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你就是想要让我和曼丽道歉对吧？那你早说呀！我现在就道歉，我现在就跪下来给她九百九十九个响头。只要你能放我从这个鬼地方出去，让那个疯子不要再折磨我！那我立刻就跪下来！无论你要我做些什么，我都立马去做！”


    汪彤听完了，圣远说的话后，他忽然说出这些句子来，而实际上，圣远早就已经料到，他会这样说了，也早就已经料到，他这个人，会厚脸皮到让人无法容忍的地步。


    他知道汪彤就是一个贱人！


    无论他如何粉饰自己，也不管他究竟说了些什么，承诺了些什么。


    他是一个贱人这件事，就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改变，圣远心里的偏见。


    他如此冰冷地看着汪彤慌不择路的样子，此刻他的小命就紧紧捏在他的手掌心里，不管他做什么样的挣扎，最终他是死是活，还不都是必须听圣远的吩咐吗？


    既然如此，汪彤又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理由，去和他谈条件？


    “说的，倒是挺美的。你若是能真心忏悔，当年你来参加曼丽的葬礼的时候，你就应该跪下来给她磕几个响头！就算你不敢，我也不需要你跪，那你至少和她说一声对不起啊！！可是已经过去了五年，已经过去五年了！你知道吗？我等不来你的一句道歉，曼丽也等不来你的一句道歉了。”


    “她早就已经轮回转世，去了一个没有痛苦，没有悲伤的地方，而你呢，你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在你眼里，周围所有的人事物，都只不过你的工具！”


    “我说过，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因为我觉得你的道歉一无是处，你的道歉毫无价值。你在我眼前说的每一句话，我听在耳朵里，都觉得极其的敷衍，极其的虚伪，你根本不配当一个人，更不配拥有现在所有的荣华富贵，你以为汪家人还会来救你吗？真是痴心妄想。”


    圣远突然露出一抹冷笑。


    他今天的这一场交流，目的就是一场试图让汪彤，感受到什么叫做现实的绝望。


    一方面，他的确是希望能够为曼丽讨回公道，但，但另一方面，如果能够让汪彤感受到什么叫做痛苦，那他今天所做的一切就是值得的。


    肉体上的折磨根本就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如何能去抓住一个人内心深处最在意的东西，将他心中的那一点执念，抓在手心里，一点一点的将它摧残。


    而他想要看到的，就是那个人的精神逐渐崩溃的过程。


    肉体上的痛苦，总是很快就会好起来，就算是打断了腿，腿不也还能接上吗？


    可是精神上的折磨，对于那个人而言，却是一种灵魂，内在的摧残，对一些精神承受能力比较差的人来说，那更是彻底的，对他们生命的一种否定。


    他不知道汪彤能不能够承受这样的一种打击，但他却觉得他其实是一个不值得同情的人，就算他死了，那又如何呢？


    可是圣远绝不会让他如此轻易地离开这个世界，因为，只要他还活着，那他就可以一直把汪彤掌控在手掌心里。


    只要他不将他放走，那么圣远随时可以，将他转移到任何一个地方，让他永远在圣远的掌控当中，让他一点一点地接受着精神上的折磨，让他永远不可能，从痛苦中脱离开来。


    只要他还活着，活五年，活十年，活二十年，活三十年，甚至更久，那么这痛苦，也就能加倍的累积。


    圣远，其实不是一个像刘浩那样，会对折磨人产生兴趣的一个人，他其实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是在普通人当中，更为正直的，那样一类人。


    但是他却依然无法忍受，像汪彤这样的人存在，因为他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因为汪彤，将他生命中的那一盏灯扑灭了，那就等于扑灭了圣远的希望，既然如此，圣远又为何不能，以牙还牙，同样地，扑灭汪彤生命中，所谓的希望呢？


    他现在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把汪彤曾经施加在曼丽身上的痛苦，同等地回报到他的身上。


    某种意义上讲，圣远其实已经达到了，他最初想要达到的目的，可是他依然觉得不满足。


    曼丽过去的那些朋友，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她了，她的那些朋友，现在都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结婚的结婚，找工作的找工作，去海外的去海外，哪里有几个人，在每一年曼丽祭日的时候，去她的坟墓前面哀悼呢？


    他知道，对人性不能够要求太多，人生很多事情并不完全在他的幻想当中，绝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必须要承担这样一种，理想与现实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但不管怎么样去解释，他都觉得没有办法去原谅汪彤的罪行。


    因为，为什么他要去原谅呢？


    他凭什么去原谅呢？


    他花了六百万美金，将这个混蛋带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达成他心中想要达成的目的吗？


    圣远心中，突然间闪烁而过的，那瞬间的迟疑让他知道，他其实是有良心的。


    就算是对汪彤这样罪大恶极的人，他依然有那么一丝同情。


    可是他知道，如果他将汪彤放走，那就等于放虎归山，他从这个密室里面出去的那一瞬间，就会把圣远当做是最大的敌人，未来发生任何事情，那都会是一个未知数。


    他可以放，但是他必须让汪彤失去他所有一切的能力，结果说就这样便宜了汪彤，让他从这里逃出去的话，那这对圣远而言，其实就是一种伤害。


    他必定会让汪彤，彻彻底底地失去反抗的能力，彻底地变成一个废人。


    可是在那一切之前，他还有很多的话，想要跟汪彤说清楚。


    而此刻的汪彤，在听到圣远说的话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忽然之间就呆住了，就好像听到了什么令人绝望的句子一般，他整个人都陷入到了一种迷茫当中，瞬间被定住了，表情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