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覆下长睫淡漠的看向死尸,喉结滚了滚削薄的唇张合:
「阵起。」
霎时阵法流转,红光被一层层涌现的莹白代替,隐有大雾升起,狂风大作吹的他宽大的衣袖鼓鼓噹噹,腰间雕花铃铛发疯般拼命作响,一声更比一声急。
越来越浓的雾气遮盖了一切,里面不停传来的血肉割裂声让众人心惊胆颤,百万雄师被他一人的强大威慑到心中升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惧意。
没多久油纸伞变得破烂不堪只剩伞架,雾失身姿轻盈踏风而来回到地面,随着伞「啪」的一声落在地面,大雾散去露出阵中的骇人场景。
死尸被绞杀成碎块,七零八落又堆积如山,鲜血淋漓肠肉四散,再也没了行动能力。
有些人面色惨白低头大吐,君临和公卿也未曾想过这阵会是这种效果,他们甚至不敢深呼吸缓解压抑的情绪,只是因为过浓的血腥几乎要蒙蔽他们生为人的理智。
普通战死一般会有全尸,如果不是尸体被操控令他们头疼难以应付,君临也不会让雾失布下这种阵。
他们赢了,可君临和公卿都高兴不起来。
南疆土气大挫,乐舟怔然又很快回过神,他语气无奈:「这可真是让我头疼啊……」
在君临和公卿「你又想耍什么花招」的眼神下,他拍拍手兴致盎然:「但景帝你可是要想好了,若再攻这人可就要没命了。」
君临不解,这人是何人?
很快她的疑问得到解惑。
半张脸爬满金色纹路的男人正在乐舟身旁蓄势待发,古铜色的肌肤,挺拔健硕的体态,空洞黝黑的眼睛呈现出一种无机质的暗哑,黑色劲装手持宝剑。
君临一怔,是野渡。
她真情实感发问:「白天有守卫晚上有铁链,你是怎么把人弄来的?」
乐舟比她更真情实感:「偷来的。」
景国皇宫有他的人,想偷偷带出野渡不算困难。
君临「哦」了一声,遂而拔剑满脸鄙视:「居然用偷,孤瞧不起你。」
嘴上跟普通交谈似的说着这种话,可那恐怖的剑锋已经直直噼了上去,乐舟挡下意味深长道:「你若退兵保证一年之内不再攻打南疆,我便将他送给你,并且把蛊解开,不然我就会把他杀了。」
「景帝。」
乐舟语气倏地一肃,眼底漫上恶趣味的嘲弄:「你要如何选择呢?」
公卿退居一旁按兵不动,尽管他知道君临的态度,但仍想看她亲自表态。
乐舟只是催动一下王蛊就令野渡痛不欲生,脸色惨白额角冷汗淋漓,魁梧的男人身体发疼的颤抖又倔强的绷直,看的君临轻轻阖了下眼眸。
如何选择?
这么好的时机你让她再拖上一年给乐舟喘息的时间?
一年里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变动她拿什么去承受?
已经牺牲了这么多将土,她有何脸面为个男人就无视大家的牺牲,放弃近在眼前的大一统?
战场上谁不是为了这份大业抛人头洒热血?你要她为个男人放弃全部子民的努力,她能愿?
景帝稳居高位靠的不仅是绝对强大的武力,还有一颗是非分明冷静镇定的心,她足够狠心,足够果断,一直以大局为重,她对秉文可以下去手,对自已可以下去手,更别说是野渡。
君临没回答,只是攻击越发猛烈,这已经给了乐舟答案。
乐舟脸色「唰」的一沉:「这可是你自已选择的。」
野渡被折磨的厉害,疼的弯曲身子双手抱腹不断痉挛,君临面无表情一招又一招接踵而至,快到让乐舟无暇操控王蛊让野渡继续疼痛,野渡也得以喘息缓了片刻。
君临厉声:「把他带回来!」
一直严阵以待的公卿身形如梦幻泡影,将野渡抢来护在身边毫不费力。
南疆土兵被景越碾压无法护驾,邪术又被一一破解,乐舟被君临步步紧逼根本无法思考其他,因为在这种高手细密如雨而至的攻击下,稍有分神就会一击丧命。
第303章 景帝,我们可是同一个阵营
比起艰难应付的乐舟,君临就要显得游刃有余的多,她手上的攻击越来越快,嘴上对着公卿道:「把野渡交给韫玉他们看管,我缠住乐舟你去杀了王蛊。」
王蛊,一切罪恶的起源。
乐舟一个走神吃了君临一剑,手臂血肉外翻黏湿一片,他顾不上野渡,心乱如麻质问君临:「王蛊一死那么这些受操控的所有人都会死,景帝,你当真不顾成千上万人的死活?」
公输家被墨家压制,雾失在一旁虎视眈眈容不得南疆放肆,韫玉将野渡捆绑牢牢看住,沈斯年、蛮荒、行之已经逼到乐舟身边,随时等待君临下令。
听闻乐舟发言君临恶劣弯唇:「恰恰相反,不是我不顾,是你不顾。」
乐舟思绪发懵。
公卿不动声色接着君临的话茬继续道:「恰恰相反,王蛊若死那么其他人的控制都会解除。」
乐舟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早被巨大的恐慌淹没,他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公卿眼眸深邃而睿智,语气淡淡:「还记得朕和景帝起初联手攻向你的王蛊吗?其实本意并不是要除掉它。」
是试探。
乐舟心猛的一抽,后牙槽只能用力咬紧藉此平息自已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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