陈岩本来对婚恋答题寄予厚望，却没料到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然而，对松岩科技不利的事情可并不仅是这些，几天之后，李松和陈岩又遭遇了更大的危机。


    这天晚上8点多的时候，章莉忽然对李松说：“魔都风土人情群出事了，你快来看看。”


    李松连忙进入魔都风土人情群。这个群目前已经发展到了数千用户，是所有兴趣群中规模最大的，人气非常旺。


    章莉自从代言了知心系统后，对于这个群一直很感兴趣，每天晚上只要没别的事，都要进群听松江府说书。


    然而，今天有网友向松江府发难，章莉感觉不妙，马上提醒李松注意。


    李松翻看了下群里的聊天记录，就在几分钟前，有个网友问松江府：“你到底是不是聊天机器人？”


    松江府很机警，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那位网友回答：“其实我以前根本没想过你会是一个机器人，因为你学识渊博、谈吐幽默、反应敏捷，机器人是很难做到的。但是我今天在卓讯论坛看到一个质疑知心系统的帖子，觉得很有道理，所以不得不问一下你。”


    群里顿时炸开了锅。现在群里以年轻人居多，他们都跟章莉一样，对松江府极为敬佩，但他们却不像章莉那样知道松江府的底细。


    李松连忙来到卓讯论坛，找到了那个帖子。看完帖子，李松冷汗直冒，赶紧让陈岩也看一下。


    原来，这个帖子是从一个侧面看出了知心系统的破绽：知心系统目前有100多个兴趣群。每天晚上，群主们都要说书、跟网友互动，时间长达两个小时。如此知识渊博、睿智风趣的人士，请一位得花多少钱？即便是兼职，每个月拿个大几千的报酬不为过吧？这么一算，光是请这些人，每个月就得花掉近百万元。


    巨额费用还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要找来这么多熟悉各地风土人情的专家，这得需要多大的人脉啊？找几个、十几个这样的人也许还能做到，但松岩科技却找来了百余个，如此大手笔，只有全国知名的大型企业才有能力办到，一般的中小型企业可都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然而网上查到的信息显示：松岩科技是一家只有2名股东的小企业，注册资金只有20万元，成立时间才一个多月。


    虽然一家企业的真正实力从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但无论如何，松岩科技都不像是那种能调动海量资源的企业，因此真正的秘密很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些群主全都是聊天机器人。


    虽然发帖者也不确定：现在的人工智能已经发展到了如此厉害的地步吗？然而，只有这个假设，才能合理解释所有疑问。


    如果这些群主都是聊天机器人，那么除了服务器的租金，就不需要再花什么钱了，这点费用，即便是一个小公司也完全负担得起。


    也正因为采用了聊天机器人，理论上可以无限扩展，要多少就有多少，这就使得邀请百余位专家来兼职的难题，被轻松地化解了。


    陈岩看完这个帖子，感叹这个发帖者实在是厉害，分析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李松表示认同：“知心系统的规模发展得太快，确实是个漏洞，我们当初应该把步伐放慢一点，情况也许会好一些。”


    陈岩不同意这个说法：“我们既然从单位里辞职出来了，自然是想要大干一场，正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哪里容得下我们慢慢发展呢？”


    “这倒也是。”李松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左右为难。


    这时陈岩想起一件事：“松江府不是一向聪慧吗？我们可以看看它如何回答。”


    “对啊。”李松顿时来了精神：也许松江府能化险为夷呢？


    此时，在群里网友们的反复追问下，松江府已无法继续说书，只好表了个态：“大家的问题，请原谅我无权回答，但我会一如既往地陪伴着大家。”


    看了这个回答，陈岩很失望：“松江府这不是相当于默认了聊天机器人的事实嘛。”


    李松此时已经醒悟，他明白即便是松江府，这次也无能为力了。但是松江府是有原则的，那就是在这种重大问题上，千万不能说假话，因为将来一旦真相大白，撒谎会让松江府彻底失去信誉，一直以来的良好形象将荡然无存，因此“打太极”已是松江府能想到的最佳答复。


    目前这样的局面，换做是人都束手无策，一个聊天机器人又能如何呢？想到这里，李松不由得心疼松江府5秒钟。


    不出陈岩所料，网友们此时都起了疑心，大家议论纷纷，都说面对这个问题，松江府竟然没有一口否定，难道他真的是机器人？


    更糟的是，魔都风土人情群里的这场风波，迅速蔓延到了其他的兴趣群，很多群里都在议论群主的身份问题。


    随着各个群里的质疑声越来越大，李松和陈岩感到焦头烂额。


    经过仔细考虑，李松下定了决心：“咱们不能再藏着掖着了，干脆实话实说吧。”


    “那不行。”陈岩立刻劝阻道：“要是网友们知道这些群主真的是聊天机器人，恐怕会走掉一大半。”


    “可是老这么瞒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李松万般无奈：“各个群里的状况你也看到了，如果不做出正面回应，时间长了，大家会当群主们默认了是机器人，那样的话，照样会走掉很多人。还不如开诚布公地说出真相，也许能挽留一部分不介意聊天机器人的网友。”


    经过一番争论，陈岩终于同意了李松的建议，不过在具体怎么措辞的时候，两人又有了分歧。


    李松的意思是向用户表达歉意，并承诺会继续为大家服务。


    陈岩却不同意前半句：“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致歉？”


    李松一想也对：对于群主的身份，知心系统自始至终从未提及，既没有承认是聊天机器人，也没有否认，因此并不存在撒谎、欺骗的事。


    而在陈岩看来，一旦道歉，那就等于承认自己理亏，这时用户表达愤怒、谴责，你就只能低头接受，十分被动。


    李松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其实很简单，三两句话把事情说清楚就行。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要说。”


    “好，就这么办。只不过接下来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毕竟现在有数十万年轻用户，他们的唾沫会把我们淹死。”


    陈岩发了个“叹气”的表情：“这是我们必须承受的。”


    李松定了定神：“既然暴风雨注定要来，那就让它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