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慧咽了咽口水，她看着程明，脸色有些不悦，但是她还是尽力地酝酿着情绪说道。


    “我和阿四互相认识，应该是在，大概六年前的时候吧，那个时候，我一直都在这个地方跟着老婆婆一起住着。每天一早六点，我就出门，去服装厂里做裁缝。回来的时候，基本上都到深夜了，每天我都这样重复着这样的日子，但也并不觉得枯燥无味。拿着一个月三千多的工资，在这小镇里相比较之下，我也不算是一个特别没用的人。我也曾经幻想过，熬个二十年三十年的时间，在这小镇买一套房，跟着一个和爱自己的人一起默默奋斗，去组建一个家庭，生一对小孩，那就是我的梦想了！”


    “一切的转折是在一次深夜里，我回到婆婆家的路上，刚好遇到一群混混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们手中拿着武器，想要对我下手。那些人长得凶神恶煞的，我一见到他们，瞬间就吓得不能动弹了，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应对！那个时候，阿四突然出现了！他那么勇敢，就这样，站在我的面前，拿着一根木棍跟他们单挑，虽然他也被打得很惨，但是那些人发现他还是挺耐打的，打了一阵子之后，他们觉得挺无趣的也就这样走了，放过了我们。我和阿四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我带着他到了婆婆家养伤，一来二去，我也了解了他们家的情况，而他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


    小薇开始讲起，他们之间的那一段往事。


    程明一直都很好奇，阿四和他的女朋友之间，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阿四这样的人，他心里藏着很多的秘密，他不会轻易把自己的秘密与外面的那些人分享。


    所以，他必定会小心谨慎地保护自己，用一层外壳将自己包裹起来，不被外人知晓。


    可是他和小薇之间，确实不无话不谈，连他最宝贵的那一本笔记本都愿意交给小薇的保管，这其中带着些许不可思议的味道。


    程明或许无法完全地预估清楚，在阿四眼中，小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类型的人？


    她是不是超过了女朋友，超过了亲人的程度，到达了一个知己的一个高度呢？


    若真的是如此的话，或许他真的能够在这一次，跟小薇的交流当中，得到一些有意思的收获也说不定。


    “我们之间的关系，之所以能那么好，大概是因为，我和阿四都一样，都是身处底层的人民吧。我们都没有高高在上的那种品位，也都没有金钱和地位，实际上我们都是普通人，也正因为我们都是一群普通人，所以在了解到对方的痛苦的时候，才会如此的惺惺相惜。就好像我们不需要开口，就能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特别是，阿四不断地告诉我，他在餐厅里发生的那些事情的时候，我就知道，在阿四眼里，那家餐厅带着不一样的意味。”


    小薇反复不断地提到了，关于白丹宝家的那一家餐厅，程明之前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里，在他眼里，阿四就是一个对他父母的不公平而感到愤怒的一个孩子。


    他想要报复白丹宝，是因为他不希望这家餐厅落到白丹宝的手中，不希望，原本属于他的继承权落到别人的手中，也正因为如此，阿四想要毁掉这家餐厅，想要跟它同归于尽。


    可是现在，在小薇眼里，她却一直不断地提醒程明，这家餐厅对阿四来说，拥有不一样的意义，这是否意味着，阿四身上，还有一个程明并没有了解得到的一个东西呢？


    或许是他太高傲了，没有看见阿四身上，真正拥有的那种善良的品质。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坏人，其实他也有很多的可能性，他也有一些品质，是值得人去欣赏的，小薇对阿四的信任，大概就是，从这个地方开始的吧？


    “你既然提到了这家餐厅，那你说说，在阿四眼中这些餐厅意味着什么呢？根据我的了解的话，阿四从小到大在这家餐厅里长大，他的确将自己不少的心血投放在这家餐厅里。而他在飞鱼帮的那些人合作之前，他跟白丹宝大吵了一架，他们的主题，就是关于这家餐厅！正也是因为，白丹宝跟阿四之间意见相左，阿四一怒之下，才去找到了飞鱼帮的那些人，答应了他们的条件！”


    程明一说到这里，小薇瞪大了眼睛，抬手抓住了程明的肩膀说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阿四是因为跟他的阿姐吵架之后，才去找到飞鱼帮的那些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或许知道原因。你可知道为什么，阿四一直坚持不从那家餐厅里离开，其实，如果他真的要离开他的父母的话，他随时随地都可以离开这家餐厅，到外面打工。像我这样老老实实地当一个打工仔的，他赚到的钱，甚至比如在人家餐厅里赚的小费还要多。但他却始终没有离开，反倒一直坚持到现在。”


    “那是因为，在他眼里，这家餐厅有独特的意义，他在这里的时候，遇到过很多人，见到过很多的顾客。有老顾客们来这里，一年四季都喜欢留在这家餐厅里吃午饭晚饭，一来二去，阿四跟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很好。这些陌生人对阿四的关心，甚至比自己的父母对他的关心，还要多得多！”


    “他喜欢这种感觉，有一份工作能服务大众，能够帮助大家，能够创造美味，填饱大家的肚子！他觉得很有成就感。在这家餐厅里的时候，他总是非常关注，那些老顾客们留下来的口碑，并且他有一本专门的笔记本，上面记录着的，就是那些顾客对这里各种菜品的评价意见，种种全部都记在那本笔记本里。”


    小薇一开口，她心里带着无限的敬意，她知道阿四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


    因为，或许在别人眼里阿四就是一个叛逆的孩子，就是一个总喜欢搞事情的人，或者在白丹宝眼里，阿四是一个勤勤恳恳的，没有思想的机器。


    可现在，在小薇眼中，阿四是一个鲜活的灵魂，一个灵动的，有着自己的善良，自己的深度的一个男人，他绝不仅仅只是一台机器，或者一个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