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护士推来了平车，让鲁道平躺了上去。


    刚刚进会议室的医生们也都出来了。


    “到处置室。”廖中民说道。


    这里人来人往，还有不少患者。


    进入处置室，江寒居然没有看出来鲁道平是哪里出毛病了。


    “廖主任，让我切一下脉吧？”江寒说道。


    “切脉？不用！”鲁道平咬着牙说道。


    江寒一愣，自己是好心的，这个医生好像对自己有成见似的。


    一看鲁道平刚才的痛苦，心下释然。


    疼痛未消，咬牙忍痛，再也正常不过。


    其实，鲁道平对江寒就是有看法。


    前些天，鲁道平请了假，去了一趟京城。


    主要是看病。


    回来之后，副主任魏吉祥专门找到他，说让他看一个视频。


    鲁道平与魏吉祥是同期进入省医的。


    鲁道平最开始是在肝胆胰腺科，肝胆方面的手术是首屈一指的。


    后来，肝胆胰腺科挖来了一个解冬。


    解冬的水平比他高，郁闷的他于是来到了急诊科。


    当时急诊科的副主任未定，他来这里，也是瞄住了这个位子。


    他自认为水平要比魏吉祥强。


    哪知道，最后魏吉祥当上了急诊科副主任，他仍然是个副主任医师。


    因此，鲁道平对魏吉祥自然是不冷不热的。


    魏吉祥说这是一个脾修补手术，是中医科的一个实习生做的。


    当时，鲁道平就笑了。


    一个实习生做脾修补手术？


    你可以贬低我的医术，但绝不允许你怀疑我的智商！


    “魏主任啊，这个片，还是你自己看吧！”鲁道平讽刺道。


    魏吉祥说：“脾修补我可拿不下来，我最多当个一助。你看看最合适了。”


    魏吉祥还真上劲了！


    “片，大片，大人看的片！”鲁道平笑道：“魏主任，这片，还是你留着，自己欣赏吧。”


    魏吉祥很生气，但一想，算了。


    怎么说也是个领导了，不和一般医生一般见识。


    江寒这个名字，通过魏吉祥被鲁道平记住了。


    鲁道平上网一查，这个江寒还挺有名。


    但他的事迹，却引起了鲁道平的怀疑。


    他知道，省医的院长陈松奇就是干行政出身的，最擅长的就是宣传、造势。


    很明显，他是想从年轻人当中选出一个标竿。


    既刺激了院里其他医生，又能进一步打响省医的名气。


    因此，对于江寒，鲁道平十分不屑。


    听科里的护士们说，江寒以后每天上午在中医科实习，下午在急诊科实习。


    心里顿时有些火，就算江寒是个好苗子，也不能这么拔呀！


    于是，鲁道平就和大家一起出来，看看这个江寒到底是何许人物。


    这一看，鲁道平心里更来了气。


    看把这小子给嘚瑟的！


    前面一个美女护士引导，后面还特么跟了两个小喽罗！


    你一个实习生，还能配两个助理？


    你一个实习生，搞这么大的阵势！


    就跟影视巨星出场似的！


    这种人除了会耍酷，摆个pose之外，还会什么？


    这种人，属于典型的外面光、里面荒！


    真不明白，这种人怎么混进了省医。


    让他更加恼火的是，正想走呢，一阵钻心的疼，腿又不会动了。


    江寒此时却不知好歹，要给他切脉！


    切脉？装什么神呢？


    有听诊器，有各种检查，有各种理化检测数据，切脉是什么玩艺儿？


    早该扔到历史的垃圾堆里了。


    “道平，让江寒看看。”廖中民说：“不说别的，江寒的针灸，我可是亲身体验过的。”


    连廖中民都体验过，应该不是假的。


    但在鲁道平看来，中医当然也有灵验的，但灵验的少，基本属于瞎猫碰着死耗子。


    主任的面子不能不给。


    鲁道平这时疼痛稍微减轻了一些，伸出了胳膊。


    心想，我就让你看！你能看出什么？


    江寒伸出右手，搭腕上指。


    从脉象上看，鲁道平的确有不少毛病，但都很轻微，主要是心情烦躁引起的。


    可以完全不吃药，自己调养一下就行了。


    从脉象中，居然也看不出来鲁道平为什么疼。


    看江寒在沉吟，廖中民提示起来了：“道平，你这疼，两年前就开始了吧。”


    江寒问：“道医生，你是哪里疼？”


    道医生？鲁道平被气着了。


    江寒听廖中民喊他为道平，以为这个患者就姓道，有个明星就姓道。


    “江医生，我叫鲁道平。”


    鲁道平心想，这小子果然是个绣花枕头，什么切脉，全都是在装神弄鬼！


    连哪里疼都不知道，还什么切脉？


    你问我，我就回答了？


    你以为你是谁？


    正想着不回答呢，但鲁道平却不由自主地开口了：


    “江医生，我右髋部里面疼。”


    连着两声“江医生”，郭新方和邹康都听出来了。


    浓浓的讽刺！


    特么的，急诊科的医生，都是些什么人！


    “鲁医生，除了这个部位，其他的地方有没有疼痛感？”江寒问道。


    鲁道平马上回答：“有时候会有，特别是晚上。”


    “晚上什么时辰？哪些地方疼？是刺疼，是钝疼，还是其他的疼？”


    鲁道平回答：“晚上九点多，从髋部往下，到大腿，从大腿里侧向下扩散。”


    鲁道平又摸着自己的大腿说：“就是从这儿往下，到膝盖内侧，有时候还会到小腿。”


    江寒上手摸了一下：“就是这儿吗？”


    “对，对，没错。不过，刚才只是髋部疼，这儿倒没有。”


    鲁道平的态度从刚才的讽刺、傲慢马上变得配合起来。


    这种转变，让在场的人一头雾水。


    是什么因素导致了这种转变？


    只有江寒自己知道，他的问诊中级技能，岂是白给的？


    “鲁医生，我先给你扎几针试试。”江寒说道。


    鲁道平的脑子忽然激灵了一下，刚才是怎么了？


    怎么一下子对这小子说了这么多？


    自己一向是谨言慎行的人，今天怎么了？


    连自己的嘴巴都管不住了？


    “江医生，”鲁道平的话又充满了戏谑：“你扎也没用，中医那一套，在我这里不管用。”


    针灸不管用？


    江寒的针灸水平，自己可是知道的！


    京城第一针、阴阳九针的传人，余长海都拜他为师！


    郭新方站了出来，拿出了银针：“鲁医生，我来给你扎两针。”


    廖中民说：“道平，你就让新方扎两银，他水平高着呢。”


    鲁道平只好答应。


    “听马主任说，新方近段时间，跟着江寒学针灸，水平提高很快。”廖中民夸了郭新方一句。


    鲁道平：……


    在江寒的指导下，郭新方取穴足三里、涌泉，边施针边问鲁道平的感觉。


    鲁道平生气了，不扎则已，一扎，髋部更疼了。


    江寒让郭新方取针，说道：“鲁医生的病，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鲁道平看着江寒，真不明白他哪儿来的自信。


    切脉，摸不出来！


    扎针，没有效果！


    下一步，看他怎么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