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8点，知心系统每个兴趣群的用户们，都看到了各自群主发出的一条爆炸性信息：本群主系采用松岩科技ai技术研制的聊天机器人，今后将继续竭诚为您服务，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支持！


    所有的群再次炸锅，各种文字、语音信息纷至沓来，内容基本上是：“上当了！”、“骗子！”之类，其间也夹杂着少数表示理解和支持的声音，但都被愤怒的海洋湮没了。


    此后，各个群主按照惯例开讲，然而用户们却纷纷离开，几乎每个群都迅速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少数铁杆粉丝还在听群主说书。


    李松和陈岩密切关注着形势的变化，他们惊讶地发现，刚才还有30多万人同时在线，没多久就变得只剩6万多人，这意味着在线用户瞬间流失了80%以上。


    虽然他们也预料到会有大量用户离开，却没想到会一下子走掉这么多。用户反应之强烈，超出了他们的预计。


    陈岩有些惊慌：“哥，怎么会这样？”


    “看来年轻网友们对于聊天机器人特别反感，尤其不能接受啊。可以说，以前有多喜爱，现在就有多憎恶。”李松叹息道。


    这时，章莉也对魔都风土人情群的现状感慨不已。


    李松想起一件事：“你带过来的那些学弟学妹们有什么反应？”


    “他们刚才也是倍感震惊，纷纷问我事先知不知道松江府的秘密？我说知道。”


    “啊？”李松连忙追问：“他们怎么说？”


    “他们很生气，责怪我为什么不早点说出真相。我反问他们：当初你们那么想去见松江府，说明对他是高度认可的。既然如此，他是不是机器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李松感叹：“你这话很有说服力嘛。”


    “呵呵，我被松江府熏陶了这么久，很多时候都学着他说话。我这么一劝解，学弟学妹们的情绪才平复了一些，不过还是有将近一半的人离开了，只剩一半人听松江府开讲。”


    “感谢你的支持，你的这番开导已经效果很好了，要知道，知心系统八成的用户都离开了。”


    “我作为代言人，理当支持松岩科技的产品。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以后总会好起来的。”


    “承你吉言，希望如此吧。”


    此番“退群”风暴让几乎所有兴趣群都损失惨重，然而这其中也有一块净土。


    陈岩告诉李松：“刚才我看见我爸照常在象棋群里听讲，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我还以为象棋群群主没有发通知呢，就问了一下我爸，他说已经看到群主的通告了，群里骚动了一阵，有少数人离开了，但大部分网友还是选择了留下。”


    李松看了下，象棋群今天8点时的在线人数是3862人，目前还有3373人，只减少了不到20%，跟别的兴趣群相比，称得上是个奇迹。


    想了想，李松明白了：象棋群自创立以来，一直是以中老年人为主，虽然最近新加入了不少年轻人，但人员的总体构成并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变化，难怪今天离开的人不多。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实际上还有别的因素。陈岩在问过他爸之后得知：象棋群的群主最近每天都要推出一个古棋谱，引起象棋爱好者们的很大兴趣，即便是对一些年轻人也很有吸引力。因此在最初的骚动过后，大家冷静下来，催着群主快点进入正题，讲一讲今天的古棋谱。


    照这么看来，还是以中老年人为主、带有一些专业色彩的兴趣群，显得更稳健、更抗压一些。


    纷纷扰扰的这一晚好不容易过去了，然而接下来的几天，形势却越来越严峻。


    在影响力很大的卓汛论坛上，关于知心系统的帖子多了起来，不过基本上都是吐槽的。


    这些帖子的楼主都是看了卓汛平台上的广告后，成为了知心系统的用户。他们在帖子里责怪知心系统事先隐瞒真相，让他们以为各位群主都是知识渊博的学者，逐渐产生了景仰之情；到最后知心系统被迫吐露实情时，他们备受打击，一想到竟然仰慕一个机器人，他们就深感羞辱。


    他们还吐槽卓汛平台对广告把关不严，像知心系统这样以聊天机器人为核心的产品，竟然可以连续半个月在黄金时段大肆播放广告，卓讯平台负有审核不严的责任。


    跟帖的很多网友也大多对楼主的意见表示支持，使得这几个帖子迅速成为热帖，形成了一股浩大的声势，卓汛被迫出来表态，表示今后一定会加强对广告的审查，尤其是那些运用了ai技术的产品，一定要事先做出明确的声明，不得误导用户。


    看过这些帖子后，李松感到有些郁闷：很显然，对于先进的ai产品，大多数年轻人还没有做好接纳的准备；当机器人具有高水平的情感和智慧时，人们往往会很排斥。


    看来系统提供的那个“人工智能宝典”过于超前了，难怪现在的人们一时难以接受。


    李松从这些帖子预感到，知心系统以后的路会变得坎坷难行。


    祸不单行，过了几天，陈岩那里又有不好的消息传来。


    前段时间，在成功签下“培益”生发精的广告单子后，乘着用户数持续大涨的东风，陈岩又连续签下了3个广告单子，总金额约15万，这让李松十分高兴。


    然而，知心系统这几天用户快速流失，每晚上线的总用户数已不到5万，不及以前峰值时的15%。最关键的是，知心系统已经名声不佳，不再有新的用户加入，失去了往日迅猛发展的势头。


    这让打算投放广告的厂商们信心全无，纷纷毁约，宁可放弃预付金，也不愿意再支付剩余的广告款了。


    最终，这3单广告，松岩科技只收到了4万多的款项，后面的钱是没指望了。而且据陈岩估计，以后怕是很难再接到新的广告。


    这么一来，松岩科技就没有了收入来源，虽然李松和陈岩可以暂时不给自己发工资，但服务器的租金是必不可少的支出，相对于松岩科技目前的经济状况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面对如此窘境，李松不由得感叹：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陈岩没有放弃，仍旧在四处寻找机会，试图挽救危局。然而，他期待的转机没等到，却等来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机会。


    这天，陈岩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对方自称是宝库集团的副总王树林，想约他谈一谈。


    陈岩听得一愣：这宝库集团是跟卓汛公司齐名的业界两大巨头，拥有数亿用户，业务范围覆盖全国，并且已开始向世界范围扩展。


    这么有名的大公司副总，会找一个小公司的人谈话？陈岩认为这回一定是遇到了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