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听梦貘说过,它吃的梦是一个瘸腿剑修的梦,而那瘸腿的剑修正是齐平安。
齐平安的双腿瘸了?
怀着疑虑,江闲和众人很快就爬上了归元山,到了半山腰处。
归元山不像嶷玉山一样,人迹罕至,杂草丛生,连个上山的路都没有,每次上山都麻烦得很。归元山反而修了一条有几千台阶的路,有很多人都在这条台阶上行行走走的,这台阶很宽,倒是能容纳多人上下,不显拥挤。
一路上都有许多身着蓝袍的归元弟子在向奚灵和宋星河打招呼,还在问他们带回来的这两个人是谁,不过他们都没回答,一笑而过。
这台阶总算是到了尽头,停在了一座偌大的建筑物前,抬头就能看见归元剑宗的牌匾,字迹张狂,龙飞凤舞,颇有侠客风范。
奚灵指着牌匾,介绍道:「归元剑宗的牌匾是齐师叔写的,据说是先前的牌匾开裂了,正巧齐师叔当年风华正茂,就让齐师叔写了牌匾,这牌匾一直保留至今,不过时间久了,也该换了,大家都捨不得换。」
江闲仔细看了眼那牌匾,那牌匾已经微微干裂了一些,再过个几十年也会像之前的牌匾一样开裂。
他暗暗为其施了一道灵力。
这样就能保存更久了。
奚灵向门口驻守的两个归元弟子出示了弟子令牌,归元弟子核对令牌之后询问了两句江闲与谢九霄的身份。
奚灵道:「这二位修士是齐师叔的友人,听说齐师叔得了病,专程来看望齐师叔,顺带为齐师叔治病的。」
归元弟子一听是为齐师叔治病,立马就打开了大门,没有阻拦他们,没再继续询问下去了。
进入了归元剑宗,入眼皆是在练剑的归元弟子,他们穿着统一的蓝色弟子袍,有些在互相试剑切磋,有些在剑上附上灵力,在空地上练习剑式。
「这些归元弟子在听学,我们就不打搅他们了。」奚灵看向那些弟子,又把视线落在江闲身上,「齐师叔在锦义堂,离此处也不算远,半刻钟就到了,我带二位前去吧。」
见宋星河想跟上来,奚灵制止,将他拦了去:「你跟着这些弟子一起练剑,不许跟来。」
宋星河不满道:「师姐……」
奚灵严肃道:「你叫师姐都没用,你都落下多少天课程了,如此懈怠还想追上齐师叔?齐师叔当年可是鸡未鸣就开始起床练剑了。」
他不是想偷懒,只是想看看齐师叔。
宋星河挠了挠头,不好反驳,拿起自己背上背着的剑去和那些归元弟子一同练剑了。
江闲颔首:「劳烦带路了。」
奚灵摆手,笑道:「不麻烦的。」
到了一处院子,此处正是锦义堂,奚灵推开了木门,一往那院子看去,恰巧就能看见一人背影,在树荫之下,那人身下是轮椅,脑后扎着一个高马尾,黑色发间有许多白丝夹杂在其中,背影看起来有些凄凉。
「齐师叔!有人找你!」
那人听到了开门的声响,操控着轮椅转过了身来,看见是奚灵,沧桑的面容带上了笑意:「是小奚来了啊,我听那动静就感觉是你,果真没猜错。」
他又看见奚灵身侧那两个高大的男人,明显感受到他俩身上的灵力磅礴,实力不凡,蹙眉道:「这二人是?」
他目光又落在了江闲身上:「我瞧这位修士有些眼熟?」
齐平安瞧着江闲的面容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这人,他记性很好,不应该不识人啊。
江闲看到了齐平安疑惑的眼神,也许是梦貘吐出的那梦境带来的微弱影响,不过影响不大,齐平安本来就不该认识他。
齐平安现在的模样与小时候的齐平安大相迳庭,黑色的发间夹杂着白发,眉眼沉稳,曾经活泼开朗的少年经过岁月的磨砺,脸上写满了沧桑,不过齐平安仍把腰背挺得直直的,旁人还是能从眉眼之间看出他小时候是有几分灵气的。
按道理来说修仙之人可以保持年轻时候的样貌,为何齐平安的样子看起来毫无生气?
江闲上前介绍道:「我叫江闲,我旁边这位是我的友人,名为谢九霄。」
齐平安在脑海里搜索了下这两个名字,发现确实不认识,不是他记忆出错。
也不知道这二人是来找他干什么的。
他开口道:「那江小友与谢小友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受人之託。」
江闲从手中召出万俟和璟先前给他的那把剑,递给了齐平安,齐平安狐疑地拿过这把剑,将剑拔出剑鞘,看清了那剑身上镌刻的一行小字。
荧惑仙君万俟和璟。
齐平安瞳孔一缩,挪不开视线了,愣愣地看着那一行小字默了半晌,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江闲,不知是何种情绪。
他转头对奚灵轻声道:「小奚,你先去练剑吧,现在应该是听学的时间。」
奚灵能感觉到齐平安是在刻意支开她,这三人应该是有要事要商谈,也没过问什么,嘱咐齐平安好好养病之后就离开了锦义堂,还顺带关紧了大门。
目送奚灵离开,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三人了。
齐平安将剑重新插回了剑鞘,他实在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那黯淡无神的眼里仿佛有光,可他想起来他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了,强行压下那欣喜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