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特种国师》 第一章 穿越开启系统 秦朗从昏迷中醒来,浑身的虚弱感让他大吃一惊,随后看了周围的环境一眼就惊呆了。 他居然穿越了!还来不及吐槽,脑袋一阵钝痛,一股陌生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 这里是唐朝贞观初年,李世民刚刚发动过玄武门之变,登上皇位。 原身和他同名也叫秦朗,被人设计染上赌瘾,气死爹娘输光家产,还死不悔改继续赌,欠了赌场三十贯钱无力偿还,被赌场打手一顿毒打而死,便宜了他这个从地球穿越而来的退役特种兵。 “嘀。最强国师系统开启,宿主是否领取新手大礼包?” 脑海中突然传来的机械声惊醒了秦朗,顿时令他欣喜若狂。 作为地球人,他退役后也看过不少小说,自然明白系统意味着什么! “领取。” “嘀。恭喜宿主获得洗髓丹,洗筋伐髓,改善宿主体质。” “嘀。恭喜宿主学会时光流转术。可使宿主看到任何人前三天后三天之内的任何事情。” 心神一动,一个晶莹剔透,散发着无尽清香的药丸出现在他的掌心,没有犹豫的一口吞下。 丹药入口即化,随之而来的则是身体像被重组一般的疼痛,他咬紧牙关忍住。 疼痛慢慢散去,虚弱感消失无踪,身体被无尽的力量充斥。 他一拳打出,空气都仿佛被震荡起来。 “宿主信息。” 姓名:秦朗。 年龄:14岁。 技能:格斗术3级。无名心法1级。 法术:时光流转术1级。 物品:无。 唯一主线任务:成为大唐国师——进行中。 支线任务:无。 兑换点:无。 商城:已开启。 “秦朗,你醒了?你没事了吗?” 正当他打算翻看一下商城都有什么东西的时候,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他转过身,看见一个穿着麻衣,浑身打满了补丁,十六七岁的少女端着一个碗,惊慌的看着她。 少女虽然面黄肌瘦,一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但难掩天生的丽质,一双明亮的双眸清澈见底,让人一见难忘。 这个少女在他记忆里,是他的童养媳夏婉,个性善良温柔。哪怕是他输尽家产,流落到现在这个田地,依然对他不离不弃。 “嗯。让你担心了。”秦朗对着夏婉微微一笑。 夏婉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不明白往日对她冷言冷语,动辄拳打脚踢的秦朗怎么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竟然对她态度如此温和。 “你端的是什么?” “啊……”夏婉从思绪中惊醒。 “这是我熬得米粥,你都两天没吃东西了,喝一点吧。” 秦朗接过来皱起眉头。 清可见底,碗底的米粒都不够一口的,这也叫粥? “求求你别打我!”夏婉看他皱眉惊慌的后腿几步,蹲在地上不住发抖。 “我一会就去找个洗衣的活计,挣了钱再买黍米……求求你别打我了……求求你……” 秦朗叹了一口气,暗骂了一声原身禽兽。 记忆中夏婉给人洗衣做工挣的钱,还没捂热就被原身抢走去赌。 只要他输了钱,回到家里对夏婉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还威胁她要把她卖到青楼换钱。 “你别怕,以后我不会打你了。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秦朗上前拉起夏婉,看她已是泪流满面,眼中带着恐惧,不由柔声安慰道。 手中的触感让他心中升起怒火。 这小姑娘已经瘦弱的不成样子了,手腕细的像是稍微用力就能折断一般。 夏婉颤抖着不敢挣开秦朗的手,就怕他一个不顺心又是招来一顿毒打。 除了爹娘在的时候,竟是在他昏迷的这两天里自己的日子过的最舒心。 那时候她甚至在想,哪怕秦朗一辈子醒不过来都不要紧,她愿意就这么照顾他。 “你吃了吗?” “我……我吃过了……”夏婉目光闪躲的说道。 秦朗叹了口气。 “胡说。” 家里哪怕只剩下一粒米,这姑娘也是先紧着原身来,怎么可能先吃? 夏婉一抖,就想蹲下,却被秦朗铁钳一样的手拉着,不能移动一份。 眼中闪过一丝哀求,泪珠瞬间又落了下来。 “喝!”秦朗无奈,将手中的碗塞到夏婉手里说道。 夏婉颤了颤,看秦朗满脸坚决,一边掉泪一边把碗送到嘴边,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他,看那模样,像是稍有不对,就会马上把碗塞回来。 忽然间,门“砰”的一声被踹开,夏婉吓得手一抖,碗跌落在地上。 第二章 债主上门 秦朗转头,一个穿着天青色绸衣,脚步虚浮满脸纵欲过度神色,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带着十几个身材魁梧的打手走了进来。 夏婉一看到这人就吓得浑身发抖,一脸绝望的表情。 这人在秦朗记忆中是他常去那家吉祥赌坊的总管崔立,手段阴狠残酷,不知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哟,你小子居然还没死?命还真大啊!”崔立一见秦朗就露出不屑的笑。 “欠我吉祥赌坊的一百贯钱该还了吧?” 秦朗皱起眉头。 “不是三十贯吗?何况这才七日,不是限时一月吗?时间未到你就上门催债?” “那七十贯是利息!废话少说,拿钱来!”说着看了一眼夏婉露出一丝淫光。 “要是没钱也好说。” “哦?” 秦朗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满脸绝望的夏婉眯起眼。 “只要你把夏小娘子抵给我,一百贯一笔勾销!” 崔立淫笑着伸出手抓向夏婉。却在夏婉身前被秦朗攥住手腕。 “崔总管,夏婉可不值一百贯啊,怎么能让崔总管吃亏?还是容我一些时日凑钱给您吧。” 被秦朗攥住手,动也不能动一下,崔立眼中露出一丝狞笑。 “老子今天就要钱!没钱就拿人来抵!” 夏婉浑身颤抖着,惨然一笑,蹲下身捡起一片瓷碗碎片抵在脖间。 准备只要秦朗同意崔立带她走,就立刻自尽。 心中一紧,秦朗抓着崔立的手不自觉的用力。 崔立觉得自己的腕骨都要被捏碎了,不由疼出了一脸汗,惨叫一声。 心中惊讶这个往日被他呼来喝去,懦弱无能的小子怎么忽然间像变了个人! 居然敢对他动手? “小子,赶紧把崔总管放了!否则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崔立还未说话,一名提着长刀的汉子大声的喊道。 手中长刀翻转,卷起一片银白! “快点松开你的狗爪子。崔大总管也是你能惹的起的?” “放了崔总管!并且立刻跪下给崔大总管磕头认错。博陵崔家岂是你能惹得起的?” 另一名带着伦帽硬装斯文的狗腿子大声的咆哮道。 “哼……” 看着周围张牙舞爪的众狗腿,秦朗冷哼一声。 “人我可以放了。欠你们的钱我也会还。不过想要带走夏婉,门也没有!” 夏婉不可置信的望着秦朗,握着瓷片的右手不禁微微一颤。 “哎哟哟,你先松手,一切好说,一切好说。”崔立龇牙咧嘴的呻吟了一声。 “好,希望崔大总管说话算话。”秦朗眼中精光闪动,随即松开了手。 揉了揉手腕,崔立迅速的后退的几步,躲入手下身后,突然狞笑一声。 “你个废物也配和我提条件?” 随后对手下挥了挥手,脸上露出狠色。 “敢对我动手!给我打!” 四周的打手在崔立被放开之后,早就跃跃欲试的想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这时听了命令哪里还忍得住,纷纷怒吼着冲向秦朗。 听到崔立的命令,夏婉一脸绝望的看着秦朗,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手中的瓷片被她握着向雪白的颈部又逼近了一分,划出一丝伤口,露出血痕。 秦朗被夏婉眼中的决绝刺痛,心中升起一股滔天怒火,看着崔立露出一丝冷笑。 刚吃了洗髓丹,全身的力气无处发泄,就先拿你们练练手! 捏了捏手指,发出一阵“咯咯”的声响,带着狞笑扑向四周满脸狰狞的打手。 一把捏住拿刀砍向他那个打手的手腕,反手一扭。 “咔嚓”一声,打手的胳膊被瞬间折断,捂住胳膊跪倒在地不断惨叫。 又是一拳挥出,夹杂着雷霆威势挥向侧面打手的面门,打手捂住脸蹲下惨叫,鲜血顺着指缝流出。 剩余的打手互相对望一眼,心中震惊。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辣又能打? 而且他眼中的戾色让崔立心惊不已。 这小子不过两天时间,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他悄悄的后退几步冲打手们怒叫。 “看什么?赶紧上!” 打手心中虽然害怕,但是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扑向秦朗。 秦朗冷冷的看了一眼崔立,抡起拳头三下五除二将所有打手打倒在地。 崔立转身想跑,秦朗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脖领。 “想跑?晚了!” 第三章 教训崔立 秦朗说着就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崔立口中传来铁锈味,“呸”的一下吐出几颗牙齿,嘴角流出一丝血迹仍然叫嚣。 “你小子快放了我!不然小心我灭你满门!” 秦朗冷笑一声。 “灭我满门?就凭你?” 又是一巴掌扇去。 “你敢打我……” “啪”一巴掌。 “你敢……” “啪”又一巴掌。 “你……” “啪”还是一巴掌。 崔立被打的满眼直冒金星,口中不断吐血,痛哭着跪倒在地抱住秦朗大腿。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 “还敢不敢打夏婉的主意?” 秦朗一脚踹了过去,崔立被踹飞出去,跌落在门外。 “不敢了……不敢了……”崔立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声,就怕自己回答的稍微慢点,命就没了。 “欠你的钱,期限到达之前我肯定全部还给你,要是你再敢上门打夏婉的主意,老子就废了你!”秦朗脚踩着崔立的胸口厉声道。 崔立直觉一阵大力才在胸前,让他喘不过气来,双眼不由自主的翻白。 “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身后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他的衣角被人拽住。 转过头,发现夏婉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满脸担忧的望着他。 秦朗抬起脚,崔立一阵连滚带爬的躲开。 “不敢了不敢了!放过我吧!” 低头求饶的时候,一股令人心悸的恨意却在他眼中浮现。 “滚!”秦朗冷冷的哼了一声。 崔立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跑掉,那些打手也互相搀扶着,恐惧的看了秦朗一眼如鸟兽般一哄而散。 “你……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要不是秦朗一直都在昏迷中,而且都是她在照顾,她差点都以为秦朗是别人假扮的了。 “我在昏迷中见到一名骑着青牛的道长,把我痛骂了一顿,说你是个好姑娘,让我好好珍惜你,又传给我许多知识,让我带你过好日子。” 他想了想,自己的来历太过奇特不能说。只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啊!”夏婉惊呼一声。 没想到秦朗竟然还有这番奇遇,一脸喜色。 “是不是传说中始祖老子?” “我也不知道。”秦朗摇了摇头,握住夏婉的手。 “以前是我混账,让你受苦了,以后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夏婉看着秦朗呆愣了半晌,忽然扑倒他怀里痛哭起来,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惊慌,惶恐和绝望一朝哭尽。 秦朗搂住夏婉,安抚的拍着她的被,暗暗叹息了一声,这姑娘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却依然秉持着一颗善良的心,多不容易啊。 随即暗暗坚定起来,以后这个姑娘就是他的责任! 他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咕咕……”的声音传来。 秦朗尴尬,夏婉羞红着脸从秦朗怀里出来,“噗嗤”笑出声来。 “我去挖点野菜,给你做点野菜汤喝,好歹能垫垫肚子。” 说完就红着脸跑了出去,快的让秦朗都来不及叫她。 秦朗看着夏婉的背影开始发愁,得赶紧赚点钱才行啊,不然怎么养活这个小姑娘! “嘀。发布任务:十日内用时光流转术还清赌债。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150点。随机抽奖一次。” “宿主信息。” 姓名:秦朗。 年龄:14岁。 技能:格斗术3级。无名心法1级。 法术:时光流转术1级。 物品:无。 唯一主线任务:成为大唐国师——进行中。 支线任务:十日内用时光流转术还清赌债。(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150点,随即抽奖一次。) 兑换点:无。 商城:已开启。 第四章 长安西市救美 秦朗站在长安西市的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脑中不断的思考着怎么才能用时光流转术赚到100贯钱,还清赌债。 忽然发现街上的人群忽然往一处聚集,不断发出议论声。 秦朗好奇的走了过去,挤入人群。 被人群围起来的是个二十岁左右,一身素白孝衣,跪在地上的女子。 女子面若桃花,艳若桃李。 星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带着几分清冷,浑身透着一股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 女子身后是一张草席,草席上躺着一个老者。 身前有一个木板,上书:卖身葬父。 围观的人都对女子指指点点,甚至有一些男子双眼泛着淫邪的光芒,不住扫视着女子的周身,可女子视若罔闻,低头不语。 人群忽然向两边分开,走进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凶恶,眉目轻佻的青年。 青年一看女子就露出一丝色相。 “小娘子长得不错!卖多少钱?” 青年话音刚落,人群中忽然传出一阵议论声。 “哎呀,这个王奎可不是好人呐!这小娘子有麻烦了。” “可不是,上个月也是有个卖身葬父的小姑娘,最后被这王奎买了去转手卖入青楼,不过一月时间,那小姑娘便被一顶草席裹着扔到了乱葬岗啊。” “这王奎可是这一片的地头蛇,他要买谁敢拦着?这小娘子怕也难逃虎口啊。” 秦朗听着议论皱起眉,双目一凝,看着王奎的眼中闪过一丝金色。 王奎前后六天的事情便如放电影一般在他脑海中闪过,看了这些画面,他眉头更是拧得死紧。 “一副上好棺木,帮我葬了我父。” 女子像是没有听到人群中的议论开口说道。 声音虽有些清冷,带着一丝性感,让人听之欲醉。 “好。你跟我走吧。” 王奎挥了挥手,身后闪出一高一瘦两个人来,上前便要抬起草席。 他带着淫笑,伸手去拉女子的手。 秦朗双眉一扬开口。 “王奎,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敢出来拈花惹草。” “谁?” 王奎顿住,转身望向人群。 围观的百姓纷纷低下头,生怕被王奎认为是他们说的话,招来麻烦。 只有秦朗不闪不避的盯着王奎。 “是你小子?” 王奎走向秦朗。 “你小子想英雄救美,那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就是!” 瘦子斜睨了秦朗一眼,对着王奎一脸谄笑。 “敢在咱们王哥面前充英雄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高个把手握的格格直响,走到秦朗身前伸手就要抓秦朗衣领,却被秦朗擒住了手腕一翻,顿时惨叫起来。 王奎脸色阴沉下来:“小子你想找死?” 秦朗将高个甩到一边,看也不看他一眼。 径自走到王奎面前一脸淡然。 “还有一刻钟,你必有灾难至!不想着赶紧逃命,居然还敢在此惹事。心可真大!” 围在周围的百姓纷纷躲开秦朗,眼中带着一丝担忧,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敢找王奎的晦气。 看着少年长得眉目清俊,一表人才,心中有些不忍。 有心想提醒一句,却又害怕被王奎报复,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 “可惜了。多好的郎君啊!” 孝衣女子目露异彩的盯着秦朗不语。 王奎狞笑一声。 “哪里来的小子竟敢寻爷爷的晦气,老子替你爹娘教训你一下!” 说着就一拳朝秦朗砸了过来。 “今天爷爷先替你爹娘教训教训你!” 秦朗脸色沉了下来,躲开王奎的拳头,一巴掌扇到他的脸上。 这王奎就是个市井无赖,身手连崔立打手的一半都比不上。 一手揪着王奎的衣领,飞起一脚踹开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一个板凳挥向他后脑的瘦子。 转过身又是一拳砸在王奎肚子上。 王奎疼的浑身一哆嗦,脸都皱到一起了。 秦朗毫不手软,照着他肚子连打了好几拳,直到他痉挛着软下身子才停了手。 周围的百姓一哄而散,离战斗区域远远的,生怕一个不小心飞来无妄之灾。 “我说你今日必有灾难!” 秦朗冷冷一笑。 “不信你就在这里等着。不出一刻钟。” 第五章 郎君请留步 王奎一脸惧怕的盯着秦朗,心中虽然不信,却也不敢多说。 周围人议论纷纷。 “这少年郎好身手!居然能把王奎打成这样,真不怕王奎事后报复他啊。” “你傻啊!看这少年的身手,怎么会怕王奎那种人?能打他一次就能打他第二次,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哎,你们说这少年说的是真是假?这王奎真的要有什么灾难?” “老天保佑这少年说的是真的吧,这样我们就不用再被他欺压了。” “是啊是啊!我们一起祈求老天保佑吧!” 忽然间,正在议论纷纷的百姓散开,走来一队带刀的衙役,领头的捕快走到王奎身前,拿出一张画像对着他比对一下。 “没错,就是他了。带走!” 衙役如狼似虎的拿起铁链将王奎绑了起来。 王奎惊慌的看了秦朗一眼,被悔恨淹没。 没想到这少年说的居然是真的!自己今日果真有难! 围观的百姓“轰”的一下炸开了锅。 “活神仙啊!说王奎不出一刻钟必有灾难至,这王奎就真的被带走了!” “是啊。太厉害了这位郎君!” “简直是仙人下凡啊!” “这位郎君,帮我算一卦吧。” 一个肥胖富态,穿着富贵的中年男子分开人群走到秦朗面前,冲他说道。 秦朗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女子,心中一动微笑。 “你帮这位姑娘出了埋葬她爹爹的银子,我就帮你卜上一卦。” 中年男子点头,从腰间解下锦囊掏出一贯钱递到女子手里。 转身对着秦朗拱了拱手。 “还请郎君赐教。” 秦朗双眼泛起一道金光,中年男子近六天的事情全都清晰的印在他脑海中。 “我只算未来三天。” “我明日准备去谈一桩生意,就是想算一算,这桩生意到底成不成。” “好。若你信得过我,这桩生意不做也罢。” 秦朗淡淡的看了一眼中年男子,从旁边书店借了纸和笔,写了几个字装入锦囊递给中年男子。 “若是不信想要试试,明日下决定之前打开看看。” “谢过郎君。” 中年男子接过锦囊拱手。 “请郎君留下地址,若是应验还有重谢。” 秦朗将自己的居住地址给了男子,转身便要离开。 “小郎君请留步。” 秦朗疑惑的转身。 孝衣女子走到他面前福了一礼。 “奴家柳月见过郎君。郎君替奴出钱葬父,奴自当遵守诺言为奴为婢,此后生死皆由郎君做主。” “不用了小娘子,我家穷,养不起闲人。赶紧安葬了令父,另谋生路吧。” 秦朗摇了摇头。 自己不但背着一百贯的赌债,家里还有个童养媳要养活,还是少给自己找点事吧。 “郎君先前留下的地址奴家已然谨记心中,还请郎君等奴家两日,两日后,奴自当上门侍奉郎君。” 柳月清浅一笑,如冰雪消融。说完,对秦朗再度施了一礼。 “拜别郎君。” 说完,转身走到草席边,抱着草席消失在人群中。 秦朗惊讶的看着柳月离开的背影,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就算他爹身材瘦弱,可身材还算高大,百十来斤总是有的。 再说人死了之后身体会更加沉重,不然也不会有死沉死沉这句话了。 可那柳月居然毫不吃力的抱了起来,可见力气之! 秦朗不由对这个柳月有了一丝兴趣。 围观的百姓看没有热闹可看,已经渐渐散去。 只留下几个看穿着家境不错的人,围着秦朗让他也给自己卜一卦。 价格有高有低,秦朗算下来共收入一贯六百七十五文钱。 掂了掂手中的银钱,秦朗去了粮店买了粮食,又在旁边的肉摊买了肉,想着小姑娘都爱吃零嘴,又转到福盛斋买了一些糕点。 刚准备回家的就看到旁边的成衣店,秦朗心里一动走了进去。 夏婉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了,鞋子也破了好几个洞,既然有了钱,自然要为她做上一身好衣服。 况且现在也立秋了,也要添些厚点的衣物和被子。 进了成衣店,给夏婉挑了几身衣服,有薄有厚,又给她买了两双鞋子,给自己也从头到脚换了一身衣服。秦朗这才心满意足的雇了一辆牛车,把自己送回刘家村。 到了刘家村外,这个时候去地里做农活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回来了,看到秦朗坐在一辆牛车上,不由惊讶的瞪大了眼。 第六章 刘妈妈逼婚 “朗哥儿,今天这是赢钱了?”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笑嘻嘻的打趣道。 “你理他做什么?” 旁边的妇人拉了汉子一把,瞅着秦朗满脸不屑。 “像他这种好吃懒做,输了就打媳妇的人,还好意思活在这个世上!真是可惜了婉儿那么好的一个姑娘!” 秦朗尴尬的笑了笑,这两人他记忆中有。 是在他家不远处的刘大和他媳妇。 刘大媳妇虽然嘴上不饶人,心地却善良的很,时常给吃不饱饭的夏婉送点吃食。 “刘大哥刘大嫂。我买了一些糕点,给虎子虎妞带回去点吧。以前是我不懂事让你们也跟着操心了。以后不会了,谢谢你们以前对婉儿的照顾。” 秦朗拿过一包糕点递给刘大夫妇。 刘氏脸色一沉。 “我们可吃不起你赌钱得来的东西!有那钱不如多买点粮食,别那么苛待婉儿,好好一个姑娘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刘大拉了自己婆娘一把,示意她少说两句。刘氏瞪了自己汉子一眼再次开口。 “你若真是改好了,那是婉儿的福气。若你还像以前那样,你还是放了婉儿,让她另寻一户好人家吧。” 秦朗从车上跳了下来对刘氏施了一礼。 “刘大嫂,婉儿是我媳妇,这辈子都不会改变!以前是我混账,让她跟着受苦了,以后不会了。谢谢刘大嫂往日对婉儿的照顾。” 说着把手中的糕点塞到刘大手里。 “你们放心,这钱是我正正经经赚来的,你们就放心拿着吧。我以后也不会再打婉儿了。” 说完跳上车,向自家的小茅屋走去。 刘大打开油纸看了一眼。 “你看看,这糕点可不便宜啊。而且我看那牛车上拉得东西不少,瞅着还有不少粮食。” 刘氏接过来看了一眼,可不是! 这糕点可是长安福盛斋的,就这么一小包就都够她家一月花销了。 “这秦朗今天看起来是和往日不同,平时都不正眼看我们,今天还能跟我们打个招呼,看起来是有些改变。” 刘大看着秦朗的背影道。 “但愿吧。这些银钱要真是秦朗正经赚来的,他又能改好,那婉儿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看着秦朗的背影,刘氏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当家的,一会儿回家我在咱院里摘些菜给他们送过去,顺便看看婉儿,问问她这秦朗是不是改好了。” “也好。要秦朗真是改好了,以后咱们再帮衬着点,日子总能过下去。” 两口子一边说一边聊着朝家中走去。 秦朗回到家里,多给了几文钱让车把式帮忙卸了车,又把东西搬进屋里。 出来后满院子都找不到夏婉,不由有些奇怪。 今天他临走之前已经说过,让夏婉不要再去接那些洗衣的伙计,等他回来,这会儿怎么会不在家中。 又想会不会夏婉害怕他带不回银钱,上山挖野菜去了。 心中实在担心,关好门直奔山上。 走到半路就看到夏婉背着竹篓,和一个带着银钗,穿着花哨的老妇人在说着什么。 秦朗皱起眉头仔细听了听。 “夏姑娘,那刘秀才对你可是真心实意的很呐。只要你点头,去了就是贵妾,并且还给你十贯钱做聘礼,你还犹豫什么?” “秦朗那个窝囊废有什么好的?好赌又打人,你就不怕什么时候你死到他手里?” “我可听说,秦朗前段时间还说要把你卖到青楼,到了那种地方可是生不如死啊!” “刘秀才可说了,只要你同意,他出钱给你赎身,并且给你上户籍成为良人,不比跟着秦朗那个窝囊废要好?” “刘妈妈!”夏婉怒喝一声。 “你不要说了!我是不会离开秦朗的,不管他变成什么样,都是我未来的相公。况且阿爹阿娘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对不起他们!” “你这小娘怎么如此不通情理?”刘妈妈瞪起眼睛。 “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是惹怒了刘秀才,恐怕连秦朗那个窝囊废都讨不了好!” “既然刘秀才这么好,为何不把你家三娘嫁给他?” 夏婉气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你告诉刘秀才,让他死了这条心吧!要是再逼迫于我,我就一根绳子吊死在他家门前!” 第七章 教训泼妇 夏婉说着转身便要走,被刘妈妈一把拉住胳膊。 “你抓疼我了!放手!”夏婉挣扎。 刘妈妈死不松手冷笑道。 “你若是愿意,大家你好我也好。要是你不愿意,老娘绑了你送到刘秀才床上,谅秦朗那个窝囊废也不敢来找老娘!” 秦朗大怒,上前一把捏住刘妈妈的手腕微微一用力。 刘妈妈顿时发出猪嚎一般的惨叫,不由自主的松开夏婉。 “哎哟哟,疼死老娘了,快放手放手。” 抬头看见捏着自己手腕的人居然是刘家村有名的窝囊废秦朗,不由大怒。 “你这臭小子快放手!不然小心老娘要你好看!” 秦朗怒极而笑,手上再次用力。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要我好看!” 刘妈妈顿时大声惨叫,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脸上的妆被糊成一团,看起来让人作呕。 “你应该庆幸我不打女人!否则就凭你对婉儿做的事,就该打断你一条腿!” 秦朗一脸冷笑。 “你回去告诉那什么刘秀才,再敢上门骚扰婉儿,我就弄死他!” “还有,你以后再敢接近婉儿三十步以内,我就打破我不打女人的原则!废了你的爪子和腿!滚!” 秦朗手一抖,将刘妈妈甩了出去。 刘妈妈惨叫着爬起来,恐惧的看了一眼秦朗飞快的跑掉了。 转过身执起夏婉的手,撩起她的衣袖,看她胳膊上的一圈红痕黑了脸。 万分后悔刚才没有直接折断那个泼妇的手。 一言不发拉着夏婉的手,朝着家中走去。 夏婉看着秦朗的黑脸,苍白着脸低下了头。 浑身更是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你冷吗?” 秦朗感觉到她的颤抖停住了脚步。 这才刚立秋,怎么会冷成这样?脱下身上的外衣披到夏婉身上。 “今天在长安赚了些银钱,买了许多粮食回来,以后不要再去给人洗衣服了。赚钱的事情有我。” 夏婉猛地抬头,满脸泪水惊讶的望着秦朗。 “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 “刘妈妈说……” “那又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怪你?” 秦朗揉了揉夏婉的头,掌心发质传来的触感让他有些心酸。 “你这小脑袋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 夏婉有些惊愕的望着秦朗。他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过话,以前他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回来对她就是一顿毒打,说她招蜂引蝶不守妇道。 可是这次居然…… “以后我会努力挣钱,让你过上好日子。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委屈。” 秦朗想了想,原身给夏婉带来的伤害太重了,根本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抹平的。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秦朗了,以前的种种,就当是老天对我们的考验,让它就这么过去吧。以后慢慢试着相信我,好吗?” 夏婉直直的看着秦朗半晌,看他的眼中没有一丝责怪,有的只是对她的心疼和愧疚,不由灿然一笑,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信你!” 秦朗捏了捏夏婉的脸,微微一笑。 “你还是穿上吧,让别人看到不好。我……不冷。” 夏婉脱下衣服红着脸递给秦朗,虽然她是秦朗的童养媳,可两人毕竟没有成亲。 秦朗心里了然,不是冷的自然就是害怕。 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接过外衣穿上,和夏婉一前一后回到家中。 “今天买了一个大浴桶,我去给你烧些水洗澡,然后换上床上的衣服吧。天也有些凉了,那些衣服厚实些。” 夏婉听到洗澡两字就羞的满脸通红,头都抬不起来,看也不敢看秦朗一眼。 秦朗也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走到厨房烧水。 给她兑好洗澡水,从桌上拿了一些肉和菜走到厨房开始做饭。 做完晚饭打算叫她吃饭,刚走到门口准备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 看着出来的夏婉他不由愣住了。 第八章 人靠衣装 果然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夏婉穿了一身桃红色的襦裙,更衬得脸上那抹晕红熏人欲醉。清澈见底的眸子泛着薄雾,更显得水汪汪的荡人心魄。 带着水汽的长发披散着,像极了深山中修炼千年的妖精。 “阿朗……” 夏婉看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不由有些不安。 “是不是很难看?要不我还是换回来吧……” “很好看!以后都这么穿。” 秦朗抓住转身欲走的小姑娘。 夏婉的脸“唰”一下红透了。羞的不敢抬头,心中“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看他满脸羞红的低下了头,秦朗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 “饭我做好了,赶紧吃饭吧。” “啊”了一声,夏婉顾不得害羞抬起头一脸着急。 “君子远庖厨,你怎么能去做饭?” 眼中更是迅速的聚起了水汽,眼看就要落下泪来。 秦朗无奈的摇头。 “孔圣他老人家忙得很,可没功夫管我给婉儿做不做饭这种事。再说,君子远庖厨原意是说君子不忍心看到禽兽被杀死,只要听到他们的声音,就会不忍吃他们的肉,所以远离屠宰场或厨房。却被世人曲解成这样,何其可笑。” “这都是始祖他老人家教导你的吗?” 夏婉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秦朗。 “好了,别说这些了,赶紧吃饭去吧。” 秦朗摸了摸鼻子无奈点头。 小媳妇儿一般的跟在秦朗身后到了厨房,夏婉心中更是下定决心,哪怕秦朗做的很难吃,自己也要捧场的吃完。 却在看到那些菜式之后愣住了,厨房中各种食物混合起来的香气更是让她惊讶不已。 “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没有什么好的调料,味道会差些,你将就吃些吧。” 秦朗盛了一碗米饭递到夏婉手里。 平时别说是肉了,她连饭都吃不饱,更何况这些菜式自己从未见过,只看色泽闻到香味就知道自是极美味的。 迫不及待的夹了一筷子鱼放进嘴里,入口的味道让她忍不住赞叹。 “真好吃!秦朗,你好厉害!” 无奈的摇头,这些在地球都只是一些最普通的菜式,况且他的手艺不见得多好,可夏婉居然吃得这么津津有味,可见这姑娘平时被苛刻成什么样子了。 给夏婉夹的菜都冒尖了,秦朗这才开始吃饭。 这是的刘家村家家户户都已经升起炊烟,开始做饭。秦朗家周围的几户人家闻到从他家传来的香味登时坐不住了。 “好香啊!这阿朗家做了什么好吃的,怎么会这么香?” “哎呀,这味道闻得我都快馋死了!” “听说今天阿朗拉了满满一车子东西回来,会不会他家做肉了?” “就秦朗那小子还知道给家中买肉?不可能!” “真的,我刚才看见刘嫂从他家出来,手里拿了一只鸡。你说会不会是秦朗送的?” “有这种事?不过也是应当的,刘氏对夏小娘子多好。” 虽然都馋的心里直痒痒,可毕竟不好冒冒然就这么上门。 村里的小孩可不管这些,顺着香味摸到秦朗家的院子里,站在厨房门口眼巴巴的看着。 第九章 河边练拳被偷袭 秦朗看看这些小孩,一个个穿的破烂,补丁摞着补丁,瞅着案上的菜不住吞咽口水,心里忍不住发酸。 唐初这个时候,战乱才止,百姓过的都不富裕。平日别说肉了,能一家吃饱饭都算是富裕人家了。 招了招手让这些孩子进来。 小孩们看了看秦朗,都不敢吭声。 眼前这个男人,他们全都认识! 以前看到他们就是一脸厌恶,别说让他们进门了,就连从他家门前经过,都要被他吐一口唾沫。 可现在怎么突然变了个模样? 莫不是喊他们进去,等他们吃了之后就去找他们爹娘,让爹娘收拾他们? 想到这里,小孩们齐齐退了几步。警惕的盯着秦朗,一旦发现有什么风吹草动,转身就跑。 可是!这饭菜怎么这么香啊! 好想吃! 虽然心中警惕,可是不断往鼻子里面钻的香味让他们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秦朗摇了摇头,无奈的去院子里折了一根树枝,用刀削成一双双筷子递到这些小孩手里。 “吃吧。” 小孩们虽然馋的厉害,却依然不敢伸手去接。 直到夏婉看不过去了,接过筷子递到他们手里让他们吃,这才狼吞虎咽大吃起来。 看着站在院中,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的秦朗,夏婉满脸笑意止都止不住。 这秦朗的变化真是太大了,以往看到这些孩子都厌恶的很,今日竟然能容许他们进来吃饭,还真是出人意料。 也许,自己的好日子真是要来了!真是感谢满天神佛,让我的阿朗变得这么好。 脸上露出一丝感激,一丝憧憬,她双手合十向天祝祷。 让我的阿朗就这么一直保持下去吧。 等孩子们吃完走了,两人收拾了一下也无甚话说,各自洗洗睡了。 小茅屋虽然破些,倒是有两个卧房,所以两人都还是像以前那样分开睡。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秦朗卯时不到就睁开了眼睛,这是他在部队时候养成的习惯,每天早上四点,必起床锻炼身体,退役这些年也一直保持着不曾改变。 看了看偏房的门紧闭,去厨房生火烧些热水,让夏婉起床的时候好洗漱。 做完这些走出院门,到了小河边。 他起来的早了一些,这会儿村里的人大概还没起来。 四周一片寂静。 静悄悄的村庄,昏暗的天色,淡淡的薄雾组成了一副优美的画卷。 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秦朗开始活动身体,等身体舒展开才开始跑步。跑了几圈活动开身体,开始打军体拳。 打到一半,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暴喝。 “好身手!吃俺老程一拳!” 第十章 程处默 随着话语,一股劲风从身后袭来,秦朗偏头躲过,二话不说一拳挥出。 这种行为属于偷袭!打死勿论! 秦朗心中生着闷气,招招狠厉,步步紧逼,一拳接着一拳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将偷袭的人打的节节败退。 这个偷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程咬金的儿子程处默。 昨日听家中管家说,刘家村有一个异人算卦极准,今日就打算前来见识见识,却不料正看到一个少年在河边打拳,一时心痒出了手。 他越打越心惊,这少年出手就是杀招,招招狠辣! 并且专攻人体脆弱之处,若是不小心被打到,不死也得残废。 力气又大的吓人,跟他对了一拳,胳膊差点没被震断。 “停手停手!” 两人斗了几个回合,程处默越打越害怕,忍不住喊了起来。 秦朗像是没听到一般,依旧招招狠辣。 你想打就打,想停就停,当我是什么?陪练吗? 既然敢伸手,就要做好被打的觉悟! 程处默看着少年脸上阴沉沉的神色心中一紧。 “不打了不打了!老子认输!” 自己只是心痒切磋,可不想落个残疾,跳出战圈连忙喊道。 秦朗虽然停了手,但目光着实有些不善。 这人趁自己不备出手偷袭,若不是自己有点身手,万一被他打到,还不落个重伤。 “足下缘何偷袭与我?” “在下程处默见过兄台。” 看少年的眼神冷冽如刀,也知道是自己太过冒昧,赶紧弯腰施礼。 “看兄台练拳一时手痒,如有冒犯还请勿怪。” 他行了礼,看少年神色缓和了一些,却依旧有些警惕,不由尴尬的笑了笑。 秦朗听到他的名字眼中露出一丝惊讶,抱了抱拳。 “在下秦朗。” 这家伙居然是程咬金的儿子! 一个小公爷为何到这个偏僻的小村庄来? 还是这么早的时间? 想到这,他心中不由有些戒备。 程处默揉着隐隐发疼的胳膊。 “秦兄弟身手这么好,在军中哪位帐下任职?” 这秦朗一看就是军中人,浑身的气质做不了假。 况且身手又好,他心里不由自主起了结交之心。 “在下并未在军中任职。只是一介闲人。” 程处默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不是军中人却又一身军伍之气,心里不由对这人更感兴趣。 “若是秦兄弟不嫌弃,我可以帮你推荐推荐。家父在军中还有些人脉,正缺兄弟这般好身手的人。” 这般人才若不划拉到父亲手里,被他老人家知道肯定要揍自己。 “暂时还未有这种想法,以后再说吧。”秦朗摇了摇头。 “程兄到刘家村有事?” 程处默挠着头咧着嘴笑了笑。 “你可知刘家村有一异人,算卦极准!我想前去拜访拜访。” 第十一章 郑富贵上门 秦朗摇了摇头。 “并未听说刘家村有此等异人。” 若是有,恐怕就是自己吧。目光怪异的瞅了他一眼,难不成这程处默是来找自己的? “难不成是管家记错了地址?哎呀,今日要无功而返了。” 程处默挠了挠头满脸可惜。 看了看天色,大概已经6点多了,夏婉应该已经起来了。 秦朗冲程处默抱了抱拳。 “在下还有事要先走一步,兄台自便吧。” 转身便想要走,不料被程处默叫住。 “秦兄,我这一路急行有些口渴,不知能够讨一碗水喝?” 秦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跟我来吧。” 进了院子,给他倒了一杯水。 “在下看秦兄一表人才身手又好,想与秦兄结交一番,故此才厚着脸皮上门。还望秦兄莫怪。”程处默哈哈一笑道。 “无事。只是寒舍简陋,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程兄见谅。” “哈哈,秦兄客气了。”程处默对这种繁文缛节十分不耐。 “秦兄,老程是个粗人,来不了文绉绉那一套,咱们还是直来直去的痛快。要是有说的不对的地方,兄弟千万别跟老程见怪。” 秦朗对他这种爽快的性格十分喜欢。 他前世本来就是军人,军人之间没有那么多弯道道,说话都是直来直去。 “哈哈,既然程兄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这厢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叫喊。 “请问有人在家吗?” 秦朗十分惊讶,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一早上都来两拨人了。 对程处默拱了拱手。 “程兄稍坐,我去去就来。” “秦兄自去就是。” 秦朗站起身走到门外愣住了。 门外站的是昨日第一个让他卜卦的那个中年男子,带着小厮,不远处还有一辆马车。 中年人看到他就满脸喜色弯腰施礼。 “在下郑富贵谢过先生救命之情。” “足下客气了。” 秦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不知足下今日来舍下还有何事?” 自己昨天要是算错了,今天这人上门大概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昨日在下就说过,若是验证了真假还有重谢奉上。” 说着从怀中掏出两锭金子,约莫有二十两,双手捧到秦朗跟前。 “区区钱财略表心意,还望先生收下。” 秦朗摇头不接。 “昨日与足下交易已经完成,不需如此。” “先生昨日的指点让在下免受几千贯的损失,自是要感谢先生。” 郑富贵看眼前这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见到这么多金子神色居然还是如此淡然,心中更是不敢小看。 像这种奇人,大唐不是没有,比如说最出名的袁天罡,可那是一般能见得到的吗?更别说受到指点了! 除了袁天罡师徒,其余人,不是神棍就是骗子!好容易遇到一个有本事的,还不赶紧搭上关系,那才叫傻! 郑富贵能从一介泥腿子混到如今家财万贯,跟他的眼光可谓脱不开关系。这少年在长安西市初见第一面时,就觉得异于常人。 淡然的气质和沉稳的气度,竟一点都不像个才十四五岁的少年郎君,甚至比他这种常年混迹商界的成年人还要稳重。 “以后还会有麻烦先生的地方,还请先生收下。” 第十二章 再临吉祥赌坊 秦朗想了想,不再推辞接了下来。自己的目标可是大唐国师,这郑富贵能在自己发迹之初慧眼识珠也算他造化一场。 程处默在屋中等了一会,十分无聊,看秦朗竟还没回来,别是出了什么事吧。他心里想着,起身走到了门外。 “秦兄。” “小人郑富贵见过小公爷。不知小公爷在此,未能及时拜见还请见谅。” 秦朗还没来得及说话,郑富贵一见程处默就是大惊施礼。 “你是何人?缘何识得我?” “程小公爷自是不认识小人,小人在长安开了一家布店,之前有幸见过小公爷一面。” “你来此处作甚?” “小人来此拜谢秦先生指点。” “哦?”程处默讶然。 “秦兄如何指点于你?” 看他感兴趣,郑富贵遂将长安西市的事情说了。 “今日小人去提货,交易前打开昨日秦先生在长安西市交于我的纸条,上面写着以次充好。” “这个供货商和小人已经合作多年,之前从未出过这种事。本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思,仔细检查了一遍货物。果然不出先生所料,那些货物中只有一成是好的,其余九成竟都是一些虫蛀鼠咬发霉的货物。” “秦先生一番指点避免小人蒙受巨大的损失,所以今日前来拜谢。” “秦兄!”程处默听完有些哭笑不得看着秦朗。 “你可瞒的我好苦!既然我要寻找的异人是你,为何不告知与我?” “你又没说找的是我,我如何得知?再说,当时我若说了,怕是你也不信吧?” 秦朗微微一笑。 程处默一想还真是,当下嘿嘿笑了两声。 “没想到秦兄竟还有此本事,今日能与秦兄结识,是处默幸事。走走走,今日我做东,太白楼宴请秦兄,你我不醉不归!” “既然秦先生与小公爷有事在身,那小的就告辞了。改天再来拜见秦先生。” 郑富贵不傻,自己抱大腿什么时候都可以,要是打扰两人,惹得秦先生大怒可就得不偿失了。 “慢走不送。” 拱手回了一礼,秦朗又转身对程处默。 “还请程兄稍等,我要与家人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程处默摆了摆手让他快去。 走到院内,夏婉刚好从厨房走了出来。 “饿了吧?饭菜马上就好。” “你自己吃吧,我有些事要出去一趟。” 秦朗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去吧。早些回来。” 点了点头走出门外,招呼了程处默一声,两人直奔长安城而去。 到了长安之后,秦朗想起系统发布的任务,自己欠赌场的一百贯钱,既然已经到了长安,不若先去还债吧。 “程兄现行去太白楼,小弟还有一些事情,办完就过去。” “正好我也没事,陪你走一趟吧。” 两人来到吉祥赌坊,门口的打手认识他,一见之下惊慌的跑进赌场内通报。 让程处默在门外等待,秦朗走进赌场。 刚进去就看在里面赌博的人都朝门外走,不由有些奇怪。 赌场内人群散尽,露出里面的崔立和几十名打手,正一脸狰狞的看着他。 第十三章 支线任务升级 秦朗脸色一冷。这崔立还真是学不乖!上次差点被自己打死,今天竟还想找回场子么? “你小子还敢上门?” 崔立一声狞笑。 “我来还债,借据呢?” “钱呢?” 秦朗从怀中掏出一锭十两的金子拖在手心。 “一百贯?”崔立冷笑一声。 “这只够还你的赌债!昨日你将我与多名兄弟打伤,难道不需要付汤药费吗?我也不多要,一百贯即可。” “嘀!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支线任务升级:教训眼前这个得寸进尺,贪得无厌的小人。还清赌债三十贯。” “任务完成奖励升级:兑换点300点。还魂丹一瓶。还魂丹可生死人肉白骨。人死后一个时辰之内服下此丹,可起死回生。” “宿主信息。” 姓名:秦朗。 年龄:14岁。 技能:格斗术3级。无名心法1级。 法术:时光流转术1级。 物品:无。 唯一主线任务:成为大唐国师——进行中。 支线任务(已升级):教训眼前这个得寸进尺,贪得无厌的小人。还清赌债三十贯。(任务奖励:兑换点300点。还魂丹一瓶。还魂丹可生死人肉白骨。人死后一个时辰之内服下此丹,可起死回生。) 兑换点:无。 商城:已开启。 秦朗有些惊讶,没想到系统居然会跟着事情发展更改任务。而且任务升级之后奖励也跟着改变。 看系统介绍,这还魂丹可是好东西。能够起死回生,功效可谓逆天! 他冷笑一声,就算没有系统奖励,今天也要教训崔立! 更何况,系统给出的奖励如此丰厚。 “你这小子,居然敢对崔总管动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乖乖的奉上银两,并且自断一臂,崔总管或许能饶你一命!” “顺便,再把你那个漂亮的小媳妇儿送给崔总管。把崔总管伺候好了,也是你小子天大的福气啊!”一名面容猥琐的打手看了一眼崔立,淫笑着说道。 “哈哈哈,是啊!崔总管吃完了肉,没准咱们兄弟还能捞点汤喝喝。话说那夏小娘子长得真是不错。” “嘿嘿嘿……” 场内一阵哄笑声。 秦朗眼中充满戾气,看了一眼那个打手,脸色冰寒。 “你为何不把你老娘姐妹送给崔立?把他伺候好了,不也是你的福气?” 打手大怒冲到秦朗身前,举起手中的横刀自他头顶直劈而下,看秦朗不躲不闪,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说不定这小子今天就要载在自己手中了。 横刀眼看就要落在头上,秦朗突然出手,攥住打手的手腕,一个过肩摔把打手摔倒在地,跟着一脚猜到他的小腿骨上。 “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打手整个小腿骨被踩得粉碎。 “啊……我的腿……” 打手惨烈的叫声在赌场中不断回响,让人忍不住寒毛直竖。 冷冷的扫了一眼周围的打手,秦朗狞笑一声,抬起右脚,再次踩上打手另一只完好的小腿骨,把他腿骨再次踩得粉碎,抓着他的右手用力一捏,打手的手腕骨头也被捏碎。 “啊……” 打手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依然是昏迷过去。 速度快的让人猝不及防,场内众人心中一寒,看着秦朗的眼神带了丝忌惮。 这小子出手又快又狠,还得势不饶人,不好对付啊。 崔立脸色铁青,看了手下人一眼。 “都愣着干嘛?今天不把这小子给我留下来,明天你们都给我卷铺盖滚蛋!” 众打手一惊,压下心中的怯意,一拥而上冲向秦朗。 程处默无聊的站在赌场外,忽然听得赌场内一声凄厉的惨叫,他慕然一惊。 这是打起来了? 生怕秦朗吃亏,急忙把马拴在一旁的树上冲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数百壮汉把秦朗围在中间,手中拿着棍棒和横刀等武器,脸色狰狞。 第十四章 大闹吉祥赌坊 “秦兄,我来助你!” 程处默抓住外围的两名壮汉扔了出去大喝一声。 秦朗转头看到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好!今日我们兄弟就砸了这间赌坊!” “哈哈!砸场子这事老程喜欢!干他娘的!” 这句话像是信号般,顿时赌场内打成一团。 秦朗前世是特种兵,身手本就很好,再加上被洗髓丹强化了体质,这些打手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俗话说得好,老子英雄儿好汉! 程处默老爹可是大唐战将程咬金,家传的武艺能差到哪去? 再加上他本身也是武勇的很,两人配合着,很快赌场地上躺满了不住哀嚎的打手。 崔立颤抖着站了起来,心中一紧脸色惨白。 没想到这小子难对付不说,还领了一个同样扎手的壮汉。 今日看来讨不了好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想到这,转身就想溜。 秦朗早就注意着他,两步窜到他身前,揪住他的后领冷哼一声。 “崔大总管这是想去哪里?” “没……没想去哪里。刚才想起家中老娘卧病在床,我想回去看看……看看……” 崔立转过身,一头冷汗。 “怎么这么急?汤药费都不要了?” “哪有什么汤药费!没这回事!” 崔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谁敢跟秦爷要汤药费啊……” “秦某欠赌坊的债你也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就当小人孝敬秦爷了!” “秦某可受不起崔总管的孝敬!”秦朗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扔给崔立。 “欠你赌坊三十贯,今日与你两清。找钱!” “是!是!” 崔立颤抖着跑到柜台划拉出七十两银子,恭敬的递到秦朗手中。 “这是七十贯,请秦爷收好。” 秦朗拿起钱袋掂了掂放入怀中。 “秦爷若是无事,小人心急回家探望老娘,就此别过!” 崔立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就跑。 却不料后领再一次被人拉住。 “欠你赌坊的钱秦某还了。现在算算我们的帐!” 秦朗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右手握住崔立肩胛骨用力一捏。 “啊……” 崔立一声惨叫,右臂肩胛骨被捏碎的痛让他脸色青白起来。 “秦爷饶命,秦爷饶命啊!” “饶了你?那些被你弄得家破人亡,卖儿卖女的人,你可曾想过饶了他们?” 秦朗丝毫不动摇,继续刚才的动作,将崔立四肢骨骼一一捏碎。 这种反复无常,阴狠歹毒的小人,若不一次把他打痛,等他找到机会反咬回来,怕是连皮带肉都要被他啃下一块。 “嘀。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300点。还魂丹一瓶,是否领取?” “暂不领取。” 丢下手中浑身瘫软的崔立,招呼了程处默一声出了赌坊大门。 “处默,今日多谢相助。太白楼随便点,今日我请客!” “哈哈,好!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两人大笑几声,朝着太白楼而去。 崔立瘫在地上疼得浑身直颤,痛苦的他恨不能立刻昏死过去。心中的恨意更是如滔天巨浪一般将他淹没!他竟敢废了自己的四肢!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一定! 还有秦郎带来的那个黑脸汉子!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十五章 太白楼 太白楼内。 “处默,来,干了!” “阿朗,老程敬你一杯。” 两人仰头喝尽杯中酒,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阿朗。这吉祥赌坊幕后是博陵崔家大房二子崔子玉,你要小心啊。” “怎么?这崔家做事很跋扈吗?” “何止跋扈!”程处默无奈摇头。 “你不在长安,可能不太知道。这崔子玉长得虽然人模狗样,可无法无天的很。” 程处默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砸了咂嘴。 “他还好对付,关键是他哥哥,崔家长房嫡子崔子锋!这可是个狠人啊,做事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你可得小心点。” “此事是他崔家手下人做错在先,难不成还会不问对错找我麻烦不成?” “呵!”程处默摇了摇头。 “你太不了解门阀世家的德行了!你无权无势无靠山,又是一介布衣。在门阀世家眼里,你就是一只随手可以捏死的蚂蚁。” “况且,门阀世家可没有讲理的。他可不管谁对谁错,在他们眼里,你敢对他们出手,你就是错!” “你砸场子这种行为在他们看来,就是对他们的挑衅。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崔家就会派人来处理这件事,最可能来的就是崔子玉。你要小心。” “若是有事,千万不要逞强,派人来程家通知我一声。” 秦朗点了点头,对程处默的关心非常感动。 “你先前到刘家村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一件事。之前听说你算卦极准,所以就像找你算上一卦。” 程处默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秦朗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那个……”说着,他脸上露出一抹可疑的红。 “之前因为逛那个……来燕楼,一时激动把随身玉佩送出去了。” 秦朗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你那不是普通的玉佩吧?” 否则像他这种勋贵子弟何时在乎过一个小小的玉佩? “是我家祖传玉佩。那个……只传给嫡长子的……” 程处默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两声道。 秦朗差点一口酒喷他脸上。 “你这胆子也大的没边了吧!什么东西都敢往外送?” 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大家族的嫡长子的身份证明,并且是只能传给下一代家主的。 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敢往外送,这程处默是在作死吧! 看他一脸尴尬老脸微红的模样住了嘴,摇了摇头。 “你既然知道就去要回来,大不了再送个别的东西做补偿就好了。找我也没用啊。” “那个……”程处默尴尬的瞅了一眼秦朗。 “我没想要回来……” “那你找我干什么?” 秦朗瞪大眼睛,没想要回来找他算什么卦? “咳!”程处默往他身边凑了凑,。 我是想算算,我以后能不能娶子桑姑娘进门。” 顿了一下又红了脸。 “子桑姑娘就是我送玉佩的女子……” 这一下,秦朗再也没有忍住,“噗”的一口酒喷了程处默一脸。 好容易止住咳嗽,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直看的他有些发毛了才摇了摇头。 “你不会这么不靠谱吧?你爹能让你娶个青楼女子为妻?我不是看不起青楼女子啊,而是你的身份根本就不容许你做这样的事好不好!” 第十六章 程咬金出事 “不是娶妻……是纳妾……”程处默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似的。 “你是来消遣我的吧?纳妾这种事还需要算卦?直接娶回家不就好了?” “你不懂。我父亲他不会同意的……况且,我还有婚约在身。” 秦朗有些纳闷。 这个时代三妻四妾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 而且这个时代的女子不是以贤淑为美德吗? 除了出了一个千古一坛醋的房夫人,其他女子没听说过彪悍的不许夫君纳妾的。 怎么这家伙表情这么为难? “我帮不了你。最起码暂时不行。” 不是他推脱,好歹程处默刚帮了他。 而是时光流转术只能看前三天后天三,看不到太长远的事情。 “嗯?我听说了,你算卦只算前三日后三日,那什么时候行?” “兄弟,你这个算卦怎么和别人的不太一样?像袁天罡,能看人的一生呐!” 小程同志满脸的络腮胡都挡不住他满满的好奇心。 看程处默有点小看他,秦朗脸上带着不屑。 “当然不一样!你去找一个能把你前后六天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全部算出来试试?” “我这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店!” “袁天罡能算出你每件事情吗?” 程处默咧嘴笑了笑。 “嘿嘿。阿朗别和哥哥一般见识。我这不是不懂嘛!” “来,哥哥敬你一杯当做赔罪!” 两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至于什么时候能行……这个说不好,我现在功力太低,无法算出以后的事情。” 他还没有看过系统商城都有些什么东西呢,回去看看有没有升级时光流转术的方法。 “好!”程处默咧嘴笑了笑。 “不急。只要不让我等上三年五年的就行。” “阿朗,我在敬你一杯!” 两人推杯换盏,约谈约投机。不多时两人身边就放了一堆酒坛,程处默也喝的有点多了,舌头都大了起来。 秦朗倒还好,前世他酒量就不错,再加上唐朝的酒度数也不高,或许还有刚服过洗髓丹,强化了体质的缘故,是越喝越清醒。 俗话说得好,酒壮怂人胆!这人一旦酒喝多了,什么话都敢说。 “阿朗!你我一见如故,以后在这长安城,兄弟我……” 程处默打了个酒嗝,眼神迷离。 “兄弟我罩着你!谁敢跟你呲牙,老子弄死他!” 秦朗哭笑不得的扶额,没想到这小子看起来一副江湖中人的模样,怎么酒量这么浅,才这么点就不行了。 “少爷!少爷不好了!” 一个亲兵忽然跌跌撞撞的冲了上来,一把拉住醉醺醺的程处默满眼泪花。 “刚得到前线消息,国公爷在乌城被围受伤,现在生死未知!” “你说什么?” 程处默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一把抓住亲兵的脖领双目猩红。 “你再说一遍?” 亲兵顿时嚎啕大哭。 “少爷,您快回家吧。夫人听到消息就晕了过去,现在家里乱成一团了。” 程处默推开亲兵跌跌撞撞的就要冲出去,却被秦朗一把拉住,塞给他两粒褐色药丸。 第十七章 礼物 “处默,这是两粒还魂丹,功效强劲,可生死人肉白骨,或能救伯父一命!” “好!告辞!” 程处默红着眼接过,抱了抱拳转身跑出太白楼。 看着他的背影,秦朗叹了一口气。 刚才在亲兵说出程咬金消息的时候,他就领取了任务奖励。这还魂丹一瓶三十粒,还算不错。 虽然历史上的程咬金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去世,可他都穿越了!谁知道历史会不会发生改变。 而且程处默为人也不错,性情豪爽为人仗义。 两人虽然才第一次见面,却脾性相投。 就这么看着好兄弟的爹死了,他做不到。 叫过小二付了饭钱,秦朗离开长安城回到刘家村。 坐在马车上,闲来无事的秦朗翻看着系统商城内的东西。 好东西是真不少,什么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各种神棍技能看的他直牙疼。 这系统不亏是国师系统,这是要让他在神棍的绝路上一去不返啊。 还好系统内不止这些东西,还有各种神兵法宝,功法丹药。 最奇特的居然还有生活类和科技类。 生活类的东西大都是生活中能用到的东西。 药物和农作物种子、服饰首饰化妆品、厨艺琴棋书画技能等等…… 看到科技类的时候秦朗心中是激动的,像系统这种黑科技,所给的科技没准都是一些外星人的高科技,说不准他能从中找到回到地球的方法。 可是看完之后他傻眼了! 科技类里面的东西居然就只有地球上他所知道的一些生活类的科技,什么酿酒、造纸、造玻璃…… 别说外星科技了,就连最起码的火药都没有! “系统,科技类里面就只有这些吗?” “是的宿主。” “没有外星黑科技?枪支弹药什么的?” “宿主,超越这个时代的武器是不允许出现的。” 秦朗无语。 算了,自己能够重生到大唐已经很幸运了,别再贪心奢求了。 “嘀。宿主的目标是成为大唐国师,怎么能住在小茅屋里!请宿主尽快盖一栋房子。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100点。随机抽奖一次。” 秦朗看了看自己的信息。 “宿主信息。” 姓名:秦朗。 年龄:14岁。 技能:格斗术3级。无名心法1级。 法术:时光流转术1级。 物品:还魂丹。(28粒) 唯一主线任务:成为大唐国师——进行中。 支线任务:尽快摆脱有失身份的小茅屋,盖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100点。随机抽奖一次。) 兑换点:300点。 商城:已开启。 回到刘家村,他想了想没有进家,而是去了刘家村村长刘庆家里。 “朗哥儿来啦,快进来。” “刘叔你别忙了,我今天来是有点事。最近挣了点钱,我想买块地盖个房子,刘叔你看看咱们村里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其实就算宿主不发布任务,他也想盖房子了。小茅屋实在让人很没安全感。 “有。村里闲置的地方不少,你想要个多大的?” “不需要太大,三五亩就行。” 秦默想了想,家里就他和婉儿两个人,地方大了也不好。 太小也不行,他要让婉儿过好日子,自然是要买一些仆人的。 以后家里做饭洗衣这些杂事,不能再让婉儿做了。 给了刘庆几十两银子,让他帮忙办这些事情,秦默便回了家。 回到家里的时候,夏婉正在做饭。 这小妮子倒也聪明,为了不让他再下厨,缠着他学着做。虽然他只是简单的讲了一些,倒也学的似模似样。 秦朗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不停忙活的夏婉,感觉很是温馨。 他前世是孤儿,连自己爹娘是谁都不知道。 战友放假的时候他就待在部队,战友家人探亲的时候他就使劲的锻炼,远远的躲开。 对那种温馨的家庭氛围他从未感受过,也不知道有亲人又是个什么滋味。 来到唐朝,夏婉成了他在这个陌生时空的唯一牵绊。 “阿朗!” 夏婉抬头看见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你回来啦。饿了吧?饭菜马上就好。” 第十八章 院中有人 这几天许是吃得好,夏婉脸上的蜡黄没有了,皮肤白皙了一些,更显得漂亮许多。 “今天又挣了些银钱,一会吃完了我给你。别屈着自己,缺什么就去买。” “我什么也不缺。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好了。” 夏婉羞涩一笑。这种日子在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阿朗不再打她,也不去赌了,更知道挣钱养家了,她心里不知道多满足。 这些日子她像活在蜜罐里一样,总觉得很不真实。 人不能贪心!太贪心了,说不准老天就会收回她的这些幸福。 “今天找村长买了一块地,我想盖房子。这小茅屋四处漏风,等过段时间天就冷了。况且这房子也不甚牢靠,万一来场大雨大雪的,说不准就塌了。” “你是咱家的男人,你做主就好。”夏婉点了点头。 看秦朗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有些害羞,脸红红的说道:“要是有余钱了,能不能买些地?这样以后我们就不用买粮食了。” “你放心,我知道你不会种地,买了地我来种。” 秦朗无奈的摇头,他不是不想买地,而是不想让夏婉去种!没想到这小妮子果然想到这一层了。 “买地不急。等房子盖好了,我去买几个丫鬟,洗衣做饭的事,以后都不用你做了。” “阿朗……” 夏婉脸色突变,变得惨白一片,眼眶中迅速聚起泪水。 “你是不是……想要赶我走了?” “别赶我走好不好?要是觉得我吃得多,以后我少吃点就是,再不济,我去挖野菜……” “胡说!” 秦朗板起脸,走到夏婉身边,捏了捏她的脸。 “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 看他板着脸,夏婉本来有些害怕的低下了头,忽然听到他的话猛然抬起头。 “你不赶我走?那你买丫鬟……” “傻丫头想什么呢?” 秦朗哭笑不得惩罚似的使劲捏了她的脸一把。 “买丫鬟是为了伺候你,不是要赶你走。以后不许胡思乱想,不然我要罚你了!” 看她脸被自己捏出了红印,又有些心疼,忙伸手揉了揉。 “以后你只要好好的享福就行。其他一切,有我!” 夏婉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破涕为笑。 “我以为阿朗觉得我没用,要把我赶走……我以后不会这样想了。对不起。” 感受他替自己揉脸时的小心翼翼,心中甜蜜又觉得害羞。 两人虽然是未婚夫妻,也在同一屋檐下住了许久。可以前阿朗厌恶她,也不许自己接近他,是以两人从未这般亲密过。 “婉儿,对着我永远不要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自己这几天急着完成任务和赚钱,也没有和这丫头好好聊一聊,竟是不知道她心里如此恐慌。 “你是爹娘给我选的媳妇儿,就永远都是秦家的媳妇!况且你这么好,我怎么会赶你走?以后不许再这般乱想了。” “嗯。” 夏婉羞红着脸低下头,轻轻的应了一声。 秦朗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递打开,露出一支做工精致的银簪。 “喜欢吗?” 今日回家的时候路过首饰铺子,突然想起夏婉竟连一个首饰也没有,就买了这支银簪。 “这是给我的?” 夏婉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朗。 她在秦家做童养媳做了这许多年,阿朗还从未送过她什么东西。 “嗯,喜欢吗?” “喜欢!” 夏婉露出一丝惊喜的笑,眼眶不知不觉又红了。 “喜欢就好。我帮你戴上。” 秦朗比量了一下,拿着簪子斜斜的插在她头上,退后一步看了看。 “好看!” 看她红着眼睛羞涩的低头,无奈的说道。 “以后不许总这么哭鼻子!我送你一件东西你就要哭一场,以后岂不是让我天天活在你的眼泪里?” 夏婉“噗嗤”笑出声来。 抹了抹眼睛,对着厨房内的水缸照了照,心里甜的简直像吃了一罐子蜜似的。 因为惦记盖房子的事情,两人吃了饭就早早睡了。 第二天一早,秦朗睁开眼睛准备起床锻炼,脸色忽然一沉。 院中有人! 第十九章 柳月上门 秦朗随手抓起外衣穿上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院中站着一身白衣,清冷似雪的女子,看见他微微一笑,冰雪消融。 “柳月见过郎君。奴家已安葬完爹爹,现在来兑现诺言。” “柳姑娘,我说过不用了的。那天只是随手而为,你不用放在心上。” “郎君随手而为,却为柳月解了危机。您施恩不望报,奴却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 “既然姑娘坚持,我也就不劝了。别说什么为奴为婢,以后姑娘就在我家住下吧。若是有一天姑娘想走,在下也不会拦着。” 看柳月固执的坚持,秦朗只好无奈的点头妥协。 “对了,我叫秦朗,柳姑娘唤我名字就好。” “是。奴记下了。” 看秦朗不再坚持,柳月微微一笑福了一礼。 “阿朗。” 偏房的门开了,夏婉走了出来看见柳月脸色微微一变。 “这位姑娘是?” “怎么不多睡会儿?” 秦朗走到夏婉身边,看她有些苍白的脸色不由担心的摸了摸她的额头。 “是不是生病了?脸色怎么这么白?” “无事。” 夏婉摇了摇头,看着柳月。 “阿朗,这位姑娘是谁?” “哦。她是柳月。柳姑娘,这是夏婉。” 秦朗为两人做了介绍,将长安西市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姑娘非要前来报恩,她爹去世了,想必也没什么亲人了。怪可怜的,我也不好赶她走,只好留下了。” “柳姑娘要是不嫌弃,暂时先和我住在一起吧。” “多谢。” 柳月福身一礼,对着夏婉微笑。 这个小姑娘看到自己第一眼时散发的敌意,让她心中觉得有趣极了。 看了一眼秦朗心中更是好笑,这小姑娘怕是把自己当情敌了吧? “夏姑娘不必担心,柳月来府上是为了报恩。” 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秦朗微微一笑。 “姑娘以后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家就是。” 夏婉脸“唰”的一下爆红,悄悄的偷看了一眼秦朗,心中有些不安。 自己这么吃醋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自己好歹有阿朗在,也不至于孤身一人。 这柳月爹爹去世了,连个亲人都没有了,也怪可怜的。 想到这里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有些羞愧。 “柳姑娘既然无处可去,以后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吧。虽然简陋了些,可好歹能遮风避雨。” “至于为奴为婢就不用了。人活着本就不易,大家当朋友相处就好。” 柳月心中更是觉得有趣。 这两人真不愧是一家人,说的话基本没什么差别。 这就是夫唱妇随吗? “既如此,柳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们两个聊吧,我去锻炼身体了。” 秦朗说了一声就出了门。 留下柳月也好。这姑娘应该是有武功在身,他不在的时候可以保护夏婉,自己也能放心一些。 他对感情的事情本就迟钝,再加上柳月说的隐晦,竟是没有发现夏婉吃醋的事。 绕着村子跑了几圈,接收了一大堆村里人怪异的目光之后,在河边打了一会军体拳,大汗淋漓的回了家。 回去的时候柳月正在摆放碗筷。 “郎君回来了,可以吃饭了。” 点了点头,秦朗打了一盆水端到房内简单的擦洗一番。 盖房子这事要尽快,现在又加了一个柳月,更是不太方便。 刚吃完饭,刘庆就来了。 说地方已经安排好了,让秦朗没事过去看一眼,要是满意,就去县衙办理过户。 秦朗本就着急,自然是没什么意见,跟着刘庆去看了一眼。 地方很大,旁边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河,用水什么的倒是方便。 前后院子也不小,院中还有个池塘可以养些鱼。 虽然房子破了点,可他本就打算重盖,自然不介意这些。 满意的点了点头,和刘庆一起到县衙办理了过户。 许是刘庆已经打点好了,手续什么的办理的很快。 出了县衙,又去书店买了纸笔。既然要重新盖房子,自然要好好规划一番。 他打算自己画图,让工匠按照图纸建房。顺便还要再给柳月买一些衣物和铺盖。 这姑娘来的时候孑然一身,连个包裹都没有。 买完东西秦朗心中一动。 家里应该添辆马车了,不然出门总是不方便。 况且夏婉和柳月也不能总窝在家里,总要出来逛一逛的,有个马车两个女孩子也能方便一点。 “刘叔,你可知马市在哪里?” “朗哥儿要买马?那可是需要很多钱的啊!” 第二十章 马市买马 刘庆一脸羡慕的看着秦朗。马车可不是普通人买得起的。就算买的起也未必养得起。 马匹本来就是战略资源,上好的马匹都由朝廷把控,严禁买卖。 只有一些年老的,或者生了病的才允许民间交易。 就这还都不便宜,一匹老马少说也得几十贯钱,好一点甚至百十多贯,宝马更贵!起码千贯打底,都还不一定能遇到。 “嗯。出门办事觉得不太方便。” “要是为了出门方便,还是买牛比较好,便宜不说,还能耕种。马匹太过娇贵不好喂养啊。” “无事,先去看看。有合适的再说。” 看他坚持,刘庆无奈的领他去了马市。 马市上各种动物挺多,马匹却少的可怜。 两人转了一圈,好容易看到有一个卖马的,马还不太精神。 “这马怎么卖?” “四十两银子。” 老板满脸堆笑。 “马老二你个田舍奴!你这马一看就是得了病,还敢要的这么贵?” 刘庆一听就是大怒,张口就骂。 “刘老哥,这也是没法子啊。”马老二苦着脸。 “这可不是普通的马!这是战场上退下来的战马,四十两都是看在您老的面子上给的最底价。” “放屁!” 刘庆瞪着马老二。 “马蹄已经磨损成什么样了?你自己看看,都化脓了。别说够呛能治好,就算治好也残了,根本就跑不起来!” “朗哥儿,这马不能要。等我托人帮你打听打听,咱们宁可买个普通的老马,也不能买这种明显快死的。这不是把银子往水里仍嘛!” “别啊刘老哥,能治得好的。虽说治好了跑不起来,可走点近道还是不错的,况且这马正直壮年……” “放屁!就你这黑心烂肺的东西,能治得好你小子能卖四十两?” 秦朗听着两人对话,蹲下身仔细的看了看这匹马。 这马头顶一撮白毛如闪电一般,骨骼健壮,皮毛有些黯淡。似是知道自己已经废了,眼神透着一丝悲伤,看起来颇通人性。 马蹄子被磨损的厉害,有些地方肿的厉害,都渗出黄色的脓水了。 别人可能治不了,不过这些对他都不叫事。系统里有治疗外伤和消炎的药,给这马敷上药,很快就能生龙活虎了。 “最低多少钱?” 看了一遍心中有数,站起身对着马老二问道。 “朗哥儿,这马真不能买啊!马老二这个兔崽子坑你呐!” 刘庆一听就急了。 “没事的刘叔,我心中有数。” 背着马老二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 “这样。你是刘老哥领过来了,我也不多要,你给三十五两牵走!” “放屁!” 虽然看秦朗给他使了眼色,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买这匹马,可是既然朗哥儿已经做了决定,他也不好拦着。 可一听这马老二报价又火了起来。 “二十两都不值!” 秦朗差点笑出来,之前还没发现这刘庆脾气这般火爆。 不过刘庆是在帮他压价,他自然不会多说,只笑眯眯的看着脸红脖子粗的两人。 “我的刘老哥你就行行好,少说两句吧。怎么也得让我挣点啊。” 马老二心里有火气还不敢发出来,愁眉苦脸的说道。 这要换个人敢这么坏他买卖,早一拳砸上去了。 “那就二十两!” 马老二咬了咬牙,看了眼张口又要骂的刘庆脸色一苦。 “刘老哥,二十两是我的成本价了!真的一文钱都没挣,你总不能让我赔钱吧?少二十两我就不卖了!” “好。就二十两,我买了。” 看马老二脸上的神色坚定,明白这就是最低价了,秦朗连忙开口。 “朗哥儿你……唉!算了算了。” 刘庆叹了一口气无奈摇头。转头对着马老二瞪起眼睛。 “你再送一副马鞍马镫,不能让朗哥儿吃亏了。” 马老二无奈的点了点头。 这生意做的,装着孙子还得送东西,换个人他早就开骂了。 可这刘庆是他家远方亲戚,脾气火爆又是出了名的。小时候没少被他收拾,看见他就打怵,哪敢不同意。 两人付了钱,牵着马走出了马市。 “朗哥儿你为什么非要买这匹马?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刘叔,若治好这匹马,并且让它恢复以往的雄风,您还觉得这钱花得不值吗?” “能治好当然是很值,可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要是能治好,这马的主人也不会卖了它,让别人去捡便宜。” 刘庆根本不信这马还能治好。 “刘叔,我能治!” 第二十一章 千里外起死回生 秦朗微微一笑,神色淡然却透露出无与伦比的自信。 “你能治?” 刘庆一脸震惊,以前怎么没有听说朗哥儿还有这个本事呢?想了想还是不信。 “刘叔看着好了,不出半月,这马肯定生龙活虎,恢复成以前那样。” “行吧。只要你心里有数就行。” 刘庆还是不信。虽然对秦朗这种把银子往水里仍的举动有些心疼,觉得这小子实在败家的很。 可这毕竟是别人的事,他没什么资格多说。 两人一路溜溜达达的回了刘家村。 托刘庆帮他找工匠建房,刘庆一口答应下来,家也没回,直接就去帮他找人了。 秦朗无奈的看着刘庆风风火火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牵着马回了家。 “呀!阿朗这是你买的马?” 夏婉正对着门口坐着绣花,一看到他牵着匹马回来,惊喜的跑到他身前,摸了摸马脸。 “这马怎么看着不大精神啊?” “这匹马不错。是匹宝马。多少钱买的?” 柳月也走了过来。 “二十两。怎么样?值吧?” “不值。” 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秦朗,柳月兜头一盆冷水浇了上去。 “马蹄磨损的这般厉害,这马算是废了。你打算买回来吃肉?” 摸了摸鼻子,秦朗一脸尴尬。 没想到柳月一眼就看出了问题,说话还这般毒舌。 “没事,这点小伤我能治。” “嗯。要是你能治好,勉勉强强能值这点银子。” “我是说,我能让这马恢复到以前的巅峰状态!能让它跑得起来!” 秦朗看着柳月一脸淡然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莫名有些不服气。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夏婉的时候,他就像个年长的哥哥,事事细心面面俱到。可对着柳月,却感觉自己像是骤然小了好几岁。 “不信你看着!不出半月,我肯定让这匹马恢复往日雄风!” 柳月瞟了秦朗一眼,看他一脸不服气有些好笑。 长安西市初见时他成熟稳重的不似少年,这会儿才有点他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脾气。 “好。你说能治就是能治!” 这种哄小孩的语气让秦朗老脸微红,心中不由暗暗唾弃自己,没事和个女人置什么气?自己怎么突然这么小孩子心性了? 夏婉听着两人对话,心中警铃大作。 这阿朗怎么对待柳姑娘的态度和对她的完全不一样? 这代表什么?是不是阿朗喜欢上柳姑娘了? 心中不由有些酸涩,一时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看着夏婉脸上的表情,柳月心中更是好笑不已。 这小姑娘又吃醋了,怎么这么好玩? 心中想着,手却不由自主的捏上了她的脸。 “啊!柳姐姐你怎么突然又捏人家的脸?” 夏婉惊呼一声回过神来,看柳月一脸促狭的笑,脸不由又红了。 “婉儿太可爱了。我一时没忍住。” 柳月一脸笑意,手却没有停下来,又捏了两把。 秦朗愕然的看着两女,他不过才出了个门,怎么回来这两人这么亲密了?女人都是这么自来熟的吗? 懒得理会两个女人,把马拴在院中的树上回到屋子。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赶快兑换出来药品,把这匹马治好!让柳月看看,他究竟行还是不行! …… 距离长安的千里外乌城,唐军营地。 程咬金脸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白色中衣胸前一团刺目的血迹。 “军医!军医!你他娘的到底行不行?将军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程虎满脸怒色的揪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 程虎是程咬金的亲兵,跟随他多年,出生入死。 看将军此时人事不省的躺在床上,心中怒急。 “程将军,老朽没用啊!” 军医林道满脸悲色。 “将军今日若是醒不过来,恐怕……” “去你娘的!” 程虎大怒,一把拽起林道开骂。 “老子不管那些,要是将军出了什么事,你这老儿就给将军陪葬去吧!” “程虎住手!” 牛进达匆匆的赶了过来,一脚踢飞程虎。 “都什么节骨眼了,你还有心思威胁军医?给老子滚蛋!” 转身扶起军医。 “军医,义贞情况如何?” “牛将军,程将军的情况很不好。老朽已经尽力了,可是射入将军体内的箭,离心脏非常近,拔出后出血不止,老朽根本就止不住,况且现在又发着高烧……” “要是程将军今晚子时之前醒不过来,恐怕就……” 看牛进达脸色难看的很,再也醒不过来这句话没敢说出来。 牛进达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有一刻钟就到子时了,老程岂不是没救了?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牛进达的声音有些颤抖。 老哥几个从在瓦岗寨时就在一起,这么多年生死兄弟,难不成今日要看着老程先去吗? “除非找到药王孙神医。否则只凭老朽这微末医术,实在是难以医治啊。” 这两军交战之处,上哪去找药王! 牛进达眼泪倏地落了下来。谁说男人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急走几步进入账内,看着程咬金一动不动的躺着,气息微弱的几乎听不见。心中更是悲痛。 “老程啊老程!你要争点气,赶紧醒过来啊!不然……不然……” “你要是走了。留下弟妹和一大家子,你放心的下吗?” “还有咱们这一众老兄弟,你舍得吗?” “你不是说自己是福将吗?福将怎么能不长命百岁?老程,你醒过来啊!” 牛进达感觉道程咬金越来越低的温度,和渐渐微弱下去的呼吸声,嚎啕大哭起来。 军医站在一旁也是不断抹着眼泪。营帐外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士兵,都不断的小声抽泣。 “老程!你他娘的给老子醒过来!你要敢走了,老子……老子……” 牛进达说不下去了,攥着程咬金的手不住颤抖,泪流满面。 渐渐地,程咬金身上的温度慢慢降了下去,呼吸更是越来越微弱。 牛进达不敢再出声,伸出食指放在他鼻息处,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终于,连那一丝微弱的气息都感受不到了。牛进达一惊,在他脖颈上的动脉处探了一下。 “啊……老程啊……” 牛进达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军医惊慌的查看一下,忍不住老泪纵横大喊了一声。 “程将军……去了……” 军帐外倏地静了一下,紧接着便是震天的哭声。 程处默连夜赶路,跑死了好几匹马,总算到了乌城营地。 可刚到就听见营地内传来的震天哭喊,心中一惊。 这个时候能让整个军营失声痛哭的,难不成是父亲? “让开,我是程咬金之子程处默!” 怒喝一声甩开阻拦他的值守军卒,纵马朝着父亲的营帐奔去。 到了军帐外看到跪了一地的军士嚎啕痛哭的模样,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赶不及说什么便闯了进去。 “处默?” 牛进达只觉眼前人影一晃,刚要怒斥是谁这么大胆敢闯军帐,却看到风尘仆仆双眼血红的程处默,不由惊讶的喊了一声。 “你怎么来了?” 随即又哽咽起来。 “你……快去看你父亲一眼吧。” 程处默脑中轰然炸开,目瞪口呆的看着床上躺着的父亲,和他胸前那抹刺眼的血迹,心中不由揪痛。 “爹!我爹不会死!我爹不会死的!” 程处默慌乱的跑过去,伸手探了探鼻息。 没气了。 “贤侄啊,我知你心中悲痛,可是你父是真的去了。你来晚了一步啊!” “我爹是什么时候去的?什么时候?” 程处默不管不顾的抓着牛进达的胳膊怒吼。 “你若早来一步,还能见你父最后一面。他才走不到一刻钟……” 程处默脸上一喜。 秦朗说过,这还魂丹只要在人死后一个时辰内服下此丹,必能起死回生。 “军医去拿水来!我爹还有救!” 牛进达和军医互相看了一眼,这程处默莫非是悲痛之下得了失心疯? 这人都死了还怎么救? “贤侄,你冷静一下!你爹已经死了!死了!” 牛进达大吼一声,希望能唤醒程处默。 “不!我有救命的药!赶紧拿水来!” “军医,你他娘的赶紧去。要是再耽搁下去,我爹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屠了你全家!” “药?” 牛进达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程处默话中的“药”字给夺去了。 “快,拿水来。” 程处默小心翼翼拔掉老爹身上的箭,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塞入他口中,接过军医递过来的水灌了下去。 三人大气都不敢喘的盯着床上的程咬金,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 三人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正当牛进达心中怒火越来越盛,刚准备举手打程处默这个折腾亲爹尸首的不孝子的时候。 床上的程咬金忽然动了动,张嘴“啊”了一声。 “哈哈哈哈!我就说,我兄弟不能骗我!我兄弟不能骗我!我爹没事了!我爹活了!”程处默泪流满面手舞足蹈。 “义贞?” 牛进达小心翼翼的在程咬金脖颈处摸了摸,感觉到他脉搏由微弱一点点变得强劲,忍不住满脸喜色的拍了程处默脑袋一巴掌。 “好小子!真有你的!” 眼看着老程脸色越来越红润,气息越来越绵长,竟然睁开眼睛了,牛进达不由目瞪口呆。 “呃……老牛?你也死了吗?” 程咬金睁开眼睛,看见面前这个熟悉万分的巨大头颅惊讶的问。 “滚蛋!老子才不会死!你个老小子也没死!老程,你生了个好儿子啊!关键时刻赶到救了你一命。” “我儿?处默?他在哪里?” “爹,我在这,在这儿呢……” 程处默连忙挤了过去。 “爹,多亏了我兄弟,他告诉我说这药能起死回生,果然是真的!爹啊……你都快吓死我了!呜呜……” “哭个屁!老子还没死呢,你哭什么丧?什么兄弟给你的什么药?” 程咬金怒瞪了儿子一眼,抓住他话中的重点直接问道。 第二十二章 柳月被抓 清晨的阳光驱散了薄雾,枝头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着,欢快的唱诵动人的曲调。 秦朗推开窗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大唐的空气就是好啊!没有雾霾没有废气,只有林间泥土的清香和花草散发出来的芬芳,让人浑身舒畅。 昨天已经给闪电包扎好了。哦,闪电就是他昨天带回的那匹马。 现在就等着半月后看柳月惊讶崇拜的目光了! 草草的吃了口饭,再次来到长安西市。 他今天打算去定做一辆马车。 到了木匠店,画了图,又仔细的给木匠讲解了一遍,秦朗才晃晃悠悠的出了店铺。 反正时间还早,他打算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商铺。 他要酿酒! 盐、铁、酒、茶四项都是暴利。 盐和铁是战略物资,都有朝廷把控,有专门的人在做。民间能够经营的只有酒和茶两项而已。 西市很繁华,可也因为这点,秦朗走了许久都没看到有出售的店铺,全部都是有人在经营。 刚准备回家的时候,看到一家青楼前围了许多人。好奇之下他也挤入人群中。 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老妇人,怀中抱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少女,一脸惊恐的看着一个面如冠玉,风度翩翩却一脸淫笑的少年郎君。 “崔二公子,放了我们吧。我孙女没有蹭到您,您是知道的啊!” “你这老妪,还敢狡辩!我们都看到你孙女蹭到崔二公子了,公子大人大量不与你们计较,只是让你孙女进去陪公子喝杯水酒,你啰里啰嗦是想找打吗?” 一个随从走到老妇人面前,抬手就要打。 秦朗不用打听就知道!又是一出纨绔子弟欺负百姓的事情!大唐怎么如此多的不肖之徒? 心中怒火高涨正想上前一步,人群中却突然传来一声爆喝。 “住手!” 一个身高八尺,面容俊朗却一身憨厚气息的少年推开人群走了进来。 “你是哪里来的田舍奴,竟敢管崔二公子的闲事?” “你们这帮畜生,整日欺压弱小,欺负孤儿寡母,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崔二公子突然仰天大笑。 “王法?爷我就是王法!”说着挥了挥手,脸色阴沉。 “教训教训这小子!看他口中的王法究竟会帮着谁!” “是!” 随从们一声应和,叫嚣着扑上少年。 秦朗刚上前走了一步。 就看到少年身形如电的躲过了两人的攻击,随后一脚踢出,直中一名随从的胸口。 那随从惨叫一声,身体就好像被一匹烈马撞上,瞬间飞了出去。 随后撞到临街的一面墙上。或许是震动太大,墙头的一块红砖随之落下,准确的砸在了他的头顶。 鲜红的血液顺着头顶滚落,转眼便已将地面染红一片。 随从抽搐两下,随即静止不动。 秦朗心中愕然,没想到这少年一言不合居然敢杀人! 而后又可惜的摇了摇头,少年很有正义感,也很武勇! 可大唐的律法可不是儿戏,杀人是要偿命的! 这也是他想杀了崔立,最终却只废了他四肢的原因。 大唐杀人的事情不少!可那是在世家门阀或者豪门大户之中,杀了人也能找到人顶罪,再不济花钱赎刑也能保住性命。 可普通百姓无权无势,就算想要赎刑也没钱,最后只能一命抵一命! 少年杀了人,却没有逃跑,而是一阵愣神过后,平静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秦朗无奈的摇头。 这少年憨厚的有点太过了!既然杀了人,还不赶紧逃走,就这么等在原地难不成等着衙门的人来抓他不成? “杀人啦!这小子杀人啦!” 寂静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渐渐散开。 围观的人群被分开,一队手拿铁链锁拷,腰挂横刀的衙役走了进来。 “谁?谁杀了人?” 领头的捕快走到中央环视了一圈。 “我!” 少年上前一步,干脆利落的承认。 秦朗愣住了。 虽然有这么多目击者,他定逃不过,可这么干脆利落的承认自己杀了人,连犹豫一下都没有,这少年是傻吗? “真是可惜了!”秦朗心中不断叹息。 也有点后悔自己没有早一步出去,最起码,他下手有分寸,顶多就是打折四肢而已,不至于杀了人吃下官司。 衙役也没想到杀人凶手没有逃跑,反而在这里等着被抓。 愣了一下后将少年锁了起来,带回了县衙。 发生了这种事,他也没心情再逛下去了,直接回了刘家村。 在家门外就看到自己院子被村里人围的水泄不通,他心中一惊快步上前挤开人群走了进去。 自己被拆的七零八落,茅草散落的满院子都是,夏婉就蹲在一片狼藉中失声痛哭。 “婉儿,发生什么事了?” “阿朗你回来了?呜呜……” 夏婉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扑倒他怀里哽咽。 “柳姐姐,柳姐姐被官府带走了!哇……”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先别哭!” “今天你走后不久,我和柳姐姐坐在院里绣花,大门被人踹开。崔立被人抬着,带了一堆衙役来找你,说你打伤许多人,要来抓你!” “看见你没在家,衙役走了。可是崔立和他的那些打手都没走,把咱家砸了一通,还要带我走。柳姐姐不让,就跟他们起了冲突……” “然后……然后柳姐姐打伤了两个人,衙役突然出现把柳姐姐带走了……” 夏婉断断续续的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秦朗心中怒火滔天!这分明就是一个套! “婉儿你先别哭了,我要去长安打探打探消息。你先去刘嫂子家住下,等我回来。” 安慰好夏婉,他带着满身怒气进入长安。 可是到了长安才发现,自己在这个地方无亲无故。 只认识一个程处默,可他爹现在出了事,想必也不在家,自己也不好贸然上门。 他走在长安的街道上,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一筹莫展束手无策的时候,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 “秦先生?真的是你?” 转过身,郑富贵一脸惊喜的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到的长安?走,在下在太白楼宴请先生。” “郑先生?不了,我还有事,改日吧。” 秦朗实在没有心情,他这正发愁呢。 “不知先生有何烦恼之事?郑某或可助先生一臂之力。” 秦朗略微一沉吟,便将柳月被官府抓走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对长安不大熟悉,不知道我那朋友被抓到哪里了。” “先生有去京兆府问问吗?” “去了,人不在那边。” “那先生还是先在舍下安顿下来,郑某帮先生打听一下吧。” 秦朗大喜一躬到底:“多谢郑先生。” 在郑家没呆多久,郑富贵就回了消息,柳月被带到了万年县。 秦朗随即告别郑富贵,只身一人到了万年县。 “两位大哥,我姐姐柳月被带到了万年县,不知我可否去探望一下。” 秦朗对县衙门口的两位衙役拱了拱手。 “你是何人?” 第二十三章 席君买 “在下秦朗。还请两位大哥通融一下。” “你就是秦朗?有人递了状纸把你告了!” 两名衙役一听他自报姓名,当即拔出刀架在他脖子上。 “现在将你缉拿归案!老实点!” 秦朗心中怒火滔天,却又毫无办法!没想到自己竟然是送上门来,真是失策啊! 状告他的定是那阴险小人崔立! 好!不就是进一趟牢狱吗?他倒要看看,这万年县令和崔立勾结的到底有多深! 面带冷笑的瞥了两名衙役一眼,被他们押进了牢房。 一进去他就惊了一下,没想到在这里居然遇上熟人了。 他隔壁牢房里关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日在西市上失手杀人的少年。 “是你?”少年惊讶的看着他惊呼。 “你认识我?”秦朗有些愕然。 “不认识。不过今天在西市见过你一面。” “在下秦朗。还未请教郎君姓名。” “在下席君买。” 秦朗惊住。 没想到这少年居然是席君买!自己这是什么运气?席君买在唐朝历史上其实并不出名,是一名被历史遗忘的名将。 唯一的战绩是率领一百二十人平定了吐谷浑的叛乱。可就这一战,成就了席君买的名声,让这个初时籍籍无名的人在大唐突然崛起。 “你犯了何事?为何会被抓进来?” 席君买憨厚的脸上带着一丝好奇。 秦朗摸了摸鼻子。 “打折了许多人的四肢。不过跟你不一样,我是自卫。” “啊?自卫伤人也要抓起来吗?” “那谁知道。不过我估计这其中有黑幕。你呢?你力气怎么那么大?” “天生的。所以我师傅一般不准我出手。” “哎呀!师傅要是没看到我回去,出来找我,知道我打死人的话,那我就完蛋了!” 席君买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惧意。 “难不成你师傅惩罚你的手段很厉害?” “我师傅总喜欢给我弄一桶药汤,让我在里面泡着。不泡够一个时辰不许出来。药汤泡的我浑身都疼,特别痛苦。” 秦朗心里有些羡慕。这席君买心思简单,恐怕不明白他师傅的用意。 这药浴一般人可泡不起,先不说你有没有锻体的药浴配方,就算有!各种药材花钱花的你欲仙欲死,没有一定财力,根本做不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忽然间牢房内进来两名如狼似虎的衙役,打开牢门拽着秦朗就往外走。 “秦朗!明府要提审你!” 看了一眼席君买,秦朗耸了耸肩,毫不反抗的跟着两名衙役到了县衙大唐。 公案后坐着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一双不大的眼睛笑得眯了起来,看起来甚是喜庆。 崔立摊在椅子上,一脸狠毒的看着他。 他冷冷一笑不予理会。 “堂下何人?” “秦朗。” “我问你。你前日可去过吉祥赌坊。” “去过。” “好。那日你在吉祥赌坊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啊!只是去还个债而已。”他一脸无辜的样子看的崔立牙根直痒痒。 “大胆!本官面前你居然还敢砌词狡辩!崔立状告于你,说你在赌坊闹事,并且伤人致残。” “冤枉啊明府!崔立可有证据?” 县令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两声。 “带证人。” 死命衙役下去,不一会儿抬上来两个奄奄一息,眼看就要活不成的两个人。 “此二人你可认识?” “不认识!不知这两位是谁?” “还想狡辩?此二人是赌坊帮闲,身上的伤不正是你所为吗?” “大人!崔立冤枉我!我根本不认识这两人!再说,这两人都是赌坊的人,还不是崔立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朗心中冷笑,脸上却依然一副有冤无处说的神色。 “你……” 县令气结。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狡猾无耻之人! “明府!我早就说过,这小子狡猾的很,看来不动大刑是不会招了!” 崔立阴阴一笑开口,目光仿佛冰冷的毒蛇般择人欲噬。 “来人……上夹棍!” 县令一声大喝,衙役迅速拿出一副夹棍套在秦朗手指上。 秦朗心中怒火升腾,可又不得不忍耐! 他不想和官府对立!否则被安上一定谋反的帽子,夏婉和柳月全都跑不了! 反正他有系统,系统中有药。 只要不承认,崔立和这个贪官就拿自己没办法! “本官再问你一次,你招是不招?” “秦某无话可说!” 秦朗眼神冰冷的看着县令。 “好!” 县令怒急,瞪了一眼衙役。 “行刑!” 两名衙役一人拉着夹棍一头用力,脸上表情狰狞。 秦朗只觉得手指上传来剧烈的疼痛,脸上的冷汗不由自主的顺着额角滴落下来,他咬紧牙关一言不发,死死的盯着崔立,眼中含着一丝杀意。 手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还有丝丝血迹渗出,疼痛渐渐被麻木取代。 崔立在他满含杀意的目光中让人抬着,凑到县令耳边低语了几句。 县令挥了挥手,衙役拿着夹棍退去。 “本官是个心怀仁慈的人,在这么用刑下去,你这双手就要废了。本官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俯首认罪并且供出你那同伙黑脸小子,便免了你皮肉之苦!” “你下去好好考虑考虑。午后再审,退堂!” 县令说完转身退出了公堂。 “秦朗,你要考虑清楚!真的要以自己双手为代价,包庇别人吗?” 崔立眼中闪过的那抹狠毒,没有逃过秦朗的眼睛。 他心中冷笑,若他只是个普通人,恐怕还真被这一对小人蒙蔽了! 自己手指的骨头已经被夹碎了!这种伤,在现代都是治不好的。若不是自己身怀系统,恐怕这双手真的会废了! 冷冷的看他一眼没说话,便被狱卒押进了大牢。 “他们对你用了刑?” 凑过来看了看他手指的伤,席君买叹息着摇了摇头。 “你这双手怕是要废了。” “嘀。宿主要扫清国师之路的一切绊脚石!三日内击杀崔立,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350点。国师技能——呼风唤雨初级。” “宿主信息。” 姓名:秦朗。 年龄:14岁。 技能:格斗术3级。无名心法1级。 法术:时光流转术1级。 物品:还魂丹。(28粒) 唯一主线任务:成为大唐国师——进行中。 支线任务:一、尽快摆脱有失身份的小茅屋,盖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100点。随机抽奖一次。) 支线任务:二、扫清国师之路的绊脚石!三日内击杀崔立,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350点。国师技能——呼风唤雨初级。 兑换点:300点。 商城:已开启。 秦朗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就算系统不发布任务,他也不会任由崔立再活下去!他已经尝到心慈手软的后果了。 “开饭了开饭了!” 狱卒突然走了进来,手里领着一个大木桶一边喊一边敲着,像是喂猪的饲养员。 不光是态度,就连牢饭都是猪食一般,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看着自己眼前的碗,秦朗冷冷的笑了。 崔立,你就如此急不可耐吗? 第二十四章 千钧一发 秦朗没有动碗里的饭,不是他挑食不吃,而是饭菜中——有毒! 他没想到,崔立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在大牢内就敢对他下毒,难道就不怕县令怪罪? 不对!如果自己死在牢房,县令也会跟着吃挂落,毕竟是在他管辖范围内的牢房出的人命,县令应该是不知情的。 可县令真的不知情吗?若是县令与崔立勾结起来,在他死之后说他畏罪自杀呢? 全县衙都是县令的人,还有不知道多少是被崔立收买了的。如此众口一词,又死无对证,县令顶多领一个失察之罪,疏通关系之后便又可逍遥的做他的县太爷! 呵!真是好算盘!若不是系统提醒,他们的算计还真能成功! 就在狱卒放下碗的那一刹那,系统就给了他提醒,说饭菜有毒。 “咦?秦朗你怎么不吃?虽然这饭食难吃了点,可是你要不吃,怎么能有力气熬过去?” 席君买一边往嘴里使劲扒饭,一边含糊不清的问。 “我不饿。” “啊!那你不饿的话……能不能给我吃啊?” 席君买腼腆的挠了挠头,似乎很不好意思。 “这饭不能吃。” 秦朗无语的摇了摇头。这席君买还真是憨胆大,什么都敢吃! “为什么?” “饭菜有毒。” “什么……” 席君买大叫,剩下的话却被秦朗挡在唇边的食指拦住,吞回了肚子里。 “他们居然在饭菜中下毒害你?太浪费了!” 席君买满脸的义愤填膺和口中的话让秦朗有些惊愕。这小子是不是关注错重点了? “他们为什么要害你?县令这么坏的吗?” “哎呀!那完蛋了,这个县令这么坏,那我岂不是也很快就会被下毒了?” 根本不等秦朗回答,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要不……我们逃狱吧?” “嗯?你不是自愿进来的吗?” 秦朗有些惊奇。这家伙杀了人之后,逃都不逃,就那么站在原地等着县衙的人把他抓住,怎么这会儿又想着要逃狱了? “我本来以为县令是好官啊!我又不是故意杀人的,我踢随从那一脚绝对不会致死,他是被石头砸死的!” “进了衙门,跟明府好好说说经过,就不会重判,可现在听你说县令那么坏,那肯定不会放过我了!” 秦朗对这个单细胞的席君买十分无语。 过失杀人也是要判刑的!像他这样心思单纯直接被抓进来,还不如回去让他师傅帮他疏通关系,花钱赎刑呢。 毕竟以他师傅表现出来的财力,不像是一般人,应该会有这个能力。 席君买三下五除二的扒完了碗中的饭菜,摸了摸肚子一脸委屈。 “县令果然不是好人,给的饭就这么一口,我都没吃饱……” 秦朗无语的瞅了他一眼,翻了个身在稻草上躺下。 下午还要过堂,他要保存好体力才好应对接下来的危机。 未时三刻,衙役来牢房提起秦朗,把他带到公堂上。 “秦朗,是否考虑好俯首认罪,并且供出同伙?” “明府,我无罪为何要认罪?又何来同伙?” 此时牵涉到博陵崔家,万千不能供出处默。 否则崔家若是拿这件事要挟处默,岂不是自己之过! “好好好!”县令气的笑了。 “你这嘴倒是真硬!来人啊,先给我打他五十大板,让他长点教训!” “是。明府!” 衙役答应着,拽起秦朗按在一条长凳上,扒下他的裤子就抡起了板子。 “啪”的一声板子落下,秦朗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震动,不由痛的闷哼了一声。 他心中一凛,看了一眼崔立。 崔立看着他阴笑,眼中的光芒极度残忍,还隐藏着一丝得意。 秦朗眼中掠过一抹血色,看来这两人是商量好了!这么说牢房内下毒也有这县令一份了! “你们两个小人互相勾结!下毒不成就想把我杖刑致死?” “你……你胡说什么!什么下毒?” 县令色厉内荏的喊了一声。 “谁给你下毒了?你有证据吗?若是有人给你下毒,你还能完好的站在这里?” 崔立冷笑一声,使了个眼色。行刑的衙役微微点了点头,高高举起板子。 “啪啪啪啪”接连的几板子下来,秦朗觉得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糟了!这是受了内伤!” 心中一惊,连忙从系统空间拿出一粒还魂丹,迅速的低下头,把丹药塞入嘴中。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在五脏六腑之间流窜,移位的五脏六腑在这股暖流中缓缓归位。 又从系统商城兑换了一枚愈骨丹塞进嘴里。 愈骨丹专门治疗各类骨伤。即使骨头碎成渣渣,也能瞬间治好。 不过价钱真不便宜,花了200兑换点才换了这枚丹药。 丹药入口,已经麻木的手指开始有了知觉,眨眼间,手指已经没疼痛。 他试着动了动,非常灵活。大喝一声,双手一挣,拷着他的铁链应声而断,一脚踹飞还想继续打他的衙役。 衙役撞到公案上,“哇”的喷出一口鲜血便昏了过去。 公堂内众人大惊。县令吓得大叫一声钻入公案底下。 “狗官!你草菅人命,官商勾结,欲致我于死地,是不是收了崔立的好处?” 秦朗狞笑一声,望向崔立。 “崔立!我必杀你!” 崔立吓得一抖。 没想到这家伙生命力这么顽强,衙役打的那些板子他都看在眼里,外轻内重的打法,几板子下去人的五脏六腑必然移位,什么高手也挺不住必然重伤失去战力。 可这小子怎么像没事人一样? 他眼中露出惧意,除去秦朗的心更加坚定! 如今他们已经不死不休,和这样一个身手极高的人只能交好,若是得罪,就必须斩草除根! “秦朗,你想造反不成?” 崔立身上哆嗦,可语气却是狠厉。 这句话提醒了公案底下的县令,他呆了呆脸上露出一抹喜色,爬出来扶正官帽高喝。 “来人,犯人欲杀害朝廷命官,意图谋反,给我拿下他!” 公堂内的衙役捕快迅速关上公堂的大门,把秦朗围在中间。 秦朗气的浑身直抖! 他一直在忍,就是不想与官府对立,可这狗官到了还是给他扣了一定谋反的帽子。 既如此!何须再忍! 杀了这狗官,大不了自己带着夏婉和柳月远走海外!至于系统任务,去他娘的! “哈哈哈哈!” 秦朗忽然仰天大笑,像是挣脱了什么枷锁一般,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猩红着双眼。 “既然你说老子要杀你!那老子就杀给你看看!” 一脚一个踢飞围着他的衙役,这次他没有留手,衙役被踹飞出去喷出一口血就昏迷不醒,生死不知。 狼一般的眼睛狠狠的盯着县令,一步一步朝他逼近。 县令脸色大变,心中悔恨难当,自己太冒失了!现在外头还跑了一个黑脸小子,要是听说秦朗被自己打死在公堂上,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况且这小子武力这么高,真要铁了心杀自己,那自己肯定没跑! 为今之计,只有给这小子按一个谋反的罪名,趁机杀了他,再广发海捕文书,通缉黑脸小子!如此,自己才可脱身! “秦朗欲杀害朝廷命官,视同谋反,罪该当诛!格杀勿论!” 县令脸色狰狞的喊道。四周衙役齐喝一声,随后纷纷抽出长刀,将秦朗围在了中央。 “我看谁敢!” 随着一声爆喝,县衙的大门轰然炸开! 第二十五章 程咬金 “谁?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强闯府衙!” 县令脸色变了变,高声怒吼。 秦朗转身朝门口看去。 堂内众人也是纷纷转过身,看看是谁胆大包天,居然敢强闯府衙。 “是老夫!” 随着声音,一队盔甲明亮,眼神狠厉,透着一股血腥杀气的士兵齐刷刷的走了进来。 这些人的气质一看就是百战老兵。浑身的煞气冲天,吓得崔立和县令瘫倒在地。 “我的娘哎!这是招惹了那个军中大佬,居然出动了军队!” 崔立和县令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浮起这个念头,浑身都得像筛子一般。 “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个高大的身影踏着照射进来的光线走入公堂。 脚步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似乎就连公堂都被他震得抖了一抖。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秦朗不由眯起了眼睛,适应了一会朝来人看去。 来者是个身材高大健壮魁梧的壮汉,比一般人都高出不少,按照现代的换算,足有一米九。 浓黑的剑眉飞入鬓边,眼中闪烁着冲天的怒火,满脸的络腮胡子把他的表情隐藏了起来,只有从紧紧抿起的嘴能够看得出,心情相当不愉快。 身上穿着一身光明铠,威风凛凛霸气外露。双手背在身后,挺拔如松的走了进来。 不认识! 秦朗确定自己从没见过这个人,他为什么会在紧要关头闯进来救自己? “你就是秦朗?” 壮汉声若洪钟,震耳欲聋。 “正式在下。不知将军是?”秦朗拱了拱手。 壮汉咧嘴一笑弯腰施礼。 “老夫程咬金!谢过恩人救命之恩!” “完了!” 程咬金这话一出,崔立和县令同时绝望的瘫软下来。 程咬金是谁?那是在长安乃至全大唐都赫赫有名的人物!人送外号“程妖精”啊!就连陛下都拿他没办法! 老家伙横行长安,就没有人愿意跟他对着干的!不是怕弄不过,而是这老家伙是个滚刀肉,没人愿意招惹! 偏偏老家伙脸皮还厚! 得罪其他朝臣,兴许人家大度一笑,不与你计较。 可得罪了程咬金,那可是仇不过夜!立时就会打上门来,不出了心头恶气决不罢休的那种人! 两人同时暗恨秦朗! 你要早说你是程咬金的恩人,谁特么吃饱了撑的敢得罪你? 唉……不知道现在服软认输还来不来得及…… 崔立和县令对望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含义,不由叹息一声。 “不敢当程公的礼。我与处默乃是兄弟!兄弟有难自然要帮!” 秦朗弯腰回礼。 “阿朗!”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程处默自门外跑了进来。 望着秦朗一身血迹,他脸色阴沉的扫了一圈,眼中迅速的聚起一团风暴。 “谁干的?” 众衙役浑身直抖。 “我特么问是谁干的!” 程处默怒吼一声。看着堂内众人冷笑连连。 “不说是吧?那就是都有参与?” “很好!” “来人,有一个算一个,给我打!先把双手给我打折!” “啪啪啪”一队手持短棍,身着短打的家丁走了进来,二话不说抡起短棒对着屋内众人就开揍。 直揍得众衙役抱头鼠窜。 崔立和县令两人被重点照顾,可又不敢反抗,只能抱着头缩着身子老实挨打。没一会儿就鼻青脸肿的看不出模样了。 打了一会儿,家丁把短棍别在腰间。 狞笑着一人抓起一个衙役,手腕一扭,衙役的两只胳膊应声而断。 县令有官身,家丁没有动他。 除了他,在场的所有衙役捕快有一个算一个,两只胳膊都软软的耷拉下来,痛哭流涕惨叫连连。 “程公爷!我乃朝廷命官,你怎可……” “哈哈哈!” 县令话还没说完,程咬金就发出一声大笑。 “朝廷命官?老子揍过的朝廷命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步步从公案处下来,走到县令跟前蹲下,看着他轻蔑一笑。 “就凭你个王八蛋,也敢对老夫的恩公喊打喊杀?谁给你的胆子?” “程公爷!本官乃是依法办事!” “我呸!干你娘的!” 程咬金一口唾沫吐到县令脸上冷笑一声。 “你当你和崔家人的交易老子不知道?” “谁给你的胆子?你当衙门是你家开的?老夫身为国公都没你这么跋扈!” 县令真想啐程咬金一脸! 怎么舔着脸说这句话的?你特么要是不跋扈你那程妖精的名号怎么来的? 秦朗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程咬金的厚脸皮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眯起眼睛看了看瘫在角落里,不住颤抖的崔立,双眼中凶光一闪。 “程公爷,这县令伙同崔立抓了我姐姐,现在不知道关在哪里。还请公爷帮忙。” 程咬金冲衙役眼睛一瞪。 “放人!” 县令还想挣扎一下,可是衙役可不管这些。 这可是国公啊!还是最得罪不起的那个!别说他们了,就是明府在程咬金手里不也挨了揍吗? 赶紧放人吧!说不定还能看在他们老实听话,认罪态度良好的份上放他们一马。 他们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可不敢掺和进来。 两名衙役飞速的跑到女监内,将柳月带到公堂上。 秦朗一看柳月浑身血迹,双腿软软的耷拉着,奄奄一息的模样不由怒火冲天。 上前两步从衙役手中接过柳月,小心翼翼的抱着她。 “柳月,你醒醒,我是秦朗,你醒醒……” “唔……”柳月缓缓睁开了眼睛,声音极其虚弱。 “秦朗?你快跑!有人要对付你!快跑……” 秦朗的眼泪唰的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没事了,别担心。” 说着,捻着一枚褐色药丸塞到柳月嘴里。 “吃下去。吃下去就没事了。” 程咬金看到秦朗手中的药丸,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 “这小子手中还有多少还魂丹。” 柳月无力的惨然一笑。 怎么可能会没事?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五脏六腑被打的移了位,活不了多久了。 可是看着秦朗眼中的担忧还有自责,她什么也没说,张开嘴把药吃了进去。 一股暖流顺着自己的五脏六腑缓缓流动,不一会内伤居然全都好了。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秦朗,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这是仙药吗?效果如此之好? 可是,自己的双腿已经废了。这般苟延残喘,也不过是个累赘而已。 想到这,她眼里一片绝望,生机全无。 第二十六章 我有一秘术 秦朗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差点被心中的愧疚和悔恨淹没。柳月完全是被自己连累的。如若那时拒绝她,会不会就没有今天的事情了? 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感激,系统选择了他! 微笑着在她耳边悄悄说道:“你的腿不用担心,我能治好!” 柳月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夺眶而出。 “真的吗?” 他笑着点了点头,眼中的肯定让柳月放下了心。 秦朗的悄悄话没有瞒过耳力过人的程咬金。 他心中满是惊讶,这小子难不成是仙人下凡吗?怎么手中尽是这些神奇的丹药?居然连被打断的腿都能治好? 程处默走到秦朗身边咧嘴一笑。 “阿朗,这次无论如何你得去我家,要不是你,我爹恐怕就回不来了!” “这……”秦朗为难的看了看柳月。 “柳月这个样子我不放心。况且家里还有夏婉,一直到现在没有我的消息,恐怕担心死了……” 程咬金看秦朗推脱,连忙劝慰。 “恩公,这都不算事!我让人去刘家村接夏娘子。至于柳姑娘,也要梳洗一番。老夫家里别的没有,就是房间多。况且处默他娘也一直念叨着想见见恩公。” “是啊,阿朗这次无论如何也不放你走。你放心,兄弟亲自去接夏娘子。”程处默拍着胸脯说道。 秦朗略微沉吟一下。自己也确实应该在这大唐找个大腿抱了,否则像今天这种事要是再发生一次,恐怕自己非疯了不可。 大唐最大的大腿莫过于皇帝陛下李二,可自己没有人引荐,未必能见得到。 若是能通过程咬金搭上李二,那就简单多了。 虽然这样有利用的嫌疑,有些愧对兄弟。大不了以后自己多补偿一些就是。 国师系统里别的不多,超出这个时代的一些民生配方可多得是,随便拿出来一样也够还人情的了。 “好吧。如此多谢程公了。” “哈哈哈!恩公无需客。请。”程咬金说着,先行一步在前头引路。 有眼色的亲卫早已背下马车,秦朗抱着柳月放进马车,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看柳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他打开了系统。 “宿主信息。” 姓名:秦朗。 年龄:14岁。 技能:格斗术3级。无名心法1级。 法术:时光流转术1级。 物品:还魂丹。(26粒) 唯一主线任务:成为大唐国师——进行中。 支线任务:一、尽快摆脱有失身份的小茅屋,盖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100点。随机抽奖一次。) 支线任务:二、铲除国师之路的绊脚石,三日内杀掉崔立。(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350点。国师技能——呼风唤雨初级。) 兑换点余额:100点。 商城:已开启。 既然决定要和程咬金合作,就得用一项让他拒绝不了的利益,将他们绑在一起。 虽然这样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自己从系统里面拿出来的东西,那一项出现在世间,都会引起震荡。 世人之心皆贪婪,小心一些总无大错。 秦朗打开商城看了看,民生方面的配方价格比起技能类,简直便宜了一大截! 盐铁这两项都掌握在五姓七望手中,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能触碰,首先就被他排除了!只剩下酒茶两项。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兑换酿酒术。 现代的高度酒都是蒸馏酒,原理他都知道,实在没必要花费兑换点。 茶的话需要有茶园,可他现在虽说有些银钱,但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茶又是这个时代的奢侈东西,普通百姓家根本就喝不到,暂时先搞蒸馏酒吧。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就让秦某用这酒,当做敲开大唐的敲门砖吧! 马车晃晃悠悠的,在一处府邸外停住。 “舍下已经到了,还请恩公下车。”程咬金粗狂的声音在马车外面响起。 “好。”秦朗应了一声,抱着柳月下了马车。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得到了消息,一个端庄秀丽的妇人,面带笑容的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堆丫鬟婆子。 看到他抱着柳月从马车下来,妇人从台阶上下来,对着他福了一礼:“程门崔氏见过恩公,谢过恩公救命之恩。” 秦朗侧身躲过:“夫人不必如此,我与处默乃是兄弟,以后还是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吧。恩公这一称呼,实在不敢当。” “这……” 妇人为难的看了看程咬金。 程咬金大笑。 “老夫也觉得这样别扭的很,恩情记在心中就是,这些礼节实在招人厌烦。” “既然你与处默是兄弟,老夫称呼你一声贤侄,阿朗不会介意吧?” 你都称呼贤侄了,才来问我介意不介意?不过自己既然已经和处默兄弟相称,也不算程咬金占自己便宜。 “如此甚好。” 秦朗抱着柳月,不便施礼,只好略微弯了弯腰:“秦朗见过程伯伯,见过婶婶。” “好!好!哈哈哈!” 程咬金仰天大笑,崔氏也是满脸笑容。挥了挥手,四个健壮的仆妇抬着竹辇过来,轻手轻脚的从秦朗怀中接过柳月。 “贤侄,把柳月姑娘交给我吧。我让人帮柳姑娘洗漱一番,御医也已经在府内候着,一会让御医给柳姑娘看一看。” “多谢婶婶。”秦朗一脸感激的拱手施礼。 “跟你婶婶客气什么!”程咬金一掌拍到秦朗的肩头,却见他脸色如常,心下不由暗惊。 今天要是自己不去,恐怕那崔县令和崔立难逃一死啊! 崔氏带人抬着柳月进了内院,秦朗跟着下人简单梳洗了一番,便由下人引着来到前厅。 程咬金大刀金马的坐在厅上主坐,看见他便迫不及待的挥手喝退了下人。 “既然已经是一家人,老夫有几个问题,还望贤侄不要介意。” “程伯伯请问。”秦朗心中已有猜测,不外是为了还魂丹。 “那还魂丹不知贤侄从何处得来?” “是我恩师所赠。” “不知贤侄师承何人?”程咬金面上没有一丝惊讶,之前他也是这么猜测的。 实在是因为这秦朗的年纪太轻,不像是能练出此种逆天丹药的人。由师傅所赠,再合理不过。 秦朗将之前忽悠夏婉的事情说了一遍。看程咬金张大了嘴巴,牛眼瞪的溜圆不由心中好笑。 “始……始祖……”半晌,程咬金才像是找回了声音,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梦中传道?”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不过这秦朗的底细他已经调查过了。 这小子之前的样子说是人渣都不为过,却又在两日内忽然大变,如果不是神仙指点,那又是什么? “是的。实在惭愧的很,小侄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始祖会传道与我。” “不过这都不重要。”秦朗脸色一正,正襟危坐。 程咬金手心发痒,眼前这个要是自己儿子,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什么叫不重要?那可是始祖!老子始祖啊!还有什么比这个重要的? “程伯伯,小侄手中有一秘术,想和程伯伯合作。” 第二十七章 酿酒和火炕 “秘术?什么秘术?”程咬金仍旧没从始祖梦中传道的消息中回过神。 “酿酒秘术!” 他打算先弄蒸馏酒。 一是度数高。大唐现在的酒都绵软无力,自己的蒸馏酒一出,定能引起轰动,并且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二是快。比起那些动辄数年的秘方,将大唐现有的酒弄来做一下蒸馏可就快多了。 三来则是,这蒸馏酒可以用作疗伤。只要李二知道了,就必然不会放过这种可以纳入军需的高度酒,那么必然会对自己有所补偿! 他需要权利!那种生死被别人握在手中的感觉,他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了! 他要在大唐爬上高位!让自己身边的人都能安全无虞,不会再被别人威胁生死!不会再被别人踩在脚下! 秦朗一脸神秘的模样,引起了程咬金的好奇心。 “说来听听。” “用小侄这个秘术所酿出的酒,度数高喝的爽不说,还可用于疗伤,减少因为伤口发炎死亡的人数。” 听完他的话,程咬金一脸凝重。若真如这小子所说,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 “你此话当真?” “程伯父,小侄骗您干嘛?本来小侄是想自己做的,可伯父今日公堂援手之恩,小侄心中感激。故此才拿出这个秘术,想和伯父合作,我们两家共同发财!” “谁问你这个!”程咬金一脸急色的大喝:“老子问的是怎么治疗那个什么伤口发炎!” 秦朗心中暗笑。他自然知道程咬金问的是什么。 “哦。这个啊……一时半晌的说不清楚,不若等小侄将酒酿出来后,咱们做个实验,程伯伯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好。那就赶快开始!需要什么你尽管说,我这就着人准备。”程咬金迫不及待的高喊一声,门口的亲卫走了进来。 “程伯伯,这也太急了吧?”秦朗一脸哭笑不得。 “你懂个屁!要是这事是真的,你可知道会有多少人因此受益?反正我看你小子身体也没什么问题,现在就开始做那什么实验。”说着揪着秦朗就要走。 “程伯伯,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需要专业的用具。我手上暂时没有,需要找人定做。” 程咬金无奈,只好撒开手。 “需要多久?” “一个月吧。”他得先把房子盖好,自家的小茅屋已经被拆成一堆废墟了。 “太久了!时间还能提前吗?” “程伯伯,小侄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实在没地方做这个事啊。” “这算什么事?房子老夫找人给你盖!你小子就专心的做酿酒的事情。” 说完对着刚才被他喊进来的亲卫吩咐了一声。 “程东!拿老子的名帖,去将作监找些工匠,老子要盖房子!” “是!将军。”程东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秦朗无奈只好点头答应。 “我这里有一份设计图,程伯伯交给工匠,让他们按照图纸建造即可。” “这个是什么?”程咬金接过来看了看,指着其中一处表明“火炕”的图问道。 “这是火炕。冬日里太冷,这个可以让屋子里很暖和。”现在已经立秋了,这个地方没有暖气,他只好把北方的火炕搬过来,不然冬天可是难熬的很。 程咬金看着手中的图纸,虽然不明白这火炕的原理是什么,可秦朗对火炕的描述,却让他心惊不已。 大唐的将士冬日里出征作战,患了关节病症的比比皆是。 一到天气转凉的时候,那种钻心的疼痛都让人难熬的很。要是这火炕真能如他所说,那可真是我大唐将士的福气啊! 目光惊奇的看着笑得一脸腼腆的秦朗,这小子短短的时间就给了他这么多惊喜,究竟还有多少本事没有显露出来? 想着想着突然又嘿嘿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甚是猥琐。 果然不亏是自己的儿子!老程是福将,处默也遗传了老子的福气! 这不,这样一位奇人异士竟然被抢先划拉到自己手中,真是造化啊! 秦朗看着发癔症的程咬金不由无语,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老家伙在意淫什么! “阿朗!” 门口突然传来的一声喊让他转过身。 夏婉一脸惊喜的朝他扑了过来,红红的眼圈让人甚是心怜。 “阿朗,哥哥幸不辱命!把你的小媳妇儿带过来了。”程处默站在门口笑嘻嘻的看着秦朗说道。 “多谢!” “别跟哥哥说这些见外的话!从你救了我爹那刻开始,你就是我的亲兄弟!”程处默捶了他胸口一拳郑重的说道。 “好!亲兄弟!”秦朗看着他也郑重的点了点头。 程咬金笑眯眯的看着两人,一脸欣慰。他总在担心,一旦自己去了,怕处默撑不起程家。 可现在不用担心了,秦朗对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就能拿出还魂丹这种逆天仙药,人能坏到哪里? 更别说这小子一身高深莫测的本事!就凭陛下求贤若渴的劲儿,这小子就不会在大唐籍籍无名。 并且他老程自问有些看人的本事。这少年眼神清澈的很,不像那种奸邪狡诈之人。 “我好担心,担心你也担心柳姐姐,以后去哪都带上我吧。”夏婉趴在秦朗胸口,眼泪就簌簌落了下来,转眼就将秦朗胸前的衣襟打湿。 秦朗无奈的摇头,辛亏婉儿没有跟着去,否则怕是连她也得跟着受一场罪!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嘛!柳月在后院,你自去找她吧。” 拍了拍她的肩膀,让丫鬟领着她去找柳月。 “嗯。”夏婉擦了擦眼泪,乖顺的点了点头,跟着侍女去了后院。 女眷去了后院,自有程咬金的妇人崔氏招待。 男人们则在前院设下酒席,你来我往推杯换盏很是热闹。很快便都醉了,被侍女扶下去休息不提。 二更天的更鼓早已过许久,躺在床上的秦朗忽然睁开眼睛,打开系统。 “宿主信息。” 姓名:秦朗。 年龄:14岁。 技能:格斗术3级。无名心法1级。 法术:时光流转术1级。 物品:还魂丹。(26粒) 唯一主线任务:成为大唐国师——进行中。 支线任务:一、尽快摆脱有失身份的小茅屋,盖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100点。随机抽奖一次。) 支线任务:二、铲除国师之路的绊脚石,三日内杀掉崔立。(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350点。国师技能——呼风唤雨初级。) 兑换点余额:100点。 商城:已开启。 今日浏览商城的时候,看到有武当的梯云纵轻功,需要80兑换点,他的点数足够。 兑换之后,脑中便被塞入无数信息,瞬间便掌握了这门轻功。 幸好啊!自己曾经练过无名心法,虽然不能和武当的心法做比较,可勉强也能催的动梯云纵,否则还真是有些麻烦。 秦朗露出一抹嗜血的冷笑。 月黑风高夜,杀人正好时! 崔立,今晚便送你归西! 第二十八章 崔立之死 秦朗运起梯云纵,身体划过一道残影,在半空中飞快的移动。 早在他起了杀心的时候,早已用时光流转术看过崔立前后六天的所有事情,知道了他今日要去来燕楼,子时回转他的住所。 他提前到了崔立的住所藏在房梁上,等着崔立一步步走入死亡。 早就算好了时间,所以他没等多久,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崔立醉醺醺的走了进来,拿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灌了下去。 “爽快!”放下茶壶,崔立脱下外衣靴子,吹熄了灯便上了床。 秦朗轻盈的从房梁上下来,悄无声息走到床边。 “谁?”崔立的感觉倒是敏锐,他刚到床边还没来得及动作,崔立便已经醒转。 今夜的月光还算明亮,屋内的一切轮廓看的还算清楚。 “崔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秦朗?”听到他的声音,崔立惊慌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就放过我吧。我保证,以后离开长安再也不回来!也不会再找你报复……”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吗?我给了你机会,结果你却依然死不悔改,在饭菜中下毒害我不成,就在公堂上勾结狗官想要把我打死!” “那时我并不知道您是程公爷的恩人啊!否则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出手对付您!” “秦郎君!秦公子!秦爷爷!我给您磕头了!求求您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敢了!求求您放了我吧!” 崔立跪在床上,把头磕的砰砰直响。 但是很可惜,秦朗所有的耐心都已经被他耗尽。 从他下毒暗害自己的时候就没想放过他,更何况柳月被他害的残了双腿,在那个时候,崔立在他眼中,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很可惜!现在才知道求饶,已经晚了!” 秦朗的声音充满冰冷的杀意,闪电般攫住崔立的脖子,手上用力,捏碎了他的喉骨。 崔立头一歪,双眼大睁没了气息。 “摧毁国师之路的绊脚石,三日内杀死崔立支线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350点。呼风唤雨术初级。” “呼风唤雨术是否学习?” “否!” 现在不是学习的时候,还是等回去之后再学习吧。 将屋内自己所有的痕迹消除掉,打开房门轻盈的跃上房顶,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秦朗如一只轻盈的狸猫一般,悄悄的落进自己的院子里,没有惊动任何人。 进了屋子,脱下衣服摆放到之前侍女摆放的位置。 不是他太小心,而是他在部队出任务时养成的习惯,只有抹除一切痕迹,他才能安心。 躺到床上和系统对话。 “宿主信息。” 姓名:秦朗。 年龄:14岁。 技能:格斗术3级。无名心法1级。 法术:时光流转术1级。呼风唤雨初级(未领取)。 物品:还魂丹。(26粒) 唯一主线任务:成为大唐国师——进行中。 支线任务:一、尽快摆脱有失身份的小茅屋,盖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100点。随机抽奖一次。) 兑换点余额:370点。 商城:已开启。 “系统,领取呼风唤雨。” “是,宿主。国师技能——呼风唤雨初级已发放。” 随着系统的声音,一股玄奥信息瞬间充斥在秦朗的脑中。 不过片刻,呼风唤雨就已经被他掌握熟练。 他心里有些激动,相比于时光流转术,这个技能才是真正法术啊! 呼风唤雨,传说中仙人才能够拥有的法术。 难不成这国师系统,其实是一个造仙系统?不然怎么会有如此神奇的技能? …… 太子东宫明德殿内,虽然已是三更天,可整个宫殿依旧灯火通明。 “程处默大闹万年县衙?打断了衙役捕快的四肢?真是胡闹!” 李世民看完密报笑骂一声。 随即想起程咬金回来后和自己的密谈,脸上带着怀疑。 这世界上真有那种可以起死回生的药吗?他实在怀疑的很。 可义贞不会说谎,牛进达的密报里也说了此事。 若不是程处默及时赶到,恐怕自己真要损失一员能征善战的大将了。 程咬金大怒之下默许儿子大闹万年县衙也就能理解了。 换做自己,看救命恩人差点被人害死,恐怕手段要比他的还过。 “由他去吧。没把县令的四肢打断都算好的!哼,这崔忠枉为一县之父母,竟然收受贿赂草菅人命!真是该死!” 李世民忽然暴怒的一拍桌案,吓了李君羡一跳。 “陛下,需要将崔忠和崔立逮捕归案吗?” “去吧。逮捕后送入大理寺。” “是。”李君羡转身走了出去。 “秦朗!始祖梦中传道,是真是假?”李世民喃喃自语。 他自称是老子后人,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而已。 作为皇帝,他对世人传颂的神仙事迹是半信半疑。 信是因为作为一国之君,始终都对长生不老有着莫名的渴望。他希望天地间真的有神仙,这样自己也就有了长生的机会。 疑也是因为自己是一国之君!每朝每代的皇帝都称自己是天子,天之子!可这不过是为了宣扬君权神授,迷惑百姓用的,又岂可当真? 如果是真的,那岂不是说着这秦朗是仙人子弟?若真如此,此子必须为我大唐所用!反之,则杀无赦! 如果是假的,那至少也说明这秦朗医术相当高明!那就是说,观音婢的气疾有救了! 不管真假,看来自己都要见一见这秦朗了! 正在他低头沉思的时候,李君羡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疑惑的神情。 “陛下,崔立死了!” “什么?可知是何人所为?” “属下惭愧。我等赶到之时,崔立已然身死。而且是刚死不久,在屋内被人捏碎喉骨致死。” “凶手出手干净利落,一招毙命。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和痕迹,所以属下无法推测究竟是何人为之。” 李世民手指敲击着桌案,他心里有了一丝猜测。 崔立伙同崔忠对秦朗暗下毒手,说不得这凶手必是秦朗无疑!若他是仙人子弟,必有一些神鬼莫测的手段,不留下一丝痕迹才符合他的身份。 “呵……”李世民笑骂一声:“这小子!出手倒是狠辣果断!心眼也不怎么大,一点不像仙人子弟!” “陛下可是已知凶手是谁?属下立即去把他抓捕归案!” “不用。崔立死有余辜!再说,即使你上门抓人,也得有证据才行。朕可不是崔忠那等糊涂蛋!” “属下不敢!”李君羡急忙抱拳说道。 “明天你去程咬金府上,将秦朗带进宫内。” “是。陛下。”李君羡应了一声,看陛下又陷入沉思之中,便悄悄的退了下去。 第二十九章 东宫觐见李二 翌日。卢国公程咬金府邸。 秦朗这一觉一直睡到日到正午才起床。 其实他早就醒了,只是一直躺着没有起来。 直到房门被敲得砰砰作响,他才装作被惊醒回了一句。 “谁啊!” “阿朗,是我处默!快开门,宫里来人了,宣你进宫觐见。” 他心中一紧。 他从来就不怀疑历史上弑兄杀弟,囚禁亲父这位君主的城府和手段。 难不成李二知道了是自己下手杀的崔立?所以派人来抓他? 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可能! 崔立是什么人?只是一个下九流的小瘪三而已!而李二作为皇帝,断没可能关注这么小的事情! 那么就是因为——还魂丹! “来了来了!”他急匆匆的开了门,程处默一脸着急的站在门外。 “快点,天使在前厅等着呢。你小子怎么起的比我还晚?嘿嘿,昨天终于被哥哥喝趴了吧?” “我就说,你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能喝的过我才怪了!太白楼那次是哥哥没做好准备!不是喝不过你!” 这本就是他昨夜想要达到的效果,自然不会再多嘴辩解。秦朗微微一笑没有反驳。 稍微梳洗了一下,按照程处默的要求,顺便把头发也打湿了,装作刚沐浴完毕的样子,两人来急匆匆的到了前厅。 程咬金笑眯眯的坐在主位,旁边是一个英俊威武的青年,两人相谈甚欢。 听到脚步声,老程转头看着秦朗哈哈大笑。 “君羡,这就是秦朗。怎么样?是不是一表人才?” “见过李将军。”秦朗上前一步拱手施礼。 李君羡打量着秦朗。 眼前的少年身材挺拔修长,眉目清俊像个读书人,可身上却又充斥着铁血之气像个军人。两者糅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气质,却又并不矛盾。 “奉陛下口谕,宣你即刻入宫觐见。” 秦朗看了看程咬金。 “贤侄莫怕。老夫陪你一起去。” “好。多谢程伯父。” 在去皇宫的路上,秦朗心中既激动又担心。 激动的是,这可是开创贞观盛世的唐太宗啊!有谁能够幸运的和唐太宗面对面聊天?要是让他给自己签个名,拿到现在去卖,那得值多少钱啊! 担心的是,这位皇上可不是好糊弄的主,没准自己前脚杀了崔立,后脚他就得到消息了。要是他真的要捉拿自己该怎么办? 就这样一路忐忑不安的跟着李君羡来到太子东宫。 历史上这位李二陛下这时虽然已经登基,却碍于李渊的关系在东宫住了整整三年,后来才搬到太极宫。 李世民坐在桌案后打量秦朗半晌。 “你就是秦朗?” “正是草民。” “还魂丹是你炼制的?还有多少颗?” 秦朗惊愕的抬头。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这也太直接了吧! 还魂丹他现在还有二十多颗,看起来不少,但他在系统里面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在哪里兑换这种逆天的丹药。 问了系统才知道,这还魂丹系统暂时没有开放兑换,用一颗少一颗。 “回陛下,还魂丹是师傅所赠,草民也没剩下几颗了。” “你可能炼制?” “回陛下。暂时不能。” 李世民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 这才对了!如果这秦朗上来就说他能炼制还魂丹,那不做他想,不是骗子就是有所图谋! “始祖梦中传道之事可是真的?” “回陛下。或许是真的!” “哦?为何你不能肯定?” “回陛下。因为草民直到现在都不能肯定那晚是梦境还是现实,可始祖授予草民的还魂丹和一些知识技能却又真实存在,所以草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如此幸运。” “你杀了崔立?” “回陛下……” 秦朗突然震惊的抬头:“崔立死了?” 他很小心的,把自己的真实情绪隐藏在震惊之下,就连瞳孔都没有一丝变化! 哪怕是在前世的地球,他都相信,不会有任何人能够通过微表情看穿他的谎言。 任何一个当权者,都不会喜欢有人挑战他定下的律法。 他也相信,李二一定猜测自己是凶手!可那又如何,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毕竟这位是立志要做明君的人,不会因为猜测就逮捕自己。 现在李二挑明了这件事,他反而松了口气。 说出来就表明虽然心知肚明,却不会拿这件事来做文章。 要是不说,他反而要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因为这件事而栽跟头。 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朗。 “是啊,崔立死了!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杀人,你说这凶手是不是很胆大?” “回陛下。那崔立不是好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逼得多少人家卖儿卖女家破人亡。这种恶棍死了,该是普天同庆的事情!” “这么说来,你很欣赏那个凶手?” “草民不敢!草民只是觉得,那凶手说不定是一位无名英雄,知道了崔立欺压百姓,看不过眼才杀了他。” “你在公堂上对崔立说过,我必杀你!可有此事?” “回陛下。草民是说过这句话。陛下可是怀疑草民杀了崔立?” “难道不是你吗?” “陛下。草民在市井中经常见到打架放狠话,说要杀了对方的。可又有谁因为这句话而真的杀人?” “陛下是明君!草民相信陛下不会因为一句戏言就认定,是草民杀了崔立!” “况且,卢国公府上下都可以为草民作证,昨天从万年县衙出来后一直到现在,草民都在卢国公府没有出去!” “是啊陛下。老程可以作证,昨夜秦贤侄在老程府上,连门都没出过。” “并且昨晚秦贤侄喝了不少酒,都醉死过去了!怎么可能有机会杀了崔立呢?” 从进入东宫直到现在都没说一句话,一直笑眯眯看着两人的程咬金开口作证。 李世民狠狠的瞪了程咬金一眼。 老程满不在乎的无视,就崔立那等小人死有余辜!再说他说的都是事实! 你要是不相信,那你就拿出证据来! 没有证据,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红口白牙污蔑人不是? 俺老程是个正直的人!只站在真理的一方! 秦朗很镇定! 反正他已经将所有的痕迹都扫除了!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是他杀了崔立!就算有怀疑,那又怎么样? 崔立死的时候,程家人可以作证,自己醉倒在卢国公府。 而且是醉的不省人事,连衣服都是侍女脱的! 反正只要自己咬住这一点,就没人能把自己怎么样! 再说,只要李二不追究,程咬金现在绝对是护着自己的!其他官员,他根本不惧! 可他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李二是个皇帝! 对于皇帝来说,只要怀疑,就够了! “哼!究竟是谁杀了崔立,朕心中有数!秦朗你心中也应该有数!” “胆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杀人!视律法如无物!这是在向朕挑衅!此事必须彻查!” “嘀!发布支线任务:消除崔立之死的影响,并且让大唐皇帝不再追究此事!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500点。随机抽奖一次。” 第三十章 我有一物献与陛下 秦朗头疼。 虽然没有证据了是不假,可李二心里已经认定,就是自己杀了崔立! 又把这事上升到向他的君王威严挑衅!被一个当权者惦记上,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陛下,草民觉得那位杀了崔立的英雄,是为民除害!” “虽然草民不知道是谁杀了崔立,可草民愿意为这位无名英雄赎刑。” “哼!你当朕是什么人?稀罕你那仨核桃俩枣吗?” 李二的神情相当不屑,可眼中却又透露出一股火热。 钱财什么的他当然喜欢!毕竟现在的国库并不宽裕,可秦朗要是想赎刑,普通钱财怎么够? 哼!这小子奸猾的很,不刮下他二两油,怎能放过这小子! 坐在一旁的程咬金撇嘴。 这陛下也真是,想要当婊子还要立牌坊!俺老程就直接多了,想要就直接开口,从不干这种事! 看见李二眼中隐藏的火热,秦朗心中舒了一口气。 这位伟大的天可汗陛下只要有所求就好! 反正自己系统内的物品众多,随便拿出来一样都能镇住他。 用来给自己赎刑,还能惊他一波,坐实自己仙人子弟的身份,一举两得! “陛下,还请给草民准备一间静室。草民要与师傅沟通,求得一物来为那位无名英雄赎刑。” 程咬金张大了嘴巴。 秦贤侄这是要和道家老祖李耳神交?难不成这小子真是仙人子弟? 李二也是有些惊愕,心里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这小子真是仙人子弟?若此事为真,那真是大唐之福!是朕之福! 想到这里,心中一片火热,看秦朗的目光也变了! “秦朗,你与仙人沟通,可禁止不许旁人在场?” 程咬金也坐不住了,凑到秦朗身边,咧着大嘴笑道:“是啊贤侄,老夫还未见过如此神奇之事呢,能不能让老夫在旁观看?” 秦朗心中暗笑。 他就是为了勾搭起李二的好奇心才提出这件事! 只要李二证实了自己仙人弟子的身份,他自然会成为自己的保护伞! 至于老程,就当做买一送一! 反正自己是从系统空间拿东西,什么禁忌不禁忌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陛下和程伯伯想要观看?” 他微微皱起眉头,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不行吗?”李二心中一沉。 这小子和仙人求得的东西,哪怕再不好那也是仙家宝贝啊! 若是因为有旁人在场,仙人发怒不给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哎!自己还是太冒失了! “好吧!大不了拼着被师傅责骂一场!” 秦朗咬着牙,脸上一副豁出去的神情。 “与你有没有什么妨碍?”李二看秦朗为难,有些担心的问道:“若是与你有碍,朕不看便是。” “就是啊贤侄。万一惹得你师傅发怒,责罚与你就不好了。” 程咬金也是一脸担忧。 秦朗心中稍暖。 程伯伯担心自己无可厚非。可李二这么说,却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的目的就是让两人观看,若是做的太过让两人打了退堂鼓就不好了。 微微一笑向两人说道:“没事,我毕竟是师傅的弟子,想来也不会过于责罚。陛下和程伯伯不必担心。” “既然陛下和程伯伯要旁观,那就不必用静室了,在此地就好。” “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一想到马上可以看到秦朗与仙人沟通,李世民就忍不住心中激动。 在他的认知里,与仙人沟通这件事,是很神秘而又神圣的!想必需要沐浴斋戒,焚香祷告。 “不用,草民与师傅沟通不需要那些俗物。”秦朗摇了摇头,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 他这厢装神弄鬼,李二和程咬金两人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看着秦朗一会皱眉,一会思索,一会平静。 两人的心也随着他的表情,像坐云霄飞车般起伏不定。 秦朗在系统商城挑选东西。 他考虑许久,还是决定兑换一个高产粮种。 大唐贞观年间,虽然已经结束了隋朝之乱,可百姓的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的。 一个是因为战争,人口锐减,田地荒芜无人耕种。 另一个就是因为唐朝的粮食产量太低,平均每亩都达不到一石。 最后一个原因!也是千百年来一直都存在的问题。 那就是大部分的田地都掌握在豪门大户手中,许多农户都是靠佃租田地维持生活。 佃农交完租子就剩不下什么口粮,一年到头自己种的粮食反而自己吃不上。 在前世的地球,众所周知的高产作物有地瓜土豆,还有玉米。 这几种都是不怎么挑地的。 最终他还是挑选了土豆!这个既能当菜又能当粮的农作物。 睁开眼睛,看着满脸焦急的两人微微一笑。 “怎么样贤侄?你师傅可有怪罪与你?”程咬金急切的问道。 他虽然也心急知道结果,可他更担心的是秦朗自身的安危。 “程伯伯和陛下不用担心。虽然被师傅骂了一顿,倒也无碍。” “可从你师傅那里求得宝物?”程咬金松了一口气问道。 秦朗点了点头,对着李世民弯腰施礼。 “草民秦朗,有一物献与陛下。” “望陛下能够允许草民以此物为那位无名英雄赎刑!” 李世民心中激动! 既然这小子敢这么说,那这个东西必然不凡! “好!若你此物真与大唐有益,朕就赦免了那个无名英雄!准许你为他赎刑!” “谢陛下!” 秦朗直起腰,后退了两步,冲着两人神秘一笑,右手一挥。 一个大麻袋凭空出现在空地上。 李世民和程咬金两人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麻袋。 隔空摄物! 果真是仙家手段! 看来,这小子必然是仙人子弟无疑了! “哈哈哈!俺老程果然不亏是福将!福气就是大!仙人子弟是俺老程的侄子!哇哈哈哈……” 程咬金仰天大笑,满脸得意与猖狂。 那副高兴劲儿,似乎秦朗不是他不沾亲不带故的子侄,而是他亲儿子! 李世民被他的笑声惊醒,一脸鄙视的瞅了他一眼。 他这朝堂里,论实力老程排不到第一,论文采那更是提都别提!可要论脸皮厚,程咬金说自己第二,就没人敢称自己是第一! 什么叫仙人子弟是他侄子?也真敢说!真是老不要脸! 不过他也羡慕的紧! 这老小子福气是不小,还没怎么着呢就和仙家扯上了关系。 以后不管这秦朗弄出什么好东西,必然会有这老家伙一份,怎能让他不眼红! 不行!决不能让这老家伙专美于前!就算这小子非得在大唐认下一门亲,那也得是他李世民来! 更何况,这小子的师傅不是道祖李耳嘛!那可是他的祖宗! 李二土匪性子发作,完全忘记李耳这个祖宗不过是他给自己脸上贴的金。 也不管当事人心里怎么想,愿意不愿意,径自就开口认下了这门亲戚! “秦朗贤侄,这麻袋里的东西是什么?” 第三十一章 凝心 秦朗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弄懵逼了。 不过一麻袋土豆就成了李二的贤侄,这要是把地瓜也拿出来,这李二还不把自己认成儿子? 想到这不由打了个寒颤。 程咬金一脸鄙视的看着李二! 这陛下什么都好,就是爱跟人抢东西! 反正这小子俺老程先认下了,就算你是皇帝也得排号! 老程笑眯眯的瞅着秦朗,越瞅越顺眼! 心里遗憾,老程咋就生不出仙人子弟的儿子呢? 肯定不是老程的种不行!定时处默那小子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仙人,才没被仙人收做徒弟! “回陛下,麻袋中的是土豆。” 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麻袋,露出里面一块块已经切好的茎块。 种子一共三百斤,正好够种一亩地,这都是系统告诉他的。 “这土豆不挑地,旱地沙地一样种植,并且产量极高。既能做主粮也能做菜。亩产……亩产大概在三四十石吧。” 并且据系统介绍说,这土豆被系统改造过后,产量只有高没有低。 前世地球上的土豆一般亩产在四十石左右,可经过优化之后,亩产七八十石都跟玩儿似的。 可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他没敢报最高的产量,只说出了地球上的数据。 李世民一把揪住秦朗的衣襟,脸色狰狞的问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回陛下,草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是师傅的原话,但草民可以打包票!若是达不到四十石,草民愿将人头奉上,任由陛下发落!” 程咬金在一旁急的直打转:“臭小子你瞎说什么呢!可不敢这么打包票啊!” 这话说出来,在皇帝眼中,就相当于立了军令状。若是达不到他说的产量,必然难逃一死啊! 秦朗看老程一脸着急的模样心中暖洋洋的,对着老程咧嘴一笑。 “程伯伯放心!我相信我师傅不会骗我!” 就算不能达到系统优化后那么高的产量,可三四十石他还是有把握的。 “好!”李世民松开秦朗,一脸郑重的说道:“别说达到三十石,只要亩产能有一半,朕不光赦免你杀死崔立的事情,还另有封赏!” 说到这,李世民狞笑一声:“若是你敢骗朕!哪怕你是仙人子弟,朕也定取你项上人头!” “陛下,那崔立可不是草民杀的!草民拿出这土豆就是为了给那位英雄赎刑!” “哼!还想骗朕?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只要这土豆能像你说的那样,别说杀一个崔立,就是杀十个!朕也给你兜着!” 秦朗摸了摸鼻子,满脸无可奈何。 真是黄泥落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看来这李二死活都要把崔立之死安在自己头上了! 罢了罢了!反正也确实是他动的手! “好吧!草民愿和陛下打赌!” “好!既如此,朕让人在京郊给你划出田地,需要多少你报个数。” “关于土豆的一切都由你说了算,不管你怎么种朕都不管,朕只要结果!” “是。陛下!” 从太子东宫出来,程咬金依旧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住唉声叹气。 虽然今天看着小子隔空摄物神奇的紧,可也不能什么大话都放啊!一个弄不好,是会出人命的! 看陛下那模样,要是土豆产量真的达不到,恐怕谁求情都没用,这小子必死无疑了! 秦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程伯伯,您就别叹气了!对小侄有点信心成不?” “小侄还没活够,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的。” “如此说,那土豆真有如此高的产量?”程咬金依旧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 “程伯伯要和小侄打赌吗?”秦朗微微一笑。 “打赌就算了!既然你心里有数,老夫什么也不说了!” “你家房子已经在修建了,最近就先住在老夫家里。有什么需要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里,尽管跟你婶婶说。” “谢谢程伯伯!”秦朗心中感动。 前世的时候,他从未感受过这种长辈的关怀。 来了大唐,反而在这里找到家的感觉。 “再敢跟老夫这么客气,揍你小子!”老程眼睛一瞪佯怒道。 秦朗微微一笑没说话。 “你那火炕,不如就先在老夫家里试行。如果确实不错,老夫那些兄弟也能跟着享享福。” “好。”秦朗眼眶有些微红。 不知道的以为老程这是贪图他的东西,可他明白,老程这是在为自己拉人脉! 自己注定要走入大唐的权力中心,若是能够交好朝中大佬,对自己以后会很有帮助。 “臭小子!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再掉马尿看老子揍你!” 老程嘴里说的狠,心中却是暖的不行。 看来儿子偶然捡回来的小子,是个好孩子! 明事理能感恩,就证明老程没看错人! 以后自己不在了,说不得要靠这小子帮衬一二。 老程骑马,秦朗爬上了马车,没办法,他还不会骑马呢。 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靠着,才打开了系统。 “宿主信息。” 姓名:秦朗。 年龄:14岁。 技能:格斗术3级。无名心法1级。 法术:时光流转术1级。呼风唤雨初级。 物品:还魂丹。(26粒) 唯一主线任务:成为大唐国师——进行中。 支线任务:一、尽快摆脱有失身份的小茅屋,盖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100点。随机抽奖一次。) 支线任务:二、消除崔立之死的影响,并且让大唐皇帝不再追究此事!(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500点。随机抽奖一次。) 兑换点余额:320点。 商城:已开启。 他买土豆种子,花了50兑换点就买了一麻袋。比起其他技能什么的,还算便宜。 看了一下也没什么要买的了,秦朗就关闭了系统。 马车里闷得很,他掀开窗口的帘子看向街上,却突然如遭雷殛。 “凝心……凝心……” 他瞅着那张熟悉的脸不由泪流满面! 那眉眼,那气质,还有身形背影全都一模一样。 “凝心,是你吗?你也来了大唐!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和你相遇吗凝心?” “停车!停车!”他放下帘子大喊。 马车停住,他迫不及待的跳下马上,向刚才的地方望去,凝心却不见了踪影! 他疯了一般的奔过去,不停的张望,却什么也看不到。 “凝心!凝心!”他站在街中放声大喊,眼泪鼻涕留的满脸都是,可他不在乎! “凝心!你不要走,我在这里啊!我是秦朗,你回来啊……”他捂住脸蹲下,心里又痛又喜。 “贤侄,你怎么了?”程咬金从马上跳下来,走到他身边问道。 听到程咬金的声音,他使劲抹了把脸站起了身,咧嘴一笑。 “程伯伯我没事,咱们走吧。” 凝心既然在长安出现,那么他必然能够再次见到她! 凝心,你等我! 这一次,我定会好好的保护你! 第三十二章 难道是仙人 连着十几天秦朗天不亮就出门,天擦黑宵禁开始才回来。 长安令来了好几次找他,说是地方已经划好了,就等他开始种植土豆。刘家村那边的房子也已经盖好等他验收,可就是找不到他人。 “处默?你在这干嘛呢?” 打开房门刚想出去,就看到自己房门口堵了个人。 程处默昨日得了老爹的令,四更天就堵在秦朗房门口。 要是今日逮不到这小子,老爹的板斧就不认人了! “阿朗,你这几天忙活什么呢?” 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程处默扶着门框站了起来。 “有事吗?” “我爹说陛下都发火啦!说你再这么不务正业下去,就把你拉到宫里打板子。” “长安令找了你好几次,刘家村的房子也好了!你什么时候去验收?” “哎呀!” 秦朗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自己和李二打赌的事情。 房子盖好他倒是知道,系统提示他任务已经完成。奖励了一百点兑换点,还有一次随机抽奖,不过他没心情领取,还存放在系统那里呢。 “这几天光忙着找人,把这事都忘了!” “找人?你在找谁?告诉哥哥,哥哥帮你找啊!” 程处默凑他身边一脸好奇。 “算了。长安这么大,一时之间不好找。等空了吧。”秦默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凝心或许在大唐已经改了名字,况且那天看她的装扮,不是小户人家的闺女。要是处默冒冒然去打听,于女子名声有碍。 “那行吧,有需要哥哥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你今天可不能出门了!我老爹也发火了,让你赶紧种完土豆,好开始试验。” “行!今天哪也不去了,就在家等长安令!” 秦朗干脆又回到屋里,打算先把奖励抽取了。 赶紧忙活完这些事情,自己也好腾出空去找凝心。 “你要做什么试验?好不好玩?好玩的话带上哥哥。” “这几天被我爹抓着天天练武,都快累死了。” 程处默跟着进了屋,坐在案边抱怨。 “行,你要没事就跟着吧。” 反正这事也不用避讳程处默,还能抓一个劳力,何乐而不为。 两人在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秦朗抽空在脑中和系统对话。 “系统,我要领取随机抽奖。” “嘀。随机抽奖开启。” “嘀。恭喜宿主抽到吐纳术。” “检测到宿主已有修炼功法,是否融合变更?” “吐纳术?和我的无名心法比,那个好?” “自然是吐纳术好。吐纳术修炼出来的都是天地灵气,无名心法是吐纳术的简化版。” “那就融合吧。” “嘀。已融合,无名心法变更为吐纳术初级。” 随着系统的声音,秦朗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内力瞬间被转化成灵气,游走在全身改造他的经脉。 不过这次改造不疼,反而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宿主信息。” 姓名:秦朗。 年龄:14岁。 技能:格斗术3级。吐纳术初级。 法术:时光流转术1级。呼风唤雨初级。 物品:还魂丹。(26粒) 唯一主线任务:成为大唐国师——进行中。 支线任务:消除崔立之死的影响,并且让大唐皇帝不再追究此事!(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500点。随机抽奖一次。) 兑换点余额:320点。 商城:已开启。 刚关闭了系统,秦朗就听门外家丁在喊他。 “秦少爷,长安令来访,在前厅等您。” 因为老程视他为子侄,所以程府的下人也就把他和程处默一般对待。 “知道了,我这就去。” 程处默听到声音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怎么种土豆的。” 他平日对这些农活自然不感兴趣,可这几天在府里都快憋死了,就想找个借口出去逛逛。 秦朗点了点头,两人一起来到前厅,长安令坐在一旁正在喝茶。 “本官是长安令王元,你可是秦朗?陛下让本官协助你种植土豆,现在田地已经规划好了,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 王元是太原王氏偏支子弟,大家族出身总会有一些见识。 他虽然不明白这土豆究竟为何物,产量几何。可陛下亲口交代的事情,可见此物重要性非同一般。 现在大唐初定,百姓虽然没有了战乱之苦,日子过得却依然不是很好。 能够出现一种新型种子,对百姓将是天大的好事。 虽然三番五次空跑有些不满,却也是对事不对人。 毕竟早一天将土豆种下,就能早一天知道这土豆产量如何,适合不适合在大唐种植。 “不好意思。这几天忙了一些事情,让您久等了。” 秦朗抱拳施了一礼满是歉意。 他又不傻,任是谁这么空跑都会不满。 王元虽然看起来态度还算不错,可谁知道心里怨气有多重。 毕竟两人要一起合作,能把关系处好就尽量处好。 果然,听了他这么说,长安令脸上浮出了一丝笑意。 “无碍。本官空跑几次倒没什么,只是陛下交代的事情不敢耽搁。” “是。小子这就随您走。” 王元本就着急,也不再客套什么,带着两人来到划好的田地。 “你看这地方可以吗?若是可以,本官就安排农户开始耕种了。” “可以,土豆不挑地质,什么地方都能种。” 王元早就安排好了农户,就等秦朗的种子和种植指导了,这会看他满意,让人去通知农户来此地开始耕种。 “不知道种子在哪里?我安排人去取。” 说是让种土豆,可陛下并未将种子交给他。 “在我这里。” 秦朗说着手一挥,一个麻袋凭空出现。 那次在东宫觐见李二,临走时他就把种子带上了。 毕竟等到种植的时候再去取太过麻烦,李世民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也没拦着。 “这……这……”王元目瞪口呆的看着凭空出现的麻袋,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出来。 “天哪!这……这是仙物吗?” “麻袋仙人下凡,请仙人保佑!” 这时赶到的百姓看到这一幕,纷纷跪下朝着麻袋磕头,口中念念有词。 秦朗有些哭笑不得。 他之前忘记了先把种子取出来,没想到居然被百姓都看到了。 就算这世间有仙人,那也不会是麻袋!不然就不是仙人而是妖怪了! “您……您是仙人?”王元目光敬畏的看着秦朗问道。 第三十三章 呼风唤雨 “阿朗,你是仙人怎么不告诉哥哥呢?” 程处默也是一脸激动。 传说中的仙人啊!居然跟自己做了兄弟,真是祖上积德啊! 他毕竟跟秦朗相处的时间久了,倒不像百姓和王元那样敬畏。 “我不是仙人……” “嘀。宿主请不要否认,这对宿主成为国师有好处。” 秦朗虽然想否认,可看王元依旧敬畏的目光,系统又这么说,索性也不解释了。 “还是赶紧让百姓都起来,开始种植土豆吧。” 田地早就已起好垄,只要把土豆埋进去,覆上一层薄薄的土就行了。 “是。” 王元应着,招呼百姓起身。 百姓也听到两人的对话,才知道原来这麻袋不是仙人,而这个看起来不及弱冠的少年郎君才是仙人! 有些人脸都红了,敬畏的朝秦朗拜了一拜才起了身。 秦朗并不懂种植,好在有系统指导。 农户虽然都不知道自己种植的是什么东西,可也不敢开口问。 仙人还能害他们不成?说不得这仙种就是仙人赐予的。 仙人看不得他们这些苦哈哈受苦,所以赐下仙种,让他们日子能过得好一些。 不得不说,百姓们真相了!虽然秦朗不是仙人,可这土豆还真是他弄来的。 王元带领长安县的衙役也上前帮忙,秦朗虽然也想动手,可被王元和百姓拦住了。 开玩笑!谁敢让仙人干活?那可是要折寿的! 仙人赐下仙种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种田的事情还让仙人动手,那还要他们这些庄户干什么? 程处默倒是上前帮忙了。 农户们不认识他,只当他也是长安县的衙役也就没拦着。 王元倒是认识,也生怕这个养尊处优不知疾苦的大少爷弄坏仙种,可他不敢拦着啊! 官职比他高又是国公之子,他爹还是最难缠的程妖精卢国公! 干就干吧!没看秦朗都没说什么?他何必去操这么心!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土豆就都种完了。 农户来时都拿着水桶,种完了土豆便都自发的拎着桶要去打水,被秦朗拦下。 既然系统说他高调一些好,那他就高调一点! 正好从有了呼风唤雨后还没用过,索性今日做个试验! 运起全身灵力,默念呼风唤雨的口诀,双手竖指成剑朝天空一指高喝一声。 “风来!” 话音才落,天空忽然变色。 风起云涌,太阳渐渐隐没在云层中,天空被层层黑云笼罩,天地间像是忽然黯淡了下来。 一股大风刮过来,吹得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王元目瞪口呆的揉了揉眼睛,心中满是激动,果然是仙人! 看来这个消息要赶紧告诉本家,好能抢先和仙人拉上关系! 农户们又跪下了。 满是敬畏的看着那个站在狂风之中,衣服被风吹得簌簌作响,似要乘风而去的仙人。 “雨来!”又是一声大喝, “轰隆隆”一声雷响。 这声雷响像是命令一般,随之而来雷声更加急促,像是被人追赶着一般由远至近,在田地上方不住响起。 “咔嚓”一道闪电伴随着隆隆雷声在田地上划过,给这方昏暗的天地间带来一丝光亮。 看着自己的杰作,秦朗也有些吃惊,没想到这呼风唤雨果然名不虚传,威力好大! “哗啦啦……” 雷声过后,密密麻麻的雨点便落下下来,不一会便成了绵绵细雨。 雨虽然不大,可对才种下的种子来说足够用了。并且只落在那一亩田地中,没有飞出来一滴。 秦朗这会儿满心尴尬。 这也叫呼风唤雨术?就只能浇一亩地也敢称作呼风唤雨? 开头阵仗那么大吓了他一跳,结果他裤子都脱了就给他看这个?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系统开口了。 “嘀。宿主请不要失望,呼风唤雨只有初级,况且宿主灵力太低威力自然小。” “还望宿主勤加修炼,早日掌握真正的呼风唤雨。” 虽然秦朗知道呼风唤雨威力太小,可是其他人都不知道啊。 在其他人眼里,这是秦朗故意为之。 为了不让他们这些庄户们被淋湿了衣服,所以仙人控制了雨水的方位, 他的身影再这些人眼里,显得愈发高大缥缈,神秘莫测。 “天哪!呼风唤雨!仙人保佑!” “仙人这是体恤我们打水辛苦,才施仙法降下雨水。我等谢谢仙人,给仙人磕头啦!” 一个满脸六十多岁花白胡须的老者仰天大喊,带领着众农户朝着秦朗不住磕头。 程处默满脸激动,不住的咧嘴傻笑。 “我兄弟是仙人!真正的仙人!” 王元虽然没跪下,可心里的激动和对秦朗的敬畏一点都不比庄户们少。 这可是仙人施法呼风唤雨! 天下间有多少人能亲眼看到?怕是也就他们在场的这些人了吧! 就连皇上和朝廷中那些赫赫有名的大佬又怎么样,不还是没见过? 羡慕的扫了一眼傻笑的程处默,心里羡慕不已。 这小子竟然能和仙人称兄道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 “乡亲们莫要跪拜了,地上凉,快起来吧。” 看王元在一旁双眼望天嘿嘿笑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秦朗无奈的扶起那个年龄最大的老者。 “老大爷,赶快起来吧。小子担当不起。” 这么大年纪的人给他下跪,这不是给他折寿嘛! “当得起当得起!您是仙人自然当得起!” 老头颤巍巍的起身,心里更是激动不已。 仙人扶他起来,多大的荣耀! 俺也沾沾仙人的仙气儿,说不准小孙子都能跟着变聪明呢! 有了仙人,以后俺们再也不怕旱灾了! 有仙人庇佑,还不年年风调雨顺? 老头心里想着美事,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秦朗虽然对呼风唤雨的威力有些不满意,可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今天这事恐怕很快就能传到李二耳朵里,自己仙人子弟的身份就能坐实了,离国师之位也就能更进一步。 土豆已经种下,事情也做完了。 秦朗拉着一直嘿嘿傻笑不已的程处默和众人告辞。 路过万年县衙的时候忽然想起,席君买那家伙还被关在里面,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自己这段时间满脑子都是凝心,竟然把他忘记了。 “处默,你随我去一趟万年县。” 第三十四章 再见席君买 “啊?阿朗你要去找万年县令报仇吗?那狗官被押到大理寺了,估计现在已经审讯的差不多了,就等判决了。我们直接去大理寺吧。” “那狗官现在不是官身了,我们去大理寺监牢打断他的狗腿!敢害我兄弟,饶不了他!”程处默一脸狠色咬牙切齿。 要不是他回来的早,老爹也跟着回来,说不得兄弟就被那狗官逼得杀人逃亡了。 秦朗满脸惊讶的看着程处默,这小子还真是胆大包天啊!大理寺都敢闯! 不过崔县令现在已经被下了大狱,崔立也已经死在他手上,他自然不会再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放在心上。 “我去万年县牢房看个人。” “行。没说的!” 程处默毫不犹豫满口答应。 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没空学骑马,看着程处默骑在马上神采飞扬的模样甚是羡慕,只能无奈的爬进马车。 看来得找个时间学学骑马了!不然要是传出去,仙人子弟连马都不会骑,岂不是笑掉别人的大牙? 崔县令被抓到大理寺审讯之后,万年县群龙无首,朝廷又新派了一位县令过来,就连衙役也都换了一茬。 两人来到万年县道明来意,新任县令不知道是好说话,还是不敢惹程处默,反正两人没费什么事就进了府衙大牢。 “席君买,我来看你了。” 一进去就看席君买靠着墙壁在睡觉,呼噜打的震天响,秦朗心中不由暗笑。 这家伙还真是心大的很,落到这种地步还能睡得这么香! 听到他的声音席君买一骨碌爬起来,满是欢喜的看着他。 “那天你走了之后就没了消息,我还以为你被县令害死了呢。你没事就太好了!” “没事,让你担心了。” “来,我给你介绍个人。这是我兄弟程处默。” “程兄好。”席君买抱了抱拳。 “席兄好。”程处默也回了一礼。 看两人互相见了礼,秦朗才向席君买问道:“你师傅没有找你?” “没有。” 席君买苦着脸挠了挠头。 “也许我师傅出门访友去了没回来,所以还不知道我出事。” “阿朗,他犯了什么事?要是不严重我就给他求求情,谅那县令不敢不卖我面子。” 程处默大咧咧的拍了拍胸脯,一副纨绔相看的席君买心生向往。 “程兄说的可是真的?哎哟那就太好了!我早就在这里待腻了,最近的伙食虽然好了点,可是没酒没肉的吃不爽快,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没戏!这家伙当街杀人,虽然是误杀,可是也得重判。”秦朗瞥了他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种事别说他是国公之子,就算是老程来了都没用! 当街杀人还有那么多证人,这事不好办。 那个县令虽然看着好说话,对程处默也多有相让,可那是没有触碰到底线。 这种事换任何一个县令,都是敢拍着桌子判刑的,而且还不能说人家做得不对。 只能是私底下看能不能找人,和那个崔二公子和解。 “杀人啊!”程处默瞅着席君买一脸佩服。 “啧啧,席兄你也太牛了!我都不敢在长安当街杀人。” 长安的纨绔多了,可有谁敢当街杀人? 这种触犯国法的事情,别说他们这些纨绔,就连陛下的几位皇子怕是都不敢这么做。 “程兄取笑了!当时只是有些用力过猛,而且事有凑巧。谁知道那小子那么倒霉,害的我也跟着进了大牢。” 席君买一脸苦相,可怜兮兮的瞅着秦朗,对自己判刑什么的竟是毫不在乎。 “我也知道杀人是重罪,没办法疏通也没事。就是我这都半个月没闻过肉味了,实在馋的紧,能不能给兄弟来点好吃的,” 程处默目瞪口呆,这小子心得多大!都被关到牢里了还想着吃肉,一点不发愁吗? “行!就冲你这心大的劲儿,一会我给衙役打个招呼,让你顿顿有肉吃!” “多谢程兄!多谢程兄!”席君买眉开眼笑,刚才的苦瓜脸不翼而飞。 “嘿嘿,不用客气!俺老程在这长安城,谁敢不给面子!不过一个小小的万年县衙更是不在话下!” “再说你又是我兄弟的朋友,老程自是得帮忙!放心,以后哥哥罩着你!” “那小弟就多谢哥哥了!哥哥放心,小弟还有一把子力气,以后有什么打架的事情尽管找我,皱一皱眉某就不算好汉!” “嘿嘿,行!以后哥哥再和人打架,保证找你!” 两人你来我往一顿吹嘘。 秦朗无语的白了两人一眼。 这都因为杀人被关在牢里了,还惦记着打架呢! 处默也是,这小子下手没轻没重,他也真敢用! 也不想想跟他打架的都是什么人,都是勋贵子弟,万一席君买真把人给打出个好歹,程伯伯还不打断他的腿? 缺心眼加无法无天!这俩人真是没救了! 处默作为长安城的大纨绔,这长安城内的所有勋贵子弟他应该没有不认识的。 等回去得他打听一下那个崔二公子是什么人,看有没有办法和解。 虽然历史上这家伙应该没事,但既然相识一场,能帮就尽量帮一把。 要是能趁机把这小子收到手底下就更好了! 以后这家伙出名了,人家一看,哟!这是秦朗手底下出来的席君买,想想都威风! 不过现在也不能跟他说,万一事情办不成,不是害他他白高兴一场吗? “一会我们去打点一下,以后你要有什么需要,就让衙役给我捎个口信。” “好。谢谢你了阿朗。” “没事,那我们走了,你好好呆着吧。” 秦朗扯了一把聊的热火朝天的程处默,找到了牢头。 给牢头扔了一贯钱,让他每顿都给席君买弄些好吃的,这才出了万年县衙。 刚爬上车准备要走,马车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陛下口谕,宣秦朗速速入宫觐见!” 秦朗从马车上下来,和程处默面面相觑。 虽然他有些心理准备,可是这么快就被李二知道了,这家伙对长安的掌控得可怕到什么程度? 第三十五章 群臣东宫论仙 太子东宫明德殿,李世民坐在上方,下面文武分列两侧,竟是朝堂大佬齐聚一堂。 “陛下,子不语怪力乱神,市井之谈岂可当真?” 魏征看了闭目养神,默不作声的房杜二人一眼开口说道。 “民间总是多传神神怪怪之事,可又有谁真正见过?” “那小子八成是用的什么骗术,欺骗百姓。” “陛下作为一国君主,不但不想着戳穿骗术,反而带头相信这些无稽之言,让百姓受这些无耻骗徒的愚弄,岂是明君所为?” 李世民额头青筋直跳! 他不过是说了一句民间出了一位仙人而已,就让魏征逮住话头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说这种事情不是明君所为,那就是说他是昏君咯?这让立志成为千古名君的他怎能不怒? “胡说!俺老程就亲眼所见!”程咬金大喝一身跳了出来。 你魏征说陛下俺不管,但是说俺家秦朗贤侄是骗子就不行! “你这老儿又没亲眼见过,怎知此事真假?” “哼,说不得是你老儿没那个福缘所以见不得真仙!” “俺老程福气大,深受神仙青睐,见个真仙算什么!” “就是,老程说得有理!”尉迟恭在一旁摇旗呐喊。 他本来打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会儿见老程跳了出来也跟着起身。 虽然不明白这事跟老程有什么关系,也有些鄙视他老王卖瓜。 可毕竟兄弟一场,自然要帮着兄弟说话。 “哼,你亲眼所见就能为真?陛下,臣要弹劾程咬金,妖言惑众蛊惑陛下!” 魏征不屑的瞅了一眼满脸得意洋洋的老程,转身朝着李世民弯腰说道。 “嘿,你这老儿是不是找打?” 老程一听这话来气了,挽起袖子就冲了过去,一把薅住魏征的衣襟。 这老儿不信也就罢了,居然还因为这个弹劾老程蛊惑君上。 虽然他经常被弹劾已经习惯了,但是不代表他就喜欢被人弹劾! 尉迟恭满脸兴奋之色跃跃欲试,看那模样竟是非常想化身老程,直接给魏征来一拳。 “义贞住手,不可无理!”秦琼轻喝一声。 程咬金生平最听这个二哥的话,虽然有些不甘,还是悻悻的撒开了手。 “陛下,老程要弹劾魏征老儿,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污蔑朝廷重臣,其心叵测罪该当诛!” 既然二哥不让揍你,那老程也弹劾你,这下总没话说了吧! “你这老匹夫胡搅蛮缠!”魏征怒视程咬金。 “老子是匹夫,难不成你是娘们?”程咬金撇了撇嘴不屑的问道。 大家一听“哄”的一下乐了。 本来魏征就是旧太子属官,寸功未立却被陛下重用,早就让秦王旧部心中不爽了。 这时听到老程有些侮辱的话,都纷纷起哄架秧子,魏征脸都青了。 李世民被魏征气的快吐血的心情好了点。 自己都被这魏征老儿气到多少次了?每次都气的吐血却又无可奈何,没想到这老儿今天被义贞给收拾了。 程老妖精果然不亏滚刀肉,不论肉搏还是嘴炮从没输过,这么直接怼的魏征哑口无言让他心里暗爽不已。 “行了,吵吵嚷嚷当朕这里是菜市场?” 心里虽然暗爽,可以看魏征一脸吐血的模样又生怕他气出个好歹来,其他人又起哄的实在不像话,咳嗽了一声制止这场争斗。 “哼!”魏征拂袖而坐。 程咬金得意洋洋的仿佛得胜的大将军一样,接受众位兄弟敬佩的目光,乐呵呵的一拱手,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 “陛下,魏左丞的话虽然有点过了,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一直闭着眼睛的房玄龄睁开眼睛说道。 “我们没有谁见过仙人,都只是在传奇话本里面才有的,而且世人多有夸大,真实情况未必就如传言那样神奇。” “陛下不是已经传了那秦朗前来觐见吗?我等还是眼见为实的好。”杜如晦轻捻着胡须微微一笑道。 “俺老程真见过!” 武官和文官本就对立,再加上这事扯到秦朗,程咬金护短的性子发作,有些不乐意了。 “不但我老程见过,陛下也见过的!真是仙家手段!” “你们谁见过隔空摄物?就不说别的,其他的老程也没见过,就说这隔空摄物!” “那可是在我和陛下眼皮子底下做的!” “你们可以怀疑老程编瞎话,总不能怀疑陛下也编瞎话吧?” “如果不是神仙,你们说,有谁能做到隔空摄物?” 房玄龄皱了皱眉,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怎么从没听陛下说过。 “陛下,义贞所说可有其事?” 李世民点了点头,把那天在太子东宫召见秦朗的事情略略说了一遍。 “此事确实朕亲眼所见,所以今天听到这件事,就相信了。” “居然如此神奇?竟然还有仙种?” 不光杜如晦一脸震惊激动,就连其他的人也都是同样的表情。 先不说隔空摄物!就说那个仙种,如果真的能达到那种产量,那大唐将再无饿死之人啊! 李世民开口说这件事,和程咬金开口那是两个分量。 程咬金那老货会胡说八道信口开河,可陛下那可是从未说过一句谎言,再说也没必要骗他们,这样一来就信了七八成。 武将这边纷纷开口。 “哎呀老程,那你这老小子岂不是捡到大便宜了?居然成了仙人的伯伯!” “对啊!不成,咱们可都是兄弟,不能你老程自己吃独食,仙人的伯伯也得有我们一份!” “嘿嘿,好说好说!” 程咬金一脸得意之相,笑咧着嘴拱着手。 “嘿,瞧你这老货尾巴都快翘起来了!又不是你儿子你得意个什么劲儿!” 在不一致对外的时候,尉迟恭一向都是爱和程咬金抬杠拆台,一看他满脸开花的模样就忍不住打击他。 “去!不是我儿子那也是我贤侄!比你近多了!”程咬金正乐呵着,被这一语戳中痛楚,顿时不满的怒瞪了尉迟恭一眼。 “你个尉迟老黑以后想和仙人拉关系,别找我老程!” “嘿嘿,你个老货就是开不得玩笑,咱们兄弟谁跟谁!我新得了两匹西域宝马,给老程你来一匹怎么样?”尉迟恭求饶服软。 那可是仙人啊,谁知道和仙人拉上关系,以后会不会得到什么长生不老的仙丹! 就算长生不老仙丹是陛下的,跟自己没啥关系!那谁又能保证自己没个什么疑难杂症? 到时候仙人挥一挥手,带走所有病痛!就算不能长生不老,健健康康的活个百年总没问题吧? “这还差不多!算你老黑识相!”程咬金斜睨了尉迟恭一眼。 李世民忍不住鄙视的看了老程一眼。 这老妖精吹牛不打草稿!光你愿意顶个屁用!你得看秦朗那小子愿意不愿意! “启禀陛下,秦朗已在殿外等候陛下召见。” “宣他进来!” 第三十六章 谁敢与我大唐为敌 秦朗一步步走入明德殿内,好奇的打量着殿中诸人。 虽然不认识在场的这些人,但他知道,这些都是历史上的名人。 说心里不激动是骗人的! 他毕竟也只是凡夫俗子一个,能够见到历史上的名人,这个经历拿到地球上,都够他吹嘘几年的了。 “草民秦朗见过陛下。”秦朗弯腰施了一礼。 “免礼。” 秦朗刚起身,李世民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秦朗,今天你可种植土豆了?” “正是。” “你用呼风唤雨招来雨水降下?” “正是。” “你是仙人?” “不是!” “好好跟朕说话!怎么净两个字两个字蹦!” 李世民有些怒了,自己说这一堆,这小子就用两个字糊弄他!真是欠收拾! “是,陛下。” 秦朗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抬眼看李二又有发怒的迹象连忙开口。 “陛下,草民今日确实用了呼风唤雨,可草民也确实不是仙人!” 这句话字数够多了吧。秦朗心中暗自腹诽。 “到底怎么回事?” “回陛下。呼风唤雨是师傅教授的小法术,不过草民修炼还不到家,只能施展降雨一亩地大小。” “仙人都是要经历雷劫白日飞升到天庭之后才算作仙人,草民顶多算个修者。” 具体仙人到底有没有,是怎样的他都不知道,只能拿前世在网络小说中看来的东西忽悠。 “之前怎么没告诉朕你还会呼风唤雨?” “陛下,您没有询问,草民总不能自卖自夸吧?” 李世民觉得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很不好,脸色阴晴不定。 虽然想发火,可这小子说的又有道理,他又是仙人子弟,有些傲气很正常,这样一来,心里的怒气慢慢消散下去。 不得不说,李二虽然弑兄杀弟囚父,但不能不说他是个伟大的皇帝,就这胸襟就不是一般人能相提并论的。 哦,问你是不是仙人你说不是,结果却使出了仙家手段!你这是想要干嘛?难不成想隐瞒能力好意图造反? 换成别个朝代的皇帝,不治你个欺君都算好的,更别说这么轻轻放下。 秦朗心里不爽了。 凭什么我会的东西都要告诉你!就算你是大唐皇帝,可我好歹还有隐私权吧! 程咬金一看李世民的脸色心里有些害怕,生怕秦朗傲气上头被陛下治罪,赶忙跳出来打圆场。 “朗小子这就是你不对了,就算你瞒着陛下也不能瞒着俺老程啊!我可是你伯伯!” “这种给老夫长脸的事情你都不说,你让老夫还怎么替你吹嘘?” 秦朗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还是感动的。 基本上告诉了程咬金就等于告诉了李世民。 他知道老程这是为他解围,生怕他被李二治了罪。 “行,以后小侄学了什么新法术都先告诉您这总成了吧。” “这还差不多!以后要再敢瞒着老夫,看老夫不揍你!” 老程这话一出,其他人看他的目光鄙视起来。 虽然你是仙人的伯伯,可毕竟是个便宜的不是亲的,连仙人都敢揍,这法螺吹得有点响了。 不过他脸皮厚,不在乎! 看俺老程也白看!你还能吃了老夫不成? 程咬金多精,知道陛下等着看呼风唤雨又不好开口说,不然那成什么了? 仙法用来给你做表演,当仙人是什么? 最关键的是来硬的又怕得罪秦朗,毕竟这小子不同于一般人,就算不是仙人也是个妥妥的半仙,有个仙人师傅成仙还不是早晚的事! 这小子修炼的还不到家倒没什么可怕的,关键是后台太硬了! 万一要是把他师傅得罪了,给大唐再降下一些什么天灾人祸的,谁受得了? “朗小子,老夫都没见过你那呼风唤雨,快些使来给俺老程看看!” 老程一脸大咧咧没心眼的模样。 李世民暗自点头,不亏是义贞。 这话也只能程咬金来说才合适。 一个两人的关系比较近,再一个看老程对秦朗护短的样子,恐怕这小子也不会驳了老程的面子。 “嘀。发布任务:小试身手镇住大唐群臣。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150点。” “宿主信息。” 姓名:秦朗。 年龄:14岁。 技能:格斗术3级。吐纳术初级。 法术:时光流转术1级。呼风唤雨初级。 物品:还魂丹。(26粒) 唯一主线任务:成为大唐国师——进行中。 支线任务:一、消除崔立之死的影响,并且让大唐皇帝不再追究此事!(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500点。随机抽奖一次。) 支线任务:二、小试身手镇住大唐群臣。(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150点。) 兑换点余额:320点。 商城:已开启。 秦朗心中明白,这不是老程要看,这是上边坐的那位陛下要看。 不过他来的路上已经明白了,这次说什么都得表演一番,反正不过是给自己国师之路铺路,而且系统也发布了任务,白送的兑换点不要白不要! “只是这里不好施展,需要移到殿外才行。” “那就移至殿外。”李世民忙不迭的开口。 君臣都无异议,也都想亲眼见证神奇的一幕,一起移到殿外。 魏征自打被程咬金怼了之后就一声不吭。 此时默默的注视着站在空地上,闭着双眼的少年,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秦朗念动口诀竖指成剑指着天空。 “风来!” 一声大喝过后,天空中迅速飘来片片乌云,将太阳遮盖起来。 风起云涌间,狂风呼啸着飞过,乌云似乎是被狂风吹得越来越多,渐渐地天空阴沉下来,竟是一片昏暗。 明德殿外鸦雀无声。李世民和众臣都屏住呼吸,等着看天降甘霖的一幕。 如果是真的,那岂不是说以后的大唐再也不用担心干旱?再也不会因为干旱而饿殍遍地? 风实在有些大,众人眼睛被吹得有些睁不开,只能手搭凉棚看向秦朗的方向,谁也不愿错过这神奇的一幕。 “雨来!” 随着秦朗的声音,天空中一声“轰隆”的雷鸣过后,雷声便像急促的战鼓一般一声接着一声在云层中响起。 天空愈发昏暗起来。 “咔嚓”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着整个天空都有些发白,云层中不断扭曲的电蛇更是让众人激动不已。 “嘀嗒……” 一滴雨点落到李世民的脸上,他抬头看着天空,激动的不能自已。 真的下雨了!是真的! 今天传秦朗来之前就问过钦天监,最近几天都是晴天,根本没有雨,所以这雨——果真是秦朗招来的! 呼风唤雨,果然是仙术仙法! 天佑我大唐!天佑我大唐啊! 李世民在心中呐喊!一瞬间野心被膨胀到了极点! 有仙人庇佑,我大唐何处不可取!何处不能取! 谁敢与我大唐为敌! “嘀嗒嘀嗒……” 雨滴愈发的急促起来,不一会变成了瓢泼大雨,将众臣浇了个透,个个都像落汤的鸡,却没人在乎。 每个人都伸出手,接住自己面前的雨滴,泪流满面, 包括那些站在一旁的侍卫宫女,更是跪倒在地,双眼望天,不住呢喃:“仙人下凡……仙人下凡!” 大唐百官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我大唐百姓的好日子——来了! 仙人啊!也只有仙人才能做到呼风唤雨啊! 这一刻,所有人心中不再怀疑! 秦朗——就是仙人子弟! 第三十七章 朝堂之中现毒计 “大唐之福!陛下之福!万民之福!” 不知道是谁开口喊的第一句,渐渐地,所有人都高声喊出这一句,眼中都带着欣喜、激动、不可置信热泪盈眶。 “嘀。小试身手镇住大唐群臣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150点。” “宿主信息。” 姓名:秦朗。 年龄:14岁。 技能:格斗术3级。吐纳术初级。 法术:时光流转术1级。呼风唤雨初级。 物品:还魂丹。(26粒) 唯一主线任务:成为大唐国师——进行中。 支线任务:消除崔立之死的影响,并且让大唐皇帝不再追究此事!(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500点。随机抽奖一次。) 兑换点余额:470点。 商城:已开启。 “秦朗听封!”李世民难掩心中的激动大喝一声。 众臣一愣。 秦朗一愣。 “今有良家子姓秦名朗,自幼秉承良缄,克……”开头一大段的四字骈文过后,终于说到了赏赐。 “着册封为蓝田开国县男,食邑三百户,赐绢千匹,金百两……另赐平康坊府邸一座。” 李世民说出封赏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封赏确实不低。一个白身寸功未立就被封为开国县男,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秦朗反应很快,心中大喜刚想上前一步谢恩却被人抢了先。 御史中丞崔献高呼一声站了出来。 “陛下不可!” 崔献今天一直旁观,也看到秦朗的神奇手段了。 本来这事若是放在别人身上他倒也不会多说,可前几日族里刚传了话,说一个叫秦朗的少年有可能杀死了崔家的赌坊管事。 这对豪门大户来说,无异于挑衅,定要从重惩治。 本来他还觉得本家有些小题大做,可今日看了这少年的手段大吃一惊。 同时暗骂本家那些人!这不是没事找事嘛!仙人你也敢对付?就不怕仙人一怒之下灭了崔家? 可这消息都传了好几日,说不准本家已经动了手。 这少年尚无官身之时好对付,否则凭借他的仙人手段以及陛下的恩宠,平步青云是早晚的事,到那时崔家岂不危矣?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本来他以为魏征先前反对的那么厉害,此时定然会跳出来阻止封赏,谁知道魏征竟然没了动静,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出来,学着魏征的样子犯言直谏。 “崔爱卿你有何事?” 李世民有些不耐烦了。今天怎么回事?魏征刚消停了,怎么你崔献又跳出来了?你们御史台是不是非要跟朕作对? 本来气氛正好心情正好,这下子被他破坏的干干净净了。 “陛下,秦朗虽有神奇仙法,却寸功未立不可册封!” 李世民还没说话呢程咬金先怒了。 这老儿怎的如此惹人讨厌?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学魏征当老鼠屎? “崔献老儿,陛下是一国之君,想要封赏谁是陛下的自由,岂由得你这老儿唧唧歪歪多管闲事?” “程咬金!不要因为秦朗和你亲近就公私不分!” 崔献正色向程咬金说了一句,又转身对着李世民拱手道。 “大唐自从开国以来,从未有过无功而赏的先例!规矩就是规矩!怎能因一人而废?” “那秦朗既有如此神奇仙法,以后还怕会没有封赏的机会?何必急于一时?” “我崔献向来就事论事,从不以喜恶对待一人,今日也并非针对秦朗。秦朗年纪尚不足弱冠,又寸功未立,年纪轻轻封赏过重于他无益啊!还请陛下三思!” “朕都未说封赏什么,你怎知朕对他封赏过重?” 李世民脸色阴沉的似乎能滴出水。 群臣心话。就看你那激动的样子,谁看不出来,不出口则以,出口最低都是封爵!再说人家是仙人子弟,低了你好意思拿出手吗? “陛下,若是以后秦朗功劳不断,封无可封赏无可赏怎么办?” “不若暂不封赏,等仙粮出来后验证产量,届时再行封赏岂不更好?” 群臣都不言语,站在一边看热闹。 看到底是崔献成功阻止陛下,还是陛下最终成功如愿。 虽说魏征三天两头给陛下找个不痛快,陛下恨得牙根痒痒,却偏偏拿魏征没办法!谁让他要做个明君!谁让他当初就欣赏魏征直言敢谏的性子! 可你崔献又是个什么东西?没有魏征的本事也敢跳出来学他犯言直谏? “若今天朕非要封赏秦朗呢?” “陛下,不能纳谏乃昏君所为!” 群臣目瞪口呆,随即看了一眼魏征,魏征面无表情闭目养神。 崔献你猛!魏征难不成这是有接班人了? 起先魏征虽然说了陛下是昏君,可那也只是含沙射影,可没像你这样敢直接就说出来的! 众臣望向李世民,看陛下怎么说。 李世民气的脸色发青浑身直抖,那句“来人啊,把崔献给朕推出去砍了!”这句话在嘴里翻来覆去的滚了好几遍,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他知道,一旦人死了就再也不能挽回了,所以在气头上的时候他从不做决定! 就是怕有一天怒火上头做了错误的决定,到头来自己悔之晚矣。 秦朗摇头暗叹,辛亏遇上的是李世民,换个皇帝你试试!不诛了你九族算你牛叉! 崔献看陛下被他气得浑身直颤,心中有些胆寒。 他虽然想学魏征,可毕竟没有魏征的胆气和骨气。刚才那句昏君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会儿看皇帝陛下满脸铁青,气的快羊癫疯的模样更是有些怂了。 “陛下,秦朗既然有如此手段,不若让他入钦天监,待来日立得功劳再行封赏不迟。” 此话一出李世民气笑了。 他要是看不出这崔献有古怪这皇帝就白当了。 我还当你真是没有私心一心为国,却原来也是挂羊头卖狗肉!竟然想绝了秦朗的晋升之路! 不知这秦朗到底怎么得罪崔献了,居然让他用如此毒计! 群臣更是心中暗惊。 没看出来啊,这崔献还挺阴毒的! 从五品县男降到从七品以下的差距就不说了。 单说这秦朗一入钦天监,那想要再升迁可是难得很了!并且还是子孙世业,非特旨不得升调、致仕! 程咬金勃然大怒,上前一巴掌抽到崔献脸上。 秦朗一脸茫然不懂这里面的道道,可是程老妖精能不懂? 他怎能看着自己视若子侄的后辈被人阴损算计? “我打死你个阴货,阴损毒辣断子绝孙!既然你觉得钦天监好,你怎么不辞了御史中丞的职位去钦天监上任!” 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一直骂到崔献祖宗十八代。 军方大佬们也都是满脸怒容。 不管怎么说秦朗既然被程咬金视作子侄,那也就是他们的晚辈,眼看着自家后辈被人绝了升迁之路怎么能不怒? 就算说陛下看中秦朗,想必特旨升调也并不难,可凭什么让你这么作践? 程咬金一边开骂一边动手,不过他下手还算有分寸,毕竟是在朝堂之上,陛下面前,要是真把这货打的有个好歹了不是大不敬嘛! 文官集团也懒得搭理崔献,互相争斗不是不可以,可是不能这么阴损! 好嘛!你看谁不顺眼就把人家晚辈弄到钦天监去,这种人搁谁都烦! 朝中争斗罪不及家人是不成文的规矩,谁破坏了谁就是和大家为敌,打死勿论! 一时之间竟是无人阻拦,崔献被揍得嗷嗷痛叫,满脸是血。 “好了,义贞住手!” 李世民看着不像话,总算开口制止了。 程咬金也顺势罢了手,骂骂咧咧的踢了一脚崔献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懒得搭理被揍成猪头的崔献,李世民径自开口。 “朕已决定,就封秦朗为蓝田开国县男,众爱卿可有异议?” 第三十八章 成了开国县男 “臣等无异议!” 朝中众臣躬身齐声道。 就算不考虑秦朗本身的本事和手段,也不考虑陛下的意见,单单就说程咬金的面子大家也还是会卖一点的。 武将都是很抱团的,并且都是从瓦岗就开始做兄弟,自然得向着自家人。 文官们看房谋杜断不说话,就连刺头魏征就同意了,再看看崔献那个惨样,更是不敢出头。 程老妖精可不是个好惹的,这老家伙就是个滚刀肉,谁沾谁倒霉! “既如此,秦朗领旨吧。” 李世民一锤定音,从此秦朗便成了蓝田县男。 “臣领旨谢恩!” 秦朗受了封,看着满脸鲜血的崔献双眼金光一闪。 他确实不知道这崔献说出让自己去钦天监的时候,为什么程伯伯会大怒,可直觉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心里也怒。 难不成自己跟姓崔的天生犯冲?为什么总被姓崔的找麻烦?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需客气了! 运起时光流转术看完崔献的前后六天,对着怒视着程咬金的崔献微微一笑。 “崔御史,做人还是正直些的好,否则就要倒霉了!” 此话一出,朝堂内顿时哗然。 “竖子无礼!” “心眼如此之小,怎配为仙人子弟?” “唉!朝中有此子,不知是福是祸啊!” 崔献冷冷的看着他,没想到这小子作为仙人子弟,却如此小心眼! 哈!诅咒他!那又如何!诅咒他的人多了,可他不还照样做他的御史言官! 房玄龄、杜如晦和长孙无忌纷纷皱眉,觉得这小子有些过了。 虽然崔献确实心思歹毒,可他已经被程咬金揍成那副模样,并且在陛下面前还留下非常坏的印象,怕是这个御史言官也做不长了,你再这么不依不饶就有点过分了。 军方大佬们看秦朗的眼神也变了,毕竟没有谁喜欢一个心眼小爱记仇的人,况且这人还有神仙手段! 程咬金皱起眉头,他自然相信秦朗不是无的放矢,并且也隐约听儿子程处默说过,这秦朗是靠算卦起家的,可话这样说出来确实有些诅咒人的嫌疑。 若是不扭转秦朗在朝中大臣心中的印象,以后的路怕是会艰难许多。 “贤侄,崔献这种阴损毒辣的小人,有倒霉事正常得很!” “崔献!我也诅咒你要倒霉了!” “程伯伯。”秦朗哭笑不得:“您不会是认为我在诅咒崔御史吧?” “难道不是?你是仙人,会诅咒术有什么稀奇的!”说着给秦朗使了个眼色。 程咬金这话虽然看似把秦朗置于危险境地,却是实实在在的在帮他。给他一个自圆其说的机会。 没看他说崔献要倒霉的话一出来,陛下的脸色也跟着变了么。 秦朗看见成程咬金的眼色,也惊觉自己这么说确实不太妥当。 不管是李二还是朝堂众臣,自然都不会待见一个随时随地能够诅咒别人的人。 今天你能诅咒他,明天你就能诅咒我! 李二再开明也是一个皇帝,怎么会把如此危险的人放在身边。 “程伯伯,诅咒这种事是歪门邪道,仙人都是要修功德的,谁会无聊到耗费自己功德就为了诅咒一个人?” 他这话一出,李世民和众臣都缓和了脸色。 确实,就没听说过有仙人诅咒人的。 他这番说词确实符合人们对仙人的幻想。 经过程咬金的提醒,他也明白了,不敢再说自己能事无巨细的算出,一个人前三天后三天的所有事情,那不是在挖人隐私嘛! 特别是李二,若知道他会这种法术,那态度绝对立刻就变! “我能算出一个人前三天后三天的灾劫和福缘。所以那话并不是在诅咒崔侍郎,而是提醒。” 他能这么好心么?当然不是! 我确实知道你崔献会有什么灾劫,可我就不告诉你怎么避劫! 就让你在寝食难安之中辗转反侧!悔不当初来求我! 等这崔献真的出事,那他就在大唐的勋贵间扬名了! 谁敢说自己一生不会遇到灾劫? 谁又能说自己遇到福缘就一定能把握住? 他这话一出,明显看到李二和文武百官脸色又变了。 特别是崔献,脸色青的都能染布了。 秦朗心中暗笑。 “当然,我只是提醒。若是崔御史不信也无妨,就当我胡说八道便是。” 崔献心中暗骂! 你特么是仙人子弟!之前又使出那般神奇手段,谁敢当你的话是胡说八道! 难道自己真要倒霉了? 哎哟,这可怎么办啊!到底是什么灾劫啊!这该死的本家!若不是你们要对付仙人,我哪有胆量跟一个仙人作对啊! 他这会儿简直悔的肠子都青了。 有心想问秦朗,可想想刚才自己对人家做过的事情,毕竟他还是要脸的,哪里还好意思去问解决之法! 秦朗说完这句话就回到程咬金身后坐着了,再也不发一言。 程咬金也老神在在的坐着,就是不看众兄弟和李世民的眼色。 哦,你说怀疑就怀疑,一点对仙人子弟的信任都没有! 现在又想找人家给你们算卦?那也得看看你们的脸皮有俺老程这么厚不! 就算你们脸皮有老程这么厚,也拉的下脸让秦朗给你们算卦,可也得看秦朗愿意不! 哼!就算秦朗愿意,老夫还不愿意呢! 老夫一个好好的孩子让你们那般怀疑,凭什么还得听你们摆布? 所以老程就是不管,闭目养神谁也不理。 陛下的面子都不好使,别说兄弟了!护短的性子发作,谁的面子也不卖! 秦朗坐在老程身后,被他挡住了大部分,探究的、好奇的、感兴趣的目光,却挡不住身侧的攻击。 一只铁钳般的大手从左侧伸了过来,揪住他的脖领便把他薅了过去。 “来来来,朗小子,老夫是老程的生死兄弟,你尉迟伯伯。” 人高马大的尉迟恭就连坐着都比别人高了一截,力气更是大得惊人。 秦朗出手在尉迟恭手腕上轻轻点了一下,灵力如潮水般朝指尖涌去,尉迟恭只觉手腕一麻,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 他不由暗自心惊,这少年就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点,自己居然就手腕发麻,这是什么招式,好生古怪! “你……” “小子见过尉迟伯伯。”秦朗笑眯眯的一躬身。 “好!好啊!果真英雄出少年!你小子不错!”揉了揉手腕,尉迟恭哈哈大笑。 “尉迟伯伯过奖了,小子实不敢当。” 这一幕被秦琼和程咬金看在眼里,互相对视了一眼,看出彼此眼中的惊奇。 敬德虽然鲁莽了一些,可实力却是不低。 各家的小辈谁没被他这么劫持过,可没见谁能从他手中挣脱! 没想到这少年只轻轻一点,居然就从他手中挣脱出来,这实力可见一斑。 “下了朝老夫和你小子切磋切磋,掂掂你的实力!”尉迟恭被秦朗这么一整,反而激出了好胜心。 “好!老夫今日高兴,下了朝老夫请客,今日我们兄弟不醉不归!” 程咬金早就注意到了尉迟恭吃亏的一幕,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小子忒给老夫长脸!好孩子! 第三十九章 柔软 下了朝,瓦岗寨的一帮老兄弟们来到程府,直奔演武场。 秦朗虽然想去看看陛下刚赐予自己的宅子,可被这一帮老土匪们劫持,不得不跟了过来。 尉迟恭今天在朝堂的时候就被激起了好奇心,有心想掂掂这小子的实力,所以到了演武场也不废话,从亲兵手里抢过钢鞭掂了掂。 “你用什么武器?” 秦朗听到问话,看了演武场上的武器架,刀枪棍戟样样俱全,可自己都不会。 他擅长特种作战,远距离狙击,可那得有狙击枪才行啊! 刀枪棍棒这些虽然他能耍一耍,可用这些来对付尉迟敬德肯定不够,还不如自己一双拳头好使。 “小子双手便是武器!” “你小子小看老夫?” 尉迟恭脸沉了沉,眼中有些怒意。 “小子不敢!实在是小子不擅长兵器。” “既然如此,你可别说老夫欺负你!来,让老夫看看你的实力!” “看招!” 尉迟恭大喝一声,手持钢鞭朝着秦朗兜头砸了过来。 钢鞭闪着乌黝黝的光,夹着劲风,光是看着,就让人心中不由发寒。 秦朗侧身躲过,脚下踏着梯云纵,灵活的不住闪躲,尉迟恭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小子,躲来躲去算什么男人!有种跟老子正面对一下!” 打了半天,连对手衣角都没碰到的尉迟恭有些沉不住气了,开口讽刺。 程咬金在一旁哈哈大笑:“大老黑,你也就这点本事了。拿着武器对付一个空手的小辈,半天连人家衣角都摸不到,还好意思跟人家硬碰硬!脸不要啦!” 尉迟恭气的三尺神暴跳! “少说风凉话,有本事你来试试!这小子不知道用的什么步法,东一下西一下滑不留手,抓都抓不住!” “贤侄,不用给老夫面子,狠狠的教训大老黑!”程咬金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使劲煽风点火。 秦朗忍不住头疼。 他所学的都是搏杀术,追求无所不用其极的快速致残或一击必杀! 切磋……他真不会。 尉迟恭不是普通人能让他轻松的碾压,也不是敌人可以无所顾忌以命相搏。 尤其是无名心法被更改成吐纳术之后,全身的内力转化成了灵力,自己的反应、速度、力量都被加强许多,他实在是没把握在不伤人的情况下赢得这场切磋。 他又是程伯伯的兄弟,还要考虑面子不能让他输的太难看,这就更难办了。 他这厢一边躲闪一边想对策,可尉迟恭却不乐意了。 “仙人子弟都像你这么怂?你要是害怕就求饶,老夫放你一马!” 秦朗被激起了一丝火气,给你脸不要,那就别怪我不留情了! 有心给他一个教训,便不再考虑其他。 一只手像阴冷的毒蛇一般,以极其刁钻诡异的角度刺向尉迟恭的喉部,这一下若是被他刺实,不死也会瞬间失去战力。 尉迟恭后背惊出冷汗,战场上多年养成的直觉救了他一命,一个驴打滚躲过了这次攻击,反手就是一鞭抽向秦朗腿部。 身形连闪绕到尉迟恭身后躲过这一鞭,秦朗伸出脚尖踢向他的后背脊椎部分。 尉迟恭连反应都来不及,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 若不是秦朗在最后关头削弱力道,这一击便会让他直接瘫痪! 就这样尉迟恭都觉得身体有些麻木起来,瞬间便出了一身冷汗。 “住手!” 秦琼忽然大喝。 刚爬起来怒气冲冲准备还手的尉迟恭愣住。 “怎么了二哥?” “不用打了,你不是秦朗的对手。” 尉迟恭脸色涨得通红,和一个小辈打了半天,半天没摸到人家衣角,反而被踢了一脚,心中不服气。 “这小子就是仗着身体灵活,要不然我……” “住口!”秦琼大怒:“你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战场上生生死死这些年,还看不清吗?” “要不是秦朗手下留情,不出三招你就会被他杀死!” “要是我没看错话……” “秦朗,你练的都是杀人招式对吧?” 程咬金在一旁抹了把冷汗连连点头:“我看也像!这小子出手攻击的都是人体最为脆弱的地方,一旦这些地方被攻击到,不死也得残废!” 他在一旁看的清楚明白!如果按照这小子的打法,尉迟恭还真是在他手上过不了几招。 秦朗点了点头:“小子实在是不会切磋,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只能躲闪……” “若不是大老黑挑衅,你会一直躲闪到底对吧?”程咬金接过话头问道。 “是的。毕竟尉迟伯伯不是敌人。”秦朗点了点头:“最后关头我已经尽量的收住力道了,可是尉迟伯伯应该还是受伤了,还是找个大夫看一下比较好。” “你这招式也是始祖传授与你的?”秦琼有些疑惑。 听陛下说过,这秦朗被始祖在梦中传道,可是怎么会授予他这样的杀人招数? “并不是。” 秦朗只摇了摇头却并不多说。 看他不愿多说,秦琼虽然有些疑惑却也没再多问。 这场切磋到此结束。 几人来到前厅,下人早已备下酒席。 老哥几个都是多少年的生死兄弟,自不拘谨,依次落座开始推杯换盏。 在座的只有秦朗是小辈,他被抓着灌了不少酒。还好他酒量尚可,并且大唐的酒度数都低,否则还真顶不住。 这场酒宴从下午一直进行到半夜,这帮土匪出身的老家伙已经开始原形毕露了。 鞋子飞了,外衫也找不到了,光着上身拎着酒坛蹦到桌案上,又唱又跳好似群魔乱舞! 秦朗只觉辣眼睛的很。 一帮五大三粗,浑身长满毛活像大猩猩的大老爷们跳舞,屁股扭得比现代ktv里的脱衣舞娘都浪。 明明是一帮糙老爷们,翘着兰花指的动作秦朗却觉得莫名有些风情万种…… 风情万种? 呕…… 自己真是喝多了!连审美都被扭曲成了这个样子,再和这帮土匪在一起,说不定被带歪成什么样。 算了,不管这帮人了,还是回去睡觉,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办呢。 咦?这门怎么推不开?谁这么缺德还锁了门! 不过难不倒他! 秦朗一跃而上翻过墙头,晃晃悠悠的回了房,衣服都没脱直接躺下。 可是,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嗯?这是什么?好软! 捏了两把,入手的触感让他有些疑惑,从来没有摸过这么柔软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已经喝的大脑一片混沌的秦朗,带着心中的疑惑陷入沉睡,忽略了黑暗中的一声惊呼。 第四十章 到底是谁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秦朗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环境,中不由一紧。 桌案上摆放着妆奁和铜镜,还有一些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屋里还有插着花朵的花瓶,鼻端萦绕着淡淡的馨香,整个房间的布置淡雅精致。 这不是他的房间,这是女儿家的闺房! 捂住还有些隐隐作痛的额头,开始回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只记得酒宴上那些老家伙正在跳舞,自己觉得辣眼睛然后就回房睡觉。 之后……他好像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然后就昏睡了过去。 软软的……什么?! 秦朗脸色涨得通红。 就算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 结合昨晚的事情和今早自己所在的地方,他已经明白了。 自己喝多之后不小心跑到一个女人的房间里了,只不过不知道是谁的房间。 想到古代的礼教约束,他不由头痛的呻吟了一声。 可是为什么那个女人没有喊人来抓他?反而让他在房间睡了一晚? 算了还是别想了,赶紧走吧,不然一会被人看到真要说不清了。 做贼心虚的秦朗偷偷摸摸的打开房门,看了看院中没人便溜了出去。 刚走到院门处准备出去,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禽兽!” 秦朗转身,看到柳月双手抱胸立在不远处看着他,目光冷的像冰一样。 难道是她? 可是在他的印象中,柳月不是普通的弱女子,她是会武艺的。 那她为什么没把自己丢出去? “对不起……我昨晚喝多了……” 不敢看她的眼睛,秦朗低着头心虚的道歉。 “禽兽!” 柳月依旧是这一句,丢下这句话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摸了摸鼻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禽兽就禽兽吧,谁让自己跑到她房间里,还…… 果然喝酒误事啊!下次再也不能这么喝了,要是再来一次,柳月还不拿刀劈了他? 刚转身就被一个娇小的人影狠狠的撞进怀里。 “没事吧?” “阿朗?” 怀中的人影抬起头,额头被撞得一片通红,眼中蒙了一层水雾,愈发显得眼睛水汪汪的好看。 是夏婉。 “婉儿,你没事吧?怎么不小心点?”他伸手帮她揉了揉额头,关心的问道。 夏婉抬头看了看他转身便要跑,却不小心又撞到他的胳膊,差一点摔倒,好在被他扶住了。 “小心点!”一脸纳闷的抓着夏婉的胳膊问道:“你怎么回事?看到我跑什么?” “我……我……” 夏婉羞的满脸通红,连耳尖都是红彤彤的一片,不敢抬眼看他。 “你……你放开我!” 用力的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夏婉抬头,眼中的水汽愈发的多,眼看便要落下泪来。 “到底怎么回事?你哭什么?” “你……你昨晚……你放开我!”夏婉怒瞪了他一眼,脸更是红的像块红布一样。 昨晚? 他震惊的松开了手,夏婉毫不犹豫的转身跑开。 这丫头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是她? 不是柳月吗?怎么变成夏婉了? 到底是谁?难道这两个丫头住在一起?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说自己昨天摸了……两个人? 不可能吧!老程家里难道穷到连客房都没有,让两个女孩住在一起? 秦朗欲哭无泪的看着夏婉的背影。 哎呀,老程你可害死我了! 狠狠的照着自己的手打了一下,叫你欠! 心虚的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这里,还好! 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赶紧溜出内院。 一路上丫鬟婆子怪异的目光让他更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难不成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些人是不是都在心里骂他禽兽呢? 想起昨晚入手的触感,心中不由一荡,然后狠狠的唾骂自己一句:禽兽! 柳月和夏婉都还未成年呢!自己怎么能有这种念头,能做这种事? 以后可怎么面对她们啊! 秦朗心中哀叹,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急匆匆的赶到前院自己的房间,做贼似的掩上房门。 努力把脑中关于触感的所有描述词赶出去,拍了拍急速跳动的心脏。 不能想了,再想下去就真成禽兽了! 手中忽然传来的油腻感让他回了神,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胸前一大团污渍,大概是昨晚喝大了不小心弄上的。 难不成刚才那些丫鬟婆子看他是因为这个,并不是知道了他的禽兽行径? 秦朗松了一口气,赶紧换了一身衣服匆匆的洗漱了一下。 “秦少爷,老爷和大少爷在偏厅等您吃饭呢。” 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一个下人站在门口正要敲门,看到他躬身施礼道。 “好,我知道了。” 到了偏厅,程咬金和程处默都在,桌案上放着两坛子酒。 秦朗眼角抽搐了一下。 还要喝?不会吧! “阿朗,你一大早去哪了?”程处默一看到他就开口抱怨。 “没……没去哪。” “那我敲门你怎么不开门?” “我……” “哎?你这脸怎么红成这样?发烧了?” 秦朗瞪了程处默一眼坐了下来。 “赶紧吃你的饭!” “怎么一大清早就这么大火气?”程处默有些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后脑勺。 程咬金笑眯眯的看着秦朗,给他面前的碗里倒了满满一碗酒。 “程伯伯,一大清早还喝啊?”秦朗苦着脸问道。 昨天就是喝多了才出的事,他现在对酒都有些过敏了。 “昨天你小子也喝了不少,早上喝点透透就不那么难受了。” “再说,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不喝酒?” 秦朗无奈的点头,苦着脸端起碗一饮而尽。 “朗小子,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酿酒?”程咬金笑眯眯的又给他倒上一碗问道。 “今天就开始。” 之前他定做的工具已经做好了,陛下虽然在平康坊赐下了宅子,不过他不打算在平康坊酿制。 以后起了作坊,就要招收工人,肥水不流外人田,有这种工作机会,自然要想着自家村子里的乡亲们。 吃了饭,秦朗去马棚看闪电。闪电一看到他就轻声嘶鸣,硕大的马头直往他怀里拱,十分亲昵。 和闪电玩了一会,拆开纱布看了看,伤口已经在愈合中了,系统兑换出来的药疗效果真不错,这才几天,已经结痂了,再养一段时间,闪电就能驰骋飞奔了。 给闪电换了药,秦朗叫上程府的车夫,直奔刘家村。 第四十一章 魏三 刘家村在他的封地内,这次回来,感觉截然不同。到了才盖好的新房,在院子里转悠了一遍。 房子盖得不错,是一个三进的院子,和前世京城的一些老四合院相差不大。 唯一的不同之处就在于,老四合院是砖盖起来的,而这个院子通体都是木质结构。 按照他的要求,还盖了一座很大的工作间,可以在这里做一些配方实验。 有马厩也有鸡舍,这个时代的人吃鸡蛋都是自己养鸡下蛋,不然就得挨家挨户的去收。 院子里还有一个用长长竹竿搭起来的葡萄架,葡萄架下面是石桌石凳,颇有田园野趣。 这会儿才立秋不久,葡萄不知是谁移植过来,藤蔓上还长着葡萄,一串串紫嘟嘟的煞是喜人。 院墙是木质的篱笆,绕着院子围了一圈,按照他的要求移栽来了一些爬藤植物,等到来年夏天就会爬满整个篱笆,开满各色的花朵,一定美丽极了。 虽然不能防护什么,不过防君子不防小人,要真是来了什么梁上君子,再高的院墙也挡不住。 院子里还有有一些花坛,到时候夏婉和柳月可以种一些她们喜欢的花,秦朗对这个不是很懂,就没有安排人移植。 看完院子便进了内室。 内室工匠也都按照他的图纸建了火炕,不过现在冷冰冰的,应该是建好之后还没有烧火。 还好院子里有之前他砍的柴火,抱了一堆碎枝子和几块大木头,秦朗开始挨个儿生火。刚建好的炕都要烧几天去去湿气。 “爵爷,您这是在干什么呢?” 一个身穿深青色袍服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问道。 “你是何人?在我家作甚?” “将作监丞魏三见过爵爷。” “免礼。其他人都走了怎么你还在这里?有事吗?” 魏三起身嘿嘿一笑道:“爵爷,下官就是想看看这火炕有什么用处。”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下官不知,下官每天都会来一趟,就是看看爵爷您回没回来。” 秦朗点了点头。 “这火炕可以代替床榻,让冬日里不会再觉得冷。” “如此神奇?” “嗯。” 秦朗说着手里的动作没停,魏三看了他的动作,便也跟着帮忙烧火,不一会儿便完事了。 “走吧,带你去室内看看你就知道了。” 进了内室,看没有漏烟的地方秦朗暗自点了点头,工匠手艺还不错,虽然是第一次做却没什么瑕疵。 这房子建好有几天了,火炕基本也晾的差不多了。两人等了没多大一会儿,秦朗伸手摸了摸。 “你摸摸看,现在已经开始热了。” 魏三伸手放在炕上不由瞪大了眼睛。 “爵爷,这火炕竟然如此神奇!我大唐子民有福了,冬日不用再受冻了。” 说完才惊觉自己居然都没问问秦朗的意见。 这个时代的人很是看中手艺传承的,不管是谁家的东西,都会紧紧的捂在自己怀里,不愿意露出去一分。 这位有爵位在身,也看不上将作监给的仨核桃俩枣,买是买不来了。 要是来硬的,除了皇帝陛下谁敢在爵爷口里夺食,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了嘛! 更何况这位秦朗爵爷的仙人子弟身份已经传遍了长安城,现在不知道的恐怕没几个了,谁敢强取豪夺! “爵爷,大唐百姓生活不易啊。每到冬日豪门权贵还好一些,有裘衾可以暖身,但百姓就只能升起炭盆忍受中毒的危险取暖。” “所以……爵爷可否容许下官将制作火炕的方法传出,也好造福我大唐百姓?” 秦朗皱了皱眉头,居然把煤给忘记了,看来得去踅摸一下哪里有煤矿。 现在整日烧火做饭好不方便,有了煤就能方便许多,并且可以改善大唐缺铁缺钢的现状。 看秦朗皱眉,魏三心中凉了大半。 果然是不愿意的吗?唉!可惜这么好的取暖方法不能传出,是我大唐百姓无福啊! 罢了罢了!自己不过九品下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是下官冒昧了,下官这就告退。” 魏三长叹一口气,失魂落魄的转身便要走。 “等等。” “爵爷还有何吩咐?” “这火炕的制作方法你可以传出去,让百姓冬日能好过一些。” “爵爷!您……你真的同意?”魏三一脸惊喜。 秦朗失笑:“你尽管传出去便是,并不是什么紧要的东西。” “多谢爵爷!魏三替大唐百姓多谢爵爷!” 魏三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给秦朗磕了两个头,秦朗大惊的扶起他。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大唐可是不兴跪礼的,除了给自己给自己长辈下跪是常有的事,官员对着皇帝都不需要下跪。 “爵爷,下官只是一九品下官,无钱无势。” “您同意下官将火炕的制作方法传出去,不知能救活大唐多少百姓,下官心中感激不尽!” “这些都是小事,你何苦这样?” “对爵爷您这样的仙人子弟来说,自然是不放在心上,可对那些苦哈哈无异于救了一命。大唐每年冬日死于碳毒的百姓数不胜数,那是多少条人命啊!” 魏三说着眼泪便流了出来。 “现在有了爵爷您传授的火炕,大唐的百姓将会少死许多人,下官心中怎能不感激。” 秦朗被一个大男人的眼泪弄得心里发酸。 虽然知道唐朝初时的日子不太好过,却不想居然不好过成这样…… 这个魏三不错,虽然官职不高,但一心想着百姓,是个好官! “行了,大男人别哭哭啼啼的让人看了笑话。赶紧走吧,早一天把火炕的方法传出去,也能早一点改善百姓的生活。” “谢爵爷,下官这就去。”魏三抹了把眼泪又深深的施了一礼,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秦朗叹了一口气,第一次心里有了不掺杂私心,要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的想法。 目送魏三走出院子,秦朗走进工作间,里面已经摆好了他定制的各种器具,从酒坊里买来的大唐低度酒也有不少。 东西准备好了,要开始酿酒了! 第四十二章 高度酒 秦朗很庆幸。辛亏前世自己是特种兵,部队的军医跟他关系也不错,经常看他摆弄这些,所以怎么做蒸馏还算知道一些。 将大锅使劲刷了几遍清洗干净摆上灶台,倒入大唐的低度酒,摆好蒸馏设备升起火,看着透明的酒液一点点的进入事先准备好的酒桶里,心里升起满满的成就感。 他打算先弄一些高度酒留着自己慢慢喝,最近这段时间跟着老程和三勒浆喝的快吐了,口感实在不好。 酒蒸到一半的时候,院子里外面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朗小子,老夫监督你酿酒来啦!” 老程粗狂的大嗓门在院子里响起,秦朗不由翻了个白眼。 他就不信老程不是为了自己想喝酒来的。 这老货嗜酒如命,除了上朝,其他时间一大早起来就要先来一坛漱漱口。他都怀疑,这老程是不是得了酒精依赖症,不然哪有人这么离不开酒的! “程伯伯,我在这里。” 没办法,老程都已经上门来了,自己虽然在看着蒸馏设备没办法出迎,却还是要招呼一声的,不然就要被人说不懂礼数了。 况且应该不止老程一人来的,听脚步声,院外的应该是士卒,院内的应该还有两个,只是不知道老程带了何人过来。 程咬金带着李世民进了工作间,这是朗小子的叫法,听着新鲜他也就跟着这么叫了。 一进院子就问道一股浓浓的酒香,登时把他的馋虫就勾引起来了,这会进了工作间,看到不断流入酒桶清澈透明的液体哪里还忍得住,拿过一旁的碗和勺子就舀了满满一大碗。 凑近瓷碗闻了闻:“真香!陛下,老夫先帮您试试毒。”说着就一口干了进去。 秦朗正在看着蒸馏设备,现在正是到了去尾的环结,所以他并未转身看来人都是谁,听了老程的话回头看了一眼。 “陛下您怎么也来了?”再一看老程舀的是头酒不由大急:“程伯伯,那是头酒,不能喝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老程已经把碗递到嘴边了,闻着香味早就馋的不行,别说喝的是头酒,就算是毒药这会他也不会放下。 一口倒进嘴里,脸色霎时通红,双眼暴睁说不出话来。 秦朗换了一个新桶接尾酒,这才倒出空向李二拱了拱手:“臣秦朗见过陛下。” 李二挥了挥手,眼睛就没从老程身上移开。 看着老程的模样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 算了,这本来就是粮食酒,又只喝了一口而已问题应该不大。 “爽!” 老程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这酒入口的时候就像吞了一口火焰,从嘴里烧到肚子里,四肢都暖了起来。 喝完砸吧砸吧嘴,又醇又香,比长安太白楼的剑南烧春都烈,三勒浆跟这个一笔,简直就是娘们喝的! “这酒……老夫没尝出来味道,待老夫再品尝一下告诉陛下。” 这厢说着,手又摸向勺子舀了满满一大碗,这回他可不敢一口闷下去了,而且小小的喝了一口咂咂嘴,慢慢回味醇香的口感。 李二看老程飘飘欲仙的表情实在忍耐不住,自己拿过勺子舀了一碗,刚准备尝尝被身旁的太监拦下了。 “陛下,待奴婢帮你试毒……” “退下。秦卿仙人子弟怎会加害于朕?” 喝退了多事的太监,李世民捧着碗美美的喝了一口,登时睁大了眼睛。 真乃琼浆玉液也!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闻啊! 怪不得程老匹夫喝了一碗后就停不下来了。 “秦卿,这莫不是仙酒不成?” 秦朗无语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怎么什么东西都能和仙人扯上关系?这特么是老子辛辛苦苦弄出来的,和仙酒有个屁的关系! “回陛下。这些酒都是从三勒浆里面提炼出来的,并不是仙酒。” 瞅着程咬金快埋进酒桶的硕大脑袋秦朗忍不住头疼,悄悄的移动了一下身子挡住身后的酒桶。 按照老程这个模样,让他的大脑袋再这么来一下,谁还能喝的下去? “程伯伯,那酒你少喝点,容易上头。” “你这小子也忒小气,不就是喝你点酒至于这样吗?你要是心疼,回头老夫让处默给你送几车三勒浆来,你再给老夫弄些仙酒,让老夫好好过过瘾。” 老程就这一会功夫就进去了好几碗,没一会舌头就有点大了。 得!好心被人当做驴肝肺,爱喝你就喝吧!只要不动他身后的那桶,头酒他有本事全喝了都行。 秦朗翻了个白眼不吭声了。 “秦卿,我听老程说你这酒还另有用途?” 李二倒是没像程咬金那般牛饮,但是速度也不慢,刚才那碗也已经进去了,这会刚打了一碗捧着喝的正起劲。 “是的陛下,臣提炼的酒度数比较高,可以用来清洗伤口,使伤者不致于因伤口化脓而死亡。” 秦朗没说可以杀菌消炎什么的,说了估计这些古人也听不懂,还得费劲巴拉解释一大堆细菌是什么,为什么要消炎,直接用最简单的话介绍了一遍。 “如此说来只要有了这高度酒,我大唐儿郎就不用因为一些刀伤伤口溃烂而死?” “正是。” 李二满脸激动几近抽疯。 人口啊!这样一来能够给大唐避免多少人口伤亡! 有些将士都只是受了一些小伤,却因为伤口处理不及时化脓溃烂而死,许多老兵就这样在战场上丢掉了姓名。 老兵在军队里,那个个都是宝,新兵蛋子根本没得比! 战争是最好的学堂,一场战争下来,哪怕是才入伍的新兵蛋子能够活下来,从战争中学到的东西都是宝贵的经验。 “哦对了,金汁和脏箭的毒也可以治疗。” 此话一出,李世民眼中射出疯狂狠厉的光芒,就连快掉到酒桶里的程咬金都愣住了。 高度酒居然能够治疗脏箭的伤口,如果是真的,这高度酒必须列为军需品!谁敢伸手就剁谁的爪子,毫不留情! 两人一人拽了秦朗一只胳膊,脸色有些狰狞:“你此话当真?” “真与不真,试试不就知道了?” “嘀。发布任务:实验高度酒治疗脏箭金汁之毒。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150点。” “宿主信息。” 姓名:秦朗。 年龄:14岁。 技能:格斗术3级。吐纳术初级。 法术:时光流转术1级。呼风唤雨初级。 物品:还魂丹。(26粒) 唯一主线任务:成为大唐国师——进行中。 支线任务:一、消除崔立之死的影响,并且让大唐皇帝不再追究此事!(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500点。随机抽奖一次。) 支线任务:二、实验高度酒治疗脏箭金汁之毒。(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150点。) 兑换点余额:470点。 商城:已开启。 第四十三章 脏箭之毒可解 “来人!”李世民一声爆喝吓了秦朗一跳。 “末将在。” 门口传来一声应和,李君羡走了进来。 “去弄些脏箭和金汁来,要快。” “是。” 李君羡接到命令转身便走了出去。 “秦朗,如果此事属实,朕必重赏!” 想起还在牢房里的席君买秦朗心中一动:“若此事属实,臣只要陛下赦一人无罪即可。” “你又把谁杀了?”李世民眼睛一瞪。 秦朗哭笑不得,自己这是在李二心里留下了一个什么印象啊! “陛下,臣不是为自己求情,而是另有其人!” “那人犯了什么事?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参与谋反,朕都可以答应你。” 摸了摸鼻子,秦朗尴尬一笑。 “陛下,那人就是因为当街杀人,所以臣才想让陛下特赦。” “你小子怎么净给朕出难题?你杀了崔立,朕没抓住证据也不想办你,所以才不了了之。” “现在又弄出个当街杀人,你知道这种行为有多恶劣吗?你是不是拿朕的律法当儿戏了?” “陛下,这件事是个误会,那人也不是存心杀人的,况且臣看那人武艺高强,杀了多可惜,让他上阵杀敌报效国家岂不更好?” 秦朗将崔二公子当街欺压良民,席君买打抱不平,那人被他推了一把倒霉的被砖头砸死的事情说了一遍。 “陛下,他真不是故意的,当时臣就在现场看的清楚,若他是个穷凶极恶之人臣自然不会帮他,还请陛下明鉴。” “好吧。朕答应你可以赦免他,但这个条件是建立在脏箭之毒可解上,否则免谈!” 秦朗大喜,李二既然开口,那自然是连流放都不用了。用蒸馏高度酒的办法换一个武艺高强的将才,怎么算他都不吃亏。 现在就等李君羡弄来金汁和脏箭做实验,他蒸馏出来的高度酒快达到七十度了,离酒精也相差不远了,要喝的话都得勾兑一下,用来消炎杀菌自然是没问题的。 李君羡腿脚还挺快,没多大一会儿就带着两个士兵弄来了金汁和脏箭。 “陛下,您要这腌臜东西做什么用?” “做实验,看看这高度酒能不能治疗脏箭和金汁的伤。” “什么?”其中一个士兵蓦然惊呼出声,看众人目光都看到他身上才有些惊慌,连忙单膝跪地。 “陛下恕罪,实在是小的孤陋寡闻,从没听说有什么药物能够治疗脏箭和金汁的毒,这才御前失仪,还望陛下莫怪。” 李世民不介意的挥了挥手,让士兵起身。 “陛下,您打算怎么做实验?”秦朗看了看脏箭和金汁,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没有鸡鸭鹅羊,这里活着的都是人,要用什么来做实验?总不能用人来吧? 虽然他对高度酒有信心,可毕竟没有做过实验做不得准,万一出点事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自然是用人来做实验,不然怎么知道准不准确?” “活人?”话一出口秦朗就觉得自己的问题傻得很,想要准确的数据自然是要用活人来做实验才好,可这也有点太残忍了吧。 毕竟他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又是特种兵出身。 对待敌人自然是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毫不留情,可是对待自己人还这么干就不行了。 “大理寺牢房内多的是死囚,找几个做实验也算他们临死前积德。” 李世民一脸理所应当的回答,老程和李君羡没有丝毫动容。 包括两名士兵也是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 大唐的人命说值钱也值钱,说不值钱那就是一文都不值。 在他们看来,大唐值钱的人命是士族,接下来是平民! 就连商人的地位说起来都不如平民,别看那些商人一个个穿金戴银山珍海味,真要和平民起了冲突,首先得查查你是不是有什么为富不仁的事情,有没有欺压良民! 那些死囚都是什么人?全都是些作奸犯科罪大恶极的人,没有这些毒瘤,百姓的日子当能更好过! 况且,要是能够在实验中坚持下来不死,也就能免了死罪,那些死囚当对陛下感恩戴德才是。 “怎么?你小子不是心慈手软了吧?”李二一脸调侃的看着秦朗。 这小子对崔立下手的时候干脆利索,可丝毫看不出有哪里心慈手软了,说这话他都觉得亏心的很。 “陛下,死囚也是人,况且谁能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冤狱?万一出点事后悔了就来不及了,不如先用鸡鸭鹅羊等活物来做实验,没有问题再用在人的身上岂不更好?” “那需要反复试验用时太久,朕等不及了。君羡,你去大理寺提几个死囚过来。”李二一锤定音,丝毫不理会眉毛都拧成一团的秦朗。 李君羡叫了几名士兵前往大理寺提人。 “陛下……” 秦朗于心不忍,还想再劝,却被老程一把拉住。 “等死囚来了之后你问问,他们若是不愿做这个事情,陛下当然不会勉强。放心,陛下不是那等残忍嗜杀之人。” 李二斜着眼瞅秦朗,一脸不满。 这小子把他当成什么人了?把他当成夏桀杨广之流了吗?死囚也是他治下子民,他岂能如此残暴不仁? 太小看他治下的官员,也太小看他李世民了! “哼!”越想越火大的李二冷哼一声。 秦朗无奈,事情既然是由他引起的,自然得由他来解决。 说不通李世民,要是真出事,他只能用还魂丹来救人了。 系统里现在没有还魂丹的兑换,所以是用一颗少一颗,就这么用了实在是可惜。可看李世民那样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这么干,不用还不行。 说话间,李君羡快马加鞭带着几个死囚回来了,几个死囚都是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看来是他特意挑选的。 几名死囚依次跪在李二面前,嘴里都塞着麻核。 “朕今日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缘。看见那个木桶了没?”李二指了指木桶说道:“那里面装的是可以治疗脏箭金汁之毒的仙药,只是还未曾验证药效,你等可愿以身试药?” 几名死囚面面相觑。 “若是试药成功,朕不但免你们一死,还赏赐你们钱财送你们还家与家人团聚。” 几名死囚低头跪伏在地。 “小人不怕死!就让小人来试药吧!” 第四十四章 试药 “陛下,就让小的来做这个实验吧。”之前因为御前失仪而下跪请罪的士兵突然说道。 “小的同村兄弟就是被脏箭伤到,伤口溃烂而死,若是这药真能治愈脏箭之毒,将是我大唐将士的福气。” 他旁边的几名士兵也“噗通”一声跪下。 “小人等愿意一同试药。” 长安出现一名仙人子弟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就连他们这些小兵都知道,眼前这个年纪还未弱冠的少年郎君就是那位仙人子弟。 这些死囚不愿意试药,仙人心怀慈悲定然不会同意,陛下肯定也不会勉强。 这些死囚可以害怕,但他们不怕! 他们这些人既已投身军伍,早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有今天没明天的。若是真能实验出仙药可解脏箭之毒,不知道能救活多少人命!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们也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为战场上的兄弟们挣一条活路,说不得还会因此流芳百世。 这时谁来试药已经无所谓,反正秦朗已经决定危机时刻用还魂丹了。若不是他嫌金汁脏箭埋汰就自己上了。 “放心,不管是谁试药出现意外,我担保你们不死!”秦朗一脸郑重的模样让几个士兵心中大定。 仙人既然这么说了,他们定然无事,那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几人站起身就要去拿脏箭,跪在地上的死囚有一名把头磕的邦邦响,嘴里不住呜咽,李世民拦下士兵让人取下死囚口中麻核。 “罪囚愿意以身试药换个活命的机会!” 看那些士兵都不怕,他也想开了。反正自己怎么着都是死罪,早不死晚也要死,还不如豁出性命拼一场。 若是成功,不但能够脱罪,还能得到钱财,若是不成功大不了就是一死! 既然死囚愿意试药,李世民自然不想折损自己的士兵,便欣然同意了。 死囚拿着脏箭在胳膊上划开一道口子,血顺着胳膊淌了下来,又把金汁弄了一些倒进伤口里。 早在死囚准备划开胳膊的时候秦朗就回到了工作间。 上次给闪电包扎伤口时兑换的纱布还没用完,趁着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死囚身上时,他悄悄的取出纱布,提着高度酒出来。 伤口经过高度酒多次冲洗之后,秦朗用纱布给死囚简单包扎了一下。 “现在就等七日后的结果了。我最近一段时间就住在刘家村。这死囚也和我一起吧,方便我随时查看他伤口变化。” 李世民点了点头,招呼侍卫提着一桶高度酒,给秦朗留下了一队亲卫便起驾回宫了。 “贤侄,你要给老夫再弄点这个酒,喝完这仙酒别的老夫都难以下咽啊!”老程一脸你不给老夫就不走的无赖模样。 秦朗也不在意,反正院子里的三勒浆都是老程送来的,又不花他的银子,不过是费点事而已,有何不可。 找出一个新桶给老程分了点:“程伯伯,这酒可不能直接喝,你得和别的酒兑一下,不然容易烧坏胃,而且口感也不好。最好是放一段时间再喝。” “你跟陛下也说一下,刚才我忘记告诉他了,别再喝出事。” “朗小子,你别这么小气,就这么一小桶那够喝的!你再给我来点。”程咬金看了看小半桶酒龇牙咧嘴,伸手就想去抢。 “程伯伯,这里也没剩下多少了,还得用来给死囚清洗伤口,等以后我们开了酿酒作坊任你喝个够。” “再说,你再用别的酒兑一下就多了。”秦朗抱着木桶死不松手。 程咬金虽然心里不舍这么好的酒用来洗伤口,可验证高度酒的医疗效果才是正经大事。大不了明天让处默再拉来一些酒,让这小子给自己多弄点。 想到这,也就不在勉强。 “我看你这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不如还是跟我回府吧,在府里一样能做实验。” “不必了。那些东西都好说,添一些就好。陛下不是留的有侍卫吗,我一会让他们去买些回来就是,程伯伯不用担心。” 他这会儿不想回去,害怕见到夏婉和柳月,多尴尬啊!还是在这里住段时间再说吧。 “那行。不用让亲卫去买了,一会我让管家给你送些来,这些东西府里都有。”老程看他拒绝也不勉强。 秦朗心中微暖,对老程的关怀心里十分受用。 点了点头把老程送出门回到院子里,那个死囚站在院子里,手足无措不知要做些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秦朗冲死囚招了招手,把他带到一旁的客房里。 “罪囚张三,见过贵人。” “嗯。张三,你暂时就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的就说。” “谢过贵人。” 把张三安顿好,没多大一会程府管家程伯带着一溜马车的东西来了,有铺盖衣服,也有一些家具摆设,竟然连古玩字画都有。 还有米面肉菜,水果零食点心应有尽有,看样子,应该是程夫人准备的,老程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才不会这么细心。 随行的还有厨师和丫鬟仆人,这些人不亏是国公府调教出来的,手脚就是麻利,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屋子里装饰的焕然一新,充满了生活气息。 “秦少爷,东西已经送到,老奴就先走了,您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的就遣人来跟老奴说一声,老奴再给您送过来。” “不用了,谢谢程伯,已经很全了,带我向程婶婶道谢。” “好。那老奴告辞了。” 收拾停当,程管家带着车队走了,随行的丫鬟仆人都留了下来,看样子竟是送给他了。 剩下的日子秦朗就住在刘家村的新房里,练练武,酿酿酒。偶尔程处默来找他喝上两杯,老程酒喝完了就来抢劫一番,李二虽然没有再来,却派李君羡时不时的来一趟看看。 时光流逝,转眼便到了验证结果的时候。 这天一大早,李二就带着文武百官敲响了他家的门。 说是敲,其实根本就是直接闯了进来,守卫这个地方的人都是李二的亲卫,都不用他说话,看到他就直接开门把他迎进来了。 再说,李二身为大唐的皇帝,有谁不长眼的敢伸手拦他? 秦朗很不爽!任谁一大早被人闯进家里都会不爽。 可不爽也没办法!谁让有句话叫做“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封建社会还真是没人权啊! “朗小子,今天就是第七日了,可以验证伤处了。”李二美美的坐在秦朗刚捣鼓出来的太师椅上,一脸舒适的模样。 第四十五章 结果 其实就算不验证,李世民心里也已经相信了大半。 他今天来的时候,那个死囚正拿着一把巨大的斧头在劈柴,脸色红润活蹦乱跳的模样竟是没有一点不适。 张三跪在地上,丝毫都不紧张。 其实在第一天的时候他还害怕,第二天依旧惶惶不安。虽然当时鼓足了勇气,也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但这种等死的滋味太过难受,还不如直接死了的好。 虽然秦爵爷说了没事,他依然忍不住忐忑不已。爵爷看他在院子里转来转去说眼晕,就给了他一把大斧头,让他去劈柴。 果不其然,手中有活心中不慌。劈了一天的柴,累得他胳膊都要抬不起来了,倒头就睡再也没功夫想七想八。 直到第三天他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竟是连发烧都没有,虽然以前没有中过这等毒,却也听说过中了这毒的症状。 伤口溃烂、发烧是最基本的。他趁秦爵爷给他换药的时候看过自己的伤口,没有溃烂发脓。 秦朗解下张三胳膊上的纱布看了看伤口。伤口不大,愈合的比较好,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抬头看了看李二身边的御医,示意他过来诊断。 御医向他拱了拱手,将手搭在张三的腕上半晌,对李二弯腰说道:“陛下,此人脉搏强劲有力,除了最近因为吃的过于油腻了些有些肠胃的问题,并无其他异状。” “嘀。支线任务实验高度酒治疗脏箭金汁之毒完成。任务奖励:兑换点150点。” “宿主信息。” 姓名:秦朗。 年龄:14岁。 技能:格斗术3级。吐纳术初级。书法(柳体)。 法术:时光流转术1级。呼风唤雨初级。 物品:还魂丹。(26粒) 唯一主线任务:成为大唐国师——进行中。 支线任务:一、消除崔立之死的影响,并且让大唐皇帝不再追究此事!(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500点。随机抽奖一次。) 兑换点余额:620点。 商城:已开启。 “哈哈哈哈……”李二激动的仰天大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程咬金和李君羡双双恭贺。 虽然看张三的模样他们心中就已经有了猜测,但现在高度酒的药用结果被证实,自然比猜测更让人激动。 “嘿嘿嘿。陛下,朗小子说用高度酒和老臣起个作坊,一起做这笔生意,您看看……” 程咬金凑到李二身边,咧着大嘴笑得一脸腼腆。 “义贞,不是朕跟你抢生意,若是群臣知道高度酒的效果,定然不会同意高度酒由民间私营。”李二一脸为难的说道。 不光程老妖精看好高度酒,就连他都对高度酒的巨大利润眼馋不已。 都不用拿最好的酒出来,只是用这高度酒和别的酒掺兑一下,那滋味都非同凡响。 并且,这买卖可是蝎子粑粑独一份,这其中的利润可想而知,他还穷着呢! “哼!陛下,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谁敢断了老程的买卖,老程就领着一家老小上他家吃喝去!”老程一听这话眼睛都红了,撸了撸袖子一副找人拼命的架势。 “老臣的大郎处默都十六了还没成亲,就是因为没钱拿不出像样的聘礼,现在老臣都不敢登亲家的门啊!” 秦朗震惊了。 程处默那小子长得也太着急了,一脸络腮胡子瞅着没有三十也有二十八,居然才十六岁! “谁要敢坏了老臣的好事,老臣定不与他干休!” “再说,酿造高度酒之前秦贤侄就已经和老臣商议好了,他以配方入股,老臣出启动资金,利润两家对半分。谁他娘的不长眼敢抢俺老程的买卖!” 程老妖精多精明啊,一看陛下那副模样就知道,这位造反起家的土匪头子对高度酒的买卖上心了,说不得就要来掺一脚。 当下笑嘻嘻的凑到李二身边一脸谄媚的道:“嘿嘿,若是陛下您那就另当别论!不若老程出启动资金,利润您拿四,我和朗小子一家拿三,您看怎么样?” 李二满意了,说到底他也不过就是想给自己找一个赚钱的营生罢了。 这事秦朗和程咬金已经达成合作意向,他硬要抢夺,传出去作为皇帝陛下抢臣子的东西不但难听,也会寒了老臣的心。 现在好了,程老妖精既然这么上道,他自己就拿了四,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 “好!既然你已经和朗小子说好了,朕也不好抢夺。此事就这么办吧。” 秦朗倒是不介意,虽然降了两分的利润,可却抱了一条贼粗的大腿,怎么看都是他赚了、 程咬金更是笑得眼都眯成一条缝了。陛下既然已经这样说了,那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了,和陛下合伙做生意,他还怕谁唧唧歪歪! 李二这时心满意足,不但得到了一个解决脏箭之毒的配方,还收获了一桩利润巨大的生意,越看秦朗越是稀罕。 “好!好啊!秦卿不亏是仙人子弟,随便拿出一样都能称得上祥瑞二字!现在,朕对土豆的产量越来越期待了。” “陛下,毕竟只有张三自己参与试药,结果不一定准确。你看是不是安排一次大规模试药?”李君羡拱手提了个建议。 既然张三没事,想必他们亲身参与试药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还是大规模的实验一下比较安心。 李世民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 再说,这个事情现在只有他们几个知道,还得让群臣也信服才行,这样高度酒的推广才能够顺利。 “好,此事真和众卿商议之后再说。秦朗,既然高度酒已经验证完毕,你提出的条件朕可以答应你。” “谢陛下!”秦朗拱了拱手朗声道。本来他都以为李二会不会忘记了,准备一会跟他提一提。 “这高度酒对我大唐的作用巨大,朕要好好谢谢你啊!除了让朕放过席君买之外,还有其他要求一起说出来,朕都答应你!” 李世民欣喜激动过后心里开始嘀咕,自己给的赏赐还是小了,万一给这小子留了一个小气的印象岂不得不偿失? 这小子又是仙人子弟,手里说不准还有什么好东西,若是觉得自己太过小气不拿出来岂不是损失巨大? 可心里又犯难。大唐穷啊!谁能想到他一个唐唐皇帝陛下穷的叮当响,连赏赐臣子的东西都拿不出来。 可是给爵位的话,万一这小子以后拿出更多好东西,封无可封赏无可赏怎么办? 唉!失策了。早知道就直接把这小子的爵位提到最高,一开始就给无上恩宠,不但显得自己知人善用有功必赏,现在也不必如此为难。 “陛下能饶了席君买已经足以,至于其他臣不敢贪心。”秦朗有自知之明,不管是谁,给你的就是给你的,若是你伸手去要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况且自己还想要什么,自然会拿东西去换,岂会无功受禄让人戳脊梁骨。 李二点了点头,对秦朗的态度很是满意。 不是他不愿意赏赐,而是宫里的好东西为了讨他父王李渊的欢心,尽数送了过去,他手中还真没什么好玩意儿能让作为仙人子弟的秦朗看上眼。 赏赐钱财他又穷的拿不出来,爵位刚给这小子提过,一味的恩宠对他来说也许并不是件好事。 “既然如此便罢了,若是以后有什么想要的再和朕说。” “谢过陛下。” “你把酿造高度酒的配方写下来给朕,朕安排人去做。” “是。” 秦朗答应着,进了屋子拿了纸笔。 还好,老程送东西过来,笔墨纸砚也有,不然还得去买。 磨了墨,提起笔犯了难。 四十六章 作诗 作为新时代的大好青年,让他用钢笔圆珠笔哪怕是铅笔都能写出一手好字,可这毛笔字还真没学过。 想了想还是打开了系统,之前在系统里看过有琴棋书画这类的技能可以兑换,自己的兑换点也足够,既然到了古代,自然是要入乡随俗的。 系统内的字体很多,从古代到他前世的地球,软笔硬笔各种书法字体都有,他挑了半天眼都挑花了。 最后实在不知道选择哪个好,随便点了一个兑换了柳体。 “嘀。宿主兑换书法字体,扣除兑换点50点。柳体已发放,请领取。” “领取。” 随着他话音才落,关于书法的各种信息涌入脑海,如何执笔、运笔、点画、结构、布局等等信息瞬间便掌握了。 “宿主信息。” 姓名:秦朗。 年龄:14岁。 技能:格斗术3级。吐纳术初级。书法(柳体)。 法术:时光流转术1级。呼风唤雨初级。 物品:还魂丹。(26粒) 唯一主线任务:成为大唐国师——进行中。 支线任务:一、消除崔立之死的影响,并且让大唐皇帝不再追究此事!(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500点。随机抽奖一次。) 兑换点余额:570点。 商城:已开启。 再次提笔,下笔犹如行云流水般顺畅,一气呵成。 拿着配方走到门外交到李二手里,李世民一见之下大惊。 这字体从未见过,并且字字严谨一丝不苟。 内敛外拓、中宫收紧、四肢展开、严谨中疏朗开阔的风姿跃然而见,呈现一派宗师之像。 “好字!真是好字!这是什么字体?” “回陛下,这是……这是柳体,是臣从师傅那里学来的,师傅称这字体为柳体。” 他的年纪太轻,说这字体是自己所创有谁会信?还是把一切事情都推到虚拟的师傅身上才好,毕竟师傅是传说中的仙人无所不能! 程咬金和李君羡纷纷凑过去瞅了一眼,也是惊叹连连。老程还好,毕竟是个大老粗,虽然知道这字不错,却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可李君羡就不同了,虽然算不上博学多才,却也读了不少书。 尤其是跟在陛下身边之后,对于书法的见识比老程高出了不知多少。 看了这字心痒难耐,有心想要秦朗帮自己写一幅字,却因为不太熟脸皮又没老程那么厚,不好意思开口。 李二就没这个顾虑,拿着手里的配方越看越喜欢。 “朗小子,你给朕写幅字。” “我也要!” 李二话音才落,老程跟着也跳了出来。 他虽然看不懂这字好在哪里,可看陛下一脸垂涎和李君羡想要又不好意思的模样就知道,这字绝对差不了。 哼!弄上一副挂在自己书房里,看那帮酸唧唧的文人还敢说自己不通文墨! 老子能弄来这么好的字,你能吗?不能就给老程闭嘴! 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程伯伯都开口了能怎么办?给吧!只给老程不给李二肯定不好,不是不给陛下面子么!两人都给了,也不差李君羡一个,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也想要。 几人走入屋内,秦朗铺开纸提起笔略微一沉吟,提笔一挥而就。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大将军出战,白日暗榆关;三面黄金甲,单于破胆还。 他会的诗词不多,就这些还都是因为有个书呆子战友,整日神神叨叨的念叨,才跟着记了一些。 三张纸,三幅字,三张目瞪口呆的脸。 李二挨个拿起看了看,越看心越惊:“大才啊!真是大才!” 这小子是有了仙人做师傅不假,可仙人总不能连诗词也教吧?就算会教,这作诗可不比其他,没有天赋和心境是根本写不出来的。 之前让他写字,也没想着他能写出诗句,哪怕写一个字也成,却没想到这小子洋洋洒洒竟写了三首诗。 不过他心里却是得意的很,一个年纪又小,才华高又是仙人子弟的小子是他大唐的人!是他李世民的人! 这般想着,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哈哈哈哈!”老程拍着秦朗的肩膀开怀大笑,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贤侄,再过不久就是诗会了,到时老夫带你去逛逛怎么样?” 看了看老程一脸猥琐的表情,秦朗不由挑眉:“程伯伯,诗会不都是年轻人去的地儿吗?您老……”一把年纪了还想凑热闹? “说什么呐!”老程瞪了秦朗一眼:“老夫自然不会去和年轻人凑热闹。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那就去吧。”秦朗无奈的耸了耸肩。 去不去诗会对他来说无所谓,老程既然想带他去,那就去好了。 “嘀。发布任务:诗会一鸣惊人。任务奖励:兑换点130点,随机抽奖一次。” “宿主信息。” 姓名:秦朗。 年龄:14岁。 技能:格斗术3级。吐纳术初级。书法(柳体)。 法术:时光流转术1级。呼风唤雨初级。 物品:还魂丹。(26粒) 唯一主线任务:成为大唐国师——进行中。 支线任务:一、消除崔立之死的影响,并且让大唐皇帝不再追究此事!(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500点。随机抽奖一次。) 支线任务:二、诗会一鸣惊人。(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130点,随机抽奖一次。) 兑换点余额:570点。 商城:已开启。 秦朗惊讶,不过是一个诗会而已,怎么系统也跟着来凑热闹?难不成这诗会有什么特别的? 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摸清这系统发布任务的规律。只清楚一点,随机抽奖给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不是特别贵的,就是系统暂时还没开放兑换的。 “真是好诗!好诗!”李二拿着手里的纸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哪个也舍不得放下。 “陛下,这诗可有俺老程一首呢,您可不能全拿了。”老程瞅着陛下的表情警惕的道。 “咳咳……”李君羡在一旁假意咳嗽。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别咳了!朕知道也有你的!” 依依不舍的给老程和李君羡各分了一张,将自己的揣进怀里。 “既然事情都已经办完了,朕该回去了。”说着拿出一块令牌:“这个你收着,若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找朕,有这个令牌会方便一点。” “谢过陛下。”秦朗双手接过看了一下。难不成这玩意儿就是什么如朕亲临的牌子?见令牌如见陛下? 这回是他想当然了,现在还没有所谓的如朕亲临的牌子呢,这不过就是一个宫内的腰牌而已,没那么大的作用。 李二带着一干人等回宫,还顺走了他新捣鼓出来的太师椅,留下秦朗和程咬金大眼瞪小眼。 “你小子不回去看看你的新府邸?你那小媳妇可是问了你好几次了。” “程伯伯,小侄随您回去。” 虽然这几天是因为试药的问题才在刘家村呆了这些日子,可自己又何尝没有逃避的心思。 不过终究是自己做下的事,虽还有些尴尬,却也不能就这么放着。 夏婉是自己的童养媳,终究是要成亲的,就算是不小心占了便宜也没什么。 麻烦的是柳月。 这个时代男女大防何其重,自己却占了人家姑娘便宜,若不娶了她,柳月怕是只有一死了。 第四十七章 新家 回到程家,没有预想之内的质问。 夏婉红着双眼,一脸不安。柳月表情淡淡的,瞧不出心情如何。 “阿朗,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那五个字在夏婉舌尖滚了几滚,却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这几日在刘家村有些事情,让你们担心了。”秦朗伸出手揉了揉夏婉的头。 这姑娘虽然比他大了两岁,在他心里却总像个需要被照顾的孩子一般。这几日他不在,她心里怕是不安的吧。 “陛下赏赐了府邸,你们要不要随我去看看?”秦朗随是对着夏婉说出的话,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瞄着柳月。 夏婉看了看柳月点了点头。 虽然程家上下对他们很好,可终究不是自己家里,这几日她说了好几次要回刘家村,可都被程家婶婶劝住。 程婶婶说阿朗最近在忙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情,不能被打扰。可她心里却始终不安的很,现在阿朗回来了,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辞别了老程和程家婶婶,秦朗带着夏婉和柳月,还有听说他们要去陛下赐下的府邸便嚷嚷着要去认门的程处默,来到平康坊的新家。 门口的石狮子看着虽然不怎么威武,却也不是平常人家能有的,上方牌匾上秦府让他心里多了一丝安定。 一个穿着靛蓝的袍服留着山羊胡的男子,带着十几个丫鬟仆人在门口迎候着,朝他躬身施礼说“拜见爵爷。” “小人王力,是程府派来供您差遣的。” “嗯。”秦朗应了一声,心中明白这些下人必然是程婶婶派来的,程伯伯那个大老粗没有这么细腻的心思。 老程视他为子侄,程家婶婶更是对他照顾有加,这份情义让他没办法不感动。 几人在府内转了转,刚分配完房间安顿好,王力来禀报说有人找秦朗。 让王力把人带到前厅,秦朗也赶了过去。 一见来人有些惊讶:“席君买?你怎么没回家去?” 这人正是才被放出牢房的席君买,只是不知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回了,我师傅不知做什么去了,竟然现在都还没回来,我一人呆着也无聊,去程府打听了你在这里便来了。” “左右我现下无事,最近一段时间就跟你混了。”席君买挠了挠头一脸憨笑:“还要谢谢你秦大哥,多亏你把我弄出来了,不然还不知道要给我判个什么罪呢。” “没事,反正我家里人也不多,你来了也热闹些。”秦朗摇了摇头笑道。 “正好。”程处默拍了席君买肩膀一把:“明天我和人打架,你正好出来,帮哥哥打架去。” “没说的!敢跟哥哥动手,看小弟不打他的爹娘都认不出来!”席君买把胸脯拍的震天响,一脸义气的说道。 “处默,你跟人打架怎么不告诉我?要和谁打架?”秦朗皱了皱眉问道。 “你最近一段时间忙就没告诉你,哥哥其实自己也能搞定,只是席君买才从牢里出来,带他打上一架去去晦气。” 秦朗差点一口水喷道程处默脸上:“哪有人打架去晦气的?这家伙出手太重,你可别闹出人命了。到底是和谁打架?” 程处默这小子整天牛皮吹得震天响,说整个长安城没人敢不给他面子,如今却被人这样打脸。 “还不是张顺那小子,竟然敢去来燕楼让子桑陪他喝酒。奶奶的!当俺老程不存在吗?” 想起来这个事情程处默就一肚子火,他不过是最近忙些事情没去来燕楼,竟然被人如此挑衅。 他的人也敢动,真是找死! 最恨这种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没一个好东西! “那张顺是何人?”秦朗端起水喝了一口。 他这里没茶,唐朝的茶他喝不惯。 那些能叫茶吗?简直就是黑暗料理!花椒大料牛油什么的都敢加进去,喝一口简直能让人欲仙欲死! “哼,那小子是长平郡公张亮的义子,仗着张亮的势整日里耀武扬威,老子早看他不顺眼了。现在敢欺到俺老程身上,不揍他俺老程还怎么在长安城混!” “敢欺负嫂子,管他是谁的儿子!程哥哥,今天小弟必然帮你揍死那个张顺!”席君买满脸愤恨。 秦朗无奈扶额。 这席君买明显就是记吃不记打的那伙,刚从牢里放出来,眼瞅着还想进去。 处默是程咬金的儿子就算揍了张亮的儿子,也不会被怎么样,顶多就是张亮找程咬金干一架。 就是他去估计事情也不大。毕竟现在已经有爵位在身了,现在又和李二合伙做生意,不管怎么说,李二都会保护他这个合伙人。 可席君买不过一个平头百姓,也敢参与纨绔子弟之间的争斗。 张亮拿他和程处默没办法,必然会拿席君买出气。 不行,这事不能让这他参与进来。 “君买,明天我有件事想让你帮帮忙,你就别去了。”秦朗状似无意的看了程处默一眼。 程处默纳闷的挠了挠头,脸上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还是阿朗的事情重要,君买你还是先帮阿朗吧,张顺那小子什么时候教训都行。” 他看着粗,可老程家的人能有笨蛋吗? 他爹叫程老妖精,他作为程家长子,那是自小就被培养的,若是个笨蛋,又怎能担得起一个家族的兴衰。 这事他一想就明白了,阿朗是怕张亮拿君买出气。 这么想来,他确实做得不妥。 大唐等级森严,平头百姓敢参与这种事,就会被认为对那个家族的挑衅。就算是一个慈善之家,也会为了面子而不善罢甘休,况且张亮是仁慈的人吗? “啊……行吧。”席君买心思简单,也没多想,只当秦朗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他帮忙,便满口应承了下来。 “那你明日有何事情要交给我做?” “我和程伯伯还有陛下要起个酿酒作坊,地址已经选好了,明日工匠便会到。我这几日忙着其他,没空管这些,想让你帮忙看着点。” “啊?”席君买大惊,有些底气不足的挠了挠头:“我……我不行……” 倒不是他想推脱,而是他从来没做过这些事情,又牵涉到皇帝陛下。 阿朗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那是对他的看重,万一要是把事情办砸了,不是对不起兄弟吗? 秦朗微微一笑:“男人不能说不行!再说你怕什么?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来问我。” 这家伙心思虽然简单,看着不通人情世故,那不过是因为自小跟他师傅在一起,与旁人接触的少而已。 没有不行的学生,只有不会引导的老师! “好!阿朗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席君买憨厚一笑。 第四十八章 赚钱不能忘了兄弟 哥仨聊着,王力来禀报说有人来送乔迁礼,他翻了翻名帖,大都是朝廷重臣。 程咬金视他为子侄,他的兄弟们让人送来庆贺他乔迁新居自然没什么。文臣也来送东西,他就有些不明白了。 自古不都是文武对立的么?怎么在大唐反倒一团和气? 这其中居然还有崔献的礼,而且就数他的礼最重。 秦朗心中冷笑。他可没忘记在太子东宫这老儿怎么给他下套的,现在能给这么重的礼,想必是他说的话应验了吧。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来送礼,不管熟悉不熟悉,认识不认识,总是要应酬一番的。 他对这些不懂,夏婉也不懂。 毕竟两人之前的地位在那摆着的,这种高门大户之间的人情往来两人皆是一窍不通。 不过还好,家里有柳月。 她带着丫鬟仆人,将所有的礼物全部登记造册收入库房,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滴水不漏。 “柳姐姐你好厉害啊!”夏婉满脸崇拜的看着柳月,都快变成星星眼了。 “这些其实不难。你要想学,我教你。”柳月揉了揉她的头。 “我想学!谢谢柳姐姐。”夏婉偷偷的瞄了秦朗一眼,笑着挽住了柳月的胳膊。 阿朗现在是爵爷,以后这种人情往来自是不会少,她要不学着点,等以后两人成了亲难道也要柳姐姐帮忙管家吗? 秦朗看着被夏婉缠着叽叽喳喳不住东问西问,面上却没有一丝不耐的柳月,心里有了怀疑。 这姑娘之前在西市卖身葬父,看着也不像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出身,却为何做起这些事情来游刃有余? 他心里虽然疑心这姑娘来历不简单,但却什么也没问。每个人都有不想说出口的秘密,何必强行逼迫? 秦朗看了看没有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丢下两个女孩,找到王力让他安排晚饭, 从程府回到自家的时候,按照现代的换算,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几人在前厅又聊了许久,天色渐暗,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 席君买是打算这段时间都跟着秦朗混的,自然不会再回家。可程处默这小子有家不回,非要秦朗给他安排一个房间,也不回去了。说今日兄弟乔迁新居,要好好庆祝一番。 王力带着一堆丫鬟在偏厅摆了饭,兄弟三人到了偏厅坐定,至于夏婉和柳月则是在花厅摆了饭,自有下人照料。 唐朝的饭食除了煮就是炖,还缺油少盐没滋没味的。 可现在也没辙,他刚安顿下来,还来不及找人定做大铁锅,将前世的炒菜发扬光大,也就只能将就吃了。 桌案上的酒是他放了一段时间的高度酒,用太白楼的玉林春兑了一下,别有一番滋味。 程处默好酒,可以说程家从老程到他的几个儿子,就没有不好酒的。 自从秦朗捣鼓出来高度酒之后,他口味都被养叼了,大唐其他的酒都入不了口,跟喝刷锅水没两样。 “好酒!”程处默一仰头喝尽杯中酒砸了咂嘴。 “确实是好酒!够劲!”席君买初喝这酒还有些不太习惯,两杯下肚脸色就有些红了。不知是辣的还是有些上头。 喝了一会儿,程处默嘿嘿一笑:“阿朗,你和陛下还有我爹做生意,不能把兄弟也忘了啊。找点挣钱的门道给哥哥,最近手头有点紧,好久都没去看子桑了。” 在他心里,阿朗就是他亲兄弟,用不着和他客气,所以便直接说了出来。 而且,他兄弟又不是一般人,那是仙人子弟!从手指头缝里随便漏点什么出来,都够吃喝的了。 这个事说完,他就不再挂在心上。 在他看来,找秦朗要赚钱的门道天经地义,谁让秦朗是他兄弟呢?至于用什么方法赚钱,能赚多少,这个他就不关心了。 反正他知道,有秦朗在,不会亏了他。 秦朗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手里别的不多,赚钱的门道有的是。我好好想想,到时候把君买也带上。” 就算处默不说,他也打算再弄个赚钱的买卖出来。 “谢谢阿朗,弟弟先干为敬!”席君买听完心生感动,二话不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过这个生意我就不掺和了,我手中没本钱,总不能占两位哥哥的便宜。” 程处默端着酒杯喝了一口:“我能拿出两百贯,也不知够不够。” “没事,我这里有。先前陛下赏赐的钱都没动,可以先借给你们。”秦朗不在意的回了一句。 夹了一筷子牛肉塞进嘴里叹了一声。想吃口牛肉都难! 大唐的牛金贵啊,都有户口的。 每家每户的牲口都会被官服登记在册,若是照顾不好导致耕牛死亡,要先去官服备案,还要缴纳罚金。 李二陛下曾下令,但凡敢私下宰杀耕牛者,徒刑一年,流放千里。 在这个时候,流放千里已经算是不小的重罪了。 但这条禁令对老程来说根本不算个事,老程家的庄子上,三天两头就会死一头牛,反正在程家他总能见到牛肉。 这次他回家前,在程家厨房打劫了不少牛肉回来。厨房的管事也是程家来的,对于牛肉早就见怪不怪了。 “阿朗,谢谢你。”席君买感动的不行。 他从小没爹没妈,被师傅抚养长大,除了师傅,从来没人这般无条件对他好。 秦朗身为蓝田县男和他不过一面之缘,却拿出仙药和陛下交易,就为了换他出狱。 现在不光带他做生意,还愿意借给他本钱,这一桩桩一件件,怎能让他不心生感动。 今天放他出狱的那个太监跟他说了, 程处默就淡定多了。秦朗想跟他要什么,只要他有一定二话不说的给。所以同理,他跟秦朗要东西也根本不考虑其他。 “咱们兄弟不说这个。来,喝酒。”秦朗执起酒壶给席君买倒了杯酒。 “婆婆妈妈的不像个男人。”程处默撇了撇嘴。 “嘿!来,今天让你看看兄弟到底是不是男人!谁不喝趴就是娘们!”席君买正感动着,被程处默的话激起了火气。 “嘿嘿!这才像个爷们!来,干了!”程处默嘿嘿一笑。 这场酒宴一直喝到半夜,直到程处默醉的东倒西歪开始脱衣服跳舞,席君买抱着酒坛子钻道桌子底下,秦朗也开始昏沉起来才算了事。 保持最后一丝清醒让下人把两人分别送回房间,这才努力睁大眼睛找准自己的房间进去,确认屋里没有别人,确实是自己的房间才放心的脱了衣服倒在床上。 上次的事情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他就怕再发生那次的事情,喝酒都留着三分余地,让自己随时保持一分清醒。 第四十九章 崔献求助 第二天不出意外的起晚了,这是秦朗来到唐朝后第二次起晚,每次都是因为喝酒。 自己弄出来的高度酒味道是好,就是后劲太大,容易上头,脑袋疼的他直想骂娘。 打着哈欠搓了搓脸起床,简单的洗漱一下,刚准备打开房门出去,王力来敲门了。 “爵爷,崔御史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知道了。” 呵!昨天看到崔献的礼就知道,这家伙差不多该上门了。 秦朗冷冷的笑了一声,让下人送了饭菜过来。他这喝完酒不吃点东西胃里难受的紧,反正自己不着急,就让崔献等着吧。 慢悠悠的吃了饭,喝了醒酒汤,秦朗这才溜溜达达的来到前厅。 “崔御史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秦朗脸上带着笑走近厅内,对崔献拱了拱手:“请坐。” 自己走到主位上坐下微笑道:“不知崔御史此次上门有何赐教?” “不敢!不敢!见过爵爷。”崔献硬挤出一丝笑意,坐在椅子上干巴巴的说道:“下官此次上门是有事相求秦爵爷。” 他这几天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把主家是骂了又骂。若不是因为主家得罪了仙人子弟,自己如今怎么会如此作难! “哦?”秦朗玩味一笑:“我官职低微,恐怕是帮不上崔御史的忙了。” 心里冷冷的一笑。现在知道叫自己爵爷了,当初自己这爵位差点绝在了这人手里。算计自己的时候恐怕没想到如今吧。 “秦爵爷,下官当初有眼不识真仙,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下官一般见识。”崔献一脸惶恐的模样看的秦朗心中痛快不已。 这人啊,尤其是男人,真是需要权柄在手! 若是自己没有如今的爵位,恐怕崔献这会儿就不是上门求助,而是直接绑了自己去帮他避灾吧? 说不得,还会用夏婉和柳月威胁自己。自己若还是一介草民,如今岂不是任人宰割? “不敢。当初在太子东宫,崔御史不是说了,不以喜恶论人。就事论事嘛,何错之有?” “再说那时崔御史说的也不错,无功受封自然是不妥当。” “哪里。爵爷献出仙粮已是天大的功劳,天下人都感激爵爷善心呐。” “唉!可是我这年纪尚不足弱冠,却蒙陛下厚爱封为开国县男。这些时日心中十分惶恐,生怕自己行差踏错被人弹劾。” “爵爷放心,若有人不长眼的弹劾爵爷,下官定然不会放过他!”崔献信誓旦旦的模样,仿佛谁要弹劾秦朗,便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秦朗心中嗤笑,这崔献的官职比他高,如今却在他面前自称下官,之前东宫算计他,现在却又一副前倨后恭的样子。 “崔御史说笑了,我官职低微怎能劳动你大驾。”他端起桌上的白水喝了一口:“崔御史请用茶。” 他喝的确实是白水,给崔献上的却是下人泡的茶,隔着老远都能闻着那股味道。 崔献心里焦急,他知道这是端茶送客了,可自己的来意尚未说出,怎能无功而返。 咬了咬牙“噗通”一声跪下,下了秦朗一跳。 “崔御史这是做什么?你比我官职高,年纪又比我大岂能跪我?快起来。” “爵爷,求您救命啊!” “下官之前在太子东宫对您有所冲撞,是下官的错,可请您看在同殿为臣的份上能帮下官一把,下官必然感恩戴德铭记在心。” “我说过,在下官职低微,恐怕帮不了崔御史。”拉了一把崔献没拉起来,秦朗便不再勉强。 “爵爷,是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可这是下官一人之过,与家人并无干系。若爵爷愿意出手救助,下官愿以全部身家相赠!” “下官人到中年方有一子,他是下官的命啊!如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老母因为这件事情已经病了。若再治不好,老母恐怕……” 崔献说着,哭的涕泪横流。 “爵爷,下官知道,程公爷因您赠药才起起死回生,这才厚着脸皮上门求药。请您莫与下官一般见识,救救犬子吧。” “崔御史你先起来。”看他一个大男人哭的不成样子实在不像话,秦朗强硬的拉起崔献:“我想问你件事,究竟是崔家谁想对付我?” “这……”崔献一脸为难,吞吞吐吐不愿说。 秦朗冷冷一笑,也不跟他废话,挑眉喊了一声:“来人,送客!” 门口站着的小厮进来,冲崔献做了个请的姿势:“崔御史请。” “秦爵爷……”看着秦朗一脸不为所动的样子崔献咬了咬牙。 反正他这一支是崔家远支,主家对他其实并无任何助益,这些年从没提携过他,他如今的地位官身都是自己拼搏而来。 他家当年家道中落之时不见主家上门帮助,却在他做官之后找上门来,如今为了自己儿子和老母,就算背叛了主家又能如何! 况且这秦朗又不是普通人,他可是仙人子弟!崔家和秦朗对上,谁强谁弱还不一定呢。 “爵爷,下官和您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怎会无缘无故与您为敌?实在是主家传话下来,让崔家子弟动手对付您,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秦朗神色仍旧淡淡的。在太子东宫的时候他就猜测,这崔献可能是博陵崔家的人,所以这会儿他说了出来,倒也没什么意外。 不过心中却是冷笑不已。这崔家果真不亏是世家大族,端的威风无比!自己不过是弄死了一个赌场管事,崔家竟也如此不依不饶。 看了秦朗的脸色,崔献小心翼翼的道:“崔立的姐姐是崔家二房老爷的一名宠妾,他姐姐得知崔立的死讯后不依不饶,向崔二爷哭诉,崔二爷这才传了话,要您偿命。” 秦朗心中有些愕然,没想到崔立竟然还有这样的来头,怪不得那般嚣张跋扈欺男霸女也无人敢管。 “这么说,崔家家主不知此事?” “倒也不能这么说。崔二爷传话要对付您,家主不可能不知道。” “那时您还不是爵爷,并不被崔家放在眼中,家主没有阻拦,想来便是默认了此事。” 秦朗点了点头。 之前在赌坊内打断崔立的四肢,程处默就说过让他小心,崔家可能会出手对付他,可一直到现在并无任何异状,他便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我那时在东宫阻拦陛下对您册封便也是这个道理,您若还是一名白身自然好对付。” “可您得了陛下青眼被赐了爵位,还和程国公有了关系,又传出您仙人子弟的身份。崔立只是崔家一名二房小妾的弟弟,便不值得崔家为他出头对付您。” “想来主家也是如此想法,这件事才会不了了之。” 秦朗不由好笑,这就是权势的好处吗? 因为他现在有了爵位,所以即使杀了崔家的管事便也无事,若他依旧是白身,现在是不是已经被报复了? “爵爷您放心,您救了小儿便是救了下官全家,以后您有任何吩咐,下官莫敢不从。” “下官该说的都说了,还请爵爷救救小儿性命。” 崔献说着又跪了下来,涕泪横流满脸哀求。 第五十章 约架 秦朗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自从他儿子出了事,他能想的办法全想了,能找的郎中都找了。 包括孙思邈孙神医都来看过,但无一例外的摇头,说他儿子被人下了百日眠。中了此毒的人会昏睡不醒,陷入好梦,活不过百日便会身亡。 此毒……无解! 他大怒之下发落了一干下人,找出了下毒的人却也无法,这毒根本没有解药。 说来此事也确实因他而起,正是对应了秦朗在太子东宫说过的,做人还是正直些的好。 他这些年虽然听从主家做了不少亏心事,但却从不会把事情做绝了,总会留一线余地。 只有一次,他一时不查,致使一家农户被弄得家破人亡,这一次便报应到他儿子的身上。 那家的女儿自小被养在外面,归家之后得知全家被人害的家破人亡,便找上门来在他家做了丫鬟,借机给他儿子下了百日眠。 这是他发落了一干下人才得知的事情,四处寻找那丫头却没找到。 “你起来。我知道你儿子是被人下毒了,但此事因你而起,下毒之人你不可追究。” “是,爵爷放心。那丫头下完毒就不见了,下官找了许久都没找到。” 崔献心中大喜。他这次来是抱着被人折辱的决心来的,本只是来试试,却没想到爵爷居然能够不计前嫌的答应出手。 “下官回去就撤了对那丫头的悬赏令。” 幸好,那丫头能躲,自己到现在都没找到。否则自己一怒之下,下令杖毙了那丫头,事情恐怕就麻烦了。 “还魂丹虽然可以令人起死回生,却只能治命不能治病,因此还魂丹无效。你且得等上几日,我向师傅求得灵药方可。” “是,是。爵爷只要在小儿毒发之前求得灵药,下官便感激不尽了,断不敢催促爵爷。” “嗯。你走吧,我尚有事在身,便不留你了。” “是。下官谢过爵爷救命之恩!”崔献说着,跪下“梆梆”又磕了几个头。 “下官告退。” 看着他的背影,秦朗暗暗叹了口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这崔献明知得罪了自己,却依然敢为了儿子上门求他。更是为了儿子不顾脸面向他下跪磕头,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尚算个好父亲。 不过,他打算先打听打听他儿子的为人。若又是一个崔二公子那类的,那他就不管了。这种人,死多少都不嫌多。 若是个好的,他就在系统内兑换个解毒丹,也算功德一场。 他这边寻思着,程处默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阿朗,你这酒可真够劲,我到现在头都疼呐。” “到中午了,该吃饭了吧?吃了饭你就和哥哥去应约,今天我要让张顺那孙子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程处默咬牙切齿的说道。 秦朗无奈摇头,这话说的。 张亮和程咬金一个辈分,现在儿子突然成了程处默的孙子,平白矮了一辈儿,要是知道还不扒了程处默的皮? “嗯。君买呢?” “不知道,我刚才去找这小子了,没看见人啊。”程处默也是一脸纳闷。 “爵爷,席少爷一大早就出去了,看方向是去刘家村了。”站在一旁的小厮突然说道。 秦朗和程处默面面相觑。 这席君买也太着急了,不过也好。反正今天的事情不能带他去,他去了刘家村也好,省的到时候两人出门还得躲着他。 因为下午要去打架也没喝酒,哥俩吃完了饭便出了府,来到他们约好的地方,长安城郊一处小树林。 他们到的时候小树林已经有了三个人在等着,看样子都是和程处默一起玩耍的纨绔子弟。 “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个人。”程处默揽着秦朗的肩膀走向那些纨绔:“你们不是总吵吵着要见见仙人子弟吗?诺,这个就是秦朗。” “阿朗,这是吴国公尉迟伯伯家尉迟宝琳,尉迟宝庆。”指着两个一模一样的身似铁塔,脸黑的像炭一样的双胞胎说道。 “这个是河间郡王家的长子李崇义,这小子别看斯斯文文的一副文士模样,最是蔫坏。” “去你的,少在阿朗面前诋毁我!”李崇义捶了程处默一拳笑骂道。 “听说阿朗你酿了好酒,我爹从程伯伯那里得了一些,整天跟宝贝似的揣着,都不舍得喝。什么时候也让我们尝尝味道。” “就是。处默这小子抠门,让他给我们弄点尝尝,还真就弄了一点,都不够一口的,忒不过瘾。”尉迟宝琳瞅着程处默直撇嘴,满脸不屑。 “没问题!今天晚上去我家,想喝多少有多少!”秦朗一脸笑意的满口答应。他家别的不多,就是酒多。 “嘿嘿,还是阿朗你够意思!” “滚蛋!我倒是敢给你们弄,可你们敢喝那么多?”程处默瞪着哥俩一脸不屑:“不怕回家被尉迟伯伯臭揍一顿?” 这话一出,双胞胎顿时耷拉下眉眼不说话了。 他们爹就这点不好!自己都恨不得醉死在酒缸里,但他们哥俩只要敢喝酒逮住就是一通臭揍,连老娘都护不住他们。 提起这事就被人笑话,他俩在这帮兄弟面前忒没面子了。 “处默,你确定和张顺那小子说好了?怎么都这会儿了还不来?”李崇义瞅了瞅四周疑惑的问道。 “是啊,我们在这都等了半天了,也不见有人来,这小子不是害怕不敢来了吧?”尉迟宝庆满脸不屑:“这小子上次跟我约好打架,最后也没来,让我在太白楼堵住一顿臭揍。” “应该不会。”程处默摇了摇头:“这次和我约好打架的事是在来燕楼说的,当时那么多人他应该没脸耍赖。” “那就好,要是再敢放咱们哥几个鸽子,下次看见这孙子往死里揍。”尉迟宝琳一脸坏笑:“打得他跪地叫爷爷!” “啊呸!说的好听,他倒是敢叫,你敢应吗?”程处默呸了一声:“你就不怕张亮那老小子去你家找你爹,让你爹打的你叫爷爷?” 尉迟宝琳一脸蔫样看的秦朗好笑不已。 也不知尉迟恭在双胞胎心里是个什么形象,提起他双胞胎就发蔫。 几人一边聊一边等,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来,程处默脸色漆黑一片。 “娘的,这孙子还真不要脸,还真敢放爷爷鸽子。” “大少爷不好了!”一个亲兵骑着快马,看见程处默就喊道:“小蝶姑娘说张顺又去来燕楼了。” 第五十一章 大闹来燕楼(一) “什么?干他娘的!走,我们去来燕楼!”程处默一听就炸了,双眼登时猩红一片。 “走,干他娘的!这孙子还敢去找弟妹,真是找死!”尉迟双胞胎也是满面怒容,飞身便上了马。 秦朗皱起眉头,心里对张顺又看低了几分,连带着对张亮也没什么好印象。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算话,约架不敢来,就知道欺负弱女子,真不算个男人! 这张亮怎么说也是朝廷大佬,长平郡公,还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怎么教出的孩子这般模样? 凌烟阁其他大佬的儿子他没接触过不知道,程咬金也是二十四功臣之一,位高权重简在帝心。 程处默平日里也嚣张跋扈,可嚣张跋扈的对象都是勋贵子弟,从来不欺负百姓弱女子。 并且他知道,要是程处默敢在外面欺负百姓,欺男霸女的话,回家就会被程咬金打断腿! 这样一对比下来,这张亮还真是没品! 几人怒气冲冲的赶到来燕楼,却见来燕楼被人包围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我们少爷包了场子,任何人不得入内!”一个家丁模样的男子过来阻拦道。 “你大爷的,连我们都敢拦,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吧?尉迟宝琳一个巴掌扇到家丁脸上:“不看看哥几个都是什么人!张亮那孙子呢?” “你……你竟敢打我,小心我家少爷打断你们的狗腿!”家丁被这一巴掌扇飞的老远,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脸怒瞪尉迟宝琳。 “哟呵,敢跟哥几个嚣张,你小子胆子不小!”尉迟宝庆一脚把刚爬起来的家丁踹飞,一脸不屑的笑道。 “你们还看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打!”家丁被这一脚踹的半天爬不起来,对着旁边看热闹的家丁气急败坏的道。 “张三,你不长眼睛,人家可不瞎!”旁边一个摆摊看热闹的汉子不屑的撇了撇嘴:“你知道这几位都是什么人嘛就敢拦着他们,还敢对他们动手?” 这张三是张家的远房亲戚,刚从别处投奔而来,仗着是张家远亲小人得势,平日里总是欺压他们,白拿他们摊位上的东西,他们敢怒不敢言。 今天看这几位教训他,心里不知多畅快!看张三吆喝张府下人要对付几位少爷,他们人多,生怕这几位少爷吃亏,连忙出来点破几人身份。 “林忠你认识他们?他们是什么人?”张三看着几人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扇你巴掌的是吴国公尉迟家的大少爷尉迟宝琳!把你踢飞的是尉迟家的二少爷尉迟宝庆!” “领头的是程国公家的大少爷程处默!后面文士模样的是河间郡王家的大少爷李崇义!还有这位……” “这位你知道是谁吗?”林忠对秦朗拱了拱手满脸堆笑。 秦朗有些愕然。 没想到这人居然对他们几个的身份了如指掌。 程处默几人作为长安的大纨绔,认识他们不稀奇,可没想到这人居然也认得自己。 张三双腿抖得像筛子一般,一脸如丧考妣的模样:“这位……是谁?” 他没想到,这几个少年来头竟然这般大。这几个少年随便出来一个,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家丁能得罪的起的。 “这位是陛下新近册封的蓝田县男秦朗秦爵爷。” 张三的腿不抖了,腰也挺直了,脸上有了一丝不屑。不就是一个爵爷嘛!他们家老爷还是郡公呢! 像是看出了张三心里的想法,林忠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这位可不光是爵爷,人家还是仙人子弟!仙人子弟你知道吗?”不屑的瞅了一眼张三。 “谅你也不知道!朝中早就传开了,这位可是始祖的徒弟,为了修功德下凡到人世,土豆都是秦仙人从天庭带下来的。” “人家还会呼风唤雨,这可是我家二爷爷亲眼所见!” “就你这小身板,惹恼了秦仙人,唤来一阵仙风就能把你吹到天涯海角!还敢得罪他?我看你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就他还仙人?你小子少胡吹大气!他是仙人我还是仙人他爹呢!”张三瞅了瞅秦朗,一脸不信。 林忠嗤笑一声,也不理张三。对着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拱了拱手:“有谁认得秦仙人,看到过秦仙人施法的兄弟出来给小弟做个证。” “我看到过!秦仙人当初在长安县施法呼风唤雨,我就在现场。” 一个穿着短打的汉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对着秦朗一躬到底:“见过仙人。” “我也知道秦仙人!当初在长安县呼风唤雨,我二叔家的大儿子就在那里,亲眼所见!” “我也看见过……” “我也认识……” 人群中陆陆续续走出来十几个人,不过自己亲眼见过,就是自家亲戚亲眼所见。 这些人挤出人群都对秦朗施礼,秦朗满脸笑容的回礼。 张三腿又开始抖了,腰也塌了下去,满脸绝望。 完蛋了!得罪了勋贵子弟尚能有一线生机,要是得罪了仙人,恐怕自己子孙十几代都甭想有好了。 娘哎!你说我没事跑长安来干啥!当初在小村子里不愁吃喝,平平安安的多好! 这长安真不亏是国都,随便出来一个人都他娘的得罪不起。唉,我命休矣! “秦仙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就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张三咬了咬牙,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跪倒秦朗面前道。 四周看热闹的人“哄”的一下笑开。 “张三,人家是仙人,可从来不会有如此……不雅的举动。” “就是,我看你小子还是赶紧回去准备棺材吧!哈哈……” 百姓们心里痛快,看张三现在这副倒霉样子,不由纷纷出声嘲笑。 尉迟双胞胎眼睛瞪得溜圆,一脸吃惊的看着秦朗啧啧出声,李崇义看着他满面笑容不知在想些什么,程处默一脸坏笑的冲他挤眉弄眼。 秦朗哭笑不得的冲着四周拱了拱手:“乡亲们抬举小子了。” “不敢当秦仙人的礼。”百姓们纷纷回礼说道:“我等都是实话实说。” “张三,现下你还要阻拦我们吗?”秦朗淡淡的瞧了跪着的张三一眼。 “您……您不追究我了?”张三不可置信的抬头。 秦朗摇了摇头。他怎么会和这种计较。 张三大喜的连连磕头:“谢谢秦仙人,谢谢秦仙人。” 心中当即决定,立刻回老家,打死也不出来了。 外面实在是不好混!还是家里安全一些。 连张三这个张家的远房亲戚都蔫了,其他家丁自然不敢上来找不自在,看着一行人进入来燕楼,再没人敢来阻拦。 第五十二章 大闹来燕楼(二) 进入来燕楼,老鸨和青楼中的姑娘们被人看守在一旁,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 老鸨一看到程咬金就大哭:“我的小公爷啊,你可算来了。子桑是日也盼夜也盼,就盼着您能来救她于水火,可您这总也不来,子桑的眼睛都差点哭瞎了。” 说着就要往程处默身边扑,被一旁看守他的家丁拦住,擦了擦眼泪怒斥:“你个不长眼的小兔崽子,程小公爷都来了,你还敢拦着老娘,小心程小公爷打断你的狗腿!” “子桑呢?”程处默上前一脚踹开家丁,揪住老鸨问道。 几人上前三下五除二的将看守打倒丢了出去。 “我的好女儿啊……”老鸨放声大哭。 这老鸨年纪不过三十岁,长得倒是不差,想来年轻时也是当红的姑娘。胸前一对硕大的凶器晃人眼球,随着她的哭诉不住摇曳,看的人心旌神摇。 尉迟双胞胎的眼睛当时就直了,李崇义脸上也露出一丝怜惜的神色。惟有程处默心不在此,将凶器无视了过去。 “哭哭啼啼作甚,赶紧说,子桑怎么样了?”程处默满脸不耐,揪住老鸨的衣襟怒目问道。 老鸨擦了擦眼泪,不敢耽搁连忙开口:“我的好女儿被张公子强行拽上楼去了她房间,现下不知如何了,若是……若是被张公子破了身,老身可怎么活啊!” 说着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她怕啊!子桑是来燕楼的摇钱树,卖艺不卖身。 别的公子少爷来了,都秉持礼节风度翩翩,从不会有强逼这种事情。 只有张家那个小兔崽子,不讲情面规矩,上来就要子桑陪他,子桑不从就用强!还好有程小公爷在,跟那小兔崽子打过几场仗,倒没让他得手。 前几日在来燕楼又强逼子桑,正好撞上程小公爷在,两人约好手底下见真章。 谁知这小兔崽子忒他娘的不守规矩,竟然趁着小公爷不在,偷偷摸摸带人来到这里,强迫子桑陪他。 还把来燕楼围了起来,不许进不许出,害她想找人都出不去。 奶奶的,想她幼娘曾经也是红极一时的姑娘,认识的达官贵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等老娘能出去了,非找人收拾这个小兔崽子不可! 程处默目眦欲裂的将老鸨幼娘甩在一旁,青黑着脸冲上二楼。 幼娘差点跌倒,李崇义连忙扶起她,搂在怀中轻声细语的安慰。 尉迟双胞胎在一旁看的双眼差点瞪得脱窗,后悔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秦朗无奈摇头,看程处默黑沉着脸上了二楼,害怕他吃了亏,连忙跟了上去。 李崇义安慰了几句幼娘,将她安置在一边,招呼了一声还在看老鸨的双胞胎也跟了上去。 几人跟着程处默来到子桑的房间,一脚踹开房门走了进去。 张顺背对着他们,对着一个长相清丽气质文雅的姑娘,满脸淫笑步步紧逼。那姑娘手中拿着剪刀对着自己的脖颈。 看来这姑娘就是处默心心念念的子桑了。 听到房门发出的巨响,两人一同回身。 “程处默!”张顺一脸惊慌的看了一眼,看他们人多势众,自己孤身一人便想抓了子桑当做人质。 子桑心里一急,手中的剪刀便朝着自己脖颈刺了下去。 “不要!”程处默惊慌的喊道。可离得太远救援不及,眼看子桑就被剪刀刺中,他不由满脸绝望 千钧一发之际,秦朗从怀中摸出两枚铜钱急射而去,一枚正中子桑手腕,将她手中的剪刀打落在地。 另一枚朝着张顺的手心射了过去,毫不留情的从他手心穿过,钉在不远处的墙上。 张顺捂着手惨叫一声蹲了下去,子桑趁机跑到程处默身边,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程郎……你,你可来了!” “子桑别怕。”感激的瞅了一眼秦朗,程处默俩忙上前将子桑拉到身后。 面满暴怒的朝着惨叫的张顺一脚踹了过去。 “你个畜生!老子今天不把你打的你爹认不出你,老子就跟你姓!” 就差一点!子桑就死了。 巨大的恐惧差点将他淹没,要不是阿朗,恐怕子桑和他从此就天人两隔了。 这小子,该死! “程处默!你敢打我,我爹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张顺忍着手心的剧痛,伸手敏捷的连滚带爬躲过这一脚,色厉内荏的喊道。 “那是老子和你爹的事!”程处默说着,上前又是一脚踹出。 张顺被踹的惨叫连连:“来人啊,程处默快把本少爷打死了!要是本少爷有个三长两短,看我爹不灭了你们全家!” 楼下的那些家丁们听到喊声冲了上来。 他们刚才在下面也听到百姓的议论了,虽然不想得罪秦朗这个传说中的仙人子弟,却更怕被老爷灭了全家! 自家老爷虽然有五百假子,可那毕竟是假子!张顺是老爷千顷地里一根苗,就这么一个亲生的啊! 他家老爷说来也怪,不知为何,连个闺女都没有,只有张顺这一个儿子。 想来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老爷到处收义子。弄得别人传闻老爷有反心,说是想要效仿周文王。 要是老爷这根独苗苗出了问题,他们全部以死谢罪不说,就连全家都跟着活不成。 这些家丁冲了上来,把秦朗几人围住。张三过去搀扶着张顺,在他耳边悄悄说道:“少爷,这里面有个仙人子弟,咱们得罪不起,还是先走吧。” 张顺大怒,一巴掌扇到张三脸上:“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有什么好怕的!别说是仙人子弟,就是仙人来老子也照样灭了他!” 张三委屈的捂着脸不再吭声。 他是一片好心,生怕少爷吃了亏,却不想一片好心让人当成驴肝肺。心里也有了一丝怨气。 反正我该提醒的提醒了,你要不听,吃了亏也别怪着我! 哼!老子回去就收拾东西回老家,以后打死也不进长安城一步! “给我打!他们居然敢打我,给我往死里打!” 张顺看自家下人上来,胆气也壮了些指了指秦朗。 “尤其是这个小白脸,居然用暗器打穿爷的手心,给我重点招呼他!” 第五十三章 大闹来燕楼(三) 家丁们一看傻眼了。 少爷这是要跟仙人子弟对着干啊!面上不由脸上带了丝难色。 犹犹豫豫的朝着秦朗几人扬了扬兵器,嘴里喊得热闹,却没一人上前。 “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张家花着银子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都看什么?给我打!谁不动手回去我就弄死他!”张顺暴怒的跳脚,憋了一肚子的火。 家丁们无奈:“秦仙人得罪了。”说着拿着兵器扑了上来。 秦朗明白这些人的难处,挑了挑眉将扑上来的一名家丁踹了出去。 这一脚看似力道不小,却在踹上去的时候卸了几分力,人是飞了出去,却一点事都没有。 那家丁愣愣的趴在地上,眼珠子转了转,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哎哟哟,踹死我了!我受了重伤啊!” 一边喊着一边趴在地上,打死也不起来了。 程处默、双胞胎和李崇义都愣住了。 他们都是将门子弟,也跟着上过战场,这人是不是受伤一眼就能瞧得出来。 再说这小子声音洪亮的连屋顶都能震塌了,怎么看也不像有事!这么喊着是什么意思? 其余家丁谁没跟人打过架,谁没受过伤?一看那兄弟的样子心里就明白过来了。 嘴里大吼着,手里的兵器举起老高,横眉怒眼的冲几人扑了过来。 程处默反射性的抬脚就踹,还没碰到家丁身上,家丁就倒在地上,捂住腿不住哀嚎。 他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 他很确定,自己根本没碰到他。再说他踹的方向明明是肚子,也不是腿啊! 冲天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这小子,装都他么的装不像! 其他家丁心里暗竖大拇指,纷纷效仿,假装挨了一脚然后就趴在地上不起来,嘴里还不住的喊着。 “不要伤害我家少爷!” “我家老爷是郡公,敢伤害我家少爷,老爷必定不会饶了你们!” 张顺没经验,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只当自家下人赤胆忠心。张三虽然知道,却不愿意再提醒,恨不得自己也上去被踹一脚趴地上! 他们这样回了家也好交代,就算老爷怪罪,也会看在他们拼死护主的份上,不会过于惩戒。 看自家的家丁不是这几人的对手,张顺有些胆战心惊,嘴上却依旧硬的很。 “你们……你们赶快放我走,不然小心我让我爹绕不了你们!” 秦朗无语。 这张顺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这会他带来的人都不愿意下死力的卖命,他还敢这般叫嚣,真不知脑子里是不是塞得全是泔水。 尉迟家的双胞胎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了,李崇义这小子本就是蔫坏的那种人,在第一个家丁倒在地上哀嚎的时候就明白过来了。 这会儿张顺已经成了光杆司令,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还敢嚣张,兄弟们,揍他!”李崇义狞笑着对望一眼,朝张顺扑了过去。 “啊……谁打我脸?打人不打脸不知道吗?” “哎哟!谁那么损,把我子孙根踹废了我爹肯定跟你们没完!” “呜呜,我不敢了不敢了……饶了我吧……呜呜……” 没一会儿,张顺就被揍得没了人样。 双眼变成熊猫眼自不必说,这是尉迟双胞胎一人一拳造成的。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脸颊也肿的老高,这是程处默干的。 张顺夹着疼痛难忍的下体,哀嚎连连。这是李崇义那个阴险的家伙干的。 你说为什么不捂住?因为他四肢被秦朗卸了下来,软趴趴的耷拉着,怎么能捂得了? 几人打完收工,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相视一笑。 男人们的友情有时就是来的这么莫名其妙,只是一起打了一架,就近了几分。 程处默拍着张顺的脸蛋:“你这孙子下回再敢打子桑的主意,老子就废了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张顺忙不迭的点头。生怕慢了一步再招来一顿毒打。 “滚!” 张顺连连点头,招呼地下还躺着的家丁赶紧抬他走。 楼梯传来“蹬蹬凳”的脚步声,有人上楼来了。听声音,人还不少。 “陛下有旨,传秦朗、程处默、尉迟宝琳、尉迟宝庆、李崇义、张顺觐见!” 随着尖利的嗓音响起,一个太监手捧着明黄的圣旨走了过来。 秦朗几人对视一眼,心中一凛,张顺面带喜色。 “哼!你们几个小子给爷等着,爷要在陛下面前告你们!” 张顺听到太监的话,立时又嚣张了起来,似乎忘了刚才是怎么跪地求饶的。 程处默大怒揪起他的衣襟,又要一拳揍过去,被秦朗拉住了。 “你和这么个货计较什么?没得失了身份。更何况传旨的天使还在,别让人抓住把柄参你一个大不敬。” 程处默点了点头,差点忘了这个事情。 瞪了一眼张顺,反正有的是机会修理这小子,倒不用急在一时。 “这位公公,不知陛下传召我等所谓何事?”秦朗安抚好程处默,对着传旨太监拱了拱手问道。 他来自后世,知道这些太监切了子孙根被送入宫中为奴,心思早就扭曲的不成样子。 就算不能交好,也不能得罪。否则不定什么时候,就被这些人阴了。 历史上因为得罪太监而家破人亡的事情还少吗? “不敢受秦爵爷的礼。”太监侧过身子,避过这一礼。 当初秦朗在太子东宫施展呼风唤雨的时候,这太监也在现场,自然知道这位秦爵爷手段。更知道陛下是如何看重他的,哪里敢受他的礼。 “陛下知道几位大闹来燕楼的事情,在东宫发了好大的火。一会去了可得小心着些。” 太监让人抬上张顺先走,他则凑到秦朗身边悄悄的道:“长平郡公知道这个事情,在陛下面前告了你们一状。若是方便,还是通知卢国公一声为好。” 这事他只能提醒,却不能主动去通知,不然让陛下知道,对人对己都没好处。 “多谢。”秦朗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悄悄的塞到太监手中:“您拿着喝茶用。等秦某回了家,再让人给公公送去些自制的水酒。” 他自然知道这太监为何能想到却不能去做,后宫宦官勾结前朝自古以来就是大忌。 “爵爷客气了。您酿的酒连陛下都说好,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像他们这些没根的人,什么时候听人称过一声“您”?恐怕也就这位秦爵爷了吧? 不但没有丝毫轻视他们这种没根的人,言辞间还颇为客气。 “别客气。秦某家里别的不多,就是酒多。您什么时候想喝,知会一声,秦某让人给您送去。” 太监在内宫厮混多年,个个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是不是诚心他们一看便知。 “多谢爵爷。”太监心里感动,满面笑容的点了点头。 李崇义就走在他们身后,听到这话早就给一旁的亲兵使了个眼色,让他回去报信了。 尉迟双胞胎也带了随从,可他们离得远并未听到太监和秦朗的对话。况且心也粗,没有想到这一层。 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皇宫而去。 第五十四章 金殿对峙(一) 到了太子东宫一看,不但张亮和程咬金在,尉迟敬德和李孝恭也来了。 也是,这事也牵扯到他们儿子,自然是要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二陛下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太监说的发了好大火的模样端坐在桌案后。 张亮神色阴沉的独自坐在左侧,程咬金和李孝恭、尉迟敬德三人坐在右侧。 这一看就明白,程咬金三人和张亮不是一路的,泾渭分明。 张亮看到儿子被人抬了进来,脸上青紫一片,四肢软趴趴的耷拉着,心中怒火更加高涨。 “爹……爹!程处默他们打断了孩儿的四肢,您要为我报仇啊!”张顺一看见自家老爹就忍不住哭喊道。 “我儿莫怕,自有陛下做主。”张亮心疼的对着儿子说完,阴恻恻的看了秦朗和程处默几人一眼。 程咬金这个老妖精看自家儿子没事,还把别人家孩子四肢打断,占了便宜没吃亏自然不好再撒泼打滚。 李孝恭瞅了自家儿子一眼不吭声,李崇义蔫头耷脑的也不说话。 程处默更是不用说,看见他爹程咬金就萎了。可一想,自己又没打输,也没吃亏,顿时又抬头挺胸一副英雄装,看的程咬金手心直发痒。 还有尉迟双胞胎,看见他爹也在就是一脸喜色。他爹虽然对他们看管极严,却和程咬金一般极其护短。 打架在程家和尉迟家来说根本就不叫个事儿!打输了才是大事儿!回家要挨揍的! “说吧,怎么回事?” 四个老臣不吭声,一脸由圣上决断的模样看的李二忍不住牙疼。 这群惹事的小兔崽子平日里招猫逗狗无所事事,就知道惹是生非没一个好的! 按照他的想法,各打五十大板撵回家闭门思过去! 可现在一看张顺这个模样,要是这么干了张亮肯定不乐意,心中还指不定怎么编排他偏心眼儿呢。 “陛下,这张顺强迫……” 秦朗看程处默想要说子桑,暗叫了声不好,连忙抢过话头。 “回陛下。昨日微臣和处默、宝琳宝庆还有崇义约好一起去打猎,出城的路上看到来燕楼被人围了起来。” “臣等好奇之下前去围观,谁成想进去之后看到张顺在欺负一个弱女子。臣等都是正直之人,怎能见得此等龌龊事,便和张顺起了冲突。” “张顺带的家丁比较多,仗着人多势众要打我们。等争执结束之后才发现,张顺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陛下,臣等有罪,愿意领罚。” 程处默、尉迟双胞胎和李崇义目瞪口呆,原来还可以这么说……真是长见识了! 程咬金咧开嘴,笑开了花。尉迟恭和李孝恭怪异的瞅了一眼秦朗,这小子这般无耻的模样,倒有几分老程的风采。 李二咧了咧嘴,感觉腮帮子更疼了,这火上的。 好嘛!你们都是正直的好臣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我就纳闷一件事! 来燕楼路过你们要出的哪个城门?能让你们跑到那里去拯救弱女子?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来燕楼在安化门和延平门的西南角!不管从哪里出城打猎,都不会那么顺路顺到来燕楼打抱不平吧? 不过,虽然话语间有些小狡猾,可认罪态度是好的。 没听秦朗说,张顺带的家丁多吗?那么多人打成一团,谁能顾得了谁?争斗中谁不小心打到他了也未可知。 兴许还不是秦朗几人打的呢!是他张府自家的家丁不小心打的呢?自古以来,群体斗殴最易受伤可是至理名言! 张顺他不是不知道,这家伙整个一纨绔中的败类!整日里耀武扬威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的事情也不少做。 与他相比,同时纨绔界的程处默,尉迟双胞胎和李崇义就好多了。 不知是家教还是什么,反正这几人虽然也嚣张跋扈,可对象都是同为纨绔的勋贵子弟,对百姓倒没做过什么欺压的事情。 秦朗好歹也是个仙人子弟,就算为了他师傅的名声,恐怕也做不出那种欺男霸女的事情。 李二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心眼儿已经偏到天际去了。 “陛下,他胡说……”张顺看秦朗竟然颠倒黑白不由大怒,连忙喊道。 “我胡说?难不成你还想说我们和你约好的一起去逛来燕楼?还是跟你一起约好要打猎你没去,我们才到来燕楼寻你?结果看到你在欺男霸女,我们看不过眼才教训你?” 顿了顿又道:“在下可没你那般风流,在此之前连来燕楼的门在哪边都不知道!” 这次他可没说假话,他确实不知道来燕楼在哪里,也从没去长安青楼一条街逛过。 听到秦朗说约好一起打猎他没去,张顺刚想反驳,忽然想起一事,顿时蔫了。 他想到和程处默约好了手底下见真章,结果自己怂了愣是没敢去,放了这几个人的鸽子…… 这种丢人事怎么能在陛下面前说?传出去他还怎么在长安城混? 李二差点气笑了。 这才是事实的真相吧! 肯定是程处默他们跟张顺约好要去打架,结果张顺这个怂包没去!程处默几人心有不甘前来寻找,在来燕楼找到张顺,两方之间爆发一场冲突。 这都不是第一次了。平日里他没事的时候,也爱听听百骑司密报上来的一些趣事,调剂调剂心情。 程处默和张顺之间的龌龊事他没少听,现在听秦朗一说就明白大概了。 瞪了秦朗一眼,李二对着张顺问道:“你说他胡说,那你说说,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放心,若是理在你,朕定不轻饶他们!” 张顺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忽然想起。自己逛青楼砸了人家来店铺,还派人将来燕楼包围起来,又逼迫女子跟他欢好,怎么想这事他都不占理。 这种事能说吗?说出来肯定是自己的错,程处默几人肯定没事,自己绝对讨不了好。 “你放心的说,有朕在!若是理在你,朕一定为你做主!” 这是李世民第二次说“理在你”。 这是在提醒也是警告张顺,想要让朕为你做主,前提得是你站在有理的一方。 若是没理……哼! 李二暗自冷哼一声。这结果恐怕你小子承受不起! “没……他说的就是事实。” 张顺忽然改了口风,把张亮气了个半死。你个孽子!告状都不会,活该被揍!等回到家老子还要揍你! “陛下,犬子老实,不如秦朗能言善道,容老臣细细问来。”张亮生着闷气对李世民说道。 “嗯,你问吧。问的仔细些,朕也想知道,这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李世民端起案上的银耳羹喝了一口。 张亮对李二行了一礼,走到张顺身边问道:“你说实话,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放心,有陛下和为父在此,定会为你做主!” 又对自家儿子使了个眼色:“你平日性情和顺,从不与人争执,为何此次与他们几个起了冲突?” 第五十五章 金殿对峙(二) 一听张亮这话,程咬金不愿意了。 听你的意思,你家儿子性情和顺不与人争斗,我家儿子就性情暴躁专爱打架? 同在长安为官,同在金殿为臣,谁不知道谁家什么样子? 就你那儿子也叫性情和顺?别特娘的给自个儿脸上贴金了!真比俺老程还不要脸。 “张亮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儿子找茬打的你家小兔崽子?你那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不是老程自夸!我家处默那是绝对的正人君子,从来不去来来燕楼那种地方。” 这话一出程处默不由自主的红了脸。秦朗看老程的眼神儿都透着浓浓的鄙视,更别说金殿上的其他人了。 李二一口银耳汤差点被喷出来。他知道程咬金脸皮厚不要脸,可没想到这么无耻! 老程无视其他人鄙视目光,自顾自说了起来。 “平日里虽说不爱读书了些,可人品却是相当的好!从来不与人结怨,为人正直心肠又好,看见个不平事都爱管一管。这点像俺老程!” 老程死不要脸的顺带把自己也夸上一夸,又招来一堆浓浓的鄙视目光。 “你那儿子,要是老夫没记错,上个月才刚打伤一个买菜的老农被御史弹劾。你还好意思往自己家小兔崽子脸上贴金?” “哼!放老程家里,我儿子要敢这样,早被我打断腿了!还有脸到陛下面前告御状?搁老程可没那大脸。” “就是!你家儿子自己什么样你心里没点数吗?”尉迟恭早就安耐不住了,这会儿听到老程怒怼张亮,忍不住也跳了出来。 “我家双胞胎才十二岁,只能是看到有人围了来燕楼去看热闹,哪懂得去青楼那种地方?也就你儿子吧,把个青楼当家,彻夜不归花天酒地!” “老子都在朱雀大街抓住过他多少次?被打了多少次板子都死不悔改?” “双胞胎为人端正,自是看不得欺压弱小的龌龊事,当然要管上一管!” 李孝恭老神在在的坐着,眼睛一闭活像一尊菩萨,不言不语。 今天看老程和尉迟恭两人都在,他就明白这事儿都用不着他,这两个滚刀肉就把张亮办了! 张亮一听程咬金和尉迟恭的话脸色黑了又红,红了又青,瞬间变换好几次。 一方面暗怒自家孩子不省心,被人抓着把柄,害的他也跟着被嘲笑。另一方面怒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不给面子。 怎么说也都是秦王旧部,共事多年一点情分都不讲。 “少扯那些没用的,咱们就事论事。这次是我儿子被你家的小兔崽子给打成这样,你们要不给个说法,老夫跟你们没完!” 他早被程咬金左一句小兔崽子,右一句小兔崽子喊得心火直冒。你当着我的面骂我儿子小兔崽子,跟骂我有什么区别? 你是国公不假,我张亮也不是吃素的! “要么你们把自家儿子也打断四肢,要么老夫亲自动手!” 他这话一出,程咬金和尉迟恭还没说话,李孝恭睁开了眼睛。 他平日看着不言不语,可毕竟也是带过兵打过仗的,脾气也是相当火爆。 “呵,长平郡公好大的威风!今天我儿子就在这,我看你敢动我儿子一根手指头,老夫灭了你全家!” “老李这话说的甚合老夫心意。长平郡公,我儿子就在这,你动他一下试试!”程咬金嘿嘿一笑。 比不讲理?相信整个长安城没有谁能比得过他!他还就怕跟人讲道理,不怕人家跟他不讲理! “嘿嘿,张亮,你先过了他俩那关,老夫再跟你玩儿。”尉迟恭瞅着张亮冷笑不已。 秦朗羡慕不已,这就是有爹的感觉吗?这种不管对错都有人护着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过。 老程看秦朗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了忍不住心里难受。 猛然想起,朗小子似乎爹娘都不在了,看他们这样维护自家孩子,心中定然是难过的。不由开口加了一句。 “对了,先警告你一下。秦朗是我侄儿,跟我儿子没区别!” 秦朗猛然看向老程,满脸不可置信。 他没想到,老程竟然也能这样的护着他。 张亮气的浑身直抖。太不要脸了!真是太不要脸了! 堂堂君王国公,竟然一副土匪模样这般不讲理!动不动就要灭了他全家,当他张亮是泥捏得不成? “你们这帮土匪!包庇自己儿子为非作歹,枉居高位!” “你们儿子打断了我儿子的四肢,竟然还想灭了我全家?陛下面前还敢如此嚣张,可见平日家教!” 张亮忒是阴险,这会儿了还不忘上眼药。 可嘴炮老程怕过谁?都不用尉迟和老李上,他一人就能灭了张亮。 “恐怕是你包庇你儿子吧?我们几家的儿子可没跑到青楼强行逼迫弱女子,也没整日里欺男霸女,更没有欺压良民!” “说这话你不觉得亏心?你家的家教倒好,自家儿子被教导成这副模样,嚣张跋扈,蛮不讲理是不是你家组训?” “若不是,你家祖宗岂不是得被你气的从坟里跳出来?” “再说,是你先在陛下面前叫嚣要亲自动手打断我儿子的腿,还不许我们还手?到底是谁嚣张?” 老程一张嘴活像机关枪,噼里啪啦一堆话,怼的张亮脸色又青了几分。 小程满脸崇拜的瞅着自家老爹。这战斗力,堪称大唐第一人啊! 秦朗也是在心中暗竖大拇指。 就老程这泼妇骂街的功力,一般人根本就比不上,更别说朝堂里的大佬们了。 这张亮遇到他,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李二这会儿银耳汤也不喝了,气的不轻。 当他这是菜市场还是土匪寨?吵吵闹闹,动不动就灭了全家,当他不存在吗? “都给我闭嘴!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你们是我大唐的官员,不是村里的泼妇,一个个张牙舞爪骂街像话吗?” “陛下,您要为老臣做主啊……”张亮抹了抹眼角,一脸悲切:“老臣就这一个儿子,现在被人打断了四肢,让老臣怎么活啊!” 李二心里这会儿对张亮也是相当不耐。 你儿子哪怕不能成为国之栋梁,起码也别成为害群之马! 瞅瞅你那儿子什么模样?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老程有句话说的相当合朕的意,要是张顺生在朕家,早被朕打断双腿断绝父子关系了! “那你想如何?” “老臣求陛下圣裁,还小儿一个公道。” 第五十六章 金殿对峙(三) 李世民心中的不耐已经升到顶点了。 “若是理在你们一方,朕自然会给公道。可听他们现在说的事情经过,反而是你儿子欺压百姓嚣张跋扈,他们几个不过是打抱不平才动的手。” “陛下……”张亮脸色一急连忙开口。 他不能让陛下把事情定性成这样,不然的话别说讨要公道了,不挨罚就不错了! “你儿子也承认秦朗所说为事实,这样你让朕还你什么公道?难不成你儿子欺男霸女欺压百姓,朕还得说一声好?” 说到这里,李二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 明知道你儿子做错事情在先,还想逼迫朕给你儿子公道,这大唐的江山究竟是朕的还是你张亮的? 难不成你这老小子真像别人传的那样有反心? 老程、尉迟恭和李孝恭都是人精,政治直觉相当敏锐。 一看陛下的脸色就知道,陛下借着这件小辈儿间的事情想多了,可谁也没提醒张亮。 你都要打断我家儿子四肢为你家的小畜生报仇了,谁乐意提醒你? 别说秦王旧部的情分!秦王旧部多了,都照你这样欺负老子,老子还不许还手?天底下哪有这种事情! 所以几人全都闭口不言,顺带给自家孩子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也别再多说了。 反正陛下自有公断。 连秦朗都看出来李二这会儿脸色太不对劲了。他本身就不是爱多话的人,又接到程咬金递来的眼色,自然不会再吭声。 可张亮本身政治直觉就不行,再加上急怒攻心,看着自家孩子四肢软趴趴的耷拉着,怒火一下冲到头顶。 “陛下,就算这件事是小儿做错了,可秦朗程处默几人打断犬子四肢,总要给个说法吧?” “犬子四肢被人打断,他们几人却连一点伤都没有,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陛下,老臣跟随您厮杀多年,造下那么多杀戮,好不容易才有一个儿子。打在儿身,痛在臣心啊!” 秦朗和程咬金目瞪口呆的看着张亮。 这老小子是不是真想作死呢?怎么觉着这话像是,你张亮把自家只有一个儿子的事情怪到陛下身上了? 因为跟随陛下征战多年,杀戮太重,所以老天惩罚你家,才让你家子嗣艰难? 尉迟恭也听出来了,瞅着张亮无声冷笑。李孝恭睁开眼瞥了一眼张亮,眼中掠过一抹异彩,再度闭上双眼。 李二心里的怀疑被张亮这几句话推到顶点。 脸上倏地露出一丝笑意,语气陡然转为温和:“张卿说的是,不管怎么说也是你家儿子受伤在先,不给你个说法确实不妥。” “这样吧,朕先传太医来给你儿子看看,能不能接上四肢。” 张亮点了点头。光顾着和程咬金打嘴仗了,都忘记儿子还伤着呢。 李二挥了挥手,身旁的太监施了一礼,转身出去吩咐人传太医过来。 太医来的倒是快,没多大一会儿就过来了。 捏着张顺的胳膊看了看对着李世民说道:“陛下,他四肢是被人卸了关节,并不是被打断了,臣给他接上就没事了。” 李二也懒得说话,挥手让太医治疗。 太医看起来比较精通骨科,出手快速敏捷,又稳又准又狠,三下五除二就正骨完毕:“陛下,已经好了。” 张顺活动活动四肢,灵活自如,大喜过望朝着李世民一拜:“谢过陛下,谢过太医。” “好,现在张顺的四肢已然无碍,朕就给你们断断这件事。” “张顺欺压良善横行霸道,罚五十大板回家闭门思过一年,若有再犯朕定不饶!” “秦朗、程处默、尉迟宝庆宝琳、李崇义虽然是打抱不平,可也算当街斗殴,造成严重影响,各打二十大板!” “臣等遵旨。”秦朗和程处默几人满不在乎的领旨。 反正打板子也有张顺那小子陪着,不就是二十大板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皇上圣明。”程咬金和尉迟恭三人也无异议。 张亮虽然心有不服,可自家并不占理,对这判决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之前还能说儿子被人打断四肢,可现在知道,他儿子只是关节被人卸了,并不是被人打断不能救治,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李二一挥手,金瓜武士上来架着几人出去,放到殿外的长凳上。 观刑的是今天去传旨的太监。 他在陛下身边伺候多年,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事。 况且陛下身边的总管太监刘公公也给他使了眼色,他自然明白谁应该重打,谁应该轻打。 给金瓜武士使了个眼色,让人拿出牛皮垫子塞进秦朗几人的裤子里。 秦朗对着太监微微一笑。不管这太监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还是看在程咬金的面上对他多有照顾,他都承了这份情! 程处默几人面上带着微笑,心里默默流着泪。 他们几个不是没在皇宫挨过板子,但是被人给垫牛皮垫子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行刑!”太监高喝一声,金瓜武士抡起板子,打在几人的屁股上。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下了秦朗一跳,他扭头看去。 张顺疼的脸都扭曲了,鼻涕眼泪流了一脸,看的人恶心不已。 “爵爷,您也要叫啊!”太监看秦朗几人若无其事的样子心内大急。这样一声不吭的,鬼都知道有猫腻了。 秦朗点了点头,对程处默几人是使了个眼色,随即张嘴“嗷”了一嗓子。 “啊……” “哦……疼……” 秦朗几人此起彼伏有节奏的叫声让金瓜武士都忍不住偷笑,太监眼角抽了抽。 算了,叫出来就行,谁还管他好听不好听。 张顺被几人的惨叫声吓了一跳,心中痛快感觉身上的板子也不那么疼了。 打完了板子,就被人把他们送出宫。他们各自的爹早就回家了,只留下亲兵在宫门口等候。 秦朗随着程处默几人向宫外走去,半路上惊鸿一瞥的姣好面容,让他呆若木鸡。 他没想到,只是在宫里挨了顿板子就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这顿板子,挨得值了! 第五十七章 再见凝心 “凝心……”秦朗看着凝心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 “嘀。检测到宿主的强烈情绪,现发布特殊任务——解除心底执念:一、弄清楚该女子的身份信息。” “宿主信息。” 姓名:秦朗。 年龄:14岁。 技能:格斗术3级。吐纳术初级。书法(柳体)。 法术:时光流转术1级。呼风唤雨初级。 物品:还魂丹。(26粒) 唯一主线任务:成为大唐国师——进行中。 支线任务:一、消除崔立之死的影响,并且让大唐皇帝不再追究此事!(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500点。随机抽奖一次。) 支线任务:二、诗会一鸣惊人。(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130点,随机抽奖一次。) 特殊任务:解除心底执念。(任务一、弄清该女子的身份信息。) 兑换点余额:570点。 商城:已开启。 “阿朗,你怎么了?看什么呢?”程处默看他呆呆的站立半晌,瞅着一个方向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担心。 秦朗摇了摇头:“无事。” 上次在街上偶然间见到凝心,自己疯了一般的天天出去寻找,却无半点消息。 自那以后,他都以为是自己太过思念凝心而产生的幻觉,可现在看来,这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不过,凝心在前世早已死去,又怎么会出现在大唐?难不成她也像自己一般幸运? 想了想又否定了这个念头,觉得自己太过荒谬。这种事情太过怪异,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幸运。 不过,也许那个女子是凝心的前世? 不管是与不是,他都下了决定。 这一世,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丝毫伤害! 这一世,他定然会好好护着凝心! “阿朗,以后这世间就剩下你一人了,我不放心啊……” “阿朗,你要好好的。找一个爱你的,你也爱的女孩,好好的过日子……” “阿朗,你怎么这么傻?我是治不好了,还花那些钱干嘛?留着给自己娶房媳妇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阿朗,若有来世……” 这一句,他永远也没机会听完了。 凝心临死前,忍受着巨大的疼痛温柔凝视着自己,喃喃自语这句话,话没说完人就去了…… 是我傻吗?是啊,自己是傻,前世纠结的太多,终究是自己对不起她…… 若有来世……我定然会好好护着你的…… “护着谁?”程处默搂着他的肩膀奇怪的问道。 他才蓦然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说出了口。 “无事……” 想起凝心临死前的模样。惨白的面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轻的像根羽毛一般,似乎一阵风便能把她吹上天空,再也寻找不见。 痛楚撕扯着他的心,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心底的执念么?想到系统发布的任务,秦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惨笑。 或许,凝心真的是自己的心魔,自己的执念! “处默,你看到刚才的女子了吗?” “什么女子?”程处默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你不会在宫里看上什么女子了吧?” “宫里的女子,不是陛下的闺女,就是陛下的皇后和妃子。剩下的就是宫女了。” “你要是看上了陛下的公主倒还好说,毕竟你仙人子弟的身份也不算辱没了公主,再加上我爹敲敲边鼓,定然让你心想事成!” “要是看上宫女更好办,跟陛下要了她,带回家做个妾室倒也无妨。” 秦朗看着凝心消失的方向默不作声。 “你不会看上陛下的妃子了吧?”程处默看秦朗半天不吭声不由有些惊悚:“可千万别啊兄弟!跟陛下抢女人,不是找死么?” “我不知道她是陛下什么人,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程处默长出了口气:“你别急,等哥们帮你打听打听。既然知道她在皇宫,那肯定跑不了,早晚能知道她是谁。” “嗯。走吧。”秦朗点了点头,举步走向宫门。 看来,以后自己没事要多来皇宫,说不定能碰上凝心。 只要问出她的名字身份,那就好办了。 就算她是皇帝的妃子也无事,反正自己也不奢求其他,只要能好好的守护她就行。 …… 一处繁花锦簇的花园里,各色花朵争相斗艳,空气中淡淡的花朵芳香,让人闻之欲醉。 在花园里,有一处秋千架,上面坐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 少女身穿淡粉色宫装,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淡蓝色蝴蝶,外披一层白色轻纱。微风轻拂,竟有一种随风而去的感觉。 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肌肤莹白如玉,峨眉淡扫,一双翦水秋瞳波光流转,点点樱唇不点而朱。 年纪虽然不过十三四岁,却已是风华初现,可见倾国之姿。 刚才那人,他凝视自己的目光为何那么难过?他认识自己吗? 少女坐在秋千架上,微微蹙着眉,努力的回想。可是自己确实不认识他啊! “公主,您在想什么呢?”少女身后穿着绿色襦裙的宫女慢悠悠的推着秋千,看自家公主一脸沉思的模样有些好奇。 “没什么。看到一个奇怪的人。” “就是和程小公爷走在一起,长得好生俊俏的那人吗?”宫女抿着唇一笑:“那人长得真是不错,就是目光太过哀伤了,这点不好。” “嗯?小雯你也看到他目光很哀伤了吗?” 他脸上的神色,叫人看了就忍不住跟着难过。 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离他而去了吗?这样的话还真是好可怜呢。少女脸上露出一抹同情。 “那是当然。奴婢还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郎君呢,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一般。” 小雯说着不由又笑了起来:“程小公爷在他身边,被他衬托成了一个大狗熊!嘻嘻……” 少女嗔怪的瞪了一眼小雯:“不可如此无礼!程小公爷那是健壮武勇,怎的让你说成了这般?被他知道小心打你。” “嘻嘻,奴婢才不怕!您可是长乐公主,您一定会护住奴婢的对吧?” “再说,程小公爷是什么人?怎么会和奴婢一般见识?”小雯一脸笑嘻嘻的道。 长乐无奈的摇了摇头,从秋千上起身:“走吧,我们去找母后。” 第五十八章 书房夜谈 秦朗回到家中,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这次再看到凝心,她的脸便不住在眼前闪过。 现在才发觉,过去的一幕幕被他深深刻在脑海,从不曾忘记过。 一直想着凝心,便有些沉默。 “阿朗,你今日怎么了?”夏婉夹了一只鸡腿放到秦朗碗中,担心的问道。 阿朗今日回来便把自己关进了书房,直到饭前才出来。 可出来后也一直不说话,就连吃饭都是有一口没一口扒着,差点没把饭喂到鼻子里。 柳月脸上虽然也是淡淡的,可心里也有些担心。 瞧他这个样子,似是伤心的很。可眼下又没有相熟的人去世,有什么可伤心的? 若是为着他的爹娘,不也去了很久了吗?为何突然间这般难过? 被夏婉的话猛然惊醒,秦朗勉强扯了扯嘴角:“我无事。让你担心了。” 他心中万般话不能对人说,更不能对夏婉说。 夏婉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原身的人了。这姑娘看着虽然单纯,心思却最是敏感。若是流露出一丝,便会被她发现不同。 而他的来历,是最不能出口的。要是让人知道,大概会把他当成妖怪烧了吧? 强行收摄心神,心中有了一丝疲惫感。 看夏婉眼中还是止不住的担忧,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我真的没事,快吃饭吧。” “是不是累了?从你伤好之后一直都是忙来忙去不得闲,你也该休息休息了,别把自己绷的太近。” “你现在有了爵位,我们家也不愁吃喝,比起过去的日子简直像是生活在蜜罐里。我已经很知足了,所以你别太逼迫自己了。” 夏婉以为他一直想要给自己最好的生活,所以强迫自己去拼,去挣,才会这么累的。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秦朗失笑的捏了捏她长了些肉,白嫩许多的小脸:“我们婉儿越来越像个管家婆了。” 夏婉白嫩的脸“唰”的一下羞的通红:“不许取笑我!” “好。”秦朗看着这姑娘不再像以前那般怕他,人活泼了许多,养的也胖了些,心情总算好了点。 看了看低头沉默不语的柳月,帮她夹了一筷子菜:“柳姑娘,我最近总在忙,也没和你好好聊聊。” “有没有什么缺的东西?有的话尽管开口,把这里当成自家一般,千万别拘束。” “挺好的,家里什么都不缺。”柳月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说道:“我明日要出趟门,大概要三五日才能回来。” “你要去哪?”秦朗楞了一下。 “是啊柳姐姐,你不是没有亲人在了吗?”夏婉满脸疑惑的问道。 捏了捏夏婉的小脸,柳月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就算没有亲人也总有几个朋友,明日要去探望一位旧友。” “哦。”夏婉嘟了嘟嘴,满脸不舍:“那你要快点回来,我会想你的。” “放心吧。办完了事,我会尽快回来的。” 夏婉点了点头,兴许是因为柳月明日出门的缘故,一直到吃完饭情绪都不是很高。 入了夜,秦朗坐在书房,脑中一直想着凝心的音容笑貌,沉浸在前世的回忆里久久不能回神。 “笃笃笃”书房的门被人有节奏的敲响,惊醒了秦朗。 他打开门,柳月一身素白衣裙披着月色站在门口,神色清冷宛若月宫里的仙子下凡一般。 “柳姑娘?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秦朗疑惑的看着她。 古代讲究孤男寡女不独处一室,否则女子名节便被败坏了。 哪怕就是在小茅屋住的那段时间,吃完了晚饭夏婉回了房,便不会再出来。 这柳月自从来了他家,也从来没有在晚间找过他。 “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进来吧。”秦朗让开房门,让柳月进了屋,自己也跟了过去,并未关门。 毕竟这么晚了,又是在礼教大于天的古代,还是避嫌些好。 “前段时间我和婉儿去逛街,在街上遇到一个纨绔子弟想要调戏我们,被我揍了一顿。” “什么?怎么从未听你们说过?为什么不告诉我?”秦朗猛地站起,一脸惊怒。 “我自身是会些武艺的,这你应该知道。婉儿出门一般都有我跟着,问题不大。你最近又那么忙,就没想惊动你。” 柳月淡淡的扫了一眼秦朗,说出的话让他不由自主愧疚起来。 说来也确实是他的问题,最近总是忙着别人的事情,竟然连自家的事情都顾不上了。 “明日我要出门,婉儿这边没人顾着终究不好,所以今天跟你说一声。” “你最近惊醒着些,婉儿要是出门你就跟着,不然就让她在家里呆着先别出去了。有什么想买的遣下人去就好,不然就等着我回来。” “从那次遇到那个纨绔子,我和婉儿上街的时候总有人跟着我们,也总能遇见那个纨绔子。” “什么?”秦朗一脸暴怒:“可知那人姓名?” “我听他带的随从喊他崔二公子,名字却是不知道。” “原来是他!”秦朗心里怒急。自己难不成跟姓崔的真是八字不合?怎么回回都是姓崔的? 长安西市见过崔二公子一面,那人嚣张霸道,满脸酒色之气,一看就不是好人。 居然敢打婉儿的主意,真是找死! 他今日心情本就不好,一听之下怒火高涨,恨不得立时拽过那崔二公子揍一顿。 “你认识他?”柳月清冷的眼中有了一丝惊讶。 “嗯。在长安西市见过他一面,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朗点了点头,将长安西市遇崔二公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真是人渣!”柳月听完便俏脸寒霜:“这种人死有余辜!早知如此我便出手更重些!” “还是别,再遇到他你远远躲开,自己别吃了亏就行。”秦朗连忙摇头道。 “至于教训他的事交给我便好,你千万别插手。” “哼!”柳月冷冷的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反驳。她自然知道秦朗是为了她好。 她是一介平民百姓,对上权贵人家总是会吃些亏的。 秦朗现在好歹是个爵爷,身份上便不低给那崔二公子。 “夜深了,我走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该说的事情说完了,柳月站起身冲秦朗福了一礼告辞。 “晚安。”秦朗把她送到门口,看着她将要离去的背影,开口说了一句。 柳月转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晚安。” 第五十九章 柳月离家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早饭,在夏婉依依不舍的眼神中送走了柳月。 这姑娘拒绝派人保护她,只骑了一匹马,带了一些银子便走了。 “好了。别这么垂头丧气的,过几天你柳姐姐就回来了。”秦朗揉了揉夏婉的头一脸好笑。 “嗯。”夏婉蔫蔫的回了一声。 “这几天你柳姐姐不在,你要没什么要紧的事就别出门了,我不放心。” “哦。” “要实在想出门,提前跟我说一声,我陪你去。” “嗯。”夏婉没精打采的点了点头。 柳姐姐不在,她也不想出门了。 一个人逛街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家里绣花呢。 “我一会出去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秦朗让丫鬟送夏婉回了内院,又喊人叫来王力。跟他说如果夏婉出门,一定派人通知他,再多派些人跟着。 交代完了这些,秦朗便去了程府。 到了程府才发现,尉迟双胞胎也在,和处默在练武场上在切磋。 “阿朗,来,我们切磋一把。”小程一看到他就眉开眼笑的招了招手,转脸对双胞胎笑道:“你们兄弟俩一组,我和阿朗一组。咱们切磋切磋,谁输了今天去太白楼请客。” “打不过我俩,就叫秦大哥来做帮手,你也忒无耻了!”尉迟宝琳一脸不屑的瞅着小程说道。 “少像个娘们儿似的唧唧歪歪,你就说敢不敢吧。”程处默眼睛闪着精光,激将尉迟哥俩。 “谁怕谁是娘们儿!”尉迟宝庆果然受不了激将,立时瞪起眼睛。 “嘿嘿。那就来吧!”程处默一脸坏笑的瞅着两个人。 他可是知道秦朗的武力有多高。就连尉迟伯伯都打不过阿朗,今天这顿饭他吃定了! “阿朗快来。今天教训教训这俩黑小子,定让这俩黑小子知道知道马王爷为啥有三只眼!” 秦朗无奈,只得走了过去。 他心中有事着急,手下便不留手,三下五除二的将尉迟双胞胎打倒在地。 “处默,我找你有事。”无视双胞胎的星星眼,径直对程处默说道。 小程点了点头,看秦朗面色凝重,便知定有要事,不敢再和双胞胎打屁,领着几人到了书房。 “说吧,怎么了?” “你知道崔二公子平日都去什么地方吗?还有他的喜好厌恶也都跟我说说。” 程处默皱了皱眉:“怎么?崔老二找你麻烦了?” “没有。”秦朗摇了摇头,将崔二公子调戏夏婉柳月未果,派人跟踪她们的事情说了一遍。 程处默一听气炸了:“这孙子,真他娘的欠收拾!” “这小子敢打嫂子的主意,弄死他个龟孙子!”尉迟双胞胎也是一脸怒容的道。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秦朗一脸冷峻。 “那是自然。走,我带你去找崔老二。”程处默站了起来,举步便走。 去的路上程处默跟他大概的讲了讲崔子玉的事情。 这崔子玉是博陵崔家大房嫡次子,为人嚣张霸道,好赌好色。 据说家里的丫鬟,没被他糟蹋过的,不是他父亲身边的,就是他祖母身边的。 就连他母亲身边的丫鬟,都难逃他的魔掌。 除了家里的通房和妾室,他没腻歪的,其余女子全被他安排在一个庄子上。 兴致来了便去庄子上找乐子,或者将女子带回府玩弄一些日子,腻了便再丢回庄子去。 平日里在街上看到谁家闺女好看,能勾搭便勾搭,勾搭不了的就买通女子家父母,将女子卖与他。 若是遇到硬骨头的,不愿意卖女求荣的人家。不是将女子悄悄掳走,便是通过其他手段给这家人安排罪名。反正最后他想要的,总能得手。 因他母亲生他时难产,他自小便有些体弱,父母对她十分宠爱。 他嘴甜又会哄人,又甚得他祖母的宠爱,在崔家有崔老夫人护着,更是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 “他家中的人就不知道他在外面做的事吗?”秦朗有些奇怪。 一般的大家族就算不为着自家不出败家子,为着自家的面子,也不会让家中小辈儿做出这种事情。 “哼。”程处默冷冷一笑:“你当崔家又是什么好人家?好色是会遗传的!” “他父亲就有十几房妾室,通房更是无数。家中不还豢养了不少歌姬,平日还总去青楼找乐子。” “这种事在勋贵里,简直是太稀松平常了。只不过以崔子玉的年纪又那般好色的少见而已。” 秦朗目瞪口呆。现在他才总算知道了一些,古代男子三妻四妾究竟为何。 “不过一般有点良心的人家,都不会做像崔子玉那般不择手段强占女子的事情。”程处默接着说道。 “官府不管吗?”在他知道的历史中,大唐官员还算是比较好的,并不像其他那些朝代那么多的贪官污吏。 程处默摇了摇头:“没有证据。” “崔子锋那家伙做事心狠手辣,做事从来都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有他给他擦屁股,所以崔子玉才会越来越无法无天。” “曾经有御史言官弹劾崔家,大理寺也调查这件事了,没有证据后来就只能不了了之。” “皇上不知道这事?” 历史上记载,李二有一只专门搜集情报的暗卫,叫做百骑司。 他不相信这个历史上记载英明无比的皇帝会不知道这些事。 “皇上如何不知世家大族的龌龊事,可这件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大家族互相通婚,向来同气连枝,就连陛下也无可奈何。” “既然这崔子玉做事如此无法无天,我们去找他怕也不管用。” 秦朗摇了摇头,说不准这次要无功而返了。 “勋贵之间自有一套行事准则。我们直接找上门去,跟他说明这件事,若他还是觊觎弟妹,就会犯了忌讳,会被所有勋贵世家联合起来打压。” “恐怕这种忌讳并无大用吧。”秦朗依旧摇头,对此行越来越不报希望。 还不如按照自己的心思,直接打上门去,或者废了崔子玉! 程处默咧嘴笑了笑:“放心吧。整个大唐的所有勋贵一起打压他家,没有谁敢犯忌讳的。” 第六十章 匹夫一怒(一) “怎么会是整个大唐所有的勋贵一起打压?”秦朗有些惊讶:“不是勋贵子弟之间的事情吗?” “当然不是。”程处默摇了摇头:“这种事在最早的时候发生过。” “最开始只有那两家火拼,可勋贵间互相通婚,最后拉上自家的亲家,后来是通家之好,再后来是朋友。” “到最后,整个国家的勋贵都被扯了进来,一通大战之后损失都不小,死伤许多人。” “后来,勋贵间便定了这么一个规矩,但凡贵族之间,不允许出现欺辱之事。” “夏婉是你媳妇儿,你现在有爵位在身,以后你们成了亲,夏婉便是当家主母。” “崔子玉想要调戏一个家族的当家主母,便是对家族的最大欺辱,打死他都不为过!” “可是之前崔子玉已经跟踪了夏婉柳月许久,我不相信他不知道我的身份,不知道夏婉的身份。”秦朗眼中闪过一抹冷光。 “不一样。”程处默摇了摇头,脸色变得有些铁青:“若是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夏婉被他掳走,事后他只要说他并不知情,就不算犯了这条忌讳。” “况且你在大唐根基太浅,又没有什么亲朋好友,五姓七望的人不会为你出头。” “我程家虽然不是五姓七望,可我娘是清河崔氏的嫡女。我带着你去,谅那崔子玉不敢不给面子!” 秦朗点了点头。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这种感觉从他到了程家之后就有,一直持续到现在。 跟着程处默一直走到来燕楼的门口,秦朗愣住了。 第一反应是这家伙不会这么不着调吧,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有心思去看子桑姑娘? 再一想,又觉得不对!处默不是这种人! 联想到崔子玉便又明白了。不过他忽然又想起一事。 处默喜欢的子桑姑娘不是来燕楼的头牌吗?那个好色的家伙怎么会放过子桑姑娘? 难不成处默找崔子玉聊过?那又为何张顺那家伙不怕犯忌讳,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子桑? 他们一进去,来燕楼的老鸨幼娘便满脸堆笑的应了上来。 “哎哟我的程小公爷,我的好女儿子桑还没起床呢,您怎么这会儿就来啦?” 说完这句,就准备往秦朗怀里扑:“哎哟,我的秦爷,您也来啦?还没相好的姑娘吧?奴家给您介绍个怎么样?” “不用了。”秦朗躲开幼娘的投怀送抱。看她还想往他怀里扑,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后退了两步。 幼娘立时一脸幽怨,似乎嗔怪秦朗的不解风情。 “幼娘,今日崔老二可来过这里?”程处默无视幼娘胸前的大杀器和她脸上惹人怜惜的幽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问道。。 “这倒没有。”幼娘想了想摇头道:“您不说还没觉得,有些日子没见着崔二公子了。” “难不成是哪家来了清倌人,勾住了崔二公子的魂?” “我呸!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东西!”幼娘猛地呸了一口,胸前凶器不住乱晃。 尉迟双胞胎看的眼睛都瞪直了。 “幼……幼娘,我们可不是喜新厌旧的人。”尉迟宝琳看着幼娘胸前的那抹白,磕磕巴巴的说道。 尉迟宝庆在一旁直点头:“对,我们最是专情。” 那一副急色的样子,口水都差点直流三千尺。 看的秦朗和程处默暗自摇头。 “你俩赶紧的,走了。”处默招呼了一声转身就走。 秦朗早在得知崔二公子不在这里的时候,便已经候在门口。 “程小公爷,您不去看看子桑吗?”幼娘连忙抓住程处默的胳膊问道:“子桑可是想您想的都瘦了,奴家看着都怜惜的很呢。” “不去了,今日有事。你跟子桑说一声,我过几日再来。”程处默头也不回的转身便走。 “您慢走。”幼娘扬了扬手绢,将他们送至门口。 “奇怪。崔子玉平日里十天有八九天都泡在来燕楼里,怎得今日不在?”程处默一脸奇怪的嘟囔。 “走,去别家楼里瞧瞧。没准真像幼娘说的,谁家来了新姑娘,把这小子的魂给勾住了。” 秦朗调笑他:“哪个楼里来了新姑娘,您程小公爷会不知道?” “阿朗就别取笑我了。自从遇到子桑,哥哥算是载了,再也没去过别的楼里。”程处默脸一红。 “唉。”尉迟宝琳叹气:“也不知哪日我爹娘可以放开小爷的用度,到时候一定要来见识见识。” “就是,那幼娘可真勾人。昨天见了她一面,小爷一晚上没睡着觉!”尉迟宝庆一脸回味:“她身上的味道可真好闻。” 程处默嗤笑:“就你俩毛都没长齐,还敢学人逛青楼,小心回去被你们爹打死!” 秦朗也是无奈的摇头感叹,这大唐的孩子真是太早熟了。 在他前世,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还上小学呢,哪里会知道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 双胞胎一听自家爹爹,又是一副蔫头耷脑的模样,看的秦朗好笑不已。 这双胞胎看起来真是一点都不像十二岁,身材健壮高大,若不看面上的稚气,倒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年。 就连程处默也不像十六岁的,一脸络腮胡看起来像是二十多岁的男子。 跟着小程把长安大大小小的青楼差不多逛遍了,依旧没有崔子玉的消息,秦朗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 “太奇怪了。长安所有的青楼都去了,都说很久没见过崔老二那孙子,难不成这孙子改邪归正了?” “不可能。”尉迟宝琳摇头:“那孙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样子,怎么可能会有改邪归正那一天!” 秦朗的眼皮忽然一阵跳动,一股急促的马蹄声从街上传了过来。越来越近,似乎是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他心中的不安加大,忽然心慌意乱的厉害。 一骑快马从远处疾奔而来。他眼尖,一眼便看到这正是府上王力的侄儿王德福,也在他府中当差。 “爵爷,爵爷。”离得老远王德福便喊了起来,骑马到了他身边翻身下马:“总算找到您了。” 秦朗不待他喘匀了气便揪住他的衣襟问道:“是不是婉儿出事了?” 第六十一章 匹夫一怒(二) “没有。”王德福摇了摇头:“我叔叔让我来跟您说一声,夏娘子出府了。” “去了哪里?不是说不让她随意出府吗?” “今日您走后有一段时间,府上来了一个丫鬟,说是翠玉轩的,求见夏娘子。” “夏娘子跟她说了几句话,便要出府。我叔叔拦着,可夏娘子坚持要去,我叔叔没办法,便让我来通知爵爷您。” “你知道她去翠玉轩做什么吗?” 王德福摇了摇头:“夏娘子没说,我叔叔毕竟是做下人的,不好多问。” 秦朗双眉拧成一团,心中忽然起了不好的预感。 “走,去翠玉轩!”急急忙忙翻身上马,来不及招呼程处默,便朝着翠玉轩催马狂奔。 程处默眼中闪过一抹忧虑,和尉迟双胞胎对望一眼,纷纷上马跟在秦朗后面。 秦朗心急如焚一路急行,还没到翠玉轩便遇到了自家府上的下人。 “爵爷,爵爷不好了。夏娘子在翠玉轩失踪了。” “什么?”秦朗眼中闪过一抹赤红,总算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不安来自哪里,心中更是悔不当初。 早知道便用时光流转术看一看夏婉最近几天的事情,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 他只是害怕窥伺人的隐私,心中多有顾虑,若无必要他便不用时光流转术。却没想到自己一时不查,害的婉儿出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才不久。小的们守在翠玉轩的门外等候,许久不见夏娘子出来,心中不安便去翠玉轩查看,不料那翠玉轩管事说并未见到夏娘子。” “小的等人知道出事了,分出几人出来寻找您和给王管家报信,其余人在翠玉轩找。刚刚得到消息,翠玉轩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夏娘子。” 秦朗不由惊怒交加。 此事定然和崔子玉脱不了干系!说不定翠玉轩也在其中插了一脚。 他不敢想象,婉儿落在崔子玉那个色中饿鬼的手里,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处默,你回去叫人。就是把长安翻个遍,我也要找到婉儿。”他红着眼咬牙看着程处默。 他家里人口少,只能借助程府的人手来找人了。 “放心!要是崔老二那孙子敢动弟妹一手指头,哥哥帮你剁了他!”程处默也是一脸狠色。 “秦大哥,不用我们回去,让你家的仆人拿着我们的令牌回家调人即可。”尉迟宝琳掏出自己的令牌交到王德福手中说道。 程处默点了点头,差点忘记这个事情了。 “你拿着我的令牌交给我家管家之后,把此事说清楚。让管家遣人告知我爹,请他老人家相助!跟我娘也说一声。” 秦朗红着眼眶点了点头:“大恩不言谢,我记下了。” 他明白程咬金的意思。 程婶婶出身清河崔氏,门生故交甚多,有他们帮忙自然会更快一些。 “阿朗,我带你去崔家!”程处默恶狠狠的道:“此事他崔家定要给你我一个交代!” 秦朗点了点头也不废话,催马和程处默、尉迟双胞胎直奔崔家而去。 崔家的宅子位于东市升平坊。 东市一般都是世家望族居住地,这里的绿化做的很好,没有贫民区的脏乱差。 街道上桃柳成阴,春夏交替之时,飘絮飘飞,桃花坠落,一幅人间仙境的优美画卷。 秦朗咬牙强忍心底的怒气跟着程处默来到崔家,见到了崔子锋。 崔子锋长相俊朗,身材颀长。虽然一副斯文书生的模样,却没书生那般的瘦弱。 “崔大郎,崔老二掳走了我妹妹。”程处默开门见山的说道:“此事后果的严重性你当知晓,若是知道你弟弟在什么地方,还请告知。” “程大郎你别开玩笑了,你家就你兄弟三人,哪来的妹妹?”崔子锋摇头。 “我没同你开玩笑。”程处默指了指秦朗说道:“这是我弟弟秦朗,崔老二掳走的是他的未婚妻!” 秦朗一直注视着崔子锋的表情,他听到自己名字时眉峰微微动了动,没能逃过他的眼。 看来,这崔子锋定然是知道自己。 “哦?可是最近一直疯传的秦仙人?”崔子锋微微挑起眉:“不知是何人看到我弟弟掳走了你未婚妻?” “崔老二跟踪我弟弟未婚妻多日,今日人忽然失踪,若说不是你家崔老二,相信也没别人敢在长安城中掳劫勋贵家人。” “程家大郎,说话要讲究凭据。”崔子锋脸上露出一抹怒意道:“若是这长安城中人人家中丢了女子,便都来我崔家找人,当我崔家是什么地方?” “废话少说!”程处默忽然发怒,一拍桌案:“若不是崔老二掳的人,我程处默当着全长安百姓的面,给你家崔子玉三跪九叩磕头认错!” “若是你家崔老二做的这事,你又当如何?” 崔子锋心中暗叹一声。这事不做他想,定然是自家那个专爱惹祸的弟弟干的。 糊弄别人可以,糊弄这程处默却难的很。 当初便是子玉掳劫别人家闺女,被这程家大郎碰见,暴揍了一顿。 虽然事后他做了弥补,那家人拿着钱财远离长安不敢出面告状。可程处默已然知道这事,却是不能像处理别人那样处理他。 心里不由暗恨自己那个惹祸的弟弟。 你说你看上什么女人不好,偏偏看上一位县男的未婚妻,还是简在帝心的县男。 就他得到的消息,这个长安城中疯传的秦仙人,只凭着土豆一项,便不止一个小小的县男爵位。 更何况土豆若成,活人无数,将是多大的功德。再加上勋贵间隐约流传这人还制出了能治疗脏箭之毒的仙药。 虽然仙药并未流传出来,可药效被经过证实的言论已然传出,这又将是多大的一桩功劳。 更别说他仙人子弟的身份,和呼风唤雨的神奇手段。 这种人只能交好而不能得罪,若是得罪便要在他未崛起时一竿子打死,免得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心中暗暗祷告:弟弟你手脚可千万别那么快,不然就不单单是得罪一位有着神奇手段的县男那么简单了。 “既然你如此说,我便随你去找子玉,看看这事究竟是不是他所做。”崔子锋无奈点头。 第六十二章 匹夫一怒(三) 勋贵间约定成俗的规矩虽然有漏洞可钻,可也得看人才行。 若是其他一些小家族,碍着他家势力,便是吃了亏大不了将人娶了放在家中,谅那些小家族也不敢多说什么。 看这秦朗的行事手段,却不是甘愿挨打不还手的那种人。 “哼。”程处默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秦朗从进了门一直没有说话,脸色看起来平静的很。 实在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将全身的力气全用在了克制怒气上面。 他知道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找夏婉要紧。 若是夏婉出了事,就是将崔子玉打死也晚了。 崔子锋唤来下人,得知崔子玉去了郊外的庄子,心中更是一紧。 程处默一听脸色就变了,那个庄子就是崔子玉豢养姬妾的地方。 “我知道在哪,阿朗我们走。”程处默招呼了秦朗和尉迟双胞胎一声,转身快速出了崔家,翻身上马朝着那个庄子狂奔。 “唉。”崔子锋眼中掠过一丝阴沉叹了口气:“崔子玉,你闯了大祸了!” 这事不好办了,说不得将又是一场家族大战。 秦朗眼中蕴含着可怕的风暴,似是能够撕碎一切。 若是婉儿出事,他定把崔子玉千刀万剐! 两人一路谁也没说话,纵马疾行,不多时便到了庄子上。 庄子上有不少崔府家丁,看到他们便上前阻拦。 尉迟双胞胎狞笑一声,把手捏的“咯咯”作响:“秦大哥,程大哥你们去找嫂嫂,这些小虾米我们来对付就好。” 秦朗点了点头抓过一个家丁就是一拳:“带我去找崔子玉,否则便杀了你!” 家丁刚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说句硬气话,秦朗眼中闪过一抹狰狞,出手便扭断了家丁的脖子。 将手上软下去的家丁丢在地上,另抓了一人问道:“说,崔子玉在哪?” 那家丁眼看着这杀人魔王二话不说,连求饶的机会都不给,哪敢用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哆嗦着身子说道:“崔二公子在……在主院里……” “带路!”秦朗揪着软成一摊的家丁怒喝一声,那家丁差点没尿出来。 “是……是。”家丁为了小命着想,不敢玩花样,老老实实的带着秦朗和程处默到了主院。 刚进主院,在门外就听见房里淫笑声不断。 “小美人儿,跟着那个废物有什么好的?跟着本公子吃香的喝辣的多好。” “你怎么敢?”这是夏婉的声音:“我家阿郎是位爵爷!我是他的未婚妻,你怎敢做出这种事?” 崔子玉嗤笑一声,不屑的道:“爵爷算什么?本公子抢的就是爵爷!”转而又淫笑一声:“本公子玩过的女人,没一千也有八百,还从来没玩过勋贵亲眷。” “嘿嘿,想来滋味定是不错!” “你若是听话,本公子就好好的怜惜怜惜你。若是不听话,本公子有的是办法让你屈服!” “你妄想!”夏婉的声音充满决绝:“你若是用强,我便是死了也不会让你得逞!” “用强有什么意思?嘿嘿嘿嘿,你现在倔,一会便要求着本公子……” “你……你做了什么?”夏婉的声音忽然变得惊恐:“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变得……好奇怪……” 秦朗的心都要炸了,扔下手中的家丁,满是怒火的一脚踹开房门。 “谁?敢在这个时候打扰本公子,不想活了吗?”崔子玉被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不由转身怒道。 却在看到秦朗和程处默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又变的嚣张起来:“程处默,你带人闯我的庄子想干什么?” “崔老二,你个畜生!今日小爷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程处默也听到了崔子玉刚才的话,心中的怒火早已到了顶点。 现在看到崔子玉,便忍耐不住揪住他的衣襟,一拳头打在他的肚子上。 崔子玉惨叫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看着血迹有些惊恐的道:“程处默你敢打我……” “老子打的就是你!也不是第一次打你了,有什么不敢的!”说着,又是一脚踹了过去,将崔子玉踹飞了起来,撞倒了一片家什,跌倒在地上。 秦朗充耳不闻,眼中只有夏婉。 夏婉此事脸颊变得通红,双眼已经有些迷离,神智不清了。 “热……唔……好热……” “婉儿,是我。”秦朗轻声喊道,似是生怕吓到了她。 夏婉一把抱住秦朗,不住的扭动着身子,一个劲儿的喊热。 “婉儿,你清醒一下,是我。我是阿朗啊。”秦朗眼睛已经变得有些充血,心中充斥着杀人的欲望。 说出口的话,虽然轻得很,却能听出其中蕴含的暴戾。 “阿朗,夏婉应该是中了下三滥的药。”程处默担心的看了一眼秦朗,使劲踹了一脚崔子玉:“把解药拿出来!” “哈哈哈……”崔子玉放声大笑:“这种药是本公子新得来的,根本没有解药。” “这药本公子也是第一次试验,据说中了这药的人,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荡妇,终日缠着男人……” 话还未说完,眼前人影一闪,又被程处默一脚踹飞。吐出一口鲜血,吞下了未出口的话。 秦朗猛然惊醒,看了看脸色已经红的滴血,身上烫的像是能起火一般,连忙在系统里面翻找。 半晌终于找出了一个丹药,名为清心丹。清心降火,使人心若止水。 也不知有没有效,兑了一瓶出来,倒出两粒塞进夏婉口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渐渐的,夏婉脸上的红色慢慢退去,体温也开始降了下来,他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 将夏婉扶在一旁的胡凳上坐下,把清心丹丢进系统空间,才一步一步慢慢踱道崔子玉面前。 崔子玉看着眼前这人,一双猩红宛若发狂的野兽一般的眼睛,心中不由起了一丝寒意。 “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崔家嫡次子,我若出了事,你一家子都要跟着陪葬!” 秦朗嘴角露出一抹残酷的笑意,慢慢的伸出手,捏住崔子玉的脖子。 第六十三章 匹夫一怒(四) “呃……你放手……”崔子玉使劲挣扎:“快要……喘不过……气了……” “松……手……” 秦朗脸上带着笑,手中却越来越用力。 “阿朗……”程处默看到这一幕,想说什么,终究只是张了张嘴,重重的叹了口气。 崔子玉脸上涨的通红,继而变为青紫,渐渐被秦朗捏住脖子提在了半空。 脚下不住的扑腾,却终究抵不过脖子上那双有力的大手。 一双手慢慢无力的垂下,双眼变得凸出,嘴角留下口涎,张着嘴,如一条离了水的鱼。 “住手!”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大喝。 秦朗手一顿,扭头看了过去。崔子锋脸色阴沉的站在门口,他身后带着数十名家丁,朝他扑了过来。 程处默二话不说迎了上去,跟那些家丁打成了一团。 这个时候,不管阿朗做的对不对,作为兄弟他只能支持。 “秦县男,你若撒手,这事算我博陵崔家欠你一个人情。” “你家的人情,我不需要。”秦朗脸上依旧带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秦县男,你要想好。”崔子锋面上忽然露出一丝笑意,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直愣愣的坐着,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的夏婉。 “若是那天家中再次丢了人,恐怕就没这次的好运气,能够找得到了。” 秦朗还未说话,程处默已然大怒:“崔子锋,你要坏了规矩不成?” “此言差矣。”崔子锋笑意不达眼底:“我只说有可能丢了人,可没说是我会去做这种事。” “只是提醒一声而已。当然,如何做还要看秦县男。” “若是秦县男愿意饶过舍弟一命,我崔家必有厚礼送上。”说到这里面上露出一些不屑:“不过是一个童养媳而已,秦爵爷何必因为一个贱婢和我崔家伤了和气。” “我家中有不少正当年纪的妹妹,若秦爵爷不嫌弃,可嫁与秦爵爷,做妻做妾亦可。” 刚听到童养媳三个字回了神的夏婉,还没来得及恐慌害怕,又愣住了。 是啊,自己不过是一个被秦家买来的。说的好听了是童养媳,不好听了便是奴婢,怎么能崔家那种高门大户出来的娘子相比较? “并且,此后我崔家必然全力相助秦爵爷,无论任何事!”崔子锋看着沉默不语的秦朗,语气真诚的说道。 并且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 这秦朗现在虽然爵位有些低,可将来的成就必然不止如此。若是能与他结了亲,哪怕是送出自家嫡出的姑娘也不亏。 况且他还是始祖在人间的徒弟,身份也足够高贵,配得上崔家。 若是结了亲,他手中那些神奇之物,自家岂不是也能分一杯羹? “在下二叔膝下有一妹妹,年方十二。自小得祖母亲自教养,琴棋书画,女红中馈无一不精。” 看秦朗渐渐松下来的手,崔子锋呵止了自家下人,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并且我那妹妹长相十分出众!若是秦兄有意,我回去便和父母商议,即日便可定下婚事。” 这条件就连程处默都有些意外,没想到崔子锋为了拉拢阿朗,竟然如此有魄力。 五姓七望这些世家阀门,结亲的对象不是同为五姓七望的大家族,便是前途无限的文人子弟。 并且一般都是用庶女来联姻,嫡出的女儿都比较受宠,挑选夫家也是考虑再三。 前些日子陛下刚刚登基,仗着自己成了皇帝陛下,身份尊贵便想与清河崔氏结亲,结果被直接拒绝了。 听说陛下在东宫发了好大的脾气,把自己最爱的白玉琉璃盏都摔了。 由此可见,想与五姓七望这些世家门阀结亲,尤其还是嫡出,是多么难得事情。 “怎么样?秦兄好好考虑考虑。并且我们若是成了亲家,不管是官场还是生意场,我们崔家能给你的帮助,将会超乎你的想象。” 夏婉听着崔子锋的话,眼中渐渐失了神采,面色变得绝望了起来。 这对一个男人,是多大的诱惑!别说男人了,就连她这个女人都听得心动不已。 若得博陵崔家相助,阿朗的前途一定是无限光明。 罢了,只要阿朗好,自己哪怕就是死了,也无不可。 就当是还了爹娘的救命之恩吧!反正自己早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悄悄的从地上捡起了一片碎掉的瓷片,刚抬起手,便听得阿朗一声冷笑。 “你家的女儿我不稀罕!”秦朗嘴角勾起嘲弄的笑:“能教的出崔老二这个畜生的家族,你家女儿的家教可想而知!” 夏婉当时便愣住了,手中的瓷片掉在了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朗,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程处默咧了咧嘴。 不亏是他兄弟!连陛下都想结亲的世家门阀他都不放在眼里,说出去都没人能相信! 这件事若是让陛下知道了,还不定怎么开怀大笑呢!有人为他出了那口气,怕是能高兴一整年! 不过,若是让其他五姓七望的人知道阿朗这句话,怕是会认为阿朗在挑衅他们。 唉!这个兄弟,真本事是一等一的!得罪人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 崔子锋愣住了,满脸涨的通红,不敢置信居然有人能拒绝他的招揽,还敢侮辱他们博陵崔家! “你说什么?你可知道侮辱崔家是什么后果?”崔子锋咬着牙挤出这句话。 “呵……有什么后果,我都接着!”秦朗讥讽一笑,凑到崔老二耳边:“你,死定了!” 他的手之前虽然松开了一些,可依然掐着崔子玉的脖子。虽然不致死,却也让他说不出话来。 “嗬……嗬……”崔子玉终于露出嚣张以外的神色,可是已经晚了。 他想求饶,却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声音。 眼前这人嘴角那抹冷酷的笑,在他看来此时更像是催命的死神讯号。他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秦朗带着嘲弄的笑,手下用力,扭断了崔子玉的脖子。 崔子玉头一歪,眼睛睁得老大,脸上带着惊惧和哀求,隐约还有一丝后悔,再无半点声息。 屋子里一片寂静。 程处默一脸惊讶,隐约还有一丝佩服痛快的神色。 夏婉先是脸上一喜,而后满脸恐慌。 他居然真的杀了崔子玉! 无视博陵崔家这个庞然大物,无视崔家提出那般好的条件,出手果决的杀了崔家嫡出二子。 “秦朗你好大的胆!”崔子锋静默了一会儿,回过神便是勃然大怒。 他敢无视自己的话,当着自己的面扭断弟弟的脖子,心中被怒火填满。从来没人敢这般挑衅崔家。 他是第一个,也将是最后一个! 想起家中年迈的祖母和父母亲,又忍不住有些隐隐头痛。 这个弟弟虽然总爱闯祸,可却深得父母祖母的宠爱。 若是知道被人当着自己的面杀死,还不知道会如何。 “来人,除了程小公爷和尉迟家的双胞胎,庄子上的其他人,一概射杀!”崔子锋语气森然的道。眼中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还有这位秦爵爷,死活不论!” 第六十四章 刀枪不入 崔子锋说完话便退了出去,屋外传来一阵急促整齐的脚步声。 透过窗户望去,外面黑压压的都是人,就连墙头都围满了。 有些手中拿着弓箭,有些拿着长枪和刀剑,将整个庄子围了起来。 秦朗露出一丝冷笑,从系统空间拿出两个玉坠,输入灵力激活后递给程处默和夏婉:“戴在脖子上。处默,你好好护着婉儿。这些人,交给我吧。” 说完后也拿出一个玉坠挂在脖子上,举步出了房门。 不远处,崔子锋一脸阴沉的站着,前后左右都是人,把他团团围在中央护了起来。 秦朗刚出门,一阵箭雨便朝他射了过来。可是到了他面前,射在他身上,却像是射在了墙上一般,纷纷落了下去。 他身上无半点血迹,也无半点伤痕。 崔子锋一怔,脸色更阴沉了几分,随意挥了挥手。 院子中拿着刀剑的下人一窝蜂的朝秦朗涌了过去。 这些人不似一般的家丁,看着训练有素。行动间毫无声息,却又十分有序的将秦朗围了起来。 他来大唐这些日子,也打过不少架。崔立带的打手,张亮带的家丁都是呼呼喝喝却无半点实力,都是一些只懂得普通拳脚功夫的人。 而眼前这些人,更像是特殊训练出来的家族死士,每个人身上都有浓重的血腥之气。这些人聚在一起,煞气冲天,就连庄子上的鸟鸣声都听不见了。 秦朗嘴角挑起嘲弄的笑。 很可惜,他也不是普通人! “杀!” 崔子锋身旁的一个戴着面罩,只露出一双利刃般毫无感情的眼睛,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斗篷里的人冷冷的说了一句。 这句话像是滴在热油锅里的一滴水,霎时这些死士便动了起来。 手中的刀剑闪着寒光,从不同的方向朝着秦朗的四肢斩去。 大公子只说要活的,没说要无伤的。 秦朗满脸嘲弄的看着崔子锋。不闪不避,身形挺拔如松就那么站在那里。 刀剑砍在他的四肢,像是砍在一堵坚硬的铁壁上,再也不能寸进一分。 这些死士果然不亏是特殊训练出来的,看到这种奇异的事情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收回刀剑再次变幻位置,又朝着秦朗砍了过去。 崔子锋的脸色越来越冷,心中也越来越沉重。 他虽然听说不少关于秦朗的神奇传言,却并未亲眼见过,是以并不怎么相信。 一个血肉之躯,如何能抵挡得住刀剑!可现在确是他亲眼所见。 这些人都是他崔家豢养的死士,个个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 除了有着对自家的忠诚,没有怜悯,没有感情,就是一具具杀人的机器。 他丝毫不怀疑自家死士的能力,也不怀疑他们手中武器的真实! 这秦朗果真有些门道,不好对付。 若说是神奇仙术,他却不信!一定是这秦朗修炼了什么能够使四肢变为铜墙铁壁的功法! 传说中,少林寺不是还有铁布衫吗?说不定他练的就是这类功法。 但凡功法,都是有罩门的!只要破了罩门,他一身铜墙铁壁自然会被破去。 他眼中带着笑,仿佛看到下一瞬间,秦朗落在他手中,叫天不应哭天不灵的场景。 只要把秦朗交给爹爹,弟弟当着自己的面被人杀死的事情便不会被父亲追究了。 秦朗眼神好得很,隔着老远也看到了崔子锋眼中的笑意。 他嘴角的嘲笑扩大,依旧不闪不避的站在那里看着崔子锋。 只一瞬间,崔子锋眼中的笑意便不见了。 死士手中的刀剑砍在秦朗身上脆弱之处,根本就无视了他的性命,奔着杀死他去的。 四柄长剑从秦朗脖颈的前后左右刺了过去,刺在他的皮肤上,却依然不能前进一分。 秦朗浑身上下所有的地方,都被长剑顶着。甚至他还十分配合的张开双臂,就连腋下也有两柄长剑刺了过去,依旧不能伤他分毫。 死士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他们虽然从小被训练的波澜不惊,只知道杀人。可他们毕竟是人,看着这样一个刀剑不入的人,怎能不惊恐。 秦朗冷冷一笑:“你们打完了,轮到我了!” 说完抓着最近的一名死士直接扭断了脖子。 脚下踏着梯云纵,脸上带着嘲弄的笑,看着不远处的崔子锋。在他慢慢惊恐的眼神中,一个接一个的捏死围着他的死士。 穿过重重人墙慢慢走向崔子锋,他身后倒下的,是一具具尸体。 “保护公子!”崔子锋身前一身黑衣的死士头领喊了一声 程处默抓住脖子里的玉坠,看着秦朗大发神威的身影,心中蠢蠢欲动。可再看看身旁柔弱的夏婉,便哀叹了一声。 他十分清楚,秦朗是个血肉之躯,并没有铜墙铁壁,否则当初也不会被万年县令崔忠打的浑身是血。 仔细瞅了瞅脖子上的玉坠,晶莹剔透宛若上好的玉石。通体散发着莹莹的白光,玉石的中心处似有一点金色,在中心处不住来回滚动。 莫不是……是这玉坠的功劳?那岂不是说,他和夏婉此事也是刀枪不入? 想着便心动了起来,从靴子里抽出一柄匕首,对着自己的胳膊划了下去。 胳膊上的衣袖被划破,露出里面的皮肉,匕首刺在皮肤上却不得寸进。 他又使了点劲,却依然刺不进去。 强忍住心头的狂喜,用尽全身的力气握住匕首朝着胳膊砍了下去。 没有金戈铁鸣,没有一丝声响,匕首依然还是刺不进去。 他从脖子上解下玉坠交给夏婉,用匕首在胳膊上轻轻划了一下。 “嘶……”还好他用力轻,只划破了一点皮肤,流了一点点血。 “果然是玉坠!”程处默满脸喜色对着夏婉说道:“我们也出去,帮帮阿朗。你带好脖子上的玉坠千万别丢了。” 夏婉震惊的从小程同志的一连串动作中回过神来:“这玉坠……好厉害!” “嘿嘿,那是自然!肯定是刚才阿朗跟他师傅沟通了,他师傅才赐下这宝贝,助阿朗一臂之力!” “嘿!崔家……我家阿朗可是仙人子弟!也是你崔家能得罪的起的?” 他刚才尚觉得崔家提的条件不错,这会儿却觉得崔家嫡女根本配不上自己兄弟。 这才招呼夏婉要出去,却听得外头秦朗忽然大喝。 “崔子锋,你这些鸡零狗碎奈何不了我,还是上你家藏起来的八牛弩吧!” 第六十五章八牛弩 此话一出崔子锋脸色阴沉的似是能滴出水来。 程处默讶然,这崔家敢暗藏八牛弩,这是要造反啊! 随后心底有些不信。 八牛弩可是正儿八经的军国重器,只有军队战争的时候才能配备。谁家若是私藏八牛弩,皇帝第一个便容不得他。 实在是因为这八牛弩威力太大,是攻城的利器。若是在长安城中谁家私藏八牛弩,怕是陛下连觉都睡不安稳了。 八牛弩威力巨大,连城墙都能射穿,若是用它来杀人,不论是谁都难逃一死? “胡说!我家何时来的八牛弩?你莫要血口喷人!”崔子锋咬牙怒斥,心中慕然一惊。 这秦朗如何能够得知自家私藏八牛弩?这事除了他和爹爹还有家中几位长辈,就连最受宠爱的弟弟崔子玉都不知道。 陛下虽然不是那等暴戾之君,平日里也体恤下士,可一旦得知谁家私藏军中重器,必然不会轻饶!这可是涉嫌谋逆的大罪啊! 此物若被搜出,就连狡辩都不能! 哦,你家私藏攻城利器,如何能解释你家无谋反之意?若说是为了自保,可大唐望族谁家的私兵数量没超过朝廷规定?这么多人还不够看家护院? 你养了这多的私兵,又私藏八牛弩,若说你没反意,谁信? 反正若他崔子锋是那位皇帝陛下,便一个字都不会信! 第一时间必会灭敢私藏攻城利器家族的满门,斩草除根! “你家私藏八牛弩,别人不知道,我却是清清楚楚!”秦朗冷冷一笑道:“私藏军国重器,你猜陛下知道了会怎么想?” “陛下英明,岂能是你这种小人能挑拨得了的?我崔家对陛下忠心耿耿,断无此种谋逆之事!” “哈哈!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秦朗轻蔑一笑:“来到这个庄子上,就觉得这个庄子不一般。” “若真是一个普通庄子,只是你家崔老二用来豢养姬妾的地方,怎会如此多的守卫?” “明面上的家丁已是不少,还个个带着刀剑,难不成你要说防范土匪?” 崔子锋刚想应是,秦朗又是冷笑一声。 “还有这些死士,恐怕就是你们崔家藏在庄子上,暗地守卫八牛弩的吧?” “那个高门望族还没点死士?只这点事就想栽赃我崔家,你打错算盘了!”崔子锋嗤笑道。 “谁家用死士来守卫庄子?你当别人都是三岁孩童?”秦朗不屑的撇了撇嘴。 “这些死士是我从家中带来,专门护卫我安全的。” “哈哈哈!你自己看看死士的数量,足足有上百个!你崔家难不成比皇家的谱都大,出个门带的护卫都这么多?还是不相信陛下治下的长安?” 看着崔子锋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秦朗玩味一笑。 “亦或者你早在家中便算清楚我会杀死你弟弟?带着这么多的死士来杀我?”秦朗仰天大笑。 “你若是有胆,便和我在陛下面前对质。若你家并无私藏八牛弩,我秦朗任凭你崔家处置!” 秦朗嘴角挑起一抹冷笑:“相信我的事情你都知道,那肯定也知道我是靠算卦起家的。你觉得你家私藏八牛弩,我会算不出来?” 此话一说,程处默便已然信了八成。不过他知道阿朗只能算前后共六天的事情,这么说来,阿朗定然是给崔子锋算了一卦。 不是前三天,便是后三天!此事定然准确! 崔子锋心中一紧,眼中的杀意愈发浓厚起来。 此人留不得了! 本来之前他得到秦朗资料之事,对上面那句算卦极准还有些嗤之以鼻,并不是分看重。可没想到这人居然一口道出自家最隐秘之事。 “什么?你家居然有八牛弩?你崔家是想造反啊!”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吓了崔子锋一条。 众人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尉迟双胞胎一脸震惊的站在主院门口。 崔子锋忍不住头疼。 尉迟双胞胎和程处默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能杀又不能囚禁,此事不好办了。 尉迟恭和程咬金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都是能征善战的将军,又有军权在手。 尤其尉迟宝琳和程处默又是嫡长子,下一代家主。若是被他们知道自己杀死或者囚禁了他们儿子,怕不得联手弄死崔家满门! 纵使他心思深沉此时也无甚好办法,能让这件事圆圆满满的解决。 “秦大哥你没事吧?”说话间尉迟双胞胎跑到了秦朗身边问道。 “我没事。”秦朗摇了摇头,从系统空间兑换两个吊坠,输入灵气激活后,悄悄塞进尉迟宝琳的手中:“处默在里面,你俩去找他。” 虽说看样子崔子锋不敢对处默和尉迟双胞胎下狠手,可谁敢赌?万一要是这三人出了点事情,对不住两位伯伯。 尉迟宝琳一惊想要开口问,却被秦朗眼色止住:“进去。有什么不解的问处默,他都知道。” 处默看起来大大咧咧粗人一个,却遗传了老程的粗中有细,想必此时已经知道了玉坠的好处和用处。 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口,只能把双胞胎推给处默去解释。 尉迟宝琳点了点头,拉着弟弟就要进屋。 “哥你干什么?秦大哥现在被人围着要杀他,我们怎么能自己躲起来?”尉迟宝庆一脸的不情愿,总觉得这样对不起兄弟。 “少废话,跟哥哥走,一会再跟你说。”尉迟宝琳拽了一把弟弟,把他强行拉进了屋。 进了屋拿出吊坠给程处默看:“这个是什么?秦大哥让我问你。” “嘿嘿,这可是好东西啊。这东西能让人刀枪不入!” 程咬金看到尉迟双胞胎便笑容满面,将自己刚才做实验的事情说了一遍:“宝庆,你在屋里保护好夏娘子,我和宝琳去帮阿朗。” “我也要去!”尉迟宝庆一听不愿意了。 他是个大老爷们,怎么能当个缩头乌龟和娘们一起躲起来。 “去什么去!”程处默眼睛一瞪:“夏娘子是阿朗的未婚妻,你未来的嫂嫂,保护好她你就是功德无量!若是敢有任何闪失,老子打断你的腿!” “阿庆你听话!”尉迟宝琳也瞪了弟弟一眼:“你和夏姐姐在屋里不许出去!保护好夏姐姐,不然哥哥扒了你的皮!” 尉迟宝庆虽然不愿,可被两个兄长威胁,只能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 程处默和尉迟宝琳互相看了一眼,走出屋子,一看之下大惊失色。 院中不知什么时候支起了一架八牛弩,粗大的箭矢犹如一柄寒光闪闪的长矛,朝着秦朗急射而来。 第六十六章秦朗受伤 “秦大哥……” “阿朗……” 尉迟宝琳和程处默吓得魂飞魄散,大惊失色的只来得及喊了一声。 离得太远,根本救援不及。再说,谁能在八牛弩下救人?就算是去挡箭,那也是白白送死而已。 “公子,宫里的公公来宣旨了,马上就要到外院门口了。”一个死士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对着崔子锋轻声说道:“庄子上的管事正在陪着,怕是撑不了多久。” 崔子锋心中一惊,连忙吩咐了一声:“快,把八牛弩藏起来。” 身旁的死士头领走到内院的墙边,在一块砖上摁了一下。 “咔嚓嚓”地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八牛弩悄无声息的沉了下去。 注意力都集中在秦朗身上的尉迟宝琳和程处默都没有看到。 看了一眼已然射出去的箭矢,他脸色有些阴沉。 这秦朗运气居然如此之好!最后的关头陛下竟然派人来此地宣旨。 只是,这旨意是谁给的? 想来应该不会是给崔家的,既然不是崔家的,那就是秦朗的! 眼中寒芒一闪。 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夏婉听到惊叫声,不顾尉迟宝庆的阻拦,飞一般的跑出院子,正看到巨大的弩箭射中秦朗。 “砰”的一声,寒光闪闪的弩箭正中秦朗胸前。他身上闪起一道耀眼的金光,身体被巨大的力量撞的倒飞了出去。 秦朗苦笑一声,自己大意了! 他高估了防护玉坠,低估了八牛弩的威力,自讨苦吃。 若不是有防护玉坠,恐怕八牛弩会直接射穿他的身体,连带着他飞出去几百米都不是问题! 而现在,玉坠的力量在和八牛弩抵抗,他不过才堪堪飞出去几米而已。 他能感觉得到,那种抵抗的力量越来越微弱。不过还好,八牛弩的撞击力量也越来越弱。 “咔”。他似乎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声音,然后便是八牛弩狠狠的撞在了他的身上。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载了好几顿货物的巨大卡车撞到,疼的他似乎都麻木了起来。 只是一瞬间,脑袋就昏沉起来,就连从系统空间里拿出还魂丹都不能。 “吾命休矣!”只感叹了这么一句。 秦朗喷出一口鲜血,被八牛弩撞飞出去十几米,跌落到地上,昏迷过去。 “嘀。发布任务:宿主作为未来的大唐国师,接二连三在崔家人手上吃亏,一定要有仇报仇,有冤抱冤!任务完成:兑换点500点,随机抽奖一次。” “宿主信息。” 姓名:秦朗。 年龄:14岁。 技能:格斗术3级。吐纳术初级。书法(柳体)。 法术:时光流转术1级。呼风唤雨初级。 物品:还魂丹。(26粒) 唯一主线任务:成为大唐国师——进行中。 支线任务:一、消除崔立之死的影响,并且让大唐皇帝不再追究此事!(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500点。随机抽奖一次。) 支线任务:二、诗会一鸣惊人。(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130点,随机抽奖一次。) 支线任务:三、宿主作为未来的大唐国师,接二连三在崔家人手上吃亏,一定要有仇报仇,有冤抱冤!(任务完成:兑换点500点,随机抽奖一次。) 特殊任务:解除心底执念(任务一、弄清该女子的身份信息。) 兑换点余额:570点。 商城:已开启。 系统的声音在秦朗脑海中响起,很可惜,他却什么也没听到。 夏婉疯了一般的跑过去,抱着昏迷过去的秦朗。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梗在喉间却吐不出来。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滴在秦朗带着灰尘和血迹的脸上,仰头朝着天空,无声的嘶喊起来。 “……”阿朗! “……”阿朗! “……阿朗!”连着好几次的无声嘶喊,突然间脱口而出。 声音凄厉绝望,万念俱灰。让人听了也忍不住跟着难过起来。 “阿朗!” “秦大哥!” 程处默和尉迟双胞胎悲痛的喊了一声,也跟着跑了过来。 看着昏迷不醒一身血迹的秦朗,三人哭的鼻涕眼泪一把。 崔子锋嘴角挑起一抹笑。 他本没想着这八牛弩能起到作用,可秦朗不死不行,所有的弓箭兵器对他都不起作用,只是试一试。 没想到这秦朗的铜墙铁壁也挡不住八牛弩的威力,真是意外之喜! 看这样子秦朗必然活不了了,只要解决了剩下的人,就没人能知道崔家私藏八牛弩。 朝死士使了个眼色,死士头领心领神会的挥了挥手。 死士如潮水般朝着几人围了过去。 “崔子锋,你还想杀我不成?”程处默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咬牙问道。 尉迟双胞胎一脸愤怒的盯着他。 “自然不是,不过这贱婢我却不能放过了。”崔子锋笑得一脸风轻云淡。 程处默嗤笑一声:“你不就是害怕我们抖搂出你家私藏八牛弩的事情么?” “若是不想这件事外泄,你必然是要杀了我们四个。”程处默强忍着心中愤怒咧了咧嘴:“可我估计你没那个胆子!” “老子知道你崔子锋心思深沉。”程处默笑得一脸灿烂“老子也知道自己脑袋不如你好使。” “所以老子临来之前,已经让家中下人通知我爹,老子上你们崔家找你崔子锋要人了!并且尉迟双胞胎家里面也通知了。” “你猜若是到了晚间我爹和尉迟伯伯还不见我们几人回去,老爷子们会做些什么?” “程兄说笑了,本就没想动三位一手指头。”崔子锋淡然一笑:“三位若要走,自走便是。” “只是舍弟因这贱婢而死,并且害的我与秦兄成了生死仇敌,又陷我崔家如此境地,自然不能放过她。” “夏娘子是我兄弟的未婚妻,我兄弟又被你害的如此模样,你认为老子会让你动她一手指头吗?” “你人多势众,死士身手又好。我们只有三个人,必然拦不住你!”程处默咧了咧嘴,眼中闪过一片寒光:“不过你若敢动她一根毫毛,我程家必与你崔家不死不休!” “你别忘了,我娘出身清河崔氏!不是只有你崔家与门阀有旧。” “程大哥说得对!”尉迟宝琳接口说道:“我家虽与门阀世家没有关系,但我尉迟家必然倾全家之力,与你崔家不死不休!” 这不是普通的威胁,这是两家的少族长代表自家家族下的战帖! 若粗自封真要一意孤行杀了夏婉,恐怕这两家真会与他们崔家鱼死网破。 为了个贱人,不值得!崔子锋暗暗摇了摇头。这个贱婢捏死她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等这件事过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她给弟弟偿命,到时就算怀疑到他身上,没有证据也是白搭。 “两位真要保这贱婢的一条贱命?”崔子锋皱了皱眉,眼神又冷了几分。 “没错!所以……你现在可以动手了。”程处默将手中的匕首塞回到靴子里,一副毫不抵抗的模样。 “既然如此,在下给程兄一个面子,这贱婢我就放了她!” 程处默还没来得及高兴,崔子锋又开口了。 “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 “我要你们四人以全家老小发誓,不得透露我崔家有八牛弩之事,不得向陛下告状我伤了秦爵爷一事,否则全家老小定不得好死!” 程处默憋屈的很,只觉一股火气直冲头顶而去,恨不得立时杀了这个阴险卑鄙的小人。 可眼下阿朗生死未卜,他一定要保住阿朗的未婚妻夏娘子!不能让她有一点损伤! “想得美!”尉迟宝庆怒喝一声:“有种你就杀了我们四个,否则老子定然把你崔家私藏八牛弩,伤害开国县男之事宣扬出去!” 崔子锋眼中寒光一闪,掠过一抹阴毒:“程兄也是如此想的?” 第六十七章发誓 “宝庆住口!”程处默咬着牙,腥红着眼举起手:“我程处默对天发誓,若将崔家私藏八牛弩,伤害阿朗之事讲与他人知晓,必然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程兄,在下说的是全家老小!”崔子锋步步紧逼。 “全家老小也将不得好死!”程处默咬着牙挤出这句话,脸色狰狞得可怕,像是一头择人欲噬的野兽般看了他一眼。 “宝琳宝庆发誓!” “程大哥……”尉迟双胞胎急急的喊了一声,满脸愤怒。 “发誓!”程处默骤然转身对着尉迟宝庆怒吼。 双胞胎无奈,举起手依样画葫芦的发了誓,眼中的怒色似是凝成了利刃,一刀刀的刺在崔子锋身上。 唯独夏婉像是没听到一般,抱着怀中的秦朗双目呆愣,似是突然痴傻了一般。 程处默此时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凑在夏婉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夏婉双目骤然有了光彩,整个人像是突然活了过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夏婉抓着程处默的手臂,指甲刺入他的血肉。 程处默疼的一哆嗦,却不敢甩开她的手。 “千真万确。所以夏娘子,你先发誓。”望着夏婉的眼,他满眼的真诚,声音斩钉截铁。 “好!我听你的。”夏婉点了点头。 转过身,对着崔子锋时,她眼中的恨意让人不寒而栗。 “我夏婉发誓,若将此事讲于其他人知晓,全家老小必然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崔子锋淡淡一笑:“即已发了誓,我也就不留几位了。好走不送。” “慢着!”夏婉冷冷的喊了一声:“我还有话要说。” 崔子锋不耐的看了她一眼。 若不是程处默碍事,他早就拿这贱婢给弟弟陪葬了,哪会听她唧唧歪歪。 夏婉并不理会他,径自对着他,目光似是要将他凌迟一般。 “我夏婉也在此立誓,将终我一生杀死崔子锋,若违此誓天人共弃,魂飞魄散再无来世!” 她已经想好了,回去就和柳姐姐学习武艺。她已经受够了这种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的感觉。 哪怕不能为阿朗出一份力,起码不能变成别人要挟阿朗的筹码! 她要变强。 今天若是柳姐姐,必然能够和阿朗一起并肩作战,不会让自己落到如斯境地。 想着昏迷不醒的秦朗,心中的痛楚和悔恨差点将她淹没。 若不是程处默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她必然是要随着阿朗一起去的。 崔子锋听着比刚才更恶毒的誓言不由心中一跳,杀意更盛。 程处默感觉敏锐的很,上前一步挡在夏婉的面前,冷冷的看着他:“崔公子不是想食言吧?” “怎么会,程兄说笑了。”崔子锋勉强按下心中的杀意,淡淡的一笑:“我崔家人说出口的话,定然不会反悔。” 这时的人都比较相信誓言,所以一般也不会轻许誓言,就怕做不到遭到老天的惩罚。 “哦对了,宫里来人了,说是来宣旨,不知是给何人的。程兄不妨一起听听,万一是陛下召见程兄呢?”崔子锋似是不经意的想起这件事,顺口说道。 程处默差点把自己的牙咬碎。 这混蛋必然是早知此事,所以刚才他步步紧逼,并不是真的要杀死夏娘子,而是意在逼迫自己几人发誓,不透露他们崔家私藏八牛弩的事情。 他简直悔的肠子都能青了,早知如此就不该发誓。 宣旨的天使不论去谁家,那家必然不敢怠慢,不敢让天使过多等候。 若是自己早一点知道这个事,跟崔子锋死耗着,他定然耗不起的。 他心中一凛,这崔子锋心思果然深沉。 看他刚才那副模样,眼中杀意分明快要溢出来了,却不想竟然是装出来的。 不对,或许不是装的。 这崔子锋必然已经对夏娘子起了杀意。 失策啊失策! 怪不得爹总说自己粗心大意,没得他老人家几分真传! 今日若是他老人家在,必然会拦着阿朗不让他杀了崔老二那个禽兽! 只要把夏娘子带走了,过后再收拾这混蛋也不晚! 阿朗武艺那般高强,悄悄的去杀了崔老二不是更好? 就像解决崔立那样,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有人怀疑到他身上,没人有证据就是白扯! 算了,此时想的再多也无济于事。事已至此,还是赶紧回到家中,救治阿朗要紧。 “我们走。”程处默瞅了一眼崔子锋,轻轻的抱起昏迷过去,鼻息渐弱的秦朗说道。 夏婉立完誓言,就再也不敢崔子锋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秦朗身上。 尉迟双胞胎愤恨的看了看崔子锋,跟在程处默身后,一步步的朝着院外走去。 才走到院外,就看到一队人站在外院当中,满脸不耐。 手捧明黄圣旨的就是上次在来燕楼宣旨的那位。一看到他便应了上来。 “陛下有旨,宣秦朗入宫……” 待走到近前看到程处默怀中满身血迹昏迷不醒的秦朗,不由大吃一惊。 “哎哟我的小公爷,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胆敢对开国县男出手?” “林公公,您就别问了。”尉迟宝琳摇了摇头道。 “崔公子,秦爵爷是在您庄子上出事的。你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刘公公瞥了一眼崔子锋,冷冷的问道。 “见过林公公,这件事在下真不知晓。在下也是刚刚得知,秦爵爷居然在我家庄子上受伤了。” “您放心,此事我定然会追查到底。”崔子锋当着程处默几人的面,把自己刚才做的那些事一推二五六,净是推得干干净净。 程处默嗤笑一声,接收到崔子锋看过来的眼神,终究是咬紧牙关,没有吐出一个字。 “哼。开国县男在你崔家庄子上受伤,此事你崔家定然难逃罪责!杂家必然会与陛下说明此事!” 林公公是个人精,一看程处默的表情就知道此事定有内情,和这崔家大公子定然脱不了干系。 不过他心中却是好奇,到底这崔大公子捏住了程小魔王的什么把柄,竟让他如此乖觉。 自家兄弟在崔家庄子上受伤,他居然没有拆了崔家的庄子,真是奇怪。 “程小公爷,宫里的御医医术高明,还是赶快把秦爵爷送到宫中,让太医诊治吧。” “嗯。我与您一起进宫。”程处默淡淡的应了声:“宝琳宝庆,你们护送夏娘子回我家,把她交给我母亲。”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似乎平白长大了几岁,更显得沉稳了些。眉宇间以往总隐约透露出的飞扬跋扈竟是顷刻间便散了,再无一丝痕迹。 第六十八章不愿说还是不敢说 交代完尉迟宝琳宝庆,看着他们送走夏婉,程处默则抱了秦朗上了马车,与林公公一起朝皇宫走去。 那次阿朗交于他两丸还魂丹,给父亲用了一颗,还有一颗被父亲献给了陛下。 想必陛下不会不愿意拿出还魂丹救阿朗的,因此他心里倒不怎么着急。 更多的,则是恨。 恨自己没有阻拦阿朗杀了崔二,也恨崔大心狠手辣! 不过不要紧,只要阿朗没事,吃的亏总能找回来。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皇宫,程处默小心翼翼的抱着秦朗。不愿假他人之手,自己亲力亲为,将他一直抱到太子东宫明德殿。 “怎么回事?” 程咬金和尉迟恭还有李世民一看之下大惊不已,纷纷凑了过来。 “还愣着干嘛?快传御医!”李世民冲殿内的太监吼了一嗓子。 “陛下,没用的。”程处默摇了摇头拦住了:“还请陛下将还魂丹赐予阿朗服下,现在也只有还魂丹能够救他一命了。” “好。” 李世民知道现在不是说别的时候,痛快的点了点头。 让身边的大太监王雨去取还魂丹来,又让一旁的宫人抬来一个软塌,将秦朗放在上面。 他知道还魂丹是秦朗拿出来的,这小子手里肯定还有。过后让他补回来便是,也就不那么计较了。 就算没有,秦朗一个仙人子弟,比一颗只能救人的还魂丹重要的多,他自然也不会舍不得。 王雨亲自取了还魂丹来,递到李世民手中,又端过一杯水侍候在一旁。 李世民小心翼翼的将还魂丹塞入秦朗口中,拿过太监手中的茶盏,给他灌了一口水。 之前听义贞说此药如何神奇,他心痒难耐却不好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拿唯一的一颗药来浪费实验。 此时恰逢秦朗受伤,便能一观此药神奇之处。 秦朗此时距离濒死不远了,气息微弱的厉害,就连胸前的起伏都几不可见。 丹药遇水即化,一点点的流入到他喉内。 李世民屏着呼吸眼都不眨的盯着秦朗。 程咬金虽然吃过这药,却也没见过人吃下这药多久见效,此事和尉迟恭一般瞪大牛眼仔细查看。 不过数息,秦朗本已苍白的面色红润了起来,气息渐渐强劲。 李世民抓过秦朗的手,探查他的脉搏,脸上露出惊奇的神色。 秦朗送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切过脉了,那时的脉搏微弱的几乎要断了。 服下药才不久,竟然就有如此效果。此药果真是仙药啊! 因着见过自家爹爹服药的过程,也清楚知道还魂丹的药效,所以程处默倒是淡定的很。 “处默,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阿朗回来这般模样?”程咬金咬着牙:“直娘贼!是不是崔家那个小兔崽子让人打的?” “我家宝琳宝庆呢?没事吧?”尉迟恭横眉怒目的道:“若是崔家那小崽子把我儿子打个好歹出来,老子平了他家!” “宝琳宝庆没事。”程处默摇了摇头:“爹,您别问我了,等阿朗醒来问阿朗吧。” “为何不能问你?”程咬金心里咯噔一下,看了一眼李世民:“有冤屈你就当着陛下的面说出来,陛下肯定会为你们做主。” “爹,我是真不能说。您就别问了!”程处默要紧牙关,死不松口的模样看的程咬金直想给他一巴掌。 “嘿你个小兔崽子,连你爹都敢瞒着?”程咬金怒急,便想直接上手。 “对,使劲揍!要是我家宝琳宝庆敢有事不告诉我,看我不打断他俩的腿!”尉迟恭在一旁扇阴风点鬼火。 “尉迟伯伯您可拉倒吧!宝琳宝庆也不会说的。”程处默不屑的撇了撇嘴。 尉迟恭一看程处默居然敢冲他撇嘴,没说的,打他个没大没小的小兔崽子! 和程咬金对望一眼,一人抓着一只胳膊,扬起蒲扇般的大巴掌,没头没脑的呼了上去。 “哎哟……别打了!爹,尉迟伯伯我错了!”程处默想躲不敢躲,被打的抱头求饶。 “爹,我可是您亲儿子啊!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打死你也不怕,老子还有俩儿子呢!” 为了这小兔崽子,程咬金这半天提心吊胆的,生怕他出点事。结果人虽然回来了,秦朗那么好个孩子却弄个重伤。 问这小兔崽子怎么回事,居然还敢不说。 不打他打谁? “阿朗都那副模样了,您还有闲心打孩儿……”万般无奈,程处默只好拉来还在一旁软塌上昏迷不醒的秦朗来当挡箭牌。 尉迟恭早住了手,在一旁摇旗呐喊看老程揍儿子。 李二皱了皱眉喊了一声:“义贞住手。” 看了这半天,又听这小子说话的意思,看起来似乎是另有隐情。 程咬金看了看榻上的秦朗,又瞅了瞅陛下,心不甘情不愿的收手:“说!到底怎么回事?” “爹啊我真不能说!”程处默愁眉苦脸的揉揉肩膀。 这俩老头出手也太重了! “处默,你是不愿说还是不敢说?”李世民走了几步,到了程处默跟前,看着他问道。 “陛下明鉴,是小臣不能说。”程处默躬身施了一礼:“小臣被人逼着发了誓言,若是将事情告知别人,全家老小不得好死。” “干他娘的!”程咬金一听这话顿时大怒。 谁那么大的胆子,敢逼着自家儿子发下如此毒誓。 尉迟恭也是满脸怒容,他可没忘了刚才程处默说的那话。 自家俩儿子多听他这个老子的话是整个长安城都知道的,可处默那小子说就算自己去问,双胞胎也不会说,那么便是自家俩儿子也被人逼着发下誓言了。 李世民此时脸色已然铁青,眼中寒光闪闪让人不寒而栗。 他竟不知,何人如此大胆,逼迫他的臣子立下誓言。 并且,程家和尉迟家的小子们是什么脾性,他可了解的很。 这几个小家伙向来就不是吃了亏不还手的人,能让他们立誓,定时拿捏住了他们要紧的把柄…… 这事,想来也小不了!否则不会逼着处默和宝琳宝庆发誓。 难道……事关谋逆? 李二不亏是千古一帝,政治直觉相当敏锐,只这一句话便让他听出了其中隐藏的东西。 “是崔家逼你们立誓的?”李二看着程处默,脸色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眼中快要溢出来的杀意让人胆战心惊不已。 “立誓?怎么回事?”躺在软塌上的秦朗不知何时已然醒转,冷声问道。 第六十九章臣自己来 “秦朗醒了!”尉迟恭转头喊道。 “阿朗你醒了!”程处默转头一看,满脸惊喜的扑了过去,却被老爹揪住了衣领。 “你小子给我老实点,朗小子受了伤你还往他身上扑。”程咬金揪住儿子的脖领往后一甩,上前两步问道:“贤侄,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无事,程伯伯担心了。”秦朗微微一笑。 他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身上却无一丝痛楚便知道,肯定是吃了还魂丹的缘故。 “没事就好。”李二看他脸色不似刚才那般惨白,知他肯定没事了,便放下了心。 “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李二脸色一冷,看着秦朗问了起来:“处默说被人逼着立誓不能说,你既然是昏迷着被抱回来的,想必你应该来不及立誓吧?” “没错。”秦朗点了点头:“处默,崔子锋怎么逼迫你立下誓言的?” 看他一脸难色,秦朗眯了眯眼:“用婉儿逼你的?” 程处默点了点头:“事情你都清楚,所以我便不说了,你来告诉陛下吧。” “嗯。婉儿呢?” “我让双胞胎送她回我家了。你放心吧,她没事。” 秦朗松了一口气。若是婉儿出了事,就算把崔家屠了也不能消他心头恨。 放下心中最牵挂的事情,秦朗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寒光闪闪:“陛下,崔家谋逆!” 此话一出,程咬金和尉迟恭大惊,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朗。 崔家怎么说也是豪门大户,一家子上下不算偏支远方就得有上千口子人,若是谋逆那可真是血流成河了。 李世民眯了眯眼,心中一跳,脸上却是一派平静。 他早已猜到能够逼迫程处默和尉迟双胞胎立誓之事必然不小,有可能牵连谋逆,此时听秦朗说出来倒也不甚意外。 “继续说。” 秦朗将事情讲了一遍,掠过自己铜墙铁壁抵挡箭矢之事,只捡了紧要的说。 “陛下,此时天下大定,崔家若无谋逆之心,为何要私藏八牛弩?” “你是如何发现崔家私藏八牛弩之事?”李二一下切中要害。 崔家若真是私藏八牛弩,必然隐藏极深。自己的百骑司都未发现的事情,怎么就让秦朗发现了呢? “陛下可是忘记了,微臣略懂卜卦之术?” “这么说,是你算到的?”李世民看着秦朗问道。 “是。” “上次你就说崔献要倒霉,也是你用卜卦之术算出来的。你这算卦的本事倒是不小啊!” 崔献家中一出事,他立刻就得到消息了,当时心中就大喜不已。 大唐不是没有算卦的能人,袁天罡就算一个。 可是他说话总是高深莫测,似乎不这么说就显示不出他的本事。 追问下去,就说天机不可泄露。追问急了,就说泄露天机要折寿的。 这样一来,他就不好再问下去了。毕竟自己是打算做明君的,哪有明君逼着别人折寿也要告诉自己玄机的? “你算卦没有禁忌?没有不能泄露出去的事情?” 秦朗心中一惊,便听到脑中系统的声音。 “宿主莫怕,时光流转术并没有什么后遗症,也不存在泄露天机折寿的说法。” 听了系统的话,他松了一口气。 “回陛下,微臣并无这些禁忌。” 李世民一听便露出喜色。 “好!好哇!你快跟朕说说,你这算卦的本事。” 秦朗目瞪口呆。 这是要把楼歪到国外去吗?不是正在说崔家私藏八牛弩,胆大包天射杀国候的事情吗?怎么转到自己算卦的事情上了? “陛下,不是正在说崔家的事情吗?” “哼,崔家不用你说朕也知道一些,这些世家门阀,早晚……” 李二的语气挺阴森,像是磨着牙说出来的。虽然后面的话没说,秦朗也猜测出了一些。 自古以来皇权最大,可现在的情况则是世家门阀做大,让做为皇帝的李二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李二是谁?杀了自己哥哥弟弟,囚禁自己老爹!千古大狠人啊!他能忍受这些世家门阀骑在他脖子上拉屎撒尿? 不动世家门阀一个是罪名不够,没有真凭实据。 世家门阀门生子弟众多,还大都是在朝官员。并且传承了这些年,哪家没有大儒? 你敢无凭无据的就要把一个大家族打上罪名,光是仕林中那些读书人的口水都能淹死你! 还有一个便是,门阀之间互相通婚。 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古代人最为讲究的就是血缘传承,家族荣宠。还后辈还小的时候努力培养,等到自家后辈长大考了功名入了仕,便要回报家族。 若是家族和皇权起了冲突,都会以家族利益为先。甚至在一些偏远之处,族长的话比皇权都好使。 这些世家互相联姻,代代相传下来早已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李二出身陇西李氏,也是大家族出身。可他做了皇帝,便和家族的利益有了冲突。 他想收归皇权,因为世家门阀的权利对皇权制约太过。 所以他启用寒门子弟,慢慢淡化贵族对朝堂的影响力。 可那是水磨的功夫,等着这些大家族的影响力慢慢淡去,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 “陛下,那崔子锋想必认为我必死无疑,所以逼迫处默他们发下毒誓,以为没人能把这些事传出去。” “所以那些八牛弩想必还在庄子上没有销毁,若是陛下派人突袭崔家庄子,必然能够拿到证据……” 李世民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你把世家门阀看的太简单了。若是世家门阀都像你想的这般简单,朕早把他们……” “崔子锋是崔家的下一代家主,自小培养,你以为他就这点本事?” “逼迫处默他们发誓只是加一个保险,若是我所料不错,那些八牛弩现在定然已经全部销毁了。” “若是朕敢轻举妄动派人去突袭,你信不信,明日朕残暴之名便会传遍整个长安?用不了多久,又会传遍整个大唐?”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苦笑一声:“朕才刚登基,突厥此时对我大唐虎视眈眈,朕哪敢轻举妄动。” “大唐……不能内乱啊!”这一声,道不尽的苦涩,道不尽的不甘。 “那您就任由崔家如此无法无天?陛下可知他们怎样盘剥百姓?怎样欺压百姓?”秦朗只觉一股怒火冲天而起。 “陛下若是不敢动手,那臣就用自己的方式来为臣和家人洗刷屈辱!” 第七十章击掌为誓 “秦朗住口!”程咬金大急怒喊一声,心肝都跟着颤了起来。 这小子也太胆大了,居然敢对陛下如此说话。 “陛下,秦朗年纪还小胡言乱语,还望陛下念在他年幼饶他一命!”程咬金把秦朗扒拉到自己身后,对着李世民跪了下去。 “是啊陛下,秦朗这小子可能伤了脑子,一时脑子不清楚才胡言乱语,陛下千万莫怪罪于他。”尉迟恭的心也跟着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连忙跟在程咬金身后跪下。 程处默自不用说,在秦朗说出这句话时便已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嗦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求情,只是不断念着:“陛下饶了阿朗吧,陛下饶了阿朗吧……” 看着为自己跪倒在地求情的三人,秦朗忍不住鼻头发酸。 但是,崔家——他定然是不会放过的! 他实在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晚去一步,婉儿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 又或者,自己没有系统,那婉儿…… 想起崔二做的事情,他心里的怒火就忍不住升高,只觉得当时一把捏死他太过便宜了他! 李世民虽然气的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可是看看自己的臣子个个都为秦朗求情,又想到今日秦朗遭遇到的事情,便强压下了怒火。 “你用自己的方式?什么方式?还是像上次一样去暗杀吗?” “豪门世家可不像朕这般讲理,你以为他们不会来暗杀你吗?” “就算你身手高,可你家里就没人了吗?就没有你牵挂的人了?要是他们拿了你在乎的人,你能如何?” “你能对付十个、几十个,可若是成百上千呢?你想过后果吗?” “就算崔家不敢在朕眼皮子底下杀人,可你要永远缩在长安城里不出去?你家中人也永远缩在长安城在朕的庇护下,你甘心?” 秦朗被怒火冲昏的头脑,让李世民这一句句一字字打的清醒过来。 是啊!今日只是一座八牛弩便把自己打了个重伤,若是好几个呢? 就算自己能逃,可婉儿呢?柳月呢? “你还年轻,要学会忍!” “忍?”秦朗忽然一笑:“陛下,臣还年轻,最不必学的便是忍!” “作为少年,若不冲动,与垂垂老矣的老者有何不同?” “您不是说没证据吗?臣就把崔家谋逆的证据给您找来!” “到那时,您又如何?” 李世民气急而笑:“好!你若是把崔家谋反的证据给朕拿来,朕便诛了崔家九族!” “击掌为誓!”秦朗嘴角挂着冷酷的笑伸出手掌。 “击掌为誓!”李二咧了咧嘴,也伸出了手。 他也不算哄秦朗,若是这小子真把崔家谋反的证据拿来,不消说崔家肯定是诛九族没得商量! 这小子虽说是仙人子弟,可现在看来仙法未成,与普通人也无甚区别,该受伤时也没见他少流一滴血。 也就是能呼个风唤个雨,然后跟他那仙人师傅神交沟通一番,要点好东西而已。 若是论起查找证据,他才不信这小子能比自己的百骑司都厉害! 可看这小子的模样,若是不先稳住他,万一他真跑到崔家拼个两败俱伤可如何是好? 崔家那帮子尸餐素位的国之蛀虫,如何能与他这个仙人子弟想比?崔家人死了不心疼,可若是这小子损伤了一根头发丝,那都是要命的事情。 万一他那仙人师傅知道他的弟子在大唐殒命,岂不是要找自己算账? 想到这他陡然一惊:“你想借助你师傅的力量对付崔家?” 若是这样那可真是太好了! 仙人出手为自家弟子报仇,谁也说不了什么! 李二心肝忽又一颤,这小子差点死到崔子锋手里,若是被他师傅知道打上门来,谁能抵挡得住? 忽然觉得牙又疼了起来。 大唐有了这么一个靠山硬到不行的小子,真不知是福是祸啊! 转念又一想,自己拿出还魂丹也算救了这小子一名,他师傅要找人算账应该也找不到自己身上。 虽然还魂丹是这小子的,可不是已经赠与自己了嘛…… 秦朗看着李二脸色变换不停,一会惊恐一会又满是笑意,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听到他的话便是不屑的一笑:“若是这点事情就要师傅出面,那臣也太没用了!没脸做他老人家的弟子!” 李二心中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虽然心里有些遗憾不能看仙人出手灭了崔家,可仙人出手那必然是山崩地裂,若是波及到百姓官员和自己,那岂不是成了被失火城门殃及的池鱼? 还是这小子自己来的好! “好,有志气!”撮了撮牙花子,李二勉强夸赞了一声。 程咬金、程处默和尉迟恭目瞪口呆的看着秦朗。 这小子的胆子比老倭瓜都大哈,敢以一己之力对上崔家那个庞然大物。 “朗小子,你没事吧?”程咬金直愣愣的冲过来,将手放在秦朗额头量了量:“不热啊,怎么尽说胡话!” “程伯伯还请放心,小侄会谨慎行事。” “谨慎个屁!”程咬金忽然破口大骂:“你说说你,武功那么高,就不能挑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去把崔二那畜生暗杀了事?” 李世民一听就忍不住一咧嘴。 暗杀!这个老小子不是一向都是明刀明枪的打上门去,什么时候学会暗杀人了? 程咬金不管陛下快咧到脑门后的嘴,只管怒气冲冲的看着秦朗。 “非要跟人拧上去,结果把自己落得个重伤濒死!若不是有还魂丹,差点就没了性命!” “再说,就算你上门要人崔家不给,你不会来找老夫?” “你告诉老夫,老夫带着人手打上崔家,我看谁敢不把人交出来,用得着你弄得血流满地?” “老夫不是说你不能杀人,杀人之前要先看好自己的处境,以最小或者没有代价,达成自己想要干的事,那才叫本事!” “你说说你,之前弄死崔立那家伙不就办的挺好的?为什么这次办事这般冲动?” “还有处默!你个小混蛋就不知道看着点朗小子?怎么能让他那么冲动?” “找到人赶紧带回来,过后再找回场子不行?非要当时就杀了崔二让人抓了把柄?” “若是没有还魂丹,朗小子这次恐怕就没命了!”程咬金越想越气,忍不住动手抓过自己儿子就开揍。 程处默还不敢躲,想辩解两句又没法开口。 他也知道自己当时没拦着阿朗这件事不对,以至于酿成大祸,害的阿朗差点没了命。 这般想着,对老爹的暴力行为就更不敢躲闪反驳,只能老实挨揍。 秦朗看不过眼,拉住了程咬金道:“程伯伯,不关处默的事。当时小侄脑子一发热,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崔二给婉儿报仇。” “再说就算处默当时要拦,恐怕也拦不住小侄。”说到这里他眼神变得阴森起来:“崔二必死!” 第七十一章国师任务 李世民忍不住摇头叹息。 当初自己还说着小子心慈手软,应该说他杀性太重才是! 不过像崔二这种纨绔子弟国之蛀虫,他本也不把他们的生死放在心上。 这种人活着是大唐的祸害,死了反倒是大唐的福气。 死上多少都不嫌多! 可以说,秦朗要对上崔家,是他喜闻乐见的事情。是以对秦朗当着他的面说崔二必死,他也并不觉得被冒犯。 程咬金在李二身后龇牙咧嘴。 这小子胆子也大的没边了! 辛亏陛下心胸开阔,要是换了别个皇帝,这样当着皇上的面说谁必死必死的,恐怕自己就先被皇上弄死了! 小程同志跪在一边,看着是一脸的诚惶诚恐,心里却对这个兄弟服气的不行。 简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太特么牛了! 当着陛下的面就敢说谁必死,一定要弄死谁,这勇气简直无人能及啊! 陛下居然还不怪罪! 这般深的皇帝宠爱,简在帝心简直太牛了! 嘿嘿,就崔家那些碎催,弄死他们早晚的事! 敢跟自己兄弟对上,那就是茅厕里打灯笼——找屎(找死)! 崔二那小崽子,必死! 小程正在心中凌迟崔二,却不知被谁大力踹了一脚,一个趔趄差点没趴到地上。 “谁?谁敢踹你程爷爷!” 满脸怒容的转身,却看见自家老爹那张快要气的变形的老脸,和尉迟老不修嘿嘿阴笑的嘴脸。 秦朗一听这话差点没摔了。 小程在想什么呢?敢骂自家老爹,难不成今天和他一起跟崔家打过架之后,就变成熊心豹子胆了? 满脸同情的冲程处默翘了个大拇指,对他看过来求救的眼神回了个爱莫能助。 老老实实的低头装乖孩子。 他也没辙啊! 别说老程揍儿子,就是老程要揍自己,他不也得受着? “是你老子!”程咬金气的一个蒲扇巴掌呼了上去,把小程呼了一个狗啃泥。 “你个小兔崽子!敢在老子面前称爷爷?” “来来来,告诉老夫,你是谁爷爷?” 小程同志吓得亡魂皆冒。 “没……我说崔二呢……” 李世民满腹心事都差点被这个夯货逗得笑出声来。 懒得理会这个憨小子。 “行了义贞,处默也是为秦朗打抱不平。” 程咬金看陛下都发了话,不好再教训儿子,只能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回家再收拾你!” 小程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蹭到秦朗身边,捅了捅他的胳膊。 “怎么回事?我爹为啥要踹我?” 秦朗强忍着笑:“你说崔二必死!程伯伯听完脸色就变了。” “我看你今天回去要完蛋,没准程伯伯要把你吊起来揍……” “啊?”程处默哀嚎一声:“我在心里想呢,怎么就说出来了?” 秦朗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放心,今天晚上兄弟肯定替你多点几支蜡烛……” “去!还是不是兄弟了!”程处默捣了秦朗一胳膊肘“我不管,我要住你家!” “啥时候我爹消气了啥时候我再回去!” “行啊。你要不怕你爹过后把揍得更狠,你就跟着来呗。”秦朗笑嘻嘻的回道。 “啊……咱俩是兄弟,你帮我躲过我爹的揍,以后你说啥哥哥听啥!” 秦朗不说答应也不说拒绝,嘿嘿笑了两声不理他了。 两人自以为说的小声,可整个大殿里就这么几个人。 在小程挪到秦朗身旁的时候,李世民、程咬金和尉迟恭都已经察觉到了。 只是懒得理会他而已。 “秦朗,你过来。”李世民一脸凝重的冲秦朗找了招手。 “陛下。”秦朗从桌案后起身,走到李世民面前躬身施了一礼。 “昨日得到消息,泾州罗艺率兵谋反。” “虽然李绩已经出发前去平叛,可是这段时间朕这心中总是有些不安。秦朗,既然你卦算的好,给朕算一算。” “泾州罗艺谋反?”秦朗皱眉,这个地名总觉得熟悉的很。 泾州……泾州……泾阳…… 泾阳?渭水之盟! 秦朗心中一紧,暗自算了算日子,果然是渭水之盟! 这段时间光忙着其他事情,都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 “是。陛下。”秦朗装作掐算的样子,闭目沉吟。 辛亏前世退役后看了不少的小说,这种唐朝比较出名的战役小说里描写的都不少,就连时间都写的清清楚楚。 半晌后睁开眼睛皱了皱眉。 “怎么?不好?”李世民心中一沉。 “回陛下。刚才臣与师傅沟通了一番,师傅告诉了臣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 “师傅说。突厥颉利和突利两人趁着陛下刚刚登基,罗艺起兵叛乱,率领二十万大军进攻大唐。” “什么?”李世民暴怒之下将手中的杯子摔到地上,咬牙切齿的道:“颉利!颉利!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娘的!颉利这个狗娘养的,居然趁火打劫!”程咬金一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桌案四分五裂。 “直娘贼!这帮养不熟的狼崽子!” “来人,立即传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高士廉、李靖觐见!”李世民猛然大喝一声。 想了想又道:“传召秦琼觐见,直接用马车接过来。” 李世民本来不想传召秦琼,这段时间秦琼身体十分不好。 可是眼前战事将起,若是不传召这个随着自己南征北战,伤痕累累的的猛将,怕他心中多想。 程咬金和尉迟恭面色十分凝重。 这突厥向来就是大唐的心腹大患,从武德七年时就不断进犯大唐,时叛时服。 突厥人善骑,到大唐劫掠一通后便扬长而去。 朝廷派军征讨,打不过了便俯首称臣。过上一段时间再次进犯,让大唐不胜其扰。 “嘀。发布任务:国师任务——小有名气!将长安危机化险为夷,让长安都流传你的名声!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一万点。” “宿主信息。” 姓名:秦朗。 年龄:14岁。 技能:格斗术3级。吐纳术初级。书法(柳体)。 法术:时光流转术1级。呼风唤雨初级。 物品:还魂丹。(26粒) 唯一主线任务:成为大唐国师——进行中。 支线任务:一、消除崔立之死的影响,并且让大唐皇帝不再追究此事!(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500点。随机抽奖一次。) 支线任务:二、诗会一鸣惊人。(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130点,随机抽奖一次。) 支线任务:三、宿主作为未来的大唐国师,接二连三在崔家人手上吃亏,一定要有仇报仇,有冤抱冤!(任务完成:兑换点500点,随机抽奖一次。) 特殊任务:解除心底执念(任务一、弄清该女子的身份信息。) 国师任务:长安危机化险为夷,让长安都流传你的名声!(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一万点。) 兑换点余额:570点。 商城:已开启。 第七十二章商议对策 什么?秦朗愣住。 又来任务了,自己已经堆积了许多任务没有完成,现在居然又来个国师任务。 不过奖励倒是颇为可观。 下了传召众臣的命令后,李二便让宫人们全都出去了。 李世民下的是急招,长孙无忌等人来的倒是也快,看到聚集了这么多人,知道定是出了大事。 “见过陛下。” “众卿免礼。秦朗,将你师傅的话说一遍给众卿听听。”李世民脸色阴沉的厉害,语气带着丝丝杀机让人不寒而栗。 “是,陛下。”秦朗站起身朝众人躬身施了一礼。 “今日和我师傅沟通,师傅突厥要进犯我大唐!” “什么?”众人纷纷惊叫。 “梁师都高密我大唐皇权更替,颉利与突利合兵二十万,南下进攻泾州,一路打到武功。” “什么?打到武功?”李世民震怒,眼中杀机几乎能凝成实质。 众臣纷纷站起身,一脸暴怒。 颉利二人打到武功,长安便会受到威胁。 一国之都被人打到这么近的距离,整个大唐的面子都要丢光了! “是。我师傅连日期都告诉我了。”秦朗点了点头沉声道。 “八月二十四日,突厥军队进攻高陵,陛下任尉迟伯伯为泾州道行军总管,在泾阳与突厥交战,尉迟伯伯生擒阿史德乌没啜,击毙突厥千余人。” “好!大老黑杀得好!”程咬金高喝。 李世民和众人都是纷纷叫好,不过随即却又沉默不语。 他们都想到,对二十万大军而言,千余人的骑兵不过杯水车薪而已,远远不能让突厥伤筋动骨。 “八月三十日,陛下与那颉利……”秦朗说道这里顿了顿:“陛下与颉利在渭水便桥签署……渭水之盟。” “干他娘的颉利!” “直娘贼的突利” “这帮喂不熟的狼崽子!” 听到渭水之盟四个字,李世民将身前的御案一脚踹倒,踢得粉碎,桌案上的东西哗啦一下全部散落到地上。 众臣也都是气的浑身直抖。 这代表什么?代表大唐势弱。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被人打到家门口,签署所谓的“和平协议”就是耻辱! 尤其是李二,脸色黑沉沉的,眼中泛起一片猩红,让人胆战心惊。 殿内一阵静默,最终还是尉迟恭站了出来。 “陛下,给臣三十万兵马,臣将颉利的草原给他踏平了!”程咬金站起身抱拳说道。 “是啊陛下!给臣三十万兵马,臣将突利小儿的脑袋给您摘下来!” 此时殿内武将怒火冲天,恨不得立刻飞身过去,将颉利和突利两个王八羔子给弄过来凌迟处死! “我大唐哪里有那么多的兵马?就算有,又哪里有那么多的粮食?我大唐缺粮难道你俩不知道?”李靖瞪了程咬金和尉迟恭一眼冷冷的说道。 “那怎么办?难不成就任由那颉利到我大唐耀武扬威?”程咬金眼睛瞪得铜铃一般看着李靖。 “此事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个屁!眼看那颉利都要打到家门口了,我们这边不赶快出兵,任由颉利劫掠,将有多少百姓被害?”程咬金暴怒的道。 “义贞!”秦琼喊了程咬金一声便连声咳嗽。 秦朗看他脸色相比那次在老程家中看上去差多了,不由过去扶住他担心的问道:“秦伯伯您没事吧?” “咳咳……我没事。”秦琼摆了摆手。 “老百姓刚过了一段好日子,又被破坏了!这颉利突利是该死!” “可此事不是吵架能解决的!陛下刚刚登基就有叛乱,正是势弱的时候,不能轻举妄动啊!” “叔宝此言有理。颉利和突利正是看到我大唐不稳,才趁机进犯。”李世民点了点头,暴怒的气息收敛了一些。 从一旁的架子上取过地图摊开:“现在我们看看,此战要如何打。” “是,陛下。”众臣应声,围在一起看着地图。 “这三处地方都能出兵埋伏。”李靖手指点在地图上的三个地方:“兵分三路一起夹击,咱们只需要二十万大军,便能轻松灭掉突厥姨万骑兵。” “至于剩下的那些,可以在半路截杀一部分。虽然不能灭了他们,却能狠狠的杀他一场,让突厥也不敢小视我大唐!” “只是可惜,只能教训一顿而已……” 众臣和李世民都是满脸苦涩。 “二十万大军……”房玄龄苦笑:“连年征战导致国库空虚,根本凑不齐二十万大军所需的粮食。” “那有多少?”李靖惊讶的看着房玄龄。 秦朗皱起眉头。 没想到大唐这个时候居然这么穷!一个这么大的国家,竟然连二十万的粮食都凑不齐。 “只够十五万人一个月的。”杜如晦叹了口气:“近年征战不休,荒芜的田地太多,十仓九空。” “现在的大唐,打不起战争!”李世民一脸憋屈。 别说打一场战争了,就是现在来一场自然灾害,都没有粮食可调救灾。 众臣沉默了下来。 离颉利打到泾阳的日子不远了,可是现在的大唐连兵力都抽调不出来,到时拿什么抵御外敌。 看秦朗在一旁欲言又止,李世民心中升起希望。 毕竟秦朗是仙人子弟,或许有办法也未可知。 “秦朗,你想说什么?” “陛下,我们自己知道自家事,可是梁师都不知,颉利突利不知。我们布下疑兵计……” 历史上李世民本就是用疑兵之计吓退颉利的,就算没有自己他早晚也会想到这一步,自己不过是提前将办法说出来罢了。 听着秦朗的话,李世民和众臣眼睛越来越亮,脸上带着笑意频频点头。 “是你师傅告诉你的?”李世民满面笑容的看着秦朗问道。 “师傅只告诉了事件,并未告诉臣如何解决,把此事当做对臣的历练。”秦朗摇了摇头。 “好!好!我大唐武将后继有人啊!”李二满意的哈哈大笑。 本以为是个仙人子弟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军事奇才! “好!此计甚好!”尉迟恭一边点头一边拍上秦朗的肩膀。 秦朗笑眯眯的看着他,不动声色的卸掉力道。 “这脑袋瓜子怎么长的,怎么这么好使!”程咬金稀罕的揉了揉秦朗的头。 自己原本是为了报恩才对朗小子这般好的,却没想到得到的远比付出的多。 秦朗带他如自家长辈,每每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忘给他送去一份。 “此子大才啊!”李靖捋着长髯,心中暗惊。 这小子才多大,十四岁啊!自家那两个小子虽然也有些军士才能,可那是从小被他培养出来的。 可秦朗呢?没有教导却又如今的成就,将来的前途必将不可限量。 看了一眼旁边乐的咧着大嘴傻笑,满眼崇拜望着秦朗的程处默,打定主意回家就让自己儿子跟秦朗多走动走动。 “恭喜陛下,得此大才,是我大唐之福啊!”房玄龄听完秦朗的计策,对这个仙人子弟也改了看法。 自家的小儿子与此子一般年纪,却整日就知道打架惹祸,两相对比一下,恨不得把秦朗抓回家给自己当儿子! 杜如晦、长孙无忌和高士廉面上带笑,心中都是惊诧不已。 年纪轻轻有如此见识实在罕见。 土豆可以说是从师尊哪里要来的,可对军事如此敏感,便是天赋了。 拜得仙师自身又如此优秀,为何就不是自家的孩子呢? 想起自家的小混蛋,就忍不住满腹心酸的互相对望一眼。 大唐武将都是老子英雄儿却不是好汉,就算是长子自小培养,也达不到他的程度,更别说从小游手好闲纨绔做派的次子了! 整日无所事事,不是打架滋事,就是混迹青楼楚馆,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 看着秦朗小小年纪如此优秀,都忍不住有些眼热。 “不过,若是颉利不上当又该如何?”李世民虽然觉得此计甚好,可心中却也忧虑。 秦朗傲然一笑。 “陛下放心!那颉利必然会害怕退兵!” “哦?你为何如此肯定?”李世民眼睛一亮。 难不成这小子还有后招? “嘿嘿,臣向师傅讨了几样小玩意儿,必将颉利吓得屁滚尿流!” “到底是何物,你快快说来!”李世民走下台阶,几步到了秦朗面前,迫不及待的问道。 只看过这小子呼风唤雨,还没看过其他仙法呢! 这小子莫不是跟仙人要了什么攻击的法门?如若不然怎会如此镇定? “且容小臣卖个关子,到那日自会知晓!”秦朗嘿嘿一笑,闭口不言。 李二深深的看了一眼秦朗:“好!朕信你!” 毕竟牵扯到仙人,既然秦朗不欲多说,他也不打算刨根问底儿。 从几次打交道看来,这小子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既然他敢如此打包票,必能妥善处理此事。 他李世民别的没有,对臣子的信任度,绝对是有史以来最多的一位君主! 第七十三章又见凝心 君臣在一起又细细推敲,将有遗漏的地方补全,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商讨完毕才惊觉已经过了饭点,君臣这才察觉到饥饿。 “天色已晚,众卿还是留在宫里吃饭吧,我们君臣今日不醉不归!”李世民大手一挥,让宫人们准备宴席。 “哈哈,许久没和陛下一起喝酒了,今日俺老程定要喝个痛快!”程咬金拍个肚子一脸豪迈。 大唐君臣私底下的相处还是比较随意的,并不像某朝那般尊卑分明。除了皇家,其余人一概全是奴才。 “哈哈,好!今日咱们就喝秦朗小子酿的酒!真他娘的够劲儿!臣一天不喝就觉得少点什么!”尉迟恭一脸陶醉的说道,似乎又想起高度酒的滋味了。 “行!今日朕就让你们喝个痛快!来人,上酒!”李世民哈哈大笑,让人把自己从刘家村拉回来的酒拿出来。 “陛下,老臣今日要喝纯的,不喝那些兑过的。”程咬金晃着脑袋:“虽然兑过的口感更好,但臣就喜欢没兑过的!” “喝一口进去,从喉咙烧到胃里,感觉太爽了!” “好!今日咱们君臣就喝纯的!”李世民非常豪气,一点不想自己的酒量能撑得住几杯。 秦朗龇牙咧嘴。 他酿的酒度数高的快和酒精一般了,这样喝下去,不出事才怪! “程伯伯,不能那么喝,会出事的!” “你小子少唧唧歪歪,就这么喝!老子就觉得这么喝痛快!”程咬金牛眼一瞪。 秦朗无奈摇头,也不再劝。 想劝也劝不了啊!程咬金也不听他的! 没一会,宫人们端着酒菜上来了。 小程看到自个儿面前的酒就两眼放光,口水都流出来了。 这酒虽然他家也有,可是却不多。毕竟做出来需要挺费功夫,酒坊还没建好。 所以家中的酒被他爹看的死紧,平日想喝就得去阿朗家混。 今日正好能喝个过瘾。 “诸君,饮胜!”李世民端起酒杯仰头干了进去。 其他人也不废话,全都跟着一口干了。 几杯酒下肚,场上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秦朗,老夫听说你要和程家那小子一起做生意?”尉迟恭端着酒杯走到秦朗面前问道:“你可不能忘记我家的两个双胞胎啊!” 秦朗瞪了一眼程处默,这小子嘴风怎的如此不严? 这要是跑到抗战时代,肯定是个汉奸的料! 虽然自己已经在做计划了,可是毕竟事情还没成,怎么尉迟恭居然能知道了。 程处默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看秦朗一眼。 上次和双胞胎一起喝酒,喝多了不小心漏了口风。 “尉迟伯伯放心,定然是要带上宝琳宝庆的。”看尉迟恭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秦朗无奈的点头。 其实这段时间和双胞胎来往,他也确实有带双胞胎一把的心思。 双胞胎憨厚听话,最自己也很够意思,自然不能把他俩抛下。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尉迟恭哈哈大笑,对秦朗的上道很是满意。 “要是需要投钱什么的,尽管让双胞胎回家拉钱!” 这小子有个仙人师傅,要做的买卖定是大买卖,此事若不掺一脚,等以后程老妖精家赚到钱了还不在他跟前笑话他? “是,伯伯放心,小子定然不跟您客气。”秦朗点了点头。 “好!好孩子!”尉迟恭满意的拍了拍秦朗的肩膀。 “做什么生意?”一直注意秦朗的长孙无忌来了兴趣。 “嗯?谁要做生意?”李二放下手中的酒杯问道。 这一下殿内静了下来,众人都好奇的看着长孙无忌。 “你们别看着我啊,是敬德说秦朗要带着程处默做生意,他家也要掺一脚。”长孙无忌哭笑不得的说道:“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 “对,上次处默跟他娘要钱好像是说要和朗小子一起做生意。”程咬金点了点头确定有这回事:“就是没说要做什么买卖。” “说来听听。”李世民特别感兴趣。 这小子前段时间说要跟自己和义贞起酿酒作坊,到现在作坊还没盖好,倒是有时间去做别的生意! “臣打算弄个酒楼出来。”秦朗放下手中的酒杯回道。 他的计划已经写完了,正准备找地方结果就出了夏婉的事情。 “酒楼?”李世民皱了皱眉,心中有了一丝猜测。 莫不是这小子知道太白楼是崔家的产业,所以便要挤垮太白楼? 程咬金也是皱起了眉头,小子想要挤垮崔家的产业不成? 可太白楼是老字号了,可不是那么好挤垮的。 “怎么了?莫非有什么不妥?”看他们二人皱眉,秦朗疑惑的问道。 “为何想要做酒楼?”李二看秦朗满脸疑惑又似不知其中内情。 “是臣会一些大唐没有的菜色,想着丰富一下我朝的饮食,故而才想到做酒楼的。” “啊?我怎么没吃过?”程处默抬起快要埋到酒坛子中的脑袋问道。 “怎么没吃过?你昨天不是在我家吃的饭吗?”秦朗忍不住扶额。 “我当时光想着……”程处默刚要脱口而出约架的事,看秦朗给自己使眼色便知不好。 昨天找的借口是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的小程急的抓心挠肝,求救的看向秦朗。 “你当时光想着下午要打猎的事情,所以肯定没注意!”秦朗戏谑的看着小程,直看的他满面通红。 “对,对……”小程嘿嘿直笑。 约架的事情不能说,上次跟陛下说的是打猎。 李二和程咬金点了点头,还以为这小子是冲着崔家的太白楼去的呢。 想想也觉得不可能,在那之前这小子还没和崔家结下如此深仇呢。 “陛下,可是有何不妥?为何你和程伯伯……”秦朗刚想问到底是哪里不妥,却忽然听到殿门口传来一个如出谷黄莺般的声音。 “父皇,母后让女儿给您送醒酒汤来。” 长乐带着宫女端着醒酒汤走入殿内,第一眼便看到了一张清俊的脸。 在一屋子的人,那个人是如此的亮眼,让人第一眼便只能注意到他! 哪怕……哪怕是父王也稍有几分逊色。 秦朗转过头,脑中“轰”的一声炸开,天地间仿佛就剩下那一张倾国倾城笑颜如花的俏脸。 “凝心……” 第七十四章凝心是公主? “嘀。特殊任务:解除心底执念(任务一、弄清女子的身份信息)任务完成。” “嘀。发布特殊任务:解除心底执念。(任务二、前世有因,后世有果。)” “宿主信息。” 姓名:秦朗。 年龄:14岁。 技能:格斗术3级。吐纳术初级。书法(柳体)。 法术:时光流转术1级。呼风唤雨初级。 物品:还魂丹。(26粒) 唯一主线任务:成为大唐国师——进行中。 支线任务:一、消除崔立之死的影响,并且让大唐皇帝不再追究此事!(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500点。随机抽奖一次。) 支线任务:二、诗会一鸣惊人。(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130点,随机抽奖一次。) 支线任务:三、宿主作为未来的大唐国师,接二连三在崔家人手上吃亏,一定要有仇报仇,有冤抱冤!(任务完成:兑换点500点,随机抽奖一次。) 特殊任务:解除心底执念(任务二、前世有因,后世有果。) 兑换点余额:570点。 商城:已开启。 脑中传来系统的声音让秦朗回过了神。 前世有因,后世有果…… 这句话究竟代表了什么?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和凝心之间,竟有前生今世的纠葛? 不……不是凝心,而是长乐公主李丽质! 他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 最近一段时间,只要一想起凝心会是皇帝陛下嫔妃的可能,他心里就有一种钻心的疼痛。 还好,她……是公主! 历史上她身患气疾,年纪轻轻便离世。 在最美好的年华里死去,这一点和凝心何其相似? 不同的是,凝心的病情自己束手无策,可今世自己有系统,必然能够救下她。 这一世,他会倾尽自己所有去爱护她,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前世的遗憾,今日将不会再现! 长乐公主被秦朗眼都不眨的盯着,看的脸颊通红,眼中露出一丝羞意。 这人的眼神太放肆了! 不过,这双眼睛可真好看,像星空一般深邃,看得人真是害羞的紧。 他的眼神似有无数的秘密,又似有无尽的哀伤情意。 这人……究竟是谁? 两人这一对望,一眼万年。 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二人,穿越了无数时空终究再次相见。 李二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自己的女儿果真是天下间最优秀的女子! 看秦朗那小子,眼都看直了。 只是自家闺女的脸红成那样,难不成对这小子竟生了情意? 那可不成! 自家这个大闺女知书识礼,温婉端庄,朝堂之中谁人不赞! 要是就这么被这小子叼走了,自己可不甘心! 想到这里心中对秦朗有了一丝不满。 竟然敢打自己闺女的主意,就算他是仙人子弟也不成! “咳咳。丽质过来,见过诸位叔伯。”李二开口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望。 程咬金对着秦朗挤眉弄眼。 哎哟哟,这小子有眼光!看上了陛下的闺女。 这长乐在大唐群臣之中口碑可是好得很,许多人家都惦记着呢。 嘿嘿,不过这小子仙人子弟的身份和长乐公主倒也相配,说不得还是陛下高攀了呢! 老程的心眼儿不由自主的偏向自家的后辈,看着长乐公主的眼神越来越有看未来侄媳妇儿的意味。 长乐公主被父亲的声音惊醒,才发觉自己看着那人竟然看的痴了,不由羞的满脸通红,头都不敢抬起。 “丽质见过父皇。见过诸位叔伯。”强忍着羞意和众人打趣的目光,长乐端庄的行了一礼后走到父亲身边。 “嘿嘿。”程处默撞了撞秦朗小声问道:“难不成上次你看到的女子就是长乐公主?” 秦朗点了点头:“是她!” “你小子眼光真是不错。长乐公主可是端庄贤淑的很,许多人家都在惦记呢,不过陛下似乎有意和长孙家结亲。” “长孙冲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和长乐又是表兄妹,自小青梅竹马,你可得注意点。” “你要是看上了,可要尽快下手!”程处默揽着自家兄弟的脖子低声提醒。 “嗯。”秦朗点了点头,勉强控制自己的眼神不再看向长乐。 毕竟这古代与前世所处的时代不同,若是一个男子这般看向一个女子,在古代可是登徒子的行径,被女子家人打了都是白打! 虽然他不怕被打,却怕因为自己而让长乐受到别人的议论。 长孙家么?呵,有他在,长孙冲怕是只能换个妻子了。 虽然有些对不住他,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长乐,只能是他的! 他再次看了一眼那张让他日思夜想的俏脸,眼中多了一分志在必得! 李二自从有感自家闺女要被野小子叼走,便不自觉的把视线投放在秦朗和自家大闺女身上。 看秦朗那小子看向自己闺女的眼神,那眼中的志在必得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不由心里又是得意又是不满! 得意的是自家闺女的优秀,就连身为仙人子弟的秦朗都被吸引。 不满的是,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凭什么就让你小子这么惦记上了。 “咳咳!”看秦朗黏在自家闺女身上的视线,李二不由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秦朗。 秦朗听到李二的咳嗽声,视线从长乐身上转到李二脸上,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 不管李二想要什么,自己都可以满足他! 长乐,只能是自己的! 李二挑起眉。 哟呵,这小子还来劲儿了! 这是告诉自己非自家闺女不可了吗? 切!他可是知道这小子家中有一个童养媳,还有一个为报恩上门的美貌婢女。 哼,花心的很!才配不上自家闺女! 长乐快被那股灼热的视线烧的浑身起火,心中小鹿乱撞,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耳中听到父亲的咳嗽声更是快要羞死了,把脸都快垂到胸口了。 这人真的这般放肆!一直盯着她不放! 还好,父亲的咳嗽声总算起到作用了。 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挪开,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父皇,女儿先告退了。” “嗯,去吧。” 得到父亲的允诺,长乐匆匆行了一礼,带着侍女赶忙向殿外走去。 除了殿门,被清凉的微风吹拂着面颊,脸上的热度这才退了下去。 伸手抚了抚还在不停跳动的心脏,想起秦朗灼热的眼神,便是一阵心悸。 可又不觉得他的眼神讨厌,心中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滋味。 有些酸,又有些甜。 长乐公主走了之后,殿内的气氛便有些微妙。 众臣看看秦朗,看看陛下,再看看一直默不作声坐在首位的长孙无忌,互相对望一眼。 这些朝廷重臣个个都是人精,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秦朗从长乐公主进来之后的异状谁没看在眼里。 心中都是微微一笑。 少年慕少艾,人之常情。他们这些人谁不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 只是他们也都知道,陛下似是有意与长孙家结亲。 可这秦朗又不是普通人,乃是仙人子弟本身又足够优秀。 一方是妻子娘家,又是自己宠信的大臣。 一方是仙人子弟,少年才俊。 这下子,陛下要如何取舍? 第七十五章书房静思 长孙无忌淡定的坐在案后,端起桌上的酒杯呷了一口,对同僚看过来的眼神视而不见。 他与陛下的关系岂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能撼动得了的? 再说,自家冲儿与丽质乃是青梅竹马,又是表兄弟。 秦朗那小子不过与丽质见了一面而已,还构不成威胁。 他是看到长乐公主红着脸,可他以为那不过是突然见了外男害羞而已,根本没想到其他。 其他人看到长孙无忌气定神闲的样子,忍不住暗暗佩服。 被人当面隐晦地跟自己儿子抢媳妇儿,还能不急不怒。 就这份养气的功夫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怪不得人家深受皇帝的宠信呢! “来来来,咱们继续喝!” 李世民暗暗瞪了一眼秦朗,无事自家大臣想要看热闹的眼神,径自招呼大家继续吃好喝好。 众人互相对望一眼。 陛下都发话了,谁敢不给面子。 于是大家都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该吃吃,该喝喝,一派和气热闹的样子。 秦朗本来低沉的心情自长乐出现之后,心中的阴霾一下子被驱散了,心情好了许多。 自己心心念念许久的人不但再次见到,也知道了她的身份信息。 虽然知道历史上长乐公主嫁给了长孙冲,可现在有了他,必然不会再让长乐走向历史的结局。 这场酒宴一直持续到宫门将要落锁才散,秦朗坐着程家的马车去接了夏婉,回到平康坊。 夏婉自上了马车便一直沉默,秦朗忍不住有些自责。 “婉儿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阿朗,不是你的错。是我,若是我今日听你的话不出门,也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对不起,给你造成这么多麻烦。”夏婉听到秦朗的话,低着头说道。 “傻妮子,想什么呢?”秦朗揉了揉她的头发:“不是你的错。崔二有心算计,就算是我怕是也会上当。” “也怪我没有早些告诉你这些事情,责任都在我,你别在责备自己了,听到了吗?” “今日来府上找你的是翠玉轩的人吗?”秦朗微眯着眼,射出两道冷厉的光芒。 “是的。”夏婉点了点头:“所以我并没有疑心其他,便跟她去了。” “谁知在翠玉轩里坐了一小会儿的功夫,就突然失去了知觉,等醒过来已经在别处了。” “翠玉轩的人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夏婉摇了摇头:“你的生辰快到了,前些日子我和柳姐姐在翠玉轩给你定了一枚玉簪,想要给你一个惊喜。” “本来还要几天才能做出来,可今天翠玉轩的人来说玉簪已经做好了,我便跟着去了。” “没想到居然是崔子玉的阴谋!”夏婉恨恨的说道:“崔家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东西!” 从崔立、崔县令到崔子玉和崔子锋,这段时间所有的不快都和崔家有关。 自己和阿朗更是三番五次的在崔家人手上吃亏,阿朗这次更是差点死在崔子锋手里! 秦朗冷冷一笑。 翠玉轩果真有问题! 从自家下人说翠玉轩上门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果然不出他所料! 翠玉轩若不是崔家的产业,必然也和崔家有不小的联系! 就先从翠玉轩开始! 崔家,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要开始培养自己的人了,这次的事情给他一个很大的教训。 自己的实力还是太若了些。 若是自己实力强大到足以震慑到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便不会有人敢轻举妄动朝他身边的人下手! 还要寻找一些武功高强一些的侍女保护婉儿,避免再出现这种事情。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仇报回来!”秦朗黑眸中寒光闪闪。 夏婉低下头没说话。 阿朗要报仇,必然要跟崔家的人对上。 若是阿朗再出点事情怎么办? 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个扫把星,总给阿朗带来无尽的麻烦。 若不是她,阿朗也不会杀了崔子玉,以至于差点命丧崔子锋之手。 现在更是要为了她,和崔家那种老牌世家对上。 “别怕,有我在。”看夏婉低着头不说话,以为她害怕,柔声的安慰她。 毕竟是个弱女子,经历这么恐怖的事情当然会怕。 “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遇到危险。” “嗯。我相信你!”夏婉抬头展颜一笑,秦朗也勾了勾唇。 马车到了平康坊秦府外停住,管家王力早就带着人候在门外。 看到马车急忙上前,让人将车凳摆上,秦朗率先从马车上下来,又将夏婉接了下来。 看丫鬟们扶着夏婉回了内院,他才招手叫过崔立去了书房。 “派人查一查翠玉轩的底细,要巨细无遗。还有博陵崔家,安排人手去盯着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禀报。”秦朗坐在书桌后面,声音冷厉的对王力交代。 “若是人手不够,就先从程伯伯那里借一些过来。程伯伯要是问起来,实话实说便是。” “是,爵爷。”王力点了点头:“夏娘子没事吧?” “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吩咐厨房炖点参汤,再找个郎中过来给她看看。” “是。爵爷要是没有别的吩咐,那小人就先下去了。”王力恭敬的道。 “去吧。”秦朗挥了挥手。 看着王力出了书房,手指在书桌上敲了敲。 今日在明德殿,陛下说崔家必然会将八牛弩毁掉,不会留下把柄让自己去抓。 若是崔家真是这样谨慎的话,必然会将八牛弩毁的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并且,短时间内必然不会再制作八牛弩! 自己若是想从这方面入手,怕是不能了。 不过似崔家这种家族,做的坏事绝对不止一两件! 崔子锋就算再神机妙算也是人,不是神! 只要有心,总能让自己找到破绽。 崔家明日必然会得到自己没死的消息,崔子锋怕是会惊慌失措吧? 他必然不会想到自己在八牛弩的威力下居然还能存活! 虽然他逼迫处默他们发下毒誓,可自己却没有。 他定然明白,自己若是不死,必将会和崔家不死不休! 崔家死士众多,定然会安排人来刺杀自己! 自己倒是不怕,就怕他们用夏婉也威胁自己。 第七十六章砸场子(一) 第二天一早,秦朗刚吃过早饭,程处默就带着一帮亲兵来到秦朗家中。 “阿朗,走。哥哥带你去砸场子去!”程处默一把拉住秦朗的胳膊往外走。 “等会。砸谁家的场子?”反手拽住程处默,秦朗好奇的问道。 这两日小程不都是和他在一起吗?哪里有时间有机会被人得罪? “翠玉轩!狗娘养的!昨日诓骗弟妹的那个人就算不是翠玉轩的人,也跟翠玉轩有极大的关系!”程处默气呼呼的说道。 他昨日回家越想越不对,崔老二那货都死了,还能留着翠玉轩? “惹到小爷头上了,还能惯着他们!砸了他们翠玉轩,好好给他个教训!” 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程倒是和他想在一起了。 他也是这么觉得,本来就没打算放过翠玉轩,却没想到小程居然打算直接打上门去,砸了翠玉轩。 不过,虽然直来直去,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来人。” “爵爷,有何吩咐?”旁边立着的仆人施礼问道。 “让王力多叫些人,随爷砸场子去!” “是。”仆人应了一声,跑去通知管家王力。 王力办事还算得力,没一会儿便把府内能召集起来的家丁全部召集起来,手持棍棒威风凛凛的站在院中,像是等候检阅的士兵一般。 秦朗满意的点了点头,苦逼的爬上自家的马车,跟随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众多家丁的小程去砸场子。 他们这一行人,前呼后拥好几十名,这个阵仗一出,街上的老百姓吓坏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官员出门这般大的排场,但是让路到一边总是没错。 到了翠玉轩,小程一声令下,亲兵和家丁便把翠玉轩团团围住。 店铺内的伙计本来想要过来拦住,可一看到这般阵势,抖缩了回去不敢冒头。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敢乱闯?”一个掌柜模样的人气急败坏的大叫。 “嘿!”小程一脚踩在胡登上,一脸纨绔像:“爷还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博陵崔家的产业,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我崔家的地盘上闹事!”掌柜满脸的趾高气昂,看的让人忍不住想揍他一拳。 秦朗冷冷一笑,看了一眼程处默,果然不出他所料! 这翠玉轩果真是崔家的产业! 去诓骗婉儿的人一定就是翠玉轩里面的人! “你们翠玉轩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诓骗我的未婚妻,还让他在你们翠玉轩出了事!”秦朗一脚将首饰架子踹到在地。 “什么未婚妻,什么诓骗?”掌柜哆嗦了一下,梗着脖子喊道:“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要到明府哪里告你!” “告我?好哇!”秦朗从一旁的亲兵腰间抽出横刀在店内一通砍砸:“这黑心的店铺诓骗良家女子,说不得是个贩卖人口的黑窝点!” “我倒要看看,官府究竟管是不管!” “就是,你们翠玉轩明面上看起来是个首饰铺子,原来竟是贩卖人口的黑心窝点!”小程看自家兄弟拿着横刀砸的爽快,忍不住手心发痒。 从一旁的亲兵腰间抽出一把横刀,学着秦朗的样子一通砍砸,果然这样舒心多了。 “你们……你们血口喷人!”掌柜气的浑身直打哆嗦。 这是哪里来的两个无赖,竟然敢在天子脚下打砸他崔家的店铺不说,还敢诬陷栽赃! 哼,这边闹出这般大的动静,一会县衙里的捕快就能得到消息,恐怕很快就会到了。 到时候,定要让这两人吃不了兜着走! “我家家丁亲眼看着我弟妹到了你翠玉轩,结果人不见了你们居然都说不知道,还说不是黑窝点?” “想要证人,老子这里多的是!”程处默拎着横刀走到掌柜的面前:“你们就是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你们……你们竟敢招惹博陵崔家,大少爷必然不会饶过你们!”掌柜看着寒光闪闪的横刀露出一丝惧色。 “崔子锋算个鸟!小爷今天敢来砸你们翠玉轩,就不怕你崔家找上门!” “告诉崔子锋,庄子上的事老子可没忘,一直记着呢!让他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早晚有一天,老子要弄死他!” 程处默越说越气。 庄子上的事情简直成了他的黑历史! 被崔子锋那个王八蛋逼迫立下毒誓,不能泄露关于八牛弩和他杀阿朗的事实,每次想起来就憋屈的厉害! 崔家就是一窝王八蛋! 掌柜的一怒,张口就要开骂,却被程处默不知在哪找了一块抹布塞进口中,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来。 兄弟二人对望一眼,笑咧了嘴。 “咚咚咚”的上了二楼,程处默看着一屋子的上好玉石砸了咂嘴。 “阿朗,这么多好玉石都砸了是不是有点太可惜了?” “是挺可惜。”秦朗接着摇了摇头:“可我们今天是来砸店的,若是带了这里的东西回去,性质就变了。” 程处默点了点头:“那就砸!” 哥俩你一剑我一刀,你一拳我一脚的,“噼里啪啦”将二楼也砸了个彻底! 不一会玉坠玉镯玉簪什么的全都落了一地,碎成了渣。 哥俩看都砸的差不多了,才下了二楼。 虽然百姓们都不敢凑过来,可是离得远些看热闹还是不怕的。 这会翠玉轩外的街口街道,全都围满了人。 “谁那么大胆,居然跑到翠玉轩闹事来了?” “听声音里面在砸店呢。哎哟可惜了,翠玉轩里面的首饰都时上好的玉,这么一通打砸,估计剩不下什么了……” “谁敢在此闹事?”人群忽然被分开,一堆衙役走了过来。 候在门口的是王力的侄儿王德福,秦朗看他机灵,便把他留在身边跑个腿什么的。 “我家爵爷正在办事,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王德福将手中爵爷的腰牌递到衙役手中。 “是。小人等这就退下。” 衙役接过腰牌看了看,确实是真的。当下什么也不敢说,转身带着自己的几个兄弟便走。 那腰牌上写着蓝田县男郎的字样,里面的那位爵爷便是传说中那位,能呼风唤雨的仙人子弟! 他又不是傻子! 不说他一个小小的衙役没胆子跟县男对上,就算里面那位不是县男,可还有一个仙人子弟的身份呢! 听说呼风唤雨厉害的紧!这样的人谁敢得罪?不要命了! 王德福看衙役走远,便进了屋,双手恭敬的把腰牌递给秦朗:“爵爷,您的腰牌。” “嗯。人走了?” “是的爵爷。” “把屋子里的人都扔出去。”秦朗将腰牌挂在腰间,拉着还在不断拿着横刀胡乱砍砸的程处默出去。 王德福指挥着人,把翠玉轩的人都清理的干干净净,这才跑到秦朗面前:“爵爷,屋内已无人了。” “来人,拆!”秦朗挥了挥手:“从今以后,长安城再没有翠玉轩了!” 第七十七章砸场子(二) “不能拆啊!”掌柜的一听这话连滚带爬到秦朗身边:“您和我们东家有什么恩怨,您自去寻我们东家便好,何苦为难老儿?” “若是这翠玉轩就这么被您给拆了,那小老儿可怎么跟东家交代啊!”此时的掌柜早已没了那股趾高气昂的样子,痛哭流涕的模样让人看了倒有几分不忍。 秦朗蹲在掌柜的面前:“我也不为难你。你只回去实话实说便是,就说我秦朗向他崔子锋讨债!这翠玉轩便是利息!” “你放心,他定不会责罚与你。” “这……这……”掌柜的看着被打砸的不成样子的店铺心疼的紧,可又实在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将自家的翠玉轩拆成了一堆废墟。 “痛快!”程处默扔掉手中的大锤哈哈大笑。 这种砸场子的方式他还从未试过,看别人动手与自己动手的感觉非常不同,刚才他试了一下,果然心中郁气尽消。 看着哆嗦着站起身准备离开的翠玉轩掌柜,秦朗叫住了他:“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 “您说。”能做到店铺掌柜的人,个个都是人精。 这会儿他咂摸出不对来了。 他是翠玉轩刚上任的掌柜,今天才到任还没来得及打听京城都有哪些人物惹不得,就出了这种事。 这两个带头砸店的年轻公子来头应该不小,否则不会自家翠玉轩都被人拆成一堆废墟了,也没有衙役捕快前来看一眼。 奶奶的!前面那个掌柜到底做了什么事得罪了这两位祖宗!才把他匆匆忙忙的招来顶替? 这位年轻的公子反正也说了,不会为难他。 只要自己把态度放端正了,自然无事。 “你回去告知崔子锋一声,以后长安城中再无翠玉轩!” “没错!那小子开一家爷爷就给他砸一家!我看他小子有多少钱能往里填的!”程处默拎着马鞭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将个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弟演绎的淋漓尽致。 “是。小的一定把话带到。”掌柜点头哈笑的应承下来。 “去吧。”秦朗挥了挥手,转身看着自己的杰作,心中的郁气消散不少。 总算小小的出了一口恶气! 秦朗呼了一口气,招呼程处默一起回家。 百姓们围在翠玉轩不远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知这翠玉轩得罪了哪家的少年郎君,竟带人把翠玉轩连砸带拆弄成了废墟! 长安城还从来没出过这种事情,纨绔子弟带人去拆店铺的事情。 这翠玉轩是博陵崔家的产业基本上来说在长安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究竟是哪家的郎君这般大胆敢得罪博陵崔家? “唉?那不是程小公爷和秦仙人吗?”看热闹的百姓中有眼尖认识二人的忽然惊叫。 “什么?是传说中会呼风唤雨的秦仙人吗?” “是他。我不会看错,他和程家小公爷总在一处,错不了!” “看来,是这崔家不长眼得罪了秦仙人呐!” 百姓都点头赞同。 在长安的人,没听说过呼风唤雨秦仙人名号的还真没有! 传说秦仙人心地善良,听得陛下说百姓食不果腹,便动了慈悲念头跟天庭要了仙种,在大唐已经种植下了。 听说那仙种既可以当菜,又可以当饭,产量还非常的高! 这一举动可以说万家生佛也不为过。 哪家的百姓没在自家立个长生牌位,早晚三炷香祈求秦仙人事事顺心。 像崔家这般的豪门大户,从来都是欺压百姓,在百姓中没什么好评的。 能将慈悲心行的秦仙人气成这样,亲自来砸店拆店,这崔家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 人群中一个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翦水秋瞳的女子,听着人群中的私语,目露异彩的看着秦朗。 “他便是秦朗?传说中的秦仙人?”声调带了一丝异域味道,却又充满魅惑。 “是的我主。”人群中同样蒙着面纱的一个侍女低声回道。 “他和崔家有仇?” “听说,崔家的一个赌场管事和崔家的一个县令都曾得罪过秦朗,甚至差点杀了他。” 女子摇了摇头:“不对,那赌场管事和崔家出身的县令都已被问罪,应该还有别的事情。” “否则这位秦仙人,不会这样直接打上门来。这和打崔家的脸又有何区别!” “属下知罪。属下这就让人探查。” “嗯。秦朗的资料,我要详细的,一丝不漏!”女子看着秦朗的侧影眼中带了一丝笑意。 “是我主!”侍女点了点头。 “走吧。”女子说完,看了一眼秦朗,带着侍女没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秦朗猛然回头,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来回巡视。 “阿朗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我总觉得有人在窥视我们。”秦朗摇了摇头:“也可能是我太过敏感了。” “是吗?”程处默半信半疑的跟着看了过去,人群中都是大唐的百姓,甚至有的还冲他招手欢呼:“没有什么异常啊。” “嗯。可能是我多想了。”秦朗摇了摇头:“走吧。今天咋了翠玉轩,恐怕弹劾你我的折子已经摆在御案上了。” “哼!那帮言官每日里不干正事,就知道揪着小爷的错处跟陛下告状!”程处默一脸愤怒的模样活像个被逗弄发怒的公牛! 秦朗忍不住失笑,这小程是在言官手中吃了多少的亏啊,居然一说到言官就这幅模样。 “怎么?他们总弹劾你么?” “可不是嘛!因为他们弹劾我,我爹揍过我多少次了!奶奶的!吃饱了撑的!” 秦朗失笑。 风闻奏事便是御史言官的职责,若是他们什么都不干才不对好吧! “这次你放心,程伯伯肯定不会揍你!” “真的?”程处默眼睛一亮。 挺自家兄弟,帮他砸场子这事他干的心甘情愿,可要是能不挨老爹的揍也是好事一桩。 “真的。”秦朗笑着点头安抚程处默。 两人走着走着,忽然被人包围了起来。 程处默刚想大骂是谁这么大的狗胆,被秦朗按了下去。 “估计应该是陛下召见。” “陛下召见?”程处默目瞪口呆。 自从有了阿朗,怎么见陛下的次数比自己往年加起来都要多? 果然,林公公捧着圣旨带着宫人走了过来。 “秦爵爷,程小公爷,陛下召见。” 第七十八章长孙皇后突发气疾(一) 两人对望一眼,程处默只在心中感叹自家兄弟不知到底是怎么得了陛下的青眼,竟然要每日一见呐! 秦朗心中暗暗嘀咕,那位英明的天可汗陛下对长安的掌控简直到了可怕的地步,说不得是知道他们兄弟二人砸了崔家的场子,要把他们带回去问话? 亦或是崔家那帮人王八蛋把他们兄弟二人告了?抓他们回去问罪? 不管如何,陛下召见,那个臣子敢不速速进宫? 林公公知道他不会骑马,准备得还挺齐全,马匹和马车全都有。 不会骑马的秦朗苦逼的钻进马车,一路急行的朝皇宫驶去。 “林公公,陛下召见究竟为何事?”秦朗跟在林公公身后小声问道。 刚才一见面这位林公公便着急忙慌的让人把他扶上马车,连问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这会儿进了宫门,该下马的下马,该下马车的下马车,终于有时间询问究竟为了什么陛下急招。 “皇后娘娘突发气疾,宫里的御医束手无策,陛下大发雷霆,这才想着召见您进攻给皇后娘娘治病。”林公公左右看了看,对秦朗小声说道。 程处默和秦朗走在林公公一左一右,是以也听见了这话,两人互相望了一眼。 秦朗心中暗暗吐槽,程处默咧嘴一笑。 这陛下莫不是病急乱投医?自己哪会治病啊? 这厢念头刚一起,林公公又小声道:“秦爵爷,您是仙人子弟,皇后娘娘的病您应该是信手拈来,陛下对您期望的很呐!” 秦朗心中一沉,陛下手中那颗还魂丹被自己服用了,自己还没来得及还陛下一颗。 莫不是陛下将希望放在了还魂丹中? 还魂丹治命不治病,可此事只有自己知道,别人都不知道。 外人都以为这还魂丹是仙丹妙药,一颗下去百病全消,生死人肉白骨! 这可如何是好? 看林公公这意思,自己若治不好皇后娘娘,怕是会被李二那个英明皇帝大怒之下知罪。 就算过后老程等人求情,也难免在他心中落下个无甚大用的印象。 他努力在脑中回想,似是听过那个书呆子战友跟他念叨过。 历史上的长孙皇后是有气疾,这气疾便是哮喘病。而且,长乐也有,不光长乐有,貌似最晚出生也最受宠爱的晋阳公主兕子也有这个疾病,并且在十二岁时因此疾而逝。 他本来是想着,反正长乐现在年纪还小,趁着这段时间去找一找孙思邈神医,看看有没有医治的办法…… 看来,是自己想的太过美好了。 哮喘病可不比别的,发作起来会要命的。虽然历史上的长乐是二十三岁才去的,可谁知道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小蝴蝶扇动了历史的车轮,改变历史的进程? 也不知自己的系统空间究竟有没有治疗这个病的药,可现在正在走路,他也不好查看系统商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自己的还魂丹倒是还有不少,若是没有能治疗哮喘的药,怕是只能用还魂丹试一试了。 心中忧虑面上却不能显露一丝,秦朗别提多后悔了。 当初就不应该把自己吹的这么高,还能和仙人神交要宝贝! 现在好了,若是治不好长孙皇后,怕是李二那个野蛮人要发飙! 别说想要娶到长乐,能留下性命就算不错了! 程处默倒是满脸轻松,老神在在的模样看的秦朗牙疼不已。 这小子到底对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的信心? 难道他真觉得自己是仙人,无所不能? 不管他心中多么懊恼,去丽正殿的路很快便到了。 “陛下,秦爵爷到了。”林公公率先进去禀报。 “快,让他进来!” 进了丽正殿,发现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太医也跪了一地。 秦朗一眼便看见站在李二身侧的长乐,长乐满面忧虑焦急,看的他心中一痛。 除了李二和长乐,还有一个穿着明黄服饰的少年,也不过十三四岁,还有一个胖胖的少年,秦朗猜测,应该是李承乾和李泰。 “阿朗,快来,你是仙人子弟,定有办法救观音婢的!”李二眼中一片猩红,似是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秦朗心中一沉,李二这不是问,而是肯定!直接就给他定死了回旋的余地。 现在李二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若是治不好长孙皇后,发李二真的会发疯! 到时候便不知道究竟会死多少人了…… “还请秦爵爷救救我阿娘!”长乐眼圈红红的走了过来对着秦朗福了一礼。 “请秦爵爷救救我的阿娘!”李承乾和李泰过来对着秦朗弯腰施礼。 “闲杂人等都先出去!这么多人围着,病人没病也让你们围出病来了!”才发觉发现自己竟然越过李二下命令,刚想对李二解释,却不料李二急忙开口。 “你们这帮废物!都赶紧滚!”李二红着眼,似是强忍着发作的怒气。 秦朗走了过去,搭了搭长孙皇后的脉搏,跳动很快,又凝神静气听了听她的呼吸频率。 心下微微一沉,这长孙皇后的哮喘病症似乎不轻。 “陛下,皇后娘娘发病是是不是会胸闷,呼吸急促,伴有咳嗽?” “若是微臣所料不错,御医说这病是气疾?” 李二面上一喜,长乐和李承乾还有李泰忍不住也是喜形于色。 宫内的御医联合看诊数次才得出气疾的结论,可这秦朗只是搭了一下脉,竟然就将此病 的症状说了八九不离十,想必定能治好观音婢。 “不错,御医是说观音婢得的乃是气疾。既然你对此病症如此熟悉,想必你定能知晓如何治疗观音婢?” 李二眼中的猩红褪去,带着一丝欣喜与希望。 “陛下,我要与师傅神交,看看师傅能不能赐下仙药治疗皇后娘娘。” “好!好!你快与你师傅说,若是治好我观音婢,不论你师傅想要什么,朕都应允!” 秦朗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李二此时哪里还有一国之君的气度,和一个紧张自己妻子的普通男人没什么分别。 他不敢耽搁,急忙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开始在系统商城查找。 第七十九章长孙皇后突发气疾(二) 还好,这系统虽然是个神棍系统,可商城里面的药倒是十分齐全,并且还不怎么贵,这点就非常的好! 只要平日主意预防发作,再配上他给的药,应该不成问题。 兑换了几支治疗哮喘的喷雾剂,去了上面的标签。 因为不知道长孙皇后的哮喘是因为什么引起的,害怕会是心肺方面有什么炎症,想了想又兑换了一盒头孢,去了外面的包装盒,拿了出来。 长乐和李承乾还有李泰三人只是听说过这位秦仙人的传说,却并未亲眼见过他施展神奇手段,是以还有一些半信半疑。 此时见他真的凭空取物,只是眨眼的功夫手中便有了一些十分怪异的东西,个个都目瞪口呆,惊讶不已。 李二看到秦朗手中的药,眼眶一热,眼泪差点就流了下来。 观音婢和他相伴多年,虽然后宫的女人众多,可在他心中地位最高的就是自己的这位发妻,不管是谁,都越不过去! 今日正在和朝臣议事,忽听观音婢旧疾复发,吓得他魂飞魄散,到了丽正殿太医正在看诊,可却又说束手无策。 他当即大怒,要杀了这一帮尸餐素位的庸医,却被观音婢劝住。 可是他心中知道,若是观音婢就这么去了,这帮庸医和照顾观音婢的一众宫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哪怕被世人传暴虐残忍,他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心急如焚之时才忽然想起秦朗,不由感谢满天神佛,将秦朗这样一个仙人子弟送入他大唐,也让他那时心中多了一丝希望,压制住内心暴虐的欲望。 “陛下,微臣不辱使命,向师傅求得灵药。”秦朗看着眼眶发红的李二,心中也是忍不住一酸。 若是长乐在他面前也这样,怕是自己会立刻发疯吧? “好!好!快,这仙药如何服用?”李二忙不迭的追问。 “这几支是喷雾剂,哮喘发作的时候向口内喷几次就好。这个是消炎的,一次两粒一天两次,服用三天便好。” “其余的作为备用药品,若是没有了再和微臣要就好。” 李二在秦朗的指导下拿着喷雾在长孙皇后的口中喷了几下,看着长孙皇后慢慢平复下来的呼吸,心中松了一口气。 长乐和李承乾还有李泰纷纷过来施礼,面上满是感激之情。 李二叫宫人端来一杯温水,亲自喂长孙皇后服下药。 “观音婢,你没事了吧?还有哪里难受?”李二揽着长孙皇后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看着秦朗牙疼。 真是不怕教坏小孩!自己这个外臣和他的儿女都在身边,也不知道避讳着点,怎么一点不像古代人那般矜持? “我没事了。”长孙皇后深呼吸了一口,胸闷呼吸困难的症状全都消失了,看着李二红红的眼眶,安抚的朝他笑了笑。 刚才她并未昏迷,神智是清醒的,所以秦朗和陛下之间的对话她都听到了,转头看着秦朗问道:“这便是陛下一直挂在嘴边的秦仙人?” “微臣秦朗,见过皇后娘娘。”秦朗对着长孙皇后施了一礼道。 “不必多礼。果然是少年俊才,听陛下说你为我大唐百姓求来土豆这等神物,还会呼风唤雨?” “娘娘谬赞了。只是一些农作物种子而已,至于呼风唤雨还称不上,小臣修为还不到家,只能小面积降雨。” 长孙皇后点了点头:“小小年纪有如此成就,仍能不骄不躁,果然不亏仙人子弟。” “哈哈,观音婢你可别夸赞他了。这小子能惹祸的紧!” “哦?不知秦朗惹了什么祸事?”长孙皇后疑惑的看着陛下。 她并不是后宫那些只知道争风吃醋的女子,而是以为胸有韬略的奇女子。 是以陛下一些朝堂上的事情并不忌讳与她说,而她也总能帮助陛下出谋划策。 之前的事情陛下都和她说过,那些并不算是什么祸事,是以听了这话有些奇怪。 “这小子今日带着程处默去将崔家的店铺砸了!”李二似笑非笑的斜睨了秦朗一眼。 秦朗微微一笑,并不担心李二会问罪于他。 “想来定时那家店铺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情,否则怎能让一位仙人子弟起了怒火?”长孙皇后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将此事定性为崔家之过。 李承乾和李泰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 他们作为皇子,自然知道自己父皇对五姓七望的态度。 砸店铺?李泰也算长安城最大的纨绔子弟了,这种事情他都没干过。 其实……真的也想跟着去砸店铺哈!想想就过瘾的很! 李承乾一直循规蹈矩,在父皇母后和帝师还有朝廷百官的监督下,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这种事情在他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但是内心十分羡慕秦朗的快意恩仇。究竟因为什么事情竟能带人砸了崔家店铺,简直……太爽了! 长乐瞪大了双眸看着秦朗。 不明白他看起来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为何竟能做出此等火爆之事。 “阿朗,朕谢谢你!谢谢你救了观音婢的命,和救了朕的命一样!”李二微微一笑,对自己妻子的话毫不在意。 “你说,你想要什么赏赐,朕都可以答应你!” 秦朗看了一眼长乐,勉强压住让李二赐婚他与长乐这个念头:“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不敢要陛下的赏赐。” 他不能这样让长乐嫁给他,否则岂不是挟恩图报? 就算长乐终将是要嫁给他的,也要让两人之间不掺杂任何功利!要让长乐是为了喜欢他,为了他这个人才嫁给他,而不是为了其他的原因。 秦朗看长乐的这一眼屋内除了长孙皇后,其他人都看在了眼里。 也是,李二是什么人?千古一帝天可汗,若连这些都看不到,岂不是白担了一个虚名? 而李承乾和李泰,更是皇家子弟,察言观色是自小便要掌握的基本生存技能,岂会看不到这点? 这古代贵族家的子弟都早熟的很,尉迟双胞胎十二岁便知道逛青楼狎妓,更遑论生在皇家的孩子! 李二暗自在心中撇嘴。 你若是要官位金银赏赐之物好说,朕定不吝啬! 可若以为救了朕的观音婢,就可以当朕的驸马,万万是不能的!朕才不是那等卖女求荣之辈! 于是,他当做没看见,这赏赐嘛,自是不会再提! 李承乾和李泰这时还没有争夺皇位的心思,李泰还是很敬重这位爱护他的大哥,所以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互相对望了一眼,瞅着自家姐姐不住偷笑。 长乐面颊一红,嗔了秦朗一眼,那一眼的风情,让秦朗的心不住乱跳。 “你今日虽然救了观音婢,可你又砸了那崔家店铺。是以一功一过,朕不奖也不罚。”李二瞅着自家闺女脸上的红霞,心中愈发不是滋味,瞪了一眼秦朗说道。 秦朗微微一撇嘴,反正他也没想着要奖赏!哼,就看你这些药吃完了还需要不需要再跟我要! 这个场子,早晚都能找回来! “皇后已经没事了,你们都退下吧,让皇后好好歇息。”看到秦朗撇嘴,李二冷哼一声开始赶人。 “是,父皇(陛下)。”四人一同行礼,转身走出丽正殿。 “秦朗,孤一直对你十分好奇,你若无事,便去孤的光天殿坐坐。”一出丽正殿,李承乾便迫不及待的发出邀请。 “是啊秦朗,正好我与大哥好久都没聚了,咱们一起聚一聚。”李泰看了一眼秦朗转脸又对长乐说道:“姐姐你也去吧,咱们一起看看这位秦仙人的神奇之处!” 一听这话,本想拒绝的秦朗忍不住看向长乐。 第八十章太子宴客 秦朗目光灼灼的看着长乐,眼中的深情被李承乾看在眼中。 李承乾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秦朗和长乐不过才见了一面,缘何这般情根深种? 父皇似有意与舅舅家结亲,若是秦朗真的对妹妹一往情深,怕是要起一番争执了! 不过,不知长乐到底是什么心思。若她也对秦朗有意,他这个做哥哥的,自是要为妹妹的幸福着想。 这般想着,将视线投到长乐身上。看她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李泰到底年纪小,想不到那么多。 在他心中,自家姐姐当然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就是配这个仙人子弟也没什么配不上的,反而是秦朗得了大便宜。 并且,他家父皇有多宠这个姐姐,大唐的人怕是没几个不知道的。 自家富贵已极,父皇也并不需要用子女的婚姻来联姻,来稳固皇权。 在父皇心中,自家儿女的幸福是最重要的,这点他还是有把握的。 当然,他也不是觉得舅舅家的长孙冲表哥不好,只是与仙人子弟相比到底差了一些。 长乐低着头,脸上鲜红欲滴,连耳尖都快红透了,心中小鹿乱撞。 这人总是这般放肆盯着人不放,不知道非礼勿视吗? 哪有男子这般盯着女儿家看的,还仙人子弟呢,怎么和登徒浪子似的! 看着一直低头不语的长乐,秦朗眼中的火热褪去了些,脸上带了一丝黯然。 自己差点就忘记了,这个时代男女大防何其之重!自己毕竟是外男,若长乐这般跟着,怕是与她名节有损。 可他心中十分矛盾,既不想让她为难,又十分想和她多处一段时间,哪怕不说话,只是能看看她也好。 李承乾皱着眉,看这秦朗的模样,必然是希望长乐也去的。 再看他一脸黯然之色心下不由一软。 “小林子,你去将孤的几位弟弟妹妹都叫来,他们也对秦仙人十分好奇,一直嚷嚷着想要见上一见。” “是,太子殿下!”小林子应了一声转身便要走。 “等等。程小公爷和秦县男一起进的宫,现在应该在偏殿等候,你去跟他说一声,让他也来光天殿。” “是。”小林子得了令急忙前去叫人。 “长乐,你也一起去吧。”李承乾看了眼秦朗,对一直低头不语的长乐说了一声。 “是。大哥。”长乐红着脸点了点头。 秦朗心中松了口气,感激的看了一眼李承乾。 记得书呆子战友貌似对他讲过,这位太子殿下似乎因为残废而心性大变,又因李二过于宠爱李泰而做出谋逆之事,最后失去了太子之位。 现在他这般帮自己,自然是不能看着他像历史上那般下场。 “秦县男,请。”李承乾看到秦朗感激的目光微微一笑。 “谢过太子殿下。”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光天殿。 没多久李承乾的弟妹们都来了,宫人们早已备好了菜肴和美酒,只等人一到便开了席。 其实世人对唐朝多有误解,虽然唐朝也讲究男女大防,却不如后来的那些朝代那般讲究。 大唐的风气开放许多,对女子的约束也不如后来的朝代那般多。 是以一些私人宴会女子是可以出席的,并且男女混坐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秦朗本以为男子女子要分坐,并且还会隔上屏风什么的,却不料想居然和长乐坐了对面! 一边暗喜一边又暗自嘀咕,看来自己对大唐的认知还是太少了。 “秦县男,孤敬你一杯,谢过你为我大唐做出的贡献。”李承乾端起酒杯,对着秦朗遥遥举杯道。 “谢太子殿下!”秦朗端起酒杯二话不说一饮而尽。 “秦县男,听说你能隔空摄物?”襄城公主一脸好奇的问道。 “对啊,听说还能呼风唤雨!”汝南公主在一旁也是满脸好奇和向往。 李承乾也瞅着秦朗,他也好奇啊! 自从听父皇说过这位秦仙人的手段,他们兄弟姐妹就没有不好奇的。 隔空摄物他和李泰今日都见过了,可是呼风唤雨才是仙人手段! 听说父皇好多百姓和百官都见过了,包括宫里的太监和宫女都见过,就他们这些皇子皇女们还没看到过。 “太子殿下没见过我兄弟的呼风唤雨吧?嘿嘿,俺老程见过!”程处默在一旁哈哈大笑,满是得意之情。 “当时在长安县种植土豆的时候,俺老程就在现场。那些百姓们种完了土豆,一个个提着水桶便要去打水,你们猜怎么着?” 小程一边卖关子,一边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品了一口,砸了砸嘴,偷眼瞧着这帮龙子龙女。 “快说,怎么样了?”李泰在一旁催促,心痒难耐。 “不要在卖关子了!赶紧说!”其余人等一连声的催促道。 小程卖够了关子,这才心满意足的咧了咧嘴。 “嘿嘿。当时我兄弟就把那些百姓拦住了,大喝了一声‘风来’!” “然后呢?”李承乾看小程又倒了一杯酒,连忙催促道:“你先别喝了,赶紧说!” “就是,在卖关子小心我们大伙急了一起揍你!”李泰瞪了一眼程处默。 程处默嘿嘿一笑,揍他嘛他自然是不怕的,这些皇子们的花拳绣腿可打不过他。 不过,要是再卖关子犯了众怒还真不好,便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咳嗽了一声。 “我兄弟喊完了这声,本是一片晴朗的天空顿时变色,黑压压的云彩便压了下来,一阵狂风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没多大一会儿,那绵绵细雨便下了起来。当时那些百姓都跪下了,对着我兄弟连声高喊仙人呐!” “当时你是没看到,那些百姓多激动。对着我兄弟不断磕头,一边喊仙人,一边感谢老天,将这样一位仙人子弟送入了大唐!” 小程不敢再卖关子,一口气全说了出来,听得大伙满脸向往,恨不得倒回时空一起跑到长安县,看一看仙术仙法的神奇。 秦朗看着小程给他吹牛无奈摇头,抬眼看了看对面的长乐。 长乐微张着小嘴,满脸神往,看的他不由失笑。 若是长乐想看,他自然愿意表演给她看,不论几次都是可以的。 想了想,自己的空间有不少好东西,长乐是自己心爱的人,又难得与她这般接近,不如趁着这个时候送她一些。 第八十一章为长乐送礼 秦朗在空间中挑了又挑,选了又选,兑换出了一套水晶首饰和化妆品,连香水都兑换了一瓶出来。 化妆品这些公主每人一套不偏不倚,只不过长乐多了一些水晶首饰和一瓶香水。 毕竟自己有私心,不好这般直接拿出来给人。在空间又兑换了一些盒子,将东西装了进去。 “之前师傅给了在下一些小玩意儿,在下用不上。初次见各位公主,便当做礼品送于你们吧。”看了一眼长乐,秦朗微微一笑说道。 长乐看到秦朗说完话看了自己一眼,心中一动旋即又是满脸飞霞。 她冰雪聪明已然猜到,必然是秦朗想送东西给自己,但又怕别人说闲话,是以便拿两位姐姐做筏子,干脆都送了堵住别人的嘴。 襄城公主和汝南公主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一听这话便是大喜。 虽然她们贵为公主什么都不缺,可这仙人送给弟子的东西自然不是凡品,那可都是天上来的稀罕物件! 这天下除了这位仙人子弟能拿的出来,怕是买也买不来! “那就谢谢秦县男了。” “公主万莫客气。”秦朗站起了身走到汝南公主身边,伸手虚托,一个精致的木盒出现在手中。 李承乾和李泰早在丽正殿的时候就见过他隔空摄物,是以并不奇怪,可襄城公主和汝南公主并未见过,一下子目瞪口呆。 “隔空摄物!”两人齐齐惊叫,然后便是双眼放光看着秦朗手中的木盒。 秦朗将手中的木盒刚递了过去,汝南公主便迫不及待的打开。 盒子里面有三个琉璃瓶子,里面装的不知是什么东西,打开闻了一下,芳香怡人。 “秦县男,这琉璃瓶里装的是何物?” “是化妆品。一瓶精华水,一瓶精华乳,还有一瓶洗面奶。”秦朗一边说着用法,一边将给襄城公主的礼物也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姐姐,你快打开看看是什么?”汝南公主抱着自己的礼物几声催促。 襄城公主打开,里面放的东西和妹妹的一模一样,不偏不倚全是化妆品。 心中微微一笑。 这秦县男倒是有心,送出来的礼物全部都一模一样。 有了前边的两个盒子打底,她们对长乐的东西便失了好奇心。 秦朗走到长乐身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将特意准备的东西递到她手中。 长乐接过盒子低声道谢:“多谢秦县男。” “你不用与我这般客气,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寻来。”秦朗的声音几不可闻,可长乐离得近,听得一清二楚,一下子羞红了脸。 “回去再看吧。”看长乐想要打开盒子看看,秦朗开口阻止了她:“用法刚才你也听到了,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随时遣人来问我。” 长乐心中一动,将盒子悄悄打开了个缝看了一眼,只一眼心便“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 一条项链、一对耳环还有一条手链全都是晶莹剔透,款式更是见都没见过,漂亮的不似凡间的东西。 里面还多了一瓶液体,不知是做什么用的,不过想必也不是凡品。 心虚的看了两个姐姐一眼,看她们还在研究化妆品,加盟将手中的盒子盖上,递给身后的侍女。 拍了拍急速跳动的心脏,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长乐抬头看了看秦朗,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脸上顿时又烫了起来。 “秦县男,你可别厚此薄彼啊!我们兄弟的礼物呢?” 李泰本来还挺好奇到底是什么仙家宝贝,听到是女人们用的东西便失去了兴趣。 李承乾笑而不语,可眼中也满是期待。 秦朗想了想,在空间里面挑拣了下,兑换了三柄匕首,依次递给了李承乾、李泰和程处默三人。 男子对这些漂亮的玩意儿都不感兴趣,又是在古代,刀具什么的也不做管制。 男儿嘛!谁不热血,谁对武器没有偏爱? 李承乾喊了侍卫进来,让他握紧横刀,手持着匕首用力的砍了上去。 “呛啷”一声,横刀被一分为二,刀尖的部分掉在了地上。 三人面面相觑。 侍卫的横刀已是大唐最好的,可却这样一下子被这不起眼的匕首砍成了两截。 再看手中的匕首,顿时觉得高大上起来。 喜滋滋的将匕首插进鞘里,放入怀中拍了拍。 “这匕首不错,是个宝贝,多谢秦县男。”李承乾和李泰朝秦朗拱了拱手。 “两位殿下不必客气。”秦朗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程处默才不管这些,在他看来,拿自己兄弟的东西天经地义,若是他有的,阿朗想要,他也不会小气。 “嘿嘿,以后老子就拿着这匕首上阵杀敌!这匕首这般锋利,必然能助我立下军功!” 这礼物一送,感觉关系又近了许多。 接下来气氛更是热烈,几位公主待了一会便急着要回去,说要试试秦县男送的化妆品,都纷纷告辞离去。 就剩下几个男的,喝酒聊天更没了禁忌。 李承乾和李泰对秦朗如何拜得仙人为师和他的过往十分感兴趣,嚷嚷着让秦朗讲一讲。 这活儿小程喜欢,不待秦朗开口,便将他和秦朗从相识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今日去砸崔家的场子,听得两个皇子高声叫好。 这一顿酒一下子喝到宫门快要落锁,秦朗扶着醉醺醺的程处默出了宫门。 自家的家丁早已在宫门口等候,秦朗爬上自家的马车,和小程告辞回家。 到了家中王力前来禀报,说柳月已经回来了,秦朗不由一愣。 柳月当时说三五日才能回来,这不过才两天,怎么就回来了?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他心中虽然存疑,可这时时间已经很晚了,也不方便在去询问。 反正柳月已经回来,明日再问不迟。 回到自己的房间,闻了闻身上的酒气,让下人备了热水洗了个澡,秦朗擦着滴水的长发坐在桌边。 今日砸了崔家的翠玉轩,崔家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得这两日便会出手。 哼! 做的越多,错的便也越多! 柳月回来的时候正好,有她保护婉儿,自己便能放开手脚与崔家一战! 他这边正在考虑崔家的问题,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谁?” 第八十二章柳月归来 “是我。”柳月清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姑娘的性子也太急了点,怎么就爱在晚上找他谈话? 孤男寡女多不方便! 心中虽然是这么想,可还是起身去开了房门。 柳月一袭白衣站在清冷的月光下,脸上依旧是那副冷冷清清的表情,似乎这世间从未有何事值得她开颜一般。 “柳姑娘这么晚了有事吗?” “我得到消息,崔家请了奇人异士。”柳月面无表情的说道。 她得到消息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生怕秦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中了崔家的暗算。 秦朗一愣。 崔家请奇人异士?难不成要对付他?可这消息柳月如何得知? 他看着柳月绝美的脸庞:“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自有我的消息渠道。你和崔家的仇已经结下,我想这些奇人异士是崔家找来对付你的。” “你不是无缘无故与人结仇的人,是不是我走了之后崔二对婉儿出手了?”柳月美眸中闪过一丝冷色。 秦朗点了点头:“进来说。”说着让开了身子,让柳月进门。 坐在桌前给她倒了一杯水淡淡的说道:“崔二已经死了。” 柳月愕然的抬眸看向他:“怎么回事?” 秦朗将崔二使人骗走夏婉,他和程处默杀到崔家的庄子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也包括自己被崔子锋用八牛弩差点射杀的事情,没有一丝隐瞒。 “砰”的一声,柳月一掌拍在桌子上,坚硬的梨花木桌子登时变为一堆齑粉,桌上的茶壶摔到地上碎成了片,茶杯咕噜噜的滚到秦朗脚下,他不由目瞪口呆。 他知道这个姑娘身怀武功,却不知道身手居然这般高。 第一次发现,这个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姑娘不普通。 秦朗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化作粉末的桌子。 她这般高的身手,为何屈身在自家为婢?虽然他和婉儿根本没拿这姑娘当做婢女看。 依她的身手,不管在哪里想必也不会缺少了一碗饭吃,为何会沦落到卖身葬父的地步? “该死的畜生!”柳月俏脸冰寒,美眸中的杀意几乎凝成了实质,似利刃一般。 她不敢想象,若是秦朗晚去了一步,婉儿会受到什么样屈辱! 还有那个崔子锋!恩公若不是命大,便会命丧在他手中。 想到这些,她心中的杀意便遏制不住。 “崔子玉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我这就去崔家,杀了崔子锋!”柳月说完转身便走。 秦朗急忙拉住她的手,入手的柔软滑腻让他心中不由一荡。 看她目光冷然的瞥向自己的手,秦朗撒开了握着她的手:“别急。你这般贸然上门,定然是要吃亏的。” 柳月冷冷的道:“若我想杀一个人,怕这天底下还没人能逃得过!你也不必担心我的安全,若连全身而退的本事都没有,我又岂敢如此说!” “乱拳打死老师傅。”秦朗无奈的摇头:“你武功再高毕竟也只有一个人,况且那崔家豢养了不少死士。” 秦朗略微有些失笑。 这姑娘看着冷冷清清的,不想脾气居然如此火爆。 “崔家既然已知和我结下死仇,此时必然戒备森严。你这般贸然前去,若有了危险,我必不能心安。” “若是婉儿知道,必然也不会同意的。” 想到夏婉,柳月眼中的杀意渐渐褪去,脸上的冷色也缓和了不少。 “婉儿怎么样?吓坏了吧?”柳月眼中浮现出一丝懊恼:“若是我不离开,婉儿也不会出事了。” 她这会心中后悔的紧,明知崔子玉那个畜生盯上了婉儿,自己却还是离开了,让那个善良可爱的姑娘受到如此大的惊吓,真是不该。 “你回来之后还没见过婉儿吗?”秦朗奇怪的看着她问道。 “没有,我刚回来。婉儿此时已经睡下,没想打扰她。”柳月摇了摇头。 秦朗暗自点了点头。怪不得她还不知此事。 “你不必自责。那崔二既然已经盯上了婉儿,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动手是早晚的事情。” “就算你寸步不离的跟着婉儿,他必然也会想出别的法子来。” 若到那时,怕崔二想的法子会更加阴毒下流。 说不准,连柳月也会中招。 “你不必安慰我。”柳月摇了摇头:“此事责任在我。” “若是我一直跟在婉儿身边,崔子玉想要动手没那么容易。”她依然自责的很,将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秦朗无奈的看着柳月。 这姑娘怎么将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若说有错,他明知崔二盯上了婉儿,却依旧没能看好她,过错岂不是更大? “你已经提醒过我,是我没看好婉儿,别将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谁也不想出这种事。” 柳月沉默的低下头,心中依然愧疚的很。 自从自己来到秦家,他们从未把自己当做婢女看待,反而待如上宾。婉儿更是把自己当做姐姐一般,自己却让她出了这样的事。 “匆忙赶回来,你一定累了吧?别想那么多了,快去休息吧。” “你打算如何应对崔家?”柳月抬眼看着秦朗问道:“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开口。” 崔家欺辱婉儿,又差点杀了自己的恩公,这个仇若是不报,她柳月以后还有何脸面在秦府呆着? “你可知崔家寻找的是什么奇人异士?” “我听朋友说,好像是两个道士。”柳月想了想说道。 “道士?”秦朗皱起眉头。 莫不是崔家想用道术咒自己不成? 他以前是特种兵,自来便是不信鬼神。 可自从穿越到大唐以后,这种心思便消退了不少。 再加上自己的天师系统,还有自己会的法术,便更不会小看那些奇人异士。 前世退伍后他看过不少小说,小说里各种各样的道术,无形之中便能置人于死地。 若是崔家真的是这种打算,自己还真得小心一些了。 要是真不小心着了道,自己这个仙人子弟的名头怕是要被打击得一滴不剩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我让人调查清楚崔家请的是什么人再说。” 柳月摇了摇头:“还是我来调查吧,我调查会方便些。” 崔家此时必然对秦朗戒备的很,怕是会暗中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若是打草惊蛇,再想打听恐怕就难了。 “也行。”秦朗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 “你休息吧,我走了。”柳月看事情已经说完,便起身告辞。 送走了柳月,秦朗微微一笑。 明日自己怕是要去崔献府中一趟了。 第八十三章兑换解毒丹 翌日,吃过早饭,秦朗叫来管家王力。 “我让你打听崔献儿子的人品,你打听得如何了?” “回爵爷话,小的差人打听,这崔子林为人还算不错。”王力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平日里除了在家读书和同窗同游之外,并无纨绔之举。也从未做过欺压百姓的事。” “反倒是看到一些贫苦百姓也会资助一番。” 秦朗暗自点头。 没想到崔献的家教还算不错,既然这小子并不是崔二之流,死了倒也可惜。 “备车。” “是,爵爷。”王力应着,连忙让下人备车,又让自己侄儿王德福跟着听候差遣。 秦朗坐着马车带着王德福到了崔献府中。 听到下人通报,崔献大喜过望。 从上次去秦府求救到如今,已经过去好些时日了也不见秦朗回信。 他都绝望了,以为秦朗不会出手救他儿子。 这些时日连朝都不上了,告了假在家中陪伴儿子度过剩余的日子。 看着重病在床的老母和整日啼哭的妻子,还有昏迷在床醒不过来的儿子,崔献觉得天都要塌了。 他人到中年方得一子,又是只有这么一根独苗苗,别说他媳妇和老娘对孩子万般宠爱,就连他都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万幸的是孩子不但没有长歪,性情反而颇为正直,更叫他心中喜爱。 老话说的好,抱孙不抱子。 可在他这里,这唯一的独苗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说是万般宠爱都不为过。 若是儿子这么一去,老娘就不用说了,肯定活不成了。就连媳妇儿说不定也会随着儿子这般去了。 是以听到秦朗今日突然上门,必然是为了救治儿子一事前来,怎能不让他欣喜若狂? “秦爵爷,下官有失远迎,还请见谅!”崔献带着仆人大开中门,迎到门口。 一边走一边告罪,生怕这位秦仙人觉得他怠慢甩袖而去。 “崔御史客气了,是秦某贸然上门,还请崔御史莫要怪罪某失礼才是。”秦朗微微一笑,打量了崔献一眼。 从上次见过崔献到如今,也不过才几日而已,怎么他像是忽然老了许多。 两鬓已然有了一些白发,双眼发红神色疲惫,一点没有当初在太子东宫算计他时的那份御史风采。 “岂敢岂敢,爵爷言重了。里边请。”崔献带着秦朗到了自家中厅,让下人上了茶水:“爵爷到我崔家,真是蓬荜生辉。” 看着崔献欲言又止的模样,秦朗微微一笑:“崔御史客气了。秦某今日上门是为了令公子一事。” “前些日子俗事缠身,没来得及登门拜访,崔御史万莫怪罪。” “不敢不敢。爵爷能答应救治小儿,崔献心中已然是感激不尽,又怎敢怪罪爵爷。”崔献诚惶诚恐的回道,将姿态放的很低。 “昨日师傅赐下仙药,秦某便赶紧过来了。我们还是闲话少叙,先去看看令公子要紧。” 崔献一听这话顿时老泪纵横,对着秦朗一躬到底:“多谢爵爷,多谢爵爷!” 虽然他心中已经有了准备,秦朗这次上门是送药来的,可到底没听他说起,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此时听他说了出来,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 不亏是仙人子弟,心胸就是开阔! 如果是他被人那般算计,还想让他去救人,门也没有! 可这秦仙人不但没有计较,反而亲自上门送药,这份心胸,这份情谊他必然铭记在心。 “崔御史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秦朗赶紧扶起崔献:“别多礼了,还是带秦某去见令公子吧。” 看着崔献的眼泪,秦朗心中也是有些不忍。 父母为了孩子,什么都可以付出,只为了孩子平安喜乐。 “是,是。”崔献急忙擦了擦眼泪:“下官失态了,这边请。” 强忍着激动的心情,带着秦朗到了自家儿子的卧房,看着脸色虽然红润却消瘦不少,依然昏迷不醒的儿子眼泪忍不住又落了下来。 “爵爷,这便是小儿。已经昏迷好些个时日了,每日里都是用参汤吊着命,从未清醒过。” “下官看着心中难过的紧,恨不得以身代替。我老母亲为了他到现在依然卧病在床,郎中都说是心病,若是小儿不能活,老母怕是……” 这些日子他是既要顾老的,还要顾小的,又要安慰心思郁结依然成病的妻子,都快要撑不住了。 看着崔献发红的眼眶,秦朗忍不住叹了口气,走到崔子林床边坐下,执起他的手腕凝聚灵气探了过去。 发现此毒相当霸道,充斥在他血脉之中,非常难剔除,看来只能兑换系统内的解毒丹试一试了。 他闭上眼睛打开系统,兑换了一瓶解毒丹。 “宿主信息。” 姓名:秦朗。 年龄:14岁。 技能:格斗术3级。吐纳术初级。书法(柳体)。 法术:时光流转术1级。呼风唤雨初级。 物品:还魂丹(26粒)解毒丹(30粒) 唯一主线任务:成为大唐国师——进行中。 支线任务:一、消除崔立之死的影响,并且让大唐皇帝不再追究此事!(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500点。随机抽奖一次。) 支线任务:二、诗会一鸣惊人。(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130点,随机抽奖一次。) 支线任务:三、宿主作为未来的大唐国师,接二连三在崔家人手上吃亏,一定要有仇报仇,有冤抱冤!(任务完成:兑换点500点,随机抽奖一次。) 特殊任务:解除心底执念(任务一、弄清该女子的身份信息。) 兑换点余额:520点。 商城:已开启。 看秦朗握住自家儿子的手腕像是在切脉,崔献大气都不敢喘的看着他,生怕打扰了他为自家孩儿诊治。 兑换了解毒丹,秦朗睁开眼睛,伸出手虚托,一粒黝黑散发着清香的丹药出现在他手中。 “倒点水来。” 崔献急忙走到一旁的桌案边,倒了一杯水递到秦朗手中。 秦朗接过水杯,将解毒丹小心的塞入到崔子林口中,灌了一口进去。 第八十四章解毒 丹药入口即化,秦朗凝聚起灵气探入到崔子林经脉血液中,感受着他四肢血液经脉中的毒素渐渐退去,心中松了一口气。 有效果就好。 时间不长,崔子林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片茫然。 看到一旁眼中含泪满脸喜悦,双鬓不知何时竟然有了几缕白发的父亲时怔了一下:“爹,您怎么长白发了?” 崔献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提了多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被一旁含着泪的管家扶住。 “儿啊,你可算醒了。快,崔福,去告诉老夫人和夫人,少爷醒了,快去!”崔献来不及回答儿子的话,一迭声的催促管家去报喜。 儿子的命终于保住了,这下老母亲和妻子的心结定然能够解开了! “是,老爷。”崔福擦了擦眼泪,连忙转身亲自去通知少爷清醒过来的这一喜讯。 “儿啊,你可把爹爹吓坏了。”崔献擦着眼泪,奈何一直都擦不净。 “你已经昏迷了好些天了,你祖母如今卧病在床,你娘也快崩溃了,你若是醒不过来,咱们这个家便要散了……” 崔子林愣了一下皱起眉头:“我昏迷过去了?怎么回事?祖母和母亲怎么样?我要去看看她们。” 说着便要挣扎着起身,身体却一阵无力又跌坐下来:“我怎么感觉这般虚弱呢?” “儿啊你千万别动,好些天没正经吃饭了,自然虚弱的很。来人,赶紧去做些好克化的粥来。”扶着崔子林靠在床头,崔献转身对着门口大喊。 门口的丫鬟应了一声连忙去吩咐厨房做饭。 崔子林皱了皱眉,怪不得自己觉得腹中饥饿的很。 “爹,这位是……”崔子林靠在床头不再勉强,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年郎君奇怪的问道。 “这位是你的救命恩人秦朗爵爷,要不是他儿你可就醒不过来了。”崔献连忙给两人坐介绍。 “这位便是长安城中疯传的秦仙人?”崔子林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这少年郎君看起来也不过就是十四五岁,生的面红齿白容貌俊秀,居然就是传说中的秦仙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你不是一直嚷嚷着想要见见这位传说中的秦仙人吗?这位就是。”崔献慈爱的帮儿子掖好被角笑道。 “在下崔子林见过秦仙人,谢过秦仙人救命之恩。”虽然不可置信,可良好的教养使得崔子林还是先行见礼:“身上无力只能如此见礼,秦仙人莫怪。” 虽然心中万般不敢相信,可崔子林知道,父亲不会欺骗自己。 看来这位年纪不及弱冠的少年郎君便果真是哪位能够呼风唤雨的秦仙人了。 “崔公子客气了,仙人之名实不敢当。”秦朗谦虚的还了一礼:“崔公子身体现在还很虚弱,不用如此多礼。” “秦爵爷,您救了小儿的性命,下官对您万分感激。以后若有什么能用得上下官的尽管开口,下官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他最近一段时间虽然告假在家,却也听说了秦朗和主家的恩怨。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主家对他一无助益,二无提携,相比救了他儿性命的秦朗来说,分量自然不同。 他是个官场的老油条,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有利的。 就算不为了攀附仙人,就只为了这救命之恩,他也要和秦朗站在同一阵线。 秦朗深深的看了崔献一眼,这个老狐狸必然知道自己来他家里,除了救治他儿子之外,还有其他目的,这是在像自己表忠心呢。 “崔御史既然如此说了,那下官便不同您客气了。” “下官都不知该如何报答您的救命之恩了,你若有吩咐,千万不要和下官客气。”崔献满脸堆笑的说道,神色甚是真诚。 秦朗点了点头,门口突然传来两声呼唤。 “林儿。” “我儿。” 一个中年美妇人和一个老妇人互相搀扶着,流着泪哆嗦着走了进来。 “母亲,夫人,子林好了,子林没事了。”崔献连忙上前扶住老妇人,秦朗让开身形,方便她们近前查看。 “好!好!好!”老夫人一连三个好字,颤抖着手摸向乖孙的脸,含着泪的眼中满是喜悦。 今日听管家崔福来报,说是子林醒了过来,当时她的病便好了一大半。 前些日子还不能下床,这时却觉得浑身都是劲儿,一定要亲眼看看,自家乖孙真的无恙了才能安心。 仔细的将孙子的脸摸了又摸,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我孙子没事了,真是老天保佑。” 崔夫人握着自家儿子的手,看着清醒过来没有一丝不适的孩子,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而落。 “祖母,母亲你们莫哭,我已经没事了,你们不要再担心了。”崔子林一手拉着祖母,一手拉着崔夫人安慰道:“听爹说你们都因为孩儿生病了,要好生保养身体才行啊。” “子林乖孙,只要你没事,祖母就没事。” “我儿莫要担心,娘没事。” 崔老夫人擦了擦眼泪看着崔献问道:“听说救了子林的是那位秦仙人?不知秦仙人现在何处?” “对啊,秦仙人呢?咱们要好好谢谢他,若不是他子林的性命恐怕……”崔夫人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母亲,这位就是秦朗秦仙人。”崔献急忙介绍道。 崔老夫人和崔夫人两人看到秦朗愣了愣吗,却也没想别的,两人一同朝着秦朗下拜:“多谢秦仙人,多谢秦仙人。” 秦朗急忙上前扶起两人:“莫要折杀晚辈,快快请起。” 崔老夫人拉着秦朗的手满脸笑意:“秦仙人看起来年轻的紧,莫不是驻颜有术?” “老夫人说笑了,晚辈还未及弱冠。”秦朗有些哭笑不得,连崔献都一脸笑意。 崔老夫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就连崔夫人都不可置信。 “还未及弱冠?竟然这般年轻?真是少年俊才啊!” “两位过奖了。”秦朗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崔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忽然觉得这位传说中的仙人子弟不那么高高在上,就像个腼腆羞涩的晚辈一般。 招手叫过了崔献说道:“我儿,你可要好好的招待秦仙人,以后他便是我崔家的大恩人,你若有怠慢,定不饶你!” “母亲,孩儿不敢,孩儿定好好的感谢秦仙人。”崔献连连摇头。 听着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夫人一口一个仙人,秦朗只觉别扭的很。 “老夫人,晚辈姓秦名郎,您称呼晚辈的名字便可,仙人之名实在担当不起。” “好,那以后老身叫你朗哥儿吧。”崔老夫人越看秦朗越觉得像自家的晚辈一般,越看越觉得稀罕,抓着秦朗的手一脸慈爱的说道。 “是。”秦朗自然是毫无异议。 “好,朗哥儿今日不许走,一定要在我家用饭,让我们好好招待一番。” “这……” “秦爵爷,就听家母的吧,让下官好好感谢感谢您。”崔献看秦朗有拒绝的意思,连忙劝说道,崔夫人在一旁也连连点头,期盼的看着他。 “好吧。” 盛情难却,秦朗便不再矫情,一口应了下来。 正好,也也有事想要和崔献商议。 第八十五章难道是旧相识? 看秦朗答应下来,崔老夫人露出笑容。 “好。好。这才对嘛!以后要经常来往,我看见你便觉得亲切,总有一种熟悉感。”崔老夫人一脸慈祥的笑道。 秦朗微微一笑,只当崔老夫人爱屋及乌,又看他年纪小,和他孙儿崔子林差不多一个岁数,便觉得自己亲切一些。 “娘你还别说,我也觉得这秦仙人有些面善,好似在哪里见过。”崔夫人皱起眉头,仔细的将秦朗打量了一遍。 崔献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和老娘。 这怎么说着说着快要成认亲大会了? “嗯?你也这般觉得?”崔老夫人惊讶的看着儿媳。 在仔细的看了看秦朗,越看越觉得面善的很。 “朗哥儿,不知你父母可还健在?” 秦朗摇了摇头:“家父家母前几年已经过世了。” 虽然他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可毕竟没有和原来的父母有太多的交际,倒也不觉得伤心。 崔老夫人拉着秦朗的手:“可怜见的,小小年纪便失了双亲,日子过的一定很艰难吧?你若是不嫌弃,以后就把老身当做长辈,有什么为难的事都可以跟我说!” “多谢老夫人。”秦朗拱了拱手。 “客气什么?”崔老夫人嗔怪的瞪了秦朗一眼。 旁边的崔夫人一直不说话,直愣愣的盯着秦朗看个不停,崔献在一旁也是尴尬的很。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怎么一直盯着秦爵爷看?” “不知怎么回事,我看这朗哥儿觉得十分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可就是想不起来了。”崔夫人疑惑的说道。 秦朗心中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难不成自己父母以前竟然是和崔家相识吗? 若不然怎么崔老夫人和这崔夫人都说看自己面善? 他仔细回忆的一番记忆中原身父母的容貌,也不觉得有什么地方相似。 “晚辈并未见过崔夫人,也不曾见过崔老夫人。莫不是两位同晚辈爹娘相识?”秦朗也是一脸疑惑。 “不知你爹娘尊讳?”崔夫人将自己相识的人都想了个遍,也还是想不起究竟和谁相似。 “晚辈父亲名秦大,母亲名刘兰,不知两位尊长可是相识?”秦朗有原主的记忆,是以爹娘的名字倒是知道。 崔夫人摇了摇头:“这名字陌生的很,应是不认识的。” “我想起来了,朗哥儿眉眼间有些肖似张紫嫣。”崔老夫人忽然惊呼一声。 越看越觉得这朗哥儿与那张紫嫣越是像似,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张紫嫣?哎哟可不是嘛!”崔夫人也惊叫一声:“娘要不说还真想不起来,还真是与张紫嫣像似的很啊。” 崔献莫名其妙的看着妻子和老娘:“这张紫嫣是何人?为何儿从未听说过?” “那都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再说又是女子,献儿你不认得也是正常。”崔老夫人一脸感慨的道。 “张紫嫣可是前朝右堂将军张宣的嫡女,有名的大美人儿。” “那时我娘家与张宣家多有往来,是以也认得这个姑娘。” “张宣只这一个嫡女,从小便是千娇万宠。这张紫嫣也是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知书达理温婉贤淑,当时求亲的人都快要把张家的门槛踏破了。” “那时她不过才十四五岁,也就朗哥儿这个年纪。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活脱脱像个天上的仙子下凡!” “娘说的不错,我那时年纪也不大。在街上看见过一次,便这一面就叫我都忘不了。张紫嫣那个长相,说是倾国倾城都不为过。”崔夫人接过话头。 “不过很可惜。”崔夫人叹了口气:“后来也不知怎的,张家一夕之间惨遭灭门,张紫嫣也没了消息。” 她是小门户出身,能见得那般天仙一样的人儿一眼,已是天大的幸事。 以她的想法,那般美若天仙的女子怎能籍籍无名? 可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般,偏偏后来不知怎么的,前朝覆灭之后,那张紫嫣便再也没了消息。 “你不知道,娘却知道。”崔老夫人也跟着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是红颜薄命啊!” “哎!作孽哦!因为长相太过出众,被奸相宇文化及看中了,非要娶这姑娘进门。” “那张宣是个硬骨头,说死不同意卖女求荣,结果全家糟了祸事,满门遇害。” “后来那张紫嫣到底如何了?”秦朗听得入神不自觉的追问道。 “听说张紫嫣后来做了靠山王的义女,被他许给了自己的一个义子。后来前朝覆灭,那姑娘也不知怎么的,竟没了消息,不知生死。” “说起来,那奸相宇文化及不知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造下无边罪孽!真是罪过罪过!”崔老夫人念起了佛号。 “张家小姐天仙一般的人儿竟然落得这般下场,宇文化及真是罪孽深重!”崔夫人竟似有些义愤填膺。 秦朗心中也不由心生感慨,生逢乱世,尤其是女子,好颜色最是要不得!还不若就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最起码能保得太平。 “说起来朗哥儿这双眼睛,真真是和张紫嫣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眉宇轮廓也多有相似。”崔老夫人瞅着秦朗又感叹起来。 这位秦仙人,真是生的一副好相貌!虽然与张紫嫣多有相似,却又不显得女气,反而英挺的很,一点不缺少男子气概。 “若不是你有亲生爹娘,老身都要以为你是张紫嫣的孩子了。天底下竟有人相貌如此相似。”崔老夫人看着秦朗笑道。 “老夫人说笑了,晚辈与张家小姐应该并无联系。”秦朗心中也觉得好笑的紧。 记忆中自己就是爹娘的亲生子,怎么能会是张紫嫣的儿子? 他来自后世,没有血缘长相一模一样的多了去了,是以并不像崔老夫人这般大惊小怪。 崔老夫人也觉得自己这个念头好笑的紧,真是有些魔怔了。 在看着这张脸,想起记忆中那个才貌品性具是顶尖的女子,暗暗叹了口气。 那张家小姐必是不在人世了! 否则以她的相貌才情怎能会籍籍无名,怎会一点消息都无? 自古红颜多薄命这话还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若不是生了那般绝色的脸又怎会引来祸事……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厨房那边想必已经备好了酒宴,朗哥儿今日可要多吃一些。”崔老夫人抓着秦朗的手拍了拍。 “子林你先休息,一会祖母让人给你送些参汤过来,你吃完了便好好休息,好好养养身体。” “是,祖母。”崔子林拱手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 第八十六章给闪电钉马掌 在崔家吃了一顿酒席,又和崔献在书房密谈了一番,秦朗这才拉着崔家的谢礼回到家中。 有了救崔子林性命的这个恩情在,崔献彻底的被绑在了他的车上。 答应替他前去主家打探消息,秦朗便将此事放下了。 虽然突厥大军进攻大唐的具体日子他不知道,但听书呆子战友说过就在八月。 现下已是八月二十,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对比和崔家的恩怨,突厥才是大头。 搞定了突厥,再去收拾崔家不迟! 秦朗回到家中才知道,柳月又出门了。 知道这姑娘是为他去打探消息去了,他暗自摇了摇头便不放在心上了。 虽然并没有和柳月交过手,可这姑娘第一次上门的时候竟能瞒过他的耳目,想来实力应该不差。 按照她说的,要是她想杀一个人,还没人能躲得过。 这等的实力在大唐,想必不会吃亏。 将谢礼丢给夏婉清查入库,便把自己关在了书房中。 他要兑换一些东西以应对渭水之盟。 在系统商店翻看了许久,将剩余的兑换点花了个精光,兑换了不少一次性的符篆。 有黄巾力士符,也有引雷符,还有撒豆成兵符等等一些一次性攻击的符篆。 有了这些东西打底,他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历史上的李世民应对渭水之盟时便是连吓带唬吓退了突厥大军,现在有了这些符篆,想必效果更能好一些。 去马棚里看了看闪电,它的伤已经痊愈,秦朗看了看马蹄子,竟然没有钉马掌。 怪不得古代的战马损耗那般大! 刚搬进新家之时,他便让管家王力去找了一众匠人签了死契,现下府中并不缺少铁匠, 秦朗回到书房花了马蹄铁的图纸,找到府中的铁匠孙有福,将图纸交给了他。 “爵爷,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形状很奇怪啊。”孙有福拿着图纸翻来看去,一脸疑惑。 “这可是好东西!”秦朗微微一笑故作神秘:“等你打造好了,再告诉你这玩意儿是做什么用的。” 孙有福点了点头。 按说主家要打造什么东西,实在不必告诉他原因。 只要有图纸,打造东西并不困难。 更况且这图纸简单明了,打造起来并不复杂。 “需要多久?”秦朗毕竟是个男人,每次出门都是坐车,看着小程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模样,心中甚是羡慕。 这下子闪电伤势已经痊愈,心中愈发的急不可耐。 “虽然不知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可看起来并不复杂,一刻钟便能打造出来。”孙有福毫不在意的说道。 这东西实在没什么难度,别说是他这个大匠了,就是他的徒弟,也能在一刻钟做出来。 “好。我在这里等着,你速度快些,我急着用。”秦朗大喜。 “那行。爵爷您稍待,小的这就开始。”孙有福看主家这般着急,也不再啰嗦,操起一旁的工具便开始打造模具。 炉里正好有现成的铁块,没多大一会儿便打造了一副出来。 “爵爷,已经打好了,你看看可是这样?”孙有福将打造好的东西递给秦朗问道。 “不错不错,就是这样。”秦朗拿着马蹄铁笑意连连:“走,我告诉你这玩意儿是做什么用的。” 带着孙有福来到马棚,叫过马夫让他带人将马蹄铁钉到闪电的脚掌上。 “啊?爵爷,这东西钉进马掌上能行吗?会不会让闪电受伤?”马夫林大一脸不可置信。 这侯爷对闪电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 平日里好料喂着都不叫事,从未见过据说是仙药一点都不心疼的给闪电用,怎么今日要给闪电上刑吗? 这东西钉进马掌,闪电得疼成什么样啊? “没事。马的脚掌上都有一层厚厚的茧,不会受伤的。”秦朗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 林大无奈的去喊人,按照爵爷的吩咐将闪电固定在一个架子上,磨去了闪电蹄上的老茧,削切平整后,将马掌给闪电钉了上去。 期间闪电被烧红的马蹄铁烫的嘶鸣不已,秦朗揉着马鬃安抚这才好了一些。 钉好了马掌将闪电放了下来,闪电轻鸣一声“踏踏踏”围着院子跑了起来,秦朗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看它并无不适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 “爵爷,这玩意儿原来是给闪电用的啊。可给马钉上这东西有什么用啊?”孙有福看了半天才明白这东西的用处,可心中依然不解。 初来秦府之时心中还有些忐忑,毕竟是在县男家中讨生活,生怕得罪了主家糟了祸。 可这些日子下来已经知道了,这位县男果然不愧对仙人的名号,没有一点架子,待他们这些下人和气的很。 所以此时他心中有了疑问便直接问了出来。 “这个东西叫马蹄铁,就是专门给马用的。有了它马蹄便不会再有磨损,等这块马蹄铁坏了,还可以拆下来重新换一块。” 孙有福和林大恍然大悟,更是满脸敬仰的看着自家爵爷。 “你俩可不许说出去,这玩意儿将来要应用到我大唐的战马上,若是泄露了出去被敌方知晓,那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秦朗嘱咐两人不能走漏一丝风声。 孙有福和林大连连点头惊恐不易,发誓说绝不会外传,就连老子娘都不告诉,秦朗这才美滋滋的牵着闪电,准备去学习骑马。 “对了孙有福,你多做几副出来我有用处。” 秦朗牵着闪电刚准备要走,忽然想起程老妖精那个老土匪,若是知道自己弄出这些玩意儿不给他,怕是要打上门来说他不知孝敬。 “好的爵爷。您放心,小的亲自打,会避讳着徒弟,不让人知晓的。”孙有福点了点头,准备一会回去便给徒弟放假。 按照爵爷说的,这玩意儿可不能被人知晓了,否则若是弄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怕是一家老小都没个好下场了。 “好。”秦朗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牵着马准备去找程处默,让他看看自己的宝马良驹! 第八十七章被老程提着进宫 到了程家问过了下人才知道,小程这会儿正在程家的演武场接受老程的教导呢! 演武场他也去过好多次,拒绝了下人带路的举动,秦朗牵着闪电溜溜达达到了演武场。 老程和小程正在对打。不,应该说是小程单方面的被程老妖精吊打。 看着小程一脸苦逼被老程左一拳又一脚的教训,秦朗笑眯眯的双手环胸站在演武场边缘观看。 “爹,爹!阿朗来了!”小程又一次被老爹踹飞揉着屁股爬起来,眼尖的看到一旁看热闹的秦朗连忙喊道。 “嘿嘿,小兔崽子!别说阿朗来了,今天就是陛下亲临,老夫也得教训你个小兔崽子!” 老程早就知道秦朗来了,只是教训自家不听话的小崽子比较重要,并不理会儿子拙劣的转移话题,嘿嘿狞笑一声将拳头握的“咔咔”作响道。 “爹,阿朗寻找孩儿定有要事,您就先放过孩儿吧。”程处默看说不通自家老爹,一边跑一边喊道。 “有要事阿朗早就喊了,现在既然能站在一旁看热闹,定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老程嘿嘿笑着追着自家儿子:“小兔崽子你别跑,你他娘的竟然敢跟你娘说老子喝花酒,今日要是不教训你,你个小兔崽子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秦朗瞪大了眼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程老妖精竟然被小程告了黑状!还是因为喝花酒! 他抚着下巴,看着场中不停追逐的父子俩,暗暗思忖。 这老程和谁一道去的青楼喝花酒?竟能让小程碰见? 这小程也是,敢告自家老爹的黑状,自然是欠教训! “阿朗,阿朗……”程处默再一次被老程一脚踹飞,看老爹闪电般的冲他跑来,急忙起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秦朗。 “你是不是有要事寻我?可千万别耽搁了!”隔着老远冲秦朗又是挤眉又是弄眼,一个劲儿的使眼色。 “程伯伯,我今天真有要事寻处默,您快歇会儿,等我这边忙完您再揍他!” 看到小程求救,秦朗笑眯眯的飞身上前拦住老程,一边给他拍着胸口顺气一边道。 “这个小兔崽子!”老程气哼哼的叉着腰,抹了一把汗瞪了程处默一眼:“今日若不是阿朗给你求情,老子非把你屎打出来!” “阿朗,你这匹马……”程处默撇了撇嘴,看到一旁的闪电,顿时直了眼睛。 “嗯?”老程转身,看到站在演武场边缘喷着响鼻的闪电也瞪直了眼睛。 “好马!真是好马!”老程顾不得教训儿子,急忙朝闪电走了过去。 掰开闪电的嘴看了看牙口一连声的赞叹:“这马有汗血宝马的血统吗?正直壮年,真是不错!” “你哪里得来的这匹宝马?” “买的!”秦朗一脸得意。 当初自己买这匹马的时候,刘庆还说自己白扔钱,就连柳月都讥笑自己买闪电来要杀了吃肉。 谁能想到短短的时间,自己便治好了闪电?能让他随意驰骋? “多少钱买的?这马不便宜吧?”程处默暗暗咂舌。 这种宝马可不是百十来贯就能买到的!就冲这马的血统,少说也得两三千贯! “嘿嘿,二十两!”秦朗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二十两?”程处默和老程惊叫。 “哪个傻子拿着明珠当石头?你告诉我,哥哥也去买两匹来!”程处默眼睛差点瞪出来。 二十两?就是小孩子都不能同意这个价钱! 卖马的那人得多傻?二十两便卖了? 老程连连点头,一点不介意自家儿子败家的举动:“不错,若是真有这种好事,你可不能忘了伯伯!” “你快说,是谁卖给你的?明日老子让他送来三五匹!”老程狮子大开口,竟是比程处默还贪心。 程处默揽着秦朗的脖子笑嘻嘻的道:“你带这匹马来,是不是想送给哥哥?”说着便要夺过闪电的缰绳,不想却被老程抢了先。 “让老夫先试试这马的速度!”老程活像个土匪一般,二话不说便从秦朗手中抢过缰绳,一翻身上了闪电的背,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闪电利箭般窜了出去。 程处默撇了撇嘴,到底不敢和自家老爹争抢,搂着秦朗的脖子一边看老爹骑马的英姿一边说道。 “难得你事事想着哥哥,这匹马哥哥就笑纳了。” “你想得美!”秦朗落下小程圈着自己脖子的胳膊说道:“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儿才将闪电治好的?你说抢就抢?门都没有!” “嗯?”小程转脸看着秦朗:“伤马?这马哪里受的伤?” “还能有哪?蹄子呗!”秦朗双手负在身后,看着老程骑马一圈圈的在演武场飞奔。 “这马据马贩子说是战马,被淘汰下来的。我买的时候蹄子都流脓了,好不容易才治好的!” “竟是磨损淘汰下来的战马,怪不得价格这般低。”程处默羡慕秦朗的好运气。 不过,这也并不是光有运气便行的事情,若是换了自己,定然是不会花钱买这种被淘汰了的马匹。 毕竟若是出现在马市上面的伤马,定然是治不好才被主人卖掉的。否则哪里有人肯将这般宝马卖掉? 就算买了,也未必能治得好!也只有自家兄弟这般人,才能有这种神仙手段能够治好。 “你不是不会骑马吗?再说你又是仙人子弟,出门骑马多掉价!还是坐车好。”小程想了想还是不甘心,便想忽悠秦朗,将宝马要过来。 阿朗根本就不会骑马,这般宝马给了他岂不是明珠暗投? 只有在自己这样武勇的人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啊呸!”秦朗不屑的呸了一声,看穿了小程的险恶用心:“不会骑老子还不会学吗?” “你想也别想,这匹马谁也别想打它的主意!” 小程刚想说话,却见老爹风一般的骑马奔了过来,刚在两人面前站定,便急不可耐的跳下马问道。 “你这马跑起来的声音不对,是不是有问题?” 他是武将,经年在战场厮杀,骑马对他来说更是家常便饭。 这马跑起来的声音对不对,他一听就知道。 秦朗摇了摇头:“程伯伯,这马没问题,只是在蹄子上加了马蹄铁而已。” “马蹄铁?什么玩意儿?”老程一脸纳闷。 “嘿嘿,就是能防止马蹄磨损的小玩意儿。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秦朗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看的程咬金手痒痒。 “你个败家玩意儿!防止马蹄磨损能使小玩意儿吗?走,跟老子进宫见陛下去!”老程揪着秦朗便要进宫。 第八十八章实验马蹄铁 “程伯伯您放手!”秦朗用力甩下老程的大掌:“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去他干娘的体统!”程咬金呸了一声:“你小子少跟我唧唧歪歪,麻溜点儿的跟我进宫!” “路上跟我说说你这什么马蹄铁。”老程撒开了秦朗的后领,风风火火的叫过亲兵让他去把自己的坐骑牵过来。 如果真要像朗小子说的,这马蹄铁能解决马蹄磨损,那将给大唐的战马带来多大的福音! 大唐的战马本就少,因为受伤和马蹄磨损淘汰的就更多了。 可这是个死循环,根本解不开!要想对付突厥,大唐也必须有骑兵! 突厥生长在大草原上,擅养马骑马。 骑马对他们来说就是本能!他们的骑术对比大唐来说不知要高出多少。 大唐战马稀少,士兵骑术也不行。 想要成为一名好的骑兵,就必须经过严苛的训练。 这样一来,战马的损耗大大增加。 若是朕能解决马蹄磨损的情况,大唐战马耗损减少,那么大唐的骑兵将会多出来多少? 再和突厥人对上,骑兵对骑兵,胜算将大大增加! “我也去!”小程看老爹把秦朗丢到闪电背上,翻身上了自己的坐骑便要走,急忙喊道。 “你去干什么?老实在家呆着,等老子回来再找你算账!”老程瞪了自家儿子一眼催马欲走。 “爹啊,阿朗根本不会骑马。儿子可以和阿朗同乘一匹送他去宫中。” 老程看了眼秦朗点了点头。 “一个大男人不会骑马丢人!等忙过这阵子,老夫亲自教你骑马!”说着甩了一鞭子,胯下战马嘶鸣一声窜了出去。 小程也跟着翻身上马,坐在秦朗身后:“嘿嘿,哥哥带你骑马!” 秦朗动了动身体,觉得这个姿势别扭的很。 若是一男一女共乘一匹还算浪漫,可两个大男人这般姿势同骑算怎么回事? 可又没辙,谁让自己不会骑马来的。 “驾!”小程轻轻一夹闪电马腹,闪电风一般的窜了出去,没一会儿便超过了程咬金。 “嘶,真是匹好马!”老程看着前方的闪电,再看看马背上的秦朗暗暗摇头。 这匹马进入朗小子的手,真是有点明珠暗投了。 他知道自己若是自己开口讨要闪电,秦朗定然不会拒绝。 可朗小子难得这么喜欢一样东西,自己又是长辈,这么抢晚辈儿的东西确实有点不地道。 两匹马三个人一路风驰电闪到了皇宫门口,宫门当值的侍卫验过了腰牌,将几人放行。 老程对皇宫早已是熟门熟路,都不用人带路,直接领着儿子程处默和秦朗到了太子东宫。 这时李世民正在长孙皇后殿中,听得内侍来报说程咬金求见,心中有些奇怪。 今日是休沐,怎么的程老妖精没在家中休息,反而进宫来了? 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没有丝毫耽搁让内侍将几人领来皇后宫中。 老程带着秦朗和程处默一进门便下拜。 “陛下大喜!陛下大喜!” 李二心中一动,看了秦朗一眼,莫不是这小子又捣鼓出了什么好东西? 能让程老妖精乐的见牙不见眼想必不是凡品。 “何喜之有?” “陛下,我大唐连年与突厥征战,战马损耗过多,如今有了可以减少战马损耗的办法了!”老程眉开眼笑的咧着大嘴。 “什么?”李二一听从案后走出,一把抓住程咬金的胳膊:“你说的可是实情?” “究竟是什么办法?怎么能够降低战马损耗?” “嘿嘿。”老程咧嘴一笑:“这个法子是朗小子想的,还是让他来说吧。” 秦朗上前一步躬身施了一礼:“臣秦朗见过陛下。” “免礼。秦朗,究竟怎么减少战马损耗,你快快说来!”李二挥了挥手免了礼,这时他心中满是降低战马损耗的办法,哪里顾得上这些繁文缛节。 “是。”秦朗直起身:“臣想起做这个东西,是因为前些日子臣在马市上买的一匹马开始。” “臣当时遇着闪电之时,他四蹄已经化脓,若是没有臣的治疗,这匹宝马就废了。” “也是那个时候臣才注意到,大唐的战马没有钉马掌,所以马蹄磨损的厉害,许多战马壮年时便因为马蹄磨损而被淘汰。” “近日因闪电伤势好转,臣便让家中铁匠打了一副马蹄铁给闪电钉上,去了程伯伯家中,被程伯伯看出这马蹄铁的作用,便让臣进宫来寻陛下。” “人现在何处?”李二眼神狰狞的厉害。 秦朗愣了愣:“什么人?” “打造马蹄铁的人!”李二大喝一声:“来人,去秦朗府上,将铁匠全部严加看管起来,若有私自出逃者,夷九族!” “是,陛下!”左右金吾卫应和一声转身便走,秦朗看的目瞪口呆。 我艹!夷九族! 看金吾卫要走,他急忙喊了一声:“陛下莫急!” 李二转过头看着秦朗:“怎么?” “陛下,做马蹄铁的事情,只有家中铁匠孙有福和马夫林大知晓,陛下如此大张旗鼓走漏消息反而不美。臣已叮嘱二人不可走漏消息,否则便是通敌卖国的大罪。” “还请陛下放心,他们二人不会泄漏消息。” “你那匹宝马现在何处?”李二长长出了一口气,摆手让金吾卫退下。 “就在殿外,陛下可安排人实验一下。” 李二让人寻了刀剑和碎石子铺在殿外空旷的地方,看着神俊无比的闪电,打算亲自上马实验一番却被小程拦住。 “陛下千金之躯不可做此危险之事,还是小臣来吧。” 李二嘉许的看了一眼程处默点了点头。 小程大喜,翻身上马。 他在家中便对闪电垂涎不已,这一趟进宫的路程虽然也是骑着闪电来的,可终究还没过瘾。 秦朗在一旁直撇嘴,对小程的那点小心思明白的很。 “驾!”小程催马在满是碎石子和刀剑的路上来回奔跑,胯下战马没有一点不适。 “踏踏踏”有节奏的声音伴随着金属的轻鸣在四周回荡,时间越长,李二的眼睛越亮。 这般的碎石子加上刀剑,若是没有钉马掌,马在这种道路上根本跑不了多久,并且十分容易受伤。 可这都许久了,这匹马看起来没有一点不适,越跑越精神。 这马蹄铁,真乃神器也! “哈哈哈哈哈!”李二看着石子路上的一人一马,不由放声大笑。 老程在一旁也跟着咧开大嘴嘿嘿直乐。 战马的损耗一直都是大唐的心病,现在有了马蹄铁,干他娘的突厥! “秦朗听旨!”李二笑声一顿大喝一声。 第八十九章秦琼病重 “今有秦家子名朗,进献马蹄铁壮我大唐骑兵,赏金千两,锦缎十匹……”李二拉拉杂杂念了一大通,听得秦朗直撇嘴,暗暗冲他翻了个白眼。 这李二真是越来越小气了! 这都赏的什么玩意儿?自己给他弄出来马蹄铁居然连个爵位都不给升?抠门成这样的皇帝可真是不多见。 他以为自己冲李二翻白眼没被发现,岂不知已被李二看在眼中,心中暗暗冷哼。 这个臭小子肯定是对自己的赏赐不满意,不过谁让这小子敢打自己闺女主意的?能给赏点金银财物就算不错了! 哼,不满意又能怎么样?想要朕的宝贝长乐,就得先讨好朕! 李二这时已然忘记了,自己本是想要与舅哥长孙无忌结亲的。 他这会儿满心满眼都是这小子想娶自家闺女,讨好自己这个岳丈的模样,越想心中越是得意。 仙人子弟怎么样?还不是被自家乖女儿擒下?想娶长乐,就得过他这一关! “臣领旨谢恩!”秦朗白了一眼陷入yy中的李二一眼高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臆想。 程咬金咧着大嘴无声发笑。 他是个老人精,自然知道陛下这般的赏赐并不是要打压朗哥儿,反而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仅土豆一项,只赏赐个开国县男的爵位自然是不够的。 还有这次的马蹄铁,更是天大的功劳。 并且朗哥儿可不是普通人,那是仙人子弟! 想必以后好东西还会有许多,若现在就将这孩子大封特封,反而他要担心,在陛下心中会不会是对朗哥儿有忌惮。 现在这般,甚好! 现在赏的越是轻,就代表的将来越受重用。 陛下怕是要将朗哥儿留给太子重用,帝王心术果然非同一般呐! “哈哈哈,好小子!果然不愧仙人子弟,随随便便拿出来一样,便为我大唐解决了不小的麻烦!”程咬金蒲扇般的大掌拍在秦朗的肩头,咧嘴大笑。 李二撇了撇嘴。 不能不承认,这个小子果真是有大才的! 短短的时间,不但给他带来高度酒、土豆仙粮还有这次的马蹄铁,还提前预知了突厥大军将要进攻泾阳的消息。 相貌英俊满身才华,又是仙人子弟,配自家的长乐倒也是配的起。 唉……可是大舅哥那边又如何交代? 他先前便已透露过想要结亲的想法,想必这会儿大舅哥已然将长乐当做自家儿媳来看待了。 要是就这般被人截胡,恐怕以大舅哥那般护短小气的性子,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这样一来,岂不是让两家结仇?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儿女不优秀吧,他愁。太优秀了吧,也愁! “好小子做的不错!不负朕的期望和你恩师的教导,朕期待你再立新功!”李二拍着秦朗的肩膀乐呵呵的说道。 秦朗暗自撇嘴。 说得好听,还不是惦记他手中的东西? 不过,谁让这李二是长乐的爹,自己未来的岳丈呢? 惦记就惦记吧! 为了长乐,那些东西算什么? “请陛下放心,臣定然不会辜负陛下厚望。”秦朗拱了拱手,低眉顺眼的说道。 只有先把岳父讨好了,才能将媳妇儿娶回家! 为了长乐,他什么都愿意做! 李二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呲了呲牙。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小子心中在想些什么! 肯定是为了长乐才讨好他的!哼!混账小子! 以为这点东西就能打发他?那也太小看他了! 若是不讲这小子扒下几层皮,他岂不枉为皇帝? 程处默从进了明德殿便悄没声的立在一旁,满眼羡慕的看着自己兄弟。 得了好多钱啊!若是他有这么多钱,便能为子桑赎身了! 唉……也不知阿朗他们合伙的酒楼什么时候能够开起来,让自己好好赚上一笔,给子桑挣出来赎身银子! 不过这陛下也太小气了! 虽然他年纪小,可也知道这马蹄铁对于大唐来说有多么重要! 这般天大的功劳居然就只给了这些钱财?还真是抠门的紧! 他心中一边腹诽着陛下,一边暗搓搓的想着好久都没去来燕楼看望子桑了。 自己兄弟这又得了上,不若一会儿让他请客去一趟来燕楼看看子桑? 秦朗看着小程一脸神游天外的表情,看了正在热火朝天讨论马蹄铁的老程和李二一眼,悄咪咪的挪到他身边,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 “一脸猥琐的想什么呢?” “咳!”小程如梦初醒,轻咳了一声揽住秦朗脖子:“兄弟你得了赏,哥哥心中高兴,一会请哥哥去来燕楼喝酒,为你庆祝一番!” “啊呸!”秦朗轻轻呸了一声:“说想去找你子桑姑娘便直说,找什么替我庆祝的由头?” “嘿嘿。”程处默挠了挠头,没有一点被戳破心思的尴尬:“你也知道,我老爹管得严,哥哥这手中总是不太富裕。” “那你今天还吹牛说要买两匹闪电那样的宝马?”秦朗斜睨了小程一眼。 “买宝马那是正事,我爹肯定会同意。可哥哥要是敢说拿钱去青楼,怕老头子得打断我两条腿!”小程愁眉苦脸的吐槽。 “行了,别皱着苦瓜脸了,一会儿请你去便是。”秦朗一脸不在意的道:“把尉迟双胞胎和崇义也叫上,我们一起聚聚。” “嘿嘿,好!”程处默挠着头咧着嘴大笑。 他们这边正说着,林公公一脸急色的走了进来。 “陛下,刚才秦府着人来报,翼国公病重,怕是要不行了!” “什么?”程咬金当即一脸狰狞揪住林公公:“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叔宝怎么了?”李二眼眶发红,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陛下。”林公公颤抖着声音说道:“翼国公病重,怕是……” “轰”的一声,李二脑中像是突然炸开了一般,被这个消息惊得有些晕眩。 “怎么可能?前两日叔宝还好好的,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 秦朗也皱着眉头。 历史上对秦琼的记载虽然是因病而逝,却不是在贞观初年,怎么会忽然就病重得不行了? “传御医摆驾,朕要去翼国公府探望叔宝!”李二一甩袖袍,急急忙忙的朝殿外跑去,跑了两步忽然转过身来。 “秦朗,你跟我一起。我知道你手中还有还魂丹,你定要将叔宝救活!”李二慌乱之下,竟是连朕的自称都忘记了。 “对对。”程咬金揪着秦朗的胳膊就朝殿外冲去:“朗哥儿,你可一定要救活我二哥啊!” 第九十章秦府看诊 秦朗心中为难。 历史上的秦琼貌似是因为早年间征战沙场受伤太多,因此得再生障碍性贫血。 这种病严重点能够引发败血症,那可是能要人命的啊! 还魂丹到底能不能用来治病他心中是真没底,虽然他系统里面有药,可现在他的兑换点已经花的一干二净了。 系统发布的任务要么是需要时间才能完成的,要么就是还没到时间的。 现在一时之间他去哪里弄兑换点? 若是治不好秦琼,不但程伯伯伤心陛下伤心,他自己也会非常可惜。 秦琼可是大唐的战神,在大唐声望极高。 他活着,哪怕是不能再上战场,对周边的敌国来说也是一种震慑。 他若死了,怕是边疆立刻便要不平静了! 再生障碍性贫血病因诱发有多种,也不知秦琼是因为什么诱发的! 还好一点的是,消炎药宫里面就有,上次给长孙皇后兑换了不少,否则要真是因为什么炎症诱发的,他还真没辙。 “陛下,请将上次臣交于皇后娘娘的头孢拿一些来,另外再找一些身体强壮的人,臣有用。” “好。”李二深深的看了秦朗一眼,也不问他找人做什么,立刻叫林公公去找皇后拿药。 至于人,他身边多的是!哪怕需要他做什么,为了叔宝他也不会犹豫一下! 一行人急匆匆的赶到翼国公府,看府内已是乱成了一团。 李二不待人通报,便闯了进去,随便抓了一个人带路,直接进了后院。 刚进院子,便听到室内传来阵阵哭声,他心中不由一紧。 “秦朗,快些!” “二哥……二哥……”程咬金咧着大嘴哇哇哭着便进了内室:“义贞来看你了二哥!” 秦朗也不敢耽搁,急忙跟在程咬金和李二身后进到内室。 秦夫人正在接驾,秦朗一边便看到了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双目紧闭已然昏迷过去的秦叔宝。 他连走几步,顾不得其他,赶忙从空间中拿出还魂丹塞进秦琼嘴里,端起一旁的水杯便给他灌了一口,让药顺了进去。 从内侍手中接过头孢也给他喂了两粒,这才握住他的手腕开始听脉。 还魂丹还是有疗效的,渐渐的秦琼脉搏强劲了一些,但是并未清醒过来。 秦朗附耳在他胸前听了听,肺中杂音甚多。 “秦伯母,伯父最近可有受了风寒?” “对,对。”秦琼的夫人秦贾氏擦了擦眼泪连忙点头。 “老爷前几日偶感风寒,一直吃药也不见好。今早起来便说胸闷,咳得厉害,午时昏迷过去,找了大夫都说不行了……”秦夫人一边说一边掉眼泪。 秦朗点了点头,应该是因为肺炎引起的,自己给他吃了头孢,只要炎症消下去了便能无事。 可秦琼本身免疫力就非常的低,造血功能减少,若是只单一的消炎怕也不行。 “陛下,臣要的人呢?” 他现在心中万分的庆幸,上次在太子东宫见秦琼那次,看他脸色不好便打算帮他看看。 是以早早就兑换了输液的东西和验血的东西,若不然这次怕真要束手无策! “朗哥儿,你找人做什么?有需要伯伯做的你尽管开口!”程咬金疑惑的看着秦朗问道。 “秦伯伯早年间战场厮杀,受伤颇多,所以身体有些贫血。” “这次秦伯伯突然昏迷是因为风寒引起了肺炎,诱发的病症,只是单一的消炎小侄怕不管用,是以想给秦伯伯输些血。” “输血?”李二和程咬金一愣,就连房内的其他人都下了一跳。 “用朕的!”楞了一下后,李二果断说道。 秦朗愣了一下。 古人非常看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寻常不敢损伤。并且古人非常迷信,认为血液是人性命之根本。 可李二居然能斩钉截铁的这般应下,倒真不失为一个好皇帝,对自己的臣子果然不错。 “陛下不可!”程咬金和秦夫人,乃至一屋子的人大声阻止。 “二哥也定然不会同意的!”程咬金看了看四周,陛下是万金之体,带来的人又都是陛下的亲卫,自己虽然想要救二哥,却断没有拿别人的性命来填的道理。 看了看躺在床上一脸惨白的秦琼,老程咬了咬牙:“朗哥儿,是不是谁的血都行?那就用我的吧,二哥救我多次,就当是把命还给二哥了!” “爹,还是让孩儿来吧,程家不能没有您啊!”一直沉默的小程忽然开口。 “阿朗,还是用我的吧。我爹年纪大了,我还身强力壮……” “小兔崽子!”程咬金一巴掌拍在小程头上:“老子还没死呢,用你充什么好汉,给老子滚蛋!” “阿朗,用我的吧!”将小程甩在一边,程咬金拉住秦朗的手道。 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陛下,程伯伯。你们是不是将输血看的有些太可怕了?” “这只是一种简单的治疗方法。” “这血也不是谁想输便能输的,要血型一致才可。” “人身体内的血液量不足其体重一成,输一点点血并不会导致死亡,反而会刺激身体造血功能,生出更多的血液出来。” 虽然对秦朗说的话不太明白,却知道了一点,那就是输血并不会导致死亡。 这下子他们便放下了心,若是不丢性命,只是一点点血液而已,便没什么好怕的了。 “好。既然如此那老夫就更不怕了,你用我的血吧阿朗。”程咬金拉着秦朗,脸上没有了那副慷慨就义的表情。 “朕的也可。叔宝为朕为大唐才落得满身是伤,只是一点点血液并不打紧。”李二看了一眼秦叔宝说道:“说不准反倒因朕是真龙天子反而能让叔宝更加快速的好起来。” 秦朗撇了撇嘴,对李二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举动表示非常鄙视。 “还有我。”被老程踹到一旁的小程也挤了进来。 秦夫人还有李二带来的金吾卫纷纷出声:“我们也行。” “好。一个一个来,我先给你们验验血。”秦朗说着从空间拿出验血工具,用采血针先采了一些秦琼的血液,开始验血。 第九十一章治疗秦琼 秦琼是a型血,这种血型太常见了! 不但秦朗是这种血型,还有小程和老程,就连金吾卫里面都有几个。 搞定了血源,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老程知道输血不会丢了性命便嚷嚷着要用自己的血来救二哥,谁抢跟谁急! 秦朗无奈只能点头答应。 看着老程红的发黑的血液缓慢的进入到秦琼身体中,秦朗一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手撑在床畔,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 指尖下的脉搏跳动渐渐有力起来,耳中的杂音也渐渐少了一些,直至全部消失不见,看秦琼呼吸渐渐顺畅,秦朗松了一口气:“已经没事了。” 程咬金和李二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可吓死人了。 “可为何还不见清醒?”秦夫人擦了擦眼泪轻声问道,脸上依然是一片焦急。 “翼国公近日身体疲惫,现在是睡着了,等醒过来就没事了。”秦朗微微一笑安抚道:“秦伯母不用担心,翼国公现下已无事。” 秦琼现在只是暂时遏制住了病情,还魂丹只能治命不能治病,输血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若是不去除病根,早晚还会发作。历史上他活的时间并不久,因病去世。 看来回去之后要翻一翻系统商店,看看有没有彻底治疗的办法。 秦夫人一连声的感谢,抓着秦朗的手一直掉泪,说要不是秦朗,怕是她家老爷今日便没命了。 “秦伯母,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秦朗微微一笑:“程伯伯是晚辈为子侄,秦伯伯和程伯伯又是好兄弟。秦伯伯这般,小侄怎能袖手旁观?” “嗯,你是个好孩子。”秦夫人连连点头:“以后啊,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伯母说。” 她今日都以为自家老爷怕是过了这个坎了,心中又痛又伤心。她和老爷成婚多年膝下无所出,没有孩子的牵挂。老爷要是去了,这个家便也散了。 若是老爷去了,她觉得这般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定是要随着老爷一同去的,也省的他以后寂寞。 可谁想到,这个年纪轻轻尚不及弱冠的少年,竟然有这般出神入化的医术,将老爷给治好了! 这可是她秦家的大恩人! “要是在长安被人欺负了也别怕,尽管告诉你秦伯伯和我,我们定会护着你。”秦夫人忽然变得有些英气,语气颇为自信。 这秦朗是她秦家的大恩人,若是在长安有谁敢不长眼找他的麻烦,自己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就算她不行,还有老爷在! 依照老爷的性子,定然不会让人欺负秦朗的。 “是,多谢秦伯母了。”秦朗心中有些失笑。 果然不亏是武将的夫人,底气就是这般足。 不过他看的出来,这秦夫人不是在客套,是发自肺腑说的这些话。 “这孩子,跟伯母客气什么。”秦夫人拍了拍秦朗的手嗔怪的笑道。 也不知为何,她越看这个孩子越觉得喜欢。 相貌好又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为人又谦逊有礼,小小年纪便做了县男,可却没有一点跋扈傲慢之意,现在这般的好孩子可不多见。 “秦朗,你可有彻底根治之法?”李世民听出了秦朗话中未尽之意,明白叔宝只是暂时脱离了危险,恐怕日后还会复发。 “这个臣要回去问问师傅,看看师傅有没有办法。” “好。那阵就将叔宝的性命托付与你了。”李二看了眼病床上眉目舒展,沉沉睡去的秦琼一眼,对着秦朗郑重说道。 “陛下放心吧,臣定会尽心尽力医治翼国公。”秦朗点了点头,却没把话说得太慢。 若是能够彻底治好翼国公,他自然是愿意的,可若是系统商城没有彻底治疗的办法,那谁也没辙。 不过虽然眼下不能彻底治疗,却可以通过食疗调理一下他的身体,将来若是真有办法治愈,也能增加一些胜算。 还好前世他和军中的营养师关系也不错,听他说过许多补血养气的方子,虽然当时没放在心上,却因为营养师经常唠叨的原因倒也几下几个。 现在拿出来给秦琼调理身体再好不过。 让人送了纸笔进来,写了几个食补的方子递到秦夫人手中:“秦伯母,这是一些食疗的方子,都是对秦伯伯身体有益的,平日多食用这些,能够增加身体的造血功能。” “平日里要注意忌口,忌饮酒并且保证充足的睡眠,不可过度劳累。”秦朗将自己知道的一些禁忌告诉秦夫人,让她多加注意。 “好!谢谢你了朗哥儿。”秦夫人连连点头:“你放心,我一定看住他了,不准他再饮酒!” 老程高兴的差点手舞足蹈,刚想哈哈大笑,瞅了一眼沉睡的秦琼又将笑声吞了回去。 得知二哥病重的消息,都快把他吓死了。 还好上天把朗哥儿送到大唐,才给二哥留了一线生机,否则依照那些庸医的手段,二哥定然回天乏力。 使劲拍了拍秦朗的肩膀:“你是个好孩子,你秦伯伯多亏你出手,不然今天怕是……” 老程说着声音低了下去,觉得后面的话实在不太吉利,便住了口。 “以后你可要多来给你秦伯伯看诊,注意点他的身体。” “嗯,程伯伯放心吧,我回去便问师傅,看他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彻底治愈秦伯伯。”秦朗点了点头。 他到这个时候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历史上记载秦琼是有一子的,可为何只有秦夫人侍奉在侧,却不见秦琼的儿子? 莫不是他儿子不在长安?可自家老父身体这般还要远行,岂不是有些大不孝? 虽然心中有些犯嘀咕,却不好直接询问,还是等私底下问问处默吧。 作为长安纨绔圈的百事通,还真是少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治好了秦琼,秦朗本想跟着李二和程咬金一起告辞离去。可秦夫人不放心,害怕中途再出现变故,硬是要留下他在家中住一晚。 老程和秦琼是好兄弟,两家人不分你我,小程在秦家也是自在的很,跟老程说了一声,便要留下来陪着秦朗。 秦夫人为了感谢秦朗,便让厨房做了一桌子饭菜,又拿出秦琼珍藏的好酒,让哥俩去偏厅喝酒。 秦朗知道秦琼眼下已经没事了,留下来也不过是为了安秦夫人的心,既然主家做了安排,他自然是从命的。 小程是个心大的,对自个儿这个仙人子弟的兄弟更是信心百倍,自家兄弟说无事,那定然是一点事都不会有,是以高高兴兴的搂着秦朗的脖子去了偏厅。 哥俩几杯酒下肚,秦朗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处默,为何不见秦伯伯的儿子?” 第九十二章 秦琼醒来 “唉!”小程将手中的酒一口饮尽叹了口气:“你怕是一直都在疑惑吧?为何我从未介绍你和秦伯伯的儿子认识。” 秦朗点了点头。 他确实很疑惑这点,小程将通家之好的几个纨绔子弟都已经介绍给他认识,虽然来往甚少,但到底也算认识了。 秦琼与老程的关系非同一般,可自己却从未自小程口中听到秦琼儿子的事情。 “听我父亲说,秦伯伯与秦伯母成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十三年前突然有一天,一个老妈子抱着一个孩子到秦府认亲,说是秦伯伯的孩子。” “具体说了什么我爹没告诉我,就说确认了身份,那孩子确实是秦伯伯的儿子。” “秦伯伯大喜,他与秦伯母成婚多年却一无所出,这下子天降麟儿自然是高兴的。” “为那孩子取了名字叫秦怀玉,秦伯伯和秦伯母两人对那孩子是万般宠爱,可是……” 小程喝了一杯酒,脸上露出一丝难过:“那时大唐还没立国,正在和前朝打的你死我活,战争中怀玉丢失了,从此便杳无音讯。” “秦伯伯受不了打击,得到消息便吐了一口血,病了好些时日,整日里长吁短叹,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就沉默不语。” “没有寻找吗?”秦朗皱着眉插嘴问道。 “怎么可能不找?当时秦伯伯疯了一样,秦王旧部的老兄弟们都一起派出人手寻找,可一直都找不到。” “直到前两年才死了心,想着那样一个幼儿,在战争中定是活不下来的,也就不在寻找了。” “这件事在秦家是个伤心事,你可别冒冒失失的去打听。” “秦伯伯好容易从失子的伤痛中走出来,若是再提起,怕是又要难过了。”小程一脸严肃的叮嘱,心中也是暗暗庆幸。 幸亏阿朗刚才没当着秦伯母的面询问,否则岂不是将人家好容易长好的伤疤血淋淋的撕开? 秦朗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不会去问的。” 揭人伤疤可不厚道,他和秦家又没仇没怨的,惹人家不痛快作甚? 不过他心想,这秦怀玉定然是早晚能回来的。 历史上是有他这个人的,否则便不会有记载。不过这种事他也不敢跟秦夫人和翼国公提。 万一因为他这只小蝴蝶的原因,把秦怀玉扇没了,现在跟人家说了,结果到最后秦怀玉没出现。岂不是给了人家希望,又让人家希望落空? 还是老老实实喝酒吧,别人家的事情少掺和点的好。 毕竟是在别人家中,又是这般光景,哥俩也不好喝的酩酊大醉。 是以两人浅尝辄止,酒喝的少,菜吃的多,直吃了个肚子滚圆。 秦琼身体不好,他的那些兄弟便隔三差五打些野味来给他补身体,是以秦家的肉食多为野味。 虽然做法不外乎就那几样,可秦朗前世身为特种兵,连生肉都吃的下去,更别说这些野味了。 他对吃的其实不怎么挑,好的能吃,不好的也能凑合。 小程又是个土生土长的大唐人,对大唐的烹饪方式早已习惯,更没觉得哪里不对。 两人都是处在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平日又都练武,食量不小,今日这般奔波早饿坏了。 这一番风卷残云,竟是吃了个干干净净。 秦夫人走近偏厅看到被吃的干干净净的盘子,满脸笑意慈爱的看着两人。 自家人口简单,除了丫鬟便是他们老夫妻俩,又因平日老爷身体不好,自家也没个小辈儿,所以也是难得热闹。 今日家中多了两个小子,竟是觉得多了几分人气,不似平日那般冷冷清清。 “朗哥儿,你秦伯伯醒了,想要见见你。” 看着秦夫人脸上的笑意,秦朗脸颊有些发热,自己和处默两人竟然将饭菜吃的这般干净,真是有些丢人。 两人连忙站起,对着秦夫人施了一礼。 “是,小侄这就随您去。” 他有些不好意思,可小程却满脸自在,一点没脸红的迹象。 秦朗不由在心中狠狠的鄙视了一下老程家家传的厚脸皮。 小程瞅着兄弟鄙视的目光心中还有些纳闷,不知道到底哪里做的不对,竟然被阿朗鄙视了。 不过他也不放在心上,被自家兄弟鄙视一下又不会少块肉,鄙视就鄙视吧。 哥俩并排跟着秦夫人身后,向着卧房走去。 一进门便看到秦琼已然清醒,闭着眼睛靠在床头,脸色红润了不少,不似先前那般苍白。 听到脚步声,秦琼睁开眼,一眼便看到丰神俊朗的少年含笑的看着他。 “秦朗(处默)见过秦伯伯。”哥俩对着秦琼老老实实行礼。 “好孩子,听你伯母说今日是你救了老夫?”秦琼捋着胡须含笑让哥俩起身,对着秦朗说道。 “今日若不是你,老夫这条命便没了,谢谢你了孩子。” 他一清醒便觉得浑身松快了许多,平日的胸闷气短都没有了,呼吸也顺畅了。 自家夫人将秦朗救治自己的过程说出,他不由感叹果然是神仙手段。 自己的病情自己知道,看过了多少郎中多少御医,都说这病没治了,每一次发病都是跟阎王争命。 这小子在我大唐,真乃大唐之福啊! 不但武勇,文采也好,还有那些神仙手段,随便有一样便能在世间扬名。 可这小子居然一人聚集了这般才华,千古也难寻。 “秦伯伯你吉人天相,自然没事的。这些对小侄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不敢当秦伯伯的谢。”秦朗微微一笑摇头说道。 秦琼点了点头,他的性子本就不是那种婆妈的,便不再多说。 恩情记在心中便是,说的再多也不如做出来的好。 “我听说你和崔家有仇?可有需要老夫的地方?若是有你尽管开口便是。” “什么?朗哥儿和崔家有仇?那个崔家?”秦夫人惊讶的开口。 “博陵崔家。”程处默不待秦朗开口,便急忙说了出来。 若是得到秦家的帮助,对付崔家便容易一些。 秦琼在大唐的威望可是高的很,别看他也是瓦岗出身,却被自家老爹和一众兄弟在勋贵间有面子的多。 “哼,敢欺负我侄儿,博陵崔家是欺负朗哥儿无长辈撑腰吗?”秦夫人猛然站起柳眉倒竖。 “朗哥儿你且等两日,等你伯伯好一些了,伯母带人打上崔家,为你讨个公道!” 秦琼无奈的看着老妻,一把年纪了脾气还这般火爆,也不怕小辈笑话。 “多谢秦伯母,不过暂时小侄没空理会崔家,等以后若是有需要伯母的地方,小侄定然会开口求助。”秦朗心中有些失笑。 来到大唐之后才发现,这些武将家里的夫人们一个个平日里看起来温和的很,若真是被惹恼了,脾气比男人还火爆。 “好,若是有需要我们的,你可一定要开口!”秦夫人点头。 秦朗点了点头,又给秦琼把了脉确定无事,哥俩便想告辞回家了。 “这么着急作甚?”秦夫人拉着两人不让:“都说让你们在这住上一晚了。” 第九十三章 孙思邈 秦朗无法,只能在翼国公府住了一晚,第二天拉着秦家的谢礼回了家中。 长安实在没什么秘密,只一天他救治翼国公秦琼的事情就在长安城传遍了。 一个年逾花甲,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道,带着道童在茶馆喝茶,听着邻桌的人不断议论秦仙人又发神迹,治好了病重濒死的秦琼。 “劳驾。”老道士叫过站在一旁的茶博士和蔼的问道:“小哥儿,跟您打听个事儿。” 茶博士拎着大茶壶续上茶水笑眯眯的问道:“客官您说,但凡小人知道,定会告知客官。” “不知这位秦仙人是何人?” “一看您就不是长安人吧?”茶博士笑眯眯的说道:“咱长安的人就没有不认识秦仙人的!” 一旁的道童眼睛一瞪刚想说话,却被老道用眼神制止,微微一笑也不反驳。 “这秦仙人姓秦名朗,年纪不及弱冠,长得是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就跟天上的仙童下凡似的!” “长得好不说,一身才华无人能及!还拜得仙人为师,学的一手呼风唤雨的仙术。”茶博士眉目之间一派骄傲。 “人又慈悲善心,不但从天庭求得仙种土豆,听说还做出了能够解脏箭金汁之毒的仙药!” “这不,昨天听说翼国公病重,秦家找遍了长安城的郎中,就连御医都束手无策。” “还好啊,咱们长安有个秦仙人,陛下听说翼国公病重,亲自请了秦仙人去给翼国公看诊,您猜怎么着?” 老道士微微一笑配合的说道:“那定然是药到病除了!” “这是自然!”茶博士用力点了点头,神色骄傲:“有咱们秦仙人出手,什么病治不好!” “听说啊,这秦仙人当即开坛做法,回了天庭一趟求得仙丹。给翼国公吃下去,不但药到病除,还能益寿延年。听说足足加了百岁的寿数呢!” “哦?如此神奇?”老道深色之间颇感兴趣。 “那是自然了!”茶博士脸上的骄傲之色更浓。 “小人和秦仙人所在的刘家村相邻,小人父亲的婶婶的儿媳妇的娘家嫂子便是刘家村人,更是亲眼所见秦仙人在蓝田县种植土豆之时,开坛做法呼风唤雨!” “听说当时天上隐隐可见金色巨龙隐没云层,听后秦仙人差遣呐!” “当时秦仙人大喝一声风来!顿时狂风呼啸,人都差点被吹走。喊了一声雷来!漫天的闪电雷声轰隆巨响,那闪电将一片树林子都劈的焦黑……” “最后秦仙人向天上的巨龙招了招手,说了一声雨来!那雨便哗哗的下了起来。”说到这里茶博士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其中还有一件神气的事情,您猜是什么?” 老道含笑摇了摇头:“老道如何能知,请教小哥儿!” “咳咳!”茶博士清了清嗓子,凑近老道耳边放低声音:“听说当时的雨只在种植了仙种土豆那一亩下,其他的地方连点雨滴都没飘过去!” “哦?”老道捋了捋胡须,皱起眉头:“果真有这种事?” “您老别不信,这长安城没几个不知道秦仙人的事,要是您不信小人说的,满长安您打听打听去!” “种植土豆仙粮时在场时的百姓不少,都是亲眼所见。”茶博士看老道有些不相信,不由急道。 “并且听说连陛下都招了秦仙人进宫表演呼风唤雨呐!这可是朝中御史中丞李大人家中传出来的消息。” 老道摇了摇头:“老道没有不信小哥儿所言,只是觉得太过不可思议。” 这土豆的种植应该是真的,可能是在其他国家偶然得到的一些农作物种子。 研制出金汁脏箭之毒的解药,救治病重的翼国公应该也是真的,或许是这位秦仙人医术高明而已。 至于呼风唤雨,道家也出了不少有仙名的人,可是还没谁能够做到呼风唤雨。 没有亲眼所见,自然不能道听途说便相信。 不过不管如何,自己应该见一见这位秦仙人,探讨一下医术。 那翼国公秦琼的病症,连自己都束手无策,竟然被这位秦仙人治好了。 他的医术必然是天下无双,若是能够探讨一番,自己将获益匪浅。 老道打定了主意,递给了茶博士两文钱:“多谢小哥儿为老夫解惑。” “道长您太客气了,谢客官赏。”茶博士麻利的将钱塞进怀里,热情的续上茶水:“您老慢慢用,有需要的叫小人就是。” “小哥儿且慢。”老道叫住准备离去的茶博士问道:“不知这位秦仙人住在何处?” “秦仙人就住在平康坊秦府,您去哪找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多谢小哥儿。”老道点了点头,放下了茶水钱,领着道童离开茶馆。 “真人,您真相信坊间传闻,认为那人真是仙人吗?”道童摇了摇头:“童儿觉得那人怕是什么欺世盗名之辈,用了什么幻术糊弄百姓而已。” “世间奇人异士何其之多,不可武断妄言。”老道捋着胡须摇头:“没有亲眼所见之事不可轻信,但也不可一言否定。” “你说他欺世盗名,我却不认同。能够拿出仙种土豆种植,又做出治疗脏箭金汁之毒解药的人,老道相信他不是个坏人。” “至于呼风唤雨是不是真的,既然坊间对他传闻如此奇异,那他必然是有神奇之处。我等上门前去拜访,问清楚便知道了。” “哦。”道童点了点头,心中依然还是不大相信。 自家真人也被人称为仙长,却无此神奇手段,那小小年纪的少年,怎么能有这种呼风唤雨的手段? 哼,必是骗人的!待会儿上门拆穿他这个欺世盗名的大骗子!看他还怎么骗人! 老道领着道童到了平康坊,打听了秦朗的住处,到了秦府门前,看到门口站了几名家丁。 “还请小哥儿通传一声,老道孙思邈,前来拜访秦县男。” “孙思邈?您是孙老神仙?”家丁一听当即大惊失色,连忙回了一礼:“不敢当老神仙的礼,请您在门房稍坐,小人这就去通报。” 第九十四章 世间无仙 秦朗正在书房里,咬着笔杆子想把自己记忆中关于大唐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做一个简单的笔记。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省的时间长了忘记了。 他对大唐并没有什么太深的研究,有些是在网上看到的,有些是听书呆子战友说的。 记下来放到系统空间中,不用担心被人看到,也不用担心丢了。 他这边正在努力的回想,管家王力进来了。 “爵爷,门房来报,说孙思邈道长来了。” 秦朗惊讶的抬起头:“药王?快请!”看王力应了一声刚准备要走连忙拦下:“等一等,我亲自去!” 将宣纸做成的笔记本悄无声息的放进系统空间,起身整理了下衣冠,去迎接药王孙思邈。 历史上对这位孙道长的评价相当的高了,医术高绝,仁心仁术,被尊为药王。 民间更是称呼其为活神仙,其名传遍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孙思邈出手诊治,不论穷苦不论富贵,只要求到他头上,不管这人是善是恶都会出手救治。 他眼中只有正常人和病人之分,是个真正的医者。 不过这孙道长为何突然上门?秦朗心中有些疑惑。 走到门房,看到一个仙风道骨须发皆白,穿着一身道袍的老者带了一个小道童,坐在门房喝茶。 他知道,这便是孙思邈了。 “小子秦朗,见过孙道长。”秦朗紧走几步对着孙思邈拱手施了一礼:“不知孙道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孙思邈站起身拱了拱手:“不敢不敢。是老道贸然拜访,还请秦县男不要怪罪。” “小子不敢。”秦朗正色说道:“孙道长,您称呼小子名字即可,万万担当不起如此称呼。” “既如此,老道就称一声朗哥儿吧。”孙思邈点了点头,捋着胡须含笑说道。 看着民间疯传的秦仙人,年纪轻轻谦逊有礼,没有一点骄傲跋扈的模样,实在难得。 “道长请。” 秦朗带着孙思邈到了中厅坐定,让下人上了茶来。 他实在受不了大唐加了料的茶,让人寻了好久,好容易弄来的一点新茶炒制而成,存货不多,待客都舍不得用,留着自己喝的。 就连程咬金李二都没给,程处默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弄出了新茶。 虽说没有孝敬老程,没有给兄弟漏了一点口风实在有些不地道。 可这茶真不多,不到二两,平日自己都舍不得喝,都是实在馋的不行才拿出一点点泡茶。 今日孙思邈上门,他也没想别的,只觉得若是不好好招待说不过去。 “咦?”孙思邈看着杯中的茶水,茶汤清亮,绿芽舒展似在水中跳舞,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端起茶杯闻了一下,鼻端萦绕着怡人茶香,令人精神不由一震。 “这茶是小子特制的,整个大唐独此一份!小子手中都不多。”秦朗看着孙思邈微微一笑:“若不是孙道长上门,小子可舍不得拿出来待客。” “那老道岂不是十分荣幸!”孙思邈笑着看了一眼秦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入口初时苦涩,细品又满口芳香,后味甘甜,与大唐时下的煮茶截然不同。 他是修道之人,口味本就清淡,大唐的煮茶味道实在太重,他很不喜欢,也从来不喝。 这种茶味清淡,又清香怡人,只这一口他就喜欢上了。 “好茶!真是好茶!”孙思邈睁开眼睛看着秦朗:“此物莫不是秦县男从天庭带下来的?”老头说这话时,眼中微有狡黠。 “孙道长说笑了。”看着老头眼中的趣味,秦朗不由哭笑不得,心中已然明白他上门的目的了。 “仙人之名不过是百姓厚爱,加于小子身上而已,怎的孙道长也跟着起哄?” “哈哈。”孙思邈捋着胡须大笑:“朗哥儿献出土豆,可谓是活人无数,称之为仙人也不为过。” “又发明出能治治疗脏箭金汁之毒的解药,更是功德一件!”孙思邈含笑看着秦朗说道:“不过老夫对你的医术颇感兴趣。” “若是能够与你探讨一番,想必能够获益匪浅。”孙思邈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老道也知此番举动过于冒昧,你若不愿老道也不会勉强。” 虽然他对于自己的医术从不敝帚自珍,很愿意普及开造福百姓。 可他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般想法,愿意将自己的秘技公开,都是一脉相承,甚至传男不传女。 要是秦朗不愿意,他真的也能理解,自然不会勉强。 “在下只是学了一些皮毛而已,若是孙道长感兴趣,小子双手奉上便是。”秦朗毫不在意的说道。 他可没有这个时代人敝帚自珍的想法! 来自后世的他知道,这种想法使得中国的许多绝技秘法失传,消失在茫茫的历史中。 再说了,若是能够用医术留下孙思邈,他便能在大唐开设医学院。 系统商店内的医术也有不少,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都能兑换出来。 只要他兑换点足够,中国从古代到前世现代所有失传的医书珍本,还是西医方面的药剂手术设备全都能兑换,他又怎么会在意这些。 孙思邈惊讶的看着秦朗。 这少年并不似作假,眼神十分诚恳,并且神色并不十分在意自己的医术,一点都不害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别人视若珍宝的东西他丝毫不在意,难不成这少年真的拜了仙人为师,所以才不在意这些世俗的东西? 也不对! 他虽然是道教的,知道修道之人在意的是堪破天道白日飞升,可在未成就仙位之前还是需要再红尘中厮混,也要生活的。 有些绝技修道之人看的比性命都重,岂会像他这般不在意? “朗哥儿,老道听了长安城中有关于你的传说,心中便一直有个疑问。” 秦朗失笑,他知道孙思邈要问的是什么。 “孙道长可是想问,小子是否真的拜仙人为师?是否真的有呼风唤雨之术?” “不错。”孙思邈点头一脸郑重:“不瞒你说,虽然老道身为修道之人,可却并不相信时间真有仙佛。” 第九十五章 世间有仙 秦朗惊讶,孙思邈身为修道之人却不相信时间真有神仙? “我道教有的是因为想要追寻成仙之法而陷入封魔的人,而成功者一个也没有。”孙思邈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 “况且,时间百姓多苦难!若真有仙佛,又岂会眼睁睁看着百姓陷入刀兵,陷入天灾而不出手救援?” “史书记载五胡乱华,我中原人被塞外蛮夷称作两脚羊,烹而食之,可满天仙佛并无一个现神迹,救百姓与水火之中!” “五胡乱华老道并未看见不予评说,可隋炀帝杨广在位期间,老道可是亲身经历。” “隋末之时,杨广骄奢淫逸,横征暴敛,做下累累恶行,致百姓与水深火热之中。” “老道亲眼所见,杨广征调民夫开凿大运河,死了无数百姓,可以说整个大运河都是由百姓的尸骨堆积起来的。” “若时间真有仙佛,为何从未见过仙佛显灵?”孙思邈说道这里,须发皆张满是愤怒。 “所以从那时,老道便再也不信仙佛之事!” “老道只知道,若有人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那他便是老道心中之仙佛!” 秦朗心中暗叹。 这位药王真是慈悲心行,世人称其为活神仙也是实至名归。 要忽悠这么一位好人,心中实在有些愧疚。 可是自己是立志要做大唐国师的男人,若是自己都不信世间有神仙,拿什么去忽悠李二让他当国师? “其实小子也不知自己的经历到底是真是假,小子直到现在都一直认为自己是在做梦。”秦朗想了想,还是下定了主意先忽悠了再说。 “可若只是做梦,小子经历的事情又太过神奇。” “小子确实在梦中见过一骑青牛仙风道骨的老者,他传授小子知识,传授小子仙法,若是世间没有神仙,那小子这番经历又该怎么说?” “至于您老的问题,小子曾经也闻过恩师。” “哦?你那恩师如何说的?”孙思邈追问道。 “恩师说,自从盘古开天,经历巫妖之劫,在历人妖大战,圣人便将仙凡通道封闭,使得世间再无成仙之人,世间再无神仙显灵。” “师傅告诉我,仙人争斗往往惊天动地。有一句话叫做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便是由此而来。若非如此,凡人要历的苦怕是更多。” 秦朗一边说一边偷眼看孙思邈。 孙道长眉头紧皱,一脸思索的模样让他心中更加愧疚。 可撒下一个谎便需要十个谎去圆,要是真有匹诺曹,他现在的鼻子怕是都能长出二里地了! 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做了断没有回头的道理! 大不了以后自己兑换点多了,多兑换一些医书给他以作补偿。 “想必孙道长对小子会呼风唤雨一事并不相信吧?”秦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不错。”孙思邈点了点头:“我是道教之人,道教中有一些败类,用一些幻术糊弄百姓,称自己会神雷仙火之法,老道看的太多,自然是不信的。” 秦朗点了点头。 既然忽悠了便要忽悠到底,把自己这个仙人子弟的名头坐实! “孙道长跟小子到院中去,小子做给您看,看看小子用的是否为幻术!” 他这话一出口,孙思邈当即瞪大了眼睛,虽然心中还是存疑,脸上却有了一丝松动。 这么长时间的交谈,足以让他看清楚这个秦仙人的为人,并不是那等狡猾之辈。 莫不是……这小子真会呼风唤雨? 他心中悚然一惊,差点失态将手中的茶杯打翻。 若真如此,那佛道之间的格局怕是要大大改变! 他毕竟是道教中人,看现在佛门后来居上,压了道教一头,心中到底是不舒服的。 若这小子真是仙人子弟,会那呼风唤雨之术,那将是道教之福,佛门之劫! “走走走,老道与你出去,看看你这呼风唤雨之术!”孙思邈一把拉住秦朗的手往门外走去。 一直站在一旁静听两人交谈的道童也是目瞪口呆,一脸不可置信。 他刚才来的时候,还想着临走之前定要拆穿这人的骗人把戏。 等两人交谈之后他又觉得,能够将自己的医术公开出来,造福百姓的人想必不是坏人。 既然不是坏人,自己便不拆穿这人了,放他一马。 谁想到这人竟然要自己作死!孙真人是好糊弄的吗?什么样骗人的把戏他没见过,要是这人弄巧成拙,怕是在孙真人心里留下一个大大的坏印象! 他这边心中翻江倒海,却看到两人已然出了厅门,连忙跟了上去。 打算一会儿要真是这人被真人识破了幻术,帮他说两句好话,别让真人恼了他! 秦朗和孙思邈并列站在院中,身后站着一直眉头紧皱的道童。 “道长,小子的呼风唤雨之术因为实力太低,现在只能施展一亩地大小的面积,前段时间经过练习虽然熟练了些,却只能控制小范围降雨,不能增大面积。” “无妨,你只管做来便是。”孙思邈点了点头。 他只是想要看看是否是幻术,与能力强弱无关。 “好,那小子现在便开始。”秦朗点了点头,上前了一步站定,大喝一声:“风来!” “呜呜……”狂风呼啸而过,将院中的花草树木吹得叶子都掉了下来,几人的衣衫在风中飒飒作响。 “雷来!”又是一声大喝。 天空中“轰隆”一声雷响,一道闪电划破长空。 紧接着便是如战鼓般的雷声从远至近,在他们头顶的天空上不住轰鸣。 “雨来!”秦朗瞅了一眼面带喜色的孙思邈高喝一声。 “哗啦啦”豆大的雨滴从天空低落,将几人浇了个落汤鸡。 许多经过的仆人忍不住驻足惊叹。 “天呐!是咱们家爵爷的呼风唤雨!虽然我听说过,可还真没亲眼见过,这下子我可见识到神仙手段了!” “可不是嘛!嘿嘿,明天便去告诉秦三。他老跟我说他爹见过仙术,可这回事老子亲眼所见比他可厉害多了!” 孙思邈伸手接住面前的雨滴,仰头看向天空。 这是真的,不是幻术!不是骗人的把戏! “朗哥儿,你控制一下将范围缩小一些。”他强忍着心中的喜悦,对秦朗说道。 “控制到多大范围?”秦朗有些疑惑,不知孙思邈想要做什么。 “两三人的范围就行。”孙思邈主要是为了再证实一遍,想了想开口道。 秦朗点了点头,控制降雨的范围在自己身侧两三人范围处。 孙思邈瞳孔一缩,看着这一幕神奇的景象。 雨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直至到达两三人大小的范围停住。 依然没有停止,绵绵细雨已经在秦朗脚下形成一滩水流,从他的脚下流向别处。 孙思邈走出降雨范围,果然天上再没有一丝雨滴,他顿时激动的哈哈大笑。 “朗哥儿,收了仙术吧,老道相信了!” 秦朗点了点头,心神一动收了呼风唤雨之术,雨势渐小,渐渐停止。 雷声和闪电开始消失不见,天空放晴。天上出现一道彩虹,正挂在秦府上空,秦家的下人啧啧称奇,更是议论纷纷。 道童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刚才的大雨已经把他淋得湿透,秦朗控制降雨范围之时他站在圈外,眼睛看着雨水落下,身边却没有一丝雨滴。 天呐!这人竟然真的是仙人子弟! 不!是仙人! 能够呼风唤雨不称作仙人,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刚才还想着要拆穿他的把戏,这会儿被他明晃晃的打脸,心中有了一丝羞愧。 还是真人说得对,自己没有亲眼见到的事情,不能轻易相信,也不能一言否定! “哈哈哈!世间有仙人!世间有仙人!”孙思邈哈哈大笑,看向秦朗:“老道心中疑惑已解,两日后再来登门拜访!” 老道说着,不待秦朗开口挽留,便大笑着带道童离去。 第九十六章 崔家的茶庄 看着潇洒离去的孙思邈,秦朗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这孙道长还真是来去如风!不是要跟自己探讨医术的事情吗?怎么看了呼风唤雨便离开了? 自己本来还想一会儿大展身手做几道好菜款待他,在跟他探讨探讨医术,将这位活神仙彻底绑在自己战车上。结果还来不及开口,人便走了…… 不过还好,老道说两日后便来拜访,到时候再说也是一样。 反正他已经打算好了,不管是用什么办法,必须把老孙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自己要开医学院还要靠他呢! 转脸看着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自己院子已经聚了一堆下人,个个眼含崇敬脸带敬畏,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都看完了还不走?” 下人“哄”的一下做鸟兽散,行完礼急忙离开,一边走一边小声议论今日的神迹。 秦府的管家王力一脸敬畏的看着自家爵爷。 仙法啊!他居然也有亲眼看到的一天,真是祖坟冒青烟儿了! 当下就决定,一定要把这件事写入到族谱里。 贞观初年八月二十一日,王家第八代子孙王力,于仙人秦县男府中,亲眼看到呼风唤雨之仙术! 嘿嘿,自己怕是老王家最为风光的子孙了! 自家那些先人,有谁见过这等神仙法术?有谁见过仙人? 可是自己有!不但见过仙人和仙术,还在仙人府中做事,说出去怕是长安的其他管事都能羡慕的口水直流! 看着自己的管家满脸憧憬之色,秦朗无奈摇头:“王力,别流口水了,去把你侄儿王德福叫来。” 王力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急忙弯腰说道:“是,爵爷,小人这就去。”一边说着一边美滋滋的去前院叫自己的侄儿王德福。 说来这小子的福气也不小,经过上次寻找夏娘子一事入了爵爷的眼,有时出门总让他跟在身侧。 他自己无妻无子,只有这么一个侄儿与他相依为命,说亲为父子都不为过。 侄儿若得主家看重,他脸上也有光彩! 王力喜滋滋的到了前院,看见王德福喜上眉梢。 “阿福,爵爷在书房等你,你赶紧去,别让爵爷久等了。” 王德福点了点头急忙往书房走去,其实他知道爵爷叫自己为了什么。 有次跟着爵爷出去做事,两人闲聊的时候得知他闲的时候总去山上打猎,无意间在山上遇到一颗茶树。 当时爵爷眼睛就亮了,让他跑了一趟山上将茶叶采了回来。 爵爷把那些茶叶做了炒制,弄出了新茶,跟宝贝儿似的收了起来。 虽然当时炒制的时候也有下人看见,可他们都不知道爵爷是在做什么,只有自己,从头看到了尾,知道爵爷弄出了新茶。 整个大唐怕是除了自己,还没人知道爵爷弄出仙茶一事。 爵爷用新茶泡了茶水,他有幸分得了一杯。 嘿,那个滋味! 和大唐的茶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从那次之后,爵爷便心心念念都是茶树茶庄之类的,没事就念叨。 专门给他放了假期,让他去踅摸打探长安附近哪里有茶庄或者茶树。 他喝过新茶之后,对那滋味也是念念不忘,得了爵爷命令在长安四处打探。 这不今日才刚得了消息,寻到了一处茶庄。 爵爷要是知道了消息,一定很高兴! “爵爷,有何吩咐?”到了书房,看到爵爷坐在书桌后面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连忙行礼轻声问道。 秦朗抬起头,向王德福招了招手:“前两日让你打探的茶庄现在可有消息了?” 今日用新茶招待了孙思邈,想必用不了多久,他制出新茶之事便会传出去。 自己手中的茶叶不多,若是老程和李二那些活土匪上门讨要,自己这点存活怕是剩不下来。 自从弄出了茶叶,闲来无事的时候泡上一杯,他已经喝上了瘾。 虽然系统商店中也有茶叶兑换,可自己的兑换点不多,兑换别的东西都不够用,怎能用在这种享受的事情上。 还是得弄一个茶庄,将茶叶的生意做起来,必定是一笔很大的进账。 “已经有消息了。长安东郊外的一个庄子便是茶庄,种满了茶树。”王德福点了点头说道。 “可知是谁家所有?”秦朗喜形于色站起身追问道。 “小人已经打探清楚了。那个庄子是博陵崔家二房老爷所有。据小人打探来的消息,这位崔家二老爷经营着一家茶叶铺子,所用的茶便是茶庄出产,生意不错。” “不过长安知道这个茶庄是崔家的人不多,就连崔家也没几人知道。茶庄现在是在崔家二老爷宠妾娘家的名下,对外所称的主家便是那宠妾的父亲。” “崔家?”秦朗双眉一扬:“消息可属实?” 王德福点头:“小人让人牵线与庄子上的一名副管事喝过几次就,他亲口所说,应该不会有假。” 秦朗露出一抹冷笑。 若是别人家的庄子,他一定会通过正当手段,出高价买下来也未尝不可。可若是崔家的庄子,哼!说不得便要白得个便宜! “你去打探一些那个宠妾娘家人的消息,若有花用去账房领。将那宠妾娘家的消息事无巨细全部探清楚。” “是,爵爷!”王德福领了命令刚想走,却又被叫住。 “对了,你去告诉你叔叔,让他安排人替换席君买回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自己和崔家还真是天生的冤家! 从来到大唐开始,便和崔家结下仇,从一开始的崔立,到崔县令,再到崔二崔子玉和崔子锋,仇是越结越深,恨越滚越大! 崔家现在恨不得致自己于死地,自己也绝对不会放过崔家!他和崔家没有和解的可能,只有生死相斗! 现在自己要全力应对突厥进攻泾阳一事,腾不出手来,等打发了突厥人,定要找崔家好好算一算这些账! 距离突厥进攻泾阳的日子应该不远了,他记不得确切的日子,只知道是在八月份。 席君买是他想要扶持的人,这一次突厥进宫,定是他的一个好机会。 为了以防外一,还是先把席君买替换回来放在身边,若是突厥突然进攻他也好替他安排一二。 第九十七章 到底给了你什么? 秦朗让人把席君买换回来之后,难得在家过了两日清闲的日子。 闲来无事切磋武艺,和处默那一帮纨绔子弟喝酒吃肉,逛逛青楼倒也逍遥。 终于到了孙思邈道长来自家拜访的日子。 程处默听说这个事便要凑热闹,家也不回了,就住在秦家客房里,说要见见名传天下的孙神仙。 一大清早起床,秦朗让管家安排人守在门口,只等孙道长一到便立刻禀报。 又亲手做了一桌子素菜让下人摆在花厅,拿出自己私藏的美酒,准备好糖衣炮弹,只等孙思邈到来就将他一举拿下,绑在自己的车上。 准备好一切,秦朗和程处默还有席君买三人坐在中厅,等待孙思邈上门,管家王力带着林公公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秦爵爷,陛下急召您入宫觐见。” 秦朗看了程处默和席君买一眼,看他两人一脸茫然。 尤其是小程,心里暗暗嘀咕不已。 这两天自家兄弟老老实实的,既没有何人打架,也没去找崔家的晦气。绝对没有惹祸,怎么陛下又要召见? 秦朗却悚然一惊,是不是突厥的事情? 看了一眼小程和席君买:“你俩跟我一起去。” 如果不是那件事,他们俩就当陪客了,要真是突厥进攻泾阳的事情,看看能不能从中捞点军功。 去皇宫的路上,秦朗问了林公公,知道了陛下不但传召了他,还传召了在长安的军中大佬。 这个时候叫了这么多人,不做他想,必然是突厥进攻的事情无疑了。 到了太子东宫,由于席君买没被召见还没有官身,虽然能跟着他进宫,却不能和他一起去明德殿参明议事。 让席君买在殿外等候,秦朗和程处默进了殿中。 殿内坐满了人,程咬金、尉迟恭、连秦琼都被召进宫了,文官有房谋杜断和长孙无忌,有上次参与议事的人,也有一些新面孔是秦朗不认识的。 看见他秦琼便向他招了招手,秦朗带着小程坐到大佬们的身后,听着李二和众臣的议论,证实了心中的猜想。 听了秦朗的话后,李二派出人手密切监视突厥大军的动向。昨夜子时突厥大军到了泾阳城外开始发动攻击。 因为有了防备,泾阳将士伤亡不大,反倒是突厥一方被打了个埋伏,死了不少人。 之前已经商议好了对策,李世民便想要提前去渭水,找颉利谈判,不想却被房玄龄和杜如晦劝阻。 二相的理由是那边现在还是战场,君子还不立围墙之下,何况一国之君。 让他们先打,己方已经有了防备,趁着颉利是远道而来大军疲惫,又是攻城的一方先消耗他们一番,等僵持几日颉利自然心急议和,对己方的谈判将大大有利。 可李二不想等了。 现在大唐外有强敌内有叛乱,这样僵持下去虽然是能消耗一些突厥的兵力,可自家的兵力也会被消耗不少,再说受苦的百姓也会增多。 君臣没有达成一致,所以一直都在吵吵。 众臣吵吵嚷嚷半天,他早就不耐烦了。 文武大臣分成两派,文臣趋于保守,一定要先消耗几日才开始谈判。 武将们就比较激进,赞同李二的想法,纷纷叫嚣要和陛下一起上战场,教训突厥的兔崽子们。 两方你来我往谁也不让,李二被吵的头都炸了。 “臣觉得二相说得有理。”秦朗站起身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李二脸色一黑。 小兔崽子!朕让你说是让你顺着朕的想法说,顺便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你居然上来就把朕的给否了! “不过……”秦朗看了一眼黑着脸的李世民不由暗暗好笑:“陛下说的也有道理。” 这下子轮到文官集团黑脸了。 房玄龄和杜如晦看了一眼秦朗,心中暗自摇头。 到底还是年轻了些,怎么和陛下一般冲动。 若是我们这一方太过心急要谈判,反而会失了先机让突厥一方占便宜。 李二脸更黑了,这小子说了等于没说。 什么叫二相说的有理,朕说的也有理?叫你出来不是让你和稀泥来的!而是为朕分忧的! 这小子,真是欠揍! “陛下,我们震慑住颉利和突利,逼迫他早日议和岂不是两全其美?”秦朗瞅了一眼眼中喷火的李二急忙开口,生怕把人逗急眼了。 众臣听了这话暗自摇头,白担了仙人子弟的名头! 若是能够震慑住颉利和突利,他们还用的着和陛下吵得脸红脖子粗吗? 陛下真是乱弹琴!也太过迷信这个仙人子弟了! 大唐这么多文臣武将都想不出两全其美之法,这个年纪不足弱冠的少年能有什么好办法? 李二在心中直翻白眼。 难道他不知道震慑?可是拿什么去震慑?要是有办法,还用得着叫你小子来? 等等,莫不是这小子有办法? 联想到上次这小子说跟他师傅要了一些小玩意儿,难不成这小子要出手? “少跟朕打马虎眼,快说,你有什么办法能够逼迫颉利提前议和?”李二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急忙走到秦朗身前问道。 程咬金和秦琼相视一眼具是眼中一亮。 他们也想到了。 上次这小子说跟他师傅要了什么东西,想必是能对付突厥大军的东西。 “阿朗,要是有办法救快说!”程咬金也走了出来,抓住秦朗的胳膊急声问道:“上次你师傅到底给了你什么东西?” 虽然商议过了对策,可大唐君臣心中都没底。 这种连唬带蒙的办法若是骗不了突厥,那将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灾难。 若是突厥孤注一掷与大唐死磕,就算打退了突厥,大唐也会元气大伤!那些潜伏在暗处的人怕是立刻就会举起造反,到时大唐又将陷入兵灾之中。 到时候狼烟四起,刚刚建立起来的大唐怕是立刻会分崩离析,百姓也会重新陷入到水深火热之中。 “对啊,你小子上次说跟你师傅要了一些小玩意儿,究竟是什么?”李二和程咬金一左一右扣住秦朗的肩膀。 “现在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不是还要卖关子吧?” 李二的眼神着实有些不善,要是这小子现在这个时候还卖关子,定要狠狠的揍他一顿板子! 百官面面相觑,上次参与议事的那些人也都记起来了,这小子似乎是和他师傅要过什么东西。 难不成这小子真有办法? “秦县男,你师傅究竟给了你什么东西,能不能震慑住突厥?”长孙无忌也站了起来问道。 文武百官顿时将秦朗围了起来:“就是啊秦县男,你若真有办法就快说吧!” 第九十八章 借我法力卫我大唐 “也没什么,师傅说突厥进攻泾阳那天,会借我一些法力,让我能施放出威力强大的仙法,定能狠狠的教训一顿突厥人!”秦朗睁开两人的禁锢,轻描淡写的说道。 他的兑换点全部被他拿去兑换攻击类符篆,被他花了个精光,若是不找个牛逼哄哄的名目,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此话一出明德殿内顿时一静。 都以为是秦朗那个仙人师傅给了他防御或者进攻的法宝,却没想到居然是直接借给他法力,让他能够施展仙术! 李二眼睛赤红,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 仙法!威力强大的攻击仙法! 要是这小子成长起来,学会了所有的攻击仙术,到时候大唐不论跟谁打仗,只要把这小子往军前一送,大唐岂不是无敌于天下? 这样一来岂不是连兵将都省下了?大唐将会避免多少伤亡? 这小子,真是个宝啊! 看来自己还真得把这小子绑到自家的战车上,要不……就把长乐许配于他? 程咬金激动的满脸通红,就连秦琼都激动的浑身直抖,其余的文武百官就更别说了。 一静之后“轰”的一声像是炸开了一般,纷纷交头接耳。 “这小子居然向他师傅借了法力?我没听错吧?” “我也听到了,法力也能借?真的假的?” “咱们这么多人岂能听错!看来这次那些突厥的狼崽子定会被这小子杀个屁滚尿流!” 文官的领头羊杜如晦、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威力强大的仙法啊!这才是最实用的仙法! 就算这小子是借来的,可守着个仙人师傅,学会这些法术是早晚的事,大唐捡到宝了! 到时候大唐出去征战,只要带上这个小子岂不是无敌了? 只要仙法一出,敌人还不都跪地投降? 一时间,大唐群臣的想法竟然诡异的统一起来,不约而同的都是在想有了这小子,打仗该是一个如何便利的事情。 “你小子真的向你师傅借来了仙法?老夫没有听错?”程咬金攥着秦朗的手不自觉的用力,牛眼瞪得老大。 “程伯伯,您没听错。”秦朗用巧劲挣开老程的禁锢,含着笑意点了点头。 “好!好哇!”老程哈哈大笑,竟是震得明德殿都抖了一抖。 自己真是捡了个宝! 这小子上马能杀人,下马定乾坤,身怀仙术还能与天庭沟通要下仙物。世间怕也是仅此一人! 反正他活了这么多年,自称仙师却坑蒙拐骗的人见多了,可有真材实料的却一个也没见过! 大唐之福,百姓之福啊! “走!立刻就去!”李世民勉强压制住激动的心情,大喝一声:“备马!朕要去泾阳!” 这下子,谁也拦不住李二快要飞扬起来的心,定要带着这个小子到阵前,看看那仙法将是如何的威力无匹! 颉利,我大唐有这小子在,早晚有一天,朕定要将你突厥灭了,以报今日之辱! 这下子大唐的群臣再没有反对的了,包括总是扮演搅屎棍的人镜魏征。 说走就走,李二本来打算轻车简从带着几名武将和一些侍卫先走,其余人等随着大军一起去。 可是这下连那些武将都不同意,更别说文官集团了。 众口一致的让李二必须跟随大军,不可孤身涉险。否则要是陛下出了事,他们大家只能以死谢罪了! 秦朗看着李二望向他的目光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他手中是有那些攻击的符篆,可真要用这些应对突厥二十万骑兵还真打不过。 万一李二出了什么事,别说要在大唐爬上高位了,怕是立刻就会被愤怒的百官送上断头台。 更别说,他不愿意让长乐流一滴眼泪。 若是李二出了事,长乐定然会责怪他。追妻之路怕是遥遥无期了。 这种赔本的买卖秦朗才不会做。 李二看着自家大臣反对的厉害,秦朗那小子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没辙的只能点头同意。 让程咬金去军中点齐了兵马,留下一部分官员处理朝廷事务,带了历史上经历渭水之盟的臣子去。 当然,秦朗肯定是在随性名单上。他跟李二商量了一下,将席君买和小程也加上了。 再想想尉迟双胞胎和李崇义,觉得若是自己不带他们一起,回来定是要寻他算账,只能对李二再次开口加人。 “你是不是当朕去泾阳游山玩水呐?带着这么一堆小娃娃,朕还得派人保护他们的安全,你这不是给朕找事嘛!”李二不乐意了。 这小子也太没谱了,这不是出去玩,是要去打仗!生死搏斗!带这样群小娃娃叫什么事? “陛下,将他们扔进火头军里面就行,火头军又不上战场,自然不会出事。”秦朗笑嘻嘻的说道:“再说了他们武艺也不错,说不准还能派上用场呢。” 李二撇嘴,知道这小子是想让跟他关系好的这些纨绔子弟上战场捞点军功镀镀金,将来好派差事。 “行吧,既然你要带,那他们就交给你了。”李二瞪了一眼秦朗:“你想扔进火头军也成,想带他们去阵前也行,但是出了事,朕可不管,你自己去跟他们父母交代!” “多谢陛下!”秦朗躬身施礼。 反正这几人都有他从系统里面兑换出来的防护玉坠,应该不会出事。 再说防护玉坠的威力是他亲自试验过的,防护力一流,只要不作死的跑去硬抗八牛弩肯定没问题。 秦朗找了林公公,让他寻一个内侍帮忙去家里送个信,说自己去泾阳了,让夏婉这段时间就住在程府,无事的时候千万不要出门。 自己家中并没有多少防护力量,和程家这种武将世家没得比。 人家家中的家丁都是从军队退下来的百战老兵,就算有些年纪大了或者身有残疾,那也不是自家那些寻常家丁能比的。 若是崔家趁着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派人到家中劫持了夏婉,那可崔家的这一仗也不用打了,自己直接投降便是。 收拾停当,大军开拔,浩浩荡荡直奔泾阳而去。 秦朗坐在马车中,掀开车窗的帘子,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队,心中豪气万丈。 再瞅一眼骑马的小程、双胞胎和李崇义一眼,刚刚升起的豪气顿时瘪了下去。 娘的,等这一仗打完,老子一定要学骑马! 他一脸恶狠狠的表情瞪得小程等人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家伙哪里又不顺心了。 第九十九章 泾阳之战 距离长安百里外的泾阳,虽然是晚上,却喊杀声震天。 无数的突厥士兵向城中射着火箭,泾阳城内已多处起火。 泾阳的四个城门都被突厥的骑兵包围了起来,泾阳守将张勇站在墙头,看着城下黑压压的大军,心中苦涩无比。 虽然昨晚打了个突厥一个埋伏小胜了一场,可泾阳只有这点兵马,若是长安再不派人驰援,怕是泾阳今天便会被攻破。 昨日颉利吃了一个大亏,今日便疯了一般的攻城,自己这方人马少,只能闭门不出,可就算这样,还是死了不少人。 也不知长安的援军何时能到。 若是泾阳在自己手中失守,那自己定会成为大唐的千古罪人! 这里是长安的最后一道防线,若是泾阳被攻破,怕是长安也在劫难逃了! “将军,怎么办啊?攻势太猛了,末将怕……”王勇身后的副将皱眉看向城下。 “怕又如何。我们是军人,马革裹尸是我们的宿命。泾阳是长安的最后一道防线,要是我们守不住,长安也得跟着遭难,想想长安的家人!”王勇沉声说道。 “传令下去,紧守城门到最后一刻!死战!” “是!”副将抱了抱拳下去传令。 王勇看着长安的方向,想着自己的妻子,喃喃的道:“阿芳,为夫怕是回不去了。你要照顾好母亲,照顾好我们的孩儿……” “哈哈哈!王勇,你要是开门投降还能保得一命,难道你家中没有亲人等你吗?想一想要是你死了,他们会如何难过?” 城下的人群里忽然传来一声大喝,唤醒了失神的王勇。 他接着火光瞅了瞅,是突厥的阿史那杜耶,颉利的十七子。 “你放屁!大唐只有站着的死人,没有跪着的降将!你突厥想让老子投降?我干你娘的,门都没有!”王勇破口大骂。 “我的亲人都会支持我,若是我投降于你才会让他们遗臭万年!阿史那杜耶,有本事你就攻进来,老子在城内等你!” “该死的唐狗,本王子为你着想反招你一顿骂。”阿史那杜耶的脸色顿时铁青,气的浑身直抖,挥了挥手大喝道:“来人,给我射!” 话音落,一阵箭雨朝着墙头落下,躲避不及的士兵发出一声惨叫,身子向后倒去,再无声息。 王勇一边打落射来的箭矢,一边打了个手势,让自己一方的弓箭手准备,只等他一声令下,抓住时机反击回去。 “干你娘的突厥小儿,恼羞成怒了是吧?你突厥背信弃义攻击我大唐,掳我大唐妇女,杀我大唐百姓,我大唐定不与你们干休!” “颉利那老狗竟然敢率军孤军深入我大唐,等我朝大军一到,定让你们有来无回!” 阿史那杜耶眉头一皱,脸色阴晴不定。 这次突袭大唐他原本就不同意,可来自中原的军师苍古不知怎么迷惑了父王,让父王对他言听计从,非要趁大唐内乱时突袭。 唐王李世民他知道,那是个伟大的君王,英明果断又能征善战。 突厥这次趁火打劫,要是不能一击即中,等大唐腾出手来,必定会跟他们算这笔背信弃义的账。 虽然突厥的骑兵很强大,可李世民手下的秦琼、李靖、程咬金和尉迟恭等人全都是难得一见的帅才将才,用兵如神勇猛无敌,都不是好惹的。 听这泾阳守将的话,大唐的援军应该快到了。 也是,这泾阳离长安本就不远,大唐不可能得不到消息。 况且这次突袭泾阳他心中一直都有疑惑。 大唐应该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长安,按理来说泾阳不应该会有防备,可为何在他们初到泾阳的晚上便和唐军相遇,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看起来,更像是……埋伏?可是己方急行军突袭,大唐怎么会得到消息设伏偷袭他们? “来人,全力进攻,务必要在今日拿下泾阳城!”阿史那杜耶脸色忽然一变喝道。 如果是埋伏,那么大唐很有可能早就得知他们攻唐的消息,驰援的大军必然随后就到,要是被缠在这里,让他们内外夹击,己方必然会被重创。 很有可能,这是一个阴谋! 阿史那杜耶恨得牙根直痒痒。 军师苍古,若此次战败,定要去尔项上狗头! 突厥一方得令,不计生死全力攻击,泾阳城头的士兵顿时又死伤不少。 王勇让人弄来滚木火油,应对突厥一方突然加强的攻势。 搬着云梯想要登上墙头的突厥人被滚木砸到,霎时引起连锁反应,咕噜噜的把其他人一并带了下去。 泼出火油,火箭立时便跟着过来,“轰”的一下火焰暴起,突厥兵浑身着火惨叫着跌下城头。 可是王勇心中依然很着急。 滚木和火油都是有数的,用了就没了! 要是长安那边再不来援军,怕是泾阳真要失守了! 自己这个千古罪人,怕是要当定了! 虽然突厥的攻势被一波波的挡住,却依旧悍不畏死的想要冲上墙头。 几次下来,滚木和火油已经耗尽,可突厥人却像是杀不尽一般,又一次冲了上来。 “杀!”王勇红了眼,看着接二连三上了城头的突厥士兵,满是杀气的大喝一声。 听到他的命令,墙头的泾阳士兵“呛啷啷”拔出随身横刀,对着距离自己最近的突厥人砍了上去。 越来越多的突厥人登了上来,城头已是喊杀声一片,到处都是死尸,有突厥的,也有大唐的。 “将军,小心!”正在厮杀的王勇听到一声大喊,手中的横刀擦过一个突厥人的脖颈,带起一片血花,却忽然听到身后恶风袭来,但他此时已是躲闪不及。 “我命休矣!”王勇心里暗叹一声,坦然接受这个事实。 身为军人,马革裹尸,他也算死得其所! 只是自己死了,泾阳士兵群龙无首,怕是抵挡不住。 还好,城中的百姓早已被他悄悄的转移了出去。 现在的泾阳城除了他们这些誓死守城的士兵,无一百姓,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只是他很不明白,为什么陛下会下这样的命令。 既然城中已无百姓,却为何要他们死守泾阳…… 此战,泾阳的士兵要全军覆没了!那都是一条条性命啊! 电光火石见,王勇突然被人大力的推开,他转过头,看到自己的亲兵王二虽然推开了他,那支箭射在王二的脖子上。 “王二!”王勇悲痛的喊了一声,看着王二朝他露出一个笑脸,发出两声“嗬嗬”的声音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我跟你们拼了!”看着两名举着弯刀朝自己扑过来的突厥兵,王勇眼中射出两道仇恨的光芒,手中横刀挽出一片刀花,带走两名突厥兵的姓名。 越来越多的突厥人跳上了城头,肆意的带走大唐士兵的性命。 城头上的大唐士兵越来越少,他已经看到,有不少突厥人下了城楼,应该是去开城门了。 王勇看着城头一具具尸体,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容,忍不住泪流满面。 “难道,天要亡我泾阳吗?” 就在他满心绝望的时候,漆黑的天空一片明亮,几个硕大的火球凭空从天而降。 第一百章 天降仙法 不管是大唐人还是突厥人,被这一幕惊呆了,直愣愣的看着天空。 这……是什么? 王勇瞪大了眼睛看着从天而降的火球,“轰”的一下落到城外的突厥大军之中,一片片片突厥人顿时惨叫着,浑身冒火,不一会儿就变成了焦炭。 “神迹?”王勇看着突厥人的惨状喃喃自语。 难道自己功德深厚深的上天宠爱,老天看自己将要身死,降下天罚降罪与突厥人? 阿史那杜耶目瞪口呆的看着从天而降的火球砸到己方军中,带走突厥儿郎的姓名。 “这是什么?怎么回事?为什么天上会掉下大火球?” 难不成,这是神罚? 在他即将攻破泾阳城之时,突然天降火球,除了神罚他想不出别的。 可为什么狼神降下惩罚,带走的是突厥人的性命?为什么惩罚的不是唐人? 可是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难不成要他放弃唾手可得的泾阳退兵? 不! 也许不是神罚,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来人,下令全力进攻!泾阳,马上就是我们的了!”阿史那杜耶对着身后的传令兵大吼一声。 “是!”传令兵吹起手中的号角,两方人马如梦初醒,才发现自己竟然看呆了。 这时泾阳城头的唐军已经没剩多少了,突厥人也清醒了过来,三五成群的狞笑着围上一名唐军,高高扬起手中的弯刀,划过一抹寒冷的光芒,朝着唐军的脖子砍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隆!” “咔嚓!” “咔嚓!” 几声雷鸣过后,数十道狰狞的,蕴含强大威力的紫色电蛇划破长空,将漆黑如墨的天空照的一片明亮,落在将要行凶的突厥人头上。 “滋啦啦” 突厥人身上电光缭绕,顿时被劈成了一具具黑炭,冒出一股黑烟,扑倒在地。 “老天!”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唐军目瞪口呆的惊呼。 “这是天罚!” “哈哈哈,老天这是在惩罚突厥!惩罚他们在我大唐境内烧杀掳掠!” “上苍庇佑!真是上苍庇佑!” 王勇激动的脸上青筋直冒。 这一幕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他也听到士兵喊的话了。 如果不是上苍庇佑,他实在想不出为什么那些火球落下的地点,是在突厥大军中,为什么偏偏所有的雷电劈的都是突厥人。 “神罚!这是神罚!”突厥士兵哗然!纷纷下跪叩拜。 “尊敬的狼神啊,为什么要抛弃您的子民?我们都是您忠实的信徒啊!” “狼神在惩罚我们攻打大唐!为什么狼神要惩罚我们攻打大唐?” “快从城头上下去,别一会儿狼神发怒,再次降下神罚,我们就死定了!” 突厥中的一人忽然扔下手中的弯刀,一溜烟的跑到攻城梯,顺着梯子溜下城头。 其他的突厥人恍然大悟,纷纷跟着效仿。 是啊,这明显就是狼神不满他们攻打大唐降下神罚,要是一意孤行,恐怕还有更大的祸事在等着他们。 已经跑去准备打开城门的突厥人,也吓得扔下弯刀,被清醒过来的唐军砍成了肉泥。 从城头上溜走的突厥士兵跑到阿史那杜耶身边跪下:“三殿下,我们赶紧撤兵吧,狼神发怒了!狼神要惩罚我们啊!” 阿史那杜耶脸色阴晴不定,虽然他心中也觉得这是狼神降下的神罚,可是心中还有一丝疑虑。 为何狼神会帮着大唐,反而对他们这些供奉他的,信仰他的子民降下神罚? “殿下,不要再考虑了,我们还是先退兵吧!”阿史那杜耶身后的随从也出声劝阻。 “要是惹怒了狼神,降下更可怕的惩罚,我们恐怕要全军覆没了!殿下!” 王勇在城头也听到了突厥兵大声惊呼什么狼神,什么惩罚之类的话。 明白突厥人是把这神迹当做他们狼神降下的惩罚,心中暗暗好笑。 就算你们突厥有狼神,可你们的狼神会天雷吗?会天火吗? 啊呸!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这明显就是我们大唐的神仙,我们大唐的神明才会的仙法神术! 不过,看破不说破!既然突厥对狼神如此敬畏,便把自家的神仙暂且借他一借! 他眼睛转了转,仰天大笑。 “哈哈哈,阿史那小儿!看来还是狼神明白事理,知道你们突厥在我大唐境内犯下累累罪孽,烧杀抢掠堪比畜生,看不过眼便对你们降下神罚。” “现在你还要一意孤行吗?还要坚持攻打我泾阳,与我大唐为敌吗?若是惹怒了狼神,你就不怕狼神从此不再庇佑你们?” “你住口!本殿下……”阿史那杜耶刚想破口大骂,却不想天空再一次响起雷鸣。 紧接着一道闪电直直的从阿史那杜耶头上落下,朝他劈了下来。 幸亏自从有了神罚一事,他身边的随从时刻戒备着,一直在防着狼神对三王子降下神罚。 随从听到天空中有雷鸣顿觉不好,急忙扑到阿史那杜耶身上,把他扑倒在地,总算救了他一命。 阿史那杜耶站起身,看到自己的坐骑已经被劈成了一堆焦炭,不由亡魂皆冒。 这要是劈在了自己身上,恐怕这会儿已经没命了! 随从抹了一把汗,庆幸自己的警觉。 这些听命攻击泾阳的士兵都被劈成了焦炭,那发号施令的三殿下能有好吗? “殿下,我们赶快退兵吧。这道神雷怕是狼神对您的警告,没想要您的命,否则肯定躲不开的。” “对!多谢狼神放过小王一马!小王这就退兵,这就退兵!”阿史那杜耶点了点头,一脸心有余悸的道。 “退兵!”阿史那杜耶顾不上城头上哈哈大笑的王勇,不理会他的嘲笑,急忙大喝一声。 突厥士兵早有退意,此时听到阿史那杜耶的命令,如潮水一般退去,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跑不快。 王勇看着退去的突厥大军,松了一口气。 疲惫一下子涌了上来,他不由自主的摊到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传令,剩下的士兵分做三队。一队休息,一队继续在城头警戒,预防突厥人杀回马枪。”王勇喘了口气,声音有些低沉:“另一队去看看战损,帮着救治受伤的士兵。” “得令!”城头上还剩下的泾阳士兵得了命令,赶紧跑了下去传令。 距离泾阳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头上,小程埋怨的看着秦朗。 “阿朗,你这准头也不行啊,怎么都没把那家伙劈死啊!” 第一百零一章 仙法出危难解 秦朗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的突厥大军,无语的瞪了一眼程处默。 他这雷又不是导弹,能跟踪锁定敌人,劈不死是正常的好吧! 再说现在这个结果已经是很好了,这家伙居然还不知足! 幸亏他们几个小的跟着大军呆不住,这才上报了李二,脱离了大部队,抢先一步来到泾阳。 快到泾阳的时候发现泾阳被围困,突厥大举进攻。 虽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透过他自制的望远镜看到泾阳的惨烈还是吃了一惊。 眼看着泾阳要被攻破,小程和尉迟双胞胎叫嚣着要杀过去,解泾阳之危,被秦朗拦了下来。 他们只有几个人,真是冲到阵前别说杀敌了,小命都保不住。 这可是战争,不是纨绔之间斗殴,一个弄不好是要人命的! 要是小程他们几个真出了问题,怎么跟他们父母交代? 咬了咬牙,秦朗打算用符篆退敌。 还好他兑换的符篆不少。 虽然想着要留到渭水之盟吓唬颉利用,可现在火烧眉毛,管不了那么多了。 总不能看着泾阳城被攻破吧? 他将手中的望远镜递到程处默手中,从系统空间拿出两张符篆。 一张流星火雨符,一张九天神雷符。 秦朗念动口诀,流星火雨符在他指尖渐渐燃烧,看的程处默几人目瞪口呆。 他们这几人里,除了程处默从一开始就跟在秦朗身边,见过秦朗施展仙术的神奇。其他几个都只是听说过,没有亲眼见过。 这一下子便看直了眼。 “老程,阿朗这是干什么呢?”李崇义捅了捅程处默的胳膊小声问道,生怕打扰到秦朗,再也见不到这神奇的一幕。 席君买和尉迟双胞胎就更别说了,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一把揪住程处默拽到一边催问。 “嘿嘿。”小程一脸神秘的清了清嗓子:“你们都知道阿朗是仙人子弟吧?” “还用你说,谁不知道。”李崇义不满的踢了小程一脚:“再跟咱们兄弟卖关子揍死你!快说!” 尉迟双胞胎一左一右架着程处默满脸凶相,大有再卖关子便上手开揍的模样:“快说!”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小程挣开尉迟双胞胎的禁锢,摇头感叹。 还未出口的话在李崇义喷火的眼神下又吞了回去。 “阿朗这是向他师傅借了仙法,准备用仙法退敌呢!” “仙法?”几人看着口中念念有词的秦朗瞪大了眼睛。 “嘿嘿,我听阿朗和陛下他们在金殿上谈论的意思,这仙术要等用在颉利身上。可现在泾阳被围,城马上就要被攻破,阿朗这是生气了!” “突厥小儿们,颤抖吧!我家阿朗发火,尔等马上要灰飞烟灭了!” 小程向天伸开双臂满脸癫狂,竟是比秦朗这个仙人子弟还像神棍。 几人鄙视的瞥了一眼癫狂的程处默,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秦朗,生怕错过他施展仙法的神奇一幕。 符纸在秦朗之间渐渐燃烧殆尽,几人抬头望向天空。 不知何时,方才还满是星星的天空被乌云遮盖起来,连月亮都看不见了。 天空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忽然,漆黑的天空中暴起一片火光,几个硕大的火球从天而降。 “轰隆隆”的几声,落在突厥的大军之中,突厥人顿时死伤惨重,突厥大军缩在的地方被砸出好几片火海。 “太神奇了!”几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满身是火的突厥人喃喃自语。 “幸亏阿朗是我们大唐的人!”李崇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若阿朗不是大唐的人,这般对付大唐,怕是没人能制得住他吧? “阿朗,快!泾阳城头还有不少突厥人呢,我看到有突厥士兵准备下去开城门了!” 拿着望远镜观察敌情的程处默忽然大喊,满脸焦急的把手中的望远镜递给秦朗:“你快看看,怎么办啊现在?” 秦朗接过望远镜看着泾阳城头心中一惊。 此时的泾阳城头守卫死伤惨重,已经没有能力阻止突厥人打开城门了。 若是泾阳城破,城内的老百姓怕是都要被突厥人斩杀殆尽。 心里对李二升起了怨气。 早就告诉你突厥个攻城的消息,你竟然不做任何准备,任由百姓被突厥屠杀,枉为人君! 对李二的怒火,对突厥人的怒火聚在一起,让秦朗眼中的杀意几乎能凝成实质。 手中掐着九天神雷符,口中念念有词,引动符篆。 天空中雷鸣声声,几道儿臂粗细的闪电划破长空,对着城头的突厥人直直的劈下,顿时将围着唐军的突厥人劈成了焦炭。 “嗯?”秦朗透过望远镜,疑惑的看着城头上剩余的突厥士兵纷纷下跪:“突厥士兵怎么跪下了?” “神罚?” 作为特种兵,他学过唇语,发现突厥士兵跪下之后纷纷高喊是狼神降罚。 先是撇了撇嘴,而后忽然一怔。 既然突厥人认为这是他们的狼神降下的神罚,自己为何不将计就计,迫使突厥退兵? 他拿着望远镜在突厥军中寻找,看到一个穿着打扮不同于其他突厥人的年轻男子,被突厥人保护的围在中央,明白这个便是此次攻城的突厥头领。 从系统空间中拿出只能召唤一道闪电的雷电符,念动咒语引动雷电,朝着那头领劈了下去。 小程看符篆已经快被燃烧殆尽,从秦朗手中夺过望远镜,想要看看阿朗这次的仙法是攻击哪里的。 却不想只看到一道闪电劈向突厥军中的一个年轻男子,居然还劈空了被人救下。 “若是哥哥出手,定然不会让那突厥小儿逃过一劫,肯定劈的他变成灰!”小程不满的嘟囔。 秦朗无语的白了小程一眼夺过望远镜,再次朝泾阳城头看了过去。 要是泾阳守将聪明,顺着突厥人的意思,将这神奇的一幕安在突厥信奉的狼神身上,应该能躲过这一劫。 透过望远镜,看到泾阳城守将果然和自己不谋而合,将事情定性成突厥对大唐烧杀抢掠,不满突厥人降下神罚。 突厥人退兵,秦朗不由松了口气。 “好了,突厥退兵,我们进城去。”收起东西,秦朗对着几人说道:“明日陛下应该就能到了。” “经过今晚,突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攻城了。” 几人点头,翻身上马,跟着秦朗一起到了泾阳城下。 “什么人?”泾阳城头的士兵大喝。 虽然突厥退兵,可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之战的士兵们还是如临大敌,生怕突厥再杀个回马枪。 “我是大唐蓝田县男秦朗,奉命前来解泾阳之危。”秦朗勒住马缰,对城头的士兵沉声说道。 第一百零二章 是我兄弟施展仙法 秦朗仙人子弟的身份传遍了大唐,泾阳距离长安又不远,这些士兵都听过他的名头。 可现在正是打仗的时候,虽然听过他的名头,士兵也不敢贸然开城门,万一是心有叵测之人冒充骗开城门怎么办? 士兵寻来一小竹篮用绳子吊着放了下来:“几位将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放进去,我等核对之后自会放几位入城。” 秦朗几人自然答应,将随身带着的身份令牌放入其中。 过了不大一会儿,城门打开,一堆士兵列队出迎,领头的正是王勇。 “不知秦县男到此有失远迎,还望勿怪。”王勇对秦朗拱了拱手。 “不敢。”秦朗回了一礼。 他此时疲惫的很,也懒得多说话:“我等奔波一天还未进食,不知能否找些吃的来?” “这是自然。”王勇吩咐身边的亲兵赶紧去弄些吃的来,转而好奇的看着秦朗。 这位传说中的仙人子弟他可是多次听说,只是守在泾阳轻易不能离开没见过。 此时看这少年郎君年纪轻轻,人长得也十分俊俏,竟然已名动大唐,十分稀罕。 他带着的那些士兵对秦朗也都好奇的很。 这少年就是传说中的仙人子弟吗?年纪也太小了点吧?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却也没人敢小看秦朗。 “秦爵爷,您来的晚了一步,没看到刚才的奇景,真是可惜啊!”王勇在一旁感叹的说道。 “哦?是何奇景?”秦朗十分好奇。 难道除了他天降殒火和雷霆还有其他神奇之事吗? “您没看到,刚才天降火球和雷电,将突厥人劈成焦炭,吓得突厥屁滚尿流的退兵,十分过瘾!”王勇想起刚才神奇的一幕仍然忍不住咂舌。 “不瞒您说,老王活了半辈子,还从未见过这等奇事。那天火和雷霆像是能分敌我一般,大唐的士兵离得那般近,竟没有一个受伤,所有的雷电全都劈在突厥人身上。” “突厥人说是他们的狼神降下神罚,啊呸!”王勇越说越气愤:“若不是当时为了糊弄突厥人,俺老王一定要跟他们掰扯掰扯!” “就突厥那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他们信奉的神明有那般强大?肯定是咱们大唐的神仙……”说到这他看了一眼秦朗,忽地想起这位仙人子弟的身份。 “肯定是天上的神仙知道我们大唐有秦县男在,才帮助我大唐士兵守卫泾阳!”王勇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突厥小儿竟然给自己脸上贴金!我呸!” 小程几人听到王勇的话,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你们笑什么?”王勇瞪起眼睛:“俺老王可不撒谎,不信你们问问这些士兵,都看到了。” “真的秦仙人,我们都看到了,神奇的很咧!”士兵们七嘴八舌的作证。 “哈哈哈……”程处默几人捂着肚子差点笑抽了,被秦朗瞪了一眼好歹收住了笑声。 “什么神仙降下的法术,那是我兄弟秦朗跟他师傅借来的法力,施展出来的仙术,可不是别的神仙做的,要谢可不能找错人了!”程处默满脸得意的说道。 “要不是我兄弟出手,怕是泾阳便要失守了!” “那可不!”尉迟双胞胎也插嘴道:“要不是我秦朗哥哥,你们早就没命了!” 王勇和一干士兵目瞪口呆,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朗。 怎么也想不到,那般威力强大的法术竟然就是这位仙人子弟施展的! “怎么?你们不信?”李崇义瞥了一眼王勇等人:“哼,等明日陛下来此,与颉利谈判之时阿朗还要施展仙法,到时你们就知道了!” “没……没有不信!”王勇砸了咂嘴:“就是有点不可思议。” “秦爵爷,这仙术真是您施展的?”王勇仍然觉得像是做梦一般。 今天晚上经历的这一场,到如今都觉得很不真实,哪怕突厥大军已退,城外堆积的尸首还在,他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若不是所有士兵异口同声全都说看到天降仙火和雷霆,他定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秦朗点了点头:“一点小法术而已,不值一提。” 他态度轻描淡写的厉害,可听在王勇和一干泾阳士兵的耳朵里,不亚于晴天雷响。 “竟然真的是秦仙人施展的仙术!天呐,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泾阳士兵“嗡”的一声炸开,纷纷交头接耳议论。 王勇啧啧两声,秦朗在他眼中瞬间高大起来,那一双浩瀚如烟的黑眸更是显得神秘莫测。 “我等多谢秦仙人救命之恩!”王勇领着一干手下纷纷下拜。 他一点都不怀疑这事的真实性。 先不说秦朗身为县男必不会欺骗他们,就说小程几人的身份也都不一般,若不是事实,又怎会胡说八道? 听他们的话里的意思,明日陛下的大军便到,到时候会把这仙法用在颉利身上。 若他们说的是假话,岂不是明日便会被拆穿? 再说几人也实在没必要欺骗他们这些大老粗! “哈哈哈,突厥人竟然是他们信奉的狼神降下的他仙法,屁滚尿流的退兵,真是可笑!”王勇扬天大笑。 “若他们知道这是我们大唐秦县男施展的法术,想必要悔得肠子都青了!” “是啊!当时我就在城头,那突厥人吓得弯刀都扔了,使劲叩拜,脑门子都磕肿了。” 一时间城下笑声不绝于耳,听得城头正在守卫的士兵莫名其妙,不知有什么好笑的,竟能笑成这样。 “今日多亏了秦县男出手,不然若是丢了泾阳,俺老王可无颜再见陛下了!”王勇下马对秦朗郑重的施了一礼道谢。 “王将军多礼了,这都是秦朗应该做的,不必如此。”秦朗连忙从马上跳下来,扶起王勇摇头说道。 王勇本来以为这样一位年纪轻轻的县男,又是仙人子弟,脾性定然傲气无比,看不起他们这些丘八。 却不想着少年竟然态度如此温和,平易近人,当下心中暗自点头。 小小年纪身居高位,仍能不骄不躁,前途定然无可限量。 “走,去我府内,设宴款待秦仙人!”王勇哈哈大笑拉着秦朗的胳膊:“虽然战时不能喝酒,但某以茶代酒谢过秦爵爷救命之恩!” “那秦朗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秦朗抱拳含笑道。 最起码今夜,突厥人不会再来攻打泾阳,只等明天陛下率大军一到,逼迫颉利签署盟约! 第一百零三章 调查神罚只之事 距离泾阳二十里之外的一座小山坳里,颉利领着大军驻扎在这里。 漆黑的夜晚,万籁俱静,山风呼啸而过,隐隐约约传来的马蹄声惊动了守卫的突厥士兵。 一声尖锐的哨响,整个营地顿时警戒起来。 “让开!我是阿史那杜耶!”领头的年轻男子大喝一声,纵马率着士兵进入营地。 “三殿下,泾阳打下来了?”一个四十多岁文士模样的人站在营地中最大的帐篷门口问道。 “哼!”阿史那杜耶冷冷的哼了一声,径自踏入帐内:“父王。” 中年文士眯了眯眼,脸上浮现出一抹冷意,不再言语,跟在阿史那杜耶身后也入了帐。 帐篷内,肥胖如小山一般的颉利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躺在一名胸脯高耸侍女的怀里,另一名美艳侍女端着美女,一口口的喂到他嘴里。 像是早已习惯了一般,阿史那杜耶脸色都没变,径自盘腿坐在一旁的桌案后,侍女上了一壶美酒。 中年文士目不斜视的在另一边的桌案后落座,执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小口的抿着。 阿史那杜耶连杯子都不用,就着壶嘴“咕嘟咕嘟”灌了几口,看的中年文士目露鄙夷。 “我儿,此去攻打泾阳战果如何?”颉利从侍女怀里坐起身,挥退了侍女向阿史那杜耶问道。 阿史那杜耶摇了摇头:“父王,我们攻击泾阳之时遇到了神罚!” 想起那一道威力巨大的紫色电蛇他仍是心有余悸,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恐惧。 “神罚?”颉利和中年文士对望一眼,均是一愣。 阿史那杜耶攻击泾阳之时说的拿不下泾阳城绝不回转,看他此时垂头丧气的回来,想是是吃了败仗没能攻下。 虽然有些意外泾阳的防守却也没当回事,毕竟突厥本就不擅攻城。却没想到阿史那杜耶居然说遇到神罚。 “怎么回事?”颉利放下手中的酒杯,脸上露出一丝凝重。 阿史那杜耶将在泾阳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冷冷的瞪了一眼苍古:“军师苍古你能掐会算,难道没算到我突厥狼神会降下神罚?害得我突厥大好男儿多少性命!” 苍古眼中射出厉芒一闪而逝,快的让人捕捉不及。 自他到了突厥,颉利对他倒是礼贤下士,只是这个三王子总是针对于他,若不是…… 哼,小小突厥他还不放在眼中! “三殿下,你确定那闪电和天火是从天而降?是神罚而不是人为?”苍古暗自收敛了怒气,平心静气的问道。 “军师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连是不是人为都弄不清楚?”阿史那杜耶顿时大怒,表情十分不善。 “三殿下误会了。中原多奇人异士,有些人自称会掌心雷而其实都是骗局,我只是害怕……”苍古一脸平静的解释,话未说完却被阿史那杜耶打断。 “放肆!你以为本殿下是你们中原那些愚昧的人?会被那种骗局骗到?”阿史那杜耶表情更加愤怒,双眼隐隐发红,似是一头被惹怒了的公牛。 “这么说,你确定是神罚?”颉利对于儿子和军师之间隐隐暴起的火药味视而不见。 阿史那杜耶点了点头:“我十分确定。当时泾阳已经马上被我攻破,天上忽然降下几个硕大的火球,落入我大军之中,烧死我军不少儿郎。” “当时孩儿以为只是巧合,并未往神罚上面想,反而下令全力进攻。谁知道天上又忽然降下神雷,劈死了登上城头的我军儿郎。” 说到这阿史那杜耶眼中露出恐惧的神色:“还未等孩儿做出反应,又是一道天雷朝孩儿劈了下来。若不是随从机警,怕是孩儿此时已命丧泾阳。” “父王,孩儿绝不会看错!那天火只出现一次孩儿不做评论。” “可那神雷出现两次,次次皆是像张了眼睛一般,只朝着我突厥人劈过来。若不是神罚,孩儿想不出其他。” 颉利脸上露出难看的神色,瞅了一眼苍古:“军师以为呢?” 他到此时仍是不相信。 狼神乃是他突厥世代供奉的神明,怎么会帮着唐人。 他不信! 哪怕说出此事的是他的儿子,他仍旧不信! 阿史那杜耶脸色铁青,没想到父王居然对这苍古这般信任,连他说的话都不信! 苍古——该死的妖人! 有朝一日,他定要取这妖人的狗头! 若不是他蛊惑父王,父王怎会与大唐为敌?若是此次攻击大唐失利,等大唐缓过劲儿来,又不知会怎么对付突厥! 到时大唐派出大军围剿突厥,又有多少突厥儿郎会命丧在大唐之手。 这一切,都是这妖人苍古的过错! 苍古看了一眼阿史那杜耶,眼中隐藏着一丝冷意,脸上却带着笑意:“我想三殿下应该不会看错,只是怕中原人狡猾,三殿下受骗。” “此事我们要慎重以对。待我装扮一番,去泾阳城打听打听,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若不是神罚,我等有二十万大军在手,不必惧怕。若真是神罚……” 苍古说道这里截住了话头。 若真是神罚,说不得只能另寻时机。 唉! 他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多好的机会啊! 若是不趁着大唐内患未除趁机攻打,等李世民肃清了叛乱,再想找到这么好的机会无异于痴人说梦。 “嗯。军师此言有理。本王不信,我突厥信奉的狼神竟不会庇佑我突厥,反而庇佑大唐!”颉利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若是查到是谁从中作梗,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阿史那杜耶冷冷的看了一眼苍古,心中冷笑。 突厥二十万儿郎看到的难不成还有假? 不过,既然他想查便查,左右他和唐人都是狗咬狗,于突厥并无害处。 “既如此,那我去收拾一下,趁着天黑好入城,这便去泾阳城打探消息。”苍古对颉利拱了拱手,转身出了帐篷。 他身后,阿史那杜耶眼中的阴狠令人不寒而栗。 “父王,您为何如此信任这个苍古?此次攻击泾阳孩儿被伏击,定是有人泄密!孩儿带去的都是我突厥的人,只有这苍古是个外人。” “父王,孩儿觉得苍古定是那个泄密的人!” 颉利摇了摇头,不满的看着三儿子:“这种话不许再说!军师为我突厥殚精竭虑,为壮大我突厥做了不少事,不可怀疑他!” “父王!”阿史那杜耶还待再说,却被颉利喝退。 “好了,不用再说,你下去吧。” 阿史那杜耶恨恨的冷声一声,转身出了帐篷。 第一百零四章 心有灵犀? 翌日,秦朗早早起床,让士兵帮他置办了一些开坛做法的家伙什。 既然要走神棍这条路,就要一条道走到黑,东西不全怎么行! 交代了需要的东西,便让士兵自行去置办,他则叫上兄弟几人,打算去城里逛一逛。 话说来了大唐之后,除了西市救下柳月那次,他还真没怎么好好逛过。 平日里出门都是来去匆忙,没有时间也没心思好好领略一下大唐的风光。 趁着李二还没来,兄弟几个逛一逛,还能顺便迎接李二,岂不是两全其美。 小程几人也在守备府也待不住,听了秦朗的话纷纷点头。 兄弟几个在泾阳城内溜达了一圈,满城不见一个百姓,来来回回的全都是士兵巡逻,心中不由有些奇怪。 拉住一个士兵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三天前泾阳城内的百姓便已经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只等战争结束之后才会回来。 秦朗暗自点了点头。 李二那家伙还算不错,知道先转移百姓算个明君。 街上的店铺全都关着门,他们几个自然没什么好逛的,刚打算回守备府,却看到街角处一个身穿道袍的人影一晃,消失不见。 他当时没在意,跟小程几人转身回守备府,才走了两步觉得不对,一下子止住了脚步。 泾阳此时正在打仗,听士兵说百姓都已经转移了,那这道士是哪里冒出来的? “怎么阿朗?”小程看着突然站住一脸思索的秦朗疑惑的问道。 “刚才那边有个道士过去了,我觉得那人不对。”秦朗一脸凝重。 这个时候出现在泾阳,又是这么一副打扮,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李崇义脸色一沉,他刚才也看到了,也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始终没想出来。 此时听到秦朗这么一说他立刻就明白了。 “我也看到了。”李崇义点了点头:“小心无大错。若是普通百姓倒也没什么,就怕是突厥的细作。” “陛下马上就到了,我们不得不防。走,我们去看看。”秦朗当即转身,朝着道士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李崇义和程处默几人也跟在他身后,疾步追了上去。 就只耽搁了这么一会儿,道士便不见了踪影。 几人在附近搜索了一下,没有找到,这下子连尉迟双胞胎也知道不对劲了。 “走,我们回守备府,让王勇立刻全城搜捕,一定不能让那道士逃脱。”秦朗沉声说道。 兄弟几个回了守备府,把这事情跟王勇说了一遍,王勇立刻神情凝重起来。 “你们猜测的没错。这个时候泾阳在打仗,我已经交代过士兵了,不会放普通百姓入城,想来那道士定不是通过城门进来的。” “那道士定然不是普通百姓!”王勇一脸狠辣的说道:“他要么就是突厥的细作,要么就是想要刺杀陛下。不管是哪一种,都不能轻易饶了他!” “多亏了你们几个,我这就安排士兵,全城搜捕他!”王勇说着对秦朗抱拳施了一礼:“这个恩情,王某记下了!” 昨日一直都在打仗,泾阳更是被突厥围困,想来那道士定是在突厥退兵之后进来的。 能够不通过城门进入城内,想来那道士定是身手不错。 他作为泾阳守将,若是被那道人悄悄摸进守备府,偷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者等待陛下到了之后刺杀陛下,他都难逃罪责! “王将军客气了,赶快去寻那道人吧。”秦朗摇了摇头:“若是陛下在此地出了事情,怕是大唐要大乱。” “好。我这就去。”王勇也不在客套,急匆匆的带着亲兵跑了出去。 秦朗看着王勇匆匆离去的身影,心中满是不解。 此时突厥派细作来打探什么?或者说此时的泾阳城有什么能够吸引突厥的? 战争时,戒备最为森严,就算突厥人想要打探什么,也比平日难的多。 正常来说,想要打探情报,除了一开始就安排探子深入泾阳打探消息容易些,像这般战后安排探子潜入,不说危险系数增加许多,就是情报来源都是问题。 难不成,泾阳城内有突厥的内应? 他刚起了这个念头,随即又被自己压了下去。 不可能! 突厥仗着骑兵机动性强经年骚扰大唐,唐人死于突厥人之手的可谓不知凡几。 别说士兵了,就是百姓都对突厥恨之入骨,不可能会给突厥做内应。 尤其是这些士兵,谁没有家人被杀,谁没有姐妹被掳? 再加上同在军中的袍泽不知有多少死在突厥人手中,更不可能会做这种出卖自己人的事情。 “阿朗,你和崇义在想什么呢?”程处默看着坐在桌案后,沉默的两人问道。 “我在想突厥的探子到泾阳来的目的。”秦朗抬起头和李崇义对望了一眼。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李崇义点了点头:“总觉得那个道士出现的太过突兀。” “不错。”秦朗皱了皱眉:“我总觉得,王将军怕是搜捕不到那个道士了。” “那道士消失的那么快,定是发觉我们注意到他了。并且泾阳城也不小,若真藏了个人,怕是难寻的很。” “嗯。”李崇义点头:“你们说,有没有可能那道士是从什么密道进来的?” “若真密道,那道士既然已经发现我们注意到他,定会迅速从密道撤离,这下子想找更是难上加难了。”秦朗眉头皱的死紧。 “泾阳城内的百姓早就已经撤离,那道士就是想打探都找不到人!至于军中机密,士兵们都知道军规,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程处默摇头道。 “那道士应该还没来得及打探什么,你们就别想太多了。” “不该说!”秦朗惊叫,李崇义一脸恍然大悟。 两人对望一眼哈哈大笑:“我知道那人来打探什么了!” “一惊一乍的吓死人了!”被秦朗吓了一跳的小程拍了拍胸口:“那你们说,那道士来打探什么?” “神罚!”秦朗和李崇义异口同声的说道。 “定是阿史那杜耶回到驻地,跟颉利说了神罚之事,所以颉利才会安排人来探听,这神罚之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李崇义看着秦朗微微一笑。 “不错!”秦朗也笑眯眯的接口:“军中机密士兵知道军纪不会乱说,只有关于神罚之事,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士兵会拿来做谈资。” “厉害!”程处默冲两人翘起大拇指满脸佩服:“你俩真是心有灵犀啊!” “谬赞谬赞。”秦朗和李崇义互相拱了拱手,一脸惺惺相惜的模样看的小程欲呕。 正当秦朗和李崇义打算教训教训小程,让他知道鄙视兄弟有什么后果的时候,一名泾阳士兵匆匆跑了进来。 “秦仙人,将军派我来通知你们,陛下快到了,让你们尽快出迎。” 秦朗站起身:“知道了,我们这就去。” 李二终于到了!历史上的渭水之盟,将从泾阳改写! 第一百零五章 大战起始 李二到了以后,居然没进泾阳! 而是让大军驻扎在距离泾阳四十里外的渭水河畔,由尉迟恭和李绩统领。自己换装悄悄的带了程咬金和长孙无忌、房杜二相和高士廉来到泾阳城外。 秦朗不得不感叹历史车轮的强大! 即使他提前告知突厥进攻大唐的事情,即使李世民早有防备,历史上的渭水之盟地址仍旧没有改变。 在泾阳城外秦朗见到了便装的李世民,将泾阳城内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李世民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和几人商议之后,让人前去突厥大营送信,邀颉利明日午时在渭水河畔见面。 也不知突厥是被天降神罚吓到还是另有想法,非常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反正明日便会和颉利见面,秦朗拦住了想要进城的李世民。 那个细作究竟是逃了还是隐藏在泾阳城内,秦朗不得而知。 隐藏起来的密道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若是李世民进了泾阳城内,被那细作发觉,拼死回到突厥大营报信,李世民定然会被人瓮中捉鳖堵死在泾阳城内。 万一李世民有了什么好歹,大唐群龙无首,怕是即可便会陷入内乱。 而突厥,也会拼死攻打泾阳城,定会把李世民的性命,留在泾阳城内! 李二倒是个听人劝的,听了秦朗的话也不逞能,直接带着秦朗几人回了大军驻扎的营地。 回了营地之后布置了一番,便让大军养精蓄锐只待明日与颉利碰面。 一夜无话,秦朗第二天一大早醒过来就带着小程等几个小将去了渭水河畔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坡上。 昨日让人准备开坛做法的家伙什已经送过来了,趁着时间还早,他带着几个兄弟过去布置了一番。 只是秦朗不知道,这一番动作全都落在了不远处几个身穿道袍的道士眼里。 其中一人正是孙思邈! 他那次在秦府离去,说要两日后再去拜访,结果到了时间去了秦府才得知,秦朗随着大军出征了。 他急忙带着几名道家高手奔赴泾阳,生怕秦朗在战场上一不小心没了小命。 到了渭水河畔才发现驻扎在此处的大军,孙思邈猜测这小子定然会跟随大军,不会随意乱跑,便在渭水河畔的树林里面等待。 今日一早师侄来报,说是看到几个年轻人在不远处的小土坡上布置法坛,他过来一看才知道,居然是秦朗。 “师叔,这小子莫不是要在战场上开坛做法不成?”一个须发皆白的道士疑惑的看着孙思邈问道。 “看这样子应该是。”孙思邈皱起眉:“上次在秦府见他之时,他抬手间呼风唤雨,并没有开坛做法。” “我道家的攻击手段,说起来好听点是什么掌心雷霹雳火,其实都是一些不入流的骗人玩意儿!”一个斯文俊美的中年道士不屑撇嘴。 “这小子不会这么不着调在战场表演什么掌心雷吧?”中年道士双眉皱的死紧。 “不管如何,一会儿要是打起来了,你们要注意好他的安全。”孙思邈摇头:“我道家的未来,全系在此子身上。” 几名道士皆是点头。 这点不用孙思邈说,他们也会做的。 若这小子真像孙真人所说能够呼风唤雨,是名副其实的仙人子弟,要是让他有了一点损伤,岂不是道家的损失! 现在佛道之争日益严重,虽然陛下信奉道教,并把道教立为国教,可佛教在民间却有不小的声望。 更是听说,佛教准备开什么水陆大会,更在甄选前去天竺取经的僧人。 若是让佛教得逞,不管派去的僧人如何,回国之后都会名气大盛,到那时道家将会受到史无前例的打击。 另外,他们都是求仙问道之人,追寻的就是仙道,梦想就是成仙! 谁人没有一个长生梦? 若这小子真是仙人子弟,把关系跟他打好了,这小子还能不教导他们一些成仙之术? “放心吧师叔,有我成玄英在,必不会让秦县男伤到一根头发丝!”一个长着娃娃脸的俊秀小道士笑嘻嘻的拍着胸脯。 “师叔,你说要是我这次保护了秦县男,他会不会高兴的传授我修仙之法啊?”成玄英一脸憧憬的模样看的孙思邈忍不住失笑。 成仙之法哪有那么容易得到!否则这世间岂不全是仙人? 其余道士听了成玄英的话,脸色立刻涨得通红,呼吸急促起来。 修仙之法啊!谁不想要! 他们追寻仙道这么久,除了秦朗,还没听说过谁真的施展过神仙手段! 可现在有了秦朗!这小子可是活生生的仙人子弟,呼风唤雨传遍长安。 他们之前不是没听说过,不过都是晒然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这可是孙师叔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这下子他们这些道家的人才知道,自己之前有多无知! 若是早些上门求教,怕这小子早已经是他们道家的人了! “静心!”孙思邈看到脸红脖子粗的几个师侄,不由暗自摇头。 定力差成这样,白修了这么多年的道! “朗小子教与不教都在他,不许你们逼迫于他,否则别怪老道翻脸无情!”孙思邈脸上一冷,有些后悔这般早的告诉几位师侄这件事了。 若真是朗小子因为他受到什么迫害,自己定会愧疚终身。 道教虽说团结,也毕竟也是有败类存在的。 秦朗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仙人子弟,那可是送上门的成仙之路,怎么能不让人垂涎? “师叔,您这话说的。这小子有一个仙人师傅,谁敢逼迫他!”之前须发皆白的道士摇了摇头:“把他供起来都来不及,哪会害他?” “这话说的不错。”中年道士点头:“宫中传来的消息,连陛下都对他礼贤下士,我们岂会自绝于人?师叔想多了。” “那就好。”孙思邈脸色缓和了一些:“朗小子不止会一些仙术仙法。他对大唐,对百姓的作用甚大。若是因为虚无缥缈的仙道原因出了意外,必是大唐的损失!” “放心吧师叔,我们会拼了性命的保护他,不会让他受到一点伤害的。”几名道士急忙点头承诺。 “快看,突厥大军来了!”成玄英伸手指向前方惊声喊道。 第一百零六章 渭水之盟(一) 秦朗早已把法坛布置好了,只等颉利上门,让他见识见识我大华夏的神奇法术! 一晚上激动的难以入睡,布置完法坛他就有些困了,让小程帮忙看着战场,自己则是靠在法坛桌案边闭目小憩。 养足了精神,才好演戏! 迷迷糊糊的被程处默摇醒,告知突厥大军已到,他连忙睁开了眼睛,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整理了一下衣冠。 他在早上出门的时候就换好了衣服,并不是现下的道袍,而是一身雪白的袍服。 宽袍大袖使人无端多了几分出尘之感,迎风而立衣袂翻飞间似要乘风而去! 配上特制的束冠,更显得神秘尊贵,英俊非凡。 他这一身一早出门被小程看到就直了眼,直嚷嚷着也要做这么一身穿着去见子桑,被李崇义好一通笑话,说小程东施效颦。 秦朗按捺下激动,悄悄的将耳麦戴好,瞅了眼放了立体环绕音响的方向。平复了一下心情,脸色一正站在法坛后。 这些玩意儿是他从系统空间里兑换出来的,若是在战场上,身为一个仙人却还要扯着脖子喊,岂不是太掉身价! 席君买被他安排在李二身边了。 让他随身带着一个微型麦克风,和自己身上的相连,能够让他随时掌握李二和颉利两人都说了些什么,好安排应该放什么仙法出场。 颉利带着大军到了渭水河畔就看到了渭水桥上,大唐皇帝李世民,坐在一把雕龙刻凤,金光闪闪奢华无比的巨大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身侧站着几人,看起来像是大唐的重臣。 他心中一惊,不知这李世民是哪里来的底气,竟然这般镇定自若! 军师回来说泾阳城内只有守兵无百姓,像是早已被转移了。 又联想到阿史那杜耶所说在泾阳城外遇伏的事情,心中更是有些忐忑。 难道,这是一场阴谋?大唐针对突厥的阴谋? 一时间看着威严无比的李世民,颉利竟然说不出话来。 李二端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无比嫌弃。 两军交战之处,按照他的想法定然是要披甲戴盔全副戎装才够霸气,可这小子非要让他坐着,说这样更显气势。 坐着也就罢了,你倒是给朕弄个好点的椅子来啊!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龙椅看起来金光闪闪奢华无比,其实内里就是一些普通的木头,外面刷了一层金漆。除了有点卖相,真是一文不值! 不过看了看被镇住的颉利,心里的嫌弃总算稍稍褪去了一些。 算了,虽然这椅子难看了点,不值钱了点,但镇住了颉利,被硌再难受也能忍了。 秦朗虽然看不到场上颉利的表情,可耳麦里半天没传来声音,想是颉利果然不出所料被镇住了,心里十分得意。 饶你奸似鬼,也得喝老娘……啊呸!老爹的洗脚水! 李二的面无表情,颉利的沉默将气氛弄得愈发凝重,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颉利,你来我大唐所谓何事?”李二微微一笑突然开口,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突厥突遇大灾,族人没有粮食,因此想问大唐借一些。”颉利面无表情的看着李二。 “哦?你要借多少?” “三十万石粮食,二十万两银子。” 李二心中怒火高涨,觉得十分屈辱。 这突厥屡次背信弃义,趁火打劫,真是该死! “你带着这么多的士兵入我大唐,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李二脸色一沉。 “主要是借的有些多,近些年大唐又不平静,山匪叛乱比比皆是,是以才带了些兵将护送!”颉利换上一副笑脸。 “那你沿途攻杀我百姓,掳我大唐妇女又是为何?是忘记了与我大唐签订的盟约了吗?”李二眼中射出两道冷芒。 看颉利不说话,李世民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忘了,朕可没忘!”说到这脸色沉了下来:“带兵私入大唐是为入侵!现在你无故撕毁盟约侵犯我大唐,可想好了后果?” 颉利双眼紧紧的盯着李世民,妄图从他脸上看出心虚。 军师说了,这李世民心思深沉,善于玩弄人心。 此时他越是强硬,就越是说明有鬼! 可李二若是让他看出心思,也就不是千古一帝了! 论起玩阴谋打心理战,李二是颉利的老祖宗,把突厥整个儿绑在一起也不够看! 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出来,颉利忽然仰天大笑。 “后果?”说着指了指身后的二十万大军:“先看看我身后的士兵们,应该是你想一想,若是不答应我突厥的条件,大唐该会有什么后果吧?” “你把我要的东西给我,拿到东西,我立刻退兵!”颉利沉下了脸:“若是不给,我就只能自己来取!” 李世民浑身气的隐隐发抖,脸色铁青,恨不得抢过一把刀砍了这厮! 这是明抢! 向来只有他抢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被人如此打劫过?还是这般憋屈! 气氛更加紧张起来,眼看一触即发。 “颉利。”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乍一听似乎就在耳边,仔细去听却又捉摸不定,虚无缥缈。 “谁?”颉利猛然一惊,胯下战马也被惊得一声嘶鸣。他急忙勒住缰绳,四处寻找。 “你是欺我大唐无人?”秦朗听了半天早就忍不住了,此时看李世民不说话,立刻接过了话头。 “你是何人?休要装神弄鬼,有种出来!”颉利大喝一声四处张望,却始终没看到,究竟是何人出的声。 “我的名字,你不配知道!”秦朗语气中的不屑气的颉利牙根直痒痒。 他顿了一顿含着笑意又道:“昨日阿史那杜耶攻打泾阳被降下神罚,不吸取教训还敢放肆!” “哼!究竟是不是神罚还难说的很!谁知道那不是你们这些狡猾的唐人故弄玄虚,借此欺骗我突厥退兵!”颉利冷哼一声。 昨日军师去打探消息无功而返,虽然没能探听出来神罚之事的真相,但军师猜测,最大的可能是唐人故弄玄虚,让他不要害怕。 “这么说,你想见识见识?”秦朗的声音含着笑意。 第一百零七章 渭水之盟(二) 秦朗的声音虽然含着笑意,可听在昨日攻打泾阳的那些突厥士兵耳中,让他们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遍体生寒。 昨日那些被天罚击中的兄弟,凄惨而死的模样到现在都仍在他们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们都在猜测,这是狼神对于他们背信弃义的惩罚。 今日听这神秘人如此说,难不成竟是人为? 可是,就算是人为,也没人想亲身经历那样的惨状。 “有什么手段你尽管使出来!我突厥男儿若是皱一皱眉头就不是勇士!”颉利虽然听了儿子的描述,可并未亲眼见过,心中始终存疑。 再加上此时听这人说天罚是人为,更是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可汗,你看那边。”苍古从这神秘的声音一出现,就一直默不作声的寻找,终于在一处土坡上找到了人。 颉利顺着苍古的指引看去,距离太远瞧不真切,只隐隐约约看到几个人影,其中一人身穿白衣显眼无比,想来定时此人在说话。 “藏头露尾的家伙,有种你出来!”颉利大喝一声,悄悄对苍古使了个眼色。 苍古会意,悄悄走到后方招手叫过几名弓箭手,告诉他们瞄准那个白衣身影,一旦他进入射程之内,立即射杀! 虽然没见过神罚那一幕,可是苍古过后找士兵聊过。 若那神罚真是出自此人之手,必然是个劲敌! 为防发生意外,他和颉利两人都是同一心思,抢先出手灭了这厮! 秦朗将无线耳机放入系统空间,摸了摸隐在衣襟内的微型麦克风冷冷一笑。取出一张牵引符和一张飞行符手腕一翻,两张符纸瞬间在指尖燃烧。 顿时一股奇异的力量涌入全身,顿时觉得浑身轻飘飘的,随时都能乘风而行。 他扬天长笑一声,宽大的袖袍一挥,顿时小程几人连带着秦朗身前的法坛都跟着他一起徐徐升高。 李二和他身边的文武百官,包括隐藏起来的大唐士兵;颉利和他身后的二十万大军呼吸一窒,眼睛凸出,嘴巴张得老大。 “轰”的一声,两方人马顿时炸锅。 “御空飞行!” “神仙!” 其他人都这样了,更别说亲身体验飞行的程处默、尉迟双胞胎和李崇义了。 哥四个激动的简直差点昏过去! 我的娘哎!飞啦! 使劲拧了拧自己的脸蛋,疼得龇牙咧嘴的才知道,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是真的飞起来了! 席君买一脸艳羡的看着几人。 心中也十分渴望能和兄弟们一起,体验这万众瞩目激动人心的一刻。 可兄弟给他安排的差事,是要他保护好皇帝陛下! 临行前秦朗将夏婉那个防护玉坠要了过来交于席君买,让他佩戴在身上,若是有什么暗箭流矢的,用自己的身体去护卫李二。 突厥没有八牛弩,以防护玉坠的力量完全碾压这些弓箭手。 只有李二的安全无虞了,他才能安心的演好这场戏,吓退突厥大军。 至于为何不直接给李二,那还用说?以李二的土匪性子,若是知道这等好东西,怕是立刻要被他搜刮了去。 隐藏在一旁观战的道士们不自觉的屏住呼吸,把自己的眼睛使了劲的揉了又揉。 就连孙思邈也呆愣住了。 “我没眼花吧?”须发皆白的老道士把自己的眼睛揉的通红,颤着声音问道。随手掐了自己一把点头:“确实眼花了,一点都不疼。” “御空飞行!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容貌俊美的中年道士喃喃自语,使劲儿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嘶!真疼!”疼痛惊醒了他。莫名的感觉充盈心间,他顿时生出无限向往。 “哎呀!疼疼疼疼疼!”成玄英捂着脸颊,双眼泪汪汪的瞪了须发皆白的道士一眼:“你还没老眼昏花呢!拧的是我你当然不疼了!” “唉!都怪师叔,要是早点带我去见秦县男,这时和他一起飞行的就有我了!” 成玄英看着那道似有仙气缭绕的白色身影,又看看他身边的四个人,满脸不甘的小声嘟囔。 颉利脸上隐隐浮现一丝恐惧,眼前这一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大唐有这种神人,此次突厥必然全军覆没啊! 就连苍古都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 若是能成神做仙,要人间富贵又有何用! 长孙无忌和房杜二相等人更是张大了嘴巴,呆愣愣的看着乘风而行的秦朗。 这才是神仙手段! 比起这御空飞行,之前这小子施展的呼风唤雨简直就是小儿科! “这小子!这小子!”李二激动的难以自持,脸色涨得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看着站在秦朗身侧的几个臭小子,恨不得把他们拽下来,自己上去体验一把飞行的感觉。 这可是御空飞行啊! 他们渐渐近了,李二分明看到他们脚下没有任何可以依托的东西,是真真实实漂浮在半空中,朝他们飞过来的! 如果这再不是神仙手段,那什么才能叫做神仙手段? 几度被他压下去的长生渴望,在秦朗这次御空飞行下,再度疯狂滋长。 若这小子能够修行有成,是不是自己长生有望了? 若朕能长生,我大唐霸业何愁不成! 秦朗脸上带着风轻云淡的笑,心中却如开了的沸水一般翻滚不止。 这可是真正的飞行啊! 不是坐飞机,不是坐热气球,也不是滑翔,而是真真正正的御空飞行! 试问天地间,有几人能有这般神奇的经历? 哪怕这种力量只是他通过符篆借来的,可那又如何? 人生能有一次这般经历,已经是莫大的幸事! 更何况自己身怀国师系统,只要兑换点足够,想要再次御空飞行,简直不要太简单! “阿朗!阿朗!哥哥认识你,真是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小程大嘴咧的跟瓢一样,乐的合不拢嘴,十分肉麻的看着秦朗。 “哇哈哈,我爹肯定羡慕死小爷了!能够飞起来,足够小爷我载入史册了!” “啊呸!”激动的青筋都冒出来的李崇义不知道说什么好,逮住小程开始抬杠:“载入史册的是阿朗还差不多,你小子算哪根葱!” “小爷心情好,不和你计较!”程处默美滋滋的瞥了一眼李崇义:“少说话,都把脸上的表情收一收,别给阿朗这个仙人子弟丢脸!” 尉迟双胞胎早乐傻了,脑袋中混沌沌的,就保持着一副呆愣愣的傻笑模样。 秦朗控制着方向,渐渐的飘落在李二身前。 “颉利,你可是想要试一试神罚的滋味?”站定后,秦朗冷冷一笑,双目如刀的直视颉利问道。 第一百零八章 渭水之盟(三) 颉利被秦朗这一声大喝惊醒,从御空飞行的惊愕中回神。 看着眼前这个模样俊美,年纪轻轻的少年,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可思议。 年纪这么轻,居然有如此手段,大唐真是福地啊,奇人异士辈出! 若是这少年能够为我所用,那我突厥必将称霸天下! 只顾想着怎么把这少年拐到突厥去,颉利忽略了秦朗的问话。 “少年,你若来我突厥,我愿与你共享可汗之位!你在突厥与我平起平坐,保你权势富贵一生!” 此话一出,跟在颉利身后的苍古脸色顿时一黑,然后又是激动不已。 若这少年真能被颉利说动到了突厥,成仙之法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象着自己有朝一日御空飞行,逍遥天地之间,竟是差点笑出声来。 忽的想起之前下的命令,急忙跑过去找到几名还在呆愣着的突厥士兵,告诉他们不可再对白衣少年出手,这才放心的回到颉利身后。 秦朗差点被气笑了。 这颉利莫不是脑袋被门夹了?竟然想要策反他? 他在大唐有家人,有朋友,有爱他的人,也有他心爱的女人!全都是他放不下的,怎么可能会去突厥! 再说,就突厥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鬼才愿意去! 李二在秦朗身后直气的三尺神暴跳,脸色狰狞可怖。 若不是强大的自制力克制着他,早喊了隐藏起来的大军和颉利决一死战了! 这颉利,该死! 竟敢当着朕的面抢人!当朕是死的吗? 哼,你想要朗小子,也得看这小子愿不愿意去! 这小子不在我大唐呆着,想要娶我闺女,门都没有! 这个时候他自发的忘记了,当初得知秦朗对长乐心思的时候火气有多大! 反而十分庆幸,在大唐,有这小子牵挂的人。 “颉利你死了心吧,小爷才看不上你们突厥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别说给我可汗做,就是把老子当神供着,老子也不去!”秦朗冷声一声道。 “无妨无妨,不管你什么时候想来,我突厥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颉利听他辱及突厥神明,脸色一怒想要爆发,却又忍了下来,换上一副笑脸。 秦朗回头看了看活像喷火暴龙的李二急忙开口道:“少扯这些没用的,小爷问你退不退兵?” “只要你们大唐陛下将我要的东西给我,我保证立刻退兵!”说到这里,颉利状似为难的皱眉:“本汗是十分不愿意与你为敌的,你若能劝说你家陛下,便不用大动干戈。” “那你便是想要看看小爷的手段了?”秦朗冷冷一笑,从系统空间中取出一道黄巾力士符,一道撒豆成兵符。 这种隔空摄物大唐君臣早已见过不再新鲜,可颉利和苍古却还是第一次看到,顿时又看直了眼。 颉利心中想要策反这神奇少年的心思,更加坚定了! 苍古甚至都想,等此次战事结束,自己不若还是回大唐吧。 要是能和这少年拉上关系,让他教导自己一些成仙之法,岂不比在红尘厮混中强得多! 秦朗食指夹着两道符篆手腕一翻,“蓬”的一声符纸无火自燃,口中念道:“黄巾力士,护佑吾身,撒豆成兵,听我号令!疾!” 其实这些咒语都是他自己瞎编的,系统出品的符纸根本不需要念咒,点燃之后便能使用。 只是他觉得不甚有气势,绞尽脑汁想了几段咒语来用。 随着他声音落下,一道黄芒一道白芒自符纸之中急射而出。 黄芒一分为四,在半空中渐渐凝成四道丈高,头系黄巾,身穿盔甲,手持狼牙棒的巨大虚影。 真可谓:黄巾侧畔,金环日耀喷霞光;秀袄中间,铁甲霜铺吞月影! 白芒化为星星点点散落各处,仔细一看居然成排成列,颇为整齐。 落地之后化作一个个身材魁梧的士兵,爆发出冲天的杀气,顿时令突厥大军中的战马不住嘶鸣踏蹄刨地。 其实撒豆成兵看着声势浩大,只是以秦朗体内的灵力根本催动不了,这么多的士兵根本就是瞎子的眼睛聋子的耳朵,全是摆设! 他唯一能催动的,就是黄巾力士! 可这是战争啊!总不能靠两个黄巾力士去打仗吧! 用撒豆成兵只是吓唬颉利,大唐的士兵人数众多。真正的攻击主力,还是他兑换的那些其他法术符篆。 颉利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这少年只有这么两道符篆! 要是这少年用神奇法术弄出无数士兵,一人一口吐沫也把突厥大军淹死了! 他刚这般想着,秦朗冷冷一笑,反手又是一个隔空摄物,手中扣着一把符篆,念动咒语之后,漫山遍野全是士兵,密密麻麻的一眼看不到边。 李二皱了皱眉。 这小子在搞什么?早知道他能撒豆成兵何苦还跟颉利谈判?直接率军打过去就好,说不得颉利此次攻唐,便要留下性命了! 可是朗小子一直强调的都是吓退突厥大军而不是打退! 莫不是这撒豆成兵之术看着神奇,却只是用来凑数的? 不得不说,李二这会儿真相了。 他虽然心中存疑,却并没有在这个时候询问。 毕竟突厥大军就在眼前,万一这撒豆成兵都只是摆设,岂不是将自家的把柄双手送入别人手中捏着? 李二暗自叹了口气,若是撒豆成兵能用,还用大唐的儿郎去打天下吗? 颉利看着漫山遍野的士兵,心里更是虚的厉害。 这他娘的怎么打! 要都是血肉之躯对拼,他突厥儿郎都是不怕的。 可这些士兵都是这小子用法术搞出来的,就是死了都不心疼,可他突厥儿郎却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命啊! 要真是拼起来,己方肯定讨不了好! 当下心中便起了退意,满脸堆笑。 “我突厥与大唐互定盟约,此次来大唐也不过是听说陛下新近继位,大唐不稳想要来帮一把手而已。” “既然大唐不需要我突厥出手帮忙,那我们退去就是。”颉利朝李二拱了拱手:“唐王陛下,颉利与您就此别过!告辞!” 李二和大唐群臣心中一喜,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到秦朗一声大喝。 “慢着!” 第一百零九章 渭水之盟(四) 颉利和李二心中俱是一紧。 不知道这个小祖宗又要耍什么花样。 李二在心中把秦朗按在地上捶了百遍。 你这个臭小子,你说突厥要走就走吧,难不成你还要留下他们吃饭不成? 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突厥跟大唐拼命,老子非宰了你不可! 程咬金气的须发皆张,脸上的肌肉不住抖动。 毫不怀疑,若是此时不是两军对垒,不是在这个关键时候,他定是要捉住秦朗狠狠的揍上一通屁股。 这个惹事的臭小子啊!你说突厥要走就走吧,你喊他干什么? 难道还要留下他们开个宴会不成? 其余众臣眼角不断抽搐,都是对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子无语至极。 突厥现在不打了主动要走,连那些东西都不要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若是真把突厥逼急眼了,跟大唐拼个两败俱伤怎么办? 站在秦朗身侧的小程四兄弟心尖都颤了,恨不得一把抱住秦朗捂住他的嘴,让他别再说话了。 可现在这个紧要时候,他们谁也不敢动。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的做面无表情状。 颉利心中一颤,转过身看向秦朗。 “不知你还有何事?” 秦朗冷冷一笑。 “你突厥当我大唐是什么地方?如入无人之境,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当我大唐武将全是摆设?欺我大唐无人?” “那你要如何?”颉利咬了咬牙,明白这是要被敲竹杠的前奏。 他会这么熟悉,是因为他要敲人竹杠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 “哼!马两万匹,牛羊十万口!”秦朗冷冷一笑狮子大开口:“并且突厥对我大唐岁岁称臣,年年纳贡!” 反正他心中知道,自己要的,突厥定然不会乖乖送上,肯定还有一场口水官司要打。 不过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将利益最大会,才是一个成功的好商人。 此话一出大唐君臣心肝齐颤。 李二虽然对秦朗这个要求大为赞赏,可他知道现在不是要这些东西的时候。 等大唐缓过劲了,肯定要与突厥一战,到时候要什么他突厥敢不给?何必在这个时候把突厥逼上梁山? “你欺人太甚!”颉利怒目圆睁,脸色狰狞的可怕。 “你颉利若不撕毁盟约进犯我大唐,岂会给我欺人太甚的机会?”秦朗满不在乎的冷笑。 苍古十分了解颉利,明白他此时的耐性已到顶点,怕是接下来立刻就要翻脸。 他眼睛一转,一个想法顿时浮现在脑中。 自己想要讨好这个少年,何不送他一份大礼?有什么比此刻说通颉利答应条件这个礼还大? 有了这个敲门砖,自己将来找上门去讨教修仙之法想必也能轻易许多,这少年看在自己送他一份大礼的份上,也不好意思拒绝自己。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那白衣少年冷冷一笑,手腕一翻又是抓了两道符篆。 苍古眉心抽了抽,对秦朗手腕一翻的举动简直都过敏了!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朗一声冷哼,掐着手中的流星火雨符和九天神雷符冷笑:“若是不给,那我便要自己取了!” “流星火雨,九天神雷!听我号令,疾!”他一声令下,天空顿时变色。 突厥大军之中,参与泾阳之战的士兵顿时抖得像筛子一样,纷纷跪下磕头:“神……神罚!狼神啊,请不要迁怒您的子民,我们都是无辜的啊!” “什么?竟然是神罚?”看着纷纷跪地的同袍兄弟,那些没有参与过泾阳之战的士兵惊呼,一脸畏惧的看着天上的异象。 突厥大军之中顿时乱成了一团。 “你……你别欺人太甚!”颉利气的浑身发抖。 他没想到,这少年一言不合就出神罚! 更没想到,自家的好儿郎竟然如此经不得吓,神罚还未降临,就已经士气大减。 秦朗冷冷一笑:“颉利可汗,想必你还没见过天火降临,九天神雷的奇景吧?莫急,马上就能看到了!” “等你看完了之后,我们再谈刚才的事情。” 秦朗这一手来的太过突然,突然到李二都来不及反应,符纸便已被他点燃了。 虽然李二有些埋怨秦朗的举动,可心中还存有一丝希望。若是颉利答应着臭小子的要求,那大唐便再不缺少战马! 并且,这样本来是一个耻辱的盟约,将会变成他帝王之路的功绩! 有谁能在突厥二十万大军压境的情况下,不但逼迫突厥退兵,还逼迫突厥称臣纳贡,送上赔款? 若是此事能成,他将比父皇的功绩要大得多,也能证明,大唐的江山交到他手上,比交给大哥更好! 只有他,只有他李世民才能带领大唐走向辉煌! 不光是李二,同样有这个心思的还有长孙无忌和房杜二相、高士廉等文臣。 文官算计人心,都是官场的老油条,颉利发虚的样子他们都是心中有数。 最坏的情况也不外就是突厥不答应赔款,让他们退兵便是了。若是这小子万一成功了,那大唐将要多多少进项! 程咬金在心中哈哈大笑。 要是朗小子真能逼迫突厥答应这个要求,那他在大唐的地位将稳固无虞!再也不用惧怕任何门阀世家。 崔家那些小杂碎,更是不值一提! 俺老程有福啊!捡到这么一个大宝贝! 以一己之身逼退突厥,以一己之身逼迫突厥称臣并送上赔款! 古往今来,别说未及冠的少年了,就是历史上那些名臣名将又有谁能够做到? 颉利看着失了军心,不住骚乱的大军心在滴血。 为什么这个妖孽不是我突厥的人!为何偏偏会出现在大唐? 大唐已经是占尽天地运气,就连人才,都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他眼睁睁的看着,天上出现数个硕大的火球,数十道狰狞的闪电落在大军之中,砸出一片火海,死伤上千突厥士兵,更是心痛无比。 “怎么样颉利可汗?小爷的这一手流星火雨,天降神雷使得如何?”秦朗负手而立,面色淡然的看着颉利轻笑问道。 “你若是没看过瘾,小爷手中的符篆多得是,让你再开开眼!”秦朗说着,轻笑着又在指间扣了好几道符篆。 第一百一十章 渭水之盟(五) “住……住手!”颉利看着自家儿郎的惨状,心中怒火高涨却又无处发泄,只能狰狞着脸色制止秦朗。 “好。”秦朗轻笑一声安抚,友好的像是颉利的亲友:“来者是客,既然你不想看,小爷自是主随客便!” 大唐君臣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随即而来的就是无边的兴奋。 这小子,真是好本事!还真让他给办成了! 程咬金笑得后牙槽都能看见了,拍着肚皮一脸得意的接收同僚们递过来的艳羡目光,心中哈哈大笑。 哎呀呀,老程今日的心情简直不能更好了! 你说说,老程咋就这么大的福气呢?捡着这么一个宝贝蛋儿! 嘿嘿,瞅陛下乐的见牙不见眼的模样,怕是在心中盘算怎么把长乐嫁给朗哥儿吧? 陛下是九五之尊,长乐长得不错为人又端庄贤淑,勉强配得上朗哥儿! 唔,回去让夫人好好看看,还有谁家的闺女漂亮,都给朗哥儿弄来做媳妇儿! 这么好的种可不能浪费了!一定要多多的开枝散叶,将来给我大唐再多添些朗哥儿这样的神仙人物! 老程的思想诡异的转了个弯儿,跑到怎么给秦朗找媳妇儿这件事情上了。 站在秦朗身侧的小程四兄弟,从秦朗开口喝止要退兵的颉利开始,便一直保持的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 现在看到颉利这个怂样,更是一脸敬仰的瞅着秦朗,眼中满满都是崇拜。 太强大了!要是俺老程也能这样,这辈子就没有什么遗憾了!这是小程的内心独白。 这是我哥?真的假的?难不成我在做梦?尉迟双胞胎默契的互相掐了对方腮帮子一把。唔,果然是做梦!随后龇牙咧嘴的嘶了一声,捂着红肿的腮帮子,愤愤的互瞪一眼。 终我一生,也赶不上朗哥儿的高度了!这是李崇义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颉利可汗,我们现在可以谈谈刚才的问题了。”秦朗负手而立,轻笑一声看着颉利:“刚才对于我提的条件,不知可汗还有何异议?” “你要的实在太多了,我突厥没有这么多马!也没有这么多羊!”颉利双眼布满血丝。 只这一会儿,他便失了一开始的意气风发,现在他只剩下满脸的疲惫与颓废。 “呵。”秦朗轻笑一声:“颉利可汗太过谦虚了!突厥这般强大,二十万大军都凑得齐,怎么能连两万匹马都凑不出来?别开玩笑了!” 他自是知道这二十万骑兵并不属于颉利可汗一个人。 这次突厥攻唐,是集齐了草原十八个部族,才凑齐了这二十万铁骑。 本来是想趁大唐内乱之际得一些便宜,却不想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反而要赔偿大唐这么多的东西。 “我既然同意了条件,自然不会骗你!若是给你们凑齐这么些东西,那我突厥的子民怕是都要饿死了!”颉利摇头。 突厥不是凑不齐,只是若凑齐这么多东西,怕他的部族立刻会沦为草原上最弱的部族,眨眼间便会被其他部族吞没。 再说,就这么赔偿大唐,多给一只羊他都觉得心痛,能少给便尽量少给! 秦朗差点脱口而出你突厥子民的死活与我大唐有屁关系,还好记得现在是谈判的时候,堪堪将这句话咽了下去。 “草原十八部族此次大举攻唐,东西自然也不能让颉利可汗你一个人出了。”秦朗脸上的表情十分和善:“仗是一起打的,这赔偿嘛,也自然是一起出了!” 李二差点笑出声来。 这臭小子,要东西还不忘挖坑埋颉利! 这次颉利联合草原十八部族一起攻唐,想必其中真正想要攻唐的寥寥无几,其余那些部族可汗应该都是被迫来的。 若是此次颉利逼迫草原各个部族为他提供物资赔偿大唐,怕是颉利在草原部族中会威望大失。 以后他再想号令这些部族为他征战,怕是不易了。 颉利能坐到如今的位置,自然是不傻的,明白秦朗话语中的陷阱。 可是要让他自己拿出这么多东西,他实在不甘的很。 没道理打了胜仗大家一起分好处,吃了败仗要赔偿的时候让他一个人出。 秦朗看出颉利脸上的松动,顿时扬起大大的笑脸,搂着颉利的脖子走到一边。 “若是颉利可汗自己出了这些东西,想必您的部族便会被削弱不少,其他部族可不会念及旧情放过您吧?您还不得被他们生吞活剥了?” 草原上部族之间的惨烈厮杀颉利怎会不知?眼中闪过一道阴狠:既然要倒霉,大家一起倒霉!被削弱实力,自然是大家一起持平才是! “您放心,您与我大唐陛下结为兄弟,若是以后草原上有什么叛乱,您尽管来找我家陛下就是,陛下还能不管自家兄弟?”秦朗伏在颉利耳边悄声说道。 反正他是管杀不管埋!先把颉利忽悠住了,把东西弄到手再说。 不是有句话说得很好吗?在我生前当及时行乐,哪管死后洪水滔天! 草原十八部向来都是汉人的心腹大患,他们狗咬狗打成一团才好呢!到时候大唐跟在他们身后捡便宜岂不快哉? 颉利心中虽然知道秦朗这话完全是忽悠,可他也知道,汉人对突厥部族向来都是安抚为先。 穷了来大唐抢劫一番,大唐派兵攻打,大不了自己俯首称臣,到时候还能得到不少的赏赐。 这么些年下来,草原部族早已习惯这种方式了,所以他渐渐被说动了。 “再说,你也看到我的手段了。到时候要是有你搞不定的事情,你来求求我家陛下,派我去帮你,还不是小事一桩?” 秦朗这会儿为了忽悠颉利,不但把李二卖了,竟是要把自己都卖了! 颉利听了秦朗的话心中一动。 这少年若是去了草原,自己留下他的机会大大增加,只要把这少年弄到突厥,现在赔给大唐的,早晚都能找回来! 李二和众臣离得远,听不见他二人在说些什么。 不过李二心中一点都不怕,这个臭小子就是个属狐狸的,滑不留手抓都抓不住! 这臭小子和颉利谈判,只有颉利吃亏的份儿! 是以他满面笑容,老神在在的端坐在冒牌龙椅上,想着接收突厥赔偿的一幕,在心中狂笑不止。 “好!我答应了!”颉利越想越觉得可行,脸上的颓废一扫而光,搂着秦朗哈哈大笑。 秦朗也跟着仰天大笑,拍着颉利的肩膀:“可汗真是爽快人!我就喜欢草原儿郎的爽利!” “有时间到我草原作客,我定会把你当兄弟一般招待!”颉利此时越看秦朗,越觉得这少年早晚都是他囊中之物,是以越看越心喜。 “自然,空暇了,我定会去找可汗把酒言欢!”秦朗一脸笑眯眯的模样,无害的像个纯白的羔羊。 “那就说定了!”颉利拍了拍秦朗的肩膀,走到李世民面前。 “唐王陛下,您的条件我答应了!等我回去,立刻派人将马匹和羊送来!我想与您重新签订盟约,以后依附大唐,您我兄弟相称不知可好?” 大唐君臣虽然表面一脸淡然矜持无比,却个个在心中狂笑不已,看的秦朗暗暗吐槽。 “好!既然颉利可汗如此爽快,朕怎能扭捏!你我就结为兄弟,另立盟约!”李二抚掌大笑,从冒牌龙椅上起身。 第一百一十一章 签署盟约 接下来的事情就用不着秦朗了,李二挥手赶秦朗去和小程兄弟四个玩,自己带了长孙无忌房杜二相和颉利开始签署盟约。 盟约的内容最重要的已经敲定了,剩下来的也不过是一些细节问题,走一个过场而已。 重新签订了盟约,又和颉利约定好了赔款的日子,李二让尉迟恭和程咬金一起率军护送颉利。 其实,说是护送,根本就是监视。 不管怎么说,颉利都带着二十万大军,若是不沿途看护,怕这些人再骚扰百姓。 这两人还有两个任务。 一个是接收被突厥掳劫的妇孺百姓,另一个便是,接收突厥的赔款。 搞定了这些事,李二松了口气,精神一松懈,连日来的疲惫顿时如潮水般涌来。 看了看穿着雪白袍服一尘不染,负手而立笑嘻嘻看着自己的秦朗,冲他招了招手。 “你刚才和颉利嘀嘀咕咕说了什么?怎么让他答应的这般爽快?连还价都不曾?”李世民满脸疑惑的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说他要是和陛下结了兄弟,以后有事情可以求我相助。”秦朗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看的李二手心发痒,恨不得一巴掌拍到这小子脑袋上。 “你居然答应他这种事?若是你到了草原,那颉利用些下三滥的招数,把你强留在草原上做驸马,我看你怎么办!” “陛下!”秦朗惊讶的瞅着李二:“您不打算等缓过劲儿来赶紧灭了他们,还打算留着他过年啊?” “求助不求助在于他,去不去在于我!到时候随便找个由头拒绝了就是!” 秦朗一脸看弱智的表情让李二牙根发痒,终是没忍住一个巴掌拍到他脑袋上怒斥:“你那什么眼神?小心朕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我可告诉你,想要求娶我丽质,不留在大唐为我效犬马之劳,你想都别想!”李二阴森森斜睨着秦朗一副咬牙切齿状。 这是他第一次和秦朗谈起长乐,默认他和长乐的未来。秦朗心中不由一动,随即又是深深的鄙视。 这李二,为了留下他真是下血本了!都打算卖女求荣了吗? 切!也就是长乐,换个人试试,他绝对会让李二知道什么是不为美色所动的高尚情操!让李二看看,身为特种兵的他也是受过拒绝美色诱惑训练的! 房杜二相和高士廉等人也是满脸笑容,看着秦朗的目光也柔和慈祥,跟看自家后辈没什么两样。 这少年了不得啊! 这样一个令大唐群臣都头疼的事情,居然让他这般轻描淡写的解决了,还为大唐争取到如此多的赔偿! 这么多年下来,虽然大唐也时有接收突厥的贡礼进献,却从未有过如此庞大的数字。 说起来这些年大唐花费在突厥身上的赏赐,远远比得到的进贡少了太多太多!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房玄龄笑呵呵的捋着胡须,一脸赞叹的看着秦朗:“此次大唐的危机多亏了你啊!” 杜如晦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啊,若不是你,别说这些牛羊马匹,就是百姓恐怕都要遭受很大一番劫难。” 二人看看秦朗,再想想家中孽子,更是眼红不已。 心中更是下了决定,让自家的孩子尽早和秦朗交好! 越早的跟在他身边,将来的感情才能越深厚! 二相的赞叹让秦朗有些脸红:“两位伯伯谬赞了,小侄愧不敢当。” 历史上即使没有自己,大唐君臣也早晚会想到用疑兵之计吓退突厥。 只不过有了自己,百姓少了一些苦难,也将被李二视作耻辱的渭水之盟,变成光耀大唐的渭水之盟。 看到秦朗一脸不好意思的模样,李二撇了撇嘴深深的鄙视不已。 这臭小子脸皮厚的和义贞能有一拼,居然也会不好意思?装什么装?大尾巴狼再怎么装也变不成小绵羊! 房杜二相却是看着秦朗乐呵呵的相视一笑。 年纪轻轻满身才华,却又心性纯良不骄不躁,真是难得! “陛下,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可以启程了。”长孙无忌安排好后续事宜走了过来说道。 “好,我们走。”李二挥了挥手,上了车辇带着众人启程回长安。 大军走后,孙思邈等人才送山上下来,远远望着离去的众人,脸上的激动久久不能平静。 “我刚才仔细主意了一些,秦县男施展出来的手段,除了借用符篆之外并无任何作假痕迹。”须发皆白的老道士一脸向往。 挥手间天降天火雷劫,轻描淡写逼退突厥,这等手段凡人不可及啊! “这还用你说,别说那些天火雷劫了,就说御空飞行,那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何能做得假?”容貌俊美的中年道士撇嘴,不屑的看了一眼老道士。 老道士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我这不是为了慎重行事嘛!” 中年道士切了一声,不再和他斗嘴,转而向孙思邈说道:“师叔,我们要尽快去见他了。” 说道这里他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他施展仙人手段逼迫突厥退兵一事,很快便会传遍长安。若是我们不赶在前头,恐怕会被人截胡。” “不错,若是被人抢了先,我们后悔可都来不及了!”老道士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对啊师叔,我们也赶快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认识秦仙人了!”成玄英笑嘻嘻的扯住孙思邈的衣袖哀求:“师叔你去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 今日从秦县男开始御空飞行,到他施展仙法降下天火雷劫,成玄英被这一波一波的神仙手段震的从头愣到尾。 心中充满了火热,要不是师叔拉着,他早就跑下山找秦朗来了。 心中更是决定,从今以后一定要跟紧秦朗,争取早日从他那里学到修成仙道之法! 孙思邈点了点头。 “走吧,我们抢先回长安,先去朗哥儿府中等候。” 本就说好的要去拜访,不过是因为突厥攻唐之事耽搁了,现在自己上门,倒也不算突兀。 一行人离了渭水河畔,直奔平康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初见 秦朗跟随李二回转长安,到了长安城发现,城门口围满了百姓,将两旁的街道围的满满当当。 “到了到了,秦仙人到了!” 看到骑着马和兄弟几个走在前方的秦朗,百姓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大唐的风气十分开放,是以占据街道两旁最佳位置的竟多数为女子。 甚至有大胆的的女子对着秦朗不住的抛着媚眼,将手中的手帕或者香囊丢向秦朗。 “秦仙人!秦仙人!” 欢呼声震耳欲聋,百姓不断挥舞着手臂,高声叫着秦朗,眼中透着一股热烈。 早在突厥答应退兵的时候,红翎急报就已把这个消息传回了长安城。 百姓这才知道,疯传长安的秦仙人以一己之力逼迫突厥退兵,并让突厥向大唐年年进贡,岁岁称臣。 不但如此,还有许多的赔偿之物。 这么多年,突厥屡屡进犯大唐。 大唐派兵攻打便俯首称臣,消停一段时间便又再犯,来来回回不胜其扰。 大唐不是没有能征善战的将军,不是打不过突厥。 可就算是把突厥打败了,也从来没有收过突厥赔偿大唐的东西,反而打了胜仗的大唐还要赏赐突厥。 消息传回长安之时,百姓都不敢相信,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可是看着红翎急报,却又不得不相信。 从秦仙人开始在大唐崭露头角,所做的哪一件事在人的意料之内? 从土豆,到可以治疗脏箭之毒的仙酒,再到长安县呼风唤雨。 再想想秦仙人施展仙法,逼迫突厥退兵,并让突厥赔偿,也并不是那么不可置信了。 压在长安百姓心头的恐慌散去,随之而来的便是巨大的喜悦! 知道突厥已经打到距离长安百公里的地方,百姓们就一直处在国破家亡的恐惧中。 此时听到这个好消息,自发的成群结队到了城门口,迎接凯旋而来的大军。 迎接——创造奇迹的秦仙人! “阿朗,你要名扬天下啦!”小程看着街道两旁的百姓笑咧了嘴。 秦朗朝不住呼喊自己名字的百姓们满面含笑的拱手致谢,听到这话瞅了一眼小程。 “你不也要名扬天下了?今日御空飞行可还有你们四个呐!” “嘿嘿,嘿嘿。”小程傻笑着挠了挠头:“那还得多谢阿朗,给哥几个露脸的机会。” “一直傻乎乎站在阿朗身侧,什么都没做过,现在也好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给自己脸上贴金?”李崇义看不惯小程一脸得意的模样,忍不住开口打击。 这话一出本来一脸傻笑,也想开口道谢的尉迟双胞胎顿时把话吞了回去,脸色一苦。 这李崇义真爱给人浇冷水! 小程脸色涨得通红,怒瞪了一眼:“那又如何?我兄弟的荣耀就是我的荣耀!我为我兄弟高兴不行?” “为阿朗高兴自然是行,可你一脸得意的模样干什么?”李崇义无视小程愤怒的目光,一脸泰然自若,还抽空向人群中的女子挥手致意。 秦朗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无奈摇头:“你俩啊,怎么到一起就吵架,不见的时候又还总念着对方。” “秦大哥,他们两个从小吵到大,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尉迟宝琳笑呵呵的开口。 “就是,要是哪天他们两个不吵了,我们才要奇怪。”尉迟宝庆也点了点头。 “怎么有股相爱相杀的味道?”秦朗回头看着两人一脸坏笑。 相爱相杀? 李崇义瞅了一眼满脸络腮胡,脸黑如炭的程处默,一股恶心的感觉直涌心头,不由“呕”的一下。 开什么玩笑! 他和程处默两人只有相杀,没有相爱! 小程也“呸”了一声:“没有相爱,只有相杀!阿朗你可别坏了兄弟的名声!” “小爷喜欢的是软绵绵香喷喷的小娘子,是我家子桑!” “说的好像小爷喜欢你似的!”不住干呕的李崇义听了这话白了一眼程处默撇嘴不屑道。 秦朗嘿嘿坏笑。 看来这两人也听出来他话里的潜台词了。 不过也是,古人早有断背山,龙阳,断袖之癖之说,这些整日混迹青楼楚馆的纨绔不知道才奇怪了。 让他这么一打岔,李崇义一看到程处默那张黑脸,就忍不住打寒颤,再也不想他同他斗嘴了。 看两人消停了,秦朗好笑的摇了摇头,却突然感觉有一股灼热的视线投在自己身上,像是能把人烧化了。 他顺着感觉看去,正对上一双荡人心魄,妖媚惑人的眼睛。 是个女人。 整张脸都被裹在面纱中,除了露出一双眼睛,只能隐隐看出面纱下姣好的轮廓。 女子一身如火的红衣下,包裹着让男人血脉贲张的动人曲线。 和单纯可爱的夏婉不同,与冰山美人的柳月不同,跟端庄贵气的长乐也不同。 这个女人虽然看不到脸,只看身材,就像是个已经熟透了的水蜜桃,引人无限遐想,不由自主的想要采撷。 只是看着,便让男人不由自主的身体燥热,心跳加速,浑身的血液都往一处聚集。 女子对上秦朗的视线,眼中露出一丝笑意,更增添了几分媚意。 在秦朗的注视下,缓缓的对他福身行了一礼。 这一礼,更是风情无限,让她四周的男人不由自主的看直了眼。 秦朗一愣,微微皱了皱眉。 这个女子是何人?看她的目光似是认识自己? 可自己记忆中并没有关于这个女人的丁点儿印象,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子行完礼,深深的看了秦朗一眼,转身没入人群中眨眼便消失不见。 “阿朗,你看什么呢?”小程策马到秦朗身边,看着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人群,不由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秦朗摇了摇头,吐了一口气,勉强压下身体的躁动。 这个女人,真像个妖精! 纵使他前世身为特种兵,专门受过抵抗诱惑的训练,也差点抑制不住。 这个女人,生来就是引人犯罪的! “嘿嘿,阿朗刚才在看他的一个老相好!”李崇义突然猥琐的嘿嘿笑了起来。 “嗯?什么老相好?在哪里?在哪里?”小程满是好奇的四处寻找。 “已经走了。”李崇义撇了撇嘴。 小程失望的收回目光:“阿朗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有相好的还瞒着兄弟。” “你别听崇义瞎说,那女子我不认识。”秦朗瞪了一眼李崇义。 李崇义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事情都已经做完了,李二要回宫,秦朗自然是要回家的。 跟李二报备了一声,带着几个兄弟直奔平康坊。 还没到家门口,远远的便看见夏婉和柳月领着一堆人站在门口迎接,还有好几名道士,其中就有孙思邈。 一百一十三章 加入我道门 秦朗策马奔了过去,翻身下马,对着孙思邈拱了拱手歉意的说道:“孙道长,小子那日失约,还望道长莫怪。” “无妨无妨。”孙思邈捋了捋胡须笑道:“突厥攻唐是国家大事,自然是最要紧的。” “道长里面请。”秦朗微笑,引着孙思邈等人到了中厅坐下。 待仆人上了茶之后,孙思邈将带来的人一一与秦朗做了引荐。 他这次带来的人还是同他一起去渭水河畔的那些人。 头发花白的道士名程毅,号玄云子;俊美的中年道士名莫离,号玄机子。 两人和成玄英分属同门,在道门除了孙思邈与成玄英的师傅,就属他俩辈分最高。 待孙思邈介绍完毕,秦朗这个不识货的还没什么感觉,小程,李崇义和尉迟双胞胎竟是齐齐一躬到底给几人见礼。 “先前不知道长名号,晚辈程处默(李崇义、尉迟宝琳、尉迟宝庆)未能及时拜见,还请几位前辈不要怪罪。” 玄云子和玄机子含笑扶起两人,连道无事。 成玄英一看秦朗一头雾水的模样就知道这家伙根本就没听过他们的名号。 不过道门早已把秦朗的底摸了个清清楚楚,知道秦朗以前是孤陋寡闻,现在做了仙人子弟依旧孤陋寡闻,不曾和道门打过交道,自然也就不知他们名号了。 “秦仙人,不知道你能不能带我一起飞一飞?”成玄英也不在意秦朗的表情,径自冲他笑道。 自他在渭水河畔见了这位秦仙人御空飞行之后,回来的路上便一直惦记着,也想要体验一把御空飞行的感觉。 这会儿见了秦朗,早就安耐不住了。 “啊?”秦朗正看着小程等人一脸敬佩的表情思索,忽然听到成玄英问话,茫然的转脸看向他。 “朗哥儿,这成玄英是我师弟的徒弟,年纪还小难免活泼了些,你莫要和他一般见识。”孙思邈瞪了成玄英一眼,看他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无奈的冲秦朗说道。 这个师侄年纪小,在道门里面辈分又高,少有能和他玩到一起的同门师兄弟,平日里看着倒也稳重,不知今日怎么突然活泼起来了。 “无妨,孙道长多虑了。”摇了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成玄英:“你怎么知道我会飞?” 虽然红翎急报早已把他们打了胜仗的消息传回长安,但应该不会传的那般详细,连他御空飞行都知道。 他们今日在渭水河畔和颉利签署了盟约之后,立刻就回了长安,应该还没人能知道这件事。 “在渭水河畔看见的啊。”成玄英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说道。 “那日我与你约好相见,到了你家之后被管家告知,你去了泾阳抵抗突厥大军,我怕你出什么意外,便带了几位师侄前去,想要助你一把。”孙思邈捋着胡须解释。 “这么说今日你们也在渭水河畔?”秦朗一脸惊讶。 以他的功力竟然一点都不曾察觉,看起来孙道长与他的这几位师侄功力也不浅啊! 不过,心中倒是暗暗感动不已。 那可是战场啊,不是等江湖人打架斗殴之事。 战场上,哪怕你武功再高,面对千军万马,稍有疏忽,便会丢了性命! 可这位孙道长与他不过一面之缘,竟然为了他的安危亲赴战场! 孙思邈点了点头,捋着胡须笑道:“朗哥儿可瞒的老道好苦,竟然只知你会呼风唤雨,却不知你居然还会天火神雷,御空飞行!” “道长说笑了。”秦朗摇头:“这个并非是小子的功劳。” “哦?”孙思邈一脸惊讶:“此话何解?” “并非是晚辈有意隐瞒,而是师傅相助,晚辈才能施展这些仙法。”秦朗微微一笑:“师傅知道突厥攻唐之事,害怕小子会出什么意外,便将自己的法力借与我。” 说到这里摇头苦笑:“否则以晚辈的功力,哪能施展威力如此之大的法术。” 孙思邈一愣。 他本以为是这位名传长安的秦仙人谦逊低调,所以才隐瞒了自己会这些仙术的事情,到不知竟然法力还能外借。 玄机子和玄云子两人对视一眼,眼中也满是惊奇。 他们修行了这么久,道门典籍和民间杂谈也看了不少,从来不知道凡人竟然可以借助仙人的法力施展仙术。 成玄英脸色一苦:“啊,那不是说我不能体验一把飞行的感觉了?” “玄英!”孙思邈轻喝一声。 成玄英脸色一正,眼观鼻鼻观心,瞬间变成了乖宝宝,看的秦朗几人好笑不已。 “朗哥儿,此次老道前来,是有一事想要与你商议一番。”孙思邈见成玄英装乖,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转向秦朗正色说道。 “但凡有小子能帮得上忙的,道长尽管说便是。”秦朗郑重的承诺。 这句话他不掺杂一点私心,是真真切切愿意帮孙思邈的忙。 这位孙道长济世救人心性慈悲,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善人。 “这……”孙思邈脸色有些微红,看了秦朗一眼欲言又止。 “道长有话不妨直说。”看孙思邈吞吞吐吐,秦朗有些疑惑。 “唉……”看了一眼殷殷期盼看着他的玄机子和玄云子,孙思邈无奈叹了口气。 他与秦朗相交,本不欲掺杂太多功利在内,奈何事关道门,当下心一横说道:“老道此次前来,是想朗哥儿你能够加入我道门。” 秦朗一愣,小程和李崇义更是面面相觑。 “老道惭愧。与人相交,本不该掺杂功利在内,只是事关道门,老道也只能厚着脸皮一把了。”孙思邈脸上浮现一丝愧色。 他这一辈子都没做过亏心事,更没有勉强过别人做什么。 “老道也不知,朗哥儿你了解不了解佛门与道门争斗一事。” “道门虽然被陛下封为国教,看起来名望大涨。可佛门却是深入百姓,在百姓之中拥有一大批信徒。” “现今道门没落,更是多有不肖之徒在民间行骗,败坏我道门名声。佛门却是一片大好,更是出了许多高僧在民间传道,博施济众。” “说来惭愧。也不知佛门是如何经营的,竟比我道门富裕许多。” “别说那些香火旺盛的大寺庙,就连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寺庙,都比我道门的一些中等道观要富裕太多。” “我道门虽然也想效仿,却因手中无甚钱财,只能望而兴叹。” 说到这孙思邈看了一眼秦朗,看他眉头紧皱,不知在思索什么,不由摇头苦笑。 第一百一十四章 做道门小师祖? 孙思邈知道,自己提的这个要求太过冒昧。 并且秦朗不比别人,他可是陛下亲封的开国县男。 他有爵位在身不说,手中也不缺少钱财,更是拜的仙师,习得一手神仙法术。 这样的人,这世间怕是并无其他东西能让他看得上眼了吧。 道门清苦,也拿不出什么好的条件能让这位仙人子弟心动。 是以看秦朗眉头紧皱,孙思邈心中苦涩。 “自见你之后,老道便动了将你拉入道门的心。” “虽然你拜的始祖为师,却不曾在道门挂名。所以严格来说,你现在虽属道门一脉,却也是世俗中人,与我道门牵扯并不深。” “老道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太过冒昧,你若不同意……”孙思邈说道这里,玄机子与玄云子一同惊叫。 “师兄!”两人面带焦急齐齐开口叫了一声。 “住口!”孙思邈瞪了两人一眼:“加不加入道门,都由朗哥儿自己做决定,道门众人谁也不可勉强,否则别怪老道翻脸!” 说完这句话,孙思邈对秦朗说道:“虽然老道私心还是希望朗哥儿你能入我道门,但你若不同意,却也无事。” “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们威逼与你,从心即可。” 秦朗一直皱着眉在听。 他听书呆子书友念叨过,说唐朝时期,经过连年征战人口锐减,大片土地荒芜无人耕种。 而佛教发了度牒记载在册的僧尼就有数十万人,这些人不事生产不服劳役,并且免除赋税,多占田地财产。 而普通百姓,因为苛捐杂税过重,因此投奔佛教而去出家为僧,使得佛教人口更是暴涨,如此循环往复,更使得佛教势力空前高涨。 并且书呆子说过,佛门不论善恶不论好坏,凡是来人尽皆接纳。因此有许多败类,因在世间混不下去便出家为僧,从此抛弃一切过往。 可既是恶人,真的能够弃恶从善吗?不见得吧! 那么,道教就好了吗?不见得吧? 孙思邈不也说,有许多道教败类,在民间愚弄百姓敛取钱财,败坏道教名声吗? 可见,不论什么派别,都是有好有坏,不能一概而论。 在前世,他即不信佛也不信道,他的信仰是国家! 他并不愿意参与佛道之争,这些说来和他并无什么关系。 可他现在为自己找的身份是始祖老子的徒弟,天然上便和道教有了联系。 虽然他并未在道门挂名,但是这种联系却割不断。 可是古代都讲究香火有继,传宗接代。自己占了秦朗的身体,便要承担起这一责任,不能让秦家绝了后,否则岂不是对不住原身双亲? 秦朗眉头皱的死紧,对孙思邈说道:“孙道长,不是小子拒绝您,实在是小子还有个童养媳需要我照顾。” “并且,晚辈还未成婚为秦家留下一男半女承继香火,此番加入道门是为大不孝……” 玄机子和玄云子听了这话却是大喜。 原本他们看秦朗皱眉以为此行要无功而返,但若是秦朗担忧这种事情,那边好说了。 “秦县男的担心实在无甚必要。”玄机子满面笑容,眼含喜悦:“我道门虽说也有一些门派讲究戒荤戒酒断绝红尘,可那些都只是个别,大部分并无这些禁忌。” “你拜得始祖为师身份高贵,在我道门之中辈分最长,我道门愿意尊你为小师祖,听候您差遣。”玄云子在一旁补充。 秦朗听了这话差点没跳起来,就连静坐一旁的小程等人也满脸惊恐。 我的天啊!道门竟然要遵阿朗为道门始祖! 以后这辈分比孙思邈都高,那我们这些阿朗的兄弟以后又是什么辈分? 小程和李崇义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猥琐笑意。 “这……不好吧?”秦朗看了一眼孙思邈连连摇头:“不行不行!” 被道门尊为小师祖,那不就是比孙思邈辈分还大了? 若要是没有认识孙思邈,此番是不认识的人求他加入道门,还遵他为小师祖,又不用遵守那些禁忌,白白得了道门的支持,他自然二话不说一口应下。 可现在可孙思邈认识了,又知道孙思邈在道门的地位,自己这个未成年人成了孙思邈的小师祖,怎么想怎么惊悚。 “朗哥儿可是有何为难之处?”孙思邈看秦朗拒绝皱眉问道。 “我若是做了道门的小师祖,岂不是比孙道长的辈分还高了?”秦朗连连摆手:“况且小子当孙道长为忘年之交,若是做了道门小师祖,以后……” “哈哈!”孙思邈开怀大笑:“朗哥儿何必担心这个问题。” “纵然你做了道门小师祖,你我私下仍然为忘年之交又有何不可?老道可没那么迂腐。” “是啊秦县男,你就答应了吧。”玄机子和玄云子两人也在一旁附和劝说。 “我道门讲究随性而为。”孙思邈捋着胡须乐呵呵的看着秦朗:“所以你就放心吧。你做了道门的小师祖,老道在你这里学习医术,更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说来,还是老道占了便宜。”孙思邈一点没有这么大年纪要遵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为小师祖的窘迫,反而一脸豁达。 “您让小子考虑考虑。”秦朗暗暗叹了口气。 说起来给自己找的这个身份也是太高了。 作为始祖的徒弟,现在道门有谁的身份能越过他去?更别说要收他为徒!道门中的人谁有这个胆子? 要知道,他虚构出来的仙人师傅可是能与他神交的!若是知道有人想要和自己抢徒弟,怕不得大怒? 真是失策啊!早知道只说是仙人就好,没事扯着老子的虎皮做大旗,终于是把自己坑了吧? “阿朗,这还有什么值得考虑的,还不赶紧答应!”小程在一旁满脸猥琐笑意的怂恿。 “嘿嘿,就是嘛!”李崇义笑得一脸腼腆:“道门诚意这般足,你若是不答应,岂不寒了人家的心?况且连孙道长都来劝你了,你还想什么?” 秦朗白了两人一眼。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哥俩在想什么!还不是想着他们与自己是兄弟,若自己做了道门的小师祖,这俩人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能狐假虎威一把。 孙思邈并未想到这么多,反而是玄机子和玄云子两人老奸巨猾,明白这俩人隐藏的小心思。 不过,现在拉秦朗入道门要紧,也懒得理会两人,只是略带深意的看了两人一眼。 成玄英自从听到秦朗施展的仙术都是借来的,便一直蔫头耷脑的坐在一瓶不言不语。 不过好歹记得此次师傅交给他的任务,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当下看秦朗犹豫,想起自己成仙得道的心又急了起来。 “秦大哥,你就答应了吧。你做了道门的小师祖,谁要敢欺负你,我肯定带着师侄们帮你找回场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答应了 他此话一出秦朗心中一动。 是啊,自己不是一直觉得保卫家里的人手不够吗? 若是自己培养,必定要耗费大量时间与精力,若是去寻找,先不说找不找得到,就说那些武艺高强之人最为傲气,能不能答应都是两说。 可若是做了道门的小师祖,让道门来帮自己看家护院那还不是顺理成章之事么? 道门之人武艺高强之辈众多,不必自己出去寻找的只会一些普通拳脚功夫的要好的多么? 并且不管怎么说,好歹道教是本土的信仰,供奉的是中国的三清,佛教却是外来的和尚在中国念经! 自己入了道门帮助打压佛门,将我华夏宗教发扬光大也无甚不可。 再说,自己不一直想要把孙思邈拉倒自己车上,让他帮忙开班医学院吗?这下做了道门小师祖,这种关系还用威逼诱惑? 想到这,他终是点了点头:“好吧,我答应了。” 听他答应,玄机子和玄云子眼中的喜悦简直能溢出来,孙思邈也是哈哈大笑,更觉亲近了几分。 成玄英就更别说了,高兴的差点一蹦三尺高! 秦朗做了道门的小师祖,那些修仙成道的本事还不手到擒来? 就算现如今小师祖修炼不到家,不能飞天遁地,可守着始祖他老人家,这些早晚都是能学会的。 到时候自己跟小师祖撒撒娇,小师祖定然会同意带自己御空飞行一次! “好好好!”孙思邈一脸三个好字,泄露了他心中的高兴:“从今天起,你便是我道门小师祖了!” “待我回去与掌门师叔商议之后,举办一场盛大的法会。”玄机子笑容满面的说道:“一来告知天下,我道门有了了小师祖。” “二来,也好让道门中人都见见小师祖,以防以后对小师祖有什么冲撞。” 他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不辜负掌门师兄所托。 今天看了城门口自发迎接小师祖的百姓他就知道,这个小师祖在民间的声望必然是极高了! 有了小师祖加入道门,那些百姓定然会有不少会信奉道教,壮大道教指日可待! “嗯。”孙思邈含笑点头:“你说的不错,既如此,你和玄云子两人赶快动身吧,宜早不宜迟!” “好。”玄机子与玄云子两人红光满面的站起身向秦朗与孙思邈躬身施了一礼:“我们就先走了,拜别小师祖和师叔。” “等等。”秦朗看两人转身欲走,急忙开口阻拦。 他突然想到,大唐因为粮草不多而不能应对战争,所以才让突厥二十万大军全身而退,虽然突厥给了大唐一些赔偿,可大唐死伤的百姓岂是可以用钱财计算的? 自己既然对突厥此次攻唐伤亡人数少而不甘心,何不借助道门之力,半路阻击突厥大军? 道门的一些败类虽然用什么掌心雷霹雳火愚弄大众,却也不是一无是处。 这玩意儿不就是火药的前身么? 并且此时尉迟恭还领兵在外并未回转长安,只要自己把这些东西提炼一番,再和尉迟恭相互配合用来攻击突厥大军,想必能给予突厥重创! “小师祖还有什么吩咐?”玄机子转过身恭敬的看着秦朗。 秦朗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殷切的看着众人:“此事也是我忽然想到的,突厥此次攻唐,虽然无功而返,可沿途杀了我大唐不少百姓。” “若是就这么让他们安然无恙的离去,我实在不甘心的很!” “若是我们能够伏击成功,哪怕只是削弱突厥一点点的实力,对大唐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孙思邈点了点头:“不错,小师祖……” “孙道长,您还是喊我朗哥儿吧。听您喊我小师祖,我浑身不得劲儿!”听到孙思邈的称呼,秦朗浑身一抖,哭笑不得的说道。 “呵呵,好吧好吧。”孙思邈含笑点头,从善如流的改口:“朗哥儿这话说的不错。” “虽说我们都是出家人,弃绝红尘却也并非绝了人性。突厥暴戾嗜杀,屡屡进犯大唐,我等身为大唐子民,岂能容忍!” “不错。若是能够成功伏击突厥,我道门在陛下甚至百姓眼中势必要高出佛门一筹!此事做得!”玄云子也点头同意。 秦朗诧异的瞅了一眼玄云子。 没想到这个不声不响,看着像个跟班的老道士居然还这般有想法。 不过他说的倒也不错。 李二那个土匪向来专横霸道,此次突厥大举攻唐,虽然并未捞到什么好处,反而倒贴了不少,可在李二眼中,怕也是该死的很! 只不过他暂时腾不出手来,兵力粮草都不足,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突厥打到家门口,给他如此大的侮辱。 若是道门能截杀一部分突厥人,李二指定龙心大悦,对道门也必将高看一眼。 虽说是佛道之争无关朝堂,可若是佛门一方只知道吸国家的血,以李二的霸道性子,佛门早晚势必会走向灭亡。 若是道门能够在国家危难之际站出来,哪怕只奉献一点点的力量,在李二眼中也会有用得多。 “可是突厥已然离去,我们召集人手需要时间。”玄机子拧起眉:“况且突厥大军全是骑兵,等我们召集好人手赶过去,怕是突厥已经离了大唐边境。” “无妨,你尽管去召集人手就是。”秦朗双眉一扬:“路程的问题,交于我便是。” “嗯?”成玄英眼睛一亮,蹦到秦朗身边拉住他的袖子:“小师祖,难不成你要带着道门的人御空飞行去截杀突厥人?” “不错。”秦朗含笑点头:“我再与师傅借点法力,御空飞行不必他们骑马要快的多?” “那我也要去!”成玄英抓住秦朗的胳膊。 “不行。”还不待孙思邈说话,秦朗一口拒绝:“你还太小,不能去。” “我不,我也要去!”成玄英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你听话,在家中跟着夏婉和柳月姐姐,让他们给你做好吃的,你好好的在家中等我们,等我回来,带你御空飞行。”秦朗哄小孩一般的安抚。 “师叔你帮我求求情!小师祖你就让我去吧!我保证一定听话。” 成玄英揪着秦朗的袖子不住摇晃,娃娃脸上满是渴求,圆溜溜的大眼睛泫然欲泣,看的秦朗心中一软。 “好吧。不过你要紧紧跟在我身边,你年纪还小,此次截杀突厥人可不是玩笑,会死人的。” “你放心吧小师祖,我可厉害了!肯定能杀很多突厥人!”成玄英嘟了嘟嘴,不满小师祖这般小看他。 “哈哈,玄英说的不错。”孙思邈大笑:“我这师侄别看年纪小,功夫可厉害的紧,说不得此次你还要靠他护卫。” 秦朗惊讶的看着娃娃脸,看起来也不过十岁左右,一脸孩子气的成玄英摇了摇头:“孙道长你别开玩笑了。” “他看起来不过才十岁年纪,功夫再高也有限制。况且这么小的孩子就让他杀人,你也真不怕他晚上睡觉做噩梦!” “啊?”成玄英惊呆了:“小师祖,我都十六了!” 秦朗惊呆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成玄英嫩白的小脸:“怎么看怎么也不像十六啊。” 孙思邈、玄机子和玄云子哈哈大笑。 “谁让这小子长了一张欺骗世人的娃娃脸,心性还这般孩子气。”玄机子一脸好笑的捏了捏成玄英的脸颊。 “师兄你放手!”成玄英捂住自己被捏的通红的脸颊,泪眼汪汪的瞪了一眼无良师兄:“再捏我脸就告诉师傅!” “看吧,就知道告状,小师祖没说你还是奶娃娃就不错了!”玄机子撇了撇嘴。 孙思邈无奈摇头,对着一幕早已习以为常:“你别总是逗玄英,赶紧去办正事要紧。” “是。”听到孙思邈的话,玄机子脸色一正:“那我和师兄去召集人手了。” “去吧。” “等等。”秦朗叫住欲走的两人:“你们顺便弄些霹雳火掌心雷的原材料来。” “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尽量多的弄。” 玄机子和玄云子两人点了点头,也不问秦朗要这些东西干嘛,抱了抱拳一同离开秦府,前去准备原材料,召集道门中人截杀突厥大军。 直到这两人离开,秦朗还未从惊愕中回神,直愣愣的看着成玄英。 娃娃脸的威力,真是巨大无比! 第一百一十六章 带着道门中人飞行 安置了孙思邈等人在家中暂且住下,秦朗骑马去皇宫找李二。 毕竟这种事情,需要和皇帝陛下报备一声,况且道门就算去弄黑火药,怕是也弄不了多少,还得是有国家力量的支撑才行。 听了他的计划,李世民二话不说立刻点头同意,并且让人率先给尉迟恭送了信,让他配合秦朗的行动,尽可能的截杀突厥大军。 眨眼间时间过去四天,道门和李二早已把黑火药送到秦朗手中。 这几日他就住在刘家村,谁也不见,一门心思的提纯火药。 若自己前世不是特种兵,若不是前世自己的小队里面人才济济,各个领域的精英都很多,怕是这些黑火药就算是放在自己面前,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提纯。 无所事事的成玄英死命黏着秦朗,简直是去哪跟哪,看秦朗提纯黑火药人手不够,成玄英跑到师门里,找了许多师侄过来帮忙。 由秦朗指点,所有的黑火药都被他和道门的人制成了炸药包。 条件有限,虽然有些简陋,但威力还算不错。 做好了一切准备,秦朗让所有道门的人子时在长安城郊外集合。 他兑换的攻击符篆还有不少,他却并不打算用。 毕竟才刚和突厥签署了盟约,自己转脸就带人前去攻打,万一逼急了颉利同归于尽就不好了。 现在突厥大军还没出大唐,若是将战场放在大唐境内,不知将会有多少的百姓死于这场战争中。 所以秦朗带着道门的人,统统换上百姓装束,黑巾蒙面,准备扮一回山匪。 颉利不也说了嘛,大唐境内不稳,山匪流寇太多! …… 入夜,长安城郊外的一处空地上,四周点燃了火把,将原本漆黑一片的空地照的一片明亮,空地上站满了百姓装束的道门中人。 所有的人都看着前方一身紧身黑衣,身材修长的俊美少年。 他们都知道,这位便是传说中的秦仙人。 无一例外,目光全部都是灼热的紧,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两个洞。 关于秦仙人的传说,他们听了太多太多。 偏僻地方来的道门中人还好一些,通讯不甚发达,对这位秦仙人的传说少了许多。 可在他们进了长安城之后,酒馆里、酒楼里、小吃摊上、甚至走在大街上都能听到关于他的传闻。 让这些道士都不由对他好奇起来。 “想必你们都知道我们将要去做什么事,也都知道我的身份了。我就是秦朗。”看着众人秦朗微微一笑:“你们应该听说过我的事,心中定时有许多疑虑。” “我真的是仙人吗?我真的会仙法吗?想必你们心中都有这个疑惑。” “今日,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御空飞行!” 安静站立的众人虽然没有人发出一丝声响,听了他这话却眼睛一亮,目光更为灼热了。 秦朗看着投到自己身上更加火热的目光,满意的一笑,反手间,两道符篆被他扣在指尖。 还是一道飞行符,一道牵引符。 白皙修长的手指夹着两道符篆一翻,符纸“蓬”的一声无火自燃。 众道士看到这一幕,却也并不觉得稀奇。 作为追寻仙道的道门众人,谁还不会一手凭空取火的本事。 当然,他们是借用外力。若是这位秦仙人施仙法没有借助外物,那就另当别论。 符纸在秦朗手中渐渐燃尽,一股熟悉的力量涌遍全身,他微微一笑,身体开始冉冉升起。 “嗡”的一声,众道士炸开了锅。 “天……天呐!真的是御空飞行!我真的没眼花吧?” “废话!我们也看见了,难道我们这多人都眼花了不成?” “果然不亏是秦仙人!只这一手,仙人之名便实至名归啊!” “小师祖!小师祖太厉害了!” 秦朗听到众人的议论声,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这般高调,才能让他仙人之名传遍天下,对他的国师之路大大的有好处! 看着众道士含着笑手一挥,众道士脚下一轻,也慢慢的放飞了起来。 “我飞起来了!我飞起来了!” “真的是御空飞行!秦仙人手段果然厉害,不但能自己飞,还能带着我们一起飞!” 众道士激动地不能自已,眼中带着敬畏。 从古至今,仙人之名便不断流传,更是有许多话本和传说。 因为这个而走向追寻仙道之路的人更是不知凡几,可真正能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的便只有眼前这一个! 看来,传说也不完全都是骗人的。 追寻仙道——有望了! 至于秦朗用符篆一事被他们不约而同的忽略了。 他们早已听到道门流传下来的消息,这位秦仙人能够施展仙术,完全是借助师傅的法力。 可那又如何? 他们谁不会画符?可又有谁能够用符篆飞起来过? 小程等人虽然已经飞过一次,可再次飞行依然激动不已。 开玩笑,谁会嫌弃这种事情太多?若是有可能,恨不得天天让阿朗带着他们飞行! 孙思邈和玄机子、玄云子三人都是头一次,这一猛然飞行起来,俱是心中一跳,对秦朗仙人子弟之名再无任何怀疑! 这可是他们亲身体验啊! 玄机子和玄云子师兄弟两个激动的很,脸上的肌肉不住抖动,连嘴唇都哆嗦起来。 御空飞行一事,哪怕日后再无机会体验,只这一次就够他们吹一辈子的了! 谁有过凭空飞行的经历?我就有! 孙思邈面上一派淡然,可捋着胡须微微抖动的手却出卖了他的激动。 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居然也能有见到仙人的一天。虽然现在秦朗还不是,可有个仙人师傅,成仙还不是早晚的事吗? 跟在秦朗身边的成玄英激动的差点晕过去。 终于飞起来了啊! 要不是自己死皮赖脸非要跟着,肯定会错过这一幕,那可是毕生的遗憾啊! 谁知道以后小师祖还会不会再跟始祖借用法力来御空飞行了? 跟着小师祖有肉吃,能飞行,还能成仙问道,这买卖太合算了! 暗暗在心中下定了主意,以后自己就在小师祖家中了,小师祖去哪自己就跟着去哪,总有一天能够感动他,让他传授自己成仙之法! 秦朗不知道成玄英心中所想,只是带着众人,如流星一般在天空中划过,直奔关内道而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截杀突厥 进入关内道之前,秦朗寻了一处山坳落下,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一个黄纸叠成的纸鹤。 这纸鹤名为寻踪鹤,用灵力催动之后念动咒语,在心中想着要寻找的人,纸鹤便能前去寻找,煞是方便。 这一手又是引得众人好奇不已。 跟秦朗相处过几日的道士都对这位传说中的秦仙人有了一些了解,知道他并无什么架子,随和的很,是以纷纷围着他打听。 秦朗将纸鹤的功用说了之后,众人更是敬畏不已。 仙人手段,果真不同凡响! 只这两件事,秦朗便收归了道门中所有人的心。 只要是道士,就没有不想长生不老,就没有不想成仙得道的,。 以往虽然拼命为自己坚定信念,相信天地间定是有真仙的,可毕竟没有见过,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这次亲眼看了秦朗神鬼莫测的手段,心中的向道之心更加坚定,更是下定了决心要追随秦朗。 不为别的,只为着有朝一日能得他传授成仙之法,哪怕付出再多,也没人害怕! 系统出品果然是精品! 寻踪鹤不大一会儿便飞了回来,秦朗伸出手,纸鹤停在他指尖。 念动咒语,一幅幅画面传入脑海之中,突厥大营的所在瞬间便被他得知。 秦朗收起寻踪鹤放进系统空间,带着众人直接落在距离突厥大营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 远远看着突厥连成一片的帐篷,秦朗微微一笑,开始分配任务。 跟来的道士虽然不多,却个个都是好手,功夫都不错,普通士兵根本没得比。 分配好任务,众人悄无声息的融入夜色中,直奔突厥大营而去。 秦朗带着小程、尉迟双胞胎和李崇义和席君买,还有死缠烂打非要跟着他的成玄英,悄悄的摸了进去,直奔最大最华丽的营帐。 小程、尉迟双胞胎、李崇义和席君买属于战场杀将,学习的都是马上的功夫,闪转腾挪的功夫比起他和成玄英差了许多。 还好之前兑换符篆之时,兑换了几道隐身符以防万一,这时给他们四个用刚刚好。 过了这段忙碌的时间,自己要把梯云纵传给几人了!秦朗在心中暗暗叹气。 以后像这种特种狙杀不会少,若他们几个轻身功夫不到家,暴露的可能性就会大上许多。 几人隐去身形,到了那顶最华丽的帐篷之中寻找了一圈,却并未看见颉利的身影。 秦朗皱起眉一脸纳闷。 正常来说,此次草原十八部,颉利的身份最高,最大最华丽的帐篷必然是他所有! 他这次就是奔着颉利来的,虽说不会杀了他,可是让他吃点苦头,顺便再坑他些钱财出来。 可现在别说他人影了,就是毛都没看见一根! 现在已经都是三更天了,这个时候颉利应该在睡觉啊,可为何帐篷之中没人呢? 别说是颉利了,就连服侍他的侍女都没有。 难不成颉利知道自己会来狙杀他? 他想到这里又摇了摇头。 不可能,知道这次袭击事情的人,除了陛下和几位心腹大臣,也就是道门中人和尉迟恭了。 不管是哪个,都不可能跟颉利暗中勾结,告诉他自己突袭一事。 找不到人,秦朗只能无奈的带着隐身的几人在帐篷内晃悠,一个一个的找。 在隐身符失效之前若能找到颉利,那便是好事一件。 找了一圈,眼看着隐身符的效用渐渐过去,秦朗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颉利命大!这次就先放过他,等到以后有机会了,再收拾他不迟! 既然找不到颉利,只能按照之前的计划,找了一个突厥士兵的帐篷进入其中,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将一个个正在睡梦之中的突厥兵抹了脖子。 换好了突厥士兵的衣服,这才大摇大摆的除了帐篷,专门看准稍微好一些,一看就是身份不低的人所居住的帐篷,点燃了手中的炸药包扔了进去。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突厥大营各处纷纷传来相同的轰炸声,那是其余人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炸药包。 因为赶时间,这次提纯火药制作成的炸药包并不多,也就人手一个,再多一个都没有。 巨大的轰炸声惊醒了其余沉睡着的突厥人,一个个衣冠不整的从帐内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是什么声音?” “难不成又是神罚?不会是那位降下神罚的人来了吧?” “放屁!你看看天上再看看地上,哪里有火球和大坑?别自己吓自己了!”一个小队长模样的人从帐篷的走出来,听到众人的议论不由怒斥了一声。 “有人突袭!快示警!”小队长怒喝一声,抽出随身携带的弯刀,带了一队人快速的朝爆炸的来源处跑了过去。 这时秦朗扔完炸药包,早已和小程几人会合。 他们队伍中,承担和突厥对话的人就是成玄英。 这小子别看长了一张娃娃脸,又一副孩子气的模样,却精通许多国家和民族的语言。 秦朗他们在营地中瞎晃,正好碰上小队长。 “你们几个,看到是何人突袭了吗?” 秦朗几人闭口不言,看了一眼成玄英。 “我……我看到了……”成玄英会意的露出害怕的神色,颤抖着声音说道:“贼人换上了我突厥人的衣服,偷偷潜入大营。” “不知他们扔了什么东西,我就听到一声巨响,然后帐篷就被炸开了,飞出来一地的残肢断臂……” “在哪个方向?”小队长抓住成玄英的衣襟喝问。 “在那里!就是他们!”成玄英随手一指,正好看到一队匆匆而来的突厥兵,大喝了一声。 那队突厥兵一脸茫然,被成玄英的声音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小队长怒喝一声,带着人便攻了上去。 两队人瞬间战在一起,打成了一锅粥。 秦朗冲成玄英使了个眼色,领着几人急忙离开,寻找下一队人继续挑拨。 今晚制定的突袭计划便是炸营! 他们人少,突厥二十万大军,就算他们杀也杀不了多少。 有什么比自己人打自己,让他们内耗更好的办法? 之前就已经交代过众人,扔炸药包的时候专门挑选看起来比较华丽,头领的帐篷扔。 率先弄死这些领头的,剩下的突厥士兵群龙无首,势必会大乱。 他们再趁机挑拨,让突厥炸营,自己和自己厮杀。 这一晚,突厥大营之中喊杀声震天! 这一晚,秦朗带着道门的人忙碌了一夜,直到天光微明约定好撤退的时间,才带着小程几人从容不迫的离开。 第一百一十八章 找不到颉利 山坳里,回转的众人汇聚在一起,升起了几堆篝火,烤着打来的野味,香气飘荡在夜空中,引得人垂涎欲滴。 “哈哈哈哈!痛快!”玄机子哈哈大笑,神色之间竟有几分不羁。 “不错。此次我们去突厥军中捣乱,他们少说也得损失几万人!”孙思邈脸上也满是笑意。 “多亏了小师祖,否则谁能想到用这种方法去偷营!”玄云子看着秦朗一脸敬佩。 “就算能想到也不一定能够赶得上!”玄机子叹道:“如果我们今日不来,他们明日出了关内道到了草原上,地势平坦无遮无挡,我们想要偷营也不容易啊。” “不错。”孙思邈看着一脸笑意的秦朗拍了拍他的肩膀:“此事能成,朗哥儿当居首功!” “大家过奖了。”秦朗十分谦虚的摆摆手:“功劳是大家的。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为大唐带来麻烦,所以我的仙术都不能用,只能用这种办法。” “若是只靠我一人,最多也就让突厥死伤数千人!现在我们大家一起,第一时间先把突厥大军中领头的人杀死,他们群龙无首才会给我们可乘之机。” “小师祖你就别谦虚了!若没有你制定计划,我们怎么能杀死突厥那么多人?” 成玄英往秦朗身边挪了挪,一脸讨好的笑容:“小师祖,等回去的时候,能不能还带我们飞啊?” 秦朗挑了挑眉,看大家伙都是一脸期待的望着他,十分爽快的大笑:“没问题!等做完这些事,我们还飞回去!” 话一出口,大家顿时高声欢呼。 “哈哈!太好了!” “多谢秦仙人!” “能再体验一次飞行,此生无憾啊!” “明日我们还做些什么?”玄机子将烤好的野味用匕首切了一块递给秦朗问道。 “今晚被我们偷袭,突厥大军明日必然会加速前进,尽快出关内道回转草原。”秦朗略微一沉吟:“之前已经跟尉迟将军说好了,明日我们还是扮做劫匪,再埋伏突厥一次!” “好!”玄云子一拍大腿:“明日再杀他一波!争取多杀一些突厥人,看这帮狼崽子以后还敢不敢轻易进犯我大唐!” “不过……”玄机子皱了皱眉头:“明日小师祖你就别露面了。” “这是为何?”成玄英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家师兄:“为什么不让小师祖露面?我还想看小师祖大杀四方呢!” “玄机子应该是怕我会被颉利认出来,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秦朗看了一眼玄机子:“明日我尽量在边缘处吧,若是被颉利认出来,之前说好的赔偿恐怕会生变故。” “大唐现在缺粮,有了突厥进贡的牛羊十万口,能给大唐减轻很大的负担。若是因为此事生了变故反而不美。” “嗯,这话不错。”孙思邈点了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那明日朗哥儿要不就别去了,我们和尉迟将军会合,埋伏突厥人便是。” “倒不用这般小心。”秦朗摇了摇头:“颉利与我不过一面之缘,我做一些伪装,尽量不出现在他面前就好。” “既然你坚持,那老道也不说什么了。”孙思邈看他决定了,也就不再多劝:“明日大家都小心点,毕竟我们是和突厥大军正面撕杀。” “放心吧孙道长,我们一定会很小心的。”听了孙思邈的话,众人急忙点头。 “明日我们做些什么?”玄机子将烤好的野味用匕首割了一块递给秦朗问道。 “今夜遭到我们突袭,突厥大军明日定会拼命赶路,早点离开关山道回转草原。”秦朗接过肉咬了一口。 “已经和尉迟伯伯约好了。明日我们还是扮做劫匪,再埋伏他们一次。” 此时天快要亮了,秦朗看了看天色,让大家赶紧吃完稍作休憩,等恢复了体力便要赶往关内道与阴山的交界处。 那里因为处于大唐和突厥的交界处,属于三不管地带,因此盗贼山匪横行,倒为他们伪装出的身份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交界处有一个山谷,是突厥大军离开大唐的必经之路。 两边都是山坡,中间的山谷最适合埋伏。所以秦朗和尉迟恭早已商定,将此处做为截杀突厥大军的地方。 经过短暂的休憩之后,秦朗唤醒了大家,朝着那处山谷飞去。 等他们赶到山谷,已经是午时了,尉迟恭带着人早已埋伏在此处。 按照突厥大军的脚程,他们大概得下午才能到这个地方,所以此时的唐军开始埋锅造饭,吃饱喝足了,才好给突厥致命一击。 秦朗他们跟随大军一起吃了饭,将尉迟恭带领的唐军分成两队,分别由秦朗和尉迟恭带领,分布在两边的山上。 尉迟恭是沙场老将了,打过许许多多的仗,经验十分丰富。 他早就准备好了火油、巨石和滚木,并且唐军每人一把弓箭背在身后,腰间都挎着唐刀。 他们做好准备之后,等待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踏踏踏踏”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山谷的一头传来。 “大家注意,已经来了!等尉迟伯伯发了信号我们才能攻击!”秦朗精神一振。 众人无声的点了点头,凝神屏气朝着山谷的入口看去。 突厥大军的二十万骑兵,早已没了一开始进犯大唐时的意气风发,反而一个个神情疲惫,浑身都血迹斑斑,衣服也破破烂烂的。 秦朗一直聚精会神的盯着突厥大军,想要找出颉利的所在。 昨日没能在突厥大营中捉到颉利,他心里不甘的很。 可是队伍已经过去了长长的一截,他仍然没能在人群中找到颉利,不由有些奇怪。 “这老小子,究竟去哪了?怎么没跟大军一起走?” “小师祖,你说谁呢?”成玄英趴在秦朗身边,听到他的低语,有些奇怪的问道。 “找颉利呢。”秦朗轻声说道:“让大家都一起帮忙找,看看这老小子究竟在不在大军之中。” “好。”成玄英痛快的点了点头,悄悄的将秦朗的命令传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找到颉利! 他们一边找一边留意对面尉迟恭的信号,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咻!” “啪!” 两个声音响起,突厥大军顿时愣住了,抬头看向天空,不知谁喊了一句:“有埋伏!” 同一时间,秦朗攻击的命令也喊了出来,身后的道门中人和将士,抽出了身后的弓箭,对准突厥大军激射而去。 几乎是同时,尉迟恭带领的将士也射出了一阵箭雨,突厥大军躲避不及,顿时死伤惨重。 “快,火油!”秦朗喊了一声,道门中的人接过火油,使劲挥动手臂,将火油扔进了突厥大军之中。 紧接着,火箭蜂拥而至,突厥军队中冒出了一片片火焰,一个个浑身冒火,凄厉惨叫着的士兵在地上滚来滚去,希望能够扑灭身上的火焰。 只是很可惜,这些并不是普通的火。 只要沾上了火油,被火箭射到,出了事,没有其他的可能! 很快,空气中便散发出一阵阵肉香。 虽然秦朗前世为特种兵,参与过大大小小的战斗不计其数,也见过许多各种各样惨烈的死法。 可是这种被活活烧死,还不是一两个人,而是成群成片的人被大火烧焦烤熟的惨烈,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眼中看到的惨状,再加上鼻端萦绕着的阵阵肉香,胃里一阵翻滚,眼中却是一片冰冷。 小程、尉迟双胞胎与李崇义毕竟是将门子弟,也曾上过战场,虽然面部有些不适,却依然能够冷静的搭弓射箭。 席君买和成玄英捂着嘴跑到一边,“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直吐得昏天暗地。 道门中人一些年级稍大一些的还好,看过不少突厥进犯大唐之时,如何杀害百姓的事,所以心中对这些突厥人早已没有了怜悯之心。 他们虽然脸色有些白,却和小程等人差不多的状态,都能够冷静下来。 可是一些年纪不大的道门中人,别说杀人了,就是看到的都少,一个个跟席君买和成玄英一般,大吐特吐。 反而是大唐的士兵心理素质最好! 他们都是尉迟恭手下的老兵,在战场撕杀多年,什么样惨烈的撕杀没见过,一个个面带冷漠的看着不住惨嚎的突厥人。 “滚木!”秦朗面色冰冷的继续下令。 “巨石!”看将士们的弓箭射完最后一支,秦朗冷冷的道。 声音十分冷硬冷硬,面无表情镇定自若的发号施令。 “是!”士兵纷纷扔下手中的弓箭,将早已准备好的巨石推下山坡。 “轰隆隆”伴随着一声声巨响,两边的山上突然落下无数巨大的石头朝突厥士兵兜头砸了下去。 突厥士兵看着滚落而下的巨石,面色绝望。 这样一波波的攻击,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昨夜被人偷袭,突厥炸营,死伤了无数兄弟,他们的头领也在昨晚全部死亡。 本来就没有带头的人,根本不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这下子死伤更为惨重。 看着准备的东西全部扔完,秦朗拔出随身佩剑,高喝了一声:“杀!” “是!”唐军应诺一声,纷纷拿起武器,直奔山下的突厥士兵而去。 “阿郎,你看!”秦朗刚走了两步,被身后的小程一把拽住,指了一个方向示意他看过去。 秦朗顿住脚步望去,心中一跳,顿时狂喜不已! 原来,竟然是他遍寻不着的颉利! “这家伙,真是怕死!居然扮成小兵躲在大军之中,怪不得昨夜和今天都看不到他!”秦朗冷笑一声:“若不是你,恐怕这老小子便要逃过这一劫了!” 招呼了一声席君买,秦朗眼中带着狞笑,悄悄的摸了过去。 颉利到真是命大的很,不但没有被先前的箭雨伤到,就连后来的火油和巨石滚木都没能伤到他一分。 此时他面带恐惧,在心腹的护卫下,一点点朝着前方挪去,想要趁着大乱,赶紧回到阴山。 “可汗,你不觉得昨夜被偷袭和今日被埋伏有些奇怪吗?。”仓古挥剑杀死一名唐军,一脸凝重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受到的突袭都是大唐干的?”颉利躲在心腹身后咬着牙。 “我觉得十分有可能!”仓古一边跑一边回道:“你不觉得今天的攻击太有纪律性吗?” “而且,你看他们手中拿着的武器,都是一样的,身手也好的过分。” “山匪都是一些普通人,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根本达不到这个程度!” “军师说的有理!”颉利咬牙切齿,满面怒火:“卑鄙的唐人!我们都已经答应给他们赔偿了,也签署了盟约,回去的路上也没有骚扰过一个唐人百姓!” “他们居然还不依不饶,难道非把我们赶尽杀绝不成?” 他现在恨不得一刀捅死李世民那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突厥儿郎折损了这么多,他痛得心都滴血!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混战中,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小命便丢了! “我早跟您说过,李世民心机深沉手段很辣,让您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攻打大唐,您就是不听。”阿史那杜耶冷冷的撇了一眼仓古,他口中的小人不言而喻。 他现在恨不得扒了仓古这个谗言惑主小人的皮! 若不是他进了谗言,父王也不会糊涂至此!更不会断送突厥这么多儿郎的性命! 这一次,突厥的亏吃的太大了! 昨夜就已经死了奖金六万人,今天又被这样一偷袭,是的就更多了! “现在好了,我们不但要赔偿大唐那么多东西,现在我们的儿郎也在这次攻唐中死了不少。等回了草原,恐怕十八部那些人要闹事!”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颉利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声:“我们要先逃出去!” 阿史那杜耶脸色一冷,闭上嘴不再说话。 他知道,说的再多也没用! 仓古不知给父王灌了什么迷魂汤,让父王对他言听计从,竟然连他这个亲生儿子都不信任,偏偏信任一个汉人! “看你们细皮嫩肉的,是不是突厥人的头领?”一个五大三粗,黑巾蒙面的汉子带着人拦住了颉利他们的去路。 “你们是什么人?”仓古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目露恐惧的颉利,冷冷的问道。 第一百二十章 活捉颉利 “嘿嘿,爷爷们都是黑云寨的人!”领头的汉子嘿嘿一笑:“放心吧,爷爷们只劫财不杀人!” “大唐的日子不好过啊,近些年不是兵灾就是天灾,搞得爷爷们饭都吃不饱了。” “听说你们突厥牛羊成群马匹众多,只要给了东西,爷爷就放你们走,如何?” 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是程处默,他说的话也都是事先秦朗教给他的。 “不杀人?你们自己看看,都已经杀了我们突厥多少人了!”阿史那杜耶气急,满脸愤怒的看着程处默。 “别急啊!”程处默嘿嘿一笑:“要不是你们带了这么多人,老子怕打不过你们,至于偷袭吗?” “还请几位随爷爷走一趟,等你们拿来财物,老子就放人!”小程黑巾下的表情得意非常:“来人,给我绑了!” “休想!”阿史那杜耶怒吼一声,拔出弯刀朝程处默扑了过去。 他在突厥也是响当当的勇士,对自己的身手相当自信!认为眼前这些不过是山匪而已,一群乌合之众根本就不被他放在眼里。 “想跟我哥哥打,先过了小爷这一关!”席君买憨声一笑,拦住了阿史那杜耶的去路。 “好!那我就先杀了你,再杀他!”阿史那杜耶狞笑一声,手中的弯刀闪过一道冷光,朝着席君买劈了下去。 席君买嘿嘿一笑扑过去,和阿史那杜耶战成了一团。 “这下没人拦我了吧?”程处默知道席君买的身手。 他和尉迟双胞胎加在一起都没打过这家伙,这个突厥人就更不是对手了,所以他根本一点都不担心,席君买会战败。 “仓古,快,拦住他!”颉利一脸恐惧,颤抖着推了仓古一把,自己拉过一个心腹挡在身前。 仓古提着手中的宝剑,看了一眼颉利,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这个草包!居然敢推他!等解决了李二,早晚要弄死你,以报今日之仇! “来吧!让我掂掂你的实力!”仓古一脸傲然的看着程处默冷声道。 “大哥,让我来!”程处默身后传来一声清亮的高喝,他回头一看,正是成玄英。 席君买那么变态的家伙都在成玄英手中走不过三十招,更别说眼前这个一副文文弱弱书生模样的人了。 “好!这人就交给你了!”程处默嘿嘿一笑,让出了身形。 成玄英手中拿着一把宝剑,却并未出鞘,一脸不屑的盯着仓古:“过了小爷这一关,你才有资格和大哥对战!” 仓古无奈,只能提着剑对上了成玄英。 程处默狞笑着朝颉利走了过去,一脚踹飞扑过来,想要砍他一刀的颉利心腹。 刚想要伸手抓住颉利,却看他一脸恐惧的望向自己的身后,耳中传来“砰砰”两声巨响。 他扭头看去,席君买和成玄英已经结束了战斗。 “你们也太快了吧!”程处默不满的嘟囔。 “没办法,这家伙太菜,连我一招都接不了!”席君买和成玄英异口同声的说道,互望一眼嘿嘿笑了起来。 颉利趁着几人说话的功夫,悄悄的转身就跑! 刚跑出没两步,只看到眼前人影一闪,胸前被人踢了一脚倒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旁边的树上,眼前一黑。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如电光火石一般,程处默几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到颉利倒在地上昏迷过去,生死不知。 踹昏颉利的正是秦朗。 他本来只是隐在一旁看好戏,本没想着出手。 若是小程、席君买和成玄英三人还不能解决战斗,他回去就会给几人来一场毕生难忘的魔鬼训练! 却没想到,正好看到颉利想要逃跑,直接一脚提到他身上,把他踢昏。 看了一眼陷入昏迷的仓古和阿史那杜耶,秦朗调动灵力开口,声音沙哑刺耳:“你们的可汗已经被我们擒住,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他的声音,在山谷内不住回荡,落在早已失去斗志的突厥士兵耳中,更是如晴天霹雳一般。 突厥士兵听到这话,纷纷扔下手中的武器,抱着头蹲了下来,被唐军看管起来。 秦朗让成玄英和席君买看守颉利和仓古,提着阿史那杜耶拽着小程走到了一边。 “一会你把这小子叫醒,派上一些突厥士兵护送他回阴山,让他回突厥去拿东西赎人!” “我们都要什么啊?”小程抓了抓脑袋:“还有之前我说的黑云寨,我们还得弄个地方来放这些人。” “嗯。既然做戏就要做的像些。”秦朗点了点头,丢下手中昏迷不醒的阿史那杜耶:“一会我让道门的人去剿灭一伙土匪,用他们的寨子暂且安身。” “其余的事情你都不用管,只要扮演好你大当家的身份即可!” “没问题!”小程拍了拍胸口:“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会露出破绽,让他们察觉出不对。” “把颉利和那个叫仓古的单独关押起来,不要让他们待在一起。顺便找人问问,这仓古是什么人。” 秦朗皱着眉头又看了不远处昏迷过去的仓古一眼:“我总觉得这人那里不对,一定要问清楚了!” “好。我现在就去安排。”小程郑重的点了点头,提起地上的阿史那杜耶转身去找人办兄弟交代的事情。 抱着手臂看了仓古半天,秦朗眉头皱的死紧。 在渭水河畔就见过这人,当时他与颉利并肩而战。 这人一定不是普通人!就连身为突厥三王子的阿史那杜耶都没资格和颉利并肩而立! 他究竟是什么来路? 正当他看着仓古发呆的时候,身后传来玄机子的声音。 “小师祖,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玄机子提着还在滴血的宝剑走到秦朗身边问道。 “一会儿你带些身手好的,再带些士兵去找一找附近的土匪,剿灭他们之后派人来通知我。”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要在山上落草为寇了!”秦朗眼中带着笑意看向玄机子。 “好,我这就去!”玄机子听完之后便明白了,二话不说的转身去挑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 黑云寨 秦朗和尉迟恭带着人打扫完战场,一个道门的人骑着快马来报,说在离此地不远的落霞山上,他们找到了一伙山匪,现在山匪已尽数被擒。 秦朗满意的点了点头,与尉迟恭带着人马向落霞山转移。 到了落霞山,看着寨门上大大的三个字“黑云寨”不由啼笑皆非。 黑云寨本是他随口编出来让小程糊弄突厥人的,却不想居然真的有匪寨叫做黑云寨,不得不说——真是缘分呐! 这伙贼匪,活该被他们围剿! 从山门一路向上,秦朗发现这个黑云寨规模还不小,并且三面都是悬崖峭壁,只有正门一条路,山门易守难攻。 他知道,若不是有玄机子等道门中人帮忙,只靠大军围剿会有些难。 是的,在他眼中,只是有些难而已! 到了以往只在电视剧或者小说中才有的聚义厅。 他行这一路,发现沿途并无太多血迹,这就说明玄机子等人并未杀太多人,也没有遭受很大的抵抗。 “小师祖,黑云寨的匪首已被杀,剩下的一些经过审问,都是一些穷苦百姓,我就做主将他们暂时关押起来,等禀报了陛下再做发落。”玄机子看到秦朗便迎了上来。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再加上以往听到的传闻,他对这个小师祖有了大概的了解。 对待异族人手段很辣绝不留情,可对待大唐的人却十分宽容。 黑云寨的匪首作恶多端当杀!可是下面的一些匪众却是有很多都是被逼无奈,才上了黑云寨落草。 他明白,小师祖定然不会过于怪罪这些人,并且,十分有可能会招安他们。 果然不出他所料。 “嗯。”秦朗笑着点了点头,玄机子这点做的很好,他十分满意。 若不是活不下去,有谁会抛家舍业落草为寇,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若是能够收编这些贼匪为军,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就算不能,发给他们一些钱财,让他们回家也好。 毕竟都是大唐的人,若没做什么太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是尽量能少杀就少杀。 毕竟现在大唐,极度缺乏人口啊! “找两个地方,把颉利与那个仓古分别看押起来,不要让他们逃了,也不许士兵与他们说话,以免暴露。”秦朗随口向玄机子说道。 颉利此人不足为惧,可是这个仓古,他一直都觉得不太对,可又找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并且他想,这个仓古很有可能是颉利比较信任的人,他的身份很有可能是颉利的狗头军师,为他出谋划策。 若是这般,就不能把两人关在一起,以免出现什么纰漏。 “好,我这就。”玄机子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贤侄,老夫要安排人去给陛下送信,你有什么要和陛下说的,我让他们一起送信过去。”秦朗刚准备出去找小程,尉迟恭走进聚义厅问他。 秦朗想了想,是有些事情要和陛下商议一番,便让尉迟恭在聚义厅稍座,他则到了书房给李二写信。 说起来,这个黑云寨虽然是个匪寨,却有一个极大的书房,书房内布置的十分雅致,笔墨纸砚也很全,就连书架上都有不少的书。 摊开了宣纸用镇纸压住,略微一沉吟,提腕龙飞凤舞写了一封书信。 将他们从离开长安,夜袭突厥大营到今日与尉迟恭兵合一处埋伏,还有他的猜测和后续准备的做的一些事情,都十分详尽的写了出来。 想了想,又给家中的夏婉和柳月写了一封家信,告诉他们自己暂时不能回去长安,让他们小心一些崔家,若是有事就去找程伯伯求助。 写好之后吹了吹待墨迹晾干,找了一个信封将信装了进去,交给了尉迟恭:“尉迟伯伯,所有的事情我都写在信中,你派人送给陛下吧。” “嘿嘿,好!”尉迟恭接过信封开怀大笑:“这次和你小子一起突袭突厥人,真他娘的爽快!你小子天生就该是军伍中人!” 说到这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朗,拦住他的肩膀笑道:“要不这样,老夫在我军中给你找一个职位,你干脆跟着老子干得了!” 这小子身手高,脑子也好使,更不缺手段,好好培养一翻,必然是个帅才! 说不定,将来的成就,要超过李靖和秦二哥。 他早就对秦朗起了垂涎之心,恨不得困了人直接丢在自己军中,从此以后便把这小子打上他的标签。 “尉迟伯伯,小侄堆积了一堆事物在身,暂时还行。”秦朗看着尉迟恭一脸贼兮兮的笑哭笑不得。 “小侄这还有一封家信,让送信的士兵帮我送回家,交给柳月。” 自己在突厥的事情解决完之前,都不会回去,家中虽然有柳月,可家中现在就两个女子,夏婉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实在放心不下。 老程那里不用送信,自己不在长安,他一定会帮忙照看家中。 只是崔子锋那人做事阴狠毒辣手段残忍,他怕柳月自恃武功小看崔子锋,因而吃了大亏,这才写信交代一番。 尉迟恭接过信点了点头,用火漆将信封好,交给了一旁的亲兵,让他骑快马八百里加急送入长安。 然后看着秦朗郑重的说道:“接下来和突厥接触谈判,你我和处默他们都不适合出面,你看看找谁做这个事情合适。” 秦朗一惊。 是啊,他差点忘记了,小程他们几个也是跟着他参与了渭水之盟,都在颉利和突厥大军面前露过面。 “好。我去找人。”想到这他向尉迟恭拱了拱手,转身出了聚义厅去找玄机子。 经过接触,他觉得玄机子最适合做这些事情。 玄机子做事沉稳老练,有谋略有手段,又能言善辩,由他来做这个黑云寨的大当家再合适不过。 问了道门的人,知道玄机子正在安排士兵守卫,他也不做耽搁,直接去找到玄机子,将事情说了一遍。 “好。小师祖放心吧。”玄机子一口应承了下来。 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秦朗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就等阿史那杜耶回到突厥,带了财物前来赎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秦琼见信忆往事 长安太子东宫内,李世民拿着八百里加急送来的红翎急报快速的浏览了一遍,仰天哈哈大笑。 “颉利啊颉利!你也有今日!痛快!痛快!” 从知道颉利带人入侵大唐开始,他心中就一直有一股怒火无处发泄。 虽然在秦朗的安排下,突厥这次攻唐并未占到什么便宜,反而赔了不少东西,可他心中积存的火气依然没有泄出来。 二十万铁骑啊! 沿途烧杀抢掠,不知多少大唐百姓死于突厥之手。 大唐本就缺少人口,一想到那些死在颉利二十万大军铁蹄下的百姓,他痛的心都在滴血。 并且,被突厥人直接打到了渭水,距离长安仅仅不过百里路。 他做为大唐的皇帝,这对他来说,是绝无仅有的耻辱! 当时他就发誓,定要将颉利的人头拿下,以报此仇雪恨! 现在收到了秦朗传来的书信,心中的怒火像是决堤的江水,一下子泄了出去,顿时觉得浑身舒坦的不行。 端起一旁的白玉盏猛灌了几口水,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激动,这才拿起秦朗的书信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 越看心中对秦朗的喜爱就越多。心中深恨,这样一个小子为何就不是他的儿子呢? 若秦朗是他的儿子,那大唐的江山便能后继有人! 他相信,在秦朗的带领下,大唐将来能走的更远,更加强大! 暗暗叹了一口气,扬声吩咐内侍:“来人,宣秦琼、程咬金、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和高士廉、魏征进宫觐见。” “是。”内侍应了一声,急忙前去传召几人。 刘公公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眼角的余光却是一直注意着陛下的表情。 已经很久没看见过陛下如此开怀大笑了,也不知秦爵爷心中究竟写了什么,竟能让陛下高兴成这样。 不过,他再一次了解了秦爵爷在陛下心中的分量。 想到前些日子秦爵爷差人给他送来的一些高度酒,嘴角挑起微不可查的笑意。 不管如何,自己和秦爵爷交好,定不是坏事。 没多大一会儿,李二传召的重臣都陆陆续续的进了宫,李二挥了挥手,赶退了侍候的宫人,关了门,将案上的书信递给了房玄龄。 房玄龄越看眼睛瞪得越大,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陛下,此事是真的?” “哈哈哈!”李二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房卿,你不用怀疑事情的真假,这事是尉迟恭和那小子一起做的。” 其他重臣看着陛下眉宇间再不复一丝阴霾,心中的好奇心全被房玄龄手中的信勾了起来。 自打知道颉利带领二十万大军攻唐,陛下的眉心总是拧着,就连上朝的时候都无比压抑。 哪怕是在渭水河畔吓退了突厥人,得了那么多东西,陛下的脸色也只是好看了一点,眉间的阴霾依旧没有散去。 可不过一封书信,竟然让陛下改变如此之大,并且看陛下的模样,此时定于蓝田县男秦朗有关。 难不成那位仙人子弟,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一时间重臣心中直痒痒,十分想要知道书信的内容,只是自恃身份,不好上手去抢。 可程咬金就没有这个顾忌了。 渭水之盟后,这个臭小子和自家的小崽子好几天见不着人影,连大朝会都没去,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昨日自己按捺不住去秦家寻他,却被告知这臭小子早已离了长安,不知去了哪里。 老程一把抢过房玄龄手中的信,无视众人鄙视的目光,一脸坦然自若的观看起来。 越看嘴咧的越大,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哇哈哈哈!果然不亏是俺老程的好侄子,此事做得好!做得好!”老程插着腰仰天就是一顿得意的大笑,末了止住笑声对李二施了一礼。 “陛下,俺家贤侄立了这般大功,陛下可要好好奖赏一番才是!” 他这话勾的重臣心中更是痒得厉害。 “卢国公,信给我看一下。”杜如晦向程咬金伸出手,接过信快速的看了一遍,脸上露出喜色。 “此子大才!大才啊!” 杜如晦捋了一把胡须眼带笑意的对众人说道:“信是秦县男写的,里面说,在关内道突袭突厥大军。” “两场战斗,活捉颉利,歼敌数万,其余突厥骑兵尽皆被俘。” 这话一出,殿内先是一静,接着响起几声惊叫。 “什么?怎么可能?” “那小子什么时候去突袭的突厥大军?” “可突厥不是才和我们签署了盟约,若是此事为真,怕突厥不会善罢甘休吧?” “杜相,你莫不是开玩笑吧?” 房玄龄放下手中尉迟恭的密报摇了摇头:“千真万确!这里还有尉迟将军的密报,诸位可以看一看。” 长孙无忌和高士廉还有魏征三人凑在一起,快速的将两封信看了一遍,看完之后瞠目结舌,脸上尽是震惊之色。 “天呐!竟然是真的!” “这小子,有如此谋略,果真不亏仙人子弟!” 秦琼待得众人都看过之后,才慢悠悠的拿起信坐在一旁慢慢仔细的阅读,越看越是高兴。 想起那个将自己从阎王手里拉回来,惊才绝艳的小子,心中一阵悸动,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这小子,还真是厉害! 想起自己那个无缘的儿子,眼中又露出一抹痛楚。 若是自家孩子能够平安长大,怕是也和阿郎一般年纪了吧。 在自己的教导下,虽然不能入阿郎一般大才,可也一定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将来也是国之栋梁! 想起记忆中那双充满爱意和决绝的眼睛,那个柔弱无比,内心却又坚韧强大的女子。 和他才过了洞房花烛之夜,为了他盗得令箭助他逃脱,为了不连累自己,用金簪抵在脖子上,逼迫他离开。 后来,虽然自己疯狂的寻找,却没能找到她。 本以为她一个弱女子,事情败露之后被抓,定然是活不成了。 后来,自己虽然杀了仇人为她报仇,可那个绝色聪慧的女子,再也见不到了。 可是没想到,她居然为自己生下了一个孩子! 当时抱着那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他足足哭了一日,又痛又喜又悲又恨! 只是,那个孩子才在他身边呆了三个月,便在战争之中丢失了。 他疯了一般的寻找,可孩子一直都渺无音讯,遍寻不着。 受不了打击他吐血昏迷,之后每次想到那双美丽的眼睛和自己那个无缘的孩子都心痛不已。 夫人啊,我对不住你!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 想着想着,眼眶不由湿润了起来,被痛楚揪着心,连呼吸都颇为困难。 “二哥?你没事吧?”程咬金看着秦琼面色有些苍白,眼眶微有湿润,不由担心的问道。 看二哥这个样子,莫不是因为阿郎又想起那个丢了的孩子么? 唉!老天作孽,好人不得好报! 二哥重情重义,侍母极孝,待人至诚,重情重义的好男儿。 跟了陛下之后半辈子都是在战场上度过的,戎马一生落得浑身是伤。 虽说做了翼国公,大权在握受陛下看重,可这一生过得却是极苦。 心爱的女人早早去了,唯一的孩子也丢了,到现在都没找到,怕是也不在人世了。 “我没事。”秦琼抹了把脸,强压下心头的痛意,对老程摇了摇头。 程咬金也不敢再多问。 那个孩子已经成了二哥的心结,本就郁结在心,若是再提起,怕是又要难过。 每次看到二哥眼中一片死寂,他心中就难过的不行。 可这种事也没办法劝说,他连提都不敢提。 李二和其他人听到老程的话,也看到秦琼眼中的伤心,都是在心中暗叹一声。 这些人都是亲王旧部,对秦琼的过往也都了解,当初秦家找到孩子之日他们都曾上门恭贺,都见过那个孩子。 当时才过满月,那个孩子小小的如同粉团一般,他们都说这孩子长大之后必是风流俊雅的好儿郎。 才不过三个月,孩子却突然丢失了,当时秦琼都崩溃了! 可能怎么办?都是命啊! 接下来的时间,李二和众人在些微压抑的气氛下,讨论了应对突厥的事宜,将各种可能都想了一遍,商讨出应对的方法。 第一百二十三章 教导梯云纵 接到李二的来信,秦朗沉下心来,在黑云寨等候突厥人的赎金。 他早已想好,要把梯云纵教给小程、尉迟双胞胎,席君买和李崇义。 阿史那杜耶回到突厥准备赎金,没那么快回来。 况且他也知道,在大唐的境内俘虏的这么多突厥人,阿史那杜耶定是要去长安寻求救援,让大唐帮忙剿灭他们这一伙“山匪”。 反正在山寨中也没其他事,秦朗将几个兄弟召集了起来。 成玄英听说他要教导这几人武功,死皮赖脸非要跟来凑热闹,秦朗无奈只得随他去了。 梯云纵用他前世会的无名心法可以催动,所以他打算连无名心法一并教了。 至于吐纳术,他暂时没打算教。 他手上现在暂时没有别的心法,吐纳术是他立身的根本,在他学习到新的功法之前,他不会让吐纳术流传出去。 不是信不过小程他们,而是他要保持在这群人之中,自己占据的主导地位。 他给几人讲解了梯云纵和无名心法,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大都是道门中人为主。 只不过这些人很自觉的离得远,怕被秦朗认为他们在偷师。 这年头,别说这些武功心法和轻功步法,就是一些普通的绝技,常人也不会轻易泄露出去。 俗话说得好,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谁知道自己教会了别人,有一天会不会被人拿着自己教导的绝技来对付自己! 这些事也不是没有前例可循,所以这个时代的人都异常慎重,轻易不会将自己学会的东西教导别人。 就算是收徒,也不会全部教给徒弟,总会给自己留下一手压箱底。 这些武功轻功什么的,都是有口诀的,只是看个大概,不知道口诀,看了也是白搭。 “嗯?秦仙人教导的轻身功夫好精妙啊!” “是啊,我的轻功就不怎么样,也不知能不能跟着秦仙人学习学习。” “嗤,你就别妄想了!你自己会的东西可会教给旁人?” 孙思邈和玄机子、玄云子三人得到消息后,也跑来看热闹。 “师叔,小师祖这手轻功比我们学习的好很多啊!”玄机子眼中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嗯。”孙思邈点了点头:“这轻功却是精妙绝伦,闪转腾挪之间行云流水,像是出自道门。” “难道是始祖教导他的?”玄云子十分羡慕的看着师弟成玄英。 成玄英年纪小,能向小师祖耍赖撒泼跟着学习,可他们一把年纪了,还真做不出来这种事。 “也不知小师祖愿不愿意教导我们。”玄机子一脸渴求的叹道。 “等下我帮你们去问问。”孙思邈撇了一眼师侄,加重了语气:“若是朗哥儿愿意教导你们,那你们就跟着学,若是他不愿意,谁也不得勉强!” “是,多谢师叔!”玄机子和玄云子一脸喜色的对孙思邈道谢。 场中学习的小程、尉迟双胞胎和李崇义,包括席君买和成玄英,越练越是惊喜。 这个时候的男人,最痴迷的除了兵器,便是武功了。 可武功都是别人的不传之秘,没那么容易学到手。 小程几人早就看秦朗的轻功眼热不已了,只是他们知道忌讳,并不会开口要求秦朗教导他们。 现在阿郎愿意教,他们激动的很,学习的都很卖力。 成玄英看了看远远站着的两位师兄,心中的得意就甭提了。 他此时十分庆幸自己年纪小,又长着一张娃娃脸,小师祖看着他这张脸的份上对他多有包容。 都不用看两位师兄的表情都知道,自己的两个师兄必然也是十分想要跟着小师祖学习的! 嘿嘿!只不过他们年纪大了,脸皮也没有自己这般厚,不好意思跟自己一样耍赖黏着小师祖。 他可不像小程等人那般不识货! 虽然小程他们也知道这个轻功好,却不知道,小师祖教导的轻功,大概是这世间最好的轻身步法了吧! 反正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没听说过也没见过,江湖中人有谁的轻功能和小师祖相提并论的。 在山寨演武场的外围,还站着许多不用值守,前来看热闹的普通士兵。 他们都是一些普通人,知道自己没有这般天大的福气,能够学到这般精妙的步法,所以都是站得远远的,十分艳羡的看着小程等人。 “程小公爷他们真有福气,能够得秦仙人教导!” “我听那些道士们说,他们这次来关内道,是秦仙人用御空飞行之术带他们飞过来的!” “对对,我也听说了!听说他们飞了两次呢,道士们说,等他们回长安的时候,秦仙人还答应带他们飞回去呢!” 士兵们议论纷纷,心中更是升起了无与伦比的渴望,对那些和秦仙人十分亲近的道士更加羡慕。 那可是飞行啊!旁人能够飞行一次,便已是天大的幸事,可这些道士居然飞行两次,还会有第三次,怎能不让人嫉妒? 秦朗看小程几人掌握的差不多了,便丢下他们自行练习,举步向孙思邈等人走去:“孙道长,您怎么也来了?” “呵呵,听他们说你在这里教导程小公爷他们武功,老道好奇,便来看看热闹。”孙思邈看了一眼眼巴巴望着他的两个师侄,捋了捋胡须。 “朗哥儿,我这两个师侄也想跟着你学习这个轻功,不知能否教教他们?” 秦朗微微一笑点头,根本没把这件事当个事。 别说孙思邈开口了,就是孙思邈不说,玄机子和玄云子自己来找他,他也会教给他们。 毕竟,这些道士是他以后的班底,他们的实力越强,对他的好处就越大! 看他点头,玄机子和玄云子两人大喜过望,对着秦朗一躬到底连声感谢:“多谢小师祖,多谢小师祖!” “快起来。”秦朗一挥袖袍托起两人,转身向演武场中央走去:“你们跟我来吧。” 玄机子和玄云子眼中露出震惊之色,面面相觑。 小师祖的法术可以说是跟始祖借来的,可是他自身的实力应该都是自己勤修而成。 他的实力究竟高到了什么地步?竟然轻飘飘的一挥袖,便将两人托起。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尉迟双胞胎是野生的 秦朗在黑云寨扮土匪的日子,是难得的悠闲。 从放阿史那杜耶离开到现在,差不半个月左右了。 黑云寨位于两国边境交界处,距离阴山颉利的大本营实际上并没有多远,如果快马加鞭的话,一来一回加上准备物资,十天时间足以! 可是阿史那杜耶就像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直到现在也没有什么消息。 颉利这些天倒还算安分,只是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他这个绑匪还没着急,颉利这个肉票已经要急的不行了。 四天前就开始一天问三遍,突厥有没有来人缴纳赎金。 “阿郎,这突厥那帮孙子是不是不打算交赎金了?”程处默一脸大汗的从外头跑进书房,端起桌案上的茶壶“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水,缓了一口气一脸气愤的文。 “我们的探子在边境守了这么久,一个突厥人都没看见。” 阿史那杜耶真是个王八蛋,连自己老爹都不要了! “应该不会,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秦朗摇了摇头:“做事要沉得住气,你着什么急?” 小程脸色一红。 “我都很久去来燕搂了。上次因为崔老二的事情虽然去了一趟,却因为时间紧急没来得及看子桑一眼……” “噗!”秦朗口中的茶水尽数喷出,看着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脸羞涩的表情,简直没眼看了。 “那要不我给你放个假,你回长安看看去?”秦朗支着下颚斜睨了小程一眼幽幽的道。 “别!别!”小程脸上的羞涩一收,连连摆手:“现在所有人都为了突厥等在这边,我要是自己回去了,被我老爹知道肯定打断我的腿!” “知道就好!”秦朗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道:“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温柔乡是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 “这么好的立功机会,要是别人哪怕在这待一年也愿意!你这才几天就待不住了?” 小程看秦朗气的够呛,急忙给他顺气:“阿郎别生气,兄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说到这哭丧了脸:“只是关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山上,实在无聊的很……” 秦朗想想也是。 每天在山上的生活,除了练武就是睡觉。 离这里最近的镇子也在百里开外,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小程无聊也情有可原。 “那我给你找点事做!”秦朗白了小程一眼:“你去叫上成玄英,让他挑几个身手好懂突厥语的道门中人,去突厥打探打探,看看突厥近日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行!”小程眉开眼笑的一口答应下来,一点也不想这件事可是深入敌后,万一身份败露随时都有危险,飞快转身跑去找成玄英。 看着程英飞一般的背影,秦朗无奈的摇摇头。 从书房的架子上面拿出一本小册子抬步走出了书房,到了黑云寨的演武场上面。 自从小程几个学会了梯云纵之后,这个演武场便成了尉迟恭训练士兵的场所。 秦朗手里握着小册子,双手背在身后,站在边缘处看着正在训练的士兵。 尉迟恭在他进入演武场的时候就发现了,纠正了几名士兵的招式之后,便向秦朗走了过去。 “贤侄,你怎么有空闲来这了?”尉迟恭奇怪的问道。 这小子这些天把自己关进书房不知道做些什么,吃饭的时候出来,吃完就进去。 听巡逻的士兵说每晚子夜换班的时候还看着书房的灯亮着。 现在有时间过来,莫不是他的事情忙完了? “尉迟伯伯,我想在演武场装一些东西,这是图纸,您看看,若是不反对的话帮我找些工匠过来。”秦朗将手中的小册子递给尉迟恭笑眯眯的说道。 “这是什么?”尉迟恭疑惑的伸手接过翻开,什么勾梯、铁丝网、高墙等等。 小册子里画的图十分古怪,都是他没见过,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不过训练士兵在哪里都可以训练,既然阿郎需要这个场地,给他也无不可。 “好吧,明日我安排人去找工匠。”尉迟恭将小册子合上,十分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多谢尉迟伯伯。”秦朗拱了拱手道谢。 “不过你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且待小侄卖个关子,等建好之后您就知道了。”秦朗神秘一笑,并不回答尉迟恭的问题。 “你小子!”尉迟恭笑骂着拍了一把秦朗:“那好,伯伯就等看这些玩意儿究竟有什么用处。” 看来,这位仙人子弟又弄了什么好东西出来。 反正不是于国有益,便是于民有益,总不会让他失望。 “放心,肯定不会让您老失望。”秦朗一脸笑眯眯的表情。 “颉利已经关了这么多天,可突厥那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你接下来想要怎么办?”尉迟恭想起侧院里被看押起来的颉利就头疼。 “继续等!”秦朗淡淡的说道:“仓古所有的资料都表明他不过是前朝的落第举子,并无什么异样,可小侄就是觉得这家伙很不简单。” 查出来的资料显示,仓古简直清白的无一丝瑕疵。 侍母极孝,重情重义,举止谦逊有理,才华横溢,心地善良到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才死!邻里街坊的口碑相当的好了,好到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个圣人! 可越是这样,秦朗就越觉得不对! 世间不是没有圣人!只是绝对不是仓古! 若仓古真和资料里面那般的好,做为一个唐人又怎会给突厥卖命? “不错。”尉迟恭点了点头:“看颉利对他看重的样子,表明这个仓古很不简单,可他若是真那般有才华,又怎么会籍籍无名,成为一名落第举子?”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陛下李世民有多重视人才! 这仓古若真是才华横溢过往又没有污点,又怎会在大唐没有一点名声? 像这样的人天生就自带发光体,就算他本身不想出名,可他的为人处世,别人也会自发的为他扬名! 更何况,读书人想要走仕途,名声极为重要! 普通人有这样的好名声,宣扬都来不及,又怎会遮遮掩掩? “我手下的人和道门的人一起查他,才查出这么点东西。”尉迟恭叹了口气:“要是他们还查不到什么,就只能动用百骑司了!” 他还真是生平头一回感到挫败。 派出去的人是自家的部曲,都是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沙场老兵,专门挑出了一队人打探情报。 虽然比不过陛下的百骑司,可是要打探一个小小的仓古照理说应该很容易,可是这次却被狠狠的打了一回脸。 “暂时不用,还没到那个地步。”秦朗摇了摇头。 要想成功,借助外力终究不是长久之事,还是要靠自己。 更何况,仓古的身份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 他只是下意识觉得这人不对劲才让人去调查,可越调查不出来,他就越觉得仓古不简单。 现在这人对大唐对他并没有什么危害,若是将来碍事,杀了就是。 那天活捉颉利那天他看过仓古的身手,虽然还算不错,可别说自己了,就是这些人中最弱的李崇义都能轻松的拿下他。 不足为惧! “你心中有数就行。”尉迟恭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放在心上。 反正这个小子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的放矢,绝不会做无用功。 他既然觉得这个仓古不简单,那这人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打探不出来就慢慢的查,若还是查不出来又觉得此人与大唐有碍,杀了便是! 这个时候,秦朗和尉迟恭的想法诡异的重合在一起。 秦朗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回过头,看到尉迟双胞胎与李崇义三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秦大哥,你排程大哥去执行什么任务了?”尉迟宝琳喘匀了气,一把抓住秦朗的胳膊问道。 总待在山上腻歪是了,今日他们兄弟二人本是想要找小程切磋一番,却不料被程处默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说自己要去执行秘密任务。 别说小程带着无聊,他们也无聊啊! 一听到可以下山,当时他们兄弟眼睛就亮了,想要跟着程大哥一起去,又被拒绝了…… 被拒绝也就算了,那家伙居然说这次是紧要的任务,不能带小孩子! 我呸!谁是小孩子!脱了裤子比比,肯定比他大! “就是啊秦大哥,能不能让我们也跟着去啊。”尉迟宝庆抓着秦朗的另一只胳膊,目光期待的看着他。 一想到程处默那得意洋洋的嘴脸就令人作呕! 只要说通了秦大哥,程处默那家伙不想带也得带着他们! 秦朗瞅了一眼三人,尉迟双胞胎眼中的期待就不用说了,李崇义也是满脸感兴趣的模样,不消说,这家伙肯定也想跟着去。 不由头痛的揉了揉额头:“他是去办正事,不是去玩,一不小心容易出人命的!你俩听话,乖乖的待在山上。” “我不!”尉迟哥俩不亏是双胞胎,像有心电感应一般异口同声的道:“我们在山上待得无聊,你就让我们去吧!说不准我们还能帮忙呢!” “听话,你们若是觉得无聊了,明日我让人送你们回长安,玩够了再回来。”秦朗撇了一眼尉迟恭,看他一脸笑眯眯的模样,丝毫没有劝说儿子的打算。 “我们才不回去!我们要去帮忙,我们要去执行任务!”尉迟双胞胎使劲摇头。 “尉迟伯伯,你也不管管,真的很危险!”秦朗头痛的扶额,白了一眼尉迟恭。 尉迟恭哈哈大笑,丝毫不管秦朗被自家俩儿子缠的一脸无耐,背着双手朝演武场中央走去:“这才是我尉迟家的好儿郎!” “好儿子,爹爹答应你们了,只要朗哥儿同意,你们就可以去!” 秦朗恨不得仰天长叹! 这是亲爹吗?尉迟双胞胎是野生的吧?是吧是吧? 哪有亲生父亲把自家孩子往危险里送的? 尉迟双胞胎听了老爹的话不由大喜,紧紧拽住秦朗的胳膊,一副不答应就缠死你的样子,让秦朗不由无奈摇头。 “行吧行吧。”秦朗抽回被双胞胎禁锢着的胳膊,无奈的妥协:“既然你们亲爹都不担心,那你们就跟着去吧,但是一定要小心!” “崇义,你看着点他俩,要平安归来!”既然已经答应双胞胎了,也不在乎多加一个李崇义。 “放心放心!”李崇义一脸不在意的挥手:“保证安全回来。” 看着三人的背影,秦朗无奈叹气。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练兵之法 尉迟恭找来的工匠很多,所以演武场只是两三天时间就变了个模样。 秦朗看着眼前的训练用的辅助工具,熟悉感和怀念油然而生。 有多久,没有再这样的训练过了? 脱了外袍,内里是一袭紧身衣。这是他找裁缝特意缝制的,就是为了今天。 活动活动手脚,秦朗按照顺序将训练工具挨个过了几遍,直到气喘吁吁满身是汗为止。 躺在地上,看着天空,一个个熟悉的脸在眼前闪过。 再见了,战友们! 再见了,队长! 再见了,兄弟! 再见了……我的前世! 一滴泪没入鬓角的头发中消失不见,秦朗吁了一口气闭上双眼。 再睁开,已恢复到之前的坚毅,除了眼睛有些发红,看不出一丝异样。 从今天,算是告别了前世。 从今天,便把自己当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大唐人! 以后,我的大唐便是我的国家! 我将尽我全部的力量去守卫,去保护! 让大唐,在我手中,开成一朵绚丽的花! 尉迟恭站在演武场边缘,看着秦朗在演武场摸爬滚打,匍匐跳跃,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而后,看他自虐一般,将自己浑身的力气用尽,仰面瘫倒在地上。 心中不由奇怪,他做的这些动作看起来并不是很难,怎么能把这小子累成这样? 脱下外袍交给亲兵,按照他的样子,将这些东西一一试了一遍。 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这……似乎是锻体之法? 挥了挥手叫过亲兵,吩咐他找一队人来守着演武场,不许任何人进出。 然后走到秦朗身边,刚准备把瘫成一团的秦朗背起来,却被他摆手制止。 “尉迟伯伯,我能走。”秦朗将灵力在体内转了一圈,疲劳消失殆尽,除了身上还有些酸痛之外,那种无力感全部消失不见。 “那就走,去书房。”尉迟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率先朝书房走去,秦朗在身后默默的跟着。 这一路,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到了书房,尉迟恭吩咐人守着门口,一只蚊子都不进来,这才上下打量了秦朗一眼。 “秦朗,你刚才所做,可是锻体?” “是的,尉迟伯伯。”秦朗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世间的练武之人毕竟还是少数,打仗守卫国家靠的还是那些普通人。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一场战役下来,死伤的士兵简直不要太多! 虽然大唐不是他前世效忠的华国,可却是华国的历史。死的那些人,都是华夏的人!都是华夏子孙。 身为华夏的军人,对国家的忠诚,对人民的热爱,早已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要强国,先强兵! 只有国家的武力强大,才能震慑周边的国家不敢生出异心,不敢践踏国民。 不管是开拓疆土,还是守卫国家,都离不开强大的军事力量。 国家强大了,才能让国民挺直腰杆的站在外国人的面前。 以自己的国家而骄傲!以自己是这个国民而骄傲! “你师傅教你的?”尉迟恭再问。 秦朗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刚教你的?”尉迟恭目光灼灼的看着秦朗。 从他对这些器械的熟练程度他知道,这小子应该不是才学会的,可是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 “不是。”秦朗摇了摇头。 以自己做这些训练行云流水般的样子就不能说才学会。 “那怎么现在才拿出来?”尉迟恭瞪起了眼睛:“你知不知道这套锻体之法的重要性?史上那些强大的军队都是因为有了锻体之法才那般战无不胜!” “你若是早些拿出来,现在这套训练方法早就在军中普及开了!你知不知道若是那些士兵学习了这个锻体之法,上了战场会少死多少人?” “我忘记了!”秦朗一脸无辜:“从小侄拜师始祖之后,事情便接踵而来,哪有空闲想七想八!” “若不是这阵子在黑云寨待的无聊,小侄还想不起来呢!” 尉迟恭本来气的不行,听了这话怒气渐渐平息下来。 想想也是。 这小子从一开始下牢狱、酿造高度酒、种植土豆、抵御突厥大军攻唐再加上和崔家的恩恩怨怨,竟是没有一刻得闲。 “算了。”尉迟恭看着满脸无辜的秦朗轻叹了一声。 “那这个锻体之法就是用演武场上那些东西训练就行了吗?” “当然不是!”秦朗摇头:“还要配合一些其他的,我都已经写下来了。” 说着从书架上拿出来一本装订好厚厚的册子递到了尉迟恭手中:“您看看。” 尉迟恭接过之后坐在椅子上,开始翻看起来。 越看越是惊讶。 他带兵多年,自然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若是按照这个册子写的方法对士兵加以训练,士兵的纪律性,服从性都将大大增高! 这样一支令行禁止的军队,必将成为无敌强军! “你那师傅,果是仙人也!”尉迟恭眼中满是赞叹。 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秦朗,心中的感激更甚! 老天待大唐不薄啊! 将这样一个仙人子弟送入大唐,何愁大唐不能兴盛!何愁大唐不能强大! 想起跟着程处默出去执行任务的两个傻儿子,尉迟恭的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 两个儿子虽然性子单纯了些,福气却是不小的。 早早便和秦朗有了兄弟情谊,将来自己百年之后也可放心了! 依照这小子重情重义的性格,若是将来尉迟家出了什么事,这小子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并且这小子的前途一片光明,到时候有他帮衬,自家的两个傻小子也前途无忧了! “好!好!好!果真是不可多得的强军之法!”尉迟恭越看眼睛越亮,黝黑的大掌拍在大腿上,一脸三个好字,说明了他对这个小册子的看重。 “现下我先挑选出来一部分家世清白的士兵,由阿郎你领着他们训练,也为以后大规模训练打基础!”尉迟恭看完之后合上册子眉开眼笑的对秦朗说道。 “既然是你写的强军之法,想必知道怎么训练。这强军之法不可外泄,这个小册子我立即着人送往长安交给陛下。若是万一泄露出去,对我大唐危害甚大!” “尉迟伯伯看着办就是。”秦朗毫无异议的点头。 这个小册子,完全是按照前世特种兵训练写的,绝对是超出这个时代的东西。 若是流传出去,别敌国得到,对大唐的危害却是不小。 “好!”尉迟恭哈哈大笑着点头,坐在桌案旁开始给陛下写密信。 写完之后用火漆封了口,高喝了一声:“来人!” 心腹亲兵推门进来,向尉迟恭拱手:“将军。” “陆亿,你带些人将这封信和这本小册子你亲自送往长安交给陛下。” 尉迟恭一脸郑重的交代:“你要记着,若是遇袭,先把小册子毁掉!就是死,也不能让这本小册子落入别人手中!” “是,将军!”陆亿一脸严肃的接过小册子拍了拍胸口:“您放心,属下就是死,也万不会让这东西落入歹人之手!” 他虽然不知道这小册子里面写了什么,但看将军的表情就知道,这东西十分重要。 “你一定要亲手交给陛下,万不可过第二人之手!”尉迟恭脸色凝重的说道。 “是!”陆亿点头,拿着东西退去。 尉迟恭拍了拍秦朗的肩膀:“走,跟伯伯挑人去!” “好。”秦朗点头。 反正现在突厥那边什么消息也没传过来,整日这般无所事事他也无聊的很,还不如挑选一部分人开始训练。 等这些人训练好了,陛下准备在军中推广新的强军之法也方便些。 两人骑上快马直奔山寨外的一座山上。 这里才是尉迟恭带来的那些士兵们真正驻扎的地方。 黑云寨规模虽然不小,但若是将这些士兵全部驻扎进去却也不够。 再一个便是这些士兵每日都需要训练,在黑云寨里也施展不开。 这个时候,尉迟恭的副将正领着士兵在训练,两人走过去,在士兵面前站定。 “停!”尉迟恭大喝一声,打断了这些士兵的动作:“我身边的这个少年郎君你们应该都认识吧?” “是!”士兵们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高喝。 “没错,他就是名传大唐的秦仙人秦朗!”尉迟恭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近日,秦县男想要在军中挑选出来一部分人用新的练兵之法训练,你等可愿意去?” 士兵们的眼中蓦然迸发出一阵亮光,随即“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秦仙人竟然要亲自训练我们?” “新的练兵之法!莫不是秦仙人从天庭带来的天兵天将的训练方法?” “若真如此,我们有福啦!” 士兵们议论纷纷,脸上一片喜色。 他们这些人虽然驻扎在这里,但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分出一些人去黑云寨守卫。 当时秦朗在黑云寨演武场教导小程等人的事情早已传遍。 他们知道秦仙人不会教导他们,对小程等人羡慕的很。 现在秦仙人愿意训练他们,又是用的新型练兵之法,他们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拒绝? “我愿意!” “我也愿意!” “秦仙人能亲自教导,是我毕生修来的福气!” 秦朗没想到这些士兵居然连犹豫一些都没有,这般痛快的就同意了,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难不成自己竟然已经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了? 他满脸含笑的抬手压了压:“新的练兵之法对士兵的各项素质要求很高,所以你们只要能通过我的选拔,就能进新军。” 第一百二十六章 选拔 一干士兵听了秦朗的话也不意外。 这可是秦仙人亲自出手训练的军队,若是没点要求才奇怪了! 秦朗说完之后看着鸦雀无声的士兵们,微微笑了笑:“现在开始做初级选拔。两人一组对打,胜者可以继续下一项考验,败者淘汰!” “开始!”秦朗大喝一声下令。 士兵们迅速的两两一组开始对战。 趁着这个机会,秦朗叫过身后的玄机子,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交给了他一样东西,玄机子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没多大一会儿,所有人全部分出胜负。胜者站在一起,败者站在一起。两边的人情绪截然不同。 胜者满脸喜悦得意洋洋,败者垂头丧气神色懊恼。 秦朗拍了拍手让所有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这才微笑着开口。 “胜者不许骄傲!你们虽然过了第一关,可未必过得了接下来的考验。” “败者也别气馁!暂时的失败不代表永远失败!” “新军的淘汰率很高,虽然有些人通过考验成为了新军的一员,可若以后不努力,还是会被淘汰掉!” “没有通过考验的人,以后勤加训练,表现出色的话依旧有机会进入新军!” 这话一出,胜组的人满脸得意变成了凝重。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好好努力!否则被淘汰了,那里还有脸见兄弟们! 败组也不再垂头丧气,而是一脸挑衅的看着胜组,瞬间变得斗志昂扬。 尉迟恭暗自点头。 这小子真是天生的军人! 只这么几句话,轻易的就唤起了这些士兵们的斗志。 恐怕接下来的时间,这些淘汰的士兵们都不用催促,一定会拼命的训练,以期有朝一日能够加入新军。 而那些胜出的士兵,必然会更加拼命,以期保住自己不会在接下来的训练中淘汰! “通过的人都跟我走,接下来还有一项考验。”秦朗说完转身便走,尉迟恭也不迟疑,跟在他身后出了山坳。 山坳外,有几名道士牵了几匹马等在那里,还有两名道士用一条麻绳扯出了一条线。 秦朗指了指前方说道:“前方五公里处便是黑云寨,下一项考验是在一炷香时间内,从这里跑到黑云寨,胜者可继续下一项考验。” 说完他从系统空间拿出一个对讲机打开,问了一句:“玄机子,我是秦朗。准备好了吗?” “阿郎,玄机子不在这里,你刚才不是交代他去做什么事了吗?”尉迟恭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秦朗还没来得及说话,玄机子的声音便从对讲机里面响了起来:“小师祖,一切都准备好了!” 尉迟恭一下子愣住了。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玄机子的声音会在那里面?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千里传音? 士兵们“轰”的一声炸开,眼神更加敬畏的看着秦朗。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声音?” “难道是仙术仙法千里传音不成?” “阿郎,这……这是什么东西?”尉迟恭听了士兵们的议论,对秦朗手中的东西越发的好奇。 “这个是对讲机。就是说两个人拿着这东西,可以在几公里外互相对话。”秦朗也听到士兵们的对话了,想了想还是解释道:“不过这玩意儿也算不上千里传音。” “有效距离只有几公里,达不到那么远的距离。” 他刚开始在系统商店看到的时候,还以为这玩意儿在大唐是没用的东西。 问过系统才知道,这是系统出品的黑科技,光能充电何时何地都能用,并且信号嗷嗷好! 这玩意儿也不贵,他也不知道在突厥攻唐的时候能不能用得上,便兑换了两个备用,谁知道突厥攻唐的时候没用上,现在倒用上了! 尉迟恭点了点头,对秦朗手中的东西兴趣大增。 虽然不能传音千里,可是几公里也很了不起了! 这玩意儿若是放到战场上用来传递情报,那得起多大的作用啊! 想到这,尉迟恭双眼放光,恨不得立刻从秦朗手中把对讲机抢过来。 看到尉迟恭眼中的垂涎,秦朗警觉的握紧了手中的对讲机,满脸警惕的道:“尉迟伯伯,这玩意我也不多,就两个,到时候还得训练新军用呢,不能给你!” “嘿嘿嘿嘿。”尉迟恭笑着拦住秦朗的肩膀:“阿郎,尉迟伯伯对你也算不错吧?我家那俩傻小子跟你也如亲兄弟一般对吧?” “这玩意你借伯伯玩几天!”尉迟恭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绝对不要,只是借来玩几天,肯定会还给你的!” “不行!”秦朗使劲的摇着头:“尉迟伯伯您就别打它的主意了!” “我就这两个,训练新军必须要用的,真不能给你!” 现在突厥大军和颉利都被自己俘虏了,到现在还没出大唐境内,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国师任务道现在都没完成。 所有的兑换点在之前都被他花的一干二净,现在就是想给尉迟恭兑换一个对讲机出来都兑换不了。 “伯伯,要不您等一段时间,等忙完了突厥的事情,我帮您跟我师傅要一个行不?” 尉迟恭眼睛一亮,满脸喜色。 本来他确实是想借来玩几天,也没打算不还给秦朗,只不过还的时间嘛……咳咳! 可现在秦朗答应给他一个,是属于他自己的,他怎么能不答应。 “好!好!好!”尉迟恭哈哈大笑拍着秦朗的肩膀:“真是老夫的好侄儿!那伯伯就等些时日,你可千万别忘了!” “您放心,忘不了!”秦朗无奈的点头。 看起来自己得多兑换一些了! 要是让老程知道有好东西不孝敬他,怕是要打上门来,骂他不孝了! 要是李二那个活土匪知道别人都有就他自己没有,能善罢甘休? 唉!他在心中暗暗叹息。 这大唐的君臣果真不亏是响马出身,一个个的都是土匪性子,见到好东西就想划拉到自己怀里! 无奈的摇头拿着对讲机说道:“玄机子,燃香!” 那边顿了一下之后,玄机子的声音传出:“小师祖,已经点燃了。” “好!”秦朗点了点头,对着胜组的士兵喊道:“准备,跑!” 他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兵像离弦的箭一般朝着黑云寨飞奔。 “尉迟伯伯,我们先回黑云寨。”秦朗接过道士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对尉迟恭说完看向几名跟在他身边,充当护卫的几名道士。 “你们几个骑马跟在他们身后,跟他们一起回黑云寨。” “是,小师祖。”几个道士点了点头。 秦朗扬鞭,身下的闪电嘶鸣一声窜了出去,尉迟恭骑马紧紧的跟着他。 到了黑云寨山门外,远远的就看到玄机子站在门外等候,身旁的人手中捧着一个香炉。 “小师祖。”玄机子走到他身边帮他牵着马,待他下马之后将闪电交给一名道士,让他把马牵了下去。 秦朗负手站着,等候着参加选拔的士兵。 待到香燃了一多半的时候,前方出现几道身影,踉跄着奔了过来。 “秦爵爷。”几名士兵满脸喜悦的喘着气互相搀扶着向秦朗行礼。 “嗯。你们先站在一旁休息一下。” “是。”听了秦朗的话,几名士兵点了点头,到一旁排队站好。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香眼看便要燃尽了,许多士兵也已经陆陆续续的过来了。 人数倒是不多,只有百十来名。 等香彻底燃尽,视线的尽头的再也看不到一个身影,秦朗才高喝了一声:“时间到,选拔结束!” “所有人随我来。”秦朗看了眼这些满脸疲惫,两腿都颤抖却依然努力保持好站姿的士兵,满意的点了点头。 领着百十来名的士兵到了黑云寨的演武场,秦朗走到单双杠跟前,各做了一番演示。 “看到我刚才的动作了么?单双杠各200个以上。做完这些,你们就可以休息了,下午继续其他试炼。” “是,秦爵爷!”士兵异口同声的说道。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很疲惫了,感觉连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可听了秦朗的话,依旧服从命令。 他们都已经做到这些了,若是在接下来的训练中被淘汰,谁也不会甘心。 接下来,两两一组,开始做单双杠。 刚才看秦爵爷做的时候感觉很轻松,这一上手才知道有多难。 做了几十个的时候便满身大汗,脸色狰狞,脖子上青筋直冒,感觉身体越来越沉,似是有人在拽着他们的脚踝,把他们不断的往下拉。 可是依旧没人放弃,一个个怒吼着咬牙拼命坚持。 每个人都知道,若是坚持不住,自己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他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都想通过军功为自己搏一个好前程,若是进了新军跟了秦仙人,将来的前途必然无量! 所有人心中都憋着一股劲儿,不但鼓励自己,也鼓励和自己面对面,一起参加考验的兄弟。 这次的单双杠还算不错,留下的百十来个人个个都没有淘汰,让秦朗心中吃了一惊。 他本以为,这百十来个人,能留下一般就算不错了。 “其实,新军才刚成立,原本没打算要这么多人”秦朗看着互相搀扶着站成几列的士兵眼中含笑:“可是我没想到你们居然都能通过这一关。” 众士兵心中一紧,互相看了一眼,心中燃起熊熊的斗志!谁也不想被淘汰,都想进入新军。 可是秦爵爷说新军不需要这么多人,那就是还要淘汰一部分。 他们还要彼此竞争,才能留在新军之中。 “饭食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吃完之后休息一下,下午继续选拔!”秦朗负手立在士兵身前:“玄机子,你带他们去吃饭。” “是,小师祖。”玄机子点了点头。 “解散!”秦朗喝了一声,士兵们互相搀扶着跟在玄机子身后。 看着这些士兵的背影,秦朗心中涌起难言的感觉。 刚才有一瞬间,他似乎回到了自己刚入伍的时候。 第一百二十七章 绝对服从 经过最后的三关淘汰下来,百十来名的士兵只剩下六十多个。 看着勉强保持着站立姿势的新军士兵,秦朗心中十分感慨。 这些人就是他给大唐带来的火苗,将来会形成一片燎原大火,将周边有异心的各族各国烧成灰烬! “累么?”秦朗一脸淡然的笑意问道:“说出你们最真实的想法。” 士兵们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一个士兵脸色涨得通红小声说了一句。 “累!” 秦朗点了点头。 “这些都只是新军训练的基础,等你们真的加入新军,训练会比现在更累!” “现在,告诉我有没有想退出的?” 士兵们静默,没有一个出声,眼中全是坚定的神色。 “你们可要想好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秦朗扫视了一眼士兵:“若是以后再喊苦喊累想要退出,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士兵们神色依然坚定。 他们经过这一天的选拔,一个个累的跟死狗似的,就是为了加入由秦仙人训练的新军。 现在好不容易过了关再退出,那不是脑袋进水了么! 秦朗眼中浮起淡淡的笑意。 “你们应当知道,新军虽然是由我训练的,可现在连个名字都没有!” “你们能够从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想必原来的职位也不低,在军中都有一席之地。” “可现在进了新军,一切从头来过,你们甘心吗?你们愿意吗?”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秦仙人挑完了人,他们也过了关,现在却口口声声劝他们退出。 “秦仙人,我不想退出!”一名脸色黝黑的大汉瓮声瓮气的喊。 他这一句话就像是滴入油锅之中的水一般,引起了一连串的喊声。 “我也不想退出!” “我不退出!我就是奔着秦仙人来的!” 霎时间,演武场上吼声震天。 秦朗掏了掏耳朵,抬起双手压了压,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直至寂静。 “好!既然你们不愿意退出,那接下来我们就开始训练!”秦朗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以后不要叫我秦仙人,叫我队长!” “是,队长!” “接下来,我就先看看,你们究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士兵们心中一凛,站的更直了一些。 本以为接下来,就开始训练了,可秦队长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那么脸带笑意的看着他们,一动不动。 秦朗声音沉了下去:“抬头挺胸收腹,保持站姿。我不说动,谁也不许动!” 虽然很纳闷这个命令,可他们毕竟都是沙场老兵,军规都熟得很。 上官说话,不许反驳,只要执行就行了,这是铁律! 所有的士兵 九月份的天气,虽然不如盛夏那般炎热,可在太阳底下,依旧晒得很。 很快,士兵们脸上出现一道道的汗渍。 咸咸的汗水顺着额头留下,滴入到眼睛里,引起一阵刺痛。 有些士兵忍不住抬手擦了擦汗。 看到这一幕的秦朗抬起黑眸直直的看了过去:“难受吗?只要退出了就不会再难受了。” 那名士兵急忙放下胳膊:“我只是觉得眼睛有些刺痛,想揉一揉。我不想退出!” “那就给我坚持!”秦朗大吼一声:“别说只是流汗,就是流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 士兵一愣,赶紧保持之前的姿势站好。 渐渐的,有的人双腿开始打哆嗦了。 今日本就参加了最后的三项选拔,已经十分疲累了,又在太阳低下站了这么久,要不是加入新军的信念支撑,他们早就倒下了。 他们先前虽然十分佩服秦仙人,可原来在尉迟恭军中,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训练! 现在这个样子,更多的像是惩罚! 心中十分疑惑,不知道他们做错了什么事情,要被秦仙人这般惩罚。 渐渐的心中有了一丝不满。 “秦仙人,不知道我们站在这里是做什么?”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秦朗扫了他一眼,看向众人:“有谁和他有同样的问题?” “我!” “还有我!” 队伍中几个人陆陆续续的举起了手喊了出来。 “为什么我们要站在这里?” “是啊秦仙人,我们已经很累了,可以休息一会儿吗?” “还有人有疑问吗?”秦朗没有理他们几个,而是问向全部的人。 剩下的那些人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却始终没有开口,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秦朗微微挑起眉:“没有了吗?那我问你们一个问题。” “你们觉得,做为军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士兵们静默了一下,然后高声回答。刚开始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声音,到后来便一片吵嚷。 “听话!” “不怕死!” “对陛下忠诚!” “有一身好武艺!” “心怀百姓!” 秦朗也不生气,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众人,直到声音渐渐消失不见,偌大的演武场上静掉根针都能清晰可闻。 “你们的答案什么样的都有,但确切来说……”直到所有人的声音全部消失,秦朗才慢悠悠的开口。 “军人最重要的是对国家忠诚,对百姓仁慈,对战友团结,对敌人冷酷!” “还有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秦朗收起笑容:“那就是绝对的服从!服从!服从!” 士兵们面面相觑,秦朗在一连三个服从说出口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两个字的分量。 静默了一会有人喊。 “秦……队长,要是让我们去死,我们也要绝对服从命令吗?” “不错!在新军之中,服从是最为重要的一条军规!想要加入新军,首先做到的,就是绝对的服从!” 这话一出来,顿时有不少人打消了加入新军的念头。 哪怕让人去死,也要绝对的服从! 这是什么军规?从军这么多年,还从来没看过这般不讲理的军规! 此时的秦朗在这些士兵的眼中,顿时褪去了那层神仙的外衣,让这些士兵心中恐惧了不少。 可是,自己已经闯过这么多关了,现在退出,心中怎么也是不甘心的。 若是不退出,万一这秦仙人真的让他们去死着玩呢?有多少条命能够填进去? “刚才我说过,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动!”秦朗冷冷的扫了一眼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士兵。 “现在,有没有人想退出?” 这话出口,士兵们犹豫了一下,从列队中走出了几个人。 秦朗点了点头对几名士兵说:“你们可以走了。” 几名士兵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走出了演武场。 “还有没有要退出的?有的话趁早!”秦朗面无表情的问道。 陆陆续续的,有许多士兵慢慢从队列中出来,走出了演武场。 被秦朗一句绝对服从吓退的只剩下二十多个人。 他仔细观察过,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二十多个人从一开始信念就十分坚定。 神色从未有过一丝动摇,哪怕之前他说哪怕是死也要绝对服从的时候,这些人的目光也都没有过松动。 自始至终保持的都是一个姿势站着,哪怕浑身酸疼无力,青筋直冒,双腿都哆嗦到像是电动小马达了,依旧那样站着。 秦朗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留下了二十多个人! 这些就是将来特种部队的基础,特种部队的班底! 有了他们,将来成立特种部队会容易许多。 现代的军人和古代的兵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现代的军人为国为家,哪怕身死也不皱一皱眉头。 可是古代的士兵们,他们都是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入的伍,并不那么纯粹。 所以在历史上,才会出现那种破城抢三天的奖励方式。 这种事情,要是搁在现代的军人身上,那根本就是不可能也不会去做的事情! 将来成立特种部队的时候,这些被他亲手带出来的人将会成为教官,若是心中没有百姓,那么他教出的便是一群魔鬼。 “没有人要退出了吗?”秦朗面无表情的再一次问道。 “没有!没有!没有!” 士兵们的喊声似乎能把天都震塌了!这么大的声音,不知道是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还是为了别的。 “很好!”秦朗露出笑容:“那么从现在起,你们便是新军的第一批人员!” 尉迟恭站在演武场的边缘,将这一幕从头看到了尾。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小子话里话外都像是在不断的吓退这些士兵,起码表面看起来,是不愿意这些人加入新军的。 还有,那个绝对的服从。 虽然有俗语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可若是无缘无故的叫别人死,哪怕这人是个最底层的小士兵,也绝对不会答应。 在他心中,这小子说完这句话之后,所有的士兵跑的一个不剩才是常理! 可演武场上居然还能剩下二十来个人,这就让人很惊讶了。 历史上也不是说没有令行禁止的军队,可那是主帅有个人魅力又和士兵同甘共苦,并且统领这只军队多年才能做到。 秦朗不过一个从未入过军伍的少年郎君,想要一时之间就将手下的兵练成这样,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尉迟恭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 怕是这小子,要在这上面栽一个跟头了! 不过,倒不失为一桩幸事! 这小子基本上来说没吃过什么苦。 以前他爹娘在的时候,有爹娘宠着,后来爹娘不在,又有他的小童养媳夏婉养着。 从拜得仙人为师做了开国县男之后,又有老程和陛下宠着,一路上顺风顺水,与他这小小年纪,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趁着他和老程还有陛下都在,这小子栽个跟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而对他以后的心性,有着莫大的好处! 不管怎样,他们这些兄弟,包括陛下!只要他们还在,就不会看着这小子吃亏! 第一百二十八章 燕云十八骑? 第二天,秦朗带着二十多号人离开了黑云寨。 除了尉迟恭和玄机子,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程处默和几个兄弟从突厥回到黑云寨,带回来关于突厥的最新消息。 原来不是阿史那杜耶不想赶紧来救自己父亲,而是回到突厥之后被其他部落知道了颉利被俘的消息,草原开始大乱。 这次被俘的人当中,不光有颉利。 草原十八部族的所有头领一同被俘。 得知头领被俘,部落中有野心的人开始蠢蠢欲动,纷纷开始夺位,谁还管那些被俘的人的死活? 阿史那杜耶这边也不例外,他一共十多个兄弟全部参与了可汗之位争夺战。 在颉利的十多个儿子中,阿史那杜耶其中不算是最出众的那个,手中的势力也不及其他人。 到最后,无奈之下他只能联合部落里父王的死忠和其他部族的人,率先压住了部落的叛乱。 虽然他也想过,就此不管颉利的死活,自己登上可汗之位。 可是他明白,草原大乱是大唐李世民最喜欢看到的一幕。 父王带走的人中,都是被他怀疑有异心的人,部落里剩下的那些全部都是父王的死忠。 他能够压下叛乱,还是打着解救父王的名义,那些人才肯听他的。 若是他登上可汗之位不管父王的死活,可是部落里剩下的那些勇士,恐怕会立刻杀了他! 尤其是父王走的时候,带走了部落里一多半的勇士不说,草原上其他部族的勇士也都被带走了不少,许多的部落防守此时十分空虚。 若是放弃救援父王,那么被俘的那些勇士也要放弃。 可从此,草原各部将会元气大伤,再无能力与大唐一战,会被大唐压的死死的! 而他们,才攻打大唐不久。 唐王李世民可不是一个心胸开阔之人,只看他对付自己的亲兄弟和父亲就知道。该杀的杀,该囚禁的囚禁,毫不手软。 自己的亲手足亲爹都这样,更遑论他们这些侵略大唐的异族人! 无奈之下,阿史那杜耶压下叛乱之后,只能派出使者前去大唐向李世民求援。 毕竟那些劫匪是在大唐境内,自己若是要在此时带兵前去围剿,恐怕李世民必然会误会,刚刚签订的盟约怕是就要作废了! 况且,他十分惧怕那个能够施展法术的大唐少年。 那道差点劈死他的闪电让他吓破了胆! 他做了两手准备,一方面让使者带着之前答应交给大唐的赔偿前去求援,希望大唐能看在这些东西的份上能够派出大军围剿那些山匪。 另一方面又准备了足够多的物资,若是在大军围剿之下那些山匪要同归于尽杀人的时候,好用这些东西换回父王和大军。 当然,最后一个是在十分无奈的情况下才会这么办。 毕竟,他不能真的看着父王和那些草原勇士就这么死了! 尉迟恭听完了小程带回来的消息,心中立刻就明白了。 这个阿史那杜耶,早晚会是大唐的劲敌! 能够在突厥大乱的时候压制住叛乱,手段不缺! 知道若是颉利和大军回不去,草原各部会元气大伤,再无能够抗衡大唐的可能,当机立断,派人出使大唐求援,大局观不缺。 不缺少手段,也有大局观,更有野心,这种人要是让他将来继承了可汗之位,必然会是大唐的劲敌! “尉迟伯伯,我这回来了怎么不见阿朗?”小程端着一盘子青菜,夹了一口嚼着含糊不清的问道。 在草原的这些日子,他真是受够了没有青菜吃的苦! 顿顿都是肉,不是牛肉就是羊肉,吃的他看见肉都恶心! 虽然大唐缺少牛肉,可偶尔吃一顿总能保持着对牛肉的热情。 到了草原之后,天天吃谁受得了? “朗哥儿最近弄出了一个新的练兵之法,挑了些人带出去训练了。”尉迟恭头也不抬的坐在书桌后面写信。 “新的练兵之法?”小程放下盘子,感兴趣的凑到尉迟恭身边。 兄弟还还真是能干,他不过出去了几天,就弄出了一个新玩意儿! “嗯。你若没事,就出去找我家的俩小子玩去,别在这打扰我!”尉迟恭开始赶人了。 “别呀尉迟伯伯,你告诉我阿朗去哪了?”小程嬉皮笑脸的趴到书桌上。 尉迟恭抬起头看着他:“你真想去?我可告诉你,去了之后就不能轻易出来了,什么时候朗哥儿把那些人训练出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你可想好啊。突厥那边已经派人来来大唐求援,并且准备谈判了,这件事完了就能回长安了。” “你不是早就在黑云寨待腻歪了么?嫌弃这里吃的不好还没什么好玩的?朗哥儿去的地方可连黑云寨都不如!” 小程撇撇嘴:“难道他还能跑到深山老林之中不成?” 他就觉得,这尉迟伯伯是在吓唬他! 他虽然跳脱了一些,但毕竟还是少年心性,待不住是正常的好吧? 可这不代表他就不能吃苦! “相差不远!”尉迟恭点了点头:“虽然称不上深山老林,可鸟不拉屎是真的,离县城距离很远也是真的。” “那里是一片连绵的青山,下山一趟可不容易,你若是去了想要后悔可来不及了!”尉迟恭目光灼灼的盯着小程:“所以你要想好,去还是不去?” 在他心中,这么好的练兵之法,朗小子才选了二十多个人,人数实在是太少了! 正好小程回来,他就打算把这小子和自家的两个兔崽子一起扔给秦朗,让他去训练。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并且他已经给与他交情不错的朝臣写了信,让他们若是有意可以把家里那些不成器的孩子一并扔来。 大唐的人,谁不知道秦仙人的名号? 若是由他训练自家孩子,就算沾不上仙气变得出类拔萃,能够听话一些,不惹是生非就很好了! “唔。”尉迟恭沉吟了一下:“阿朗的那个练兵之法是真不错!听他说那些士兵被训练出来之后,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 “叫什么特种兵……”瞟了一眼陷入沉思的小程,尉迟恭决定加一把火:“听说这个特种兵上天下海无所不能!是十分精锐的兵种。” “哦,对了!”尉迟恭猛地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一下脑门说道:“和燕云十八骑一样。” “燕云十八骑?”程处默猛地抬起头,眼睛唰的一下变得亮晶晶,被这五个字吸引了全部的心神。 燕云十八骑啊!那可是每个军人的向往! 传说中燕云十八骑腰佩弯刀,带连面罩,头蒙黑巾只露双眼,每人知道他们究竟相貌如何。 身着一身寒衣,披着黑色长披风,脚踏胡人马靴,马靴内配有匕首,众人背负大弓,每人负箭十八只,腰挎清一色的圆月弯刀。 别说以一当十,以一当百。 这些字眼放在他们身上,简直就是在侮辱他们的能力! 他们可是以一敌万的存在! 一共十八个人,当初追着突厥五万大军撵的突厥的狼崽子在草原上到处跑,连还手都不敢,并且还被他们斩杀三千人,可想而知他们的战斗力有多恐怖! 尉迟伯伯说阿朗训练出来的兵与燕云十八骑一样,他立刻就心动了! 别说一样了,就是相差一些,那也是相当牛逼的存在了! 等自己训练有成,变成和燕云十八骑一样的存在,那些兄弟以后看自己,个个都要仰视崇敬! 只是想着未来被众兄弟围在中间一脸艳羡的看着,小程就差点笑出声。 尉迟恭看着小程陷入癔症,脸上带着可疑的猥琐笑容,眼中露出笑意。 这小子,还是年纪小啊,顶不住别人的忽悠! 燕云十八骑那是好当的?没有严酷的训练,想要成长到那般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不过武将世家的人都不在乎这个,只要能学到东西,别说是严酷的训练了,就是把自家孩子扔进地狱里,他们也不带皱一皱眉头的! 自家的两个傻小子早就被他忽悠瘸了,现在一门心思就等着小程一起去呢。 “我已经写信给你长安的那些伯伯们了,他们听说了这件事,都抢着要把孩子送过来,让朗哥儿好好教导。” “我与你父是多少年的好兄弟,这种好事怎么能不想着自家侄儿呢?”尉迟恭微微一笑继续忽悠:“所以说,你是去还是不去?” “我去我去!”小程一听到说长安那些纨绔子弟都要来,立刻急了起来。 要是他们去了学有所成,而自己错过这个机会,以后就剩下自己仰望他们了! 那自己这个长安第一大纨绔的名头保不保得住还两说!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那帮混球抢了先! “尉迟伯伯,我要去!”程处默一脸坚定的看着尉迟恭:“你告诉我阿朗在那,我现在就去找他!” “你可要想好,深山里面了没什么好吃的,阿朗来信说他们连吃的都没有,全都要自己找,找不到还得受罚。苦的很,你真的要去?”尉迟恭满脸担心的看着小程。 他哪里有接到秦朗的来信,纯粹是忽悠程处默呢! 不过他却不知道,虽然是忽悠小程的话,却和那二十多人的苦逼日子诡异的相合。 “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吃不得苦?”小程说话慷锵有力:“再说山中野物众多,随便打个野鸡兔子的就够吃的了,怎么能挨饿!”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就玄机子送你们过去。”尉迟恭哈哈大笑的拍着小程的肩膀:“果然将门虎子,像你爹!是个男子汉!” 在小程一脸晕陶陶的模样中,尉迟恭去找玄机子,让他送小程和自家的两个儿子去秦朗那边,却在看到他身边跟着的成玄英,两人对视一眼嘿嘿笑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哥几个悲惨的一天 小程听了尉迟恭的忽悠,决心不练成燕云十八骑那样的好手决不罢休! 可他不过来了一天就后悔了! 这特么哪是人呆的地方! 从秦朗到最先跟来的二十多号人,简直跟牲口没两样! 训练的方法有多残酷就先不讲,单说他从小到大,哪怕是老爹打仗最困难的时候,也从没吃过蚯蚓、蛆、各类虫子! 他好歹是国公之子!未来是要袭爵的小公爷!程家的嫡长子! 秦朗这个原本看起来亲切和蔼,重情重义的兄弟居然逼他吃蛆! 呕…… 小程抱着一棵树又吐了一口,整张脸青绿青绿的,跟野草树叶的颜色没两样。 再看一眼抱着另一棵树的尉迟双胞胎,黑炭似的脸都吐白了。席君买就更不用说了,吐的两眼发直,眼中全是恐惧。 成玄英和李崇义那俩小子更惨,本来就洁癖,现在已经吐的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也不知阿郎怎么想的,山上漫山遍野全是野物,什么兔子、野鸡、野猪、野山羊之类的应有尽有! 他们这些人谁不会拉弓射箭?打个猎简直不要太简单好不好!这些东西难道都不能吃吗?为什么非要逼他们吃蛆? 瞬间他就感觉到来自老天森森的恶意,简直快要把隔年饭都吐出来了! “来,喝点水漱漱口。”秦朗拎着几个水囊依次递给哥几个,脸上带着同情,用十分柔和的声音说:“漱完了口接着吃……” 他话还没说完,又是一连串“哇哇”的呕吐声。 哥几个小脸煞白,一想起那些东西入口的滋味,胃里顿时一阵恶心。 小程双眼含着泪,看着秦朗声音都颤了:“哥哥,我叫你哥哥!好哥哥!我错了,我不应该来这里给你捣乱!你放心,弟弟我这就回家,绝对不会再踏入这里一步!” 他恨不得背生双翅,立刻飞回黑云寨! 哪怕黑云寨没吃的没喝的,又没有什么娱乐节目,可是比起秦朗身边,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他后悔了,自己不应该听尉迟恭那个老家伙忽悠,头脑一热就跑来这里。 他宁可回去吃糠咽菜,也不愿意再吃蛆了! “小师祖……”成玄英眼泪汪汪的看着秦朗,配着一张娃娃脸看着让人别提有多心疼了。 “我刚想起来,师傅让我做的一些功课到现在都没做完,我得赶紧回去,不能陪你了!” 以后哪怕师傅让他抄遍门派内所有的书他都不会逃跑了,一定会老老实实在门派里,打死也不出来了! 呜呜……外面好可怕! 小师祖也好可怕! 师傅,我想你了! 成玄英总算知道,天底下对他最好的就是师傅了! 哪怕说道观里的生活清苦了些,无聊了些,可最起码师傅从来没逼他吃过虫子! 天知道他有多洁癖! 别说吃虫子,就是看见虫子都嫌恶心! 可是来了这里之后,被小师祖逼着吃了两条虫子! 一边想着那股让人欲仙欲死的味道,恶心的感觉也上来了。 “秦大哥,我爹刚说要让我回家看看我娘,非常痛心不能陪你了!”尉迟宝琳甩了甩发晕的脑袋。 看了一眼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快要阵亡的亲弟弟一眼,决心大发慈悲的把他也带上:“还有宝庆,我娘说要给他相看一户好人家的姑娘,让他赶紧回去。” “之前太想你了,就把这事给忘了。”尉迟宝琳一脸惨白满是沉痛的说道:“要是我们回去晚了,老娘肯定要揍我们哥俩……” 席君买捂着脑袋想了半天,总算想起那个许久都不出现的师傅了。 “阿郎,我师傅应该云游回来了,我得回去看看,把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情跟他讲讲,所以也不能留在这里了。” “唉,哥哥对不住了,弟弟实在想师傅的紧,等我看过了师傅,再回来找你!” 秦朗心中快笑翻了,面上却不动声色。 “哦?你们都要走?来之前尉迟伯伯没有告诉你们吗?” “告诉我们什么?”哥几个异口同声的问。 “只要来到我这里,没有训练完毕是不允许私自离开的。”秦朗一脸疑惑的看着哥几个,待看到几张青了又白,白了又黑的几张脸,差点没笑出来。 “我们不是来训练的!”小程急忙压下翻涌上来的恶心感,拽住秦朗的袖子:“我们就是刚从突厥回来太想你了,来看看你。” “对,对!”本来趴在地上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的李崇义缓了一缓,终于积攒了一丝力气,勉强从地上爬起来连声附和。 “这一出来就一个多月,我还从没离家这般久呢。我奶奶肯定都想我想的生病了,所以哥哥也不能陪你了……” 心中不住哀嚎,若是让长安的闺秀们知道他居然吃了虫子,以后怕是连媳妇儿都找不到了! 燕燕、玲玲、兰兰以后怕是也不愿意用她们殷红的小嘴亲他了…… 秦朗使劲憋住笑意,脸上的表情更加疑惑:“可是玄机子送你们来时说了,你们是自愿来我这里训练,下定决心不练成燕云十八骑那样的好汉绝不回家的啊!” “嘿嘿……”哥几个一脸苦色还勉强挤出笑容来:“我们怎么能跟燕云十八骑那样的好汉相比?” “话不能这么说!”秦朗摇了摇头:“老子英雄儿好汉!诸位伯伯都是沙场无敌的猛将,他们的儿子肯定差不到哪去!别这么看不起自己!” “咱们兄弟一场,我知道你们个个都是英雄好汉!一直以来,我都非常看好你们……” 小程几人的心都快颤成电动小马达了,齐齐摇头:“你太高看我们了!我们都是纨绔子弟,打个架逛个楼惹个事还行,这么有难度的事情是绝对办不到的!” “好哥哥,你就放我们离开吧!”哥几个生怕被秦朗强行留下继续吃虫子,急忙围住秦朗,一连声的喊好哥哥。 秦朗打了个哆嗦。 被这帮子糙老爷们喊好哥哥,他怎么有种想死的感觉呢? 本来这种吃虫子的事情,就是第一天才会吃,往后都是正常饮食。 训练的强度太大,让这帮人光吃冲自己就算不恶心死也得饿死! 这座山上不光野物多,就是鸟儿都不少。知道小程几个要来,这几条虫子还是他忙活了一上午才好不容易找到的。 “行了!”秦朗龇着牙瞪了几人一眼:“走你们就别想了,要是不等训练完成……” 他话还没说完,成玄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含在眼眶欲落不落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看了看成玄英,小程几个心中也是酸的厉害。 难不成哥几个这一百多斤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们也想哭啊!可是没有成玄英的先天条件,没长着一张娃娃脸,反而个个瞅起来都年长他许多,要是跟他一样这般哭,还真丢不起这人! 秦朗哭笑不得的帮成玄英擦了擦眼泪:“行了行了,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我宁可流血也不想吃虫子!”成玄英抽抽搭搭的揉了揉眼睛,带着哭腔喊道。 “噗!”秦朗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看到成玄英幽怨的小眼神使劲忍住笑意,揉了揉他的头:“没虫子了!” 这话一出,哥几个顿时眼巴巴的看着秦朗齐声问道:“真的假的?” “真的!”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以为虫子好找呢?我找了一上午才找了这么几条……” 说到这,看着哥几个不善的眼神,顿时把剩下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你们也别这么瞅我,特种兵就是要在任何地方,任何环境都能生存下去,完成任务的!” “现在是在大山中,可以打猎填饱肚子。将来要是去了沙漠执行任务,你们想找个虫子吃都难!”秦朗正了正脸色:“到时候你们就知道现在训练你们吃这些东西的好处了!” “行了行了,赶紧擦擦眼泪,漱漱口,我刚才让他们打了一些野味,算作给你们接风!”秦朗咳嗽了一声,背着双手转身便走。 “前边不远处有一条小河,你们可以先去洗一下,然后过来吃东西。” 想当年,他也是十分洁癖的人! 特种部队是治疗洁癖最好的医院! 通过了特种兵选拔之后,什么洁癖,什么爱干净,去他娘的吧! 哦,你洁癖,爱干净,东西不洗就不能吃,衣服埋汰一点就受不了,环境脏一点就不自在,一天不洗澡就浑身痒痒? 啊呸! 出任务的时候,哪有那么好的环境让你洗澡换衣服? 别说东西不洗不能吃,有时候在境外出任务,一点吃的都找不到的时候,你不吃虫子?不能生火的时候你不吃生肉? 到时候别说完成任务了,就是小命都保不住! 有条件的情况下谁不想干干净净的?可做了特种兵还想舒舒服服的?国家和人民养你干吃干饭的? 特种兵就是要在越残酷的环境下完美的完成国家交给你的任务,那才叫特种兵! 这几个人还是不行啊! 老话不是说得好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想要成为真正的特种兵,这一步是必不可少的! 他可不想将来哥几个出任务的时候,因为没吃的饿死!那是给特种部队丢脸! 以前的队长说得好啊,好金子都是炼出来的! 唔……明天让他们再去找点虫子来,要把他们以往的想法狠狠的扼杀掉! 小程几个兴高采烈的跑向秦朗所说的小河,准备把自己洗漱一番。 嘴里的那股味道久久不散,砸吧砸吧嘴就是一股恶心的感不断翻涌,若是不好好洗漱一下,怕是今晚都睡不着了! 他们心中美得不行,觉得阿郎总算还念着兄弟情分放了他们一马,不会再逼迫他们吃虫子,丝毫不知道秦朗已经在为他们准备明天的早餐了。 第一百三十章 臣,回来了!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一开始吃个虫子都要吐半天的小程几兄弟,一天不洗澡身上落点灰尘都要难受半天的成玄英…… 同时还有那些被尉迟恭和李二强行塞进来的纨绔子弟们。 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的孩子,除了张亮无一遗漏,全部将自家嫡长子嫡次子送了过来,一度让秦朗觉得自己像个大型幼儿园的园长,带了一帮小朋友。 其中有小程的好友,也有他曾经的对头,只不过现在,虽然还是当初的人,却已经成了可以交付后背的生死兄弟。 没人知道,他们这一个多月经历了怎样严苛的训练,怎样在地狱转了一圈回到人间。 这些人也曾经纵马朱雀大街,也曾经年少轻狂,更曾经浑浑噩噩。 只是经历了一场地狱般的训练,每个人都像换了个人,模样大变,兴许站在家人面前,家人都认不出这是自家曾经纨绔的孩子! 他们眉宇间多了些坚毅稳重,隐隐一闪而逝的杀意,以及被隐藏起来的煞气都表明他们经历过怎样的杀戮。 “阿郎,我们要回去了?”小程站在秦朗身后,看着他望着前方黝黑的眼眸问道。 “是啊。”秦朗点了点头:“离家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身后的一帮纨绔子弟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却依旧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人开口。 离家是很久了。 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父母这么长的时间,一个多月深山老林的生活,让他们差点忘记了,自己曾经是国公的孩子,宰相的孩子,重臣的孩子…… 甚至,看着近在咫尺的长安城,心中升起一丝怯意,隐隐又有一丝不舍。 这一个多月,虽然每天疲惫的连想加的时间都没有,可那种充实感,那种和一众兄弟在一起挥汗如雨,互相帮助,互相进步的感觉,是这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一段时光。 “土豆也要熟了。”秦朗勾起一抹笑意。 他可没忘记,自己和李世民还有个赌约,答案就在今日揭晓。 “走吧,跑步到长安县种植土豆的地方。”秦朗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对着身后几十名静静站立的人:“三十公斤负重越野五公里,半柱香内到不了的俯卧撑一千个!” “全体都有,向后转!跑!” 秦朗话音刚落,身后原本静立的众人瞬间窜了出去。 …… 长安。 不知不觉,天气已然转凉。 树叶不知何时开始慢慢飘落,渐渐的只有一些零星还未掉光的叶子,不舍的挂在枝头不愿落下,似乎在抗拒着冬天的到来。 今天,长安的人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 传说秦仙人种下的土豆,要收获了! 昨日大朝会就已经宣布了,今日要去长安县收土豆。 李世民站在明德店的门口,看着枝头的残叶叹了口气。 一个多月了,那小子已经有一个多月没看到了。 自他带人埋伏突厥,想出练兵之法直到现在,在没有收到过他的信。 也不知这小子现在究竟如何了。 土豆都成熟要收获了,你还不回来吗? “陛下。”林公公走了过来对李世民弯下腰:“可以启程了。” “走吧。”李世民淡淡说了一句,举步走向车辇。 今日便要收获土豆了,秦朗你还不回来吗? 若是你不在场,岂不遗憾? “秦朗还没送信回来吗?” “回陛下。”林公公轻声的说道:“秦县男没有送信来。” “嗯。”李世民颔首,暗暗叹了口气。 半个月前,阿史那杜耶派人来向大唐求援,说他父王颉利在大唐境内被山匪掳劫,让突厥缴纳赎金才能放人。 希望大唐能够派人与山匪谈判,要回颉利和草原十八部族等可汗,还有被山匪俘虏的突厥大军。 并且希望大唐能够派出大军,帮忙围剿这群山匪! 哼!李二在心中冷笑。 突厥不知这帮山匪是怎么回事,他能不知道吗? 让大唐派兵围剿自己人?想的到挺美! 但是李二明面上并未拒绝,只说要和重臣商议。 其实早在知道颉利被俘之后,大唐君臣就已商议完毕。 这个时候的商议不过是演给阿史那杜耶看的而已。 朝堂上整日吵吵嚷嚷,有些大唐赞同,有些大臣反对。 但总而言之,还是反对的人多一些。 借口也很简单,之前突厥大狙攻唐,大唐士兵死伤无数,这个时候并没有能力前去剿匪。 并且尉迟恭去看了那座黑云寨,易守难攻,不是短时间内能轻易攻下来的。 若是强攻,大唐必会死伤不少士兵! 就算说能够攻下来,谁敢保证劫匪不会狗急跳墙杀了颉利等人泄愤? 一时间,因为这件事朝堂上僵持了十天,直到收到黑云寨给阿史那杜耶送来了颉利的手指,阿史那杜耶这才慌了。 大唐可以找无数的借口不出兵救援,可他不行。 颉利毕竟是他的父王,并且此次来唐救援颉利,他身边跟着的都是他父王的死忠。 名为保护,实则为监视。 看到父王手指的那一刻,那些人就已经开始躁动不安,若他还是一意孤行等待大唐的救援,恐怕那些死忠份子会立刻杀了他,然后拿着赎金去救颉利。 父王已经断了一指,心中的怨气恐怕很大,若他再不去,以后自己必将没什么好果子吃。 万般无奈之下,阿史那杜耶只能拿着赎金前去赎人。 他想的也很好。 先把父王和突厥大军救出来,那个山寨必然跑不了! 大唐若是不同意派兵攻打,那就他们突厥自己来! 总是要让父王出了这口恶气!否则父王心中的怒火,怕是都要发泄到自己身上。 看到颉利的手指,大唐重臣也不再吵闹,忽然就同意了口径,答应派兵前去围剿。 只是阿史那杜耶没想到,此次攻唐的突厥大军,由原本的二十万人减少到了不足十万。 当时他心都颤了。 攻唐大败赔偿给大唐的物资,加上此次缴纳的赎金,草原各部损失惨重,对父王怕是充满了怨气。 二十万大军又只剩下了不足十万人,草原各部恐怕会更加愤怒,不会再听任父王的命令。 颉利出来之后,看向他的目光让阿史那杜耶心惊胆战不已。 恐怕,父王这是记恨上了他! 当颉利看到剩下的突厥士兵时,眼中的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包括看到围着黑云寨的大唐士兵,颉利仍旧是一脸寒意。 他跟李世民说,不用大唐帮忙围剿山匪,突厥自己吃的亏,要自己找回来! 只是李二明知道,这些所谓的山匪都是他们自己人,又怎么肯让颉利围剿? 当时李世民就一口回绝了,找的理由任谁也反驳不了。 突厥的可汗在大唐境内被俘,这是在打大唐的脸,自己境内的山匪自然是要大唐的士兵前来围剿,若是用突厥人,怕是要贻笑大方。 颉利心中虽然愤恨,却无可奈何。 他带来的大军剩下不足一半!并且这一半的人还不都是他的人,而是属于草原十八部族共有。 他想用这些人,可其他部族的头领都不干! 本来部落就已折损了不少人马,剩下的这人回去之后恐怕都不够防御自己部落的。 再说,只有颉利失去了一根手指,那些山匪可没有动他们这些人一根手指头! 他们凭什么为了颉利,让自家的儿郎前去送命?想的也太美了! 别说没门!连窗户都没有! 颉利不能和其余部族可汗达成协议,自己部落剩下的几千人,想要攻打这个易守难攻的山寨可不容易! 无奈之下的颉利,只能就此罢手。 李二跟他保证了,一定会剿灭了这些山匪为颉利可汗报仇雪恨! 不过也告诉他,突厥这些大军不能在大唐境内多待,要立刻出境。 颉利只能带着一肚子的火,率领大军离开关内道,回阴山大本营。 临走之前,他把阿史那杜耶留下了,让他看着唐王把这座山寨剿灭。 李世民遵守承诺,剿灭了黑云寨一干山匪,并且把匪首的首级交给了阿史那杜耶,让他回去给颉利复命。 只有李二和尉迟恭、玄机子知道,他们确实是剿灭了黑云寨,只不过山寨内的自己人,早已撤出了寨子,剩下的那些人全都是突厥的人。 那个所谓的匪首,也是找了一个身高和玄机子差不多,又给他易了容的冒牌货而已。 至此,突厥事件落下帷幕,秦朗的大名再一次传遍了大唐。 虽然埋伏突厥这事不能往外说,不能让普通百姓知道,可是大唐的高层却全都知晓。 这个少年的手段让大唐君臣开尽了眼界。 从不知道,原来还可以这么打仗! 也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些俘虏是可以换钱的! 这一场仗,给大唐君臣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也为以后的开疆拓土,打下了别样的基础。 李二坐在车辇上,想着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眉间眼梢都是笑意。 他感谢上天让秦朗这个妖孽生在大唐! 他感谢始祖为大唐教出了这般不世的人才! 车辇渐渐驶入长安县,马上就要到种植土豆的那块田地,前方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李世民不悦的皱起眉抬眼望去。 阳光下,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那张熟悉俊秀的脸,让他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意。 “秦朗,你回来了!” “是的陛下。”秦朗领着身后的众人一起弯下腰行了一礼:“臣,回来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秦琼想认干亲 李世民急忙从车辇上下来,快步走到秦朗面前,托住他的胳膊把他扶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又看看静静的站在秦朗身后,眼眶微红脸上带着激动的众人。 这些人他怎能不知道,怎能不认识? 这些人在被扔到秦朗那里训练之前,个个都是纨绔中的翘楚,横行长安的恶霸! 可是现在,一个个虽然说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可双眼坚毅有神,以往的纨绔像不翼而飞。 他自己也是从战场上撕杀过的,这些小家伙身上隐隐散发出的血腥气,怎么能逃得过他的双眼? 不过,这份隐匿的功夫也算不错了。 若不是沙场战将或者是手染不少血腥的人,也察觉不了他们身上的血气。 只不过一个多月,以往的纨绔们就被秦朗训练成了如今的模样,若是那些沙场百战的老兵又当如何? 看起来,这小子的新练兵之法还真是不错! “好哇!”看着这些如同换了模样的小辈们,李二连声赞叹:“不错!不错!快去吧,见过你们父亲!” “是。谢陛下。”众纨绔齐齐行礼,只有一开始被秦朗带去的那二十多人并无动作,依旧站在秦朗身后。 众纨绔行完礼直起腰,这才看向李二身后,含着眼泪,微微颤抖着的自家老爹。 “爹!” “爹,我回来了!” 众纨绔这才突然有了一丝从前的模样,喜笑颜开的跑到各自的父亲身旁,诉说着各自的思念和这段时间的经历。 老程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儿子,咧着大嘴哈哈大笑,拍着小程的肩膀:“果然不亏是俺老程的种,就是精神!” 说着,拉过一旁含笑的秦朗,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回来就好!你婶婶这段时间一直念叨你呐,今晚跟伯伯回家,为你接风洗尘!” “谢程伯伯。”秦朗拱了拱手含笑应了。 秦琼站在一旁看着秦朗,目光十分柔和:“朗哥儿。” “秦伯伯。”秦朗走到秦琼身边准备施礼,却被秦琼一把拉住,他微微一笑也不勉强,拉过秦琼的手摸向腕脉。 秦琼也不制止,仍旧是一脸慈爱的看着他。 这小子是个重情重义的,刚一回来就担心他的身体,赶紧为他把脉,这份心让他暖心不已。 越看心中越是酸涩。 要是自己儿子也在,一定也是和朗哥儿一般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这孩子也是命苦,怎么就小小年纪就失了双亲…… 秦琼刚叹了口气,却突然想到,两人都是姓秦,朗哥儿失了父母,自己失了孩子,若是他不介意,自己和他认个干亲不是很好? 这样自己和老妻也有个寄托,这孩子也能有个家人。 只不过,这小子能不能同意呢? 这般想着,便失了神,秦朗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听到。 “秦伯伯?”秦朗晃了晃秦琼的胳膊:“您想什么呢?” 被这一下惊醒,秦琼回过神:“嗯?怎么了?” “您最近是不是又喝酒了?”秦朗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的说道:“您的身体不适宜饮酒,虽然有我给您的药,可若是不注意保养,再复发的话会很严重的!” “忌酒忌肉这是最基本的,平日还要多多注意休息。” 秦琼老脸一红,心中有些愧疚。 前一阵子他觉得自己好了许多,连日来吃的清淡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这才拉着老程背着老妻偷偷摸摸的喝了一顿酒。 也没敢多喝,只喝了半斤,比起他以往的酒量这些只能算作是漱口。 可就这样最后也被老妻得知,跟他使劲哭了一通,没想到这小子只不过摸了摸脉就知道他喝酒的事情了。 “嗯,放心吧,以后不会了。”秦琼也不知为何,秦朗皱眉谆谆叮嘱的模样让他心里十分的熨帖。 就像这朗哥儿真如他的孩子一般,担心老父的身体,不厌其烦的叮咛。 秦朗无奈的叹了口气:“您若是想喝酒吃肉,要等身体好了才行。” “放心吧,以后秦伯伯一定遵照医嘱,定不会再喝酒了。”秦琼看到秦朗眼中的担忧,心中高兴,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这次的计谋非常不错,突厥攻唐不但损失了大批财物,也损失了不少的人马,接下来好一段时间,突厥不会再敢犯唐了。” “是啊!”老程得意的拍着秦朗的肩膀:“你小子这下扬名长安啦!长安城到处都在传你的事情。” 腼腆的笑了笑秦朗没有答话。 秦琼含着笑意对他说道:“明日来我府上,最近打了不少野味,知道你好这口,你伯母都给你留着呢。” “好。”秦朗笑着点了点头:“明日小侄一定到。” 听秦伯伯提到突厥,便想到了系统。 在他还领着小程等人在训练的时候,就接到了系统“国师任务:长安危机化险为夷,让长安都流传你的名声!”完成的提示,得到了一万点兑换点。 他最近也没什么需要的,兑换点他都没动。 并且随着这次国师任务的完成,系统开始更新了。 到现在还没有完成更新,也不知更新之后,系统会多出什么。 大唐的众臣平复了一下心情,带着自家改头换面的孩子走到秦朗身边,把他围在中央。 “秦县男,若不是你,我这孽子杜荷怕是一辈子都难有长进。这份恩情,老夫记住了!一会儿,我让你伯母给你挑些礼物送到你府上。”杜如晦心中是最为震惊的一个人。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为了解。 杜荷都不能算作一般的纨绔了,简直快成恶棍了! 打架斗殴,混迹清楼这都是小事,可他脾气暴躁又有一把子力气,常常一言不合就和人大打出手,而且头脑还简单,经常性被人拉去当打手。 就连他这个当爹的话有时都不顶用,说翻脸就翻脸。 可这孩子不过被丢给秦朗一个多月,回来之后竟然变了许多,看人的时候眼中的戾气已消失不见。 虽然有时眼中仍有一丝焦躁,可就算听了自己训斥他的话,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烦躁不安双目猩红像要吃人的模样,怎能不叫他吃惊! “杜伯伯您客气了。”秦朗点了点头没有推辞,杜如晦谢他是应该的! 大概也只有这些被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人才知道,他为了杜荷究竟下了多少的功夫,倾注了多少的心血。 一个多月,才将将压下这小子心中的暴戾之气,改变成现如今的模样。 房玄龄也是一副老怀大慰的模样向秦朗拱了拱手:“秦县男,犬子这段日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哪里哪里。”秦朗含笑摇了摇头:“都是小侄应该做的。” “不。若不是你,犬子怕是这一辈子都胆小如鼠。”房玄龄摇了摇头:“这份恩情,老夫记下了!” 自己的儿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居然生性懦弱得不似男儿,胆子又小的不行,就连直视他这个父亲都不敢! 虽说平日里并无什么不良嗜好,从不逛清楼也不打架,可是身为一个男儿,这般胆小懦弱又怎么能成? 自己的爵位将来又是要传给长子遗直的,也就只能在钱财方面补偿遗爱一些。 可依照这小子的性格,就算是给了他钱财他也守不住! 是以房玄龄平日里最是头痛这个儿子,生怕等自己百年之后,这个儿子会被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现在好了,只不过跟着秦朗训练了一个多月,回来之后竟然大变模样,刚才他可是看到了,这小子竟然敢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还对自己说爹我想你了! 这么些年,哪怕是这小子幼年的时候,也从来没跟他说过这样的话,每次一见到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 可他从小到大都没动过这儿子一根手指头,他对自己的恐惧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今日收完土豆,你跟伯伯家去。我让你伯母给你准备了酒宴,好好谢谢你!”房玄龄拍着秦朗的肩膀含笑说道。 “老房你干啥跟俺老程抢人?”秦朗还未说话,老程不乐意的大嗓门就响起了。 一边说一边警惕的推开房玄龄搭在秦朗肩上的手:“我侄儿已经说过了,今天要去老程家。” 看老程一脸生怕被他抢去秦朗的模样,房玄龄不由暗自好笑:“既然今天你要请他,那老夫明日再请也不迟!” “明日也不行!”老程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明日有俺秦二哥呢!” 朗小子好容易回来了,不先和自家人亲近亲近,先去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跟前做什么? 再说,刚才秦二哥可是悄悄跟他说了,想明日跟朗哥儿提一提,能不能认了这个孩子做干儿子! 这可是大事!大好事啊! 这么些年,二哥都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不能自拔,现在他既然想要认阿郎做干儿子,兴许也是想通了,不再钻牛角尖了。 这样多好,朗哥儿现在双亲无靠,二哥膝下无子嗣,两人岂不是正好相合? “嗯?”房玄龄楞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秦琼居然也要宴请秦朗。 只是秦琼家中并无子嗣被秦县男训练,他这个时候宴请秦朗做什么?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可房玄龄面上却丝毫不显,仍旧一副笑呵呵的老好人模样:“无事无事,那老夫等着便是。什么时候秦县男有空了说一声,老夫派人准备。” “谢过房伯伯。”秦朗抱拳应了下来。 既然自己答应了秦伯伯,自然是不能失约的。 围在他周围的大唐众臣听了这话,明白最近几日秦朗定是没时间赴约了,也不勉强他,纷纷说着自己等候秦县男空闲之余再宴请便是。 你一言我一语,言辞之间十分亲切,似乎一时间都和秦朗有了沾亲带故的联系。 老程和秦琼两人笑呵呵的抱着手臂站在外围,看着秦朗游刃有余的应付着众人,心中十分欣慰。 李二看看众人叙旧差不多了,这才招手把秦朗叫到身前温和的说道:“既然你回来了,那这次收获土豆就由你主持。”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二百石! “是,臣遵命。”秦朗点头,虽然有些意外李二居然会放过这么一个出风头的好机会,却还是一口应了下来。 本来这次收获土豆,李二以为秦朗赶不回来了,便想着自己来主持,所以浩浩荡荡带了不少的千牛卫来护卫他,就连千牛卫的大将军牛进达也来了。 说起来牛进达虽然早早知道秦朗这一号人,却一直都没见过。 之前在乌城御敌,程咬金受伤被还魂丹救活,便回了长安,只留下牛进达一人在乌城防守。 前段时间突厥被彻底赶出了大唐,乌城的战事结束,正好又有收获土豆这事,李二便把牛进达叫了回来。 从秦朗出现他就一直在默默的观察这个被捧上天的秦仙人。 他进入长安开始,耳边就不停的听到关于这位秦仙人的传说。 拜师始祖、求得仙种土豆、酿造仙酒、呼风唤雨、招来天兵天将、撒豆成兵、打破突厥迫使突厥投降并且进贡大唐…… 哦对了,他做为大唐的重臣,还知道市井间不知道的另一个消——埋伏突厥大军斩首数万人,生擒颉利突利等草原十八部首领。 还有,编撰新的练兵之法! 可以说,自这小子和崔家对上开始,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哪一件都惊天动地,凡人不可想象! 他对这位秦仙人所有的印象都来自传言,内心对他十分好奇。并且,也十分激动。 他唯一的儿子早些年因为骑马摔断了腿,一直到现在都只能与床榻为伴,平日里连屋门都不愿意出。 整日里把自己关在家中,以往的好友兄弟也不愿意再见,虽然脾气依旧温和,可他知道,儿子是为了自己和老妻才一直强撑着! 若是有一天前脚自己和老妻走了,后脚儿子就能跟着自我了断! 他为儿子找过不少名医,包括药王孙思邈也来看过,均是无一例外的摇头,说儿子的双腿治不好了。 一次次希望,一次次失望,转到现在的绝望。 因为他和程咬金的关系,他获得了第一手的资料。 这小子的一位红颜知己曾经受他连累在县衙受过刑,被打断了双腿。并且那伤处十分严重,没有治好的希望。 但是这小子硬生生用丹药,把那红颜知己的双腿治好了,看不出一点断过的痕迹! 听完老程的话,他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哪怕告诉他这件事的是老程!是他的生死兄弟! 但是老程说,这小子能有让人起死回生的回魂丹,为何不信他有可以治疗腿疾的丹药? 并且老程告诉他,皇后娘娘的气疾、秦琼的重病都是被这小子治好的! 那一瞬间,他的泪就落了下来,激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五年了!五年了啊! 天知道他为儿子请过多少名医,用过多少偏方,可是没用啊! 老程当时一边笑一边哭着说,这次给他儿子找来一个仙人治腿,若是治好了,要让他大宴三天! 别说大宴三天!就是大宴一个月,只要能治好他儿子的腿,就是散尽家财宴请长安众人,他也愿意! 老程远远的看着自己的生死兄弟牛进达眼中闪烁着泪光,眼眶不由也酸了起来,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牛,等收完了土豆,我就带着这小子去你家!” “你放心!这小子是个好孩子!心地善良重情重义,一定会同意为见虎治腿的!” “好……好……”牛进达眼中的眼泪终是忍不住落了下来,哽咽着抹了抹眼角:“若是他能治好见虎的腿,他就是要天上的星星,老夫也去给他摘!” “啊呸!”老程心中发酸,嘴上却呸了一声:“就你还上天摘星星?你要有那么大本事,我贤侄至于卧榻五年么?” “哼!”牛进达一抹脸白了一眼程咬金:“老夫今日心情好,不与你个老匹夫一般见识!” 老程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在意。 “多谢。”牛进达站在程咬金身侧,终是低低的道了一句谢。 “滚蛋!”老程白了他一眼:“在跟老夫客气,今个儿就不带阿郎去你家了!” 牛进达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只盯着走向香案的秦朗。 要祭天了,这活本来应该是陛下或者太子来,可是李二觉得,既然大唐有秦朗这个真仙,由他来祭拜天地才最为合适。 也兴许,老天和漫天神仙看在这小子的面子上,还能让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吉时已到,请秦仙人进香!”刘公公尖利的声音响起。 秦朗拿起桌案上三只粗大的檀香在蜡烛上点燃,三次跪拜之后插入香炉,其余人也都跟着拜天。 刘公公托着一卷黄绫交到秦朗手中,示意他宣读敬天表章。 这一表彰是给三皇之中的神农氏,缅怀他过往的功绩,报告一下有仙粮收获,祈求神农氏他老人家来年能够保佑大唐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表彰之中还着重写了,此仙粮是由始祖他老人家的亲传弟子秦仙人,从天庭带下种植在大唐之内,请神农务必看在始祖和秦朗的面子上,保佑大唐! 秦朗读着差点笑出声来,偷眼看了看神情庄重的李二和众位大臣,使劲压下笑意,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他们一般无二。 读完了表彰,秦朗按照刘公公的指引,将表彰点燃烧给神农氏老人家,以期神农氏能接收到来自大唐的祈求。 祭天完毕,李二站起身走到秦朗身边一脸激动:“秦朗,这仙粮是你带来的,也是你种下的,就由你来采摘吧。” 秦朗看了看周围的禁军手中都拿着农具,却无一人动手,心中知道这帮土老帽怕是不知如何收土豆。 对着李二点了点头走到地头,抓住土豆的茎叶一用力就拽了出来,看得李二直呲牙。 看到他手中的土豆,众人不由齐齐惊叫出声。土豆根部带着四个土豆,每个都超过一斤! “天呐!”李二惊得喃喃自语,使劲揉了揉眼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这小子当初告诉他说着土豆的产量大概是亩产三四十石,可现在收获的,可远远超过这个数了。 这一株土豆就有四斤,这一亩地可是种了有三千株啊!那可是一万两千斤! 一石约和一百二十斤,这样一来这土豆就是亩产一百石啊! “一百石!一百石!”李二双目一红,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浑身抖得像筛子一样。 其余的人朝廷重臣也都是跪地嚎啕大哭,脸上满是喜悦。 程咬金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来这小子当初报的产量应当是最低的,还算是比较谨慎。 这土豆不亏是仙粮啊!产量真他娘的高!有了这仙粮,大唐的百姓以后再也不怕饥饿了! “嘀。消除崔立之死的影响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500点,随即抽奖一次。” 随着李二的话音落下,秦朗脑中出现系统的声音,提示任务完成。 “宿主信息。” 姓名:秦朗。 年龄:14岁。 技能:格斗术3级。吐纳术初级。书法(柳体)。 法术:时光流转术1级。呼风唤雨初级。 物品:还魂丹。(26粒)解毒丹。(29粒)(随机抽奖一次) 唯一主线任务:成为大唐国师——进行中。 支线任务:一、诗会一鸣惊人。(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130点,随机抽奖一次。) 支线任务:二、宿主作为未来的大唐国师,接二连三在崔家人手上吃亏,一定要有仇报仇,有冤抱冤!(任务完成:兑换点500点,随机抽奖一次。) 特殊任务:解除心底执念(任务二、前世有因,后世有果。) 兑换点余额:10500点。 “随即抽奖是否领取?” “暂不领取。”秦朗在脑中对系统说了一句,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手中的土豆上。 在长安县观看收获土豆的,不光是李二君臣和禁军,也有普通老百姓,他们一直都在惦记着,这种下的仙粮收获的时间。 昨日长安城就传遍了,今日要收获土豆的事情,所有的百姓都放下手中的伙计赶过来观看。 虽然有禁军在他们不能靠前,只能离得远远的看个热闹,可是从禁军围起来的圈子中传来的哭声却让他们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呢?” “难不成仙粮的产量不行?” “你可拉倒吧!那仙粮可是秦仙人从天庭带来的,怎么可能不行?” “就是,肯定是仙粮的产量太高,陛下他们都被吓哭了!” 百姓这里议论纷纷,秦朗却举起手中的土豆看了看。 根部还有一些断开的痕迹,他眉头一皱:“莫不是还有没被拽出来的?” 一边想着,一边放下手中的土豆,从一旁的禁军手中抢过一把铁锹就挖了起来。 “贤侄,你干什么呢?”李二看到秦朗的举动,抹了把眼泪凑到他身边问道。 “陛下,我觉得应该还有没被挖出来的土豆。” 李二刚想说话,却看到秦朗又从地里挖出四个土豆,不由“嗝”的一声瞪大了眼睛。 有些文官禁不住刺激,竟然一下子昏了过去。 程咬金吼了一声窜了过来,一把抓住秦朗手中的土豆,跟看他小情人儿似的,目光那个柔情似水啊! 牛进达双目赤红,脸色狰狞,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的冒了出来,差点没疯了。 “天呐!二百石!” 第一百三十三章 给长乐做一顿饭 牛进达的这一声大叫十分响亮,就连在远处看热闹的百姓们都听到了,顿时一个个傻眼的怔在了原地。 半晌才“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两百石?我没听错吧?” “这两百石说的是仙粮的产量吗?” “果真不亏是仙粮啊!我们以后再也不怕没粮食吃了!” 百姓们齐齐急忙跪下叩谢老天,送来了秦仙人,送来了仙粮! 经过了饥荒和大灾的人哭的眼泪鼻涕一把,呜呜咽咽语不成句。 他们从来就没见过,这般高产的粮食,一亩地居然能达到二百石! 听说,这仙粮既能做菜又能做粮,那可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等到来年,朝廷发下仙种,到时候家家户户都种上,再也不会看着家里的孩子饿得嗷嗷直哭,家人饿得皮包骨一般的模样。 不光是大唐的君臣和百姓吃惊,就连秦朗都吃了一惊。 这块田里的土豆是他看着种下去的,就算达不到二百石也相去不远,说不上还能超过。 被系统经过优化的种子,产量都是这般高吗?比前世地球上的高产作物产量都高! 霎时间,他想到系统商店中的各色种子了。 要是系统的原因,岂不是说其他种子也具有这般高的产量了? 一时间,他的手都隐隐的抖了起来。 李二的手直打哆嗦,好几次想抓个土豆握在手心都没抓住。 这是仙粮?真的假的?我是不是做梦还没醒呢? 这般想着抬头看了看高挂天空的太阳,瞅了瞅四周的禁军和臣子,还有对面拿着土豆垂眸不知想些什么的秦朗。 是梦吗?如果是梦,怎么能这么真实?李二心里嘀咕着,悄悄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的他龇牙咧嘴。 真疼!真不是做梦! 天呐!二百石啊! 哆嗦着手拿了一个土豆捧在手心,像是捧着稀世珍宝一样,眼中迸发出巨大的喜悦。 这叫什么?这才叫真正的祥瑞!这才叫真正的神仙手段! 国之根本是什么?是民! 民之根本是什么?就是粮食! 有了这土豆,大唐再也不怕什么灾荒了,再也不怕百姓饿肚子了! 从前朝到父皇登基为帝,从古至今从没听说过有亩产二百石的粮食!可是偏偏在他登基的第一年,贞观元年,出现了这样的高产仙粮,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李世民才是受命于天的帝王!说明他才是上天承认的皇帝! 父王啊父王,您看看,看看这仙粮,您还觉得儿臣夺位错了吗? 大唐只有在儿臣的手中,才能更加强大! 李二心中像烧开了的滚水一般沸腾,瞅了瞅秦朗不由暗叹,这小子的爵位要往上提一提了,否则别人就要说他这个皇帝没有识人之明了! 想到这,李二高喝一声:“秦朗接旨!” 秦朗一愣,丢下手中的土豆单膝跪地:“臣接旨!” “秦朗为我大唐献上仙粮,使我大唐百姓不再受饥饿之苦,着册封为蓝田开国县侯,钦此!” “臣领旨谢恩!”秦朗怔了一下,一脸平静的下拜谢恩。 没想到,这小气的李二居然让自己连跳三级变成了从三品? 他还以为,李二会卡着他的职位卡到太子登基呢! 众人静了一瞬便又恢复了淡然的模样,纷纷走到秦朗身边拱手道喜。 土豆这么大的功劳,从三品的县侯倒也使得。 程咬金插着腰哈哈大笑,似是比自己得了封赏还要高兴。秦琼眼中带着欣慰,含笑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道贺的秦朗。 小程哥几个就更不用说了,又惊又喜的差点没跳起来。 跟在秦朗身后的二十多名士兵也是一脸喜色,上司越得陛下看重,官职越高,他们将来的前途才会越好。 有了土豆这么大的产量,李二的心情简直要飞上天了。 有了秦朗做样子,大家也都知道怎么收了,李二带头从禁军手中抢过工具,对着一株土豆刨了起来。 其余人看陛下都开始干活,也待不住了,纷纷抢过工具跟着干了起来。 别说有李二带头,就是没有他带头,土豆这般的仙粮,他们也都想亲手挖一挖,享受一下那种收获的喜悦。 君臣齐心,不大一会儿功夫就将一亩地的土豆收完了,旁边早就备好了秤,收完之后装入麻袋秤了一下。 这一亩地一共收了二百一十六旦的土豆! 李二顾不得一脸的汗水哈哈大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当即下令,让人把土豆装车送入宫中封存,待来年再发下去,让百姓开始种植。 一行人还未回去,仙粮高产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长安,没有去长安县的百姓都凑到了城门口,等着看高产的仙粮。 秦朗和新军的人走在前面,李二的车架走在中间,后面就是拉着土豆的车队,一车又一车的麻袋看着煞是喜人。 百姓们看着车队,眼中是喜悦的泪水,一个个都激动的不成样子,震天的欢呼声在长安城中此起彼伏。 等李二的车辇过去,甚至有了老百姓买来爆杆开始放,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云霄,简直比之前打退突厥大军的时候都高兴。 有了这等喜事,李二怎能不大宴群臣? 刚一回到宫中,便立刻让宫人们准备宴席,与臣同庆。 那二十多名新军的士兵不好跟着到宫中,秦朗便找人带着他们去了平康坊,顺便让他们告知柳月和夏婉自己回来的消息。 吩咐完之后又想起长乐,叫住了传消息的人,让他把自家的大铁锅拿来一个,顺便去老程家中要点牛肉。 这么久没回来了,正好赶上今日收了这么多的土豆,他想着给长乐做一顿饭。 柳月和夏婉都吃过自己做的饭,唯独长乐在宫中相见不便还没尝过。 李二听到秦朗想要拿土豆做菜的时候差点没一巴掌拍到他头上。 虽然这二百石仙粮看起来很多,可是来年要做种,分下去也就没有多少了。 这小子居然还要打这些土豆的主意,简直该打! “陛下,这土豆种出来便是让人吃的。再说这是一门新粮,我们总要试吃一下才知道这粮食有没有毒,会不会让人吃了之后有什么不良的后果。” 看着李二一脸护食的模样秦朗不屑的撇了撇嘴,李二差点没忍住给他一巴掌。 “这土豆不是仙粮吗?仙粮自然都是好的,还用实验什么?” “陛下,虽然这土豆是仙粮,可现在不是在凡间种下了么?”秦朗为了能让长乐吃口新菜也是拼了命的忽悠李二:“万一天上地下有差别呢?” 李二撮了撮牙花子,心中犯了嘀咕。 这小子说的倒也不错,毕竟这玩意儿是天上来的东西,万一在大唐水土不服,种出来的凡人消化不了可如何是好? “那……你要用多少?” 李二一脸小气的模样看得秦朗忍不住翻白眼,这也太抠门了吧? 好歹说有这么多人呢,总不能拿一个土豆炒一盘土豆丝打发了事吧? “陛下,今日土豆高产,是个普天同庆的大日子,总要让您的臣子们都尝一尝这土豆的味道吧?怎么着也得……”秦朗在心中算了算:“百十来个吧?” 一听秦朗的话李二心里就疼的一哆嗦。 百十来个土豆啊,那能做多少种?这小子要的也太多了! “尝个味就行了,还能吃土豆吃个饱不成?最多给你二十个!” “行吧行吧。”看李二一脸没得商量的模样,秦朗也不再多说,反正别人吃的着吃不着他才不管,他主要是为了做给长乐吃。 “那臣去准备准备,这土豆怕别人做不来,臣亲自下厨。”不理会李二一脸震惊的模样,秦朗挽了挽袖子转身到了御膳房。 土豆烧牛肉是肯定要做的,再做个酸辣土豆丝,炸个薯条,干煸鸡块、一道红烧鱼就齐活了。 这么些个菜,肯定够长乐吃的了。 给长乐的菜他亲自动手,至于其他的人,让御厨来做,做个土豆炖鸡块对付一下得了。 反正李二那个小气鬼给的土豆也不多,他那些臣子们一个个都是大胃王,食量大的吓人,要是不掺着其他东西一起做,怕是要不够吃! 想着长乐,秦朗心中甜的都能冒出蜜来。 御膳房的火都是一整天不熄的,就怕宫里的贵人们什么时候想吃个东西还得现生火。 他手脚也麻利,不到半个时辰就做齐了,找了一个御膳房的小太监,让他去给长乐送菜。 还专门交代小太监一定要告诉长乐,这菜是他亲手做的! 想着长乐吃着自己做的菜一脸满足的样子,秦朗心中甜丝丝的,感觉看哪哪都顺眼的不行! 这么一会子功夫,宴席上的菜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土豆炖鸡块也好了,秦朗指挥小太监们提着食盒,这才笑眯眯的走向明晖殿。 到了殿内才发现,李二那个土匪和他的一帮响马臣子都已经喝上酒了,气氛十分热烈。 老程看到他就招了招手,抓着他连灌了三杯高度酒。 今天一早到现在他还没吃一口东西,三杯高度酒下肚,秦朗的脸登时通红一片。 …… 另一边的长乐听到御膳房送来饭食还有些奇怪,怎么今日御膳房送饭比往日早了一些? 听了宫女传来的话才知道,原来这饭食竟是那个秦仙人亲手做的。 想着那张俊美无比的脸,还有他眼中炙热的温度,似乎能把人烧化一般,长乐小脸一片通红,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第一百三十四章 纸条传情长乐羞 “公主,我听那小太监说,这些菜全部都是秦仙人做的,说是从洗菜到装盘,没有经过别人的手呢。”小雯一边从食盒中将饭菜端出来,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 “这秦仙人也厉害,还会做菜呢!”小雯丝毫没觉察到长乐的异样,径自嘀咕着:“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怎么秦仙人一个大男人还下厨做菜呢?” “呀!”小雯看着手中的菜惊叫了一声:“公主你快看,这些菜式从未见过!” 空气中弥漫着从未闻到过的食物香气,让人忍不住垂涎欲滴,小雯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真香啊……” 这种香气勾的人恨不得立刻把这些菜都吃进肚子里去! 不消说,长乐也闻到了醉人的香味,肚子忍不住“咕咕”的叫了起来,她顾不得熏红的脸颊,急忙凑到桌边,看着小雯将一盘盘从未见过的菜端出来。 红烧鱼她倒是知道,一整条的鱼摆在盘中自然是认识的,可是剩下的这些就不知道了。 “这个是鱼,这些又是什么啊?”长乐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切得方方正正的肉块嚼了嚼:“呀,是牛肉!” 说完之后立刻捂住了嘴,一双美眸睁的老大,心虚的看了看门口的方向。 大唐是不兴杀牛的,这秦朗从哪里弄来的牛肉?不会是他为了给自己做菜杀了牛吧? 哎呀!万一要是让父皇知道了怪罪于他可怎生是好! 幸好是在自己的宫殿中,现在也没旁的人,小雯的嘴又一向很紧,自然不会说出去。 长乐捂着小嘴慢慢的将口中的牛肉嚼了嚼咽下去,眼中浮现出不可思议。 这真的是牛肉吗?那这个金黄色的又是什么? 好奇心越来越大,长乐伸出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口中,绵软起沙,入口即化一般,并且浸满了牛肉的汤汁,十分的美味。 小雯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公主一筷子接着一筷子的夹进口中,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公主,好吃吗?” 长乐如梦初醒,光沉浸在饭菜的味道中了,把小雯忘记了,夹起一块金黄色的方块塞进小雯嘴里:“你尝尝看,可好吃了!” 食物刚一进嘴,小雯就瞪大了眼睛。 天呐,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好吃? 满口生香让她都舍不得咽下去了。 “公主,真好吃!这是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长乐满足的眯了眯眼,夹了一根金黄色的长条放进嘴里。 这个东西像是用油炸出来的,散发出一股独特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唔……好吃!”长乐一边吃一边又给小雯夹了一根:“你尝尝,这个也好吃。” 小雯吃的眉眼弯弯,将里面的米饭拿出来才发现,里面还有一张纸条。 放下手中的碗将纸条递给了长乐:“公主你看,这有张纸条。” “我看看。”长乐忍不住又塞了一口牛肉,接过纸条看了看,一下子又羞红了脸。 这是秦朗写给她的,告诉他说有牛肉的是土豆炖牛肉,油炸的长条是炸薯条,一丝丝的是酸辣土豆丝,还有一个红烧鱼,另外还给她弄了一些土豆炖鸡块。 都是他亲手做的,让自己尝一尝。以后要是想吃了,尽管和他说,他做了再送过来。 长乐感觉自己的脸烧的厉害,心里的甜意一股股的冒出来,像吃了蜜一般,眼中忍不住一片水润。 那个容貌俊美,会呼风唤雨的仙人,竟然为了自己亲自下厨!就是父皇那么喜爱母后,也从没有为母后下过厨! 她将纸条贴在胸口,一颗心急促的跳动,似是要从嘴里蹦出来一般,怎么安抚也停不下来。 “公主,是秦仙人写给您的?”看着自家公主只拿着信看了一眼就羞的脸通红,小雯笑眯了眼,知道这必定是那位秦仙人写的,不然公主怎么会这幅样子? “你……不许瞎打听!”长乐本就羞的不行,再看小雯一脸打趣的样子更是羞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走到梳妆台前,将纸条折起来放进之前秦朗送给自己装化妆品的盒子里。 “嘻嘻。”小雯笑嘻嘻的看着长乐:“看公主高兴成这样,肯定是秦仙人写的!” “你还说!”长乐羞恼的瞪了一眼小雯:“你要是再说,这些菜可不许你吃了!” 小雯吐了吐舌头:“不敢了不敢了!好公主你就让我吃一点吧,都快馋死我了!” “哼!”长乐娇俏的白了小雯一眼。 水润的黑眸,熏红的脸颊,似嗔似喜的风情让小雯忍不住都看直了眼:“公主长得可真好看!” “嘻嘻,要是让秦仙人看到公主现在的样子,一定会看直了眼的!”似是想到了秦朗直勾勾盯着自家公主挪不开眼的模样,小雯嘿嘿一笑说道。 听了小雯的话,想着那双炙热的黑眸,每次见到她都像是要把她吃进肚子里一般,才堪堪平静下来的心又急促的跳动了起来。 想着他的模样,竟是忘了小雯的打趣,一时间痴痴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小雯偷偷的笑眯了眼。 秦仙人长得那般俊俏,又会呼风唤雨,还有个仙人做师傅。而自家公主长得貌似天仙,性子又温婉贤淑,两人才是天生的一对,相配的很! 自己从小跟着公主,将来等公主出嫁,自己就是陪嫁丫鬟。 若公主嫁给了秦仙人,那般天人之姿的郎君便也是自己的夫君了! 这般想着,小雯吃吃的笑了起来。 这一笑,惊醒了失神的长乐,看着小雯脸上的痴笑,她心中一动。 这丫头,笑成这般模样,莫不是在想秦朗? 长乐暗暗好笑,心中倒也没什么吃醋的想法。 她的贴身丫鬟,都是自小培养的。说起来与一些大户人家自小教养的嫡女也无甚差别,不管是女红针织还是算账管家,都十分精通。 哪怕就是琴棋书画,也是懂一些的,她将来是要随着自己陪嫁到夫家的。 再说又有母后从小教导她,更是让她从小熟背女则。做为大妇要雍容大度,不可争风吃醋惹得家宅不宁。 正当长乐准备坐在桌前好好享受这一顿大餐的时候,李泰拎着一个食盒风一般的跑了进来,吓了长了一跳,也惊醒了小雯。 “姐姐,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李泰一边喊一边走到桌旁,笑容倏地消失无踪,脸垮了下来:“这秦侯,也太偏心眼了吧!” 他今日听说秦朗回来了,并且种下仙粮土豆今日收获,他对这位秦仙人十分的有信心!直觉土豆一定会大丰收。 上次在大哥宫内,秦仙人送给他的匕首削铁如泥他十分喜欢,便想要见见他。 并且还听说秦仙人组建了新军,长安的纨绔子弟都被自家父亲扔给了秦朗训练! 他十分羡慕那些可以和秦仙人在一起训练的子弟们,也想问问秦朗,看能不能让他也跟着一起训练训练。 便叫上了大哥李承乾打着给父皇请安的名号去了明德殿。 到了之后却不见秦朗,他还以秦朗回到长安的消息只是讹传,可是既然来了,自然不好转身便走,便和大哥坐在一旁相陪。 谁知过了没多久,秦朗居然带着一众小太监提着食盒来了,并且做的饭食就是今日收获的仙粮土豆。 他尝了尝十分好吃,想到姐姐长乐和母后,便抢着小程和秦朗他们的吃,将自己和大哥的那份装了起来,打算给母后和姐姐尝尝。 刚才送去给母后,母后尝了之后十分高兴。他提着另一份兴匆匆的来姐姐这里献宝,却没想到,姐姐这里的比他在大殿上吃的种类还多。 这个秦仙人,果真是个见色忘友之人!这么多好吃的,为何就不知道给他送一份呢? 难道不知道,想要娶他姐姐,要先讨好小舅子吗? “秦侯?”长乐注意力只集中在这两个字上面,面上一喜双眼亮晶晶的问道:“他被封侯了?” “他?”李泰促狭的挤了挤眼睛:“那个他?姐姐说的是谁啊?” 长乐面上一红,看到李泰挤眉弄眼的模样不由揪了他耳朵一下:“连姐姐都敢打趣,是不是找打啊?” “哎呀,姐姐!”李泰皱着脸苦兮兮的也不敢躲:“我都多大了,怎么还揪我耳朵?” 虽然姐姐揪的不疼,可是没面子啊! “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打趣我了?”长乐放下手,拉着李泰坐下,夹了一根薯条塞进他嘴里:“你尝尝看。” “真好吃!”李泰双眼一亮:“这也是土豆做的吗?” “嗯。”长乐点了点头对小雯说道:“你去给青雀拿一双筷子来,再添一碗米饭。” 想了想母后最近胃口不太好,又让小雯取了一些盘子,将菜另分出一份,给母后送去。 做完这一切,长乐才踏踏实实的坐下来准备吃饭。 李泰早已馋的不行,看姐姐动了筷子,这才毫无风度的开始大快朵颐。 “秦侯做的菜真好吃!”李泰一边吃一边撇嘴:“御膳房做的简直不是人吃的!” “胡说!”长乐瞪了李泰一眼:“让父皇知道你这般说肯定要罚你!” “嘿嘿。”李泰讨好的看着长乐:“姐姐,你明日让秦侯再做些送进来呗。让他多做点,不然不够吃啊!” “你当秦侯是御厨呢?”长乐伸出葱白似的食指点了点李泰的额头:“堂堂侯爷给你下厨做饭,传出去别人要笑话他的!” “你若想吃,就送个厨子过去,让秦侯帮忙指点指点,可不许去找秦侯让他给你做菜!” “姐姐,你这还没嫁过去呢就胳膊肘往外拐!”李泰撇了撇嘴。 长乐脸一红还没来得及说话,李泰接着说道:“秦侯想要娶我姐姐,自是要好好讨好一下我这个未来舅子,否则休想顺顺利利的娶到你!” “你再胡说我真打你了啊!”长乐羞的耳朵尖都红了,心中“砰砰”直跳,羞恼的瞪了弟弟一眼。 “好好好!”李泰不敢真惹恼了姐姐,只好举手投降:“我不说了,吃菜吃菜!” 看弟弟总算消停了,好半晌长乐脸上的热意才慢慢散去。 姐弟二人将菜直吃了个精光,李泰才拍了拍肚子离去。 他打算,明日便出宫去找秦侯,让他给自己也做这么一桌子菜来吃! 第一百三十五章 被老程老牛挟持 在明德殿中的秦朗觉得有些奇怪,今日里不知为何,除了一开始被灌了三杯酒之后,老程和老牛两人一直围在他身侧为他挡酒。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以往喝酒,老程恨不得抓住他灌上两坛子,直接把他喝趴下才好。 并且,以往老程喝酒的时候,恨不得弄一个巨大的酒缸直接把自己泡进去。 可是今个儿,不论是同殿为臣的同事,还是多年的生死兄弟,不管谁来敬酒,这老家伙居然只是拎起酒坛沾沾唇就完事了,一点没有往日喝酒的那股豪爽劲儿! 难道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他的位置正好在窗边,抬眼看了一眼窗外。 嗯,斜阳西下,将天边的云映照的一片通红,看起来还是东边升西边落! 那这两个老家伙是干嘛? 秦朗心下一凛。 难不成今个儿有人要害他,被两个老家伙知道了,所以才不让他喝那么多酒保持清醒? 可自己到了大唐之后,除了和崔家结了仇之外,并无其他仇家啊! 难道崔家还敢这般大胆,在李二正开心的时候给他找不痛快? 不管如何,他心中都有了一份戒备,即使有人来敬酒,他也是沾唇即止,不会像以往那般一饮而尽。 平平淡淡的度过了这场宴席,也不见有人跳出来找不痛快,他心里疑惑的很,却也没多说,打算先回趟家,去看看婉儿和柳月。 已经一个多月没回来了,也不知婉儿有没有想自己。 刚到了宫外自家的马车边,老程和老牛相携而来,叫住了准备上车的他。 “贤侄,你要干什么去?”老程和老牛一人架住了秦朗的一只胳膊。 “小侄离家日久,打算回家去。”秦朗拽了拽胳膊没拽动,有些奇怪的看着两人。 “回什么回。”老程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王德福:“你小子先去回告诉夏娘子,就说俺老程找朗哥儿有事,他会晚点回去。” 王德福看了看自家侯爷,秦朗点了点头,他这才驾了马车带着秦府下人离去。 “程伯伯,咱们这是去哪儿啊?”秦朗被老程强行扔上一匹马,心里更是奇怪。 这老家伙今个儿太反常了,这眼瞅着是劫人的前兆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老程翻身上马抖了抖缰绳:“你跟着我和你牛伯伯。” 说完,催马就走,老牛骑着马和他一起狂奔。 既然老程不愿意说,秦朗也就不再问,催马跟在两人身后。 瞅着方向是去太平坊,看着似乎是要回家,可是到了程府门外,老程连停也没停,继续朝着前方而去。 秦朗带着疑问,跟着两人到了一处府邸外停住,有下人对着老牛施礼。 “老爷,您回来了。” “见过卢国公,见过秦侯。” “牛伯伯,这是您家啊?”秦朗有些哭笑不得。 不就是带自己来老牛家串个门吗?至于这么神神秘秘的么? “嗯。”老牛点了点头,领着两人进府:“老夫家中有一子,比你大了三岁,名为见虎。以后若是无事,多来伯伯家中走动走动。” “行。”秦朗十分痛快的点头。 老程的这些生死兄弟,教导自家孩子都不错。 所以他们的孩子虽然有些纨绔,却也多数都如小程一般,大是大非面前站得住脚,没有什么十恶不赦欺压百姓的人。 “正好,明日未时,我与新军的兄弟们约好去太白楼相聚,到时候我叫上见虎哥哥跟我们一起热闹热闹。” 话刚出口,并排在前边走着的老牛与老程脚步一顿。 “怎么了?”秦朗也止住了脚步,奇怪的问道:“见虎哥哥明日不方便吗?” 老牛转过身,已然是泪流面面,老程也是一脸伤感,秦朗不由大惊。 “牛伯伯,是小侄哪里说的不对了?您……” “贤侄,老夫也不瞒你了。”老牛擦了擦眼泪,可是泪越擦越多,似是擦不尽一般:“你见虎哥哥他根本不能走动!” “不能走动?”秦朗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来:“见虎哥哥受伤了?没事,孙神医现在正在我府中,一会让人去请他来帮忙给见虎哥哥看看。” “不是受伤。”老程叹了口气:“见虎的脚前些年骑马,不知为何马惊了,然后从见虎的叫上踩了过去。” “孙神医已经看过了,没用!这些年你牛伯伯找了许多名医郎中,都说治不好了。” “朗哥儿。”说到这老程郑重的看着秦朗:“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衙门的大堂上,当时柳娘子似乎因为受刑,被打断了双腿,是你治好的对吧?” 秦朗点了点头,总算明白了老程和老牛今个儿的反常从何而来了。 愈骨丹虽然不便宜,可他完成了国师任务之后得了一万兑换点,现在对他来说根本不叫个事儿! “两位伯伯是想让我帮见虎哥哥看看,能不能治疗对吧?”秦朗哭笑不得的瞅着两个老家伙:“您直接跟我说就好了,弄得这般神秘吓了我一跳!” “那……”老牛擦去眼泪,眼中迸出希冀的光,一把抓住秦朗的手:“可有希望治愈?” “没问题!”秦朗点了点头。 愈骨丹虽然贵了一些,可是针对骨伤的疗效也十分惊人!可以说比金大大书中的黑玉断续膏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他深知都怀疑,这愈骨丹根本就不是能存在于凡间的东西! “真的?”老牛抓着秦朗的手开始哆嗦了,抖得根本不像个征战沙场的将军,反而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朗哥儿,你此言可当真?”老程也是一脸惊喜。 本来今日两人没打算这般快说出口,想着先把秦朗请进书房问清楚了,别给了见虎希望又让他失望,那孩子已经经不起这种打击了。 “两位伯伯放心吧,那愈骨丹是我师傅专门炼制的,就是针对各种骨伤。” “当初小侄在衙门受刑,被上了夹棍,指骨都被夹碎了,就是用的这个丹药才治好的。” “牛伯伯您放心,保证一会儿就还您一个健健康康能跑能跳的儿子!”秦朗十分肯定的对两人保证。 他对愈骨丹的疗效有着绝对的信心! 当初自己的手指骨都碎成渣渣了,用了这药不过片刻便痊愈了,他就不信牛见虎的伤比他当初还要严重! 就算是很严重,现在他的兑换点这么多,总能在系统商店找到其他的丹药治疗牛见虎。 “走走走!”牛进达头也不回的拉着秦朗就往儿子的院子中跑,他是一刻也等不了了:“现在就去给你见虎哥哥治疗!” “你若能治好你见虎哥哥,你让伯伯做什么,伯伯都愿意!” 老程负着双手跟在两人身后,脸上的笑容比正午的阳光都灿烂,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五年了啊!他亲眼瞅着这五年老牛是怎样的疯狂寻找名医,怎样从一次次希望中受到失望的打击,到最后变成现在的绝望无比。 见虎以前是个多好的孩子啊!继承了老牛的武勇不说,还继承了他娘裴氏文雅和相貌,是个能文能武的俏郎君! 自从五年前有了腿疾,一个本来开朗温和的人,变成了现在沉默寡言,如迟暮的老者,再也看不到身为少年郎的朝气。 平日眼中就似一潭死水,没有一点生气,他和老牛有一样的担心。 这个孩子,怕是会等老牛百年之后自我了断,这个孩子,是失去了生的希望了啊! 秦朗的手被老牛拽的死紧,甚至都有些疼痛,可他丝毫不在意,依旧一脸笑眯眯的模样跟在老牛身后。 三人进了牛见虎所居的院子,远远的看到裴氏正陪着一个坐在椅子上,明明不及弱冠,浑身却满是暮气的少年在院子中闲聊。 说是闲聊,也是裴氏在说,少年在听。 少年偶尔点点头,神情明明十分温和温柔,唇畔似乎还有一丝笑意,可眼中却如死水没有一点波动。 听到声响,两人齐齐抬头,看到三人,裴氏露出一丝笑意:“老爷回来了。” “见过嫂嫂。”老程拱手行礼。 “小侄秦朗见过牛伯母。”秦朗也跟着行礼,转而又向牛见虎拱了拱手:“小弟见过兄长。” 裴氏脸上露出一丝惊色:“你就是长安疯传的秦仙人?” “世人多有夸大,牛伯母过誉了。” “行了行了,其他事一会儿再说。”老牛心急如焚的挥了挥手,打断了几人的客套:“朗哥儿,快去给你见虎哥哥看看。” “看什么?”裴氏心里一动,急忙抓住了老牛的胳膊。 “给见虎看腿!”老牛抓着老妻的手拍了拍:“朗哥儿说见虎的腿能治愈!” “腿疾在身不便行礼,还望阿郎莫怪。”牛见虎坐在椅子上还了一礼,说完扯出一抹淡笑:“我这腿找过许多名医都没办法,父亲,您就别为难阿郎了。” “放屁!”牛进达瞪起眼睛:“阿郎的师傅可是始祖!那是仙人!治疗你这区区腿疾还不是手到擒来?” “刚才阿郎可是说了,他师傅给了他一种丹药,连碎成渣渣的骨头都能治愈,你这个根本不是问题!”老牛说到这看了一眼秦朗:“对吧朗哥儿?” “对!”秦朗含笑点了点头。 “我的儿……”裴氏喊了一声便晕了过去,被老牛搂着抱在怀中,笑的眼泪鼻涕一把。 牛见虎先是一愣,而后双眼渐渐升起光亮,浑身哆嗦的抓住秦朗的手:“你说真的?我的腿真能治愈?” 秦朗点了点头,扶着小牛坐好,蹲下查看小牛的伤腿。 他得看看,小牛这腿是什么样的伤,要是被锯了一截愈骨丹可没办法治疗,到时候就只能从系统商店里给他兑换假肢了。 若是没有被锯掉,只是骨头愈合不好,只要将原来的伤处重新打断,变成和以前一样的伤,吃了愈骨丹一会儿就能好。 检查完之后心中有数了,小牛是胫骨被踩断,脚踝处粉碎性骨折。 现在腿部因为骨骼愈合的原因已经变形,脚踝处大面积坏死,若不是自己,这家伙只有截肢一途。 不过他却有些奇怪,依照大唐的医疗条件,伤成这样郎中看了必定是要给他截肢的,可现在还保留着脚不得不让人好奇。 “你这脚郎中没说要截掉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治好牛见虎 “原是说要截掉的。”听了秦朗的问话小牛神色黯了黯:“只不过被我拦住了,这才保留了下来。” “阿郎,我这腿还能治好吗?”小牛的手紧握成拳,手指泛白看起来十分紧张。 “幸好你没截肢,不然的话就只能做个假腿了。”秦朗笑了笑,说出的话不亚于深海炸弹:“虽然也能恢复走动,可毕竟没有自己的腿好用。” “儿啊……”刚醒过来的裴氏听完这话又昏了过去。 老牛搂着老妻心中后怕不已,幸亏当时没听那帮庸医的锯掉儿子的腿,若不然现在只能给儿子做个假腿了! 就算那假腿再好,可毕竟是假的!有真的,谁愿意要假的! “好好好!”牛进达老泪纵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着让人感觉心酸的厉害。 老程在一旁也是不住抹泪,脸上却是一脸欣喜。 自己捡了朗哥儿回来,还真是有天大的福气啊! 若是没捡回这小子,大唐那里来的仙种土豆,哪里能治疗金汁脏箭之毒!又哪里来的突厥赔偿那么多的牛羊马匹!更别说新军的训练之法了! 就算没有这些,就凭着这小子一手神鬼莫测的医术,也足够在大唐立足了! 先是治好了皇后的气疾,又治好了二哥的重病,现在更是能治疗见虎的腿疾! 老天啊,你真是对俺老程太厚爱了! 小牛怔了怔,似是陷入了魔障,半晌才捂着脸,低低的抽泣声响起,而后又变成低笑,渐渐变成大笑,充满了喜悦。 秦朗看着老牛一家三口,鼻子忍不住发酸。 以小牛的腿疾,若是在现代根本就不叫个事儿,可是在医疗技术不发达的古代,想要治疗这种伤,简直是痴人说梦! 若他没有系统,看着小牛的脚也是要束手无策,幸好,自己有系统! 从到了大唐之后,系统伴他一路随行,虽说系统只是一个冷冰冰的智能生物,可在他心中,早已和伙伴没有两样。 系统从来都是对他只有付出而没有索取,虽然有些东西需要兑换点才能得到,可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相比前世看的一些系统文,里面的系统动不动就要抹杀,他的国师系统可是连惩罚都没有! 等小牛的情绪稳定了一些,秦朗这才说道:“见虎哥哥,虽然你这腿能治疗,可是需要将你的腿重新打断,脚踝处也要砸断,要恢复成以前的那种伤势。” “阿郎,我不怕!”小牛眼睛亮闪闪的看着秦朗:“比起不能走路,终日与床榻为伴,我不怕重新打断腿!” “你就放心来吧,哥哥绝对一下都不动!” “朗哥儿,我和你程伯伯会帮忙按住见虎不让他乱动,你放手去做就是!”老牛说着将昏迷过去的老妻抱进屋内放到榻上。 老程也抱着小牛进了屋子,把他放在一边的床上,想了想又跑出去找了一捆麻绳进来,将小牛绑的结结实实。 “程伯伯不用这样。”秦朗有些哭笑不得。 他系统商店内有麻药,兑换一支出来给小牛打上就是了,不然这种生生把骨头砸碎的痛可是没人能受得了的。 “可是不这样万一他疼的忍不住乱动怎么办?”老程皱了皱眉。 “没事,我师傅给我的有麻醉人的药物,不会让人感觉到一点痛楚的。”秦朗说着从系统空间兑换了一支麻醉剂拿在手中:“现在的问题是,谁来下手?” 老程刚想说话,老牛却咬了咬牙:“老夫亲自来!” 儿子是他的,理应也由他来最好! “好。”秦朗点了点头:“您放心就是,就算比以前伤的严重些也没事,我师傅的愈骨丹药效强大,你尽管下手就是。” “嗯!”老牛使劲点了点头,出去找了一把趁手的家伙什,看着秦朗将手中奇模怪样,一头尖尖像是绣花针似的东西扎入儿子体内。 没多大一会儿,儿子就昏迷了过去,老牛咬着牙,红着眼眶举起手中的家伙什看了半晌,才“砰”的一下砸上儿子的脚踝处。 昏迷中的小牛一点动静都没有,老牛这才放下了心。 看起来这药还真是管用,儿子一点也没感觉到疼。 他生怕自己没有砸对,以后儿子的脚还会留下什么隐患。反正阿郎说比以前严重些也没事,便狠了狠心又砸了一下,看得秦朗眉心抽了抽。 这下子小牛的脚踝怕是真的碎成了粉了!看着老牛在腿部又敲了一下,秦朗才拿着手中的愈骨丹塞进小牛的嘴中,端起一旁的水给他灌了进去。 “这就行了?”老牛拎着家伙什的手直抖,连嗓音都是颤的,说话的声音却是极轻,像是生怕吓到了人。 “行了。”秦朗拍了拍手站起身:“您和程伯伯坐在一旁稍等一会儿,现在愈骨丹正在愈合他的伤处,而且还有麻药的劲还没过,等他一会儿醒了腿就好了。” “好。”老牛说着,手中的家伙事“哐啷”一声跌落到地上,人踉跄了两步,被老程扶着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老程一直看着这一幕,对秦朗手中的丹药好奇的紧。 他心中愈发的肯定,这小子手中的丹药绝对就是仙药! 不然人世间的药物,哪有能够立刻就将这般严重的伤势治好的?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屋子里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老程和老牛两人都没心思说话,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昏迷不醒的牛见虎身上。 秦朗则是对愈骨丹的疗效十分有信心,十分无聊的掰着自己的手指在玩,一点不担心小牛是否能被救治过来。 渐渐的,时间越来越久,老程和老牛的心就像是被人放在了火上炙烤一般。 他们两个早就坐不住了,在屋子内走来走去,转的秦朗眼晕不已。 知道这两人心中着急,秦朗也十分理解,是以也并未多说什么。 不管说的再多,都不如事实摆在眼前更让人信服。 正当两人你来我往不住走动的时候,床上的小牛轻哼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老牛立刻扑了过去,抓住儿子的手:“虎儿,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 秦朗撇了撇嘴,来自现代的麻药效果十分强劲好不好!再说都这么长时间了,小牛的骨伤早就愈合了,疼个屁啊! 不过知道老牛的心思,他也没开口说别的。 老程搓着双手走了过去:“贤侄,你觉得怎么样?下来走动一下试试。” “嗯。”小牛迷茫的眨了眨眼,想起治腿的事情,心“砰砰”的跳了起来。 以往他的伤处总是痛痒难忍,尤其是在下雨阴天的时候更是眼中,可他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试着动了动腿。 “爹,我的腿……”小牛眼泪哗哗的就下来了:“我的腿能动了!” “你下来走两步试试。”老牛强忍着激动,还想要再次证实一下。 不见到儿子真的能走了,他心里还是不踏实。 小牛点了点头,在老牛的帮助下穿上鞋子,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咬了咬牙,试探的慢慢站了起来。 能站了! “爹!爹!”小牛惊喜的看着父亲:“我能站了!” 老牛和老程两人留着眼泪哈哈大笑,喜悦盈满双眼。 “别说站了,你现在就是出去跑两圈都没问题!”秦朗站起身,抓住小牛的胳膊就向外走去,小牛不由自主的跟着。 直到站在门外,看着院子中的一切,小牛才如梦初醒,欢呼了一声:“我能走了!我能走了!” “去跑两圈让牛伯伯看看!”秦朗推了小牛一把。 “嗯。”牛见虎含着泪带着笑点点头,在院子中慢慢的跑了起来,刚开始速度非常慢,似乎是不太适应,慢慢的速度加快。 老牛和老程插着腰站在门口,看着来回奔跑的小牛震天的笑声就没停过。 五年来牛家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喜悦? 自从儿子的腿受伤之后,牛家再没有这般的喜事! “老爷……”裴氏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老牛急忙转身进屋:“夫人你醒了?” “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你找了一个仙人来给虎儿治腿。”裴氏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这个梦太真实了!老爷你说,儿子的腿是不是真的没希望了?” “哈哈哈哈!”老牛仰天大笑:“夫人,不是梦啊!是真的!” “你说什么?”裴氏瞪大了眼睛,指甲都抠进牛进达胳膊上的肉里。 “你出去看看,儿子这会儿正在院子里跑着呢!”老牛小心的扶起老妻,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半扶半抱的带她去了门口。 “啊……”裴氏发出一声急促的惊呼,赶紧捂住了嘴,生怕打扰到如猎豹一般矫捷的在院子中奔跑的儿子,从而发现这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我是不是还在做梦没醒呢?”裴氏喃喃的说了一句,将手指放在口中狠狠的咬了一下,泪水顿时如磅礴大雨一般落下:“不是梦!不是梦!” “仙人呢?仙人呢?我要谢谢他!我要谢谢他!”裴氏欢喜的四下扫视,看到了在程咬金身侧的秦朗,急走几步跑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送你一处茶庄 “恩人!恩人呐!”裴氏抓着秦朗的手就要下跪,吓得秦朗急忙托住她。 “牛伯母,您这是干什么?不是折煞小侄儿吗?您快起来,可不敢这样!” “你救了虎儿,老身就是给你磕上几个头又能如何!”裴氏泪如雨下脸上却带着喜悦的笑容:“秦仙人,你救了虎儿,就是救了我们全家啊!” “牛伯母,您叫我阿郎,朗哥儿都行。”秦朗使劲托着裴氏不让她下跪:“您千万别这样,不然以后小侄可没法出门了!” 开玩笑,他跟老牛叫伯伯,裴氏是老牛的夫人,这是长辈! 让长辈给他下跪,这是要折寿的! “夫人,您赶紧起来,别为难朗哥儿了。”老牛将裴氏拉起来搂在怀里。 “朗哥儿是个好孩子,以后我们把他当见虎那般照顾就行。你可千万别跪了,让御史知道,你这不是给朗哥儿找麻烦吗?” “这话不错。”老程摇头:“阿郎是个晚辈,哪有长辈跪晚辈的道理。” “好好好。我不跪,不跪了!”裴氏听着会给秦朗惹麻烦,急忙擦了擦眼泪点头。 “来人。”恢复了平静的裴氏高喝一声,站在一旁抹泪的管家急忙跑了过来。 “去设宴,家中有什么好东西,都做了,若是没有,上街去买!今日要好好款待款待朗哥儿。” “管家,我听说翼国公府打了不少野味,你派人去找秦夫人要点野味来。” 他和秦琼的夫人贾氏是手帕交,多少年的闺中蜜友了,所以开起口来也不会客气。 “是,夫人。”管家急急忙忙点头转身准备不提。 小牛在院子里奔跑了一圈,终于止住了激动停了下来,一步步走到母亲身边,看着母亲眼角不知何时悄然出现的细纹心中有些发堵。 母亲的年纪不过才三十多岁,却因为他的事情在短短的五年里,和同一年纪的秦伯母和程伯母想比起来苍老憔悴了许多。 回想起来,从他开始受伤之后,母亲脸上明媚的笑容便渐渐消失,虽然对着他时也有笑容在脸上,可那种笑也只是为了安慰他而已,并不是发自内心的。 不知多少次,他都看着母亲背着人在偷偷的哭,转脸面对他和父亲的时候,又是那种温温柔柔的笑。 他很想安慰母亲。 可他知道,自己的腿已经没有治愈的希望了,家里再也恢复不到以前的那种平淡、幸福的生活了。 “娘。”牛见虎扬起笑脸看着双眼含泪的母亲,伸出双手将她搂在怀中。 裴氏这才发现,五年的时间,儿子已经长得这般高大了。 她搂着儿子的脖子,身体微微颤抖伏在儿子肩头小声的哭泣。 小牛眼中含着泪,母亲又瘦了! 将娘亲扶好,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娘别哭,儿已经好了!” “嗯!”裴氏擦了擦眼泪笑了:“我儿好了!快谢过朗哥儿。” 牛见虎点了点头,郑重的朝秦朗施了一礼:“兄弟,谢谢你!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 秦朗没躲,受了这一礼。 刚才老牛和牛伯母的礼他没受,小牛的礼再不受怕他们心里不好受。 “好!”秦朗笑了笑,拍着小牛的肩膀:“既然你腿好了,明日我和新军的弟兄们有个聚会,你也跟着一起来吧。” “嗯。”小牛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些年因为腿疾的关系他不大出门,以前要好的兄弟他也渐渐疏远了。 虽然那些兄弟们隔三差五也会来看看他,只是他看着那些兄弟,想起以前大家一起纵马打猎的事情就难过。 他们来一次自己便要消沉许久,后来也不知是母亲怎么与那些兄弟说的,他们渐渐的就不大来了,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困在屋子中。 现在阿朗治好了自己的腿疾,自己又可以和以前一样和兄弟们一起玩耍,心中本就十分高兴,又怎么会拒绝? 家中多年没这么高兴的事儿了,老牛和裴氏亲亲热热的拉着秦朗的手到了中厅,下人早已将酒席备好,几人落座。 “今日高兴,老夫要与老牛你不醉不归!”程咬金挪开面前的酒杯拎着酒坛一脸豪气的对着老牛说道。 “怕你不成!”老牛心中高兴,也拎起一坛酒跟老程碰了一下,两人咕咚咕咚就下去了半坛。 “朗哥儿,你多吃菜!”裴氏拿着公筷忙的不行,一会儿给秦朗夹菜,一会儿给儿子夹菜,自己反而吃的少。 只是看着两人大口大口的吃就高兴,双眼慈爱的看着秦朗:“关于你的事情伯母听了很多,你是个好孩子!” “以后与你见虎哥哥多多来往,没事的时候来看看伯母,伯母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牛伯母。”秦朗将嘴里的鹿肉咽下,笑眯眯的点头。 许是前世自己是孤儿的关系,他现在对这种长辈的关怀十分的没有抵抗力。 不管是老程他们这些武将笑骂间的关怀,还是这些伯母婶婶们细节上的照顾,都让他很暖心。 虽然他和老牛算起来,今日才是第一次见面,并无多深的感情。可是有老程在,小牛的事情他就不能不管。 看到小牛恢复之后,牛伯伯和牛伯母高兴的样子,他也觉得自己这些兑换点算是没白花。 “朗哥儿,我听老程说你弄了一个新军?”老牛放下手中的酒坛子对秦朗说道:“虎儿这些年因为腿的关系,疏于练习,以后我就把他交给你了,你随意操练。” 他可听老程说了,那些老兄弟老对头的孩子都被丢给秦朗训练了,不过才一月已是模样大变,这般好的事情他才不会放过。 自家孩子这些年闷在家中心情郁结,让他出去和朗哥儿他们一起也好散散心。 “好!”秦朗痛快的点头:“只要您和伯母不心疼,我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武将家的孩子没有那么娇气!你尽管放手练,只要不弄死弄残你随意!”老牛大咧咧的一挥手,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 别说秦朗还是自家的恩人,就冲着老程他也不会担心。 再说,当初在乌城之时就知道,这小子不过和处默一面之缘,就能拿出回魂丹那般生死人肉白骨的逆天丹药出来救人,就知道这小子是个心地善良重情义的人。 自己早晚都有去的那一天,让自家孩子和朗哥儿多处处加深感情,将来也能帮扶一把。 听老程崔家和朗哥儿结了仇,朗哥儿还差点死在崔家老大崔子锋手中。 哼!以后崔家那帮子王八蛋再敢打朗哥儿的主意,先要问过他老牛手中的钢刀! 对了,前一阵子这小子似乎在打听茶庄的事情,正好自家有一处茶庄。 “朗哥儿,我牛家身无长物,不像别的世家那样富裕,没有什么好东西做谢礼。”老牛笑呵呵的捋着短须:“正好家中有一处茶庄放在手中也无用,送你吧。” 他也不说是谢礼,只说是送,虽然其实都是为了感谢秦朗治好自家孩子的腿,可意思就大不一样了。 若说是谢礼,便是用这一处秦朗需要的茶庄,了却他救治自家孩子的事情,算是结了这段因果。 可若是送,那便算是长辈给小辈的见面礼,与秦朗对自家的恩情并无半点关系。 只有真正通家之好的关系,才不会撇的这般清楚。 “茶庄?”秦朗抬起头惊讶的看着老牛,沉吟了一下还是点头收下了。 他明白老牛的意思,不说谢礼只是说送,是为了以后常来常往如一家人一般。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要靠互相维系才能稳固,而不是单靠一方面的付出。 虽然不知道老牛是从何得知自己寻找茶庄一事,可老牛有这个心,他便不能也不会拒绝。 华夏自古以来都是人情社会,在古代更是讲究这些。 关系好的人家,你来我往的相处下去,有什么困难互相帮扶一把,或许就能度过这一生中最难的关卡。 老牛与老程又是兄弟,若是只看老程的面子而来往,关系断不会像这般相交牢固。 而自己在大唐根基太浅,除了老程之外也无什么亲朋好友,与老牛打好关系并无什么害处。 “小侄正好想弄些新茶,如此就多谢牛伯伯了。” “新茶?”老牛和老程眼睛一亮齐声追问。 “是。”秦朗点了点头:“大唐的茶小侄实在是喝不惯,便和师傅讨了新茶的方子。” “正好是茶叶收获的季节,庄子上的茶还没采摘过,你既然需要,明日我安排人先摘了给你送去。”裴氏在一旁笑眯眯的说道。 秦朗听完大喜,起身向裴氏施了一礼:“如此多谢牛伯母了。” 正好他炒制的那些茶叶也没了,可真是瞌睡了便有人是送上枕头! 有了这些茶叶,自己也不用喝个茶还要躲躲藏藏,生怕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家中的小程看到没法说。 “你这孩子,这般客气做什么?”裴氏急忙扶住秦朗:“你们先吃着,我这就去安排明日采摘茶叶的事情。” 裴氏也是个急性子的人,听到秦朗需要茶叶,便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等你新茶弄完了,别忘记给老夫送一些来。”老程毫不客气的开口。 “老夫也要。”老牛也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开口。 他可是知道,这小子弄出来的东西都是好的,虽然在长安流传出去的不多,可人人都趋之若鹜就想见识见识,经由仙人之后弄出的好东西是什么模样。 自己之前一直在乌城错过了许多,听了老程讲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早已动心,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 “顺便把你家的那个高度酒也给老夫弄来一些。”老牛狮子大开口:“我可听老程说了,那高度酒喝着十分过瘾,老夫还没尝过呢!” “没问题,明日我让人给您送些过来。”秦朗也不在意,痛快的答应下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柳姐姐喜欢你 在老牛家的宴上,老牛并未使劲灌秦朗喝酒。 知道他今天第一天回来,家里还未回先被陛下提溜到宫中参加庆宴,接着又被老程老牛两人拉倒家中治疗小牛参加家宴。 他的那个小媳妇和红颜知己怕是在家中等的着急,想必回去之后也有许多话要讲,这一点老牛清楚,老程也同样清楚。 所以在酒宴上,两人都未使劲劝酒,而是让他尽可能的多吃菜少喝酒。 戌时净街鼓敲响之前,结束了这场酒宴,老牛备下马车亲自送秦朗回家。 秦朗到了家下了马车,看到夏婉和柳月带着人在门口等候,一瞅见他夏婉的眼眶就忍不住红了,若不是身边人太多,怕是就要冲进他怀里。 跟老牛到了别,这才被人簇拥着进了家门。 一路上,夏婉和柳月虽然没说话,可眼睛却一直不断的往他身上瞄,看得秦朗心里软成了一滩水。 到了中厅,下人上了茶水和醒酒汤,便一个个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偌大的厅中只剩下三人。 夏婉眼睛红红的,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般直勾勾的盯着秦朗看个不停,眼眶中的泪水欲落不落,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意。 柳月张了张嘴,看了看夏婉的模样,万般的话全都化成一声无言的叹息。 “回来了就好。你走的这一段时间,婉儿做什么也提不起精神,还总是做噩梦,担心的不得了,现在你回来了,总算能安心了。” “想着你俩许是有许多话要讲,我也就不留着在这里碍眼了。天色已晚,你们聊,我去睡了。”柳月淡淡的说了一句站起了身。 这一句话成功的让夏婉的脸变成了红布一般,红彤彤的在灯光下,煞是好看。 “柳姑娘。”秦朗站起身叫住欲走的柳月,灼灼的目光看得柳月心中一动。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家中多亏有你守着,我才能安心的在外面做事。秦朗谢过!”说着,秦朗起身正正经经的向柳月施了一礼。 柳月吓了一跳,急忙侧过身子避开:“你这是做什么?我做这些都是分内的事!” “当初若不是你替我出了银两葬了我父,如今的柳月还不知是个什么模样呢。” “客气的话不必再说。”柳月对着秦朗福了一礼:“柳月告退。” 说完转身便走出了中厅,只留下秦朗和夏婉二人。 秦朗看着柳月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挠了挠头,这姑娘怎么回事?怎么他出去了一个月回来,变得这般客气疏离? 他这边看着柳月离去的方向发愣,后背却突然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躯体,忍不住浑身一僵之后又软了下来。 “阿郎!”夏婉的声音在背后闷闷的传了出来。 “我在。”秦朗柔声的回应,心中软得一塌糊涂。 记忆中,即使是曾经的原身也并未离开过夏婉这么久,哪怕原身总是打骂夏婉,最多也就一夜未归而已,从未离家一月之久。 想必,这段时间夏婉定是又着急又害怕,担心自己的很吧? “阿郎。”夏婉的声音中已经带了一丝哭腔。 这段时间,天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 每晚做梦,都梦到阿郎出事,惊醒之后发现自己满脸泪水。 她担心啊,担心阿郎出事,担心阿郎受伤,若不是柳月拦着,她怕是早就离家去寻阿郎去了! “我在。”秦朗叹息了一声转过身,将夏婉娇小的身子纳入怀中:“我在,我回来了。” 怀中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心里一疼。 这姑娘,自从家里的日子好过之后,他刻意的给她养肉。这才不过一月的时间,这姑娘已经瘦了许多。 “是不是这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他板起脸,刻意让自己的声音严肃起来。 “我……我只是吃不下。”夏婉听秦朗声音严肃,忍不住抖了抖。 “是不是担心我?” 夏婉没有回话,在秦朗怀中闷闷的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你的阿郎可是仙人子弟,不会有事的!”秦朗将夏婉扶好站着,替她擦去脸上的泪:“以后这种事情只怕不会少了,难不成你想要饿死自己?” “我可告诉你啊,你若是不在了,我立刻娶一个美娇娘过门,从此以后你的一切可都变成人家的了!” “噗嗤”夏婉破涕为笑:“少瞎说,什么我的一切!” “你的房,你的钱,你花了好多钱买来的首饰,最重要的是,你的阿郎!”秦朗板起脸严肃的说道:“这一切,都是人家的了!” 夏婉忍不住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反应了过来,捶了秦朗胸口一下:“你放心,我才不会死呢!” 说着脸又红了起来,水润的眸子瞥了秦朗一眼,低下头声音极低:“没有嫁给你,给秦家留下血脉,人家才不会死!” “我……我要和你一起到老!”这句话低的几乎听不见,若不是秦朗耳力好,还真就错过了! 秦朗心里一阵悸动,忍不住将人一把搂进怀里。 这傻姑娘啊! 不过,这些话若是以往,婉儿怕是不会说出口,看来自己离家这一月给她的触动太大,让这个原本胆小的姑娘也敢说出这种话来。 “好!咱们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夏婉听了秦朗的话,忍不住羞的将脸埋进他怀中,不敢抬起头。 刚才那句话她不知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了出来,说出口之后才觉得羞的不行。 不过听着阿郎的话,想着以后两人成亲,生许多孩子延续秦家血脉,然后一起慢慢变老,看着儿孙一个个长大成人,心中的甜意几乎要溢出来。 两人就这般在厅中站着抱了许久,夏婉心里怦怦直跳,生怕有人忽然闯进来看到这一幕。 心中虽然极为不舍,可她也知道,阿郎累了一天需要休息。 从秦朗怀中钻出来脸红红的说道:“你忙碌了一天,是不是累了?” “还好。”秦朗摇了摇头,黑眸中满是笑意。 “那,你早点休息吧。”夏婉嘴上说着让秦朗去休息,可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眼神极为不舍,像是过了今天明日便看不到了一般。 “无事,我想跟你多聊一聊。”秦朗看得明白,心中对夏婉更是怜惜,不忍她失望。 再说他经过这一个月的训练也已经习惯了,并不觉得十分疲累。 “我走之后家中如何?崔家可有来找麻烦?” “没有。”夏婉摇了摇头:“我听管家说,前一阵子长安忽然出现许多道士装束的奇人,会召唤天火天雷,被人们议论纷纷。” “可是不知怎的,后来忽然消失不见了。” “嗯。”秦朗点了点头。 这些道士怕就是崔家请来要对付他的外援,不过忽然消失不见确实有些奇怪,明日让玄机子去打听打听。 “你呢?最近过的如何?在家中都做了些什么?”秦朗黑眸眨也不眨的盯着夏婉,看得她心中又是一阵小鹿乱撞。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和柳姐姐学武。”夏婉说着,偷偷看了一眼秦朗。 见他皱眉心中忍不住发慌,生怕他生气,眼中又是一阵热意涌来:“我只是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傻丫头!”秦朗暗暗叹息了一声,看夏婉眼中又聚起了泪水,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语气温和的道:“你从来都不是我的累赘!” “这话我只说一次,你要记住!你是我未来的妻子,是我的家人,不是我的累赘明白吗?” 他知道,应该是那次自己受伤让这傻丫头心里有了阴影,才想着去学武好能防身,不至于有了什么事无力反抗。 不过她学武也好,起码能强身健体,也能有一些自保的手段。 “不管你想学什么,我都不会生气,也不会阻拦。”秦朗捏了捏夏婉的脸:“你是这个家的主人,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都支持。” 他本就是来自现世,男女平等的原则都是刻进了骨子里的,夏婉现在这样很好。 没有以往的唯唯诺诺,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这样很好! 夏婉本来低着头,心中慌乱的不行,听了这话倏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秦朗。 “你不反对?你真的不反对吗?” “当然!”秦朗笑眯眯的看着她:“你学一些防身的手段也好,省的有时我看顾不及出了事。柳月武功也不错,你跟着她学挺好的。” “谢谢阿郎!”夏婉眼中的喜悦和幸福几乎能溢出来,看着秦朗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想说的说就是。”秦朗楞了一下,以为夏婉有什么要求不好意思提。 “阿郎。”夏婉咬了咬唇,还是说了出来:“你走之后我看柳姐姐每天都无精打采的,似乎总是发呆。” “嗯?”秦朗皱了皱眉:“是不是有什么事?你问她了吗?” “傻子!”夏婉白了秦朗一眼。 秦朗莫名其妙的摸了摸鼻子:“怎么了?” “有一次晚上我实在担心的厉害,便去和柳姐姐睡在一起,半夜的时候听到柳姐姐在叫你的名字!”夏婉低下头说道。 她心中酸涩的厉害,眼眶也有些微的湿润。 可她也知道,阿郎现在是侯爷了,不可能一辈子只有她一个人,如果非要有人,她宁可这个人是她熟悉喜欢的柳姐姐! “叫我的名字?”秦朗心中一跳。 “我觉得,柳姐姐应该是喜欢你呢!” 既然说了,夏婉就索性全部说出口,不在遮遮掩掩。 “还有一次我看柳姐姐在书房呆了一下午,后来我在书房的纸篓里面找到写着你名字的纸。” “你没发现,柳姐姐最近瘦了许多吗?” 秦朗愣愣的站着,心中一股难言的滋味泛开,却不知说些什么。 真的假的?柳月喜欢自己?什么时候的事情?他并未感觉到柳月对自己有什么不同啊! “今天你回来了,我估计柳姐姐又要睡不好了。”夏婉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柳姐姐最喜欢一个人坐在屋顶上喝酒,我估计现在应该也在呢。” 说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唔,天色不早了,我要去睡了,你去看看柳姐姐吧。” 夏婉在秦朗呆愣的目光下走到门口回身朝他一笑:“晚安,阿郎!” 说完也不再停留,脚步欢快的跑了出去。 秦朗伸手想要叫住夏婉,可却又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怔怔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发呆。 柳月喜欢他? 一时间,秦朗的脑中全是这五个字飘来飘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月下撩柳月 秦朗负着手走到门口,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想着夏婉刚才的话,柳月一个人坐在屋顶,手中拎着一坛酒,脸上带着寂寥的模样便出现在脑中。 暗暗的叹息了一声,自己本就有了夏婉,后来又有宫中的长乐,现在再加上一个柳月。 本就剪不断理还乱,现在更是一片混乱! 况且那次他喝多酒,跑错了房间的事他到现在都没忘记。 看柳月的模样,似乎自己做了什么。 这里毕竟是古代,若是自己喝多了对柳月做了什么轻薄的事情,要是不负责,那还是人吗? 月下独酌吗? 秦朗心里一动,向后院走去。 看似随意悠闲,只是晚上睡不着出来逛一逛,其实仔细观察的话,发现他的目的性很明确,就是柳月居住的地方。 一路走来看似平静,其实心跳十分急促,手心都紧张的冒出了汗。 还好这个时候,下人都睡了,这一路走里也未遇到人,才让他放松了一些。 到了柳月院子外面,秦朗远远的就看到房顶上,一个身穿白衣的人随意的坐着,清冷的月光洒下,显得人越发孤寂。 手中拎着一小坛酒,偶尔抿上一口,望着天上的月亮愣愣的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心事重重的模样让他不由脚下一顿。 柳月拎着酒坛抿了一口酒,脑中不由自主的出现秦朗的模样。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对这个少年动了心的? 是平日相处的点点滴滴?还是在衙门大堂他抱住自己在耳边,告诉自己别担心,腿他能治好的时候?亦或是更早,在长安西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平日里在身边之时还觉察不到,这一次离家一月之久,自己才忽然发现,对他的思念似蚀骨的毒药,没有解药! 可是想着夏婉可爱的模样,要是知道自己一直喜欢的柳姐姐居然觊觎他的夫君,怕是以后再也不肯和她好了吧? 她本想将自己的心事深埋心底,不让任何人察觉,只要静静的替他守着家,守着婉儿,不让他出门在外还担心家中便好。 想的是很好,也一直以为自己的克制力更是不错,可今日听管家说秦朗回来的时候,心却不受控制的怦怦直跳。 那一瞬间才发现,原来所有的决定,所有的想法都只是自欺欺人,自己忘不掉,也从不想忘掉! 在门口迎接他时,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克制着,才没让自己失态露出一丝异样。 后来到了中厅,本也是有许多话想同他讲,只是看了婉儿欢喜的模样,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偷,暗戳戳的想要偷窃别人的心爱之物。 她心中很是羞耻!将自己在心中唾骂了无数遍! 婉儿一直视她为亲姐姐一般,不管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惦记着给她一份,平日里对她也是尊敬的很,可自己居然龌龊的觊觎她的夫君! 苦笑一声,柳月拎起酒坛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唇角滑落到脖颈,消失在衣襟内,她却毫无所觉。 罢了!不说秦朗会不会喜欢她,就是冲着婉儿,这事也不能让人发现!否则自己只有离开一途。 况且,自己还有大仇未报,不能将心思全放在儿女情长上边。 就当此生与他无缘罢了,能这样静静的守着他和婉儿,便已是很好了。 耳中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她以为是那个路过此地的下人便没放在心上,直到脚步声停止,感觉到一道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她才不耐的看了过去。 月光下,一身宝蓝色袍服的秦朗显得越发丰神俊朗。 那双每次望着,都似乎要被吸进去的深邃黑眸直直的盯着她,让她不由心头一颤,手中的酒坛差点脱手而出。 生怕被他看出异样,急忙不动声色的将酒坛紧紧抓住,指间都泛白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后院啊,他平日从不轻易踏足这里,有什么事也是叫自己和夏婉去前院商议。 可今日为何这么晚了还过来?是路过还是找婉儿? 柳月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不知有什么哽在喉间堵的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这样望着他许久,柳月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秦朗看着面无表情没有一丝异样的柳月,觉得婉儿也许是想多了。 那个傻丫头平日里便迷迷糊糊的,怎能有这般敏锐的感觉? “睡不着随便走走。”秦朗想了想,找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借口。 “你怎么还不睡?这么晚了一个人喝闷酒?” “我也睡不着。”柳月垂眸淡淡的说道。 一手狠握成拳,指甲掐入掌心引起的刺痛,才能让她保持一丝冷静。 想了想,秦朗飞身而起跃上屋顶,随意的坐在她身旁温和的开口:“我许久不回来,你还好吗?” 柳月浑身一僵。 她没想到秦朗竟然会直接上了屋顶,还坐在她身边,鼻端萦绕着他衣服上的熏香,让她的心跳的更加厉害了。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偶尔微风拂过树端,叶子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她耳中全是自己心跳的声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勉强压制下狂跳的心脏,恢复成平日的模样。 “我还好。” 语气淡漠如初,依旧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秦朗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不过,他觉得心中有些尴尬。 这柳姑娘实在是不善言辞,自己问一句她便回一句,把天聊的死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不过他心中的紧张感少了许多,看柳月这样,实在不像夏婉说的喜欢自己的模样。 “明日我要出门一趟,三五日便回。”柳月垂眸淡淡的说道。 既然他已经回来了,家中的守卫也有了那帮道士,自己不若躲出去一段时间,平静一下心情,否则这般下去真快要无法面对他了。 “出门?”秦朗皱了皱眉头。 怎的自己刚回来她便要出去?这是躲着自己还是真有事?难道她真的喜欢自己?却因为自己有了夏婉,怕伤了与婉儿的姐妹情才要躲开? 这般想着,秦朗不知为何,心狂跳不已,怎么压也压不住。 侧过身子看着柳月的侧脸。 月光下,她的神情显得越发冷清,依旧那副冷淡的模样,什么也看不出来。 柳月虽然并未看向秦朗,可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脸上却还是感觉的到。 不知是喝了酒有些微醺还是因为他离自己太近的缘故,浑身忽然有些发热出了一丝薄汗。 她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与平日一般无二,只是耳尖却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喜欢的人就坐在自己身边,可却不属于自己,心中有多少欢喜就有多少酸涩。 柳月一直垂下的眸子掩住了所有的情绪,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心中却微微有一丝苦涩。 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不能再这样接触下去了,要是让婉儿看出异样,自己该怎么面对她? 明日便走!尽可能的调整好心情再回来,对他的感情以后便放在心底吧,等他和婉儿不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再离开。 到时候,就把这一切当做自己做了一场美好却短暂的梦吧! 秦朗本就是特种兵出身,若是没有人点醒他,即使看到柳月通红的耳尖他也只会忽略过去而已,可有了婉儿的话,他心中不由想的更多。 心里的躁动骗不了人,心跳的这般快也骗不了人。 说实在话,柳月很漂亮!冰山美人最能激发男人征服的劣根性。 相信是个男人对着这么一个大美人儿,并且知道她还喜欢自己的情况下,都会控制不住心跳。 说男人的虚荣心也罢,说男人花心也罢,反正秦朗内心深处对柳月并不是没有感觉。 并且就连小程那些兄弟们,还有程伯伯他们都已经把柳月看做是自己的红颜知己。 秦朗轻轻叹了一口气,却也有些庆幸自己来到了大唐,来到了三妻四妾合法的年代。 若是在现代,就算是他和长乐也好,和柳月也好,在有了夏婉的情况下,也都只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不能有一丝牵扯。 “我想问你一件事。”不知为何,对着柳月,秦朗往日的稳重和成熟都不翼而飞,反而心里属于男人的恶劣性时不时的冒出来。 若是不知道她喜欢自己也就罢了,现在知道更是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你问吧。”柳月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 气氛尴尬的她都快忍不住想要夺路而逃了,现在他开口问话,想必都是谈的正经事,自己心里也能放松一些。 “在程伯伯家,我有一次喝多了酒你知道吧?”秦朗目光灼灼的看着柳月,漆黑的眸子泛出一丝笑意。 “嗯?”柳月心中忽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晚上睡觉的时候摸错了房间。”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不过一直低着头的柳月并未发现。 “……”不好的预感被证实,柳月浑身僵硬的不行。 “那个……时间不早了,我困了,你也早点休息去吧!”柳月的心差点从嗓子跳出来,脸上更是一片通红,不知道这家伙接下去会说什么,可她不敢再听。 急急忙忙丢下这句话,抓着酒坛子从屋顶一跃而下。进屋,关门一气呵成,慌乱的像身后有什么在追赶一般。 秦朗错愕的看着落荒而逃的柳月,完全没料到自己不过两句话,居然把她吓成这样,不由扶额低低的笑出声来。 真是可爱啊! 这样的柳月比平日少了一份冷淡,多了一丝生气。这才像个活生生的人,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冷静淡漠。 柳月耳力不错,听着从屋顶传来的低笑,脸颊烫的不行。 这才发觉,这人竟然是在逗她! 心里有些羞恼,却不敢出声,只能抚着胸口用力克制心跳。 秦朗从屋顶跃下,坏心的敲了敲门:“早点睡觉,明天不许走,我有事找你!” 丢下这句话,才笑着离开柳月的院子,回前院去休息。 柳月被敲门声吓得差点跳起来,好容易才克制下来,听到他的话心中又是一跳。 这还是第一次,这家伙用这么霸道的口吻对自己说话。 明日找她有事?什么事?不是要接着问今晚的问题吧? 怎么办?自己走还是不走?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今晚的举动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柳月放下手中的酒坛子,走到床边躺下,脑中全是秦朗说过的话。 第一百四十章 我有儿子了! 这一夜,秦朗睡得甚是香甜,柳月却一夜无眠。 和一大早跑到秦家蹭早餐的小程吃过饭,兄弟二人一人骑了一匹马动身前往秦琼府上。 昨日秦琼说过,今日让秦朗早点过去。 兄弟俩到了秦府,早已有下人侯在门口等候,将马交给他们,问过了秦琼在哪,两人径自前去寻找秦琼。 秦府早已是熟的不能再熟,别说小程从小就没少跑来玩,就是秦朗前一段时间为了给秦琼看病,不说一天一登门,差不多也是隔三差五的来一趟。 熟门熟路的摸到中厅,程咬金早已到了,和秦琼正端坐中厅乐呵呵的捋着须,一见两人便笑眯了眼。 两人见了礼之后,秦琼笑眯眯的招了招手,秦朗乖乖的走了过去。 “默儿,你秦伯母找你有事,赶紧去后院看看。”程咬金瞪着儿子打眼色,示意他赶快走。 程处默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看懂了老爹的示意,虽然心中疑惑的紧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出了中厅直奔后院去。 秦朗挑了挑眉,不解的看向两人。 好好的将小程支开干嘛?难不成接下来要说的事不适合小程听? 他这边正苦思冥想,程咬金却哈哈一笑开口了。 “贤侄,今日有一喜事,不知你想不想听?” “程伯伯说来听听。”秦朗暗自撇嘴。 就算不是喜事,老程说了,他还敢不听? 所以也不废话,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来。 “唉!”话还没说呢,老程先叹了口气,做出一副哀怨的样子,害的秦朗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这老程是作什么妖呢?这种表情根本不适合他好不好? “你这孩子!苦哇!~”一副心疼到不行的模样,让秦朗差点以为自己会不会是原身父母抱来的孩子,亲生父亲是老程了! 这波浪音都让人听出京剧味了! 自己苦吗?秦朗努力想了想。 虽然自己不觉得,可老程觉得自己苦,那就先苦着呗。 极力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仍旧一副配合的模样,微带苦涩的看了一眼老程。 也不知老程做了这么多的铺垫,想说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失了父母,伯伯心疼你啊!” 秦朗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些许伤心。在心里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腹诽不已。 这一脸心疼的样子差点让我以为小程是你捡来的,我才是你亲生的! 看了看老程猿人一般的模样,在心里对比了一下自己的长相松了口气。 就老程这基因,生不出自己这般俊秀的孩子! 秦琼本是一脸慈爱的看着秦朗,听了几句之后脸颊微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没说出口。 这老程,是要先来个忆苦思甜大会吗? 正事什么时候才能说? 他现在后悔的紧,早知道就不告诉老程直接由自己跟秦朗说了,老程这是来搅局的吧? “唉……”老程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愁苦:“虽说你拜了仙人为师,可没有父母疼爱终究是苦的哇!” 秦朗看着老程这个样子,差点开口教他唱:小白菜……地里黄……两三岁上没了娘…… 还好瞅了一眼秦琼,及时的压下了这个想法。 恶狠狠的打了个冷颤,这老程今个儿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竟跟他父母过不去? 二老都去了多少年了,这个时候总把人翻出来反复的说合适吗? 疑惑的看了一眼秦琼,见他也是一副牙疼到不行的模样才垂下眼眸。 “有众位伯伯的爱护,阿朗不觉得苦!”秦朗想了想,看老程一副想哭的样子还是决定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了,不然真是隔年的饭都能吐出来。 不是别的,而是老程一个长得狂野又粗鲁的男人,非得在脸上强行做出娘们唧唧哀怨的表情,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老程一噎,刚要出口的假哭吞回了肚子里。 狠狠的瞪了一眼满脸无辜的秦朗,这才咳嗽一声努力做出正经脸。 看老程正经下来,秦朗心中松了口气,将脸上配合老程的苦涩散去,也恢复了一脸正经的模样。 以后若是打仗,不必带着士兵去了,直接把老程送到两军阵前,就把现在这个样子做出来,保证看到他的敌军一个个的抖得吐晕喽! “老子也不废话了!”老程瞪了一眼秦朗。话说他准备了一晚上的词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这小子给噎了回去,真是欠揍! “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一件大事要与你商议。”老程看二哥丢来的怒视不敢再废话,直接进入正题:“你小子呢,没有父母!” “秦二哥呢,没有孩子!正好吧,你们二人都姓秦,也就免了改姓的麻烦,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 秦朗翻了个白眼:“伯伯,正题!正题!” 怎么听这话的意思,是秦伯伯想认自己做儿子? 本来想要拒绝的,可老程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自己这般直接说出猜测不太合适,万一要不是呢?岂不尴尬的很? “我没说正题吗?”老程疑惑的看了看秦朗,正好看到他冲自己翻白眼,手心直痒,差点没一巴掌拍他脑门上。 这臭小子!居然敢翻他白眼! “还是我来说吧。”看老程墨迹半天都没进入正题,秦琼有些不耐的接过话头:“老夫一把年纪却膝下无子,而你正好又失了父母,所以老夫想与你认个干亲。” 说完眼中升起一抹期待小心翼翼的看着秦朗:“我们都是姓秦,也正好避免了改姓的麻烦,不知你意下如何?” 秦朗差点脱口而出的拒绝在看到秦琼眼中的期待时咽了回去。 皱了皱眉。 秦伯伯为人光明磊落,就算自己拒绝也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不满,更不会影响以后的交往。 可不知为何,看着比老程大不了几岁,却已然两鬓斑白的秦琼,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并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可对上秦琼,总是会不自觉的心软。 看秦朗半天没有说话,秦琼眼中的期待散了一些,露出了一抹失望,却依然笑着说道:“你不必苦恼,若是不愿也没什么,只当我们没有这个缘分。” 想来也是,这小子背靠仙人师傅,又得陛下看重,本身还有一身无人可及的才华,何必和自家结干亲? 自己还是有些鲁莽了。 虽然这般想着宽慰自己,可心里却忍不住发苦。 难道自己这一生真的没有儿女缘吗?连想认个顺眼的干儿子都不行? 罢了罢了!秦琼苦笑一声,便想开口说算了。 秦朗看着秦琼眼中的黯然和脸上的苦笑,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发酸。 算了算了,不就是认个干爹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原身父母双亡,自己前世也是个孤儿,从未感受过有父母的滋味,就当是圆了自己前世想要爸妈的梦吧。 “秦伯伯,我答应了!” 老程和秦琼早就看明白了,阿朗是想要拒绝的,心中虽然有些失望却也知道,这不是能勉强的事情。 别到时候,亲人做不成反结了仇。 刚接受了这个结果的两人却差点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晕。 “你说真的?”秦琼蓦然站起身,脸上是掩藏不住的喜悦,双眼之中更是隐隐有泪光闪烁。 老程站起身哈哈大笑,更是高兴的不行。 二哥早些年失去儿子的事,一直都是心里的伤。这些年也不是没有秦家的族人说要过继孩子给他,却都被拒绝了。 他本以为二哥是不想认别人做儿子,怕有一天寻回自己的孩子会伤了他的心,却没想到二哥居然看上了秦朗。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虽然他很高兴却也知道,阿郎怕是没那么容易答应,所以今天才会铺垫那么多。 没直接开口询问就是怕阿郎拒绝二哥受不了,却没想到峰回路转,这小子居然答应了。 秦琼更是惊喜的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自从见过这小子第一面,看着那双与心爱的女人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就觉得亲切。 他也曾怀疑过,这孩子就是自己那个从小丢失的儿子,可他将这孩子的底细查了个遍才发现,是自己想当然了。 这孩子自小就在刘家村长大,这一点他让人打探过,没有任何疑点。 想着时间有千千万万的人,有些相似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虽然有些失望却也就此放下了此事。 后来更是被他从阎王殿拉了回来,越接触,他对这孩子的喜爱就越浓。 越是喜爱这个孩子,心里也就越痛。 终于还是忍受不住,才对义贞提了想要认这孩子做干儿的事情。 本来都已经是失望了,以为他不会答应,却没想到自己终究是得偿所愿! 紧走了两步,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抹了抹秦朗的脸:“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出口,更是忍不住仰天大笑。 “我秦琼也有儿子了!我秦琼也有儿子了!” 多年失去孩子所留下的巨大伤疤,似是一时之间被悄然抹平。 看着眼前这个没有丝毫平日冷静的模样,笑的一脸癫狂的男人,秦朗心中忍不住有些发酸。 不过,既然答应了,他便也不再犹豫,跪在地上对秦琼叩了三个头:“父亲。” “我儿快起,我儿快起!”秦琼忙不迭的将秦朗扶了起来,帮他掸去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拉着他的手眼眶发红,却充满慈爱。 “来人,去把夫人叫来!”门口的亲兵应诺了一声急忙去传话。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秦琼的儿子!以后在长安,谁要是欺负了你,你尽管告诉爹爹,爹爹自会打上门去为你出气!” 只不过瞬息之间,秦琼似是焕发了青春一般,骤然年轻了好几岁,说话更是豪气冲天。 秦朗浅笑着点头,心中感动。 “挑个好日子,爹爹大摆宴席,正式把你给长安的人介绍介绍,免得有什么不长眼的欺负你!” “另外还有崔家的那个杂碎!等摆完了宴席,爹爹亲自去一趟,打断崔子锋的双腿为你报仇!” “义贞,看到了吗?这是我秦琼的儿子,以后便是你的亲侄子!”秦琼紧紧握着秦朗的手不愿撒开,眼中的喜悦似是能溢出来。 程咬金刚想说话,门口忽然传来了秦夫人的声音:“老爷找我何事?” 看到秦朗的时候,秦夫人脸上露出惊喜:“阿朗来啦。昨日就听老爷说你今日要来,却只看到了程家的小皮猴还纳闷。” 第一百四十一章 健体丹 “今日伯母给你做了许多好吃的,一定要多吃一些。”秦夫人眼中此时只有秦朗,将秦琼和老程都忽略过去了,握住秦朗的手满脸慈爱。 “这出门许久,都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这段时间你常来,伯母给你好好补补。” “哈哈哈!”听着自家老妻的话,秦琼仰天大笑:“什么伯母,以后是母亲了!” 秦夫人手一抖,不可置信的看向秦琼:“你说什么?母亲?” 秦朗微微一笑向后退了两步跪倒在地,向秦夫人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头:“儿秦朗,见过母亲。” “快……快起来!”秦夫人先是一愣,迅速扶起秦朗转头看向秦琼:“老爷,这是怎么回事?” “朗哥儿他……”秦夫人嘴唇有些颤抖:“朗哥儿他是……” “老嫂子,二哥收了朗哥儿做干儿子。”程咬金知道秦夫人想说什么,急走两步开口说道。 秦夫人一怔,眼中闪过一抹失望,而后又充满了喜悦,不由自主落下眼泪,抓着秦朗的手怎么看怎么满意:“好孩子,好孩子!” 自那个孩子丢失之后,她一直都生活在愧疚中,总觉得是自己没有看好孩子,才让贼人有机可乘,偷走了秦家唯一的血脉。 而她又不知为何,一直到现在膝下都无所出。 别说儿子了,哪怕就是个女儿也好,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她也早就死心了,只当自己和秦琼两人此生没有儿女缘,也就不再奢望这些。 “夫人看个好日子,为夫要大摆宴席,告诉这长安众人,我秦琼也有儿子了!”秦琼在一旁捻须笑道。 “好。我这就去。”秦夫人擦了擦眼泪:“我儿,你那小媳妇和红颜知己呢?都叫来,在家中多住些日子,母亲也好给你们做些衣裳。” 她女工不错,也时常想着有了孩子,为孩子怎生打扮,只是这份心思终究是份奢望。 而现在有了秦朗,早已沉寂的心现在蠢蠢欲动,恨不得将库房里的布料都搬出来做成衣裳,穿在朗哥儿身上。 “夫人,我这就去接少夫人她们。”一旁的管家擦擦眼泪,露出笑容上前对秦朗拜了拜:“管家秦毅见过少爷。” “秦伯快起来。”秦朗知道,这些武将家中的管家和家丁都是跟随主家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兵。 等到岁数大了或是受伤无法再上前线,或是在主家做了家丁,或是做了部曲,都不能小瞧。 “谢少爷。”管家秦毅心中高兴的很。 自小少爷丢失后,秦家再无血脉,他们这些跟随老爷的士兵心中也是忐忑的很。 主家无子,以后他们这些部曲的未来也很是堪忧。 现在好了,老爷收了名满长安的秦仙人做干儿子,以后这爵位家产,包括他们这些部曲怕都是要传给少爷了。 听到秦夫人和管家说要去接婉儿和柳月过来,在秦府多住些日子,秦朗也并没有拒绝。 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便将事情做到最好。 秦……现在该叫父亲了!父亲与母亲冷清多年,想是希望家中热热闹闹的,自己既然做了人家的儿子,自当是要好好孝敬。 “秦伯,孙神医现在正在我府上作客,你可请他过来,我想让孙神医帮父亲母亲看看身体。另外若是成玄英要也要来,让他跟着一同来便是。” “是,老奴都记下了。”秦管家连连点头。 “对了。”秦朗叫住转身欲走的秦管家:“秦伯,你跟管家王力说一下,牛伯伯家中送来的茶叶让他交给王德福去处理就是。” 他早已将方子写下,王德福也曾看过他如何炒制茶叶,本来想着等今日回去了亲自动手去做,现在看来怕是不能了,只能交给王德福。 不过也还好,王德福做事稳妥,人也机灵,自己交代下去的事情都办的不错,他倒也能放心。 “儿啊,你这就跟母亲走,母亲去为你量身做衣。”秦夫人高兴的很,也不管老程和夫君了,拉着秦朗的手转身就走。 她看这孩子身为侯爷,身上连块像样的玉佩都没有,心中酸的很。 到底是没有父母亲照应,孩子平日怕是吃了不少苦,现在有了她和老爷,定要好好的照料这个孩子! 正好她手头有几块不错的玉佩,全都给孩子拿上!记得库房里还有不少羊脂玉,也可给儿做几个簪子。 唔……对了,还要安排好房间!这般一想才发现,居然有许多事情要做。 不过,就算做的再多她也甘之如饴! “夫人,你急什么?朗哥儿又不走,这些琐事过后再说。”秦琼还想和孩子多说一会儿话,没想到自家夫人风风火火的拉着孩子就要走,急忙拦下。 秦夫人脚步顿了顿。 也是,老爷怕有许多话要与阿郎讲,自己就这般把他拉走是有些不妥。 “那好吧,我一会儿过来给朗哥儿量身,你先陪着你父亲聊聊,我去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秦夫人满面笑容的放下秦朗的手,一脸慈爱的柔声说道。 “是,母亲。”秦朗微笑着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好笑也很感动。 前段时间总来秦府,看她沉稳大气世家嫡女的风范还曾在心中赞过,却不想今日还能见到母亲的另一面。 “乖孩子!”秦夫人怜爱的摸了摸秦朗的头:“那母亲走了,一会儿再过来看你。” “母亲慢走。”秦朗对秦夫人施了一礼,微笑着看她走出中厅。 “哈哈哈!今日老程心中高兴,二哥,一会儿定要与你不醉不归!”老程在一旁腆着大肚子大笑。 “我才不与你喝!”秦琼横了一眼老程:“我儿说了,我这身体现在要少饮酒,我要听我儿的话!等以后身体好了,定要将你喝趴下!” 现在有了孩子,他还想多活些年,看着朗哥儿成亲生子,才不想那般早早去了。 “啧啧啧,二哥现在真是有子万事足啊!得得得,阿郎你也别瞅我了,不拉着你父喝酒还不行嘛!”老程看秦朗听他说完便瞪着自己,急忙摆手示意不会强拉秦琼喝酒。 “程伯伯,您想与父亲喝酒,等小侄将父亲身体调理好之后才行!”秦朗无奈摇头。 “父亲您也要注意好身体,以后千万不能喝酒。” “好。为夫听你的,你说不喝便不喝!”秦琼乐呵呵的捻须点头,一副二十四孝好父亲的模样。 秦朗点了点头,脑中突然传来系统的机械声:“滴!升级完成,请宿主查看。” 他看了一眼老程和秦琼,见两人正凑在一起不知说些什么,便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在脑中查看系统的变化。 昨日在牛府为了治疗牛见虎,兑换了一颗愈骨丹花了两百兑换点,之后便没再买过什么。 系统升级之后没什么太大的改变,只是增加了许多不知名的丹药,不过价钱倒是都不便宜。 他略微看了看,居然连还魂丹都开放了兑换,还有其他一些调理身体的丹药都很不错。 另外还增加了不少法术技能书,想起还有一次随机抽奖没有领取,趁着这个时间领取了也好。 “系统,领取随机抽奖。” “滴!随机抽奖开始。” “恭喜宿主,抽到青木诀,是否领取?” “领取。”秦朗在心中默念之后,一阵玄奥的信息涌入脑海,他瞬间便掌握了这一法术。 “宿主信息。” 姓名:秦朗。 年龄:14岁。 技能:格斗术3级。吐纳术初级。书法(柳体)。 法术:时光流转术1级。呼风唤雨初级。青木诀初级。 物品:还魂丹。(26粒)解毒丹。(29粒)(随机抽奖一次。) 唯一主线任务:成为大唐国师——进行中。 支线任务:二、诗会一鸣惊人。(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130点,随机抽奖一次。) 支线任务:三、宿主作为未来的大唐国师,接二连三在崔家人手上吃亏,一定要有仇报仇,有冤抱冤!(任务完成:兑换点500点,随机抽奖一次。) 特殊任务:解除心底执念(任务二、前世有因,后世有果。) 兑换点余额:10300点。 商城:已开启。 这青木诀倒是一门十分奇特的法术,可使植物快速生长,枯木逢春。 秦朗有些愣神,这门法术对自己来说也没多大用处吧?难不成系统是要转变培养方向?让自己由神棍变成农夫?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青木诀也算白捡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现在既然自己不缺兑换点,又做了秦琼的干儿子,怎么说也要帮他好好调理调理身体。 他在系统商店扒拉了半天,总算找了一个丹药,名为健体丹。 兑换了一瓶出来睁开眼刚想说话,便对上了秦琼和老程两人灼灼的目光。 “我儿,你刚才可是在与你师傅沟通?”秦琼好奇的问道。 刚才他与老程两人说着话,便看到秦朗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他本以为这孩子可能是有些累了,想要叫醒他让他去休息一下,却被老程拦下。 老程见过秦朗这般,是以便猜测这小子可能是在与他师傅沟通,悄悄的和秦琼说了之后,两人便不再交谈,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个不停。 秦朗楞了一下点了点头,伸手虚托,一个白色的瓷瓶出现在手中。 “父亲,我与师傅沟通之后向他要了一些调理您身体的丹药。”秦朗说着,将手中的丹药递给了秦琼:“每日一粒,您先吃着看看,若是有效我再跟师傅要。” 秦琼暖心不已的接过,这孩子真是孝顺,今日才认了他做父亲,便因为他和师傅要下丹药,为他调理身体。 “你总这般跟你师傅要东西,会不会惹得你师傅不喜?若是与你有碍,不要也罢。”秦琼心中还是有些顾忌:“总归父亲已经病了这许多年,以后好生养着就是。” 若是因为自己让始祖对阿朗不喜可如何是好? “无事。”秦朗摇了摇头:“师傅对我很好,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责怪我的。” “再说您是我的父亲,若是不孝顺您师傅才会不喜。” “那就好那就好。”听了秦朗的话,秦琼放下了心,连连点头。 “二哥,你快服下丹药试试。”老程一听这是仙人给的丹药,专门为了调理秦琼身体就大喜过望。 第一百四十二章 李二来了 二哥的身体一直是陛下和他们这帮老兄弟心中的痛。 孙神医和御医都说过,秦琼身体已是千疮百孔,怕是活不了多久,他们虽然心痛的很却也无法,生老病死谁又能躲过? 可现在有了仙人赐下的丹药,若是治好了二哥,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秦琼点了点头,倒出一粒丹药塞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只留下满口清香。 一股暖流顺着四肢百骸游走,这些年因为受伤留下的不少暗疾似是减轻了许多。 “有效。”仔细感受过的秦琼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喜悦:“这可真是仙药,我以前的暗伤感觉好了许多。” “那就好。”秦朗舒了口气,放下心来:“那父亲可千万别忘记每日都要服用,等快吃完了孩儿再跟师傅要。” “好,为父不会忘的。”秦琼满脸笑容的点头,心中十分温暖。 说话间,柳月和夏婉二人被秦府下人接来,到了中厅,秦夫人忙完手中的活儿,也早早的过来,在中厅等候。 夏婉还好,昨日与秦朗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今日又看柳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心下了然,知道定是阿朗与柳姐姐谈过了。 心中虽有些酸涩,不过却也很快便淡去,只剩下满脸促狭与打趣。 正在想要仔细问问昨日的情况,却不料管家王力说翼国公府来接人了。 两人疑惑的对望一眼却也并未说其他,坐上秦府的马上,到了秦府之后被管家亲自引着到了中厅。 “婉儿,月儿。”两人一进到厅中,秦朗便迎了上来站在夏婉身侧,丝毫不在意因为他亲昵的称呼有些僵硬的柳月:“快拜见父亲、母亲。” “什么?”夏婉与柳月面面相觑,不知翼国公和秦夫人怎么成了阿朗的父亲母亲。 柳月窒了一下,被秦朗突如其来的称呼打的心中翻江倒海。 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还有,昨日还称呼她柳姑娘,怎的今日便成了月儿? 自己何时与他这般亲密了? 只是她面无表情惯了,一时间并未露出异样,只是悄悄的瞥了一眼秦朗,却看到少年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对上那双令人晕眩的黑眸,不由自主的想到昨日与少年在屋顶的一幕,心脏似乎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然后心跳有些加速。 夏婉就站在两人中间,她们眉来眼去的一幕如何能瞒得过她?更何况秦朗也没想瞒着。 比起其他不熟悉或者不认识的女子,她真的宁可是柳姐姐,起码她知道柳姐姐的为人,不是那等拈酸吃醋,搞得家宅不宁的女子。 该酸的,早已酸过了,此时眼中露出一丝促狭看了一眼柳月。 “拜见秦伯父、秦伯母。”两人双双行礼。 看到夏婉眼中的促狭,柳月面上一热,心中沸腾不止,面上却丝毫不显。 秦夫人笑眯眯的看了一眼秦朗,辛亏她留了个心眼儿。 想着柳月是自家孩儿的红颜知己,说不准以后便是儿媳,就准备了两份见面礼。 毕竟夏婉是秦朗的未婚妻,所以两份礼虽然厚薄不同,但好歹没有拉下柳月,不然这会儿可是要尴尬了。 阿朗的这一声称呼,从客气的柳姑娘变成了亲昵的月儿,不用说也是在宣示关系。 前段时间对外宣称柳月还是他的友人,只是暂住府上的红颜知己,怎的这刚回来就变成自家媳妇儿了? 儿媳妇都有了,等朗哥儿及冠之后成婚,孙子还远吗? “快起来!快起来!”秦夫人急忙扶起两女,将早已准备好的见面礼亲手递到两人手中:“也不知你们喜欢些什么,就准备了些首饰。” “先带着玩吧,伯母已经让人去给你们重新定做了。” “谢过秦伯母。”夏婉虽然有些羞涩,可她与秦朗是定了亲的,还是一脸笑眯眯的接了过来。 比起夏婉的镇定,柳月就有些懵了。 看样子,秦夫人准备的见面礼是要给儿媳的,怎么还会有她一份儿? 可是人家也没有明说这就是送给儿媳的,自己也不好拒绝啊! 手中捧着被秦夫人塞过来的匣子,柳月只能无奈道了谢。 秦琼和程咬金乐呵呵的看着这一幕。 媳妇儿多了好!到时候孙子孙女也会多! 尤其是秦琼,一想到将来被一群小娃娃围着叫爷爷,脸上就止不住笑容。 本来他早已认命自己没有子女缘这件事了,却不想今日却被老天眷顾了一把。 要说秦夫人和秦琼两人不亏是夫妻,脑回路诡异的相同。 秦琼重情义,因此只有老妻一人并无妾室,是以家中也无庶子女,冷清的很。 人到了岁数,越发的喜欢热闹,只是两人膝下无出,虽然无奈却也只能接受现实。 今天认了秦朗做干儿子,将来他有了孩子,都是要叫自己爷爷奶奶的。看着夏婉和柳月两人,脑中出现的都是被小娃娃包围的场景,心中别提多高兴了! “好孩子,你们跟伯母去后院,看看给你们准备房间喜不喜欢。”秦夫人欢喜的一手拉一个便向后院走去。 两女对视一眼,乖乖的顺着秦夫人的力道,跟着她去了后院。 女人们走了,前厅就只剩下男人了,秦琼想既然认下了干儿,便想着将自己家传的锏法教给他。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年轻的时候征战沙场受伤无数,使得身体像个筛子似的,全身都是暗伤。 虽然今日向他师傅要了健体丹给自己,可他还是害怕,有一天自己突然去了,来不及教导阿朗锏法,使得秦家祖传锏法失传。 到时候,自己便真是无颜去见列祖列宗了。所以这会儿趁着无事,他便想叫了秦朗去演武场,将锏法教给他。 这边刚说完三人准备一道前去演武场,却被突然进入中厅的身影吓了一跳。 “见过陛下。”三人看着走进来的李二急忙行礼。 “爱卿快快免礼。”李二急忙扶起秦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微笑道:“今日看卿心情似乎不错,可是有何喜事?”。 秦琼顺着力道站了起来,听到他的问话欢喜的点了点头:“今日臣认了秦朗做干儿子,所以才会这般高兴。不过陛下今日怎么有空来臣府上” 这位陛下新近登基,朝中和各处叛乱的事情都忙不赢,哪里来的空闲外出溜达? “原来如此,那可要恭喜叔宝了!”李二微笑着说道:“朕昨日听说叔宝要宴请这个小子,闲来无事便来凑个热闹。” 他自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听了密报说秦琼认了秦朗做干儿子,心中一时有些酸涩便来看看。 说起来他也起过要认秦朗做干儿子的念头,只是认下秦朗,必定要让他改姓,可这小子傲气,保准不答应! 再后来得知了这小子对自家闺女的心思,就是为了闺女,也不能再提这个事了。 今日猛地听百骑司密奏此事,顿时有些被人抢了宝贝一样的感觉,脑子一热便出了宫。 直到走了一半路程才回过神来,可既然已经出了宫断没有回去的道理,再说他也想来看看秦琼的身体到底如何了。 这些秦琼的病时重时轻,多数缠绵病榻他也担心的紧。 等心里酸涩的尽头过去,他心中还是为秦琼高兴的。 这个臣子随着他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身体也因此败坏无法医治。更加上这么多年过去,秦家没有子嗣承继香火,等走了以后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他虽然一直都十分关心秦琼的身体,可毕竟身为一国之君,平日政务繁忙也没多少空闲能分出来多关注一下。 现在好了,认了干儿子以后有人能知冷知热的关心照顾,他也能放心不少。 “挺好!”李世民赞了一句想了想解下腰间的玉佩递给秦朗:“朕出门太急并未带什么礼物,这个玉佩是父皇所赠,朕佩戴多年,今日便送你了。” “这太贵重了,臣不敢收。”秦朗推脱了一下。 他经常看到李二佩戴的就是这块玉佩,想必是心头之好,自己也不缺这玩意儿,何必夺人所好? “拿着。”李世民将玉佩塞到他手中:“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你若真觉得过意不去,不如帮朕一个忙?” 秦朗撇了撇嘴,他就知道李二不会这么好心送他东西,果然是有目的的。 只不过就算李二不送东西,难道他开口了自己还能拒绝不成? 心安理得的将玉佩揣入怀中:“陛下有事不妨直说。” “你帮朕想一个好玩的东西,朕要送人。”李二看了看老程和秦琼,将其他的话吞回肚里,简要的提要求。 “好玩的东西?”秦朗挑了挑眉,忽然想起还住在太极宫未搬家,但是却被李二幽禁起来的李渊。 莫不是李二想要讨好他老爹? “不拘什么,只要能让人喜爱就可。”李二点了点头。 虽然自己说的隐晦秦琼未必知道自己的目的,可老程却是个人精,想必知道自己要这东西要送给谁。 秦朗这小子也是个小狐狸,怕是也已经明白了过来了。 不过也无所谓,玄武门之变虽然过后无人敢在提及,可天下人也都猜测自己这皇位来的不正。 可又能如何?成王败寇是自古至理,若是当初自己有一点心软,如今是的怕是自己全家! 皇位之争自古以来便充满了血腥,谁登上这个位置不是踏着累累白骨走上的? 只要自己能够做个好皇帝,便也能问心无愧不惧后人评说。 “好吧,且待臣好好想一想。”秦朗点了点头,一口应下。 “不急,你慢慢想,要想个最好的。” 几人磨蹭了这多一会儿,下人进来禀报说宴席已备好,请众人移至偏厅。 反正秦朗要在自家住上一段时日,秦琼也就不再急于一时,恭敬的请了李世民到偏厅一道热闹热闹。 第一百四十三章 茶叶炒制好了 这一场宴席在午时结束,定了三日后大宴宾客,告知秦琼收秦朗为义子之事。 送走了李二,和秦琼交代了一声,带着小程跑去找小牛,准备之后和新军的兄弟们在太白楼相聚一事。 经过前一段时间的训练,不管是那些纨绔子弟,还是之前被秦朗在军中选出来的二十多人,都好的像是兄弟一般,没有什么尊卑上下。 他们到的早,便让厨房开始准备上菜,等待其他人的到来。 刚点完了菜,楼下传来一阵吵嚷声,使秦朗不由皱起了眉头,放下手中的酒杯,和同样好奇的小程、小牛和席君买凑到窗边观看。 太白楼的两个伙计抬着一个面色通红双眼紧闭的青年人,旁边的掌柜皱着眉一脸嫌弃:“你们把他丢的远些,别让他死在门口了。” “是,掌柜的。”两个伙计刚准备将人扔下,听到掌柜的话点了点头。 秦朗皱了皱眉,看样子,那青年似乎是发烧了,可这掌柜的怎么不知去给请个郎中?反而要把人丢出去? 往日来这太白楼,这掌柜的总是慈眉善目看着十分和气,怎么今日变成了这般?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啊!若是任由他们将人抬出去扔掉,怕这青年这么烧下去,就真的要没命了! “等一等。”秦朗喝了一声从窗户一跃而下。 “哎哟,是秦侯爷啊,您老有什么吩咐?”掌柜的一改刚才的嫌弃嘴脸,笑呵呵的弯腰作揖。 “这是何人?可是病了?”秦朗走到青年身旁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的触感让他心中一惊。 “他是我们这里的客人,这都病了好些时日也不说看郎中,一直挺着。”掌柜的一脸无奈:“我虽然劝过他早些找郎中开些药喝,可这客官没听啊!” “您也知道,我们是做生意的,要是人死在我们这里,小店要但干系不说还晦气!” “要是因为他影响了店里的生意,小老二没法子和主家交代啊!所以,没办法只能让人把他丢出去了。” “那你倒是给他先请个郎中看看啊,若是把人这般丢出去出了事,你以为你能逃得了?”秦朗沉下脸看着掌柜。 “秦侯爷,这位客官压在我们这里的住店银子在昨日就已经用尽,今日小老二让伙计去找他要店钱才发现他昏过去了。” “小人也害怕,可是翻了他的包裹一分钱也没有,小人总不能自己垫钱给他找郎中吧?一副药都要不少银钱呢!” “这人一直住在我们店里的柴房,实在不是什么有钱人。”掌柜的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就算把他治好了,他也没钱还小人啊。” “把人抬回去,给他找个郎中来看看!”秦朗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给掌柜的:“开个客房,不许把人再放进柴房!” “秦侯爷,这人都已经这样了,万一要是死在了店里,小人实在没法交代。”掌柜陪着笑脸将银子递回:“再说了您也不认识这人,何必管这事?” “我说的话你没听清吗?”秦朗抬眼望向掌柜,双目如刀。 “秦侯爷,小的不能让人死在这……” 掌柜的苦着脸刚想拒绝,却被人一巴掌拍在肩头,差点没趴在地上,怒目回头却看到在长安鼎鼎有名的小霸王程处默冷着一张脸。 “我兄弟说让你开个客房把人抬进去,再给他请个郎中治疗你没听见?”小程眼中泛出怒火:“是不是找打?” “小公爷,万一这人要是死在这里小老二实在担不起责任啊!”掌柜的苦着脸,虽然心里害怕却依旧没有松口。 小程气笑了:“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事?这人还没死呢你就这般,有没有点同情心?” “不用你垫钱,也不用你但责任,你就把人抬回去帮着找个郎中,这点事都办不了?” “再跟小爷啰嗦,小心小爷的拳头不认人!”小程说着扬起了沙钹大的拳头挥了挥,一脸威胁的看着掌柜。 掌柜的抖了抖,这两个人他一个也得罪不起。 要是自己不听,惹得他们发怒了,主家也保不住自己。 “那好吧。”掌柜没办法只能同意,刚从店里叫了一个伙计让他去请郎中,伙计还没走呢,被人抬着的青年有了动静。 “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溅的衣襟和地上都是血迹。 “秦侯爷,这人都吐血了,恕小人不能让人入店了。”掌柜的看着血迹心肝都颤了。 还好这人吐血吐得早,若是进了店里再吐血,看着秦侯和小公爷的面子也不好赶人了。 “还不赶紧去请郎中?”秦朗握住青年的手腕探了探脉。 脉象太过微弱,若是不早点治疗,这人性命堪忧。 “秦侯爷,小人只能找个郎中给他看看,只是不能在小店住了。”掌柜的一脸坚决:“您要同意小老二这就让人去请郎中,要是不同意您就打死小人吧。” “反正您就算打死小人,小人也不能让这人死在店里!” 反正他听说,这位秦侯爷是仙人子弟,自是不会真和自己一般计较,就是程小公爷脾气暴躁有点难办。 不过自家也不是泥捏的!身为五姓七望的门阀崔家,还真是没怕过什么人。 这两人都不是仗势欺人之人,只是若自己真让这人死在店里沾了晦气,影响了店里的生意,大公子必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想到这儿掌柜眼神愈发坚定,只是脸上还带着苦笑:“小老儿上有老母下有幼子,找一份工作不容易,若是因为这位客官失了工作,一家子吃喝怎么办呐?” “还请秦侯爷能高抬贵手,莫在为难小人。” “罢了。”秦朗冷冷的看了一眼掌柜:“救人要紧,我们这就走吧。把这人带上,回去让孙神医帮忙看看。” “好。”几人都无异议的点头同意。 “君买你去通知其他人,今日的聚会取消,改日再说吧。” “行,我这就去。”席君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秦朗把青年扶上马,一路狂奔到平康坊,抱着人直接到了客房寻找孙思邈:“孙神医,您帮忙看看这人是什么病,还有得治吗?” 孙思邈急忙放下手中的医书过来诊脉,半晌之后放下青年的手腕扒开他的衣襟,看到他身上一块块的淤青皱了皱眉。 “这人肠胃十分虚弱,似是许久未曾进食,还感染了风寒引起发烧,身上有多处外伤,似是挨过打,并且心情郁结导致内外伤更加严重。” “不过无碍。”孙思邈走到一旁的桌案边提起笔写下药方:“老夫开个方子,让人按照方子抓药,吃上几天便能好。” “那就好。”秦朗松了口气:“麻烦孙神医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孙思邈捋须笑了笑:“朗哥儿你给我的医书真是博大精深,许多治疗的方法闻所未闻,但却有十分有效。这些医书也都是你师傅给你的?” “是的。”秦朗愧疚的点了点头。可既然已经撒了谎言,也只能接着骗下去了。 “只是里面提到的一种什么霉素老道有些不懂,还想和你探讨一下。” 秦朗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说。 孙思邈提到的应该是青霉素,可他只知道这药能消炎杀菌,其他再深一些的他也不懂了。 难不成要说自己也不懂?万一孙道长让自己去请教师傅该如何是好? 自己还得去兑换医术不成? 越想越是头大:“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现在救人要紧。” “倒也是,医术什么时候讨论都不晚。”孙思邈没有感觉到丝毫异样,写完药房吹了吹递给秦朗。 接过孙思邈递过来的方子,让下人赶紧按方抓药,回身抱起床上的青年:“孙道长,我去把他安置一下在您隔壁的房间,您多看顾一下。” 孙思邈点了点头,拿着银针随着秦朗到了隔壁的房间。 安置好青年,看着孙思邈在给青年施诊,害怕一会儿被他抓到讨论医术,只能找个理由赶紧躲开。 只是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依照孙思邈对医书的痴迷,早晚还是会抓着他继续讨论。 越想越头疼的秦朗只能打开系统商店,看看有没有关于现代医术的俗称技能。 扒拉了好半天才找到药剂师技能,可是需要的兑换点简直贵的离谱,足足要一千二百点兑换点! 不过贵有贵的好处,系统出品的药剂师是中西医结合,并且直接就是高级技能,倒也物有所值。 可不兑换又不行,以后若是老孙找自己切磋医术,或者让他帮忙找师傅解答疑难问题,自己答不上来可怎么办? 想了半天秦朗还是忍住肉痛兑换了药剂师技能,等到轻微的头痛感过去,所有的药物和作用都清清楚楚的出现在脑中。 包括之前让他答不上来的青霉素,这会儿要是再去和老孙说,绝对能解释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宿主信息。” 姓名:秦朗。 年龄:14岁。 技能:格斗术3级。吐纳术初级。书法(柳体)。高级药剂师。 法术:时光流转术1级。呼风唤雨初级。春风化雨初级。 物品:还魂丹。(26粒)解毒丹。(29粒)(随机抽奖一次。) 唯一主线任务:成为大唐国师——进行中。 支线任务:二、诗会一鸣惊人。(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130点,随机抽奖一次。) 支线任务:三、宿主作为未来的大唐国师,接二连三在崔家人手上吃亏,一定要有仇报仇,有冤抱冤!(任务完成:兑换点500点,随机抽奖一次。) 特殊任务:解除心底执念(任务二、前世有因,后世有果。) 兑换点余额:9100点。 商城:已开启。 正准备去喊上小程去秦府,迎面看到王德福满脸喜色的跑了过来:“侯爷,小的可算找到您了!” “您快去看看吧,今天一早牛府送来的茶叶都已经炒制完毕了。” “好!带路!”秦朗一听就是大喜。 离开长安伏击突厥之前,他的那点存活早就喝完了,一直到现在这都一个多月没尝过茶味,早就馋的不行了。 自从昨日牛伯母说要把茶叶送过来,他便一直惦记着。现在终于炒制好了,可以解解馋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兑换茶道技能 秦朗兴冲冲的带着王德福到了偏院,院子里的石桌上堆着一个个的油纸包让他忍不住咧开了嘴。 当即冲到石桌跟前拆开了几包茶叶检查,暗叹王德福办事靠谱,茶叶炒制的不错。 打开油纸包就传出茶叶的清香,让人忍不住精神一振。 想了想刚拜的干爹干娘,秦朗暖暖的笑了笑,让王德福备了马车,准备了两包茶叶准备回去秦府,想让秦琼尝一尝新制的茶。 拜前世茶道高手的队长所赐,他对茶具还算了解。 所以从算计崔家二老爷茶庄的时候,他就让管家买了一座瓷窑,专门烧制茶具。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烧制,现在功夫茶具的库存还算可观。 带着茶具和茶叶回了秦府,得知秦琼正在书房,让管家找了红泥小火炉和烧水的壶,这才两手提着满当当的东西去书房。 秦琼这些年他身体不好,不能上战场杀敌,更是不能剧烈运动练武,剩下的时间也就只能看看兵书打发打发时间了。 正在看书的他忽然听到书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抬眼望去却看到秦朗一脸笑意的冲了进来。 他也不由扬起笑脸:“阿朗今日和朋友相聚玩的可还开心?” “嗯。”秦朗笑着点头,没有解释自己根本就没和朋友聚到就回了家,而是扬了扬手中的东西:“父亲,给您看样好东西。” “哦?”秦琼这才注意到他手中提着的东西,放下手中的兵书从桌案后走出来:“这些是什么?” “茶叶和茶具。”秦朗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将一侧的桌案清理干净:“这可是孩儿炒制的新茶。” “茶叶?”秦琼疑惑的看了眼正在摆放奇怪瓷器的儿子,拿起一个油纸包打开,一阵特别的清香散开,让人心旷神怡:“你手中的是什么?” “这些是喝茶要用的茶具,可是孩儿专门烧制的。”秦朗将茶具摆好之后,炉上的水也烧好了,他悄悄在系统商店兑换了茶道。 轻微晕眩感过后,关于茶道的一切就清清楚楚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父亲您坐,孩儿给您泡茶喝。”秦朗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温具。 用来泡茶最好的器具是紫砂,只是贞观初年的时候还没有紫砂,也就只能用瓷器了。 不过他让人烧纸的瓷器都是自己画了图,并且找了最好的师傅来烧纸,造型美观装饰精巧,也算是不错的了。 温具之后置茶、冲泡一套流程下来赏心悦目,秦琼早就被惊的目瞪口呆。 大唐的茶都是煎茶,里面放了许多的香料,秦琼平日宁可喝白水也从不喝煎茶,实在是受不了那个味道。 而喜爱煎茶的,一般不是大儒学子,就是一些世家之人,传承下来之后渐渐形成一种文化,也完善了一套煎茶礼仪。 虽然秦琼也曾经看过别人煎茶,繁复的礼仪看得人眼花缭乱,却不及秦朗这一套虽然简单却自有一股逍遥闲适之意。 他看着秦朗将茶叶置入精美的白瓷之中倒入热水,白雾氤氲间茶香满室,勾的他不由自主吞了吞口水:“好香!” 秦琼一边吞口水一边瞅着桌案上的茶具,大大小小十多个东西,竟是比起煎茶更加讲究。 “阿朗,这些茶具都有什么作用?”忍了半天他还是问出了口,暗自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跟着儿子好好学泡茶,到时候可以去找那帮大老粗们吹嘘自己儿子的优秀! 反正茶叶泡好还需要一会儿,秦朗也不在意,将这些东西的名称和作用一一作了说明,包括他刚刚才知道的一些茶道礼仪和禁忌。 秦琼听得震惊不已。 大唐的煎茶虽说十分繁复,却也只是因为煎茶之时需要放入的东西太多,而时间分量又各不相同,为了能够好看,又加入许多十分不必要的手势。 至于礼仪和禁忌,却是没有朗哥儿说的这般多。 并且,阿郎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十分高雅,闻着茶香让人不由自主的心情平静,只是看着感觉就比煎茶好了不知多少倍。 秦朗估摸了下时间,觉得茶叶差不多泡好了,刚执起茶壶准备将茶水倒入茶海,急促的脚步声冲进了书房。 他微微一顿抬眼看去,却是义母秦夫人带着夏婉和柳月两女来了。 秦夫人带着两女在后院聊了许久,觉得前院的宴席差不多要结束的时候,让人去喊秦朗准备给他量身的时候才知道他与人有约出门去了。 无奈只能交代门房,若是阿朗回家立刻通报与她,刚刚得到消息,知道秦朗回来去了书房,立刻带着人找了过来。 只是一进书房便闻到了一股清香,虽然味道有些淡却十分好闻。 再看到秦朗和自家老爷坐在桌案旁,桌案上放着许多漂亮精巧的瓷器不由愣了:“你们爷俩这是干什么呢?” “母亲快来,我在给父亲泡茶,正好你们来了,也跟着尝尝,看我新制的炒茶如何。”秦朗站起身冲秦夫人行了一礼,招呼她们坐过来。 夏婉和柳月许久不见秦朗,回来的第一天就被陛下提进宫中晚上才回来,第二天到了秦府没说上几句话他又出了门,心中有些幽怨。 此时看他早早归来,总算心情好了一些,听了他的招呼急忙扶着秦夫人坐下。 夏婉还好,毕竟她和秦朗早已定下婚约,两人也知以后定是要过日子的。 可柳月心中就忐忑了许多,昨日在屋顶的那一幕,一直到现在还反复的出现在她脑海中。 本来昨日秦朗说今日有话对她说,却没想到今天一天都没空闲也没机会单独相处,现在他又认了翼国公夫妇为干亲,还要在秦府住上一些时日,这下更是不方便了。 昨日秦朗对她突然大变的态度让她今日一直有些心神不定患得患失,时常不知不觉便失了神,没了往日的冷静。 “这是什么茶?我闻着书房有股子香味,是这茶的香气吗?”秦夫人好奇的看着秦朗问道。 “不错。”秦朗含笑点了点头:“孩儿实在不习惯煎茶,所以才跟师傅要了方子炒制新茶。” “这新茶不似煎茶那般繁复,味道也清淡,喝起来别有一股滋味。”秦朗将茶水分入杯中,率先递给秦琼:“父亲尝尝看。” 看秦琼接过去之后又递给秦夫人和两女,看着他们小心的啜了一口便闭上眼睛,一脸陶醉的模样不由失笑。 前世的时候他自己喝茶从不将就,都是拿着茶杯捏上一小撮茶叶泡好就开喝,从来不会自己去折腾这些复杂的东西。 虽然在队长那里看过他给自己泡茶,也知觉得队长龟毛,喝个茶还这般讲究,还曾暗自鄙视过。 只是今日兑换了茶道之后,才知晓了茶艺一道的真谛。并且在泡茶之时,似能忘却烦恼焦躁,不由自主的凝神静气。 秦琼端着茶杯放在鼻端嗅了一嗅,淡雅的茶叶芬芳让他不由自主的平静下来,茶汤清亮不似煎茶那般浑浊。 轻轻啜了一口,闭上眼细品,入口略微苦涩回味甘甜,与煎茶想必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好茶!”秦琼睁开眼睛眉眼含笑:“真是好茶!为父喜欢!” “父亲喜欢就好。”秦朗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喜悦:“这套茶具就送给父亲了,我给您带了两包茶叶,您喝完了孩儿再给您送来。” “好!好!”秦琼哈哈大笑:“为父有了你这个好孩子,也算是跟着沾光不少。” 今日才认了干亲,下午就收到了孩子的孝敬,怎能不让他老怀大慰! 平日里看着别人家父慈子孝他总是酸涩,就算是看着别人家当爹的揍不听话的儿子也都羡慕非常,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有这种天伦之乐。 若不是阿朗,自己和夫人这辈子怕都享受不到这种孝敬,也体会不到有了孩子是什么感觉,想着想着他眼眶就有些微红。 秦朗看着眼眶有些发红的秦琼暗暗叹了口气,他虽然不知道没有儿子是什么感觉,可他知道没有父母是什么感觉,想来大概也是差不多的吧。 这个义父义母对他很好,给了他家的温暖,弥补了他前世的缺憾,看着秦琼感慨他心中也有些发酸。 “父亲,以后孩儿会好好孝敬您和母亲的。”秦朗收了收思绪,给秦琼添了茶水含笑说道。 “嗯。为父知道你是好孩子!”秦琼眨去了眼中的湿意,一脸满足的看着秦朗:“有了你,为父此生无憾了。” 女子都比较感性,夏婉和柳月之前在秦夫人那里听了以前的一些事情,知道翼国公夫妇心中有多少伤痛,此时看了秦琼脸上的满足,早已红了眼眶。 秦夫人眼中含着泪水,脸上却全是欣慰的笑容。 今天之前她都从来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也能知道有了孩子是什么感觉。 虽然秦朗不是她亲生的,可从这孩子将夫君从鬼门关拉回来的那一刻,她就决定要好好爱护这孩子。 更别说后来秦朗总是上门为夫君诊脉,越是相处她就越是喜欢这个孩子。 长得俊美又满身才华,为人谦和有礼又善心,在她心中,这孩子就是十全十美没有缺点的。 自家夫君后来跟他提过想要收这孩子做义子,当时她震惊狂喜,过后便是慢慢的期待,然后在这孩子消失的一段时间内又开始惶恐。 万一这孩子不同意呢?只要想一想,她觉得自己心都碎了,那段时间精神就有些恍惚,还是老爷后来看她不对劲才与她长谈一番。 长谈之后她就下了决心,不管这孩子愿不愿意认他们做义父义母,她就会把阿朗当亲儿一般对待! 下定了决心便将此事抛开,不再钻牛角尖,却没想到这孩子居然真的同意了。 谁也不知道,得知这孩子同意的时候她有多欢喜,简直恨不得拉着这孩子逛遍长安城,告诉所有的人她也有儿子了! 秦朗看着义母瞅着自己的眼神,暖的像是能把人融化一般,眼中的慈爱喜悦毫不掩饰。 他想,亲生父母大概也就这样了吧? 感觉像是到了穿暖花开的季节一般,从里到外都暖的不行,微笑着帮义母添上茶水,想着晚些时候从系统空间挑些礼物送给她。 “阿朗,这茶你多么?要给陛下送一些去。”秦琼忽然想起自家那位活似土匪的陛下:“若是不多,为父只要一包就行,另外一包送给陛下就好。”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家传锏法与部曲 秦琼虽然说政治敏锐度不行,但此刻有了义子,不自觉的为他打算起来。 “孩儿那里还有,已经交代了让人给陛下和诸位伯伯送去,您不用担心。”秦朗知道他的意思,微微一笑说道。 “那就好。”秦琼放心的点了点头:“你下午还有事么?若是无事,我想把锏法传授给你。” “暂时没什么事情了。”秦朗摇头说道。 “走,去演武场。”听他说无事,秦琼迫不及待的起身。 虽然这孩子为他向始祖求了药,并且吃过药之后也觉得身体好了许多,可他心中依旧有一种紧迫感。 “好。”秦朗点头起身,跟在秦琼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演武场,早有亲兵取了他秦琼的双涧在哪里等候。 秦琼一手抱着双涧,一手轻轻抚摸,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之前身体不好,武器早被妻子收了起来,不允许他再踏入演武场一步。 静立许久,秦琼持着双涧对秦朗说道:“你看好了!” 说完身形一动,开始演练锏法。 之前秦琼站着的时候,平静的犹如一潭深水毫无波澜,而手持双涧之时气势猛然一变,整个人变得如同一头从沉睡之中醒来的雄狮。 原本温和的双眼充满了锐利,似是能直射人的内心,隐隐间杀气弥漫。周身似有风暴涌动,让人望之便觉压力顿增。 双涧被他舞的密不透风,隐约间只能看到金色的掠影,似两条翻滚的巨龙一般在他周身舞动。 秦朗精神一振,仔细的看着秦琼的身法。 就连步法也与旁人不同,似是专门配套的步法,闪转腾挪间与双涧配合的无比紧密。 他以前与尉迟恭有过一场战斗,赢得十分轻松,那时他便以为,大唐的这些重臣,也只是力气大了一些,就算身负武功也十分有限。 今天看了义父的锏法才知道自己有多自大,当时与尉迟恭的比武若换成秦琼,就算自己吃了洗髓丹怕也只有落败一途。 技多不压身,更何况他此时对这锏法十分感兴趣,因此双眼眨也不眨的仔细观看。 秦琼打了一遍家传锏法,收势停住之后微有些气喘的转身,看秦朗眉心微蹙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微微一笑,心中十分高兴。 “我儿,可看清了?”将手中双涧向秦朗递过去:“你可要试试看?” “好。”秦朗接过双涧,将之前秦琼连步法带锏法都在脑中回想了一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演练。 秦琼看着在场中练武的少年,越看越是心惊。 这套锏法在他最初学习之时,只是记招式就用了足足十天才渐渐熟练起来,步法更是用了一月之久,就这样父亲还夸他有天分。 可这孩子不过只看了一遍居然能记下这么多,步法和锏法之间的配合天衣无缝。 若不是知道秦家锏法绝不外传,并且这孩子确实有亲生父母,而秦家除了自己襁褓之中便丢失的孩子之外,并无其他人流落在外,他都以为这是秦家的血脉了! 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惊喜,整张脸憋得通红,想要大声叫好却又怕打断了正在舞锏的秦朗,只能死死的扣着发白的两手,强忍着喝彩的冲动。 秦朗接过双锏的时候才发觉,这对秦琼挥舞之时看起来轻飘飘丝毫不起眼的双锏是何等的分量。 要不是自己曾经吃过洗髓丹,力量增加的许多,还真挥不动这对锏。 一边在脑海中回忆招式,一边分毫不差的演练出来。 一套锏法完毕,他连呼吸都无一丝异样的收势,走到秦琼面前将双锏递给他:“父亲,您看可有不对的地方?” “没有!没有!”秦琼哈哈大笑,老怀大慰的拍着秦朗的肩膀:“我儿天纵之资,这锏法记得分毫不差!” “这双锏是秦家祖传下来的,你爷爷传给我,今日我便将他传给你,希望以后你能拿着它保卫国家,奋勇杀敌,扬我秦家名声。” “父亲放心,孩儿定不负您的期望。”听了秦琼的话,秦朗也不推脱,将双锏负在身后:“你不宜剧烈运动,刚才教导孩儿锏法应该也累了,快去休息休息吧。” 说着便想要扶着秦琼回去休息,却被他一把拉住。 “我儿莫急,为父还有事情要说。”秦琼招手叫过一旁的亲兵:“去把他们叫过来吧。” “是,将军!”亲兵应了一声转身便走。 秦朗有些疑惑,不知他还有什么事情,却也并没有多问,而是扶着秦琼,一手放在他的后心悄悄的渡了些灵力过去。 他今日才认了秦琼为义父,可他居然就把家传锏法传授给了他,并且没有藏私,对他的这份心,他自然铭记于心。 投桃报李,秦琼这般对他,他自然也要好好的孝顺他,不想他像历史上那般早早去世。 更何况,他上辈子和这辈子从未有过父爱。 虽说脑中有前身和父母相处的记忆,可那毕竟不是他,二老去的又早也从未相处过,是以他愈发的重视秦琼。 若是自己无能为力也就罢了,可现在自己有系统,也就有希望治愈秦琼,他自然是要治好他的。 秦琼演练了一番锏法,早已浑身无力,只是强自支撑着而已。 感受着从自己后心的手上传来的一股股热流,涌入到经脉四肢之后,浑身的无力感慢慢消退,深深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义子。 他明白自己身体的改变定是这孩子做了什么,心里熨帖的很。 这孩子真是孝顺,虽然只是义子,还是今天刚刚认下的,可这孩子对他的这份孝心,比之亲儿也不遑多让。 也不知为何,他看这个孩子总是觉得十分亲切。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一点没有陌生疏离的感觉。 秦朗渡完灵力,看着秦琼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放下了心,刚向说话却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转过身看到,十多个身穿软甲面色沉静,年纪虽然有些大可却十分强悍的汉子排着队列走了过来。 “主子。”十多个人到了秦琼面前,单膝跪地沉声道。 “起来吧。”秦琼无奈的摇头:“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不要下跪不要叫主子,虽说你们是我的部曲,可随我征战沙场多年,我早已把你们当做兄弟一般。” 领头的黑脸汉子笑了笑:“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将军愿意拿我们当兄弟是我们的福气,可我们不能没有尊卑上下逾越了规矩。” “你啊,就是太过看重这些繁文缛节,一点不像当兵的,还没有以前干脆!”秦琼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黑脸汉子,指着秦朗说道:“这是秦朗。” “见过小主子。”刚刚起身的众人再次单膝跪地,冲秦朗见礼。 听了他们的对话秦朗已经明白,这些都是跟着义父征战沙场的亲兵,后来被他收做了部曲。 要是按照辈分,他应该称呼一声叔叔:“众位叔叔快起来,小子担当不起。” 一边说着一边扶起黑脸汉子,心中还有些奇怪。 “阿朗,这些人都是随为父征战沙场多年的悍将,虽然做了秦家的部曲,可在我心中与兄弟一般无二,以后这些人便交给你了。” “父亲……”秦朗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些人是秦琼为他准备的。 部曲都是大家族豢养的私兵,身手都很不错,各有各的绝活。 并且做了部曲,便是将自己一家老小全部卖于主家,生死皆由不得自己,而地位也与奴隶一般。 主家对部曲有着生杀大权,若是碰到不好的主家,随意打杀也奈何不得。 “为父知道,以后你也是要上战场的,若是没人保护你的安全,为父不放心。”秦琼打断了秦朗的话:“这些人跟了我多年,你要好好的对他们。” “不许拒绝!”看秦朗张嘴又想说话,秦琼一瞪眼抢着开口:“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也得想想婉儿和柳月,她们两个都是弱女子,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若是哪天你随军出征或者有事外出,她们出了事如何是好?”秦琼拍了拍他的肩膀:“为父知道你与道门关系好,道门好手也众多。” “可若真有危险,道门的人或许会为了自己放弃你,而这些人则不会,他们会用生命保护你,哪怕自己身死,也不会让你出一点问题。” “可您给了我,您的安危怎么办?”秦朗心中感激,却也担心秦琼的安全。 “你不会以为为父就这点人吧?”秦琼哈哈大笑:“放心吧,为父留的还有人。” 黑脸汉子眼中也露出一丝笑意,对秦朗的关心十分满意。 他们都是最早便跟在秦琼身边,也知道小少爷丢失的事情,亲眼看着将军差点崩溃。 像他们这些人,早已和主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主家无后他们这些人也都看不到未来,虽然心中担忧却不好多说。 今日将军找了他,告诉他收了义子之事,要他们从秦家脱离跟随小少爷,剩下的那些人暂时还留在秦家,等待将军百年之后再跟着小少爷。 他们心里虽然十分欢喜却也有些忐忑,不知道小少爷是什么样的人,他们的未来又将是什么样的。 现在看着这个少年郎清澈的眼神就知道,将军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这个小少爷人品一定很好。 “这个秦威,是部曲头领,当年跟随为父立下赫赫战功,按照他的功劳,当个将军都使得。只不过这小子胸无大志,非要跟着为父。”秦琼虽然嘴上嫌弃,脸上却露出一丝得意。 “他沉稳细心,身手也很好。这些年家中的亲兵和部曲都是由他训练的,有他在你身边,为父与你母亲便能放心不少。” “既如此,那孩儿便不推脱了,多谢父亲。”秦朗点了点头对着秦威和他身后的人行了一礼:“秦朗见过众位叔叔。” “小主子使不得。”秦威急忙伸手去扶:“我等担当不起。” “你们与父亲如同兄弟,又跟随父亲多年。”秦朗含笑看着秦威:“自然担当的起。” “秦威,以后阿朗的安全就交给你了。”秦琼拍着秦威的肩膀一脸郑重。 “将军放心吧,我们会保护好少爷的。”秦威神色坚定的说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酒宴阴尉迟老黑 眨眼间到了秦琼设宴,昭告收秦朗为义子的日子。 这一天翼国公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门口停着的豪华马车和轿子一辆挨着一辆,来道贺的不是大唐的朝廷重臣,就是门阀世家。 总的来说,没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根本就没资格到这种场合来,翼国公府门外的街道,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因此也引来许多有头脑的小商贩再次摆摊售卖。 之前传出翼国公收仙人子弟秦朗为义子的消息时,长安百姓还以为是以讹传讹的谣言,谁想到消息过后,翼国公府的管家便开始安排人手采买东西,这才相信了。 秦琼做为大唐的战神,被百姓所熟知,也都知道翼国公人到中年膝下无子,而这位仙人子弟也是双亲早逝无依无靠。 以前也有人说过,这两人一人无子,一人无依,虽说得陛下看重百姓敬重却有些遗憾,现在两人成为一家人,补全了这个遗憾,让人心中不由欢喜。 秦朗一大早便穿上了新衣,这是秦夫人趁着这几天带着府里的绣娘一针一线做出来的,针脚细密刺绣精美,一看便是用了心的。 摸了摸袖子上的暗纹,秦朗不由自主弯了弯唇。 这几天的相处,义母对他可谓是关怀备至嘘寒问暖,细细观察他的喜好他的口味,可以说家中的饭菜全部都是按照他的口味来做。 头上的玉簪,身上的玉佩都是义母特意挑选出来的,满满当当的有一匣子。 秦朗对这些不懂,却听柳月说过,这些东西都是上好和田玉,十分贵重。 特意给他收拾出来了院子,就在秦琼夫妇院子的右侧。 屋子里的摆设也都是义母开了库房,从中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拿出其中看着雅致却又透着低调奢华的摆设,将他的屋子布置的十分舒适。 义父虽然不善言辞却满是慈爱,这些日子将私藏的兵书和以往记录练兵心得的小册子,一股脑的全部传了给他。 陪着他在演武场练武,告诉他门阀世家的家主性格爱好,以及一些隐秘的事情。 他这些日子也不出门,平日里就是在家陪着二老。 或是下厨为二老做一顿饭,看着二老满心欣慰欢喜的吃下,或是陪着义母聊天,或是陪着义父下棋,日子过得温馨又逍遥。 这种有亲人长辈关爱是他从未有过的,越和二老相处,他心中就越是感动,义父义母对他犹如亲子,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心情上都十分照顾。 秦琼夫妻两人从一大早便挂着的笑容,一直到现在都没消失,这并不是客套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笑吟吟的带着秦朗招呼来道贺的宾客,将秦朗介绍给这些人,并且背过身的时候也会跟他说一说这些人的来历和与自家的渊源。 那些是可以来往的,那些只是面上过得去的。 这一圈下来秦朗发现,义父并未跟他说和秦家关系不那么好,或是有些仇怨的人,最多也就是点头之交,交往不深。 他有些纳闷义父的好人缘。 自己来到大唐还没多久,就和崔家结下了抽,秦家却一直到现在都没和人结怨,实在是难得。 “来来来,阿朗,来跟老夫好好喝一杯!”程咬金大老远看见秦朗就急忙招手。 和他坐一桌的都是瓦岗的老人,李靖、李绩、牛进达、尉迟恭、李孝恭等军方大佬,旁边的一桌坐的都是以房杜二相为首的文臣。 秦琼战力高为人也好,和这些瓦岗的老人们关系也都不错,此时这些人再看秦朗之时眼中比以往多了慈爱,真真切切像是再看自家小辈,哪怕是以前见过却未说过话的人也都如此。 “是程……叔叔。”秦朗有些别扭的换了称呼,举起手中的酒杯和老程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他现在认了秦琼为义父,自然不能再叫伯伯了,以往叫惯了的称呼猛地改变,实在有些不习惯。 “你小子少给我耍滑头,这么小的酒杯连个蚂蚁都淹不死,换酒坛!”老程瞪着牛眼一脸不悦,抓起一旁的酒坛扔给秦朗。 “程叔叔,您是想要灌醉小侄儿吗?”秦朗无奈的揉了揉鼻子。 “你小子的酒量难道我还不知?别说这么一小坛,就是再来十坛这样的你也跟没事人似的!”老程撇着嘴:“你小子喝酒惯会耍滑头,今日若再敢跟老夫玩心眼儿,小心老夫揍你!” 秦朗苦笑的瞅了瞅手里的酒坛,无奈的点了点头。 这可不是大唐的三勒浆,而是他酿造的高度酒,哪怕是经过勾兑度数也是很高的,若真是来个十坛下去,不醉死才怪了! 悄悄从系统空间兑换了一颗不醉丹丢进嘴里,仰头灌了一口酒砸了咂嘴,换得满桌叫好声。 “好!爽快!老程你可别怂了,让人家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跟你个老匹夫斗酒,你若是输了以后还有脸再出门?”尉迟恭在一旁哈哈大笑奚落老程。 “老程快干了!不能输给这小子,不然你的老脸可真要丢尽了!”李靖在一旁笑眯眯的说道。 “你们这群老混蛋!”老程听了这话气的将酒坛重重的放在桌上:“刚才都谁喊着说要今日要灌醉这小子,让老夫出来当这个领头人的?” “好嘛!合着你们都只起哄不参加,想看老程的笑话不成?” 一文一武两桌人哄然大笑,纷纷大叫说老程先上,等你不行了我们再来。 秦朗眨了眨眼,他就说嘛为何今日老妖精非让他用坛子喝酒了,原来是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撺掇的。 拽了拽老程的袖子:“程叔叔,小侄儿已经和您喝过了,其他叔叔伯伯小侄还未敬过酒,您不若在一旁稍座,先让小侄敬上几杯水酒聊表心意。” “嘿嘿嘿嘿!”老程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然后就笑的满脸猥琐和心灾乐祸:“好好好,老夫就先坐一会儿,你先招待你这些叔叔伯伯们。” “阿朗啊。”老程哈哈笑着冲秦朗眨了眨眼:“你这些叔叔伯伯们都是海量,可要多敬一些,千万不要让人家说你不懂事小气,不舍得给他们喝你家的高度酒!” “程伯伯放心,小侄省得。”秦朗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对着最先说话的尉迟恭弯了弯腰:“小侄多蒙您在黑云寨照料,趁着今日敬您一坛聊表谢意。” 尉迟恭本就黑的脸又黑了几分。 这小子递给他的是一大坛酒,足足有五斤,别说全部喝下去了,就是只喝下一半也能把人醉死。 瞅了瞅满脸幸灾乐祸坐在一旁嚼牛肉的程咬金,看看一脸乖宝宝笑容的秦朗,再瞄瞄面前的大酒坛,有心想要认怂,可人家说的是敬酒又不是斗酒,实在没法开口说不喝。 “朗小子,你年纪还小,不能喝太多酒,咱们还是用碗喝吧。”尉迟恭眼睛转了转,一脸我为你好的表情看得秦朗暗笑不已。 还没等他说话,程咬金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开口:“大老黑,你莫不是怂了吧?” “以往灌这小子喝酒的时候,就数你喊的最欢也最积极,从没见过你这般为阿朗着想,怎的今日像是换了个人?” “嘿你个老家伙,阿朗也是老夫的子侄,怎么会不为他着想?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尉迟恭一脸愤怒的模样透着一股心虚。 “那你就喝!”老程慢条斯理的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既然你说老夫挑拨离间,那就让老夫看看你是若何爱护子侄的。” “不若这样,这一摊子你喝一半,阿朗换这个小坛子喝一半,也算全了你这做人叔叔的一片心意。”老程拎起一旁二斤装的小酒坛笑眯眯的看着尉迟恭。 “这样老夫自罚三杯,算为你大老黑赔罪,你觉得如何?” 尉迟恭真想脱口而出不如何!恨不得将手中的酒坛砸到老程脸上,有这么欺负兄弟的么?这是要喝死他啊! “这个办法好!”李靖笑的儒雅:“这样一来我们都知道敬德你对阿朗的拳拳之心了。”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叫好。 开玩笑!这小子一上来就弄这么大坛的酒,明显不善的模样谁知道下一个是谁? 灌醉这个小子他们虽然想做,可却不想排在前边,都恨不得最后一个和这小子喝,把他灌趴下! 此时他们将尉迟敬德卖了,能跟这小子换一个好印象,一会儿喝起酒来也能套套关系少喝一些。 有老程的虎视眈眈和众人的推波助澜,尉迟恭是不行也得行,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好吧好吧!”尉迟恭被赶鸭子上架,知道自己今日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了,只能无奈的长叹一声拎起就谈“咕嘟咕嘟”喝下了一半。 放下酒坛子就开始两眼发直,脸色倒是因为太黑,看不出本来模样,身体晃了两晃“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众人哄堂大笑之余心有戚戚焉,话说这臭小子自从入了朝堂一来,不知和他们喝过多少酒,可每次都是众人皆醉他独醒,让人气的不行。 这次就想趁着人多,好好灌他一回找找场子,可还没开始呢就先趴了一个,接下来就轮到他们了,真是有些虚得慌。 秦琼刚从世家门阀那边脱身,就看到自家义子站在瓦岗老臣的桌边,手中拎着酒坛就觉得不好。 自从身体不好之后虽说也参加过宫中宴席,却从未待得过久,也不知阿朗酒量如何,但他知道这帮老兄弟都是海量。 阿朗还只是一个不及弱冠的孩子,若是任由这帮人灌他,怕他身体喝出毛病。 心急火燎的赶了过来,正好看到被下人扶着腰送去客房的尉迟恭,来不及多想便抢下秦朗手中的酒坛:“阿朗,你年纪还小,不可过多饮酒。” 说完扫了众人一眼笑骂道:“你们都是他的叔叔伯伯,怎的灌小辈喝酒?” 众人被他看的有些心虚,不过老程脸皮厚,大咧咧的说道:“二哥你不用担心,这小子酒量好着呢,以往喝酒都是他一人喝趴我们一群,没事的。” “父亲您不用担心,今天大家都高兴,孩儿不会多喝。”秦朗一边说一边冲秦琼眨了眨眼,接过他手中的酒坛:“诸位叔伯也都爱护孩儿,不会真让孩儿多喝的。” 秦朗边说边挑选下个人选的时候,尖利阴柔的声音突然响起:“陛下驾到!” 第一百四十七章 被嫌弃了 听到陛下来了,众人满脸羡慕。 手义子,认义父不过是件小事,可陛下居然会亲自前来道贺,这就让人不能不嫉妒了。 尤其是五姓七望的家主,互相望了一眼,都知道彼此的想法。 这秦仙人,深得帝心啊! 虽然秦侯当初在崔家庄子被伤一事并未传出原由,对外也称是歹人在庄子上伤了秦侯,可这些豪门世家的人哪有傻子? 这样神仙手段简在帝心的人,还是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本是一个极好的拉拢对象,却被崔家这般彻底得罪。 他们这些门阀谁家没有子弟在朝中为官? 前段时间突厥攻唐的时候,长安的这些重臣突然把自家孩子送到关内道一事,百姓们可能都不知道,但是他们这些世家全都知道。 那些重臣子弟全部被送往尉迟恭那里,接受秦侯的训练,说是有了新的练兵之法。 起初他们只是有些暗笑,这练兵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这般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莫不是仗着陛下宠爱,瞎闹罢了。 只是打脸的是,收仙粮土豆的时候,秦朗带着那些被送走的重臣子弟回来了,并且这些孩子那般明显的改变,只要不瞎都能看得见。 住在长安城,这些从一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的重臣之子们,从来都是嚣张跋扈,十分纨绔的样子。 好一点的不欺压百姓,但总爱和其他重臣之子打架,被御史在朝中弹劾,给家族抹羞。 坏一点的是真的坏! 把个清楼当家恨不得整日泡在里面,欺压良民横行霸道,使百姓敢怒不敢言,就算被御史在朝堂弹劾也从不放在心上,转脸又是这番德行。 可离开长安一个月之后,浑身上下再也找不出一丝当初的纨绔样子。 当时他们看了这些人的样子以为只是一点点小小的改变,可是在这些孩子们重新回到长安之后百姓传说,以往长安小恶霸们突然得了失心疯了! 不但不在横行长安,反而知道做好事了! 比如看到有其他人欺负老百姓挺身而出,在摊子上拿东西也知道给钱了,也不调戏良家妇女了…… 以前被他们欺压的人,回来之后都带着礼物恭恭敬敬的上门赔罪道歉,这些还不足以说明他们得了失心疯吗? 虽说还是流连清楼,可别说这些郎君了,就是文人士子不也爱逛清楼吗? 这些家主们一时间脑海中全部都是这些日子搜集来,关于这些纨绔子弟的传闻。 秦朗虽然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了,扶着秦琼的胳膊朝着院外走去。 最先进来的是一列宫人,手中捧着打开的匣子,里面放着锦缎布帛,还有金银玉器,虽然不多却件件精品。 最先进来的太监随着宫人一件件的唱名,秦朗没理他,而是扶着义父快步的走过这些人,去迎接李二。 话说李二不是穷的都要当裤子了么?怎么还有这么多的好东西能拿来赏赐给他? 难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李二发了大财? 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李二领着太子和卫王李泰满面笑容的走了进来,秦朗扶着义父急忙见礼:“见过陛下。” “爱卿不必多礼,快起来。”李二急忙去扶秦琼。 “谢陛下。”秦琼起身笑道:“阿朗,你替为父招待太子与卫王殿下。” “是,父亲。”秦朗看了看冲自己挤眉弄眼的李泰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太子请,卫王请。”他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打算将两人带到席间,那边人多也热闹一些。 “秦侯,前院都是重臣还有父王,咱们在那里待得多拘束啊。”李泰拉住秦朗的袖子:“上次你给我姐姐做的饭菜我到现在都念念不忘,好容易出来一次,你做给我吃吧。” 瞅了瞅李泰亮晶晶的双眼,活像个讨食吃的小奶狗,秦朗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卫王现在还是比较可爱的,与历史上所说心机深沉嚣张跋扈完全不同。 李承乾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秦朗:“是啊秦侯,上次你给长乐做的饭虽然我没吃到,可听青雀说了许多次,都馋死了。” “既如此,太子殿下和卫王随臣来吧。”秦朗招手叫过一旁侍立的下人,让他去跟秦琼说一声,便带着太子和卫王直奔秦家的厨房而去。 自他在秦家住下,便让匠人打造了和自家一模一样的大铁锅,还将一些菜谱传授给了秦家的厨子。 今日秦家摆宴,厨房里忙的不行,看到一行三人厨房管事差点没趴下。 自家少爷来厨房好几趟已经没什么稀奇的了,可少爷怎么将太子和卫王殿下也领过来了? “小的见过太子殿下,卫王殿下,见过少爷。”管事虽然惊得都有些哆嗦了,却还是老老实实带着厨房的人趴在地上磕了个头。 “都起来吧,不必拘束。”李承乾笑的一脸如沐春风让秦朗不由自主的翻了个白眼。 “刘叔,忙你们的去,不必招呼我们。”秦朗挥了挥手开始赶人,否则所有人都围着他们转,还怎么给前院做菜? 管事战战兢兢的领着众人开始忙碌,大气都不敢喘。 秦朗也不管他们,径自取了自己需要的肉和菜,还有自己定制的大铁锅,走到一旁空着的灶上开始做菜。 李承乾和李泰一直留着口水站在秦朗身边,偶尔偷偷的从盘子里偷吃一口,满足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反正这些东西就算做好了,也都是他们三人在吃,谁也不嫌弃谁。 做到最后一个菜的时候,秦朗特意炒了满满两盆,给自己取了一盘之后,让厨房的人将剩下的装盘,送到前院去给陛下尝尝。 交代完这些之后,才让人端着托盘,将做好的菜送到自己的院里。 李承乾和李泰早就馋的不行了,看着这些从未见过的菜式不住的吞咽口水。 等下人们摆好盘,又拿了酒来,这才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口。 “唔,真好吃!”李承乾连声赞叹。 之前听青雀说秦侯做饭好吃他还不信,君子远庖厨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更何况秦朗身为侯爷,怎么会亲自下厨做饭? 可是在自家妹妹长乐那里求证之后,心里就像是长了草一般,恨不得立刻抓着秦朗,让他给自己也做一顿。 只是秦朗从黑云寨回来之后便一直待在家里,连早朝都不上了,根本就没机会抓到他。 前两天听父皇说翼国公收了他为义子,今日会在家中摆宴,父皇原本没打算过来,只说让人送些赏赐就是了。 他和青雀两人磨了父皇好久,才终于说动了父皇同意带他俩过来。 “大哥,我没骗你吧?”李泰吃的满嘴流油看向李承乾问道。 “嗯,多谢青雀,不然大哥还尝不到如此美味。”李承乾平日里被老师管教的极严,规矩礼仪像被刻进了骨子里一般,虽然吃菜的速度十分快,却依然优雅的很。 “行了,你俩就别端着了。”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看这俩人连吃饭都端着实在心累的慌:“这里又没别人,爱怎么吃就怎么吃。” “可是母后说不管任何时候都要牢记自己是皇家子弟,代表的是皇家脸面,一定要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李泰脸上露出一丝挣扎。 “你们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在别人面前注意点就行,在我面前不用。” 秦朗坏心的给李泰和李承乾各夹了一块红烧排骨,笑吟吟的看着两人:“这是红烧排骨,好吃的紧,你俩不试试?” 刚才他看到两人将筷子伸向这道菜,却最终拐了弯夹向其他容易进口的菜,差点没笑趴。 看两人一脸犹豫的模样好笑的给自己夹了一块,用手抓着啃了起来:“嗯,真是好吃!你们真不尝尝?这道菜我还是今天第一次做呢。” 兄弟两个看秦朗啃得欢快,咽了咽口水互相对望一眼,跟着他们的宫人也早被他们赶了出去,这个屋子中现在就只有他们三人,就算稍有失礼别人也不会知道。 最终还是忍受不住鼻尖的香味和秦朗的吃相,伸手抓住盘中的排骨啃了一口。 “好吃!”兄弟俩啃了一口眼睛就亮了起来,这下子再也不管什么风度不风度了。 “长乐最近怎么样?”秦朗擦了擦手,给兄弟两人倒了一杯酒,似不经意的问道。 “姐姐吗?挺好的啊,就是最近总爱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泰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李承乾却抬头瞄了一眼秦朗,眼中露出一抹笑意。 从一开始,这家伙对自家妹子的企图就从未遮掩过,不但父皇知道,母后也是知道的。 不过,虽然他身为仙人子弟,想要娶到自家妹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再说,在舅舅心中,早已把长乐当做自家儿媳一般看待,若是知道这家伙的企图,怕是要跟他有一番争斗。 这么想着,不由觉得有些头疼。 舅舅自不必说,是母后的亲哥哥,更是从小就十分疼爱他们,若是最后被这家伙截胡,舅舅一定会很伤心。 这家伙是个仙人子弟!不但长相俊俏还有一身无人可及的才华,私心里,他也觉得这家伙比表哥好许多。 但是!这家伙不但有一个童养媳,还有一个红颜知己,这般的花心也是无人可及! 好歹说表哥到现明面上最起码是一个女人都没有,一心一意的等着自家妹子及笄,由此看来,也没比这家伙弱到哪去! 虽说做为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应当,可若是真有一天父皇将长乐嫁给他,那长乐是做正妻还是平妻? 哼!自家妹子长得好性格好,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怎能给人做平妻? 门也没有! 这般想着,李承乾眼中的笑意转变成了审视与挑剔。 秦朗特种兵出身,感觉多敏锐啊,李承乾态度一改变他就感觉出来了。 不动声色的撇了一眼李承乾,看到他眼中隐隐露出的嫌弃愣了一下。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两句话的功夫居然开始嫌弃他了? 难道自己有什么话说的不对了,或是那里做的不好了? 将自己从一开始见到两人,到现在的一切举到在脑中仔细的过了一遍,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如果非要找个原因,大概因为自己用手抓排骨? 可他俩不也吃的很欢吗?怎么却嫌弃自己了呢? 秦朗使劲皱着眉头,李承乾沉默不语,李泰却埋头狂吃,一时间屋里静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君臣都是土老冒 想了许久的秦朗都没找出原因,只能暂时先把心中的疑惑放在一边,看着李承乾和李泰风卷残云如饿死鬼托生一般将满桌的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甚至丝毫不脸红的说让秦朗在他们临走之前再做一份,他要打包回去给母后和姐姐,这个理由很强大,秦朗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 知道这两人在自家待不了多久的秦朗正打算去做李泰要打包的菜,下人过来叫他们,说是陛下和几位大佬在书房内等候,让他速去。 带着李承乾和李泰两人到了书房,才发现这些大佬们都围在围在桌案边,桌案上摆着的是自己赠给义父的茶具。 而自己那位平日里看起来严肃稳重的义父,正在眉飞色舞的向众人吹嘘自己刚刚认下的好儿子。 “以往的那些煎茶,和我儿炒制出的新茶相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而且我儿冲泡茶叶的时候,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煎茶一出,满室异味让人忍受不了,可炒茶一出,满室生香啊!” “我告诉你们,这炒茶可比煎茶还讲究许多呢!你看这桌上的茶具,每一个都有他的用处,这些茶具都是我儿特特烧制出来专门配新茶的!” “我儿孝顺啊!这新茶刚刚制作成功,自己都没喝一口就赶紧给我这个做父亲的送来了,如此孝顺的孩子,可到哪里去找啊!” “平日里在家中,但凡有时间,不是陪着我便是陪着他母亲,还总下厨给我们做菜吃!” “今日你们不是也吃到我儿做的菜了吗?全都是新奇的菜式,美味无比啊!” 李二呲着牙捂着腮帮子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秦琼,不明白往日里老成持重的臣子怎的今日变成了这般! 有这么夸自家孩子的吗? 就算是他这个当君王的,都从没这般夸赞过孩子,可今日也不知叔宝发什么疯,夸秦朗那个臭小子夸得他牙疼! 不过听着秦琼的夸赞,心底到底还是有些酸酸的嫉妒。 要是早知道那小子愿意认义父,还有叔宝什么事儿?早被他弄回去当儿子了! 一想到自己失去了一个仙人子弟般的好儿子,忽然间就觉得心痛到不行。 “二哥,阿朗自然是个好孩子!别说是你这个当父亲的了,就是我这个做叔叔的,以前都是对我孝敬的不行。”老程咧着大嘴挤到秦琼身旁一脸得意的笑道。 “还没认你做义父的时候,阿朗满长安也就我这个一个叔叔了,对我那可是跟亲爹没什么区别!” “有什么好吃的好玩,那孩子保准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我!” “想当初这孩子刚弄出来高度酒,一共就三桶,被陛下抢去一桶,用作实验要用一桶,就剩下最后一桶,这孩子想都没想就给了我!” 老程似乎忘记了当初那桶酒是怎么被他从秦朗手中抢来的,一脸得意的夸赞:“当时给我感动的哟,简直比我亲儿子都亲!” 李二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对程咬金无敌天下的厚脸皮实在甘拜下风!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当初那桶酒是这老小子死皮赖脸硬要走的吧?怎么好意思说是那小子孝敬他的? 秦琼脸上的笑容蓦地一顿,想起老早以前老程在他面前吹嘘阿朗的好处,忍不住在心中冷哼了一声。 也怪自己,要是早点收了阿朗做义子,那里还有程咬金在他面前猖狂的份儿? 不过再一想,阿朗进入朝堂之前,一直都是个没靠山的孩子,被人欺负吃了不少苦,要不是有老程这孩子如今还不知道什么样子呢。 这般想了想,心里好受了许多,也不在吃老程的醋,反而和老程相对哈哈大笑起来。 其余人一脸无语好笑的瞅着两人。 对老程的不要脸他们是早有领教也已习惯了,只是秦叔宝今日的表现大大出乎他们的预料。 不过心中倒也能理解,若是自家出了一个秦侯这般的儿子,不消说也肯定每日待在身边,恨不得炫耀给所有人看自家的好儿子! 秦朗捂眼,对这两人极度无语,简直都没眼看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板着脸十分严肃的义父隐性属性居然是炫子狂魔! 跟在他身边的李承乾和李泰两人简直都愣了。 虽然他们也知道老程平日不怎么要脸,可却没想到居然能这么不要脸! 更何况今日还加了一个翼国公,也是与往日的形象大相径庭,若不是看着那张脸,他们都以为这翼国公是不是被人给掉包了! 被秦琼和程咬金两人炫了满脸的李二眼尖的紧,看到他双眼一亮赶紧招呼:“阿朗来了,快进来。” “臣见过陛下,见过父亲,见过各位叔伯。”秦朗看了眼被自家义父惊得失神的两位皇子,忍不住暗自摇头。 一个做为未来将会造自家老子反的太子,一个一直想要将自己大哥拉下马的皇子,这承受能力也太低了! 别说看到义父夸儿子,就算去逛花楼碰到自家亲爹李二也不能这么失态! 被秦朗的声音惊醒,李承乾和李泰两人回过神,勉强收起脸上的怔然急忙行礼:“见过父皇,见过诸位叔伯。” “免礼。”李二挥了挥手叫起。 秦朗还没来得及起身,肩上就被大力的拍了一下,耳边传来程咬金魔性的大笑:“好贤侄,你送给叔叔的茶叶是真的好喝,只不过就是有点像苦药汤子,而且太少不够喝的。” 虽然这小子送的茶叶不对他的胃口,可对着孩子这份孝敬的心他倒是十分熨帖,也就不再计较口感问题了。 并且当天喝完茶之后他整整一天一宿没睡都精神的不行,当时就觉得这茶叶是个好东西! 要是上了战场有了这茶叶,哪怕士兵几天几夜不睡也不会疲劳了。 “发苦?太少?”秦朗一脸黑线的看着老程。 他就怕老程不满意说他小气打上门来,所以特意给了两包,其他人除了义父之外,包括李二都是一包! 算上今天这也才三天,就算他天天喝顿顿喝每时每刻都喝,也不能这么快就没了吧?再说了这茶清淡的很,怎么可能发苦呢? “程叔叔,小侄能问问您是怎么喝的茶叶吗?”秦朗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不就是一次一包吗?”程咬金眨了眨眼:“贤侄你这茶好是好,就是太过浪费,这么一包一次就泡完,茶壶根本就煮不下,最后还是找了一个大锅才够用了。” 秦琼本来正在喝水,听了这话一口水喷出,咳得眼睛都有些发红了,秦朗急忙上前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老程,你牛!”秦琼忍着咳嗽的感觉冲程咬金挑起大拇指,语气中满是笑意。 “我的天啊!”秦朗的脸垮了下来,有些哭笑不得:“程叔叔,您喝完没难受?” “唔。难受倒是没有,就是这玩意儿太过提神,喝了之后一天一宿没睡着觉。”老程看着秦朗的表情觉着有些不对:“难道不是一次一包?” 不能啊!大唐的煎茶都是包成了一包,然后按照自己的心意按顺序放入茶壶,煮了之后变成的煎茶,难道这炒茶不是这种喝法? “咳咳。”李二在一旁不知怎的,忽然也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秦朗怔了怔看过去,瞅着李二的脸有些可疑的微红,心忍不住跳了跳。 难不成这李二陛下居然和老程一个粗人一般,将炒茶当成煎茶那样喝? “噗……”越想越觉得可乐,秦朗忍不住笑喷,接收到李二警告的目光才堪堪止住笑意:“今日小侄为众位叔伯示范这炒茶该怎么喝,这些茶具又该怎么用。” 他一边说着,一边放开已经不再咳嗽的秦琼,走到桌案边跪坐下,开始示范茶具的用法和茶叶的喝法。 等到众人看到秦朗拿起一个精致的小罐子,小心的用一柄竹子做成的长条小心的拨出管内的茶叶,而那分量只是一点点的时候,书房内的咳嗽声开始此起彼伏。 听到咳嗽声,秦朗刚压下去的笑意转瞬激涌而上,死死的咬着牙才让自己没有捶桌狂笑,死命克制脸上的表情,就怕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众人脸色微红的看着少年边讲解这些东西的用处,边用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案上来回跃动,像一出优美的舞蹈般让人忍不住眼前一亮。 随着少年的动作,淡淡的茶香在书房内散开,众人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比自己泡茶时的香味淡了许多,许是茶叶放得少的缘故。 只不过只放这么一点点茶叶,真的能有味道吗?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少年将热水倒入壶中,盖上盖子泡了一会儿,又手执茶壶将茶水倒入一个大一些的杯子里,在一点点的分到小茶杯中。 做完这一切,秦朗将茶杯一个个的递到李二手中:“请陛下品尝。” 他有些坏心的盯着李二的老脸,就想看看喝完自己泡的茶这位千古一帝是个什么表情! 李二接过杯子轻轻啜了一口,脸色便是一僵,虽然神色变幻快速的很,却被一直盯着他看好戏的秦朗瞅了个正着,并且差点没笑出来。 强压笑意将剩下的茶杯一一分发到众人手中,待他们喝下之后扫视了一圈,有些人是真的陶醉,有些人便是如同李二一般脸色僵硬。 “这茶一次只能放一点,如果放的太多的话,肯定会苦涩难以入口,并且还会浪费这么好的茶叶。”秦朗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老程,看他满脸尴尬的模样不禁失笑。 秦琼笑眯眯的坐在一旁,看着众人捧着茶杯满脸赞许的看着自家的好儿子,心中更是忍不住得意起来。 他从未有过因为自己孩子而露脸的时候,平日里最多看得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如何如何。 因为收了阿朗做义子,所以今日众人对阿朗赞不绝口之时,那种骄傲的情绪瞬间高涨,让他终于明白,自己千好万好,不抵别人夸孩子一声好! 李二端着茶杯面无表情,心中却有些迁怒。 这臭小子,为什么不在送去茶叶的同时告知他怎么喝这玩意儿?害得他差点像老程那般丢了人! 越想越来气,忍不住恼羞成怒的道:“秦朗,酿酒作坊早已建造完毕,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运作?”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再临刘家村(一) 陛下开了金口,做为臣子的秦朗只能跑断腿。 宴席过后的第二天,秦朗便去了刘家村的酿酒作坊。 许久不曾回来,刘家村倒是一切如常,没有一丝改变,只除了他走在路上时,以往的街坊投在他身上的目光,从嫌弃鄙夷变成了好奇敬畏。 长安距离刘家村并不远,所以他仙人子弟的身份也早已传了过来,虽然有些疑惑曾经的赌徒为何会突然变成了如今的仙人子弟,却并没有人敢上来询问。 可能碍于他侯爷的身份,加上身旁看起来就彪悍威武的随从,刘家村的人只敢远远的看着,没人上前来搭话。 秦朗走了一圈,看了看作坊,果然已经弄好了,里面酿酒需要的器具也早已安放好,什么都不缺,只要人手足够,随时可以开工。 看完之后,他直接去了村长刘庆家中。 现在天气已冷,地里没什么活,所以刘庆一家都在家中,看秦朗来了,刘庆十分热情的将人迎了进来。 “朗哥儿,你怎么来了?”刘庆让着人进屋,喊自家婆娘倒水。 “不用了刘叔,我这里次来是想跟你说些事。”秦朗含笑阻止:“前段时间我不是在村里建了个作坊吗?” “嗯,这事我知道。”刘庆心中一动:“你是想在村中召集人手?” “不错。”秦朗点了点头:“开作坊怎么都是需要雇人,我就想着不如在村子里找,也能让他们多一些进项,改善一下生活。” “哎哟,这是好事啊!”刘庆眉开眼笑的连连点头:“要是村里人知道,恐怕得高兴疯了!” “咱们村子,地处偏僻不说,田地也薄得很,一年到头剩下的口粮都不够自家吃的,所以农闲时,村里的人也会出去接一些短工,给家里添一些进项。” “只不过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出门也总是不放心。要是能在自家村子的作坊中做工,能挣钱也能顾着家,绝对都是愿意的。” “那就好。”秦朗站起身:“我这次来带了不少东西,刘叔你发一下,算是庆祝作坊建成吧。” “行,包在我身上。” 刘庆跟着秦朗到了门外,看着外头一连串的马车,马上放着各种肉食粮食,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当即叫过自家的大儿子,拿着铜锣在村里转了一圈,让村民到打谷场集合。 没用多长时间,村民陆陆续续便都到了,一眼就看到站在打谷场上的秦朗,皆是一愣。 他们都是从小看着秦家大朗长大的,只不过以前他太好赌,谁劝也不听,劝的多了还会挨骂,渐渐的就没人愿意和他来往了。 谁知道不过几日时间,这秦家大朗就大变了个模样。 不但不在去赌,还知道挣钱养家了,还盖了新房。可是没过多久,人却突然不见了。 虽说他们以前因为秦朗好赌看不上他,可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突然没了消息,便都有些担心,找了几人一同去长安打听了一番。 才知道这秦家大朗被人传成了仙人子弟,还被陛下封了大官,赐了府邸,他们这才知道,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居然有了这等本事,他们这才放心的回了家。 今日秦家大朗进村,又是拉着好些辆装满东西的马车,有许多人都是亲眼所见。 虽然有心想要上去问候一声,可以现在秦家大朗的身份与他们已是天差地别,他们不敢上前搭话。 看着村里人都到齐了,刘庆站在一张桌子上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日我们村里有喜事!” “前段时间咱们村里有人在建盖作坊你们都知道吧?就是朗哥儿建的,他知道咱们村子里地少,日子难过,所以建了这个作坊,想给老少爷们一条活路。” 本来沉默着的村民一下子瞪大了眼。 他们没有手艺,也不识字,就只会在土里刨食养活一家老小,可种地这事看的是老天,老天给面子风调雨顺能多打点粮,家里也宽裕些,若是不给面子,就是颗粒无收。 他们都是农忙的时候在家干农活,闲下来了去城里做工,没有手艺就只能做些体力活,打个短工,挣些钱补贴家里。 要是遇到好的主家还能要回工钱,要是遇到不好的主家,白干那不会一文钱也是有的。 “朗哥儿说了,只要在作坊上工的,每月有五百文的工钱,还有什么全勤奖、加班费、各项补助,节日福利。”刘庆满脸笑容的接着说道。 村民“嗡”的一声炸开,使劲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村长,您刚才说一个月多少文钱?”有胆大的开口问道。 “五百文。”刘庆笑眯眯的回答。 当时听说这个工钱的时候,他都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了好几遍才确定,工钱确实这么高。 他本来以为,朗哥儿不了解物价,还跟他说工钱太高了,让他减一些,别工钱出的太高到时候再赔钱,谁知道朗哥儿一脸坚定说就是这些。 当时把他给感动的哟,以为是朗哥儿自己出钱要补贴村子,虽说朗哥儿是好心,可这谁补贴的起啊?那可不是一月两月,只要有人上工,月月都是这么多钱。 他还劝朗哥儿,不要这么补贴,否则不是把钱往水里扔吗? 可朗哥儿说了,不是补贴,而是他建的这个作坊,做的事大唐独一份的东西,还要供给朝廷,到时候能挣许多钱。 只是拿了这么高的工资,要签一份保密协议,不许向外人透露作坊的一切,要是违反了,要赔许多钱的。 听了刘庆再次肯定说出的工钱,村民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脸上都带着不相信。 这么高的工钱,别说找遍长安了,就算是找遍整个大唐也没有。 这朗哥儿是不是当官当傻了?开这个高的工钱不会赔钱吗? “村长,这工钱太高了,朗哥儿是不是想要补贴我们?”一位年纪比较大的老者从人群中走出来:“要是这样,那可万万不行。” “没有让朗哥儿自己出钱,补贴我们的,你要是敢这么做,老夫打断你的腿!”老头气的脸色有些通红:“咱们刘家村,穷也要穷的有骨气,不能喝着别人的血活自己的命!” 第一百五十章 再临刘家村(二) “哎哟我的七公啊。”刘庆急忙过去扶住老头:“我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怎么会干这种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情?” “朗哥儿说了,他建的这个作坊,做出来的东西很值钱,所以才给这么高的工钱。”刘庆转脸看向秦朗:“朗哥儿你快跟七公说说。” 秦朗记忆中有这个七公,他是刘家村上上任族长,少有的高寿人,为人正直有善心,在村里辈分高也有威望,可以说十分得刘家村人的爱戴。 七公一脸严肃的看着这个记忆中游手好闲流连赌坊的少年,高了一些,也白了一些,似乎是因为吃的好,也胖了一些,不过面容依然能够看出以往的模样。 “见过七公。”秦朗走到七公身前施了一礼。 像这般活成了人中祥瑞,就算是李二来了,也当的一礼,更别说他这个毛头小子了。 “我听说,你在朝中为官了?”七公捋了捋雪白的胡须,上下打量了一眼。 同在一个村子,他也见过这个孩子,那个时候这孩子眼中没有这般清明,也没有如今的气度,虽然模样还如以前一般,那个时候看起来却不如现在这般出色耀眼。 “是的七公。”秦朗微笑着点了点头:“承蒙陛下厚爱赐了爵位。” “嗯,陛下雄才大略,也知民生疾苦,是个好皇上。你好好办差,报效朝廷。” “这是自然,七公放心就是。”秦朗十分恭敬的点头。 看他点头,七公神色略缓:“你做了官挣了钱,想要回报家乡,心情我能理解,但是要量力而行。以一己之力补贴一个村子,此事不妥。” 秦朗哭笑不得,将之前跟刘庆说过的话重新又说了一遍,又让人从车上拿来一坛酒倒入碗中递给七公:“七公您看,这就是作坊将来要生产的东西。” 一开坛,酒香四溢,立刻吸引了无数的视线,许多好酒的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七公更是惊得站起身。 他平日里无事也喜欢喝两杯,还从未闻过这般香的酒,接过碗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液入胃,全身立刻变得暖烘烘的:“好烈的酒!” “七公觉得,这种酒将来的销量如何?”秦朗笑眯眯的说道。 “老夫喝了一辈子的酒,还从未喝过这般浓烈的酒,酒液清澈,酒香悠长。”七公闻着酒香,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此酒必能风靡大唐。看来,是老夫多想了。” “你这孩子不错!”七公看向秦朗的目光愈发柔和:“你放心,这作坊,老夫帮你看着,不会让人将配方传扬出去!” 他都已经活成人精了,这般高的工钱,又有刚才说的要签什么协议,自然知道这朗哥儿怕秘方外泄。 况且刚才这孩子说,这作坊是秦朗和卢国公还有陛下一起合作办的,这也算间接的为皇上办事,若谁嘴风不严敢把秘方写出去,他定是要严惩的! 周围的人将秦朗和七公两人说的话都听在了耳中,从一开始的质疑到开始激动,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喜气洋洋的比过年都高兴。 看七公端着碗坐在一旁笑眯眯的喝着,刘庆重新站在桌上咳嗽两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在自己身上。 “咱就不说这些奖励了,就说这个工钱,你们谁见过这么高的?你们也都出去给人做过短工,干上一个月拿回来最多的工钱,也就几十文钱。” “村长,我们都愿意在作坊做工,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干的。”早就已经打定主意的村民笑嘻嘻的喊道。 “就是啊村长,您放心就是,我们不会给朗哥儿拖后腿的!” 刘庆笑着点头,他做为村长,村里人都是什么心性他自然十分了解:“既然你们愿意干,那我也就不多说了。只是上工之前,要签一份保密协议。” “丑话先说在前面,谁要是敢作坊里的事情泄露出去,别怪我翻脸!”刘庆说着沉下了脸:“到时候不但要将你们高官,还要你们全家除族!” 秦朗有些惊讶,之前和刘庆商议的时候,并未说若有人泄密便除族一事。 这个时代的人,十分看重宗族,若是被除了族,那是十分严厉的惩罚。 听了刘庆的话,村民纷纷表决心。 “村长和朗哥儿放心吧,我们都不是狼心狗肺的人,这个作坊是我们村子的根本,就算是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也不会说出去的!” “是啊村长,我们不会说的。” 他们又不是傻子,朗哥儿现在是大官,还能缺少人手吗?还不是看他们这些人穷苦,想要拉他们一把。 这么高的工资,将来就能盖新房,给孩子说一个好媳妇儿,能让家里的孩子去读书识字,不会让孩子们再像他们一般困死在这个穷村子里,他们傻了才会这般忘恩负义! 刘庆满意的点点头:“看到那边的马车了吗?那么多的肉食粮食,都是给我们吃的。” 村民都愣了。 他们来的时候也看到这些马车了,看车上的放了许多肉食粮食,一个个都眼馋的紧,却没想到居然是朗哥儿专门给他们带来的。 掰着手指头算一算,有大半年没吃过肉了,此时听了村长的话,一个个都忍不住红了眼。 虽说家中养有鸡鸭,可农户人家谁舍得吃?那都是拿来下蛋去卖的!就算是等不能下蛋了,也都是拿着鸡鸭到集市上去卖掉,换了着银钱去买粮食。 “谢谢朗哥儿了。”村民哽咽着声音道谢,没有人推辞。 他们都是大人,吃不吃的没关系,可是家中的孩子长时间不见油腥,一个个瘦的似干柴一般,心里疼啊! “行了,都别哭了,以后记得朗哥儿的恩情,在作坊好好干就行!” 刘庆强忍住心里的酸涩分配任务:“男人都来我这里签协议,明日便开工了。女人们都回去搬桌椅板凳,赶紧做饭。朗哥儿走了这一路怕也饿了。” “好。”众人齐声答应,红着眼满脸喜悦去做事。 第一百五十一章 秦威的往事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其实这个时候,天气是有些冷的,可是打谷场上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样子。 女人们笑容满面做着各种各样的菜式,男人签完了协议,便一起将桌椅板凳摆好,偶尔接过女人手中冒着热气的菜肴放在桌上。 孩子们没有一个跑着玩的,全部围着临时搭起的火灶,眼巴巴的盯着锅里的肉流口水。 泛着冷意的昏暗夜色下,空气中弥漫着肉香,中央的空地上升起了一堆巨大的篝火,熊熊的火焰将这一片本来昏暗的地方照的明亮,映照着众人眼中难以掩藏的喜悦。 村长刘庆和七公,还有几位上了年纪的族老坐在桌前,端着斟满了美酒的碗互相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再抬眼,已是泪光盈盈。 刘家村太穷了,别说是这些村民,就是他们这些族老和村长,都也是许久不曾闻过肉味了,今日朗哥儿来时,拉了慢慢几大车子的肉食,看着就让人馋得慌。 由于秦朗现在有爵位在身,是以他的座位在众位族老的中间,由辈分最高年纪最大的族老相配,就连刘庆都没有资格。 秦朗端着碗,眼中盈满笑意,耳中尽是族老们争相夸赞的话语,时而谦虚的一笑,时而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换来声声叫好。 没多长时间,陪坐的族老们就醉了,由家中的小辈扶了回去,剩下的都是刘家村的汉子们,一个个非要敬秦朗一杯。 这一场刘家村人尽数参与的宴席,热闹的像是节日一般,直到月正当空才结束。 男人们都喝的醉醺醺的,吃饱了的孩子们早已开始撒欢的跑着,女人们开始一点点的收拾残局,将自家的桌椅板凳搬回去。 秦朗虽然被刘家村的汉子们挨个的敬酒,却并未醉倒,但他喝的实在太多了,有一些微醺,拒绝了护卫搀扶的动作,负着双手就着月色晃晃悠悠的返回村中的家。 今日在刘家村吃的这个宴席,说实话比参加李二的宫宴还要让他高兴。 许是孩子们满足的笑脸,许是汉子们豪爽的笑容,让他心间像是被什么填满了一般,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难以言喻。 秦威静静的走在秦朗身侧,看着他不由自主弯起的唇,微微一笑:“主子今日很高兴?” 因为他们现在已不算翼国公府的人,而是独属于秦朗的人,称呼也就从原来的小主子直接变成了主子。 秦朗瞅了一眼身旁的黑脸汉子无奈的道:“秦叔,说了很多次了,不要叫主子,叫我阿朗或者朗哥儿都行,你再叫主子我真生气了!” “我今日确实很高兴,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秦朗脸上满是笑意。 “其实这天下,最容易满足的就是百姓。”秦朗说着又笑了起来:“你看他们,只是吃了一顿肉就能高兴成这个样子,要是天天吃肉,会不会觉得自己过的是神仙的日子?” “百姓们本来就是如此。”秦威望着前方的黑暗处:“以前我小的时候,要是能吃上一顿肉,就能高兴很久很久。” “只是那个时候家里穷,别说吃肉了,就连不饿肚子都不容易。”秦威黑黑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意:“所以那个时候,最盼望的就是过年。” “哪怕最穷的人家,也会在过年的时候,备上一些肉,虽然不多,但阿娘和阿爹都舍不得吃一口,全部给了我们兄弟。” “秦叔,你是怎么跟着我义父的?”秦朗忽然问道。 秦威脸上的笑容忽然隐了下去:“前朝征集民夫修建大运河,阿爹和哥哥全都被抓去了,从那以后再没有回来过。” “我那个时候还小逃过了一劫,被母亲辛苦的拉扯长大。可是好景不长,后来村子里来了强盗,在村子里烧杀抢掠,我因为在外面做工躲了过去。” “等我得到消息回来之后,村里一片狼藉,无一活口。”秦威眼眶隐隐有些发红:“我将村里的尸体埋了,便离开了家乡,一路打听找到了那货强盗。” “你去报仇了?”秦朗惊讶:“你那个时候应该不会武艺吧?岂不是去送死?” “不错。”秦威声音低沉:“我打算装作入伙,有了好时机,便下药毒死他们。” 秦朗摇了摇头,虽说这是个办法,但太过冒险:“后来呢?报了仇吗?” “没有,我找到那货强盗说要入伙,他们便带着我下了山,说做上一票试试我的胆量,看我能不能入伙。”秦威又笑了起来:“结果下山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将军。” “我本来以为他们只是劫些钱财,谁想到下了山他们便朝着将军冲了过去,直接就打了起来,我当时都吓傻了。” “看他们的样子像是要杀人,我那时不会武艺,也不敢站出来,只能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那个时候我还想,将军一人肯定打不过他们那么多人,等道他是了,我就悄悄把他的尸体埋了,怎么也不能让人曝尸荒野。等我上山入了伙,杀了那些强盗也算为他报了仇。” “谁想到那伙在我当时看来,只能通过阴谋诡计才能战胜的强盗,却被将军三下五除二给打败了。” “强盗被打败之后,头领跪地求饶,说只是打劫一些钱财,从未伤过人命,将军便打算饶了他们。”秦威恨声道:“可他们在骗人!我秦家村一百多条人命全是被他们所杀!” “我这一路打听,葬送在他们手中的人命足有上千条!他们只要是去劫掠村庄,从来不留活口。” “当时我顾不得其他,急忙站了出来,将刘家村的事情和我这一路打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将军听完了我说的话,把他们审了一遍,问出了结果之后气的全杀了。”秦威冷冷一笑:“他们这一伙强盗,没有一人手中少于五条人命的!” “他们招收新人入伙,第一件事便是要杀人,只有手中染了鲜血,才能在他们的山寨中存活,这些都是将军审出来的。” “那时我才知道,他们本是打算让我杀了将军做入伙礼的,若不是将军而是一个普通人,怕是我如今也沾染了无辜者的鲜血。” “将军替我报了仇,还给了我银两让我回家。”秦威长叹一声:“可我哪里还有家啊!” “我没有地方可去,也想报答将军的救命之恩,于是便跟了他做了随从。从前朝之时,到将军入了瓦岗,再到大唐立了国我都一直跟着将军征战四方。” “大唐开国之后,太上皇论功行赏,我因战功被朝廷封为宁远将军。”秦威微微一笑:“只是我一开始就只想跟着将军,便辞了官去找他。” “将军知道我辞了官发了好一通火,让人将我赶了出去,不许我踏入府中一步。” 秦威说着忽然嘿嘿笑了起来:“我在将军府外站了三天,最后饿昏了过去。醒来时,便已在他府中。” “将军那时气的很,虽然我醒了过来也不再赶我走,却足足一个月没有理我。只是我到底没了官职,也无处可去,最后无奈只能把我留下做了部曲。” 秦朗听得目瞪口呆。 他知道古时候的人讲究忠义,只是没想到居然能够忠义成这样。连将军的官职都不要了,非要去做部曲! 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秦威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咧嘴一笑:“而且觉得我很傻?就算为了报恩,也可以通过其他途径,不用非要辞官去做部曲对吗?” “其实那个时候也有许多人都不理解。”秦威脸上带着感激:“但是我秦家村一百多条人命,是将军为我报了如此深仇,又教授我一身武艺。此番恩德,岂是其他可报?” 秦朗沉默不语,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虽然他不能理解,但却佩服这样的忠义之人,也十分羡慕义父有这样一心为他的好兄弟。 其他人家的部曲,虽说也都是忠心的,可像秦威这般辞了官职去做部曲的恐怕也就这一人了! 这样的部曲,哪家的家主不想要?要能力有能力,要忠心有忠心,简直稀世难寻! “这一生,我跟随将军征战沙场不悔,辞了官职入翼国公府做部曲也不悔。从将军为我报了仇开始,我便决定,我这条命,从此便是将军的了!” “虽说做了秦家的部曲,可将军待我,还是如同以前那般。只当我是兄弟,从不拿我当奴隶下人。” 看秦朗半晌不说话,秦威也不介意,只微微一笑:“能跟着将军,是我的福气。” 一时间没注意,聊着便到了自家的门前,推了院门进入,秦威拍了拍他的肩膀:“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去作坊呢。” “好。秦叔您也早些休息。”秦朗点了点头,看着秦威走进旁边的客房,这才推开门进了屋子。 他还真是没想到,秦威和义父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之前只觉得,秦威与义父的关系很好,义父也十分看重秦威,却不知道,这看重背后竟然是这般的付出。 秦朗胡乱擦了把脸,脱了衣服躺在床上,低低的叹了口气。 恩情什么的,早已很难说得清楚是欠还是不欠,想着秦威随义父征战沙场这么多年,怕是也不少救义父吧。 所以在知道秦威辞了官要做他部曲的时候,义父才会那般生气,气他不将自己的前途当一回事。 不过,这两人一个有情一个有义,这般做了主仆倒也相得益彰。 秦朗躺在床上,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照出一片片斑驳的月影,他闭上眼,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第一百五十二章 即将到来的雪灾 秦朗在作坊里一泡就是半个多月,李二找来的酿酒师傅虽说有了配方,却不是很熟悉,所以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作坊教导他们。 十一月份的天气开始冷的厉害,长安迎来了冬日的第一场雪。 一大早推开门就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天上还纷纷扬扬下着雪。 这场雪不算小,不过一夜的时间,积雪就已经没过了脚面,秦朗皱了皱眉,心中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丫鬟端着热水进入屋内,秦朗运起时光流转术看着她,双眼泛过一道金光,画面进入脑海,他忍不住一惊。 这雪三天之内都不会停,起码在他能观看到的是时限内,雪花仍然还在飘落,那时的积雪已经快到了膝盖处。 霎时间,他脑海中只剩下了两个字:雪灾! 甩了甩头,秦朗草草的洗漱了下,便坐在桌边开始翻看系统商店。 有了时光流转术之后他用的比较少,也没想起来看看有没有升级这技能的办法。翻找了许久,才终于找到时光流转术的第二阶技能,需要兑换点三千点。 他咬了咬牙还是兑换了出来,还好物有所值,查看的时间延长到了七天。 随便找了一个下人看了过去,这一看,秦朗脸色忍不住铁青。 真的是雪灾! 这场雪一直不停的下了七天,在他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里还在下着雪,那时的积雪已经快有半人高了。 “来人,备马!”他吼了一声,吓了正在摆饭的下人一跳。 秦威正好进门,听见他的吼声:“主子,外面正下雪呢,您要去哪里?” “回长安,你跟我一起回去。”秦朗脸色十分难看。 古代百姓的房屋多是一些泥胚搭建,甚至有些还是茅草屋,这样的大雪,不用多说一定会把房子压塌。 若是不及早处理,怕是要死不少的百姓。 “是。”秦威虽然有些不明所以,还是点了点头。 还好现在的雪并不太深,不影响马儿奔跑。 秦朗骑着马带着秦威一路马不停蹄奔到长安,直接到了皇宫求见李二。 李二在书房里召见了他。 “你怎么冒着雪回来了?怎么不等雪停了再回?”李二端着热茶喝了一口,惬意的往椅背靠了靠。 话说这椅子真是不错,比圆墩好用多了,累的时候还能靠一会儿休息一下,现在宫里的桌椅,全都换成了这种的样式。 看着小子从一开始进来就冷着一张脸,活像谁欠了他钱不还一样,李二不由无奈的摇头:“你这小子,又不是朕非让你在刘家村守着的。” “早让管事的给了你消息让你教会了就回来,你非不听要窝在那,现在又给朕脸子看……” “陛下。”秦朗摇头打断了李二的话:“臣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李世民睁开眼睛。 “有雪灾。”秦朗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一般,沉甸甸的,连嗓音都有些沙哑。 “什么?”李世民一惊,手中的茶盏跌落在桌上,划出了一片水渍,心忍不住高高的吊在半空:“那里有雪灾?” “长安!”秦朗眼睛有些发红。 李世民刚挂起来的心沉了下去,白了秦朗一眼:“你小子瞎说什么,这雪才下,那里来的雪灾?” 他就说嘛,有雪灾的话怎么百骑司一点动静都没有? “陛下,这场雪会下七天不停,您觉得能不能形成雪灾?”秦朗发红的眼睛盯着李二问道。 “七天?”李二脸上凝重起来,瞅了一眼秦朗问道:“你师傅告诉你的?” “不,臣卜卦的本事近来有所长进,算出来的。”秦朗无视听了他的话微挑眉头的李二,顿了一下又道:“而且这场雪或许不止七天。” “你说什么?”李世民脸色变得有些铁青:“不止七天?那会下多久?” 刚才他还在想,若是这场雪只下七天的话,早早防范起来损害或许不会有那么大,可若是不止七天,那将真是一场巨大的灾难了。 “臣只能算到第七天,第七天这场雪依然不会停止,若是雪不停,怕是会倒塌许多房屋,死伤许多人。” 李世民脸色难看的锤了一把桌子,倒在桌上的茶盏“咕噜噜”的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他不过才登基不到半年,就经历一场兵祸一场天灾,难道他真不受老天眷顾?所以才会接二连三的出现灾祸? 还好今年收了突厥的进贡,空荡荡的国库总算有些底子了,可金银再多也买不来粮食啊! 只有七天时间!现在还不知道长安周边各县的天气状况,若是都跟着有了雪灾,将他们的粮食调了来,那些州县怎么办? 去别处调粮也来不及了,不说大唐的粮食本就不丰,只说一来一回需要的时间也太长,就算调了粮来,雪路难行恐怕也运不进来。 李世民一时间脑子里全都是粮食从哪里去弄,却没有一丝怀疑秦朗这话的真假。 他知道这小子一开始就是靠着算卦发家的,又经历过崔献的事情,在他心中,早已把秦朗算卦的本事和袁天罡放在了一起。 “来人。”李世民忽然高喝一声。 “陛下。”李君羡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来,恭敬的弯着腰。 “君羡,立刻将百骑司撒出去,收集长安周边各县的天气情况,及时汇报。” “是。”李君羡也不问原有,接到命令直接转身出去安排。 “陛下,还是要尽快筹粮,否则等到雪灾一起,百姓恐慌之下会出大乱子。”秦朗哑着嗓子道。 “朕知道!”李世民恨恨的拍了一下桌子:“可粮库的粮食短时间能支撑,若是时间太长就不够了。” “前段时间有罗艺叛乱突厥进攻,粮食消耗许多。今年又干旱,粮食收成不好,虽说周边各县补了一些上来,却依旧是杯水车薪。” “阿朗,不若你问问始祖可有办法?”李世民突然抬头,眼中存着希冀。 “陛下,师傅闭关了,不知何时才能出关,怕是无能为力了……”秦朗摇了摇头。 他现在还有五千多兑换点,倒也能兑换一些粮食救急,可是用兑换点来换粮,到底是吃着亏的。 粮食能种,可兑换点实在太难得了,除非到了生死关头,否则轻易不能动用。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知能否看看宫中的暖房 听了秦朗的话,李二脸上闪过一抹黯然。 也是啊,仙人踪迹难寻,他们也不过借了秦朗的光才搭上了始祖,能够弄一些大唐没有的东西已是很好了。 要是太过贪心惹怒了始祖,怕更得不偿失了。 看着李二的表情,秦朗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粮食的问题最好,要真是到了无能为力的时候,也只能兑换粮食应急了。 “来人,去宣长孙无忌、房杜二相前来商议要事。”李二声音低沉的说道,宫人得了命令,飞快的跑去传令。 长孙无忌和房杜二相腿脚还挺快,秦朗和李二相对无言的在书房坐了没多久,三人便一同到了。 不等三人坐稳,李二就挥退了宫人说道:“宣你们三个来,是因为朕刚刚得到消息,长安将会有一场雪灾。” 三人屁股还没坐稳,就被李世民的话吓了一跳,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秦朗。 心中暗想,怕是这消息是秦朗带来的吧? 互相看了一眼,却并不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度。 毕竟这小子有个仙人师傅,知道一些内幕消息也很正常,更况且这小子当初在明德殿上预言崔献要倒霉,后来应验早已说明这小子能掐会算的本事了。 “既如此便需要平衡粮价,免得奸商趁机抬高粮价。”杜如晦想也不想的就道:“还要搭粥棚施粥。” 这些都是旧例了,不论什么灾情,平衡粮价和搭棚施粥都是最基本的,到没有什么难的。 “短时间内还行,时间若是长了,国库的粮食怕是支撑不了多久。”杜如晦皱了皱眉:“还是要抢先收购粮食,以应对雪灾。” “不错。”长孙无忌点了点头:“雪灾的消息务必要严密封锁,否则长安便会大乱。”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应对之法补全,李世民脸上好看了一些,眉头却依然紧皱:“不光这些,还有炭火也要多多预备,以防冻死的人太多。” 秦朗听到李世民说炭火才猛然想起,被自己遗忘了的煤。 有了煤,再把棚子搭的严实些,想必能够暖和不少。 抬眼瞅了瞅正在商议的四人,动了动嘴还是没有说出口。 毕竟他不知道长安附近有没有煤矿,就算是有,现在天寒地冻的,开采都是个大问题,除非能够遇到露天煤矿。 可露天的煤矿那里就那么好遇到?别自己说了之后找不到,让他们跟着空欢喜一场。 算了,还是回家让王力派人出去寻找一下吧。 秦朗有些埋怨自己的粗心大意,要是早些让人去寻找的话,恐怕长安早就用上煤炭了! 听着四人还在讨论购买粮食的事情,秦朗心中忽然想起那些门阀世家。 这些世家都是奴仆成群,家中存粮必定不少,若是能够打劫一番,解决粮食的危机绰绰有余。 只是不知道李二敢不敢朝门阀世家出手? “陛下,长安豪门大户众多,若是能向他们筹借粮食,应对雪灾轻而易举啊。”秦朗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李世民愣了愣,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会把主意打到门阀世家身上。 “你想的太简单了。”杜如晦摇了摇头:“长安城内的粮铺都有不少,却都是那些门阀世家的,他们能不趁机哄抬粮价就算心好了,还指望他们借粮?” “那多加一些钱向他们购买呢?”秦朗挑了挑眉。 “他们不会卖给朝廷的。”房玄龄苦笑:“朝廷能出的银子有限,他们只会将粮食囤积起来,等到粮价升到最高再抛售,获取最高的利润。” “你们刚才不都说了抑制粮价吗?”秦朗疑惑的道。 “就算抑制粮价,也会比平日里购买的最少都要高出三五倍。”长孙无忌叹气:“要是朝廷花钱去购买这些高价粮,反而会助长那些商人的气焰。” “他们便会知道,朝廷缺粮,反而会将粮价升的更高。若是朝廷还继续平衡粮价,他们便不会再出售粮食,到时候会引起百姓恐慌,造成更大的后果。” “况且那些门阀世家大多精明,朝廷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便能得知。”长孙无忌接着说道:“若是我们太过大张旗鼓的去收购粮食,他们就会有猜测而开始屯粮了。” “所以说,就算我们派人去收购粮食,也是收不到多少的。” 秦朗叹了口气,有些发愁。 弄不到粮食,那他的兑换点就是真的保不住了! “朝堂上门阀世家的耳目太多,所以这件事暂时先不能声张,我们先收购一批粮食再说。”李二淡淡的说道:“另外派人去临近各县也去收购,能多收就尽量多收。” “至于棉衣的事,朕一会儿跟皇后说说,让她在宫内募集一些。” “好。我们也回去尽量的募集一些。”长孙无忌和房杜二相齐声说道。 他们家中奴仆也不少,将旧衣服划拉一下也能找出一些,尽一份力。 “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尽快去办吧。”李世民点了点头。 三人朝李二躬身行了一礼,转身退出了书房。 “秦朗?你还有什么事?”李二揉了揉眉心,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秦朗问道。 听了李二的话,秦朗猛然一惊回过了神,却看到书房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没事了,臣告退。”他站起身冲李二行了一礼,转身朝门外走去。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可惜了,土豆产量那么高,只是种的太晚了,还要留种……”身后传来李世民怅然的低语声。 土豆?秦朗心里猛地一跳,好像收获完土豆之后得了一个随机抽奖,抽中了一个技能! 他停住脚步,急忙翻看系统,看到技能栏里的青木诀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这个技能能够使枯木逢春,植物快速生长! 若是以土豆做种,用青木诀催动,不知可以种出多少? 要是产量够高,岂不是不用再担忧粮食的事情了吗? 李二看着秦朗走到书房门口,却突然顿住脚步站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不由一愣:“秦朗,你在想些什么?” “难道是想到怎么弄粮食了?”李二说着,心狂跳了起来。 这个小子,带给了他太多的惊喜和意外,莫不是这小子忽然想到什么办法了? “陛下,不知臣能否看一看宫中的暖房?”秦朗转过身微笑着问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吃上黄瓜了 “看暖房?你是说温汤监?为何?”李世民一下子愣住了,不明白为什么话题会突然跳到暖房上面,不是在说粮食的事情吗? “一会儿您就知道了。”秦朗微笑着避而不答。 “那好,你跟朕来吧。”深深的看了秦朗一眼,李二不再追问,反而是要亲自带着秦朗去。 他知道,这小子绝对不会无的放矢,突然间这么异常的样子,一定是和粮食有关。 只是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想到了什么法子,还有粮食为何与温汤监有关? 两人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直奔温汤监,一路上秦朗因为心中有事话语不多,而李二因为一直在想秦朗究竟想出了什么办法来也没说话。 就这么一路默不作声的到了温汤监,秦朗一见之下便升起笑容。 之前他猜测这温汤监地方大概会很小,却没想到居然能有这么大,目测都有四五亩地那么大了。 想来也是,宫中可不止种有反季蔬菜,冬日里也会培育花朵。 宫里大大小小的嫔妃和皇子皇女们那么多,若是地方不够大,培育出来的东西怎么能够分的? 蔬菜瓜果的地方就不动了,将种植的花朵移出去一些,地方便足够用了。 他掀开一处暖房门上厚厚的帘子走了进去,一看就乐了。 自己这运气还真是好,随便进了一处居然是培育蔬菜的地方。 架子上结着一个个翠绿的黄瓜,兴许是刚刚被摘过,架子上的黄瓜个头还不是很大,却让他这个自进入冬日之后便没吃过青菜,一打嗝就往上反着霉味的人口水直流。 秦朗咽了咽口水,手不由自主的摸上了一个嫩绿诱人,布满尖刺的小黄瓜,心神一动运起青木诀,整颗黄瓜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生长。 本是小小的花苞顷刻间便开出了花朵,然后长出一个个小黄瓜,慢慢长大。而那些原本就稍微大一些的黄瓜已经能吃了。 李世民刚费劲的从一颗黄瓜藤上找到一根稍微大些的黄瓜,随便蹭了蹭便放进嘴里,刚咬了一口酒看到眼前这神奇的一幕。 李二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嘴巴大大的张开,刚咬进口中的黄瓜掉下去都不知道。 这是秦朗那小子弄出来的?这是什么法术?居然能够促使植物长大? “朗小子,这都是你弄出来的?这黄瓜长大了是吧?朕没眼花?”李二的声音都不自觉的有了一些颤抖。 这一幕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虽然他对秦朗做的一切事情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猛然看到这样的景象还是吓了一跳。 秦朗终于满意的收了手,在藤上挑挑拣拣找了一个看起来还比较顺眼的黄瓜摘下来,也顾不得洗没洗,只用自己的衣袖包裹着胡乱擦了一下就送进了口中。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刚一入口,秦朗顿时就有些热泪盈眶。 看起来也就自己这个穿越者混的是最差劲的!明明已经有了地位有了钱财,还是把自己委屈的连口青菜都吃不上! 他都快馋死了,早知道宫里有这种好东西,他早就跑宫里来找李二耍赖了。 话说其实自家也可以弄个暖房来种植一些蔬菜的,只不过之前一直忙着别的事情,把这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既然现在想起来了,而且自己还有青木诀,想要吃上蔬菜简直不要太简单好不好! 一会儿回家就让管家去弄些种子回来,在这么吃那些干菜他都要跟着发霉了!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些蔬菜有多难得,到了大唐之后,尤其是在冬日才了解,天寒地冻的时候想要吃一口青菜有多不容易啊! “秦朗,朕跟你说话呢,你小子想什么呢?” 李二问完问题之后,却看眼前这小子半晌都不回答,只顾着“咔嚓咔嚓”的咬着黄瓜,眼中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由不满的推了他一把。 秦朗如梦初醒,呆滞的看着李二问道:“怎么了?” 这句话一出口,就看到李二隐隐带着不悦的神色,一下子醒了神,急忙赔礼:“刚才臣在想事情,所以走了神,还望陛下恕罪。” “朕刚才问你,这黄瓜是你把它们弄长大的?”李二把脸凑到秦朗面前,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问道。 秦朗被眼前突然放大的一张脸吓得后退了两步,心里暗暗的低估。 这是什么毛病!两个大男人贴的这么近不嫌恶心么!莫不是这李家有什么隐蔽不能宣之于口的癖好? 想一想太子李承乾将来会做的事情,秦朗顿时觉得自己触摸到了一些事情的真像,恶狠狠的打了个冷颤,急忙又退了几步,直到自己觉得距离安全了才松了口气。 “你小子离得那么远做什么?朕问你话呢!”李二被秦朗古怪的眼神看得心火直冒,使了劲儿的抑制住发痒的手心,才没有一巴掌拍到他脸上。 “是臣做的。”秦朗看到李二明显不善的眼神急忙点头,悄咪咪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前段时间,师傅闭关之前教导了臣一个新的法术,名为青木诀,可以使枯木逢春,促使植物生长。” “臣学会了之后就只顾着忙酿酒作坊的事情去了,把这件事忘了个干干净净,今日多亏了陛下提醒才想起来。” “你……你这个臭小子!”李二气的浑身直颤,还是忍不住两步窜到秦朗身边,扬起手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一脸恼怒:“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忘记呢?” “要是知道你会这种法术,朕早把你弄进来帮朕催熟蔬菜瓜果了!”李世民憋屈的眨了眨眼:“自从天气冷下来,你知道朕多长时间才能吃一顿青菜吗?” “陛下,您是不是关注错重点了?”秦朗张大嘴呆愣愣的看着李二,一脸不可思议:这就是历史上那位英明的君王?怎么就知道吃呢? 再说了,好歹他还吃到青菜了,自己从入冬到现在,今天吃的这根黄瓜还是第一口青菜呢!自己说什么了吗? 当然,虽然他在心底把李二腹诽了个遍,到底还是迫于龙威不敢说出口。 “咳。”李二老脸一红,才觉得自己失态关注错重点了:“你是想用青木诀种粮?” “是的陛下。”秦朗假装没看见李二脸上那抹可疑的红色,语气平静的回道。 “你这青木诀一次能催动多大地方?要是一次只能来这么一颗还不够费劲的,就算种出来也不够用啊!”李二本来脸上一喜,看了旁边结满了黄瓜的藤蔓一眼忽然又摇了摇头。 “臣也不知道,不过可以试验一下。”秦朗语气中带了一丝激动:“哪怕一次只能催动一亩地,只要粮种是土豆,也足够吃了!” “百姓们要求没那么高,只要能填饱肚子,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是能入口的。”秦朗微微一笑挑眉:“何况土豆口感还那么好,没有那么难以入口。” 李二眼睛一亮,脸上也带出了一丝喜色。 这土豆产量那么高,一亩地足足有二百石,说的真会成为解决这次雪灾的关键。 若是运作的好,说不得还能坑那些人一次! “行,你尽管试,有需要朕做的尽管开口!”李二想也不想的承诺。 “好。陛下,您退后些,待臣来作法!”秦朗点了点头,看李二退到了暖房门口,这才开始催动青木诀。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作法温汤监 刚闭上眼睛,秦朗想到前段时间和成玄英学的那些套路,忍不住又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阿朗?可是有什么需要?”一直关注着秦朗的李二开口问道。 “没,臣这就开始了。”秦朗摇了摇头,快速的将成玄英教导自己的东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才开始作法。 好长时间的装模作样,秦朗心累不已,暗骂成玄英那小子设计的花花动作太多! 不过那小子说的倒也不错,不看李二已经看得两眼发直了么?这就说明有效啊! 这些动作自己知道是假的,跟作法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别人不知道啊,用来唬人还是不错滴! 磨磨蹭蹭的将一套成玄英设计的专属神棍动作做完,秦朗暗搓搓的擦了一把汗,这才重新闭上了眼睛运起青木诀。 满目的绿色变成了一片黑暗,秦朗凝神静气,将全身的灵力都调动了起来,眼前忽然出现许多绿色的小点点,有大有小,在欢快的飞舞,影影绰绰还能看到一些黄瓜藤的淡影。 秦朗调动身体里的灵力,牵引着这些绿色的小点飞向淡影,等到小绿点没入进藤内,黄瓜藤开始欢快的摇动着,生长起来。 李二站在暖房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站在藤蔓中间的身影,不知何时身上突然冒出一层淡淡的光,由几不可见的透明渐渐转变成肉眼可见的乳白色,光圈的外围还有一层淡淡的金光,显得人愈发面如冠玉。 等到那层白光越来越耀眼,闪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的时候,整个暖房内的蔬菜突然疯狂的生长起来,不一会儿就经历了开花结果,直至成熟。 直到所有的蔬菜都已长大,藤蔓上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子,秦朗身上的光芒才慢慢开始淡去,直至消失不见,隐没在他身体里。 “我去!”秦朗睁开眼不由惊叫了一声。 虽说已经做了足够的心里准备,却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之前刚进入暖房的时候他就发现,不是所有的蔬菜都长得很好,有些叶子发黄,有些蔬菜发蔫像是快不行了,只有那么几颗长得还算水灵,之前他摘的那颗黄瓜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不过现在,土里的菘菜一颗颗跟个胖娃娃的煞是喜人,韭菜一排排又密又整齐,散发着独特的味道,引得他想到韭菜鸡蛋饺子就忍不住又吞了吞口水。 还有一颗颗的黄瓜藤,再也看不到当初叶子发黄,蔫头耷脑的模样,反而一个个像是穿着绿衣的士兵,一排排挺立着,器宇轩昂。 藤上的黄瓜已经结的密密麻麻,沉甸甸的似乎随时能够坠落下来,嫩绿嫩绿的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这个暖房许是因为种有许多藤蔓类蔬果,所以面积不小,目测有一亩地。 只要在这里种下土豆,由青木诀催生,雪灾来临之际,就不必再害怕没有粮食用来赈灾了。 还不待秦朗有所动作,身边忽然刮起一阵微风,一个人影从身侧一窜而过。 他抬眼望去才发现,是刚才还站在门口的李二,此刻已经站在一颗黄瓜藤前了。 “真是真的吧?”李二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手中传来微刺的感觉,这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揪下一颗黄瓜塞进嘴里咬了一口:“是真的!” 他一边说一边挪动脚步,走到菘菜跟前使劲拔了一颗,又薅了一根韭菜捋了捋塞进嘴里,眼睛明亮的下人,瞅着秦朗的眼睛炙热的能把人的烧化了。 “朕立刻派人将这里的蔬菜全部拔掉,让人整理之后交给你。”李二拍了拍秦朗的肩膀笑眯眯的道:“这些日子你也不必回家了,就住在宫中吧,省的还要来回跑,不方便。” “陛下,这不好吧。”秦朗想也不想的摇头。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外臣!外臣!宫里的男人除了太监,就是李二父子了,没有一个外人。要是他住在这里,万一有了什么事,那可是说都说不清楚! “有什么不好?”李二满脸不在意的冲着门口喊了一声:“来人。” 厚厚的门帘被人掀起,李君羡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陛下有什么吩咐?” “你去安排人,把这里的菜都扒了,然后把这地翻一翻。”李二这会儿心里高兴的很,一点没有之前阴沉的模样,看得李君羡有些愣神。 “是,陛下。”李君羡虽然有些诧异,还是领了命令走了出去。 “陛下,臣还是先回家吧,每日来宫里就行。”看李君羡出去,秦朗赶紧向李二说道。 他可不想把自己困在这个地方,一举一动都要遵守规矩,瞅着都累人! “嘿你个臭小子,就这么不想在宫里待?”李二有些不高兴了。 别人要是能够住在宫中,怕是都能高兴疯了,只有这小子一脸的不情愿,看了实在碍眼。 “陛下,臣在刘家村带了多半个月,刚回来就进宫了,还没来得及回家看看呢。”秦朗看出李二的不悦了,赶紧解释:“许久不曾归家,臣想回去看看义父义母。” 李二脸色缓和了一些。 这小子说的也不错,许久不归家,想是叔宝和他夫人都十分惦念这小子吧? 再说这小子为了雪灾的事情,入了长安就直奔皇宫,连家都没回,自己要是就这么把人扣下了,确实有点不近人情。 “行,那你就回去吧。”李二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不过每日都记得来宫里报道,在暖房种植土豆一事朕就全权交给你了。” “是,多谢陛下。陛下放心,臣一定将此事办的妥妥当当。”秦朗在心里翻个白眼。 这万恶的旧社会啊!连特娘的回个家还要请示皇帝老儿,真是没有一点人身自由! “朕派君羡协助你,需要人手需要东西尽管跟他要,有事也可以直接来找朕!”李二满意了,又摘了几根黄瓜抬脚就走。 刚走到门口才发现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诧异的转过身,看见秦朗在暖房中窜来窜去,飞快的摘着黄瓜,看他瞅过来咧嘴一笑。 “陛下,义父义母身体不好,入冬以来也没吃过青菜,反正这些菜都要拔掉,臣就想着给义父义母带一些回去尝尝。”秦朗心里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脸上却带着一丝羞涩。 李二有些哭笑不得,难得看这小子有喜欢的东西,遂不在意的点了点头:“这些菜你都可以摘一些回去,不过走之前再给朕催熟一些。” “宫里的人也不少,分下来也就不剩什么了。反正你会青木诀,对你来说也不难。” “没问题。”秦朗大喜连连点头。 有了李二的话,他一定会多多的摘,找林公公要辆马车送回去! 义父义母、老程、尉迟老黑还有老牛家里都要送去一些,否则让这些人知道他吃独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反正是借陛下的东西送人情,大不了一会摘完了给他催熟一些,不缺着宫里的也就是了。 李二看秦朗在暖房中忙活,也不搭理他径自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吩咐林公公听从秦朗的吩咐,看他需要什么东西帮他备上就是。 虽然他不知道秦朗心中所想,却也知道这小子定然不会少摘了,既然已经同意让他带回去,何不大方一些。 林公公恭敬的送走了皇帝陛下,这才进了暖房,看到像个勤劳小蜜蜂一般摘菜的秦朗时,不由目瞪口呆。 宫里的暖房虽然面积不小,种的瓜果也不少,可宫里人也多啊!等长出来之后给各宫都不够分的,也只有几位地位高的主子才能吃一些。 可这位秦侯爷胆子大的没边了,这是要把暖房搬空的节奏啊! 不过听陛下话里的意思,不像是不知道这位小爷做的事,那就是说,这是陛下允许的了? “林公公,麻烦你帮我找辆车,再弄些竹筐来,等一会儿我摘完了菜你帮我送回家去。”秦朗笑眯眯的冲一脸深思的林公公挥了挥手道。 “哎,奴婢这就去。”林公公回过神笑着弯了弯腰,收起脸上的惊色,转身出门找人给这位秦侯爷办事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老程人粗心细 秦朗在温汤监打劫了一番,凑了满满两大车,才在林公公目瞪口呆下,心满意足的离宫回家。 当然,他也没忘记摘完之后重新又催熟了一番,不然只剩下光秃秃的温室,李二那个小气鬼还不得找他算账? 秦朗带着两辆车直接回了翼国公府,得了门房传来的消息,秦琼和秦夫人带着柳月和夏婉赶紧出来迎接。 秦夫人倒还好,毕竟还有夏婉和柳月二女相陪,秦琼这半个多月过的就冷清多了。 就算是自家的亲生女儿,长这么大了都需要避嫌,更何况是未来的儿媳。 才有儿子陪在身边过了几天贴心的日子,还没热乎够人就出了门。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刚到了前院,就看到下人在秦朗的指挥下卸车,一筐筐水嫩的蔬菜夺人眼球,在白茫茫的天地间添了一抹生机。 “阿朗,这菜是陛下所赐?”秦琼脸上带着喜意,瞅着嫩绿的蔬菜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他身体不好,太上皇在位的时候也曾在冬日里偶尔赐下过蔬菜,数量没这么多,质量也没这么好。 赐下来的青菜都是蔫不拉几的那种,也就只够一盘菜的,他们家人口少,就他们两口子,要是人数多了都不够一人夹一筷子的。 “是的父亲。”秦朗笑着点头,没说自己拿着鸡毛当令箭几乎将温汤监抢光的事。 若不是有青木诀在手,摘完了之后又将那些蔬菜催熟了一边,恐怕这会儿李二已经要暴跳如雷的。 “一会让管家分拣一下,给各位叔伯送去一些。” “好。”秦琼毫无异议的点头。 菜这么多他们根本吃不完,时间长了也就坏了,相信阿朗弄回来这么多也是想着送人情。 只不过他有点好笑,这小子拿着陛下的东西送人情,天下间也就仅此一份了! 秦夫人惊喜的看着这些青菜,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包括站在她身边的夏婉和柳月,也是双眼放光的看着嫩绿的黄瓜。 一入冬,最让人头痛的就是吃了,肉食什么的他们倒是不缺,让亲兵出去溜达一圈就能打一些野味回来,关键是天天吃肉没人受得了啊! 最终秦夫人还是没能端住世家贵女的风范,拿了黄瓜也不洗,用手帕细细擦了两遍,率先分给早就垂涎不已的两女。 夏婉和柳月喜滋滋的道了谢,捧着黄瓜啃得形象全无,看得秦朗好笑不已又有些心酸。 自己还是太过忽略她们了,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有系统在手,却让自家人过的看见一根黄瓜都能欢喜成这样。 以后一定要分出一些心思在家中了,夏婉本就吃了不少苦,好容易等日子好过了,自己还每日忙忙碌碌不着家。 还是要赶紧把暖房建起来,系统里面什么种子都有,自己又有青木诀在手,想在冬日里吃些蔬菜瓜果简直轻而易举。 秦夫人带着两人招呼下人分筐,准备一会儿派人去各家送礼,也让他们看看自家孩子的能耐,这种炫耀自家孩子好处的机会,她才不会这般轻易放过。 秦朗也不去管她们,扶了秦琼去书房,准备将宫里的事情跟义父说一说,看看自家能不能也出一把子力,刷一刷李二的好感度。 两人慢悠悠的到了书房,秦朗扶着秦琼在桌边坐下,又将茶水沏上,这才将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雪灾?”秦琼所有的心神都被即将到来的雪灾吸引。 他是经历过大灾的,知道这种天灾对百姓的伤害有多大。 从前朝到太上皇在位期间,战争叛乱不断,百姓的日子就像在苦水里泡着似的,好容易大唐立了国,百姓的日子才好了一些,这就来了天灾。 听阿朗的意思,这场雪要下七天,这么下去必然形成大灾,长安的百姓又不知会被冻死多少了。 “嗯。”秦朗点了点头:“前段时间师傅教了我青木诀,能够促使植物生长。” “我已经与陛下商议过了,从明日起每日进宫,在温汤监催熟土豆,以防粮食不够。” “你尽管去就是,这是大事,家中不用你操心。”秦琼松了一口气。 他虽然不怎么上朝,可朝中的一些动态却是知道的,前段时间突厥攻唐的时候,陛下就说过存粮不多。 大灾来时,最怕的就是国库存粮不够,不能够开仓赈粮救济百姓,到时候饿极了的百姓再被有心人煽动,极易形成暴动。 陛下的皇位本就得来不正,前太子一系的人马还有一些逃亡在外,若是趁着这个时候散步流言,煽动百姓暴乱,到时又要血流成河了。 现在听阿朗说粮食的事情能够解决,那就最好不过了。 “咱们家中虽然比不上门阀世家,却也是有一些存粮的,若是有需要,你尽管回来拉就是了。” “只是可惜,雪灾的事情不能传扬出去。”秦琼忽然摇头叹息:“否则你母亲出身世家,也能回家借些粮食,帮助朝廷减轻一些重担。” “世家之间同气连枝,若是你母亲回去借粮,必会引起猜测。” “父亲,世家不是笨蛋。就算母亲不回去借粮,雪灾的事情世家也早晚都能猜到,只是能尽量拖延便尽量拖延。” 秦朗说着冷冷一笑:“那些门阀世家若是这次雪灾能好好的也没什么,要是想趁机发一笔国难财,那才打错了算盘!” “国难当头不想着帮助朝廷,反而趁机搞事,陛下绝对容不下他们,收拾他们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秦琼欣慰的看着秦朗,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政治敏锐度不行,不过是凭借着这些年南征北战的功劳和对陛下的忠心,还有陛下宽阔的胸怀,才能在朝堂屹立不倒。 可这孩子小小年纪居然能有如此见识,比一般的同龄人对朝堂动向和当权者心态的把握度更高,实在难能可贵。 陛下对世家门阀的态度,从来就不瞒着她们这些昔日的瓦岗老人,今日的朝廷新贵。 他们瓦岗一派与门阀世家之间互相对立,其中虽说也有陛下的意思,却又何尝没有门阀世家自视甚高,从不将他们这些泥腿子出身的人放在眼里的原因? “你比为父有成算的多。”秦琼捋着胡须笑道:“为父虽说身在朝堂,却从不懂这些,怕是不能给你什么教导了。” “老程虽说长得粗了些,可心却是细的很,人也精明,你若有什么不懂的,可去向他讨教。” 秦朗失笑的点头,虽说义父政治嗅觉不怎么样,可看人的眼光却是不差。 “你放心吧父亲,孩儿省得。” 第一百五十七章 苦逼小程 天上的雪花稍微小了一些,却依旧没停,洋洋洒洒的落下,整个长安城早已披了一层白衣。 天色阴沉沉的,屋子里已点起火烛,给这片素白的世界点缀了一丝光亮。 街上早就没了行人,虽说现在雪下的不是那么大了,可没人愿意在这么冷的天气,还冒着风雪瞎逛。 只有一些沿街的酒楼茶庄,或是商人在商谈生意,或是文人士子就着雪景,抒发诗词情怀。 卢国公府门前当值的亲兵也冻得不行,看着白茫茫的天地咒骂一声能冻死人的天气,使劲的跺了跺脚。 街道上寂静无声,突然传来“吱嘎吱嘎”踩雪的声音,伴随着车辆摇晃间发出的声音,两人冒着风雪赶着马车从远处晃晃悠悠的走来。 亲兵被声音惊动,快速的站直了身形,两双眼睛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看到车辆上的标记之后才松了口气。 那是翼国公府的车,只是不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在这般大雪天来禀报。 “吁!”赶车的人拉紧缰绳,待马儿停住跳了下来,和身旁的人掀开马车上盖着的油纸,抬下来两大筐油绿绿的蔬菜,看得几名亲兵不由自主瞪直了眼。 “我们是翼国公府上的,奉了翼国公命令来给卢公送些蔬菜。”赶车的那人放下手中的竹筐,朝着亲兵拱了拱手。 亲兵不敢耽搁,吞了吞口水,叫了两人帮忙抬着竹筐,自己则快速的去通报。 翼国公府真是大手笔!那可是两筐青菜啊! 亲娘咧!那些青菜绿油油的,比正当季的时候长得还好,让人看着就想咬一口。 虽说自家公爷是朝廷忠臣,深受陛下厚爱,也曾在冬日里赐下过青菜,可那些就够一盘子的,他们这些人别说吃了,就连味都闻不到! 可今个儿翼国公府送来这么多青菜,自家公爷还不是个吃独食的,肯定会有一些赏赐下来,自己也能跟着在冬日里也尝尝鲜。 亲兵一路飞奔,口水横流的跑到前院禀报。 程咬金这时正拉着儿子就着雪景喝酒,虽说他不是什么文雅的人,并不妨碍他有一颗文雅的心。 壶里的酒被烫的热热的,喝一口浑身发热,夹一口细嫩的牛肉嚼两下,这生活简直美滋滋,给个皇帝都不换! 程处默拎着一坛酒,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心中别提多憋屈了! 这狗日的天气,使得老爹不知发了什么疯,非要雪景小酌。 你说你酌就酌吧,凭啥把我也拉上?我根本不稀得看雪景好不好? 唉!本来都打算好了,今日去来燕楼看她,让老爹这么一弄,还去个屁啊! “愁眉苦脸的作甚?”老程心里那个不爽啊,一个巴掌拍到儿子头上,差点没把小程扇趴下:“老子还没老的不能动呢!让你陪着喝口酒还敢甩脸子,真特娘的欠揍!” “我哪有啊!”小程苦着脸把酒坛放到桌上:“我说亲爹啊,这雪有什么可看的?有那时间不如回去睡会儿觉?” “睡个屁!”老程一脸不爽:“你看看人家阿朗,能文能武,你跟着他那么久了,竟然连首诗都做不出来,白费老子这些年的培养了!” “过些日子就是诗会了,你要是给老子拿不出一首像样的诗,丢了老夫的面子……”老程嘿嘿冷笑两声:“看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 小程一脸懵逼。 这亲爹骂儿子居然把自己也骂进去了,他要不要提醒一句呢? 心里这般想着,嘴比脑子都快的脱口而出:“爹,我的腿要是狗腿那您的腿是什么?” 老程一噎,顿时闹成羞怒,丢下手中的酒坛就要把这个孽子抓过来暴揍一顿,却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狠狠的瞪了一眼不长进的儿子,不情不愿的放下了手。 亲兵“蹬蹬噔噔”几步窜了过来一脸喜色的抱拳:“公爷,翼国公府上送来了两大筐青菜。” “二哥哪有这个本事,应该是我那好侄儿送来的。”老程站起身,也顾不上教训身后的孽子了:“人在哪?赶紧把人叫过来,老子有话要问。” 青菜他倒是不甚在意!毕竟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肉食动物,青菜这玩意儿也就是长时间不迟有一点点想念,若是天天吃这个他还真受不了! “他娘的,这小子一出门就是多半个月,回来了也不知道上门拜见!”老程拎起酒坛喝了一大口,嘴里还止不住的嘟囔。 小程原本想趁着老爹不注意赶紧溜出门,听到自己老爹的话站住了脚步。 阿朗居然回来了!小程乐的眉开眼笑。 明日要好好和他聚一聚!地点嘛就放在来燕楼好了。 唔,不若一会儿自己直接去翼国公府上找他?不然等老爹回过神来这顿揍还是跑步了! 小程坐了回去在心中嘀咕。 老头子说了,要是做不出来一首像样的诗,自己就别想出门了! 自己根本就不是作诗的料!做人还差不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可不容易多了? 唉,这老头也不知怎么回事,越老越糊涂!他自己都不是个读书的料,非要逼着儿子读,这不是为难人嘛! 还有那些文人,真是闲的没事干淡疼,没事弄什么诗会?这么大冷的天不在家里窝着,非要跑出去找冻,真是有毛病! 两人没等多久,翼国公府送菜的人就被亲兵领着过来了。 “见过翼国公。” “阿朗呢?什么时候回来的?”老程挥了挥手问道。 “回公爷,少爷应是一大早就回来了,不过没回家直接去了宫中。回来的时候拉了两车蔬菜,让小的跟您送来尝尝。” “少爷说这几日他有些忙,等忙完这阵子再来拜见您。”下人恭恭敬敬的将秦朗交代的话说了一遍。 “一大早就进宫了?”程咬金皱了皱眉头:“连家都没回?” 按照这小子的孝顺样,不应该啊!难道又有什么事了? “刘家村的事情还没忙完?”小程看着老爹沉默的不知在想什么,将下人拉倒一边悄悄问道:“他现在可在家中?” “回小公爷的话,刘家村的事情小人不知,不过现在少爷确实在家。”下人说完朝老程施了一礼:“公爷您要没什么问的小人就先走了,小人还要去其他家送菜。” 看老程挥了挥手,下人施了一礼退去。 “爹,您不是要让我作诗吗?”小程屁股像是长草一般,一下也坐不住了:“阿朗学问好,儿子想着去跟他学一学,争取诗会之时给您做上一首好诗。” 老程瞪了儿子一眼:“你去吧,不过明日让阿朗来一趟。” 自家的臭小子撅个屁股他都知道要拉什么屎!还不是不想被自己拘在家中,找借口想溜出去。 小程欢呼一声,也顾不得天上还飘着雪花,赶紧让下人前来坐骑。 他是一分钟都不想在家里呆了,老爹跟发疯了似的,非要让他作诗,做不出来就不准出门,按照老头这个标准,自己这一辈子也别想出去了! 还好自己有个好兄弟,让他帮自己做上一首,到时候只要能交了差就好! 第一百五十八章 火锅 秦朗在家中陪着义父义母说话,毕竟有大半个月没回见了,两人看见他就欢喜得很,脸上的笑自他进了门就没停过,眼中的慈爱像是能溢出来似的。 怎么说他心里年龄也二十多岁了,被秦夫人这样当做奶娃娃一般照顾,虽说心里十分熨帖,但终究还是有些别扭。 前些日子就说要送秦夫人一些礼物,那个时候忙给忘记了,现在回到家中又想起来了。 在系统商店扒拉了半天,兑换了几条钻石项链和手链。 虽说做为直男的他不懂女人为何对这些亮晶晶的玩意儿没有丝毫的抵抗力,可毕竟他经过前世如洪水般的广告摧残,不说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么? 这钻石项链和手链那可是有许多颗钻石的,够传上许久的了! 也没有外人,不用做哪些虚头巴脑的包装,兑换出来之后秦朗直接拿着就给了秦夫人和夏婉柳月三人。 果然不出所料,三人一看就双眼放光,连最喜欢他的秦夫人都像是忘记了他这个人一般,喜滋滋的和两女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秦朗听了几句,全都是什么衣料首饰美容的事情。还说明日就下帖子,邀请长安的夫人们来参加宴会,到时候她们就带着这些首饰,一定能镇住那帮子贵妇人! 三人讨论的旁若无人,把他这个大活人彻底丢在脑后了。 无聊的听了一会儿,再看看主座上义父无奈的小眼神,秦朗过去扶着秦琼摇头离开。 这些东西他们父子二人皆不感兴趣,还不如去喝茶来的好。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依旧小雪花不停。 这种天气,最适合吃火锅了。尤其是今天在温汤监打劫了那么多的蔬菜,简直就是为了吃火锅做准备的! 想到麻辣火锅的滋味,秦朗简直要口水横流! 将秦琼扶到一旁的偏厅坐好,给他取来了茶具茶叶,本想给他把茶泡好却被拒绝了。 虽说之前秦朗泡茶时的手法流程记得不那么全,可好歹好记下了一些,按照秦琼的话说,他现在是众位兄弟茶道上的领头人了! 坐的那可是第一把交椅!不会泡茶怎么能行? 秦朗无奈,将流程写下交于他,看他抓着秦威一遍遍的泡茶,不由为秦威默哀了两秒。 这般使劲的喝,秦威今晚上恐怕是要睡不着觉了!况且今晚上是要吃火锅的,这家伙喝了一肚子的茶水,一会儿还能吃得下去么? 瞅着义父全部心神都沉入了进去,秦朗好笑的摇了摇头,从系统空间兑换出一个鸳鸯锅,找到翼国公府的铁匠,让他按照这个锅的形状尽快打造几个出来。 来到大唐之后,送礼这回事送着送着就习惯了! 一开始是老程,再后来加上尉迟老黑,再后来便是和程咬金关系好的……嗯,还要加上宫里的那个李二李土匪! 习惯到他每次弄出什么好东西,首先便会先给相好的几家送去。 别说他送的东西都是大唐的独一份,就是一些大唐有的,那也是一份心意,老程他们只有开心的份儿! 翼国公府的铁匠对比自家铁匠的淡定可就差远了,捧着鸳鸯锅就愣了。 等听完了秦朗的话,知道这种锅子是用来做一种新吃食的时候,更是星星眼的看着秦朗,眼中的敬仰和不断的夸赞简直让他有些脸红。 将锅扔给铁匠之后,秦朗去到厨房,让他们把今日带回来的青菜洗了装盘,再弄一些牛羊肉切成薄薄的片也装盘,告诉他们晚上就吃这些生菜生肉。 义父家的厨子刀工真是不错,比自家的可好多了,肉片切得薄如蝉翼,拈起一片放在眼前都能透出光来。 瞅着牛羊肉片秦朗有些发愁,菜式有了,可锅底怎么办? 他虽然会做一些菜式,可那都是家常小菜,像那种特制的的锅底料他可不会弄,想了想还是打开系统商店找锅底料。 系统里的锅底料和蘸料便宜的要死,一个兑换点就能换出来许多,还是各种口味的都有,什么麻辣的、微辣的、海鲜的应有尽有。 兑换出来锅底料和蘸料,告知厨房管事怎么弄这些东西之后,才在厨房众人的怪异的目光中离开。 切,一帮土老帽! 等你们今晚尝过火锅的滋味之后,就知道这些生菜生肉到底好不好吃了! 弄完这些,秦朗才优哉游哉的回到偏厅,这个时候秦威的脸上已经满是浓浓的哀怨,也不知究竟喝了多少茶水,看着秦朗的目光就跟看救命恩人似的。 “主子,您也尝尝老主子泡的茶。”秦威看到秦朗“蹭”的一下站起身,黢黑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只不过秦朗怎么看怎么觉得是苦笑。 虽说这茶水好喝,又那么珍贵,还是大唐独一份!可这么一直不停的喝着,再好喝也喝不出味道来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都跑了五次茅房了!现在一打嗝都是一股子茶水的味道!再喝下去他怕自己要淹死在茶水里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再说主子又是将军的义子,合该为将军解忧!秦威暗戳戳的在心里嘀咕。 “义父,先别练了,今日我给您弄了一些新的吃食,要是茶水喝的太多一会儿就该吃不下了。”秦朗一眼就看出秦威拉自己下水的打算,制止了秦琼将要出口的话。 “什么新吃食?”秦琼放下手中的茶壶,双眼放光的看着秦朗问道。 自家这个义子拿出来的东西那可都是见都没见过的好东西,既然说了是新吃食,就定然是他从来没吃过的! “火锅!”秦朗笑眯眯的将茶具收了起来,彻底杜绝义父拉自己尝尝他泡的茶水的打算:“义父吃不了辣的,孩儿特意让人给您弄了清汤的。” “啊?”秦琼发亮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青菜加清汤?能有味吗?” 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青菜!天知道他都多久没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了! 没认阿郎为义子之前的时候,偶尔他还能背着夫人让厨房偷偷的给他做一顿肉解解馋,毕竟他是翼国公,府里的人没人敢违背他的话。 可自从这小子住在府中,将他的饮食看得死死的!厨房的人再也不敢阴奉阳违的给他做肉吃了,馋的他做梦都在吃肉! “火锅在冬日里吃最好,尤其是这种下雪天,别有一番滋味。”秦朗看着满脸失望的秦琼不由好笑:“尤其是牛肉切成薄如蝉翼的片,稍微一烫就着蘸料,那味道,简直绝了!” 秦琼本来黯淡的眼神一下子又亮了起来,极力克制着想要大笑的冲动,捻着胡须做面无表情状,却不知他的急切早被眼神出卖了! “好。今日义父就好好尝尝你说的这火锅!”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小程来了 等秦朗扶了秦琼去了饭厅没多久,丫鬟们便开始上菜了。 红泥的小火炉被烧的旺旺的,鸳鸯锅一半浓白一半火红,奇特的香味随着汤开始沸腾,飘散在屋子里,引得丫鬟下人们不住抽着鼻子咽口水。 家里的桌子早就改成了黄花梨的大圆桌,原来的胡凳也早已淘汰,变成了如今的黄花梨餐椅。 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子的东西,有撕成片的菘菜,还有水灵灵的菠菱菜,一块块被切得四四方方白嫩嫩的豆腐,一盘盘薄如蝉翼的牛羊肉片,就连土豆都有两盘。 秦朗想反正自己的兑换点足够多,既然吃一会就好好吃,又从系统商店兑换了许多涮菜出来,什么鱼丸虾丸自是最基本的,其他在大唐还没有的也都兑换了一些出来。 “原来朗哥儿说的火锅是暖锅啊!”秦琼眼睛从肉片挪开瞅着秦朗:“只不过暖锅的吃法没有这么讲究,也没有这么多的菜式。” “你这些菜都是跟你师傅要的?”秦琼看着桌上那些不认识的菜式犹豫了一下道:“你这般麻烦你师傅,会不会让始祖不喜?” 之前阿朗跟他师傅要土豆,要酿酒之法,要练兵之法,就算是要收拾也都能找得到借口,可是这般为了口腹之欲麻烦一位仙人,会不会有些不妥? “不会。”秦朗笑眯眯的摇了摇头:“虽说仙人不食银间烟火,可师傅极爱美食,他那里有别处没有的菜,味道也都很好。” “之前孩儿对吃食上不怎么精细,好的能吃坏的也能入口,后来拜了师傅才知道人世间竟有这般多的美味,才发觉以前的日子真是白活了!” “父亲您就放心吧,师傅待我很好,不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就怪罪与我的。” “那就好,那就好!”秦琼放下了心,随即便是满满的激动。 阿朗的师傅连他的吃食都这般照顾,看起来必然是对阿朗极为满意看重的,那自己就能放心一些了。 “父亲,母亲,你们尝尝这火锅怎么样,是不是比暖锅的味道好多了。”看汤已滚沸,秦朗夹了肉在汤中涮了涮放入秦琼和秦夫人面前的小碗中,笑眯眯的说道。 两人暖心的相视一笑,夹起肉片放入口中,立时就瞪大了眼睛。 暖锅他们不是没吃过,只不过味道跟这个简直是天差地别,尤其是蘸了阿朗说的蘸料之后,味道更是无与伦比,好吃的更让人把舌头都吞下去。 “真好吃!”秦夫人迫不及待的学着秦朗的样子,给自己涮了些肉,还不忘招呼他们:“你们也别愣着了,赶紧吃啊!” 秦琼吃的都顾不上说话了,下筷子的速度让人叹为观止! 他也不吃青菜,羊肉要忌口也不能吃,他就盯着牛肉和阿郎告诉他能吃的那些没见过的菜式,一口一口吃的一脸满足。 夏婉和柳月早就闻着香味馋的不行,看二老都已经动筷,再也忍不住捞了一片羊肉放入口中。 “唔……好吃!”柳月先是满足的眯了眯眼,然后便惊讶的嚼了嚼瞪大了眼睛:“这是羊肉吗?没有一点膻味,好好吃!” 柳月虽然没说话,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可眼中一闪而逝的悦色还是让秦朗捕捉到了。 他不由暗自好笑,这个姑娘平日里冷着一张脸,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像是从来都没有喜怒哀乐一般,沉静的让人随时能忘记她的年纪。 只不过从那晚在她屋顶聊天之后,秦朗就知道了,这姑娘虽说总是面无表情,但她的一些心理还是能捕捉到的。 不管是眼神的些微变化,还是肢体有时几不可查的变化,只要有心,便能觉察。 “喜欢吃就多吃些,底料和蘸料还有不少,什么时候想吃了让厨房做就是了。”秦朗刚说完就看到义父双眼开始放光,清了清嗓子瞅着秦琼道:“义父除外!” 秦琼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这话,顿时垮下了脸。 他倒是没有什么不高兴的,知道阿朗是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才让自己多多忌口,只是到底心中有些不甘。 瞪了一眼捂嘴偷笑的夫人,看向秦朗为自己求情:“我少吃点还不行吗?绝对按照你说的忌口,不能吃的一口不吃。” “大不了……大不了我多吃些青菜呗!” 秦朗略微沉吟了一下,他回来后已经给义父把过脉了,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只要继续吃健体丹,虽说不知道能不能彻底治愈,但绝对不会再像历史上那样早早去世了。 “一个月最多两次。”看着他眼中的期待,到底还是不忍拒绝,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但是忌口的东西一点都不许碰。” “好!你放心,没有你的话,为父绝对不碰你不让吃的东西。”秦琼大喜连连点头。 秦夫人看着自家老爷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失笑。 也就阿朗能管得住他了,以前的时候总是背着自己偷吃,气的自己火冒三丈他又来哄,没过几天又故态复萌,怎么说都改不了! 自从阿朗住在家中之后,老头子可听话多了,她也省心多了。 越看秦朗越喜欢,夹了一些涮菜放进他碗中:“你父亲啊也就能听得进去你的话,有你管着,母亲就放心多了。” 夏婉捂着嘴偷笑,柳月眼中也忍不住浮出一丝笑意。 她们以前以为翼国公为人严肃刻板,刚来翼国公府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生怕惹了他不满。 不过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才知道,翼国公看着严肃,其实脾气温和,每次见到她们都笑眯眯的,是个慈祥的长者。 他们正吃得热火朝天,一个身影旋风般冲了进来,程家标志性的大嗓门响起:“阿朗,你也太不够哥们了!有好吃的居然不知道叫我!” 几人愕然抬头,小程笑嘻嘻的冲秦琼夫妇施了一礼:“处默见过秦伯伯,秦伯母。” “快起来。还没吃饭吧?快来一起吃点。”秦夫人笑眯眯的招呼小程。 小程谢过两人,径自搬了一旁的椅子放到桌边,大刀金马的坐了上去,嘴里还不忘吩咐:“快去再拿一副碗筷来。” 丫鬟被他的大嗓门惊醒,急忙从取过碗筷放在他面前。 “阿朗,你们这是在吃暖锅?”小程看着眼前奇特的铜锅,还有桌子上一些不认识的菜,闻着空气中独特的香气,肚子顿时“咕咕”的叫了起来。 “快尝尝,和你吃过的有什么不一样。”秦朗捞了一些肉和菜放到小程碗中:“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小程给自己使劲塞了一大口,吃的腮帮子鼓鼓的,刚咽下去听到秦朗的话忍不住一下子苦了脸:“还不是我爹!不知道发什么疯,今天把我拘在家中一天了,非让我作诗!” “要不是你派人去我家送菜,我还出不来呢!”小程一边给自己涮菜一边说道:“我不管,咱俩是兄弟,兄弟有难你不能不管,你一会儿给我写首诗,我好回家交差。” 第一百六十章 老程逼小程作诗的原因 秦朗被小程的话惊了一下。 程老妖精脑子被雪花砸傻啦?也不看看自家有没有作诗的那个基因,居然还想让小程作诗? 就小程这个粗鲁男,让他去杀人还快一些!作诗?就是到海枯石烂这小子都哼哼不出来一句! 秦琼和秦夫人两个也是面面相觑,脸上还带着一丝好笑。 “程叔叔为什么非要你作诗?他又受什么刺激了?” “还不是那些文人们闲的淡疼,非要弄什么诗会!”小程一脸不满:“我爹也是,明明就是个武夫,自己都大字不识得几个,非要让我作诗!这不是为难人吗?” “我本来今天要去……”小程嘴巴一快,差点秃噜出来要去来燕搂的事情,瞄到正在看着他的秦琼夫妇,好悬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来找你的,却被我爹压着看了一天的雪景!” 秦朗挑了挑眉,瞅了一眼有些心虚的小程,明白这小子今日定是要去看子桑,只不过这种事不好在长辈面前说,才临时转了话风。 “要不是你派人来我家送菜,小爷我还出不来呢!”小程脸上带着苦色,下手的速度却一点没有变慢,眼中还带着满足,表情怎么看怎么怪异。 “我都想好了,你什么时候给哥哥把诗做出来,哥哥什么时候回家!”小程一脸无赖:“要是做不好,我就住在你家不走了!” “噗嗤!” “噗嗤!” 秦夫人和夏婉柳月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捂着嘴转过头不住憋笑。 就连秦琼都是满脸笑意,对老程家的无赖厚脸皮实在拜服! “那你就住着,至于诗的事情,让我想想。”秦朗无奈的叹了口气,就他这两下子的水平还作诗?小程实在有些高看他了! 当初给李二老程他们的诗都是听了书呆子战友总念叨,好容易才记住的,基本上也把他的存货掏的差不多了。 再说,既然是冬日的诗会,必然是和咏梅有关。 他会的鹅鹅鹅、锄禾日当午、春眠不觉晓、清明时节雨纷纷没有一个应景的,总不能拿这些来凑数吧? 想到这他忽然身体一僵,猛地想起以前老程就说过,要带自己去诗会的事情,忍不住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 照这个样子,不但要给小程弄首诗,自己也得准备一些,不然到时候可就丢人了! “诗会什么时候开始?”秦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问小程。 这些日子要弄雪灾的事情,要是诗会就在这几天,自己怕是没空去诗会了。 他就不信,老程还敢跑到宫中找李二,让自己放下手上的正事去参加诗会! 虽说老程能办出这么不着调的事情,可他相信李二,绝对是个靠谱的皇帝!不会答应老程这种事情! “我也不知。”小程吃的热闹,看秦朗喝酒也馋得慌,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我都没参加过,谁知道我爹发什么疯,今年居然非要参加诗会!” “诗会的日子不定,但一般都是在初雪过后梅花盛开,那些文人士子和大儒便开始准备了,能去诗会的大儒很多,那些文人士子也都是有名的。”秦夫人突然开口笑眯眯的说道。 她虽然身为女人没去过,自家老爷是个武夫也不会这些吟诗作词的风雅事,可她有好多手帕交都是大儒的夫人,倒是听她们说过不少,是以有些了解。 秦朗点了点头,既然说是初雪过后梅花盛开,那日子便不远了,说不定自己真能逃过一劫,至于系统颁布的诗会任务,去他奶奶的吧! 比起丢脸,他宁可不做这个任务,反正系统没说任务完不成有惩罚! “我这几日要每日去宫中做事,等我忙完了再说诗会的事情吧。”想到这里,秦朗心中安定多了:“不过先说好啊,我作诗也不怎么样,你别抱太大希望。” “你就别谦虚了!”小程嘿嘿一笑:“你给我爹写的那首诗,被老头子裱了起来挂到了书房里,简直是每日一看啊!” 说着小程忽然瞪直了眼:“不会是我爹天天看着你写的诗,才起了让我作诗的念头吧?” 他仔细在心中想了想,以前自家老爹从未问过他学问的事情,自从他把老爹请来教导他的夫子气走十个后,老爹好像在没有勉强他读过书! 这都多少年了,老头从没说过让他作诗,至于诗会更是跟他们家八竿子打不着。 好像就是从老爹有一日回家拿了一张破纸,珍重的找人装裱之后开始念叨诗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念叨着就开始抓着他问功课,然后就是今日雪景小酌! 越想脸色越苦,小程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哀嚎:“哎哟我的兄弟,你可坑死哥哥我了!” 自家老爹他不敢怪,兄弟又不能怪!只能怪老天怎么就不知道放他一马呢?小程仰天长叹,欲哭无泪! “不会吧?”秦朗差点呛住,不可置信的看着小程:“因为我写的那首诗,你爹逼你作诗?” 仔细想一想,老程确实能干出这种事! 不由同情的看了一眼小程,给他涮了许多好吃的放进他碗中:“对不住了兄弟,实在不是我故意坑你。你多吃些补补,这些日子不见,你似乎瘦了许多!” 还好义父从没逼自己做过学问,按照自己这般年纪,应当还在求学中,义父从没说过让自己上学的事情,难道是因为自己有个神仙师傅? 秦朗越想心情越是大好!还好自己牛皮吹得大,抱了一条神仙大腿!否则怕是读书这个事情自己也是逃不了的! “是吗?”小程捏了捏自己的脸,下意识忽略从关内道回来之后被阿娘补出来的肉,郑重的点了点头:“还是阿朗关心我,确实瘦了!” “那我就多吃点。一会儿你将这锅子,还有这些没见过的菜都给我弄一份,派人送到我家去,让我爹娘和弟弟们也尝尝。”小程一边往嘴里扒菜一边交代。 “成!这都是小事。”秦朗想也不想的答应了下来:“到时候我让人交代一声,这是你特意孝敬你爹的,希望你爹能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儿上放你一马。” “嘿嘿!果然够兄弟!”小程立刻眉开眼笑起来,再没有刚才颓废的模样:“这肉太少了,都不够塞牙缝的,让厨房多弄些来,今日咱们兄弟不醉不归!” 秦朗知道小程的饭量,吩咐厨房多弄些牛羊肉来,省的这家伙吃不饱。 第一百六十一章 催熟土豆 第二天一大早,秦朗吃过了早饭,带着死皮赖脸非要跟着他的小程进了宫。 他也不过多耽搁,直接就去温汤监,李君羡早已等在那里。并且在那间预留的暖房外,还有金吾卫把守,将暖房围的密不透风,除了指定的人选其他人一律不得入内。 “秦侯,地已经翻过了,今日便可种下。你看看需要怎么做,我来安排人手。”李君羡看到秦朗就迎了上来。 对于那日秦朗进宫和陛下说了什么,李君羡并不知道,只知道三位朝堂大佬走之后陛下的脸色十分难看。 等陛下从暖房出来之后,脸色已经好了许多,然后便给他下了命令,将暖房内的蔬菜全部拔掉,找人来翻地。 还让他调来重兵把守,不让消息走漏出去一丝。他虽然心中奇怪,可是作为一个常年混在宫中的人,他知道什么可以打听,什么不可以打听。 “好,麻烦李将军了。”秦朗点头,带着小程掀开厚厚的门帘走进暖房,看到地上摆着的一堆土豆点了点头。 有过一次种植经验,他不用再询问系统,直接对李君羡说让他安排人来开始把这些土豆切片。 李君羡不懂得种植,反正秦朗怎么说他怎么听就是。司农监的人早已在候着了,他出了暖房去叫人。 小程走到土豆跟前翻了翻,他还不知道雪灾即将到来的事情,蹲在土豆跟前抬起脸奇怪的看着秦朗问道:“阿朗,你怎么想起在宫内种植土豆了?在温汤监能种出来么?” “一会你就知道了,你若是没事,就帮忙来切土豆。”秦朗拿起土豆放在砧板上,为小程做着示范。 “行。”小程看了一下觉得简单,痛快的答应下来,拿着一把刀学着秦朗的样子开始切土豆。 没过多久,十多个司农监的人在李君羡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在秦朗的安排下,都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切土豆, 秦朗都不用问就知道,这些人怕是已经被李二控制在宫中了。 除非雪灾过去,或者到能放出他可以催动植物生长一事,否则这些人恐怕一直都只能被这般控制起来,若有人外逃,定是祸及家族的大罪。 切完了土豆开始种植,这个简单,按株距埋进土里就成,浇上水之后其余人退在一旁。 小程还觉得纳闷,不知道自家兄弟怎么回事,为什么都种上了还不走,反而站在最中间的地方像在作法? 他有些好笑,这些动作别人不了解他却知道,这是成玄英那小子说阿朗作法之时无甚动作,按照阿朗的话说就是看起来不高大上,专门为他设计出的这套动作。 小程抚着下巴抬头看了看暖房的顶棚,难不成阿朗是要在室内呼风唤雨?就算这雨下的来也进不来啊?再说不是都浇过水了么?为何要多此一举? 虽然不知道自家兄弟要做什么,但却不会拆自家兄弟的抬。 看着那些眼花缭乱的一套动作做完,秦朗居然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小程这时才觉出不对来了。 难不成自家兄弟又学了什么新的法术? 司农监的人听说过秦仙人呼风唤雨的事情,不过都没见过,看见秦朗的动作有些奇怪。 有两个胆大的悄悄掀起门帘朝外看了一眼,天上依旧还是飘着雪花,没有打雷没有闪电。 秦侯这是在干吗?两人对望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却都没敢出声。 不过片刻,暖房内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 “我的天!土豆长出来了!” “发芽啦?不是才刚种上吗?” “奇迹!不……是神迹啊!” “你们看秦侯秦仙人,他发光了!” 刚刚种下土豆的地方忽然冒出细细的嫩芽,并且在不断快速的生长,站在一片嫩芽之中的秦朗身上冒着光,这般奇异的景象让这些人惊讶莫名。 挨着小程的司农司小吏拽了拽小程的袖子:“小公爷,这秦仙人新学了法术吗?” 小程收回瞪得快要脱窗的牛眼:“是……是啊。” 阿朗什么时候学的法术?怎的没告诉他?这是什么法术?居然能让大地回春万物生长? 秦朗无视暖房里的惊呼声,全力催动青木诀。 果然没他想的那般简单,昨日催动都是已经成熟的植物,只要让它们开花结果就成,可今日的却是从种子开始生长,灵力不太够用了。 土豆只是被催生到一半的时候便不再生长,他身体里还剩余一点点灵力,不过却不敢再继续下去。 前世看过许多仙侠小说,里面不都说了么,灵力耗尽之后身体会很虚弱,虽然他不知道对不对却不敢尝试,毕竟现在种植土豆要紧。 秦朗抹了把汗,也不嫌弃地上脏,撩了衣袍盘膝坐下,开始运转吐纳术。 暖房内的人看他打坐恢复,都不敢打扰,连呼吸都放的极轻。 小程担忧的看着秦朗,不知道这般对他有没有害处,可他又不能去阻拦。 他知道自家兄弟出手办的都是大事,若不是连陛下都束手无策的事情,阿朗不会这般拼命。 李君羡看着秦朗就那般坐在地上皱了皱眉,掀开帘子出去,让人去找个蒲团过来。 暖房中虽然不冷却潮湿的很,这般坐在地上时间长了,身体怕会出毛病。 半个时辰后,身体内再次充满了灵力时,秦朗睁开了眼睛站起身,继续之前的动作,这一次则是将土豆催动开出了白色的小花。 再次耗干灵力之后的秦朗,接过李君羡递过来的蒲团朝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继续恢复身体内的灵力。 众人静静的望着暖房中间的少年,看他略微有些苍白的脸上满是汗水,就知道这次施法不是特别的容易。 毕竟这般促进植物生长,是违反天地规律的事情,也不知这般对秦侯有没有什么害处。 现在虽说朝廷缺粮,却并不是没有粮食便过不下去的地步,为何秦侯这般拼命? 他们有心想问问和秦侯向来比较亲密的程小公爷,却在看到他脸上的疑惑担心时叹了口气,想来程小公爷怕是也不知其中缘由吧。 暖房的门帘忽然被人掀开,众人转身望去,穿着龙袍带着冠冕的李世民走了进来,众人急忙跪下见礼,刚要张嘴说话却被李二制止了。 “君羡,这是怎么回事?”李世民看着坐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秦朗皱了皱眉,小声的问道。 昨日看着小子催动植物生长十分容易,怎的现在成了这般模样? “陛下,秦侯应该是正在恢复。”李君羡看了眼秦朗,不敢大声说话,凑到李世民身边轻声道:“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次恢复之后土豆应该就能成熟了。” “这小子有没有说与他有何碍处?”李二眉头皱的死紧。 第一百六十二章 疲累 李世民十分担忧,就怕这小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若是催生土豆让秦朗有何害处,他宁可去花高价去和那些门阀世家购买粮食,也不愿意看着这小子有什么不妥。 “没有。”李君羡摇了摇头:“秦侯从开始催生土豆一直到现在,还从未出口说过话,不知是不是因为作法之时不可开口。” 在他的想象之中,作法这种事应该是有许多禁忌的,不见袁天罡那老牛鼻子就是这样吗?每当有什么法事都是罗里吧嗦一大堆话,不许这样不许那样的。 “应该不是。”李世民想了想摇头,他还从未见过这小子施法有什么禁忌。 现在看着暖房中间的秦朗,他对世家门阀的怒气更上了一层台阶! 若不是这帮国之蛀虫,怎会将这样一个神仙子弟逼到如今的境地! 还不及冠的少年为了大唐,为了百姓,为了他这个君王如此拼命,而那些人呢?却一直在拖后腿! 若是秦朗此次有何不妥,他定要那些门阀世家付出代价! 李二黝黑的眼眸中怒火滔滔,浑身散发着森寒的气息,让侍立在一旁的司农司小吏们有些害怕的抖了抖身体,腰弯的更低了,生怕被陛下的怒火波及到。 李君羡悄悄的后退了一步,垂下眸恭敬的静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小程离李二的距离远了一些,全副心神又都在秦朗身上,是以并未发现其他人的异样,满是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在心中为他向始祖祈祷。 不管怎么说,阿朗总是始祖的徒弟,若是阿朗有了什么不妥,始祖应该不会看着不管吧? 秦朗虽然感知到李二的到来,但他正在全力恢复,没办法起身见礼,不过想来,李二陛下也不会因为这个怪罪于他。 又用了半个时辰,将全身的灵力补满,秦朗睁开眼睛走到李二身边弯腰施礼:“陛下。” “快起来。”李世民急忙扶起他:“脸色这样苍白,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若是催动土豆生长与你有碍,便停了吧,朕再想其他的办法,你身体要紧。” 秦朗有些惊讶的抬眸看了一眼李二,心下微暖,摇头笑道:“无碍的。虽说有些吃力,却对身体无碍,臣也可以借此修炼一下。” 虽然灵力并未全部耗尽,可那种虚弱无力的感觉却是实打实的,这种疲累不光有身体上的,还有心神上的。 有此也给他敲响了警钟,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将全身的灵力耗尽,否则怕是会心神受损。 之前房杜二相他们商议雪灾一事时他就在一旁听着,明确知道朝廷有多缺粮,而现在李二能为了担忧他的身体,放弃这样快速获得粮食的途径,确实令人感动。 “那就好。”李二舒了口气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若是实在不行,一定要立刻停止,万不可逞强。” “之前接收了突厥的进贡,国库还有一些存银,也能购买一些粮食,千万别为了这个拼命知道吗?” “陛下放心吧,臣不会逞能的。”秦朗含笑点头,继续催动青木诀。 催熟土豆和催熟蔬菜不同,没有那种肉眼可见的开花结果,暖房内的众人都平静了许多。 半晌,秦朗睁开眼睛:“李将军,多安排一些人手挖土豆吧。” “留下一亩地的种子,其余的找个地方囤积起来。还是让人把地平整一下,土豆种像刚才那般切成块,弄完之后来通知我。” 做这些准备工作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他没必要等在这里,只要交代下去让人做完通知他便可。 “朕已经着人给你收拾出来休息的地方,让林公公带你去。”李二冲林公公挥了挥手说道。 自这小子入了朝堂,除了那次身受重伤,还从未见过他这般虚弱的时候,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李二不由自主的有些心疼。 秦朗点了点头也不推辞,小程有些担心的扶着他,林公公见状也走上来扶着他另一边的胳膊。 虽然觉得无甚必要,可看到小程脸上的担忧,秦朗也就不再拒绝,任由两人搀扶着离开暖房,到了温汤监附近的宫殿。 李二目送秦朗离开,让近侍去御膳房做一些参汤给他送去,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总比什么也不做的好。 剩下的事情也没什么好交代的了,李二离开之后李君羡便让金吾卫的人帮忙收土豆,翻地。 秦朗这一天就在宫中,机械的重复着这些动作,种了三次之后,身体便到了极限,才在金吾卫的护送下离开皇宫,回到翼国公府。 秦琼夫妇和夏婉柳月看到早上离开之时还十分精神,回来的时候却变成了这般虚弱的样子不由大惊,急哄哄的找人抬着他送进他的房间。 “程贤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阿朗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模样?”秦琼看着脸色苍白的秦朗十分心疼,抓住小程的胳膊问道。 程处默看了一眼围在床边,对秦朗嘘寒问暖的秦夫人三人,将秦琼拉倒一旁,小声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秦琼皱着眉,心中十分担忧却又束手无策,心里实在不想让秦朗再去宫内催熟土豆,宁可不要陛下的这份看重,也不想儿子出现任何问题。 秦夫人自不必说,拉着秦朗的手心肝肉的叫个不停,眼泪更是没停过,而夏婉更是早就哭的不能自己。 柳月虽然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可眼中浓浓的担忧表明她并不是无动于衷,尤其是紧紧攥起的双手,发白的指间可以看出她内心极度的不平静。 秦朗这么大还是还是第一次这般被人嘘寒问暖的担忧着,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无奈的安抚着义母和二女。 不知废了多少唇舌,才说服三人自己真的无事,只是有些疲劳过度,休息一晚就能恢复,这才把啼哭的女人劝住。 最后还是秦琼看秦朗一脸疲累的样子,带走了一脸担忧的夫人和众人,让秦朗能有空间好好休息一番。 第一百六十三章 流言 从第四天开始,百骑司陆陆续续传来临近各县的天气情况。 这一场雪灾不单单只有长安才有,而是辐射了周边好几个县城,李二不由庆幸秦朗的提醒,早早做出了应对的方法。 因为有秦朗的提醒,百骑司出去打探消息的时候,都带着钱庄的银票,暗自在各县收购粮食,以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雪灾。 而长安的再请尤为严重,已经开始有房屋倒塌,雪灾的传言也开始在长安城各处蔓延,粮铺也已开始提高粮价。 朝堂有针对性的开始行动,在长安各处开设粥棚,出动军队建造临时避难棚安顿百姓,同时让那些房屋不慎牢固的百姓们开始迁移。 秦朗每日里带着小程入宫催熟土豆,直到身体疲累不能再继续下去才回到府中休息。 粮价一日比一日高了,虽然朝廷已经做出行动,长安的百姓却依然沉浸在恐慌中。 渐渐的有流言传出,说这场雪是因为有邪祟在大唐兴风作浪,老天震怒才降下大灾,若是不能将邪祟找出来处理掉,这场雪便不会停止。 此流言一出百姓更加恐慌,纷纷道衙门联名上奏,希望朝廷让秦仙人赶快找出邪祟消灭掉,平息老天的怒火。 这一幕是出乎李二预料的,听了流言之后震怒不已,一边派出百骑司调查流言来源,一边安抚百姓,搞得心力交瘁。 因为秦朗全部心神都在催熟土豆上,已经十分疲累了,关于流言的事情李二一直在瞒着秦朗,不想让他在此时分心,还着重警告了宫人,如有人私下议论严惩不贷。 秦府众人和小程也帮着隐瞒了下来,是以秦朗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玄机子在第一次听说这个流言的时候就有不好的预感,让道门的人全部出去打探消息。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受灾的百姓越来越多,粮价也越来越高,并且粮铺已经开始限量供应了,关于邪祟的传言更是满天飞,禁都禁不住。 呼吁秦仙人消灭邪祟的呼声越来越高,可一直不见秦朗有所反应,百姓渐渐有些躁动起来。 朝堂上的气氛更是一天比一天紧张,李二的火气也越来越大,他已经有所预感,这次关于邪祟的事情是针对秦朗的。 可是百骑司一直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传来,让他更是焦躁的厉害,皇宫一直沉浸在李二的怒火中,宫人每日都是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丢掉了小命。 直到秦朗觉得身边的人态度越来越异常,疑惑之下用时光流转术查看,才知道关于邪祟的消息。 他第一反应是好笑,而后便紧紧的皱起眉头,觉得有些不对劲,拽着小程询问:“那流言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瞒着我?” 小程知道自家兄弟神通广大能掐会算,本就觉得瞒不了他多久,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败露了:“阿朗,陛下和我父亲还有秦伯伯都派出人手去调查流言来源了,你别担心。” “你每日里催熟土豆已经很累了,瞒着你也是怕你分心。” “那陛下他们可调查出结果了?”秦朗皱眉看着小程。 “没有。”小程摇了摇头:“也不知为何,散布流言的人抓到了不少,却都不是源头。” “你说不会真的有什么邪祟吧?”小程搂着秦朗的肩膀伏在他耳边悄悄问道:“要真是邪祟作怪可怎生是好?你能收的了那邪祟不?” “呸!有个屁的邪祟!”秦朗不屑的呸了一声,揽着小程的脖颈把他带到一边悄声吩咐:“你现在就出宫,把新军的兄弟们撒出去,重点监视调查崔家。” “我怀疑这些留言是崔家放出来的,是为了对付我!之前就收到消息说崔家找了奇人异士想要搞事情,后来不知怎的不了了之。” “我跟崔家的恩怨你也知道,没有解开的可能,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若我是崔子锋,定然不会放过雪灾这么好搞事情的好机会!” “什么?崔家!”小程惊叫出声,却被秦朗一把捂住嘴,差点没憋死他。 “你小声点!这事我会跟陛下说的,你先去召集兄弟们,顺便去跟玄机子说一下我的猜测,让他也跟着查一查崔家的动静。” “好!你放心吧,此事交给我!”小程恶狠狠的道:“干他老娘的崔子锋,若此事真是他所为,老子要扒了他的皮!” “nnd,上次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这孙子还敢挑事,真他娘的活得不耐烦了!” “你赶紧去吧。”秦朗拍了拍小程的肩膀:“有什么消息你及时通知我。” 想了想,秦朗打开系统商城,兑换出了许多防御符咒交给小程:“这些是防御符咒,你给新军的兄弟们分一分,让他们出去的时候务必带上。” “剩下的交给玄机子,让他看着分配,若是不够了再来跟我要!” 小程点了点头接过,转身走出了几步忽然回头跑回秦朗身边。 “怎么了?”秦朗有些奇怪的问道。 “要不……”小程犹豫了一下,眼中掠过一抹狠戾:“我让君买和玄英他俩直接将崔子锋那孙子做了算了,省的他整天蹦跶的烦人!” “这事有他俩出马,一定能办的悄无声息,不会留下一点痕迹的。” “不行!”秦朗摇了摇头:“就算是留不下痕迹,其他人也会猜测是我所为。” “我与崔家的恩怨想必大唐的门阀就没有不知道的,崔子锋好杀,门阀却难对付!” “若是杀了崔子锋,必然会引起五姓七望的忌惮,若是联合起来向陛下抗议,陛下也是扛不住的。” “再说我们不能打破约定成俗的规矩,若是我们破了规矩暗杀崔子锋,崔家一定会借此反扑。虽然我们不怕他们的暗杀,可是家中亲人若是出了事怎么办?” “再说暗杀本就不甚光明,老子要光明正大的摧毁崔家!让五姓七望连求情的话都说不出!” “好吧,既然你有了决定,那我就不多说了。”小程无奈的撇了撇嘴答应下来。 按照他的想法,还是直接弄死崔子锋来的痛快!既然阿郎不同意,他也只能按照兄弟的想法来了。 看着小程远去的背影,秦朗眯起眼睛,眼中闪过狠辣的光芒。 他还没来得及找崔家算账,这帮王八蛋居然就开始迫不及待的送死!这一次就算弄不垮崔家,也要让他们伤筋动骨! 第一百六十四章 柳月离家 又一次到了身体的极限后,秦朗让人跟李二说了一声就回了家。 到家之后才发现,柳月居然不在,还不待他出声询问,秦夫人就一脸焦急的开口:“阿朗,月儿在长安可有亲朋好友?” “这姑娘一大早说出门访友,说是晚间就回。”秦夫人皱着眉:“这都要吃晚饭了还不回来,我这心慌的厉害,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夏婉倒是满脸轻松的劝慰秦夫人:“伯母,柳姐姐会武功,不会有事的。” 她自崔家庄子一事后,开始和柳姐姐学习武技,才知道她的武功有多高。 并且柳姐姐的武功招式,多是狠辣杀招,追求一击必死,若一击不中便要远遁,寻找下一次时机。 她现在年纪有些大了,练武有些晚了,柳姐姐好些招式都没教她,只教一些能让人瞬间失去战力,配着阿朗教导的梯云纵,倒也能有自保之力。 “会武功?”秦夫人有些惊讶:“看那姑娘文文弱弱竟不知她是会武的,可就算她会武,这么晚了一个女子在外间也不安全啊!” “母亲,没事的。”秦朗扶着秦夫人走向偏厅,让她在餐桌前坐下才安抚道:“之前柳月也经常出门访友,想是被朋友留下吃饭了,您别担心。” 秦夫人听了这话才稍稍放下了心,招呼着几人开始吃饭。 秦朗面上不显心里着急。 既然自己都能猜测到流言是崔家放出来的,柳月冰雪聪明不会猜不到。 更况且,依着柳月的性子,或许根本就不用猜,会直接将流言的源头安在崔子锋的身上。 上次崔子玉的事情这姑娘已然动了杀念,被自己安抚了下来,这次崔家又作妖,这姑娘怕是只身一人去找崔子锋了! 饭菜味同嚼蜡吃不出一点滋味,就怕这傻姑娘一根筋,杀崔子锋不成反而丢了小命。 草草吃了饭,跟众人说自己今日疲累的很,想要早些休息后,秦朗回到自己屋子里开始催动吐纳术恢复灵力。 待灵力恢复了一半,他就迫不及待的换了衣服,给自己拍了一张隐身符,脚下踏着梯云纵冲天而起,朝着升平坊而去。 到了升平坊崔家,在房顶瞅了一圈没看到有什么人影,有些暗笑自己看电视剧看傻了。 这会儿长安到处都是雪,就算是没有月亮,四周都十分明亮,柳月既然是夜探崔家,定是穿了夜行衣,这般伏在房顶,目标太过明显容易暴露。 提气轻轻一跃,悄无声息的落在院中,反正他用了隐身符,别人也看不到他。 这个院子有些偏院,屋内打了灯,院子外却没有丫鬟守着。 并且院子里除了一条直通院外和亮了灯的屋子外,其他地方的积雪依旧很厚,比起他一路行来看到过的院子萧条许多。 走到院门外,秦朗皱了皱眉,门外积雪没有清扫过,已到小腿处的雪地里有着一些脚印,若就这般走过,定是会落下痕迹。 而且自己要寻找柳月,是需要在院子里内找的,若是用梯云纵,不小心留下积雪容易惊动崔家的死士。 无奈的打开系统空间,取出之前兑换出来还没用完的飞行符点燃,将符纸的灰烬尽数受尽系统空间内,秦朗运气灵力,身体渐渐升高。 寻了好几处院子都不见柳月,秦朗心中渐渐有些焦躁起来。 这时,两个丫鬟提着灯笼从远处走来,一个长相清秀身段却凹凸有致,十分诱人。另一个长相文雅,一身的书卷气。 “侍书,大少爷今日可是传了你去侍候?”长相清秀的丫鬟语气隐含嫉妒:“大少爷这个月都传了你好几次了!” 侍书沉默着,没有理会带着酸意的话。 “怎么说都是姐妹,没得有人涝死有人旱死!”清秀丫鬟看侍书不说话,脸色沉了沉:“你若一味巴着大少爷犯了众怒,到时梦琪和思画可不如我这般好说话!” “聒噪!”侍书微皱着眉突然开口,声音甜腻中夹杂着一些清冷。 秦朗听到这话心中一动,这声音有些耳熟,与柳月相似却又有些不同。 “你!”清秀丫鬟脸色带着怒色:“我好心提醒你,你却这般态度!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假清高的小蹄子,装什么大家小姐?”清秀丫鬟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你以为大少爷教你读书,把你养得跟世家小姐一般,你就真忘了自己不过是个暖床的玩意儿了?” 侍书突然止住脚步,冷冷的看着清秀丫鬟。 “你看我做什么?”清秀丫鬟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侍书的眼神可怕的紧,似是眼中藏了刀子,下一刻便会扎到她身上,要了她的命。 清秀丫鬟哆嗦了一下,移开眼睛朝前走了两步:“罢了,既然你不知好歹,我也懒得管你!” 侍书冷哼一声,清秀丫鬟的脚步愈发急促,似是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一般,不过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侍书也不介意,提着灯笼慢悠悠的朝前走着。 秦朗抚着下巴看着侍书的背影,他们口中的大少爷应该就是崔子锋吧?柳月的目标既然是他,那自己跟着侍书一定能找到柳月。 他轻飘飘的一跃,不远不近的跟在侍书身后,越走越是奇怪。 这丫鬟步履轻盈似是有武功在身,并且身手还不弱。 他在心中暗自冷笑,小程说的一点没错,好色真是会遗传的! 这崔子锋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单看这侍书与之前的清秀丫鬟就知道,以琴棋书画为名的丫鬟都是各有特色。 侍书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处精致的院子推开了门走进去,秦朗催动灵力从院墙上飞过,远远的看到她停在一处偏房窗外,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屋子里的灯十分明亮,窗上映着一道修长的身影,似是站在桌案前提笔在写些什么。 门口站着两名护院,看到侍书便推开了屋门。 这一路行来,秦朗莫名就觉得这个叫侍书的丫鬟有一些违和感,生怕是柳月装扮而成。 他刚一进院就用灵力探过了,这院子里明面上虽然只有两名护院,可暗地里隐藏的崔家死士足足有二十个,将这院子围的密不透风。 若这侍书真是柳月假扮的,在这里暗杀了崔子锋,过后很难脱身! 看着被推开的房门,秦朗有些踌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进去。 崔家的院子基本上都已被他找过,并未找到柳月的踪迹,这是最后一处也是柳月最有可能来的一处,若柳月真在这里却被他错过了,怕是那傻姑娘会出事! 侍书立在窗外半晌都没有什么动作,两名护院脸上带着疑惑的看了过去:“侍书姑娘?” 第一百六十五章 找到柳月 侍书抬脚往门口走去,秦朗不再犹豫,赶在她进门之前率先进入屋内。 他刚一进屋,侍书随后就走了进来,秦朗急忙侧过身子让开道路,侍书从他身旁走过,一股熟悉的冷香从他鼻端扫过,他不由心里一跳。 这香味,与柳月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这侍书绝对柳月假扮而成! 刚才她立在窗外半晌,怕是也发现了院子里隐藏起来的死士,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采取行动。 只是既然她已经知道了,怎么还往枪口上撞?就不能先找个借口离开,以后再找机会? 秦朗心中隐隐有了一丝怒火。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侍书便是柳月,秦朗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过来了,否则这傻姑娘杀了崔子锋之后,想过怎么脱身吗? 不过这姑娘的易容术还真是高明,不光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就连身形也与柳月没有相似之处,若不是身上的那股冷香,他还真发现不了。 “傻站着做什么?过来。”崔子锋抬眸看了一眼站的老远的侍书,声音低沉的吩咐。 “是,大少爷。”侍书福了一礼,站起身时似是无意扬了扬袖子,才袅袅娜娜走到桌边。 “怎么过来的这么晚?可是她们几个又欺负你了?”崔子锋眸光微黯,放下手中的笔从桌案后走出,站在侍书面前,高大的身影将侍书整个儿笼罩起来。 “没有,有些事耽搁了。”侍书依旧是甜腻中带着一丝清冷的声音,低着头让人看不到脸上的神色。 “你今日怎么了?是那里不舒服吗?”崔子锋抬起手伸向侍书的额头,却被她退后一步躲了过去。 “躲什么?”崔子锋脸上露出一丝不悦,随后又笑了起来:“莫不是又想玩什么花样儿?” 一边笑着一边又朝侍书欺进一步,身子却忽然晃了两晃,朝侍书压了过去。 秦朗风一般的窜了过去,心中怒火高涨,伸出手在崔子锋脖颈后的穴位按了一下,将他弄的昏迷过去。 接住崔子锋倒下的身体,悄无声音的将他放到地上,解除了身上的隐身符,才抬头看向侍书,哦不,应该是柳月。 他的突然出现,似是让柳月惊讶坏了,眼瞪得溜圆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待看到他眼中明晃晃的怒火时,眼中才闪过一丝心虚低下头,声若蚊蝇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你想过怎么脱身吗?”秦朗压低了声音说道,气的牙根直痒痒,恨不得抓过这女人揍一顿屁股! “赶紧跟我走。”秦朗抓住柳月的手腕,从系统空间拿出两道隐身符,给两人各拍了一张隐去身形,抓住她的手朝后窗走去。 柳月沉默的跟着秦朗,走到窗边之时顿住脚步不甘心的回头,眼中杀意一闪而逝。 “想想婉儿,想想家里的人,你想他们以后都处在暗杀中不得安生吗?”秦朗都不用回头就知道这姑娘心里在想些什么,强压住怒火说道。 “我知你武功高强,杀崔子锋易如反掌,可是婉儿呢?她可有你这般身手?我义母可有你这般身手?” “你可有把握在崔家派来杀手暗杀之时,能让婉儿和义母安然无恙?包括程家的人,和我交好的人都能无事吗?” “朝堂争斗,用暗杀来解决是最愚蠢的一步棋!我这般拼命,也不过只是为了我在乎的人能够随心所欲的生活,平安一生而已。” “崔子锋是崔家嫡子,更是下一代的族长!我上次跟你说过,崔家有意谋反,若是杀了他,崔家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崔家联合其他有反意的世家反叛,刚刚平静下来的大唐会立刻动荡起来,到时候必然会掀起血雨腥风,你知道会死多少人吗?” 秦朗紧紧攥着柳月的手,强行拉着她打开后窗,轻飘飘的跃出,搂住她的腰催动灵力,袖袍一挥飞出崔家。 飞了一会儿,远远的离开崔家,秦朗才搂着柳月落在一处废弃的宅院中。 “你告诉我,刚才院子里隐藏起来的死士你可知道?”一落地秦朗就松开柳月腰间的手,双眼直直的盯着她问道。 柳月点了点头:“不过是几名死士而已,不足为惧。” 秦朗气笑了:“几名?足足有二十名!你可有把握悄无声息的解决他们?” “二十名?”柳月惊讶的看着秦朗:“我……我没感应到有那么多。” “你可想过,若是你没在第一时间解决这些死士,惊动了崔家其他的人,到时候源源不断的死士把你围了起来,你想过后果吗?” “上次我差点死在崔家的八牛弩之下,若是他们用八牛弩对付你,你可有把握抵挡?”秦朗咬着牙,恨不得撬开柳月的脑袋瓜子看一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真是太胆大包天了,以为自己有点武功就敢只身一人挑战一个世家! “就算你杀了崔子锋,可自己丢了性命,你想过一直待你如亲姐姐一般的婉儿吗?你想过拿你当自家亲人一般的义父义母吗?” “你想过我吗?”最后这一句话,是秦朗咬着牙说出来的。 柳月身体一颤低下了头。 这些她都没想过,只是听到长安流传出来的流言之时就觉得不好,下意识就觉得是崔子锋针对阿朗的阴谋。 每天看着阿朗苍白着脸,浑身疲累的从皇宫回到家中,却还要受这般流言袭扰,她一下子就火上心头,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崔子锋这个毒辣的小人! 看着沉默不语的柳月,秦朗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比你更想对付崔家,更想让崔子锋付出代价!可这事不是刺杀一个崔子锋就能解决的了!” “崔子锋不可怕,崔家也不可怕!如果用暗杀的手段,我一个人就能灭了崔家满门,难道你觉得你的武功比我还厉害?” 柳月轻轻摇了摇头,虽然她没有和秦朗切磋过,却也知道,自己这点武功在阿朗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可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吗?”秦朗靠在墙上抬起头望向天空:“崔子锋和崔家身后站着的是五姓七望,世家门阀!” “他们才是最可怕的!五姓七望同气连枝,就连陛下都拿他们没办法,朝堂上的一些事情都要受他们的钳制,你一个小小的女子,凭何来的自信可以与他们对抗?” 第一百六十六章 催眠术 柳月被秦朗这一番话打击的俏脸惨白。 她是江湖人,用武力解决事情惯了,从未想过这些。 “让崔子锋死是很简单的,但是他死了之后呢?”看着柳月惨白的脸色,秦朗心中的怒火消减了一些,放柔了声音:“你要知道,蛇打七寸!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崔子锋死了,还有崔家的家主,就是崔子锋的父亲在。杀了他精心培养的下一代继承人,你觉得他能善罢甘休吗?” “就算是一时找不到凶手,可我和崔家不死不休的仇怨整个长安没人不知道,崔家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我!” “门阀世家现在还能与我来往,是因为我没有破坏约定成俗的规矩。” “若是我率先打破这个规矩,不用崔家,大唐所有的门阀世家都将会群起而攻,那样的情况下,你觉得陛下能保得住我们吗?” “对付崔家,要从长计议,要是杀人能解决事情,还需要朝廷需要律法做什么?” “那次我杀了崔子玉,是因为正好拿住了崔子玉的把柄,他动了夏婉,在其他门阀世家眼中,也是只有一死才能解决。” “可现在我们无缘无故杀上门去,弄死一个世家的继承人,就连陛下恐怕都会难以心安!” “怎么是无缘无故?”柳月突然抬头:“那些流言绝对是崔子锋放出来的,恐怕他还有针对你的后手!” “你有证据吗?”秦朗反问:“流言是崔子锋放出来,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就是陛下恐怕都有猜测!” “可若是没有证据,说什么也是白搭!”秦朗无奈叹息:“就算是两国战争都还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借口!” “想要让门阀看着我们摧毁崔家袖手旁观,就需要一个让他们闭嘴的理由!或者说是证据!否则早在崔子锋用八牛弩射杀我之后崔家就不存在了!” “陛下已然知道崔家私制八牛弩却没有任何行动,不就是因为抓不到证据,害怕引起门阀世家的反弹吗?” “如若不然以咱们陛下的性子,还能容忍崔家在他眼皮子底下上蹿下跳?” “所以,你乖乖的,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秦朗叹了口气,将柳月搂在怀里:“要是你出了事,就算我把崔家屠尽也挽回不了什么。”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柳月在秦朗怀中闷闷的说道。 以崔子锋的心性,等他醒过来就会彻查,恐怕第一时间就会怀疑是阿朗派人去杀他! 自己真是冲动了! “没事,只要你和婉儿好好的就行。”秦朗微微翘起唇角:“最近一段时间你和婉儿就在府里不要出门了,我会交代秦威让他给你们多派些人守卫。” “至于流言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秦朗放开柳月,看她爆红的俏脸忍不住笑了:“你这易容术倒当真高明的很,若不是你身上的味道恐怕连我都骗过去了。” “我义父教我的,你若是感兴趣,我可以教给你。”柳月看着秦朗脸上的笑有些羞涩,挪开视线轻声说道。 “嗯,我对这个是挺感兴趣的。”秦朗微微一笑:“等我忙过了这阵再跟你学。” “我们赶紧回去吧。”秦朗搂住柳月的腰,无视她一瞬间身体的僵硬笑道:“婉儿应该还在等你呢。” 说着催动灵力,身体如一片羽毛般飘了起来,看了一下方向,朝着翼国公府飞去。 到了翼国公府,在柳月和夏婉同住的院子里落下。 果然如他所料,屋子里仍旧亮着灯,夏婉还没睡,一直在等柳月。 看着柳月进了屋子,秦朗这才转身离开,却并没有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而是再次朝着升平坊而去。 刚才他对柳月用了时光流转术,知道了侍书被她藏在一处空屋里,柳月是已经找了回来,他还得回去扫一下尾,不能让崔子锋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有了隐身符,他轻松的潜入进去,找到了侍书,给她拍了一张隐身符,拎着小丫鬟到了崔子锋的书房后窗处。 崔子锋依旧昏迷不醒的躺在地上,看起来并没有人进来过,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从系统商店兑换出催眠术学习之后,解除了侍书身上的隐身符,将两人拎起来摆好姿势,如同崔子锋昏迷之前那般,同时按下两人的一处穴道,将人唤醒。 侍书是最先清醒的,睁开眼睛正好看到大少爷朝自己压了过来,眼中的迷茫还没散去,双手无意识的就接住了崔子锋的身体。 崔子锋这时也清醒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眼前一阵模糊,头开始晕沉沉的,无力的倒在侍书的身上。 两人来不及说什么,就闻到一阵奇异的香气,随后耳中似听到了清脆的铃声,然后便是疑似从天边传来的呢喃声。 秦朗待崔子锋倒在侍书身上的时候才发现,之前还真不是这小子趁机占便宜。 应该是被柳月下了什么迷药,那个时候正好药效发作,所以崔子锋才会往柳月身上倒去。 用催眠术将两人催眠,把之后的记忆塞进侍书的脑子里,秦朗这才打了一个响指,唤醒了两人。 虽说这侍书是崔府的丫鬟,可秦朗却并不想这小姑娘因为柳月,被崔子锋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迁怒。 是以早在使用催眠术之前就催动灵力在崔子锋身体内过了一圈,解除了迷药。 “大少爷,您没事吧?”被唤醒的侍书扶着崔子锋声音甜腻的说道。 “没事。”崔子锋甩了甩头,果然没发现什么不对,一手搂住侍书一手挑起她的下巴邪笑:“刚才爷想碰你一下,居然还敢躲?怎么这会儿不装了?” “人家怎么会躲开大少爷呢……”侍书咯咯笑着扶着崔子锋上了书房内的软塌。 秦朗打了一个寒颤,不想看接下来的活春宫,悄无声息的推开后窗飘了出去。 书房play,这崔子锋还真是会玩! 离开了崔府,马不停蹄的回到翼国公府自己的院子里,从后窗悄悄进了屋子,脱下了夜行衣,这才盘膝坐在床上开始催动吐纳术。 这一晚的奔波,把他恢复过来的灵力快要用尽了!若是不赶紧恢复一下,明日没有灵力种植土豆了。 不过自己以前怎么没想到学习一下催眠术呢?要是早想到这个,怕是崔子锋连自家祖宗十八代的丑事都能秃噜个干干净净。 还费什么劲儿去查找证据?有了催眠术,让崔子锋那孙子自己把证据送到他手上来! 不过现在也不晚,明日从皇宫回来,再去探一探崔家,先把崔子锋控制了再说! 第一百六十七章 道门分南北 一夜无话,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秦夫人看到柳月惊喜的很,一迭声的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了看秦朗含笑的脸,将昨日两人商量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夏婉在一旁捂着嘴偷偷的笑,却也没有戳穿。 昨日的一切柳月并没有瞒着她,就是生怕这姑娘也跟自己一样翻了傻,所以一股脑的都告诉她了。 只是害怕秦夫人担心又会对柳月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才隐瞒下来的。 自从秦朗带着小媳妇住进翼国公府,每日里吃饭的时候再也不是只他们老两口了,一家人热热闹闹的,秦琼夫妇别提多高兴了。 他们家不比那些世家大族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饭桌上说一些体己话,聊一聊家常什么的,比起往日的冷清不知道好了多少。 吃了早饭,秦朗照例骑着马入了宫。 随着这些天对灵力的运用,他已经做到每日催熟四五次土豆了,对灵力的控制也上了一个台阶,催动青木诀的时候更加得心应手了些。 上午催熟了三次正好便到了吃饭的时间,秦朗也懒得来回跑,是以这些天午饭都是在宫中解决的。 有时李二会喊他一起,有时太子李承乾或者卫王李泰会陪他一起,竟是这些天他都没有单独吃饭的时候。 坐在温汤监的偏殿里,看着内侍打开从御膳房提来的食盒,端出一道道冒着热气的菜摆在桌子上,秦朗刚端起米饭准备吃,小程一阵风的刮了进来。 “哟,吃饭呐?”小程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毫不见外的让内侍给他添一副碗筷,抽了抽鼻子闻了闻味道:“我怎么觉着这饭菜的味道与你家的有些相似。” “自太子和卫王在我家吃过一顿饭后,心心念念不已,死缠着跟我要了两个厨子,可不相似怎么的?就是我家厨子做出来的!”秦朗不满的撇了撇嘴。 也不想想他培养出两个厨子容易么,这两人还是他从平康坊秦府带到翼国公府的,自己还没用几次就被太子和卫王截了糊,能不憋屈么! 果真不亏是土匪头子的儿子,抢劫这种事做起来就是得心应手的很! “还有这好事?”小程瞪起牛眼:“你都知道给宫里送人,怎么就不知道给兄弟家也送个人?” “天天在你家吃饭我也吃惯了的,现在回到家里扒拉两口就不想吃了!我不管,你也给我弄两个厨子来。”小程一脸无赖的模样看得秦朗牙疼。 这小子真是,就不能看见别人家有什么,否则千方百计也要弄到手里。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个毛病?还是年纪越来越大,就越来越肖似老程那个土匪?能说果真不亏是父子俩么? “行了行了,你回去把你家的厨子送两个到我义父府中,让厨子调教一番就是。”毕竟是兄弟,再说又不是什么大事,秦朗一口应承了下来。 现在想想,程老妖精似乎许久不曾站到军前了,都是小程一直在冲锋陷阵,有什么东西想要了也是指示小程来找他开口,似乎老妖精的功力又加深许多,转为幕后了! 看内侍给小程摆上碗筷,秦朗便挥了挥手,让侍立在一旁的内侍都出去,吃饭的时候一堆人在旁边盯着,他吃不下去。 内侍悄无声息的施了一礼,井然有序的退出偏殿,还贴心的将门关上,给两人留出私密的谈话空间。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秦朗夹了一筷子菘菜放进口中嚼了嚼,向小程问道。 小程腮帮子鼓囊囊的,刚扒了一大口米饭还塞了一嘴的肉,根本就腾不出空来说话,好容易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喝了一口酒顺了顺才开口:“有了。” “昨夜玄英传来的消息,说崔家找的两个奇人异士,那两名道士并没有消失,一直在崔家的一处庄子上呆着呢。” “虽说这段时间一直在忙,道门还没来得及举行法会介绍我的身份,可却已经放出了消息,现在道门不知道我身份的人怕是不多。”秦朗微微皱眉。 他也接触过不少道士,还真没发现有什么对他不敬的人,反而因为他仙人子弟的身份,想要靠上他这颗大树的却有的是人! 这两名道士难不成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如原来的孙道长一样不信世间有神佛?他想着又摇了摇头,天下间也不过一个孙道长而已!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与孙道长相提并论的! “那两个道士是什么来路?难道不知道我的身份么?”秦朗的表情有些惊讶。 “嗤!”小程嗤笑一声:“你当道门真是铁板一块呢?” “道门分南北两派。”小程夹了一口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孙神医和玄英他们是属于北派,以孙神医和玄英的师傅为首。北派的人对你多数尊敬。” “那两个道士是属于南派。”小程眼中露出一些不屑:“南派自龙一道长去后,现在群龙无首,各自为政谁也不服谁。” “并且一直以来,南派和北派就在争夺道门正统,常有争斗。别说你道门小师祖的身份并未公开,就算是做了法会已经公开,南派也很难服你。” “以前龙一道长在的时候,还能约束南派的道士。现在他不在了,南派以往便有些劣迹的道士没了约束,更加肆无忌惮。” “一直以来道门的人都十分傲气,从不轻易与豪门富家扯上关系。现在北派有孙神医他们二位领导,还依然是如此。可南派的人没了领头人,就不再遵循这条旧例了。” “在富贵人家做客师都是有出息的,还有一些没出息的,简直就成了富贵人家的打手,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敢做!” “那两名道士就是这样,为了钱都不要脸了!”小程一口气将这些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喘了口气。 “那流言最初便是从两名道士所在的庄子上传出来的,不过这个庄子明面上不在崔家名下,而是在一个与崔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名下挂着。” “时间太短还来不及调查那人的信息,不过最先传出流言的人已经被兄弟们控制住了,那个庄子也有人一直在监视着。” “那两名道士据玄英说,一个叫火真人,一个叫雷真人,是同门师兄弟。”小程说完瞅着秦朗:“现在怎么办?是不是要把那两名道士抓起来拷问拷问?” 第一百六十八章 造反说 “不用,现在把他们抓起来就打草惊蛇了。”秦朗摇了摇头:“你让兄弟们看着他们,若是有需要的时候再抓起来便可。” “成吧。我已经让兄弟们去调查庄子那个主人的信息了,不过可能要过两天才能有消息,还等得及吗?”小程三两下将一碗米饭吃完,从食盒内又盛了一碗出来。 “无事,你尽管去调查,这些信息早晚用得上。”秦朗撕下一只鸡腿放到小程碗里:“调查一下长安附近有什么守卫严密的地方。” “怎么?你是说……”小程悚然而惊:“不能吧?他们就不怕事情败露?” “哼!崔家胆大包天,有什么事不敢做的?”秦朗冷笑:“他们家既然敢私下制作八牛弩,还那般轻而易举的摧毁掉,我想崔家应该不止那一处庄子上有八牛弩!” “我今晚去探一探崔家,看能不能探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你尽管安排人去查探,若是有了怀疑不要冒进,先回来告诉我。” “好。”小程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狠辣的神色:“若是你猜测属实,崔家必定要满门抄斩!” 秦朗听了小程的话怔了一怔。 是了,他差点忘记了,在古代造反是要诛九族的。就算李二是个好皇帝,只除掉崔子锋主家这一支,那也是有不少人要掉脑袋的。 这个时代,丫鬟仆人与主家的命运息息相关,若主家造反被发现,不管他们有没有参与,都是要随着主家一起没命。 自己与崔家的恩怨,真要牵扯这么多条人命进来吗?秦朗忽然有些迷茫起来。 他在现代的时候不是没杀过人,毒贩毒枭、亡命之徒、他国的特工间谍杀了不知凡几,可那都是建立在守卫国家和百姓的目的上,他手上还从未沾染过无辜者的鲜血。 到了古代之后,自己就要打破这个原则,视人命如草芥吗? 就算崔家其他人享受了家族的一切,便要承担起家族的荣衰,可那些丫鬟仆人又何其无辜? 他们中或许有一小部分人与崔家同流合污,可还是有大多数普通人,没那么大野心,只想拼命的活着! 卖给门阀世家做奴是不得已,被世家门阀动辄打吗,甚至丢了性命都是寻常事,难道他们还要为了世家门阀的野心赔上自己的性命,被打上谋反的烙印吗? “阿朗,你想什么呢?”小程捧着鸡腿啃得欢实,偶然间一抬头,却看到自己兄弟一脸若有所思,眉头紧皱的愣神。 “处默,造反是要诛九族的吧?”秦朗听到小程的问话回过了神。 “当然啊!”小程奇怪的看着秦朗:“这种事不比其他,只要被皇帝发现就只有被诛九族一途!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难道就没有例外吗?”秦朗皱着眉:“这九族之中并不是所有人都参与了谋反的吧?” “没烧啊!”小程用油腻腻的手摸了摸秦朗的额头:“怎么竟说胡话?” 秦朗一个不查被小程的油手碰到,急忙打掉他的手,拿起一旁的帕子使劲的擦了擦,不悦的瞪了邋遢的小程一眼。 小程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收回手,捧着鸡腿继续啃:“虽说不是族人全都参与谋反,可若事成,就是全族得益。反之亦然,若是事情败露,自然也是全族跟着吃挂落!” “那些下人呢?他们也会被尽数诛杀么?”秦朗心有不忍的道:“主家谋反暂且算他满门都有参与,可那些被买来的下人们难不成也会跟着参与吗?” “这个……”小程愣了愣,似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这倒不至于。不过下人们被买回来之后就是主家的人了,生死荣辱皆系与主家。主家造反被赐死,带上他们不是很正常么?” 秦朗被问的一愣,他以现代人的视角看问题习惯了,并且到了大唐之后他还真没有买卖过仆从,自家的下人也都是老程和义父送来的。 所以在他的认知里,这些人与他都是雇佣关系,倒是忘记了古代人口买卖合法这一事。 “没有例外吗?”秦朗想了想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小程皱起眉头,努力在脑中回想。 他还是个年轻人,见过的造反事例其实也就只有一个,就是现在的太上皇和大唐皇帝李二陛下! 不过这个是成功的案例,而且太上皇对待前朝的人还算仁慈,并没有牵连过多的人,只不过等李二陛下登基时,倒是杀光了几个兄弟的全家。 可那也不过是只诛首恶,对几家的下人并没有赶尽杀绝。事情不同结果自然不会相同,这要他怎么回答? 看小程半天不回话,秦朗也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也就不再追着继续问,端起酒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他们二人在屋子里讨论的热火朝天,还并没有压低声音,岂不知屋外侍立的内侍简直双腿发软,差点没昏过去! 这秦侯与程小公爷的胆子也太大了,真是堪比老倭瓜了!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讨论造反的事情,难道不怕被陛下治罪吗? 他们恨不得拔腿就跑,当做自己从未听过这些话,可是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动也不能动。 现在正在下雪,冰天雪地的天气寒冷,可身上却湿涝涝的,活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更是一滴滴的往下落,滴入眼睛里刺的眼睛发痛。 这造反的事情,别说这般明目张胆的说了,就是听听都是罪过啊! 李二对长安的掌控十分可怕,更别说对皇宫的掌控了,这厢兄弟俩刚聊完不久,就有百骑司的人密奏了上去。 太子东宫明德殿的书房内,李二身着便服坐在书桌后,面前站着一个全身裹在黑袍中的人,面无表情语气平板,却一字一句无一遗漏。 若是小程和秦朗二人在此,定会惊恐不已,只因这人所说的话竟与他们说过的一般无二,就连语气声音也都一模一样。 李二听完了百骑司的密报,挥了挥手让人退下。 他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从两人的字里行间就明白,秦朗这小子又犯了心软的毛病! 这小子还真是矛盾的紧,看他对付崔立和崔子玉的时候并未觉得他心慈手软,可却又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心软的不行。 李二无奈的叹了口气,眼中却有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一个心软的人比一个心硬如铁的人要好啊! 不过还是找个时间与这小子聊一聊吧,自己像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吗? 第一百六十九章 薛礼薛仁贵 长安城中关于邪祟的流言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邪乎。 渐渐的,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传出,说现在被百姓们敬仰的秦仙人就是邪祟,否则为何雪灾这般大,也不见秦仙人露上一面解决问题? 还有人说,陛下就是被秦仙人迷惑了,所以才那般看重秦仙人,在这般下去,恐怕大唐的江山都堪忧。 更有人说,秦仙人是一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身体坚硬刀枪不入。因为刚刚复活过来,需要人的精气才能保持年轻的容颜。 更是有传言说,前些年失踪的孩童女子都是被这秦仙人掳走,吸了精气而亡,之后连皮带骨拆吃入腹,魂魄被锁在他的肚子里,灵魂不得超生。 流言越传越广,越穿越离谱,听得新军的一干人等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已经抓了流言的源头,却不知为何还会有新的不同的流言传出。 玄机子更是俊脸铁青,将道门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的撒了出去,得到的消息竟然是不止长安城有流言,就连临近长安的各县也有流言。 他将道门中轻功最高的人安排去监视崔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也没有发现崔家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出,可流言依旧断绝不了,像是根本没有尽头一般。 玄机子怒火冲天,第一次感觉到挫败。 不过唯一好的是,不管流言怎么传,相信的百姓却不多。 哪怕是那些家中受了灾,房屋倒塌甚至家人都有伤亡的百姓都不怎么相信。 尤其是曾经亲眼看见过秦仙人呼风唤雨种植土豆的百姓,亲眼看到过土豆丰收的百姓,更是对这些留言嗤之以鼻。 更有甚者甚至叫嚣着说,要是邪祟有这般的好心肠,那便是天下万民之福,百姓之福! 这种心怀百姓的邪祟,哪怕全大唐都是他们也不怕!反而欢迎的很咧! 更有人与拿着邪祟说嘴,污蔑百姓心目中的仙人的人大打出手,甚至闹到官府去,也要让那人向秦仙人赔礼道歉! 百姓们是有些焦躁,不过那是在邪祟被安在秦仙人身上之前,在这则新的流言传出之后,哪怕是没读过书的老农都开始平静下来,反而在心中为秦仙人担忧。 这些流言一看就是想要糊弄他们这些泥腿子的,想要借着他们的力量对付秦仙人! 哼,当他们这般好骗吗? 秦仙人为他们从天庭求得仙种,为他们奔波阵前撕杀,为他们挡住突厥的践踏,他们心中都有一杆秤! 妄想让他们猜疑秦仙人,才真真是痴人说梦! 这些流言甚至传进了军营,不过却被官兵一致嗤笑。 他们中有许多人可是参与过渭水河畔与突厥一战的,当时秦仙人以一己之力逼退突厥,为大唐换得牛羊马匹金银无数,怎么可能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玄机子拿着各处传来的消息暗自欣慰,还算这些百姓不盲从。 若是小师祖为百姓做了这般多的事,百姓不信小师祖,反而一致相信这些流言,对小师祖喊打喊杀,他们道门定不会与这些人善罢甘休! 若真如此,哪怕就是绑,也要把小师祖绑着离开尘世,回山上静修去! 去他的黎明百姓,去他的国家大义!没得做了好事反而受屈的道理! “怎么样?有什么新的消息吗?”孙思邈捋着雪白的长须问向玄机子。 “暂时没什么新的消息。”玄机子摇了摇头:“玄英传信来说,小师祖不让抓那两名道士,只让继续监视,并且让我们帮忙打探附近有没有什么防守严密的地方。” “防守严密的地方?阿朗是不是想到什么了?”孙思邈皱起眉头,想了半晌无果,无奈的叹了口气:“既如此你便赶快派人去办吧。” “阿朗去了皇宫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个消息,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孙思邈脸上忽然有了一丝怒色:“那崔家的人真是可恶!不想着为百姓多做些事,反而整日搅风搅雨!” “阿朗这般好的孩子,被他们这样泼脏水,若不是百姓眼明心亮,怕是现在阿朗要被人人喊打了!”孙思邈说着便有些须发皆张,眼中的怒火也越来越重。 “哼。”玄机子冷哼了一声,俊脸上带着冷意:“小师祖现在被百姓们敬仰,又有仙人子弟的身份。崔家想要对付小师祖,必须要先扒掉小师祖仙人子弟的身份!” “如若不然,光是百姓就够崔家喝一壶的了!”玄机子说着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只不过他们大概没想到,小师祖在百姓心中的地位竟是如此之高!不是他们轻易便能撼动的!” “当权者善愚弄百姓,只是他们不知,百姓其实心中自有一杆秤。”孙思邈收了脸上的怒气点了点头:“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不好,百姓心里有明镜似的!” “那些人想要用舆论毁了阿朗,却不知这邪祟就是阿朗这一流言传出,百姓反而明白了,这些流言是针对阿朗的阴谋!” “他们不想毁了阿朗,便自发的帮忙压制流言,让官府和道门省了不少力。” “是啊,小师祖在百姓心中地位如此之高,是我道门之福!”玄机子眼中也是一片笑意:“我道门有小师祖,将来定能压过佛门一头!” “你啊!”孙思邈无奈的看了一眼玄机子摇头道:“得失心太重,功利心太重,不像个出家人!” “那又如何,若是道门都像师叔您这样淡泊如水,怕是早被佛门压得翻不了身了!”玄机子也不介意孙思邈的话,反而笑吟吟的反驳。 孙思邈扫了一眼玄机子,虽然摇头却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一样米百样人,有他这样不在乎名利的,也就有玄机子这样一心为了道门奔波的,反正没有伤害到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两人正说话,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走了进来,冲两人施了一礼:“见过孙神仙,见过玄机子道长。” 青年身高九尺,宽肩窄腰,方面大耳,鼻直口方,唇红齿白相貌堂堂,让人一见便不由欣喜,暗赞一声好儿郎。 “仁贵,你又出去打探了?不是告诉你了,你对长安不熟,不用你出去打探么?”玄机子扶着青年的手将他拉起,有些嗔怪的说道。 要是秦朗在这里定会吃惊不已,这个他从太白楼随手救回的青年,竟然就是历史上有名唐将薛礼薛仁贵! 薛仁贵直起身微微一笑:“若不是秦侯爷出手救了小人一名,小人怕是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现在有人想要针对秦侯爷,小人也想出一份力!” 第一百七十章 戏精崔子锋 秦朗忙完宫中的事物回到翼国公府,吃完了晚饭之后又陪着秦夫人和秦琼聊天,看两老渐渐有些困倦,才让下人扶了他们回房休息。 看着夏婉和柳月二人似乎还未有困意,又陪着两女坐了会儿,在两人不舍的目光中赶了人去休息。 看着两女的背影,秦朗微微叹了口气。 自他以高度酒抱上李二大腿的时候就一直忙忙活活不得闲,更是因为突厥攻唐一事离家一个多月,刚回来又到了庄子上忙着指导酿酒师傅。 现在更是天天泡在皇宫中不着家,总也没时间陪伴家人。 虽说每晚他会回家吃晚饭,只是每次归家之时天色已晚,吃了饭说不上几句话便要休息了,别说夏婉和柳月了,就是义父义母也是每晚忍着困意就为了和他多待一会儿。 看来等忙完了雪灾的事情,真的要好好在家待上一段时间,陪陪他们了。 回了房间洗漱一下,和衣躺在了床上。 昨日用时光流转术看过崔子锋,知道这家伙今日要和丫鬟在卧房胡来,他可没有现场观摩小电影的癖好,只能等事情完了才能去找他。 过了子时,秦朗悄悄的从床上起身,给自己拍了一道隐身符,打开后窗跃了出去,直奔平康坊崔府。 等他到达崔子锋院子的时候,屋内已经熄了灯一片寂静,照旧从不引人注意的后窗进了房间。 屋子里太黑,秦朗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能模糊的看到一些轮廓。 大户人家,除了正妻侍妾,从不会让通房丫鬟在房内过夜,是以床上只有崔子锋一人。 悄无声息的走到床边,用了在系统商店兑换出来迷药,崔子锋在睡梦中被迷魂了过去,顺手一道隐身符拍在他身上。 崔府不是一个询问的好地方,他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的背起崔子锋,从后窗离开。 到了昨日那处无意间寻到的废弃院子,随便找了一个屋子进去,将昏迷的崔子锋丢在了地上。 秦朗抹了一把汗有些汗颜,若崔子锋是个女人,自己的行径便称得上偷香窃玉了! 这处废弃院子比较偏僻,少有人来,周围也没几户人家,又是子夜,就算是有一些光也不碍事。 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蜡烛,吹了吹火褶子点上,又从怀里掏出一小捆细麻绳,将崔子锋捆了个结结实实,把他的袜子脱下塞进他嘴里。 做好了准备工作,秦朗才拍了拍手用灵力解除崔子锋身上的药性,唤醒了他。 崔子锋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人在睡梦中掳劫。 他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穿着黑色劲装,笑吟吟看着他的秦朗时懵了一下,待看到周围的环境时顿觉不好,用力挣扎发现自己被捆了起来。 “呜呜……”崔子锋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目光平静的看着秦朗呜咽两声。 按照他调查这人的结果,知道这人虽然手辣却有大局观,现在自己背后站着崔家和门阀,他定然不敢轻易的杀了自己。 只要性命无忧,吃些苦头算什么? “崔大郎,庄子上的八牛弩之仇我可没忘记。”秦朗笑吟吟的蹲下,看着被捆成了粽子,眉宇间也没了往日傲气的崔子锋,心中畅快的紧。 “前些日子没来得及找你算账,你还敢背后黑小爷,谁给你的胆子?嗯?”秦朗微微一笑,忽然拍了一下脑门:“哎呀我忘了,崔大少爷的嘴被堵上了,说不出话。” 看着崔子锋眼中蓦然闪过的一丝狠戾,秦朗笑嘻嘻的从靴子里掏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在他脖子上比划了两下,拽出了崔子锋嘴里的袜子。 “你想做什么?”崔子锋看了眼脖子上的匕首,垂下眸掩去眼中的阴冷,没有大喊大叫。 这人身为仙人子弟,悄无声息的从崔府把自己掳劫出来实在不是难事,而这个地方怕也是他算计好的,就算他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何必触怒他。 “你猜?”秦朗笑嘻嘻的反问。 “秦侯爷,我与你并无仇怨吧?刚才你说什么八牛弩,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崔子锋惊讶的扬眉:“若是你与我崔家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何必如此?” “误会?”秦朗挑眉:“你觉得小爷被你崔家用八牛弩差点射杀只是一个误会?” “八牛弩?”崔子锋惊叫一声:“怎么会有八牛弩?那可是国之重器啊!” “秦侯,你的意思是我崔家用八牛弩伤了你?”崔子锋脸上带着怒意:“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秦侯难道不知道,私藏八牛弩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么?”崔子锋一脸怒色:“你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可是会要了我崔家满门性命的!” “我祖父是有名的大儒,更曾在朝中担任宰相一职,我父更是当朝侍郎,我崔家深受皇恩,得陛下看重,怎会做这种谋逆之事?” 秦朗惊叹的看着崔子锋。 瞧瞧这表情,听听这些话!他要不是当事人,都会觉得自己真的找错人了! 这小子还真是个人才!要是在地球,绝对妥妥的影帝! “照你这么说,小爷在你家庄子上差点被八牛弩射杀与你崔家无关咯?” “秦侯爷,你真的误会了。”崔子锋一脸无奈的表情:“你在我崔家庄子上怎么受的伤我是真不知!” “你在我家庄子上受伤一事我崔家已禀明陛下,是歹人隐藏在我崔家庄子上伤了你。” “此事与我崔家并无半点干系!并且我崔家也出了重金悬赏歹人的消息,现在衙门还有我崔家的悬赏公告,你若不信去问一问便知。” 秦朗有些惊讶的挑眉,没想到这崔子锋竟然这么谨慎,竟然做戏做到这个份上!怪不得小程说这家伙难对付! “崔子锋,事实如何你我心知肚明!”秦朗收回匕首站起身,一脸笑意的看着他说道:“这里并无其他人,你不用再装了!” 崔子锋皱着眉头沉默不语,屋内静到了极致。 半晌他才抬起头,眼中的阴冷毫不掩饰:“你将我掳来是想做什么?”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收点利息怕对不起自己 “还装?”秦朗嗤笑着反问:“你做了什么事难道自己不知道?” “为了流言一事?”崔子锋忽然扬唇一笑:“就算你知道流言是我放出去的又能如何?你不敢也不会杀我,绑了我来难不成想出口气?” “身为堂堂仙人子弟,蓝田县候,你不会这么幼稚吧?” “你从哪里来的自信我不敢杀你?”秦朗也是一笑:“就因为你背后站着的崔家?还是因为你背后的门阀世家?” “灭了你崔家满门,大不了老子领着小媳妇儿跑路,世界这么大,难道还没有小爷的容身之处?” 虽然他却是不会杀了崔子锋,可并不妨碍他吓唬这孙子一下。 崔子锋唇边的笑僵住,眼中平静不在。 “可你崔家上上下下上千口子可就得在黄泉路上重逢了。”秦朗依旧一脸笑意:“等你全家死光了,你觉得那些门阀世家还会记得你崔家是谁,为你崔家报仇吗?” “你不会这么做的!”崔子锋垂下眼眸冷冷的说道:“就算是为了百姓,你也不会轻易对我崔家动手!” “你凭什么觉得小爷会为了百姓不对你动手?你我两家的仇怨又关百姓何事?”秦朗冷冷一笑:“难不成你觉得你崔家的命运还能与百姓国运相连不成?” “不过你确实说对了,小爷真没想杀了你!”秦朗微笑的转了转手中的匕首:“虽然不会杀你,但小爷得收点利息,不然总觉得对不起自己!” 秦朗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一个黑色的药丸塞进崔子锋口中,一抬他的下颚将药顺了进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崔子锋眼中的阴冷几乎凝成了实质,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 “也没什么,就是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痛不欲生,求死不能!”秦朗微笑收起匕首,找了一个椅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好整以暇的坐了上去,笑吟吟的看着崔子锋。 崔子锋凶狠的瞪着秦朗,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当初在崔家庄子上的时候,你崔大少可是威风得紧!”秦朗冷笑一声:“当初你敢对我下手,就要做好被我报复的准备!” “小爷一直忙得紧没空搭理你,你是不是以为我把你忘了,或是迫于你崔家的势力不敢还手,才让你这么嚣张的再次朝我下黑手?” “一而再再而三,真当小爷是泥捏的不成?” “唔……”崔子锋脸色苍白,强忍住心脏传来的尖锐疼痛,死死咬着唇吞下痛吟声。 “这个药呢,不会把人怎么样,只是让你每七天疼一次,疼的你恨不得死过去而已!”秦朗微笑:“熬过去就没事了。” “崔大少爷这么厉害的人,想必这点疼痛对你来说不值一提吧?” 秦朗看着痛得在地上不住打滚的人冷冷一笑,心中一点怜悯也无。 当初要不是他多了给小程一颗还魂丹,怕是自己坟头草都几尺高了! 崔子锋不一会儿就满身大汗,身上月白色的中衣早已沾满了灰尘,就连脸上都是灰扑扑的,再也看不出一丝风流倜傥的模样。 他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光伺候他的人就有三十多个,更别提隐藏在暗处的死士了,是以从未吃过苦受过痛。 往日里他也不是没有惩罚过下人,不是没有折磨过下人。 他曾拎着沾了盐水布满倒刺的皮鞭,将不听话的下人活活抽死,也曾拿着匕首,将美丽的少女割的面目全非,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只是那些都是他施于人的,疼痛不曾在他身上,就算那些人哭叫求饶,让他放了他们,他也从不曾有过怜悯,反而觉得有趣。 他从来不觉得在心情不好时折磨下人有什么错,看着那些人痛苦的样子他就能心情好起来,那些人越痛苦,他就越高兴! 那些人既然卖进了崔家,用自己来取悦他这个崔家大少爷,未来的崔家家主有什么不对? 今日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这种锥心的痛,似万虫噬心,又似有人拿着刀子,一刀一刀的划在他的心脏上,痛得他身体都蜷缩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痛吟。 他不能在这个人面前服软!不能在他面前软弱! 父亲说过,在敌人面前越是软弱越容易露出破绽!敌人不会因为你的软弱而放过你,反而会更加折磨你,直到从你身上得到他想要的! 他一直记在心上,从不曾忘却! 只是,真的好痛,痛到他恨不得死过去!原来世间,真有这种让人生死不能的痛感! 崔子锋疼的连恨秦朗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克制忍耐疼痛上,只是这般聚精会神,痛楚反而更加清晰。 终于,他忍受不住低低的痛吟起来,额间的汗水将他披散下来的头发打湿成一绺一绺,贴在他的脖子上,脸颊上。 秦朗坐在椅子上,看着面色惨白不似活人的崔子锋,有些惊讶这药的厉害。 不过心中隐隐也是有些佩服崔子锋的,这般锦衣玉食长大的公子哥,竟然这么有忍性,是条汉子! 半晌,那股锥心的疼痛终于渐渐减弱,崔子锋的痛吟声也渐渐低了下去,直至平静下来。 崔子锋甩了甩头上的汗水,望向秦朗的眼是毫不掩饰的狠戾:“你若不杀我,有一天落在我手上,我必让你生死不能,以报今日之仇!” “我知道!”秦朗淡淡的一笑:“从崔老二掳劫我未婚妻之时,我与你崔家便没有和解的可能!更何况我更是差点死在你手上!” “比起失去生命,这点疼痛算的了什么?更别说你一直还死咬着我不放,放出我是邪祟的流言想要毁掉我!” “虽然是我先杀了你弟弟,可那是因为他差点毁了我未婚妻,并且你也用八牛弩差点杀了我,过后我没有找你崔家算账,你反而到先与我过不去,放出流言对付我。” 秦朗站起身走到崔子锋身旁蹲下:“你们世家门阀是不是都这般蛮不讲理,这般霸道?” “我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初在崔家庄子上没有直接杀了你!”崔子锋冷冷的看着秦朗,阴沉的说道。 “你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秦朗嘲笑的看着崔子锋,拿出匕首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反射出的寒光不时的照到崔子锋脸上。 崔子锋觉得那匕首在眼前碍眼的很,不时反射来的光更是让他心烦意乱,只是不知为何,脑子里忽然开始混混沌沌起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关于崔家谋反的新线索 秦朗晃着匕首,看着崔子锋的表情慢慢变成茫然,勾起唇嘲讽一笑收起匕首。 “崔家可还有什么地方有私藏的八牛弩?”秦朗拉过之前那把破椅子放到崔子锋面前,冷冷的问道,直奔主题。 “我不知道。”崔子锋一脸茫然的回答。 秦朗皱起眉头:“你怎会不知?你不是崔家下一代家主吗?” “自从崔家庄子上的八牛弩被销毁之后,父亲便不再让参与制作八牛弩的事情。” “你家中都有谁知道八牛弩的事?” “父亲、祖父、死士首领、还有三爷爷和六爷爷,除了他们没有人再知道这些事情了。” “和你崔家一起欲图谋反的都有哪些门阀?”秦朗挑眉问道。 “谋反?……谋反……”崔子锋脸上现出一丝挣扎:“我崔家没有谋反!也不会谋反!” 秦朗楞了一下,急忙将不断挣扎的崔子锋安抚下来,才紧紧皱着眉头看向他。 在催眠术下,他没有说谎的可能! 要么是崔家真的没有参与谋反,要么就是这家伙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 如果说没有谋反的意思,谁家闲的蛋疼会制作八牛弩? 何况按照崔子锋之前所说,他一家深受皇恩,他祖父更是大儒,若是老老实实的,就算崔家之后再没有什么出彩的后代,也不会没落下去。 更别说做为崔家下一代家主的崔子锋,被自小培养,有计谋有手段,实在称得上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脑中忽然一闪而逝之前用时光流转术时,看到过的一些画面,那个看起来十分怪异的人。 “你昨日经过花园之时,看到的那个穿着锦袍,戴着帷帽的人是谁?” “是杨叔叔。” “杨叔叔?他是什么身份?可是你家亲戚?”秦朗皱了皱眉头。 “不知道,七年前忽然出现在我家的,听我父说是至交好友,每年都会在我家中住上一段时间。” “你见过他的相貌吗?” “没有,杨叔叔总是戴着帷帽,我从未见过他的长相。” “你父亲可与你谈论过这位杨叔叔?” “不曾,杨叔叔住在我家的一处跨院里,每次他来之时我们都会被警告,不能去打扰,更不许私自接近跨院。” “并且那个跨院守卫十分森严,根本就不能靠近。” “我弟弟有一次不小心跑到那里,还被父亲请了家法揍了一顿,足足一个月下不得床,从那以后我们都不敢再接近跨院了。” 秦朗死死拧着眉,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这个姓杨的若真是崔家家主的至交好友,为何会在朋友家中还戴着帷帽,连朋友家的孩子都不知道他的长相? 并且崔子锋他父亲的态度也太过奇怪了!既然说是至交好友住在家中,为何不允许自家孩子前去拜见? 崔老二在崔家那般受宠,只是无意间跑到那里就被揍得一月下不了床,可见当时崔家家主出手有多狠! 身份这般诡秘,若说没鬼谁信啊? 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是不是与崔家私制八牛弩有关? 若是想的再深一些,会不会与崔家谋反之事有关? 姓杨?七年前忽然出现?秦朗掰着手指算了算,这个姓杨的出现的时间正好是在大唐立国那年。 莫不是此人是前朝皇室,没被赶尽杀绝的漏网之鱼? 一时间,秦朗呆住了! 虽说李渊对前朝还算可以,可那只是对待那些旧臣,前朝皇室貌似都被屠戮个干干净净了! 要这人真是前朝皇室余孽,肯定是在与崔家密谋弄死李小二,夺回自家的江山! 若自己的猜测是事实,那崔家必然灭门之祸! 李小二那家伙可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主儿,要是让他知道崔家胆敢窝藏前朝余孽,还不将崔家杀个干干净净鸡犬不留? 哎呀呀!竟然无心插柳柳成荫啊!本来自己只想着找一找八牛弩的踪迹,没想到竟然打探到这件惊天动地的事! 不过,这毕竟只是猜测而已,没有证据都是白搭! 那姓杨的既然需要戴着帷帽才能出行,必然是怕在长安中被人认出身份来,只要能搞到他的画像,找李小二认一认就知道了! “关于杨叔叔,你还知道些什么?”秦朗眉开眼笑的看着崔子锋问道。 “没有了,我就只知道这些。”崔子锋依然一脸茫然,乖乖的回答。 “你本来准备如何对付秦朗?”刚想封存崔子锋今晚记忆的秦朗忽然想起一事,拍了拍脑袋问道。 “秦朗……秦朗……!”刚才还十分乖巧的崔子锋忽然脸色变得狰狞起来,虽然眼中透着一股惧意,可语气却咬牙切齿:“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秦朗摸了摸鼻子有些惊讶又有些尴尬,自己与崔子锋真有这么大仇? 说起来今晚之前,也是自己在他手中吃了亏的,怎的他恨自己恨成这样? “杀了他!杀了他!”崔子锋疯狂的挣扎起来,脸上的表情又惊又俱,夹杂着仇恨杀意,十分扭曲。 看他对自己反应这么大,秦朗害怕他醒过来,急忙出言安抚。 罢了!反正小程传来的消息说百姓都不信那些流言,那就没什么所谓了,不问就不问吧! 秦朗对着崔子锋打了一个响指,语气低沉的说道:“等你再次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便会清醒过来,会忘记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将这一切当做一场噩梦!” 崔子锋在他低沉的声音中渐渐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秦朗将崔子锋背起,扫除了地上的痕迹,给两人各拍了一张隐身符,如狸猫一般轻盈的没入黑暗中,朝着崔府狂奔而去。 从后窗进入到崔子锋的屋子里,将他丢到地上,解下他手腕间的细麻绳,看着他手上被勒出的红痕,和全身灰扑扑的狼狈模样皱了皱眉。 幸好屋子里有放着水盆,虽然水是凉的,可只要能给他擦洗干净就好,谁管他会不会觉得冷! 扭干了布巾将崔子锋裸露在外,沾染了灰尘的手臂脖子和双手细细的擦干净,从系统空间扒拉了几下找出一瓶去痕的药膏给他抹上。 将他身上的隐身符解除,被子拉到他身上盖好,这才抱着换下来的已经脏乱不成样子的中衣打了个响指:“你接下来会继续沉睡,直到第二天早上才会醒来。” 做完这一切,秦朗走到后窗,推开窗户轻盈的跃了出去,再次回到之前的废弃宅院,将手里的衣服点燃,直到它变成一堆灰烬。 将灰烬尽数扔进院子里的一口枯井内,秦朗拍了拍手,才施展梯云纵,回到翼国公府。 第一百七十三章 计划偷粮 翌日,升平坊崔府。 崔子锋猛地坐起身,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冷汗。 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很可怕的噩梦! 梦是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只有一种感觉很清晰,那就是痛! 心脏似乎被万虫噬咬,又似被刀割一般,疼的人恨不得一头撞死!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崔子锋皱着眉摸了一把额间的冷汗,打量了一圈四周,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并无任何异样。 可那种感觉怎么那么清晰?真的只是一场噩梦吗? 门外一直候着的丫鬟听到屋内的动静,抬手敲了敲房门,端着洗漱的东西依次进入。 崔子锋浑浑噩噩的洗漱完毕,坐在桌案边倒了一杯水握在手中,滚烫的杯身让冰冷的有些泛疼的指间暖了一些。 “崔大,昨晚府中可有异样?”崔子锋扬声朝着立在一旁的心腹问了一声。 “并无任何异样,怎么了大少爷?”崔大疑惑的抬起头问道。 “没什么。”崔子锋皱着眉摇了摇头。 他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却始终想不出哪里不对。 也许真的只是自己做了一场噩梦而已吧…… 崔子锋站起身向外走去,崔大不声不响的跟在他身后。 …… 秦朗神清气爽的起床后,吃了早饭,优哉游哉的进宫,刚到宫门口,就被李二派来的刘公公拉到了御书房。 李二坐在桌案后,一脸的铁青色,地上扔着几道折子,站在一旁的内侍大气都不敢喘,战战兢兢的低着头,活像一只只鹌鹑一般。 “你看看,你看看!这些奸商一个个都该杀!国难当头不思报销,反而都想着怎么发国难财!真是气死朕了!气死朕了!”一看到秦朗,李二就拍桌子怒吼。 秦朗捡起地上的折子打开,是百骑司地上来的密报。 那些门阀的粮铺果然开始行动了,这一个个的也都是人才啊! 这些门阀世家,因为有粮铺,在长安附近都有库房。 粮食那堆得是满满的,谁家的库房里没有个上万石粮都不好意思说自家是开粮铺的! 秦朗看着密折挑了挑眉。 现在的细粮已经从原来的二百文一斗炒到八百文一斗了,就是糜子也都从原来的不到一百文,炒到如今的四百多文一斗。 这还是在朝廷的干预下,若是没有朝廷平衡粮价,这价格怕是还得翻几倍! 这样高的粮价这些粮商还不满足,已经开始闭门罢市,逼迫朝廷放宽粮价的定制,想要从中狠狠的捞一笔! “有什么可气的?不是早有预料吗?”秦朗将地上的折子一个个捡起,摆在李二的案头轻笑道。 “朕担心的是这雪再不停,那些粮商还不开始售粮,百姓就要饿肚子了!”李二脸色依旧难看的很。 “土豆咱们也攒了不少了,要是粮食不够的话就放出去吧。” “至于这些粮商,陛下若是想狠狠的教训他们一下,也不是办不到!”秦朗微笑,只是笑容里含着一丝血腥。 “你有办法?”李二眼睛猛地一亮。 “不过就是方法不太光明,有些阴毒罢了。”秦朗面无表情的看着李二。 “什么办法?”李二挥退了内侍,从桌案后走出,站到秦朗面前追问。 “臣可以向师傅讨一个神通,类似于袖里乾坤,能够悄无声息的将他们库房里的粮食偷出来。”秦朗微微一顿接着说道:“只是那些粮商就要出血了!” 他哪里有什么袖里乾坤的神通,只不过是用系统空间罢了。 不过也无所谓,不管是什么名目,只要能够把事情办了就成! 这几日用隐身符在崔家进出,似是给他开启了另一扇大门!他也是才想到这个方法的。 之前辛辛苦苦用青木诀催熟土豆,把自己累成狗实在是太傻了! 这般多简单?不用花钱就能收获那么多粮食,还有李二这个土匪头子站在身后为他撑腰! “不过也不需要全部偷出来,只要找几个领头的就行。其他粮商得知这个消息,也定然会害怕自家的粮食被人偷去,定会将粮价降下来。” “虽说挣得不如预期的多,也总好过被人偷去血本无归!”秦朗微微一笑:“既教训了门阀,朝廷也有了救灾的粮食,岂不是两全其美?” “那些小粮商们就不用动了,他们也不过是无权无势,只能依附门阀世家而已。” “至于门阀世家,家大业大的,想必也不会在乎这点粮食!”秦朗呲牙一笑,白森森的牙齿泛着寒光。 李二本就是造反起家,心狠手辣,这些门阀一直以来又都是朝廷的掣肘毒瘤,他早就想对付他们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借口时机出手而已。 现在听这小子的意思,是专门盯着世家门阀出手,倒也无碍! 反正早晚都要跟他们清算,先收取一些利息也无不可! “就这么办!”李二一脸恶狠狠的拍板:“需要朕给你派些人手协助你么?” 只要一想到长安最大那几家粮铺的幕后门阀,得知用来大赚一笔的粮食不翼而飞后愤怒滴血的表情,李二就觉得神清气爽,从登基后就一直压在心里的郁气不翼而飞! “不用。”秦朗抬眸一笑,灿烂无比:“臣自己去目标更小一些。” 开玩笑!他一个人就能办成的事为什么非得去浪费隐身符?积分多难搞啊! “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从谁家开始?”解决了烦心事,又能狠狠出口气,李二这会儿总算有了笑模样。 越看秦朗越觉得稀罕! 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招他喜欢呢!这一招釜底抽薪用的是真好! 还想逼迫朕放开对粮价的控制?美得你们!这回要是不让你们狠狠的出一回血,怎能消朕心头之恨! “今晚!”看着李二瞬间变得意气风发的脸,秦朗笑了:“陛下,表情收一收,忒难看了!” 说完这句话秦朗麻溜的转身就跑,远远的扔来一句:“臣告退,为今晚做准备去了!” 李二还来不及说话,就看到秦朗胆大包天捋完龙须就跑的背影,不由笑骂了一声:“臭小子!” 转过身来,再看御案上的密折也没那么不顺眼了,愉悦的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从知道雪灾以来,今天是他最高兴的一天! 让人叫了李君羡过来,给他吩咐一声,让他晚上亲自在宫门口守着,等秦朗来了好放他入宫! 就等今晚秦朗那小子凯旋而归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老程送来诗会请柬 秦朗回到家中就找到柳月,要了他之前迷昏崔子锋的那种迷药,刚打算回房间休息一下,养足了精神好晚上去偷粮,就听到下人来报,说卢国公上门寻他来了。 问过了小厮,知道老程被义父陪着,在书房等他。 刚到书房外,就听到老程标志性哇哈哈的大笑声传来,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竟然让老程笑成这样。 秦朗推开书房的门,一眼就看到老程那张大黑脸,本来带着笑容的脸瞅见他就沉了下来:“怎么着小子?做了侯爷就把老程忘了?支使不动你了是不?” “这话怎么说的?”秦朗赶紧陪着笑脸:“程叔叔你什么时候有吩咐,小子敢不给您办了?” “哼!”老程冷哼了一声:“前几日我让处默叫你到我家去一趟,结果等了这许久不见你上门,那个小兔崽子更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到现在都见不着人影!” “说说,你俩最近得了什么好差事?竟然让我家的小崽子连家也不回了?” 秦朗给两人见了礼,坐在桌边拎起茶壶,赶紧给老程倒上一杯茶水,双手奉到他手上。 “这不是处默跟着我忙雪灾的事情么,本想着忙完这几天就上门拜访的,这不是一直没腾出空来么……” 老程接过秦朗手中的茶杯也不嫌烫的一饮而尽,砸了咂嘴满脸不屑:“朗小子你这待客之道有欠缺啊!弄这么点的小杯子倒茶,都不够人一口喝的!” “赶紧的,给老夫换个大碗来!” “成,你乐意怎么喝咱就怎么喝!”虽然心里鄙视老程的不行,秦朗面上却不敢流露出一丝,吩咐门口的亲兵让他去厨房找个最大的碗来,这才转过脸看着老程。 “程叔叔您今天怎么有空上门来了?”看老程斜着眼瞅着他手便的茶壶,秦朗很上道的赶紧又续了一杯笑眯眯的问道。 “刚才老夫收到了诗会的请柬,让老夫后日去参加诗会。这不是想着你小子从来没参加过这么高端的聚会,想让你跟着去见识见识么。” 老程说从怀里掏出两张印着烫金大字的请柬递给秦朗,示意他看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得意。 秦朗接过来打开,请柬做的倒是十分精美雅致,内容大意是邀请各路名仕齐聚红梅园看雪吟诗赏梅,日期是后天,下边的落款是青山居士。 “程叔叔,这请柬是送给你的?”秦朗挑眉问道。 就老程这豆大的字不识得一箩筐的人,这些文人是脑袋进水了给他发请柬?别是老妖精从谁那里抢来的吧? “那还有假?”老程一脸的得意待看到秦朗面上明晃晃的怀疑时僵住,有些老羞成怒的瞪起牛眼:“你小子那是什么眼神?怎么着,你觉得老夫配不上这请柬?” 虽说心中觉得老程却是配不上这雅致的请柬,可秦朗那里敢说啊? 就老程这个大唐第一暴力男,他要敢说是,老程就敢追着他揍!别说义父在这里,就是李二在这里也不顶用! “不敢不敢,小侄怎敢如此想?就是随口问问。”秦朗赶紧满面笑容的说道,就怕慢一点程老妖精发飙揍人。 “算你小子识相!”老程冷哼一声满意的点了点头。 正好亲兵从厨房拿了大碗过来,秦朗急忙接过给老程倒了慢慢一碗的茶水:“程叔叔喝茶。” “嗯。”老程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端着大碗“咕嘟咕嘟”几口就将茶水喝了个干干净净,看得秦朗目瞪口呆。 刚才他还以为老程只是用不惯这小杯子,谁知道居然是真渴了,急忙又给他续上一碗:“程叔叔,您慢点喝,怎么渴成了这样?” “别提了,老夫一大早去找虞世南那个老匹夫,好说歹说费了半天的口水才要来这两张请柬!”老程放下碗喘了口气道。 “虞世南那个老匹夫小气的要死,连杯茶水都不上,要不是为了请柬,老夫才不去看他那张老脸!” 想起来就生气!要不是他最后用武力威胁,虞世南那老匹夫还不给他请柬呢! 这些文人就是欠收拾!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朗了然的点点头。 这才对嘛! 他就说以老程这个文盲,那些文人会给他请柬,还邀请他去参加诗会,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这老妖精大字不识就不说了,没准去了以后好好的诗会让他给弄成酒会了! “后日你跟老夫一起去!给老夫好好长长脸!让那些文奴货看看,不是只有他们才会诗书!”老程一脸怒色看的秦朗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说老程也是个武夫,跟那些文人八竿子都打不着,就算有些什么龌龊,也不过就是朝堂的那点事而已。 再说就凭老程这个滚刀肉的模样,朝堂上不也一向都是他占便宜别人吃亏吗?谁能干的过他? “程叔叔,您怎么气成了这样?不就个诗会吗?乐意去看个热闹就去溜达溜达,不乐意去了就把这请柬扔了,何必如此生气?” “你小子懂个屁!”老程顿时吹胡子瞪眼的拍了下桌子:“当初处默求学之时,老夫是好话说尽,好礼送尽,就连这张老脸都扔在他们脚底下随便踩了!” “那些大儒名家看不上我家处默就算了,拜师收学生这事勉强不来。” “可那些只不过有了一点点名声,会两句之乎者也的文奴货也敢挑刺,将我程家贬的是一文不值,连坨狗屎都比姓程的高贵!” “老夫最后急了眼打上门去,虽说出了那口恶气,却也弄得没人愿意教导处默,害的处默到现在也就勉强识得几个字,连封家书都写不全乎!” 老程须发皆张的模样看出来是真生气了,秦朗急忙走到他身边帮他拍了拍背顺气。 “虽说你不是程家的人,可也算老程的子侄!你师从始祖学问自是不必说,所以老夫才想带着你上门打一打那些文奴货的脸!” “你就说,你小子去不去吧!”老程瞅着秦朗,两眼瞪着老大。 “去去去!”秦朗无奈只能点头答应。 不然怎么办?要他说不去老程指定要伤心,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做几首诗嘛!大不了这两天好好想几首出来,实在不行不是还有系统吗? 商店里的唐诗三百首、唐诗宋词诗经选等等,要什么有什么,随便找一本出来抄两首背背也就是了。 虽说这是抄袭有点无耻,可老程放话了不做又不行! 看看再说,实在不行就兑换两本诗词出来! 秦琼一直坐在旁边看着两人你来我往说的热闹,却一直没有插嘴,优哉游哉拿着茶杯喝的惬意,只在听到秦朗说后日去参加诗会时才眼睛一亮。 老程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心满意足的拍着喝了一肚子茶水的大肚子骑马走了,留下秦朗与秦琼面面相觑。 第一百七十五章 搬空崔家粮库 入夜,秦朗换好衣服还是从老地方溜出翼国公府,直奔西市不远处崔家的库房。 他跟李二说的时候就想好了,这开刀的第一家,就选崔家了! 谁让崔家与自己有不死不休的仇怨,不选他选谁? 此时已过三更,万籁俱静,街道上除了更夫和巡逻的武侯没有其他人。 隐身符在手,秦朗一路大摇大摆的到了西市崔家库房。 毕竟崔家囤积了这么多粮食在,防守还算严密,高大的院墙内有火光透出,隐隐有人语传出,秦朗脚下一蹬,运起梯云纵一跃上了墙头。 院内点了火把,将院子照的一片通明,五间库房的面积不小,门口都有人把守。 秦朗跃下墙头,围着库房转了转。 三个库房都没有窗户,只在墙上开了一道通气口,根本就容不下一人通过。 他用灵力扫了一遍发现,明面上的看守有十多个,分布在库房门口,暗地里的看守也有二十多个,分布在院子的四周,没有任何死角。 辛亏他准备工作做得足,早早跟柳月要了迷药,否则想要悄无声息的进库房,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走到暗哨身边,掏出迷药弹到暗哨的脸上,等药效上来人昏迷时小心的接住,悄无声息的将人放在地上。 这样一个个的摸过去,一个个的放到,忙活了好一会儿才将所有暗哨全部搞定。 明面上的那些人就好办了,他们全都三五人聚在一张桌子上,喝酒喝得热火朝天,只要将迷药下到他们酒里就行。 秦朗围着几张桌子转了一圈,将迷药悄悄的弹进酒坛里,看着他们喝下之后不大一会儿就昏迷过去,这才拍了拍手推开库房的门走了进去。 库房内的粮食堆得满满当当,看着相当震撼,大概估算了一下,五间库房的存粮大概有几十万石! 长安城也不过就三十多万的人口,仅崔家一家囤积的粮食,就够长安百姓吃上一个月的,更别说自己催熟的那些土豆了! 秦朗咧嘴一笑,心里舒了口气。 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的催熟土豆了! 系统空间的面积不算不太,要想把这些粮食全部搬走,起码得来回跑上四五趟! 他不敢再多耽搁,挥挥手将粮食装进系统空间,也不用梯云纵跑了,直接翻出一张飞行符点燃,朝着皇宫跑去。 李君羡在皇宫门口已经等了许久。 他听陛下说了一嘴,说秦朗今晚会运粮进宫他还有些纳闷。 现在长安缺粮谁都知道,这秦朗哪里来的那么大能耐,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弄到粮食? 眼瞅着快到四更了,还不见这小子的人影,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陛下到现在都还没睡,在等着这小子,要不要去通知陛下一声?李君羡急躁的走了两步在心中嘀咕。 还没等他挥手叫人,一道黑影闪电般的奔了过来,倒他面前站定。 他定眼一看,一身黑色劲装的秦朗龇牙咧嘴的冲他直笑。 “怎么才来?你要的库房也早给你准备好了,陛下都在那等了老半天了。”李君羡扯着秦朗,让人把宫门打开一条缝,两人挤了进去。 “你指方向,我带着你走快。”秦朗喜滋滋的拽住李君羡说道。 知道他手段多,李君羡也不磨蹭,指了一个方向,秦朗抓着他的肩膀冲天而起,也算是让李君羡体验了一把飞行的感觉。 远远的看到一处宫殿灯火通明,宫墙外站满了千牛卫,把那处宫殿围的密不透风。 宫殿的院落里倒是没什么人,只有不断走来走去的李二和静立一旁的林公公二人。 秦朗看到李二,不待李君羡说话就落了下去。 李二听到动静止住脚步转身,看到秦朗急忙走了过来,抓着他上下打量着:“你没事吧?有没有被人发现?” “没事!要是这么轻易就让人发现了,臣岂不是白担了个仙人子弟的名头?”秦朗笑嘻嘻的抓着李二朝着殿内走去。 听到秦朗的话李二松了口气,也不介意秦朗失礼的举动,跟着他的脚步:“这么说你得手了?有多少粮食?” 说话间两人进了殿内,秦朗拉住李二站在门口,眼睛亮晶晶的瞅着他:“有很多!以后臣不用再催熟土豆了!” 说着他挥了挥手,刚才还空荡荡的宫殿出现一堆麻袋,摞得老高。 “这么多?”李二惊喜的扑了过去,抓住麻袋的一角用力一撕,“嗤拉”一声麻袋裂开,白莹莹的大米散落了一地:“太好了!太好了!” “陛下,您先高兴着,粮食还有许多没运回来,臣还得跑几趟。” “还有?”李二惊喜的转过身:“还有多少?” “臣只找了一家,足足有几十万石!”秦朗嘿嘿的笑了起来,心里那个高兴劲儿就甭提了! 只要一想到这些粮食都是崔家的,他就美得不行! 不但解决了缺粮的问题,还顺手阴了崔家一把,简直是兴奋死了! “那你赶紧去!”李二也是满脸笑意,眼中的喜悦简直都能溢出来! 秦朗看了看天色,不敢耽搁下去,冲李二点了点头便催动灵力,临走之前还不忘抓着愣在门口的李君羡,大鹏鸟一般冲天而起。 李二转身只来得及看到一道残影,追出殿外已不见了秦朗的踪影。 “陛下,秦侯已经走了。”林公公指了指天上,语气十分羡慕。 这李将军真是好福气啊!一晚上体验两次飞行! “好小子!若不是有他,此次雪灾朕真是要束手无策了!”李二感叹一句,再次冲进了殿内,瞅着一袋袋粮食笑的眼泪都下来了! 秦朗再次熟门熟路的跑到西市,直接冲进了库房,装满了系统空间没有丝毫停留的就跑,跑了足足五趟,才将所有的粮食全部运回了皇宫。 连兴奋带刺激,又加上来回奔波,秦朗身体略感有些疲惫。 君臣二人躺在殿内的粮堆上,望着宫殿的上的横梁,咧着嘴哈哈大笑。 “你跟朕说说,这是从谁家弄来的粮食?”笑够了,李二转过身看着秦朗问道。 秦朗嘿嘿一笑道:“崔家!” “你小子!”李二指着秦朗哭笑不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 “崔家得罪了你,也真是倒了霉了!” “切!”秦朗翻了个白眼:“陛下,虽说臣有些小私心,想要教训崔家一把,可这些粮食全都给了您,臣可没留下一粒!” “再说了,崔家那帮子王八蛋,囤积粮食太高粮价,臣就不信您不想收拾他们!” “朕又没说什么,你急什么?”李二白了一眼秦朗:“你累了一晚上了,朕让人给你收拾了一处偏殿,你去休息一下吧。” “不用,臣还是直接回家去吧,否则天亮找不到臣,怕义父义母担心。”秦朗翻身站了起来:“臣的事情做完了,剩下的就是您的事了。臣告退!” “走吧走吧!”李二躺在粮堆上挥了挥手,依旧不愿意起来。 看着李二那股小家子气,秦朗在心中狠狠的鄙视了他一番,才趁着夜色回了翼国公府。 第一百七十六章 陷入茶道疯魔的秦琼 李世民一夜没睡,天刚刚擦亮,就传令让衙门出了告示,澄清前一段时间邪祟流言秦仙人不出的真相。 说现在经过秦仙人一段时间的忙碌,朝廷已经有了足够多的粮食,百姓们都可以去官府设立的粮点购买平价粮。 百姓这才知道,这段时间一直不见的秦仙人,居然是为了他们不饿肚子,整日里跑进宫里催熟粮食。 有在秦家做工的下人亲戚放出风,说每日大少爷都是精精神神的去宫里,脸色惨白虚弱的回家,说这些粮食搞不好全都是用秦仙人的精气神凝聚而成! 告示一出,民心安定。 百姓们拿着粮袋,拿着簸箕等容器,浩浩荡荡直奔售粮点。 虽说朝廷说了有足够的粮食,可经历过大灾的百姓们都只相信,手中有粮心里不慌,反正现在官府售粮,价格和以前一样没有一点变动。 多买些粮食备上,才不会在大灾来时让全家饿了肚子。 看了官府的告示,粮商门依旧老神在在,没有一点焦急。 他们可不像百姓那样好糊弄!尤其是领头的几个粮商,都是世家门阀粮铺的掌柜,他们朝中有人! 朝廷有多缺粮,百姓不知道,他们可是一清二楚! 虽说告示上说了,有那位能够呼风唤雨的秦仙人违反季节规律催熟粮食,可他能催熟多少? 长安可是有三十多万的人口! 虽然民间称秦侯为仙人,不过也是捧着他而已!仙人是他师傅,他现在不过也就是个有点神奇手段的凡人而已! 就算他能催熟粮食,可他毕竟一个人,到时候朝廷的存粮告罄,那些百姓还不是得上他们店铺来买粮? 哼!这些泥腿子现在捧朝廷的臭脚,到时候朝廷没有粮食卖了,他们不还是得来他们店铺里买粮?到时候可就不是如今的价格了! 他们本来还想,今日打开店铺,稍稍的放些粮出来,别让这些人饿死了,既然他们这般不识趣,还开什么门?继续闭门罢市!总有这些人求他们的一天! 售粮点被围了个密不透风,排着十几列长长的队伍,秦朗远远的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带着小程回了家中。 后天要去参加诗会了,他得先兑换出来唐诗宋词,找出一些咏梅的诗句,跟小程两人背一背,为诗会做准备。 将小程赶去偏厅陪义父喝茶,秦朗才扒拉了系统商店,兑换出了唐诗宋词,他本以为应该是实体的书,却没想到兑换之后,六本厚厚的书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他脑中。 霎时间,一阵阵晕眩感传来,脑中飞快的闪过诗词名曲,片刻后晕眩感消失,一首首诗词像是被刻进他脑子里了一般,只要他想用,随时便能调出来。 秦朗将宣纸铺好,洋洋洒洒便写下了两首诗。 这是给小程准备的,他自己已经不需要再背诵了。 吹了吹待墨迹晾干,秦朗拿着两首诗推开门去了偏厅。 小程这时正和秦琼两人喝茶,在秦琼的摧残下喝了一肚子茶水,稍微晃动一下就觉得肚子里就有“咣当咣当”的水声传来。 小程实在不想喝了,可秦伯伯这般热情的招呼,他还不好意思拒绝,正为难的时候猛地看到秦朗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顿时大喜过望,欢天喜地的扑了过去。 “阿朗阿朗,我刚刚想到昨日玄英说好久不见你了,想跟你一起出去聚聚。” 看他多够意思,知道若是把兄弟留在这里,受秦伯伯残害的就是阿朗了,找借口都不忘将兄弟带出去,免了这被灌满一肚子茶水的恶刑。 秦朗好笑的躲开小程扑过来铁塔一般的身体,坏笑着挑眉:“昨日我才刚收到玄英的传信,怎的没听他说过这般想我?” 这小程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要拉什么屎,不就是喝了两口茶水么,至于怕成这样? 义父也是,从他学会泡茶开始,不但是到家里作客的人受了他的荼毒,被抓着灌了一肚子茶水,就连自家的那些部曲,也没能逃过。 现在秦威根本都不敢出现在义父面前了,天天躲着他走!要不是自己还在秦府住着,兴许他连翼国公府的大门都不敢踏入一步了! “这个……”小程一噎,垮下了脸,不知道兄弟为何要拆他台,偷偷拽了拽秦朗的袖子,露出一抹告饶的笑容道:“兴许是他忘记了,昨日晚间才给我传信,说今日在太白楼聚一聚。” “我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刚刚才想起来。”小程一边说一边拽着秦朗就往外走:“快走快走,别让那小子等着急了。” 秦琼满脸可惜的看这刚刚泡好的茶水,对秦朗挥了挥手:“去吧去吧,你们年轻人没事在一起多聚聚,晚上早点回来吃饭就成。” 想了想又对小程笑道:“程贤侄,无事的时候多来府上转转,伯伯给你泡茶喝啊!这炒茶大唐可没有售卖的,稀罕的紧。” “我看你挺喜欢喝茶的,想喝了你就来,家里别的不多,茶水管够!” “啊……那,行吧。”小程语气十分勉强的点头。 还要喝啊!秦伯伯这是被炒茶弄的疯魔了吧? 秦朗看着小程听完这句话就垮下的脸,眼中满是生无可恋的神色差点没笑趴。 “那义父,我和处默就走了,这茶您也别喝多了,小心晚上该睡不着觉了。” “你放心,为父就是爱泡茶,都是找别人来喝的,自己喝不了多少。”秦琼笑眯眯的说道:“你让人把管家叫过来,这茶水都泡好了,不能浪费。” “行,孩儿这就去给您叫人。”秦朗憋着笑搂着小程的脖子出了偏厅,随手叫过一名下人,让他去喊管家秦伯去偏厅见父亲。 刚出了偏厅,小程几步窜了出去,离得偏厅稍微远了一些才拍着胸口舒了口气:“阿朗,秦伯伯现在变得好可怕!怎么就爱抓着人喝茶啊?” “国公给你泡茶你还不满足?”秦朗用手中的宣纸拍了一下小程脑袋:“那茶一般人可喝不到,义父也就是看你亲近,才愿意泡茶给你喝!” “喏,看看。”不理会小程苦瓜一般的脸色,将手中的宣纸递给他:“这是我给你写的诗,你拿着好好背背,别后日诗会丢了程叔叔的面子,又得挨顿揍!” “嘿嘿,果然不亏是兄弟!这就写好啦!”小程笑嘻嘻的接过,低头看了看,没看出这诗哪里好哪里不好:“行,今晚上我就开始背。” “刚才说去太白楼只是我找的借口,现在咱们兄弟俩去哪?”小程说着又垮下脸:“我可不想回家,不然又被拘着出不来了。你家也不能待,不然秦伯伯能用茶水灌死我!” 第一百七十七章 纨绔子弟的真面目 “你想去哪里?”秦朗一时之间闲了下来还有些不习惯,听了小程的话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能将问题丢回给小程。 “要不咱俩去来燕搂?”小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秦朗笑道:“本来前些天就想让你和我一起去来着,后来一直忙着流言的事情没挪出空,现在有时间了,咱俩去呗?” “我都好久没见子桑了,她肯定想我想的吃不下睡不好的。” “你有点出息行不行?”秦朗嫌弃的点了点小程,恨铁不成钢的道:“要是让你爹知道你天天惦记着往花楼跑,怕是会打断你的腿!” “我爹是国公!我是小公爷!还要什么出息?”小程撇了撇嘴:“将来小爷是要继承我爹的爵位的,这还不够出息的?” “你跟谁称小爷呢?”秦朗撩了撩眼皮扫了一眼小程,看他不好意思的咧嘴白了他一眼。 “怎么着?继承个爵位你就知足了?你就没有什么远大一点的理想?”秦朗看小程这副惫赖的样子实在不顺眼的紧。 “有啊!”小程笑嘻嘻的点头:“把子桑正大光明的抬回家就是我目前最大的理想了!” 秦朗对小程实在无语至极,也懒得跟他说了,负着双手朝翼国公府的大门走去。 “你等等我啊!”小程两步窜到秦朗身边搂住他的脖颈:“再说了,兄弟你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你自己就有个未婚妻还有个红颜知己,宫里还有个长乐公主,兄弟我到现在为止也不过就子桑一个人而已!” “我呸!”秦朗白了一眼小程:“你不也有个未婚妻吗?” “我那未婚妻到现在我都没见过她长什么样,谁知道是圆是扁,是瘦是胖?说不准还是个丑无盐呢!”小程挑了挑眉。 “虽然哥哥我长得不如你一般俊秀,可好歹也算是相貌堂堂吧?真要是取个丑无盐回来,以后的日子可怎生水深火热啊!” 瞅着小程那张黑炭似的脸上满脸的络腮胡,活像是人猿泰山一般,秦朗十分惊奇的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来你相貌堂堂的了?你家是不是没镜子?要不兄弟我给你送一个?” “切!小爷小时候诸位叔伯可都是赞过小爷的相貌,夸小爷浓眉大眼,天方地圆,一看就是个有福的!”小程看到秦朗眼中的鄙视就不乐意了。 虽说现在年纪大了长得有些着急了,可底子在,再难看能难看到哪里?他这才是标准的好男儿相貌好不好? 要是长得如阿朗那般俊秀,瞅着娘们唧唧的一脸好欺负相,还不得呕死? 秦朗明显的在小程眼中看到了对自己相貌的嫌弃,挑了挑眉问他:“话说你现在是不是就剩下有福了?浓眉大眼天圆地方都被你扔了?” “还有,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自称小爷,咱俩就去演武场上切磋切磋!”秦朗一边说一边捏了捏手指,“咔咔咔”的声响透着一股子不怀好意。 这小程真是几日不修理就皮痒痒,敢在他面前自称小爷,真是欠收拾! 话说他有些日子没动过手了,看着小程就觉得手心发痒怎么回事? “别别别!”小程听完第一句刚竖起的眉毛瞬间耷拉下去了,急忙告饶:“你怎么越学越暴力了?怎么什么不好学什么?都是兄弟,动不动就切磋容易伤了感情。” 他可不愿意跟阿朗切磋! 这小子下手忒黑!还美其名曰锻炼他的反应、耐力、教导他武功!哪次切磋不是被他给虐个死去活来的。 偏偏他老爹看见还高兴的不行,瞅见阿朗就一脸笑容,要不是自己和老爹那如出一辙的络腮胡和铜铃眼,他都觉得自己是捡来的,阿朗才是他爹亲生的! “哎对了。”小程看着秦朗扫过来的眼风吗,急忙转移话题惊叫:“话说你不是催熟的土豆么?怎么陛下忽然像是发了财一般有了粮食?” 秦朗嘿嘿一笑,再也忍耐不住干了坏事心情爽的飞起,想要找人倾诉的心情,搂着小程脖子在他耳边悄悄将昨日半空崔家粮仓一事说了一遍。 小程眼睛越来越亮,眼中的喜色也越来越浓,等秦朗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过瘾!真是过瘾!下次还有这种事,你可一定要来叫上我!” “叫那王八蛋暗里使坏!这回大出血了吧?”小程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我就说嘛,今日忽然开设售粮点,还每人每天两升粮食啊!那吃的可全是干的了!” “之前朝廷开设的粥棚,熬的那些粥都掺杂着菜叶子什么的,还稀捞捞的,今日听百姓说,那粥熬得粘稠,插根筷子都倒不了。” “我还纳闷一向小气的……”说到这里小程左右看了看,吞下将要出口陛下两个字:“怎么今个儿这么财大气粗!” “不过怎么他家一点动静都没有?”小程抚着下巴,捋了捋络腮胡:“难不成是到现在还没发现?” “应该是。”秦朗微微一笑:“这几日粮铺不都闭门罢市了么?恐怕没那么快发现。” “接下来的目标是谁家?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小程看了看四周没人,搂着秦朗的脖子在他耳边悄声问道。 “你再动手的时候可千万别忘了兄弟!”小程说着皱起眉头:“不行,我要跟你睡,看着你!省的你半夜出门做坏事把我丢下了!” “滚蛋!”秦朗甩开小程的胳膊,狠狠的打了个冷颤:“就你呼噜打得震天响,我也不干!” 自从黑云寨训练新军之后,他总算知道了这些纨绔子弟的真面目! 表面上一个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睡着了磨牙放屁打呼噜,有的睡相不好的甚至能抱着兄弟做梦,蹭来蹭去的能恶心死个人! 打死他也不愿意跟小程睡一张床!万一晚上把他当成子桑了怎么办? 看小程露出哀怨的眼神,秦朗急忙点头:“你放心,下次我再去,肯定带着你!但是跟我睡一起你就别想了!” “答应了就行!当谁愿意跟你一起睡啊!”被兄弟这般嫌弃,小程不乐意了,撇了撇嘴白了秦朗一眼。 兄弟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到了翼国公府大门,刚到门口就愣住了。 翼国公府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百姓,一个个手中不是提着鸡鸭,就是挎着竹篮,还有的手里拎着一些点心,甚至是晒干的干菜,还有一些自家存起来的山货。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上门送礼的百姓们 那些百姓一看到秦朗就欢呼起来。 “秦仙人,多亏了你我们才没饿肚子!这是我家养的老母鸡,给您拿来补补身子,千万别太辛苦了!” “就是啊秦仙人,要不是您我家才一岁多的小闺女就要饿死了!我家穷,没什么好东西,这些都是之前晒得干菜,给您送来尝尝,您要是喜欢,我再给您晒一些送来!” “秦仙人您放心,咱们虽然是不识字的泥腿子,可咱们心里都明镜似的,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城里的流言咱们一句也不信!” “昨日还有说秦仙人您坏话的,小的刚跟他打了一架!你放心,以后要是还有人敢说您坏话,小的定不会饶了他们!” “看看这才几天呐,秦仙人您怎么瘦了这么多?有人说那些粮食都是您用自己的精气神凝聚而成,是真的吗?” “要是真这样的话,秦仙人您可千万别再用仙法种粮了,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为了我们这些泥腿子,不值得啊!” 百姓们七嘴八舌的吵嚷声此起彼伏,翼国公府门口一片闹哄哄的,跟菜市场似的。 “怎么回事?”秦朗招手叫过一旁站着的亲兵问道。 “少爷,这些百姓拿着东西说要感谢您,已经堵在这里好一会儿了。”一个当值的亲兵走到秦朗身边说道:“刚才小的已经派人去告诉夫人和公爷了” 小程满脸笑容的看着秦朗,心中为他高兴。 大唐这么多官员,可是被这么多百姓堵到家门口感谢,还真是第一个! 秦朗心中暖的不行,这些百姓真是可爱,他只是做了一些他应该做的,微不足道的小事,这些百姓就这般爱护他。 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台阶上,走到众人面前双手往下压了压,百姓们顿时安静了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秦朗不说话。 “你们家中也不富裕,这些鸡鸭鱼肉之类的都拿回去吧,给自家的老人孩子吃。”秦朗这话刚一出,百姓顿时骚乱起来。 “秦仙人,这是我们的一片心意,您就收下吧!” “就是啊秦仙人,我们庄户人家没什么好东西,这些都是自家养的鸡鸭,就是想给您补一补精气神,您就收下吧!” “听我说!”秦朗催动灵力,将百姓们的话压了下去:“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了,只是这些东西我真不能要!” 他话音刚落,从人群里走出两个汉子手里拎着竹篮,将东西往他身前的地上一放,拱了拱双手:“秦仙人,您怕我们缺吃少喝不想要这些东西,可我们不能没良心!” “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是我家婆娘自己做的,就是想让您尝个鲜。东西我就放在这里了,您要是不收,就让他烂在这里算了!反正我不敢拿回家,不然婆娘要骂我的!” 另外一个汉子点了点头:“不错,您不要是您的是,我们想给是我们的事!您要是不想拿回去,就让这些东西烂在这里吧。” 两人说完话,转身就要走,秦朗身后传来秦夫人带着笑意的声音:“等一等。” 秦朗转身,看到义母带着丫鬟婆子,身后跟了不少的亲兵部曲,抬着桌子和大竹筐走了过来。 “母亲。”秦朗冲秦夫人施了一礼:“这些都是什么?” “刚让丫鬟们做的一点吃食。”秦夫人笑眯眯的回了一句,让人把桌子摆在大门口,亲兵将手中的竹筐方了上去,掀开白布,露出里面堆得冒尖的点心。 “这些都是我们自家做的点心,你们一片心意送来这么多吃食,我秦家也不能小气!”秦夫人让人将刚才那两名汉子放在地上的竹篮取过来。 取出里面的东西,让丫鬟爆了几包糕点放进去,递给那两名汉子说道:“这些你们拿回去,给父母婆娘孩子尝尝。” “这不行,夫人我们不能收!”两名汉子急的退了两步连连摆手。 他们是来送东西的,怎么能再拿着东西回家? “有什么不行的?庄户人家不也讲究你来我往吗?你们送的东西,我秦家收下了,这是我秦家的回礼,你若不收,难道说是看不上我秦家?”秦夫人沉了沉脸,软硬兼施的道。 两名汉子急的脸色通红,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无奈只能接了过来:“谢谢秦夫人,谢谢秦仙人。” “这就对了!好好拿着!”秦夫人喜笑颜开,刚才脸上的不悦不翼而飞,让人讶异变脸之快。 秦朗暗自点头,还是义母厉害,若不然自己还真想不到这些。 收了吧不合适,说不得有些讨厌的御史就要弹劾他,不收吧,又怕伤了这些百姓的心。 现在这样刚刚好,百姓送了东西过来,他秦家给了回礼,你来我往走人情,谁也说不出什么! 并且刚刚他有看到,丫鬟悄悄的在那两名汉子的竹篮里放了什么,疑惑的走到桌后,才看到被桌布挡起来的桌下,放着一大筐铜钱。 看来,刚才那丫鬟放的就是铜钱了! 这样更好! 他秦家不缺这些吃食,也不缺买这些东西的铜钱,百姓既送了心意,也不会损失钱财,两方皆大欢喜! 有了两名汉子做榜样,其他百姓也就不再坚持,如他们一般把东西放下,再接过秦家的回礼,抹着眼泪转身回家。 秦家不愿意占他们苦哈哈的便宜,回的糕点小巧精致,比福顺斋卖的都好! 这些糕点不管是拿去与人换东西,还是自家走亲戚,哪怕就是送人都是极有面子的。 果然不亏是秦仙人的干亲,与秦仙人一般心肠好! 发生了这样的事,小程想要拐着秦朗去来燕搂的想法就泡汤了。 看秦夫人发了一会儿,秦朗害怕她累着了,想要让人扶她回去休息,却被拒绝了。 秦夫人和听了消息跑出来的秦琼搬了椅子坐在一旁,秦朗与小程接手过来,给百姓们分发糕点。 这一忙活,足足忙活了一下午才完事,百姓们心满意足的回了家,秦朗一家看着满院子的东西愁的不行。 最后还是秦琼拍板说,把这些东西与相好的人家分一分,让大家都跟着尝尝百姓自发送来的东西。 秦朗无奈摇头苦笑,对义父隐性炫子狂魔的属性甘拜下风! 别以为他不知道,义父就是想借机向文武百官,他的那些老兄弟们夸耀孩子! 只是知道又如何?他也拦不住啊!不过他也没想拦着,想来义父这个执念就是因为没有孩子引起的,现在有了他能向众人炫耀,他怎么会错过这种好机会? 第一百七十九章 酒楼装修完毕 翌日,吃过早饭,秦朗抓着小程背了一遍昨天交给他的那两首诗,听了没什么问题才放下了心。 正在小程极力诱拐秦朗去来燕搂的时候,王德福被翼国公府的下人领了过来。 “侯爷,咱们的酒楼已经装修好了,一切准备就绪,您要不要去看看,若有什么不满意的,小的好修改。” “酒楼?”小程的眼睛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 话说要开酒楼很久了,可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消息,虽说他也知道兄弟这段时间太忙,没空弄这个,可总是这么银钱不凑手的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了! “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小程欢呼了一声就要往秦朗身上扑,被秦朗嫌弃的躲了过去。 小程也不介意,笑嘻嘻的拉着秦朗的胳膊就往外走:“赶紧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这一天天没钱的日子真是过够了!” “厨子和小二现在训练的怎么样了?达到我说的程度了么?”秦朗顺着小程的力道一边走一边问道。 “您放心吧侯爷,都按照您给的小册子训练的,现在都训练完毕了,随时可以开业了!”王德福跟在二人身后一脸恭敬的回答。 这侯爷果真不亏是仙人子弟,开个酒楼还有那么多道道! 光是菜谱就有厚厚的一沓,更别说小二的训练方法了,简直都可以称之为一本书了! 不管是站姿还是坐姿还是蹲姿,就连走路的姿势,上菜的姿势,与客人说话都有要求! 厨子还好说,只要按照侯爷给的菜谱去练习就可以了,关键是训练小二,简直太难了! 若不是为了这个,酒楼早就可以开业了! “那就好。”秦朗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王德福的办事能力他还是信任的。 一行三人到了太白楼外,小程一脸懵逼:“阿朗,不是要去酒楼验收吗?怎么又到太白楼了?” 秦朗指了指太白楼对面,一见未挂匾额的三层小楼:“这不就是么?” “嘿!”小程一脸惊起:“你这是要跟太白楼打擂台啊!” “切!”秦朗嗤笑:“太白楼就是崔家的产业,我为何不能与他打擂台?” “我不但要与他打擂台,我还要把太白楼打压到关门大吉,断了崔家这个进钱的银袋子!”秦朗表情凶狠的说道。 自义父口中得知太白楼的幕后东家是崔家之后,他对开办酒楼的热情空前高涨起来。 计划是早就写好了的,只要安排妥当的人按照计划执行就可以了。 王德福不但人机灵谨慎,办事也十分稳重,并且被管家王力教导过,胜任一家店铺的掌柜还是没问题的。 渭水之盟前,他把写好的计划给了王德福,让他一手操办这个事情,不但是想要看看他的能力,也存着培养他的心思。 “崔家的?”小程愣了愣:“我怎么不知道?” 他做为长安城最大的纨绔,纨绔圈中的百事通,这事还真不知道,也从没听人说过! 现在想来,自己以前得给崔家送了多少银子啊!想想就心痛到不行! “我也是听义父说起才知道的,程叔叔应该也知道,只是不知为何,这太白楼的幕后东家是崔家一事从未传出。” “不过无妨,不管以前他姓什么,以后都要姓秦!”秦朗眼中露出一抹血腥:“开办酒楼只是第一步,以后但凡崔家有涉猎的生意,我都要让他们统统改姓!” 这一阵子忙得他脚打后脑勺,放了崔家一段太平日子,没想到崔子锋居然还敢上蹿下跳的朝他下手! 他不就是仗着崔家的势力么?那他就把崔家一点点的摧毁!看崔子锋还有什么依仗! “走吧,我们从后门进。”秦朗冷冷的撇了一眼人来人往的太白楼,王德福极有眼色的领着自家侯爷朝后门走去。 侯爷说过,在酒楼开业之前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等到开业之前好好给崔家一个惊喜! 所以这段时间装修酒楼,人工物料走的都是后门,前门的所有门窗都被木板定死了,不到开业的时候不会打开! 小二的培训也都在长安外的庄子上,还没有人发现,在太白楼对面将会开上一间酒楼。 三人由后院,王德福率先进入大堂点了灯,等屋内明亮起来才将二人迎了进来。 虽说酒楼装修好之后秦朗并未来过,可室内的装潢都是由他画了图,交给王德福去办的,所以两人面上还算平静,可小程进来之后就傻了眼。 “我的天!”小程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阿朗,这些东西都是你从天庭弄来的吗?” “我还从未见过这般精美的摆设!” 哪怕做为长安最好的酒楼太白楼,装修也没有这般的讲究。 顶棚上是一个巨大的水晶灯,奇怪的是并没有点蜡烛,却照的屋内如白昼一般,灯身垂下的水晶流苏更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看着就不似凡间的东西。 并且在顶棚的四周,还有一些小小的灯,颜色十分柔和。 大厅的摆设更是奇怪,有阿郎发明出来,现在已经风靡长安的桌椅,却又并不相同。 这些桌子都是圆形桌,不过确实两层,下面的一层被华丽的绸缎遮挡,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可顶上的一层却是从未见过的材质! 说是琉璃,却比琉璃更加剔透。现在大唐的琉璃都是由西域传来的,其中有许多杂质,颜色也个不相同,这个桌面却是透明色,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下面桌布的纹理。 餐椅更是奇怪,椅背和椅面都包着一层怪异的面料,摸上去手感十分光滑。 小程不由自主的拉开一个餐椅坐了上去,比他家的餐椅好多了! 不但不硌得慌,反而十分软和舒适,也没有那种冰凉凉的感觉。 就连桌子上摆的餐具也十分精美,通体洁白没有一丝瑕疵。 墙上挂着几幅巨大而又逼真的山水画,也是小程从未见过的画工。 大唐的画作,就算画得再好也没有这种像是把景色直接搬到了画布上,反正以小程来看,这些东西都不便宜。 最里边是一个巨大的台子,台子里面是一个木制的高柜,里面摆着包装精美的瓷瓶,小程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统一都是琼浆玉液,只是分普通版,精装版和至尊版。 普通的多,精装次之,至尊版的只有三瓶。 “那是什么?”小程看着就来了兴趣,指着柜子里的瓷瓶问道。 “勾兑过的高度酒,只不过口感更好一些而已。”秦朗不在意的回道,看着大厅满意的点了点头,总算不枉他花费兑换点从系统商店兑换出来这些东西! “侯爷,您要不要上楼看看?”王德福将楼上两层的灯全部打开后,下楼到了秦朗身边恭敬的问道。 第一百八十章 土鳖小程 王德福可是知道酒楼内的摆设,都是侯爷从天庭弄来的,真真切切是大唐的独一份! 当酒楼装修好了之后,侯爷把他领到庄子上的库房,看到这些摆设的时候他是真的想给侯爷跪下使劲磕头! 咱们不过开个酒楼而已,装潢得奢华一些也就是了,没必要连摆设都要从天庭去弄吧? 这样酒楼的菜价得开多少合适?有人能吃得起吗? 反正按照王德福想的,太白楼那样的凡间装修还要一桌酒菜最低都得一贯钱,高的甚至几十贯上百贯,尤其是他家独有的玉林春,更是一升二十贯钱不二价,就这都供不应求! 而自家光是这些摆设就得值不少银钱吧?更别说大唐独一份的高度酒了! 还有那些侯爷特特弄来的菜式,别说他们了,就是连陛下恐怕都没吃过! 你说他不恭敬成么? 看起来自家侯爷是真准备把太白楼往死了挤兑呢!不过也是,谁让崔家得罪自家侯爷了! 自家侯爷那可是仙人子弟,是谁说得罪就能得罪的起的? 他可没忘记,当初未来夫人被崔子玉那厮掳劫的事,虽说柳娘子最终被侯爷救了回来也没出啥事,可后来他听叔叔说了,好像侯爷在崔家手中吃了大亏,差点都死了! 这种深仇大恨只要是个人都忍不了,何况自家侯爷呢! “嗯,走吧。”秦朗看了眼不知想什么陷入呆愣的王德福,推了他一把说道。 王德福猛然惊醒,急忙转身带路。 秦朗顺手拽了一把小程,跟在王德福身后往二楼走去。 二楼是包厢,还是那种一个个装修文雅的房间,与楼下的装修截然不同,充满了浓浓的书卷气,最适合那些文人来这里聚会谈诗。 尤其是屋子中还放着笔墨纸砚,让那些文人士子喝高兴了随时都能提笔写诗,方便的很。 这里的桌椅与楼下的又不相同,而是一个个不知什么材质制成,软和的能把人陷进去的宽椅,小程坐上去就不想动了:“阿郎,这是什么椅子?怎么这般舒服?” “沙发!”秦朗看着小程土老帽的样子直笑。 “这玩意儿好!”小程也不管自家兄弟有些嘲笑的眼神,闭上眼感叹了一声。 若不是觉得这些东西定然不便宜,小程都想弄一套放到自己屋里了,等到练武累的时候在这上面坐一会儿,定然能爽翻天! 包房内的墙壁上挂着都是被装裱起来的字,虽然小程不懂却也知道,能被自家兄弟弄出来挂到这里的,定然不是凡品! 小程一路走来看得眼睛都直了,嘴里啧啧直叹。 就这装修,身上不带个千百两的银子都不好意思进来! 一想想这酒楼也有自己一份,小程心里那个火热啊,仿佛看见一锭锭银子朝他飞来,脸上的笑容别提多猥琐了。 秦朗走着一路观看下来也十分满意,看起来这王德福还真是不错,是个能办事的人! 看完了二楼上到三楼,小程更是直接惊呆了! 这三楼也是包房,只不过每个包房的面积比起二楼的房间要大上不少,装修更是能有多奢华就有多奢华! 在小程看来,就连皇宫都比不上这里! 一进入包房,脚下就是铺满了房间的地毯,踩上去一丝儿声响都无,不但有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巨大的圆桌,还有二楼的沙发,造型精美的长桌,就连里面摆设的花瓶都是珍品! 别看小程对墙上的字啊画啊的不了解,但是对这些古董摆件却清楚的很,三楼随便一个屋子里的摆件拿出去,都够一家人吃喝一辈子不用愁了! 要是那个贼来这里跑一趟,回去就可以直接金盆洗手了! “阿朗,你是不是把你家的库房都搬空了?这么值钱的东西你摆在这儿不怕丢了?”小程咧着嘴直吸凉气。 “瞅你那土鳖样!”秦朗冲小程撇了撇嘴:“这三楼不对外开放,只供给有数的几个人!” “比如说陛下了,你爹了,我义父了,还有那些国公宰相等高官!你以为他们是你啊?看见个好东西都恨不得扒拉到自己怀里?” “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就算看上了也不好意思跟我要!真要是特别喜欢,定是要拿好东西来与我做交换,不会平白无故拿了就走的,他们丢不起那人!” 小程撇了撇嘴,别人丢的起丢不起那人他不知道,他爹可是不怕丢人! 真在这里有看上的东西了,绝对直接揣回家没商量! 不过毕竟这是阿朗的地方,老爹兴许不会有那般土匪行径? 小程想了半天,对自家老爹的性子实在没把握的紧,一想到这里的东西还有他的份又心疼了起来,丝毫忘记了这些东西全都是秦朗的私库,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三人转了一圈,小程看着专门给陛下留的那间房简直垂涎欲滴,恨不得抱了一件东西就跑! 给李二留的屋子,不但是面积最大的,装修最奢华的,就连里面的摆件也都是最好的! 尤其是脚下的地毯,那可是羊毛毯啊!做工比西域那些胡商卖的可好多了! 毛绒绒的让人看着就不忍心踩上去! 里面的沙发还是成套的,还有一套看着就不便宜的茶具,就连临街的一面墙上挂着的帘子质地都是柔软又飘逸,比长安最大那间布庄卖的软烟罗都好! 小程瞅了半天想上手默默,可是看了看自己跟萝卜一般粗壮的手指,还有指间厚厚的老茧还是没敢上手,就怕一不小心把这玩意儿刮坏了! “行,做的不错。”秦朗满脸笑容的拍了拍王德福的肩膀,直把他的骨头拍轻了二两。 “多谢侯爷夸赞!小的都是按照您的想法做的,说起来也都是侯爷您厉害!要是没有您这些东西,小的就是想布置也布置不起来!”王德福笑嘻嘻的弯了弯腰,神色恭敬。 “侯爷,您是不是再去看看那些小二培训的如何了?若是有不妥的地方还能赶紧改正。” “行,下午也没什么事,一会儿吃了午饭咱们就去。”秦朗点了点头痛快的应了下来。 “阿朗,你打算什么时候开业?”小程不甘寂寞的凑了过来。 他还想着等开业那天让那些长安的兄弟们都看看,他程处默如今也不再是个纨绔了,能做事了! 顺便再那些兄弟面前狠狠的刷一波脸! “下个月初!”秦朗听了小程的问话,笑眯眯的开口。 还有十多天的时间,雪灾就会过去,到那时正好开业! 他打算一会儿回家就让人去准备请柬,从李二到大唐官员,还有名商巨贾,有一个算一个都要发到! 开业的那天一定要让这些土老帽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酒楼! 而崔家,就等着迎接狂风暴雨吧! 第一百八十一章 来燕搂再见张顺 雪灾虽说让长安周围村子的庄户变成了流民,却也给他们提供了工作的机会。 若是不然天天这般下雪,行人早已无法在长安城内自如行走了。 不然秦朗他们出个门都要踩着到膝盖的积雪,他还真是不怎么情愿出来。 流民人数众多,长安城内积雪也不少。每天天不亮的时候,这些流民在粥棚领了粥,吃的浑身发暖之后便开始工作。 将积雪铲到车子上,拉倒城外找上一处地方倒了,虽说辛苦了一些,可朝廷给发银钱,这样一天天的干下来,竟是能积攒下不少。 虽说他们没了房子,可那样的茅草屋说起来一点都不难盖,等雪灾过去,回到村里找上自家的兄弟,用不上两天就能重新盖上一座。 他们现在住在朝廷建造的避难棚里,吃着朝廷发放的救济粮,还能领着差事挣些银钱,感觉日子也没多大的区别。 能住在茅屋里的人,自然不是什么有钱人,就连肚子都填不饱,家中更别说有什么值钱的家什了! 被倒塌的房屋埋起来的东西,不外也就是些瓶瓶罐罐,家中的一些大锅水缸之类的,只要没砸烂,修修补补一样还能用! 王德福早在下雪的第二天,就收到侯爷的命令,让他把庄子上的那些人都转移回来,别等开业的时候困在庄子上回不来了。 他当时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可主子都发话了,他自然只有照办的份儿。 不过后来雪灾来临,积雪一天比一天厚实,他才知道自家侯爷是多么的英明! 要不是侯爷的交代,这些人肯定就被困在庄子上了,下月初开业的话没有小二,难不成让他这个做掌柜的上? 虽说他不介意去端端盘子擦擦桌子,可就他一个人也不够用的啊! 临时在长安城招人倒是好招,可不经过训练效果就差了一大截! 几人吃了饭,到了离酒楼不远的一处民居,这里就是他安排那些小二的地方。 进了屋子,给这些人介绍了一下东家的身份,当看到这些人知道自己竟然是给名满长安的秦仙人做工,那亮晶晶的眼睛时,王德福笑眯了眼。 自家侯爷的仙人子弟身份,可以说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些百姓对侯爷可是敬仰的很! 都不用做过多的动员,他们对自家酒楼对侯爷的忠心度都是嗷嗷的高! “我是秦朗,想必你们都听说过我!”秦朗表情温和的开口:“你们将来都是在我开的酒楼内做工,也将是我为秦家产业培养的第一批班底!” “将来酒楼还会在其他地方开连锁店,到时候你们若是表现得好,都有机会去其他店内做掌柜!” “工资福利什么的,想必王德福都已经跟你们说过了,我就不再多说了。” “希望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将酒楼经营的更好!”秦朗在众人亮晶晶的眼神中结束了讲话,又勉励了几句,看到众人像被打了鸡血一样的表情不由莞尔一笑。 “你们也都训练了一段时间,现在训练完成,是验收你们成果的时候了!”王德福咳嗽了两声,站在众人面前笑眯眯的说道。 “侯爷说了,下月初便要开业,还剩下十多天了,若是你们中间有些还不熟练的就抓紧联系,有什么不明白的互相帮助一下,尽力在开业前做的万无一失!” “能做到吗?” “能!”众人齐声大喊,声音震耳欲聋。 “现在你们按照训练内容,两两一组做上一遍,让侯爷验收一下,看看你们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 “是!”众人答应着,两两一组开始模拟。 秦朗在现代的时候见过这些早就不稀奇了,王德福也实在是看的太多也免疫了,只有第一次看到这些的小程又瞪直了眼。 他还真是不知道,做为一个小二,竟然有这么多的要求! 不管是语气,语调还是笑容都有严格的要求,标准的八颗牙笑容,这些人来来回回的做,把小程都看花了眼! 看了一遍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其中有几个特别出彩的,让秦朗当时就点了做领班,分派到三个楼层。 等几人前脚出了门,这些年轻人便“轰”的一声炸开了,脸上满是兴奋又敬畏,好奇又想亲近。 这可是传说中的秦仙人啊! 他们不过是找一个糊口的活,看这家工钱给的不低,还有各种听都没听过的福利,谁能想到居然能够见到长安人口口相传人! “我们居然是给秦仙人做工!要是我阿爹阿娘知道,定要高兴的昏过去!” “可不是!我爷爷天天将秦仙人挂在嘴边,恨不得早晚三炷香祈祷秦仙人身体康泰,多多保佑我家!” “秦仙人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俊秀非凡,似乎都能看到仙气儿了!” “听说我们的训练内容都是秦仙人一手泄出来的,果然是仙人子弟,不然谁能想到做个小二居然需要学这么多东西,还要培训呐!” 这些人年纪都不大,正是处于热烈崇拜的年纪,秦朗自大唐崛起,便成了大唐少年人心中不可攀峰的山峰!也是无数少年郎君想要学习的榜样! 直到秦朗他们走了许久,这些年轻人才渐渐的从兴奋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不顾身体的疲累继续练习。 秦朗三人离开这座民居之后,小程便吵着要去来燕搂看望子桑。 反正王德福也不敢传他小公爷的闲话,也就不怕在他面前说出来。 走了一路小程磨叨了一路,秦朗被缠的不行,无奈之下只好答应。 告别王德福让他自己先回秦府,秦朗这才跟着兴奋到不行的小程骑着马朝来燕搂奔去。 两人刚到了来燕搂门口,就瞅见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鬼鬼祟祟的进了来燕搂。 “嘿!又是这孙子!”小程刚才还欢天喜地的脸登时沉了下来:“这孙子不是正在禁足吗?怎么还敢到这溜达?干他娘的,这孙子是不是又来找子桑了?” “你急什么?一点都沉不住气!”秦朗扫了一眼小程:“他上次被我们教训的够呛,陛下亲口让他禁足,我就不信他爹还敢放他出来!” “要是被人一状告到御前,那可是欺君的大罪,就连张亮都得跟着吃挂落!这小子不靠谱,他爹可不会这么不靠谱!” “你看他进来燕搂的那个鬼祟样,肯定是背着他爹偷偷跑出来的,我们跟过去看看!”秦朗一拽阴沉着脸的小程进了来燕搂。 那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和他们哥俩在来燕搂大打出手,长平郡公张亮家的独苗苗张顺! 第一百八十二章 来燕搂兄弟相聚 此时已然是华灯初上,虽说天上还飘着雪花,可来燕搂却是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楼内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可以说是座无虚席。 不管是二楼还是一楼,黑压压的都是人。 秦朗仔细一瞅,此时来燕搂的客人,居然还是以文人士子居多,还有一些穿着锦衣的富商巨贾,甚至还有不少官员也都在座。 “哎哟哟,小公爷秦爷,您二位可是许久都不来了!”两个人一进门,胸前露出一片白腻的幼娘,颤巍巍的顶着两个大凶器朝两人走了过来,声音甜腻的让人真是吃不消。 “小公爷,子桑那傻丫头可是一直都在等着您呢!您都多久没来看她了?那傻丫头天天吃不下睡不着的,眼瞅着人就瘦了一大圈!”幼娘依偎在小程身边,眼神略带幽怨的道。 小程看了看秦朗,眼神有些尴尬:“兄弟,要不你先坐会儿?我先去看看子桑?” “去吧去吧!”秦朗也是服了,无奈的横了一眼小程说道。 这小子有异性没人性!拉着他来就是为了让他来付账的!这一进门就把钱袋子丢下,真不怕自己不乐意了! 不过再想想,这小子恐是长时间不来了才这般急切,怎么说都是自己兄弟,怎么好真的为难他。 “嘿嘿,我去去就来!”小程挠了挠头笑容满面,朝着幼娘喊道:“你给我兄弟找个好位置,给小爷把人陪好了!” “哎!小公爷您放心就是,幼娘一定把秦侯安排的妥妥当当!”幼娘放开小程的胳膊,笑的媚态横生,拉住秦朗的胳膊就朝二楼走去:“秦侯,给您安排个雅间?” 秦朗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顺着幼娘的力道朝二楼走去。 “今日来燕搂有什么好事?怎的这般热闹?”走了两步,秦朗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确实是有好事!”幼娘喜笑颜开:“前几日新来了一名花魁,今日挂彩,所以才有这般多公子少爷们来捧场。” 虽然心里疑惑不明白这挂彩是什么意思,秦朗却没有出声询问。 到了二楼,幼娘把他带到一处名叫牡丹阁的雅间,让人上了点心干果,又沏了一壶茶,还说要给他找两个姑娘陪着,秦朗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入乡随俗嘛!再说秦朗对古代的花楼也确实好奇的紧。 虽说跟着小程来了两回,不过却都是有事要做,来去匆匆也没好好感受一下。 今日说好了是陪着小程来的,那小子想必是要跟子桑好好温存一会儿的,自己一个大男人干坐着等,也实在无聊了些。 这个牡丹阁的地理位置还算不错,出了门站在二楼,就能看到一楼搭建的花台,要是楼里有个什么节目,正好可以观看。 没一会儿幼娘就领着姑娘来了,清纯艳丽,火辣文雅应有尽有。 看起来这来燕搂果然不亏是长安第一花楼,姑娘们的素质还挺高!秦朗随意的点了两名。 “那秦侯您好好的玩,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招呼我。”幼娘说完领着剩下的姑娘走了。 才坐了不大一会儿,雅阁的门被人大力的推开,秦朗抬头一看,却原来是李崇义那个牲口带着几名姑娘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腼腆的牛见虎。 “刚才幼娘过来说你也来了,我还不相信,没想到还真是你!”李崇义一进来就哈哈大笑:“你这段时间不是忙得很吗?怎么今日有空来光花楼了?” “阿朗。”牛见虎瞅着秦朗有些羞涩的笑了笑,一脸不自在的模样像是第一次来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 招呼两人坐下,秦朗这才微笑着道:“都忙完了,今日正好有空,陪着处默来转转。” “你这混蛋怎的把见虎哥哥也带到这种地方来了?小心带坏了见虎哥哥牛伯伯跟你拼命!”秦朗一看牛见虎就知道,绝对是李崇义这个禽兽强拉着小牛来的。 “切!”李崇义不屑的撇了撇嘴:“牛叔叔要是知道了只有感激我的份儿!” “这家伙在家里待了几年都快待傻了,不来这种地方走动走动,等将来娶媳妇恐怕都不会入洞房了!” 秦朗听了这话哈哈大笑,小牛对李崇义怒目而视,李崇义瞅小牛一脸不善的模样急忙陪笑告饶。 兄弟三人刚聊了两句,牡丹阁的门又被人推开,小程一脸荡漾的笑容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小媳妇一般的子桑。 一进门小程就冲了过来,先给小牛打了个招呼,一转身就掐住了李崇义的脖子,晃得李崇义直翻白眼:“你这混蛋来逛花楼居然不知道招呼兄弟一声,真是该打!” “你整天和阿郎忙得不见人影,谁知道你有空没空来啊!”李崇义掰着小程的手,好容易脱了身喘了口气道:“再说你都有子桑了,还看什么花魁啊!” “什么花魁?”小程正端着酒杯准备喝酒,听了这话一脸惊讶。 “你们不知道啊?”李崇义也是一脸奇怪:“自从子桑被你这混蛋看上之后,幼娘就不敢再让子桑陪客,就怕你这小公爷一个不开心就把拳头招呼上了。” “没了子桑这颗摇钱树,幼娘每天战战兢兢就怕来燕搂长安第一花楼的名头不保,这才从外地找了一名女子做为来燕搂的新花魁,今日就是新花魁挂彩的日子。” 秦朗早听幼娘说了新花魁的事,只是不明白挂彩的意思,听了李崇义的话疑惑问道:“这挂彩是个什么意思?” “普通的花娘能接客了,老鸨子也就是和相熟的客人说一声,不会特意举办什么节目介绍,挂上牌子就行了。”李崇义正搂着两名姑娘忙得不亦乐乎,听了这话坐正身体解释道。 “而花魁是一个花楼的招牌,摇钱树。把花魁介绍出来是需要提前放出风声选好日子,然后整个儿花楼要张灯结彩,告诉大家花楼里有了镇楼的姑娘,这就叫挂彩!” 秦朗受教的点了点头。 小程却是一脸猥琐的看着李崇义:“张口闭口都是幼娘,你这小子最近一段时间不是天天都泡在这里吧?” “我说你这家伙口味也真重,幼娘都半老徐娘了你还下的去口!啧啧啧,兄弟佩服!佩服!” “滚蛋!老子是为了新花魁才来的!”李崇义笑骂了一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荡漾起来:“你们是不知道,新来的花魁不但身材诱人,文采也是十分的好!” “想要见她一面,不但要有银子,还得有文采!我听人说,就是花费了银两,做出了好诗过了关,也就只能和花魁聊聊天,或是听她弹弹琴,还是见不着面!” “听说自这花魁来了长安,就一直是薄纱蒙面,还没人见过她到底长相如何!只听来燕楼放出的风声,说新花魁是个绝色!” 李崇义说着嘿嘿笑了起来:“不过今日是她挂彩的日子,定是要摘下面纱的,所以今日来燕楼的人才会这把多,都是想着见识见识这花魁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绝色!” 秦朗家中已有未婚妻和红颜知己,宫里还有一个长乐,自是对这花魁不感兴趣,小程有了子桑姑娘,整个心神都挂在她身上,对花魁也没兴趣。 只有李崇义这个一向风流的家伙满心期待,就是一旁一直端坐着,一脸腼腆的小牛都是一副期待的模样。 “对了,刚才我们在门口看见张顺那孙子了!”小程带笑的脸忽然沉了下来问子桑:“那孙子是不是又去骚扰你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帮郑富贵解围 “没有。”子桑摇了摇头:“自从上次你们大闹来燕楼之后他再也没来找过我,前几天倒是听妈妈说他来了,不过我没见过他。” “那就好!”小程这才松了口气:“要是那孙子还敢再来骚扰你,我定要打断他的腿!” “那孙子不是正在思过吗?怎么还敢出门?”李崇义将姑娘喂到他嘴里的橘子咽下,一脸惊讶的问道。 “只要这孙子不惹事,一般人也不会冒着得罪张亮的风险将这事捅出去。”小程一脸无谓的解释道。 反正只要这小子不来寻子桑的麻烦,他才懒得搭理那家伙! 秦朗看小牛干巴巴的坐着,被身旁姑娘贴上来的动作闹了个大红脸,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了,不由好笑的摇了摇头,让身边的姑娘和他换了个座位,这才把他解救了出来。 小牛一脸感激的看着秦朗笑了笑。 他腿脚好的时候年纪尚小,被爹娘管教的十分严格,还从未来过这种地方,等腿脚好了也很少出门,多数在家中练武,想要把这些年拉下的功夫重新捡回来。 要不是今日李崇义死活非拉着他来见识见识,他也不会到这里来。 这些年因为腿疾,每日里暮气沉沉,也没有心思搞这些风花雪月的事,这进了来燕搂,这里的姑娘穿着暴露,动作大胆,让他不由自主面红耳赤,心脏跳动剧烈。 只是到底没和女子相处过,羞涩的不行,还好阿朗不像李崇义那般,把他丢到姑娘堆里就不管了。 “多谢阿朗。”小牛端起酒杯跟秦朗碰了碰一饮而尽。 “没事。”秦朗笑眯眯的喝了酒,凑到小牛身旁:“你跟着李崇义那家伙,想必以后被他拉着来这种地方的次数还多着呢,总这么羞涩可不行!” “那家伙坏着呢,你越是这般他越爱逗你,还是得尽快适应才行。” “我……我尽量。”小牛红着脸点了点头。 兄弟几人推杯换盏,不一会儿气氛就热烈了起来,小牛也渐渐的放开了,和身边的姑娘有说有笑起来。 正喝着呢,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一个嚣张而又熟悉的声音响起:“你特么没长眼睛?居然敢撞到爷身上,是不是活腻歪了!” “小的不是有意的,还请公子见谅则个。”另一道声音有些惶恐的道歉。 “路这么宽还能撞到爷,也看你就是有意的!”嚣张的声音猛喝了一声:“来人给我打!” 然后就是一阵霹雳扑通伴随着惨叫的声音。 秦朗皱了皱眉,嚣张的声音他听出来了,是张顺无疑,另外一个声音也有些耳熟,似是在哪里听到的。 门外的惨叫声越来越激烈,秦朗心中一动站起了身打开门:“你们先喝着,我出去一下。” 花楼里打架闹事是常有的事,小程和李崇义总混迹在这里早已习惯了,本没打算管,看自家兄弟起身也不喝酒了,急忙也跟在他身后。 小牛自是不必说,害怕兄弟吃亏也急忙跟了上去。 几人出了门到了走廊上,不远处站着张顺,几名家丁模样的人在痛揍一个穿着锦衣的富态中年人。 秦朗看见那人证实了心里的猜测,这人就是曾经让他算过卦,也曾在柳月被抓之时帮他打探过消息的郑富贵,不由大喝了一声:“住手!” 张顺这厢看自家下人揍人看得正起劲儿,忽然听到一声大喝吓了一跳,回过神便是大怒:“那个王八羔子敢管爷的闲事?活的不耐烦了?” 转过脸看到一脸冷色的秦朗,和不怀好意冲他笑的小程,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看郑富贵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秦朗急走几步冲过去,跟几个兄弟将家丁踹倒在地,扶起了郑富贵:“你没事吧?” 被揍得差点起不了身的郑富贵强忍着疼痛站起来:“多谢救命之恩。”说着一抬脸,看到秦朗愣住了:“秦先生!” 说完觉得自己的称呼不妥,这位已经不是原来的白身了,而是蓝田县候,又是被长安百姓敬仰的秦仙人,急忙改了称呼。 “多谢秦侯救命之恩!”郑富贵挣扎着要行礼,被秦朗拽住了:“行了,不用多礼。” “孙子,你刚才骂谁王八羔子呢?”小程捏了捏手指,一脸冷笑的冲张顺走了挑了挑眉。 “程处默,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少掺和!”张顺看着程处默和秦朗还有一旁一直坏笑着看着他的李崇义就觉得自己浑身疼! 不但脸颊疼,感觉蛋蛋也疼,四肢也不由自主的有些酸疼,屁股更是疼得厉害,都是上次留下的后遗症。 这几个王八蛋下手太特娘的黑了! 上次在来燕楼被这三个混蛋揍得够呛,还被陛下狠狠的打了一顿板子,回家好容易养好了伤又被老爹一通臭揍,让他对这几人都有心理阴影了。 “给你脸了是吧?”程处默冷笑着走到张顺面前就是一拳揍了上去:“你特娘的敢骂哥几个王八羔子,还说跟哥几个没关系?” 张顺带来的家丁都是上次在来燕搂的那几个,见着几人早就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正好被几人一脚踹倒,也就顺势躺在地上不起来了,省的还得挨揍! “哎呀呀,小程你也太暴力了!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吗?”李崇义坏笑着走过去摇了摇头。 听了他的话张顺刚想点头,裤裆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忍不住“嗷”的一嗓子夹住了双腿,瘫倒地上,眼泪鼻涕留了满脸,一脸愤恨的盯着笑眯眯的李崇义。 “打脸太容易留下痕迹,打人又让人看不出来伤才是最高境界!”李崇义无视张顺的凄惨模样,笑眯眯的指点小程。 他下脚有分寸,绝对让他感觉到疼还不影响二弟的使用,不会让他抓了把柄告上门去。 李崇义:“……” 这几人里边,就数李崇义小孙子最是阴险!奶奶的,断子绝孙脚使得出神入化,总朝人下三路招呼,让人防不胜防! 小程看着一脸笑眯眯,出脚狠辣的李崇义恶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虽说他出手重了些,可都是挑着肉厚的地方走,跟这个阴险的家伙简直比不了! “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张顺哇哇大哭,心里憋屈的不行。 这几个人简直就是他的克星!每次碰见他们都没好事! 他才养好伤就听说来燕楼来了新花魁,想来见识见识,没想到刚到这里就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差点摔倒。 他是谁啊!长平郡公的独苗苗!这么被人撞了还能不找回场子?这还没把人教训完,就被人伤成了这这副模样!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怎么总是遇上这几个煞星! 第一百八十四章 张顺签下保证书 张顺摊在地上哭的狼狈,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满心好笑,冲他走了过去。 看着秦朗冲自己走过来,张顺的哭声戛然而止,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满眼警惕的带着哭腔:“你想干什么?” “你要是再卸了我四肢,我一定让我爹去陛下那里告你们!” “你你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喊人了啊!”张顺的脸皱成了包子,满脸恐惧的使劲往后缩。 碰到身后的墙壁时绝望起来的大哭起来:“我就是骂了一句就被你们打成了这样,你还想干什么啊?救命啊!杀人啦!” “哭什么哭!闭嘴!”秦朗不耐的喝了一声,张顺像是被人掐了脖子一般声音蓦然停止。 看他听话的闭嘴,秦朗才将张顺揪起来,微微一笑道:“对不住,兄弟们下手有些重了。” “哼!你们居然敢打小爷,李崇义那个王八蛋还敢踢小爷的子孙根,小爷一定要让我爹去陛下那里告你们!”看秦朗态度柔和,张顺刚才离家出走的勇气顿时回来了,语气嚣张。 “你要去宫里告状?”秦朗挑眉,松开揪着张顺衣襟的手,放在张顺的肩胛处。 “我……”张顺看着肩胛上的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想起上次老爹一边揍他一边说让他以后千万别得罪秦朗的话。 这小子看着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下手最狠!听老爹说,崔家的一个赌场管事就是被他捏断了四肢,不是上次自己被他卸了关节的那种,而是捏的碎成了渣渣的那种! 一想到自己被这家伙捏碎了四肢的骨头,以后就只能以床榻为伴,张顺就满心恐惧。 要是被这家伙废了,就算老爹将他们告到御前也晚了啊! “我不告了……我不告了!”张顺脸上满是惧意,使劲的摇了摇头:“你放开我,花魁我不和你抢了,也不会跟我爹说和你们打架了!” 秦朗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那就好,不过是误会一场,要是闹到御前你也讨不了好,何必呢!” 张顺嚣张惯了,虽然心里对秦朗害怕,嘴上却不由自主的反驳:“是你们先出手打我,凭什么我讨不了好?” “张顺,你没忘记上次陛下在金殿上金口玉牙让你闭门思过一年吧?这才多长时间,你就不长记性的跑出来?”秦朗轻笑一声问道。 “你说若是小爷提了你进宫,将这事说给陛下听,你觉得你会是什么下场?”秦朗凑到张顺耳边,一脸笑眯眯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你爹知道你今天到来燕楼的事么?” “你爹要是知道,那就是抗旨!抗旨是什么罪名不用我说了吧?”秦朗满脸笑意的模样在张顺眼里却如恶魔一般:“要是你爹不知道,也难逃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 “如此,你觉得要是让陛下知道你抗旨不尊,还敢欺压良民,你父子二人会有什么后果?” “你……”张顺看着秦朗,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以往他横行长安,不少和纨绔子弟打架,但却从没吃过那般大的亏。 第一次和秦朗打架就栽到他手里,被打了五十大板不说,还被陛下勒令闭门思过一年! 这次更是被这家伙抓到把柄,弄出一个抗旨的罪名!要真让他捅到陛下那里,事情就闹大了! “不过……”看着张顺脸上的恐惧,秦朗微微一笑转了话风:“若是你听话,放你一马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听话,我听话!”张顺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你别跟陛下说这事,我立刻回家闭门思过,一年之内再也不会出来了!” “崇义去拿纸笔,让他写一份保证书。”秦朗笑眯眯的撒开手,冲李崇义使了个眼色。 这里边所有人里,只有李崇义能最快明白他的想法。 李崇义一愣,脸上带着坏笑点了点头,冲进雅阁拿了纸笔写完拿出来,交到秦朗手上。 “张少爷,在这纸上签了字画了押,此事就算了了!”秦朗将手中的纸递给了张顺微笑道。 张顺接过来一看,上面是以他的名义写的,说在他被陛下勒令闭门思过期间,抗旨不尊到来燕楼闹事,还欺压良民一事,他顿时就哭丧了脸。 这玩意儿他要是签了字画了押,就等于交了一个把柄到秦朗手中,以后就任由他拿捏了,不然这家伙就会拿着这张纸把事情捅到陛下那里。 “不签可不可以?”张顺仰起脸苦兮兮的看着秦朗求饶:“我以后一定不会再骚扰子桑姑娘,碰到你们也退避三尺,我也保证绝对不会怀恨在心,可以不可以不签这个东西?” “不可以!”秦朗笑得灿烂:“你放心,只要你听话,这张纸永远不会出现在陛下面前,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心情好,就把它给你了!” “你……你别欺人太甚!”张顺对秦朗怒目而视:“签了这个东西,小爷的命就交到了你们手上,你们以为小爷这么傻?” “不签?”秦朗挑眉:“可以,那咱们这就进宫去见陛下,将这事好好说道说道。” “你……你……”张顺气的手都抖了,看秦朗抓着他转身欲走,一下子蔫了下来:“我签!我签!” “这就对了!签了这东西,今天我们兄弟就当没看见你,只要你不惹到我们兄弟身上,以后就是看到你也当没看见。” “这来燕楼,你想来便来,岂不比你现在潇洒快活?”秦朗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总不能把人逼急了。 “真的?”张顺眼睛一亮。 “真的。”秦朗笑眯眯的点头保证。 既如此,张顺也觉得没什么不好,只要自己以后不招惹他们,就算签了这东西也没什么事,何乐不为? 打定了注意,他就不再抗拒,痛快的签了名字摁了手印,看着秦朗将墨迹吹干,把那张纸折好放进怀里,这才满脸期待的问道:“那我今天不走,在来燕楼看花魁可以吗?” “张公子随意。”秦朗客气的抱了抱拳:“那我们兄弟就失陪了。” “您忙,您忙!”张顺忙不迭的点头,赶紧侧过身子让开道路。 “郑先生,多日不见,你若接下来无事,不如去我们那里喝杯酒?”秦朗走了两步转过身看着郑富贵问道。 小程和李崇义几人一愣,不知道阿朗邀请这么一个商人做什么。 在大唐,商人地位低下,从不被勋贵放在眼里。不过既然阿郎邀请,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郑富贵一愣,本以为这位秦侯爷帮他解了围就很不错了,没想到这位居然会邀请他。 他过后虽然也曾想过上门拜访,只是终究他与这位秦仙人的地位差距已然太大,并且两人之前并未过多交往,若是贸然上门引得他不喜,还不如就当做从未相识的好。 现在这秦侯主动邀约,他岂有不应之理! “若是不打扰几位,那小人就叨扰了。”郑富贵大喜,弯腰施了一礼。 “无事,我们也是闲聚而已。”秦朗微笑摇头:“请。” “谢秦侯。”郑富贵满脸笑容的跟在几人身后,朝着牡丹阁而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郑富贵求助 几人到了牡丹阁坐定,秦让又让人换了一桌酒菜过来,看着小程和李崇义有些恍惚的脸有些奇怪:“你俩怎么了?想什么呢?” “啧啧,小爷虽说不是长安最大的纨绔,可在纨绔圈也算排的上名号的,头脑不说有多聪明吧,起码比处默好使多了!”李崇义一脸感叹的的道,说出来的话却让小程顿时黑了脸。 “可是小爷打了这么多年的架,还真从来没有一回像今天这样的,把个挨揍的调理的服服帖帖!” “你那是有头脑,你明明就是猥琐!”小程不屑的撇嘴,白了一眼李崇义后点了点头:“不过这话说的不错!” “小爷跟张顺打了这么多年的架,可以说是从小打到大,也没少见张顺被别人揍,还真是没见过这孙子被谁揍服了!” “也从没听这小子说以后见了那个揍过他的人要退避三舍,不敢再主动挑衅的!” 秦朗失笑:“这也是因缘际会了,要是没有抓到他的把柄,让他签了保证书,他也不会这么老实。” “不对!”李崇义摇头:“这孙子一脑袋小辫子,只要想抓,绝对一抓一个准!” “只不过纨绔圈里,我们就算抓到这小子的小辫子,也没那个本事捅到陛下那里,更别说以这个来威胁张顺了!” “是啊。”程处默点头附和:“毕竟没有哪个纨绔有本事能得陛下青眼相加,有随时初入皇宫的资格!” “行了你俩,我怎么听着有股酸溜溜的味道?”秦朗摇头笑骂,看郑富贵一脸拘谨的坐在一旁,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遂笑道:“郑先生,一别三月有余,近来可好?” “秦侯!”郑富贵似是没料到秦朗突然向他问话,急急忙忙的站起身拱手:“小人还好,多谢秦侯挂念!” “不必如此拘谨,坐下吧,就当朋友间闲聊了。”秦朗摆了摆手,让郑富贵坐下。 这才又笑道:“当初多亏了郑先生相助,我才那么快找到家人,秦朗在此拜谢!”说着郑重的朝郑富贵施了一礼。 “不敢不敢!”郑富贵大惊,急忙还礼:“秦侯休要折煞在下,不过一件小事,却蒙秦侯如此惦记,实在愧不敢当。” 小程几人听明白了,原来是这个商户当初帮了兄弟的忙啊!他们就说,自家兄弟怎么忽然会对一介商人这般客气了! 不过,既然这商户帮了自家兄弟,也就相当于帮了自己,以后多多看顾一些也就是了。 “对当初的你来说或许是件小事,对我来说却是救了我家人一命,对秦谋也算恩德一场,若是郑先生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到平康坊秦府来找我。” “多谢秦侯!多谢秦侯!”郑富贵惊喜莫名,没想到自己当初只是为了想要结交秦朗,随手施为的一件小事,如今却得了如此厚报! 天下事还真是难说的很! 当初这少年郎君不过一介白身,连吃饭都成问题,短短时间却一跃而上,成了蓝田县候,更是被百姓人人传颂的秦仙人,让自己仰视的存在! “阿朗说的不错!”小程笑嘻嘻的开口:“你既然是阿朗的恩人,以后若有什么难处,可到卢国公府来找我!” “还有我!”李崇义听了小程的话,也急忙紧跟其后:“想必你也知道我是谁,以后在长安城有什么人敢欺负你,尽管开口就是!” “我是琅琊郡公之子,你帮了阿朗,若有难处尽管开口!”小牛冲郑富贵抱了抱拳。 阿朗治好了他的腿,相当于救了他全家的性命,这郑富贵既然帮过阿朗,被阿朗视为恩人,那也就是他牛见虎的恩人! “这……这……”郑富贵听了几人的话,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哆嗦这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程小公爷当初他在秦侯家中见过一面,还有幸说了几句话到还认得,李崇义虽说他没见过,却也知道这位也和程小公爷一样,是名满长安的大纨绔! 还有那位琅琊郡公牛将军的儿子,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面,听说前些年摔断了腿在家中休养,从不轻易出门,可是刚才看他似是身体完好并无残缺! 这几人,随便拉出来一个,他们的父亲都是能够让长安抖上三抖的厉害人物,做为他们的儿子虽说没有他们父辈那般能耐,却也是寻常人触之不及的存在! 现在他们一个个给了自己承诺,自己在长安是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多谢!多谢几位!”郑富贵慌忙的站起身,一个个的施礼道谢,想到自己这些天的恐慌、无助、绝望更是忍不住眼眶一红,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小程看着不住流泪的郑富贵有些诧异:“就算你对小爷们感激莫名,也不至于痛哭流涕吧?” 秦朗和李崇义却是眉头一皱,互相对望了一眼,觉得郑富贵这时哭,倒不像是感激涕零,而是有什么难处。 小牛也是一愣,没料到这郑富贵一介男子汉大丈夫,怎的眼泪说来就来! “郑先生,你可是有什么难处需要帮忙,若是有你尽管说来。”秦朗给郑富贵倒了一杯水放到他面前柔声道:“不需顾虑其他,无论是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当初自己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长安城里乱转,连柳月被抓到那里都打听不出来,若不是碰到郑富贵施以援手,恐怕自己还不知道要找多久! 而柳月在衙门之中,又要吃多少苦! 他向来是一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这郑富贵当初虽说是存了与他交好的心思才帮的忙,但这恩情却是实打实的! “秦侯……”郑富贵擦了擦眼泪,站到一边“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那声音谁听着都替他痛的晃。 “秦侯,小人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还请秦侯帮小人一把,小人愿将所有家财双手奉送!” “你这是做什么?”秦朗急忙把他拽了起来:“快起来!” “你这厮,我兄弟贵为蓝田县候,又是仙人子弟,会稀罕你家那撒核桃俩枣?”小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若有难处尽管直说,既然你帮过我兄弟,我等不会不管!” “就是!”李崇义也忍不住摇头:“婆婆妈妈作甚,赶紧说说是怎么回事?” “是!”郑富贵生怕触怒了这几人,急忙站起身。 第一百八十六章 刘秀才 郑富贵起身后向几人告了罪,被秦朗摁在椅子上这才将事情说了出来。 “小人家中有一女,年纪不过二八,不是小人自夸,我家闺女颜色极好,为人又知书达理,温婉贤淑,更是琴棋书画,女红管家无一不精!” “更难得的是这孩子孝顺,对我和夫人那是真好!小人对这个闺女宠爱的紧!” “现下闺女大了,也到了说亲的时候。小人虽说地位低了些,但到底是有些钱财,也不指望这孩子攀了高门为家中增加什么助力!” “我与夫人商议过,想让小女找一个门户低一些的,家中人口简单,为人厚道的人家嫁了,这样免得小女以后在夫家受苦。” 秦朗听到这里暗自点头,这郑富贵倒真是个好父亲! 若是有些势利眼的父亲,怕是会拿自己闺女去搏个前程,不管是送到哪户勋贵人家为妾,都能为自家求得不少利益。 能够不被这些富贵权势迷了眼,真心为自家孩子打算,慈父一称当之无愧! “我和夫人千挑万选,总算选定了一家。那家虽说门户不高,那孩子却是个读书人,为人敦厚良善,脾气温和,孝顺父母,友睦乡邻。” 郑富贵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眶又红了起来。 “内人为了小女的婚事操碎了心,好容易找好了女婿人选,也定下来了,内人便说带着小女去慈恩寺上香还愿。只是这一去,便出了事!” “怎么着?难不成还有人敢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妇女,把你家闺女抢了?”小程义愤填膺的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这倒没有。”郑富贵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那日内人与小女上完香回家之时,车子坏在了半道上,遇上了几个文士聚在一起吟诗论文。” “其中有一秀才姓刘,正好驾了马车,便说让他家马夫送内人与小女先行回家。” “这不是好事吗?”小程看郑富贵说到刘姓秀才之时,一脸愤恨的模样挠了挠头:“人家帮了你夫人与闺女你不是应该感激吗?” 小牛点了点头,一脸赞同的模样想来也是同意小程的话。 只是秦朗和李崇义两人对望一眼,察觉其中的不对之处,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若事情如此简单,郑富贵今日就不会求救,更不会那般一脸绝望无助的模样。 “哈哈,感激?”郑富贵惨笑:“若真只是如此,小人确实是感激的!” “那日小女与内人回来之后说起这事,小人确实对几位文士心存感激,特意向马夫打听了几位文士的姓名地址,备了厚礼一家家的送上门去!” “照理说,事情到此便结束了。岂料几日后,刘姓秀才突然上门拜访,当时小人虽然有些纳闷,却也没想那么多。” “商人地位低下,读书人更是瞧不起我等,这位刘秀才上门结交,小人当时还有些喜出望外,十分热情的招待了他。” “这般一来二往,渐渐熟悉了起来,那秀才更是时常登门,与我兄弟相称!” “正好那段时间,与亲家订好了纳征之期,我便有告知刘秀才,请他那日来吃酒宴,他问我女婿是谁,我没防备便告知他了。” “谁知过了两天,亲家传来消息说我那女婿被歹人差点打死,更是被打断了双腿,女婿为人敦厚,说他已是个废人,不敢耽搁我闺女,就想要退亲!” “一开始的时候,我不同意。我家略有薄财,想着说找来郎中医治好女婿,便也无事了!” “只是郎中请了许多,都说无能为力,说女婿的腿被人打碎了膝骨,根本就治不好了,说我那女婿以后便只能与床榻为伴,再也站不起来了。” “亲家对我伸出援手很是感激,但既然郎中都说了诊断结果,没有治好的可能,就十分坚定的说要退婚,不能连累我闺女。” 说到这郑富贵摇了摇头:“虽说我们两家还未纳征,可也早已放出了消息,亲朋好友也都知道我们两家结亲的事情。” “小人虽然是一介商人,却也读过书知道礼义廉耻!我与夫人商议完之后,又告知了女儿事情的来龙去脉。” 郑富贵脸上露出笑意,神色只见颇有些骄傲:“我闺女虽说是个女子,却也十分明理,说好女不二嫁,既然已经许了那家,断没有因为人家糟了难,便要退婚的道理。” “后来我去了亲家,跟他们说了我们家的意思,也告知绝对不会退婚,让他们按照定好的日子尽管来纳征!” “亲家当然高兴得很,说以后我女儿嫁到他们家,定然会当做自家亲闺女对待,不会叫我闺女吃一点苦!只不过,虽说没退了婚事,我这心里到底不是滋味。” “没两天,刘秀才再次登门,我设宴款待他。席间他知道这个事情,便劝说我还是退婚的好,没得因为一些虚名害了闺女一辈子。” “当时我还当这刘秀才果真是为我家考虑着想,还高兴得很。”郑富贵脸色变得狰狞起来:“谁知道这人居然是个畜生!不,连畜生都比不上!” “他见劝不动我,便也不再劝说,只一个劲儿的向我敬酒,那日酒宴过了时间,我便留了他在家中歇息!” “谁知道没多久,我女儿的院子里便传来了喧哗声,下人急匆匆的跑过来,说刘秀才不知为何突然跑到我闺女的院子里,还趁黑摸进了屋。” “若不是下人惊醒,说不得便要被他得了手。” “我很气愤,问他为何会到我闺女的院子里去,那刘秀才也不装了,笑着说自那次慈恩寺上香之后,他对我闺女一见倾心,本来想要上门提亲的,只是没想到我闺女已许了人家。” “更没想到居然马上就要订婚了!他不甘心,便借机上门打听我女婿的信息,后来更是找了人将我女婿双腿打断!” “他说,要是我乖乖的把闺女嫁给他便罢了,若是不从,他就将今晚的事传扬出去,说我女儿已经被他糟蹋了!” “他还说,若是我那好女婿知道他未婚妻已经失了清白,想是不会再与我家结亲,定是要来退婚的,到时候我闺女就只有去死一途!” “而我郑家,也会沦为长安的笑柄,从此抬不起头来!” “我当时听完都惊了,没想到自己居然给家里引来了一头豺狼啊!我对不起我女婿,也对不起我闺女啊!”郑富贵抱着头嚎啕大哭。 第一百八十七章 幼娘的提醒 “砰!”的一声,小程拍案而起,眼中凝出杀意:“这个禽兽!枉为读书人!” “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这样的斯文败类,我羞于他为伍!”李崇义更是满脸铁青。 小牛虽然没说话,双拳却攥的紧紧的,黑沉沉的眸子满是风暴聚集。 郑富贵擦了擦眼泪:“我怎么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啊!那刘秀才年纪与我一般大,都能给我闺女当爹了!” “更何况他家中妻妾成群,平日里更是流连烟花之地,阴险毒辣又心狠手黑,若是我闺女去了他家,定是要被他家那个母老虎磋磨死的!” “可是我当时别无他法,只说让他给我些时间,让我与家人好好商议一番。” “这事是我的错,我要杀了这个畜生,省的他坏了我闺女的名声!从第二天起,我便找人盯着刘秀才,可一直都没找到机会!” “直到前些日子,来燕楼来了一个新花魁,并且说今日挂彩,我想刘秀才那般好色,定是会来此处,便想在这里找机会杀了他!” “只因心不在焉不小心撞上那位张少爷,才会被他毒打,然后被秦侯您救了下来。” 郑富贵说着冲秦朗跪了下去,“梆梆梆”用力磕头,没几下额头就红肿起来:“秦侯,秦侯!我求求您,您救救小人的闺女吧!” “小人就这一个闺女,您若是能出手相助,小人愿意为您做牛做马,万贯家财双手奉上!小人还算有些经商的天赋,愿意入秦府为奴,为您管理商铺挣钱!” “起来!”秦朗将郑富贵强行从地上拉起来:“别说你曾经帮过我,就算是普通人遇到这种事,求到我身上来,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你放心,这个忙我帮了!不过区区一介秀才,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心狠手辣,若是让这种人逍遥法外,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没错!这种混蛋死一个少一个!”小程几人拍桌怒吼:“你放心,这个忙我们哥几个不会不帮!” “多谢秦侯!多谢各位!”郑富贵大喜,眼中绝望渐渐散去,不断朝几人作揖行礼。 “你可知那刘秀才现在何处?”秦朗将郑富贵摁在椅子上,给他倒了一杯酒。看他一饮而尽心情渐渐平复,这才开口问道。 郑富贵摇了摇头:“小人让人一直盯着他,亲眼看着他进了这里,只是小人跟来之后便不见了他的踪影,刚才在外间找了许久也没找到。” “二楼三楼你还没找?”小程疑惑的看向郑富贵。 “程小公爷,再下不过一介商人。”郑富贵苦笑:“能到来燕楼的都不是普通人,像我这样的,也就只有坐在一楼的资格。” “二楼一般都是文人雅士和您几位这样的管家子弟聚会之处,至于去三楼的人,不是在朝为官,就是门阀权贵!” “这样的地方,小人哪里敢胡冲乱撞,若是一个不小心,别说解决刘秀才的事了,就是小命都堪忧!” “秦威!”秦朗听了郑富贵的话沉声喝道。 他与小程来过此地几次,还真不知道这来燕楼竟然还这般分等! 只不过对郑富贵说来是天大的难事,对他来说不过一句话的事而已。 牡丹阁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秦威高大威猛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朝他躬身施礼:“主子。” “你去将幼娘叫来。”秦朗淡淡的话语间隐藏着滔天的怒火。 “是。”秦威领了命,转身带上了门去找来燕楼老鸨幼娘。 没一会儿,幼娘跟在秦威身后走了进来,一进门就扬了扬手帕:“哎哟我的几位爷,您几位有什么吩咐?可是姑娘们伺候的不尽心?” “若是有,几位爷尽管说,幼娘再给您换一些有眼力见儿的!” “幼娘。”秦朗招了招手唤了幼娘到身边:“你可知刘秀才?” 幼娘蹙着眉想了想,猛然抬头笑道:“您说的可是那位刘文昌刘老爷?” 秦朗看了一眼郑富贵,看他点头对着幼娘温声开口:“正是他。” “那谁不知道啊!”幼娘娇滴滴的开口:“咱们大唐能考中秀才的,哪个不是满腹才华之人!” “废话少说!”秦朗不耐的打断幼娘的话,扔给她一锭银子:“刘秀才现在可在你来燕楼?” 幼娘眼珠子转了转,觉得这位秦仙人提起刘秀才之时语气实在称不上好。 她是开店做买卖的,若是这位爷在她楼里找人晦气,一不小心把店砸了,她还真没那个胆子敢向这位爷要赔偿的银子,就只能有苦自己吞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在楼里打起来!否则被砸了店铺,不知要损失多少银子! 再说这位秦侯爷她也打过几次交道,不是那种难说话的人!再说实在不行不是还有程小公爷在吗?就是看在子桑的面子上也不会多为难她! 可刘秀才所在的房间,可是有一位难缠的大人物,得罪了他,自己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秦侯爷,不知您找刘秀才有什么事啊?”幼娘娇笑一声依偎到秦朗身边,给他倒了一杯酒递到唇边:“您先喝杯酒消消气。” “幼娘是个弱女子,既不敢得罪您,也不敢得罪刘老爷!您要是与他有什么仇怨,能不能私下里解决,千万别把这楼给砸了,姑娘们讨个生活不容易啊……” 秦朗还没有说话,小程一下子沉下脸,一把攥住幼娘的手腕:“少废话,砸了你的店自然有银子赔给你!回答我兄弟的话!刘秀才在不在你来燕楼?” 幼娘手腕被攥的生疼,脸色不由白了一白。 平日里看着子桑的面子上,这位脾气火爆的小公爷还真是从未给过她什么脸子瞧,这还是她第一次直面程小公爷的怒火,吓得她心肝都颤了。 “在在在。”幼娘眼中露出惧意,暗暗叫苦:两方人她都得罪不起,既然程小公爷说了会赔银子,那就让他们砸吧!大不了老娘豁出去了! “刘秀才在三楼地字号第三间,门边有门牌号,您自去寻他吧!” “处默,放开她吧。”看小程撒开了手,秦朗对着幼娘微微一笑:“你放心,若是一会儿砸了你的店,定不会叫你吃亏!” “秦侯敞亮,幼娘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幼娘点了点头提醒了一句:“崔家大少爷也在那个包厢。” “多谢提醒。”秦朗掏出一锭银子扔给幼娘:“没你的事了,你可以下去了。” “谢秦侯赏。”幼娘恭敬一笑,袅袅娜娜转身离开。 郑富贵听完幼娘的提醒就开始愁眉苦脸起来。 没想到刘秀才居然和崔家大少爷搭上了关系,怪不得那般嚣张跋扈! “苦着脸作甚!”小程看郑富贵脸上的苦色实在碍眼的很:“你不想给你闺女报仇了?” “处默!”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郑先生毕竟只是寻常人,害怕得罪崔子锋也是理所应当,我们上去,让郑先生在这里等着即可。” “秦侯,这……这不好吧……”郑富贵尴尬的站起身。 人家为了自己的事冲锋陷阵,自己这个事主反而畏缩不前,实在有些丢脸。 “无事,你在这里等着,不要出去,我们去去就来。”秦朗微微一笑,领着几人转身便出了门,只留下郑富贵坐立不安的在牡丹阁中。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未请教兄台表叔是何人? 一行人出了牡丹阁直冲三楼。 来燕搂一楼人声鼎沸,龟奴、姑娘来回穿梭,伴随着调笑声、器乐声和偶尔幼娘娇滴滴的招呼声,到真是热闹的很。 二楼三楼相对就安静许多了,有些房间的门口站着身形彪悍,穿着护院家丁装束的大汉,偶尔有姑娘匆匆走过,推开一扇门进入。 刚到了天字号第三号房间的门口,就被门口守卫的人给拦住了。 站在秦朗身后的秦威上前,捏着两人伸出的手扭了一下,两人发出一声惨叫,被甩到了一边。 小程十分不客气的伸长腿,一脚踹在门上,两扇木质的门直接被踹飞,“轰”的一下砸到屋内的地上。 屋内的人听到声音急忙跑出来,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愣了。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到此处撒野,真是好大的胆子!” “就是!你们可知我们是什么人吗?” 两名文士楞了一下之后开口怒斥。 秦朗看也不看他们二人,似笑非笑的将目光投在人群后,一身锦衣的崔子锋身上。 “秦侯所为何来?”崔子锋也不知怎的,看到秦朗的目光只觉得浑身发寒,不自觉便恐惧起来,心脏处似乎传来若有若无的疼痛感。 “秦侯?”先前开口的两名文士对望一眼,突然恍然大悟。 现在大唐姓秦的又是侯爷就只有一个,就是那位被百姓谣传能呼风唤雨,拜师始祖的秦仙人了。 只不过他们对这些传说嗤之以鼻,一点都不相信! 子不语怪力乱神!他们都是读书人,怎能和那些愚昧的百姓一般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在他们看来,这秦朗要么就是愚弄百姓的神棍,要么就是有点本事愚弄百姓的神棍! 反正总的来说,在他们眼中,这秦朗就只是神棍而已!哪怕他如今爵位在身! 只是到底这人爵位在身,身份上不知比他们高出多少。几名文士互望一眼弯腰施礼:“见过秦侯。” 站在崔子锋身后的是一名中年文士,此时看着秦朗的眼神有不解,有探究,还夹杂着一丝忐忑恐惧。 “不知秦侯为何而来?又为何破门而入?”先前开口的一名文士直起腰后眼中冒出火光。 该见得礼见了,无缘无故被人这般打上门来,任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性,自然是要问个明白的! 若是这秦朗说不出个正当理由,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来找人!”秦朗微微一笑,无视面前的两名文士,径自对着崔子锋说道:“听说刘秀才在你这里?” “秦侯,不管你来找谁,这般打上门来太无礼了些吧?”崔子锋望了中年文士一眼,淡淡的说道。 “看来就是你了!”秦朗也不回答,顺着崔子锋的目光看向他身边的中年文士:“刘秀才是吧?” 中年文士一抖,眼中露出恐惧,对上了秦朗的目光:“不知秦侯找在下有什么事?” “我有一朋友是你的故人,想要见你一面,只是担心请不动你,所以央求本候纡尊降贵来找你。”秦朗冲他招了招手:“跟我走一趟吧。” 语气十分淡然,却又理所应当。 似是只要他说出口,刘秀才就该乖乖的和他走一般,这态度忒是目中无人了,几名文士气的浑身哆嗦。 “若他不去你要如何?”先前被无视的文士早就被秦朗的态度弄得火冒三丈,此时看他这般嚣张跋扈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出声讥讽:“难不成秦侯还想抓人不成?” “聒噪!”秦朗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名文士,只一眼便叫那人心头一寒,再也不敢开口说话。 “刘秀才,趁着我还有耐性,乖乖的跟我走,还能少吃些苦头。” “崔少爷……”刘秀才目光哀求的看向崔子锋。 崔子锋有些不耐却也知道,要是就这般让秦朗当着他的面这般把人带走,折的是他崔家的面子! “秦侯,不如将你那位朋友请来,今日我做东,宴请几位,若是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是。如何?”崔子锋从人群中走出,到了秦朗面前笑道。 “崔大郎,你算个什么东西,想要宴请阿朗,也不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小程是个炮仗脾气,听了几人你来我往一通废话早就不耐,横跨一步冷声道。 他家阿朗现在已是侯爷,位列从三品!崔子锋不过是个靠着家族势力耀武扬威的白身,如何能与自家兄弟相提并论! 别说阿朗有如今的爵位,就是他们这些官职不怎么高的纨绔子弟,也从没怕过崔子锋! 以前不愿和他结仇,只是因为这人心思阴辣,但如今已然结了仇,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干就完了! “赶紧把人交出来,哥几个耐心可不怎么好,若是一会儿脾气上来了,伤着谁可别怪老子没提醒你们!” “都听见了?”秦朗脸上带着淡笑,一副温润如玉谦谦公子的模样,与说话时傲然的语气大相径庭,让人听了心里搓火。 “秦侯莫要欺人太甚!”先前那名文士师出身名门,因着自己的出身,一向是被人捧得高高的,什么时候被人这般无视过? 这时他被秦朗目无余子的态度激得心头火起,也不管什么身份对等不对等了:“想要带刘兄走,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你们也是如他这般想的?”秦朗淡然的目光从几人身上一一扫过,看几人都冷冷看着他不说话,垂下眼眸淡淡的道:“秦威。” 秦威应了一声,双手大力分开几人,径自走到刘秀才是身边,将他提了出来。 被提着脖领子拽出来的刘秀才浑身抖得像筛糠似的,眼中透露出一股绝望,看得秦朗挑眉纳闷。 自己有这么可怕么?怎么这刘秀才怕成这样?难不成这人有什么人命在手上,怕自己查出来所以才这般绝望么? 虽然心里纳闷,不过这里不是询问的地方,秦朗看人已到手,不愿在这里多做停留,转身便要走。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先前那名文士被秦威一推,差点摔倒,好容易站稳了身形,气的涨红了脸:“你身为国侯,这般嚣张跋扈,我要让表叔去御前告你!” 秦朗回头,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名文士:“未请教兄台表叔是何人?” 第一百八十九章 难道你想做一场? “哼!”文士高高扬起脸,鼻孔朝天的冷哼一声,语气中透着得意:“我表叔乃河东裴氏裴司空的长子!你若是害怕就磕头道歉,本公子便饶你一次!” “裴司空?”秦朗皱着眉,盘算朝中都有几位姓裴的,又是司空一职,算来算去也没想到究竟是谁。 “就是河东裴氏家主,太上皇在位时官拜尚书左仆射,加封魏国公的裴寂。”看不得秦朗这副孤陋寡闻的模样,李崇义凑到他耳边悄声提醒。 “哦!是他啊!”秦朗恍然大悟,冲文士微笑问道:“不知你是何人?” 裴寂这人他早听义父说过,是太上皇李渊的心腹! 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李二登基,这个裴寂没了靠山,早就已经是日暮西下了,秦朗还真不惧他! “我乃常玉清!”常玉清脸上的表情十分高傲。 李崇义“呸”了一声,不屑的看了一眼裴玉卿:“不过是裴氏的姻亲而已,谁给你的胆子在哥几个面前叫嚣?” “小爷揍过的世家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算个什么东西!”李崇义脸上的表情比常玉清更加高傲,语气中满满的不屑让常玉清脸色涨得通红。 秦朗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些纨绔子弟打架之前是不是都要先喊一声我爹是某某某,然后按照权贵排名决定怎么打? 崔子玉是这样,这个连世家子都排不上的常玉清也是这样! 而小程他们这些朝廷新贵子弟又是另外一种模样,最常用的一句话就是小爷揍过的世家子有多少多少,你算老几! 貌似这帮子新贵子弟个个都在比赛,谁揍的世家子多谁就是圈中的老大。 就连小程的爹老程都是这样,他还记得当初老程到万年县衙的时候,对那个崔县令说的一句话就是,老子揍过的朝廷命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难不成这是遗传?秦朗越想越觉得可乐。 “跟他废什么话!”小程不耐烦出声:“赶紧提了人走,小爷还有事呢!” 他好容易来一回来燕楼,这般没完没了纠缠下去,一会儿天就黑了!他还好多话没跟子桑说呢! 秦朗揉着肚子挥了挥手,几人转身便走。 “秦侯,你就这么走了不合适吧?”崔子锋脸上一派淡然,其实早已怒火冲天。 “怎么着?你想做一场?”秦朗扬起眉微笑,捏了捏手指。 看着这张装模作样的脸他就手痒痒,要真崔子锋真的点头要打一场,他不介意教他怎么做人! “你们一起上吧!”看崔子锋铁青着脸不说话,秦朗笑眯眯的勾了勾手,态度嚣张。 “阿朗!”小程走到秦朗面前与他并排站立:“打虎亲兄弟!小爷也许久不曾揍人了,正手痒呢,咱们兄弟一起操翻他们!” 李崇义撇嘴翻了个白眼站到一旁,就这么几个人都不够阿朗自己塞牙缝的,本就够欺负人的了,小程那个不要脸的还要插一脚,真是羞与他为伍! 小牛才不在乎脸面不脸面的,在一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在他看来帮兄弟打架那是天经地义! 别说实力对等不对等的,难不成兄弟在打架,他倒是站在一旁观看? 若是被父亲知道自己在阿朗与人打架之时袖手旁观,回家定是会揍他! 崔子锋看着几人一下子黑了脸! 别说秦朗了,哪怕是这群人里最弱的李崇义,打他们几个加上随从也跟玩儿似的,要真是被这几人揍了,定会成为长安城的笑柄! “秦侯说笑了,我等怎是秦侯的对手。”崔子锋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 “不打,那我们可走了!”秦朗扬眉看了一眼崔子锋脸上的笑脸,知道他今天是不会与自己动手了。 想要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揍他一顿的心思泡汤,有些可惜的啧了两声转身便走。 小程中赤裸裸的鄙视让崔子锋差点没按耐住心中的怒火,李崇义嘲笑的扫了几人一眼,拉着小牛跟在秦朗身后离开。 “崔兄,就让他们这么走了?”常玉清一脸怨愤的盯着几人的背影,要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过这几个武夫,都恨不得冲上去踢上两脚了。 “谁能拦下?”崔子锋掩去眼底的阴冷不耐烦的道:“程处默和李崇义的身手你们都知道,那个一直没出声的是牛见虎。” “虽然他这些年在长安名声不显,可毕竟出身将门,武艺应该也不错,更别说蓝田县候秦朗了!” “他不但有爵位在身,本身武功也很高强!”崔子锋冷冷的看了一眼常玉清:“我们都是白身又是文人,别说打得过打不过,就算打得过你敢上手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殴打国侯,他翻手打回来都是好的,若是被他一状告到县衙或者递了折子弹劾我们几家,陛下震怒之下你认为能讨得了好?” 当初在崔家庄子上,秦朗的战斗力让他太过震撼了,他这次出门带的人本就少,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总有不惧他崔家的人敢出来作证! 若不是在来燕楼,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他岂会让秦朗轻易这般离去! 本就折了面子,偏这常玉清还这般纠缠,崔子锋心里的怒火一浪接着一浪,差点把他淹没了! “那就这么算了?”常玉清不甘心的道。 算了?崔子锋在心中冷笑,他可不是吃了亏不还手的人! 这秦朗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折了面子,再加上之前杀死亲弟之仇,他怎么可能会算了! “来人,去查一查刘庆与秦朗,或是与他身边的人有什么仇怨!”崔子锋扬声吩咐,门口的随从应了一声转身便走。 “你不是要让你表叔去弹劾他么?”崔子锋淡淡的扫了一眼常玉清:“还不去?” 以往对常玉清客气,不过是为了保持他谦谦如玉的形象,这人还真当他是盘菜了! 如今里子面子一起被秦朗扒了下来踩在脚下,他也不需再在这些人面前维持风度,当即变了脸色不耐烦的赶人。 常玉清被以往温润如玉的崔子锋扫了一眼,顿时觉得浑身透凉,寒意冲脚底直冲到头顶。 这崔家大少爷的眼神太可怕了,活像毒蛇一般!难道以前的样子都是他装出来的? 他以往也不是没听过别人议论崔子锋,说他心狠手辣,不似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温润如玉,不过他从没见过,是以也不相信。 只是就这么一眼,让常玉清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来不曾真正的了解过这个人…… 第一百九十章 刘家村的刘秀才? 郑富贵在牡丹阁中坐立难安,不停急躁的来回踱步,时不时的叹一口气。 也不知秦侯他们怎么样了,可有找到刘秀才那个畜生,有没有与崔家大少爷动手! 他现在有些后悔刚才没有跟着去了,若是让秦侯认为自己胆小如鼠不堪大用可如何是好? 真是失策啊失策! 跟着秦侯,怕什么崔家?反正他已经决定以后抱紧秦侯的大腿,与崔家对上还不是迟早的事? “叹什么气?”就在郑富贵再一次为自己的懦弱叹气的时候,牡丹阁的门被人忽然推开,秦朗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你看看这个可是刘秀才?” 秦威将手中抖得不成样子,一脸恐惧的文士丢到地上,才默不作声的站到一旁。 郑富贵刚回头,还没来得及对上秦朗的视线,就看到那张让他恨不得千刀万剐的脸。 “刘庆!刘庆!”郑富贵急走两步窜了过去,咬牙切齿的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刘庆白嫩的脸上登时出现了五个指印。 “是你!”刘庆看到郑富贵便愣了一下,没想到秦侯口中的故人居然就是郑富贵。 眼中的恐惧绝望渐渐退去,脸上带上了一丝笑意:“岳父大人,不知你考虑的如何了?准备什么时候让小婿上门提亲?” 听了他的话郑富贵火冒三丈,气的手都抖了起来:“谁是你岳父大人,你这个禽兽!你找人打断的我未来女婿的双腿,害得我女儿整日寻死啼哭不止,居然还敢说上门提亲的事!” “岳父大人!”刘庆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整理好衣服,才一脸惊讶的说道:“岳父大人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这些事情与我有何干系?” “是你女儿趁我酒醉勾引我,还想让我休妻另娶,我不答应她才寻死觅活的,您怎么可以颠倒是非黑白?” “糟糠之妻不下堂,更况且在下与发妻情深义重,怎能休妻另娶?” “在下不是答应了娶您的女儿做贵妾了么,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郑富贵被刘庆这一番话气的差点昏过去,满脸铁青指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色扭曲的可怕。 “秦侯。”刘庆得意一笑,转向秦朗施了一礼道:“这事实在不是在下的错。” “当初郑老爷看我有功名在身,便起了与我结交的心思,隔三差五邀请我去他府中相聚。” “郑老爷有个乐善好施的好名声,在下也没想那么多,只当他是真心与我相交,这才欣然应约。” “谁知道有一天郑老爷故意灌醉了在下,让下人把在下抬到郑家小姐的闺房中。” “在下喝的醉醺醺的,在下是个男人血气方刚的,再加上郑家小姐有意勾引,稀里糊涂的就和郑小姐有了夫妻之实。” “第二天一醒来,郑老爷带着家丁便把在下堵在里郑小姐的闺房里,逼迫在下娶她的女儿。” “在下不从,郑老爷便说要去官府告我。还好在下交友甚广,郑老爷无奈之下才松口让他家女儿做个贵妾。” “只是不知今日为何忽然找了秦侯来,难不成是要反悔?”刘庆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在下是个读书人,知道礼义廉耻,就算秦侯您逼迫,在下也不会休妻另娶!” 郑富贵被一番厚颜无耻的话气的昏了过去,还好秦威离他不远,正好接住了他,免了他摔倒在地上。 若不是秦朗一直在观察刘庆,看到他在说话时的得意与算计,还有眼中一闪而逝的阴狠,还真被这个刘庆给骗了,以为真是郑富贵算计他,而他是个风光霁月的君子。 小程与小牛两人有些惊疑不定的看了看秦朗,不知这两人究竟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 只有李崇义看着刘庆一脸的赞叹,觉得这刘庆真是个人才! 这事过去这么久了,还是私密事,当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可这两方吧,一方是事件主角,一方是事件另一位主角的亲人,究竟事实如何,他们这些外人谁能知道? 毕竟这人也是有功名在身,不管自己兄弟几人今日怎么处置这刘庆,都不会杀了他,顶多就是教训一顿或者将他关进牢房。 只要他不死,郑家娘子的名声算是给败了个干干净净。 除非郑富贵放弃京城的一切,带着全家人到偏远小城去生活,躲开这一切纷纷扰扰,否则就剩下两条路,要么死要么嫁给这刘秀才,别无他法! 还未成婚郑富贵就把刘庆得罪了个彻底,若是郑家娘子嫁过去,日子怕是不好过! 并且,郑富贵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依照他疼闺女的那个劲儿,拿捏住了郑娘子,就拿捏住了郑富贵! 从此刘庆就给自己添了一个钱袋子,美人、银子两不误,真是好算计啊好算计! 秦朗和李崇义互相看了一眼,都看明白了彼此眼中的含义。 给秦威使了个眼色,让他把郑富贵叫醒,秦威颔首,伸出手在郑富贵人中上重重的掐了一把。 “隔”的一声,被气昏了的郑富贵悠悠醒转,看见刘庆想起他之前说的话,双眼发红的扑过去,颇有分量的身子直接压在了郑富贵身上,左右开弓往他脸上招呼。 “你还敢说自己懂得礼义廉耻?身为一个读书人外不修德内不修身,如此败坏一个娘子的名誉,孔圣人都会被你气的吐血!” “反正我家闺女的名声也被你败个干净,活不成了!”郑富贵一边打一边掉眼泪:“我闺女活不成,我们全家也跟着活不成!” “既如此,刘庆,我就杀了你,到阴间你再去给我女儿赔罪!”郑富贵从怀里掏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照着刘庆胸口就刺了下去。 “秦侯,救命啊秦侯!”刘庆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推开压在身上的郑富贵,躲过匕首,从地上爬起来就往门口跑,被秦威挡住了去路,只能大叫秦侯救命。 “本候只是把你带来,至于你俩如何,与本候可没有关系!”秦朗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条斯理的轻啜:“你败坏人家闺女的名声,人家想要与你拼命,本候也无可奈何!” “你这畜生别跑!”郑富贵拿着匕首追着刘庆,好几次都险些刺到他身上:“老子今个儿就杀了你,看你还敢胡说八道!” 李崇义看着这幕闹剧一愣,然后便带着一脸笑意,也学着秦朗坐到了桌边。 “你俩怎么回事?”小程拽着小牛坐下,看了一眼被郑富贵追的狼狈不堪的刘庆,时不时被秦威暗暗下个绊子阻一阻脚步,好让郑富贵能拖着有些肥胖的身体追上他。 心中虽然觉得甚是解气,却也十分疑惑,这与当初几人去拿刘庆的目的不相同啊。 “蠢货闭嘴!”李崇义瞪了小程一眼,小声的斥了他一句。 “你……”小程气的准备拍桌而已,却被李崇义按下,趴在他耳边解释了一通。 他们如此做,只不过是想要逼迫刘庆自己承认这些都是他污蔑之词,郑家娘子并未勾引他,也为与他发生任何关系,这一切都只是刘庆胡说八道而已。 小程听了这通解释,这才消了气,使劲儿的瞪了李崇义一眼:“你们这些读过书的,花花肠子就是多!” 李崇义被小程这话气的在他脑袋瓜后拍了一把,懒得再理这个夯货,径自倒了杯酒,顺顺气。 那厢刘庆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郑富贵割成破破烂烂的乞丐装,一绺一绺的破布条子挂在身上,看着好生凄惨。 他与郑富贵两人都是平日养尊处优的人,体力都不怎么济事,只是郑富贵被一腔怨愤支配,有了爆发力,倒是比刘庆强上一些,再加上暗地使绊子的秦威,每次的躲闪都惊心动魄! 没一会儿刘庆就支持不住,害怕真被这个疯子一刀捅死,只能不甘的冲秦朗喊道:“秦侯救命,刚才那些话都是胡说八道,我根本没见过郑家娘子!” 这话一出,秦朗微微一笑:“你刚才不是还说郑家娘子勾引你吗?” “没有没有!”刘庆一边跑一边忙不迭的摇头,险险的躲过郑富贵再一次刺过来的匕首:“我胡说的,那天我刚摸进屋就被丫鬟发现喊了起来,然后就被他家的婆子们抓住了。” 秦朗挥了挥手让秦威制住郑富贵,这才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刘庆身边蹲下:“你可知欺骗一位国侯该当何罪?” “秦侯饶命啊!”刘庆喘着粗气连连磕头:“在下发誓这次所说绝对真实,若有欺骗必天打雷轰不得好死!” 虽说心里有些不敢,可比起自己的命来,钱财美人就不那么重要了! 想通了的刘庆拽住秦朗的衣摆连连告饶:“小人只是见郑家娘子美貌,一时迷了心窍想要娶了她,可家中已有母老虎,郑老爷肯定不会同意女儿做妾。” “况且当时郑娘子马上要与马家郎君订婚,小的一时气愤,才找人打断了马家郎君的腿,本以为两家会退婚,到时小的上门求亲,郑老爷定会同意这桩婚事。” “谁知两家都到这个份儿上依旧不肯退婚,小的一时鬼迷心窍,这才想着毁了郑娘子的清白,逼迫郑老爷不得不把女儿嫁给小人。” 秦朗点了点头,这点倒是与郑富贵说的对上了,看来这家伙被老郑吓得够呛啊! 小程在一旁不屑的撇嘴:“这孙子还是秀才呢,真是给长安人丢脸!” 郑富贵嗤笑一声:“他可不是长安人!” “哦?”小程抬眼看向郑富贵:“他是外地人?” “他本是刘家村人,自考上秀才后便搬到了长安城。”郑富贵早已将匕首收了起来,此时满脸讥讽的一笑:“他与秦侯是同一村子,却没学到秦侯半点好心肠。” “刘家村?”秦朗转身看了一眼郑富贵,又看着刘庆皱了皱:“刘家村的刘秀才?” 这话一出,刘庆顿时脸色苍白,浑身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眼中全是恐惧。 第一百九十一章 提审刘妈妈 秦朗看着抖得像筛糠的刘庆,狐疑的眯起了眼睛。 这人现在这副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害怕自己知道他的底细。 他确定记忆中并未有此人,他来大唐之后也从未见过他,既无仇又无怨的他怕自己作甚? 刘秀才……刘秀才…… 秦朗在心中念叨了几遍这个名字,忽然想起他才刚来大唐之时,婉儿曾遭遇过一位叫刘妈妈的逼过婚,男方好似就叫刘秀才! 想到此处,秦朗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刘庆,你可认识刘妈妈?”秦朗的声音像是在寒水中浸过一般,听得小程几人不由自主的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刘妈妈……是……谁?”刘庆疯狂的摇着头,结结巴巴的道:“小的……不认识。” “是吗?”秦朗眯眼一笑:“秦威,去刘家村将刘妈妈提来!若不知是谁,去问一问刘大媳妇,她必然知道。” 当初他来大唐后不久,就与婉儿搬离了刘家村,后来又一直忙忙碌碌,若不是郑富贵家的事,他险些忘记了还有这号人了! “是。”秦威看了一眼虽然脸上有笑,可那笑却无比渗人的主子,冷冷的撇了一眼刘庆转身出了门。 “怎么阿朗,这狗东西与你有仇?”小程一脚踹开刘庆,凑到秦朗身边问道。 “我是与一位叫做刘秀才的人有仇,只是不知是不是此人。”秦朗的眼睛一直盯着刘庆:“三个月前,婉儿曾被一位叫刘妈妈的逼婚,男方就是刘秀才!” “什么!”小程、李崇义、小牛和郑富贵惊叫。 “逼婚一事过去没多久我就和婉儿搬离了刘家村,倒是险些忘记了此事。” “不是我……不是我!”刘庆吓得魂飞魄散,嘴里不住念叨。 “娘的,王八蛋,居然敢打弟妹的主意!”小程气坏了,走到刘庆身边就一脚踢了上去,小牛和李崇义两人也上前给了他几脚。 “小心一些,别打死了。”秦朗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笑带着寒意,让人看了就心悸不已。 “秦侯,我没有,不是我……”刘庆连滚带爬的到了秦朗脚边,一把拽住他的衣摆:“真的不是我,您认错人了!” “小的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您的未婚妻动念头,您就饶了小的吧!” “呵!”秦朗轻笑:“我可从没说过婉儿是我的未婚妻,若你不是那刘秀才,怎么得知此事?” “这……”刘庆楞了一下,急忙又道:“真不是我!在下也是刘家村人,是以对刘家村的事有几分了解。” “不急。”秦朗悠悠的道:“一会儿刘妈妈便来了,若真不是你,本候自是不会对你怎么样。” 刘庆脸色惨白眼中既有悔意又有恐惧,被一直看着他的秦朗瞅了个正着。 小程几人对望一眼,也不管摊在地上的刘庆,互相招呼一声道桌边坐下。 这么一个瘪三,连让他们兴起对付的念头都升不起来,用脚指头就碾死他了! 事情真相究竟如何,等秦威回来之后再说。 若真是这刘庆,阿朗自己就能让他生死不能! 屋内的姑娘们早让郑富贵撵走了,子桑也在小程跟着秦朗去三楼的时候便让她先回自己屋里,现在房间只剩下几人,和哆哆嗦嗦瘫在地上的刘庆。 半个时辰后,牡丹阁的门被推开,秦威揪着一个头戴大红花,穿的花花绿绿,嘴里不断谩骂着的妇人进来。 “主子,刘妈妈带到。”秦威将手上的妇人随手一扔,扔在刘庆身旁。 “刘老爷,您怎么也在这里?”刘妈妈看到熟悉的人,胆气顿时壮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人,敢把老娘劫过来,还有没有王法!” “刘老爷,您怎么成这样了?可是有人对您动手了?” 看着满身狼狈的刘庆,刘妈妈急忙把他搀扶起来,单手叉腰抬头看着秦朗几人:“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秀才老爷,是不是活腻了!” “闭嘴!闭嘴!”刘庆一把捂住刘妈妈的嘴,面色狰狞的低吼。 “唔……唔……”刘妈妈使劲儿挣扎。 刘庆之前被郑富贵追了好一阵子,早没了体力,又被小程几人你一脚我一脚踹了好几下,身上疼得厉害,一时不察竟被她挣开了。 “差点捂死老娘了!”刘妈妈一挣脱就离得刘庆远远的,喘了几口对刘庆埋怨道:“刘老爷,老身这是为您出头,您怎么还不乐意了?” 秦朗不耐烦的打断了刘妈妈的喋喋不休:“你可还认得我?” 刘妈妈抬头,这才发现坐着的几人穿着富贵不似常人,尤其是为首的一人,看着有些面熟却始终想不起来:“老身倒是看郎君有些眼熟,只是老身年纪大了,实在想不起来了。” “三个月前,你说刘秀才让你去给夏婉提亲,你可还记得此事?” 刘妈妈心里一惊,转头看了一眼刘庆,发现他不断朝自己使眼色。 这几个月长安城一直在流传秦仙人的事迹,她也听说了不少,虽说不大相信以前那个好赌的瘪三能有那般的成就,可也不敢赌那秦仙人真不是秦朗! 她仔细看了看,心里猛地一咯噔:这人还真是秦朗! 这几个月她也惶恐过,生怕被已经是国侯的秦朗找上门来修理,平日里出个门都万分小心,可一直也不见人来,这才放下了心。 她想着,秦朗现在地位毕竟不同以往,想是不愿意和她计较,却没想到今日被人提到来燕搂,看见了秦朗。 “秦侯,以前是老妇人的错,不过您那次说不让我再出现在夏娘子身边,我就再没敢去过刘家村。再说夏娘子不是也没什么损失吗?您就别跟我一般计较了。” “您若是不解气,要不就打我一顿板子给夏娘子出出气”刘妈妈倒是光棍,直截了当的认了错。 “你说的刘秀才可是刘庆?”秦朗抬手冲刘庆一指:“可是此人?” “这……”刘妈妈面上犯了难。 这秦侯她得罪不起,刘秀才她也得罪不起啊! 万一她要是指认了刘秀才,过后刘秀才没什么事了还不得找她麻烦? “秦侯,小的不认识这妇人,也从未让人去向姓夏的娘子逼婚。”刘庆看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反而镇定了下来,冲秦朗拱了拱手道。 “刘氏你说。”秦朗不理刘庆,冲刘妈妈冷哼一声:“刘庆究竟是不是刘秀才,若不是他又是何人。” “若你今天指不出人来,那便是你借口与人说媒,将好人家的姑娘诓骗出去卖了!”秦朗冷冷一笑:“你当知晓,贩卖良家子是犯法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狗咬狗一嘴毛 刘妈妈听了一惊:“秦侯,您可不要乱说啊,我可从没干过那种掉脑袋的事!” “主子。”秦威忽然站了出来对秦朗道:“在去找这刘妈妈之前,小人已经在刘家村打听过了。” “据刘家村人说,这刘妈妈不但是媒婆还是个人牙子,经她手卖出的良家子有不少,有些人家更是被刘妈妈连唬带吓,逼不得已卖儿卖女。” “并且小的看过那些契约,大多都是死契。而那些人家并不知道这些事死契,都以为是活契。” “被小人告知契约的事情后,那些人家都说要去县衙告刘妈妈诓骗拐卖人口!” 秦朗一愣,没想到秦威居然还去打听了这些事情,看来这刘妈妈果真是作恶多端,该死的很! “你可还有话说?”秦朗冷冷的看着刘妈妈喝道。 “哎哟我的个老天爷啊,可冤死个人了!”刘妈妈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我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了?是哪个挨千刀的冤枉老娘!” “那些个田舍奴!没钱巴结老娘帮他们卖女儿换钱的时候就说得好听,现在用不着老娘的就来冤枉人!欺负我这个孤老婆子啊……” 刘妈妈的哭嚎声一波三折,有韵味的紧。 小程和小牛还有李崇义都是重臣之子,平日里接触的妇人都是大家闺秀出身,还真没见过这种撒泼的,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不过李崇义比小程小牛两人强了许多,愣了一下便恢复了,看着一边哭嚎一边偷眼看他们的刘妈妈一眼,带着笑意蹲到她身边:“你做没做过这种事,查一查就知道了!” “你当知道哥几个都不是普通人,家中有些权利,那些县令都会给几分面子。” “只要好好的查,定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你放心,只要查出来你没做过这些事,自然不会有事……”李崇义笑着站起身,掸了掸袖袍:“只不过若是你做了,那可就坐几年牢狱就能了事的!” “若是我们哥几个再给衙门递上句话,恐怕你会被判的更重!”李崇义一边说一边将刘妈妈扶起来:“你是个聪明人,该如何做心中当有数!” “像这种拐卖人口的泼皮老货,你与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小程的大嗓门响起:“把她往衙门一送,几板子下去连她祖宗都能给卖个干净!若是不招,衙门里有的是酷刑招待她!” “秦威赶紧的,把这老虞婆送衙门去,别在这里脏了哥几个的眼!”小程一脸不耐的拍了拍桌子。 刘妈妈看几个少年郎君你一言我一语,就将她的罪过和下场定了,吓得一屁股又坐到地上了,不过这回她可不敢再卖泼了。 瞅了一眼不住朝她使眼色的刘庆,暗自咬了咬牙:自己到底还是做过犯法的事,若真让这几位郎君把她送到衙门,那可是哭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这刘庆虽说是个秀才公,可与几位郎君的地位就差远了!看这几位郎君的意思,定是想狠狠的整治那刘庆,说不得这家伙连小命都丢了! 就算丢不了命,怕是这秀才公也做不长了,到时候一个白身,自己还怕他吗? 想到这刘妈妈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刘庆对秦朗说道:“秦侯爷,他就是刘秀才!当初就是他让老婆子去找夏娘子逼婚的!” “你这腌臜货!少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去找夏娘子逼婚了!”刘庆咬着牙脸色狰狞扑向刘妈妈:“你为了自己活命竟要冤枉我!我杀了你!” “救命……”刘妈妈被掐的直翻白眼,脸色涨得发紫,秦朗挥了挥手,秦威急忙上前将刘庆扭到一边。 “你这王八蛋,还想掐死老娘,老娘跟你拼了!”刘妈妈缓过劲儿就火冒三丈的朝刘庆扑了过去,又抓又挠,不一会儿刘庆脸上就被挠了好几道血印子。 “当初就是你让老娘去找夏娘子说亲,还说秦侯爷不过是个废物,夏娘子天仙一样的人儿跟了他太过可惜!” “还说要是夏娘子不从,就找人引诱秦侯去赌,让秦侯把夏娘子输出去!这般狠辣的手段,老婆子可想不出来,只有你这种读了书一肚子坏水的人才能想出来!” 刘妈妈看刘庆要杀了她,便彻底的与他撕破脸皮,将事情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当初秦家虽不算什么富裕人家,却也小有薄财,可你看夏娘子眼热,便使人引诱秦侯去赌!” “那崔立与你一拍即合,没多久,就把秦家的家产全都赢去了!” “可你没料到,秦侯忽然拜了始祖为师,学了一身本事,那崔立更是被秦侯打断了四肢,你便和崔立合谋,让县衙的人去抓秦侯!” “要不是秦侯命大,说不得便死在你们两个混蛋手中!” “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还想抵赖不成?”刘妈妈冷笑一声,将事情吐了个干干净净。 “你胡说!你胡说!”刘庆状若疯狂,双眼瞪得老大,满脸杀意的看着刘妈妈:“你不过是个媒婆而已,我若真做了这些事,又怎会说与你听?” “哈!”刘妈妈得意一笑:“你断是想不到,我娘家外甥原是崔立赌场的打手,还颇受崔立信任,你与崔立合谋暗害秦侯之事被他无意间听到!” “崔立死了之后,我外甥怕我再与你往来丢了性命,便将此事说与我听,否则老娘怎会知道你这厮心这般黑!” 秦朗眯眼看着狗咬狗的两个人,心中一阵冷笑。 自己还真是应该好好感谢一下郑富贵!若不是他,自己竟是不知道,当初把自己弄到县衙,下毒暗害自己的还有一人,险些放跑了这个漏网之鱼! 李崇义和小牛两人并不知道当初万年县衙秦朗差点死了的事,但是小程却知道的清清楚楚! 听了刘妈妈的话顿时怒火冲天! 当初若不是他和老爹赶回来的及时,要么阿朗就被这些人给弄死,要么就被这些人逼得杀了人逃亡,真真是可恶至极! 两步窜到刘庆身边,一拳打上了他的脸颊:“你这厮到真是心狠手辣!那般算计爷的兄弟,真是找死!” 他一边说一边拳打脚踢,不一会儿刘庆就没个人样了。 看小程打的差不多了,秦朗招手叫过秦威:“你把这两人交给万年县的县令,就说刘庆与崔立合谋,毒害本候,让他好好审一审。” “不过让他小心些,千万别让人死了!”秦朗冷笑:“过些天等我忙完了,再去看看这刘秀才!” “这刘氏,也让他好好查一查,若是手中没有什么人命,关她些日子再罚没些赎金!另外刘氏说的她那外甥,也找人把他看管起来,若万年县令要,再提了过去作证!” “是。”秦威应了一声,一手抓着垂头丧气满脸绝望的刘秀才,一手抓着不住哭天抢地求放过的刘妈妈转身走了出去。 郑富贵一直坐在一旁将事情从头看到了尾,已然知道这刘秀才怕是废了,别说出头之日,小命能不能保得住都两说! 心中更是暗暗有些庆幸,若不是这刘庆狗胆包天,敢打秦侯未婚妻的主意,怕是以后这刘秀才找人疏通了关系,从牢里出来之后还会找自己麻烦! “郑先生,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秦朗揉了揉额头,站起身对郑富贵淡淡的说道。 “今日多谢秦侯帮忙,小人感激不尽,等您忙完了,小人再上门拜谢!”郑富贵急忙站起身冲秦朗行了一礼。 “秦威去结账。”秦朗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钱袋扔给秦威说道。 “别!”郑富贵急忙拦住秦威:“今日若不是秦侯,怕小人已经和刘庆同归于尽。还请秦侯给个机会,让小人能聊表一些谢意。” “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告辞。”秦朗沉吟一下答应了下来,带着小程几人离开牡丹阁。 今日这事一波三折,弄得他也没心思待下去了。 出了牡丹阁,小程小牛都要和他一起离开,反而是李崇义这厮说要等着看花魁,否则晚上连觉都睡不好了。 秦朗心里还惦记着明日诗会一事,无奈只能与李崇义挥手作别,与小程小牛一同返回家中。 第一百九十三章 诗会再见常玉清 翌日,天不亮的时候下人就来报,说卢国公带着程小公爷到访,要和他一起去参加诗会,秦朗无奈只得起身。 换上了秦夫人特意为他参加诗会而准备的新衫,一袭暗紫色绣着银色暗纹的衣袍衬得他更是丰神俊朗,尊贵非凡。 到了偏厅,老程由义父作陪,正在端着茶杯喝茶,旁边坐着一派吊儿郎当的小程。 “贤侄快来。”老程一看见秦朗就笑眯眯的招手,比看见亲儿子都亲:“昨日处默给我看了你给他准备的诗,贤侄果真大才!” “程叔叔谬赞了。”秦朗微微一笑,撩袍坐在小程身边:“小侄哪里会作诗,只是听师傅念叨过记了几首,拾人牙慧而已。” “反正你师傅的就算是你的了,你师傅又不会显圣来跟你抢功劳!”老程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老夫可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一会儿定要好好表现,给叔叔涨一涨脸!” “刚才老夫交代厨房了,让他们给你做些好吃的补一补,别一会儿作诗太多费脑子。” 秦朗哭笑不得,若说怕作诗费脑子,现在补是不是有些晚了? 不过到底是老程一番心意,他只能道谢接受。 没一会儿下人就端着饭菜过来,老程招呼秦朗赶紧吃饭,席间更是殷勤不已的给他夹菜,自家亲生儿子程处默反倒被他扔在了一边,满脸委屈的模样似是在说亲爹偏心。 老程对自家儿子的委屈模样视而不见,端着酒杯连干了三杯酒,若不是担心一会儿醉了没办法参加诗会,恐怕那一坛子都不够他喝的。 吃过饭,秦朗便让下人备了马车。 这天气还飘着雪花呢,若是衣服落满了雪被浸湿,不舒服不说还冻人。 再说这种鬼天气,谁会骑着马奔跑,那不是傻子吗? 到了大门口,秦朗转过身对送他们出门的秦琼说道:“天气这么冷,父亲你赶紧回去吧,不必送了。” “谁说老夫送你们了,老夫要跟你们一起去!”秦琼理也不理秦朗,丢下这句话径自爬上了马车。 开玩笑,自家儿子要参加诗会这事他怎能不在场?这种涨脸的事没得只让老程露脸! 秦朗瞅着秦琼的背影发愣,之前也没听说义父要去啊。 “看什么?还不赶紧走?”老程倒是没所谓,反正有两张请帖,每张请帖能多带两个人,带上自家二哥也不是什么大事。 秦朗揉了揉鼻子,与小程对望了一眼跟在老程身后上了车。 一路晃晃悠悠到了红梅园,门口停着的马车着实不少。 三三两两文士装束的人手持请柬,经门口的人验过之后,进入红梅园。 小程好奇的左顾右盼,秦朗将请柬交给门口的下人验证之后拉着小程跟在义父与老程身后。 果真不亏是红梅园,一进园中便是红梅遍地,与白雪相映成辉煞是好看,鼻端更是萦绕着阵阵梅香,沁人心脾。 年轻的文人手执油纸伞,在梅林中来回穿梭,遍赏美景。林中的凉亭内,三五成群或吟诗作对,或煮酒赏梅。就连屋檐下的走廊处,都沾满了闲谈的文人士子。 这样一看,恐怕全长安有些名声的文士竟是都来了! 秦朗跟义父和老程打了个招呼,说和小程在梅园里逛一逛,让两人只管去找人便是,一会儿在梅园相见。 反正现在诗会还未开始,秦琼和老程也不管他俩,摆了摆手让两人自去。 小程搂着秦朗的脖子啧啧出声:“话说兄弟还从来没来过红梅园呢!这里听说是弘文馆学士虞老专门用来举办诗会的地方,只有那些有名的大儒和士子才能来此!” “今日真是沾了阿朗的光了,也能来这里见识一番!回头要是让李崇义那厮知道了,肯定羡慕的要死!” “这是为何?”秦朗有些疑惑,不过是一处景色不错的园林而已,来这里必定是要参加诗会,若是做出好诗还罢,若是做不出岂不是笑掉大牙? 李崇义那小子虽说总以文人自居,其实肚里根本就没有二两墨水,这种地方来了也是看景色,说到作诗却是不行的,可若是看景色,那里不是看? “嘿嘿嘿。”小程笑的猥琐:“听说李崇义那小子的未婚妻最爱这些诗词歌赋的东西,所以那小子总是装出一副很有学问的样子。” “要是他能来这里一趟,就能回去给他未婚妻吹牛了!到时候他未婚妻还不得把他供起来?” “还有这事?”秦朗惊讶的看着小程:“那你昨日怎的不告诉他我们来这里的事?” “我忘记了。”小程尴尬的挠了挠头:“昨日一到来燕楼我就顾着跟子桑说话去了,后来又有那么多事,竟是把这事忘记了。” “要不是回到家里我爹问我有没有拿到诗,我都险些把诗会的事情忘记了。”说道这里小程不由吐糟:“昨天晚上为了背那两首诗,哥哥我一宿没睡!” “今日一大早就被老爹提留着去你家了,要不是秦伯伯泡的茶,现在哥哥我倒地就能睡着了!” 秦朗恍然大悟,怪不得今早上在偏厅的时候,小程一杯接一杯的喝茶,平日里他对义父泡的茶都是避之唯恐不及,今早上看着倒是喜爱的很。 “话说今日我们来红梅园的事,要是被李崇义那小子知道了,怕是要骂我们不讲兄弟情义!” “你不知他那些事倒还好,哥哥我怕是要被这小子骂惨了!”小程愁眉苦脸起来,扒着秦朗问道:“也不知现在让人去通知他还来不来得及。” “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莫不是断袖?”还不待秦朗说话,两人身后传来一声冷哼,满是不屑的声音响起。 秦朗和小程一愣,两个人平日里打闹惯了,再说又是大男人,还亲如兄弟一般,也不曾在意过这些。 这时被人这么一说,说两人是背背山,心里顿时有些不高兴了! 谁啊心思这么肮脏? 两人一起转头,看着身后不远处的一颗红梅下,一个年轻的士子一脸嫌恶的看着两人,似是在看传染病源。 秦朗和小程一看这人就忍不住乐了,还是熟人! 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在来燕搂碰见的那个自称是裴家表亲的常玉清!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小程看着常玉清脸上露出狞笑:“怎么着,昨日没教训你,是不是你心里发痒,找揍来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打脸常玉清 常玉清听见两人的话,在看小程沙钹大的拳头,登时心中便有些害怕起来,只是想一想这是诗会便又镇定了下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二人还想动手不成?” “还有,你们怎么进来了?可有功名在身?可有请柬?”常玉清越说脸上越是不屑:“不会是偷溜进来的吧?”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虞老办的诗会!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还不快快退去!” 他在长安文人圈子也算交游广阔,这秦朗与程处默的大名更是有所耳闻。 程处默乃是一介武夫,耍刀弄枪还算可以,要说读书吟诗早在几年前就被长安士子笑话的不行,他爹找了许多夫子教导他,都称其愚钝不堪教导。 这秦朗更是有传闻说,以前不过是一烂赌鬼,整日流连赌场,能识得赌桌上大小二字已是不易,岂会吟诗作对? 说不得便是这二人躲过看守,偷偷溜进了红梅园里! 小程掏了掏耳朵:“嘿我说你小子,敢骂小爷阿猫阿狗!还敢说小爷有断袖之癖,胆子挺肥啊!”说着走到常玉清身边一拳揍到他肚子上。 “哎哟”一声,常玉清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疼的脸都扭曲了起来:“你……你……” “我什么我?”小程揪起常玉清又是一拳揍了上去:“小子,以后看见小爷记得绕着道走,再敢胡说八道见你一次揍你一次!听见了没?” 常玉清被小程两拳揍得捂着肚子哀嚎,脸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滚落,似乎五脏六腑都痉挛起来。 “粗鲁!武夫!”常玉清牙咬得咯咯作响,愤恨的看着程处默骂道:“敢在红梅园动手,你真是胆大包天!” “来人啊,还不快把这二人赶出去!”常玉清高喊一声,远处的人渐渐围了过来。 “常兄,你这是怎么了?”两个士子一左一右把常玉清搀起问道。 “顾兄、林兄。这二人偷溜进梅园被我发现,还以武力胁迫我不得告密,我不从便出手打人!”常玉清强忍着痛飞快说道。 “真是好大的胆!”顾姓士子对秦朗二人怒目而视道:“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怎敢在梅园出手打人?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与这等粗人有何可说的,着人将二人赶出去就是了。”林姓士子满脸不屑的挥手叫过梅园下人:“这二人是偷偷溜进来的,还敢在梅园出手伤人,打一顿撵出去!” “林兄,不可伤人!”顾姓士子急忙开口:“况且梅园守卫森严,不是一般人能溜进来的,还是让人核对他们有没有请柬再做决定,怎可这般粗暴的打上一顿撵出去?” “你别管!”林姓士子不耐的道:“这二人一个小白脸一个黑脸武夫,又这般眼生,一看就是偷偷溜进来的!”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拖下去?”林姓士子说完便冲下人瞪起眼睛怒道。 “是。”下人应了一声,便要过来扭秦朗小程二人的胳膊。 “滚开!”小程暴脾气一上来,一脚一个将两名下人踹飞了出去:“谁说老子没有请柬?这狗娘养的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让你们吃屎你们去不去?” “粗俗!”林姓士子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看着秦朗和小程的目光简直像在看一坨屎:“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还敢动手伤人,真是狂妄!” “程处默!” “秦朗!” 二人异口同声的报出姓名。 顾林二位士子登时如丧考妣,顾姓士子还好一些,刚才并未说过什么过分的话,可林姓士子却是让下人将两人打一顿赶出去。 一个国公之子,一个当朝侯爷,这般得罪了两人,用脚指头想一想也知道,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 众士子呆了一下,看向常玉清的表情带了一丝怜悯。 这二人的名声在场的人谁没听过? 就说程处默,身为国公之子,在长安那是横行霸道嚣张跋扈,打遍长安豪门子弟无敌手啊! 还有这位朝廷新贵秦朗,更是在民间拥有极高的声望,被世人尊为秦仙人,据说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更是拜师始祖,能与天庭沟通! 更别说这位还深得陛下欢喜,被封为蓝田县候。 这常玉清怎会得罪此二人?据传言,这位秦侯脾气倒是十分温和,从不轻易与人为难,但是这位程小公爷就不一样了! 听说曾经有一位勋贵子弟不知怎么得罪了程处默,便被他臭揍了一顿后扒光衣服,扔在了茅厕里,成了整个长安城的笑柄,后来离开长安去了外地,据说是无颜在长安城再出现。 “见过小公爷,见过秦侯!”众士子弯腰作揖施礼。 “免礼。”秦朗挥了挥手。 其实他心里也很纳闷,不知道为何,这常玉清脑子像是进水了一样。 看看这些士子,那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明知他有爵位在身,而他自己不过是个白身,竟然还敢三番两次的对他大呼小叫。 难道说自己外表看起来这么好欺负?秦朗扶着下颚眨了眨眼,满心疑惑。 “在下岑之信,见过秦侯。”一位士子到秦朗身边施了一礼:“不知常兄如何得罪了二位,若不是什么大错,还望秦侯莫要与他计较。” “是啊秦侯,我表弟平日里边心直口快,若是言语上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秦侯能海涵一二。”人群中又挤出来一个士子对着秦朗施了一礼:“在下裴承先见过秦侯。” “秦侯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他一般计较了!”看有人带头,众士子纷纷出声求情,倒是秦朗有些惊讶这常玉清的好人缘。 “岑之信?可是中书侍郎岑老先生的家人?”秦朗看向岑之信,眉清目秀文质彬彬,一派温润如玉的君子形象,倒是比普通士子书卷气更为浓厚。 “正是在下祖父。”岑之信拱手笑道。 秦朗点了点头,转头打量了一下裴承先,看他倒是一派正气,眉宇间也无身为贵族子弟的骄傲,并不让人讨厌,遂微微一笑:“你可是河东裴家之人?” “魏国公正是在下祖父,在下河东裴家三房嫡次子。”裴承先也是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回道。 “既是你二人求情,那边罢了。”秦朗淡淡的道:“以后可要注意些,不是所有人都与我一般好说话。若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不小心丢了性命便不好了!” 秦朗看二人面上浮现喜色,微微一顿转了话风:“不过到底是他先出言不逊,我倒罢了,却要与我兄弟赔礼道歉!” “自是该当的。”裴承先急忙点头,看了一眼常玉清:“快过来与秦侯和小公爷二人赔礼道歉!” “表哥!”常玉清脸一垮满脸不情愿:“我又没说错,他们……” “住口!”裴承先怒喝一声,看秦朗骤然凌厉的眼神和眼中闪过的寒芒,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若再多说一句,别怪我告诉爷爷请家法!” 若不是这常玉清的娘亲是他亲姨妈,他才懒得管这货! 平日里仗着家中势力,被人吹捧两句便飘飘然不知斤两,口无遮拦不知闯下多少祸事。 看秦侯眼中的杀意,定是这家伙之前说的话太过恶毒! 自家爷爷现下已是日暮西山,并不得新皇喜爱,若这家伙还不知收敛,得罪了这位朝廷新贵,怕是姨妈就算哭死在爷爷面前,也保不得他了! 秦朗脸色冷了下来:“看起来你这位表弟,并不愿意认错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就是故意的! 裴承先听到秦朗的话,在看他寒霜一般的脸色顿知不好,两步窜到常玉清面前“啪啪”打了他两个耳光:“你这混账!秦侯岂是你能非议之人!” “赶紧给秦侯和小公爷道歉,否则你当知道后果!”裴承先的声音冷的寒冰一般,眼中的含着警告,一脚踹在常玉清腿弯,让他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我……”常玉清被表哥的眼神瞪得害怕,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表哥踢得跪了下去,四周传来的目光似是烈火般灼烧着他,羞辱感如浪潮一般而至。 他有心不想认错,可抬头看了看表哥满是警告的眼神,心里不由怂了,声若蚊蝇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大声点,听不见!”小程的胳膊吊儿郎当的搭在秦朗肩上,笑嘻嘻的掏了掏耳朵:“没吃饭啊还是本身就这么娘们唧唧的?” 常玉清脑中“嗡嗡”作响,耳中似是听到了无数的嘲笑声,那些看着他的目光像是利箭一般直直的插在他心上,他从未受过这等屈辱,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两声含着愤怒,羞耻和不解的高声致歉,更是让他白皙的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的冒起:“我不该口无遮拦,不该出口羞辱二位,我道歉!” “秦侯,您看如此可行?”裴承先虽说有些心疼却也无法。 自家的情况比不得这位简在帝心的秦侯爷,更何况他得罪的还有程咬金的儿子。 程咬金泼皮无赖护短的形象简直传遍大唐,那老家伙若是打上门去,怕是爷爷也没办法。 更何况这位小公爷更不是好说话的人,若真是不把此事就此了结,说不得那天玉清就被人套上麻袋痛揍一顿,若只是挨了打还好,要是被打个好歹出来,连凶手都找不到! 现在虽说丢了些面子,却并无大碍,比起缺胳膊断腿或是丢了小命,这样不知好了多少。 秦朗看了一眼小程,见他点头,便也不想再抓着不放:“就这样吧。” “多谢秦侯!多谢秦侯!”裴承先急忙道了谢,这才扶着常玉清起身:“让下人带你去梳洗一下,换身衣衫再出来。” 常玉清低着头,浑身微微颤抖并未回答裴承先的话。 众人见事情已了,也不好再围在这里,当下便散开一一离去。 “等一等。”秦朗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让众人不由一愣,随即小声议论起来。 “这是怎么了?不是都道歉了么?怎么还不依不饶?” “没看出来啊,这位秦仙人心胸如此狭窄,刚才不是他说的就这样吗?怎么转脸又变了?” 裴承先扶着常玉清的手也是一僵,心中不由多了一丝怒气,转过身来却是愣了。 自家表弟今日虽说口无遮拦冒犯了他,可也道了歉,还被自己打了两巴掌,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常玉清也是满脸愤怒,转过身便想开口,却被表哥使劲攥了一下手腕,他一怔,住了口。 顺着自家表哥的眼神看过去,刚才开口阻止众人离开的秦朗并未看向他们,而是看着刚才为他出声解围的顾林二位士子,面无表情的一步步踱了过去。 “对不起秦侯,刚才不知两位身份多有冒犯,还请见谅。”林姓士子脸色涨得通红直接道歉。 身份上的碾压,让他根本兴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了。 “秦侯,就算你是一国之候也当遵守规矩,这梅园诗会乃是虞老所开设,是为了给文人一个交流学问,吟诗作对的场所。”顾姓士子却不像林姓士子那般,而是通红着脸反驳。 “刚才我二人过来,便看到常兄蹲在地上,说你没有请柬入内,并在梅园出手伤人,我二人这才开口让下人赶你们出去。” “在我看来,我二人并无大错……” “你让开!”秦朗推开顾姓士子,不理会他的一脸愕然,对着林姓士子道:“你刚才对我二人十分不屑对吧?还要让人打我们一顿?” “你并未与梅园的人核对过,怎知我二人并无请柬?若我二人不是小公爷也不是国侯,而是普通士子,是否便会被梅园下人一顿毒打撵出去。” “做为一个读书人,本应明辨是非,可你只看了地上蹲着的常玉清,由他说了几句便觉得是我二人动手打了他,你又怎知不是他污蔑我二人?” “不辨是非不明善恶,若以后你做了官,定是一个鱼肉百姓的昏官!” “而后我二人爆出身份,还未等我出声你便直接认错,口口声声是不知我们的身份多有冒犯。我可否以为,你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而只是迫于我二人身份无奈认错?” “一开始对我二人面带不屑,后来知道我们身份时态度恭谨。先敬罗衣后敬人,对普通人你高高在上是一种面孔,对权势谄媚巴结又是另一种面孔!” “这般欺软怕硬,将来做了官,定会欺下媚上,与鱼肉百姓的权贵同流合污!” 这一番话将林姓士子说的面色通红,有心想要反驳,碍于秦朗的身份却一句话都没敢说出来。 众士子都惊了,秦侯这一番话说出去,这林姓士子的仕途将止步于此了!将来就算他能过了科举,那位心系万民的皇帝能用他吗? 不过秦侯说的也十分有理,让人无法反驳! “真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以前那般都是装出来的吧?” “太可怕了!心机这般深沉,若是我们不小心得罪了他,将来若他得了势,我们怕也讨不了好吧?” “秦侯!”顾姓士子皱着眉开口:“您这般断人仕途不太好吧?林兄刚才态度是不好,可他已经道歉了,您何必这般揪着他错处不放?” “读书人最重的就是名声了,今天您的这一番话传出去,林兄的将来便毁了!” 秦朗微微一笑:“我只是实话实说。” 说着拍了拍顾姓士子的肩膀:“你不错!” “一开始为了好友怒斥我,待他说让人把我们打一顿赶出去你又阻止,还让梅园下人核对我们的身份,看是否有请柬在手,知道我的身份后也没什么畏惧,反而直言反驳。” “你与你的这位好友,倒真是截然相反,将来定能做一个好官,护佑一方百姓!” “好了,事情既然已经结束了,那我二人也告辞了。”秦朗拱了拱手拉着小程转身就走,不理会身后的议论纷纷。 “阿朗。”小程一脸纳闷的看着秦朗:“今日为何对那士子穷追猛打?” “你算问对了!”秦朗微微一笑:“我就是故意的!那个士子还说不知我们的身份,根本就是胡扯!” “昨日在来燕楼,我们提了刘庆走的时候,我回头看到他进了天字第三号房间!” “今日看见他时我便算了一卦,这家伙为了巴结崔子锋,想要在诗会搞事情,所以我才抢先发难,直接毁了他的名声!” “啊?搞什么事情?他会做什么?”小程转身撸起袖子就往回走:“不管他做什么,小爷先去揍他一顿出出气!娘的,跟崔子锋那货混的没一个好人!” “你做什么?”秦朗哭笑不得的拉住小程:“他都已经这样了,什么也做不了了,说不得一会儿便会被人赶出去。我们再去找事,反而显得咄咄逼人了!” “走吧。”秦朗拉着满脸不甘的小程:“诗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去找你爹和我义父。” 第一百九十六章 无赖骗子老程 找到了老程和秦琼之后,秦朗和小程两人便在双方老爹的面前装起了乖宝宝。 让秦朗十分惊讶的是,本来只是一场文人的诗会,不知为何朝中大佬全数来了! 就连李二那家伙,也换了便装隐匿在人群里,由一众瓦岗老臣陪着,坐在一旁泰然自若,丝毫不怕会不会有人趁机行刺。 不过秦朗想着,这些大儒也都在朝为官,定不会不认识老李同志那张有些帅的老脸,说不得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想想也是,皇帝陛下想要去哪里凑热闹,这些做臣子的难道还敢拦着不成?自然是要帮着打掩护的! 这些大儒和有地位的官员自然不会像是普通士子那样,要么在梅园中待着,要么在偏房待着。 这些胡子花白一走颤巍巍的老头们全挤在了一间大厅内,厅内炉火烧的极旺,像秦朗和小程这种身强火力壮的少年,早就不耐热的将外衫脱了。 这个厅里的人作诗,与外面那些士子们作诗是不一样的。 这些老头们现在都是名满天下的大儒了,不需要用诗会来扬名,故而他们都是裁判,虽说也作诗,不过是好友闲聚在一起,凑凑热闹罢了。 外面那些士子们做了诗后,会由专人整理之后,呈给这些厅内的老头们看,由他们评判好坏,选出其中最好的三首,发放奖励昭告众人。 “阿朗。”程咬金端着托盘,上面放着砚台纸笔,凑到秦朗身边笑嘻嘻的道:“程叔叔给你把东西都拿过来了,你赶紧想一想,想两首好诗,镇一镇这些老酸腐!” “咏梅?”秦朗无奈的接过托盘,将东西一一拿出放在桌案上问道。 “对,就是咏梅!”程咬金点了点头,然后便是一脸不屑:“也不知梅花有什么好看的,有什么可说的!偏偏这些老酸腐每年都要办一回……” 小程在一旁无声点头。 他也觉得这读书实在是个苦差事,既然老爹都知道,为啥还非得逼他来诗会?哪怕作弊也要让阿朗给他弄两首诗? “不对!”老程正说着忽然顿住,使劲的摇了摇头:“不是一回啊!” “春夏秋冬四季就没有他们不能咏的!连过个节都得办一回诗会!偏偏还被人传的沸沸扬扬,只要是个读书的,就没有不想来一回诗会的!” “每回他们办完诗会,长安的那些书肆便像疯了似的,到处收集这些士子们做的诗,刊印成册,开售便卖疯了!” 说着老程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儿子:“老夫这辈子是没这个命了!没生出一个能吟诗作对的好儿子!就只能把希望放到你身上,让老夫也能拿着书册去跟别人夸耀一番!” “嗯?”秦朗研墨的动作蓦然顿住,狐疑的看着老程问道:“程叔叔,你不是说来参加诗会时为了以前处默没有夫子教导,还被那些文人羞辱一事吗?” “怎的现在变成了要拿着书册去和别人夸耀?您到底是为着什么?” 老程眨了眨眼:“是吗?我是那么跟你说的?”说着使劲的皱着眉头想,好似是有这么回事。 不过这阿朗也有些太好骗了!就凭他程老妖精的名声,长安还有敢羞辱他的人? “程叔叔。”秦朗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您不是为着把我骗来诗会,故意诳我的吧?” “哪有!程叔叔怎么会是那种人?”老程猛然回过神想也不想的摇头:“程叔叔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若不是被那些文人逼到那个份儿上,怎么会带了你来找场子?” 看着秦朗眼中满满的怀疑,老程有些心虚还有些老羞成怒:“你小子那是什么眼神?居然怀疑老夫!” “反正老夫不管!你要写不出能镇住那些酸腐的好诗,小心老夫揍你!”老程开始放赖,一脸无赖的样子哪里还有一丝国公的风度,跟街上那些已经变老的混混没有两样! “德性!”李二实在看不下去了,鄙夷的看了一眼老程,对这老家伙无赖的程度又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 这老小子平日里对着他撒泼打滚就算了,怎的对着个子侄辈也这般,真是丢脸! 秦琼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泥胎佛像一般纹丝不动,若不是眼神里的鄙视,都要让人以为是个假人了! “噗嗤!”小程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声,捂着肚子笑的直打跌。 他原以为阿朗是自己愿意来诗会扬名的,却没想到是被老爹骗来的! 原来不是自己太蠢,是自家老爹段数太高,看到一向被他奉若神明的阿郎也被老爹骗到,心里平衡多了! “笑个屁!”老程被陛下和秦琼鄙视的眼神看得有些老脸微红,羞恼之下一巴掌拍到儿子头上:“若不是你个小兔崽子不争气,老子还需要骗别人家的孩子来参加诗会?” 刚说出口才发现自己一气之下说漏了嘴,对上秦朗无奈的眼神心虚的嘿笑两声:“贤侄你赶紧想,做出了好诗明日叔叔给你打些野味回来补补身子!” 小程乐极生悲,被自家老爹一个鬼拍后脑勺打的一下子咬到了舌头,眼泪汪汪的看了老爹一眼,接到老爹怒瞪的眼神后也只能乖乖的挪开视线。 真是的,老爹什么都好,就是随时动手这点不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大火气,怪不得总往花楼跑! 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研墨。 其实,老程就算是直说了想要让他在诗会扬名,好拿着诗册出去炫耀他也一样会来! 当初万年县衙,若不是老程及时赶到,自己恐怕早就失控的杀了崔立和崔县令一干人等,带着婉儿和柳月走了。 只是那样的话,若不离开大唐,必定是要被悬赏追捕的,离开了大唐之后又是远离故土,自己倒没什么,反正在大唐也无亲人,只是夏婉和柳月怕是会心中难过。 而后来,金殿上为了自己怒怼崔献和张亮,包括酿酒作坊一事,表面看起来是老程爱财,非要从中插一脚,但是他知道,老程是怕他与陛下合伙,最后被吞没份子! 有了他插一脚,好歹顶着个功臣的名头,李二那家伙对有功之臣没的说,比不会为了钱财一事与臣子起了龌龊。 “想出来了没?”老程小心翼翼的凑在秦朗耳边,打断他的思绪。 “嗯。”秦朗回过神冲老程微微一笑,提起笔龙飞凤舞,写下了一首诗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此诗是何人所做? 老程待秦朗放下笔,迫不及待的将诗抢到手中,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凑在老程身边的秦琼一边看一边念,眼睛越来越亮,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得意。 “怎么样二哥?这诗做得好吗?”老程将纸张颠来倒去的看,也没瞧出这首诗究竟好不好。 “好诗!”听秦琼念叨完诗句,李二就忍不住一把将写了诗句的纸张从老程手中夺过来,还鄙夷的横了他一眼:“你一个大老粗又看不懂,凑什么热闹!” 老程撇了撇嘴,到底没有反驳。 “好!好诗!”李二越品越觉得好,忍不住拍了一把大腿,看老程满脸求知欲的看着他,忍不住为他讲解:“这首诗说的是梅雪争春,各执一端,连诗人都为难住了。” “尤其是最后一句,将梅雪之特点描写的淋漓尽致!” “这首诗表面上看起来是告诉我们梅花不如雪洁白,而雪却没有梅花的清香,实则却是借物喻人,告诫世人上天是公平的,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所以要取人之长,补己之短。” “真是首好诗,朕今天果真没来错!”李二啧啧感叹,拿着纸张不舍得放下。 “陛下,既然这般好,那老夫就给他们交上去,让他们看看。”老程说着就想从李二手中将写了诗词的纸抢过来,却被李二躲开了。 “你急什么?”李二瞪了老程一眼道:“现在外面那些士子还没写完,让朕再看会儿!” 秦琼早已在一旁无声的大笑起来,脸上的得意劲儿就甭提了,捋着短髯美滋滋的看着秦朗不住夸赞:“好!我儿果真大才,写出这般好的诗文!” 瞅了一眼秦琼毫不掩饰的得意样子,李二酸溜溜的说了一句:“叔宝真是好运道,认了这么一个干儿子!” “那是!”秦琼早没了往常的老成持重,得意洋洋的拍了拍秦朗的肩膀:“当初我一见着这孩子就觉得亲切,看来果真是老天注定,我们二人有父子之缘!” 看着秦琼笑的咧开的嘴,李二心里更不是个滋味儿。 当初他就是想得太多,下手晚了,不然这般的好孩子,还有叔宝什么事儿?早被他弄回去当儿子了! 看秦朗越是优秀,他心中就越是酸的不行,瞅着秦琼的眼神透着一股子嫉妒。 老程嘿嘿直笑:“既然陛下和二哥说好,那这诗定然是好的!就是不知今日能不能夺魁?” 他心里倒是没有什么嫉妒,他和秦琼二人,那是过命的交情,与亲兄弟也一般无二! 阿朗早些时候就被他视若亲子,现在又成了二哥的干儿子,更是觉得亲厚了一层。 “陛下,臣看还是先交上去,让那些酸腐们看一看。”老程还是不甘心,想要早些交了诗文上去,让那些文人们品评一番。 虽说陛下文采也好,但毕竟没办法和那些大儒们相作比较,还是由专业人士品评,他才能安心。 “给给给!”李二瞅老程一个劲儿的磨叽,凑到他身边直转圈,知道若是不遂了这老小子的愿,他定是要没完没了的烦自己,只能不耐烦的将诗文塞进老程怀里。 “多谢陛下。”老程也不介意李二不耐烦的态度,只要能够达成目的他才不管那么多! 这次骗了阿朗来就是为了让这小子给自己涨把脸,等诗文刊印成册卖出去之时,自己好拿着诗册出去吹嘘一番。 心满意足的拿着诗文直接挤进了大儒们的桌边,气势汹汹的将手中的纸张往桌子上一拍说道:“看看!这才是诗!” 围着圆桌坐着的大儒被老程的动作惊得一愣,回过神来便是大怒:“程咬金,让你来已经是给你面子了,怎么还敢来此处捣乱?” “就是,你这个滚刀肉,老老实实坐在一旁看看热闹就是了,跑这边来做什么?难不成你还做出诗来了?” “若不是看在……的面子上,定要将你这蛮夫撵出去!” “吵吵什么!吵吵什么!先看看这首诗再说!”老程不屑的扫了一眼这些大儒,脸上的高傲让人恨不得一拳头揍上去。 “看就看!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写出什么花来!”虞世南气的一巴掌拍开老程的手,将被他压在掌下的纸张拿出,怒瞪了他一眼才低头看去,满是怒气的脸却突然怔住。 “怎么了?”孔颖达看虞世南脸色不对,问了一句凑到他身边,这一看之下也愣住了。 “你俩怎么回事?难不成这诗写的不好?”欧阳询也凑了过去,一看之下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真是好字!这字体从未见过,是谁所写?” “这诗……”欧阳询是书法大家,最先注意的便是这字体。 刚劲有力气势雄浑,结构严谨笔笔精到,已是自成一派,并且这字体他从未见过,想来定是新创出来的。 而后一看诗更是不得了,忍不住也愣住了! 看这些以往总说他是鲁莽武夫的大儒们都被震住,老程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这一笑,惊醒了沉浸在诗词中的几人。 “笑什么笑!”虞世南先回过神来,面色不虞的瞪了一眼老程:“果真是个莽夫!这诗你从何处得来?” 虽然这诗是程咬金拿过来的,但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老程能写出这样的诗来! “你先说,这诗好不好?”老程面上得意,拽过一旁的椅子大刀金马的坐下反问道。 “难不成是陛下所做?”孔颖达皱着眉头说完便又摇了摇头。 不是他小看那位陛下,虽然陛下有些文采,却还做不出这种好诗来! 更何况,依那位陛下爱显摆的性子,这诗若真是他所做,定然不会让程咬金这个粗人拿过来,必回在宫中开设宴席,遍请名家大儒前去品诗。 “你们就别猜了,猜也猜不出来!”老程哈哈大笑,心里痛快至极:“你们说说,这诗怎么样?今日能不能得魁?” “是好诗!难得一见的好诗!”欧阳询先是点头给了肯定,然后便又摇了摇头:“至于说能不能夺魁,还得看看其他人的诗文怎么样。” “你们这些酸腐办事就是墨迹,既然这诗好,就直接点它为魁首就是了,婆婆妈妈的忒是烦人!”老程听完就不乐意了,既然你们都说这诗好,怎么还说不知道能不能夺魁? “你这夯货,既是诗会,自然是从所有诗词之中挑选最后的点为魁首,若是我们直接定了这个,那这诗会成什么了?”虞世南鄙视的看了老程一眼怒道。 “你少废话,赶紧说,这诗是何人所做?此人现在可在梅园?”孔颖达拽住老程的胳膊,双眼急切的在厅内巡视。 老程冲着秦朗他们所在的方向遥遥一指,众人跟着他的手看了过去,第一眼便看到了陛下的脸,不由一愣。 “难不成真是陛下所做?”孔颖达一脸疑惑的喃喃自语。 第一百九十八章 再做一首 “什么陛下!”程咬金翻了翻白眼,手指朝着秦朗点了点:“是他!”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面容俊美的少年郎君冲着他们微笑。 “他是……”虞世南疑惑的看着秦朗道:“那少年是谁?年纪如此之轻,此诗果真是他所作吗?” “那还有假?”程咬金不乐意了:“有志不在年高!这诗可是我和陛下看着他做出来的!” 虞世南和孔颖达面面相觑,欧阳询却不管那么多,看程咬金指出了人来,径自拿了一张纸朝着秦朗冲了过去,一把将纸拍在他面前的桌案上:“写!” 像他们这种大儒,沉浸在一件事物里是十分专心的,他眼中此时只有秦朗一人,连坐在一旁隐隐有些黑脸的李二都被他忽视了。 秦朗才看到老程遥遥的指向他,只来得及给他回了一个笑容,就看到一个头发胡子全白了的老头气势汹汹的朝自己冲过来,还没来得及见礼,就被老头的动作给惊了一下。 站起身,朝老头施了一礼才问道:“不知老丈要小子写什么?” “写字!写诗!”欧阳询眨了眨眼:“老夫不信你小小年纪已是书法大家,所以你写!” “可有限制?”秦朗无奈的问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老头是个真正的学者!在学问面前无视一切地位权势,只看眼中自己愿意看到的,心无旁骛,这才是真正做学问的人! “既是看雪赏梅,当以梅花为题!”欧阳询想了想说道。 秦朗略一思考,提笔沾上墨,在欧阳询拿来的那张纸上写了起来。 之前在远处的虞世南和孔颖达二人也急忙奔了过来,屏住呼吸围在秦朗身边,他写出一句,两人便念出一句。 “我家洗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字体依旧是之前的柳体,这次却是在他们的见证下写的,至此,几人心中再无怀疑! “好字!好诗!”虞世南与孔颖达二人抚掌赞叹。 秦琼在一旁一直像个隐形人一般,听到两人的夸赞脸上浮出得意。 自家的孩子就是好!要能力有能力,要才华有才华!更难得的是小小年纪就悲天悯人,心性也不浮夸,成熟稳重的不似少年人! 今日得了这两位大儒的夸赞,自家阿郎在文人圈中的地位算是定下来了! 谁说将门出不了读书人?将阿郎拉倒他们面前,定能狠狠地给他们一个响亮的耳光! “果真是你写的!这字可是你所创?”欧阳询最在意的还是字体:“这字体可有命名?” “并非是小子所创,而是师傅传授与我。师傅说这字是由一位姓柳的书法宗师所创,是以师傅称之为柳体。” “你师尊是哪位大儒?可否与老夫引荐引荐?”欧阳询眼中满是期待的看着秦朗问道,就连虞世南和孔颖达二人也是如此。 秦朗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小子不愿意为几位长者引荐,而是师傅无法与长者们相见。” “这是为何?难道你师尊……”虞世南满脸惊讶后恍然大悟,一脸可惜。 这般大儒竟无缘一见,实是人间一大憾事! “长者误会了。”秦朗满脸无奈的躬身施礼:“小子秦朗,见过诸位长者。” “秦朗?”孔颖达皱了皱眉头:“这名字好生熟悉……” “能不熟悉么!”欧阳询满脸惊讶的看着秦朗:“我等竟是不知,传说中能呼风唤雨的秦仙人竟然还有如此才华!” “秦仙人?秦朗!”虞世南与孔颖达这才恍然大悟。 可不是么!怪不得听着名字这般耳熟! 难怪这小子说不时不愿意帮他们引荐他师傅,却是根本没法引荐! 谁能有那个仙缘与始祖见上一面? 再说了,仙人本就通天彻地无所不知,想要教导弟子一种从未见过的字体还不是轻而易举? 虽说他们不怎么上朝,可却不少听自家下人与小辈念叨这位秦仙人的事迹,哪怕就是在市井中,这总能听到关于这少年的传闻。 前一段时间坊间还传说,这位秦仙人为了长安百姓不会在雪灾之中饿肚子,硬是用自己的精气神催熟粮食,才使得朝廷有粮赈灾。 当时他们还感叹这位秦仙人大公无私,没想到今天居然就见到了真人! “虽说年少,却心系百姓,不错!不错!”虞世南赞赏的看着秦朗说道。 “听说你会呼风唤雨?还能使枯木逢春?”孔颖达一脸好奇的看着秦朗问道。 “小小手段不值一提!”秦朗十分谦虚,心中却是无奈吐槽。 这不是诗会么?这些人不都是当世大儒么?真的这般八怪?楼歪成这样真的好么? “哇哈哈哈哈!”老程听了几人的夸赞,腆着肚子笑的张狂:“怎么样?我家阿郎做的诗好不好?” “你这老货,就算秦朗诗作的好,与你这老匹夫又有何关系?”虞世南自那天被程咬金死赖着要请柬开始,到今日再看见他心气就一直不顺! “谁说没关系?阿郎是我二哥的儿子!那就是我老程的侄子!”老程不屑的朝虞世南撇了撇嘴,直接将那个干字扔到了天边:“这可是亲的不能再亲的关系了!” 秦琼脸上的得意简直让人不能直视:“犬子胡乱涂鸦,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哈哈,翼国公太客气了!”孔颖达捻须大笑,满眼赞叹:“令郎身具仙缘拜得仙人为师,学了这一身的好本事,将来必是我大唐之栋梁!翼国公好福气啊!” “此话不假!”虞世南虽然对老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对这个为了大唐弄得满身伤痕,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唐战神还是很有好感的。 “令郎不但一表人才,听说武艺也十分出众,小小年纪便智退突厥,为百姓求得仙粮,前段时间更是听说为了雪灾,不顾身体催熟粮食,才让长安百姓没饿肚子!” “这般人才,别说是大唐了,就是整个天下,也找不出来第二个!” “二老实在太过赞誉了!”秦琼笑的见牙不见眼,明明心中十分高兴,偏偏嘴上还要谦虚:“他年纪还小,太过赞誉恐他骄傲啊!” 李二在一旁牙都快酸倒了,自从秦朗成了叔宝的干儿子,这家伙就成了炫子狂魔,不管对着谁,夸秦朗都能夸上一天不带重样的。 “行了叔宝,知道你心里高兴,就别故作谦虚了!阿郎这孩子确实是大才!” 李二这一说话,虞世南、孔颖达和欧阳询二人这才想起来,自己三人将陛下晾在一旁许久了,急忙告罪:“臣等失礼,未曾向陛下见礼,还请陛下恕罪。” “快快请起。”李二急忙扶起三人:“朕知道三位都是见猎心喜,怎会怪罪。” “多谢陛下。”三人再次拜谢后才起身。 正在这时,一个中年文士领着一堆人走了进来,看到虞世南便跑了过来:“虞老,士子们的诗词已经初步选拔好了,可以开始评选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究竟是谁所作? “好”虞世南朝李二拱了拱手:“陛下,臣等失陪一会儿。” “去吧。”李二无谓的挥了挥手道。 虞世南、孔颖达和欧阳询三人朝李世民施了一礼,转身带着中年文士离开。 有了秦朗的诗作打底,再看这些士子们做的诗眼光不免就挑剔了起来。 “若无秦朗的诗,这些倒也称得上是佳作,只是现在……”孔颖达摇着头看向虞世南:“两厢一对比,我选秦朗为本届诗会魁首。” “我也选秦朗为诗会魁首。”欧阳询手里还攥着秦朗写的两首诗不愿放下,随意的瞄了两眼被虞世南跳出来的几首不错的诗文,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 “嗯,老夫也是如此认为,既如此,算是一致通过秦朗为本届诗会魁首!”看两人都无异议,虞世南也点头拍板。 “虞老,不知是何大作,竟然让三位这般一直推崇?”中年文士有些好奇的问道。 外间士子们的诗作,都是由他一一过目挑选,中间也看了不少觉得甚是不错的诗文,可是三位大儒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被三位大儒眼睛都不眨的淘汰掉,不由得他不好奇。 “你看看。”虞世南从欧阳询手中抢过两首诗递给中年文士:“老夫还从未见过这般的好诗,魁首当之无愧!” 中年文士接过来只看了一眼,便是满脸惊色,本有些散漫的态度顿时端正起来,细细的将两首诗读了一遍,仔细品味了一下:“大才!果真是上上之作!” “只是……”中年文士脸上露出难色:“虞老,这诗会魁首向来都是从外间士子中挑选,咱们内厅中只是评判而不参加诗会魁首争夺。” “这两首虽好,却也不能坏了规矩啊!” 孔颖达摇头笑道:“文远你想错了!这两首诗可不是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做出来的,而是一个少年郎君所作。” “他不是评判之人,自然可以参加诗会的选拔。”欧阳询在一旁也不甘寂寞的插了一句。 “不是大儒所作?”中年文士一脸震惊。 他看着两首诗,第一个念头就是内厅中哪位大儒的得意之作,却没想到居然是位少年郎君! “你看那里。”虞世南说着朝正一脸微笑听着老程夸赞话语的秦朗指了一下:“就是那个一袭紫袍的年轻人。” “这少年看着眼生,应是从未来过诗会吧?”中年文士疑惑的问道,随即又满脸赞叹的看向虞世南三人:“不知三位何时收得如此佳徒,竟然一点口风都没露出来!” “我等可没这等福气能收得如此徒儿。”虞世南三人皆是摇头苦笑:“那少年名叫秦朗,师从始祖。” “什么?”中年文士惊叫:“就是那位传说中能呼风唤雨的秦仙人?” “不错,正是他!”孔颖达含笑点头:“我等也未想到,这少年居然有如此大才!” “我记得梅园似乎并未给他发请柬啊。”中年文士脸上的惊色蓦然转为疑惑:“这少年是怎么进来的?” “别提了!”虞世南提起这事就一脸不快:“还不是程咬金那老货,死缠着我要了两张请柬,应该就是给那少年要的。” “哈哈,虞老这请柬算是给对了!”孔颖达和欧阳询二人哈哈大笑:“若不然,怎能在诗会中见得如此佳作!” “这倒也是!”虞世南想了想,脸上终是露出笑容:“程老匹夫如此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此话一出,几人又是哈哈大笑。 中年文士看向秦朗的目光十分感兴趣:“这诗真是这少年所作?” “那还有假?”欧阳询满脸赞叹:“起初老夫也不相信,这才找了那小子,亲眼看他又作了一首!” “这少年才思敏捷,做第二首之时似是并无思考,提笔而作。”孔颖达忽然说道:“难不成这少年竟是提前准备了好几首诗作不成?” “咦!”虞世南也惊叫一声:“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像确实如此。” “那少年似是根本没经过思考,直接就作了一首出来!难不成他还有诗文不成?” “应该不会。”中年文士摇了摇头:“这两首诗每一首都是难得一见的上上之作,不是短时间内便能想出来的。” “再说那少年怎会得知几位会去寻他验证,提前准备好诗文?这两首诗每一首拿出来都是能够流传千年的好诗,常人一生能做一首便已是幸事,可这少年居然做了两首!” “我以为,或许是他那位仙人师尊,始祖所作被他拿出来用而已吧。”中年文士说道这里看向三人道:“若此诗不是少年所作,那便不能点他做诗会魁首了!” “这……”虞世南和孔颖达二人面面相觑,刚才太过高兴,竟是没想到这一层! 诗会要求参赛的诗文必须是自己所作,哪怕不好也不能用别人的! 只不过,寻常人谁能与始祖相见,更别说去问始祖这诗是不是始祖所作了! 两人都是当世大儒,阅遍古今文章,这两首诗却是从未听闻过,也未曾在哪本古书残卷上见到过,更没办法和始祖求证。 若因为这个原因,就将原本是诗会魁首的诗文这般放弃,是不是有些太过草率了? “我觉得就是少年所作!”欧阳询听完便摇头:“始祖流传下来的道德经你我也曾读过,你觉得可有相似之处?” “哎呀!”虞世南和孔颖达二人一拍脑门懊恼的说道:“竟是魔怔了!若你不说,我二人还在纠结呢!” 欧阳询意味深长的看了中年文士一眼:“再说这两首诗都是七言,而始祖那时还未有七言!” 中年文士微笑不语,对欧阳询看过来的目光视而不见,一派淡然的模样。 “你说的对,是我二人相差了。”虞世南捋了捋须:“既如此,那此次诗会魁首便定了,就是这两首诗的作者秦朗了!” “唔,再从诗文里选出第二第三名,此届诗会便功德圆满了!”欧阳询笑眯眯的捋了捋胡须道。 “好!”三人对望一眼哈哈大笑,中年文士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却并未在出声说些什么,而是随着三人低头看向其他的诗文,开始甄选剩余的诗文。 第二百章 你还能扭转乾坤吗? 梅园内士子三三两两齐聚一团,等待诗文甄选后的结果,看一看本届到底是谁会夺得魁首。 没多长时间,就看到中年文士带着两名梅园下人,捧着托盘过来,众士子不由疑惑起来。 往年甄选诗文,用时都是比较长的,可是今年怎么这般快就选出魁首了,实在令人费解。 “文远先生,可是结果出来了?”岑之信因为祖父岑文本的关系,自小熟读四书五经,年纪轻轻便在文坛占据一席之地,与这些大儒也十分熟悉,所以此时便开口问道。 这位中年文士,姓杨名奕字文远,不过而立之年便已跻身大儒,在文坛之中是赫赫有名,虽说不如虞老和孔老那般,却也不容小视。 文远先生点了点头:“不错,今次梅园诗会第三名——裴承先,第二名——岑之信。” 众士子哗然。 往年梅园诗会,岑之信与孔颖达之孙孔惠元之间产生,二人不分高下。 不过今年孔惠元据说外出游历,不在长安,是以不能参加此次梅园诗会,他们便想着,这第一名定时岑之信,却不料居然会排名第二! 第三名是裴承先,也是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今年排名靠前的几名士子都与孔惠元一般外出游历。 此届梅园诗会不像以往那般前三名差不多都被几人预定了一般,他们也起了争夺的心思,更是绞尽脑汁,提前便准备好诗文,却没料到今年已然是落榜。 “敢问文远先生,魁首是哪位士子?”众士子对中了诗会魁首之人十分好奇,纷纷出言催促问道。 “本届梅园诗会魁首——蓝田县候秦朗!”文远先生扫视了一眼面露焦急之色的众士子,这才微微一笑说了出来。 “蓝田县候?”众士子面面相觑。 虽说这位蓝田县候名声在长安流传甚广,可流传的却是他仙人子弟的身份而已,从不曾听说这位秦侯什么时候有才名传出,也不曾听过他有什么大作,真的这般突然夺了魁首? “文远先生,可是弄错了?”有不忿的士子从人群中站出向他抱了抱拳问道:“秦侯虽说是仙人子弟,可作诗一道却不是仙法可以成就的吧?” “就是啊文远先生,这位秦侯从未有才名传出,更无大作流传出来,怎的这般突兀的夺了魁首呢?” “文远先生,这魁首可是虞老和孔老选出的?” “这是自然!”文远先生眼中露出一丝笑意:“诗会魁首向来就是虞老、孔老和欧阳先生一起选定,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 岑之信往年也是在第一名与第二名之间徘徊,他的才名早已流传出去,并不像那些士子,需要用诗会为自己锦上添花。 裴承先对自己得了第三名一事十分欢喜,不过却也在预料之中。 今年的梅园诗会,他早已算过,真正有才名的士子们都不在京中,更是早早就做了充足的准备,自己的名次大概就是在第二第三之间。 岑之信与裴承先二人相视一眼,也是十分意外,不过两人都是十分谨慎稳重之人,虽说有些疑惑,却不像普通士子那般不忿。 “不知秦侯做的什么诗,可否让我等一观?”站在人群后中的崔子锋走了出来,对文远先生施了一礼后十分恭谨的问道。 文远先生摆了摆手,身后的下人拿出秦朗所写的诗文朗读了起来。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我家洗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这两首诗均是秦侯所作,并且第二首更是顷刻之间便做出,更难得的是,秦侯用的字体是一种新创字体,就是书法大家欧阳先生都说之前从未见过。”文远先生满面含笑的道。 “虞老与孔老两人看完这两首诗便十分欢喜,当场便点了秦侯为本届诗会魁首。” “秦侯虽说之前并无才名传出,可他拜了始祖为师,作诗吟词自然不在话下!”文远先生满脸艳羡的说道。 崔子锋眼中精光一闪,他忽然觉得文远先生的态度十分有问题! 话里话外之间,所透露出来的意思无不指向秦朗所作的两首诗,根本就不是自己做的,而是始祖所作被他拿来用了而已! 始祖身为道家之祖,早已是仙人,世间传言秦朗拜了始祖为师,除了他无人可以与始祖沟通,若这两首诗真是始祖所作,秦朗凭什么夺得魁首? “文远先生,秦侯虽然拜了始祖为师,可谁知道这两首诗是不是始祖所作,被秦朗拿来参加诗会,这对我们来说不公平!” “我等士子辛辛苦苦,绞尽脑汁好不容易写出的诗词,却被此等人拿着别人的诗作比下去,我们不甘心!”崔子锋一脸愤慨的说道。 “对!”众士子听了崔子锋的话恍然大悟,一脸愤怒的附和。 “坊间有传言,说秦侯之前不过是一个烂赌之人,虽说读了些书,可若说吟诗作词却是万万不行,怎的拜了始祖为师之后,忽然变得这般有才?” “没错!这般好诗在下不信是秦侯所作!若是我等也像秦侯那般,拿着别人的诗作来参加诗会,那诗会成什么了?还需要参加诗会吗?” “前些日子长安城就一直在流传,秦朗是个邪祟,会不会是他用了什么妖法邪术迷惑了虞老和孔老,才让二老点了他做魁首?” 崔子锋听着这些士子说出来的话,眼中不由自主的浮出笑意。 他真是没想到啊!不过是让人传了几句秦朗是邪祟,本来是想打击他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没想到百姓不信,这些士子们却信了! 还真是东边不亮西边亮啊!秦朗,你想进入文人圈子,现在却成了文人的公敌,我看你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释? 这世间能够和始祖沟通的唯你一人而已,这本是你的优势,现在却成了你一个大大的劣势! 无人能够和始祖沟通,也就无人可以证明,这两首诗出自你之手!那你这抄袭的名声从此便再也洗不去! 百姓终究只是一帮泥腿子,治国还是要靠这些文人! 如今,你在士林圈中的名声烂了,我看你还如何扭转乾坤! 第二百零一章 你想如何? 虞世南、孔颖达和欧阳询三人并几名大儒,围在圆桌边讨论秦朗的两首诗。 秦朗被一群须发皆白的老者围在中间,你一句我一句的不住声的称赞让他十分不自在,只是老程跟义父两人满面笑容脸带骄傲,让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承受赞美。 忽然间,外间传来一阵喧哗声,让这帮老头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何人高声喧哗?”虞世南满脸不喜的问向门口侍立的下人。 下人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便进来了。 “老爷,是外间的士子们,说对秦侯得了魁首一事不服,在外声讨。” 虞世南等人面面相觑十分意外,往年的诗会从无这种事情发生,也从未有士子对他们评选出的魁首不服,为何今次这般态度? 欧阳询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面上一派平静:“既如此,我等前去一观!” 众人点头,鱼贯而出,到了外间皆是一愣。 基本上到了梅园的士子都不顾天上还飘着雪花,齐齐聚集在厅外,看见众位大儒出来才静默下来。 “你等为何事喧哗?”孔颖达看这些士子静默半天无人说话,心中不喜更甚,声音中不由带了一丝冷意。 刚才还吵吵闹闹不停的士子这时却突然偃旗息鼓,没有一个人出头冒尖。 他们看这些大儒的面相却如往常一般,没有一丝一毫被迷惑的样子,看起来清醒的很。 并且面色实在说不上好看,尤其孔颖达还是国子监祭酒,他们都害怕给这些大儒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自己的学业,心中便萌生了退意,无一人开口。 “怎么?没人说吗?”孔颖达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帮士子,一脸冷色。 “孔老,我等对此届诗会魁首有些异议。”崔子锋从人群中走出,向孔颖达拱了拱手十分恭敬的说道。 他等了半天不见有人出头,可这次机会又实在难得,再加上他不是国子监的学生,不在这些国子监进学,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崔子锋?”孔颖达还未开口,虞世南站了出来看向崔子锋问道:“若我没记错,梅园似乎并未给你发送请柬,你是怎么进来的?” 崔子锋一窒,心中有些暗怒,面上却没表露出一丝。 他祖父也是名满天下的大儒,只是年纪逐渐大了,行动十分不便,就不常参加这些诗会,可他父亲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却没想到这虞孔二人如此不给面子! 孔颖达挑眉,心中有些不屑。 这崔子锋虽说他没见过,在外的名声他却听了不少,世人都说崔家大少爷风度翩翩,斯文有礼,温润如君子,可他今日一见,实在大失所望。 到了他这个年纪都活成精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这崔子锋表面看起来一派温润模样,可眼中的阴鸷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住他! 老虞刚才的问话让他失了面子,眼中一闪而逝的怒气正被他看在眼里,脸上却一派恭敬,如此可见这小子心思深沉的很,怕是已经记恨了虞世南。 只是记恨又如何?别说他这个崔家的少爷,就是陛下,他们这些当朝的大儒也没给过面子! “晚辈是跟随父亲来的。”崔子锋知道这些人都是他得罪不起的,虽说有怒气却也只能强忍下来,脸上带着笑十分恭敬的回话。 “你可有参加此届诗会?”虞世南淡淡的问道。 “这倒不曾。”崔子锋十分老实的回答。 “既无请柬与你,你也不曾参加诗会,只是随着家中长辈来此看看热闹,却不知这诗会魁首与你有何关系?”孔颖达一点面子也不给的直接说道。 崔子锋脸上红了白,白了青,最后又变成一片通红。 不是羞的,是气的! 相比虞世南刚才的话,孔颖达这番话让他更是有些羞怒交加,他实在没想到,这些大儒说话怎的这般犀利,一点不念及家世地位,这般赤裸裸将他踩在泥地里羞辱。 眼光不由自主的看向站在众位大儒身后的秦朗,瞅他似笑非笑的模样下意识就认为在嘲笑自己,崔子锋心中的怒火又增了一分。 怒火没有冲昏他的头脑,反而使他冷静了下来,微微一笑,神情带了一丝腼腆道:“是晚辈僭越了。” “只是晚辈看这些士子绞尽脑汁写出诗词,结果却让一个籍籍无名之辈夺了冠,晚辈心有不平,故此才出口直言,还望诸位长者莫怪罪。” 欧阳询目光扫向崔子锋挑眉道:“哦?文远刚才念秦侯的诗你没听到?” “晚辈听到了。” “你觉得不好?” “不,晚辈虽然与诗书一道不精,却也知道这两首都是难得的好诗。” “士子中可有诗词能与秦侯比肩?” “其他人的诗词晚辈没有看到,是以晚辈不知。” “既如此,你何来异议?”欧阳询问到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脸上已不复微笑,而是面无表情。 “晚辈只是觉得,以秦侯的年纪和以往的经历,不像是能写出这种绝佳诗词的人。”虽然被欧阳询一句一句问的狼狈,可崔子锋依然面带笑容。 “众所周知,秦侯未拜师始祖之前,不过是混迹于赌场之人,怎的突然这般有才,就能做出这种好诗来。” “晚辈对这两首诗的来处有疑虑。”崔子锋微微一笑:“况且这诗会乃是虞老开办,也早已有规定不得拿别人的诗词来充数,晚辈不过是为了维护诗会的规矩罢了。” “你们也是如此想的?”虞世南目光一一扫过众士子。 虽然对这些大儒有天然的敬畏,可这诗会毕竟关系到自己是否能在文坛一举扬名,有几名士子硬着头皮从人群中走出,对虞世南等人施了一礼道:“是。” “我等也觉得秦侯之前并无才名传出,突然拿出这般好的诗文来,定然不是自己所作。” “那你等想要如何?”孔颖达目光淡然的看着这几名士子,心里不禁有些失望。 这几人都是国子监的学生,平日里功课也很好,他还曾起过着重培养几人的念头,只不过一场诗会却让他发现,这几个他往日颇为看好的学生心性却实在算不上好。 能在内厅中参与评选诗词的人,都是大唐赫赫有名的大儒。 若说一人偏心尚可,可若这么多名大儒都无异议的选举秦朗,定是他的诗词有过人之处,才能在一众国子监学子中,包括已有才名传出的士子中脱颖而出,夺得魁首。 “这……”几名士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 欧阳询暗自冷笑一声,对几名士子失望到底。 他们今日的一番举动算是将秦朗彻底得罪了,既然已经得罪了,那便得罪的更彻底一些,若是有办法将秦朗打入淤泥,也算不枉费他们辛苦一场。 可他们既不忿秦朗夺了魁首站出来声援崔子锋,却又不想彻底得罪秦朗这个朝廷新贵,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没有一点男子汉大丈夫的决断! 秦朗站在众人身后看了半晌,此时轻笑一声站了出来,理也没理几名士子,径自走到崔子锋面前问道:“崔大少你想如何?” 第二百零二章 我输了,任你处置! “或者说,崔大少你认为如何才能证明这诗词是我所写?”秦朗一脸玩味的看着崔子锋,对于他在自己面前不断蹦跶找麻烦有些不耐烦了。 他站在众人身后半晌,算是看明白了,这些士子之所以联合起来声讨他,定是这家伙从中挑拨。 否则好歹他现在也是当朝从三品国侯,在百姓中心中又有地位,这些士子不会冒着得罪他的风险来声讨他! 看来,若不把这崔子锋打进泥塘不得翻身,自己就没有消停日子过! “始祖不能在人间显圣,只有秦侯能与始祖沟通,这般在下实在不知如何才能证明诗是秦侯所写。”崔子锋含笑摇头。 “照你这么说,除了始祖在人间显圣,明明确确说这诗不是始祖所做之外,其他都不能证明这诗是我所写了?”秦朗眼中冷意一闪而逝,心中的不耐达到了顶点。 虞世南等人脸色十分难看,对崔子锋的印象从平淡转为了厌恶。 始祖显圣!他还真敢想! 从古至今虽说神仙话本多不胜数,却还从未见过哪位仙人显圣过! 再说仙人高高在上,怎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便轻易在人间显圣? 可照崔子锋所想,始祖不显圣,便不能证明这诗确实是秦朗写的,实在是无理取闹之极! 崔子锋身后的那几名士子也回过味来了,明白自己是被崔子锋当枪使了! 看着崔子锋背影的目光有些愤怒、不屑,目光想要吃人一般!看向秦朗的目光则有些愧疚。 他们本还以为这崔子锋是好意,想要为他们这些贫寒士子讨一个公道,却不想是借他们之手,要给这位仙人子弟打上抄袭的烙印,让他永不能翻身! 虽说秦侯现在有爵位在身,不必参加科举,可他以后毕竟是要做官的! 若是被人传出抄袭的名声,虽说上位者不会在意,可若是被他这般传扬出去,就会给秦侯带来一个终身都抹不去的污点! 秦侯将来名声越大,官位越高,人们谈起秦侯之时都会说上一句:秦侯?哦,就是那个拿了始祖诗词为自己扬名的秦仙人吧! 几名士子眼眶发红,怒气盈满胸腔,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对秦朗躬身施了一礼:“秦侯,我等不会这般强人所难,只要秦侯再作一首诗便可!” “嗯,如此甚好。”虞世南捻须含笑点头,孔颖达也是一脸赞同。 只是欧阳询却一脸不置可否,崔子锋既然用此事来发难,断然不会轻易这般同意。 果然,还不待秦朗说话,崔子锋微微一笑道:“秦侯非常人,谁知道是不是早在知道诗会之时就做好了准备,以请教为名让始祖做了好几首吟梅诗!” “你个小王八羔子……”早在一旁怒火冲天的程咬金此时听了他的话更加按捺不住,骂骂咧咧的举起拳头朝崔子锋冲了过来。 崔子锋看到程咬金,脸色白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秦侯难不成想以势压人?” “以势压你如何?”秦琼冷哼一声也走了过来:“我儿在你崔家庄子差点身死一事,老夫还没上门找你,现在还敢在此污蔑我儿,莫非欺我秦家无人?” “义贞,打断这小子一条腿!” 早在结干亲的宴会之后,秦琼便想找上门去,却被秦朗拦住了,说小辈之间恩怨牵扯上家中长辈,实在丢人。 他虽有些不甘心,却拗不过儿子,无奈之下只得压下怒火,却不想今日崔子锋居然还敢污蔑阿朗,若不教训他,岂不让人笑话他秦琼软弱,连自家孩子都护不住? “嘿嘿,放心吧二哥,你一条我一条!”程咬金狞笑一声说道:“这小子差点弄死阿朗,一条腿怎么能成?” 崔子锋脸色霎时间惨白一片,他没想到秦琼和程咬金二人如此不顾身份以大欺小,也不怕传出去丢人! 自己是崔家嫡长子,若是被程咬金打断了双腿,以后只能与轮椅为伴,自己这个崔家下任家主的身份怕是也要保不住了! “卢国公莫非想以大欺小?”崔子锋连连后退,差点撞到身后的几名士子:“卢公想与我崔家结仇不成?” “就凭你也配?”程咬金两步窜到崔子锋身边,一脚踹在他身上将他踹倒在地,抬起一只脚便朝他腿上踩去。 “住手!”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大喝,程咬金听出是李二的声音只能放下脚,想想又实在不甘心,一巴掌扇在崔子锋脸上,白皙的脸庞上登时出现红红的指印,瞬间便肿的老高。 李二瞪了一眼程咬金,看他满不在乎的冲自己咧嘴一笑,也只能无奈的暗叹了一声。 秦朗本来是想要拦下的,只是想一想,老程和义父两人因为被他拦着没能打上崔家,心里一直都存着怒气,又加上陛下已然开口,他便没在出声。 “臣等见过陛下。”虞世南带头冲李二施礼。 其余士子这才知道今日诗会居然连陛下也来了,又惊又喜又惶恐的也急忙跟着施礼:“见过陛下。” “都起来吧。”李二淡淡的说了一句,右手虚抬,众人谢过之后起身。 让人把崔子锋扶起来之后,李二走到他身边问道:“你就是崔子锋?” “正是草民。”崔子锋急忙拱手回道。 “你想让蓝田县候如何证明那两首诗确实是他所作?” 李二心中不耐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淡淡的问了一句,声音含着一丝警告:“别跟朕说让始祖显圣的事,找个能实施出来的办法!” 这崔家上下都能蹦跶,实在烦人的很,也不知朗小子说找崔家的把柄找的怎么样了,他实在不想在看见崔家没事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出幺蛾子了! “若是这两首真是秦侯所作,那秦侯定然是诗词大家,想必以其他题目作诗并不难。”崔子锋一脸恭敬的说道。 “若秦侯以其他题目做出十首八首的诗来,便能证明秦侯确实文采非凡!” “你个小王八羔子!”程咬金一听这话怒火蹭的一下是升的老高:“你当作诗是买大白菜?” 虽说他不会作诗,大字也不识得几个,可他却知道这诗不是那么好做出来的,否则岂不是人人都能作诗了? 虞世南等人满眼厌恶的看了一眼崔子锋,纷纷向李二躬身说道:“陛下,崔子锋实在强人所难,作诗若无心境若无感悟,如何能做得出来,更别说十首八首了!” “不错,让秦侯以其他题目做出一首便可。”之前站出来的几名士子也躬身说道。 他们此刻万分后悔刚才头脑一热冲了出来,现在连陛下都来了此地,想必之前自己等人的表现都被他看在眼里,怕是现在心中已有不满。 他们早就听说这位秦侯简在帝心,十分得当今陛下的欢心,若因为这事影响了将来的前途,岂不是得不偿失。 “一首岂能显出秦侯的才能?”崔子锋这会儿也顾不得其他了,也不管自己在李世民眼中会是个什么形象了,咬住秦朗不放。 刚才被程咬金踹的一脚和脸上扇的一巴掌,是他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过的羞辱,若是不把秦朗身上的肉狠狠的咬下一口来,岂能消他心头之恨! 李二大怒,刚想出言呵斥崔子锋,却不料秦朗向前跨了一步站出来,微微一笑道:“好!” 他在系统商店中兑换了唐诗宋词等,现在脑子里的诗词多的不要不要的,几首诗而已,还难不倒他! “阿朗!”老程和秦琼两人吃惊的叫了一声,满脸不赞同的看着他。 “义父程叔叔别担心。”秦朗冲两人眨了眨眼:“孩子能应付的了。” 李二本来是不赞同的,看秦朗答应下来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这小子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莫不是作诗对他来说如同喝水一般简单? “只是作诗未免有些无趣。”秦朗笑吟吟的看着崔子锋,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不知秦侯想如何?”崔子锋被看得浑身有些发凉,他不知为何,这段时间一想起秦朗便觉得十分恐惧,却始终找不出自己为何会害怕他。 他是崔家的嫡长子,也是崔家下任家主,这种对一个人的恐惧对他来说不外乎如同心魔,若是不能解决了,便是寝食难安! “做不出来,我随你处置!”秦朗依旧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说出来的话让所有人都心头一惊。 “此言当真?”崔子锋先是一惊,而后便是巨大的狂喜,他没想到秦朗居然拿自己作为赌注,若他输了,那他的命便是自己的了! “若是我输了了?”崔子锋不傻,他能拿出这么大的赌注来诱惑自己,想必自己输了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第二百零三章 崔大少想赖账不成? 秦朗眼中冷意一闪而过:“若是你输了,我也不要你的命,只要你两条腿即可!” 听到他的赌注,没人说话。 两人的赌注对秦朗来说是很不公平的,崔子锋输了,只需要付出两条腿的代价,可若是秦朗输了,便要随崔子锋随意处置,那是将身家性命放在别人手中拿捏!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秦朗还是一位仙人子弟,又是蓝田县候,不存在赖赌注的可能性,这个亏,吃大了! 崔子锋心中一跳。 莫不是这秦朗有必赢的可能?不然怎会抛出这么大的一个诱惑? 他是个十分谨慎的人,有心想要退缩,可是战胜秦朗,拿捏住秦朗身家性命,解除自己心魔的诱惑对他来说实在太大,他一时之间竟怔住了。 “阿朗,不可!” “秦侯不可!” 老程和秦琼还有虞世南等人急忙开口劝阻,眼中满是担忧,唯有李二默不作声的看着秦朗。 崔家与秦朗的仇怨,尤其是崔子锋对秦朗的恨意,李二相信绝对是可比海深! 他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抛出让崔子锋拒绝不了的赌注,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我,他绝对不相信这个小狐狸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这般轻易的交出去。 “怎么?不敢?”看崔子锋犹豫,秦朗轻笑一声,对老程和义父等人的阻拦置若罔闻。 崔子锋眼中浮现出挣扎和犹豫,心中忐忑难安。 要不要赌? 赢了,不但为弟弟报了仇,解决了自己的心魔,秦朗这个碍眼的家伙生死从此由他掌握! 控制了他,来自仙界的东西,那些神奇的法术,还有他的一身实力,从此便能被自己握在手中。 输了,从此与床榻为伴,失去崔家继承人的身份。 两相对比一下,赢了这场赌斗的诱惑实在太大,饶是他谨慎冷静,心中也免不了升起一丝火热。 “我与你赌了!”崔子锋咬着牙,破釜沉舟的说出这句话,说完之后,心情却奇异的平静下来:“希望秦侯能说话算话,不要输了不认账便好!” “还有,既然是赌约,那便要限定一个时限,不然若是秦侯作一首诗便要拖上一年半载,在下可耗不起。”崔子锋眼中闪过一抹狡诈。 既然想把秦朗彻底摧毁,自然是不会再留手。 “你定时间。”秦朗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道。 崔子锋差点脱口而出十息之内作不出便算输,可是看了看李二和众人,终究将这句话咽了下去。 就算他说出来,这些人也不会同意,更别说还有李世民和一众大儒在场,到时候被驳了回去更显得难看,倒不如大方一些。 想到此,崔子锋按捺下不甘,微微一笑道:“半柱香之内,作不出便算输!不知秦侯意下如何?” “好!”不待众人开口阻拦,秦朗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放心,本候说到做到!”看崔子锋答应下来,秦朗嘴角微翘,眼中冷意更甚:“谁来出题?” 崔子锋看了看秦朗,又看看他身后的众人,包括李世民,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既然是你我二人对赌,题目自然是由我来出!” 此言一出,连那些一直到现在都默不作声的士子们都不由自主的鄙视起来,更别说那些大儒和李二等人了。 老程和秦琼更是怒火滔天,深悔当初听了秦朗的话,没打上崔家,废了崔家的这个小兔崽子! 程处默一直站在人群的边缘没说话,可眼里的戾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当初他就说直接弄死崔子锋,可却被阿朗拦下,他悔的肠子都青了。 这个崔子锋,端的阴险无比,由他出题,这诗怕是不好作了! 秦朗却依旧面不改色,微微一笑道:“可以,出题吧。” 崔子锋走动了几步,沉吟了一下道:“以边塞为题。” 他想着,秦朗年纪小,虽说经历过一场与突厥的战争,最远也不过在关内道转悠,从未去过阴山,这题对他来说,想必难度不小。 秦琼的心高高吊起,老程与李二却松了口气。 这小子当初在刘家村作的诗便都是边塞诗,边塞诗对他来说,应该不难。 秦朗似笑非笑的撇了一眼崔子锋,假装思考走了几步,看得崔子锋眼中开始露出笑意,才慢悠悠的开口。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诗一出,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不但在场的士子大儒傻了,就连早有准备的老程和李二也傻了。 当初在刘家村做出来的三首诗,其实并未大面积传诵,本以为秦朗会将那三首诗背出,也算解了为难,却不料这小子居然新作了一首,用时还这么短暂! 李二都想撬开这小子的脑袋看看,难不成仙人真的这般神通广大?一个泼皮无赖般的小子不过经过短短时日的调教,竟能成为诗词大家? 崔子锋瞳孔一缩,没想到秦朗居然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了诗来! 不过随即就又恢复了一副翩翩如玉的君子模样。 这才一首而已,他定下的可是十多首!他就不信这小子能一下子做出那么多诗来! 早有十分有眼色的士子冲梅园下人挥了挥手,让他们速速备来纸笔。 这等好诗,若是不能流传下来,岂不是一大损失? 秦朗撇了一眼崔子锋,嘴里不停又念出一首来。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梅园中一片哗然,众人都不敢相信,几乎没有停顿的时间又作出了一首,眼看秦朗又欲张嘴,有性急的大儒大喝一声肃静,嗡嗡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玉关。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秦朗就那样站在原地,微笑的看着崔子锋,在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加深笑容,嘴里却一下没停,一首接一首的诗从他口中而出。 梅园中之前还有的小声议论,在此刻消失无踪,所有人都是大气都不敢喘的看着秦朗,生怕打断了他的思绪,就没了接下来的好诗。 老程和秦琼二人早没了当初的怒火,此时直愣愣的看着秦朗,眼中有震惊和狂喜。 那些大儒满脸兴奋,看他的目光十分狂热,如果不是此时害怕打断他,早就扑上去了。 在秦朗一首接一首的诗里,崔子锋脸色难看的不行,眼中隐隐有后悔绝望。 看他游刃有余的模样,不像是写不出十首诗的人,难不成从今日开始,自己便要与床榻为伴了? 秦朗没停的念出十首诗,每念出一首便在心中对原作者说上一句抱歉。 实在是他根本不懂得作诗,而今天生死攸关,若不抄袭实在没活路了! 十首诗念出,梅园静了片刻。 “没了?”李二喃喃的问道,却在寂静的梅园中被人听得清清楚楚。 “没了。”秦朗挑挑眉:“赌约只要十首诗便可证明微臣。” 他抄袭十首就够了,难不成还要将后世的诗抄袭的遍,成为一只地道的抄袭狗不成? 若不是为了参加梅园诗会和崔子锋的赌约,他绝对不会这般。 听了他这句话,虞世南等人和李二望向崔子锋的眼神含着杀气,仿佛再说你小子刚才怎么不多说几首? “此次赌约,可是我胜出?”等了半晌不见有人判决输赢,秦朗有些不耐烦了。 所有人毫无异议的点头,虞世南和孔颖达等人对望一眼,站了出来沉声道:“此次赌约,秦侯……” 还不等虞世南念出那个胜字,却忽然被一声大喝打断了,满脸不悦的望了过去,入眼却是崔子锋有些颤抖的身体,不由不屑的摇了摇头。 “且慢!我对赌约还有异议!”崔子锋虽然知道打断大儒说话十分没礼貌,会遭人厌恶,可他都到这个份上了,若是不抢救一下便要被人打断双腿啊,他实在不甘心! “你还有何异议?此次赌约已是秦朗胜出,难不成你在朕眼皮子底下还要出尔反尔?”李世民望向崔子锋的目光十分凌厉,让他忍不住心头一颤。 “你可知,在朕面前说下的话,没有反悔的余地,否则便是欺君之罪!”说着李世民挑眉看了他一眼:“连百姓都知道这项罪名的严重性,你出身世家不会不知吧?” 若是崔子锋还要对结果纠缠不休,他不介意用欺君之罪办了他,这等人不停的在眼跟前蹦跶实在烦人,他心里的不耐已升到了顶点。 “不错,我等对秦侯心服口服!”众士子忽然齐声说道,齐刷刷的弯下腰对秦朗施了一礼:“秦侯这般文采,诗会魁首当之无愧!” “若在纠缠不休,便给老夫滚出梅园,以后不得踏入梅园一步!”虞世南大喝一声,脸上满是不喜。 一脸绝望的崔子锋听见这句话却大喜不已,顾不得丢脸不丢脸了,冲虞世南拱了拱手转身便跑。 不得踏入梅园一步有何难?大不了以后抛起文人的身份,只要留下了双腿,他还是崔家下一任家主的继承人,丢些面子而已,与双腿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只要出了梅园,他便能在自家死士的护卫下安然无恙的返回家中,若是秦朗纠缠不休打上门去,难免给人一个得理不饶人的小气形象。 只是才没跑出两步,就被人扯住了后领,淡淡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崔大少输了赌约想赖账不成?” 第二百零四章 碎骨狂魔 “秦朗,你莫要欺人太甚!”崔子锋转过身,腥红着眼看着秦朗吼道:“打断了我的腿,我崔家定与你不死不休!” “呵。”秦朗勾唇嘲讽一笑:“不死不休?我以为你崔家与我早已是不死不休了!” 崔子锋看着秦朗眼中的寒意,想要甩开他的手,可那只手看着轻飘飘的攥住他的后领,却重逾千斤让他不能挣脱分毫。 心里的恐惧突然蔓延而至,似潮水一般将要把他淹没。 他害怕了! “陛下……”看着秦朗唇边满含戾气的笑他心中一抖,朝着李世民求救:“陛下,请您看在我外祖父的面子上救草民一命,我崔家必然感念陛下大恩!” 李世民心里满是不屑,这崔子锋之前占据上风之时,对秦朗步步紧逼,现在看势头不好便想求饶。 他只是冷冷的看了崔子锋一眼,并没有搭腔。 “崔大少,愿赌服输你可知?”秦朗眼中闪过快意,对上崔家他憋屈了这么久,一时之间忽然便想通了。 他现在虽说势力不能与世家门阀抗衡,可他毕竟已是当朝从三品国侯,又有仙人子弟的名头,身后还站着大唐的将门! 若是再这般软弱下去,别说义父和老程看不起他,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崔家如何?门阀世家又如何? 不招惹自己便罢,若是想要对自己用手段,那可真是打错了算盘! “秦侯,秦朗!”崔子锋看到秦朗脸色的狠色心中恐惧,忍不住开口服软:“只要你愿意放了我,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只要今日从梅园脱身,以后定然会将此次屈辱一点点的讨回来,暂时的输赢算的了什么! 秦朗轻笑:“当初在你崔家庄子,你弟弟临时之前说的话与你何其相似,果真是崔家人!” “只是可惜,我只想要拿回我的赌注!你这双腿,我要定了!” 说着揪着崔子锋的衣襟将他甩在了地上,慢悠悠的蹲下,看着崔子锋犹如在看待无路可逃的猎物一般。 “秦侯,你今日放了我,以后有你在的地方我退避三尺,并且承诺绝对不会找你报复,今日的事便当做从未发生过,你与我崔家的恩怨也一笔勾销!” “若是你今日打断了我的双腿,我祖父与父亲定不会与你干休!”崔子锋不死心的喊道。 只是一心想要取他双腿的秦朗对这些话置若罔闻,五指成爪状朝崔子锋的膝盖骨抓去。 电光火石间,立在秦朗身后不远处的一名下人手持一柄匕首,悄无声息的刺向他的后心处。 “阿朗,小心!”秦琼惊叫着冲过来,脸上满是惊恐愤怒。 他才认了不久的儿子啊!若是有了什么好歹,就算与陛下翻脸,他也定要点起人马灭了崔家! “大胆!”李二惊怒交加,没想到崔子锋这般大胆,当着他的面就敢杀人! “有刺客,保护陛下!” 梅园中顿时大乱。 秦朗冷冷一笑,身体诡异的扭动一下躲开匕首,头也不回的伸出左手,闪电般一把掐住那名下人的脖子,手中稍微用力,“咔嚓”一声便扭断了他的脖子。 丢下手中依然断气的崔家死士,放在崔子锋左腿上的手一用力,清脆的骨骼碎裂声音传来,崔子锋的左腿膝盖骨尽数粉碎。 这一系列的动作,快的让人看不及,似是眨眼间,形势便已然翻转。 “啊……”崔子锋惨叫一声,脸色惨白的不行,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水,状若疯癫的大吼:“秦朗,你该死!你该死!” “来人!杀了他!杀了他!”崔子锋看着秦朗的眼神阴狠恶毒,目光择人欲噬宛如一头发狂的野兽,让人心惊不已:“杀了他!” 几名士子不知何时悄然站在了秦朗的前方,听了崔子锋的吩咐飞快的朝他扑了过来。 “跳梁小丑!”秦朗嘴角擒着冷笑,身形一闪便躲开了几名士子的攻击,顺手掐断了两人的脖子。 催动梯云纵瞬间击杀剩下的两名崔家死士,这才一脸嘲讽的走到崔子锋身旁蹲下:“当初在崔家庄子,上百名死士都拿我毫无办法,你以为就凭这两个废物能救得了你?” 杀了几名崔家死士,捏碎了崔子锋一条腿的膝盖骨,他心中的郁气消散了不少,顿时神清气爽起来,就连心境也通达了不少。 之前因为身份的差距,又担心会给婉儿来带祸事,他一直隐忍,可崔子锋却对他步步紧逼,日子过的实在憋屈! 现在他想明白了,崔家有门阀做靠山,可他还有老程义父做靠山,还有李二这位大唐的皇帝陛下做靠山! 只要李二还想要从他手中要东西,只要李二不敢得罪他虚构出来的师傅,就必然不会让别人动他一根手指头! 李二会拼尽全力的护住自己! 他现在有地位,有靠山,为何要让自己活得这般憋屈? 以后不管是谁敢对他伸爪子,没说得直接剁了!伸手剁手,伸腿剁腿,惹毛了他直接带着秦威他们打上门去! 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吗?谁让我一时不痛快,我便让他一辈子不痛快! 快意恩仇纵情潇洒吗,这才是他该有的生活! 士子们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杀人,尤其是眨眼间便杀了好几个人,一个个都看傻了。 老程、秦琼和李二都是纵横战场的人,死人看得多了,对眼前的一切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虞世南等几名大儒虽说也是文人,可活到他们这个年纪,什么没看到过,什么没经历过?是以也根本不在意这些死人。 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是自古以来的至理名言。 难不成被人杀上门来还不还手,洗干净脖子将人头双手奉送不成? 秦朗微微一笑道:“崔大少,不知梅园之中可还有你崔家的死士没有,若是有,不妨一起叫出来吧。” 崔子锋眼中的惧色越来越浓重,他知道这些死士根本就不是秦朗的对手,他只是想要这些死士挡他一档,为他的逃跑争取一些时间! 只是没想到不过数息,他安排在梅园的死士就死了个干净,而秦朗还顺手捏碎了他一条腿的膝盖骨,让他根本没办法挪动。 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没有丝毫用处! 这秦朗不知为何,突然用这般蛮横的手段,让他一时之间脑袋一片空白,想不出丝毫脱身的办法。 秦朗看他半晌不说话,也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出手将他另外一条腿的膝盖骨捏碎,在崔子锋的惨叫声中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扔在崔子锋的脸上。 “以后记住了,别在我面前蹦跶,否则下次就是你的双手!”秦朗捏着崔子锋的下颚逼他看着自己:“也别再用一些下作的手段对付我的家人,不然我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崔子锋怨毒的看着秦朗,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这个仇他一定会报回来! “来人,将崔大少送回崔家。”秦朗站起身,对呆愣着的梅园下人淡淡的说了一句。 两名下人如梦初醒,急忙哆嗦着走过来,抬起崔子锋就走。 “哈哈哈!”老程忽然爆发一阵大笑,跑到秦朗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好!” “这才是我将门子弟应该做的,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老程咧着大嘴一笑:“早都告诉过你,崔家那帮杂碎你越是给他们脸,他们越是不要脸!” “程叔叔说的是,小侄受教了。”秦朗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些士子回过神来,看到那几名死士的尸体,忍不住跑到一边开始大吐特吐。 太可怕了!这秦侯怎么专爱碎骨? 听说以前有个赌坊的管事赌坊的一些打手就是被他捏碎了四肢,现在那些死士又被他捏碎了喉骨,崔家大少爷更是被他捏碎了膝盖骨,碎骨狂魔当之无愧! 看来以后这秦侯,就算不能交好也不能得罪,不然落个崔子锋那样的下场都算好的了,若是被捏碎了四肢,或者捏碎了喉骨…… 想想就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一个冷颤,不能再想了,否则今晚上别想睡了! “赌约胜负已出,还有人有异议吗?”虞世南走出来沉声问道,丝毫没有将刚才的一切放在心上。 虽然他是文人却不迂腐,知道今天崔子锋的下场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秦朗。 看士子们没人说话,虞世南捻了捻须道:“既然无人有异议,我宣布此届梅园诗会第一名——秦朗!” 虞世南话音刚落,秦朗耳中便传来系统的声音:“滴,诗会一鸣惊人任务完成,奖励兑换点130点,随机抽奖一次,是否领取?” “否。”秦朗刚在脑中回了一句,便看到秦琼朝他走了过来:“我儿不必害怕,若是崔家那老匹夫敢报复你,老夫灭了他!” 秦朗惊愕,然后便是满心感动。 如今也有人会为了自己,说出这种灭了谁的话来,实在让他暖心的很。 李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叔宝怎么变化这般大?以前稳重成熟,谦和有礼,从不与人结怨,也从来没有说过这种活土匪一般的话,怎的现在变得如成妖精一般了? “你回去了把刚才那些诗文写下来交给朕。”李二冲秦朗招了招手:“既然事情已了,朕便回宫了。你可千万别忘了啊!” 秦朗狠狠的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冲李二拱了拱手:“臣遵旨。” 第二百零五章 儿子不行孙子上 第二天,梅园发生的一切便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秦仙人的诗,秦仙人的字,秦仙人废了崔家大少爷的两条腿…… 崔家与秦朗的恩怨也传了出去,百姓们这才知道,他们敬仰的秦仙人曾经差点死在崔家大少爷手里! 秦仙人多好的人啊! 心性慈悲,待人和善,对人谦和有礼,为大唐做了那么多的贡献,崔家为何非要与秦仙人过不去呢? “哼!你知道什么!世家门阀哪有好人!”茶馆内一个彪形大汉听了这话忍不住拍桌而起:“那些世家子有几个是好的,个个都仗着家中势力欺凌弱小!” “也就是秦仙人吧,由一介百姓成了如今的侯爷,才能想着我们这些苦哈哈!” “要我说那崔家子就是该死!若不是他们欺人太甚,怎会惹得脾气温和的秦仙人大怒,打断他的腿?” 茶馆内喝茶的人一脸赞同的点头,反正现在长安到处都在议论这件事,法不责众,他们也不怕崔家来找他们麻烦! 再说若崔家真敢为了这件事来找他们麻烦,那他们也不怕!大不了全体一起去朱雀门外跪皇城告御状! 现在这位陛下爱护百姓心系万民,定不会容忍崔家对他们这些老百姓下毒手。 “你们还在这聊呢?书香斋出了诗集了!”正在议论之时,一个浑身落满雪花的人影飞奔进来说道:“听说这一届梅园诗会魁首是秦仙人,那他的诗定然也在上边!” “你们平时一个个说多敬仰秦仙人,还不快去买了诗集来支持秦仙人吗?” “这么快?”茶馆内的人纷纷起身惊叫:“往年不都是午后才出售吗?” “那谁知道!”来人掸了掸身上的雪花转身丢下一句话便跑:“你们不去我可赶紧去了,若是去晚了就买不到了!” “走走走!”众人往桌子上丢下茶资,急忙跟在那人身后跑了出去,丝毫不顾天上鹅毛般的大学和寒冷的天气。 自从开始下雪,长安城已经很久没有人头攒动的景象了。 城内的积雪虽说经过了清理,可天上一直源源不断的飘着雪花,因此地上还是有不少积雪,可一个个拔腿狂奔的人根本不在意这些,朝着书香斋的方向跑去。 离得老远就看到书香斋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到处都是人,挤都挤不进去,只听到闹哄哄的争抢声。 “别推别推,给我来一本诗集,要梅园最新的诗集!” “我也要我也要,给我来五本!” “他妈的,比钱多是不是?老子全包圆了!”一个气急败坏的怒吼声如雷鸣般响起。 人群静默了一瞬,然后便是怒斥的声音。 “放屁!你全买走了我们怎么办?” “敢不让我们买秦仙人的诗集,兄弟们,揍他!” 然后便是喝骂声夹杂着痛呼声求饶声,还有哄堂大笑的声音。 老程站在书香斋对面的一间铺子的二楼上,哈哈大笑的看着这一幕,拍了拍身旁亲兵手中抱着的一摞诗集志得意满。 “程虎,一会儿你挨家挨户的去送,一定要保证老子每个兄弟家都要送到!让他们好好看看,阿朗这孩子多有文采!” “别忘了告诉他们,我儿子处默的诗集也在上边,让他们好好看看!” “是,将军!”程虎应了一声撇了撇嘴。 自家将军真是失心疯了!秦侯又不是他儿子,就算得了梅园诗会的魁首,再有文采不也跟他没关系? 还有自家的小公爷,虽说有两首诗上了诗集,可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别人怕是不用问都能猜得到,定是那位秦侯给自家小公爷写的诗,都不是自己做的,有什么好吹嘘的? 真是的,一把年纪了也改不了爱显摆吹牛的老毛病! “你小子那是什么表情?”看到称呼撇嘴,老程顿时大怒,回身一脚踹在程虎身上:“秦朗是老夫的侄子,处默与他亲如兄弟,帮处默写两首诗挣个脸怎么啦?” “再敢在心中腹诽老夫,打断你的狗腿!” “不敢不敢!”程虎身体晃了两晃,知道自家将军没用力气,看将军发怒,立刻换上了笑脸:“小的哪敢腹诽将军啊,属下是为小公爷抱屈!” “嗯?抱什么屈?”老程冷哼一声负手问道。 “小公爷的诗是出自秦侯之手,定不是凡品,可书香斋那帮混蛋居然把小公爷的诗排在了最后面,小的能不来气么!”程虎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拍着老程马屁。 “哼!算你小子识相!”老程哼了哼道:“不过书香斋的顾老儿确实不咋地,敢瞧不起我儿,等人群散了老夫定要打上门去!” 程虎一听傻眼了。 咱家小公爷什么水平是人尽皆知,参加诗会还是找人作弊才能上了书香斋印刷的诗集,既然面子已经得了就拉倒呗,怎么还敢闹上门去? 若不是看在那两首诗出自秦侯之手,别说想上书香斋诗集了,当时恐怕小公爷就会被撵出梅园,再也不许踏入一步! 那书香斋的主人听说与许多大儒都相交莫逆,若是自家公爷真的打上门去,万一得罪了那些老顽固,将自家小公爷作弊一事捅出来可就面子里子全没了! 他只是想拍个马屁哄哄将军而已,没想把事情闹大啊! “将军……”程虎脸色有些发青的凑到老程身边,小心翼翼的开口:“咱家小公爷那两首诗毕竟来路不正,若是闹开了谁脸上也不好看是不?” “秦侯这般大才,让他教教小公爷,等明年小公爷凭自己本事做出诗了,咱们再上门去讨公道岂不更加名正言顺?” “唉……”老程也只是说说而已,听了程虎的话苦恼的叹了口气:“你当老子不想让那小兔崽子自己作诗?可那小子不是没这根筋么!” “打了打了,骂也骂了,别说诗了,连个文章都读不完整,老子看这辈子是没这指望了!” “处默能露这次脸还是虞世南那几个老货舍不得阿朗的诗文,若非如此,那里能上得了书香斋的诗集。” “罢了,儿子不行老子就等着孙子,等有了孙子,就扔给朗小子调教调教,给程家教出一个状元郎来!” “我拿几本诗集,我去二哥家转悠转悠,你去将剩下的诗集都给老子那帮兄弟送去。”老程说着拿了几本诗集揣进怀里:“送完了回家把贺礼送去秦家。” “秦朗贤侄得了魁首,老子得上门祝贺祝贺。”老程说着便下了楼,前门已经被人群堵上,他只能从后门离开。 程虎叫过两名亲兵,将怀里的诗集放在他们怀里,吩咐他们赶紧给相好的人家送去,这才骑着马飞奔回程府去拿礼品。 第二百零六章 要开法会了 秦朗坐在中厅内,听着义父震天响的狂笑声哭笑不得。 今日一大早,听说了秦朗拔了梅园诗会的头筹,与秦琼交好的各家均携礼上门祝贺,嘴里夸赞的词一句接一句,闹了秦朗一个大红脸。 话说他的那些诗,全是抄袭后世,他自己根本就不会作诗,不免有些心虚。 有心想要躲开,可是被义父拉着死活不放手,只能无奈的随他。 义母知道他得了魁首,也是笑的合不拢嘴,连带着夏婉和柳月都激动不已。 夏婉还说,过两日等雪停了,要回刘家村为父母上坟,告知秦朗现在出息了,不但成了侯爷,拜了仙人做师傅,现在更是十分有文采。 正百无聊赖的时候,看到成玄英站在门口冲他招手,他心中一凛,急忙走了过去。 前些日子他催眠崔子锋从他口中得知“杨叔叔”一事,便安排了成玄英找人去监视崔家,想是今日有了结果。 走到门口成玄英刚想开口,被他一把拉住带到了书房。 这个时候义父在中厅接待那些客人不会来这里,府内其他人等闲也不敢接近这里。 “怎么样?见到那姓杨的模样了么?”还不待成玄英坐稳,秦朗就急不可耐的问道。 “那倒是没有。”成玄英摇了摇头:“姓杨的十分谨慎,从不在外面摘下帷帽。” “他住的地方防守十分严密,屋顶窗后各个地方都没有死角,不但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巡逻,暗处还有许多身手不错的暗卫守着,我们的人不好接近。” 秦朗皱着眉头:“去查崔家防守严密的庄子查的如何了?” “暂时没有结果。”成玄英摇头:“最近一段时间,你说那几个知道八牛弩事情的崔家人都很正常,出门也是正常与人来往,没出过城。” “昨日你打断了崔子锋的双腿,他家这正在找郎中治疗,府内进出的人员颇杂。” 秦朗脸色有些凝重,没想到对这个杨姓男子的调查这般难以入手:“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成玄英眨了眨眼:“崔家二老爷的那个茶庄前些日子去了一名女子,这个算吗?” “崔家除了崔子锋和你在来燕楼起了争执,被你在梅园打断了腿,其他人最近一段时间都深居简出。” “什么女子?什么来路?”秦朗随口问道,翻起桌案上的茶杯倒了两杯水,端了一杯放在成玄英面前。 “嗯……”成玄英想了想:“听师侄说那女子长相十分艳丽,一袭红衣勾魂摄魄。” “会不会是清楼女子?”秦朗挑了挑眉:“据说崔家二老爷十分好色,常混迹于秦楼楚馆。” “应该不是。”成玄英摇了摇头:“师侄说那女子也曾在崔家进出。” “好歹崔家也是名门大户,若是清楼女子的话,崔家应该不会让她上门吧。并且身手似乎很好,好几个师侄都没跟住她。” “一袭红衣勾魂摄魄……”秦朗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脑子里不由自主的蹦出一个身影。 那个只有一面之缘,能吸引所有男人目光的女子。 “会是她吗?”秦朗喃喃自语。 他十分确定的是,他脑海里并没有关于那个女子的记忆,当时只觉得女子模样生的好,现在想想,似乎那女人望着他的眼神有些疑惑和隐隐的激动。 “谁?”成玄英往前凑了凑:“小师祖,你可是认识那女子?” “不认识。”秦朗摇了摇头:“那女子的落脚点没找到?” “没有。那女人十分狡猾,身手又好,轻功诡异高绝,我那些师侄师兄弟都拿她没辙,我去过崔家和茶庄几次,不过没见到过。” “哼!”成玄英满脸不忿的哼了一声:“若是让道爷碰到她,定把她擒下!” “小师祖,今天我来的主要的目的是要跟你说,三日后在太清宫举行法会,公布小师祖的身份,师叔说让您准备准备,明日我们便启程回太清宫了。” “太清宫?”秦朗惊讶的看着成玄英:“你的师门?” “对啊。”成玄英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好喝,再给我倒一杯,等回去时给我也弄点茶叶,好让我回去孝敬孝敬师傅。” “嗯?”看到秦朗脸上的惊讶,成玄英也有些惊奇:“小师祖你不知道师叔是出自太清宫吗?” “这还真不知道。”秦朗摇头:“我以前不关心这些,后来认识你们,你们也没人说过。” “明日便走吗?太清宫离得很远?” “那倒不是,只是我们要提前回去,还要让太清宫的人都拜见一下小师祖您,另外还要给您量身做法衣,还要给您将一些道门的事情。” 秦朗点了点头:“那行,你今天也别走了,明日我们一起。”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渐渐传来,书房的门被人敲响,下人在门口禀报说老程来说,在中厅等他,让他速去。 秦朗无奈的起身,让下人给成玄英准备客房,再准备一些斋菜,让他不要拘束,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下人,做完这一切,才去见老程。 还没进门就听到老程的粗嗓门在大喊:“看看,这就是书香斋出的诗集,阿朗的诗就在上边,你们仔细瞅瞅。” 秦朗无奈摇头,这老程还真是说到做到! 说要拿着诗集夸耀就真的夸耀,还夸耀到他家了! 进了门,先见了礼,才直起身不出意外的被老程豪迈大笑着拍了拍肩膀,手上的劲儿真是不小,若他真是个文弱点的人,这一巴掌就会被拍个狗啃地。 话说老程派人肩膀一般都是和心情有关,心情约好拍得越重,似乎是不如此就不能显示出他的重视。 当然,心情不好的老程可不拍人肩膀,这老家伙都是直接上手开揍。 “程伯伯,处默在梅园诗会榜上有名,您老这回高兴了?”秦朗瞅着老程眼中的期待,明白他在期待什么,恰到好处的挠到他的痒处。 果不其然,老程眼中闪过满意,又是仰天一阵大笑,震得屋子似乎都跟着抖动起来:“嘿嘿,处默那小子还真没白费他这段时间的努力,到底还是做了两首诗。” 他心里是真满意啊! 这小子不但有才,孝敬长辈,还十分有眼色,知道他今日来是为了显摆一把,果然就送来了梯子, “哎呀老程,真的假的?”尉迟老黑听了这话满脸不信:“就你家那个混小子还能作诗?你个老小子别吹破了大天吧!” “可不是嘛!”李靖也走了过来满脸不屑:“老夫不是针对处默,而是你老程家压根儿就没有作诗的天赋!别是从哪里找了人捉刀,事先写了让处默背下的吧!” “老程不是我说你!做不出诗来就做不出呗,咱们兄弟也没人笑话你,没事弄虚作假的干什么。”尉迟老黑搂着老程的脖子一脸坏笑:“昨日是不是因为作弊被老虞赶出梅园了?” “滚蛋!”老程气的一把摔下尉迟恭的胳膊,将手中的诗册翻到最后两页对着他指了指:“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上面是不是我家处默的名字!” “若是作弊老虞能发现不了?”老程面不红心不跳,睁着一双大牛眼说瞎话:“亏得你们一个个都是处默的叔伯,居然这般想他,真为我家处默叫屈,白认你们这些叔伯了!” 反正知道这事的就二哥一家人和他们父子,哦对了,还有老虞那些老酸腐。 不过二哥他们是自家人,没人会把这事捅出去,老虞那些老酸腐既然已经装作看不到把这两首诗让人刊印到诗册上,也自然不会自打嘴巴! 只要自己死不承认,没人敢说这诗不是自家儿子所写,怀疑就怀疑去呗,没证据说啥也白搭! 李靖是个儒将,对诗文一道虽说不至于有多么精通,可是和老程比起来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当下接过来一看便满脸疑惑:“还真是处默贤侄的名字。” 再往下看到诗文不由赞叹:“真是好诗!没想到处默这小子还有这份大才。” 老程听的嘿嘿直笑,脸上满是得意,眼中却透露着心虚。 “难道说是因为处默跟阿朗相处的多,沾了仙气儿开了窍不成?”李靖瞅了瞅秦朗自语。 “我看看。”尉迟恭一把抢下李靖手中的诗册看了看:“嘿,还真是!” 想到刚才李靖的话,尉迟老黑眼珠子一转拽过秦朗笑眯眯的道:“贤侄啊,你最近这段时间忙得紧,双胞胎也不敢来打扰你,天天在家念叨着你,想着你,是吃不好睡不好哇。” “我这当爹的看了也心疼,明日就把双胞胎给你送来,在你家多住些日子,你们兄弟们好好聚聚。” 李靖挑眉看着满脸谄笑的尉迟恭,没想到这个黑大个字面憨心不憨,还有这份急智。 秦朗是仙人子弟,没准跟他呆久了还真能开窍,明日便把自家那个小兔崽子也给他送过来! 围着他们几个不说话的人互相对望一眼。 武将们还好,反正他们也是大老粗,不在乎丢脸不丢脸,只要自家儿子能粘得哪怕一点点的仙气儿开了窍,他们都知足了。 遂立刻就定了主意,明日便把自家的孩子送到翼国公府,反正秦琼他们都是老兄弟了,不怕他会拒绝! 那些文臣们就一脸羡慕嫉妒了。 他们有学问,自是不必再让家中的孩子来跟着秦朗学问。 只是秦朗这家伙是个仙人子弟啊!若是跟他走得近了些,按照这小子有情有义的性格,有了好处还能不想着自家? 若不是身为文人的清高矜持拦着,他们冲回家中直接带着家中的孽子来了! 别说学的有学问了,就是能跟着秦侯不做个纨绔子弟都阿弥陀佛了! 正是他们与瓦岗众将关系一向不怎么好,并且还总是因为观点不同吵架,这会儿实在不好意思众目睽睽之下来攀交情。 这厢他们正各自盘算,下人来说宴席已准备好了,请人到偏厅就坐。 第二百零七章 初闻昭玉宫 第二天,秦朗跟义父义母还有夏婉和柳月作别,跟着成玄英道长安城外集合。 顺便带上了被尉迟老黑塞过来的双胞胎,还有李崇义小牛,包括被老程一脚踹过来的小程。 到了长安城外约定好的地方,太清宫的一干道士施了礼,直起身后便一直眼巴巴的看着秦朗。 道士中还有许多对秦仙人可以御空飞行一事只是耳闻还不曾目睹,更未亲身体验过,听了曾经跟着秦朗去关内道那些师兄弟们的讲述,早就心生向往了! 所以这次本来孙思邈是想让他们准备马匹,骑马回太清宫来的,只是被这些徒子徒孙们拦住了,非要让孙思邈跟秦朗说说,也带他们体验一次御空飞行。 再说若是能够飞回太清宫,那些没来长安的师兄弟们还不知道要怎么羡慕他们,这可是一次大大出风头的机会。 别说出家人应该心性淡泊如水,再是出家人,也毕竟是人,只要是人,就不会没有欲望。 秦朗早听成玄英说了,是以对这一幕也没感觉到意外,从空间取出飞行符和牵引符引燃,在一干小道士大呼小叫的声音中渐渐升高。 有了飞行符,再加上最近秦朗灵力长进不小,速度更是快了不少。 在玄机子的指引下,秦朗朝着一个方向飞了许久,远远看到一处高山上,一座道观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好似仙境一般。 “小师祖,那里就是太清宫了。”玄机子站在秦朗的身边指着前方说道。 “好。”秦朗点了点头,催动灵力朝着道观飞去。 …… 太清宫的山门处,两个身着蓝色道袍的小道士一左一右的站着,偶尔聊上几句。 “蓝师兄,你看天上是什么?”其中一名小道士偶然间抬起脸,看到天空一团黑色的影子,飞快的朝着山门而来。 “洪师弟,大惊小怪什么!”蓝师兄皱了皱眉:“咱们山门位处深山,自然有许多鸟类,许是鸟群,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啊蓝师兄,我看着好像是人!”洪师弟急得跳脚:“你快看啊!” 刚才他看之时距离尚远,看起来确实如一团鸟群飞来,可是不过几息时间,距离拉近,他便真真切切的看到,确实是人影。 并且人数还不少,乌泱泱的足有几十号人。 “三清祖师在上,莫不是见了神仙?”洪师弟张大了嘴巴,一脸震惊的抬头看着天空。 “神仙?”蓝师兄皱起眉头抬头望去,一看之下也惊呆了:“真的有神仙……” 不对,距离越来越近,已经隐隐能看到服饰装束,只有几个人穿的不是道袍,剩下的人全是他们太清宫的道袍。 蓝师兄本来紧皱的眉头松开,脸上露出一抹笑:“说是神仙也相差不远,应该是师叔师兄他们带着传说中的那位小师祖来了。” “祖师爷!真的是飞行啊!”洪师弟傻傻的抬着头一脸懊悔:“当初我怎么就没抢着去长安呢,不然我也能飞了……” “谁让你一天总想着偷懒!”蓝师兄虽然嘴上呵斥着,心中却也不停在惋惜。 当时要不是他没在观中,定是要随着师叔他们一起去的,今天岂不是也能体验一把飞行的感觉了? “师兄放心,我一定改了爱偷懒的毛病!”洪师弟咬着牙表决心。 打死他以后也不偷懒了,有出门的事情一定会抢着去! 同样的一幕被在观中的其他道士也看到了,纷纷朝着山门涌来,都想看一看能够御空飞行的仙人长得什么模样。 就连太清宫的主持流云道长得了这个消息都跑了出来,完全没有平日万事淡然的模样,用轻功一溜烟儿的往山门跑去。 霎时间,就看太清宫内,人影攒动,一道道蓝色的身影风一般的朝一个方向飞奔。 等流云道长快到山门之时,秦朗他们已经从天上落了下来,在孙思邈的带领下进了观。 “师兄。”流云道长冲到他们身前停住,冲着孙思邈打了个稽首。 秦朗好奇的看着他,满心佩服。 这道长看着也是到了古稀之年的老头,虽说须发皆白,可脸色红润不见老态。 这般奔跑脸上不见一丝汗意,呼吸更是如平常一般,不见一点紊乱,精神矍铄的让他都忍不住羡慕。 若是自己到了这般年纪还能这么精神那就好了! “师弟。”孙思邈回了一礼后,成玄英和玄机子等人纷纷过来施礼。 等他们见完了礼,孙思邈才拉着秦朗笑眯眯的说道:“这就是小师祖。” 这时赶往山门的其他人也纷纷到了,听到孙思邈的话,在流云道长的带领下急忙行礼:“见过小师祖。” “快起来。”秦朗不敢托大,急忙扶起流云道长。 虽说他占了个道门小师祖的身份,可让这么一位年纪足以做他爷爷的人行礼,还真是不怎么舒服。 “谢过小师祖!”流云道长起身后,这才将秦朗好生打量了一番。 “早听玄机子他们传信说,小师祖仙人之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流云道长客气。”秦朗微微一笑:“不若也跟孙道长一般称呼我朗哥儿吧,我听着实在别扭的很。” “这可不行!”流云道长摇头,满是笑意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赞同:“您是道门的小师祖,如此称呼岂不是乱了辈分?” “阿朗你别管他。”孙思邈脸上露出一抹少见的嫌弃:“我这师弟最是古板,尊卑上下被他刻进了骨子里,要是让他这般称呼你,怕是他反倒不自在。” “修了这么多年的道,反而越来越像尘世中人,没有半点修道之人的洒脱,这么多年的道白修了!” 秦朗有些愕然的看着孙思邈,没想到回了自家山门,孙道长的性子也活泼了不少,平日里可从没见过他露出这般表情。 不过他心中倒也明白了,为何孙道长做为师兄却没有继承太清宫主持一职,反而逍遥天下行医施药。 孙道长的性格太过随意,不适合管理偌大的门派,反而像流云道长这般,才是一派掌门应有的风采。 流云道长被孙思邈脸上的嫌弃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可也没反驳,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你们的脚程倒是挺快,我本来以为你们得要申时才能到,难不成昨夜趁黑赶路了?” “师傅,我们是飞回来的!”不待孙思邈说话,成玄英便跑了过来,乌溜溜的大眼睛完成了月牙状,满脸的显摆让人不忍直视。 “飞回来的?”流云道长眼睛一亮,不由看向孙思邈:“师兄?” 孙思邈点了点头:“本来是想要骑马回来的,可他们非吵着要飞回来,贫道被他们吵的头疼,无奈只能答应。” 听了孙思邈的话,流云道长眼中忍不住露出羡慕的神色:“还是像师兄这般好啊,能够跟随小师祖,真是天大的造化。” 不过,虽然他心中羡慕不已,却不好意思开口说让秦朗带着他飞一圈看看。 虽说从玄机子传来的信中,他已将这位小师祖的性子摸了个六七分,可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还不熟悉,他又这把年纪了,还真不好学小徒弟成玄英那般耍赖让秦朗带他飞一圈。 “贫道失礼了,小师祖快请。”流云道长掩去眼中的羡慕,伸出手为秦朗引路。 秦朗点了点头,在孙思邈几人的陪同下朝静室走去,而成玄英和那些一起回来的弟子们则是被众师兄弟围住了,让他们讲一讲这位小师祖的神奇手段,还有飞行感想。 成玄英兴奋的不行,将去了长安后,第一次看到小师祖御空飞行、到后来自己亲身感受。 关内道杀进突厥大营、生擒颉利、黑云寨扮土匪,山上参加新军训练,到后来的长安雪灾说了一遍。 “听说小师祖会呼风唤雨,这事是真的吗?”一个胖道士满眼好奇的看着成玄英问道。 “你那都过时了,听说小师祖还会让枯木逢春,催生植物。”另一名道士撇了撇嘴扫胖道士,而后看向成玄英:“小师叔,你看见过小师祖施展过这个法术没有?” 成玄英懊恼的摇了摇头:“小师祖催生粮食的时候是在皇宫,我那个时候有任务没有跟着去……” 看了师侄们脸上露出的失望,拽了一把被围在中央动弹不得的小程道:“虽然我没看到过,可我兄弟亲眼所见!” “这是程公爷家的长子程处默,和小师祖是好兄弟,那些天他总去宫里见小师祖看到过。” “见过小公爷。”道士们行完礼,拽着程处默就朝弟子居走去:“咱们观里的素斋不错,一会儿我让斋房的人做些斋饭来,让小公爷好好尝尝。” “小公爷您给我们讲讲,小师祖呼风唤雨和枯木逢春的法术,让我们也跟着开开眼界!” 小程哈哈大笑,吹嘘自己的见识是他最爱干的事,这帮没见识的小道士怕是从来不知道闲人风采是什么样:“小事,小事!” 眨眼间,人就走远了,就剩下成玄英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师侄们扔下了。 小程被众道士簇拥着离开,就连双胞胎、李崇义和小牛身边也都围着许多道士,热情洋溢的拉着他们。 成玄英看着他们的背影尔康手:“喂,你们就把我这么扔下了?” 喊了好几声,结果没一个人回头看他一眼,不由气得跳脚:“藐视师叔,欺师灭祖!” “你们这帮坏蛋!以后别想再问我任何问题!绝对不原谅你们!” 他这会儿才有些后悔,在秦府的时候被小师祖家厨子的手艺勾引了,没有死皮赖脸的扒着小师祖不放,不然今日他也能成为被师兄弟和师侄们簇拥的对象了。 狠狠的跺了跺脚,成玄英的娃娃脸上露出一抹愤怒,白皙的小脸气得通红,生了半晌得气,最终也只能形单影只蔫头耷脑的跟了上去。 秦朗跟着流云道长到了静室,小道士奉上了茶水退去,有些口渴的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经意间扫向流云道长,却看他面色有些凝重,心下有些奇怪。 “流云道长,我看你似有心事?”秦朗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在他心中,太清宫现在等同于他的根基,若是真有事情,说不得他还能帮上些忙。 “是啊师傅,在山门处我就看你眼中似有隐忧,可是出了什么事?”玄机子皱眉问道。 流云道长叹了口气,眉头紧锁:“昭玉宫要来人了!” 第二百零八章 蛊术与蛊毒 “什么?”玄机子、玄云子包括孙思邈都失态的猛然站起惊声问道:“他们不是已经消失了近十年,怎么会突然这般出现?” 秦朗有些惊讶的看着三人,不明白昭玉宫究竟是什么样的帮派组织,竟然会让孙思邈和玄机子都这般失态。 难不成这昭玉宫是江湖帮派的大佬领头羊?地位十分超然? 可这昭玉宫要真有这么牛,成玄英那个爱显摆的家伙不会一个字都不向他透露。 “不知道。”流云道长摇头叹气:“小师祖答应入我道门之后,我就让人给各派送请柬,让他们来参加法会。” “可是前些日子忽然来了一个人,说是昭玉宫的人,也要参加法会。”流云道长一脸苦笑:“昭玉宫已经销声匿迹了快十年,我自然是不信的。” “师傅曾经参加过和昭玉宫的大战,曾留下昭玉宫令牌的图画,交代我说只要见到持有这种令牌的人,一定要联合各大门派将之围杀。” “就算不能杀了他,也要把他们赶到蛮夷之地,不许再踏入中原一步。。” “来人拿出令牌,我验过真假,确实是昭玉宫的令牌,当时我就联合观内弟子,想要拿下那人,可根本没想到我根本不是他一合之敌。” “那人没想伤人,只是制住了我们,说昭玉宫已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会再像以前那般挑起杀戮,说这次昭玉宫重现,只是为了寻找一个人。” “什么人?”孙思邈追问道。 “不知道。”流云道长摇头叹了口气:“昭玉宫树敌无数,别说各大门派了,就是连陛下听说昭玉宫重现,恐怕立刻便会派遣大军寻找昭玉宫的踪迹灭杀他们。”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会告诉我寻找什么人?”流云道长脸色十分凝重:“来人说,昭玉宫只要找到人,会立刻退出中原地区,再也不踏入一步,让我放心。” “只是昭玉宫以往的做法,我怎么能放的下心!昭玉宫重现,说不定又是一番腥风血雨啊!” 流云道长脸色十分难看:“大唐才稳定下来,若是昭玉宫再次作乱,惹得大唐动荡,将不知又要死多少人了。” “此事师弟你可通知其他门派?”孙思邈双手紧握成拳,眉头紧锁。 “暂时没有。”流云道长摇了摇头:“昭玉宫究竟为何突然在大唐出现,又要寻找什么人,他的话究竟是真是假我一概不知,我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触怒了他们,我怕大唐再起战火,所以想着等你们回来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孙思邈颓然的坐下,脸色隐隐有些灰败。 “这昭玉宫究竟是什么组织,又是什么来历?”秦朗听了半晌,看他们这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十分惊讶,不由开口问道。 孙思邈会不会武功他不知,可在他印象中,玄机子、玄云子和成玄英几人武功已经十分高强了,那么作为他们师傅的流云道长肯定也不是一般人,怎么会如此惧怕昭玉宫? “昭玉宫来历十分神秘,从无人知晓他们究竟有多少人,他们的驻地又在哪里,只知道每当昭玉宫现世,便会掀起无数腥风血雨。”流云道长开口为秦朗解惑。 秦朗从未听说过昭玉宫,哪怕在后世史书上,也从不曾有昭玉宫一个字的记载。 在他看来,昭玉宫不过就是一个江湖门派,与大唐这个国家机器做对比,相差的绝对不止一星半点。 不见前世某一时期,华国也是有许多黑帮什么的,结果后来还不是被国家扫荡了! 所以他心中对昭玉宫没有畏惧。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等到法会那一日,看看昭玉宫究竟是要找什么人,或者说他要找的人与道门法会又有什么关系。”秦朗一脸淡然的说道。 “据你们所说,昭玉宫已经有近十年不曾在中原之地出现,那么就是说他们对大唐情况的掌握不如以前那般了若指掌,若真是要找人,说不得还要借助道门。” “若昭玉宫现世真是为了找人,我们不妨便帮他们找一找,只要找到了人,不管是生是死,相信昭玉宫都没有借口理由再停留下去。” “死马当活马医吧。”玄机子点了点头:“大唐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最起码眼下,经不得风浪了。” “昭玉宫擅长什么攻击?”秦朗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先走稳,却并不妨碍他了解一下昭玉宫的对敌方式,万一要碰上打起来了呢? 多一分了解也多一份胜算不是? 只是他没想到,这话一问出来,孙思邈几人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蛊术。”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玄机子开了口:“出神入化的蛊术,让人防不胜防,不知何时便着了道。” “蛊术?”秦朗惊讶的看着玄机子:“昭玉宫和南诏有什么关系?” “南诏?那是什么地方?”不光是玄机子,就连孙思邈、流云道长和玄云子都十分疑惑。 “额……”秦朗语塞,他总不能说南诏就是云南川贵一带专门玩毒虫的小国吧! 不过照他们的表现来看,现在南诏应该还没成立,还不叫南诏,只是化外蛮夷之地,根本不被他们放在心上。 想了想,秦朗换了一种说法:“昭玉宫在云滇地区有什么影响力吗?” 他想着,这样一个凶名赫赫的门派,擅长蛊术,在云南地区定不会籍籍无名。 “影响力十分大!”虽然没明白小师祖为何把云滇叫做南诏,玄机子还是十分老实的为他解惑:“虽然昭玉宫在云滇地区也十分神秘,却被当地人奉为神宫,敬若神明。” 秦朗点了点头,也不觉得如何意外。 在后世据说黔南地区还有蛊术的踪迹,在苗疆一带,蛊师地位十分崇高,若是昭玉宫像他们说的这般强大,在这种封建时代,也必然十分神秘有影响力的。 “孙道长。”秦朗看着孙思邈问道:“您能解蛊术吗?” “不能。”孙思邈摇了摇头:“蛊术在中原地区十分少见,老道对这个也不了解。活了这么久,也不过见了两次而已。” “第一次是青年时期,跟随师傅调查昭玉宫见过一次,还有一次是便是在崔御史家中。” “崔御史?”秦朗皱眉:“崔献?” “不错。”孙思邈点头道:“不过当时看到的也不完全是蛊术。” “严格来说,在崔御史家中见到的那次,只是蛊毒而已,和蛊术不一样。” 秦朗有些惊讶。 在他的认知里,蛊毒就等于蛊术,怎么孙道长反而说不一样? 看到他眼中的疑惑,孙思邈解释道:“蛊术带着一些巫术的痕迹,蛊毒则是用一些毒虫制作成毒,常人难解罢了。” 秦朗依旧一头问号。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毒虫吗?反正都是中毒有什么区别? 看他还不明白,孙思邈无奈摇头:“简单来说吧,蛊术施展出来的都是活虫,是活物。而蛊毒则都是死去的毒虫所制成的毒药,是死物!” 孙思邈说的这么明白,秦朗了然的点点头。 “相比蛊毒来说,蛊术更难解,并且更加神奇。”孙思邈叹了口气:“第一次见到蛊术之时,便是人全身血肉被啃噬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副惨白的骨头架子。” “据师傅说,中了蛊术的人,平日没什么反应,但生死皆掌握在别人手中,蛊师心念一动,千里之外便能杀人于无形,十分厉害。” 听孙思邈将蛊术说的这般牛气冲天,秦朗心里顿时有些发毛。 只要一想到一身血肉被虫子啃的干干净净就不寒而栗,还不如直接死了痛快! “既然昭玉宫这么厉害,当初是怎么把他们赶出去的?” “哪是我们把他们赶出去的!”流云道长苦笑:“我师傅说当时好像昭玉宫内部出了问题,互相残杀不休,他们才找到机会将昭玉宫的人彻底赶到化外蛮夷之地。” 秦朗这下彻底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打定主意一会儿回到自己房间一定赶紧翻翻系统商店,看看有没有抵制蛊术的办法。 “小师祖,法会那日你一定要当心!”流云道长担忧的看着秦朗:“昭玉宫那人只要一出现,我就只给你看,你尽可能的不要往他身边凑,也不要随意吃喝法会上的吃食茶水。” “一般的蛊毒都是通过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通过接触或是饮食下毒,只要不碰那些带有蛊毒的东西就不会有事。” “蛊术则是蛊师通过乐器做为媒介,驱动蛊虫为他所用,若真是有危险,我太清宫定会拼死护住小师祖您,争取为您拖上一些时间好让您脱身。” 一听流云道长的话,秦朗心中不由感动。 只是他前世毕竟是个特种兵,国家教会了他一切,却唯独没有教会他临阵脱逃!更别说是拿着别人的命来换取自己的一线生机! 有系统在身,他也未必就找不到对付蛊术的方法,否则穿越大唐一场,竟是以时间为单位,来给南诏小国送人头不成? 只不过他却没有反驳流云道长的话,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好好会一会那个昭玉宫的人,何必当他们现在开始就为他提心吊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孙思邈重重的拍了一把桌子:“老道也不是不会制毒!到时候说不定谁死谁活!” 流云道长和玄机子、玄云子二人虽未说话,脸上却是一副赞同的表情,看来也是想要会一会昭玉宫的人。 第二百零九章 火寻漪澜 平康坊崔家书房密室内,两人相对而坐。 其中一个是年逾古稀的老人,雪白的头发被一支乌木簪束起,满是皱纹的脸上刻画着岁月的痕迹,穿着一身绣着金丝祥云福字暗纹的褐色锦衣,手中抱着一个手炉。 老人身形清瘦,气质儒雅,虽说上了年纪,却也被岁月沉淀过,隐约可以看出年轻时也是一个风流俊俏的人。 这人便是崔家上任家主,崔子锋的祖父,武德初年担任宰相的崔林盛。 崔林盛对面坐着一位绝色妖姬。 一双凤眼微微上挑,不笑也似笑,眼波流转间风情无限,荡人心魄。 白嫩的瓜子脸吹弹可破,似是掐一把便能掐出水来,挺直的鼻梁下方是诱人的红唇,一袭红衣似火更衬托的女子似遗落人间的妖精。 女子虽然包裹的严严实实,却仍能看出令人血脉奔张的动人曲线,即使以崔林盛古稀之年的岁数,对着女子仍旧微微有些失神。 不过崔林盛毕竟是做过宰相的人,心志何其坚定,只一晃神便恢复了平静,看着女子神色渐冷:“贵使带来的命令可是贵宫主下达?” “我崔家与贵宫交好,更曾数次帮助贵宫门下,难不成现在竟然要阻拦老夫不成?” 女子咯咯一笑,更是万般风情,凤眼中却露出一丝嘲讽:“崔林盛,你是帮助过我昭玉宫,可你从我昭玉宫中所得到的,远比你付出的更多!” “在我未查清事情真相之前。”女子霎时间脸色一冷,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红唇一勾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坏了我的任务,我杀了你崔家满门!” “砰”的一声,崔林盛脸色铁青的将手炉砸了出去,火红的碳四下散落:“贵使莫欺人太甚!” “我与贵宫之间各取所需,不是你昭玉宫的奴隶,凭你一个特使,还命令不到老夫!” 女子抿唇一笑,伸出白嫩柔弱无骨的玉手,一只通体火红的小蛇从女子宽大的袖口蜿蜒而出,爬到她白皙的掌心盘起,嘶嘶吐着蛇信。 崔林盛看到小蛇顿时脸色便苍白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惧怕和犹疑:“这……可是鬼赤练?” “眼光不错!”女子赞赏的看了一眼崔林盛,伸出手指戳了戳小蛇,鬼赤练蹭了蹭她的手指,似在撒娇一般。 “你师傅是安敏?”崔林盛悚然站起,脸色更是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看到女子点头,他不由惊惶的后退了几步,差点被椅子绊倒在地,好容易稳住身形,又是后退了几步,眼中满是惊惧。 安敏是昭玉宫左使,被人称作千面鬼姬,从来没人知道她的真面目是什么,下手狠辣心思阴毒,最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 曾经有传闻,说有一个富户只是多看了她一眼,便被她用蛊术杀了全家,浑身血肉更是被啃噬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具具骷髅架子,连滴血液都没留下! 安敏性子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有时候你根本就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她,便死无葬身之地! 好一些的是那个富户,好歹还留下了骨架,不好的甚至被她万般折磨之后挫骨扬灰,或者被她带回宫中做蛊人,被她试蛊,连死都做不到! 女子将小蛇放到桌上,任由它爬到桌边,对着崔林盛不住的吐蛇信,凤眼微眯的托腮一笑:“你最好乖乖按照我说的做,否则……” 她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崔林盛,眼中露出一丝嫌弃:“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肉质不够细嫩,怕是我的虫儿都不愿意下口。” “不过……”说到这里,女子托着腮眨了眨眼笑道:“听说你半年前刚得了一个小重孙?长得玉雪可爱。” “唔……”女子沉吟着款款站起,走到崔林盛面前,双手环胸挑眉道:“小孩子肉质鲜嫩,我的虫儿应该会喜欢罢。” 崔林盛被逼退到墙壁处,看着这个年纪轻轻妖媚可人的女子,靠着冰冷的墙壁浑身直抖,眼中有气愤也有忌惮,终是忍不住怒吼:“你敢!你家宫主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不论他说的有多硬气,心里却十分明白,他不过是个外人!鬼赤练是千面鬼姬的宠物,这女子既然能从千面鬼姬手中拿到鬼赤练,想必十分得千面鬼姬的看重。 说不得这女人在昭玉宫地位颇高,宫主又怎会为自己这个外人出头! 并且昭玉宫宫主向来行踪神秘,不说找不找得到他告状,就是以他莫测的心性,恐怕自己全家都被这女人杀了,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女子展颜一笑,天地似乎都为之失色:“你可以试试!” 崔林盛双眼猩红的盯着女子看了半晌,终是不得不低头,瞬间像是苍老了几分,有些颓然的道:“他不是你要找的人!” “我崔家调查过他,与你昭玉宫要寻找之人,不论是经历还是出身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我只相信自己!”红衣女子冷冷一笑,扫了一眼崔子林,想起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俗语,终是神色缓和了一些:“不过若我调查清楚,他果真不是我要寻找的人……” “如何?”崔林盛顾不得害怕,急忙追问道。 女子冷笑一声:“若他不是,却浪费了我这么大的精力,活着也没什么用了!” “好!”崔林盛听了大喜不已:“若是他真是昭玉宫寻找之人,我崔家与他的恩怨一笔勾销,并且老夫亲自上门赔罪,孙儿也任由他处置!” 还好崔家还未腾出手来对付他,得罪他不深,若他真是昭玉宫寻找的人,自己巴结都来不及,怎么会有胆子再出手对付他,化干戈为玉帛才是大家族立世之道。 若他不是,那人手段也神秘莫测,不是好对付的,而这女子出自昭玉宫,又师从千面鬼姬,心性定然也是十分狠辣。 到时候他们二人对上,若女子赢了,便是为自己除了一个心腹大患,若是那人赢了,自己今日被这女子的一番羞辱,也算是报了! 女子勾唇一笑,抓起桌上的鬼赤练,转身眼中露出一抹嘲讽。 若那人真是昭玉宫要寻找的人,就凭崔家对他所做的一切,足以让崔家上下死上几百次了,还想着化干戈为玉帛?真是做梦! 只不过崔家与她又有何干?她向来都不是多事的人,结果如何,端看她调查的结果! 看女子举步踏出密室,崔林盛急忙追了几步问道:“还不知贵使姓名,到时候如何联系贵使?” “若有事,我自会来寻你!”女子头也不回的踏上通往外面的台阶,远远的丢了一句:“我名火寻漪澜!” 崔林盛站在密室内,神色几番变幻,终是叹了声气,面色恢复平静,跟着出了密室。 第二百一十章 白鹤道长 太清宫。 秦朗走出静室,看着一片白茫茫的天地,有些道士正拿着扫帚扫雪,耳中听着钟罄的声音,鼻端闻着淡淡的沉水香味道,心情似乎都跟着沉静了下来。 自从他来到大唐,一直处于忙忙碌碌的状态,就是之前难得休息两天,还被小程带着到处跟长安那帮纨绔子喝酒,还真没有像现在这样能够安静下来。 小程那家伙带着双胞胎、李崇义和小牛几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这几天总也见不到人影,仿佛这几人到了太清宫就如鱼儿入了水一般,竟是比他这个道门小师祖还自在几分。 就是连吃饭的时候都看不见人的状态,在小程身上极为罕见,之前在长安的时候,只要他们同时在长安,这家伙每天要是不见他一面,就像是少点什么似的。 可如今竟然把他丢下了,真是一群没义气的家伙!秦朗暗自在心中吐槽,他这几日不是和孙思邈讨论医术,便是被流云抓着让他背经书,真是何其苦哉! 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之前流云找了人来为他量体裁法衣,可是那般大红的颜色他实在穿不上身! 没退伍之前天天都穿着军装,在他心目中,红色就是女人的专属色!要是男人穿了红色,不是娘兮兮的就是骚包到不行,他的直男审美实在欣赏不来,哪怕是法衣也不行! 被流云吵得头疼总算想到了,之前在泾阳的时候他从系统兑换过一身行头,可比太清宫的大红色法衣看着像样多了! 等他穿上之后,流云连连惊叹,这才放下让他穿着一身大红参加法会的念头,让他松了一口气。 今日便是法会了,小程那几个没义气的也不知在哪里猫着,到现在也不出现,难道连这么大的热闹都不想凑了吗? 他正舒展四肢的时候,流云道长走了过来笑眯眯的道:“小师祖,人差不多都到齐了,还有一刻钟法会便开始了,我们过去吧。” “好。”秦朗点了点头,跟在流云道长的身后,朝着举办法会的场地走去。 等到了地方发现,这处十分宽敞的偏殿竟然坐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竟是有数百人。 这处偏殿内没有什么桌椅,是以这些人都坐在蒲团上,左边的人中有玄机子等人,右边大多都是一些生面孔。 左边的人面色比较柔和,看着他的眼神也多数尊敬,而右边的人大多都是目光不屑,甚至有些不耐烦。 他猜想,左边应该就是北派,南边应该是南派,倒是好认的紧。 秦朗不由在心里嗤笑。 这些南派的人居然还对他不屑,这些人不过也就是会一些骗人的把戏,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 说起来,他比这些人都更像神棍!好歹他还会两手法术,跟这些只会装神弄鬼的道士一比,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他心里冷笑,不动声色的走到位于众人最前方的三个蒲团中间的一个坐下,闭目养神。 比高深莫测?谁不会啊! 有时候越是端着,才越显得人有高人风范! 不过……他心中有些纳闷,来的这些人全部都是道士装束,也没看见什么特别的人啊,那昭玉宫的人莫不是没来? 流云不满的扫了一眼南派众人,走到秦朗左边的蒲团上坐下,孙思邈则是坐在了秦朗的右边。 “流云,既然人已到齐便赶紧开始吧!”南派中一个脸上有不少细密疙瘩,看起来颇为吓人的中年道士开口道:“贫道可没空跟你们在这里瞎聊!” “诸位应该都知道此次法会的目的是什么。”流云也不理他微微一笑道:“为大家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位便是拜师始祖的秦仙人,也是我道门的小师祖。” “切,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拜师始祖?”一个下颚处有些变形,看起来十分丑陋的人嗤笑:“随便来一个人就想做道门的小师祖,把道门的小师祖看得也太不值钱了!” 流云听了这话脸上闪过怒意:“火真人你闭嘴!若不是看在同为道门一脉,就凭你出言羞辱小师祖,老道也该废了你!” 火真人脸上闪过一丝害怕,十分不甘心的闭上了嘴。 别看他叫火真人,在南派中的名声也算响亮,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一身本事全是骗术,本身却是一点武功都不会! 可太清宫的流云道长,别看年纪大了,一身武功却是少有敌手,若真惹怒了他被教训了,定然会将面子丢个精光,连场子都找不回来! 看火真人闭了嘴,流云道长这才向着众人叹了口气道:“诸位也都知道,道门这些年的处境十分不妙!” “虽说陛下登基,我道门被奉为国教,可却依旧比不上佛门。” “这些年佛门一门心思发展信徒,在百姓中拥有极高的声望,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佛门将会取代我道门!” “若真如此,诸位可以想象一下,我道门式微之时该是什么样的境地!” 不论北派还是南派的道士都被流云这番话说的面色黯淡,尤其是一些已经没落的门派,更是十分明白个中的苦涩。 这些年道门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信众越来越少! 也不怪他们出去招摇撞骗,实在是日子难过!有些门派没落,或是游方道士更是穷的叮当响,若不想些钱辙,恐怕连饭都吃不上! 就是太清宫这等道门大派,看着十分气派,其实也只是驴粪蛋表面光! 但凡在道门中挂了名号的门派,都自恃身份,从不做这些招摇撞骗的事情,虽说平日里有些高规格的法事能挣些钱财,可毕竟养着众多的徒子徒孙,也都有些捉襟见肘。 虽说佛门子弟也不少,也架不住人家有钱啊! 就连庙里的菩萨都是铸的金身,更是农庄田产无数,富得流油,让他们看了又是眼馋又是嫉妒! “三清祖师在上!”流云打了一个稽首:“始祖怜悯我等,也为了道统不被灭绝,收了人间弟子秦朗小师祖代为传道,为我道门挣得一线生机!” “道祖他老人家为了我们这些不成器的弟子们这般忧心,难道我们还不团结在一起,任由佛门做大吗?” 秦朗扭着看着流云震惊不已! 就算他是当事人,是那个传说中被始祖收了做弟子的人,听了流云这番话都有些激动! 和流云相处了几天,只知道这老道注重尊卑规矩,看重礼节又十分古板,没想到这老道口才也这般好! 若是把他放到军队里,妥妥的政委一枚啊! 不过,道门南北分化极为严重,流云这番话对北派来说作用不小,对南派来说恐怕作用就没那么大了! 果不其然,流云话音才落,南派中坐在最前方的几人中,有一个与流云年龄相当的老道冷冷一笑道:“流云道长也别对我们将大道理!” “就像之前火真人所说,随便来一个人就说自己拜师始祖是仙人子弟,岂不荒唐可笑?” “不说别的,老道单就问你一句!” 第二百一十一章 若是本候能够证明呢? 流云皱了皱眉头道:“你问。” 白鹤老道嘿嘿冷笑道:“你流云可曾接到始祖法旨?或是曾与始祖有过沟通?还是亲耳听到过始祖说在人间收了弟子?” “白鹤你休要胡搅蛮缠!”玄机子站起身挑眉道:“恐怕在你心中,若是没有亲眼看见过始祖,或是没有亲耳听始祖说在人间收徒,不管是谁说你都持怀疑态度对吧?” “始祖乃道门之祖,你当时个人都有那个仙缘能够见到始祖吗?” “前辈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小辈插嘴!”老道呵斥一句,转向流云脸上带着不屑:“这就是你太清宫规矩?任由小辈呵斥前辈?” 流云果然瞪了玄机子一眼:“坐下!” “是。”玄机子虽然十分不甘心,可师傅发话他又不敢不听,只能悻悻的坐下,暗怪自己太过心急失了分寸,被老道抓了小辫子。 “白鹤。”流云淡淡的看着老道说道:“虽然玄机子有些冒犯,可他说的却也在理,你是否如他所说那般,若不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便不会相信?” 老道嘿嘿笑道:“贫道倒没这般想过!” 看了看流云一脸不信的模样,老道冷哼了一声:“贫道就直说了吧,只要是你太清宫说的话,老道都持怀疑态度!” “嘿嘿,你北派现在有了一位小师祖,说不得明日我南派也会出一位小师祖!”老道不屑的看了一眼秦朗:“想要我们北派听从这小子的指派,你流云简直是白日做梦!” 此话一出,南派中有人开始起哄。 “不错!说不得风水轮流转,那天贫道也成了道门小师祖,到时候流云你可别忘记前来拜见贫道!” “哈哈!这话说的不错,也许转来转去我们南派诸人还可以轮流做道门小师祖。只希望道时候流云你一把年纪别累着了!” 听得这话南派众人哄堂大笑。 流云听了这些话气的浑身直抖,好歹他身为道门大派的掌门,被人如此羞辱哪里还忍得住,手指一弹两道劲风朝着刚才说话的两人疾射而去。 “哎哟!” “啊!” 两声惨叫过后,那两名道人满嘴流血,“呸”了一声竟是吐了两颗牙齿出来,看得两人的模样,那些出声嘲笑的人顿时闭上了嘴巴。 “再有人敢出言羞辱老道,下次打的就不是嘴了!”流云冷冷的扫了两人一眼,直看得两人哆嗦了一下,敢怒不敢言的坐下。 没辙啊! 这流云老道士虽说年纪大了些,可一身武功却是打遍南派无敌手,真惹怒了他取了自己的性命,也没人敢为自己出头! “流云,我等来参加法会,你竟是要自持武力欺压我等不成?”白鹤老道对流云怒目而视。 “哼!”流云冷哼一声淡淡的道:“老道虽然没这个意思,可若是有人再敢出言挑衅,老道也不介意出手惩治一番!” 说完顿了一下,风轻云淡的看了一眼白鹤:“若是你看不过眼,也可上来与贫道切磋一番!” 白鹤老道脸色顿时涨得通红。 他倒是想来着,可他知道自己不是流云老道的对手,若是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训了,那面子可就丢的一干二净了,以后还有什么脸面争夺南派领头人的位置? 可白鹤老道既然说出这种话了,自己若是不接岂不显得自己无能,连与流云对阵的勇气都没有,不是更显得自己没用? 又怒又急之下,白鹤怒哼一声:“我南派是来参加法会的,却被你北派这般欺辱,这法会不参加也罢!” “告辞!”白鹤说着,便要甩袖而去。 “且慢!”淡淡的声音在殿中响起,白鹤的脚步不由一顿,转过身来,便看到那名从一开始便闭目养神,一声不吭的少年盯着自己。 “还有何事?”白鹤冷冷的问道。 虽说他与少年无仇无怨,也谈不上观感好与坏,只是这少年与北派厮混在一起,天然上他便不喜了三分。 “白鹤道长可是不信本候乃是始祖弟子?”秦朗一脸淡然的看着白鹤,丝毫不在意他眼中的不喜。 “不错!”白鹤冷声道:“流云随便拉来一人便说是始祖弟子,此事不足以取信贫道,若是不能证明,便是太清宫包藏祸心,意图吞并南派!” “我南派人数虽少,也不如太清宫能打善斗,却也不会轻易便向太清宫低头!想要吞并南派,你们打错算盘了!” “太清宫吞并南派?白鹤道长是否想多了?”秦朗脸色也沉了下来,声音带着一丝冷意:“难道你不知晓道门团结起来的好处?” “知晓又如何?”白鹤冷笑道:“北派与我南派向来不睦,老道可不想受太清宫的管束!” “南北道门想来争斗颇多,结下不少仇怨。北派的人更是自持武功,不少欺压我南派之人,想要我们放弃仇怨和平共处,简直是妄想!” “南派其他人也是这般想的?”秦朗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淡漠的扫了一眼南派诸人。 “没错!这件事情上白鹤道长可以代表我!” “也可以代表我!” “我们都是这么想的!” 听到南派众人的声援,白鹤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若是不能拿出你是始祖弟子的证明,还是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了,就此告辞!” 秦朗眼中冷光一闪,握紧了手里的东西。 刚才闲的无聊,耳中听着众人的吵嚷声,他早把心神沉入到系统内。 他还记得,自己还有一次随机抽奖没用,反正这些人一时半会儿的也抄不完,还是干点正经事要紧。 跟系统说了抽奖,却看到收到的东西愣住了。 将之前随机抽奖得到的东西在脑中过了一遍,忽然发现了一点系统的规律。 貌似每一次的随机抽奖,他抽得的东西正好都是他急需,或者不久之后便能用到的。 这次也不例外,他刚抽了奖,就听到白鹤道长说要走,急忙将人拦下想要先试着说服。 只是却没想到南派的人个个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根本不听说,只要是跟北派沾边的人,不管说什么都是两个字:反对! 他冷冷一笑,系统这个及时雨送的还真是及时,正好用他来打一打南派人的脸。 在白鹤道长快要走到门口之时,甚至南派众人也纷纷起身要跟着他一起离开,身后却突然传来了淡漠的声音。 “若是本候能够证明自己确实是始祖的徒弟呢?” 第二百一十二章 南北两派立赌约 听了他的话,流云、孙思邈和玄机子等人眼中露出一丝犹疑。 如何证明?谁又有这个资格为他证明? 还是这小师祖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后手?亦或者是……他能请来始祖? 想到这里,几人心中无比火热,殷殷期盼的看着秦朗。 白鹤道长转身,眼中露出轻视:“你想要如何证明?难不成你还能请来始祖为你作证不成?” 这小子莫不是被人叫了几声仙人子弟,就真把自己当成始祖传人了? 真是可笑! 罢了,这法会不过一场闹剧,自己还是早些离开吧,再待下去,说不得流云这老小子又要想出什么毒计来吞并南派! 自龙一道长去后,南派中还真没人能干的过这老小子! 想到这,白鹤道长微微摇了摇头,转身便欲离开。 秦朗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看着转过身的白鹤道长幽幽的道:“若是我真能请来始祖又如何?” 白鹤道长脚步一顿转过身,上下打量了秦朗一眼嗤笑道:“你若真能请来始祖,我白鹤当即下跪向你三跪九拜,奉你为主,为你马首是瞻!” “嘿嘿!”雷真人站起身冷笑不已:“兀那小子,你若真请来始祖,我雷真人愿如白鹤道长一般,三跪九拜奉你为主,从此归顺北派!” “哈哈!这小子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不成?”火真人也哈哈大笑:“请来始祖?你还真敢想!你当始祖真是你师傅呐?你说请就请?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其余南派诸人哄堂大笑,眼中慢慢的嘲弄让北派众人恼怒不已,有些急性子的挽了袖子准备干上一架,好好教训一下南派的这些混蛋! “若是白鹤道长想要奉我为主,我倒还能考虑考虑。”秦朗轻笑一声,看着雷真人的眼神满是轻视:“雷真人你嘛……还不够格!” “狂妄小子!”雷真人顿时大怒,单手一扬,三个鸡蛋大小的黑丸朝秦朗闪电般射来:“吃我一记掌心雷!” “小师祖小心!” “阿朗小心!” 流云与孙思邈两人看到惊呼一声,咬着牙冲了过来挡在秦朗面前伸出手,竟是想要徒手接住雷真人发出的暗器。 秦朗虽说不将这三个暗器放在心上,却对两人的心意感动不已,随手挥了挥袖袍,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两人,三枚暗器却突然改变了方向,原路返回,速度竟是快了不止一倍。 许多人只眨了眨眼,场中的一切便已发生了变化。 南派中的人都知道这暗器是雷真人的成名绝技,等闲接不得,若是躲不开,不死也得残! 是以众人纷纷逃命一般窜出去,远离雷真人,生怕被殃及了池鱼。 雷真人自练成这项绝技之后,还从没遇见过能够躲开,甚至将暗器反弹回来的人,一时之间不由愣了一下。 只是就这么一愣神,再想躲开已是来不及,三枚暗器直奔他面门而来,他不由出了一身冷汗,竟是在大冷的天瞬间就汗湿了后背。 他知道自己这三枚毫不起眼的黑丸的威力,若是被它们砸到面门,今日便是他葬身之时! 只是瞬间,他便咬着牙抬起左臂挡在面门前。 比起丢了性命,失去一条手臂算得了什么? 若是没了命,就是想要报仇也没机会了! 秦朗看得挑眉,没想到这雷真人有些急智不说,竟还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轰!”的一声,三枚暗器撞在雷真人的胳膊上,发出三声震天雷鸣,竟是震得众人耳鸣眩晕不止。 众人只听得耳中传来一声凄惨的大叫声,抬眼看去,雷真人的左臂已是被炸的断掉,皮肉翻飞血肉模糊,蓝色的道袍也被烧出许多窟窿,还有点点血迹,看起来甚是凄惨。 “师兄!”火真人楞了一下,大叫一声冲过去抱住雷真人:“师兄你怎么样?” 抓着雷真人的手腕仔细的诊了一下脉,发觉人没事就是被震出了内伤,火真人这才松了口气,给雷真人口中塞了一颗药丸,这才抬眼看向秦朗满脸狰狞:“秦朗,你好狠毒!” 听了他的话南派中人对秦朗怒目而视,看的玄机子满心不屑,轻笑一声站了出来:“小师祖狠毒?你们莫不是忘了,这暗器乃是雷真人所有!” “他想要暗算小师祖,难不成还不许小师祖还手?这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运用的还真是炉火纯青!” “自来便听说南派的人不讲理,蛮横霸道,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玄机子脸上的笑容一收,一脸杀意的看着火真人道:“你其实应该庆幸!” “庆幸我小师祖没有伤着一根汗毛,否则今日必要让雷真人血债血偿!”说着又看了一眼昏迷过去的雷真人道:“现下不过没了一条胳膊,倒还真是命大!” “玄机子,你欺人太甚!”火真人气得差点血管爆裂:“我师兄已然被你小师祖伤成这般模样,你居然还敢说风凉话,欺我南派无人?” 玄机子扫了一眼南派众人铁青的脸色,垂眸掩去眼中的杀意冷哼一声没说话。 他早就对这些只会拖道门后退的人心生不满了,按照他的想法,这些人阻碍道门统一,便是道门的千古罪人,若是打不服,杀了了事! 只是师傅心性仁慈,不同意他带着太清宫的人找上门去,否则就雷真人这个下三滥的,也配在他面前叫嚣? 白鹤道长看着这一切面色铁青,冷冷的看了一眼玄机子却没为雷、火道人出头。 没有这个本事还想偷袭,偷袭不成自己受伤,火真人还好意思拉着南派的虎皮扯大旗? 这雷、火真人在南派中也不是什么好鸟,向来也是被南派的人看不起,其余人一脸愤怒的模样不过是为了维持南派的团结,这火真人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况且,这火真人也不想一想,秦朗虽说担了一个道门小师祖的名头,却还是当朝侯爷,更是深得帝心,与朝中大佬关系也不错,听说还是秦琼的义子! 这脑袋进水的家伙也不想想其中的厉害关系! 玄机说火真人应该庆幸,确实应该庆幸,他都庆幸不已! 庆幸刚才那一下并未伤到秦朗,否则若是惹怒了朝廷,别说他们这些一盘散沙的道士,就是太清宫这等大派也吃罪不起! 学艺不精还差点为南派带来滔天的祸事,若不是看在雷真人已然昏迷的份上,他都恨不得上去戳两剑,让他涨涨教训! “不过是个招摇撞骗之人,有何资格代表南派?”秦朗挑眉一笑,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视:“还妄想挑起南北两派的争斗,其心可诛!” 火真人双眼赤红,吃人一般的看着秦朗,牙咬得咯咯作响,抬了抬手却又满脸不甘的放下。 虽说他号火真人,向来也以脾气火爆闻名,其实却不如传闻那般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相反心思细腻的很,饶是雷真人是师兄,武功也比他高,遇事也要以他的意见为准。 他这些日子在长安城中,听了不知多少关于秦朗的传闻,看师兄不是秦朗的对手,又身处太清宫中,南派诸人也未必愿意为他兄弟二人出头,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好!好!”火真人点了点头,看着秦朗冷声道:“山水有相逢,今日之仇来日必报!告辞!” 说着便将师兄抱了起来,转身便欲离开。 “站住!”秦朗冷冷的出声:“本候让你走了么?既然是来参加法会,法会还未结束,赌约也未分出胜负,雷真人不得离开!” 火真人脚步顿住,转过身愤怒的盯着秦朗,若是眼神能够杀人,想必秦朗已死了千百次不止! “好霸道的小子!”白鹤道长终究看不过眼了,倒也不全是为了雷、火二人出头,而是他们这些人今日来此,都是来参加法会的,照秦朗这般,确实想要强压着他们打赌! “就算你身为一国之候,也没有强留客的道理!”说着,白鹤道长看向流云冷冷的道:“流云你莫不是也要强留我等?” “白鹤道长多心了。”流云老神在在的微笑道:“诸位若是想走,走便是。” “只不过,若是日后传出南派的人惧怕小师祖,定下赌约却不敢应赌,岂不让人嗤笑?” 白鹤道长气的浑身直抖,他还真从来都不知道,这流云居然这般无耻! 若是今日他们南派的人强行离开,他绝对相信这老小子会立刻让他那些徒子徒孙,在大唐各处宣扬他们南派胆小如鼠,不敢应赌,惧怕他们北派! “好你个流云!”白鹤道长拂袖怒道:“既如此,那便来吧!” “若是今日请不来始祖,你们北派便要承认我南派才是道门正统,北派中人见我南派之人要退避三舍!” “老道没意见!”流云道长十分干脆的点了点头,从没想过,若是秦朗请不来始祖该如何!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小师祖的法术他统统都看过了,心中已十分确定,秦朗定是始祖亲传弟子无疑! 自己想要合并南派,也不过是为了道门一统,好与佛门对抗争夺资源与信众,说起来都是为着道门。 而始祖既然在人间收了徒弟,想必也是不忍看道统断绝,断没有不愿现身之理! “你南派若是输了赌约,便要承认我北派才是道门正统,从此归我北派统辖!”流云也将己方的要求说了出来。 “好!”白鹤道长点了点头。 流云道长刚想让人去准备法坛,请始祖下凡,忽然想起南派各人没有领头之人,谁也不服谁,若是这般,输了自然是亏大了,赢了也没得了便宜,自然是心中不愿。 这般想着,到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换上另一番说辞:“只不过,你们南派不如我北派心思统一,你说的话可能代表南派其他人?若不然赌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白鹤道长听了流云的话,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来,隐隐还有些尴尬。 他说的痛快了,只是自己终究不能代表南派,那些人也未必愿意听他的。 “白鹤道长,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等也是不信这秦朗真是始祖弟子,这赌我等应了!” 南派的人听了这老半天,早就忍耐不住了,此时纷纷出言声援白鹤道长,倒是让他脸色好看了一些。 “流云道长可听到了?”白鹤淡淡的看了一眼流云问道。 流云微笑点头,大喝一声:“请法坛!” 第二百一十三章 显圣(一) 流云道长话音落,立在殿外的几名弟子迅速行礼退去,准备布置法坛的一切事宜。 而秦朗却被这一声大喝弄得一愣。 他也没跟流云说要弄什么法坛啊! 难怪这几日流云这老道士抓着他除了让他背经书,就是给他填鸭式的灌输一些开坛做法的步骤和步法口诀,难不成这老道士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了? 看着流云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和白鹤有些惊疑不定的脸,秦朗捏了捏手中的玉符。 这便是他刚才抽奖得来的东西,这玩意儿说起来若不是装神弄鬼,平日里还真没什么用处! 这玉符是一枚幻阵符,内里封印着一个幻阵。 玉符既是阵眼,也是可以让持有者刻画幻阵内容的媒介,以他为中心,可以布下一座方圆数里的幻阵。 这玩意儿还是有次数限制的,可以让他刻画三次幻阵,三次之后玉符碎裂,便再无用处。 布下的幻阵虽说没什么杀伤力,却可以迷惑五觉,用来唬人还是不错的,最起码以眼下这些人的能力是瞧不出一丝破绽的,只会将幻阵所呈现的内容当做真是发生的事情。 他现在国师系统越来越有兴趣了,不知道以后这系统还能拿出什么样的东西来! 白鹤道长看到门口的太清宫弟子离开,甩袖冷哼一声回到了自己的蒲团上坐下。 而流云道长却向秦朗身边靠了靠,低低的开口,声音几不可闻:“小师祖,还记得这几日贫道让你练习的做法流程么?” “记得。”秦朗瞅了他一眼也低声回答,看流云有些欲言又止有些奇怪:“还有问题?” “咳……”流云咳嗽了一声,看南北两派的人都在互相交头接耳,没人注意他们才有些担心的问道:“小师祖,您要不要趁法坛还没弄好,先和始祖沟通一番?” 看秦朗满脸疑惑的看着他不由苦笑一声:“别到时候法坛立好了,始祖有事不能显圣,或者是闭关了,那我们这脸可就丢大了!” “那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喊请法坛?”秦朗白了流云一眼:“那时你怎的不害怕始祖不能显圣丢了面子?” “这个……”流云老脸一红呐呐的道:“贫道这不是看小师祖您信心百倍,以为万无一失么!” “再说当时那个情况,若是真让南派的人走了,那您造假仙人子弟身份一事可就板上钉钉,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嘁!”秦朗差点没呸流云一脸:“我看是你想要出风头吧?” 之前他怎么没看出来这老道竟是这般冲动的人?整日里一副仙风道骨,万事淡然的模样可着实骗了不少人! “咳!”流云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想必您对南北两派争夺道门正统一事已经清楚了,若是今日始祖能显圣,那从此之后世间便不会再有南北道门的划分了!” “收复了南派,剩下的都是一些小门派,往后也只能听从太清宫调遣。” 说到这他脸上隐隐有一丝笑意:“师祖想要将太清宫发扬光大的愿望,说不得就能在老道手中实现!到时候老道九泉之下,也可有颜面面对师祖了!” 看秦朗听完他的话,满脸不可置信的瞅着他,流云轻咳一声又道:“您别这么看着我,虽说老道有些私心,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对抗佛门嘛!” “若是任由佛门坐大,道门没落,您这位小师祖不也没面子嘛!” 秦朗实在有些无语。 他没想到这流云平日里看起来古板严肃,居然得失心也这般重,果真不亏是玄机子的师傅,两人在这方面诡异的一致! 并且这老家伙为了将太清宫发扬光大,竟然不遗余力的忽悠他这个道门小师祖,难道他长着一张容易被欺骗的脸? “行了,把心放在肚子里。”秦朗撇了一眼道:“既然我敢说,必然是能做得到!” 罢了,反正这太清宫是他的根基,若是太清宫强大起来,对他也有好处,也就不和流云一般计较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流云听了大喜过望,脸上的忐忑顿时不翼而飞,如此快速的变脸绝技,让秦朗顿时有一种上了鬼子当的感觉! 翻了翻白眼,秦朗不再搭理流云,紧紧握住手中的玉符,开始思考怎么才能将幻阵刻画的完美一些,将这些道士彻底忽悠瘸了! 看他不在说话,流云也恢复成往常的模样,开始静心打坐,等待弟子们将法坛布置好。 等到秦朗考虑的差不多的时候,太清宫的弟子来报说法坛已经布置好了,在前殿的广场上,请众人移步前去。 众人移步,到了前殿的广场上,白鹤带着南派的人站在一旁,不说话静静的看着秦朗。 秦朗也不废话,让小道童给他拿来一个蒲团做了上去。 刻画幻阵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若是站着刻画,死累不说还不是那么回事。 现在这般坐着多好,还能给自己找借口说是和始祖在沟通。 将前世看过的一些电影电视剧里面,关于神呀仙呀,那些恢宏壮观,仙气飘飘的场面在脑中一一回想了一遍,填充进幻阵里。 想了想,又把曾经在书中看到过介绍圣人出场时的描写,什么紫气东来、仙音袅袅、异香扑鼻、霞光漫天、顶现庆云、虚空中朵朵金莲绽放……等等,一股脑的塞入道幻阵中。 唔……对了!还有一头大青牛,再加上两个粉雕玉琢的道童便齐活了! 差点忘了,这些场面活都做完了,怎么能少了主角始祖呢! 前世的一些资料中记载,不是说老子是太上老君的化身吗? 前世看过那么多电视剧,还真别说,有些演员装扮起来,还真是仙风道骨,再加上一点点自己的想象,将始祖的样貌一点点的完善起来。 做完这一切,再想想没什么遗漏之处,秦朗这才微微一笑睁开双眼。 之前他在刻画幻阵之时,流云和北派的人都以为他正在和始祖沟通,而南派的人却以为他在装神弄鬼,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此时看到他睁眼,众人都以为他要开始作法了,却没想到秦朗只是取过三柱清香点燃,恭敬的拜了拜后将香插入香炉内。 “师傅,小师祖怎么没有作法?”玄机子站在流云身旁,有些焦急的悄声问道:“不会是将怎么作法给忘记了吧?要是这样可就糟了!” “为师也不知道。”别说玄机子纳闷了,流云又何尝看明白自家这位小师祖究竟为何没有作法:“应该没有把,刚才我还提醒小师祖了,他让我把心放进肚子里。” “你俩少嘀咕两句。”孙思邈轻斥了两人一句道:“小师祖作法与旁人不同,没那么多花哨的东西。” “既然阿郎说让你放心,那你放心便是!” 被孙思邈这般斥责了两句,师徒二人顿时不说话了。 南派众人眼中的嘲弄越来越多,脸上的讥笑也越来越多,流云张了张刚想要说话,却被秦朗突然开口惊了一跳。 “弟子秦朗,恭迎师尊法驾!”秦朗一边说着,一边暗暗催动灵力输入玉符之内。 只是灵力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惊起半点波浪,不由让他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系统出品的东西向来都是以灵力催动,难不成他竟是想错了么?这幻阵玉符需要用别的力量催动么? 可若真是如此,那今天可就玩大发了! “怎么秦侯,难不成始祖外出访友不在家不成?”看他愣了半晌,流云终是忍不住开口讥讽道。 “没准始祖闭关了也说不定,所以才没有搭理秦侯!”火真人早就想怼秦朗了,只是之前被流云那老杂毛震慑,一时之间未敢出言,这会儿便有些忍不住开口了。 有了他们二人带头,剩下的其他南派之人哈哈大笑,纷纷出言嘲笑。 “不过一毛头小子,撞了天运成了国侯还不知足,竟然冒充始祖他老人家的弟子,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侯若是还这般站着,道爷可没功夫陪你玩了!” “我倒是有些好奇,请不来始祖显圣,秦侯与太清宫打算编个什么理由来哄骗我们南派中人呢?” 流云道长和玄机子听了这些气的脸上青筋直冒,玄机子抬手便想教训这帮人,却被师傅一把拉住了:“你与他们置什么气?这些年的难听话听得还少吗?” “那就这么算了?”玄机子不甘心的放下手恶狠狠的将之前出口的人都看了一遍,将他们的样貌深深的记在心中,打算今日之后,再找这些人一一清算! 真当他们太清宫是泥捏的不成?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真是活腻歪了! 一时间,玄机子眼中盛满杀意。 “为师与你说过多少次了,遇事要冷静,不要动不动的就打打杀杀!你将来是要接替我的位子的,若是这般冲动你让为师如何能放的下心?” 训完了玄机子,看他一声不吭就笑了笑:“不过一时之间没动静而已,说不得始祖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你何必着急。” 听到南派众人说的话,秦朗冷冷一笑,将手中的玉符死死攥着,灵力像是不要钱一般朝玉符中涌去。 不过几息之间,他全身的灵力便已去了七八分,多日来养成的从不把灵力用尽的习惯让他刹那间减少了对灵力的输出。 都已经输入了这么多的灵气,可这玉符竟然还是没有丝毫改变,秦朗不由暗暗的咒骂了一声,再次往玉符中输送了一丝灵力。 可是玉符还是毫无动静,秦朗咬着牙准备再输入一丝灵力之时,耳边忽然听得了无数声惊呼,他抬眼望去,也被惊了一下。 第二百一十四章 显圣(二) 原本阴沉沉,飘着雪花的天空不知何时放晴,天上紫气弥漫,一道道霞光铺天盖地而来,空气中也开始弥漫开阵阵异香,随着仙音传来,地上开始涌出朵朵金莲。 南北两派的人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看,依旧还是那般不可思议的场景。 “天呐!我这是青天白日的做梦了?” “天降异象!天降异象!传说中圣人降临也不过如此了吧?可这是真是假?” “难道真的是始祖降临?” 众人议论纷纷,白鹤呆愣愣的张着嘴巴,一脸不可置信。 难道说这小子真是始祖在人间收的弟子? 流云虽然对秦朗是始祖弟子的身份坚信不疑,却也没料到始祖出现竟是这般如梦似幻的场景,他不由也呆愣了许久。 待回过神来,看到众人依旧一脸如痴如醉的模样,生怕怠慢了始祖被怪罪,急忙高喝一声:“始祖降临,跪!” “噗通!” “噗通!” 众人如梦初醒,也不顾地上满是积雪,冰寒刺骨,急急忙忙跪倒在地。 只不过这等千年难得一见的景象没人舍得错过,全都不错眼的看着天上。 随着万般异象,一个骑着青牛的身影从天边而来,还有一阵若隐若现缥缈的歌声。 “鸿蒙剖破玄黄景,又在人间治五行。 辟地开天为教主,炉中炼出锦乾坤。 不二门中法更玄,汞铅相见结胎仙。 常听鸿钧论大道,也是天地人教仙。” “始祖!” “见过始祖!” 一看到这人,道士们纷纷开始磕头。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见到过秦朗施法,是以之前北派的人虽然没说什么,心中却还是存着一丝疑虑。 虽然听了太清宫内道士们的传言,却猜测是流云道长为了想要道门统一,压制佛门而人为造仙。 南派就更不用说了,更是连一根头发丝儿都不相信! 他们和北派互相争斗道门正统多年,两方之间积怨颇深,更是认为什么仙人子弟,什么呼风唤雨全都是北派制造出来的阴谋,就为了压他们南派一头,让他们归顺。 可是现在,这般奇异的景象他们全都亲眼所见,若说是幻觉,为何可以闻得到扑鼻的异象,摸得到地上的金莲? 更况且,想要让他们这么多的人都陷入幻觉,不是南派的人看不起太清宫,而是天下间还真没有人能有这个本事! 这一切都是秦朗弄出来的幻象,虽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没想到居然能达到这种程度。 “我靠!” “三清祖师在上!” 一连声的粗口和惊呼让秦朗回过神来,转头看过去,却是消失了许久的小程兄弟几个,还有这几天一直和他们混在一起的几名道士,包括成玄英也在。 十几个人站在不远处一个个目瞪口呆,互相往身上脸上招呼,你掐我一把,我捏你一下。 “疼!不是做梦……” “嘶……是真的!真的是始祖降临!” 跪在地上的众道士听到他们的惊呼,纷纷转过头来对他们怒目而视,却因为始祖在场,不好出声呵斥。 流云更是狠狠的瞪了成玄英一眼,让他约束着点众人,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来,怠慢了始祖。 成玄英收到师傅递过来凶神恶煞的眼神,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急忙伸手捂住小程的嘴,在他耳边悄悄的道:“亲哥哎,拜托这个时候先闭嘴吧,要是坏了事,师傅可绕不了我们!” “唔……唔……”小程使劲挣扎,却抵不过成玄英的力气,掰不开捂在他嘴上的手。 “你别说话,我就放开你!”成玄英凑到小程耳边道:“不然我现在就拉着你们走开!” 他实在是怕啊! 这个小程跟他爹似的,更是因为和小师祖关系莫逆,从来都是大大咧咧,什么话都敢说的主儿,要真是在这种场合闯了祸,师傅绝对会把罪魁祸首的名头安在他头上。 只要一想到自己被关在昏暗的静室内思过抄经,就连死过去的心都有了! 他长这么大,只被师傅这般罚过一次,可就这一次,却让师傅成功的在他心目中上升到大魔王级别,再也不敢挑战师傅的底线。 “唔……”小程支吾着点了点头,成玄英这才撒开了手。 “妈呀!差点捂死我了!”小程一得了自由,立刻往后退了两步,不住的大喘气嘟囔着,看成玄英又想要过来,急急忙忙捂住嘴,给了他一个“我再也不说话了”的眼神。 成玄英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放过了小程,转头痴痴的看着半空中跪下,还不忘拉小程一把。 其余的人纷纷效仿,跟着跪倒在地,霎时间,整个广场上唯一还站立着的人竟然只剩下秦朗。 看流云对他不住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跪下,秦朗撇了撇嘴,紧走两步拱手施礼道:“弟子秦朗,见过师尊。” 这一切都是他弄出来的幻象,明知道是假的,秦朗才没这么傻的跪下,地上的雪还那么多,又是这么冷的天气,他可不想自找罪受! “免礼。”青牛背上仙风道骨,面容平和淡然的老者开口道:“今有吾弟子姓秦名朗,行走人间执掌道教,若有不服管束者,皆可逐出道教,再不是我道教弟子!” “尔等可明白?” “明……明白!”南派诸人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急忙叩首应道:“遵法旨。” 始祖定是知道他们对秦朗咄咄相逼一事,这才说出这番话警告他们,让他们再不敢闹幺蛾子! 别说有始祖这番警告的话,就是没有,南派的人以后巴结秦朗这个始祖弟子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还不服管教,挑衅于他? 北派也纷纷点头,他们本就以太清宫为首,又十分团结,也从未和秦朗起过什么争执,是以嘲笑的扫了一眼北派的人,恭恭敬敬的点头应下。 “吾徒,道门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是,师尊!”秦朗拱了拱手,面色恭敬的应道。 老者看着秦朗微微一笑:“此间事了,为师也要走了。” 说完,座下青牛四蹄踏着祥云,朝天边而去,待得老者身形消失,天空中的异象也渐渐消散,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广场中一片寂静,所有人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抬头看着天空,久久不能平静。 秦朗双手环胸站在前方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人,眼中带着一丝笑意,并没有出声打破这平静,而是让这些人回味个够! 想来见识了一番始祖显圣,道门以后便不会有人再不服他了吧? 不过,他心里对南派的人却始终难以升起什么好感。 不光是因为孙道长和与他相熟的那些北派道士的原因,而是在太清宫住的这几日,北派中有些和太清宫交情不错的人,早早便过来了,与秦朗也算混了个面熟。 通过简单的一些了解,北派的人素质还真是普遍比南派中人的高一些,还真没什么招摇撞骗之人,哪怕日子过的再清贫,宁可做个走方郎中卖医术,也不愿意用道士的身份骗人。 可南派中招摇撞骗的人就多了,并且一个个桀骜不驯,本事没多大脾气却不小! 不说南派之中其他人,只说他知道的雷、火真人就是其中翘楚,他们的资料都是小程找人去查完,亲自告诉他的。 这雷、火两个道士,不光是招摇撞骗,还死要钱! 不管是驱邪抓鬼,还是看风水寻阴宅,只要他们二人出手,价钱都不低! 如果要是有真本事也就罢了,偏偏全都是骗人的! 此二人若是在北派之人,秦朗相信,流云早就把这两人给处理了,怎会任由他们败坏道门的名头? 看来,若是统一了道门之后,处理这些道门败类的事情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怎么说他现在还担着道门小师祖的名头,若是任由这些人败类们蹦跶,岂不是败坏他的名声? “太清宫一行,老道不虚此生啊!”寂静的广场上,苍老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平静,也让那些沉浸在始祖降临中的人回过神来。 “是啊!贫道真是三生有幸,竟然有见到始祖的一天!虽死,无憾矣!” “从今日起,我清虚愿归顺太清宫,对小师祖心服口服!以后唯小师祖马首是瞻!”一个面容清癯的道士忽然站起身喝道。 这个道士穿着一身满是补丁却洗的干干净净的道袍,看起来生活得并不是很如意,秦朗对他没什么印象,想是之前嘲笑的人并没有他。 道士话一出口,本来嘈杂的声音蓦然停住,不管是南派还是北派的人都愣住了,回过神眼中便满是嘲讽。 “清虚,小师祖能看上你这个要本事没本事,要宝物没宝物的人?”一个胖道士满脸嘲笑的起身说道。 胖道士穿着一身上好面料制成的道袍,头上簪发的簪子也是上好的白玉雕成,秦朗扫了一眼,他手中的佛尘柄是温玉所制,价值不下千贯,看起来混得不错。 不屑的看了一眼清虚,胖道士满脸堆笑的走到秦朗身边点头哈腰道:“小师祖,我道号龙辉,俗家名字金大龙,第一次见您也没带什么礼品,这块玉佩请您笑纳。” 说着,金大龙从怀中掏出一块和田墨玉,双手捧到秦朗面前笑道:“这块玉不值什么钱,您先拿着把玩,我哪里还有上好的,回头就给您送来。” 秦朗挑眉看了看金大龙,从他手中接过墨玉看了看,有些惊讶这胖道士出手倒是大方。 来到大唐之后,在义母的影响下,他对玉也算有些了解,这块玉颜色纯正,通体漆黑如墨,颜色分布也很均匀,玉质细腻一看就是上好的玉,是真正的极品玉石。 可这胖道士,居然眼也不眨的就拿出来送给他了,看来这金大龙身家不薄啊!秦朗勾勾唇挑起一抹笑。 这金大龙若不是门派富裕,那边是招摇撞骗之人,攒下这般的身家,还不知骗了多少人! 回头便让小程去查一查,看看这金大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若是个好人那便罢了,若是钱财都是骗人所得,说不得要收拾了他! 看秦朗接过玉佩露出笑容,金大龙弯下的腰挺直了一些,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第二百一十五章 清虚和金大龙 他就是说嘛,天底下还有不爱财的人? 若是有,那定是送的礼轻了!像他这般身家的人,想要送礼就没有送不出去的! 这位不但是仙人子弟还是国侯,把这位爷哄好了,能成为他身边亲近之人,自己还需要出去招摇撞骗吗? 若是能够学得成仙之法,这些世俗的财物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金大龙越想心里越是美滋滋,转身看向其余人心里越发不屑,只不过脸上却仍旧笑嘻嘻,没有表露出一点来,反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喜悦。 这些年他为人处世的原则便是轻易不和人结怨,除非这个人他能确定是陷在烂泥里别人拉都拉不出来的那种,否则他轻易不会得罪! 像清虚就是这种人,要能力没能力,要财力没财力,人际关系更是一塌糊涂,脾气偏偏像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从来不会说好话拍马屁! 他心里已经将清虚的未来看了个清清楚楚,这种人一辈子都没什么出息了,穷嗖嗖窝窝囊囊的过完这辈子也就完了。 像小师祖这种地位的人,给他说好话的人多了去了,什么样好听的话没听过? 想要哄这样的人,光拍马屁还不够,既要送礼能送到心坎上,还要有能力办事,更要将忠心时时刻刻挂在嘴边! 虽说小师祖接了礼没说话,可他不是笑了吗? 小师祖是什么人?那可是始祖的亲传弟子啊! 听说这位爷能够随时和天上的神仙沟通,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岂能如同凡俗之人一般眼皮子那般浅,得了好东西就欢喜不已? 能收了他送的东西今日就算自己没白来!这门算是敲开了,只要以后自己多多努力在他老人家面前刷刷存在感,出头还不是迟早的事? 北派道士中有些和秦朗接触过的人看向金大龙的目光十分不屑。 这几日通过接触他们也算是了解了一些这位小师祖,根本就不是钱财俗物能够收买的人! 这金大龙说不得便是打错了算盘! 有些没接触过秦朗的北派道士,看向金大龙的目光却是有些羡慕嫉妒。 他们也想讨好小师祖,可却没这般身家,溜须拍马这种事又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流云,期望能够通过流云,在小师祖面前为自己说些好话。 南派的人目光就十分直接了,一个个又是羡慕嫉妒,又是不齿这般小人行径,脸上别提多复杂了! 有不少身家还算丰厚的,被金大龙的举动提了醒,一个个开始在身上摸摸索索,看自己这次出门有没有带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还有一些身家不丰脸皮却如金大龙一般厚的,也一个个带着恭敬谄媚的笑脸,挤到秦朗身边开始一句接一句的奉承。 金大龙对这些人在心中是万分鄙视! 这些人就算跟风,也没人能学的他一二! 毕竟没有人像他这般,随时在身上带上几样好东西,若遇到可以巴结之人也不怕没东西送礼! 火真人扶着雷真人还跪在地上,仍旧没从始祖降临的事情中回过神。 刚才他们身边还有不少南派的道士,可始祖走了之后,那些人便像躲瘟疫一般纷纷离开,他们四周空出好大一片真空带。 雷真人一脸惊惧的看着秦朗,他刚才居然胆大包天的偷袭始祖弟子! 现在他道门小师祖的身份坐定,以后大唐岂不是没有他们兄弟的立足之地了? 火真人脸色也十分难看,既有怨自己太过冲动得罪了仙人子弟,也有怪那些生怕离得他们近了,会被仙人子弟迁怒的南派中人。 同时心里也十分害怕,不知道秦朗会怎么处置他们。 再想起崔家,心中更是悔恨不已,早知道秦朗是仙人子弟,就算给他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得罪始祖弟子啊! 现在秦朗还不知道他们兄弟二人勾结崔家算计他的事,若是被他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整治两人。 越想心中越虚,雷、火道人互相对望一眼,十分默契的转身便走。 可站在一旁的太清宫弟子可没忘记,小师祖与这两人打赌之事,直接将两人围了起来。 “怎么着?打赌输了不打算履行承诺,想要逃跑不成?” “俗话说得好,欠债不欠赌债!若是想要赖赌,且看我太清宫答不答应!” 雷、火二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心里又羞又怒。 羞的是两人确实是打算逃跑,只不过是因为害怕不赶紧走,一会儿秦朗想起之前的事情轻饶不了两人。 至于赖赌两人还真没想过,他们早把打赌一事忘记了,再说就算赖赌也不敢赖始祖弟子的赌啊。 怒的是那些南派的人也实在是没有一点同情心,没一人上来替他们说两句好话。 不过让太清宫的人这么已提醒,两人想起之前打赌的事情,说若是熟了赌约,便奉秦朗为主! 两人眼中不约而同的迸发出巨大的喜悦,互相对望一眼眉开眼笑起来。 这一番举动却是把太清宫众人惊得不轻,不知道被自己等人围起来有什么可开心的,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不成? “不赖赌,不赖赌!说话算话,我二人这就去奉小师祖为主,从此为奴为婢忠心不二!”火真人扶着师兄笑嘻嘻的说着,便转身想要去找秦朗。 太清宫道士和看热闹的南派之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两人是打算借由赌约一事抱上小师祖的大腿,这想的也太美了! 太清宫的道士将两人围的更严实一些,轻蔑的看了他们一眼道:“小师祖现在正忙着,哪有空搭理你们!” “不碍事不碍事。”火真人笑容满面得道:“那我二人就在这里等着,等小师祖忙完了再去履行赌约。” 太清宫道士对两人鄙视不已。 这种人若真是奉了小师祖为主,岂不是坏了小师祖的名头?早知这样就不提醒他们了,还不如让他们走了算了! 想到这,众道士纷纷散开,不再围着两人。 可雷、火两人谁也没有离开,反而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等候,脸上的笑容灿烂的让人不能直视! 南派的人继金大龙之后,又开始对雷火二道羡慕嫉妒恨,没想到这两个招摇撞骗之人居然有这等好运道,纷纷后悔之前自己怎么没有去和小师祖打赌,不然这会儿也有借口了! 而一开始说话的清虚却被晾在了原地,脸上通红通红的,不光有怒气,心中还羞愧不已。 说实话,他刚才那番话还真不是拍马屁,他只是早前听说了这位小师祖的传言后便对他心生好感,虽说当时不大相信他仙人子弟的身份,但对小师祖的为人却十分佩服的。 本来就想着等法会过后,不论他仙人子弟的身份能不能被承认,他都想着要结交一番。 只是没想到,这位小师祖居然真的是始祖传人,他一时冲动说出这话,在被金大龙嘲笑之后便有些后悔了。 若是在始祖出现之前他说出这番话,必是没人说他攀附,可始祖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表忠心,却是有些不妥了。 想到此处,清虚暗自叹了一口气,冲秦朗遥遥抱了抱拳:“是贫道不自量力了!小师祖,清虚告退!” 说完,转身便欲离开。 “且慢!清虚道长,既然来了太清宫,何不多住几日,让流云尽一尽地主之谊?”流云道长好容易从一群南派道士的包围中脱身,看清虚一脸失魂落魄的摇离开,急忙开口挽留。 这清虚道长虽说是南派之人,为人却十分方正,从来就不是攀附权贵逢迎拍马之人。 即使南北两派之间水火不容,他也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北派的事情,反而曾经多番帮助过北派的人,是以他对这位清虚道长印象十分好。 清虚看了一眼将秦朗包围起来的南派众人叹了口气道:“接下来想必要留在太清宫的人不在少数,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日后若是有空,再来拜访吧。” “别啊!”流云急忙过去抓住他不放:“我太清宫区区几间客房还是有的,您又难得来一趟,着什么急?” “再说……”流云看了一眼被围在人群中,神色之间颇有些不耐的秦朗,凑到清虚身边低低的说道:“小师祖不是那种眼皮子浅的人,不会因为送不送礼便另眼相看。” “你为人方正,小师祖说不准反而高看你一眼!你留下,我明日带你单独面见小师祖。” “这……”清虚十分意动,却也有些害怕会惹得秦朗不喜,反而怪罪了流云。 这清虚本就不是什么心思深沉之辈,心思全写在脸上了,流云一看便知他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就是,小师祖为人谦和大度,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怪罪于我。” “既如此,那贫道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清虚终究还是想要留下,听了这话便不再推辞,干脆利索的抱了抱拳:“多谢流云道长了。” “客气什么!”流云哈哈一笑,叫过一旁的道童指引清虚前往客房。 送走清虚,看着被围在人群中的秦朗脸色越来越不耐烦,流云急忙叫过玄机子去将他替换出来,免得真引得小师祖发怒可就不好了! 秦朗脱了身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正准备回到静室去,转身却看到小程几人满脸幸灾乐祸的样子,不由气不打一处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白鹤认主 过去就将小程钳制了起来,一只胳膊勒着他的脖子:“看我笑话你挺开心啊!说,这几日你们做什么去了?把小爷一个人丢在这里,你们还真是小爷的好兄弟!” 小程被勒的喘不过气来,急忙挣扎着脱出禁锢:“阿朗,不是哥几个要将你一个人丢下,实在是玄英说他师傅说的,你正在为法会做准备,不许我们去打扰你。” “法会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哥几个怎么敢去打扰你?万一出点差错害你丢了脸,哥几个面上也不光彩不是?” 小程满脸的委屈,心里却想着一会儿就得跟那几个小道士说一说,千万别把他们这些天进山打猎差点玩疯了的事情说出来,否则阿朗不气得更厉害? 成玄英一看到小程把他供出来,气哼哼的丢了一个警告的眼神转身便跑,一溜烟儿的没了踪影,秦朗也懒得理会他,否则那小子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还真是下不去手修理他。 “阿朗,法会既然已经结束了,我们什么时候回长安?”李崇义“唰”的一下打开折扇摇了几下,一派风流士子的做派。 秦朗鄙视的看了一眼李崇义,对他大冷天的拿着一把折扇的举动打从心眼儿里不感冒。 这天冷的不行,滴水成冰,谁出门不在手里抱个暖炉,偏这家伙非拿把折扇装逼,还美其名曰这才是文人士子的潇洒做派。 “你着什么急?既然来了肯定是要把道门的事理顺了才能走。”秦朗想了想道:“酒楼开业的日子也快到了,我们再待三天就回长安。” 法会都结束了也不见昭玉宫的人来,也不知他们是不是有事耽搁了,便想等上三天,若是还不来,就只能等他将酒楼的事情理顺之后,再打探昭玉宫的消息也不迟。 小程早就知道酒楼的事情,也知道酒楼开业的日子,是以对这话倒没什么意外。 “酒楼?”李崇义几人却是眼睛一亮:“我们的酒楼要开业了?你怎么一点消息都没透出来?哥几个都以为这酒楼不开了呢!” 天知道他们等这个酒楼等了有多久! 可自从阿朗说了之后便在没有消息了,他们都以为阿郎天天忙成那样,定是没心思也没精力去弄酒楼了。 虽然有些可惜却也只能无奈接受,没想到阿朗不吭不响的就把酒楼弄好了,居然马上就要开业了! 他们这些纨绔子弟虽说表面看着风光,其实手里的银钱还不如富户商贾家的子弟多。 没辙啊! 他们的老爹虽说能征善战,可却没有擅长经商之人,家里的花销除了庄子上的产出和几个铺子外,也没别的进项了。 可是现在大唐百姓的日子不好过,他们田庄上的佃户又都是随着父辈南征北战的士兵,受了伤之后便被老爹养在了庄子上,租子收的极低不说,还时不时的再补贴一些。 那些庄子别说挣钱了,不往里赔钱都是好的! 是以,维持生活的银钱来源也就剩下那几间铺子了,再加上爹娘管得严,从不多给他们零花钱,就怕养成他们大手大脚的性子。 “切!”秦朗不屑白了他一眼:“你当小爷是什么人?一口吐沫一颗钉,说带你们这帮穷鬼发财就绝不会食言!” “是是是!是为兄的不是,不该怀疑阿朗的人品!”李崇义连连点头,眉开眼笑的样子让小程鄙视不已。 “瞅你那德行,为了点钱点头哈腰的模样,羞于你为伍!” “嘿!”李崇义不乐意了,“唰”的一下合上折扇,挑眉看着小程道:“既然你这般清高,你那份子哥几个就笑纳了!”说着对小程拱了拱手:“兄弟这般义气,为兄佩服!佩服!” 双胞胎眉开眼笑的一同向小程拱手:“我兄弟二人谢谢程大哥的大方!” “谁说我不要的!”小程一下子急了:“我那份子谁也不许动!老子还指望着那些份子钱把子桑赎出来呢,谁坏了小爷的好事,小爷定不与他干休!” “敢在哥哥面前称小爷,真是找揍!”李崇义双眉一扬,将折扇随手塞入腰间,捏了捏手指对双胞胎道:“揍他!” 双胞胎平日里就就和小程打闹惯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从没在小程手上吃过亏,是以也不惧他,纷纷嗷嗷叫着奔向小程。 小牛听了半晌才知道,原来不知何时这些兄弟们竟然一道做生意了,只有自己没有参与。 他家人口简单,老爹没娶那么多的妾室,平日里的开销也并不大,再加上他娘出身河东裴氏还是嫡女,自然不缺少钱财。 不过,所说他不缺银钱,可这种兄弟们一起做事却参与不了,让他觉得有些被排除在外,神情有些暗淡。 “虎哥,等回了长安,你回去拉上钱到我家,这酒楼记你一份。”秦朗一瞅小牛的脸色,便知道他心中所想,不在意的开口说道。 本就没多大的事,不过酒楼的一些分子而已,再说他们又都是好兄弟,匀一些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相信小程他们也不会反对,何苦让小牛心里不痛快! “真的?”小牛眼睛“唰”的亮了,急忙点头:“阿朗你放心,需要多少钱你尽管开口,等回到长安我就把钱给你送去!” “行,没多大事,等回长安再说。”秦朗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 “好!”小牛这下子开心了,份子多少不总要,重要的是能和兄弟们在一起,这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 两人正聊着,一直站在远处像个隐形人一般的白鹤磨磨蹭蹭的走了过来,到秦朗跟前就推金山倒玉柱,三拜九跪给秦朗磕头:“白鹤见过主子!” 他之前站在一边想了许多,也不是没想过趁着没人注意悄悄溜走,可一看雷、火二人想偷溜被围上之后便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做。 他在道门可不像雷、火二人那般人见人嫌,早已没了什么好名声,相反的名望还算不错,若真是偷溜被太清宫的人堵上,那可真是丢脸丢到祖师爷家了! 后来听了雷、火二人与太清宫道士的谈话便心中一动,这个赌约是雷、火二人的机会,又何尝不是他的机会? 成仙得道啊!只要是道门中人,就没有不想成仙得道的,他自然也不例外! 以前没有门路也就算了,现在仙人子弟都送到眼前了,若是错过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想通了的他便不想离开了,看着小师祖从众人的包围中脱身,这才赶过来想赶紧认了赌约,好抱上这条金灿灿、仙气缭绕的大腿! 虽说之前还有些不好意思,可真跪下了白鹤心中也没什么负担。 这位可是始祖的亲传弟子,始祖更是为了他在人间显圣,足以说明始祖有多看重这个弟子! 不就是跪一跪磕磕头嘛,等今日始祖显圣一事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想跟他磕头还磕不到呢! 再说依着他道门小师祖的辈分,自己给他磕头也不丢人! 想到这,白鹤心里最后一丝犹豫也彻底没了,一张老脸笑的如菊.花盛开一般:“之前白鹤无知冒犯了主子,还请主子原谅!” 秦朗有些意外的挑眉,李崇义却是不屑的轻笑一声,小程等人面无表情的看着白鹤。 之前就有嘴快的小道士将在偏殿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他们还没来得及寻这鸟人的晦气,这人就送上门来了。 只是这人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又这般识相的来认错,他们也只能勉强收住怒火,不想与这等前倨后恭的小人一般见识。 笑声落入白鹤耳中,让他忍不住涨红了脸。 虽说有些羞怒,可他在一旁看了许久,虽说还不知这些人的身份,可看小师祖与他们玩笑打闹,便知他们关系很好,给他胆子也不敢炸刺。 “白鹤道长请起,之前的赌约不过一句玩笑话,过了便算了吧,你一把年纪认本候为主,倒是让本候有些不知所措了。”秦朗微微一笑将白鹤扶了起来。 虽说之前这白鹤与他打赌,赌约却并非针对他,言语间也算光明磊落,是以他对着白鹤道长印象还算不错。 当时的赌约也不过是为了让南派彻底归顺,不过此时这些南派之人,想是没有再敢和他作对的了。 再说这白鹤道长年纪与流云差不多大了,在南派之中名望地位又都不俗,两人又没有生死仇怨,何必将事情闹得那般僵。 “不!”白鹤一听秦朗这话,心中不由着急。 他这跪都跪了,要是抱不上这条仙腿,岂不是亏大发了? 不行!说什么也要赖上这秦仙人,反正两人打赌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自己是师出有名! 再说,若是别人有这等机会,怕是也不肯放过吧? “主子,身为男子一诺千金,既然立了赌约,输了便是输了,自然要愿赌服输!” “不管您认不认,您都是我的主子!” 白鹤对着秦朗跪下“梆梆梆”三下磕了头:“俗家弟子林铭道号白鹤,愿奉秦朗为主,以后忠心耿耿绝不背叛,若违此誓魂飞魄散再无来世,天人共弃之!” “你这是干什么?”秦朗急忙将白鹤拉了起来:“不过一个赌约,值得你这般吗?” “老奴在南派之中也算有些名望,若是输了赌约不认账,传出去怕也没脸见人了!”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白鹤也不再扭捏,直接将自己放的极低,开口便是老奴。 “白鹤道长,你既已立下赌约,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以后这老奴的称呼便算了吧。”秦朗虽然明白这老道士是为了什么才认自己为主,不过也不想太过折辱他。 “这……”白鹤犹豫了一下,却怕秦朗以后觉得自己并不诚心,便摇了摇头:“规矩便是规矩,既然身为仆人,便该有身为仆人的自觉。” “主子你不必多想,老奴既然发了誓,就定会遵守诺言,绝不会有二心!” 秦朗无奈,只能点了点头道:“既然你这般坚持,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说完伸手招过一个道童,让他带着白鹤去自己那边找个客房安顿下。 一番心思总算没白费,认了主直接就住到仙腿旁边,白鹤心里欢喜,满面笑容的向秦朗行了礼,跟着道童离开。 看白鹤做的这般彻底,李崇义几人心里的火气总算散去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流云急匆匆的冲他们走过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精通炼丹的清虚 他们一看便知流云定是与阿朗有话要说,便极有眼色的打闹着离开,留秦朗一人在原地等着流云。 秦朗心中隐隐猜测,应该是有关于昭玉宫的事情。 只是这里人来人往,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流云向秦朗打了个颜色,两人一起相携走向静室。 到了静室中坐定,道童上了茶水退去,只剩下二人之后,流云这才皱眉开口道:“今日我仔细留意了一下,并没有见到昭玉宫之人。” “也不知昭玉宫再打什么主意,究竟还来不来了。” “兴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我还有些事,只能在这里待三天,若是昭玉宫的人三天内不来,我就只能先回长安了。”秦朗淡淡的说道。 若不是他现在顶了个道门小师祖的身份,这件事他也没心思管。 不过现在既然道门已经归他统辖,看样子昭玉宫又不是什么善类,自然不能撒开手不管。 流云点了点头也不介意,这事说起来其实和道门关系也不大,昭玉宫若不在大唐搅风搅雨,只是找人的话,他们也不会随意出手,若是惹怒了昭玉宫的人太不划算。 “小师祖若是有事尽管去办吧,若是有昭玉宫的消息我便让人传信给您。” “行。”秦朗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小师祖,还有一件事。”流云神情有些扭捏的看着秦朗。 “你说吧。” “今日说要归顺于您的那个清虚,您还记得吧?” 秦朗点了点头:“怎么了?” “嘿嘿,他对小师祖十分仰慕,您能不能见见他?”流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看得秦朗止不住撇嘴。 若不是之前流云的一些表现,他还真当这老头是个纯粹的修道之人,现在想来自己还真是太天真了。 这老头身为北派道门之首,又将一个偌大的门派打理的井井有条,又怎会是那种只知道闷头苦修之人? “小师祖,清虚虽说是南派之人,可为人十分方正,也从未做过什么招摇撞骗之事,曾经还帮过咱们太清宫。” 看秦朗不说话,流云急忙开口夸赞,还顺带十分不要脸皮的将秦朗归入到太清宫。 “可以,你去安排吧。”秦朗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流云答应了下来,对他把自己归入太清宫一事也没戳破。 顾名思义,太清宫供奉的便是始祖,他既然拜师始祖,归入太清宫也无不可。 再说,从一开始太清宫就对他十分恭敬,又有孙思邈的关系在,给他一些面子又何妨? 流云一听便是大喜,忙不迭的道谢:“多谢小师祖,多谢小师祖。” 看他高兴的样子,活像是捡着金子一般,笑容灿烂的简直没眼看。 “小师祖,您稍坐,我这就去请清虚过来拜见您。” 流云深知打铁要趁热,这几日南北道门等着私下拜见小师祖的不知凡几,而小师祖在太清宫也不能多待,既然现在他无事,自然是要早早的把这事办了。 秦朗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看着流云出门,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口水。 看样子流云还他挺着急,没让他多等,不一会儿就领着一脸激动又隐隐有些忐忑的清虚进来。 清虚进了门对秦朗便是大礼参拜,神色恭敬的不亚于拜见真仙。 “起来吧。”既是给了流云这个面子,他自然要把样子做足,放下茶杯亲自去搀扶清虚起身。 清虚激动的手足无措,脸上带着惊喜。 他没想到,这般一个天人般的小师祖,对人竟然这般和善,对他穿着破烂也没有任何鄙视,果然不亏是仙人子弟。 想到这,清虚神色又恭谨了几分,暗暗在心里下定决心,以后定要好好跟随小师祖,让他往东绝不往西,让他抓狗绝不撵鸡! 看着清虚的样子,秦朗不由暗暗一笑,这清虚倒是个心思简单之人。 他相信,现在若是再像之前在偏殿之时,有人敢出言挑衅的话,相信这清虚定然会拔剑相向。 让激动不已的清虚坐下,秦朗这才神色柔和的微笑道:“流云可是将你好一顿夸,说你为人方正,是南派少有的正直之人。” 流云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他将清虚介绍给小师祖,本就不是为了他的感谢,自然没必要摆出一副施恩的样子,反而徒招人厌烦。 清虚听了这话感激的看了一眼流云,冲他拱了拱手:“流云道长谬赞了,身为道门弟子招摇撞骗败坏道门名誉,本就是不该的,老道只不过守了本分而已。” 秦朗听了这话倒是对这清虚高看了一眼。 这世间若都是守本分之人,便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可就这么一点,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到的。 “说得好!”秦朗赞赏的看了一眼清虚微笑道:“我听流云说道长孤身一人,没有师门也没有师兄弟?” “是的。”清虚面容微微有些苦涩:“我年幼时便父母双亡,幸得一老道士收养,后来便拜了师,跟师傅相依为命,后来师傅去了,便只剩下我一人了。” 没有门派便没有靠山,哪怕打架都得一个人扛着,他又从小受师傅的熏陶,十分不齿那些招摇撞骗之人,自然不会为了谋生去做这些事。 可他又不像别的人略懂岐黄之术,可以做个走方道人为人治病维持生活,日子过的别提多清苦了! “既如此,你若不嫌弃,以后便跟着我吧。”秦朗点了点头说道。 他听流云说这老道于炼丹一道颇为精通,只是不知他为何没有给富贵人家炼丹谋取钱财。 不过这些跟他也没关系,他以后要做的事情很多,这老道士既然精通炼丹,岂不是正好是个化学人才? 以后他要做的事情很多,肯定不能样样都自己亲自动手,搜集各方面人才便尤为重要。 “是。”老道大喜,对着秦朗大礼参拜:“多谢小师祖收留之恩!” 他本以为能见得小师祖一面,留个好印象便十分不错了,却没想到小师祖居然直接收下他了! 除了太清宫的人,今日他怕是第一个被小师祖收下的人吧?想到这心中对流云更是感激不已,若不是流云,自己别说以后能跟着小师祖了,恐怕连见上一面都不能! “起来。”秦朗扶起他含笑道:“以后不用这般动不动就下跪。三日后我便回长安,到时你直接跟我走便是。” 第二百一十八章 回转长安 秦朗在太清宫中待了三天,将南北两派的事情处理完毕,仍旧没有昭玉宫的消息,无奈之下只得先行回长安,等忙完了酒楼开业的事情再想昭玉宫的事情。 这一次回去,道门中除了成玄英带了几名好手跟随以外,玄机子和玄云子,就连孙思邈也都留在太清宫没跟他一起走。 太清宫距离长安虽说不过一日的路程,距离酒楼开业也有好几天,只是沿途道路积雪甚多,实在无法骑马前行,秦朗只好带着一行人用飞行符回去。 到了距离长安城郊外一行人从空中落下,打发了成玄英一干道士带着清虚去平康坊秦府认认门安顿下来,他则带着吵嚷着要去酒楼看看的李崇义几人一路步行去酒楼。 雪已经停止了,长安城内来来往往的难民正热火朝天的清理城内的积雪,还有消失了一段时间的摊贩也纷纷出门做起了买卖,大街上相对雪灾之时来说热闹了许多。 这个时候距离过年还有三个多月,一些外地的客商都想趁着年底大捞一笔,带着最有价值的货物来长安贩卖,等卖完之后带着足足的银钱,为自家妻儿带回去心爱的礼物。 其实照往年来说,这些客商早就应该到了,只是没想到今年长安周边发生雪灾,进京的路上耽搁了,有些商人害怕年底赶不回去,便就近开始贩卖货物。 而有些商人则是不甘心来一趟没能将价值最大化,是以哪怕雇佣人力也要将货物拉进长安售卖。 买家没有卖家精,这些商人虽说雇佣了人手,可这钱嘛,自然是要加进成本里的,买单的还是买货的人。 货物都是来自各地,有精美的丝绸,精致的瓷器,上好的玉石,时新的头饰服装,还有来自各地的特产,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有一段时间没看过这般热闹的景象,秦朗不由来了兴致,也不再急匆匆的赶路,而是饶有兴致的走走逛逛,碰到感兴趣的东西便停下来看一看。 长安的百姓现在不知道秦朗的还真不多,每当有人走在他身边都会对他神色恭谨的行上一礼,若是能跟他攀谈两句,便觉得撞了大运一般能高兴好几天。 有些才从外地来此见了这一幕不有奇怪,纷纷向身边的人打听,这时被问话的长安百姓便会满脸傲气的斜一眼那人说他定是从外地来的! 这些人都是外地的客商,经常来往长安,官话说的自认为还算不错,是以对这般回答更是好奇。 “嘁!这还用说?只要是长安的人,就没有不认识秦仙人的!” “你连秦仙人都不认识,真是孤陋寡闻!来来来,我跟你好好说说,这秦仙人啊……” 这一幕发生在长安城内的许多角落,听完了故事,这些外地的人有的信有的疑,只是不约而同对这位传说能呼风唤雨的秦仙人起了极大的兴趣。 当下便有不少心有盘算的人上来借机攀谈。 这些商人们做着买卖,最善于察言观色,上前恭敬的拜见说上两句便拱手告辞,并不会惹人厌烦,是以秦朗也没不耐烦,有时碰到顺眼的人也会多聊几句。 秦朗在小程几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有些稍微的得意,没想到他居然也有名动京城,被人如此尊敬的一天。 小程几个看他一脸得意的模样心中愈发不忿,纷纷叫嚣让他去来燕楼包场,宴请他们这些兄弟三天。 他一看就知道,这主意定是小程和李崇义这两个牲口出的! 小牛现在还是个纯情的少年,长这么大和女子最为亲近的的时候,也就是被李崇义这厮拉去来燕楼的那天。 席君买是个吃货加武痴,除了这两样!脑袋还没开窍的他现在还不知温柔乡的妙处,整日不是吃就是勤奋练武,日子过的单纯快乐。 至于尉迟双胞胎,更是有色心没色胆!他们哥俩也不少跟着李崇义和小程两人在风月中厮混,可背后说的慷慨激昂,一到地方就变成了乖宝宝,实在让人啼笑皆非。 而小道士成玄英,虽说年纪到了,可那张娃娃脸一脸就是个胎毛未退乳臭味干的小子,再说他师傅关的也严,从不许他去花街柳巷之地厮混,否则便打断他的腿! 据玄机子戳他老底说,秦朗他们这帮纨绔子都是经常混风月场所的人,流云害怕爱徒被这些纨绔们勾搭坏了,这次来长安之前被流云那老道士提着耳朵好一通交代。 说他若是敢破了童子身,让他在静室闭门思过五年,吓得这小子脸都白了,连说不敢,就算是无奈要从花街过,也一定当个聋子瞎子,绝对不违师命,被小程他们好一通嘲笑。 “阿朗,马上酒楼就要开业了,咱们兄弟还不找个地方好好庆祝一番?”小程看秦朗撇嘴,眼珠子一转笑嘻嘻的勾上他的脖子。 “可不是嘛!再说还有道门一统这件事,多值得庆祝啊!”李崇义走到秦朗另一侧,也将胳膊拐了上来。 “来燕楼有好吃的吗?”席君买左手抓着一只烤鸭,右手抓着桂花糖饼吃的不亦乐乎,一听见大宴三天立刻亮起了眼睛。 “有!好吃的可多了!”小程放开秦朗,一脸坏笑的勾上席君买的脖子:“可以说想吃什么有什么,汇聚长安众多美食!尤其最为出众的一道菜便是美人醉!” “那我要去!”席君买听得口水横流,一把将桂花糖饼塞进嘴里咽下,带着碎屑的手抓住秦朗的袖子:“阿朗,我还没去过花楼吃饭呢,你带我去呗!” “我的衣服!”秦朗惨叫一声拽回自己的衣袖,一脸嫌弃的看了看席君买油腻腻的脸:“去去去!以后你吃完东西别找借口往我身上抹!” 席君买嘿嘿笑着收回已经擦干净的手,举起烤鸭使劲儿啃了一口,拽着小程耷拉在他身前的袖子抹了抹嘴:“我就知道阿朗最好了!比我师傅还好!” 秦朗撇了撇嘴,小程没发现自己袖子上的油渍,笑的十分欢快。 一行人到了自家的酒楼转了一圈,仿佛看着无数锭银子朝着自己飞来,乐的见牙不见眼,这才心满意足的拽着秦朗往来燕楼走去。 到了来燕楼,才发现今日正是每月一次的花魁献艺之日,来燕楼人山人海坐满了人,一楼已经没有位置了,抬头看去,二楼三楼许多房间门口也都立着彪形大汉。 “哎哟几位爷,哪阵风把您几位吹来了?”幼娘一看到秦朗就一摇三晃,拖着巨大的凶器,满脸媚笑的走过来 “您几位来的正是时候,咱们的花魁今日献艺,几位爷好好给捧个场啊!” “花魁?”席君买这个吃货,手中的烤鸭早就被他啃了个干净,连骨头都嚼了嚼咽了下去。 而此时手中拿着一只烤羊腿正啃得欢实,听到幼娘的话想起小程说的话,眼睛猛然一亮:“快去给爷上个美人醉!” “美人醉?”幼娘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这个黑大个,随即了悟的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席君买媚笑道:“没问题,咱们来燕楼别的不多,美人醉多得是!” “好!快去快去,某家哥哥不差钱!”席君买乐的见牙不见眼,油腻腻的手拍上幼娘的肩膀,使得她脸色猛然一僵。 这个小混蛋!居然敢把油渍抹到老娘身上,若不是看在秦侯和几位小爷的面子上,定然不会饶了这个傻大个! “是!”幼娘青着脸点了点头,将几人带到二楼一处雅阁坐定,这才火烧火燎的去换衣服。 秦朗几人都没有发现,从他们一进门开始,坐在花台上蒙着脸弹琴的花魁,一双俏丽的眸子时不时的瞟向几人。 第二百一十九章 李崇义求诗 几人进入雅阁坐定,抢了秦朗身侧座位的李崇义凑在秦朗身边悄声说道:“阿朗,我知你给小程那家伙做了两首诗让他参加诗会,哥哥也不要求两首,你给我作一首便可。” “你要诗做什么?”秦朗有些奇怪的问道。 这家伙可比小程有学问多了,作诗吟词不在话下,找他要什么诗? “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嘛,想要见来燕楼的花魁心岚姑娘一面,除了要有银子,还得有文采,要拿出一首让她心动的好诗出来才行。” “你上次不是说留在这里看花魁吗?”秦朗调笑他:“怎么着?那花魁没看上你这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 “你就别提了!”李崇义垂头丧气的道:“上次让岑之信那家伙拔了头筹,我就只跟着看了场热闹。” “后来又来过两次,皆是被人截了糊。”李崇义开始耍赖:“我不管,你都给小程写诗了,你也得给我写一首!” “哥哥也不要求别的,只要能见花魁一面,跟她说说话,就心满意足了!” “你今日撺掇他们来就为了这个?”秦朗白了他一眼道:“出息!真不怕小程他们笑话你!” “只要能见心岚一面,没出息就没出息!”李崇义咬着牙:“被你们笑死我也认了!” 秦朗翻了翻白眼,哀叹自己竟然成了这帮人的枪手,真是上哪说理去! 看李崇义为了一个女人,对他伏低做小的样子实在有些看不过眼,这帮兄弟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栽到来燕楼了?难不成这来燕楼有什么魔力不成? “行了行了!没出息的样子!”被他缠的不行,秦朗只能点头答应。 李崇义大喜不已的赶紧拽着他到一边的桌案前,帮他铺好了纸,磨好了墨,拿过一支笔笑容满面的递给他。 无奈的白了他一眼接过笔,秦朗想了想,看这家伙对那花魁日思夜想的样子,相思入了骨一般,一首诗写他正合适!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哎呀呀!好诗好诗!相思好!心岚说不准了以后从此便心悦哥哥了!”李崇义说便激动的伸手要去抱秦朗,却被秦朗嫌弃的一把推开:“离我远点!赶紧去找你的花魁去!” “这就去!”李崇义也不介意,兴高采烈的拿着诗转身便走,看得秦朗又是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回头再看看桌边的几个,小程正笑容满面的和子桑不知道说些什么,双胞胎脸上一本正经,眼珠子却不断的瞄向身边姑娘露出的那片白腻。 而席君买这个大吃货,无视身边姑娘脸上的幽怨,一手抓着筷子大快朵颐,一手端着酒杯一扬而尽,然后便不断催促身边姑娘给他斟满。 这真是……秦朗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无奈的叹了声气坐会桌边,百无聊赖的闷头喝酒。 他家中已有未婚妻和红颜知己,心中还藏着一个,是以对身边姑娘频频凑过来的举动丝毫不为所动。 只是看着小程和子桑之间柔情蜜意的样子,有些牙酸之余又开始想念起长乐起来。 话说他很久都没见过长乐了,回头定要找个时间去刷一刷存在感,别回头趁他不在,别的狼将自己看中的小白兔叼走就不好了。 “对了!”正吃大吃大喝的席君买忽然惊叫:“那个老鸨去哪了?我的美人醉呢?” 这来燕楼的菜色虽说不错,却和阿郎家的没法想比,他这都等了老半天了,怎么还没见把美人醉端上来? 小程被这一生惊叫打断了和子桑的柔情蜜意,鄙视的看了一眼席君买,来清楼就惦记着吃的这家伙可以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独此一位了! 他这么些天了才和子桑见了一面,生怕被这不解风情的家伙给打扰了,急忙拉着子桑柔嫩的小手挪到一边,再次窃窃私语起来。 “美人醉不已经上来了么?”双胞胎捂着嘴偷笑:“只是还差最后一道程序而已。” 席君买一脸疑惑的看着两人:“什么程序?” “看看你身边。”尉迟宝琳朝席君买身侧的姑娘努了努嘴:“把她灌醉,不就是美人醉了?” 这话一出,几人身侧的姑娘们都捂着嘴看向一脸懵逼的席君买。 也不知哪里来的呆头鹅,竟以为美人醉是道菜不成? “程处默骗我!”席君买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己被那个徐娘半老的老鸨给骗了! 哪有什么美人醉?分明就是个人!让他怎么吃? 早知道就不来这个破地方,直接回秦府去,让秦府的大厨给他一桌子好吃的! 不过才离开几天他就发现,自己分外想念秦府的厨子,若是以后离了秦府,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秦朗也忍不住失笑:“谁让你嘴馋来着,听到好吃的就走不动路,这下子知道小程的话不能信了吧?” 正在和子桑聊得热火朝天的程处默,猛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扭过头来,正对上席君买愤怒的眼神,再看看不住偷笑的众人,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嘿嘿,别急别急,等明日让阿朗给你做火锅吃!” 他深知席君买的弱点,除了好武便是好吃,自然知道该怎么给他顺毛,果不其然,席君买眼睛猛地亮了起来:“火锅?” “没错!”小程一脸陶醉笑嘻嘻的道:“阿朗做的火锅可好吃了,还有许多大唐没有的菜,十分美味!” 席君买将脸转向秦朗,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活像一个讨食吃的小狗。 “明日来我义父家,我让厨房做给你。”秦朗好笑的点了点头,忍不住横了小程一眼。 这家伙,倒是会拿他挡灾,真是欠收拾! 看到秦朗飞过来的眼刀,小程嘿笑两声,心虚的挪开视线。 得到了他的承诺,席君买心满意足的坐下来,继续接着吃喝,不过一瞬间,便忘了之前的不愉快。 众人吃吃喝喝许久,都不见李崇义这个家伙回来,秦朗猜测,这李崇义定是被来燕楼花魁看上了,说不准今晚都不会回去了。 这待的时间也不短了,他实在有些坐不住了,便跟几人说了回去的事。 席君买这个吃货基本横扫了桌上大部分的菜,酒足饭饱后斜靠在椅子上眯着眼,听说要回去立刻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对身边的姑娘没有一丝留恋。 小程和双胞胎倒是依依不舍的和身边人作别,一脸不情愿的跟着秦朗出了雅阁的门。 走到楼梯口之时,却看到李崇义和一个穿着一身白衣脸带面纱的女子相携而来。 第二百二十章 试探 本来喧闹的一楼顿时静了下来,然后便是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看,是心岚姑娘!” “她身边的是谁?竟然跟在心岚姑娘身边!我的心好痛……” 从众人的呐喊声中秦朗证实了猜测,这位果真就是来燕楼的新花魁。 只是没想到,这位心岚姑娘人气竟然这么高,看这些人狂热的样子,比之前世那些追星族也不遑多让。 心中不由有些好笑,这些人中恐怕有许多人都没见过这花魁的模样,也不知他们这般狂热作甚! 这女子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引得富商高官,名流士子争相追捧。 “阿朗,你们要走了?”李崇义眉飞色舞,一脸的志得意满。 “是啊,待得时间也够久了,打算回去了。”秦朗扫了一眼白色女子便收回了视线:“你走不走?” “别啊!”李崇义急忙跑过来:“着什么急啊,再待一会儿,心岚姑娘想跟你认识认识。” “跟我认识?”秦朗纳闷的看了一眼花魁心岚,正对上一双盈盈含水的魅惑双眸。 只看眼睛,便可预想面纱下的面容该是何般绝色,怪不得会引得这么多人追捧她。 不过,不是说想见这花魁一面很是艰难么?不但需要大量的银子,还需要有过人的才华?怎的会想跟他结识? 心岚冲秦朗福了一礼:“奴家心岚,见过秦侯。” “免礼。”秦朗淡淡的说了一句,没有伸手去扶。 不管这女子的身份如何,毕竟自己兄弟喜欢,他自然要避嫌,更何况他并不那种见了美色便走不动路的人。 在这一点上,秦朗做的十分到位。 哪怕就是小程的子桑姑娘,若无必要,他也从来不会与她多攀谈一句,从不做让人误会的事情。 “别在这站着了,回雅阁。”李崇义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拉着秦朗就往回走。 秦朗无奈,只能带着众人随他一起,再次回到雅阁。 来燕楼的人手脚还挺麻利,他们前脚出门,后脚雅阁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看到他们过来,来燕楼的人十分有眼色的上了茶水,才退了出去关上门。 双胞胎两人时不时的看向心岚,不过目中却没什么淫邪之意,只有满满的好奇。 席君买那个家伙就不用说了,心思从来不在此处。小程倒是笑容满面,能和子桑多呆一会儿,他自然是十分欢喜。 秦朗手中握着一杯茶,慢条斯理的喝着,却没有开口。 他和这花魁姑娘不熟,与他更没什么交集,实在觉得没什么话好讲。 心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说话,只用一双含情目不住的打量秦朗,察觉到她的视线,秦朗皱了皱眉,心中微微有些不喜。 这姑娘是怎么回事?她是被崇义带过来的,没事老盯着他做什么? 一时间,气氛有些静谧,李崇义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心岚。 “奴家以茶代酒,敬秦侯一杯。”心岚姑娘伸出纤纤素手端起茶杯举起,灯光下,那双手更显得晶莹如玉,似蒙了一层光辉一般。 秦朗看了一眼李崇义,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不知心岚姑娘有何指教?” “不敢。”心岚轻笑一声:“心岚初到长安,便听说秦侯仙人子弟的大名,早就想一睹秦侯风采,只是心岚命苦,沦落风尘,此等身份不敢上门拜见,实在有些遗憾。” “本以为此生无缘与秦侯结识,却不料天从人愿,认识了李家郎君,这才托了李家郎君领着奴家,来拜见秦侯。” “心岚姑娘过誉了。”秦朗淡淡的道:“本候也不过一普通人而已,是坊间传言过誉夸张了。” “秦侯何必过谦。”心岚依旧轻轻柔柔的笑着,眸中含着一丝笑意:“心岚在长安也算薄有虚名,着实听说了不少秦侯的事迹,实在令心岚仰慕不已。” “听说秦侯十分有文采,梅园诗会之时两首大作令长安人争相追捧,一日之间长安纸贵,此等风采,奴家拜服。” 说着,心岚瞟了一眼李崇义顿了顿又道:“若是所料不错,今日李家郎君拿来的那首词,想必是出自秦侯之手。” 李崇义正摇扇子的手顿住,眼中闪过一丝尴尬。 他实在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露馅了! “心岚姑娘何出此言?为何会觉得那首词是本候所做?”秦朗挑了挑眉,对这姑娘的敏锐有些惊讶。 “奴家在来燕搂挂彩之日,李家郎君已来过一次,上次的字迹与这次截然不同,并且……”说到这,心岚顿了顿,下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哈哈。”李崇义尴尬的笑了两声:“心岚姑娘好眼力好记忆,竟然还记得李某字迹,李某真是荣幸。” 他心里明白,心岚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为他留面子,他有多少墨水心里有数。 这心岚姑娘记性如此之好,与诗词一道也是颇为精通,既然能够记住他的字迹,定然也能够记住他做的诗,两相对比一下便知,今日的那首词定然不是他做的。 心岚自谦的一笑:“记得李家郎君的字迹是因为心岚认真对待每一个人,不管诗词的好与坏,都是一番心血,怎可辜负?” 秦朗听了这话却是一怔,从里面听出了不同的意味。 他本以为这花魁心岚是因为有过目不忘之能,却不想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是一些无聊人士追捧之作,想必其中优质诗词寥寥无几,李崇义就更别说了,写首打油诗还可以,若是正正经经作诗是不成的。 想必之前的大作,定然也不是什么好诗,可这心岚姑娘居然也能记得住! 记住诗词就不说了,连笔迹也记得这般清楚,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若是没有专门的培训和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又怎么会记这些无足轻重的东西? 想到这他看向心岚的目光有些幽深:“不知心岚姑娘是哪里人?” “奴家乃江南杭州人士。” “杭州好啊!”秦朗微微一笑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山美水美,人也美!” “虽然本候并未见过心岚姑娘的容貌,只看姑娘一双如星辰灿烂的眼眸便知,姑娘定然姿容绝色。” “只是江南之地多富庶,又在姑娘家乡,为何来了长安?可能待的习惯?” “心岚命苦,自幼便失了双亲,被人卖入花楼沦落风尘,家乡现在也无亲人,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说着,轻轻的叹了口气,黛眉微蹙,让人不自觉的便心生怜意:“孤身一人四处漂泊,走到哪里,哪里便是家乡。” “初来之时是有些不太习惯,不过待上一段时间就好了,心岚已经都习惯了。” 小程和李崇义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心中忽然起了一丝怪异。 他们还真是从未见过秦朗什么时候对陌生女子这般热情,今日这是怎么了? 小程更是瞪着一双牛眼不住的打量心岚,想要看一看这女子究竟有什么神奇之处,竟惹得自家兄弟都变了模样。 子桑看他一双眼睛差点黏在心岚身上,心中醋意大增,噘着嘴用指甲掐住小程腰间的一丝软肉,暗暗的使劲掐了一把。 “嗷……”的一嗓子小程猛地窜了起来,惹得众人纷纷看向他:“怎么了?” “没……没什么,不小心踢到桌子了。”小程嘿笑着连忙坐下,一手悄悄的捂住腰龇牙咧嘴。 “踢到脚了你揉腰做什么?”席君买看着小程按在腰上的手,直愣愣的说道。 他坐在小程的身边,把他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没开窍的人自然也不明白何为吃醋,还以为是小程不小心撞到腰了。 小程脸色一僵,子桑羞的满脸通红,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心岚好笑的看了一眼子桑打趣道:“刚到来燕楼之时便听说小公爷与妹妹的事情,今日一见果然缱绻情深!” “姐姐就别打趣我了!”子桑羞的差点连头都抬不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在郎君兄弟面前丢脸,不由暗暗的嗔了小程一眼,都是郎君害的! 小程莫名其妙的摸了摸鼻子,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便回了一个大大的傻笑,看得众人好笑不已。 秦朗目不转睛的看着心岚,心中有些疑惑。 前世他所在的部队里,也有一个来自杭州的女战友,说话也是吴侬软语的,可和这位心岚姑娘却有一丝差别。 难道是因为时空的关系?隔着千年难不成连口音都不一样吗? 心岚被秦朗的目光盯得有些害羞的低下头,不自然的撩了撩发丝,耳尖都红透了。 李崇义看着这一幕在心中哀嚎:得!到手的美人儿又飞了! 不过,他本也没想怎么着,这种绝色美人儿,他向来都是秉持着欣赏的态度,能够见上一面了却心愿已足以! 既然兄弟喜欢,他自然是要让贤的。 再说,想必美人落入到别人手里,还不如落在自家兄弟手里,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想到这,他便端正了身子,状似无意的挪动了一下椅子,远离了心岚一些距离。 心岚对人的态度十分敏感,几乎是在李崇义有动作之时便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之前眼神中对自己含着的欣赏已然消散,态度也不及刚才那般亲近。 这是……拉开距离了? 探究的看了一眼李崇义,心岚此时没有空暇顾及其他人的心思,只将全部心神放在坐她对面的秦朗身上。 据说,这位秦侯不是喜欢厮混风月场所的人,每次到来燕楼来,都是陪着兄弟来的,若是不趁着这次机会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下一次再见说不准是什么时候了。 “心岚姑娘难道就没想过离了风月之地吗?”秦朗眸色深沉的看着心岚问道。 依照长安人对这位姑娘的追捧,想必在其他地方也是如此吧? 那么多的达官贵人,巨商富贾就没人想要为她赎身? 是她不能离开还是不想离开? 心岚眸光微动,嫣然一笑道:“风尘女子谁不想离了这风月场,只是心岚命薄,哪里有好郎君愿意带奴家离开。” “心岚姑娘姿容绝色,才名盛传长安,想要为姑娘赎身的不知凡几,莫不是心岚姑娘眼光太高,才没看上?”秦朗微微一笑试探的说道:“不知姑娘看秦某如何?”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天外天 “秦侯身为国侯,又是仙人子弟,自然是极好的!” “不知若是秦某为姑娘赎身,姑娘可愿意?” 心岚心中一喜,刚想张口答应,却忽然一怔。 传言中这位秦侯对未婚妻一往情深,还从未他听说过在烟花之地与别的女子有什么牵扯。 更何况这秦侯,看她之时目光清明,既无爱慕也无欣赏,缘何要为她赎身? “秦侯说笑了,”心中微微一紧,心岚摇头道:“奴家是风尘女子,若是秦侯赎了奴家,怕是会连累您的名声。” “您名声清白,心岚实在不愿意因为自己,为您带来一丝污名。” 这话说的真是情真意切,可秦朗并没有错过她眼中那一瞬间的喜色,轻笑的点了点头,顺水推舟道:“既然姑娘不愿,那秦某便不勉强了。” “是心岚没那个福气跟了秦侯。”心岚眼神微微有些幽怨:“不过若是秦侯闲暇之时能来看看奴家,奴家便心满意足了。” 秦朗微微一笑,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只是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重,看样子,这女人有问题,像是为他而来! 不过他没那么自恋的认为,这女人是因为自己帅或者是有地位才想跟着他,怕是别有所图。 只是她想到了什么?为什么又拒绝了? 自己年纪不算大,长得也算不错,还是侯爷。 不管这心岚姑娘是个普通的风尘女子也好,还是一个有问题的细作也好,想要接近他,自己还主动提出为她赎身带她回府中,这样近水楼台的机会,有什么理由拒绝? 不过,既然这女子是为他而来,定然不会轻易放弃接近他的机会,还会想其他的办法,如此一来,早晚都能找出来原因,不必急于一时。 心岚看他只是笑不说话,心中微微一紧,莫不是自己太过急切露了痕迹? 想到这心中有些懊恼,遂站起身向众人福了一礼:“奴家今日心愿依然达成,不敢再打扰几位,便退下了。” “秦侯,下次再到来燕楼之时,尽管通知奴家,到时奴家好为秦侯奏上一曲。” “心岚姑娘慢走。”秦朗站起身微笑相送,看着心岚转身离开,他微微皱眉,随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刚才还是猜测,现在却是肯定,这位来燕楼的新花魁定是为他而来! 看她走路的步法,是个练家子,说不定身手还不弱。 练武之人都有自己的傲气,怎肯屈身在一个花楼之内,并且今日这般急切的让李崇义领着她过来,若说没有别的目的,谁信? “阿朗一脸不舍的模样,看来也倒在心岚姑娘这朵牡丹花下了!”李崇义看秦朗盯着已经门口久久不语,忍不住调笑道。 秦朗转过身:“我们该走了。崇义你也走吗?” “当然走啊!”李崇义站起身掸了掸衣服回道。 美人儿都飞了,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自然是要一起回家了。 秦朗点了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 子桑将他们送到门口,这才依依不舍的跟小程挥手作别。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既然回了长安,兄弟几个自然是要先回家中见见父母,席君买这个孤家寡人则是跟着他到了翼国公府,他还惦记着明日的火锅,也懒得明日再跑一趟,直接便跟着秦朗了。 到了家中,不出意外的受到了欢迎。 义父义母和夏婉柳月见了他回来十分高兴,而秦夫人表达高兴的方式便是阖府狂欢,给下人赏赐钱财。 将给几人带的礼物拿出,看着他们高兴的样子,秦朗也十分满意。 拉着秦朗说了好一会子的话,秦夫人这才风风火火的跑去厨房,交代下人做一些秦朗爱吃的菜,又让管家准备了要给下人的赏赐,忙得不亦乐乎。 秦琼在偏厅泡了茶,拉着秦朗问起了此行的经过,就连两女都是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 秦朗看几人都感兴趣,便把此行的经过当做讲故事一般讲了出来,前半部分席君买没有经历,便一直静静的听到,直到降到始祖降临才兴奋了起来。 “秦伯伯您不知道,当时我们都傻了,没想到居然真的有看到仙人的一天啊!” 席君买按捺不住兴奋的接过了话头,绘声绘色的描述始祖显圣的事情,听得秦琼几人张大嘴巴,满脸兴奋惊讶的听着,暗暗懊恼自己怎么没跟过去,错过了面见仙人的机会。 听完了故事,秦琼震惊的拉住席君买问道:“你确定是始祖降临?始祖真的降临了?” “是真的秦伯伯,南北两派的道士在场的都看到了,估计过不了多久,事情便会传出来了。” “天呐!”秦琼一下子愣住了,满脸失神的模样似是遭受了极大的震动。 “早知道我们就跟着你一起去了,这样也能见一见始祖。”夏婉满脸神往的托着腮喃喃道。 柳月赞同的点了点头,满脸羡慕的看了一眼席君买,没想到连这个傻小子居然都这般有福运! “我儿,此事需上报陛下。”秦琼愣了半晌,回过神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要将这件事告知李二。 “这……不用了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秦朗摇了摇头,想也不想的拒绝。 虽说听席君买说自己神威大发之时很过瘾,可要人让他自己开口将这事以奏折的形式告知李二,他心中还是有些别扭的。 毕竟他知道,那件事是假的。 “也好。”秦琼点了点头:“估计就是你不说,那些跟着你一起去的将门子弟也一定会将此事告知家中长辈,估计明日早朝便会有人将此事呈报。” “毕竟自吹自擂还是有些不好,既然有别人开口,那我们便不说了,只等着陛下让人来传唤便是。” 秦琼说道这里,看着秦朗欲言又止。 “义父,您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不必这般吞吞吐吐。”秦朗有些疑惑的开口。 “我儿,陛下早晚都会知道始祖显圣的事情,说不得还会让你将始祖再次请来显圣,你可有把握再次请来始祖?” 秦朗点了点头,早在他用出玉符的时候便想到这个结果。 李二那个活土匪,若是听说了这件事,一定会找他,定是要亲眼看看的。 否则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他这个大唐皇帝陛下却没见过始祖,算怎么回事? 看他点头,秦琼松了口气:“如此便好。” 他最了解自家陛下的性子,不但霸道且小气。 若是阿朗请赖始祖便罢,若是请不来,说不得陛下心中便会不高兴,虽说碍于自己的面子不会将阿朗怎么样,但心中定然不会爽快。 惹了皇帝陛下不高兴且记在心中,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过短时间内是不行了,师傅之前边说要闭关,只是因着道门一事才一直拖延,现在道门的事情解决了,怕师傅依然闭关了。”秦朗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拖上一阵子。 哪有说想见仙人便能见上的?那仙人成什么了?路边的大白菜? 仙人嘛,自然是要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不能这般轻而易举便在世人面前路面。 再说他那玉符只能刻画三次阵法,已经用去一次了,剩下的两次他可不想浪费在李二的虚荣心上。 “这倒无事。”秦琼摇了摇头道:“只要你还有把握请得始祖显圣便好,至于时间自然是由你师傅说了算。” “毕竟你师傅不是平常人,谁想见便见,陛下也会理解的。” “那便好。”秦朗也放下了心,从系统空间内拿出一张请柬递给秦琼说道:“还有几日酒楼便开业了,这是请柬,您到时与义母一起去热闹热闹。” 秦琼接过请柬打开,开头便是天外天酒楼开业在即,敬请莅临,下方是日期。 “天外天,酒楼的名字?” “是。”秦朗点了点头,给秦琼又续上一杯茶水。 “这名字起的虽然有些怪,却还挺贴切。”秦琼捻须微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名字起的好!” 秦朗有些赧然,他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只不过前世有饭店是这个名字,他听着觉得好听便用了这个。 “好,到那日为父一定到!”秦琼笑眯眯的将请柬收起:“可有准备陛下和朝中大臣的请柬?” 秦朗点了点头:“请柬已经写好了,孩儿打算明日散了早朝便给他们。” “明日?”秦琼挑了挑眉:“也好。” 这孩子倒是会省事,再加上明日早朝定会有人将始祖显圣一事奏报陛下,那时递上帖子也正好给酒楼打打名声。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大朝会 第二天五更的鼓点敲响秦朗便起床了,洗漱过后骑着马和秦琼参加今日的大朝会。 到了坊市门口,看到许多官员已经侯在那里等待坊市开门,其中也有老程老牛等住在太平坊的瓦岗老将,看到他们父子二人便招了招手。 说起来,这还是秦朗在大唐当上官之后上的第一个大朝会,果然规模宏大,五品以上的官员全都要去,熙熙攘攘的在坊市门口好不热闹。 太平坊距离宫门口很近,所以这里住的大多都是朝中品阶高的官员,像秦琼老程这等秦王旧部有许多都住在这里。 秦朗跟在秦琼身后,许多官阶低的看到秦琼便行礼,然后让出道路,让两人十分顺利的挤入到最前方的队伍中,和老程他们会合。 老程看到秦朗便双眼放光,昏暗的环境下,秦朗仿佛是看到了两只野兽般的眼睛,冒着莹莹的绿光。 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急忙跟这些叔伯们行礼问好,才直起身便被老程抓了过去上下打量着。 “程叔叔,您这是干什么?怎么这种眼神看小侄?”秦朗被看得实在有些受不了,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听说你小子在道门搅风搅雨,弄出了不小的动静来?”老程揪着秦朗的脖领,又把他拽了回来,巨大的老脸差点贴在秦朗的脸上。 “程叔叔,您别靠的这么近,小侄不习惯!”秦朗咳嗽了一声往后仰了仰头,躲开老程下雨一般的口水。 “这小子又弄出什么动静来了?”满脸钢髯的老牛挤了过来好奇的问道,顺手将秦朗从老牛的手上解救下来。 “见虎没和你说?”老程不介意的撒开手,一脸疑惑的看着牛进达。 不能啊,这次跟着秦朗去道门参加法会的有小牛,怎么老牛像是不知道这事似的? “见虎回来之后喝的醉醺醺的,就知道抓着他娘要钱,我还没来得及问。”老牛更加好奇了。 孩子一进家门就满身酒气,大着舌头抓着他娘就要钱,也不知道要做什么,问也问不出来,嘴里就一直反复的说给钱。 他倒是没生气,就觉得有趣。 这孩子年少之时未到年纪他管得也严,还从未喝过酒,后来便断了腿开始缠绵病榻,就更不能让他喝酒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孩子喝成这样。 不过他也知道,自家孩子这次出门是和阿郎一道去了道门参加法会,想必也是跟阿朗一起的喝的酒,他就更不担心了。 后来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东西便只能把儿子送回房间,让他好好睡一觉,自己出门的时候他还没醒呢,哪里有机会去问法会的事情。 “嘿嘿,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反正动静不小!”老程乐的哈哈大笑。 昨日听自家的小崽子说了法会的经过,他便知道,这件事只要传了出去,必定会引起大唐震荡。 始祖显圣啊!得修了什么样的福缘能够见得始祖显圣? 他越发羡慕自家小崽子的好运道,这样的事情他这个做老子的都没见到过,这个小崽子居然都见到了! 不过,这次他可没想缠着朗哥儿,让他再请得始祖显圣,他虽然泼却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那可是仙人呐,不是菜地里的大白菜,说见便能见到的,若是胡搅蛮缠,说不得是损了自己的运道。 不过这件事,还是要上报给陛下的。 那么都人都见了,这件事早晚能传出来,若是不说,指不定陛下心中怎么想呢。 这孩子还是年轻啊,想的不周到。 哪怕他现在是仙人子弟,既然在凡间修行,便要遵循凡世规则。 “嘿你个老程,居然还卖关子!”牛进达愈发好奇了。 看程老妖精这神秘兮兮的模样,莫不是阿朗又修炼出了什么厉害的法术? 可就算再厉害,难不成还能比枯木逢春更厉害? 老程嘿嘿一笑,不再搭话,让牛进达心中更是痒痒的厉害。 “锵锵锵。”几声啰响,坊市官员开了坊门,牛进达止住了追问的话。 马上要上朝了,看老程这意思是要在朝上禀报陛下,那自己也不用着急了。 官员们按照品阶排行鱼贯而出,直奔朱雀门而去。 到了皇宫,宫门还未打开,门口等着的官员们分成文武两列等候,秦朗也不知自己应该站在那里,便跟着义父和老程等人,站在武官的列队里。 等了没多久,宫门被侍卫打开,验过众人的腰牌之后才一一放行。 到了明德殿,给李二见了礼,众大臣纷纷落座,开始汇报工作。 秦朗没什么要奏报的事情,现在他未及冠,朝廷虽说给了他爵位却没安排实权,听着帮人汇报工作的过程十分无聊,还得秦朗差点睡过去。 好容易熬到了朝会尾声,老程看正经事说完了,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站了起来躬身施礼:“陛下,臣有本奏。” 李二疑惑的看着老程,不明白今日这老家伙是抽的哪门子疯,怎么还写上奏章了。 话说,这老小子认识的那俩字,够他写奏章的么?莫不是找人捉刀写的? 接过内侍呈上来的奏章翻看,李二越看越是震惊,眉毛高高挑起,看了一眼坐在人群中打盹的秦朗,再瞅瞅老程一脸激动的模样,将手里的奏折合上一会儿,再次打开看了一遍。 他莫不是看错了?还是老程胆大包天寻他开心? 始祖显圣?真的假的?为何百骑司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义贞,你呈报的内容可属实?” “陛下,老臣不敢撒谎,这事是老臣犬子亲口所说,是他亲眼所见,据他说当日有许多人都看到了。” “老臣昨日晚间得知此事,连夜找人写了这份奏折呈报陛下。” “陛下,这可是真真正正的祥瑞啊!”老程嘿嘿大小道。 往年地方官员总是爱呈现什么祥瑞想要来拍陛下的马屁,那种一看就知道是假的都能让这位陛下乐上老半天,像这种真真切切的祥瑞,还不得乐上一年? “祥瑞?”重臣纷纷交头接耳,有何老程关系好的开口调笑:“老程,你个老家伙不是从哪里弄条狗贴上金片片当麒麟,弄来给陛下做祥瑞吧?” “就是啊老程,上次这么的干的家伙被陛下推出无门斩首,你个老家伙不是也想尝尝滋味吧?” “滚蛋!”老程笑骂道:“老子能干这么没品的事?” “就算老子要拍龙屁也得找个好点的东西,怎么可能弄个畜生来当祥瑞,你们也看小看老夫了!” 众人哄堂大笑:“那你倒是说说,大唐究竟出了什么祥瑞,让你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人居然写起了奏章?” 老程笑而不语,惹得众人纷纷指着他的鼻子骂,不过他早已习惯了,骂一两句而已,也丢不了一块肉。 “秦朗何在?”李二放下手中的奏折,双手按在龙案上,沉声喝问,但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手在隐隐发抖。 第二百二十三章 疯魔的朝堂 正在打盹的秦朗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一下子清醒过来反射性的站起身大喊:“到!” 众人一愣,然后便是哄堂大笑,李二的脸颊忍不住抽搐两下问道:“秦朗,始祖显圣一事可属实?” “回陛下,此事属实。”秦朗顿了顿,斩钉截铁的回答。 事情做都做了,自然是要一口咬死的,难不成他现在还会自己把自己的西洋把戏戳破么? 重臣听李二的问话时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个懵逼的愣神,待得秦朗回答之后更是被震得七荤八素,半天没回过神来。 明德殿静默了一会儿,然后便炸开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不断响起,所有人胸口一阵起伏,顿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始祖显圣?我没听错吧?陛下问的是始祖显圣属实,秦朗回答属实吗?” “对啊,哪朝哪代也没听过仙人真的临凡啊!” 还有人既震惊又羡慕嫉妒的道:“听说秦朗这次去道门是为了参加法会,莫不是始祖为了弟子才显圣的?” “若真如此,那始祖对秦朗着实看重的很啊!” 牛进达虽说有了之前程咬金的那些话打底,也听到说祥瑞,他本以为是这小子又弄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天界玩意儿来,却没想到竟然是始祖临凡! 他知道,老程平日里最烦那些溜须拍马的地方官弄一些假象出来做祥瑞,所以他绝对不会在这件事上撒谎。 并且今日早朝前他说,自家儿子也知道这件事,那不用说,十成十的是真事了! 牛进达激动的浑身直抖,感觉连头都晕了起来。 始祖临凡啊!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过! 别人或许不知秦朗去道门法会的愿意,可他却是一清二楚。 这孩子道门小师祖的身份,自家儿子早告诉他了,也跟他说了这次去道门是为了收复道门。 莫不是法会上其他道门的人不愿意承认阿朗小师祖的身份,所以始祖护短这才临凡为自家弟子撑腰? 天呐!始祖对阿朗这也太好了吧! 一时间,老子的形象在牛进达心中从高高在上的神坛跌落下来,变成了慈祥护短爱护弟子的明师形象。 他转头看向秦琼,看他捋着胡须,一脸平静眼中却带着笑意与得意,不由稳了稳气息挤了过去,抓着他的胳膊问道:“叔宝,此事你已然知晓?” 秦琼含笑点了点头,有些显摆的埋怨道:“这还是我从那个叫席君买的孩子口中得知,若是不然,阿朗怕是不会说这件事。” “这是为何?”牛进达有些疑惑。 这种事搁那个少年人身上,都不会能忍得住昭告天下吧? “唉。”秦琼假意叹了口气:“这孩子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从不是爱显摆的人。” “当时这孩子说起道门经过的时候,对于这段事情竟是想要一掠而过,没想细说的样子。” “还是那个跟他一起去的孩子,少年心性,想要显摆见了始祖的事情,这才跟老夫说了起来,否则老夫也不会提前知晓。” 牛进达看秦琼那副显摆的样子实在有些牙酸,不过却也是满心羡慕嫉妒。 这事放在他身上,若他有一个这般能干有才,还拜了始祖为师深得始祖看重的儿子,别说是义子,就是家族晚辈他也定是要时时挂在嘴边,常常与人显摆的。 做官到了他们这个位置,其他的外在条件大家都差不多,没什么好显摆的,现在唯一能拿出手来做比较的,不就是后辈么? “叔宝真是好福气啊,收得如此义子,真叫人羡慕。” “啊哈哈。”秦琼得意的直笑:“过奖了过奖了,见虎也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嘛!” 正好此时,众人的目光看过来,看到秦琼这副志得意满,有子万事足的模样,十分的看不过眼。 以前这翼国公虽说贵为大唐战神,立下战功无数,也十分得陛下看重,可这家伙没儿子啊! 不光没儿子,连个闺女都没有,就这样一条,朝中那个人不完爆他? 别说自家儿子纨绔,好歹纨绔也能留个后,可这秦琼呢?之前可是个绝户! 以前那副病体缠绵,蔫不哒哒的模样叫人看了确实有些心酸,可这才多长时间,就膨胀成这样了吗? 以前各家办了什么宴会,这家伙总也不参加,孤家寡人的样子让人唏嘘。 现在,每逢酒宴,这家伙必到!到了宴会也不喝酒,一边大口吃肉,一边谈论起孩子的话题,提起新收的义子便是赞不绝口,那嘴脸简直让人没法看! 有些酸溜溜的人有心想要开口刺他两句,可一瞅旁边站着的秦朗便打消了念头。 还是算了吧,这家伙毕竟有个仙人子弟的儿子,并且这儿子对秦琼还十分尊敬,若真开口得罪了他,那便是得罪了仙人,实在不划算。 不但不能开口刺,下了朝还得赶紧送重礼过去,这般活在人间的准神仙,不趁着他此时还没成仙赶紧巴结,难不成等以后再去后悔不成? 一时间众人看秦琼的眼神充满嫉妒恨,嘴里却好听的话一波波的说出来,不外乎就是说秦琼好眼光,好福气,找了这么一个仙人子弟做义子。 乐的秦琼脸上的笑就没停过,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左右拱手还礼,忙得不亦乐乎,一个正经严肃的大朝会,居然变成了这家伙的个人秀子大会。 就连一些和秦家交好,例如说老程啦、老牛啦、尉迟恭和李孝恭这几个自家后辈与秦朗走的很近,关系很不错的也被人团团围在中央。 夸赞他们家儿子好运道,能与仙人子弟自兄弟,若是有机会,能不能帮自己引荐一番,让自家也跟着沾点仙气儿云云。 这几人家的孩子,什么时候被人如此恭维夸赞过?当即便乐的不行。 李孝恭和老牛两人还算不错,还能保持住风度,可老牛和尉迟恭两人震天的哈哈声就没断过,脸上的得意竟是比秦琼这个正经的义父都浓。 并且这二人,顺着别人夸赞的话开始显摆自家儿子。 老程从自家儿子在刘家村结识秦朗,两人不打不相识,最后拿了仙药救了自己一命,说道如今跟随秦朗去参加法会,看到始祖临凡的事情,不住口的夸自家孩子是个有福气的。 一时间庄严肃穆的朝堂被这帮人弄成了路边的菜市场,李二眉头直抽抽,朝一旁的内侍使了个眼色。 这一看顿时气乐了。 这刘大监是他的近身内侍,此时也是一脸莫名的笑意神游天外,他咳嗽了好几声居然都没回过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帮子人都疯了!李二不屑的撇了撇嘴,暗骂了一声没出息,清了清嗓子呵斥道:“吵吵闹闹成何体统,都给朕安静!” 第二百二十四章 猥琐的老家伙 皇帝大佬发话了,就算心中再不情愿,到底还是记起这是什么场合,众人纷纷住了嘴,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吵嚷的朝堂顿时清净了下来。 “阿朗,朕问你,你可还能请得始祖显圣?”等众人静下来,李二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更是不屑的扫了一眼众臣。 一个个只顾着溜须拍马,把正经事都忘记了! 难道这帮人就不想亲眼看看始祖?这可是能写入族谱流传后世的事情,真是一帮没见识的! 这话一出,明德殿又轰然炸开。 是啊,他们怎么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一天有福气见见仙人? 这秦朗是始祖的弟子,能请得始祖显圣一次,便能请到第二次! 若自己能亲眼所见,到时候可以给自家后背吹嘘,想当年老子也是见过仙人的人,这说出去多有面子! “回陛下,师傅之前说要闭关,只是因为担心小子被道门欺负这才拖延了闭关的时间,现下道门之事解决,师傅怕是已经闭关了。” “这么说,便是请不到了?”李二皱了皱眉,满脸失望。 这仙人一闭关,动辄数十年,等出关之后自己还在不在都两说,怕是真没那个福气见到了! 唉!真是可惜,早知道当初便跟着这家伙去太清宫溜达溜达了,反正也耽误不了几天。 不过他也知道,虽说秦朗是始祖的弟子,可毕竟只是弟子,始祖愿不愿意显圣也不会受他影响,他倒是对秦朗没有什么不满,只是内心失望不已。 “还请陛下莫要怪罪小儿。”看到李二皱眉,秦琼害怕陛下记恨儿子,忙不迭的站出来说道:“毕竟师傅的事情做弟子的无法勉强。” “是啊陛下。”老程和牛进达两人也知道自家陛下心向长生,害怕他心中怪罪秦朗,急忙也跟着站了出来求情:“仙人向来高高在上,岂能被秦朗一介凡人影响。” “朕知道!”李二有些恼火的看着三人:“朕只是有些失望不能见到仙人,什么时候说要怪罪他了?” 难不成朕在你们心里,竟是如此不通情理,蛮横任性的君王?真是岂有此理! “老臣不敢。陛下英明神武,断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便怪罪于人,是老臣以小人之心度陛下之腹。”三人急忙认错,顺便捧了捧李二。 “哼!”李二怒哼了一声,不搭理三人。 别以为拍朕马屁朕就原谅你们! 多少年的君臣了,朕为人怎么样,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吗?竟然这般想朕,真是气人! “算了,朕知道这事不能强求,既然始祖闭关那便罢了。”李二摆了摆手,强压下心中的遗憾:“若众卿无事要奏便退朝吧。” “那个……”秦朗腼腆的笑了笑:“陛下,臣的酒楼马上就要开业了,若是陛下开业那日能够光临,小店定能蓬荜生辉。” 说着,从左边的袖子里抽出给李二的请柬双手举着递给林大监。 李二疑惑的从林大监手中接过请柬翻开,挑眉看了一眼秦朗:“天外天?” 酒楼的名字是天外天,这小子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嘛!难不成有什么特别之处? 众人听了这话都十分感兴趣,有些官职低微又想巴结秦朗的人在心中暗暗记下这个名字。 他们官位低,还轮不到秦侯给他们发请柬,却不妨碍他们在开业那日上门祝贺。 随份子这种事,尤其是给上官随份子,可若是家中清贫可以随的少一些,虽然不能给上官留下深刻的印象却也不会得罪上官。 可若是不去,那便是瞧不起上官,若因为这个被上官记住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说来听听,你这酒楼有何特别之处?若无什么特色,朕可懒得去。”李二将手中的请柬丢在桌上,懒洋洋的向后靠了靠。 上了这么久的朝他也累的够呛,终于能送快送快了。 “陛下,臣保证,天外天是大唐……不,是整个天下绝无仅有的,绝对会让陛下不虚此行!” “至于如何特别,还望陛下容小臣卖个关子,到那日一看便知。”秦朗笑嘻嘻的拱手道。 李二挑了挑眉:“好,既然你如此说,那朕便信你。” 他倒是要看一看,这小子开的天外天究竟和别的酒楼有什么不一样! “是,保证会让陛下大吃一惊!”秦朗微笑点头,从右手袖子里抽出一沓请柬来,开始按人头发放请柬,看得李二嘴角不住抽搐。 这小子把他的朝堂当成什么了?竟是开个撒请柬了! 接了请柬的人都十分给面子,笑容满面的接过来,承诺开业当天定会亲临天外天,去给秦仙人捧场。 至于那些官职低微的,秦朗并没有准备他们的请柬,他只准备了见过面的一些官员,还有一些是义父帮着补全的,今日都被他塞入系统空间里一并带来了。 那些官职低微的虽说没有得到请柬,今日却得到了天外天开业的准确消息,不消说,那日定是要去捧一捧场的,至于请柬不请柬的也就没所谓了。 发完了请柬,李二宣布大朝会结束,官员开始流水一般的朝宫外涌去,老程和老牛几个相伴着秦琼父子两个一道走。 老程的大嗓门叫着秦朗说不尊长辈,喊不去卢国公府也就罢了,今日他便不回了,要去翼国公府喝酒,要秦朗作陪。 老牛笑眯眯的走在秦琼身侧,看那意思也是想去混饭,秦朗苦着脸想要拒绝,他都很久没见长乐了,好容易进宫一次,他还想去看看长乐,这两个老头没事打什么岔! “那个……”秦朗苦着脸跟着三人走了一段路,还是相见长乐的念头占了上风,对着老程老牛一躬到底:“程叔叔牛伯伯,您二位先跟着义父回府,小侄办点事情一会儿便回。” “办事?办什么事?”老程瞪圆了牛眼:“莫不是不想陪着我们这些糟老头子找的借口吧?” “小侄哪里敢啊!”秦朗拿老妖精实在没辙,苦笑道:“实在是小侄真有些许私事要办,您二位随义父回府,小侄片刻既回。” 三人对望一眼扬了扬眉,脸上若有所思。 “在宫里办私事?”老程嘿嘿直笑,那笑别提多猥琐了,看得人忍不住想一拳揍上去:“是不是去和长乐公主私会?” 不就是少年慕少艾那点子事嘛,像是谁没年轻过似的! 秦琼满脸含笑的拍了拍秦朗的肩膀:“长乐公主温婉贤淑,是个好孩子,我儿有眼光!” 他在内心感叹,自家孩子也长大了,知道娶媳妇了! 虽说这个媳妇门第有些高,老丈人也不咋样,看丈母娘和儿媳妇还是好的。 既然儿子喜欢,等哪天得去和陛下唠唠,别让儿子看中的媳妇飞了。 “确实有眼光!我观那长乐公主一副好生养的宜男像,定会给老秦家生几个大胖小子!”老牛满脸兴奋的竟不像是秦琼要和李二成亲家,反倒是他家小牛要成婚。 秦朗一脸懵逼的看着三人,心中大写的我艹! 不是说古人内敛含蓄吗?义父的态度还算正常家长鼓励儿子追媳妇,可这两个老流氓是怎么回事? 两个长辈和一个小辈讨论私会和好生养的事情,真不怕传出去把老脸都丢光啊! “去吧去吧,既是有事老夫等也不耽误你了,只不过千万要把持住,别在婚前做出什么过当的行为来有失体统。”老程拍着秦朗的肩膀向他眨了眨眼道。 说完,三人便相携而去,远远还传来三人讨论谁家娘子相貌好,脾气温和,给阿朗弄来做媳妇正好。 看着三人的背影,秦朗满脸瀑布汗,再一次刷新了心目中这些贞观老臣的印象。 男人啊!果真一个样,不论年纪大小! 第二百二十五章 醋海翻波 秦朗站在明德殿外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去见长乐,而是拐道去找李泰。 古人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他不能直接去找长乐,免得给她带来不好的影响。 李泰那个小胖子现在年纪还小,心眼儿不如后来那么多,还是个看重亲情的好弟弟,看他对自己喜欢长乐一事还是抱着赞同的态度,找他一起打个掩护,比自己大咧咧的去要好。 刚到承恩殿外,就看到李泰从不远处溜溜达达的带着一群内侍过来,老远看到他便咧嘴跑了过来:“秦侯,许久不见了,今日怎么得空来找我?” “臣秦朗,见过卫王殿下。”秦朗躬身施礼。 “免礼。”李泰笑嘻嘻的一把拉起秦朗就往承恩殿内走:“你来的正好,今日父皇刚赏了我许多果子,本打算让你给你送去些,没想到你却自己过来了。” “多谢卫王殿下惦记。”秦朗微笑着道谢,顺着李泰的力道往殿内走。 到了殿内两人坐定,内侍上了茶水果子,果真是一些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水果,数量还不少,李泰受宠可见一斑。 唔,等回家的时候一定赶紧让管家也去弄个暖房,自己有青木诀,冬日里吃这些反季瓜果根本不叫个事! 看李泰这么上道,到时候种出来给他也送一些,算是答谢他惦记自己的一份心。 “我都没舍得吃,你快尝尝看。”李泰将盘子中的水果往秦朗手边推了推,从上面捻了一颗蒲陶塞进嘴里:“唔,好吃。” 这会儿殿内没其他人,秦朗也不客气,跟着吃了起来。 “秦侯,你今日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李泰一连吃了好几颗后才擦了擦手,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问道。 “我的酒楼马上开业了,给你送请柬来。”秦朗擦了擦手,从袖子里抽出几张请柬递到他手中:“其余的皇子我也不怎么熟,这些请柬你帮我送一下吧。” “你的酒楼?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李泰好奇的拿过请柬看了看点头道:“行,这事包在我身上,这些请柬我帮你送,开业那日一定带着兄弟姐妹去给你捧场。” “那臣就多谢卫王了。”秦朗笑嘻嘻的拱了拱手。 “谢就不必了,上次你给我和大哥的那种匕首要是还有就给我再来一柄,我和大哥拿到手还没热乎就被父皇给没收了。”李泰哭着一张脸。 父皇不但打着为他们兄弟好的名义没收了匕首,还说他们有了好东西不知孝敬父亲,罚他和大哥写了二十篇孝经,真是苦煞人也! “小事。”秦朗同情的看了一眼李泰,从系统空间兑换了两柄匕首出来递给他:“你一把太子一把,这次可要放好了,千万别再显摆了,再让陛下没收我可没了。” 可怜的兄弟俩,被自己的亲爹打劫也是没谁了! 不过想想李二的土匪性子,也就理解了。 这丫就是看不得别人有个什么好东西,要是不弄到手里怕是睡觉都不安稳,什么人啊! 李泰眼睛亮晶晶的抢过匕首把玩几下,使劲的点了点头:“放心吧,这次就是耍赖打滚也不能让父皇再给没收掉。” 连忙让秦朗稍等,到了内殿将两把匕首放好,也幸好殿内没有其他人,不然怕事还会传到父皇耳朵里,新到手的东西指定还得飞! 亲自将两柄匕首放到内殿的暗格里,走出来在椅子上坐下,忽然想起请柬,不由疑惑的问道:“对了,我看你给的请柬里,怎么没有我姐姐长乐的?” 他翻看了许多,请柬准备的挺齐全,其他兄弟姐妹全都有,独独少了长乐姐姐的请柬,他可不信一直对姐姐有心思的秦朗能将姐姐拉下,没有准备请柬。 “我想亲自给长乐公主送去,这样显得有诚意。”秦朗笑眯眯的喝了一口茶水道。 李泰坏笑:“你是想趁机见我姐姐吧?我就说嘛,往常不见你上门来找我,今日怎么突然来了,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得亏他这么记挂这家伙,却没想到是想拿他做筏子去见姐姐,真是的! “你知道就行,赶紧走吧,一会儿我还得赶紧出宫呢。”秦朗看事情已然挑明,也不想再跟李泰废话,站起身拉着他便往外走。 “别拉拉扯扯的,我跟你去便是!”李泰揪回自己的袖子,冲秦朗翻了个白眼。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往长乐公主所在的寝殿走去,才到门口,就看到不远处长乐公主与一名男子相携而来。 那男子秦朗认识,正是长孙无忌的儿子,历史上长乐所嫁之人长孙冲! 之前在关内道的时候,这长孙冲也被长孙无忌送了过来。 只是他知道自己必定是要和他抢长乐的,根本没有做兄弟的可能,是以除了必要的训练,从未与长孙冲过多来往。 不可否认,看到长孙冲与长乐在一起的画面,秦朗心里十分酸涩。 本来长乐和这家伙就是表兄表妹,又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情分自是非同寻常,再加上长孙冲的长相也不错,在他心中确实是一位劲敌。 看着那家伙不知说了什么,惹得长乐不时的掩唇而笑,秦朗心里的醋坛子打翻了! 长乐看到他的时候,不是嗔怒的瞪他,就是红着脸低着头默然不语,再不然便是进退有礼,端庄贤淑的贵女做派,还从未在他面前这般放松轻笑。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难得俊逸女的娇俏,还真是佳人才子十分般配,秦朗被心里一浪高过一浪的醋海差点淹没,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分外刺眼。 有什么好笑的!笑的这般灿烂,难不成这长孙冲比他这个从二十一世纪的地球穿越而来,见识过无数段子的地球人还会说笑话? 恶狠狠的瞪着长孙冲的秦朗,觉得十分有必要再安排一次新军拉练,否则这帮人岂不是闲的浑身痒痒,都有空来泡妞了? 再一次看到长乐扬起明媚的笑容,秦朗咬着牙决定了,等酒楼开业典礼完毕,他就立刻安排新军拉练,这一次,要将地点放的远一些,时间安排的长一些! 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更何况,现在长乐与长孙冲还未订婚! 男未婚女未嫁,大家凭本事竞争! 他就不信了,他顶着仙人子弟、蓝田县候的名头,不管是长相名声还是爵位都比长孙冲好,还能竞争不过他! 李泰自从看到自家表哥与姐姐,便一直打量着秦朗的表情,看他脸色难看的像是要吃人般,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自从认识秦朗,他还从未见过这家伙这般失态的样子,每次风轻云淡的让他总有想打破这份从容的冲动。 今日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他还有这般失态的样子!李泰恨不得转身拿起纸笔,将这一幕画下来,留作纪念! 正在秦朗醋海翻波之时,察觉有人注视的长孙冲转头,看到秦朗与李泰,带着得体的笑容冲两人拱手施礼:“见过卫王殿下,见过秦侯。” 第二百二十六章 表白 李泰嘿嘿笑着伸手去扶,嘴里还亲热的说道:“表哥千万别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正想拱手还礼的秦朗听到李泰的话,心中的醋浪一翻三尺高! 一家人!是啊,人家是一家人!那自己算什么?不过是个外人而已! 这个李泰小胖子,枉自己对他这般好,为了他姐姐,自己简直是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不忘给这家伙送一份! 好哇!现在到了关键时候,竟然这般刺自己的心,真是白对他好了! 果真不亏是李二的种,真是个小白眼狼! “长孙兄不必多礼。”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泰,看他冲自己嘿嘿一笑,秦朗强忍着酸涩维持风度,对长孙冲拱手还礼。 “秦侯怎会来此地?不知找表妹何事?”长孙冲脸上一直保持着斯文有礼的笑容说道。 虽然说起来他和这位秦侯也算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可他可这秦侯还真是不熟。 当初被父亲送入新军接受训练之前,父亲也曾告诉他让他与这位仙人子弟交好,他自觉去了关内道之后,对待这位仙人子弟也算恭敬有礼,却不知为何这人对他却不咸不淡。 若是说因为卢国公之子程处默的原因,可其他那些与程处默关系并不好的朝臣之子都与他相处的还算愉快,唯独对自己的时候,总是客气有礼。 虽说这份客气让人觉得十分舒服,可毕竟表示着疏远,那些兄弟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基本上都能和这位仙人子弟打打闹闹,唯独自己与他相处之时,还似陌生人一般。 他隐隐有些猜测,觉得这秦侯好似对他有什么意见。 可是自己从未见过他,更别说和他有什么仇怨了! 一直到他回到家中,与父亲说了此事,父子两人也曾研究过,却没有得出结论,也找不出原因。 “我新开了一家酒楼,开业在即给长乐公主送请柬来了。”秦朗将手中的请柬递给长乐,对长孙冲淡淡的道:“不知长孙兄来此为何?” 听到这家伙对长乐的称呼,心中越发酸涩。 对着李泰他尚称卫王,对着长乐就是表妹这般亲近的称呼,实在刺耳的紧! 长孙冲听了这话心中愈发觉得怪异。 自家与陛下是姻亲,表哥表妹的,来看看不是很正常的吗?为何听着秦侯话语中存着一丝质问? 不过看秦朗的表情,又十分正常,他便觉得是自己多心,微微一笑道:“前几日听说表妹偶感风寒,心中十分挂念,今日便来瞧瞧表妹是否大好。” “风寒?”秦朗顾不得吃醋看向长乐着急的问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好些了没?还有哪里不舒服?” 长乐公主听得他这般着急自己的身体,心中悸动之余一下子红了耳尖,微微低下头道:“已经无碍了,多谢秦侯挂念。” 长孙冲更觉怪异,这秦侯对表妹的委实有些紧张了,竟是比自己这个正牌表哥还紧张三分! 秦朗想了想,还是从系统商店兑换出来一些日常用药,治感冒的、退烧的、消炎的,治坏肚子的等等一堆药,去了包装之后放在系统空间中问道:“不知可否借公主书房一用?” 他不能时常进宫,有时还经常出远门,在这个缺医少药,医术相当落后的古代,哪怕是一场感冒都有可能要了人的一条命,若是不给长乐备些药品,他实在不放心。 经由长乐生病这一事,他才发觉自己是在太过粗心! 不但是长乐,还有家中的义父义母,柳月夏婉,包括老程等人,他都应该弄一些常备药放着,防着什么时候自己不在,好拿来救命。 “可以,秦侯请随我来。”长乐虽然不知道他借书房做什么,却依然爽快的点了点头。 “表妹,愚兄还有事便先走了,等空了再来看你。”长孙冲叫住欲转身的长乐,又冲秦朗和李泰拱了拱手:“等哪日得空,再去拜访秦侯。” “长孙兄既有事,自便就是。”秦朗拱手回礼,淡淡的笑道。 “表哥慢走。”李泰与长乐一同说道,看长孙冲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长乐这才对秦朗说道:“秦侯随我来吧。” “你借我姐姐的书房做什么?”看了眼长乐的背影,李泰凑到秦朗身边悄声问道:“莫不是想给我姐姐写诗?” “我可是听说你在诗会上写了两首好诗,一日便洛阳纸贵!就连我父皇母后都十分喜欢你的诗!当然,本王也十分喜欢!” 秦朗心中一动,看着长乐的背影,也顾不得之前还骂李泰是小白眼狼的事,自动忽略最后一句,急急问道:“真的?” “我骗你作甚!”李泰正色道:“我姐姐甚至画了两幅画,将你的诗写了下来挂在书房,日日观看呢!” “多谢卫王殿下告知。”秦朗只觉刚才的郁气一扫而空,顿时神清气爽起来,再看李泰也觉顺眼许多:“臣一会儿送卫王一个小玩意儿,请卫王品鉴品鉴。” 李泰大喜,指了指天上:“那里来的?” 这小子出手送的礼,就没有寻常之物! 早知道让这家伙吃点醋再给点甜头便能得上好东西,他早八百年就把表哥和这家伙一同请进来了! 唔……看来,以后要多多请表哥与这家伙进宫来姐姐这里坐坐,那样自己便能从这家伙手中得到许多神奇之物了! 越想越觉得这办法可行,李泰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几分,眼睛又亮了几分。 “不错。”秦朗点了点头,随着长乐公主进入书房。 到了书桌前,将药物分门别类写下名称疗效和服用方法交于长乐道:“这药都是治疗一些常见的病症,关键时刻可以用来救命的。” “你放好了,若是以后再有感冒,按照我写的方法吃,便不用吃那些苦药汤子了。” 长乐有些惊讶,没想到他借书房竟是为了给自己备下药品:“这是那次你给母后的那种药?” 这药的效果有多强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后来母后又犯过两次气疾,吃了这药便好了,端的神奇无比,不愧是仙药! 可现在自己不过是一场小小的风寒,竟让这人担忧至此,给她备下这般多的仙药,实在让她心暖不已。 “嗯。”秦朗点头道:“若是用完了再跟我要便是。” “多谢秦侯。”长乐脸上飞过一抹红霞,心砰砰的跳了起来,不好意思看秦朗,喊宫人拿了盒子进来,亲手将这些药物分门别类的放入盒内,拿到内室放好。 等忙活完了回来,却见自家那个傻弟弟坐在桌边,一只手捻上一块糕点吃的欢快,另一只手拨弄着桌上一个发出不知名却十分悦耳音调的盒子。 再看秦朗,却不知他站在书桌前在写些什么。 秦朗落下最后一笔,将宣纸拿了起来吹了吹墨迹,看着这幅画作满意的笑了笑。 他刚才在系统商店兑换了绘画技能,为长乐画了一幅画。 画的是初见时的惊鸿一瞥,一袭淡粉色宫装的长乐,旁边写着几句词:“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下边落了款:秦朗,贞观元年冬,赠与长乐公主李丽质。 长乐好奇的走了过去,站在秦朗身侧看过去,一看之下脸“唰”的一下通红,心似乎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一时间大脑空白一片。 这……这人竟然在她的画像上写下这样的词,居然还落了款! 这个登徒子无赖! 万一……万一要是让父皇知道了怎么办?让母后知道了怎么办? 这算不算私相授受? “你……你……”长乐通红着脸手指颤抖的指着秦朗语不成调,只是这样娇艳如花的模样看在秦朗眼中,更是让他黝黑的双眸深沉几许。 “公主,臣的心意,可都在这幅画里了,还望公主好好收藏。”秦朗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吃的不亦乐乎的李泰,轻笑一声将画递到长乐手中。 看她不接,执起她的手强硬的塞到她手中俯身在她耳边轻笑道:“臣心悦你。” 第二百二十七章 音乐盒 听了这句话,长乐脑中“轰”的一下炸开,眼中只剩下眼前那张俊逸绝伦的脸。 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引得长乐忍不住一阵战栗,鼻端萦绕着他身上的熏香,不浓烈却将人团团包围起来,似是织就出一张巨网,让人无处可逃。 清朗的声音被他压得低沉,传入长乐耳中引得她浑身有些酥麻,身上瞬间便出了一层薄汗,脸颊更是滚烫的不行。 除了父皇,她还从未与其他男子这般亲近,就算是父皇,在她七岁以后也在没这般亲近过,被这样带着侵略的气息包裹,一时间她竟是呆愣愣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身为公主,她也极少接触外男,见的最多的也不过就是舅舅家的表哥而已。 只是表哥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对待她向来十分守礼,别说对她说这样的话,就是两人谈话也从没挨得这般近。 他说,他心悦她。 明明知道不应该,应该怒斥他登徒子的! 可是不知为何,在听到他说心悦自己时,心中似是吃了蜜糖一般甜,那股甜意压都压不住,让她唇齿之间都泛着甜意一般。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这是……自己心跳的声音吗? 为何心跳的这般急? 看着那张比女子都漂亮却不显得阴柔的脸,长乐脑中闪过一幕幕与这人相识以来的画面。 初见之时,皇宫里惊鸿一瞥他眼中的悲伤。 再见之时,明德殿里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神炙热的似乎能把人融化掉。 还有他救治母亲、以太子哥哥的名义给自己送礼、大战突厥后归来送来亲手做的饭菜、还有他借着弟弟的手送来的礼物,最后定格成附在自己耳边,说心悦自己。 为何会记得这般清楚? 难道自己也心悦他吗? 长乐看着那双黝黑深沉,却浩瀚如星河一般的眼眸,感觉自己的心神像是都被吸入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这般看着他,之前表哥还在的时候,他的一切举动忽然被放大。 那时他看着表哥眼中似有怒气,是在吃醋吗? 第一次,她觉得,这个被人追捧的神仙子弟,却原来也是食人间烟火,也会如寻常男子一般生气吃醋,不复往日看到他时那般风轻云淡。 因为有李泰这个碍事鬼在一旁,秦朗握着长乐的手一触即分,只是那温软滑腻的触感却让他似回味般不由自主的轻捻了下指尖。 看着长乐双颊上的酡红和变得水润的眸子,秦朗恨不得立刻将她搂进怀里,把她禁锢到自己的血脉里,再也不分开。 他竟从来不知,自己也会有这般情感浓烈的时候。 不过今日,还真是要多谢长孙冲! 若是没有今日他的一番刺激,自己说不定还是这般温水煮青蛙一般继续下去,可现在身处的时代,加上守卫森严的皇宫,还有束缚人的礼教,等到长乐对他情动,不知要到何时! 再加上长乐是个彻彻底底,严守礼教的古代女子,自己若不主动些,万一李二那个糊涂鬼真的和长孙家结了亲,自己便是后悔也晚了! 秦朗看着长乐红彤彤的脸颊,不由自主的想要伸手摸摸她的脸,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阿姐,你和秦侯在做什么?” 被秦朗丢给他的音乐盒吸引了全部心神的李泰终于回过了神,想要喊阿姐让她也看看自己心得的仙家之物,不料一转身却看阿姐与秦侯相对而立不知在做什么,大煞风景的喊道。 这一声惊醒了两人,秦朗轻咳一声后退几步,长乐手忙脚乱的将手中的画卷了起来藏在身后:“没……没有什么。” 这副慌乱的样子引得秦朗不由又是轻笑一声,长乐羞恼的瞪了他一眼。 “咦?”眼尖的李泰看到阿姐似乎藏起了什么东西,急忙奔了过来:“阿姐,秦侯也送你礼物了么?是什么?让我看看呗!” 长乐慌乱的后退两步道:“没什么,只是寻常之物。” “不可能!”李泰斩钉截铁的道:“秦侯出手从不会送寻常之物!阿姐你别小气啊!”说着便伸手去抢。 长乐那里敢让弟弟看到那副画,看李泰这副不依不饶的模样有些头疼,无奈再次退后几步,求助的看向站在一旁的秦朗。 收到长乐递过来的眼神,秦朗微微一笑道:“只是从太清观带回来的一道护身符,保平安用的,你若是想要,改天我给你一个便是。” “嘁!原来是平安符啊,我才不要。”李泰一听之下便没了兴趣。 平安符而已,他若想要自己便能弄来一大堆,那里需要秦朗给他。 “阿姐,你脸怎么红成了这样?是不是风寒又严重了?”李泰看着自家阿姐红彤彤的脸色有些担心:“别是发烧了吧?秦侯给你的药快让人拿来吃上一些。” “没事,可能是屋里的炭盆烧的旺了一些,有点热。”长乐心虚的摇了摇头,生怕弟弟看出什么不对来。 “热吗?不觉得啊……”李泰皱起眉头:“那些奴婢是怎么伺候的!” “不关他们的事,是前几日我觉得冷便让他们多烧了些炭盆,一会儿撤两个就是了。” 李泰点了点头,回去将那个音乐盒拿在手中递给长乐笑嘻嘻的道:“姐姐你看,这是秦侯送我的礼物。” “能够自己发出好听的声音,十分神奇!” 长乐刚才便看到这个盒子了,只是那时更加好奇秦朗在做什么,还没来得及看一眼。 这个盒子雕刻十分精美,似乎是个底座,上面有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水晶球里面也不知怎么弄进去的,两只十分可爱的动物,似乎是熊却又不像,反正可爱的紧。 弟弟也不知动了哪里,悦耳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乐器所奏,动听的很。 只看了一眼她便喜欢上了,只是作为姐姐,实在不好意思和弟弟抢东西,只能咬了咬唇按下想要据为己有的念头,赞道:“这东西做工十分神奇,确实是难得一见之物。” 她眼中的渴望秦朗又怎会看不到,只是这个傻姑娘,想要的话直接跟他开口便是了,不过一个音乐盒而已。 从系统商店又兑换了一个做工更加精美的音乐盒出来,递给长乐笑道:“这个给你。” 长乐眼中迸发出巨大的喜悦,本想拒绝的,可是在按捺不住想要拥有的渴望,还是红着脸接了过来。 “谢谢秦侯。” “与我不需这般客气,只要你想要,不管是什么,我定会为你寻来。”秦朗微微一笑,本想脱口而出让她以后直呼自己名字的话看到李泰便吞了回去。 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可以无所顾忌的与长乐相处,不然总是这般有一个电灯泡在身边,是在碍眼的很! 李泰却没注意到秦朗的话和他眼中的嫌弃,全副心神都沉浸在自家姐姐手中的音乐盒上:“姐姐,你这个更好看,秦侯真是偏心!” 不过他也知道,这般巧夺天工之物,自己能拥有一个便已经是天大的幸事,自是不好再纠缠秦朗,让他再给自己一个。 “公主,请柬已经送到,臣便告退了。”秦朗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今日已经让长乐受了不少的惊吓,要给她一些时间让她好好想一想。 并且看她的表现,对自己并不是毫无情意的样子,这样便已经够了,来日方长! “那姐姐,我与秦侯就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李泰着急拿着音乐盒去和大哥显摆,看秦朗告辞,也跟着起身说道。 “秦侯慢走。”长乐点了点头与两人作别。 第二百二十八章 发酒疯的老家伙 秦朗回到翼国公府,义父和老程老牛三人喝的差不多了,酒席也临近尾声。 义父虽说馋酒馋的够呛,却还算听话,只小酌了两倍,并没有喝太多。 反而是老程与老牛二人,看着喝了不少,地上滚落的瓶子足有五六个,每个都是半斤装的瓶子。 这可是经过反复蒸馏的高度酒,酒精度只比究竟低了一点,照他们这个合法,非得酒精中毒不可! 若不是看秦威和小牛也在一旁陪坐,他甚至都想给两人催吐了! 两个喝多了的老家伙穿着单薄的衣服在院子内拿着兵器比武,把院子里糟蹋的够呛。 本就因为入了冬而只剩下枝丫的花啊树啊,被砍得七零八落,有些甚至被懒腰砍断,也不知明年还能不能再长出来了。 已经喝的醉眼惺忪的小牛和秦威两人在一旁拍手叫好,也不知究竟是为了给两人加油,还是给两人火上浇油,一会指点这个怎么砍,一会指点那个怎么打。 看到秦朗进来,几人都愣了一下,老程和老牛也不比武了,歪歪扭扭的冲秦朗跑过来,抓着他便把手中的酒瓶往他嘴里灌,一边还说道:“回来晚了,先罚你三杯!” 老程甚至打了一个酒嗝,臭烘烘的差点没把秦朗熏吐了过去,急忙把老家伙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让下人给几人去煮醒酒汤。 “程叔叔牛伯伯,不能再喝了啊,再喝就出事了!” “喝!不喝不行!嗝……”老程将手中的板斧往桌子上一拍:“老夫让你喝,你就必须得喝!敢不喝……老夫……揍你……” 老牛听了这话嘿嘿大笑,摇晃着身子在院子中摆开阵势道:“就你那……两下能打得……过阿朗?嘿嘿……” “阿郎……来……陪老夫……过两招……” “哈哈,这两个老家伙一喝多就这个德行!”秦琼也不劝阻,反而在一旁笑的前俯后仰,开口嘲笑两人。 “阿朗你别管他们,让他们接着喝,一会儿喝趴了就好了。”笑够了,秦琼在义子无奈的眼神中止住笑声,反而劝秦朗别管。 “义父,这高度酒您最了解,喝多了真能喝坏,不敢让他们再喝了。”秦朗实在无语了,急忙去将抱着一棵树耍长刀的老牛扶到椅子上坐下,端过一旁的茶水给他灌了下去。 “你给老夫……喝的什么……马尿?”老牛“噗”的一声将嘴里的茶水尽数喷出,不满的瞪了秦朗一眼:“拿酒来!老夫……要喝酒!” “没用的。”秦琼最是了解这帮兄弟,只要喝酒上了劲儿,不喝爬都不算完,你敢不让他们喝,他们便敢砸你的场子。 “我看他俩喝的也差不多了,去再拿一瓶酒给他们灌下去,保管立刻就趴!” 秦朗汗颜。 这耍酒疯的老家伙是挺没溜儿的,可自家义父也是个不靠谱的,哪有这样给人灌酒的。 看秦朗磨磨唧唧不痛快的样,秦琼懒得理他,提着手边的酒瓶子走到老程身边给他“咕嘟咕嘟”灌下去几口,老程打了个嗝儿晃了两晃,“噗通”一声趴在桌子上鼾声如雷。 还没等秦朗从这一幕回过神来,秦琼又将老牛同样施为一番,老牛便也在他的魔掌下趴了,鼾声一阵高过一阵,看得秦朗目瞪口呆。 “哈哈哈……”秦琼插着腰仰天大笑:“为父早告诉你了,你看,这不是倒了嘛!” “行了,来几个人把这两个老家伙扶到客房去,别一会儿着了凉了。”秦琼挥挥手叫过门口侍立的亲兵,来个几个人架着两个老家伙便走了出去。 正在这时,亲兵端着几碗醒酒汤过来:“少爷,醒酒汤好了。” 这人都没了给谁喝啊,秦朗有些哭笑不得,瞅了瞅半醉半醒的秦威和小牛两人,端着温度适中的醒酒汤给两人灌了下去,总算没有浪费。 “阿朗,今日见虎拉来一车铜钱,足有一千贯,我让管家给你登记入账了。”秦琼丢下手中已然空了的酒瓶笑呵呵的道:“你明日找管家去领就行。” 秦朗点了点头:“孩儿知道了,您还不去休息吗?” “不急。”秦琼将脚边倒下的凳子扶正坐了上去,冲秦朗招了招手:“今日去见长乐公主结果如何?你和长乐公主的事情陛下知道吗?” “你是怎么想的?决定要尚驸马了吗?若是你想好了,为父找陛下去说,想必这事不会有什么问题。” 想起长乐听到自己表白的一瞬间那傻乎乎的模样,秦朗不由咧了咧嘴:“义父,这事儿您就别管了,孩儿自有分寸。” “至于陛下知不知道,孩儿想应该是知道一些的。” “嗯。”秦琼满意的点了点头:“长乐是个好孩子,你若确定了心意,便早些下手,别等着被人抢走了后悔就来不及了。” “孩儿明白。”秦朗抿了抿嘴,想想今天看到长孙冲的事脸色沉了几分。 “怎么?有事?”秦琼挑了挑眉,看着儿子满脸发酸的样子不由好笑。 “义父,您觉得陛下会和长孙家联姻吗?” “怎么?没信心了?”秦琼促狭的挑了挑眉笑道:“你若是不快些下手,说不准陛下就真和长孙家联姻了。” 以前他虽说不关心这些事情,却也隐约听说过陛下想要将长乐公主嫁给长孙无忌的长子,是以知道阿朗心悦长乐,便一直劝他尽快,若是不然,到了嘴边的肥肉也会有飞了的可能。 陛下的几个公主中,也就长乐公主是个好的,没有傲气也不任性,温婉贤淑是个好妻子的人选。 若是儿子看重的是别的公主,说不得他便要试一试棒打鸳鸯了,但是这长乐公主,确实没的说,是个好孩子。 儿子有情,若是长乐公主也有意,按照他的意思,还是尽快将两人的婚事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长孙无忌那个老狐狸他也算了解,若是长孙冲真的对长乐有意,那个老家伙定会去求陛下,给两人订婚,这样一来,凭空多生波折。 “孩儿暂时还没确定长乐公主的心意,再等等吧。”秦朗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 义父的意思他也明白,只是喜欢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看她幸福便好。 若长乐真的不喜欢自己,他也只能笑着祝福,不会去勉强她。 他是想,长乐跟自己在一起,没有其他外在条件的压力,只是和他两情相悦,只是因为喜欢他…… 他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可心里就是不愿意有一丝一毫的勉强。 “行了,你自己拿主意便好,什么时候需要为父了,尽管直说便是。”秦琼叹了口气拍了拍秦朗的肩膀:“早些休息去吧,过两日酒楼开业,还有的你忙。” “嗯,义父也早些去休息吧。”秦朗对秦琼躬身施礼,看着他溜溜达达的出了偏厅,才招过手叫了一旁的亲兵,将秦威和小牛二人送往偏院的客房。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天外天开业(一) 马不停蹄的忙活了几天,终于到了酒楼开业的日子。 这条街道是长安最热闹的一条街道,街上铺面林立,不管是衣食住行还是奇玩珍宝在这条街上都能寻找到。 而这个铺面许久之前便能听到里面传来叮叮当当装修的声音,只不过全部被木板遮挡,根本看不到里面。 好奇心众人皆有,这般神神秘秘的早就已经充分的吊起了长安人的胃口,越是看不到就越是好奇。 酒楼临街一面窗户上挡着的木板已经被取下,顿时吸引住了经过的人群。 “天外天?这名气起的大气!谁家这般大的手笔,用这般珍奇之物做摆设开店?” “那窗子上的是琉璃吗?这么大块的琉璃,没有丝毫瑕疵,纯净透明,堪称无双珍宝哇!” “你傻啊!这是琉璃吗?你可着天下找,能找出这样的琉璃吗?” “不是琉璃又是何物?” “只是窗户便用这般珍宝,内里装饰说不定更加珍贵!哎呀呀,这等奇珍异宝,哪怕只见一次,此生也无遗憾了!” 透过窗户看着酒楼内的装饰,皆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之物,别说普通的百姓了,就是见多识广的达官贵人也从未见过这等奇物。 街道对面的太白楼二楼栏杆处也是围满了人,都是在太白楼吃饭喝酒的客人,听得外面的喧哗声过来观看,这一看之下也被镇住了。 这家铺子外面的地上,铺着一层怪异的东西,通体都是由红纸包裹看不出内里是什么东西,只是瞅着便觉得喜庆的不行。 众人正在议论纷纷之时,一队人从天外天里面走了出来,分成两列站在门口两侧。 之后从里面走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众人一看便明了,这家店铺的主人是谁了。 这个年轻人,总跟在秦仙人的身后,是秦仙人家的下人,名字叫做王德福。 据说这人的叔叔是秦仙人的管家,十分得秦仙人的看重。 “在下王德福,见过诸位乡亲父老。”王德福笑容满面的对众人拱了拱手道:“想必大家十分好奇,我身后的铺子卖的是什么吧?” “是啊王掌柜,您快说说吧,秦仙人这开的是什么铺子?”人群中有人大喊,皆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等他为众人解惑。 “天外天是酒楼,我是这家酒楼的掌柜。”王德福笑眯眯的道:“我家侯爷觉得大唐的菜色太过单调并且味道也不怎么好,便从天上求得菜谱,开设了这家酒楼。” “酒楼内的装修也是由我家侯爷亲自设计,许多陈设也都来自天上,在大唐根本都见不到。”王德福一脸傲然。 “天外天不管是菜品还是装修,包括服务都绝对是天下顶尖的酒楼,定不会让来客失望!” 众人听了这话,心中更是充满好奇,恨不得立刻就冲进去,看一看来自天上的物品都什么样,看一看天上的仙人都吃的什么东西。 “王掌柜,你就别说了,赶紧让我们进去,我们都等不及想看一看了。”说着便推推搡搡想要进如酒楼,却被门口的人给拦了下来,便有些不悦:“拦着我们干什么?” “诸位稍等。”王德福笑眯眯吊众人的胃口:“诸位难道不好奇这地上究竟是何物吗?” 这些人一听顿时想起,之前看这地上一片红色也确实觉得奇怪,后来被这王德福吊胃口吊的厉害,便忘记了这一事。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此物是爆杆!”王德福微笑道:“是我家侯爷新近研究出来的,取名鞭炮。” “大家都知道,我们做买卖的,最怕的就是开业没人知道,所以便根据天上的传统,才制作了这鞭炮在开业之时燃放,可以起到喜庆吉利,告知顾客店铺开业的作用。” “不但如此,我家侯爷说,这鞭炮由红纸包裹,还寓意生意红红火火,宾客盈门。” 有同样做生意的,头脑灵活的人听了这话顿觉大喜,急忙开口问道:“请问王掌柜,不知这鞭炮秦仙人可打算出售?” “对啊王掌柜,我打算下个月新开一个铺子,既然有这般喜庆吉利,寓意又好的爆……鞭炮,我也打算在开业之时买来用用。” “我家侯爷已经让人开了作坊,正加班加点的制作,相信不日便能售卖了。” 得了这话,许多商人欣喜不已,哪怕是已经开业过了的,也打算等秦家出售鞭炮之时买一些来燃放。 “大家往后站站,莫让鞭炮伤了。”王德福从小二手中接过火褶子吹了吹,走到鞭炮旁边准备燃放。 众人都知道放爆杆时声音巨大,一不小心还有可能会被炸伤,听了这话急忙往后退了退,让出一段距离。 看众人退开,王德福拿着火褶子点燃了鞭炮的引信,顿时便想起噼里啪啦的巨大声响,震彻云霄。 因为有秦朗早前跟李二说过开业时燃放鞭炮的事情,巡逻的武侯事先得了消息,虽说被吓了一跳,却没人过来查看。 等到鞭炮燃放完毕,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红纸碎屑,看着果真十分喜庆。 “恭喜恭喜,开业大吉,财源广进,日进斗金。” 看到鞭炮燃尽,众人十分识趣的赶紧过来拱手恭贺,王德福笑容满面的一一回礼。 “诸位请。”王德福招呼着众人进入天外天。 众人早已心急火燎的想进去一观,此时也不在耽搁,闹哄哄的似潮水一般向天外天里涌去,还是王德福害怕出现踩踏事件,赶紧让酒楼的小二们维持秩序。 进入天外天的第一波人愣愣的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装饰陈设傻了眼。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还看不真切,真正进入到这里面才发觉,果真是仙人手笔,却是不凡! 一进门首先看到的便是上方巨大的水晶灯,里面会发光的也不知是何物,既无灯油也无灯芯,却十分明亮,还没有灯油燃烧之时难闻的气味,十分奇特。 正对着门口的是一个不知是何材质做成的巨大柜台,柜台后方是造型精美的多宝格,上面放着一个个精致的瓶子,瓶身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琼浆玉液。 再往里走便是桌椅,桌子居然是两层的!最上面的一层是和窗户同样的材质,晶莹剔透,纯净无暇,连下方铺着的绸缎纹理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椅子造型虽说是和之前秦侯爷发明出来的相同,和是椅面上却有一层不知什么面料做成的垫子,看起来十分光滑,在灯光的照射下,隐隐反着光。 这天外天的一切都是他们从未见到过的,全是一些新奇之物,让人大开眼界! …… 在太白楼吃饭的人急忙结了账,也火急火燎的冲了下来,生怕再耽搁一会儿便没了位置,不一会儿,酒楼被便空空如也,不见一个客人,气的掌柜的脸色铁青。 “这秦仙人莫不是针对太白楼?不然为何非要将酒楼开在这里,还正在太白楼的对面?”小二走到掌柜的身边小心翼翼的道。 “绝对是针对太白楼!”掌柜的气的鼻子的都差点歪了,若这只是寻常商人开的,他早就组织人打上门去了! 只是现如今这天外天酒楼的幕后靠山是身为仙人子弟的秦侯,这事不是他能管得,定要赶紧通知主家想对策,否则时间一长,太白楼定会被挤兑死,赶紧让人去套马车。 “你等好好呆在这里,老夫回去见家主。”掌柜的匆匆扔下一句便去了后门。 没办法啊!前门被人流堵的死死,别说行车,就是人想要挤出去都费劲! 第二百三十章 天外天开业(二) 天外天除了三楼,其余两层全部坐满了人,还有许多人在门口排出长长的队伍,等待进入天外天。 对酒楼内装饰的震惊过去,所有人便开始将注意力放在菜单上。 之前王德福说过,这天外天的菜单都是从天上来的,他们怎么会没有好奇心,不想见识一番仙人的饮食是什么样的。 天外天酒楼的小二也与旁的酒楼不同,热情却不谄媚,个个脸上都带着让人十分舒心如沐春风的笑,说话温声细语,介绍起菜单也十分详细。 并且这些人手中都拿着十分奇特的东西,听介绍说是菜谱,用这个东西便可以点菜,更是让人稀奇不已。 许多顾客看的眼热,也想尝试一下,便在小二解说下自己点菜,上面的图片个个栩栩如生色彩鲜艳,看起来就如同真正的菜品放在眼前一般。 他们点完了菜还舍不得放下,最后在小二的劝说下才依依不舍的撒手,决定以后每天都要来这里吃饭,就为了可以使用这个被称为点菜宝的东西。 能到这样的酒楼来吃饭的人都是有些身家的人,虽说之前在酒楼外面也围了许多平民百姓,可他们只在门外看看这些装饰便知道,这家酒楼是自己吃不起的。 可那些巨商富贾就没这个顾虑了,本就是经商人家,并不缺少钱财。 这样的地方一看便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自然是要来见识一番,免得以后出去和别人谈起来没有共同话题,显得自己孤陋寡闻。 别说这酒楼内的菜品都是来自天上,是仙人们才吃的东西,就只冲着这酒楼的装修,来这吃上一桌酒菜也价值回票了! 等到点的菜上来,只闻着那股子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他们便知道,这钱绝对没白花,果真是天上来的菜品,只闻着便叫人欲罢不能。 迫不及待的夹了口菜放进嘴里,或浓烈或清淡,却决定的美味一下子便征服了他们的味蕾,接下来便是下筷如飞,没一会儿点的菜便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只是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肚子,虽说已经吃饱了,可闻着空气中食物的香气还是觉得馋得慌,口中不由自主分泌着涎液,根本不想结账出去。 透过透明的窗户向外看去,看到站在门外一直排队等着的人群,就更不想这么快的便出去了,急忙招过小二又点了一桌子菜。 这一幕,发生在天外天内的每一桌上。 这里的一切都让人感觉这般新奇,没人舍得就这么走了,恨不得住在天外天,一天三顿饭都在这里吃才好。 虽然今日开业便这般多人,可小二们毕竟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只是最初之时经过了一些慌乱,马上便恢复了镇定,一个个面带笑容的各桌之间穿插不定。 王德福笑眯眯的看着座无虚席的酒楼,几乎每一桌都重新下了单点菜,在心中粗略的算了一下,就只一楼的这一波顾客,营业额都已经达到上千两,更别说二楼的包厢了! 当然不排除是因为第一天开业图个新鲜,他都看到许多客人使劲的往嘴里塞东西,明明已经撑到不行还是忍不住。 这还只是菜的价格,没有算上酒水。 自家侯爷从天上弄来了一个专门榨果汁的物什,据说是用天上的雷电启动的,十分神奇! 只是把水果切好方进入,加上一点点的水,按下启动键按钮,片刻便能得到一杯果汁,方便又快捷不说,口感还十分细腻,让人喝上一口便停不下来。 并且这果汁全部都是装在晶莹剔透的水晶杯里,各种各样的颜色看起来煞是好看,十分能引起人的食欲。 这机器才被弄回来的时候,侯爷手把手的教导他们怎么使用,王德福仗着自己是大掌柜,足足占用了这玩意儿一个上午! 听侯爷说这东西叫什么破壁鸡,他很奇怪,不明白鸡和这东西有什么关联,这么好的一个东西怎么取了这个怪异的名字。 还有侯爷给的一种叫奶昔的饮品配方,更是让他这个从不喜甜的男子都赞不绝口。 还有什么南瓜粥,用这个破壁鸡打的十分细腻,让人喝了还想喝! 说起来这些水果蔬菜虽然在冬日里不便宜,可自家侯爷将价格定得更是死贵,没有一点身家还真在这天外天吃不了东西。 不过看看这些菜品饮品,再看看这酒楼内的装修,若是要价低了岂不是降低自家的档次? 看到有人已经吃好了,依依不舍的抚着肚子,一脸餍足的到柜台结账,账房先生在算账的时候,小二便开始推销起自家的会员卡来。 说起来这个,王德福就忍不住佩服自家侯爷,也不知侯爷这脑袋是怎么长的,一转便是一个赚钱的主意。 自家的会员卡分为:铜、银、金、钻、至尊五个等级。 一次性存入五千两便可得到一张铜卡,不但可以打九八折,还可以在每次来消费之时,持铜卡指定一款饮品或菜品赠送。 越往上,需要的银两便越多,这还不算,还必须要满足在天外天消费到一定银两之后才可免费升级,至于至尊,更是只有几张,十分稀少。 但会员等级越高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赠品由一款饮品或菜品,到赠送一瓶天外天独有的琼浆玉液! 这可是好东西啊! 琼浆玉液最主要的材料便是自家侯爷酿造的高度酒,又经过侯爷勾兑,味道真是非同一般,开业前夕试菜的时候他有幸尝过,果真是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啊! 这个过来结账的顾客看起来今日点了琼浆玉液,知道了个中滋味,一听持有会员卡居然可以赠送琼浆玉液便是眼睛一亮! 看起来倒像是个不差钱的主儿,立刻从怀里摸出银票,豪爽的让小二给他来一张铜卡,小二开心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每推出去一张会员铜卡,他便能得到十两银子的分成,他推出去的会员卡等级越高,他的抽成便也越多,这样一个快速来钱的道儿,他能不高兴么! 小二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的几分,从顾客手中接过银票给了账房先生,这边手脚麻利的开始帮这位不差钱的顾客办理会员信息。 之前这些操作都专门被培训过,是以小二的手脚还挺快,没让那位顾客久等便办好了会员卡,双手恭敬的递给那人。 这位顾客有些得意又有些傲然的,扫了一眼身后已经吃好同样过来结账的人,似是无意的晃了晃手中的会员卡,引起急声惊呼。 “这位大哥,你手中的是何物?” 那人当即也顾不得出门,抢过本该是小二的活计,热情给给人开始介绍会员卡的好处,倒是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不过小二也不在意,有这样口口相传的好事当是多多益善,他怎会去阻拦? 只笑眯眯的站在两人身边,等到顾客有遗漏之时便做补充,在两人的夹击忽悠下,又卖出了一张铜卡,小二乐的见牙不见眼。 就今天这两张铜卡的抽成,便比他的薪俸都高,心里盘算着等拿到了钱,要给家中添上一些粮食,还要给小妹扯上布做两身新衣服。 经过这一番忽悠与被忽悠,那两名顾客竟然互相起了结交之意。 只是今日在天外天吃的撑得够呛,实在是吃不下也喝不下了,不然两人还真打算叫上一桌菜,再叫上两瓶酒好好聊一聊,顺便拓宽一下自家的生意,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第二百三十一章 李二这个抢劫犯 来燕楼的三楼,自楼梯处便被几名看着便不好惹的彪形大汉把守者,不会放任何一个人上楼。 答应了要来此处给秦朗捧场的李二,早在下了早朝之时便带着自家的老婆孩子,还有几位贞观老臣相携来了此处。 专门给李二留下的那间最大的包厢内,李二临窗而立,看着下方酒楼门口处不断进出的人群,实在忍不住心中既羡慕又嫉妒。 才到的时候,天外天那堪称仙物的点菜宝他已经看过了,看着那上面的定价便忍不住牙根痒痒。 他这个大唐皇帝看起来风光无限,可是内里却穷的恨不得当裤子! 李二自从当上了皇帝才知道了柴米之贵,要养活这么多的人口,要训练军队,安抚流民,本就不富裕的大唐更是捉襟见肘。 虽说之前因为和突厥的一场大战收了不少银两,总算是将能跑马的国库填充了一点点,也有了秦朗小心眼儿报复崔家搬空崔家粮库的举动,使得粮库也多了一些存活。 可这家大业大的,这点东西无异于杯水车薪! 自己天天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五文钱花,可这小子呢? 不声不响的弄出这么一个酒楼,菜价定的让他眼热不已,恨不得立刻将这个能生蛋的金母鸡抱回宫里! 可是一想到,这个酒楼的东家是大唐他最看重臣子的儿子,都是一帮子侄辈,他实在是拉不下脸去抢小辈的东西。 只是再想想,这般如流水介的银子最后都归了这帮小混蛋,到不了他的手中,就顿觉心痛不已,眼睛更是嫉妒的发红了。 “秦朗,你这天外天生意不错啊,这一年的营业额怕是能赶得上大唐一年的赋税了吧?”忍了半天,李二终是没忍住那股酸溜溜的感觉。 若是没有这混小子开的酒楼,他竟是不知大唐百姓竟有如此多的富裕人家! 这些商人果真是个个脑满肠肥,富得流油! 现在看起来,恐怕自己这个富有四海的皇帝陛下才是大唐最穷的人! 秦朗微微一笑,心里吐槽李二这个土匪皇帝又开始原形毕露,想要霸道抢劫,面上却不露一丝。 “陛下说笑了,今日不过是第一天开业,众人都图个新鲜而已,等过了这个新鲜劲儿,营业额定是要下降的。” 这酒楼的营业额定是会要高上一段时间的,最起码在短期内不会下降很多。 虽然长安人口众多,可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是穷人,这天外天是消费不起的。 只不过他的目标也不是穷人,他的定位直接便放在了大唐的这些名门世家,富商巨贾,包括来自各国腰缠万贯,人傻钱多的胡商! 自然,二楼三楼这些胡商是没资格上去的,也就只能在一楼解解馋了。 若他真为了钱财让这些胡商上了二楼,怕是定会被那些文人士子喷死! 这个时候的大唐,虽说大部分百姓依旧穷苦,国家也不富裕,可不能否认的是武力值还是很强大的,那些外国来的胡商们,在长安可都是夹着尾巴做人! 别说是那些文人士子了,就是大唐的一个乞丐,都比胡商胡人高贵许多,就算是乞讨,也不接胡人的施舍,一个个在对外的时候,傲气的很! 李二对待胡人也是丝毫都不手软,虽说他包容,容忍这些胡人在大唐做生意甚至定居,但是社会地位却比自家国民低的不是一星半点! 如果在街上看到一个胡人和大唐百姓哪怕是和一个乞丐争吵,毫不怀疑,武侯来了之后第一个先铐起来的便是胡人! 别看大唐的百姓穷,可在这些胡人面前,他们觉得自己十分富有! 哪怕是这些胡商身上戴的穿的都价值不菲,可大唐的百姓从不眼气,该鄙视你的时候还是会鄙视你! 来自蛮荒之地的野蛮人,有什么资格在他们面前瞎比比? 这便是大唐百姓因为国家武力强大,心中充满了自信与傲骨,并且对自己的国家百万分的维护! 秦朗十分喜欢这种傲气自信和维护,甚至想不择手段拼命的去维护这份傲骨! 在他心中,自己的国家有着五千年的文化历史底蕴,面对他国人的时候,就是应该有这种底气和傲骨! “哼!在朕面前你小子就别装了!”李二轻哼一声,毫不掩饰心中的酸意:“你小子花了这么大精力,费了这么大的劲,甚至不惜从天上弄来这些陈设,不就是为了赚钱?” “这样的酒楼在大唐乃至天下都是独一份,就算是新鲜期过了客流量下降,也不会降到哪里去!” “光是长安这些世家名门就够你赚个盆满钵满的了,更别说那些胡商了!”李二越说越嫉妒:“等以后天外天名声传出去了,其他地区的人怕是为了见识一番也会来看看!” 想一想这酒楼的前景,李二都快忍耐不住心里的那份嫉妒了。 “说起来,和你一起开这个酒楼的都是你的好兄弟,你怎么就没想起高明和青雀?”李二越说越火大,忍不住冷哼一声:“那俩孩子对你可是推崇的很!” “尤其是青雀,恨不得以天天把你挂在嘴边,有这么好的事怎么没想着带他俩一起?” 秦朗哭笑不得,没想到李二为了钱竟是脸都不要了,这是要上手明抢啊! 他不由在心中狠狠鄙视了一番李二这个没节操的皇帝陛下,居然连子侄辈的买卖都抢,不去做响马做了皇帝真是可惜了! 不过想一想,以后这个酒楼定是要开遍全国,弄成连锁店的,不光是为了挣钱,而是酒楼和茶馆向来便是情报的来源地,他怎么会放过这么好一个获取情报的机会。 而且,李泰那家伙,实在是他和长乐的神助攻,带他一份儿倒不是不行。 只是带了李泰不带李承乾,难免让李承乾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心里怕是会起疙瘩。 “既然陛下开口了,明日便让太子和卫王送钱来吧。”想通了的秦朗也不废话,直接开口让李二送钱来。 “哼!”李二轻哼了一声默认了下来。 这酒楼的份子钱,表面上是给了他俩儿子,其实到最后还是进了他的手,对于秦朗让拉钱来的举动他倒是没好意思坑儿子,想着直接自己出了这笔钱就是。 关键是,他想坑也坑不上啊! 俩儿子一个比一个穷,哪里有这么多私房钱让他们投资生意! 秦琼坐在角落的软塌上看着这一幕,却没有说话。 其实在他看过这家酒楼之后便知道,这样挣钱的生意陛下一定不会放过,定是要掺一脚的。 既然都已经有了这么多等分钱的人,也不在乎再多两个,尤其他知道陛下其实挺不容易。 自从登了基,既要孝敬老父,还要养活一个国家,偏偏百姓才结束战乱天灾,国家穷困不堪,陛下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并且这酒楼只看这规模便知道,日后定然是钱途远大。 钱这东西,其实够花便好,若是太多说不定还会惹来祸患。 历史上因为财富引得当权者惦记的事例还少么?有多少人为了这个家破人亡,后悔不已? 所以他对陛下安插自己儿子来分一杯羹的举动并没有什么抵触,他相信阿朗也是这般想的,否则不会这么痛快便答应下来。 秦朗手里能赚钱的点子多了去了,并不是特别在乎这个天外天。 他最初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抢夺崔家太白楼的生意而,后来才忽然想起在古代酒楼茶馆的作用,这才用心开始做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居然不是招牌菜! 升平坊崔家书房内。 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坐在书桌后,手中握着一卷书正看得入神,这人便是崔子锋的父亲,崔家当代家主崔正。 书房的门忽然被人轻轻敲响,打断了崔正,引得他有些不悦:“何事?” “家主,太白楼掌柜求见。” 崔正深深皱起眉头,放下手中的书,端起手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茶:“让他进来。” 太白楼掌柜弓着身走了进来,到崔正面前大礼参拜:“太白楼掌柜金大福见过家主。” “起来吧。”崔正抬了抬手:“你来找我,有何事?” “家主,秦朗在太白楼对面开了一家酒楼,名为天外天,将太白楼的客人全部拉了过去,现在太白楼一个客人也没了。” “不过才开业一天你急什么?”崔正皱眉:“那些人不过图一时新鲜而已,等过几日都见识过了没什么新鲜的,人也就回来了。” “做为我崔家的掌柜,怎么一点都沉不住气?” 昨日大朝会的时候他便知道秦朗要开一家酒楼,给朝中有些地位的各家都送了请柬,独独就没有给他送,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根本就没想送。 虽说有些失面子,可人人都知道他崔家与秦朗的恩怨,不送倒也在情理之中,他也没放在心上。 再说即使秦朗给他送了请柬,他也不会去。 自家小儿子死于他之手,大儿子被他废了双腿,若不是父亲强压着他不许他弄死秦朗,他早就出手了! 一个少年人,借着仙人的名头如此嚣张跋扈,心狠手辣,长此以往下去,朝中其他官员也定不会容得下他! 一个只有爵位没有实权的侯爷而已,妄想以卵击石跟崔家碰撞,未免太过不自量力,早晚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老爷,没那么简单!”金大福急忙抬起头:“小人在外面观看过,天外天酒楼的装修全都是难得一见的奇珍,据说还是秦朗从天上弄下来的宝贝。” “今日开业还弄了一个什么鞭炮燃放,声音震彻长安,许多人都被这声音吸引来了。” “他家酒楼的窗户是由琉璃制成,晶莹剔透,从外面便能看到酒楼内。” “小人在外面看了一眼,里面的桌椅和风靡长安的桌椅相似却不相同,比那些桌椅更加稀奇,顶棚上还有巨大的水晶灯,这么大的手笔,这是要挤垮我们太白楼啊!” “更别说从天上弄下来的菜谱,据说都是人间没有的菜式,长此以往下去,太白楼堪忧啊!”金大福苦着脸道:“现在天外天满座不说,门口还有许多人在排队等着。” “家主,别说咱们太白楼当年开业,就是其他酒楼也没有过这样的时候啊!” 崔正微微一愣。 太白楼从前朝经营到现在,百年老店众口皆碑,一直都是长安最好的酒楼,没有之一! 自家酒楼内的大厨全部都是从各地搜罗来的名厨,就连皇宫内的厨子都比不上,可以说汇聚了大唐所有顶尖的菜式。 以往也不是没有其他世家想要开酒楼与太白楼竞争,结果到最后全部都惨淡收场,没有一个能将太白楼压下去。 原本想着,一个新开的酒楼,怎么也没办法和自家这个百年老店相比。 若只有装修没有招牌菜式,酒楼是经营不下去的,却没想到这秦朗居然有新菜式。 至于掌柜说那些菜式是秦朗从天上弄下来的他却是不信,若是所料不错,定是这秦朗早就有了和太白楼别苗头的心思,所以搜罗了名厨创新了菜式罢了。 这倒是引起他的好奇心了。 父亲只说不能伤了这秦朗的性命,却没说不能从其他地方打压他! 若这秦朗只是龟缩起来,做一个太平侯爷他还真没办法,可现在他居然想要踏足商业,那就怨不得自己出手,将他彻底的打压下去! “来人,备轿!”崔正眼中带着狠意高喝了一声,却又蓦然顿住:“罢了。” 他才想起,今日陛下和朝中大臣都去了这家新开的酒楼,太白楼是自家产业一事虽说知道的人不多,却也不是没有人知道,起码陛下和卢国公还有翼国公就知道。 若是自己这般上门,陛下虽然不会说什么,卢国公和翼国公都与秦朗交好,定会认为自己去探听虚实,若是打草惊蛇便不好了。 此时还得从长计议,他倒要看一看,这天外天的菜式究竟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崔正冲金大福挥了挥手道:“你找两个生面孔去天外天买几道菜回来,我倒要看看,这天外天的菜式有什么特别的!” “是,家主。”金大福镇定了下来,像是忽然有了主心骨一般,脸上再没有一丝慌乱:“小的这就去。” 说完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找人前往天外天。 在崔家找了两个新来的下人,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去天外天定了几道招牌菜,等着两人回来,又将天外天的事情仔细的问了一遍,这才拎着食盒去了书房。 “家主。”金大福拎着饭菜进了书房,在一旁的放桌上将食盒打开,顿时一股奇异的香气弥漫开来,勾的人食指大动,再看一看食盒内的菜,他更是一惊。 大唐的菜式多为炖煮或烧烤,了不起加一些西域的新奇菜式而已,可这天外天的菜式到真是没见过。 也不知是怎么做成的,色泽鲜亮,看起来油汪汪的十分可口。 摆盘也很好看,一旁不知是何物雕刻而成的牡丹花栩栩如生,花瓣层层叠叠,纹理细腻,加上两片薄荷叶看起来赏心悦目。 崔正看金大福拎着食盒进来,便从书桌后起身,到一旁洗了洗手,还没等他将布巾放下,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气袭来,顿时口中不由自主的分泌出口水。 他不由一怔,闻着味道,这天外天果真不可小觑。 待他走到方桌前更是一下子便愣住了。 桌上的菜倒是不多,两荤两素。 一道鱼,也不知是和作法,整条鱼身为红棕色,鱼身被汤汁浸染得十分油亮,翠绿色葱花洒在鱼身,只是看着便让人忍不住想要尝一尝各种味道。 还有一道不知是何肉食,切得四四方方,油汪汪的看起来十分勾人,他忍不住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顿时一股浓郁的肉香便在嘴里弥漫开了,香中透着咸,咸中隐隐约约透着一丝丝甜味,薄皮嫩肉,味醇汁浓,酥烂而形不碎,香糯而不腻口。 “家主,这道菜是红烧肉,那道鱼是红烧鱼。”金大福强忍着想要拿着筷子尝一尝的想法介绍道。 “这两道都是天外天的招牌菜?”崔正忍不住夹了一块红烧鱼放进嘴里,浓香四溢,让人吃了还想吃。 “不,这两道只是寻常菜式。”金大福摇了摇头:“天外天的招牌菜是佛跳墙,因为用料讲究,配料过多,需要的时间太长,所以需要提前预定。” “这两道菜在天外天居然算不上招牌菜?”崔正有些惊讶,心里一沉。 这两道肉菜不管在任何一家酒楼,绝对都是招牌菜式,就凭着两道菜,撑起一家酒楼都没问题。 可照金大福所说,这两道菜在天外天居然连招牌菜都算不上,那么作为招牌菜的佛跳墙,又将是什么滋味? 看了看旁边的两道颜色翠绿的青菜,若不是上面油汪汪的冒着热气,崔正差点都要以为这菜还没做熟就端上来了。 分别夹了一口放进口中,清脆爽口,与太白楼的相比,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是的家主。”金大福满脸苦涩的道。 崔正叹了口气:“你尝尝吧,这天外天果然是太白楼的劲敌!” 金大福接过筷子尝了一口,脸上的苦涩更加重了几分。 做为太白楼的掌柜,什么顶尖的菜式他没吃过,可从没有吃过这般让人一尝便难以忘怀的菜,尝的第一口他便知道了,太白楼绝对不是天外天的对手! 若是不赶紧想点办法,将这些菜式的做法弄到手,太白楼怕是从此便会在天外天的打压下,泯灭在长安了! “你立刻安排人去天外天,预定他家的招牌菜佛跳墙!”崔正盯着桌上的几道菜目光幽深。 第二百三十三章 崔正的恨 金大福听了吩咐急忙放下筷子,转身出门安排人手去了。 崔正盯着金大福的背影半晌,站起身往后院去了。 不光天外天是太白楼的劲敌,秦朗也是他崔家的劲敌啊! 太白楼若只是一寻常酒楼的话,没了也就没了他一点都不心疼,只是太白楼是崔家情报的重要来源,若真被太白楼打压下去,对崔家的情报来源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这秦朗虽然他接触不多,可关于他的资料却看过不少,性格也专门分析过。 这少年看着年纪不大,办事却十分老练稳重,一点没有少年人的跳脱。 并且崔家与他结怨已久,他相信,不但是自家对秦朗仇深似海,秦朗对崔家若有机会,也定会全力打压毫不留情! 这天外天,说不得便是他对付崔家的第一步! 更何况前段时间,自家粮库内的粮食忽然不翼而飞,他不相信这件事和秦朗没有一点关系! 声名在外的仙人子弟,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又会枯木逢春,悄无声息的将自家粮库的粮食转移掉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虽说有使者不让自家出手,可自家也不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秦朗对付崔家吧? 不管如何,这事总要跟父亲说一声,这秦朗,不能留了! 崔正脚步急匆匆的穿过花园,看了看花园左侧的偏院,想了想便举步走了过去,只是到了门口却又顿住了脚步,转身向后院走去。 因为自家儿子的举动,他的人手已经折了不少,尤其是在崔家庄子之时,一下子折损了上百名死士,他早已雷霆震怒,此时再去商借,怕他定是不肯了! 崔正忍不住苦笑一声。 自家父亲啊,因为恩情将崔家带到如今的地步,若是事发,崔家定然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只是如今,已经没了回头路…… 那人也不是当年的人了,一心想要复仇,丝毫不把自家的安危放在心上,父亲怎么就看不透呢? 崔家看起来风光无限,可一个没有继承人的世家,早晚会泯灭在时光中。 自己精心培养的大儿子现在已经废了,二弟又蠢蠢欲动,想要夺家主之位,现在外敌环伺,自家却已经开始内斗,这般下去,崔家别说要崛起,不覆灭都是万幸。 想起原来意气风发,现在却憔悴阴沉的儿子,崔正心中升起万般仇恨。 秦朗逼崔家,使者逼崔家,就连那人也逼崔家! 想想自己被杀的小儿子,再想想被废的大儿子,崔正眼中狠色一闪而过。 若是此次父亲不允自己出手,自己便再也不管什么使者恩情,不将秦朗弄死为儿子报仇,他枉为人父! 虽说他有不少庶子,可那些玩物生出来的废材,怎能与自己精心培养的继承人相比? 崔家为了这些人卖命,可到头来呢?杀子之仇,废了崔家继承人之仇却只会让自家隐忍,凭什么? 不能报仇,自己这个崔家的家主与废物何异? 只要想一想,那些世家的家主看自己隐隐嘲笑的眼神,他就忍不住一股怒火冲天而起。 父亲为了恩情,不顾事情暴露崔家会被灭门将那人收留,更是为了他殚精竭虑万般支持,提供钱财提供情报,不过是折损了一些死士而已,那人便大发雷霆。 他也不想一想,若是没有自家,他如一条丧家犬何异? 若没有自家,别说有如今报仇的希望,怕是连命也早都没了! 可他又是怎么做的?为了一些死士,让自己白发苍苍的父亲跪地请求饶恕,他相信,若不是小儿子在崔家庄子上便死了,这人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小儿子。 别说那人对自家有恩,过了这么多年,自家为那人做的也够多了,恩情也早已还清了,现在不过是合作关系,凭什么把自家当做可以颐指气使的奴才? 哈哈!真是好一个恩人! 还有那位昭玉宫的使者,态度嚣张让自家绝对不许出手对付秦朗。 凭什么?当初若不是有自家,他昭玉宫早就被中原各大门派一网打尽,尽数杀死了! 现在好了,自家拼劲了全力救了昭玉宫的人,结果却被反过头来威胁,若是不听话执意对秦朗出手,便让自家全家死绝? 别说自家救了昭玉宫,免了昭玉宫的灭派之危,只说当年自家提供给昭玉宫的情报钱财与支持,换做一个稍微有些良心的,也不会这般逼迫自家! 农夫与蛇,果真是名言至理! 昭玉宫,就是一群以德报怨的白眼狼!还不如当初不管他们,让他们就此覆灭,也省的如今来钳制自家! 崔正咬着牙,脸色变得有些扭曲起来,眼中的恨意更是惊人。 若不是他低着头将表情与眼神隐藏了起来,怕是见到的人都会不寒而栗。 他步履匆匆到了后院,不等人通报便直接闯入群玉阁,难看的神色吓得正与崔林盛调笑的姬妾顿时噤声,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崔林盛挥了挥手,让侍候的女人出去,一言不发的带着崔正离开群玉阁,到了书房,扭动书房内一个巨大的花瓶,打开密室走了进去。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崔林盛在椅子上坐下摇了摇头:“身为崔家的家主,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处变不惊!这般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父亲,玉儿被杀,锋儿被废,难道您就一点都不心痛?昭玉宫如今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势力,我们何必要怕他们?”崔正咬牙说道。 “相信若是各大门派,包括陛下知道昭玉宫复出的消息,都会寝食难安,不若借助朝廷与各大门派之手,将昭玉宫一网打尽!” 听儿子提起两个孙子,崔林盛心里被狠狠的扯了一下,痛得他几乎窒息。 他怎能不痛!那是他的嫡长孙和最宠爱的小孙子啊! 他对嫡长孙投注了多少心血,如今他的痛就有多深! 他怎会不想报仇,他恨不得将秦朗小儿千刀万剐,万般折磨,方能消他心头只恨! 只是逝者已矣,崔家这一大家子的性命,怎能容他轻举妄动? “住口!”崔林盛一脸暴怒的吼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此事休要再提,为父自有主张,你只要好好的做你的崔家家主便好,此事不用你管!” “父亲……”崔正一下子红了眼眶。 “别说了!”崔林盛闭上眼长出了一口气,将心情平复下来:“你过来找为父若只为了这件事,便没什么好说的。” “我再一次警告你!不要对秦朗出手,不许伤了他的性命,听到了吗?” “父亲!”崔正眼中仿佛有两簇火焰燃烧,怒意惊人。 “听到没有?”崔林盛将手中的茶盏猛地摔到地上,厉声道:“若是你不听劝阻,别怪为父撤了你家主之位!” “父亲!”崔正不可置信的叫道。 他没想到,父亲竟然这般坚决,还要为了昭玉宫和秦朗撤了自己家主之位。 “哈哈哈哈……”崔正惨笑着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密室。 待崔正离开,崔林盛脸上的暴怒倏地没了踪影,凄然的坐回到椅子上长叹了一声,像是瞬间便老了好几岁,脸色灰败。 第二百三十四章 可愿随臣前去一观? 秦朗让厨房的人做了两桌子饭菜,一桌放在了专门给李二留的包厢,招待李二和随他一起来的大臣们,另一桌则是放在了隔壁,招待长孙皇后和几位皇子公主。 他自当是要作陪的,眼睁睁的看着小程几个兴高采烈的跑到隔壁包厢,再看看包厢内的老头子们,心里真不是滋味。 想起隔壁的长乐,他是真不想在这里待了,好不容易把长乐从宫里弄出来,结果自己还没个机会去跟她说上几句话。 长乐出宫一趟不容易,自己虽然有李二给的腰牌可以随时进宫,可若想去单独见一见长乐也很是艰难,大好的时光就这么白白浪费在这些老家伙身上,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甘心。 秦琼看着儿子坐立难安的模样忍不住心里偷笑。 这小子向来都是一副稳重成熟的模样,这般愣头青的模样还真是稀罕。 不过到底舍不得自家孩子着急,咳嗽了一声对秦朗笑道:“儿啊,你不是说有个什么点心要让皇后娘娘尝一尝吗?我们这些老家伙不用你陪,你去照看皇后娘娘吧。” 枝丫他给儿子递出去了,至于折不折便看他的了。 秦朗听了这话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了,感激的看了一眼义父,急忙站起身道:“多亏义父提醒,不然差点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说着向李二拱了拱手笑道:“陛下,臣失陪一下。” 李二还没说话,老程的大嗓门响了起来:“等会!” “什么样的好点心,怎么不知道给老夫上一些来?怎么?难道老夫还吃不得你那点心?” 老程本就不喜甜,哪是为了点心啊,纯粹就是看不惯秦朗这小子一到喝酒的时候就找借口开溜! 都不知道多少回了,每次都这样,实在让人心头不爽。 看到老程起哄,尉迟老黑也不乐意了:“你小子也别偏心,这一屋子哪一个不是你的叔伯辈,不能厚此薄彼,老夫也要见识见识,什么样的好点心值得二哥这般惦记!” 秦朗瞅着这两个坏事的老家伙,恨不得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摩擦! 好事找不着他们,坏事倒是都有他俩!想着之前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这两个老家伙心里就觉得亏得慌! 李二本来对那什么点心不感兴趣,秦朗开口他便打算放他去,毕竟是给自己妻子弄好吃的,他自然不会阻拦。 只是听了老程和尉迟两个老家伙起哄,随口问了一句:“是什么点心?” 他倒是个喜甜的,若是这小子做出的点心真的不错,倒也可以尝一尝,喜欢的话,将方子要下,以后在宫里也能吃的着了。 这么一想,还真来了兴趣:“若是不错,给朕也上来一些尝尝。” 秦朗嘴角抽了抽。 这李二没事跟着老程他们瞎起什么哄! 义父随口一说,他就随口一答,本就是为了找个借口去旁边的包厢,那里来的什么点心! 偏偏现在李二和那两个坏事的老家伙起哄,不说出来又不行!现在一时之间上那里去找什么点心! 秦琼看着儿子呆愣的模样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自从家中有了这孩子,他和夫人的日子过的有趣多了,难得这孩子一副为难的模样,他也没想着要解围,只在一旁看热闹。 “怎么?这点心朕不能吃?”李二看秦朗一脸为难的模样挑了挑眉。 急中生智间,秦朗一下子想了起来破壁机还有一个功能,做冰沙! 虽说现在天气寒冷,可这天外天可有他专门改造的地暖,室内的温度可是高的很! 做个冰沙既快捷方便又能糊弄过去,免得让李二这个阴险的家伙知道他去见长乐,给他使绊子。 “陛下自然可以吃。”秦朗拿定了主意微微一笑道:“其实这一款比较适合夏季吃,是清凉消暑的佳品。” “只是天外天室内温度太高,所以臣便想了这款甜品,现在还没推出呢,还请陛下品鉴一二。” “嗯。”李二满意了,含笑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你便去做吧,朕等着看是何等佳品,让爱卿这般推崇!” 他可是知道,这小子手艺不错,就连宫里的厨子都是出自秦府,现在 “是。”秦朗行礼退下,转身去准备做冰沙了,只是却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叹息。 自己不过就是想要跟长乐多待一会儿怎么就这么难! 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进展,他这厢还想趁热打铁,却总是被人阻挠,心头很是不爽快。 任是他万般不爽也没辙,只能蔫蔫的下了楼。 冬日里,世家便会开始存冰,以便夏日消暑之用,之前他听王德福说过,天外天后院也被他挖了一个巨大的冰窖,正好到了冬日,很是存了不少,此时用来正好。 刚下了楼王德福便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侯爷,可是有什么需要?” 他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家侯爷了,年纪轻轻却满身才华,就连经商一道也颇为精通,随意的指点他几句便让他茅塞顿开。 “你让人去后院弄些冰来敲碎,再弄些水果过来我有用。”秦朗随意扫了一眼用餐的人,对王德福淡淡的说了一句便去了厨房。 “是。”王德福点了点头也不多问,转身便往后院而去,竟是亲自去冰窖取冰去了。 秦朗在厨房捣鼓了半天,总算弄出了足够的冰沙来,各种口味的都有。 天外天开业之前,他兑换玻璃杯的时候还兑换了不少玻璃碗出来,正好用来装冰沙,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不但养眼还美味。 将做好的冰沙分了碗还剩下不少,便留在了厨房让王德福他们也尝尝鲜,这才和两名天外天的小二端着托盘去三楼。 基本上现在不认识秦朗的人还真是不多,他走这一路碰到不少人向他打招呼,看到他手中端着的冰沙来了兴趣,问清楚是刚加的甜品后纷纷叫着也上一份尝尝。 李二那边他直接让两个小二去的,自己则是端着托盘去了隔壁的包厢。 李泰那个吃货正对着门口坐,正好抬头看到他进来,双眼一下变得亮晶晶:“秦侯,你手中端着的是何物?” 看起来颜色那般鲜艳,应该是能吃的吧?李泰想着便不由自主的留下口水。 今日在天外天吃的这些菜比皇宫里的都好,有许多都是皇宫那俩劫来的厨子都不会做的,他打算等回了宫,让那两个厨子再去秦府培训一番,定要将这些菜式全部都学到手! 听到李泰的话,长孙皇后、李承乾和长乐公主等人纷纷抬头,还来不及打招呼便看到他手中的托盘,晶莹剔透的水晶碗中盛放的不知是何物,看起来便引人垂涎不已。 “秦朗,你这是何物,看起来这般漂亮。”长孙皇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冰沙问道。 “回皇后娘娘,天外天内温度比较高,臣害怕娘娘觉得热,便做了一些冰沙。”秦朗微笑着放下手里的托盘。 “冰沙?”长孙皇后疑惑的看着面前的水晶碗,用小勺挖了一口送到嘴里,顿时眼睛便是一亮。 这冰沙入口即化,凉爽甘甜,果味醇厚,口感十分细腻,让她一下子便赞不绝口:“果然美味!” 秦朗微笑着,将剩下的冰沙一个个放到众人面前,长乐公主被放在了最后。 他站在长乐公主的身后,一手将冰沙放在她面前时,伸出的胳膊像是要将长乐公主环抱起来一样,这般暧昧接近,一下让长乐红了耳尖,心尖都忍不住跟着颤了颤。 “公主尝尝看可能入口?”秦朗看着长乐变得通红的耳尖心情大好,眉眼含笑的说道。 还不待长乐有所回应,李泰小胖子满足的呻i吟一声:“真好吃!” 三下五除二的将水晶碗中的冰沙吃掉,看着空了的碗有些惋惜:“就是有点太少了,吃的不过瘾!” “秦侯,这冰沙还有没有,再给我来几碗!” 听了李泰的话,秦朗忍不住黑线。 这玩意儿虽然好吃却不能多吃,吃多了定是要肚子痛的,尤其现在还是冬季!这家伙居然还要再来几碗? “卫王殿下,冰沙太过寒凉,万不可多食。” “没事,我身体好不怕,再给我几碗,这些都不够两口的。”李泰可怜兮兮的看着秦朗,又露出那副讨食吃的小狗模样,看得秦朗有些手痒,忍不住想揉一揉他的头。 好不容易克制住这种冲动,秦朗轻咳一声道:“几碗没有,再给卫王殿下来一碗吧。” “我也要!” “还有我!” 听到秦朗应下李泰的要求,顿时几位皇子皇女便坐不住了,纷纷开口道。 长乐公主虽然没有开口,却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秦朗,眼中满是渴望,看来也是想要再来一碗的。 秦朗轻笑一声,终是不忍拒绝,幸好他拿着玻璃碗都是最小号的那种,装不了多少冰沙,就算再来一碗也不过和前世冷饮店里卖的一份的分量差不多。 “几位殿下可愿意随臣去看看冰沙是如何做的?”秦朗笑眯眯的看着李泰诱惑着。 这话一出长孙皇后一愣,李泰却是一喜:“秦侯,快带我去看看,等我学会了就能自己做来吃了!” 秦朗对上李泰的目光,朝他旁边的长乐又看了一眼,挑了挑眉,用意十分明显。 李泰多精啊,本就是皇宫里出来了,察言观色已经成为了本能,只愣了一下便反应了过来,抓着长乐的袖子哀求道:“阿姐,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吧,万一我要学不会还有你呢!” 第二百三十五章 臣只是情不自禁! “我们也要去!”几位皇子公主毫不示弱的说道,包括李承乾都是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 长乐却愣了一下,抬起脸看向秦朗,见他目光灼热的看着自己,脸颊不由自主又染上了两抹红晕。 “有这么多人去了,我就不去了,我在这里陪着母后。” “不要嘛阿姐!”李泰拉着长乐的胳膊不住摇晃:“让大哥在这里陪母后,你陪我去呗!” 长乐脸色浮现一抹难色。 她心里对这冰沙的做法其实也是十分感兴趣的,只是自那日在宫中秦朗给她画了像又提了词后,她便想躲着这人,一看见他就忍不住害羞,丝毫没有往日端庄大气的样子。 只要有这人出现,自己的心便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跳,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再说今日母后还在这里,又跟着那么多兄弟姐妹,若是让他们看出什么来便糟了,心里便有些抗拒。 可李泰是她的弟弟,对于自家的亲人,她一向不懂得拒绝,青雀这般哀求,若是不去心里又不忍,实在有些左右为难。 “公主,你难得出宫一趟,何不与大家一起玩儿个尽兴?皇后娘娘有太子陪伴不会有事的,卫王殿下又这般劝阻,你就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看长乐有些犹豫,秦朗微笑着开口劝道。 “母后没事,丽质你若想去便去吧。”长孙皇后却是没有多想,只以为自家闺女明明想去却又不忍抛下自己去玩,熨帖之余又有些心疼。 这个闺女一向懂事,从不用她和陛下过多操心,平日里稳重大方,做事老成,这么多孩子里,她和陛下最为心疼的就是这个大闺女了。 就像秦朗说的,做为皇女荣华富贵倒是有了,只是平日里却是不大自由,想要出宫一趟也不容易,今日既然出来了,便想让她好好的玩一玩,不留下什么遗憾。 再说这个天外天又是秦朗开的酒楼,自然不会存在安全问题。 李承乾虽说有些猜测出来秦朗心里的小九九,可他对这个妹子同样疼爱的很,又想着有这么多人跟在身边,料想秦朗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 这般想着,便也开口劝长乐:“妹妹放心吧,母后这里有我,你尽管去就是。” 这么多人都开口劝她,长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秦朗垂眸一笑:“诸位殿下请随臣来。” 说着他转身便出了包厢的门,只是却没有带着众人去后厨,而是去了三楼他特意给自己留下的一个包厢。 毕竟厨房里面人来人往,又都是一些粗人,万一有人冲撞了几位公主便不好了。 更主要的是,他想看能不能找机会单独跟长乐会面。 众人跟在秦朗身后进了他预留的包厢内,被里面的装修惊了一下。 这个包厢被划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会客区域,有柔软的沙发和茶几,还有餐桌,这些和三楼其他房间的布置没什么差别。 另外一部分就看不懂了,一个巨大精致的柜台前方摆着几个漂亮的圆凳,后面是一排多宝格,多宝格上面放着许多精致的瓶子,还有一些形状各异的水晶杯。 柜台上除了放着刀具还有一些其他看不明白有什么用途的东西。 “这个是什么?”李泰最为好奇,进了包厢之后便直奔柜台而去。 “这个叫破壁机,你们吃的冰沙,喝的果汁和奶昔便是这个东西做出来。”秦朗扫了一眼十分随意的回答,招呼着众位皇子公主就坐。 看他们全都好奇的跑到各自感兴趣的东西面前研究,秦朗便出去找人送些水果冰块和奶来。 等他回来的时候看到,本来整洁的柜台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玻璃杯,一众皇子女围着吧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仔细听了听,竟然是在分配这些杯子,不由有些黑线。 难不成遗传基因这玩意儿这般强大?李二是个土匪,他的孩子也遗传了他的土匪性子不成? “秦侯,我看你这些杯子十分喜爱,你送给我几个吧?”李泰和秦朗要东西也要习惯了,看他进来便直接开口说道。 他这一开口,其他的皇子女毫不示弱的也跟着开口要求送他们几个,秦朗不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里面说实在的他也就跟李泰和长乐两人熟悉,其他的皇子女也就是在太子东宫见过一面,有心想要拒绝,可是看着长乐手上拿着的高脚杯时咽下了想要脱口而出的话。 罢了罢了,不就是几个杯子么!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贞操做不得娘! 为了长乐,几个杯子算什么!若是这些龙子凤女收了他的东西,能知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在他追妻的路上给那么一点点便利也价值回票了! “行啊,不是什么大事,挑好了一会儿臣让人装起来,让殿下们回去的时候带上。”想通了的秦朗便不再小气,大手一挥答应的十分痛快。 “多谢秦侯。” “秦侯果真不亏仙人子弟,就是大气!” “是啊,以后秦侯若有事尽管开口,能帮的一定帮!” 这些皇子皇女们纷纷开口称赞承诺,秦朗不由微微一笑。 正好小二送来了一堆水果,他开始给这些人示范破壁机怎么使用。 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吃着最香,等一会儿他们都拿着自己的杰作去找皇后娘娘显摆,自己便能有机会与长乐单独相处了。 想到高兴处的秦朗眉眼弯弯的模样更添了几分俊朗。 操作这破壁机实在没什么难度,不过看了一遍这些皇子女们便学会了,一个个兴致勃勃的开始拿着喜爱顺眼的水果开始制作起来。 李承乾不在,长乐便是这群人里面年纪最大的了,虽然她也十分眼热,想要上手去试一试,只是做为姐姐不好意思和弟妹们争抢,便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 秦朗烧了一壶热水,喊着长乐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从橱柜里拿出茶具泡起茶来。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般看得人赏心悦目,白皙修长的手指跳舞一般在茶盘上跳动着,在灯光下似蒙了一层白光一般,看得长乐有些愣神。 一个男子怎么比女子长得还要好看几分,可却又丝毫不显得女气,每次长乐看到这张脸,总会不由自主的有些失神。 这般愣了半晌,直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指端着一杯茶递到自己眼前,长乐这才回过了神。 抬起脸便撞进那双幽深带着笑意的眼眸中,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之前还坐在她对面的秦朗已经坐到了她的身边,男子气息将她忽地包围了起来。 长乐急忙接过茶杯,长长的睫毛煽动几下有些慌乱的低下了头,心却一下一下的跳动了起来。 看着长乐这幅样子,秦朗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滑过一般,痒酥酥的透着一股难言的滋味。 “你怕我?”秦朗声音有些低沉的问道,听在长乐耳中却像是有些难过一般。 “没有。”长乐快速的抬起头看向秦朗,定了定神说道:“只是毕竟男女有别,你……你以后能不能不要……” 说道这里蓦地住了口,剩下的话却是无论如何说不出来。 说什么?难道说以后让秦朗别对自己动手动脚? 毕竟她是个待字闺中的娘子,这种话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只是她又怕不说,这人终将越来越得寸进尺,万一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让人看了去多不好! “能不能什么?”秦朗明知故问的笑道。 “你……”长乐语塞,狠狠的瞪了秦朗一眼:“好歹你身为仙人子弟又是国侯,岂能如此轻浮孟浪!” “臣只是情不自禁!” 秦朗暗暗叹了口气,若是他不主动点表明自己的心思,依照长乐的性子还不知要等到何时。 听完这句话,长乐眼眸中两簇怒火喷薄而出,使得她面容更加娇艳了三分,看得秦朗心里又是一阵羽毛划过般的轻痒。 只是到底长乐是古代的女子,礼教是被刻进了骨子里的,也怕真的惹怒了她以后再也不见自己,秦朗微微一笑轻声哄道:“你别生气,我有话同你说。” 长乐强忍着羞意白了他一眼道:“你说。” 第二百三十六章 长乐突发心疾 “本来不想这么快说的,只是我怕若是晚了,你便被别人抢走了,是以前几日急切了一些,不是有意轻薄。”秦朗低声说道:“只是我不悔,再来一次,我仍旧会这样!” “自我见你第一面便决定,今生今世会倾尽一切保护你,让你幸福安好。” “我本来打算,慢慢的让你知道我的心意,等你愿意了便向陛下提亲,只是那日看你和长孙冲在一起,心中实在难受。” “我不愿意你嫁给别人,不愿意你对着别人笑。”秦朗想起前几日的那一幕,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发酸:“看你对别人笑我就难过的想杀人!” 长乐心中一惊,黛眉紧蹙。 她对表哥无男女之情,只是兄妹之谊,若是表哥因为前几日的事情有了什么事,她怎么能原谅自己,脸色一急便想开口,却被秦朗打断:“你听我说。” “我知感情一事不能勉强,若是不能两情相悦,勉强在一起必生怨怼。你也别担心我会把长孙冲怎么样,只要你真的觉得和他在一起幸福……” 说道这里秦朗顿了顿,心里酸的厉害,十分不情愿的道:“你若真的喜欢长孙冲,我愿意放手,祝福你们。” 长乐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一些,被一直观察她的秦朗看在眼里,更是难过的不行。 她果然喜欢长孙冲吗?前几日觉得她对自己有情谊,莫不是错觉?长孙冲就真那般好,让她这般维护? “你……你还真的喜欢长孙冲啊?”秦朗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心里的酸涩,脸上带着一丝委屈,语气酸溜溜的问道。 看他这样,长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人往常一副风轻云淡,万事不入心间的仙人子弟模样,着实糊弄了不少人,却没想到,吃起醋来比之寻常男子也无甚区别! 看她笑的眉眼弯弯,眸中有些少见的促狭,脸上的表情不似方才那般严肃,带着点少女的娇俏,笑靥如花的模样让人一见沉醉。 往常不知是因为公主的身份,还是因为李家她是长姐,总是有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沉静,平日里看他与李泰相处,总是端着长姐的风范,少有这般轻松。 秦朗不知她为何发笑,但看她这样心中便觉欢喜,心里的那丝委屈烟消云散,不由自主的弯起了唇。 长乐看秦朗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脸上飞起红霞,不敢与他对视,便挪开了视线:“非礼勿视秦侯难道不知?这般看人着实无礼!” 想到刚才他说的话,长乐忍不住转过脸看着秦朗似笑非笑:“秦侯刚才不是还说祝福我与表哥吗?” 说的那般大方,却原来也只是口是心非! “我刚才只是随意说说。”其实刚才那话一出口,秦朗便有些后悔了,只是话已出口也收不回来了,现在正好顺着她的话找补回来。 他刚才也不过是为了试探一下而已,谁知道竟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我对你的心意你的都知道了,我想问问,你可愿意嫁我为妻?”秦朗看着长乐的眼睛问道。 长乐脸上一红道:“婚嫁一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真有心,为何不找我父皇提亲?却偏生言语轻浮,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秦朗苦笑一声。 他在如何不知直接去找李二提亲方为正道,虽然知道若是长乐嫁给了自己,定能让她幸福一世,只是他实在不愿意有一点勉强长乐。 “我只是不愿意勉强你,我心悦你,便想让你幸福,不愿意你受到一点伤害,即使是我也不行。” “你若实在不愿,我便将这番心思放下,规规矩矩再不会对你有一丝冒犯之处。” 长乐轻哼了一声。 经过这几日,她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只是听大哥说,这人家中有未婚妻不说,还有一位红颜知己,现在又来撩拨自己。 想到这,心里酸涩不已,脸色便有些不太好看:“秦侯家中已有未婚妻,现在又说心悦我,不知你将本公主置于何地?难不成是想让本公主做妾不成?” 她自小受的教育虽说以夫为天不可拈酸吃醋,可她身为公主,是断断不能与人为妾的!否则将父皇的颜面置于何地?将大唐皇室的颜面置于何地? 秦朗一愣。 初来大唐之时,他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婉儿,那姑娘是他的童养媳,更是对他不离不弃,他曾承诺过婉儿是他的妻。 只是没想到,后来居然会遇到长乐。 长乐与前世的凝心长得一般无二,他对凝心满心愧疚,一心想要补偿,将感情尽数转移到了她的身上,一直穷追猛打紧追不舍。 若是让长乐做妾,别说他不肯,就是李二也定然不会同意! 至于这件事,他还真是没想过。 看他半天不说话,长乐心中一阵针刺般的疼,眼眶不由有些微红,怕他看出自己的异样,苍白着脸站起身冷冷的道:“今日秦侯的话我当没听过,秦侯也忘记了吧。” 说完转身便走,只是转身的刹那,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终究动了心,心里疼的厉害。 胸口闷闷的,像是喘不过气来了,眼前更是有些发黑,脚步便有些跄踉。 秦朗看她似乎有些不对,急忙抓住了她的手,却不料长乐忽然脚一软便向他怀中倒去,他急忙将长乐揽在怀中,扶到沙发上坐下。 “长乐?长乐?”秦朗焦急的喊了两声,看她呼吸困难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心疼的厉害。 “阿姐!”正在排队等着做冰沙的李泰偶然间抬头,便看到自己姐姐昏倒的一幕,霎时间脸色一白飞奔过来。 其他人听到李泰的喊声急忙转头,看到长乐的模样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阿姐!” 秦朗小心的将长乐放到沙发上,手腕一翻拿出一粒还魂丹塞到她嘴里,倒了一杯水给她灌下去,将治疗心疾的药统统兑换了出来给她吃下去。 喷剂的效果不错,不过片刻长乐呼吸便不似刚才那般困难,胸闷也减轻了许多。 “秦侯,我姐姐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会犯了心疾?”李泰脸色有些难看,语气更是多了几分质问。 秦朗看着长乐眼中满是愧疚:“是……” 他才只开口说了一个字,手便被长乐攥了一下,他怔了怔低下头,看到长乐轻轻摇了摇头。 “不关秦侯的事,可能是今日出来有些着凉引发了气疾,多亏秦侯及时给我吃了药,若不然真是危险了。”长乐轻描淡写的一句,将秦朗摘了个干干净净。 虽说生他的气,却不想父皇因为这事责难他,便只能将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这个时候长乐还替他着想,害怕被皇家的人迁怒,秦朗又是愧疚又是心疼。 众人仔细听了听,果真自家姐姐的声音有些不对劲,不但沙哑,还有些鼻音。 “多谢秦侯救我姐姐一命。”李泰倒也光棍,知道自己错怪迁怒了秦朗,立刻拱手道:“刚才我一时情急,语气有些不好,秦侯莫放在心上。” “卫王言重了,都是臣没能好好照顾公主,才害的公主旧疾复发。”秦朗摇了摇头。 长乐不动声色放开秦朗的手坐了起来,对李泰等几个弟妹淡淡的说道:“今日的事不要告诉父皇和母后,免得他们着急。” “可是若不说,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李泰满脸不赞同。 “是啊阿姐,我看还是跟父皇母后说一说,赶快回宫让御医看看吧。”几个皇子公主也纷纷摇头道。 “秦侯给我吃了药,我已经没事了。”长乐微微一笑道:“我自己的身体心里有数,若是有不妥我自然不会硬撑着。” “你们几个千万记住,不要告诉父皇母后,免得他们跟着挂心。” 李泰与几个皇子女对望一眼,无奈的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正在这时长孙皇后身边的女官过来通知他们,准备启程回宫了,陛下和皇后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们。 长乐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秦朗一眼,带着弟弟妹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包厢。 秦朗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要喊住长乐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急走两步拉住走在最后的李泰,将兑换出来的药品塞到他手里:“这是给你姐姐的。” 将用法跟他说了一遍道:“让她按时服用,过两日我再进宫给她看看。” 李泰点了点头将药品收下抱了抱拳:“多谢。” 秦朗摇头苦笑,跟在李泰身后出了包厢,将众人送到马车上,看着长乐乘坐的马车渐渐远去,站在原地愣了许久。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天外天火了! 随着天外天生意的火爆,天外天的名声也渐渐流传开。 天外天奇异的装修,新奇的陈设,美味绝伦的菜色,引无数文人墨客折腰的琼浆玉液,夫人娘子们喜爱无比的奶昔,尤其是一款只听说却没吃过的冰沙更让人向往。 无数文人墨客争相到太白楼的二楼一聚,只为能够在太白楼二楼的一处走廊外,留下自己的墨宝。 更为传奇的是,天外天的灯光! 进去的人都曾仔细观察过,天外天从来不点油灯,用来照明的也不是什么夜明珠,但天外天一到晚间便灯火通明,绚丽的灯光衬托的天外天更是如梦似幻。 渐渐的市井开始流传说,天外天的照明据说是秦仙人从九天之上弄来了雷电之力,灌注在了法宝中,用雷电之力催动照明…… 这样的传说让天外天更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纱,门外每天都有许多人排着队,就是想要进天外天一次,看一看雷电之力是怎样照明的。 无一例外,进来过一次天外天,便再也逃不开了,总想再去第二次、第三次…… 天外天的会员卡销售也非常火爆,第一天就卖出去了十二个铜卡,也因此天外天的会员卡制度流传了出去,许多有头脑的商家开始跟着学习,给自家也制定出一套会员制度。 做为天外天成立的最大目标,太白楼的生意怎叫一个惨淡了得! 除了一些与崔家交好的世家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人去捧捧场,竟是偌大的酒楼再没有别的客人了! 不过,即使是交好的人家也不会总去捧场,相对比起来,天外天的装修比太白楼豪华,天外天的菜色比太白楼美味,天外天的珍酿琼浆玉液,太白楼更是一指头也比不上…… 这样两相对比下来,关系再好的人家也渐渐的不肯去太白楼了! 花同样的钱却享受不到同等价值的东西,再有钱也不肯去了,更何况世家之间从没有真正的交好,而是大多数都是利益挂钩! 就算是天外天的价格比太白楼贵一些,也价值回票! 曾经的太白楼宾客满座,热闹喧嚣如今却似昨日黄花,在也看不到了。 金大福做为太白楼的掌柜,每日里看着自家冷冷清清,在对比一下对面太白楼的人山人海,心里既是嫉妒又是焦躁。 再看着天外天的掌柜王德福每日里意气风发,笑容满满,颇受追捧的样子更是心中嫉恨。 这些天主家总是让他每日里送一些天外天的菜到崔府,却从来没有任何的命令传出来,甚至他都看到过好几次,家主带着三五好友去太白楼吃饭。 他不禁在心里泪流满面! 家主啊!咱自家的生意您不说照顾照顾,却跑到对手那里去消费,去给对手送钱,天理何在! 只是不管他内心如何忧虑,天外天的生意却一天好过一天。 就连小程几个近些时日在长安中也是颇受追捧,无他,只因想到天外天吃饭的人太多了! 天外天除了每日里留出几张桌子和两个包厢不接受预订外,其他全部都已经订出去了,订单都已经排到年下了。 金大福看着天外天门口排队的人,眼中的怨毒几乎凝成了实质。 这天外天实在可恶! 你说你接受预订也便罢了,只要将位子全部订出去,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再心心念念,剩下的一部分客流便会流到太白楼。 可最为可恨的是,天外天每日留下的那些位子,许多人都眼巴巴的盯着,每天天不亮便派人在天外天门口等候,只为了一开门便能抢到位置。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在争夺那些不接受预订的位子上,太白楼的生意不清淡才怪了! 能够在天外天吃上一顿饭,渐渐的已经成为了一种荣誉和身份的象征。 在长安的世家名门中,若说还从未到天外天吃过一次饭,便会受到嘲笑。 要么认为这人抠门,不舍得钱财,要么认为这人没能力! 你说天外天预订满了?那不是还有没预订的位子么,连这个都弄不到,活该你被人排挤! 无奈的金大福想,行吧,你天外天走上流贵族线路,那我就把太白楼的价格降下来一些,走一走中层的路线,反正不能每天这样冷冷清清赔钱! 还没等得及他有什么动作,天外天推出窗口特价菜了! 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换一道菜,据说是天外天的大厨研究出的新菜,放在窗口特价菜做试吃活动。 虽然依旧不便宜,却让那些手中钱财不怎么富裕的人,能够尝一尝天外天堪比天价一般的菜色究竟是什么滋味。 并且随之推出的,还有天外天香不香小吃外卖! 隔壁的店铺早被天外天买了下来,十几辆印着长安天外天酒楼香不香小吃外卖的马车一字排开,专门用作外卖订单接待。 前厅便是外卖下单的地方,后面就是厨房。 也不知天外天为了挤垮太白楼,究竟培训了多少厨子,每日里的订单多不胜数,那几辆马车来来回回,忙碌不已。 天外天的外卖送餐,有许多价格不高味道却十分好的小吃,将太白楼中下层路线全部堵死。 如果说天外天酒楼是身份的象征,让那些或有身份、或有名声、或有权势的人热捧追逐,那天外天香不香外卖,绝壁是秦仙人慈悲心肠的象征! 只要看看天外天里面那些菜式的价格就知道,想要吃一顿天外天的饭菜究竟要花费多少银钱! 可现在秦仙人为了大唐的百姓们,也能尝一尝天外天饭菜的味道,专门推出的香不香小吃外卖,价格低到令人发指! 当然,这个价格低到令人发指是相对酒楼内堪比天价,普通人穷其一生也吃不起的饭菜来做对比,家境就算不富裕的人家,咬咬牙也可以给自家买上一份尝一尝味道。 那些小吃各有特色,什么麻辣烫啦、关东煮啦、水煎包啦,还有各色粥点等等,一经推出也是轰动长安。 别说普通百姓人家,就是豪门贵族也极为喜欢,就差把自家的厨子当成摆设了,恨不得一天三顿都吃外卖! 随着天外天酒楼和香不香外卖的火爆,人手开始不够用了。 天外天开始着手招收外卖人员,送一餐两文钱,若是手脚快点,一天下来最少能到手五十文钱,一个月能有一贯多的收入,给长安的贫苦百姓带来了许多就业工作的机会。 金大福看得眼热之余,差点吐血身亡! 这特么,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了!这秦朗还真是够狠的! 这是要生生的挤垮的太白楼,将太白楼打压至死啊! 他连声跑回崔府好几次,前两次家主还见了见他,后来看他提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来,纯粹是跑回来要主意来的,也就不再搭理他。 天外天一片欢腾热闹的景象,而他对面的太白楼则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金大福每天愁眉苦脸的站在太白楼门口看着对面,目光幽怨无比。 老程整日里喜笑颜开的模样让贞观众臣们又是鄙视又是嫉妒。 这老货难不成真是天生福将?怎么自己就没这个好运道认了这么一个点石成金的仙人侄子? 看看与秦朗交好的程处默。 最初便和秦朗交好,被他多方维护,不但早早立下军功,在陛下面前挂了号,只等成年之后便领军衔安排实权官职。 便是单看这日进斗金,堪比吞金神兽的天外天也价值回票了! 难不成这程处默也遗传了老程那个老妖精的天生福运,才能够在秦朗声名未显,还未崛起之时便能慧眼识珠与他交好? 不但老程让人羡慕嫉妒恨,就是尉迟老黑和李孝恭也让人十分眼热嫉妒。 当然,李二也是龙心大悦。 虽说钱还未分到手,但看天外天的盛况便不难猜测,天外天每月的收入有多高。 这些可都是钱啊! 自从登基之后便一直活在贫穷里的李二,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五文来花,整日里扣扣搜搜的别提多憋屈了。 现在有了天外天这个会生金蛋的鸡,能大大缓解财政赤字,他怎能不高兴? 虽说这天外天的份子在两个儿子的手中,可儿子的就是他这个做老子的! 还没成年,吃住都在宫里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做老子的不富裕,有难处做儿子不帮谁帮? 所以李承乾和李泰两人也知道,天外天的份子明面上是挂在他俩名下,其实到手的钱财他们一文也分不着,顶了天是父皇高兴给他俩一些赏赐! 是以这哥俩顶着兄弟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心里却别提多苦逼了。 有什么可羡慕嫉妒恨的?这钱根本就不是他俩的好不好! 翼国公府最近一段时间一改往日的冷清,每日里都有大小官员名门世家来上门拜访,弄得秦琼不胜其扰,恨不得找个地方躲出去! 就连秦夫人最近也是忙碌的很,每日里带着夏婉和柳月两女参加各家夫人们搞出来的聚会。 一开始还觉得挺开心,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夸赞自家儿子的话,还有羡慕他和自家老爷好福气,可是接连几次下来,也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这些夫人们举办这些宴会都是带着目的的,是为了能让她这个秦仙人的义母给自家开个方便门,能插队去天外天吃饭。 所以没几日,秦夫人就开始称病不出了,就连那些来探望的也都被挡在了门外。 总的来说一句话,天外天在大唐——火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心岚相邀 随着天外天一切事宜步入正轨,秦朗彻底的闲了下来。 他之后去了皇宫好几次,想要去见长乐,却不知长乐跟李泰说了什么,李泰再不肯跟他一起去长乐那里,虽说没有明确的拒绝,却总是找借口推脱。 无奈之下他只能暂时将此事放下,全力打探昭玉宫的事情。 奇怪的是,自道门法会之后,昭玉宫像是突然间销声匿迹了一般,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这让秦朗更加迫切的想要将天外天铺开组建情报系统,这种事情不受掌控的感觉实在太不好了! 只是没有足够多的银子,想要将天外天开遍大唐,甚至周边各国,无异于痴人说梦! 看来,还是得找个暴利的行业,尽快聚拢一笔银子,不说能将天外天开遍大唐,起码一些主要的州府还是要先开起来。 这天早上,本应忙得脚不沾地的王德福却忽然从天外天来到翼国公府,找到正在书房的秦朗,笑得一脸荡漾。 “小的见过侯爷。”王德福进了书房的门便给秦朗行了一礼。 “起来吧。”秦朗头也没抬,随意的挥了挥手:“你怎么来了?可是天外天有什么事情?” “天外天一切已步入正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小的自己就能处理,不敢让侯爷劳心。” “嗯。那就好。”秦朗写下最后一笔,吹了吹墨迹将小册子合上,放在一旁的暗格里,这才走到桌案前坐下,冲王德福招了招手。 王德福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秦朗这才注意到这家伙的笑容有些过分灿烂,不,应该说是有些猥琐。 “坐。”秦朗给他倒了杯水,笑眯眯的问道:“怎么,你最近有什么好事不成?” 这家伙现在成了天外天的大掌柜,算是事业有成了。 男人嘛,有了事业之后便会有女人,难不成这家伙最近红鸾星动,有了相好的不成? “嘿嘿。”王德福拱手谢过,这才在椅子上坐下:“侯爷说笑了,小人不过一下人,文不成武不就,多蒙侯爷抬爱,让小的做了天外天的掌柜,才有了如今王掌柜。” 秦朗挑了挑眉:“那你笑的这般模样却是为何?” “昨日宵禁之前,来燕楼来了一位叫做小燕的姑娘,送来了一张帖子,说请侯爷今日去来燕搂听曲。” “实在是昨日时间有些晚了,小的没有办法,才赶在今天一大早来给侯爷送帖子,就怕误了侯爷的好事。”王德福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帖子递给秦朗:“侯爷请看。” 秦朗伸手接过,便有一股淡淡的幽香传来,帖子上的小楷隽秀雅致,有一种空灵的美感,让人一见之下便对字迹的主人心生好感。 这是来燕楼的心岚姑娘下的帖子,帖子上一首诗,浓浓的闺怨扑面而来,秦朗一看之下啼笑皆非。 “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夜深寒风敲雪韵,万片千声皆是恨。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这下子他总算知道,为什么王德福这混蛋笑成这个猥琐样子,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一眼依旧满脸荡漾笑容的混蛋。 王德福嘿嘿一乐,倒也不害怕被怪罪。 他跟随侯爷时间也不短了,已将自家侯爷的性子摸了个透。 虽说侯爷是仙人子弟,身份尊贵却无一丝傲气,哪怕对他们这些下人也从来都是和和气气,只要不做错事,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惩罚人。 他在叔叔的教导下,也读了些书,是以这首诗的意思他能看明白。 就是能看明白,他才既是骄傲又是自豪。 自家侯爷不但武功了得,文采更是非凡,长相就更不用说了,这长安的文士和那些纨绔们他也见了不少,还真没有谁的长相能比得过自家侯爷。 那心岚姑娘自从在来燕楼挂彩之后是名满长安,多少富商巨贾,官宦世家子弟手捧千金而不得一见,这样一位花魁娘子却被自家侯爷折服,对自家侯爷心心念念不已。 看看那首诗,都幽怨成什么样子了,若是别的郎君被这般惦记,还不早就高兴疯了,偏生自家侯爷依旧是清清淡淡的模样。 秦朗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 最近忙着天外天的事情,再加上长乐又闹了别扭不愿见他,整的他是一脑门的官司,还真将这花魁心岚给抛到脑后了。 这位心岚姑娘究竟有什么目的?他可不信那姑娘真的只见了他一面便对他万般相思! 她身后究竟是什么样的势力? 看那姑娘的长相,倒不似外族人,的的确确是汉人模样。 可现在大唐一统,就是前些日子有些反叛也尽皆被李二压了下去,难不成这姑娘是那些叛贼的漏网之鱼? 亦或是别个国家掳劫汉人女子,将之培训而成的细作? 这姑娘接近他,又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虽说他顶着个仙人子弟的名头,可除了那些想要求仙问道的道士或者想要长生疯魔了的人,怕是正常人都不会对他感兴趣。 他这个蓝田县候也不过是个还未成年,没有实权的侯爷,就算是想要拉拢他,恐怕也不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从上次的试探来看,这姑娘应当是为了他而来! 这不,不过才半月时间,自己没去,那姑娘便坐不住了! 这般急躁,可算不得好的细作! 王德福看着自家侯爷一脸沉吟之色,眸光深沉幽暗,不但没有什么喜色,反而唇角带着一丝冷笑,不由愣了。 做为下人,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技能,王德福也不例外。 这般一看便收了脸上的笑,变得正经起来:“侯爷,可是这心岚姑娘有什么不妥之处?” “你去给崇义还有处默送个信,就说侯爷我今日在来燕搂宴请他们。”秦朗没有回答王德福,反而微微一笑吩咐道。 “是,小的这就去。”王德福站起身施了一礼,转身便去给几位小爷送信。 看自家侯爷的模样,这心岚姑娘定是有些不妥,看来以后自己要多上点心了,千万别一时得意忘形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不但不能泄露任何东西,反而若是有机会,要好好套一套这花魁心岚的来头! 看着王德福离开的背影,秦朗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唇边的冷笑越发的浓烈。 不管这细作的背后是其他国家还是大唐的叛贼,想要用美色将他套牢,那还真是打错算盘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病西施心岚 华灯初上,来燕楼开始热闹起来,恩客进进出出热闹得很。 秦朗带着秦威骑着马晃晃悠悠到了来燕搂,刚下马幼娘便得了消息一步三摇的出来了,一看到他便是满脸的笑:“秦侯您可来了,这断时间心岚可是茶饭不思,日日想着您呢!” 将手中的缰绳丢给门口的龟奴,秦朗挑眉笑了笑,也不理幼娘,抬步进门。 这幼娘对谁说话都是这样,来的人只要有相熟的姑娘,都是说日日夜夜的被想着念着,他也来了许多次,早已习惯了这一幕。 “处默和崇义可到了?” “到了到了,两位小爷都来了好一阵了,这会儿正在二楼牡丹阁吃酒,由子桑和几个姑娘作陪等着您呢!” 秦朗点了点头,跟着幼娘到了二楼牡丹阁,推开门,便看到小程和李崇义二人。 小程的身边依旧是子桑,李崇义身边是两个不认识的姑娘。 两人一看到他便起身哈哈大笑。 “阿朗,没想到你居然也有主动逛花楼的这天!可是为了心岚姑娘而来?” “那还用说!”李崇义晃了晃手中的折扇笑嘻嘻的道:“据坊间传言,来燕楼的花魁心岚姑娘为了秦侯茶不思饭不想,生生得了相思之症,每日里长吁短叹日渐消瘦。” “还有人设下赌局,赌这心岚姑娘到底是能和秦侯有情人终成眷属,还是一腔痴心错付,黯然神伤。” “有此事?”秦朗皱起眉头:“为何我从不曾听说?” 这流言若说和心岚没关系,他是不信的! 只是不知道这女人究竟想要做什么,明明眼底对他无一丝爱慕之意,为何偏偏要将自己弄成一副痴情于他的模样。 “你整日里不是泡在天外天,便是进宫,怎么注意到这些市井流言。”程处默拽着秦朗的胳膊将他摁在椅子上:“既然那心岚对你这般痴情,不若带回去做个妾室好了。” “是啊。”李崇义点了点头,摇晃着折扇走到秦朗身边坐下,为他倒了一杯酒笑嘻嘻的道:“心岚姑娘色艺双绝,若是带回府中闲来无事红袖添香,岂不是妙事一桩。” “小爷也算是风流倜傥颇有才气,为何就没姑娘这般对我呢?”李崇义叹了口气,满脸惆怅的道。 虽说这阿朗是自己的好哥们儿不应嫉妒,可他心中到底不是个滋味儿。 这小子长了一张比娘们还好看的脸,不管走到哪里,他的光彩全被这厮掩盖,姑娘们的目光全都放在这厮身上。 “照我说,你赶紧将花魁弄回家得了,这样来燕楼没了花魁,自然是要再培养一位的。”说到这里李崇义正了正脸色看着秦朗:“不过可是说好了,再有花魁你可不能与兄弟抢了!” “我何时与你争抢花魁了?”秦朗有些哭笑不得。 “哼!”李崇义翻了翻白眼:“就是你无意争抢才最气人!” “小爷我长相俊朗举止文雅,脾气又这般温和,还是郡王之子,偏偏姑娘们不识货,看上了你这个榆木疙瘩!” 秦朗不由无语。 话说李崇义这厮经常性的让他忘记了这家伙的年龄,明明还未成年,逛起窑子来比他这个心理年龄二十多岁的成年人都开放! “你这般拿花楼当家经常夜不归宿,你爹也不管管你?”想起他爹一脸严肃的正经人模样,秦朗便忍不住内心的好奇。 “我爹才不管这些。”李崇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有些得意的笑道:“我家那老头子年轻时候也是个风流俊俏的花楼常客,也就是后来与我娘成婚才安定下来,不再往花楼跑了。” “照我爹的话讲,等成了亲有了家室,便不再自由了,趁着婚前多多的玩一玩,免得将来遗憾,身为男子竟然连花楼都没去过,岂不是贻笑大方。” 秦朗吃惊的看着李崇义。 没想到河间郡王身为一个古人,思想竟然这般开放。 再怎么说崇义还未成年,竟然这么放心自家孩子夜宿花楼,也不怕坏了身子。 听了他的话,再想想河间郡王正人君子般的模样,还真是想象不出来年轻时流连花楼,是何等的风流。 “你爹可真好!”小程有些羡慕的道:“要是我爹能有你爹这般开明就好了!” 瞅瞅人家的爹,再想想自家的爹,若不是亲爹不能退货,他真恨不得与这李崇义换个爹了! 他爹也是个花楼常客,怎么就没有河间郡王这般的觉悟呢? “这就是命!羡慕不来的。”李崇义满脸自得,折扇晃得十分荡漾嘿嘿直笑。 看他这般,小程翻了个白眼,恨不得一拳揍到这张碍眼的脸上。 说话间,牡丹阁的门被人推开,三人一同转脸看了过去,却是花魁心岚带着一个小丫头施施然走了进来。 看到心岚秦朗不由吃了一惊。 这才多长时间,这女人怎么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脸色苍白的似是大病初愈一般,整个人看起来消瘦了许多,眉宇间一抹忧愁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上次见她之时还是个面色红润的绝色美人儿,短短时间竟变成了病西施。 不光是他,就连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也都愣住了。 “这是……心岚姑娘?”小程瞅了一眼秦朗低声问道:“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看模样是来燕楼花魁不假。”李崇义连手中的扇子都忘了晃:“情之一字真是害人不浅呐。” “阿朗,看这般美人儿为你朝思暮想,心中是什么滋味儿?” 秦朗白了李崇义一眼,皱了皱眉看向心岚:“心岚姑娘为何成了这般模样?” 心岚看到秦朗眼睛不由一亮,眼圈瞬时红了起来:“秦侯,你总算来看奴家了。” “奴家还以为,此生此世再也见不到秦侯了!”说着眼泪便不由自主簌簌而落,看得人忍不住心生怜意。 “心岚姑娘请坐。”秦朗深深的看了一眼心岚,眼中闪过一道金光。 这姑娘过往七天与将来七天的画面顿时出现在脑海中。 第二百四十章 我从未想过杀你 看了这些画面,秦朗眼中冷光一闪而过,转头对李崇义和小程两人说道:“你们都出去,我和心岚姑娘好好聊一聊。” 心岚愣了一下,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依旧是那副柔柔弱弱惹人怜爱的模样。 “嘿!”小程窃笑的撞了一下秦朗的胳膊:“怎么着?怕哥哥在这里碍了你的事?” “唉……有异性没人性!”李崇义呼扇了两下折扇,满脸凄凉:“如此兄弟,真叫人痛心!” “少废话,赶紧滚蛋!”秦朗白了两人一眼,看心岚手指微动,急忙抓住了她的手:“赶紧走,不要打扰我和心岚姑娘聊天!” 心岚脸颊一红低下了头。 小程两人看秦朗这般猴急,无奈的摇头叹气转身便走,临走之前还不忘记顺手抓走一直愣神的子桑和心岚带来的小丫头:“你家姑娘跟我兄弟有话要说,你就别在这里碍事了。” “等等。”秦朗喝住两人:“这位姑娘是心岚的侍女,在这里不碍的。” 李崇义皱了皱眉,忽然觉得今日的阿郎有些不太对劲,看了看一直低垂着头侍立在一旁的小丫头,最终什么也没说撒开了手。 等人都出去以后,秦朗放开了手,端起桌上的茶水悠悠的喝了一口笑道:“现在没人了,心岚姑娘可有话要同本候讲?” 心岚一愣柔柔笑道:“自然是有许多话要说,只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说好了。” 秦朗手抚着胸口,用灵力将玉坠激活,这才微微一笑。 “不若就从三日前心岚姑娘忽然收了一个小丫头说起,从三日前心岚姑娘忽然大病说起!从心岚姑娘给本候下帖子之事说起!” “秦侯说的什么,心岚听不懂。”心岚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干净净,强笑着说道。 秦朗轻笑一声:“听不懂?心岚姑娘,已经没有别人了,不必再装了吧?” “难道你下帖子让本候来,不是为了刺杀本候吗?” 心岚愣了一下,随即扬起一抹笑:“秦侯说笑了,心岚仰慕秦侯,怎会刺杀您?再说奴家只是一个弱女子,秦侯武功高强,又怎能刺杀得了您?” “呵……”秦朗面带笑意的看着心岚摇了摇头:“弱女子?心岚姑娘说笑了,你虎口与指腹有茧,想是长期握剑所致,步履轻盈看起来轻功也不错。” “至于袖中嘛……怕是藏着什么活物吧?” 心岚与一直侍立在她身侧的小丫头同时抬头一愣,瞬时脸色一沉,心岚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直直的朝秦朗刺了过来。 秦朗眼眸未抬,伸出修长的两指,将匕首牢牢的夹在指尖不得寸进:“心岚姑娘,这名字究竟是真是假,你又是为何而来?” 心岚脸色苍白的厉害,用尽全力想要将匕首抽回却毫无办法,无奈之下只得舍弃匕首,左掌一翻,一只巴掌大的血红色蜘蛛便被她托在手心。 眨眼间,血蜘蛛便朝秦朗弹来,他伸出手,将血蜘蛛捏在指尖冷笑:“姑娘可是昭玉宫人?不知本候哪里得罪了昭玉宫,要姑娘对本候下此毒手?” 心岚不语,冷冷的看着秦朗,嘴里念念有词,血蜘蛛在秦朗指尖挣扎,泛着幽绿光芒的毒牙狰狞的朝秦朗手指咬去,只是却不知为何,毒牙已到皮肤上,却刺不进去。 侍立在一旁的小丫头手腕一翻,一支翠绿的碧玉笛被她横在唇边,不待她启唇吹奏,秦朗指尖凝起一点灵力朝着碧玉笛弹去,瞬间碧玉笛便碎成了粉末。 看了眼依旧念念有词的心岚,秦朗垂眸看了看血蜘蛛,忽地粲然一笑:“你的底气就是这蜘蛛吗?若是没了它,你便能死心了吧?” 说着,在心岚惊恐的目光中手指用力一捏,血蜘蛛爆出一团墨绿色的血迹,再无声息。 随着血蜘蛛的死亡,心岚“噗”的吐出一口鲜血,神色顿时萎靡了起来。 小丫头见势不好,转身便想往门外窜去,秦朗冷冷一笑飞身而上,凝起一点灵力点在小丫头的穴道上,暂时截断了她的经脉。 在这大唐,拥有灵力的怕是除了他再无第二个人,这样被他封住奇经八脉,若无他动手,便不会被解开。 小丫头站立不住瘫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战力,而心岚脸色比方才进来之时更为苍白,气息绵软,一手扶着桌子微微颤抖着,有些站立不稳。 她胸前的血迹如点点红梅,为她更添了几分柔弱病态,让人一望之下便忍不住怜惜。 只是秦朗知道,这女人不是真正柔弱的女子,而是下手狠辣想要他命的毒美人,之前便对她无感,现在自然更是不会对她有什么怜惜之意。 秦朗微笑着拎起桌上的茶壶,将手上的血迹洗干净,掏出一方手帕擦干手,这才双眉一扬叫道:“秦威。” 门被推开,秦威走了进来,看到屋内的情形一下子冷了脸:“主子,莫不是这贱婢刺杀您?” “去找幼娘,就说来燕楼花魁心岚与她的贴身侍女是细作,想要刺杀本候,将心岚姑娘到了来燕搂之后的一举一动问清楚。”秦朗丢下手中的帕子道。 “是。”秦威狠狠的瞪了一眼瘫倒在地昏迷过去的小丫头,心里十分恐惧,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胆敢刺杀自家主子的贱婢。 若不是主子身手不错,说不得便被这两个贱婢得了手,到时他该如何跟老主子交代! “别忘了把这小丫头带走,送到平康坊让人看管起来。” “是。”秦威领命,毫不怜惜的拎起地上的小丫头走了出去。 秦朗挑眉看着心岚。 若不是他有时光流转术,若不是他有护身玉坠,今日怕是真的要栽了。 之前他看到,三日前那个小丫头到了来燕楼,自愿卖l身为奴,最后心岚以可怜小丫头身世凄苦为由将她带在身边。 晚间心岚便忽然像是被下了毒一般疼痛难忍,现在想来,应该是蛊毒发作,而这催动蛊毒之人,应是被秦威提走的那个小丫头。 那小丫头让心岚将自己骗来,只是不知为何心岚不允,蛊毒一连发作了三天,最终心岚忍受不住,这才给自己下了帖子。 时光流转术看到的画面中,这二人不但想要对自己下蛊,还将手伸到了小程和李崇义身上,想要给他们二人下蛊以逼迫自己。 与突厥大军交战之后,他输入进护身玉坠中的灵力散尽,后来因为一直没什么危险,他便也没想到给几人重新激活玉坠,若真不设防之下被这两个女人下了蛊,还真是麻烦的很! 是以看到画面之后,他二话不说便先让小程和李崇义离开,只要他们不在,自己没了掣肘,这两个女人自是不惧! “现在可想好了,要不要说实话?”秦朗手指轻扣着桌面,盯着心岚眼睛眨也不眨的问道。 心岚脸上的柔弱表情被收了起来,神色冷然,恨恨的看了一眼秦朗沉默的转过头。 “昭玉宫出世不是为了寻人吗?为何来刺杀本候?你若是招了便罢,若是不招徒受皮肉之苦,何苦来哉?” “你来长安时间也不短了,本候的地位如何,想必你清楚的很。” 秦朗冷冷一笑道:“我不知你们昭玉宫是想要寻找什么人,可若是得罪了本候,你以为昭玉宫在中原待得下去吗?” “若我向陛下进言,就凭你昭玉宫往日做下的事,别说寻找人了,就是想要在中原立足也难!” “如此,你还不说吗?”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想杀你!”心岚沉默了一会儿,终是转过头来看着秦朗说道。 第二百四十一章 将你带回昭玉宫 秦朗挑了挑眉冷笑一声。 没想杀他却给他下蛊,听流云老道士所讲,中了蛊的人下场如何凄惨,便是最终不要了他的命,却要一辈子受人要挟,比死还不如! “既然你不想杀我,为何给我下蛊?” 心岚皱了皱眉:“此事非我所愿,是米薇逼迫与我,不得已才给你下蛊。” 她现下心中恨死了米薇,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这么快便暴露了身份,还失手被擒! 不过她实在奇怪,自问从来到来燕楼她都是小心翼翼,包括与秦朗接触也都十分谨慎,到底是哪里露了痕迹,让他有了警觉? 看他这模样,像是早就怀疑自己了,否则不会这般快的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米薇?可是你那贴身侍女的名字?你二人是何关系?”秦朗沉声追问道。 至于这心岚接近自己的目的,早晚都能查出来! 心岚沉默不语,秦朗却忽然觉得脖子上一阵微痒,伸手过去却觉得触感不对,似乎是个小虫子,等拿到眼前一瞧差点气笑了。 手中的是一条金灿灿如黄豆大小的虫子,小的让人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在他掌心爬来爬去,似是想找地方钻进他的皮肤里。 看着他手中的金蚕蛊,心岚双眼瞪得老大,一脸惊恐的模样。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金蚕蛊没有在第一时间便融入他的身体之中,反而被他察觉? 自己的蛊术为何会失效? “这就是你说的没想杀我?跟我聊着还不忘对我下蛊,你对你的主子还真是忠心啊!”秦朗讽刺的笑道,捏着手心的虫子一脸杀意。 他真是万分感谢系统,护身玉坠又救了他一次! 这女人,心思真是歹毒,趁他不备便想再次对他下蛊,真是令人防不胜防! “别!”心岚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杀意,急忙开口说道:“这金蚕蛊是我所有,即使你中了蛊,只要我不催动也不会有事。” “你为何非要对我下蛊?你究竟是不是昭玉宫的人?你们在寻找什么人?” 秦朗心里冷笑不已。 她不催动自己便无事?若是有人逼迫她催动这金蚕蛊呢?怕是自己一身血肉都会喂了这蛊虫吧? 对于秦朗一迭声的追问心岚垂首不语,一点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看得秦朗十分不耐。 “你若是不说,我立刻捏死这只小虫子!”秦朗冷笑道:“既然你说这金蚕蛊是你所有,若是这条小虫子死了,你怕是也好不了吧?” 前世看了那么多小说,都说这蛊是施蛊者心血养就,蛊死主人会被反噬,虽说不知究竟是真是假,可不妨碍他诈一诈。 若是真的,那他便捏住了这女人的把柄,不怕她不开口! 心岚闭紧嘴巴死活不开口,只是秦朗并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惧,看来前世看那么多小说还是有点用的,果然这虫子若是死了,这女人会被反噬。 “你果真不说?”秦朗冷冷的看着心岚:“即便是死也不愿说?” “你若真不信我没想过杀你,便杀了我吧!左右都是死,死在你手中还能痛快点!”心岚咬着牙将头扭向一旁。 “若我能替你解除你体内的蛊呢?你愿意说吗?”秦朗沉默一会儿,忽然开口道。 这句话惊得心岚猛地转过头看向他:“你能解除我身上的蛊毒?” 有可能吗?会不会是他为了撬开自己的嘴在骗自己? 可他不是仙人子弟吗?真会一些神奇的仙法也是可能的吧? 一时间心岚不由心乱如麻。 若是能够解除自己身上的蛊毒自然是好的,这些年被这般折磨的早已生不如死,偏偏又不敢死去…… 入了昭玉宫,生是昭玉宫的人,死是昭玉宫的鬼,哪怕是死了,尸身也不得安宁! 她见过多少身死的前辈、昭玉宫的仇家、包括药奴,死了之后尸体会被制成蛊人,由昭玉宫操控,直到时限到了,便会将已经不能用的尸身投入到蛊坛中,接着喂养蛊虫…… 逃不了的!逃不了的! 心岚越想越是绝望。 这世间除了几位长老与宫主,没有人能解得了自己身上的蛊,就算是他能替自己解了蛊,依旧还是逃不过昭玉宫的追杀! 这一辈子,自己也休想能够逃过…… 秦朗被心岚身上忽然散发出来的绝望气息惊了一下。 这姑娘究竟想到了什么?竟然会绝望成这样? 是!他刚才所说能够替她解蛊是在骗她,可是自己身负系统,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听到自己能替她解蛊不是应该充满希望,应该高兴吗?为何会这般绝望? 难不成昭玉宫竟然这般可怕?让人连逃开的念头都不敢升起? 一时间,秦朗忽然觉得这姑娘有些可怜。 也不知究竟在昭玉宫经历过什么,竟然怕昭玉宫怕成这样! 不过说来,昭玉宫确实不是什么善类。 自己若不是有系统,若不是有护身玉坠,现在恐怕已经落到这心岚手中,生死皆在她一念之间了! “没用的!没用的!逃不开的,逃不开的!入了昭玉宫,从来没有人能够逃开!一辈子都逃不开!”心岚晃了晃,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眼中满是恐惧。 “你不要想从我身上挖到昭玉宫的秘密了,每个出门办事的昭玉宫门人,都会被种下禁言蛊,若是敢说出昭玉宫半点事情,便会受尽折磨而死!”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心岚脸上皆是惊惧之色,扭曲的都变形了,偏偏眼中存着一丝希望:“你杀了我,将我的尸体一把火烧掉!我求求你了!” “任务完不成,我回到昭玉宫也是个死,还不若死在你手中!” “不!不能先杀了我再烧死我!”也不知心岚想到了什么,忽然疯狂的摇着头爬到秦朗脚边,抓着他的衣摆满是哀求:“你找个地方,生一堆火,烧死我吧!” 秦朗被这话惊得后退了两步,看着疯魔了一般的心岚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是说让自己把她活活烧死? 没听错吧? 这昭玉宫就这般可怕?任务没有完成竟然不如自焚而死? “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半晌,秦朗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般,哑着嗓子问道。 从这姑娘的神色之间他看到昭玉宫的可怕之处,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不敢想象,若是他没有时光流转术,放任小程和崇义在这间屋子里,而他又来不及为他们二人激活玉坠,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若是心岚真的给他们二人下了蛊,以此来要挟自己,怕是自己无奈之下也只能乖乖听话,到时候昭玉宫借着自己的手想要做些什么,岂不是无人能挡? 系统商店之中暂时还没有能够对付蛊术的办法,若昭玉宫以小程崇义二人逼迫自己,给自己下了蛊又将如何? “我知道,我知道。”心岚连连点头:“你放心,你若愿意烧死我,我对你只有感激没有怨恨!” 若真的能痛痛快快的死去,她不知会有多感激这人! 只要一想到任务完不成回到昭玉宫将要面临的结局,她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不要!她不想要再回去了!不想要落得生死不能的下场! “你的任务究竟是什么?”秦朗蹲在她身前问道:“我不问你昭玉宫的事情,你告诉我你的任务是什么?” “昭玉宫的秘密不能说,你的任务总能说吧?”看着心岚恐惧的有些扭曲的脸,秦朗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不忍。 心岚沉默了半晌凄惨一笑道:“将你带回昭玉宫。” 第二百四十二章 你真能解我身上的蛊毒? “带我回昭玉宫?”秦朗一下子愣住了:“你的意思是,昭玉宫出世要寻找的人是我?” 寻他做什么?难不成他对天下还有什么巨大的影响? 或者换句话说:得秦朗者得天下? 秦朗心里一颤,甩了甩头,甩开有些自恋的想法。 心岚点了点头:“圣女发话要在大唐寻找的人,你是最符合条件的。” “我查了许久才查到你身上,所以才来接近你,本来想着……” 秦朗回过了神,神色有些冰冷:“本来是想以美色诱我上当,自愿跟随你回昭玉宫,结果我却没上这个美人计的当,所以你便等不及了,才想以蛊强逼我跟你回去?” “没有。”心岚摇了摇头道:“我本来没想这么快便用蛊的,这只是最后的办法。” “我认识你时间还不长,你……不受美色诱惑也理所应当,本来是想着以花魁的身份与你多多来往,等慢慢培养出来感情带你走的。” “可是三日前米薇来找我,说奉了宫主之命要尽快带你回去,我本不同意,可宫主竟然把催动我身上蛊术的方法教给了米薇……” “我抵抗了三天,终究还是忍受不住锥心蚀骨之痛,只能答应她。” 说到这心岚有些咬牙切齿:“那个贱人!若不是他我怎会任务失败,真不知道宫主怎么想的,怎么会派这么一个贱人过来!” “那个米薇是什么人?与你可是有什么过节?她在昭玉宫是什么地位?” 这下子心岚倒是没有犹豫,看起来对那个叫米薇的女人恨得咬牙切齿,一点没想替她隐瞒。 “她是康长老的弟子,是个心思歹毒的贱人,生平最爱的便是折磨人。” “康长老又是何人?” 心岚低头不语。 “怎么?不能说?”秦朗挑了挑眉:“这米薇与你相比谁比较厉害?” “她自然是比不过我的,若不是宫主将催动我体内蛊术的方法交给她,我也不会受她钳制。” “你可知一个一身红衣风华绝代,脸上蒙着面纱的女人?”秦朗想起用时光流转术看到的那些画面随口问道。 那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女人,看起来与昭玉宫的关系也不浅,只是不知在昭玉宫是什么职位。 心岚浑身一颤,将头垂得极低,竟是一句话也不说了。 秦朗伸出手指挑起心岚的下巴,这才发现她竟然脸色苍白的厉害,嘴唇都被咬出血了,眼中的惊惧浓郁的让人害怕。 “看来,这个红衣女人才是此次昭玉宫在大唐最大的一条鱼吧?”秦朗轻笑一声,用手指轻柔的在心岚咬着的唇上蹭了蹭:“她是你的顶头上司?” “她到底是谁?为何让你这般惧怕?” 还记得,收完土豆回转长安之时,在人群中看到的那个红衣女子,遥遥的对着自己福了一礼,那般风华绝代的人,让人一见便难以忘怀。 之时没想到,那么早的时候,昭玉宫便已经盯上了他。 或许,更早? 究竟,昭玉宫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他只要一想到,以后自己的亲朋好友全都生活在昭玉宫的阴影下,他就控制不住想杀人的欲望! 实在是昭玉宫的蛊毒之术让人防不胜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中招了! 活物还好说,大不了他多花点兑换点,每人兑换上一个护身玉坠便能抵挡。 现在对他来说,可怕的是昭玉宫防不胜防的蛊毒! 那只是死物!若是被昭玉宫的人摸进家中,或者用蛊术控制了家中的下人,将蛊毒下到茶水里,吃食里,或者井水里到时该如何? 看心岚紧闭着嘴如同蚌壳一般死不开口,秦朗只能暂时抛开那个红衣女子,将问题转移到她的任务上。 “你可知,昭玉宫找我为了何事?” “我不知道。” “那昭玉宫什么时候下的命令,让你来找我?” “五年前。”心岚叹了口气:“我已经在大唐漂泊了五年,就为了寻找你。” 秦朗皱起眉头。 看来自己的猜测有误,昭玉宫并不是奔着自己仙人子弟名头来的。 自己今年的八月份才穿越到大唐,而昭玉宫五年前便已下令寻人。 对了,刚才心岚说他查了许久,只有自己最符合条件,那么昭玉宫寻人的条件是什么? “昭玉宫要寻找的人有什么特征?” 心岚又开始咬着唇不说话,秦朗有些烦闷。 “难道这也不能说?” “不能。”心岚摇头:“寻人特征是昭玉宫最高机密,任何人不得透露。” 秦朗挑眉:“你们昭玉宫究竟派出多少人来寻人?其他人在哪里?” 任何人不得透露?那便是说奉命出来寻人的不止心岚这一波,还有别人? 他们要寻找的人究竟和昭玉宫有什么联系? 还有那个圣女,为何会下令在大唐寻人?要寻找的人与这圣女又有什么关系? “具体有多少人我也不知,我接到命令的时候就知道我一个人,至于后来宫主有没有再派人来便不知道了。” “那个红衣女子是和你一起出来的?”秦朗接着追问道。 “不是。”沉默了半晌,心岚终究还是低声回答。 秦朗垂眸看了心岚半晌低低一笑:“你既然已经透露了这么多,昭玉宫怕是也回不去了,我将你安置在我府上,你好好考虑考虑,是否还要回昭玉宫受苦。” “你……你真的能解除我身上的蛊术?”心岚猛地抬头问道,眼中满是希冀。 若是他真的能解除自己身上的蛊术,那么背叛昭玉宫又能如何? 哪怕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能够脱离昭玉宫蛊术的掌控,她也心满意足了! 只要能够脱离昭玉宫,她便是死了又能如何? 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死对她来说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一件事! “你来了大唐这么久,我的来历你应当知道,你身上的蛊术对我来说无非是花点时间罢了,并不是不能解除。”秦朗微微一笑道。 对于欺骗这心岚姑娘他没有半分愧疚感,若是不能从她口中挖出昭玉宫的事情,自己的家人朋友便永远都处于危险之中,两相对比孰轻孰重自不必说。 不过他也不算是真的欺骗她,系统这般强大,他不相信会没有解除蛊术的方法! 不过自从系统升级之后,倒是没怎么发布任务了,实在是有些奇怪。 最近一段时间,系统像是沉寂了一般,再也不出声了,若不是他能看到属性面板,也能打开系统商店,他都要以为系统已经没了! 看来要尽快研究研究系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在大唐重活一回,还未成年便夭折在昭玉宫的人手中! 心岚听了秦朗的话,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希望光芒。 是啊,人若能活着,作为人活着,谁想去死? 也许……这位仙人子弟,真的有办法让她能逃脱昭玉宫的掌控? 心岚本已经心如死灰,此时却不由自主升起一丝希望。 第二百四十三章 谎言的境界 秦朗没敢将这两个昭玉宫的女人带回翼国公府,而是让秦威特意回了义父一声,说最近有些事情要做,带着两个不定时炸弹回了平康坊。 这两个女人身怀蛊术,手段令人防不胜防,即使是放到了平康坊也让他头疼不已。 心岚看起来已经有些崩溃,从她嘴里套话还比较容易些,将人带回平康坊后,秦朗亲自为她取来热水让她洗漱过,又给她泡了茶,这才在书房内不着痕迹的问她关于蛊术的事情。 看样子心岚并不是昭玉宫内的核心人物,会的蛊术也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既然不属于核心秘密,自然可以跟他说上一些。 通过心岚的述说,秦朗大概对蛊术有了一点点的了解。 蛊虫分为心血养就的本命蛊和普通蛊虫,还有一种便是以前被蛊师用来做本命蛊,后来又有了好的从而解除了联系的蛊虫,这种被称为命蛊。 像之前那只巴掌大小的血色蜘蛛便是命蛊,只是放出来迷惑他用的,她的本命蛊是那只金灿灿的金蚕蛊。 血蜘蛛以前是被她以本命蛊那般养成的命蛊,从得了金蚕蛊之后便逐渐解除与血蜘蛛的感应,不然的话被秦朗那样捏死,她绝对不会只是吐口血而已。 也是因此,她催动血蜘蛛之时不需要乐器,却还是需要念动咒语,而这些咒语便是用来催动命蛊的。 之前她念动的咒语便是为了催动血蜘蛛,是因为他仙人子弟的身份多加了一重保险而已,当然若是血蜘蛛能够起到作用,金蚕蛊她便不会轻易动用。 本命蛊由于是用蛊师的血液以秘法养成,和蛊师心意相通,下蛊之时,只许蛊师一个念头便会如臂指使,而普通蛊虫则需要以乐器做媒介配以特殊的韵律才能够催动。 因为命蛊和蛊师之间比普通的蛊虫多了感应,使用起来自然是要比普通蛊虫方便,但若是命蛊受到伤害,蛊师虽然不会身死却也会受伤。 只不过这样的手段只是她这样昭玉宫普通门人才会使用,而门内地位较高的蛊师手段也多,本命蛊大多都是万中无一的蛊王,甚至天生对普通的蛊虫和命蛊便有威压。 也就是说,如果是她门内的长老来,都不需要像米薇那般需要念动蛊咒,只是用本命蛊王的威压引起她体内金蚕蛊的暴动便够她喝一壶的了。 她的金蚕蛊不但是个新生本命蛊,更是刚被练成没多久,若不是她带回昭玉宫的消息称已经找到了人,上面的人怕她还未完成任务便身死,还不会给她这般好的本命蛊。 听了秦朗向她要预防蛊毒的办法,心岚想了半晌才写下一张单子,让秦朗给她备齐药,为他炼制一些短时间内能够压制蛊毒的药粉。 秦朗看着手中的纸张,心渐渐的沉了下去。 或许是心岚不愿意交出能够让普通人彻底杀死蛊虫的办法,或许是因为她在昭玉宫地位不高,还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彻底将人体内的蛊虫杀死。 不知道怎么样才能预防,只能压制。 若是这样,按照心岚所说那个米薇那般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定然不能让她活下去! 而且看米薇的样子,并不像心岚那般只是想要将他带回昭玉宫,反而处处透着要取他性命的意思。 这样的人没有顾忌,使用起手段来便会随心所欲,只要能完成任务,任何人都可以被用来威胁自己。 这般一个危险人物,他绝对不能放在身边! 他牵挂的人实在太多,不管是谁出事,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米薇,不能留! 聊完的秦朗看心岚不肯再说了,便用灵力封了她的经脉。 “心岚姑娘,你若是能够安安静静的待在秦府,等我找出能够克制蛊术的办法,本候承诺,定会为你解除体内的蛊虫。” “在此之前,还是委屈心岚姑娘了,本候已经用特殊手法截断了姑娘的经脉,近一段时间姑娘行动会受一些限制。” “不过若是姑娘能够听话,一切需求都有丫鬟帮忙,不需要姑娘亲自动手。”秦朗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心岚的脸,看她的反应。 若是这姑娘但凡露出一点异色,为了家中人的安全,他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将她斩杀! 不是他没有同心情,而是他的同情心是以自家亲朋好友的安慰为前提。 若亲朋好友无虞,他不介意施舍一些同心情给这位心岚姑娘,助她脱离昭玉宫的控制。 心岚带着一丝苦笑,只能无奈点了点头。 形势比人强! 她不怕死,却怕生不如死,更怕死了之后连尸体也要葬身虫口。 秦朗仙人子弟的名头,让她看到了一丝脱离昭玉宫的希望。 反正现在任务已经失败了,她还透露了那么多昭玉宫的事情,虽说不是什么机密,对昭玉宫来说却也是叛变。 昭玉宫对于叛徒的惩罚极重! 虫窟里万虫噬咬也不过只是小小的惩戒而已,可怕的是被做为药奴,试尽蛊毒蛊术之后便会被制成蛊人。 那种明明是人,却被人像蛊虫一般控制,甚至眼看着自己的身躯成为蛊虫的孵化地,培育出一批批蛊虫。 心岚每当看到宫内的蛊人,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她知道,这些蛊人便是她将来的下场。 不是没想过逃,可是她不敢,她不敢有一丝一毫想要背叛的念头。 就像现在这样,即使她和这位秦侯达成了合作协议,却依旧不敢透露昭玉宫过多的事情,生怕触动了身体内的某一项禁制,从而变成那般模样。 而她愿意和这位秦侯达成合作,在心中存着那丝希望,也是因为宫内对于这位秦侯的态度。 只是寻找带回,不得伤害! 昭玉宫人出,除了宫内高层特意交代说要留下性命带回宫里做药奴、做蛊人的任务目标,不会留下一丝活口! 除了这个,不管任务目标是痛快而死,还是受尽折磨而死,对于昭玉宫来说都无所谓,只要死了便是。 这一条命令对于昭玉宫人来说,可以说是十多年以来唯一一个不以杀戮为目的的命令! 她不知道这位秦侯是何许人也,与宫内掌权者又是什么关系,但只有这点便足够了! 哪怕她最终还是要身死,只要能给她一个痛快,她便不敢再有过多的奢望! “秦侯放心,心岚既然已经说了这么多,便不会趁机下蛊,以其他人的性命来要挟秦侯。” “奴家也会尽全力帮助秦侯,以防怀有不轨之心的昭玉宫门人伤害秦侯家人。” “只是……”心岚有些迟疑的看着秦朗,欲言又止。 “心岚姑娘有何要求,尽管直言无妨。”秦朗松了口气,微微一笑道:“心岚姑娘既然不会伤害我府中之人,那便是本候的座上宾,若有本候能帮助姑娘的,本候定然不会推辞。” 只要这姑娘识相,他也不介意让做一些事情,好安安她的心。 有所求便好!人最怕的,便是无所求! 无欲则刚对于真正的君子来说,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德,可世界上的君子没有那么多,大多数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这样一来,无欲则刚要么便是这人有更加恐怖的野心,要么便是更加恐怖的欲望! 不管是哪一种,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奴家这般配合,除了愿意给自己一丝希望,相信秦侯真的能找出解除蛊术的办法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恳求。” “心岚姑娘请说。”秦朗点头道。 “若是有朝一日,秦侯找不出解除蛊术的办法,没有办法解除奴家身上的蛊术,而奴家又非死不可的话……” “秦侯却有能力让奴家痛痛快快死去的话,还请秦侯能够承诺奴家,赐奴家一死!”心岚说着,眉间的忧郁浓的化不开。 “将姑娘焚烧而死吗?”秦朗皱着眉反问,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姑娘对于死亡一事这般心心念念。 “当然不是。”心岚苦笑道:“将奴家焚烧而死只是走投无路的最后办法,奴家说的痛痛快快死去,而是能够保全尸身,安全下葬。” “秦侯不是昭玉宫人,不知道对于昭玉宫的人来说,就连能够正常下葬都是一种奢望。” “有许多事,奴家不能多说,不过奴家相信,早晚有一天,秦侯能够明白,到时也就知道奴家为何会这般了。” 秦朗听得眉头皱的死紧,能夹死好几只蚊子。 这姑娘言语之间太过闪躲,不过他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为什么会说她非死不可,自己却可以让她能痛痛快快死去,尸身能够正常下葬? 她凭什么断定,自己会有这般能力? 若昭玉宫真像她说的这般可怕,昭玉宫门人死亡之后尸体便是喂了蛊虫吧? “姑娘的意思是说昭玉宫的人会听本候的?” 心岚苦笑。 这位秦侯实在太过敏锐,她不过事先说了一个条件,便能从中听出一些内情,她实在害怕再说下去,会不小心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秦侯还是莫问了,有些事情心岚真的不能说。” 秦朗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既如此便算了。” 让几名身强力壮的仆妇抬了轿撵,将心岚送去专门为她收拾出来的偏院,秦朗这才转身去了另一间房间。 那里关着的是依旧昏迷着的米薇。 虽说他在心岚面前没有表现出来,可秦朗对她说的话也不是全信。 不能相信一面之词,既然现在还有一个现成的可以套话的人,他自然不会什么也不问的便杀了她。 再说这心岚姑娘前后差别有些太大。 看事情败露便拿匕首想要刺杀他,一击不中便放蜘蛛,后来更是悄无声息的放出金蚕蛊,若不是他带着护身玉坠,说不得真的被她得了手。 而后,更是看所有手段用尽皆不能伤他分毫,这才软下了态度,口口声声只求速死,言语之间多为他考虑,情真意切让人难辨真假。 秦朗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谎话的最高境界便是七分真三分假! 昭玉宫的可怕是真,蛊虫的区别也是真,至于只求速死,怕是她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昭玉宫的人,怎会这般轻易把人弄死,怎会不留着多了解一些昭玉宫的事情? 她必是算准了自己不会让她轻易死去,所以才口口声声要死要活。 第二百四十四章 试探米薇 红衣女子的事情她一点没讲,昭玉宫的事情她也没讲什么,至于寻找自己不许伤害只许带回,这件事他持保留态度。 当初在街上他偶然间遇见过一次那个红衣女子,既然那红衣女子是昭玉宫的人,若真对他有什么恶意,怕是不会等到现在,早就动手了。 至于心岚说米薇,身份应当是真,手段嘛,应该也是真! 能从昭玉宫那种可怕的地方出来的人,若说心性善良慈悲他却是不信的。 若是没有一样狠毒的手段,怎能在昭玉宫那种吃人的地方生存下来? 能够生存下来的人,三观怕是早就毁尽了! 随心所欲,手段残忍,藐视人命,当是最基本的! 只是对他来说,不管昭玉宫寻他是什么目的,又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对昭玉宫他都没有什么好感。 以这种邪门方法杀人夺命,掀起腥风血雨的势力,从上到下的人双手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腥,全部该死至极! 更况且,这般一个手段凶残的势力,若是等到耐心耗尽自己仍然不识相,到时受到连累的爬就是自己的亲人了。 不过对于心岚说是米薇以蛊术胁迫她,让她给自己下帖子,以期用蛊术控制自己,甚至想杀了自己这件事,秦朗半信半疑。 在来燕楼之时,反而是心岚步步紧逼,想要先行下手对付他,那个米薇不过是想要以碧玉笛控制蛊虫,却没像她一般直接出手。 所以究竟这个米薇打的什么主意,还得好好看一看才是。 到了房间外推开门,看到米薇依旧昏迷不醒,秦朗走过去在她颈后的穴位上按了一下,将她叫醒。 米薇一醒过来,眨了眨眼睛,瞬间便是满脸警惕,动了动身体似乎是想要坐起,却发现自己四肢僵硬,动也不能动。 秦朗将米薇扶起来,让她靠在床头,这才搬了把椅子笑吟吟的看着她:“米薇姑娘?” 米薇眼神略显迷茫,随即变为清明,皱了皱眉。 “看来,这名字也是假的。”秦朗挑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米薇。 看她面无表情目光淡然的看着自己,秦朗不由一笑:“心岚姑娘说是你以蛊术逼迫她,让她下手杀本候?” 秦朗没有错过在自己提到心岚名字之时,米薇眼中一闪而逝的厌恶仇恨,说到杀自己的时候她却是一怔。 看来,心岚说是米薇想要杀自己果真是假的! 不过,两人之间却是存在仇怨,否则心岚不会千方百计想要让自己杀了米薇,而米薇也不会在听到心岚名字之时那般厌恶仇恨。 只是这姑娘为何不说话?是不愿开口还是……哑巴? “敢下手刺杀本候,米薇姑娘胆子很大嘛,只是怎么现在不敢开口了?莫不是哑巴了?” 秦朗眼睛一直盯着她,看她听到前面的话时一脸淡然,在听到哑巴两个字时眼中蓦然升起两团怒火,愤怒的盯着自己。 看来,这姑娘果真是不能说话,怪不得看到的画面中从没听到这姑娘说过一句话。 只是不知,是天生的残疾还是被人下了什么药才不能说话。 不过,秦朗盯着米薇嘴角的血迹皱了皱眉。 他明明记得,自己只是截断了米薇的经脉,并未动手重伤她,为何她嘴角会有血迹? 莫不是秦威气她对自己下手打了她? 这个念头只是闪了一下随即便被他否决。 秦威虽说忠心,却也从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自己没让他对这姑娘动手,他是断然不会动手的,只是这血迹从何而来? 秦朗伸出手指抵在米薇唇边,将她唇边的血迹擦去,笑吟吟的道:“米薇姑娘为何会吐血?莫不是觉得失手被擒羞愤欲死?所以才咬舌自尽?” 米薇一脸看白痴的目光,似乎在说秦朗是不是脑袋进水了,她才不会咬舌自尽,看得他差点忍不住哈哈大笑。 既然不是咬舌自尽,也定然不是秦威动了手,那怎么会有血迹? 虽说两厢敌对,可这姑娘不能说话,脸上的表情和眼神却是丰富的很,实在好玩的紧。 这般情绪外露的人,果真是昭玉宫派出来寻他的人么? 将心岚和米薇放在一起做对比,心岚才像那个心机深沉会算计人的女人,而这米薇,到目前为止所表露出来的一切,看起来却像是个心思单纯的人。 只是,昭玉宫的人真的有心思单纯之人吗? “米薇姑娘,昭玉宫让你出来寻秦某究竟所为何事?”秦朗面上依旧端着笑容,心中冷笑似是漫不经心的突然问道,却看到她瞳孔骤然一缩,眼中随即闪过一抹杀意。 秦朗挑眉。 这杀意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那个泄露给他昭玉宫事情的人? 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米薇的杀意一闪而逝,随即便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状,冷冷的看着秦朗。 “姑娘为何如此看秦某?若不是心岚姑娘告诉秦某说,米薇姑娘奉了命令想要请秦某去昭玉宫作客,就凭姑娘之前刺杀秦某的事,现下已是没了性命。” 虽然米薇极力想要掩饰住自己的情绪不外露,可秦朗还是感觉出在她听到是心岚说出这些事的时候,身上那股森寒的杀意。 对比一下两人的表现,秦朗忽然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昭玉宫虽说是个以蛊虫蛊毒闻名的帮派势力,却还是没有跳出江湖,而米薇的表现看起来十分符合江湖人的快意恩仇。 而心岚,看起来却像是个训练有素的——细作!? 出手果断,能屈能伸,擅长伪装,能言善道,善于利用身边的一切资源,这一切都是做为一个细作的基本条件。 这两人看起来联系不浅,可又互有仇怨,表现又南辕北辙。 究竟是心岚真的是昭玉宫的人,只是具有细作的特点,还是真的是什么势力精心培养出来的细作? 那么,又是什么势力培养出这么一个细作放到他身边来,又是为了什么? 秦朗只觉得谜团越来越大,越来越让人看不清。 “米薇姑娘,你是不是被人下了什么药才导致不能说话?”秦朗看米薇听到他的话依旧面无表情,遂不动声色的道:“若是被人下了药,本候为你找来名医医治可好?” 米薇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秦朗挑了挑眉。 不屑什么?是觉得自己解不开她的毒还是她不是中毒,而是中蛊?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之前本候答应过心岚姑娘,若是她愿意归顺本候,本候便替她解了身上的蛊毒……” 米薇眼中掠过一抹诧异,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秦朗,却不像心岚听到他能解除蛊毒之时那般希冀。 “若是米薇姑娘也愿意归顺本候,本候也可替米薇姑娘解除蛊毒。”秦朗依旧不动声色的试探:“只要你愿意将昭玉宫的事情都告诉本候,本候决不食言!” 只是,米薇嘲弄般的勾了勾唇,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米薇姑娘可认识一位身穿红衣,面覆薄纱的女子?”秦朗看米薇有些惊疑不定的沉思,脸上带着一丝黯然开口。 “秦某偶然间见过那姑娘一面,从此便对那位姑娘朝思暮想茶饭不思,若是你真的知道她的下落,还请告诉秦某,以解秦某相思之苦。” “心岚姑娘说,那红衣女子在昭玉宫地位很高,蛊术也很高,还说她心思毒辣手段残忍,若是秦某执意追寻她,定会被她种下蛊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朗看她听到说红衣女子地位和蛊术双高之时脸上并无什么特别的表情,说明对这话是认同的,也证明心岚也确实认得那红衣女子。 那么可不可以说,心岚确实是昭玉宫之人?即便不是,那也定在昭玉宫待过! 等到他说道红衣女子心思毒辣手段残忍之时,脸上却有着嘲笑。 秦朗不置可否。 或许对于昭玉宫的人来说,运用蛊毒之术并不残忍也并不毒辣,只是一种手段而已。 在说到自己若执意想要和红衣女子在一起,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时,米薇的表情却有些怪异。 具体怎么个怪异,秦朗说不上来。 现在米薇不能说话,他所得到的一切情报都是从她表情当中看出来的,或许有些地方并不那么准确。 看来真的应该尽快查一查,这姑娘究竟是因为什么不能说话,只有治好了她,获取情报才会容易一些。 “唉,米薇姑娘不能说话,秦某这半天只能唱独角戏,实在有些无趣。” 秦朗叹了一声站起身道:“还请姑娘等上一段时间,待秦某寻来名医为姑娘诊治。到时在与姑娘把臂言欢。” 说着,他似有些羞涩的笑了笑:“只是米薇姑娘身怀蛊术,秦某不放心让府中下人来为姑娘搜身,只能勉为其难其力亲为,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米薇的眼睛蓦然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朗,似乎在问为何会有人将耍流氓说的这般光明正大,简直是无耻之极! 有些苍白的两颊升起两抹红晕,眼中的怒火喷薄而出,使得她双眼亮的吓人,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说起来,秦朗刚才的羞涩还真不是作假,他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 前世加上这一世小四十个年头,他还真没做过这种耍流氓的举动。 只是自家下人仆妇何其无辜?若是这米薇趁机发难,给下人下了蛊,他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尤其是听了心岚说完蛊虫的区别之后,他对于那种不必任何外力催动的本命蛊着实满心戒备。 “姑娘不必这般看我,实在是姑娘手段神秘莫测,秦某也是无可奈何。”秦朗揉了揉鼻子有些愧疚的道:“看来不光是姑娘,心岚姑娘秦某也得去搜寻一番,免得出了意外。” 也不知是不是秦朗的错觉,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似乎觉得米薇的怒气稍稍消减了一些? 他有些失笑。 难不成看了别人倒霉,自己心情能好一些不成? “唉,虽说秦某不愿意将两位姑娘想的那般不堪,只是秦某对昭玉宫的手段着实有些惧怕,所以心岚姑娘现下也如姑娘一般不能动弹。” 他这话本是试探的说出,想要看看刚才自己是否是错觉,没想到这话一出,果真米薇眼中的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褪,实在让他有些啼笑皆非。 这两个女人之间有仇怨,对他套取情报却是方便了许多,虽说有些不君子,可为了自己的家人朋友,便做做小人又何妨? 第二百四十五章 和盘托出 秦朗原想自己动手搜索一下这女人身上的蛊虫还有带着的物什,只是最终却还是败给了自己。 这般搜索定是要将人全身都摸个遍的,就哪怕是前世这般对一个女子都不好,更别说如今的封建社会了。 若他真的将两个女人摸了个遍,这两人哪怕就算是仇家,名誉也被败坏个干净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实在出不了手。 无奈之下,最终还是兑换了两个玉坠,找了两个仆妇,将玉坠激活交给她们,让她们二人将两人身上的衣服和饰品全部换下,一点东西不留。 不过还好,这两名仆妇拿着玉坠,倒是不用再派别人来侍候监视两人了,也不必担心会被这两个女人下蛊。 拿着两人的衣物和饰品,秦朗终究红了脸。 虽说实在羞涩的很,可让旁人来检查他却是不放心的,只能自己来。 最终,在心岚的钗环里寻到一些蛊毒,在米薇的腰封内寻到了两只竹筒,竹筒内是蛊虫,就在他松了口气准备将两人的衣物燃烧殆尽之时,却忽然看向心岚水色红的肚兜。 长出了口气,将那间肚兜翻转,果真在里面发现一处暗兜,里面还放着一只小小的,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的白胖蛊虫。 他叹了口气。 心岚这个女人,被他捏死一只蛊虫,又被他捉了一个,本以为已经没有了,却没想到在这种私密的地方,竟然还藏着一个。 将东西收好,秦朗找了一个火盆,将两人的衣物投放进去,用火折子点燃,看着火焰将一切吞噬殆尽,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头痛的揉了揉额头。 红衣女子现在踪迹全无,昭玉宫又不知有多少人来到大唐。 他看着盆中的火焰渐渐湮灭,所有的东西变成了灰烬,将手中找到的蛊虫和蛊毒都放进系统空间,转身去了道士们所在的院落。 他于医术一道并不精通,对于这些毒物只能用暴力手段毁灭,却不能从中寻找到彻底解决的办法,只能依靠孙思邈道长了。 到了偏院,看到成玄英正带着道士们在练武,看到他的时候扬起笑脸蹦蹦跳跳的冲他跑了过来:“小师祖你来啦。” “玄英,你派人回去一趟太清宫,将孙道长请来,就说已经有了昭玉宫的消息。” “什么?昭玉宫的人出现了?”成玄英惊讶的瞪大眼睛:“什么时候,在哪里?现在人呢?可有派人监控他们?” “我已经把她们捉住了,寻找到几只蛊虫,想让孙道长来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找出克制蛊虫的办法。”秦朗叹了口气道。 成玄英闻言更是吃惊不已。 虽然他从未见过昭玉宫的人,也从未和他们交过手,可能让师傅这般忌惮,想必昭玉宫的人并不好相与。 却是没想到,这位小师祖竟然这般厉害,能够生擒昭玉宫人。 “好,我亲自去!”成玄英点了点头:“小师祖,我这就出发,我会尽快将师叔带来的。” “最近一段时间你要小心一些,说不准会有人来救她们,若事不可为,便放他们离去,自己的安危重要,千万别与他们缠斗。” “昭玉宫消失了这么多年,并且世间对他们的资料一直流传甚少,也不在乎再多等些时日,等我们找到克制蛊毒的方法,昭玉宫不足为惧。” 这一刻,成玄英虽然仍旧是那张娃娃脸,神色却再无平日的稚气,反而有了些稳重。 “好,我知道了。”秦朗心中一暖,微笑着点头。 他知道成玄英害怕自己斗不过昭玉宫的人,又怕自己舍不得解析昭玉宫的机会,怕自己会以身犯险。 成玄英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转身跑回房间去整理行李。 这一次,没有小师祖相随,便只能自己骑马回去。 将成玄英送到门口,秦朗正想回去的时候却看到小程和李崇义两人骑着两匹快马,在街道上驰骋,飞快的朝自己驶来。 秦朗一愣。 刚才着急带回心岚和米薇两人,倒是把小程和李崇义忘在来燕楼了。 现下两人这般着急的过来,怕是得到了自己遇刺的消息,十分担心的过来查看吧。 两人到了跟前勒住缰绳从马上跳了下来,急忙跑到秦朗跟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将他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你没事吧?可有受伤?” “幼娘告诉我,说那个花魁是个细作,刺杀了你,吓得我魂儿都飞了!”李崇义拍了拍胸口长出一口气,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可不是!”小程也拍着胸口:“还好还好,吓死小爷了!” 两人查看一遍看秦朗没事,放下心后想起幼娘说的话,小程咬着牙红着眼眶:“那两个女人呢?在哪里?” 李崇义也是满脸的愤怒之色,气息冰寒至极:“敢对爷的兄弟下手,活的不耐烦了!老子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这会儿,李崇义再没有平日里的温和,一点不似往日对谁都笑语晏晏,柔声细语的模样。 “已经让人看管起来了。我的身手你俩还不知道吗?不过一招便把她俩擒住了。”秦朗笑嘻嘻的宽慰两人:“我没事,别担心了。” “知道是什么来路吗?”李崇义身上的杀意渐渐消散,眉头皱了起来:“是崔家派来的人?” 满大唐的找一找,能这般不管不顾的想要致阿朗与死地的,除了崔家还真没别人! 自己这个兄弟是个好性的,若不是逼到绝路,轻易不和人结怨,再加上他仙人子弟的身份,别人巴结他也来不及,怎么会和他翻脸成仇? 所以想来想去,他还是将崔家提了出来,因为崔家二子,一死一废,皆折与阿朗之手,这般深仇,才会想杀了阿朗抵命。 “真是好大的手笔!”听了李崇义的话小程冷冷一笑道:“费了那么大的劲那么多时间,培养出来一位花魁,就为了刺杀阿朗,崔家的人,真是该死!” 不由自主的,他想起当初在崔家庄子上,阿朗被八牛弩所伤差点身死的事情。 只要一想起来,当时阿朗那般气息微弱,奄奄一息的模样,小程的怒意就忍不住喷薄而出。 “难道说崔家真的不再顾忌陛下,准备要鱼死网破,跟你拼命了?”李崇义看着秦朗问道。 他相信,那两个人定然已经被阿朗审过了,若真是崔家所做,刺杀国侯的罪名,崔家这次插翅也难逃了! 秦朗犹豫了一下,在想着要不要告诉他们昭玉宫的事。 当初在太清宫之时,流云是私下里跟他说的昭玉宫之事,就连成玄英也都是流云思虑再三,生怕他遇到昭玉宫人没有防备而吃亏,这才告诉了他。 现在知道昭玉宫出世的,也就是玄机子师兄弟两个、流云道长、孙思邈道长、成玄英和他而已。 不是他想瞒着自己兄弟,而是昭玉宫事关重大,他生怕告诉这他们二人,这两个家伙莽莽撞撞的去打探,再出现什么意外。 另外一个原因便是,二人皆是将门子弟,许多事都不会瞒着他们父亲,他们父亲知道了,李二也就知道了。 他就怕李二得知昭玉宫出世的消失会忍耐不住打草惊蛇,到时昭玉宫的人行事必会更加谨慎小心,再想调查便会难上加难。 况且流云说过,昭玉宫的人行事无所顾忌手段很辣歹毒,若是因此恼羞成怒,大面积的下蛊下毒,将不知又有多少人会遇害。 “阿朗?”李崇义伸手在秦朗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今日在来燕楼看到心岚之时,阿朗便不太对劲,莫不是他早知道了心岚是刺客,想要刺杀他? 可阿朗那时为何会让他和小程出去?遇到危险留下他们二人多个帮手岂不更好? 小程心思不如李崇义那般多,也并未注意到在来燕楼之时秦朗有何异常,看秦朗发愣,还以为他在想崔家的事情,咬着牙恨恨的转身去找秦威。 敢对他兄弟出手,他怎么会饶过那两个狠毒的女人! 李崇义看小程离开,想了想还是看着秦朗问道:“你今日在来燕楼就有些不对劲,可是早知那两个女人有问题?” “或者……”李崇义忽然想到阿朗第一次见到心岚时的异常,忍不住惊讶的道:“在第一次你见到心岚便知她不对劲?” 他心里有些懊恼。 亏得自己自诩心思缜密,在纨绔群里总以军师自称,当时怎么一点都没发现心岚的不对之处? 想一想,当初心岚确实留下很多疑点。 最大的一个便是,一个花魁就算过目不忘能记得他的诗,却为何连他的字迹都能记住? 这般的能力若是不经过长久的训练是不可能会拥有的,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一点没往这方面想呢? 秦朗点了点头。 对于李崇义的缜密心思他从来就没怀疑,对他现在能有这番猜测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谁能想得到,来燕楼千方百计挖到手的花魁竟然怀着别的目的。 “当时只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想要自己先查一查再告诉你们。”秦朗苦笑:“却没想到她们竟然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对我出手。” “今日看到她们我便生了警兆,怕你们留下会出事,才将你们支了出去。” “我们是兄弟,当要同甘共苦!”李崇义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虽说我武艺不及你,但多一个人帮忙总比你一个人面对要好!” 秦朗暗自苦笑。 当时他怀疑心岚两人是昭玉宫的人,又怎肯将兄弟留下面对危险。 当时那种情况,想要提醒已经来不及了,若是不将他们二人支出去而是留下他们,自己来不及给二人激活玉坠,定会被种下蛊虫。 自己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只能受制心岚两人,现下会是什么情况便不言而喻了。 “他们是不是崔家派来的?”李崇义开口问道。 秦朗静默片刻,终是不想欺骗兄弟,便摇了摇头:“不是。” “她们二人来路奇特,叫上小程去书房,我仔细讲给你们听。” 他现在也同流云一般,担心这两个兄弟遇到昭玉宫的人不知戒备会出事,打算将昭玉宫的事情和盘托出。 “好。”李崇义点了点头, 两人相携进了府,找到了正在拽着秦威的小程,把他拉到书房坐下,秦朗这才开口道:“那两个女人不是崔家派来的,而是昭玉宫派来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李崇义是个狗血编剧 “昭玉宫?”不但李崇义疑惑,小程也是一脸莫名其妙:“这昭玉宫是什么来路?怎么从未听说过?” 两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没将这昭玉宫放在眼里,都觉得这昭玉宫大约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势力! 否则他们父亲是朝廷重臣,母亲也都出身名门,若是这昭玉宫名气够大,他们不会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从两人眼中看出他们对昭玉宫的不以为然,秦朗叹了口气道:“你们别不把昭玉宫当回事,若是遇到喜爱毒虫毒物之人,一定要离得远远的,千万莫忘跟前凑!” “昭玉宫人善用蛊,一身蛊术出神入化,让人防不胜防,不知什么时候便中招了。” “并且他们这个势力的人,一向心狠手辣,手段凶残,且不将王法放在眼中,随心所欲杀人,落到他们手中,简直比死更可怕!” 看秦朗说的这般眼中,两人脸色凝重起来。 以阿朗的身手,还未见过他将什么人这般重视,也从未见他对任何人有过惧怕。 甚至李崇义隐约觉得,就算是陛下,也不被阿朗放在眼中,平素恭敬,不过是为着陛下待他尚算不错,还有程伯父和秦伯父的香火情在而已。 他觉着,若不是这些原有,阿朗虽说也会入朝为官,怕又将是另外一种情况了!说不准会成为一介权臣,做事不回像现在这般柔和。 “既然昭玉宫的人这般厉害,向来不会籍籍无名,为何我们从未听说过?”小程拧起眉头问道。 “是啊。”李崇义也点头:“我爹经常跟我说一些其他朝臣和朝廷往事,就连权贵之间的私密事也会跟我说一些,可这昭玉宫却从未听我爹提起过。” “我也不知。”秦朗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昭玉宫十多年前突然在中原地区销声匿迹,据说是被赶出去的,想来伯父觉得既然已经被赶走,便不足为惧,没有提起的必要了吧。” “你是从哪里知道昭玉宫的?是秦伯父告诉你的?”小程好奇的看着秦朗问道。 秦朗摇头:“我是从太清宫流云道长那里得知昭玉宫的事情。” “道门法会结束之后,流云道长告诉我说昭玉宫出世,并且找上了太清宫,而我是道门小师祖,昭玉宫又不是一般的门派势力,故此才说与我听。” 秦朗将流云道长告诉他的事情没有一丝保留的说了出来。 “那你可问出,昭玉宫究竟寻找的是什么人?”李崇义沉吟了一下道:“若昭玉宫来大唐只是为了寻人,而不是为了再次掀起腥风血雨,那我们帮他们把人找出来不就行了?” “找到了人,想必他们也没有什么留下的理由了吧?” 听了秦朗的话,李崇义才觉得这昭玉宫实在棘手的很。 那般令人防不胜防的杀人手段,只是想一想便觉得不寒而栗。 虽说他没看到过昭玉宫的手段,可听阿朗说的这般严重,想来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成玄英出身太清宫,他的伸手自己也多有了解,在当世已算少有敌手,那么作为成玄英的师傅流云道长,武功怕是更为高强。 即便如此,那昭玉宫十多年前在中原地区掀起那般腥风血雨,最后还不是中原的这些门派将他们赶出去的,而是毁在了自相残杀上,其难缠程度可见一斑! 秦朗犹豫了一些,还是没将心岚说自己是昭玉宫所寻之人一事说出。 不是他不相信兄弟,而是他还不知道昭玉宫寻人特征究竟是什么,或许是心岚在大唐漂泊太久急于完成任务,才随便将自己当成任务目标带回昭玉宫。 还有就是,若自己真实昭玉宫要寻找的人,那么寻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他现在还没弄清楚,这般宣扬出去怕会横生什么枝节。 “既然昭玉宫是为了找人,那为什么会刺杀阿朗?”小程却忽然一脸疑惑的开口:“阿朗亲生父母是普通人,应当不会和昭玉宫有什么仇怨才是。” “即使伯父伯母不是普通人,真的和昭玉宫结了仇怨,照阿朗所说昭玉宫的人这般可怕,想必不会将仇怨放到十多年后才来了结吧?” 李崇义挑了挑眉,意外的看了程处默一眼:“难得啊,处默今日出门居然带了脑子!” 他尚且没有想到这点,处默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大大咧咧只知道动拳头的夯货居然能想到,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滚蛋!”小程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黑漆漆一片:“老子平日里就是懒得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而已,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费那么多脑子做什么?” “哪像你,每日要是不动动脑子,怕是时间长了脑子生锈便不能用了吧?” “哟?”李崇义轻佻的吹了声口哨:“居然还学会拐弯抹角骂人了?有长进!不枉费我这些年对你的教导和期盼。” 满口慈祥长者的口吻让小程气坏了,可自己每次和李崇义这厮斗嘴,都是输多赢少,还真说不过他! 当下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扭过头去不再搭理他,生怕自己被气吐血。 李崇义看小程不理他,嘿嘿一笑也不再得寸进尺,看向秦朗问道:“你确定那两个女人是昭玉宫的人?有没有可能是冒充的?” “应该不会吧。”秦朗摇了摇头:“流云道长说虽然在云滇一带巫蛊之风盛行,可这蛊术却不是随便一个人就会的。” “况且这寻人一事被昭玉宫列为机密,外人就算是想要冒充恐怕也难以得知这件事。” “再说了,就算被外人得知,却和我无怨又无仇,杀我作甚?怎么说我也是大唐的从三品侯爷,爵位在身,杀我便是与大唐满朝文武作对,陛下岂会坐视不理?” 李崇义点头。 确实! 别看这些大臣们在朝堂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吵闹,吵不过便捋胳膊挽袖子大打出手,可在这些江湖游侠儿的事情上,却是难得的一致! 若真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朝廷重臣动手,这些朝臣害怕给天下人开了这个先河,动不动就刺杀朝廷命官,也定会将那胆大包天之人碎尸万段,以警示那些江湖游侠儿。 再说就以陛下的性子,胆敢刺杀朝廷命官,定会被他视为挑衅,既然如此不服朝廷管束,他还会这样的人活着? “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告诉秦伯父告诉陛下,让他们派人去搜索那个红衣女子?” “现下不管昭玉宫要寻找的是什么人,那两个女人是不是昭玉宫的人,你都被扯了进去,恐怕这次的刺杀只是一个开始。” 李崇义神色凝重的看着秦朗道:“若是往后刺杀的人一拨一拨的来,就算你不惧,可我怕他们拿你没有办法,就用秦伯父他们威胁你。” “胆敢刺杀朝廷命官,现在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我觉得这件事你还是和秦伯父商议一下,起码让他知道有这么个威胁存在。” 他心里明白,昭玉宫的事阿郎怕事没想跟陛下说,甚至就连秦伯父也不想告诉。 虽然不知道阿朗为何想要隐瞒这件事,可阿朗是他的兄弟,他不愿意说出去,自己当然是要替他保守秘密。 “你放心,这件事进了我和处默的耳,便就此打住,在你愿意说出口之前,我们不会告诉任何人。” “对!”程处默点头:“这点阿朗你放心便是,只是崇义说的对,你起码应该跟秦伯父商议一下,若是昭玉宫的人找上门来,秦伯父毫无防备怕是会吃亏。” “另外,这些日子我会让家将去查探红衣女子的事情,有了消息会立刻通知你。” “你让程家的家将去查探,岂不是等于告知了程叔叔?”秦朗听了小程的话立刻皱起了眉头。 小程嘿嘿一笑,冲秦朗挤了挤眼:“放心便是,我就说你对那红衣女子一见钟情,遍寻不果,小爷我兄弟情深这才帮忙打探。” “这倒是个好主意。”李崇义满脸赞同的点了点头:“只是红衣女子不是什么善类,怕家将打探的时候出现意外或者露出什么口风打草惊蛇,还得找个借口才是。” 沉吟了片刻,李崇义眼睛一亮道:“有了!” “就说经过阿朗的热烈追逐,红衣女子终于和阿郎两情相悦,只是无意间得知阿朗家中已有未婚妻子!” “虽说已怀有身孕,可那女子性子刚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盛怒之下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不告而别。” “阿朗多番寻找请求红衣女子不要离开他,可红衣女子坚决不肯原谅阿朗的欺骗,阿朗伤心绝望之下打算将她强行带回!” “这样,便可以瞒天过海!又事关侯爷颜面和侯府未来的继承人,未免红衣女子得知消息再次带着侯府继承人逃离,家将也必定会守口如瓶!” 一口气说完,李崇义端起茶杯一连灌了三杯茶水,这才大大的喘了口气,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两人,一脸求赞扬的表情。 秦朗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崇义。 这般狗血盆盆天雷滚滚的剧情怎么这么熟悉?很像前世一些霸道总裁爱上.你,娇妻带球跑跑跑,我爱你你爱不爱我,你爱我我却娶了别人的八点档狗血剧情! 这么有才,若是这厮去了前世,定是个金牌狗血剧情编剧! 小程的眼睛倒是“唰”的一下亮了起来,将李崇义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出声道:“还真没发现你小子还有这般才气,不过片刻就能编出这般一个毫无破绽的借口!” “哥哥佩服!佩服!”说着,一脸敬佩的冲李崇义拱了拱手。 “兄弟过奖!过奖!”李崇义满脸自得的回了礼,十分客气的笑道。 两人对望一眼哈哈大笑,将处于失神状态的秦朗惊醒过来,一看两人还在互相惺惺相惜,顿时黑了脸:“我怎么就找了你们这连个混蛋做兄弟!” 依照他在长安的影响力,若真是按照李崇义编纂的剧情大肆寻人,肯定过不了两天,流言便会满天飞! 长乐现在依旧对他带搭不理,若是听了这些传言,怕是立刻会把自己判了死刑! 再说婉儿和柳月两人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哦,家里有着未婚妻和红颜知己,宫里还有个心尖尖上的宝,居然还敢在外面拈花惹草! 拈花惹草也就算了,居然连孩子都弄出来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狐狸精居然勾搭得你成了这样巴拉巴拉…… 第二百四十七章 得知消息各方慰问 最终,秦朗按住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混蛋家伙,说寻人一事不用他们操心。 他打算用义父给他的部曲去寻找那名红衣女子。 对比其他家的那些家将来说,自己的部曲可靠性更高,安全性更高! 当然,嘴巴也更紧!这是最重要的! 他可不想因为抓一个人而弄得满城风雨,最后还要赔上自己的名誉。 虽说他是个男子,可名誉同样很重要! 送走了两个混蛋,秦朗将系统商店好好探查了一番,却依旧没有发现可以克制蛊术蛊毒的技能或者药品,哀叹了一声也只能将此事暂时往后放放。 系统不能依靠,现在只能等药王孙思邈来了。 在有两个昭玉宫的活人,还有几只蛊虫若干蛊毒的情况下,兴许孙道长能找出克制的办法? 二人走了没多久,宫里便来人了。 来的是李二的近侍刘公公,许是李二听说了他被刺杀一事,十分担心所以差人前来探望。 刘公公过来便满脸忧色的将他检查了一遍,对他简直可以说是上下其手了,让秦朗不由暗自猜测这老家伙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或是觊觎他的美色? 查探清楚秦朗是真的没受伤,这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将漫天神仙佛祖感谢了个遍。 也不知这家伙的信仰究竟是什么,秦朗啼笑皆非的看着刘公公唱念做打,等他做完这些,这才叉着腰伸着兰花指十分气愤的道:“那两名刺客秦侯可抓到了?” “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刺杀国侯?”刘公公看秦朗点了点头,眼中射出两道冷芒:“秦侯放心,咱家定会如实禀报陛下,请陛下派人好生查探刺客的背景!” “只是两个江湖中人,与太清宫是死对头,知道我做了道门小师祖,为了打击太清宫这才出手刺杀。”秦朗急忙开口说道,生怕李公公回去在李二面前添油加醋,将此事说的严重。 “秦某多谢刘公公关爱,只是江湖事江湖了,还请公公与陛下说,此事便让秦某自己解决吧。”秦朗拱了拱手笑道:“若是到时秦某解决不了,再找陛下做主。” “秦侯客气了。”刘公公放下插着腰的手和兰花指,笑眯眯的对着秦朗拱手还礼道:“既然秦侯想要自己解决,那奴婢便不多事了。” “倘若有用的上奴婢的地方,秦侯尽管开口便是。”刘公公又对着皇宫的方向拱手道:“陛下一直对秦侯关爱有加十分看重,若是秦侯出了什么问题,陛下定会大发雷霆。” “这刺客今日能刺杀秦侯,明日便有胆子刺杀陛下,此风断不可涨!”说着,语气又转为语重心长:“秦侯尽管放心,对于游侠儿,陛下一向没什么好印象。” “侠以武乱禁!这些游侠儿敢刺杀国侯,便是跟朝廷作对,跟陛下作对!” 顿了顿之后又语重心长的道:“奴婢知道秦侯乃是仙人子弟,慈悲心肠。只是这种事有一便有二,若不狠狠的惩戒他们一番,怕是还会再犯!” 秦朗有些惊讶。 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这刘公公认为自己心慈手软,还这般语重心长的交代。 “刘公公放心便是。”秦朗哭笑不得的道:“泥人还有三分火气,都被人这般打上门来,秦某再心慈手软也不会轻易饶过他们。” “那便好那便好!”刘公公长出了口气,像是终于放心了一般:“既如此那奴婢便先行回宫,与陛下禀报此事了。” “刘公公慢走。”秦朗微笑相送,让下人取了一些高度酒和他才催生的各类水果交给小太监,喜得刘公公眉开眼笑,连声道谢。 这个老宦官的到来似是一个开始,他走后才不久,秦琼带着秦夫人,还有夏婉柳月二女便匆匆赶来。 秦夫人被秦琼扶着,满脸泪花,一看到秦朗便“我的儿”“心肝肉”的叫了一通。 若不是秦朗坚持,秦夫人甚至都想把他拉到内室,让人将他从头到脚检查一遍,弄得秦朗只能好生安慰,说了无数遍自己是真没受伤,这才将秦夫人安抚下来。 而秦琼则是抓着秦朗上下其手一番,看他身上果真没有伤口这才怒气冲冲的去寻秦威,想要问一问究竟是什么人这般胆大,竟然敢刺杀他的干儿子! 夏婉虽说和柳月学了不少招数练了武,可这性子依旧没什么长进,碰到他的事情便眼泪汪汪,恨不得将眼泪哭干,让秦朗好一番哄劝。 柳月则是俏脸含煞,满眼杀气,若不是看向自己的目光含着担忧,秦朗都要以为这杀气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安抚好了家人,各家派来带着礼品,过来探望慰问的人便一个接着一个的来了,弄得家里到处都是人,乱糟糟的喧闹不已。 秦夫人这时也没空伤春悲秋了,带着管家和二女开始接待来人,秦朗这才松了口气,扶额叹息。 这大唐还真是没什么秘密,前后这才多长时间,自己遇刺的消息便传遍了。 这时他有些后悔,当时为了吓唬幼娘,好让幼娘放开花魁让他把人带走说两人是此刻的消息了。 这时才发觉,自己还是太粗心大意了。 君不密则失其国,臣不密则失其身! 他本就因为编造出来的仙人子弟身份备受关注,无风浪都要起三尺,更别说是被刺杀这种大事了。 以后还真要小心谨慎,免得有些不该泄露的事情泄露出去。 数了数来人,见没有程家的人,秦朗更是头痛不已。 小程有自己的交代定然不会出卖自己,可既然这件事都已经传遍了长安城,老程怕是也知道了,没有派人来,那便是要亲自上门探望。 那老家伙可不像小程这般好糊弄,看着粗心大意大大咧咧,实则精明无比,若是不好好想一想等他来了该怎么说,说不定就被他看出什么来了。 还有义父,虽说现下没说什么,等他仔细询问过了秦威,怕是要抓着他密谈。 貌似……昭玉宫的事情要隐瞒不住了。 还不等他头疼,下人又来禀报说秦府外来了许多百姓,都是听说他遇刺的消息前来探望。 秦朗无奈的叹了口气,带着人到了大门口,果真看到自家门外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的人,一个个面带忧色。 看他出来,众人的目光像是x光线一般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看他面色红润行动自如,这才放下了心,被他安抚了一番离去。 面带笑容的目送这些百姓离开,秦朗刚准备转身回家,就看到街道另一端几匹快马势如疾风般冲来。 秦朗仔细看了看,不但老程带着刚走不久的小程过来了,就连老牛和小牛也跟着一起来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崔子锋的往事 升平坊崔家。 一处极为精致风雅的院落内,弯弯曲曲的回廊下,崔子锋坐在门口,腿上覆着薄毯,手中抱着一个铜鎏金缠枝牡丹手炉,脸色阴沉的看着院内的雪景,不知在想些什么。 来来回回的丫鬟下人全都轻手轻脚,恨不得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减到最低,生怕不小心打扰到他,被近来喜怒不定的大少爷责罚。 曾经这位大少爷有多少人想要爬上他的床,如今就有多少人想离得越远越好。 实在是自从他诗会被打断腿之后,脾气着实坏的紧。 若说往日这位崔家的大少爷,下任家主,天之骄子尚能装出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如今便连装也不装了,稍有不顺心,轻则鞭挞,重则连小命都丢了。 前两日便有一个姐妹,只不过路过时无意间看了大少爷一眼,便让他以为是在看他的残腿,暗自嘲笑与他。 他大怒之下让人将那姐妹活生生的打死,流了一地的血,至今都觉得丫鬟死的那处仍旧血腥味不散。 这些日子,青霜院的下人丫鬟换了一拨又一拨,总是过不了多久,便有人被一顶草席裹着扔出去。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挑动了这位大少爷的逆鳞而丢掉小命,所以这段时间以来,青霜院的差事可以说是个苦差事。 崔大也不例外,这些日子看着大少爷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越来越怨毒的目光,他就情不自禁的从心底往外散发着寒意。 他站在青霜院外苦笑了一声。 虽说他是大少爷往日最信任的人,也是最得他看重的人,可大少爷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他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暗暗叹了口气,将脸上的苦笑收起,换上一脸惊喜的表情快步跑了进去,刚进了院门便大声喊道:“大少爷!大少爷!” 崔子锋阴沉沉的将目光挪了过来,投到崔大的脸上,看他一脸惊喜的样子越发的碍眼。 自己这个样子,有什么好欢喜的?莫不是活腻了? 一看到崔大少爷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定是触怒了他。 若不是自己带来的好消息,恐怕就算是自己跟了他十多年,也难逃一个身死的下场。 “大少爷,刚才街上都在传,说秦朗被人刺杀了!”他扑到崔子锋面前一下子跪倒在地,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惊喜莫名,眼神甚至十分痛快。 “刺杀?”崔子锋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喃喃的问了一句皱起眉头:“秦朗?” 忽然,满是怨毒愤恨和绝望的目光中忽然注入了一丝亮光,一手揪着崔大的衣领将他拽到身前,瞪着眼睛,连表情都狰狞起来:“你说秦朗被人刺杀?” “是啊大少爷。”崔大欣喜的点点头:“小的怕消息不准确,特地去看过,翼国公和其夫人,包括秦朗的未婚妻和红颜知己,全部红着眼睛进了平康坊秦府。” “没多久,其他官员世家的人也都遣人前去探望,甚至程公爷和牛郡公都探望了,小的特意注意他们的表情,十分担忧。” 听了崔大的话,崔子锋反而忽然怔住了。 半晌,他才垂下头低低的笑了起来:“呵……呵呵……” “哈……哈哈……” 他的声音从低沉的不可置信,到痛快至极的大笑,中间的变幻让崔大心中十分难过。 自家的大少爷人中龙凤,天人之姿,自小被家族培养,心机手段都不缺,偏偏碰上了那个秦朗,不但以往建立起来的形象破灭,名誉扫地,就连双腿也被废了! 他从幼时便跟着大少爷,知道大少爷为了崔家继承人,下一任家主的目标努力了多久。 有今天的成就,绝不是只因为他是崔家的嫡长子,而是他付出了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五更鸡鸣起,半夜三更眠是常有的事。 那时还是小小的大少爷,因为读书却被太老爷责罚,小小的手心被竹板打的足有馒头那般高,他看着都觉得疼,可大少爷却强忍着泪一声不吭。 被责罚过一次的错处,绝对不会在大少爷身上再看到一次。 后来二少爷出生了,家里所有长辈们的宠爱好似都给了二少爷。 不管二少爷想要什么,不论是太老爷老太太,还是老爷主母都会捧到二少爷身边,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口中怕化了,要星星不给月亮。 很多时候,大少爷都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满眼羡慕的看着备受宠爱的弟弟,一脸孺慕的看着长辈却仍旧换不来一次心疼。 那个时候,就连身为下人的他都看不惯,可二少爷却微微一笑说,弟弟还小,受宠是应该的。 那一年的大少爷也才八岁,小小的年纪粉团儿一般,却真真是温润如玉,是个心地善良君子一般的人儿! 他时常在街上碰到孤寡弱老能伸手帮一把便会帮一把,碰到要饭的乞丐也不会有一丝嫌恶,反而温和的笑着,没有一丝看低的留下些钱财。 甚至,遇到遭遇到困难,被父母卖掉的孩子,会用他那时不多的月例银子,将孩子买下来带回府中,虽说仍旧是做下人,却比在其他地方好多了。 起码,在崔府中在大少爷的看护下不会受那么多苦。 他还记得,有一个与大少爷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一笑起来眼睛弯弯似月牙儿一般,大少爷最是心疼她,便让她做了贴身侍女。 直到后来,太老爷说,崔家的家主不需要不该有慈悲,不需要不该有弱点,不需要不该有同情心! 他还记得,那是秋末的午夜,大少爷才刚刚练完字准备睡下,却被太老爷的人叫去了后院,他做为大少爷的贴身侍从,自然也是要跟着的。 本以为是太老爷例常询问,却没想到被太老爷的死士带到了地牢。 他是一个下人,自小便在你争我夺的环境中长大,他还比大少爷大了三四岁,心思自然不比大少爷那般纯净。 当时看到牢房内被关着的人时,他浑身发寒,那股冷意比数九寒天的夜风都冷,能刮到人心里,将人冰冻。 那里面有大少爷曾经帮助的老弱、乞丐,也有大少爷最心疼的那个侍女,还有大少爷养了两年的小狗,大少爷最喜欢的那只绿嘴鹦哥…… 可以说,那个牢房内,不管是人还是物,全都是大少爷喜欢的,或者是惯用的。 他清楚的记得,当时大少爷的脸色十分苍白,小小的身子不住颤抖,明明怕的厉害,却倔强的抿着嘴一声不吭的看着老太爷。 现在想来,大少爷那般聪明,怕是看到那些人、物便有了预感了吧。 当时太老爷说的什么他都记不清了,唯有两句话一直记到现在。 崔家的家主,不但要对别人狠,也要对自己狠! 崔家的家主,不能有弱点,不能有偏爱,唯有铁石心肠,手段狠辣才配做崔家的家主。 他当时脑子嗡嗡的响,整个人都呆愣住了,耳边只不断听到大少爷讨价还价般的求情。 只是最终,胳膊拗不过大腿,太老爷说,若是大少爷下不了狠手,这下任家主便于他无缘,以后家族会尽心培养二老爷家的长子。 大少爷从生下来,就被老爷耳提面命,一定要当上崔家的下任家主,要朝着这个目标努力。 所以,那时当上崔家的继承人,下任的家主便是大少爷全部的心愿。 他一直做得也很好,从不叫苦,从不叫累,一直拼命努力。 唯有他知道,大少爷这般拼命,也不过是为了老爷的一句赞赏,一句承认。 他怎么会将多年的努力双手奉送给别人? 所以,他眼睁睁的看着才八岁的大少爷,拿着匕首红着眼眶杀死了他最爱的绿嘴鹦哥,接下来是那条白色的小狗。 到了老弱身前,他颤抖着半天也没忍心下手,拿着还滴血的匕首向太老爷求情,说以后他一定不会让自己有弱点,也不会再给人施舍什么同情心。 求着太老爷放过这些人,不要杀死他们。 那时太老爷是什么表情? 哦,对了! 太老爷只冷冷的看着大少爷,那眼神能让人冷到骨子里,说就算大少爷不动手,这些人也是个死,只不过大少爷的继承人位置也会失去。 当时大少爷都要崩溃了,满脸苍白惨然看得人心疼,可是作为大少爷的祖父、父亲却没有一丝心疼,让他到现在都不理解,不是亲人吗?怎会这般狠心逼迫一个孩子? 其他人都是堵着嘴被大少爷拿匕首杀死的,唯有那个笑起来眼睛像月牙的侍女,被人将堵着嘴的布拿了出来。 他想,太老爷应该是想看一看,在侍女哀哀请求下,大少爷是否能够狠得下心肠。 可是很奇怪,那个侍女并没有求情,只是微笑的掉着泪,握着大少爷拿匕首的手,捅进了自己的心窝。 全都死了,那些大少爷喜爱的物件也被破坏了个彻底,牢房内满是血腥味,熏得人几欲作呕。 大少爷在侍女死后,不再掉泪,十分冷静的问太老爷可以了么,如果没事的话他要去洗个澡,这血腥味真是太让人恶心了。 他看着大少爷冷静的走出牢房,回到自己的房间。 只是才进了门便晕倒在地,他哭着帮大少爷洗了澡,换了衣服,把他放在床上,丝毫不敢离开的守在床边。 这一夜,房间里满是大少爷的哀嚎声,痛哭声。 这一夜,大少爷反复发烧,足足昏迷高烧了三天!可是崔家的人没有一个过来探望。 醒来后他发现,大少爷似乎变了。 虽说还是往常那般温和的笑着,可他就觉得很假,似乎戴上了一层面具一般。 眼神再不复往日的清澈,似乎蒙上了一层阴翳。 可大少爷又似乎没变。 待人还如往常那般,依然爱笑,依然尊敬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依然宠爱幼弟。 只除了,时不时的沉默之外,太老爷交代的功课完成的更好,将崔家继承人的身份抓的更牢…… 那一夜的事情,大少爷似乎忘记了一般,再没有提起过。 当然,他也不敢再提。 后来看着大少爷渐渐长大,崔家下一任家主也板上钉钉,只除了累的要死还要给二少爷擦屁股以外,其他一切看起来都很好,是个没有弱点没有畏惧的崔家大少。 后来,不知怎的,突然一天起床后,他发现大少爷眼中有了惧意和害怕。 他只是个下人,大少爷不说,他也不敢问,只是心中十分好奇罢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让他们斗吧! 看着仰天大笑的崔子锋,崔大默默的站在一旁抹起了眼泪,心里对那个整日里惹是生非已经作了古的二少爷仍旧满心怨恨。 若是二少爷平日里能乖一些,不惹不该惹的人,自家大少爷何至于受连累至此? 终于,崔子锋笑够了,转头看到崔大抹眼泪的模样,温和一笑道:“你哭什么?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不是应该笑吗?” “是啊,小的是高兴的忍不住哭了。”崔大恨恨的道:“那个秦朗,仗着自己有个仙人师傅便嚣张跋扈,真是可恨!” “老爷和老太爷还不许报仇,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崔子锋听了崔大的话,脸色又阴沉了下来,截断了崔大接下来的抱怨。 他挥了挥手冷冷的道:“都滚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踏进青霜院!” 下人们哆嗦了一下,轻手轻脚却又十分迅速的离开,似是逃命一般,看得崔大满脸怒气。 待人都走光了,崔子锋这才问道:“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的如何了?” 崔大想到打听出来的事情,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之色。 “崔大,你自小便跟着我,怎么?看我如今这副残疾的模样,便也跟我离了心,敢骗我了?”崔子锋眼神如刀般看向崔大冷冷的道。 “小的怎么会!”崔大“噗通”一声跪下道:“小的自跟了大少爷,便一辈子都不会背叛大少爷!” “那你说,你究竟打听出来什么了?” 崔大咬了咬牙:“小的听老爷身边的福贵说,前些日子老爷不知因何事触怒了老太爷,现下……现下……” “如何?” “老爷被收回了家主之位,现在被软禁在院子里了。”看着大少爷渗人的目光,崔大终是心一横,小心翼翼的说了出来。 若是继续期满下去,也未必能瞒得住。 崔子锋眼神一冷,嘲弄的勾了勾唇:“没了我,竟是连家主的位子都守不住吗?” 崔大没有说话,低着头站在一旁。 说实话,他对老爷是十分瞧不起的! 做为堂堂男子汉,想要家主的位置居然不想着自己去争取,反而逼迫自家孩子为他争取,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大少爷那次昏迷三天三夜,他一直侍候在身旁不敢离开,等大少爷好了之后才知道,竟是在大少爷昏迷的第二天,老爷便成了这崔家的家主! 这些年,他表面瞧着大少爷和老爷夫人父母慈儿子孝,暗地里却渐渐疏远便知道,大少爷对于那一晚老爷没有为他说一句话而心生芥蒂。 大少爷越来越出色,老爷看着大少爷的目光也越来越慈爱,可是他知道,这些大少爷都已经不在乎了! “二叔呢?”愣了半晌,崔子锋才开口问道。 “二老爷现在上蹿下跳,一直在联系族老们,想要……”崔大咬了咬牙,就算他不说,大少爷必然也会猜到,何必惹得他不快! “想要让族老们推举他为崔家家主。” 崔子锋冷嗤一声。 就他那个二叔,还想要做崔家的家主?真是笑话! 爷爷也越老越糊涂了! 他崔子锋哪怕是断了双腿,也是二叔比不上的! “我让你找的人呢?” “已经找到了,只是死了不少人。”崔大有些犹豫:“大少爷,花这么大的代价值得吗?” “你懂什么?”崔子锋冷笑一声:“只要能和他们牵上线,再大的代价都值得!” 说着,他语气渐渐低了下去,似是呢喃一般:“当初全力培养我做家主,现在也该让爷爷看看,我这个继承人是否合格!” 崔大听了这话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崔家,要变天了! 这一次大少爷断腿,老太爷和老爷没有为大少爷出头。 他亲眼看着,大少爷腿断了之后,从一开始的愤怒,到消沉,由期望到绝望,到现在的阴沉。 他便知道,这次的事情彻底斩断了大少爷最后一丝亲情。 老太爷将大少爷如狼似虎一般养大,将大少爷打造成他心目中,完美无缺没有畏惧没有弱点的继承人,只是…… 若是没了这丝亲情,等到猛兽反噬的那一天,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起…… 不管如何,他自小跟随大少爷,这一生也不会叛变。 大少爷如何说,他便如何做也就是了。 “哼。”崔子锋冷冷的笑了一下:“秦朗有个仙人师傅,怕是没那么容易死。” 他也是才想到的,当初在崔家庄子上,百多名死士加上八牛弩那般的威力都没能将他杀死,又怎会轻易的死在一次刺杀之中。 “这个小的还没来得及打探。”崔大惭愧的低下头道:“若是大少爷想要知道,小的这就安排人去查探。” “不必了。”崔子锋摇了摇头:“攘外必先安内!” “现在我主要的事情便是先将崔家彻底的握在手中,等我掌握了崔家,再说秦朗的事情。” “大少爷,那天外天酒楼您打算怎么处理?” “哼。”崔子锋冷笑:“我那好二叔不是想要做崔家家主吗?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有什么资格做家主?” “现在崔家还不是我的,便让他们先斗着吧。” “等与那些人达成协议,掌控了崔家,天外天不足为惧。” 崔大点了点头。 他不怀疑大少爷的心智手段,只是以往束缚太多,牵挂太多,是以总是千般考虑,如今大少爷被老太爷和老爷伤透了心,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甚至他觉得,有秦朗这个对手也不错,大少爷总算不像往常那般如死水一潭,终于有些斗志了。 这些年看着大少爷从一个天真的少年,长成如今性子阴沉的郎君,他对老太爷和老爷又何尝没有怨。 别说大少爷了,就算是他,当初若不是大少爷昏迷过去,他全部心神全部在照顾大少爷身上,也是要做噩梦的。 他想,也许大少爷从未忘记过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如月牙儿一般的小姑娘。 这些年少爷的通房侍妾多不胜数,只是从来不曾有人能走进少爷心里,从不敢再将一点感情放在这些人身上。 就怕,当初的事情再次重演?也许,是经历过那一次,大少爷彻底丢弃了心软和感情? 他不过是个下人,少爷的心思他虽说能把握一二,却也不能全部摸投。 不过也没什么妨碍,做为崔家的大少爷,就算是如今断了腿,也不会缺少女人! 哪怕是害怕,谁还敢拒绝不成? “崔大,我累了,扶我回去休息一会儿吧。”崔子锋沉默的抬头看了一会儿,垂眸说道。 他要好好的养精蓄锐。 将来,还有许多仗要打,没有精神怎么可以! 第二百五十章 一箭三雕! 哄走了义父义母,打发了老程等人,秦朗终于闲暇了两日。 虽说期间也有去套话,只是心岚却再也不肯开口,那米薇因为不能说话,通过表情猜测不那么准确不说,似乎她也有些发觉秦朗的目的,再见他之时便总是一副冷漠的模样。 秦朗将秦家的家丁撒了出去,倒出寻找红衣女子的踪迹,却不知为何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刚打算拿着将将制作好的麻将扑克牌等物准备进宫,下人却来报说王德福来访。 到了前厅王德福一看到他便急忙行礼:“侯爷,崔家对天外天动手了。” 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上,秦朗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口水,这才一脸不以为然的道:“崔家对天外天动手当初不是便预料到了吗?有什么可稀奇的。” “崔家使人收买天外天的厨子,价格开的很高。”看自家侯爷这幅满不在乎的样子,王德福急忙说道:“若是时间长了,难保有人受不住诱惑转投崔家!” “酒楼的根本便是菜谱,那些厨子学会了菜谱投到崔家去,天外天必受影响啊!” “无碍的。”秦朗淡淡的一笑道:“会招牌菜的厨子都是出自刘家村,不会背叛我的。” “至于会其他菜式的那些人,也不重要,去了便去了吧,左右我这里菜谱有的是。” 说着又冷笑一声:“虽说我不在乎,却也容不得背叛!” “好好查一查,准备背主的有哪些人,好好监控起来。”秦朗冷冷的笑道:“崔家既然已经出手,断然不会只挖几个人便知足的。” “左右都是些下三滥的手段,你警醒些,抓他个现行!” “这次,我要太白楼从长安除名!” “是。”王德福点了点头:“我已经找了秦威,让他派了几个身手好的盯着呢,一有消息小的会立刻禀报侯爷。” “嗯。”秦朗点了点头:“至于背主的那些,若是用了龌龊手段想要陷害天外天,便直接将人扭了送到京兆府,若是没有用什么龌龊手段……” “等他们投了太白楼之后,将他们手中会的菜式全部公布出去。” 听了这话王德福大惊失色:“侯爷这是为何?只要将这些人控制住便好,为何要将菜谱公布出去?这样一来所有人都学会了这些菜式,天外天还拿什么赚钱?” 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王德福忠心可嘉,只是却不明白,做生意没有永远垄断的,而且,有竞争才会有进步! 若是天外天长期保持着超然的地位不变,长久下去必然会出问题。 再说,有些菜式需要特定的调料才能做,到时候弄几个调料作坊,别人开酒楼,他便卖调料,既不显眼又赚钱不好么? 将菜谱公开出去,若是有那能钻研的,将菜谱稍作改动研究出个不同的味道,能够别有一番风味,支个小摊子,虽说挣不了大钱,养家糊口还算可行。 只有大唐的百姓富裕了,以后他做出来的那些东西才会有人买。 否则像如今这般,大唐百姓们连顿饱饭都吃不起,哪里还有余钱去消费? 若只靠那些门阀世家,长久以后必受钳制。 这些菜可吃可不吃,但若是有一天,门阀世家为了逼迫自己就范,联合起来地址天外天,到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还不若现在就预防起来。 等到百姓富裕了,天外天的客源便会增多,便能免除这个危险。 “你啊,眼光要放长远。”秦朗摇了摇头道:“以后每隔一段时间,便公开一两道菜谱,公布出去的菜谱,便从酒楼的菜单上删掉,天外天不会再拿来用了。” 王德福简直快要将眼睛瞪出来了。 本以为公布那几道菜谱便可,没想到居然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公布两道,这不是剜他的肉吗? 天外天如今宾客满盈全靠着这些独一无二的菜谱,若是公布出去了,人人都学会做,天外天还能把菜卖给谁啊? 卖不出去,上哪里挣钱去? 挣不到钱,有着天外天份子的陛下能同意? “侯爷,您三思啊!”王德福满脸如丧考妣的模样,双腿一软差点跪下:“侯爷,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没人会做的!” 自家侯爷英明无比,做出的决定从未出过错。 难不成今日是为了那几个背主的混蛋气的有些失心疯了,想要惩罚那几个混球,让那些家伙离了天外天再也找不到工作,这才一时脑袋发热才要公布菜谱? 王德福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原因,对秦朗语重心长的道:“侯爷,您不能为了惩罚那些背主的家伙,做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啊!” “为了那些人,不值得的!”王德福苦着脸继续劝说道:“若是不想菜谱被传出去,只要将那几个人控制起来便好,何至于如此?” 若是让他知道是哪几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无视自家侯爷当初对他们的提携,学好了手艺便想背叛自家,他一定将那人大卸八块! 奶奶的!敢将自家的菜谱传出去,他王德福定不会善罢甘休,不弄死那几个混蛋不算完! “行了,别愁眉苦脸的。”秦朗知道自己就算跟王德福这家伙说了他也不明白,也懒得跟他说的那么透,不耐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便是。” 看王德福一脸不情不愿,甚至眼中还有几分狠色,害怕这小子坏了事,只能无奈的道:“你家侯爷我什么时候做过错误的决定?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照做就是!” “谁知道您这会儿是不是气的失去理智了!”王德福皱着脸小声嘟囔了两句,看侯爷瞪着眼看他,无奈的点了点头道:“是,小的遵命!” “行了,赶紧滚蛋,侯爷我还有事要办。”秦朗赶走了哭丧着脸的王德福,拎着手里的麻将等物想了想,唤来下人去请小程前来。 王德福苦着脸低着头,脑子转来转去,想着看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却一个不小心差点撞上自家叔叔。 “你小子做什么呢心不在焉的,辛亏撞到我了,这要是撞到墙上还不撞坏了?”王力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肩膀瞪了侄儿一眼。 这小子,原本想着跟了侯爷之后长进了许多,没想到居然还是这般毛毛躁躁的! 现如今管理着天外天,若是如此下去弄出什么纰漏,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侯爷?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程公爷? “大伯?”王德福回过神来,看自家伯伯一脸不悦的瞪着他,急忙施礼说道:“都是侄儿的不是,大伯你没事吧?” “没事。”王力摆了摆手,皱眉看着王德福道:“你刚才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侯爷看重你才让你做了天外天的掌柜,你可要好好做事,别辜负了侯爷的一番栽培。” “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就算侯爷不怪罪你,老子也轻饶不了你,知不知道?” “大伯你就放心吧!”王德福点了点头:“侯爷对我那么好,我肯定会努力做事,报答侯爷的知遇之恩。” “看你这一脑门官司的模样,是不是天外天出了什么事?”王力看自家侄儿眉头不展有些焦急。 当初若不是这小子跟在侯爷身边得了看重,这么好的差事那里轮得到他做? 这些日子多少人背着他说酸话,他虽然一清二楚,却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自家侄儿的年龄是有些小,阅历也不足,其他人心里有想法也是正常。 他也只能盼望侄子能够挣点气,千万别把他这张老脸丢尽了。 “可不是么!”王德福想起刚才侯爷说的话,便垂头丧气的道:“崔家那帮混蛋,对天外天下手,想要从酒楼挖人手。” “你可告知侯爷了?”王力点了点头:“有没有将人抓起来?” 这种事情很正常,哪家的铺子没经过这些? 自家侯爷开的酒楼,那菜式都是独一无二,别说满大唐,就是天下也找不出会做的。 商场如战场,这种能赚大钱的秘方都是掌握在自己人手里,别家看着眼馋想要挖人也理所应当。 不过,现在既然知道了,便好应对一些,比起那些人都被挖走了才知道的好恨多。 最起码,若是不想方子泄露,只要将人控制起来便好。 当然,这是善心的人家才会做的事,若是恶毒一些的,只要抓住证据,便是将人打死也没什么。 “侯爷暂时不让抓,只让人监视着。”王德福叹了口气:“不但如此,侯爷还说知道了是哪几个背主的,把他们会的菜式传出去。” “什么?”王力惊讶的看着自家侄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侯爷让你把菜谱传出去?” “嗯。”王德福点了点头,苦着脸道:“也不知侯爷在想什么,菜谱可是天外天的根本,虽说咱家菜谱多,可也架不住这般啊!” “侯爷说不光这次公布菜谱,以后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公布两道菜出去。” “难道是想惩罚那几人?”王力皱着眉喃喃自语,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对。” 若只是想要惩戒背主之人,只要将人严加看管起来或是直接悄无声息的弄死,再不济送进京兆府也成,何必要公布菜谱? “侯爷的原话是什么,你给我仔细说一遍不许遗漏。”王力拽着侄儿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脸凝重的问道。 王德福想了想,将秦朗与他说过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王力,末了道:“侯爷看起来非常坚定,一定要公开那些菜谱,我实在劝不了,不若大伯你去劝劝吧。” “菜谱公布出去,天外天会少赚许多银两。”王德福一脸正色的道:“这里的份子还有陛下的,若是交上去的钱财太少,惹得陛下大发雷霆降罪与侯爷便不好了。” 王力没理会自家侄儿,而是皱着眉一脸沉思,许久之后才忽然笑了,一脸感慨的道:“侯爷不亏是仙人子弟,慈悲心肠啊!” “嗯?”王德福没想到自家大伯想了这半天,居然冒出这句话,牛头不对马嘴的,也不知是何意思,遂接了一句道:“侯爷心肠本就好,这还用说吗?” 看了一眼自家的侄儿,王力摇了摇头:“你不懂,此乃一箭三雕。” 将事情揉碎了讲给自家侄儿听,完事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此不但打击了太白楼,教训了背主的人,还能落下一个慈悲的名声,侯爷大才啊!” 第二百五十一章 国粹 秦朗已经让人去叫小程了,便在偏厅泡了壶茶坐等,等了没多久,小程便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一进门便端着桌上的茶壶“咕嘟咕嘟”的灌了几口水,喘匀了气息道:“阿朗,找哥哥什么事?” “你难不成跑来的?怎么喘成这样?”秦朗有些惊讶的反问道。 这家伙往日里总是粘着他,这两日倒是没见着人影儿了,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倒让他一时有些不太习惯。 “我爹给了我两队人,我正在训练他们,听到你叫我,就赶紧过来了。”小程擦了擦头上的汗,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道。 老爹给的人,可是他自己的班底,全部忠心于他的。 好容易能够过一把领导的瘾,他这两日一心都扑在这上面了。 用从阿朗那里学来的练兵之法训练亲兵,期望有朝一日能训练出不弱于父亲带的那些兵,让父亲好好看一看,自己也不是只知道吃喝玩乐! “之前陛下不是说让我给做个好玩的吗?前段时间总忙着,差点将此事给忘记了,这不闲了两天才想起来,刚让工匠做好,准备送去宫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好玩的?”小程兴致勃勃的问道:“什么好玩的?” 连阿朗都说好玩的,那就绝对错不了! 正好累了两天了,玩一玩当休息了! “喏”秦朗朝麻将盒努了努嘴:“麻将还有扑克。” 小程走了过去打开瞅了瞅,一块块小长方形,一面光滑如镜,一面雕刻着图画,瞅了瞅上面的字,壹万、贰万……以此类推。 拿起一个摸了摸,是象牙做的,手感倒甚是不错。 只是这玩意上面的图画甚为奇怪,有像烧饼一般的,还有像在阿朗家吃过的油条一般的图案,甚至有一个上面的孔雀画的甚是传神,十分漂亮。 “做什么用的?”小程攥着两个麻将在手里不停的转来转去,打磨的十分光滑,捏在手中有些微凉:“这玩意儿怎么玩?” “这是赌具,赌博用的。”秦朗挑了挑眉:“你想学?” 他原本想进宫把这玩意儿直接交给李二,把规则说给他,让他给李渊送去,却没想到小程居然也会有兴趣。 倒是忘了,这麻将在前世就风靡全国,不管男女老少都十分喜欢玩两把,在这个娱乐项目匮乏的古代,想必这玩意儿的威力更大! “嗯。”小程点了点头咧开嘴笑了:“陛下不是个玩物丧志的,这玩意儿肯定是用来哄太上皇的。” “别看陛下穷的底儿掉,可太上皇却最不缺银钱,富裕的很呐。”说着嘿嘿奸笑两声:“你先把兄弟教会,咱们一起进宫给太上皇请安去,说不准能赢下不少银钱出来。” 说起来,陛下自从玄武门事变之后,虽说将太上皇软禁了起来,却是要什么给什么,哪怕国库都能跑马了,只要太上皇有想要的,陛下千方百计都会满足。 可以说,皇家现在最有钱最富裕的人便是太上皇了。 若是能用这新赌具赢些钱财回来,给自己的小金库添些砖瓦,那离赎出子桑的目标便又近了一步! 秦朗无奈的点头答应了。 这小程真是为了凑足钱财不择手段,连李渊的主意都敢打。 不过,既然李渊手中钱财众多,定然不是个小气的,如此玩起来也不怕他赖账。 自己还要开分店,银钱自然是越多越好!反正那老头住在宫里,平日吃住都有李二,要那么多钱财作甚?还不如贴补贴补他这个穷人! 如此一想,便也觉得没什么了,让人将秦威和管家王力叫了过来,在偏厅摆好桌子,把规则讲解给三人,便开始搓起麻将来。 说起来,其实秦朗还真没怎么玩过这玩意儿,也就是退伍之后无所事事,在网上玩过企鹅麻将。 不过现在这东西既然是他做出来的,规则嘛自然也是他来定,没说得,一套全搬企鹅麻将就行。 刚开始的时候,小程他们三人不熟悉,频频给秦朗喂张,让他大杀四方! 等渐渐熟悉起来,便开始有输有赢起来。 秦朗和管家王力赢得最多,小程次之,输的最多的便是秦威这家伙。 输的越多,秦威便越想翻本,眼睛都红了,喊着说他不同意,便不许散场,一定要把输出去的钱全部赢回来。 小程高兴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王力也是笑眯眯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只有秦朗有些担心的看着秦威。 看这家伙输红了眼的模样,不会是将老婆本都给输出去了吧? 辛亏这家伙还没成婚,不然就现在这个亡命赌徒的模样,回了家肯定跪搓衣板没商量! “碰!阿朗,这玩意儿真是不错,太上皇见之定会龙心大悦,说不准还能赏赐你点什么东西。” 小程说着,将王力打出来的一张幺鸡拿过来,打出去一张九条,准备看清一色。 这东西的诱惑力简直可怕,真是越玩越上瘾,他可以想象,太上皇拿到这副麻将,肯定会喜欢的。 “这玩意儿的好还用你说?”秦朗摸了一张牌,看不是自己要的便丢到桌上随口说道。 十亿人民九亿麻,说的可不就是这个吗? 前世那般多的娱乐项目,这麻将却一跃成了国粹,可见其影响力之深远! 不过这赏赐嘛……秦朗撇了撇嘴。 有其父必有其子! 李二抠门成那个德行,做为他爹的李渊恐怕也好不到哪去吧? 赏赐他就不想了,若是老头拉着他玩麻将,自己凭本事赢钱,可不好的多? 话说回来,这李渊也确实悲催了些,被自己亲儿子从皇位上赶下来,囚禁在皇宫内院,想来心中定然不好过,怪不得李二那家伙送金送银送美人儿,千方百计的哄着。 自己到了大唐这么久,还没见过李渊那老头,确实有些遗憾。 若是老头手中真有那么多钱财,自己闲来无事的时候,领着处默等人去给他请安也未尝不可! 哼,李二那家伙是个小气鬼,就连赏赐给的都是仨核桃俩枣,那自己就在他爹身上找补回来! 并且,有了这个探望太上皇的借口,自己也可以经常进宫去见见长乐,也是美事一桩! 秦朗越想心里越是高兴,手下更是不留情,将三人杀了个片甲不留! 这一玩,便到了第二天上午,算算时间,竟然是玩了差不多一天一夜。 秦朗、小程和秦威三人都是练武之人,精神还算不错,王力那家伙却有些扛不住了,最后只能无奈求饶,连秦威欠下的账都不打算要了。 秦威经过这一晚上的斗争总算知道,跟这三个家伙玩,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回本的,还不如去找府内的工匠,让他们给自己做上一副麻将,去找其他部曲玩去。 大家都是糙汉子,直来直往没什么心眼子,想必自己的赢面还能大一些。 想到此处的秦威,也不再要求继续下去,而是说最后一把,完事就散场。 最终,最后一把以秦朗清一色碰碰胡自摸结束。 小程眉开眼笑的数着身前的银饼子和铜钱,秦朗瞅着他的笑容觉得不大对劲,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家伙的本都是自己出的,昨天说好了输了算自己的,赢了两人对半分。 “处默,分钱!”想明白过来的秦朗找了个布袋,一把将自己赢的钱扫进进去,伸手便去抓小程身前的银饼子。 “分什么钱?”小程警惕的护着自己的银饼子和铜钱装傻道:“这些都是我的!” 一边说着,一边将衣摆撩起来,将钱尽数扫进去,还不忘在心里感叹。 唉!子桑啊子桑,你看看小爷我为了你,都被这两个混蛋叫成糖公鸡了,小爷对你的一片心意你可知道? “别装傻!昨天你跟我借本的时候说好的,赢了对半分,我看你赢了不少,咱俩一人一半!” 其实,秦朗倒不是真的稀罕他这点钱,只是平日里这家伙一副糖公鸡的模样,隔三差五在自己身上沾些好处,好容易看这家伙富裕一回,不找补回来点怎会甘心。 “嘿嘿。”小程傻笑两声,一脸讨好的道:“阿朗咱们兄弟谁跟谁,你也知道哥哥存钱是为了子桑,你就别跟哥哥一般见识了。” “等哥哥把子桑娶进门,以后再打麻将赢钱,一定分你一半!” “少来,一码归一码!”秦朗无视小程脸上的讨好,把手中的口袋系好冲他翻了个白眼。 等这家伙娶了子桑,再生了孩子,到时候还要养娃,别说分钱了,说不得还是这副糖公鸡的模样,倒出粘好好处! “要不……等哥哥和子桑成婚的时候,专门为你摆一桌行不?” “你把我当君买那个吃货哄呢?”秦朗气笑了:“你怎么不说等你成亲的时候免了我的随礼呢?” 这家伙的抠门德行,怎么以前没发现? 按照两人的关系,等这家伙成亲的时候,自己随礼还能少了? 这家伙看着大大咧咧,怎么于钱财上却精明至此?不管怎么着都是不吃亏啊! “那怎么能成?”小程大惊失色的道:“若是到时候你不随礼,不但哥哥没面子,你也会被人嘲笑,哥哥怎么能做这种事?” 说完之后兜着衣摆就往外跑:“玩了一晚上,哥哥实在困得不行,先走一步了。” 窜的跟只兔子似的,没等秦朗回过神便窜出去老远,远远的还丢过来一句:“等哥哥睡醒了,再陪你到宫里大杀四方!” 追到门口,看着程处默的背影,秦朗惊愕的扶额。 自己这是被糖公鸡套路了?不但应该分的钱没了影,还赔进去了本钱! 他倒也没生气,只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这小程真是为了子桑,什么事都愿意做,就连名声也不在乎了! 懒得再想这个夯货,冲秦威和王力摆了摆手:“熬了一宿,你们也累了,赶紧去休息休息吧。” “是,属下(小人)告退。”秦威和王力冲收起脸上的笑,冲秦朗拱了拱手,转身出了偏厅。 秦朗打了个哈欠,回到自己的卧房开始睡觉。 就像小程说的,等睡醒了还要进宫一趟,将这麻将给李渊那老头送过去,顺便大杀四方! 第二百五十二章 李渊想长生 翌日,已经休息好了,神采奕奕的两人过了上早朝的时间,才抱着麻将晃晃悠悠的到了宫门口。 秦朗身上有李二专门赐给他可以随时进宫的金牌,拿出来丢给值守的禁军验过,进了宫门便朝李渊的太极宫走去。 这老头都退了位,还仍旧占着太极宫这个本属于皇上的宫殿赖着不走,还得李二那家伙现在只能住在太子东宫。 瞅着太极宫的奢华庄严,雕龙画栋,对比一下李二东宫的朴素,再想想李承乾光天殿的荒凉,秦朗不由啧啧出声。 这祖孙三代的差距也太大了点!就是李泰的承恩殿,长乐的明玉殿都比李承乾好的多! 李二这厮为了哄自家老爹,可以说是除了皇位自由之外,要星星不给月亮,却把一国太子苛刻成那般模样。 或许在李二看来,一国太子就应该这样以身作则,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可是这般偏心眼的举动,若是放到自己身上,时间长了怕是也会心里不平衡! 又加上李二宠爱李泰,甚至到了成年也不让搬出宫去封地,这不是摆明了要给李泰念想吗? 有了李二这个弑兄杀弟,囚禁亲父的造反头子做表率,李泰焉能不滋长野心? 只要是皇家子弟,谁对那把椅子没念想? 有了念想怎么办?自然是争是抢是夺啊?这般下去,兄弟之间还能有感情在?不恨对方不死都是兄弟情深了! “阿朗,你想什么呢?”小程瞅着自家兄弟一脸鄙视的模样有些奇怪。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太极宫真不错!”秦朗淡淡的道,岔开了话题。 就算小程是自己的兄弟,可他毕竟是个土生土长的古人,对皇权有天然的敬畏在,自己心里那些在古人看来,大逆不道的想法能说出来吗? “那是自然。”小程点了点头道:“陛下登基之后大肆修葺太极宫,自然奢华了。” “兄弟虽然不知道你心里想写什么,却也有些猜测。”小程揽住秦朗的肩膀,在他耳边悄声道:“想想便行了,千万别说出来,不然被陛下知道肯定要治罪的。” “还有,你脸上那鄙视的表情也收一收,太明显了!” 在他看来,自家兄弟胆子大的真是没边了,连陛下和太上皇都敢腹诽! 若是让陛下知道了,就算兄弟有个仙人子弟的名头在,怕是也好过不了! “哎呀。”秦朗惊叫,稀罕的揉了揉小程的头:“处默,我发现你最近智商见涨啊!” “莫不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 “滚蛋!”小程气坏了,黑着脸一把拉下在自己头上作怪的手:“哥哥好心提醒你,你却笑话哥哥,真是白对你好了!” 都怪李崇义这厮,把原本跟他兄弟情深的阿郎带成了如今这般模样,简直快成了李崇义第二! 看来,得想个办法将两人隔离一下了! 一个李崇义自己都弄不过,再来个秦朗,自己还活不活了? “李崇义那厮不是什么好人,以后你离他远着点,别把你带坏了!” 小程二话不说直接将秦朗如今的改变定性成被李崇义带坏的举动,惹得秦朗忍不住嘿嘿直笑。 自从到了大唐,跟着小程和李崇义几人,他也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重义气,有热血,会冲动。 曾经的沉着稳重似乎离他越来越远,整日里与这些兄弟们嬉笑怒骂,年龄仿佛越来越小。 不过,他倒是觉得这样也不错,不是每个人都能有重回少年心态的机会。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到了李渊的寝殿千秋殿外,正好看到来给李渊请安的李承乾。 见了礼后,李承乾看着秦朗怀中抱着的盒子好奇的问道:“秦侯,你这是给皇爷爷送礼来了?不知是什么好东西?” 上次去参加秦家的认亲大会,父皇说让秦朗给自己皇爷爷弄个好玩的,今日既然来了,想必是已经做好了。 秦朗还没说话,小程冲李承乾挤了挤眼睛:“这可是个好东西啊!做出来之后微臣替太上皇试了试,果真不是凡品,好玩的紧。” 听他这说,李承乾更好奇了,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强忍着好奇心带着两人去给李渊请安。 这千秋殿更是富丽堂皇奢靡无比,不管是建筑材料还是屋内的摆设都是珍品,李二那家伙本钱下的可真是不小,为了哄好他爹还真是豁出去了! 李渊依靠在太师椅上,身下垫着厚厚的皮毛褥子,也不知是什么皮毛,通体雪白看起来就高档的很。 他年纪已是不小了,头发花白发福了不少,没有秦朗想象中的那般雄伟硕壮,反而像个闲散享福的富家翁。 身旁是几个长相美艳的丽人围着他,有捶肩的,有捏腿的,还有不时捻起果肉喂他的,这生活看起来果真是不错,逍遥的很! 他神色慵懒,眉宇间有一丝颓废,看起来被这富贵生活腐蚀的够呛。 “高明今日怎么得闲到朕这里来?这个黑脸小子是程咬金家的孩子吧?长得与他爹一般模样。” 李渊仰头将手中酒一饮而尽,暗红色的酒液顺着嘴角落进他敞开的衣襟内,留下一道痕迹,旁边伺候的人立刻拿了雪白的帕子给他擦了擦,看得秦朗有些目瞪口呆。 这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时间长了人不废才怪! 看起来,李二果真是不怀好意,想要将他爹的意志彻底消磨掉! “这个俊秀的小子又是哪家的儿郎?怎的从未见过?”李渊丢下手里的酒杯,懒懒的斜了秦朗一眼问道。 “皇爷爷,这个就是孙儿跟你说的仙人子弟蓝田县候秦朗。”李承乾看秦朗瞅着他皇爷爷发呆,急忙上前一步介绍道。 “这秦侯手中有不少好玩意儿,父皇特地让他给您做了好玩的送来,为您解闷儿。” 听到李承乾说起李二,李渊的眼中闪过一抹暗沉,慵懒的模样褪去了些,瞅着秦朗问道:“你小子可看够了?” 李承乾悄悄的踢了秦朗一脚悄,看他如梦初醒般瞅着自己,无奈的低声调:“皇爷爷问你话呢,你总瞅着皇爷爷做什么?” “微臣失礼,还望太上皇莫怪。”秦朗轻咳了声清清嗓子,冲李渊拱手道:“微臣第一次见太上皇,觉得太上皇果真如传说中一般英挺神武,一时被太上皇气势震慑才失了礼数。” 李渊似笑非笑的瞅了秦朗一眼道:“听说你认了秦琼为义父?” “是。”秦朗点了点头:“承蒙义父错爱,收了小子为义子。” “传言你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还能御空飞行枯木逢春,此事可属实?” “微末小技,当入不得太上皇法眼。”秦朗十分谦虚的道。 “微末小技?”李渊嘿嘿笑了一声:“这般术法若说是微末小技,那不知什么才能称得上神技?” 不待秦朗回答,李渊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的看着秦朗问道:“你既然是仙人子弟,不知可能让朕长生?” 秦朗暗自叹了口气。 这个问题估计别说李渊了,就是李二那家伙也十分想知道吧? 长生这个事情,从古至今别说是皇帝,就是普通人也难以忍受这等诱惑。 现在李二还没问他这个事情,可能一个是顾着面子,另一个知道长生应当不是那么容易便能做到的。 不过长期下去,未必他这个执念不会越来越深,到最后抓着自己给他寻求长生之道。 “太上皇,连小子现在都是凡人一个,怎能会有长生之法?”秦朗对着李渊正色说道:“关于这个问题,小子也问过师傅。” “哦,你师傅如何说?”李渊不由自主往前倾了倾身体,十分感兴趣的问道。 若是他能得长生,就算是那孽子得一时权柄又如何? 只要自己活得够久,皇位迟早都能夺得回来! 秦朗将当初忽悠孙思邈的那套说辞说了出来,听得李承乾和小程两人十分入迷,就连李渊听到那些毁天灭地的法术都是满脸神往。 “师傅说,自从人间经历了巫妖大战、人妖大战,圣人封闭了仙凡通道后,凡世间便再无灵气,想要修仙问道万分艰难。” “小子虽说有师傅在,却也不知将来仙途究竟如何,或许能够在有生之年窥得仙道,或许摸不到门槛也只能身死道消,所以能否长生,小子也不知。” 若是能够长生,自己家里的人都没安排完,怎么可能会给李渊和李二这俩野心勃勃的家伙? “你师傅做为始祖圣人,难道还不能直接点化你成仙吗?”李渊可不是好糊弄的,对秦朗的那一番说辞半信半疑。 就算是他,有了长生之道也肯定不会宣扬出去,更何况这小子了! 世人皆自私,李渊又怎会不懂? 秦朗在心中鄙视了李渊一番,摇了摇头道:“自从天道圆满,圣人便不得出,用手段随意点化凡人成仙更是为天道所不容,即便是圣人也不得轻易违背。” “再说,修仙成道虽说是逆天之举,却还有一丝生机,若是轻易被人点化成仙,怕是天道会立即降下雷劫让人身化灰灰。” “到时候魂飞魄散,连重入轮回都不能了,更别说妄想成仙得道了。”语重心长的说完这番话,秦朗在心中暗自哀嚎。 若是这老家伙再问下去,自己就编不出来了! 李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得秦朗有些汗颜。 自己这一番话要是放到现代这般忽悠人,不被人打出屎来就不错了,这老家伙居然还若有所思,也不知他到底思出了什么! “好吧,既如此,看来朕与长生之道无缘了。”李渊点了点头,神色之间颇有些遗憾。 “你说给朕带来了好玩意儿,不知是什么好玩意儿?” 秦朗急忙将怀里抱着的盒子放到一旁的桌上打开,捡了几个麻将凑到李渊身边,为他解说了一番。 听完他的介绍,李渊和李承乾两人皆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急忙让人搬来桌椅,四个人围着桌子团团而坐。 “太上皇,赌桌之上无父子。”秦朗从怀里掏出钱袋笑嘻嘻的道:“若是小子侥幸赢了太上皇,您可不能生气。” 李承乾被秦朗这句话吓得够呛,还从未有人敢对皇爷爷这般说话,这秦侯的胆子,真是堪比老倭瓜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丈母娘看女婿 小程倒是没什么感觉,他都暗戳戳的和秦朗合谋,今日定要在太上皇这里大杀四方,若是不将丑话先说出来,万一到时候太上皇输了赖皮,岂非亏大了? “哈哈!”李渊倒是并没觉得被冒犯,对秦朗这般随意的样子反而有些欢喜,不由大笑道:“你小子若是有本事,朕这里的钱财便是尽数输给你了又能如何?” “不过若是你小子输了,到时可不许耍赖说朕以大欺小!” 他这些年被软禁在宫里,虽说有几个孙儿孙女时不时的来请安,可却一个个都规行矩步,无趣的很,猛地出了秦朗这个态度随意的小子,倒是让他听喜欢的。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秦朗扬眉道:“太上皇放心,小子虽说年纪小了一些,钱财还是有的,必然不会赖皮!” “好好好!既如此,我倒要看一看,你这麻将是不是真如你所说那般好玩儿!”李渊挥了挥手,让秦朗废话少说,赶紧开始。 因为李渊和李承乾二人对这玩法还不熟悉,便说好先打几把熟悉熟悉再说。 等到两人摸清了规则会了之后,赌局便正式开始。 玩了一会儿之后,李渊便彻底抛弃了身为太上皇的风度,冠也歪了,衣襟被他扯开,露出白嫩满是肥肉的胸膛,鞋子也不知何时丢了一只。 输多赢少的他得了好牌便欢天喜地笑逐颜开,得了没用的牌便说秦朗以仙法作弊,让秦朗鄙视不已。 小程更是不用说了,今日延续了昨日的好运气,身前的金豆子堆了不少,高兴的后槽牙都出来了。 李承乾倒是一直都规规矩矩,虽说和秦威昨日一样输红了眼,倒还一直保持着风度没有破口大骂,让秦朗看着有些心累。 这般一个少年娃娃,被李二教导的如此老成刻板失了少年心性,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几人也不觉得饥饿,反正李渊宫里旁的没有,好吃的倒是多得是,觉得饿了便有宫人奉上吃食,几人边吃边玩,一直到净街鼓快要敲响。 和李渊还有李承乾约好明日再战,输的不光心痛肉痛,浑身都痛的李承乾自然不会拒绝,信誓旦旦的说明日定会赢回来。 心满意足的秦朗领着同样赢了不少的小程,这才双双向李渊告辞离去。 李渊满脸含笑的看着三个小子离开的背影,捻起桌上的蒲陶塞进嘴里。 他身体虽有些疲惫不堪,倒是觉得心情比往日好上不少,也痛快了许多,看着仨小子更是觉得顺眼。 以李二对皇宫的掌控力度,太极宫发生的事情怎么能瞒得过他? 听了内侍的汇报之后他便知道,今日父皇是真的欢喜。 从玄武门事变之后,他一直不遗余力的想要补偿父亲,又是奇珍异宝,又是钱财美人,可从来都没得过父亲一个好脸。 对于弑兄杀弟软禁父亲,他自然是不后悔的。 那时,若不是他当机立断发起玄武门事变,如今怕是他全家已经死光了。 皇权的路上,从来就没有父慈子孝,只有刀光剑影,累累白骨! 不管是为了手中的权利,还是为了全家人的性命,他没有选择! 只是虽然不后悔,可看着老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到底还是不忍心。 他想补偿,更想让父亲看一看,大唐交到他手上才是最正确的! 所以这些年,哪怕穷的底儿掉,哪怕自家妻子穿着盖不上鞋面的裙子,哪怕苛刻自己的儿子,也要将皇宫内的奇珍异宝尽数送到父皇那里。 每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处理国事,生怕做的不好留下一丝骂名,不但得不到父皇的认同,更让他觉得自己夺了皇位却守不好! 这些因为玄武门的杀戮,他夜里睡觉都总是做噩梦。 没人知道,表面手段强硬的他内里其实也有软弱,虽说,那些软弱只是一闪而过,过后他又是手硬心冷的大唐皇帝! 从内侍那里得知,今日父皇竟是从玄武门事变之后这么长的时间,唯一一次发自内心的高兴,他就觉得有些心酸。 那是他的父亲啊,他孺慕敬重的父亲,如今却是父子反目让他怎能不心痛? “二哥。”长孙皇后看着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满脸落寞神色的李二叹了口气,走过去搂住他,将他的头揽到自己胸前,无声的安慰他。 丈夫的心思她岂能不知? 怕是因为秦朗进宫拜见公公,他又想起往事了吧。 当初的那些事,丈夫没得选择,她同样也没有。 作为李世民的妻子,除了给予丈夫她所能给的一切支持,别的实在也没办法。 兄弟相残,父子反目,这个男人面上看起来强大冷硬,可是整夜整夜的睡不好,长吁短叹,时不时的愣神她都理解。 当初手段强硬的登上帝位,将公公软禁在宫里,不管后来如何弥补,在外人看来都不过是帝王心术,想要粉饰太平,彻底腐蚀公公的意志。 只是她却知道,丈夫没有这么想,他是真的想要补偿公公。 白发人送黑发人,手里的权利又被唯一剩下的儿子夺走,公公岂能高兴? 只是公公别无选择,除了将皇位传给唯一仅剩的的儿子之外,他没有其他选择! 这些年看着父子两人心有隔阂,她虽然尽力去调解,可因为她是李世民的妻,公公虽然对他不像对丈夫那般冷言冷语,拒绝相见,却也不愿意听她的。 嫌隙已生,不是那般好修补的。 “我没事。”李二起身,转将妻子搂进怀里:“听内侍说父亲今日很高兴,我也高兴。” 他不想说对错,权利交锋也没有对错,只有你死我活! “既然父亲喜欢秦朗和高明他们,便让他们多去给父亲请安吧。” “嗯。”长孙皇后点了点头:“我都交代了孩子们,他们隔三差五的便会去一趟。” “至于秦朗……”长孙皇后捂着嘴低低的笑了:“那小子怕是巴不得去找父皇。” “听说今日他着实赢了不少钱,也不知那麻将是何物,竟能让父皇这般高兴。” 李二含笑的道:“若想知道,明日让秦朗献上一副便是,高明今日陪着玩了许久,想是知道怎么玩,让他教给你就是了。” “高明和青雀都十分喜欢秦朗,他年纪也小,陛下为何不让他进宫和高明他们一起进学?” “哼!”听妻子说道这个,李二立刻黑了脸:“那小子对丽质抱有别样心思,真若是让他来宫里进学,朕岂非引狼入室?” 想起自家闺女最近闷闷不乐的模样李二就火冒三丈,偏偏闺女什么也不说,跟个锯嘴的葫芦一般,也不知那臭小子有什么好的,这般替他遮掩! 看着丈夫一脸的酸意,长孙皇后笑弯了腰:“二哥你啊!女儿大了,早晚是要嫁人的,我看秦朗倒是不错。” 从秦朗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后,又听了青雀说了不少关于这位仙人子弟的好话,她倒是有些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文采武功都不错,又是仙人子弟,对自家闺女也好,虽说家中有个未婚妻还有个红颜知己,可男人嘛,三妻四妾也属正常。 只要自家闺女嫁过去是正妻便好,妾室怎么样也越不过正室去,闺女有她的教导,还怕收不住夫婿的心? 李二虽说心里有些酸,却也知道,似秦朗这般的人才,也不算辱没了自家闺女。 “丽质温婉贤淑,朝臣就没有说不好的,配秦朗那也是他高攀!”李二冷哼一声,将妻子紧紧的搂在怀里:“我舍不得,要多留丽质几年,你不许为他说情。” “噗嗤”长孙皇后看着使小性子的丈夫忍不住笑出了声:“二哥放心,虽说臣妾看那小子顺眼,可却也想让他这般顺利就娶了丽质。” “这还差不多!”李二这才不再黑着脸,缓和了神色。 “丽质这些天为什么闷闷不乐你问出来没有?是不是和那小子有关?”李二蓦地冷了声音问道。 长孙皇后摇了摇头:“臣妾旁敲侧击也没问出来,就连小雯都不知道。” “不过臣妾想,应当是与秦朗有些关系吧。”说着顿了顿又道:“自那次从天外天回来,丽质便开始不对劲。” “哼!”李二冷冷哼了一声:“朕就知道!” “等明日宣那小子来问问,若真是和他有关,看朕怎么收拾他!” 自家的闺女花朵一般,要相貌有相貌,要才气有才气,琴棋书画女红管家无一不精,就连朝臣们说起来,都要翘起大拇指赞一声好! 这么多儿女中,他最心疼的便是这个大闺女! 秦朗那小子若是胆敢欺负他闺女,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二哥不可!”长孙皇后急忙阻拦。 这种事若是丈夫出头教训了秦朗,不管是不是因为心疼闺女,在别人眼里怕都是以势压人。 别人这般想也就罢了,若是秦朗也这般想,真和闺女起了隔阂怕是不好。 “为何?”李二有些不乐意了。 难不成他想为自家闺女出头也不成? “孩子们的事,我们若是掺一脚怕更理不清了,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听青雀说,秦朗对丽质是真心喜爱,想是他最近也在想办法哄呢,我们何必强行插手?” 她看的明白,最近一段时间秦朗频频找借口入宫,还总找借口去见丽质,反而是丽质不愿意见秦朗。 不过,不管是不是秦朗惹了自家姑娘,他敢让自家闺女难过,自己又岂会轻易饶了他! 只是这种事不能让丈夫插手,他手段太过强硬,适得其反就坏了。 自己就不同了,虽说担着个皇后娘娘的名头,却到底是个女人! 女人嘛,心眼小耍个手段,为自家闺女出出气,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就这么饶了那个小子?实在有些不甘心!”李二咬着牙道。 “二哥若是放心,不如将这事交给臣妾可好?”长孙皇后笑的眉眼弯弯,风华绝代。 李二看着笑靥如花的妻子,一下子笑开了怀:“朕自然是放心的!那小子就交给观音婢了,你可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 长孙皇后没说话,径自窝在李二怀里笑的好看,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第二百五十四章 郑富贵带资投奔 没几天时间,麻将彻底在大唐火爆了起来。 不管是皇亲贵族,门阀世家还是商贾百姓彻底被这项娱乐项目锁了心,勾了魂! 麻将的材质也越来越多,有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专门供给皇亲贵族,也有适用于贫民百姓的普通木材所制而成的,总的来说,全民皆麻! 秦朗连着好几天被李渊召进宫中陪打麻将,随着老家伙技艺越来越纯属,他觉得有点力不从心了。 幸好,他有时光流转术在身。 又一天陪着李渊搓麻将之时发现玩了半天居然输赢掺半,秦朗当机立断时下开始用时光流转术作弊,虽说有点不太地道,可谁让他缺钱呢? 只是一连赢了几天后,也不知是李渊察觉到不对了,还是被人给提醒过了,卸磨杀驴的老家伙彻底抛弃了秦朗这个好玩伴,转而投入一帮老头的怀抱,气的秦朗暗骂李渊没良心! 还好,没了李渊这个老家伙,大唐有钱的老家伙多了去了! 叫上老程、老牛和尉迟老黑,在秦家的偏厅里照样摆上龙门阵,照样赢钱! 哼,没了你这李屠夫,难不成小爷还能吃带毛的猪? 老牛倒是人品坚|挺,牌品自然也是坚|挺无比! 只是他没想到,老程和尉迟老黑这两个老家伙,能够成为大唐朝廷的雌雄双煞,至尊级老无赖这人品自然是不咋地! 人品都不好了,牌品能好得了吗? 这两个老家伙,比秦朗还能耍赖皮,好来他只是在李渊那里才用时光流转术作弊了,对着这几个老家伙他可是真真切切用本事赢钱的! 谁能想到,这俩老头居然想跟他玩空手套白狼! 赢钱就死命往怀里扒拉钱,输钱就欠着,欠着欠着就不玩了,然后欠他的钱就成了烂账。 他跟老家伙要账,老家伙就忽悠他第二天再玩的时候,若是他输了便不用他出钱,顶账就是了。 谁知第二天依旧是说的热闹,打死也不出钱! 我去!秦朗忍不住在心里狂飙粗话。 自己都不知道想要空手套哪只白狼来的,这两个老家伙想跟他玩这个,别说门了,连窗户都没! 玩了两天之后,说死秦朗也不干了,打死也不陪这两个老无赖玩了! 开玩笑,再玩下去他在李渊那赢的钱就全被老家伙套走了,还玩个屁! 没了来钱的道儿,秦朗也只能静下心开始卯足了力气讨好长乐,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的这些日子碰到皇后娘娘的次数多了些。 每当他前脚进宫,还没走上几步路,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皇后娘娘,然后便被她提溜到丽正殿,还没坐下聊两句,李二后宫的妃子们便联袂前来给长孙皇后请安。 看到他的时候一个个都表现的十足有兴趣,拉着他开始聊个不停。 一连几天的时间皆是如此,秦朗别说想把长乐哄回来了,就是连见她一面都做不到。 当着皇后娘娘的面,秦朗的礼仪规矩自然是要做的足足的,只是时间长了就开始浑身发酸,觉得比他训练都累。 可是没当他想放松一下的时候,都不用长孙皇后开口,李二后宫那帮子以皇后娘娘为首的婆娘们便开始说他礼仪有些欠缺,需要教导云云。 甚至一个个都很好心的推荐自己身边的老嬷嬷,来给秦侯教导礼仪,保证将他的礼仪规矩训练的不出一丝错处! 未免李二的这帮婆娘真给弄几个教导规矩的老嬷嬷,像教育闺阁女子一般的给他立规矩,也只能强行忍耐。 忍不下去的时候,有心想要找借口告辞,却每次都被长孙皇后挡了回去,再坚持下去,长孙那婆娘就用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他,目光似是能穿透人心一般。 他正在打着人家闺女的主意,尤其是追人没成还把人给得罪了,心虚不已的秦朗也只能如坐针毡一般任由这帮李二的婆娘们轮番轰炸。 只是每次都这么凑巧,不由得他不多想。 前些日子天外天的事,就算长乐不说,也保不准有别的人会告诉未来丈母娘。 莫不是知道长乐在天外天旧疾复发一事,未来丈母娘想要收拾他为自家闺女出气? 越想越觉得可能,秦朗深知女人的小心眼有多么强大,不想再进宫去找罪受,便只能摸摸鼻子暂时消停了。 接下来还是想一想,怎么样才能把这个未来岳母给讨好了,让她能放自己一马。 还没等他想出办法,王德福喜气洋洋的来禀报,说是抓到了想要背主的人,也抓住了几个给天外天供应食材的商人。 经过审讯,无一例外的指向太白楼。 都没犹豫,秦朗直接让王德福向京兆府递了状子,状告太白楼因互相竞争,草菅人命,指示人在天外天的食材里投毒。 自然,这种小事还不用他亲自去过堂,让人找了一个在长安中鼎鼎有名的讼师,他也就彻底把这事抛到脑后了。 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正好用来看看王德福的办事能力,总不能什么事都指望他,不然还不得累死了。 他这时正在接待郑富贵。 这家伙竟是带着妻女一同上门拜访来了,一见到秦朗一家三口就跪倒在地,向他行了大礼:“秦侯,小人带着全家特来感谢侯爷的救命之恩!” “若是没有侯爷,不但小女的清白保不住,就连性命也难保。”郑富贵恭恭敬敬的趴在地上给秦朗磕头:“以后侯爷但凡有吩咐,小人必将肝脑涂地报答侯爷!” “你这是做什么。”秦朗急忙扶起他道:“上次我就说过,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挂在心上。” “再说当初若不是你帮忙,我也不能那么快就寻到家人,到时还不知要出什么事。” “如此说来,你对我也有救命之恩,只不过两下扯平了而已。” “不。”郑富贵摇了摇头:“当初小人只不过是帮侯爷打听了一下令姐被带到哪个衙门而已,其他却是一点忙都没帮上。” “可侯爷却是结结实实的救了小人两次,救了小人全家,此等大恩若是不报,小人岂非猪狗不如?” 说着,郑富贵从下人手中接过一个大盒子,有些羞赧的道:“秦侯,小人知道您身为仙人子弟,又是国侯,定然不在乎金银俗物。” “只是小人不过一介商贾,除了这些俗物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来报答侯爷了,还请侯爷不要嫌弃,让小人能聊表一些谢意。” “这些都是小人这些天整理出来的,小人名下所有的财产清单,还请侯爷过目。” “你这是做什么?”秦朗没有伸手去接,反而皱起了眉头:“当初我救你并不是为了这些东西,而是看我们相识一场,你又曾经帮过我。” “你拿回去吧,本候不会收的。” 郑富贵从秦朗对他的自称里发现了对他态度的改变,不由一下子急了。 他是个商人,这些年虽说挣下了万贯家财,可其中的心酸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商人地位低下,想要做个买卖是真不容易。 不但被豪门贵族欺压,还要被贪官污吏盘剥。 这也就算了,只是损失了点钱财而已,只要还有的挣,这生意便能做得。 只是从这次给闺女选婿的事情上他才明白,商人终究是商人! 想那刘庆不过一个秀才而已,就能逼得他拼命,差点家破人亡,若不是秦侯出手相救,他们一家早已到了黄泉团聚。 由此他也下定了决心,哪怕入秦府为奴,只要能保得全家平安又能如何? 自己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又是商人也不需要考虑孩子将来科举的事情,只要主子的地位够高,就算是为奴也比做一介商人强! 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 不见一些豪门世家有地位的家奴,在外都比他们这些家财万贯的商人还风光吗? 这位不但是国侯,深得陛下看重,与朝中大佬私交甚好,还是是翼国公秦琼的士子,更重要的是还有仙人做师傅,这样的大腿岂是别人想抱就能抱上的? 他经商多年,除了练就了一身经商的本事,最为自得的便是看人的眼光。 当初在刘家村他就觉得这少年的未来不可限量,果然不出他所料,才多长时间,这位便成了从三品的侯爷,若是错过这个机会,他定然会后悔终身! “侯爷,小人已经打算好了,要入秦府为奴,既然成了秦府的奴才,这些财产自然便是主家的。”郑富贵“噗通”一声跪倒了地上,声音听着秦朗都替他疼得慌。 “侯爷,您救了小人全家性命,小人定不会背叛侯爷,您就收下小人吧。” “小人生是侯爷的人,死是侯爷的鬼。小人发誓:若背叛侯爷,全家不得好死,魂魄无依!” 秦朗刚被郑富贵前一句话雷的浑身发麻,又被他后一句誓言惊了一下。 这家伙多疼爱他闺女秦朗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为了他闺女甚至不惜杀人,可现在居然拿全家性命来发誓,可见决心有多坚定。 虽然他知道这些誓言做不得数,可是古人不知道啊! 古人愚昧封建,对誓言的看重非同一般,只要发下誓言就绝对不会食言而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秦朗看着郑富贵问道:“商人地位虽说低了些,可却比奴仆好了不知多少!” “做了奴仆便失去了自由,身家性命皆被人握在手中,生死皆在主家一念之间。” “你不但有妻子,还有女儿,你可为她们想过?” “若你是商人,还有可能为你家闺女寻个读书人做夫婿,可若是做了奴隶,你家闺女的婚事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这你想过没有?” “侯爷。”郑富贵一脸决然的道:“小人已经与妻子女儿商议过,她们都支持小人入秦府为奴,不但是为了报答侯爷的救命之恩,小人也实在是怕了,想找个靠山。” 说着便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就连郑富贵妻女也在一旁抹起了眼泪。 “小人做为商人,表面上看着风光,可其实每走一步都要思虑再三,生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不管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生怕为家中招来祸事。。” “可就算这样,依然被刘庆那等小人逼得差点家破人亡,既如此,做奴又如何?既然做了侯爷的家奴,小人相信侯爷会护着小人全家,不会再被人欺辱成那般模样。” 第二百五十五章 心境改变 “侯爷,求求您,您就收下小人吧。”郑富贵流着泪,拉着妻女不住向秦朗磕头:“小人定会对侯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秦朗看着郑富贵磕的发红的脑门有些不忍,可是这般收了人家的钱财,还把人家弄到家里为奴,怎么想怎么缺德。 “我可以答应你,若是以后再有人上门生事,你可尽管前来寻我,我定会为你做主。”想了想,秦朗叹了口气道:“当然,仅限于别人无故生事欺压与你。” “若是你借着本候的名头在外作恶,本候定不会饶你。” 郑富贵呆了呆,没想到秦朗会这么说。 一时间他有些心动了。 他自然知道商人虽说地位低下,却比为奴为仆不知要强上多少。 而且现在秦朗给了他承诺,以后他就不用再怕有人会仗势欺他郑家,只要自己老老实实做人,被人欺上门来可以找秦侯做靠山,将他的后顾之忧全部解除。 尤其是这位秦侯的手段他可是都听说了,崔家大少爷那般阴狠的一个人,还不是被他打断了双腿却无可奈何,到现在崔家也不敢上门来找他讨公道,其能量可见一斑。 只是瞬间便又坚定了心思。 虽说有了承诺是很好,可到底不能总拿这种事来找他,时间长了任是再好的脾性也要不耐烦的。 若是做了侯爷的家奴则不一样,这样便是为侯爷做事,是侯府的人,出门在外代表的便是侯爷的脸面,不管做什么事,依照这位的脾性,岂会看着他的人受欺? “侯爷,小人心意已决,自愿入府为奴!”想明白了,郑富贵便不再纠结,满脸坚定的说道。 秦朗头痛的揉了揉额头,叹气道:“好歹你也是个颇有手段的商人,怎么就这么拗?” “你自己说,做奴有什么好的?没有自由不说,若是主家来了气,几十板子打死你也是白死,怎么就脑袋转不过弯儿来?” “真是,看过人往高处走的,还没见过往低处爬的!” 郑富贵嘿嘿一笑道:“小人知道侯爷的品行,您不是那等草菅人命之人。” “再说,就算是做奴仆,可小人做的是仙人子弟的奴仆,自然还是往高处走的。”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秦朗瞪了郑富贵一眼:“你若非要入我府中为奴,本候也不阻拦了,只是这钱你还是收回去吧,等将来你闺女许了人家,给她做嫁妆就是了。” “侯爷,做为奴仆是不能有私产的。”郑富贵看秦朗答应下来,急忙拉着妻女磕了个头:“奴隶的一切都是主家的,所以这些钱财侯爷只能收下。” 秦朗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他现在确实需要钱,需要很多钱! 想要将天外天在大唐甚至天下铺开,没有钱寸步难行。 罢了! 既然收了这郑富贵的钱财,等将来有机会,给他除了奴籍弄个爵位也就是了,也不算辜负他一番心意。 “王力,将东西收下之后派人清点一下登基上。”秦朗喊了一声已经在一旁看傻了的王管家。 王力这才大梦初醒一般,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连连点头:“是,侯爷,小的这就安排人去做。” 从郑富贵手中接过了那个大盒子,王力在心中啧啧感叹。 自己侯爷真是了不起,见多了卖|身为奴的,还从未见过带着万贯家财卖|身为奴的! 真是天下奇观!世所罕见啊! 真不愧是仙人子弟,其他人哪有这般能力,竟让人宁愿散尽家财也誓死跟随啊! “你去找个小院子然他们一家住下来,安排的好一些。”秦朗想了想向王力吩咐道:“王先生虽然卖|身秦府为奴,却不可轻视。” 投之我木瓜,报之以琼琚。 这郑富贵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宁可双手奉上万贯家财也要投奔他,这份心里这份魄力,就不能以常人度之。 尤其是他一身经商的本事,将来定能帮他不少忙。 这样的人,他岂会轻看?也断断容不得别人看轻他! “侯爷放心,小人明白。”王力点头应下。 他现在是真心佩服这个郑富贵,能下了这般决心投奔侯爷,心性定然非同一般,将来定会受到侯爷重用! 他又不是那等短视的,岂会因为他奴仆的身份便看轻他? 别看现在自己是个管家,这位郑先生还没个正经职位,可就凭他这魄力,将来的成就必然比他不知要高出多少! 再说,他虽然原来是程家的下人,可后来被送给侯爷之后,便将自己当做秦家的人了,侯爷约好则侯府越兴旺,下人与主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只有高兴的份儿! “你先去休息休息,过两日我交给你一个任务。”秦朗对郑富贵淡淡一笑道。 “是,侯爷。”郑富贵眼睛一亮,急忙施礼道:“那小的告退了。” 做为奴仆,不怕主家用他,就怕主家不用他! 他没想到,这么快侯爷就给他派任务了。 这是入了秦府侯爷给的第一个任务,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完成,也好让侯爷看看,他郑富贵是个可用之人! “去吧。”秦朗含笑点了点头。 说实在的,他现在可用的人除了道门和小程几个纨绔子弟也没别的了,尤其是这些人对说都是个顶个的好手,却都只是武力高强,会经商的还真没有。 天外天虽说现在生意红火,可掌柜王德福却只是因为天外天菜式新奇,独此一家才能将生意弄得红火起来,这般自然是看不到他真实的能力。 可郑富贵就不同了,白手起家挣下了万贯家财,手段头脑全都不缺,有自己给他出点子做靠山,凭他的本事,将生意做到天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崔家的太白楼眼看就不行了,也该着手打压他家的其他生意了! 以他现在的地位,不管是盐酒还是铁器,他都能插上一手,更何况其他粮油米面、绫罗绸缎、首饰玉器的生意了! 哼,正好崔家的翠玉轩在他和小程的努力下,彻底从长安销声匿迹了。 现在那处翠玉轩旧址还依旧是一片瓦砾,崔家再没有敢重新盖了铺子开业,那般好的一个地段,白白放着岂不可惜? 还有崔家布庄,据说是长安第一大布庄,若是就这么看着崔家用它敛财,自己又岂能甘心? 秦朗含笑走到院外的红梅树下,这下一支红梅拿在手中,深深的嗅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等他将崔家的生意全部打压下去,没了钱财支持,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李叔叔”,不知可还能坐得住? 他安排道门的人长期监视崔家,却从未见过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那位“李叔叔”更是没有丝毫消息。 山不来就我,那我便去就山! 折了他崔家这个左膀右臂,就算他们不会翻脸成仇,对他们的合作却能造成一定的打击。 想要造反,没有钱财的支持,养不了士兵,买不了兵器,我看你拿什么造反! 还有崔子锋,他到现在仍然记得,当初在红梅园被他打断双腿之时,眼中那令人心惊的恨意。 他本以为着,废了令崔家骄傲的继承人,崔家绝不会善罢甘休,定会跟自己拼个你死我活! 说不定这次又会使出什么卑鄙的手段,用他在乎的人来威胁他,所以他一直都戒备着,甚至暗中安排了道门的人日夜守着义父义母和夏婉柳月,就怕一个疏忽又出了事。 只是崔家却一直沉寂着,居然没有上门来寻仇,甚至连在朝堂打压他都不曾。 唯一出手的便是此次用太白楼来对付天外天,只不过他已经通过内线知道,崔家现在当家的人是崔子锋的二叔,也就是从一开始便听说过的崔家二老爷。 他不会忘记,当初被他弄死的崔立,有一个姐姐便是这个崔家二老爷宠爱的小妾,也不知这件事与那女人有没有关系。 不过无妨,他已经不是当初一文不名,无权无势的少年了! 有胆子对他动手,便要有能力承受他的怒火! 女人又如何? 这段时间以来,他越发不敢小看女人。 前世的女人们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如大唐的女人,就像那个花魁心岚,狠起来真能要人的命! 若是他还秉持着君子风度,说不得当初婉儿的事情便会再次发生。 他不会,也不能再让那种事情发生了! 所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第二百五十六章 郑富贵的请求 秦朗日常跟心岚和米薇两人交锋了一番后,虽说没有挖出什么东西,却依然不能阻挡他的好心情。 据派出去寻找红衣女子的部曲来报,最近倒是发现了疑似之人,只是那女人滑不留手,部曲武艺不错轻功却不怎么样,最后跟丢了。 只要人还在长安,能发现一次,就能发现第二次。 秦朗将道门中人也撒了出去,没指望他们能擒下红衣女子,只要不把人跟丢,及时通报他,他有信心,凭着自己的身手和护身玉坠,定能捉住那个红衣女子! 心岚说她被人下了禁言蛊,不能说出有关昭玉宫的事情,米薇不会说话,这两个人他都不敢实验这件事的真假。 他手中现在只有这两个人,若心岚说的是真的,万一真的被他不小心弄死了,昭玉宫的线索便会断了。 抓到了红衣女子,有了其他的人质,心岚和米薇的命就不那么重要了,他定是要试上一试,看看用催眠术能不能问出昭玉宫的线索。 他现在对昭玉宫十分感兴趣,不知他们到底寻找的人是不是自己,若是,又是为了什么来寻找自己。 这样一个神秘的势力在暗处对他虎视眈眈,若是不将事情搞清楚,灭了昭玉宫,他岂能心安? 大唐经过今年的休整,依照李二那个战争狂人的性子,明年定是会对突厥用兵。 到时候他这个仙人子弟,说不得就会被李二派到前线去。 不管是家里的人,还是昭玉宫因为他而伏击大军,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若是能赶在李二对突厥用兵之前灭了昭玉宫,他才能彻底放下心。 所以,要加快脚步了! 秦朗坐在书房内的摇椅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难得的好天气,闭着眼哼着小曲儿,心情不由自主的晴朗起来。 “笃笃笃。” “进来。”听到敲门声,秦朗眼睛也没睁的回了一句,顺着摇椅晃动的依旧闭着眼一脸惬意。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脚步声并不是他熟悉的王力或者亲兵,他睁开眼睛看过去,却是郑富贵来了。 “小的见过侯爷。”郑富贵行了礼,恭谨的垂手站在一旁。 “免礼吧。”秦朗从摇椅上起身到茶桌旁坐下,冲郑富贵招了招手:“你怎么过来了?” “休息的怎么样?对王力的安排可还满意?” “多谢侯爷挂念,王总管安排的十分周到,小人休息的也很好。”郑富贵笑了笑,按照秦朗的指示在椅子上坐下。 “喝茶。”秦朗泡了茶,给郑富贵倒了一杯,看到他端着茶杯满脸怔然不由愣了一下:“怎么了?可是不喜喝茶?” “侯爷发明的炒茶闻名大唐,千金难得,常人别说喝了,就是见都没见过,小人岂会不喜。”郑富贵笑了笑道:“只是小人没想到,侯爷居然如此平易近人,会为一介奴仆倒茶。” 别说他现如今是个家奴了,就是当初身为家财万贯的大商人之时,见到那些不过七品县令而已,架子端的却一个比一个大。 别说为他倒茶了,能和和气气的跟他说句话都算是态度好的了。 一个个鼻孔朝天,拽的二五八万,只有在自己献上厚礼钱财之时才不过缓和了一些神色而已,可眼中对他依旧是轻视鄙夷。 “虽说我同意了你入府为奴,却不把你当做家奴看待。”秦朗浅笑着摇了摇头:“现在要你的卖|身契,也不过是因为让我们彼此都放心而已。” 他是想要好好培养郑富贵的,说不得将来的生意都会教给他来做,自然是要给自己留个能控制他的东西。 卖|身契是一个,他的妻女又是一个。 不是他不相信人,而是人心实在经不起考验。 财帛动人心,若是将来郑富贵背叛,对他会是个很大的打击。 尤其是这次天外天背主的人里面,居然有他当初十分看好的人,狠狠的给了他一次教训。 有了这么一个前车之鉴,他自然不希望再次发生这种事,一定要将所有的危险都扼杀在萌芽里。 “等将来有机会,我会除了你的奴籍,不会让你一辈子做家奴的。” 说完看着郑富贵有些着急的脸色,似乎想要张口说什么,秦朗截断了他的话道:“到那时你我相处日久,有了信任的基础,自然不需要那一纸契约来约束了。” 郑富贵又是愣了一下,随即感动的道:“侯爷仁义,小人拜服。” 他经商多年,看过的经历过的事情太多,虽说相信侯爷的人品,心里却依旧是有些忐忑的。 那张卖|身契看来是对他的禁锢,可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保障? 自己虽说和侯爷早就相识,也毕竟没有深交过,双方没有什么信任基础,可看侯爷的意思,又是想要重用他,自然是要在手中捏着可以制约他的东西。 至于将来会不会除了他的奴籍,他其实并不是很在乎。 只要侯爷能够护着他,能保证他一家人不受人欺辱,就是做一辈子家奴又如何? 他既然下定了决心来秦府做家奴,就没想过会有解除契约的那一日。 “你若是喜欢这茶叶,等一会儿去找王力,领上一些给你夫人和闺女也尝一尝。”秦朗笑道:“咱们府中,别的东西不多,这炒茶却是管够。” “多谢侯爷。”郑富贵笑着点头,端起茶杯尝了一口,果然是唇齿留香,比时下的那些煎茶好喝不知多少倍:“这炒茶果真不错,小人确实挺喜欢。” “喜欢便好。”秦朗又给他添了些茶水,这才看着他问道:“你今日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郑富贵欲言又止,有心想说却又怕让侯爷觉得自己蹬鼻子上脸,一时左右为难。 “若是有事尽管开口便是。”秦朗摇了摇头:“你在我面前不必这般拘束,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侯爷。”郑富贵踌躇了一下,终是咬着牙说道:“之前在来燕楼之时,小人跟您提过我那无缘的女婿。” “嗯。”秦朗点点头:“怎么了?” “我那女婿双腿被刘庆那厮给打断了,年纪轻轻便只能终日与床榻为伴,还都是因小女而起,小人心中着实愧疚。” “之前坊间一直传说,牛将军儿子的腿便是您治好的,小心想……小人想……”郑富贵羞愧的低着头,说话开始吞吐起来。 “你想让我帮忙去看看,治一治他的腿?”看他吞吞吐吐羞于出口的模样,秦朗忍不住含笑问道。 “是。”秦富贵老脸有些发红,感觉十分不好意思:“小人也知道提这个要求太过冒昧,只是实在是不忍心那孩子就这般残了,所以才想问问侯爷,能否帮帮他?” “我还当什么事呢。”秦朗失笑:“那药虽说很珍贵,对我来说却并不算什么。” “以后不必如此,有什么直接说就是,不必这般吞吞吐吐。” 郑富贵闻言大喜,急忙站起身对秦朗一躬到底:“多谢侯爷,多谢侯爷!” 这些天他不知道有多愧疚,本来挺好的一个郎君因为自家闺女的连累,年纪轻轻便残了腿。 那孩子文采非凡,将来的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他虽说给亲家送去了不少钱财,可与那孩子的前途想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行了,起来吧。”秦朗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到:“今日左右也无事,我便随你去看看吧。” “是。”郑富贵高兴的不知该说什么,心里像是被什么填满了一般,一时间便有些哽咽。 到了院子里,秦朗让亲兵牵了两匹快马过来,和郑富贵一人一骑,朝着他前女婿家而去。 到了地方,两人将马拴在一旁的树上,郑富贵敲了敲门,一个看起来有些苍老的妇人将门打开,看到郑富贵愣了一下:“亲家,你怎么来了?” 看见穿着锦衣通身气派的秦朗更是有些惊恐,问道:“这位是?” 郑富贵自看见这妇人,脸上便一直带着愧疚,冲老妇人行了一礼道:“见过嫂夫人。” 说完,又给老妇人介绍秦朗道:“这位是我的主子,蓝田县候。” 老妇人吓了一跳,急忙施礼:“马王氏见过侯爷,先前不知侯爷身份失礼了,还请侯爷莫怪。” “不知者不罪,老人家快起来吧。”秦朗急忙托起老妇人,温和的笑道:“是我冒昧来访,还请老人家不要见怪才是。” “不敢不敢。侯爷请进。”马王氏急忙开了院门,将两人让了进来。 进了门秦朗四下打量了几眼,院子虽小却收拾的干干净净,院子里有一个鸡棚,里面养着几只鸡,似是看到了陌生人,开始咯咯的叫唤起来,煞是热闹。 院子的左边搭了一个架子,看着应该是葡萄树,架子下面是一套石桌石凳,一旁的角落里还种着两株红梅,红梅点点映着白雪,颇有些雅致。 不过房屋都是泥胚,有些墙皮剥落下来,斑驳一片,想是家境果真不怎么富裕。 厅堂的摆设也十分简单,若说是家徒四壁有些过了,可说富裕却是绝对称不上。 一进屋子便闻到一股药味,想是他们刚来之时老妇人正在给自家儿子熬药。 “嫂夫人。”郑富贵红了眼眶,对马王氏一躬到底:“贤侄若不是因为我家闺女的连累,也不至于成了如今的模样,小弟实在难以心安。” 马王氏脸色黯淡了些,叹了口气扶起郑富贵道:“这与你家无关,是我儿命苦,没那个福气娶了菲儿。” “再说,谁能想到刘庆身为读书人,心肠竟然这般歹毒。要怪也是怪他,不能怪亲家。” 秦朗挑了挑眉,十分意外。 说起来这事确实因为郑家娘子引起的,这马王氏倒是心胸开阔,竟然没有丝毫怨恨,倒是让他高看了一眼。 有这样的娘亲,交出来的孩子肯定差不到哪去,怪不得当初郑富贵宁可找这么个贫寒士子,也不愿意高攀豪门。 “话虽如此,可若不是因为菲儿……”郑富贵红了眼眶,声音有些哽咽。 “事已至此,再多怨怼又有何用?”马王氏倒反过来安慰郑富贵:“你也别放在心上了,就算做不成亲家,咱们也可当做亲戚走动。” “菲儿是个好孩子,以后定然能够找个好郎君!” “嫂夫人,之前你和贤侄一直不同意我将女儿嫁过来,说是害怕拖累的菲儿,若是能够治好贤侄的腿,你是不是就不会再推脱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马周? 马王氏摸了摸眼泪:“我知道你一直心存内疚,想要将菲儿嫁过来照顾我儿,可是我儿的腿被打断了骨头,找遍了所有的郎中都说治不好了,又怎能连累菲儿?” 她又何尝舍得菲儿那么好的儿媳,只是自家本就不富裕,与郑家结亲本就是高攀,现下儿子又断了腿…… 她虽是个妇人却也知道,久病床前无孝子,父母尚且如此,夫妻就更不用说了。 现在若是答应了这门亲事,长此以往下去必生怨怼,亲家做不成反倒成了仇家,那又何必? 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最起码两家见了面还能保持着一派和气。 “嫂夫人不必担忧,那些庸医如何能和侯爷相比。”郑富贵摇了摇头,冲马王氏道:“这位乃是仙人子弟,据说牛将军的儿子前些年断了腿,都是侯爷治好的。” “仙人子弟?”马王氏一愣,随即想起了坊间的传言,顿时眼泪夺眶而出,“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冲秦朗不住磕头道:“民妇先前不知是秦仙人多有失礼,请秦仙人莫怪。” 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必如此多礼,赶紧起来吧。” 说着,想要去搀扶马王氏,却被她躲开,依旧不住的磕头:“多谢秦仙人不怪罪。” “秦仙人,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若秦仙人能医治好我儿,民妇愿意做牛做马报答秦仙人!” 民间传言这位秦仙人法力高强,医术高超可令人起死回生! 据说,那位翼国公病重,找了不知多少郎中,就连御医都说不行了,最后却被秦仙人妙手回春医治好了。 那么严重的病都能治好,自己儿子不过断了腿,定是也能医治的! “求求您了秦仙人,您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定能医治好我儿,求求您,求求您!” 马王氏一边磕头一边哭泣说道,一片拳拳爱子之心令人侧目。 “我今日来便是因为答应了郑富贵医治令郎,马夫人不必如此,还是赶紧起来吧。”秦朗说着,和郑富贵一起将马王氏搀扶起来。 “多谢秦仙人,多谢秦仙人!” 马王氏喜极而泣,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这才起了身流着泪道:“秦仙人这般慈悲心肠,民妇定要为秦仙人立下长生牌位,早晚三炷香,祈求秦仙人万事如意,事事顺遂!” “马夫人不必如此,不知令郎在何处,我想见一见他。”秦朗无奈摇头失笑道。 谢完秦朗,马王氏感激的看向郑富贵福了一礼道:“多谢亲家请来秦仙人为我而医治,请受老身一拜。” “老嫂子不必如此,这都是小弟应该做的。”郑富贵急忙扶起马王氏道。 “我儿就在卧室,民妇这就领秦仙人去。”马王氏擦了擦眼泪,冲秦朗感激的笑道:“秦仙人请。” 三人才进了一侧的卧房,还未见到人就听到里面有个清朗的声音传了出来:“娘亲,适才听得院内有喧哗声,可是郑伯父来了?” “正是。”马王氏欢喜的应了一声,带了二人过了屏风,对着榻上一个手握卷书,文质彬彬,眉清目秀的年轻人道:“你郑伯父惦记你的腿疾,请了秦仙人来医治你。” “秦仙人?”年轻人愣了一下,急忙放下手中的书,整理了下衣冠对着秦朗拱手笑道:“草民马周,见过秦侯。因腿伤不便,不能下床失礼,还请侯爷莫怪。” 秦朗听了他的名字就是一愣。 马周?没想到这差点成了郑富贵女婿的居然是马周! 据说这位的生平可谓传奇之极,从一介布衣官至宰相,深受李二信任。 他仔细的将这年轻人打量了一番,看他眉眼清正平和,虽说断了双腿却没有一点颓废戾气,仍旧能保持住一身君子风度。 见到他也没有什么巴结谄媚的神色,不似一般人听到他的名号便激动不已,语气不卑不亢,没有十分热络却也不显得冷淡。 对于他的打量也没显得紧张,仍旧是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倒确实不是一般人。 “免礼吧。”秦朗挥了挥手淡淡的道。 “谢侯爷。”马周转又向郑富贵拱了拱手,语气中倒多了几分亲近:“多谢郑伯父费心,为宾王请来秦侯医治。” “贤侄不必言谢。”郑富贵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若不是受我郑家连累,贤侄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伯父说的哪里话。”马周笑着摇头道:“伯父不嫌弃小侄家贫,愿意将掌上明珠嫁于小侄为妻,这份心意小侄便十分感激了。” “至于这腿,也是造化弄人,岂能怪得伯父?” “你这孩子就是太拗!早说了让你和嫂夫人搬到我家去,有我家照顾,你偏偏就是不愿意。”郑富贵说着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就连我说婚约依旧你也不同意,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马周轻笑一声,神色中多了几分黯然:“小侄本就家贫,现下又断了双腿,岂能连累郑娘子。” 大唐风气本就开放,之前他也曾见过那位谈婚论嫁的未婚妻,长相绝色又温婉贤淑,他岂能不动心? “那你说,若是能治好你的腿,你可愿意娶我家闺女?”郑富贵不依不饶的道,看起来到真是对这个女婿满意的紧。 秦朗挑了挑眉,心下暗叹。 这郑富贵眼光倒真是不错,这马周日后官至宰相,前途无量,又是在这般年少未发达之时结亲,以后定会对他感激莫名。 只不过,现下这郑富贵入了秦府为奴,就是不知这马周做为一个读书人,愿不愿意娶一介奴仆之女了? 马周摇了摇头道:“郑伯父还是不要勉强秦侯了,小侄是小腿骨折断,治不好的。” 他虽说听了不少关于这位秦侯的神奇传说,可是子不语怪力乱神,做为读书人,怎可轻信这般传言? 关于仙人的传说世间有太多了,可是真正的仙人有谁见过?反正他是不信的。 “你别管这个,你只说愿意不愿意罢?”郑富贵瞅着马周追问道。 “若是真治好了小侄的腿,不会连累郑娘子,小侄自是愿意的。”对于郑富贵的步步紧逼,马周实在有些无奈,红着脸点了点头。 郑富贵大喜:“这便好了。” 他可是对自家侯爷的手段深信不疑。 那位小牛将军当初卧床几年,前些日子见了一面活蹦乱跳的,一点看不出来有什么腿伤,那般陈年老疾侯爷都能治,何况马周小小的断腿了。 “侯爷。”郑富贵眼巴巴的看着秦朗,一脸期盼的样子惹得他有些失笑。 “等我看看他的腿伤再说。”秦朗走到床边,掀开马周身上的被子,在他的伤处捏了捏检查了一下,倒是不眼中。 并且因为时间短,骨骼还未愈合,自是不如当初小牛那般麻烦,只要给他吃下愈骨丹便能治好。 检查完毕,向几人点头微笑道:“没问题,可以医治。” 听得这话,马周却是一下子愣住了,马王氏大喜过望,郑富贵却是一脸果真如此的表情。 手腕一翻,秦朗从系统商店兑换出一丸愈骨丹递到马周手里,让马王氏端来一杯水。 马周看了一眼手中的药丸,抬头盯着秦朗发起了呆。 刚才那般凭空摄物,莫不是戏法不成? 他要不要拆穿这位秦侯的把戏呢? 自家娘亲这些日子总是暗自垂泪,现下对这位秦仙人信任有加,充满了希望,若是吃下这丸丹药没有效果,岂不是要大受打击? 可这秦侯是郑伯父领来的,郑伯父对他视若亲子,对他母子二人多有照顾,他若是拆穿了,郑伯父脸上岂非难看? 一时间,他倒是有些左右为难。 马王氏端来一杯水递到儿子手中,一脸期盼的看着他道:“儿啊,快将丹药服下。” “这可是秦仙人给的仙丹,能起死回生的,你这腿疾定能治好!” “贤侄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服下吧。”郑富贵瞅着马周愣神的模样有些奇怪,不由催促道。 他也想亲眼看看,自家侯爷的神奇手段。 马周无奈的看了看焦急的自家老娘,又瞅瞅郑富贵一脸好奇的模样,再看那位秦仙人一脸兴味的盯着他,无奈的暗叹了口气,终是将药丸放进了口中,喝了口水顺了下去。 “怎么样,好了没有?”马王氏抓着儿子的手急切的问道。 “哪有这么快。”马周失笑的摇了摇头。 要不,一会儿自己装作好了,忍着疼痛走上两步,让娘亲安了心? 不行!瞒得了一时满不了一世,早晚是要露馅的! 这可如何是好! 他心里纷乱复杂,竟是没注意伤处的异常,等到那股钻心的疼痒来袭,他不由闷哼了一声,不过片刻,伤处似有一股暖流拂过般,疼痒散去,就连之前的痛感也消失无踪。 “你下来走一走看看。”秦朗对愈骨丹的药效十分信服,当初他的手和小牛的腿都成了那般都能治好,何况马周只是断了骨头而已。 马王氏听了这话急忙要去扶自家儿子,却被秦朗阻止:“不必扶,他可以的。” 马周试着动了动,再也感觉不到疼痛,又在伤处捏了捏,断裂的骨头似是长好了一般,没有一丝异样。 “贤侄,你快下来试试。”郑富贵急不可耐的催促。 这可是事关自家闺女的幸福,自然是亲眼所见最好! 马周心里满是不可置信的喜悦。 难不成自己的腿真的被治好了? 看秦朗鼓励的看着他,咬了咬牙伸了伸腿,依旧感觉不到一丝异样,这才小心翼翼的踩在地上站了起来。 “我的腿!我的腿!”真的好了! 试着又走了两步,果真如以前一般行动自如,一下子红了眼,高兴的看着自家娘亲喊道:“娘亲,我的腿好了!可以走了!” 马王氏哽咽着流下眼泪,欢喜的连连点头:“我儿确实好了,确实好了!” “快,给秦仙人跪下道谢。”说着便对着秦朗跪了下来连连磕头道:“民妇多谢秦仙人!” “是。”马周应了一声,撩起衣袍对秦朗跪下,一脸郑重的道:“马周谢过秦侯,以后但有差遣绝不推脱!” “小人也多谢侯爷了!”郑富贵红着眼眶对秦朗道谢。 自从马周断了腿,他一直活在内疚里,想要履行婚约马家母子二人却不同意,想要将人带回府里照看也被拒绝了,就是送来的银钱这母子二人也不愿意收! 第二百五十八章 试探与亲事 知道这母子二人都有骨气,后来他万般无奈下,将银钱换成了药材补品,做为上门的礼品才被收下。 他去秦府为奴,虽说有为自家找个靠山的意思,却也想着等自己成了秦侯信重之人,求侯爷治疗马家贤侄的腿…… 只是他没想到,前一天刚签了奴契,第二日自己不过试探的提了提,侯爷便答应了下来,此等大恩若是不报,岂不枉为人? “行了,都起来吧。”秦朗摆了摆手让几人起身,想起刚才的事情,似是不经意的道:“不知什么时候你们两家结亲,到时候本候还想讨一杯酒水。” 郑富贵嘿嘿直笑,看着马周道:“这下贤侄可没什么推脱的了吧?过几日便上门提亲吧!” “是,小侄恭敬不如从命。”马周红着脸,恭恭敬敬的向郑富贵行了一礼,轻笑道:“伯父对小侄如此看重,小侄不是不知好歹之人,日后定会好好对郑娘子。” 马王氏在一旁高兴的不行。 前两日儿子还在和她商议,说过几日好一些了便去郑家退婚,没想到今日腿好了,又能和郑家结亲,自己的好儿媳总算还是落在自家。 “亲家放心,以后菲儿过了门,我定会将她视若亲生,若是这小子对菲儿不好,我打断他的腿!” “老嫂子是个好人,贤侄也是个君子,小弟岂有不放心之理。”郑富贵乐的眯起了眼:“以后菲儿过了门,若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尽管与我说,我定会教训她!” 秦朗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郑富贵果真不亏是个做生意的,一点亏也不肯吃! 人家孩子若是对他闺女不好,人家亲娘便要打断自家孩子的腿,他闺女若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不许别人教训,要自己来教训! 这郑娘子果真受宠啊! 不过马王氏可能没听出来,马周应该能听出来话里的意思了。 老郑这是在告诫马周呢,就算他闺女有做的不对的,也不许他轻易教训,要由他这个当爹的来教训,可真是够护短的了! “郑伯父放心,郑娘子温婉贤淑,性子和顺,定是个贤妻良母,若是有什么不对的,也定是小侄做的不好。”马周羞涩的冲郑富贵拱手说道。 他倒是听出来未来岳父话里的意思了,只是郑娘子他见过也相处过,不是那等搅家的人。 再说两口子过日子,那里没有磕磕绊绊,自己是个大男人,难不成还会和女人一般见识? 当爹的心疼闺女,他自然是理解的,大不了自己多让着点也就是了。 郑富贵满意的点了点头,看这个女婿真是越看越顺眼了。 虽说家中清寒,可人家是个读书人,为人又孝顺端方,是个好孩子。 母亲又是个好的,想来自己闺女嫁过来,定不会有婆媳不和。 自己这些年也就只得了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只要闺女过的好,他也就放心了。 只是,读书人? 对了,自家已经不是商贾了,而是一介奴仆,今夕不比往日,若是这马周瞧不起自家闺女可如何是好? 自家闺女从小便被他捧在手心,千娇万宠,就算现在到了侯府为奴,侯爷也并没有苛待自家,若是马家不愿,日后拿出身说事,闺女定会受委屈! 不妥不妥! 虽说侯爷说日后会给自家解除奴籍,可那不知要等到何时,这桩婚事还是罢了吧。 郑富贵可惜的叹了声气,这般好的一个闲婿,是自家没福气啊! “贤侄啊,倒是老夫孟浪了。”郑富贵摇了摇头道:“此桩婚事还是作罢了吧。” 马王氏与马周两人大惊,不知为何适才还好好的,怎的突然反悔。 “亲家,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马王氏急急的走了两步道:“若是有,尽管说便是,我与犬子定会改正。” “是啊郑伯父。”马周也是一脸急色:“可是小侄那里做的不妥,才让伯父心生不满?” “与你们没关系。”郑富贵叹了口气道:“方才是老夫忘记了,我郑家如今已非往昔,乃是奴仆之身,贤侄乃是清白人家,岂能与奴仆结亲。” 马周松了口气,含笑的道:“小侄的出身之前也并未隐瞒过伯父,伯父那时尚不嫌弃,小侄又岂有嫌弃郑娘子之理?” “不错,亲家多虑了。”马王氏也放下了心:“我马家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却也不是那等忘恩负义,反复无常之人。” “两家现在婚约还在,尚未退婚,菲儿便是我马家之人,是我马家的儿媳,这点,不会改变!” “亲家也不必担心我家会因此看低郑家,菲儿过门后,老身只有喜爱,断没有不喜之理。” “母亲说的是。”马周也接着道:“不管郑家是因何沦落成为奴仆,小侄也定然也不会因此看清郑娘子的。” 秦朗看着马家母子暗自点头。 这马家虽说家境清寒,为人倒是不错。 郑富贵既然是自己要重用的,定然不会让他家闺女因此失去一桩好婚事,以后因为这个原因怨恨与他。 不过一个契约罢了,只要马家坚持不退婚,愿意与郑家结亲,他便解了郑富贵之女的卖|身契,恢复她平民的身份也就是了。 郑富贵却依旧摇头,她闺女自小受尽他万般宠爱,是一点委屈也不愿意她受的。 眼下马周的腿是自己求了侯爷为他治好,正是感激自家的时候,自然不会说别的。 可若是天长日久,谁能担保马周不会因为妻子是一介奴仆而心生怨恨? 他知道侯爷看重他,自然可以请求侯爷解除闺女的身契,恢复闺女的平民身份,可侯爷因为他请求医治好了马周,让他免了愧疚,自己又岂能得寸进尺? “此事不必再提了,老夫心意已决。”郑富贵想罢,不愿意再纠缠这事,斩钉截铁的道。 马周皱了皱眉。 他对这个未来岳父十分满意,对郑娘子这个未来妻子更是满意的很,自然是不想结了婚约的。 “郑伯父,还请告知小侄郑家如今在谁家为奴,小侄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将你们赎出来,到时候恢复了平民身份,郑伯父便不会再推脱了吧?” 马王氏本来愁眉苦脸的,听了儿子的话大喜:“对啊!我们多攒些钱财,将郑家赎出来不就好了?” 秦朗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啼笑皆非。 之前马周断了腿,便坚持要退婚,郑富贵不同意,现在郑富贵因为家奴的身份要退婚,马家又不愿意,还真是来回颠倒。 郑富贵苦笑的摇了摇头:“我是自愿为奴的,与主家无关。你们也不必想要帮我郑家赎身了。” 马王氏皱眉想了想,忽然想起之前亲家介绍秦仙人之时说是他的主子,莫不是…… “亲家,你该不会为了求秦仙人为我儿医治,所以才入了秦仙人府中为奴吧?” 马周一下子呆住了:“郑伯父,你果真为了小侄才如此做的?” 他真是没想到,郑家居然为了他的腿愿意做到此等地步,这个人情可真是欠大了! “秦侯。”马周撩起衣袍冲秦朗跪了下去道:“既然是因为救治马周的腿,这家奴自然也是马周来做,还请秦侯放了我岳父一家,马周愿意代替郑家入秦府为奴。” 郑富贵听了这话愣住了,没想到这马周居然愿意为了自家愿意为奴。 他可是读书人啊!若是做了奴仆,学业便只能中断,前途自然也没了,这样的代价也太大了些! “哼!”秦朗一甩袖袍冷哼了一声道:“你当我秦府是什么地方,是什么人都要的?” “再说,你不过一个人,而郑家却是全家入了我府为奴,用你一个人便想换郑家三人自由,这算盘未免打的也太好了!” 听了这话郑富贵又是一愣,当初自己入秦府为奴,侯爷本就不愿,后来还是自己千求万求才同意了的,怎么现在说的这般市侩? 马周咬了咬牙,磕了一个头道:“郑家娘子身娇肉贵,从小没做过什么粗活,也不会伺候人,马周虽然是个文弱书生,好歹是个男人,岂不比郑家娘子得用?” “马周愿意用自己换郑娘子自由,还请侯爷三思!” “秦仙人,我儿说得对,郑夫人也是个养尊处优之人,不比民妇做惯了粗活。”马王氏在自家儿子身边跪下:“还请秦仙人三思,民妇母子二人定比郑家母女得用。” 秦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的马王氏和马周二人莫名其妙,面面相觑。 郑富贵露出一丝笑意,目光柔和的看着马家母子二人。 侯爷的心思他已然猜到了,不过是为了帮自己试探一下马周,是否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还真是用心良苦。 “老郑啊!你这亲家果真不错,是个好的!”秦朗停下笑声,一脸赞叹的道:“怪不得你如此看重这个女婿,眼光不错!” “那是自然。”郑富贵得意的笑道:“小人别的本事没有,只这做生意和眼光却是一等一的好!” “行了,起来吧。”秦朗含笑摆了摆手对马家母子道:“当初郑富贵要入我秦府为奴,我原是不同意的,可他心意坚决,我也只能同意。” “现在就算是本候愿意放他自由,怕是他也不会愿意。” “不过郑家娘子嘛,倒是没什么问题。”秦朗微微一笑道:“既然你要与郑家娘子成婚,一会我便让人去衙门消了她的契书就是。” “不过,老郑是本候看重之人,若是日后你对郑家娘子不好,老郑把你一状告到本候面前,本候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如此,你可还愿意娶郑家娘子为妻?” 郑富贵既然愿意奉上万贯家财,以后也愿意忠心供自己驱策,他自然是要做他的靠山! 即便这马周以后成了宰相,可若是对郑家娘子不好,他也定会为郑家做主! 马周大喜叩头:“草民愿意!” “还请侯爷放心,郑家为了草民做出这般大的牺牲,若是草民对郑家娘子不好,岂非猪狗不如?” “若是以后草民但凡有对不起郑娘子的地方,侯爷尽管责罚,草民定然毫无怨言!” “侯爷……”郑富贵却是皱起了眉头。 今日与侯爷的一番谈话,他已然明白,侯爷想要重用自己,自己的家人尤其是闺女定然是侯爷手中的人质。 第二百五十九章章 有人闹婚礼? 郑富贵心中翻腾。 以自己视女如命的样子,哪怕为了闺女也定然不敢生出丝毫反叛之心,可现在侯爷居然这般轻而易举的就放了手中最重要的人质…… 秦朗拍了拍郑富贵的肩膀含笑道:“我既然看重你,自然是要给你信任。” “便从你闺女开始吧,希望终有一日,你我二人不必这些外力,便能够相互信任无间。” “多谢侯爷!”郑富贵感激的拱手道:“侯爷对小人不但有救命之恩,还这般看重,小人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以报侯爷大恩。” 若说之前他还有自己的小心思,现下则是彻底拜服。 侯爷为人重情重义,只要自己忠心做事,侯爷将来定不会亏待自己! 况且,虽说自己为奴,可有侯爷为自家闺女做靠山,想来马周也不敢对不起自己闺女! “这下好了!这下好了!”马王氏高兴的擦了擦眼泪,对郑富贵道:“亲家,现在犬子腿伤也好了,咱们这边商议个日子,赶快过完六礼,让两个孩子早日成婚吧。” “好。”郑富贵点了点头,只觉心中万分畅快:“下月初六是个好日子,就定在那天吧。” “是否有些仓促,会不会委屈了菲儿?”马王氏有些迟疑的道。 实在是这离月底也没剩几天了,她又十分喜爱郑家娘子,不愿意她受一点委屈。 马周站在一旁并未吭声。 实在是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万事自由父母做主。 再说,他虽然急着将郑家娘子娶回家,却也怕委屈了她,两厢矛盾之下,也不知该如何办才好,只能沉默不语。 “无妨。”郑富贵摇了摇头:“现在郑家今非昔比,身为奴仆也不好大操大办。” “到时便只请了相好的人家来吃个酒也就是了。” 之前便已将所有准备都做好了,只等过了六礼便上门迎婚,若不是因为发生了那些事,现在怕是两家早已成了真正亲家。 再说就算操办再盛大,闺女婚后不幸福也是枉然。 “如此也好!”马王氏笑着点头。 这桩婚事一波三折,差点便作罢了,既然亲家都不介意了,她自然是怕再起什么波澜,还是早日定下才能放心。 马周脸上却有几分羞涩,眼中还有几分缱绻憧憬,看秦朗打趣的瞅着他,红了红脸对秦朗施礼说道:“若不是侯爷心好,怕是这婚事也不成了。” “草民家境清寒,也没什么好东西能拿出来感谢侯爷,便请侯爷那日来喝杯水酒聊表谢意吧。” “好。”秦朗微笑道:“本候那日定会备下大礼亲至。” 三人大喜,一同向秦朗施礼道:“谢侯爷,荣幸之至!” ……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便到了马周和郑家娘子成婚之日。 这些天秦朗放了郑富贵的假,让他能好好筹备他闺女的婚礼,甚至还问了之前他为闺女准备的嫁妆,让管家王力从库房内找了出来清点一番,尽数交给了他。 既然想要彻底收复郑富贵,他自然不会介意一些身外之物,将还魂丹分出一粒装入玉瓶内,递到他手中。 “想必你应该听说了一些,我有一种能够起死回生的丹药,名为还魂丹。” “此药功效强劲,可生死人肉白骨,人死后一个时辰内,只要服下此丹,便能起死回生。” “这粒丹药便给你家闺女压箱底吧。” 郑富贵哆嗦着手接过玉瓶,在手里攥的死紧,嘴唇颤抖脸色涨得通红,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侯爷……还魂丹……侯爷……” 这还魂丹他自然是听说过的,相传程公爷在乌城受伤,军医束手无策,人都已经死了却被一丸丹药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起死回生! 这丹药堪称无价之宝! 若不是侯爷身为仙人子弟,又得陛下看重,恐怕那些世家大族定会捉了侯爷,威逼利诱让他交出此丹。 这些天侯府的事情他也打听了不少,侯爷虽说手底下有不少能人,个个能飞檐走壁武艺超群,可擅长做生意的只有自己! 侯爷目标远大,想要将天外天开边天下各处,那么自己做生意的本事定会得侯爷看重,日后在长安的时间怕是不多,定是天下各处都要跑的。 到时候将闺女留在长安,虽说有侯爷照拂,自己也难以心安,毕竟生死无常,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现下侯爷给了自己还魂丹,定是想让自己安心,这番看重该如何报答? 他脸上连青筋都冒了出来,“噗通”一声跪下,疯狂的磕头道:“侯爷对我的大恩小人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你不必如此。”秦朗微微一笑,将他扶了起来道:“我知你十分心疼郑家娘子,若是不能解决你的后顾之忧,怕是你也难以安心为我办事。” “你既然为本候办事,本候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郑富贵眼含热泪点头:“小人现在也不说谢了,说的太多便假了!小人只请侯爷放心,从此以后小人只认侯爷一个主子,此生没有平民郑富贵,只有秦府家奴郑富贵!” “行了,擦擦眼泪,今日是你闺女大喜之日,流着泪像什么话。”秦朗笑骂道:“若是让你女婿闺女见了,还以为本候责罚了你,还不怨恨本候?” “侯爷说笑了,我闺女对侯爷感激都来不及,岂会对侯爷心生怨恨。”郑富贵抹了把脸咧嘴一笑。 “时间也不早了,一会儿马周便来迎亲了,我们赶紧出去吧。”秦朗微微一笑,举步走了出去。 他本来想着将郑家的宅子还给郑富贵,做为他闺女的陪嫁,也让他闺女自郑家出嫁,脸面上也好看一些。 只是郑富贵拒绝了,说现在既然已经是侯府家奴,便是侯府的人,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通告亲朋好友,如今他已是家奴之身,再不是当初的商贾了。 他本是想着一切节省,娘家的家宴也不摆了,都摆在亲家家中,让亲朋好友都去马家喝一杯喜酒也就是了。 只是秦朗什么都做了,还在乎这最后一哆嗦。 既然郑富贵这般坚持,从侯府出嫁便从侯府出嫁吧,左右也让长安其他人知道,自己是郑家娘子的靠山,也省的有不长眼的欺负了他们夫妻二人。 如此,便在偏院腾出一个小院子,让郑富贵用来招待亲朋。 话说郑富贵那些真正私交甚好的人接到帖子,得知赴宴的地点竟然是在蓝田侯府,一个个惊得差点下巴都掉了。 一传十十传百,这件事竟然短短几日就在商贾的小圈子里传了开来。 那些接到帖子的自然是兴奋又激动,觉得有面子的很,那些没接到帖子的却是一个个羡慕不已,纷纷找上了郑富贵开始攀关系。 不外乎就是说郑富贵不够意思,闺女大喜的日子竟然也不送喜帖,纷纷向他讨要喜帖。 人越来越多,原来准备的喜帖自然便不够用了。 郑富贵想了想,自己既然要为侯爷经商,一些关系自然是能维持便维持,跟秦朗商议了一下,给一些有实力口碑也不错的善贾都送了喜帖。 后来那些接到帖子的人自然是十分欢喜,随礼便又加重了几分。 那些没接到帖子的,心中自然也不敢怨恨,只怨自己实力不行,攀不上蓝田县候这颗大树,便纷纷将主意打到了马家身上。 马家清寒,亲戚本就不多,好友就更别说了,所以准备的席面并不多。 这些人找上马家讨要喜帖,倒是让马家母子二人头痛不已,只是喜宴嘛,来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可自家无甚钱财,还真是办不起这么多桌酒席。 那些人都是经商之人,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既然想与马家交好,自然不能让人家为难,于是纷纷定了食材给马家送来,告诉马家母子若是不够只管开口就是。 马王氏本来有些诚惶诚恐,不愿意收取这些东西,一个劲的推辞。 马周却是淡然一笑,让娘亲尽管收下就是。 他自然知道,这些人不是为了他马家才来的,而是为了想要在喜宴上见一见那位蓝田县候秦仙人,若是能够攀上关系,这些东西又算的了什么? 也不知这个消息时怎么传出去的,但既然他们带着目的而来,自己便是答应又何妨? 反正这些人也不在乎钱财,办完喜宴剩下的东西应该能有不少,拿出去接济穷人也挺好的! 马家这边照单全收,那些人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一个个兴奋的不行,一个个开始琢磨喜宴那天送上什么礼物合适。 时辰到了,马周穿着一身红色喜服,帽子上别着一朵大红花,看起来喜气洋洋但是配着擦了粉的白脸,真是丑的一笔,辣眼睛的很! 秦朗看着马周笑的前仰后合,恨不得弄个照相机将这位未来大唐宰相辣眼睛的模样拍下来,只是还没等他幸灾乐祸完,就想到自己以后成婚也是这个德行,就恨不得想死! 别人还只当他对这新郎官看重的很,根本没想到他只是在嘲笑而已。 秦朗也不好在别人的婚礼上愁眉苦脸,反正左右都是要去马家赴宴的,便带着一众纨绔子弟率先出发。 到了马家才发现,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人啊! 马家地方小,席面摆不下,左右邻居都将自家的房子贡献出来了,甚至连街道上都摆着桌子,看得他们目瞪口呆。 “阿朗,你不是说马家没什么亲朋好友吗?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小程挠了挠头道:“这般多的人,花费肯定少不了,马家能负担的起吗?” “夯货!”李崇义不屑的撇了撇嘴:“你当这些人是为了马家来的?” “找打!”小程现在看李崇义是越来越不顺眼了,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也不与他斗嘴,只管不爱听了就动脚:“再敢说我夯货,咱俩就去演武场上练练!”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李崇义武力值不及小程,被踹了个正着,若不会及时拽住小牛,定会趴在地上,岂非难看的很。 “行了,你俩到一处就斗。”秦朗无奈的拉住捏着拳头准备上手的小程:“咱们这是参加人家的喜宴,不是来砸场子的,你俩给我消停点。” 俩人互相哼了一声别开头,没等多大一会儿,马周骑着马,身后跟着花轿吹吹打打的回来了。 行了礼拜了天地,刚准备送入洞房,却被一个尖利的声音打断:“你这小贱人还想成婚,门也没有!” 第二百六十章 刘庆婆娘 所有人哗然,齐齐转头看过去,却见一个肥胖肥胖的女人领着一帮人气势汹汹的冲过来。 登时,所有人心中都浮起一个诡异的念头:抢亲! 说不准还是二女争一夫,今日这婚宴,真是没白来啊! “我去,难不成这新郎有什么癖好不成?放着纤弱娇软的娘子不喜欢,却喜欢这肥婆?”小程不可置信的惊叫。 “抢亲啊!”李崇义一脸感兴趣的表情骚包的摇着手中的折扇,却不料一下子被一股冷风灌进嘴里,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劲儿来,擦了擦眼泪道:“我喜欢!” 小牛却是皱了皱眉。 今日这场婚礼的由来阿朗都和他们讲过,原本他还为结亲两家的情谊感动,却不料今日怎么忽然冒出个女人来。 “阿朗,我们要不要管?”席君买放下手中的鸡腿,跃跃欲试的向秦朗问道,就连尉迟双胞胎也是悄悄的挽起袖子。 打架啊!他们最喜欢了! 话说自从长安的纨绔们被阿朗训练之后,想打架都找不到人了,现在虽说他们和有些人的关系不如像阿朗他们这般亲近,却也不会像原来那般见面就掐,长安也消停多了。 最近一段时间他们手痒痒的厉害,只能互相折磨切磋,可那种畅快淋漓的战斗却是一次也没有,日子过的无聊透了! 没想到,今日不过来参加一场婚宴,却能见到这般有趣的事情。 “还不知原因,先静观其变吧。”秦朗皱了皱眉淡淡的回了一句。 也不知这女人是为谁而来,是和郑家娘子结的仇,还是和马周有什么瓜葛。 难不成这两家还有什么事情没说不成? 所有人都兴致盎然的看着几个事件主角,整个婚礼场地雅雀无声,只听到胖女人尖利的声音响起。 “我家郎君为了你还在坐牢,你居然还想成亲,门也没有!”肥胖女人满脸凶恶的向郑家娘子冲了过去,伸出手便要去抓新娘子的盖头,却被马周挡住。 马周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到底是个男人,肥胖女人的手腕被他抓住不得寸进。 “不知这位夫人是何人,可是认错人了?”马周脸上的表情十分温和,可眼中却闪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他只不过是想娶个娘子成个亲而已,怎么就一波三折呢? 当初被人嫉恨打断了腿,为了不连累人便只能退婚,谁知好容易治好了腿,郑家却全家入了别府为奴…… 总算是秦侯好心,放了郑家娘子的自由可以成亲了,本来以为今日的婚礼已是板上钉钉,却不料半路又杀出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来大闹婚礼! 他只不过想娶个妻子而已,至于么? 女人的一只手被人紧紧的抓着,不甘心的伸出另一只手还欲去抓盖头,又被马周抓住手推了一下,倒退了几步,在身后丫鬟的搀扶下勉强稳住身形,不由大怒。 “你是何人,居然敢拦着老娘,是不是活腻了?”女人怒冲冲的看着马周道:“你知不知道老娘是谁?居然敢坏老娘的事?” “正想请教!”马周冷冷的哼了一声,安抚的拍了拍有些颤抖的新婚妻子,面无表情的看着肥胖女人道:“在下并不认识你,不知何时得罪过你,让你来大闹在下的婚礼?” “你不认识老娘,可老娘认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胖女人的话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怎么着,难不成是什么三角恋? 正常人谁会在人家红白事上搅局,那可是深仇大恨! “你姓马,今日要娶的便是郑家的小妖精郑菲对不对?”胖女人冷哼道:“今日这事跟你没关系,老娘找的是郑菲这个贱人,你给老娘滚开!” “还请这位夫人说话干净点!”饶是马周脾气再好,听到别人一口一个贱人小妖精的骂自己的新婚妻子,那里还能忍得住? “若是夫人在这般出口伤人,在下便只能得罪了!” 虽说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可今日有秦侯,还有秦府的亲兵在,他倒是不怎么担心自己会吃亏。 毕竟相识一场,那位秦侯与自家岳父关系似是还不错,怎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看重之人的家人受辱? 危难之际定是要帮忙的! 再说,今日来参加喜宴的,除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商贾之外,还有他马家的亲朋好友左邻右舍,在自己的地盘上,怎会容得别人撒野! “哈!”胖女人冷笑:“老娘出口伤人也好过郑菲这个小贱人水性杨花,心性恶毒!” “郑菲这个贱婢与我家郎君勾勾搭搭,只因我家郎君不愿休妻另娶,便恶毒的将我家郎君告上公堂,还得我家郎君吃了官司入了牢房,到现在还不能归家!” “就你这贱婢也想让我家郎君为了你休妻另娶?也不看你配不配!” 胖女人不屑的瞥了马周一眼道:“你让不让开?再不让开老娘连你一起打!” 这一声声污蔑气的郑菲盖头下的一张俏脸惨白,死死的咬着唇强忍着掀开盖头与这泼妇理论的念头,浑身不住颤抖。 自己清白之身遭此污蔑,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以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对众人,面对郎君和婆婆? 这女人一口一个贱人,一口一个妖精,气的她想吐血。 可她从小被母亲教导要三从四德,又生性温婉,怎能与这泼妇一般无二? 更何况今日是她大婚之日,若是自己沉不住气掀了盖头,以后马家必会沦为笑柄。 “这位夫人还是不要血口喷人的好!”马周感受着新婚妻子紧紧攥起来的手,颤抖的厉害不由怒急:“内子温婉贤良,清清白白怎可容你这般污蔑?” “你究竟是何人,居心如此狠毒,竟是想要逼死内子不成?”马周铁青着脸道:“在下虽是一介书生,却也容不得家人被人如此欺辱!” “你若还不退去,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哈哈哈哈……”胖女人一愣,旋即仰天大笑不已:“就你这小白脸,老娘倒是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好!好!”马周怒极而笑,对着周围的宾客躬身一礼道:“在座有马家亲朋,也有左邻右舍,今日马家遭此欺辱,还请诸位助我,莫让恶人逞凶!” 他话音才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怒吼。 “贤侄不必如此多礼,此等恶妇竟敢欺上门来,我等岂能饶她!” “不错,马家郎君为人端正,他的娘子定然也是个好姑娘,岂能容人这般污蔑!” “跟这恶婆娘拼了!” “把这恶婆娘抓起来送到官府治罪,看她还敢嚣张!” 说着声声怒火,人群开始乱了起来,走出来十几个身材魁梧的汉子。 他们虽说早就怒火冲天,却碍于这事不过是马家私事,又不曾被求助不好出手。 现在既然马周向他们求助,他们岂会坐视不理? 他们人虽说不会什么武艺,可经年累月的做农活,又正值壮年,都有一把子力气,这般一出来便唬得胖女人一愣,随即又是大怒。 “你们这帮田舍奴,知道老娘是谁么?我看你们今日谁敢动老娘一指头,我汪家定不会饶过你们!” “汪家?没听过!”人群中传来哄笑声。 “还以为是什么世家大族,结果连名声都没听过,还有脸在这显摆。” “管你是汪家还是苗家,想要当着我们的面欺负马家就是不行!” 众人说着便开始往前挤了过来,一个个开始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挽起了袖子,看起来像是要大干一场。 马周垂眸冷冷的笑了笑。 汪家他却是没听过,不过这个女人的丈夫是谁他却是已经猜到了。 想着刘庆那个小人被秦侯收拾了一顿关进了万年县,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起来了,却没想到居然还能让这个蠢婆娘来他家闹事。 本来想着刘庆既然已经入狱,又得罪了秦侯,不必他动手下场也不会好,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心慈手软了些! 那个混蛋差点欺负了妻子,还想要污了她的名声,迫使郑家不得不嫁女,害的妻子一家差点家破人亡,这等深仇大恨若是不报,岂不枉为人夫? 郑菲被马周握着手,不住安抚,心中的怒火稍稍降了一些,也不再颤抖,只是眼泪却悄无声息的滑出了眼眶。 父亲给他找的夫婿,果真是个好的! 听到这般侮辱的话也没相信,没有终止婚礼,反而担心她受到刺激无言的安抚她。 婚宴上的宾客和胖女人带来的人碰了头,两方开始呼喝叫骂着打了起来,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其余的人为了不被战斗波及到,一个个的躲得老远,津津有味的看热闹。 胖女人带来的人不多,目测也就二三十人,虽说宾客这方起初只站出了十多个人,可毕竟周围坐着的亲朋之中有沾亲带故的,看到自家亲戚被打自然坐不住。 如此一来,断断续续竟是又站出来不少人,将胖女人打来的人打了个落花流水,最后竟无一人站立,全部躺倒在地痛呼。 胖女人看自己带来的人如此不堪一击,忍不住大骂都是一帮废物。 那些壮汉虽说双手环胸恶狠狠的盯着她,却到底碍着她是个女子不好出手,也只能看她撒泼束手无策。 只是今日来吃席的不止有男人也有女人。 其中有几个和马王氏关系不错,早在胖女人喝骂之时便满心火气,此时看那些下人都被打倒,没了安全隐患,一个个便忍耐不住冲了出来,想要教训教训这个泼妇。 胖女人身边虽说还有几个丫鬟婆子,可毕竟都是贴身服侍她的人,哪里能比得上做惯了粗活的农妇,一个个被教训的够呛。 尤其是胖女人更是被重点照顾,一番厮打之后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我记住你们了!”胖女人眯着肿的老高的眼睛,凶狠的扫了一圈咬牙道:“你们居然敢出手打崔家的姻亲,老娘要你们家破人亡!” 一直关注事态进展的秦朗听了胖女人的话皱起眉头念叨了一句:“崔家的姻亲?” 而后又转脸看向小程挑眉问道:“处默,崔子玉和崔子锋兄弟二人可已成婚?” “不曾啊!”小程也是一脸纳闷:“虽说他们兄弟二人都已定下婚事,却还并未成婚。” “我之前猜测这女人是刘庆的妻子,可她怎么又成了崔家的姻亲?”秦朗疑惑的看着胖女人道:“莫不是崔子锋父亲的亲眷?” 第二百六十一章 崔家来人 “问问不就知道了。”小程大大咧咧的呲牙一笑,分开众人向胖女人走去。 看小程跑了过去,秦朗挑了挑眉也跟在他身后。 “喂,恶婆娘,你说的崔家可是长安城内的博陵崔家?”待走到胖女人身边站定,程处默想了想,终于想了一个比较合适的称呼,高声问道。 胖女人虽说对于程处默的称呼十分不满,可终于碰到一个识货的人了,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傲气凌人的道:“不错!” 那些对胖女人出手的汉子和女人听了这话不由一抖,齐齐往后退了两步,悄无声息的没入人群中。 豪门世家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家,这长安城里的博陵崔家更是个中翘楚! 崔家每年采买下人的开支都十分巨大,而总见进人不见出人,便怪不得他们将崔家想的龌龊。 “哟呵。”小程咧了咧嘴,终于来了点兴趣:“你是崔家哪一房的?” “哼!怕了吧?”胖女人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可惜晚了!” 小程气笑了,本就对崔家没什么好感,现下更是对这娘们的答非所问不耐烦了,挑眉喊了一声:“程西。” “小的在。”一个黑瘦的年轻人从人群里钻了出来,对程处默拱手施礼。 “给她两巴掌,让这恶婆娘清醒清醒。”小程态度更是傲然,一脸装逼的样子看得秦朗都有些不忍直视,也不知他在一个女人面前有什么好装的。 程西为难的看着自家小公爷道:“小公爷,小人不打女人!尤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正在保持装逼风范的小程闻言转身,一脚踹在程西身上怒道:“你不打女人难不成小爷我就打了?怎么着,你还想让小爷亲自出手?那要你何用?” 听了他的话李崇义啧啧出声,小牛、尉迟双胞胎,包括席君买那厮都鄙视的看着小程。 连女人都打,真是羞于他为伍! 别说他是叫别人下的手,可命令还不是他下的? 最终,小程在一干兄弟鄙视的目光下败退,瞅着巍然不动的程西怒目而视。 程西暗自撇嘴,就知道自家小公爷要公报私仇!明明亮出身份就能搞定的事,非要弄得这般血淋淋的,不像话! 不就是当初他偷偷跑到来燕楼的事情被自己瞧见,禀报给了自家公爷,结果被公爷狠狠的责罚了一通嘛! 居然小气的记了这么长时间,这次自家公爷给小公爷分派人手,小公爷死皮赖脸缠了自家公爷好几天,硬是把他要到了手,他便知道大事不妙,却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 若是今日打了这个婆娘,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自己都被那帮兄弟嘲笑定了! 这张老脸啊,怕是保不住了! 尽管心中不断腹诽,可在小程的怒视下,程西也只能无奈的暗暗叹气。 到了胖女人身边恶声恶气的道:“你这婆娘,我家小公爷问什么你回答什么便是,否则有你的苦头吃!” “小公爷?”胖女人傻愣愣的看着小程呆住了。 调查结果没说这马家跟什么小公爷有什么牵扯啊?怎么突然冒出来个小公爷? 哎哟!今日这打不是白挨了? 她一介平民可惹不起公爷,今日之事怕是难以善了! 小程看着程西这番磨磨唧唧的样子,在他身后嘿嘿冷笑。 程西无奈的又叹了口气,看着胖女人沉了脸道:“之前我家小公爷问你,你是崔家哪一房的,还不赶快回答?难不成真想挨打?” “我……我……”看着程西凶神恶煞的样子,胖女人方才嚣张的气焰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哆嗦着有些发白的嘴唇,半晌才道:“我三妹是崔家二房老爷的宠妾。” 程西点了点头,转身看着自家小程问道:“不知小公爷还有什么问题?” “无趣!”小程嗤笑一声不屑的道:“不过一个宠妾的娘家人,竟然敢自称世家姻亲!” 他还当什么了不得的来头呢,还想着这几日收拾程西总被他逃脱心情不爽,正好找点乐子开心开心,没想到居然是个冒牌货! “等哪日见了崔子锋那厮,小爷定要问问他崔家何时堕落至此了!”小程眼里的不屑简直能溢出来一般,语气满是嘲弄。 他倒也不是真的想要教训这个恶婆娘,虽说他纨绔,却也是个有原则的纨绔! 只是,今日又让程西这混蛋逃过一劫,心中实在不爽。 闷闷的甩了甩头发,转身便冲秦朗几人走了过去:“没意思,小爷不管了,阿朗你看着办吧。” 秦朗扶额。 这管闲事管了一半算怎么回事? 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小程这副惫赖的样子也是在没辙。 不过他却是没想到,这婆娘居然是崔立那厮的家人,说起来貌似自己还打过他家茶庄的主意,只是后来有了老牛送的茶庄便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沉了一下道:“秦威,你提个下人让他回去报信,让他家能做主的来领人。” 秦威应了一声随手提了一个人扔了出去道:“我家侯爷的话你可听到了?若是不赶快过来领人,一会儿将你家夫人扔进牢房去!” 胖女人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如一只胖白兔一般,再不复方才那般凶狠。 天呐!自己今日霉星缠身吗?这又来个侯爷,还让不让人活了? “多谢侯爷,小公爷援手之恩!”马周走了过来,冲秦朗和小程躬身施礼道谢。 不过倒是没出声感谢刚才帮忙的乡亲们,实在是因为这胖女人与崔家有关,他们不过平民百姓,若是被这婆娘记恨暗中报复,还真是无法反抗。 等着婚礼结束,自己另行感谢也就是了。 他不谢,那些人也没不高兴。 开玩笑,虽说这胖婆娘的妹妹只是一个妾室,可那也要看是谁的妾室! 那可是博陵崔家的二老爷啊,他们这些鸡蛋可碰不了崔家那块硬石,还是消消停停的,别被人报复就算好了! “不必客气,婚礼继续吧。”秦朗挑了一把椅子淡淡的道。 “是。”马周应了一声,冲司仪使了个眼色,司仪这才回过神来高喝一声:“送入洞房!” 至此,婚礼完结,马周牵着新娘子二人一同进入新房,将一些礼仪做完,才会出来陪宾客喝酒。 幸好今日马家摆的桌椅多,虽说被砸坏了一些,却还余出不少空桌,众人都找了地方落座,自有帮工的人将散乱的桌椅和破碎的盘碗收拾起来。 看那些被胖女人带来的下人躺在地上实在碍事,秦朗让人找了绳子,把人一个串一个连在一起丢到路旁。 小小的地方竟然连着出现两位贵人,自家的主子都挨了揍,他们这些下人就更不敢反抗了,连逃走的念头都不敢有! 胖白兔虽说没绑着,却也知道在这两位贵人面前不是自己能撒泼的,便老老实实的选了一个不碍事的地方站着,这般有眼色倒是让秦朗瞅了他一眼。 这女人虽说嚣张,可却被马周撺掇亲朋友邻收拾了一顿,已经得了教训他自然不会再追着不放。 别说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就是他一无所有也不屑欺负一介女流! 放过这女人不代表放过崔家! 回去报信的下人虽说不知道自己和小程的确切身份,可一个侯爷一个小公爷还是知道的,此番回去定然会将他们兄弟二人的身份告知这胖女人的父亲! 依照崔家二老爷对那位宠妾的疼爱,怎能看着心爱的女人哭诉娘家被欺负,定是要来找一找场子的! 这婆娘一家子惧怕自己,那位崔家二老爷却不会惧怕,说不得还会因为最近与天外天的争斗和崔家家主一事,想要将自己打压一番获得崔家内部的支持。 秦朗嘴角挑起一抹冷笑。 开始如何,那婆娘说了算,可这结果如何,得由他说了算! 那些来访的宾客不知其中缘由,只看到崔家小妾的姐姐来马家找事,却被秦侯一行人拦住,顿时觉得今日来的值了,礼品送的轻了! 一个个叫过跟随的下人,让回家再去准备一份厚厚的礼品赶紧送来,期望能给马家留下一个好印象,稍微在秦侯面前提一提。 这位秦侯若只是一位普通的侯爷便也罢了,可人家还是仙人子弟!更何况一手陶朱公的本事更是无人能及! 开的天外天酒楼,不过短短几日便把太白楼挤兑的没有一位客人,开的天外天香不香小吃外卖更是火爆异常! 天外天独家仙酿琼浆玉液更是风靡大唐供不应求,普通的都已经变得珍贵,精装更是基本上都被一些豪门大户定完了,那些豪门不缺钱,缺的是面子! 不管是自家宴请宾客还是好友对酌,若是能拿上一瓶精装版的琼浆玉液,哪怕菜色只有一碟拍黄瓜,也算的顶级酒席了! 至于至尊版琼浆玉液,更是有价无市,买都买不到! 天外天说了,至尊版每年只出十瓶,每一瓶都有一个编号,不管是酿造工艺还是经手人员,全都有迹可循。 只是这十瓶至尊,听说除了留给天外天三瓶做为镇店之宝,其他全部特供给陛下和几位重臣,其他人别说尝了,就是能闻闻味道都是一桩幸事! 还有那个鞭炮作坊,现在长安城里谁家铺子开业不去买上一些鞭炮燃放? 隐隐似有风声传出,这位秦仙人又在捣鼓调料作坊,虽说还未面世也不知究竟是何物,却已在长安传的神乎其神,说哪怕是手艺普通的厨子,用了这调料也能做出好菜来! 所以,这些人中,尤其是那些开酒楼的,全都眼巴巴的盼望着那什么调料尽快售卖,到时也好让自家的生意红火一些。 马周行完洞房内的礼仪走了出来,率先便于秦朗这一桌贵客先行敬酒。 因着秦朗的关系,小程几人挺给面子,都十分和气的与马周说上几句,更是看得那些宾客眼热不已。 等到马周敬完酒,有些心思活络胆大的人便坐不住了,端着酒杯来给秦朗他们敬酒。 本就是参加婚宴,自是不好扫兴,再加上几人少年心性,竟是来者不拒。 这些人敬完酒,秦朗便劝他们尽早离开,一会儿崔家要来人。 那些人倒也听话,知道自己不合适再待下去,敬完酒便离开,只剩下秦朗几人。 正热闹着,听得远处传来喧哗声,伴随着脚步声,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搂着一个眼眶发红的美妾过来,还不住嚷嚷:“谁那么大胆子竟敢欺负我崔家之人?” 第二百六十二章 秦侯到底想要如何? 喝的有些微醺的小程一听这话怒了,将手中的杯子往地上一摔,拍桌而起怒吼道:“那个王八蛋敢在此吵吵嚷嚷扫了小爷的兴,给老子站出来!” 这副天王老子第一我第二的模样让秦朗不住撇嘴,二货又抢他风头! “踢爆他的淡淡!”席君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撺掇,看他两颊发红的样子也知道喝了不少。 李崇义“唰”的一下万分风流的将折扇打开,一派风流的模样道:“我们都是斯文人,不好总是打打杀杀,有辱斯文!” “放屁!”小程打了一个嗝儿,瞪着李崇义道:“你小子下黑手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是斯文人?现在知道有辱斯文了?” 秦朗摇头苦笑。 这敌人上门什么话都没说呢,这两个二货竟然要内讧?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几个小子。”中年男子冷笑一声走到几人桌边,沿途宾客竟是纷纷起立让道。 没辙啊,他们可没有秦侯和那几位国公之子郡王之子那般的背景,这崔家他们可惹不起! 虽说想要攀上秦侯这颗大树,可现在不还没攀上么?若就此丢了小命,可就真是一点机会都没了! “见了长辈也不知行礼,你们可真是好家教!” 中年男子便是崔家二老爷崔文,他怀中搂着的美妾便是崔立的姐姐,果真长的是一副好相貌,妖媚入骨勾魂摄魄! 怪不得这崔文将这女人放在了心尖尖上,要星星不给月亮,就连正室都要避其锋芒! 秦朗冷笑道:“本候长辈都在家中,还真不知何时有了你这么个长辈!” “崔文,你官职不过五品,本候乃是从三品,你见到本候不行礼反而大呼小叫,以长辈居之,本候可治你一个藐视上官之罪!”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秦朗心里这个爽啊! 怪不得古语有云,男人这一辈子的巅峰便是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来着,权势果真是个好东西! 以权压人,以势压人,虽说简单粗暴了些,心中却爽快的很! 崔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被秦朗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 “下官见过秦侯,之前是下官失礼,还请秦侯莫怪。”最终,崔文还是不情不愿的给秦朗行了礼。 “嗯。”秦朗用鼻子哼出音节,表面冷淡无比实则内心爽的飞起。 什么尊老爱幼在崔家这里统统没有!就是要压得崔家低头,他才觉畅快! 行了礼,崔文眼中凶光一闪看着秦朗道:“不知下官姐姐如何得罪了秦侯,竟要秦侯亲自出手教训?” 他也不管究竟是谁出的手,反正只要秦朗在这,将此事安在他身上倒也妥帖,反正两家已是不死不休,断无和解的可能。 “你姐姐?”秦朗故作惊讶的道:“本候怎么不知崔老家主什么时候给你生了一个姐姐?本候知道的崔家秘传里好似你们就兄弟二人吧?” 崔家秘传? 崔文一下子愣住了,这是什么玩意儿? 怎么听起来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秦侯勿顾左右而言他。”崔文冷哼一声:“那是本候妾室的姐姐。” “还请秦侯告知,姐姐如何得罪了秦侯,竟让秦侯下这般毒手,毒打一个弱女子?” “你崔家还真是擅长给人头上泼脏水啊。”秦朗嗤笑道:“不知你何时看到本候打人了?” “崔文你竟然如此污蔑上官,本候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明日便等着本候的弹劾折子吧!” “再说,身为朝廷重臣竟然宠妾灭妻,称呼小妾的姐姐为姐姐。”秦朗满脸嘲讽的看着崔文道:“若是被朝中御史得知此事,崔文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你……”崔文气的脸色通红。 这小子怎么如此能言善辩,抓人小辫子一抓一个准? 奶奶的,这些年他都这么称呼,也没见那个御史因为这事弹劾他! 可他现在也知道,今夕不比往日,他想要崔家家主之位,身上便不能有任何污点,否则族老那一关便过不去! 若不是为了崔家家主之位,他岂会在意这些! 怪不得自己两个侄子都栽到这小子手中,果然难对付! 不等崔文开口,秦朗又道:“你可知你这位姐姐做了什么?” “本候今日参加喜宴,不知你姐姐从何处得知此消息,竟然带了许多人来刺杀本候,辛亏本候几位兄弟身手不错,才没让他得手,否则此时本候怕早已身死!” 崔文一脸鄙视的看着秦朗。 要找借口也找个好点的吧?就自家小妾的那个姐姐,有那个胆子做出刺杀国侯的事情来,他二话不说给写个大大的服字! 秦朗无视崔文眼中的鄙视,径自说道:“你可知刺杀国侯乃是何罪?” “本候乃陛下亲封,刺杀本候便是藐视大唐律法,藐视陛下!你猜,若是陛下得知刺杀本候乃是你崔家指示,尤其是你崔文指示,会如何发落?” 崔文遍体生凉。 奶奶的!这孙子真是狠啊! 自己到这拢共没说几句话,便被扣上一定藐视律法藐视陛下的大罪,若是再继续说下去,自己岂不成了十恶不赦,罪该万死,诛灭九族都不解恨了? “秦侯你莫血口喷人!下官何时指示人刺杀于你?陛下乃不世明君,岂会听信你这般小人之言?” “哈哈哈哈!”秦朗仰天大笑。 少顷,止住了笑声,瞅着崔文轻笑道:“你那姐姐,还有他带来的人便是刺客,此地宾客便是人证,地下的兵器便是物证!” “如此,贼已抓到,又人证物证俱全。你说,陛下会信谁?” 崔文现在听到那声姐姐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往日他也曾姐姐长姐姐短叫的畅快,此时为何会有这般感觉? 还有这小子,年纪轻轻却玩的好一手无中生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盆脏水泼的真是好啊! 可谁让自家有前科呢? 若不是崔子锋在梅园安插人手刺杀这个混蛋,自己如今又何必受他钳制? 再说,这家伙还有一个仙人子弟的身份,在陛下眼中,别说杀一个小妾的姐姐了,就是这混蛋真将这盆脏水泼到自己身上,非说自己派人刺杀他,陛下恐怕也会相信的吧? 就算不会丢了性命,丢官罢职还是可能的! 本来陛下就看自家不顺眼,若真是能抓到自家的把柄,狠狠收拾一顿自家,想必陛下会龙颜大悦! 他这厢正在神游天外,秦朗却又开口道:“本候身为仙人子弟,上至陛下百官,下至黎民百姓都十分喜爱本候,怎会愿意刺杀本候?” “所以,本候有理由相信,你这姐姐……不,或许是你崔家二老爷,私通外敌,想要灭除本候!” “卧槽!”崔文顾不得再想其他,急的跳了脚:“秦侯你可不要乱说啊,我崔家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么可能私通外敌?” “陛下不会相信你这种无稽之言!绝对不会相信的!” 秦朗笑吟吟的道:“那你说说看,你这姨姐为何要刺杀本候?” “我是为了来收拾郑家那个小妖精,谁让他勾引我家郎君不说,还水性杨花,趁着我家郎君坐牢之际竟敢嫁人成婚!”胖女人越听越晕,好不容易稳了心神急忙开口道。 她听了这位年轻侯爷的一番话,大冷天的竟然出了一身汗,内里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眼看着罪名越来越大,她若是再不开口,一旦真的被这年轻侯爷定了案,再想翻身便难如登天! 还有,她家有如今的风光,全是靠着做了崔家二老爷妾室的三妹,若是崔家倒了,以她家这些年的胡作非为树敌无数,怕是连皮带肉都要被人啃个精光! “秦侯,您也听到了,我妾室的姐姐并不是来刺杀侯爷的,只是因为女人之间争风吃醋凑巧罢了。”崔文松了口气看着秦朗说道。 来了这一会儿,他总算看小妾的姐姐顺眼了一些! “一人说乃假话,众人说便是事实!”秦朗笑吟吟的,再一次提醒道:“本候证人在手,况且不止十位八位,本候说出的自然便是事实了!” “你可还记得有哪些人再次吃酒?”崔文冷冷的看了一眼秦朗,向胖女人问道。 “额……”胖女人犹豫了一下,羞惭的低下头:“我本都记住了的,只是方才被他们一吓又忘记了。” 听了这话,崔文气的几欲吐血! 真是蠢妇!蠢妇啊! 若是还能记得人,自己还能找一些人收买下来,以备万无一失,可现在这个蠢妇竟然连人都没记住,还能干点什么? 他虽然不知道今日喜宴上来的都有哪些人,可应该都是主家的亲朋好友,天然上便跟主家亲近了三分! 何况自家小妾的姐姐乃大闹喜堂,定然招了主家厌恶,若是真联合起来非把帽子扣到自家身上,还真是百口莫辩了! 小程几人虽说喝的微醺,神智却依然清醒着,此时听了秦朗与这位崔家二老爷你来我往一顿胡扯,个个呆若木鸡。 这叫什么?三十年风水轮流转? 以往这等往人身上泼脏水的事向来是崔家的专利,可今日怎么被阿朗运用的如此炉火纯青? 他们知道,阿朗既然说得出口,就定然能够做得到! 不是说任何人拿着这种烂借口陛下都会相信,而是阿朗会让陛下相信! 虽说不知他会用什么方法…… 但是,莫名觉得好爽是怎么回事? 以前被崔家冤枉的人,不正是如今崔家的写照吗? “你身为朝廷重臣,又是仙人子弟,怎可如此无耻?”崔文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了,只能怒冲冲的瞪着秦朗道。 “崔二老爷谬赞,这无耻二字本候可担当不起。”秦朗轻笑一声道:“也只有你崔家家大业大才能承受得起这二字!” 崔文气的浑身直抖,恨不得手中有把剑,弄死这个王八蛋! 可他知道,这根本就不现实!别说他的武力值太低,这里随便来一个人就能虐死他,就算说他有武力,可是蚁多咬死象,这么多人他也看干不过! 想了半天实在没辙了,十分光棍的低头:“秦侯到底想要如何还请明言,若是下官能做到的,必不会推辞!” 听了半天他终于想明白了,这位秦侯说了半天,绝不是为了弄死他才说的这番话,应当是有别的要求! 有要求就好办!就怕的是无欲无求! 只要能过了眼下这关,以后要么看见这混蛋退避三尺,要么就悄无声息的弄死他! 实在太特么的憋气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和崔文结盟 看崔文服软低头,秦朗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道:“听说崔二爷成了崔家的家主?” 崔文冷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自己若是成了崔家的家主,今日就凭那你这小子随意污蔑朝中大臣,早上折子弹劾你,一状告到陛下那里了,还会受你威胁? “看来是没有了。”秦朗也不介意,依旧保持着微笑的模样,语气柔和的似乎两人是好友一般。 “看来是没有了!”秦朗十分可惜的啧了两声,挑眉看向崔文道:“崔二爷难道不想掌控崔家?” “与你有何关系?”崔文大怒:“秦侯还是莫要说这些无关紧要之事,提出你的条件来吧。” “一把年纪了脾气还这般火爆。”秦朗语气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本候只不过是想助崔二爷坐上家主之位,没想到崔二爷居然不领情。” “你想干什么?”崔文瞪着眼看向秦朗问道,眼神十分警惕。 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人,怎么会有好心? 莫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崔家的族老被自己收买了一部分,只剩下几个地位较高的老顽固死活不同意,所以现在即便大哥已经被软禁起来,却还是崔家的家主。 “崔二爷不必这般小心,本候只不过闲得无聊发一把善心而已。” “本候只是不忍看崔家因为内斗四分五裂。”秦朗笑得风轻云淡,掸了掸袖袍道:“又刚好,本候看崔二爷顺眼,想帮你一把而已。” 若不是自己官位比这小子低,一口吐沫吐他脸上会成了藐视上官,他真想啐他一脸! 什么玩意儿! 刚才还往自己身上泼了一盆脏水,现在又说看自己顺眼,难不成觉得自己如同三岁小儿一般好骗? “崔家之事下官自会解决,就不劳烦秦侯费心了。”崔文冷冷的看着秦朗道。 “咦?”秦朗惊讶的挑眉,似笑非笑的问道:“难不成崔二爷就不想掌控崔家?本候说的可是彻底掌控,而非只是空有家主的名位。” “秦侯会这般好心?”崔文一点也不上当,嗤笑一声道:“我崔家与秦侯之间仇深似海,若有机会,必定会致对方与死地,没有和解的可能,秦侯又何必如此假惺惺。” “崔二爷此言差矣。”秦朗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崔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他躲开只微微一笑也不介意:“我虽与崔家有仇,可和崔二爷却并无仇怨。” 崔文皱着眉,目光直直的看向秦朗,似要看穿他的心一般。 若说有仇,这小子应该是第一个跟自己结仇的吧? 那崔立不就是被他所杀? 崔立是自己宠妾的弟弟一事,随便一查便能查到,他就不信当初这小子弄死崔立之前没有调查过他! 秦朗看崔文低着头,瞅着他怀中的宠妾沉默不语,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微微一笑道:“不过是一桩小怨罢了,本候也已报了仇,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何况崔二爷出身世家豪门,岂会不知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或者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吧?” 崔文听了这话愣住了。 这话说的倒是贴切的很,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有这番见识。 世家相交不就是如此吗? 互相之间交好,又怕关系不牢靠便用联姻,可若真是利益当头那天,所有的姻亲情谊瞬间破碎,还不是争的头破血流? 自己本就与大哥一家不对付,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自己何必往身上揽? 况且,自己和这小子只有崔立那桩小怨,可不像大哥与这小子一般有不死不休之仇! 这小子简在帝心,深得陛下看重,又与秦王旧部相交莫逆,还有一个仙人师傅。 这些暂且不说,就只说这小子一手陶朱公的本事,和能从天庭弄下来仙物就够吸引人的了! 若是这小子找五姓七望任何一家合作,怕都没人会拒绝,也没人舍得拒绝! 既然这小子能开口找自己结盟,想必是真的不在意此前那桩旧怨了。 就算是他放不下,不过一个宠妾罢了,大不了将宠妾一家交于他便是! 有了钱和权,还怕没有女人么? 只要把掌控崔家做为结盟的条件,就算这小子打什么坏主意也不怕,大不了等自己彻底掌控了崔家后与他翻脸就是! 只要自己谨慎一些不上当,这小子就算万般手段又如何? 秦朗双手环胸,姿态悠闲的看着崔文沉思,当看他神色越来越松动,越来越心动之时微微勾了勾唇。 “崔二爷考虑了这么久,可考虑好了?” “秦侯想如何助下官掌控崔家?”想了许久,崔文终是抵不过这巨大的诱惑,下定了决心。 “此处不便说话,崔二爷若不嫌弃,不如到我府上一叙?”秦朗微笑道,神色更是温和了几分。 崔文左右看了看,今日此处本就有婚宴,人多眼杂,果真不是什么好地方,便点了点头。 只是才抬腿走了两步,忽然顿住脚步冲秦朗笑道:“今日既然是秦侯好友的婚宴,此时婚宴未曾完结,若是下官就这般劫走了秦侯,怕是秦侯友人要怪罪下官了!” “不如下官先行离去,另找时间上门拜访秦侯,到时再商议此事如何?” 秦朗心中可惜的轻叹一声,这崔文倒是有些谨慎。 不过也无妨,终究是个小坑,既然他不上当便算了,左右机会有的是。 当下似恍然大悟的拍了拍额头,微笑道:“是本候见崔二爷心喜,倒是考虑不周了。” “如此,多谢崔二爷体谅。”说着,还冲崔文拱了拱手。 “秦侯客气了。”崔文还了一礼,目光闪烁了两下。 他本以为这小子是想让自己和他一起去秦府,不过是为了做出自己与他交好的姿态来。 崔家那些族老们可是顽固的很,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和崔家的仇敌站在一起,怕是自己那些拥护者立刻就会跑了大半,这家主之位自然也就泡汤了。 不过,看着小子这番作态,难不成是自己多心了,真的只是一时忘记了,被自己提醒才想起来的? “既无事,下官也不便打扰,这边告退了。”崔文对秦朗拱了拱手笑道。 “崔二爷自便就是。”秦朗笑着回礼,没有出声挽留。 崔文点了点头,不顾怀中宠妾欲言又止的模样,带着人转身便走。 秦朗看了看旁边的胖女人和一众下人,扬眉叫道:“崔二爷暂且留步。” 听到身后的喊声,崔文转过身问道:“不知秦侯还有何事?” “这些人崔二爷不带走吗?” “既然他们胆大包天,敢破坏秦侯友人的婚宴,如何处置自然是秦侯说了算。”崔文漫不经心的瞅了被捆得跟粽子的一群人道:“这些人就当是下官和秦侯合作的见面礼吧。” “如此本候便收下了。”秦朗点了点头:“慢走不送。” 看着崔文远去的背影,秦朗冷冷一笑。 这崔文倒是好手段! 现在他有求与自己,想要与自己合作,自然是不便再为这些人做主,还不如就交到他手中,自己看在两人将要合作的面子上,也不会轻易要了这些人的命。 等到日后结了盟,找个机会再从自己手中把人要走便是,自己一文钱好处捞不到,反倒白白替他养着这群人,到真是好算盘! 只是,你看不上人,未必就真的没用!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有时越是小人物才越能办成大事! 小程在旁边看着两人说了半天,早就憋不住了,此时看人走了,急忙窜到秦朗身边问道:“阿朗,那崔家与你有那般深仇大恨,你竟然还与崔家合作?” “你是不是喝酒喝多了?崔家二爷又如何?世家讲究的从来就不是个人恩怨,而是家族荣辱!” “再说,若是崔文那老家伙若这能抛下家族仇怨与你结盟,想必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今日能为了利益与你结盟,明日便能为了利益背叛你!你是不是傻?” 秦朗白了小程一眼,没搭理他,冲秦威道:“将这些人送到庄子上,找人看着吧。” “别让人逃了,也别让人死了。” “是。”秦威施了一礼,带着几个家将拽着人便走。 “我跟你说话呢!”看秦朗不搭理他,小程气哼哼的拽住他的袖子:“你今日若不说出个一二来,我去找秦伯父,把你做的糊涂事告诉他!” “秦伯父到现在都恨不得弄死崔家,若是知道你与崔文结盟,定会收拾你!” “行了!”李崇义走了过来,一把拉开不依不饶的小程,看着秦朗挑眉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秦朗点了点头,只是此处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便没开口解释。 比起崔子锋或者崔正,倒是这个贪得无厌,好色爱财的崔文比较好控制。 虽说他也有些城府,不过比起崔子锋父子二人,可算得上是好糊弄多了。 到现在,自己派去崔家调查那位“李叔叔”的人仍旧没传回来什么有用的信息,可想而知崔家内部的防卫有多严谨。 尤其崔林盛现在依旧健在,若是不先让崔家乱起来,自己怎么能浑水摸鱼? “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小程甩开李崇义,拧着眉问道:“说不得我们兄弟也能帮上一些忙。”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以后告诉你们。”秦朗摇了摇头,拍了拍小程的肩膀笑道:“放心,该用到你们的时候,我不会客气的。” “那便好。”小程不再死缠烂打,点了点头道:“那现在我们是要先走,还是再喝一会?” 秦朗想了想,自己今日既然答应了马周参加婚宴,怎可半途而废? “人走了不少,现下也不剩什么人了,我们再走的话不太好看,还是等到婚礼结束吧。” 小程不置可否的点头。 反正他们几个也没什么事,待着就待着呗,在哪喝酒不是喝? 几人回到桌边继续划拳喝酒,一直待到酒宴结束,才和马周告辞回家。 秦朗用灵力在体内转了一圈,消除了酒意,让人提了心岚到书房。 经过这些日子的劝说加催眠暗示,心岚终于答应将蛊术交于他。 虽然心岚说她会的蛊术都比较简单,可对于秦朗这种一窍不通的人来说,已经够厉害的了。 早晚都会与昭玉宫对上,若是会一些简单的蛊术,便会好上很多。 第二百六十四章 老兵 秦朗在家中等了崔文两日,依旧不见他上门来寻,不由暗自冷笑。 以自己抛出的诱饵和自身的价值,崔文若是不动心才奇怪了! 想是现在正在抓心挠肝的纠结吧? 既怕上了自己的当,丢掉手中握着的好牌,又怕自己是真的想要与他结盟错失机会。 如此前怕狼后怕虎毫无决断,难成大事! 若是换成崔子锋,在家族已经与自己有了如此不死不休的大仇,明知若有机会,互相都会毫不留情的弄死对方,定不会被自己诱惑! 既然他不来,自己也不必着急,等消息散布出去,那些族老不再拥护他,他自然会上门来求自己! 秦朗将好不容易收集来的毒虫全都丢进一个罐子,让他们自相残杀。 做完这些,将罐子放好,让人备了马,准备去看看义父义母,还有夏婉柳月。 到了翼国公府在才发现,老程和尉迟老黑二人竟然也在,不知和义父说了什么,乐的哈哈大笑。 “小侄见过义父,程叔叔、尉迟叔叔。”秦朗跟三人行了礼,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程叔叔和尉迟叔叔今日怎么没摆局,反而有空出来找我义父聊天了?” 自从他弄出来麻将,这两个老家伙真是天天玩,不但跟同龄的老家伙们一起玩,就连他们这些年轻的后辈们,也都被他二人拉着充数过。 只是这两个老家伙的牌品着实不好,玩过一次之后,便跟秦朗当初一般,打死也不愿意陪他们玩了。 “天天打麻将也累得慌,又许久不见二哥,便想着老看看。”老程笑眯眯的看着秦朗问道:“你小子这些天瞎忙什么呢?怎么总是不见人影?” “老夫三缺一想找你打麻将都找不到你人,真是不孝顺!” “程叔叔,您老人家的赌术出神入化,小侄实在拜服,手中钱财不多怎敢跟叔叔玩?”秦朗心里撇嘴,脸上却是一本正经。 也不想想自己的牌品,还好意思来找他打麻将! “放屁!”老程瞪起眼睛:“你小子的天外天可以说是日进斗金,你要是缺钱,老夫岂不是得去要饭了?” “就是!”尉迟老黑在一旁不嫌事大的撺掇:“我看是这小子嫌弃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愿意跟我们玩,这么不像话老程你该教训他!” 秦朗暗自瞪了一眼尉迟老黑,看他嘿嘿直笑,无奈的冲老程摇头道:“程叔叔,天外天虽说每日都能进不少钱财,可这又不是小侄一家的生意。” “再说了,小侄还想着开其他的买卖,那些钱自然不敢乱动。” 听了他的话老程眼睛不由一亮:“你小子又想了什么好生意?既然资金不充裕,老夫给你运些钱财过来,免得贤侄因为俗物为难!” “还有我还有我。”尉迟老黑也是十分心动。 他们二人皆知秦朗这小子敛财的手段,自家虽说不缺钱花,可这玩意儿却没人嫌多。 这小子做生意,只有挣钱没有赔钱,现在听他这般说,自然是要牢牢跟紧掺和一把,给家中多弄些进项。 秦朗瞅着两个老家伙就想起前些日子被他们套走的金子了,真是越想越心痛。 而且这老程,话倒是说得漂亮,还不是想要参一股? 不由翻了个白眼:“只是赚不了两个钱的小买卖,投资不了多少钱,岂敢劳烦两位叔叔?” “少给老子打哈哈!”老程瞪起牛眼:“你小子出手能有赚小钱的?若是赚不了大钱你小子能费那个功夫?老夫才不信!” 说着神色又黯淡了几分,装模作样的抹了抹眼角道:“唉,这些日子见得少,阿朗跟叔叔生分了,不如以前亲热了!” “要是以前,只要是叔叔给的,阿朗从来都不推辞,如今却和叔叔分的这般清楚,实在让人伤心呐……” 秦朗简直都想捂住眼睛了。 明明就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非要故作委屈把自己弄成娘们兮兮的样子,真是辣的人眼睛生疼! 再说,想要投资便说投资呗,还非要巧立个名目说是怕自己为难! 切!既想当女表子还想立牌坊,果真不要脸! “阿朗,钱财这东西虽好,可是多了却也招祸,够用便好。”秦琼摇了摇头道:“你这段时间忙的天天不见人影儿,你母亲都想你了。” “想要去平康坊看你,又怕去了有什么意外给你添麻烦。”秦琼说着瞪了秦朗一眼道:“这些日子睡觉都不安稳,弄得老夫都睡不好。” “你那府里的事情还没料理完?” “还没呢。”秦朗无奈的道:“实在是这几日有些事要办,来的少了,让母亲挂心,是孩儿的不对。” “父亲放心吧,以后孩儿会经常来看母亲的。” “嗯。”秦琼满意的捋了捋胡须,转头对老程瞪起眼睛:“一把年纪了总是欺负小辈,丢不丢人?” “这有什么可丢人的!”老程撇了撇嘴,一点不将二哥的鄙视放在眼里:“阿朗虽说是个小辈,这挣钱的本事比咱们这些老家伙加起来都高!” “咱们这些武将之家,谁家还没些退伍的老兵。”老程叹了口气道:“那些老兵为国征战,伤了残了退伍之后却得不到好的安排,日子过的苦哈哈,让人看了心里不落忍。” “若不是因为这个,我老程岂会跟小辈争利?” 听了他的话,秦琼和尉迟老黑二人皆是神情暗淡。 因着天外天是自家义子的,秦琼还真没好意思张这个口去掺和,可是他又不擅长赚钱,自家庄子上的那些老兵都是用这俸禄养活,自然艰难。 他们都是征战沙场的将军,手底下伤残退伍的老兵多了去了,安排起来确实是个难事。 这些伤残的都还算好的,那些死了的才叫凄惨。 人没了,朝廷也只不过给发了一笔抚恤银子,除此之外便无其他安排。 毕竟朝廷也不富裕,那银子自然不会多,怎够的一家老小生活。 家中的劳力没了,银子又花不了多长时间,日子过得自然清苦的很。 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朝廷的规章制度便是这样,就算他们位极人臣也没办法。 秦朗倒是一愣,没想到老程居然还这般大义。 想了想对老程说道:“既然是为了老兵的安置问题,那小侄自然是要出一份力的。” “且待我想一想,想出个好主意,能将这个问题解决一下。” 不但老程听了这话大喜,就连秦琼和尉迟老黑都喜笑颜开,纷纷追问道:“你果真有办法?” “有了一些想法,待我完善完善再和义父叔叔们说。” “行。”三人点头道:“不急,你慢慢想,务必想出个长远的法子。” 这个问题朝廷自然也是讨论过许多次的,可是讨论来讨论去也没个好办法,都已经耽搁这么久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阿朗这小子脑袋瓜子灵活,他既然说要想办法,那定然是会想出一个万全之法,这点他们是坚信不疑的。 那些老兵的好日子啊,不远啦! 三个老家伙互相对望了一眼,看着秦朗的目光愈发慈爱了几分。 这孩子重情重义,又有本事,真是个好孩子! “这是自然。”秦朗点了点头。 因着这些伤残的老兵肯定不是都伤在一处,有的是胳膊有的是腿,甚至有的是眼睛或者其他地方,想要安置这些人,该如何做还真是得好好想一想。 陪着三个老家伙聊了一会儿,便跟告退去给义母请安。 刚才义父都说了,义母想自己想的紧,这么久才来一趟,自然是要好好陪陪她老人家的。 见了秦夫人,秦朗陪着聊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要吃晚饭了秦夫人这才放开了他。 在翼国公府吃了晚饭,趁着净街鼓没敲响之前秦朗便回了平康坊。 现在家中关着这两个女人,他自然是要在家中守着的,万一那个红衣女人趁他不在来救人,到时候不但手中的肥肉没了,连将要到嘴的肥肉也飞了,岂不是可惜。 回了家问了问家中没什么异常,秦朗才钻进了书房,想要好好考虑考虑老兵们的安置问题。 第二百六十五章 崔家的流言 翌日,秦朗正在书房里咬着笔杆子苦思冥想安置老兵的问题,管家派人来报,说是崔家二老爷崔文上门拜访。 只不过不但走的是后门,还捂得严严实实的,若不是拿出来的帖子是崔文的名字,管家也验证过相貌确实是本人,都差点以为是什么心怀不轨之人了。 垂着手恭敬立在一旁的亲兵道:“管家说,那崔家二老爷的脸色着实有些难看,像是怒气冲冲来找麻烦的,管家说需不需要把他赶出去,免得伤害了侯爷。” “小人当时也在一旁看到了,崔家二老爷黑沉着脸,眼睛发红像是气得不轻。”亲兵一脸跃跃欲试的道:“要不要小人去找秦大哥,把他打出去?” 秦朗放下手中的毛笔眯眼一笑:“总算等到他了。” “打什么打,那可是爷的贵客!”秦朗挥了挥手道:“去将人带到花厅,我随后就到。” “是。”亲兵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他本以为,流言传出后崔文还得过上几天才能过来,没想到这么沉不住气。 在一旁的水盆里洗去手上的墨渍,擦干了手,秦朗这才优哉游哉,不慌不忙的朝着花厅溜达而去。 崔文坐在秦家的花厅里,就连手中千金难得一见的炒茶都不能吸引他的心神,满脑子都是愤怒的火焰。 那个王八蛋,怎么就这么阴险呢! 本想着那日没和他一起来秦府,便能避过被这家伙下套,没想到竟然还有流言传出。 若说是那些传言与这混蛋小子没关系,打死他都不相信! 这些日子自己的努力,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拥护者,一下子跑了一大半,眼看到手的崔家家主之位泡了汤,怎能让他不怒? 他恨不得拿把刀剑戳死那个心思阴毒的小混蛋! 崔文咬着牙,正想着一会儿见到那个小子怎么质问他,却听到那个让他恨得牙根都痒痒,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的声音响起。 “哎呀呀,崔二爷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秦朗一脸灿烂笑容的走进花厅,拱着手十分亲热的说道。 “上次一别,还以为崔二爷对本候的提议没兴趣,不会再来上门拜访了。”秦朗走到主位上坐下,叹了一声气道:“本候与崔二爷一见如故,本以为再无相见之日……” 崔文听了这话差点没气死。 什么叫再无相见之日?只有死人才特么再无相见之日!这小子怎么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怒气冲冲的一拍桌子吼道:“秦朗,你少在这假惺惺!” “说,那些流言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什么流言?”秦朗故作迷茫的眨了眨眼,表情十足的无辜纯真:“本候这几日一直待在家中,并未听到有什么流言传出啊。” “你少装蒜!”崔文本就气的要死,看到这混蛋小子一脸装模作样更是几欲吐血:“这两日长安城中一直在盛传,老子为了能当上崔家的家主,拜你为干爹!!!” 干爹啊!我去他奶奶的大腿! 老子的年龄做这个混蛋的爹都足够了,居然要拜他为干爹? “据说还流传着一本叫什么崔家秘传,说……说……”崔文脸色涨得通红,实在是那些话羞于出口。 居然流传着说他最宠爱的小妾,是他家老头子的私生女! 他这些年一直在宠幸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鬼知道他听了这话有多想杀人! 不光是他,他那宠妾与他们父子三人不得不说的故事不知道有多少个香艳版本了! 还有一些更是难以启齿,竟然还有他们父子三人与侄儿不得不说的故事…… 对比于这些不靠谱荒谬异常的传言,其他比如说,他为了能当上崔家的家主,硬是和年纪足以做他儿子的秦朗,一见如故结为兄弟就好接受的多了! 虽说若是没有前两则流言的话,他也会气得不轻,可两相对比下来,这一则可就好听多了! “崔家秘传?”秦朗十分惊讶的看着崔文道:“崔家秘传说什么?”接着又似轻叹一般喃喃自语道:“还真有崔家秘传啊,本候一直以为是那人胡说来的。” 火冒三丈准备摔杯子的崔文听见这话两只耳朵马上竖了起来,一把攥住秦朗的手阴沉沉的问道:“难道崔家秘传不是你编造出来的吗?你说的那人是谁?” “啊,那人啊,本候也不认识。”秦朗瞅了瞅崔文的手,耸了耸肩:“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在茶馆遇到的,这才听他说了一些秘闻。” “那人长得什么模样?”崔文的眼神充满杀气:“秦侯身为仙人子弟,想必画一幅画像并不难吧?” 要是让他知道是那个混蛋居然敢传他崔家的闲话,尤其是他崔二老爷的闲话,看他不把那人抽筋剥皮点天灯,否则岂能消他心头之恨! “这是自然。”秦朗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态度十分配合,好脾气的道:“既然崔二爷想要,那本候就给你画一幅。” 看他如何听话,暴怒的崔文心头的火气总算散去了一丝,撒开了手,让秦朗好为他把那个人的像画出来。 秦朗到了桌前,按照曾在崔子锋脑中看过的“李叔叔”的模样,画出了一幅肖像图,交给了崔文道:“喏,就是这个人告诉本候的。” “秦侯莫不是在开玩笑?”崔文看着手中的画像,刚刚消下去的火气“蹭”的一下又升了起来:“带着帷帽根本看不见身形模样,这让我怎么找?” “可本候也没见过这人的模样啊。”秦朗十分无辜的眨了眨眼:“当时他就是带着帷帽出现在茶馆中的,本候与他只是个陌生人,也不好去掀开人家的帷帽看看长相吧?” “那他当时都说了些什么?”崔文沉默了一会儿又道:“秦侯可曾见过那什么崔家秘传?” “这倒不曾,只是听他说有这么个崔家秘传,具体什么模样,本候却没见过。” 崔文盯着秦朗沉默。 最近长安一直流传的消息据说都来自这个崔家秘传,他派人打听过,也没人见过崔家秘传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人在针对崔家?亦或者说,是针对他? 他瞅着秦朗满脸无辜的模样冷了眼神。 这件事真的跟这个小子没有关系吗?会不会就是他放出的流言? 否则怎么那般巧,自己刚听了崔家秘传,全长安就开始盛传那些流言? 可这小子不是要和自己合作吗?既然想要合作又为什么中伤他? “崔二爷这般看着本候作甚?”秦朗沉下了脸:“方才崔二爷一进门便往本候头上泼脏水,莫不是觉得本候好欺负不成?” “本候一直对崔二爷颇为友善,即使你崔家那般欺辱本候,本候也都不介意的想要与你结盟,你居然还怀疑本候?” 说着,又用些恨铁不成钢的的眼神看着崔文:“你也不想想,本候要与你结盟,传出这些流言中伤你与本候有何益处?” “那些流言真与秦侯无关?”崔问紧紧的盯着秦朗,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这件事若不是你说,本候还不知道。”秦朗摇了摇头,盯着崔文的眼睛十分诚恳:“这几日|本候忙着府内的事情,是真的不知情。” “那秦侯觉得,这件事是谁所为?”崔文怀疑的看着秦朗试探问道。 “本候与崔家并不熟悉,不知崔家有什么仇家。”秦朗摇了摇头:“此事还得崔二爷好好调查一番才是。” “看一看是否有人与崔家结下什么深仇大恨,才这般败坏崔家的名声。” 崔文本是盯着手中的画像沉思,觉得这画上之人打扮似乎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听了这话不由暗自撇嘴:要说与崔家有深仇大恨的莫过于你小子! 若不是看他神情并不似作假,自己也觉得这画中人确实有点熟悉的话,定会认为这幕后黑手是秦朗无疑! 他说的倒也不错,两人有意结盟,自己的名声败坏与他没有一丝益处,反而会带累他的名誉。 如此说来,传出流言的另有其人。 “秦侯,方才是下官太过冲动,冒犯了秦侯,还请秦侯莫要怪罪。”崔文冲秦朗拱了拱手,神色缓和下来。 “本候知崔二爷只是怒火攻心,一时冲动,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秦朗摆了摆手温和的笑道。 “多谢秦侯体谅。”崔文再次拱手道谢:“秦侯果真大度,下官不及。” “看来一时间崔二爷也没心思与本候谈结盟之事了。”秦朗叹了口气:“还是等崔二爷解决完这些流言再说吧。” “若是有需要本候帮忙的地方,崔二爷尽管开口。” “多谢秦侯。”崔文这声道谢倒是诚心诚意,又冲秦朗施了一礼道:“下官还要去调查这些流言的来源,便先告辞了。” “请。”秦朗微笑着摆手,将他送到门口。 看着崔文的背影消失在时限内,秦朗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 天知道刚才他是怎么忍住笑意与崔文周旋下来的,真是憋死他了! 也不知哪个促狭鬼,竟然编出这般荒谬的传言,还真是个人才! 第二百六十六章 崔林盛的悔 崔正听了这些流言哈哈大笑,笑声中透着一股子疯狂。 自己收买昭玉宫的人下手杀死秦朗的事情,想必是已经被他知道了,这些流言怕就是他对崔家的反击。 只是这小子还真是命大啊! 别看他找的那人虽说只是昭玉宫中一个普通子弟,可也不是寻常人能抵挡的住的。 当时那女人在他面前演示蛊术,不过片刻蛊虫便破体而出,中蛊的人便没了气息。 后来,那女人更是招来一群蛇虫鼠蚁,顷刻间,尸身便给虫蚁啃噬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具森白的骨架。 就这还不算完,那女人带着特制的手套,将一种不知名的药水抹在了骨架上,没一会儿,那骨架便成了如风化的石头一般,稍稍一碰,便碎成了粉末。 最后,女子将所有的粉末收集了起来。 据那女子说,那骨粉对于有些蛊虫来说,添上一些剧毒之物便成了上好的食材…… 这般杀人不留一丁点痕迹,死无葬身之地,连骨头都变成虫子的食物,当时看的崔正遍体生寒浑身直抖。 自然,也心潮澎湃…… 将自己几乎是半生的积蓄拿出来,让那女子寻机弄死秦朗,只是前边刚把钱给了女子,也不知怎的被父亲知晓,父亲大怒,把他软禁了起来。 他先前为了家主之位,弄得大儿子跟自己离了心,当时还想着,反正还有个嘴甜爱撒娇的小儿子,大儿子从小便沉默寡言,也不愿意亲近父亲母亲。 也因这般,往后他更是疼爱小儿子,只是没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小儿子死于秦朗之手。 父亲不允许自己报仇,天知道每天晚上他都睡不着觉,一闭上眼便看到小儿子脸色青紫满身鲜血的喊着父亲,帮我报仇……父亲,帮我报仇…… 仇恨如同荒原的野草一般疯狂滋长,想要弄死秦朗的心情愈加迫切,只是他这边才派人去寻找昭玉宫的人,那边大儿子又被秦朗打断了双腿! 他恨啊!是真的恨啊! 恨不得生啖其肉喝尽其鲜血! 大儿子在梅园被抬回来后,他叫嚣着带着人打上崔家,要让秦朗血债血偿! 看到大儿子因为他的话,眼睛亮闪闪的满是欣喜孺慕和意外的神色,他心酸的不行。 这些年大儿子被父亲抚养长大,所有的一切都不允许他们夫妻二人插手,看着大儿子与自己夫妻越来越疏离,他就心痛。 只是却被父亲压制了,父亲不允许自己报仇。 他不服! 凭什么?两个儿子一死一残,皆毁于秦朗之手,凭什么不许他报仇? 父亲冷冷的看着他,只有一句话,要是不听话就撤了他家主之位。 他怂了! 这些年为了家主之位他付出了那么多,现在小儿子死了,大儿子废了,若是他再保不住家主之位,这些年的付出全都白费了! 所以,他沉默了下来。 只是看着大儿子瞬间黯淡下来的目光他羞愧难当,不敢再与大儿子对视一眼。 大儿子许是也心冷了,沉默的让贴身侍从将他带回了青霜院,从此闭门谢客,连他这个父亲也不见了。 每当他想起当时大儿子看他最后一眼的眼神时,那种了然、冷寂、没有一丝光亮温度的眼神时,寒意便从心底蔓延全身。 他彻夜不眠,想悄悄的找人为大儿子报仇,结果还是被父亲知晓了,直接便将他软禁了起来。 问他后悔吗? 他在事发后也想了很多。 对于为儿子报仇的事情,他是不悔的。 唯一后悔的地方,便是这些年为了家主之位,弄得父子离心。 甚至,他是恨的。 做为崔家的嫡长子,家主之位不是本就该是他的吗?却为何父亲迟迟不定,让自己和二弟争来夺去,直到大儿子八岁之时才确定下自己家主的位子?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家主的位置若不是大儿子,肯定轮不到自己来做。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竭尽全力的讨好父亲,甚至连儿子都送了出去,却依旧得不到父亲哪怕轻微的一个点头认同。 崔正笑倒在椅子上,脸上挂着泪,满是疯癫。 “毁了好啊!都毁了吧!早就该毁了的!我得不到的,凭什么让别人得到?自然是要毁了的!” 自己这一辈子就是个笑话,崔家就是个笑话! 自从他买通人手去杀秦朗,总算是睡了一个好觉,再也不用满心愤恨内疚,总在夜里看到小儿子浑身是血的来找他了! “玉儿啊,你瞧,父亲为你报仇了!”崔正披头散发,满脸胡茬,眼神迷茫:“玉儿,你是不是不会再来找为父了?” 不一会儿眼神重又疯狂了起来:“早知道做了这个家主,为父要失去你和你大哥,为父说什么也不愿意的!” “你爷爷害了我啊,害了你大哥,害了咱们一家!” “你爷爷说,有失有得,可这失与得不成正比,为父后悔了,后悔了……为父不应该为了家主之位把你大哥送给你爷爷教导……” “更不应该看你大哥与为父疏离,便开始宠溺你,宠得你不知天高地厚,宠得你胆大包天,宠得你……命归黄泉……” 他呢喃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不一会儿便有轻微的鼾声响起,渐渐如雷,人却是昏睡了过去。 …… 街面上的流言传到崔林盛的耳朵里,老头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提前进了棺材。 就这,也吐了好几口血,原本还算健朗的身子骨现在每日里靠参汤吊着命,眼瞅着哪一口气没上来,崔家就只能办丧事了。 现在崔林盛心中是万分后悔,当初把崔正软禁起来的事。 若是没把大儿子软禁起来,小儿子也不会有了希望上蹿下跳的不像个样子。 流言传的有鼻子有眼的,绘声绘色似乎是亲眼所见一般。 说起崔家,原本大家的印象是家里出过宰相,两代家主皆是大儒,家风清正。 虽说有个纨绔子弟,可长安城的这些勋贵世家谁还没个不肖子孙。 更因为之前都有崔子锋为亲弟弟擦屁股,他做事狠辣,识相的带着钱财远离长安去别处讨生活,不识相的便是满门被杀无一活口,所以并未留下什么话柄。 可现在,不过是短短的时日,崔家便从家风清正变成了如今的藏污纳垢,所有的好名声一夜之间被毁了个干干净净。 想要经营出来好名声,需要长年累月,甚至一代接一代的经营,可若是想毁了好名声,只需要几桩子虚乌有的流言,便会将一个世家彻底毁灭。 他恨不得,恨不得弄死那个暂代家主之位的小儿子! 你说你好好的,家主诸事都不够你忙活的吗?去和秦朗那个混蛋打什么交道? 就你那没有二两肉的脑子,被那小子卖了还得说他一声好,给他数钱,你去跟他打交道,弄得如今崔家声名狼藉! 崔林盛咳嗽了几声,压下胸腔里的疼痛,让人去传族老前来。 下人得了命令转身走了,他又使劲咳嗽几声,胸腔里火烧火燎的疼痛让他说话十分费力,好容易在丫鬟的帮助下坐了起来,让人送来热水,擦了把脸,静静的等待着族老们。 他要将大儿子的禁足解了,让他提前把家主之位传给大孙子崔子锋。 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己的这些后代儿孙们,真正能挑起崔家这大梁的也只有自己亲手教导出来的嫡长孙了! 两个儿子一个太心慈手软,太过秉持君子风度,另一个虽说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可却太容易冲动,又好色好财,浑身都是缺点! 只有自己亲自教导出来的嫡长孙崔子锋,该无情时则无情,心性坚毅,手段谋略无一欠缺,更难得的是没有弱点。 虽说前些日子因为秦朗,将多年经营出来的好名声毁了,可又不靠他出将入相去做官,以后慢慢的将名声再经营回来便是了。 再加上他与那秦朗多番争斗,想是现在也颇为了解他这个对手,不管是为了崔家还是为了秦朗这个仇家,他都是崔家家主的不二之选! 只是他没想到,族老没有等来,却等来了暂代家主之位的小儿子。 “儿子见过父亲。”崔文阴沉着脸踏进内室,冲虚弱的靠在床头的父亲施了一礼,阴沉的脸上勉强挤出了几分笑意:“不知父亲身体如何?可有哪里不适?” “你怎么过来了?”崔林盛满脸不耐的道:“族老们呢?” “父亲,您现在身体这般虚弱,不知找族老们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若还是吩咐儿子去办吧?”崔文眼神冷了几分,脸上有了些微的嫉妒。 都成了这般模样了,还心心念念他的好儿子好孙子,怎么就从不知道看看他这个儿子呢? 为了给崔家挣下大笔钱财,自己放弃了科考,放弃了功名,可最后在父亲眼中,仍旧是做了侍郎的大儿子哪里都好,自己反倒像是路边捡来的。 想要见族老将家主之位传给他的好孙儿,也要看看他答不答应! 崔林盛气的又是接连咳嗽了好几声,脸色憋得通红,额头青筋都冒了出来,可崔正只是冷冷的站在一旁:“你们都愣着做什么,不看父亲难受?还不赶紧好好伺候着?” 下人们哆嗦了一下,急忙上前顺气的顺气,端茶水的端茶水,乱成了一团。 一把推开下人,崔林盛气的哆嗦起来:“你这个孽子!孽子!快去将族老们叫来!” “我是孽子?那谁好?”崔文蓦然一笑,只是笑容太过恶意:“你那做侍郎的好儿子吗?只是可惜,大哥不是被您亲口下的命令禁足软禁起来了吗?” “现在禁足之期未过,想来孝顺的大哥哪里敢违背您的命令私自出院?” “您那好嫡孙,我的好侄儿崔子锋,自从被蓝田县候打断了双腿,现在每日里都消沉得很,闭门谢客谁都不见,就连您这个做爷爷的,不也是见不到吗?” “我现在倒是很同情大哥了,当初为了家主之位将亲儿子送到您跟前教导,结果和自己离了心,更是被人打断了腿,您还拦着不让报仇,您猜,您的好儿子会不会恨您?” “就算他把儿子送给您教导又如何?如今家主之位不还是落在我手中了?”崔文笑的快意,这些年心头的憋屈似乎都被散尽了。 “我说父亲,您一把年纪了还攥着崔家不放,何苦呢?不如您好好的颐养天年,至于崔家,您就不必再多费心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撕破脸 “你这个孽子!孽子……”崔林盛指着崔文的手直哆嗦,除了孽子两个字其他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崔文闭上眼长出了口气,心中的怒火快要把他燃烧殆尽了。 睁开眼,冷冷的看着已是风烛残年的父亲,冲着下人们挥了挥手,下人们急忙行礼悄无声息的鱼贯而出,给这对父子留下谈话的空间。 “我是孽子?”看人都出去了,崔文哈哈大笑,笑的眼角的泪都出来:“我是孽子?” “父亲,在您眼中,我做对也是错,做错更是错上加错!什么时候,您能分出哪怕一丝的心神来看看我?” “这些年我兢兢业业经营着崔家的所有商铺,为崔家挣下了多少钱财?不为别的,就为您能说我一声好,能给我一个赞同的眼神。” “可您是怎么做的?拿着我挣下的钱财为大哥铺路,让他在朝中如鱼得水,现在外人谁提起崔家的大老爷崔正不说一声好?” “我呢?我呢!”崔文大吼一声,脸上满是愤恨:“您可有想过我?哪怕只是一瞬间?” “这崔家,我才是真正的嫡子啊!我才是嫡子啊!”崔文状若疯癫,声音中满是疯狂的恨。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崔林盛眼神惊恐了起来,随即又愤怒起来:“谁告诉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你娘那个贱妇说的?” “哈哈哈哈……”崔文狂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贱妇?在你眼中,我娘竟然是贱妇?她为你生儿育女,她为你操持家务,更是为了你把她唯一的儿子变成了嫡次子,在你眼中竟然成了贱妇?” “你对得起我娘吗?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崔文抹去眼角的泪,冷冷的一笑道:“我倒是忘记了,您没有心,更别说良心了!” “不,也不对!”崔文咧嘴一笑,只是笑容太过讥诮:“您的心和良心都给了那个贱妇和他的儿子!何曾在意过我和我娘?” “年少时不懂事,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起来夫妻和顺子女孝顺,母亲却仍旧是闷闷不乐,甚至因为心病缠绵病榻。” “到后来,娘终于好起来了,可是对我却越来越疏远,越来越不亲近,我总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 崔文凑近崔林盛,脸上的笑容状若厉鬼:“你怕是没想到吧,我会知道,现在的崔家老夫人根本是个冒牌货!根本不是我娘!” “我娘被你弄到哪里去了?她是不是死了?为什么这些年我找遍所有的崔家庄子,崔家里里外外都没找到他?” 崔林盛脸上的表情愈发的惊恐,他从来没想到,这个表面看起来办事冲动,爱财爱色的小儿子,竟然有这么缜密的心思。 也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又是怎么发现的? “你胡说什么,什么你娘被我弄到哪里去了?你娘不是好好的就在后院吗?” “你还想骗我?”崔文咬着牙愤恨的看着父亲:“到了如今的地步,您居然还想骗我吗?” “俗语说母子连心,小时候我娘对我多么宠爱,虽说后来总是缠绵病榻,可对我仍旧嘘寒问暖关怀的很,可等娘亲好起来之后,却突然对我态度大变。” “虽说表面看起来仍旧与以前一般无二,可那都不是真正的关心,每次看到我虽然笑的温和,可笑意从来不达眼底,虚假的就像带了一个面具!” “只有面对老大一家子时,才会露出真正的笑容,那种发自心底的关爱做不得假!” “那都是因为你!”崔林盛悄悄地吐了口气:“若不是因为你这些年这般荒唐,你娘岂会冷了心,将一腔关爱全放在老大一家身上?” “胡说!”崔文暴怒的吼了一声,吓了崔林盛一跳。 “老大家的子玉,不是比我更加荒唐?可结果呢?不还是万分宠爱?” 说着,崔文又露出一个莫名的笑意:“您是不是从来没关心过我娘?从来没注意过我娘?” “你难道不知,我娘耳后有一个小小的红痣?很小很小的红痣,若是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了?” “而您的儿子我,耳后也有一个!”崔文吃吃的笑了起来:“若不是因为从小我娘便跟我说,我们是天生的母子,每人耳后都有一个小红痣,我差点就被那个不知名的贱人骗过了!” “我找了那贱人的贴身侍婢看过,那个贱人就是冒充的,她耳后根本没有红痣!” “并且我娘缠绵病榻数月之后大好,突然性情大变,将她贴身侍候的人全部打发了。” 崔文冷笑:“若不是有鬼,怕那些亲近的人看出不对,何至于如此?” “病好之后,就连我都经常找借口避之不见。” “那可是我亲娘啊!” “况且,一个人就算改变再大,口味总不会变,喜好也不会变!” “那个贱人头些年还小心不露出什么破绽,这些年却越来越明目张胆,脾性更是一变再变!” “只是,一个人哪怕再会装,总不会变的跟另外一个人一模一样,总是会露出破绽的!” “我娘脾气温和,那贱人的脾气却越来越坏。” “曾经我试探的问过她一些往事,她居然跟我说记不得了!” 崔文哈哈大笑:“怎会记不得呢?若她真是我娘,又怎会记不得曾经跟我说过的话,又怎会记不得曾经跟我做过的事?” “那贱人还诳我,说她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可事情才不过过去一年便记不得了?” “我这些年拼命的抓权,拼命的抓钱,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找到我娘。” “你说,我娘究竟还在不在人世?”崔文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您以为我稀罕这个表面风光,内里破败不堪的崔家?” “若不是为了我娘,我早就让你们跟着我一起下地狱了!” 崔林盛棉被下的身体被汗水浸透,手脚冰凉却扔声嘶力竭的道:“别胡说八道,你娘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怎会有别人冒充?” “你是不是魔怔了?崔家的老夫人岂会有人敢冒充?” “您还是不肯承认?到了如今你还是不肯承认?”崔文惨笑,抹了抹眼泪神色一冷道:“无所谓,您不承认也无所谓!” “我会自己去查,将我娘的事,还有您隐瞒的事都会查个水落石出!” “若是我娘还在人世,那便罢了,若是不在了,这崔家的上下都给我娘陪葬吧!” “至于您,就老老实实做您的老太爷,为我娘,为您心爱的大儿子一家日夜祈祷吧!” 说着,崔文冷冷的瞥了一眼崔林盛,大喊一声:“来人!” 侍立在院外的下人们听到声音,急忙呼啦啦的全跑了进来。 “你们要小心伺候老太爷,千万别让他出了什么事,也不许他往外传递消息,更不许别人来探望他。” “若是有一点做不到。”崔文冷笑,脸上满是恶意:“你们都是崔家的家生子,身契可都握在我手里,到时便将你们一家老小全部发卖出去!” “男的全部切了卖到南风馆,女的全部卖到暗娼里!至于年纪小的,也不是没有特殊癖好的人!都听明白了吗?” 下人浑身抖得像筛子一般,齐齐应了一声是。 这不是威胁,他们知道二老爷的手段,绝对是说道做到。 尤其是这些年二老爷交游广阔,什么样的渠道没有? 就算是不为着他们,为着自家的婆娘孩子,也不敢有一点违逆。 崔文缓和了下神色,声音温和的道:“若是做得好了,我自然是不会吝啬赏赐,到时候奖赏你们一大笔钱财,解了你们的身契放你们自由也不是不可以。” “是,家主放心便是,小人等必尽心竭力为家主做事!”这一生应答,可是比之前响亮多了。 崔文满意的点了点头,整理了下衣冠,对崔林盛微微一笑道:“父亲,那孩儿便告退了,您好好休息,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让人来叫儿子便是。” 说完也不待崔林盛有什么表示,直接转身拂袖而去。 自己还是太冲动了些,看来,与秦侯的结盟要尽快了! 那个好大哥倒不是个难对付的,关键是他的侄子崔子锋,手段比之老爷子也不差,可是难对付的紧! 别看他现在整日里窝在青霜院看着似在修身养性,可这些日子崔大上蹿下跳不住的往外跑,鬼知道他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若是让他找了别人来做靠山,自己如今的这一切可就付之东流了。 虽说自己与秦朗有仇,可比起别人,现在他能相信的也就是这个有着仙人子弟名头的国侯了,好歹不会像其他那些世家之人一样,对自家虎视眈眈,有机会便想咬下一口肉来! 再说,这些日子他也看过了,好歹那位仙人子弟算是正直的,不管是在勋贵之中还是百姓里口碑都很好,应当不会对他趁火打劫。 父亲想要联合族老把他拉下去,扶崔子锋上位,门也没有! 别说有娘亲的事情在,就算是没有,他也不会任由那父子俩轻而易举的接过崔家的家主之位! 回到自己的院子,换了身衣服,让人准备了一顶不起眼的轿子听在后门。 拜他这些年的荒唐所致,虽说名声不好,可他这般出门,下人们都会以为他去看养在外头的外室,所以才这般小心翼翼,就怕被夫人得知闹翻了天! 却都不会想他是有别的原因才这般小心,倒是让他方便了不少。 今日虽说是意外才和父亲撕破了脸,可未必没有他已经忍耐不下去了! 这些年对娘亲的思念,还有对父亲的愤恨日夜啃噬着他的心,他本就已经忍不住了,今天父亲找族老不过是一个催化剂,将往日的矛盾一朝爆发了出来而已。 哪怕他不稀罕崔家的一切,可崔家毕竟是他辛辛苦苦挣下来的,又怎么肯便宜了老大一家子! 老大的亲娘会不会便是如今那个冒牌的崔老夫人? 哼!崔文冷冷一笑,自己娘亲不知现在还活没活在这个世上,那个贱人一家子倒是进了福窝一般,吃着自己挣来的粮,穿着自己挣来的绫罗绸缎,花着自己挣来的银钱! 凭什么?自己辛辛苦苦挣下的家业要便宜这帮心肠歹毒之人? 第二百六十八章 秦朗的郁闷 秦朗坐在书房内,看着手中崔家内线呈上来的密报,真是越看越是惊讶,越看越是不能相信! 他虽然让人去传了崔家不少闲话,弄出了不少流言,可那些不过都是他让人胡编乱造的,随口乱说岂可当真? 虽说流言猛于虎,可若是崔子锋管事,相信打压下去这些流言并不是难事,他不过也就是借着现在崔子锋断了双腿管不了事,崔正那厮又被软禁才能成事。 却根本没想到,居然能炸出崔家这般隐秘往事。 那崔家老夫人果真是个冒牌货吗? 崔林盛这个老头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自到了大唐,才知道嫡庶之分在大家族究竟有多被看重,若崔正不是真正的崔老夫人之子,岂不是说,崔正只是个庶子? 或许,连庶子都算不上,只能是个外室之子? 若是妾室子,好歹也是可以上宗谱的,可若是外室生的,那可是没资格上崔家宗谱的! 怪不得崔文反应这般大,直接便跟崔林盛撕破了脸! 若是自己知道,自己亲娘一个不知名的女人冒充,享受着本该是自己亲娘才有的一切,荣耀、富贵、地位,而亲娘却不知在何处受苦,甚至没了性命,只怕是自己也会发疯吧? 这崔文能隐忍这么多年寻找证据,怕也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冲动易怒,而是个心思深沉之人,不是个好对付的! 不过也无妨。 现在看来,崔文恨崔家,恨崔家的每一个人,恨不得拖着崔家一起完蛋,那自己用的时候,便能安心一些。 真正的崔老夫人怕是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吧? 依照这些日子内线传过来的一些崔家以往的隐秘事,崔林盛可以说是手段毒辣的很,连自己最爱的嫡孙都能下得去手摧残,那么他定然也不会放过崔老夫人! 只是他想不明白,这崔林盛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崔林盛对崔正亲娘是真爱? 可那老头手段心性非同一般人,真的会对一个女人这般深爱?甚至不惜为了那个女人让自己真正的嫡子成为嫡次子,将家主之位给了那个女人生的孩子? 秦朗将密报丢进了火盆里点燃,眼看着烧成了灰烬,坐到桌边轻扣着桌面。 他总觉得不对。 依照崔林盛这般的心性,定然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这样,恐怕还有其他目的。 这崔家,虽说只是一个门阀世家,可这秘密着实多了些。 他想,崔文怕是要坐不住了,最多两日便会来寻找自己结盟! 毕竟,如今他算是彻底和崔林盛撕破了脸,并且还因为自己让人传出的一些流言,弄得他本来笼络住的一些族老也跟他离了心,不如当初那般支持他。 若是他找了别人,就算是找到了娘,也未必能保得住崔家! 他那样一个人,岂会甘心? 好歹自己身为仙人子弟,又是国侯,还有一手生财的本事,自是不把他崔家那点产业看在眼中。 寻自己结盟,就目前才说,是他不二的选择! “告诉十七,做的不错,我记下了。”秦朗对秦威笑眯眯的道:“找人去给他家送上五十贯钱,告诉他在崔家一切小心,若是事不可为,自己的安全最为重要。” “让他千万别为了传递消息铤而走险。至于那个带着帷帽的人,能打探便打探,不能打探便算了,只要人活着,总是有机会的。” “是,侯爷。”秦威点了点头:“那属下这就告退了。” “嗯,去吧。”秦朗点头,秦威转身出了书房。 秦朗使劲儿伸了个懒腰,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子。 这些天自己其他事没干,净关在书房做计划书了。 真是的,好歹也是个穿越者,怎么日子过的这么苦逼? 人家穿越,不是逍遥王就是逍遥侯,到了自己这里,虽说带着个国师系统,可怎么就累成了狗? 别说没事带着婉儿和柳月出去游玩一番了,就是在家中待着都有不少的事情,就这自己还没按照这具身体的年龄去念书,若是再念书岂不是更忙得团团转了! 越想越是怨念,秦朗丢下刚刚拿起来的毛笔,打死也不想写了! 管他谁啊,爱谁谁!老子不伺候了!老子要出去玩去! 只是推开门后,看着一片白雪皑皑的盛冬风光,他又一下子垮下了脸。 这数九寒天的,去哪玩啊!又有什么好玩的! 再扭身瞅瞅身后的书房,打死也不想进去了! “来人!来人!”郁闷的秦朗爆发了,一连声的高喝叫来了缩在角落里的亲兵。 “侯爷,有什么吩咐?” “去让人把处默、李崇义,尉迟双胞胎还有席君买给我叫过来,让厨房弄些炭来,侯爷我要弄烧烤!” “对了还有,让府里的铁匠做一个铁架子出来。” “侯爷,什么样的铁架子?”亲兵恭敬的问道。 秦朗想了想,这大唐的烧烤和前世的还真是不一样,根本没有工具。 走进书房,画了图样交给亲兵:“就按照图纸上的做,让他手脚麻利点,侯爷我等着用呢!” “对了,还有,让厨房准备一些牛羊肉食,还有鸡翅鸡腿。”秦朗叫住转身欲走的亲兵吩咐道:“再弄些蔬菜,用竹签子串在一起。” “是,小的这就去办。”亲兵拿着图纸转身便走,又被秦朗叫住。 “等等。”秦朗想了想,自己要是弄烧烤,不敢老程那个老家伙,怕他知道了又要说自己不孝顺,还有义父义母也在家里憋得够呛,既然要玩,就大家一起玩吧! “你去让人请程叔叔、牛叔叔还有尉迟叔叔,让他们带着婶婶一起来,再让管家备了马车,去翼国公府将义父义母接来,让夏婉柳月也跟着一起来。” “跟他们说,侯爷今天要请客。” “是。”亲兵应了一声却没动弹。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去!”秦朗莫名其妙的看着一直瞪着俩眼瞅着他的亲兵,奇怪的问道。 “小人是怕侯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亲兵挠了挠头笑嘻嘻的道。 “没了,赶紧去吧。”秦朗翻了个白眼挥了挥手。 “诶,小的这就去。”看他是真没什么要说的了,亲兵应了一声,呲溜一下没了影儿。 “看看还有什么是大唐没有的,从商店里兑换!”秦朗咕哝着,背着双手一边走一边分神查看系统商店:“老子好歹守着一个藏宝库,不能委屈了自己不是?” 自从到了大唐,先开始为了家境生计,见天儿的琢磨怎么赚钱,后来见了程老妖精,又开始为了大唐忙忙活活,弄得自己难得闲下来一天。 好不容易现在入了冬,也有了赚钱的营生,还天天的落不着个闲工夫,竟是天天的钻进书房里,搁谁也受不了哇! 别说他前世也就才二十来岁,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虽说在部队里天天训练,确实要比一般的同龄人沉稳一些,可到底还是个年轻人。 退伍之后确实闲了一段时间,过了一段醉生梦死的生活,还有些不习惯,可像现在这样天天忙活,他又觉得憋屈! 又从系统商店兑换了一大堆的海鲜食材,反正能烧烤的都让他给兑换出来了。 这一次,他要好好放松放松,甚至弄出了一些啤酒出来! 反正这些食材都不贵,简直是可以说便宜的要死,他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苦逼? 他今天要彻底放飞自我! 将食材全部弄到厨房,告诉了厨房怎么腌渍这些东西,又带着人清理出来一大块地方,摆好了桌椅板凳,弄得热热闹闹的。 这厢还没弄好,席君买那厮就来了,只要听到吃,这小子从来就不怯阵,也从来不会缺席! 别说是让人去请了,就是不请他,三不五时的还要跑秦朗这里让他给弄点好吃的,打打牙祭。 小程和尉迟双胞胎来的也快,正好能帮一些忙。 至于李崇义那厮,不等到开席这混蛋是绝对不会来的! 美其名曰,他是个风流倜傥的俊秀公子,穿着一表人才若是把衣服弄脏了,多有损他在美人儿心目中的形象,简直是让人恨得牙根儿直痒痒,恨不得在他脸上抽两巴掌。 果不其然,兄弟几个忙忙活活,刚把东西弄停当了,李崇义一身月白袍服,外面罩着狐狸毛的白色披风,晃着折扇一派风流优哉游哉的过来,看那模样,像是欣赏美景一般。 秦朗今日心气儿本就有些不顺,看着混蛋装模作样的就不顺眼,跟小程几个对了一眼,奸笑着扑上去,把这货摁倒雪地里狠狠的一顿摩擦。 “哎哟,你们几个混蛋干嘛呢干嘛呢!老子这是才做的新衣服!”李崇义一看哥几个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就知道大事不好,刚想拔腿就跑,却赶不上秦朗快,被一把拉住。 “哎哟,是那个王八蛋故意把鞋往老子脸上蹭。”李崇义火大的叫喊,却挣不脱这一帮混蛋的魔手,只能气急败坏的大叫:“老子风流倜傥的脸要是被弄坏了,跟你们没完!” “我让你没完,我让你称老子!”秦朗将带着泥的手放到李崇义白色的狐狸毛领上使劲蹭了蹭:“兄弟们,怼他!” “来别人家作客不带礼物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来的这么晚,真是欠收拾!” “没错!”小程嘎嘎笑着,把手在已经化了雪的泥地上蹭了蹭,在李崇义俊俏的小脸上摸了一把:“叫你这厮总是装斯文人,看不起我们这等大老粗,收拾的就是你!” 这话真是引起了尉迟双胞胎和席君买的心声啊,一个个狞笑着扑倒李崇义身上,把他摁在地上来回轱辘,不一会儿刚才还玉树临风的小郎君一下子变成了个泥猴。 兄弟几个嘻嘻哈哈的笑闹了一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这一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竟是谁也没占了便宜,都是脸上带着泥,身上的衣服也不成个样子了,一个个狼狈不堪却又让他们想起了当初关内道训练的日子。 “你们这帮混蛋啊!”李崇义心痛的瞅着已经看不出来原色的衣服,指着哥几个的手一个劲儿的颤抖:“不怪小爷说你们是莽夫,瞅着一个个的,那里有一点斯文的模样!” “哟,还敢说?”秦朗阴阴一笑:“怎么着,还没被我们哥几个摩擦够,想再来一次?” 第二百六十九章 烧烤大会 “别别别!”李崇义服软,急忙摆了摆手:“赶紧让人弄热水和衣服来,这个样子一会儿怎么吃饭啊!” 他可是知道,秦朗这小子看着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却最是不能惹,坏水儿一肚子,眼睛一转就能想出个整治他的招,小程这些没心眼儿的根本比不上。 他宁可去撩小程打一场,也不愿意招惹秦朗! 甚至他猜测,今天自己会有这番劫难,会不会是因为秦朗这小子心情不好,故意整治他! 不得不说,他真相了!秦朗今天还真是心情不怎么美丽,故意整治他来着! 看他吓得不轻的怂样,小程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兄弟几个洗干净换了新衣服,才准备开始烧烤叔叔婶婶们便都来了,再加上伺候的丫鬟和亲兵下人,一时间小院里人头攒动,煞是热闹。 “阿朗,今天怎么想到请客了?我看你弄这些东西是准备烤肉吗?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人去打点猎物回来。”老程陪着秦朗的肩膀皱着眉头不甚满意的道。 “小侄也是临时才决定的,时间来不及了,只能用这些将就一下了。”秦朗这个“将就”说的是龇牙咧嘴。 就这还将就?要肉有肉,要菜有菜,要海鲜也不缺,旁边桌上摆的是他催生出来的水果,样数还不少,比之前世也不差哪里了,怎么说怎么觉得亏心。 “原是想着野味烧烤才最够味,既然没有便罢了。”老程随手拿起一串葡萄,捻一个扔进嘴里。 秦朗气结。 这老程跟个活土匪也没两样,上门作客不带礼物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嫌弃主人家准备的东西不够! 真不知道自己是找他来纾解郁结的还是找他来气自己的! 老程四下走动,一会儿瞧瞧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对秦朗弄出来的铁架子兴趣甚大。 拨了一下架子内的火炭,老程挑了挑眉:“你这铁架子难不成是用来烤肉的?要我说你这小子就是穷讲究,弄一堆篝火,将肉串起来放上烤便是,还弄什么铁架子!” 秦朗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这个老妖精,招呼小程几个拿着东西开始烤肉。 没一会儿,香味便在院子中飘散,老程耸了两下鼻子,觉着味道似乎闻着不错,往日自己弄的那些烤肉确实没法比。 看看肉串差不多了,秦朗分出一串吹了吹塞进嘴里嚼了嚼,满意的点点头,味道确实很好,许久没有吃烤串了,还真是万分想念前世和朋友一起撸串和啤酒吹牛的日子啊。 “啪”的一声,老程一巴掌拍在秦朗后脑勺,打断了他的回忆:“弄好了不知道孝敬老夫,该揍!” 说完,一把将秦朗手中的烤肉抢了过去,也不嫌烫嘴,吃的唏哩呼噜眉开眼笑。 白了一眼老妖精,秦朗拿起一把生肉,准备给义父义母烤一些出来,让他们也尝尝。 几个小辈里边,也就席君买这个吃货尽了全力和秦朗学烤肉,小程那个家伙有一下没一下的撒料,有些地方焦黑有些地方还是红色带着血丝,真不知道一会儿还能不能吃。 李崇义这个家伙说死了也不动手,带着双胞胎站在席君买和秦朗的中间,一会儿尝尝这个的,一会尝尝那个的,吃的欢快的很。 等席君买又烤完一把准备拿着自己辛辛苦苦的杰作好好尝一尝时,才发现刚才烤好的肉串不见了,气的差点没和李崇义又上演一出全武行。 李崇义最后无奈,只能点了秦府内的厨子来烧烤,反正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肯定没问题! 秦朗烤了一大堆的肉串和素材还有海鲜,将属于他的铁架交给了府内的一名厨子,便端着盘子去找自家义父义母,让他们常常自己的手艺。 “我看有西域那边的人似乎也是这么个吃法,只不过做的没有阿朗做的好吃。”秦夫人一边小口吃的秀气优雅,一边点头赞叹。 “那是!”夏婉骄傲的仰起头道:“也不看看阿朗是什么人,那些化外蛮夷之人岂能和阿郎比?” “阿朗的天外天蒸煮炸煎炒烹样样都有,他们岂能比得上?” 看她这副骄傲的笑模样,秦夫人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点了点夏婉的额头:“知道阿朗样样都好!既然这么喜爱阿朗,准备什么时候进门啊?” “伯母!”夏婉“蹭”的一下脸变成了大红布,羞怯怯的低下了头,再不见一丝刚才那般骄傲的样子。 柳月看着这一幕,唇角微微勾出一个弧度,若不是秦朗差不多已经明白她的一些细微表情和小动作,都不知道这姑娘是在笑。 塞了几串肉串给她笑道:“这些事我亲手做的,尝尝看,要是爱吃,以后再给你们做。” “嗯。”柳月点了点头接过,咬了一口便亮起了眼睛:“好吃。” 看他满意,秦朗心里也高兴:“好吃就多吃点。” 这边正热闹着呢,老程拎着两瓶啤酒过来了,老远就招呼道:“阿朗,你这弄得是什么玩意儿?怎么还是琉璃瓶子装的?” “你小子知不知道这瓶子能值多少钱?若是不小心碎了一个,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秦朗撇了撇嘴。 这玩意儿不过一些玻璃瓶,最是不值钱的了!也就这些没见识的古人当个宝。 看他撇嘴,老程气的一扬手便想揍他,好悬看见手中拿着的东西停住,后怕的嘟囔:“辛亏没扔过去,要不然不得心疼死!” 秦朗目瞪口呆,恨不得一脚将这个老妖精踹飞! 要是刚才老程这一酒瓶摔他头上,说不得这脑袋就砸个大窟窿了,这老程居然还心疼他那些玻璃瓶子? “老程,你刚才差点拿你手里那玩意儿把我儿子砸了!”秦朗还没来得及开口,秦夫人不乐意了,柳眉一竖怒道:“你要是将我儿子砸出个好歹来,我与你没完!” 自家好不容易认来的好儿子,还没稀罕够呢,若是让老程就这么不小心伤了,她可不会饶了这个家伙! “嫂嫂息怒!”老程看秦夫人真的急了,急忙放下手中的啤酒拱了拱手:“是小弟不是,赔罪!赔罪!” 秦夫人出身名门,虽说不会舞刀弄剑,但却温婉贤淑,平日里也都笑脸迎人,从不与人争执红脸,这猛地一发怒,还颇有威势,再加上确实是自己理亏,程咬金认错很爽快。 再说,这个嫂嫂对秦朗这个义子有多看重多心疼,他可是看在眼里的,若不是年龄在这放着,简直差点把他当成个奶娃娃在养。 “哼!”秦夫人怒气冲冲的横了老程一眼,急忙跑到秦朗身边,查看脑袋有没有被扫到,有没有被伤到。 秦朗心里感动还有些啼笑皆非,急忙拉下秦夫人的手笑道:“母亲,孩儿没事,您别担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秦夫人这才松了口气,还不解恨的又瞪了程咬金一眼,哼了一声,看得老程颇有些心虚。 正在这时,管家王力跑了过来,对着秦朗一拱手道:“侯爷,崔家二老爷来访,小人已将人安排在花厅了,您要不要去见一见?” 第二百七十章 红衣女子的消息 秦朗丢下手中的烤串挑了挑眉。 他是想着崔文那个老家伙会在这两天来,却没料到竟然会这么快。 “父亲母亲,二位叔叔,你们先吃着,我去去就来。”秦朗跟几个长辈交代了一声,随着管家王力前往花厅。 才一进门,就看到崔文脸色阴沉沉的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茶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崔二爷今日怎么有空来寒舍了?”秦朗做到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眯眯的问道。 “秦侯何必明知故问?”崔文冷冷一笑道:“今日我崔家发生的一切,秦侯的内线没有告诉你吗?” 虽说没有证据,他却是不信,这小子会不在崔家安插内线! “崔二爷此话何解?”秦朗故作惊讶的挑眉:“本候既然想和崔二爷合作,自然不会放内线监视崔家。” 崔文嗤笑一声,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单刀直入的道:“不管有没有都不重要。今日下官来此,是想和秦侯结盟,助我拿下崔家家主之位。” “秦侯想以什么来做交换,尽管开口便是。”崔文想了想,既然要和这小子结盟,之前宠妾姐姐冒犯他的事自然是要给个交代的。 “若是秦侯看得上眼,太白楼便送与秦侯做为赔礼。前段时间听说秦侯看上了我的一处茶庄,若是秦侯不嫌弃,便也送与秦侯罢。” 自然,他说的是好听些的,明明就是这小子派人探查他那处茶庄,他本都准备好了要和这小子做一场,谁知后来不知为何又没了消息。 但是既然他喜欢,一处茶庄罢了,送与他又有何难? 秦朗微微挑眉,有些惊讶的看了崔文一眼。 这崔文果真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冲动无脑,当初他不过是派人打听了一下,居然也被他察觉到了。 若是他想要,太白楼与茶庄早晚是他的,只是若能省些力气何乐而不为? “不知崔二爷打听那个头戴帷帽之人打听的如何了?”秦朗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的笑道。 崔文狐疑的看了秦朗一眼皱起了眉头。 虽说他是不怎么相信那个崔家秘传的事情,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崔家的事,这小子为何这般上心? “秦侯为何对那人这般感兴趣?” “只是觉得那人颇有些神秘罢了。”秦朗轻轻浅浅的笑着,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道:“本候好奇心重了些,又觉得那人言谈颇有趣,本想着与他结交一番,却只见了一面那人便消失了。” “此后本候也曾派人打听,不知为何那人似乎一下子在长安消失无踪了。” 崔文警惕的看着秦朗。 这番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听他这般说,下意识便觉得这小子肚子里又不知冒了什么坏水儿。 一个走江湖的罢了,居然能引起一位国侯的兴趣,想来那人也定是不简单! 本来还想着,若是打听到那人便收拾一番罢了,若是打听不到便算了。 只是现在看来,还是得好好查一查那个人的底细了。 “崔二爷若是有了那人的消息,还望派人告知本候一声。”秦朗满脸可惜的叹了口气道:“本候对那人可是感兴趣的很。” “这是自然。”崔文淡笑一声道:“能够引起秦侯的兴趣,下官也对那人十分好奇,若是有了消息,自是会告知秦侯。” “嗯……”秦朗沉吟了一番,终是开口说道:“不知崔二爷对于崔家一些事情可有足够的了解?” 他毕竟是个外人,不如崔文对崔家了解的深,有些事情做起来也没有崔文方便。 自从见了这个崔二爷,他也用时光流转术看过他的事情,发现他是真的被崔林盛排除在核心之外。 不管是八牛弩,还是那个“杨叔叔”亦或是其他,甚至他这个外人都比崔文知道的多。 若是崔文真像内线传递出来的消息中那般恨着崔家,知道了这些事情,定会全力打探。 自己现在对他释放了善意,两人又欲结盟,从他这里得到消息岂不比自己派人没头没脑的乱撞要好? “秦侯这话是什么意思?”崔文一脸疑惑的问道:“可是秦侯知道了些什么?” “本候是知道了一些崔二爷不知道的消息。”秦朗点了点头道:“不知崔二爷是否注意过,崔家有一处偏院守卫森严,等闲不得靠近?” 崔文皱起眉头,这件事他倒是不知。 这些年他一直都没住在主宅,大部分都住在庄子上或者别院里,其他时间也总在外地奔波查看商铺,确实没注意到崔家有一处守卫森严的偏院。 不过,崔家的守卫向来森严,若是真有这么一处偏院,怕是自己也不怎么会上心,只认为不过是寻常院子罢了。 现在看秦朗这般说,难不成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若是秦侯知道还请告知。”崔文摇了摇头:“下官不被父亲所喜,成年后便搬出了主宅,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具体的事情本候也不了解,只是之前与崔子锋结仇之时让人查探过崔家,发现了这么一出偏院。” “本候手下之人俱是江湖人,飞檐走遍不是难事,即便如此也没能查探出那个偏院是什么人在住,又有什么秘密。” “这件事本不关本候的事,只是现在与崔二爷结盟,若是偏院里的人是你那位好大哥或者好侄儿留下的什么后手,到时崔二爷被打个措手不及不是本候想看到的。” “是以,自第一次相见,想要与崔二爷结盟后,便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只是这不过都是本候的猜测,多一分防备罢了。”秦朗满脸真诚的道:“若是与崔二爷无碍自然最好,若是有什么不对,崔二爷提前知道,也好多做一些准备。” 崔文眉头紧紧皱起,下意识便相信了这些话。 现在二人要结盟,秦朗自是没有要害他的理由,否则还结什么盟? 他就说这些日子自己在崔家的一切都太过顺利了,不管是联络族老还是现在软禁父亲,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 大哥毕竟掌管崔家多年,若说他没有一点后手,他却是不信的! 更况且,他的好侄子崔子锋,更是从小便做为下一代家主培养的,手段心性比之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若说他也没什么后手,他更是不信! “不管是与不是,侯爷这份心意,下官都铭记于心。”崔文冲秦朗拱手正色道:“这件事下官会尽快探查,多谢侯爷提醒。” “崔二爷不必如此客气,如今你我二人同坐一条船,崔二爷好便是本候好。”秦朗含笑的摇头道:“另外还有一则消息。” “最近你那好侄儿的贴身侍从崔大,似乎有什么异动,频繁出入一处地方,不知是不是要联合其他世家想要夺权,还请崔二爷当心。” “多谢秦侯提醒。”崔文满脸感激的拱了拱手:“秦侯对下官的关怀之情,下官铭记于心。” “来而不往非礼也,秦侯这般关怀下官,若是不报答,便是下官的不是了。” “听说最近秦侯正在寻找心爱的女子,那女子一身红衣倾城绝色?” 秦朗目光一凝,似笑非笑的看着崔文道:“这件事只有本候部曲知道,不知崔二爷是从何处得知?” “下官自然有下官的门路。”崔文笑道:“秦侯不必担心,下官没有恶意。” 就算有,也不过是之前有,现在从秦朗这里得到了两个消息,他也算知道这小子想与他结盟的诚心,自然是不会吝啬。 既要结盟,自然是要情报共享。 “下官得到消息,说是有人在长孙家见过一个红衣女子,只是究竟是不是秦侯寻找之人,那便不得而知了。” “多谢崔二爷,本候记下了。”秦朗笑着拱了拱手:“若是能够找到心爱的女子,到时定要好好谢谢崔二爷提供的消息。” “秦侯客气了。”崔文微笑着摇头道:“若秦侯无其他事情,那下官便先告退了。” “崔二爷自便。” 将崔文送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秦朗陷入了沉思。 长孙无忌的亲妹妹便是当今皇后,和李二又有着非同一般的情谊在,怎么会掺和进昭玉宫的事情? 况且现如今朝堂之中,恐怕最迎合李二的便是长孙无忌了! 依照昭玉宫行事,若是被李二直到了他们复出的消息,怕是立刻便会派大军围剿,长孙无忌怎么可能会枉顾李二的意愿,和昭玉宫牵扯不清? 还有,那个出入长孙家的红衣女子,是否是自己要寻找的昭玉宫的红衣女子? 他在长安暗地寻找查访,倒是忘记了查一查这些勋贵之家,真是失策啊! 送走了崔文,秦朗便去了偏院。 因着长乐,他并不愿意与长孙冲或者长孙家有过多的接触,只是红衣女子的事情不探查又不行。 小程有些大大咧咧的,做这事不太合适,李崇义心思缜密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到了偏院,看众人吃的不亦乐乎,笑声不断,他忍不住也弯了弯唇。 “阿朗快来。”看到他小程就使劲挥了挥手,叫他赶紧过去:“再不来我们都吃光了!” 秦朗微笑着走了过去,从盘子中抓了一把烤串,给李崇义使了个眼色,把他叫到了一旁。 “最近长孙家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没?” “嗯?”李崇义奇怪的看着他问道:“怎么想起问他家来了?” “我与长孙冲没多大交情,平日也不太关注他家的事情。怎么?难不成他家有什么不对?” “今日崔文告诉我说,有人在长孙家看见过那个红衣女子,我不想与长孙家和长孙冲有接触,你帮我去打听打听吧。” “行,明日我便找长孙冲出来喝酒,帮你查一查。”李崇义虽说有些惊讶,却二话不说一口应承下来。 “只是你想过没?”李崇义顿了顿有些犹豫的道:“若那红衣女子真在长孙家,你想好怎么把人弄出来了吗?” “长孙家可不比别家,不但是齐国公还是国舅,更与陛下情分非同。”李崇义皱着眉道:“若是一个弄不好,可是会结仇的。” 秦朗摇了摇头:“还不知是不是,等弄清楚了再说吧,只要人在他家,其他都好说。” “再说,红衣女子是个危险人物,若是齐国公知道了怕是也不能安心将这么一个危险人物留在家中吧?” “那倒是。”李崇义点了点头:“行了,这事交给我吧,明天我就帮你去打探。” 第二百七十一章 长孙冲的心思 太平坊齐国公长孙府。 一处小院内,假山奇石,弯弯曲曲的回廊,颇有几分江南景致的韵味。 虽说现在时值冬日,可错落有致的各色梅花却开的艳丽,枝丫上花瓣上点点白雪,为这个冬日里还盛开的花朵添了几分傲色。 布置雅致的屋子内炭盆烧的极暖,精致雕花的拔步床上躺着一个女子,一个老者正在为他诊脉,旁边站着一个穿着锦衣的男子。 这名男子便是齐国公长孙无忌的嫡长子,长孙冲。 此刻他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面容妖冶绝色的女子。 女子苍白的面色淡化了几分摄人的艳色,透着几分让人不由自主的怜意,长孙冲眸色渐渐暗沉了几分。 他从未见过这般长相勾人魂魄的女子,即使以表妹倾城绝色的模样,也不如面前这个女子,只一眼,便让人心旌神摇。 前几日,他看了会书刚要歇下,却听得院内传来异响,因为他向来不喜人多,所以他的院子里并没有值夜的家丁守卫。 好奇之下便出去看个究竟,在院墙处一眼便看到月色下,穿着一身红衣躺在白雪上,昏迷不醒的女子。 虽然昏迷着,可在月色下,红衣似火的女子与泛着莹莹白光的雪分外夺目,只一眼,便让他平静无波的内心起了几分涟漪。 虽说不知这女子是何人,又为何会深夜昏迷在他院中,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便把人扶到了客房,找了郎中来诊治。 女子受的伤颇重,不但有着极为严重的内伤,体内还有两种极为厉害的毒素,就连御医都诊断不出究竟是什么毒。 御医说,她体内的两种毒素,每一种都是世间最为剧毒之物,若不是两种毒素互相蚕食又维持着微妙的平衡,怕是女子立刻便会毒发身亡香消玉殒。 使了银子让郎中和御医不要将此事外传,私下里寻找不少郎中来诊治却依然没有效果。 这几日他日日对着昏迷的女子,虽说没有说过一句话,可心里的好感却一日胜过一日,对这个陌生的女子,有了陌生的悸动。 他便知道,自己对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子动心了。 想想便有些鄙视自己,不但连名字都不知道,连性格也不清楚,只对着这么一张脸便动了心,实在是肤浅! 他心中也奇怪的很,表妹的长相已是世人难及的绝色,自己怎么就没有动心,反而对一个陌生女子动了心呢? 看着女子苍白着脸昏迷不醒,他实在是怕这女子昏睡着便香消玉殒了。 这些日子郎中换了一个又一个,却没一个能治疗这个女子,让他焦躁不已。 “如何?”看王御医诊完脉,长孙冲急切的开口问道:“王御医可能医治?” 王御医摇了摇头:“老朽翻遍了医书典籍,也没能找出这位娘子究竟身中何毒。” “现下她体内毒素维持平衡,老朽也不敢胡乱用药,若是一不小心打破了这种平衡,这位娘子怕是立刻便会毒发身亡。” “老朽实在无能为力,还望小公爷莫怪。” 长孙冲皱眉看了一眼昏迷的女子,对王御医道:“她已经昏迷好几日了,若是还不醒转,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妨碍?” “老朽对这位娘子体内的毒并不了解,也没办法做出准确的判断。”王御医摇了摇头道:“小公爷还是尽快派人去寻找孙神医吧。” “孙神医艺术高绝,又擅长解毒,若是能找到他,想必有法子为这位娘子解毒。” “在下已经派人去寻找了,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长孙冲眉头紧锁的看着床上的女子摇头道:“只怕等不到孙神医便……” 王御医可惜的叹了声气。 他也没办法啊! 这女子体内的毒素实在古怪,他行医几十年了,还从未见过这般霸道猛烈的毒。 看这几日这位小公爷的样子,倒像是对这个女子不一般呐。 只不过这女子体内的毒解不了,这小公爷便注定只能是黯然伤心收场。 这女子长相绝色,这般死了还真是可惜。 忽然,他猛地眼睛一亮:“小公爷可曾找过秦侯?” “传言秦仙人医术高绝,能让人起死回生。”王御医捋着花白的胡须笑道:“据说崔御史的儿子曾经中了百日眠,寻遍了长安所有郎中,就连孙神医都束手无策,还是秦侯医治好的。” “更有卢国公已经身死,却被一丸丹药起死回生,想必此区区毒素更是手到擒来,小公爷何不找秦侯来试试看?” “秦侯?”长孙冲眼睛也是猛然一亮,猛拍了下脑门:“对啊,我怎么把他忘记了!” 他心里十分懊恼,自己怎么就把秦朗给忘记了。 当初在关内道训练之余,秦朗的种种神奇之处程处默可是说了好几遍,尤其是当初他连夜赶到乌城,救下了已经没气的卢国公一事,更是说了一次又一次,骄傲的很。 若是自己能够早些想到秦朗,怕是如今这女子早已醒过来了,自己又何必找了一个又一个的郎中来浪费时间。 “多谢王御医提醒,在下这就去拜访秦侯,请他来看一看。” “小公爷不必客气。”王御医笑着摇了摇头,欲言又止的看了长孙冲一眼。 “王御医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老朽是想,秦侯为这位娘子诊断之时,小公爷可否派人通知一声,老朽想看一看,这究竟是什么毒,又如何治疗。” “通知王御医倒是可以,只是不知秦侯愿不愿意旁人观看,毕竟……”长孙冲有些为难的道。 王御医自是明白他的为难之处。 “小公爷不必为难,只要到时通知老朽一声便是,若是秦侯不愿旁人观看,那老朽自然不会勉强。” “如此便好。”长孙冲点了点头道:“在下着急去找秦侯,无法招待王御医,您若是愿意,可以在府中住下,若是秦侯同意帮她诊治,也省的来不及通知您。” “好,那老朽便打扰了。”王御医欣喜的点了点头:“虽说这位娘子体内的两种毒维持着平衡,可若是时间久了,万一这种平衡被打破便不好了,还是要尽快才是。” “小公爷不必管老朽,尽快去找秦侯吧。” 长孙冲点了点头,唤了下人来将王御医安排在客房内,这才让人赶紧备了马车去找秦朗。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上门求助 平康坊秦府中烧烤大会还没结束,这厢就听管家来报长孙冲上门拜访来了。 秦朗与李崇义两人面面相觑,这边才刚说明日上门打探红衣女子的事情,那边人就过来了。 虽说和长孙冲只是一个面子情,没太大的交情,可到底也曾在一处训练过,秦朗让管家直接把人带到了偏院。 长孙冲急匆匆的跟着管家到了偏院,这才发现秦家今日热闹的紧,不但几位国公都在,就连其夫人孩子也都在。 给几位长辈见了礼,小辈们又互相见了礼,长孙冲虽说心中焦急,但到底不好直接大咧咧的就开口求人,只顺着秦朗的招呼吃了些东西。 老程几人虽说在政见上与长孙无忌有些不合,但到底没什么仇怨,又都是秦王旧部,长孙冲又都是几人看着长大的,看见他,也都纷纷露出笑脸。 小程倒是有些疑惑,不知道除了关内道带过一阵子,平日里和他们这帮纨绔没什么交集的长孙冲怎么会过来。 只是,怎么说也曾同在一处训练过一些时日,虽说不如何李崇义几个关系那般好,但到底放下了往日的一些仇怨,也十分亲热的招呼他。 尉迟双胞胎一直跟着小程混,对人的态度大多取决于小程几人,看他们都热情招呼,自是不会冷着脸对人。 只有席君买这个吃货,只是随意的打了一声招呼,便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吃食上。 光吃那些肉串还嫌不过瘾,早已经让厨房弄了两条羊腿过来烤,这时已经烤的差不多了,正看着烤羊腿流口水,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关注长孙冲的来意。 看到席君买片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吃的一脸满足,小程几人欢呼着,纷纷跑上前去争抢,秦朗做为主人,自然是不能让长孙冲感到受了冷落,拽着他一起抢食。 他们倒不是稀罕这点东西,只是觉得兄弟们在一起,你抢抢我的,我夺夺你的的,是增进兄弟感情的一种方式。 长孙冲虽说对这种联络感情的方式有些不太习惯,还有心事,却也强压了下去,跟众人说说笑笑。 老程几人都人老成精,自家孩子平日里都和谁要好,他们心中都有数。 今日长孙冲上门来,他们便知道这孩子来找秦朗,当是有事,正好烧烤大会也到了尾声,几个老家伙都吃的差不多了,纷纷带着夫人告辞,将场地留给小辈。 等众人吃饱喝足,满意的归家,长孙冲这才冲秦朗一躬到底:“秦侯,在下这次是来求您救命的。” 秦朗有些惊讶的扶起长孙冲摇头道:“不知可是长孙兄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倒不是我,是前一阵子偶然间碰到一名女子,现下已经昏迷了好几日还不清醒,得了王御医指导,这才想起秦侯一手医术无人能及,才厚着脸皮上门相求。” “女子?不知王御医诊断的是何病症?”秦朗心里一惊。 莫不是那个红衣女子吗? 可自己得到的资料,那女子一手蛊术出神入化,莫说这世间少有能够抵挡住她那一手蛊术的人,就是她一身功夫也十分高明,怎么会这般突然昏迷过去? 并且怎么就这般凑巧?自己这厢暗自寻找她,那边她就被长孙冲救了?莫不是其中有什么阴谋不成? 一时间,秦朗心中满满都是红衣女子是不是有什么目的的想法,也实在怪不得他,实在是自从听说昭玉宫开始,在众人口中的昭玉宫已经被神化到不行,不由得他不多想。 “王御医说那女子身体内有两种毒素,皆是天下间难得的剧毒之物,等闲之人解不得,并且还受了十分严重的内伤。” “两种毒素虽说现在保持着平衡状态,但王御医说就怕那一日突然间这种平衡被打破了,那女子便立时就会毒发身亡。” 长孙冲苦笑道:“这些日子寻了许多郎中医治,就连御医都看了不少,皆是束手无策,在下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来求秦侯出手。” 秦朗眯了眯眼,看着长孙冲脸上满满的担忧陷入了沉思。 看这长孙冲的模样,倒像是对那女子不一般啊! 不是说偶然间才碰到的么?那便是说之前并无交集,怎的人还昏迷着就惦记上了? 还是说,这女子与长孙家有什么联系不成?亦或者是说长孙家与昭玉宫有什么联系? “在下也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冒昧,秦侯若是能出手救治,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便是,只要长孙冲能做到的,定然不会推辞。” 看着秦朗沉默不语,长孙冲以为他不愿意出手,急忙又是冲他施了一礼。 “长孙兄说笑了。”秦朗微微一笑道:“不说你我二人曾一处训练的情分,就只说你我父辈皆为朝廷重臣,又都是秦王旧部,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小弟能做的,自然不会推辞。” 本来他就在查找红衣女子,别说长孙冲都求到门上来了,就算不求他都打断让李崇义去查探的,这般便利的机会,他岂会拒绝? 那女子既然身怀蛊术,说不得身体内的也不是毒,而是蛊! 若只是寻常毒素也就罢了,可他对蛊术现下也不过是跟着心岚学了一些皮毛而已,恐怕也无能为力啊。 不过,反正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救治红衣女子,而是为了将他捉到手,从她口中问出关于昭玉宫的事情,这蛊毒解得了解不了,关系并不太大。 秦朗暗自冷笑一声,就算解不了这蛊毒,左右他还有时光流转术,那女子昏迷着也好,正好探查一下是否还有其他昭玉宫门人的存在。 多找到一个人,探查昭玉宫的事情就多了一份机会。 想到此处,他对长孙冲微笑道:“事不宜迟,还请长孙兄稍等,我去交代一声,便随长孙兄去一趟。” “多谢秦侯!”长孙冲大喜不已,恭恭敬敬的又冲秦朗行了一礼,脸上满是感激之色。 “不必如此客气。”秦朗微微一笑,让长孙冲先坐着,径自去了后院。 安排好了之后,秦朗跟着长孙冲到了太平坊。 王御医得了消息,早就在门口守着了,一见到秦朗便笑着迎了上来拱手道:“见过秦侯。” “秦侯,这位便是王御医。”长孙冲看秦朗疑惑的样子急忙给他介绍道。 “秦侯,老朽仰慕秦侯医术,又对那位娘子的症状十分好奇,想要跟在秦侯身边看一看,不知可否?” 秦朗自是不在乎这些的,他本就觉得敝帚自珍不是什么好事,若是医者人人都能愿意将自己的医术传扬出去,对百姓只有利而无害。 再说了,他哪里会什么医术,不过时因着系统商店里兑换出来的丹药神奇而已,相看便看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无碍,王御医愿意跟着便跟着吧。”秦朗点了点头应允。 长孙冲将两人让进内室,秦朗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怔了怔。 这女子的面纱早已被除去,露出绝美的容颜,只是秦朗不管是当初看到红衣女子的时候,还是在时光流转术里看到的画面,那女子都是带着红色的面纱。 不曾看见过红衣女子的长相,便不知道这个是不是她。 “还请秦侯出手救治。”看秦朗对着女子愣神,长孙冲心中有些不悦,十分客气开口打断秦朗的思绪。 点了点头,秦朗在床边坐下,执起女子的手探脉,一股灵力顺着指尖进入女子体内,果不其然,她身体里的毒素其中一种根本不是普通的毒,而是蛊毒! 另外一种倒是十分奇特,既不像蛊毒,也不像普通毒素,秦朗也说不上来时什么,只觉得这毒霸道的很,若不是女子体内的蛊毒也同样霸道,互相蚕食,女子怕是早就毒发身亡了。 并且,这女子体内竟是有好几只蛊虫潜伏,不知是因为蛊毒还是那个不知名的毒素,亦或是因为这蛊虫都是女子所养,现在因女子昏迷而沉睡着。 趁着把脉的功夫,秦朗运气时光流转术探查。 这一看,秦朗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三章 红衣女子醒来 这女子确实便是那个被他寻找了许久的红衣女子。 只是时光流转术看到的画面让他有些愕然。 从画面中女子和一人打斗对话之中,知道了女子的名字:火寻漪澜。 并且,昭玉宫他还没弄明白,不知怎么又出现一个叫做神霄宫的门派,并且这个门派的门人实力还不俗。 这女子的蛊术已然是出神入化,功夫也不低,竟然不过几个照面,便被带着面具的神霄宫门人重创。 并且,通过画面得知似乎这两家都是为了他而来,更是让他有些烦躁。 原身的父母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招惹了这般两个神秘不好惹的势力? 这两个门派,一个比一个邪门,一个比一个难招惹,为何会对他这么一个普通人感兴趣? 昭玉宫寻找他的目的还没弄清楚,又来个不知是敌是友的神霄宫! 看他皱眉,长孙冲心里一紧:“秦侯,难道连您也没办法医治?” 秦朗收回搭在女子腕间的手摇了摇头道:“长孙兄,这女子体内并非是普通毒,而是蛊毒!” “蛊毒?”长孙冲还未说话,王御医便开口惊呼了一声,看到两人都瞅着他,皱起眉头道:“这蛊毒老朽听说过,十多年前有一个江湖门派十分擅长蛊术蛊毒。” “这蛊毒诡异霸道,中了招的人无不死状凄惨,并且中了蛊毒的人,除了身死一途还未听说能活着的。” 秦朗不由挑了挑眉。 他本以为昭玉宫的事情知道的人极少,就连蛊毒蛊术听说的人也不会多,没想到这个王御医倒是个有见识的,居然还知道这蛊毒。 听了王御医的话,长孙冲的脸色十分难看:“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死掉不成?” “老朽虽然听说过蛊毒,却是没那个能力能解毒的。”王御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娘子中了蛊毒,怕是……” 他话中的未尽之意,长孙冲听得明白,脸色又黑了几分。 “并且,这女子体内的毒,并非一种,其中一种是蛊毒,另一种便是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只知道这毒十分霸道。”秦朗叹着气开口道。 时光流转术让他确定了,长孙冲确实对这个火寻漪澜起了心思。 且不说长孙冲的身份,长孙无忌肯不肯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介江湖女子,就只说火寻漪澜为昭玉宫门人,他们便不会有一丁点可能! 这般手段诡异行事神秘的江湖势力,定然不会接受朝廷的管辖,自然也会被当权者不喜猜忌,若有机会能够将之一网打尽,想必李二绝不会手软! 依照自己所了解的,昭玉宫的行事手段,还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长孙冲这般莽撞的喜欢上这么一个女子,怕是将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并且,从心岚和米薇两人那里了解到,这女子在昭玉宫地位很高,手段也不是什么善类,这长孙冲别说与这女子有什么结果了,不连累自家都是好的。 不过怎么说,自己将来是要娶长乐的,也算是抢了长孙冲的姻缘,自然是不能看他就此沉沦下去。 “长孙兄。”秦朗对着长孙冲正色道:“我对王御医说的擅长蛊术的门派还算有些了解,这女子体内不光是有蛊毒,还有好几种蛊虫。” “这些蛊虫在她体内时日已久,在下猜测,这个女子说不得便是那个门派之人,蛊虫是自己养的。” “至于她体内的另一种不知名剧毒,想必是与别人有了什么争斗,被人下了毒的。” “就算在下猜测她的身份是错误的,可能给她下了那样的剧毒,想必她的仇家也不是善类。” “长孙兄就算不为着自己,也该为着亲人的安危着想,切莫与之有什么牵扯,若是不小心卷进别人的仇怨里,带累了自己家人便不好了。” 长孙冲有些愣神,看着秦朗久久不语。 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心动的女子,竟然会有这般复杂的来历。 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秦朗对他的劝说他自然明白是好意,只是就这般放弃,实在有些不甘心。 “秦侯的好意在下知道。”长孙冲犹豫了一下:“只是秦侯能否救治这位女子?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救了人,便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秦朗摇了摇头:“若是在下猜测正确,她体内的蛊毒和蛊虫都不碍事,有问题的是另外一种毒素。” “这种毒素在下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所以……”说到这,看着长孙冲眼中的黯然暗自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道:“在下手中有一种解毒丸。” “只是究竟能不能解除她体内的毒在下也不知,就像王御医说的,暂时这两种毒害能维持平衡,若是贸然服下解毒丹,打破了其中的平衡,这女子怕是……” 说着从系统空间拿出一粒解毒丸递给长孙冲道:“其中的利弊在下都已经说清楚了,这是解毒丸,至于要不要给这女子服下,长孙兄拿主意吧。” “那她的内伤……”长孙冲看着手中的解毒丸愣了一下,抬头看向秦朗问道。 “她的内伤虽说有些严重,却也不是不能医治。”秦朗想了想,还是没有拿出回魂丹。 毕竟这女子来自昭玉宫,虽说现在并未对他做出什么伤害的事情,但只要一想到她的身份,便断然不肯用那般珍贵的丹药医治这女子的。 “只是在下不擅长调理内伤。”看长孙冲脸色一急想要开口,无奈的摇头打断他的话。 “在下与孙神医有些交情,正好有些事要找孙神医,已经派人去请了,应该过不了几日便会来长安,到时请他出手帮这位姑娘调理吧。” “长孙兄若是不放心,那解毒丸暂时先不要给她服下,等将她的内伤调理好了之后再服也不迟。” “如此多谢秦侯费心了。”长孙冲脸上总算有了一丝喜色。 “若是就这么搁置不管,她的内伤怕是会越来越严重,我暂时先帮她稳定一下伤势吧,怎么也要拖到孙神医回来。”秦朗摆了摆手,不介意再送他一个人情。 果然,长孙冲更是一脸感激的看着秦朗:“秦侯这般费心,在下真不知怎么感谢秦侯了。” “长孙兄不必如此。”秦朗摇了摇头,指尖点在女子的腕上,输入一股灵力护住她的心脉,让她不会因为伤势沉重而等不到孙思邈救治。 “既然事情已经了结,那在下便告辞了。”秦朗冲长孙冲拱了拱手,便打算离开。 “我送秦侯。”长孙冲点了点头,也没心思留客,便跟在秦朗身边准备送他出去。 秦朗才走了两步,转过头来对长孙冲道:“若是这女子福大命大能好转过来,还请长孙兄不要跟她提起今日在下说过的话。” “这是为何?”长孙冲纳闷的问道:“今日多亏了秦侯出手,又帮忙找来孙神医医治,那位娘子若是好了,岂能不感谢秦侯救命之恩?” “这女子来历太过复杂,在下不欲与她有过多的牵扯。”秦朗摇了摇头道:“若不是长孙兄找在下来医治她,在下断然不会轻易出手,若要感谢,还是让她感谢长孙兄吧。” “这……”长孙冲一脸为难的看着秦朗。 他虽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这般抢人功劳的事还是做不出来的,尤其还牵扯到自己心动的女子,自然不想让她以后知道对自己没了好印象。 “就这么说定了。”秦朗拍了拍长孙冲的肩膀:“还请长孙兄代为保密。” “那好吧。”看他都说道这个份上了,长孙冲自是不好拒绝,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看秦朗将目光转向自己,王御医也点头道:“秦侯放心,老朽不是多嘴的人,今日的事情自然不会和任何人提起。” “多谢。”秦朗冲两人拱了拱手:“在下告辞了,长孙兄不必送了。” 他说完,转身欲走,床上的女子却突然“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顿时几人都愣在了原地。 第二百七十四章 人要作死,神仙难救! 听到身后的动静秦朗回头,正对上火寻漪澜的眼睛。 秦朗满脸淡然,火寻漪澜微微一怔。 随后,火寻漪澜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面色大变,冲天杀意升腾而起,除了长孙冲这个被兴奋冲昏了头的家伙没感受到之外,就连王御医都是浑身一冷,稍稍后退了几步。 “你醒了?”长孙冲惊喜的冲过去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扶起她,火寻漪澜一刹那变得尤为浓烈的杀意没有逃过秦朗的眼睛,他迅速将长孙冲拉到身后。 昭玉宫果然都是一群疯子,连救命恩人都想要杀! 虽说他不想过多和长孙冲有所交集,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自己眼前被这个昭玉宫的女人害了! 怎么说他还是长乐的表哥,若是让长乐知道他见死不救怕是大大的不妙。 “秦侯?”长孙冲有些惊愕的声音在秦朗身后响起,秦朗没有回头,全身戒备的盯着火寻漪澜。 “长孙兄,这位娘子才醒来,想必有些饿了,你去吩咐厨房帮她做一些吃的来,我再给她把一下脉。” 他身上有护身玉坠,可以抵挡火寻漪澜无孔不入的蛊虫,可长孙冲和王御医却什么防备都没有,若是这女人给两人下蛊,他可没办法,只能暂时支开两人了。 长孙冲虽然有些疑惑,可心上人清醒过来的巨大惊喜却让他来不及多想,懊恼的点了点头:“多亏秦侯提醒,我竟是没想到。” 女子清醒后,那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更是让他心尖儿都颤了。 这秦侯果真医术无双,自己找了这许多郎中御医,却没一个能将女子从昏迷中唤醒,秦侯不过是随意的诊治了一番,便将女子救醒了过来。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心动,以往相处的那些女子,除了自家的族妹,便是宫中的几位公主,与心上人的相处经验,还真是没有。 不管女子昏迷之时他做了多少设想,在看到那一双明媚的眼睛时,便将那些曾经反复演练过的话抛的一干二净,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反而有些手足无措。 “我这就去,亲自盯着厨房做。”长孙冲微有些羞涩的从秦朗身后走出,看着火寻漪澜问道:“不知娘子可有什么想吃的?若是有别客气,尽管说就是。” 说着便想再次往床边凑过去,却又被秦朗拉住了,秦朗有些无奈的道:“长孙兄,这位娘子才刚刚醒来,许久未曾好好进食,肠胃怕是有些虚弱,做些好消化的就行。” 就看火寻漪澜刚才爆发出来的杀意,若是今日自己没在,怕是这长孙冲和王御医都会没命吧? 可偏偏除了自己,没人知道这女人的危险性,长孙冲这个被美色冲昏头脑的家伙更是一个劲儿的作死,拼命想要靠近危险源,真是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去,娘子好好休息吧。”长孙冲这才反应过来,羞赧的点了点头,不敢再看火寻漪澜,急急忙忙转身跑了出去。 不急不急,来日方长! 反正人已经清醒过来了,自己以后随时都能和她相处,不必急在一时。 况且,身边还有两个外人,说话确实不方便。 再说她昏迷这些天了,虽说总用参汤吊着命,却没有正经的吃过什么东西,现在想必也虚弱的很,还是感激去给她弄些吃的来。 长孙冲满脑子都是怎么让厨房做一些味道好,还扛饿又能补气血的东西。 当初女子落在他院内被他看到时穿了一身红衣,满身的血迹他都没发现,若不是丫鬟后来换下女子的衣物清洗,结果洗出一盆盆的血水来,还真不知道她竟然伤得这么重。 由衣物清洗四个字联想到女子,长孙冲顿时脸色红了起来,万分唾弃自己有些龌龊的想法,不想让众人看到他羞红的脸,低着头连门边的王御医都不敢看一眼。 看长孙冲步履匆匆,像是被什么追赶着一般落荒而逃,秦朗转头瞅了一眼快退到门边的王御医一眼,好笑的道:“王御医也去看一看,斟酌出一个补身体的方子来吧。” 这老头虽说年纪大了些,却心眼明亮比长孙冲不知好了多少,怕是火寻漪澜醒过来后的一些异常这老头已经察觉到了,果真不亏是浸淫宫廷多年的老油条! “诶,老朽这就去!”王御医如蒙大赦般点了点头,忙不迭的转身,一溜烟儿没了踪影。 我的个乖乖! 这个女子看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呐,那一身让人心惊胆颤的杀意,怕是秦侯已经觉察到了,才一直拦着小公爷不让他靠近吧? 唉! 虽说自己已经活得够久了,可谁也不会嫌弃自己命长啊! 说不得一会儿赶紧向小公爷告辞吧,自己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若是那女子真要杀人,自己可躲不过! 火寻漪澜静静的看着少年打发掉其他两人,生怕自己出手伤人的模样让她有些好笑。 若是自己真的想要杀了那两人,这世间除了圣女与宫主,怕是没人能够阻止自己! 这个地方她不熟悉,可却有一个她无比熟悉的人。 曾经有很长的时间,自己的案头总放着这少年的资料,她不知看了多少遍,可以说是倒背如流。 只是,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 这次意外受伤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那个该死的家伙! 若是再让自己碰到他,定让尝尽这世间无法想象的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朗看着面前女子一瞬间变得冷然的双眸,皱了皱眉。 这火寻漪澜太危险了,不能让她在长孙家待着,否则若是她若是起了杀意,长孙家还能有一个人活命吗? 可再想想长孙冲看到这女人醒来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头疼。 这家伙可真是,看上谁不好,竟然看上这么一个充满危险,随时能要人命的女人! 可要怎么跟长孙冲说才好?若是自己开口让长孙冲把这女人赶出去,不说长孙冲愿不愿意,恐怕还会以为自己是别有心思,想要跟他争抢这个女人吧? 一时间,两人各怀心思,室内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半晌,火寻漪澜回过神,看着眼前少年一脸忧愁的模样,本想立刻离开的想法被摁了下去。 虽说那时因为重伤神智已经有些不太清醒,可她却知道,自己昏迷的地方绝对不是少年的家中。 他家自己去过好几次,简直不要太熟悉! 只是这家与少年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害怕自己待着这里?难不成是害怕自己会杀人? 火寻漪澜暗自冷哼一声,满心不悦。 他当自己是什么人?嗜杀的女魔头? 莫说这户人家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就说平日里,她虽说不介意杀人,却也不会无缘无故杀人! 死在自己手中的人,除了不听话的,便是对她不怀好意的,要么便是有碍自己任务的,什么时候自己杀过一个无辜之人了? 他越是不想自己待在这里,自己还偏偏就要在这里住下去! 想到这里,火寻漪澜老神在在的倚在床头上,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竟像是在自己家中一般。 秦朗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来,只能等孙神医回来之后借他的口,把这个女魔头弄到自己家里,反正家里已经有了两个昭玉宫的人,多她一个不多! 只是孙神医回来之前怎么办?若是不看着这个女魔头,他实在是怕长孙家的人一不小心,犯了这个女魔头的忌讳,让她大开杀戒! 可自己与长孙家实在没什么交情,自己在长安也不是没有住的地方,想用替这女人诊治做为借口赖在长孙家,实在是有些太过牵强了。 越想越是头疼,秦朗不满的横了一眼火寻漪澜,这一瞧,竟是差点鼻子都没气歪了。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当这里是昭玉宫呢?那满脸自在的模样,若不是自己知道她的底细,真把她当成长孙家的人了! 觉察到他的注视,火寻漪澜对他对上视线,微微一笑却不说话。 “哼!”秦朗冷哼一声,拂袖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不管如何,他都不能放任这个女魔头不受监管的待在长孙家,说不得孙神医回来之前,自己只能赖在长孙家了! 他现在后悔的紧,早知道刚才就不多事,还给这个女人输灵力,让她提早醒过来,害的自己进退两难! 火寻漪澜看着秦朗宛若闹脾气的孩子一般,不由暗自好笑,刚想开口,长孙冲端着托盘冲了进来。 别看走得急,托盘竟是端的稳稳当当,走到火寻漪澜面前微红着脸道:“我让人给你做了些吃的,你快尝尝可还合胃口,若是喜欢,我让人天天给你做。” “多谢这位郎君。”火寻漪澜微微一笑,面色柔和的问道:“可是郎君救了我?” 长孙冲含笑点了点头:“正是在下。那日看娘子再我院内昏迷了过去,这才救了娘子。” “我名火寻漪澜,多谢小郎君救命之恩了。”火寻漪澜面色愈发柔和:“若不是郎君,妾身这条命怕是也没了。” “若不是娘子凑巧落到我院内,在下也不会这般巧合救了娘子,说到底不过是缘分罢了。”长孙冲对着火寻漪澜仍旧有些紧张,手心都冒汗了,强自镇定的微笑着道。 秦朗听到长孙冲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人要作死,真是神仙都难救! 第二百七十五章 互相试探 听到秦朗说害怕火寻漪澜伤势恶化,等不到孙神医归来,想要主在他家中好方便随时诊治,长孙冲虽说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只当秦朗人好心善,感激涕零。 孙神医在当天便支支吾吾的向他告别,等自己答应了,走的简直那叫一个快,像是自己家中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让长孙冲更是奇怪不已。 第一天的晚上,秦朗说跟长孙冲一见如故要秉烛夜谈。 长孙冲想着毕竟是自家客人,还指望着他给火寻漪澜诊治不好拒绝,陪着秦朗喝了一肚子的茶水,下了一晚上的棋。 真是不下不知道,原来这被世人传颂无所不能,通天彻地,神通广大,仙术高强的秦仙人,竟然是个臭棋篓子! 这一晚上把他给折磨的啊,有心想要不下还不好意思,又秉持君子风度,不好叫客人输的太过难看,费尽心力让两人输赢各半,一子半子的,简直比做一天苦工都累! 下了一晚上的棋,虽说长孙冲觉得心累的不行,可想着火寻漪澜精神却无比亢奋,终于等到秦朗说不下了休息的时候,这才双眼放光兴匆匆的跑去找火寻漪澜。 只是这秦侯是怎么回事? 好歹也是一位国侯又是仙人子弟,也没听别人说过这位秦侯缺心眼儿啊,怎么就不懂得看人眼色,非要跟着自己呢? 不过,人家找的借口也好,说要给火寻漪澜诊治,不让去又不行,再说他也确实担心心上人的伤势,只能暗叹一声,无精打采的跟着。 火寻漪澜早已醒了过来,在丫鬟的服饰下洗漱完毕,正在吃着早饭,看到两人神情各异的相携而来,顿时好笑不已。 这少年的心思他明白,无外乎就是担心自己杀了长孙冲而已,所以在寸步不离的跟着,防备着自己。 只是看他越是纠结,她就越是开心! 许久没有见过这般有趣的人了,早知道他这般有趣,当初就不让米薇去寻他,自己亲自去了! “两位郎君好早啊,一起吃点?”火寻漪澜懒洋洋的拨弄着手里的汤匙,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朗问道。 秦朗瞅了瞅桌上的饭菜,再看看火寻漪澜没搭腔。 说实话,这桌上的东西他还真不敢吃! 虽说自己有护身玉坠,不怕这女人放蛊虫,可若是将蛊毒下进吃食中,他却是没办法了。 自己的解毒丸不是万能的,可解百毒却不能解这蛊毒,若是这些饭菜中被下了蛊毒,那不用说,自己肯定没跑,绝对会被这女人给控制起来。 “娘子相邀,我等自然从命。”长孙冲不知道秦朗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眼前这个笑语晏晏,千娇百媚的美人儿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听了心上人的邀请,自然是要捧场的。 他满面笑容的拉开椅子,坐在火寻漪澜的左侧,看秦朗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便指了指自己旁边的椅子道:“秦侯,坐下一起吃一点吧,折腾了一晚上,想必也饿了。” 秦朗暗叹一声,对长孙冲作死的样子简直无话可说了。 只是长孙冲这家伙什么也不知道,他也不好多说,只能无奈的坐了下去,丫鬟给两人端上来碗筷,他却是动也不动。 长孙冲倒是不管这些,眉眼含笑的用公筷给火寻漪澜夹菜,看得秦朗是又无奈又头疼。 “秦侯,你怎么不吃?”看秦朗抽着面前的盘子一个劲儿的研究上边的花纹,对桌上的菜却一口不动就有些奇怪。 看着火寻漪澜懒洋洋的支着下颌,似笑非笑的瞅着他道:“是啊,秦侯怎么不吃?莫不是嫌弃主人家的饭菜不好?” 这两个家伙也太有意思了,一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一个拧着眉头全身戒备,偏偏担心的人却什么也不知道,看着那副纠结的小模样她就想乐。 秦朗真想一脚把长孙冲踹昏,拎着火寻漪澜就跑! 什么人啊这是!自己担心他担心的要死,这家伙居然这么没心没肺。 一看他夹了一筷子菜就要往嘴里送,秦朗指尖微动。 正要将菜送进嘴里的长孙冲就觉得筷子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刚夹起的菜就掉到了衣衫上,长孙冲顿了顿,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火寻漪澜。 怎么回事?明明夹得很稳,怎么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筷子? 在自己心上人面前,脏污了衣衫十分失礼,自己要不要去换身衣服再过来?会不会让心上人觉得自己太过洁癖? 他还没开口,秦朗面无表情看着长孙冲淡淡的道:“长孙兄是否要去更衣?” 火寻漪澜“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长孙冲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却是看得明明白白,这少年对自己的戒备心还真是高啊。 这是生怕自己在菜中下毒吗? 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毒术? 想到消失了好几天的米薇,火寻漪澜挑了挑眉,心下了然,怪不得这满桌的菜他一口不吃。 看来,自己也不用纠结了,说不得这少年已经知道自己的来历了。 只是米薇虽说不能说话,对昭玉宫的忠心却毋庸置疑,昭玉宫又多年未在中原之地出现,这少年是从哪里知道自己的来历呢?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啊! 火寻漪澜看着秦朗的眼睛满是兴味,盯着秦朗浑身发毛。 她这一笑,长孙冲更是尴尬不已,更有秦朗说出来的话,就是不去也不行了,不然多失礼,别说觉得自己洁癖了,不觉得自己邋遢都是好的了。 “二位稍坐,在下失陪一下。”长孙冲无奈的冲两人笑道站起身去更衣。 一边走一边疑惑,自己是不是跟秦侯犯冲? 怎么自从秦侯住到家中开始,自己就诸事不顺?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敏锐了,总觉得秦侯与心上人有些怪异,可究竟是哪里怪异,他却又说不上来。 看着长孙冲出去,火寻漪澜挥了挥手,让屋内的下人都退了下去,这下子更是肆无忌惮眉眼含笑的盯着秦朗看个不停。 “你看什么?”秦朗被看的有些发毛,加上现在屋内没有旁人,也不再掩饰语气。 “看郎君长得真是俊俏啊。”火寻漪澜笑眯眯的托着腮,一双媚眼含情带笑。 秦朗眯了眯眼,觉出不对来了。 这女人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知道她的来历了,不然态度怎么这么怪? 看他探究的盯着自己,火寻漪澜仍旧笑意盈盈,拿着公筷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秦朗的碗中:“小郎君怕是饿了吧,尝尝看,长孙家的饭菜还不错。” 看他依旧动也不动,火寻漪澜挑眉道:“怎么,不敢吃?” 秦朗心里重重的哼了一声。 想激将小爷,门也没有! “在下还不饿,娘子自便就是。”他面无表情的道。 “你真不吃?”火寻漪澜有些恼了,语气蓦然冷了下来。 自己还真从没给人夹过菜,这家伙是第一个,居然敢不给面子! 火寻漪澜俏脸微沉的看着秦朗半晌,忽然一笑道:“你若是不吃,一会儿便只能让那位小郎君吃了。” “你不给妾身面子,想必那位小郎君不会驳了妾身的面子吧?” 秦朗漫不经心的瞅了一眼火寻漪澜没搭话,心说小爷能打掉一次就能打掉第二次,难道不会让长孙冲那个色令智昏的家伙再换一次衣服? “还是说,你觉得你能将妾身的筷子打掉?”火寻漪澜幽幽的道。 秦朗一顿。 她果然知道了! “说罢,你究竟想怎么样?”既然都已经知道了,他也懒得再跟这女人打太极,直截了当的问道。 “妾身不想怎么样,只是怕小郎君饿坏了而已。”火寻漪澜笑盈盈,满脸无辜的模样让秦朗恨得牙根痒痒。 这女人脾气还真是阴晴不定,刚才说恼就恼了,这会儿说笑又笑了,真是善变! 跟自己还装什么蒜?他就不信这女人不知道自己对她有多警惕! “何必再装?”秦朗冷冷的哼了一声道:“米薇现下就在我府中作客,娘子难道不想去见一见她?” “有什么好见的?”火寻漪澜无聊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语气漫不经心:“她失手被郎君捉住,那是她学艺不精,居然没有以死谢罪,还好意思活着?” “若是郎君不想养着她这么个废物,尽管杀了就是。” “你这女人心肠怎么这么狠毒?”秦朗有些不可置信:“她可是你的同门!” 虽说他已经觉得自己足够了解昭玉宫的行事手段,可却没想到她们居然对自己的同门都能这般狠心,果真是疯子! “狠毒?”火寻漪澜咯咯笑道:“怕是小郎君平安顺遂,从来没见过真正的狠毒吧?” “至于说同门,昭玉宫的门人够多了,死上一些也好,免得浪费宫中的资源。” 秦朗真是懒得再跟这个女人费什么口舌,只冷冷的瞅了她一眼:“娘子若是觉得身体无碍,不若还是早早离去的好。” “长孙冲怎么说都救了你一命,你若是还有良心,莫要害了他。” “郎君怎知我会害了他?怎知妾身住在长孙家中,不是在报恩?”火寻漪澜似是玩腻了手指,单手托腮笑盈盈的看着秦朗问道。 “报恩?”秦朗嗤笑一声:“长孙家虽说是朝廷勋贵,却到底不是江湖中人,与娘子扯上关系实在没什么好处,娘子尽快离去,对长孙家来说便是报恩了。” “报恩?报什么恩?”两人正说着,刚换了一身衣服的长孙冲匆匆赶了过来,奇怪的开口问道。 第二百七十六章 火寻漪澜离开 秦朗冷冷的撇了一眼火寻漪澜不说话。 火寻漪澜微微一笑道:“郎君救了妾身一命,妾身不知怎么才能报答救命之恩呢。” “娘子不必挂在心上,不管是谁看到,都不会见死不救的。”长孙冲在她身边坐下,摇了摇头笑道。 “郎君真是个好人。”火寻漪澜单手托腮,笑的明媚。 长孙冲羞涩的笑了一下。 说实话,他真不想称什么娘子啊,太见外了! “秦侯,一晚上没有休息不累么?”长孙冲看着身侧的秦朗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赶人。 没办法,这家伙也太不识趣了! 就这么个碍事的家伙在,自己和心上人什么时候才能更进一步? 秦朗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 他抬脸看了看火寻漪澜。 总是做电灯泡,他也很不耐烦好不好! 像是谁乐意杵在他们中间似的,自己还有一堆事没忙完呢,一点也不闲的慌好吗! 可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若是长孙冲没看上这个女魔头倒也罢了,不过是救了她一命待她身体好了便会离开,可现在这种情况,怕是火寻漪澜想要离开长孙冲也不会乐意。 可这孙神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总不能孙神医回来之前自己都赖在长孙家吧? 不看现在长孙冲那个色欲昏头的家伙已经嫌弃自己碍眼了吗? 心里隐隐有些不爽。 也不看看自己这是为了谁! 看长孙冲一个劲儿的冲自己使眼色,他也有些不耐烦了,不想杵在这儿当电灯泡,当下冲火寻漪澜微笑道:“不知娘子想要怎么报长孙兄这个救命之恩呢?” 长孙冲听了他的话却是一愣,心里那种十分怪异的感觉愈发强烈。 “秦侯,在下从未想过让娘子报恩……” 火寻漪澜却是十分正经的对长孙冲道:“虽说郎君施恩不望报,可妾身却不能做不义之人。” “郎君的救命之恩妾身铭记在心,若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说着,火寻漪澜从腰间解下,早上刚刚从侍女哪里拿回来的荷包,掏出一个玉佩递给长孙冲。 “这玉佩还请郎君收好,若是他日有需要妾身的地方,将玉佩带上,去街上随意转一圈,妾身便会即刻赶来。” 秦朗也是一愣。 他也在长孙家待得不耐烦,没想着火寻漪澜真能报什么救命之恩,只是想着能够看在长孙冲救了他一命的份上,不要在长孙家大开杀戒,把他解放出来便是好的。 却没想到,这火寻漪澜竟然真的会要报恩。 并且从她言语之间泄露出来的信息更为让人心惊! 昭玉宫,不是已经隐没十多年了吗?怎么还会有这种势力? 只是带着这块玉佩上街转悠一圈,她便会得知长孙冲需要帮助吗? “这……”长孙冲有心想要推辞,只是这玉佩可是心上人所赠,他实在不像拒绝。 可若就这么接下,让心上人觉得他是个挟恩图报之人可如何是好? 秦朗看火寻漪澜能拿出这个玉佩,又说出那么一番话来,对长孙冲的安危问题总算能松了一口气。 既然火寻漪澜不会在长孙家杀人,那自己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遂站起冲两人拱了拱手身淡淡的道:“长孙兄,在下已帮这位娘子看过,身体暂时没什么大碍。” “家中还有事,不便在长孙兄久留,这边告辞了。” “秦侯,昨日不是说要在寒舍多住几日吗?可是觉得在下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长孙冲听了他的话大惊,急忙站起身问道。 心上人虽说人已经醒了过来,可体内还有蛊毒和哪个不知名的毒素尚未解决,若是秦朗就此离开,万一伤势加重来不及去请人可怎么办? 现下他是真心后悔,不该为了想要与心上人多待一会儿,便使眼色让秦朗离开。 这下好了,人家倒真的识趣了,可却是彻底离开自家! “长孙兄多虑了,并非是贵府招待不周,而是在下确实有其他事。”秦朗摇了摇头微笑道:“以后若是有机会,请长孙兄喝酒。” “那……”长孙冲看了一眼火寻漪澜:“若是娘子伤势反复怎么办?” “若是有事,尽管遣人来寻在下就是。”秦朗淡淡的道。 “既如此,那在下便不强留秦侯了。”长孙冲点了点头,对秦朗施了一礼道:“秦侯对在下的恩情,在下记在心中了。” “一会儿让人送礼物到秦侯府上,也算是聊表一番心意,以后若是秦侯有用得到长孙冲的地方,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长孙兄客气了,在下告辞。” “我送秦侯。”长孙冲跟在秦朗身后,一直将秦朗送出府门,这才回到火寻漪澜的屋子里。 只是,等他回来之后,屋内已空空如也,那抹如火的倩影不知何时悄然消失,只留下一块玉佩静静的躺在桌子上。 长孙冲大惊失色,将院子翻了个遍,却依旧没找到火寻漪澜。 将院子里伺候的人全部叫过来问了个遍,都说没有见到火寻漪澜出门。 失魂落魄的回到屋中,坐在火寻漪澜刚才坐的椅子上,鼻端萦绕着淡淡的香气,是火寻漪澜身上的味道。 说不出来是什么香味,不浓烈却十分好闻。 将玉佩握在手中,紧紧地攥了起来,指间骨节都泛了白。 为什么她会这么突然的离开?就连跟自己说一声也不曾? 难道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让她心情不好了?还是说她根本就不想在自己家里待着? 亦或是……府中有什么人乱嚼舌头,说了一些她不爱听的话,得罪了她? 一个陌生的未婚女子住在院落中,却是会让人诟病,说不得便有些人,背着他说了什么话,让火寻漪澜听到了,这才生了气,不告而别吧? 长孙冲神色有些发冷。 “来人!”他声音不大,阴沉的厉害,屋外立刻有人应了声进来。 “小公爷?”下人看着长孙冲阴沉着脸不由一凛。 “去将伺候火寻漪澜的人全部叫到院子里,我有话要问。” “是。”下人急忙转身出去。 不大一会儿,这个院子里的人上到一等丫鬟,下到洒扫仆人尽皆被叫了过来,一个个战战兢兢的立在院子中,看着廊下端坐着,面色平淡的小公爷害怕不已。 长孙冲手中端着杯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水,往日温和的双眸此时有些凌厉,看得院中下人一个个不由自主的低下头,不知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事。 半晌,下人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颤抖的也越来越厉害,长孙冲终于淡淡的开口问道:“叫你们过来,有没有人知道是为了什么?” “小的等不知。”虽说有些害怕,可主子问话,做为下人哪里敢不回答,一个个颤着声音回到。 “前几日子我救回来一位娘子,让你们好好伺候着,可现在人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你们说说,是为什么?” 下人们面面相觑。 他们中有好多人大多都是做粗活的,那位娘子自从被郎君救回来,便一直昏迷着,昨日倒是听说人醒过来了,可是也没出过门啊,怎么会突然人就不见了? “怎么?没人知道?”长孙冲有些不耐烦了,将茶盅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咚”的一声让人的心也跟着跳了跳。 “是否是你们中有人伺候的不够尽心,让她生了气,这才不告而别?” “噗通……” “噗通……” 一连几声膝盖跪地的声音,贴身伺候火寻漪澜的几名侍女纷纷跪到在地,脸色苍白的厉害:“回小公爷话,婢子们伺候娘子绝不敢怠慢半分,还请小公爷明鉴。” “呵……”长孙冲轻笑一声,脸上却无半分笑意,语气淡然的道:“若是你们伺候的尽心,为何她会不告而别?” “平日里我从未责罚过你们,便将你们养的心也大了是吧?”长孙冲垂眸:“每人五十棍,打完了发卖出去。” 听了他的话,几名侍女纷纷磕头,刚想出声求情,如狼似虎的家丁冲了上来,堵了几人的嘴,让她们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满眼绝望。 长孙冲站起身,淡淡的扫了一眼院中苍白着脸,满脸惊恐的下人:“这便是前车之鉴,以后若是再有人敢嚼舌根,这就是下场。” 所有的下人听了这话抖了抖身体,平日里几名尤爱凑在一起浑说的仆妇,更是抖得如筛子一般,当下便打定主意,以后只当个聋子哑巴,不该说不该听的不说不听! 太可怕了! 以往温和的小公爷今日里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一般,竟然变得如此狠厉。 那名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她的不告而别竟能让小公爷气成这样? 第二百七十七章 米薇失踪 秦朗放心的回到家中,一晚上没睡他早就困的不行,现在心里没了心事,回到房间脱了衣服就呼呼大睡,直到晚间要吃饭了才醒过来。 刚起了床,准备洗漱一下去吃饭,就看到管家王力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侯爷,侯爷不好了……” 秦朗无奈的摇头:“王叔,出了什么事这么慌张?” 还侯爷不好了,这不是咒他嘛! “侯爷,您要监管起来的两位娘子,今日不知何时失踪了一位。”王力慌得不行。 他可是知道自家侯爷对那两位不能行动,只能让人照顾的娘子有多重视,甚至都将家中的部曲分了两队守在院子里,分成两半日夜不停的监管者。 “怎么回事?”秦朗皱着眉头问道:“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伺候的人呢?没问问是怎么回事吗?” “问了,照看那位米薇娘子的刘妈妈被人敲昏了,说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忽然就被人敲昏过去,等到下人发现的时候米薇娘子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秦朗脸色有些难看。 昨日火寻漪澜那女人才刚清醒过来,他今日归家,今日米薇就不见了,并且明显火寻漪澜是认识米薇的,难道竟是这女人偷偷潜入自己家中,救走了米薇? 她不是说恨不得米薇去死吗?怎么还会费功夫去救米薇? 还有,那女人怎么会知道米薇被关在哪里?她怎么对自家这么熟悉? 自家的防卫那么严谨,还有道门的几位高手在,竟然都没发现火寻漪澜是什么时候潜入进来的吗? 若是那女人想要找自己麻烦,会不会连自己也发现不了? 他现在才发觉,自己是有些小看火寻漪澜了,没想到这女人武功居然这么高,身受重伤还有能在守卫森严的侯府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偷出去! “心岚呢?” “心岚娘子还在,跟往日一样,没有什么异常。”王力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庆幸的道。 还好留下一个,不然自家侯爷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看好两位娘子,千万别让人死了伤了,也别让人跑了,结果还没几天,就丢了一个。 若是连这个也丢了,他还有什么脸面在侯府做管家,还有什么脸面见侯爷?更美脸面去见前主子老公爷啊! 当初老公爷把他送过来的时候,就说他年纪大些,人也谨慎稳重,特地让他过来帮侯爷看着家的,没想到现在居然出了这种纰漏。 “罢了。”秦朗无奈的叹了声气:“我早该想到的,不怪你们。” “侯爷知道是怎么回事?”王力疑惑的看着秦朗问道:“若是您知道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在咱们家偷人,小人这就点齐人手打上门去!”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侯府撒野!”王力一脸恶狠狠的表情,语气更是咬牙切齿,仿佛恨不得立刻将那人撕碎。 “让秦威再分出些人手出来出去寻找,现在有了画像,寻人会比较容易一些。”秦朗拿着布巾擦了把脸,淡淡的道:“一会儿我给你画像,你帮我交给秦威。” “是。”王力点了点头:“孙神医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偏院休息,之前您睡得香,小人没敢来打扰您。” “孙神医说,等你醒了要见您一面。” “行,我知道了。”秦朗点了点头:“饭好了吗?好了的话去请孙神医吧,正好一边吃饭一边谈事。” 古代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他是从后世来的,才不在乎这些东西。 研究蛊毒的事情刻不容缓,眼瞅就过年了,万一等过了年李二抽风,要对突厥用兵,他就没功夫解决昭玉宫的事情,丢下这么一大家子人,还真是不放心。 “已经好了,小人这就去请孙神医。”王力说完,对秦朗施了一礼转身退了出去。 秦朗将布巾挂在盆架上,抬脚去了饭厅。 下人们已经将饭菜摆好,晚饭很简单,也就是三菜一汤,两碗米饭。 平日里他自己吃饭的时候也不过就两个菜而已,今日管家可能想着孙神医回来,定是要跟他一起吃饭,才让厨房多加了一个菜一个汤,两人正正好,不浪费。 他没等多长时间,孙神医便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孙道长,多日不见,您可还好?”秦朗看见孙思邈急忙站起身拱了拱手笑道。 “还好,还好。”孙思邈乐呵呵的捋着胡须点头道:“之前因为太清宫有些俗务缠身,这才回来的晚了一些。” “你不是说有了昭玉宫的门人可以让我研究蛊术吗?人呢?”孙思邈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何会回来的这么晚,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他对昭玉宫的神秘蛊术早就十分好奇,一直都想研究看看,那些虫子究竟是这么听从人的指挥去杀人的。 原本成玄英回到太清宫,给他带来消息的时候,他就想要连夜往回赶。 只是之前因为道门法会,许多前期并未赶来的一些道士陆陆续续的到来,还有一些已经隐匿起来不问世事,辈分极高的老怪物也出山了。 流云一个人忙不过来,而这些人的身份玄机子他们又不好去作陪,他就只能按耐住性子多待了几天。 事情一忙完,他马上就待不住了,归心似箭的往长安跑,下午到了的时候本想直接寻找秦朗问问这事的,只是管家说他似乎很累,正在休息,他只好作罢。 虽说管家知道昭玉宫的人被软禁在那个院子里,只是看守的人是秦家的部曲,只听从秦朗一人的命令,没有秦朗的命令,谁也不能私自靠近偏院,他没辙,只能等着。 刚才管家去请他,说秦朗睡醒了,请他去吃饭,他一刻钟也等不下了,这才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不急,咱们先吃饭,吃饭完了我再跟您好好说一说。”秦朗扶着孙思邈的胳膊含笑道。 “怎么能不急?早一天研究出来对付蛊术的办法,若是下次在看到昭玉宫的人出来害人,也不会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人死去,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这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研究出来的,您奔波了一天也肯定累了,先吃饭,吃饭完我简单给您说一说,您好好休息一晚,咱们明天在开始,也不在乎这一晚了。” 孙思邈无奈,被秦朗摁在椅子上,端起米饭扒了两口道:“老夫没有那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你现在就说,一会吃晚饭带我去看看昭玉宫的门人。” “玄英说你抓住了几条蛊虫,蛊虫?还在不在?” “还在,这些日子我也跟着学了一些,能制作一些简单的蛊毒,只是这养蛊和控制蛊虫的办法,我还没套出来。” “到时候我把蛊虫交给您,您慢慢研究着就是,我看看能不能把制蛊和控蛊的方法学来,到时候咱们明白这玩意儿是怎么回事了,研究起来也能顺利一些。” “嗯,这样也好。”看秦朗安排的妥当,孙思邈这才安下心来好好吃饭。 秦朗一边吃,一边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孙思邈,掏出从下人那里收回来的玉坠,输入灵力重新激活递给了孙思邈道:“这玉坠您带上,研究蛊虫的时候也能安全一些。” 孙思邈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秦朗,将玉坠挂在脖子上,并没有追问这到底是什么。 他不问,秦朗自然不会上赶着说。 毕竟这玉坠都是系统出品的东西,现在还只是少部分人中间流传,就连老程他们都不知道,他们也只当是小辈担心他们的安危,特地从仙人师傅那里求来的护身符而已。 当初义父义母他们拿到的时候还追问了一下这是什么东西,现在看孙道长连问也不问,心里便不由松了口气。 他现在跟这些人情分越深,便越是不愿意欺骗他们,只是自己的来历和一些东西实在太过奇特,能不传出去最好就不传出去。 他看不能保证,李二那家伙现在看起来对他态度温和,等知道了有这种防御一流的东西,会不会翻脸以家人要挟他,让他给多弄出来一些。 若是到时候李二那家伙,让他给军队一人配一个,然后让配备了护身玉坠的军队打遍天下无敌手,从国内打到国外去可怎么是好? 毕竟李二那家伙实在太过土匪。 就算最后知道这玩意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来的,说不定会让自己给他老李家不管是媳妇还是儿女,包括妃子什么的都来一个,他可没那么多兑换点! “这么说,昭玉宫的人现在只剩下一个了?”挂好玉坠孙思邈瞪着秦朗道:“糊涂!” “昭玉宫的事情包括昭玉宫的门人,都应该慎重对待!当初在长孙家见到那个红衣女子,你就应该二话不说先把她拿下!” “长孙冲不知道昭玉宫的重要性,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寻了这么久总算有了了解昭玉宫的机会,你竟然眼睁睁的把人放跑了!” “跑了也就算了,居然还丢一送一!”老头气的雪白的胡子都翘了起来,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秦朗:“现在好了,不但红衣女子没了,连昭玉宫正经门人都没了!” “你说的那个米薇,定是红衣女子救走的,她既然有本事悄无声息的救走米薇,也定能悄无声息的救走心岚。” “现在只救走一个,要么就是还会再来一趟,要么就是心岚根本就不是昭玉宫的门人,若是前者也就罢了,我们守株待兔说不定还能拿下红衣女子。” “若是后者,留下一个不是昭玉宫的人,还能研究出什么?” 这一顿骂劈头盖脸的砸向秦朗,他还从来没见过老头生过这么大的气,不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孙道长,小子也没想到那红衣女子本事这么大,都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居然还能悄无声息的从守卫森严的府内把人带走……” 孙思邈气哼哼的将碗放下,一下子没胃口吃饭了。 “当初你就不应该答应长孙冲的请求,去救那个红衣女子,闲的没事干居然还把她给救醒了!”孙思邈斜睨了一眼秦朗 “既然已经知道长孙冲要救的人是红衣女子,你就应该第一时间过去把人控制起来!” 第二百七十八章 李二要耍阴招了 听了孙思邈的话,秦朗那个汗啊。 以往虽说知道这老头身为道门中人,本身就对礼教不那么看重,却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离经叛道。 让他去长孙家偷人,偷的还是个女子! “你那是什么眼神?对待非常之事就要用非常手段!”孙思邈一看秦朗的表情不乐意了:“亏你还是个仙人子弟,做事这般拖泥带水不痛快,没一点我道门的随心所欲!” “没,小子觉得您老说的很对,这次是小子失策了。您放心,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小子绝对二话不说,第一时间把人偷出来。”秦朗摸了鼻子陪着笑。 他能说什么?老头的年纪这么大,别说骂他两句,就算打他一顿不也得受着? 再说人家说的也对,都是自己不小心,这才放跑了火寻漪澜,错失了良机。 别说老头说他,他自己都后悔的不行了,早知道那日随长孙冲去随便看一看,就说治不了,晚上让秦威把人偷出来不就好了,神不知鬼不觉的,长孙冲知道是谁啊? 只是,他说完这话老头看他的那是什么眼神儿?怎么透着一股鄙视? “没想到你小子居然是这种人?”孙思邈瞪着秦朗道:“若是让老道知道你出去偷香窃玉,给始祖脸上抹黑,老道打断你的腿!” 我怎么了我?这不是你说的吗?谁说我要偷香窃玉了?秦朗一脸懵逼的看着孙思邈,只觉得窦娥都没自己冤,看看窗外,果然下雪了。 “看什么看?老道说到做到!”孙思邈吹胡子瞪眼的道:“你要是敢那么干,别说老道了,恐怕始祖都不会饶了你!” “孙道长,您说话可得凭良心,不能冤枉人啊!”秦朗喊冤:“小子什么时候说要去偷香窃玉了?不是您说我应该当时就赶紧把人偷回来吗?” “老道说是让你去把人控制起来,没说让你去偷人!”孙思邈脸上满是怒气:“你就不会借口给红衣女子看诊,让长孙冲把人送到你家?” “人到了你家,怎么诊治如何诊治,又是什么病症,病人什么时候会醒还不是你说了算?” 孙思邈气的手指都颤抖了:“你居然思想着呢龌龊,想到去偷人?” “老道一世英名啊,全毁在你手里了!”老头气的脸色铁青,抓着手中的筷子就向秦朗砸了过去,嘴里还不住的喊着:“气死老道了,气死老道了!” “您老别生气。”秦朗躲过了老头砸过来的筷子,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是小子领会错您的意思了,是小子不对,您千万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明明刚才他就觉得老头是这个意思,结果竟然被喷了个狗血淋头,难道是自己想差了吗? 还是,老头故意找了个由头,想要教训自己粗心大意,放跑了昭玉宫门人之事?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盯着孙思邈的眼神就有了一丝探究。 孙思邈眼神闪了闪,抚着胸口喘着粗气坐了下来,冷哼一声道:“还不给老道拿双筷子!” 秦朗急忙让下人重新从了一副筷子过来:“您消消气,赶紧吃饭,吃完了咱们一起研究研究蛊术的事情。” “嗯。”孙思邈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拿着筷子埋头大吃起来。 这小子粘条尾巴比猴都精,别是看出什么来了吧? 他确实气不过这个臭小子竟然放跑了昭玉宫的人,挖个坑借机教训他,好让他得了这次教训,以后见到昭玉宫的人能万分慎重。 难不成是自己戏演的太过了?让这小子看出不对来了? 哼!就算看出来又能怎么样?反正他不是说了,让自己别跟他论道门的身份,只以俗世身份论交吗? 不过还别说,教训这小子一顿却是心里爽快许多,孙思邈忍不住低头偷偷翘了翘唇角。 秦朗有一口没一口的扒着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老头怒气来得快去的也太快了吧?怎么觉得就透着一股子心虚呢? 不过,孙道长乃是德高望重之人,应该不是这种人吧?兴许是真的因为自己放跑昭玉宫的人生气了? 若是李二,他就不是怀疑而是确定了,不过人选变成了孙思邈,他也就只是有一丝怀疑而已。 秦朗似有所悟的凝了凝眸,看来,果真做人也是一门学问啊! 以后自己真要好好经营自己的名声,哪怕就算是干了坏事,别人也会自发将这件坏事安到别人身上,要是活成李二那个土匪样,还真是够悲催的。 在皇后宫中与长孙腻腻歪歪的李二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二郎,可是身体不适?”长孙皇后担忧的将手放在李二额头试了试温度。 也不烫啊,怎么这一会功夫就打了这么多喷嚏? 难不成是因为最近天气太凉,有些风寒? “没事。”李二将妻子的手拉下来,放在唇边轻啄了一口,看着妻子瞬间染了红晕的双颊,不由笑了起来。 都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了,还是这么害羞。 “观音婢,昨日我去看丽质,怎么觉得这孩子最近消瘦了许多?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气疾又犯了?” “而且,我看她似乎有些恹恹的,无精打采的让人看了就心疼。” 长孙皇后沉默了。 她怎么能不知道自家闺女的近况。 前一阵子那个臭小子总来宫里,虽说自家闺女不见他,可听了自己特地让人传给她,自己怎么为她出气教训那个臭小子的事情,还有个笑模样。 但自从那个臭小子真害怕不敢进宫开始,笑容就一日比一日减少,连吃的也不如往日多了,整日里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能不瘦吗? 那个臭小子也真是的,一点男子汉的胆量都没有! 不过是学一些礼仪而已,至于怕成这样,连皇宫都不敢进了吗? “怎么回事?”李二一看妻子这副模样,就知道不对劲,闺女的事情没那么简单,磨着牙黑着脸道:“难不成是秦朗那个臭小子欺负了她?” 要真是那个臭小子欺负了自己的宝贝闺女,别说他仙人子弟,就是仙人他儿子,自己也不会善罢甘休! 长孙皇后摇了摇头:“妾身也不知道,您那闺女跟个锯嘴的葫芦似的,不管妾身怎么问,就是不肯说。” 虽说闺女不说,她也知道,定是跟秦朗这段时间没进攻有关,想着便不由咬牙切齿起来:“秦朗那个混小子,多久没来宫里了?”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李二也有些疑惑:“最近一段时间他告假,连朝都不上了,朕也许久没见他了。” “怎么?果真跟这个臭小子有关?”李二铁青着脸一掌拍到桌上:“你说,他是怎么欺负丽质的,朕要扒了他的皮!” 长孙皇后苦笑:“您要真是扒了那个臭小子的皮,怕您那宝贝闺女就活不下去了!” 就闺女这模样,分明就是情根深种,有些走火入魔了都! 现在不过是有些日子不见秦朗,便成了这个模样,若是那个臭小子有了什么好歹,自家闺女怕是得去给那个小混蛋殉情! “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前段时间妾身用礼仪为难了他几日,他便开始不进宫了,然后你家闺女就成了现在这幅模样,整日茶饭不思的。” 李二听了这话就忍不住心里开始酸溜溜的,自家好不容易养大的如花似玉的闺女,现在为了一个混小子竟然成了这般模样,当他这个当爹的情何以堪? 那个臭小子定是用花言巧语迷惑了自家闺女,否则自家那个端庄贤淑的闺女怎么会成了这个模样? 不过就是被自家妻子为难了一下,就不进宫来了,这是给谁摆脸子看呢? “哼!那个小子不惜福,我看明日便让辅机进宫来,商议一下结亲事宜,到时候让那个混小子后悔去吧!” 长孙皇后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事急不得,还是等妾身问问丽质的意思再说吧,万一她不愿意,咱们贸然给她定下了婚事,到时候还不定哭成什么样呢。” 李二心里更酸了,自家的大白菜被猪拱了,还心甘情愿,自己还不能说什么! “要么朕下一道圣旨,让秦朗那个混小子每日里进宫来受你教导,好好学学礼仪!”想了一会儿,李二咬牙切齿的道。 “这个办法好!”长孙皇后俏脸一冷,同样咬牙切齿:“等那小子进了宫,看妾身怎么收拾他!” “行,赶早不赶晚,朕一会儿就写道圣旨,让人去秦府宣旨,叫他从明日开始便进宫来接受教导!”李二嘿嘿冷笑两声。 敢欺负自家宝贝闺女,不管是不是那个混小子故意的,都得使劲收拾他一顿! 第二百七十九章 绝不做小! 秦朗吃过了晚饭,被心急火燎的孙思邈拉着研究蛊术,等到李二的圣旨一到他傻眼了。 自己都好些天没去皇宫碍未来丈母娘的眼了,怎的还会闹到李二那里,居然要下旨让他进宫去学习礼仪。 前段时间被长孙皇后折腾的欲仙欲死,现在他是听到礼仪二字就浑身难受。 孙思邈上下打量了一眼秦朗,捋了捋胡须道:“陛下怎么突然让你进宫学习礼仪?你小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惹了陛下?” “没有啊。”秦朗也是一脸懵逼的摇头:“我这都许久不曾进宫了,总是窝在府内研究蛊术和寻找昭玉宫的人,怎么可能会去皇宫惹事。” “再说了,我觉得我的礼仪还算可以吧,也从没在谁面前失过礼啊。” 孙思邈斜了一眼秦朗:“你小子只能说是有些礼貌,若说是礼仪可差远了!不过是我们也不在乎这些,更不愿意和你计较罢了。” “程国公和秦国公可曾找人专门教导过你礼仪?” “这倒不曾。”秦朗有些心虚的摇了摇头。 之前义母有说过找人专门好好教导他一些礼仪,毕竟他步入朝堂了,若是礼仪方面不过关,让人嗤笑事小,若是让御史台的人参一本就不好。 只是他平日里忙的厉害,总也不得闲,再加上他看程老妖精和义父等一干秦王旧部,也不是十分重视这些礼仪,像是义母被义父劝说最后作罢了,再也没提过。 “那便是了。”孙思邈沉吟了一下道:“我们便罢了,若是在其他人面前你礼仪方面有所缺失,会被人耻笑的。” “虽说你有个仙人子弟的身份,也不在意这些,不过你现在毕竟是在尘世间,行事方面还是要遵从俗世的,学一学也好。” “蛊术你交给我便是了,若是有哪些不会的到时我再找你询问便是了,趁着年前这段时间没什么事,你便去宫里好好学一学吧。” “行吧。”秦朗点头。 不行也没办法,李二那个土匪已经下了旨,不去就是抗旨,他又不是不想在大唐混了,并且以后还要做国师,也确实应该学一学。 再说自己年龄再小也是个男子,既然是李二专门下的旨意,想必不会跟长孙那个婆娘那般,给他弄几个老嬷嬷来教导,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最重要的是,他想长乐了。 前段时间本来是想要哄长乐的,只是被长孙那个婆娘给搅和了,现下自己奉旨入宫,学习之余也能找找机会见见长乐。 他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是个穿越者,便觉得高人一等,是什么身份便要做什么事。 以前是他没想过礼仪方面的事情,现在既然孙思邈也觉得自己礼仪方面有欠缺,那想必确实是不太好,既然欠缺,那便去学! “行了,你明日还要早早入宫,早些去休息吧,这些蛊虫交给我就行了。”孙思邈挥了挥手开始赶人了。 “那行,您也早些休息,别太晚了。”秦朗抽了抽嘴角叮嘱两句,看孙思邈头也不回的挥手,无奈的转身回去休息。 …… 皇宫明玉殿。 长乐穿着亵衣,一头青丝披散着,斜斜的靠在床头,原本就不大的脸儿又瘦了几分,愈发显得眼睛大了些,脸色有些苍白,再没有之前的红润。 她眉头紧紧的蹙着,似有化不开的愁绪一般,原本水润的双眸有些黯淡,此时无神的盯着床幔的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殿门被推开,小雯一脸喜色的快步走了进来,走到长乐身边笑道:“公主,明日秦侯便进宫了。” “你怎么知道?”长乐睫毛颤了一颤,眼中掠过一丝惊喜,抓住小雯的手急切的问道。 小雯抿着嘴一笑道:“刚才我听丹橘姑姑说的。” “陛下不知为何下了圣旨,让秦侯从明日起开始入宫学习礼仪。” 长乐才有了几分神采的眼眸再次黯淡了下去:“知道了。” “哼!”小雯哼了一声道:“都怪御膳房那帮人,菜色来来去去就是那些,任谁吃多了也是会腻了的!” “这些日子您总是吃那么一点点,看看都瘦成什么模样了。” 小雯先是将御膳房的御厨们好一顿鄙视,然后扬起脸喜气洋洋的道:“明日秦侯入宫,奴去求求秦侯,让他给您坐上几个新菜色。” “让秦侯给您多弄来一些天上的菜谱,给您好好补一补。” “不必。”长乐心里一紧,指甲刺入掌心,垂下眼眸冷声道:“你不可去找秦侯。” “为什么啊?”小雯有些疑惑,还有着急:“您在这么瘦下去,陛下和娘娘就得怪罪奴,没有照顾好您了。” “前些日子有秦侯亲手做的饭菜,才将您养出了一些肉,这才几日啊就瘦没了,奴看了都心疼着呢,娘娘这些日子也跟着操心的不行。” 长乐只觉得掌心刺痛的很,低头看了看才发现,竟是不知何时指甲将皮肤刺破了,露出一丝血痕,将手中的帕子紧紧的攥在手心,这才看向小雯。 “秦侯入宫是为了学习礼仪的,平日里定是忙得很,哪里还有空去做菜。” “再说君子远庖厨,他又是国侯,不好总是麻烦他。”长乐低下头垂眸,睫毛的投影落在脸上,掩去了她眼中的神色:“你放心,以后我尽量多吃些就是。” “公主。”小雯有些小心翼翼的道:“您最近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秦侯得罪您了?” 说着,脸上露出怒容,恨恨的道:“若真是秦侯惹了您,我这就去告诉娘娘,让娘娘给您出气!” 其实她早就觉得不对了,前段时间公主虽说心情有些低落,可每日里脸上还是有笑容的,自从秦侯突然不入宫了,公主的笑容就一日比一日少。 尤其是之前秦侯每日入宫,千方百计想要求见公主的时候,虽说公主不见,可是秦侯做的饭菜却都吃了,自从那家伙不再入宫,公主的饭量一日比一日减少。 减到如今,更是一餐只夹上几筷子便没了胃口,现在她不得不每日里弄些汤汤水水,哄着公主喝上一些,好补一补元气。 虽说她十分欣赏那位仙人子弟,蓝田县候秦朗,可若是秦侯得罪了自家公主,那自己定是不会再觉得他好了! 欺负公主的都是大坏蛋!就算他是仙人子弟也不例外! “站住!”长乐厉喝一声,吓了小雯一跳,看她脸色变得有些怯生生的,这才软了语调道:“与秦侯没关系,是我最近胃口不佳,你千万别去找母后。” “可是……”小雯瘪了瘪嘴。 “没有可是!”长乐正色打断了她的话:“秦侯是仙人子弟,父皇十分看重他,若是因为你去告状,让父皇和他离了心,得罪了仙人,让我大唐损失一位仙人子弟,你吃罪的起吗?” 小雯身子一颤,脸色有些苍白:“奴没想这么多,奴只是以为他得罪了公主,所以才……” “我知道,你是一心为了我。”长乐脸色柔和了一些:“所以,我才将事情与你说清楚。” “以后万不可去和母后说我是因为秦侯的原因才吃不下饭,知道了么?” “是,奴知道了。”小雯乖乖的点了点头。 “我有些饿了,你去帮我拿些点心来吧。”长乐叹了口气,终是不忍看小雯整日里担忧,微微一笑吩咐道。 “真的?”小雯一下子高兴了起来:“公主您等着,奴这就去给您拿些吃的来。” 看她欢快的跑出去,长乐苦笑的摇了摇头。 竟是,他已经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了吗?只是听他明日要入宫,自己心头的郁气便散尽了,也觉得有胃口了吗?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是无意于自己,又为何来撩拨?现下将自己撩拨的成了这副模样,难道竟是要自己去给他做小?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哪怕此生不嫁人,自己也不可以让父皇母后丢脸,不可以让大唐皇室因为自己颜面尽失! 做小,绝对不可以! 长乐睫毛颤动了几下,忽然觉得心里堵得厉害,眼眶不由自主红了起来。 第二百八十章 长孙恶婆娘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之时,秦朗就起身洗漱,随意吃了一些东西,骑着马踢踢踏踏往宫里走去。 进了宫本想跟着一起去一趟朝会,只是没想到才走了一半,就看到皇后娘娘宫中内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哎哟我的侯爷啊,您这是去哪啊?皇后娘娘都等了您半晌了,快随老奴走吧。” “我寻思着罢了朝再去聆听皇后娘娘教诲,不用这么着急吧?”秦朗抽出内侍手中的袖子,无奈的摇头道。 这长孙婆娘,想要整治自己也不必如此急切吧?不过是一个早朝的功夫都等不了吗? “您还不知吗?陛下说了,您接收娘娘教导礼仪的这段时间,不必上朝了。”反正您上朝也没什么作用,这句话内侍没说出口,他怕秦侯生气怪罪。 秦朗更加无奈了,无语的随着内侍朝丽正殿而去。 到了丽正殿,果真看长孙那婆娘端着一碗羹汤,滋遛滋遛喝的爽快,看见他便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秦侯可真是个大忙人啊,竟然连给本宫请安的功夫都没有?” 一看长孙婆娘这副样子,秦朗就觉得有些发寒,前些日子被李二这些婆娘联手挑刺指导礼仪的场景不由自主的在脑中回荡。 并且,往日里这婆娘就算不喊他臭小子,最起码也是叫一声他的名字,今日这般换成了秦侯怎么就觉得有些莫名发冷呢? 女人的小心眼可不是开玩笑的,她又是未来的岳母,若是让她恼了自己,将来暗地给自己下绊子可就不好了。 “许久不曾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是小臣的不是,还请皇后娘娘责罚。”秦朗头一低连忙行礼,十分光棍的认错。 长孙皇后放下手里的羹汤,鼻子里哼了一声:“秦侯说笑了,怎么说你如今也是从三品大员,堂堂侯爷,本宫若是无缘无故责罚与你,若是被御史们知道了,还不参本宫一本?” 秦朗抹了把冷汗,看起来,这次来宫中学习礼仪,可真不是件好事情! 偏偏未来丈母娘不知为何看自己不顺眼,这学习礼仪的过程定会百般刁难,只是不管如何自己也得受着,谁让自己觊觎人家闺女来的? 罢了罢了,若是长孙这婆娘能消息,在自己追求长乐之时不暗地下绊子,就算这脸皮都不要了,被她丢在脚下踩上几脚又能如何? 想到这,急忙扬起笑脸道:“怎会?皇后娘娘一直对小臣关爱有加,在小臣心中,亦将您当做长辈一般,长辈责罚小辈,关御史何事?” 想起长乐,心中又涌起无限勇气。 只要最终能够抱得长乐归,些许刁难怕什么? “哦?”长孙皇后倚着着身子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朗:“你真将本宫当做长辈?” “绝无虚言!”秦朗斩钉截铁的道,就差没有举手发誓证明自己一片真心了。 “既然如此,此次教导你礼仪,若是本宫的方法过了些,想必你也不会记恨本宫对吧?”长孙皇后笑的十分温柔,只是眼中如刀子一般的寒光让秦朗实在有些心惊。 这婆娘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也没得罪她啊,怎么就一心非要整治自己出气呢? 看她这样子,此次自己定然轻松不了。 这婆娘,好歹自己也是她的救命恩人,怎的如此忘恩负义?不亏是李二老婆,两个人蛇鼠一窝,就该是一家子! 想到李二,秦朗心中更是气不顺。 李二这个老混蛋,你可把小爷害惨了! 下次若是还想跟小爷要东西,我去你大爷的吧!别说没门,连窗户都没有! 就算你把闺女送给小爷,小爷也绝不……秦朗心中发狠,只是想到这里又顿了顿。 算了,若是李二真把长乐送给自己,那自己便饶他一次也就是了! 他现在心中真是万般后悔,早知道就让义父直接寻李二那个土匪提亲就是,何苦非得弄成现如今这般。 “怎么?秦侯莫不是在心中腹诽本宫?”长孙挑了挑眉:“亦或是,在腹诽陛下?” “小臣不敢。”秦朗憋屈的揉了揉鼻子,拱了拱手道:“娘娘肯亲自教导小臣礼仪,是小臣的荣幸,怎敢腹诽娘娘与陛下?” 看见他眼中隐藏的不情愿,长孙在心中冷哼了一声,面上却没表露出来,反而露出一丝笑容:“那就好。” 你将我宝贝闺女害的如今茶饭不思,日渐消瘦,若是不好好整治你一番,岂能消我心头之恨? “来人。”长孙微微扬眉喊了一声,两个看着便有些刻板严肃,满脸横肉,一脸不好惹模样的嬷嬷走了过来,一人搬了一摞书。 秦朗有些惊悚了,不是学习礼仪吗?怎的还搬书? 想起前世偶然间看到的一些电视剧里面,女子被教导礼仪之时要顶着书本,表情便有些扭曲。 “娘娘,不是要学习礼仪吗?这是?” 长孙似笑非笑的瞅着他道:“本宫今日身子有些不爽,便给你找了两名宫内的老嬷嬷教导,这些书,是教导礼仪用的。” “放心吧,就连公主们的礼仪都是这两名嬷嬷教导的,教导你更是不在话下。”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秦朗连死的心都有了。 原本他想着,好歹自己是个侯爷,还是个男子,就算要学习礼仪,也是由礼部的人出面教导,自己每日不过是在长孙这个挂个号打个卡而已。 这贼婆娘,竟然找了两名嬷嬷来教导,还是按照教导公主的礼仪来的,难不成想把自己教导成一个大家闺秀不成? 看秦朗一脸扭曲的模样,长孙心中总算有了些快意,最近一段时间因为闺女产生的郁气消散了一些。 “你放心,虽说本宫不能亲自教导与你,但是会在一旁观看。如此,也算是本宫亲自教导了。”长孙脸上的微笑诚恳了一些,看的秦朗更加想死了。 这是连自己反抗的后路都被堵死了吗?这贼婆娘,真是欺人太甚! “行了,屋子里地方太小,挪到殿外去吧。”长孙笑吟吟冲一旁的内侍道:“给本宫搬上椅子,放到廊外就行。” 听了这话,秦朗恨不得立时就死了! 娘的,这贼婆娘可真歹毒! 把自己当做女子一般训练礼仪还不够,竟是还要让旁人观看? 他都能预想到,最近一段时间,这丽正殿定是人来人往,然后便是自己大家闺秀一般的模样便会传遍整个长安城,以后自己哪里还有脸面去见那帮兄弟? 若是让李崇义和小程那两个禽兽知道了,怕不是得笑死过去! “娘娘,这有些不妥吧?”秦朗觉得,不能任由长孙这婆娘胡闹下去,不然自己一张老脸都要丢尽了! “怎么说小臣也是个男子,这顶着书本教导,不是女子才会用的方法吗?微臣用这样的法子,是不是有些不妥?” “怎会?”长孙一脸惊讶的模样让秦朗牙根直痒痒:“就连太子与卫王学习礼仪之时,都是用的这个法子,男女皆适用。” 说到这,长孙皇后冷下了俏脸,盯着秦朗的眼睛更是一片寒光:“怎么?你是觉得本宫是故意要羞辱你,才让你用这种法子来学习礼仪?” “小臣不敢。”秦朗憋屈的咬了咬牙行礼。 你这婆娘等着,将来你和李二那个土匪不要有求于小爷! “那便好。”长孙脸是变得真快,一瞬间又笑靥如花:“既如此,那便开始吧。” 内侍们将一众教导礼仪需要用到的物件一个个搬到殿外,看的秦朗憋屈异常却又无可奈何。 长乐啊长乐,我现在所受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若不是为了你,岂会任由你老娘这般整治我? 罢了罢了,大不了就当彩衣娱亲了,谁让长孙这婆娘是长乐亲娘呢,丈母娘要整治自己出气,自己还能怎么办? 叹了口气,乖乖的顶着两本书,按照嬷嬷的指点走了两圈,头顶的书纹丝不动,没有掉下来。 长孙冲两个嬷嬷使了个眼色,看着嬷嬷拿了两本书便摇了摇头,嬷嬷又捡起几本,这才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秦朗无奈的叹气,分出一丝灵力将书本禁锢在头顶上,接着走路,看得长孙和众人目瞪口呆。 说实在的,虽说她们学习礼仪之时也用的是这些,但却没有用这么多的,两本书便顶了天了,今日拿出这么多书,本就是存了刁难的心思,没想到这小子竟然都能顶上! 长孙看看剩下的一摞书,咬了咬牙还是让人放了上去,她就不信,这小子盯着那么高的书,还能正常走路,并且书还不会掉下来! 谁成想,这小子居然还真的做到的。 “不许用仙法!”想了半天,长孙终于觉察出是哪里不对来了。 这小子是个仙人子弟,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有了仙法对付这几本书还不是手到擒来,一时间恨得牙痒痒。 “娘娘。”秦朗是真的无奈了,他能说自己是用灵力作弊了吗?自然不能,只能叹气道:“小臣本就是习武之人,这点平衡还是有的,绝对没有用仙法。” “只是几本书而已,小臣还犯不上用仙法作弊。” 长孙狐疑的眯了眯眼,虽说心里有些不信,可抓不到证据,便也只能作罢。 瞅了瞅旁边的绳子,沉吟了半天。 本来这绳子是用来吓唬这小子的,可这小子第一关这么轻松的就过了,她自然是不甘心的,也只能将这玩意儿祭了出来。 看着长孙的眼光在绳子上流连不去,秦朗便觉得不好,等嬷嬷拿了绳子走到自己身前蹲下,准备去绑的时候,真的是想死了! 这婆娘还真是想让自己如同女子一般,走小碎步吗? 成何体统! 眼睛闪了闪,悄悄的撤了灵力,头上的书“哗啦啦”下饺子一般的往下掉,那名嬷嬷被砸了个正着。 亏得这些书都是薄薄的一本,人才没什么事。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嬷嬷没事吧?”秦朗急忙蹲下,将被砸的一屁股跌在地上的嬷嬷扶了起来。 长孙眯着眼,瞅着秦朗不做声,看得他有些发毛。 顶着书走几步就走几步,若是真让这婆娘叫人把自己两只脚栓在一起走小碎步,传出去可真是里子面子都没了。 看着面前这小子一脸无辜的模样,长孙磨了磨牙。 之前都走的稳稳当当的,那么多书都没见晃悠一下,等到嬷嬷要去绑他的脚,这么凑巧书偏偏就掉了下来? 还没等她开口,忽然传来一声:“母后。” 第二百八十一章 忧思过甚 众人一同转头望过去,长乐被侍女扶着,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脸色苍白憔悴,许是因为身体太过瘦弱,身上的衣服晃晃悠悠的挂在身上,显得越发瘦弱,似乎一阵风就能被吹倒一般,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疼。 秦朗一下子愣住了,心脏一阵密密麻麻抽|搐般的疼痛。 这是长乐吗?才一阵子没见,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长乐几乎倚在了小雯的身上,再看到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孔,对上那双深邃的黑眸时,眼眶忍不住一下子便红了。 细细想想,距离上次见面,其实也没多久,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像是隔了一辈子没见了一般。 看他面色,似乎过的还不错,心里不由又酸涩起来。 这人难不成竟是没心的吗?撩拨完自己,竟是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吗? 看着秦朗的眼睛,长乐觉得四肢似乎都僵硬了起来。 自己这段时间憔悴了许多,是不是变得好丑?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是不是会厌烦? 只是这么一想,就觉得心脏针扎一般,眼泪不由自主的就要夺眶而出,长乐急忙低下头,生怕被看到自己的样子。 越走近,心就越慌,这般急匆匆的跑来,却是没想到后果,恨不得转身便跑,脚步不由顿了一下,却不料被小雯的力气带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秦朗心猛的一揪,刚刚抬起脚想要过去,却看到长孙猛地站起身,她身旁的内侍急匆匆的窜了过去,一变跑一边道:“哎哟公主,您小心点。” 一边说着一边瞪起眼睛骂小雯:“你怎么伺候的,要是把公主摔了,小心你的脑袋!” “丽质,你怎么过来了?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好好休息?”长孙心疼的扶着长乐,把她带到椅子边坐下,有些怨嗔的道。 “母后,我没事。”长乐眨了眨眼经,将眼泪逼回去,扬起一抹安抚的笑看着长孙皇后道:“许久不曾见母后了,便想来探望一下母后。” 长孙无奈的暗叹了口气。 哪里是来探望自己的,分明是得到了自己为难秦朗这臭小子的消息,特意跑来求情的吧! 真是儿大不由娘啊! 看着女儿这副虚弱的样子,心里更是憋气的厉害。 这小子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大的魅力,竟然将自己好端端的闺女弄成现在这样! 心疼的厉害,不由自主狠狠的瞪了一眼秦朗,却发现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家闺女,眼中满是惊讶疼惜。 哼!现在知道疼惜了?早干嘛去了?这小子和自家闺女究竟是怎么回事? “微臣见过公主。”秦朗感知十分敏锐,再加上长孙那一眼威力太大,收回视线急忙对长乐行礼道:“公主身体不适,微臣医术尚可,不若让微臣为公主诊治一下?” “秦侯免礼。”长乐垂下眼眸轻声道:“本宫无碍,只是最近一段时间胃口不佳,不牢秦侯费心了。” “丽质,虽说这小子确实可恶,可他医术还是不错的,既然今日碰上了,就让他替你诊治一番吧。”长孙强自按下心中的语气,劝说长乐。 “你看看才多长时间,你就瘦了一大圈,若是在这么下去,身体定然会吃不消的。” 长乐抬起眼,撞入秦朗的眼中,看他毫不掩饰的担忧之色心下稍暖了一些。 “既如此,便麻烦秦侯了。” “不麻烦不麻烦。”秦朗心中欢喜,急忙道:“能为公主诊治,是微臣的荣幸。” 他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好像这次见面,长乐与自己生疏客气了许多。 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是李二那家伙出了什么幺蛾子,想要给长乐订婚,她为了避嫌,才对自己这般疏离? 看着小雯将手中的丝帕搭在长乐的腕上,秦朗再也顾不得想别的,急忙凝神静气为她诊脉。 他现在只想知道,长乐究竟是生了什么病,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就虚弱成这般模样。 自从和孙思邈认识以后,也被他教导过医术,才将手指搭在长乐腕间,他心里就是一颤。 “公主最近有时是否会心悸,失眠眩晕,食欲不振,神倦乏力?” “对对。”小雯在一旁连连点头:“秦侯说的一点也不差。” 秦朗有些疑惑的抬眸看向长乐。 忧思过甚,以宫内御医的手段不可能诊治不出来,而小雯做为长乐的贴身侍女,不可能连主子的病症都不知道,为何现在像是现在才知道一般? 这病症,可大可小,若是能及时解开心结还好,若是心结一直不解,长此以往下去,身体必然会承受不住,而导致短寿。 “御医诊治后如何说?” “公主只说胃口不佳,没让御医看诊。”小雯撅了撅嘴道。 她不知劝了公主多少次了,可是公主就是不同意找御医看一看,弄得现在越来越严重。 秦朗了然的点了点头,知道长乐定是不愿意让李二和长孙两人知道她有心事。 只不过,心中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怒气。 就算说不愿意让爹娘知道,可以让李泰悄悄找自己来看诊啊,怎么能将自己弄成现在这样? 若是没有李二下旨,让自己来宫中学习礼仪,在皇后宫中碰到她,她是不是还要继续隐瞒下去,讳疾忌医? 越想怒气越重,只是看到长乐苍白瘦弱的模样,怒火便瞬间被浇熄了。 “秦朗,丽质究竟得了什么病?可要紧?”长孙皇后看秦朗瞬间紧绷的脸,心里一揪忍不住开口问道。 长乐忍不住看向秦朗,眼中带了一丝哀求,想让他别告诉母后自己是什么病症。 她知道自己最近身体不好是怎么回事,可若是让父皇与母后知道自己有心事,还弄成现在这样,定会追问是怎么回事。 以父皇的脾气,若是知道了自己是因为秦朗的原因,定会向他问罪,自己又怎能忍心? 到底是自己喜欢的人,秦朗不忍她为难,强忍住怒气冲长孙施了一礼道:“娘娘不必着急,公主是犯了旧疾,不严重,微臣为公主调理一段时间便好。” “那便好。”长孙松了口气点头笑道:“既如此,学习礼仪一事暂且搁置,你且先为公主调理身体吧,等到公主好了,你再来本宫这里学习不迟。” “是,微臣遵旨。”秦朗躬身领旨。 “来人,抬轿撵来,将公主送回明玉殿。”长孙对内侍吩咐一声,转头又对秦朗道:“你这就随公主去明玉殿,丽质的身体我便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为她调理。” 刚刚自家闺女看着秦朗目露哀求的模样,她又不是瞎子怎会看不到。 大约这病症,丽质也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让自己和她父皇知道罢了。 唉,这儿女啊,都是债! 既然此事是因秦朗而起,还是交给他去解决吧。 若是这小子不能将闺女哄好,到时再收拾他也不迟! 长孙看着远去的轿撵,无奈的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转身进入了内殿。 秦朗沉默的走在轿撵的一侧,心里不住的想,究竟长乐有什么心事,竟让她郁结成这样? 心里对李二也有了一股怨气。 自家的闺女都不知道好好对待的吗?世人还盛传长乐是李二那家伙最喜爱的闺女,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自家闺女病成了这副模样,做为亲爹竟然连问也不问! 他就不信,以李二对长安的掌控度,会对皇宫没有一丝掌控力,连自家闺女病了都不知道! 就算说长乐不愿意找御医看诊,可李二那家伙平日里不是嚣张霸道吗?难道就不会强行压着长乐看诊,竟然生生的将一个好好的闺女弄成这样! 长乐坐在轿撵上,偶尔忍不住用眼尾的余光扫一下秦朗,看到他满脸紧绷的样子便知道他生气了。 他生气的样子,自己还从不曾看到过。 只是,他为何生气?难道是怪父皇把他宣入宫学习礼仪,母后却为难他吗? 长乐越想心中越是慌乱。 今日她本来是想要来为他解围,却不知为何会转到自己生病的事情上,母后竟然那般干脆放开手,还让秦朗为他诊治…… 难不成,母后已经知道了? 可母后却什么也没说,也没有怪罪秦朗,只是让他为自己看诊。 想着,长乐心中酸涩起来。 自己不是个好女儿,让父皇母后跟着自己操心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轿撵到了明玉殿外停下,小雯扶着长乐下了轿撵,进入殿内,把她安置在床榻上。 “公主今日可曾进食?”秦朗盯着长乐,却朝小雯问道。 “只喝了小半碗汤便吃不下了。”小雯摇了摇头。 “麻烦为公主准备一些清淡的膳食来。” “是。”小雯点了点头,亲自去准备。 “公主,请躺好,微臣为您好好诊治一番。”秦朗面无表情的对长乐说道。 “刚才不是……” “刚才微臣还未诊治完,公主就收回了手,现在要仔细诊治一下,看公主身体是不是还有其他不适的地方。” 其实,他哪里是要诊治,而是想用灵力为长乐梳理一番,好让症状能够减轻一些,等一会儿吃了饭,在跟她好好聊一聊,她为何忧思过甚的事! 第二百八十二章 寻找 太平坊齐国公府长孙家。 长孙冲手中握着一卷书,眼神呆滞的盯着一处,思绪飘飞。 这些日子,他私下里让人打听火寻漪澜的落脚处,到现在也没个消息,心情越发低落。 那张艳绝倾城的脸时不时就浮现在脑海中,就连梦中,也都是她的身影。 思念如野草般疯长,越是没有消息,就越是想念。 他知道,这一次,自己彻彻底底的栽了,栽到这样一个冷心冷情的女人手中。 好歹救了她一命,怎么能连个招呼都不打,便消失无踪了呢? 若是家中有人对她态度不好,或是说了什么话,只要告诉自己,自己定会为她出气! 这几日,从火寻漪澜醒来,秦朗与她相处时的点滴愈发清晰,渐渐察觉出其中的不对来了。 似乎,秦侯与火寻漪澜,是认识的。 不但认识,两人似乎还有其他的一些牵扯。 秦侯对火寻漪澜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若说是秦侯看上了火寻漪澜,好像也不是,反而是跟着自己的时间比较多。 甚至在来的第一天,以臭棋篓子一般的棋艺为借口,找自己下了一晚上的棋。 并且在第二天,他本说是要休息的,可听了自己说要去看看火寻漪澜,立刻跟着自己过去。 还有火寻漪澜让二人跟着吃些东西的时候,秦侯看着饭菜的眼神,像是……嫌恶? 对,就是嫌恶! 可为什么呢?那些饭菜都是自家厨房做出来的,前一天晚上不也是在自家吃的饭么?那个时候不嫌恶,为何在火寻漪澜那里开始嫌恶? 莫不是…… 饭菜中有毒? 想到这,长孙冲浑身刹那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终于知道秦侯对火寻漪澜的态度怪在哪里了,是戒备! 好像只要有火寻漪澜在身边,秦侯神情便十分戒备。 当时自己的所有心神全部都放在火寻漪澜身上,虽说觉得秦侯态度怪异,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如此说来,火寻漪澜才刚刚醒来之时,自己要过去扶她,却被秦侯一把拉住,后来还要往她跟前凑的时候,又被挡住。 还有王御医当日走的那般匆忙,他本来不是说要跟着秦侯学习一下的吗,可是等火寻漪澜醒来之后,急匆匆的便告辞了。 如此说来,似乎王御医都觉得其中不对了。 可是,自己已经将一颗心放在了这个只见了一面的女子身上,现在想要收回来却是不容易了。 长孙冲放下手中的书,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白茫茫的天地苦笑一声:“若是早知道……” 剩下的话他没有出口,说出来也毫无意义。 这么多年,自己唯一一次的心动,居然对着一个连来历背景都不知道的女子身上,更何况,从秦侯的种种表现来看,那个女子并不是什么善茬。 并且看起来,似乎还与秦侯有什么仇怨。 只是,终究是心动了,若说就此罢手,不是他的性格,也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不管那个女子是何人,若是她与秦侯对上,自己定是要护她周全的。 忽然,“蹬蹬噔噔”的脚步声传来,长孙冲转头看去,是他派出去寻找火寻漪澜的家丁。 家丁脸上带着为难之色,一进屋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公爷,小人带着人四处寻找那名女子,将长安城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 “现在其他人还在寻找,小人害怕小公爷着急,便先回来禀报。”说到这,家丁顿了顿小心翼翼的问道:“小人想,会不会那名女子已经离开长安了?” 长孙冲怔了一下。 会离开吗? 随即他又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 否则她不会说出只要自己腰悬玉佩在街上转一圈,她便会立刻来找自己。 玉佩! 对了,火寻漪澜临走之前,留下了一方玉佩,既然自己找不到她,那便让她来寻找自己! 长孙冲猛地转身,匆匆走到书架暗格处,打开暗格取出放在锦盒内的玉佩,挂在腰际,急匆匆的便出了府。 到了街上,长孙冲也没个什么目的地,只能漫无目标的游荡。 只是这时天上还飘着小小的雪花,虽说不妨碍出行,可到底是下着雪呢,街上行人并不多,长孙冲一身锦衣走在街上,格外的显眼。 像他这种穿戴,雪天出门,不是马车便是坐轿,这般步行还真是少见的很。 每个经过长孙冲的人,都会忍不住悄悄打量他一眼。 对于路人的打量,长孙冲也不放在心上,依旧步履从容悠闲,似是赏景一般。 走了两条街,他便觉得有些不好受了。 倒不是累得慌,而是雪花落在身上,衣服开始有潮气,便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只顾着寻人,倒是忘记拿上一把伞了。 正好旁边便是自家的铺子,长孙冲进去拿了一把油纸伞,再次走到街上。 从午时一直转悠到快要敲响净街鼓,别说火寻漪澜的了,连个寻他的人都没有。 长孙冲心下失望,无奈的暗叹一口气,只能失落的回家。 才走了不远,便看到出来寻找自己的下人架着马车过来。 “今日可有人来府中拜访?”上了马车,长孙冲抱着手炉一边驱寒,一边向赶车的下人问道。 “回小公爷话,今日有两位朝中大臣来拜访公爷。” “可有人来找我?”长孙冲有些忐忑的再次问道。 “并没有。”下人奇怪的问道:“可是小公爷有友人前来拜访?小人并未听说,不若一会儿回去问一问门房,许是有人来了小人不知道。” “不必了。”长孙冲摇了摇头。 不是说,只要自己腰悬玉佩,便会来见自己吗? 人呢?哪怕是她不方便,托人来给自己一个口信,自己去见她也好。 回到府中,他专门招了门房来询问,得到的消息却依旧是没有人来寻找自己。 失魂落魄的陪着家人吃了晚饭,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连长孙无忌都忍不住多问了一声,被他糊弄了过去。 苦笑着回到自己的院子,今日走了一个下午,寻人之时尚且没什么感觉,等回到家中放松下来,才觉得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又酸又疼,难受的厉害。 他每日晚间,都习惯看一会儿书才睡觉,尤其是这会儿,满脑子都是火寻漪澜为什么不来寻找自己,虽说身体累的紧,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喝退了想要伺候的下人进了书房,看到桌案后的椅子上那个红色身影之时,他只觉得一下午的辛苦,比起现在,实在算不得什么。 第二百八十三章 我可以帮你 长孙冲近乎贪婪的看着火寻漪澜的俏脸,烛光的映射下,她的脸庞似乎闪耀着玉般的光泽,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眼,更加的夺人心魄。 不过才短短几天,似乎像是隔了多年不见那般,一时间,“咚咚咚”的心跳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越发清晰。 他说不出来心中是个什么感觉,只感觉胸腔似乎被填的满满的,前几天那种失落,空荡荡的感觉再也找不见一丝。 “你……来啦。”长孙冲出声,才觉得自己的声音嘶哑的厉害。 他想告诉她,自从她走了之后,自己就一直在寻找她。 还想告诉她,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不管她和任何人有仇怨,他都会帮她。 只是,话语到了嘴边却迟迟说不出口。 他怕。 自己的心思她应该是不知道。 这个女人,从来就不是自己认知里的那种女人,温婉贤淑以夫为天,一生困守在后院。 这是一个充满野性,让人无法掌控的女人。 自然,也最容易引起男人的征服欲。 火寻漪澜瞅着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君眼中毫不掩饰的喜悦,和隐隐带着侵略性的目光时,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小郎君寻找妾身,可是想要兑现承诺?” 长孙冲看着她嫣红的小嘴一张一合,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全部的注意力全都在她丰润诱人的唇上,竟是没有听到她到底说了什么。 看他半晌不说话,火寻漪澜有些不耐。 这种眼光,在过去的时间里,她看过太多太多。 自己的容貌,自己的不驯,很容易引起男人的征服欲望。 只是那些人,要么知道她的手段与身份,从来不敢将这种心思说出口,就连对着她时的目光,都十分隐晦,生怕被她看出来丢了性命。 敢于将这种心思宣之于口,或者付诸行动的人,不是喂了她的宝贝们,便是被她折磨致死,无一活口! 火寻漪澜挥了挥手,凤眼微眯盯着长孙冲道:“你若是再用那种目光看我,我就挖了你的眼睛喂我的小宝贝吃!” 若不是这小子救了她一命,就凭他那般放肆的目光,就该把他带回昭玉宫中做成蛊人! 长孙冲看她神情俏脸含煞,凤眼中似乎带着火光,本有些苍白的两颊更是升起一抹红晕,身体不由自主升起一股躁动,只是这股冲动才刚起,却听得耳边传来“嘶嘶”的声音。 他转了转脸才发现,自己肩头不知何时趴了一条通体火红的小蛇,那颜色与火寻漪澜身上的红衣一般鲜艳夺目。 一瞬间,后背便被冷汗浸了个透。 小蛇冲着长孙冲呲了呲牙,一滴涎液从口中滴落到他前襟,一瞬间前襟便被腐蚀了一个小洞。 长孙冲瞳孔不由紧缩。 好毒的蛇! 小蛇颜色这般鲜艳,他可不信,这蛇的涎液只有腐蚀的作用。 若是被它咬了一口,怕是立刻便会毙命吧? “娘子勿要恼怒,再下知错了。”长孙冲虽说有着身为贵公子的骄傲,可面对着自己喜欢的人,哪里还在乎什么骄傲不骄傲的。 更何况,现在小命还被捏在心上人手中。 他相信,若不是因为自己救了她一命,小蛇怕是不只是趴在他肩头滴上一滴涎液警告他,而是直接一口咬到他脖子上了。 “哼。”火寻漪澜冷哼一声,走到长孙冲面前伸出手,小蛇颇通人性的从他肩头往玉手上爬。 只是在将将爬到玉手上,还有一截尾巴吊在半空,忽然扭头又冲长孙冲呲了呲牙,“嘶嘶”的吐了吐蛇信,似是警告,又似吓唬。 “调皮。”火寻漪澜笑眯了眼,戳了戳小蛇的脑袋,小蛇似是撒娇般的蹭了蹭她的指尖,让长孙冲不由满心羡慕。 自己堂堂小公爷,竟然活的不如一条蛇! 别说想要亲近心上人了,就连离得近些怕都得没命。 火寻漪澜收起小蛇,抬头看到长孙冲愣愣的盯着自己,还来不及收起的笑容立刻隐去,一张俏脸瞬间变冷,神色颇为不耐:“说罢,小郎君叫妾身来有什么事?” 长孙冲张了张嘴,白玉般的脸庞有了一丝红晕。 说什么?难道说是因为自己想见她,所以悬了玉佩寻她? 怕是自己敢这么说,这女人立刻便会翻脸吧? 看他仍旧不说话,火寻漪澜脸色神色更为不耐了几分,凤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小郎君寻找妾身到底有没有事?” “你……你别生气。”长孙冲有些结巴的张口,心里懊恼万分。 平日里自己也算能说会道,怎么一见了这女人就笨嘴拙舌成了这样? “我……我……我找……找娘子……”他越说越慌,越慌就越是结巴,眼看着火寻漪澜脸色越来越冷,终是暗地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 “我找娘子来,是想问娘子可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地方?” 火寻漪澜微微一怔,眼中随即掠过一抹不屑,扫了一眼长孙冲:“就凭你?” “娘子莫要小看在下。”长孙冲心中一急,忍不住朝火寻漪澜走了过去,却在她警告的眼神中不得不又停下步伐:“在下虽说武功不济,却好歹有个小公爷的身份。” “前些日子娘子受伤,秦侯来为娘子诊治之时,我观娘子与秦侯似是有怨,若是想要杀……” 他话还未说完,眼前红影一闪,一阵微风拂过,鼻端闻到莫名的香气,脖子上微微一凉,一股窒息的感觉让他眼前不由一黑。 “你想杀他?”火寻漪澜紧紧攥住长孙冲的脖子,目露杀意的看着他冷声问道。 长孙冲有些惊讶,为何自己想要帮她,可她却对自己有了杀意。 莫不是,火寻漪澜喜欢秦侯? 这个认知让长孙冲心里一阵刺痛,就连那股窒息的感觉都消散了不少。 “没……有……”他脖子被人狠狠捏着,好不容易才说出这两个字,脸色涨得通红,额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我只是……想要……帮……你……” 火寻漪澜眯着凤眼,冷冷的看了长孙冲半晌,看他似乎坚持不住了,才微微松了些手上的力道。 “咳……咳……”那股窒息的感觉退去,新鲜的空气涌入肺中,长孙冲不由自主的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娘子,我只是想要帮你。”长孙冲只觉脖子疼得厉害,强忍住疼痛,哑着嗓子道:“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本来之前,在下以为你与秦侯有怨……”长孙冲苦笑一声:“现在看来,怕是在下错了。” “既然你二人无冤无仇,那便是娘子想要从秦侯处得到什么。” “不管你是想要什么,恐怕都得与秦侯有接触才行。”长孙冲盯着火寻漪澜的眼睛,神色十分诚恳:“在下可以帮你,与秦侯接触。” 火寻漪澜挑眉盯着长孙冲看了半晌,直看得他白玉般的脸庞通红一片,这才松开掐着他脖子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妾身冲动了,小郎君莫要怪罪。” “不敢。”长孙冲揉了揉刺痛的脖子笑道:“不管娘子怎么对在下,在下都不会怪罪娘子的。” 风姿万种的走到桌案后坐下,火寻漪澜懒懒的支着下颚,瞅着长孙冲嫣然一笑道:“既然小郎君愿意帮助妾身,那妾身便承了这个情。” 虽说她可以让自己拥有千张面孔,普通人保证不会发现一丝一毫的问题,可以悄无声息的混到秦府打探。 只是,她想来任性。 若是自己能够通过长孙冲接触那小子,想必他表情会十分有趣吧? 想着那家伙得知自己忽然消失,千方百计寻找自己,可自己光明正大站在他面前,可他却不能轻易对自己动手,那种纠结懊恼的模样,火寻漪澜眼中忍不住泛起笑意。 “不知,小郎君想要如何帮助妾身?” 第二百八十四章 争? 长孙冲听火寻漪澜问想要怎么帮助她,一瞬间的冲动让他差点脱口而出——以她妻子的身份,只是在对上她那双微微眯起,带着一丝警告的凤眸时,强自忍了下来。 不能急。 现在火寻漪澜对自己没有一丁点的好感,能来找他也不过是为着一个救命的恩情在罢了,若是真的惹恼了她,别说想要成功抱得美人归,就连性命都堪忧。 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对火寻漪澜更是不能冲动。 将自己对她的情谊强自封印到心底,长孙冲微微一笑,恢复了往日的淡然:“自然是我长孙家座上贵宾的身份。” “在下自小便向往江湖,只是身为宦门子弟身不由己,如今与娘子一见如故,不知娘子肯不肯赏脸,认了在下这个朋友。” 火寻漪澜听了这话挑眉。 算他识相,没有说出不该说的话,否则任凭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今日也要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一下,什么人可以肖想,什么人不可以! “小郎君这般有诚意,妾身若是不答应,岂不是辜负了小郎君一番美意。” “如此,妾身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火寻漪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姣好的曲线引人注目,长孙冲看得心脉沸腾,想要将心上人狠狠的搂在怀中。 只是他知道绝对不可以,火寻漪澜不是普通女人,对待其他女人的手段在她这里不但起不到作用,反而会引来她的厌恶。 不过,看她答应下来,心中却是狂喜不已。 不管怎么说,这都算是好的开端,只要能把人留下,他就不信,凭他的身份,凭他对她的情意,还不能抱得美人归! “多谢娘子赏脸。”长孙冲垂眸拱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得体的微笑:“在下这就让人为娘子收拾房间。” “只是……”他微微一顿,皱了皱:“为了能与娘子讨论秦侯的事情,只能勉强娘子暂时住到在下的院中偏房了。” “这么一来,就怕误了娘子的闺誉,也怕委屈了娘子。”长孙冲这话说的十分诚恳,脸上为难之色也很明显,只是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火寻漪澜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对于他的打算心知肚明。 可昭玉宫所在,本就是化外之地,对女子本就没有这么多条条框框的礼教束缚,反而女子的地位更加高了一些。 并且,她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但凭心中喜恶,从来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只是住在一个院子中罢了,又不是住在一个屋里! 再说,只要她喜欢,只要她愿意,就算同处一室又如何?能约束的她的人不过也就那二人罢了,其他人的看法,她还不在乎。 “无妨,小郎君做主便是。” 长孙冲本来被火寻漪澜那似笑非笑的一眼盯得手心冒汗,现下听见她没异议,心里更是高兴的不行,若不是地方不对,心上人就在面前,他甚至都想蹦起来大笑了。 “既如此,便委屈娘子了。”长孙冲强自忍耐着兴奋的心情,勉强才能保持一脸淡然:“来人,将偏房好好收拾一番。” “是。”书房外伺候的下人听到声音应了一声。 “时候不早了,小郎君早些休息吧,妾身也累了。”火寻漪澜素手掩唇打了个哈欠。 她体内的毒素本就没有清理干净,再加上米薇不知为何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她为了米薇的伤势,废了不少功力。 又寻找神霄宫伏击她的那人,一直在调派人手,根本没有好好休息,今日还奔波了这么久,早就有些累了,不过是强自支撑着罢了。 现在该见的人见了,该说的事情也说完了,便有些困倦,也不想再跟长孙冲废话下去,挥了挥手便开始赶人。 待得火寻漪澜走到身边,那股莫名的香气勾的长孙冲心里直痒痒,悄悄的深呼吸了一口,看着她往外走着的身影,实在有些不舍,很想与她再相处一番。 “娘子且慢。”想了半晌,在火寻漪澜快要踏出书房之时,长孙冲终是忍不住开口唤道:“现下时间还早,不若娘子与在下说说,想要从秦侯处得到什么东西。” 看火寻漪澜转过身,凤眸幽深的看着他不言不语,长孙冲心中一紧,急忙道:“不是在下有意想要探听娘子的隐私,只是若在下能够知道娘子想要什么,才能更好的帮助娘子。” 只有了解的多一些,把握才会多一点。 现在有秦侯这个借口,他若是还不知为自己讨些便利,岂非辜负了父亲从小的教导? 只有了解的足够多,自己猜能编织出一张足够密的网,将她彻底的网住! 火寻漪澜双手环胸,懒洋洋的倚在门上,看着长孙冲似笑非笑道:“小郎君,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做为齐国公府的小公爷,这个道理不会不知道吧?” “妾身想要从秦侯处得到什么,那是妾身的事,小郎君只要负责为妾身牵线搭桥就够了,至于其他,还是不知道的好。” “并且,妾身实在不是个好说话的人,更讨厌别人问妾身不该问的事。今日是第一次便算了,若是再有下一次,小郎君,若是见识了妾身的手段,怕你会后悔。” 火寻漪澜语气十分淡然,态度也十分随和,甚至可以说,红润的唇还微微翘着,似是在微笑一般。 可越是这样,越是将长孙冲吓出了一身冷汗。 与这火寻漪澜越接触,便越明白她是个有些喜怒不定的人,有可能上一刻还嫣然微笑,下一刻便会翻脸无情。 可火寻漪澜越是这样,就越能勾起男人心底潜藏的征服欲。 只是想到有一天,能将这样一个骄傲,充满野性,桀骜不驯的女人收入囊中,那种征服的快感,那种满足感,都让他忍不住想要仰天狂啸。 “是在下莽撞了,还请娘子见谅。”长孙冲一脸歉然的冲火寻漪澜拱手,却似没有听出她话语中的警告语杀意一般。 “在下不过是想要更好的帮助娘子而已,既然娘子不愿意,在下自然是不能勉强。” “不过,若是那天娘子需要在下鼎力相助,,愿意将个中缘由告诉在下,在下定会洗耳恭听。” “那就多谢小郎君好心了。”火寻漪澜倚在门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微微垂着眸,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在下看娘子似乎已经十分疲累了,便不打扰了,娘子快些去休息吧。”长孙冲明白事情急不得,便只能将所有的心思暂且放下。 “嗯。”火寻漪澜点了点头,随意的应了一声,转身便走。 等她走了之后,长孙冲站在她之前站立的地方,闻着空气中残留的香味,敛眸微微一笑,掩去眼中的势在必得。 这辈子,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心动,又怎能轻易罢手? 秦朗,若火寻漪澜只是想从你那里得到什么,便算兄弟对不住你了,日后定当有所补偿。 只是,若她对你有好感,喜欢上|你了,那我们便来争一争罢。 第二百八十五章 崔文求助 秦朗坐在花厅主位上,对着下首的崔文笑道:“崔二爷今日上门,可是有什么要事?” 他在宫内与长乐一番长谈,将她安抚好,刚回到家中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听管家王力来报,说崔家二爷又上门来了。 “秦侯,还记得前些日子您告诉下官说,下官家中有一个戒备森严的偏院吗?”崔文神色有些凝重的道。 “嗯。”秦朗点了点头:“怎么?可是查出什么不对来了?” 若是真的,这崔文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自己查了那么久都没有查到一丝有用的消息,这崔文不过几日时间便查出来,果然有本事。 “没有。”崔文摇了摇头:“下官暗地派人去查,可是一连派去了三拨人没一个回来的。” “明面上派人去那个院子,可还没等进去,便在门口被人拦下了。” 说着,崔文有些咬牙切齿:“这个偏院果真不正常。” 自己那个心狠的父亲,就这么看不上自己么? 那个偏院到底有什么秘密?竟是连让自己接近都不许? 大哥就那般好,将这么一股隐秘的势力交给他吗? “崔二爷来找本候,难不成是想让本候派人去查?”秦朗挑了挑眉。 他的人里,就数道门的身手高,可道门的人却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让他们做做打手还好。 若是说在崔文的照应下混入崔府,接近偏院的人却是不合适的,需要启用他才培训出来,专门查探消息的人才行。 可培训一个人不容易,又是才培训出来不久,折损一个他都心疼。 况且,虽说他和崔文是联盟关系,他却不大信得着他。 以他对崔文的了解,若真有事,这厮定会放弃自己的人手保全自己。 “秦侯也知道,下官初掌崔家,手中能用的人不多,崔家的人也未必个个都和下官一条心,所以……” 崔文顿了顿,一脸诚恳的看着秦朗道:“若是秦侯能够出手相助,下官定当感激不尽。” “你想让本候怎么帮你?”秦朗似笑非笑的道:“前几日若不是本候出手,帮你摆平崔家族老,崔二爷也不会这么快便掌控崔家。” 其实说是帮助,也不过就是他新近才学了怎么制作蛊毒,用那些老顽固试了试药而已。 这蛊毒果真是好用的不行,不怪昭玉宫那般令人闻风丧胆。 只不过是他这个新手所制出来,有些瑕疵的残次品而已,就将那些老顽固们折腾的欲仙欲死,乖乖听命。 崔家族老对他惧怕不已,且个个性命都捏在他的手中,别说是让他们推举崔文做崔家家主,就算是让他们推举一个外人,他们也不敢置喙半句。 “现如今不过是你崔家的一些家务事,竟也要本候出手才能解决?” 言下之意便是,什么事都需要他这个盟友,那与你结盟还有何用处? 这些日子十七传回来的消息他都知道,甚至包括崔文怎么安排人手接近偏院,可越是知道,他才越是不能轻举妄动。 最好的结果便是,崔文动手,他捡个现成的便宜。 崔文脸色有些难看。 这秦朗话中之意他如何不知,只是最近他越发明白,当初找到这个秦朗结盟,实在是引狼入室! 那些族老不知怎么的,一个个唯秦朗之命是从,半点不将他这个家主放在眼中。 虽说现在他是崔家的家主,可和一个傀儡有什么区别? 他下达的许多命令,那些族老总是阳奉阴违,只有秦朗点头,他这个崔家家主的命令才能在崔家通行,实在让他恨得牙根直痒。 早知道,哪怕是艰难一些,耗费的时日长一些,他也不会找秦朗求助! 只是千金难买早知道,现在悔之——已晚啊! 他暗处是培养了不少人手,可现在他才算明白了,什么崔家秘传,什么崔家偏院,什么带着帷帽的神秘人,都不过是秦朗杜撰出来,引自己上钩的罢了! 当初的流言定是这厮让人传出去的,就是为了自己方寸大乱,不得不上门求助于他! “秦侯。”崔文垂下眼嗓音有些嘶哑的道:“明人不说暗话,崔家现在是谁做主,秦侯心里一清二楚。” “下官没有太大的野心,早些年又被父亲大哥防备,手里没有什么得用的人,这偏院里的人,不管是父亲还是大哥的后手,下官都无可奈何。” “若是秦侯能够仗义出手,那下官自是感激不尽,若是秦侯不愿意,那下官也没办法,偏院里的秘密,下官也不感兴趣了。” 秦朗暗自冷笑。 这是在威胁他么?可自己岂是一个受人威胁的人? 正是因为之前崔家内线传来的密报,他对着崔正十分警惕戒备,不会让他轻易在崔家站稳脚跟。 不过,这崔文目前对他来说,还算有些用处,而他对那个偏院,也是在感兴趣的很,怕别人去他终归是不放心的,不若自己走一遭吧。 现在昭玉宫和火寻漪澜的事情已经让他有些焦头烂额了,是在不想在崔家再分出过多的注意力。 崔家——也是时候收网了。 “崔二爷说的这是什么话?崔家能够做主的人不正是崔二爷吗?”秦朗轻笑着起身:“本候不愿意掺和别人家的家事,更何况偏院可能隐藏着崔家的秘密。” 他已有所指的提醒,可惜崔文对崔家的了解实在太少,根本没听出来,只是暗自冷笑不已。 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自己如今受人摆布,如何能做的崔家的主? 父亲那般对他母子二人,他恨尚且来不及,再说他如今不过是个光杆家主,又岂会在意崔家秘密外泄? “秦侯不是外人,下官既然与秦侯结盟,便无所谓什么秘密不秘密的了,只要秦侯能出手相助,查清楚偏院的事情,下官感激涕零。” 如若不是,这些年他找遍了崔家所有的庄子,找遍了崔家上上下下都没找到母亲。 而偏偏从未找过那个偏院,他的人又无法接近,害怕母亲被藏在偏院里,心中抱着一丝希望,他岂会低声下气的来求秦朗? 看他脸色难看,偏偏语气中透着讨好,真是威逼利诱全用尽了,秦朗掸了掸衣袖走到崔文身边。 “崔二爷与本候结盟,那便是自己人,更何况如今崔二爷求到本候这里,本候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既然如此,那本候便走一趟,看看那偏院究竟有什么秘密!” “多谢秦侯仗义出手。”崔文也跟着站起身,捏着鼻子奉承道。 真是好笑,崔家的事务自己作为家主,还要去找别人出手帮忙,还是这般低声下去,真是悲凉的很。 现在他已不知,当初软禁父亲,求助秦朗出手帮忙掌控崔家,究竟是对还不对。 只是,他不悔! 娘亲,你一定要等着孩儿,等着孩儿来救您! “崔二爷不必客气,我们这便走吧。”秦朗微微一笑,率先出了门。 第二百八十六章 赠送与捐献 二人骑着马到了升平坊崔家,得了门房消息的崔家族老急急忙忙出来迎接,一个个看到秦朗之时笑的满脸开花,脸上的褶子更加多了几道。 “秦侯,多日不见您可还好?” “秦侯,我等出迎迟了,您莫怪罪。” 众位族老围着秦朗嘘寒问暖马屁拍个不停,竟是崔文这个正牌家主被晾在了一边。 崔文走在众人身后,瞅着前方的人群冷冷的笑了。 看吧,这崔家真正做主的是谁? 虽说他担了个家主的名头,可谁曾见过,这般不被家族之人放在眼里的家主? 被围在众多老头中间的秦朗并没有不耐烦,反而笑的如沐春风,十分随和的跟众人拉家常。 他深知,一味的强硬手段,早晚会让人升起反抗的心思,只有恩威并用,软硬兼施方才是驭人之道。 这些,前世时候他自然是不懂得,到了大唐之后被义父和老程等人教导,倒是知道了不少。 “崔家主,怎么离得那么远?”秦朗走了几步,转身看了看一脸面无表情孤零零跟在后面的崔文笑道:“崔家的族老实在太过热情,反而冷落了崔家主,实在是本候的不是。” “秦侯说笑了。”崔文淡淡的笑着:“下官是主,秦侯是客,族老们热情一些也是应当的。” 他不在乎,只要能够借着秦朗的手找到娘亲,别说族老们待自己冷落,待秦朗热情些,就是他们愿意叫秦朗爹都没问题! 至于崔家,找到了娘亲,想必娘亲也不稀罕这个伤害她羞辱她的崔家,就是将崔家打包送与秦朗又如何? 他自己有手有脚,又有一手赚钱的本事,怎么不能生活下去? 反而这些年为了钱财奔波劳碌,没有一刻得闲的日子,他早已经过够了! 只要找到娘亲,带着娘亲去一处没有崔家之人的地方,远离一切纷扰仇怨,开上一家小店维持生计,剩下的日子,多多的陪着娘亲岂不更好? 他越想,心中就越是火热了一些,对秦朗此行也抱了万分的希望。 只希望,娘亲是真的被父亲藏在了那个守卫森严的偏院里,等着他这个不孝的儿子来救。 “崔家主心胸果然宽大,本候不及。”秦朗笑的意味深长。 若是真的不在意,脸色怎会那般难看? 不过,崔家早晚是要没落的,就冲崔林盛那老匹夫所做的事情,就够李二那家伙将崔家抄上十七八回的了。 现在崔文成了一个傀儡家主倒也算是好事一桩。 只要他乖乖听话,看在他与自己并无什么仇怨,又为了亲娘反抗家族的心,到时自己为他求个情,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自然知道崔家偏院守备森严,崔文打探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却还不放弃,前来求助于自己是为了什么。 虽说有些私心,可若不是为了他娘亲,怕是也不愿意做这个光杆家主的吧? 崔文此人,会隐忍有心计,又能忍辱负重,若是真让他掌控了崔家,以后说不准还会反噬自己,他又岂会不做防备? 打发了一直围着两人的族老们,秦朗稍等了一会儿,与崔文比肩而行。 “崔二爷,你求助本候,是不是想着那个偏院乃是令堂被囚禁之地?”秦朗双手负在身后,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崔文问道。 崔文沉默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不错,下官这些年也就这么一个念想,就想找到下官亲生母亲。” “下官寻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母亲的消息,现在这个偏院是下官最后的希望了。” “若是秦侯能够帮助下官找到母亲,这崔家下官双手奉送于秦侯,决不食言!” 他所说的崔家送给秦朗,说的可是崔家的那些产业! 这些年在他的经营下,崔家不说涵盖各行各业,但是赚钱的买卖都有涉猎,并且不止是长安城内有,全国各地都有。 可以说,若是崔家将各地的铺子卖出去折了现银,只这一项收入便足以抵国库一年的税收,更别说这些铺子里面的货物,和长久经营下去的收入价值。 另外,有崔家铺子的地方,就有崔家置办下的房屋田地,又是另一笔了,更别说这些年存下的古玩玉器,金银珠宝了。 秦朗看了一眼崔文微笑着道:“崔家的产业可不是小数目,就算崔二爷舍得,本候可也吃不下。” 这么一比庞大的财产,若是被自己这么凭白得了,岂不是让李二那家伙惦记? 崔家涉嫌谋反,只要证据充足,这些产业可都是要充公的,在李二虎口里夺食,自己还没活的不耐烦! 更何况,这些钱财对他来说,也确实不放在眼中。 他系统商店里的各项民生配方极多,随便拿出一样来都有丰厚的利润,挣下相同的钱财,不过是时间问题,何必因为一些小钱,与李二闹得不愉快,让一个当权者惦记。 崔文微微一愣。 任是谁听到能够凭白得了这么一份产业,怕都是要高兴疯了,偏偏这秦朗看着年纪轻轻,却如此淡定从容,也不知是真的不在意崔家的钱财,还是只是假装而已。 若是真的不在意,那自然是说明此人淡泊名利,不看重钱财,若是假的,面对这么一比庞大的钱财还能保持冷静,那这人得有多么深沉的城府! “秦侯果真是仙人子弟,淡泊名利。”崔文扬眉笑道:“既然秦侯不将这些钱财放在眼中,那便等下官找到母亲之后,将崔家的家产尽数捐献给朝廷吧。” “秦侯,您意下如何?”崔文直勾勾的盯着秦朗,一脸诚恳请教的模样。 秦朗听了这话失笑,这是在试探自己么? 不过,若是崔文真有这份心,是真心实意的说出这番话,那在自己拿到崔家谋反的证据后,倒不妨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将这些财产尽数给了李二。 这样,到时有了捐献家产的功劳,自己再帮他跟李二求求情,想是能饶他一名,不必被崔家谋反的事情所牵连。 深深的看了一眼崔文,秦朗淡笑道:“崔二爷倒是大方,只是不知其中有几分真心。” 崔文看着他的眼睛,脸色正了几分,眼中多了一丝认真:“下官此话自然是真心的。” “这崔家的产业虽说有一部分是祖产,但其中有一半是下官这些年挣下来的。” “这些年被父亲不喜打压,与大哥侄儿内斗,早已让下官疲惫不堪,若不是为了母亲的下落,下官早就离开崔家另立门户了。” “况且,如今我父亲身体已经不行了,大哥被父亲软禁,现在神智也出了问题,侄儿被您打断了双腿也毁了,下官……” 说着,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看着秦朗道:“下官如今虽说是崔家家主,却只是个提线木偶,这崔家,早已在秦侯掌控之中。” “如此,下官还有什么可流连的?” 他这话说的,其实都是他的真心话,虽说今日去找秦朗求助之时还有些不忿,后来这一路他也想了许多。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这辈子只除了母亲这一个执念,其他的不过都是身外之物,他并不留恋,是以这番话说的极为诚恳。 秦朗认真的观察了一下崔文,倒是没发现他有言不由衷,心里便信了几分。 “若是崔家主真这么想,那本候倒是真的佩服了。”他这一声崔家主,倒是比之前在崔家族老面前喊的真心了些。 “崔家主真能说到做到,说不得本候还能送您一份大礼。”秦朗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大礼?”崔文楞了一下,随即自嘲的笑了笑,并未往心里去。 这段时间与秦朗越是接触,便越是明白,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心思深沉算无遗策,与他的年纪真是一点都不相符,比之那些世家大族的老家伙们也不遑多让。 若是找了这最后一处偏院仍旧找不到母亲,怕是母亲凶多吉少了。 那么对于自己,什么礼物不礼物,家产不家产的,也无所谓了。 两人一边聊着,已经到了偏院外。 第二百八十七章 奇门遁甲? 崔家的这处偏院地处实在偏僻的很,也很幽静,若不是房子的外观看起来还算是齐整,他甚至都要以为这处偏院是崔家废弃不用的。 偏院内里静悄悄的,外面也没有什么人从此经过,这个地方幽静的不像话,若是晚上来此,说不得便会以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或者说——此地乃凶宅,所以才会这般为人所忌讳。 “秦侯,就这处偏院,我明面上派来的人进去,却被人给拦了下来。”崔文看着秦朗眼神中透着惧怕。 “下官不信邪,曾经多次正大光明派人过来,甚至后来都是来的一大群,由家中的泥瓦匠带领着,说要将此处偏院好好休整一番。” “只是,自那次之后不知为何,人再也进不去了。”崔文浑身都开始颤抖,大冷的天,额头的汗密密麻麻,脸色有些青白,似是无限恐惧。 “下官总以为,是下人中有大哥或者父亲的人,故意这般说,好让下官无法探查这处偏院,所以……”崔文说着,声音颤的厉害。 “所以下官,亲自来此探查……” “那可是大白天啊,下官明明记得进了偏院,一直在走着,也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色。” “可是……跟着下官的心腹说……”崔文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脸色苍白的很,竟是没有一点血色:“心腹说下官,根本就没有进去偏院,而是在原地踏步。” 秦朗眉头皱的死紧:“你之前为何不说?” 他是真的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前世的时候,他是个无神论者,但是自从来到大唐之后,他再也不敢那么笃定,这世间是否真的不存在神鬼之事。 “这……”崔文颤了一颤,低声道:“这事实在太过邪门了,下官怕说了,您不愿意插手。” 这处偏院是他寻找娘亲最后的希望,若不是他实在没办法了,也不想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 虽说世人传颂秦朗是仙人子弟,能呼风唤雨,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那几手神奇的法术,还未听说他与鬼怪之事打过交道。 更况且,这位秦侯的心思他是完全摸不准,别说实话实说了,就是像之前那般哄骗,他也没有十分的把我,这秦侯能真的跟他过来,看一看这个偏院。 秦朗抚着下巴沉思片刻,对崔文说道:“你现在上前去,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下官……”崔文楞了一下,刚刚缓和过来的脸色又“唰”的一下变得惨白:“秦侯……” 看着秦朗面无表情,眼神中的不容置疑,崔文咬了咬牙点头:“行,下官这就去。” 他是十分害怕,十分恐惧这个地方的,可是为了娘亲他也顾不上了。 再说,这次他并不是像上次那般跟着心腹,而是跟着无所不能的仙人子弟,心中的底气也稍稍足了一些。 秦朗双手环胸,眯着眼看着崔文,看他走向偏院的门,却又在离门几米远的地方停住,右手做出推门的动作。 然后,抬脚像是迈入了门槛,进了内院,走了一段路,似乎是迈上了台阶,然后转身换了一个方向…… 崔文接下来的动作,一直是在门前打转,看着动作像是经过了不少的地方,似乎是在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查探,可其实,却原地未动。 秦朗揉了揉额角。 他的状况,分明像是进入了一个幻阵! 不由有些庆幸,幸好只是幻阵而已,若是内藏杀招的杀阵,还真是麻烦的很! 不过,就算是这个幻阵,他也没有一点办法。 那位“杨叔叔”手底下竟还有这般的人才。 他对阵法一窍不通,只是前世看的小说多,里面说凡是阵法,都得有布阵之物。 仔仔细细的沿着崔文走过的方向看了一遍毫无结果,又将范围扩大仍旧没有找出可疑的东西。 破不了阵法,就没有办法将崔文拉出来,只能等他自己出来。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最后看着崔文沿着曾经走过的原路返回,做出拉门的动作,从幻阵中出来。 崔文出了幻阵,快步向秦朗走过来问道:“怎么样秦侯,可看出什么来了吗?” “并没有什么神神鬼鬼之事。”秦朗摇了摇头:“这是一个幻阵。” “幻阵?”崔文一愣:“可是下官入眼所见,皆是真实的啊。” 说着,急急忙忙伸出手:“您看,刚才我在一处落满了灰尘的屋子用手擦了一下,手上沾满了灰尘呢……”抬起手,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怎么回事……”崔文呆愣愣的看着自己干干净净的手。 之前明明手上满是灰尘,怎么突然间就没有了呢? “秦侯……这……这是……”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就别插手了。”秦朗拍了拍崔文的肩膀:“最近一段时间不要接近这里,也不用再打探了,等我消息吧。” 说完,就背着手走了。 秦威一直保持着呆愣的模样,跟在自家主子身后。 妈呀!要不是侯爷说还真不知道,绝对会把这里当做成凶地!把刚才崔文的所作所为当做鬼打墙。 他刚才可是将一切从头看到尾,若是没有侯爷,别说崔文害怕,就是他这个征战沙场多年,一身煞气的人都会害怕。 “主子,您可有把握?”走了一段路,秦威终是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向秦朗问道。 “没有。”秦朗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主子我虽说有了个道门的名头,却对这奇门遁甲之术一点都不了解。” “等回到家中,你把道门的人都给我叫过来,我问问他们,看看有没有人擅长奇门遁甲之术的。” “是。”秦威点头。 不过,心中却是有些奇怪。 自家主子不是仙人子弟么?难道主子的师傅也不会这些奇门遁甲之术? 秦朗走了一段路,觉得今日的秦威有些异常的沉默,不由回头,正好看他一脸纠结疑惑,不由笑了。 “你可是在想,为何我身为仙人子弟,却不会奇门遁甲之术,却又为何不求助师傅?” 秦威默默的点了点头。 秦朗叹气。 真是说出一个谎言,就需要千百个谎言来圆,他原是想要弱化被自己虚化出来的那个仙人师傅,减少他的影响力,却没想到连自己亲近的人都这般想。 “我师傅前段时间闭关了,不知何时才能出关。”秦朗无奈的摇头解释道:“再说,不能一有事就求助师傅,我所经历的一切,又何尝不是一种历练。” 秦威虽然不了解,却也明白了。 自家主子不想事事依靠仙人,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来做。 “主子,我明白了。” 秦朗失笑:“明白就行,赶紧回去吧。” “崔家的事情要尽快解决了,接下来便是昭玉宫的事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我会! 回到府中,秦威便着人叫了道门的人,在花厅集合,除了孙思邈正在没日没夜的研究蛊毒没来,太清宫所有在秦府的道门中人都来了。 等到一众人听了秦朗的话,不由面面相觑。 这奇门遁甲之术,别看他们是太清宫的道士却也是不擅长的,他们太清宫,比较擅长的武术,武力值高。 “小师祖,真是惭愧。”一个中年道士满脸愧疚的低声道:“我们太清宫无人擅长奇门遁甲,不能帮小师祖的忙了……” 秦朗本是抱了很大的希望,却没想到事情是这个结果。 道门的人不擅长奇门遁甲,自己在商店中也找了,没有关于奇门遁甲之类的技能书,岂不是说,自己对着崔家那个乌龟壳般的偏院,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那你们知道,道门中人有谁擅长这个?” “这个……”这次来的两个太清宫辈分较高的两名道士互相看了一眼,之前说话的那人点了点头。 “据说袁守城道长不但擅长擅长卜卦通晓天地,对奇门遁甲之术也有涉猎。” “只是……”道士犹豫了一下:“近些年袁守城道长将一身所学尽数传给了侄子袁天罡,然后便去各地游历,不知所踪了。” “那袁天罡呢?他可会奇门遁甲?”秦朗面上一喜,急忙追问道。 若是袁天罡真得了袁守城一身所学,擅长奇门遁甲倒是意外之喜了。 “这倒不曾听说,想必应该是不擅长的吧。”中年道士摇了摇头。 一时间,花厅内虽说人极多,可却寂静无声,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 道门的人对于不能帮助自家的小师祖感觉十分愧疚,只是却没有一点办法,谁让自家不擅长这玩意儿呢。 秦朗眉头紧锁的沉思。 现下已经打草惊蛇了,可现在又拿那幻阵没有一点办法。 若自己是那个“杨叔叔”的话,此时定然会借机外逃,若是耽搁的久了,人一旦跑了,再想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哟,这是怎么啦?开会呐?” 正当众人思考对策之时,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忽然想起,众人抬头望去。 小程脖子上挂着席君买,身后跟着摇着折扇风度翩翩的李崇义,尉迟双胞胎兄弟如两截黑塔似的立在李崇义身后两侧,怎么看怎么像是保镖一般。 “你们怎么来了?”秦朗眉头舒展开,微笑问道。 “本来陛下下旨,让你去宫里学习礼仪,我们兄弟不应该前来打扰。”小程眉毛一样,有些抱怨的道:“偏偏席君买这个吃货,馋上次在你家吃的烧烤,非逼着兄弟们来。” 挂在小程脖子上的席君买似是没料到小程这么说,本来带着笑意的脸色一下子僵住,不可思议的看着小程,就差没在脸上写上“胡说八道”四个大字。 又是委屈又是不愿意相信自家兄弟让自己背黑锅的事实,脸上那种复杂难辨的神色,看得秦朗饶是满腹心事也差点笑出声来。 “装什么装!”小程身后的李崇义嗤笑一声,戳破小程一本正经的模样:“难道你就不想来?不知道是谁,天天抱怨被程叔叔拘在家中练武,无聊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不过,他也无聊的很,对上次吃到的烧烤也是念念不忘,便顺着小程的意思来蹭饭了。 “李崇义你个混蛋,不拆穿小爷能死啊!”小程怒瞪李崇义。 这是什么兄弟啊,这特么是仇人吧?小爷怎么就这么命苦,跟这么个混蛋交了朋友,还成了生死兄弟? 尉迟双胞胎倒是笑的一脸灿烂,反正他俩年纪小,以往也都是跟着这些哥哥们混,哥哥们怎么做,他们哥俩就跟着怎么学。 “无碍的。”秦朗失笑的看着几人:“想吃随时都可以来我家。” 说完,对门口的下人交代了一声道:“去吩咐厨房,让他们准备上次烧烤用的东西。” “是,侯爷。”下人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小程拉开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席君买,走到秦朗身边挑了挑眉:“你们这是在商量什么事呢,怎么这么多人?” “要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可千万别忘了哥哥。”小程将旁边椅子上的道士一把提溜到一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瞅了瞅桌上的茶水似乎没人动过,端起来“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了下去,放下茶杯喘了口气这才道:“你不知道,这些天我爹整日里拘着我练武,无聊的不行了。” “要不是知道陛下让你去宫里学礼仪,哥哥早来找你了。” 李崇义可没他这个粗鲁,而是走到在秦朗下首坐着的道士身前,笑的斯文有礼,手中的折扇摇啊摇的,一股股冷风将道士吹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之前在太清宫之时,这几人他们可是相处过一阵子,也都知道这个看起来斯文俊秀的少年郎君,其实就是个腹黑的货,等闲招惹不得。 现在看他对自己屁股底下的椅子感兴趣,哪里敢多说什么,急忙站了起来让座。 李崇义满意的点了点头,冲道士抱了抱拳,这才撩了衣袍坐下,合上折扇对秦朗道:“我看你似是有难处?” “若是有,不妨说出来听听,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说不准咱们兄弟能给你出出主意。” “对,对。”小程忙不迭点头:“这厮说的不错。” “可是崔家又找事了?”小程说着便忽然皱起了眉头,随即怒冲冲的道:“若是崔家那帮混蛋,咱们也不必再给他们留什么面子了,直接打上门去!” “这崔家整日里给阿朗找事,也是时候教训教训了,不然还真以为阿郎身后没人了!” 尉迟双胞胎一听打架,眼睛一下子满是光亮,就连席君买都双眼放光的看着秦朗,就等他一声令下,他们哥几个抄家伙打上崔家,想想就觉得浑身沸腾。 这都多长时间没打过架了,长安的这帮子纨绔们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往日里小程总能碰上两个不长眼的,让他们跟着好好过一过手瘾,这段时间竟然一个个消停的很,没有一个出来浪的。 就算是碰到他们也都是个个眉眼含笑,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着,让他们怎么好意思再出手教训,这段时间以来都闲的快发霉了,浑身都痒痒的厉害! 虽说平日里他们兄弟几个凑在一起,也能切磋一下,可谁也不会下狠手,怎么打也觉得不过瘾。 崔家可是有许多暗卫在的,若真打起来,一定十分过瘾! “不是。”秦朗摇了摇头:“只是被一个幻阵难住了,在发愁去哪里找会奇门遁甲之术的人。” “奇门遁甲?”小程惊呼了一声:“这玩意儿哥几个可不会。” “要说是打架,哥几个眉头都不待皱的,绝对帮你到底,可这奇门遁甲之术,好像除了传说中的袁守城没听说别人会啊。” 别说小程惊讶,就连李崇义都惊得差点拿不稳手里的折扇,怪异的将秦朗从头打量了一番叹道:“兄弟,我说你这怎么遇到的事情都是这么难办啊!” “之前的昭玉宫,现在又弄出个什么幻阵,要寻找会奇门遁甲的人。”李崇义啧啧两声:“哥哥我跟着你混的这段时间,生活比我过去十几年都精彩!” “道门的人也说是袁守城会,可他早已游历天下不知去向,这一时之间也不知去哪里寻他,我这都快愁死了,你还说风凉话?”秦朗白了一眼李崇义,懒得再搭理他。 李崇义嘿嘿讪笑两声:“既然找不着袁守城,那找袁天罡也是一样的,不是说那家伙继承了袁守城一身所学吗?” “成,寻找袁天罡这事包在哥哥身上,我明日就去钦天监找他。”小程听了李崇义的话,将胸脯拍得震天响。 “道门的人说袁天罡不一定会奇门遁甲之术。”秦朗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罢了,现在没办法,也只能找他试试看了。” “那个……”一直所在角落里不出声的席君买忽然开口:“这个奇门遁甲之术,我会啊。” 话音落,齐刷刷的眼睛冲席君买看了过来,看得他都有些发毛了,挠了挠头问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刚才说你会什么?”李崇义惊得手里的折扇都掉了,顾不得捡,使劲掏了掏耳朵问道,就连秦朗和小程也是一脸听错了的表情。 “我说,奇门遁甲之术,我会。”席君买再次重复了一遍。 第二百八十九章 以貌取人 秦朗有些傻眼了。 这叫什么?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刚才还对那个乌龟壳似的幻阵束手无策,转眼间就找到了能够解决的人? “你……说笑的?”秦朗有些不确定的问。 “没开玩笑,我真的会啊。”席君买使劲挠了挠头,憨厚的脸上有了一丝不满:“咱们兄弟这么久,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秦朗无语。 就你平日里那个武痴加吃货的属性,瞅着就一脸不靠谱的模样,谁能相信你居然会奇门遁甲之术? 不过,他忽然想起来,从认识席君买开始,就听他提起过,却一直到现在都没见过的神秘师傅。 现在想来,席君买的师傅或许是隐世的老怪物? 那么,会奇门遁甲之术也就不奇怪了。 秦朗心里一阵喜悦,急匆匆的跑到席君买身边,拉着他的手就往外冲:“来人,备马。” “哎哎,你们去哪啊?”小程也跟着急忙起身,想要喊住两人,却不料秦朗连看都没看他俩一眼,径自跑出了花厅。 “走,咱们也去看看。”李崇义收起折扇,站起身说了一句。 双胞胎和小程自然是没有异议,他们也想跟着去看看,能让阿朗这个仙人子弟都束手无策的幻阵,究竟是怎么个厉害法。 转眼间,兄弟几个就没了身影,花厅中只剩下太清宫的道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他们也想跟着去凑热闹啊! 只是,这人数着实有些多了,要是他们也跟在几人身后,说不得还会让人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件呢。 道士们互相瞅了半晌,终是叹了口气:“散了吧散了吧。” …… 秦朗带着兄弟几个到了府门外,早有马夫牵了马等着,他也不废话,干脆利落的翻身上了闪电的背,一夹马腹,闪电风一般的窜了出去。 席君买几人也翻身上马,跟在秦朗身后疾驰而去。 几人来到崔府外,守在门口的下人对秦朗简直不要太熟。 虽说不知道为何自家族老和家主,为何现在对这个往日的仇敌仙人子弟态度如此之好,可他们毕竟只是下人,主子如何做,还能告诉他们不成? 再说,就算是不看着家主和族老们的态度,就只说这秦侯的身份,他们也得罪不起啊! 是以,看见秦朗便满脸谄笑,热情的比看见亲爹都亲。 “秦侯,您请进。”下人一脸谄媚的笑容:“小人这就去禀告家主。” “多谢。”秦朗点了点头,俊秀的脸上既无轻视也无鄙夷,反而带着淡淡的微笑,让人看了心中就舒服。 “哪里敢当您的谢。”下人说完就急忙跑着去找家主。 “咦?”李崇义奇怪的看着秦朗问道:“什么时候你和崔家的关系这么好了?看这样这崔家的下人这是把你当做自家主子来敬着了。” “还真是。”小程也是一脸惊奇,急走两步和秦朗并列,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跟哥哥说说,你是怎么收服崔家下人的?我记得以前他们看见你恨不得拿把剑在你身上戳两个洞,现在的对你跟对着自家祖宗似的。” 秦朗无语的冲小程翻了个白眼,将和崔文之间的交易结盟一事说了一遍,听得小程有些目瞪口呆。 “崔文那老小子失心疯啦?”小程牛眼瞪得溜圆:“这不是引狼入室么?” 之前崔家和阿郎结下那般深仇大恨,是什么给了崔文那老小子错觉,认为阿郎会放过崔家,还会毫无嫌隙的助他一臂之力? 阿郎的未婚妻差点被崔老二毁了,阿郎又差点死于崔家八牛弩之下,更别说后来崔子锋在梅园内的所作所为! 只要是个正常人,恐怕都不会认为这般仇怨能轻而易举的放下吧? 李崇义听完挑了挑眉,倒是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瞅了瞅四周并无什么人,凑到秦朗身边问道:“前段时间关于崔家的流言,是你放出去的?” “嗯。”秦朗点了点头,一点不意外李崇义会想到这些。 “这么说,那时崔文的处境并不是特别好吧?否则岂能轻易就相信你?”李崇义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原来是这么回事。”小程恍然大悟的看了一眼秦朗,目光有些怪异,一把搂住秦朗的脖子,凑到他耳边问道:“那些真是流言?还是确有其事?”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些坊间传闻的,香艳异常的小道消息,只要一想到浑身血液都忍不住沸腾起来:“还有没有别的崔家密事?” “你要做什么?”秦朗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小程。 小程猥琐的嘿嘿了两声,将声音又低了几分:“反正崔家跟咱们哥几个有不共戴天之仇,若是还有,小爷就找人再给他宣扬宣扬,保证让整个大唐都知道崔家的这些龌龊事!” “你可安生点吧。”李崇义不屑的白了一眼小程道:“之前阿朗传流言,不过是为了逼迫崔文那老小子就范,现在两人既已结盟,自然不好再瞎传了。” 小程可惜的啧啧两声,脸上还满是遗憾,看得秦朗忍不住无奈摇头。 哥几个一边走一边说,就看到崔文一脸笑意的迎面而来,离得老远就冲秦朗拱着手笑道:“下官有失远迎,还请秦侯莫怪。” 虽说他脸上带着笑,心里却不断的在猜测秦朗去而复返是为了什么。 看这样子也不像是找到了能够解开幻阵的方法,反而像是带着几个纨绔来崔家找茬的。 若不是他们已经结盟,此时他早已叫上一堆家丁下人,叫上自家的死士警戒了。 “是本候贸然来访,是本候的不是,崔家主不要不高兴才好。” “哪里哪里。”崔文哈哈大笑,看着十分爽朗,态度十分的热情:“秦侯肯来下官府上,寒舍蓬荜生辉,是下官的荣幸才是。” 两人你来我往的应酬客气,却看得小程直撇嘴。 崔文本是想带着几人去厅中好生招待,却不料看秦朗走的方向,竟然是那处偏院,心中不由“咚咚”的跳了几下,声音带了一丝激动:“秦侯,莫不是找到了高人?” “嗯。”秦朗点了点头。 虽说席君买看着憨厚了点,但人不可貌相,他会奇门遁甲之术,自然也算得上高人。 崔文扭头看了看身后,除了尉迟家的双胞胎,还有一个身材高大,面相憨厚的少年,虽说他不认识却也能猜出几分,其他人都认识,这个应道就是那个席君买了。 只是,除了这几人,他并未看到其他人,莫不是高人还没来? “秦侯,不知您与高人约定的时间是何时?” “已经来的啊。”秦朗停住脚步转身,指着席君买道:“喏,那个就是。” “什么?”崔文惊叫一声:“秦侯莫不是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秦朗有些不悦的看了他一眼:“你可别以貌取人。” “我这兄弟看着虽说憨了些,可好歹也是高人子弟。” 崔文憋了一肚子气,张了张嘴难听话却没出口。 罢了,既然他这说,那就让他试试,若是不成,反正丢脸的也不是自己! 第二百九十章 密道和断崖 几人一同到了偏院,秦朗扭头看席君买:“就是这里了,你看看能不能破?” 席君买点了点头,抬脚进了幻阵。 “行不行啊。”小程抱着膀子小声嘀咕。 不是他看不起兄弟,而是兄弟给他的一贯印象除了练武就是吃,这奇门遁甲之术可不是谁都会的,没有一定的天赋可不行。 “死马当作活马医呗。”李崇义摇着折扇,一股冷风窜过来,不由打了个喷嚏,看几人都瞅着他,尴尬的合上了扇子。 “君买从不说谎,他说会就一定会。”秦朗反而比其他人对席君买信任。 若是席君买会奇门遁甲之术,那历史上他带领着一百二十人平定吐谷浑的叛乱便不稀奇了。 崔文听着哥几个的话,面上依旧一派恭谨,心中却冷笑。 若是这个傻小子会奇门遁甲之术,那自己岂非能飞天遁地? 不过也无妨,若是成,自己搭着光,找一找这偏院究竟是不是囚禁母亲的所在,若是不成他也没什么损失。 几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席君买这里走走哪里逛逛,有时还蹲下鼓捣几下,没多大一会儿就从幻阵里出来了,围着幻阵走了一圈。 “阿朗,幻阵破了,现在可以进去了。”席君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冲秦朗兴高采烈的道:“只是一个最简单的幻阵,没什么难度。” 自从自己被阿朗从万年县的监牢救出来,就一直跟着他,好吃好喝自不必说,就连做生意都带着他,可是自己却没什么能帮他的地方,这次能帮阿朗一把,他心里高兴。 “这就破了?这么简单?”小程挑了挑眉,一脸疑惑的问道。 就这么瞎逛了一圈就能破阵?若是这样,岂不是说自己也可以? “简单?”李崇义嗤笑,虽说也觉得席君买破阵简单了些,可一听小程的话就忍不住跟他抬杠:“那是君买懂这个,若是换了你,怕是鼓捣两年也破不了!” 尉迟双胞胎不管他们斗嘴,好奇的走过去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朝着偏院的门走了过去,竟是一直走到了门口。 “真的破了……”崔文一愣,深深的看了一眼席君买。 没想到这个看着憨厚的傻小子到真是有两把刷子,竟然还会奇门遁甲之术,果真是人不可貌相,自己之前太过武断了。 秦朗翘起唇角:“走,我们进去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居然还设了幻阵。” 越是接近门口越是激动。 只要抓住了那个杨叔叔,拷问出他的身份,若真是前朝欲孽,那崔家再无翻身之理! 崔文心里“砰砰”直跳。 他盼了这许多年,就想找到自己的母亲,眼看答案就要揭晓,反而有了一丝踌躇。 他怕啊。 怕母亲并不是被囚禁在这里,更怕从这里看到母亲的尸骨…… 不会的,娘亲一定还活着!一定活着的! 给自己打了打气,深呼吸一下,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跟在秦朗几人身后|进了偏院。 进了院子才发现,这里竟是别有洞天。 从外面看起来,也不过是比那些被废弃的院子齐整一些,没那么破败罢了,可是进入院内才发现,这小院竟然精致的厉害。 不,或许说是奢华更恰当一些。 由此看来,院内住着的人,身份定然不一般,否则不会布置的如此奢靡。 只是不知为何,院内静悄悄的,不要说那个杨叔叔了,就连下人也没见到一个,让秦朗心里咯噔一下:坏了! 定是前段时间崔文打草惊了蛇,那杨叔叔说不定已经弃了这里逃了出去。 只是,若已经打算放弃这里逃走,为何又在院外设了幻阵,阻挡别人进来? 不但他脸上不好看,就是崔文这会儿脸色也有些发黑。 他心心念念的想进来,就是想看看娘亲是不是被囚禁在这里,可进来之后才发现,以这里装潢的豪华程度,父亲定不会这般好心。 娘亲,不在这里! 可这里住的是谁?现在人又在哪里? 崔文眯着眼看向秦朗,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张带着帷帽神秘人的画像不期而然的出现在脑中。 莫不是,秦朗知道这里住的是何人,自己只不过是个棋子,为他打前站来的? “找!”秦朗铁青着脸喝了一声:“把这个院子翻一遍,我就不信人能飞了!” “注意一下,这个可能有暗道,不然在重重监视之下,这里的人绝对不会不翼而飞!” “是。”秦威应了一声,带着几个部曲四下散开。 “秦侯,您是不是有话应该对下官说?”崔文冷着脸看着秦朗问道。 “该你知道的,本候自然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崔二爷还是少打听为妙。”秦朗幽深的看了他一眼,直接举步去了书房处,留下崔文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 将书房搜寻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那些挂着的画,摆着的花瓶他也都动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隐秘的暗门或者暗道。 从书房出来,小程几人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在别处搜寻,只有崔文孤零零的站在院子中,神色怔忡迷茫,脸色灰败颓废,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朗知道他这般是为了什么,只是他猜测崔文的母亲应该是不在人世了,也不知应该不应该告诉他自己的这个猜测。 这个男人隐忍了大半辈子,就是为了寻找到他母亲的踪迹,将一腔希望尽数放在这个偏院里,可这偏院,住着的却是一个姓杨的男子,跟他母亲没有丝毫的联系。 满怀希望陷入绝望,这种心情他明白。 “崔二爷。”秦朗微微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崔文回过了神,淡淡的道:“秦侯可是找到了您要寻找之人?” “没有。”秦朗摇了摇头:“崔二爷难道就没想过,以令尊的心性和手段,令堂岂会还活……” “住口!”还不待秦朗说完,崔文狰狞的打断了他的话,有些癫狂的吼道:“我母亲不会死的!一定还活在世上,一定在等着我去救她!” “虽然我们是盟友不假,秦侯职位也比下官高,可若是再诅咒下官母亲,别怪下官翻脸!” “既然母亲不在这里,秦侯自便吧,下官告退。”说完,崔文也不待秦朗开口,对他抱了抱拳转身便走,脊背挺直,只是脚步略显踉跄。 看着他似是失去了支撑,失去了希望一般颓废绝望的背影,秦朗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崔文虽说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对母亲一腔孝心,倒是令人敬佩。 这崔林盛,真不是个好东西! 结发夫妻,嫡亲的儿子,竟然要这般算计,如今这个结果,也不知他会不会后悔。 “阿朗,阿朗你快来,君买发现了一个密道。”小程突然跑出来,冲秦朗挥手喊道。 秦朗心里一凛,疾步走了过去:“在哪里?” “在主卧房。”小程一边拽着秦朗往里走一边道:“若不是君买细心,我们还发现不了。” “秦威领了两个人进去看了看,说里面有两个岔道,不知通向哪里,他告诉了我一声,领着人去探查了。” 秦朗跟着小程进了卧房,看到席君买和尉迟双胞胎不知何时点了火把,正在等着他们。 从双胞胎手中接过火把,秦朗跳上|床铺,沿着石阶向下走去。 这个密道不是很宽,一次只能容纳一人同行,并且还得弯着腰才行,秦朗小心翼翼的举着火把照明,小程等人跟在他身后。 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两个岔道,秦朗停住脚步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说几人分开探查,就听到一阵隐约的脚步声。 秦朗将火把朝前举了举,暗自戒备,脚步声越来越近,黑暗的前方出现一点火光,就这火把仔细瞅了瞅,看到是自家的部曲这才松了口气。 虽说小程之前已经告诉他,自家部曲已经去探查了,可他就怕这密道里还隐藏着人。 这个密道太过狭窄,身体难以伸展,若是有人隐在暗处,放火放毒什么的,还真是防不胜防。 “侯爷,小人探查的这个岔道,是通往朱雀大街的一家粮油店,只是已经人去楼空,没有找到什么可疑之处。” “辛苦了。”秦朗点了点头,看了小程几人一眼:“我们走这一条。” “好,你小心一点。”小程几人点了点头,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秦朗应了一声,本想走在前方,却被自家部曲挡住:“侯爷,还是小人走在前面吧。” 说完也不待秦朗开口,径自钻了过来,挡在秦朗前头。 秦朗无奈,也不和他争,便跟在了他身后。 几人走了许久,仍旧不见一丝光亮,黑暗的前方视乎没有尽头,也不见秦威返回,秦朗心里不禁有些急躁起来。 “加快速度。”秦朗皱着眉头道:“秦威他们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部曲也担心的厉害,应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不知究竟走了多久,在众人耐心快要散尽之前终于看到前方视乎有了微弱的光亮,隐隐还有人声传来,几人不由放慢了脚步,尽量减少自己走动时发出的声音。 离出口越来越近,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这才听出是秦威几个人的声音。 秦朗等人松了口气,不再小心翼翼的,加快了脚步。 走出密道,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片小树林,只是正值冬日,入眼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身在何处。 “侯爷,您来了。”秦威急忙过来对秦朗行礼:“我们将附近探查了一边,发现了许多脚印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多亏最近几天没下雪,不然这些脚印都会被掩盖住。” “走,我们去看看。”秦朗点了点头,让秦威几人带路。 众人顺着脚印,竟然来到一处断崖,脚步在断崖处消失,看来住在偏院的人,定是通过断崖逃脱的。 只是,现在不知,这断崖究竟通往哪里。 从对方留下的那些脚印来看,对方人数不少,而他们这边才不到十个人。 若是断崖通往城镇还好说,只要派人拿着秦朗的腰牌去衙门调人即可,可若是断崖通往山林,没有足够的人手搜寻起来都是一大难事。 “派个人回去调派人手,跟义父说一声,让他帮忙多借来些人手,若是这断崖通往山林,人手要是不够,搜寻起来太困难。” “是。”秦威应了一声,随手叫过一个部曲,让他拿着自己信物回家喊人。 第二百九十一章 我的江山 等待期间,秦朗几人探查了一番周围的地形,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出能够不用绳子下到断崖下面的路,只是最终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几人只得重新返回到原地,分出几人,看看能不能在附近打些猎物。 此时的天色已经很晚了,漆黑的天幕早已挂起星星点点,一轮圆月散发着明亮的光芒,照在白茫茫的积雪上,反射出光线,使得周围的环境并不是那般黑暗,反而明亮不少。 秦威派出去寻找猎物的部曲返回,猎了一只獐子,还有几只野兔野鸡,在这样的环境下,算得上收获丰富了。 之前趁着天还亮着的时候,他们在周围搜集了不少枯枝点燃起篝火,秦威等人手脚麻利的处理好了猎物,用树枝串起来,放在火堆上烤着。 俗话说的好,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秦朗几人正处在这个尴尬的年纪。 小程几人还好,尤其是秦朗,奔波了一天,只在早上吃了一些东西。 从中午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早就饿得饥肠辘辘,这个时候看着火堆上的猎物,眼睛都冒出了绿光来。 要不人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呢。 前世在部队的时候,不管是出任务还是军中大比,饥一顿饱一顿都是常有的事,他也早就习惯了。 可现在不过才来了大唐几个月的时间,胃就变得有些娇气了,不知是原主从未挨过饿的原因,还是他的思想已经被封建社会所腐蚀,竟是一点都忍不了饿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烤制,肉香弥漫开了,更是引得秦朗肚子咕咕叫个不停,暗暗的吞了吞口水,不错眼的看着火堆上的烤肉:“差不多了吧?” 秦威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扎在烤肉里,拨开看了看点头:“可以了。” 听了他的话,秦朗拔出匕首就扑了过去,狠狠的削下一大块烤肉,不顾烫的咬了一口。 小程几人虽说中午都吃了饭,可都到这会儿了,也早就饿了,看秦朗动手,他们也不再客气,纷纷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每人割了一大块,嘶哈嘶哈的望嘴里塞。 秦威有些好笑的看着几个少年郎君,尤其是自家侯爷,自从入了朝堂之后一天比一天沉稳,许久没有见到如此孩子气的模样了。 秦府的部曲都是正当壮年的汉子,胃口本就不小,再加上几个处在吃穷老子年纪的少年,打回来的猎物竟是被他们分了个干干净净。 吃完了东西,回去取绳子的部曲还未回来,秦朗不想再等下去,便让秦威给后面的人留下记号,他则用飞行符和牵引符带着几人飞身到了崖下。 虽说因为雪的关系,周围的环境并不昏暗,可到底还是晚上,不必白天那般视野开阔明亮。 下到崖底之后,只能从空中落下,一点一点的寻找着蛛丝马迹。 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风将断崖上面的积雪吹到了崖底的关系,他们下去之后第一时间寻找足迹,却并没有什么发现。 周围并无人类活动的痕迹让秦朗皱起了眉头,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便从系统商店兑换了一个寻踪鹤。 这一次,他不想让那位神秘的杨叔叔逃掉,也不想再陪着崔家继续下去,他的时间太宝贵了,不想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上面。 映入脑海中的画面,是寻踪鹤最终停在一处空荡荡的地方不住打转,周围却没有任何建筑物,荒凉的似是野外一般。 秦朗冷笑。 说不得这又是什么幻阵吧?辛亏带了席君买,他倒也不头疼。 这次的距离有些远,远到寻踪鹤还未回来之时,秦府的援兵便已到了。 此次不光是自家的部曲除了守卫家中的一些,其他的全部出动外,就连道门的人也一个不拉的都跟了过来。 反正御空符咒的时间还未过去,秦朗直接御空,衣袖一挥将所有人也一同带上高空,如一只鹰隼一般自空中划过,只留下一道残影。 冬日自然是冷的,尤其又是飞在半空中,饶是这些练武之人血气旺盛也冻得受不了,一个个差点没冻成冰人。 可是秦朗也没辙,他的灵力不能乱用,谁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自然是要节省着点用的,也就狠狠心无视李崇义满脸哀怨冻得活像个鹌鹑的模样。 御空飞行速度却是很快,没多大一会儿秦朗便按照寻踪鹤传回来的画面一路找了过去。 从半空中降下来,秦朗带着众人到了之前寻踪鹤一直打转的地方。 “君买,你来看看,这里是不是被人布下了幻阵。”秦朗冲席君买招了招手。 “好。”席君买点了点头,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蹲在秦朗身边开始研究起来。 “他娘的,又是幻阵!”小程瞪圆了眼骂了一句:“阿朗,我们这究竟是在追谁啊?” “难不成是什么奇人异士?怎么总有幻阵挡路?” 秦朗扭头微微一笑:“一条大鱼!” “有多大?”李崇义感兴趣的凑了上来,手中的折扇被他别在腰间,倒是没再像以前那般摇来摇去。 “很大!”秦朗嘿嘿一笑:“比你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前朝欲孽啊!就这一样就足以封侯拜爵,更别说拔出萝卜带出泥,还有一个参与了谋反的五姓七望。 他这番神秘兮兮的样子彻底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纷纷凑上来询问,只是现在人没抓到,不好多说,便只能笑而不语。 虽然没能从秦朗嘴中问出这条鱼究竟是谁,能让一向稳重淡然的他这般兴奋,可依旧抵挡不住小程兴奋激动的心情。 阿朗既然说了是跳大鱼,那这条鱼绝对不是一般的鱼! 小程流着口水,蹲在席君买身边监督他:“你仔细找,仔细查,一定要把这个幻阵破了,哥哥的荣华富贵可就在你身上了啊!” “嗯,哥哥放心便是。”席君买狠狠的点了点头。 荣华富贵啊……破了阵,自然是也有他的一份,他怎么能不仔细? …… 一个四面环山的山坳里,一座座小木屋交错林立,若是不看环境,只看眼前这些房屋,这个地方竟如同一个村庄一般。 其他的屋子大小相差不大,只有位于中间的地方,木屋规模大了一些不说,看起来也比其他的屋子精致不少。 屋子内,烧的旺旺的炭火将屋子烘的暖暖的,一个带着帷帽的人端坐在主位上,旁边的座位上则是一个穿着黑色袍服,似道非道的中年人。 左首下方,坐着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眉目俊朗,肤色苍白,神色有些阴郁。 若是秦朗在这里,便能认出,这个年轻人正是被他打断了双腿,闭门不出的崔子锋。 “杨叔叔,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您还不愿意让小侄看一看,您的真面目吗?”崔子锋低垂着眸,神色淡淡的问道:“您与小侄祖父和父亲究竟有什么协议?” “现如今崔家已经被秦朗彻底控制住了,您若是不说明白,小侄怎么知道如何帮您?” “帮我?”带着帷帽的人轻笑一声:“你如今自身都难保,若不是我让人把你带出来,你觉得你能躲得开崔文的监视,从崔家出来吗?” “杨叔叔不要忘了,若不是小侄通知您,恐怕如今您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早已被小侄二叔和秦朗抓住,如何还能对小侄冷嘲热讽?” “还有,若不是小侄寻来张先生,在偏院设下幻阵,抵挡了秦朗一些时间,此刻您也早已被他追查到了。” 崔子锋抬头,嘴角噙着笑意,竟是淡化了几分眉宇间的阴郁,整个人看起来明朗了不少。 “砰”的一声,帷帽人一掌拍在桌子上:“放肆!你可知我是何人?” “这个小侄还真是不知道。”崔子锋淡笑着摇了摇头:“所以才想问问杨叔叔,您究竟是什么身份,又和小侄祖父有什么协议,让祖父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帮助您……” 说到这,崔子锋顿了顿,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眼神带了一丝冷意,一字一句的道:“谋——反?” 他这些日子被心痛之症折磨的痛不欲生,痛苦不堪,在梦中有一个看不清楚脸的人,拿着长长的银针朝着他心口扎,疼得他死的心都有了。 那人一边扎一边向他拷问了些什么,大部分都记不清楚了,好似只记得谋反二字。 这心痛之症,每七日发作一次,每一次发作昏迷过去之时,都会做到那个梦。 他猜测,自己身上定是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不知是被人为的还是自己选择性的遗忘了。 这样一来,这心痛之症,定是自己被人下了什么毒才导致的。 但是他寻找了长安所有的郎中来诊断,却什么也诊断不出来,就连有那样神奇手段的张先生都不知道。 帷帽人一愣,随即“哈哈哈哈”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 崔子锋面色不变,冷冷的看着帷帽人大笑。 半晌,笑声渐歇,帷帽人冷冷的道:“谋反?你认为我是谋反?” “那是我的东西,我的江山!被李渊那个乱臣贼子夺去,我不过想要拿回来,怎么就成了谋反?” 崔子锋瞳孔一缩。 果然。 这些日子他想了许多,从这个杨叔叔出现在他家开始,祖父的一切动作,还有暗地制作八牛弩都好好想了一遍。 包括这些年,崔家那么多产业,挣得钱财也不少,可是崔家的生活却并不是那么好过。 虽说不缺吃穿花用,可若说奢侈却是没有的。 二叔那个人,虽说别的不行,赚钱却是有一手的。 那么多的钱财他本以为是放在了崔家的库房里,可后来他悄悄的去看过了,里面除了一些字画古玩,现银根本就没多少。 那时他想,会不会是被二叔藏起来了。 可是后来看着二叔上蹿下跳收买崔家族老,最后甚至不得不求助秦朗插手,助他坐上崔家家主之位便知道,二叔并不知道这些钱财的下落。 否则,以这些年积攒下来,可以说是富可敌国的财富,怎会收买不了崔家的族老们? 人嘛,都是利益至上。 崔家的那些族老们能够那么坚定不移的站在祖父这一边,定是有着巨大的利益关系。 可天下人又有谁不喜欢钱财的?若是那些钱财落到了二叔手里,他怎会还需要去求助秦朗? 现在这般稍作试探,终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第二百九十二章 杨叔叔变成了女人 若说需要巨额钱财花费,还有什么比军队花费更甚? 人吃马嚼,训练人手,武器铠甲包括坐骑,那一项不是需要巨额钱财支持? 崔家这些年来往的人里面,也只有这个杨叔叔身份最为神秘,祖父面对他时也最为恭谨。 他将一切蛛丝马迹串联起来,才想到“前朝余孽”这四个字上面。 只是他才想明白,便发现了二叔注意到了偏院,再结合崔大带给他的一些情报来看,崔家最近发生的事都有秦朗的手笔。 他猜测在自己梦中用银针扎自己的那个看不清脸的人,也是秦朗。 那么就是说,很早的时候,秦朗便已注意到了这个偏院。 二叔如今的上蹿下跳,幕后黑手肯定也是他。 虽说祖父和父亲做的一切,让他已经寒了心,可这谋反是要灭九族的啊! 若是让秦朗抓住了崔家谋反的证据,崔家定无一丝活路! 幸好,他为了对抗秦朗,早已悄悄的联系上了张先生。 一边抵挡着二叔对偏院的试探,一边联系上偏院的人,在张先生的帮助下,终是从密道逃了出来。 “杨叔叔,我祖父这些年对您也算帮助甚大,如今小侄又救了您,我崔家对您也算仁至义尽了吧?”崔子锋面上带着笑,一派恭谨。 “如今我祖父卧床不起,父亲又疯疯癫癫,崔家陷入内斗,对您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所以……” “你想抽身退出?”杨叔叔带着帷帽,让人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只是从声音中听出了几分笑意:“你觉得,崔家如今还能退出吗?” “还有。”杨叔叔声音转冷:“若不是你弟弟崔子玉的所作所为,又岂会让秦朗注意到我?” “你说崔家这些年对我帮助甚大此话不假,可我又何尝对你崔家没有帮助?” “崔家这些年的政敌,生意场上的竞争者,那个不是我帮你们解决的?”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崔家说要退出便退出?”杨叔叔声音中又带了几分笑意:“至于你说你祖父和父亲的情况……” “无碍的,不是还有你和你二叔在吗?崔家大郎智计无双,崔家二老爷一双生财手世人皆知,有了你们的帮助,成就大业只是早晚的事。” 崔子锋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我被秦朗打断了双腿,早已失去了崔家继承人的身份,也已心灰意冷,此生只想安安静静度完余生,不愿意再卷入您与朝廷的争夺之中。” “如今我已是个废人,行动不便对您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 “我那二叔虽说是个赚钱的好手,可他从来就不在崔家的核心势力范围内,对您也是从不知晓。” “您别忘了,我二叔母亲的事,也有您的手笔,您若是想要跟他合作,怕是绝无可能。” “我二叔这些年一直都在查找他母亲的下落,你猜若是他知道了您做过的事情,他会怎么做?” “他如今已经对崔家恨之入骨,若不是心中还存着一分希望,早已陷入疯狂拖着崔家进入地狱。” “以他对崔家的恨意,若是知道了您的存在和您做过的事情,您觉得他会不会恨您入骨,将您和崔家的一切公布出来” “这样的结果,是您想要得到的吗?”崔子锋笑的十分诚恳:“如今我帮您逃脱了秦朗的监视,您不若先蛰伏下来,等待时机不是更好?” “天下间能人异士辈出,您何苦将希望放在我崔家身上?”崔子锋脸上的诚恳又多了几分:“你若愿意,我可以为您推荐一些有才之人,岂不比我这个废人好上许多?” “呵……”帷帽人静默片刻,忽然轻笑:“你若是真的心灰意冷,又怎会联系神霄宫的人?” “神霄宫?”崔子锋一脸愕然:“杨叔叔您在说什么啊?什么神霄宫?” 帷帽人将目光放在一直沉默不语的黑袍人身上:“传闻神霄宫的人擅长术法阵法,手段通天,为世间活神仙。” “我说的对吗?” 黑袍人目光平淡的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眸依旧沉默不语。 “杨叔叔。”崔子锋微笑着摇头:“你怕是认错人了,这位张先生只是与小侄外祖家交好,有几分神奇手段,并不是神霄宫的人。” “这时间除了那位秦仙人,又何来真仙?” 帷帽人沉默了一下带着笑意的道:“既然你们都不愿意承认,罢了。” “神霄宫我惹不起,你既要与我彻底分道扬镳,我便给张先生面子,你们走吧。” “只是,若以后贤侄改变了主意,可以随时来找我。” 崔子锋笑着点了点头:“那小侄便多谢杨叔叔了。” “张先生,我们事情办完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黑袍人沉默的站起身,走到崔子锋身前俯身抱起他,转身走了出去,只是才走出去不远,猛地脸色一变:“有人来了。” “怎么了?”崔子锋疑惑的问道。 “我布下的阵法被人破解了。”黑袍人闭上眼睛,半晌睁开眼道:“人数还不少,应该是秦朗带着人找到了这里。” “这世间竟然还有人会奇门遁甲之术,能够破了我的阵法。”黑袍人带着兴味的神色:“看来这秦仙人果真有几分手段。” “现在这个山谷的入口被人围上了,我们出不去了。”黑袍人语气有了几分兴奋:“我把你放到山谷峭壁上的一处山洞中,我想去会一会这秦朗。” “别。”崔子锋摇了摇头:“秦朗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他与秦朗这一番争斗总是处于下风,让他不由不谨慎。 反正现在这姓杨的已经从崔府出来了,只要不是在崔府把他抓个正着,不管这姓杨的是谋反还是弑君,都与他崔家没有一分关系。 虽说现在崔家内乱,势力也大不如前,可秦朗若是想要凭借着姓杨的扳倒崔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现在好容易说动了姓杨的与我们撇开关系,更不能轻易的再陷进去,我们不便出面,你和我一起躲起来。” “至于姓杨的,是生是死,全看他的造化吧。” 黑袍人沉默了一下,神色有几分挣扎,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好吧。” 说完抱着崔子锋朝着一处方向腾空而起,不过几息时间便已消失不见。 …… 席君买鼓捣了半天,终于在众人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将幻阵破开。 阵法一破,眼前的景色立刻大变样,他们竟然身处于一处山壁前。 看了看眼前高耸如云的山壁,秦朗皱了皱眉。 这山壁光滑无比,至少从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入口。 “找!”秦朗冷哼了一声:“大家四下散开,好好找一找,这山壁定然有入口。” 寻踪鹤不会出错,既然停在这里打转,那么帷帽人定然是在这里消失的。 若是没有入口,人怎么会凭空消失不见。 众人点了点头,纷纷散开探查。 查了半天,还是席君买不小心碰触了哪里,“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光滑的石壁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石门,石门打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山洞。 “又是山洞!”小程撇了撇嘴:“难不成那不是一条大鱼,而是一只耗子不成?” “走,我们进去。”秦朗转身看着众人:“里面究竟有没有机关我们都不知道,所以大家尽可能的小心一点。” “若是有什么情况出声示警。”想了想问席君买:“你能破解幻阵,可能布阵?” “可以。”席君买点了点头。 秦朗大喜:“那行,你在洞口另外布下一座阵,不求伤人,只要能把人困住便可。” “嘿,你小子还真是有两下啊。”小程冲席君买胸口捶了一下:“你小子捂得够严实的,若不是这次,哥哥都不知道你还有这等手段。” 席君买挠着头嘿笑两声,一脸憨厚的模样。 说干就干,席君买让众人率先进入山洞,自己在山洞门口布下一座阵法,正好将山洞入口围了起来。 这下子别说是人,就是连只蚊子也休想从这里进出。 看他忙活完,秦朗带着众人往山洞深处走去。 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敢点燃火把,秦朗夜视能力极好,便走在前方为众人带路。 待走到尽头之时,秦朗停了下来。 他们的援兵还未到,山洞的另一头究竟有多少人谁也不知道,自己这方不到十人,若是对方人数众多,自己和小程几人带着护身玉坠还没什么,可自家部曲便危险了。 想起之前偷袭突厥大营之时,便从系统商店兑换了几章隐身符,一人分了一张,又兑换出了几大包迷药,各自分了分。 最后拿出几颗解毒丹一个分了一颗道:“里面要是人数少的话,迷药便不用了,要是人数太多堪比军队,便用迷药。” 他这般吩咐,小程几人不约而同的想到偷袭突厥大营那一次,不由都兴奋起来。 看起来,这条大鱼是不小,不然阿朗不会这般小心。 众人接过东西点了点头,一起出了山洞,一看之下便是大惊。 山东外面树木极少,竟是一座一座的小木屋相连,秦朗不由暗自庆幸自己之前的安排。 这里说不得便是那姓杨的大本营。 互相对望了一眼,将隐身符拍在身上,拿出各自的迷药,融入了夜色中。 有过一次经验,这次自然快捷了许多。 在天色擦亮之时便将山坳里的木屋都转了一圈,秦朗站在一处面积大又精致的木屋里,看着昏倒在地上的帷帽人,心中有些激动。 透过时光流转术,不禁知道这次姓杨的从崔家逃跑有崔子锋帮忙,竟然还找到了神霄宫门人的踪迹。 那个黑袍人竟然就是布置幻阵之人。 只是他还有些疑惑。 崔家究竟有什么秘密,竟然会和神霄宫和昭玉宫这两处神秘势力扯上了关系。 他现在对崔家越来越感兴趣了。 只是很可惜,自己来迟了一步,崔子锋竟然和这个姓杨的达成了协议,并且与神霄宫那个黑袍人先走了一步,没有抓个现行。 “想要从谋反大罪里逃脱,崔子锋,你想的太简单了!”秦朗冷笑。 他可不信崔子锋联系上了神霄宫的人只是为了与崔文争夺崔家,对自己没有丝毫恶意。 只要这个姓杨的在手,就不信从他嘴里撬不出来崔家谋反的事情! 他对帷帽下的那张脸十分好奇,伸出手掀开了姓杨的帷帽。 只是一眼,心里又是咯噔了一下。 这个前朝余孽竟然是个女人? 第二百九十三章 遇见神霄宫便逃 不可能!秦朗眯着眼摇了摇头。 仔细的将姓杨的观察了一遍才发觉,这个是个冒牌货。 那次催眠崔子锋之时,用时光流转术看过戴着帷帽的杨叔叔,绝对是个男子。 男子与女子身形本就不同,那次他看到的应该才是真正的杨叔叔,而这个女人或许是个替身! 只是,这个女人不过是个替身而已,却为何能够代替那个姓杨的与崔子锋达成协议,并且没有让崔子锋和神霄宫的人看出任何异常? 那个姓杨的,又是何时从崔家消失的?又是为何会消失? 难道是知道了自己一直在查他吗? 时光流转术的画面中,这个女人在装扮姓杨的,不管是吃饭还是睡觉,帷帽从来就没摘下过。 并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仔细算算的话,应该是从自己让人放出崔家的那些流言之时,或许更早。 秦朗握紧了拳头,一脸冷笑。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姓杨的还真是够神秘的。 不过看起来,这姓杨的也没有那么信任崔家,不然的话崔子锋不可能不知道这人已经被偷龙转凤。 “阿朗,怎么样,大鱼抓到了吗?”小程兴匆匆的跑了进来,看到地上的女人时瞪大了眼睛,对上秦朗有些难看的脸色时皱了皱眉:“人跑了?” “我们都被这女人骗了!”秦朗将手中的帷帽扔了出去:“你们那边怎么样?放倒了多少人?” “别提了!”小程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我找到的那些木屋都是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里面落满了灰尘,似是许久都没住人了。” “其他人呢?”秦朗面无表情的看着小程问道。 “不知道,他们还没过来汇合,不过我想情况应该差不多。” 两兄弟说话间,其他人相继而来,一脸疑惑的样子秦朗便已知道了结果。 “阿朗,除了我找的那一片发现了十几个人之外,其他人都没什么发现。”李崇义脸色也有些难看。 这次明摆着是被人耍了,奔波了这么久居然是这样一个结果,怎么让人心中不怒。 “秦威,你带人去接应援兵,等人到了把这个山谷翻个遍,我就不信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 “还有,让人将山谷入口处守好了。”秦朗眯眼看了看地上昏迷的女人:“这个山谷四面环山,没有别的入口或者出口。” “这个女人是被崔子锋救出来的,他应该还在这里,等人到了之后给我仔细找一遍!” “是。”秦威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安排。 “阿朗,你说崔子锋也在这里?”李崇义皱眉问道:“这个女人和崔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崔子锋应该也被这女人骗了,这女人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真正的大鱼早就不在了!”秦朗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 自从来到大唐,还得到了一个国师系统,就算他心性再怎么成熟也免不了有些沾沾自喜,总觉得不管什么事都在掌握中,可这一次被狠狠的打了一下脸。 果然不能小看古人啊。 “不过,这个女人应该也是个关键,或许能从她嘴里知道不少事情。” 虽说没有抓到大鱼,可他总觉得,这个女人的身份也不一般,否则以她替身的身份,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么多事。 从时光流转术看到的画面中,崔子锋透露说崔文娘亲的事也和姓杨的有关系…… 或许,是他想错了?从始至终,姓杨的男子都是眼前这个女人装扮而成的? 可身形怎么说呢? 男子与女子的身形差别那么大,崔子锋又不是一个笨蛋,怎能看不出异常? 不管怎么说,今日也不算毫无收获吧。 只要能撬开这个女人的嘴,或许就能知道这其中的隐秘。 小程几人看秦朗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知道他这会儿心情不怎么好,也不敢在招他,各自训了一张椅子坐下。 “阿朗,没事的。”李崇义收到小程递过来的颜色,无奈的开口道:“人手失手马有失蹄,这天下间没有谁能算无遗策。” “再说了,之前我们虽说有监视着崔家,可崔家守卫森严,并不是那么好探听消息的,有所疏漏也算正常。” “我没事。”秦朗摇了摇头,也寻了一张椅子坐下:“只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崔家之事实在复杂的很,牵扯太多了。” 他现在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这个女人交给李二,让李二去查探了,毕竟国家的力量总是要大于个人的力量。 有了李二的支持,说不定查探帷帽人杨叔叔能够更方便一些。 只是,要是让李二参与进来,昭玉宫寻找的人是自己这件事怕是就要泄露出去了。 现在昭玉宫寻找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他还没弄清楚,若是贸贸然让李二牵扯进来,将来定会出现不可控之事。 他总觉的,昭玉宫对自己,或许并没有自己想象中有那么多的恶意,否则以火寻漪澜的手段,随便收买控制了家中的下人下点蛊毒,谁能逃得了? 就算自己有系统在身,可以得到提示,可其他人呢? 只要控制了自己在意的人,那和控制了自己有什么区别? 更况且,不管是从米薇还是心岚那里得到的消息,都说火寻漪澜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她会想不到这些? 自从米薇被她救走之后,他越发觉得,心岚不像是昭玉宫的人。 那么,在抓捕心岚之时,两人截然相同的举动就能解释的。 并且,火寻漪澜能在自家重重守卫之下救走米薇,她的手段能力可见一斑,既然没有对自己下手,那便说明昭玉宫对自己兴许并无恶意。 可这样一个势力寻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呢? “想什么呢阿朗?”李崇义看着秦朗呆呆的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秦朗回过神淡淡的回了一句。 “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兄弟们的,可别憋在心里不说,尽管开口就是。”李崇义虽说察觉出了一丝异常,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给予了支持。 “嗯。”秦朗笑了笑:“有你们这帮兄弟,是我的荣幸。” 兄弟们对他的好,他自然铭记在心,只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而已,还是等到自己弄清楚之后再说吧。 既然姓杨的现在没了踪迹,那就等这件事了,全力追查火寻漪澜的下落,跟她挑明。 怎么也要在李二对突厥用兵之前将昭玉宫的事情解决掉,否则即使他觉得昭玉宫对他没什么恶意,他也不会安心。 这世上,多得是利益,今日没什么恶意,不代表明日便没有。 昭玉宫的手段太过令人防不胜防,若是不尽早解决,绝对是个大麻烦。 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神霄宫,又不知是什么来历,竟然会被这个女人称作是活神仙? 他能被人称作秦仙人,也不过是依靠着系统的神奇而已,可神霄宫被人称作活神仙,若不又是一群骗子神棍,那便是真有高深莫测的手段。 刚才看到的画面中,虽然崔子锋极力否认黑袍人是神霄宫之人,可他与崔子锋交锋数次,对他可算是了解甚深。 崔子锋面色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可忽然微缩的瞳孔则表明,黑袍人确实是神霄宫之人无疑。 他实在头痛的紧。 昭玉宫的事情没有解决,姓杨的也没了踪迹,现在又来了一个与崔子锋蛇鼠一窝站在敌对面的神霄宫,并且还擅长术法阵法。 只这阵法一向便是个大麻烦,若不是己方有席君买,别说进得这山谷了,就连崔家那个幻阵都破不了。 那么他们所擅长的术法又是什么? “唉……”秦朗忍不住叹了口气,眉头紧锁。 “阿朗,你可是有什么发愁的事?”小程挑了挑眉,难得看见阿朗这副愁容满面的样子,十分的好奇。 “嗯。”秦朗点了点头:“崔子锋身边有一人,擅长幻阵术法,我有些担心。” 在听到秦朗说出术法之时,席君买眼睛一下瞪得老大:“你说什么?有人擅长术法?” 席君买异常的表现让几人都忍不住楞了一下,秦朗冲到席君买身前问道:“你可知神霄宫?” “神霄宫?”席君买脸色一下子变了:“你怎么会知道神霄宫的?” 秦朗长出了一口气:“我如何知道的不便多说,你是不是知道神霄宫的来历?” 席君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只是听师傅提起过。” “师傅好似十分惧怕神霄宫,说若是有一天我遇到身穿黑袍,衣领和袖口用黄色绣线绣出符篆纹路之人,叫我快些逃,千万不要与之有什么交集。” “那你可知你师傅为何惧怕神霄宫吗?”秦朗神色有些凝重。 在他心里,得知席君买会奇门遁甲之术时便觉得他师傅定然是个高人,可一个高人竟然会对徒儿说出这种话,那必然是对神霄宫十分恐惧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席君买摇了摇头:“师傅只说了这些,没告诉我原因。” “君买,咱们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师傅的名字呢。”秦朗皱了皱眉问道:“不知你师傅姓甚名谁,可是道门中人?有没有什么道号?” “啊……”席君买愣了愣:“我不知道啊,师傅将我从小养大,我也问过师傅的道号名字,可是师傅没有告诉我,只说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我不必知道。” 秦朗简直无语了。 这席君买哪里是憨厚啊,简直就是傻! 有哪个做徒弟的竟然连自己师傅的名字道号都不知道。 并且他与席君买相遇之时,应该是他师傅早已出门游历去了,是以并未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小程一巴掌拍到席君买后脑勺上:“你个憨货,怎么连自己师傅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当人家徒弟的?” 李崇义也是一脸无语,摇着折扇啧啧出声:“兄弟啊兄弟,你这脑子可真是……” “那我师傅不告诉我,我也没办法啊。”席君买有些委屈的揉了揉被小程拍过的后脑勺:“再说了,师傅是师傅,我是徒弟,师傅怎么交代我就怎么做啊,还能违抗师命不成?” “阿朗,实在是抱歉了,没能给你什么有用的消息。”席君买不好意思的看着秦朗道:“不过师傅出去了那么久,应该快要回来了,等我师傅回来我带你去见他。” “没事。”秦朗笑着摇了摇头:“等你师傅回来我再去拜见吧。” 第二百九十四章 赌一万贯的 众人等待期间,秦朗看守着昏迷过去的女人,小程几人将放倒的十多个人都提过来,放在一处,省的再出现什么变故。 等几人收拾完毕,等了没多久援军便到了,不光是翼国公府,老程家里也来了一些,还有留在家中道门的人手。 这下子人手足足的够了,秦朗让秦威去分派他们,让他们散开,将山谷逐个翻遍,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只是结果让人很是失望,一堆人差点将山坳掘地三尺却什么都没挖出来,气的秦朗脸都变了颜色。 本以为可以抓条大鱼,没想到居然还是小虾米,还这般兴师动众,秦朗真是恨得牙根直痒杨。 那个姓杨的太狡猾了,这下子鱼入大海踪迹全无,再想找到人怕是难了。 “行了阿朗。”小程叹着气拍了拍秦朗的肩膀:“现在已经是这个结果,再生气也没用。” “是啊。”李崇义冻得哆哆嗦嗦的,扇子早被他别在腰后了:“奔波了这么久,大家也都累了,既然找不到,就当是大鱼命不该绝吧。” “哥哥快要冻死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只是心中却有些奇怪,不知道这究竟是条什么鱼,竟能让阿朗如此愤怒,还真是少见的很。 他忍了这么久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将围在身边的人都赶到一边,搂着秦朗的脖子低声问道:“跑了的究竟是谁啊让你气成这样?” “你跟哥哥说说,哥哥让我家部曲也帮忙找找,说不准就找到了呢?” 秦朗看了看李崇义,再瞅瞅小程也是一脸好奇,沉吟了一下,还是打算告诉他们:“之前我命人监视崔家,得到消息崔家有一个带着帷帽的神秘人。” “这神秘人在崔家地位颇高,我怀疑是前朝余孽。” “什么?前朝……唔……”小程刚叫了一声,立刻被秦朗捂住了嘴巴:“你给我小声点,一点都沉不住气!” “消息可靠吗?”李崇义瞪了一眼小程,一脸凝重的看向秦朗:“这可不是瞎说的啊,要是被陛下知道了这件事,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八、九不离十。”秦朗点了点头:“只不过我还想最终确认一下,所以一直在想办法怎么把人抓起来。” “好容易现在有了机会,结果却抓到一个替身。”秦朗想起来就心塞的很。 李崇义了然的点了点头。 别说阿朗了,就是他眼睁睁的看着天大的功劳飞走也受不了! “可知道人长得什么模样?”李崇义想了想道:“若是知道人长什么模样便能画像,大不了我们悬赏布下文书通缉此人,看他还能躲到哪里去!” “就是不知道人长得什么模样才发愁。”秦朗扫了一眼李崇义:“若是知道那人的长相还用得着你提醒?” “那个女人是什么来路?和前朝余孽什么关系?”李崇义瞅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女人挑眉问道。 “我哪知道。”秦朗叹了口气:“现在就祈祷这个女人知道那前朝余孽的事情多一点吧。” “阿朗。”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的小程突然开口:“你把这个女人交给哥哥,哥哥找人来帮你审问。” “你放心,绝对能给你审问出来。” 听到他的话李崇义一下子长大了嘴巴:“你不会是想找程西审问吧?”说完便哆嗦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小程呲牙一笑点了点头:“对啊!” “自从我爹把那家伙给了我,整天游手好闲都长膘了,在这么闲下去人就废了,小爷给他找点事情做做。” “程西?”秦朗挑眉,想起在马周婚礼上见到的那个黑瘦的年轻人,有些怀疑的道:“他行吗?” “他行吗?”李崇义嗤笑:“把吗字去掉好吗?” “那家伙简直就是个变态!也不知程叔叔从哪里弄来这么一个人才,只要是人到了他手里,还没有囫囵个的,想问什么,保管最后老老实实全都交代!” “这么厉害?”秦朗有些不相信,将目光对准小程。 小程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那家伙虽说油滑了些,可是这手审问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好,那混蛋刑狱出身,什么恶毒的手段都使得出来,简直丧心病狂。” 虽说他也很不愿意替程西那混蛋吹嘘,可事实就是事实。 那混蛋跟随老爹征战沙场,抓到的细作和斥候都是交给了他,不知道给老爹挖出多少敌军情报。 若不是现下大唐无战事,老爹又被自己缠得不耐烦了,怎肯将这么一个人给了自己。 就这样当初还提着耳朵交代说,只是暂借,等有了战事还得让程西跟着他上战场。 “那行,哥哥就把人交给你了。”既然兄弟都这么说了,秦朗自然要相信,痛快的点了点头。 只是刚点完头又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我暂时还不想禀报陛下,所以才会一直瞒着你们。” “那个程西靠谱不靠谱?若是前脚挖出消息后脚就告诉了程叔叔怎么办?” 小程眉头皱的死紧:“这个我倒是没想过。” 依着程西的性子和对自家老爹的忠心,包括最近一段时间被自己压榨的有些太过,还真是对他有些不太放心。 可是既然都跟兄弟夸下海口了,现在反悔岂不是没脸见人了? 不行!老程家从不干出尔反尔的事情。 要不,等回了长安,自己找一些什么不伤身体的毒药给那个混蛋灌下去,等他挖出消息来换解药? “你都没把握的话,我看这事还是算了吧。”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鄙视的抽了小程一眼。 以前还没觉得,怎么感觉小程现在越来越不靠谱了呢?似乎是智商直线下降了不少。 “就是。”李崇义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嘿嘿直笑:“就凭你没事就磋磨程西,你觉得他能听你的么?别到时候问出了消息却被程西转脸告诉程叔叔。” “程叔叔可是和陛下穿一条裤子,你爹知道了,就等于陛下知道了,到时候真闹出事来我看你怎么办。” 程处默:“……”他怎么觉得,李崇义这话像是在说,自家老爹是个大嘴巴? 不过想想还真是,若是自己和阿郎弄些小打小闹的动作出来,无关朝廷大唐安危倒也罢了,可这逃走的大鱼有可能是前朝余孽,那可是谋反的大罪! 老爹要是知道,绝对没跑,肯定立刻提着哥几个进宫告诉陛下,到时候功劳就要跑了。 这就像什么——自己辛辛苦苦跑遍天下终于找了个绝色美人,刚准备找媒人上门提亲,结果老爹说要把美人献给陛下,没自己什么事了,那也太不像话了! 嗯,还是不告诉老爹的好! 可自己没学过审讯啊,会的手段无非就是鞭子、板子、棍子……了不起了自己亲自动手揍。 那个女人既然能够被那条大鱼当做替身,并且这么放心的扔在外面,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个硬骨头,自己拿三板斧还真未必有用。 “那怎么办?谁来审讯?”小程牛眼瞪得溜圆:“照你们这么说,找谁都有可能泄露消息,除非我们自己动手,可你们俩会审讯吗?” 秦朗十分想说自己会。 怎么说自己也是新时代的人类,还看过那么多网络小说,什么老虎凳辣椒水的,灌水银做人彘抹蜂蜜的,不让睡觉关小黑屋…… 除了最后两个,前面的那些他还真都用不出来。 关小黑屋这个靠谱,要不——自己试试? “我试试?”秦朗想着便脱口而出了,等看到李崇义和小程两人惊讶的表情才回过神来,不过说都说了,他也就不再纠结了。 “你行么?”李崇义最先不给面子,斜睨着秦朗道:“这审讯可不是说让你揍几下打个半死人就招了的,得有策略!策略你懂吗?” 小程一脸惊悚的看着作死的李崇义,背过身捂着嘴偷笑了两声。 他和阿郎认识的时间长,对阿朗也最为信任,只要阿朗说的他都相信! 李崇义这厮竟然这般怀疑阿朗,这次一定会被狠狠的打脸! “阿朗,我支持你。”小程拍了拍胸脯,一脸诚恳:“别说你说会审讯了,你就是告诉哥哥太阳是方的哥哥都信!” “赌一万贯的。”秦朗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 “我没钱!”李崇义跳脚。 虽说和阿郎一起做生意,有着太白楼那样日进斗金的买卖,可他还真从没收到过钱财,都被阿朗截留下来说要继续做分店的开业资金了。 并且,自从老爹知道他和阿郎一起做生意,早让老娘停了自己的零花钱,说自己一个有钱人怎么还好意思吃家里的花家里的,也不嫌丢人! 天地良心,他真不嫌丢人! 虽说老娘时不时的偷偷的给自己塞些钱才,可他一天大手大脚的,光是桃红柳绿的茶资都需要不少钱呢,早就穷的叮当响了。 “没事,用店里的分成赌。”秦朗挑了挑眉淡淡的道,声音满是诱惑:“要是我输了,立刻给你一万贯现银,决不食言!” 这个条件太过诱人了,李崇义心里天人交战。 自己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赢了,自己立刻就有一万贯钱入账,接下来的时间自己就可以随便的去找桃红柳绿浪了,若是输了……输了就完蛋了! 别说太白楼的份子钱都被阿朗截留拿不出来,就算是拿不出来,也早晚都是自己的,可自己这么一输,就变成别人的了。 纠结了半天,终是没敌过一万贯钱的诱惑,咬了咬牙点头道:“哥哥与你赌了!但是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输了可不待不认账的啊!” “放心,欠账不欠赌账!”秦朗鄙视的瞥了一眼李崇义道:“小爷我人品坚|挺,赌品一样坚|挺,不会像你那般,连花楼的钱都欠!” 秦朗话音刚落,小程便嘿嘿笑着开口:“哥哥我也参加一下,就赌……” “我我我!”李崇义急忙开口,就差没挂在小程身上了。 小程这家伙虽说身上的银钱也总不富裕,可他一样也有份子钱啊,若是能赢了他…… 啊呸,若是能支援他一些,加上从阿朗那里赢来的,嘿嘿……发财了! “拉倒吧,我要支援我兄弟,你就别打小爷的注意了。”小程笑嘻嘻的对李崇义道:“小爷就赌阿朗获胜,定会将那个女子插个底朝天。” 听了他的话,李崇义脸都黑了:“程处默你大爷的,我要跟你绝交!” 第二百九十五章 鱼没有你重要 李崇义一边骂一边在心里嘟囔。 这明显是不相信自己相信阿朗嘛!一世人两兄弟,居然这么对自己! 秦朗翘起唇角,十分满意小程的识相,对他鼓励一笑,看得小程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还不忘在心中嘀咕,李崇义那个憨货,居然要和阿郎打赌,难不成他忘记了阿朗仙人子弟的身份不成? 这等白送钱的好事,也就李崇义能干得出来了。 只是,小程的脸皮本就是程家家传,自然奇厚无比,被他马上几句也不痛不痒,一直在心里算计有了这一万贯钱,自己还差多少能将子桑赎出来。 这时尉迟双胞胎和席君买一起凑了过来,他们早在一旁听了半晌,对于这样一个捞财的机会自然不愿意放过。 尉迟双胞胎在李崇义满是希冀的目光中怯怯的开口了:“秦大哥,我们哥俩能不能也参加一下?我们俩赌的不多,加起来一万贯钱就行了。” “没问题。”秦朗爽快的点点头应下,双胞胎立刻大喜的道:“我们也压秦大哥赢。” 李崇义在一旁脸色立刻就绿了,恶狠狠的盯着双胞胎:“你们压谁?” 真是的,怎的自己平日里人缘就这么差吗?连这两个总跟在他屁股后面的臭小子都不跟他一条心? 双胞胎互相看了一眼对李崇义道:“我们压秦大哥!”说完立刻跑到小程身后躲了起来。 小程将两人护在身后,跟个护崽的老母鸡似的,对李崇义瞪起眼睛道:“不许威胁下注人的人身安全!” 李崇义看了一眼小程身后的尉迟兄弟,朝天上翻了个白眼,决定以后再去来燕楼的时候打死也不叫这两个白眼狼了! 倒是站在一旁挠着头,一脸憨厚的席君买让他来了兴趣,带着一脸姨妈笑,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 “君买,哥哥对你不差吧?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你吧?”李崇义语重心长,就差没说你千万别学尉迟双胞胎那俩白眼狼了。 “嗯。”席君买点了点头。 这倒是,知道他爱吃,所以这李崇义不管去了哪里,尝到了什么好吃的菜式都不忘给他送上一份,兄长当得倒也称职。 “你也知道,哥哥这人没有把握绝对不会出手,所以这次与阿朗打赌一事,绝对会赢你信不信?”李崇义一脸郑重,配着他文质彬彬的脸庞,倒是多了几分可信。 “嗯,我信!”席君买重重的点了点头,一脸不信你我信谁的表情,让李崇义松了口气。 “所以,你压哥哥赢吧。”李崇义语气有了几分忐忑不确定。 这特娘的,要是哥几个没有一个压他的,就剩下他这个光杆司|令得多难看! 所以,不管如何,都一定要说动席君买压他! “嗯。”席君买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在李崇义刚露出狂喜的表情时说道:“我压秦朗哥哥赢!” “噗……哈哈哈哈……” 小程拍着大腿狂笑,看着李崇义堪比锅底的黑脸真是越看笑的越厉害,就连秦朗脸上都有了几分笑意。 这李崇义也真是的,当他这个仙人子弟叫假的吗?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看这哥几个都相信他。 没说得,这次一定要让哥几个好好赢一把! 李崇义黑着脸,瞅着一旁的秦威等人,还有各府亲兵部曲道士们,脸上若有所思。 “老李。”小程抱着笑痛了的肚子开口道:“我看你还是别在找人了,不然到时候都压阿朗这边你岂不是更难看?” 李崇义被小程说的一愣,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要是真的找了别人一起来压注,他们真的都选了阿朗那边,那自己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行!”恶狠狠的瞪了小程一眼,李崇义终是咬了咬牙道:“就咱们哥几个赌了!” “阿朗,你现在打算等回去再审问,还是在这边找个地方审问?” “自然等回去了。”秦朗一脸笑意的看着李崇义。 不管是要关小黑屋,还是疲劳审讯法,都是需要时间去磨的,在这个小山坳里待着算怎么回事? 呼呼啦啦一堆人,这里又没吃没喝的,还得想办法生火取暖,自然是等回到府中,盖上一座小黑屋。 也不必多讲究,只要地方足够小能容纳下一个人,能遮挡下阳光足够黑暗便成,到时候把人往小黑屋里一丢,自己舒舒服服的做别的事情多好。 “秦威,提着人咱们回去。”秦朗喊了一声,秦威带了几个人跑过来,将昏迷过去的十多个人提了起来。 秦朗带着小程几个,一边走一边聊天,才走出了几步,忽然顿住脚步目光锐利的朝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你看什么呢阿朗?”小程李崇义等人也跟着停了下来,顺着秦朗的目光看了过去,只是眼前除了那些木屋并无其他,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秦朗不语。 就在刚才,他忽然感觉到像是被人窥探了一般,虽说并无察觉到什么恶意,可在这个山坳里能够窥探他,就证明这里还有其他人。 只是,这人究竟藏在了哪里呢? 秦威带着人几乎将山坳翻了个个儿,根本没有找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难不成这山坳里,并不像自己用时光流转术看到的那般,还有其他出口或者……多长的地方? 秦朗将目光放远,想着自己走过的那一遍地形,暗自思索有哪里被自己遗忘了。 木屋结构都很简单,几乎一眼便能望到边,里面他也都找过了,没有什么密道或是能够常人的地方,能够容纳下一个人的地方他都没放过,全部翻了一遍。 那么,小木屋可以排除了。 走过的木屋外侧,虽说也有些树木却不是很多,更加上冬日里树叶凋零只剩下枝丫,根本藏不住人,也可以排除了。 至于走过的路……虽说自己没有探查,可他相信秦威一定安排了人手仔细了搜索了一遍,不会漏过一处细节。 对此,他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也可以排除。 那么,究竟还剩下哪里没有寻找? 秦朗目光幽深,透过渐亮的天色瞧见了远处若隐若现的山谷崖壁…… 崖壁?他瞳孔猛然一缩。 这个地方别说秦威了,就连自己都没想到。 山坳应该是姓杨的老巢,虽说不知为何被废弃了,但必然不会就只是明面上的这些东西。 他在这里经营日久,对这里应该说是了如指掌。 若是换了自己,会将藏身之处放在那里? 虽说这里地形易守难攻,只有谷口那一处入口,只要守住了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可是这世间之事没有绝对! 若是被人攻了下来又如何?所以定会早早的安排上藏身之处。 小木屋,树屋旁的树木,和地下都不是最好的藏身之所,因为这里是最容易被人翻找的地方。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地方,不会被人轻易想到。 就是山坳的崖壁! 他之前看过,这四面崖壁挺光滑的,着力点十分的少,若是想从这里翻出山谷无异于难上青天,所以他下意识的也就认为,这崖壁之上不能做文章。 可若是世人都这般想,反其道而行之,偏偏在崖壁上凿出可供人藏身之处呢?会有谁能想到这点?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究竟有多少人多长在崖壁上? 应该人数不会太多,否则己方援军赶到之前,自己也不过才几个人而已,若是姓杨的人多势众,必然不会龟缩起来,而是会选择擒下他们这些人。 透过微亮的天色,看了一下崖壁的高度,发现一时之间除了自己能够用御空符飞起来查探,其他人包括道门那些轻功好的人都不行,实在崖壁太过光滑,落脚点极少。 若是一个不小心,从崖壁上掉下来的话,便只有粉身碎骨一途。 秦朗转身扫了一眼众人道:“你们都去山谷出口那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完,刚想腾空而起,就被人拉住了衣袖,转身一看,却是小程。 “阿朗,你是否觉察出异常来了?”小程死死的拽着秦朗的衣袖不撒手:“若是有,咱们大家伙一起去查,你绝对不能一个人单独行动。” 他实在是害怕了。 虽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可当初在崔家庄子上,秦朗满身鲜血奄奄一息的样子依旧时不时的会出现在他梦中,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了一场噩梦。 他无数次后怕,若是阿朗没有还魂丹,或是有还魂丹却只给了自己一颗,伤成了那般模样,自己拿什么去救阿朗? 所以,如今的他对秦朗的安全问题十分忧心,若是两人没在一处便罢了,若是在一处,说死了也不肯让阿朗一个人去冒险。 哪怕对世人来说,阿朗是仙人子弟! 经过了那一次之后,在他心中,阿朗不再是手段通天,法力高强的仙人子弟,而是有血有肉也会流血会通,甚至伤重了也会死的人! 那次的事情双胞胎也参与过,自然是刻骨铭心的,哥俩听了小程的话,也学着小程死死拉住秦朗的衣襟,不让他冒险。 李崇义与席君买虽然没和他们经历过那一次,却是听小程说了许多次,自然知道小程的不安。 “阿朗。”李崇义挡在秦朗面前:“咱们是兄弟,生死都要在一起的,你若是单独去了出了事,哥哥没办法跟秦伯父和秦伯母交代。” “你想想,若是在经历一次崔家庄子的事,秦伯父和秦伯母会是何等的痛心?” 对上小程有些惊慌的眼睛,秦朗无奈的扶额。 他知道小程经过崔家庄子的事,几乎成了惊弓之鸟,只要有他在身边,从不肯让他庆以涉险,简直把他当瓷娃娃一般对待了。 “你们放心吧,应该没事的。”秦朗安抚的拍了拍小程的肩膀:“我只是想要过去查探一下崖壁上是否有人藏在哪里,不是去和人生死搏斗。” “你想想,崖壁那般光滑,别说是普通人了,就算是道门那些轻身功夫好的也难以落脚,所以就算真的藏得有人,也不会很多。” “我身上有师傅给的护身宝贝,而且我实力你也不是不知道,不会轻易有事的。” 小程固执的摇头:“我不管!” “上次你不也带着护身的宝贝,还不是被八牛弩射了个对穿?若不是你早先留下的还魂丹,你这会儿早去地府报道了!” “你想也别想,要么就带着人去,要么就别去了!什么大鱼小鱼,都没有性命重要!” 第二百九十六章 再叽歪弄死你 小程将秦朗衣袖拽的死紧。 “若是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再出了事,别说我爹要扒了我的皮,秦伯父秦伯母饶不了我,就连哥哥这一辈子都得活在内疚之中。” 秦朗想了想,从系统空间倒出三粒还魂丹塞到小程手中:“这下子你该放心了吧?” 小程和李崇义几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秦朗,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就算有还魂丹,你不也得带个能在你危险的时候抱着你逃跑,及时把还魂丹喂给你的人?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的,还是不保险。” 小程手中托着三粒还魂丹,手一直颤个不停,活似得了帕金森一样,嘴还硬的不行,看到秦朗真是又无奈又好笑。 李崇义将快要掉了的下巴按回去,瞅着小程的手哆哆嗦嗦的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还魂丹?无价之宝?” 我的天啊! 这玩意儿他只听说过没见过,长安那些高门勋贵私下里都想从秦朗处求得一粒,以保自己遇到生死大劫之时能保住性命。 可这玩意儿别说他们了,就连陛下现在也没了,若是现在小程拿着这些还魂丹出去卖钱,勋贵们绝对愿意倾家荡产换得一粒。 其实后来他想象,还为秦朗捏了一把冷汗。 当初若不是还魂丹才露出头,秦朗就抱上了老程这条大粗腿,又借着老程搭上了李二这条豪华邮轮,现在的日子怕是就没那么好过了。 能够起死回生,生死人肉白骨,这可是仙丹妙药! 世间的人,不管站的再高,权势再大,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若是一开始没有老程护着,没有李二护着,秦朗现在恐怕在就被勋贵们威逼利诱严刑拷打,死也要从他身上咬下一粒来! 看着小程手一直在哆嗦,李崇义有些心惊胆颤:“我说程处默,你能不能别抖了,万一把还魂丹掉到地上,失了药效怎么办?” “再说你也不是没见过这玩意儿,激动成这样干什么?” “滚蛋!”小程一听李崇义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老子当初哪里知道这药是仙丹妙药,这么神奇?现在知道了怎么能不激动?” 真是的,若是放在他手中,或许还不如自己呢! 诶?怎么被这混蛋给拉偏了,现在不是说阿朗的问题呢么? “阿朗,你要是想让我们放心,你至少要带上两个人!”小程狠了狠心,将还魂丹攥进手心里,又怕攥得太紧捏碎了,只能又松了一些力道。 “带上两个人,一个在你危险的时候给你喂还魂丹,一个给咱们发信号去支援。” “你若是不带着,今天说什么哥哥也不能让你去!” “对对。”李崇义也是忙不迭点头,不过他武力值最低,知道若是跟着阿朗去也是拖后腿,就不凑热闹了。 反而是尉迟双胞胎和席君买一脸期待的看着秦朗:“秦大哥,带我带我。” 就连道门的人也都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喊着要跟着去。 秦威这半天也没说一句话,听到这里,默不作声的往秦朗身边一站,众人瞬间像是被猫叼了舌头一般全都不说话了。 虽说道门轻功高绝,可若是论起杀人来,有谁能比得过秦威这个征战沙场半生的男人! 秦朗简直想要仰天长叹了。 “你们别争了,我带君买和秦威去。”他也是考虑了半天才做的这个决定。 现在找到的这些姓杨的手下里,不知道有没有那个会幻阵的人,若是正好没抓到他,自己不带着席君买,万一遇上了自己还真是没辙。 至于秦威,带着就带着吧,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 小程小心的将还魂丹给了秦威,交代了一下用法,从亲兵身上借过一个水囊一起递了过去:“秦威你可一定要保护好阿朗啊,别让他出了事!” “小公爷放心吧,我知道的。”秦威淡淡的应了一声。 自己不死,就绝对不会让人伤了主子! 秦朗看小程唠唠叨叨半天没完,生怕耽搁了时间放跑了人,衣袖一挥带着秦威和席君买腾空而起。 之前他察觉出窥探的方向是西南方,为了节省时间,他便直接奔着西南方而去。 到时候若是在那处没找到人,在仔细的查找崖壁上,是否还有其他容身之所。 …… 山坳西南方的一处崖壁上,黑袍人原本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好敏锐的感知。” “怎么了?”缩着身子坐在一旁的崔子锋皱眉看向黑袍人问道。 “我适才想要探查一下,看看那些人是否已经撤离,只是才探查过去便被发现了。”黑袍人挑眉看向崔子锋:“看来此人便是秦朗了。” “应该是他。”崔子锋脸色平淡,若不是眼中似是淬了毒一般,还真当他此时心情平静:“他们那些人里,也只有秦朗最为强大。” “如今他既然发现了你,应该很快便会寻找过来。”崔子锋长长的吐了口气,心中有些责怪黑袍人的多事:“这里不安全了,我们换个地方。” 黑袍人嗤笑一声:“我神霄宫之人只有别人见我们逃跑,还从未有过见别人逃跑!” “之前听了你的我已经是跑了一次,此次无论如何我也要会会他!我倒要看看,这秦朗究竟神奇在何处,能被人称作仙人?” “你别忘了,你的主要任务是保护我!”崔子锋冷冷的盯着黑袍人道:“若是此次你与秦朗交手被擒,害我也跟着被他抓住,这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你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之前来这里又是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崔子锋声音像是掺了冰渣一般,让人心生寒意。 只是,不管他如何冷厉,对黑袍人都没有一丁点影响。 “懦夫!”黑袍人扫了一眼崔子锋:“放心,我会先给你布下一个阵法,不会让你被抓住!” 神霄宫奉行强者为尊,若有实力在神霄宫便是老大,就能过上好日子,若是没有实力,在神霄宫别说好日子了,能留着命就不错了! 所以,他自然是看不上崔子锋这种心机深沉,不敢正面对敌,只会在暗处放冷箭的人。 若不是上面有令,他早就一把捏死这个弱鸡一样的家伙了! “当然,我也不会被擒!”这句话说得傲气冲天,让崔子锋不由暗自冷笑。 小看秦朗的,都被他收拾了!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当初他也是不将这样一个泥腿子田舍奴放在眼中,结果呢?崔家被他搞得七零八落内都不休。 自己被他打断了双腿,与爷爷父亲离了心,与二叔争权夺利,小弟被他一把捏死。 如今崔家还能管事的族老们更是跟他一条心不说,就连崔家传承了百年的好名声也都被他败坏的一干二净! 他无数次辗转反侧也不成眠,将与秦朗之间的恩怨反复回想。 若是当初小弟没有与他对上,崔家如今还是一派风光,自己依旧是崔家的唯一继承人,若是形势再好一些,就想程家那些秦王旧部一般与他交好,如今又将是什么光景? 只是往事已矣不可追,发生的事情已然发生,任谁也无法时光倒流去改变,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为自己报仇,为小弟报仇! “如今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若出了事,我也讨不了好。”崔子锋虽说心里十分不愿意提醒他,想让他狠狠的受个教训,改一改他目中无人的自大性子。 可这个前提是建立在自己安全有保障的情况下,如今这里只剩下他们二人,若是他们再不齐心,被秦朗那家伙一网打尽,又是在如今这种状况下,便是想洗脱嫌疑也难了。 “哼。”黑袍人不屑的冷哼一声,鄙夷的看了一眼崔子锋,那眼神直看的他心头冒火:“我神霄宫的手段,怕是你还未真正见识过。” “若是再唧唧歪歪长他人志气灭老子威风,老子就先捏死你!”黑袍人眼中凶光一闪,看着崔子锋的眼神犹如看死人一般。 他真是受够了!主上为何要下死令让自己保护这么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郎君? 这些日子跟着这弱鸡一般的男人,除了逃便是躲,他早就不耐烦了。 若是这小子再这样叽歪下去,他真不知道能不能忍得住杀心。 崔子锋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这些日子黑袍人态度温和,让他差点忘记了当初差点死在他手中的事。 哪怕是当初与秦朗敌对,也从未在死亡边缘徘徊过,偏偏就是在这人的手中,结结实实的尝了一下死亡的滋味! 罢了,他既不愿意自己多嘴,那自己不说就是,反正他总是要给自己布下阵法,保障自己安全的。 若是他失手被擒,到时自己再发讯号让神霄宫其他人来救自己也就是了。 还能在神霄宫主上哪里狠狠告这家伙一状,让他给自己再换个靠谱的! 否则,他也是真怕,万一哪天不小心犯了这家伙的忌讳,被这家伙一巴掌拍死,那才冤枉的很! 崔子锋想罢,便闭上眼睛假寐,懒得再理这个不听人劝的混蛋。 爱死不死! 便是死了也是活该,反正自己提醒了他也不听! 黑袍人看他老实下来,轻嗤一声脸上满是不屑,从怀中掏出布阵的东西开始忙活起来。 虽说他十分想要一掌拍死这个弱鸡,可碍于主上的命令,不得不保证他的安全。 他一边布阵一边观察的周围的动静。 虽说这个弱鸡弱了点,可对人心的把握和猜测还是有几分能力的。 他既然说了秦朗很快便会寻来,那定然不会等太久。 憋屈了这么些天,他早就憋屈坏了。 尤其是听别人说这秦仙人如何如何厉害,手段如何神奇早已心痒难耐,恨不得寻个时间早早与他大战一场。 只要想起将要到来的战斗,他就忍不住浑身血液沸腾,简直比一夜御七女都让人血脉贲张! 这厢刚给弱鸡崔子锋布好了阵法,那厢感知内便出现了波动,他脸上带着激动之色,连声招呼也没打便飞身出去,正好撞上了迎面而来的秦朗三人。 “你便是秦朗?”黑袍人一脸兴奋的模样让秦朗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是何人?”秦朗瞅着黑袍人挑了挑眉。 这个便是布下阵法的人?看起来也没什么奇异之处啊。 借着微光,席君买一眼便看到了黑袍人衣领和袖口上的花纹,立时便有些哆嗦起来,下意识的转身便想跑,被秦威一把抓住。 第二百九十七章 铜墙铁壁 看到席君买的动作,黑袍人眯着眼打量了他几眼,看的席君买脑后凉风嗖嗖的,汗毛一根根全部都立了起来。 直到这时,席君买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反应太大了,心里懊恼的要死。 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呢,师傅说的是悄无声息的转身就跑,现在自己还在半空中来的,怎么跑?亏得秦威眼明手快,否则还不一下子就掉下去摔成烂泥? 被黑袍人盯着看的席君买强作镇定,只有秦威知道,手里抓着的人抖成了什么模样。 秦威好奇的看着黑袍人,不知道这人究竟有什么厉害之处,竟然把平日里武力值除了自家主子和成玄英之外,就数他高的席君买吓成了这般模样。 并且,心里猛然就升起了戒备。 “这位郎君是?”黑袍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席君买,脸上若有所思。 这个表情更让席君买害怕不已。 若有所思个屁啊!你特么的认识,知道老子是谁么就若有所思? 只不过,他知道自己心性简单,闭紧了嘴巴死活不开口,就怕让这黑袍人通过自己的话猜测到什么。 秦威感觉手中的人颤抖的又厉害了几分,不动声色的斜斜跨了一步,将席君买挡在了身后,也遮住了黑袍人探究的目光。 黑袍人收回视线,看到秦朗一脸若有所思不禁一愣。 自己都没思出个什么,难不成竟是这个年轻人思出来了? “你是秦朗?”黑袍人脸上重新堆满了笑意的问道。 “你是吴子西?”秦朗也同样笑眯眯的看着黑袍人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吴子西真的是有些惊悚了。 他在世间行走极少极少,并且从来都是化名张先生行走的,这少年怎么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知道了他的名字,这少年是不是也知道了他的来历? 想到自己曾经听到的消息,这叫秦朗的少年能掐会算,可以说是靠算卦起家的。 这样一想,黑袍人顿时觉得自己让人一下子看穿了一般,光洁溜溜的,身上连块遮羞布都没了。 能掐会算的人真的很讨人厌,尤其是算卦极准的,就更让人讨厌了! 秦朗嘿嘿一笑,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看得吴子西开始牙疼起来。 “行了,甭管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咱们先来打一场。”吴子西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浑身斗志昂扬。 秦朗挑了挑眉,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仔细看了看吴子西,又瞅了瞅自己脚下。 我去! 原来竟是在半空中呢。 自己御空依靠的是飞行符,可这吴子西依靠的是什么? 这神霄宫果然有两把刷子。 “要打可以,我先把我的人安排一下。”秦朗心中疑惑面上却不显,仍旧是笑眯眯的。 挥了挥手,秦威和席君买似被牵引着一般,朝着吴子西身后的山洞飞去。 吴子西扭头看了看,挑眉看向秦朗。 这小子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身后那个山洞崔子锋在,还有自己布下的阵法,这是要把人送到自己手里吗? 抚着下巴直勾勾的盯着秦朗,吴子西心里翻滚不已。 这小子能掐会算,难道算不错对他来说,自己身后的山洞是大凶之地?这要是落到了自己手里,就凭崔子锋对这小子仇恨的样子,能让他好过? 若是不会能掐会算,又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呢? 秦朗任他随意盯着看,一点都不介意,脸上依旧带着笑。 时光流转术看到,崔子锋就在这吴子西身后的山洞里,被他布下了阵法遮挡,可是席君买会破解,抓到了崔子锋,看他怎么解释会出现在这里? 说起来,是不是要安排人潜入崔林盛哪老东西的书房看看,找一找有没有什么能够证明崔家谋反的证据呢? 他实在不耐烦再看着崔家在自己眼跟前蹦跶了,忒烦人! 两个人心思各异盯着对方。 一个觉得自己布下的阵法无人能破,一个知道阵法里面是仇人,偏偏自己手底下有破阵的人。 秦朗的手拂过胸口衣襟内的玉坠上,又补充了一些灵力。 自上次崔家庄子吃了那一次大亏之后,他不会再小看任何人! 吴子西从背后拔出长剑,剑指秦朗,秦朗面无表情的从靴子里拔出匕首,也对着吴子西。 两人的战意节节高升,最终吴子西不耐烦再这么没完没了的看下去,率先提着剑冲向秦朗。 不过片刻,两人已过了十几招,掂量了一下对方的实力,又加了几分认真。 “呛”的一声,两人手中的剑和匕首碰撞,匕首缺了一个大大的豁口,而吴子西手中的剑却被一分为二,只剩下短短一截,与秦朗手中的匕首|长短差不多。 吴子西肉痛的看了看手中的长剑,看着秦朗手中的匕首双眼放光。 “你这匕首是何材质制成,居然如此锋利削铁如泥?”吴子西眼馋不已的盯着秦朗手中缺了个大豁的匕首。 自己的剑已是时间难得的神兵利器,竟然将自己的兵器砍断,这般锋利,若是自己能有一柄该多好啊! 将手中只剩半截的断剑插回剑鞘,从腰间也拔出一柄匕首与秦朗相对而立。 只是望着秦朗手里的匕首,目光火热的不像话。 秦朗想了想,将匕首也插回靴子里,装作从另一只靴子,其实是从系统又兑换出来一柄匕首。 这家伙的武器不错,最起码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破坏到自己的匕首。 吴子西这下子眼神又火热了几分。 好啊!刚才那炳匕首已经有了残缺,而这柄匕首与刚才那炳一模一样分毫不差,想必材质也是相同。 这下子要注意一下了,千万不要再损伤到了,等捉住了这小子,那匕首就是自己的了! 秦朗也是一心想要抓住这家伙。 把火寻漪澜打成重伤的就是这家伙!捉住了他,从他口中拷问出有关昭玉宫的事情想必不难。 因为自从他见到这家伙之后,这家伙言语之间都表明,这是一个空有武力没有头脑的,从他口中套话或者催眠应该都比较容易。 两人一心想要抓住对方,换好了武器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冲向对方。 吴子西因为心中牵挂着害怕损伤了匕首,招招式式都冲秦朗身上招呼,哪怕是秦朗用匕首去抵挡,他都会临时改变方向躲过去。 秦朗看着家伙不愿意将手中的兵器与自己的匕首对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不妨碍他利用这个机会。 两人在半空中打的难解难分,时间越长吴子西越觉得秦朗难缠程度直线增长。 这小子不知何处学来的招式,干净利落没有一丝花招,全都是最简单实用的杀招,就像是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说似有招却似无招。 这样的路数,只有两种人会。 一种是以杀人为生拿赏金过活的杀手,因为常年研究杀人技,游走在生死边缘,又因杀手一击不中便要远遁,追去一击毙命,自然是将招数精简到了极致。 另一种便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因为经历过太多的战争和打斗,而且战场瞬息万变,便抛弃了繁复的招式,选择最方便也最快捷的路数,追求一击毙命。 很显然,这小子两种人都不是。 这小子身为仙人子弟,又是国侯,从崔子锋那里又得知之前只是一介普通人,自然不会是杀手出身。 可这小子年纪不大,也未曾听崔子锋说他被招入军队征战沙场。 若是非要说他这些武技是那几位将军所授,可他从一介普通人到如今的仙人子弟大唐国侯,也不过才短短几个月时间,不可能这么快便融会贯通。 那么,他从哪里习来的路数?这种刻进了骨子里的本能,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没有长年累月的战斗,又怎会成为本能? 秦朗心中也是惊奇不已。 自己这些招数全都是前世在部队里学的,然后经过无数次任务,最终演变成了最适合自己,也最简单快捷的招式。 若是单纯只论武技,可以说就算是那些秦王旧部的将军们,自己的那些叔叔伯伯也都未必会是对手,能躲过他的招式,更多的是凭借沙场上的敏锐。 可这家伙,竟然能够与自己打斗这么久,并且看他的招式与自己也非常相似。 难得有这样一个可以让他淋漓尽致痛痛快快打斗一场,还不用担心会伤到对方的对手,他全部的战意都被激了出来。 两人打得衣袂飘飞,你来我往,身形快的都成了一道残影。 忽然间,两人手中的匕首都互相刺向对方,秦朗因为有护身玉坠,对这一击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连停顿一下都不曾,直接对了上去。 手中的匕首也没有丝毫停顿,直直的刺向对方胸上,只是避过了要害。 他只想抓人,不想杀人! 吴子西看到对方不闪不避,竟是将要害直接送到自己匕首上,不由微微一愣。 若是没有经过这场打斗他还会认为,是这小子躲不开,可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打斗他已经知道这小子的实力,那么他便是要以命换命? 不能吧?这小子这么决然? 为了杀他甚至不惜自己也赔上一条命? 到了这个时候他甚至还在走神,苦思冥想自己是否曾经见过这个小子,或者得罪过他? 不然为何跟自己以命相搏? 不过他也不在乎,既然这小子想找死,那自己就成全他呗,自己从来就是一个助人为乐的好人! 两人心中互有思量,都没躲开对方的招式,而是直直的迎了上去。 秦朗也有些疑惑,心中所想与吴子西一般无二。 刹那间,两人的匕首都刺到了对方身上。 吴子西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眼中还有得意。 什么仙人子弟,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要死在自己手中? 秦朗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 自己手里有救命的丹药,不怕这小子被自己弄死,像现在这般就很好,打个重伤濒死,也省的他像火寻漪澜那般逃了! 没有匕首刺入皮肉的声音,也没有听到对方的呼声,两人眼中是不约而同的疑惑,纷纷看向对方。 吴子西看向秦朗的胸前,匕首确确实实刺在了他的心窝上,只是似乎被什么遮挡住了不得寸进。 秦朗也看向对方的胸前,匕首刺在了对方心窝偏一寸的地方,这个位置是他计算好的,不会让人致死,可不知为何,对方竟像是铜墙铁壁一般,将匕首牢牢挡住。 两人同时一愣。 第二百九十八章 我们是同门 “你为何会我神霄宫术法?”吴子西收回匕首皱眉看向秦朗。 难不成这小子竟是神霄宫门人?可是没听说有谁奉了主上之命行走世间啊。 还是说,这是哪位神君的高徒?来世间历练? 若真是如此便难办了。 虽说神霄宫强者为尊,实力强劲可以在宫内摆下生死擂,但是在行走世间之时不论双方有什么仇怨,皆不得互相争斗同门相残。 “神霄宫术法?”秦朗挑了挑眉。 这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让他有些惊讶也有些兴奋。 难道这世间除了自己竟还有人会这些神奇仙法不成? “难道不是?”吴子西皱眉:“你师傅是哪位神君?你又是带了什么任务行走世间?” 秦朗眉峰挑的更高了一些。 他很清楚,自己根本不会什么神霄宫术法,能够刀枪不入全靠着系统出品的护身玉坠。 可这吴子西竟然把自己当成了同门。 若是好好利用这一点,从他身上套出话来想必更为便利。 “我不知道是不是神霄宫的术法。”秦朗面带淡笑的道:“我会的一切都是师傅所授。” 这他可没说谎。 他可没说自己真的是神霄宫门人,只说这一切都是师傅传授,反正系统已经被自己吹成了圣人老子,再变变身份也不是什么难事。 吴子西眉头皱的死紧。 难不成是隐在世间的同门前辈? 听主上说,每逢战乱,宫里都会派出门人行走世间,挑选明主辅佐结束战乱,千百年来不知派出了多少神霄宫门人出世。 “你师傅呢,带我去见他。”吴子西将匕首别回腰间。 “师傅闭关了,我也不知道他在何处。”秦朗一脸的老实像,乖得不行。 “那你师傅可跟你说过你所修习的都出自神霄宫?”吴子西皱着的眉就没松开过,眉宇间的褶皱都能夹死蚊子了。 这是什么糊涂师傅,竟然连自己的出身来历都不告诉徒弟! 不过这个道门前辈骗术还真牛逼!竟然把自己吹成了圣人老子,他怎么不说自己是天道呢? 这般无稽之谈世人居然也信! 尤其是那位李二陛下,竟然也相信自己这个同门是圣人子弟,还让他混的如鱼得水,看起来还没什么脑子! “你和我来。”吴子西想了想,此处说话不太便利,身后便是这小子带来的人和崔子锋,虽说距离有一些远,但是谁能保证没有耳聪目明之辈听到他们的谈话? 说完找了一个方向便飞了过去。 秦朗心中暗笑。 脑补吧!脑补强大! 脑补的越多对自己越是有便利之处! 看他御空飞走,秦朗也跟了过去。 他现在把自己当成了同门,当是不会再对自己下手。 即便是他想对自己下手,自己也不怕他! 两人一前一后飞了一会儿,仍旧停在半空之中。 “你师傅可曾告诉你名字来历?有没有说他是什么时候在世间行走的?”吴子西态度变得和蔼了一些。 毕竟是同门嘛,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生死仇怨,即便是任务有什么冲突之处也不是不能商量。 看着小子实力不低,想必那位同门前辈也十分厉害。 神霄宫千百年来传承下来,经过了太多内斗战乱,丢失了许多修行秘籍,若是能够将这位同门前辈带回去,能补充一些修行秘籍,自己也算是大功一件。 “没有。”秦朗摇了摇头:“师傅从来不和我说他的名号来历。” “那你师傅可有什么特征?” 对于世间行走的同门,神霄宫都会记录下此人的容貌特征,以便其他门人行走世间之时不会互相残杀。 “唔……”秦朗皱着眉似努力回想:“师傅除了骑着一头青牛穿着道袍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听了他的话吴子西目瞪口呆。 这位同门前辈还真是,为了把自己吹成圣人老子,还真是不遗余力啊,连青牛都准备好了! “我听说你师傅教授你是梦中传道?”吴子西忽然想起坊间传言,眼中满是火热。 宫内倒是有过这个法术的记在,只是早已失传,看起来这位同门前辈果真法力无边,牛气哄哄,连梦中传道都会! 再看看一脸乖宝宝像的秦朗,吴子西神色更是温和了几分,越看越觉得这小家伙顺眼的很。 有那样一个师傅,别说自己了,怕是主上看了他都会十分顺眼! 而与秦朗结识,这可是自己的机缘,多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若是能够跟着那位同门前辈学上几首法术,嘿嘿,自己必将横行神霄宫! 秦朗一直盯着吴子西,自然没错过他说起梦中传道之时眼中透露出来的火热,心中暗笑:“是啊,师傅平日与我联系都是梦中相见。” 神交之法! 吴子西差点尖叫出声跳起来,好容易克制住激动的心情,脸上的笑容又真诚了几分。 “你师傅应当是我神霄宫的前辈,你我都是同门。” “啊……”秦朗一愣:“不能吧,我师傅没有跟我提起过。” “在认识你之前,我从未听说过神霄宫,若是我师傅真是出自你神霄宫,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这个……”吴子西皱起眉头。 这也是他想知道的。 难不成这位同门前辈的前辈,与宫中的哪位神君师祖有仇,所以完成任务之后便不愿意回到神霄宫,而是隐居在世间? 这也不是不可能。 神霄宫对门人约束没那么紧,尤其是千年前,那时神霄宫刚刚建立,门规没那么完善,许多心性淡泊的前辈都选择一处隐居起来不问世事。 “这个师兄也不知道。”吴子西摇了摇头:“还是等见了你师傅问问他吧。” 秦朗暗自撇嘴。 真是不要脸!还自称师兄!老子是你祖宗! 不过现在想要从他这里套出火寻漪澜的事情,师兄就师兄吧,先捏着鼻子认了。 若是神霄宫真是个好的,等以后把他们收过来,若不是个好的,就联合李二灭了他们! “咳咳……”秦朗咳嗽了几声,极为别扭的叫了一声:“师……兄……” 这一声叫的吴子西眉开眼笑,看着秦朗的目光愈发柔和:“真乖。” 我乖你妹!秦朗暗骂。 不过是叫一声师兄而已,你特么一脸姨母笑是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特么是我长辈呢! “咳咳……”秦朗清了清嗓子:“师兄此次出山可是有事?若是有需要师弟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就是。” “也没什么,只是小任务而已,师兄自己能搞定。”吴子西笑眯眯的看着秦朗:“你带着人来这里要做什么?需要师兄帮忙不?” “我来抓人啊。”秦朗十足纯真的表情,看着乖得像只小白兔一般,对人没有任何防备:“我奉了命令,来抓叛逆。” “叛逆?”吴子西点了点头:“是不是那个姓杨的?抓到了没?要是没抓到师兄帮你抓。” 崔子锋与姓杨的说话从未避过他,他又不是傻子,从两人言谈之中自然能猜测出那姓杨的身份。 不是前朝余孽就是李世民哥哥弟弟的后人,对于现在的李世民来说,那可不是叛逆么。 “抓是抓到了,可是我觉得有些不大对。”既然这家伙这么不要脸的自称师兄,若是不利用利用他,秦朗怎能甘心? 尤其是这家伙战斗力极强,怕是除了自己,道门和自家的部曲没人能够抵挡住他。 这样一个送到手里的强力打手,他自然是要用一用的。 “哪里不对说来听听,师兄帮你分析分析。”吴子西越瞅这个师弟,越是觉得师弟心性太过单纯,看那一脸纯真的小表情,根本就不谙世事嘛! 这样他做为师兄怎能放心呢?若是不看紧一些,保不齐就被人骗了! “那个姓杨的是个男人,可是我抓到的却是个女人。”秦朗皱着眉到。 “女人?”吴子西一脸惊讶。 他才和那个姓杨的分开没多久,明明见到的时候还是个男人,怎么现在又变成了女人呢? “你没搜一搜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吗?刚才师兄见到的可是个男人。” “诶?”秦朗似是十分惊讶:“师兄你认识姓杨的?” 说着便紧紧皱着眉头道:“那姓杨是个谋逆之人,师兄你怎么会和他搅在一起?” “跟师兄没关系。”吴子西表情十分不屑:“不过一介凡人,怎配与我神霄宫扯上关系!” 秦朗似是松了口气般:“那就好,不然我就该烦恼了,陛下命我捉拿叛逆,若是叛逆与师兄有关可怎么办才好。” 这副担心的模样看得吴子西十分暖心,笑眯眯的拍了拍秦朗的头道:“放心吧,神霄宫从来不和叛逆扯上关系。” “那师兄你在此处做什么呢?”秦朗一脸好奇。 “师兄奉了主上的命令,来保护一个人。”吴子西不介意的随口回答,在身上摸来摸去,想要找点见面礼给这个小师弟。 他现在看着秦朗,简直就像在看一步厚厚的修行秘籍,想要得到好处,自然是要好好的笼络住这个小师弟的。 “可是崔子锋?” “对,就是崔子锋。”吴子西疑惑的抬头:“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之前你是在哪里知道我的名字的?” “算出来的啊。”秦朗笑眯眯的回答:“师傅教我卜卦之术,只要与我牵扯极深的人,我都能够算出来。” 牵扯极深?吴子西眼睛一亮。 这话是不是在说,自己将来会与这个小师弟交好,从他这里认识那位同门前辈,并且习得高深术法? 越想心里越是高兴,刚刚摸到的见面礼又悄悄的放了回去。 不行,礼物还是得重一些,否则若是小师弟不喜,到时候害的同门前辈不高兴怎么办? “师兄,你如今可有落脚之处?”秦朗态度亲近随意,似乎对这个突然出现自称是同门师兄的人没有一点戒备心:“你若是没有落脚处,可以先去我府上住着。” 吴子西心里十分高兴小师弟对自己的信任与亲近,可又怕他这个单纯的性子以后会被别人骗到,便语重心长的道:“师弟,以后万不可对人如此没有防备。” “这是遇到师兄了,若是遇到什么心怀叵测之人,你这般引狼入室可是要吃亏的。” “不过也无妨,这些以后师兄慢慢教你,总不会让别人欺负了你的。” 秦朗对这个上来就自来熟,自称同门师兄的吴子西十分无语,不知道凭他那没有二两肉的脑子是怎么活到现在,还没被人骗出去卖了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 倒霉的崔子锋 秦朗心里不断腹诽,面上却没露出一丝来,依旧纯真无辜:“你是师兄嘛,又不是别人。” 说起来他真是要感谢前身爹娘,将这具身体生的一副好相貌,尤其年纪还不大,装起不谙世事的小白兔来简直不要太简单了! “唉。”吴子西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小师弟这副单纯的性子,以后自己怕是得多多为他操心些了。 “师兄,我们回去吧,怕是他们也等急了。”秦朗现在叫这个师兄叫的是越来越顺口了。 “行,走吧。”吴子西在怀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一块刻着符文的白玉出来,肉痛的递给秦朗道:“这个给你拿着防身。” 这符玉可是师傅从主上哪里得来的,专门为了自己此次行走世间防身所用,可以说是他身上最好的一个东西了。 若不是想要给这个新认下的小师弟留个好印象,他才舍不得拿出来。 这玩意儿虽说看着不起眼,却是极为厉害。 看他眼中泄露出来的肉痛,秦朗知道这应该是个好东西,笑眯眯的接了过来道谢:“谢谢师兄了,师兄对我真好。” 秦朗决定,等回到秦府,一定给这位便宜师兄安排一个远些的院子,平日里除了套话绝不与他多待。 再这么装小白兔下去,他就要恶心的吃不下饭了! “没事,师兄照顾师弟是应该的。”看秦朗一脸感激的模样,吴子西总算觉得物有所值,一番苦心没有白费。 与以后能够学到的强大术法相比,这些身外之物算的了什么? 师傅能从主上那里弄来一个,便能为他再弄来第二个! 两人相携回到原处,吴子西看到自己布下的阵法不知何时被人破了,崔子锋被小师弟带来的人一左一右的扣着。 “张先生,快救我!”崔子锋一看到吴子西便一脸喜色的大叫,不住挣扎,只是扣在自己肩上的手像是铁箍一般,让他挣脱不开。 喊完之后,便看到了跟在吴子西身后的秦朗,这一瞧,眼中像是有了淬了毒的刀子一般,嗖嗖的飞向秦朗,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师弟,让你的人放开他。”吴子西随意的扫了一眼崔子锋,看他目光阴毒的看着秦朗,不由冷哼一声:“你若是再敢那般看小师弟,老子就捏死你!” “小师弟?”三声惊呼不约而同的响起。 崔子锋惊疑不定的看看秦朗,又看看吴子西,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 席君买和秦威则是疑惑的看向秦朗,瞅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虽说不明白怎么回事,却放开了崔子锋,任他跌坐在地上。 并且秦威越看越觉得今日的主子有些不太一样,将秦朗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了。 自家主子平日里虽说也总是带着笑,可那都是微笑,眼眸也都十分深邃沉静,可现在居然一脸天真纯洁的灿烂笑容,眼神清澈见底,跟一只小白兔一般,实在太惊悚了! 仔细想了想,主子这般表情他见过几次,每次有这种表情的时候都是要阴人。 引谁呢?秦威看了看站在秦朗身侧的吴子西,了然的点了点头。 看来,这黑袍人身上定是有主子感兴趣想要的东西。 “你们……”崔子锋差点吐血而亡。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自己人竟然和仇人称兄道弟,致他与何地? “张先生,你知不知道你身旁之人是谁?”崔子锋气急败坏的道,看秦朗瞅着自己勾起唇角,眼睛露出有趣的神色,更是气的几欲吐血。 “知道啊。”吴子西笑眯眯的看了一眼秦朗,揽着他的肩膀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新认的小师弟秦朗。” 神特么介绍一下!崔子锋差点没气死。 他与秦朗有不共戴天之仇,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用得着你来介绍? 你到底长没长脑子?还记不记得自己的任务了? 当然,这句话他没敢说出来,今日在山洞之时他对自己露出的杀意做不得假,若真惹恼了这个没脑子的家伙,万一真的不顾一切先弄死自己,哭都没地儿哭去。 深吸了口气,崔子锋压了压心里的火:“张先生,你可还记得你的任务?” “废话。”吴子西不耐烦的道:“你这不是没事吗?我跟师弟说说,让莫要为难你就是了。” 听了他的话,秦朗挑了挑眉,随后一脸委屈的道:“这崔子锋与我有仇,总是千方百计的想弄死我,不过既然师兄说让我别为难他,那我不为难他就是。” 吴子西看着秦朗一脸委屈的模样,觉得这小师弟果真是个贴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有师兄在,没人能伤的了你。” 安抚了秦朗,对着崔子锋便冷了脸:“今日我师弟看我的面子放你一马,你以后若还敢再欺负我师弟,对我师弟出手,老子拼着任务失败被主上责罚,也要先捏死你!” “听懂了吗?”这一句说的杀意满满,似乎下一刻便会捏断崔子锋的脖子,送他归天! 崔子锋喉头一甜,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这世间就已经还有没有公理了?难道这张先生眼睛瞎了耳朵也聋了不成? 他和秦朗之间的恩恩怨怨就不信这姓张的不知道,没有打听过! 自己想弄死秦朗,确实不假! 可是自己多次出手,那一次不是在他手上吃亏,不但好名声被他败了个干干净净,还被他打断了双腿,自家更是被他搞得七零八落,究竟是欺负谁? 不气不气!不是早知道这姓张的除了一身武力,一点脑子没长吗?何必与这没脑子的一般见识,气坏了不值当! 崔子锋将血咽了进去,咬着牙劝自己,半晌终于稳了稳心神,努力不看一脸得意笑容的秦朗,对着吴子西问道:“秦朗是仙人子弟,他师傅是始祖老子,此事你可知道?” “知道啊。”吴子西不耐烦的扫了一眼崔子锋:“若是不知道我怎么会叫他师弟?” 看来道门前辈这牛吹的够大,满天飞牛遮天蔽日! 他与这姓崔的相处时日也不短了,知道这家伙心性阴沉,竟然也相信了这种无稽之谈,同门前辈果真是深不可测啊! 这下子,他更坚定了一定要抱上那位同门前辈的大腿! 崔子锋觉得喉咙发痒,又想吐血了。 你是神霄宫的,秦朗那王八蛋师傅是始祖老子,别他娘的告诉老子道门一脉相承,你神霄宫什么时候成了修道之人了? 稳了稳气息,拼命告诉自己千万别生气,不然定会被这没脑子的气死! 也懒得再搭理姓张的这个没脑子的货,转向秦朗冷笑道:“秦朗,你究竟对张先生施了迷魂术,骗得他对你这般言听计从?” “我没骗师兄啊,是师兄说和我是同门师兄弟的。”秦朗笑眯眯的看着崔子锋道。 吴子西不乐意了,眯着眼盯着崔子锋。 就小师弟这个小白兔一般的性子能骗的了自己? 怎么听这话的意思,这姓崔的再说老子是笨蛋,没脑子,什么人都相信? 反正主上说了,让自己保护他,别让他有性命之忧,却并没有不可以伤残。 这崔子锋他是越看越不顺眼,神霄宫里都没人敢说自己不长脑子是笨蛋,这家伙胆子不小啊! 怎么,把自己当成了他崔家下人一般?不教训教训他,怎么能出了这口心头恶气! 吴子西越想越来气,眼神也越来越危险。 “嗖”的一下|身影一闪,便站在崔子锋身侧,闪电般的出手一把抓住他的左手肩胛骨用力一捏,“咔嚓”的细微声响起,崔子锋“啊”的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秦朗笑吟吟的看着不断惨嚎的崔子锋。 啧啧,真是可怜! 双腿已断,现下又断了一条胳膊,只剩下一条胳膊了,真是在残疾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啊! “以后学学我师弟,乖一点!”吴子西无视崔子锋的痛快哀嚎,拍了拍他的脸庞道:“如若不然,连剩下的这只胳膊也保不住了,知道吗?” 崔子锋抬眼望向秦朗,看到他唇角的笑意时,强忍住疼痛点了点头。 自己和秦朗肯定是宿世仇敌!每次碰到他都没好事,简直邪门的吓人! 明明这姓张的跟自己才是一伙,也不知被秦朗灌了什么迷魂汤,为了他竟然断了自己一条胳膊! 形势比人强! 现在秦朗人多势众,姓张的又反水,若是再犟下去对自己没好处。 百忍成金,今日之辱,早晚要报!到时候就连这个人头猪脑的姓张的,也跑不了! 崔子锋低下头垂下眸,掩去眼中的滔天恨意。 看崔子锋乖乖的不再闹腾,吴子西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看着秦朗便是一脸柔和的笑意:“小师弟,我以后便住在你府中保护你。”顺便等你师傅回来。 “师兄肯赏脸,师弟欣喜不已。”秦朗一脸欢欣雀跃的表情,看得吴子西也十分高兴。 随手将沉默的崔子锋提在手上:“你这边的事情办完了没?若是办完了咱们就回去吧。” “遇到师兄已是天大的收获,没有其他的事了,走吧。”秦朗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牵引着沉默不语,站在一旁看戏的秦威和席君买,率先出了山洞。 虽说没有找到姓杨的,可是拐了一个神霄宫的人,还抓住了崔子锋,可不是天大的收获了么? 收获极大的秦朗心情很好,再没了之前郁闷暴怒的模样,一脸微笑看得吴子西又是心暖不少。 说起来,神霄宫里人情味并不是那么足。 他自小在神霄宫长大,除了与师傅亲近几分,就算是其他神君弟子也从无过多的交集,从来也不知道,有了弟弟需要自己保护的感觉是什么。 小师弟虽说在大唐名声极盛,可为人重情重义,心性又单纯,待人还这般热情,真是难得的很。 小师弟对自己好,自己自然不能做白眼狼,以后定要全力维护他,省的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欺负他。 走在秦朗身后的吴子西眼神越来越柔和,被崔子锋看在眼中。 只是,他已经懒得再理这个人头猪脑了,有那时间还不如好好想一想,现在这种情况如何是好! 落在秦朗手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秦?重情重义?心性单纯?待人热情?朗还不知道因为自己抓到崔子锋,昭玉宫的秘密也就在眼前,还看了一场崔子锋的倒霉事而兴高采烈时,被人冠以如此高的评价。 第三百章 孙思邈说神霄宫 带着吴子西回到平康坊时,天光早已经大亮了。 临近年关的原因,街上的摊贩错落林立,长安城内是越发的热闹了。 等回了家,将“姓杨的”一行人安排监禁起来,介绍了吴子西的身份后,秦府的人呆了。 小程他们倒是因为早已惊讶过了,这时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管家等人包括孙思邈都愣了。 秦朗(侯爷)的师兄?那这位也是仙人? 众人心里不约而同的冒出这个想法。 只是,为何看着(阿朗)自家侯爷有点不一样呢?王力和孙思邈两人目光十分隐晦的打量着秦朗,想要找出不一样的地方在哪。 因为吴子西还在身边的关系,阿朗现在的表情十足的纯良,笑的有些过分的灿烂,王力和孙思邈两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知道哪里不一样了! 这是准备在坑人啊! 秦朗平日在家中,虽说并不是冷冰冰不理人,但却也从未笑的这般做作,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平日里面对家中的人时,笑的温和,听到崔家敌对势力之时最多也是冷笑。 所以一般情况下在家里,还真从未见过这种无辜纯良小白兔一般的笑。 这下子,人老成精的孙思邈和王力知道了应该怎么对这个“仙人师兄”了。 既然已经介绍完了,孙思邈也知道这吴子西的来历应该颇为复杂,便懒得再和他纠缠下去,这些时日他没日没夜的忙着研究蛊虫,哪里有功夫理会闲杂人等。 是以老头打量完秦朗便说了一声要告辞,却不想被秦朗拉住了。 “孙神医您等等。”秦朗叫住转身欲走的孙思邈问道:“不知您这段时间蛊虫研究的怎么样了?可有什么进展?” “蛊虫?” 孙思邈挑了挑眉还未说话,吴子西却惊了一下,急忙拉住秦朗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你中了蛊?” “是谁下的手?”说完就拍了一下脑门:“是不是昭玉宫的人?” “这帮娘们,竟然敢对你下手!”吴子西咬牙切齿的道:“小师弟你放心,师兄为你报仇!” “只是……”说着吴子西眼眶就有些微红:“只是师兄没本事啊,若是你没中蛊,师兄定会保你安全,可你现在中了蛊,师兄也没办法帮你将蛊虫取出……” 要是这小师弟被人下了蛊出了事,那位同门前辈定会大怒,到时自己的法术也就泡汤了! 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哟!吴子西越想心里越是难受。 秦朗眼角抽了抽。 这家伙的表情能不能不要这么明显?嘴上一副为他担心的样子,可心里究竟是怎么想明明白白都写在脸上了,恐怕连小程都能看出他的言不由衷! 辛亏自己没有真的中蛊,这个师兄也不是真的师兄,否则就他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岂不是要郁闷死? “师兄。”秦朗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呲牙一笑摇头道:“我没有中蛊。” “前段时间被两个女人找上门刺杀,若不是我机灵,说不得便真的中了招。”秦朗看着吴子西问道:“师兄你刚才说昭玉宫?” “你是说来刺杀我的两个女人是昭玉宫的?这昭玉宫怎么从未听说过?” 孙思邈白花花的眉毛挑的更高,这下子明白秦朗的举动了,便不打算走了,而是又坐了回去,端起一杯茶准备也跟着听一听。 因为有被软禁在秦府的昭玉宫门人心岚指点,所以怎么制作蛊毒和蛊虫孙思邈已经学会了,只是他要的不是会制作,而是要会解毒解蛊! 毕竟研究的初衷就是为了这个,可心岚说出自昭玉宫门人的蛊毒无法可解,除非是云滇一带那些非昭玉宫门人粗制滥造出来的蛊毒。 而蛊虫虽说有解蛊之法,却是昭玉宫不可外传的机密,为着生命安全,她不能说出来。 吴子西听到秦朗说没中蛊便松了口气,闻言不屑的冷哼一声:“昭玉宫那帮娘们手段阴毒的很,邪门的很!” “这个门派里面,除了宫主和一些低阶弟子,圣女和几位长老还有比较出众的弟子都是女人,手段残忍的很。” “并且他们的蛊术出神入化,在人丝毫没有察觉之时便会中了招。”说道这里吴子西呲牙一笑:“不过咱们神霄宫不怕他们。” “咱们神霄宫的术法铜墙铁壁可以抵挡蛊虫的侵蚀,不会被他们钻进身体里。” “那……”秦朗试探的问道:“可有什么办法能解蛊解蛊毒的?” “师兄应当知道,师弟这边一大家子人呢,若是不小心中了蛊虫或者蛊毒,到时候昭玉宫以此来控制我可怎么办?” “额……”吴子西顿了顿:“这个解蛊和解蛊毒的方法昭玉宫从不外传,所以这世间除了昭玉宫的人,还真没人会解这玩意儿。” “不过……”想了想,虽说有些不情愿,可想着让小师弟高兴,吴子西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符篆递给秦朗道:“你若是担心,就把这些符篆发下去。” “这是我平日里闲来无事积攒下来的铜墙铁壁符,平日佩戴在身上可以抵挡蛊虫的侵蚀,只能使用一次。” 秦朗毫不犹豫的接了过来。 家人都有他给的护身玉坠自然不用他担心,他担心的是自家的部曲和下人,万一被火寻漪澜那个女人找上门来下了蛊,被控制着给他下蛊毒,到时便会防不胜防。 他仔细数了数,这些符篆并不多,也就十多张的样子。 可侯府家大业大,光是奴仆就有好几十人,这还是他精简了不少的情况下,再说还有部曲呢。 这么点东西哪里够用的? 秦朗眼巴巴的看着吴子西道:“师兄你也知道,师弟家中人数太多,这点服根本就不够分。” 吴子西心里也只介意秦朗一个人的安危,可跟着崔子锋的时候没少听他说,小师弟有许多爱护他的亲人,爱屋及乌之下,才将他存下来的所有符篆全部拿了出来。 只是这些符篆都是低阶弟子才需要画的,到了他这个程度,画符虽然也是每天必修的,可却不像是低阶弟子那般需要以此战斗防护。 是以,这些只是他平日拿来练手,未免手生的练习之作。 再想想师弟身份不同与他,在大唐做官家中定然是奴仆成群,若是真有人被昭玉宫控制起来给师弟下了蛊毒,还真是麻烦。 想到这他痛快的点了点头:“那这几日我给你多预备一些出来,你给他们都发了,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秦朗笑的眉眼弯弯,总算对这个便宜师兄有了一丝好感:“那就多谢师兄了。” 不过,吴子西却忽然一脸疑惑的看着秦朗道:“同门前辈没有教授你画符么?这是咱们神霄宫的必修课,每位弟子都需要学习的。” 秦朗微不可查的顿了顿,皱着脸道:“师傅收我时日尚短,还未教授这些。” 不料吴子西点了点头却是没有怀疑。 对于这个同门前辈,他没见过自然也是不了解的。 可是看小师弟没学过符篆却会铜墙铁壁,自然是那位同门前辈不愿意唯一的弟子将注意力放在这些上,而是一开始便教授他正经的防身之法。 神霄宫的门人弟子,都是从画符学起来的,想当初这画符可是折磨的许多神霄宫弟子痛不欲生,而这位小师弟则幸运的多,直接便跳过了这一节,学习术法,怎能不让他羡慕。 “同门前辈既然没教你,想必是有他的想法,那师兄给你画吧。”顿了顿又道:“你若是对这画符有兴趣,师兄也可以教你。” “真的?”秦朗这下子是真的高兴了,他没想到这位被拐来的便宜师兄竟然真的对他毫无防备,这般信任。 “你是我师弟,又是神霄宫门人,这些东西你自然都可以学。”看他高兴,吴子西心情也不错:“不但是这些,师兄会的,你若想学,我都教你。” 秦朗激动的连连点头。 他会御空术全部靠的都是系统出品的御空符,能刀枪不入也是这样,可这位便宜师兄竟然可以不靠符篆便能如此,想必之前他御空之时也是没用符篆。 系统是很便利,可却需要他不停的做任务积攒兑换点,若是能从吴子西这里学到这些,不是就能省出兑换点做其他事情了么? 这对假师兄弟聊的热火朝天,在一旁几乎成了隐形人的孙思邈则是心中翻江倒海。 一开始介绍之时并未说这个师兄来自神霄宫,孙思邈便想着许是秦朗用了什么方法忽悠这个吴子西。 可现在听了两人的对话才知道,原来竟是这吴子西将秦朗当成了神霄宫门人。 神霄宫啊! 阿朗到底明不明白,这神霄宫代表了什么? 他的种种神奇之处,是否真的因为他出自神霄宫? 孙思邈更是全力的观察秦朗,看秦朗一脸纯良的笑待哄了吴子西去休息,离开花厅之后便立刻恢复了正常,变成了平日的模样,不由松了口气。 秦朗转身,正好看到孙思邈如释重负的表情不由一怔。 “孙道长,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之前他无意间看到自吴子西说出神霄宫三个字后,孙道长脸上的表情便有些不对劲,只是当时他正忙着应付吴子西,虽说心中疑惑却也只能放下。 这会儿哄走了吴子西,可孙道长却不知为何又放松了下来,心中不由更是奇怪。 孙思邈直直的瞅着秦朗不语,看得秦朗莫名其妙。 “到底怎么了?您有什么发现尽管说就是。” “阿朗,你与这吴子西是如何认识的?”孙思邈看着秦朗表情凝重的问道。 秦朗挑了挑眉,却也并不隐瞒,将从火寻漪澜处得知神霄宫,又在崔家发现“杨叔叔”和昨日的行动一股脑的和盘托出。 他与道门的关系不一般,又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道门为他也算尽心竭力,所以他待道门自是不同,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 听完他的话孙思邈知道秦朗由始至终都对着吴子西十分防备,并且一直在忽悠他便更是放松了不少。 “如此我便放心了。”孙思邈捋了捋胡须道:“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只要你不做伤天害理,欺压百姓,背叛国家之事,道门便会永远助你,永远是你的后盾!” 秦朗皱紧了眉头:“您这么说,可是这神霄宫有什么不妥?” 第三百零一章 仇人相遇 孙思邈叹气摇头:“何止是不妥。” “神霄宫来历也颇为神秘,比之昭玉宫更甚!” “不过由于这一门派常有门人在世间行走,是以零星也有一些记载。” “道门典籍记载,神霄宫出,必是天下大乱,皇权交替之时。” “可以说,每一次朝代交替,都有神霄宫的影子。” 秦朗十分惊讶,他没想到这神霄宫来头竟然这般大,简直可以说是腥风血雨的代名词了! “不过,关于神霄宫的记载十分少,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孙思邈一脸无奈的表情。 他只觉得,自从和这个道门小师祖相识,这日子过的比他几十年加起来都要精彩! 不但昭玉宫出世,就连神霄宫现在也出现了,也不知究竟是福还是祸。 将来的大唐,又将是什么局面。 “不是说神霄宫常有门人在世间行走,怎会记载这般少?”秦朗皱眉问道。 可是据他所知历史,这大唐现如今并不会再有皇权交替之事了,起码在李二在位期间,国家只会越来越强大,并不会出现天下大乱。 可孙思邈说的这般郑重其事,秦朗心里的警惕便更重了一分。 只是,看吴子西那般的性格,却不像是能够搅动天下风云,能让朝廷更迭的人。 可他现在却又和崔子锋搅和在一起,崔林盛那个老家伙制作八牛弩,在家中藏着姓杨的,在他心里早就和谋逆二字画上等号了,那么吴子西出现,是巧合还是另有所图? “因为对神霄宫的记载太少,所以我只能提醒你,让你多一些防备。”孙思邈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将吴子西弄回家里要做什么,只是……” 孙思邈顿了顿才道:“只是你要小心一些,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与虎谋皮,往往更易为虎所伤。” 秦朗点了点头:“您老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他本就不是刚愎自用之人,孙思邈对他说的这一切也是为他好,他自然是记在心里的。 之前只是没想到吴子西竟然有这么大来头,才会将他安排在自己家中,若是早知如此,他定然是要另外安排地方,不会让他住进家中的。 虽说吴子西现在对自己很好,可他心中很清楚,吴子西为的是他那位虚无缥缈的师傅,而不是真的就对他真心实意。 他甚至猜测,若是让吴子西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在骗他,定会立刻翻脸。 看他与崔子锋相处的样子就知道,这人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危险等级比之昭玉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歹来说,自己知道昭玉宫善蛊也已有了防备,可在和吴子西一番打斗下来,虽说他并未底牌尽出,可同样的,吴子西怕是还有另外的底牌。 就只说他可以御空飞行一事,也和自己一样刀枪不入与,谁敢保证,他就没有其他神奇之处? 并且严格来说,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只是借助外力,可看吴子西的表现,可是实实在在的真本事! “行了,现在既然已经把人弄回来了,平日里小心一些便是,我你也交代一声王力,让他管好家中下人的嘴,不该说的不要说。”孙思邈看秦朗皱着眉深思,摇了摇头劝解道。 “你昨日奔波了一夜也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看秦朗虽然点了点头,脸色却依然凝重,孙思邈也只能无奈叹气。 “您老慢走。”秦朗站起身相送。 送走了孙思邈,秦朗搓了搓脸叫来王力交代了一番,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房中。 他也不知,自己贸贸然将吴子西弄回来,究竟是对是错。 可事已至此,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等养足了精神,看看能不能从吴子西那里套出来,他为何会出现在大唐,又为何会和崔子锋扯上了关系。 崔子锋那厮,竟然这般神通广大,他究竟是怎么联系上神霄宫的?又和神霄宫达成了什么协议? 之前崔子锋并不知道崔家谋反之事,可是现在他定然是已经知道了,那他是怎么想的? 是延续自家祖父和父亲的老路,还是准备抽|身而退? 今日用时光流转术看那姓杨的,倒是没发现崔子锋有什么谋反的意思,反而是想把崔家从这个泥潭里拔出来。 秦朗虽然身体疲惫,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昭玉宫、崔子锋和神霄宫接连交替,弄得他有些头昏脑涨。 不知道翻腾了多久,秦朗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觉直接便到了晚上。 起了身洗漱完毕,刚打开房门,便看到亲兵快步走了过来,看他站在门口楞了一下施礼说道:“侯爷,长孙小公爷携友人前来拜访,现在正在花厅等待,由管家作陪。” “友人?是哪家的人?”秦朗第一反应便是长孙冲带着那个纨绔子弟。 “是个女子,管家也不认识。”亲兵恭敬的回道。 “女子?”秦朗心里一跳,下意识便想起火寻漪澜:“可是一个穿着红衣带着面纱的女子?” “正是。”亲兵一脸意外敬佩的看着秦朗点了点头,自家侯爷果真是仙人子弟,连这都算到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秦朗挥了挥手,亲兵转身欲走,又被他叫住:“等等,你去偏院将吴子西找来,就说侯爷我朋友上门拜访,我想为他介绍介绍。” “是。”亲兵点头转身便走。 今日里管家已经交代过了,对待偏院里的那位仙人师兄,要恭敬客气但是不能泄露一丝家中之事,否则定会严惩! 偏院里侍候的人找的都是他们这些亲兵的家属,与寻常下人不同,知道事情的轻重,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秦朗唇角勾着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本还想着,要怎么才能寻找到火寻漪澜这个狡猾的女人,却没想到她竟然自己送上了门来! 正好吴子西也被他弄回来了,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恩怨,自己又能从中得到什么消息。 到了花厅,一眼便看到穿着一身鲜艳红衣,带着红色面纱,只露出一双勾魂摄魄凤眼的火寻漪澜。 “长孙兄前来拜访,在下却未曾迎接,还望长孙兄莫要见怪才是。”秦朗一脸的笑意踏进花厅冲长孙冲拱了拱手道。 “秦侯说的哪里话,是在下贸然前来拜访,望秦侯不嫌弃才是。”长孙冲看到秦朗便急忙放下手中的茶盏,同样朝着秦朗拱手笑道。 “长孙兄说笑了,请坐。”秦朗客气的让了坐,又对火寻漪澜拱了拱手,装作不识的样子道:“不知这位是?” 长孙冲微微一笑道:“秦侯不认识了?这位便是前些日子被秦侯救治的火寻漪澜,此次知道在下来拜访秦侯,便要一同而来,拜谢秦侯的救命之恩。” “在下贸然领人前来,秦侯不会生气吧?” 秦朗哈哈大笑道:“长孙兄哪里话,在下岂是那等小气之人。” “这位娘子身子可好些了?”秦朗微微一笑道:“若说救命之恩就太过了,在下不过是诊断了一番,并未帮到娘子,心中着实惭愧。” 到现在他仍然后悔不已,当初怎么就手贱的为火寻漪澜输入灵气,让这女人醒了过来还把米薇救走了。 “秦侯不必如此,若不是你恐怕妾身现如今还在昏迷之中。”火寻漪澜凤眼中掠过一丝笑意,冲秦朗福了一礼,脸上看起来也是真情实意的感激:“多谢秦侯救命之恩。” “娘子快快请起。”秦朗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直到火寻漪澜拜完了才开口让人起来,虚虚的扶了一把。 “谢秦侯。”火寻漪澜眼中笑意更甚。 小肚鸡肠的家伙! 不就是因为自己救走了米薇,并且没有被他捉住,打乱了他的计划,这才生了气,让自己拜上一拜。 长孙冲倒是殷勤的很,急忙伸手想要去扶火寻漪澜,却被她扫了一眼就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无奈的笑了一下坐了回去。 看着这一幕秦朗挑了挑眉。 这长孙冲对火寻漪澜还没有死心呐?看这模样将来定是个老婆奴! 只是这一腔痴心错付,也不知将来他知道了火寻漪澜的真面目,能不能受得住。 还有,这长孙冲说是火寻漪澜想要来感谢自己的救命之恩,他可不信! 这女人究竟有什么阴谋?来他府上又所为何事? 这段时间家中守卫更加森严了几分,就连心岚所在的偏院都被他撒上了强力迷药,就为了防备火寻漪澜来救人,只是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 火寻漪澜懒懒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人你来我往一顿客气寒暄,终于切入了正题。 “秦侯。”长孙冲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秦朗道:“今日在下登门拜访,除了来拜谢秦侯的救命之恩,还想来问问秦侯,为娘子解毒一事可有眉目了?” 秦朗扫了一眼火寻漪澜,脸上带了几分怒气:“也不知那个胆大包天的小贼,竟敢闯入我侯府掳走我府上一个侍女。” “如此挑衅,我岂能咽下这口气!”秦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是以最近时间在下都在追查那个小贼和侍女的下落,还未来得及研究解毒方法。” 长孙冲一愣:“何人如此大胆?可寻到小贼的下落了?” “传闻秦侯仙法高强还能掐会算,难道算不出那侍女的下落么?”火寻漪澜笑吟吟的看着秦朗问道,凤眼微微上挑,眼波流转风情无限,只看眼睛便觉得煞是勾人。 “你如何得知本候算不出那小贼和侍女的下落?”秦朗闻言忽地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火寻漪澜一愣,眼中笑意敛去。 米薇被她放在了秘密联络点,若是这小子得知,岂不是会将联络点的昭玉宫门人一网打尽? “秦侯如此说,想必府上的侍女已经救回来了吧?”火寻漪澜微眯着眼,探究的看着秦朗问道。 “嗯,还未。”秦朗笑的风轻云淡:“本候也是才得知,那小贼势力不小人数众人,现如今还有一条最大的鱼还在外面,是以本候并未收网。” 火寻漪澜松了口气,只要人还没被抓到就好。 否则她也不知,在秦朗已经有了防备的情况下还能不能救走那么多人。 “师弟,你要为我介绍什么朋友?”吴子西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人未到声先到,话音落,人却已在厅中站定。 “是你!” “是你!” 火寻漪澜与吴子西同时开口,煞气冲天。 第三百零二章 她是细作吗? 吴子西身形一闪便挡在了秦朗身前:“师弟,你说的朋友莫不是这个女人?” 看到吴子西的动作,火寻漪澜身形晃了晃却又停住,待看到他挡在秦朗身前之时眼中更是疑惑。 这两人怎么会搅和在一起?这小子究竟知不知道此人是谁? “秦侯,此人是你师兄?”火寻漪澜凤眸微挑的看着秦朗问道。 秦朗看到吴子西,脸上的表情自动转换,满脸无辜纯良:“是啊,今日才刚认下的,若不是师兄说,我竟是不知竟还有师门。” “师弟,你离这女人远些,这女人歹毒的很,别让她伤了你。”吴子西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火寻漪澜,头也不回的朝秦朗道。 “你这女人,到我师弟府上作甚?莫不是又想来害人?” “自己都不是个好东西,竟还有脸说别人歹毒!”火寻漪澜往日的慵懒从容不翼而飞,凤眼含煞的看着吴子西,一条鲜红欲滴的小蛇便被她托在手心。 反正秦朗那小子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来历,长孙冲她又不在乎,无所谓暴露不暴露身份。 可这王八蛋却是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若是不把场子找回来,她岂能消了心头恶气! “哟呵,想打架?你行么?”吴子西撇了撇嘴满脸不屑,从怀里摸出一个造型奇特的玉雕花朵,奇异的芬芳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也不知是谁,没有一点做为手下败将的羞耻,反而跟踪偷袭与我!”火寻漪澜眼神十分鄙视的看着吴子西道。 秦朗自吴子西说让他躲开,便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他特地催熟炒制的葵花籽,端着茶盏躲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戏。 火寻漪澜看到玉雕花便是瞳孔一缩,自然也没逃过秦朗的眼睛。 他找的地方正好可以观察两人脸上的表情,对于看戏十分便利。 这下子便对吴子西手中的玉雕花好奇不已,不知道这玉雕花究竟有何神奇之处,让这个平日里十分嚣张懒散的火寻漪澜忌惮。 吴子西上下打量了一下火寻漪澜,嘿嘿一笑道:“我神霄宫行事向来不问手段只问结果,只要能打到敌人便是本事!” “上次你重伤于我手,怎么着,现在好了?” 长孙冲眯着眼看了一眼吴子西。 他一直都在追问当初究竟是谁将火寻漪澜伤成那般,可是火寻漪澜却从不告诉他,让他想要帮她报仇出气都做不到,却不想今日竟然看到了仇人。 只是他有自知之明,这个黑袍男子既然能将火寻漪澜打成重伤,他自然不是对手,若是贸贸然出手,反而会报不了仇反伤了自己,是以并未有什么动作也没吭声。 吴子西对人的恶感十分敏锐,长孙冲向他投来视线之时他便也察觉到,不着痕迹的扫了他一眼,看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便不再理会了。 “师兄,你和这位娘子有何仇怨?若不是什么大事,不如放她一马,不要和女子一般计较。”秦朗手里抓着葵花籽一边磕一边劝说。 劝完了吴子西,便又转脸看向火寻漪澜道:“娘子,我师兄身手很厉害的,你未必能打的过他,万一要是他不小心伤了你,我岂非对不起长孙兄?” 虽说他和火寻漪澜相处不久却也知道了,这女人嚣张狂傲,自尊心极强,他这般劝说非但不会让这女人打退堂鼓,反而会被激出火气来,不会善罢甘休。 而吴子西虽说会看了他的面子能不和火寻漪澜计较,可若是被人缠上也定然不会退缩,更何况这家伙脾气着实不怎么好,三两下便会被人挑起火气。 打吧!好好打一场! 你们若是不打,我怎么寻的机会套话?秦朗嗑着瓜子一脸纯良的笑,似是真情实意劝说二人。 “哼!”果然,火寻漪澜闻言冷哼一声,不屑的看着吴子西道:“那日若不是他偷袭,我岂非重伤于他手中?” “神霄宫不是自诩名门正派正大光明么?如此行径与小人何异?与我们这些歪门邪道又有何异?” 秦朗心中嘿嘿一笑。 这下子都不用他再说话挑拨,吴子西定会火冒三丈,这场架非打不可了! 果然,吴子西杀意暴起:“对外邪门歪道需要什么正大光明,你昭玉宫行事阴狠毒辣,人人得而诛之,老子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少废话!”火寻漪澜眼神一冷,将小蛇收进袖中,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指着吴子西道:“重伤我的仇,今日便找你清算个干净!” 说着便朝着吴子西扑了过去,吴子西嘿嘿一笑,左手拿着玉雕花,右手抽出腰间的匕首也跟着迎了上去。 秦朗瞅了瞅屋子里拜访的古玩花瓶,想了想还是起身将东西全部挪开,还不忘冲两人道:“你俩小心一些,别把我家拆了。” 他现在为了筹备开店的钱可是穷着呢,这些古玩折算一下也要不少钱呢,更何况还是李二那个抠门的家伙御赐之物,若是被打碎了可真是心疼的紧。 火寻漪澜和吴子西两人眉角抽了抽,十分无语的瞪了一眼忙忙活活搬东西的秦朗,手上的动作却不由小心了几分。 搬完了东西,秦朗端起茶盏“咕嘟咕嘟”灌了一大杯水,这才坐下来观看两人打斗。 这么一瞧,火寻漪澜这女人身手果真不错,现在受着伤体内还有剧毒依旧和吴子西打的风生水起旗鼓相当。 看来她并未说假话,吴子西之前定然是趁她不被偷袭与她,否则应该是打不过火寻漪澜的。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秦朗十分认真的看着两人打斗,尤其是盯着火寻漪澜不放。 吴子西的招式他基本都了解了,唯有这女人的招式他还从未见过。 越看越是惊叹不休。 这女人招式真是诡异的很,不像吴子西和他,或者是现如今他所知道的任何路数,招招狠辣,式式夺命。 若是这般比对下来,自己对上火寻漪澜还真是没什么胜算。 看来,真是要尽快弄清楚火寻漪澜的来意,否则这样一个身手高,又有一手出神入化蛊术的女人在身边,他还真是要睡不着觉了。 秦朗看的十分认真,甚至不由自主的丢下手中的葵花籽,比比划划的学着。 长孙冲低垂着眸,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想着之前秦朗和火寻漪澜关于被掳侍女的对话。 难不成掳走秦侯府上侍女的小贼竟是与火寻漪澜有关?否则秦侯从不是个多话的人,怎的偏偏在他们面前这般提起此事,而火寻漪澜还追问不休? 那侍女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让火寻漪澜不惜带伤闯入侯府将她掳走,而秦朗堂堂一个侯爷竟然亲力亲为抓捕小贼? 这男子是神霄宫的,却为何会叫秦朗师弟?秦朗的师傅不是仙人,不是始祖么? 始祖与神霄宫有什么联系呢? 看火寻漪澜与这吴子西说话的态度,似是并非因为重伤两人才结下仇怨,而是早就结下了仇怨。 抬头扫了一眼场中你来我往打的甚是热闹的两人,虽说看着两人是旗鼓相当,可心中还是不由自主有了几分担心。 “秦侯,火寻漪澜的身体还未好,若是在打下去恐怕会受伤,能不能让你师兄停手?” 听了他的话秦朗挑了挑眉:“你也看到了,一开始我便劝了,可是他们谁也不肯听我的啊。” “那秦侯可否上前分开他们二人?”长孙冲拧着眉一脸忧心的看着生死搏命的两人道。 “你看看他们二人的身手,你觉得我有这个本事么?”秦朗眉峰挑的更高反问道。 他知道,若是自己真的上前去分开二人,吴子西投鼠忌器怕伤了自己定然会停手,可火寻漪澜这个女人就不好说了。 他本就是想要两人打斗一场,现下又怎肯轻易的答应长孙冲。 更何况,万一他上去火寻漪澜那个女人不收手把自己伤了,到时自己找谁说去? 现在家中有了吴子西这个不知是友是敌的人,火寻漪澜这个女人又找上了门来,他若是受了伤,岂非要任人宰割? 长孙冲闻言长叹一声垂下了头。 怎么说他也算是将门子弟,自然看得出二人不是普通人说分开便能分开的,可秦朗不是仙人子弟么?难道就没有什么手段能将二人分开? 想一想,从一开始秦朗便对火寻漪澜抱有敌意,今日二人的打斗怕也是他撺掇起来的,怎肯轻易罢休? “秦侯,不管你信不信,火寻漪澜对你真的没恶意。”长孙冲虽说很不情愿,却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她不会伤害你的。” “你又如何得知?”秦朗闻言挑眉:“你可知火寻漪澜的身份?” 长孙冲摇了摇头:“虽说不知却也猜到了一些,火寻漪澜身份应当不寻常,或者……”他有些艰难的道:“或者她根本不是大唐的人,到大唐来也是抱着其他目的……” 为了能够赢得火寻漪澜的心,他逼着自己清醒起来,也曾仔细的分析过。 火寻漪澜的姓氏自不必说,一听便不是汉人。 虽说大唐的番邦之人众多,姓氏也多有重叠,可火寻这个姓氏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再加上秦朗的态度,火寻漪澜的行事,他猜测过,火寻漪澜有可能是番邦培养出来的细作,到大唐来打探情报。 只是后来又被他否定了。 看秦朗对火寻漪澜这般忌惮的模样,应当不是其他国家派来的细作,毕竟到现在为止,他并未听爹提起过朝堂议论此事,或是有什么异常。 姑丈的性子他也了解,若是让他知道有这样一个已经暴露了身份的细作,定然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人捉住。 可火寻漪澜能够被自己陪着上街,衙门也并未贴出什么告示,显然是自己猜错了。 不是朝堂,那便是江湖。 虽说江湖更为险恶,可比起火寻漪澜细作的身份,却更能让他接受一些。 毕竟,若她是细作,那便是两个国家的事情,他就算再喜爱火寻漪澜,也绝对不会背叛大唐。 “那你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吗?”秦朗语气淡然的问道。 “我不知。”长孙冲摇了摇头:“秦侯可知?” “正是不知,如今才在试探。”秦朗勾了勾唇:“长孙兄,若是你肯听在下一句劝,还是离火寻漪澜远一些吧,和她走的太近,与你绝没有好处。” “那她是细作吗?”长孙冲叹了口气问道。 第三百零三章 一网打尽 长孙冲之前虽说有过猜测,可他还是想从秦朗这里得到确切的消息。 只是为了安心罢了。 “不是。”秦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无语至极。 “多谢秦侯。”长孙冲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对秦朗拱手道谢:“若她真是细作,在下虽说痛彻心扉也不会放任她,现在秦侯说她不是,在下便放心了。” 秦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真是的,早知道长孙冲问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就算火寻漪澜不是细作,他也会给她按上一个细作的名头。 这家伙怎么就这么拗,怎么说都不听。 以火寻漪澜的为人手段,是长孙冲这个自小被捧在手心的宦门子弟能降得住的? 看长孙冲和火寻漪澜相处时的情景,嚣张的女人和翩翩如玉君子,谁强谁弱一目了然。 怕是到最后,长孙冲会被啃的渣渣都不剩。 “看在曾在一处训练的份上,还请秦侯阻止他们,不要再打下去了。”长孙冲看着秦朗的目光里隐隐有着哀求。 看着长孙冲沉默了片刻,秦朗终是无声叹了口气,对着吴子西道:“师兄,打了这半天不累么?过来吃点东西。” 已经快要支持不住的火寻漪澜一愣,快要将对手打趴的吴子西一顿。 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了手。 吴子西看着火寻漪澜冷哼一声,转身颠颠的跑到秦朗身边:“承蒙师弟惦记,师兄早饿得不行了。” 站在原地不动的火寻漪澜瞅着秦朗若有所思。 莫不是这小家伙看出自己快要支持不住,所以才开口阻止,怕自己伤在那个混蛋手中? 她虽然狂傲却不愚蠢。 虽说一开始被吴子西激得心头火起,恨不得弄死他,可打了一场之后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只是面子上过不去和心中不服输的尽头勉强支撑着她。 现在有人给递了台阶,她自然不会不识好歹的拒绝。 “娘子也过来喝点茶吧。”长孙冲看着火寻漪澜冷冷的瞅着秦朗,执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用手背试了试温度,递给了走到他身边坐下的女人。 只是,看着她端着茶杯,一边小口啜饮,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秦朗,心中酸涩,低垂下眼眸。 为什么?为什么他最先遇上她,最先对她动心,为她做尽一切,甚至可以牺牲性命,却偏偏她的目光从不会在自己身上停顿一下? 满腔妒火烧的他差点失去理智,未免被人发现只能低头垂眸,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指间都泛了白,若不是手心的刺痛一直提醒他克制,他早已爆发了。 “正好我还未吃饭,若是长孙兄你们不嫌弃,不妨一起吃点。”秦朗端起茶杯灌了一口,因为吃了太多葵花籽而干渴到不行的嘴巴总算舒服一些了。 现在火寻漪澜伤势未愈,看来不是吴子西的对手,自己便可以稍稍的放些心了,真到了和她摊牌的时候也算有了助力。 并且,好似刚才吴子西拿出来的那个玉雕花对蛊虫有克制的效果?否则打斗之时那女人怎肯会不用自己最厉害的手段,偏偏跟吴子西械斗? 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将那玉雕花借过来研究一下,这样若真是跟她摊了牌一起去昭玉宫,也能有个防身的手段。 吴子西闻言冷哼了一声扫了火寻漪澜和长孙冲一眼,只是因为这里是师弟的家,也就没有在开口说些什么。 他现在都不知道这个昭玉宫的女人跟师弟究竟是怎么关系。 这女人虽说手段凶残,可却长了一副好相貌,自家师弟正直少年慕艾的年纪,若是对这女人起了什么心思可就坏了。 这也是他跟火寻漪澜打了半天,明明能够趁机弄死她,却不得不暗地放水,只是打的她没有还手之力却没下死手的原因。 火寻漪澜看了一眼长孙冲,看他低着头并不做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挑了挑眉笑道:“既然秦侯相邀,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听见她的话,长孙冲缩在衣袖内的手颤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抬起脸却毫无异样的微笑:“秦侯家中饭菜美味长安皆知,在下心生向往,便打扰了。” “长孙兄谬赞了。”秦朗哈哈一笑道:“既然长孙兄喜欢,一会便多吃些。” 两人打架的时候还算克制,并未损坏屋内的摆设,这时也不过是再将东西移回去就行了。 开口叫了下人,让他们去厨房吩咐做些好菜,又让人从酒窖里搬来了酒,秦朗带着几人便去了饭厅等待。 瞅这架势,火寻漪澜不达目的定然是不肯罢休了,可现在中间又牵扯了一个长孙冲,若是他真贸然伤了那女人,长孙冲定然是不肯的。 他虽说不怕长孙家,却也没必要非给自己树立一个敌人。 若真是引得长孙冲这厮与他翻脸,到时候长乐夹在中间定会为难。 罢了,反正他已经用时光流转术看到了米薇的藏身之所,甚至还捉一赠多。 昭玉宫门人多了,性命便不那么值钱了,到时随便抓上两人拷问出昭玉宫的所在也就是了。 至于火寻漪澜,若她真是被昭玉宫控制,无可奈何才做那些事,只要以后和长孙冲在一起,将过往抛却老实下来,他自然不会为难,说不得还会助这二人一臂之力。 秦府的厨子手脚还挺麻利,酒菜不一会儿就上齐了,他便开始招呼几人吃喝。 吴子西想是也饿了一晚上加一百天,这会儿吃的狼吞虎咽风度全无,一边吃还一边称赞秦朗家中饭菜美味。 至于火寻漪澜和长孙冲当是从家中吃过了才来的,是以菜吃得少,酒喝得多。 尤其是长孙冲,看那模样简直就是喝闷酒一般,一杯接一杯的不停,没一会儿便有些醉眼朦胧了,看得秦朗无奈叹气,只能吩咐下人将他的酒换成并不醉人的果酒。 等到吴子西将桌上的菜扫了大半,打了一个饱嗝之后,看火寻漪澜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酒,好胜心又升起,两人打斗未曾分出胜负,反而开始斗起酒来。 只不过两人皆是内力深厚之人,酒量或许还都不错,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不,或许是火寻漪澜更胜一筹。 秦朗看着两人一脚踩在椅子上,一手拎着一坛子高度酒,恶狠狠的盯着对方,“咕嘟咕嘟”几口下去,半斤装的小瓶高度酒便见了底。 有些微醺的火寻漪澜眼睛明亮的吓人,晕红的双颊更是艳若桃李,沾了酒液的红唇水润丰盈,引人遐思,凤眼中满是桀骜更是让人不由自主想要征服。 秦朗不由暗自感叹,怪不得长孙冲对着女人一见钟情满腔痴心。 就这女人祸国殃民的长相便让男人把持不住,更别说那熟透了的身材,还有桀骜不驯的脾性。 …… 黑夜的掩护下,秦威带着秦府的部曲悄悄的去了西市的一家铺子。 主子说了,被人救走的米薇就藏在这里,还有不少昭玉宫的门人子弟。 那次米薇在侯府内被人悄无声息的劫走,让秦府的部曲们颜面大失。 这么些年,不管是随着老主子征战沙场,还是后来在翼国公府做部曲保卫主子安全,他们还真是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 别说劫人的贼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就连贼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虽说后来主子并未责罚他们,可他们却依旧羞愧难当。 辛亏那贼只是来救人,若是要来刺杀主子呢?他们就算想去挡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挡,若是主子在他们的保护还出了事,让他们怎么跟老主子交代? 所以这段时间,众人都是不要命的开始训练,巡逻守卫之时更是精心许多,不敢有丝毫大意,就想一雪前辱。 秦威带着人到了铺子外面,寻了一处隐蔽的角落,仔细的倾听了一下隔墙并无动静,这才打了个手势,众人悄无声息的翻过了院墙进入院内。 这时天色已然不早了,院内的人都已沉睡,只除了偶尔有些异常的“嘶嘶”声,和“沙沙”的声音,算的十分寂静了。 秦威摸了摸怀里揣着的符篆,想到主子告诉他的事情,一面感叹这符篆的强大,一面感叹自家侯爷仁义。 当时吴子西拿出这些符篆给侯爷的时候,他也在一旁,听到了这些符篆的作用,知道这些符篆有多强大! 虽说自家侯爷那位便宜师兄认为这符篆只不过是神霄宫弟子练手之作,可对于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这样的能力堪称世间罕有。 有了这些符篆,就算是这处偏院内布满了毒虫他们也不畏惧! 他们这些人都是长时间处在一起训练,彼此之间十分默契,甚至有时都不要手势,只是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在秦威的示意下,几人进入院内之后迅速散开,各自结成小队,寻了一处屋子便将迷药从窗口吹了进去。 虽说这样的手段不大光明,可自家侯爷说了,他们的命啊,太过金贵,伤残一个他都心疼! 再说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只要能将人带回去,他们又没有伤亡或者伤亡很小,那便是大功一件! 主子都说了他们的命金贵,那自然便是金贵! 长到这么大,还真是从未有人说他们的命金贵,就凭着侯爷的这番话,他们又怎么肯让自己受伤,辜负侯爷一番苦心? 不就是吹点迷药么?就是吹点毒药都是应该的! 小队领头的几人互相看了一眼。 再说侯爷说了,这屋内的人手段十分诡异阴毒,若是不用这个法子,别说就凭他们这十几个人,就是再来两倍也是送菜! 等到迷药吹进了过了片刻,屋内的呼吸开始变得绵长,秦威等人各自寻了一处房间,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门栓悄悄的撬开,这才闪身进去。 都不用看,只是听呼吸便知道这些人是彻底昏迷了过去。 部曲们也不废话,直接拿出麻袋将人一装,背着人便出了屋与大部队汇合。 秦威站在院墙一颗光秃秃的树下,看着部曲背着人陆续出来,黝黑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总算没有辜负侯爷的期望,将这偏院内的人一网打尽! 第三百零四章 赖皮二人组 在平康坊的火寻漪澜还不知道,秘密联络点的人手已经被悄无声息的一网成擒,径自和吴子西斗酒斗的飞起。 只是在还清醒之时决定,明日便让长孙家的小丫鬟去一趟秘密联络点,让他们换个地方,如今被秦朗盯上,那里是不能待了,还是早些换个地方的好。 火寻漪澜和吴子西谁也不让谁,最后斗了个两败俱伤,长孙冲早就喝的人事不省了,看三人最后都倒了,秦朗这才唤了下人将几人送去客房安置。 安顿好几个人,秦朗并未回到房间休息,而是到了府内一处偏僻的院落。 他让秦威带着人去抓昭玉宫的人,也不知抓到没有。 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秦威人稳重,心思有缜密,做的准备又足,应当无事。 没让他等的太久,秦威便带着人扛着麻袋回来了,秦朗这才放下了心。 自上次火寻漪澜在自家悄无声息的带走米薇后,秦朗就让人把这个府内最为偏僻的院子做个改动。 正好道门之中有个擅长制作机关的人,秦朗便抓了壮丁,把偏院交给他改动,总算不负他所望。 偏院现在明面上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和以前一样,只在地下挖出了足够的地方弄成了密室,专门用来关押昭玉宫的人,就连心岚现在也住在这里。 等秦威将昏迷着的昭玉宫门人从麻袋中放出来后,秦朗用时光流转术将几人查看了个遍。 只是,兴许是因为昭玉宫距离大唐路途遥远,并不能得到确切的位置,只是将几人最近几日经过的地方划了出来,得出一个大约的方向,是在西方。 但是,究竟在西方哪里却是不知道。 秦朗将昭玉宫门人如同米薇心岚那般用灵力截断体内经脉,保证这些人清醒的时候没有行动的能力。 这才让人将这些人从里到外的扒了个干干净净,找出他们身上藏着的蛊毒和蛊虫。 做完这一切,秦朗便把人交给了秦威,让他好好审问一番,看看能不能从他们口中得到昭玉宫的地理位置。 如此忙忙活活便夜已过半,秦威是个得用的,秦朗吩咐完之后便不管了,回了房里睡觉。 他想,等明日火寻漪澜醒来,发现昭玉宫门人全部不见之后,想必会来找他询问。 若是火寻漪澜肯和他坦诚相待,他不介意随她走一趟昭玉宫,弄清楚其中的原因。 但若是火寻漪澜还这样遮遮掩掩,那就没意思了。 就当是他对不住长孙冲,也要将这女人控制起来,威逼利诱也要找出昭玉宫的方位! …… 第二日一早,秦朗起床时天还未亮,客房的门还紧紧闭着。 这三人昨日可是不少喝酒,怕是一时半会儿还起不来,秦朗便也不再管他们,舒展了一下筋骨跑到练武场开始锻炼。 现在府内的部曲作息已经和他一致,等他到了练武场,他们也都已经开始在练武场操练起来。 看到秦朗纷纷冲他打招呼,秦朗微笑着一一回了,加入他们一起操练。 等到操练完毕,天色已然大亮,出了一身汗的秦朗回到房间洗漱一下,去饭厅吃饭。 他到的时候,吴子西、火寻漪澜和长孙冲三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长孙冲倒是并无什么异常,昨日喝酒时一脸的落寞也全然不见,吴子西和火寻漪澜二人依旧是相看两生厌,气氛僵的很。 长孙冲也不管,优哉游哉的捧着一杯茶喝着,对于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似是没看到一般,见到秦朗便微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秦侯,昨日在下醉酒,让你见笑了。” “无事。”秦朗也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长孙冲不对着火寻漪澜的时候,瞅着也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风度翩翩斯文有礼,说话慢条斯理让人如沐春风。 可谁成想,一朝入了温柔乡,竟然那般颓废。 不过秦朗倒也能理解,他对上长乐之时不也这样? 现在他也想开了,等解决了昭玉宫的事,只要长孙冲不跟他抢长乐,爱谁谁他才不管呢。 没得让人觉得他多管闲事! 昨日秦威带着人将昭玉宫的人一网打尽,他这会儿心情着实不错,脸上就不由带出了几分笑意。 “秦侯是有什么好事不成?一大早这般高兴?”不知为何,火寻漪澜看着秦朗笑容满面的模样就觉得有些发慌。 一大早眼皮子就跳个不停,结合昨日秦朗说的那些话,实在让她不能不往坏处想。 “是啊。”秦朗看着火寻漪澜点了点头,呲牙一笑道:“昨日里网了不少鱼,收获颇丰心情自然很好。” 网鱼?火寻漪澜警觉了起来。 是真的鱼还是知他口中的小贼? 昨日里这人才刚刚说过因为外面跑着一条大鱼,是以还未收网,怎的忽然说网了不少鱼? 不会的! 那处秘密联络点位于西市最偏僻的一处铺子,平日里少有人去,只能勉强混个温饱,有时生意差的狠了,就连温饱都混不上。 那铺子虽说偏僻面积却不小,分前后两院,早在十年前便被昭玉宫租下,做为门人在大唐的落脚之处。 铺子的主人也是昭玉宫门人,只是却从未离开过大唐,一直都隐匿在暗处。 这些年从不出头冒尖,老老实实勤勤恳恳的抱着铺子过活,所以说来历十分清白,就算衙门的人去查也是查不出什么的。 这么多年了从未出过什么事,也从未被人搜查过,想来,这小子是在诈自己吧? 火寻漪澜心里冷笑。 真当她是什么也不懂的江湖菜鸟吗?老娘闯荡江湖的时候,你小子还在吃奶呢! 若是自己真的上了当,急急忙忙前去查看,不正是给这人带了路么? 呸!想的倒美! 她本来决定一会儿就拉着长孙冲告辞,等回了长孙府便找个老实的丫头去铺子送个口信,现在看来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在这秦府多住上几日吧! 火寻漪澜这番想法,却是够谨慎,只是遇上了秦朗这个不按理出牌,身怀时光流转术这样牛气冲天作弊器的家伙! 她还不知道,自己认为十分安全的秘密联络点已经被人知道了,所有门人包括店主也都被擒住了。 看着火寻漪澜唇畔细不可查的冷笑,秦朗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这个女人如此自负狂妄,若是知道自己的手下已经被一网成擒,一定很有趣! 他很期待,等这女人知道事情的时候,究竟是怒气冲冲上门来质问他,还是会吃了这个哑巴亏按兵不动? 长孙冲看两人时不时的互相对上一眼,虽说两人的目光触之既分,可依旧让他心酸不已。 过了一夜好容易被压下去的嫉妒再次涌上心头,眼神不由暗沉了几分。 他不想让两人察觉,只能默默的低下头喝茶,以作掩饰。 只是,刚才还觉得异常醇香的炒茶这会儿怎么喝着苦涩不说,还隐隐有股酸味。 吴子西心思本就简单,做事向来喜欢简单暴力,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在他看来都不叫事。 是以这会儿,他根本没发现饭厅内有些怪异的气氛,拿着筷子对着一桌子菜直流口水,吃的不亦乐乎。 只是在小师弟家中不过住了一晚,吃了两餐而已,他就已经觉得,以往吃的那些都是猪食了! 听说小师弟还开了一家天外天酒楼,改天自己也去尝尝,看看酒楼的饭菜与小师弟家中的饭菜有何不同,也当时给小师弟捧场了。 秦朗本以为,吃过了早饭长孙冲和火寻漪澜二人便会离去,可是他一直等到中午饭都上来,也不见他们两个开口告辞。 做为主人,若是开口撵人实在是太过失礼,可他又好奇火寻漪澜接下来的动作,端着酒杯轻啜了一口,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心,抬眼看向长孙冲。 “长孙兄,你一夜未归长孙叔叔和婶婶怕是担心坏了,你可曾给二老去信?” 秦朗一脸担忧,眼神又透着诚恳的道:“若是不曾,我便派下人去你家里说一声,就说我留长孙兄在我家中住上几日,你看可好?” 火寻漪澜闻言心中冷笑不已。 看吧,她就说这小子定力不足! 才不过半日他们没有告辞便急了,开始试探了? 长孙冲看了看火寻漪澜,发现她的目光十分隐晦的放在秦朗身上,似在偷看他。 别人或许没有发现,可自己全部心神都放在她身上了,哪怕她有一丝异常的举动都会发现。 说实在的,他其实并不想再待下去。 没有男人愿意带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去情敌家中,他也不例外。 只是当以帮她接近秦朗为借口才将人留了下来,若是现在强行拉着她走,等于是自己单方面撕毁盟约,以火寻漪澜的性子,怕是立刻会翻脸走人。 并且,看她现在的模样,应该也是不愿意走的,否则那般自我的一个人,若是不想留下,早就开口告辞了。 心里苦笑着,脸上偏偏不能流露一丝,长孙冲脸上依旧是那副挑不出错处的微笑:“秦侯家中饭菜异常美味,在下甚是喜欢,如此便厚着脸皮叨扰了。” “至于通知家父家母,不必劳烦秦侯了,一会儿我打发人回去说一声便是了。” 秦朗嘿嘿干笑了两声点了点头。 这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他并没觉得自己和长孙冲的关系已经相熟到了这个地步,平日里也不过是个面子情而已。 而火寻漪澜就更不用说了。 虽说还未见面便已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可自己和她似乎从来便是处在敌对的关系上吧? 就算是因着长孙冲的关系算是认识了,可也不过才见了两面而已,难道在自己家中她就不会觉得不自在吗? 火寻漪澜看着秦朗尴尬的模样不由微微翘起唇角,再看长孙冲便也觉得顺眼了几分。 看来自己没有如他预料的那般离去,现在开始着急了吧? 哼! 自从昨日到了他家,自己就一直被他算计打压,这一腔闷气总算去了几分! 长孙冲看自己应了秦朗的邀约后,火寻漪澜便赞许的看了自己一眼,虽说有些莫名其妙,心脏却不由自主跳了起来。 自从认识这女人以来,除了知道是自己救了她之后给了自己一个好脸色之外,再看见自己便是十分冷淡的样子。 平日里更是连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一个,今日不但对自己赞许的点了点头,还对着自己笑了一下,难道说——她已经开始接受自己了么? 第三百零五章 离开 不管如何,长孙冲和火寻漪澜二人像是铁了心一般在秦朗家中住下,做为主人家的他还能如何?总不能大咧咧的开口赶人吧? 就算不看着长孙无忌与他同殿为臣,和义父老程又是秦王旧部,就只单单看在曾经一处训练的份上,他也做不出来赶人的事! 本来因为抓住昭玉宫门人好起来的心情也郁闷了几分。 因着火寻漪澜住在家中的关系,现在他连吴子西都顾不上了,全力戒备着火寻漪澜。 不但害怕被她查到被抓的昭玉宫人藏身之处,也怕这女人疯起来给家中的人下蛊毒。 是以早早打发了人去义父,让他们暂时不要过来平康坊这边,至于程老妖精他们,便直接通知小程这些兄弟们,让他们自己找借口拖住老家伙们不要过来。 因为防备火寻漪澜,他晚上睡觉都睡得不甚安稳,有点动静就醒了,竟是有点前世出任务的感觉。 不过短短几日,秦朗黑眼圈便出来了,明显憔悴了不少,心里的郁气一天比一天重。 他也曾旁敲侧击问过长孙冲什么时候回家去,可长孙冲不知是真的因为他说的太过隐晦没听出来,还是故意在装傻,总是不接茬。 他这厢如临大敌一般,火寻漪澜那女人倒是在他家中过的不错,脸色红润精神也不错,就连脾性都似乎温和了不少。 偶尔对着秦朗时还笑的眉眼弯弯,眼波流转风情无限。 只是秦朗总觉得,她的笑容透着一股不坏好意,警觉性便更强了几分。 就连长孙冲在他家中似乎都过的不错,最起码这几日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落寞之色,偶尔得了火寻漪澜一个微笑,便能乐上半天。 这二人在这里住着,不但吃好喝好,自己还得陪好! 不知长孙冲从哪里摸了一副麻将出来,便非得拉着秦朗和吴子西,说要教火寻漪澜打麻将。 秦朗心里这个气啊! 这特么在自己家中,竟然这些人过的比他都好,瞧着都胖了两分,反而是他这个主人家被挤兑的成了这样,也太窝囊了一些。 郁气越积越重,终于忍不住要爆发,打算翻脸之时门房来报,说有人来找长孙冲了。 火寻漪澜这个女人自从摸了上麻将,竟然上了瘾,每日里吃过早饭便拉着几人开始打麻将。 今日也不例外,秦朗这几日|本就没睡好,积了一肚子的火,还每日里放下所有事物陪着两人玩,脸色臭的很。 下人带着找长孙冲的人到了花厅,火寻漪澜看到这人便怔了一下,看了一眼长孙冲。 长孙冲看到人愣了一下,本想问你是谁,忽然收到火寻漪澜的目光,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噎了回去。 “秦侯,这几日在下多有打扰,承蒙秦侯照顾,万分感谢。”长孙冲丢下手中的麻将朝秦朗拱了拱手笑道:“许是家中有事,父亲派了人前来寻我,在下便告辞了。” “长孙兄客气了,既然如此,在下便不留你了。”秦朗回了礼淡淡的说道,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恭谨低着头站在一旁的来人。 “秦侯,妾身也告辞了。”火寻漪澜冲秦朗福了一礼:“承蒙秦侯照顾,妾身感激不尽。” “娘子客气了。”秦朗拱了拱手:“娘子好走。” 积攒多日的郁气一朝散尽,两个碍眼的家伙总算要离开了,秦朗脸上不由就带了几分笑意,看得火寻漪澜不由挑眉暗笑。 “妾身这几日在贵府宾至如归,秦侯果真是个热情好客之人。”火寻漪澜凤眼微挑,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知若是日后妾身再来叨扰,秦侯是否还欢迎?” 秦朗哈哈一笑:“这是自然,娘子若是愿意,本候自是欢迎之至!” 拜这女人这几日往死了作的原因,他已经决定了,回头就安排吴子西去监视这个女人,只要看到她落单,立刻将她打晕了带回来! 奶奶的!这几日受得气不能白受,这种明明看不惯她偏偏又干不掉她的憋屈,实在是让人要疯,怎么也要收些利息回来! 自己与这女人的恩怨,也不知长孙冲知道多少。 但,只要人不是在自家不见的,长孙冲即便是怀疑,也没有借口寻到他的头上! 听到他的话火寻漪澜微微一怔,随即轻笑一声:“如此妾身便多谢了。” 这几日她眼看着这小子万分郁闷,若不是身边跟着长孙冲,恨不得立刻干掉她的样子,她便知道撩拨的差不多了。 就算今日没人来,她也决定这两日便和长孙冲告辞离去,刚才说那话不过是想要逗逗他,却不料他竟是这种反应。 看起来,这长孙冲果真是个好的护身符! 秦朗将二人送至门口,回到花厅一把拉住因为输多了银子,还在研究麻将的吴子西。 “师兄,你跟着火寻漪澜,可会被她发现?” “以前她一定能,现在就不一定了。”吴子西扔下手中的麻将,奇怪的看着秦朗:“怎么?你想要我去监视她?” “嗯。”秦朗点了点头:“你能不能跟着她,要是长孙冲不在她身边,便把她制住带回来。” “好,我试试。”吴子西也不问各种缘由,十分痛快的点头,表情还有些兴奋:“你是不是也看不惯这个女人,想要教训她?” “你放心,师兄一定帮你把人带回来!”吴子西咧嘴一笑,牙齿寒光闪闪择人欲噬:“等你过够了瘾便把她交给我,老子要让她知道,我神霄宫的厉害!” “那就拜托师兄了。”秦朗点了点头。 “行,我走了。”吴子西嘿嘿一笑,走出花厅,跃身一纵消失在半空中。 目送吴子西身影消失,秦朗转身向关押昭玉宫人的偏院走去。 这几日审讯陷入了僵持,昭玉宫的人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像心岚所说的那般,被下了禁言蛊,所有刑罚全部用尽依然不开口。 秦朗不想跟他们再这么浪费时间下去,打算去问催眠术,看看这禁言蛊究竟有多厉害! 若是昭玉宫的门人被催眠吐露了昭玉宫的秘密,又会是个什么下场! 第三百零六章 玉扳指 秦朗进了偏院地下的密实不久后出来,俊脸上满是黑沉沉的神色,黑眸也如同凝聚了一团风暴一般。 这禁言蛊的威力太可怕了! 昭玉宫更可怕! 催眠这些昭玉宫的门人没有经过任何的抵挡,只是一旦问道了昭玉宫的地理位置,问到此次昭玉宫寻找之人的目标特征,被询问的人便会立时死去。 并且还是满是痛苦的死去! 他亲眼看着,被询问的人不但充满痛苦的死去,而且在短短的时间内,整个人便成了一具白骨,被一群虫子啃噬殆尽。 而那些虫子吃完了那人的全身血肉,没过多久也全部死去,变成一只只干瘪的虫尸。 使劲的搓了搓脸,冬日暖暖的阳光驱散了心头的一丝寒意。 秦朗长叹一声,从偏院离开。 他虽然极想知道昭玉宫的地理位置和秘密,可若是这般一无所获却堆填了许多人命,却是他不想看见的。 没有办法,只能去和火寻漪澜那个女人摊牌,看一看究竟昭玉宫为什么要找他! 看了看天色,时日尚早,这几日因为长孙冲二人的关系,义父他们不好来府内,他也不好去探望他们,已经有几日没见了。 趁着火寻漪澜他们已走,去看看义父义母还有婉儿柳月吧。 骑了一匹快马到了翼国公府,问了管家才知道府内今日除了夏婉还在,义父义母出门去了,柳月出去访友早上才刚刚出发。 将给义父义母的礼物交给了管家让他收起来,秦朗提着给夏婉的礼物去了沁芳园。 进了沁芳园发现,夏婉拿着一个扳指泪流满面。 “婉儿,可是出了什么事?”秦朗放下手中的东西皱眉看向夏婉问道。 听到他的声音,夏婉似是一下子惊醒,收起扳指挤出一丝笑容:“阿朗,你怎么来了?今日不忙了吗?” “嗯。”秦朗点了点头,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为什么哭?可是又被谁欺负了?” 这话问出来,却又立刻被他否定。 夏婉住在义父这里,出门都有丫鬟婆子和翼国公府的亲兵守卫,并且现在长安不知道夏婉是他未婚妻的没几人,恐怕也没什么不长眼的敢欺负她。 想起刚才被她收起来的扳指心头涌上一丝疑惑。 扳指这东西,是男子的东西,夏婉怎么会有这个?还对着扳指流泪? “我没事,只是想起爹娘了。” 秦朗楞了一下,倒是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只是想爹娘为何要看着扳指流泪?莫不是那扳指是原身父亲的? 可为何记忆中却从来没有?还是说扳指是夏婉父亲的? “想起你爹娘了?”秦朗坐在椅子上,端起夏婉为他倒的茶水道:“你对你爹娘可有印象?若是有的话,不妨让画了图像,我让人帮你去找一找。” “现在我们已不像从前那样,无钱财权势,寻人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画了图,我让人拿着去往各地,帮你打听,若是有幸二老还在人世,便把他们接过来照顾,也省的你日思夜想。” 想想也是自己粗心,从未想到这点。 以前是因为自家日子过的都十分艰难,原身更不是个好的,别说帮夏婉找爹娘了,就是不欺负她都是好的了。 可自己来到大唐之后也总是忙忙碌碌,竟然没想到帮她寻一寻父母。 夏婉一愣,似是没想到他竟会这般说。 “谢谢阿郎了。”夏婉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我双亲早已不在世了。” 若不是爹娘不在人世,她又怎会被亲人卖了,若不是遇到爹娘,怕还不知道会被卖到哪个腌臜之地,如今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早在那些亲人卖了她的时候,在她心中便再无干系! 再说,以那些人的贪婪,若是知道她如今是侯爷的未婚妻,怕不得立刻扑上来吸血。 她怎么会为了那样的亲人,让阿朗难做。 秦朗微微皱了皱眉。 原身以前从不关心夏婉,是以也从未问过爹娘夏婉的身世,他本以为是夏婉爹娘因为家穷养不起孩子,才将她卖了换钱,却不想竟然她爹娘都不在了。 可若不是夏婉爹娘卖的她,又是谁把她卖了的? “对不起,是我不好,平日里太忙了。”秦朗拉住夏婉的手:“你想不想回你家乡看看,去拜祭拜祭父母?” “若是想的话,我安排一下,陪你一起回去看看。” 秦朗眉眼含笑声音温柔的道:“想必你家中应该还有其他亲人,如今你跟着我过了好日子,也当回去看看他们,好让他们放心。” 他本想,夏婉听了这话当时高兴的,却没料到她竟然一丝笑容也无,反而摇了摇头。 “我已无亲人。”夏婉神色淡淡的看着秦朗道:“如今,你和义父义母,还有柳姐姐才是我的亲人。” “至于拜祭父母……”说到这夏婉面上有了一丝悲痛:“若是可以,我想把爹娘的坟迁到长安来,这样日后拜祭也方便一些。” “行。”秦朗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你安排一下,我陪着你一起回家乡迁坟,正好也带你出去走一走。” 现在离过年还有段日子,反正自己有飞行符,来去也方便,更何况夏婉对他从未提出过什么要求,好容易有了这么个念想,他怎会舍得拒绝。 “快要过年了,时间来得及么?”夏婉迟疑的看着秦朗问道:“况且现在天寒地冻,也不便动土,要不等过了年天暖了再去吧。” “没事。”秦朗含笑摇了摇头:“你收拾收拾衣物,其他事交给我就好了。” “谢谢你,阿朗。”夏婉脸上终是有了一丝笑容,让秦朗不由松了口气。 “和我还需要这般客气吗?”秦朗无奈的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道:“我早和你说过,不管什么事都有我,以后不许这般一个人伤心了,知道了吗?” “对了,我看你刚才拿了个扳指,那是你爹留给你的?” 夏婉摇了摇头,满脸疑惑的看着秦朗:“不是,你不知道?那是娘临终时交给我的,让我替你保管着。” “我爹娘?”秦朗是真的惊讶了,为何原身记忆中没有一点印象? “是啊。”夏婉声音含了一丝笑意:“娘说你不着调又好赌的,怕你没钱时给变卖了,便交给我帮你收着。” 秦朗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不着调的原身和不是他! 看他尴尬,夏婉“噗嗤”笑出了声:“现在阿朗已经不像以前那般了,手里也不缺钱花了,这扳指我便交给你吧。” 怎么说也是阿朗父母留下的唯一的遗物,阿朗这个做亲儿子的,自是有资格拿着。 说着,将扳指递给了阿朗:“这是爹娘唯一留下的遗物了,你好好收着吧,若是想爹娘了可以拿出来看看,也算个念想。” 秦朗接过扳指看了看,没想到这扳指竟然是和田玉的,不怪原身爹娘不敢交给原身,若真是输急了眼卖出去,能值不少银子。 他刚想收起来时不经意的一眼,扫到扳指内侧似是刻了一行小字,拿着扳指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刻的是:赠吾爱嫣儿,大业七年春。 嫣儿?秦朗挑眉,竟还是定情信物不成? 想着记忆中原身父亲那个老实巴交的模样,没想到竟然人不可貌相,这般肉麻。 可原身娘亲名字里并没有带嫣这个字,莫不是小名? “婉儿,娘亲小名可是叫嫣儿?”他一脸好奇的问夏婉。 “娘亲的小命?”夏婉也是一头雾水:“我没听娘亲说过,也没听爹叫过。” 说完嗔了秦朗一眼:“你做为娘的儿子都不知道吗?” 秦朗摸了摸鼻子:“还真不知道。” 印象当中的那对夫妻,都是老实巴交的人,也从来不会什么风花雪月的事情,两人平日里相处虽说是相敬如宾,没红过脸,却也从没见过他们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就连叫对方,也都是朗哥儿他爹,朗哥儿他娘,还真是从未听过互相称呼过什么小名。 还真是看不出来能送出这般肉麻的定情信物,比之前世的那些年轻人也不遑多让了。 “你快些收拾东西吧,我也回去收拾一下,等晚上我再过来跟义父义母说一声,安排好了过两日便动身。” “嗯。”夏婉高兴的点了点头。 秦朗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转身离开。 嗯,还得通知那几个纨绔一声,免得他们来找自己白跑一趟,怪他出门也不说一声。 还有那个火寻漪澜,以吴子西的战斗力,说不准今晚上便能把人弄回来。 只要这个女人不能随意蹦跶,有道门的人坐镇,也无需他多忧心。 回到平康坊,秦朗叫来了管家,告诉他最近自己要出门一趟,家中之事由他打理,生意上的事让郑富贵管着。 “不知侯爷您要去哪里要去多久?”王力恭敬的弯着腰问道:“眼瞅就过年了,您若是去的地方太远,能否赶得回来过年?” “应该不会太久,年前一定会赶回来的。”秦朗一边指挥人给自己装东西,一边回道。 家中现在因为被他弄出来暖房很是催熟了不少水果,自然是要多多装一些的,反正有系统空间不用担心没处放,到时候送礼也有面子。 还有夏婉爱吃的点心,也要厨房多多备上一些,免得一路上没得吃。 对了,还有青菜。 这个时节怕是别处真找不来新鲜的青菜,光吃肉和干粮可不行,要缺维生素的。 唔,看来这两日家中也得死上一头牛了,怎么着也得带上一些,这玩意儿在外边可没处买去。 其他的话便不需要带了,只要有钱,哪里都能买得到。 嗯,还得准备一辆马车,虽说出门可以用御空术飞行,可到了地方万一想带着夏婉逛逛街买点东西,总不好还飞着走吧? 若是定做马车,一个是麻烦,另一个也未必有自家的舒适。 对了,钱要多待一些! 怎么说这次带着夏婉算是荣归故里,到时定是要为她做做面子,给街坊四邻送礼物来的,钱带少了可不行。 “王力,咱们庄子上不是有头牛刚刚冻死了吗?你赶紧去交了罚金,让人把牛宰杀了吧。” “啊?”王力睁大了眼睛。 庄子上的牛刚冻死了,他这个管家怎么不知道? “啊什么啊,快去办!”秦朗瞪了他一眼。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做,往日里光是老程庄子上跌死的牛都够吃的了,不必他家死牛。 “哦,是。”王力回过神来:“小人这就去。” 第三百零七章 上当 王力来了侯府许久,侯府还从未死过牛,平日里都是程公爷家和其他相好的几家送来牛肉,倒也不缺这个,是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忍不住暗笑,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自家侯爷与程公爷交好,竟是也学了这种赖皮的法子。 既然自家主子吩咐了,那牛就是没冻死现在也得冻死了! 王力行了礼转身出门去办这个事了,留下秦朗将家中下人指挥的团团转,很是弄了一大堆的东西,就连水果都装了好几筐,尽够吃了的。 若不是他有系统空间,这般出门光是吃的,怕是都要带上好几车,更别说其他什么衣物用品了,尤其是现在天寒地冻,路上积雪未化,更是难行的紧。 他这厢一边派人收拾,一边派人去通知小程几个他要出门的事。 还没等他收拾完,下人来报小程几个来了。 “阿朗,你要去哪?可是又有什么好玩的事?把哥哥也带上呗。”小程人还未到跟前,大嗓门就响了起来。 “正好最近来燕楼还没有新的花魁,去了也没意思,我同你一起,去别处看看可有什么美人。”李崇义这厮依旧不嫌冷的呼扇着折扇,一派风流模样。 “还有我还有我!”席君买和尉迟双胞胎蹦跶到秦朗面前,也是一脸期待的叫道。 看着这帮家伙,秦朗忍不住头疼:“我这是带夏婉回家乡,去给她爹娘迁坟,你们跟着去做什么?” “这天寒地冻的,老老实实留在长安多好。”秦朗撇了撇嘴。 真是的,走到哪都跟着一堆电灯泡,带着他们还叫二人世界么? “迁坟啊。”小程厚着脸皮嘿嘿一笑道:“那肯定是需要帮忙的了,哥几个要力气有力气,还能陪你聊天解闷,岂不正好?” 说起来,虽说他们作为勋贵之子,还真是除了长安少有出门,平日里爹娘总是拘着他们,担心他们出事,一步也不让他们离开长安。 现在好了,跟着阿朗爹娘肯定没什么不放心的,正好出去转转透透气。 并且,现在天寒地冻,车马难行,阿朗想要出远门,定是要飞着走的,虽说他们跟着阿朗飞过几次,可这事谁会嫌多? 再说不趁现在出门转悠转悠,等成了年领了官职,哪里还会有机会再出远门? “此话在理。”李崇义看起来是越来越能装了,笑的斯文有礼:“怎么说夏娘子也是我等弟妹,我等自然是要跟着出一把力的。” “是啊是啊。”小程难得没和李崇义呛声,赞同的点了点头:“万一要是路上遇上什么不长眼的,带着咱们哥几个打架也不缺人了不是?” “就是就是。”尉迟双胞胎和席君买没两个大的那般能言善辩,只会在一旁狂点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秦朗还真是不怎么忍心拒绝,遂点了点头:“你们既然想去,那便一起去吧。” “回去跟叔伯深深说一声,收拾收拾过两日就启程了。” “成,哥哥这就回去收拾东西,临走的时候一定要通知哥哥啊。” 小程眉开眼笑的点了点头,转身便走,刚走了两步又咕哝道:“不然这几日还是住在你家吧,万一你小子反悔自己跑了,哥哥去哪找人去!” “没错。”李崇义赞许的看了一眼小程点头:“等我收拾了东西便过来。” 尉迟双胞胎欢呼一声早就跑的没影儿了,席君买倒是不用收拾什么,他本就在秦朗府上住着,也是正好和双胞胎在他家切磋,才得了这个消息,回到住处收拾两件衣服就成。 看着哥几个一阵风的来,又一阵风的去,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管他们,继续催熟水果。 带了这么几个大胃王,这些吃的带的少了还真是不行。 他这厢刚催熟最后一波水果,下人来报长孙冲那厮又来了,秦朗忍不住挑眉。 这家伙怎的才走又跑回来? 交代了一声下人将这些水果全部采摘了装筐,再采摘一些青菜什么的,这才掸了掸衣袍去花厅见客。 谁知才走到前院,便看到长孙冲和火寻漪澜二人站在花厅门口,并未在里面喝茶等待。 “长孙兄,你不是回家了么?可是有什么要事?” 长孙冲还未说话,火寻漪澜如一团烈火般袭来,一语不发的朝秦朗攻击。 “你这疯女人!”秦朗急急后退躲开:“你做什么?” “秦侯装什么傻?”火寻漪澜冷笑一声,手中动作不停,一招比一招狠厉:“趁我酒醉,不声不响的将我门人一网打尽,秦侯真是好深的心思!” 若不是外出的门人归来,看到已经空无一人的秘密联络点,她恐怕还得许久才能知道这件事。 这家伙究竟什么时候知道的,从谁那里得知秘密联络点的事情?难不成昭玉宫内部有人叛变了不成? “说!你是从哪里得知那个地方的?”火寻漪澜俏脸上满是冰寒,凤眼如刀般看着秦朗问道。 “怎么,不装了?”秦朗挡住火寻漪澜的攻击,也冷冷一笑:“从我府上劫走米薇之人便是你吧?” 说完看了一眼长孙冲道:“你真要在这里说这件事情?” “长孙小郎君。”火寻漪澜看了一眼长孙兄淡淡的道:“这几日多蒙款待感激不尽,妾身有事在身,就此别过,你先回府去吧。” 长孙冲淡淡的看了一眼火寻漪澜。 从头至尾他就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般,在街上不知之前那个人跟火寻漪澜说了什么,让她立时神色大变,之后便怒气冲冲的转身。 他担心她出事便跟着一起,没想到她竟然是又来了秦朗府上。 更是在看见秦朗便上手攻击,说了没几句话便让自己离开,自己在她心中,便是如此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她和秦朗之间究竟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 “还不走?”看他盯着自己不说话也不动,火寻漪澜更是有些不耐。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长孙冲对秦朗拱了拱手道:“秦侯,那在下便先行回府了。” “还请秦侯记得,这位娘子是我府上贵客,不管做了什么,还请秦侯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莫要太过为难,不知可否?” “长孙兄自便吧,在下有事在身不便相送,失礼了。”秦朗神色淡淡的回了一礼,并未回应他的话。 开玩笑,难不成这火寻漪澜想要他的命,自己还要看在长孙冲的面子上放她一马? 长孙冲看秦朗并未回应他,也不再多说,冲秦朗拱了拱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放人!”待长孙冲身影消失,火寻漪澜看着秦朗冷声道。 秦朗嗤笑一声:“你说放人便放人?真是好大的脸!” “说罢,你昭玉宫到大唐来究竟所为何事,有什么阴谋?亦或说,你接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果真不放人?”火寻漪澜神色更是冷了几分。 “只要你说了,我立刻放人。”秦朗神色十分冷淡的道。 “你以为有吴子西那个废物,我便真的奈何你不得了?”火寻漪澜双眸喷火的看着秦朗。 “那你不妨试一试!”秦朗也不耐烦了,看来这个女人就是欠教训! “好好好!”火寻漪澜气笑了,飞身扑向秦朗,二话不说便出招攻击:“那我就掂量掂量,看你有什么本事!” 秦朗也不惧她,反正她的蛊术对自己来说并不起作用,先天上她便失了一分胜算。 只是,吴子西那家伙,不是让他跟着这女人的吗?怎么这女人都过来了,他却没了人影儿? 果真是个不靠谱的! 两人你来我往,转瞬便交手十多招,谁也奈何不的谁,火寻漪澜神色越来越冷,想起那个伤了自己的混蛋吴子西便恨得牙根痒痒! 若不是他,自己现在怎会拿秦朗毫无办法? 打了半天,依旧奈何不了对方,火寻漪澜又不想使出最后的底牌搞个两败俱伤,便只能飞身退开:“我对你没有恶意,你将人放了,等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告知你一切。” “现在说。”秦朗摇了摇头。 等时机成熟?谁知道什么时候能时机成熟?再说好不容易抓到了人,能够威胁这个女人,若是就这么放了,当他是傻的吗? 火寻漪澜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你跟我走,我告诉你。” “去哪?”秦朗松了口气:“在我府里不能说吗?” 说实话,这女人战斗力是挺强的。 符篆的威力太强,他害怕用出来一不小心把这女人弄死了,可是单打独斗两人不相上下,他还真怕这女人发疯,不顾一切放出蛊虫,他倒是不怕,可家中的人却抵挡不了。 现在这女人能服软,再好不过了。 “我有东西要给你看,不过我并未带在身上,需要去第一个地方取出来。”火寻漪澜语气冷淡的道,似是还带着一份不甘。 “好。”秦朗最终放下了心里的戒备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后出了府。 两人一前一后,越走越是偏僻,竟是到了城东的角落处,一处十分普通的民宅里。 火寻漪澜领着秦朗进了内室,打开了一处机关,手持着烛台微笑着看向秦朗道:“东西就在下面,秦侯可有胆量随妾身下去?” “你莫不是想要把本候骗下去,用什么机关把我关起来吧?”秦朗挑了挑眉:“既然地方已经到了,你便自己下去将东西拿上来吧。” 前世经过无数电视剧小说轰炸,这种情节不要太多好么!这女人竟望向他会上当,还真是打错了算盘! “传言秦侯武功高强仙法强大,竟也会怕妾身一介小小女子么?” 火寻漪澜懒懒的斜倚在密道入口处,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朗:“若让世人得知,秦侯胆量如此之小,不怕人笑话么?” 秦朗嗤笑。 你是一介小小女子?真是太看不起自己了! “娘子可不是普通女子,本候谨慎些也是应当的。”秦朗微微一笑道:“比起被人笑话,本候更怕被娘子算计。” “若是娘子真想将一切告知本候,还请快些吧,本候可没那么多耐心。” 火寻漪澜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秦朗,直瞅得他心里发毛,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想要从屋里退出去,却不知何时,浑身明明都有知觉,却僵硬的一动不能动。 这下子,秦朗这个气啊!暗骂自己太笨! 在这女人说让自己跟他走的时候,便应该有所察觉! “你在烛火里下了药?”秦朗冷冷的道。 第三百零八章 被火寻漪澜扒了衣服 火寻漪澜娇笑一声,将手中的烛火放回了桌子上,走到秦朗跟前拍了拍他的脸:“那道没有。” “不管是什么药,都是需要时间才能起作用的,那些立时有效的药又有味道,若是一不小心便会被你察觉,我岂会用那种普通的东西。”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下的药?”秦朗恨得牙根直痒痒。 “自然是在你府上,我们打斗之时啊。”火寻漪澜眼波流转,凤眼里满是笑意:“只是若是在你府上药效上来,你家的部曲定是要阻拦我带走你。” “那么……打斗起来若是不小心伤了他们,我怕你这个小气的家伙会生气,便只能把你骗出来了。” “难道你不担心你那么门人么?如今你抓了我,我府上的人用不了多久便会知道,定会拿你昭玉宫门人开刀!”秦朗眯着眼威胁。 火寻漪澜闻言面上没有一丝担心,反而笑的越发妖娆:“比起你来,他们的命不值一提!” “再说,有你在手上,你的那些手下怕是也不敢轻举妄动。” 说完,火寻漪澜将手伸进秦朗腰间摸索,似是在寻找什么。 “怎么?难不成娘子看上了本候,准备摇占些便宜不成?”秦朗看着火寻漪澜的动作,忍不住冷笑道。 “是啊是啊。”火寻漪澜一边寻找一边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秦侯这张脸也算世间少有,就连女子都比不上,妾身自来便喜爱美色,自是抵挡不住。” 秦朗气结,懒得搭理这个女人,暗暗运起灵力,想要化解身上的药性,只是这才发现,经脉似乎是被堵住了一般,竟然不能调动丝毫灵力出来。 这般眼熟的手段,不正和他对付心岚和米薇之时所用的一样么? 只不过一个是用灵力截断经脉,一个是用药物堵住经脉。 “你还是别挣扎了。”火寻漪澜在腰间摸出一大堆零碎的东西,却并没有她想要的,似是警告又似提醒的道:“这药和厉害着呢,若是你强行运气,便会反噬哦。” “到时候若是身体哪里有了损伤,妾身会心疼呢。”火寻漪澜挑着眉满眼笑意,又将手伸进秦朗的怀中摸索。 “你到底在找什么?”秦朗没好气的问道。 虽说明明知道火寻漪澜与他是敌对的,可这张脸实在是太祸国殃民,两人贴的这般近,柔弱无骨的玉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鼻端还有莫名好闻的香气,便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他可以说的上是两世母胎单身了。 前世的时候做为特种兵,不是训练便是出任务,开始是根本没空想这些儿女情长之事,等到后来明白了心意,凝心便生了病成了那般模样,心疼都来不及又怎会有其他心思。 这一世,前身的记忆中也只是好赌,从未和女子有过什么亲近的行为。 等到他过来,平日里一个是忙,在一个因为封建礼教的束缚,平日和夏婉柳月还有长乐相处,也都是保持距离,从不干逾越。 是以,这般两世,还是第一次有女子这般对他。 “令牌啊。”火寻漪澜倒是不介意告诉他,笑眯眯的自他怀里掏出令牌冲他晃了一晃:“你在这里等着,等妾身将昭玉宫人放了之后,再回来找你。” “你想的太简单了。”秦朗冷笑一声:“有你这样能够从我府上悄无声息救走人的高手,你觉得我抓到人还会再把人关在府上吗?” “唔。”火寻漪澜沉吟的点了点头。 还真是,这家伙明知道有人能在他府上来去自如,若是自己也必然不肯再将人关在府上的,定会另寻一处隐秘之所,将人关押起来。 “那你说说,你把人关在哪里了?”火寻漪澜挑着秦朗的下巴,活脱脱一个调戏良家少女的纨绔恶少模样。 这个动作让秦朗觉得有些羞耻,气的脸色有些微红,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 “还有,你少动手动脚的!一个女人,这样对一个男人摸来摸去,还有没有廉耻之心?” “噗,男人?”火寻漪澜笑弯了腰,眼神在他下腹三寸之处打量了几眼,眉眼弯弯的道:“怕是毛都没长齐呢,还敢说自己是男人?” 秦朗气的脸都红了,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女人! 前世今生,他还是第一次栽到一个女人手中。 想他怎么说两世加在一起小四十岁的人了,竟然被一个女人说毛都没长齐,这般红果果的嘲笑让他一下子口不择言起来:“难不成你偷看过?否则怎知我没长齐?” “再说你又没试过,怎知我不是男人?” 火寻漪澜闻言愣了一下,白玉般的面上飞起一丝红霞,嗔怒的瞪了一眼秦朗。 想想又觉得自己太过示弱,鬼使神差般的伸手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凑到他面前吐气如兰的道:“要么,现在妾身检查检查,看看你是否长齐了?是否真的是个男人?” 秦朗只觉得脑中似是“轰”的一下炸开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几乎贴到他脸上的俏脸,脸色不由一下子变得通红起来。 “你……你这女人……”他说话都结巴了起来:“还知不知羞?你……还是不是个……女人?” 古代的女人不都是羞涩的很吗?怎么他觉得这个女人才像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而他这个穿越人士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 火寻漪澜说完那句话心里立刻就后悔了,只是强自撑着而已,只是待看了面前少年白皙的脸上满是红晕,心忽然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一般,不由更想逗他。 “妾身是不是女人,郎君要不要检查检查?”火寻漪澜干脆将另一手也环上了秦朗的脖子,整个人紧密的贴了上去,中间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眼前的这个女人虽说带着面纱,可他却是见过她的模样,再看到那双凤眼水润含情一般的看着他,心脏不由自主的跳了起来。 虽说身体僵硬起来不能动,可却是有感知的,娇软的身躯紧紧的贴了他,鼻端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更加浓郁了几分,他只觉得浑身血液全部聚集在一处,呼吸便有些不稳。 然后,他十分尴尬的察觉,自己可耻的……石更了。 “你……你离我远些!”秦朗难堪的闭上眼睛,努力压制急促的呼吸,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差点崩溃。 他刚才差点就脱口而出:那你就检查检查吧。 这个女人,跟他可是敌对的!是敌人!是敌人!秦朗在心中默念了许多遍,才将呼吸渐渐平息下来。 这个女人,真是个祸水妖精! 几乎是秦朗有了反应之时,火寻漪澜便察觉出来了,心瞬间也跟着急促的跳动起来,也是尴尬的厉害,没想到这个小少年竟然这么快就有了反应。 像被扎到了一般的急忙松开秦朗的脖子后退了几步,拍了拍发热的脸颊,暗骂自己今日疯了,办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难不成真的是到了成婚的年纪,有些荡漾了?否则怎会撩拨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郎君? 这一下子,两人之间的气氛便有些尴尬起来。 火寻漪澜转过身不敢再看秦朗,生怕从那双黑眸里看到鄙夷轻视,而秦朗一直努力的让自家二弟消停下来,也没空搭理火寻漪澜,是以便就这么沉默了下来。 良久,秦朗终于安抚好了自家二弟,稳了稳心神,看着火寻漪澜开口问道:“你现在将我控制住,究竟想要如何?” “不若你把我放了,我们和平的好好谈一谈。” “若是你真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只要是不触犯律法,不违背道义,我都可以帮你。” “我知道你昭玉宫来大唐是为了寻人,不若你将那人相貌特征告诉我,我帮你寻找也就是了。”秦朗这番话说的十分情真意切。 他是真的不想惹怒这个女人,从流云哪里得知昭玉宫的手段和行事,生怕这女人疯起来不管不顾,对无辜之人下手。 火寻漪澜闻言转身:“我……” 只是才说了一个字,骤然看到秦朗脚边的一个白玉扳指,眼神不由凝重了几分,快步走过去捡了起来。 火寻漪澜将扳指举起来,看到内壁中刻着的小子,凤眸似喜似悲,似是有千言万语,就连身体也颤抖了起来。 “这是你的?”半晌,火寻漪澜将扳指举到秦朗眼前问道,手指微微颤抖。 秦朗看了看,正是今日婉儿才给他的那枚扳指,原身爹娘留下的唯一的遗物。 “是我的。”他狐疑的点了点头,觉得火寻漪澜此时的状态似是有些不对:“怎么,难不成这扳指有什么问题?” “你从哪里得来的?”火寻漪澜不答反问,凤眸紧紧的盯着秦朗问道。 “与你无关,快些还给我!”秦朗不耐瞪了她一眼。 “说!”火寻漪澜凤眸突然冷了下来,厉喝一声问道:“是你从小便带着的,还是从别处得来的?” “我说你这女人怎么回事?我都告诉你这扳指是我的了,至于我从何处得来,与你有什么关系?”秦朗黑眸幽深的盯着火寻漪澜。 他怎么觉得,这女人似乎十分着紧这枚扳指?难不成他要寻找的人竟是带着这枚扳指的人么? 原身父母究竟与昭玉宫有什么联系?为什么昭玉宫要寻找持有这枚扳指的人? “不若你先告诉我,你认识这枚扳指?扳指的主人与你有何关系?” 火寻漪澜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平复一下心情,看着秦朗十分认真的道:“只要你将扳指的来历告诉我,我便放了你。” “你才骗了我,你认为我会相信你么?”秦朗嗤笑的反问。 “这枚扳指对我很重要,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会信守承诺放了你,决不食言!” 秦朗看了看火寻漪澜,想了想点头道:“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遗物。” “遗物?”火寻漪澜颤抖着声音:“这么说,扳指确实是你的?” “嗯。”秦朗点了点头:“我骗你作甚?” 火寻漪澜眼中似有惊喜,一把扯下秦朗的腰带,扒了他的衣服。 “卧槽,你这疯女人想要干什么?”秦朗气急败坏的大叫。 就连前世都没见过这么流氓的女人,竟然扒男人衣服。 虽说他是个男人,就算被人看光了也没什么吃亏的,可这般被一个女人扒光,着实让人羞耻的很。 火寻漪澜却似未听见一般,径自走到他身后,将手伸向他的裤子。 第三百零九章 又一个五年 在秦朗以为自己裤子也保不住,定会被这个女人扒个精光的时候,她却停住了。 他看不见身后,不知火寻漪澜在干什么,只觉得不知那女人在他骶骨左侧处抹了什么东西,丝丝凉意散开,随后那一处便开始火辣辣的痛。 “你到底在干什么?”秦朗强忍着满腹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一些。 火寻漪澜没有说话,只是反复摩挲骶骨左侧处,轻轻柔柔的力道让秦朗忍不住浑身有些麻酥酥的,气息再次不稳起来。 他用尽全身的力量克制着那股酥麻的感觉,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什么异样:“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可是个女子啊!”秦朗语重心长的劝慰道:“若是让人知道你这样对一个男子,以后还能嫁的出去么?” 他想过火寻漪澜或者会恼羞成怒,或者会变本加厉调戏他,却没想到只是轻笑一声,便将他的裤子拉上了:“真的是你。” 秦朗怔住。 原来,她竟是在检查自己是否是他所找之人么?他找的果真是自己。 火寻漪澜说完这句话再未开口,将他的衣服帮他一件件穿了回去,穿戴完毕,眉眼含笑的站在他面前,似是呢喃一般:“你可知,我昭玉宫上下寻了你多久?” “昭玉宫找我到底做什么?”秦朗皱眉看着她问道。 他对昭玉宫寻找的人是自己这件事早有心理准备,只是一直在疑惑,昭玉宫寻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怎么,现在你还不肯说么?” “说实话,我不知道。”火寻漪澜摇了摇头。 只是在看到秦朗听完这句话满脸不相信的表情时,十分认真的看着他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只是领了任务出来寻你,来大唐寻你。”火寻漪澜如释重负般的叹了口气:“我带着人在大唐整整寻了你五年!” “这五年我几乎将大唐踏遍,期间也找到过许多相貌与你相似之人,只是最后他们都不是你。” “那你现在找到我了,打算如何?”秦朗挑眉问她。 又是五年?当初心岚也说找了他五年。 “你跟我走,跟我回昭玉宫。”火寻漪澜看着他,语气有着不容置疑。 “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我告诉你玉佩的来历,你便放了我么?”反正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秦朗反而不着急了。 他现在已经确定,火寻漪澜对他是真的没有恶意,也许是跟确定了他的身份有关,若自己不是他寻找的人,恐怕就又另当别论了。 反正他也早就有打算,跟这女人摊牌,随她去一趟昭玉宫。 只是今日刚答应了婉儿,要陪她回家乡拜祭她父母顺便迁坟,就算要去昭玉宫,也得等他回来再说。 “你答应跟我走?”火寻漪澜反问。 “我最近要办些事情,等我办完事回来,便随你走一趟。” “不行,现在就走。”火寻漪澜摇了摇头:“昭玉宫距离大唐太远,一来一回需要不少时间,我已经等了五年,一刻都等不了了。” “既然你已经等了五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秦朗淡淡的道:“既然昭玉宫距离这么远,那便等过了年再走。” 火寻漪澜直勾勾的看了他半晌,忽然将玉扳指往怀里一塞,拿着他的令牌钱袋转身便走。 “喂,你刚才不是说放了我吗?你这女人,又骗我!”秦朗气的大叫。 “既然跟你好生说你不听,那便不说了。”火寻漪澜停住脚步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反正现在你是我的俘虏,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至于说我骗你,做为女人会骗人很稀罕么?” 秦朗怒急,深吸几口气平复一下心情:“我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昭玉宫。” “你这般强行带着我走,不说我府中昭玉宫门人,但只说陛下知道我被掳,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带着我你觉得能跑的远吗?” “我没说不跟你走,只是最近真的有事要办,时间不会太长,等我办完事回来,我保证一定会跟你去一趟昭玉宫。” 看着女人一脸无动于衷的模样,秦朗只觉得心火又上来了,好不容易才给压下去:“我也对昭玉宫为何要寻我之事十分好奇,所以你放心,我定会跟你去一趟。” “我是男子,君子千金一诺,绝不会食言欺骗于你。” “你要去做什么?”火寻漪澜想了想问道。 “给我未婚妻的爹娘迁坟。”秦朗没好气的回答。 “我要一起去。”听了他这个理由,火寻漪澜挑了挑眉,语气坚定。 “你去做什么?”秦朗直想叹气:“不若这样,你若能保证不对我家人动手,我便安排你在我府中住下,等我回来便立刻跟你走,你看这样成吗?” “不成!”火寻漪澜凤眼微挑:“我不相信你!在你和我去昭玉宫之前,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我要看住你!” “我寻了你五年,万一你是骗我的,跑没影儿了我还得去寻你,我可没那个耐心再寻五年!” “我跑什么啊跑!我家在这里,亲人在这里能跑哪去?” 火寻漪澜不语,秦朗无奈,只能点头答应:“既然你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想尽快出发,早点办完事咱们早点走。” 火寻漪澜瞅着他半晌,似是在思考他究竟可信不可信。 “看什么看,赶紧的!”秦朗不耐烦的横了她一眼,却不料火寻漪澜狡黠一笑,手指微弹,不知往他嘴里弹进去了一个什么东西。 “呸呸呸”的吐了好几下,什么也没吐出来的秦朗火大的看着火寻漪澜怒吼:“你这疯女人给我吃的什么?” 他真是没想到,一直防备着这个女人给他下毒,却不料事情都摊开来讲了竟然还是中了招。 火寻漪澜咯咯笑了几声道:“放心吧,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只是防备着你反悔逃跑罢了,只要你乖乖的,等到了昭玉宫我就给你解药。” 虽说她说没什么,可秦朗知道,出自昭玉宫,出自这女人之手的东西绝对没有简单的货色。 真是懒得搭理她,以后她说的话一个字也不会再信了!秦朗觉得自己的小心肝简直被伤透了! 怪不得张无忌他娘说,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会骗人! 看这女人就知道了,这是一种多么痛的领悟! 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这种事火寻漪澜运用的比秦朗还要纯熟,这厢给他喂下东西,那厢便掏出一个白玉瓶打开瓶塞,放在秦朗鼻子底下晃了几晃。 虽然什么味道也没闻到,可秦朗渐渐觉得四肢身躯不再僵硬,体内的灵力也慢慢恢复。 等到彻底恢复之后,秦朗看也不看身边的女人一眼,头也不回的踏出了这座民居。 娘的,今天这亏真是吃大了! 什么都没问出来不说,还被这女人喂了蛊毒。 真是行,以后这女人千万不要落到他手里,否则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她,让他知道一下,帅气的男人也不是好惹得! 看秦朗不搭理他,火寻漪澜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后,只看那满面灿烂的笑容便知道,她心情定是很好的。 可惜,秦朗心情实在不怎么美丽。 两人回到了平康坊,一进前院就看到吴子西端着一盘瓜子,站在院子里磕的正欢,看到他便笑着打招呼。 “你去哪了?”秦朗阴恻恻的从牙缝了挤出这句话,表情怎么看怎么阴森。 吴子西看了他身后的红衣女人一眼:“遇上一个同门聊了一会儿,这女人怎么没回去?” 他在长孙家可是找了好大一圈,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实在是没找到人,无奈只能先行回来,这会儿看到火寻漪澜可是吃惊的很。 小师弟的身手他可是知道的,要是这女人没受伤的话,一定打不过,可这女人现在不是受了伤么?不是说要打昏她把她关起来的吗?怎么没动手?难不成改变主意了? “哼!”秦朗冷哼一声,扫了一眼吴子西,再次刷新了这家伙的不靠谱程度! 亏得没等他救命,否则等他凉了也甭想等到这家伙! 真是白费了他这些伙食,怎么就拐了这么个不靠谱的混蛋回来? “这是怎么了?”吴子西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看着秦朗远去的背影咕哝道。 “还用说,肯定是你又惹到他了呗?”火寻漪澜哪怕看见这个重伤她的混蛋也没觉得那么碍眼了,好心情的帮他解答疑惑,顺便从他盘子里抓了一把瓜子。 “你刚才去哪了?怎么没回去?”吴子西猝不及防被她抢走了好大一把瓜子,心痛的肉都哆嗦了,急忙端着盘子躲开一些。 “回哪去?”火寻漪澜凤眸中满是得意:“老娘以后就住这里了!” “什么?”吴子西惊叫,手一哆嗦盘子差点掉了,手忙脚乱的将盘子抱进怀里,狐疑的看着得意洋洋的女人问道:“你为什么会住在这?我师弟不会同意的!老子也不同意!” 火寻漪澜“呸”的吐了一口瓜子壳,不屑的瞥了一眼吴子西道:“你师弟同意了!至于你同不同意,老娘住不住这儿,干你屁事?” “卧槽!”吴子西爆了一句粗口,将装着瓜子的盘子一把塞给火寻漪澜,火烧屁股般的朝秦朗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远远丢下一句:“你这娘们等着,老子让师弟过来撵你走!” 吴子西一边窜的飞快,一边在心里嘀咕。 小师弟莫不是看那女人长得漂亮改了心意?这可不成! 那女人可是个蛇蝎美人,还是个冷血无心的,万一小师弟一腔痴心错付,到时候被那女人伤透了心,等见了同门前辈可没办法交代! 不成,说什么他也要棒打鸳鸯,将两人的小火苗彻底掐断! “白痴!”火寻漪澜看着吴子西的背影鄙视的骂了一句,慢悠悠的端着盘子,随手拉住一个丫鬟道:“我是你家侯爷的贵客,还不赶紧给我准备住的地方?” 丫鬟惊疑不定的看着火寻漪澜。 这不是跟着长孙家那位小公爷在自家作客的女子么?不是今早上才走了吗?现在怎么又回来了?长孙家那位小公爷呢? 尽管丫鬟心里不住嘀咕,却也没说什么,而是听话的带着她去寻管家安排住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人家是客人,自己是下人,哪里敢说什么? 第三百一十章 回乡 不管吴子西怎么说,火寻漪澜住在府中之事已是铁板钉钉不容更改,整天愁的他差点没把自己抓成个秃子。 既然不能让小师弟改变心意,那就只能看住两人,不让他们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吴子西暗暗下定决心,明里暗里监视着火寻漪澜。 反正她自己单独一个人待着,或者跟别人一同待着他都不管,但只要她去找秦朗,火寻漪澜前脚到,吴子西后脚肯定也到,最后便发展成了两人大打出手,秦朗在一旁看戏。 这般鸡飞狗跳的过了两天,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 因着吴子西这家伙没能看住火寻漪澜,结果让自己被喂了蛊毒,秦朗这会儿是怎么看他怎么觉得不顺眼,这两日根本就没给他过好脸色。 吴子西大约也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很是赔了两日小心,等到了日子发现这些人准备要出门,而名单中竟然没有他的时候便不乐意了。 “师弟,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么?你不管崔子锋了?”秦朗给夏婉拉了拉披风,将她紧紧的裹在披风中,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吴子西这才恍然惊觉,自己还有任务在身。 可是瞅了瞅站在一旁笑吟吟的火寻漪澜,到底还是不甘心:“反正崔子锋在你府中也出不了事。” “这个女人跟着你我不放心,要不你带我去,要不把这个女人给我留下来,我帮你看着她。” “行啊,你若是能把她留下,我没意见。”秦朗巴不得火寻漪澜这个女人别跟着,挑了挑眉说道。 “吴子西,你若是敢坏了老娘的好事,老娘与你同归于尽!”火寻漪澜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无踪,恶狠狠的看着吴子西,语气狠厉。 这两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完成了任务的缘故,火寻漪澜竟像是彻底放飞了自我,再也不装了,耍人的时候便自称妾身,平日里便自称老娘,尤其对着吴子西的时候更是如此。 怕小程几人一不小心惹怒了这个疯女人吃了亏,秦朗早已将火寻漪澜和吴子西的身份告诉了他们,让他们除了平日里小心一些,也要注意一些这女人,别闯出什么祸事来。 小程他们在秦朗府中可是看了两日的戏,早就习惯了这两个人平日里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这时看自家兄弟挑拨离间,皆是兴致勃勃的凑在一旁看热闹。 “同归于尽?就凭你现在?”吴子西一脸不屑的掏出玉雕花,看得火寻漪澜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嘿嘿,老老实实跟我在府里待着,老子心情好了便放你一马!若是惹怒了老子,就算有小师弟求情也没用!” 看着这个混蛋手里托着玉雕花,一脸洋洋得意的模样,火寻漪澜恨得牙直痒痒,青着脸色半晌,突然冷笑一声:“既然你想找死,老娘就成全你!” 说完便飞身朝吴子西扑了过去,出手的同时还不忘记分出一丝心神警告秦朗:“在我与他决出胜负之前你好好等着,若是敢自己跑了……” 秦朗淡淡一笑,挑了挑眉道:“我只等你一刻钟,一刻钟后立刻启程。” 就算是自己跑了,难道这女人还能杀了自己不成? 反正都已经中了蛊毒,最坏的也就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至于其他人,他现在也不再瞎担心了。 在自己没到昭玉宫之前,这个女人就算发疯也会掂量一二,否则一开始她便可以直接抓住自己的亲人用来要挟自己,既然她之前没有,现在也不会。 “你这女人,竟然用迷药!卑鄙无耻!”吴子西突然大叫,整个人虚脱了一般的瘫在地上。 “跟你学的!”火寻漪澜冷笑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脸,闪电般的往他嘴里塞入一颗药丸。 “以后再敢在老娘眼前蹦跶,老娘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吴子西真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受了重伤,居然还能将自己制服,若是她没受伤的话,战斗力又将是怎样的可怕? “你别忘了,你体内的……若是我不好过,你觉得你能好过的了?”吴子西看着火寻漪澜,眼中寒光闪闪满是威胁的意味。 虽然他没说完,可火寻漪澜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无所谓的挑了挑眉:“我喂给你的,是我自己研制的蛊毒,除了我无人能解。” “现在我们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飞不了我,也蹦不了你。”火寻漪澜凤眼含着冷意:“所以,消消停停的,等老娘办完事,再来解决你我之间的仇怨。” 两人打斗之时离得秦朗等人甚远,此时说话声音又是极轻,若不是秦朗之前服用过洗髓丹,将自身无感大大提高,也没办法听到两人的对话。 此时听了两人的话,心里不由冷笑。 他就说嘛,为何火寻漪澜受了重伤,却一点不害怕战力比他高的吴子西,并且还像是被他压制了一般。 此番看来,竟是火寻漪澜在示弱,两人几次打斗都是奈何不得双方,或者是火寻漪澜处于下风,怕为的就是今日吴子西的轻敌吧? 吴子西说会将他所会的一切都教给他,这些日子也确实在教导他,只是他总觉得,吴子西另有底牌。 他在自己面前大大咧咧毫无心机,什么都告诉自己,可为何没说火寻漪澜内的不知名的毒素是什么? 别说告诉自己了,就连提起都不曾。 不过无妨,不管他有什么目的,自己见招拆招罢了。 搞定了吴子西,火寻漪澜整理了一下因为打斗有些凌乱的衣服,这才满脸笑意的朝秦朗等人走了过去:“可以出发了。” 难得吴子西再无大呼小叫,而是冷冷的望着腾空而起,几息间便消失不见的众人,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 秦朗一行人在汉中的一处小镇外落了下来,此次出门准备了两辆马车,男人一辆,女人一辆,还有秦府的几名亲兵,跑个腿赶个车的,正好得用。 本来还带了两名丫鬟专门伺候夏婉,却不知火寻漪澜怎么哄骗的夏婉,硬是哄骗走了一个去伺候她。 赶了这许久的路,一行人早已饥肠辘辘,虽说被秦朗带着御空飞行,不似马车那般颠簸,也不似骑马那般劳累,可到底是一道站过来的,浑身也有些疲惫。 几人上了马车,由亲兵赶了马车进入镇子,问了路,直奔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而去。 说是最大的客栈,可和长安的却没法比,只是相比镇上其他家客栈大了一些,也干净些而已。 让小二将马车赶到后院,给两匹马喂上好料,一行人在客栈中坐定开始点菜。 只是毕竟是个小镇,菜色并无什么花样,辛亏秦朗出门前准备工作做的比较足,让人从马车卸下来一些青菜肉食交个小二,让他拿到厨房让厨子做了。 客栈中等着吃饭的人并不多,除了秦朗一行人,也不过才两桌而已,所以菜上的很快。 他们都饿了,等菜上了之后互相招呼一声,便开始大吃起来。 因为自带材料,所以他们的菜色多样,相邻的两桌看他们吃的欢实,馋的不住吞咽口水,只是看他们一行人气度不凡,穿着富贵,随从也个个彪悍,倒是没人敢来打扰。 吃了饭各自回房休息,到了第二天,众人退了房间,朝着夏婉的家,夏家村而去。 冬日里寒冷,百姓家御寒衣物也少,还不保暖,是以这一路上也没见着个行人。 好容易到了村里,秦朗让一个亲兵直接去找了村长。 夏婉父母早亡,家中恐怕年久失修没办法住了,天寒地冻的,怎么也得找个歇脚的地方。 再说了,这迁坟也得用着村里的人啊,天太冷了,土地都被冻上了,将夏婉父母的尸骨起出来,需要的人力可不少。 没过多久,村长跟着亲兵战战兢兢的过来了,离得老远便看到两辆豪华精致的马车,不是普通人能用到起的,便知道这帮子人非富即贵,面上更是恭敬了几分。 “村长伯伯。”夏婉下了马车,冲夏村长打了个招呼,倒是让他一愣,这才觉得这娘子有些面熟。 “婉……夏娘子,你这些年去哪了?”夏村长本是想叫婉丫头,可瞅瞅穿着锦袍,面容俊秀贵气逼人的秦朗,硬生生换了称呼。 “村长伯伯,多年不见身体可好?”夏婉看着村长有些手足无措,脸上还带着一丝害怕,将声音又放柔了一些。 当初父母亡故,她日子过的艰难,村中有许多人家都曾给过她一口饭吃,村长家对她的照顾是最多的,她从不敢忘却。 “好!好!”夏村长激动的点了点头:“你这次回来是探亲吗?” 夏婉沉默了一瞬,又扬起了笑脸点头:“是啊,当年若不是村里人,夏婉早就没了性命,如今日子好过了,便想着回来看看你们。” “知道你心地善良知道感恩,可这天寒地冻的出门,多冷啊。”夏村长摇了摇头:“怎么不等开了春天暖了再回来?” “你兄嫂知道你回来吗?当年你突然走了,我问了你兄嫂才知道,他们给你找了个好人家做媳妇。” “虽说是给人做童养媳,可听你兄嫂说,那家日子富裕,人也不错,我这才放了心。” 说完,夏村长看了看一直微笑的站在夏婉身侧的俊俏郎君:“夏娘子,这就是你兄嫂给你找的那家的郎君?” “是啊村长伯伯。”夏婉笑着看了一眼秦朗:“这便是我的未婚夫秦朗。” “村长伯伯好。”看夏婉对这位夏村长十分感激的模样,秦朗自然是要给些面子,笑眯眯的冲他拱了拱手,以晚辈自居。 “好!好!真是个俊俏的后生。”夏村长笑眯了眼,十分欢喜的点了点头:“你过的好,伯伯便放心了,看来你兄嫂到底还是没坏了良心,给你找了个好人家。” 秦朗挑了挑眉,对夏婉这许多年都未曾提起过的兄嫂有了一些猜测,只是看夏婉不提,他便没有多说,只等有了机会私底下好好问一问夏婉。 听了夏村长的话,夏婉蓦然一怔,随即便又恢复了笑脸,点了点头,一字一顿的道:“是啊,我兄嫂好得很!” “看我就只顾着说话了,忘记这还在外面呢。”村长拍了拍脑袋,一脸懊恼的道:“快走,随我回家,一会我让你婶子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村长伯伯。” 第三百一十一章 谎言 夏村长热情的将一行人带到自家,才到院门处便高声喊:“他娘你快出来看看是谁回来了。” “来了来了。”从里屋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一个慈眉善目的妇人从屋里出来,正是夏村长的媳妇夏王氏。 乍一见自家院里这么多人,看起来身份不凡便是一惊:“这些贵人是……” 夏村长嘿嘿一笑:“你不一直都惦记着夏家娘子吗?看看,还认识不?” 经过这一路闲聊,夏村长总算是将心头的怯意去了几分,随意了一些。 “夏家娘子?”夏王氏疑惑的看向院中的女子,目光掠过夏婉时怔住了,紧走了两步揉了揉眼睛,仔细的又看了看,看着那熟悉的眉眼,一下子红了眼眶。 “婉儿?是婉儿吗?” “婶婶,我回来了。”夏婉也红了眼,笑着走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许久没见婶婶了,这些年您可还好?” “好着呢,就是心里惦记你。”夏王氏抹了把眼泪:“你那丧良心的兄嫂说给你找了户好人家做童养媳,我却是不信他们能有这么好心?” 夏王氏打量着眼前肤色白腻,眉目如画,满身珠翠贵气逼人的少女,再想一想印象中那个黑黑瘦瘦,畏畏缩缩似惊弓之鸟一般的小女孩,脸上便带了几分喜意。 “不过看你现在这个模样,想是果真过的不错,总算你那兄嫂还有点良心。” “我就说嘛,怎么说也是亲兄妹,怎么能害了夏娘子。”夏村长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夏婉道:“当初你突然走了,你婶婶足足哭了大半个月。” “每次见到你家兄嫂就没个好脸色,总是觉得你兄嫂不知把你卖到何处去吃苦受累,天天晚上做噩梦。” “一直到现在,你婶婶都没和你兄嫂再有什么来往,现在看见你,便能安心了。” “婶婶一直对我好,我都记着呢。”夏婉拿着帕子帮夏王氏擦了擦眼泪笑道:“现在婉儿日子好过了,日后便能孝顺婶婶了。” “婶婶哪里用的你孝顺,只要你过的好便行了。”夏王氏拍了拍夏婉的手,眼睛扫过她身后的秦朗:“这是你夫婿?” “还没成婚呢。”夏婉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这是我未婚夫秦朗,那些都是阿朗的朋友,此次跟我们一起来游玩的。” 秦朗仍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上来见了礼,喜得夏王氏不住点头说好。 “这郎君真是好相貌。”夏王氏打量了夏婉和秦朗的衣着,便知道他们家中日子确实不错,拉着夏婉的手摸了摸也没摸到什么茧子,便知她定是被娇养着的,更是松了口气。 在看到一个穿着火红衣裙,面带薄纱,只露出一双荡人心魄凤眼的火寻漪澜时,目光不免多了几分审视。 这姑娘看起来就是个妖媚入骨的,莫不是婉儿夫婿的妾室?自家婉丫头是个心思单纯的,又娘家无靠,孤零零一个人在夫家,怕是斗不过这个小妖精! 看来一会儿得找个空隙,好好跟婉丫头说说,让她提防着些,莫要在这小妖精手里吃了亏! 火寻漪澜双手环胸,饶有兴致的四处打量,还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被一介农妇认定成了勾引人家夫婿的小妖精,若是知道了,怕是立时就得暴怒不已! 因着火寻漪澜,夏王氏再看秦朗时,目光便有些异样,秦朗感知多敏锐啊,夏王氏目光转变,他便立刻察觉到了,心里自然是莫名其妙。 夏村长虽说是一村之长,比普通庄户人家稍微富裕一些,可也是有限的,在一个又没有准备,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个半大小子,家里的菜便不够了。 秦朗喊着小程几人,装作是从马车里往下卸东西,肉食蔬菜水果都卸了不少,就算他们全部的人吃个两三天便也是吃不完的。 原本就是想多拿出来点,多的便以夏婉的名字,当做礼物送给夏村长家,算是替夏婉谢谢往日照顾之情。 虽说这会是冬日,家家户户都在家里猫冬,没人愿意出来受冻,可到底都有左邻右舍,听到夏村长家里热闹就扒着墙头看,这才知道夏村长家里来了客人。 并且看着停在院外豪华精致的马车,再看看这些客人们的穿着,便知他们非富即贵。 多少年的老邻居了,谁家不知道谁家?往日里可没听说村长家有什么富贵亲戚,有那好奇的,便在家里拿了些东西串门来了。 这一来才知道,贵客竟是夏婉。 看夏婉现在的穿着打扮,一言一行,早已没有一丝当初那个穷丫头的模样,反倒是像大户人家娇养出来的娘子一般。 与夏王氏聊了之后知道了,那个打头的,一身贵气俊俏无比的少年郎君便是夏婉的未婚夫婿,这一下子众人纷纷称赞夏婉好命,竟然找了这么好的夫家。 当初夏婉突然在村里消失不见,只听她那兄嫂说是家里养不起,送给别人做童养媳去了。 这话嘛,有信的有不信的。 只是信不信的也没辙,人都已经送走了,谁也不知道究竟送去哪了,只能是闲聊之余感叹一声这兄嫂狠毒。 却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往日受尽兄嫂欺负的夏婉竟然风风光光,带着夫婿回乡探亲了! 世间流言传的最快,夏村长家里人来人往的,没多大一会儿,这则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夏家村,夏婉的兄嫂自然也是听说了。 听见人说夏婉给夏村长家里送去了多少吃食,说不得背地里还送了多少钱财,这夫妻俩便坐不住了。 怎么说夏婉是他家的孩子,是他们的妹妹,怎的回了夏家村不知道回家,反而去了夏村长家? 生怕去的慢了属于他们的东西一点全都被别人拿走,夫妻俩急急忙忙锁了门,也不嫌雪路难行,火急火燎的朝夏村长家跑去。 老远便看到了停在门口的马车,夫妻俩相视一眼一脸喜色。 还没等到跟前呢,夏大嫂便捂着脸,高一声低一声的嚎了起来。 “哎哟,我可怜的妹妹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嫂嫂都想死你了!” “呜呜,当年前脚送走了你,后脚嫂嫂就后悔了,可兄嫂是个没本事的,实在是养不起了,便只能盼着你在夫家能过的好。” “如今知道你过的好,嫂嫂提了这么多年的心,总算是能放下了!我可怜的妹妹哟……” 秦朗一行人在夏村长家中正在吃饭,冷不丁的听到如号丧一般的哭声,登时吓了一跳。 还没等他们出门查看,就看到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双眼睛贪婪的将众人打量了一遍,看到夏婉时便哭的涕泪横流的跑了过去。 夏婉身边站着的是两个特意训练出来的丫鬟,将夏大嫂一把拦住,没让她靠近夏婉。 当初夏婉被崔子玉掳走一事,不但秦朗差点没命,管家王力也吓了个魂飞魄散。 自那以后,专门找了些丫鬟训练一番,平日在府里便服侍夏婉,等出了门便充当保护。 这次带出来的是两个身手最好的,还被王力耳提面命过,只要是生人,一律不准擅自接近夏娘子,就怕当初的事再次重演。 “妹妹,我是嫂嫂啊,你亲嫂嫂!”夏大嫂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拦住她的丫鬟,挤出一脸笑看着夏婉道。 这时,夏婉的哥哥也跑了过来,一脸疼爱内疚的看着夏婉:“婉儿,你是不是还在怪哥哥?” “当初都怪哥哥没本事,迫不得已才把你送走了,送走你之后哥哥也很是后悔,后来也想过去找到你,把你找回来,可是却不知去哪里寻找……” “你让开!”夏大嫂推了一把丫鬟:“那是我妹妹,亲妹妹!你这贱婢竟然敢拦着我们相认,不怕我妹妹生气把你发卖了?” 只是,丫鬟却纹丝不动,面上也无一丝表情:“这位大嫂,说话就说话,麻烦您离我们娘子远一些,若是冲撞了,您吃罪不起。” 做下人的,若是不会看脸色那可活不长久,也活不滋润! 之前她虽说拦下了娘子的嫂嫂,可心里还是有些虚的,但想着管家的交代,生怕出了什么事没法交代,硬着头皮出手阻拦。 后来看自家娘子不但没像看见夏村长一家时那般激动,反而脸上隐隐带着冷意便明白了,自家娘子与她这兄嫂,怕是关系不好。 心里有数了,腰板便挺直了,一点面子都不给,冷着脸将夏大嫂死死拦住,不许她越雷池一步。 夏婉端坐着,冷眼看着这幕闹剧,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 “夏家大哥,夏家大嫂。”夏婉冷冷的开口唤两人,却让两人心头一凉。 这称呼,实在是太见外,太疏远了。 “你与村里的人说,当初是把我送与别家做童养媳?”夏婉盯着两人冷笑:“可我怎么记得,当初买我的那人说是某处花楼的?” “什么?”夏村长夫妻俩悚然而惊,齐齐失声惊叫:“花楼?” 第三百一十二章 决心 夏王氏一把拉住夏婉,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婉儿,你刚才说什么?你兄嫂要把你卖到花楼去?” “嗯。”夏婉垂下眸点了点头:“当初若不是碰上了阿朗的爹娘,我如今还不知是个什么模样呢。” 哪怕到了现在,她仍然还记得当初的绝望。 她的亲兄嫂啊! 爹娘才过世,尸骨未寒就要把她卖入花楼。 虽说爹娘在世时对她也没有多好,哪怕时常不让她吃饱饭,还得没日没夜的干活,可好歹没想着把她卖出去。 夏王氏眼泪一下子出来了,眼睛四处扫了一下,看到门口的扫帚,抄起来就冲夏大嫂扑了过去,没头没脑的往她身上打。 “我打死你个搅家的毒妇,打死你个丧良心的!” “谁给你的胆子敢卖了自己妹妹,还是卖入那种脏地儿?” “婉儿在家时整日里辛苦做活,家里家外的活都干,就这你俩还那么狠心要卖了她!” “现在还有脸来找婉儿哭?我打死你!打死你!” 夏大嫂被打的嗷嗷直叫,东躲西藏最后跑到夏大哥身后,拽着他的衣服躲闪。 夏王氏一看见夏大哥更生气了:“我让你拦,我让你护着那个毒妇,两个黑心烂肺的东西,看我打死你们!” 院子里没人去劝架,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两人挨打。 夏家夫妻两个被夏王氏打的鼻青脸肿,虽说不甘心却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惨叫着出了夏村长的家。 待两人跑没了影儿,夏王氏丢下手里的扫帚,整个人像是虚托了一般的瘫在了地上,呼哧呼哧直喘气,眼泪鼻涕一把,凄惨的模样那里还有一点方才气势汹汹的样子。 “婶婶别气了,不值当。”夏婉擦了擦眼泪,过去将夏王氏搀扶起来:“其实我还应该感谢他们,若不是他们卖了我,我怎么会遇上阿朗。” “这些年我也没吃过苦,阿朗爹娘对我很好,很是心疼我,阿朗对我也很好,婶婶别伤心了。” 夏婉拉着夏王氏到屋里坐下,给她擦了擦眼泪宽慰她,却是半点不提自从阿朗爹娘过世后果的悲惨日子。 “你是个心善的,老天爷也护着你,才让你遇到你夫婿那般的好人家。”夏王氏又是哭又是笑的。 “婉儿你以后记着,这样的兄嫂不要也罢!否则早晚还是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沾不得啊!” 同在一个村子里住着,夏王氏太知道那夫妻俩的性子了。 好吃懒做就不说了,那黑心婆娘整日里东家窜西家窜,不是嚼舌根就是占便宜,可以说村子里不讨厌他们俩的还真照不出来。 “反正现在你也有了未婚夫婿,以后这里就不要再回来了,你那兄嫂不管跟你要什么,都不许给听到没?” “嗯。”夏婉乖巧的点了点头:“婶婶放心吧,我省得。” 她本也没打算再管兄嫂,若不是为了要迁爹娘的坟,也想看一看一直护着她的婶婶,就连夏家村,她也不想踏入一步。 “那就好,那就好。”夏王氏欣慰的点了点头。 总算是这个丫头硬气点了,不似从前那般软弱,否则她还真是担心,这丫头会再次在他兄嫂手里吃亏。 这婉儿的夫婿虽说她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可只看穿着打扮,还有言行举止,再加上带着的丫鬟仆人就知道,定然不是个简单的,说不得是什么大家族出身。 虽然她是个妇人没什么见识,可也听说过大家族最是看重面子名声。 婉儿生活本就不易,若是再被那厚脸皮不知羞耻的夫妻俩缠上,惹得夫家不喜,婉儿的日子定然是好过不了。 小程等人看完了这场闹剧,也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说实话,大家族里的龌龊事不必平民百姓家的少,可就算再是争斗倾轧,也没人会去苛待女儿家。 家中的女儿本就是要外嫁的,个个都是从小娇养,就等着长大了嫁出去,为家族拉来一份助力。 更况且,夏娘子是良民!贩卖良家子是犯法的,别说是兄嫂,就是爹娘也是不允许的! “阿朗,此事你不管管?”小程拐了一下秦朗问道。 这是若要搁在他身上,这种胆敢欺负他女人的混蛋,早让他抓住一通臭揍,不打的他们哭爹喊娘都不算完。 可阿朗竟然十分冷静的站在那里,一点表示也没有,真不像他! “毕竟是婉儿的兄嫂,若是收拾了他们,恐怕其他人会说婉儿没人性,欺负兄嫂。”秦朗冷冷的摇了摇头。 “若是他们识趣,从此不再出现在婉儿面前,今日这事便算了,若是他们还敢再来纠缠婉儿……”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来。 若是这对让人恶心的夫妻俩再敢来纠缠婉儿,他就直接让人拿了腰牌把县令叫过来,当初贩卖婉儿,人牙子和这对夫妻一起扔进牢房去! 大唐律,贩卖良家子,杖五十,徒千里。 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 秦朗自然知道,在大唐私下里父母卖子女的不在少数,但民不举官不究,只要没人捅出去被人抓住,便不会有事。 古代的律法普及程度远远不及现世,子女对父母来说便是他们的所有物,要打便打要骂便骂,日子真的过不下去的时候,便也会将家中不受宠的女儿发卖出去,换些银钱过活。 这种事情别说左邻右舍,就是村长也是不管的。 但现在不是有秦朗在吗?别说此事本就是触犯了律法,就是以他的身份,也绝不是一介平民和人牙子能抗衡的,收拾他们,再简单不过! 众人被这一幕闹剧整的也没心情吃喝了,草草吃了些东西,又让夏村长帮他们找一个村中闲置的空房出来以供他们落脚。 他们人数不少,就算是村长家有那么几间空屋,可却远远不够安置他们的。 趁着这个时候,秦朗将迁坟一事道出,本想着这事水到渠成,却不料夏村长面有难色。 “秦家郎君,不是我不给你办,实在是有夏娘子兄嫂在,他们是定然不肯让夏娘子将爹娘的坟迁走的。” “女儿毕竟是外嫁女,若是家中真的无人了,那迁了便也迁了,可现在她家还有个儿子在,这事便不好办了。” 秦朗挑了挑眉。 来之前他并不知道夏婉家中还有亲人,而是以为父母双亡无亲无靠,是一介孤女,这样想要迁走父母的坟轻而易举。 可来之后,看了夏家夫妻俩的做派,他心里自然也知道此事不易。 “婉儿,你怎么想?”秦朗转向夏婉问道。 “你若是决心想要迁坟,那此事便交给我,若是你还念及兄妹之情,那此事便作罢,以后我带你回来祭拜也就是了。” 他与夏家这些人都不熟,迁不迁坟全在夏婉一念之间。 “其实你爹娘的坟吧。”夏王氏迟疑着道:“除了我和你伯伯去祭拜过,你兄嫂从未去过,他们两个连自己的日子都险些过不下去,吃不饱饭,自然也没心情去祭拜父母了。” “只是,你若是不提这个事还倒好,若是提了你那兄嫂定然是不会罢休,定会以此来长期要挟你。” “照我说你就别迁了,哪有家中有儿子,外嫁女还为父母迁坟的?”夏王氏拍了拍夏婉的肩膀道:“你若是有心,逢年过节的祭拜一下便是。” 夏婉沉默片刻,摇了摇头道:“就是因为我知道他们的为人,才会想要把爹娘的坟迁走,好歹离得我近些,平日里拜祭也容易。” 说完看着秦朗道:“阿朗,我是想要将爹娘的坟迁走,与阿爹阿娘葬在一处,不想让他们过世之后无儿女祭拜。” “行,既然你下定了决心,这事你就别管了,交给我吧。”秦朗点了点头转身出门,找了一个亲兵,将自己的令牌交于他,让他到县衙找人去。 以夏家兄嫂的性子,若是不先将他们打压下去,定会哭天抢地纠缠不休。 想必夏婉也应该知道,自己若是出手,夏家兄嫂二人讨不了好,她既然说了这话,定是不会再念及情分。 正好,他想替夏婉好好出出气,惩治这二人一番!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不是你的奴仆 由夏村长带领着,给他们找了村子里一位族老家长子的院子做为落脚处。 这个院子是这位族老早些时候为长子盖起来做为娶亲所用,因为长子婚后常年在外经商,是以这院子便空了下来。 不过虽说常年无人居住,却被打理的不错,看起来十分整洁干净,秦朗倒是满意的很,给了那位族老不少谢礼。 他自己的话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秦威他们也都是些糙汉子,征战沙场什么环境没碰到过,对住处并不十分在意。 只是跟着夏婉,秦朗不想让他吃苦,自然是尽力让她感到舒适。 他出手十分大方,族老一家十分高兴,很热情的帮忙收拾屋子,并且送来了不少铺盖。 甚至夏村长将给小儿子为了成亲所用,才做好的新铺盖都送了过来。 一夜无话,第二日上午,拿着他令牌去县衙的人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县令和一帮衙役,压着一个神色惊惧的妇人。 “您可是秦侯?”县令走到秦朗身边恭敬的失礼问道。 据说那位仙人子弟相貌俊雅,气质出尘,这院中之人不少,鹤立鸡群的不过也就这一位而已。 “正是本候。”秦朗双手负在身后,神色淡淡的看着县令问道:“你便是此地县令?” “正是下官。”县令面带笑容的拱手:“下官高升见过秦侯。” “免礼吧。”秦朗挥了挥手,示意县令起身,将目光放在了被衙役们锁起来的妇人身上:“她便是那个人牙子?” “回秦侯,正是此妇人当初在夏家村将夏娘子买了去。”县令额际冒了些细汗。 他做为县令,对大唐律简直不要太熟了! 虽说天下哪里都有良家子被贩卖的事情,若要追究起来可是牵连不少人。 只是,那些人没有被上官找到头上,自然无事,偏偏他倒霉的被人找上门来,还是一位国侯! 若是这位秦侯有意追究,虽说不至于丢官罢职,却也难逃一个失察不作为之罪。 “秦侯,下官也曾全力打击人口贩卖之事,只是这种事情实在太多了,人贩子抓也抓不完,衙门的人手又不足……” 秦朗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此事与你无关。” 他只是想要帮夏婉将她爹娘的坟迁回长安附近,顺便给她出出气,却没想过追究县令失职之罪。 就连前世律法那般严明,都不能将人贩子肃清,更何况是在人口买卖合法的封建社会。 “可招了?”秦朗收回视线看着高升淡淡的问道。 “招了招了。”高升急忙点了点头:“昨日下官收到消息便开始调查,最后查到这刘氏的身上,连夜抓捕连夜审问,她对自己所作所为供认不讳。” “十一年前正是刘氏在夏家村买的夏娘子,因为花楼给的价钱高,所以当初夏娘子兄嫂是将夏娘子卖入花楼,而非卖与人做童养媳。” “花楼老鸨三娘的证词也已拿到了,现在只剩下夏娘子的兄嫂还未抓捕归案。”高升抬眼偷偷看了一眼秦朗:“若是秦侯没有其他要问的,那下官就去抓人了。” “去吧。”秦朗淡淡的丢下一句,转身向屋内走去。 剩下的事不用他再出手,相信秦威一定能办的妥妥当当。 “是,下官告退。”高升目送秦朗的背影消失,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这位秦侯,年纪轻轻气势倒是挺足,看人一眼似乎能把人从内到外看穿一般,明明没什么疾言厉色,却依旧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来人,随本官前去抓人!”高升直起腰转身喝了一声,带着衙役们朝夏家走去。 …… 高升没有想到,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案子,竟然拔出萝卜带出泥,扯出了一个人贩子团伙。 他不过习惯使然,调查一下与案件有关的相关人员,就找到了隐藏在县城内的一个窝点。 涉案人员分散各地,拐骗了人之后便将人悄悄带到外地,由专门的人联络买家,商谈好价钱之后再卖出去。 这些人胆大包天,不光明买,还坑蒙拐骗,不但是百姓家的孩子,就连一些富裕人家的孩子也有不少遭了毒手! 因为富贵人家的孩子从小养尊处优,容貌气质具都上乘,能够卖出去好价钱。 不过因为富户家的孩子出门都有奶娘护卫跟随,所以不易得手,若是运气来了能够做上一票,比他们卖上十个百姓家的孩子所获得的钱财都多。 高升带着人捣毁了这伙人的临时窝点,将全部涉案人员全部抓捕归案,经过严加审讯之后,知道了这些人上线的名字,便带着名单来求秦朗了。 “秦侯,下官是在是没办法了。”高升一脸无奈的看着秦朗道:“此案牵涉人员过多,散布地域太广,若是想将他们抓捕起来,仅凭下官真的做不到。” “若是不尽快将这伙人抓捕归案,还不知道多少人家会因为他们家破人亡,所以还请秦侯能够出手帮忙。” 这位秦侯虽说没有什么实权,可怎么说也是个从三品的国侯,再加上他简在帝心颇得陛下看重,又与朝中权贵交好,若是他肯出手,相信那帮人贩子必然逃脱不得。 秦朗看了看手中的名单,眉头紧锁,双眸喷火。 前世的时候就有不少新闻报道,那些被拐骗贩卖的孩童妇女有多凄惨,再加上他军人的身份,对这些人贩子自然是相当敌视。 只是一个小小县城被拐骗贩卖的幼童女子就足足有上百个之多,他不敢想象,若是将这伙人活动的区域全部加起来,将是一个怎样恐怖的数字。 “砰”的一声,秦朗一掌拍在桌案上,一把将桌案拍的四分五裂,吓了高升一跳。 “真是胆大包天!这些人全都该死!”秦朗满身怒气的猛然站起:“这件事本候应了!” 高升松了口气,对秦朗拱了拱:“多谢秦侯援手。” “不必。”秦朗摇了摇头:“此事不管是谁都不会坐视不理,本候也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而已。” 说完让人拿了纸笔过来,满怀怒气写了一道奏折,两封信,待墨迹晾干将信封号叫了一声:“秦威!” 秦威从门外进来拱了拱手:“主子。” “你立刻派人回长安,将这两封信送到义父和程叔叔手中,还有这道奏折,让义父帮我转交给陛下。” “跟玄英说一声,让他回一趟太清宫,替我下令,命令大唐道门的人,全力追查人贩子,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是。”秦威点头,结果秦朗手中的书信转身出去。 若说之前高升对这位仙人子弟秦侯只是因着他的身份客气敬畏,现在的话便是真心敬服。 他本以为这位秦侯能派出一些人帮忙查一查那些人贩子的下落也就是了,他这边会写了奏折禀报陛下,却没想到这位秦侯竟然插手的这般彻底。 不但上奏折禀报陛下,联合两位国公帮忙调查,还让道门的人也帮忙查探。 道门现在虽说式微,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道门人数不少,分散各地,又是江湖人,查探起来比朝廷要方便不少。 “秦侯此举,不知能挽救多少家庭破碎,下官代那些被偷盗了孩子的人家谢过秦侯。”高升这句话说得真心实意。 “高明府过奖了,身在其位谋其政,百姓奉养朝廷官员,那朝廷官员便该兢兢业业为百姓谋福。”秦朗摇了摇头道。 “话虽如此,可却不是所有人都如秦侯这般为百姓着想。”高升苦笑着摇头道。 这位秦侯的事迹,哪怕是他距离长安这么远也听说了不少,一桩桩一件件,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 朝中不是没有权贵子弟,可那些纨绔子弟们能够不祸害百姓,都是家教严格了,更别说能够心怀百姓,为百姓谋福了。 甚至更多的依靠家中势力,欺压百姓横行霸道,与这位秦侯一比,可真是云泥之别了。 “高明府此话有些太过偏激了,朝中还是有许多心怀百姓的官员,只是大唐初定,百事繁杂,一时顾不过来也是有的。” “所以,地方上的一些事物,还是需要明府多多上心才是。” “秦侯放心,下官定会兢兢业业为百姓多做实事。”高升抱拳十分认真的说道。 “那便好,明府事物繁忙,本候就不多留你了。只要明府心怀百姓,以后若是有本候能帮忙的,尽管来寻我便是。”秦朗点了点头,含笑的道。 “多谢秦侯。”高升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算是入了这位秦侯的眼,日后只要自己不犯错,前途自然不必担心。 “那下官就告辞了。” “去吧。”秦朗挥了挥手。 高升才刚出了门,火寻漪澜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秦朗,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不是说给你小媳妇的爹娘迁完坟就和我去昭玉宫吗?如今你又要去追查什么人贩子,什么时候才能跟我走?” 秦朗不耐的扫了她一眼:“我既然答应了你,便会跟你去昭玉宫,只是时间早晚而已。,你又何必如此着急?” 夏婉兄嫂的事情好解决,在高升将两人带回县衙的当天便同意了迁坟的事。 他也已经找了村里的人,给出高额工钱雇佣他们,帮忙开坟起出夏婉爹娘的尸骨。 人多力量大,不过一天时间便将事情都办完了,之所以没立刻动身回去,不过是他看夏婉许久未曾回来,便想多住几日,让她高兴一些罢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在夏婉爹娘尸骨起出来的那天,就吵嚷着让自己赶紧跟着她去昭玉宫,他懒得理会,已经缠了他两天了,让他不胜其扰。 “追查人贩子乃是公事,去昭玉宫不过是我的私事而已,本候自然不能因私废公。” “你手底下有那么多人,朝廷还有那么多官员,没了你照样有别人来管,需要你亲力亲为吗?”火寻漪澜皱了皱眉,凤眼里满是不悦。 “你要记着,本候不是你昭玉宫门人子弟,也不是你火寻漪澜的奴仆,还轮不到你教本候如何做!” “本候想去之时,不用你说便会跟你走,不想去之时,谁也无法勉强!”秦朗沉着脸说完,拂袖而去,留下火寻漪澜双目喷火的站在原地。 这个混蛋,是不是吃定了她不会拿他怎么样?所以才敢如此嚣张的对她? 若不是命令不许伤他一根毫毛,就凭他的态度,早让他尝一尝昭玉宫的手段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走火入魔的长孙冲 秦朗带着夏婉等人,在夏家村足足待了十多天,直到火寻漪澜快要忍耐不住暴怒才离开。 等他们回了长安,分散出去查探人贩子消息,距离近一些的人已经回来了,也带回来了一些消息。 长安临近几个县近些年也有不少幼童女子或被拐卖,活是丢失,虽然报了官却一直都没什么消息。 道门的人和程、秦两家派出去的人联合当地官府,一举捣毁了位于县城附近一个村子的人贩子窝点,从里面得到了一份名单。 不管是孩童妇女被什么人从什么地方拐卖出来,到又通过谁将这些孩童妇女又带到何处卖掉,全都写的清楚明白,只要按照名单地址去寻找,寻到人只是时间问题。 回到了秦府的火寻漪澜更加着急,唯一的一点耐性似乎都在夏家村耗尽了。 就连得到消息秦朗回来便上门探望的长孙冲她都懒得理会,只阴沉的抓着秦朗,一定要立刻启程,否则别怪她用强硬的手段。 看着长孙冲难看的脸色,秦朗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也只能在心里叹口气,为他感到不值。 火寻漪澜这婆娘真不是长孙冲的良配,偏偏这家伙像是入了魔一般,满心满眼都是她。 若是此次他不是要去昭玉宫,而是去别的没有危险的地方,他还真是不介意带上长孙冲,为他提供一些便利。 “行了行了,明日我便随你启程,今日奔波了一天,我累了要去休息。”秦朗看了看长孙冲道:“想必你与长孙兄有话要说,我就不在这碍眼了。” 火寻漪澜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长孙兄:“我与他没什么可聊的,明日还要早些赶路,便去休息了。” 说完竟是毫无留恋的转身便走,看的秦朗对长孙冲更是同情不已。 “长孙兄,我早就劝过你,让你离火寻漪澜远一些,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你能掌控的,你何必这般固执呢?”秦朗拍着长孙冲的肩膀叹了口气。 看着火寻漪澜的背影半晌,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长孙冲这才苦笑一声:“秦侯的好意在下十分感激,也心领了,只是心不由己。” “你们相识也不久,怎的就到了如今非她不可的地步了呢?” “在下若是知道便好了。”长孙冲满脸苦涩,勉强压抑住心底对秦朗的嫉妒。 不管什么时候,她的目光总在秦朗身上,对着他的时候情绪也有波动,可是对着自己,要么是彻底无视,要么便是不屑。 他一直也没想明白,自己除了没有一个仙人子弟的名头,长得比秦朗稍微逊色了一分而已,还有哪里比不上他,让这个女人这般瞧不上自己。 想起刚才两人的对话,长孙冲抬头,看着秦朗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问道:“不知秦侯与她要去何处,方不方便带上在下?” “去她师门有些事情要办。”秦朗为难的叹了口气:“此行很危险,就连在下也不能保证能够全身而退,所以……” “危险?”长孙冲皱了皱眉,眸色黑沉的看着秦朗:“既然如此危险,秦侯为何还要去?” 他不信!一个字也不信! 这两日嫉妒疯狂的啃噬着他的心,只要一想到,秦府管家说火寻漪澜跟着秦朗出门,即便是还有其他人在,他也忍不住嫉恨。 若是两人回火寻漪澜师门,那这一路定然是两人单独行动,他就更受不了了。 本来那女人对秦朗就非同寻常,若是这一路让他们二人再有机会培养感情,自己岂不是更没什么指望了? 不行,哪怕此行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得跟着去! “在下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只是不方便告诉长孙兄。”秦朗歉意的拱了拱手,在看到长孙冲听了这话又阴沉了几分的脸色,不由暗暗叹气。 天地良心,他对火寻漪澜那个女人可没有一点心思,那样一个毒美人黑寡|妇,他可没半分兴趣! 只是看长孙冲的神色怕是不怎么相信,秦朗心里略微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着,你觉得火寻漪澜好,全世界就都得觉得她好吗?真是有病!还病的不轻! 他现在只想着赶紧搞定昭玉宫的事情,然后就离这两人远一点! 免得真让长孙冲以为自己对火寻漪澜起了什么心思,然后发疯。 他有夏婉,有柳月,还有长乐,那个也不比火寻漪澜逊色,何必找不自在,看上一个心狠手辣桀骜不驯的女人? 更况且,火寻漪澜还有那么一个师门。 就凭她师门的行事作风,就知道这女人也不是什么善茬,他可不想找这么一个女人放在家里,到时候真有什么争风吃醋的事情,怕是家里人都得被她弄死! “秦侯,在下不怕危险,还请秦侯帮帮忙,带上在下一起。”长孙冲目露恳求的看着秦朗:“若是秦侯能帮忙,在下感激不尽。” “长孙兄,不是在下不愿意帮忙,实在是此行在下都自身难保,若是带上|你,万一你有个什么损伤,我没办法对令尊,对陛下有所交代。”秦朗摇了摇头道,没有一丝动容。 若是别人,带也就带了,大不了跟他说清楚,后果自负而已。 可这家伙是长孙无忌那个大阴人的儿子,是李二的侄子,长乐的表哥! 若是这家伙真的跟着自己去了昭玉宫,万一不小心被人下了蛊下了毒,长孙无忌怕是要发疯,李二也会找自己麻烦,长乐会伤心。 这般稳赔不赚的买卖,他可不做! “只要秦侯愿意带在下去,一切后果在下一人承担,与秦侯无关。”长孙冲说的掷地有声,可是秦朗不敢信。 你说无关就无关了?别人都只会看到,是老子带你出去的,万一出了事,还不是老子背黑锅? 秦朗使劲摇头:“长孙兄还是不必多说了,此事断无商量的余地。” “在下也是为了长孙兄好。”秦朗语重心长的看着长孙冲劝解,希望能打消他不切实际的念头。 “火寻漪澜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了,他那师门可不是什么善类,若非必要,在下绝对不想与他们扯上任何关系,更别说走这一趟了。” “此行在下也是独身前往,为了不出事就连秦威都不带,更别说带上长孙兄了。” 他说这话的意思是告诉长孙冲,就连秦威身手那么高的人他都不带了,更何况是你这个战五渣!希望你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再纠缠下去了,不然都不好看。 只是长孙冲却完全没想到这里,反而内心越发认为秦朗心里有鬼,否则怎么会连伺候的人都不带,孤男寡女上路? 看着秦朗的脸,他恨不得一拳打上去,问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朋友妻不可欺这句话到底听过没有!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在秦朗面前隐藏过自己对火寻漪澜的想法。 可现在秦朗做为朋友,却要和他的心上人孤男寡女一起出门,若不是心里有鬼,为何一个人都不带? 收在袖中的手狠狠的攥紧,手心的刺痛唤回了他的理智,勉强压抑下心中的妒火恨意,冲秦朗拱了拱手:“是在下莽撞了,在下还有事在身,告辞了。” 说完也不待秦朗说什么,转身快步离开。 转过身,他的脸色便彻底阴沉下来,眼中的妒火和恨意几乎凝成了实质,手背上青筋狰狞,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克制住暴怒的欲望。 他不带自己,难道自己就不会去了么? 两人一路前行,总是要住店吃饭的,再加上雪天难行,脚程想必也快不了,让人一路跟着他们,探查他们的落脚点还不容易? 看着长孙冲的背影,秦朗眉头紧皱,叹了口气。 这家伙,真是走火入魔了! 刚才他虽然将自己的心思掩藏的很好,表情也掩饰的几乎没什么破绽,可秦朗前世学过一阵子心理学,通过微表情看穿一个人的内心活动,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他扪心自问,对火寻漪澜一直都是抱有敌意的,对她的态度也从来说不上好,可就算这样,长孙冲还是因为一个女人,开始敌视他。 他真是觉得冤枉的很! 若真是他做了什么,或者确实是对火寻漪澜起了心思,那么长孙冲此举倒他便认了,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莫名其妙被人当成了情敌,怎么想怎么觉得很无辜。 站在原地想了半晌,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好容易才想到,自己明日跟火寻漪澜去昭玉宫之事还未和义父说。 等他走了,家中之事虽说有秦威和孙思邈道长照应,不必他太过担心,可此行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他根本预料不到。 若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一时之间赶不回来,还得跟义父说一声,免得二老太过挂心。 再加上年底的大朝会,他也是要去的,若到时他真回不来,还得让义父帮他请假,免得李二问起来义父不知如何说。 秦朗匆匆的到马房牵出闪电,直奔翼国公府而去。 到了翼国公府,柳月已经回来了,正在被夏婉拉着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看到他时柳月眼中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虽然转瞬即逝,却如冰雪消融一般,让他不由自主的心软了一瞬,随即又有些愧疚。 三个女人里,他对柳月的关注度是最少的。 因为夏婉以前吃的苦太多,他总想补偿,是以一旦两人同时出现,他总是不自觉的将注意力放在夏婉身上,总会忽略柳月。 而长乐是因为他是真的喜爱,又带着补偿愧疚的心思,总在心里惦念着,时不时的去宫里探望一下,得到的关注也比柳月多。 只有柳月,这姑娘性子清冷,平日里又沉默寡言,总像个隐形人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会忽略她。 这段时间他要么忙碌,要么去宫里开导长乐,就连夏婉,他都带着出去带了十天,可自从两人挑明了心意,反而相处的时间是最少的。 “你回来了?”秦朗走到柳月身份,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黑眸里尽是疼惜。 “嗯。”被他看得有些羞涩,柳月轻轻点了点头:“我听婉儿说,你明日要出远门?” “是,有些事要办。”秦朗含笑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我陪你去吧。”柳月顿了顿,开口说道。 第三百一十五章 被跟踪 夏婉虽然知道他要出远门,却不知他去哪里,也不知他要去做什么。 虽说现在柳月已经知道,这个少年武功比自己高,还有仙法护身,却仍旧会担心,怕他江湖阅历太少,出门在外会吃亏,便想要跟着他去。 “不必。”秦朗摇了摇头:“我的身手你还不放心吗?刚刚才回来,多休息休息吧。” “再说快要过年了,母亲一定很忙碌,有你在能帮一把手,让她也轻松一些。” 此行去昭玉宫那样一个地方,他怎么肯让柳月涉险? 看他拒绝,柳月蹙起了眉头,只是她不是死缠烂打的性子,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出门在外要多小心一些,江湖险恶。” “放心吧。”秦朗微笑点头,心里暖的一塌糊涂,很想捏捏她的脸,只是转头正好对上夏婉乌溜溜的大眼睛,只能按捺下这个想法。 “你们两个在家乖乖的,等我回来给你们带礼物。” “嗯。”夏婉使劲点了点头,眼中也是隐含着担忧,只是为了不让他挂心,不敢表现出来。 陪着两人说了好一阵子话,管家来报说义父和义母参加宴会回来了。 秦朗这才跟两人说了一声,去书房寻找义父。 他这次没有丝毫隐瞒的,将所有事情都跟秦琼说了个遍。 “义父,昭玉宫的人虽说目前看来对我没什么敌意,可难保以后没有。” “现在他们找我究竟是什么目的还不清楚,府里还关了那么多昭玉宫的人,万一他们翻脸,定会派人来相救。” “若是真有什么事,您千万别管,他们要救便让他们去救。我也已经和孙道长打了招呼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和道门的人都搬来翼国公府住。” 反正昭玉宫的人都被他用灵力截断了经脉,没有他出手便是废人一个,别说使用蛊术了,平日里生活自理都做不到,就算救走了也没多大用处。 “搬来府里问题不大,你尽管让他们来就是。”秦琼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需要我再给你派些部曲过去守着吗?” “不必。”秦朗使劲摇了摇头:“若是昭玉宫真的派了人来营救那些人,您派人过去也不过是徒添伤亡。” 秦威他们身上都带着他从吴子西那里要来的符篆,抵挡一下还是没问题的,而义父家中的部曲都没配备符篆,去了也是送菜。 “若是……”秦朗本想说年底他若是不回来,便让义父将昭玉宫和神霄宫的事情告知李二,让他有个防备。 只是再想一想,现在马上便要过年了,此时说出来不过让义父担心而已,要真是他被什么事绊着回不来,岂不是让他们连年都过不好,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反正所有的事他都交代了孙道长,秦威也知道一些,到时候若是自己回不来,孙道长自然会找义父商议对策,也定会告知李二。 “若是什么?”秦琼疑惑的问道,不知道他为何会欲言又止。 “没什么。”秦朗摇头笑了笑:“您爱吃的菜都备了许多交给了厨房,想吃的时候让厨房做就是了。” 说完从系统空间掏出他早兑换出来的健体丹递给秦琼道:“我又给您兑换了一瓶,等这瓶吃完了您的身体就被调理的差不多了,以后只要多注意一些便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秦琼眉头皱的死紧,总觉得秦朗言行有些不吉利,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你这是干什么?若是你觉得此行太过危险,那不去也罢!” “实在不行,为父这就进宫去,将昭玉宫的事情告知陛下,让陛下派人打探昭玉宫所在。” “等找到了他们的山门,把他们一网打尽,到时候寻找你的目的自然也就知道了,何必你冒着危险深入虎穴?” 秦朗苦笑。 现在他若是反悔,恐怕火寻漪澜那个女人真的会发疯! 再说那次不知那女人给他吃的到底是什么蛊毒,明明身体里没有一丝异样,连灵气也查找不出来,可他却不敢有丝毫轻视。 “没事的义父。”秦朗摇了摇头安抚道:“昭玉宫的人心狠手辣,若是我此时反悔不去,他们定然是要抓了你们来要挟我,到时候还是要去的,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为父不怕!”秦琼瞪起眼睛:“为父征战沙场这么多年,还从未怕过任何人!他昭玉宫想要抓为父要挟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义父,您不怕,那义母呢?婉儿和柳月呢?还有程伯伯他们呢?”秦朗无奈的叹气:“孩儿在乎的太多,牵挂的太多,弱点太多,他们随便抓个人,孩儿便只能投降。” “现在这样很好,孩儿也不是没有手段,不能保护自己,此行说不得是什么结果呢,你放心吧。” “若是陛下问起,您就说师傅有命,让我闭关修炼便是,也不要告诉义母,免得她担心。” “婉儿和柳月也不知我出门去做什么,你千万别说漏嘴了。” 秦琼皱眉看着秦朗,越想越觉得不应该让他轻易涉险。 只是这孩子性子也太倔了,并且他说的也有道理,自己不是昭玉宫的来抓自己,可夫人和几个孩子却不行。 以这孩子重情重义的心性,若是家里有人被抓了,便也只能乖乖投降,太过被动。 心里对那个昭玉宫更加没什么好感,若不是这孩子坚持不让告诉陛下,他早就进宫说与陛下听,派出大军围剿这个邪派了! “你此行你师傅知道么?不若你告诉你师傅一声,怎么说他也是仙人,危难之时救你一把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秦朗苦笑不已。 自己那个师傅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所有的一切依靠的都是系统,系统可以给他提供一些外力,却不能让他变得强大,也没办法在危难之际出手救助他。 此行他唯一能靠的,只有自己! “师傅已经闭关了,暂时联系不上他,再说这些未尝不是一种试炼,若是总靠师傅庇护,孩儿永远也不能成长起来。” “义父放心便是,孩儿会很小心的。”秦朗微笑的看着秦琼道:“孩儿还想孝顺您,孝顺义母,还想成婚生子,怎会让自己轻易有事。” 秦朗好一阵安抚,总算将秦琼劝住。 因着明日便要启程,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晚上他便没想着再回平康坊,而是住在翼国公府里,多陪一陪家人。 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除了秦琼情绪有点不高,秦夫人和夏婉柳月二人倒是高兴的很。 席间秦朗说了不少笑话,逗得秦夫人和夏婉柳月大笑不已,总算是开开心心的将饭吃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天色将亮,秦朗的房门便被人敲响。 “少爷,门口有位女子要见你。” 秦朗轱辘一下从床上爬起来:“让她在门口等着!” 他真是对这个火寻漪澜无语至极,有必要急成这般吗? 草草的洗漱了一下,秦朗便直接去了厨房。 虽说他现在已经被火寻漪澜那女人喂了蛊毒,可他不想再吃进去什么莫名其妙的虫子,昭玉宫的食物他是不敢入口的,是以昨日便让厨房为他准备了不少干粮点心。 进了厨房,果然看见地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竹筐,竹筐里用油纸包着的不光有干粮点心,还有许多肉食熟食。 秦朗满意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将地上的竹筐全部收进系统空间,这才出了府门,一眼便看到双手抱胸,笑眯眯盯着翼国公府门的火寻漪澜。 她心情似是很好,哪怕秦朗不让她进府,让她在门口等着,也依然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 “秦侯,可以出发了吧?”火寻漪澜凤眼里满是笑意。 在民居那天这小子说有办法快速到达昭玉宫,那时她还不信,跟着这小子跑了一圈倒是明白,他为何这般有底气了。 毕竟,不是谁都会御空飞行的! 比起骑着马在冰天雪地里赶路,由秦朗带着飞往昭玉宫,既迅速又方便,很是合她心意。 “走吧。”秦朗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两人相伴出了城门,找了一处无人之所,秦朗掏出御空符和牵引符,带着火寻漪澜腾空而起,顺着她指点的方向,御空而去。 这一行,便足足飞了五天,一路向西,离长安越来越远,到了陇右道。 这一路,秦朗也没惯着火寻漪澜,该休息时便休息,每到一处休息,他总是要出去逛一逛,在空间中囤积一些熟食。 秦朗看着脚下连绵不绝的山脉森林,暗自计算着路程。 他再往前出了陇右道,便出了大唐境,该到波斯了,天气也越来越暖,他身上的大氅在就脱了下来放进系统空间了。 怪不得没人能找到昭玉宫的老巢,竟特娘的跑到国外去了,谁有那个闲工夫万里迢迢的,跑到别个国家抓捕这些人! 眯着眼看了看火寻漪澜道:“依照我们的脚程,到昭玉宫还需要多久?” “大概还需要一天多一点吧。”火寻漪澜从油纸包里掏出一个蜜饯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回道。 她其实并不大喜欢这些零嘴,只是赶路实在无聊,这小子也不是犯了什么毛病,若非问路从不开口,害她都快无聊死了。 只是才飞了一天就有些受不了了,等到两人落下补充物资休息的时候,她就给自己带了许多零食,走一路吃一路,总算转移了一些注意力。 秦朗点了点头,从系统空间拿出干粮和一块卤牛肉啃了起来。 等过了陇右道,应该就差不多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要住在昭玉宫,不能将人带的太近,也不能离得太远,否则不好找。 这个距离正好,他寻找需要时间,正好给足自己办事的空间,等到自己把事情办完,正好等他找到了地方,两下打起来,他能趁乱跑。 等他啃完了手里的干粮和牛肉,正好出了陇右道边界,到达波斯的地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和嘴,这才慢条斯理的转身:“跟了这么久,该知足了吧?” “什么?”火寻漪澜大惊,站起身四处看了看,狐疑的看着秦朗问道:“哪里有人?你是不是赶路赶的发癔症了?” 再说了,他们这是在半空,有几个人有本事会飞的? 突然,她眯了眯凤眼,脸上现出一抹杀意。 除非是……神霄宫! “吴子西!”火寻漪澜丢下手中零食包,一把抽出腰间软剑,狠狠瞪了一眼秦朗。 第三百一十六章 驭虫术? 这小也不知对她究竟有多少误解,竟然这般算计她! 她自忖从未对秦朗有过敌意,虽说私下调查了他,也派人接触过他,可他并未吃亏不是吗? 虽然自己给他喂了药,也不过是想要加个保险而已,怎的就让他这般防备? 吴子西能跟着来,想必他是早就知道了的,可却偏偏一开始什么也没说,等快要到了的时候才开口点破,岂不是明目张胆的给吴子西带路吗? 火寻漪澜喊出吴子西的名字,可是四周仍然静悄悄的,空无一人,都让她有一种秦朗只是多疑,想要炸一炸那个混蛋是否跟着的错觉。 “你确定他跟来了?或者是说有人跟着?”火寻漪澜皱着眉头看向秦朗问道。 秦朗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若是不信,那我们便继续前进?” “反正昭玉宫地址暴露,有事的是你们!”秦朗懒洋洋的抱着双臂道:“该提醒的我提醒了,信不信在你。” “给老娘滚出来!”火寻漪澜怒冲冲的扬声道:“若是再不出来,老娘可就放毒了!” 四周仍然静悄悄的,除了风声和偶尔飞过的鸟儿,没有一个人影。 火寻漪澜挑了挑眉,从腰间抽|出一支鲜红似血的玉箫,颜色张扬的如她一般,明亮艳丽。 她将软剑别回腰间,拿着玉箫吹奏起来,发出十分怪异的音节,却又并不刺耳。 秦朗就那么抱着双臂,沉默不语的看着她。 曾经流云说过,昭玉宫是依靠乐器来控制蛊虫,后来经过心岚解答他才知道,只是一些普通蛊虫才需要乐器。 这女人现在这般,应当是想用蛊虫寻找气味,来辨别敌人的方向吧。 只是,怎么都这么半晌了,也没看到蛊虫在哪里? 在秦朗疑惑不解,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忽然看到远处似是飞来了什么东西。 等那东西到了近处才看明白,竟是类似蝴蝶的绿色飞蛾,颜色十分艳丽漂亮,一点不似蛊虫那般狰狞丑恶。 绿色飞蛾绕着两人飞了一圈,在火寻漪澜血色的玉箫上停了一瞬,随即便飞走了。 “跟着它。”火寻漪澜停下吹奏玉箫,对秦朗说道。 秦朗挑眉,默不作声的催动灵力,跟在绿色飞蛾后面。 他倒是想看看,这女人究竟有多少手段没有使出来! 等到绿色飞蛾飞了一段路程,在一处空旷无人的半空中停下,绕着那处地方不断飞舞之时,火寻漪澜收起玉箫,素手一扬,毫不犹豫的撒出一把药粉。 那处的空气似是被震荡起来,一个人影狼狈的窜了出来,正是吴子西。 “吴子西,你是想找死吗?”火寻漪澜抽出腰间的软件,冷冷的道。 “哼,你这女人将我小师弟骗出来,是不是想要对他不利?”吴子西怒目瞪着火寻漪澜,朝秦朗道:“师弟,你快过来,有师兄在,绝对不会让这女人伤到你。” 秦朗微微勾了勾唇角。 这一个个的,在他面前伪装的毫无破绽,当他真那么好骗? “你来我府上,不就是为了想要找到昭玉宫的所在位置?”秦朗动也没动,依旧是用懒洋洋的语调道:“这些日子你教了我不少,把你带到这里,也算是报答你指点之恩了。” “至于接下来,你们谁输谁赢,便看你们各自的本事吧。” “师弟,你怎会如此想我?我只是从管家那里知道你要和这恶毒的女人单独出门,不放心你才跟了上来,想要暗地保护你啊!”吴子西一脸委屈的喊冤,看的秦朗失笑。 “别装了。”秦朗似笑非笑的挑起眉道:“那日我让你去把火寻漪澜带回来,可你最后说是见到了同门聊了一段时间,以至于错过火寻漪澜独处时出手的机会,对也不对?” 听到他的话,火寻漪澜恶狠狠瞪了秦朗一眼,却被他无视了,仍旧看着吴子西。 “对啊。”吴子西点了点头,十分委屈的道:“那日我不是都告诉你了么?我从未对你说过谎。” 秦朗轻笑:“是啊,你从未对我说过谎,只是没有告诉我你与同门聊了什么而已。” “而偏偏,你与同门聊的,才是关键!” “我早就知道火寻漪澜的存在,一直在暗地寻找她,却偏偏在最不可能知道此事的崔文口中,得知了她的消息。” “恐怕,这也是你们暗地放出去的吧?” “后来我去长孙冲家里,为火寻漪澜治疗,火寻漪澜醒来,从我府上劫走了米薇,应当一直都在你们神霄宫的监视中吧?” “甚至包括她和长孙冲的谈话,想必你们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在明知道我去崔家寻找姓杨的,你便将计就计,带着崔子锋救走了姓杨的,并且安排下两处阵法,以求逼真。” “我在山坳那里就很疑惑,能够被神霄宫派出来做事的人,心性怎会那般单纯好骗,似是能被人一眼看穿所有的想法,却原来不过是伪装而已。” “你应当早就从崔子锋哪里得知,我会铜墙铁壁刀枪不入,而这又正好是你们神霄宫擅长的。” “所以,你便假装与我是同门,跟我一起回家,就为了接近我和火寻漪澜,寻找昭玉宫地理位置,对吧?” “所以才会在我家初见火寻漪澜之时,明明表现的生死不共戴天,却又偏偏打了个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得谁。” “只是我有点好奇,连我都是刚刚知道席君买会奇门遁甲之术的,你是怎么知道他会的?还能安排的这么巧妙?”秦朗抱着双臂微笑的看向吴子西问道。 “师弟,你真的是冤枉我了,我若是有那么大的本事,在神霄宫那也是数一数二的,还怎会被派出来辛辛苦苦完成什么任务?”吴子西仍旧是满口否认,使劲的摇了摇头。 “我是真的去长孙家等着她,却一直没有等到,这才回了家中,回家的途中碰到了同门聊了几句而已。” “还装?”秦朗嘲讽的勾了勾唇角:“你确实去了长孙家,也确实是回来的途中碰到的同门,只是你一直在监视我!” “他将我和火寻漪澜在城东一处民居内的一举一动全部告诉了你,告诉你我们近期要去昭玉宫。” “他让你暂时先放下崔子锋的任务,由别人接手,而你接下来的任务便是跟着我们,寻到昭玉宫的地理位置,对也不对?” “所以,第二天你才一点也不担心崔子锋的安危,想要跟着我们,对也不对?” “甚至,在被火寻漪澜打败后,不能明目张胆的跟着,你便暗地跟着我们到了夏家村,并且一路返回,对也不对?” 这一连串的问话,问的吴子西开始沉默不语。 半晌,他浑身气势大变,再也不似在山坳处刚接触时那般的武痴,或者后来知道是同门的单纯温和,而是浑身满是煞气,周身似是缠绕了浓浓的血腥气。 “果然不亏是仙人子弟,说的分毫不差!”吴子西面无表情的看着秦朗问道:“只是我很疑惑,我与同门见面非常隐秘,你是如何得知我们的谈话的?” 秦朗暗暗叹了口气,十分感谢系统,感谢时光流转术。 否则,他今日岂会知道吴子西跟在他们身后? 这也是他明明知道身后有人跟着,却不知道人具体在哪里的原因。 “你不必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秦朗微微一笑:“现下你想知道昭玉宫的位置,而火寻漪澜是绝对不允许你知道,接下来的时间,便是你们的了。” “想必,这次你们谁也不会再放水了吧?”秦朗似笑非笑的扫视了两人一眼:“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们究竟谁更胜一筹。” 火寻漪澜眼含笑意的瞟了秦朗一眼,将玉箫放在唇边吹奏了几下,“嗡嗡嗡”的声音响了起来,从远处飞来一群大小如蚂蚁般的飞虫,铺天盖地,密密麻麻,令人心生恐惧。 “既然,你想看看,那我便让你看看,我对你究竟有多好!” 说完,足尖连点,飞身跳跃在那群飞虫中间,也不知究竟那般小的虫子,究竟是怎么撑住她的重量,没有让她从空中掉落下去。 秦朗看着那些飞虫皱了皱眉。 他怎么觉得,这女人用的并不是蛊术,而是驭虫术? “也罢。”吴子西面无表情的看着火寻漪澜道:“把你打个半死,留上一口气,再逼问昭玉宫的地理位置也是一样!” 说完之后扫视了一眼秦朗,眼中含着的杀意让秦朗明白,等火寻漪澜完蛋,便轮到自己了! 毕竟自己戳破了他的算计,让他想要顺利的找到昭玉宫所在的谋算付诸东流。 况且他要靠火寻漪澜寻找昭玉宫的所在地,不会轻易杀了她,而自己可就没什么用处了。 秦朗暗自冷笑。 真当他毫无反击的能力? 两人也不废话,各自拿着兵器冲对方扑了过去,瞬间打成了一团。 只是吴子西或许心有顾忌,不想杀了火寻漪澜,是以本该打在要害的地方总是偏了两寸。 而火寻漪澜却没什么顾虑,招招狠毒致命,脚尖点在飞虫身上,如同在半空中跳舞一般,煞是好看,可这份美丽,却隐藏着杀机。 两人打了一会儿,似是有些不耐烦了,吴子西拿出了那个玉雕花,火寻漪澜却从怀中掏出一粒不知是什么效用的药丸塞入口中。 一看到吴子西拿出来玉雕花,秦朗第一时间用灵力覆盖住五感,至于其他地方,他有护身玉坠,应当不妨事。 那玩意儿能让火寻漪澜都忌惮,定然不简单。 而上次这玩意被拿出来时,秦朗问道过一股莫名的香气,他后来猜测过,这东西是不是依靠香味让人中毒,这才早早备下防护的东西。 吴子西从怀中掏出一个透明的瓶子,瓶子里装的是黢黑的不知名液体,他将液体滴出两滴倒在玉雕花上,不过片刻,白玉般的雕花通体变成了黑色。 “这玩意儿老娘上过一次当,你觉得老娘不会有防备吗?”火寻漪澜冷笑道:“若是你只有这点本事,今日你可便跑不了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小爷女人多了! 吴子西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将玉雕花嵌在腰间悬挂的一块奇模怪样的玉佩上。 看他这副慢吞吞的模样,火寻漪澜催动脚下的飞虫,闪电般的窜了过去,手中软剑直指他腰间的玉佩。 吴子西却在刹那间速度便的极快躲了过去,单手掐出一道奇怪的印诀,嘴里不知念叨了两句什么,天空变色,风搅云动,天色瞬间暗沉了下来。 一道细小的电蛇划破长空,朝火寻漪澜劈了下去,看得秦朗目瞪口呆。 奶奶的,怪不得这家伙冒充自己的同门! 竟然真的有人可以引动雷电,虽然只是一条拇指大小的电蛇。 与他相比,自己才像个江湖骗子! 人家可是赤手空拳引雷电,而自己则是靠着从系统里面兑换出来的符篆,才能够引动雷电! 火寻漪澜面色一变,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跳到另外一只飞虫上,而之前被她踩着的飞虫却被电蛇缠绕住,“滋滋”的电光闪过,被电的灰飞烟灭。 “你竟然修成了引雷术!”火寻漪澜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起来,咬牙切齿的看着吴子西道:“之前偷袭我,是你故意为之!” 秦朗叹气。 这个女人平时看着挺精明的,怎么这会儿变得这么愚蠢? 刚才他不都说了,他们一直处在这家伙的监视之中吗?既然如此,没道理她在大唐浪了这么久神霄宫的人都找不到她! 吴子西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口中却念念有词不断,一道接一道细小的电蛇被他引了下来,朝着火寻漪澜不断劈了过去。 火寻漪澜不断在空中变幻方位,软剑早被她别回腰间了,此时手中只有那支鲜红滴血的玉箫,不断被她吹响,无数细小的虫子冲四面八方而来,围在她身侧。 两人你追我赶,秦朗优哉游哉的催动灵力,御空跟在两人身后。 跑了一阵子,火寻漪澜一个不查,被一道电蛇劈中,顿时一口血喷了出来,身体晃了几晃,差点维持不住掉下去。 吴子西一招得手,便不依不饶,电蛇以更加快的速度,和更大的密度劈了下来,搞得火寻漪澜狼狈不堪,接连被劈中了好几次。 “秦朗,你若是再看着,我若完了你也跟着完蛋!”火寻漪澜吐了好几口血,面色更加苍白了几分,愤怒的扭头对看好戏的秦朗喊道。 只是她这一分神,接连又被好几道电蛇劈中,顿时支持不住,从飞虫上直直的往下掉去。 秦朗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还以为这火寻漪澜有多大本事呢,居然也不过如此!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该兑换上几百张符篆,劈也劈死这个女人了! 催动着灵力,在火寻漪澜落地摔死之前接住了她,落在地上将她安置在一旁,这才转身看着半空冷冷看着两人的吴子西。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弄死我了?”秦朗微微一笑问道。 “不会,只是弄个半死。”吴子西面无表情的道。 秦朗挑了挑眉,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是害怕弄死我之后又从火寻漪澜口中问不出昭玉宫的位置,留着我做个人质对吧?” 吴子西微微一愣,忽地勾了勾唇。 “蠢蛋!”火寻漪澜在秦朗身后咬牙骂道。 真是个蠢蛋! 也不知这蠢蛋跟那个混蛋费什么话,明明御空速度极快,还不知道带着她赶紧跑,还在这浪费口中,告诉人家自己是人质! 秦朗回身警告的瞪了一眼火寻漪澜:“你现在的小命还要靠我救,麻烦你态度端正一点!” 火寻漪澜冷冷的哼了一声撇过头,懒得搭理这个蠢蛋。 “来吧。”秦朗冲半空的吴子西招了招手,翻手扣了几张符篆,全部都是引雷符。 “你会引雷术,正好我也会。”秦朗笑嘻嘻的道:“看看咱们两个谁引来的雷威力更强!” 吴子西和火寻漪澜两人皆是一怔。 这人的资料两人都可以说是倒背如流,怎的从来不知他竟会引雷术? 如若不是检查过,火寻漪澜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这引雷术明明是神霄宫的术法,而且是最难练成的,怎的这个蠢蛋居然会这招? “你果真不是我神霄宫门人?”吴子西皱着眉看着秦朗问道。 “我保证不是!”秦朗摇了摇头:“小爷的师傅可是仙人!仙人懂吗?少跟小爷套近乎,麻溜的出招,速战速决!” 吴子西不在废话,手掐印诀口中念念有词,密密麻麻的细小电蛇冲秦朗劈了下来,秦朗手腕一翻,天空中雷鸣轰隆,一道道电蛇在半空中滚落。 “咔嚓……” “咔嚓……” “滋滋……” 秦朗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电蛇,整个人像是由电蛇缠绕而成的茧一般,看得火寻漪澜十分担心,生怕这家伙被这些电蛇劈成飞灰。 而半空中由秦朗招下来的电蛇则是一道道劈在吴子西身上、 一道、两道、三道,吴子西没有半点损伤,全都被他的铜墙铁壁挡了下来。 只是还不待他勾唇微笑,下一刻,一道巨大的电蛇朝他劈了下来,“轰隆”的一声吴子西被披了个正着,一口鲜血喷出,顿时从半空中掉落下来。 慌乱之中他掏出一张符篆拍在自己身上,总算是将自己护了起来,没有摔个四分五裂,脑浆迸裂,看得火寻漪澜十分遗憾。 这家伙命还真是大啊!竟然这样都不死! 吴子西看着被电蛇包裹起来的秦朗,挣扎着爬了起来哈哈笑道:“最终还是我更胜一筹!” “火寻漪澜,那你若是识趣,就将昭玉宫的位置告诉我,我就饶你一命如何?” “呸!”火寻漪澜不屑的啐了他一口道:“想要老娘背叛昭玉宫,你做梦去吧!” “要杀便杀,费什么话!” 只是,自己辛辛苦苦漂泊了五年,终于找到了人完成任务,却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实在遗憾的紧! 这小子不是仙人子弟吗?怎的还干不过吴子西这个杂碎? 不过也总算这小子不亏,有自己这个倾国倾城的美人陪着他上路,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了! 吴子西眼中杀意一闪而逝,冷冷的盯着火寻漪澜一步步逼近:“你果真不说?” “我神霄宫可不是只有术法闻名,你是不是想尝一尝我神霄宫的刑罚?” “藏头露尾,卑鄙无耻的下流胚子,老娘皱一皱眉头就不是好汉!有什么手段尽管来便是,想要昭玉宫的位置,做梦!”火寻漪澜风度全无的破口大骂,俏脸上满是厌恶。 若不是这个家伙,自己最多今日晚间便可以回到宫里,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奢望,完不成任务,虽说圣女不会责罚自己,可自己又怎能有脸见她。 “真是嘴硬!”吴子西眼中凶光一闪,两步走到火寻漪澜面前,伸手便掐住她的脖子,刚要用力,脖子上却突然一凉,他的头皮猛然一麻。 “神霄宫的男人都只会欺负女人嘛?”带着笑意懒洋洋的语调,让火寻漪澜瞬间惊喜起来。 抬头一看,果真是秦朗。 他手里拿着一把黑黝黝的匕首,锋利的刀刃正对着吴子西的脖颈,只要一下,便能让他血溅当场。 “你这混蛋,命还真是硬啊!”火寻漪澜由衷的赞叹,只是话不怎么好听。 “不过是简化版的小电流,竟然妄想干掉小爷,不得不说,你这梦做的不错!”秦朗瞪了火寻漪澜一眼,笑嘻嘻的对着吴子西道。 火寻漪澜虽然被瞪了一眼,可心里实在高兴的紧,就只抿唇一笑。 不但小命保住了,任务也没有失败,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人高兴的么? 吴子西单手掐住火寻漪澜的肩胛骨道:“现在你掌握着我的命,我掌握着火寻漪澜的命,拼下去也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 “不若这样,你放了我,我放了她,如何?”吴子西声音十分冷静,一点没有小命被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恐慌。 “不如何!”秦朗撇了撇嘴,十分不屑的道:“那个女人也是小爷的敌人,你以为小爷会为了一个敌人放了另外一个敌人吗?” “不若这样,你我一起数到三,你捏死她,我弄死你,如何?” 吴子西额角有冷汗留下,无语至极又十分恐慌。 他真是没想到,这家伙的心居然这么硬,毫无风度,对一个长相倾城绝色的美人儿没有一点怜惜之心。 火寻漪澜闻言怒急,凤眼中满是火光,恶狠狠的盯着秦朗道:“你这混蛋,老娘还握着你的小命呢!老娘死了,你就跟老娘陪葬吧!” “呵呵。”吴子西轻笑:“还没怎么着呢就先内讧了,真是有趣啊。” 秦朗忍不住扶额,真想一刀捅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婆娘啊! 若是吴子西这混蛋真的动手掐死她,为了自己的小命也得浪费一颗还魂丹,只是用在这个婆娘身上,怎么想怎么觉得亏得慌。 “有趣你妹啊有趣!”秦朗磨了磨牙,瞅着火寻漪澜神色阴沉,语气森寒至极:“别废话了,数数,咱们两个一起动手!” “你真的确定要我掐死这个女人?”吴子西含着笑意的道:“你们不是已经有肌肤之亲了吗?你真的忍心?” “啪”的一声,火寻漪澜红着脸一巴掌扇在吴子西脸上:“你个流氓!非礼勿听非礼勿言没学过吗?你们神霄宫的人全都是一群色胚!” 吴子西脸色瞬间黑沉下来,掐着火寻漪澜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你找死!” 他长这么大,还真是从未被人打过脸,这还是头一遭,还是被个女人打脸,叫他怎能忍住不怒? “对,这婆娘确实烦人,早点杀了她早点了事。”秦朗笑眯眯的道,看着被掐的满脸通红的火寻漪澜心中十分快慰。 这段时间被这女人折腾的不轻,也该让她受点教训,以后做人做事不要那么嚣张狂妄,也少给别人带点麻烦! “至于你说我俩有肌肤之亲……”秦朗顿了顿,声音里满是不在乎:“与小爷有肌肤之亲的女人多了,不差这一个!” 火寻漪澜闻言,虽然被掐着脖子说不出话来,凤眼中却是满满的“你混蛋!”三个字,看得秦朗忍不住咧嘴。 “既然这样,那就来吧。”吴子西挑了挑眉:“一……二……” 还未等他数到三,火寻漪澜却突然一手抬起抓向吴子西的下三路,另一只手不知拿了什么东西,朝着吴子西的口中弹去。 第三百一十八章 到达昭玉宫? 吴子西一惊,飞快的扭身往左侧闪去,顺手拉了火寻漪澜一把,让她撞上秦朗的匕首。 只是,他才脱离秦朗匕首的攻击范围,却忽然被人打了一掌,“噗”的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如同一只大鹏鸟,朝半空急射而去,几息便消失在半空中。 秦朗撤回了匕首,一把扶住火寻漪澜挑了挑眉:“还算你长了点脑子,我还以为你脑子被吴子西掐爆了呢!” “你这混蛋!”火寻漪澜浑身软弱无力的靠在秦朗怀中,偏偏凤眼中的寒光冷的像刀子一般:“老娘什么时候跟你有肌肤之亲了?” “你个蠢蛋!为什么不杀了他?你不是有还魂丹吗?老娘死了你还能救活,那个王八蛋跑了,上哪去抓?” “你再敢骂人,信不信我堵了你的嘴?”秦朗眯着眼冷冷的看着怀里的火寻漪澜。 “用什么堵?用嘴吗?”火寻漪澜咯咯娇笑:“你若是不怕老娘嘴里爬出个小宝贝,进到你肚子里,你尽管试试!” 秦朗无语败退。 对这个又流氓又无下限的女人,他实在是没辙。 虽然说明知道她说的是假的,可是想一想那个场景,依旧恶寒不已,甚至以后都无法直视火寻漪澜性|感诱人的双唇了,总觉得里面可能爬出一只什么蛊虫来。 越想越是恶寒,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火寻漪澜靠在他怀里,感受到他轻微的一下颤抖,忍不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胆小鬼!” “闭嘴!”秦朗凶狠的瞪了一眼火寻漪澜,把她往外推了推:“再说就把你扔在这儿自生自灭!” “你才不会!”火寻漪澜妩媚一笑,眸光潋滟的斜了秦朗一眼,虽说脸色苍白的很,可那眼神真是又媚又勾魂,勾的他忍不住一股火气冲天而起。 ‘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妻不可欺!’秦朗想着长孙冲,在心中默念数遍,总算将那股火气勉强压了下去,不再看怀里的女人一眼,运起灵力揽着她冲天而起。 “还去不去找吴子西那个混蛋?”火寻漪澜靠在秦朗怀中沉默半晌,忽然幽幽的道:“现在那家伙没了踪影,若是隐在暗处悄悄跟着我们可怎么办?” “我现在可是催动不了绿萼寻找他了。” “无碍。”秦朗淡淡的道:“我打他那一掌就够他受的了,绝对不会再有能力悄无声息的跟着我们。” “不过若是你不急着回去,找找他也无妨,反正我有办法能找到他。” “真的?”火寻漪澜惊喜的扬起脸:“不着急不着急,我们先去寻这个混蛋,一定要弄死他!否则若昭玉宫的位置真的泄露出去,我便成了罪人。” 尤其是那个家伙竟然偷袭重伤她一次,又用引雷术劈了她好几次,这个仇她怎会不报? 她可从来就不是什么心胸宽大的人,而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小女子! 再加上身边跟着个会术法的秦朗,不正是最好的刀吗?借刀杀人,不要太爽快了! 否则错过这一次,下一次单独遇见他,可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逃脱了! 秦朗低头看了一眼火寻漪澜,把她看得有些心虚的低下头,这才淡淡的道:“既然你不着急,那便去找他。” “正好我也有事,想要问问他。” 火寻漪澜强忍住心内的欢喜,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你就不怕我把昭玉宫的位置泄露出去?”秦朗沉默半晌,忽然开口问道。 “其实,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火寻漪澜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可以说昭玉宫对你真的没有一丝恶意。” “相识这么久了,你可见过我做过什么不利于你的事情?”火寻漪澜扬起脸,看着秦朗问道。 对上那双勾人的凤眼,秦朗只觉得喉间有些痒痒的,心里也有些痒痒的,清了清嗓子移开眼睛道:“谁说没有!在城东民居的时候,你不是给我喂了蛊毒吗?” “我只是想要你跟着我去昭玉宫而已!只要到了昭玉宫我会立刻将蛊毒给你解开!”火寻漪澜咬牙瞪着秦朗。 “我若是想对你不利,怎会安排米薇接近你,早就用你家人威胁你跟我走了,岂不是更方便更保险?” “哼!老娘的手段,你还没有见识过!”火寻漪澜冷哼了一声道:“若是给你全家都下了蛊虫,我看你得跪着求我带你走!” 秦朗挑眉似笑非笑的瞅了火寻漪澜一眼:“你那蛊虫对吴子西都没用,你觉得对我家人会有用?” “那若是我控制你家下人给你全家下了蛊毒呢?”火寻漪澜也挑着眉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朗反问。 秦朗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最担心的便是这个,所以才会宁可自己冒险跟着火寻漪澜跑一趟,也不想让这女人发疯给自己全家下了蛊毒。 “哼!”火寻漪澜看他被自己噎的说不出来,得意洋洋的哼了一声道:“所以说,老娘对你根本没恶意,没想怎么着你,否则你以为你跑得掉?” 看她一脸得意的小模样,秦朗磨了磨牙,不想再搭理她,一手拦住她,一手从系统空间内掏出一个寻踪鹤,念动了咒语,寻踪鹤翩翩飞向远处。 火寻漪澜其实对秦朗的一切都十分好奇,想要问问他是怎么会神霄宫的独门术法,又是怎么会这些这么多奇异手段的。 只是她知道,秦朗对她的戒备心从来就没有放下,即便她问了也不会回答她,便只能忍住心里的好奇,只待将他带到昭玉宫,解开一切谜底,他彻底放下心防之时再问不迟。 秦朗透过寻踪鹤传回来的画面,看到它在一处空白之地打转,这才拍了拍脑袋道:“罢了,我们还是赶紧去昭玉宫吧,吴子西即便找到了也抓不到。” “为什么?”火寻漪澜皱了皱,满心不愿。 “他会奇门遁甲之术,而我……”秦朗顿了一下扫了一眼火寻漪澜道:“不会。” 火寻漪澜挑眉,瞅了瞅秦朗却没有开口讽刺,点了点头道:“好吧。” 在她的指点下,秦朗带着她御空到了波斯南部,一处繁华的小镇不远处落下。 “还有多远?”秦朗擦了擦脸上的汗。 这天真是越来越热了,即使他穿着薄薄的夏裳,依旧觉得热到不行,浑身都被汗水浸了个湿透。 “这里就是啊。”火寻漪澜一脸怀念的笑意,指了指前方的小镇道。 “这里就是?”秦朗挑了挑眉:“这里是昭玉宫?” “不然你以为呢?”火寻漪澜失笑:“谁说门派带了个宫字,住的地方就要是宫殿了?” 秦朗点了点头。 确实! 若是这婆娘不说,他是绝对想不到,这个繁华的小镇便是昭玉宫的老巢,他此行的目的地!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天下皆仇家 小镇上的人来来往往,摆在道路两侧的摊位商品也是琳琅满目,不管是色彩艳丽的地毯,还是各种银饰器具或是路人穿着打扮,都十分具有西域风情。 两人进了小镇,秦朗看到一路都有人和火寻漪澜打招呼,一点没有外出五年的疏离感,仿佛她一直都在这里。 而火寻漪澜神情也十分放松,笑容灿烂,眼中有着思念。 “昭玉宫,守卫竟然这般松弛?”秦朗越看越觉得奇怪。 说是守卫松弛都算好的,根本就是没有一点防备才对! “是因为你跟着我!”火寻漪澜白了一眼秦朗,指了指道路两旁的绿色植被,以及一些色彩艳丽的花朵道:“那里面全是毒物,包括那些花朵散发出来的味道,都是有毒的。” “喏,把这个吃了。”火寻漪澜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秦朗道:“这个可以让你不受毒香的侵袭。” 秦朗接过闻了闻,除了一些常见的草药防虫的草药之外,还有一种莫名的味道,闻不出是什么东西来。 “怎么?怕我下毒还是想要找出配方?”火寻漪澜好笑的看着秦朗:“你闻不出来的,里面最主要的一种药只有我昭玉宫才有。” “你不是说到了昭玉宫就给我解蛊毒么?解药呢?”秦朗面不改色的将药丸一口吞下。 “你急什么?”火寻漪澜白了他一眼:“等到地方我自然会给你解药。” 秦朗不说话了。 这女人现在在他这里已经没有丝毫信用度可言! 反正已经到地方了,若是等会还不给,直接兑换几百张符篆,打闹昭玉宫! 他不说话,火寻漪澜也沉默了起来,步伐有些急促,秦朗瞟了她一眼,看她眼中隐隐有雀跃之色,似是近乡情怯。 两人从小镇的这头一直走到尽头,火寻漪澜依然没有停下脚步,秦朗皱起了眉头。 这女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刚才还说已经到了,说门派名字里带着宫字,未必住的就是宫殿。 可结果,那个小镇不过是个幌子而已!或者,只是昭玉宫的前站也未可知。 这女人不说话,他也懒得再问,左右总是要带着他进昭玉宫的。 火寻漪澜带着他穿过了小镇,穿过一片小山坡,最后又穿过一片树林,这才到了一处山壁。 山壁上有一个石洞。 很寻常的石洞,没有任何特点,看起来也没有任何机关,也没有用藤蔓什么的掩盖起来。 火寻漪澜脚步不停,带着他进入石洞里。 外面看起来洞口倒是挺大,洞口处也很宽敞,只是走了几十米远,便越走越是逼仄,渐渐的竟是只能容纳一人穿行。 若是没有头顶的石壁上,不知是什么东西散发着微弱的亮光,隐隐约约能够看清一些环境,定然是昏暗的紧。 两人不知沿着狭窄的通道走了多久,眼前忽然豁然开朗,是一片极为空旷的石室。 石室四周的墙壁上凿出了十多个洞口,排列的非常规整,秦朗暗自目测了一下,洞口分布的距离应当是一样的。 火寻漪澜站在石室中央,从袖中掏出那条颜色鲜艳的红色小蛇放在地上,小蛇回头冲她吐了吐蛇信,蜿蜒着爬向一个洞口。 “走,快跟上。”火寻漪澜说了一句,快速的跟在小蛇身后。 秦朗挑了挑眉,猜测山洞的尽头应该就是昭玉宫了。 只是做为昭玉宫门人,回自家门派,竟然还需要蛇来带路? “这里是一处天然的溶洞,里面有许多分岔路,路况十分复杂,即使是昭玉宫门人,若是没有虫蛊带路,也很容易在里面迷路。”火寻漪澜回过头,看到秦朗脸上的疑惑解释道。 “只是一个入口就复杂成了这样,你昭玉宫到底是结了多少仇家,这么怕被人摸到老巢?”秦朗似笑非笑的转头看了火寻漪澜一眼,语气里满是讥讽。 “并且,听那暗处的嘶嘶声,这石洞里的毒物也不少吧?” “天下皆仇家!”火寻漪澜看也不看秦朗一眼,似是没听出秦朗话里的讥讽之意,含笑说道:“虽说昭玉宫出手从不留活口,但也难保没有漏网之鱼。” “想找到昭玉宫报仇雪恨的人,不知凡几,再加上觊觎昭玉宫蛊术之人,若是不谨慎些,哪里还能存在于世。” “你是指神霄宫?”秦朗嘲笑的道:“我看神霄宫正好克制你昭玉宫,有什么值得他们觊觎?” “想套我话?”火寻漪澜看了秦朗一眼,唇角微微翘起:“我偏不告诉你!” 秦朗冷哼了一声:“反正已经到了地方,你总可以告诉我,是昭玉宫谁找我的吧?” “心情不爽,不想告诉你!”火寻漪澜微笑着,语气甚是任性,气的秦朗肝疼。 不说拉倒! 这女人,真是欠调教! 他这么一沉默,火寻漪澜反而忍不住了,笑眯眯的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心情不爽,不想和你说话!”秦朗气哼哼的,将她刚才的话反怼了回去。 火寻漪澜哈哈大笑,银铃似的笑声在石洞里不住回荡。 笑够了,从腰间抽出那支红色玉箫放在唇边,清幽婉转的萧声响起,余音袅袅,若虚若幻。 似仙宫中传来的仙乐,清丽悦耳,如梦似幻,又似凡尘中的袅袅青烟,飘忽不定,不可捉摸。 秦朗不懂萧,只是觉得很好听。 他没有什么音乐细胞,别说这些乐器了,就是前世那些流行歌曲,唱起来也都是五音不全的,唯一能听听的便只有军歌。 一曲毕,火寻漪澜收起萧,转头微笑的看着秦朗问道:“好听吗?” 越走,两边的石壁上,头顶石壁上的微光越多,洞内的光也越亮。 无数的微光映照在她的凤眸中,星星点点,似是凝聚了无数的星光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便会陷入进去。 白玉般的面庞没有一丝瑕疵,似是散发着莹莹的白光一般,丰润的唇越发的诱人。 鼻端似有若无的香气能将人缠住一般,往常或是散发着冷意,或是藏着散漫的眼眸中此时满是认真,像是十分在乎秦朗的意见一般,看的他心头不由自主微微跳了一下。 这个女人,真是个妖精! 怪不得长孙冲那家伙对她死心塌地! “好听。”秦朗点了点头,移开了视线。 火寻漪澜咯咯笑着,似是得到了极大的肯定一般,开心的像个孩子。 秦朗摸了摸鼻子,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两人往前又走了一段路,前方似是到了出口,灿烂的阳光洒下,将那处照的白茫茫一片。 “到了。”火寻漪澜快步朝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快点。” 说完,也不等秦朗,急匆匆的朝出口跑了过去,秦朗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 第三百二十章 又被当成情敌 秦朗出了石洞,一眼便看到刚跟火寻漪澜打过招呼的两个男子,看到自己的时候目光十分惊疑,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前方,火寻漪澜转过身,冲他挥了挥手喊道:“快来。” 他放下心中的疑惑,跟在她身后,一边走一边打量。 这似乎是个很大的山谷,谷内的建筑都带着西域的特点,并且到处林立着狰狞、怪异的巨大石像,让人一眼看到便觉心中不适。 两人走了许久,迎面忽然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名男子,鼻梁高挺,眼眸深邃,棱角分明,身材高大,俊朗又充满了男子汉的气息。 秦朗看着他,硬汉的身材硬汉的脸,想想自己的长相,忽然觉得被比成了个渣渣。 “阿澜,你终于回来了。”男子惊喜的道,声音十分磁性低沉,本有些冷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少宫主。”火寻漪澜停住,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十分恭敬的冲男子行礼。 “阿澜,我说过了,你在我面前,不必如此多礼。”男子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看了一眼秦朗。 卧槽!秦朗心中暗骂。 这婆娘跟你行礼,关小爷屁事,你跟小爷不悦个屁!欺负人也没这么欺负的! 想想大唐的长孙冲,再看看眼前的少宫中,心里十分郁闷。 怎么谁都将小爷当成假想情敌?真是找谁惹谁了? “阿澜,既然你回来了,我这就去找师傅,让他为我们安排婚礼。”少宫主伸出手,想要去抓火寻漪澜的手,却被她后退了一步躲了过去,脸上的神色有些难看。 “少宫主说笑了,火寻漪澜蒲柳之姿,怎能配得上少宫主,也不敢妄想。”火寻漪澜低垂着头,掩下凤眸中的不耐烦。 真特奶奶的倒霉!怎么一回来就砰上这家伙了! 都特奶奶的五年了,这家伙居然还没成婚,还在等着自己不成? “你不愿意和我成婚,是不是因为这个小白脸?”少宫主铁青着脸瞪了一眼秦朗,瞪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火寻漪澜转过头,看到秦朗微眯着眼,一脸深沉的盯着少宫主,微微挑了挑眉,凤眼中露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与阿朗一见钟情,互许终身。” 这句话不亚于晴天霹雳,不但将少宫主劈了个七荤八素,就连秦朗也是目瞪口呆。 这混蛋婆娘,竟然拉着自己当挡箭牌! 谁特娘的跟她一见钟情,互许终身? “这小子有什么能耐让你倾心于他,看他长相,跟个女人有什么区别,瘦瘦弱弱的模样能保护得了你吗?”少宫主满脸妒火的看着秦朗,不屑的道。 嘿!这就不能忍了! 你他娘的说小爷小白脸,小爷大度不和你计较,竟然说小爷是个女人! 秦朗笑眯眯的伸出手,一把将旁边看热闹的火寻漪澜搂在怀里,无视她眼中的怒火,语气十分肉麻的道:“我也不知何德何能,让澜儿倾心于我。” 十分得意的斜睨了少宫主一眼。 “虽说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我是真心喜欢澜儿,愿意跟她携手一生。”说完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再看怀里的火寻漪澜,也被他这话雷的目瞪口呆。 秦朗冲她挑了挑眉,一脸深情的道:“澜儿说过,会保护我一生一世的对吗?” 看她呆若木鸡的瞪着自己,秦朗心里暗笑,揽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捏了她一把。 哼!小爷是这么好利用的? 既然敢利用小爷,就别怪小爷拉你下水! 火寻漪澜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一下子回过神来,刚想挣扎却正好看到少宫主一脸妒忌,心痛难忍的表情,忍不住往秦朗怀里缩了缩,满是深情的对上他的眼。 “是啊,我会保护的阿郎的!一……生……一……世!”最后这四个字,说的一字一顿,颇有些咬牙切齿。 两人这副浓情蜜意,缱绻情深的模样,深深的刺痛了少宫主的眼,暴怒的吼了一声,一抬手,一只巴掌大的小蝎子便冲秦朗急射而来。 秦朗眼疾手快的抓住火寻漪澜挡在身前,让她忍不住牙根直痒痒。 奶奶的,老娘还受着伤呢! 只是挡都挡了,再加上才刚刚说出口的话,便是跪着也要做到,刚抬起手准备弹开小蝎子,少宫主满脸愤恨的飞身一闪,将小蝎子抓在手中。 “阿澜,你真的就这么喜欢他,喜欢到不惜和我作对?你没看到,刚才他是在拿你做挡箭牌,这样贪生怕死的小白脸,怎么能配得上|你?” “少宫主,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况且少宫主身份尊贵,火寻漪澜不敢高攀。”火寻漪澜借机从秦朗怀中脱离,暗暗瞪了他一眼,语气恭敬的道。 “好!好!”少宫中咬牙切齿的看着秦朗,若是目光能杀死人,恐怕他早已被凌迟无数次了。 “我倒要看看,这小白脸在昭玉宫能不能活过今晚!”说完,便怒冲冲的拂袖而去。 看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秦朗笑眯眯的对着火寻漪澜道:“澜儿,你的仰慕者想要弄死我,以后便要靠澜儿保护我了。” “呸!”火寻漪澜刚才放松下来,闻言啐道:“凭你的身手,还需要老娘保护?还有,别叫老娘澜儿,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秦朗闻言挑眉:“是你要拿小爷当挡箭牌,现在小爷刚到昭玉宫,便因为你惹上了麻烦,你不管谁管?” “别忘了,刚刚小爷才帮了你一把,帮你挡住了烂桃花!” “做人,别那么没良心!” “哼!”火寻漪澜冷哼一声:“老娘让你帮忙了吗?没找你算一算占老娘便宜的账,便已是便宜你了!” “嘿,你这忘恩负义的婆娘!”秦朗咬牙瞪着火寻漪澜:“你若是敢不管,信不信小爷找那什么少宫主说,小爷只是你的挡箭牌而已!” “顺便,将你为他守身五年,身边没一个男人的事情说出来?” 说完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火寻漪澜:“说不得,你家少宫主看在小爷说出事实真相的份上,会将小爷奉为座上宾。” “而你,接下来便准备和那个少宫主成婚吧!” 火寻漪澜闻言转身,怒冲冲的瞪着秦朗道:“你敢!老娘什么时候为他守身五年?什么时候身边没男人了?你要是敢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娘弄死你?” “你看我敢不敢!”秦朗挑衅扬了扬眉,双手环胸,不屑的扫了一眼火寻漪澜道:“至于弄死小爷,你行么?” 还真是不行! 火寻漪澜顿时如被戳破了的皮球一般萎靡下来。 这混蛋就连吴子西都打的抱头鼠窜,若真是打起来,自己还真是打不过! “算你狠!”火寻漪澜恶狠狠的扫了一眼秦朗:“明明你身手不错,为何要非要老娘出手帮你挡灾?” “你惹出来事,凭什么小爷要招一身麻烦!”秦朗淡淡的看了一眼火寻漪澜:“小爷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帮你挡桃花的!” 火寻漪澜噎了一下,怒冲冲的转身:“你跟我来吧,老娘带你去见圣女。” 第三百二十一章 以身相许? 火寻漪澜带着秦朗左拐右拐,穿过鹅卵石铺就的小道,来到一处极为静谥的园子。 这园子回廊曲折,小桥流水,绿竹从从,满是江南特色,在这全是西域风情的地方,别具一格。 “昭玉宫竟然还有如此地方!”秦朗忍不住感叹。 难不成那圣女,竟是汉人不成?否则住处怎会是这般。 “怎么?在你眼中,我昭玉宫便全都是化外蛮夷不成?”火寻漪澜头也不回的冷声道。 秦朗嗤笑一声没说话。 不是化外蛮夷难不成还是我汉人不成? 迎面走来两名穿着襦裙,侍女模样的人冲火寻漪澜行礼:“左使,您回来了。” “嗯。”火寻漪澜含笑点了点头:“圣女可在?” “不巧得很,圣女前日出门了,还没回来。”其中一名侍女看了眼秦朗:“这位是?” “是我的朋友。”火寻漪澜皱起眉,随口说了一句:“圣女可说什么时候回来?” “这倒不曾说。”侍女摇了摇头:“不过圣女平日里出门大多几日便回,想来这次时间也不会很久。” 火寻漪澜叹了口气:“那圣女出去做什么了?” “听圣女说,赤炎花要开了,想是圣女去采赤炎花了吧。”侍女偷偷看了一眼秦朗,见他眉目俊秀,文质彬彬,与昭玉宫或者说波斯的男子截然不同,不由脸上露出一抹红晕。 “罢了。”火寻漪澜点了点头:“你们去安排房间,我和这位朋友暂且住下等一等吧。” “左使的房间一直都留着呢。”侍女恭谨的笑道:“自从您走后,圣女很是思念,吩咐我们每日都要将您的房间打扫一遍。” “至于您这位朋友,就安排在您隔壁的客房可好?” 火寻漪澜扫了一眼秦朗,虽说有些不情愿,可想起之前少宫主说的话,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告退了,左使可先行回房休息,我一会给您上些果子美酒。”侍女行了一礼,转身向后院走去。 “现在圣女不在,你且先住上几日,一切等圣女回来再说吧。”火寻漪澜伸了个懒腰:“这一路奔波累死了,我去睡一会儿,你自便吧。” 说完转身便走,留下秦朗孤单的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直咬牙,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没办法,这地方他是真不熟,除了认识一个火寻漪澜,便是那个将他当成情敌的少宫主了。 “这便是你昭玉宫的待客之道?”秦朗嗤笑道:“果然是化外蛮夷之地,不通礼仪!” “我昭玉宫行事向来随意,不比你们大唐规矩森严,你若想在此地摆你侯爷的谱,可是找错地方了!”火寻漪澜淡淡的道。 “我本想你初到此地,定是想要随意转一转,既然你不愿意,便跟我来吧。”火寻漪澜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道:“你房间便在我隔壁,奔波这么久,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她这会儿是真没什么心情招待秦朗了,不但身体疲惫,之前被吴子西打得受了内伤,现在五脏六腑还隐隐作痛,快要坚持不住了。 秦朗看了她一眼,看她面色十分苍白,眉心微蹙,一手抚着胸口,似是强忍着疼痛,这才想起之前她被吴子西打伤的事。 “我看你面色不好,可是内伤严重了?”秦朗顿了顿,终是忍不住开口:“可需要我替你诊治诊治?” 不管怎么说,这女人是他在昭玉宫唯一熟识的人,若是她重伤倒下,还真是不方便的很。 火寻漪澜看了秦朗一眼,微微一笑道:“秦侯愿意出手为妾身诊治,妾身感激不尽。” “秦侯数次出手救治,妾身真不知如何报答才好。”火寻漪澜看着秦朗俊朗的侧脸微微挑眉:“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做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秦侯莫不是看上妾身了?” “所以才三番五次帮助妾身,想让妾身以身相许?” 秦朗差点被呛到了,连着咳嗽了好几声,瞅了一眼火寻漪澜道:“你少自作多情了!本候只不过是因为在昭玉宫就认识你一人,若是你伤得太重,怕出门找不到人陪而已。” 这婆娘哪里来的那么大脸?认为自己会看上她? 火寻漪澜哈哈大笑,一点也不在意秦朗说自己自作多情。 说起来,这家伙还真是没有像别个男人那般,看自己时眼神中满是色欲,像是要把她剥光吃掉一般。 虽说他看自己时眼中也有惊艳,但只是欣赏而非色欲,这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秦朗这才反应过来,这女人是在逗自己,不由翻了个白眼。 两人说着,便到了后院,火寻漪澜在一处房门前停下,指了指旁边开着门的屋子道:“你的房间在那里,现在应该收拾好了,你先去睡一觉,等睡醒了,我陪你逛一逛。” 秦朗点了点头,进了房,正好碰上收拾完毕要出门的两名侍女。 “屋子已经收拾好了,若是还有其他需要的,贵客尽可吩咐我们。”两侍女冲秦朗行了一礼,微笑着道。 “多谢。”秦朗拱了拱手,淡淡的回了一句。 “不敢,那贵客先休息吧,我们退下了。”两名侍女行了礼退下,秦朗关上房门,打量了一番屋子。 若只在这个园子里,还真让人有一种在大唐的错觉, 不管是屋内的摆设还是装潢,全部按照大唐的装修风格来,就连一些细节也都是如此,让他现在对那个圣女越发好奇起来。 对那个圣女是汉人的猜测也越发肯定起来。 若不是汉人,怎会将自己的住处建造成这般模样,定是为了解思乡之情。 “笃笃笃。”敲门的声音传来,他开了门,看到那两名侍女带着人,抬了好大一只木桶过来。 “贵客一路风尘仆仆,我们准备了热水,贵客洗漱完再睡会舒服点。”侍女笑盈盈的指挥人将木桶抬了进来,又来来回回让人兑好了水。 等忙活完,其他人陆续走了,屋子里只剩下秦朗和两名侍女。 两名侍女互相看了一眼,笑盈盈的走到秦朗身边,伸出手要解他的腰带,吓得他连忙后退了几步:“不必你们服侍,我自己来便可。” 开玩笑,谁知道这两个女人会不会趁他洗澡没有防备之时,往他的洗澡水里添什么佐料? 在这里,还是要多注意点才好!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退下了。”侍女点了点头,施礼退下,只是神色间颇为遗憾,看得秦朗不住摇头。 狠狠的泡了一个热水澡,浑身爽利的秦朗才穿了衣服,就听到院子里闹哄哄的,推开门一看,之前见到的那位少宫主,带了许多人,抬着不少东西进了院子。 第三百二十二章 弑师? 听到院子里的声音,火寻漪澜拉开门,下意识朝一侧扫了一眼,看到秦朗微笑的倚着门框,再看看满院子的东西皱起了眉头:“少宫主这是做什么?” “阿澜,这些都是这些年我在各地为你搜罗来的,你看看可还喜欢。”少宫主仿佛没看到火寻漪澜皱起的眉头,将箱子全部打开向她展示里面的东西。 有珠宝首饰,也有绫罗绸缎,更有珍奇古玩应有尽有,看的人眼花缭乱。 “少宫主,您大可不必如此。”火寻漪澜眉心紧蹙,脸上不见一丝笑意:“东西您拿回去吧,我不会收的。” “为什么?”少宫主皱了皱眉:“你不喜欢吗?” “那你喜欢什么你说,我都去为你找来。” 火寻漪澜揉了揉眉心,十分头痛:“少宫主,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是这些东西太过贵重,我不能收。” “阿澜,这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这些都是我为你找来的,你若是不要,那便扔了吧。”少宫主不在意的扫了一眼地上的东西,仿若那些都是一堆砂砾一般。 从一旁的侍从手中接过一个长长的盒子,走到火寻漪澜身旁打开,里面是一支玉箫,是比火寻漪澜腰间那支颜色更为鲜红纯粹,无一丝杂色的玉箫。 “你看,这是我寻了好久才找到的一块血玉,让人取其中毫无杂色的地方制成了玉箫,专门为你做的,你看看可还喜欢?” “少宫主,我说过了,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您还是拿回去送别人吧。”火寻漪澜只觉得头更痛了,这人怎么一点都看不懂人的眼色? “阿澜,那些东西你可以不要,可这玉箫是我专门为你做的,你为什么不愿意收?你不是最喜欢血色玉箫了么?”少宫主拿着盒子,眉头皱的死紧。 “少宫主。”火寻漪澜使劲按了按眉心后退了两步:“你我非亲非故,这玉箫实在太过贵重,我真的不能收。” “怎么会是非亲非故?”少宫主摇了摇头:“我才问了师傅,师傅说你我早就定了婚约,是未婚夫妻,我送你东西乃是天经地义,你尽管收下就是。” “未婚夫妻?”火寻漪澜瞪大了眼睛十分惊讶:“我们什么时候订了婚约,我怎么不知道?” “这婚约是你师傅与我师傅定下的,可能是你师傅还来不及跟你说吧。”少宫主笑的十分甜蜜:“听我师傅说,我们都已换了庚帖,只等成婚了。” “现下我师傅已经开始准备我们的婚礼了,用不了多久我们便要成婚,到时候便是一家人了,所以这些东西你尽可以收下。” “什么?”火寻漪澜的声音拔高,脸上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准备婚礼?” “是啊。”少宫主笑着点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们的婚约,师傅听说你回来了,已经让人开始准备了。” “戊地莫衍”火寻漪澜铁青着脸道:“这婚约我不知道,不算!我也不会嫁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怎么会不算?”戊地莫衍不赞同的看着火寻漪澜:“这是你我二人的师傅早已定下的事,按照汉人的规矩,换了庚帖,此事便是板上钉钉,毫无更改的可能!” “呵!”火寻漪澜冷笑一声:“我师傅?我与我师傅之间的恩怨你莫不是不知道?她是我亲手所杀,你觉得我会听她的话履行婚约?” 这句话惊得秦朗目瞪口呆。 我去,弑师啊! 这女人够狠!竟然把她师傅都杀了! 这要是在大唐,可是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事情! 可那个戍地莫衍脸上却没什么其他表情,而是依旧一脸深情款款的看着火寻漪澜,让他实在是有些惊悚。 这事难道说在昭玉宫,根本就不算什么吗? “可是我们都已经换了庚帖了,怎么能不算呢?”戍地莫衍脸上有些难过:“我从小就喜欢你了,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从小就喜欢我?”火寻漪澜嘲讽的看着戍地莫衍道:“你若真是喜欢我,那当我弱小之时,被欺辱之时,怎的不见你出头帮我?” “你喜欢的,不过是蜕变后的我,不过是变强大的我,不过是现在的我而已!” “若是没有我被人欺到绝境奋力反抗,亲手杀了我师傅,成为现在的千面鬼姬,你还会喜欢我吗?” 戍地莫衍一脸理所应当的摇了摇头:“自然不会” “你也知道,咱们昭玉宫强者为尊,若是你到现在依旧被你师傅欺辱,我自当不会喜欢你,只会觉得你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而已。” “当初你被你师傅欺辱,我虽说觉得你有些可怜,却不会喜欢你,但自当你小小年纪便能杀了你师傅,当上了昭玉宫的左使,现如今的千面鬼姬,我才彻底为你倾倒。” 听了他的话,秦朗觉得自己三观都碎了。 娘哎!这是什么逻辑?这戍地莫衍莫不是脑袋有病? 弑师难道不是应该唾弃的吗?怎么他反倒因为这个事情喜欢上了火寻漪澜? 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这女人幼年时究竟经历过什么?她的师傅究竟怎样欺辱过她,才会让她弑师? “所以说啊,昭玉宫除了圣女全都是一群有病的疯子!而老娘却是正常人,你觉得我会喜欢上|你这样一个有病的人?”火寻漪澜冷笑道。 秦朗默。 这女人那里来的那么大脸,觉得她弑师之后还是个正常人的? 不过她说昭玉宫都是一群有病的疯子,这个他倒是十分认同。 便只看这个戍地莫衍行事,便知道他那个师傅昭玉宫的宫主,也不是什么善类。 就连掌权人都是精神病,手底下的其他门人难道还有好吗? “当初我被师傅欺辱之时,你不但没有丝毫同情心,反而在一旁拍着手笑。”火寻漪澜接着说道。 “所以,我那好师傅为了你,更加变本加厉的折磨我,就为了哄你,让你开心。” “可以说,我所经历的那些悲惨,其中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你,你觉得,我会喜欢上|你吗?”火寻漪澜神色更是冷漠,看着戍地莫衍的眼神还隐隐有着杀意。 “喜欢我?想要娶我?”火寻漪澜挑着眉问戍地莫衍。 “是啊,我喜欢你,想要娶你。”戍地莫衍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火寻漪澜粲然一笑:“你难道就不怕,我和你成了亲,喜事当天变白事?” 秦朗越听越惊悚。 这女人也是是个变态! 不嫁就不嫁呗,哪里有人新婚夜就杀了新郎,让自己便寡|妇的? 戍地莫衍却一脸不在意的摇了摇头道:“不怕,我相信你不会的。” “再说,你杀不了我。” “那可不一定!”火寻漪澜冷哼一声:“就算你想死,老娘还不想当寡|妇呢!” “带着你的东西你的人,赶紧给我滚!若是再纠缠下去,别怪我翻脸无情!” “阿澜!”戍地莫衍一脸受伤的看着火寻漪澜,瞅的她心头火气更大。 “你不会是觉得,你缠了我这么久,我没出手收拾你,是因为对你有情谊吧?”火寻漪澜凤眼一眯,看起来十分危险。 “难道不是?”戍地莫衍十分惊讶的问道。 “不过是因为现在我没把握能打的过宫主,才任由你在我眼前蹦跶,你若是再这般纠缠下去,老娘就拼上和宫主两败俱伤,也要先弄死你!”火寻漪澜杀意四溢的看着戍地莫衍。 火寻漪澜冷冷的扫了一眼戍地莫衍,转身摔门进了屋子,只留下一句满是杀气的怒喝。 “滚!” 戍地莫衍看了一眼倚着门框的秦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你看什么?再看我弄死你!” 哟呵!秦朗挑眉。 这是迁怒吧?这小崽子,弄不过火寻漪澜那婆娘,便来捏他这个柿子? 不过很可惜,他可不是个软的! “谁弄死谁还不一定呢!”秦朗嗤笑:“我只知道,你若是再不走,你的心上人可要出来杀人了!” “若是杀了你,阿澜一定会找我拼命,可若只是教训你一顿,阿澜应该不会有什么反应吧?”戍地莫衍自言自语的道。 随即,看着秦朗挥了挥手:“你们教训他一顿,莫要伤了他的性命。” 哎呀!我这小暴脾气! 秦朗似笑非笑的挑起眉:“想要教训小爷,你还不够格!” “不过,既然你这么不识趣,想要找教训,小爷岂能不满足你?” “来吧。”十分挑衅的冲戍地莫衍勾了勾食指,满脸轻视看得他更是火冒三丈。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上!”戍地莫衍十分火大的吼道。 他带来的那些人,忙不迭的冲秦朗扑了上去。 秦朗根本就不将这一对炮灰看在眼里,身影连闪,十几个人不过一息便被他放倒在地。 “现在,你可要亲自来试试?” 戍地莫衍满脸铁青,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鸡一般的男人,竟然还有这个身手,他带来的人竟然不是一合之敌。 “找死!”戍地莫衍愤怒的朝秦朗扑了上去。 若是不教训这个男人,他这个少宫主在昭玉宫,算是颜面尽失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爆发 戍地莫衍以为,这个看起来瘦弱又文质彬彬的男子,一定不是自己的对手。 谁知,他高看了自己的身手,低看了秦朗的手段。 不过几招,便被秦朗一掌打在胸前吐了一口血,他愤恨的看着秦朗,从怀中掏出一截短笛,笛身的纹路如同一条择人欲噬的狰狞毒蛇,仿佛都能听到“嘶嘶”的蛇信声。 这个时候,他早已忘记了之前所说的,只是教训秦朗一顿而已,随之而来的是,在这人手中吃了那般大的亏,有怎能轻易饶过他。 将短笛放在唇边吹奏几声,“沙沙”的声音响起,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无数只毒虫毒蛇,蝎子蜈蚣,只看颜色便知,这定然是昭玉宫特意喂养出来,剧毒无比。 秦朗颈上带着护身玉坠,这些毒物倒是不能近了他的身,在他身上咬上几口,让他中毒。 只是,这般密密麻麻的毒虫团成一团,看起来着实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他真是,看着满地的毒虫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瞅着戍地莫衍那厮竟然还一边吹笛一边得意的看着他,那满脸他必死无疑的模样,真是怎么看怎么不爽。 不过一个功夫不怎么样的小毒物,竟然还妄想杀了他? 指尖凝聚起一道灵力,朝短笛弹了过去,“咔嚓”一声,短笛应声而断,笛声停止,满地的毒物便也失去了控制,纷纷四下散开。 “你若是再敢用短笛操控毒物来攻击我,我就缝了你的嘴!”秦朗将戍地莫衍一脚踹到花坛上狠狠的道。 这一脚的力道不小,花坛都被砸碎了,戍地莫衍痛得脸色狰狞,一连吐了好几口血。 “你竟敢如此对我,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杀了你!”戍地莫衍眼眶充血的瞪着秦朗,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 他长这么大,还真是从未吃过这般大的亏! 在昭玉宫自家的地盘上,被人打成了这般模样,若是不将这个场子找回来,以后他还有何脸面统领昭玉宫人? 这个小子,不知道是什么来路,身手竟然这般高。 尤其是那些毒物蛊虫,怎的就没有一点用处?真是太奇怪了! 莫不是,火寻漪澜给了他什么防范的东西,所以蛊虫才会一点用都没有? “还敢嘴硬?”秦朗一脚踩在戍地莫衍的胸前,拍了拍他的脸道:“你昭玉宫少宫主的身份对我没用,若是不想死,就给我老实些别招惹我!” “你和火寻漪澜之间的恩恩怨怨,我不想管也不会管,你若是有本事,大可娶了她,若是娶不了,只能怪你没本事,和小爷没关系!听见了没?” “小爷到你昭玉宫来只是办点事情,事情办完了小爷便走,不会掺和你俩的事,可你若是再敢来找小爷的麻烦,小爷才不管你少宫主还是老宫主,一定弄死你!” “别把小爷的话当耳旁风,懂了没?”秦朗这一刻是真的动了杀心。 他娘的,这一路委委屈屈,在大唐装孙子,总不能到了域外还装孙子! 还特娘的装起孙子没完没了啊! 尤其是这小子,真特娘的柿子挑软的捏,真把他当好欺负的了! 戍地莫衍恶狠狠的看着秦朗,对他的话听而不闻。 现在已经不只是女人的事情了,而是一个男人的面子,一个男人的尊严! 不管这小子跟火寻漪澜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一定不会让这小子或者走出昭玉宫! 这一刻,戍地莫衍心底的杀意疯狂滋长,他从来没有这么恨一个人,从来没有这般想要杀一个人! 这小子,是第一个! 秦朗看他目光充满着杀意,就知道这小子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眯了眯眼,脚下用力一踩,戍地莫衍嘴里的鲜血“噗”的一下喷洒出来,将他的下摆都染红了。 “你是真想死?”秦朗挑了挑眉问道。 戍地莫衍看着那双冰冷,犹如看死人一般的眼睛,心底泛起一阵寒意,那一瞬间,他浑身的鲜血都像是被冰冻了一般。 也知道,这个少年是真的想杀了他,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不管这事什么地方。 他不能死! 最起码眼下不能死!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找你麻烦。”戍地莫衍艰难的闭上了眼睛,掩住眼中的情绪,虚弱的道。 “哼!”秦朗抬起脚,冷冷的扫了一眼戍地莫衍:“滚!” 戍地莫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也不敢看秦朗一眼,生怕被他看到自己眼中毫不掩饰的惊人恨意和杀意,飞快的转身便跑,连地上滚了一地的随从都顾不上了。 看着自家主子都跑了,滚地葫芦一般的随从本就也没伤的多重,急急忙忙的从地上爬起来,互相搀扶的离去。 秦朗看着离去的众人,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真是人至贱无敌!不打就浑身痒痒! 若是不爆发一下,真把他当成可以随意欺辱的阿猫阿狗了。 “吱呀”一声,火寻漪澜的房门开了,她懒洋洋的倚着门框:“你打了小的,就不怕引出来老的?” 这小子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火爆了? 一言不合便要杀人? 不过也好,之前这小子看起来脾气是柔了一点,像个女人一般,是好欺负了点。 现在这样强硬些也好,总不至于被人欺负。 “火寻漪澜。”秦朗转过身,冷冷的看着她道:“我再说一次,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解决你的烂桃花!” “以后你的事情,不要把我扯进去,小爷没空帮你收拾烂摊子!” “经过我和吴子西一战,我的手段想必你也了解了,若是不想我拆了昭玉宫,你最好把你家的狗看紧一点!” “否则若是惹得我翻了弄死了他,可别说我给你找麻烦!” 说完,冷哼一声举步踏进了自己的屋子,“咣”的一下甩上门,声音大的似乎房子都跟着震了一震,也吓了火寻漪澜一跳。 “又没吃了亏,反倒是把人家揍了一顿,你发哪门子脾气?”火寻漪澜撇了撇嘴,冲秦朗的房门翻了个白眼:“德行!” 这小子莫不是吃呛药了吧?怎么脾气暴躁成了这样? 还没吃着亏呢,这要是吃了亏还不得骂死她? 什么人啊! 火寻漪澜也跟着冷哼了一声,转身进了自己屋里,“砰”的一下甩上门。 至此,这个雅致的小院总算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若不是满地的箱子和满院子的狼狈,竟似刚才的一切,都不过是梦幻一般。 第三百二十四章 陌生女子 也不知戍地莫衍是真的怕了,不敢再往秦朗眼前凑,招他厌烦,还是蛰伏起来,以图有朝一日,一举将他彻底灭杀。 反正,这几日里秦朗过的是悠闲的很,没有嗡嗡叫的苍蝇时不时的转悠一圈,心情好上不少。 每日里不是由火寻漪澜陪着在昭玉宫里闲逛,便是由园子里的侍女陪着四下溜达,因着他面具长得俊俏,倒很是勾搭了不少少女心。 渐渐的,昭玉宫内的女子都知道了,昭玉宫左使现任千面鬼姬从中原带来了一位俊俏的少年郎君,长得是面如冠玉目似朗星,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端的是与波斯男子不同。 这些天里,来园子里偶遇,或是借故前来的女子着实不要太多,不管秦朗走到哪里,总能遇上不少女子,明目张胆的看着他呆愣住。 西域女子地位本就高,又兼风气开放,对女子的束缚不若大唐那般多,是以个个热情似火,一双含情目火辣辣的盯着你,饶是铁石心肠也得融化了。 只是秦朗着实有些消受不起,弄到最后实在避无可避,在火寻漪澜哈哈的大笑声里,不得不甩开跟随的人,一个人躲了出去。 不躲不行啊! 只要他身边跟着人,不管去了哪里,不出一刻钟,便有女子翩然而至。 这一日,他照常出了昭玉宫,躲到了远处的一个溪谷里。 这个溪谷是他偶然间发现的,高大的树木环绕四周,郁郁葱葱,挺拔青翠,溪边青草绿如茵,如同铺了一层绿色的地毯一般。 各色花朵点缀其中,争奇斗艳,不知从何处蜿蜒而至一条溪流,汇聚成一处深潭。 深潭内的水清澈见底,隐约可见其中各种鱼儿悠闲的游来游去,靠近谭边的溪水比较浅,各色的鹅卵石铺在水底,别样美丽。 他打了一只野鸡点了篝火烤着,又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之前存储的美酒,美滋滋的喝上一口,就连近日东躲西藏的郁气都消散了不少。 架子上的烤鸡不住的往下滴着油,滴到火堆里,发出“滋滋”的声响,一阵阵香气引得人食指大动。 他拿着匕首戳了两下,看里面已经熟了,才咬了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转过头去,却看到一个穿着淡蓝色曳地长裙,脸上带着同色面纱的女子步履摇曳的朝他走了过来。 面容隐在面纱下面看不清,只露出的一双眼睛格外的吸引人。 如浩瀚的星空神秘深邃,又如璀璨的宝石一般熠熠生辉,眼波流转间似有薄烟笼罩,让人看不清却又十分想要探究。 好美的一双眼睛!秦朗在心底不由暗叹。 说起来,他见过容颜绝世的女子不在少数,只他身边的几位便已是世间难寻的绝色,眼睛最好看的莫过于火寻漪澜,却也是比不上眼前的女子的。 火寻漪澜的眼睛,美在妖冶,美在荡人心魄,似是能蛊惑人心一般,却终究太过艳丽,流于世俗。 可眼前这个女子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似是充满了悲悯、包容、平和。 看着她的眼睛,似乎不由自主的便想要倾诉心底的秘密,哪怕是什么罪恶滔天的事,仿佛都能从这双眼睛里得到救赎一般。 只是,秦朗看着这双眼睛,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似是,似曾相识一般。 可这样的一双眼睛,不同于火寻漪澜的眼睛那般,看着便让人欲望迭起,只是一眼便似乎让人都能跟着平静祥和下来一般,一见之下再难忘怀。 若是见过,他定然会印象极深,可他知道,自己从没看到过这样的一双眼睛。 那么,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从何而来? 秦朗愣愣的看着女子,半晌说不出话来,心底却有一种委屈,十分的想要和女子倾诉,却又不知自己,究竟在委屈些什么。 “你这小家伙,怎么找到这里的?” 女子开口问道,声音不同于夏婉的如出谷黄莺般清脆,也不似柳月的清冷淡然,更不似长乐的温柔婉转,也不似火寻漪澜那般充满了磁性,似乎无时无地都撩人心魄。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似是能穿透人心一般,有一种脱俗的灵气,能抚平人内心的伤痛,十分治愈,与她的眼睛倒是相配的很。 “偶然间发现的,觉得此处十分安静,很喜欢,所以这段时间经常来。”秦朗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就连声音都变得柔和:“您呢?” 女子的声音含着一丝笑意:“这里算是我的一处秘密基地罢,可是比你寻到的早了许多。” “那我是不是打扰您了?”秦朗有些小心翼翼的道。 “无妨。”女子轻轻摇了摇头:“无主之地,谁都可以来。” “你叫什么名字?可是昭玉宫的人?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我叫秦朗,来自大唐。”秦朗微笑的道:“我并不是昭玉宫的人,你自然不会见过我。” 女子听到大唐微微愣了一下,眼中似是有着别样的情绪:“大唐啊……” 只这么低低的叹了一句,便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般,就连眼睛都变得有些伤感起来。 “您去过大唐?”秦朗看着女子的情绪有些低沉,不知为何也跟着有些低落起来。 女子猛地回过神,朝秦朗点燃的篝火走了过去,寻了一处地方随意的坐了下来,这才微笑道:“其实我也是来自中原的人。” “只是有十多年未曾回去过了,也不知现在那边是个什么样子。”女子眼睛望向一处地方有些放空,似是又沉浸在回忆里了一般,周身有些淡淡的忧伤气息。 不知为何,秦朗似乎从心底不愿意看到女子这般忧伤,便有心想要逗她开心。 “大唐虽说皇帝陛下有些抠门,国家也有些穷,但好歹是没有了战乱,百姓总算能安定下来,还算不错。” “我在大唐还有些钱财地位,你若是想要回去,可以到我府里住着,我一定会好好招待您,带着您四处逛一逛看一看。” “我在长安还开了一处酒楼,菜色也算得上天下间少有的美味,您若是去了长安,我带您去尝尝。” 秦朗也不知为什么,平日里的戒备警惕像是全部喂了狗一般,在这女子的面前说不出的放松,恨不得掏心掏肺,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全都说出来,只为换女子展颜一笑。 女子果真笑了,低低的笑声在溪谷里回荡:“你这小家伙倒是有趣。” “你我不过萍水相逢,怎的这般没有警惕心?” “若我是个坏人,你这般岂不是引狼入室?” “您才不是坏人。”秦朗摇了摇头道:“也不知为何,平日里我对上旁人也算是十分有戒备心了,但是对着您,总是觉得有种莫名的好感。” 女子点了点头:“说起来,我看着你也总觉得似曾相识一般。” 说完便又笑了起来:“我还从未看一个人这般顺眼过,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听了她的话,秦朗心中有种莫名的欢喜,笑着点了点头:“大概是吧,我从大唐来到这里,认识您,也算是没有白来一场。” 篝火突然“噼啪”一声爆了一个火花,惊醒了秦朗,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烤的野鸡,急忙将烤鸡翻了个面,果然看到一面有些焦糊。 “您要不要尝一尝?我的手艺还算不错。”秦朗将烤鸡从篝火上拿了下来,看女子的眼神放在焦糊的一面,有些羞赧的道:“刚才和您聊的太过忘神,有些烤糊了。” 一边说一边撕下烤的金黄泛着油光的鸡腿递给女子笑道:“这边还是好的,您尝尝看。” 女子低低的笑着接了过来尝了一口,眼睛霎时间便亮了起来:“味道果真不错,不愧是能开酒楼的人。” “我现在对你开的那间酒楼,十分向往,也不知都有些什么美味。” 秦朗得了女子的赞赏,心里的喜悦莫名其妙盈满了胸前,只觉得满足的很,喜笑颜开的道:“我过几日办完事情便回大唐去了,您要不和我一起去转转?” “到时我好好安排您,让您将我酒楼里的菜色全部尝上一遍。”说着又笑眯了眼:“我还会许多菜式,到时候都做给您吃。” 女子捧着鸡腿愣了神,半晌回过神,声音有些低沉起来:“谢谢你了,只是我不能离开这里,怕是要辜负你这番心意了。” “为什么?”秦朗皱着眉看向女子问道:“可是有什么人不让您离开吗?” 说完冷哼了一声道:“若是有人为威胁您,您尽管告诉我,我很厉害的,帮您将那人打服了,他自然不敢再拦着您了。” 女子又笑了起来,眉眼都染上了笑意,看起来十分开心:“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这样的赞叹让秦朗不由自主的红了耳尖:“我都这般大了,您能不能不要说我可爱啊。” 说完了这话才猛然愣住,脸庞一下子红的滴了血一般。 这般撒娇一样的话语,他怎么对着一个陌生女子这么自然的就说了出来?哪怕对着义父义母和老程他们都从来没有过! 前世的时候他没有父母,在孤儿院长大,也从来没有人能让他这样像个孩子般的撒娇,等他后来长大了,也就更没有了撒娇的权利。 以前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对着父母撒娇耍泼的时候,他内心是十分羡慕的,只是他从来都明白,他没有撒娇耍泼的资格! 女子似乎也愣了愣,然后便是充满了愉悦的笑声,眉眼含笑的看着秦朗,目光十分慈爱:“你这年纪,与我儿似乎差不多……” 这话一出,女子顿时又愣住了,眼神变得十分伤感,半晌才道:“也不知我儿,究竟还活着没有,他若还活着,也一定像你一般,是个英俊的少年郎君。” 第三百二十五章 圣女 秦朗听了女子的话愣住了,看到女子神色那般伤感,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您的儿子可是走失了?若是您愿意,我可以帮您查找。” “是啊,走失了。”女子捧着手中色泽诱人的鸡腿,似乎突然间没了胃口:“我只知我儿走失了,具体在哪里走失的却不知道。” “这些年也安排了许多人去找,却一直都没找到。”女子叹了口气,眉心微蹙:“许多人都劝过我,说我儿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即便还在人世,茫茫人海想要找到一个走失的幼儿,无异于大海捞针,可我就是不愿放弃。” “我儿还活着的已经成为了我活着的一种信念,若是没了这个信念,我怕是早就支持不下去了。” 说着,女子看了一眼秦朗叹了口气道:“罢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谢谢你的招待,我还有事先走了,以后有缘再见吧。” 女子说完站起身,冲秦朗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开了。 秦朗看着她的背影愣了半晌,这才突然反应过来。 刚才那女子说,若是他儿子还活在世上,竟是跟他年纪一般大。 真是看不出来啊,这女子竟然和义母年纪一般大了吗? 还真是驻颜有术! 抓着手里的烤鸡狠狠的啃了一口。 也不知那圣女什么时候回来,在昭玉宫带了这些天,他已经无聊的快要发疯了。 这个地方吃的东西与大唐实在是大相径庭,让他十分不习惯,再加上闷热的天气,更是让他烦闷的很。 “滴!发布任务——身世。完成奖励:兑换点五万点,国师四件套。” 忽然间,许久没有动静的系统机械音在脑中响起,吓了秦朗一跳。 “身世?谁的身世?”秦朗愣愣的低语:“还有,这国师四件套是什么玩意儿?” 只是他的系统,除了发布任务时会说话,平时都是高冷的很,任他默念呼喊却再也没有一丝声音。 若不是脑海中原身的记忆确确实实是他爹娘亲生的,他都要认为系统发布的身世任务指的是他了。 破系统!以前发布任务还有提示,现在竟然简练成了这般模样。 就给了两个字——身世,连让他帮谁查明身世都不说,让他怎么完成任务? 莫不是,火寻漪澜的身世吗?还是柳月? 他将自己认识的人在脑中过了一遍,脑洞大开的让他惊悚! 或者是说,崔子锋的身世? “噗”秦朗忍不住喷笑。 这想法也太离谱了! 若是崔家大少竟然不是崔正那老匹夫亲生的,而是他婆娘红杏出墙让他喜当了爹,那可真算得上是震惊长安的大新闻了! 秦朗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啃着手中的烤鸡。 现在才突然发现,自己的脑补神功也是无人能敌啊! 一边乐一边将烤鸡啃了个干干净净,熄灭了火堆,这才晃晃悠悠的回了昭玉宫。 才推开房门准备进去休息一会儿,身后忽然传来火寻漪澜的声音:“你跑哪去了?圣女回来了,我带你去见她。” 秦朗长出了口气:“终于回来了!” 要是这圣女再不回来,他真会无聊死在这昭玉宫中。 昭玉宫派出人手寻找自己五年的秘密,终于要解开了! 火寻漪澜带着秦朗,到了正院的中厅,却没看到有人在。 两人在厅中落座,侍女端上饮品,秦朗正好口渴,一口饮尽后擦了擦嘴道:“人呢?不是说带我见圣女吗?” “圣女刚刚回来可能有事,我们等一会儿吧。”火寻漪澜懒洋洋的斜倚着桌案,挑拣着桌上的果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 秦朗嗤笑一声。 自己不管怎么说也是昭玉宫的客人,如此待客之道,果真是蛮夷之人! 不过没等多久,秦朗便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他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素白曳地长裙,蒙着面纱的女子款款而来。 “是你。”女子开口,空灵的声音让秦朗一愣。 这声音……不是之前在溪谷碰到的那个女子吗? “你们认识?”火寻漪澜疑惑的看向秦朗,见到他一脸震惊的模样问道。 “今日才刚刚见过一面,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女子声音中带了一丝笑意,隐隐还有惊喜:“没想到你是昭玉宫的客人。” “是啊,还真是跟您有缘分。”秦朗站起身冲女子拱了拱手道。 “请坐。”女子莲步轻移,走到主位上坐下,示意秦朗不必客气。 待秦朗依言坐下,女子这才看向发呆的火寻漪澜,声音十分激动的道:“澜澜,你回来了,是不是……” 火寻漪澜点了点头:“是的圣女,已经找到了,也已确认过了。” “他在哪里?”女子猛然站起,浑身颤抖的道:“他过的可好?你有没有把他带回来?” “你们不是已经见过了吗?”火寻漪澜纳闷的扫了一眼秦朗,指了指他道:“喏,他就是。” 秦朗被火寻漪澜之前那句圣女惊得呆住了。 没想到这个让他一见便十分有好感的女子竟然就是昭玉宫的圣女。 那他寻找自己做什么?自己确确实实是不认识她的啊! “您认识我?”秦朗挑眉看向女子,却看女子眼眸中满是惊喜,眼眶微红,似有水光闪动,心中更是纳闷的紧。 这圣女是怎么回事?怎么看到自己这么激动? 圣女一步步的走向秦朗,步履有些蹒跚,眼泪更是大颗大颗的落下。 看着女子落泪,秦朗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揪疼:“您怎么哭了?别哭啊……” 他瞅了眼火寻漪澜,想让她帮忙劝说劝说,却看到火寻漪澜也是一副呆愣愣的模样,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 圣女一步步的走向他,颤抖的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秦朗本想躲开,只是看着女子的眼睛顿了顿,终是站在原地没动,任她摸向自己的脸。 “你……”女子开口,却发觉嗓子沙哑的厉害,手一寸寸的抚过秦朗的眉、眼、脸颊,流着泪道:“你好吗?” “我很好啊。”秦朗点了点头。 莫不是,这圣女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可是之前在溪谷的时候不是见过他吗?那个时候也没看到她哭啊! 这圣女看见他的反应也太大了些,让他心里着实有些慌。 “那就好!”女子擦了擦眼泪转身,看着火寻漪澜道:“你真的确认过了?真的没有错?确实是他?” 正在发呆的火寻漪澜听了她的话猛然醒转,点了点头道:“那药我给他涂抹过了,确实是他没错。” 只是,圣女怎么看见这小子反应这么大? 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在昭玉宫这么多年,从没看到过圣女哭,今日竟然当着一个外人的面哭了,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 她好奇的看看圣女,又看看秦朗,忽然间猛地一颤。 若是两人没在一处做对比,还真是很难让人发现。 圣女的眼睛和秦朗的眼睛竟然如此相似! 莫不是……他们是母子? 不会吧? 一时间,火寻漪澜直勾勾的盯着两人愣住。 圣女再次跟火寻漪澜确认了后,听到她肯定的答复,眼中蓦然亮起一道光,转身对着秦朗,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在想想自己初见他时莫名的好感,一下子泪如泉涌。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圣女似是一下子崩溃了一般嚎啕大哭,面纱上晕开片片水渍。 秦朗震惊的后退了一步:“您是说我?你认错人了吧?在下有父母的。” 昭玉宫寻找自己,竟然是因为自己是圣女的孩子? 开什么玩笑? 若原身不是爹娘亲生的,那左邻右舍怎会不知道? 这么多年没有一丝风声漏出,就连小时村里的那些孩童们也不曾说过这事! 纸怎么包的住火? 若原身真是被收养的,那原身爹娘是怎么将这个秘密捂的那般严实? “您认错人了。”秦朗看着痛哭的圣女虽说有些不忍,可事实终究是事实:“虽说在下父母早已亡故,可确实是父母亲生的孩子。” “不会认错的!不会认错的!”圣女拼命的摇着头:“澜澜既然确认过了,那就断然不会有错!” 第三百二十六章 印记 秦朗无奈的叹气。 “圣女,虽然说在下能够理解您思念亲子的心情,可亲生父母这种事情,不是随便认得。” “在下自小生活在刘家村,是我爹娘亲生的孩子,这点,刘家村的人都可以证明。” “更况且,若是在下真的是被爹娘收养的,何故没有一点风声传出?” “就算在下爹娘为人谨慎,可这种事情并不是想隐瞒便能隐瞒的了的,只左邻右舍亲朋友好友那一关就过不了。” “可在下长这么大,还从未听说过,在下不是爹娘亲生儿子。” “不可能!你是我的儿子,不会有错的!”圣女摇着头,眼泪不由自主又流了下来。 “你是不是,是不是不愿意认娘亲?” “娘亲从来没有丢弃你啊!” “只是当时战乱,娘亲又被人挟持,害怕照顾不好你,才将你送还给你父亲的。” “娘亲还安排了人,一直在暗中照顾你,自从知道你丢失后,娘亲这些年一直生活在愧疚里。” “娘亲总是想,若是当初没有把你送还给你父亲,你也不会丢失,你我母子也不会生生分离十多年!” “孩子,你不要怪娘亲好不好?娘亲不是有意抛起你的。” “这些年,娘亲日日活在愧疚悔恨里,夜夜不能安寐,总想着你吃了什么样的苦,受了什么样的罪。” “再加上当时大唐战乱不止,娘亲怕那般弱小的你,在战乱中失去了生命,那种剜心之痛,日夜啃噬着娘亲的心。” “只要一想到这些,娘亲总是心痛的恨不能以身代之!” “可是娘亲又不敢放弃希望,你是娘亲活在这世上唯一的希望了……” “所以哪怕大海捞针,哪怕希望渺茫,娘亲都不愿意放弃寻找你。” 圣女揪着心口,满眼都是痛楚的看着秦朗,声如杜鹃啼血,让人听了忍不住也跟着难过起来。 这些年,她过着行尸走肉般的日子,只是凭着孩子还活在世上这一丝渺茫的希望才支撑了下来。 苍天怜见,她终于等到了,可儿子却不愿意认她,让她像是被人生生剜了心一般的疼。 火寻漪澜在一旁皱起了眉头。 若圣女找的真是她的儿子,只凭着让她查验的印记便能证明,秦朗真的是圣女的孩子。 可秦朗这番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若他真是他爹娘抱养来的,没道理不会泄露出一丝风声。 那些三姑六婆的八卦能力可是不容小觑! 可那个玉扳指又是怎么回事? 这小子不是说那玉扳指是他亲生爹娘留下的唯一遗物吗? 那圣女又是怎么会知道那个扳指的? “秦侯,我觉得,你或许真的是圣女的儿子。”火寻漪澜往前走了两步,盯着秦朗的眼睛道:“当初我确认此事,一个是因为你身上的印记,另一个便是你随身携带的扳指。” “你说那扳指是你爹娘留给你的唯一遗物,可若果真如此,圣女又是怎么知道扳指的存在?又在五年前便安排我去寻找?” “还有你身上的印记,若是没有圣女交给我的药物涂抹过,是根本不会显现出来的。” “这一切都表明,你并非是你爹娘亲生。” 虽说她还觉得,秦朗的眼睛与圣女的眼睛十分相似,却并没有将这个当做证据说出来。 毕竟物有相同,人有相似。 这些年她在大唐四处奔波,寻找的人与秦朗相似的不知有多少。 毕竟,当初圣女让她去寻人之时便说,寻找的那人长相可能与她肖似。 因为圣女曾经成亲生子一事从未外传过,别说是她了,就是宫主怕也是不知道的吧。 所以她也从未想过,圣女要她寻找的人,竟是她的亲生儿子。 “对!对!”圣女激动的抓住秦朗的胳膊,眼眶含泪的道:“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身上的那个印记?” “那个印记是当初我当初将你送还给你父亲时,害怕世道太乱出现问题,怕你丢了无法寻找特意留下的。” “若是印记存在,你肯定便是我的儿子!” 秦朗看着这两个女人,想起在民居的时候,火寻漪澜彪悍的举动,忍不住一下子黑了脸。 可再看看圣女满眼希冀,眼含热泪小心翼翼的样子,又觉得有些不忍,便点了点头。 看吧看吧!他也想看一看,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印记,能够表明自己真是这个昭玉宫圣女的儿子! 看他点头,圣女心中一喜,眼泪又开始流个不停,看得秦朗忍不住想要扶额。 这圣女难不成是水做的吗?怎么这么爱哭? 等到圣女伸手扯下他的腰带,他瞅见一旁目光灼灼盯着他的火寻漪澜忍不住再次黑了脸。 “你出去!”秦朗看着火寻漪澜不客气的道。 “干嘛?”火寻漪澜满脸不爽,俏脸微沉的道:“又不是没看过!” “怎么?你害羞啊?” 秦朗嘴角微抽。 “你还是不是女人了?怎的占便宜没够是吗?小爷被你看光了一次,你还想看第二次不成?” 火寻漪澜听了这话,顿时想起民居那一次,自己像个色女一般的扒了这小子衣服的事情,忍不住红了脸。 只是若就这般出去,她又实在有些不太甘心,遂瞪着秦朗不说话。 秦朗也瞪着她,双手死死的揪着自己的衣服。 只要这女人不出去,说什么他也不会脱衣服的! 什么人啊这是! 比前世的女人都大胆,以后还能嫁的出去吗? 若是被长孙冲和那个少宫主知道这件事,还不得恨死自己? 圣女没功夫管他们二人是什么心思,她现在只想快点确认,这孩子就是她儿子!是她失而复得,走失了十多年的孩子! “澜澜,你先出去。”圣女看了一眼火寻漪澜淡淡的道:“你一个女儿家,在这里确实不方便。” 秦朗挑眉朝火寻漪澜龇牙一笑,火寻漪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到底不敢反驳圣女的话,冷哼一声不情不愿的转身出去。 看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秦朗这才有些难为情的脱了外衣。 圣女颤抖着手从腰间摸出一个玉瓶,撩起秦朗的衣服,将玉瓶中的液体倒在手指上,涂抹到秦朗骶骨左侧,直直按摩到液体被皮肤吸收。 那一片白皙的皮肤上,渐渐的出现一个火焰形的印记,鲜红似血栩栩如生,似乎在跳跃一般。 “叮当”一声,圣女手中的玉瓶跌落在地上,她捂着嘴蹲下,看着那个火焰形的印记无声的流着泪,只是眼中却满是喜悦。 第三百二十七章 张紫嫣 秦朗听见声音转身回头,看圣女蹲在地上捂着嘴无声哭泣,无奈的叹了口气,拢好衣服也蹲在她身边道:“我都说了不是你儿子,你偏不信。” “别哭了,等我回了大唐,我帮你打听打听。”秦朗微笑的哄她:“好歹我也是个侯爷,衙门都会给些面子,交游也算广阔。” “到时我让亲友帮忙一起寻找,定能将你儿子找出来!” 他想着,有了自己这番劝慰,圣女当能心情好上一些,不会再哭了,却没想到,圣女哭的更厉害了,简直泪如泉涌,看得他十分无措,不知该怎么劝告才好。 半晌,圣女收了眼泪,抬头看向他,眼中的慈爱像是能够溢出来一般,让他十分不自在。 “孩子,老天总算待我不薄,我终于等到你了!”圣女摸着秦朗的脸庞,说出来的话却让他头疼不已。 看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圣女抢先打断了他的话:“你身上的印记我已经验过了,确实是存在的,你就是我的儿子!” “你若不信,我拿来铜镜,你看一眼可好?”圣女死死抓着秦朗的手,眼中满是祈求。 秦朗皱了皱,看着圣女泪眼朦胧的样子,终是点了点头。 也好。 既然她这般坚持自己身上有那什么印记,坚持自己便是她失散多年的儿子,那便看一看吧。 圣女看他点头,喜得“蹭”一下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往门口跑去,人还未到便高声喊了起来:“澜澜,快!快去将铜镜拿来。” 听得外头火寻漪澜应了一声,圣女这才回到秦朗身边,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急忙拉着他坐下:“我让澜澜去拿铜镜,一会你便知道了。” 秦朗心头复杂的很,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只能沉默以对。 圣女看他低头沉默,眼眶又忍不住红了起来。 这些年,她最觉得对不起,最愧疚的便是儿子。 刚刚生下来,便被她送还给父亲,可却又在父亲身边没待多久,便又丢失了。 虽说现在听他说已经是大唐的侯爷,地位权势钱财都不缺。 可这些年,他究竟过的怎么样却没停他说起过。 不过,就算没听却也知道,一个将将出生的婴儿,在那样一个战火连天的年月里,能够活了下来,又有了如今的成就,想必十分艰难。 “你……”半晌,圣女小心翼翼的看着秦朗问道:“你这些年,过的可好?” “啊?”正在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秦朗闻言猛地抬头,看到圣女眼中的难过、愧疚、怯然时顿了一下点了点头:“还好。” 说完这句话他便又沉默了下来,可是看到圣女突然红了的眼眶,便无声的叹了口气。 “爹娘对我很是心疼,后来遇到的叔伯对我也很好。”秦朗尽量将自己的声音轻松下来,脸上含着微笑道:“后来我认了义父,义父义母对我也很好。” “我在大唐交了很多肝胆相照的朋友,虽说陛下小气了些,对我也还算不错,并且有了未婚妻和红颜知己,日子过的很是顺心。” “那……”圣女呐呐的开口:“你可曾怨过我?” “怨您什么?”秦朗微笑着反问。 “怨我曾经抛下你。”圣女移开眼睛,不敢看秦朗,生怕从他眼中看到厌恶憎恨怨怼。 秦朗沉默了下来。 怨吗? 想了想,终是叹了口气道:“不怨。” 毕竟,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不是爹娘的孩子,亲生爹娘另有其人。 既然不曾知道,又何来怨恨? 更况且,原身爹娘对原身确实十分的好,哪怕这个收养而来的孩子并不是那么争气,也没有那般贴心。 要说该怨的,难道不是原身爹娘? 替别人养了孩子,却未曾享受过这个孩子一天的孝敬,反而被生生气死。 没想到,圣女听了他的话,眼眶瞬间又蓄满了泪水。 虽说,她心中十分怕这孩子怨她恨她,不知道该如何弥补曾经的过错。 可如今听他说了不怨,心中却又十分难过。 不怨,也就代表着从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自己的孩子如今和自己如同路人一般,知道曾经被亲娘抛下却不怨不恨,何止是悲哀。 这样一来,她宁可这孩子恨她怨她,起码这孩子还是想要认她的,还是期待着与她这个亲娘相认的。 不过一句话,却惹得圣女再次泪如雨下,秦朗真是觉得头痛无比。 想一些,即便是他的小未婚妻婉儿,那般柔弱的一个小姑娘,哭的时间却也是不多的,并且还十分好哄。 柳月和长乐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天性冷淡,从不将别人的一言一行放在心上,若是有人惹了她不快,打回去便是了。 另一个却是天之娇女,天潢贵胄谁敢招惹,捧着都还来不及,谁敢给她委屈受? 再就是周围那些叔伯的夫人们,虽说有出身名门也曾是大家闺秀,可或许是因为嫁了个武夫的关系,反而个性都很爽朗。 就连自己那个义母,平日里看着柔弱,个性却也是十分刚强的,哭的时候极少,也是很好哄的。 他还真是从未遇到过这般能哭的人,真真是水做的人儿一般。 “您哭什么?”秦朗叹了口气,眼睛直直的盯着圣女道:“就算我身上有印记,也不代表我是您儿子不是吗?” “过去了这么多年,您就敢担保当初没人知道您有孩子,没有人从中作梗?” “否则好好的一个孩子,都被您送还给他父亲了,为何又突然走失?” “几个月前,我过的尚且十分荒唐,流连赌场输光了家产,将爹娘生生气死,却从未得到一句怨怼之言,或是说过后悔收养了我这类话。” “若我不是他们二老亲生的,爹娘怎会一句怨言都未曾有?” “您换位思考一下,若是您收养了我,最终却成了这般结果,您可还会待我如初,视如亲生?” “那你身上的印记怎么说?”圣女流着泪摇头道:“就算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可我儿身上的印记是我亲手所做。” “孩子,你是不是心中怨恨我,不愿意认我,所以才这般?”圣女说着捂着脸啜泣起来:“我当初抛下你,即便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却终归是做错了,你怨恨我是应该的。” “可是孩子,这些年我闭上眼睛,便是看到你小小的身子满身鲜血,没有一丝气息,恐惧的不敢睡觉,就怕陷入梦魇。” “我不甘心,也不敢放弃,生怕若我真是放弃寻找你,你却突然遇上危险需要我。” “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秦朗真是连气都要叹不出了。 “您先别哭成吗?等我看过印记之后再说。” 他这厢话音才落,火寻漪澜便拿着铜镜进来了,一眼便瞅见哭泣的圣女,皱了皱眉看向秦朗。 秦朗现在实在是懒得理她,结果她手中的铜镜将她再次赶了出去,有圣女在,火寻漪澜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面无表情的再次转身离开。 将铜镜递到圣女手中,秦朗背着身子撩起衣服,许是刚才涂抹的药液还未失去效果,果然在骶骨左侧看到一个栩栩如生,鲜红似血的火焰形印记。 他放下了衣服叹了口气:“如此说,我真是您的儿子?” “孩子,你愿意认我了?”圣女手中的铜镜“叮当”一声跌落在地上,滚了几下便静止不动。 “那么,我生父是谁?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不得不抛下才出生的孩子?”秦朗十分冷静的问道,声音冷静道近乎冷漠。 亲眼看过了身上的印记,秦朗虽说心中还有许多疑惑,却也明白,这圣女大约真是原身的亲娘。 这世上,哪里有那般多的巧合之事? 圣女被秦朗冷漠的表情刺的心中一痛,颤着声音道:“我……叫张紫嫣。” 第三百二十八章 往事 秦朗听到这个名字,觉得十分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样,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何时听说过这个名字。 张紫嫣苦笑一声,眼中射出两道仇恨的冷芒:“我本是前朝右堂将军张宣之女,只因爹娘只有我一个女儿,所以颇为宠爱。” “十六年前,那时还是大业六年,我带着贴身丫鬟去逛灯会,因为人实在太多不小心与她失散。” “孤身一人的姑娘家,可想而知会遇上什么事情。”张紫嫣泪盈于睫:“我倒出寻找丫鬟的踪迹,却被地痞无赖盯上了。” 秦朗挑眉。 这古代的灯会,与现代的情人节可以说是有着相同的性质。 因为古代女子被封建礼教束缚,等闲不得轻易露面,而这一年一度的灯会,便成了少男少女相识相恋的日子。 这张紫嫣灯会遇难,接下来便是英雄救美了吧? 美貌少女对救命恩人一见倾心,以身相许,两人幸福的生活了在一起,这种这种俗到不行的套路在前世的电视剧小说中,都被写烂了! “危难之际幸得一位年轻郎君仗义出手,才解了危难。”张紫嫣说到这里,眼中的恨意几乎凝成实质。 听到这里,秦朗微微一笑。 果不其然,英雄救美,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从不缺少。 只是,为何这张紫嫣眼中却无一丝喜悦,反而满是恨意? 难不成这场英雄救美是那位救命恩人自导自演,只为了结识白富美,好一步登天少奋斗三十年,最后抛妻弃子成为了陈世美不成? 一时间,秦朗脑中各种套路齐飞,脑洞大开,瞬间闪过许多被写烂掉的桥段。 只是,他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局。 张紫嫣并不知道秦朗的脑洞,径自咬牙切齿,声音里满是恨意的道:“谁知道,这一次遇见,却为家中埋下了天大的祸根。” 秦朗眉心紧蹙。 祸根?莫不是这救命恩人身份不简单,位高权重逼迫张家嫁女不成? 瞬间他便想起了郑富贵家的事。 不过一个小小的秀才,便能逼迫得一介富商差点家破人亡,这张家位高权重,若是被人逼迫,那救命恩人必然更是权势滔天之人,才能被称为祸事。 “那时杨广穷奢极欲、残暴荒淫,朝中被他弄得乌烟瘴气,百官敢怒不敢言,只能明哲保身。”张紫嫣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猩红着双眼继续说道。 秦朗心中一跳。 莫不是这逼迫张家的人便是这个隋炀帝? 若真是如此,在这种封建时代,一国之君确实是权势滔天无人可挡,张家做为臣子,还真是没什么能力反抗。 “他宠信宇文述,任凭他在朝中横行霸道,一手遮天,残害忠良。”张紫嫣毫不停歇的说道,身体不住的颤抖,似是恨到了极致。 可秦朗听了这句话却挑起了眉。 怎的又说道了宇文述,难不成是想要给他普及一下历史知识? 看她情绪实在太过激动,秦朗叹了口气,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摁在一旁的胡凳上,执起银壶为她到了一杯饮品塞入她手中:“喝点东西,冷静一下再说吧。” 张紫嫣心中涌起一阵暖意,朝他笑了笑,将手中的饮品一口饮尽,顿了顿再次说了起来,许是真的太恨,她手中的银杯被她大力之下捏的变了形。 “我父因个性耿直又嫉恶如仇,不愿与之同流合污,朝堂上多有争执,早已被宇文述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只是我父位高权重,宇文述心生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我父方正,从不做贪污腐败之事,宇文述虽说想要除掉我父亲,却因为抓不到什么把柄,只能做一些小动作来为难我父亲,却拿我父亲无可奈何。” “后来,宇文述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受杨广的宠信,朝中大臣要么避其锋芒,要么与之同流合污,我父眼见朝纲败坏,杨广却无动于衷,便生了退隐之心。” “只是还不待我父亲请辞,宇文述却突然找上门来。” “我还记前一天,母亲告诉我说父亲为我找了一门好亲事,男方是我父多年至交好友的孩子,说那人温文尔雅,脾气温和,将来我定能幸福。” “第二日便是男方上门拜访的日子,那天父亲母亲都很高兴,家中下人也是笑容满面,家里热闹的很。” “我受爹娘宠爱,所以爹娘不愿意我盲婚哑嫁,便安排我偷偷的在屏风后,看一看那家郎君的长相言谈。” “趁着人还没来,母亲让人带我去中厅躲着,我才随着丫鬟到了屏风后,便听人说宇文述来了,并且是带着重礼上门。” “我看着父亲疑虑重重的将人迎进中厅,问及宇文述来意,他笑着说,他儿子对我一见钟情,想要与我家结秦晋之好。” “这话对我家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张紫嫣恨恨的道:“宇文述与我父从来就不是一路人,在朝堂也多有争执,我父看不上宇文述的为人,怎肯将唯一的爱女嫁给他儿子?” “况且我平日里也甚少出门,便是有什么宴会需要赴约,也不过都是一些夫人娘子们的宴会,何曾见过宇文述的儿子!” “这些母亲知道,便问宇文述他儿子何时见过我,听了他说我才知道,那次灯会上救过我的年轻郎君,便是宇文述的儿子宇文化及。” “因着宇文述的权势越来越大,我父不愿意轻易得罪他,便婉拒了他,说我已经定下了人家。” “宇文述怒冲冲的离去,我父因为此事,便不敢再提请辞退隐之事,生怕手中没了权势只能任他再割,再也护不住我。” “因为被宇文家盯上,我父亲只能与至交好友长谈一番,将两家之前说好的婚事作罢,生怕因为此事连累好友。” “我父亲本以为,宇文述不会善罢甘休,却不知为何接下去竟然没了消息,在不曾提起过此事。” “一年过去了,宇文述仍旧没什么动静,就连平日里在朝堂上也不曾再与我父亲有过什么争执,我父便放下了心,以为宇文述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便再次谈及我的婚事。” 说道这里,张紫嫣的眼神冰冷如刀刃,似能将人凌迟一般。 “谁知,这宇文述从来就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这一年的蛰伏,也不过是为了寻找时机,好一击致命而已!” “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竟然策反了我父亲许多心腹,给我父亲强行安插了罪名,要将我家满门抄斩!” “只是他没想到,被策反的人中有一人终是没有丢掉良心,将此事悄悄的告诉了我父亲。” “可他说的太晚了,事情已然成了定局无可更改,我父将我打昏,悄悄托付给了我母亲的贴身侍女,让她带我走。” “母亲因为与父亲情深义重,不愿大难来时各自飞,一心想要陪着父亲,便跟着父亲一起被……” 张紫嫣说着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手中的银杯已经被她捏的不成形状。 秦朗越听越觉得这个故事是在熟悉的很,似乎在哪里听过,皱着眉苦思冥想之下,猛然想起当初救了崔献的儿子,在他家听崔老夫人讲起的一桩往事,可不就是此事么? 只不过崔老夫人说的是简化版,而张紫嫣说的是详细版,当初崔老夫人还说,自己容貌生的与张紫嫣十分相似,尤其是眼睛,几乎如出一辙。 他不由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大大的“卧槽”两字。 原身的身世,可真是够曲折的了,典型的爽文男主身世设定。 若是原身不死,被昭玉宫寻到了,凭借昭玉宫的势力,再加上原主的性子,头一个要找的不就是崔立么? 接下来一定会和崔家对立,不就是打脸升级的装逼之路了? 这娘找到了,亲爹是谁啊? “那……”秦朗想了想,终究是叫不出娘亲或者母亲的称呼,咳了两声,换了个说法:“当初我是你和谁……” 接下来的话他便没说出口,不过,她应当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张紫嫣明白了他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你的父亲是……” 只是话还没说完却突然被人打断,门口传来一个磁性的声音:“嫣儿,听说你这里来个贵客?” 第三百二十九章 神佛皆可弑 张紫嫣眉头一皱,眼中满是厌烦与警惕,看得秦朗不由皱起了眉头,两人一起转头看向门口。 一个穿着白色长袍,黑发披肩,面容俊朗的男子缓步走了过来,脸上还含着笑意。 张紫嫣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朝男子施了一礼道:“见过宫主。” 秦朗挑起眉。 这男人竟然就是昭玉宫的宫主,长得居然还这般俊朗,年纪看起来也不大,似是三十岁出头一般。 “嫣儿,你何必与我如此多礼?”男子皱了皱眉,神色依然柔和的看着张紫嫣道。 秦朗眉峰一挑,顿时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眼熟。 自己才刚到昭玉宫时,遇到的那个少宫主,不就是这般和火寻漪澜说话的吗? 他心中顿时有些微妙。 张紫嫣说的话,拿出的证据他已然相信,虽说其中还有许多不明之处,却也知道,原身大约真是她的儿子。 可是想着传说中的生父还不知踪迹,才刚刚认识的亲娘被一个男人当着自己这个亲儿子的面追求,他应该做出什么态度来? 是暴打一顿这个所谓的宫主?还是视而不见? 他想了想,还是视而不见罢! 毕竟这个娘亲也是才刚刚认识,两人也还未相认,他们二人究竟有什么恩怨情仇自己全然不知,还是莫要轻举妄动的好。 并且,他还没忘记,之前在溪谷之时,便宜娘亲说她不能离开昭玉宫,这其中究竟是什么缘由他还没弄清楚,万一自己动手,对她有什么损伤的话却是不美了。 怎么说他占了原身的壳子,便有义务奉养他的双亲。 “宫主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张紫嫣垂下眸掩去眼中的情绪,十分恭敬的道。 宫主看了一眼秦朗,这一看便愣住了,脸上的表情惊喜的过分:“嫣儿,他是……他可是……?” 秦朗这会儿什么想法也没了,心里全都是“卧槽”俩字。 怎么着?今天人品大爆发,买一送一不成? 刚知道有个亲娘,这亲爹就自动找上门了? 不怪他这般想,实在是那个宫主满脸慈爱的看着秦朗,那副我终于见到了失散多年亲生儿子的表情看得他心里直发毛,鸡皮疙瘩都起了满身。 “不是。”就在秦朗以为便宜娘亲要承认的时候,结局却出乎他的意料,张紫嫣语气淡漠的否认了:“阿澜搞错了,认错了人。” 秦朗默。 刚才还追着他喊儿子,这会儿就说火寻漪澜那婆娘认错人了,自己瞬间成亲儿子变成了陌生的路人,这感觉怎叫一个酸爽? 不过,他从她的态度中觉察到,这个宫主似乎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张紫嫣似乎不想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他长得……”宫主看着秦朗的眼睛愣住了。 “只是相似而已。”张紫嫣语气依旧冷漠如初:“阿澜前些年还寻到过与我长相一模一样的人,长相说明不了什么。” 宫主皱起了眉头道:“阿澜怎么办事的?既然没有确认怎么随意把人带了回来?” “阿澜也是关心则乱。”张紫嫣淡淡的道:“怎么说最后都是要经过我确认的,现在我确认过了,他不是,明日我便让阿澜送他离开。” “唉。”宫主叹了口气道:“嫣儿你也别难过,早晚都能寻到的。” “只是这般大海捞针,只有阿澜一人,终归是难了些,不若我再派出些人手,帮她一起寻找可好?” “不必了。”张紫嫣抬起头,看着宫主,双眼之中没有一丝情绪的道:“这是妾身的私事,怎能劳烦宫中之人。” “阿澜做事向来谨慎,还是由她慢慢寻找吧。”张紫嫣移开视线:“我也想通了,若是再找不到,便是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到时……我便不找了,没得浪费宫内的资源。” 秦朗默默的站在一旁不吭声,似乎是个隐形人一般。 可不是不找了么!人都已经找到了还找什么? 宫主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秦朗,秦朗当做没发现,依旧面无表情的立在原地。 “宫主若是无事,我还有些事想要吩咐阿澜,便不招待您了。”张紫嫣看到宫主的表情,顿了一顿道。 “既如此,那我便回去了,你若是改变了主意,可以随时来找我。”宫主含笑的道。 张紫嫣屈膝行了一礼:“恭送宫主。” 宫主含笑看了一眼秦朗,挥了挥袖袍,转身离开。 秦朗刚想张口说话,却被张紫嫣以眼神制止:“小郎君,十分抱歉让你跑这一趟,若是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的都会帮你,就当是给你的补偿了。” “无碍的。”秦朗挑着眉道:“能够跑这一趟,见识到不同于大唐的风土人情,此行也算收获颇丰,不敢再要圣女的补偿。” 看来,这昭玉宫也不是铁板一块! 最起码,这个便宜娘亲昭玉宫的圣女,便和昭玉宫的宫主不是一条心,看这谨慎的,跟前世的谍战大片一样。 “既如此,你便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便让阿澜送你回去。”张紫嫣眼中含了一丝笑意,眼神慈爱,可说出来的话却不含一丝感情。 “那在下便告辞了。”秦朗抱了抱拳,转身出了门,却看到不远处竹丛边站着刚才说要离开的宫主,似乎是在赏景一般,态度闲适随意。 秦朗没有意外。 以他的感知,早知道这人没走,还在外面等着,不然也不会那般流畅的配合便宜娘。 回头看了看,便宜娘站在厅内,眉眼弯弯的看着他却并未出声,秦朗也没有在说什么,看也没看昭玉宫的宫主,径自朝偏院而去,回自己的房间。 秦朗没过去,昭玉宫宫主也当没看到他,只在他身影消失在转角的一刹那转过脸,盯着他离开的方向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十分玩味。 虽说当时张紫嫣并未承认这少年是她儿子,可在他心中,已然是认定了少年的身份。 以火寻漪澜那般谨慎的个性,若不是这个少年,她又怎会轻易的将人带回来。 这些年他明确的知道,张紫嫣对他十分戒备不信任。 他不明白,当初若不是自己给了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教会她自保的手段,在那样战火纷飞的中原,一个容貌绝佳却柔弱没有反抗之力的女子,会是怎样的光景? 自己这些年心心念念都是她,千方百计的讨好,怎么就得不到她一点回应? 原本以为,张紫嫣寻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这个少年早已在幼时便死在战火连天的中原,早晚她会断了所有的念想,投进自己的怀抱…… 只是可惜,这个少年的命也太大了,那样一个弱小的幼儿,是怎样活下来的。 宫主叹了口气。 现在找到了人,张紫嫣心中定然会重新燃起希望,自己这些年的谋划,全都落了空。 可他实在不甘心! 既然不甘心,那么……就只能让少年再死一次了! 宫主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收回目光,负手转身离开。 他离开后,张紫嫣从厅内出来,盯着他消失的方向,眼中冷芒闪动。 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孩子,她定然是要保他周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第三百三十章 我爹是秦琼? 秦朗刚回了房间没多久,便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却看到张紫嫣眼含慈爱的看着他,脸上蒙着的面纱早被除去,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 看着这张与自己多有相似的脸,秦朗忍不住暗叹了一声。 幸亏自己算是会长,否则若真是一个大男人长了这么一张倾国倾城的容貌,可让他怎生是好! 兴许,自己的面部线条与那个还不知性命的便宜爹相似,才让自己的脸多了两份刚硬,不显得女气。 “朗儿,可会觉得疲累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张紫嫣眉眼含笑的问道,面部柔和的过分,眼中露出的一丝小心翼翼,让人看了不由自主便软了心肠。 “没有。”秦朗尴尬的摇了摇头,打开了门,让她进来。 喊他阿朗、秦朗、秦侯的多,倒是少有人这般叫他。 张紫嫣进了门看了一遍后黛眉紧蹙。 这个房间虽说也什么都不缺,可到底只是用来给客人住的客房,怎能让儿子住在这里? “朗儿,这个房间太过委屈你了,你跟……我走,我给你重新安排一个房间。”张紫嫣本想说娘的,只是看着秦朗便又将那个字吞了回去。 现在儿子还未认她,若是这般自称,会不会惹得他不喜? 日日盼,月月盼,年年盼,总算盼到了,她真是一分一毫都不忍心让这个苦命的孩子受一丁点儿的委屈,哪怕这份委屈是来自自己也不行! “不必如此麻烦吧?”秦朗尴尬的哈哈笑了两声:“这里什么也不缺,比我以前住的地方好多了。” 这句话刚说完,看到张紫嫣猛然黯淡下来的目光他便后悔了。 真是,没事说这个干什么? 本来这个便宜娘就觉得当初抛弃了他,害他小小年纪没有父母在身侧,吃了那般多的苦辛辛苦苦才长了这么大,心中一直多有愧疚。 现在他如此说,岂不是往她心里戳刀子? “我的意思是,这个房间挺好的,我住的还是挺好的……”秦朗看着张紫嫣又是内疚又是自责又是伤心的目光,声音越来越小,终是没再继续说下去。 “没关系。”看着秦朗尴尬的模样,张紫嫣强忍着内心的酸涩,露出一丝笑容道:“只要你住得惯便好。” “为……我只是想让你住的离我近些罢了,若你觉得此处好,那我搬来也是一样的。” 虽说这些年她每日每夜都在心中想着,若是找到了儿子如何疼爱他,如何宠他,可却没想到,这一别便是十多年,孩子也过了需要爹娘疼宠捧在手心的年纪。 听她这么说,秦朗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尬笑着让她坐下,端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她手里,转移她的注意力:“这是炒茶,您尝尝看可还喜欢。” 张紫嫣果真十分感兴趣,端起茶杯看着清澈透亮的茶汤,鼻端萦绕着淡淡的清香,忍不住尝了一口,眼睛登时一亮。 “这茶果真好喝!茶汤清亮,气味清香,才入口有些苦涩,后味却十分甘甜,唇齿留香,只闻着这味道,便让人觉得能够凝神静气一般,甚是不俗。” “我离开中原十多年了,记得以前都是喝的都是煎茶,这炒茶莫不是新近盛行的?” 她这些年思念中原,曾让出任务的昭玉宫门人回来之时给她带过一些煎茶,平日里闲来无事便尝一尝,以慰思乡之情。 次数多了,昭玉宫的人便知道了她这一喜好,外出办事的门人回来之时总会带上一些中原之地的东西来讨好她,这次澜澜回来并未带这些,想必这炒茶在市面上并不多见 “是啊。”秦朗看她喜欢,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您若是喜欢,我便给你留一些,等我回了大唐,再让人给您送些来。” “这茶想必十分珍贵吧?”张紫嫣听得秦朗孝顺自己,心里简直比吃了蜜还要甜。 虽说之前听他说过,他在大唐有一处十分赚钱的酒楼,可经商到底有失|身份,恐会惹得别人笑话。 这些年自己虽说不能离开昭玉宫,可手中却也很是积攒了不少银钱,本就是打算等找回了儿子留给他的,现在给他岂不是正好? “你这孩子才成立的铺子,想必手中的积蓄也都用尽了,我这些年用钱的地方甚少,积攒了不少银钱,晚些时候整理出来,都交给你。” 张紫嫣本来想说不必孩子给她买,她自己有钱,只是到底是孩子的一份心意,她不忍也不想拒绝,便换了个说法。 “这炒茶既然如此珍贵,你赚钱不易,还是留着银钱买些铺子置些田地吧。” “你手中若还有,略分我一些便好,告诉我大唐那里可以买到,我让昭玉宫的人去采买一些便是了。” 秦朗忍不住失笑,心中也有些感动。 这便宜娘是害怕他手头紧,买不起这炒茶,又怕明说让他失了面子,却又不忍心拒绝自己的心意,才说让昭玉宫为她采买。 “这炒茶别处可买不到,这是我亲手做的。”秦朗柔了声音笑道:“我这次出门带了一些,只是不太多,您若是喜欢便全给您了,等我回去再制上一些,着人给您送来。” 张紫嫣惊讶看着秦朗道:“这竟是你亲手所制?” 难怪这次澜澜回来并未带了此物与她。 不过,心中立刻升起一股骄傲。 虽说之前来不及问他在大唐过的怎么样,可也听澜澜叫过他秦侯,能够这般称呼他,想必是位侯爷。 自己的孩儿,尚在襁褓之中便失了双亲,可却幸运的遇上了好心的养父母,虽说后来小小年纪又失去了养父母,却并没有一蹶不振,凭借自己的本事做了侯爷。 现在竟然做出了这种炒茶,那他之前说的那处极赚钱的酒楼便是真的了! 不但长得丰神俊朗,更是有如此本事,更别说他现在尚未及冠,这样的本事,便是那些官宦子弟也未必能有的! 便是不说那酒楼,便只说这炒茶,便是万金,她也愿意购来尝尝。 骄傲过后,张紫嫣心中又是自责起来,差点被愧疚淹没了。 若不是吃了许多苦,这孩子怎会拼命赚钱,想是小时苦怕了吧。 秦朗看着瞬间低落下去的便宜娘,眼中刚才凝聚起来的神采全部消散,慢慢的都是愧疚,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许是又想到了以前的事情吧,否则不能这么快又转换了心情。 “是啊。”秦朗含着笑说道:“说起做这炒茶,也不过是为了自己。” “以前家中没有那么多银钱,便是煎茶也是喝不得的,等到后来有了银钱,也能喝得起煎茶了,却又受不了那个味道。” 听他说起往事,张紫嫣不由自主的凝神静听,想要多了解一些他的过去。 “还记得第一次看到煎茶,因为其中加了许多香料,闻到味道尚觉得不错,只是没想到才喝了一口,差点没吐了!” “只是当时正在待客,也只能强行忍了下去,等到客人走了,足足漱了三杯水,才将口中的味道散了些。” “后来更是碰也不敢碰煎茶了,闻到那个味道便想吐。我又不喜甜,平日里便只能喝白水,可有时需要待客,没有茶也不行。” “我便只能自己琢磨,想了许久才想出了这个法子,才制了炒茶出来,没想到倒是颇受人喜爱。” 他说的有趣,张紫嫣听着脸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意,听到此处忍不住道:“这炒茶可是十分难制,是以才没有风靡长安?” “那倒不是。”秦朗微笑的摇了摇头:“炒茶易制,只是因为我手中没有茶庄,没有材料自然是没办法制作。” “这些茶叶,还都是因为一位长辈赠与了一处茶庄,有了原料这才制出了一些,自家都不够用的,自然不能售卖。” 张紫嫣听了却突然惊喜起来:“我在大唐还有些产业,也有好几处茶庄,只是都不在长安,而是分散在各地,既然你需要,那便都拿去吧。” 秦朗一下子愣了神。 天地良心,他可真没想着要东西,怎的不过说了几句话,这便宜娘便开始送起庄子了?还是茶庄? 看他愣愣的不说话,张紫嫣以为他不愿意要,眼中黯淡起来:“这些年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我只是想要弥补你一些。” “你若是不愿意叫我娘也没什么,总归是我的错,可你能不能不要拒绝?”张紫嫣声音微微有些发颤,眼中有了哀求:“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可以吗?” 秦朗看着她眼中的哀求,和满脸的希冀,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他前世是个孤儿,心中对亲情也曾渴望过,对父母抛起他这件事也曾有过怨恨,可到底这便宜娘当初并不是抛起原身,而是送还给他父亲。 若不是后来出了差错,想来原身也不会与父母分离这许多年。 他毕竟不是原身,也不知若是原身知道了这些事会不会怨恨。 再说,现在他占了人家亲生儿子的身体,自然要帮他孝顺父母,若是一直这般别扭下去,会不会伤了这便宜娘的心? 想到此处,他便点了点头。 大不了,到时茶庄给这便宜娘一些干股,他算技术入股,等赚了钱,她也好有些银钱傍身。 张紫嫣看他点头,顿时惊喜莫名,眼眶又微微红了些。 既然这孩子不拒绝她对他好,是不是以后也会慢慢接受她这个不负责任的娘亲? 秦朗忽然想到之前问到原身的父亲,却被那个宫主打断,便宜娘还来不及说,便开口问道:“之前说起……的身份,却被宫主打断,究竟您是和谁……的我?” 他这话说的断断续续,吞吞吐吐,可张紫嫣那般聪慧,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心中虽有些酸涩,面上却没露出一丝。 “你的父亲……”张紫嫣顿了顿,叹了口气道:“是个十分英雄的人,当初我对他十分崇拜。” “他姓秦名琼,字叔宝。” 秦朗被雷的五雷轰顶,脑子里顿时混沌一片,在心中不住呐喊。 我草草草! 原身亲爹竟然是义父?!! 那自己……就是历史上那个秦怀玉不成?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不能离开 秦朗被便宜娘张紫嫣的一句话雷的外焦里嫩,直接成了一只炭烤烧鸡。 他真是怎么也没想到,原身亲爹竟然会是秦琼! 之前他还一直奇怪,历史上的秦琼是有个儿子的,就是秦怀玉,可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秦怀玉竟然是原身,现在是自己。 到现在为止,他已经不知道,前世知道的一些历史资料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朗儿,你怎么了?”张紫嫣看着秦朗呆愣愣的模样,十分担忧的看着他。 这孩子,这是高兴的傻了还是接受不了这件事? 若是高兴地也就罢了,虽说当初秦琼把孩子弄丢了,却也不是有意为之,若是孩子接受不了……那便不认了! 左右现在有自己,怎么也会护着儿子,不会让他再受什么委屈。 “朗儿,你若是不愿意认你父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娘……我在,总归会护着你的。” “若是你想认他,那便去认,我让阿澜跟你一起去,拿着信物,谅那秦琼也不会不认你!”张紫嫣拍了拍秦朗的肩膀道。 这一下将秦朗从愣神中叫醒了过来,他揉了揉额头,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之前我曾告诉您,我认了一个义父。” 张紫嫣点了点头:“是啊,你还说你那义父义母对你都十分的好。”说着便又笑了起来,满脸欢喜的道:“对你好的人,我也会对他们好的。” “我一会就让澜澜备些重礼,让人给他们送过去,感谢他们对你的照顾。” “那倒不用。”秦朗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认的那义父,便是父亲。” “什么?”张紫嫣一下子呆住了。 这叫什么?父子天性吗? 即使分离十多年,却依旧成了父子,哪怕只是干亲。 不过再想一想,自己也是十多年从未见过孩儿一面,只在溪谷初见他之时,便心生好感,或许这便是血缘天性了。 朗儿毕竟是秦琼的嫡亲血脉,见了孩儿后,心生好感认作干亲也不算什么了。 这会儿,秦朗总算知道什么叫天雷滚滚,狗血成盆了! 他从来也没想过,这般只出现在电视剧剧情里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他对你好吗?”张紫嫣回过神来,满脸复杂的看着秦朗问道:“他……那夫人对你好吗?” 秦朗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们二老对我很好,父亲还不知我是他亲生的孩子,便将部曲家将给了我,母亲她平日里更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他自从认了秦琼为义父,平日里称呼便是父亲,现下这般称呼倒也不觉得别扭。 谁知张紫嫣听了这话,心里却越发酸涩了,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还没叫过自己一生娘亲,却称呼别人做母亲,怎能让她不难受? 并且,还有一股怒火在,当初若不是秦琼不小心,把孩子弄丢了十多年,她何至于到现在才见到儿子,又何至于和孩子这般生疏,连声娘亲都不叫? 好嘛!孩子这般艰难的长大了,辛辛苦苦抚养儿子的那对夫妻没福气,还没受的孩子的孝顺,他倒是来捡了个现成的! 自己这些年为了寻找孩子,付出了多少心力精力,却没想到他竟然一早就把孩子弄到了身边,还得了一个义父的身份! 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曾经打探出来的情报,秦琼这些年也派人不住的在各地寻找孩子的事情,而是下意识的忽略了他做过的一切,心里又是嫉妒又是发酸。 看着张紫嫣眼中隐隐冒出的火光,秦朗刚开始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随即一想便明白了,不由有些啼笑皆非。 “兴许这便是缘分,之前那么多年义父也从不曾想过认什么义子,便是同族的人想要过继一个孩子给他,他也没有答应。” “可偏偏却在认识我之后,主动提出要认我做义子,大约这便是天意了。” 秦朗本意是想要开解开解这个便宜娘,让她别太过记恨义父,毕竟这昭玉宫使蛊的手段着实令人防不胜防。 虽说不至于真的怒上心头派几个人去给义父义母下蛊,可若是万一呢? 只是他却没想到这话一出,便宜娘眼中的火光更是增多了几分。 张紫嫣听了这话可不怒么? 若是刚才的火气也只是三分,现在则变成了八分! 只看这孩子对秦琼那般维护,生怕自己记恨于他,这般为他说好话便知道,这孩子定然是十分尊敬他的。 看便宜娘眼中的火光越来越盛,秦朗真是头痛之余又觉得啼笑皆非。 刚才不还说以前十分崇拜义父的吗?怎的不过眨眼间便成了仇人一般? 无奈的叹了口气,扶住了张紫嫣的胳膊:“娘您就别生气了,义……父亲对孩儿好,您觉得不好吗?” 他这声娘一叫出来,张紫嫣瞬间便僵直了身体,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朗,眼眶迅速红了起来:“你刚才叫我什么?你愿意认我了?” 她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这孩子,真的叫她娘了? 秦朗眼中含着笑意点了点头:“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世,娘您当初又非可以丢弃孩儿,孩儿自然是愿意认您的。” 因为之前他一直叫义父为父亲,若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还罢了,现在已经知道了,他也已经叫习惯了,可要是这般厚此薄彼,这便宜娘心里怕是会不大好受。 不管怎么说,总归他也渴望亲情,既然用了原身的身体,替他孝敬父母也是应当的。 张紫嫣眼泪夺眶而出,眼中满是喜意,刚才心里的酸涩与火气全都不翼而飞。 现在她还哪里记得,之前心里是怎么气秦琼的,这会儿她眼里心里,全是面前这个儿子,哪里还容得下别人一分。 “好!好!娘真高兴……”张紫嫣说着又捂着嘴“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本以为,想要朗儿认下她这个娘亲,定是需要很久的时间才行,却没想到这个孩子心胸这般宽阔,这么快便原谅了她,认了她。 秦朗现在是越来越习惯便宜娘说来就来的眼泪,淡定无比的从怀中摸出一方帕子,替她将眼泪擦了擦。 “今日是我们母子重逢的日子,不应该是喜事么?娘亲您就别哭了。” “唉!”张紫嫣点了点头:“娘就是太高兴了,娘不哭,不哭了……” 今日还真是个好日子! 不但找回了儿子,儿子还没有隔阂的认了她这个娘亲,一会儿真是要去拜一拜神仙菩萨,总归上天待她不薄,将儿子送还到她身边来,没让她一生遗憾! 看张紫嫣情绪渐渐平稳下来,秦朗也微微松了口气,给她的杯子里添了些茶水,放到她手上这才问道:“娘亲,我们现在既然已经相认,您便跟我回大唐吧。” “这昭玉宫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再加上那个宫主又对便宜娘虎视眈眈,他可不想给自己找个后爹! “您跟我回大唐,我带您去找父亲,咱们一家团聚多好?”秦朗轻声诱哄道:“儿子曾经说过,要带您去儿开的酒楼吃个遍,您便跟我回去吧。” 没想到张紫嫣听了他的话脸色却有些难看:“孩子,娘亲怕是不能随你回大唐了。” “为何?”秦朗皱了皱眉头:“您可是担心宫主不愿意放人?” 说着冷哼了一声道:“若是他敢不放人,儿便拆了他的昭玉宫人!” 张紫嫣急忙摇了摇头道:“千万不要!” “宫主的蛊术深不可测,一身武功也少有人及,你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如今能找回你,还能听你叫我一声娘亲,娘心里不知多满足,明日我便让澜澜赶紧送你回大唐。” “这些年娘亲一番经营,也有一些心腹之人,到时都给你带上。”张紫嫣强忍着心里的悲痛道:“娘亲不能陪在你身边保护你,便让他们代替娘守着你,娘也能放心一些。” “至于澜澜,以后便让她跟着你,若是想娘亲了,便写了信让她带回来,她实力也还算不错,在昭玉宫地位也不算低,由她为我们母子传信,想必不会出什么问题。” “至于你,以后昭玉宫千万不可再来了!”张紫嫣急急的拉着秦朗的手道:“若是娘亲能够找到办法离开昭玉宫,定然会去大唐寻你,到时我们母子再团聚。” 秦朗越听越是皱眉,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娘,您这是做什么?可是那宫主逼迫你,让你不能离开昭玉宫?还是您……”中了蛊?所以不敢离开? “您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便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只是张紫嫣却低垂着头,任凭秦朗怎么问也不愿说出来,急的秦朗额头青筋直蹦。 “您倒是说话啊,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让您不能离开昭玉宫的?” “您是不是被宫主下了蛊?还是被他下了蛊毒?亦或是他用什么事情来威胁您?” “若是被下了蛊或者蛊毒,那孩儿帮您一起寻找解决的办法,若是他用别的什么事情来威胁您,您不必害怕,孩儿也不是任人揉捏的人!” 两人一个追问,一个却不愿意回答,谁也没注意到门口立着的火红色身影。 火寻漪澜本来找秦朗想跟他说明日启程的事情,走到门外却听到圣女的声音,知道他们母子二人有话说,不便打扰刚想离开,却没想到听到秦朗追问圣女的话。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推开了门,迎上两人惊讶的目光道:“秦侯你别问圣女了,我告诉你!” 第三百三十二章 难言之隐 “澜澜……”张紫嫣惊慌的站起身,冲火寻漪澜摇了摇头:“不可!” “圣女。”火寻漪澜不赞同的看着张紫嫣道:“这事您能瞒一辈子吗?” “况且秦侯并不是没有自保手段的普通人。”火寻漪澜看了一眼秦朗微微勾了勾唇角:“秦侯的手段,普天之下少有人能及。” “若说还有人能对抗的了宫主的人,怕是非秦侯莫及了!” “回来之后我还尚未向您禀报过大唐此行的过程,您尚不了解,秦侯不光是国侯,更是仙人子弟!” “什么?仙人子弟?”张紫嫣惊叫出声,回头看了看一脸笑意的秦朗,向火寻漪澜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仙人子弟?” 之前她和儿子聊了许多,却从未听他提及这件事。 不过他也知道,儿子应当不是故意要瞒他,许是还没来得及说。 “左使谬赞了。”秦朗冲火寻漪澜拱了拱手,脸上笑意满满语气十分谦虚,只是称呼却略显得有些讽刺,听得她有些牙根痒痒。 相处的这段时间,她已经大致摸清了这人的性子。 看着长相俊美,举手投足一派斯文有礼,其实心黑手段黑! 当初不知道从何处得来秘密联络点的消息,一边笑眯眯的拉着她喝酒,装作被她气得哑口无言,骗得团团转,一边悄悄安排人将联络点的昭玉宫门人一网打尽! 若不是她早早给这家伙下了药,又将他骗到民居,喂他吃下蛊毒,再跟他周旋下去,早晚自己得栽到这黑心的家伙手中! 临走之前听他和吴子西的对话,她才知道,这家伙原来一直都在打着捉住她的主意,派的还是吴子西这个家伙! 若不是那家伙心怀鬼胎另有目的,怕是早已得了手,将自己囚禁起来逼问昭玉宫的秘密! 虽说她知道,只要这家伙是圣女的亲生子,带他回了昭玉宫,早晚昭玉宫的一切事情,圣女都会告诉他。 可知道是一回事,没经过验证被人逼迫着说出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况且,她已经知道,这家伙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 米薇被他捉住,结果不知被他用了什么方法,到现在仍旧瘫着,不能行动,若是捉到了自己,怕是也会用同样的办法吧? 想到这她不由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想她一世英名,若真是栽到了这家伙手中,被他弄成了残废,一辈子只能靠着人伺候,还真不如立刻死了痛快! “秦侯何必自谦。”火寻漪澜嗤笑一声:“大唐不是早已经传遍了,秦侯仙人子弟的身份吗?” 秦朗微微一笑:“虽说在下仙人子弟的名声已经传遍唐安,乃至于天下,可自己说起来,总有些不好意思的。” “如今左使愿意在域外替本候扬名,本候先在此谢过了。”说完含笑冲火寻漪澜施了一礼。 他面容俊美,语气也称得上恭敬,看着也是真心实意的感谢,可不知为何,火寻漪澜总是看不顺眼,恨不得将鬼赤练砸到这人脸上,咬他一口,坏了他那张比女人还好看的脸! 看他们二人一来一往,张紫嫣站在一旁脸上却忽然露出一抹饱含意味的浅笑,看着两人若有所思。 澜澜这丫头,从小跟着她那个丧心病狂的师傅,吃尽了苦头,若不是后来有自己护着,怕是连成长起来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早早的折磨致死。 这丫头虽说脾气坏了些,说话也总是凶神恶煞,动不动就要灭了人家满门,可她却是知道,嘴上说的凶狠,她却从未杀过一个无辜之人。 再说这丫头的相貌着实好的很,若是两人能凑在一起,想必将来生出来的娃娃相貌也会不俗。 嗯,还有。 凶嘛,也有凶的好处! 这丫头自小在昭玉宫长大,看尽了世间冷暖,算尽了人心,自家儿子看着便是个和善的,容易被人欺负,若是有这丫头在身边,也能看护一二。 一时间,张紫嫣竟是忘记了自家儿子是仙人子弟的事情,满脑子都是两人成婚以后,三年抱俩,让她左手一个胖小子,右手一个胖丫头,越想心里越美,看火寻漪澜也越来越慈爱。 火寻漪澜对着秦朗冷哼一声,刚将目光放回到张紫嫣身上想要开口说话,却被她诡异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 “圣女?您看什么呢?可是有什么不对之处?”火寻漪澜摸了摸脸,难不成自己脸上蹭上灰了? “没有!”张紫嫣笑呵呵的看了两人一眼,脸上的笑愈发慈祥:“好得很!好得很!” 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视了一眼,不知道究竟好在哪里。 火寻漪澜被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也顾不得追问究竟哪里好,赶紧将大唐此行的见闻说了出来,好转移一下圣女的注意力。 半晌,听完了火寻漪澜的话,张紫嫣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浅笑端着茶盏,有一口没一口喝着的儿子。 自家儿子是仙人子弟? 若说这话的人不是自己一向看重,又是从小看到大的火寻漪澜,并且事件主角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她早就嗤之以鼻的将人赶出去了! 若是……儿子真的这般厉害,拜了仙人做师傅,那昭玉宫对自己这么多年的禁锢,是不是便有解决的办法了? “朗儿,你真的是仙人子弟?”张紫嫣愣愣的看着秦朗问道。 秦朗摸了摸鼻子,心里有些尴尬。 前世生在红旗下,根正苗红的人民子弟兵,到了大唐却成了满口谎言的神棍骗子,心里这滋味着实有些难言。 只是初时撒下的弥天大谎,现如今已经被人坚信无疑,也由不得他再反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骗下去了。 “嗯。”他点了点头道:“所以,娘亲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告知孩儿,孩儿定为您寻到解决之法。” “是啊圣女。”火寻漪澜也出声劝慰:“您被囚禁了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找回了儿子,难道您不想与家人团聚?还想被继续囚禁下去吗?” 囚禁?秦朗眼神一冷,心头第一个浮现的人便是那个昭玉宫的宫主。 凭借娘亲昭玉宫宫主圣女的地位,若说这昭玉宫还有人有能力,有本事能囚禁她,便也只剩下那一人了吧! “怎么回事?娘亲您不是圣女么?怎么会被囚禁起来?”秦朗声音透着一股寒意,让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的火寻漪澜有些惊讶。 “可是那个宫主?”秦朗看也不看火寻漪澜,眼神紧紧盯着张紫嫣问道:“他给你下了蛊?还是下了蛊毒?无法可解吗?” 张紫嫣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是,也不是。” “究竟是怎么回事?”秦朗皱眉追问道。 “娘亲的确中了蛊,却不是宫主所为。”张紫嫣叹了口气道:“说起来,宫主于娘亲,还有一段恩情在。” “当初若不是他,娘亲一个弱女子,怕是根本不能在靠山王的追兵下活下来。” 第三百三十三章 子母蛊王 张紫嫣将往事娓娓道来。 却原来,当初张家被宇文述灭门之后,侍女带着张紫嫣东躲西藏到了靠山王府做下人,后来靠山王见张紫嫣相貌绝色,便认了她为义女,想着以后出嫁能给自己拉来一份助力。 虽说靠山王目的并不是那般纯粹,可张紫嫣却十分感激他,毕竟是他给自己了一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 并且,认了她做义女之后待她也是很好,一应吃穿用度皆按照自家女儿的来,是以虽说她家被灭了们,却并没过太久的苦日子。 她还记得,她在靠山王府待了没多久,便听说靠山王又收了一个干儿子,为靠山王府十三太保,名为秦琼。 后来,靠山王带着秦琼来见她,说要把她嫁给秦琼。 那时秦琼长得真是面如冠玉风度翩翩,听人说还熟读兵书,两人自此一见钟情。 靠山王见他二人互生情意,便乐呵呵的为两人定下亲事。 她本是聪慧的女子,与秦琼待得久了便察觉出来一些不对之处。 似乎秦琼对靠山王隐隐有恨意,两人既然已经成了未婚夫妻,她便直接问了出来。 秦琼倒也没瞒着她,告诉她靠山王杀了他的父母,他此行是来报仇的,却不料有了张紫嫣这个意外。 张紫嫣失去过父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切肤之痛,她能够感同身受。 可靠山王同样是她义父,对她也从未苛刻,反而多番照顾,因此她那段时间心中十分煎熬,她既不想秦琼杀了靠山王报仇,也不想秦琼被靠山王发现他的恨意死在靠山王府中。 一直到两人的婚期到来,到了她出嫁的那一日,她也没想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来。 可是却来不及了,婚宴当日,她偶然听到靠山王与人说话,那人向靠山王告发秦琼与反叛有勾结。 后来靠山王便来寻她,问她近期秦琼可有何异常之处,她心惊胆战装作毫不知情的打消了靠山王的疑心。 可她也知道,既然靠山王已经起了疑心,即便她暂时打消了他的疑虑,接下来他也会接着调查,两人迟早都会对上。 过了婚宴,她想方设法盗了靠山王的令牌,交于秦琼,将之前偷听的话和靠山王寻她打听一事说了出来,让他快逃。 秦琼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一定要带着她一起走。 可即便秦琼身手不错,却依旧抵不过靠山王的追兵。 两人被逼到绝境,眼看便要被追兵追上来,张紫嫣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威逼秦琼赶紧离开不要管她。 秦琼无奈,只能转身离开,张紫嫣看他走后,便向相反的反向而去。 只是她没想到,此次带兵追她的,竟然是靠山王另收的一名义子,这个义子一直对她都心怀不轨,现下看她落单,便想要欺负她。 她当时十分绝望,不想让自己失了名节,拿着匕首抹脖子的时候,却被他将匕首打落,她羞怒交加昏了过去。 再醒来,便是在一处精致的房间里,她当时以为已经失了清白,一心想要寻死,却不料被正要进门一人拦下。 “那人,可是宫主?”秦朗拧了拧眉头问道。 若是如此,那宫主对娘亲有救命之恩,到真是不好出手了。 张紫嫣点了点头:“是他,我的匕首便是被他打落的。” “后来他告诉我,他办些事情路过那里,正看到我被靠山王府的追兵追杀,看我一个弱女子被人欺辱,心生不忍才出手相救。” 谁知火寻漪澜听了这话嗤笑不已:“哪里是心生不忍出手相救,恐怕是起了色心才出的手吧?” 她小小年纪便被带进了昭玉宫,对于昭玉宫上上下下的行事手段简直不要太熟悉! 昭玉宫的人何时有那般好的心肠,从来都是随心所欲满手血腥,若不是圣女容貌绝世,让宫主起了爱慕之意,又怎会出手相助? “不管他是何心思,终归是他救了我一命,也免了我遭人侮辱,对我总是有大恩的。”张紫嫣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秦朗却挑了挑眉:“既然宫主爱慕娘亲……”说着他咳了一声,说起便宜娘的桃花来,还真是有些别扭的很。 “这么说来,那宫主还真是个正人君子,十多年来竟然从不曾逼迫娘亲就范,着实出人意料。” 这话他说的是真心实意! 不管他对那个宫主感官如何,对他这份克己守礼的风度还真是佩服的紧。 他本就是个男子,若是他喜爱的女子在他面前晃荡十多年,他都没把握能如君子一般,不会用什么手段来逼迫。 “呸!”火寻漪澜不屑的扫了他一眼:“你当宫主真是什么正人君子啊?若不是圣女后来为了摆脱他,自愿种下子蛊,以身养蛊,现如今你看见他便只能改口叫爹了!” 听了她的话秦朗一噎,瞪了这个口无遮拦的女人一眼。 “看什么看?”火寻漪澜一脸不屑的道:“你自己便是个男子,看起来也算个正人君子,你可能做到眼看着心爱之人十多年在眼前晃荡,而什么手段都不用?” 秦朗摸了摸鼻子,很想说自己可以,但是想想长乐,又将这话吞了回去。 打脸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看他不说话,火寻漪澜便知道自己说中了,不由嗤笑一声撇过头,不再搭理他。 “咳……”秦朗清了清嗓子问道:“那子蛊是什么?可有解法?” 以身养蛊他倒是能从字面上明白,不外便是用自身养蛊罢了,这种方法几乎每个蛊师都会。 张紫嫣黯然的摇了摇头:“没有解法。” “以身养蛊是每个蛊师都会的,但是却很少有人这么做。” “虽说这样养出来的蛊虫契合度高,但一不小心便会被反噬自身,到时浑身血肉都会被蛊虫啃噬的干干净净。” “尤其是圣女身上的子蛊,还不是普通的蛊虫!”火寻漪澜接口道:“圣女身上的子蛊,乃是子母蛊王中的子蛊,本就十分难以养成,更何况如今圣女还是子母蛊同身。” 秦朗虽说从心岚那里得到了一些养蛊之术,可却都是一些最基本的,只能养成一些最弱的蛊虫,还真是从未听说这子母蛊王是什么。 只是他却从火寻漪澜的表情里,看出了这子母蛊的可怕之处。 秦朗皱着眉抓起张紫嫣的手,调动灵力探入她身体之中,果真在她身体里看到正在沉睡着的一只大蛊虫,还有一个小小的茧状物。 可他却没料到,他输入进张紫嫣体内的灵力,却引得蛊虫躁动起来,看着便宜娘一脸痛苦的样子,他慌忙将灵力撤回。 “娘亲,你怎么样了?”秦朗揽着浑身瘫软,面色惨白一脸冷汗的张紫嫣,十分自责:“都是孩儿不好,太过冲动了。” 半晌,张紫嫣才缓过劲儿来,虚弱的冲秦朗一笑摇了摇头:“无碍的。” “只是,平日里从未见过这蛊虫这般躁动,都是沉睡着的,你刚才做了什么?” 秦朗瞅了一眼火寻漪澜道:“刚才我用灵力探查,应当是蛊虫感受到了灵力,这才清醒躁动起来的。” “灵力?”张紫嫣和火寻漪澜两人对望了一眼,想起秦朗的仙人子弟身份了然的点了点头。 “娘亲,您以身养蛊,这蛊虫在您体内吸收的是什么?”秦朗眉头皱得死紧。 这蛊术本就不是什么正经手段,养蛊用的东西也大都从人体而来,不是以人的血肉,便是以死尸加入其它东西特制而成,总的来说便是阴损毒辣,他十分担心着便宜娘。 “还能是什么。”张紫嫣苦笑着叹了口气:“现在子蛊还未孵化,平日里只是吸收一些血液还不碍事,等到以后子蛊孵化了,吸收的便是我的血肉。” “若是不能及早将蛊虫剥离,到时我浑身血肉便会全部被啃噬个干干净净,就连骨头也不能幸免,只能留下一具薄薄的空壳。” 秦朗听完眉头紧皱:“这么厉害?” 他想着那个小小的茧状物,现在没有孵化并没有什么威胁,唯一能让便宜娘致命的便是她体内的母蛊,也不知有没有办法将这母蛊引出来杀死。 “娘亲,你可有办法将母蛊引出杀死?那子蛊我有办法取出来!” 好歹他也是经历过前世高科技的新新人类,西医的手术想要取出这么一个小小的茧状物,应当不难,他系统商店正好有西医的手术技能卖! “没办法!”火寻漪澜摇了摇头道:“圣女好歹也在昭玉宫待了这么些年,蛊术也很高明,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根本没办法引出来母蛊。” 秦朗叹了口气,也觉得自己想的太过简单了些。 “那娘亲为何不能离开昭玉宫?”想起之前的疑惑,秦朗道:“我与药王关系不错,现在他也一直在研究怎么解除昭玉宫的蛊术。” “娘亲不若随我回大唐,一来我们一家人能团聚,二来若是药王研究有成,也好及时为娘亲除去这子母蛊。” 他想的本来很好,却不料张紫嫣却一脸苦笑:“我不能离开昭玉宫三百里范围之内,否则沉睡的母蛊便会觉醒,将我的血肉啃噬干净。” 第三百三十四章 打算回大唐 秦朗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这蛊虫居然如此难对付! 竟是连离也离不得了么? 可若是不带着便宜娘离开,等到幼蛊破茧,便会以人的血肉为食壮大自己,等到人浑身血肉被吃干净……不!或许不等着人被吃干净,这人便已经死了! “既然子母蛊集一身,为何不能离开?”他想了半天还是想不明白。 若是中了子蛊,催动母蛊不能离开太远的距离尚且能说得通,可现在不是子母蛊全都在便宜娘身上吗?为何离不得? “这蛊王……”火寻漪澜神色黯然的道:“乃一雌一雄,现下培育的乃是子蛊!” “所以说,我娘体内养的子蛊,母蛊只是做为护卫之类的存在?那雄蛊才是控制娘亲不能离开昭玉宫的关键?”秦朗拳头握的咯咯作响,青筋直蹦。 张紫嫣苦笑着点了点头。 当初她贸然将子蛊种入体内,却没想到会有这个限制,终究是自己那时太过天真,怪不得别人。 不过,若是没有这子蛊,她这些年怕是早就被宫主染指了,哪里还有这十多年的清净日子。 “那雄蛊王在何处?”秦朗双眼闪过两道锋芒,寒意逼人:“只要将那雄蛊王杀死,便再也没有这个限制了!” “到时候带着娘去大唐,孙神医定能寻找出解决蛊虫的办法!” 他也不信,系统包罗万象,竟然没有解除蛊术的方法! 一定是他找的不够仔细! “没用的,莫说蛊王隐在万蛊窟,危险重重难以寻找,便是这蛊王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我们也不知晓,如何找起?” “便是真的能够寻到,若是不能将雄蛊一击毙命,它濒死之时便会催动母蛊,到时候圣女照样还是没命。”火寻漪澜脸上满是难过。 这些年,她在昭玉宫拼命的往上爬,除了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再受人欺辱之外,还有便是想要帮圣女找寻解除她体内蛊虫的办法。 只是很可惜,即便她如今已是千面鬼姬,昭玉宫左使,翻遍了宫内的典籍,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解决的办法。 “一定有解决的办法!”秦朗冷哼了一声:“只是现如今只能委屈娘亲暂时待在昭玉宫了,我会尽快赶回大唐,整合大唐的名医,尽早研制出解决蛊虫的办法。” 张紫嫣张了张嘴,终是轻叹了一声。 若是能活,谁人想死? 尤其是如今又找到了儿子,她还想活着看到儿子成亲生子,儿孙绕膝。 只是她知道,这终究是一场奢望。 不过如今她也算是没了遗憾,知道儿子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又是国侯又是仙人子弟,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还有他爹爹的庇护,此生必然顺遂,她便是死也能瞑目了! 火寻漪澜看着秦朗沉默了半晌,虽说明知无望心里仍旧忍不住升起一丝希望。 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可不也有说好人一生平安吗? 她以前不信命,不信天,除了圣女不信任何人,只信她自己! 如今,为了圣女,她愿意相信老天还是会眷顾好人! 在这满是残暴血腥,阴狠算计的昭玉宫里,圣女便是那唯一的一道光! 唯一一个做为昭玉宫人,双手还未沾染过血腥之人! “我跟你一起回去,一起寻找解决的办法。”火寻漪澜忽然一笑,眼中充满了希望,倒是让秦朗不由一怔。 “谢谢。”秦朗真心实意的向她施礼道谢。 “客气什么,我又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圣女。”火寻漪澜嗤笑一声,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 张紫嫣心里也不由升起了一丝希望。 儿子是仙人子弟,或许真的能够寻找到解决的办法? 她在西域待了太久的时间,久到她实在是厌烦了这里的景色,厌烦了这里的一切。 她想要回大唐!这个念头十多年来一直在她心头盘桓从不曾消去! 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困在这昭玉宫中,已将她所有耐心耗尽,若不是孩子还未寻回来,她早已没了支撑下去的欲望。 如今儿子寻找回来了,她愈发急切起来! 秦朗微微一笑,没有介意火寻漪澜的态度。 从便宜娘言谈之间她便知道,这婆娘大概是这昭玉宫中,唯一一个不带任何私心对便宜娘好的人。 “不管如何,我都要谢谢你,这些年对娘亲的照顾。” 火寻漪澜诧异的看了一眼秦朗。 自从回了昭玉宫,他们还真是从未有过这般心平气和之时。 往往见面不过一刻钟便会杠起来,不是这小子气的她要死,便是她将这小子气的要死。 她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你们……几时走?”张紫嫣眼神略微有些暗淡不舍。 才找到了儿子,相处不过短短一日,便又要面临分离,她心中十分不舍。 只是她也知道,这孩子急着回大唐,是为了替她寻找解除蛊虫的办法,她不能拦。 看到她脸上的不舍,秦朗微笑着道:“我再待上几日吧,才刚刚见到娘亲,孩儿应当多陪陪您。” 张紫嫣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心里也松了口气。 大唐距离西域路途遥远,来回一趟极为不便,她也不舍得孩子受苦。 她要求不多,孩子能再多陪她几日便很满足了,至于以后……若是真能解了这子蛊,害怕没有时间与儿子相聚? 若是不能……倒也不会留下遗憾。 “好。”张紫嫣眉眼含笑的点了点头:“这几日娘亲陪你在附近转一转。” “虽说我不能离开昭玉宫太远,可这附近却都已经被我走了个遍,哪里有好的景色娘亲都知道。” 秦朗微微一怔,心里有些揪痛,却仍旧含笑点了点头:“好,我跟着娘亲,将附近的好景色都看一看。” 虽说是方圆三百里之内都能去得,可也就三百里而已! 十多年的时间,莫说走一个遍,怕是好几遍都有了,对这里又怎能不熟悉? “行了,娘亲便不打扰你了,你多休息一会儿吧。”张紫嫣眉宇间满是欣慰,嘴角含着恬静的笑站起身:“左右你也不着急走,我们母子还有说话的时候。” 看她站起身要告辞,火寻漪澜默不作声也跟着站了起来。 “嗯。”秦朗含着笑意从两人出了门,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重重的叹了口气。 第三百三十五章 派人寻找 大唐,翼国公府。 秦朗走之前,夏婉和柳月还能时不时的还能回一趟平康坊,自他走后,秦琼告诉秦夫人,拘着两人不允许再去,即便是出门,也都派了部曲跟随,将二人保护的十分严密。 至于平康坊的秦家部曲,也都基本全都撤回了,只留下秦威等带着符篆,能够防护蛊虫的人监视看守。 秦朗临走之前,说让孙思邈也一起住到秦府,不过孙思邈没听,而是挪到了长安城外的一处庄子上,只带去了几个道门的人随行。 翼国公府的书房内,老程、尉迟老黑、牛进达和秦琼坐在茶桌边,看着茶杯升腾的热气沉默不语。 这小子已经走了不短时间了,眼瞅就要过年了,还不回来,也不知现在究竟如何了。 “二哥,陛下已经问了许多次阿朗这小子什么时候能出关,就连皇后娘娘也问过几次了,这小子走之前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老程开口问道。 那小子在时还不觉得怎样,这人一走,总觉得像是少了些什么,连吃饭都觉得不香了。 “是啊叔宝,你看要不要我们禀报陛下,或者派些人手去接应,毕竟他去的不是寻常地方,而是昭玉宫,若是真有个什么到时后悔莫及啊!”牛进达脸上带着忧色道。 他是在秦朗走了之后才知道,这小子去昭玉宫了而不是像他之前禀报陛下说的那样闭关了。 前朝时期,昭玉宫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也听说了不少,知道昭玉宫不是善地,便每日里跟着揪心不已,就怕那小子出了什么事。 “要我说你们也是,那小子临走之前就应该给他多派些人手,他也不是带不了,非听他的,让他自己去,现在整日里这般提心吊胆的!”尉迟老黑瞪着牛眼,扫了几人一眼。 秦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阿朗只说尽量赶回来过年,究竟什么时候能回来却是没说。” “老夫这几日眼皮子整日的跳,总觉得不大安稳,也是十分忧心,现在也是后悔的紧,当初不应该听他的,让他独自去昭玉宫。” “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便是我们能派出人手,可谁知道昭玉宫在哪里?连个大概的方向都不知道怎么去找?” 别说陛下和娘娘问了,就是他夫人都问了许多次了! 整日里长吁短叹,说这眼瞅就过年了,儿子的仙人师傅也太不近人情了,竟是挑着团圆的日子让弟子闭关! 又说,阿朗这小子也是的,在哪里不能闭关为什么非得出去?若说需要清净,自家清净的庄子也有不少,乐意去哪个便去哪个,何至于现在想要见他一面都不知道人在哪里! 自从这孩子走了之后,他那小未婚妻和红颜知己也总是闷闷不乐,,家里明显冷清了许多,见了他就欲言又止,都不用问便知道,定是想问他阿朗什么时候归家。 就连卫王殿下都堵了他好几次,明里暗里打听阿朗的闭关之所,说是多日不见十分惦念! 虽然没有明说,可他还能不知道这惦念儿子的人是谁? 他能怎么办?他现在也很想念儿子啊! 早知道现在这般牵肠挂肚,当时就应该跟着儿子一起,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独自一人去那般危险的地方! 尤其是近几日,这眼皮子总跳,跳的他心慌意乱烦闷不堪,却偏偏还不能表现出来,不然让夫人觉察到了,定能联想到阿朗身上。 老程等着牛眼看着尉迟恭道:“你这老小子说的轻巧,阿朗那小子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若是当初他愿意带人,咱们几家多少人都能给他凑出来!” “可这小子死犟!走时还不吭不哈,若不是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又见我家那小子整日里忧心忡忡,都不出去鬼混了这才问了一嘴,都还不知道这小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老程说这话时是真气坏了! 他一直将那小子看做子侄辈,可以说与自家亲儿子也没什么两样了,谁知道这小子竟然去那么危险的地方都不说一声! 说起来,他心中的焦灼比秦琼都高! 以他对那小子的了解,定是有了他不得不去的理由! 只是二哥说出来的理由他不信! 他猜测,昭玉宫定是拿住了那小子的短处,最有可能的是他被下了蛊毒,或者是二哥家中有谁被下了蛊毒,这才逼得那小子不得不独自前去! 所以这段时间,他整日寻了借口来二哥府上,就是为了观察有谁身体有恙,可他看了这些时日,二哥与二嫂都没什么异常,就连他那小未婚妻和红颜知己也没什么不对。 那么便是说,阿朗才是那个被下了蛊毒的人! 而且,他也害怕,若是不听从昭玉宫人的话,那人再朝他家人下手! 说起来,也都是他们这帮老家伙拖累了这小子! 否则以那小子仙人子弟的手段,怎能如此轻易受人钳制! “要我说就是你们惯得!”尉迟恭撇了撇嘴:“这种事哪能由得他说不行?” “再说了,二哥不行不是还有你老程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还不能逼得那小子就范?” “呸!”老程大怒:“老夫堂堂国公又是男子,怎能学娘们那般一哭二闹三上吊?大老黑你找揍!” “嘁!”尉迟恭不屑的撇了撇嘴:“说的好像你没用过似的!不知是谁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撒泼打滚,都不是一次两次了!” “怎的?为了阿朗就不行?” “你这老小子,是不是有日子没挨揍皮痒痒了?走走走,老夫与你比划比划!”老程被说的恼羞成怒,豁然站起身拽着尉迟恭便要走。 这老小子也忒不给面子了! 就算说他老程撒泼打滚,那不也是跟陛下才这样嘛! 可阿朗是小辈,若是他这个长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多丢人! 再说,他老程能做得,就是别人说不得! “哎呀,谁怕谁!走就走!不去的是孙子!”尉迟恭拉开椅子站起,满脸不服的拽着老程就往演武场跑。 看他们二人闹腾,牛进达和秦琼满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两个老小子,要说亲热的时候,他们两个比谁都亲热,若说翻脸,却又比谁翻脸都快! 狗脸似的,说变就变,让人无可奈何。 “叔宝,我看不如先派人去找找吧。”牛进达忧心的看着秦琼道:“我们几家联合起来,将家中的部曲家将和下人们都派出去。” “人多了,说不得便能在哪里碰上,总好过这么等着。” 秦琼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行,明日我便让秦威整合人手,不会武艺的家丁下人便在近处寻找,部曲家将去远一些的地方。” “尤其是边界地区。”牛进达补充道:“这昭玉宫十多年来未曾在大唐露出行迹,也没人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里,地处定然偏僻。” “有道理。”秦琼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再去相好的人家借些人手,由咱们几家的人带领着去寻人。” “若真是遇上阿朗,又正好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人少了的话不够用。” “成,那我就先回去整合人手,一会儿你告诉老程和敬德。”牛进达点了点头,将茶杯中的茶水一口饮尽站起身道。 “好,我送你。”秦琼也跟着站起了身。 第三百三十六章 得宠与失宠 张紫嫣早就打算领着秦朗逛一圈之后也不必再回昭玉宫,直接让火寻漪澜将人送走,是以将给秦朗准备的东西一股脑的全塞给了他。 至于剩下的那些古玩字画,金银珠宝之类不好带的东西,则是准备一点点的让人全部转移到中原之后,再交给秦朗。 秦朗手指抚摸着新衣上的纹路,精致的刺绣细密的针脚昭示了缝制塔的人有多么的细心,又灌注了怎样的一腔爱子之心。 两人相认后,张紫嫣便让秦朗搬到了离她最近,专门为他准备出来的院子。 这个院子不论是景致还是屋内的陈设布置,低调中蕴含着奢华,摆放的东西无一不是珍品。 不说别的,就直说屋子内的家具,成套的紫檀木,就连角落里摆放着花瓶的花几都是紫檀木! 卧室里的衣柜内,满满当当都是衣服,各种颜色各种质地,就连当地颇有西域风情的衣物都有几套,看的秦朗好生感动。 火寻漪澜悄悄告诉他,说这些衣服每年都会新换一批,除了那几套当地的衣物之外,其他都是便宜娘一针一线缝绣出来的。 她还说,在便宜娘的院子里,还有一个专门用来存放东西的房间,她小时候调皮曾经偷偷进去瞧过。 里面摆满了东西,从孩子才出生到长大,金镯子金项圈玉坠玉佩等等等等,还有小孩子穿的衣服,放了好多个木箱子。 她说记得小时候,总看到便宜娘一边哭一边做衣服,做完了便收到那个房间里。 到她慢慢长大后,需要出门执行任务之时,便宜娘让她带的最多的,便是各地的布料饰物。 总是她送回来没两天,便看到便宜娘一边哭着一边将布料裁剪了开始做衣服。 不可否认,秦朗真的被触动了。 前世的时候他没有父母,从来没有尝过被人记挂惦念的滋味,现在这般被人放在心尖上,让他即是心虚又是欢喜。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小偷一般,偷了原主的爹娘,偷了原主的人生,偷了属于原主的疼爱。 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耻,可原身毕竟已经死了,否则也不会轮到他。 他在心底对原主说抱歉,更是下定了决心代替原主好好孝敬爹娘,才不枉二老对他如此之好。 “朗儿,你想什么呢?准备出发了!”张紫嫣才出了门,便看到儿子一手揪着袖子,看着袖子上的刺绣愣愣的出神,不由得心里难过。 这件衣服还是秦朗来的第一天,她看以往做的那些衣服都不太合身,连夜裁剪赶制,总算是在出门的这一天做好了,能让他穿在身上。 虽说听了他说的一些过往,知道这孩子小时候没有受过太多的苦,可还是忍不住心里难过,总觉得对着孩子十分亏欠。 “娘。”秦朗回过神,看到便宜娘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心里不由一暖。 这些天便宜娘真是将他当做小孩子了一般,不知被火寻漪澜嘲笑过多少次,可他就是不忍心拒绝,也不愿意拒绝便宜娘对他的好。 “我儿真是个俊俏的郎君!”张紫嫣笑眯眯的看着秦朗夸赞,满脸慈爱。 还真果真是自家的好,怎么看怎么觉得好! 秦朗老脸一红。 得,这真是亲娘了!夸起自家孩子这个顺口! 往旁边一瞅,果不其然火寻漪澜那娘们又是一脸牙疼的模样看着他们母子二人,待看到他望过去的目光,红唇一勾便露出个嘲讽的笑。 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秦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您这般夸我,让别人知道该笑话了。” “谁笑话?我夸我自家儿子谁敢笑话?”张紫嫣哼了一声到:“再说我儿子本来长得就俊,任谁来也说不出一句不好!” 秦朗真是无奈的很,只得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看他点头,张紫嫣不由笑了起来。 这几日孩子跟她越来越亲近,她不知多高兴,多感谢儿子的养父母。 若不是他们,这孩子指不定是个什么模样呢,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行了圣女,知道秦侯好,你从起床到现在都夸了十八遍了!”火寻漪澜实在是忍不住了:“眼瞅就午时了,咱们还走不走了?” “啊?我夸了有这么多遍了?”张紫嫣愣了一下,白玉般的脸上有了一抹红晕,不好意思的呵呵笑道:“走,咱们这就走。” 秦朗看着便宜娘脸上的红晕,不由得啼笑皆非。 从这便宜娘身上,他总算是理解了前世那些有孩子的战友,整日里把自家孩子挂在嘴边的举动了。 真是辛亏便宜娘生在古代,没有智能手机,否则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被亲娘挂在朋友圈里炫耀,真是没脸了! 火寻漪澜撇了撇嘴,拎着包袱率先出了院子。 这些日子,总是被圣女抓着炫耀她家儿子,耳朵被荼毒的厉害却又不能拒绝。 别说小时候若不是圣女,她早就被师傅折磨致死,就说她没领了任务出去找秦朗之前,圣女一直都是拿她当自家女儿看待的,不过是听她夸夸儿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总归心里有些泛酸。 这亲生的就是亲生的,看看这些天秦朗的待遇,再对比一下自己以往的待遇,火寻漪澜忽然发现,自己或许失宠了? 越想心里越是酸的很,偏偏还听到身后传来两人的对话。 “儿啊,要不把包袱给娘拿着吧,你别累着了。” 火寻漪澜:…… 一个大男人,又不是个小娃娃,还能连个包袱都拎不起? 再说这秦侯,武艺比她高了不知多少! 正常来说,不应该是把包袱都丢给他拎着吗? 她现在确定了,自从有了秦朗,自己是真的失宠了! 这心里,怎么就不是个滋味呢? “没事的娘,我不累。”秦朗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拒绝。 “那你渴不渴?我专门带了一些宫里特有的花露,出门之前还让人冲了两壶出来,我拿给你。” “娘,我出门前你才刚让我喝了许多,现下还不渴。”秦朗好笑的摇了摇头。 火寻漪澜在心里抓狂的大叫:啊啊啊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送别 秦朗与火寻漪澜二人陪着张紫嫣,将她所能到达的地方狠狠的逛了一圈。 有不为人知的深山景致,也有溪流淙淙的溪谷之地,还有风情各异的西域城镇。 采了中原没有的救命草药,吃了中原没有的野味飞禽,买了许多大唐没有当地特色。 这一路上,本是让人感动的一番母慈子孝,却让火寻漪澜牙疼之余心酸难忍,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人,强行夹在人家母子中间碍事。 不管再怎么依依不舍,也终究到了分别的时候。 秦朗本想着,昭玉宫一行,顶多月余便归,谁知道这番逛着逛着就到了年底。 虽说张紫嫣心中有许多舍不得,可她却也知道,秦朗这个时候,不适合在昭玉宫多待。 宫主此人,面上一派和煦,内里手段狠辣,若是让他盯上了秦朗,怕是要凭空多起波澜。 “儿啊,娘舍不得你……”张紫嫣拉着秦朗的手,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道,眼中满是不舍离别的难过,看的秦朗也有些心酸。 “娘亲,我出来已经一个多月了,马上便要过年了,若是我不回去,父亲准保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怕是连年也过不好。”秦朗用指腹将便宜娘的眼泪擦掉,轻声哄劝。 “等我回去之后,将家中一应事务安排妥当,到时带着您未来儿媳妇一起来看您,定会多陪陪您。” “若是您愿意,我便将您的事情跟父亲说一说,到时带着他一起来见您。”秦朗挑了挑眉笑道:“总不枉您这些年的惦念就是。” “臭小子!”张紫嫣脸色一红,瞪了秦朗一眼。 年轻的时候那般刻骨铭心,爱入骨髓,可自从孩子丢失之后,她从一开始的恨,到后来慢慢相通,再到现在的淡然,这一番情感变化,道尽了她的心酸苦涩。 那人已经成了亲有了妻子,便是知道她如今还活着又能如何?终归是回不去了! 见与不见,也没什么分别。 “他若是问起,那你便说吧,终归有些事情,他也有知情的权利。”张紫嫣顿了顿又道:“至于见面,我看还是算了吧。” “到了娘亲这个年纪,其他的都已经看淡了,只要你好,娘亲便心满意足了,至于其他,不敢多想也不愿多想。” 张紫嫣这番话说的很是平淡,在她面上,看不到一丝情绪,不管是羞涩想念,还是怨怼难过,仿佛秦琼于她,早已是过眼云烟,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秦朗暗暗叹了口气。 恐怕是不愿多想吧。 便宜娘说的风轻云淡,可这些日子两人在一起谈起过往,张紫嫣说的便是从小到她没认识父亲之前,接下来便是在昭玉宫的生活。 反倒是应该刻骨铭心,有过一段感情并且孕育了孩子的秦琼,她倒是极少提起。 他那时便知道,恐怕便宜娘心里,已然有心结在的。 不光是他被送回到父亲身边却丢失一事,还有父亲再娶的事情。 怕是娘亲态度再无所谓,心中也是恨得吧? 当初她逼迫父亲离开,那时定然是爱极了的,哪怕是生下了孩子之后也已然是爱着的,之后后来孩子丢了,怕是心里便生了怨恨。 十多年,她被圈禁在这西域之地,只能在方圆三百里之内打转。 不但如此,还要每天忍受着思念爱子,被心痛愧疚折磨,到如今能够没发疯,用昭玉宫的势力来报复父亲,已经是很好了! 若是自己,怕是得知心上人另娶一事便会忍受不住,更别说接下来便听到刚刚送还给心上人的孩子又被弄丢了。 看秦朗满眼复杂的看着自己,张紫嫣微微一笑道:“虽说你现在还未及冠,可娘亲观你行事却比一些及冠了的年轻人还要稳妥。” “有些事情娘亲也不瞒你,对于你爹,我爱过,怨过,恨过。”张紫嫣幽幽的叹了口气:“说实话,甚至有一段时间,我已经忍受不住,想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可后来,还是理智的克制了自己。” 张紫嫣眼带笑意的看着秦朗,伸出手抚着他的脸庞:“最主要的原因,是娘亲害怕,终有一天找到你,你会怨恨娘亲曾经对你父亲做过的事。” “会发现,娘亲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不是温柔可亲,而是面目狰狞心狠手辣之人。” “这些年,娘亲不能离开昭玉宫,可昭玉宫里却总是会进来一些小孩子,有些是弟子的后代,有些是被带回来的孤儿。” “你应当也知道,昭玉宫不是善堂,这里的人都是疯子!那些有父母看顾的孩子还好,那些被带回来的孤儿才真真叫个惨。” “每当看到他们,娘亲总能想到你。”张紫嫣眼中含着泪:“想着你会不会也在另一个地方受苦,想着……若是娘亲肯伸伸手,帮一帮这些孩子们,那么……” 张紫嫣说着哽咽了一下,低下头任由眼泪滑落,擦了擦眼泪扬起笑脸道:“若是我肯看顾这些孩子,等你遇到了困难,也会有另一人能伸手帮一帮我的孩子……” “便是怀着这样的心思,娘亲渐渐放下了对你爹的怨恨,一门心思的派人出去寻找你。” “这些年,纵使老宫主逼迫,其他人欺压,娘亲也不曾让双手染上一丝血腥,只为了给我那苦命的孩儿积福。” 秦朗听了心中难过的不行,心里闷闷的痛。 这些日子便宜娘对他的好毫无保留,一腔母爱尽数给了他,他也早已将她当做亲娘看待,想着一个女子,在那样无助的时候,只靠着一点微弱的希望活着,他就心疼的厉害。 更让他心疼的是,她说的老宫主的逼迫,其他人的欺压,看起来娘亲即便是做了昭玉宫的圣女,这日子怕是也没好过到哪里。 她说的那般平平淡淡,可秦朗从来不是不知人间疾苦之人,昭玉宫的行事手段他又岂能不知? 便是不说别人,只说火寻漪澜,不也是吃尽了苦头吗? “娘……”秦朗眼眶也红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能让她不那么难过。 “娘没事。”张紫嫣看他红了眼,反倒是笑了起来:“如今能够找到你,娘亲总算觉得老天还算善待我,终是没让我命苦到极致。” “如此看来,当初还好娘亲坚守了底线,没有像其他人一般染上血腥,否则今日你我母子二人又岂能重逢。” “娘亲,以后会好的。”秦朗将便宜娘揽在怀中:“等日后孩儿寻到了解除您身上蛊虫的办法,等您得了自由,孩儿带您走遍山山水水。” “等您累了,咱们便停下来,那时想必孩儿已经成婚生子,您也能弥补一下小时候没能看着我长大的遗憾。” “噗嗤”张紫嫣笑出了声,捶了一下秦朗的肩窝:“那你可一定要给娘生一个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小孙子!” 秦朗羞赧的点了点头道:“等我回去和您未来儿媳商量商量,若是她能同意,就多生几个孩子,总能有让您满意的。” 张紫嫣听了这话笑了起来,嗔了一眼秦朗:“这话可不敢在你媳妇面前说,否则她要是以为你娶了她就只为了生孩子,还不得跟你生气啊!” 秦朗嘿嘿的笑了一声没说话。 “行了,娘亲也不耽搁你了,看着天色不早了,你和澜澜赶快赶路吧。”张紫嫣别过头蹭了蹭眼角,这才回过头笑道:“等你找到了解决娘亲体内蛊虫的办法再回来。” “娘亲等着你。” “嗯!”秦朗重重的点了点头,无比急切的想要获得更多的兑换点数升级系统,找到能够解决的办法! “娘亲,你要保重身体,等着孩儿。” “赶快走吧。”张紫嫣点了点头,又冲火寻漪澜道:“澜澜,出门在外,你也要注意安全,替我多看顾一些朗儿。” “知道了圣女,我会的。”火寻漪澜点了点头。 秦朗没有用御空术带着火寻漪澜直接飞走,而是步行,一步三回头的,直到走出去很远,还能看到便宜娘冲他挥手的身影。 等到彻底看不到便宜娘的身影,秦朗这才掏出御空符引燃,带着火寻漪澜朝大唐赶去。 第三百三十八章 到家 秦朗一路急性,总算是赶在了除夕夜前回到了长安。 到达长安城门上空的时候,三更的更鼓才刚敲响,秦朗心中更是急切,揽着火寻漪澜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残影,飞快的朝翼国公府而去。 才刚落到翼国公府的前院,便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翼国公府值守的护卫部曲便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什么人,竟敢夜闯翼国公府,真是好大的胆子!”随着一声冷喝,一团团火光暴起,院中霎时一片光明。 秦朗微笑着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之色:“是我。” “少爷!”领头的部曲叫窦臻,看到是他激动的上前叫道:“少爷,您总算回来了,将军都担心死了,派出了许多人去寻找您!” “有些事耽搁了一下,秦威呢?怎么不见他在府中护卫?可是府内出了什么事?”秦朗看了一圈,没有看到秦威,就连被他带去平康坊的那些部曲也都不在,心中不由一沉。 “秦大哥领着府内的人还在外面寻找您呢。”窦臻苦笑着道:“将军不知道您在何处闭关,只能将府内的人都撒出去找您了。” “不光是咱们府中,程公爷、尉迟公爷、牛郡公都派了不少人出去,除了留下两队人在府内守卫,其他人都派出去了。” 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离过年剩不下几天了,明日通知他们可还来得及让他们回来过年?” “有些难度。”窦臻挠了挠头道:“有些人离得近些应当可以,有些人离得可能会远一些,怕是赶不及了。” “义父没说若是寻不到我怎么办吗?”秦朗无奈的叹道。 “将军倒是说了,若是寻不到人便先回来,但是怕是有些人不会遵守吧。”窦臻笑了下道:“这段时间将军吃不下睡不着的,咱们这些人都看着呢,也跟着担忧的紧。” “别说他们了,便是小人领了差事出去寻您,找不到您也是不愿意回来的。” “罢了。”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明日便给近些的人传消息,让他们赶紧回来吧。” “是。”窦臻点了点头:“少爷,可要通知将军您回来的消息?” 秦朗迟疑的看了他一眼道:“不必了吧,都已经这么晚了,还是别打扰父亲了。” 三更半夜的,又是大冷的天,父亲身子本就不好,这段时间又忧心他的安危,这般折腾怕是会吃不消。 窦臻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道:“您闭关的这段时间,尤其是临近过年的这段日子,夫人一天问好几遍您什么时候回来。” “将军也是整晚睡不着,每日里都要问上几次可有您的消息,您这下好容易回来了,还是告知将军一声,免得他再忧心。” 秦朗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好。” “既然如此,今夜父亲怕是睡不着了,你去让人弄些茶点来,派人通知父亲,说我在花厅等他。” 说完看了一眼身边的火寻漪澜又道:“让人整理一间客房,领这位娘子先去休息。” “是。”窦臻高兴的点了点头,倒也没直接让部曲领着人走。 毕竟他们都是男子,又是深更半夜的不方便,还是让管事派两个丫鬟过来才好。 这会儿就连下人们也都休息了,安排人手整理客房也需要时间,秦朗想了想,还是领着火寻漪澜先到花厅等着。 窦臻看秦朗二人的身影消失,这才兴奋的连声叫道:“来人,快些去通知将军,就说少爷回来了!” “等等……还是我亲自去吧。”窦臻叫住了转身欲走的部曲:“你去派人通知管事的,让他赶紧安排两个丫鬟给那位娘子整理客房出来。” 吩咐完毕,这才一路小跑的向后院跑去。 到了后院敲了敲院门,里面值守的人打开了门,看到是他十分惊讶:“窦护卫这么晚了怎么突然前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自然是天大的喜事!”窦臻笑的眼睛都快挤到一起了:“快通知将军,少爷回来了!” “什么?少爷回来了?”那人瞪大了眼睛道:“你说真的?” 将军派出了那么多人去寻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人,这三更半夜的忽然就说少爷回来了,若不是平日里这窦护卫不苟言笑,他都要以为这是开玩笑的了! “骗你作甚!”窦臻瞪了他一眼道:“还不赶紧去!” “唉,我这就去!”守门的人慌慌张张的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道:“将军,将军!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秦琼本是习武之人,听觉自然敏锐,再加上这些时日夜里总是睡不安稳,有点动静便会惊醒,朦朦胧胧之中,忽然听到似是有人在喊少爷回来了,他猛地激灵一下坐直了身体。 “老爷?”秦夫人被身旁的动静惊醒,也跟着坐了起来:“又担心阿朗了么?” “你不是说阿朗闭关了,很快就会回来了吗?可我怎么觉得你这段时间总在不安?” 醒过来的秦夫人皱了皱眉,总觉得自家老爷从阿朗走后就开始不对劲,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比她还焦灼。 秦琼顾不上回答自家夫人的话,凝神细听,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太担心想念阿朗才出现了幻觉。 那个被他认为是幻觉的声音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他豁然掀开被子下了床,猛地拉开了房门,顾不得穿上衣服,只着中衣便出了房门。 “老爷,少爷回来了!”内院守门的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看到自家将军的身影便高声喊道:“老爷,少爷回来了,正在前厅等您呢。” 这下子,秦琼终于知道,阿朗是真的回来了,并不是他因为思念而出现了幻觉。 就连秦夫人,也听到了喊声,急忙披上衣服跑了出来:“你说什么?阿朗回来了?” “是啊夫人,刚才值守的窦护卫前来禀报,说是少爷回来了。” “我去看看!”秦琼拔腿便要往前院跑,却被自家夫人一把拉住了袖子:“老爷,您好歹穿上衣服啊,不说衣冠不整,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冻出个好歹来!” “阿朗既然已经回来了,便不会跑了,您这么出去不怕阿朗看了笑话!”秦夫人嗔了秦琼一眼,倒是急急忙忙进了屋子,喊人过来帮她穿衣。 平日里两人像这种穿衣洗漱的事情,并不会过多依赖下人,总是自己做,可眼下着急去前厅见孩子,便顾不得其他,喊了几个丫鬟过来帮忙。 一同忙活,两人总算收拾停当,这才相携到了前厅,一进门,便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微笑的站在灯光下,朝两人笑的好看。 “爹、母亲,孩儿回来了!”秦朗一边说着一边朝两人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两人一左一右的将秦朗扶起,倒是没注意他称呼的不同。 第三百三十九章 吐血 “总算回来了!总算回来了!”秦夫人拉着秦朗的胳膊,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怎的闭了个关黑了许多,瘦了许多?” 真是奇怪,现在大唐正值冬日,哪里来的那般大的太阳将人晒黑?儿子究竟去了何处闭关? 秦夫人心里不住嘀咕,面上不由就带出了一丝疑惑之色。 秦朗听了这话心里好笑。 可不是黑了许多么!西域那边天气那般炎热,他又苦夏,吃不下饭自然会瘦。 太阳又炙热的似乎能把人烤化了一般,他又整日在外面跑,晒了那么久能不黑么? “闭关完了之后顺便历练了一圈,去的地方有些热,自然会晒黑一些。”秦朗微笑着解释。 “是不是吃了许多苦?”秦夫人拉着秦朗絮絮叨叨:“这闭关定然是十分偏僻的地方,吃不好也睡不好,没个下人照顾,难怪瘦了这么多。” “不过不妨事,以后母亲让人给你做些好吃的多补一补,将这些日子缺少的都补回来!” “以后若是再去闭关,你问问你师傅能不能带些个下人照顾生活?不然总是这般,身子会吃不消的。” “母亲,没事的。”秦朗哭笑不得的道:“闭关哪能带上一堆人照顾,那成什么了?师傅定然是不会允许的。” “好了夫人。”秦琼在一旁早急的不行了,看自家夫人还絮絮叨叨个没完,便将人拉开:“阿朗出门一趟定然吃了许多苦,又一路奔波想必也饿了,你赶紧让人去弄些吃的来。” 他是知道这孩子根本不是闭关去了,而是去了昭玉宫,他这里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偏偏夫人在一旁又不方便,真是急死他了! “唉!我这就去!”秦夫人本来被秦琼拉开还有些不悦,听了这话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应了一声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这孩子出了一趟门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一会儿让人弄些补汤来,还要多弄些肉食! 正好昨日家里的部曲出门打了不少猎物回来,阿朗最是喜欢这些野物! 看秦夫人出了门,秦琼将目光放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火寻漪澜身上。 刚才夫人只顾着阿朗,没注意一旁还有个女子,他却是注意到了。 之前就听秦威说起过,昭玉宫派出来寻找儿子的是一个女子,也不知是不是她。 看秦琼瞅她,火寻漪澜站起身冲秦琼抱了抱拳:“昭玉宫左使火寻漪澜,见过翼国公。” “你便是昭玉宫派来寻找我儿之人?”秦琼捋了捋胡须微微一笑道:“娘子多礼了。” “娘子奔波一路想必也累了,我让人安排娘子先去休息可好?若是饿了的话,一会让人给娘子送些吃的过去。” “多谢翼国公,那妾身便告辞了。”火寻漪澜知道两人有话要说,不愿意坐在这里碍眼,正好也累了,便点了点头站起了身,跟着下人出了厅。 “你这一路,可是遇到了难处?怎的耽搁了这么久?昭玉宫寻你究竟为何?这什么左使怎的又跟着你回来了?”待火寻漪澜出门,秦琼便连珠炮似的发问。 秦朗挥了挥手,让侍候的下人全都退了出去,看着秦琼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父亲,您可还记得张紫嫣?” 秦琼猛然站起身,满脸痛色的失声惊叫道:“你怎知道张紫嫣的?” 张紫嫣,那是他此生最爱的女子,也是他心中最不愿触碰的痛楚。 这些年午夜梦回,总是梦到当初那个绝色女子一连决然的用匕首横在脖子上,说他若是不走,便立刻死在他面前! 那时,他们才新婚啊! 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女子,为了不拖累他,宁愿将自己置于险地,以求换来他一人活命,后来更是为他诞下了秦家唯一的儿子,却又被他弄丢了…… 只一想到她们母子二人,他的心就像是被烈火炙烤,滚油浇筑一般,撕心裂肺一般的痛也不能减轻一点他的愧疚之心! 秦琼捂着心口,眼中满是痛楚,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脚下一个跄踉差点跌倒在地上,眼泪唰唰的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秦朗就看着,一个堂堂的国公,征战沙场杀人无数练就了一副硬心肠的男人,却因为听见了一个女子的名字,就哭的不能自己,涕泪横流,比小娃娃都不如。 “父亲,您没事吧?”秦朗上前扶住秦琼,将他安置在椅子上坐下,十分犹豫要不要将怀中的扳指拿出来。 “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张紫嫣的?你不是去昭玉宫了么?难不成她在昭玉宫?”秦琼反手抓住了秦朗的手,握的他手生疼。 “她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她好不好?”秦琼想到昭玉宫的可怕之处,脸色瞬间惨白:“她是不是被昭玉宫囚禁了起来?是不是被昭玉宫的人百般折磨?她是不是……中了蛊?” 越想,越是害怕心疼,急忙推开秦朗,跄踉的往外跑,一边跑一边道:“我要去救她!” “她一定在等着我,一定等着我去救她!” “她那么柔弱的人,怎能受得了那般折磨!我要进宫找陛下,带兵平了昭玉宫!”说到这里,已然是杀气冲天。 “父亲!父亲!”秦朗急忙跑过去拽住了秦琼:“您别着急,她没事。” “没事?”秦琼一怔,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秦朗满脸茫然:“你说她……没事?” “对!”秦朗点了点头:“孩儿说了,她没事!” “她没被昭玉宫折磨,她还活着,她没事!” 秦琼刹那间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身体一晃坐到了地上:“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那她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她是不是……恨我?”秦琼只觉得心被揪了起来,呼吸十分困难:“也对,她应该恨我的!” “都是我不好,将我们的儿子弄丢了。”秦琼一脸惨笑的自语道:“她辛辛苦苦生下了孩子送到我身边,却被我弄丢了,若是我,我也会恨得!” 一时间,他就像是疯魔了一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嫣儿,嫣儿,我对不住你!我弄丢了我们的儿子!我对不住你,对不住儿子啊!”秦琼惨厉的声音在厅内回荡,弄得秦朗也忍不住鼻头一酸。 这些年,他就像个懦夫一般逃避着,不敢想起心爱的女子,也不敢想起丢失的儿子,更不敢想若是嫣儿若是还活着,知道了孩子丢失的事情,又会怎样的恨着他。 越想心里越是撕扯一般的疼,突然间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噗”的喷了出来,眼前一黑,人便往后倒去。 秦朗大惊,急忙接住了他,红着眼眶将他抱起来,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一手扶着他的腕摸了下脉搏,只觉得脉搏跳动的十分微弱。 “爹!”秦朗只摸了一下脉搏便大惊失色,眼眶顿时红了起来,急忙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一粒还魂丹塞到他口中。 父亲的身体本就不好,虽说被他调理的好了一些,可这般猛然的大悲便是常人都受不住要病一场的,更别说身体原本就不好的他。 尤其是知道了已经死去的人还活着,更是恨着自己,一时之间竟心如死灰,失了生气。 秦朗一手握住秦琼的手,疯了一般的将体内的灵气输入到秦琼体内,一边在他耳边喊道:“爹,你醒一醒,娘她不恨你,她在等着你去接她回来,你醒一醒啊!” 便宜娘究竟恨不恨爹他不知道,可他知道娘亲心中终究是怨的,只是再怎么样,也不能这厢刚认了亲娘,那厢便给亲爹办丧事吧? 至于以后两人会不会还在一起,他倒是不怎么介意。 毕竟两人都是成年人了,他又来自后世,后世离婚的夫妻比比皆是,他又不是真的少年人,经不住这些事情。 在秦琼耳边一连喊了几声,看到秦琼眼皮不住颤动,秦朗欣喜不已,继续在他耳边说道:“您想一想,昭玉宫是什么地方?” “您若是这般消沉下去,坏了身体,娘亲便没了能给她撑腰的人,在昭玉宫那样能吃人的地方,一个弱女子会有什么下场?” 秦琼虽说闭着双眼,可意识还在,清楚的听到了儿子说的话。 一时之间脑子里只剩下一个画面,心爱的女子在昭玉宫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痛苦不堪,竟是硬生生的将快要散去的那口气提了上来。 他不能死!他不能出事! 本以为嫣儿已经不在人世,所以才会将孩子送还到他身边,现在知道人没死还活着,还是在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若是就这么垮了下去,嫣儿怎么办? 他还欠嫣儿一个道歉,他要将嫣儿救回来!哪怕嫣儿怨他恨他想要杀了他! 看着秦琼慢慢的睁开双眼,秦朗不由松了口气。 娘亲的威力不是一般的大,让硬汉一般的父亲顷刻间失了生气,顷刻间又因为她有了生机…… 情之一字,真是折磨人啊! 父亲今日情绪波动太大,不宜再提相认之事,否则悲喜交加,本就不好的身体怕是受不住,还是等一等再说吧。 “这是怎么了?”秦夫人端着补汤刚进了门,便看到自家老爷惨白着脸,手一抖,托盘差点被扔了出去。 将托盘放到了桌上,秦夫人急忙跑到秦琼身边,担忧的看着他:“老爷,你是不是又难受了?” “这段时间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这样了?” “我没事。”秦琼咳嗽一声,强忍着胸口的闷痛,拍了拍秦夫人的手道:“就是这段时间阿朗不在,我记挂着他没休息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秦夫人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多想。 这段时间夜里老爷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她是知道的,不过还好,阿朗已经回来了,有他在,定能将自家老爷的身体调理过来。 “那我扶你去休息吧。”秦夫人说着便想扶秦琼起来。 “不了,我没事。”秦琼摇了摇头道:“刚才阿朗给我吃了药,已经好多了,我还有事想要问阿朗,你先去休息吧。” 知道了嫣儿还在人世,并且在昭玉宫那样的地方呆着,他哪里还能静得下心休息? 秦夫人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可是看自家老爷一脸坚持的模样,便知说服不了他,再加上有阿朗看顾,倒是也能放的下心,便点了点头。 等秦夫人离开,秦琼紧紧的抓着秦朗的手:“你跟我去书房,我有话问你。” 第三百四十章 相认 秦朗叹了口气。 看父亲这样便知道,若是不把事情弄清楚,他定然不会罢休的。 罢了,既然如此,索性全都说出来吧,便是震惊也就这一回了! 两人到了书房,秦朗烧开了水,从柜子里摸出茶叶,为两人泡上一壶茶,整个过程,秦琼表现的异常耐心,没有催促一句,也没说话,只是就那么看着秦朗忙活。 等书房内飘起满室茶香,秦琼这才终止了沉默:“你……嫣儿可曾告诉过你,她与我的过往?” 秦朗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枚扳指递给秦琼:“父亲可认得此物?” “这……”秦琼颤抖着手接过来,对着灯光看了一眼扳指的内壁,等到看到里面刻着的小字时,浑身更是抖得跟筛子似的:“此物,你从何处得来?” 这枚扳指是他送给嫣儿的定情信物,也是那时他身上唯一值钱的物件,当初他那苦命的孩儿被人送来的时候,襁褓中便放着此物。 他那时以为嫣儿已经不在人世,此物便成了他还拥有的,嫣儿唯一的遗物。 因此,他让人用银镯子将扳指串了起来,戴在了孩子的脚脖子上,想着此物代表着嫣儿,能日日陪伴在孩子身边。 后来,孩子意外遗失,这枚扳指也随着孩子丢了,却没想到,此生还能再看到这枚扳指。 这是嫣儿给阿朗的吗? 那……孩子呢?是不是被嫣儿找到了? 还是,嫣儿没找到孩子,只找到了这枚扳指? 看着扳指,秦琼只觉得心中又开始疼了起来,闷闷的,喘不上来气,憋得人难受。 “这枚扳指,是之前婉儿交给孩儿的,说是孩儿父母唯一的遗物。” “你说什么?”秦琼豁然起身,却因用力过猛,一下子撞上了桌子,他顾不上腿部的痛意,紧紧盯着秦朗问道:“你父母怎会有此物?” 莫不是……秦朗父母便是偷走自己孩子的人? 这孩子,他十分喜欢,视若亲子,可若他父母真是偷走自己孩子的人那该怎么办? 那是他唯一的孩子啊! 一时间,秦琼心中又痛又恨。 为什么,天意如此弄人?他视若亲子的孩子,父母却是自己的仇人? 看着他的眼神,秦朗便知他想多了,定是将养父母当做偷走他孩子,害他们父子分离的罪魁祸首了! 真是头痛啊!秦朗暗自叹了口气。 往常那般冷静的人,怎么今日这般急躁? “您先别急,听我慢慢说”秦朗无奈的拉住秦琼,让他坐好这才道:“当初火寻漪澜来大唐寻人,是奉了昭玉宫圣女的命令。” “她要寻找的人有两样特征,其中之一便是这枚扳指,另外一处是个火焰形印记。” 秦朗将事情娓娓道来,待说到昭玉宫圣女说她是张紫嫣之时,秦琼苍白的脸猛然涨得通红,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朗,身体颤抖的厉害。 是他想的那样吗?这个孩子……这个被他收做义子的孩子,便是他那苦命的孩儿吗? 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疯狂的呐喊,告诉他就是他想的那样。 可他偏偏不敢问出口。 这些年他不是没想过,那个苦命的孩子并没有死,还好好的活在世上,可这个希望太过渺茫,简直就是一种奢望! 所以,这些年虽然他抱着这样一个希望派人在各地不断寻找,可时间越长,心中便越是绝望。 那样一个幼子,在战火连天的环境里,怎能活得下来? “你……你……”秦琼颤动着嘴唇,想要问出来,可喉咙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堵着一样,声音也嘶哑的厉害。 看着秦琼越来越激动的样子,秦朗不敢过多耽搁,三言两语将事情说完,有些羞涩的道:“娘亲让人拿来了铜镜,孩儿也看过了那个火焰形印记。” “扳指有可能作假,也可能会遗失被人捡去,可种下那个火焰形印记的药水,却是娘亲用昭玉宫独有的药材提炼而成的药液,常人根本无法模仿。” “虽说还有许多事情没弄清楚,可娘亲已经确定了她要找的人便是我……” “所以……”他话还没说完,秦琼却忽然站了起来,一把将他从桌后拉了出来,便将他搂在了怀中。 “天呐!天呐!孩子……孩子……”秦琼抱着秦朗,身体不住的颤抖,就连声音都抖得厉害:“我的孩子!” 秦朗被突然抱住,一下子愣住了,本还有些不太习惯,可感受到抱着他的父亲不断颤抖的身体,便叹了口气一动不动的任他拥抱。 “我是不是在做梦?”秦琼松开秦朗,手指一寸一寸的拂过他的脸:“不是做梦!是真的!是真的对不对?” 当初一下子喜欢上这小子,不就是因为他那与嫣儿如出一辙的双眼吗? 这些年他无数次的想起那个孩子,无数次描绘出那个孩子长大后的样子,不就是有着他和嫣儿两人的样貌特征吗? 自己怎么这么傻?若不是嫣儿,自己怕是终其一生也不会想到,这个被他视若亲子的孩子,竟然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哈哈哈哈!”秦琼突然狂笑起来,双眼亮的吓人,嗓音里满是喜悦:“我的儿子回来了!我儿子回来了!” “老子不是绝户!老子的儿子没有丢!老子的儿子还活着!” “贼老天,老子怨你恨你了半辈子,总算你还有点良心,将儿子还给我了!” “儿子,是爹没用,让你吃了这么久的苦,若不是你娘,爹竟然都没认出来你,是爹没用!”秦琼说着说着突然哭了起来。 七尺高的汉子捂着脸蹲下呜呜的哭,撕心裂肺涕泪横流,满是自责愧疚的样子,让秦朗也忍不住跟着鼻头一酸掉下泪来。 “爹这一生,不负陛下,不负百姓,却独独负了你娘,负了你!” “你娘历尽千辛万苦生下了你,将你送到我身边,可我却没能好好照顾你,反而将你遗失了,害你吃了那么多的苦,是爹不好,是爹没用啊!” “你是不是恨爹,恨爹当初粗心大意将你遗失,害你有家不能回,有爹不能认?” 秦朗忍着心酸,蹲下|身将秦琼捂着脸的手拉了下来,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爹,我不怨您,也不恨您。” “孩儿这些年也不曾吃苦,养父养母对孩儿很好,他们二老是将孩儿当做亲生孩子养大的,所以您别再自责了好吗?” “你真的不恨爹?”秦琼红着眼眶看着秦朗:“若是爹没将你遗失,你便是我翼国公府的小公爷,从小受尽千娇万宠,被爹护在手心长大。” “若当初没将你遗失,就凭崔立和崔县令那两个王八蛋,又岂敢以下犯上,将你抓捕入狱,差点将你活活打死在公堂上?” “若你当初没有遗失,就崔子锋和崔子玉那两个小兔崽子,又岂敢觊觎你的未婚妻,又岂敢光天化日之下用八牛弩把你差点射杀?” 他现在想起来,真是心有余悸。 若不是儿子拜得仙人为师,手中有那么多救命的丹药,这孩子怕是早被那帮子王八蛋给害死了,父子两人如今怕是要阴阳相隔,有哪里来的一家团聚? 就算自己将崔家一干人等屠尽为儿子报了仇又能如何?孩子活不过来,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爹,当初遗失孩儿,是您不愿意要我这个儿子,故意将孩儿丢弃的吗?” “不!不是的!”秦琼抓着秦朗的手,急急的喊道:“爹怎会不愿意要你这个儿子,你是爹唯一的孩子啊!” “当初爹也不知道,你怎么会在重重守卫之下遗失的,爹可以发誓,绝对不是故意丢弃你的!” 秦朗听了这话眼神一冷,他就觉得原身莫名其妙丢失内有蹊跷。 那时虽说爹随着李二南征北战,还没有如今的地位,可到底还是个将军,那样的乱世,他又怎会不安排人手保护家人? 那样深宅大院,又有重重护卫严密的保护之下,原身还能丢了,定然是有人故意将孩子偷走的! “那就是了。”秦朗微笑的看着秦琼道:“您又不是故意将孩儿遗弃,只是不小心丢失了,怎能将这些事怪到您身上?” “所以,您也别再自责了。”秦朗将秦琼拉了起来,把他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这种事情,谁也不愿意发生的,可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当做这是对我们一家人的考验吧。” “您别再放在心上了,要振作一些,娘亲还等着您去救她呢。” 听了这句话,秦琼使劲攥住了秦朗的手:“刚才的事情你还没说完,你好好跟爹说一说,你娘在昭玉宫究竟怎么样?” 他现在才明白过来,刚才自己昏迷中听到的那些话,大抵是这孩子为了唤起自己活下去的欲望才说的。 嫣儿既然是昭玉宫的圣女,日子大抵差不了,不会像儿子说的那般凄惨。 秦朗给他倒了杯水,微微一笑,接着刚才的话说了下去。 待说到对娘亲别有用心的宫主的时候,秦琼“砰”的一掌拍到桌子上,登时将桌子拍得四分五裂,秦朗忍不住有些好笑。 看着碎成一地的桌子,秦琼老脸红了一下旋即又黑了起来:“那个什么宫主竟然敢……竟敢……” 真是气死他了! 什么玩意儿都敢觊觎他的女人,真是找死! 就明日,进宫去找陛下,带兵平了这什么昭玉宫! 秦琼心里恨恨的想。 可是再想一想这些年自己做的事,又有些心虚,呐呐的问道:“那你娘呢,她对这个宫主是什么意思?可有……” 应该不会的!嫣儿那般爱他,为了他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不过是一个老白脸而已,怎么能入了她的眼! 秦朗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娘亲倒是没说什么,只说那个宫主不管怎样都对她有救命之恩。” “娘亲说,当初若不是昭玉宫的那位宫主,别说能生下孩儿了,怕是连命都没了!” 再说了,爹还不是娶了亲,又怎能要求娘亲从一而终? 两人离别十多年,又有这么多事情横在中间,现在爹想将娘亲带回来,怕是不太容易。 第三百四十一章 情敌 秦琼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的,五颜六色煞是好看的紧。 这话倒也没错,当初若不是那个老白脸,嫣儿肯定会没了性命,别说还能生下阿朗了! 可怎么说那老小子也是他的情敌,若是让他感激那个老小子,这心里又实在不是个滋味。 “您还是别想那么多了。”秦朗无奈的摇头叹气:“娘亲为了逃避宫主,便答应了老宫主的条件,以身养蛊,硬生生被困在昭玉宫,只能在方圆三百里内打转。” “现在最主要的事情,便是赶紧找出解除蛊虫的方法,至于您和……娘亲的事情,还是等将娘亲救出来之后再说吧。” 秦琼挫败的搓了搓脸,他对这什么蛊虫蛊术的一窍不通,就算自己能向陛下要来兵马,将昭玉宫灭了,可找不出解除蛊术的办法还是没辙。 “我想去见见你娘。”秦琼红了红脸看着秦朗道:“这些年我一直以为你娘亲不在了,现在知道她还在世上,我想去见见她。” 看他难得一副儿女情长的模样,秦朗忍着笑道:“我看还是算了吧。” “孩儿回来的时候,娘亲明确的说了,暂时不想见您。” “她是不是特别恨我?所以才不愿意见我?”秦琼黯然的叹了口气。 “罢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赶紧想办法找出怎么解除蛊虫吧。” 秦琼打气精神,看着秦朗道:“你明日随为父进宫,将你我相认之事告知陛下。” “还得安排人去通知族老,把你的名字写进宗谱。” 因为当初说是认义子,又因为阿郎养父母只有阿郎这一个孩子,还要靠他传宗接代,是以那时并未要求阿郎入秦家宗谱。 可今时不比往日,如今已经知道,阿郎就是自己亲生儿子,他自然是要开宗祠,让孩子上宗谱的。 至于给他养父母传宗接代的事,反正两家都姓秦,儿子自己也有爵位,大不了到时过继出去一个孩子,继承阿郎的爵位也就是了。 “可当初孩儿请假时说的是闭关,如今要告诉陛下,定是要将事情全部说出,如此便算是欺君了。”秦朗有些担忧的道。 “无妨!”秦琼微微一笑道:“当初你丢了的事情陛下也是知道的,甚至一直都觉得很是自责,现如今知道你没事,定然很高兴,不会怪罪。” 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了,定要将此事昭告长安乃至天下! 他秦琼不是绝户! 这些年,不知多少人在暗地笑话他,说他杀人如麻得了报应,所以这些年他与夫人一无所出,便是身居高位又如何,百年之后连个戴孝送终的人都没有。 现在儿子回来了,还这般优秀,是仙人子弟,他倒是要看看,谁敢与他比儿子? “你程叔叔若是知道此事,定会高兴的大醉三天!”秦琼忽然笑了起来。 “这些年你的这些叔叔伯伯们,就怕提起往事惹我难过,前些年一直拘这他们家的孩子不让上门,就怕我看了孩子想起你难过。” “后来还是为父认了你做义子,处默他们才敢没事上门来玩。” 秦朗笑着点头:“程伯伯他们知道了,怕是要吓一跳的。” “是啊。”秦琼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往日看这个孩子便十分喜爱,现在更是喜欢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别说他们了,就是为父也吓了一跳。” “说起来也真是缘分。”秦琼摇头笑道:“当初虽说不敢奢望你还活着,派人寻找也只是不想断了那一丝希望,可这些年族中不少人都说要过继孩子给我,我都拒绝了。” “那时想着,若是你回来,知道为父将一腔父爱放在别人身上,自己的孩子却在外面吃尽了苦头,心中定然是会难过的。” “可谁知道,一看到你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当初刚见你时便想认你做义子,只是那时与你实在说不上熟悉,不敢轻易开口。” “后来你为我治病,来往的多了,熟悉起来之后,又跟你母亲商量了许久,这才敢开口。” “明日起,你便搬回府里住吧?这些年为父实在亏欠你太多,想要好好补偿补偿你。” “好。”秦朗爽快的点了点头。 爹都认了,再扭捏下去便是矫情了。 再说,他前世时从未有过爹娘,现在到了大唐,有了爹娘,他也想多感受一下,有爹娘是个什么滋味。 看他这般爽快的答应下来,秦琼笑的满脸慈爱。 现在儿子找了回来,又知道了心爱的女人尚在人世,虽说中间还有许多遗憾,可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于他来说,便已是圆满。 他眉宇间往日的阴霾,在今日全部散去,眼中全是满足,看着秦朗的目光十分溺爱。 总算老天有眼,待他尚算不薄。 “孙神医可在府中?”秦朗想起孙思邈一直在研究怎么破解蛊术,正好他带了火寻漪澜回来,还有谁能比这个昭玉宫左使了解的蛊术更多? 她也一直想要解除娘亲体内的蛊虫,有了她的帮助,孙神医研究起来也能事半功倍。 “孙神医不在府里。”秦琼摇了摇头道:“当初你走后,我让人去请他来府里住,可他拒绝了,搬到了长安郊外的一个庄子上。” “不过你放心,有道门的人跟着,明日一早我便让人去请他回来。” “嗯。”秦朗点了点头。 父子两人正说着,书房的门被人敲响:“将军,饭菜已经备好了。” “知道了。”秦琼站起身应了一声,拍了拍秦朗的肩膀:“今日我们父子相认,如此喜事定要大醉一场!” “爹,您身体本就不好,今日情绪波动又这般大,还吐了血不能喝。”秦朗摇了摇头,十分不赞同的看着秦琼道。 “没事,爹心里有数。”秦琼乐呵呵的捋了捋胡须:“知道了你就是我的儿子,爹心里高兴,还想多活几年,看着你成亲生子,不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 “你放心,只是小酌两杯,不会多喝。”秦琼从善如流的将大醉一场改为小酌两杯,一副二十四孝好老爹的模样。 秦朗无奈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罢了,左右有他看着,不让他饮过量也就是了。 父子两人肩并肩,十分亲密的走向前厅。 来报信的部曲看着自家将军高兴的活像捡了几百斤的金子一般,十分欣慰的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少爷不在,自家将军像是一下子没了精气神,还不敢表现出来,生怕夫人知道了疑心,只敢偷偷的在书房里长吁短叹,都让他碰着好几回了! 看现在少爷回来了,将军马上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脸上的笑都没消失过,说话的声音都比往日大了许多。 果然,自家将军的心头肉便是少爷,唯一的遗憾是,这只是义子,若两人真是亲父子该多好啊! 等到两人到了饭厅,这才发现原本应该去休息的秦夫人坐在那里,不光是她,就连夏婉和柳月二女也在,看得两人不由一愣。 “我不放心你们父子二人,便没去休息,又想着婉儿和月儿也想阿朗的紧,便让人通知他们了。”秦夫人起身解释道。 刚才秦琼的脸色,实在难看的很,她回了屋心里还是担心的很,翻腾半天也没睡着,只能起身过来看看,才知道父子二人去了书房。 不过,这会儿看自家老爷脸色倒是好了很多,也不知在书房和阿郎说了些什么,竟是感觉他心情好的很,十多年了都没见过他高兴成这样。 “阿朗!”夏婉看到秦朗就欢呼了一声扑了过来,待到他身前才急急的停住脚步,水汪汪的大眼睛痴痴的看着秦朗:“你可回来了!” “阿朗。”柳月也跟着走到秦朗身前,清冷的声音里含着激动:“此行可算顺利?” “我回来了,一切顺利。”秦朗揉了揉夏婉的头,拉住了柳月的手道:“我给你们带了礼物,等明日让人整理出来给你们送过去。” “谢谢阿郎。”两人相视一笑,又给秦琼见了礼,才拉着他入了座。 秦夫人招呼着秦朗入座,连一旁的秦琼都受了冷落,一筷接一筷的给秦朗夹菜,将他的碗都堆得冒了尖儿:“多吃点,都是你爱吃的,母亲特意交代厨房做的。” “你回来的倒是巧,昨日咱们家的部曲刚去打了猎物回来,母亲知道你爱吃,专门让厨房的人做了许多。” “阿朗,你吃这个!” “阿朗,吃个鸡腿!” 夏婉和柳月二人也不甘示弱,争先恐后的给秦朗夹菜,秦琼看得乐呵呵的,眼眶不由有些湿润起来。 一家人团团圆圆,热热闹闹的坐在一起吃饭,放在过去,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过去他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他心里总是有些遗憾。 遗憾阿朗不是他的亲儿子,遗憾自己的孩子下落不明,如今这样,倒是让他圆了往日的梦。 这样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多好! “来儿子,多吃点!”秦琼这厢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秦朗碗中,惊得秦夫人与夏婉柳月三人齐刷刷的瞪大了眼睛。 往日里虽说自家老爷(国公)喜爱阿朗,可也没给他夹过菜啊,今日这是怎么了? 还有这称呼,往日不都是喊阿朗吗?怎么今天突然变得这么亲昵。若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两人是亲生父子呢! 秦朗抿嘴一笑,十分自然的道谢:“谢谢爹。” 三个女人又将目光放到秦朗身上。 这称呼,实在是太过亲昵了,往日里不是称呼父亲的吗? 秦琼倒是没解释,只嘿嘿一笑,笑的跟个偷了腥的狐狸一般。 反正明日他便会上折子禀报陛下,到时候她们便会知道是怎么回事,今日便不说了,等明日惊她们一惊! 秦朗埋头苦吃,对三个女人的目光视而不见。 既然爹不想现在说,那便不说了,左右明日便都知道了。 这一顿饭,吃的秦夫人和夏婉柳月三人满腹疑惑,不过倒也没往别处想,只想着是秦朗出了一趟门,父子二人互相思念,感情又好了许多。 三人只觉得,今日秦琼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看着秦朗的目光慈爱的让人招架不住。 等吃完了饭,秦琼依依不舍的和秦朗道别,看得秦夫人更是莫名其妙的很。 阿朗不过出门闭关了一趟,怎的自家老爷成了这副模样? 自家夫人脸上明晃晃的挂着疑惑秦琼岂能不知,可他就是强忍着,什么口风都没露出来。 第三百四十二章 秦朗是翼国公之子! 翌日,便是今年最后一次的大朝会,皇帝和官员们会在这最后一天,将所有的事情交接清楚,做完这一年的总结,便开始放年假了。 天色刚刚蒙蒙亮起,秦琼便轻手轻脚的下了床,也不用人来服侍,自己穿好了衣服,将做完写好的折子揣进了袖子里,这才关上房门走到前院,等着自家儿子。 他没等上多大一会儿,秦朗便过来了,看到他急忙请安:“爹。” “嗯,起来吧。”秦琼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急忙将秦朗扶起来。 到了门外,早有牵了马的下人在等着,两人接过缰绳翻身上马,踢踢踏踏的朝着宫门而去,这一路,遇见骑着马坐着轿子的官员不在少数。 到了宫门口,看到宫门两侧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文武百官泾渭分明,把缰绳丢给跟随过来的部曲,秦琼带着秦朗挤入队伍中,找到大着嗓门不知道说了什么哈哈大笑的老程。 老程回头看到二人,尤其是看到秦朗,黝黑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来:“你小子总算回来了,叔叔这些天可担心你了!” “呸!说这话也不脸红,都担心到来燕楼去了!”旁边的尉迟恭冷哼着拆台。 “嘿!你个大老黑,找揍是不是?”老程老脸一红扬了扬沙钹大的拳头冲尉迟恭比划了一下:“昨日老子去来燕楼办正事!你个老小子少胡说八道!” “谁胡说八道了?没见过办正事办到清楼去的!”尉迟恭嘿嘿冷笑。 这老小子刚弄了两匹好马,他死缠活缠,加三倍价钱都没从这老小子手中弄过来,气的他这几日正是心气不顺的很。 “阿朗,以后再有什么好事还是别惦记这姓程的了,你尉迟伯伯这几日才是担心你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别听这老小子忽悠两句就觉得他真关心你!” 尉迟恭这回儿抹黑老程还真是不遗余力。 “嘿你个大老黑,几天没练练身上痒痒了是吧?”老程牛眼一瞪:“若不是马上要上朝了,看老夫不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有种下了朝别跑,咱俩练练!”尉迟恭冷笑道。 反正这老小子说死也不给他匀出一匹宝马来,他也就不想了,还是教训一下这老小子是正经的! “你们两个,一把年纪了不像话,不怕孩子看了笑话。”秦琼对这两个老家伙实在头痛的紧。 只要他们聚在一起,不出一刻钟必然是要打起来。 两人互相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像是闹了别扭的小孩子一般幼稚,看得秦朗忍不住失笑。 “程叔叔、尉迟叔叔,小侄给你们和婶婶带了些礼物,一会儿下了朝我让人给你们送府上去。” “还是阿朗好!出门也不忘记叔叔。”尉迟恭现实满脸笑的夸了一下秦朗,接着又阴阳怪气的道:“不像有些人,兄弟一场却不将一点情面,一大把年纪还吃独食,丢人!” “嘿嘿,老子就是吃独食了!”老程气笑了:“当初你个老小子不知从哪里弄了两匹汗血宝马,老夫想要跟你要一匹,结果你硬是不看兄弟情面,就是不给!” “好嘛,三十年风水轮流转,你大老黑也有今日!” “匹夫!”尉迟恭无言以对,一甩袖子冷哼了一声。 老程也懒得搭理他,径直对着秦朗道:“你婶婶很是念了你不少日子,一会下了朝别忘记去给你婶婶请个安。” “今日庄子上刚死了一头牛,你小子赶得巧,今日便在老夫府里吃了。”老程大手一挥,将秦朗晚上的时间便预定了。 “这怕是不成。”秦琼扫了一眼老程:“今日阿朗可没空。” “那便明日!”老程也不介意:“贤侄放心,知道你爱吃牛肉,叔叔给你留着,一会儿我让人再给你送去一些。” “明日也不成。”秦琼依旧驳回了老程的话:“近几日阿朗都有事,忙得很。” “嗯?”老程疑惑的看着秦琼:“若不是知道二哥你是个正经人,我都要以为你故意在跟弟弟作对了。” “这小子不是刚回来吗?怎的忙成这样?再说了,这不是都年底了么,哪里就有那么多事了?” 秦琼嘿嘿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一下,彻底勾起了老程的好奇心,他挤开还在生着闷气的尉迟恭,凑到秦琼身边道:“二哥,究竟是什么事,跟弟弟说说呗。” 秦琼捋着胡须含笑不语。 老程这么一仔细看,发觉出自家二哥不对之处来了。 今日二哥看起来似乎很高兴?不,不只是高兴,还很兴奋! 并且眉梢都透着春风得意,跟要入洞房的新郎官似的! 难不成,二哥这是焕发了第二春,在哪弄了个小娘子不成? 他这般想着,一不小心便说了出来,让秦琼忍不住脸色一黑:“你个老不修,想什么呢!” “老夫都一把年纪了,过两年阿朗成了婚生了孩子便要做爷爷了,哪里能做这种事情!” 不过,他心中一想张紫嫣,倒也觉得老程说的没错。 虽然嫣儿不是小娘子,可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 想到这,脸忍不住一下子红了起来,正被眼尖的老程看了个正着。 这一下子,他是真的兴奋的起来,十分八卦的凑到秦琼耳边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道:“二哥,若是没有,你脸红什么啊?” “再说了,男子汉大丈夫,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害羞的?” “咱们哥俩谁跟谁,你就跟弟弟说说呗。” 他现在是真的好奇了。 这个二哥活得跟个圣人似的,不去清楼不养姬妾,家中除了老嫂子就没别的女人。 这都多少年了,从没见过他脸红的模样,今日这个模样,倒是稀奇的紧。 “滚蛋!”秦琼笑骂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别的事情。” “你别问了,一会儿上了朝你就知道了。”秦琼乐呵呵的道:“一会你知道了准保高兴!” “还与我有关?”老程心里这个痒痒啊,恨不得抓着秦琼言行逼供。 别说他好奇,就是尉迟恭和一旁的百官心中也好奇的紧,可看与秦琼关系最好的程咬金都问不出来,更别说他们这些交情一般的了。 众人十分隐晦的扫了一眼乖乖站在一旁的秦朗。 莫不是这个秦侯,又弄出什么好东西来了,这才让平日里冷静自持的翼国公兴奋成这般模样? 这厢正猜测着,宫门开了,值班卫士鱼贯而出,分成两列,开始检查众人的腰牌。 上了殿,没等多久,李二就出来了,接下来便是文武百官奏事的奏事,总结的总结。 正是说完了,又听臣子们吹了一大堆的彩虹屁,照例被魏征找了一下茬,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李二就准备结束了朝会,回去吃媳妇弄得银耳羹去。 “陛下,臣有本奏。”秦琼看众人说完了正事,这才除了列喊了一嗓子,从袖中掏出奏折呈给内侍。 李二疑惑的看着秦琼。 叔宝这些年身体不好,就是平日上朝也没上过几回折子,尤其是这种年底大朝会,别说呈奏折了,就连来也是不来的,今日倒是稀奇的很。 接过内侍呈上来的奏折打开一看,顿时被惊了一下,快速的将奏折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抬起头看向秦琼问道:“叔宝,你奏折中所言可是事实?” 秦朗这个小子,竟然是叔宝的亲生儿子! 自从大唐有了秦朗这个仙人子弟,他半是高兴半是忐忑。 他倒是不担心着小子在自己手中蹦跶,他担心的是自己百年之后,自己儿子不能收服这个小子,到时候大唐又会陷入战乱。 可现在叔宝说秦朗是他的亲生儿子,叔宝为大唐为百姓征战沙场,弄得满身伤痕,定然不会让自己儿子造反,让百姓陷入战乱之中。 “陛下,千真万确。”秦琼朝李二拱手作揖道:“臣也十分意外,没想到还能有见到儿子的一天。” 朝堂上静了一瞬间,眨眼便嗡嗡声一片,文武百官开始交头接耳。 “秦叔宝刚才说的什么?没想到还有能见到他儿子的一天?我没听错吧?” “他儿子找到了?不是丢了十多年了吗?在哪里找到的?怎么竟然没有露出一丝口风?” “二哥!”程咬金大步出列,走到秦琼身边瞪大了眼睛问道:“你找到怀玉了?他在哪里?什么时候找到的,你怎么没告诉弟弟一声?” 秦琼将目光投向秦朗,程咬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目瞪口呆:“你是说……阿朗就是你儿子?你亲生儿子?” “什么?真的假的?”文官中有人惊叫道。 “秦侯是翼国公之子?” 百官被这个消息砸的头晕眼花。 他们与秦朗秦琼同朝为官时日也不算短了,怎的之前从未听他们说起过? 和秦琼关系比较好的人也都纷纷凑了过来,将他围在中间。 “叔宝,秦侯真是你儿子?” “叔宝,贤侄真是你儿子?” 霎时间,庄严肃穆的大朝会成了菜市场一般,众臣议论纷纷。 “不错!”秦琼得意的扫了一眼众人,声音慷锵有力:“阿朗就是我亲儿子!亲生的!” “你是何时知道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二抬手让众人闭嘴问道:“前段时间阿朗不是闭关了吗?怎的才一出关就成了你亲儿子了?” “陛下,这事臣也是昨日才知道的,今日便敢在大朝会上禀报陛下。”秦琼顿了顿又道:“此间缘由有一些臣想私下禀报陛下。” 李二深深的看了一眼秦琼:“既如此,你跟朕来,其他人散了吧,退朝!” 第三百四十三章 八卦的朝臣 秦琼跟着李二走了,剩下秦朗被人围在中间。 “秦侯,你和翼国公真的是父子?” “这就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为何翼国公还要私底下禀报陛下?” “去去去,都一边去!那都有你们事!”已经好奇的抓心挠肝的老程挤入人群中,大着嗓门赶人:“再说了,看阿朗长相与我二哥一模一样,这还看不出来二人是父子吗?” 众臣无语的看着程咬金。 虽说翼国公长相也十分儒雅,可若是与秦侯这略显妖孽的长相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好吧? 要是这秦侯真的长得跟翼国公一模一样,还用得着现在禀报陛下说两人是父子? 怕是早在最初的时候就板上钉钉了吧! 说这话,真不觉得亏心! 众臣心里暗自笑话老程脸皮厚,也有些和他有些矫情的便直接开口笑话,不过老程脸皮厚,等着牛眼嚷嚷道:“你们看看这嘴,再看看这脸庞,不是和我二哥一模一样吗?” 这下子众人将秦朗仔细打量了一番,还别说,是有些相像,只是相似的没那么明显。 老程才不管这帮人心里如何想,大手铁钳一般的拉着秦朗,将他拉倒角落里,揽着他的肩膀悄声道:“阿朗,你跟伯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臣:…… 你那自以为小声的嗓门都赶上我们吼着说话了,别以为我们就听不见! 你好奇我们就不好奇了?怎么这么独?好歹大家同殿为官一场,还有曾是秦王部下的情分,应当有八卦大家一起听,怎么可以吃独食? 尉迟恭心里也痒痒的厉害,看着老牛一副装作正经,其实两只耳朵竖的高高的偷听,不屑的撇了撇嘴抓住他的胳膊在他耳边道:“老牛,你就不想听听?” “咳咳……”老牛咳嗽了两声,勉强压下眼中的八卦之色:“一会儿老夫要去翼国公府拜访。” 这里人这么多,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叔宝的桃色秘闻,万一真的有,又不方便说出来,这不是挖人隐私吗? 俺老牛可是个老实人,不能干这事! “啊呸!”尉迟恭拉住老牛就往老程那边跑:“装什么装!你眼睛亮的都快闪瞎老夫的眼了!” “想听咱们就去听听呗!这么多叔叔伯伯在,料那小子不敢不说!” 老牛被动的被尉迟恭拉着,脸上正经的很嘴里还喊着:“哎哎哎,别拉别拉!这种挖人隐私欺压小辈的事,咱们一把年纪了不能做!” 尉迟恭回头看着老牛嘲笑的道:“再装可就没意思了,你再装老夫就把你丢下,自己去听了。” “那个……”老牛羞赧的顿了顿:“还是一起吧!” 总不能兄弟们都知道了,就拉下他一个吧? 尉迟恭嗤笑一声,脚下不停拽着老牛跑了过去。 他们跑的倒是利落,留下满朝的文武百官站在那里,双眼都能把他们的后背盯出两个火窟窿来! 心里不住的呐喊:我们也想知道啊,你倒是也拽我们一把啊!还是不是好同僚了,有八卦不知道大家一起分享吗? “这叔宝平日里便是个正人君子,想是应当没有什么不能听的吧?”房玄龄捋了捋美髯,瞅了瞅一旁的杜如晦小声道。 杜如晦:……没想到老房竟然是这种人! “你不是也想去听听吧?万一要有什么不能听的呢?不太合适吧?” 他们可和老程、尉迟老黑这些大老粗不一样! 读了圣贤书,平日里更是注意礼义,知道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看看他们都跑到角落里去了,定是不乐意让人听到,他们若是真的跟了过去,岂不有违圣人之言? “看叔宝说要私下单独禀报陛下,想必其中有什么为难之处,说不得便不是家事而是国事。”房玄龄看着那厢已经交头接耳上了,心中着急的很:“家事我们自然不便打听。” “可这国事嘛……你我都是朝廷重臣,自然听得!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你我也好出出主意不是?” 文武百官在心中翘起大拇指:这话说得对! 家事不好打听,免得在别人心中落下个类婆娘的印象,可这国事,他们身为朝廷官员,怎么就听不得了? 要不说人家房相能做丞相,这想法就是不一般,将一件寻常的家事上升到国事,这种颠倒黑白胡编乱造的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活该人家做丞相! “那……”杜如晦迟疑的看了看房玄龄:“我们去听听?” 其实他也想听,不过是怕此举有违圣人之训而已,现在老房给他找出了这么好的理由,若是不去听听,总觉得亏得慌。 “同去同去!”还不待房玄龄开口,他们身后的一干文臣便齐齐出声道。 看二相回头看他们,众人纷纷干笑道:“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总归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也能出出主意不是?” 房玄龄咳嗽一声,无奈的点了点头道:“那便大家同去吧。” “二相请。” “同僚请!” 李孝恭看着这帮人把一个偷听的活计弄得像是参加什么宴席一般,不由嗤笑了一声,大踏步的走了过去。 磨磨蹭蹭的,等过去黄花菜都凉了,还听个屁! 谁知道等他们过去,正好听到秦朗十分为难的道:“程伯伯,不是小侄不愿意说,而是此事干系重大,得听陛下发落才是。” 众臣:……嘿,我们脸都不要了跑过来,你就给我们听这个? 老程抚着下巴一脸深思,喃喃自语道:“干系重大?莫不是你娘流落到了别国,被人囚禁起来,需要起战事了?” 除了这个,他真想不出不就认个儿子嘛,哪里来的干系重大! 尉迟恭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错不了!否则以咱们和二哥的关系,他岂会将此事瞒着我们单独秉奏陛下?” 嘿嘿嘿!这厢才刚要过年,明年的战事就能定下了! 以二哥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尤其阿朗又是仙人子弟,凭他们父子两个,若是他们的亲人被别个边陲小国囚禁起来,陛下岂能不起战事? 胆敢囚禁我大唐仙人子弟的娘亲,不打你还惯着你? 老牛拍了拍秦朗的肩膀:“贤侄你放心,若真是如此,陛下只要一声令下,伯父一定亲自带兵为你和你父亲讨回公道!” 这孩子,还真是可怜的紧。 丢了十多年有家不能回不说,现在娘亲还被囚禁在别国一家不得团聚! 唉……可怜呐! 秦朗无语的捂着额头。 他怎么就没发现这帮子大唐重臣怎么这么能脑补? 偏偏还脑补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娘可不就是在西域波斯小国嘛,可不就是被囚禁起来了嘛,虽说这个囚禁是当初娘亲自愿的,可那也是囚禁嘛! 不过,他怎么觉得这帮子武将不是为了他娘讨公道,而是为了能够打仗才兴奋? 真是太过分了! 他忽然觉得身后有些不对,一回头才看到竟然满朝的文武大臣不知何时全部都跑了过来,悄无声息的站在他们背后跟个背后灵似的。 “房相,杜相你们这是……”秦朗心里十分惊悚。 不是他想的那样吧?这历史上的房谋杜断竟然也跟八婆似的,对别人家的八卦也这么好奇? “老夫关心贤侄,怕贤侄有什么为难之处。若是有,尽管说出来就是,伯父能帮的一定帮!”房玄龄面色一正说道。 他到如今这把年纪,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偷听的事情,可什么也没听到不说,还被抓了个正着,真是尴尬的很。 可他到底是个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心里虽然尴尬的要死,可面上依旧不露声色,看起来十分严肃正经,仿佛正在朝堂上说一件于国于民都有利的好事。 他身后面露尴尬之色的其他官员佩服的看向房玄龄。 牛逼啊!偷听被正主抓个正着却不露一丝痕迹,常人难及也! “多谢房伯伯。”秦朗一脸怪异之色的冲他拱了拱手道:“只是小侄一时并无需要帮忙之处,等日后有了,再找房伯伯相助不迟。” “既如此,那便罢了。”房玄龄清了清嗓子微笑道:“老夫家中还有事,告辞了。” 说完,向众人拱了拱手道别,风轻云淡的转身便走,似乎刚才满身尴尬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贤侄,老夫也告辞了。”杜如晦早就尴尬的不行了,看老房这个领头人都溜了,他自是不好再待下去,连忙也拱手作别。 “伯父慢走。”秦朗笑吟吟的拱了拱手,恭敬的目送两人离去。 其他朝臣一看热闹没法看了,二相都走了。 得!那咱们也别呆着了,一起走吧? 互相看了一眼使了个眼色,这才纷纷告辞,只留下老程、尉迟恭、老牛和李孝恭四人。 “诸位叔伯不回吗?”秦朗好笑的看着几人问道。 真是八卦之心不死啊!这是不弄清楚事情真相便不走了是吧? “贤侄不必管我等,许久没见你了,一会儿和你父一起到你家坐坐。”老程嘿嘿笑道。 他心里可是好奇的紧,反正不弄明白他是放不下,定是要问个明白。 这小子不说,那一会儿问二哥也是一样的! “许久没和你父亲聚聚了,今日正好,大家难得聚在一起,老夫也跟着一起去你家坐坐。”李孝恭怡然自得的站在一旁,面色严肃的说道。 老牛和尉迟恭就更别说了,好奇心已经被勾了起来,自然是要跟着弄个清楚明白。 秦朗无奈叹气。 左右一会儿父亲见完了李二,应该便能知道这事究竟该不该让其他人知道,愿意等着便等着吧。 书房内,李二坐在桌案后,秦琼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两人面色皆是凝重的很。 “你是说不但是昭玉宫现世,就连神霄宫也出来了?” “没错,前一阵子阿朗骗回来一人,他自称是神霄宫之人,后来阿朗去昭玉宫,他便也跟着消失了。”秦琼点了点头。 “据阿朗说他是偷偷跟着两人身后,想要潜入昭玉宫。” 他是怎么想怎么不对,若是不知道嫣儿在昭玉宫,他管昭玉宫人死不死! 可现在嫣儿被禁锢在昭玉宫不能离开,若是神霄宫的人有什么图谋,首当其冲的便是嫣儿这个昭玉宫圣女。 虽然儿子说嫣儿已经不是当初的弱女子,有自保的手段,可他还是担心的紧,生怕再出现什么问题,他离得又远嫣儿又不愿见他,鞭长莫及。 第三百四十四章 我们也有高人 李二看着秦琼不说话,心中翻腾不休。 这昭玉宫与神霄宫他都曾听说过,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之辈,现如今纷纷现世为的究竟是什么? 昭玉宫就算他有理由,是为了寻找秦朗,可神霄宫呢? 更别说神霄宫的人居然和崔家有勾结! 崔家到底想要做什么?便是要推翻朕的统治,难道他不知与神霄宫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朕登基后,对你们多番拉拢安抚,赏赐天地荫及家族竟然还嫌不够吗? 只一个崔家,定是没有这么大胆子,究竟还有那些世家牵扯其中? 还是说,所有世家全部联合起来,就朕是个傻子? 李二越想越气,“砰”的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桌案上的笔墨纸砚都抖了一抖。 明年他想要对突厥用兵,若是这些世家与神霄宫联合起来,到时前方将士在战场撕杀,后边这些世家拖着后腿,岂非要死伤惨重? 还有秦朗这个臭小子! 怎的不第一时间将这些消息告知与朕,偏偏在定下了明年突厥用兵之后才说出这些,难不成这小子心里有其他想法? 一时间,李二阴谋化了,丝毫没记起秦朗还惦记他闺女的事情。 在他心中,儿女情长自是比不上家国大业,男人的野心,也不是一个女人能够牵制得了的! “陛下,我儿去昭玉宫之前便已经联合孙神医在研究蛊术了,他这次回来,带了一个昭玉宫的左使,有她帮忙,想必不日便能有结果,昭玉宫不足为虑。” “反倒是神霄宫十分难办。”秦琼皱着眉头道:“我儿召唤雷电之术,尚且借用他师傅之力,可据我儿说,这神霄宫竟能凭空召唤雷电,十分厉害。” “那昭玉宫的左使,蛊术使得也是出神入化,可对上那吴子西,却无一战之力,被打的吐血。” “这才是一个人,这神霄宫传承下来不知多少年了,也不知有多少人会使用这雷电之术,若是人数众多,怕是很难攻下啊!” 秦琼政治敏锐本就不高,自然不知道李二已经将他刚刚认回来的儿子都怀疑上了。 不过,他这一番倒是让李二恢复了清醒。 看秦朗这臭小子行事,不是那等想要谋朝篡位之辈,虽说他也有些野心,可他看得明白,知道这小子不过是之前因为被欺压的很了,这才想要手掌大权,免得再被人欺辱。 况且,他与老程、老牛等人交好,就算他想要谋朝篡位,这些跟随自己征战了半辈子的兄弟们也不会让他那么做的! 更别说,这小子还是叔宝的亲儿子! 叔宝的为人他还是十分有把握的! 这是一个真正的、心中有百姓的人! 那小子若是想要篡朕的皇位,朕也不是吃素的,双方定然是要撕杀一番,可受苦的一定是百姓! 叔宝不会看着好容易安定下来的大唐再起战火,也不会让自己儿子成为一个不忠不孝的谋逆之人! 再说了,那小子有个仙人师傅,长生之道岂不比人间富贵要好的多?若是朕有一个仙人师傅,知道终有一天能够成仙得道,这皇位便是舍了也罢! 想到此处,李二心中刚刚升起的怀疑全部散去。 “叔宝,这昭玉宫现在有阿朗的娘亲在那里,阿朗现在也已经着手研究蛊术,朕倒是不怎么担心。” “可这神霄宫,阿朗不是已经和那吴子西翻脸了吗?现下也不知他的师门驻地究竟在何处,便是我们想要打探些消息,也无能为力啊!” 李二颓然的坐到椅子上。 他就想做个好皇帝,能够让大唐强盛起来,便是不说万方来朝,年年岁贡,可最起码能使得大唐百姓免于战火,别族不敢轻启争端! 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现如今想要达到也是十分难以达成,还没怎样呢,这就冒出来两个难以匹敌的势力门派! “是啊。”秦琼叹了口气,也有些颓然。 别说像是神霄宫那等有着堪比神仙手段的门派了,便是一个昭玉宫,如今也不是轻易便能灭掉的。 “听阿朗说,那神霄宫还擅长奇门遁甲之术,若是我们能够学会,到时运用到战场上,大唐军队将无人能敌!”李二思维跳跃的很快,一脸神往的感叹。 只是听了一点这奇门遁甲的神奇之术,他便已经心旌神摇了。 这等术法,与仙术何异? 再来若是能够收服了神霄宫,到时安排一堆会雷电之术的神霄宫人到阵前,大唐军队何处不能去,何处不敢去? 秦琼听了这话暗自苦笑。 现在连人家神霄宫的山门都摸不到,陛下这就惦记起人家的奇门遁甲之术了! 就连阿朗,身为仙人子弟对这奇门遁甲也是一筹莫展,像他们这等平凡人,到何处去寻会那奇门遁甲之术的人才? “这个想法是很好,臣也知道这奇门遁甲很厉害,可这般手段其实常人谁都能会的?” “对了。”李二忽然挑了挑眉道:“你刚才不是说之前那吴子西将阿朗错认成了神霄宫之人了么?” “不若让阿朗乔装成神霄宫门人,混入进去看能不能习得这些神奇术法。” “陛下。”秦琼哭笑不得的道:“您可别忘了,阿朗是有师傅的,他师傅还是个仙人,若是知道了此事万一降罪于阿朗该如何是好?” “他有师傅还另投其他门派拜师,这可是欺师灭祖的大罪!万一他那师傅生了气该怎么办?” 还真是打别人家的孩子不心疼! 这陛下,若是将他儿子与阿朗换个位置,怕是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李二拍了拍额头。 差点将此事忘了! “那你说怎么办?神霄宫的人本就神龙见首不见尾,现下两方也已经撕破了脸,等闲他们不会出现,便是出现也很难抓捕。” “明年便要对突厥用兵了,若是他们隐在暗处,联合突厥的人暗地里使绊子,到时我们一方将士没有防备,岂不是要死伤惨重?” “等臣回去问问阿朗该如何办再说吧。”秦琼叹了口气,也是十分发愁:“我听阿朗说,现在神霄宫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昭玉宫那里。” “听他说,好像昭玉宫有什么东西引得神霄宫觊觎,臣想,或许一时半会儿的,他们还顾不上我们对突厥用兵。”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李二摇了摇头,倒是没有秦琼那般乐观:“虽说战争一事没有谁能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万无一失,可若是万一神霄宫的人插手了呢?” “便是只想一想,他们用奇门遁甲之术将我们将士困上十多天,没吃没喝的,到时候我们也不必打了,直接便被困死了!” “阿朗呢?刚才只顾着你了,他可是回去了?”李二忽然问道。 “应该没有吧。”秦琼不确定的摇了摇头。 刚才他临走之前可是看到了,老程拉着儿子一脸八卦,想是十分好奇,现在应当还没离开。 “陛下,秦侯还未离开,并且程公爷、尉迟公爷、牛郡公和李郡王都在。”一旁的刘内侍开口回道。 像他们这种皇帝近侍,自然要对宫里的事情了若指掌才行,不然什么时候陛下问起来,他们一问三不知的,可不是想要掉脑袋么? 李二挑了挑眉,知道自家臣子,尤其是老程的德行:“你去宣他们进来吧。” “是。”刘内侍应了一声,赶紧出去叫人去了。 秦朗这会儿正被老程缠着追问,无奈之下只得透露了一些,不过老程却是不怎么感兴趣,而是对他爹的八卦十分感兴趣的追问,不过他不想说! 哪有当儿子的传老子八卦的?便是在前世也是没有的! 正被老程追的没处躲的时候,刘内侍过来说李二召见,秦朗这才松了口气,忙不迭转身便往御书房跑。 老程气的牙根直痒痒! 这个滑不留手的臭小子! 只一愣神便看秦朗已经跑的没了影儿,老程满心郁气的瞪了一眼刘内侍,瞪得他是莫名其妙。 咱家不过来传个陛下的口谕,没有得罪程公爷吧?怎的看着自己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 只是再怎么腹诽,终归惹不起,只能陪着笑小心侍候,免得这老泼皮脾气上来,给他一顿好揍! 真挨了揍,那揍也白揍,陛下顶多给自己一些赏赐安抚一下,可程公爷的拳头可不是那么好挨的,万一他被揍得狠了,挺不过来,这好差事不是要便宜别人了么? 等到了书房,给李二见了礼坐定,老程这才大着嗓门问秦琼:“二哥,你究竟是怎么知道阿朗就是你儿子的?” “刚才我这问了半天,这小子就是不说。”老程气哼哼的道:“咱们兄弟什么时候有过不能说的话?这小子就是不敞亮,二哥你告诉弟弟!” 秦琼老脸一红,狠狠的瞪了一眼老程。 这老杀才,哪有做弟弟的打听哥哥房里事的? 再说了,这当着陛下的面,若是说起来那说的便多了,万一陛下好奇,问起那昭玉宫的宫主可叫他怎么说? 难不成说那宫主是自己的情敌?自己正在琢磨着怎么灭了这情敌? 并且他可信不过老程这个大嘴巴! 他敢说,今日这老家伙知道了,明日便能传遍整个长安城! 到时候他一把年纪和人争风吃醋说出来多丢人? 更况且了,到时候长安的人议论纷纷,说嫣儿引得一个宫主一个国公大将军为他大打出手,甚至动了兵戈,到时候嫣儿还指不定被人传成什么样呢! 嫣儿这些年已经吃了那么多苦,他又怎能害她被人议论? “二哥你瞪我干啥?”老程挠了挠头莫名其妙的道:“难不成俺老程说错话了?” “行了,叫你来不是让你八卦叔宝家事的,是为了神霄宫的事。”李二看着秦琼瞪着老程想要揍他一顿,生怕这俩脾气上来真在他这御书房里打起来,急忙开口道。 “神霄宫?”老程瞪大了眼睛:“神霄宫又是什么玩意儿?” 说完便瞪了一眼秦朗。 这小子,居然还有事瞒着他! 还有自家那个小混账,整日里跟着阿朗混,就不信他不知道这什么神霄宫的事情,居然也瞒着他这个当爹的,真是欠收拾! 李二将从秦琼哪里听来的事情一说,大家都明白了。 合着是陛下担心着神霄宫势力太大,又有谋反之心,又惦记人家的神奇术法啊! “陛下不必忧心。”秦朗微微一笑道:“这奇门遁甲之术虽说神奇,可我大唐也不是没人会!” 第三百四十五章 看老爹的热闹 “哦!”李二大喜站了起来:“你快说,谁会这奇门遁甲之术,朕要给他封赏!” 这真是瞌睡来了枕头! 刚才他还和秦琼在发愁怎么应对这奇门遁甲,没想到转脸秦朗就给他弄了个惊喜来,果真是仙人子弟,福缘深厚啊! 不光是他高兴,就连秦琼和老程他们也是高兴的很。 只是光听一听便知道这奇门遁甲之术有多厉害,有多神奇! 若这神霄宫真是和突厥联合了起来,明年出兵必然受阻,还不知道会死多少大唐人呢! 若是自家也有人会这神奇手段,就算不能困住对方,可最起码对上神霄宫也不必害怕,束手无策了! “陛下也知道此人。”秦朗笑眯眯的道:“当初此人因当街杀人被下了大牢,若不是臣以高度酒为此高人赎刑,怕是这高人不是被砍了脑袋便是被流放千里了!” 老子当初弄出个马蹄铁,为你这老小子减了多少损失,为你解决了多大的麻烦,可你这老小子倒好,居然只赏赐了一些金银之物,连个爵位也没给提升! 还有当初给你家婆娘治病,居然也没给赏赐,抠门的一比! 老子用高度酒赎刑,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弄回来的人才,你若是想要,不出点血怎么成? 就算这赏赐不给老子,给席君买也成,怎么说他俩是兄弟,席君买好便是他好! 反正李二这家伙想要白得一个人才,门也没有! 李二多人精啊,顿时就想起来当初这小子用高度酒换他特赦一人,莫不是此人便是会奇门遁甲之术的高人不成? 看这小子满脸狡诈的德行,怕是想要朕出点血! 啊呸!想的挺美!这混小子惹得自家闺女生病一事还没找他算账,竟然还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朕找茬,欠修理! “此人现在何处?”李二看着秦朗似笑非笑的追问道。 “高人嘛,自然是要在配得上高人的地方呆着了!”秦朗微微一笑道。 老程和尉迟恭在一旁嘿嘿直乐。 这混小子,果真是个胆儿肥的,连陛下都敢趁机敲竹杠! 李孝恭看着一脸正经,眼中却含着笑意,秦琼倒是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看了看自家儿子,又将嘴闭上了。 陛下不是个小气的,又知道了阿朗便是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应当不会因为这个便生气治罪于他吧? 李二挑起眉,来了一丝兴趣:“怎么着,蓝天侯这是准备跟朕要些好处了?” 他倒是要看看,这小子想从他这里要些什么东西来! “不敢。”秦朗拱了拱手,面容恭敬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小臣岂敢跟陛下要好处。” 历史上的席君买籍籍无名,想必也没有多得李二的看重,如今有了他,又岂会让自家兄弟再如历史上一般明珠蒙尘,定是要名扬大唐才成! “只是高人嘛,毕竟是有些傲骨的,臣只是担心高人淡泊名利,不愿踏入俗世之中罢了。” 李二在心里呸了一声。 这小子这番话纯属胡说八道! 就算那个高人淡泊名利,有这小子的救命之恩在,还怕请不出来?怕是这小子害怕自己轻易请出了高人,却没有给相应的重视,怕那高人吃了亏罢了! “那你说,朕当如何做才能请得出这位高人?”李二正色问道。 他倒是没生气,不管如何说,这小子也是一番好心,害怕惹了那位高人生气,到时不愿意为大唐出力罢了。 “等臣回去先见一见高人,将此事与他说一说,探探他的态度,陛下以为如何?”秦朗微笑的看着李二道。 刘内侍在一旁张了张嘴,想要说那位高人不过是为少年郎君,还憨憨傻傻的,定然不会像秦侯说的那般有什么高人风骨,淡泊名利。 若是知道得了陛下的看重,定会颠颠的赶来相助,只是被秦朗淡淡的扫了一眼,立刻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罢了罢了,不过是秦侯想要给自家兄弟要些好处,左右陛下都乐意了,他何必多这个嘴惹得秦侯不喜? “到时若是高人若是没有不喜,到时臣再来告知陛下,我们也学学三国的刘玄德,三顾茅庐,定能请得高人相助!” 唔,他得回去好好找一找,长安附近有什么山清水秀之地,到时候造出来一处隐居之所,再把席君买那厮包装包装,整成个高人子弟,定能唬住李二! “成。”李二点了点头:“那此事就交于蓝天侯多多费心了。”李二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朗,黝黑的双眸似是看透了秦朗的小把戏一般。 秦朗不慌不忙的躬身施礼:“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那朕就等蓝天侯的好消息了!”李二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几位聚精会神看热闹的臣子道:“咱们君臣也许久没聚了,今日正好趁着叔宝的好事,咱们君臣不醉不归!” “臣等多谢陛下。”秦琼等人躬身施礼。 正事说完了,留饭的李二便带着几人去了宴客厅,刘内侍让人通知陛下要宴请臣子一事,让御膳房准备着。 君臣在宴客厅坐定,内侍送来茶水,老程这才瞅准了时机凑到了秦琼边上。 “二哥,怎的阿朗去了一趟昭玉宫回来,便成了你的亲生儿子,他在昭玉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弟弟这心里好奇的紧,你就跟我说说呗。” 秦琼这个头疼啊! 怎的以往不知这老程如此八卦,还这般执着? “难不成阿朗去昭玉宫的路上碰到了大嫂子?”老程刚才想了半天,唯一的理由便是这个了,否则他实在想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两人能这么突然的就成了父子。 秦朗是挨着秦琼坐的,听了老程的话忍不住暗暗好笑。 这老妖精果真是个心细如发的,便是他没说,也从一些蛛丝马迹之中窥得了一二。 “嗯。”秦琼无奈的点了点头:“嫣儿并没有死,现如今是昭玉宫的圣女。” 他算是看出来了,若是不告诉这老程,他能一直把自己缠到死! “老程就说嘛,这其中定然是有缘由的。”程咬金点了点头,一脸疑惑的看着秦琼问道:“那大嫂子呢?为何没跟着阿朗回来?” “你们这一下也分别十多年了,家不成家的,现如今又找回了亲生儿子,怎的没有一家团圆?” “我那夫人这些年也是惦念嫂子的紧,若是知道嫂子还在人世,定然高兴的很。” 秦琼脸色略微有些暗淡:“你嫂子如今不能离开昭玉宫。” “为何?”老程立刻拉下了脸:“可是昭玉宫的人不放人?” “他奶奶的,等过了年兄弟和哥哥一起,带着兵打上昭玉宫,将嫂子抢回来,顺便灭了昭玉宫,让他们知道一下,马王爷有几只眼!” “你当现在还是在瓦岗呢?”秦琼瞪了一眼老程道:“你嫂子如今中了蛊,不能离开昭玉宫方圆三百里,否则便性命不保!” 他如何不知一家团聚,他又怎能不想嫣儿。 可如今他投鼠忌器,根本不甘轻举妄动! 否则便以儿子的手段,当时认了娘便能将嫣儿带回来,何至于大过年的不能一家团聚? “谁敢给嫂嫂下蛊,真他娘的活的不耐烦了!”老程顿时大怒。 只是秦琼却不搭理他了。 他能怎么说?难道说嫣儿为了不被昭玉宫的宫主染指,才自愿以身养蛊,以保全自己? 这厢说了,老程便能笑死! 反正他儿子媳妇都找到了,这家伙也不怕再提起自己难过了,定是要取笑他一把年纪还得跟别人争风吃醋。 “诶,二哥,你怎么不说了?”老程不依不饶的拉着秦琼:“二哥你说,是那个乌龟王八蛋给嫂嫂下蛊的?” “最好是要阿朗画下那人的画像,到时我们兵发昭玉宫,所有将士人手一张,盯着那孙子别让他跑了!” “等抓到这孙子,好好收拾收拾他给嫂嫂出气!” “去去去,赶紧回你座位上去,等什么时候兵发昭玉宫了,我也再告诉你。”秦琼头痛的赶人。 还人手一张,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有别的男人觊觎他媳妇是不是?这老程是不是有日子没挨揍了,身上痒痒了? “诶,诶,二哥别推啊!”老程不情不愿的站起身,还嘟囔着:“俺老程这不是好心,想要帮你一起救嫂嫂嘛,二哥你怎么狗咬吕洞宾……” 话还没说完,看到秦琼冷飕飕的看着他,立刻住了嘴。 他老程是武勇,可对上二哥却没一点胜算,能被打的跟个孙子似的,以前在瓦岗没少收拾他,是以他对这个二哥是又敬又怕,不敢真把他惹怒了。 秦朗在一旁捂着肚子无声的笑,笑得直打跌。 程老妖精对于李二和其他官员来说,真的是个滚刀肉,可如今在自家老爹面前,却乖得像个小猫咪一般,还真是少见的很。 看自家儿子笑的东倒西歪跟个滚地葫芦似的,秦琼无奈的叹了口气。 便是他被儿子看了笑话,可好不容易才认回来的儿子,他疼还疼不过来呢,实在不愿意因为这么点事就说他,只能无奈的瞅了他一眼,示意他差不多得了。 秦朗看着往日里严肃正经的老爹露出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强忍着笑意坐正了身体。 第三百四十六章 秦琼护短 秦朗本想趁着酒宴上众人喝的高兴,没人注意的时候去看看长乐,毕竟也有日子没见了,这心里实在想的紧。 可李二那厮也不知怎么回事,像是故意的一般,拉着他一会儿跟他聊聊天谈谈心,一会儿跟他碰上一杯。 有好几次,秦朗都偷溜到门口了,眼瞅就出了宴客厅,可李二这厮眼睛贼尖,净是盯着他不放,又把他给叫回来了,还问他去干什么。 你说老子想干嘛去,老子特么想找你闺女去! 秦朗气的啊,真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若不是打了李二要被人说大不敬、谋逆、以下犯上,他恨不得拽着这老家伙捶一顿! 什么玩意儿,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这老家伙后宫妃嫔一大堆,整日里抱抱这个,搂搂那个,合着就让小爷孤家寡人是吧? 秦朗一边端着酒杯满脸微笑的看着李二隔空碰杯,一边在心里把李二摁在地上摩擦了几百遍! 李二看着这个臭小子脸上带着笑,眼中隐隐闪动着怒火,心里这个爽快就别提了,跟三伏天吃了一整个冰镇西瓜一般,从头爽到脚。 这个小色胚,还想偷偷溜出去见自己闺女,美不死你! 这小混蛋把他的后宫当什么了?他家的后花园吗?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想逛一逛便逛一逛? 你敢不给老子面子,以高人的事为难老子,老子就拽着你不让你去见我闺女! 哼!看急不急死你个小混蛋! “来来来,阿朗过来,有日子没见你了,朕这心里可是惦记的很,今日你也多喝一些,咱们不醉不归!”李二笑眯眯的冲秦朗招了招手。 啊呸!我醉你奶奶个大腿儿! 秦朗心里暗骂,脸上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冲李二举了举杯道:“臣出去这些天,心里也惦记陛下的很,陛下多喝些,臣给您倒酒。” 喝吧喝吧,喝死你得了! 秦朗笑眯眯的拎着酒壶,看李二一杯饮酒赶紧给他又满上,伺候局儿伺候的甚是殷勤。 “叫什么陛下,叫叔叔。”李二端着酒杯佯怒道:“现在又不是在朝堂上,我们不论君臣只论叔侄。” 看这小混蛋憋了满肚子气还得陪着笑脸的样子,他就解气的紧。 前段时间,这小子诓骗自己说是闭关,结果跑去认娘去了,回来还带了一个绝色女子,自家那个傻闺女还傻乎乎的惦记他,怎么让他这个做老子的不来气? 傻闺女一腔心思全放在这个小混蛋的身上了,可结果呢,这小子左拥右抱好不快哉! 虽说他也是男人,认为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可这事放到了自己闺女的身上,这心里就觉得不大是滋味了。 老子辛辛苦苦千娇万宠养大的闺女,还没等养成呢,就被这小色胚拱了,没气的抓着这小子揍一顿,都是他这个做皇帝的有涵养了! 李二越想越怒,看秦朗的目光也开始有些不善。 秦朗倒像是没看到李二有些恶狠狠的目光一样,依旧笑眯眯打蛇随棍上的叫一声叔叔,却在心里不住的嘀咕:小爷不想叫叔叔,就想叫岳父! 给李二倒了杯酒,心里叹了口气。 长乐是个好的,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爹?整日里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想到将来自己要摊上这么一个岳父,只觉头痛的紧。 也不知能不能只要媳妇,不要岳父? 秦琼看李二瞅着自家儿子目光不善,不由挑了挑眉,端着酒杯就过去了。 他早就注意到儿子偷溜的举动了,也注意到陛下死盯着儿子不放,不让他借故偷溜,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外就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呗! “陛下,臣这些年身体不好,每逢陛下宴请也不能多喝,自从有了阿朗这个好孩子为臣调理身体,这才好了起来。” 说着似是感叹一般微笑道:“那时只觉得这孩子怎么看怎么顺眼,谁曾想这样一个好孩子竟然是臣的亲儿子。” “臣想起这孩子过去吃的那些苦,便觉得心里难受的紧,恨不得把以往所有的亏欠都给他补上。” “老臣就这么一个儿子,又丢了那么多年,没有从小跟在身边教导,若是有什么言语上的不敬之处,还望陛下莫要和这孩子计较。” 老臣这些年为您东征西战的,弄得一身是伤,若不是生了阿朗这么个好儿子,怕是如今早就不成了。 论公来说,阿朗救了您看重的臣子一条命,便是您做为一国之君不给什么赏赐,怎么着也不能看着孩子不顺眼吧? 论私来说,这孩子还是我儿子呢!还是千顷地里一根苗,丢了十多年这才刚认回来,你就算不帮着高兴,起码也该觉得欣慰一些吧? 我儿子身为仙人子弟,一身本事无人能及,能看上|你闺女,那是你闺女的造化! 说不得以后跟了我儿子,还能成仙得道,到天上做个仙女儿,不必跟着别个凡夫俗子,一辈子庸庸碌碌的强? 秦琼这会儿护短脾气爆发,也顾不得看儿子不顺眼的是一国之君李二陛下,直接开怼。 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老部下一脸委屈,看似请罪实则质问的样子,再看看一旁笑眯了眼的秦朗,李二只觉得腮帮子又开始疼了起来。 虽说他现在对这小子是有点看不顺眼,想找点事,可他这不是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干呢吗? “叔宝多虑了,阿朗这孩子是个好的,朕看着也是喜爱的紧。” “你放心,有朕在,这孩子差不了!” 李二觉得自己这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亏心的慌,可瞅瞅秦琼,想起他为了大唐弄得一身是伤,一度被御医说病危没治的事情,还是捏着鼻子夸了秦朗两句。 若是这小子没惦记自己闺女,他也不会看着小子不顺眼。 可不能为了让你心里舒服,朕就把宝贝闺女双手奉上吧?那朕心里可就不舒服了! “有陛下这话,老臣就放心了。”秦琼笑呵呵的将手中的酒一口饮尽:“有陛下看顾,便是臣百年之后也能放心了。” “二哥你放心,还有我们这帮叔叔伯伯呢,有我们看顾这阿朗,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老程笑呵呵的拍了拍秦琼的肩膀道:“现在有阿朗给你调理身体,二哥定能长命百岁!” “到时候再给阿朗娶上几房媳妇,让他给你生几个胖娃娃出来玩,二哥怕是便想要长长久久的活着了!” 这陛下也真是,阿朗多好的一个孩子,怎的总是瞧他不顺眼?小肚鸡肠的比他这个夯货还不懂事! “哈哈。”秦琼乐的笑眯了眼,哈哈大笑道:“哥哥承你吉言。” “唉,可惜啊。”老程叹了口气道:“可惜老程没闺女,否则定要嫁给阿朗,与二哥做个亲家。” 多好的孩子,可惜他没这个命啊! 也不知现在回去拉着夫人再生个闺女还来不来得及? 听了老程的感叹,秦朗和秦琼父子二人同时抽了抽嘴角,满心惊悚。 辛亏这家伙没生闺女,否则还不个个都长成个女张飞的模样? 一想到自己(自家儿子)娶了一个活像老程模样的媳妇(儿媳妇),父子两人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李二倒是一边抽着脸一边笑的猥琐不堪,没有一点大唐皇帝的风度。 只要想一想那个场景,他就乐的不行。 这老程也真是的,怎么就这么不给力,没生个闺女出来! 若是老程有闺女,他觉得二话不说,立刻给两家赐婚! “你可得了吧!”尉迟恭打着酒嗝,斜着眼瞅着老程撇嘴道:“也不看看你那模样,长得跟个大猩猩似的,若是有个闺女,怕真是被耽搁的嫁不出去了!” “你再看看贤侄的相貌,长得比个女人都好看,若真是配你家闺女,这不是给活生生的糟蹋了嘛!” “当初嫂嫂是怎么瞎了眼的看上|你的?” 尉迟老黑这两句话,一下子得罪了两家人。 “你说谁像大猩猩?” “你说谁长得像女人?” 老程和秦琼两人黑着脸怒瞪着尉迟恭,异口同声的问道。 李二坐在桌案后,乐不可支的拍着大腿。 唉呀妈呀,可真是笑死他了! 这尉迟老黑往日里怎么没发现嘴这么贱? 秦朗长得像个女人?哈哈哈,真是笑死他了! 虽然他也觉得这小子长得好看的不像话,可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不是等着挨捶呢嘛! 老程捋着袖子狞笑着走向尉迟恭:“你这个老小子,两天没挨揍皮痒痒了是吧?老子给你松松筋骨!” “他娘的,我夫人说我这长相是充满了阳刚之气,魁梧霸气!你特娘的竟然说老子是猩猩,今天不揍得弟妹都不认识你,老子跟你姓!” 秦琼好整以暇的挽着袖子,瞅着尉迟恭冷笑道:“老程,今日哥哥与你一起,让这厮知道一下,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老程说的不错,你就是有日子没挨揍,皮子发痒欠修理!” 尉迟恭看着秦琼惊恐的往后退了两步:“二哥,弟弟是想夸阿朗长得好看,可谁让弟弟没读过书,不会夸人呢!” “您就别跟弟弟一般见识了,我错了!”他十分光棍的认错,完事还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也没说他是女人啊,我只说他像而已嘛!” 妈呀!二哥一个人他都能被打成孙子,还要加上老程这个家伙,这不是要弄死他吗? “还敢说?真是不打不长记性!”秦琼冷笑着,伸手抓向尉迟恭。 尉迟恭急忙躲开,谁知身后老程这个阴货早暗戳戳的注意着,生怕他躲开,一把便将他抱住了:“二哥,动手揍他!” “别坏了陛下的宴席,把他拉到角落里去。”秦琼捏了捏手指,咔咔的声音听在尉迟恭耳朵里愈发害怕。 “好嘞!”老程喜滋滋的应了一声,抱着铁塔似的尉迟恭就往一旁的角落里跑去,秦琼冷笑着跟了过去。 秦朗、李孝恭和李二包括殿内侍候的内侍们,只听得角落里传来“噼里啪啦”拳拳到肉的声音夹杂着呼痛声和求饶声连绵不断。 好一会儿,神清气爽的秦琼和满脸奸笑的老程从角落处的阴影里出来,身后跟着一拐一拐,不住嘶声的尉迟恭。 众人仔细看了看,他脸上倒是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损伤,便知道,这伤处定然是在身上,不便示人之处,不由一起抽了抽眼角。 这翼国公,无用不减当年啊! 今日收拾这尉迟恭,仿佛又有了一丝当年的样子。 第三百四十七章 难啊! 因被李二看的紧,这一场宴会直到结束,秦朗也没找到机会偷溜去看看长乐,最后只能一边在心里痛骂李二,一边蔫头耷脑的跟着老爹回家。 看着儿子垂头丧气的模样,秦琼忍不住失笑:“我说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男子汉大丈夫做事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的,既然喜欢那便去争取!” “便是最后结果不尽如人意,起码曾经努力过,免得以后想起来后悔。” “再说以你老子的地位,与陛下做个亲家倒也没什么配不上的,何况你还是仙人子弟呢!” “你爹我当年遇到你娘的时候,真是一见钟情,看上了便是看上了,立刻找了你娘的义父靠山王,去帮我说媒。” “结果没多久,爹就和你娘成亲了!所以说儿子,该出手时便出手,磨磨唧唧的哪里像个男人?” “再说你还有个仙人子弟的身份,便是直接去跟陛下提亲也是使得的。”秦琼挑眉看向儿子:“要不,明日爹去找陛下,先给你俩定下?” 不可否认的,秦朗真的动心了。 可是想想那次在酒楼里,长乐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便又踌躇了起来。 “爹,你可想过去接娘回家?” “当然想过啊!”秦琼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以前不知道你娘还在世上便罢了,现如今知道她还在世上,自然是要接她回家团聚啊。” “可是,娘和母亲,哪个大哪个小您想过没?”秦朗皱着眉问道。 按理说娘亲和爹成亲在前,自然为大,可母亲也是爹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娶回家做夫人的,也做了这么多年的秦夫人了,他可不信,两人真的能和平共处。 秦琼脸色一僵。 这个倒是没想到。 若说让嫣儿做小,可当初两人成婚在前,也是三媒六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八抬大轿将人娶回来的! 更别说两人分别这么多年,都是因为当初嫣儿想让他活命,这些年又吃了这么多的苦,他怎能忍心? 若说让夫人做小,可夫人这些年跟着他也是吃了不少苦,虽说没有为他秦家诞下一儿半女,可持家有道照顾他也很妥帖。 当初也是三媒六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八抬大轿将人抬回来做妻的,如今让她做小,别说岳家不乐意,他也觉得亏心的慌。 借着月色,秦朗一眼便看到爹一脸为难的模样,便知道他对这种事也是没辙! 得了吧,老爹靠不住,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长乐看着虽然柔弱,可却又有这个时代女子的特点,那便是将地位看得很重。 她出身皇家,若说让她做小,别说李二和长孙那婆娘不同意要炸毛,就是李泰李承乾他们都得跟自己没完,自己更别说了,不愿意委屈她! 可不委屈她便要委屈婉儿,他又不愿。 唉……难办啊! “爹,我跟娘说好了,等过年了便带着婉儿和柳月去看她,你要不要去?”秦朗偏着头坏笑着看着秦琼问道。 “去!”秦琼回答的斩钉截铁:“自然要去!” 这些年他以为嫣儿已不在人世,只能靠着那少的可怜的一点点回忆来思念她,如今知道她尚在人世,自然要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顺便去瞅瞅情敌! “你可想好了啊,娘已经知道您娶亲了。”秦朗眯眼坏笑:“到时候娘要是问您,以后谁做大谁做小您怎么办?” “您可要想好这个答案,别忘了您在昭玉宫还有个情敌在呢!”秦朗呲着牙道:“万一回答的不好,娘亲不满意,便极有可能……” “你这个混蛋小子!”秦琼气急败坏的瞪着一脸幸灾乐祸的儿子:“怎么着,你还想让你娘给你找个后爹?” 秦朗一噎,差点把这事忘记了! 找个后爹他自然不愿,现在都已经有了一个爹两个娘了,若是再弄个后爹出来像什么样子? 再说了就昭玉宫那个宫主,他看着十分不顺眼,自然不想让他给自己做后爹! 不过,娘亲大约既看不上那个宫主,也没想过跟爹回家吧?最后可能的便是,等娘亲身上的蛊解了以后,娘亲会领寻一处离他近些的地方居住。 爹想把娘带回家,这条路可不怎么好走啊! 他这厢正愣着神,秦琼凑了过来小声道:“儿子,你跟爹说说,你娘心里还有没有我?” “这我哪知道!”秦朗怪异的瞅了一眼秦琼,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这个事情。 前些天在昭玉宫的时候,他也曾试探的问过这个问题,可娘亲却把话题转移开了,根本不接茬,他上哪知道去? 再说了他前世又不是妇女之友,对女人的心态了若指掌还能为他做个参考,他自己的事情都一团乱麻,上哪里知道娘亲怎么想? “你娘恨不恨我?”秦琼微红着老脸问道。 尴尬啊! 一把年纪跟儿子讨论这些事情,若是让人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 秦朗努力想了想道:“应该是不恨的吧。”只是有些怨气而已,不过这点怨气也随着自己被找到全部化解了。 娘亲现在对爹的态度,就是前世那种夫妻两个友好和平的离了婚,虽说有个孩子夹在中间不得不有一丝联系,可彼此之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能当个朋友相处。 “嘿嘿!我就知道!”秦琼乐呵呵的笑道:“你娘可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便是气我,也不会气很久的,哄一哄大抵就没事了。” 秦朗十分同情的扫了一眼自家老爹。 这真是相隔了时光,便如何相隔了科罗拉多大峡谷一般! 对于往事,娘亲或许已经放下了,可爹还没放下,又一心想要带回这个肯为了他失去性命,又为他生儿育女的妻子。 只是,这何其艰难。 虽然他与娘亲相处不多,可却也看的出来,这十多年昭玉宫的生活,对娘亲不是没有一点影响的。 曾经那个柔弱无依,需要人照顾的张紫嫣十多年前便已不在了,现在的张紫嫣,是昭玉宫的圣女。 若是不强大起来,她又怎能在昭玉宫那样一个吃人的地方能够生存下来? 他是男人,了解男人的劣根性。 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真正一言堂的地方,便是如李二那般强大,身为一国之君,都还要受朝臣和世家的钳制,有些时候不得不妥协,更何况昭玉宫宫主? 便是那位宫主手段了得,昭玉宫上下都维他命是从,可眼看着心爱的女子就在身边,却对他不假辞色,他又怎能忍住不做逼迫? 就算他不愿意让人欺辱娘亲,可若是能够耍些手段,让娘亲知道,在昭玉宫里,他才是依靠,娘亲只能依靠着他才能生存下去呢? 在昭玉宫,娘亲可以说是举目无亲,无人可靠,若是那位宫主不趁机耍些手段想让娘亲依靠他,那他就不是个男人! 可娘亲没有! 她宁可以身养蛊,也不愿意屈服,就此遂了昭玉宫宫主的意。 虽说现在看起来,娘亲除了不能离开昭玉宫方圆三百里之外,在昭玉宫的日子也好过许多,可娘亲刚去昭玉宫之时呢? 就算说没有像火寻漪澜那般受过许多身体上的伤痛,可冷言冷语,态度蔑视是绝对不会少的! 更何况,她还要忍受着儿子被遗失,思念儿子的痛楚中! 这样长久的折磨,若是她内心没有强大起来,心性不坚韧,怕是早就支撑不住疯魔了! “你在想什么?”看儿子许久不回话,端坐在马上愣愣的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秦琼疑惑的问道。 秦朗微微叹了口气:“我在想,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句话真是很有道理。”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秦琼奇怪的看着秦朗。 这小子说的话奇奇怪怪的,不过听着怎么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没什么。”秦朗叹了口气道:“爹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娘亲大约没那么好哄。” “怎么说?”秦琼一怔:“难道说你娘跟你说什么?还是说她已经……”移情别恋了? 虽说有些心痛,可两人分开的时间毕竟太长,嫣儿所处的地方也不好,若她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宫主,他倒是也能够理解。 毕竟一个柔弱女子,在一个举目无亲的地方,没有人帮忙,生活定然艰难。 “那倒没有。”秦朗一看自家老爹满脸黯然的模样就知道他想多了,急忙摇了摇头:“娘亲什么样您还不知道吗?” “那位宫主娘亲可看不上,否则也不会以身养蛊了,你可千万别多想。” 不然娘亲多冤枉!这般被人冤屈了清白,即便是他亲爹也不成! 秦琼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小小的喜悦。 他就说嘛!嫣儿还是爱他的! “那就没事,只要不是你娘喜欢上了别人,爹都有把握把你娘哄回来!” 秦朗撇了撇嘴:“您可别太自信了!” “你这臭小子,怎么净给你爹泼冷水?”秦琼忍不住骂了一句,只觉得这小子这会儿讨打的紧,比老程还烦人! “不是给您泼冷水……”秦朗顿了顿道:“等您见了娘亲就知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毕竟在感情上,他也是个初哥,自己的事情都没理清楚,哪里有资格给别人做知心大哥哥! “那就等见了你娘亲再说!”秦琼一扫刚才的黯然,有些神采飞扬起来。 “对了,你今日为何不直接把君买介绍给陛下,反而拦着陛下?” “轻易得到的都不会太珍惜!”尤其是自以为天下英才尽入吾毂中的李二陛下! 大唐人才本就多,武有老程、尉迟、老牛李绩李靖等人,文有房杜二相、长孙无忌、魏征萧瑀等人,可以说是济济一堂。 当初他若不是心急摆脱困境,也定要将自己好好包装一番再卖给李二这厮,不过还好,他有个仙人子弟的名头,李二对他也算看重,倒也无碍。 可席君买就不同了,那个傻小子,憨憨傻傻对人是真实诚,在这满是老狐狸的朝堂之中,若是自己不看顾着点,怕是要被人扒皮拆骨吞吃入腹! “那你打算如何做?”自家儿子又心眼儿,秦琼只有高兴的份儿。 他这会儿倒是起了好奇心,不知道这小子又想怎么折腾了。 “日后您便知道了。”秦朗微微一笑,卖起了关子。 父子两个,踏着月色扬起马鞭,朝家中奔去。 第三百四十八章 训练席君买 “阿朗,我为什么要保持这个姿势啊?要做到什么时候?”席君买看着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水刺溜刺溜喝的正起劲的秦朗,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 他也渴了啊,怎的不知给他也倒上一杯! 算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正襟危坐,按照处默和阿郎学来的话讲,就是保持这一种装逼的状态的席君买实在支撑不住了,伸出手摸向旁边的茶壶,想要给自己倒一杯茶水喝。 “啪”的一声,秦朗头也不抬的,抓起旁边的戒尺,一下子抽在了席君买的手上。 “嗷!”席君买惨叫一声,捂着手背跳了起来:“阿朗,你打我做什么?疼死了!” “我问你,你想不想以后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喝不完的琼浆美酒?”秦朗撩了撩眼皮子扫了一眼席君买道。 “自然想啊!”一说到吃,席君买便双眼放光,如同饿狼看到小羊一般,双眼散发着绿油油的光芒。 “那就给我老老实实的!”秦朗瞪了一眼席君买:“若是连这个最基本的要求都做不到,别说吃肉了,屎都没得吃!” 席君买瘪了瘪嘴,万分委屈的盘膝坐回蒲团上,继续刚才阿朗说的高人风范,处默说的装逼模样。 阿朗也不知发的哪门子疯! 一大早便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说有好事,然后便带他到了偏院,弄了一个破破烂烂的蒲团扔在地上,把他摆弄了半天,整出来一个五心向天的打坐姿势让他保持住。 天知道,以前跟随师傅修行的时候他都没打过坐,现在倒好,满以为跟了阿朗这个仙人子弟,能过上肉来张口,酒来伸手的好日子,没想到还要被逼着打坐! “可是这个姿势和吃不完的山珍海味,喝不完的琼浆美酒有什么关系?”忍了半天,席君买还是忍不住心里的疑惑:“难道说我保持这个姿势半天,你就给我弄好吃的?” 秦朗看着这个张口吃闭口吃的家伙,实在无语至极。 就这个模样,谁要信他是个高人谁就是个锤子! 李二能是锤子吗?很显然不是啊! 连他都忽悠不住,别说忽悠李二了! 别到时候哥儿俩再因为欺君之罪吃上一顿竹笋炒肉! 秦朗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 只是姿势还好办,可这一开口说话就暴露了,李二就算不气死也得笑死! 可怎么办才好? “诶?”听说小师祖回来了的成玄英跟下人打听了人在哪,兴冲冲跑来找秦朗,刚到门口就看到席君买这家伙正在打坐。 嘿呀!这可稀奇了! 整个秦府里谁不知道,席君买这家伙除了吃东西的时候能消停一会儿,平日里就跟得了多动症似的,一刻也闲不下来,怎的今日这般好兴致,跑来这里打坐? “小师祖,你这是在教导君买修仙吗?”成玄英兴致勃勃的凑到席君买身旁,也不嫌地上脏,撩起道袍便坐了下来,摆出席君买同款姿势。 “这是什么功法?怎的和我道门打坐一模一样?”成玄英一边保持好姿势一边絮絮叨叨的问道:“难不成我道门其实早已有了修仙功法而不自知?” “修个屁的仙!”席君买被成玄英唠唠叨叨的脑壳疼,终是忍不住爆了粗口:“处默说阿朗在教我装逼!” “噗!”成玄英喷笑,捂着肚子哈哈哈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看得秦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这个夯货,他快要忍不住洪荒之力,把这家伙一脚踹到外太空去了! “小师祖,您这是要做什么?”成玄英在秦朗的怒视下止住了小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问道。 “去去去,小孩子少打听,出去找你师兄玩去。”秦朗不耐烦的赶人。 他现在正跟席君买一脑门官司,哪有空闲带孩子! “别啊!”成玄英揪住秦朗的衣摆摇了摇:“小师祖您为什么让君买打坐?您告诉我原因,我为您分忧!训练君买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把他给您教出来!” 秦朗一愣。 对呀!道门不是最擅长这种事情吗?弄出来一个真仙困难,可包装出来一个神棍还不简单? 道门上下,谁不是个隐形的神棍? 想到这,他笑眯眯的捏了捏成玄英嫩嫩的小脸:“小师祖想要把君买弄成一个高人,你做得到吗?” “高人?”成玄英顶着被秦朗捏的变形的脸惊悚的道:“就君买这样的,就算您是仙人子弟,这么空口白牙说他是高人怕是也没人信吧?” 这简直是一件超级困难的任务! 他后悔了,刚才不应该大包大揽,现在跑还来得及! “小师祖,我刚想起来,师兄找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成玄英一边飞快的说着,一边躲开秦朗的魔爪,转身就想跑,却被秦朗一把抓住。 “你跑什么!”秦朗将成玄英禁锢在怀里,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将他梳的整整齐齐的道髻揉得乱糟糟一片:“刚才你不是还说要为小师祖分忧吗?” “现在用上|你的时候到了!” “别啊小师祖!”成玄英在秦朗怀里使劲挣扎不休:“想让君买变成高人,比让牛上树都困难!我可没把握,别到时候耽误了小师祖的大事!” 死道友不死贫道!不若让小师祖去祸害师兄去! 反正玄云子师兄也好为人师,能帮小师祖的忙,想必他高兴的很! “小师祖,我师兄玄云子是个人才,一定能帮您把君买训练出来,我帮您去叫他,你看成不?” “你小子就是个小滑头!”秦朗敲了敲成玄英的脑袋笑骂道:“你师兄正跟着孙道长保护他,其他人也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只有你小子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你不干谁干?” “这样吧,你若是能把君买给我练出来,我带你飞一次,只带你一个人哦!”秦朗就像个诱惑小红帽的大灰狼一般,笑眯眯的道:“你想飞去哪里都可以哦!” 成玄英停止了挣扎,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有些心动了。 想一想,小师祖带着自己飞到白羽山,让那个混蛋羡慕嫉妒恨,其实也还不错! 只是,君买这家伙他实在太了解了! 这家伙整个儿一多动症问题儿童!若是此事不难,小师祖大概也不会找自己。 飞一飞的诱惑和牺牲自己未来一段逍遥日子,孰轻孰重? 看他似乎有些心动,秦朗脸上的笑更是大了几分,诱哄道:“若是你想要飞一天也是可以的,你指定地方,那一天小师祖就带着你飞,怎么样?” “你也可以找同门帮忙的嘛!只要在期限之前将君买给我训练成功,此事就算你大功一件,如何?” 哎呀不行了!小师祖给的好处实在太让他心动了!成玄英在心中哀嚎,暗怪自己意志力不坚定,一下子就投降了。 “成吧成吧!”成玄英点头应了下来,可是一看到旁边满面笑容的席君买又皱起眉头:“若是君买不听话怎么办?这家伙会奇门遁甲之术,我可看不住他!” 他可是知道,这家伙会奇门遁甲之术的厉害,若是把他困到阵法里,到时候他出不来怎么办? 之前小师祖没回来的时候,这小子就没少用这招对付他,弄得现在道门这帮子人没几个敢对上他的。 秦朗恶狠狠的瞪着席君买咬牙道:“他若是敢不听话,敢反抗,以后就断了他的一切肉食和美酒!” “阿朗你太狠了!”席君买才高兴了没多大一会儿,便被这个惊天噩耗弄得苦兮兮的垮下了脸:“要是不吃东西我没力气啊!” “你要是听话,乖乖的跟着玄英训练,我就让天外天每日给你送些好吃的去,有新近研究出来的菜式也先让你尝。” “你若是敢不听话,用奇门遁甲对付玄英,我就让你以后都只能吃青菜!”最后这一句,秦朗是咬着牙根说出来的。 席君买对着他还算老实,轻易不敢用奇门遁甲之术对付他,可若是换成了别人就不一定了,若是不先给他带上紧箍咒,这小子一准翻天! 他是实在没这个耐心和时间,否则也不用拿好处让玄英来做了。 小程已经出去寻找场地了,这几日他还得看着工匠,早日把隐居之地做出来。 现在这般天寒地冻的可不好干,他若是不看着点还真是不放心。 李二那边可糊弄不了多长时间! “好吧!”席君买垂下了头,活像个耷拉着耳朵的大狗一般:“那你可千万别忘了跟王德福说,让他每日里给我送饭。” 秦朗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忘不了,我一会儿就让管家去告诉他。” “君买,跟我走吧。”成玄英看小师祖将席君买压制住了,这才眉眼弯弯的看着他道:“你放心,我会早日让你成为高人的!” 啊哈哈哈!席君买啊席君买,你小子也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 若是不把之前在你手中吃的亏都赚回来,道爷就白在江湖上混这么多年了! 成玄英领着席君买才出门,小程一阵风的刮了进来:“阿朗,场地找好了,你去看看,若是满意,咱们今日便开始动工。” 这些日子阿朗不在,他就连来燕楼去的都少了! 没兄弟在,不开心! 自然他不会说,是因为没有秦朗帮他付账,他手中的银钱不太凑手,这才好久没去了。 “辛苦了!”秦朗含笑拍了拍小程的肩膀:“等这事忙完了,我请你去来燕楼!” 小程一听这话笑的见牙不见眼:“咱们兄弟谁跟谁,不必这么客气!” “那不去了?”看小程这副言不由衷的样子,秦朗就忍不住想逗他:“果然没白交你这个兄弟,还知道给我省钱,一段时间不见,处默你长进了!” “滚蛋!”这副长辈口吻听得小程翻了翻白眼:“哥哥好久没去看子桑了,你小子不在,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好容易回来了,等忙完了这事,咱们兄弟便去好好聚一聚!” “行了,走吧,少不了你的!”秦朗忍不住失笑,揪着小程便出了门。 第三百四十九章 风水宝地 秦朗跟着小程两人出了门,到了寻找到的那处适合用来忽悠李二的场地。 那是距离长安百里之外的一处无名山,现在到处白雪皑皑实在看不出究竟是不是山清水秀之地。 只是要溪流有溪流,山上山下也有不少树木,并且他寻来盖隐居之所的据太清宫的道士所说。 此地枕山环水,山川灵秀,前有山峰耸然侍立,后有幽谷深藏宝穴,主星雄踞其中,少祖结穴当代即贵,是块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 小程被太清宫道士们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当即便找了当地县衙,将此处山头买了下来,让秦朗好笑不已。 现在有了道门的人,真是连算卦看风水的钱都省了! “阿朗,那道士说此地风水绝佳,依我看若是此事过了之后,便在此处盖上一处别院,没事的时候来住上一住,说不得以后便要大富大贵了!” 秦朗无奈的瞥了小程一眼道:“你即便不买此处山头,难不成你如今还不够大富大贵的吗?” “你是程家长子,将来是要继承程叔叔爵位的!”秦朗瞥了瞥嘴道:“现在陛下已经开始减少赏赐爵位了,便只这一样,便已是多少人奋斗一生都难以做到。” “做人,最重要的是要知足!别人心不足蛇吞象的!” “怎么着?你觉得国公的爵位不够富贵,难不成还想做皇……唔……”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小程捂了嘴。 “我的祖宗诶!你小声点!”小程紧紧的捂着秦朗的嘴,左右看了看没人,这才松了口气道:“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若是被人听到告知陛下,你我都要人都落地!” “得得得!是我想多了!”小程没好气的瞪了秦朗一眼:“我家已是够富贵的了,再富贵下去,说不得全家都没了命!” “罢罢罢,此地便给君买吧。” “左右这小子穷呵呵的身无一文钱,若是此地果真如太清宫道士所说,那小子借着此风水宝地的东风,能够大富大贵,也不枉小爷奔波一场。” 秦朗将小程捂着自己嘴的手拉了下来,一连呸了好几声,这才不屑的扫了一眼小程道:“你怕什么?” “就你这模样,便是告知陛下你有谋反之心,你觉得陛下能信?” 还真不是他小看小程,就他这没有二两肉的脑子想要造反,别说李二,只伸出个小拇指便能如摁死一只臭虫般灭了他,便是李承乾和李泰两人他都玩不过! 说不得这厢才露出点意思,那厢便被李承乾哥俩联手弄死了! “便是不信也不能瞎说!”小程瞪着秦朗道:“你难道不知祸从口出的道理?” “若是被别人听到传了出去,被人上道折子递给陛下,让陛下治我们一个大逆不道之罪,到时候任你是仙人子弟也讨不了好!” 陛下千辛万苦,弑兄杀弟囚父,踏着亲兄弟的血肉才登上了皇位,岂能容忍别人觊觎? “深山老林的能有何人在此?还那么刚巧的听到我们哥俩的话?”秦朗对小程的胆子万分鄙视。 “哥哥诶!”小程双手合十向秦朗告饶:“我叫你哥哥成不?咱们能不能不聊这个话题了?” 别说聊了,就是想一想,便觉得后脖子里冷飕飕的,仿佛看到陛下拿着还滴着血的宝剑,眼神宛如看死人一般的向他一步步的走过来。 妈呀!太可怕了! 小程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还有几天便要过年了,年前应当是来不及动工了。”看小程实在怕的紧,眼神都惊恐起来,秦朗便好心的放过他,转移了话题。 “不但我们要过年,工匠们也要过年,便等过了上元节再动工吧。” 这古代的天气不若前世那般全球变暖,便是在北方,一年能看到一场大雪都觉得稀奇,大唐现在可是气温低得很,隔三差五还下场雪。 长安城里倒是有专门的人清扫积雪,可是长安城外,积雪都已经没过膝盖了! 便是过了年李二想要对突厥用兵,怕是也要等到三月底四月初的时候,等到积雪化了,大军才好行动。 这样子以来算算时间,多找些人来,争取在十天内将这个高人的隐居之地做出来,把包装过的席君买推销给李二,他还能寻出空闲再去一趟昭玉宫。 回来之前已经跟便宜娘说了,等过了年安排好府内事物,便带着未婚妻去看她。 过年的时候没能和她一起过年,当她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待在昭玉宫,他便已经觉得心中不好受的紧,明年他定然是要随大军出征突厥,到时也不知何时能够回来。 若是不争取在大军出征之前去看看娘亲,多陪她一段时间,岂不枉费便宜娘对他那般的好? “没什么不行的。”小程无所谓的道:“反正也不是盖什么深宅大院,不需要那般讲究。” “只是盖几间茅草屋,布置一些东西而已,用不上几天便能完工。” “不过阿朗,你可真的想好了?”小程迟疑的看着秦朗问道:“那可是英明神武的陛下啊!” “你这般忽悠他,不怕他知道找你算账?” 怎么觉得阿朗去了一趟昭玉宫,回来之后胆子变得比老倭瓜还大了,连陛下都敢忽悠! 虽说兄弟的事便是他的是,他义不容辞的帮忙,可这心里总是觉得没底。 阿朗不曾经历过玄武门之变,不曾看到过陛下冷酷无情的一面,他可是知道的。 陛下在玄武门杀的血流成河,听说那满地的鲜血足足洗了三天才洗干净,玄武门飘荡的血腥味更是十多天才散去! 反正自那以后,他对这位陛下可是敬畏的紧,怎的阿朗便不怕他? “怎的你怕?”秦朗似笑非笑看着小程。 “嗯。”小程老实的点点头。 他怕不是很正常的吗? 别说他了,便是问问朝中大臣,若是陛下真发了火除了魏征那个不怕死的,有谁不怕? “放心吧,没事的。”秦朗撇了撇嘴:“陛下应当知道,既然同意了,便不会问罪于你我。” “那就好!那就好!”小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真是吓死他了! 他就真怕陛下发怒,摘了他的脑袋。 还没有娶到子桑,他可不想死。 “你既然这么怕,怎的我让你办这些事的时候你没有阻止?”秦朗倒是有些好奇。 正常来说,小程是应当拉着他,极力打消他这个念头才是,怎会二话不说便应承下来,跑前跑后的帮忙? 若是真出了事,这小子跟他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怎么也是跑不了的! 小程拍了拍胸脯,一脸的义薄云天:“谁让咱们是兄弟!” “只要不是你拉着哥哥去造反,不管什么事哥哥都会帮你忙!” “再说我也觉得,有我家老头子在,你又是个仙人子弟,陛下即便是发怒,也应当不会真要了我们的命,顶多就是狠狠的打顿板子。” 不过,打板子也疼的很啊! “阿朗啊。”小程一下子没了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苦着脸道:“以后这种有可能掉脑袋的事情咱们能不能少做?哥哥还没成亲呢!” “我是我们家长子,若是不给我家留个后,怕是我爹要骂我不孝了!再说还没能娶到子桑便掉了脑袋,哥哥便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知道了知道了!”秦朗好笑的看着小程调笑道:“以后我尽量不做,要真是有什么掉脑袋的事,也尽量赶在你娶了子桑之后再做,你觉得可成?” “啊?”小程傻了眼。 天地良心,他可真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意思是阿朗以后能不能老实一点,不做这么危险的事! “走了!”秦朗被小程傻乎乎的模样逗笑,转身招呼了他一身朝着山下跑去。 “你等等我。”小程看兄弟都走了,急忙也跟在他身后跑了过去。 “阿朗,这次你去昭玉宫可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跑到秦朗身侧,小程好奇的问道。 昨日老爹从宫里回来,喝的是酩酊大醉,那时他早已睡着了,都不知道阿朗回来的事。 今天一大早,他还没起床的时候,便被下人从被窝里拉起来,说阿朗回来了。 他连早饭都没吃,急匆匆的跑到翼国公府,什么都没来得及问,便被阿朗安排了这么个差事。 是以,到现在他才空出时间,问一问阿朗昭玉宫一行的经过。 “有啊。”秦朗笑眯眯的道:“以后我们便是真正的兄弟了。” “我们本来不就是兄弟吗?”这话让小程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可知道我父亲亲生儿子的名字?”秦朗背着双手,挑眉看向小程问道。 “知道啊。”小程点了点头:“我爹跟我说过,好似秦伯伯给取了名字叫做怀玉。” “嗯。”秦朗点了点头:“你可知道我的字?” “这个倒是不知。”小程摇了摇头,十分感兴趣的问道:“话说我还真没问过,你的字是什么?” “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秦朗笑眯眯的看着小程道:“姓秦明朗字怀玉!” 从宫里回来的路上,爷俩一路聊着,说起以前给他取的名字叫做怀玉,只是因为年纪尚小还未来得及取字。 可他的名字又是他养父母起的,秦琼也不是那等没良心的人,便说不若名字不变,把怀玉当做他的字来用。 正好他也没有字,便也没有拒绝,左右都是给他取得名字。 “卧槽!”小程爆了句粗口,一把拉住秦朗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你怎么用了秦伯伯儿子的名字?” “难不成你改了主意,想要上秦伯伯家的族谱,过继到秦伯伯膝下?” 还有秦伯伯怎么回事?难道认命了,不找怀玉了? 找了那么多年怎么突然间就放弃了? 小程暗暗叹了口气,不找也罢。 对于秦伯伯和秦伯母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些年他听着父亲醉酒之后,总是提及他那个没缘认识的兄弟,言语之间满是担心。 老爹就害怕,有朝一日有了那个苦命兄弟的消息,结果得知人已经不在世上,到时候秦伯伯会受不了打击。 他身体本就不好,若是真知道了怀玉不在人世的消息,怕是性命难保啊! “怎么,难道我不像你秦伯伯的亲儿子?”秦朗停住脚步,指着自己的脸道:“难道你看不出我与父亲有些相似之处?” 这小程也真是笨的没救了! 他都说的这么明显了还想不到吗? 第三百五十章 找错地方 小程一脸懵逼的看着秦朗,不知道自家兄弟发什么疯。 就他这张比女人还好看的脸,哪里和秦伯伯相似了? 伸出一只手放在秦朗的额头,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额头,比较了一下纳闷的道:“这也没发烧啊,说什么胡话?” “你自己长什么模样心里没数么?你哪里和秦伯伯相似了?” 秦朗甩开小程的手,气的转身就走。 活该你不知道!别想小爷再告诉你! “诶,阿朗你别走啊,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是不是要过继给秦伯伯了?”小程追在秦朗身后,一边跑一边喊道。 这小子哪里学来的毛病?说话留一半,勾的人心里痒痒的晃,怎么这么讨厌! 秦朗加快脚步,实在懒得搭理这个夯货! 程伯伯那么精明的儿子,怎么就生了小程这个傻乎乎的儿子? 两人你追我赶的到了翼国公府,才发现老程、老牛、尉迟恭三人携家带眷,跑到翼国公府来玩了。 秦夫人一看到秦朗便泪眼汪汪的一把抱住他,嘴里不住喊着心肝肉:“都是母亲对不住你啊,当初没看好你才把你丢了,害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啊!” 秦朗看了一圈,三位婶婶和夏婉柳月几人看着他的目光十分惊异,他便知道了,定是他走了时候老程他们过来,将他是秦琼儿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秦夫人还趴在秦朗怀中一个劲儿的呜咽个不停:“我的儿啊,若不是母亲,你怎能流落在外,还差点被崔家那些王八羔子打死!” “母亲,母亲。”秦朗搂着秦夫人哄道:“事情都过去了,现在儿子不是没事了吗?” “别哭了,您看几位婶婶都在看您呢。” 这一幕被小程看在眼中,登时呆愣的成了石塑雕像一般。 阿朗居然是秦伯伯的儿子,他居然就是怀玉!!! 我这是做梦呢吧? 小程一边自我怀疑,一边趴在门边上看看天上的太阳。 嗯,果然! 外头阴沉沉的,没有太阳,果然是在做梦。 可这耳边不住传来的声音却又让他不能肯定起来。 “老嫂子快别哭了,找到孩子这是大喜事啊!” “是啊二嫂,你看现在阿朗一表人才又拜了仙人为师,学得一身好本事,便是跟在你们身边也不能有如今的成就吧?” “就是嘛!看看我家的两个小崽子,再看看阿朗,若是可以,我也恨不得把那两个小兔崽子丢出去!” “不说学得像阿朗一般,便是能学得他一二本事,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尉迟恭的两位夫人,一左一右的扶着秦夫人劝慰,言语之间满是羡慕。 不过这说出来的话却让尉迟双胞胎脸黑了一黑。 娘亲这是看他们兄弟二人有多不顺眼,竟是恨不得他们也丢一回? 若是他们哥俩真丢了,娘亲还不得哭死? “瞎说什么!”秦夫人倒是被这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含着眼泪嗔了她一眼:“若你真是不喜欢你家的双胞胎,不如就把他们送给我当儿子了!” “我可不嫌儿子多,我喜欢的紧!” 尉迟恭的夫人嘿嘿一笑,没在说话。 小程使劲儿捏了自己大腿一把。 “嘶!疼死小爷了!” 会疼就不是做梦! 阿朗真是秦伯伯的儿子,真是怀玉啊! 他瞅着厅中被围在中间的秦朗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夫人,你快别哭了。”秦琼擦了擦自家夫人脸上的泪水:“阿朗不怨我们,也不恨我们,他是个好孩子!” “今日几位兄弟都来庆贺我们寻回阿朗,你若是这般一直哭下去,岂不让他们看了笑话?” 大家好说歹说,总算将秦夫人劝的不哭了,秦朗这才松了口气,抹了把额上的冷汗。 这段时间真是被眼泪和哭声荼毒的够呛! 在昭玉宫时看娘亲哭,回到大唐看母亲哭,这女人眼泪也太多了,真是有些吃不消! 看几位长辈又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秦朗给几个小的使了个眼色,向众位长辈告了罪,这才赶紧从中厅溜了出去。 一直到了外面,小程都仍旧保持的一脸茫然的样子,看得秦朗无奈叹气。 “回回神!”秦朗伸手在小程眼前晃了晃:“又不是你是我爹的儿子,至于这么震惊吗?” “这回,我们真的成兄弟了!”尉迟宝庆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秦朗感叹:“虽说之前我们也把你当做亲兄弟,可到底这样更是亲厚几分。” “可不是嘛!”李崇义摇晃着折扇:“这消息若是传开,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我听秦伯伯说,明日等秦家族老都到了,便开祠堂将阿朗写进族谱里,以后便要称呼阿朗为怀玉了。”尉迟宝琳笑嘻嘻的道。 “咱们兄弟不分这个,喜欢怎样称呼都好。”秦朗倒是不介意,他也听惯了阿朗,觉得听着别人叫怀玉有些别扭,总觉得喊得不是他。 瞅了瞅旁边的小程依旧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秦朗实在是无语了,停住脚步使劲儿晃了晃小程道:“你差不多得了,怎么还没回过神?” “我是我爹亲生儿子就让你这么震惊?” 小程被这样大力的摇晃之下终于回过了神来,一把掐住秦朗的脖子道:“还是不是兄弟了?” “你是秦伯伯儿子你竟然都不告诉我!”小程瞪着秦朗道:“若不是回来听到秦伯母说,我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秦朗使劲掰开小程的手,大口的喘了几口气道:“再说了程伯伯昨日便知道了,我以为他早告诉你了。” “今日看到你那般淡定,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震惊,都有点不像你了,谁知道你居然不知道此事。” “我们也是才知道的。”尉迟宝林叹了口气道:“谁让昨日我们爹爹都喝的酩酊大醉,不然也能早些知道,早些来给阿朗道贺。” 小程想起自家老爹到早上依旧酒气冲天的模样叹了口气。 这老爹,也太不像话了! 就知道喝酒,都不知道给他这个儿子漏点口风出来! 几人正说着,迎面来了一个府里的下人,老远看到秦朗便喊:“少爷,孙神医回来了,已经把他老人家安置在偏院了。” “知道了。”秦朗点了点头,对小哥几个道:“我去找孙神医,看看他研究蛊术研究的怎么样了,你们要不要随我去看看?” 小程、尉迟双胞胎和李崇义几人忙不迭的摇头:“不去不去!你若有事自己忙吧,我们先去你院子里待会儿。” 谁要看虫子啊! 当初在关内道被阿朗训练的时候,真是没少吃虫子,害得他们现在提起虫子就觉得反胃。 听说那蛊虫全部都是各种毒虫蛇蚁养成的,他们又不是喜好自虐,没事去看那恶心玩意儿做什么? 秦朗看哥几个是真不想去,也不再勉强,点了点头道:“我从昭玉宫带回来了不少花露,味道还算不错,我让人给你冲了尝尝。” “行行行。”哥几个点了点头:“你快忙去吧,也不是外人,不必招呼我们。” 秦朗向下人交代了一声,便转身赶去见孙思邈了。 到了偏院,转悠一圈没看到孙思邈,就连道门的人也不见踪影,他不由满心疑惑。 不是说人刚回来吗?怎么一个也没看见? 正想出去找个下人打听打听,却看到火寻漪澜急匆匆的拿着什么东西从屋里跑了出来,一看到他便愣了一下:“你怎么过来了?” 她还以为,这小子刚回到大唐,要认得,要陪未婚妻和红颜知己,应当没空来寻她才是! “你怎么在这?”秦朗挑了挑眉问道。 他还没来得及将火寻漪澜介绍给孙神医,两人应当是还不认识的,怎的这婆娘会出现在这里? 若不是跑了一趟昭玉宫,知道火寻漪澜现如今已经不会对他及周围的人下手,他都要以为这婆娘想做什么坏事了。 “昨日你去上朝,我便和你家下人打听了孙神医所在的庄子,去了一趟,给孙神医提供了一些蛊虫和养蛊解蛊的办法,今日是随着他一起从庄子上回来的。” “你呢?不是说家里来了客人了吗?你又刚回来,不用陪你的小未婚妻和红颜知己吗?怎的有空来找孙神医?” 火寻漪澜这话说的嘲讽意味十足,整的秦朗莫名其妙,不知道谁又惹着这婆娘了,火气这么大! “我听说孙神医回来了便过来看看。”秦朗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道:“娘亲身上的蛊虫一日不除,我便一日不能安心。” “若是能早些将娘亲身上的蛊虫接触,娘亲也能早些与我团聚。” “我找了一圈怎的没看到孙神医?他在哪里?” 火寻漪澜淡淡的扫了一眼秦朗:“这是我住的地方,孙神医自然不在这里。” 不过心底却有些淡淡的失落。 她还以为这小子是来找她的,却原来是找错地方了。 “你住在这里?”秦朗惊讶看着火寻漪澜。 以前孙神医在翼国公府的时候,便是住在这个偏院之中,他还以为孙神医回来仍旧会住在这里,倒是没想到居然是火寻漪澜在这里住着。 “你跟我来吧,我知道孙神医在哪里。”火寻漪澜收拾好心底的失落,面无表情的转身淡淡的道。 秦朗摸了摸鼻子,乖乖的跟了上去,想起刚才火寻漪澜手中似乎拿了什么东西,不由有些奇怪的问道:“你刚才拿着东西急匆匆的是要去见孙神医吗?” “嗯。”火寻漪澜头也没回淡淡的应了一声。 “你拿的是什么?可是蛊虫?” 火寻漪澜回过头看了秦朗一眼:“对,这是我的本命蛊。” “孙神医说若是能够用我的本命蛊来做实验,他能更清楚蛊虫与蛊虫之间的差别,对研究怎么解蛊会有帮助。” 秦朗皱起眉头:“本命蛊若是有损伤,你会大伤元气!” “我想这点你应当比我更清楚才是,你怎么能用自己的本命蛊来做实验?” 火寻漪澜满眼嘲弄的看着秦朗道:“你别忘记了,圣女体内的蛊不是普通的蛊虫,而是蛊王!” “寻常蛊虫莫说与蛊王相比了,便是与我这本命蛊都相差甚远,若是不能知道其中细微的差别,解蛊之时若有差错,圣女便有可能性命不保。” 她在昭玉宫中,从小便被喂食各种蛊虫蛊毒,若说昭玉宫还能有谁更了解蛊毒蛊,怕也只有她了,便是她那已经做了鬼的师傅,也是比不上她的! 第三百五十一章 我护着你 火寻漪澜看到秦朗眼中的不赞同,苦笑一声别过脸道:“当初我差点被我师傅做成蛊人,这一点小小的伤势,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这话听在秦朗耳中,不亚于晴天霹雳:“你说什么?你差点被你师傅做成蛊人?” 虽说心岚关于昭玉宫许多东西不能说,可刑罚却不在此例。 她曾说过,昭玉宫蛊人都是由药奴而来。 一个人要先做为药奴,将昭玉宫的蛊虫蛊毒尽数尝试个遍,能够抵挡住这种痛苦而不死的人,必有极大的求生欲望,这样的人做蛊人才是最合适的。 并且,要把一个人做成蛊人,除了试尽那些蛊虫蛊毒,还要配合许多药材,才能保证蛊人在培育蛊虫的过程中不会死亡。 若是不等蛊虫培育出来这人就死了,那损失可不是一般的大! 他虽然听娘亲说过火寻漪澜在昭玉宫中吃过不少苦头,却没想到这婆娘竟然会差点被人做成蛊人! “是啊。”火寻漪澜面上没有什么难过愤恨的情绪,根本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情,而是在说另外一个人:“不过,这对我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我还挺感激我师傅的。” 秦朗更加惊悚了。 这婆娘究竟有多变|态?竟然还觉得差点变成蛊人是件好事?还感激她那个变|态师傅? 去他奶奶的好事吧!去他奶奶的感激吧! 若是有人敢把他做成蛊人万般折磨,他定然会将此人加诸在他身上的一切千百倍的报复回去! “若是没有当初差点变成蛊人的经历,你觉得吴子西将我打成重伤,我又怎么会那么快便恢复过来?” 秦朗沉默了下来。 仔细想一想,他也曾疑惑过这婆娘恢复力的可怕! 之前在边境的时候,他们被吴子西跟踪,这婆娘与吴子西一场战斗,被雷电劈了好多下,甚至被劈的吐血。 虽说那时他带着防护玉坠,不知道吴子西召唤来的雷电究竟威力如何,可即便这威力再小,那也是雷电啊,常人别说被劈了好几次,便是一次也受不了! 当时他从半空接住这个婆娘的时候,这婆娘是真的全身无力,连坐都坐不起来,可后来被吴子西劫持,这婆娘却已经能够出手袭击吴子西了! 甚至回到昭玉宫没两天,便已经活蹦乱跳,最起码从表面看来,已经看不出任何有受过重伤的痕迹。 只是,若以那样万般折磨甚至差点变成蛊人为代价,才有了如今这样堪称恐怖的恢复力,他宁可不要! “你……”秦朗顿了顿,不知道说什么好。 安慰?这女人根本不需要! “怎么?觉得我可怜?”火寻漪澜勾了勾红唇嗤笑道:“大可不必!” “我火寻漪澜从一个小小的,任人揉捏折磨的孩童,长成如今的昭玉宫左使,千面鬼姬,曾经欺辱过我的,折磨过我的,都被我杀了!” “我这一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只需要别人对我的仰视,惧怕!” “若是败于人手,是我学艺不精,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若是人落到我手上,被我折磨杀死,也是人学艺不精,成王败寇同样没什么好说的!” “混迹江湖,生生死死原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当初我弱小,所以被我师傅万般折磨,甚至要把我做成蛊人我也反抗不得,后来我强大起来,反杀了我师傅,将曾经她加诸在我身上的折磨尽数还了回去!” “等到我折磨够了,觉得在她那里受到的诸般怨气尽数消散,我便把她丢在万蛊窟,看着她被万蛊窟的蛊虫将全身血肉啃噬了个干干净净之后,便将往事尽数放下了。” “昭玉宫长大的孩子,从来不信天不信命,只相信自己!” 秦朗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同时也在心中庆幸不已。 当初这婆娘来寻找自己,即便已经确认自己这个目标,却从未用过什么激烈的手段对付自己。 否则的话,父亲母亲,夏婉柳月,甚至与他交好的一众叔叔伯伯,随意被她拿捏在手中一人,他便只能乖乖就范。 更加庆幸的是,当初娘亲护着这婆娘,才在这婆娘心底留下了一丝柔软。 否则若是这婆娘变成跟她师傅那样的人,如今怕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看秦朗沉默不语,火寻漪澜唇角勾起嘲讽的笑。 看,她就是这样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女人! 在那样肮脏,满是血腥的昭玉宫中长大,她若是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怕早就没命了! 和自己的命比起来,满手血腥又算得了什么? 不是早知道的吗,自己这一生,除了圣女,不会再有人觉得她也是个人,也有情感需要呵护。 自己想这些做什么?这些事情即便现在自己不告诉他,早晚他也会知道,早晚也是一样厌恶恐惧她! 早与晚,没有分别! 只是早一些的好处是,自己可以不再期待,不再奢望,依旧还是以前的火寻漪澜,为了达到目的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天底下见过她行事的人,听过她行事的人,不怕她的实在没几个,便是多秦朗一人又如何? “以后,有娘亲和我,你便不再是一个人了。”秦朗叹了口气道。 “你以往对我娘亲多有照顾,我对你感激不尽。” “以后,有我护着你和娘亲,不会再让你像以前那般吃苦。” “在这大唐,只要你不故意乱杀人,谁若欺负你,便是与我秦朗过不去!” 秦朗说这话倒是没有别的意思,想要跟火寻漪澜怎样怎样,而是觉得这婆娘以往过的实在太苦了。 并且这些年在昭玉宫,若是没有这婆娘护着,娘亲怕是也不能过的那般逍遥,他纯粹就是感激才说出了这话,不过说出来之后觉得有些不太对。 可话已然说出口了,男子汉大丈夫又岂能出尔反尔。 火寻漪澜一愣,没想到秦朗竟然对她做出这种承诺。 要知道,她可不是寻常女子,而是昭玉宫的左使,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女子! 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不似以往的那些男人,要么垂涎要么有爱慕之意,反而清明的很,看来并不是对她别有企图。 这些年若是她不够狠,只凭她的容貌,便早已成为富贵人家的禁脔。 他可知道……他做出了怎样的承诺? 说实话,她心里不是不触动。 这么多年了,秦朗是除了圣女之外,唯一一个,没有任何目的对她说护她这种话的人,不论男女! 她心中微有触动,也不过一刹那而已,转而便又恢复了秦朗初见她时那般漫不经心的样子。 “多谢秦侯好意,只是妾身与秦侯终究不是一路人,还是不劳秦侯费心了。” “况且,妾身从来不会将自己的安危交于别人手上。” “还是那句话,这世间我除了圣女,不信任何人!” 秦朗有些挫败。 他是真心的,真心想要待这婆娘好一些的。 只是,她不领情。 罢了罢了,大不了以后自己私下看顾着些也就是了,左右他也不是想要火寻漪澜感激他。 秦朗微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他不说话,火寻漪澜也没再开口,两人就这么默不作声的并肩朝孙思邈所在的偏院而去。 火寻漪澜带着秦朗,刚到了孙思邈研究蛊虫专门辟出来的屋子里,还没踏进去,孙思邈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他们二人便是眼睛一亮。 不,确切的说,应当是看到火寻漪澜便眼睛一亮。 “火寻小友快来,贫道正等着你呢。” 秦朗摸了摸鼻子。 这孙道长,还真是把他无视的很彻底啊! 火寻漪澜不再理会秦朗,走到孙思邈身边,两人便开始讨论起蛊术,将秦朗晾在一边半晌。 等两人讨论完了,孙思邈长出了口气:“若不是火寻小友,贫道还不知要研究到何时,真是多谢了。” “孙道长不必如此。”火寻漪澜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妾身也是有所求,希望能早日将圣女身上的蛊虫解除了。” “话虽如此,贫道还是要感谢火寻小友。”孙思邈捋着胡须笑呵呵的道:“若是没有你提供的蛊虫,现在贫道的研究便已经陷入瓶颈了!” “阿朗给贫道的那些蛊虫早就没……”刚说到这,孙思邈眼睛一扫瞄到一旁的秦朗,惊讶的道:“你何时过来的?” 秦朗这个无语啊。 他都站在这里半天了,孙道长才发现他啊! “来了有一会儿了。”秦朗冲孙思邈拱了拱手道:“这段时间辛苦孙道长了。” “无碍的。”孙思邈挥了挥手,笑呵呵的道:“贫道对这蛊毒之术感兴趣,也愿意研究。” “我听火寻小友说,昭玉宫的圣女是你娘亲?” 原来药王也八卦啊! 秦朗心里嘀咕着,面带微笑的看了一眼火寻漪澜,点了点头:“正是,若为我娘亲是昭玉宫圣女,小子可没本事将昭玉宫的左使拐回来帮您一起做研究。”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孙思邈眯着眼睛哈哈笑道。 秦朗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当初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一派仙风道骨的药王还曾提点他,让他把火寻漪澜绑回来,好从她口中逼问出昭玉宫的秘密。 现在这样正好,也免了大动干戈。 “我与道长许久不见,今日正好家中来了客,与道长也都相识,晚间家中要宴客,道长也一起吧?” “好。”孙思邈点了点头:“老道在庄子上待了许久,整日里饮食都是太清宫的弟子们打理,许久未尝过府上的素菜了,甚是想念,今日里可得多吃一些。” “道长也是,当初不是让您住到府中来吗?怎的非要去庄子上?” 秦朗扶住孙思邈的胳膊,一边带着他往外走,一边埋怨道:“若是在府中住着,还不是想吃什么便吃什么,何至于苦了这些日子。” “主要是你不在,老道研究这蛊虫总觉得不太踏实,生怕出了差错酿下大祸,这才搬到庄子上去的。” 秦朗怔了怔,倒是没想到孙道长竟然是因为害怕研究蛊虫之时,蛊虫不受控制害了自家人。 “是小子想的太过简单,错怪孙道长了。”秦朗惭愧的道。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走,火寻漪澜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出了偏院,脚步一转便想回自己的院子,却被秦朗叫住了。 “你也跟着一起去吧?以后要住在府中,总是要和府里的人都认识一下。” 火寻漪澜想了想,点了点头。 第三百五十二章 相见 三人到了前院,几家的夫人和夏婉柳月二女看到秦朗身后跟着一个红衣如火,倾城绝艳的女子,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微妙起来。 牛夫人心想着,这阿朗不亏是仙人子弟,看找的这些个女子,个顶个的都是大美人,姿容甚是不俗。 自家那个小崽子不也整日里跟着阿朗混吗?怎的就没学了阿朗找媳妇的本事?哪怕习得一二也好! 自家孩子以前断了腿的时候,无心情|事每日里自怨自艾她尚且能理解,可现在不是被阿朗治好了么?怎的整日里就知道习武,没有一点春心萌动的意思呢? 尉迟恭的夫人却挑起了眉看了看秦夫人身旁的夏婉和柳月。 翼国公看起来也是个长情的,这么多年了只有秦夫人一个人,别说养妾室了,就是通房姬妾都没有,怎的这小子未婚妻一个,红颜知己一大堆? 听说这家伙前些时候还从来燕楼里带回来一个什么花魁,到现在人还在平康坊呢,倒是风流的紧! 自家两个傻儿子总是跟着这小子混,也被他带着去了好几次来燕楼,自家儿子年纪还小呢,可别被这小子带的坏了心性,倒是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秦夫人倒是对儿子带回来的红衣女子有些好奇。 阿朗刚回来的时候,她那时只顾着看儿子了,倒是没怎么注意这个女子,后来更是着急给自家儿子弄些好吃的来,便更没顾得上看。 等她后来再回来,这女子却是已经不在了,第二天倒是听管家说起过,说少爷带回来一个绝色女子,谁知第二天人便不见了。 她正愁着人不见了,没办法跟儿子交代,没想到这两人反而凑在一起回来了。 不过,这女子生的倒真是好看的紧,别说男子了,就是她身为女子,看着都觉得要被魅惑了。 哎呀呀,儿子是个厉害的,弄了这么多女子回来,别到时身体再吃不消了…… 等到他们成婚后,得交代厨房多给炖些补汤补补身体…… 一时间,秦夫人的思想诡异的转了个弯儿,跑到给自己儿子补身体,免得到时候体力不行,耽误她抱孙子! 夏婉瞅着火寻漪澜,眼中是明晃晃的敌意。 这女子生的这般好看,像个狐狸精似的,眼神勾人的紧,哪个男子看见了怕也抵挡不了,阿朗从哪里弄来这样一个女子的? 臭阿朗!有了她和柳姐姐还不够吗?怎的还从外面带回来这么多不三不四的女子,真是太过分了! 还有,这女子的胸,怎么长的那般大?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小笼包,瞬间便垮下了脸。 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胸大的啊?那她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柳月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何当初婉儿见自己第一面时眼神充满敌意了,这是一个女人对有可能成为情敌的另一个女人有着天生的直觉。 当初婉儿就害怕阿郎看上了他,是以总用看情敌的眼神看着她,结果看来看去最后自己还是和阿郎在一起了。 只是她心中有些黯然。 阿郎不是普通人,将来身边的女子会越来越多,她虽说容貌不错,可只看眼下,婉儿和这个不知名的女子容貌也都不俗,她这方面也没什么胜算。 更何况,婉儿活泼可爱,待人真诚善良,她却性子冷清不讨喜,也不会讨好男子,更兼从小混迹江湖,心思自然不会那般单纯,便是对人也总是先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 这个女子长相美艳的很,正是男子喜爱的哪一款,眼睛里面像是长了钩子一般,勾人的紧,这样的女子,哪怕只是朝男人笑一笑,怕是就能把男人的魂儿给勾没了。 “见过父亲母亲,诸位叔伯婶婶。”秦朗松开孙思邈,给众人见了礼,向愣愣看着火寻漪澜的夏婉和柳月招了招手。 “这是火寻漪澜,昭玉宫左使。”秦朗向众人介绍了一下火寻漪澜的身份,又给火寻漪澜说了一下在座各位长辈的身份,这才指了指夏婉笑了笑。 “这是我的未婚妻夏婉,性子活泼的紧。”介绍完了夏婉,有拉过柳月笑道:“这是我另一位未婚妻柳月,虽说看起来冷若冰霜不好相处,其实人很好的。” 他的本意是,火寻漪澜自小生活在昭玉宫里,从没有什么玩得来的小姐妹闺蜜,将夏婉和柳月介绍给她,平日里她们多多往来,也能让火寻漪澜在这个家待得舒适些。 “见过火寻娘子。”夏婉屈了屈膝行礼,柳月却是双手抱拳行了一个江湖礼,看得火寻漪澜有些啼笑皆非。 这两人看她时那种毫不掩饰的敌意她又岂会不知,只是不放在心上罢了。 她长的好看,莫说行走江湖时遇见的女子对她满是敌意,便是在昭玉宫自小一起长大的女子,不照样不喜欢她对她满是敌意么? 这些年她都已经习惯了。 别人喜欢不喜欢她,她根本不在乎! “见过两位娘子。”火寻漪澜勾了勾唇向两人回了一礼。 “秦侯,既然已经和众位都认识过了,我还有事要做,便先走了。”火寻漪澜冲秦朗抱了抱拳,便打算转身离开。 这样的温情不适合她,再说她也从没打算在翼国公府里多待! 便是不说昭玉宫在长安的产业,便是她火寻漪澜在大唐漂泊了这么多年,也不是没地方可去,何必留在这里徒惹人厌恶? 等到孙道长研究蛊术上了正轨,她便会离开翼国公府,秦朗若是有事,再去找她便是了。 秦朗皱了皱眉,一把拉住火寻漪澜道:“有什么事就急成这样?马上便要开饭了!” 看了看握住自己手腕的手,火寻漪澜抬眸瞅了一眼夏婉和柳月,果不其然看到两人眼中的敌意又重了几分,抽回手淡淡的道:“还是不了。” “秦侯一家人团聚,妾身还是不凑这个热闹了,免得多了我这个外人,坏了大家的兴致。” 秦夫人看火寻漪澜要走,她做为女主人自然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急忙上前拉住她笑道:“娘子何必如此着急,有什么事非得现在去办?” “他们都不是外人,娘子又是我秦家的贵客,若是就这么走了,岂不让人笑我们秦家不会待客?” “来来来,快坐下。”秦夫人一边笑着,一边拉着火寻漪澜到桌边坐下:“今日厨房做了不少好菜,娘子也尝一尝我秦府厨子的手艺。” 火寻漪澜除了圣女之外,从未和别人这般亲密过,一时心中别扭的很,微微挣扎了一下,却不料秦夫人将她抓的更紧,她又不敢太用力,生怕一不小心伤了秦夫人。 她可是知道,秦夫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只是这一愣神间,便被秦夫人按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等回了神倒是不好再坚持要走,心中便有些尴尬。 秦琼知道火寻漪澜的身份,也知道嫣儿很是看重这个女子,当下笑呵呵的捋了捋胡须。 “若不是左使,我现在还不知道阿朗便是我儿子,左使对我秦家有大恩,是我秦家的贵客,又怎能是外人。” “之前没有第一时间感谢左使,已是我秦家失了礼数,今日正好左使回来了,老夫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宴请一下左使,谢谢左使对我秦琼的大恩!” 说着,秦琼便站起身,冲火寻漪澜恭敬的施了一礼。 火寻漪澜急忙站起来侧身避过这一礼:“翼国公不必如此,妾身是为了圣女,当不得翼国公大礼。” “不管是为了什么,左使总归对我秦家有恩,当得这一礼!”秦琼摇了摇头道:“左使日后若是有需要秦琼的地方,尽管开口,秦琼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翼国公客气了。”火寻漪澜微微一笑,却并没有把秦琼这话放在心上。 秦琼做为大唐的将军,她却是恶名在外的昭玉宫左使,若不是秦朗和圣女,她这一生也不会和秦家有什么联系。 她所做的,无非便是杀人放火,灭人满门,依照翼国公的性子,便是她有需要,他又岂会真的助纣为虐? 她和秦家,从不是一路人。 看火寻漪澜没有再甩手离开,安安生生的坐了下来,秦朗不由松了口气。 正好这个时候下人们端着菜过来了,秦夫人和秦琼招呼着众人落座,开始热热闹闹的吃了起来。 等到女眷们都吃完了,男人们都在喝酒,女眷们便想换了场地,一起去隔壁的花厅喝茶闲聊。 火寻漪澜本就和这些人都不甚熟悉,除了认识秦朗和孙神医,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面,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秦夫人虽然之前见过一面却没说上话,与陌生人无异,当下便婉言拒绝了,说是今日奔波有些累了,想要去休息。 秦夫人倒也没勉强,叫了下人来带她去休息,吩咐下人好生伺候着,看火寻漪澜离开,众人这才转到花厅。 小程和秦朗几个小的,又陪着秦琼等人喝了一会儿,便有些坐不住了。 互相使了个眼色,跟众位长辈告了罪,一股脑的凑到秦朗的院子里,重新又摆了一桌。 “阿朗,还记得你走之前我们打赌的事情吗?”李崇义喝的双眼通红,醉眼朦胧的看着秦朗问道。 “怎么着,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输钱给我?”秦朗将手中的酒一口饮尽,斜着眼看向李崇义。 “不是。”李崇义摇了摇头道:“你走的这段时间,我和小程几个试探过那个女人,可那女人就跟个哑巴似的,一直也不开口说话。” “钱不钱的倒是无所谓,可明年说不得咱们哥几个都得跟着大军出征突厥,若是就把那个女子那么放着,万一中途被人救走了,咱们兄弟岂不白忙一场?” “用刑了么?”秦朗挑了挑眉,转着酒杯问道。 第三百五十三章 李崇义身患隐疾? “这个自然。”李崇义一脸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咱们哥几个可不是拎不清的人,看见女人就走不动道儿了。” “别人咱们信不过,也不敢轻易让人接触那个女子,生怕女子传了什么话出去,便只能哥几个自己来。” “可你也知道,咱们哥几个是真没干过这种活,能使得手段都使尽了,可那女子却是个能忍的,死活不开口,连话也不跟咱们几个说。” “那其他人呢?可有审讯过?”秦朗点了点头再次问道。 他倒是不怎么意外,也猜到了这几个家伙定然会先审讯那个女子,不过这几个家伙有多大能耐他也是知道的,什么都问不出来才正常。 那个女子能被那个杨叔叔弄来做替身,没点忍耐力怎么行? 若是被人抓到了,任何一个人都能撬开她的嘴,那个杨叔叔还想什么谋朝篡位,直接找根绳子吊死得了! “审讯过了,倒是撬开了两个人的嘴,只是他们都不是什么大人物,什么也不知道。” “据那两人交代说,姓杨的每次见他们都是戴着帷帽,他们也从未见过姓杨的长相。” “平日里倒是听过姓杨的说话,一直都是男声,可他们和这个冒牌货待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听她说话也一直都是男声,若不是被我们抓到了,他们都不知道人已经被掉包了。” 秦朗端着酒杯眯眼深思,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念头。 莫不是,自己抓到的便是正主?这个女人便是前朝余孽幕后黑手? 那次用时光流转术在崔子锋的记忆中看到的男子,其实才是替身? 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中一闪而过,随即他便在心中暗笑自己脑洞开的有些太大了。 男子与女子的身形本就不同,姓杨的戴着帷帽可以隐藏容貌,却无法隐藏身形,崔子锋又不是个傻子,又怎能会察觉不出来? 再说了,那姓杨的与崔家关系莫逆,更是在崔子锋小时便经常住在他家中,那时崔子锋小或许看不出来,可长大之后却不可能想不到。 “阿朗,你在想什么?”小程看秦朗握着酒杯发愣,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秦朗醒过神,摇了摇头:“既然你们没问出来,明日我去看看这家伙的嘴到底有多硬!” “对了,崔子锋呢?” 听到他的问话,小程几人脸色有些难看:“没了。” “没了?”秦朗皱起眉头:“什么叫没了?” “莫名其妙人就不见了。”李崇义眉头也是拧得死紧:“看守崔子锋的人用的都是道门的人,并且关押他的地方还是在心岚的隔壁。” “那可是你亲自设计出来的,无人能够从里面逃脱,还有守卫不住在里面巡逻,不过一错眼的功夫,崔子锋便不见了。” 秦朗挑了挑眉。 无人能够逃脱?不见得! 这天底下就没有不能逃脱的地方! 墙壁和门他设计的足够牢固,也弄了不少机关,若是从外面进,不熟悉的人自然进不去,可若是从里面呢? 他防护了外面,却没注意防护里面。 心中虽然有了猜测,可没有实际看过,现在还不能确定,待他明日去看看再说吧。 至于崔子锋。 崔林盛早已病的下不来床,每日与床榻威武,崔正现在也已经疯疯癫癫,还被崔文囚禁了起来,两人都没那个能力救崔子锋。 而崔文现在恨不得崔子锋早死,自然不会救他,那么除了神霄宫,便不会再有别人。 虽说那时在边境,吴子西被他打成了重伤,可毕竟没死,再说吴子西的任务变了,自然会有别的神霄宫人来接手。 秦朗在心中暗叹,这崔子锋真能蹦跶! 罢了,左右人已经逃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且等下回若是再被他抓到,定然先解决了这厮,免得又像这次一般被人救走! 等秦朗回过神,看到小程和李崇义两人脸上皆有愧疚之色,稍微一想便知道是为何,便微微一笑道:“你们不必如此,便是我在,也是关不住他!” “是我先前没想好,看守之地防的了外面却防不了里面。” “什么意思?你是说守卫之中有人被崔子锋买通了?”李崇义神色愈发难看起来。 “他娘的!”小程恨恨的捶了一把桌子:“若是让小爷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做了内应,一定让那孙子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你们想差了!”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看守的人都是你我几家的部曲家将,一家老小都要靠着我等生活,又怎会轻言背叛。” “我的意思是,怕是救走崔子锋的,是擅长测量地形,挖坟掘墓之人!”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将地形算的如此清楚,能够挖出一条直通关押崔子锋那个地方的通道,救走了崔子锋。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只有他明日去看过关押崔子锋的那个地方,才能知道事情是否真如他所想那般。 小程和李崇义二人面面相觑。 若真是如此,那他们倒是没办法了! 总不能因为关押一两个人,便将牢房下面掘出几尺来,用青砖或者石板铺上吧?那得是多大一个工程? 更况且,这关押崔子锋的地方,正是在平康坊阿朗的家中,若真如此做,还得拆房子,到时候动静太大,太引人注目了! “没事。”秦朗冲两人举了举杯笑道:“跑了便跑了吧。” “左右那小子总是逃不出我们哥几个的手心!能抓他一次,便能抓他第二次!下次注意一些,再不给这小子逃跑的机会也就是了。” 小程和李崇义二人长叹一声,举起酒杯和秦朗碰了碰,才一口饮下。 便是再不甘心又能如何?人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他们即便是后悔死也没辙! 只能像阿朗说的那般,且待来日吧! 那小子与阿朗有深仇大恨,必然不会甘心永久蛰伏起来,会想方设法来找阿朗报仇,到时便再看究竟是谁道高一尺罢了! “下次在抓到崔子锋那孙子,第一时间定然要先打断了他的狗腿!让他再逃!”小程狠狠的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双眼满是怒火的道。 “崔子锋双腿早已被阿朗打断了,还用得着你来?” “除非你能把关押崔子锋的地方建的不论天上还是地下都让人就不了他,否则他如今能逃,下次还照样能逃!”李崇义十分鄙视小程不动脑子只知道逞勇斗狠的幼稚行为。 “照我说,还是赶快将那个前朝余孽的事情弄弄清楚,找到崔家谋反的证据呈给陛下,到时候全国发放海捕文书,就算这孙子逃到耗子洞里,也准保给他抓出来!” 秦朗点了点头道:“崇义说的有道理。” 他原本也是如此打算的,尽早找到崔家谋反的证据,交给李二,到时候崔子锋除非不在大唐待了,否则任是他有天大的本事也躲不过李二的追捕! “对了阿朗,你过了年是不是还要去一趟昭玉宫,去见你娘?”小程笑眯眯的凑到秦朗身边搂着他的脖子道:“到时候你带着哥哥一起去呗,我也见识见识西域之地。” “还有我!”李崇义笑得猥琐:“你不是说昭玉宫的女子都十分热情的吗?阿朗你不识货,哥哥我却喜欢的紧。” “你走的时候,把哥哥也带上,看哥哥怎么征服这些西域女子!” 小程鄙视的瞅了一眼李崇义嗤笑道:“你个下流的家伙!怎么着,大唐都待不下你,准备丢人丢到西域去啊?” “你懂个屁!”李崇义被小程鄙视的目光瞅的心头火起,爆了句粗口道:“小爷是风流而不下流!” “西域那边的男子,身上都有一股子味道,长得还那般粗狂难以入目,小爷这是提高一下西域女子的眼光,让她们知道一下真正的男子应该是小爷这样的!” “我呸!”小程啐了李崇义一口,撇着嘴道:“明明就是满脑子下流的念头,还偏偏把自己说的那般高尚,小爷羞于你为伍!” “再说了,西域的胡姬我大唐也不是没有,你若真是喜欢,赶明个儿让阿朗买上几个给你送到府上去,免得跟着我和阿朗到了昭玉宫,让我俩跟着你一起丢人!” 秦朗:……关我什么事?凭什么我要破财? 不过,一段时间不见,小程对上崇义战斗力见涨啊! 瞧把崇义说的脸红脖子粗的,啧啧,真是难得! “崇义,既然你爹都不管你去清楼的事,你为何不直接在家中养几房姬妾,总是这般在外面晃荡,小心对身体不好!” “你们两个思想肮脏的家伙!”李崇义恼羞成怒的骂道:“小爷对女子只是欣赏!欣赏懂不懂?” “你们还敢说是小爷的兄弟,怎么能这么想小爷?” “小爷去清楼次数虽然多,可每次去也不过是和姑娘们聊聊天谈谈心,没你们想的那么龌龊!” 小程和秦朗两人面面相觑,一脸惊悚。 这家伙跑花钱跑到清楼找姑娘,结果只是去跟人家聊聊天谈谈心,这不是有病吗? “你若是有钱,下次把钱给小爷我,小爷陪你谈心!”小程笑眯眯的搓着手:“你愿意谈什么小爷就陪你谈什么,绝对比你那桃红柳绿伺候的好!” 真是有钱烧得慌,还不如给他让他存起来赎子桑呢,败家子! “你这家伙跑清楼去只是找姑娘不盖棉被纯聊天,你诳我的吧?”秦朗将李崇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个遍,尤其是他重点部位重点关注。 想了想,又将李崇义的手拉了过来,另一只手便按在了他的腕上,为他把脉。 “你做什么?”李崇义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秦朗问道。 “给你把把脉,看看你是不是身体有问题。”秦朗漫不经心的回答,仔细感受李崇义的脉象。 “卧槽!”李崇义火急火燎的收回手,气的额头上青筋直蹦:“老子身体没问题!” “老子夜能御十女,身体好的不得了!”李崇义气急败坏的看着秦朗道:“你别败坏小爷的名誉!” 这要是传出他这个郡王之子身患隐疾,以后他还怎么出门见人? 若是让那几个对头知道的,还不得笑死! 第三百五十四章 我们不一样! “你能夜御十女跑到清楼夜不归宿,结果却是跟人家姑娘聊天谈心,你脑袋没进水吧?”秦朗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崇义,跟看智障一样。 这家伙送给清楼的钱可不算少,每个月花在茶资上的钱是最多的,起码有一半的时间宿在清楼,结果现在告诉他什么也没干,就是找人聊天去了? 这么说,这家伙还是雏?秦朗挑眉看向李崇义。 平日里寻花问柳,张口闭口就是清楼的人,居然这么纯情? “你们懂什么!”李崇义满脸不屑的看着秦朗与小程:“小爷是注重精神的人,你以为像你们一样,找女人就只为了睡一下?龌龊!下流!肮脏!” 小程和秦朗被这家伙骂的额头青筋直蹦,恨不得一拳怼到这个自命清高的混蛋脸上。 “我们下流?龌龊?肮脏?”小程瞪着眼睛看向李崇义:“我看是你脑袋有问题吧?” “你自己算算,每个月你花在清楼的钱有多少?” 这要是被河间郡王知道,他儿子往清楼送了那么多钱财,结果什么都没捞着,还不得气死? “你和子桑难不成就不是纯聊天?难道你每次见子桑都只想着那什么?”李崇义看着小程的目光跟看个牲口一样。 “你懂个屁!”小程唰的一下脸色通红,怒道:“你那些桃红柳绿怎么能和子桑比?子桑是老子要娶进门的!” 没成婚之前,怎么能做那种事? 再说子桑沦落风尘本已就够苦的了,他又怎会那般不尊重她? “不许骂我的桃红柳绿!桃红柳绿好着呢!”李崇义怒气冲冲的看着小程。 就算你子桑是来燕楼前花魁,桃红柳绿比不上,可也不能这么看不起人啊! 桃红柳绿怎么了?娇俏可人,温声细语,把他伺候的身心舒畅! 花钱,他愿意! “好个屁!那些娘们纯粹是为了你的银子去的,你若是个穷光蛋,你看她们还会不会再让你进门?” 小程快气死了! 这家伙真真是脑袋进水了! 还敢拿他的莺莺燕燕和子桑相提并论?她们比得上吗? “人家开门做的是生意,小爷去花钱是为了买享受,自然是要掏钱的。”李崇义鄙视的看着小程道:“难不成你出门买东西不给钱的吗?” 秦朗倒是惊讶的看着这家伙。 哟呵,看的倒是听明白的啊! 他还以为这兄弟是被清楼女子给骗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心里门清! 那他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 你不能觉得苹果好,便勉强别人跟你一起喜欢苹果,不让人家喜欢桃子。 这家伙喜欢的便是那个调调,你情我愿的,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小程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气的脸色通红。 “小爷有钱,愿意去送给她们,若是小爷没钱,她们不愿意见小爷,那也是应当的。” “就好比,你和一个店老板熟悉了,人家愿意让你赊账是情分,不愿意让你赊账是本分,这怎么能勉强?”李崇义将别在腰间的折扇拿出来,摇的一派风流。 “得得得!”小程喘了口气别过脸:“小爷懒得管你!” “你有钱爱给谁给谁,小爷才懒得管!”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家伙! 整日看他哭穷,还真以为这家伙穷的叮当响了,结果全把钱弄到清楼给了姐儿,真是气死他了! “行了,知道你是担心小爷被骗了。”李崇义反倒是笑了起来:“就小爷这脑袋,若是能有人骗的了小爷,那小爷便也认栽了!” 秦朗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酒,笑眯眯的道:“吵完了?吵完了便喝杯酒吧。” 他倒是也没劝。 不是他对两人不上心,而是知道两人什么德行。 今日好的时候,那可真是好的蜜里调油,跟两口子似的,明日说不好了,说翻脸便翻脸,跟他娘仇人似的! 多少回了,他都以为两人要吵得绝交了,结果没过两天,便看两人勾肩搭背的来找他一起去来燕楼喝酒,他早都习惯了,也懒得搭理这俩货。 李崇义微笑着,主动端着酒杯跟小程碰了一下,小程气性来得快去的也快,眨眼便也没事了,同他碰了一杯,便算是将此事翻篇了。 喝了酒,小程一脸疑惑的看着李崇义问道:“我说崇义,既然你这小子纯情的跟个大姑娘似的,到现在都是个雏,那你整日弄出个风流浪荡子的模样来做什么?” “那我问你,小爷现在活得肆不肆意?潇不潇洒?快不快乐?”李崇义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折扇,笑眯眯的看着小程反问。 小程想了想,点了点头。 还别说,虽说这家伙这些举止看起来像个二傻子一般,可平日里获得倒是肆意的很,也快活的很! “我爹是郡王,若是不出意外,将来我便是要继承我爹的郡王之位。” “你应当知道,我爹是随着陛下南征北战,现在的爵位也是杀出来的,在军中的人脉也足够广。” “若说更进一步,即便如今的陛下不会放在心上,以后皇子若是继承了皇位呢?会不会忌惮我父?” “可只要我将来不主动惹事,不参与谋反,不作死,我爹的一切都传给了我,足够我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辈子。” “并且,我家是世袭的宗室爵位,轻易不会被降爵,可你们家不一样,你们家爵位不是世袭的,将来你若是不努力,后代子孙不努力,早晚有一天爵位会被收回。” “所以,我可以变成一个真纨绔,可你却只能是表面纨绔。”李崇义笑得苦涩:“程叔叔表面放任你在长安城中胡混,私下里可真不曾对你严格管教吗?” 程处默不说话了。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看起来一派潇洒,活的肆意让人羡慕的李崇义,竟然会有这般诸多苦楚。 做为少年人,他十分清楚少年人的心性,他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够如他爹一般,将来征战沙场,父亲的爵位对他来说,是一种束缚,他从不曾放在心上。 他需要的,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 可李崇义却不行。 做为皇室宗亲,可以出纨绔,可以出不孝子,可以泯然于众,却独独不能惊才绝艳! 就如同阿朗,若他是皇室子弟,即便是被仙人收做了弟子,却只能遮的严严实实,不能露出一丝口风来,否则便会被当权者忌惮,否则或许等不到他扬名,便已然夭折。 不过他也实在是佩服那位不声不响的河间郡王李伯伯,看得还真是长远啊! 秦朗叹了口气,拍了拍李崇义的肩膀:“其实我觉得你是多虑了。” 现如今的李二陛下,虽说他弑兄杀弟囚父,可不能不说他是个心胸宽广的君主,便是历史上继承了皇位的李治,虽说有点德行上的瑕疵,却也是以宽厚仁和留名青史。 唯一该担心的人,是将来的女皇帝武则天! 那才是一个真正的狠人! “你若是不想像现在这般活着,想要征战沙场还是入朝做官,尽管去做便是,其他的交给我!” “有我,必会护着你们!”秦朗语气中有了一丝狠意。 只要他将武则天早早拍死,不给她崛起的机会,崇义便是再折腾,也不会有事。 李崇义一怔,展颜笑道:“多谢阿朗。” “只是在我懂事的时候,便被我爹耳提面命,到如今已经八年了,我也早已经认命了,也已经习惯了如今的生活。”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不缺吃不缺穿,以我如今郡王之子,皇室宗亲的身份,等闲也无人敢招惹于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比起那些整日里辛苦劳作的人,我已经是生在了福窝里。” “你还不信阿朗吗?他说能护着你便能护着你!”小程实在看不得兄弟这番强颜欢笑的模样,捶了他胸口一拳道:“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是要闯出一番功名才对!” “整日里靠爹靠祖上,算什么本事!” “阿朗既然说了,你便好好的跟在哥哥身后,将来我们一起去战场上,杀敌立功才不枉费在这世间走一遭!” “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有阿朗在,哥哥才不信有谁能算计得了我们!” 虽说平日里他觉得崇义弯弯绕的心眼子多,可他真的觉得这小子是个能人,若就此埋没,确实可惜! “就是!”秦朗也捶了李崇义胸口一拳:“咱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再说陛下虽然有点小毛病,可却是个心胸宽阔的君主,还能容不得你小子建功立业了?你老子就是想得太多,太过谨慎!” “有时候,人太过谨慎了,也不是什么好事!”秦朗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崇义。 李崇义被他这话说的一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他总觉得,阿朗这话像是想要透过他,提点他父亲一般。 “来来来喝酒!”小程给两人身前一人放了一坛子半斤的高度酒:“小小年纪想的那么多,小心未老先衰!” “我看崇义这几日便有些老了,都不如前些日子那般玉树临风了!” 知道这小子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李崇义心里感动,十分配合的“卧槽”了一声,急忙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铜镜,将自己好生照了一番。 自己果真长得玉树临风,丰神俊朗,不怪桃红柳绿爱他爱的发狂! 他怎么能这般优秀呢? 小程“呕”了一下,鄙视的看着李崇义道:“你小子竟然跟个娘们似的,随身还带着铜镜,还是不是男人?” “你懂个屁!”李崇义呸了一声道:“难道男子就该想你这般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才叫男人?” “真不知子桑是怎么看上|你这家伙的,简直瞎了眼!” “呸!”小程大怒道:“老子长得仪表堂堂,阳刚之气无人能比,子桑怎么就不能看上老子了?” “我看你也就剩下阳刚之气了!”李崇义撇嘴不屑道。 小程气结,却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反驳李崇义,只能气哼哼的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扭过头去不想搭理这混蛋! 刚才就多余安慰他!这混蛋需要吗? 秦朗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互相损,乐的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果然啊,崇义正常了,小程就只有吃瘪的份儿! 不管到什么时候,小程嘴炮总是输给崇义,还偏偏嘴贱爱撩骚,活该被怼! 第三百五十五章 崔正是装疯! 第二天,宿醉醒来的哥几个在秦家吃了饭,便跟着秦朗一起到了平康坊。 之前关押心岚与崔子锋的房间,原本一应生活用品应有尽有。 虽说他们被秦朗囚禁了起来,秦朗却并没有苛待他们。 睡得是床,或许不如原本他们睡惯的床铺那样柔软,可好歹没有给他们弄些稻草当做床铺,让他们以地为床。 可自从崔子锋被人悄无声息的救走之后,李崇义与小程二人大怒,直接将屋子里的东西全部搬了出去,空荡荡的一片如蝗虫过境。 现在只剩下心岚一个,李崇义与小程二人害怕再出现问题没办法向秦朗交代,便安排了几名守卫轮班值守,日夜不停的盯着她! 几人过了门口的机关走进去,守卫们听到声音便分出两人跑了过来,见是几人松了口气,急忙躬身施了一礼:“见过侯爷,见过两位少爷。” 虽说门口有机关,一般人进不来,可之前关押在这里的崔子锋不就是被人悄无声息的救走了么,说起来还是他们失职,现在自然要更加惊醒一些。 “没什么异常吧?”小程挥了挥手让几人免礼。 “回小公爷的话,没有什么异常,小人等半步也不曾离开过,一直盯着呢。” “那就好。”小程也松了口气。 “真是奇怪。”李崇义嘟囔了一句看向秦朗问道:“昭玉宫的人怎的不救那位心岚花魁?” 秦朗皱了皱眉,他倒是把此事忘记了。 昭玉宫的一切现在他若是想知道,火寻漪澜和娘亲都不会隐瞒他,这心岚说起来并无多大用处了。 只是上次火寻漪澜救走米薇,怎的没将这心岚一起救走? “等我回去问问火寻漪澜吧。”秦朗淡淡的道:“或许,这心岚对火寻漪澜来说并不重要。” “或者说,她背后的主子,并不是火寻漪澜。” 是那位宫主?亦或是另有其人也说不定! 想来以火寻漪澜的记性,若是这心岚真是她的手下,定然不会忘记,秦朗手中还有心岚这个人在。 否则他和娘亲相认之后,火寻漪澜本可以直接向他要人。 她若开口,秦朗定会二话不说直接放人,可这么久了,她却连提都不曾提过,实在有些古怪。 “先不说这个了。”秦朗转向守卫道:“将关押崔子锋那个房间打开,本候进去看看。” “是,侯爷。”守卫应了一声,将腰间悬挂的钥匙拿出来,打开了房门。 秦朗和小程、李崇义走了进去。 “喏,这里原来是放床的地方,不过崔子锋被人救走后,我就让人把里面的东西都搬空了。”李崇义指着一处地方道。 “事后我们也曾检查过,这件房间并无什么异样,崔子锋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间牢房是秦朗参与设计的,都不用抬头看便知道,房间的通气孔根本不能容一人进出,崔子锋自然不会通过气孔逃跑,而其他地方再无什么能够进人的地方。 这异常之处,肯定便在地下! 他走到李崇义指的那个地方,来回走了一圈想了想,让守卫给他拿来一个长铁棍,将墙角处的地砖撬开,握着铁棍手腕猛地用力往下一插。 “咔嚓”一声细微的断裂声响起,秦朗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拔出铁棍:“去找工具来,挖!” 守卫领命,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抱了工具来分给另外几人,照着秦朗刚才刺过的地方挖了下去。 待他们将泥土全部清理出去,露出一方木板来,几人加快清理速度,将周围的石砖全部撬开,泥土全部挖出来,终于将木板玩玩整整的露了出来。 “原来在这里!”小程和李崇义齐声惊叫。 小程拨开守卫,上前将木板挪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原来竟真是像阿朗所说那样,来救走崔子锋的那人不知从何处挖了一个地洞,直通到这件牢房的床下! 这人十分有心机,泥土的厚土大概是三尺厚,若是想不明白,不仔细寻找的话,根本不可能知道泥土下面竟然会被人挖空了! 守卫拿来火把,往里面照了照,倒是不高,也就半人高,便是一个孩童也能轻易的跳下去而不会摔伤。 小程抢过守卫的火把率先跳了下去:“老子倒要看看,这老鼠洞通往哪里!” 他是真的气啊! 兄弟信任他,离家后将看守这些人的重任交给了他,结果却被人悄无声息的劫走,他还找不出这人究竟是怎么被劫走的,见识大失颜面! “一起。” 秦朗淡淡的回了一句,接过火把,也跟着小程跳了下去。 随后李崇义也不甘示弱的跟着跳了下来,还有几名守卫,他们也是既好奇又愤怒,都想跟着看一看怎么回事。 众人顺着地道走到尽头,前方已经没有路了,秦朗抬头看了看头顶,若真看见一处一模一样的木板。 让众人稍稍往后退了些,取下木板,却并未看到有像之前看到的那般三尺厚的泥土覆盖,他伸手摸了摸敲了两下,是石砖。 小心的将石砖取下,一丝光亮透了出来,隐约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传出,秦朗心中一震,用更加轻的动作取下其余的石砖,等将所有石砖取下,露出可容纳一人通过的出口。 只是这里的出口上方,并无什么东西遮挡,秦朗悄悄的站在出口处,直起身子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间书房,书房内并没有人,刚才听到的人语是似乎是从院子里传过来的。 他提气轻轻一跃,如一只狸猫般悄无声息的跃到地面,走到窗户前戳开窗纸,朝外望去。 这一望不禁冷笑了一声。 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崔正早已疯疯傻傻的,却不料还有如此本事,能够找到人来救崔子锋! 看来,所谓的疯傻,也不过是他故意做出来掩人耳目的! 他到崔家,去过正厅,去过崔文的书房,也去过那个被设置了阵法的小院,其他地方倒是从未去过,是以刚一出来时,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直到透过窗纸上的小洞,看到外面坐在院子里的崔正时方才反应过来。 “老爷,少爷已经被送走了。可我看着,少爷似乎并不甘心,还与那些人有联系,怕是不会听老爷的话,乖乖呆在域外,定会回来找蓝田侯寻仇。” “可那蓝田侯并不是什么好相与之人,若是下次少爷再被抓住,怕是不能像如今这般容易救出人来了。”一个仆人装束模样的老者恭敬的对着崔文说道。 崔文叹了口气:“我如何不知!” “锋儿几次三番的败于蓝田侯之手,更是被他抓住囚禁了起来,若不是这段时间趁着蓝田侯不在,我们也没这么容易便将人救出来。” “只是锋儿心高气傲,又怎会甘心就此认输,远走域外再不得入大唐。” “都怪我啊!若不是我利欲熏心,一心想要将家主之位抓在手中,又怎会听从父亲的,将锋儿交给他抚养,害的锋儿如今对这个家满心失望,连我这个做爹的话都不听了。” “他若是再回来,与蓝田侯对上,我真怕……”崔正满脸颓然,眼中隐隐有水光闪动,说不下去了。 “老爷,别说少爷不甘心,便是小人也不甘心!”老仆人语气中满是愤恨:“二少爷死于蓝田侯之手,大少爷更是被蓝田侯打断了双腿!” “我们崔家更是被他弄得乌烟瘴气,太老爷被气的卧床不起,二老爷与蓝田侯联合起来夺权,更是将您囚禁了起来,此仇若是不报,还不让人笑话我们崔家都是软柿子!” “二老爷也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们崔家的事,他怎能联合外人吃里扒外?” “即便是没有蓝田侯,我崔家的下场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崔正喃喃的道。 “有些事若是让上面人知道了,崔家会被满门抄斩!如今我还应该感谢蓝田侯,若不是他,我怎能有机会将锋儿送走,为崔家留下一丝血脉。” “老爷您……”老仆人惊疑不定的看着崔正,怀疑自家老爷是不是失心疯了。 自家被那个蓝田侯秦朗害的这般惨,竟然还要感谢他? “罢了,左右锋儿已经被送走了,我也能安心了。”崔正叹了口气道:“至于崔家将来会有什么结果,我已经不在乎了!” “你让人传出消息,看紧了大少爷,他在域外如何折腾我不管,但是不许他踏入中原一步!” “若是看不住锋儿,所有人都以死谢罪吧!”崔正声音狠厉的道,眉宇间总算有了一丝崔林盛的风采。 “是。”老仆人点了点头,刚准备转身走,崔正又开口问道:“那个姓杨的呢?可找到了?” “找是找到了,可却是个女子,应当是替身。”老仆人恭敬的道:“小人见并不是本人,便自作主张并没有让人营救。” 崔正冷笑一声:“这姓杨的倒是警觉。” “原以为是他被抓住了,为了不牵扯到我崔家,本想结果了他的性命,如今看来,算他命大!” “老爷您是想杀了他?”老仆人悚然一惊:“若是传出去被姓杨的知道了,与我们撕破脸,到时若是将我们这些年与他联合起来参与谋反的证据递上去,怕是……” “你怕什么?”崔正冷笑不已:“姓杨的没那么傻!” “莫说他余孽的身份,便是牵扯进此事的世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递交证据!” “他身边参与此事世家的探子也有不少,他若真的起了这个心思,怕是第一时间便会被那些探子弄死!” “再说他如今被蓝田侯咬着,怕是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东躲西藏,没了我崔家的钱财支持,他也撑不了多少时间。” “起事……不过笑话一场!” “可此事若是让太老爷知道……”老仆人犹豫的道。 “知道又能如何?”崔正冷笑道:“父亲如今已经病得起不了床,崔家现在全都掌握在二弟手中,他还能指挥谁?” “父亲,已经老了!”这一句,似嘲笑,又似感叹。 “是,那小人这便去找杀手。”老仆人说着转身欲走,又转过身来问道:“老爷,那个密道可要让人悄悄填上?否则若是被蓝田侯发现了,倒是件麻烦事。” “嗯,去找人悄悄填上吧,现在不宜节外生枝。”崔正淡淡的回道。 秦朗见已经没什么可听的,便悄悄的退了回去,将石砖恢复了原样。 第三百五十六章 做刑具 “怎么样,怎么样?”小程拽住秦朗的胳膊问道:“这是哪里?崔子锋那孙子可在?” “回去再说。”秦朗将木板复原,催促众人赶紧离开。 等从密道出来,兄弟几个齐齐凑到书房,小程急不可耐的问道:“你刚才究竟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了?密道出口是什么地方?崔子锋那孙子到底在不在?” “若是在,倒是省了我们的事,直接带兵围了那栋房子,让他此次插翅也难飞!”李崇义狠声道,看来被崔子锋让人救走一事气得不轻。 “那是崔家。”秦朗一边泡茶,一边淡声道。 “崔家?”小程和李崇义二人大惊:“崔家如今还有谁有这个能力救崔子锋?崔文那老匹夫不是恨不得崔子锋早点死?又怎会救他?” “是崔正。” “什么?”小程被这个消息惊得七荤八素,不可置信的瞪眼问道:“崔正不是疯了吗?难不成他在装疯?” 李崇义倒是一脸若有所思:“我之前就觉得奇怪,怎的纵横官场的老油条,心智如此不坚定,突然间就疯了。” “若是装疯,才说的过去。” “你个马后炮!”小程不屑的撇嘴怒瞪着李崇义道:“你早些时候怎的不说?若是说了我们有了防备,还能让崔子锋这孙子跑了?” “便是说了,你又能想到崔正那老匹夫竟然找人挖暗道救走崔子锋吗?”李崇义拿扇子敲了一下小程的脑袋:“自己没脑子,就知道迁怒于人!” 小程被敲得脑壳疼,恶狠狠的瞪着李崇义,恨不得上前咬他一口。 李崇义冲他扬了扬眉,转头看秦朗一脸深思的模样皱了皱眉:“你刚才可是听到崔正说了什么?” “不错。”秦朗点了点头冷笑一声:“崔正要与姓杨的翻脸,准备要弄死他。” “狗咬狗一嘴毛!”小程乐的哈哈大笑:“如此说来我们跟在崔家身后捡便宜就好了,倒是能省不少事。” “憨货!”李崇义拿扇子再一次敲在小程的脑袋上:“便是崔正要与姓杨的翻脸,想要杀了他,也定不会用自家人,我们去哪里捡便宜?” “李崇义,你要是再敲小爷脑袋,小爷就真翻脸了啊!”小程捂着被敲疼的脑门瞪着李崇义磨牙,咬牙切齿的道。 李崇义嘿嘿一笑,急忙将扇子收了起来,别到腰间。 虽说小程脑子不如他好使,可这小子真被惹急了动起手来,他还真弄不过。 这把扇子是他花了大价钱好容易才搞到手的,才没用了两天,若是被小程急了眼弄坏了,还不得心疼死他。 “行行行,我错了!”李崇义讨好的给小程端了杯茶:“喝点茶消消火。” 小程怒瞪了他一眼,看他嬉皮笑脸的模样终是坐了下来:“那阿朗,你可有听崔正说崔子锋那孙子现在何处?” “他被送去了域外,不过究竟被送去哪里倒是没说。”秦朗喝了口茶:“我想,崔子锋近期之内怕是不会在中原出现了。” “域外啊!”李崇义手指在桌上扣了扣,有些发愁的道:“那我们到哪里找他去?” 别说在域外找人了,便是在大唐想找一个可以隐藏起来的人都不容易,天下之大,可藏身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更何况域外之地,小国林立,势力错综复杂,语言又不通,可如何找起? “他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寻到姓杨的。”秦朗倒是不介意崔子锋逃走的事情,淡淡的笑道:“若是让姓杨的知道了崔正买凶杀他的事,怕是有好戏看了。” 虽说崔正言谈之间将姓杨的看的十分弱智,可秦朗从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 姓杨的能从一介余孽的身份,在大唐躲藏这么多年,还联合了不知多少世家想要起事,若真是个没脑子的,谁会肯跟他一起? 就崔林盛那老匹夫心机深沉,老奸巨猾,若这姓杨的真是个棒槌,他又岂会压上身家性命参与其中? “可这姓杨的莫名其妙消失了,也不好找啊!”小程揪了揪头发,愁眉苦脸的道。 “想要找姓杨的,便只能从那个冒牌货身上找了。”李崇义笑眯眯的看着秦朗:“阿朗不是说了,有办法让那个冒牌货开口吗?” “我看你是惦记想要赢了小爷,赢那一万贯钱吧?”秦朗听了这话笑骂道:“贼心不死!小心输的当裤子!” “嘁!”李崇义挑了挑眉:“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你不通审讯之事,小爷才不信你能撬开那个冒牌货的嘴!” “那小爷就让你看看,小爷的本事!”秦朗傲然的道。 他就不信,前世那般多的手段,这古代人能够抵挡的住! “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家凑钱去吧!”秦朗嘿嘿笑道:“别到时候小爷赢了赌约,你小子拿不出钱来,到时可别怪兄弟我不给面子,上门找伯父拿钱哈!” “嘿嘿,还有小爷我!”小程笑的见牙不见眼:“小爷也压一万贯的,阿朗赢了赌约,小爷就有钱将子桑赎出来了!” “阿朗,哥哥手中钱财不凑手,你给哥哥出个赌本呗?”小程说着,笑嘻嘻的涎着脸凑近秦朗:“等将来哥哥娶了子桑,定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 “没钱你凑什么热闹?”李崇义万分鄙视的看着小程:“看你说的豪气万丈,却原来想要空手套白狼?” “关你屁事!”小程怒瞪李崇义:“小爷又不跟你借钱!” “行了行了别吵了。”秦朗头痛的扫了一眼两人:“小程你去叫工匠来。” “找工匠做什么?”小程一脸疑惑之色。 “想不想赢钱了?”秦朗瞥了他一眼。 “想啊。”小程忙不迭的点头。 能不能赎出子桑来,就看阿朗这一战了! 这件事已经都快成他的心病了,他怎么不想! “想就痛快去,什么也别问,到时候保管崇义输钱给你就是!” 小程知道自己脑袋不好使,不让问便不问了,痛快至极的转身跑去找工匠。 等他找来了人,秦朗拉着工匠嘀嘀咕咕半天,工匠拍着胸脯说只要人手足够,半天准能完工! 马上便要过年了,明日族老便会来了,要开宗谱,正式把他记入秦家族谱里,老爹还想着大宴三天流水席,昭告长安他找到儿子一事,是以他这几日还真抽不出空来。 不过早日建成也行,等过了年用到的时候也不必着急了,便挥了挥手让工匠离开准备去了。 这下子李崇义是真的好奇了。 这弄得是什么玩意儿,需要工匠去做,半天就能完工的刑具,靠不靠谱? 问了秦朗,可这小子死活就是不说,只是一连神秘的笑,告诉他说等完工了可以请他去试试,看看这刑具的威力! …… 位于长安以北,通往怀远的官道上。 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官道上也是空荡荡的,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摇摇晃晃,艰难的行走着,除了护卫在马车旁的十多人,再也见不到其他人。 崔子锋眼神阴鸷的听着车辆行走时压在雪地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眉宇间满是焦躁。 十多天了,日夜兼程,渴了喝些冷水,饿了吃些冻得硬邦邦的干粮,他从出生至今,还从未受过这样的苦! 这些人十多天前将他从平康坊秦朗家中救了出来,便马不停蹄的离了长安,他双腿不良于行,根本不知道这是要去何处。 究竟是谁救了他? 他这样失了崔家继承人位置,又断了双腿的废人,还有谁会记得他,愿意救他? 那位张先生怎么那般不靠谱,把他丢到秦家被秦朗囚禁起来人便没了踪影,后来倒是有个神霄宫的人来见他,说张先生另有其他任务,他由那人接手。 他满心以为,那人会把他救出秦家,谁知道那人居然只见了他一面便又消失了,至今不曾出现。 刚开始被这些人救出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些人是神霄宫的人,仔细观察了之后暗笑自己想的太多。 以神霄宫人的身手,保护他一人便足以,又怎会大张旗鼓弄来这么多人。 他也曾威逼利诱,旁敲侧击的问过这些人是什么人,可这些人只说奉了命令救他,旁的一概不说,只说等到了地方再告诉他。 崔子锋冷笑一声。 故作神秘! 父亲如今当时还不知道,他曾被秦朗抓到囚禁,又被人救出来,不知要送往何地吧? 自己何必再有期待,不是早知道在父亲心中,家主之位是第一位,弟弟是第二位,根本就没有他的位置吗? 如今他双腿已废,又和神霄宫失去了联系,就连崔大也不知去了何处,真是叫天不应,哭天不灵。 他堂堂崔家大少,曾经崔家的继承人,竟然也沦落到了此等地步! 莫说想要复仇了,便是生活下去都成了问题! 秦朗!秦朗! 崔子锋在牙缝中将这个名字滚来挤去,恨得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大哥,到前面的镇上,我们休整一下吧。”马车外忽然传来声音:“兄弟们日夜兼程赶路,早已疲惫的不行了,天又这么冷,若是不吃些热食,怕是会撑不住。” “况且,还有……”那人扫了一眼马车:“本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连着吃了这么多天的干粮,怕是身体会受不住。” 崔子锋心中一喜,凝神静听。 马车外无声沉默了一会,似乎那个被称作大哥的人正在考虑,半晌才出声道:“那便在前面的镇子休整一下。” “你们两个先去打点一下,直接包下客栈,再多买些熟食带着,这一路吃干粮早就吃的要吐了。” “是,我们这就去!”马车外传来两道惊喜的声音,接着便听到催马疾跑的声音。 崔子锋悄悄的掀开马车上的帘子,只是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就连他们所说的小镇也没看到,想是应该还有些距离吧。 他摸了摸怀中崔家的令牌,心中一定。 崔家的生意遍布大唐,便是在一些偏僻的小镇上也有铺子,到了镇上,让小二去崔家铺子里送个信,把他从这帮人手中赎出来送回长安。 这些天他们走了这么久,遇到的城镇也有不少,只是这帮人从来不进城镇,而是在城镇外面停下,安排几人去买些物资,困了便在野外稍作休息,醒来便继续赶路。 是以这些天,他从未找到机会求助,想跑也跑不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焦躁的崔子锋 现在这帮人也受不了了,想要去镇上休整,正好给了他机会。 哪怕这帮人把他从秦家救出,他仍旧不信这些人,谁知道这些人究竟有什么图谋? 虽然说,他现在也没什么好让人图谋的了! 崔子锋心中雀跃,也不怕冷,便一路掀着窗口的帘子,观察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等到视线尽头隐隐约约出现房子的轮廓,崔子锋心中更是喜不自胜。 快到了,等到了自己便能自由了。 不管这帮人目的为何,总算是对他有恩,若是他们不阻拦自己让人往崔家铺子送信,不阻止自己离开,等自己走的时候便给他们一些钱财,当是谢他们救命之恩了。 只是眼看着小镇越来越近,都已经能看到空中飘荡的袅袅炊烟了,车队却忽然停了下来,崔子锋心中不由一惊。 为何停下?难不成要等那二人回来报信才会入镇? 这帮人究竟是什么人?怎的就谨慎至此? 他这厢正想着,却听到一人从马上下来,踏着积雪“咯吱咯吱”的向马车走过来,他心中一沉,顿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眼前忽然一亮,马车的帘子被人掀起,一个相貌普通,扔在人堆里都找不见,这些天他看了许多次的脸出现在眼前。 “少爷,得罪了。”那人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盖子放在他鼻子底下。 崔子锋一惊,不由自主的往后躲了躲,捂住鼻子捂住嘴,满脸警惕的看着来人含糊不清的道:“你想做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虽然不知道瓷瓶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却大概能猜测到定是迷药之类的。 为何不让他清醒着进入城镇?难不成就是怕他会向人求救? 这些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将他从秦朗手中救出,不曾伤害过他却又对他防备至此? “你若是伤害了我,崔家定然不会放过你!你若是放了我,我保证会给你们足够多的钱财,让你们一生无忧!” 没有人能够无视名利的诱惑,名他给不了,可钱财还是有些的,足够收买这些人了。 来人却出乎他意料并没有任何心动的迹象,反而微微一笑道:“小人知道少爷足智多谋,即便如今不良于行,若是想从我们手中逃脱,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小人等奉了命令,要看住少爷不能让少爷逃脱,否则家中老小便尽皆没命。” “所以,少爷看在我等救出少爷,护卫您一程的份上,还是莫要为难小人,合作一些吧?” “你究竟奉了谁的命令?想要送我去哪里?你可知道我的身份?”崔子锋眯了眯眼,满脸冷漠的问道。 “小人自然知道少爷的身份,若是不知又如何会去救少爷出来?” 那人微笑的说这话,却并没有伸手去拉开崔子锋掩着口鼻的手,而是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他,等他自己受不了放下双手。 “少爷,何必呢?您这么捂着自己不难受吗?”那人看崔子锋憋得已经满脸通红,便有些不赞同的皱了皱眉。 崔子锋此时已经顾不上说话了,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如何克制自己上,只是随着呼吸越来越困难,头也渐渐开始有些发晕,便有些自暴自弃的放开了手,然后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随着新鲜空气涌入鼻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莫名的香气,不过瞬间,他便眼前一黑,软软的倒了下去。 来人及时的扶住他,免得他撞上一旁的车壁上,给他调整好姿势,又盖上一张毛绒绒的毯子,这才叹了口气收起瓷瓶,下了马车:“走吧。” 马车摇摇晃晃的又在雪地上艰难的行走起来,崔子锋在马车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大哥,何必如此?我们这么多人还能看不住少爷?再说这么偏僻的地方,也没谁认得他,他便是想要求救也找不到人,你太谨慎了!”旁边一人骑着马脸上满是疑惑。 “你懂什么?”大哥摇了摇头道:“若是让少爷这么清醒着我们入镇,万一到了人多的地方他喊了起来,招来了官兵,到时候你我怎么解释?” “我们的任务是安安全全的把少爷送到域外,若是不谨慎些,横生枝节,万一出了什么事,或是少爷逃跑了怎么办?” “你别忘了,我们这些人家人的性命可都捏在老爷手中呢,到时候老爷大怒,要了他们的命怎么办?” “少爷现如今双腿不良于行,便是让他跑,这冰天雪地的他又能跑到哪里?”之前说话的那人依旧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还是觉得自家大哥想的太多。 “你懂什么?”大哥冷笑一声:“大少爷之前断了腿,被二老爷囚禁在院子里,不还是照样联系上了一帮人帮他逃跑?” “小心无大错!你们都给我警醒着些,若是放跑了大少爷,或者让大少爷向别人求救弄出事端来,害了我家人性命,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知道了大哥,我们会注意的。”那人吓了一跳,急忙点了点头不敢再说。 等崔子锋醒来,便已经在客栈的房间里,桌子上摆着的食物还冒着热气,想是刚送来没多久。 他揉了揉还有些发昏的脑袋,刚掀开被子房门便被人打开了,之前用迷药将他迷晕的人进来,看见他笑道:“少爷您醒了,刚给您要了饭菜,您快吃吧,这些天委屈您了。” 大哥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崔子锋身边,弯腰将他抱了起来,放到桌边的椅子上。 崔子锋冷哼一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一连吃了这么久的干粮,他自然也是吃的快要吐了,见了这些热饭热菜早已口舌生津,也顾不得其他了。 再说,若是不吃饱了,又怎么能有力气逃跑? “少爷,门口一直都有人守着,您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他们便是。”大哥笑了笑道。 这话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崔子锋听得明白,冷冷的道:“我若是想要出去逛一逛呢?” 他现在也明白了,不管这些人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却并没有想要伤害他。 这家客栈被他们包了起来,上上下下全都是他们的人,若是就这么被困在这里,想要逃出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少爷,您还是别为难小人了。”大哥脸上十分为难语气却很平静:“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告诉小人,小人派人去给您买回来便是。” 崔子锋面上平淡不露声色,心中确实焦躁的很:“我们要在此地待多久?” “不会很久的。”大哥微笑道:“大家都奔波了这些日子,也都累了,在这家客栈好好的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 “你们究竟想要把我送外何处?又有什么目的?”崔子锋放下筷子,紧紧的盯着大哥的脸:“为的是财?还是想用我来要挟崔家做什么事?” “若是为财,我便能给你们,若是想要拿我来要挟崔家,那你们便是打错算盘了。” “现如今崔家是我二叔当家,他怕是恨不得我早点死,若是知道我在你们手中,定会派人前来追杀,到时候你们跟着我葬身异地,岂不冤枉的很?” 大哥微微一笑道:“少爷多虑了,我等既不为财,也没想拿少爷要挟崔家办什么事。” “还有您不必担心,若是有人想要对您不利,我等拼死也会护着少爷的!” 崔子锋挑眉看了大哥一眼,拿起筷子又吃了起来,似是漫不经心的吩咐道:“这镇子上可有清楼?一会儿帮我找个女人来,要清倌人。” 大哥笑了起来:“少爷,您何必为难小人?” “为了少爷的安慰着想,这女人暂时还是算了吧。” “等到了地方,少爷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小人都帮少爷寻来可好?” “滚!”崔子锋一窒,脸上有了几分怒色。 这些人看他竟然看的这般紧,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若是离开这个镇子,下一次等到他们进入城镇休整又不知到何时去了! “少爷您慢慢吃,小人先下去了。”大哥一脸恭敬的施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崔子锋气的将手中的酒杯扔了出去。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要把他赶出长安? 不会是秦朗!也不会是二叔!那还有谁? 他心底猛然掠过父亲的脸,却又被他否定了。 父亲早已变得疯疯癫癫,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能管得了他。 那是谁?是祖父吗? 可祖父不是已经病得下不了床了?并且还被二叔囚禁起来了吗? 即便是祖父,可依照祖父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将他送出长安,定是要让他东山再起,将崔家从二叔手中夺回来! 他有心想要站起身看看周围的环境,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够逃出去,可双腿已废,别说走了,就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靠着别人抱来抱去! 重重的捶了捶自己的腿,崔子锋咬牙切齿的道:“秦朗!秦朗!我崔子锋与你此生,不死不休!” 若不是他打断了自己的腿,自己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来人!来人!”他越来越焦躁,愤怒的喊了两声。 房门被人推开,进来一名陌生男子朝他施了一礼道:“少爷可有什么需要?” “去给我买个四轮车来,我堂堂崔家大少爷,如今被你们抱来抱去,成何体统!” “少爷稍等,待小人去问问大哥。”那人点了点头,转身退了出去跑去找领头大哥。 听了护卫的话,大哥沉吟了片刻:“毕竟是大少爷,不愿意失了尊严也是正常。” “既如此,你便去镇上看看,若是有现成的便买一个回来,若是没有,便多掏些银钱让人赶制一个出来。” “是。”护卫应了一声,转身便出了门。 第三百五十八章 过分? 长安城今日可是热闹的紧,沿着街道两侧摆满了桌子,上面坐满了人,不远处还有许多百姓拖家带口等着前边的人吃完了,自己好赶紧上席。 凑热闹和占便宜是人的天性,有许多不明所以没收到消息的百姓看到这边排队,一个个都凑过来向队伍中的人打听。 “兄弟,你们这排队是做什么?可是朝廷施粥?还是发粮?” “你这消息也太落后了吧!是不是长安人啊?” “我这不是去了一趟岳丈家,今日刚回来嘛!兄弟你给说道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翼国公找到了他的亲生儿子,这不高兴嘛,大宴三天流水席,让咱们这些穷老百姓也跟着沾点喜气。” “翼国公找到了他的亲生儿子?不是说丢了好多年了吗?是谁啊?” 被问话的人一脸神秘的道:“这小公爷是谁你绝对想不到!就是神通广大拜了仙人为师的蓝田县候秦侯爷!” “真的假的?”问话的人一脸震惊,看得周围排队的人一脸好笑:“那还有假?听说今天一大早刚上了族谱,秦家的下人敲锣打鼓的通知让大家来吃流水席!” 问话的人听完急忙转身就跑,却被人一把拉住:“兄弟你不等着吃席干嘛去?” “回家带我媳妇孩子来啊,翼国公家的流水席,定然肉食极多,咱们平日里不舍得吃肉,今日翼国公家摆流水席,一定要多吃点才行!” “行,那你去吧,不过也不用着急,有三天呢!” 这一幕发生在队伍的每一处,得了消息的人急忙回家叫上家人一起,又将这个消息传了出去,越来越多的人朝这边蜂拥而来,到最后朝廷不得不派出武侯维护秩序。 因为来吃流水席的人数太多,厨子不够用,即使向相好的人家借来厨子也仍旧供应不及,秦朗不得不暂时将天外天和香不香外卖暂时关闭,抽出人手前来帮忙。 老程看着长长的队伍和越来越多的人哈哈大笑。 “二哥,今日过后,全长安都知道阿朗是你儿子了,心里是不是很高兴?” “那还用说!”秦琼得意的摸了一把短髯,红光满面的道:“老子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秦琼不是绝户!老子不但有儿子,儿子还是仙人子弟!” “现如今长安城小一辈儿人中,能与我儿比肩的没有一人!” 在他心中还有一丝隐秘的快感。 别看同他一辈儿的同僚们生的儿子多,可有什么用? 老子就一个,吊打你们一群人! 便是陛下,身为九五之尊,在儿子出色这方面,也是比不上他的! 老程撇了撇嘴,觉得自家二哥飘了! 不知道是谁,前些年家门都不大出,整日里长吁短叹,看着别人家的儿子又是眼红又是难过! 好嘛,现在找回了儿子,就看不起他们这些老兄弟了? 要不是他老程当初及时赶到万年县衙,阿朗那小子就被逼的杀人逃遁了! 别说想要认回儿子了,便是想要收个义子都找不到人! 看老程不说话,秦琼纳闷的回头,便看到老程隐隐撇着的嘴角,顿了顿打了个哈哈:“自然,处默也是好的,只是与我儿相比,有一段距离罢了。” “不过无妨,以后让我儿多多教导处默,定会将处默教导成栋梁之才!” 听了这话老程不乐意了。 你要夸你儿子我没意见,阿朗也确实是个好孩子没话说,可你不能踩着我儿子夸你儿子不是? “是啊,处默是比不上阿朗,所以现在弟弟也不指望别的,就想着处亮、处弼他们五个以后能有些长进。” 老子儿子是没阿朗中用,可老子儿子多!嫡子庶子加起来足有六个,你比得了吗? 秦琼挑了挑眉。 哟呵,老程这是干嘛?想往老子心上戳刀子?多有什么用?你家六个孩子,可有一个拜了仙人为师,学了一身好本事? 别看哥哥只有一个,你家六个也比不上! “是啊,不说别的,若是处亮处弼他们能学的阿朗一二,这辈子你便不用再操心了!” 老程被秦琼这话戳的心尖子疼,差点喷了一口老血! 还是不是他的好二哥了? 原本他就看阿朗眼热的很,觉得自家儿子不争气,二哥居然还往他心上戳刀子,这是觉得有了儿子便有了底气是吧? 别看他整日在家对孩子非打即骂,那也只能是他!别人说一句都不好使!即便你是我二哥也不成! “没事,儿子不成还有孙子!到时候处默处亮处弼他们成了婚,多生些孙子出来,总有一个能与阿朗比肩!” 老子儿子多,到时候孙子也多! 即便阿朗是仙人子弟,累死他也撵不上我家生孙子的数量! “老程啊。”秦琼挑着眉拍了拍老程的肩膀叹道:“有时候人得认命!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再说了给孩子这么大的压力做什么?不怕把孩子逼出个好歹来,到时候后悔也晚了!” 要跟他比着生孙子?这是看他只有阿朗一个儿子想欺负人是吧? 回家就让夫人给阿朗多相看些好人家的娘子,到时候儿媳妇娶得多多的,生孙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老程吐血,气的差点转身就走,一句话也不想跟二哥说了! 这些天二哥飘的东南西北都要找不到了,到处跟人说他儿子怎么样怎么样好,弄得大家看见他就烦,比当初收了阿朗做义子的时候还讨人厌! 他们两个在这边斗嘴,秦朗和小程在两人身后面面相觑,一脸苦笑。 尤其是小程,脸上哭的活似吃了黄连一般,都能拧出苦水来了! 秦伯伯这般刺激老爹,回家他就得挨收拾了,逍遥日子一去不复返啊! 怨怼的抽了一眼阿朗。 你说你没事这么优秀做什么?让我家老爹看着你眼热,恨不得把你抱回家当儿子养! 若是阿朗不是秦伯伯的亲生儿子,老爹真把阿朗抱回家养了倒也无所谓,他一点都不嫉妒吃醋,可关键秦伯伯就这么一个儿子,老爹想抱也抱不走啊! 再说了,老爹你也是,闲的没事跟秦伯伯比儿子,这不是上赶着找虐吗? 别说他程家了,就是满长安满天下打听打听,有谁能与阿朗相提并论的? 就是把他逼死,他也长不成阿朗这样啊! 秦朗看老程瞪着小程满眼怒火的样子,不由同情的拍了拍小程的肩膀:“以后若是被程伯伯逼得太紧,想要出来透口气,记得让人来找我。” 小程苦涩的搓了搓脸,眼泪都差点掉出来:“那可说定了,哥哥让人给你传了信,你可记得赶紧来救哥哥啊!” “放心吧,忘不了!”秦朗无奈的叹了口气。 自他从昭玉宫回来,老爹知道他是亲儿子之后,便越来越飘了。 就比如这个摆三天流水席的事。 他原本想着,上了族谱在自家摆上几桌,宴请一下朝中同僚,意思意思就得了。 可老爹硬是不同意,拉着他就使劲的诉苦,说这些年他被这些同僚们看了多少笑话,暗地骂了多少次绝户,如今找回了儿子,儿子还这么优秀,可不正是他扬眉吐气的时候么? 现在不显摆显摆,还等着什么时候显摆? 老爹同意,母亲也跟着凑热闹。 说什么这些年她回娘家,不知被娘家亲戚笑话多少遍,说她是个不生蛋的母鸡,到老了连个依靠都没有! 虽说现在她依旧是个不生蛋的母鸡,可现如今她有了儿子了! 别说这孩子不是她亲生的,可她是秦琼明媒正娶的夫人,这孩子怎么着也得叫她一声母亲,怎么也得奉养她! 现在多摆几桌,狠狠打一打娘家相看她笑话人的脸! 秦朗是真无奈啊! 说爹,爹不听!说母亲,母亲让他别管! 辛亏李二对这帮和他一起打天下的老部下不错,等闲不会多想,忌惮他家。 这若是换个皇帝,还不说老爹摆流水席是要收买人心? 李崇义在一旁拿扇子遮着脸无声的笑,笑的眼泪都差点出来。 艾玛,以前怎么不知道翼国公这么有意思呢? 这两天就连他爹都被荼毒的厉害,提起秦伯伯就一脸无奈。 你说你找回了儿子高兴高兴就得了,怎么还拉着别人显摆个没完没了? 即便是显摆,差不多就得了,没有拉着人家夸自家儿子没一句重样的。 不光笑,还在心中暗自庆幸。 辛亏他爹老成持重,不像程叔叔这般望子成龙,否则他家就他一个,要是让亲爹这么按着阿朗培养,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笑个屁!”小程本是懒得搭理李崇义这厮,可看这混蛋笑起来没完没了,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不由心中大怒,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李崇义被小程箍着脖子箍的生疼,知道这小子是真怒了,勉强收住笑意,急忙讨饶道:“不笑了不笑了。” “老子跟你兄弟一场,你竟然看老子笑话,还是不是兄弟了?”小程满面怒容的冷声道。 “是!是!这不是不笑了嘛!”李崇义拍着小程的背给他顺气:“今日这事是哥哥不对,明日来燕楼宴请你,就算是哥哥为你赔罪成不?” 看他这么识相,小程这才撒开了手冷哼道:“这还差不多!记住了啊,就明日,若是说话不算话,别怪小爷不客气!” “我哪敢啊!你放心,哥哥说到做到,决不食言!”李崇义强忍着笑点头。 小程不再搭理李崇义,转向秦朗苦着脸道:“阿朗,你想想办法,让秦伯伯收敛点,不然哥哥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有什么办法。”秦朗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爹憋屈了这么多年,一朝扬眉吐气可不就得显摆显摆么?” “你当我没劝?这两日我嘴皮子都磨破了,可我爹也不听我的啊!” 小程脸色更苦了,看得秦朗同情不已。 “要不,我们出去溜达溜达,别在这儿呆了,兴许看不到你程伯伯还不那么生气?” 小程:…… 怎么着?他长了一张嘲讽脸,才让他爹看见他就生气吗? “走走走。”看小程苦着脸不说话,秦朗拉着他便出了门。 他也不想再待了,老爹夸他的话真是也听得他难受的不行。 几人出了门,随意找了一间酒馆进去,让小二带他们去了二楼的雅间,刚坐定,便听到隔壁传来“砰”的一声,像是有人怒急拍了桌子。 “这秦琼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流言 秦朗皱眉凝神静听,小程和李崇义二人也沉下了脸。 小二站在桌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大气都不敢出。 这几人他可认识,一个便是翼国公的儿子,仙人子弟秦侯爷,另外一个是国公之子程处默,一个是郡王之子李崇义,俱是在长安赫赫有名! 秦侯虽然是仙人子弟,可脾气却是极其温和,李小郡王虽然整日里吊儿郎当浪荡成性,可听说也是个温和人,轻易不和人发火。 反倒是这位程小公爷,那可是出了名的坏脾气,这长安没被他揍过的纨绔子弟,也就是和他玩的好的那几个,其他的全都被揍过,便是找了爹都不好使! 小二这厢正害怕着,隔壁刚才那个声音又说话了。 “不就是有个儿子嘛,像谁家没有似的,这般大摆流水席都堵到我家门口了,害我回家便看到家门口聚集了一堆贱民,竟然还有乞丐,成何体统!” “可不是嘛,我家门口也全都是人,堵得严严实实,回家都得挤着进去。”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满是怨气的接口道。 “唉你们听说了吗?据说翼国公刚找回来的儿子,是翼国公前些年在靠山王府当义子时,娶得第一位夫人生的,并且那时翼国公与那位夫人还是新婚,便被迫分开了。” “一年后,有个女人抱了一个婴孩来寻翼国公,说是那位新婚便分开的夫人所生,只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那孩子又丢了!” “听说翼国公那位夫人是前右堂将军张宣之女张紫嫣,长相倾国倾城名满长安,据说曾经被前朝宇文述之子宇文化及求娶过。” “不过却被张宣拒绝了,便是因为这个,才得罪了宇文述,后来张家才被灭了满门,只有张紫嫣逃了出去。” “嗤!”最初说话的声音嗤笑道:“这么说来,孩子是不是翼国公的都还不一定吧?” “既然那张紫嫣长得那般倾城绝色,当时又生逢乱世,一个弱女子如何生存的下去?说不得后来跟了那个野男人,生了个孩子丢给翼国公。” “照你这么说来,便是那张紫嫣给翼国公带了绿帽子?而翼国公现如今还到处显摆他这个便宜儿子?”有一个声音调笑道,话音才落众人便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可不是怎的!一年多没见面,谁知道是种什么情况!再说你们看秦朗长得和翼国公有哪点相似?” “此话差矣!说不得人家长得像娘呢?” “哈哈,也说不得长得像亲生父亲呢!” “哈哈哈,此话有理!”众人登时笑作一团。 秦朗听完脸色铁青,豁然站起身便冲了出去,小程和李崇义二人紧随其后。 奶奶的!哪家的混账王八羔子竟然敢传秦伯伯的闲话,真他娘的找死! 小二看着摔门而去的三人吓得瑟瑟发抖,连滚带爬的往一楼跑去。 秦朗阴沉着脸一脚踹开隔壁的房门,几个穿着锦衣的年轻人被吓了一跳,其中一人豁然起身怒道:“你是何人?竟敢闯进来,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就是!你知道不知道我们都是……”话还没说完,看到随后|进来的小程和李崇义二人吞回了将要出口的话。 据说程处默和秦朗、李崇义三人形影不离,只要在长安,三人总是在一处。 这三人中,两人他们都认识,唯一剩下的一个年轻人不认得,莫不是便是翼国公新近找回来的儿子秦朗? 秦朗眼中闪过一道金光,将几人最近几天的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之后,这才飞起一脚踹到想要表明身份那人的身上。 这人的声音他听出来了,便是最初的那个声音,说他不一定是老爹亲生的那个人。 那人被一脚踹飞到墙上又摔到地上,“噗”的吐了一口血出来,随即便昏了过去,不知生死。 “你可是秦朗?”又一个脸上长满了痘痘的年轻人眼中含着惧意开口:“我们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秦朗便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一拳打在他的脸上,紧接着反手又是一巴掌,登时这人满口喷血,呸呸的吐了几口,吐出一地牙齿。 秦朗眼中含着戾气,将这人摁在地上,一拳一拳的揍到这人的脸上。 这人便是刚才说他娘亲给爹带了绿帽子的那人! 刚开始这人还撕心裂肺的嚎叫着,渐渐的便没了声音,秦朗面无表情,只眼中有着深深的戾意,像是毫无察觉一般,一拳一拳的揍着。 众人吓得都不敢吭声,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秦朗拳拳到肉,拳拳见血的揍着被他摁在地上的人,小程见事不好,生怕秦朗把人打死了惹出麻烦来,急忙拽住了秦朗。 秦朗猛然回头,血红满是戾气的双眼让人一看便忍不住心里一抖,也吓了小程一跳。 “阿郎,别打了,人已经昏过去了!”小程强忍着心中的惧意权道:“莫要弄出人命。” “是啊阿郎,这些瘪三以下犯上,议论朝廷重臣,不如我们禀奏陛下,让陛下治罪于他们可好?”李崇义小心翼翼的凑到秦朗身边轻声说道。 他还从未见过阿郎这般失去理智,这般吓人的时候,小程倒是因为崔子玉在崔家庄子上见过一次,只是那一次阿郎爆发,崔子玉便没了性命。 两人看见秦朗这副失去理智的模样都吓得不轻,生怕秦朗一个控制不住,弄出人命,到时候即便他是仙人子弟,深受陛下看重也讨不了好。 毕竟当街杀人,影响太坏了,便是朝中的御史也不会放过阿郎,更别说还有一位铁面无私,连陛下都敢怼的魏征。 虽说他们也觉得这些人该死! “你想一想,秦伯伯刚寻回了你,若是你因为杀了这几个混蛋被陛下治罪,丢了性命,到时秦伯伯秦伯母该是怎样的伤心?”小程放低了声音劝慰。 “还有阿郎,你要想一想,你娘亲还等着你呢!”李崇义小心的拉着秦朗,看他眼中的血色稍稍褪去了些便知有效,不禁松了口气道:“你莫要因小失大,白白送了性命。” 秦朗血红的眼睛扫视了一圈,那几个口无遮拦的年轻人无一人敢跟他对视,纷纷低下了头,微微颤抖着身子。 “处默,这些人你可认得?”秦朗开口,声音嘶哑的厉害。 他的娘亲,这些年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罪!对他那般好的娘亲,怎容得这些人非议! 有胆子非议他的娘亲,便要做好承受他报复的准备! “认得。”小程点了点头,目光冷冷的扫视了屋子里的人一圈:“你放心,他们家都有什么人,家中是做什么的,我全都知道。” “好!”秦朗站起身,声音冰寒刺骨:“我们走。”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看也不曾再看一眼那些被他吓得差点失禁的几人。 小程和李崇义扫视了一眼屋内的人,目光冷冷的,让几人忍不住又是一抖。 等三人走后,屋子里的人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七手八脚的将昏迷过去的两人扶起:“快些带他们去找郎中。” 妈呀!这蓝田县侯也太可怕了! 刚才双眼猩红跟个发狂的野兽一样,他们都以为今日定然难逃此劫,会死在这里了! 今日怎的这般倒霉,不过只是说两句闲话,却被人抓个正着。 再说了,这些话他们也是听别人说的,又不是从他们这里传出去的,用得着这么把人往死里打吗? 秦朗眼神阴鸷的默不作声在前边走着,小程和李崇义二人默默的在他身后跟着,回到了翼国公府。 进了府秦朗便领着两人去了书房,将小程摁在书桌前坐下,为他研好了墨,拿支笔蘸饱了墨水塞给小程:“写!” 小程默默的接过毛笔在宣纸上写了起来。 都不用问他都知道阿郎让他写的是什么,无外乎便是那些人的资料罢了。 “阿郎,你想怎么做?”李崇义看向秦朗问道。 “查!”秦朗冷喝一声。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负责任!”秦朗冷笑一声:“只凭几个小崽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怕不是家中大人谈论起来让他们听到了。”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往小了说,不过是传上几句闲话而已,造不成什么损失。” “可若是往大了说,三人成虎,到时我娘亲若是从昭玉宫回来,怕不是得被这些流言蜚语逼死!” 即便是前世那般的环境,都有人忍受不住流言蜚语的侵扰自杀而亡,更别说如今名声大过天的古代! 一个女子,若是被人传成这般,还如何能够活得下去? “那我让人出去打听打听,都有哪些人在传,流言的源头又是哪里。”李崇义认同的点了点头。 “去吧。”秦朗缓和了神色,也没对李崇义说谢谢,只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他们是兄弟,对他的好只记在心中便是,何必总是挂在嘴边。 若是他们有需要自己的那一天,自己也定然会全力帮忙! 小程默不作声的将刚才酒楼内那几人的资料详细的写了出来,吹了吹纸张待墨迹晾干交给秦朗道:“所有我知道的都在这里了,你若是还想知道别的,我帮你去打听。” “嗯。”秦朗点了点头,叫了一声,窦臻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来:“少爷。” “你拿着这张纸,将这些人家所有的过往给我调查清楚,包括他们做过什么龌龊事,我全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秦朗将宣纸递给窦臻冷声说道。 “是。”窦臻也不问为什么查这些人,左不过是因为得罪了自家少爷! 自家少爷性子好,轻易不和人结怨,便是对家中的婢女下人都十分温和宽容,这些人能够惹得自家少爷大怒,倒也算有本事了! 第三百六十章 打上门! 因为有小程提供的一些资料,这些人家又都是在长安,打听一些往事其实不难,窦臻的速度也十分的快,不过一天,一份详细的资料便放在了秦朗书房的桌上。 秦朗拿起资料详细的看了一遍,待看到最后一张时冷笑一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吗?崔正老匹夫,小爷还没来得及找你的麻烦,你反倒耐不住跳出来了!” 窦臻带着自家的部曲,加上少爷暗地训练出来的一批专门打探情报的人,将长安城传播流言蜚语之人审问了个遍,顺藤摸瓜终于知道这流言是从崔家传出来的。 自从秦朗与崔家交恶开始,便派了不少人混入崔家打听消息,一直到现在也没将人撤出来。 其中有一个特别出色的,已经混入到了崔文的身边,深得他的信任,在崔家也算有不小的权利,知道流言是从崔家传出来的后,窦臻便立刻去找了他。 人过留声,雁过留痕,这世上从没有能包得住火的纸! 想要传出这些流言,并且短短几天之内传遍长安城,只靠一人肯定不行的,需要大量的人手! 只要用了人,便会留下痕迹,混在崔家的内线借着手中的权利将府中排查了一遍,最后才发现竟然是那位被传疯癫了的崔家大老爷崔正暗地策划,想要以此来让秦琼疑心。 除了让秦琼和秦朗父子二人离心离德反目成仇之外,也想借此打击秦朗的名声,一个仙人子弟背上奸生子的名声,即便陛下不拘一格降人才,秦朗也走不了多远! 最起码,大唐的这些世家门阀便不会再瞧得起秦朗。 以后秦朗爬的越高,奸生子的名声便会传的越广,提起秦朗众人最先想起来的,便不会再是他仙人子弟的身份,而是奸生子的身份! 秦朗手中紧紧攥着写满了资料的纸张,将纸攥成了一团,声音如出鞘的利刃一般:“传我令,让散落各地没来得及赶回来的家将部曲全力追查崔子锋的踪迹!” “崔子锋想要逃到域外之地,可现在天寒地冻,到处都是积雪,他跑不远!找到了人立刻给我带回来!” 本来若是崔子锋真的能逃到域外去,从此再不踏足中原大唐,他便没想着赶尽杀绝,给崔家留下一丝血脉,饶他一条狗命,现如今崔正居然敢算计自己,他又岂会让他如意! 等到抓到崔子锋,他倒要看看崔正会如何绝望! “是!”窦臻应了一声,声音中也满是杀意。 他奶奶的,若不是少爷派他调查此事,他竟然还不知道主母和家主被人传成了这个样子! 姓崔的那家杂碎,当初欺负少爷的仇还没来得及报,现在竟然还敢蹦跶,真是找死! “还有,派两个人去找崇义,让他提着那个冒牌货到平康坊府里等我,我随后就到。” 他等不及了,等不及过了年再审问那个冒牌货! 他要快些找到崔家谋反的证据,将崔家彻底打入泥潭再也翻不了身,否则总是这样在眼前蹦跶,就如同趴在人脚面上的癞蛤蟆一般,能恶心死人! “另外去点些人手,随少爷我去一趟崔家。” 崔正想让他们秦家过不好年,他便让他连年都过不消停! 都说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可谁知三年后是什么样子,他有仇,当下便要报了! 若是崔正知道自己一时意气,却惹得自己全力追查崔子锋的下落,会不会追悔莫及! “是少爷,小人这就去!”窦臻兴奋又激动的应声,转身飞快的跑了出去叫人。 自家公爷因为这些年身体不好,动不得怒,弄得他们这些人也跟着修身养性多年。 这些年那些人对自家公爷议论纷纷,说自家公爷是绝户,当时他们便气得不行,想要打上门去,可自家公爷说悠悠众口堵不住,随他们说去。 现如今自家少爷回来了,他们这些部曲家将也有了盼头,像是忽然有了精气神一般,也是时候让那些混账王八羔子知道一下,他们翼国公府也不是好惹的! 虽说这会儿翼国公府内留下的部曲没那么多,可却都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兵,战场之上不知杀过多少人,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对付区区崔家,足够用了! 尤其是现在,姓杨的外逃,自然是将他的手下那些死士全部带走保护他去了,只凭着崔家的那些家丁下人,断然不会是这些百战老兵的对手。 窦臻速度很快,不过一炷香时间,便将人手整合完毕,过来通知秦朗。 秦朗带着窦臻和一干秦府部曲刚踏出大门,便看到正在准备进府的小程。 看到他带着一帮人杀气腾腾的模样,小程立刻满脸兴奋起来:“阿郎,你这是要去砸了谁家?哥哥和你一起去!” 哎呀,自从阿郎走后,他每日礼无精打采的连门都不想出,除了和尉迟双胞胎切磋切磋,还真没有痛痛快快打过架,都快憋死他了。 今日看阿郎这一脸不善的模样,定是要去寻人麻烦。 莫不是,昨日阿郎要去昨日那些王八蛋的家中打砸一番,好出出心口恶气? “你可是要去寻昨日那帮混蛋?算哥哥一份儿!” “不是。”秦朗摇了摇头:“我要去找崔正那个老匹夫,昨日听到的那些流言便是这个老匹夫传出去的。” “敢传我秦家的流言,小爷岂会让他好过!” “我也去我也去!”小程忙不迭的抓住秦朗的胳膊连声道。 秦朗倒也没拒绝,点了点头让小程跟着便是。 一帮子人雄赳赳气昂昂,杀气腾腾的走在街上,弄得百姓们纷纷躲避,待看到领头的人是秦朗时好奇了起来。 “这是谁又惹到秦仙人了?” “这些人也真是,没事总惹秦仙人做什么,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不好吗?” 秦朗也不在意旁人怎生议论,带着人直奔崔家而去。 到了崔家,窦臻挥了挥手,立刻有两个手中拿着流星锤做武器的两名家将上前下马,将手中的流星锤甩了甩,抡圆了朝崔家大门扔了过去。 “轰!” “轰!” 两声巨响过后,崔家的大门被砸的向里倒去,崔家的下人听到声音跑出来,看到秦朗等人杀气腾腾的模样吓得亡魂皆冒,一边往回跑一边喊道:“蓝田侯带人杀上门来啦!” “老爷不好啦!蓝田侯来带人打上门来啦!” 自家二少爷死于蓝田侯之手,大少爷被蓝田侯打断了双腿,在他们这帮崔府下人心中,这位蓝田侯早于恶魔无异,如今带了这么多人杀气腾腾而来,怕不是要血洗崔家吧? 秦朗冷哼一声,也不管四散逃奔的下人,带着人径自往后院闯了过去。 崔文得到了消息,着急了府中的下人怒气冲冲的赶来,正遇上秦朗。 “蓝田侯,你这是做什么?带了这么多人闯入我崔家,莫不是欺我崔家无人?” “跟你没关系!”秦朗不耐的一把将崔文拨到一边,正欲走却又被崔文拉住。 “蓝田侯,你莫要欺人太甚!”崔文气得浑身直抖,脸色发青:“我身为崔家家主,你如今带人闯入崔家,便与我有关!” “本侯说了,跟你没关系,你若是再敢拦着,别怪本侯不给你面子!”秦朗冷冷的瞅了一眼崔文,眼中的冷芒杀意将他吓了一跳。 “蓝田侯,若是家中有下人得罪了您,您尽管说,下官绝对不会包庇将人交给你,如此免于你我两家交恶,岂不两全其美?” 崔文看秦朗杀气四溢的样子心中有些发虚,不由软了语调。 也不知哪个混蛋得罪了这小子,让这小子这般带人杀上门来,害得他低声下气,若是让他知道是谁,定然要扒了他的皮! “既然崔家主如此说,那便把崔正那老匹夫交出来吧!”秦朗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崔文又道:“若是崔家主不敢,找人帮本侯带个路也成。” “找大哥?”崔文楞了一下:“我大哥已经疯疯癫癫连人都认不出了,不知何处得罪了秦侯?” 若是老大还清醒着,把人交出去也就交出去了,现在人已经疯了,若是他就这么让秦朗带走了人,岂不被人笑话连个疯子都护不住? “疯癫?”秦朗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崔文道:“崔家主确定你大哥如今疯了么?” “秦侯什么意思?”崔文皱起了眉头:“下官亲自找来郎中确认过了的事怎会有假?再说下官何必欺骗秦侯?” 他和老大的恩恩怨怨这小子门清儿,这会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崔家大老爷不简单啊,连你这个一家之主都骗过了。”秦朗淡淡的说了一句,便不再搭理崔文,让窦臻随意抓了一个下人带路。 他前几日虽然从地道去过崔文所住的院子,可却并不知道那个院子的具体位置,现下也只能找人带路了。 看着秦朗一群人的远去的背影,崔文瞳孔一缩。 这小子的意思是——大哥是在装疯? 不可能!崔文在心中冷哼一声。 他找来专门为老大诊治的那个郎中,是他这些年一直用着的心腹,怎会帮老大作假来欺骗他? 可是……秦朗那小子也没理由欺骗他啊! 再说秦朗这小子向来恩怨分明,若是老大现在好好的,凭着两家的仇怨,他不一定会放过老大,可现如今老大疯疯癫癫,这小子绝对不会因为那些仇怨迁怒这样一个人! 他皱着眉站在原地想了半天,目光一冷恨恨的冷哼一声,朝着秦朗他们追了过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在那个战战兢兢差点没吓得尿裤子的下人指点下,到了崔文所在的小院,这回小程没等其他人动手,急不可耐的上前,一脚将院门踹开。 进了院门,秦朗一眼便看到痴痴望着满树积雪的崔文,上次在院子中看到过的那个老仆人走了过来,看着秦朗皱眉问道:“你……可是秦侯?” “正是本侯!”秦朗冷笑着应了一下。 “不知秦侯来此有何贵干?”老仆人一脸疑惑的看着秦朗,似乎对他的目的十分好奇。 秦朗将目光转向一旁自言自语,一脸呆滞的崔正:“我找他!” 老仆人目光闪烁了一下:“我家老爷早就高了病假,难道秦侯不知么?不知秦侯找我家老爷有何事?” 第三百六十一章 翼国公府拆迁队! 秦朗看着崔正一脸呆滞,双眼放空不知看向何处,口中还喃喃自语不知在念叨些什么,整个人看起来是又疯又傻。 “秦侯,您也看见了,我家大老爷如今这般模样,不管您来找他做什么,老爷都不能给您什么回应了。” “若是之前有什么恩怨,也请秦侯看在我家老爷已经痴傻的份儿上,还请不要和我家老爷计较。”老仆人的话说的低声下气满是恳求。 秦朗差点气笑了。 若不是他亲眼所见,定然会被崔正如今痴傻的模样骗到,觉得自己找错了人。 他脸上带着微笑,慢慢的踱到崔正身边蹲下,挑了挑眉看着他道:“崔侍郎,不知令郎现如今可已经到了域外?” 崔正瞳孔猛然一缩,快的让人几乎不能察觉,却并没有瞒过一直注意着他的秦朗。 这小子什么意思? 他是如何知道锋儿去了域外? 只是他心中各种年头疯狂闪动,可脸上却依旧是那副痴傻的模样,似乎是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十分符合他当前疯傻的样子。 “不知崔侍郎从哪里找来的高手,竟然能够从贵府挖出一条地道,直通我家!” 崔正心里对于秦朗这句话倒是没有什么波动。 救走锋儿之后,他原本是留着那条密道用来寻找姓杨的,才刚找到姓杨的,秦朗便已经回来了,是以根本没来得及将密道填上,想来,定然是被他发现了。 不过,即便发现了又如何? 捉贼拿赃,捉奸成双! 秦家的人并没有发现自己派人去挖地道,也并没有在秦家抓到自己派去救锋儿的人。 不过是一条通到他院子里的地道而已,之前陛下赏赐给秦朗的房子,并不是他秦家祖产,难道就不许有前人曾经挖过地道吗? “怎么?崔侍郎这是不想承认?”秦朗看崔正脸上表情不变,眼神闪烁便知他在想些什么,不由轻笑一声道。 “不知崔侍郎可曾听说过这几日长安城中的流言?” 想起自己的杰作,崔正眼中不由露出一丝快意,却被秦朗看了个正着。 “本候是个大度的人,本来得知令郎逃到域外此生再不回大唐,便想着把过往的恩怨放下。”秦朗面带微笑的看着崔正说道。 听了他的话,崔正心中嗤笑不已。 这小子是个大度的人?开什么玩笑! 他崔家与这小子之间仇深似海,根本没有和解的可能! 不是崔家将他彻底打入泥潭不得翻身,便是他将崔家彻底打入泥潭不得翻身,不死不休! 即便是这小子想要和解,他崔家也不会同意! 他小儿子的一条命,大儿子的两条腿,此等深仇大恨岂可说和解便和解? “只是这几日长安城流传出来的,关于我秦家的一些不实谣言却让本候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大度了,所以才让有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本候?” “本候查来查去,查出流言的源头正是崔侍郎的手笔,所以本候已经下令,秦家所有人全力追查令郎!” “想必不日,崔侍郎便能和令郎团聚了,不知崔侍郎可开心?”秦朗语气漫不经心,脸上带着让人心头发寒的笑意。 崔正神色一僵,心头忽然慌得厉害。 他已经买了人去截杀姓杨的,若是这小子将此事透露给他,姓杨的必然大怒,若是派人接触那个冒牌货,拿出一些证据,再让冒牌货指正崔家谋反,崔家定然会被满门抄斩! 锋儿是他给崔家留的最后一条退路,也是崔家嫡系唯一的血脉! 若是锋儿的下落被这小子追查到,将锋儿捉了回来,那自己这一番心血尽皆付诸流水。 崔家背地里做的掉脑袋的事,满门抄斩的结局早在他脑中回想过无数次,早已置之度外。 只是,他原本就对不起锋儿,锋儿也从不曾参与其中,若是被他和父亲连累丢了性命,岂不冤枉的慌?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能为了一时意气,想要替锋儿出口气惹怒这小子,哪怕再过段时间,等锋儿出了大唐,到了域外再说也不迟,自己何必如此着急…… 老仆人看着自家老爷神色僵硬,眼中满是恐慌,忍不住上前道:“秦侯,您看我家老爷如此模样,哪里还会有那等本事?” “老爷如今便是自理都做不到,连话都说不清楚,如何让人去传您家的流言?定然是有人心怀不轨,想要挑拨秦侯与我家结仇,还请秦侯三思啊!” “结仇?”秦朗玩味一笑:“你我两家难道不是本就有解不开的仇怨吗?何必要人挑拨?” “秦侯,即便是大少爷和二少爷曾经冒犯过您,可您不是已经要了二少爷的命,也废了大少爷的腿吗?” “您既然该做的都做了,该报复的也都报复回来了,何必如此揪着旧怨不放,白白上了别人的当,成了别人手中对付我家老爷的刀?” “自从我家太老爷病了,我家大老爷疯了之后,崔家的一切都是由二老爷一手打理,您看此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老仆人本就生的一副老实忠厚的相貌,此时又满脸诚恳之色,看起来更是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秦朗挑眉轻笑。 这个老仆人果真是个人才! 若不是他亲眼所见崔正并没有疯,若不是他早在崔文身边安插了内线,今日说不得便会被这老儿说动,觉得是崔文那厮翅膀硬了,想要暗地对付他!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你家二老爷崔文所做,是为了想要嫁祸给你家老爷?”秦朗轻笑着回头,眼神漫不经心的扫过院门的一角。 以他的感知,早已发现躲藏在门外的崔文了。 不知他此时听到被自家下人往身上泼脏水,是个什么滋味。 “秦侯可万万不敢如此说!”老仆人一脸惊恐的连连摆手:“老奴不过是个下人,怎敢说此等以下犯上的话,挑拨两位老爷的关系。” “那你是什么意思?”秦朗脸上的笑愈发玩味起来。 这老仆人说话倒是滴水不漏,让人抓不着一丝错处。 “老奴的意思是,我家老爷如今这个样子,实在没有能力算计秦侯,还请秦侯明察!”老仆人弓着身子一脸哀求的道。 “那你可有证据证明你家老爷与此事无关?”秦朗笑问道。 “这……”老仆人一脸苦涩的道:“老爷病了后,老奴一直在院子里伺候老爷,便是连门都极少出,若不是秦侯说起此事,老奴尚且不知,又怎会有证据能证明我家老爷的清白?” 秦朗正了正脸色道:“虽说本候也不愿意别人说我欺负一个已然痴傻的人,可现在本候查到的证据,确确实实是与你家老爷算计本候。” “本候从来不是个吃亏的人!”秦朗微笑的道:“若是你拿不出证据证明你家老爷与此事无关,那本候也只有得罪了!” “秦侯您……”老仆人眼中极为平静,面上却一脸惊恐,语气更是惶恐至极的道:“您想要做什么?” 说着便又转了语气,语带威胁的道:“我家老爷虽说如今抱病在身,可依旧是堂堂侍郎,朝廷命官!” “秦侯若是敢随意对我家老爷出手,老奴便是拼了这性命,也要去找老爷昔日同僚,让他们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秦朗“噗嗤”笑出了声:“放心,本候没想把你家崔侍郎怎么样。只是,本候也不是刻意被人轻辱之人。” 说完,他神色冷淡了下来:“此来,一是为了让你家老爷知道本候为何找他麻烦,二嘛,是为了让你家老爷换个地方住吧!” “本候家里的闲话,不是那么好传的!” 说到这里,轻笑几声扫了一眼窦臻道:“堂堂礼部侍郎,崔家大老爷,怎能住此等破败的院子,与他的身份也太不相配了!” “你们还不赶紧,帮侍郎将房子拆了,让崔侍郎换一处好些的地方住着。” “是,少爷!小的这就去办!”窦臻兴奋的应了一声,搓了搓手大着嗓门喊道:“你们几个赶紧的,护着崔侍郎到一边去,别一会儿拆房子的时候伤了他!”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老仆人目眦欲裂:“秦侯,你如此打上门来,欺辱我家老爷,可是想与我崔家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秦朗轻笑道:“本候与你崔家,什么时候不是不死不休了?” 说完便不再搭理怒容满面,搀扶着崔正怒瞪他的老仆人,而是对着窦臻沉下了脸:“你个没眼力见儿的,没看到少爷我站了半天累了吗?还不赶紧搬把椅子过来!” 窦臻刚准备抢过一旁自家部曲手中流星锤准备砸房子时,听到这话楞了一下。 只是一瞬间便明白过来,轻轻的往自己脸上拍了一下道:“都怪小人想的不周全,少爷您稍等,小人这就去给你搬椅子!” 说完便十分麻利的窜进屋子里,踅摸了一圈找了一把看起来最好,最趁自家少爷身份的椅子搬了出来放到秦朗身边:“少爷你坐!” “嗯。”秦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慢条斯理的坐下,叫住转身欲走的窦臻道:“记得拆的仔细一些,千万莫要放过任何一处地方。” 说着的时候,眼睛紧紧盯着窦臻,窦臻哈哈一笑道:“少爷您放心便是,小人做事向来妥当,一定将这件破败的院子拆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崔正站在一旁,身体微微颤抖,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 他要忍耐,二弟还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不能因为这小子失去理智,前功尽弃。 只是这小子实在太过欺人太甚了! 还从未有人敢倒他崔家,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这秦朗小儿,果真蛮横至极,嚣张跋扈! 若不是他此时“抱病在身”,定要在陛下面前狠狠参他一本,参他个藐视朝廷法度,蛮横跋扈,欺压同僚之罪! 秦朗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身后部曲递过来,冲好的花露,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眼角的余光看到一脸忍耐,差点端不住那张疯魔痴傻的脸,不由暗自冷笑一声。 小爷其实那般好算计的? 今日拆了你的房子,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若是这般你便忍耐不住,等小爷抓了崔子锋到你面前,你岂不是要寻死? 第三百六十二章 收工回府? 秦朗便悠闲适意的坐着,看着窦臻带着自家的家将,果真将崔正所居住的小院由内开始,拆了个干干净净,最先遭殃的便是屋子里的古玩字画,花瓶摆件。 窦臻这个粗人,也是个不识货的,便在秦朗面前,将那些看着就不便宜的古玩字画,花瓶摆件一个一个敲了个粉碎,撕了个粉碎,疼的他心里直抽抽。 这个败家的玩意儿!那些可都是钱啊!若是弄回家拍卖出去,开天外天分店的钱便有了! 可任是秦朗再怎么心疼却也知道,砸是砸,抢是抢。 他今日是来寻仇报复的,若是将这些东西大咧咧的拿回家,就变了性质,成了抢劫了,便是在李二面前也说不过去。 但是,你这混蛋难道就不能将这些东西放到一边,派人盯着看看最后这老家伙将东西放在何处,等他回去派人来取走? 便是他不取,这崔家早晚也会被抄了家,到时候填充国库岂不也好? 秦朗看着那些被毁坏的东西,心里真是疼的恨不得抽窦臻一顿,可他又不好说出来。 难不成当着崔正的面对窦臻这混蛋说:诶,你这混蛋,把东西放一边别弄坏了,到时候这些东西不是老子的便是属于国库的,弄坏了打死你个混蛋? 那多丢份儿! 窦臻带着人砸的正高兴,无意间抬头看了自家少爷一眼,便眨了眨眼睛。 他莫不是看错了?他怎么觉得,少爷没看到他们毁坏一件东西,便抽了抽眉角,看起来一脸心疼的样子? 他想了想,抡起手中的铁锤,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自家少爷,“嘿”了一声,便朝着面前的一个花瓶砸了过去,果然看到自家少爷脸一抽,恨不得抽他一顿的瞪了他一眼。 在铁锤将要砸到花瓶上的时候,窦臻猛地停住动作,铁锤堪堪停在花瓶上方,便看到自家少爷似是松了口气,赞赏的看了他一眼。 窦臻暗自点了点头。 明白了! 少爷这是看上了这些东西,想要把这些东西弄回自家去,所以看到他们这边砸的欢实,便心疼了! 只是,这些东西都是属于崔家的,若是少爷想要,那便只能做一回飞天大盗了。 可自家少爷堂堂仙人子弟蓝田侯,翼国公府小公爷,若是这般做了梁上君子,岂不有失|身份? 罢了罢了,少爷看着咱们毁坏这些东西,脸都快抽成包子了,说不得一会儿回去还得收拾他们。 不砸就不砸吧! 若是少爷真的十分想要这些东西,大不了到时候他找人盯着崔府,看看这些东西被放在那里,叫上几个兄弟扮一回梁上君子也就是了。 只是,自己的感觉究竟是不是对的哈?万一要是领会错了,会不会被少爷处罚啊? 这般想着,窦臻便抬起头,试探的对着众人道:“咱们这也砸的不少了,还是给崔侍郎留一些吧,别到时候让人说咱们家少爷的不是,觉得咱们少爷太过分!” 听到他的话秦朗松了口气。 这小子,有前途! 竟能领会他的意思,以后要多多培养培养! 看自家少爷似是微微松了口气,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窦臻也跟着松了口气。 少爷是这个意思便好。 秦家的部曲们虽说砸东西砸的兴起,可听到窦臻一声令下,说停止便都停止了,将屋子里的东西搬出来放到一边,不再大肆毁坏。 崔正似是受了惊吓般的躲在老仆人的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怯生生带着惧意的看着秦家部曲们忙活,眼中略有思索之色。 看着这些人这般细致,并不是直接一上来便拆房子,而是房间里面开始,倒不像是单纯拆房子,而是借着此事在寻找什么。 想到此处,崔正心中一紧:不好! 这秦朗怕不是想在他屋子里寻到崔家谋反的证据吧? 这些年他家资助姓杨的金银物资不少,当初为了能够明确的知道自家究竟给了姓杨的多少帮助,他悄悄的弄了一个账本出来,若是被秦朗寻到崔家立刻便是灭顶之灾! 虽说他将那些东西都收的很好,并且放在了书房的地下密室中,并且入口还不在他的院中,秦朗小儿未必能够找得到,可若是万一呢? 这小子不是个好对付的,虽然是个未及冠的少年,可做事老辣沉稳,心思缜密,若是被他发现一点不对之处起了疑心,掘地三尺…… 想到此处,崔正心脏“砰砰砰”的快速跳动起来,不动声色的捏了老仆人一把。 两人主仆多年,彼此之间早有默契,并且老仆人也在心中担忧此事,两人对视一眼,皆明白对方所想。 现在崔正在装痴傻之人,自是不便出面,便也只能让老仆人出面阻止。 “秦侯!秦侯!”老仆人急忙跑到秦朗面前双膝跪地,老泪纵横的道:“我家老爷已经这般模样了,秦侯您就高抬贵手,放我家老爷一马吧!” “求求您了!求求您了!”老仆人一边说着,一边“梆梆梆”的磕头,声音大的秦朗都替他疼得慌,不一会儿就满脸鲜血,看起来凄惨的很。 “你这话从何说起?本候也没对你家老爷做什么啊,不过是替他拆了一座破败的院子而已,可这也是好心一片,想让他住的好一些,怎就需要你如此求饶?” 秦朗一边语气淡然的说道,一边扫了一眼旁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露出尾巴,还在装着痴痴傻傻的崔正。 之前毁坏那些古玩摆件,都没见这两人有一丝心疼,有什么反应,可怎么突然间跑出来求饶来了? 再看看窦臻带着人已经在开始准备拆书房了,他不由眯了眯眼。 莫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在书房内? 秦朗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崔正,扬声对窦臻说道:“窦臻,这书房你拆之前可要好好的检查一遍,莫要有什么遗漏。” “毕竟崔侍郎身为朝廷命官,又是当朝大儒,说不得有些什么珍贵之物便放在此处,咱们今日是为了让崔侍郎以后住的好些,不是给人添堵的,你要小心一些才是。” 窦臻响亮的应了一声。 书房内的东西都已经挪了出来,这会儿本该砸墙了,可是听了自家少爷的话,立刻让部曲们放下手中的家伙什,让他们把刚才挪出来的东西仔细检查一遍。 同时自己还带了几人到了书房中,一寸一寸的寻找,看看究竟有何不对之处。 崔正眼神阴鸷的看着秦朗,待他察觉不对时转过脸来,立刻移开目光恢复痴傻的模样。 这秦朗小儿,难道仅凭老仆人几句话,便猜到他所想要的东西便藏在书房之中吗? 这般敏锐的直觉,简直可怕! 老仆人早就愣住了,没想到因为自己一番求情的话语,却让秦朗更加注意起书房来,这会儿他更是什么话也不敢再说,默默的退回到自家老爷身边。 看着秦家部曲在书房进进出出,崔正与老仆人的心高高提起,生怕他们察觉出什么不对来,便是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秦朗看着部曲来来回回的忙活,半晌却仍旧没什么所获,再看看故作镇定的老仆人和仍旧装傻的崔正,屈起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敲了敲。 “窦臻,将书房的四面墙壁全给少爷我拆掉!”秦朗余光斜着崔正主仆二人,待看到两人听到他的话时身体轻微一颤便更加确定,自己想要的东西,便是在书房内! “是,少爷!”窦臻听话的点了点头,招呼拿着工具的秦家部曲,让他们从里面拆起,检查好墙壁之间可有夹缝。 等到四面墙壁全部由内而外的被推到之后,秦家部曲依旧没什么发现,秦朗看着光秃秃只剩下铺着羊毛毯的书房地面,似笑非笑的站起身。 他这厢站起身,崔正主仆二人身体不由自主抖了一下,瞳孔也跟着紧锁了一下,只是十分轻微快速,正抬步走向书房的秦朗背对二人,却是没有发现。 秦朗站在书房的羊毛毯上,让窦臻找了一条绳子将书房圈了起来,这才让人撤掉了羊毛毯,看着脚下的一块块青砖勾了勾唇角。 他便那般看着崔正,脚下不停移动变幻,一边感受着脚下传来的声音是不是有什么异样之处,一边紧紧盯着崔正的神色变化。 崔正仍旧躲在老仆人的背后,一手紧紧的揪着他衣服,一手紧紧攥起,手背上青筋根根分明,就连手心都开始湿润起来。 不会的!这小子绝对想不到的! 不要害怕,不能露出异样,不能让这小子发现异常! 即便是他知道以自家做过的事情,早晚被人发现都逃不过满门抄斩的命运,可若是能够晚死一刻,谁又会活的不耐烦想不开早死? 这小子现如今不过是虚张声势,若是自己真的如了他的意,露出什么异常之处被他发现,岂不是将把柄双手递了过去? 老仆人的心也跟着紧紧的揪了起来。 虽说他知道书房下面有一间密室,放着对老爷来说最为重要的东西,可这密室如何进,入口在何处他一概不知。 可这位蓝田县候秦朗还有一个仙人子弟的身份! 仙人子弟,想必能掐会算是最基本的本事,他现在这般走来走去,可是在用什么方法掐算密室的正确位置? 若是真被他找到,那崔家真的是十死无生,满门上下上千口子人,没有人能够逃脱啊! 这个时候,崔正也想起了秦朗的仙人子弟身份。 看他这般走来走去毫无章法,一下东一下西,根本看不懂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难不成真的是在掐算不成? 主仆两人这会儿恨不得扑上去,将秦朗从那块地方拽出来! 秦朗便只这么紧紧的盯着崔正的神色,最后停在一处地方,神色莫名的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青砖,忽然抬头粲然一笑:“窦臻,收工回府!” 听他如此说,不光是窦臻和秦家部曲们愣住了,就连崔正主仆二人也愣住了。 崔正看着秦朗站在密室的上方,心本高高的提着,揪的厉害,生怕这小子忽然下令掘地三尺,忽然听了他说收工回府的话,心脏猛然的跳动了一下,接着便是如擂鼓般跳动起来。 这是……没发现那处地方的异样么? 高高提起的心顿时放了下来,悄然长出了一口气。 看这小子弄了这般大的阵仗,吓得人半死,结果却如此出人意料。 第三百六十三章 吐血与杀母之仇! 秦朗不管自家部曲一脸呆傻的模样,径自走到崔正面前笑吟吟的道:“前两日|本候偶然在家中发现一处密道,好奇之下便想看看密道尽头是哪里。” “也想知道,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胆,趁本候不在家之时挖地道潜入我府中。” “你猜,那日我顺着密道到了哪里?又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秦朗含着笑意的声音听在崔正耳中,不亚于晴天霹雳,让他后背瞬间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将内里的衣服浸了个湿透。 “今日还要多谢崔侍郎如此客气,不惜亲自上阵演戏,这出好戏,本候看的十分畅快。”他本是笑嘻嘻的声音,却让人无端觉得透着股莫名的寒意。 “本候今日叨扰了,崔侍郎不必相送,要多多保重身体,菜能等到令郎与你团聚的那一日!” 秦朗说完,大笑着转身离开,秦府部曲跟在他身后。 只是却在他还未踏出院门之时,崔正压抑的、愤怒的、屈辱的、沙哑着的声音响起:“这么说,秦侯自进了本官的院子,便一直在戏弄老夫?” 所以说,他就那么看着,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在他面前装疯卖傻? 秦朗停住脚步转身,含笑的看向崔正道:“戏弄谈不上,只是觉得不能辜负了崔侍郎一番心意,这才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陪着崔侍郎演戏。” “只是本候却是不知,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十分辛苦的呐!” 崔正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声音满是苍凉凄然,令人听了心中也跟着忍不住难过。 “即是如此,秦侯又为何戳穿老夫?” 他真是没想到啊,即便自己觉得已经足够重视这小子,却依然看低了他! 若不是他太过小看这小子,又怎会一把年纪却如跳梁小丑一般,在一介小辈面前大失颜面? 他要了一辈子的面子,却不料如今竟然被人踩在脸皮上,还是他主动将脸皮送给人来踩得! “本候只是想看看,想来以儒雅冷静闻名与朝野的大儒礼部崔侍郎,若是知道自己在一介小辈面前装疯卖傻,却被人早早识破,会是怎样有趣的表情。” 秦朗扶着额低低的笑出声:“只是本候没想到,崔家的家主,一代大儒礼部的崔侍郎,却原来也是凡人一个。” “会愤怒,会觉得屈辱,也会伤心!” “本候还以为,算计别人时心思狠毒的崔侍郎这些年早已练就了一副厚脸皮,即便在小辈面前如跳梁小丑一般被戳穿后,依旧会面不改色,却不料是本候高看了崔侍郎!” “好个心思深沉的蓝田侯!老夫栽的不冤!怪不得锋儿三番五次败于你手。”崔正咬着牙冲秦朗道:“老夫受教了!” “年纪轻轻竟然能够忍住心中的愤怒,面对往自己爹娘身上泼脏水的人还能镇定自如,不急不躁,这一点果真和翼国公没有半点相似!” “不知若是生性耿直的翼国公看到秦侯这个模样,还会不会坚定不移的认为,你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秦朗面无表情的看着崔正半晌,正当崔正以为这小子会被他那些话激得失去理智之时,他却忽然笑了:“今日|本候真是大开眼界!” “一代大儒崔家家主,又是礼部侍郎的崔公对着一介小辈,竟然会如此失了风度,如同市井泼妇一般。” “若是让朝廷同僚看到,往日尊敬的崔公竟然是这副嘴脸,不知会作何感想?” “只是这是晚辈的家事,便不劳崔公费心了。” 秦朗带着淡淡的笑意,十分好心的提醒:“若是崔公有关心晚辈的闲心,不如好好替令郎祈祷一下,让他别那么快落到本候手中。” “崔公是当朝大儒又有官位在身,晚辈暂且不能如何,可令郎却是一介白身。” “今日崔公说的越多,来日令郎落在本候手中,吃的苦头便也会越多!” 崔正咬着牙根,恶狠狠的盯着秦朗道:“你若是敢对锋儿动用私刑,便是触犯了律法,到时老夫联合朝中御史参你一本,便是陛下也不会包庇你!” “本候会被陛下包庇还是治罪,那是本候的事,不劳崔侍郎操心。”秦朗淡淡的道:“崔公自己都是一身屎,还有时间关心别人臭?” “有这个闲心不若好好想一想,怎么把自己的屁股擦的干净点,别让本候抓到什么把柄。” 说着,秦朗微微一笑道:“否则,这崔家上上下下大概有上千口子人吧?怕是全都要人头落地了!” “哦,对了!”秦朗似是想到了什么,笑吟吟的道:“崔公放心,到时本候定然会将您唯一的儿子,令郎崔子锋从来和您一家团聚!” “时间不早了,本候还有事在身,不便叨扰了,告辞!”秦朗说完丝毫不给崔正反应的机会,转身便走。 “只是结局如何,且待来日再看!一时输赢不能代表一世!”崔正在秦朗身后咬牙切齿的大叫:“你想抓老夫的把柄,且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秦朗脚步顿了一顿,头也不回的踏出院子,只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 你的把柄……很难抓吗? 看着秦朗和秦家部曲等人出了院子,崔正脚下一个踉跄,幸好被老仆人扶住,这才没有跌倒在地上。 看着空荡荡的院落,对着门口咬牙切齿的喊:“秦朗小儿!老夫与你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说完,“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人软软的向后倒去。 老仆人大惊失色,急忙一手扶住崔正,一手掐着他的人中叫道:“老爷,老爷你醒醒!” 眼眶含着泪喊了半天,崔正这才幽幽醒转,双目无神的看着天空,半晌,嘶哑着嗓子喊道:“气煞老夫!气煞老夫!” “这秦朗小儿,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老爷。”老仆人扶着崔正,颤抖着声音道:“你要振作一点,少爷还等着您去救他呢!” “这秦朗如此心狠手辣,若是少爷落到他手中,怕是……” “对!对!我要振作起来,我要振作起来!”崔正挣扎着站起身,紧紧的抓住老仆人的胳膊:“锋儿,锋儿现在到哪了?” 老仆人被自家老爷抓的疼的厉害,却并没有表露出一丝,稍作沉吟道:“现在天寒地冻,到处都是积雪,他们脚程快不了,小人估摸着现在大概在怀远一带吧。” “叫人去通知崔一莫要耽搁,日夜兼程尽快出大唐!”崔正咳了声,将嘴里的血沫子咳出来才道:“让他们改变一下装扮,千万莫要在城镇停留!” “是,老爷。”老仆人含着泪点了点头:“老爷,小人先把您送去别的院子安置下来,然后便去通知他们。” “不!”崔正摇了摇头:“不必管我,你先去通知他们!”说完便不住的咳嗽起来。 秦朗那小儿怕是早已让人开始追查锋儿的下落,他们这边耽搁的越久,锋儿他们暴露的可能性便越大! 若是锋儿真的被秦朗抓到,依照秦朗的性子,怕是性命危矣! “好!好!”老仆人替崔正顺了顺气,急忙安抚的道:“老爷您别急,小人这就去!” 说完将崔正扶到刚才秦朗坐的那个椅子上坐下,这才一步三回头不放心的离开,只是走到门口之时却愣住了。 “二老爷,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崔正听到老仆人的话,不由一顿抬眼望去,二弟崔文一脸冷笑的站在门口看着他。 “好一个忠心的仆人!好一个痴傻了的大哥!好一个心腹之人!”崔文只觉被气的心肝都疼。 他真是没想到,他这好大哥竟然还有这个本事! 居然能不声不响的便买通他的心腹之人,替他作伪证,说他真的痴傻了,让他那时心中还有些不好受。 毕竟两人小时不懂事,也曾在一起玩耍过,关系也还挺好,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才让他们兄弟二人渐行渐远。 听了他这话,崔正便知道,他定然是已经全都知道了。 咬牙惨笑一声:“现如今我们崔家已到生死关头,你是不是还要抓着你我那点恩怨不放?” “生死关头?”崔文冷笑一声:“崔家的一切灾祸全都是你和父亲一手造成,与我有何关系?” “崔家的荣耀我不曾沾光,反而是这些年我为崔家捞了不少钱财。” “另外你别忘了,我或许与你崔家有杀母之仇!你竟还妄想拉我与崔家一起下地狱?想也别想!” 崔正闭上眼睛长叹一声,这一生叹气似乎蕴含了许多复杂的情绪,再睁开眼时眼中一片冷漠:“你母亲之事暂且不说,你总归是父亲的儿子,是父亲的血脉这总没错吧?” “不管怎么说,你总是崔家的一份子,若是崔家不好,你以为你能跑的了?”崔正看着二弟,目光冰冷。 “不管你是否承认,在外人看来,你姓崔,是崔家的二老爷,便于与崔家荣辱一体!” “崔家生,你生。崔家死,你也独活不了!” 崔文看着冷漠的大哥心潮翻涌。 他竟然没有否认!他竟然没有否认! 那一句杀母之仇他原本不过是试探,却不料崔老大竟然没有否认! 这么说来,母亲之死果真与那个一点也不称职的父亲和那个毒妇有关! 或许,眼前这个好大哥也曾参与其中! 杀母之仇!杀母之仇! 崔文觉得心在滴血,胸口闷痛的似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浑身酸软的提不起一丝力气。 他的娘亲啊! 这些年他能如此艰难的在崔家活着,是因为母亲还尚在人间的希望支撑着他,可是如今……如今…… 崔文哽咽一声,眼眶不由自主的模糊了起来,死死的盯着崔正猩红着双眼道:“如此说来,我母亲果真是你与父亲,你那毒妇母亲合谋杀害的?” 第三百六十四章 小黑屋 只要一想到,自己这些年拼命挣钱供养者杀母仇人,崔文就觉得心如刀绞。 他的好父亲啊,怎么可以? 一边杀了他的娘亲,一边拼命压榨他? 在父亲心里,自己真的是他的儿子吗? 一时间,崔文心中无限迷茫。 自己这些年,究竟做了什么? “我和父亲母亲杀了母亲?”崔正瞳孔缩了一下,一脸茫然的看着崔文:“你在说什么?母亲不是好好的在后院吗?”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要摸向崔文的额头:“你是不是身体不好舒服,发烧了?说的什么胡话?” 崔文一把打开崔正的手,向后躲了一下满脸惨笑:“母亲?她是我的母亲吗?” “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哥!”崔文抹了把脸,抹去脸上的泪水,仇恨的看着崔正道:“崔正你放心!我一定会拉着你,拉着父亲,还有你的毒妇娘,拉着崔家,咱们一起下地狱!” 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崔正眯着眼看着崔文离开的背影,眼中满是阴狠。 想要拉着他下地狱,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在你拉我下地狱之前,我先送你下地狱! 还有秦朗,今日之辱必报! …… 秦朗带着人离开崔家,向平康坊走去。 他这一路上嘴角微微上扬,眼中似有笑意,看着似乎心情不错,窦臻挠了挠头疑惑的问道:“少爷,我们今日在崔家什么也没找到,您怎么就带着我们走了呢?” “小人刚刚有注意到,我等拆书房之时,崔正那厮似乎很紧张,想必那书房定然是有异常。” “可你们拆了书房,发现什么了吗?”秦朗淡淡的扫了一眼窦臻。 “那倒是没有。”窦臻脸上满是疑惑:“小人也是奇怪的很,那书房竟然连个夹缝都没有。” 本以为可以找到些什么东西,可结果铩羽而归,这心里怎么想怎么不得劲儿。 秦朗微微一笑:“异常之处在那间书房的地下。” “地下?”窦臻瞪大了眼睛:“那少爷为何带着我们走了?” “崔正那老小子那般紧张,想必地下所藏之物十分紧要,为何不让小人等奖地面挖开,看看他究竟藏了什么?” “今日我带着你们打上门去,拆了崔正那老匹夫的院子,拆穿了他装疯卖傻的举止,已然够了。”秦朗噙着笑摇了摇头。 “若是做的再多,崔正老匹夫一状告到御前,虽说少爷我不怕,却也没那个必要。” “再说了,只痛一下算什么?少爷要让崔正那老小子日夜不宁,寝食不安,终日惶惶不可终日!最后眼睁睁的看着我将崔子锋带回到他面前!” “再眼睁睁的看着,少爷我将他们崔家谋反的证据摆出来,眼睁睁的看着他崔家大厦倾倒!” 说着秦朗脸色又冷了下来,语气狠戾的道:“崔正老匹夫胆敢辱及娘亲,小爷定要让他尝尝,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告诉崔家的内线,让他今日多多注意崔正的举动,若有异常定要及时来报。” “还有,让他盯紧了崔正!老家伙的院子被你们全都拆了,没有夹层没有暗道,可密室确确实实又在那间书房的地下,想来入口当在别处。” “虽然我不知道那老家伙藏起来的是什么,但能让他如此小心,在书房的地下建了密室,入口又设在别处,想来那东西紧要的很,很有可能事关崔家生死,不能外漏!” “盯紧了他,别让他把东西毁了。” “是!”窦臻恶狠狠的点了点头:“少爷放心,小人定会盯紧崔老匹夫!” “胆敢辱骂我翼国公主母,简直就是找死!” 秦朗脸色冷了冷。 崔正那厮枉为大儒!还是礼部侍郎,堂堂男子竟然行此等小人行径! 若是恨他,哪怕找人暗杀他,传他流言都无所谓,可崔正那厮竟然将矛头对准了娘亲! 娘亲十多年不曾在中原之地出现,何其无辜! 本就吃了那么多的苦,现如今还要被他连累,让人非议,若是不将崔正老匹夫收拾了,愧对娘亲! “行了,你们不必跟着我了,都回家去吧。”秦朗从下人手中接过缰绳对窦臻道:“我去一趟平康坊。” “少爷,要不小人带几个人跟您一起?”窦臻拽着缰绳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今日我们刚砸了崔家,若是崔老匹夫狗急跳墙,让人找少爷麻烦,您独自一人可不成。” “要是少爷您有什么损伤,别说秦大哥回来要扒了我的皮,便是小人也只能以死谢罪了!” “行了。”秦朗不耐的摇了摇头:“要是有人能杀得了小爷,便是你们全都在也不顶事。” “前些日子部曲家将都被派了出去,家里的防护太过薄弱,你们全都跟着我,万一要是家中有事怎么办?” “都回去,少爷我心里有数。”秦朗扯会缰绳翻身上马,双脚一夹马腹,闪电登时如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 “少爷……”窦臻刚伸出手脚了一声,少爷的身影便已消失在街口的尽头,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走了走了,都回府。” 秦朗骑着马飞奔,到了平康坊,将缰绳扔给下人,问了一句,知道崇义已经带了人过来,此时正在他安排家中工匠做了刑具那个偏院等待,便直直的飞奔了过去。 到了地方,看到两个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一左一右的押着冒牌货,李崇义却蹲在那个刑具前,不知在研究些什么,听到声音回头看见他道:“阿朗快来。” “你这刑具我看怎么像个屋子啊?你是要把那冒牌货关进去吗?靠不靠谱?” “我觉得,你这回输定了!”李崇义撇了撇嘴,十分不看好秦朗让人做出来的刑具。 不就是把人换个地方关着嘛! 他和小程那么折腾,万般手段都用尽了,那婆娘还是不开口,就只把人关进这个黑黢黢的屋子里,那婆娘就能开口? 他可不信! 秦朗没搭理李崇义,走到冒牌货面前,看她似乎之前被小程和李崇义二人用了大刑,似乎折腾的很惨。 似乎被鞭子抽过一般,身上的衣服残破的很,东一团西一团,满是污血的痕迹。 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满是狰狞的伤口,微微向外翻着,旁边完好的地方有些白色的粉末,似乎是上过药了。 腿似乎也被打断了,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着,手上的指甲都已经没了,手指肿的明晃晃的,满手都是干涸的血迹和黑色的泥土。 总而言之,看着就觉得凄惨的很。 秦朗挑了挑眉瞅了一眼李崇义。 真他娘的禽兽啊! 没想到这平日里自诩怜香惜玉,怜花护花的花花公子,竟然还有出手如此狠辣的时候! 这哪是不会用刑,这他娘的是能用的刑具都用上了吧? 他十分怀疑,若不是还要留着这婆娘寻找姓杨的行踪,李崇义和小程二人害怕把人弄死了收着手,他回来看到的便只能是一具尸体了吧? “这打的也太惨了吧。”秦朗看一直低着头的女子叹了口气:“这人不是昏迷着的吧?” “我那刑具针对的是精神,不是身体,若是人昏迷着的话,这招就不能用了。” “应该没事吧。”李崇义皱起眉头不确定的道。 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伸出手,勾着女子的下巴将她的头抬了起来,女子无力的瞪了他一眼。 “看,好着呢,没昏迷。”李崇义一点也不介意女子望向自己时,那恶狠狠地眼神,嫌弃的松开手,捻了捻指尖。 秦朗挑了挑眉,还是不信李崇义,喊了一声让下人找个郎中来确定一下这个女人的身体状况。 若是前脚把人关进去,后脚没一会儿女子便昏迷过去了,岂不是做无用功? 李崇义在一旁撇了撇嘴,觉得阿郎实在太龟毛了。 不过是个囚犯而已,又不是快要死了,用得着找个郎中来嘛! 郎中来了之后帮女子诊治了一下,确定了女子身上的伤都只是一些皮外伤,笨企鹅时日已然不短了,秦朗这才松了口气。 交代崇义带来的两人将女子塞进小黑屋,将女子固定在小黑屋内特制的床上,以确保人不会再精神崩溃时自杀。 “你不必这么锁着她。”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李崇义看秦朗这番举动开口道:“她中了特制的迷药,身体完全使不上劲。” “别说撞墙自杀了,就是想要咬舌自尽都办不到!” “她现在只能吃一些流食,稍微硬些的东西都咬不动。”李崇义摇着折扇,笑嘻嘻的道。 秦朗惊悚的看着李崇义。 怪不得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郎中说过女子的伤并不严重,没有内伤只是一些皮外伤,可女子的状态却看来十分无力,像是受了重伤失去了行动能力一般。 “这药你从哪里弄来的?”威力也太大了吧! 若是当初有这个药,对付米薇和新兰之时便不需要用灵力截断她们的静脉,下点药就好啦! “嘿嘿,这可是小爷专门找人配的!”李崇义笑的满脸得意。 “孙神医?”秦朗挑起眉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崇义问道。 不能吧? 孙神医可是个十分正直的人,绝对不会帮这小子配这种药的! 再说了,这小子和孙神医之间可没那么大的交情! “当然不是!”李崇义鄙视的看着秦朗撇了撇嘴:“你想什么呢!孙神医那般正直的一个人,怎会帮人配此等药物?” “这是哥哥我花了大价钱找别人配置的!” 秦朗一脸怀疑的看着李崇义。 这种药物定是有了市场,才会有人贩卖! 什么人什么地方能够用到这种药物? 随即想起李崇义经常混迹的场所,一下子醒悟过来。 “你去清楼找人买的这药?”秦朗挑眉问道,虽然是问话语气却十分肯定。 第三百六十五章 坑! “咳咳!”听了他的话,李崇义猝不及防的咳嗽起来,一脸震惊的看着秦朗:“这点事还值得你掐算一番?” “呸!”秦朗轻呸一声道:“就你那点小心思小爷还用的着掐算?” “也不看看你平日里混迹的都是什么地方,随便来个人都能猜到!” 看着秦朗一脸鄙视他智商的表情,李崇义觉得被深深的伤害了。 “小爷这都是为了谁?若不是害怕下人部曲看不住着那婆娘,不防备让她自杀了没法和你交代,哥哥用得着卖了这张老脸去跟人家求这药吗?” “哟!”秦朗怪声怪气的道:“这点玩意儿还用的着你卖脸?” “那你可别告诉我说,你卖了脸就只弄到一点药,没把药方弄过来!” “哼!”李崇义掸了掸衣袍,一脸傲然的道:“小爷出手若只是弄回一点药,那像话吗?当然是连药方一起弄来了!” “好!把药方给我。”秦朗这才露出一丝笑容拍了拍李崇义的肩膀:“此事算你大功一件!” 这药的药效如此强劲,也不知对上昭玉宫有没有用。 不过,想来神霄宫那帮人应该对这种药没辙的吧?将来说不准也有用上的一天。 “在我家中,明日派人给你送来。”李崇义连问都不问秦朗要这个药方作何用,很是痛快的点头应允。 既然李崇义做了手脚,这个冒牌货不能自残,秦朗就让李家的两个彪形大汉将捆着冒牌货的绳子解开,看她果然瘫在小床上一动不能动,便松了口气。 “接下来做什么?”李崇义瞅着虚弱的躺在床上怒瞪他们二人的冒牌货一眼,满脸好奇的问秦朗。 “不做什么,就把她丢在这里就行。”秦朗掸了掸衣袍,便准备出去,听了李崇义的话随口回了一句。 “什么?”李崇义瞪大了眼:“就这么把人关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她便能招供?你做梦呢吧?” 他和小程两人折腾那么久,十八般武艺全都用上了,甚至为了冒牌货还问了老爹,专门请教了衙门里管刑狱的头子都没能撬开这婆娘的嘴,阿朗就只是把人关着便能行? 打死他也不信! “阿朗,你不是看哥哥手头紧,想要支援一下哥哥,故意的吧?”李崇义快走两步站在门口的秦朗身边,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调笑道。 “怎么?你怀疑我的手段?”秦朗意味深长的瞅着李崇义,笑的不怀好意:“这小黑屋建的时候我让工匠多建了几间,你若是不信,可以来试试。” 这种刑罚,别说李崇义这种没经过事的纨绔子弟了,便是前世经过特殊训练的雇佣兵也扛不住! 李崇义看着秦朗的笑,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有些毛骨悚然,求生欲极强的断然拒绝:“还是算了吧。” “哥哥我从小娇生惯养的,还没受过什么最,这小黑屋里面的东西太粗糙了,哥哥消受不起。” 他是不可以,也没想用让自己受罪来验证阿朗此事是否可行。 可是,他不成不代表不能找别人来做实验! 反正阿朗现在已经回来了,平康坊的事情全部由他接手,小程又恢复到了无所事事的样子,正好让那小子来试一试这小黑屋究竟能不能撬开冒牌货的嘴! 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去找处默,把他诳来试一试! “你那几间小黑屋在哪里?”李崇义一脸坏笑的问道。 秦朗挑了挑眉:“自然是在别处。” “若是离得近了,关押的人多了,彼此之间能聊聊天说说话,效果就不够强了。” “怎么?你真想进去试试?” “不是我。”李崇义使劲摇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打算找别人来试一试。” “你不会是想找处默来吧?”秦朗楞了一下,脑中不其然的浮现出小程的大黑脸:“你可小心了,要是弄得处默跟你翻了脸要揍你,我可不管!” 即便小程心志坚定,也扛不住小黑屋的威力啊! 他可以想象得出,若处默真被崇义坑到小黑屋里关几天,出来之后定是要找崇义算账! “嘿嘿。”李崇义笑而不语,催促着秦朗带他去看看另外几处小黑屋在哪,看起来十分心急。 看他不以为意,秦朗也就不劝了。 日子这么无聊,若是不找点乐子来,可怎么过得下去。 再说了,崇义想要作死,他又有什么理由拦着呢? 当下痛快的领着李崇义将另外几间小黑屋参观了一下,待李崇义带着坏笑心满意足了,两人才离开了平康坊。 两人骑着马一路悠哉前行,到了小程家门口的时候,李崇义眸光闪烁了几下,冲秦朗笑道:“哥哥去看看小程,阿朗你要不要来?” 看他那一脸坏笑的样子,秦朗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货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他也想看看,小程会不会如往常一样,掉入崇义的陷阱里,当下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好啊,我随你去看看。” 两人坏笑着,互相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翻身下马,直直冲到小程的住处。 离得老远,便看到小程在折腾一个人,看那人黑黑瘦瘦的样子,两人便是没仔细看也知道,能让小程这般折腾的,也就只有一个人——程西! 果其不然,两人走到近处,看程西没了往常笑嘻嘻的样子,一脸苦色的程西被小程折腾着练武,还美其名曰请教。 两人看了一会儿,就这一会儿工夫,不过一个标准动作就重复了十多遍,大冷的天,程西脸上全是汗水,浑身上下湿漉漉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小程笑眯眯的指挥着程西嘿两人搬了椅子,又将手边的干果往两人身前推了推:“这几日总觉得自己武艺不好,便想着向程西这小子请教请教。” 说着叹了一声又道:“也怪哥哥太笨,总是做不好,害的程西一遍又一遍的教导。” 秦朗看程西的惨样猜测,小程这家伙不是拉着程西“请教”了一天吧? 怎么说程西也是上过战场,身手也不错,若是短时间内不可能被折腾的这么惨。 还没等他开口,李崇义向程西挥了挥手,对小程道:“先别练了,哥哥找你有事。” “什么事?”小程也不介意,挥手示意程西先去换身衣服,千万别着了风寒,影响他请教武艺,端起一旁的茶水笑眯眯的喝了一口道。 “阿朗弄得那个刑具好了,哥哥想找你去试试。”李崇义话说的倒是很直接,一点也没遮拦的说了出来。 “你想怎么试?”小程皱了皱眉:“不是有那个冒牌货吗?直接拿她做实验不就好了?” “审讯冒牌货的事不是有阿朗接手了吗?反正他现在回来了,他乐意怎么审就怎么审,小爷没意见。” “不是。”李崇义摇了摇头:“那个刑具和想象的不一样,不是我们所知的任何一种刑具,而是一间没窗黑乎乎的小屋子。” “屋子?”小程先是皱了皱眉,然后扬起笑脸:“那屋子里是不是有其他咱们没见过,但是威力巨大的刑具?” 他可是对阿朗有信心的很! 这世上根本不存在阿朗办不到的事情! “没有。”李崇义摇了摇头:“除了那间屋子什么也没有了,并且也不会用刑,只是把人关进去。” “什么?”小程一下子跳了起来:“不会吧?阿朗你不能这么不靠谱吧?哥哥还指望着你赢点钱好赎子桑呢!” “哥哥也知道你心急打赌的结果,所以找你来去试一试那小黑屋究竟有什么奇特之处。”李崇义摇着扇子,满脸诚恳的道。 小程难得聪明了一回,狐疑的看着李崇义道:“那你自己怎么不去试?找我来干嘛?” 这小子从来就爱坑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莫不是那小黑屋另有其他玄机?李崇义这厮是想坑自己一把? “哥哥这不是得记录下实验数据嘛!”李崇义笑得十分淡定:“实验数据你知道吧?就是阿朗说的那种,将实验的过程变化一一记录下来,你会吗?” 小程摇了摇头,他还真不会! “若是这个小黑屋果真有效果,这能做到不伤人便能让人吐露一切秘密,那可是刑讯上的重大发现,若是禀报了陛下,你我可是大功一件!” “你想一想,到时你赢了赌局得了钱财,赎出了子桑,可你们二人以后总是要生活的吧?” “手中若无钱财,想要给子桑买个胭脂水粉你都么钱,到时候岂不丢人?” “若是小黑屋果真有结果,我们禀报陛下立了大功,陛下还能不赏赐?” 李崇义说得好听,脸上的表情也十分有说服力,看得小程一阵愣神。 这家伙今日怎么这么好心?难道是良心发现想要做个好兄弟了? 可他这些年被李崇义坑的次数太多了,心中不由自主的便升起一阵防备,至于刚才这家伙说的那些好处,他心动是心动了,可更多的是警惕。 他可不信这家伙能这般好心,有了好事能想到他! 一般能想到自己的事情,一分是打架,一分是叫自己花钱请客,另外八分都是想要坑自己! 不行,稳住! 千万别轻易上了这家伙的当! “那等时间到了,那个冒牌货招了之后我们在禀报也不晚,何必如此着急?”小程越想越觉得不对,看向李崇义的目光就有些不善起来。 “实验数据哪里只能一次便能出结果的!”李崇义自然看到了小程眼中的不善,不慌不忙的道:“得需要很多次,并且很多人经过实验之后才能认定。” “当初阿朗说的时候你是不是净想子桑了,什么都没记住?” 小程咳了两声,微微有些尴尬:“说什么呢,不过是弟弟不爱这些,所以便没记。” “那你去不去?”李崇义作势站起身道:“哥哥第一个找得你,接下来还要去找双胞胎还有道门和我关系好的几人,若是你不去,我就找别人了。” 听他说还要去找双胞胎和道门的人,小程心中倒是信了几分:“你等等,让我考虑考虑。” 李崇义“唰”的一下打开折扇摇了几下,用扇子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黑眸:“那你可快点。” “秦家的部曲也有不少知道此事,若是让他们率先禀报了咱们老爹,到手的功劳可就要飞了。” 秦朗手指微微敲了几下椅子的扶手,心里满是纳闷。 第三百六十六章 变态程西 秦朗十分怀疑小程的智商。 这崇义的话也没见得高明到哪去,更是漏洞满满,若是有人对他说这番,定是要被他打出去的,可小程居然就信了! 这得是多缺心眼儿的孩子啊! 要是小程生在前世,怕任是程叔叔是个世界首富,家大业大的也不够小程送给骗子的! 尤其是听小程说过,崇义从小到大不少坑他,怎的还记不住教训,这还能上当? 这智商,果真堪忧! 小程抚着下巴一脸深沉,看来果真是在认真考虑,看的李崇义忍不住偷笑。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小程点了点头:“考虑好了,我怕你坑我,不去!” 想来想去,他对李崇义的人品还是持高度怀疑状态,压根儿就不信这小子能这么好心! 再说以他对阿朗的了解,若是阿朗没把握的事,定然不会与崇义定下赌约。 既然阿朗定下赌约,那就说明,他对小黑屋的威力是绝对有信心的! 虽然他并不知道小黑屋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也不知道内里有什么玄机,可他信任阿朗! 所以,坚决不会上李崇义的当! 李崇义扇子下的嘴微微张开,没想到会被拒绝。 这小子今日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了不成?一下子变聪明了? 说实在的,虽然他潜意识觉得那时阿朗诱惑他去试试小黑屋时十分不妙,可心中还是好奇的很,这才想找处默去试试,然后告诉他是什么感受。 可这小子怎么会拒绝呢? 智商见涨啊! 罢了罢了,他不去就不去吧,不行就找别人。 衙门里有的是作奸犯科犯了事还死不承认的囚犯,到时候跟县衙打声招呼,找几个人去实验一番也就是了。 免得那小黑屋果真厉害的话,处默进去再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行吧,不去我就找别人去。”李崇义挥了挥袖袍站起身,一脸满不在乎。 “等等。”小程笑嘻嘻的拉住李崇义道:“虽说小爷不去,可小爷给你找个人,他对这个一定有兴趣。” “谁?”李崇义挑眉问道,心中却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不会是要找程西吧? 我去! 小程坑起程西来还真是不遗余力,那个家伙究竟怎么得罪这小子了,让他这般没完没了的咬住不放? “程西。”小程笑的眉眼弯弯。 李崇义暗暗叹了口气:“那你问问程西,看他可愿意去试试。” “我可先说好啊,这小黑屋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威力,可究竟可怕不可怕,小爷我可不知道,若真是到时候程西出了事,程叔叔问起来,你可别怪到哥哥身上。” 他现在是越想,越觉得当初阿朗引|诱他进小黑屋时那笑,太过不坏好意,一瞅便是憋着坏水想坑人的,虽说他到底也没看出来小黑屋究竟哪里可怕了。 正好这厢程西换好了衣服,赶紧过来听后小公爷差遣,等他走到几人身边时,看到李崇义一脸同情的看着他时,不由有些莫名其妙。 “小郡王这般看着小人作甚?可是小人有什么不对之处?” “程西啊。”小程笑眯眯的拍了拍程西的肩膀叫了一声,下了他一跳。 “小公爷有何吩咐?” “阿朗弄了一个新式刑罚,你有没有兴趣?” 程西双眼“唰”的一下亮了:“自然是有兴趣,不知秦侯弄出的是何种刑罚?” “不瞒秦侯小郡王说,小人刑狱出身,对别的都没兴趣,唯独对这刑罚之事喜欢的紧。” “当年小人随着公爷征战沙场,可是遇到不少敌军的探子,个个都是硬骨头,最后还是小人撬开了他们的嘴,反从他们口中挖出不少情报。” “从那以后,但凡再有什么审讯之事,公爷便都教给了小人。” “小人这些年也一直都在研究新刑具和新的刑罚方式,只是一直都没什么头绪,若是能得到秦侯的指点,小人定能茅塞顿开。” 程西说话的时候,双眼发亮,嘴角隐隐带着一丝嗜血的笑,整个人看起来既血腥又变态至极,吓得小程不由一个哆嗦。 自己这么折腾程西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若是万一哪天这小子怒上心头,暗地给小爷下绊子,让小爷给他试试新式刑罚可如何是好? 这小子这么变态,不好招惹啊! 折腾了这么久的小程终于学会反思自己了。 “你可想好了,若是一个弄不好,容易把人逼疯的。”许久没开口的秦朗忽然说道,看着程西一脸郑重。 “没事。”程西龇牙一笑,雪白的牙齿寒光闪闪:“小人什么刑罚没见过,扛得住的!” 可小程听了秦朗的话心中却燃起熊熊怒火,恶狠狠的瞪着李崇义:“这么危险的事情你居然找小爷来做?” “你这不是没做吗?”李崇义朝小程翻了个白眼。 “若小爷不是被你从小坑到大,看破了你的险恶用心,岂不是被你骗得上当?”小程气极反笑,一把搂住李崇义的脖子,胳膊微微用劲,勒的李崇义嗷嗷叫了起来。 “松手松手。”李崇义龇牙咧嘴的拽着小程的胳膊,可他身手没有小程好,力气也不如他大,这点程度的挣扎对小程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 “亏我拿你当好兄弟,你却无时无刻都想着坑小爷!”小程气急了,死活不撒手,勒的李崇义脸色涨的通红。 “我这不是好心想着让你弄点功劳,却被你想成这般,真是冤死了!”李崇义一边奋力挣扎一边狡辩,奈何小程此事被他伤透了心,不肯信他。 “还敢狡辩!”小程捏着李崇义的脸,看着他白皙的脸在自己手下变了形状,心中的郁气这才消散了一些:“若不是小爷警醒,就上了你的当!” “粗野蛮夫,就知道用武力!”李崇义被勒的够呛,忍不住骂了一句,朝秦朗喊道:“阿郎救命,你跟这混蛋解释解释,小爷真不知道小黑屋会把人逼疯。” 天啦撸!辛亏没坑的小程被关进去,若是这家伙真被关疯了,他可就万死也难辞其咎。 秦朗知道小程下手有分寸,不会伤了崇义,也有心让他受个教训,似笑非笑道:“坑人不成反被收拾,活该!” 看李崇义满脸求饶的瞅着他,拼命冲他使眼色,便对小程道:“放开他吧,这家伙确实不知道,只是想找个人试验一下。” 小程瞪了一眼秦朗:“阿郎你也是,竟然跟着这家伙坑哥哥!” “有我在你怕什么?”秦朗轻笑一声:“小黑屋是我让人做出来的,威力如何我知道,怎么会让你疯在里面?” 小程冷哼一声,这才不情不愿的放开了李崇义。 李崇义恢复自由,瞪了小程一眼:“蛮夫!” “你还敢说?”小程扬起拳头,冲李崇义比划了几下。 “哼!”李崇义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小程,转向程西道:“你若是愿意去试试,就跟我走吧。” “阿郎你还去吗?”李崇义领着程西刚到门口,转过头来问秦朗。 “不去了,你们去吧,我已经交代了府里的郎中,让他随时照顾关在小黑屋里人的身体状况。” “等到明日我在去看你们吧。”秦朗也跟着站起身:“那你今晚不回家了?” “不回了。”李崇义摇了摇头:“我打算这几天都住在平康坊你家,看一看这小黑屋究竟有什么威力。” “再说,我把程西弄过去关着,若是我不跟着,万一他出了什么问题我于心难安。” 秦朗挑了挑眉:“行吧,你既然愿意待着就待着吧。” “我去。”一旁的小程突然看口:“我也跟着去看看,顺便……”不情不愿的扫了眼程西道:“看着程西别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没办法跟我爹交代。” 要是程西真的在跟着他的这段时间出了什么问题,相信他老爹一定会大义灭亲! 程西呲着牙一笑:“多谢少爷对小人的爱护!” 别以为现在对他表示下关心,他就会忘记之前少爷折腾他的事! 小程回以程西同样一个笑脸,如出一辙的呲牙笑让秦朗有些忍俊不禁:“那你们去吧,小心一些,若是程西实在受不住的话就让他赶紧出来,千万别勉强。” “谢谢秦侯关心。”程西对秦朗抱了抱拳,一脸感激。 看看,还是兄弟呢,自家少爷怎的就没有秦侯这般好,那般记仇! 第三百六十七章 踪迹 怀远与灵州交界的一处小镇上,秦威剁了跺冻得有些发麻的脚,接过镇上一家富裕人家的管家递过来的干粮袋,道了谢拿出一个干粮啃着。 现如今已经是年底了,剩不下几天便要过年了,这个时候国公府传来消息要找崔子锋,茫茫人海难度还真是不小。 国公府传来的消息只说崔子锋去的方向是在域外,可具体去了那边却是不知道。 不过,幸亏因为之前要找少爷,自家府中加上借来的人手,派出来的人不少,否则寻找起来可是困难的很。 他之前有遇见过几个其他家的部曲,双方交换过情报,说是有人看到崔子锋往怀远的方向去了。 当即他便和几个人一起联合起来,朝怀远的方向一路找了过来,一路又聚集了些人,足有十多个。 他们一边寻找一边打听,倒是听说前不久有意车队经过这里,不过没有进镇子,而是在不远处的地方停下,派了人进镇子买了不少物资。 这个时候,天寒地冻又临近年关,出门在外做买卖的商人或者游客早已回到家中,车队十分罕见。 他们商议过,这车队八成是崔子锋一行人。 既然说是崔家大老爷崔正派出的人救走了崔子锋,又想把他送到域外,绝对不会不派人随行保护,这样一来,人数人多便是第一条件。 崔子锋从小生长在大家族,娇生惯养,没吃过什么苦,像他们这种征战沙场之人在这种天气长时间赶路都有些吃不消,那么娇生惯养的少爷就更不用提了。 他们一路走,一路留下记号,希望寻找到这里的自家人看到记号能和他们一起汇合。 若是只靠着他们几个人,怕是拿不下崔家大老爷派出来护卫崔子锋的那些人。 “秦大哥,干粮买好了?”分开打探消息的人回来,看到秦威手中的包袱问了一句:“要是买好了咱们尽快赶路吧。” “打听了一下,说是车队离开已经有几天了,若是咱们脚程不快些,怕是要赶不上。” “嗯。”秦威点了点头,递给那人一块干粮:“先吃着掂掂,等其他人回来我们马上走。” 那人也没客气,接过来便啃了起来,顺便跟管家要了碗热水。 这能冻死人的天气若是不喝点热的,这么下去肯定扛不住。 他们这些人外出寻人的这段时间,随身携带的水壶中灌得全部都是烈酒,等冷的受不了了喝一口,能暖暖身子,平时口渴了都是随处弄点积雪塞进嘴里,慢慢抿化了解渴。 反正总的来说,比打仗的时候辛苦。 两人干粮还没啃完,出去打听消息的人便陆续回来了,秦威挨个递过去干粮,又让店老板弄了热水过来。 “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秦威一边分发干粮一边给众人打气:“等咱们完成任务回到长安,让秦侯请咱们好好吃一顿!” “那可好!”有人起哄道:“也不知秦侯能不能请咱们去天外天吃一顿,总听人说天外天的菜色如何如何好,听得馋的不行偏偏没钱吃不起。” “若是秦侯能请咱们去天外天吃一顿,这点辛苦算什么!” “是啊!”另一人笑嘻嘻的道:“秦大哥跟着秦侯,想必天外天的菜都吃腻了吧?” 说话的这两人一人是程府出来的,一人是牛府出来的,都是两家的部曲,虽说两家没亏待过他们,但说要去天外天吃一顿,却也是吃不起的。 不是他们这些年没攒下银钱,而是大家都拖家带口,有银子都交到家中养家糊口了,哪里有那些钱去那么贵的地方吃饭。 “咱家秦侯是个大方的,去天外天吃一顿算什么?”秦威微微一笑道:“咱秦侯家里的厨子便是从天外天训练出来的,想要吃什么都可以!” “等咱们抓到人回了长安,我亲自去求秦侯,让他带大家去天外天吃一顿,敞开肚皮吃!” “好!秦大哥敞亮!那我们可都等着了!”大家哄堂大笑,士气高涨了几分。 才出来的那段时间还好,因着离过年时间还长,酒楼饭庄什么的都还开着门,他们出门带了不少银子,倒是能买到热食。 可这离年关越近,关了门回家过年的铺子便越多,想要买些吃食便越来越难。 若是平日里离山头森林近些的还好一点,好来能打些野物果腹,若是离县城镇子近些的,买东西便越发艰难起来。 倒也不是不能去百姓家买些吃的来,只是现在百姓家中都不甚富裕。 越是靠近边城百姓的生活越是困难,好容易过年家家攒了些好吃的,却全都是留着过年的,怎肯这般卖给他们? 今日实在是没处买吃的了,这才敲开了镇上一家富户的门,向人家说明了情况,又多给了钱财,让富户家中的下人帮忙现做了些干粮出来。 现在他们十多个人蹲在人家门口,浩浩荡荡的又都是彪形大汉,浑身杀气冲天看着就很不好惹的样子,若不是他们随身带着国公府的令牌,人家还未必肯帮这个忙! “行了,人家主家好心,给我们行了方便,但我们这么多人围在这始终不太好,大家赶紧吃,吃完我们就赶路,早些完成任务早些回家!” 秦威三两下啃光干粮,将手中的热水饮尽,这才把碗递给了一旁的下人。 众人听了便不再搭话,一个个狼吞虎咽的啃起干粮。 辛亏这干粮是新做出来的,若是晾上一段时间,怕是要冻得硬邦邦的能硌掉人的牙,更难下咽了。 不过他们这般凄惨,想必崔子锋一行人急着赶路,日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寻找屋子大抵都是不怎么方便,也容易拖累行程,想必应当走不太远。 他们这些人拿着国公府的令牌,沿途的一些驿站或者城镇的县衙里都能求助,换换累的不行的坐骑,可崔子锋一行人可没这个便宜,走上一段路定是要歇一歇的。 他们刚换了坐骑,一路急行日夜兼程,应当很快便能追上他们了。 看大家吃完了东西,秦威招呼众人上马,再一次向富户的主人家道了谢,这才翻身上马,一行人骑着马出了城,向怀远的方向急奔。 …… 秦威所料的不错,崔子锋一行人离开怀远之后往丰州的方向前进,这一路更是荒凉,别说城镇了,便是散户百姓都十分少见。 他们虽说之前买了不少熟食带着,可这么些人哪里够吃,又不如秦威等人可以进城大规模购买物资,走了这么久,带的干粮和肉食早就没了,现在就靠着偶尔打到的野物维持。 只是他们毕竟和这些武将世家的部曲家将没法比。 部曲家将常年跟随将军们南征北战,追踪和查找痕迹都是高手,打气猎物来也轻松许多。 这些崔家的护卫是由自家训练而成,身手倒是不错,只是毕竟现如今大雪封山,极难见到猎物,没这手追踪的本事,打起猎物来,也会差上许多。 尤其是他们虽然是单人双骑,可却没办法和秦威他们随时能够在驿站更换马匹,可以无所顾忌的极限狂奔。 便只能走一走歇一歇,让马儿休息休息,别累过度了,到时没了马匹,如何前行? “大哥。”出去打猎的几人垂头丧气的回来,哭丧着脸道:“又没打到猎物,再这么下去,兄弟们别说赶路了,连力气都没了。” “是啊大哥,咱们已经好多天没吃过东西了,不然就杀马吧。”有人建议道:“若不然这么饿下去,若是有追兵到了,大家没了力气怎么带少爷离开?” 大哥皱了皱眉,对于目前严峻的形式也有些无奈。 若不是临近过年铺子都关了门没处买物资,也不至于惨成这样。 老家传来消息,蓝田县候秦朗已经派出人手来查找少爷的行踪了,若是被他们找到,他们这些人连带家人谁也活不了! 只是若杀了马,接下来路途还十分遥远,到时候没了马匹怎么走?更别说还要留着马匹托东西。 等出了关内道到了草原上,到时候更是人烟稀少,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若是没了马匹,寻找物资会变得更加困难。 可眼下已经快没了干粮,还都饿了好几天,全靠着积雪顶饥解渴,再这么下去,人都饿死了就更没希望了! “杀马!”大哥按了按眉心,沉声下令道。 大家顿时喜出望外,只觉饥饿像是都少了几分一般,兴高采烈的寻了一匹状态最差,干瘦到不行的马拉倒一边宰杀。 崔子锋手中抱着暖炉,坐在从怀远城镇上买来的四轮车上,眉头皱的死紧。 他这些时日被这些人照顾着,虽说并没吃多大的苦,可和之前在崔家的生活也没法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再加上心中郁结不爽,整个人都瘦了不少,也憔悴了许多,就连下巴上都冒出了一些胡茬,瞅着人像是凭白老了几岁。 前几日接了一只信鸽,这些人便更加拼命的赶起路来,辛苦比之前也不遑多让。 之前时不时还能吃些热汤熟食,自从接到信鸽以来,没日没夜的赶路加上城镇关了门的铺子,他们寻找其食物来更加艰难了。 从那只飞来报信的信鸽他已经得知,自己是被家中的人救下了,只是是谁还有待商榷。 现如还愿意救他的,除了抱病在床的祖父便只剩下了疯疯癫癫的父亲,这两人也不知是哪一个安排了人救下他,把他送外域外。 并且,他从护卫头领和一众护卫如临大敌的模样中得知,现在形势应当很严峻了,也不知出了什么事,让他们这般拼命送自己走。 他倒是明里暗里打探过,可这些人全都是死脑筋,谁也不肯多说! 不过这几日倒是知道了护卫头领的姓。 那个被一众护卫称作大哥的头领姓戚,名字不知,他在家中也从不听说或者见过此人,不知是不是崔家的护卫。 不过,他们虽然什么都不肯说,对他却着实不错。 他们不是没有剩下干粮肉食,只是那些东西全部都是留给他吃的。 第三百六十八章 困境 从几日前第一次开始买不到物资的时候,他们便开始减少了每日进食的次数,直到接下来去了城镇也不能买到东西时,更是不再碰剩下的食物干粮,全部留给了他。 昨日便有人说要杀马,只不过被戚头领驳回了,今日他们来到这处山坳,众人喜滋滋的去打猎,却不料什么也打到,便也只剩下杀马一条路了。 “戚头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你看看若不然我们寻上一处地方,大家分散开,混入当地百姓中,等过了年再赶路行不行?”崔子锋催动四轮车到了戚头领身边建议道。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是不是有人在追捕我们,但若是我们化整为零分散开,那些追兵想必应该想不到这点。” “多花些银钱,买通百姓,藏下我们这些想来应当不难,我们也能安全一些,起码不必这般没吃没喝还要赶路。” “不然若是一直这般下去,等所有的马匹杀近了,我们难道等死不成?” 戚头领似笑非笑的看着崔子锋道:“少爷,就算是我们所有人没吃没喝,小人也绝对不会让少爷您饿着,这点你放心就是。” “至于马匹,等到下个城镇,去富户人家补充一些便是。” “只是您说的化整为零,分散到寻常百姓家这点,您还是莫要想了,小人绝对不会,给您机会接触外人,让人您机会逃掉。” “你何必将我想的如此不堪?”崔子锋皱着眉头说道:“好歹我们也算共患难一场,这些日子我也知道你们没有恶意,又怎会还想着逃跑?” “再说了,这天寒地冻百里内渺无人烟的,即便是我想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我们现下最主要的,是怎样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等到过了年铺子开了业,我们才好赶路啊!” “小人的任务是将您送到域外,并且一直保护您的安全。”戚头领微笑的看着崔子锋道:“若是少爷真的认为我们共患难不易,配合一些便好。” “至于其他,还是莫要多说了。” “你看。”崔子锋也微微一笑:“你也说了,将来即便到了域外,你们也要一直保护我的安全,何必对我如此戒备?大家多一些信任不好吗?” “既然你们得了命令,要一直保护我,那我以后是你们的主子,这点没问题吧?”崔子锋笑的十分温和。 “自然是没问题。”戚头领点了点头笑道:“只是要等您到了域外之后,您才是我们真正的主子!” “在这之前……”戚头领沉吟着,似乎在想一个比较恰当的比喻,像是忽然想到了眼睛一亮笑道:“您便把我们当做镖局的镖师,把您当做我们要护送的……人便好。” “我们现在,更像是合作的关系,这样说,少爷您明白了吗?”戚头领笑的也十分温和。 崔子锋听了他的话差点没破口大骂! 别以为他停顿的那一下他没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 不就是说把他们当做镖师,自己便是他们运送保护的货物而已! “你就不怕,等我真正成为了你们的主子,会记恨今日的事情,绕不了你?”崔子锋的眼神变得有些阴冷起来。 “自然是不怕的。”戚头领笑了起来:“您在域外人生地不熟的,便是我这帮兄弟,您认为您能指挥的了吗?” “说句不甚恭敬的话,您如今双腿不良于行,等到了域外,需要小人的地方多着呢。” “活着的小人远比死了的小人有价值的多!大少爷从小便聪明,不会连这点也想不到吧?” “既然如此,那么我成为你们真正的主子之后,要求你们将我送回大唐,你们可会执行?”崔子锋沉默了半晌,忽然开口问道。 “大少爷,小人难道没有告诉您吗?”戚头领微笑道:“小人等第一首要的任务,便是将您送到域外,接下来最首要的任务,是要看好您,不许您踏进中原一步!” “只要您的指令不违背这两条,小人等都会遵从您的命令。”戚头领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温和起来:“只是若您的命令与这两条有所冲突……” “小人等也只能无视您的命令,遵守这两条首要命令了。” 崔子锋冷冷的看着戚头领,忽然抬起手将手中的暖炉砸向他。 戚头领身形一闪,躲开因为暖炉盖子被甩开,四下散落要砸到他身上被烧的火红的炭。 “大少爷何必动怒?”戚头领低头看了看落在雪地上的火炭:“小人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若是瞒着您,难道您心中就会好过了吗?” 说完也不待崔子锋开口,抬头叫了一声:“拿火钳来。” 等到有护卫拿了火钳过来,他捡起跌落在一旁的暖炉,结果火钳,将地上散落的火炭一块一块的夹起来,放到暖炉中,一边拣一边说摇头。 “少爷,现下购买物资实在困难的很,您最好还是省着点用,不然等这些炭火都没了,您就只能冻着了。” “小人本就是个耿直的人,一直都不怎么会说话,若是言语上有冒犯了少爷的地方,还望少爷莫要跟小人一般计较。” “以后咱们到了域外,生活条件肯定没办法和在大唐想必,您便是再生气,也莫要拿这些死物撒气了,毕竟您也看到了,物资不好买不是么?” 等将所有的火炭捡起来放到暖炉中后,戚头领叫手炉交给一旁的护卫,交代他再去烧一些出来,少爷身子弱,别冻坏了。 那护卫嘴唇动了动,似是想开口说些什么,被他瞪了一眼,这才闭了嘴接过手炉离开。 崔子锋自然是看到了护卫的脸色,也知道他们心中的不满。 只是那又如何? 这些人既然是家中派出来护卫他的人,除了看着他不让他逃跑之外,并不会伤害他,他又有何惧? 只是这个戚头领实在难对付的紧,也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人才,软硬不吃,让他任是有千般计谋万般手段也施展不出来。 他也知道,其他护卫也都要靠着戚头领来弹压,若是真没了戚头领,那些护卫怕是早就不管他的死活了! 在他能够逃离这些人之前,他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个他最想收服却也最看不顺眼的戚头领了! 若是给他时间,那些护卫他都有信心能够收服过来,为他所用,只是若一时间没了戚头领,那些护卫造起反来,一时间他还真是没办法! 所以这便成了一个死循环。 没了戚头领,那些护卫不服他,肯定会造反,可是有了戚头领,那些护卫倒是乖顺了,却对他的逃跑有很大的阻碍。 并且,有这个戚头领在,他收服这些人肯定也是困难重重。 没一会儿,护卫便拿着重新烧好的手炉过来,看也没看崔子锋,直接把手炉塞到戚头领手中扭头便走,看起来对他甚是不满。 戚头领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手炉递给崔子锋道:“他是个粗人,跟着小人很久了,人耿直了些却没什么坏心眼儿,少爷千万莫要和他计较。” 崔子锋盯着戚头领伸到他面前的手,看着冻得通红的手,上面还有冻疮,有些地方溃烂脓肿,看起来十分严重。 不只是他,可以说他们这些人里,除了他这个被保护起来的崔家大少爷,其他人手上脸上,甚至脚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 “少爷,小人适才说话可能不怎么好听,您也别放在心上,身子骨要紧。”戚头领将手炉塞给崔子锋。 “便是你再生气,也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你若真的生小人的气,等到了域外,要打要骂都随您,在这之前,小人还要保护您,便先将小人先前的不敬记下来,等日后再处罚如何?” 崔子锋默不作声的接过手炉,转动四轮车换了个方向离开。 越是暴躁易怒的人,越是好控制! 这个戚头领,心思缜密,态度温和,是个笑面虎,这一路不管他怎么挑衅辱骂都不曾生过气,像是根本不会生气,没有脾气的软面团一般。 只是这些全部都是假象! 这样的人,很难找到他的弱点或者喜好,不好掌控,也难对付的紧,心思深沉与他也不相上下。 要是在这么下去,自己怕是只能被他们送到域外去了。 离了大唐,神霄宫的人怕是更难找到自己了! 他这厢离开,刚才烧手炉的那个护卫走了过来,不满的看着崔子锋离开的背影:“大哥,您何必对他如此恭敬?” “一个娇生惯养还断了双腿的少爷,咱们有的是手段让他听话!” “咱们这一路对他恭恭敬敬照顾有加,奈何人家大少爷根本不领情,说不定心里还琢磨着到了域外怎么收拾我们呢!” “噤声!”戚头领望了一眼崔子锋离开的背影,沉下了脸,双眸黑沉沉的如同漩涡一般:“娇生惯养的少爷是没什么可怕的,想要收拾也随时都可以。” “只是你别忘了,我们的家眷可都在他老子手里,难道你想家人因为你的连累死于非命?” “借机发作,不过是想要试探我而已,这种事我见得多了,根本不算什么。” “若是他真的恼了,依照他的心性,定不会当面发作起来,而是会慢慢谋划,将我彻底弄死,明白么?” “就你这脑子,以后离大少爷远一些,别不知不觉把人得罪了,将来死的不明不白!老子还想着带你们回去呢,若是有个什么损伤,到时候我可没办法跟你娘交代!” “知道了大哥。”护卫低下头愧疚的道:“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不算麻烦。”戚头领眼中露出一丝笑意:“我只是提醒你一句,莫要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得罪了他。” “至于少爷,只要他还要依靠我们,便不会轻易动怒致我们于死地。” “但是你们也不要因为知道了这点,便去故意惹怒他知道么?” “毕竟他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没受过什么委屈,若真惹怒了他,他铁了心的要收拾你,说不得我也保不住你!” “明白了。”护卫被这一番话说得低下了头,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大哥你放心,我去和他们也交代一声,以后都离少爷远一点,莫要言语上有冲撞,少爷记了仇。” “嗯。”戚头领微微一笑:“去吧。” 第三百六十九章 凄惨的程西 秦朗本打算第二日去平康坊看小程和李崇义二人,顺便看看程西在小黑屋中适应的如何。 想要知道,这个刑狱高手,变态中的变态能不能顶得住小黑屋的威力,谁知道第二天被母亲拉着,父亲带着,走亲戚去了——回了秦夫人的娘家。 因为他刚被秦琼认回,又上了族谱,还是第一年,家中的亲朋好友相熟的人家,老爹和母亲都想要带着他走上一遍。 一个是昭告一下,他翼国公的小少爷已经找到了,二来也是让他认认人,让这些亲戚朋友也都认认他,以免将来有什么矛盾,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所以一连三天,他都被秦琼和秦夫人两口子抓着,到处走亲戚,等他忙完了家中的事,到了平康坊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了。 关进小黑屋里的人,第一天尚且没事,第二天便会开始焦躁起来,第三天人便崩溃了,第四天若是意志力不强的人,怕是都撑不过就能疯魔了。 不过他想着,已经交代过郎中,看人不对劲就赶紧给放出来,再说还有李崇义和小程二人,怎么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程西疯魔吧?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还是高估了李崇义和小程二人的靠谱程度。 看着在小黑屋里双眼发红呆滞无神,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整个人看起来已经精神失常的程西,秦朗真想骂一句mmp! 都来不及怒瞪两人,立刻把程西从小黑屋里连搂带抱的弄出来,赶紧吩咐府中下人去找郎中来。 不过,程西果真是变态中的变态! 还没等郎中过来,只是秦朗试探的跟程西交谈了几句,虽然他还是双眼发红,可对他的声音却还是有反应的。 “程西,你还认得我是谁吗?”秦朗也没把人弄到屋里,就那么放在院子里,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道:“还记得程处默、记得李崇义、记得程国公吗?” 程西双眼呆滞无神的看了秦朗半晌才道:“小公爷?” 秦朗:…… 现在他可以确定,这程西对小程是真爱啊! 这特么都被小黑屋折腾了这副狗模样了,竟然还记得小程? “对,程小公爷,你还记得吗?”秦朗怒目瞪了一旁满脸心虚愧疚的小程和李崇义二人一眼,柔声再次问道。 “……”程西反应迟钝的看着秦朗:“记得。” “小公爷总是折腾我,折腾的我欲仙欲死!” 若不是时间地点人物不对,秦朗都想要哈哈大笑了。 这话怎么这么特娘的有歧义呢? 若是一男一女的话,他基本可以确定这折腾的含义了,换成小程和程西两人,一人跟个黑炭似的,一人跟个黑瘦黑瘦的猴子似的,怎么想这画面怎么惊悚。 “没事,等你清醒了咱们折腾他!” “不行!”这次程西反应倒是挺快:“你不能折腾小公爷。” 满脸愧疚站在一旁的小程听了他的话满心感动:“程西,你放心吧,等你好了以后,小爷我再也不折腾你了!” 程西咧着嘴笑了:“我要跟老公告状!小公爷在来燕楼有相好的!” “以后让少爷试试我的新式刑罚!” 小程:…… 这特么的是折腾的轻了! 就该让这混蛋在小黑屋再关两天! 秦朗倒是笑了,幸灾乐祸的瞅了一眼脸都快抽成包子的小程:“行,以后我帮你按着他,非让他试试你的新式刑罚才成!” 他还以为程西果真是变态中的变态,不过片刻之间人便恢复了,却原来还是不成。 若是平常时候,就算程西心中敢想让小程试试他的新式刑罚,嘴上却一定不会说出来! 别说就这么说出口,便是连表露一丝都不会有的! 李崇义在一旁满脸怪异,一脸愧疚又似强忍着笑,一张俊脸扭曲的不成样子,甚是可怖。 “笑个屁!”小程一看李崇义便怒从心头起:“还不是你这混蛋说程西那么变态,常人能坚持三天,程西最少也得坚持四天。” “要是程西这混蛋真记恨老子,让老子试试他的新式刑罚,你放心,老子一定拖着你一起!” “关我屁事!”李崇义不屑的撇了撇嘴:“若不是你一直说程西怎么怎么变态,绝对能抗得过,老子会给他加时间?” “程西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幸亏阿朗来得早,若是来得晚些,程西真没了命,你就是杀人凶手!” “你特娘还敢狡辩,推卸责任?”小程捋了捋袖子,怒气冲冲的冲向李崇义:“我看你特么是欠揍!” “怎么着?被我说中了还要打人?”李崇义见势不好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道:“老子有责任绝不推卸,你这混蛋也免不了责任!” “你们两个够了啊!”秦朗怒声呵斥:“人都被你们折腾成这副模样了,你们还好意思互相推卸责任,我看你俩就是欠揍!” 小程:…… 李崇义:…… 好吧!他俩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阿朗临走之前明确跟他们二人说过,关小黑屋一定不能超过三天,若是意志力不坚定的人两天便足以! 这两日郎中也确实吵嚷着要赶紧把程西放出来,不过却被他俩拒绝了。 阿朗不在,秦府中他俩便最大,管家下人没人能管的了他俩,只有郎中是孙思邈的徒孙,敢拍着桌子跟他俩吹胡子瞪眼较量,不过被他俩关起来了…… 若不是这样,程西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他俩却也着实该揍! 再说了,阿朗要揍他俩,一人打他们俩双倍都绰绰有余,他俩跑不掉也不敢跑,只能老老实实的走过来,等着阿朗发落。 “你说说你来,能不能干点正事?能不能靠点谱?”秦朗真是气坏了,一点没给两人留颜面:“我这几日虽说不在,可也派了人提醒你们,早点把程西放出来。” “结果你们两个胆儿肥了啊,敢不听话!” “幸好没出什么大问题,要是程西真出了事,我看你俩怎么能弥补!” “对了,还有。”秦朗忽然想起那个冒牌货,心中不由起了不好的预感:“冒牌货呢?别跟我说你俩也把她关了这么长时间!” “没。”小程扭扭捏捏道:“那婆娘不如程西能抗,第二天早上就受不了了,我俩就把人给放出来了,口供也拿到了。” “阿朗,我们俩真的错了。”李崇义也耷拉着脑袋道:“等程西清醒了,想要怎么我俩都成,你别生气了。” “别对着我道歉!”秦朗瞪着两人怒气冲冲的道:“你们该道歉的是程西,不是我!” “等程西好了,你俩都给我小黑屋去住两天,也尝尝那种感觉,看以后做事还用不用脑子!” “别啊!”小程苦着一张脸道:“哥哥已经知道小黑屋的威力了,就不去了吧?” “是啊阿朗。”李崇义抽抽着脸道:“我们都知道错了,一定认真向程西道歉,他要如何我俩都照做!我看着小黑屋还是算了吧。” 娘哎! 程西那么变态,意志力那么坚定的一个人都被折腾成这副模样,要是他们也进去走一遭,怕是连两天都抗不过吧? 幸好这刑罚是阿朗发明出来的,这若是被突厥或者其他敌对方发明出来,用来对付他,别说让他透露军情军报了,就是连小时候尿过几回床都会吐露的干干净净! 太可怕了! 只看看程西这幅惨样,这辈子打死都不进小黑屋! “想也别想!”秦朗冷笑道:“你来也该受受教训了!免得一天毛毛躁躁没个稳当样。” “我这几日可以说每天都派人提醒你们,千万注意程西的状态,若是发现有不对之处赶紧把人放出来,结果你们两个竟然阴奉阳违,把人关了这么久!” “若是不让你们吃些苦头,你们怎么能记得这次教训!” 这厢秦朗正训斥两人,便听到一声凄惨的叫声:“侯爷啊,您可回来了!” 小程与李崇义二人听到这个声音便是一哆嗦,秦朗却是狐疑的转过头:“刘老,您这是怎么了?” 这老头叫的这么凄惨,难不成也被这两个混蛋关进小黑屋了?秦朗想着,便皱眉瞪向两人。 小程和李崇义二人瞅着秦朗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又哆嗦了一下。 完蛋了完蛋了! 他俩没听这老头的劝告不说,还把人关了起来,这老头肯定会向阿朗告状的! 本来阿朗就想给两人一个教训把他们也关进小黑屋里,他们还没想出对策来,再被这老头告上一状,这下子彻底跑不了了! 两人互相对望一眼,有心想跑,可再想想,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若是被阿朗抓到,只有更惨,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认了罚痛快一些。 这样一想,两人便老老实实的低下头,耷拉着耳朵,等待审判。 “侯爷,您是不知道哇!”刘老快步跑了过来,狠狠的瞪了小程和李崇义二人一眼:“他们……他们欺人太甚!” “刘老您别气也别急,慢慢说。”秦朗急忙安抚道:“若是这两个混蛋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您尽管说,我一定帮您讨回公道。” 这刘老头气成了这样,看来是受了不小的委屈。 “您交代过小老儿,让小老儿一定照看好关在小黑屋里的人的状态,小老儿也确实做到了。”刘老头跑到秦朗身边,狠狠的喘了几口气。 “前日晚间时我便觉得程西状态不太对,跟他们二人说了赶紧把程西放出来,可他俩居然说程西那么变态,不会有事的,还把小老儿给关了起来,说不想听小老儿唠叨!” “小老儿这两日都是被关着的,一直在提心吊胆,就怕程西在小黑屋里出了什么差错没办法跟您交代!” “这两个小子胆子也太大了!” “您可一定要给小老儿做主啊!” “他们二人把您关在哪里了?”秦朗恶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 “关在小老儿自己的房间了。”刘老头虽说不明白侯爷为何问这个,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成,我知道了。”秦朗点了点头:“这两个家伙胆子太大了,是该受些教训。” “您放心,此事交给我吧,您赶紧来给程西看看,他可有什么大碍。” 第三百七十章 惩罚 刘老头得了秦朗的保证,这才消了一些心中的闷气,走到程西身旁为他把起脉来。 良久,刘老头睁开眼睛:“秦侯放心吧,程西没事。” “只是关的有些久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受了些惊吓,小老儿给他开服药,服用几天,再修养修养就没事了。” 秦朗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多谢刘老了。” “那您去给程西开药吧,程西这几日便拜托您了。” “侯爷言重了,交给小老儿便是了。”刘老头点了点头,叫过一旁的下人扶着程西跟他走。 待刘老头带着程西走后,秦朗眯着眼看了两人半晌,在两人冷汗津津毛骨悚然的时候,冷哼一声拂袖转身道:“你俩跟我来!” 小程和李崇义二人对望一眼,在心中哀嚎几声,老老实实的跟在秦朗身后。 两人往常就不少来平康坊,在秦朗家中也住过,对这里简直不要太熟悉! 尤其是这几日住在秦朗家中,看顾被关在小黑屋里的程西和冒牌货,对去小黑屋的路径简直闭着眼睛都能找得到! 一看阿朗带着他们走的方向,额头就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堆冷汗,等站在小黑屋的门口时,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 “阿……阿朗……”小程哆嗦着声音道:“真的要关吗?” “阿朗……”李崇义声音都变形了:“可不可以不要关了?” 秦朗背着手转身,冷笑的看着两人:“你们两个真是好大的胆子!” “不光把程西弄成这个模样,连刘老都给关了起来,你说你们该不该关?” 他算是明白了,这俩货就是俩无法无天的主儿! 这次若是不给他们个教训,以后再有什么事交到他们手中,说不准会出什么差错! 以往看着两人办事也算靠谱,这两日虽说他提着心却也没想过两人竟然闹出这么大乱子,差点把程西弄疯了! 程西可是程叔叔的爱将,一手审讯的本事无人能及,将来在战场上依靠他的本事,不知能从敌军处挖出多少军情来,若是毁在这两人手里,岂不冤枉! “进去,别等我封了你们的穴道把你们丢进去!”秦朗冷着脸看着两人道。 “不要啊!”小程惨叫一声:“阿朗哥哥错了,以后一定听话,我不想进小黑屋啊!” 就只看程西那个惨模样,若是进了这小黑屋,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打死也不能进! “阿朗。”李崇义摸着微红的眼角,卖起惨来:“哥哥也知错了,能不能就饶了哥哥这一回?” “不成!”秦朗毫不为所动:“你俩是主动进去,还是要被我给丢进去?” 小程扒拉着门框,小黑屋的门被他拽着“吱嘎吱嘎”直响,鼻涕眼泪流了满脸:“我不进去!我不进去!阿朗,我害怕,我不想进去!” “现在知道害怕了?”秦朗冷飕飕的看着小程:“那你怎么不想一想,程西被你们关了那么久,哭天不应叫地不灵,他怕不怕?” “怕怕怕!”小程忙不迭点头:“哥哥当时不知道哇,还以为程西能够扛得住,哥哥现在知道了,程西也是人,不是变态,他也会害怕。” “晚了!”秦朗瞪了两人一眼:“鉴于我没看好你俩,差点闯下大祸,是以这次关小黑屋,我与俩一起受罚。” “啊?”两人皆是惨叫:“不要吧。” “阿朗你又没做错,做错的是我们哥俩。” 连阿朗都要进去,这次真的是跑不了了! 虽说他俩也明白,阿朗此举是跟他们共同进退,福祸共担,可若是能不受罚的话,岂不更好? “没得商量。”秦朗一脚把小程踹进去,刚想关门,小程扒拉住门框可怜兮兮的道:“那……要关多久啊?” “三天!”秦朗斩钉截铁的说道。 关的久了两人指定要出问题,关的时间短了又怕两人受不到教训,三天是极限,刚刚好! “啊……”小程的惨嚎声响彻云霄。 秦朗把门锁上,懒得理会鬼哭狼嚎的小程,带着崇义往另一边的小黑屋走去:“崇义,别怪我,这次你俩真的做错了。” 李崇义抽|了抽鼻子:“哥哥知道,哥哥没怪你。” “这次是我和处默自作自受,还差点害了程西,该罚。” 反正阿朗都要陪着他们受罚了,逃也逃不过,还不如光棍一点,痛痛快快的过了这三天,权当给程西赔礼了。 “那就好。”秦朗微微一笑松了口气,将李崇义送到另一处小黑屋,这才让人叫来了管家,把小黑屋的钥匙递给了他:“第三天来放我们出来。” “切记,万不可超了时间,真的会出事的。” 管家王力拿着钥匙傻了眼:“侯爷,您这是为什么啊?” “程西不过程府一家将,便是两位少爷做了什么事对不住他,赔了礼道了歉,再给他些赏赐也就是了,何至于您三位受罚啊?” 秦朗叹了口气,倒也没怪王力。 毕竟王力是个纯种的古代人,尊卑观念早已深入骨髓。 在他看来,程西不过是程府的一介下人,即便是出了什么问题,也用不着他们三个这般赔礼道歉,这样不合规矩。 只是他前世受的教育是人人平等,即便如今他融入大唐了,一时间之间观念也难以更改。 再说了,这次处罚小程和李崇义二人,也不单单是为了程西。 将来小程是要上战场的,李崇义他也打算,等过了年李二和突厥开战之时,将这家伙也一起提溜到军中,跟着混些军功,将来也好在朝中立足。 只是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一个人出了错,弄不好便是全军覆没! 以他们三人的身份,到了战场上绝对不会一个大头兵,定是会带些人的,再加上不管是李二还是各位叔伯,都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事,定会派人保护他们。 可他们到了战场是为了军功,不是为了去见识一番,镀一层金。 他是没打算就这么老老实实的待在这些保护之中,定是要寻了机会撕杀一番的,若是两人到时还这么吊儿郎当的,出了问题便不只是自己的性命,而是很多人的命了! “你不必多言,只派人去程府和李府中交代一声便是。”秦朗淡淡的道:“若是程叔叔和李伯伯问起来,你只管照实说了便是。” “侯爷,您真的要把自己关起来吗?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小人如何跟公爷和夫人交代啊!”王力揪了揪头发,愁的不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自家侯爷打消这个念头。 “爹和母亲能理解的,你尽管照实说了就是。”秦朗摆了摆手道:“另外,那个冒牌货你让刘老给她开些补身体的药,把人好好好顾着,等我出来还有话问她。” 王力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道:“既然侯爷已经下定了决心,小人怕是也拦不住您。” “您可要好好的,我找几个人站在门外,若是有什么需要交代他们一声,小人会即刻前来。” “您交代小人的事放心便是,小人定办的妥妥当当的。” “那就好。”秦朗含笑点了点头:“你办事,我放心。” 想了想没什么要交代的了,便走进小黑屋,看着王力锁了房门,这才躺在了小床上。 关禁闭啊!还真是怀念! 前世他才进入部队的时候是个刺头,与战友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隔三差五的便会被关禁闭,直到后来才慢慢好了。 只不过那时关禁闭的地方,比现在他做出来的环境要好一些,好歹有些光亮透进来。 他这个小黑屋是特地做给囚犯用的,所以环境是按照最极限的来,怎么让人难受怎么来。 一进入到这里,便不由自主的开始怀念起前世在部队的日子。 自从到了大唐,他总有一种紧迫感,逼着自己向上爬,逼着自己忙碌起来,很久没有过这种闲暇的时间了。 这样也好,他也趁着这几日,好好想一想,静一静。 第三百七十一章 反应 程府,程咬金大刀金马的坐在主位上,看着眼前这个眼生的下人挑眉问道:“小黑屋是什么?不但关了我儿子,还关了李孝恭的儿子?阿朗还陪着进去了?为什么?” “回程公爷的话。”秦府的下人恭恭敬敬的道:“小黑屋是我家侯爷新研究出来的一种刑罚,李家少爷想要知道这刑罚的厉害之处,便借了贵府的程西护卫去实验。” “不过中间出了点差错,程少爷和李少爷将程西护卫关的时间太长了些,害的程西护卫差点疯了,我家侯爷大怒,想要给程少爷给李少爷一个教训,这才把人关进小黑屋。” “关的好!”程咬金一听大怒,猛地拍了一把桌子怒道:“这两个混小子胆子也太大了点!” “程西是老子暂借给处默那个混账崽子的,怎的就敢把人给老子差点弄疯了!” “也亏得阿朗把混账崽子关了起来,否则老夫定要抽得他屁股开花,让他好好涨一涨教训!” “那你家侯爷又没做错,怎的也跟着进去了?”老程怒完,又一脸疑惑的问道。 “我家侯爷说因为没看好两位少爷,致使他们差点闯下大祸,因此才与两位少爷一同受罚。” 老程嘿嘿一笑:“那小子是想和兄弟同甘共苦,福祸与共吧!” “倒是个好兄弟!我家处默能交上阿朗这个兄弟,倒算是处默的福气。” “罢了,关了就关了吧,左右阿朗是为他们好。” 老程毫不介意的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想是因为过了年要对突厥用兵的关系,阿朗怕这两个混蛋小子太过毛躁,到时上了战场出了差错,会丢了性命。” “处默性子是急躁了些,也该受些教训,告诉你家侯爷,这个情老夫承了,以后处默就交给他了,只要不把人弄死,爱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老夫不问过程,只看结果!”老程满脸笑容的嘿嘿直乐。 以前自己怎么没想到把自家不成器的小子丢给阿朗去收拾? 自家的混蛋小子整日里能气死他,文不成武不就的,性子还毛毛躁躁,若是早些丢给阿朗教导,怕是现下也大变样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左右这些小崽子年纪还小,只要阿朗有本事,能把人给教导好了,吃些苦受些罪算什么? 秦府下人眼观鼻鼻观心,面上一派恭敬,心里不住嘀咕。 您老倒是省心了,咱家侯爷一天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还得帮您带孩子,您也真好意思! “怎么着?为你家侯爷打抱不平,在心里嘀咕老夫?”老程个人精一看秦家下人滴溜溜直转的眼珠子,就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冷笑一声道。 “小人不敢。”下人急忙躬身施礼,陪着笑道。 就算是他在心里嘀咕程国公,也不敢说出来啊! 长安人谁不知道,这老家伙是个滚刀肉,当着陛下的面都敢撒泼打滚,金殿上都敢与其他朝臣大打出手,他一个小小的下人,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哪里敢招惹? “哼,敢不敢你心里知道。”老程冷哼一声,也懒得和一个下人计较:“阿朗是老夫是的贤侄,与处默亲兄弟一般,他有义务帮忙!” “教导好了,以后处默会是他的好帮手。”老程嘿嘿冷笑道:“教导不好了,以后就等着给处默擦屁股吧!” 反正他是不信,自家处默闯了祸,那小子会撒手不管! 想来那小子也是知道这点,所以才开始教训处默的! “行了行了,老子看着你这张脸就烦,赶紧给老子滚蛋!”老程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开始赶人。 “那小人就告退了。”秦府下人恭敬的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自家侯爷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滚刀肉亲戚! …… 河间郡王府,李孝恭端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茶杯,听着秦府派来的下人禀报事情。 他平日里脸上的表情便不多,严肃起来看得人心里更是凉飕飕的,现下这个秦家的下人就在心中不住哆嗦。 这河间郡王也太吓人了,早知道与那家伙换换,自己去程府了,好歹跟自家侯爷是亲戚不是,这常来常往的,程府他也没少去,程公爷也不少见,倒是不惧。 听完了下人的禀报,河间郡王放下茶盏,面上看不出喜怒,语气淡淡的道:“知道了。” 秦府下人:…… 就知道了?没别的话了吗? 那小人到底是退下啊还是退下啊? 秦府下人哆嗦了一下,面上的表情更是恭敬了几分:“那郡王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小人便告退了。” 李孝恭凝眸看着秦家下人不语,也不说让他走,也没说其他话,就这么淡淡的看着他。 秦府下人:…… 娘哎!我这腿肚子都被看的转筋了! 您到时说话啊! 小人是走呢还是留? 你若是有什么想问,您不开口小人怎么知道,小人又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 “郡王可是还有其他吩咐?”秦府下人看李孝恭沉默了半晌不说话,壮起胆子开口问道。 “要关几天?”李孝恭语气十分平淡,似乎问的不是他儿子,而是别人的儿子一般。 “回郡王话。”秦府下人松了口气,赶紧回答道:“管家说侯爷定了时间,是三天。” “对身体可有什么伤害?” 秦府下人:…… 小人那里知道! 不过他也不敢说不知道,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回郡王的话,只是把人关起来而已,对身体没有伤害。” 但是貌似对精神有伤害! 可这话能说吗?很显然不能啊! 这李郡王只这么瞧着人,就让人觉得亚历山大,若是敢说对精神有伤害,今日他能不能走出郡王府怕都不一定吧? 反正李小郡王和自家侯爷是好朋友、好兄弟,当是不会拿自家兄弟开玩笑,不会让李小郡王出现什么损伤,既然如此,说与不说对李郡王来说,也没什么差别! 可要是自己嘴贱,对李郡王说了,可能对自己会有些差别! 那还是不说的好! “嗯。” 秦府下人:…… 嗯?这也太简洁了吧? 又等了一会儿,看李孝恭还是没开口,不过倒是没瞧他了,让他胆气壮了不少:“郡王还有吩咐吗?若是没有,小人便告退了。” “嗯。”李孝恭淡淡的应了一声。 秦府下人听了这声嗯差点一蹦三尺高,急忙恭敬的施了礼,转身快速走出中厅,出了中厅拔腿便跑。 娘哎,这郡王府真是个龙潭虎穴,下次打死也不来了!还是让那个家伙来吧! …… 皇宫太子东宫,李世民听完李君羡禀报上来的密折,眯了眯眼。 这小子弄出一个什么新式刑罚,居然能把人逼疯? 那个程西他知道,是义贞手下的一员干将,一手刑讯手段无人能及,以前在战场上,没少从敌军探子那里掏出军情。 并且那家伙是刑狱出身,什么样的刑罚没见过? 听说还变态到各种刑具都曾亲身尝试过,所以才会对人体极限,刑罚极限十分了解,刑讯之时才能更好的掌握犯人的身体和心里状况,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到极限。 可就这样一个人,竟然被一个小黑屋差点逼疯?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若禀报此事的不是李君羡,他定然会嗤之以鼻的把人轰出去,没准还会治一个欺君之罪! “程西现在的状况如何了?”李二顿了顿又道:“还有他们抓到的那个冒牌货,她与程西两人谁恢复的好一些?” “回陛下。”李君羡恭敬的拱手道:“程西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只是很兴奋的恨不得再走一遭小黑屋,说这种新式刑罚不但简单无伤痕,还十分有效。” “至于那个冒牌货,好似还没回复过来,秦府的郎中一直都在帮她调养着。” “你说,这小黑屋真的如此厉害?”李二好奇的敲了敲桌案:“朕自认为心智无人能及,你说若是朕去走上一遭,能坚持多久?” 李君羡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陛下,心里一个劲儿的哆嗦:“还请陛下三思!” “陛下万金之体,禁不起一点损伤,这小黑屋就目前看来,威力甚大,若是一个弄不好,臣怕……” “朕也就是说说。”李二尴尬的摆了摆手:“不会亲自去尝试的,李卿尽管放心就是。” 他虽然心里对这个小黑屋万分好奇,可他也怕啊! 想一想若是自己走一遭小黑屋,出来以后变得疯疯癫癫,即便以后恢复过来,这也是他一生中抹不去的污点了! 他又不是程西那个变态,才不会自找罪受。 “三天吗?”李二一脸沉思的屈起食指,轻扣着桌案:“到日子记得提醒朕,朕去看看这三个小子出来之后是什么模样。” 别看他贵为九五之尊,可心中照样有恶趣味! 只要想一想,秦朗出来以后涕泪横流痴痴呆呆的模样,他就觉得可乐的慌。 想一想,以后秦朗成仙得道之后,白衣飘飘仙风道骨,可却有一个抹不去的污点,那该是何等好玩! “是,陛下。”李君羡点了点头,轻轻的退了出去。 想是秦朗如何也不会想到,不过是为冒牌货弄出一个刑罚出来,居然能引得李二去看热闹! 第三百七十二章 出来了 三天时间眨眼便过,到了秦朗、小程和李崇义三人关禁闭出来的日子。 这一日,平康坊秦朗家里好生热闹,不但秦琼夫妇、程咬金和李孝恭几人来了,就连李二也穿着便装带着李君羡跑来凑热闹来了。 一群人乌泱乌泱的聚集在秦朗建造小黑屋的偏院里,管家王力拿着钥匙,最先打开的便是自家侯爷所在的那个小黑屋。 秦朗眼神放空的盯着黑漆漆,什么也看不到的屋顶在发呆,等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他愣愣的直起身。 时间到了吗? 门口王力提着灯笼走了进来:“侯爷,您没事吧?” “没事。”秦朗翻身下床,快步走了过去:“处默他们放出来了吗?” 因为前世总被关禁闭的缘故,他对小黑屋的熟悉度特别高,虽说这里的环境比前世的禁闭处恶劣点,但也并非忍受不了,是以他到什么变化。 “没有。”王力提着灯笼照着明摇了摇头:“小人担心您出了事,便想着想把您放出去。” 秦朗有些哭笑不得:“那快些出去,赶紧把处默和崇义放出来。” “这几日他们两个状态怎么样?” 王力为难的顿了顿:“不是太好。” “第一日白天的时候两位少爷状态还算不错,到了晚间就开始鬼哭狼嚎起来,第二日整个人就像疯了一般,拼命怒骂求饶,小人听从您的命令,没有放他们出去。” “今日是第三天,据照看两位少爷的下人说,两位少爷昨夜就消停下来了,呆呆的缩在角落里,若不是您说过今日便放您几位出来,小人今日也会把他们放出来的。” 两位少爷是纨绔浪荡子不假,崇义少爷也确实看起来文文弱弱一副文士模样,弱不禁风的,可怎么说也是将门子弟,血气旺盛! 再加上处默少爷可以说是这帮少爷里面,除过君买少爷和玄英少爷之外,身手最好的一个了,平日又以好汉自居,胆大包天无所畏惧,怎么会被吓成那样? 太可怕了! 这小黑屋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能把两位将门子弟吓成这般模样? 王力不着痕迹的回头扫了一眼小黑屋。 简单到简陋的陈设,除了一张床和一个夜壶,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茶壶和一只茶杯,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难不成,这里被自家侯爷放了什么东西不成?王力咽了咽口水,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许多恐怖的画面,步履便有些急促起来。 是挺可怕的,怪不得两位少爷被吓成了那样。 两人出了小黑屋,屋外不甚刺眼的阳光却让秦朗感觉有些不适。 太久没见过光线了,一下子便眯起了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好一些,让王力赶紧去吧小程二人放出来,别等时间太久出了问题。 交代完了,这一转身,便看见院子里聚集成一堆的人。 自家老爹和母亲、程叔叔和李伯父,还有李二带着李君羡,正在不远处看着他。 “儿啊,你没事吧?”秦夫人顾不得其他,快步跑了过来,一把拉住秦朗上下打量,看自家儿子眼神清明,嘴角带着笑才放下了心。 “娘亲,我没事。”秦朗安抚了一下秦夫人,冲李二走了过去:“见过陛下,陛下您怎么也来了?” “朕是来看一看,这什么小黑屋究竟是何物,又怎会有那般大的威力,竟然能把人逼疯了。”李二打量了秦朗一眼,看他精神尚好,并无其他异样松了口气,心中还隐隐有些不甘。 这小子怎的就没事?眼中竟然连惧怕都没有,这让他想看好戏的愿望落了空,心里不大得劲儿。 “阿朗,以后我家小子就交给你了,若是做了什么错事,你尽管把他们关在小黑屋里就是,我看这刑罚方式倒是新奇,既无伤痕又十分有效,是个好东西!” 老程连问都不问自家儿子一声,径自拍着秦朗的肩膀嗓门洪亮的道。 岂知,他这厢话音才落,他们不远处便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嚎声:“不要哇!我不敢了!爹啊,你还是不是我亲爹了,哪有这么坑儿子的!” 几人抬眼望去,却是刚刚被下人搀扶出来的小程一下子瘫软到地上,哭的眼泪鼻涕一把,模样甚是凄惨。 “这小黑屋,以后小爷说啥也不进来了!太可怕了!”等到秦朗走到他身边蹲下,小程便一把抱住秦朗的双腿死不撒手:“阿朗,以后别把哥哥再关进小黑屋了!” “以后哥哥做什么事情之前,一定会三思而后行,绝对不会再毛毛躁躁了!” 秦朗挑了挑眉,将小程扶起来,为他掸去身上的灰尘:“看起来效果不错,想明白我是为什么把你关进去了。” “想明白了,想明白了!”小程忙不迭的点头。 这小黑屋真他娘不是人待的地方。 刚关进去时还觉得有些新奇,又想着很快便能放出来,倒是没什么害怕的。 只是那小黑屋里一点光线都没有,并且寂静无声,因着周围黑暗的环境,让他静下来后便有一种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的恐慌。 送饭菜的人想是得了交代,不论他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肯跟他说一句话,每日到了时间将饭菜放下,等他吃完了将盘碗收走,除此之外,多余的事情一件也不做。 黑暗的环境,加上空寂的,没有一丝声音的空间,让他觉得时间似乎被停滞了一般,无限漫长,难熬的很。 尤其是人处在绝对寂静又黑暗的空间里,脑中不由自主便会想起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小时听过的一些民间故事,还有曾经在茶馆里听到的一些鬼怪传说,一股脑的变成了十分恐怖的画面具象在他脑中,让他恐惧不已。 “行了,一会儿好好洗个澡,让厨房给你做些好吃的来,修养两天就没事。”秦朗放开攥着小程手腕的手道。 “嗯。”小程点了点头,被下人扶了下去,再找刘老头给把把脉,看一看有没有其他的问题。 小程刚走,李崇义也出来了,只不过却没像小程那般大喊大叫,而是呆愣愣的看着院子中的众人,眼中似喜还悲。 尤其是看到他爹的时候,眼眶一红忍不住落下泪来,颤着声音叫了一声:“爹……” 李孝恭走过去,伸出手想要拍拍自家儿子的肩膀,只是凑近了后鼻子耸了耸,闻见了一股怪味,眼中不由自主露出一丝嫌弃的神色来:“赶紧去洗个澡。” 李崇义:…… 这是亲爹吗啊? 他这刚被放出来,没出声安慰两句,就让他赶紧洗澡去,嫌弃的这么明显,难道他是被抱养的吗? 秦朗差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自家兄弟眼中又委屈又无助,好容易才忍住笑意拍了拍李崇义的肩膀道:“几天没洗澡屋内又放了恭桶,有点味道正常。” 李崇义:…… 他一点都没被安慰到好吗? 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有味道的男人,而是一个有洁癖的男人,不需要阿朗这般安慰! 得了得了,他闻闻自己都觉得受不了,还是赶紧去洗澡吧。 不然再看一会儿亲爹嫌弃的目光,他都要回家问问老娘,是不是自己是被抱养回来的了! 李崇义默默的转过身,由秦府下人扶着去找难兄难弟小程去了。 “陛下若是有什么想问的,还是移驾去正厅吧?”秦朗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笑道:“臣也要梳洗一番,不然这般接驾实在失礼的很。” 李二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他是有许多想问的,想让秦朗跟他好好说一说,这小黑屋是怎么回事。 若是把这种刑罚弄出来,这天下之间就再也没有破不了的案子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合作? 往丰州走的官道上,崔子锋乘坐的马车晃晃悠悠,艰难的行走在雪道上,戚头领一行护卫的人分散的马车前后左右,将马车团团包围了起来。 这几日形势愈发严峻起来,沿途已经遇到了好几拨抓捕少爷的人,幸好追兵没有形成团体,要么是落单的,要么是几个人,全部被他们杀了或者打退。 只是戚头领也不敢再歇息了,带着众人日夜不停的赶路,就怕停下来被追兵追上,到时候人手多了的话,他们这些人护卫不住。 崔子锋掀开马车上的窗帘,望着一片白茫茫的天地,眉宇间的焦躁比之前几日更浓郁了几分。 秦朗好大的手笔! 不但自家出动了那么多的部曲家将,甚至连程处默和李崇义二人也派出家将来抓捕他! 程家和李家他从不曾与之有过什么过节,若是仅仅因为他得罪了秦朗,程家和李家便派了那么多部曲家将出来抓他,他却是不怎么信。 世家结仇不是儿戏。 即便程处默和李崇义二人跟秦朗关系莫逆,家中长辈却绝不会因为小辈相交便出动大批人手,与一个屹立传承了千年的世家结上仇怨。 所以他猜测,定然是出了什么事,或者说是祖父与父亲往日做下的一些事泄露了出去,才引得几家联合起来追捕他! 虽说他现如今断了腿,又失了崔家继承人的身份,可好歹还是崔家的长子嫡孙。 公然动他,便是与崔家结仇! 还有,动静这么大,陛下不会不知道。 长安到底出了什么事? 离了长安,被戚头领等人这般看起来,他就像个聋子瞎子一般,听不见看不见,没办法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想了想,他扬声道:“戚头领,还请到马车一叙。” “吁……”戚头领勒住缰绳皱了皱眉,往后看了一眼。 这个少爷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 略微沉吟了下,戚头领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扔给了旁边的护卫,大踏步的朝马车走了过去。 他上了马车,在马车中坐定,看着马车又晃晃悠悠的行走了起来,这才面无表情的看着崔子锋问道:“不知少爷有何事?” “戚头领。”崔子锋将小炉子上的壶拎了下来,往一旁的杯子里倒了些水,递到戚头领手中这才道:“你我如今乘坐一条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也不是?” 戚头领心中略微有些不耐,是以面上便冷峻了几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戚头领,不管你是奉了谁的命令送我去域外,总归是让你安安全全的把我送出大唐对吧?” “不错。” “可这几日追兵你也看到了,一波一波的来,人数虽然少了些,可谁知道后面还有没有追兵了。” “若是哪次他们人多,将我们全部抓了起来,不管是就地杀了,还是将我押回长安,对你来说都算任务失败,是也不是?” “少爷,您究竟想说什么,直说便是。”戚头领微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崔子锋。 “我不想丢了性命,你想完成任务,总的来说,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 “眼下形势这般不好,不若你我都放下防备,通力合作,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如何?” “你想如何合作?”戚头领坐正了身体,黝黑的眼眸沉沉的看着崔子锋问道,脸上有着罕见的认真。 这几日他才发觉,这位少爷被人传心智无双并不是说假,也知道为何到了这个时候,他父亲宁愿舍弃一切,也要把他送出去,为崔家留下一点血脉。 只要有这位少爷在,不管崔家如何没落,总归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被追捕的这些天,他不但要应对追兵,指挥兄弟们扫除他们行走的痕迹,还要看好这位少爷,免得他瞅准空隙逃了,可以说真是心力交瘁。 再加上这些天只顾着赶路,根本来不及打猎寻找食物,仅仅是靠着几日前宰杀的那匹马支撑着,即便是这样,剩下的食物也不多了。 若是在这般继续下去,人困马乏,来上一大波追兵,他们便无力抵抗了。 可要是这位少爷所说的合作,是让他找神霄宫的人来呢? 神霄宫的人手段通天,便是只来一个人,解决他们这些人也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 到时候找来了人,追兵倒是能解决了,可他们,怕是也会被这位少爷顺手解决了! 任务失败了,他们的命丢了不可惜,可他们家中一大家子人啊,都会跟着他们丢了性命! “也不许要戚头领如何,只在前面丰州镇内停住,拿出我的信物去找一个人便行了。”崔子锋面上带着淡笑。 “只要有这人在,那些追兵不足为惧!” 果然! “少爷。”戚头领冷笑一声:“您莫不是当小人是傻子?” “若是那人这般厉害,想必我们这些人更不是其对手了。”戚头领微笑着将手中的茶杯放回到小几上:“等解决了追兵,想必少爷接下来解决的,便是我们这帮人了吧?” “此事少爷休要再提。”戚头领掀开马车的帘子回头笑道:“少爷想找那人求助倒也不难,若是小人觉得无力再抵抗追兵,便会放少爷离开。” “到那时,不管您想找谁求助都可以。”戚头领唇角挂着冷笑跳下马车转身便走,没有一丝停顿,声音远远的传入崔子锋耳中。 “在这之前,小人不会给少爷一丝逃离的机会!” 崔子锋捏紧了手中的茶杯,眼中射出两道阴冷的光芒。 这个油盐不进的混蛋! 若是不靠神霄宫的人,他们山穷水尽,人困马乏又没有食物的情况下,若真是被一大波追兵围上了,到时候即便是想要放他走,又哪里来得及? 难不成真的要落到那些人手中,等着被押向不知名的命运? 他是真不甘心啊! 戚头领走到队伍前端,从护卫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继续走。” “大哥。”旁边的护卫催马朝戚头领身边凑了凑:“少爷跟您说什么了?” “还有什么?”戚头领捏了捏眉心,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道:“前面便是丰州镇了,我们需要去城内补充一些物资,让大家警醒着些,把少爷看好了。” “怎么?他还想跑?”护卫有些头痛的道:“跟着咱们有什么不好?咱们也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吗?” “他不甘心。”戚头领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从小便是被做为崔家继承人培养起来的,心智手段都不缺,可却屡次败在另一人手中,他怎能甘心?” “若是被我们送到域外,他这一生想要回到中原,便难如登天。” “这般灰溜溜的逃亡着,仇人却在大唐安安稳稳,便是我,也不会甘心!” “一会儿到了丰州镇,多派几人看住少爷,免得他瞧准了机会让人帮他送信。” “若真被他引来了人,怕是我们这些人都会没了性命!” “知道了大哥,我一定会看好少爷的!”护卫点了点头,眼中的戒备更深了几分。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丰州 通往丰州的官道上,一行二十多人骑着快马飞奔。 “秦大哥,再往前二十里便是丰州镇了,小林说有一些痕迹被掩盖掉了,但可能我们追得太紧,有一些来不及掩盖,还是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 “小林根据那些留下的痕迹猜测,前不久有一个车队十多骑从这里经过,往丰州镇去了。” “这个天气,又是快过年的时候,这么多人还出远门很不正常,所以小林说宁找错不放过,建议我们跟过去看看。” “并且我们的物资也不多了,也需要找个地方补充一些。” 秦威冷笑了一声:“不必猜测,除了崔子锋一行人不会有别人。” 说着扬起手中的马鞭狠狠抽打了一下|身下坐骑:“追!” “前几日他们总是在野外,甚至是绕着城镇走,现在往丰州镇而去,想来也是因为物资不多的缘故,想要在丰州镇补给。” “我们速度快些,务必在他们离开丰州镇之前截住他们,将他们一举拿下!” “驾!” “驾!” 听了他的话,其他人纷纷扬起马鞭,跟在秦威身后飞奔而行。 …… 丰州,是一个不太大的小镇子,这里现在这个时候,是归属于突厥管辖,是以镇上居民的生活质量与大唐的一些偏院城镇上的百姓来说,要苦上不少。 再加上,突厥从不将汉人放在眼中,即便是如今丰州在突厥治下,突厥的骑兵也会偶尔进入镇子掠夺一番。 所以在看到崔子锋一行不少人,骑着马进入城镇的时候,原本还在街头巷尾玩耍的孩子们,也都被大人们飞快的抱着躲入家中,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丢了性命。 戚头领骑在马上,看着荒凉如同鬼蜮一般的丰州镇皱起了眉头。 这样穷困的小镇,真的能让他们补充得了物资吗? 一行人走在丰州镇的主道上,看着两旁的店铺都是门窗紧闭,也不知里面究竟有没有人。 戚头领使了个眼色,一个护卫翻身下马,走到粮店门口敲了敲门:“我等想要买些粮食,不知店家可在?” 门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护卫回头看了看戚头领,又看看旁边的饼铺走了过去,将适才的话又说了一遍,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大哥,里面没人。” 戚头领摇了摇头。 以他的感知,早已听到两家店铺内传来可以放轻了的呼吸声,里面有人! 估计是因为这个地方的人总被突厥骑兵骚扰,是以现在看到骑着马的人便害怕。 “店家,我等没有恶意,只是因为带的干粮吃完了,想要在贵地补充一些物资。”戚头领翻身下马,走到饼铺门前放缓了声音道:“你若不信,我可以先给你钱。”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银饼子放在了门口缝隙的空地上,又往后退了几步,示意自己真的没有恶意。 “店家,我等可以不进店铺,麻烦您取了钱,帮我们做些饼子来,不拘什么,能够填饱肚子就好。” 饼铺里是真的有人,店家夫妻俩就在门后,透过缝隙望着门外的戚头领一行人,他们的独子早被藏在了后院的地窖里。 “当家的,我看他们不像突厥骑兵,不然的话根本不必给钱,早砸了门进来一通抢了!”妇人拽了拽汉子的衣袖,小声的道。 “那个银饼子能换不少铜钱,再加上我们这些年的继续,足够我们一家离开这里,回到大唐去生活了。” 汉子脸上使劲挣扎着,有意动也有戒备。 “当家的……”妇人拽了拽汉子的衣服,语气中带了一丝哀求:“若是错过这桩买卖,我们还不知何时能凑够银钱。” “我们两个倒是无所谓,即便是死在这里也没什么,可是风儿年纪还小啊,不能让他在这个地方呆着,不知何时便丢了性命啊!” 汉子看着婆娘发红的眼眶和脸上的哀求难过,狠狠的抓着头发蹲在了地上,内心无比挣扎。 这帮人腰带佩剑佩刀,看着便知不好惹,谁知道这些钱有命挣有没有命花! 看自家汉子的模样,妇人眼眶一热,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一狠道:“我不管!你不愿意做这桩买卖,我来做!” “不管如何,我不会让风儿继续在这个地方待下去的!” 妇人说完,便饶过汉子,打算去开门,却在碰到门栓的时候被汉子拉住了手腕:“你这婆娘,我何时说过不做这个买卖了?” “你赶紧去后院找风儿,跟他一起躲起来。”汉子红着眼咬牙道:“若他们真是歹人,丢了我的命总好过咱们一家三口都没命!” “当家的,我不……”妇人疯狂的摇着头,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汉子打断了。 “不什么不?娘们家家头发长见识短!”汉子恶狠狠的瞪了自家婆娘一眼。 “这些人带着刀剑,一看便不是寻常人,若是言语之间有了得罪之处翻了脸,难道你想让风儿小小年纪没了爹再没了娘不成?” “若是我没了命,你就立刻带着风儿走,铺子不要了!” “听过往的人说,现在大唐安定了,只要到了大唐,日子就好过了。” “到时候没了突厥骑兵骚扰,你又有手艺,怎么也能糊口。” 妇人泪如雨下,一边是儿子,一边是丈夫,放弃那个都疼的很,心中煎熬的厉害。 只是当家的说得对,这些人带着刀剑,看起来就不好惹,若真是歹人,难道要让风儿变成一个孤儿吗?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一个孩童怎能生存的下去? 当下咬了咬牙:“要不这钱我们不挣了,便是再熬两年,攒些银钱先离开这里再说。” “你懂什么。”汉子摇了摇头道:“便是我们存下的银钱再多,也扛不住突厥骑兵三不五时来劫掠一番。” “行了你别管了,赶紧进去,其他的交给我。”汉子想了想,从缝隙中将银饼子拿过来交给妇人:“别藏在后院了,带着风儿从后门离开,先去别人家中躲一躲。” “若是我无事,自然会去找你们,到时我们直接离开丰州,上大唐去。”说着顿了顿又笑道:“要是我有个万一,你带着风儿千万别回来了,直接走!” “当家的……” “别说了,赶紧走,去把家里的钱财都拿上,再拿几件换洗的衣服,然后去邻居家等我消息。” “诶!”妇人红着眼流着泪,一边收拾衣物一边时不时不舍的看自家汉子几眼:“当家的,那你小心些,若是……” 若是什么,她却说不出来了。 门外的人数不少,自家汉子虽说有把子力气,却根本不可能是那帮人的对手,若真有个万一,那便是天人永隔。 “行了,别磨叨了,赶紧的,我看外面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汉子从门口的缝隙中观察完毕,语气带了几分焦急:“赶紧的,快走!” 妇人流着泪,抓着刚刚收拾好的包裹跑到后院,将儿子从地窖中抱出来,便从后门离开了。 汉子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婆娘孩子应当已经走了,这才装着胆气开了门:“俺这小店没什么好吃的,只有一些蒸饼和胡饼,不知诸位郎君需要些什么?” 第三百七十五章 做戏 以戚头领的耳力,自然听到了门后传来的私语,皱了皱眉头又松开,无奈的勾起笑摇了摇头。 看来这个镇子上的人被突厥人荼毒的不轻,如此草木皆兵。 不过他也不放在心上。 他们一行人佩戴刀剑,寻常百姓自然会害怕,倒也能够理解。 只是,拿了他的钱,自然是要给他做出足量的干粮来。 他看着门被打开,挡在门外的木板被取下来,走出来一个黝黑的汉子,虽然望着他们的目光依旧戒备警惕,但脸上却带着一丝勉强的笑意。 “几位郎君久等了,小人这就给郎君们做饼子。”汉子一边说一边走进屋里,拿出来一个簸箩,里面放满了被码的整整齐齐的饼子。 “这些是之前小人做出来的,几位郎君若是饿了,可以先吃些垫垫,屋里有凳子有热水,郎君若是需要,尽管取用就是。” “多谢店家。”戚头领翻身下马,冲汉子抱了抱拳,一旁的护卫有颜色的冲进屋里,一手拎着胡凳,一手拎着茶壶。 “大哥,先喝些热水。”护卫将胡凳放下,看着戚头领坐下,这才接过一旁兄弟手中的粗碗倒了一碗热水递给戚头领。 “去给少爷送些热水和饼子。”戚头领结果热水喝了一口,被冻得有些发麻的身子这才恢复了一丝知觉,急忙不顾烫的将热水几口喝下,这才舒坦的出了口气。 “你们不必管我,也赶紧吃吧。” 护卫应了一声,拎着茶壶端着碗和另一名兄弟赶紧给崔子锋送去。 汉子看他们分散开来,一些人狼吞虎咽的吃着,另一些人十分警惕的守着四周,双手按在腰间,也不敢多言,手脚麻利的和面做饼。 只要这些人是真的客人他就放心了,赶紧将这些人打发了,他就和婆娘拿着银钱带着孩子回大唐去。 这个破地方真不是人待的,突厥人三不五时的来此劫掠,若是恭恭敬敬的奉上财物,倒是能够保得一条性命,若是稍有反抗,便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只是若只如此倒也罢了,关键是那些突厥兵劫掠妇人女子! 若是长得难看些的,倒是能够逃过,稍微有些姿色的,全部被突厥兵劫掠走了。 自家婆娘是个聪明的,每日里将脸上弄得脏兮兮看起来便恶心的很,还在衣服里塞了不少东西,把自己窈窕的身段弄得臃肿不堪,这才逃过一劫。 只是这般长久下去,终究不是个事,若是不早些离开,万一哪天被突厥兵发现了,便是滔天祸事啊! “店家,附近可有什么熟食铺子?”戚头领啃完了一个硬邦邦能硌掉牙的胡饼后,抬起头来向不住偷眼打量他的汉子问道。 “郎君可是想要买些肉食?”汉子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的将炉子中的熟了的胡饼拿出来,放到一边的簸箩里面。 “不错。”戚头领含笑道:“我等倒是吃得了这些干粮,只是我家少爷娇贵了些,怕是吃不惯,若是店家能帮忙去熟食铺子定些熟食来,在下必有重谢。” 不可否认的,汉子听到必有重谢动心了。 现在看来,这些人虽说佩戴刀剑,凶神恶煞了些,倒也并没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来,这个头领说话倒也和气。 自己想要带着婆娘孩子回到大唐境内生活,定是要买房子置地的,钱少了可不够用。 这位头领先前给的银饼子,一路上的路费加上杂七杂八的花费倒是够了,若是想要买上一些上好的田地,买个房子或者铺子怕是不够。 若是能再得些赏钱,回了大唐婆娘孩子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离这里不远处倒是有一家熟食铺子,若是郎君不急,且等小人将这炉胡饼做好,便去给您叫人,您看成吗?”汉子脸上的笑容大了几分,也多了些真诚。 “可以,那就多谢店家了。”戚头领点了点头应下了。 自家兄弟们倒不是不能去,只是看这里的人对外来人戒备心理那么重,就算是能谈好,也要费一番功夫,不若直接让这个汉子去,倒是能省下一些时间。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从来都不叫事。 他们的车队,除了装了些少爷的衣物铺盖,最多的便是金银财物,到了域外,银钱不凑手可没办法生活。 “行。”听得戚头领同意,汉子扬起笑脸,手下的动作又快了几分。 俗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果真有理! 若是自家没破釜沉舟赌上性命出来接待这一行人,怕是也没这些个赏钱可拿。 等到汉子将一炉子的胡饼拿出来,这才擦了擦手,向戚头领说了一声,快步朝街尾处跑去。 说话间,前一波吃东西的护卫都已吃完了,刚刚轮换过来,第二波护卫刚拿起饼子还没来得及啃一口,便看到自家大哥豁然站起身:“注意警戒,有人来了!” 护卫们听了这话扔下手里的饼子,迅速抽出刀剑,护卫在马车四周。 他们大哥的耳力过人,他说了有人来,那必然是追兵,否则定然不会这般。 果然,他们没等多大一会儿,便听到了一阵如雷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视线中也出现了纵马奔驰的人影。 大约看了一下,足有二十多骑。 “大哥,人数不少,要不你带着少爷,再分出几名兄弟先走?”戚头领身边的一个护卫皱了皱眉。 “不必。”戚头领摇了摇头:“我们人数本就不多,还不知他们身后还有没有援兵,若是有,我们分散开,岂不正给了他们逐个击破的机会。” “不过……”戚头领皱眉沉吟了下:“你叫上几个兄弟,推着少爷离得远些” 秦威老远便看到街道两旁停着的马车,还有手持刀剑满脸戒备望着他们的人,心下不由一喜。 想来,这些应当就是他们要寻找的人了吧? “秦大哥,你看前面的人,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程家的一个部曲催马到了秦威身旁小声问道。 “我也不知。”秦威摇了摇头:“一会儿过去了后,你们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打探一番再说,看我眼色行事。” “嗯。”程家部曲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等众人催马到了近前,秦威翻身下马,走到戚头领面前拱手问道:“诸位可是护卫大少爷去域外之人?我等奉了大老爷之命前来保护大少爷,不知大少爷何在?” 戚头领拧了拧眉头,却是没料到这些人竟然是主家派来的人。 难不成是老爷知道他们被追捕,前途艰险,这才增派了人手? 可是前日才刚接到老爷的飞鸽传书,信中不曾提到过此事啊。 当下不动声色的含笑拱了拱手道:“足下认错人了,我等只是寻常商队,这是刚做完一笔买卖,准备回大唐过年,不是护卫贵府少爷之人。” 秦威心中冷笑,心中越发肯定这些人便是护卫崔子锋的人,便是他要寻找的人! 这都临近年关了,商队早就回家了,哪里还有刚做完生意要回家的人? 只是面上却不露丝毫,微微皱起眉嘀咕道:“这倒是奇怪了,这一路也没见过有其他车队的痕迹,少爷现在到底在哪里?” 他身后有一秦家的部曲走了过来,忧心忡忡的道:“大哥,昨日咱们抓到的秦家人说,秦家联合程家李家又派出了不少人手来抓少爷。” “不快点找到少爷,若是少爷被擒,老爷定会大怒,你我都吃罪不起啊!” “我哪里不知道!”秦威不耐的回了一句:“可这人海茫茫,即便是有了方向,想要寻找也困难的很。” 说完抬眼打量了一下戚头领,笑道:“不知兄台一路行来,可曾见到过其他车队,护卫这一位郎君?” 戚头领摇了摇头:“车队倒是见过,只是从不曾见过什么郎君。” “哦!”秦威装作大喜过望,急忙问道:“不知兄台在何时何地见到的车队?若真是我崔府之人,在下必有重谢。” “重谢倒不必。”戚头领微笑着摇了摇头:“前日在草原上时倒是见过一行车队,大概十多个人,不知是不是足下要寻找的人。” “不管是不是,在下都多谢兄台了!”秦威笑着行了一礼,转身挥了挥手:“全部上马,务必尽快找到少爷!” “是!”众人刚准备翻身上马,之前在秦威身边说话的秦家部曲又开口了:“大哥,这马上要进入草原了,想要补给应当十分困难。” “我们走的匆忙,带的干粮也不多,不若在此补充一些。” “少爷他们被秦家那些人追的应当也挺急,不然不会这么快便到了草原上,想来补给也不会很充足,咱们这么多人,没吃的可坚持不下去。” 秦威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得有理,那便在此地补充一些吧。” 说完翻身下了马,朝铺子里看了几眼,却没看到店家,不由奇怪的道:“店家人怎么不在?” 又冲戚头领拱手笑道:“不知兄台可知此处店家在何处?我等想要买一些干粮。” “店家去前面的熟食铺子了,想来一会儿便能回来,足下若不着急,可稍等一会儿。” “多谢兄台告知。”秦威客气的拱了拱手,寻了一处胡凳坐下。 一干护卫早在秦威开口说是自家大老爷派来的人手时,便将刀剑入了鞘,放松了下来。 虽然不知大哥为何不承认他们是护卫大少爷去域外之人,不过想来定然是有大哥的道理。 他们只会舞刀弄棒,脑袋不如大哥好使,这些弯弯绕需要懂脑筋的事情便交给大哥处理就是,他们只要听从命令就够了。 跟着秦威过来的几家部曲倒是知道秦威为何如此说,当下也不急了,各自寻了一处站着,若是仔细瞅,却是将戚头领一行人的退路封死,免得一会儿打起来人跑了。 没过一会儿,街道另一头有一个汉子和一个老者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离得老远,汉子便瞅到自家门前又多了不少的人,心中猛然一沉,不由加快了脚步,待到了近前,看到秦威时却是一愣,眼中隐有激动之色:“你……” 秦威急忙迎了上去笑道:“你可是店家?” 汉子一愣,瞅了一眼戚头领点了点头:“正是,不知郎君是何人?可是要买干粮?” 第三百七十六章 上钩 秦威脸上带着笑的点了点头:“是啊,我们想要在贵店买一些干粮带着。” “不知店家可会制作麻饼?若是会的话麻烦替我做出一些来,许久未曾尝过家乡的味道,甚是想念的紧。” 看汉子愣了一下,秦威接着笑道:“价钱好说,还有能不能快一些,我们还要赶路。” “这个恐怕不行。”汉子瞅了一眼戚头领摇了摇头:“这位郎君之前给了一个银饼购买干粮,只是现在才做出来三炉,郎君若是也要购买的话,只能等一下了。” “或者,郎君能够和这位贵客达成协议先给您做的话也可以。” “这样啊……”秦威皱了皱眉,转头看向戚头领道:“不知兄台可否让我们先行购买?” “恐怕不行。”戚头领摇了摇头:“我等也急着赶路,想要赶回去过年,和家人团聚。” “抱歉。” 秦威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脸上现出一丝挣扎,似乎在考虑是等下去还是直接走。 “大哥,我们还是等一等吧。”先前开口的秦家部曲凑了过来:“到了草原上,补给不足的话我们也走不远,况且草原辽阔,补充物资更加困难。” “我们的物资真的不多了。” “那好吧。”似乎经过兄弟的劝说,秦威终于拿定了主意,想要等一等,便点了点头,同样扔给了汉子一块银饼道:“那还麻烦店家快些。” “我尽量。”汉子接过银饼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却被秦威叫住了:“店家去哪里?若是有事不若让我这些兄弟帮忙,你还是尽快将那位兄台要的食物做出来。” “我家婆娘在前面不远处的邻居家中,我打算去叫她过来帮忙。”汉子挠了挠头,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两位需要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若只靠我一人,做出这么多饼需要很长时间,就怕两位郎君等不及。” “您帮忙指一下方向,让我兄弟去叫就是了。”秦威不甚在意的道,似乎只关心自己究竟多久可以拿到物资赶路。 汉子笑着摇了摇头:“那倒不必,怎敢劳烦郎君与诸位,左右也不远,用不了多久。” “况且郎君想吃麻饼,还需要买些材料来,麻烦诸位稍待一会儿。” 说完,汉子转身便走了,秦威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笑了一下,转身回到胡登边坐下,看着戚头领笑了一下。 “不知兄台是哪里人?这都快要过年了,即便是没日没夜的赶路,怕也赶不回去过年了吧?” “那倒不会,我们都是灵州那边过来的商队,离的很近,若是加快行程的话,过年之前能赶得回去。” 回答完秦威的问话,戚头领笑着似是颇为好奇的问道:“不知贵府那位大少爷怎的大过年的往外跑?这个时候不都是留在家中与家人团员的日子吗?” “再说现在天气这般寒冷,这个时候出门可是要吃不少苦头啊!” “我与兄台一见如故,本不应当隐瞒,只是此时关系重大,不能告知兄台,还望兄台海涵。”秦威一脸为难语气中满是歉意的道。 “这倒是在下的不是了。”戚头领急忙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还望兄台海涵,在下无意探寻贵府隐秘,只是一时好奇才多嘴问了一句,往兄台不要见怪。” “无碍的。”秦威含笑摇了摇头:“兄台也不是故意的,何来见怪一说。” 接下来两人你来我往,言语间尽是试探,或者是一些没营养的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这次汉子去的时间可真是不短,在戚头领眼看不耐烦的时候,才看到街尾处出现了汉子的身影,走在他身旁的是一个臃肿不堪,脸上满是黑斑,还有一块巨大胎记的妇人。 妇人的长相实在辣眼睛,即便是戚头领这等沉稳的心性,也忍不住撇过头去不忍再看,秦威看着妇人的长相却是愣了一下,眉头也跟着紧紧的皱起。 这妇人怎的这般长相? 长得这也太丑了,难道就不怕影响下一代的相貌吗? 汉子似乎是明白两人所想,到了两人身前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道:“这位便是我婆娘,虽说人长得难看了些,可这做饼的手艺却是一等一的好,还望两位不要嫌弃。” “无碍。”戚头领飞快的扫了一眼妇人,似乎都没把目光放在她身上一瞬便立刻转移了目光:“相貌乃是天生,只要手艺好就行,还请两位快些,我等急着赶路。” “多谢体谅。”汉子急忙点了点头:“我和婆娘这就开始,很快便能做好。” 说着推了一把妇人:“你赶紧去和面调陷,这位郎君要吃麻饼。” “诶!”妇人木着脸点了点头,拿着一包材料便进了内屋开始和起面来,汉子看自家婆娘进去开始忙活,也急忙跑到炉子边开始做饼子。 看着忙忙活活的汉子,秦威嘴角擒着一丝微笑,对着戚头领道:“兄台,我等赶了许久的路,府内实在饥饿的很,不知可否让店家先为我等做些饼子果腹?不会耽搁太久的。” 戚头领瞅了眼秦威,心中虽说觉得不耐,脸上却并没有表现什么出来,反而笑着点头道:“无妨,只是做几个饼来吃,倒是费不了多大的功夫。” 说完转向汉子道:“麻烦店家先为这位兄台做些饼子吧,我们的不急在一时。” “诶!”汉子点了点头:“既然郎君不怕等,我就先帮这位贵客做一些出来。” “多谢兄台了。”秦威冲戚头领拱了拱手道谢,又冲汉子喊道:“麻烦店家帮我做些麻饼出来,这麻饼就要趁热吃,若是凉了可就失了味道。” “成!”汉子爽快的应了一声,将手上的饼子放进炉子里,转身进了屋。 戚头领倒是看了秦威一眼。 也不知这麻饼究竟是何物,竟让此人如此心心念念不已。 不但是他好奇,连他手下的一干护卫也好奇不已。 虽说刚才已经吃了些东西,也都吃饱了,可除了前些日子吃了些马肉,其他时间就连干粮也没得啃,更别说什么风味小吃了。 再加上越往边境走便越是荒凉,身后又有一堆人在追捕他们,别说这荒凉边镇没什么好吃的,便是有也没地儿买去。 看这人穿着倒是不错,便是在崔府做护卫,想来也是属于家主看重的那一类人,自然不缺银子不缺吃食,能让他这般心心念念的食物,想必好吃的紧。 这般一想,口中便不由自主的分泌出口水,顿时觉得馋得慌。 “大哥,不如我们也做些麻饼尝尝?若是好吃的话,咱们买上一些带着,倒是比普通的干粮强些。” 戚头领瞪了说话的人一眼,最终也没出声反对,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看他应下,一干护卫高兴的不行,有一人急忙跑进屋里对汉子说也帮他们做些麻饼出来尝尝。 看到这一幕,秦威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第三百七十七章 秦风 没多大一会儿,汉子便在自家婆娘的帮助下,做了一炉饼出来,正是秦威说的那种麻饼。 汉子端着麻饼出来,首先便递给了戚头领,只是戚头领看了一眼秦威摇了摇头拒绝了:“我等已经吃过东西,还是先给这位兄台吧。” “多谢。”秦威微笑的拱了拱手,从汉子手中接过麻饼咬了一口,立时脸上便浮现起淡淡的思念:“好久没吃过这个东西了,还真是想念啊。” 看秦威吃的高兴,汉子脸上也带着憨厚的笑意,端着簸箩走向部曲,将手中的麻饼一个一个递了过去。 那些部曲们倒是满脸高兴的接了过来,或站或蹲的捧着饼子啃了起来,看他们吃的香,戚头领带的一干护卫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店家,麻烦给我们也来一个尝尝味道。” “好嘞!”汉子应了一声,端着簸箩走了过去,将麻饼一个个的发到护卫手中,发完后,他簸箩中正好还剩下一个。 待他端着簸箩走到戚头领身边时顿了顿,拿起麻饼对戚头领笑道:“郎君可要尝尝,味道还是不错的。” 戚头领看秦威右手一个麻饼正在啃,左手还拿着两个吃的正欢,便点了点头,从汉子手中将最后一个饼接了过来。 低头咬了一口,不由愣了愣。 他本以为这不过是个普通的饼子,却没想到竟然是带馅的。 并且这陷也不知是何物做成,竟然十分特别,让人吃了还想吃。 “这麻饼真是好吃啊!”护卫中传来赞叹的声音。 “是啊,咱们剩下的干粮全做成这个吧!” 戚头领像是没听到护卫们说的话一般,全神贯注的捧着饼子吃。 看他这样,秦威咧嘴一笑:“怎么样,这麻饼味道还不错吧?” “嗯,味道确实特别。”戚头领点了点头。 一个饼子本就没多大,三两口的便吃完了,戚头领舔了舔嘴唇,那种特别的味道似乎仍旧留在舌尖,久久不散,引得他还想再吃一个。 “店家,麻烦你将我们定的干粮全部换成这个。”说着从怀中又掏出一块银饼丢了过去:“多做一些,若是不够,尽管开口。” 刚才店家已经说过了,这饼子是添加了其他材料的,并且里面应当还有肉,虽然肉被跺的极碎,量也不多,若是不仔细品尝根本吃不出来。 “若是可以,麻烦多加些肉在里面,多谢。” “郎君真是厉害,竟然能够尝出里面加了肉。”汉子挑起了大拇指,一脸佩服:“小的做了这么多年的麻饼,还从来没人能尝出里面有肉呢!” 戚头领微微一笑,不再搭话。 虽然他面上什么都没表露出来,其实心中对于汉子夸赞的话语,还是有些自得的。 秦威捧着麻饼低头啃着,嘴边的笑意越来越大,似乎吃的很是高兴。 戚头领一行人需要的干粮不少,饶是汉子和他婆娘一刻不停的做着,也做到了未时末。 不过好在,他们这些人经过这些天的奔波,早已习惯了在野外生活。 现下这座小镇并不安全,便是不说时不时前来劫掠的突厥骑兵,还有这二十多个不明身份,自称崔府护卫的人。 现下他们人数不多,再加上长途奔波劳累,都很疲惫,若是这帮人真是崔府的护卫还好说,若不是,真斗起来怕是难以抵挡。 还不若就此离开,给大老爷去信问一问,等真的能确定这些人是他派出来支援他们的,到时再汇合不迟。 戚头领看着一干兄弟将干粮装起来放在一旁的马车上,对秦威拱了拱手道:“在下便先走一步了,若是有缘,改日再见,在下请兄台喝酒。” “好!”秦威笑着回了一礼:“兄台慢走。” “告辞!”戚头领点了点头,带着护卫在秦威一干人等的目送下,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既然跟他说了要回家,戏自然是要做足的。 等到戚头领一行人消失在视线尽头,汉子从屋内走了出来,到了秦威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激动的道:“二郎,你这些年究竟去了哪里?” “还有,你和刚才那人究竟有什么仇怨?为何让我在他们的干粮中放七叶草?” 这汉子原来竟是秦威年少时被抓走修大运河的亲哥哥秦风。 秦威转过身,看着大哥黝黑的脸,面上也全都是激动之色,听了他的话倒是一笑:“你这一下子问了这么多,让我回答哪一个好?” “你慢慢说,总归是有时间的。”秦风嘿嘿笑了一声,冲着铺子喊道:“娃他娘你快来,快来见见二郎!” 妇人从屋内走出来,对秦威福了一礼,微笑道:“二郎。” “秦威见过嫂嫂。”秦威侧身避过这一礼,拱手还了一礼。 虽说对嫂嫂的相貌有些不满意,可两人都已成婚,自家大哥看起来也并无什么不满,秦威也就不再多说,认下了这个嫂嫂。 秦风拽着秦威的肩膀往铺子里走,一边走一边说:“走走走,跟哥哥说说你这些年的经历。” “我都还以为咱们哥俩这辈子,都没有再见面的时候了。” 几家的部曲看着秦威被拉走,一脸懵逼。 不是正在抓捕崔子锋一行人吗?怎的又认了亲? 其他几家部曲还好,毕竟与秦威没那么多的接触,对他以往的事情也不了解,可秦家跟来的部曲却彻底傻眼了。 这是亲哥吗?不是说秦大哥家中没人了吗?整个村子都被强盗杀绝了,怎么忽然又冒出个哥哥来? 莫不是秦大哥跟随公爷之前认得干亲? 秦威跟着自家大哥进了屋子,将这些年的经历一一说出。 “真是辛苦你了。”秦风红了眼眶道:“当初我和咱爹被抓去修大运河,几次想要逃跑都没碰到好时机。” “后来战争爆发了,我又被王世充的人抓去做了大头兵,跟咱爹失散了,后来我就找了机会当了逃兵。” “只是我逃出王世充的军队之后,不敢回家乡,生怕连累你们,又加上当时到处都在打仗,实在不敢乱跑,便跟着几个兄弟到处流浪,最后到了边境。” “虽说边境离突厥太近也不安稳,可到底比中原强上一些,我们便都在此地落了户,后来遇上了你嫂嫂,便成了婚。” 秦威倒是也理解。 当初自己从军也是因为将军,若不是将军教授自己武艺,也不能在战场上生存下来,大哥一个庄稼汉子,便是有把子力气,可不会武艺,在战场上很难生存下来。 到现在能够保得一条命,便已是不易了。 “咱爹这些年一直也没消息吗?” “没有。”秦风黯然的摇了摇头:“我这些年也曾打托人打听过,可都没消息。” “咱娘……”秦风眼泪落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狠意:“那些该死的强盗,若不是他们,咱娘怎会……” 话还没说完,便泣不成声。 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家乡,去看看弟弟,看看娘亲,甚至想着失踪已久的爹说不定也早已回去了。 只是还不待他找到机会回到家,便听到了这个噩耗。 “都已经过了,娘亲的大仇也报了。”秦威脸色也有些暗淡,叹了口气劝慰道。 “嗯。”秦风点了点头擦擦泪,抬起脸看向秦威道:“这么说你这些年跟着翼国公当差?入了秦家做了部曲?” “嗯。”秦威点了点头:“当初若不是将军,我别说报仇了,便是想要活下去怕也是不易。” “那倒是。”秦风点了点头,一脸赞同:“翼国公对咱家这般大恩大德,是应该好好报答。” “大哥,我现在还有任务在身,不能跟你多说了。”秦威说着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递了过去:“这些钱你拿着,边境不安稳,你还是回中原去吧。” “这些年我也积攒了一些钱财,你跟我去长安,也免得侄儿在这边境受苦,说不得什么时候便丢了性命。” “便是你不说我也打算要走了。”秦风倒也没客气,接过银票道:“不过我本来打算做了你们两桩买卖拿了钱便走,现在见了你,便等你一起吧。” “那药起效很快,你还是快些带人去追吧,别让人跑了,到时候任务失败翼国公责罚。” “我跟你嫂嫂将家中的东西收拾一下,在此地等你回来。” “好!”秦威也不再多说,点了点头转身便出了门,带着人朝戚头领一行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第三百七十八章 昏迷与逃离 秦威带出来的秦家部曲中有一名曾是军中最厉害的斥候叫王二,最擅长追踪之术,后来战场撕杀之时丢了一条胳膊,这才退了下来在翼国公府做了部曲。 “怎么样?”秦威翻身下马凑到王二身边问道。 王二沉吟了一下,指了一个方向。 “还挺警觉。”秦威一看之下便冷笑了一声。 之前他本以为,戚头领一行人离开丰州镇便会改道,再次朝草原行进,却不料竟然真的返程往回走了。 若不是恰巧在丰州镇遇到了大哥帮忙,他们想要一举拿下这些人怕是不易,一个弄不好露出破绽,便是一场生死较量。 他们这些人战场撕杀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只是后来少爷常说,他们的命很金贵,很值钱,轻易不可拼命。 虽说他们觉得自己这些人不过一条贱命,一文不值,可少爷这般说了,他们心中无限感激,听得多了,也渐渐的认为自己的命确实很值钱,不可轻易犯险。 若不是听少爷的话,想要以最小的代价拿下崔子锋一行人,他们早就在镇中便直接杀上去了,哪里还会如此迂回。 现在看来,这领头之人心思缜密,即便如今急需人手碰上他们这帮假装崔家护卫的人也并没有上当,反而赶紧避开了。 并且虽说他没有和领头之人交过手,却隐隐有一种直觉,此人身手必当不错,应当和他不相上下。 两方人数量相差其实并不太多,若是不谨慎些,万一让崔子锋逃掉,传回长安,他们集合了各府的好手还拿不下这帮人,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追!”秦威翻身上马,一夹马腹,朝着王二指的方向冲了过去。 …… 戚头领带着人出了城便直接赶路,并没有改道去别的地方,让手下护卫十分不解。 “大哥,为何我们不改道走,还往回走?” “那帮人的来历我们无法证明,若他们真是大老爷派来的护卫还好,若是追兵,我们此番还能转移一下他们的视线。” 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越是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可究竟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这是他常年撕杀争斗下来的一种知觉,知觉告诉他有危险,所以在镇内看到那帮人的时候,即便他们说了是崔府的护卫,身上也带着崔府护卫的腰牌,可他依旧不敢相信。 只有接到了大老爷的传信,确定了这些人的身份,他才会接纳他们,在此之前,一定要避开这些人! 问话的护卫觉得大哥有些太过谨慎。 那帮人的腰间明明挂着崔家护卫的腰牌,又知道崔家派出人手是要送大少爷去域外,应当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毕竟据之前大老爷的传信说,这帮人本是各府派出来寻找蓝田县候的人,追捕自家大少爷的命令是后来才接到的,自然不会有时间有机会伪造崔府令牌。 并且那些令牌他们身上都有,这帮人的令牌和他们的一模一样,并非是伪造出来的,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不过他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移了话题:“大哥,我们是不是得找个地方休整了?” “大家都奔波了许久,在镇子里根本没时间也没办法休息。” “再说就算我们受得了,大少爷也受不了啊。” “他醒了吗?”戚头领回头看了一眼崔子锋乘坐的马车:“去看一眼,若是清醒了,找个地方休整一下,吃点东西吧。” 之前在城内之时,他害怕战斗起来大少爷趁着混乱逃跑,便让人把他迷魂了,派了几个人坐在马车中看住大少爷,并且保护他。 若是那帮人真是追捕的人,两方人马打起来的话,那几人会立刻护着崔子锋逃离。 护卫催马到了马车旁低低的问了一句,得了回应回到戚头领身边点了点头道:“少爷已经醒了,前方是一片树林,我先带几个人去探探路。” “若是没有埋伏,咱们就在里面休息,也能隐藏一下行踪。” “去吧。”戚头领点了点头。 没多大一会儿,那护卫便带着几人骑马飞奔而来。 “大哥,前面没有埋伏。” “好!”戚头领回头大声的道:“我们加快速度,今夜就在前面的一处树林中休整。” 众护卫自然是没有意见。 近几日|本就不停奔波,身体早已有些吃不消了,本来今日在镇中是个休整的好机会,只是却遇上了那帮人,他们自然万分戒备不敢放松,早就觉得疲累不堪。 再说离开镇子的时候便已是未时,他们急着摆脱那帮人,一路不停的赶路,这都已经戌时了,下午吃的那些东西早消化没了,腹内雷鸣如鼓,饿得不行,听了这话自然高兴。 这一高兴,精神也提了起来,再无之前那般萎靡不堪的模样,一个个催马快速的朝着小树林而去。 到了地方,打扫出一处地方,升起一堆篝火,分出几人值守,其他人将之前在饼铺买的饼子放在火堆上烤了一下,不但解决了饥饿,也让身体稍稍有了些温度。 值守的人也没亏着他们,烤好的饼子除了戚头领,最先发放给他们,让他们也能恢复一些体力,毕竟大家都很累了,再饿着肚子,心中定然会有怨言。 崔子锋吃的东西自然是比这些护卫们精细一些,都是在镇子里让店家帮忙买的一些肉食。 丰州镇位于边境,连接着大草原,家家户户基本都会养一些禽畜。 他们这帮人不缺钱,好容易找到一个补充补给的地方,自然是大买特买,除了镇上的肉食铺子和饭庄,他们还在百姓家买了不少鸡鸭和禽蛋。 鸡鸭等物自然是花了钱让百姓们帮忙收拾好的,这会儿天也冷放不坏,这般冰天雪地一会儿就冻上了,吃的时候取出来烤一下。 虽说不比在府中时那般精细,有各种做法,可总比吃干粮强。 崔子锋吃的比那些护卫好得多,可却觉吃的满嘴苦涩。 这戚头领对他的防备心也太重了,竟然让人把他迷晕了,就怕他趁乱逃跑。 眼下已经到了突厥的地盘上,他们又在丰州镇补充了那么多的东西,接下来想必不会再在什么地方停留,若是再找不到机会逃离,怕真的没希望了! 想到此处他心中不禁有些绝望起来。 莫说如今戚头领看他看得这般严实,就只说到了草原上,他便再无一丝逃离的机会,更何况他们身后还跟着许多追兵。 前路无望后有追兵,身边护卫他的人又和他不一条心,难不成自己真的就只能远走域外,从此再也不能回大唐了吗? 他的不甘,他的绝望,他的仇恨疯狂的撕扯着他的心,让他眼眶猩红一片。 我不要! 不要去域外!不要离开大唐! 我要报仇!我要找秦朗报仇! 崔子锋发狠的捏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吱咯吱想,满脑子都是找秦朗报仇的念头。 忽然之间,“噗通噗通”的声音传来,打算了崔子锋的思绪,他顺着声音看去,却见戚头领等一干护卫不知为何昏迷在地,他忍不住心中一跳! 这些人怎的忽然昏迷在地上了? 是真的昏迷过去了,还是在试探他? 这个念头在崔子锋心中一闪而过,却马上被他否认了。 不可能是试探! 自己现在在他们手中,他们没有必要试探自己,想必是真的昏迷了。 他本就极其聪明,稍微一想便明白过来,定然是下午他们在镇中碰到的那帮人有问题! 戚头领等人吃的都是下午在饼铺中买回来的饼子,而自己吃的却是从百姓家中买来的肉食。 自己安然无恙没有昏迷,戚头领一行人却昏迷过去,那个店老板定然也是镇上碰到的那帮人派来的! 不管如何,现在是个好机会! 崔子锋转动四轮车,艰难的爬上马车,拿了一件大氅,又在装了物资的马车里取出一些肉食,这才坐回到四轮车上,随便找了一个方向离开。 反正这会儿也没人看他,与自由和复仇比起来,尊严算什么! 现在戚头领等人昏迷过去,想必很快那些人便会追过来,在这之前,若是老天庇佑,他便能逃离,若是不能,也总算试过了,心中不悔有遗憾! 一轮明月挂在漆黑的天幕上,映照着满地雪白,似是被蒙上了一层白莹莹的光芒,是以虽说是晚上,光线却十分明亮。 崔子锋抑制住快要跳出胸腔的心,全神贯注的操纵着四轮车在树林内移动。 辛亏这片树林并不怎么大,没多大一会儿他便走了出去,不由松了口气。 他要找个城镇或者村子,联系上神霄宫的人。 自己与他们的交易并未完成,只要联系上了神霄宫的人,不但安全有了保障,也不会再像现在这般被人强行送离大唐而毫无反抗之力! 等到联系上崔大,他手中有银子,倒是买些人手护卫自己,未必没有一搏之力! 第三百七十九章 芽芽 月光透过斑驳的树枝洒下来,映照着片片白雪,反射出晶莹的光芒。 晶莹的雪地上躺着几个人影,秦威一进来就看到了,嘴角不由扬起了一抹笑。 “仔细检查一下看看崔子锋可在其中。” 虽说他觉得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了,可天性中的谨慎还是让他吩咐部曲们仔细检查一遍。 没一会儿,部曲们纷纷回来报告。 “秦大哥,树林边缘处有几人昏迷,看起来是他们的暗哨。” 部曲脸色不大好看,顿了顿又道:“崔子锋不在其中。” “什么?”秦威皱起眉头:“仔细检查过了?” “是。”部曲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疑惑:“就算说崔子锋没有吃那些加了料的麻饼,可他双腿已废,照理来说应当没办法逃的。” “我和几个兄弟检查的很仔细,马车没有夹层不能藏人,附近的地方也找过了,没有人。” 秦威眉头紧紧皱起。 他本以为已经残废了的崔子锋是最不可能逃掉的人,却没想到竟然独独他跑了。 即便现在他抓住了护送崔子锋的一干护卫,可崔子锋逃了,他的任务便失败了。 一个双腿已废的人,究竟是怎么离开的? “仔细找找附近,崔子锋应当跑不远,应当会留下痕迹,尤其留意附近有没有爬行的痕迹。” “是!”部曲应了声,转身传令去了。 秦威绕着篝火和马车查探,最终在一处地方发现了一些痕迹,有爬行的,也有车辙。 只是这车辙与马车的辙路不同,像是专供腿脚不便的人使用的四轮车。 他点燃了一支火把,顺着痕迹走了一段路,车辙没有消失,而是延伸在树林的深处。 “来人。”秦威冷笑一声下令:“留下几人看守这些护卫,其余人等跟我走!” 看起来,还真是要感谢这寒冷的天气和大雪! 若不是积雪厚重,不论什么走过都会留下痕迹,说不得还真让小子给跑了! 部曲们听了他的命令,自发的留下了几人将戚头领一干人绑了起来,其他人都跟着秦威沿着车辙行进的方向追了过去。 只是这一路追行,秦威却是没想到,车辙的痕迹在一处悬崖边消失了。 看着黑沉沉似乎是巨兽张开了大嘴一般的悬崖,秦威挑了挑眉。 莫不是崔子锋行路太急,没有注意到,这才从这处悬崖掉了下去? 虽说现在是夜间,悬崖看不出深浅,可这般摔下去人也落不着好,就算摔下去没死,昏迷过去,可这般寒冷的天气,在外面冻上一夜,人怕是也不行了。 更何况荒郊野外的,谁知道崖底有没有什么野兽。 “秦大哥。”秦家部曲忧心的蹲在秦威身侧:“你说崔子锋会不会掉下悬崖摔死了?” “那我们这任务,算是完成了还是没完成?” 大家顶风冒雪,在外面飘荡了这么久,吃了这么多的苦头,眼看着任务就要完成了,能够回府中交差,却不料竟然出了这么个事儿,真是让人糟心! 秦威瞅了一眼身侧的部曲:“我们暂时现在他们的营地休息一晚,等天亮了好好探查一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部曲们点了点头。 也只能这样了,否则就算让他们带着那些护卫回长安,他们也不会甘心的。 再说若是万一崔子锋掉下悬崖没死,以他对少爷的仇恨,怕是会给少爷留下不小的隐患! …… 崔子锋双手紧紧的抓住峭壁上伸出的树枝,手背上青筋直冒,虽说寒冷的天气,却是满脸冷汗。 他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没运气! 好容易逃了出来,却在慌乱之下从崖边摔了下来,若不是崖壁上长着不少树木,缓冲了他落下的速度,又正好让他抓住了一截比较结实的树枝,此刻已经粉身碎骨了! 心中涌起万般悔恨和不甘! 若不是秦朗,他如何会丢了崔家继承人的身份,若不是秦朗打断了他的双腿,他又怎会因为远逃域外! 若是没有他派出追兵追捕于他,他更不会深夜逃出来,却因为慌乱间操控四轮车不当,从悬崖上掉了下来! 秦朗啊秦朗,你可真是我的天敌,我的克星! 若是没有你,我也不会落得如今的底部,若我不死,定与你不死不休! 今日我所经历的一切,来日定会千百倍的回报在你身上! 崔子锋恨得牙根直痒痒。 他双腿无法用力,也就不能从崖壁上借力来减轻双手的负担,他已经觉得快要抓不住树枝了。 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深渊,不禁苦笑一声。 难道这崖底便是我崔子锋葬身之处? 崔家的大少爷,长安城曾经的青年才俊,如今却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何其可悲! 抬头看看崖顶。 现在这个时候,想必那些追兵已经到了。 发现他不在,定是会四处搜查,若自己高喊几声,在这般寂静的地方,声音应当能够传的很远,会被追兵发现,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自己真的要求救吗? 向仇敌求救,即便被那些追兵救了回去,到最后还是要落在秦朗手中,这对他来说是何其耻辱的一件事! 不! 我就算死,也不会向追兵求救!不会向秦朗求救! 手在寒冷的空气中变得越来越僵硬,也越来越麻木,越来越使不上力了。 崔子锋闭上眼,心灰意冷的长叹一声。 罢了罢了!就算是再坚持,结果也不会改变,不若就此松了手,是死是活全看老天。 他往下落的时候是清醒着的,一路被树枝阻挡,感觉已经下沉了很久。 若是老天有眼,他崔子锋命不该绝,他现在离崖底没有多少距离,便是掉下去应当也能捡回一条命。 若是老天无眼,死便死了吧! 左右如今已是身在绝境,无可奈何! 崔子锋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松开了手,整个人飞速的下沉。 不甘的看了一眼崖顶,闭上了双眼,脸上的不甘也转为释然。 虽然他亲手放弃了唯一的一丝生机,可他心甘情愿。 若是让他领了秦朗的情,他宁可死! 左右现如今,他除了没能向秦朗复仇,也没有其他遗憾了。 “砰”的一声,崔子锋落在崖底,五脏六腑传来疼痛让他眼前一黑,脑子也嗡嗡的开始响了起来,“噗”的吐了几口血,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笑意。 看来,老天无眼啊! 即便他落下的这段距离不足以让他粉身碎骨,现如今还能苟活一段时间,可现在这样五脏六腑都被震得重伤,在这荒郊野外又天寒地冻,也活不了多久了! 过往的一切在他眼前闪现,他忽然有些迷茫起来。 这些年他为了崔家继承人的身份万般努力,万般算计,到头来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究竟值得还是不值得? 所有的画面闪过,最终在他脑海停留的,不是被他视为生死仇敌的秦朗,也不是生他养他的爹娘,更不是一手教导他的祖父,而是那个有着弯弯的,月牙儿一般眼睛的小姑娘。 当初,若是没把她带回府中,是不是她就不会死了? 不曾拥有过温暖,也就不会知道寒冷究竟有多刺骨。 看着洒下满天月光的满月和满天的星辰,崔子锋渐渐的合上了眼睛。 就这样吧,他满手血腥,有如今这般的结局,也当在意料之中。 或许,这便是他的命吧! 身上一阵冷似一阵,崔子锋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耳边却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他不禁勾起一抹苦笑。 难不成今日便要葬身野兽之腹?那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罢了罢了,就当是为曾经的一切赎罪吧。 这些年自己杀了那么多人,又岂能得到什么好报? 他想通了,心里也淡定了起来,便不再惧怕,便努力的睁开眼睛,想要看一看,自己究竟会葬身在什么野兽的口中。 艰难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弯弯的,月牙儿一般的眼睛。 “芽芽,是你吗?你来接我了?”崔子锋带着笑喃喃的道:“对不起,当初我没有力量,也没有能力保护你……” 第三百八十章 崔子锋死了? 秦朗手中拿着着府中护卫送来的密信看了又看,半晌眯起了眼。 崔子锋竟然掉下了悬崖? 是真的?还是他在故布疑阵,以此来逃脱追捕? 信中说一直到写信当日也没有找到崔子锋的尸骨,也许已经葬身野兽腹中了。 这信是秦威送来的,他办事一向谨慎稳重,若不是真的确定了,定然不会来信告知于他。 可他心中却愈发觉得怪异起来。 那样的一个人竟然落得了这样一个结局? 他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置信。 虽说他心中也没想放过崔家,放过崔子锋,可他就这样死了,却让秦朗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当初他初到大唐之时无权无势,就连崔家一个小小的奴才都能欺的他入了牢狱,差点身死。 现如今他做了县侯,又得李二看重,与他交好的也都是朝中数一数二的重臣武将,堂堂崔家大郎却被他逼得掉落悬崖,还有可能葬身野兽之口。 而崔家,更是被他搞得四分五裂,在长安如今的名声可以说是差到极点。 “少爷,秦大哥他们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站在一旁的崔家部曲忽然开口问道。 “秦威如今还在那里寻找,说死要见人活要见尸,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秦朗摇了摇头道:“其实大可不必。” 崔家如今对他来说已经没了威胁,若不是之前崔正往娘亲身上泼脏水的事情办的太过恶心人,他也不会揪着崔家不放。 只是如今既然已经出了手,自然不能就此罢手,否则以崔正对他的恨意,若是让他缓过劲儿来,还不知会如何对付他,对付翼国公府。 他如今不是一个人,有爹有娘,还有一帮让他牵肠挂肚的人,自然要蛇打七寸,将一切危险扼杀! 说完走到书桌便提起笔,写了一封信给秦威,催促他尽快带着人回来,不必在哪里过多停留。 不管崔子锋是真的死了,还是假死逃遁,秦威一行人怕是都找不到他的尸身和踪迹。 若是崔子锋真的葬身崖底,虽说现在天气寒冷,野兽轻易不会出来,可也保不齐有饿得发慌的野狼什么的出来找吃的,那他的尸身定然会被野兽啃噬殆尽。 若是崔子锋假死逃遁,那定然事先经过十分周密的布置,以他的心机手段,定然不会留下什么痕迹让秦威发现! 所以,现在他们还留在那里,除了继续吃苦没有其他用处,还不如早些回来的好。 写完了信吹干墨迹,秦朗将密信封在一小截竹筒内递给秦家部曲道:“尽快把这封信传递出去。” “是!”部曲拿着密信转身走出了书房。 明日便是除夕夜了,也不知崔正那老儿听到他最爱的大儿子身死,甚至死无葬身之地的消息,会是个什么模样? 秦朗负着双手走到书房门口,看着被积雪包裹起来,素白晶莹的树枝笑了起来。 “来人。” “少爷。”门口侍立的部曲走过来行礼道。 “将崔子锋掉下悬崖的消息找人传给崔正,另外让窦臻来一趟。” “是。”部曲应了一声转身便走。 窦臻没让秦朗等的太久,没一会儿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少爷,您找小的可是要问崔正的动静?”窦臻一进书房没等秦朗开口便问了出来。 “不错。”秦朗点了点头:“他还是自我们拆了院子之后那样一直都没动静吗?” “是啊少爷。”窦臻一脸憋屈的点了点头:“那老儿也不知是发现了什么,还是真的那般沉得住气,一直到现在也没什么动静。” “那天咱们拆了他的院子之后他便搬了出去,不过搬得地方倒是不远,就在被咱们拆了的院子隔壁。” “到现在也没见他出过门,就连他那个老仆人都甚少出门。” “并且不光咱们的人盯着他,就连崔家现任家主崔文也找人盯着他呢。” “想来崔文应该也知道了,咱们那天去拆院子不是单纯的出去,而是想找什么东西。” 秦朗听完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不必管崔文,他心机本就不差,能想明白也在意料之中。” “不过以他和崔林盛、崔正的恩怨,定然是比咱们还急切的想要弄倒崔家。” 若是崔文真的能够找到指正崔林盛和崔正父子二人的证据,并且交给他,他不介意留他一条命! “这崔正倒真是个老狐狸,真能沉得住气!”秦朗眼中冷光闪了闪。 怕那老匹夫现在已然猜到他会派人盯着他,所以宁可不急着毁了那东西,也不愿意露出痕迹被自己发现什么,果真是浮沉官场的老油条。 “继续派人盯着吧。”秦朗淡淡的说道:“最近兄弟们都辛苦些,等找到了证据,本候为你们请功!” 窦臻咧嘴一笑:“功不功的小的不介意,就是少爷能不能奖赏小的几坛酒?” “前日被公爷拉着尝了一回,那味道可真是绝了!” “小人还从没喝过这般烈,这般够味的酒,这一下就再也忘不了了,就连梦里做梦都是喝酒!” 秦朗瞪了窦臻一眼,笑骂道:“出息!” 看他没脸没皮笑嘻嘻的瞅着自己,秦朗没好气的道:“行了,去找管家,让他给你拿上一些。” 窦臻眼睛猛地一亮,还不等他说话,秦朗扫了他一眼道:“这酒可不是给你一个人的。” “你把酒拿去,给兄弟们分分,算一算一共多少人,一人一坛。” “秦威不在,你们要护卫家中安全,还要监视崔家辛苦了,天气这般寒冷,喝些酒暖暖身子也好。” “只是不许多喝,别误了差事。” “少爷您放心就是!”窦臻拍了拍胸脯大声的道:“小的看着那帮家伙,保证不耽误事情,谁若是敢因为多喝了酒误了少爷的事,小的砍了他!” 他们这些人,谁不知道少爷酿出来的酒是好酒! 可秦威在时管着他们,轻易不许他们喝酒,害怕误事,他们和少爷又不熟悉,哪里好轻易开口讨要。 虽说他们知道要是和公爷开了口,公爷定会给他们一些,可他们人数不少,若是少了也就尝尝,到时更是馋得慌,可若是让他们放开肚皮喝,这酒这么贵,谁供得起! 再说了,他们可不是那些不知事的人,这酒被长安的贵族门阀追捧至极,价值万金,他们不过一切泥腿子,哪里敢这般讨要。 还是最近一段时间秦威不在,轮着他们这些留在翼国公府护卫的部曲保护少爷,时间长了,便知道自己少爷是个好说话的人,窦臻这才舔着脸开口。 他本以为,能给上几坛让他们这些人喝一顿就成,却不料竟然能一人给上一坛啊! 自己少爷就是敞亮! “多谢少爷!”窦臻点了点头,满心兴奋的转身便要走。 “等等。”秦朗叫住了他,想了想道:“你们跟随父亲南征北战,这些年多亏你们护卫,别的不敢多说,这酒咱们家里多的是。” “你们若是爱喝,以后每月每人可领三坛五斤装的酒。” “只是当值的时候不许喝,等下了值才行。” 窦臻听了这话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的看着秦朗。 他没听错吧?以后他们这些翼国公的部曲可以每人每月领三坛五斤装的酒? “少爷,您说的酒是咱们府上的那种吗?不是外面酒坊的三勒浆吧?” “废话!”秦朗瞪了他一眼道:“赶紧滚蛋!” “诶!小的这就滚!”窦臻高兴的差点蹦起来,被少爷骂了也阻挡不了开心,急急忙忙的转身便跑,想要快些给兄弟们说一说这个新福利。 那可是琼浆玉液啊!少爷开的天外天里面卖的就是这个酒! 满长安打听打听去,谁家的部曲护卫能像他们一般,价值万金的酒随便喝? 那酒可不是三勒浆那种寡淡无味,而是猛烈的很,一坛不知能顶多少三勒浆! 至于少爷说他们爱不爱喝这个问题,军中的汉子有不爱喝酒的吗? 看着窦臻兴高采烈的样子,秦朗微笑的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是他想的不周到,这些部曲入了翼国公府,此生便和翼国公府绑在了一起。 那些下人还能够赎身出去,可他们这些部曲却绝对不会再有自由的机会,也绝不会背叛。 说起来,这福利却是有些太低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向你讨样东西! 翼国公府。 火寻漪澜手中拿着一封密封看完,凤眼微眯射出两道冷芒,红唇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 “倒是差点忘记了,当初秦朗那混蛋差点死在崔家人手中!” “崔正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往圣女身上泼脏水,还敢动我昭玉宫罩着的人,真是该死!” 她嗓音有些低沉暗哑,却掩不住其中的凛冽杀意。 素白的手指在灯光的映射下泛着颖光,掀开罩着烛火的罩子,将密信点燃,跃动的火焰将她那张倾国绝艳的脸照的越发吸引人。 密信中将前几日秦朗带着人去砸了崔家一事的经过写的十分详细,她微微蹙起黛眉,脸上若有所思。 秦朗那日的一举一动都昭示着,他并非只是为了出口恶气那般简单。 看密信中所说,他似乎要在崔家寻找什么东西。 再想一想曾经看过一眼便不再理会的一则消息,说是崔家除了与昭玉宫来往密切,似乎还与前朝余孽有瓜葛。 莫非,秦朗寻找的,便是崔家与前朝余孽来往的证据? 火寻漪澜斜倚在榻上,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容摇了摇头。 这混蛋,除了对昭玉宫的人心狠手辣,怎的对别人都如此心慈手软? 想要找证据,还有什么比直接将崔正抓起来下个问心蛊来的快? 罢了罢了,既然他心慈手软,这件事就让她来办吧! 离开昭玉宫的时候圣女曾让自己好好照顾秦朗,莫让别人欺负了他。 现在可不是他被人欺负了么? 说做就做,火寻漪澜从榻上起身打开房门,足尖一点便轻盈跃起,迅速消失在夜空中。 …… 升平坊崔府。 崔正坐在书房内,手指不安的敲击着桌面,脸上满是焦躁。 自从收到戚头领的飞鸽传书,说有一伙人带着崔府令牌,自称崔府护卫的人找上门去,他心中就一直有些不安。 自那日秦朗小儿带着人砸了崔家,并且在二弟面前戳穿他装疯的事情道现在,他都一直被二弟死死的盯着,半点出格的事情也不敢再做,唯恐被他发现了什么。 当日收到信,他便写了信回了过去,告知戚头领那帮人定然是秦朗派去寻找锋儿的人,让他千万当心,莫要上了那些人的当。 可信早已发出,不管是日常报平安还是告诉他事情结果,按理说戚头领若有回信早该到了。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收到回信,定然是锋儿出事了! 这个念头一起,崔正便坐不住了,焦急的在书房中来回走动,心中乱成了一团。 那日秦朗的话,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若锋儿真的落到他手中,怕真是要万劫不复了! 不行,还是要派些人手去帮忙。 长安距离丰州太过遥远,从主家派人根本来不及,只能从附近的城镇调派人手过去帮忙。 崔正停住脚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刚准备喊人来,却不料老仆人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一副慌慌张张,乱了心神的模样。 “老爷,老爷不好了!”老仆人看到他便急切的奔了过来,喘的厉害。 听了他的话,崔正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骤然升起,一把抓住老仆人厉声道:“是不是锋儿出事了?” “老爷,刚刚得到消息,大少爷掉落悬崖,现在生死未卜。”老仆人喘匀了气息,咬着牙将消息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崔正大惊,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上,幸好被老仆人一把扶住。 生死未卜? 这四个字便如晴天霹雳,将崔正打的伤心欲绝,一口鲜血猛然喷了出来,眼前便是一阵发黑。 掉落悬崖又何来的生死未卜?怕是十死无生啊! 他的锋儿啊! 崔正顿时便红了眼眶,老泪纵横,心中撕扯一般的痛楚,差点让他背过气去。 “锋儿!”这一声嘶喊凄厉绝望,让人听了顿生不忍。 “老爷,您莫要乱了心神,现在正是需要您的时候,大少他需要您啊!”老仆人扶着崔正进了屋子,在椅子上坐下,抹着泪一脸担忧的劝慰。 自从上次被蓝田侯气的吐血之后,老爷的身子骨便大不如前了。 老太爷卧病在床,大少爷生死未卜,二老爷又与老爷不一条心,若是老爷受不住少爷出事的消息倒了下来,那崔家真就要完了啊! 这话将崔正从濒临崩溃中拉了回来。 对啊,既然是生死未卜,那就还有一线生机! 说不准老天垂怜,锋儿无事,正等待他派人救援呢? 若是他只顾着沉浸在伤心中,没来得及派出人手寻找锋儿,那才是真的十死无生了! “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崔正一把攥住老仆人的手,将他捏的升腾,嘶哑着声音问道,猩红的双眼透着一股子凶狠。 与戚头领每日的传信都是他亲自接收,便是老仆人都没过手。 若是锋儿真的出了事,想必戚头领他们也没有机会,更来不及传信给他,那么定然便是秦朗那小儿透露出来的消息! 他心中还有一丝庆幸,戚头领一行人是被秦朗派去的人追的太急,来不及给他传信,所以这几天他才没有收到任何来信。 若这消息真是秦朗通过别人传过来的,会不会是那小子故意要扰乱他的心神才这般说的? 那日秦朗小儿定然是看出什么来了,只不过不能确定,所以才会不再继续追究,带着人走了。 若真如此,他有理由相信,这则消息是假的,秦朗那小儿不过是想要乱他方寸,令他慌乱见露出破绽罢了! “是放在二老爷身边的眼线传来的消息,说是听到了蓝田县候派来的人和二老爷说的话,这才知道大少爷掉落悬崖的事情。” “果然!”崔正冷笑一声,眼中凶光泛滥。 这小儿心思真是够歹毒的,竟然诅咒他锋儿! 他生性多疑,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这些话,尤其是在见过秦朗心思那般深沉狡诈之后,更不敢轻易相信他! 定然是秦朗暗地派人监视他,想要跟着他找出密室所在,只不过因为他太谨慎,自从秦朗砸了崔家那一日之后,便从来不曾出过门。 秦朗定然是急了! 他急切的想要找到崔家谋反的证据,急切的想要扳倒崔家,这才派人透露消息给他,还装作是被他自己发现,想要乱他心神! 殊不知,越是这样,他才越是怀疑! 他派去护卫锋儿的人,不光戚头领身手高绝,便是那些护卫们也个个都是好手! 秦家派出拦截锋儿的人,定然就是之前派出去寻找秦朗的那些人手,可他们因为之前的任务定然都是分散的,轻易不好聚在一起,又怎能是戚头领等人的对手? “老爷,您的意思是少爷没事,这消息是蓝田侯故意透露出来,好让我们自乱阵脚的?”老仆人又惊又喜的问道。 “应是不会有错!”崔正冷笑道:“他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只可惜老夫不是那么好糊弄之人!” “想要用锋儿乱我心神,找出破绽,他秦朗想错了!” 他话音才落,屋外登时传来一声轻笑:“便是听到仅剩的儿子身死的消息还能如此镇静,崔侍郎果真非常人能及!” “是谁?”崔正吓了一跳,冷着脸喊道:“来人!” “别喊了,他们都已经被我解决了。”房门被人推开,一个红衣如火的女子缓步踏了进来,正是火寻漪澜。 “你是何人?”崔正看着陌生女子皱眉问道:“娘子夜闯本官府中,不知想要做什么?” “向你讨一样东西!”火寻漪澜旁若无人的走到椅子便坐下,懒懒的道。 第三百八十二章 胆大包天! 崔正挑了挑眉问道:“本官可与娘子相识?” “不识。”火寻漪澜仍旧一副懒散的样子,只红唇微微翘着,似笑非笑。 “那可是娘子家中之人与本官有何恩情?” “未有。” “这倒稀奇。”崔正轻笑:“既然娘子一与本官素不相识,自然不会欠娘子什么东西,二又不曾有恩与本官,为何会找本官讨要东西?” 他嘴上说的轻松,可心中却满是戒备。 现如今虽说他被二弟算是软禁着,等闲不能出府,可也因为这样,他这个小院也算得上戒备森严,这女子能够悄无声息的潜入进来,想必不是什么善类,身手定然不错! 这女子面容也十分陌生,从不曾见过,莫非是姓杨的得了他找人追杀他的消息,所以也派了人来想要取他性命吗? 想到此处,崔正心中更是警惕,不动声色的朝着门口移动,只要一有不对之处,便立刻夺门而逃。 老仆人与他相伴多年,彼此之间十分默契,看着女子这般轻易的便闯了进来,要么就是外面的守卫一点都不曾察觉,要么便是尽数都被这女子解决掉了。 不管怎样,外面的那些人怕是指望不上了。 现如今老爷身边也只剩下他一个了,不管怎样他都要为老爷求得一线生机。 是以看到崔正慢慢的挪动位置,便上前一步,挡在了崔正身前。 “不知这位娘子想要向我家老爷讨要什么东西?”老仆人一边说着,一边掩护崔正往门口挪动。 “若是娘子有什么冤屈要诉,我家老爷想来爱民如子,不妨说出来,我家老爷一定会为你做主。” “若是娘子生活上有困难,缺少银两吃食,也大可以说出来,我崔家必会帮娘子度过难关。” 火寻漪澜勾着唇看着主仆二人,似是没发现他们两人往门口移动一般,挑了挑眉笑道:“妾身虽说不济,可这世上想让我蒙冤的还没有。” “至于缺少银两吃食……”说着嗤笑了一声道:“我昭玉宫虽说不如崔侍郎家大业大,倒也不缺这些身外之物。” “昭玉宫?”主仆二人失声惊叫,脚步不由自主的便停了下来,不敢再移动一步。 崔正虽说知道父亲与昭玉宫有联系,可除了多年前见过昭玉宫左使千面鬼姬之外,其他的昭玉宫之人却是一个也不曾见过。 此时听了火寻漪澜的话,他顿时便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昭玉宫若有事从来都是直接找父亲,不曾见过府内的其他人。 虽说父亲如今卧床不起,可却还是有意识也能说话,这女子来了崔府不直接去找他父亲,而是找上了他,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不过崔正心中翻江倒海,可面上却不露声色,反而拱了拱手,一脸笑容满是恭敬的道:“家父倒是与昭玉宫有旧,不知娘子在昭玉宫担任什么职位?此番来找本官又有何事?” “若是贵宫宫主下达了什么命令,有需要崔家配合帮忙的,贵使尽管说便是。” 火寻漪澜听了他的话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崔正道:“崔侍郎倒是识相,既然如此,我便直说了。” “娘子但说无妨。”崔正拱手微笑道。 “前几日蓝田县候在你家找的什么东西,可否让妾身一观?”火寻漪澜漫不经心的道。 崔正一愣。 这女子竟然是想要秦朗寻找的东西? 可那东西干系崔家上千条命,如何能让别人看,岂不是将把柄送与别人手中吗? 再说了,昭玉宫又是怎么知道秦朗寻找的是什么?又为何会对那东西感兴趣? 只是不知,昭玉宫只是单纯的好奇秦朗寻找的是什么东西,还是已然猜到了他想要寻找什么,并且想用那东西来要挟崔家。 “贵使说笑了,蓝田县候前些日子是来了崔家,不过是来将崔家砸了一通便离去了,不曾在崔家寻找过什么。” 说完,崔正似乎十分疑惑:“还是说贵使得到了消息,秦朗那日来崔家,并不是单纯来拆房子,而是借机寻找什么吗?” 火寻漪澜凤眼微眯,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杀机毕露! “崔侍郎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可不是秦朗那个心慈手软的家伙!” “若是乖乖将我要的东西双手奉上,我便看在你父亲这些年为昭玉宫做了不少事的份儿上饶了你,若是再敢糊弄我,我便让你尝尝昭玉宫的手段!” 崔正听了她这番杀机盎然的话心中一震,面上更是恭敬了几分,嘴上却喊着冤道:“贵使实在冤枉下官了!” “我崔家与贵宫这些年合作,也算得上尽心尽力,不管贵宫有什么要求,我崔家从没有过不答应的时候。” “实在是下官真不知秦侯来我崔府寻找什么的是什么东西,若是知道,贵宫又感兴趣,又岂敢不双手奉上?” “若贵使知道秦侯寻的是什么不妨直说,只要我崔家有,送与贵使便是。” 火寻漪澜似笑非笑的道:“不知崔侍郎原来住的院子下面,那间密室里藏的是什么?” “妾身今日来,找的便是那间密室中的东西。” “崔侍郎若是识相,还是别让妾身多费口舌,妾身的耐心可不大好。” 崔正心中猛然一颤。 这女子寻的东西果然是账簿! 只是那东西只不过记载了崔家这些年来对姓杨的物资资助,除了对秦朗和那位陛下还有想要打垮崔家之人有用,对其他人来说并无用处,昭玉宫为何要寻账簿呢? 他看到了火寻漪澜唇边的冷笑和眼中的杀意,自然知道若是自己不老实,这女子有的是手段逼他就范,他不敢轻易尝试。 “不敢欺瞒贵使。”崔正低垂了头拱了拱手,掩去了眼中的神色,做出老老实实的模样道:“那间密室里放的,不过是崔家这些年来搜集的一些朝堂重臣的隐秘之事。” “搜集这些东西,本来是想要做为把柄,控制那些朝廷重臣不得不听从崔家的吩咐,若是贵使有兴趣,下官送与贵使便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断暗自庆幸,幸亏当初做了密室放那账簿的时候他多了个心眼儿,就怕有那一天有如今这种情况,便暗地派人搜集了不少朝廷重臣的把柄,以此来掩人耳目。 那密室分为两部分,一明一暗。 明面上放的东西便是这些重臣的把柄,暗地里的那部分,放的便是账簿。 若不是他早有准备,今日过后,崔家怕是要任人拿捏了! 他这般痛快,倒是让火寻漪澜心中杀意更甚! 崔正的这番话,她自然是不信的! 崔家搜集当朝重臣的把柄这种事如此隐秘,秦朗又如何得知,更不要说派人来寻找这些东西了! 她现在越来越觉得,那间密室中的东西定然干系重大,否则以崔家与昭玉宫来往这般密切,不会不知道他们的手段,又岂敢欺骗于她? “既如此,崔侍郎带妾身去取东西吧。”火寻漪澜冷笑着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崔正面前道:“我倒是想要看看,都有哪些重臣的把柄!” 这老狐狸,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为难 在火寻漪澜提出亲自和崔正一起去取那些重臣把柄的时候,崔正面上没有一丝的慌乱,仍旧一派恭敬:“贵使请随我来。” 不过他这般倒是让火寻漪澜愣了一下。 难不成那些被隐藏起来的东西真是所谓的朝臣把柄不成?否则崔正怎会如此镇定,还愿意带着她去取? 之前她本来是怀疑所谓的重臣把柄都是崔正拿来糊弄她的,根本就不存在,可现在这样看来,这东西竟然真的存在。 可秦朗寻找的真的是这些东西吗? 不可否认,那些重臣的把柄不管落在谁的手中,都能为他带来巨大的能量。 那些被抓了把柄的朝廷重臣,可以说是被人牵了线的木偶,只要有这东西在,绝对逃不过掌控。 可她和秦朗相处的这段时间,对这家伙也算有了十足的了解,这些东西他应该是看不上的吧? 论地位,他现如今是从三品侯爷,翼国公之子,将来是要继承翼国公爵位的,更是仙人子弟,在大唐陛下心中的分量无人能比,十分得看重。 若是他提出与谁合作,那些门阀世家包括江湖中排的上名号的门派都不会拒绝,反而会迫不及待的贴上来。 论财力,天外天日进斗金,更别说他陆续开设的其他铺子和作坊,并且有着翼国公和朝中许多武将的看重与支持,他若想要弄些钱财更是轻而易举。 更别说圣女在昭玉宫中经营多年,积攒下了不少钱财,已经给了他一部分,剩余的一些也会陆陆续续的运送过来,还有分布在各地的田地庄铺更是不少。 论实力,这家伙身手高绝,便是练成了引雷术的神霄宫吴子西都不是对手,就连神霄宫的蛊术对他都不起丝毫作用,更别说翼国公府的部曲可道门之人都对他唯命是从。 这样的一个人,这所谓的重臣把柄对他来说根本毫无用处,便是放到他面前,也只会不屑一顾,又怎会大张旗鼓的打上门来,只为了寻找这个东西? 只是不管她心中如何疑惑,却依旧跟着崔正朝着一处方向而去,并且越走越是偏僻,竟似在偌大的崔家,竟然还有荒凉如同鬼蜮一般的院落,让她心中的疑惑更添了几分。 “贵使请慢行。”崔正一边走一边说道:“因为要隐藏密室入口的缘故,是以这个院落一直以来都被荒凉着,路有些难走。” 他嘴上说的十分客气,心里却是憋屈至极。 这昭玉宫果然是白眼狼! 当初他崔家对昭玉宫的帮忙何其多,可到头来竟然还是被他们这般钳制,不过一个小小的特使,竟然敢威胁他! 他心中怒气翻涌,不由凝聚起了一丝杀机,只是碍于从父亲那里听来的昭玉宫的手段,却又不得不将这丝杀机死死的隐藏住,就怕一个不小心泄露出去,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无碍。”虽然得了崔正的提醒,可火寻漪澜并不领情。 这老家伙虽然掩饰的好,可她却是从无数次的生死中闯出来的,对杀气何其敏感,虽说那丝杀气十分微弱,却仍旧被她感知到了。 就是因为感知到了,火寻漪澜才在心中冷笑不已。 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竟然还敢妄想杀了她,真是不知哪里来的胆气! 等到拿到东西,首先便让这老东西受尽折磨,然后再送他归西,跟他心心念念的好儿子作伴去! 火寻漪澜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又在幼时经过那般的折磨,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除了圣女和秦朗,其他人她都不在乎。 并且因为她曾经的经历,更是一有不对便立刻下狠手,根本不会给别人翻身重来的机会! 在她心中,早在崔正对她动了杀意的时候,便已经是个死人了! 崔正带着火寻漪澜去密室,却并没有带着老仆人,虽然老仆人跟着他几十年,对他更是忠心耿耿,可那密室之中放置的东西实在太过紧要,容不得一丝闪失。 领着火寻漪澜去是迫不得已,也希望能通过她的口向昭玉宫转达,他崔家仍旧是那个好的伙伴,并且那间密室是真的放置了一些对昭玉宫并无用处的东西而已。 两人兜兜转转进了院子的假山群中,左拐右拐的让火寻漪澜都有些不耐烦起来,寻思是不是这老家伙故意带着她绕弯子。 正待她想要发怒之时,崔正终于停在一处假山前:“贵使,已经到了。” 这假山都被藤蔓植物掩盖的严严实实,若不是崔正领着,常人便是看到了也不会在意,更别说那宛若迷宫般的假山群了,更是难以通过。 崔正一边说着,一边将藤蔓拨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了吹点燃,这才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火寻漪澜跟在他身后,默不作声的也走了进去,看到崔正洞内的石壁上取了一个火把点燃,打开了机关,露出一条长长的石阶通往地下。 “贵使这边请。”崔正将手中的火把递给火寻漪澜,自己又从石壁上取出一个火把点燃,率先走到石阶前,回头看着火寻漪澜。 “还请贵使跟好下官,里面有些机关十分厉害,若是踏错一步,便会丢了性命。” 火寻漪澜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崔正道:“这个崔侍郎放心便是,妾身定然会看好崔侍郎每一处落脚点,不会行差踏错丢了性命。” “只是妾身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在此之前在侍郎身上放了一个小玩意儿。” 看崔正听了她的话一脸惊恐的模样,火寻漪澜脸上的笑愈发愉悦:“若是此行能够平安无事,到时妾身自会将那小玩意儿收回去。” “若到时妾身有什么意外,便也只能劳烦崔侍郎为妾身陪葬了。” “下官万万不敢!”崔正是真的害怕了,一想到自己体内有个不知名的小虫子,到时会将全身血肉啃噬殆尽,他就浑身发毛。 “崔家与昭玉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请贵使放心便是,只要跟好下官,此行定然无虞。” 他之前还想着,能不能借着密室的机关把这个女人杀了,却没想到这女子竟然早早便有了提防,给他下了蛊。 他不想死,这个念头自然也就只能作罢。 接下来这一路,崔正闷着头老老实实的在前头带路,不敢再起任何一点小心思,生怕到时这女人出了事,他也就只能跟着陪葬。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长长的石洞,终于到了一处石门前,崔正打开了门口的机关,“轰隆隆”的声音过后,一处不算大的石屋出现在两人面前。 “贵使请。”崔正率先走进石屋,将屋子里的火烛点燃后,这才将石质的烛台扭动了一下,又露出一个小小的暗门,里面放着几只上了锁的木箱。 “这里面的便是这些年下官搜集的朝臣把柄。” 崔正说着,吃力的搬出箱子,从腰间摸出一大串钥匙开了锁,打开木箱,这才露出里面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小册子。 火寻漪澜默不作声的接了过来翻了一下,果真都是一些朝臣的把柄。 朝中那个官员收受贿赂,那个官员勾结当地乡绅做下冤案,还有官员去了多少次清楼等等。 总的来说牵涉的人还不少,若是有谁拿着这些证据去威胁这些官员,他们若不想丢官去职或者没了性命,便只能乖乖就范。 可火寻漪澜心中仍旧怪异的很。 这个石室空荡荡的,除了那支石质的烛台并无其他东西,可烛台扭动之后出现的只有这几个木箱,也都被崔正给打开了。 可以说这个石室里除了这些,没有其他东西了。 只是凭她对秦朗的了解,他找的一定不是这些,定然还有其他重要的东西,可这崔正这般老老实实,直接便把她带了过来,一路之上也没有其他动作,看起来并不像隐藏了什么。 今夜崔家一行可以说十分顺利,顺利的出乎她的意料,本来她都打算好了,若是崔正不识相,她自然有手段比他就范。 可崔正现在这般老实,反倒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秦朗找的,到底是不是这些东西?她要不要把这些东西带回翼国公府交给他? 一时间,火寻漪澜心中有些为难起来。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下蛊逼供 “密室中真的只有这些东西吗?没有其他的?”火寻漪澜紧紧盯着崔正不错眼的看着,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不敢欺瞒贵使,确实只有这些。”崔正心里咯噔一下,藏在袖中的手便是一抖,心顿时提了起来。 这昭玉宫的使者为何会这般问?难不成是知道什么? 可那些被他隐瞒起来的东西对昭玉宫来说并无丝毫用处,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难不成贵使要寻找的并不是这些东西吗?”看火寻漪澜眯眼看着他不说话,崔正心里颤了起来,好半晌才稳住试探的问道。 “这些东西对昭玉宫来说用处不大,想必对那位秦侯更是没有丝毫用处。”火寻漪澜丢下手中的书册拍了拍手冷笑道:“所以妾身以为,秦侯寻的怕是其他东西吧?” “崔侍郎,莫要挑战妾身的耐心!”火寻漪澜伸出白皙的玉手,漫不经心的逗弄着掌心的血红色小蛇:“你隐瞒下来的是什么东西,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为好。” “否则若是妾身出手,怕是崔侍郎你受不住。” 看着那条颜色鲜艳,不住“嘶嘶”朝他吐着蛇信的红色小蛇,崔正瞬间出了一身冷汗,额头上更是爬满了细密的汗珠。 父亲曾经跟他说过昭玉宫一些地位较高,或是他父亲曾经见过或者来往过的人,若是他没记错。 若是他没记错,昭玉宫有这样一条鲜艳小蛇的人只有一人,名字叫做安敏,是昭玉宫左使,江湖人称千面鬼姬。 这千面鬼姬不但会千变万化让人无从得知她的真实相貌,并且心狠手辣喜怒无常,即便是找昭玉宫发布任务的人,若是得罪了她,也定然逃不过被折磨身死的下场! 虽说那位千面鬼姬千变万化,从来没人知道她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可她身边有一条鲜艳的小红蛇便是她最大的特征。 还记得那时他问父亲,不过是一条小红蛇而已,又不是天下间仅此一条,怎会将此蛇做为辨认安敏的特征,难道就不怕认错人了。 可那时父亲说,红色的蛇天下间不是没有,可通体鲜红欲滴并且永远长不大的小蛇便只有那么一条,是安敏花费了数十年时间培育出来的。 并且天下间哪有那样无聊的人,费尽精力培育那样一条出来就为了冒充安敏? 更别说安敏心狠手辣,敢得罪她的人都被她使劲手段折磨之后做成蛊人。 再有,天下间能将毒物训的如此服帖的,除了昭玉宫没有其他人。 可昭玉宫每人培育的蛊虫都各不相同,所以使得这天下间鬼赤练便只此一条,也就成了辨认安敏的唯一特征。 “贵使可是昭玉宫左使千面鬼姬?”崔正心里十分绝望,看向火寻漪澜的目光中满是惧怕,就连声音都颤抖的厉害。 他真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容貌倾城的女子,竟然便是传说中那个阴狠毒辣的安敏! 可安敏成名已久,最初出现时便是个不过双十年华的娘子,过了这么些年,怎么也是个四十岁左右的老妇人,又怎会如此年轻? 刚想到这里,崔正便立刻又想起江湖上送给安敏的绰号是千面鬼姬,心中便有些了然。 或许,这副相貌也不是她的真实相貌,而是她幻化出来行走江湖的吧。 既然是假的,那么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女子嘛,都想让自己青春永驻,别人是没那个本事为自己随意换脸,可安敏有这个本事,自然是要把自己往年轻美丽了装扮。 “看来你父亲曾和你说过不少昭玉宫的事啊。”火寻漪澜似笑非笑的看着崔正道:“正是本使。” 恐怕这老匹夫是把她错认成了已经死了的安敏吧? 也是,自从安敏的一切被她接手之后,她外出做任务从来没有报过名字,外人也只知道她是千面鬼姬,昭玉宫的左使,至于性命却是无人知道。 “知道是我,便将我想要的东西拿出来吧,别让我再多费口舌。” “还请左使明鉴,下官真的不知左使指的是什么啊!”崔正硬着头皮喊冤,还不敢抬眼去看火寻漪澜,生怕自己不注意暴露了什么,引得这个老妖婆发怒。 “这个密室地方本就不大,放其他贵重之物也放不下,所以自建成之日开始,便只存放了下官以为最要紧的这些重臣把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再说下官父亲与昭玉宫交好,这些年对昭玉宫的命令也从不曾违抗过,我崔家更是和贵宫宫主一起合作做了不少事,贵宫宫主都是知道的。” “可以说贵宫与我崔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下官有什么好隐瞒的?” 听了崔正这番喊冤叫屈的话,火寻漪澜冷笑不已。 虽说她是昭玉宫的人,还是左使,可若说与崔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却绝不会有她和圣女二人! “看来崔侍郎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想要见识见识本使的手段了?”火寻漪澜说着打了个响指。 崔正只觉得身上一处皮肉被一阵钻心的疼痒袭来,立时便惨叫一声,扑倒在地不住翻滚。 “崔侍郎怕还没见过我昭玉宫使蛊的手段吧?”火寻漪澜将一旁的箱子合上盖子,掏出一条丝帕仔细擦了擦,这才慢条斯理的坐下,笑眯眯的看着不住翻滚惨叫的崔正。 “你身上的蛊虫现阶段被我催动,也只是在崔侍郎体内汲取血肉产卵,所以你现在只是觉得一处地方疼痒,也还能扛得住。” “自然,这蛊虫产的卵是越少越好,前期本使还能控制的住,若是到了后期虫儿产卵多了,崔侍郎的血肉被汲取的多了,便是本使出手,也救治不了。” “当然了,这虫卵在你体内孵化的越多,需要汲取的血肉便越多,到时产的卵就更多了,这么循环下来,到时崔侍郎浑身血肉之中,除了孵化的成蛊,便是虫卵了。” “不过崔侍郎放心便是,即便你浑身血肉满是虫卵和蛊虫,崔侍郎也不会死的,顶多就是日日承受着钻心的疼痒罢了。” 火寻漪澜看着满脸扭曲的崔正道:“说起来,这蛊还是本使新近培育出来,与培养蛊人差不多的效用。” “只是与培养蛊人不一样的是,这种蛊虫比较单一,并且不会啃噬人的内脏经脉,也不会啃噬人的脑髓,所以并不会置人于死地。” “不过若是崔侍郎死扛着不肯说,到时你浑身血肉有一半被虫卵和蛊虫占据,到时即便崔侍郎想开了拿出东西,本使也没办法将你体内的虫卵剔除了。” “所以,崔侍郎还是趁这段时间好好想一想,是老老实实将东西交出来呢,还是要变成蛊虫的孵化池呢?” 看着崔正满面的愤恨恶毒,目光恨不得吃了她一样,火寻漪澜轻笑一声:“本使最讨厌别人骂我,所以崔侍郎还是莫要开口的好。” “不然若是惹得本使不高兴了,即便那东西不要了,也要把你带回昭玉宫做个蛊人!” 她这番话成功的堵住了崔正想要出口的破口大骂,便是脸上的狠毒神色也收敛了几分。 当初父亲说过昭玉宫蛊人的可怕之处,那是一旦被种上了做成蛊人的蛊虫,便没有丝毫反悔救治的余地! 如今便是他受些折磨,好歹还有一丝希望,若真是惹恼了这个老妖婆,到时把他抓回昭玉宫种了专门培育蛊人的蛊虫,即便他想要反悔也晚了! 崔正感受着身上疼痒的感觉不住在挪动变换位置,并且面积越来越大时,心中愈发惊恐了起来。 这蛊虫繁殖的速度竟然这般快吗?这才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已经开始向旁边挪动繁殖了,若是再等上一刻钟,岂非神仙难救? “贵使饶命啊,还请贵使高抬贵手,下官愿意说,愿意将那东西交出来,只求贵使饶下官一名!” 崔正被滔天的恐惧差点淹没,也顾不得那东西若是流传出去,会对崔家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了,一边惨叫一边开口求饶。 即便是那东西传了出去,落到陛下手中被砍了头,也好过落到这安敏手中被如此折磨! 第三百八十五章 账簿到手 听崔正说愿意将那东西交出来,火寻漪澜这才冷笑一声打了个响指,崔正身上的那股钻心的疼痒蓦然消失,让他不由自主的舒了口气。 这昭玉宫的手段果然毒辣,那疼痒虽说还能忍受,可清清楚楚知道自己身体内有虫子,并且还不断在体内繁衍生存,这点就让人毛骨悚然了。 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躺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待火寻漪澜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来,这才不敢再耽搁下去,急忙站了起来。 “左使稍后,下官这就将东西取出来。” 崔正声音颤抖的说着,走到打开的暗门里,蹲下|身伸出手在地上一处地砖上按了一下,一阵机括的声音传来,暗门内的墙壁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暗格。 尝过了火寻漪澜的手段,他现在是一点投机取巧的小心思都不敢再有了,生怕真的被这老妖婆弄到昭玉宫做了蛊人。 他不是怕死,而是怕生不如死。 火寻漪澜站在崔正身边,看到这一切不由眯了眯眼。 这老匹夫到时谨慎,藏东西藏得够严实的了。 若不是看到他这番动作,即便能够想到这密室之中会有暗门,而存放机要之物的暗门中竟然还有暗格! 不过,能把东西藏得这般严实,想来这东西也定然不一般,不然不会弄出这么多的机关来存放这东西。 等到崔正取出一个上了锁的檀木盒子,又从怀中掏出钥匙打开,取出一本小册子来,火寻漪澜接过册子翻看了一下,不过是本账簿而已,不由皱起了眉头。 秦朗寻的,竟然就是这么一个买菜的账簿吗? 只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立刻就被她打消了。 不对,若真是买菜的账簿,崔正这老匹夫又岂会将它藏得这般严严实实? “这本账簿记载的是什么?”火寻漪澜抬起眼看着崔正问道。 崔正听了她的话倒是愣了一下。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个老妖婆潜入府中,又给他下了蛊,非要寻找这账簿,竟然会不知道这账簿是何物。 他心中猛然一颤,猛地升起一股喜悦。 若是这老妖婆不知道这账簿记载的是什么,是不是说明尚有一线转机? 这账簿的干系实在太大了,若真能打消了这老妖婆对账簿的兴趣,不将账簿拿走,他便不用担忧这东西会流传出去,要了崔家上下的性命。 “这不过是就是一些普通的账册而已,记载的是这些年下官二弟经营商铺昧下来的银钱而已。” “哦?”火寻漪澜似笑非笑的挑起秀眉:“可本使看这账簿记载的不过是开支家用而已?” “这不过是下官害怕账簿被人偷去,让二弟知道这些年下官一直在暗地里调查他,不信任他,这才用普通家用支出来代替。”崔正面上更加恭顺了几分解释道。 火寻漪澜收起账簿,看着一脸乖顺的崔正沉默不语。 这老狐狸心思狡诈诡谲,这账簿定然不像他说的那般简单,定是有什么奇异之处,只是她尚且没能参透罢了。 又或许,这老狐狸还在跟她耍花招,拿的不过又是和之前那些册子一般掩人耳目的东西,真正的东西被他藏了起来。 “这密室之中只有这些了,没有其他的了吗?” 和催动崔正体内蛊虫之前一样漫不经心的问话,却让他不由自主的又出了一身冷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身上似乎又起了那股钻心的疼痒感觉。 “不敢欺瞒贵使,真的只有这些了。”崔正这句话才出口便觉得不好。 刚才老妖婆问了话之后,他便是这么回答了,可后来不照样又拿出了这本账簿吗? 果然,他话音才落,便看到了火寻漪澜脸上又出现了那种似笑非笑的神色。 “左使,下官中了您的蛊,实在不敢欺骗您,这账簿是这密室之中的最后一样东西,真的没有其他的了。”崔正说着眼中便带了几分惊惧,神色之间也有几分急切。 “你刚才也是这般说的,可不还是不老实?”火寻漪澜挑眉笑看着崔正:“若不是本使下了蛊,想必崔侍郎也不会交出这本账簿。” “我劝你还是老实一些,若是还有其他便交出来,免得再吃苦头。” 听了她的话,崔正惊得魂飞魄散,那种蛊虫在体内挪移繁殖的感觉他再也不想体验一次了,急忙跪了下来,惊慌的磕着头:“下官真的不敢欺瞒贵使,真的没有了!” “下官可以发誓!”崔正说着举起手来:“若是这密室之中还有其他东西下官没有拿出来,便叫下官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魂魄不宁!” 火寻漪澜定定的看着崔正半晌,忽然笑了起来:“崔侍郎既然发了这般的毒誓,本使信了你便是。” “不过崔侍郎心思深沉难测,本使也不知崔侍郎究竟怕不怕死,怕不怕时候魂魄不宁,本使这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啊。” “那左使您说,要下官如何做您才能相信,只要您说,下官一定按照您说的做!”崔正急忙抬头看着火寻漪澜问道。 火寻漪澜沉吟了下,挑眉道:“不若这样,听说崔侍郎有两位好儿子,十分得你看重,便用他们来发誓吧。” “若是崔侍郎胆敢欺骗本使,这密室之中还有其他东西,便叫崔侍郎的两位好儿子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崔家祖先魂魄不宁!” 听了她的话,崔正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怒气。 这昭玉宫的人也欺人太甚了! 他一共就两个嫡子,一个早已被秦朗小儿杀死,另一个到现在也没个消息,还不知是生是死,可这老妖婆竟然让他拿两个儿子来发誓,还是那般的毒誓! 若不是他今天真的没说谎,密室之中除了这两样东西再无其他,今日这般被逼着发了毒誓,到时真的应验到两个儿子身上,便是死了也不能得个安稳。 他心里怒火滔天,甚至杀机凛冽,可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非但不敢表露出来,面上还得一派恭敬顺从,真是憋屈的紧! “下官发誓,若是胆敢欺瞒贵使,便教下官两个孩儿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崔家祖先魂魄不宁!” 咬牙切齿的发了誓言,崔正心中满是苦涩。 崔家如今真是日暮西山,谁都能来咬一口! 这老妖婆,若是今日他能逃过此劫,来日定要报今日之辱,让这老妖婆生死不能! “好,既然崔侍郎这般识相,今日|本使便饶你一命!”火寻漪澜不是没有看到崔正眼中的屈辱恨意,只是她不放在心上罢了。 就凭这个老匹夫,还不能对她造成威胁,现在留着他,不过是为了将来能让秦朗出口气罢了。 丢下这句话,火寻漪澜转身便要走,崔正一看急了起来,叫住了她:“贵使留步!” “下官已经将东西交出来了,烦请贵使帮忙,解除下官身上的蛊虫。” “差点忘记了。”火寻漪澜恍然大悟的道:“伸出手来。” 崔正心里松了口气,急忙把手伸了出来。 火寻漪澜嘴里念叨了几句,崔正便觉得身上最开始疼痒的地方又开始疼痒起来,并且地方不断在移动,不由惊恐起来:“左使饶命啊,下官都已经……” “闭嘴!”火寻漪澜不耐的叱责道:“不过将你体内的蛊虫引出来罢了,你急什么?” 虽然她的语气着实称不上好,可崔正紧绷的心却松了下来。 既然老妖婆这么说了,定然不是在催动他体内的蛊虫繁殖,是真的要把蛊虫引出来。 左右自己不过是这老妖婆砧板上的一块肉,便是她反悔,想要立刻杀了自己,自己也毫无反抗之力,她根本没必要欺骗自己。 看火寻漪澜满脸不耐之色的叱责,从未经受过这些的崔正丝毫不敢表露出一丝不满,将嘴巴闭得紧紧的,生怕一个不小心热闹了她,便不会再给把蛊虫引出来。 崔正紧绷着身体,强忍着那股疼痒的感觉,紧紧的盯着自己的手心,不一会儿便觉得那股疼痒从身上挪到了肩膀上,并且顺着肩膀一路到了手臂上。 没一会儿,他露在外面的手腕上便看到鼓起了一个包,并且这个包还在快速的移动着,眨眼间便到了手心。 忽然间手心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咬破了一般,立刻便流出了不少血。 在血迹中,一个幼蚕一般大小的虫子从伤口处钻了出来,吓得他浑身一个哆嗦,立刻便想将这东西甩手扔出去。 “别动!”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火寻漪澜冷冷的开口道:“你若是敢把它扔出去,我立刻便让它重新钻入你体内!” 这话一出,崔正便是再觉得浑身发毛恶心,也不敢再动一下,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的看着火寻漪澜将小虫子从他手心拿走。 等火寻漪澜拿出一个小小的玉瓶将小虫子装了进去,这才从腰间摸出一粒黄豆大小的药丸扔给崔正道:“这药可以祛除你体内的虫卵。” 崔正手忙脚乱的接过来,想也不想的塞进嘴里吞了下去:“多谢左使不杀之恩!” 听了他的话火寻漪澜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到乖觉!” 虽说看不明白那账簿究竟有何用处,但终归想要的东西已经到了手,今夜来崔府的目的也已达成,火寻漪澜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便转身出了密室,只留崔正一人在密室中。 不知跪了多久,崔正慢吞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火寻漪澜离开的方向满脸毒辣之色,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般。 “安敏!安敏!”崔正低低的喃语:“若有机会,老夫定然要让你生死不能,以报今日之辱!” 第三百八十六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翌日清晨,秦朗刚从被窝里爬起来洗漱了一下,在院子里准备打套拳锻炼下|身体,就看到一身红衣的火寻漪澜手中抱着一个盒子打着哈欠走了过来。 “早。”秦朗微笑的打了个招呼:“起的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会儿?” 只是心中却觉得十分奇怪。 这婆娘曾跟着长孙冲在他府中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可真没见过这婆娘有起的这么早的时候,真是稀奇啊! “早。”火寻漪澜打完招呼便将手中的盒子塞给秦朗:“这应该就是你要找的东西,不过我研究了一晚上也没发现这东西有什么玄机。” “给你了,你自己研究吧,若是知道了其中玄机的话告知我一声。” 她也算得聪慧了,可这东西竟似是被人以密语写就的,若是不知其中玄机,根本就弄不懂写的究竟是什么。 好容易熬到天亮了,她也实在不愿意在这上面费什么心思了,既然秦朗寻找这玩意儿,那应当有办法能够解开其中的玄机。 “这是什么?”秦朗接过盒子打开,看到里面装着一本本的册子挑了挑眉,等打开一看才发觉竟然是账簿,面上不由更加奇怪:“难不成是昭玉宫的账本?” “你最近在查账吗?” 不应该啊! 即便是昭玉宫要查账,偌大的昭玉宫还找不出个会算账的账房来了? 就算说昭玉宫没有,可满长安大唐能算会写的账房,只要有钱想请几个便请几个,怎会让他这个外人来接手? 随意翻了翻,看里面记载的开支种类倒是不多,无外乎菘菜和肉食,只是这个价格嘛……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前世他便是一个人住,平日里常去超市买菜做饭,是以这菜价还算了解一些,等到了大唐,更是因为开了天外天,王德福有时来报账,他对大唐的物价也了解了一些。 这账本内记载的物资价格,可贵的不是一点半点。 “你们昭玉宫吃的倒是简谱,只是这青菜和肉食莫非是银子做的?价格怎生这般贵?” 看看账簿上面记载的日期,竟然还是大业年间,这么些年究竟被吞了多少银钱进去? 上次见到的昭玉宫那位宫主,看起来也是个精明不易糊弄之人,怎的这账管得却是一塌糊涂? 听了他这番话火寻漪澜打到一半的哈欠顿住了,眨了眨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的秦朗莫名其妙不已。 “怎的?难道我说错了?” “什么昭玉宫的账本,这是从崔家得来的!”火寻漪澜风眸中含了一丝笑意道:“你前些日子不是去崔家拆房子找东西吗?这个应当就是你要找的东西?” “就这账本?”秦朗揪着手中的一册账簿甩了甩:“你莫不是弄错了吧?” “没错!”火寻漪澜掩唇再次打了个哈欠,勾人的凤眼变得有些水润起来,看起来竟然还有几分可爱慵懒:“这是从崔家密室内拿出来的。” “虽然我也没看明白,可这账簿被藏得严严实实,应当很重要才是。” “若非如此,以崔老匹夫的心性又怎会将普通账簿存放在密室之中。” 火寻漪澜眨了眨有些迷蒙的凤眼,懒懒的挥了挥手道:“东西我给你拿回来了,至于其中有什么玄机,那是你的事,我便不管了。” 她熬了一个晚上,这会儿实在困得不行,也不管秦朗有什么反应,转身便走,一边走一边回头丢下一句:“我去睡一会儿,这东西交给你了。” “等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秦朗心中一动,开口道:“你昨日夜探崔家了?” “嗯。”火寻漪澜停住脚步转身:“我真的很困,事情经过等我起床后再详细告诉你,无事莫要打扰我。” 看她满脸困倦的模样,秦朗不由心中一暖:“吃些东西再睡,饿着肚子睡觉不舒服。” “唔,知道了。”火寻漪澜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账簿,秦朗眼中露出一丝凝重。 对于火寻漪澜的话,他没有一点怀疑,既然她说这东西很重要,那便定然重要。 虽说不知道这婆娘既然出手了,却为何没有从崔正口中要出密语,可既然知道这账簿出自崔家密室,那定然是和那位杨叔叔有关。 他这几日将那个冒牌货的供词翻来覆去的看,又和那个冒牌货对了许多次口供,已然确定了口供的真是,并且在长安城中找出了几处前朝余孽的隐藏地点。 根据那些人的供词已然能够断定,崔家一直都和姓杨的都联系,并且这些年不少资助于他,若是能够解开这账簿的秘密,想来便能把崔家谋逆之罪定下。 和崔家的恩恩怨怨,快要结束了。 只是这崔子锋,死的有些可惜了。 之前让人透露给崔正,崔子锋身死的消息,结果并未达到他的预期,貌似崔正那个老匹夫并不相信他儿子真的死了,以为是自己想要看戏,才故意放出来的消息。 不过想一想,昨日收到秦威传来的密信,他们在崖底发现了血迹,推测应当是崔子锋的,但却并未发现他的尸骨。 之前他猜测崔子锋葬身野口腹中,可现在却有了不同的想法。 野兽不同于人,不会掩埋尸骨,即便崔子锋被野兽啃噬,可却不会被吃的干干净净,连骨头都剩不下! 现在找不到尸骨,崔子锋想来应当是被人救了。 只是那样高的悬崖,崖底四处还都是深山老林,又是冰天雪地的环境,怎会有人在如此寒冷的时候出现在哪里? 秦朗想到崔子锋便不由皱紧了眉头。 那样一个宛若毒蛇一般的人,又对他满是恨意,若是不能斩草除根,等到他缓过劲儿来,定然是要与他不死不休的! 自己倒是不怕他,就连父亲他也不担心,只是母亲不过一个内宅妇人,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崔子锋真的隐在暗处,有心算无心,还真不一定防得住! 更何况手无缚鸡之力的还不止母亲一人,还有夏婉和柳月,他都十分担心! 尤其是这家伙和神霄宫还有联系,他能找来一个吴子西这样的神霄宫好手,便能找来第二个! 就连火寻漪澜那个手段诡异的婆娘都不是吴子西的对手,即便是他派出道门的人来保护她们,怕也很难防得住。 “不行!一定不能放过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秦朗捏紧了手中的账簿,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他好容易在这个陌生的时空有了家人,有了爱人,绝对不能失去她们! 勉强压下心中的烦躁,秦朗抱着盒子转身回了屋内。 也不知昭玉宫有没有什么能够追踪的蛊虫,若是不把崔子锋抓到,他实在难以安心! 可火寻漪澜现在已经入睡,他也是在不忍心再去把她叫醒,还是等她睡醒了之后再问问吧。 第三百八十七章 长孙冲来访 秦朗正在书房内看火寻漪澜拿来的账本,管家突然过来道:“侯爷,齐国公家的大少爷长孙冲前来拜访,此刻正在前厅,说要见火寻娘子。” “见火寻漪澜?”秦朗挑了挑眉。 他和那婆娘早就从昭玉宫回来了,怎的长孙冲今日才上门拜访? “你派人通知火寻漪澜一声,本候前去看看。”秦朗说着将手中的账簿放在了盒子里,站起身便出了书房。 待到了前厅,便看到一身锦衣的长孙冲,只是他此刻消瘦憔悴的很,眉宇间也满是阴郁,看起来和之前可谓是天差地别。 “长孙兄上门拜访,在下未能远迎,失礼了。”秦朗拱了拱手笑道。 “不敢。”长孙冲站起身冲秦朗拱了拱手,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是在下贸然来访,秦侯不怪,在下便十分高兴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秦朗身后看,似是没能看到想要见的人,眉头不由皱了皱。 “之前听管家说长孙兄来我府上,是想要见火寻漪澜?”秦朗在主位上坐下,微笑的问道。 “正是。”长孙冲点了点头:“不知娘子可在?” “她正在休息,在下已派人通知了,烦请长孙兄稍等一会儿。” 长孙冲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增了几分,点了点头:“多谢秦侯。” “不必客气。”秦朗淡淡的回了一句。 虽说去昭玉宫之前和长孙冲闹得有点不太愉快,可来者便是客,他做为主人,即便做不到热情相迎,也不能太过冷淡失了礼数。 因着娘亲,火寻漪澜已经被他划为了自己人,自然是要照应些的。 若是那婆娘真的对长孙冲有好感,想要和他在一起,他自然不会阻拦。 可若长孙冲想要强取豪夺,即便不提火寻漪澜对他的帮助,便是这些年对娘亲的照顾,他也会把自己放在娘家人的位置上,为她撑腰! 长孙冲沉默的坐在椅子上,面上虽然一派淡然,但心中却妒火滔天。 在他心里,自认为火寻漪澜和他要比跟秦朗亲近,为何回到大唐之后,并未去找他,反而住在了秦朗家中? 难不成这一趟师门之行,两人彼此之间互生好感? 想到这里,长孙冲脸色不由惨白了起来,袖中的手也紧紧的攥了起来,指甲抵着掌心,钻心的疼。 在秦朗和火寻漪澜走后,他便带了人跟在两人身后,结果才出了长安便看两人直接飞走了。 他带着人在后面顺着两人飞走的方向紧追,只是雪路难行,自然是追不上的。 不甘心的顺着那个方向走了许久,沿途倒是也打听到了两人在城镇中吃饭休息的消息,但时隔已久,便是沿着线索追也追不上。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带着人返回长安,还没到长安之时,便收到来信说两人已经返回长安。 他又惊又喜,回了消息若是火寻漪澜去府上找他,让下人好好照顾,千万莫要怠慢了。 只是他却没想到,火寻漪澜竟然根本没去齐国公府,而是在秦朗家中住了下来,他回到长安知道后,心中又是酸涩又是嫉妒,洗漱了一下便立刻上门拜访。 他真是不知道,这秦朗究竟有什么好的,为何火寻漪澜宁愿住在秦家也不愿去找他。 越想心里越不是个滋味,眉宇间的阴郁之色便更重了几分,被秦朗看在眼中忍不住暗叹一声。 真是孽缘啊! 不知火寻漪澜到底给长孙冲灌了什么迷药,让他如此迷恋。 那婆娘除了长了一张好脸,浑身上下没有半分优点。 他敢说,若不是因着娘亲的关系,那女人对着他绝对不会有半分好脸色。 那婆娘脾性桀骜难驯,手段还狠辣,他真怕长孙冲再这么纠缠下去,弄得那婆娘不耐烦了,到时连他也压不住,直接给长孙冲下蛊。 只是他也没法劝,上次没有带长孙冲去昭玉宫,便已经让他记恨自己,把他当成情敌一般了,若是他劝说阻拦,说不得长孙冲便会立刻翻脸。 虽说他不惧,却也没必要到处树敌,怎么说长孙冲还是长乐的表兄,若真是闹翻了,长乐加在中间也为难。 两人等了许久也不见火寻漪澜出现,长孙冲面色已经有些不好了,看向秦朗的目光也透着一股冷意,秦朗既是疑惑又是不耐。 这婆娘怎么回事?便是要梳妆也用不了这么久吧? 满心不耐的喊了一个下人让他去偏院催促一下,让火寻漪澜赶紧来把长孙冲打发了,他实在不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 过了没多大一会儿下人便回来了:“少爷,火寻娘子还在睡。” “怎么?难道没人通知她长孙兄来拜访一事?”秦朗眉头紧紧皱起。 “通知过了,可伺候娘子的丫鬟说娘子困倦的很,再加上她乃秦府客人,又是女子多有不便,还和长孙郎君不熟,便不来见客了。” 下人这话一出,长孙冲脸色顿时涨得通红,眼中闪过一丝难堪。 他没想到,火寻漪澜这般不给他面子,好歹说他也救了她一命,当初她住在长孙家时他也不曾怠慢半分,怎的如今让他如此没脸。 本就嫉妒火寻漪澜亲近秦朗,如今在他面前被下了面子,不但心里十分难堪,还满心火气。 秦朗假装没有看到他难看的脸色,十分为难的叹了口气:“长孙兄十分抱歉,火寻漪澜客居在此,在下也不便勉强,还请见谅。” “是再下冒昧了,多有打扰,这便告辞。”长孙冲满心郁气的站起身,冲秦朗拱了拱手转身逃一般的离开。 看着长孙冲离去的背影,秦朗叹了口气。 这婆娘啊,真会给他惹事! 在昭玉宫被那个所谓的少宫主当做情敌找茬,回到大唐又被长孙冲当做情敌,若他真和那婆娘有什么还好,可他明明没有半分心思,却总被殃及池鱼,真是憋屈的很! 看长孙冲这模样,怕是已经记恨上了吧? 罢了,反正因为长乐,他也从未想过和长孙冲做朋友,得罪了便得罪了吧,以他如今的地位倒也不惧。 长孙冲刚踏出翼国公府,斯文俊秀的脸上便满是铁青,双眼更满是冷厉。 秦朗家中已有未婚妻,还有一红颜知己,却还来招惹火寻漪澜,怎能让他不怒!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心,却不料竟然是这般结局。 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火寻漪澜会突然和秦朗这般亲近?还住在他家中? “少爷,我们现在回府吗?”下人看着长孙冲面色铁青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去让人查一查,火寻漪澜之前寻找秦朗是为了什么,他们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虽说心中猜测火寻漪澜对秦朗生了情意,可他还是不愿相信。 他想要的,就从来没有得不到过! 对火寻漪澜,他势在必得! 若是秦朗识相,以后远离火寻漪澜倒也罢了,否则他定然不会罢休。 那女人,只能是他的! 第三百八十八章 收年礼 此时临近年关,朝堂官员已经开始各处走动送年礼,一个是下级要在上级面前留个好印象,另一个是有些曾经的同僚好友相距过远,也都会提前准备。 这几日翼国公府内便十分热闹,秦琼虽说现在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再上战场,可毕竟是大唐战神,带过不少兵将,也十分受将士们爱戴。 是以,这几天来翼国公府送年礼的不知凡几。 不但是翼国公府,其他朝中重臣也俱是这样,这已是约定成俗的旧例。 就连秦朗,这几日也接待了几波前来送礼的人。 道门的人就不说了,虽说穷些,到底秦朗还占着一个道门小师祖的名头,能给他送礼的,不但在道门中地位比较高,还得是和他关系比较亲近的才行。 因为秦朗是太清宫小师祖,天然亲近北派道门,而且南派道门又曾在太清宫法会时质疑过他,虽说当时被打了脸,也做了补救想要亲近秦朗,却也不敢贸然上门。 所以太清宫的一干道士们便成了南派道门亲近秦朗的一条线,自从法会过后,南派道门有不少带着礼物拜访太清宫,希望能够通过引荐结识秦朗,以期有一天能传授修仙之术。 “阿朗,看看你现在,都有人给你送礼了!”小程趴在桌上,不时伸手拿起桌上的红枣赛一颗进嘴里嚼一嚼,满眼羡慕的道。 “怎么?没人给你送年礼么?”秦朗放下手中的礼单奇怪的看向小程。 “我们哥几个现在还未及冠不说,也没什么官职在身,谁会闲来无事给我们送礼?”李崇义半倚在宽大的椅子里,端着一盘瓜子有一下没一下磕着,听了秦朗的话懒洋洋的回道。 “可不是么!”小程从桌上的礼盒中扒拉出一个翠绿的玉马把玩着:“我家这段时间来送礼的人也不少,可那都是给我爹送的,没有我爹,谁认识我是谁啊!” 这话说的,着实有些酸不溜丢。 “不过没关系!”心大的小程不过消沉一下便立刻又神采飞扬起来,少年人的朝气与风采在他身上体现无疑:“以后等小爷战场立了功,有了军职,也会有人大把送礼!” 啧啧,这玉马着实不错,关键是很值钱啊! 小程捧着手中翠绿的玉马不住把玩着,贼兮兮的看了一眼正在看礼单的秦朗。 “阿朗,哥哥看这玉马着实喜欢的紧,正好过年还没想好给子桑准备什么礼物,便拿你这玉马借花献佛了。” 秦朗闻言抬头扫了他手中的玉马一眼。 那是崔献刚刚派人送来的,虽说珍贵对他倒也不算什么,既然小程喜欢,给了他便是。 “你拿去吧。” “啧啧!”李崇义捧着瓜子一脸鄙视的看着小程:“看看你那八百年没见过好东西的嘴脸,真是没眼看了!” “咱们大家都是将门子弟,都知道沙场征战收获战利品虽说大头给了朝廷,小部分由将士们分配。” “这些年程叔叔沙场征战,不少收好东西吧?更别说每年下属的孝敬了,怎的你就这般眼皮子浅,见不得好东西?” 这话听得小程差点没气歪了鼻子。 “你懂个屁!”小程气呼呼的看着李崇义道:“那些是我爹的,又不是我的!” “再说了我爹收得多,补贴出去的更多,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小爷有天外天的股份在手,我爹还不一定有我有钱呢!” “再说了,我跟阿朗要东西,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谁让他是我兄弟?你就承认吧,你这是嫉妒!” “呸!”李崇义翻了个白眼啐了小程一口道:“当你兄弟可真倒霉!小爷会嫉妒你?小爷的私库里好东西多得是,你以为都像你似的没见过世面?小爷可是皇室子弟!” “哟呵!”小程放下手中的玉马,一下子窜了过去将李崇义钳制起来:“总算是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了,这些年天天在兄弟们面前装穷,却原来最有钱的是你啊!” “你自己算算,这些年搜刮了小爷我多少茶资?”小程掐着李崇义的脖子使劲摇晃:“每次到来燕楼就装穷!我不管,你赶紧给我还回来,小爷都穷的要当裤子了!” 李崇义差点没被掐的翻白眼,好容易将小程从身上掀下去,咳嗽了几声怒瞪小程道:“真是个莽夫!有辱斯文!” “再说了,小爷才不信你没有私库!” “咱们这些人,谁还没几样好东西了?但那玩意儿只能摆出来装个门面,又不能当钱花,怎能说是小爷装穷?” 他见过的好东西是不少,家中也有不少御赐之物,可那些东西要么是陛下所赐,只能供起来根本不能拿出来换钱花,要么便是老爹老娘的私藏,是用来传给后代儿孙的! 见他是见了,可也就是过过眼瘾,他倒是有几样好东西,可那些玩意儿都是珍品,若真拿出来换了钱,还不让人笑话他们家没落的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所以这些年他还真不是装穷,手中是真的没有现银。 再加上他时常流连花楼,开销比较大,所以才经常蹭小程请客。 “唉!”听了他的话小程立刻没了精气神:“所以说啊,小爷才想赶紧上战场啊!” 等到上了战场,打了胜仗好东西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他这厢想的是挺美,却一点没想到若是战场之上吃了败仗丢了性命又如何。 “行了,你俩别哭穷了!”秦朗一眼就看明白这两人打的什么主意,撇了撇嘴道:“我已让王德福结算分红了,明日你们便能拿到钱了。” “嘿嘿……”小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哥哥不是这个意思,就是看着玉马着实喜爱,这才跟你讨要,不是缺钱花了。” “咳咳……”李崇义假装咳嗽了两声:“分红不分红的哥哥不在意,若是那些银钱你有用,暂时不分也成。” “真的?”秦朗似笑非笑的挑起眉:“正好我打算过了年让郑富贵去外地开分店,既然你们这么说,那些钱就暂时不分了,我帮你们一起投到新店里吧。” “啊!”小程傻眼了。 他就是客气一下,他是真缺钱啊! 这大过年的他还想给子桑买些东西呢,若是阿朗真的不分钱了,这个想法岂不是要泡汤了? 李崇义眼角也抽了两下,虽然知道阿朗是在跟他们开玩笑,故意逗他俩,可他心里却没什么底气。 他也缺钱啊,因为最近手头紧,都好几天没去看过桃红柳绿了! 再说这些年他也没干过什么正经事,好容易跟着阿朗做个买卖,他还想拿了钱给爹娘买些东西,让爹娘也知道他如今出息了呢! 不过他也知道阿朗因为想要把天外天铺开,组建情报网,现在手头紧,现在所有的收益除了要分出去的,他们哥几个的都攒了起来,就等过了年开始开店。 “行吧,你也是为了哥几个好,我不过平日里手头紧一些罢了,算不得什么,那便暂时不分了。” “那……”小程挠了挠头,咬着牙道:“既然是办正事,那阿朗便就把钱都投到新店里吧,至于给子桑买东西,等我回家跟我娘要点钱就是了。” “实在不行以后在补偿她也可以,不急在一时。” 秦朗看着两人笑了:“得了,逗你们玩的。” “新店已经在筹备当中,需要的银钱也都准备好了,要分的是天外天这一个月的利润,专门给你们留下花销的。” “真的不用吗?”小程反而犹疑起来:“若是开新店缺钱,我回家给你拉些银钱来,千万莫要咬牙硬撑。” “嗯。”李崇义赞同的点了点头:“哥几个平日里不缺吃穿,若是没钱不花也就是了,开新店要紧,你若真是缺钱,我也回家给你凑些。” “真不用。”秦朗摇了摇头:“郑富贵入秦府为奴时,带了全部身家,有不少银子呢,正好都投入到新店里了。” “天外天前几个月你们的利润我帮你们也都投了进去,给你们算了股份,现阶段不缺钱,等真的有需要了,我不会客气的。” “那就好。”小程这才松了口气,转眼又看到桌上的玉马,拿起盒子装了起来:“阿朗,明日便是除夕夜,陛下会在宫中设宴,你去不去?” “去的。”秦朗点了点头道:“陛下已经下旨,宴请名单中有我,自然是要去的。” “本来年年都去,觉得没什么意思,既然你要去,那我让我爹也带我一起。” “那咱们兄弟一起吧。”李崇义扔下手中的瓜子伸了个懒腰:“咱们一起也热闹些。” 第三百八十九章 欠修理 转眼到了除夕,傍晚天还没擦黑,长安城内的车马便动了起来,有资格参加除夕夜宴的朝中大臣携妻带子往皇宫赶去。 秦朗一家也不例外,秦琼带着秦夫人、夏婉柳月二女,就连火寻漪澜这个毒婆娘也被带着,一家人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浩浩荡荡直奔皇宫。 一路上,遇到去参加宴会的同僚还真不少,不管熟悉不熟悉的都会打个招呼。 男人们骑着马,说话也方便,就这样一边聊着,一边到了宫门口。 被值守的千牛卫检查过腰牌,解下了武器便一一放行。 今日的皇宫格外的热闹,宴会厅早已布置妥当,宫人内侍来回穿插,将吃的喝的摆放到桌案上。 其实说实在的,以往的皇宫夜宴说起来名头好听,可这吃喝的东西还真不咋地! 不说别的就说这饭菜,因着御膳房离着宴会厅比较远,又因为是陛下请臣子们吃饭,还都是携妻带子的,这礼数就多了些,等到陛下说可以吃了,这些菜便已经都成了凉的。 素菜点心倒还好说,关键是这肉食,没滋没味的不说,凉了之后简直没法下口! 若不是因为这除夕夜宴是一种身份的表现和代表了被陛下看重,这些朝臣们又怎会忍得下去,削尖了脑袋也想挤进来? 李二以往做臣子的时候也是年年参加除夕夜宴,怎会不知这肉食难以入口。 可朝廷的宴席客不同于平日皇帝陛下随便请臣子吃个饭,什么时候上什么菜,宴席上有什么点心酒水都是有规格的! 所以,肉食难吃也得上,不上还不行! 上了之后臣子不吃也不行,那是不给陛下面子,擎等着被陛下记恨穿小鞋! 至于那道名菜浑羊殁忽在李渊在位的时候还经常做,等到了李二登了基,这道唯一算作好吃的菜那是想都别想了! 因为这道菜的做法是根据人数取鹅,收拾板正了以后将猪肉和糯米辅以佐料塞入鹅腔内,然后再将整只鹅塞入羊腔内,之后按照烤全羊的方法开始烤。 可等烤熟了之后,只取其中的鹅肉来吃,羊却是不吃的,简直奢靡至极! 以李二小气的性子,再加上登基之后国库里但凡值点钱的玩意儿都给了他爹,他自己穷的都想当裤子了,怎会食用这般奢靡的菜式? 于是,这宴会嘛,该举行还是得举行,毕竟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旧例,可这办宴席没钱怎么办?那就只能在菜式上想辙了! 后世全唐志——膳记载,宫廷宴会分为三级:下为‘韵宴’,菜鲜肉肥,羹药柔滑;中为‘诗宴’,翅羹多|汁,玉盤上餐;上为‘文宴’,金碧集聚,鹿以肉鲜”。 瞅瞅,说的特别好听,别说后世,就是现在记载也是这么记载的,秦朗才到大唐的时候听了之后也是向往无比。 后来他倒是参加过几次李二请客吃饭,只是都没按照宴会的规格来,就是一般皇帝请客而已。 都是李二平日里吃什么,他们就跟着吃什么,不过是多加了几样菜式,了不起再多加个烤肉而已。 那时秦朗倒也不觉得什么,只是昨日和小程还有李崇义二人提起皇宫夜宴,这才在两个兄弟的科普下|明白了,原来那些好听的都不过是为了拍皇帝马屁而已! 真是的情况下,这菜真他娘的难吃! 当然了,这种情况是按照小程他们这些纨绔子弟的口味来说的,毕竟平日里经常性的去逛酒楼,这嘴自然是被养的刁些。 若是在没被秦朗养叼了嘴之后的平民百姓们来吃这些皇宫御宴,那定然是当做天仙美味来传颂。 毕竟大唐是真穷,百姓也是真穷,平日里别说肉食了,便是能吃饱就不错了! 别说那些还放了盐的白水煮肉,你就是给个没放盐的白水煮肉,他也能给你吃出珍馐美味来! 被两个兄弟科普之后,秦朗便有些不想来了,只是后来小程又说,怎么说现在有了阿朗的天外天,也给皇宫送了两个厨子,想来这宴会上的菜应当不会再如往年那般难吃了。 等到今日到了宴会厅,看到宫人们端上来的菜,秦朗差点没笑死! 果真啊,不管做什么还是得靠自己! 若不是他率先早早的弄出天外天,又弄了许多酱油醋等调味料出来,大大改善了大唐这帮没吃过好东西家伙们的口味,今日这皇宫夜宴,怕真是要被逼着吃白水煮肉了! 宫人们送上来的菜,真是十道里面有八道都是他天外天出来的,不用尝就光闻闻味道,就知道是他送进宫里的那两个厨子的手笔。 看到这些菜式小程咧嘴笑了:“我就说嘛,陛下又不是喜好自虐,明明有好吃的不上,偏偏非要吃那些难吃的!” “看到这些菜,小爷我就安心了,总算是没辜负小爷一番期待。” 李崇义也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道:“吃惯了阿朗家中厨子做的菜,要真是再让小爷吃以前的菜,还不如直接让我死了干净!” “不错!”小程一脸戚戚焉的点了点头。 “以前阿朗没弄出那些菜式之前也不觉得怎样,觉得陛下的宴席已经是顶顶好吃的了,可自从吃过阿朗家中的饭菜之后,再回味起来,简直就觉得像豚食一样!” “啧啧,你这话敢让陛下听听不?”李崇义鄙视的瞅着小程道:“瞧你膨胀的样子,别说让陛下听到,就是让你爹听到你都得挨揍!” 可不是嘛! 敢说陛下和老程以前吃的都是猪食,那把他们当什么了?猪吗?这话要让他们听到了,那小程指定得结结实实的挨上一顿好揍! “这不是就咱们哥几个嘛!”小程压着嗓门嘟囔:“若是我爹和陛下在我岂敢如此说?” “再说了,虽然陛下和我爹没这么说,可你敢保证他们没这么想过?” “你自己想想,往年那次除夕夜晚咱们哥几个不是喝酒喝到饱,拼命吃点心,这肉食是一概不碰的?” “这倒是。”李崇义叹了口气:“若不是有了阿朗,今年和以后的除夕夜宴除非必要,小爷是打死都不会来了!” 年纪小时不懂事,总是对皇宫有种莫名的向往,总想进来看看,住着天子的院子是什么样子,天家的生活又是个什么样的,是不是吃的用的都是天下间最好的。 只是等后来进来之后才发现,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 说句不甚恭敬的话,这皇帝陛下的日子过的还不如他呢! 好歹在家里还能吃口热的,到了这就只能就着冷风吃凉的,吃完之后肚子这个难受劲儿就甭提了! 只不过因为他是皇室子弟,他爹又是跟着陛下南征北战过的,得陛下看重,这除夕夜宴他是不来也得来,每年都得被老爹逼着过来。 哥两个互相瞅了一眼,端起桌上的酒杯碰了一下:“感谢老天送来阿朗,救咱们兄弟于水火之中!” 说完之后,十分郑重的将酒杯倾倒,将杯内的美酒倒在了地上,算是祭拜了天地。 看两人这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秦朗在一旁笑眯眯的道:“既然说到这了,我倒是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李崇义夹了一块卤牛肉塞进嘴里漫不经心的问道,小程看他吃的香,也拽了一只鸡腿啃着,两只牛眼灼灼的看着秦朗。 “也不知陛下的宴席和曾经在关内道训练之时请你们吃的各类虫宴,你俩喜欢哪个?”秦朗一脸不怀好意的瞅着两人问道。 “呕!” “呕!” 小程和李崇义二人听完秦朗的话脸色立刻绿油油的,背过身将嘴里的东西尽数呕了出来。 关内道的经历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地狱般的黑暗啊! 到现在为止,有时做梦还会梦到当初在关内道,被阿朗逼着吃虫子的一幕,那种绿色汁液在嘴里爆浆一样的炸裂,啧啧,那味道简直了,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大好的日子你提这个做什么?”李崇义好容易吐完了,急忙端起酒杯灌了一口酒漱口,去去嘴里的怪味。 “哥哥,我叫你哥哥成不成!”小程苦着脸看着秦朗道:“我这好容易将关内道的事情淡忘了一点点,你竟然还提!” 秦朗一脸无辜的样子道:“我就是想知道,对比关内道那时的虫宴,你们愿意吃哪个?” 真是惯的! 他就不信,把这俩混蛋弄出去,一年到头见不到个肉食,看他们还敢不敢挑三拣四! 这小日子一天天的跟掉进福窝里了,还不知足,就是欠修理! 兄弟两个面面相觑,想想阿朗给他们准备的虫宴……呕!陛下的除夕夜宴简直可以说是山珍海味,珍馐美味了! “哥哥受教了!”兄弟两个一脸郑重的朝秦朗拱手施礼,明白了阿朗想要教训他们两个的心思。 对比起那些吃不起肉食的百姓来说,他们的生活简直好到不行,若是这般还挑挑拣拣,岂不是欠收拾? 这时,两人心里的想法诡异的和秦朗想要教训两人的想法重叠,都觉得自己挑挑拣拣确实有些欠揍。 “嗯。”秦朗哼了哼,受了两人这一礼。 第三百九十章 该锻炼锻炼了 夜宴开始了,推杯换盏,筹光交错,来来往往的宫人内侍取下已经光了的盘子,换上新菜,将已经空了的酒坛拿下去,重新换上未开封的酒。 今日的夜宴是李二携带后宫嫔妃与皇子女,重臣携妻带子一起同欢,人数着实不少。 宴客厅内除了李二和长孙婆娘带着一些地位较高的后宫嫔妃和大臣之妻外,其他地位较低一些的都在厅外。 今日虽然是个好天气,月朗星稀,可天气却比较寒冷,只是殿外的人却像是感觉不到一半,三五好友聚成一团聊聊天喝喝酒。 熟识的夫人们带着家中的小娘子凑在一起,热烈的讨论谁家儿郎英俊,谁家儿郎文采非凡,谁家儿郎武艺超群,可以纳入女婿人选。 小娘子们脸颊微红,眼神却十分大胆的瞧着在场中的少年郎君,其中受到注意力最多的便是秦朗。 小娘子们毕竟常在闺阁,虽说听过秦朗的名头却并不识得他,现如今在自家阿娘婶母的指点下看到了场中,面容俊美的郎君,眼神不由露出一丝迷醉。 “他就是秦仙人吗?长得真俊啊!” “不光长得俊,听说他武艺非凡文采斐然,长安城中与他相同年纪的郎君没有人能比得上!” “若是能够嫁给他的话,便是死了也甘愿!” 如果说小娘子们投来的目光充满了爱慕的话,那其他少年郎君投来的目光就不怎么友好了。 尤其是有些早已暗戳戳选定了目标人选的郎君们,简直将秦朗视为毕生大敌,就算是曾经同样敬佩他,想要结交他,甚至一同在关内道训练过的也不例外。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一刻被他们刻画的淋漓尽致。 胆敢脱我衣服,我便砍你手足! 这一刻,少年郎君们怨念的视线凝聚在一起,齐刷刷的射向秦朗。 秦朗满脸懵逼,不知道自己老老实实坐着吃菜喝酒又怎么得罪了这么多人,看得小程与李崇义二人笑的前仰后合跟两个二傻子似的。 “笑什么?”无奈的瞅了两人一眼,秦朗摇头叹气道:“人太优秀了果然是会引起众怒啊!” “啊呸!”小程和李崇义齐刷刷的啐了秦朗一口翻了翻白眼道:“怪不得你没朋友!” 这么自恋能不引起众怒么?就连他们作为兄弟都想揍他一顿,更别说其他人了! “是啊!”秦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叹道:“我这么优秀,谁能和我做朋友!” “啧啧!”李崇义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要是哪天长安忽然流传你被人套了麻袋暴揍一顿的流言,我一定不会觉得奇怪!” 真是太戳人心了,难道就只有他优秀吗?自己也是很优秀的好吗? “阿朗。”小程一脸担忧的拍了拍秦朗的肩膀道:“我就说让你少和李崇义来往你非不听,现在好了,跟他学的这般自恋,弄得哥哥都想出手揍你了。” “听哥哥的,长安有李崇义这一个欠揍的就够了,你千万别成第二个!” 秦朗淡淡的扫了一眼小程道:“你觉得我像崇义那般手无缚鸡之力,被人打了没有能力还手吗?有必要担心这个问题吗?” 李崇义:……这么戳我心窝子,还是不是兄弟了? 除了小程他们这一帮牲口,长安还有那个纨绔子弟能打的过他?这也叫手无负极之力? 小程一噎。 确实,别说长安其他豪门世家的那些二世祖,就连他们这些出身将门的就算抱团都打不过阿朗,他还真是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 秦朗慢条斯理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神淡淡的扫视了一圈对他怒目而视的少年郎君们,看得他们眼神一缩,齐齐低下了头。 好像……这位秦侯虽说长得文弱了些,可身手却是一等一的好,传言说就连那位黑脸河间郡王李孝恭就曾与他切磋过,结果都没打赢…… 这要是换了他们,岂不是只有被暴揍一途? 再有听说前段时间,在一家酒馆内有人传了这位秦侯家的闲话,结果被他听了个正着,当时便暴怒不已打了传闲话的人。 听说当时要不是有程处默和李崇义在,那家伙就要被活生生的揍死了。 还有,听说这些流言乃是从崔家传出来的,最后被这位秦侯查到了,更是带着秦家的部曲打上门去。 将秦家抱病的那位崔大老爷住的院子都给拆了个七零八落,偏偏崔家没人敢拦不说,后来连个屁也不敢放,眼睁睁看着这位秦侯带着人扬长而去。 罢了罢了,惹不起惹不起! 再瞅瞅娇艳如花的小娘子,顿时又豪气万丈。 能打架不一定就能赢得小娘子的心! 我等都是斯文人,不与你一介武夫比高低。 再说长安这么多小娘子,你一个人还能全占了? 大不了你看上的咱们退让还不成吗? 唔……还有,若想抱得美人归,晚了可不成。 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明日便让阿娘去看好的哪家小娘子家中提亲,先把人定下再培养感情也是一条好路,比与这武夫直接对上强! “啧啧。”李崇义顺着秦朗的目光看了过去,瞅着一个个乖巧的跟鹌鹑似的豪门子弟不由感叹道:“阿朗,我看你一人便能扫荡全长安的豪门子弟,看这一个个乖巧的。” 小程嗤笑一声:“就这些弱鸡,小爷我一个能打二十个,更别说阿朗了。” “上次阿朗在酒楼差点把那谁打死的事已经传出去了,现在长安的这些二世祖们,不怕阿朗的怕是没有几个。” “更何况,就连不可一世的门阀崔家都被阿朗踩在脚下,他们这些人算什么,难道还能比崔家势大难对付?” 小程看着李崇义的目光充满了鄙视:“早让你每日里抽点时间出来多练练武艺你就是不听,连这些小菜货都对付不了,小爷真是羞于你为伍!” “呸!”李崇义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差点没跳起来,对小程怒目而视道:“小爷战胜敌人靠的是脑子,你以为像你这个脑袋没二两的蠢货?” 身为将门子弟身手弱成这样简直就是他的耻辱,尤其是有了阿朗给他们这帮人特训之后,他竟然还是被小程几人血虐简直不能忍! 他现在也是十分疑惑,难不成老爹习武的天赋竟然没被他遗传吗?怎么就死活打不过小程这个莽夫呢? “你说谁蠢货呢?”小程嘿嘿冷笑着捏了捏手指。 “这可是陛下的宴会,你小子敢砸场子,活腻歪了吧?”李崇义翻了个白眼,对小程的威胁视而不见。 听了他的话小程先是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这是什么地方,嘿嘿冷笑两声做了下去,瞅着李崇义笑得不怀好意。 “等过了年哥哥找你,好好教教你,不然你这身手简直拉低我们这些人的身份,给阿朗丢人!” “不用你!”李崇义急忙摇头:“等过了年我自会去找阿朗帮忙,你还是歇着吧。” 开什么玩笑,小程这货摆明了是想要公报私仇,他才没脑袋进水想被虐。 “你们确实应该再锻炼锻炼了。”秦朗端着酒杯幽幽的道:“等过了年我给你们找个好去处,好好拉练一番。” 小程和李崇义二人看着秦朗愣住了,当初关内道训练时的凄惨不约而同的浮现在脑海中,两人一同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还要训练?吃虫? 不要吧! 第三百九十一章 妹妹还是姐姐? 被秦朗这句话整的两人顿时无精打采起来,嘴也不斗了,酒也喝着觉得没味了,就连桌上那一道道菜都闻着不香了。 他们是想要提高自己的武力值,可阿朗定制的训练实在太过变态了,简直是修罗地狱般的折磨,那时他们能坚持下来已是奇迹,现在想要重新再来一遍,顿时觉得生不如死。 秦朗慢悠悠的端着酒杯,喝一口夹一口菜,有吃有喝美得很,一旁小程和李崇义二人就像两只耷拉着耳朵的大狗,只不过一点都引不起他的一丝注意力。 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长孙婆娘那边。 长孙婆娘带着长乐,和一堆带着自己小娘子的各位国公夫人坐在一起,不知说了什么,气氛有些微妙。 最重要的是,母亲带着夏婉柳月和火寻漪澜也在其中。 李崇义本来一脸丧气的喝着闷酒,突然看到秦朗目光一凝,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一处地方,顿时好奇心便起来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下子坏笑起来:“阿朗,你怎的把火寻漪澜也带来了?” 他是知道阿朗对长乐公主的心思的,只是阿朗招蜂引蝶的本事太过强大,除了有个未婚妻,红颜知己还一个接着一个,宫主金尊玉贵的,怕是不乐意跟人当小。 再说这个火寻漪澜,一看便不是个好惹的,手段莫测心性桀骜不驯,怕不是那么好驾驭的,若是真和阿郎在一起,这些女人联起手来怕也弄不过她。 啧啧,别人有桃花幸福,阿郎有桃花要命啊! 只是这心里怎么忽然有一种隐秘的快感,阿郎要真把这几个女人弄回家放到后院,家中岂不天天失火? “你这胆子也真够大的,你这位红颜知己一手出神入化的蛊术,若是在这宫里发了威……啧啧,可是要血流成河的啊!”李崇义抚着下巴一脸感叹。 “妹妹!”秦朗淡淡的扫了一眼小程纠正道。 “什么?”李崇义眨了眨眼一脸疑惑。 “火寻漪澜是妹妹,不是红颜知己!” “噗……”李崇义差点笑喷:“人家一看年纪就比你大,还妹妹,再说了你这声妹妹经过人家同意了吗?” 秦朗顿了顿蹙起眉,半晌有些不情愿的道:“那便是姐姐,反正不是红颜知己。” “以后说话注意点,要是让她听到了给你下蛊,到时你可别来找我。” 火寻漪澜这个婆娘,从小便在昭玉宫长大,小时候还遭遇了那么多非人对待,心性早就不知扭曲成什么样了。 也就是因为有娘亲在,他才对这婆娘有好感,也愿意把她纳入羽翼保护,但他还真没起把这女人弄回后院的这个心思。 虽然这婆娘容颜倾城,可这手段太过诡异莫测,真弄回家了,别说夏婉和长乐,便是柳月身手不错也绝对弄不过她! 到时争风吃醋起来,这女人一发疯,即便不给他们几个下蛊,只凭着身手便能力压众人,他可不想自找罪受! 还是做亲人好,做亲人安全。 以后火寻漪澜若是有喜欢的人了,只要人品看得过去,有没有家财官位都不要紧,到时备上一份厚厚的假装把她嫁出去也就是了。 若是没有,想要嫁人还是留在家中全屏她的意愿,虽说这个时代的女子若是不嫁人定然会被人诟病,可他却不在乎这些,便是养她一辈子又能如何? “放心吧,我又不傻,当着火寻漪澜的面我哪敢说,我又不是闲的没事爱找罪受。”李崇义急忙摇头道。 “只是你不过去看看吗?我怎么觉得气氛好像不大对啊?”瞅着那堆女人李崇义皱起眉头:“陛下的嫔妃和公主可全都在那边。” “若是到时火寻漪澜被惹怒了,不管不顾的在宫中发威,那些人可全都跑不了,最后这个锅也要你来背。” 更别说那边除了皇后娘娘和众位嫔妃公主,便是其他人也都是各位国公王爷家的亲眷,若真是被火寻漪澜伤了,可是个大麻烦! 秦朗盯着那堆女人,感觉气氛似乎越来越僵,不由皱起眉头霍然起身,大步走了过去:“我去看看。” “啧啧!”李崇义拽出腰间的折扇,“唰”的一下打开摇了两摇,盯着秦朗的背影一脸意味深长。 “你这什么表情?难道有什么不对?”小程瞅了一眼秦朗背影,丢下手中的酒坛瞅着李崇义问道,一张黑脸差点没贴上去。 “臭死了!离小爷远点!”李崇义被小程满嘴酒气熏得差点没吐了,一把拨开小程硕大的头颅一脸嫌弃的道:“你这一会儿工夫喝了多少酒?” 怎么就能臭成这样?子桑真是瞎了眼,看上这么个“有味道”的莽夫。 小程揪起衣服闻了闻翻了个白眼:“哪里臭了?就像你不喝酒似的!” “再说了哪个男子跟你一样,爱干净的要死,每天把自己熏得香喷喷的,跟个娘们似的,怪不得这些年除了花楼的女子们,没有正经人家的小娘子看上|你!” “你个邋里邋遢的家伙没资格嘲笑小爷!”李崇义嗤之以鼻的道:“小爷是不愿意招惹好人家的小娘子,更何况小爷还有婚约在身呢!” “若是小爷想,就算在长安城中比不上阿朗,却也比其他人受小娘子们的欢迎!” “最起码比你受欢迎!”李崇义上下打量一下小程道:“哪像你,除了子桑谁看得上|你!” 他脸上的鄙视简直不要太明显,看得小程心头火起:“我呸!真是马不知脸长!” “就你这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还没什么文采在身,哪家小娘子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再说了小爷这是专情!子桑就稀罕小爷,小爷就稀罕子桑,看不上别的女子!” “得得得!”李崇义被小程这三天两头一顿的狗粮喂的心塞:“不谈这个了,咱们也过去看看,就算帮不上什么忙起码能帮阿朗撑撑场面。” “我看你是想要看热闹吧?”小程嗤笑。 就算说有那边有什么事,还有皇后娘娘在呢。 若是阿朗真有事,别说就他俩扔上去,就是把他们纨绔团体的人全叫来,也不够皇后娘娘一指头摁的,他们过去撑个屁的场面,送菜还差不多! 不过小程还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就算不能给兄弟撑撑场面,去求情或者跟着一起受罚却没问题。 兄弟嘛,同甘共苦没说得! 李崇义嘿嘿一笑不说话了,站起身跟在小程身后。 想看看热闹是真,担心兄弟也是真。 更何况,这种大刑吃醋现场,还是那么多女人一起吃阿朗的醋可不多见,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机会,他怎么能错过? 阿朗对公主的心思瞒着别人可没瞒着他和小程,他还想看看,阿朗会怎么解决这些事。 第三百九十二章 你待如何? 秦朗走到近处才发现,不是李二的后宫或是哪位公主为难火寻漪澜。 之前他以为火寻漪澜是被这些公主们刁难的时候他还奇怪,这些公主们虽说刁蛮了些,可对他印象还是不错的。 毕竟当初在李承乾宫里给几个公主送了礼,那时便已得到这些公主们不少好感,还有后来李二带着老婆孩子去天外天他也好好招待了,更是把自己弄出来的水晶杯都贡献出来了。 更何况他讨好长乐的同时,也并没忘记这些皇子皇女们,哪怕送的东西不及长乐那么多,也会一人备上一份。 到了近前才发现,竟然是一个陌生的小娘子对着火寻漪澜怒目而视,不由让他挑了挑眉。 “微臣秦朗见过皇后娘娘,诸位娘娘和公主。”秦朗到了近前便躬身施了一礼道。 “秦侯不必多礼,起来吧。”长孙眼中带着笑意请抬了抬手:“秦侯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 “没有。”秦朗微微一笑道:“微臣只是有段日子没见皇后娘娘了,特地过来请个安。” “难得秦侯还记得本宫。”长孙皇后眼中笑意更浓:“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儿吧。” 说得好听是来给他请安,还不是害怕看到这里气氛异常,害怕自家人被针对,这才过来的吧! “多谢娘娘。”秦朗拱了拱手,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惹得不少小娘子脸红心跳不已。 他目不斜视的在自家母亲身边坐下,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眼中隐有不屑的火寻漪澜,悄悄问秦夫人:“母亲,这是怎么回事?可是有人找事?” “喏,那边对火寻娘子怒目而视的小娘子,是崔家的,也不知为何频频找茬。”秦夫人叹了口气道:“母亲身为长辈,若是出口便是欺压小辈,传出去实在不好听。” “可是咱家带着仨,一个比一个乖巧,被别人欺上门来却不还击,看得老娘心肝都疼。” “乖巧?您开玩笑的吧?”秦朗扫了一眼身侧的三女差点没笑喷了。 若说夏婉胆子小,可能不敢跟这些名门贵女对上,可柳月虽然冷却也不是好惹的,更别说火寻漪澜这个母暴龙了! 娘亲这个乖巧的词语除了能用在夏婉身上,对柳月和火寻漪澜二人却绝对适用不了。 “开什么玩笑!”秦夫人瞪了秦朗一眼道:“母亲说真的!” “我是真担心啊。”秦夫人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忧:“你说将来你们成了家分了府,他们还是这个软性子怎么办?” “你有爵位,将来你们成婚后他们免不了要出门应酬,参加这些夫人们的聚会,可女人多了是非也多,总有说酸话挑事的,母亲也不能看着她们一辈子啊!” “若是将来出门被人找茬受了欺负,难不成让你这个一家之主出头?那也太丢人了!” 秦夫人一边皱眉一边碎碎念:“之前母亲还觉得她们乖巧一些不错,可现在看来有些过于乖巧了。” “不行,等回头我得好好训练训练她们!” “咱们家虽说比不上那些世家门阀,可也不比别人差到哪去,没得让人欺负了还不敢出手还击,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母亲虽说以往也是个闺阁女子,可还没受过这种气,被人欺上门来不还手的!” 秦朗被秦夫人这一通碎碎念说的忍不住扶额哭笑不得。 母亲是不是对夏婉几人有什么误会? 就只说婉儿,自从崔家庄子一事后她便跟着柳月训练,虽说对付什么高手不成,可对付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女子却不成问题。 还有柳月,虽说他并未试过她的身手却也知道,她身手应当不差,若是动起手来,这些贵女夫人的,都不够她一只手的! 更别说火寻漪澜这个大杀器,都不用下蛊,便只用些蛊毒,便能悄无声息的解决这群人,怎么可能受欺负? 他瞅了瞅夏婉,小姑娘看着崔家小娘子一脸呆愣的模样,眼中还满是疑惑,似是在奇怪明明从未见过,怎的就对她们穷追不舍找麻烦。 小姑娘太单纯了,根本不会掩饰自己,脸上的表情直白的引人发笑。 在看看柳月——脸色太冷了,面无表情真的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而火寻漪澜却是他一开始便注意了,虽说一副笑吟吟看着便十分无害的模样,可眼中却挂着明晃晃的不屑和趣味,似乎在看一只上蹿下跳的小虫子。 秦朗拍了拍脑门。 得,白担心了! 这里面唯一能让他担心的怕是只有夏婉了吧? “母亲,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崔家小娘子要找你们麻烦?”秦朗端起一杯酒挡着唇悄声道。 他本也是担心火寻漪澜暴怒之下耐不住性子,大闹皇宫,到时被长孙婆娘问罪,现在看来这崔家小娘子根本就不被她放在眼中。 只是还没等秦夫人说话,那位崔家的小娘子便双目满是怒意的看着秦朗道:“你便是秦朗?” 秦朗顿了顿,慢条斯理的放下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崔小娘子道:“正是本候,不知娘子有何指教?” “指教可不敢当!”崔小娘子冷哼一声:“长安谁人不知秦侯手段通天,嚣张跋扈,不管谁得罪了你都落不了好。” “我家大兄被你逼的生死未卜,二兄被你活活杀死,我崔家更是因为你被搞得乌烟瘴气,名声查到了极点,害我出门都被人指指点点。” 秦朗了然的点了点头。 这下子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夏婉她们会被针对。 母亲是翼国公夫人,有诰命在身,这崔家小娘子便是再没脑子也不敢针对她,可夏婉、柳月和火寻漪澜三女却是平民,柿子自然是要挑软的捏,不针对她们针对谁? 想起在崔家庄子时崔子锋曾说过,他家妹妹极多,并且着重向他推荐了一位是说崔文的女儿,难不成便是这个小娘子么? 这么想着,看向崔小娘子的目光便有些探究。 也不知这崔小娘子是不是崔文的女儿,若要是,那可真是有趣了! 崔文将崔正父子视为仇敌,一心这父子俩过不去,甚至现在已经闹到直接翻脸了,却被自家闺女“啪啪”打脸,一心为他的仇敌抱不平。 “哦?”秦朗挑眉道:“这么说崔小娘子是要为了你家责问本候?只是因为本候不在,这才迁怒本候家人?” “现如今本候也在此,你待如何?” 第三百九十三章 恩怨 秦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看得崔家小娘子心中不由一抖。 任凭外人再怎么传言仙人子弟秦侯脾性温和,待人宽厚,可崔家两位郎君一死一伤在他手中,表明他并不像外面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 平日里的温和也只不过是没有被踩到底线而已,就像只沉睡的猛兽,待醒来时看到挑衅的敌人,会用利齿将敌人撕的粉碎。 而秦朗继承了张紫嫣的俊美面容其实在平时看来,并没有丝毫的侵略性和攻击性,但在此刻他心情不怎么愉悦的情况下看向崔家小娘子,却充满了压迫。 再加上他前世便是特种兵,经常性出任务,手中不少见血,又在到了大唐后参与了战争,断送在他手中的人命不知凡几,即便他是无意,可那凛冽的杀意依旧让人难以抵抗。 崔小娘子毕竟只是闺阁女子,平日里任性跋扈一些也不过是因着家世而已,但此刻被秦朗铺面而来的杀意震慑,竟然一下子失了声。 “怎么?崔小娘子质问本候却没想到要如何做么?” 秦朗眼中愈发不耐起来,直直瞧着崔小娘子的一双黑眸越发深不见底,像是散发着无尽冷意的寒潭一般,似是能把人从血液到身体全部冻结上。 崔小娘子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抖,眼中露出一丝惧怕,但是想想从小便对他很好的两位兄长又有些愤怒起来。 “秦侯杀我二兄伤我大兄,难道不应该给我崔家一个说法吗?”崔小娘子如玉般的手紧紧攥着,努力克制由秦朗带给他的压迫颤声道。 “虽说你是侯爷,我两位兄长未有官身,可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你不过就是个侯爷而已,杀了我大兄竟然没有受到丝毫惩戒,这不公平!”崔小娘子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起来。 “呵!”秦朗轻笑,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崔小娘子道:“公平?这世上本就没有所谓的公平!” “当初你崔家势大,本候弱小之时,不过你崔家一介奴仆就敢勾结朝廷命官对我下毒,下毒不成便想将我活活打死在公堂之上,那时怎么不说公平?” “当初我即便已经身为侯爷,可崔子玉依然不把大唐律法,不将陛下,不将我放在眼中,趁我不备掳走我的未婚妻,那时怎么又不说公平?” “若不是本候及时赶到,我未婚妻受了侮辱岂能还活在世上?” “崔子玉仗着家世横行霸道欺男霸女,陛下亲封的侯爷未婚妻都干掳劫侮辱,如此不忠不义之人难道不该杀?” “就因为你崔家为门阀世家,便能随意欺辱他人,践踏他人尊严,取走别人性命么?” “至于你大兄崔子锋……”秦朗说道这里顿了一顿不屑轻嗤道:“不过是欺人者人恒欺之而已!” “当初我杀了崔子玉,崔子锋大怒令上百死士围攻于我,后来见奈何我不得便拿出私制的八牛弩公然射杀当朝|国侯,若不是我还有些手段,此时怕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当时我弱小,奈何你家不得,可崔子锋依旧不依不饶,在梅园诗会之前挑拨士子,在诗会之时找我麻烦。”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于我,难不成本候就该任由他肆意欺辱不成?”秦朗说着,眼中的冷意凝成了实质一般扫向崔小娘子。 其实当时他受伤濒死的消息也曾流传出去,只是因为他好的太快,而且其中内情被陛下和崔家刻意隐瞒下来,外人并不知他受伤的真正原因。 但此时听他忽然将事情摊开来将,人群顿时“轰”的爆发一阵惊呼。 “原来那时秦侯差一点死了么?崔子玉掳劫侯爷的未婚妻,被杀了也是活该!若是我,定然不会让他死的那般痛快!” “天呐,八牛弩!崔家竟然敢私制八牛弩,这可是谋反的大罪啊!” “这崔家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总和秦侯过不去?几次三番的想要致秦侯与死地?” “怪不得秦侯处处针对崔家,却原来只是反击而已!崔家也真是可笑,难不成只许他们家肆意欺辱别人,别人却不得还手么,这是什么道理?” 崔小娘子是真的不知其中内情,她不知道二兄被杀是因为掳劫了秦朗的未婚妻,也不知大兄被打断双腿是因为率先出手针对秦朗,只因对方技高一筹这才落败。 二兄与她是兄妹,虽然对她很好,可二兄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她不是毫不知情。 她是女子,自然知道一介女子若是被声名狼藉之人掳劫而去会发生什么,更知道若是女子没了清白又是什么下场。 只是她下意识的不去想而已,因为这些年需要二兄用强硬手段得到的女子实在太少了,不是父母看重钱财便是那女子想要更好的生活,爬的更好而委身二兄。 可是她却不知道,她知道的那些,都不过是被崔子锋被崔家处理过之后才流传出去的信息而已,真实的一切从不曾入得她耳中半点。 崔小娘子被问的哑口无言,心中也有些埋怨二兄不知检点,可心中更多的是不甘! 就算说二兄生性浪荡喜好女色,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可大兄却是长安城人人称赞的君子啊! 大兄从小便是一副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身为门阀崔家的继承人却依然待人温和,心性良善,便是针对秦朗,也不过是气他杀了二兄,想要为弟弟报仇而已! “我是女子,虽说没什么见识却也知道,八牛弩别说私制,便是私藏都是全家株连的谋反大罪,我崔家对陛下忠心耿耿,为何要做出这种事?” “还有我家大兄,脾气温和心性良善,便是后来处处针对你,也不过是因为你杀了我二兄气愤不过想要报仇,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 “有谁能眼睁睁看着,从小宠到大的弟弟被人杀死在自己面前还能无动于衷的?” “你杀了我二兄,我大兄不过是找上几人在梅园找你点茬,又不曾让你伤筋动骨,你为何出手如此狠毒,活生生打断他的双腿?” “你可知,你不但害他不但失了继承人的身份,更是一蹶不振从此消沉?” 崔小娘子虽然是个女子,可天性中却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她字字句句都是将一切罪责推到秦朗身上,淡化崔家应该承担的责任。 更是将八牛弩一事轻描淡写的略过,根本不承认崔家私制八牛弩一事。 因为她知道,崔家私藏八牛弩一事与秦朗后来所说崔家针对他的那些事根本不值一提,崔家针对他打压他还可以说是私人恩怨,可若是私藏军国重器,那可是全家抄斩的罪名! 在座的这些国公夫人们都不了解内情,但也知道私制八牛弩是何等大罪,下意识便觉得崔家应该不会胆大,敢于谋反,毕竟现在这位皇帝陛下可不是什么软弱之人。 至于崔子锋的纨绔作风,做为世家大族,谁家还没有几个不肖子孙? 只是两家结怨,不外乎东风压倒西风而已,原因不重要,输赢才重要。 在她们看来,崔家与秦朗结怨,若是崔家赢了,那秦朗不过是一介妄想以一己之力挑战世家门阀的失败者而已,败了也没什么奇怪的! 可崔家在这场战斗中失败了,那便是崔家做为老牌门阀贵族,竟然连一介由布衣升任新晋贵族的少年郎君都斗不过,活该就此泯灭! 说起来,这些事跟她们没有丝毫关系,她们所能做的,也不过是看个笑话而已。 这崔家的小娘子往常便只是外在乖巧内里跋扈,所能倚仗的也不过是崔家的家世而已,现在崔家要没落下去,她没了倚仗还敢如此挑衅一位国侯,想来也是个没脑子的。 人啊,可以没钱可以没势,不外乎夹着尾巴做人而已,可若是没了脑子没了自知之明,那可是能要命的大事! 听了崔家小娘子的话,秦朗眼中掠过一丝奇异的神色,微微一笑道:“不知崔小娘子这番话可是你家长辈想要借由你口说与我听?” “你什么意思?”崔小娘子直觉便有些不好,皱眉看向秦朗,心中忐忑难安。 第三百九十四章 表面乖巧内里凶残 “难不成秦侯又想去我崔家拆房子吗?”崔小娘子对着秦朗怒目而视,脸气得通红。 “我崔家已经被你折腾成这样,你还不满足吗?” “这些话是我说的,和崔家没有关系,秦侯若是气不过不爱听,大可将矛头对准我,不要迁怒与我崔家其他人!” “反正秦侯嚣张跋扈无人不晓,便是倚仗权势欺负一介弱女子也没人敢说什么!”崔小娘子的脸上满是不屑和嘲讽,似乎十分看不上秦朗。 “崔小娘子。”秦朗声音淡淡的道:“你莫忘了,你不过一个无品无阶的贵女,而本候却是从三品县侯,有爵位在身,你对本候的这番指责,可以算作以下犯上!” “难道崔家的家教,就是让你目无尊卑,以下犯上,视礼仪法度与无物吗?” “我与你崔家的恩怨,自有你崔家长辈与我来解决,还轮不到你一个后宅娘子插手!” 秦朗声音淡漠,脸上还带着微笑,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如刀子一般,将崔小娘子的脸皮尽数刮掉,让人纵使想要找个地缝儿去钻,都找不到地方。 “除了你崔家人或者你父兄,没人会容忍你的坏脾气。”秦朗目光微冷的看着她道:“不对你出手,不过是因为本候不屑与女子一般见识!” “只是这不代表本候就会忍下这口气!今日的一切,本候会亲自找你崔家长辈要个交代!” “你堂堂男子竟然如此小肚鸡肠,与我一介弱女子过不去,难道不觉得羞愧吗?”崔小娘子气的眼眶发红,差点没昏过去,浑身冰凉如同身在冰窖一般。 完了! 这时她心中便只有这两个字。 目无尊卑,以下犯上再加上不通礼仪规矩,她的名声被败坏的干干净净。 如今她正值说亲的年纪,这样的评语一出来,还有谁家愿意上门提亲,更别说对她说出这番评语的是一位仙人子弟,深受陛下看重的国侯! 可自家兄长一死一残在他手中,难不成她出言指责还错了吗? 她现在是真的后悔了,当时怎么就管不住自己,怎么就非要出言讥讽秦朗的未婚妻? 现在可好了,不但没有讨回什么公道,反而把自己的名声搭了进去,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她只要一想到,以后每日都要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她就遍体生凉。 “崔小娘子,就因为你是女子本候才不屑与你一般见识。”秦朗声音带着一丝寒意的道:“如果今日换成男子,就不是本候去找你崔家长辈要公道,而是会直接出手!” “我秦朗的家人,不管如何都轮不到别人来说三道四!” 崔小娘子听得四周嗡嗡的议论声,更觉面皮挂不住,一张俏脸涨得发紫,没办法再这么待下去,急中生智嘤咛一声往后倒去,倒在丫鬟的身上。 秦朗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自然知道她是在装昏,只是没有戳穿罢了。 看着来了宫人帮着崔家的侍女将崔小娘子抬下去,秦朗转过脸看了一眼三女无奈的叹了一声道:“夏婉我就不说了,她那人便是别人骂她也不会还口。” “可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明明一个比一个武功高,便是骂不过不会打回去吗?出了事自有我撑腰,不需要你们这般忍气吞声!” “谁忍气吞声了?”火寻漪澜和柳月异口同声的道。 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柳月面无表情的道:“这是在皇后娘娘面前,她不懂规矩我却不能给你找麻烦,我本来是打算等到回府之后去崔家找她缝了她的嘴,没想就这么忍着!” “我都已经给她下了蛊虫,虽说不致死却能让她受尽折磨,何必要跟她多费口舌?”火寻漪澜漫不经心的看了秦朗一眼嗤笑道:“多管闲事!” 秦朗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是叹了一声闭上了嘴。 这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凶残,自己怎么就会觉得她们会被人欺负?被欺负的怕是崔家小娘子才是吧? 还是夏婉乖巧! 他忍不住想摸一摸夏婉的头,却在想到此处是何地之时默默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秦夫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柳月与火寻漪澜。 竟然是她从头到尾都会错意了,这哪里是乖巧啊,明明就是追魂女罗刹! 不过是女子间的口舌而已,宴会上多了去了,这些贵女们一个个自持身份,顶多看不顺眼只冷嘲热讽两句,别说缝了嘴或者下蛊,便是大打出手的都极为少数! 可是自家儿子这两个红颜知己,竟然一个比一个凶残! 火寻漪澜她还知道一些底细,自家老爷说过这女子是昭玉宫的左使,还给她细细讲过昭玉宫的厉害之处,今日看她如此乖巧,她还暗笑老爷把昭玉宫说的太过厉害。 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家老爷说的也不过只是冰山一角,这一言不合便给人下蛊,谁人敢惹? 最出乎她意料的是柳月,平日里这孩子虽说性子有些冷淡,可也乖乖巧巧,也不曾见她出过手,本以为这是个弱女子,却不料也是个厉害的。 一言不合便要找上门去缝了人家闺女的嘴,这么凶残自家儿子可怎么压的住哟? 她这边发愁以后儿子的婚后生活,夏婉却是惊讶的拉着火寻漪澜问道:“火寻姐姐,你什么时候给那个崔家小娘子下的蛊啊?我怎么没瞧见?” 火寻漪澜嗤笑一声瞅了一眼夏婉道:“若是连你都能瞧见,我昭玉宫的人也不必活了!” “好厉害!”夏婉赞叹一声,双眼放光的看着火寻漪澜道:“那姐姐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制蛊?我也想要学一学,让别人不敢欺负我!” “你?”火寻漪澜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等你能看到虫子不尖叫的时候再说吧。” 就她那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胆子还想玩蛊,开什么玩笑! 夏婉皱了皱眉,想起那次在火寻漪澜院子里不小心看到的那些狰狞凶恶的虫子,脸上闪过一丝嫌弃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她这辈子怕是学不会制蛊了,还是老老实实跟着柳姐姐学吧。 秦朗知道是自己想错了,知道她们不会被人欺负便成,这边毕竟是女客所在,即便是他还未成年也不便多待,便跟秦夫人说了一声,拉着目瞪口呆的小程和李崇义离开。 第三百九十五章 发愁 “阿朗,你媳妇都这么凶残的吗?”小程使劲吞了吞口水道。 刚才他和李崇义过来的时候,阿朗已经和那个崔家的小娘子对上了,对方是个娇娇弱弱的闺阁女子,阿朗一人就有些以大欺小,他们再上去岂不让人笑话死。 是以便不吭不哈的坐到了秦夫人几人身后,默不作声的看着,阿朗和秦夫人等人说的话他们二人自然也听在耳中。 之前还觉得火寻漪澜这个昭玉宫左使有些名不副实,阿朗的小媳妇有些太过懦弱好欺。 谁知等听到后面的话才知道,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女子竟然一个比一个凶残,听得他们两个大男人都觉得有些心底发毛。 这样手段凶残,动不动要缝了人家的嘴,对人家下蛊的女子,除了阿朗怕是没人能够消受得起啊! “凶残吗?”秦朗挑了挑眉:“我可不这么觉得。” “人生在世,谁还不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平白无故受人欺辱还不能还手?” “若是无权无势自然是要吃些亏受些气的,可她们身后有我撑腰,为何要凭白受那崔家小娘子的气?” “再说了,有脑子的人谁会在皇宫夜宴上,冲一位侯爷和他家人发难?这崔小娘子生在大家族,自小被精心培养,自然知道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要负起责任。” “我倒是觉得火寻漪澜和柳月很好,反倒是婉儿有些太好欺负了,这性子还是要磨一磨才成。”秦朗眉心微蹙,看起来似乎十分苦恼自家小媳妇的脾气太过柔和。 女子懵懵懂懂固然十分得男子喜爱,可却担不起一家主母的责任。 婉儿是他的未婚妻,别说以他现在的地位都少不了和大家族往来,便是以后他就不会更上一步吗? 这样柔和的脾气或许能够和睦家庭,少一些纷争,可对大家主母来说,便有些过于软弱好欺了。 “弟妹尚小呢,再说以前并未接触过这些,以后让秦伯母慢慢教导也就是了。”小程倒是不以为意的道。 大家族的嫡长子需要继承家业,嫡女则需要加到门当户对的人家做主母,这些都是需要从小便精心培养,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 李崇义反倒是暗暗叹了口气。 后天的眼界、能力、人情往来、管家都能慢慢培养,可这性子却是不行。 夏娘子的性格太过懦弱,即便如今精心培养,怕也一时难以改变啊! 将来阿朗和他的小未婚妻成婚,怕是需要操的心不少。 只是他也知道,这夏娘子与阿朗青梅竹马不说,在他困难之时更是不离不弃,若是现在阿朗发达了,便以妻为妾,定然会让世人唾弃。 阿朗的红颜知己柳娘子看起来冷冷淡淡,他却是不了解不能做什么评价,那位昭玉宫左使火寻漪澜看起来倒是一个当家主母的好料子,只是出身昭玉宫这一点便不成。 昭玉宫对世人来讲,不亚于妖魔之地,昭玉宫的门人子弟更是被人人喊打,若是让人知道蓝田县候家的当家主母出身于此,怕是要引起世人敌视。 这以后,阿朗这几个女人凑在一起,怎叫一个愁字了得? 李崇义自觉,为了自家兄弟真是操碎了心,看看阿朗清清淡淡,毫无一丝愁绪的样子他真是牙根都直痒痒。 白为他担心了! 罢了罢了,左右秦婶婶现在身体还算不错,就她看护着应当没什么问题,再加上他和小程二人的未婚妻也都是出身大家,将来多多帮衬一点也就是了。 “等过了年,我想领着父亲和夏婉她们去一趟昭玉宫见见我娘,你们两个可要随我一起?”秦朗丝毫不知兄弟愁的头发都要白了,想起尚在昭玉宫的娘亲便心中一暖。 “什么时候去?”小程双眼一亮,兴致勃勃的搂着秦朗的肩膀问道:“哥哥自然是要随你一起去给她老人家请个安磕个头的。” “嗯。”李崇义呼扇着折扇,带起的一股寒流弄得小程不由自主的搂着秦朗向一旁挪了几步,鄙视的看他一脸骚包的样子:“大冷的天你能不能不扇你那扇子?” “崇义,你这么天天弄把扇子呼扇呼扇的,不怕别人叫你骚包二傻子吗?”秦朗也是无奈摇头。 李?骚包?二傻子?崇义翻了个白眼:“你们懂个屁!老子这叫风流!风流才子懂不懂?若是不拿把扇子在手中,又怎能叫风流才子?” “我呸!”小程就不爱听这话,顿时啐了他一口道:“阿朗比你有文采多了,你见他什么时候弄把破扇子摇来晃去的?还他娘的是大冬天!” “再说你就算要扇扇子,能不能往自己身上扇,别忘我们两人身上扇?这他娘大过年的,都被你扇出风寒来了!” “我怕冷啊!”李崇义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看得小程恨不得捣他两圈。 “合着就你冷是吧?你冷就把你那破扇子给我收起来,再呼扇呼扇的,老子给你撕了!” 看自己一句话便犯了众怒,就连平日里不爱和他一般见识的秦朗都对他怒目而视,李崇义讪讪一笑,急忙把扇子合了起来:“得得得,我收起来便是,不懂风情的家伙!” 小程懒得再搭理这个看起来一派风流才子做派,其实骚包无比的李崇义,对着秦朗问道:“过了年准备什么时候走?哥哥第一次见伯母,定然要好好备上一份大礼才是。” “年前我爹刚得一个血玉珊瑚,看起来倒也算赏心悦目,等我明日去问我爹要来送与婶婶吧。”李崇义沉吟了一下,忽然扬眉笑道。 秦朗心中一暖笑着点了点头:“那我在此替娘亲谢过二位哥哥了。” “少说这些屁话,以后再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别怪哥哥捶你!”小程瞪着牛眼怒道。 “该捶!”李崇义觉得手中没有折扇十分不自在,便将双手负在身后,赞同的点了点头道:“咱们哥几个什么关系,你还这般客气,是不是不拿我们当兄弟?” 横了一眼秦朗后,李崇义也不待他回答,一脸深沉的道:“回去还得找我家绣娘给我多做几身新衣才是,也不知西域女子喜欢怎样的男子。” 自从听了阿朗说西域女子火辣热情,李崇义这心里总是痒痒的很,恨不得立刻肋生双翅飞过去看看,那与大唐截然不同的异域风情。 小程翻了个白眼,对李崇义这个花蝴蝶实在无语至极,不想在搭理他,拦着同样一脸无语的秦朗急走了几步,将花蝴蝶李崇义远远抛在了身后。 “你们两个等等我啊!”回过神来的李崇义发现被兄弟扔下了,急忙喊了一声追了过去。 第三百九十六章 杀意 从皇宫里出来后,秦朗跟着秦琼和秦夫人回了翼国公府,小程和李崇义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今日是除夕夜,家家户户团员的日子,街上除了一些巡逻的武侯没有其他人在了,月光蒙蒙的洒下,照的地上的积雪越发的莹白。 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大大的红灯笼,照的门口一片通红,门口贴着对联,一派喜庆的样子。 到了翼国公府,秦朗和秦琼下了马,秦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被等候着的下人簇拥着进了府中。 不光门口喜庆,就连院子里,往常漂亮精致的宫灯也早已换成了大红的灯笼,下人和丫鬟都穿的很是喜庆,厨房早在饭厅摆了丰盛的年夜饭,就等着主子们回家了。 “今日过年,不用你们伺候了,让厨房做些好吃的,你们也下去热闹热闹吧。”秦夫人扶着夏婉的胳膊,回头笑眯眯的对管家道。 “是,都已经准备好了,多谢夫人。”管家也笑的满脸喜庆,面色恭敬的说了些吉祥话,这才带着人退了下去。 按照往年的例子,宫中的饭食大多都是为了好看,大冷的天能入口的极少,他们也都习惯了饿着肚子从宫中回来,等到了家再补一顿年夜饭。 只是今年宫里的饭食倒还不错,虽说有些凉了,可比照往年却是能入口的多了,是以也不必亏着自己,多少吃了一些,现下还不怎么饿。 秦琼瞅瞅自家桌上摆着的饭食,再想想宫里的饭食,不由“噗嗤”一声笑了。 “罢了罢了,想必你们也不怎么饿,能吃的就多少吃些,不能吃的就喝些酒暖暖身子,咱们一家坐在一起说说话。” “是啊。”秦夫人也笑眯眯的道:“往年除夕夜宴,谁家都是饿着肚子回来的,没想到今年居然还能吃饱,真是不容易。” 秦朗微微一笑,给父亲母亲倒了一杯酒:“孩儿恭祝父亲母亲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好好好!”秦琼和秦夫人连声应着端起酒杯,脸上的笑几乎能闪瞎人的眼。 往年家里过年,厨房做了一大桌子菜也就只有他们老两口吃,别提多冷清了, 今年可好,不但有了儿子,还有了儿媳妇,心中熨帖不说家里也热闹了不少,别提多么顺心如意了。 火寻漪澜面色复杂的坐在一旁,默默的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虽然圣女来自中原之地,有过年的习俗,只是每当除夕夜的时候,却是她最为难过的时候。 每当这个时候,圣女总是做上一大桌子的菜,也不迟,就那么默默的看着垂泪,让人看得心酸。 她自小在昭玉宫长大,西域没有过年的习俗,那时她尚且不知为何没到这个时候圣女为何那么难过。 等她杀了师傅继承了她的一切,离开昭玉宫开始做任务后,也曾到过大唐,这才知道了除夕,过年,知道了圣女为何那么难过。 后来,领了圣女寻找秦朗的任务后,更是在大唐四处漂泊,待得久了,每当过年之时别人家中都是团团圆圆,而她却和属下冷冷清清,便越发想念圣女。 只是天高地远,她回不去,圣女也来不了,所以从未过过年。 这么多年了,这是她过的第一个年,第一个除夕夜。 想着远在昭玉宫冷冷清清,或许现在也是对着一大桌子菜,默默思念秦朗的圣女,再看看满脸笑容的秦夫人,心中忽然恶念迭起。 凭什么? 圣女做为秦琼的夫人只能冷冷清清的待在西域之地,而这个女人不但占了圣女国公夫人的位置,抢了她的郎君,还霸占了她的儿子! 火寻漪澜似笑非笑的盯着秦夫人,凤眼中的恶念隐藏的极深,虽然秦夫人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却并未发现什么,只是看着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有些奇怪。 “火寻娘子,你盯着我做什么?可是觉得饭食不合口味?”秦夫人一脸关心的问道:“若是你觉得这些不合口,想吃些什么尽管说,把这里当做家不要拘束。” “说起来若不是你,阿朗到现在也不能认祖归宗,我和老爷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能热热闹闹的过个年。” “以前过年的时候啊,家里虽然奴仆多,却依然觉得冷冷清清的,我和老爷两个从宫里回来,胡乱吃点东西填饱肚子便睡了,从未受过岁。”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秦夫人脸上带着笑,声音却有些难过起来:“只要想一想,若是当初我没有弄丢了阿朗,我们过年时也是一家人在一起,便觉得难过的不行。” “越是到了团员的日子便越是难过,所以后来我们家啊,只要是团员的日子几乎就是个形势。” 秦夫人擦了擦脸上的泪,执起酒壶给火寻漪澜倒了杯酒:“我敬你一杯,谢谢你查清了阿朗的身世,谢谢你帮我们找到了阿朗!” 听了她的话火寻漪澜一愣,心中的恶念稍稍褪去了些,可是看看捋着短髯一脸笑意的秦琼,刚刚褪去的恶念又如洪水般涌至。 现在孙神医正在研究蛊虫,只要研究有成,圣女便有望离开昭玉宫回归中原。 秦朗现在已经认祖归宗,全大唐都已知晓秦朗是翼国公的独子,圣女在世人眼中却是一个已经失踪或者死去的人! 虽说圣女曾与翼国公有过一段情,可毕竟时隔已久,这个女人与翼国公却有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孰轻孰重自不必说。 若是圣女不能解除蛊术离开昭玉宫便罢,若是能够离开,看着自己的国公夫人之位被这个女人占据,郎君也被这个女人占据,儿子更是认这个女人为母,当会有多心痛? 火寻漪澜越想,心中的恶念便越多,唇边的浅笑便越发的诡谲。 她站起身,从秦夫人手中接过酒壶,为她到了一杯酒道:“秦夫人客气了,寻找秦朗是我的任务,妾身不敢居功。” “不过妾身在翼国公府居住的这些日子,也多亏了秦夫人的照顾,应当是妾身敬您才是。”火寻漪澜说着,端起自己的酒杯笑道:“一杯水酒聊表谢意。” 翼国公夫人这个位置,只有圣女才有资格做上来,只是看在秦朗的面子上,便让你痛痛快快的走,不多受折磨。 圣女仁慈又骄傲,不忍心也不屑再来与你抢位置,可是我却不能看着圣女以后独自一人,看着你们一家团团圆圆,那对她太不公平了! 对了,秦朗今日那句话说的很对。 世间本无公平,只是能力高低罢了。 你也莫要怪我,占了翼国公夫人这个位置这么多年,也足够了! “火寻娘子可千万莫要这般说。”秦夫人笑着摇了摇头:“你是我秦家的大恩人,合该我敬你才是。” 火寻漪澜浅笑,并不答话,素手一扬红唇轻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着秦夫人。 秦夫人看她这般痛快的便喝了,也不再多说,端着酒杯刚要喝,却不料被秦朗一把夺了过来。 “娘亲,这第一杯酒应该我敬左使才是。”秦朗淡淡的笑道:“若不是左使,恐怕我还不知道自己尚有亲人在世,也没办法寻找到娘亲。” “所以这杯酒,我敬左使。”秦朗脸上带着笑,双眼却没了往日的平静,凝聚了一团风暴。 “你……”火寻漪澜一怔,刚叫了一声却看秦朗将酒一饮而尽,凤眼微眯,明白秦朗当时看穿了她的打算。 喝了酒,秦朗从座位上起身走到火寻漪澜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对秦琼和秦夫人道:“父亲母亲,我刚想到有些事想要和左使说,先行告退一下。” “去吧去吧。”秦琼丝毫不知自己夫人刚在鬼门关转了一圈,一脸笑意的道:“早些回来,我们等着你们守岁。” “是,孩儿会尽快回来。”秦朗点了点头,拉着火寻漪澜头也不回的离开饭厅。 夏婉和柳月两人对视了一眼,默默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柳月平日里便清冷,面上表情不多,让人很难看出她真正的情绪,而夏婉便简单多了,看着秦朗拉着火寻漪澜离开,心中酸涩面上便不由带了出来。 只是她也知道,以秦朗的地位,不会只有她和柳姐姐二人,心中只酸了一下便也过去了。 秦琼和秦夫人两人相视一眼,眼中有了一丝笑意。 他们家人丁单薄,只有阿朗这么一个儿子,自然希望儿子多多开枝散叶,壮大秦家血脉。 这火寻漪澜虽说出自昭玉宫,可能让阿朗带回家中,想必人定然也是不错的。 并且看她平日里看向阿朗的目光,也并非全无情意,若是两人能成,便又多了一个儿媳,两人自然喜闻乐见。 秦朗下颚蹦的紧紧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浑身却散发着无尽的寒意,就连目光都冷的似寒冰一般。 他是真没想到,火寻漪澜这个婆娘竟然对母亲起了杀心! 这些日子这婆娘住在府上,平日里看起来和母亲还有夏婉柳月相处的也还不错,究竟是为了什么会大过年的对母亲起了杀心? 他实在不明白的很。 平日里母亲对她也十分关心,吃穿用度照料的也很好,还曾向自己打听她的喜好,怎的就热闹了她呢? 把这个女人弄到翼国公府来住下,是他做的最大的一件错事! 若不是无意间看到她笑的有些诡异,心中疑惑用时光流转术看了一下,竟然不知她在那杯酒中下了蛊卵! 火寻漪澜手腕被秦朗攥的升腾,红唇紧紧抿着,眼中藏着一丝倔强。 看他现在这样子,定然是知道了那杯酒有问题,中途拉着她退席,想必是要与她算账吧? 只是他竟然从不想,自己为何会这么做吗? 他究竟把圣女放置何地? 可有想过圣女归了大唐之后何去何从? 难不成竟是要认了那个女人做母,抛起圣女不成? 还说他害怕自己杀害秦夫人一事暴露出去,会影响他的翼国公小公爷的地位不成? 呵! 火寻漪澜在心中冷笑。 果然,这个世上,除了她会关心圣女,便是连亲生儿子也靠不住! 秦朗拉着火寻漪澜越走越偏,找了一个四下空旷无人的地方停住,转过身冷冷的看着火寻漪澜到:“母亲究竟怎么你了,让你给她下蛊?” 第三百九十七章 看破 火寻漪澜甩开秦朗的手冷笑一声:“我什么时候给秦夫人下蛊了?你莫不是吃酒吃糊涂了,大过年的找不自在?” “还想骗我?”秦朗咬牙逼近火寻漪澜道:“我亲眼看到的难道还有假?” “那杯酒中被你下了蛊卵!若是母亲喝下去,生死便掌控在你手中,只要你催动蛊虫,母亲便会立刻毙命!”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以为你下蛊杀了母亲能够不留一点痕迹吗?” “家中只有你会蛊术,若是检查出来,你可想过后果?” “母亲这些日子对你不好吗?不关心你吗?那般好的一个人究竟怎么得罪你了?” 火寻漪澜倒是不知,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蛊卵下在那杯酒中,怎的会被秦朗看见,心中实在疑惑的很。 “你是如何看到我下蛊的?” “我自有我的法子。”秦朗不耐烦的道:“你且说为何对母亲下手?” “怎么?你现在是想杀了我为她报仇?”火寻漪澜冷笑一声:“你莫忘了,那杯酒被你喝了,现如今你的命握在我手中!” “若是我现在催动蛊虫,你连出手的机会都不会有,便会立刻死去!” 秦朗冷冷的看着火寻漪澜,眼中的冷意似能把人冰冻起来一般,火寻漪澜毫不畏惧的仰脸瞪了回去,满脸嘲讽。 看了她半晌,秦朗忽然拧了拧眉:“母亲与你无仇无怨,这些日子也不曾亏待过你,以你的性子原本不会伤及无辜,可你今日忽然对她出手……莫不是为了娘亲?” 火寻漪澜一怔,抿了抿唇默不作声。 “你脑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秦朗眉头皱的死紧:“还亏你和娘亲待了这么多年,竟是一点也不了解她。” “胡说!”火寻漪澜冷哼一声:“我是圣女看着长大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 “只要有那个女人在,圣女这一生都不会开心!” “那个女人抢了圣女的夫君,抢了圣女的儿子,我为何要让她活着给圣女添堵?” “她已经霸占了翼国公这么多年难道还不够吗?圣女当年为了翼国公被宫主抓走,困在昭玉宫这么多年,结果却让别的女人夺走了一切!” “照你这么说,我爹还对不起娘亲,你怎么没对我爹出手?”秦朗面无表情的问道。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火寻漪澜冷笑道:“当初知道你是翼国公儿子的时候,我第一个念头便是屠了秦家满门!” “圣女这些年过的那般煎熬,可你爹竟然娶了别的女人,还把她唯一的儿子丢了。” “若不是不想圣女难过,你秦家除了你早就无一人能活着了!” “你竟然还有过这种念头?”秦朗气笑了:“我还认了她做母亲,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也对不起娘亲,你为何不把我一起杀了?” 一把拉住火寻漪澜的手腕道:“我本以为你手段恶毒些,只不过是因为小时受过太多的虐待,只要好好教导,总能扳回来。” “却不料竟是我想错了!”秦朗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杀意:“你自小在昭玉宫长大,心性已然养成实难改变,是我太过不自量力,妄想改变你!” “只是火寻漪澜你给我记住,若是你敢动我家人一根汗毛,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我秦家的事情自有我秦家来解决,与你无关也不需要你来插手!”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杀了我?”火寻漪澜挣扎了一下,可秦朗攥着她的力道实在太大,根本甩不开,冷笑一声道:“如今你中了蛊还敢对我如此说话,难道你真以为我奈何你不得?” “翼国公府我最大的对手便是你,如今你的生死掌控在我手中,这满府还有谁能拦我?” “只要我想,秦家谁也逃不过!” “是么?”秦朗冷笑:“你大可试一试,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火寻漪澜被激得心头火气,有心想要给他一个教训,便默默催动了蛊虫,只是预想中画面却并未出现,秦朗没有一丝反应。 “你以为,我明知道那杯酒有问题还会喝下去吗?”秦朗忽然一笑道:“我知道你的手段,也知道若是我中了招,满府上下无人能拦得住你,又怎会把自己至于此地?” “不可能!”火寻漪澜断然道:“我明明看到你喝了那杯酒!” 秦朗微微一笑,一手紧紧攥着火寻漪澜的手腕,一手趁她不备,快速的点在她的身上,截断了她的经脉。 火寻漪澜身子猛地一软,扑倒在秦朗怀中。 “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动不了了!”火寻漪澜愤怒的盯着秦朗,觉得浑身经脉似乎被堵住了一般,一点内里也调动不起来,心中愈发慌乱起来。 “你把用在米薇身上的手段也对我用了是不是?” “不错!”秦朗将火寻漪澜打横抱起冷冷的道:“你与娘亲相依为命,我若是杀了你她定然会难过,只是若就这般放你在府中,早晚会出事。” “所以我截断了你的经脉,让你无法行动,等过了年我会去昭玉宫,把你亲手交给娘亲,由她来发落!” “秦朗,你混蛋!”火寻漪澜凤眼喷火的看着秦朗:“你竟然为了一个抢了你爹的女人这般对我,你对得起圣女吗?” “圣女对你那么好,即便是你不忍心出手对付秦夫人我也不逼你,我自己动手,可你竟然截断我的经脉,你枉为人子!” 秦朗低下头看着火寻漪澜道:“你太过偏激了!” “你又怎知娘亲愿意让你这般做?你又怎知娘亲恨母亲夺走她的郎君夺走她的儿子,想要杀了她?” “你什么也不知道,便贸然出手,若是以后见了娘亲,知道娘亲并不是这么想的你当如何?” “人只有一条命,没了便是没了,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那你又怎么知道圣女不恨?不想杀了秦夫人?”火寻漪澜气的脸色通红。 “我不知道,所以我什么也不做,一切都交给娘亲来处理。”秦朗被这个固执的女人气的肝疼,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道:“我不是说过了么,过了年便带着爹去昭玉宫见娘亲。” “便是要杀要剐,也只有娘亲有这个资格,别人无权置喙,即便我身为他们的儿子,也没资格替他们做决定!” 火寻漪澜咬着唇,恨恨的垂下眸不再理会秦朗。 “今晚的事我不会说出去,希望你也不要说出去,否则我便只能点了你的哑穴,明白了么?”秦朗低下头冷冷的盯着火寻漪澜道。 火寻漪澜沉默了半晌,才道:“知道了!” 她知道,若是今日她做的事情泄露出去,怕是在翼国公府再无一丝立足之地,即便秦朗不交代,她也不会说出去。 只是想一想,他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自己不是圣女,确实没资格替圣女做决定。 她这厢反思自己,可秦朗却是一点也不知道,沉默的抱着火寻漪澜朝她所住的偏院走去。 因着今日除夕夜,府中的下人也都凑成一堆热闹去了,所以偏院里并无别的人,即便是秦朗抱着火寻漪澜走了这一路,也没被人发现。 到了偏院,抱着她走到卧房门口,秦朗一脚踹开房门走进去,将火寻漪澜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刚准备走却被她叫住。 “你等等。”火寻漪澜咬了咬唇,十分别扭的道:“今日的事是我一时想差了,现在我想明白了,你说的对,我不是圣女,没经过那些事,确实没资格替她做决定。” “你放开我吧,我不会再对你家人下手了,若是你不放心,我今日便可以搬出去,不在翼国公府出现。” 秦朗瞅了一眼火寻漪澜冷笑道:“我不会相信你!” “你这女人诡计多端,手段又狠辣,若是放了你,我还真没把握能制住你,若是你用我家人来要挟我,我也拿你没办法。” “所以在去昭玉宫之前,便只能委屈你了。”秦朗面无表情的道:“不过你放心,等到了昭玉宫,见到了娘亲,我便会给你解开。” “你这混蛋!我都说了不会对你家人下手了,我火寻漪澜说到做到,绝不会出尔反尔!” “在我这里,你已经没有信誉可言!”秦朗冷声道:“你乖乖听话,别让我点了你的哑穴!” 说完,看也不看火寻漪澜一眼,径自转身便走。 “混蛋!混蛋!”火寻漪澜看着秦朗的背影,双目喷火的道:“你别落到我手中,不然定然要你好看!你这混蛋!” 听着身后传来的骂声,秦朗心中没有一丝波动。 这个女人实在太过危险了,若不是今日有他在,母亲怕是真的危险了! 并且一会儿回去还得找个理由解释火寻漪澜如今的状况,真是头疼! 两人一同出去的,出去时还好好的,等到自己回去一个人,火寻漪澜却如同残了一般动也不动,可怎么解释才好。 秦朗一边朝饭厅走一边想借口,想的脑袋钝痛不已。 饭厅里热闹的很,秦夫人带着夏婉柳月热络的聊着,似乎喝了不少的酒,脸都红了。 待看到秦朗一个人默默的走了进来,却不见火寻漪澜时满脸疑惑。 “阿朗,左使呢?怎的不见她?”秦琼一边招呼儿子坐下一边问道:“你俩莫不是吵架了?” “她在大唐孤孤单单一个人,今日又是过年,你是个男子,怎的就不知道让着点她?”秦夫人皱了皱眉道:“你可别忘了,火寻娘子还是咱们秦家的恩人呢!” 秦朗心里苦笑。 恩人?你那恩人现在想要杀了你,说不准还想屠了秦家满门! 这大过年怎的这么闹心! 他还没想好怎么说,这可怎么办? 总不能说两人出去正在谈事情,忽然遇到刺杀了吧? 这大过年谁家刺客有病了来搞刺杀?再说秦家的部曲也不是吃素的,若是真有人潜了进来想要搞事情,还能一点都不知道? “阿朗?”秦琼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皱眉道:“你想什么呢?你母亲问你话呢!” 秦朗抬起头,看着老爹和母亲,硬着头皮扯谎道:“爹,母亲,刚才我和左使切磋的时候,她不小心走火入魔了。” “什么?”秦琼与秦夫人两人面面相觑:“大过年的你俩闲着没事切磋什么?人怎么样了?赶紧拿了帖子去宫里找个御医来看看。” 第三百九十八章 烟花 “火寻娘子现在可是在她院子中?人还清醒着吗?我们去看看她。” 秦夫人还埋怨道:“你这孩子,怎么把她一个人丢下了,这会儿说不定她心里怎么难过呢!” “阿朗,莫不是你把左使打得重伤了?”秦琼怎么想怎么觉得儿子表情有些不大对,皱眉问道。 “不是。”秦朗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左使之前便受了重伤,可能一直没调理好,今日我们切磋的时候可能旧伤复发,一下子便走火入魔了。” “不过我已经给她把过脉了,人没事,只是暂时不能动了,等养好了伤就没事了。” “老爷,我去看看吧,顺便给火寻娘子多拨几个人伺候着。”秦夫人拉了拉秦琼道:“这大半夜的你去也不方便,还是明日白天再去看吧。” “也好。”秦琼点了点头。 自己是个男子,却是不太方便。 “你让管家派人拿了我的帖子去宫里找个御医来给她看看。” “不必了爹。”秦朗摇了摇头道:“孙神医现如今便在府中,还有谁医术能比他高明,我去找孙神医来吧。” “也好。”秦琼点头道:“一时慌乱竟是把孙神医忘记了。” “我们也去看看火寻姐姐吧。”夏婉拉着柳月起身道。 秦夫人点了点头,急忙去外面叫人,给火寻漪澜分配伺候的侍女。 秦朗看着一家人的心思都在火寻漪澜身上,这除夕夜也没法过了,便站起身去找孙思邈。 等到了孙思邈所住的偏院,发现他这里竟也是热闹的紧,成玄英带着一帮太清宫的道士围着桌子,有吃有喝又是划拳的好不热闹。 “小师祖,您不是和翼国公他们在过年吗?”正在和师兄划拳的成玄英抬头看到秦朗,双眼登时一亮道:“难不成是舍不下我们,想要来陪我们过年?” “小师祖好!”众道士起身,声音洪亮的道:“小师祖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过年好。”秦朗微笑着回了一句,看了一圈没看到孙思邈,扬了扬眉道:“孙神医呢?怎么不在?” “师叔怕吵,早早便去离开了,可能又跑到偏房研究蛊术去了吧。”成玄英给秦朗到了一杯酒递到他手中:“小师祖,咱们来喝一杯。” 说罢将杯中酒一口饮尽砸了咂嘴:“你家这酒味道是真不错,若是师傅在这定然喜欢。” “你下次回宫可以给你师傅带些回去,府上别的不多就是酒多,没什么稀罕的。” 秦朗将酒喝了,放下酒杯道:“我找孙神医有点事,你们慢慢喝,若是不够尽管让人给你们上,今日过年,大家好好热闹热闹。” “多谢小师祖!”众道士嘻嘻哈哈的拱手道谢。 秦朗挥了挥手,转身去找孙思邈。 一进屋便看到孙思邈坐在桌前拿着毛笔奋笔疾书,不知在写些什么,听到动静头也不抬的道:“你们去喝你们的,别来吵我!” “孙神医,是我。”秦朗咳嗽了一声。 孙思邈抬头看见是他,一脸奇怪:“你怎么过来了?怎么没和翼国公他们一起过年?” “有些事需要孙神医帮帮忙。”秦朗摸了摸鼻子,倒是没瞒着他,把事情完完本本的说了一遍。 “行吧,老道随你去一趟。”孙思邈皱了皱却什么也没多说,点了点头将笔放好,站起身随着秦朗出了门。 到了火寻漪澜的院子里,进了屋便发现秦夫人带着夏婉柳月二女已经在了,秦夫人拉着火寻漪澜的手不知在说些什么,不过气氛倒还可以,看来火寻漪澜并未多说什么。 看到孙思邈,秦夫人急忙起身:“孙神医,麻烦您帮火寻娘子看看,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走火入魔了。” 孙思邈应了一声,将手搭在火寻漪澜的腕上闭目不语。 其实秦朗早把事情告诉了他,现在诊脉也不过是装装样子。 不过他倒是对秦朗这个手段十分感兴趣,竟然能够截断人的经脉还不伤人,这手本事可算得上稀奇。 秦朗曾经给他不少医术,上面还有一种叫做手术的外科医术,十分精妙。 不过华佗的麻沸散早已失传,便是能够给人开刀做手术,没有麻沸散能把人活活疼死。 不过秦朗这一手倒是让他忍不住眼前一亮。 若是把这个截脉之法与那医术上的手术结合起来,定然能解决不少疑难杂症,让大唐的医学再上一层楼! “怎么样孙神医?火寻娘子可有大碍?”看孙思邈放下手睁开眼睛,秦夫人急忙上前问道:“若是需要什么药材您尽管说,府内没有便让老爷去宫里求上一些。” “这位小娘子曾经受过极重的内伤,并且体内还有一种不知名的毒,这种毒平日里潜伏与体内并无大碍,可一旦爆发便极为严重。” “想是今日与秦侯切磋,不小心触动了旧伤,这才走火入魔,不过并无大碍,只要慢慢将养,将以前的内伤养好便会无事。” “不过娘子体内的毒,老朽倒是从未见过,不知是何种毒。”秦朗交代的瞎话说完了,孙思邈便询问其他感兴趣的事情来:“不知娘子可知这什么毒?” “我也不知,这毒是前些时候中的,因为一直没什么反应所以也并不在意,若是孙神医能解固然好,若是不能也无碍。” 火寻漪澜面上带着微笑,丝毫看不出刚才对秦夫人动过杀意。 她知道孙神医和秦朗的关系,也定然知道这套说辞是秦朗事先交代好的,不过她倒是没想到,以孙神医的医德,竟然会配合秦朗说谎。 她现在看秦朗十分不顺眼,可受制于人没有办法,满心怒火也只能暂时压抑住,瞧也不瞧他一眼。 “孙神医,那这毒能解?”秦夫人面色惊讶的问道。 一直以来火寻漪澜从未流露过什么不适,倒是不知道竟然还中了毒。 孙思邈摇了摇头:“这毒老朽未见过,也不知如何解,还得研究一番才行。” “不过这毒与娘子无法行动并无干系,就目前的脉象来看,这毒尚且未爆发,想是因为娘子体内有蛊虫在,一直在于此毒抗衡,才能压制至今还未爆发。” “孙神医说的不错。”火寻漪澜点了点头:“若不是我体内的蛊压制的毒性,怕是早已毒发身亡了。” 虽然她体内的毒孙思邈说没办法解,她也并未失望。 她知道自己体内的毒是吴子西下的,来源便是他随身携带的黑色液体。 神霄宫向来神秘,比之昭玉宫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能解也在情理之中。 “那便是了。”孙神医捋了捋胡须道:“老道有一请求,若是娘子不介意,可否与老道一些血液,让老道研究一下此毒?” “可以,孙道长若能研制解药成功,我也会跟着收益。”火寻漪澜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空着的瓷瓶,用指甲划开手指,将血滴入瓷瓶内交于孙思邈道:“多谢孙道长。” “娘子莫要客气,老道对这毒十分感兴趣,若能研制成功倒也算功德一件。”孙思邈乐呵呵的拿着瓷瓶,对着众人点了点头:“老朽还有事,便告辞了。” “孙神医慢走。” 孙思邈离开后,秦夫人拉着火寻漪澜的手道:“火寻娘子好好修养,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千万莫要客气,尽管招呼人来告诉我。” “多谢秦夫人。”火寻漪澜眉眼弯弯,似乎曾经的杀意不过是梦一场,看得秦朗狠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女人倒是会装,刚才还要下蛊弄死母亲,这会儿被自己制住,装的倒是纯良的很! “火寻姐姐,以后我和柳姐姐会经常来看你,不会让你感到无聊的。”夏婉笑眯眯的道。 “多谢夏娘子。”火寻漪澜瞅了一眼秦朗,看夏婉倒是顺眼了几分。 这个小姑娘她倒是接触过几次,十分乖巧可人,跟了秦朗这个黑心鬼倒是可惜了! 柳月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若是想要出行,可让人来告诉我,我陪你去。” 她的话倒是让火寻漪澜惊讶了一下:“多谢。” 这位柳娘子往日里看起来冷冷淡淡,没想到竟然生了一副热心肠。 往日她们并无什么交集,她还以为夏婉和柳月看她应当十分不顺眼才是,毕竟自己容貌倾城,对她们来说应当是个劲敌,这会儿看她倒了霉,应当高兴才是。 没想到两个人竟然没有冷嘲热讽不说,还愿意陪她说话,害怕她在家中闷得慌,愿意陪她出门逛逛。 以前她收到女子最多的便是嫉妒、冷待、白眼、恶言恶语,倒是从未收到过来自女子的关心,心里倒是有些莫名的滋味。 “今日|本该咱们一起守岁的,你现在这般还是多多修养才是。”秦夫人拍了拍火寻漪澜的手道:“你身体不适,我们便不打扰你了,早些休息吧。” “嗯,秦夫人慢走,诸位慢走。”火寻漪澜点了点头淡淡的笑道。 火寻漪澜看着秦朗便觉得牙根直痒痒,虽说想要让他解开施在自己身上的手段,可她知道这家伙现在对她的戒心已经升到了顶点,定然是不肯的,忍了忍还是没有开口叫住他。 今年的除夕是秦家第一个最为团圆的日子,众人便又回到了中厅继续守岁。 桌上的饭菜已经被撤了下去,下人们上了点心干果,秦琼摸出了炒茶,给众人泡了茶,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凑在一起。 不多时,外面传来更鼓声,子时到了,窦臻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少爷,都准备好了,时间也到了,现在开始吗?” “开始!”秦朗丢下手中的瓜子站了起来,随着窦臻走了几步转过身来:“父亲母亲,你们一起来看看。” 众人早就等了许久,此时听他这般说,便立刻站了起来随他除了中厅。 家中的下人早就凑在了一起,就等着时辰已到给主家磕头,说吉祥话,好能讨的赏钱。 等到除了厅,并未看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秦琼十分奇怪的问道:“阿朗,你让我们来看什么?” 他这厢话音才落,忽然听到一阵“嘭啪”的声音,一颗颗亮点直窜上空。 好似孔雀开屏,又如天女散花,又像一把把五彩缤纷的花伞。一会儿满天金灿灿的,犹如丰收的稻谷撒满天;一会儿又是满天红艳艳的,好似夕阳时候的晚霞铺满天。 众人一下子看呆了,直愣愣的扬起脸看着漆黑的天幕。 第三百九十九章 调戏柳月 “好漂亮啊……”众人呆呆的仰起头,看着漆黑的天幕上炸裂开的各色花朵喃喃的道。 “这是什么?”秦琼回过神转头看着秦朗问道。 “烟花。”秦朗微笑的抬着头回了一句。 不单单是他们,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十分清晰,听到这个声音的人都纷纷窜出屋子,一眼便看到了半空中明亮绚丽的色彩,不由得瞪直了眼。 “那时什么东西?爆炸了?” “看着不像,真是漂亮啊!莫不是秦仙人又发明的什么东西?” 就连皇宫中的李二也被这巨大的声响惊动,第一反应便是让人查看声音的来源。 等到派出了人手后,这才抬头仰望半空的绚烂,一下子便看呆了。 没过多久,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说声音来源是翼国公府,李二这才挑了挑眉:“可有问出这是什么东西吗?” “回避下,秦家的管家说这是秦侯弄出来的,叫做烟花,专门用来在节日庆典之时燃放。” “唔。”李二点了点头:“知会秦朗一声,让他明日往宫里送些这个烟花来。” 这个混小子,有好东西竟然都不知道孝敬他,真是该收拾! 他可不是一个不懂军事的皇帝,虽然看到烟花的第一眼被这种五彩绚烂的明亮颜色失了神,可回过神来便敏锐的觉察到这东西的用处。 这东西燃放之时发出的巨大声响,似乎像是爆炸一样,与爆杆相同却比爆杆似乎威力更大,若是能够把这东西多多备上,运用到战场上,定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这一夜,长安被半空中炸裂的烟花惊动,久久不能平静下来,直到烟花消失在漆黑的天幕上,不再出现,这才意犹未尽的回到屋内,热烈的讨论起来。 “太漂亮了!”夏婉一脸兴奋的道:“阿朗阿朗,我们明日可不可以继续放烟花啊?” “喜欢?”秦朗看着夏婉的目光十分柔和,伸手将她耳边的发丝捋顺,眼带笑意的问道。 “喜欢!”夏婉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毫不掩饰的喜悦,对上秦朗的目光时有些羞涩,却抵不过心中对烟花的渴望,再次说道:“非常喜欢!” “喜欢明日便接着放,我让人做了许多。”秦朗唇边含着笑,看了一眼难得带着笑意的柳月,抓着她的手问道:“你可喜欢?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 “嗯。”柳月白皙的脸庞升起一丝红晕,点了点头。 她从未见过这般绚烂的颜色,也没见过这般奇特的东西,只是看着,便让人移不开视线。 当然,秦朗说这烟花是他送给婉儿和她的礼物时,心中的喜悦差点溢出来,只是她向来不知道怎么表达,便假做平静的点了点头,却不知明亮的眼睛早已出卖了她的想法。 看她这幅故作平静的样子,秦朗觉得十分可爱,不由轻笑了一声。 变声期的少年声音带着一丝暗哑,落在耳边,意外的能撩拨人的心弦,让她的心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一下。 秦朗看着柳月红彤彤的耳尖,心像是被人挠了一下,痒痒的,趁着没人注意,悄悄的握住了她的手。 柳月身体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飞快的扫视了一圈,看大家都在讨论烟花,没人注意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因为练武的关系,少年掌心和指腹带着薄薄的茧子,覆在她的手心,温热的触感传来,似乎连她的心都被烫了一下。 害怕被人发现,她急急忙忙想要抽回手,可少年握着她的手骨节分明,意外有力,似乎觉察到她的想法,微微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掌心。 “轰”的一下,柳月脸颊爆红,整个人似乎热的都要冒烟了,身体僵直的动也不敢动,飞快的瞪了少年一眼,用眼神暗示他适可而止。 只是她不知道,她因为害羞红了的双颊,还有泛着水汽的眼睛望着秦朗的时候,与她平日截然不同的模样让秦朗心里的痒意更加浓重了几分,更加想要欺负她,看她这个模样。 尤其是从手心传来的,如玉一般滑腻的触感,再加上那双往日没有一丝情绪的清冷双眸,明明含着无尽的羞意,却故作强硬的瞪着他,像是一只被人逗弄的炸毛的小猫一般。 柳月平日里都清清冷冷的,即便是对着秦朗的时候情绪也不是很多,现在这般意外的反差萌,一下子挠到了秦朗的心底。 “你……”柳月一边羞怒的瞪着秦朗,一边还要分出心神注意其他人的动静,嘴唇微动,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赶紧放开!” 看到了她眼中的羞怒,知道若是再逗弄下去定然会让她生气,秦朗挑了挑眉松开了手,可惜的轻啧了一声。 才得了自由,柳月便红着脸急退了几步,远离秦朗,生怕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做出什么来。 尤其是现在翼国公和秦夫人都在面前,若是让他们发现,以后可怎么面对他们啊! 只是她满心慌乱,差点没撞到秦夫人身上。 “怎么了?”正在和夏婉讨论烟花的秦夫人感受到柳月的动静,疑惑的看了过来。 “没什么。”柳月低垂下头,生怕被秦夫人发现自己满脸红晕。 秦夫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看她确实没什么事,便拉着她的手加入讨论。 秦朗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三人,恢复了平日里斯文有礼的模样,似乎刚刚当着全家人的面调戏小娘子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自从那次屋顶上和柳月挑明了之后,他才发现柳月并不是如她外表一般清冷,反而好玩的紧。 尤其是看她明明羞的紧,却偏偏要装作一脸平静,毫不在意,努力保持面无表情的样子就觉得心痒难耐,让人不由自主的更想逗弄。 至于夏婉,秦朗轻叹了口气,就跟养了个妹妹似的。 小姑娘心思单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的心思,就像未成年少女一般,对着她的时候,秦朗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宠溺她,给她最好的! 可是只是想一想把对柳月的态度搬到夏婉身上时,秦朗便会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是个禽兽,根本没办法把她当做女人来看! 最起码现在不行! “叹什么气?”秦琼看儿子瞅着他的小未婚妻婉儿,眉头紧皱无奈叹气的模样就好笑。 “可是还在烦恼和长乐公主的事情?” “……”秦朗瞅了瞅亲爹,觉得更心塞了! 他明明没想到这点,只是感叹对夏婉没有对小媳妇儿的心态,却偏偏让爹以为他又在发愁而询问。 说实话,他也不是没想过跟夏婉说这些事,只是因为小姑娘以往的经历,心思太过敏感,就怕自己说了以后让她以为自己不想要她,再出了什么事来。 再说他刚到大唐的时候曾对婉儿承诺过,定会娶她为妻,做为男人,又是生在红旗下经过祖国教育的子弟兵,怎么能出尔反尔? 这个时代对女子可不像前世那般友好! 尤其是婉儿没有娘家,没有靠山,若是跟自己解除了婚约,光是那些闲言碎语怕是都会压得她活不下去! “总归还小,不急。”秦琼摇了摇头笑道:“等你想好了再做决定,莫要因为一时冲动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来。” 他看得出来,夏娘子很依赖儿子,平日里阿朗出门,长时间不待在家里的时候,这小姑娘便会有些不安焦躁。 他也能看得出来,儿子看向夏娘子的眼中有情谊,有宠溺疼爱,却独独不是男子对女子的那种感情。 其实说起来,三妻四妾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谁家还没个妾室。 虽然他没有妾室却也听夫人说起过,其他豪门世家的后院倾轧。 只是公主的身份不同其他人,若是公主不进门还好,若是进了门,以公主的身世自然是不能做小,便只能委屈夏婉了。 并且他还怕,以夏婉的身世,即便给她一个平妻的位置,也只能被公主压制,时间长了定会生出怨怼,怕是会对后代不利。 说起来,若不是儿子喜欢,他是不大想要让儿子尚公主的。 尚公主做驸马听起来威风,可像他们这种家世根本不需要和皇家联姻来获取地位好处,再加上娶了公主之后对仕途影响太大,豪门世家全都避之不及。 何况公主生在皇家又娇生惯养,便是平日里相处起来,他们做公婆的见了公主还得行君臣之礼,真是娶进了门不亚于娶了一尊佛放在家中。 所以陛下想要和门阀世家联姻的想法一直都没达成,除了他们这些秦王旧部,那些真正的豪门贵族在陛下提出想要把公主嫁过去的时候便明里暗里拒绝了。 后来陛下没办法,便把注意打到了他们这些老部下|身上。 他们没办法拒绝,也不能拒绝。 所以知道儿子喜欢长乐公主以后,他也是跟着操碎了心,若不是因为长乐公主是陛下的几个女儿中,少有的温婉贤淑,说什么他也不会同意的! 不过,自家儿子仙人子弟的身份得陛下看重,即便是陛下不想重用也不行,以后的前途他倒是不怎么担心。 他也相信,陛下也不会担心这个问题,毕竟有希望能够修的长生做仙人,谁还会在意人间的荣华富贵? “儿子不急,还未及冠呢,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以后再说吧。”秦朗摇了摇头。 “我打算等过了上元节便走,带着夏婉和柳月去见见娘子,陪陪她,爹你可要去?” “我自然要去。”秦琼急忙点了点头,顿了顿有些犹豫的道:“你说要不要带你母亲也去一趟?” 按照他的想法是,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以昭玉宫的势力,他这些年的经历嫣儿怕是全都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想瞒也瞒不住了。 秦朗听了自家老爹的话实在无语至极,万分疑惑当初爹是怎么把母亲骗到手的,情商比他还低! 你说你去便去了,还要带着现在娶的夫人,若不是他知道爹没这个意思,都要以为爹是带着人上门炫耀挑衅去呢! “您是想让娘亲知道你这些年没了他也过的很好?”秦朗翻了个白眼:“还是想要告诉母亲,您现在已经有了夫人,让她放下对您的一切心思,别再妄想回到以前?” 哪怕是他前世没有交过女朋没结过婚,可战友多啊,再加上信息发达,对于女人吃醋之后的一切举动他可是听过不少。 第四百章 低情商的秦琼 “不行么?”秦琼瞪大了眼睛一脸疑惑:“让你娘亲见见你母亲,先相处相处不好吗?” 秦朗叹气。 爹这是好日子过够了想找不自在吧? “你若是想要娘亲放下心底对您最后的一丝期待,您尽管带着母亲去便是,反正做儿子的拦不住您。” “你这是什么话?引言怪气的!”秦琼瞪了儿子一眼,皱了皱眉道:“何处不妥?” “何处都不妥!”秦朗坐直了身子,瞅了眼还在讨论烟花的几人,给秦琼使了个眼色,示意出去说。 秦琼虽然疑惑,可儿子既然不愿意在这里说,那便是不方便呗,站起身带着秦朗,爷俩一起去了书房。 等泡了茶,爷俩一人一杯端着喝了一口,秦琼放下杯子这才道:“说说,怎么个不妥?” 他的本意是让嫣儿和夫人先见上一面,熟悉一下,以后相处起来也能好一些,减少一些家庭矛盾,却不料被儿子这么一说,心里便开始忐忑起来。 秦朗对直男老爹实在无语,放下水杯一脸正色的道:“娘亲把您的儿子也就是我送还给您,结果您没看好我还把我丢了,若不是娘亲派来的人找到,您到现在都不知道我还活着。” “好容易找到了儿子,还没相处两天就便宜了您,结果您还带着妻子耀武扬威的上门去炫耀,您如今有妻有子。” “您想想,若是这事放在您身上,您生气不?” 秦琼皱了皱:“我怎会对你娘亲生气?即便是你娘亲弄丢了你,那也应该怪我没照顾好你们娘俩,怎能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她?” “再说丢了你,你娘亲必然伤心欲绝,我安慰都来不及,又怎会怪她?” “怎么能是便宜了我?你本来就是我儿子,认祖归宗本就是应该的!”秦琼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道:“还有,我何时耀武扬威上门炫耀了?” “你娘本就是我的妻子,现如今找到了她,我带她回家不是应该的吗?” 秦朗揉了揉额头,实在想笑的紧。 爹虽然直男了一些,可对娘亲真的好。 这事若是放在别人身上,自家夫人弄丢了自己唯一的后代,便是两人再相爱,这心里也定然会存着疙瘩,时间长了怕也只能变成怨偶。 只是没想到爹竟然能够不怪罪,反而把责任拦着自己身上,若不是爱极了娘亲是什么? “那我换个说法。”秦朗想了想又道:“假如您和娘亲身份对调一下,现在是娘亲和您失散以后另嫁他人,现在还带着丈夫、儿子儿媳来找您炫耀,您怎么想?” “若是她现在的丈夫对她好,她过的幸福,那我……”秦琼眉毛皱成了一团,语气却不由自主的有了一丝酸溜溜的感觉:“那我便祝福她吧……” “再说你娘亲才不是那种人,她不爱炫耀!”秦琼酸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 说完之后看着秦朗欲言又止的模样睁大了眼睛道:“你娘不会真的看上了那个什么宫主吧?你不是说那宫主不是什么好人吗?” “他能把你娘亲禁锢在昭玉宫这么多年,人品可真不咋地,你娘亲跟了他一定不会幸福的!” 秦朗:…… 总有一种想要咆哮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还有,您说要祝福娘亲,麻烦您先弄个铜镜来,照照您脸上那副酸不拉几的模样,还有眼里明晃晃被人抢了媳妇的怒火再说成吗? “你关注的点是不是有问题?”秦朗对这个直男爹彻底无语,这副对感情傻fufu的样子,究竟是怎么把娘亲骗到手的? “我就问您,要是娘亲带着丈夫儿子和儿媳来找您,你心里酸不酸?”看自家老爹想要摇头,秦朗翻了个白眼道:“说实话!” 秦琼到了嘴边的否认又吞了回去,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道:“酸。” 只要一想到,就跟吃了一大筐青橘似的,能把人活活酸死! “所以说……”秦琼若有所思的道:“你娘看到我带着你母亲去会吃醋?” 秦朗松了口气:您总算明白了! “不单单是吃醋,是会生气!”秦朗正色道:“说不准会以为您是去找她炫耀您这些年过的有多好,日子有多幸福,现在又找到了儿子有妻有子有多得意!” “然后,娘亲便会想到自己,被禁锢在昭玉宫不得出,还要被昭玉宫宫主那个老男人逼迫,千辛万苦生下的儿子还丢了,被折磨的差点崩溃!” “然后,再看看您娇妻在怀,得意洋洋的样子怒急之下大发雷霆,会动手揍您,说不准还会给你和母亲下蛊!” 当初和娘亲谈起爹时,看起来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可秦朗前世看多了战友的女朋友或者老婆吃起醋来可怕的样子,可不相信娘亲真能无动于衷! 再说了,爹要是不在跟前还好,娘亲毕竟现在无法离开昭玉宫,便是想要报复也没机会,若是爹傻乎乎的送上门去,还带着她的情敌,难保娘不会暴走! 娘亲这些年在昭玉宫可不是白待的,西域环境潮湿炎热,毒虫毒障甚多,尤其是昭玉宫附近,用来做蛊的毒虫毒性更是大的很。 当初才见娘亲时,她独自一人便敢出门,若说没有什么防身手段,哪里敢四处溜达? 别看爹身手不错,还是大唐的战神,可若真和娘亲对上,以昭玉宫的蛊术,爹还真不一定是对手! 更别说爹怕是根本就不会跟娘动手,只有被压着打的份儿! “不会吧?您说的是你娘吗?”秦琼一脸怪异,犹犹豫豫的道:“我记得你娘亲是个很温柔的人,我还从未见过她发火。” 记忆中嫣儿温柔似水,脾气柔和的都让他担心会不会吃亏,生怕一个没注意到便被人欺负了,怎么会像儿子说的这般 “当初在靠山王府,被那些嘴碎的下人说嘴,被其他娘子挤兑都没发过火啊。” “那能一样吗?”秦朗觉得脑壳疼,深吸了一口气道:“您会对一些不放在心上的人所说的话做的事发火吗?” “那要看是什么事。”秦琼点了点头道:“若是看到有人当街欺压良民,鱼肉百姓,我自然会生气。” “若是辱骂我的家人自然也是不成的!”看着儿子难看的脸色,秦琼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飞快的又补充了一句:“欺负你也不成!” 秦朗:…… 所以说我到底为什么放着大好的时间不去陪未来媳妇儿,跑来跟这个直男老男人聊他的感情问题? 不气不气!这是亲爹!亲的!没办法不认的那种! 是为了娘亲!为了家庭和谐! 真的!这要不是亲爹他都想打死他了! 秦朗深呼吸几下,压下心里的郁气,脸上带着假笑道:“儿子真是谢谢爹的关心和爱护了!” “应该的。”秦琼笑呵呵的捋了捋胡须道:“爹就你这一个儿子,又这么多年都不在身边,从小也没照顾过你,好容易咱们父子相认,爹自然要补偿你的。” “所以说,您到底要不要娘亲回来?”秦朗使劲揉了揉太阳穴,觉得今天真是头痛的厉害,气息也不大顺畅,憋闷的很。 “自然要啊!”秦琼诧异的看着儿子道:“我找了你们母子这么多年,好容易现在全部找到了,自然是希望咱们一家团聚的!” “难道你不希望你娘亲跟爹回来?”秦琼心中隐隐还有一股郁气。 难不成这儿子是白养了吗?怎么净想拆散自己的爹娘。 “我自然是想的,不然这大过节的我跟您在书房聊什么?”秦朗真是快要控制不住暴脾气了,以前怎么没觉得自家老爹情商低的令人发指? 这些年母亲还真是辛苦了!怕是从来没在老爹这里听过什么令人感动的话,也没见过为她做过什么暖心的事吧? 晚期直男癌加上低到令人发指的情商,这老爹真是没救了! 怎么说都说不通,秦朗已经不打算再引导了,还是直接说明白的好,不然真能活活郁闷死! “我就跟您直说了吧,若是娘亲看到您还会伤心会愤怒,那便证明娘亲对您还是有一丝期盼的,若是看到您态度平淡,那您想要接回娘亲这事便悬了。” “应当不会。”秦琼一脸自信:“你娘亲在西域漂泊这么多年,定然是归心似箭,想要快点回来和咱们爷俩一家团圆。” 秦朗:…… 很好!又发现老爹一项属性,自大! 您到底是哪来这么大的自信,相信娘亲不会甩了您的? 以他和娘亲相处了一段时间的经验来看,娘亲可不是爹心里那种柔情似水,温婉贤淑,人生中只有丈夫和儿子的女人。 尤其是娘亲这些年被禁锢在昭玉宫,和一心想要逼迫她就范的昭玉宫宫主斗智斗勇,还能在那样的地方生存下来,笼络了一批心腹,积攒下不少家财。 若是没有过人的心智,没有极其强大的内心,没有坚韧的毅力,别说活的这么滋润,便是坚持下来都难! 再加上在西域那个女子地位尊崇的地方生活的久了,观念怕是也被影响不少。 若是娘亲能够脱离昭玉宫得了自由,到时有儿子陪伴,手中还握着大批家财田产,手下还有一批心腹护卫。 能够舒适的生活而不用依靠任何人,不用和别的女人争抢丈夫的宠爱,怕是绝对不会回头啃爹这头老牛! 太想当然了!若他是女子,也定然是不肯回头的! “不过你娘亲生气肯定有的,毕竟这些年是我对不起她,到时你帮爹说些好话,我再哄一哄应当就没事了。”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秦琼自顾自的道:“确实不应当带着你母亲去,若是你娘亲真的吃了醋不肯跟我回来可就坏了!” 虽说自己这些年没有纳妾没有通房,从未见过夫人吃醋的样子,可却见识过老房家醋坛子的厉害,宁肯喝毒药都不肯让老房纳妾,那可是陛下御赐的美人儿! 嫣儿虽然温柔似水,温婉贤淑,可也难保不会吃醋,儿子说的也不错,带着夫人去确实不妥。 很好!目的已经达成了,不用再和老爹继续聊天了! “孩儿告退。”秦朗站起身冲秦琼行完礼,转身便往门外走。 “你去哪?”秦琼一脸疑惑的问道:“话还没说完呢!” 第四百零一章 土匪李二又来抢东西! “说完了,爹您已经明白了,自然不必儿子再多说什么了。”秦朗回过头微笑:“今日是除夕,难得一家人在一起,孩儿去陪婉儿她们守岁。” “哦,那走吧。”秦琼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杯子,准备和儿子一块走。 父子俩走到门口,秦朗憋了又憋,实在憋不住了:“爹,娘当初是怎么愿意嫁给您的?” 据他所知,靠山王府一共是十三太保,爹虽然武艺不错,可这情商却实在让人不敢苟同! 娘亲好歹出身名门,不能这么没见识,怎么就偏偏被爹给骗到手了呢? “嘿嘿。”秦琼迷之微笑,看得秦朗直想翻白眼。 扶着秦琼的胳膊出了门,秦朗转身把书房的门带上,这才转过身来扶着秦琼继续走,一边走一边问道:“孩儿心中实在好奇,爹您就跟孩儿说说呗。” “行!”秦琼豪爽的道:“爹就跟你说说,跟你娘相识的事情。” “在靠山王府的时候,你娘以为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其实爹早就见过你娘了。” “啊?”秦朗惊诧的转过脸,看着秦琼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愣了愣。 “娘亲跟我说在靠山王府的时候她是第一次见您啊,怎么和您说的不一样?” “你娘不知道。”秦琼嘿嘿笑道:“当时你娘家中遭到变故,和侍女躲躲藏藏,生怕被宇文化及的追兵找到,便在脸上抹了东西,做了伪装。” “不过你娘容貌生得好,便是做了伪装也难以掩盖,还是被一些宵小之辈惦记上了。” “那时我出门办事,偶然间路过发现跟在你娘身后的几人,鬼鬼祟祟不怀好意,便暗地里出手把人教训了一顿。” “正好我们去的是一个地方,便暗地护送了一程,当时天气炎热,你娘和侍女走的累了,在野外休息的时候洗了把脸,我才发现你娘亲原来生的极美。” “两个弱女子,容貌生的又不错,出门在外难保遇到什么事,只是我当时有要事在身,实在难以抽身,便在到了目的地之后拜托江湖上的朋友暗中护送。” “您当时对娘亲一见钟情了?”秦朗忍不住插嘴问道。 “哪里。”秦琼赧然的一笑:“只是沿途护送之时看你娘亲性格好,心中有好感罢了。” 秦朗撇了撇嘴,一脸不信。 他就是男子,难道不知男子看人首先重的便是容貌? 这样虽然说俗了些,可若是真是一个相貌平常或者丑陋的人,哪里还会有后来的事? “您拜托的男子护送娘亲?”秦朗再次问道。 若是他的话可不会放心,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护送的人看娘亲貌美,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再说了,前世的时候不少电视剧和小说里,被人截胡的情节不要太多! “怎么可能!”秦琼摇了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便我再相信朋友的人品,也不敢去赌,实在是你娘亲容貌太过出色,若真是出了事,我岂不是好心办坏事。” “我找的是江湖上有名的铁娘子,是个女子,身手不错为人也好,我曾有恩与她,听我说了之后很痛快的便答应了。” “不对!”秦朗忽然眯了眯眼道:“您怎么知道娘亲要去哪里?不知道娘亲去哪里如何找人护送?难不成还一直保护着吗?” “咳咳……”秦琼咳嗽了几声,扭过头沉默不语。 别以为您不说话我就不知道您的小心思!大家都是男人,谁不了解谁啊! 秦朗在心中大大翻了个白眼,鄙视了老爹一通。 “您就承认了吧,当时是不是对娘亲一见钟情,派人调查娘亲了?” 秦琼再次咳嗽了几声,眨巴眨巴眼,瞅着自家儿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心虚的挪开视线道:“我这不是为了找人护送嘛,这才找人接触了她,套出了她的目的地。” “嘁!我就知道!”秦朗撇嘴:“您接着说。” “咳咳……”秦琼清了清嗓子:“其实我办完事之后曾去寻过你娘,想着若是你娘也对我有意,便找媒人上门提亲。” “只是等我寻去之后,已经找不到你娘了,当时还挺遗憾的。” “我在你娘在的地方找了半个月,一直都没找到她,无奈之下只能离开,只当有缘无分罢。” “只是没想到,我去靠山王府为母报仇,却在哪里见到了你娘亲,打听之后才知道你娘盘缠用尽,又有宇文化及的人一直在寻找她,无奈之下便入了靠山王府做侍女。” “我见到你娘很高兴,觉得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定然后悔莫及,便求了靠山王把你娘嫁给我。” “靠山王问了你娘亲,征得了你娘同意,便给我们二人办了婚礼。”秦琼顿了顿又道:“后来的事你娘应当都跟你说过了。” “那我娘道现在为止,一直都不知道您暗中护送和派人照顾的事情吗?”秦朗挑了挑眉。 “你娘连被人跟踪都不知道,哪里会知道我护送她的事。”秦琼摇了摇头道:“再说又无凭无据的,便是说了你娘也未必相信。” 秦朗还是觉得有怪异的地方,想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爹说了这么多,还是没告诉他娘亲是怎么看上他的。 “靠山王替您跟娘提亲,娘亲便答应了?”这么好骗?别人说什么是什么?怎么看怎么不像他认识的那个娘啊! 这说的究竟是同一个人么? 这句话刚问出来,秦琼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顿时觉得老脸有些发热。 “行了爹,别咳嗽了,咳嗽多了嗓子该不舒服了。”秦朗笑眯眯的拍了拍老爹的背,帮他顺了顺气笑道:“不愿意告诉孩儿便罢了,何必假装咳嗽?” 这话一说,秦琼的咳嗽声顿时止住了,惹得秦朗暗笑不已。 “大不了等到了昭玉宫我去问娘亲。”秦朗笑眯眯的道:“娘亲肯定会告诉孩儿的。” “小孩子家家的问什么问!”秦琼老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只是他有些黑,又是在夜间不明显:“你娘才不会跟你说的!” “嘁!”秦朗撇了撇嘴道:“我娘不知道多疼我,只要我问,定会告诉我!” 别看他说的斩钉截铁,其实心里并无太大把握。 古代的人都含蓄,这种事情即便是再疼他,娘亲怕是也不愿意告诉他的。 他不过是因为心中实在好奇,容貌倾城出身名门的娘,是怎么看上这个低情商老爹的,想要诈一诈他,若能诈出来最好,若是诈不出来,他便也死心不问了。 秦琼沉默不语,有些心虚。 儿子丢了这么多年,嫣儿现在想必一腔心思都扑在儿子身上了,就想补偿他,说不得这小子去问,还真能告诉他。 只是当初死气白咧讨媳妇儿的事,若是真说出来让这小子知道了,还不得被他笑死?实在是有些太丢面子,尤其是在自己儿子面前,太损当爹的威严。 看他这厢沉默,秦朗笑眯眯的也不说话,安静的扶着秦琼往前院走。 正当秦琼打算心一横要说的时候,管家忽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公爷,少爷,宫里来人了。” 父子两个对视一眼,俱是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今日是除夕夜,正是一家团聚的日子,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再说今日他们参加了除夕夜宴,那时候陛下不也是好好的,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啊? 难不成是皇后娘娘又病发了想要宣儿子进宫诊治?秦琼瞅着儿子皱眉想道。 “今日是除夕,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这个时候应当没什么要紧的事,咱们去看看再说。”秦朗扶着秦琼道。 父子两个加快脚步,才踏入厅内,李二身边的近侍刘公公便笑眯眯的迎了过来:“咱家给翼国公、秦侯见礼。” “公公客气了。”秦琼扶了一把刘公公笑道:“不知公公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可是宫中发生什么事了,陛下有宣召?” “没有没有。”刘公公急忙摆了摆手:“宫中一切安好,今日又是除夕夜,家家团聚的日子,陛下向来体恤,怎会这个时候宣召。” “那公公此来是……” “是陛下看到翼国公府燃放的烟花,心中喜爱,这才让咱家跑这一趟,让秦侯进些烟花给宫里。”刘公公笑眯眯的道:“那烟花可真好看,咱家当时都看呆了!” “这烟花可是秦侯从天上弄下来的仙物?特地为节日准备的?” 秦朗挑了挑眉:“这倒不是。” “这烟花乃是本候府上一位道门友人所制,本候觉得稀奇,又正逢节日,便拿出来让家人观赏。” 真是的,什么事都能扯上天上仙物,难道就不能是他找人折腾出来的? “哎呀呀,秦侯那位友人可真是了不起!”刘公公一点不受影响的大吹彩虹屁:“不光是咱家看待了,陛下喜欢,就连宫里的各位娘娘和皇子公主,都惦记着呢!” “知道陛下让咱家来翼国公府取烟花,特地交代让秦侯多给装上一些,宫中人多,少了怕是不够分的。” 秦朗拱了拱手微笑道:“既然陛下喜欢,做臣子的自然要双手奉上。” “还请刘公公稍待,本候这便让人去准备。”顿了顿又笑道:“既然公公喜欢,那本候也给公公装上一些,大家同乐。” “诶!咱家谢谢秦侯了!”刘公公瞧着兰花指,一张老脸笑出了折子:“秦侯为人重情重义又大方,有什么好的都不忘咱家,咱家这心里啊,真是感动!” 若不是正逢过年,刘公公这会儿怕是小手绢都拿上了!秦朗看着刘公公的做派忍不住在心里小声嘀咕。 还有李二也是,真是那那都有他!什么东西都要一份儿,真是李土匪! 他本也想着自家先试试,若是成了再往宫里和各家送上一些,谁知道李二这般急不可耐,大半夜的派人来家中拿烟花。 心中再是编排,秦朗脸上笑的仍旧一派如沐春风,连声吩咐管家多多装些,喜得刘公公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儿。 秦琼看儿子招待刘公公招待的不错,说话间滴水不漏,你来我往好话说的行云流水,虽说有些奇怪为何对一介内侍态度如此之好,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不大一会儿,管家就派人来报,说是已经装了满满一大车,刘公公知道陛下在宫中等着,不敢多待,急忙告辞,拉着马车回宫。 第四百零二章 炮制 过了除夕,便是新的一年,熬过了守岁,秦朗打着哈欠本想着去睡一觉,却没想到竟然被老爹抓着去参加大朝会。 那一刻秦朗不禁懵逼,还觉得万分悲催。 这古代的官员们,日子过的真是悲剧啊! 前世的时候好歹还有春节假日,本想着到了大唐假日只有长木有短,哪里能想到李二那厮竟然没人性到大年初一还要拘着官员参加大朝会! 其实这个大朝会说来好听,不过也就是大唐的臣子们大年初一的时候集体来给李二拜年而已,知道这个事实的秦朗更加鄙视李二。 封建社会没人权啊! 秦琼身体本就不好,又熬了一宿,早就有些支持不住了,便打算回家好好睡一觉。 秦朗倒是么什么,他年轻身体又壮,前世出任务时熬夜十分常见,再加上大朝会时已经休息过了,所以这会儿精神正好,便打算去叫上小程和李崇义,哥仨去逛街。 只是爷俩刚出了殿门,就被一群大佬围上了,眼神热烈又急切,看得秦朗浑身有些发毛。 “不知诸位叔伯为何这般看着小侄?可是小侄有什么不妥之处?”秦朗咳嗽了一下,笑眯眯的给众人见礼。 “昨日那个能放到空中,十分漂亮的玩意儿是你家的?”这是尉迟恭。 “你个混小子,有了好东西不知道孝敬老子,翅膀长硬了是吧?”这是老程。 “阿朗,那玩意儿叫什么名字?你婶婶念叨了一晚上,喜欢的不行,一会儿给我家中送去几车,让你婶婶高兴高兴!”这是老牛。 “对!没错!你婶婶也喜欢得紧,老子不用你送,一会儿直接上|你家装上几车。”还是老程。 “如此珍贵之物想必数量定然不多,你们两个开口就是几车,好大的胃口!不过老夫看此物也甚是喜欢,一会儿给我家送上两车就好。”这是平日十分没存在感的李孝恭。 看着这一堆五大三粗宛若土匪的将军国公,秦朗的脸僵了一僵。 开口就论车算,你们是不是当我是烟花制造机呢? 看我像不像烟花?干脆把我绑吧绑吧放上天得了! 有心想要把这句话咆哮出来,只是瞅着这堆人隐隐有些威胁的眼神,秦朗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是,小侄明白,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本就打算一会儿就给诸位叔伯送去。” “算你小子识相!”老程哼了一声:“这玩意儿你多做点,别到时候放的不尽兴!” 昨日看到那烟花他第一反应便是,秦朗这小子又折腾出好东西来了。 第二反应便是心里发酸,这混小子有了好东西竟然不知道给他送去,白对这小子好了! 他这厢心中正酸的厉害,没过多久便看到皇宫方向也出现了同样的一幕,这下子心里酸的更厉害了,简直就跟吃了三车青橘一般! 难不成这小子看上陛下的闺女了,巴结的这么厉害? 以前有好东西,这小子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他这个程叔叔,等秦朗认祖归宗之后,再有好东西第一个享用的便是二哥了。 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是人家亲爹,能被这小子拍在第二位他已经十分开心了,却没想到竟然连这个老二的位置也没抱住,被陛下抢去了! 一瞬间心里那种感觉就是,自己辛辛苦苦喂大的小崽子一瞬间变成白眼狼了,心里怎叫一个酸涩了得! 知道今个儿是大朝会,这小子也是要来的,有的是机会找这小子算账,是以才出店门他便冲了过来,却没想到跟他打着同样目的的人还有不少,竟然全都围了过来。 “程叔叔放心,小侄做了许多,尽够了。”秦朗看着老程一脸我是柠檬精的样子,稍微一想便知道缘由了。 定然是自己没提前给这老家伙送上烟花,让这老家伙没能第一个显摆上,还被李二那个活土匪抢了先心里发酸罢了。 “你小子就是痛快!”尉迟恭眉开眼笑的拍了拍秦朗的肩膀。 昨日看到那玩意儿他就知道是秦朗折腾出来的,自家媳妇儿看完这玩意儿就跟着了魔似的,让他今日无论如何一定要往家里拉上几车,否则就不许进屋睡觉。 他知道秦朗不抠,只是害怕狼多肉少,怕惦记这玩意儿的人太多,若是不赶紧下手,数量没凑够回家真上不了床,所以才一下朝便来堵人了,而这小子也没让他失望。 “你很好。”李孝恭拍了拍秦朗的肩膀,脸上带了一丝笑意道:“平日多来我府上转转,到时让你婶婶给你做些好吃的。” 他平日里情绪本就不多,也沉默寡言,今日能对着秦朗这般和气十分出人意料,惹得老程几人跟看西洋景儿似的。 就连秦朗都有些惊愕。 他和河间郡王接触真的不多,虽说他和李崇义关系好,跟亲兄弟也没差,但是还真没去过崇义家中,平日也就是上朝的时候才见过这位王爷。 以往他对这位王爷的印象是太过严肃,沉默寡言,今日倒是颠覆了以往的印象。 “多谢李叔叔,小侄省得。”秦朗心中惊讶面上不显,微笑着拱了拱手应下。 “走走走,别堵在这里了。”老牛从人堆里扒拉出来秦朗拉着,一边走一边道:“过些日子叔宝便要出门,陛下还准备与突厥开战,咱们兄弟好长时间不能聚了。” “趁着今日有空,咱们都去叔宝家中喝个痛快,也算提前为叔宝践行。” 一众大佬轰然叫好,往日这种事情李孝恭基本不爱参与,今日倒是奇怪,虽然没说参加,但默默的跟在身后,看样子是要一起去的。 秦朗摇头叹气,之前想要好好出去转转的心思泡汤了。 只是这些人除了叔叔便是伯伯,都是长辈,他又不能真的丢下这帮人,也只能默默应了。 等到酒席过了一般,秦朗便对这些老家伙们的酒风绝望了。 瞅瞅这一个个敞胸露怀,一手拎着酒坛一手拿着武器,在饭厅你来我往大打出手的样子,哪里还有身为国公王爷的一点点风采! 唯一的一道特别的风景便是李崇义他爹——李孝恭! 这老家伙不亏出身门阀世家,喝酒喝得满脸通红醉眼朦胧,却依旧不忘维持皇室风度,坐在桌后一手端着酒杯,慢悠悠的喝着,双眼紧紧盯着场中大打出手的老家伙们。 秦朗偏头躲过迎面而来的胡凳,伸手将不知从什么地方砸过来的酒杯接住放在桌案上,才一转脸,又是一个花瓶迎面袭来。 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花瓶接住递给下人,让他们将屋里值钱的东西尽快挪走,并交代以后看到这些老家伙们再来喝酒,第一时间先把厅里拜访的东西收起来。 再这么下去,他就是开十家天外天,也不够这些老家伙们砸的。 他都有些奇怪了,这些老家伙们是真的醉了还是借酒装疯,怎么一喝醉他家的摆设就遭殃呢? 不行,下次再宴请这些老家伙们,一定不能在厅里了。 吃什么炒菜啊,以后统统吃烧烤! 秦朗瞪着一帮老家伙恶狠狠的想。 看着老程又操着大斧头朝着尉迟恭扑过去,秦朗使劲捏了捏眉心,决定不能再放任这帮老家伙破坏下去了,不然连房子都能给拆了。 瞅了瞅一旁的酒坛,秦朗拎起一坛笑吟吟的下了场。 “程叔叔,您老真是老而弥坚勇猛无敌打遍天下无敌手!”秦朗一边吹着彩虹屁,一边抄起桌上的大碗倒了一杯酒递给老程:“小侄万分崇拜敬您一杯!” “哇哈哈哈哈……”老程插着腰仰天狂笑,半晌笑够了拍了拍秦朗的肩膀,一脸狂傲的道:“还是贤侄眼明心亮,知道老夫平日里只是不乐意跟这帮软脚虾一般见识!” “行,叔叔跟你喝!”老程一把断过能装半斤酒的大碗,“咕嘟咕嘟”一口闷了,随手一甩把碗扔了一抹嘴:“还有谁敢来与老夫一战!” “老小子说谁软脚虾呢,老夫来会你一会!”尉迟恭听了秦朗吹老程的一通彩虹屁,早就嫉妒的双眼发红了,此时看老程竟然还敢卖弄,当下不甘示弱的站了出来。 看着跌在地上四分五裂死不瞑目的大碗,秦朗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唤过亲兵让他扛一筐大碗来,这才又拿了一个碗倒上酒递给老程。 “程叔叔,尉迟叔叔,两位都是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英雄好汉,今日一决高低,如此重要的时刻怎能无酒,来来来,两位叔叔饮胜!” 秦朗一边拍着马屁,一边手脚麻利的倒了酒塞给两人。 “朗小子说的好,看老夫如何与程老妖精一决雌雄!”尉迟恭红着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也将碗摔了出去。 “老夫岂会怕你!”老程跟着一饮而尽冷哼一声道:“再怎么决也老夫为雄你为雌!” “老妖精!” “老匹夫!” 两人红着眼互相瞅着,如同抢地盘的野兽一般,谁也不让谁,大有你死我活之意,看得秦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两个老家伙喝多了真可怕,不能让他们再打了,否则这饭厅真要保不住了! 想了想又拎了两坛三斤装的高度酒,一人塞了一坛子过去。 “两位都是万中无一的猛士,小侄真是甘拜下风,敬两位猛士!”秦朗一脸敬仰的拿着一坛酒,嘴对着酒坛装作要喝的样子,偷眼看两人。 “两位叔叔,喝啊!喝完之后决战华山之巅,待分出胜负,胜者将名扬天下!”秦朗一脸纯良的撺掇道。 也不知两个老家伙是不是被刺激到了,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拎着酒坛“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秦朗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上次老爹对付喝多的老家伙用的就是灌酒这招,只是老爹强行摁着灌酒这招他可不敢用,只能耍点手段了,还好老家伙喝多了好忽悠,不然还真是难办。 老程和尉迟恭二人本就喝的差不多了,三斤高度酒还没喝完,人便“噗通”一下倒在地上,随即如雷的鼾声响了起来。 秦朗挥挥手,叫过几名部曲,把两个老家伙抬下去,把目光投到正在斗酒的老牛,和亲爹秦琼身上。 这俩这会儿还算省事,若是这么一直喝下去,想必不用他出手便能把自己灌醉了,又瞅瞅李孝恭,更不用担心,就算喝醉了,那皇室风度还维持的十分严谨。 拍了拍手,秦朗悄悄的退到角落里,深藏功与名。 第四百零三章 上元节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终于到了上元节。 这段时间里,秦朗专门售卖烟花的铺子火爆异常,除了富裕人家买购买烟花,也有买不起的穷苦人家来逛一逛,看看烟花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烟花一经售出火遍了整个长安,秦朗通过官方发生,早早告诉民众说在上元节这天,有烟花篝火晚会。 上元节也是大唐很重要的节日,所以每到这一天,宵禁便会取消,这一天也是长安最热闹的时候。 这一天整个长安都布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灯,将长安装饰得灯火通明,街道两侧有各种各样的摊位,百姓们拖家带口逛灯会,热闹非凡。 在专门腾出来燃放烟花的广场上,各家早早备好了成堆的烟花,就等着时间到了一起点燃。 广场的中央燃烧着一堆巨大的篝火,杂耍的,舞龙舞狮的,售卖小吃的,各种各样的摊位分布在广场周围,吸引了不少的人。 其实上元节灯会,还有另外一种非常重要的作用,那就是给少男少女一个互相认识,表达爱慕的机会。 所以街道上,广场上,成对成对的男女也不少,无一例外手中都提着各色的花灯。 秦朗也不例外,带着夏婉和柳月还有小程、李崇义四人一同逛上元灯会。 一片热闹的景象,若是忽略路人的装束,让他有一种回到前世过元宵节的感觉。 不,甚至比前世的元宵节更为热闹。 古代的人并没有多少娱乐节目,所以一年一次的上元节便成了不可多得的娱乐,尤其是这一天朝廷还取消了宵禁。 可以无视时间在街上瞎逛,不知让人有多高兴。 其实他们五人组,最高兴的只有夏婉和柳月,难得遇到这么热闹的时候,还有秦朗陪在身边,自然十分喜悦。 秦朗则是无所谓,反正今日主要是为了陪伴夏婉和柳月,只有小程一脸兴趣缺缺的模样。 哦对了,高兴的还有李崇义。 这小子今日穿的更为骚包不少,头发被白玉冠束起,更添了几分俊朗,一身素白的衣袍上用银线秀了暗纹,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老远便能看到他。 腰间的折扇也早被他拿在手中,不住的呼扇来呼扇去,面上带着微笑,一副温文尔雅衣冠禽兽的模样。 他们一路走过的地方,总能引起红着脸的小娘子的注视,之前因为看秦朗的小娘子实在太多,还总被人拦着路送手帕,送荷包,送花灯,弄得他不胜其扰。 为了能清净一些,秦朗只好买了一个面具带在脸上。 待他遮住了容貌之后,他们这一行人便剩下李崇义吸引目光了,不过这个花蝴蝶却不像秦朗那般,反而十分享受被小娘子们围观的感觉。 “真不知道河间郡王那么严肃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你这么骚包的儿子。”小程看着李崇义招蜂引蝶的样子就觉得十分碍眼。 “好歹也是个小郡王,你就不能正经点?” 李崇义微笑着温声拒绝了红着脸的小娘子塞过来的荷包,他可是个正经人,不能娶了人家自然不敢接受人家的礼物。 瞥了小程一眼道:“你这是嫉妒吧?” “就你这副黑熊成精的模样,便是想让小娘子关注你都不行,所以是嫉妒小爷受小娘子们的爱慕吗?” “呸!”小程怒瞪李崇义道:“小爷这是威猛懂不懂?” “你是不是这两天皮痒欠练?要不要小爷在爱慕你的小娘子面前,让她们看看你被老子揍的模样?” “只会使用蛮力的武夫!”李崇义晃了两下折扇,不屑的斜了小程一眼:“你信不信,你若是敢当街揍我,会被爱慕小爷的小娘子们敌视引起众怒?” “你若是不怕被一群小娘子揍了,你尽管动手试试!” 私下里只有他们在的时候,他还害怕小程这个蛮夫动手,毕竟他武力值比起小程弱了不止一大截,真是弄不过他。 但现在可是他的主场,若是他敢现在动手,定然会被小娘子们群起而攻,他还真不怕! “老子会害怕?”小程脸上挂起明晃晃的不屑。 这些小娘子们一个个娇娇弱弱的,都不够他一手指头点的! “哈!”李崇义鄙视的轻嗤:“就算你不怕,可你敢动手吗?” “别说对小娘子动手程叔叔会扒了你的皮,我们这些兄弟也会鄙视死你,就这些小娘子们,你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吗?” “长安就这么大点,掉下来块砖都能砸死几个世家的人,万一惹了不该惹的人,被人家父兄找上门去,嘿嘿……” 话未说完,但未尽之意很明显。 嘿笑两声又道:“再说了,你今日敢动手,明日你卢国公小公爷程处默的大名便会传遍长安,进而传遍整个大唐。” “恃强凌弱,以男子之身对小娘子动手,你怕是不想好了吧?” 看着李崇义一脸得意洋洋小人得志的模样,小程捏了捏有些发痒的手指,酝酿半天还是没敢动手。 这混蛋虽然骚包,但这话说的确实有道理。 今日若真的揍了李崇义,只看看那些尾随而来的小娘子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就知道自己定然会被群起而攻。 不还手便只能被揍被挠吃个大亏,敢还手回家别说爹会扒了他的皮,娘也会抽了他的筋。 小程想一想那可怕的一幕,恶狠狠的打了个冷颤摇了摇头。 啧啧,惹不起惹不起! 不是惹不起李崇义这混蛋,而是惹不起这群眼睛被屎糊了的小娘子。 难道她们眼睛都瞎了吗?不然怎么会看上这么个风流又下流的混蛋? “看在阿朗的面子上,小爷今日就放你一马,咱们明天再来!”小程磨着牙冷笑道。 秦朗:…… 关我什么事? 李崇义“嘁”了一声。 明天?明天要去昭玉宫了,听阿朗说昭玉宫的女子们也有不少,就小爷这副玉树临风英俊无敌天下第二的相貌,定然能讨得昭玉宫小娘子们的欢心。 况且,昭玉宫的小娘子们武力值比起这些较弱的高门贵女不知高了多少,到时候若是你敢动小爷,哼哼! 他脸上意味不明的笑秦朗看在眼里,也十分明白他在想什么,无奈的摇头叹气:“崇义,借助外力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外力护得了你一时可护不了你一世。” “等到咱们离开昭玉宫之后……啧啧……” 现在撩拨小程撩拨的越狠,将来你被揍的就会越重。 先撩者贱啊! 更何况从昭玉宫回来之后他们便会跟随大军出征突厥,到时候满军营全是汉子,没有小娘子的保护,难道你就不想一想后果吗? 听了他的话李崇义倏地垮下了脸。 难不成他想借助外力吗? 做为一个男人,他也想依靠自己的武力值打趴小程啊! 可他已经对依靠自己打趴小程这件事绝望了啊! 过了初一阿朗组织的拉练,特训的人不多,就只有他们几个关系特别好的人,算是阿朗给他们开的小灶。 经过这一次拉练,所有人的能力都提升了一个台阶,唯有他还是在原地不动,拉练完毕之后就连阿朗看他的目光都透着绝望,他能怎么办? 李崇义越想越是伤心,刚才还浑身冒着粉红泡泡,一身春天发情,到处勾搭小娘子的色气被秦朗几句话打击的无影无踪,浑身散发着萎靡的气息。 小程看着萎靡不振的李崇义嘿嘿的笑了起来,一脸押后算账的样子看的李崇义浑身发毛。 有心想要服软,可是想想又实在不甘心。 以前阿朗没有出现的时候,他虽说和小程的武力值有些差距,可却也差不了多少,不会被摁着揍得毫无反抗之力。 可自从有了阿朗,他们被阿朗特训之后,小程这个蛮夫简直成了人形凶器,揍他三五个简直就跟玩似的。 以前被小程用武力收拾了,转头他便会用脑子收拾小程一顿,便是撩的狠了揍他一顿也不痛不痒,所以小程畏惧他下套比较多。 可是现在,若是真把这混蛋惹急眼了,真能把自己揍得半个月下不了床! 并且也不知是因为上当太多有了警惕,还是阿朗给这混蛋喂了什么仙丹妙药,想要让他上套是越来越难了。 撩拨不成反被揍,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了,他实在不想挨揍了! 疼不说,关键是没面子! “小程,哥哥过年去长辈家中拜年,得了一块上好的白玉,你若是喜欢,今晚回家哥哥就命人给你送来,到时候给子桑雕个首饰什么的……” 他忽然想起从昭玉宫回来之后要上战场的事,要是真被这混蛋当着全军营将士的面揍上一顿,到时候丢脸可就丢大了,还是先服软的好! “能值多少贯?”小程不待他说完便挑眉问道。 他现在收礼已经不看礼物本身的价值了,而是以银钱来衡量价值。 李崇义:…… 怎么爱钱这个毛病越来越重了呢? “上百贯。”看到小程扫过来的眼神,李崇义急忙回了个笑脸道。 “噗……”秦朗喷笑。 这两个活宝,真是能把人活活笑死。 就连夏婉和柳月两人也都拿帕子捂着嘴,别过脸偷笑。 只要程小公爷和李小郡王两人待在一起,就能闹出许多笑话,看得人能乐死。 “算你识相!”小程满意的点了点头:“一会儿别忘了,赶紧让人给我送过去。” “放心放心,绝对忘不了!”李崇义悄悄抹了把额头的汗,心痛的要死。 以后真不能再瞎撩小程了,这么下去的话,他的小金库就保不住了! 只是想一想以后就要被小程全方位压制,这心里怎么就不是个滋味呢? 回头问一问阿朗,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提高一下他的武力值,否则总是被小程这么压着,以后的日子堪忧啊! 忽然间,李崇义双眉一扬,眼睛亮了一下。 这混蛋武力值再高,不也弄不过蛊术吗? 等到了昭玉宫,勾搭一个昭玉宫的小娘子,教导他一些简单的蛊术,不求能够学的高深,但求能够牵制住小程,以后不会被这么压制就成! 只是想一想练成蛊术需要摆弄那些恶心的虫子,浑身便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被小程压制不得翻身和摆弄虫子之间,李崇义想了半天,终究是前者更占了上风! 一定要学会蛊术! 第四百零四章 解开 第二天一大早,翼国公府便热闹了起来。 小程和李崇义,还有小牛和尉迟双胞胎都早早的跑了过来,就等着跟秦朗一起去昭玉宫,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在秦家随便扒拉了一口。 吃完了饭,一行人便去了城外,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眼巴巴的看着秦朗,等他用御空术带着大家飞。 秦朗也不墨迹,从系统空间里掏出御空符和牵引符点燃之后,便带着众人腾空而起。 秦琼这还是第一次飞,脸色十分激动,不过因着马上要见张紫嫣了,还有一份忐忑。 飞行的时候其实是十分无聊的,众人也就一开始激动了一会儿,然后便无聊的不行。 李崇义从身上背着的大包裹里拎出来一个带着把守的盒子打开,笑眯眯的看着众人道:“玩不玩?” “卧槽!”小程惊叫一声:“你出门竟然还带着这个东西?” “废话!”李崇义得意洋洋的扬了扬下巴:“我事先问过阿朗了,咱们就算这般赶路也需要不少时间,若是就这么干等着多没意思,这才带上了麻将,想着赶路的时候玩会儿。” “没桌子怎么玩?”秦琼十分感兴趣的凑了过来,想了想又皱眉道。 秦朗叹了口气,十分无奈的瞪了一眼李崇义:“我这里有。” 他就说,李崇义这个混蛋看他收起大包小包给娘亲礼物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临走之前非要拽着他带上桌子和凳子,原来是用在这里。 说着,从系统空间掏出来一张方桌,四只圆凳递给众人。 “还是你想的周到!”小程笑嘻嘻的拍了拍秦朗的肩膀:“都谁玩?”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都很无聊,都想玩! 只是这一副麻将只有四个人玩,他们一共来了来了八个人能凑两桌,可别说没有两幅麻将,便是有,还有一个人是走火入魔的火寻漪澜,根本凑不起来。 秦琼率先占了一个位置:“这里老夫最为年长,定有老夫一个位置,其他你们自己分配。”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瞬间燃起了战火,谁也不想让谁。 但是位置只有四个,现在被秦伯伯占去一个,能供分配的只剩下了三个,阿朗便不用考虑了,他还得注意方向呢,就只剩下他们五个抢夺。 “我们比武的定胜负!”小程双眉一扬说道。 这里除了阿朗不参加,他两个小媳妇儿应当也不会参加,秦伯伯已经内定了,便剩下他的武力值最高,若是比武定胜负,定然会有他一席之地。 “想得美!”他才说完,李崇义就跳了出来反驳:“麻将是我拿来的,桌椅也是我让阿朗带的,不管如何都得有我一个位置!” 说完,不管众人什么反应,率先抢了一个凳子坐了上去。 他们这些人中,除了火寻漪澜现在走火入魔没有一点武力值不算,就数他最弱,连年纪最小的尉迟双胞胎都弄不过,更别说小牛这个和程处默不相上下的家伙了。 有病才跟他们比武定胜负! 东西是小爷带的,没有小爷谁也完不成,所以内定名额一定得有小爷一个! “不成!”小程捏了捏手指看着李崇义挑眉道:“一共就四个位置,秦伯伯站了一个,咱们五人分配剩下的三个,若是再被你占去一个,可分配的就只剩下两个了。” 他们四个得为了两个位置互相厮杀,尤其里面还有一堆双胞胎亲兄弟,说起来他们之间的武力值不相上下,打起来用时肯定长,太费时间了。 再说若是他们互相厮杀,还不让李崇义这个混蛋在一旁看笑话么? “若是你就这么占去一个,对我们不公平,要玩就大家一起来比武,按照输赢的名词来决定上场。” “不行!”李崇义跳脚:“小爷打不过你们,这对小爷不公平,坚决不参与比武!” 开什么玩笑,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禽兽,活生生的人形大杀器,按照阿朗的话来讲,他脑袋进水了才和这几个人比武定输赢! “公平?”小程“咔咔”的捏着手指狞笑道:“要么比武定输赢,要么现在老子就把你揪下去,让你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你这是蛮横不讲理!”李崇义差点没气死,两只手紧紧的拽着屁股底下的凳子不撒手:“要是不让我玩,我宁可把麻将扔下去!” 他本是想威胁一下众人,却没想到这句话犯了众怒,秦琼率先便翻了脸:“你敢!小兔崽子一肚子坏心眼儿,敢扔了麻将小心老子揍你!” 小程和小牛二人更是把手指头捏的咔咔作响,唯有尉迟双胞胎年纪小,虽说武力比李崇义高了太多,可是在不敢对兄长不敬。 “秦伯伯……”李崇义吓了一跳,一脸委屈巴巴的道:“侄儿也不想这么干,可你看他们,这不是仗着武力欺负人嘛!” “秦伯伯你要为我做主啊!他们明知我武力不成,打不过他们,还要比武定输赢,这不是故意想要把我挤兑下去吗?” 秦琼瞪了李崇义一眼,想了想,要是没李崇义确实没有麻将玩,不能这么过河拆桥,他做为一行人中辈分最长的,得公平。 “你们换个方式,公平点的。” “听见没有,秦伯伯都说了,要公平点的,不许比武定输赢!”李崇义一脸得意的看着小程道。 “那你说,怎么才算公平?”小程看着李崇义越来越像个娘们,顿觉牙疼:“以后出去别说是我兄弟,弱的跟个娘们似的,丢人!” 李崇义还没说话呢,火寻漪澜眯了眯眼,眼刀冷飕飕的射向小程:“怎么?娘们怎么丢人了?” “没没没!”小程被看得浑身发毛,脑中顿时浮现自己被一堆虫子淹没的场景,急忙陪着笑脸道:“是在下失言,对不住了。” “哼!”火寻漪澜冷笑,心中却狠狠的给小程记了一笔。 看着火寻漪澜连动都不能动,依旧把小程震慑的乖巧无比,李崇义这心里真是羡慕啊,更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学会蛊术! “不比武,咱们比文采!比作诗,阿朗做评判,胜出的人才有资格玩。” “想得美!”小程、小牛和尉迟双胞胎齐齐咆哮道。 就算李崇义这厮文采算不上好,可与他们几人比却能完虐他们,比文采?岂不是上赶着被淘汰么? “嘁!”李崇义呲了呲牙却没再说什么。 他就是故意的! 麻蛋谁让他们尽拿自己短处来的?像谁还没个擅长的了! 比武他是不行,有种来比文采啊! 秦朗在一旁抱着肚子笑的直打跌,就连秦琼都被逗的哈哈大笑。 艾玛,真是被这几个家伙逗死了。 “别争了。”秦朗笑够了,摸了摸眼角的泪水直起腰道:“你们抽签吧,谁抽到长签谁玩。” “这样都公平,一共五支签,只有两支短的,如何?” 几人互相瞅了一眼,点了点头,总算达成了共识。 秦朗带着众人落了地,折了几支细细的枯枝处理好握在手中,让几人轮番抽签。 最终的结果是李崇义如愿以偿的抽到长签,笑的见牙不见眼,然后是小程和小牛也抽到了,只有尉迟双胞胎兄弟俩倒霉兮兮的抽到两只短签,闷闷不乐的立在一旁观看。 秦朗御空带着众人继续飞,几个打麻将的纷纷拿出荷包掏出碎银和银票,开始搓起麻将来。 亏得飞得高,没人看到这一幕,否则还不让人惊掉眼珠子。 一边飞一边打麻将的,他们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火寻漪澜坐在四轮车上,恶狠狠的瞪着秦朗。 这个混蛋,都已经上路了还不给他解开,难不成非要到了昭玉宫才解开么? 到时候被昭玉宫的人看到这一幕,她这个昭玉宫左使的脸岂非要丢尽了,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号令属下?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瞅了半晌,看秦朗毫无觉察,看都不看她一眼,火寻漪澜终是忍不住冷哼一声道。 “何事?”秦朗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他又怎会不知火寻漪澜想要说什么? 看了他这这么久,便是傻子都能感觉到了。 只是有心给火寻漪澜一个教训,便当做没看到罢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解开?”火寻漪澜磨了磨牙:“难不成你要我这个样子回昭玉宫吗?” “这样有何不好?”秦朗挑了挑眉:“有人伺候,吃喝拉撒都不用自己动手,旁人求都求不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火寻漪澜咬牙,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混蛋,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人模狗样的皮子地下这般粗俗! 若不是废人,谁乐意吃喝拉撒都让人伺候? 尤其是她自尊心这般强,怎能受得了一动不动跟个残废一般。 之前在翼国公府便罢了,她知道秦朗不放心她,不会给她解开便一直强自忍耐着,现在都离了翼国公府还这样一举一动都由不得自己,她岂能愿意? “你到底给不给我解开?”火寻漪澜冷冷的看着秦朗道:“难不成秦侯要做个忘恩负义之人不成?” “你可别忘了,我还是你秦家的恩人呢!” 虽说之前秦夫人和翼国公说她是秦家的救命恩人之时她还不以为然,可现在十分庆幸有这句话在,若不然真是连谈判的筹码都没有了。 “你不说都是为了任务,不愿意认下这桩恩情么?”秦朗暗笑,面上却仍旧一副淡淡的模样。 “就算我不认,难道就没有这桩恩情在了吗?若不是我,你和翼国公恐怕此生也无缘相认,难道你想过河拆桥?” “你发誓,到了昭玉宫之后不会记恨我,不会利用你家那位二货少宫主对付我,也不会利用其他人来对付我。”秦朗微微一笑道。 虽说他不怕,可终日被人找茬也着实麻烦了些,还是事先把话说清楚的好。 “谁家的少宫主?”火寻漪澜差点没被他这句话气死,凤眼中含着怒火看向秦朗:“你给我说清楚!” “好吧。”秦朗笑嘻嘻的反口:“是昭玉宫的少宫主,这总成了吧?” “哼!”火寻漪澜冷哼一声,举起手发了誓。 不让别人找你麻烦,没说不准我自己找你麻烦! 你这混蛋给我等着! 看她满眼怒火的模样,秦朗知道再逗下去一定会逗毛她,便笑嘻嘻的帮她解开了禁锢。 火寻漪澜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将之前坐过的四轮车一脚踹了下去。 秦朗挑了挑眉。 啧啧,火气真大! 第四百零五章 老夫秦琼! 一连飞行了几天,总算到了那个充满西域风情的小镇,也就是昭玉宫的外围大本营。 还未降落,秦朗便眼尖的看到站立在道口不远处的那抹身影。 “爹,你看,娘来接我们了。” 秦琼心里一抖,顺着儿子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真看到穿着白衣的一抹熟悉的身影。 虽说这么多年没见过了,可他一直都没忘记过嫣儿的样子,这些年每每做梦,总能梦到她。 不由自主的,眼眶便红了起来,眼中沁满了泪水。 “诶?爹你别哭啊!马上见到娘了不是应该高兴吗?”秦朗看见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娘就够能哭的了,再来个爹也跟个水做的人儿似的,他还活不活了! 这么久没见,按照娘亲上次的表现,定是会抱着他狠狠的哭上一场,他可不想哄完了娘亲还得哄爹。 “爹不哭,爹是高兴。”秦琼摸了摸眼角,把眼泪逼了回去。 他即想要快点见到嫣儿,又害怕见到她。 嫣儿当初为了他被昭玉宫宫主抓走,千辛万苦剩下孩子还被他弄丢了,为了他简直可以说吃尽了苦头,他就怕,嫣儿会恨他,不愿意见他。 “行行行,您高兴就成。”秦朗说着,御空带着众人落到地上,急匆匆的朝张紫嫣跑了过去:“娘,我回来了!您等了多久啊,这么不在昭玉宫等儿子呢?” “娘闲着没事,又思念你的紧,便想来接你们,你媳妇儿也跟着来了吗?”张紫嫣擦了擦眼角的泪,往秦朗身后看,只是在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一下子僵住了。 “嫣儿……”秦琼往前走了几步,眼含热泪的瞅着张紫嫣,想要抓住她的手。 张紫嫣往后退了几步,虽然面上覆着薄纱看不出表情,可一双眼睛冷飕飕的,让人一看便头皮发麻:“男女授受不亲,这位郎君还请放尊重些。” “啊!”秦琼傻眼了:“嫣儿,是我啊,我是叔宝啊。” 嫣儿还是那样年轻漂亮一点没变,他这些年的变化可就太大了,为了不让嫣儿认不出他,忍痛把平日宝贝的不行的美髯刮了,却没想到嫣儿依旧没认出他来。 难道自己真的老了许多,变化大的嫣儿都认不出了吗?秦琼皱着眉摸了摸下巴。 秦朗差点憋不住笑,赶紧别过脸,生怕被他爹看出来。 爹可能没觉察出来,他可是感觉到了,刚才娘瞅见爹的时候身体一下就僵住了,现在不过是故作不识罢了。 “妾身不认识郎君,还请郎君不要乱认人。”说着拍了一把秦朗嗔怪道:“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娘这里带?” 秦朗憋着笑刚想说这真是爹,却被张紫嫣看穿了心思开口堵住了他想要出口的话:“那边两个小娘子可是你媳妇儿?” “是啊。”秦朗看娘亲既然不想承认,便不再勉强,点了点头道:“孩儿之前不是说过嘛,要带您儿媳妇过来给您看看。” 说着向夏婉和柳月招了招手:“快来见过娘亲。” 他这话说的似是无意,夏婉和柳月却一下子羞红了脸,暗暗的瞪了他一眼,冲张紫嫣屈膝行了一礼道:“夏婉(柳月)见过伯母。” 她们可不傻,阿朗的娘亲明显不想认下翼国公,这可是正经婆婆,可不能得罪,便直接称呼夫人。 至于随着阿朗称呼娘亲,还没成婚便这般称呼,岂非让人笑话。 “唉!好孩子,快起来!”张紫嫣乐的眉开眼笑,一把拉一个把她们拉了起来,顺手便脱下腕上的镯子给两人带上:“这是见面礼,你们先拿着,一会回了宫还有。” “谢谢伯母。”夏婉和柳月也不拒绝,笑眯眯的道谢。 看她们这般大大方方的,张紫嫣心里更是高兴的几分。 “圣女,有了儿子媳妇儿您就不要我了是吗?”火寻漪澜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话里还有一丝酸溜溜的感觉。 “哪能呢。”张紫嫣笑眯眯的看着她道:“这不是第一次见儿媳妇,太高兴了嘛。” 看她们认完了亲,小程几人纷纷上来见礼,也不顾地上脏,直接跪下磕了一个头道:“侄儿程处默(李崇义)(牛见虎)(尉迟宝琳、宝庆)见过伯母。” “快起来快起来。”张紫嫣笑眯眯的扶起几人。 “娘亲,他们都是孩儿的兄弟,比亲兄弟都亲,知道孩儿要来看望娘亲,便跟着孩儿一起来了,想给您请个安认认人。”秦朗在一旁解释道。 “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许久不曾见到这么多大唐的人,又听到这些人都是儿子的生死兄弟,张紫嫣心里的高兴劲儿就甭提了,这下是彻底把秦琼无视了过去。 “嫣儿……”秦琼可怜巴巴的看着张紫嫣,一脸委屈的小声喊道。 “这位郎君还是称呼妾身圣女吧。”张紫嫣面上的笑意收起,转向秦琼之时变得冷冰冰:“妾身不认识郎君,也与郎君不熟,如此叫妾身的小名未免太过轻浮。” “若你不是我儿子带来的人,如此称呼妾身,早被妾身带回昭玉宫做虫食了!” 看着张紫嫣眼中的冷芒,秦琼知道她不是在说笑,不由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嫣儿这些年定然是受了不少苦,才从温柔善良变成了动不动要把人做成虫食的样子! 嗯!一定是这样! 辛亏之前儿子特意叮嘱了他,若是今日带了夫人前来,嫣儿岂非气的更狠,连句话都不会让他说,直接便把他弄回去做虫食? “可……”秦琼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是看着张紫嫣骤然眼含杀意的看向他,又闭上了嘴。 罢了罢了,这么多人,他也不好意思用以前的办法哄嫣儿,要是让这帮小辈儿看到了,以后他可没脸出门见人了。 “儿啊,跟娘回宫去。”看秦琼老实下来,张紫嫣这才换上一脸充满慈爱的笑脸,拽着秦朗往回走:“娘亲给你做了几套新衣,一会儿回去试试。” “也给你媳妇儿准备了礼物,因为之前不知道你这些兄弟们过来,便未准备他们的礼物,一会儿回了宫再补。” “谢谢伯母。”小程几人笑嘻嘻的齐声道。 他们不傻,看到张紫嫣对待秦朗和秦琼父子两个截然不同的态度,他们便知道定然是生着气呢。 再说以前阿朗走失的事情他们虽然知道的不全面,却也知道一些,心中都能理解。 换谁千辛万苦生下儿子,把儿子还给他父亲,结果被父亲粗心大意的弄丢了都会不高兴。 现在只是给秦伯伯一些脸子看,没上来便喊打喊杀已经很给面子了。 他们有理由相信,今日若不是阿朗在,他们这些人在,只有伯母和伯父两人在,伯父定然会被狠狠的教训一顿,说不得杀了秦伯父都有可能。 再加上他们是小辈儿,不好掺和长辈儿的事,便只当做没瞧见一般。 “别客气。”张紫嫣笑眯了眼:“阿朗多亏你们这些兄弟照应,伯母感谢你们是应当的。” “哪里哪里。”小程凑了过去,笑嘻嘻的道:“我们这些人都是多亏了阿朗照顾才是,再说兄弟之间不说这些,做什么都是应当的。” “是啊伯母。”李崇义也不甘示弱的凑了过来,拿着折扇一边晃一边风流倜傥的笑着:“阿朗为人大方重情,有了好处从不忘我们这些兄弟,能和他做兄弟,是我们的福气。” “不但如此,阿朗在长安名声可大得很,简直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我们兄弟都跟着受益,总被百姓夸赞……” “真的呀?阿朗从未跟我说过!”张紫嫣看了自家儿子一眼,惊讶的道。 “当然了,伯母我跟您说……巴拉巴拉……” 李崇义奇准无比的挠到一个做母亲的痒处,吹秦朗的彩虹屁一波接一波,夸赞的话都不带重样的。 哪个做母亲的不爱听被人夸奖自家孩子?张紫嫣听得眉开眼笑,瞅着李崇义的目光充满了喜欢和慈爱。 剩下的几个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把李崇义在心里鄙视了一百遍! 怎么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虽然这厮说的是事实,可这般拍马屁与谄媚小人何异? 真是羞于他为伍!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看懂了眼中的鄙视,对着李崇义暗暗的冷哼一声。 就连秦朗被李崇义一番夸奖的话都说的有些面红耳赤,若不是看娘亲高兴爱听,早就过去捂住他的嘴拉倒一旁,给他上一堂思想品德课了。 一行人边走边说,秦朗不好意思说的那些事,都被李崇义这个嘴快的家伙秃噜了个干净,不时便能听到张紫嫣的笑声夹杂着惊叹声还有追问,热闹的让路过的人都忍不住驻足观看。 过了小树林,又走过迷宫一般的石洞,便到了昭玉宫。 守在石洞出口的昭玉宫弟子看到这帮人时便是一惊,待看到领头的张紫嫣时松了口气:“见过圣女,见过左使。” 张紫嫣和火寻漪澜应了一声,带着众人朝前走去,却不料碰上了迎面而来一身白袍,黑发披肩,面容俊朗的昭玉宫宫主。 宫主看到张紫嫣时先是一喜,再看到她身后的人时皱了皱眉。 “见过宫主。”张紫嫣和火寻漪澜收了脸上的笑,上前两步施礼。 “起来吧。”宫主抬了抬手,无视其他人,对张紫嫣笑道:“嫣儿你回来了,此次出宫玩的可好?” “还好,多谢宫主惦念。”张紫嫣面无表情的颔首道。 看她态度如此淡然,宫主脸上的笑淡了一些,瞅着她身后的一群人道:“这些人是谁?” 其他人倒都还好,年纪都跟澜儿差不多,但是走在最后面那个中年男子,一身儒雅之气混合着铁血之气,还跟在嫣儿身边,莫不是嫣儿的追求者? 宫主想着,脸色便沉了下来,眼中凝聚出一股杀气。 “你便是昭玉宫宫主?”秦琼这一路下来心气儿不顺,可跟着的不是自己媳妇儿便是自己儿子,要么就是儿媳和侄子,不好发火,免得惹嫣儿不高兴。 刚好看到一个老白脸跟嫣儿献殷勤,再听嫣儿对他的称呼,便明白这个便是掳走了嫣儿,一直纠缠不休,把嫣儿禁锢在昭玉宫多年的老白脸,一时间怒火便冲天而起。 “你是何人?到我昭玉宫作甚?”宫主面色冰寒,语气充满了杀意。 “老夫秦琼,此来昭玉宫看望妻子!”秦琼分开人群走了出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宫主道。 第四百零六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你便是秦琼?十多年前为了自己苟活抛弃嫣儿的负心人?”宫主一听到秦琼自报家门先是一愣,而后轻翘起唇角,目含不屑的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看完之后对着张紫嫣又道:“嫣儿,这负心之人怎会在此?可是他又来纠缠于你?” 他这番话说的一行小辈儿脸上真是复杂难辨,心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一个念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会不会打起来啊? “宫主说笑了。”张紫嫣揉了揉额角,面无表情的道:“妾身早与他一刀两断,他也早已娶妻,过往种种已如昨日云烟不必再提。” “他此番来不过是跟着……”说着扫了一眼队伍中的少年郎君和妙龄小娘子,轻舒了口气道:“不放心家中晚辈远行,特意随行保护罢了。” 她语气淡然,面上又不露一丝情绪,就连一双眼眸之中,都没有一丝波澜。 看的宫主心花怒放,以为她当真已不再惦记秦琼了,而秦琼心中又酸又涩,总觉得媳妇儿被人抢走了。 “嫣儿你……”秦琼刚想开口说话,却不料被她一双淡然的眼眸一瞅,顿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翼国公,你来我昭玉宫作客,做为圣女我十分欢迎,定然会好生招待,若你还有其他想法,妾身以为还是不必了。”张紫嫣淡淡的扫了一眼。 “你我当初因年少轻狂,曾有一段情,只是过了这么许久,早已物是人非,还请勿要再提。” 她这些日子也想过了,反正以宫主的手段,她和阿郎的关系想瞒也瞒不住,不若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将一切摊开到明面上,也能让宫主心中有些忌惮。 想着,她嫣然一笑对着秦朗招了招手,看他走到跟前,拉着他的对宫主笑眯了眼道:“这孩子上次宫主已然见过。” “那次妾身尚且不能确认他便是我那苦命的孩儿,后来经过一番调查,才总算确认下来。” “这孩子孝顺,知道我一人在昭玉宫中冷清,过了年便带着朋友一起来探望我,还请宫主莫要觉得扰了您清净。” 她这一笑,一下子把宫主迷了个七荤八素。 自从他救了嫣儿带回昭玉宫以后,一开始嫣儿尚且会对他露出笑容,对他总以救命恩人相称,不知从什么时候,再看见他事便面色冷淡起来。 算一算,上次看到嫣儿的笑容时还是在她生产完之后,到如今都有十多年了。 那时她抱着小小的婴孩儿对他嫣然一笑,刹那间他觉得天地万物都失去了颜色,只要她想,只要她肯,他愿意捧上一切。 “嫣儿……”随着张紫嫣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宫主眼中的痴迷之色也渐渐退去,只剩下一脸的复杂。 “儿啊,快见过宫主。”张紫嫣装作没看到宫主一脸复杂的样子,扭头对秦朗笑道:“上次虽然给宫主见过礼,可毕竟当时身份不明。” “现如今你的身世已然查明,便以昭玉宫圣女之子的身份见过宫主罢。” 秦朗莫名其妙的看着老娘:秦侯和昭玉宫圣女之子有何不一样吗? 张紫嫣瞅了儿子一眼:赶紧的,若是一样我何必让你多此一举。 收回目光,秦朗对宫主拱了拱手道:“昭玉宫圣女之子秦朗,见过宫主。” “嫣儿,你是想……”宫主惊恐的看着张紫嫣,忽然暴怒道:“我不同意!” “宫主。”张紫嫣微笑颔首:“妾身已经决定了。” “这孩子自幼命运多舛,从一个小小的婴儿长成如今这般模样,我这个做娘的从不曾照看过一分。” “而今好容易失而复得,妾身就怕这孩子以后被人所欺。”张紫嫣一双妙目直直的盯着宫主道:“现如今妾身是昭玉宫圣女,这个身份总算能庇护这孩子一些。” “你可知道,你能够在昭玉宫方圆百里自如行走,可全靠……”宫主面上怒火更盛。 “我知道。”张紫嫣扬声打断了他的话:“只是若想庇护我儿,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你……”宫主看着张紫嫣气的浑身直抖,瞅着秦朗的眼中也带了一丝杀意:“难道你对我说句软话就这般难?” “只要你开口,我自会庇护于他,哪里就需要你如此?” “嫣儿,你想做什么?”秦琼看事态不对,急忙站出来问道:“阿朗是我的儿子,自有我庇护于他,你千万莫要做傻事!” “跟你有何关系?”张紫嫣面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朗儿是我千辛万苦拼了性命生下的孩儿,自有我来操心,不必你多管闲事!” 看她这般毫不留情面的呵斥秦琼,宫主脸上的冷意和杀意褪去了一些,望向张紫嫣的目光柔和了几分:“嫣儿,你不必如此,你若不放心他的安危,我去寻上几只蛊王送与他便是。” “你放心,这些年我倒是培育了几只出来,虽说比不得……但也是很不错的。” “你若还不放心,我再派些人手随行保护他就是,定然不会让他出事。” “你看如此安排可好?”说到这里,宫主的声音都柔和了下来,欲言又止的道:“你若是愿意,我……以后便把他当做……” “我儿子有我这个做爹的,不需要你来操心!”还不待他说,秦琼便怒火冲冲的道:“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这个狗屁宫主怎么回事?他娘的在嫣儿面前献殷勤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来跟他抢儿子? 别以为没说完就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不外乎就是若是嫣儿同意,以后便把阿朗当做亲生儿子看待! 我呸! 阿朗有爹有娘,需要你来给做爹么? “秦琼,我如何行事与你何干?何时轮到你在我昭玉宫撒野!”宫主被打断了话,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目光如利刃一般刺向秦琼。 “嫣儿是我昭玉宫的人,她的儿子自然可以受我昭玉宫的庇护。”宫主说着冷笑一声道:“你如今已和嫣儿恩断情绝,有何资格指手画脚?” “我与嫣儿乃是明媒正娶的夫妻,即便我们十多年未曾见面也不会改变这一点。”秦琼反倒是冷静了下来:“若不是小人作祟,我又怎会与爱妻分别多年。” “此次前来,也是想要带她回去,还请宫主行个方便。” 不能在放任嫣儿在这待了,说不得哪天真会被这个老白脸子撬了墙角! 他和嫣儿本就十多年未见,中间又有许多误会尚未解开,若是让嫣儿再待下去,说不得心结越来越重,便再无解开心结的可能了! 不料宫主听了他的话大怒:“你好大的胆子,找死!” 说完便飞身而上,直奔秦琼而来,秦琼也不怯阵,面无表情的迎了上去。 “阿朗,秦伯伯身体一向不好,这宫主看着便是个不好惹的,若是打斗之时不小心伤了秦伯伯可怎生是好?”小程一脸忧心的盯着不断挪移的两道身影。 卧槽!今日可真是把一年的戏都看完了! 不!不止一年! 怕是这一辈子再也不会看到秦伯伯如此的趣事,若是回家说给老爹听,怕是老爹转头就得上门嘲笑秦伯伯! 不过虽说看戏看得爽,心中也是担忧的紧。 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当初就多带些人手来了,免得到了人家的地盘上受人掣肘。 “阿朗既然能够让秦伯伯出手,应当是做了防护。”李崇义折扇也不摇了,眼睛紧紧盯住不远处你来我往打斗的两人。 张紫嫣眉心紧蹙的摇了摇头:“宫主一手蛊术出神入化无人能敌,身手也比你爹高,早年间你爹征战沙场又伤了身体,恐怕不是宫主的对手。不行,不能让他们在打了!” 说完便准备过去挡下打斗的二人,却被秦朗一把拉住:“娘亲勿要忧心。” “爹爹的身体早已好了,并且我已经给爹做了防护,宫主就算用蛊也伤不了爹,至于我爹的身手……”秦朗一笑道:“你看看就知道了。” 张紫嫣虽然被秦朗安抚下来,但神色之间依然十分忧虑。 看她一脸故作平静,眼中却满是焦虑的样子,秦朗笑嘻嘻的凑了过去道:“娘亲,您今日是不是故意跟爹找茬来的?” “谁说的!”张紫嫣瞪了他一眼道:“娘说那些话都是认真的!” “你快得了吧。”秦朗撇撇嘴道:“若不然让人给您拿个镜子来,您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臭小子!少胡说!”张紫嫣拍了儿子脑门后一把:“你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掺和娘和你爹的事。” “行吧。”秦朗笑嘻嘻的点了点头:“左右是爹对不起您,要杀要剐当然您说了算!” “若是您气不过,狠揍一顿也成,儿子就当没看见。” 张紫嫣点了点秦朗的额头:“少作怪!” 随后又看着场上打斗的两人皱了皱眉:“你爹真没事吗?” “真的没事!”秦朗扬了扬下巴道:“您自己看,若是宫主放了蛊,我爹中了招的话定然会失去战力,您看他一脸精神的样子像是有事吗?” “再说您这些年昭玉宫也没白待,就算伸手不成眼光总成的吧?”秦朗继续道:“我爹起码能坚持百招,若是百招之后他们还不停下,孩儿就去分开他们。” “若是百招之内不打了,那就皆大欢喜没事了。” “不过看我爹这样子,对这位宫主可是看不顺眼的紧呐,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平静了啊!” “嗯。”张紫嫣仔细看了看果真如自家儿子所说,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对了娘,您刚才和那位宫主打什么哑谜呢?”秦朗往张紫嫣身边靠了靠,小声问道:“您是不是有什么打算?而且对您不好?” “没,你想多了。”张紫嫣抿了抿嘴否认。 “您就别诳我了。”秦朗翻了个白眼:“您儿子好歹是个仙人子弟,在大唐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您以为能骗的了我吗?” “您是不是打算用什么方法和那个宫主交易,让他用什么方法把您体内的蛊弄出来保护我?” “还有,您这些年能够在昭玉宫方圆百里之内自如行走,是不是全靠着体内的蛊王?若是没了这蛊王,您是不是就不能出昭玉宫了?” 自从娘亲和他相认以来,心心念念的全是他,多方为他考量,现在更是愿意为了让他能有自保之力,不惜剥夺自己仅剩的自由,怎能让他不心生感动? 第四百零七章 察觉 “你怎么知道的?”张紫嫣惊讶的转过头。 她虽然知道自家儿子心智高,却没想到他竟然能猜的如此精准。 原本她就是这般打算的。 儿子经常在外奔波,又正是建功立业的年纪,想必定会随着他爹征战沙场,若是没点自保的手段,她又岂会放心? 去向宫主说软话她不愿意也不想,她有自己的骄傲,可她担心孩子,却又不能随时陪在身边,也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我就知道!”秦朗差点蹦起来,满脸恐慌的摇头道:“您可千万别,孩儿没您想的那般脆弱,没有自保的手段。” “说句狂妄的,就您这昭玉宫的宫主,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孩儿能保护自己,您身上的蛊王您可千万别动。” “孙神医已经在研制解决办法了,您很快就能自由了,可千万别犯傻!” “臭小子,说谁傻呢!”张紫嫣哭笑不得的在秦朗后脑勺拍了一巴掌,然后又怕拍痛了他,伸出手又揉了几下。 看儿子一脸孺慕的看着自己,张紫嫣叹了口气道:“娘亲是担心你啊。”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好容易找回了你,娘亲不能陪在你身边,便是你有了危险也不知道,心里总是惦记着,生怕你出了什么事。” “这蛊王虽说霸道了些,可被娘亲喂养了这么多年,早已熟悉了娘亲的气息,你有娘亲的血脉,这蛊虫不会伤害你,你待在身边,若是有什么危险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您还想骗我!”秦朗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若是您想把蛊王交给我随身携带,想必要先把它剥离吧?” “若是能够轻易剥离下来,火寻漪澜早让您这么做了!”秦朗红了眼眶道:“上次我来昭玉宫之时,她说的明明白白,这么多年也没找到能够剥离这蛊王的办法。” “您现在要剥离它,用的定然是非常手段,说不得便有性命之忧,我说的没错吧?” 看着红了眼眶一脸难过的儿子,张紫嫣忽然欣慰的笑了笑道:“你真是长大了。” “天资绝伦,心智非凡,将来不论是朝堂还是江湖,定然有我儿一席之地,娘亲是真的为你高兴。” “娘亲被困在这昭玉宫中这么多年,早就不耐烦了,若不是有你支撑着,娘亲怕是早就活不下去了。” “现在已经找到了你,娘亲的心事已了。”张紫嫣目光柔和的看着秦朗道:“只要你能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活在世上,娘亲便心满意足再无遗憾了。” “况且,这蛊王并非普通蛊虫,就连宫主都没办法能够不伤我分毫的剥离它,否则他早就……”说到这张紫嫣顿了一下,接下来的话便没出口。 不过虽然她没说出来,秦朗也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 以昭玉宫这位宫主对娘亲的心思,若是没能得到她之前,定然是不甘心娘亲就此香消玉殒,这些年来肯定寻过不少法子剥离娘亲体内的蛊虫。 若是他有办法,娘亲怕是早已被他强|占了去,现在娘亲能够平安无事,想必那位宫主也拿那蛊王没有办法。 宫主掌管昭玉宫多年,蛊术出神入化,宫中的典籍更是任他翻阅,他都没办法的事,娘亲体内的蛊虫怕真是没办法了。 “找不到剥离它或者解除蛊术的办法,早晚有一天娘亲依旧会踏上这条路,现在只不过是把时间提前了而已,还能给我儿换来个自保手段,娘亲觉得值得很。” “不值不值!”秦朗眼泪终究忍不住流了下来,只觉得心里痛得很,觉得自己真是没有一点用处,简直枉为人子! “娘亲您千万不要这么做,孩儿不要这蛊王,您若是这么做的,孩儿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再也不会快乐,难道您忍心如此吗?” “娘亲,只要人活着,一切皆有可能!”秦朗擦了擦眼泪拽着张紫嫣的衣袖,如同一只将要被抛弃的小兽一般:“您不要这么做行不行?” “您给我时间,孩儿一定能够找到解除您体内蛊王的办法,到时候您愿意去哪里生活,孩儿都跟着您好不好?” 张紫嫣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伸手把儿子抱进怀里,感受着微微有些颤抖的身体,心中更是万般不舍,急忙安抚道:“好好好,娘亲答应你,一定不这么做。” “您说话算话!”秦朗声音闷闷的道。 这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像是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一般,心里那种恐慌,捂住,绝望几乎让他差点窒息。 不知何时,他已经把张紫嫣当做真正生身母亲。 “娘亲说话算话,一定好好等着你为娘亲寻来解蛊之法。”张紫嫣柔声哄道。 “嗯。”秦朗点了点头,正待扬起笑脸却忽然面色一变,拉开娘亲道:“不对,您为何忽然会下这个决定?” “上次来的时候您还说要看孩儿娶妻生子,为何这次孩儿来您会突然做这么一个决定?您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没事,就是娘亲一时糊涂罢了,你别多想。”张紫嫣急忙摇了摇头。 “您又骗我!”秦朗面色冷然,一把抓过张紫嫣的手探脉:“是不是您体内的蛊王又躁动了?” 张紫嫣手缩了一下,却没挣扎开,抿了抿唇摇头笑道:“怎么会,这么多年蛊虫在娘亲体内都没有一丝动静,这才多长时间,怎么会忽然躁动,你想多了。” “这次是娘亲不好,真的是想差了,以后不会了,你别担心了。” 秦朗冷着一张脸,抓着张紫嫣的手沉默的探脉。 只是不论他怎么探,脉象都没有一丝异样,除了能够探出娘亲体内有蛊虫的存在,其他的什么也探不出来。 犹豫了一下,有心想要用灵力去查探,可是想起上次蛊虫的躁动让娘亲疼痛不已,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您莫要瞒我,究竟是怎么回事?”秦朗放下张紫嫣的手,双眼紧紧的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处细微变化。 张紫嫣暗暗叹了口气。 这儿子太过聪明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只是看孩子这般为她忧心,又实在不忍再瞒着他,便点了点头道:“你走后不久,蛊虫便开始躁动起来,不光是蛊王,就连虫卵的位置也移动了。” “这些日子总共躁动了三次,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娘亲便想,可能是到了蛊虫孵化的时候了。” “虽然娘亲也很舍不得你,可娘亲也知道,这蛊虫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总归是要死的,娘亲便想着,能够在死后为你留下一点东西。” “娘亲是昭玉宫圣女,若你以昭玉宫圣女之子的身份加入昭玉宫,等到娘亲死后,在娘亲体内充作护卫的那只蛊王,便可以留给你。” “所以这便是您带着孩儿,一见宫主的面便承认了我们是母子的原因?秦朗问。 记得上次,宫主专门跑来刷存在感的时候,娘亲还不愿意承认这件事,害怕那宫主会暗地里使坏对他出手。 “难道有了蛊王孩儿就会平安了吗?宫主就不会对孩儿出手了吗?” 张紫嫣点了点头:“这蛊王乃是上代圣女培育出来的,这种蛊有一个特性,那便是一代比一代强。” “宫主体内也有一只蛊王,便是在上代圣女培育蛊王之时充作护卫的那只,这只比他那只强,对他体内的蛊王有压制作用,即便他对你用蛊,也伤不到你。” “并且有这只蛊王在,其他的蛊虫蛊毒都会被压制,便是被人下在你体内,下蛊之人催动蛊虫想要伤害你,也只会被蛊王吞噬掉,而不能伤害你。” “只要蛊虫对你不起作用,宫主若要动你,便只剩下武力一途。” “不过有你爹在,平日里出门多带些护卫也就无事了,况且娘亲还给你留了不少心腹,已经让他们都到了长安,等你回去便能看到。” 秦朗只觉得心里一热,喉间如同被什么噎到了一般,眼眶不由自主的又红了起来。 看这个便宜娘亲眉眼含笑,细细为他打算的模样,让他不由得心中闷痛不已。 “所以您才要与宫主做交易,让他同意把蛊王留给孩儿?”秦朗摇了摇头:“可您是否想过,这蛊王对他有这般压制的作用,他又怎肯把蛊王留给孩儿?” 张紫嫣摸了摸秦朗的脸:“傻孩子,娘亲在昭玉宫待了这么多年,宫主是什么样的人没有比我更知道的了。” “这蛊王由娘亲的血肉喂养而成,又在娘亲体内这么多年,早已对娘亲的气息十分熟悉了,你是我的孩子,有我的血脉,这只充作护卫的蛊王,除了你没有别人能用。” “若是不给你,用你的血来喂养的话,时间久了蛊王便会死去。” “不过娘亲也怕宫主从中使坏,便跟他做了交易,蛊王孵化之时必须有你在场,否则我宁可两败俱伤,离开昭玉宫让虫卵死掉!” 秦朗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所以您是打算催熟蛊王?” “嗯。” “用什么办法催熟?” 张紫嫣叹了口气:“能不能不说?” “不能!”秦朗摇头拒绝。 “那好吧,娘亲告诉你。”张紫嫣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娘亲要先服下各种蛊毒,保证血肉和五脏六腑之中充满了各种蛊毒,然后……” “如何?”秦朗眉头皱的死紧追问道。 “在娘亲体内种下其他蛊虫,催动蛊虫接近蛊卵装作攻击的样子唤醒母蛊,让它吞噬掉。” “等母蛊吞噬的多了,积攒够了能量,便会去喂养蛊卵,提前孵化它。” “您让孩儿说什么好!”秦朗气结:“这是孵化蛊卵吗?这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不说您吃下的那些蛊毒会让您有多痛苦,便是您在昭玉宫待了这么多年,蛊虫被催动之后有多痛苦您难道不知?” “我告诉您,您想也别想!”秦朗气的捏紧了拳头,一脸杀意的看着还在和老爹打斗的昭玉宫宫主:“是不是他暗地对您做了什么手脚?” “否则怎么会好端端的,蛊王突然躁动?”秦朗目光冰冷的看着宫主道:“我去杀了他!” 省的这个碍眼的家伙整日里在眼前蹦跶! 等杀了这个老家伙,让娘亲做昭玉宫的宫主! 越想越是心动,秦朗看着宫主的身影眯了眯眼,抬脚便走。 第四百零八章 您揍爹吧! 张紫嫣一把拉住他的手:“别去,他体内的蛊王你对付不了。” “我不知道你爹是为什么能在宫主手下坚持这么,都没有被种下蛊虫,但是我知道宫主并没有放出蛊王。” “况且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不是他动了手脚。”张紫嫣摇了摇头:“虽说前些年他为了逼迫我屈服与他,对我不闻不问,任由别人对我冷言冷语的打压,但是却从未想过害死我。” “我发现蛊虫躁动之后,他其实比我还着急,一直在寻找究竟是什么原因。” “其实蛊卵这些年在我体内毫无动静,我一直怀疑是宫主用什么法子压制了下去,否则按照典籍记载,蛊卵早就应该破体而出了。” 秦朗怔了怔:“您说真的?可有证据?” “没有。”张紫嫣摇了摇头:“他心思深沉,做事向来小心谨慎,若是他不想让人知道事情,不会有人能觉察到。” “你看我现在做为昭玉宫圣女,大权在握还能笼络一批心腹无限风光,其实也不过是他不在意罢了。”张紫嫣苦笑道:“若是他愿意,只怕澜儿根本没机会寻找到你。” 她也是这段时间也觉察到,当初偷走儿子的人便是宫主派去的。 只是她不解,以昭玉宫的手段,莫说是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婴儿,便是个高手也难以抵挡,都已经把人偷出来了,为何就没有直接杀掉反而把朗儿送与他人抚养。 宫主行事一向莫测,无人能够猜度出他的心思,这些年最为外露的情绪也不过是对她的执着而已。 自从她做了昭玉宫的圣女,渐渐能和宫主分庭抗礼,宫主便越发松懈手中的权利。 原本她以为是自己苦心经营才有如此结果,现如今却不敢肯定了。 秦朗看着张紫嫣忽然出了神。 这次来昭玉宫,忽然发现娘亲有些不一样了。 不知是因为他,还是因为…… “娘亲,对于爹,您是怎么想的?可想要重新回到秦家做翼国公夫人?”愣了半晌,秦朗忽然开口问道。 这话问的倒是让张紫嫣有些愣神,呐呐的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秦朗微微一笑道:“上次从昭玉宫回家,将事情跟爹说过之后,爹他……吐血了,又是伤心又是自责又是内疚。” “若不是孩儿拦着,当时便要去找陛下要人马,来昭玉宫接您回家。” “孩儿就是想问问,您愿意原谅爹妈?” “吐血了吗?”张紫嫣眉心微蹙:“严重吗?那他现在如何了?” “不行,不行让他在打下去了,我去让他们住手。” 说着便想飞身扑到场中,却被秦朗拉住了手腕。 “娘亲。”秦朗十分认真的盯着张紫嫣道:“爹在大唐另娶,这事之前孩儿告诉您了。” “这次其实还有一件事还没来得及跟您说,除夕夜的那天,火寻漪澜朝母亲动手了,若不是当时有孩儿在,怕是母亲已然遭了毒手。” “她举动虽然偏激了些,可说的话却不无道理。” “您若是不在意爹已另娶,能够原谅爹,等您身上的蛊虫解除之后愿意和我们一起回到大唐,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可若您心中有疙瘩,不愿意原谅爹,或者是心中另有他人,孩儿也能够接受。” “孩儿不是那些老古董,再说您身在江湖又在西域待了多年,想必想法已于大唐女子不同,若是您想另嫁,孩儿也不会不同意。” “我……”张紫嫣面上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这些年我只能在昭玉宫方圆三百里内走动,虽说地方小了些,可该看的风俗人情也都看到了。” “西域女子的地位却是比大唐高,娘亲若是回到大唐,未必能够适应以夫为天困守后宅的生活。” “可娘亲被禁锢在昭玉宫这方寸之地,也实在不想再待下去了,大唐是我的故乡,是我这些年心心念念想要回去的地方,可是……” “可是什么?”秦朗追问道。 “可是我已经习惯了西域的生活,我不知道回到大唐之后还能不能融入进去。” “另外你爹他……”张紫嫣顿了顿道:“说实话,今日才见到他时,我不知用了多少力气克制自己,才没有动手。” “自从你丢失之后,娘亲伤心欲绝,心中发狠时想过,若是有一天能够得了自由,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但是找到你之后,娘亲想要为你积福,不想伤人性命,这事我上次跟你说过。” “嗯。”秦朗点了点头:“我知道,娘亲所做的所有决定都是为了我,可是孩儿的意思是,娘亲您能不能抛下孩儿这个因素,为您自己考虑一次。” “您遵从自己的内心,想要怎么做?” 说着忽然粲然一笑道:“其实刚才孩儿说的那句话并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 “那句话?”张紫嫣疑惑的问道。 “就是那句,您若是看爹不顺眼,便是揍他一顿也使得!” “这些年您的所有苦难,虽说不应该全怪爹,但也有他的一部分责任,所以您若是觉得心中烦闷恨得慌,便揍他吧。” 秦朗冲张紫嫣眨了眨眼道:“反正西域女子地位高,便是揍自己夫君一顿也不算什么,咱们这也算入乡随俗了。” “真的可以吗?”张紫嫣一下子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家儿子道:“那你会不会觉得娘亲粗鲁?” “自然不会!”秦朗靠了过去,把张紫嫣揽在怀里笑道:“谁让他弄丢孩儿让您伤心了这么多年,也是该揍!” “不管您做什么决定,孩儿都会支持您!” “那……让娘亲想想。”张紫嫣靠在儿子怀里,神色怔忡。 秦朗微微低头看着怀里的娘亲,暗暗叹了口气。 他让娘亲想的,可不单单只是揍亲爹一顿。 从两人见面开始,他便发现不对了。 两人之前本就是才刚新婚便被迫分别,就算爹对娘亲情根深种,曾经做过那么多事,可娘亲并不知道这些,再加上这些年伤心绝望痛苦几乎把她逼的疯魔了。 所以,看着爹的时候,不自觉的便流露出一丝恨意。 虽然娘亲很好的隐藏了起来,可却依旧没有瞒过他。 两人感情基础不牢靠,分别这么多年便是多年的夫妻也会有一丝生疏,更别说娘亲还心存恨意。 若是不让她把心里的这股怒火憋闷发泄出来,不但对身体不好,爹想要带娘亲回大唐的事情也会泡汤。 再说旁边还有一只虎视眈眈的饿狼紧紧盯着娘亲。 他猜测,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才让娘亲说到那位宫主的时候神色之间有些变动,不似上次那般冷漠。 不可否认,昭玉宫的宫主单从外表上,确实比自家亲爹给力,比自己亲爹俊朗多了,也显得年轻多了。 虽说这些年把娘亲禁锢在昭玉宫里,可当初若不是娘亲坚持,非要种下蛊虫做昭玉宫的圣女,又岂会被禁锢这么多年都不得离开? 即便当初昭玉宫宫主对娘亲强取豪夺,也不过是为了想要得到自己喜爱的人罢了。 做为男子,他还是能够理解的。 所以细细一想的话,其实那位昭玉宫的宫主也并未对娘亲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不说,还是娘亲的救命恩人。 当初他救娘亲之时,不管是抱着什么目的,总归是救了娘亲一命,还让娘亲顺利生下孩子,这样一来,对他也是有恩在身。 若真把什么事情都推到他身上,对他也未免太过不公了。 但是爹是亲爹,便是在没有认祖归宗之前,他与爹的关系就很好,天然上便亲近了几分,而昭玉宫宫主,于他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若是没有娘亲,他们连交集都不会有。 所以,若是娘亲真能解开心结跟着爹回家,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也是他内心深处希望的事情。 所以在知道有事情超出掌控之时,他便逼迫娘亲理清自己的心意,在昭玉宫宫主还未有所行动之时,给爹一个机会。 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击败那位宫主抱得娘亲归,便要看爹的本事和运气了。 不过…… 看着娘亲纠结的几乎绞在一起的手指,秦朗忽然笑了。 他前世生在新社会,接受的也是新社会的教育,内心深处并未有什么从一而终的想法,也从不认为,男子不好女子便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若是娘亲真的不能够原谅爹,不愿意随他回到秦家,他也能理解并且支持。 娘亲这一生太过不易,吃了太多的苦头,她的心愿,她高不高兴才最重要! 反正他该为爹做的都做了,也足以问心无愧! “娘亲,你慢慢想不急,左右时间还多得是。”秦朗微笑的扶着张紫嫣站好:“您先等一下,他们打的差不多了,孩儿去分开他们。” “要不还是娘亲去吧,毕竟……”张紫嫣脸一红,接下来的话又尽数吞了回去。 “没事。”秦朗细细一笑:“一个是我亲爹,一个爱慕我娘,当着您的面,他们谁也不敢伤害我!” 张紫嫣被自家儿子这句话说得脸都红透了,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口无遮拦!” 秦朗嘿嘿一笑,飞身跃入场中:“爹,宫主,娘说让你们别打了。” 他就那么大咧咧的直接飞身挡在两人中间,逼的两人不得不撤回攻势。 一身白衣的宫主一甩袖袍冷哼一声,抬眼便朝张紫嫣看了过去。 秦琼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张紫嫣,重重的冷哼一声,脸上几许恼怒几许杀气。 秦朗也不管他们,转过脸看着自家老娘眨了眨眼,看得张紫嫣又好气又好笑。 瞪了秦朗一眼,示意他乖一点,不要乱说话,这才袅娜的步入场中,对宫主行了一礼道:“我儿一路急性,想必也饿了,我已让厨房备下酒宴,宫主若是不嫌弃,不妨来凑个热闹。” “我不嫌弃!”宫主看着张紫嫣的目光十分柔和,眼中更是带了几分喜色,急切的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秦琼重重的冷哼一声想要拂袖而去,只是才走了两步便尴尬的停住了脚步。 这个地方不是翼国公府,他不熟,不知道应该怎么走。 再说若是他走了,岂不是给那个老白脸子机会与嫣儿亲近? 第四百零九章 转变的关键 看宫主应下,张紫嫣点了点头:“宫主请。” “嗯。”宫主声音柔和的应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举步走到张紫嫣身边,与她并列而行。 这些年嫣儿从未给过他好脸色,前些年见他总是冷着脸,最近见他虽说面上表情不多,却总比之前冷着一张脸强上许多。 他心中高兴,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在看到走在张紫嫣身侧的秦琼时,脸色又沉了下去。 秦琼心中也是不爽的很! 这是他媳妇儿! 虽然失散多年未见,那也是他媳妇儿! 这个老白脸怎么就不懂人事? 天底下女子那般多,找谁不好非要跟他抢? 当初他救了嫣儿,自己心中也是十分感激,若不是他,嫣儿怕是不禁早就没命了,就连儿子也没了。 可感激归感激,感激不代表他就要把自个儿媳妇儿让出去! 他和嫣儿之间再怎么着,那也是自家的事,这个老白脸子总搅和进来,实在让他火大的紧!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沉默的走在自家娘们的身边,气氛实在僵硬的很,秦朗忍不住摇头暗叹。 夏婉和柳月两人没想到才到昭玉宫,便看了自家未来婆婆这么大一场戏,心里早就暗自尖叫了。 走在三人身后,感受的那僵硬的气氛,大气都不敢喘,望一望前面三人的背影,再瞅一瞅阿朗皱着眉,面无表情的脸,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又不敢开口。 李崇义和小程几人走在最后,你瞅瞅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这他娘的也太刺激! 莫说他们长这么大,便是自家老爹,哪怕是爷爷那一辈儿也没见过公然抢夺他人|妻子的事情啊! 关键是阿朗似乎并无反感,这点就很微妙了。 难不成阿朗想给自己找个后爹? 李崇义和小程想到这里,同时打了寒颤。 若真如此,怕又是一桩千古血案啊! 说不得便要夫妻成仇,父子反目! 不成,等下私下里得劝劝阿朗,可千万别鬼迷了心窍,到时候真弄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惹得家宅不宁可就不好了。 一行人有不愿说话的,有不敢说话的,有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的,便就这么一直沉默着,到了张紫嫣的住的院子。 才一进门,两个侍女便迎了过来,行礼道:“见过宫主,见过圣女。” “房间已经整理好,请诸位贵客先去洗漱一下,之后到前厅用饭。” “嗯。”张紫嫣点了点头,转身秦朗说道:“你父亲和几位侄儿的房间就安排在你的院子里,夏娘子和柳娘子住在你隔壁的院子。” “你带几个侄儿去洗漱,两位娘子随侍女去吧,一会在前厅见。” “好。”秦朗点了点头:“爹,咱们走吧。” 秦琼瞅了瞅张紫嫣,又看看宫主,有些不情愿离开。 之前没见到这宫主的时候,他还对自己很有自信,今日见到了,也打了一架。 这老白脸长得不错,实力也不差,真是一个劲敌! 真是很怕自己走了之后,给两人留下单独相处的时间,让老白脸趁机献殷勤。 “爹!”秦朗看着明晃晃挂着一脸酸样的亲爹,无奈的又叫了一声:“奔波这么久,咱们先去洗漱。” 秦琼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几人离开后,张紫嫣对着宫主道:“请宫主先去前厅用茶。” “我儿上次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不少炒茶,味道不错,宫主若是不嫌弃可以尝一尝。” “难得嫣儿记挂我,我怎会嫌弃。”宫主目光露出一丝笑意,心里也对秦朗有了一丝好感。 看起来,当初确实是自己做错了。 这秦朗不过才来了昭玉宫两趟,便让嫣儿对自己的态度大为改观,当初若是留下了他,如今说不准自己早就和嫣儿结了亲。 都怪自己以前年纪轻,做事不够妥帖。 “当初多蒙宫主相救,才让我们母子有了一线生机,妾身感激不尽。”张紫嫣郑重的朝宫主行了一礼。 “嫣儿,当初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你和儿子也不会失散多年,你不怪我吗?”宫主眸色深沉的看着张紫嫣问道。 当初他觉得秦朗是他和张紫嫣之间的障碍,在昭玉宫里碍于她不好出手,便派人直接去大唐解决他。 怎奈嫣儿得知这件事后,原本有些温和的态度直接降到了冰点,若不是打不过自己,又得知他并未下杀手,早就和自己拼了命。 他行事向来随心,现在觉得自己当初做错了,便十分光棍的认错。 “当初若不是宫主手下留情,及时派人传讯留我儿一命,妾身和朗儿也不会有今日相逢的一天。”张紫嫣淡淡的道。 不是怪,而是恨! 秦琼没保护好儿子,把他丢了,她都恨了这么多年,做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她又岂会不恨? 只是在知道当初他并未真的下杀手,而是把孩子送了出去,她心中才存了一丝希望,如今又和儿子相认,恨意便淡了一些。 说到底,当初若是没有他,别说能顺利生下儿子,怕是早就因为被人侮辱自我了断了! “宫主当初救了我,又放了我儿,妾身心中感激。”张紫嫣双目直视宫主:“只是宫主,我儿便是我的命,若是有人再敢伤他,便是拼了我这条命,也要和他同归于尽!” “我知道,我不会了。”宫主点了点头道:“你和朗儿好容易才重逢,我不会再出手伤他。” “以后我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护着。”说道这里的时候,他眼中升起一丝期待:“江湖朝堂险恶,我给他派些人手随行保护,你看可好?” 若是能通过秦朗,让嫣儿对他敞开心扉,能够答应和他在一起,便是将这昭玉宫宫主之位传给他又如何? 他想要的,从来不过就这一人罢了! 张紫嫣仔细看了看宫主的神色,看到他眼中的诚意愣了一下:“不必了,我已给他挑选好了人手。” “不过宫主能有此心,妾身便已万分感激。” 只要他从此不再会伤害儿子,当初他害自己母子生生分离十多年一事,便就此打住。 与恨比起来,趁着自己尚且活着的时候,好好和儿子过完剩下的日子才是正经。 “我那里还有几只蛊王,这些日子趁着他在,我教授他一些蛊术,把那几只蛊王送与他,也好让他有自保之力,你看可好?”宫主虽然被拒绝了,却并不放弃。 守了这么多年,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知道秦朗便是他唯一的突破口,他又岂会轻易罢手。 “澜儿之前已经教过他一些蛊术了,宫主的蛊术乃是昭玉宫不传之秘,我看还是算了吧。”张紫嫣摇了摇头,再次拒绝。 从这个男人救了她开始,对自己的心思便从未隐藏过,只是当初她心中有秦琼,再加上自小接受的教育便是从一而终,虽然觉得有些愧疚,却仍是拒绝了。 后来得知,他以为自己是因为有了儿子,才对秦琼仍有期待,便派人去杀儿子,这下子被他救了的感激没了,对他充满了怨恨。 为了报仇,她努力学习蛊术,努力学习武功,终于拥有了一批心腹,在昭玉宫站稳了脚跟,拥有了和他一拼的实力。 只是却没想到,自己能够有如今这一切,竟然全是因为这个男人不在意,愿意让自己与他一起掌控昭玉宫,故意给她的机会。 知道这些事的时候,她心中很是复杂,却也对这个男人开始忌惮起来。 当初他因爱生恨,拿儿子撒气,谁知道现在说要教导朗儿蛊术,是不是抱着其他目的。 “在你面前,从来没有所谓的不传之秘。”宫主看着张紫嫣,目光含着笑意,心情似是十分愉悦:“若是朗儿对昭玉宫有兴趣,便是把这宫主之位传给他也无不可。” “宫主你……”不可否认的,张紫嫣真的被这句话吓到了。 昭玉宫从未有过外人执掌,她也从未想过,这个男人竟然愿意为了她,做到如此的地步。 “我对你的心思,这些年从未变过。”宫主目光灼热的看着张紫嫣道:“当初因为我一念之差,害的你们母子分离。” “虽然心中十分愧疚,可自尊心作祟,也以为我们之间再无可能,也不敢轻易再逼迫你。” “只是这次你体内蛊王躁动,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心。” “和你比起来,什么自尊心,什么宫主之位都不重要。” “嫣儿,给我一个机会,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可以吗?” “我会尽我最大的可能,剥离你体内的蛊虫和蛊卵,还你自由,让你能够去你想去的地方,若是你同意,我愿意把宫主之位传给朗儿,陪着你一起周游四方。” “到时有我陪着你,你愿意去哪里,都可以。” 张紫嫣惊慌的后退了几步:“宫主,天下女子何其多,你何必对我如此执着?” “况且你知道,我嫁过人还这把年纪了,儿子都要娶妻了,你……” “我不在意!”宫主朝张紫嫣走了过去,看她惊慌的又退了几步,这才止住脚步道:“当初你与秦琼新婚,心中有他拒绝我也在情理之中。” “可现在他都另娶了,便是你跟着他回到大唐也不会有立足之地,为何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嫣儿,放下他,放下和他的过往,我也答应以后什么事都听你的,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若是朗儿愿意跟着他,那我们可以抽出时间,每年去探望他,若是朗儿愿意跟着我们,我会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对他好,对你好。” “你……你别说了!”张紫嫣惊恐的丢下一句,转身便跑。 她在昭玉宫待了这么多年,也经常见宫主,怎么从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看着张紫嫣慌慌张张逃离的背影,宫主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勾起了唇角。 想想当初的自己,还真是蠢的要死! 竟然会以为杀了她的儿子,便可断了她的念想,却没想到害的她恨了自己这么多年! 后来想明白之后想要弥补,可是大错已然铸成,嫣儿也再不肯相信自己。 心中更是庆幸不已,当初对她表明心迹被拒绝之时,一时暴怒口不择言说了出来,害的她伤心欲绝寻死,自己怕她出事,只好派人传讯留下秦朗一命。 没想到当初一时心软,竟然成了他和嫣儿能否在一起的关键! 第四百一十章 宫主拍马屁 好容易和张紫嫣的关系缓和了下来,宫主内心十分欢喜,恨不得立刻将这些年搜集起来的东西都拿过来。 只是他已经不是当初的毛头小伙子,知道若是逼迫的太紧,说不得便会适得其反,只能按捺下急切的心思。 只要一想,嫣儿能够原谅他,和他在一起,眼中的笑意便止都止不住。 便是想到他的情敌秦琼,都不能打消他的好心情。 “来人!”宫主低沉的声音含着一丝愉悦。 “宫主有什么吩咐?”暗处走来一人朝宫主施礼问道。 “去库房挑一些东西,捡贵重的拿,包好了送过来。” 既然嫣儿那般重视秦朗和他的朋友,对了,还有他两个媳妇儿,自己送礼讨好他们准没错! 只要把秦朗的心拢过来,嫣儿早晚是他的! “是!”护卫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宫主背负双手朝前厅走去,就连步子都轻快了几分。 等到了前厅,张紫嫣已经等在了那里,覆在面上的薄纱已然出去,露出那张他看了十多年,仍然会忍不住怦然心中的绝世容颜。 张紫嫣借着泡茶平息内心的不平静。 今日的宫主太不一样了! 以前虽然他以前向自己表明过心迹,可也只是强硬的让自己跟他在一起,从未对她说过这番话。 她和秦琼成婚,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也相处过一段时间,可他也从未说过这般直白露骨的话。 想一想,现在儿子都十多岁,连媳妇都有了,却被一个男人如此热烈的示爱,真是让她忍不住惊恐。 宫主对她说的那些话,便是旁人听了都会脸红,真不知他怎么说出口的! 一把年纪了老不修,说出这些浪荡之言,难道就不害臊吗? 还好之前儿子和儿媳还有那些侄儿们没在眼前,不然真是没脸见人了! 宫主闻着满室升起的茶香,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惊异。 因为嫣儿思念大唐,曾让外出做任务的昭玉宫子弟给她带过茶饼,他因为爱屋及乌,也曾跟着喝过,只是那味道着实不好难以下咽,只尝过一次便不敢再喝。 却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清香的茶,便是只闻着飘散在空中的茶香便能知道,这茶绝不是凡品。 看她面色十分认真,如玉一般的素手泡茶之时行云流水,实在是赏心悦目的紧,宫主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坐了下来。 只是坐下之后眼中的笑意更重。 若只看她面色,确实认真的紧,只是若那双灿若星辰的双眸不那么迷茫就好了! 大概是心乱了吧。 心乱了好啊,只有心乱了,他才有机会! 他从不认为,对心爱之人耍手段是什么卑鄙之事。 若是两情相悦自然不需要这些,只是嫣儿不肯对他敞开心扉,不肯接纳他,若是耍些手段便能得到她的心,卑鄙又如何? 宫主胳膊放在茶桌上,懒懒的支着下颚,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张紫嫣。 即便是她在昭玉宫待了这么多年,对他如此不设防,能让他这般肆无忌惮盯着她看的机会也不多。 不!应该说是从未有过! 才救下她带她回到昭玉宫之时,她心中尚且念着秦琼,顾着男女大防,从不肯与他独处一室。 明白他的心思后,更是对他能避则避,畏之如虎。 等知道他派出人手杀秦朗之时,对他则是万般怨恨,每次见他眼中都藏着杀意,别说对他冷着脸,便是面无表情都算是好的。 如此灼热的目光,便是死人也能盯活了。 一开始宫主进来的时候,包括他坐下来盯着她看的时候,张紫嫣确实没有发现,可没多长时间便觉察了,觉得有些尴尬起来。 “宫主,这便是我儿带来的炒茶,你尝尝看。”张紫嫣满心尴尬的移开视线,不敢跟他的目光对上,急忙倒出一杯茶水递了过去,想要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宫主接过杯子,轻啜了一口,满口生香,让人难忘。 “唔,确实是好茶!”他轻声赞道。 其实,他哪里懂得茶。 他自小在昭玉宫长大,便是外出去大唐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后来接掌昭玉宫之后,更是从未离开过西域。 虽然西域之人对大唐来的东西都万分追捧,可其他东西还好,这茶他是真的喝不惯。 只是有了之前爱屋及乌时的对比,这炒茶于他来说,不亚于琼浆玉液,只要能够不荼毒他的舌头,他便认为这是好东西。 况且,这茶确实不错,清香甘甜。 见这茶得了赞扬,张紫嫣笑的眉眼弯弯,满心欣喜。 她就觉得自家儿子好,儿子送的东西也好,哪怕只是一片叶子一朵花,她都觉得世间难寻。 “是吧?”张紫嫣高兴的道:“这炒茶便是在大唐,也不是寻常之物,莫说寻常百姓家,就是门阀世家都喝不到!” “这些是我儿亲手所制,害怕我思念大唐,专门留给我的。” 其实,她思念大唐,也不过是因为思念着儿子罢了。 只要有儿子在的地方,与她来说,都是故乡。 看她一提起秦朗,整个人如同发了光一般熠熠生辉,脸上的笑容更是毫不吝啬,宫主心中不由酸了一酸。 可知道她对秦朗的看重,哪里还敢如同以前那般出手对付他,即便吃醋也不敢表露出来。 更何况,他见到张紫嫣如此发自内心的笑容,从和他翻脸之后再未有过。 所以,即便这笑容不是为他,他也不想让这笑容消失。 太难得了! “朗儿还真是有才!”难得有这般能够讨好她的机会,宫主眉眼含笑的道:“便是我如朗儿一般年纪的时候,也没有他这般优秀。” “不但年纪轻轻便是国侯,更有如此手艺,真是难得!” 他称赞的真心实意。 只要嫣儿能接纳他,莫说称赞秦朗,便是什么他都肯做! “不光如此!”张紫嫣一脸骄傲的道:“我儿在大唐还开了一家酒楼,听他说都是一些珍奇菜式,莫说整个大唐,便是整个天下也独此一份儿!” 宫主越发知道,想要讨好张紫嫣,秦朗便是那唯一的关键! 于是笑的越发真心:“真的吗?这些年我从未离开过昭玉宫,倒是不知此事,若是真的,等解了你的蛊虫,我便带你去大唐尝一尝。” “只要你想,便是天天吃也使得!” “那倒不用了。”张紫嫣摇了摇头:“若是解了蛊虫,自有我儿带我去。” “那到时能够让我随行,跟着一起去尝尝吗?”被拒绝了,宫主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你知道,对于大唐的东西,我也十分喜爱。” “这……”张紫嫣怔了怔。 若是能够解除蛊虫,她还真没想过再和宫主有什么交集。 只是若这般当面拒绝,又实在抹不开面子。 再说她恨不得向全天下的人都炫耀一边,她有朗儿这般好的一个儿子! 何况宫主称赞儿子的时候,眼中的真诚不似作假。 “若是宫主愿意,那便去吧。”张紫嫣点了点头。 宫主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心中的愉悦简直无以言表。 这么多年来,还从未有过这般,和嫣儿心平气和坐在一起话家常的时候。 秦朗真是他的福星! 若是当初真的杀了他,莫说有机会能够得到嫣儿的心,便是不死在嫣儿手中都是好的! 虽说他之前已经做好了死在嫣儿手中的准备,可若是能活着和嫣儿在一起,他又怎肯轻易死去。 秦朗丢失之后他曾想过,这一世便和嫣儿在昭玉宫中这般纠缠下去,什么时候嫣儿死了,他也会追随而去,哪怕是到了十八层地狱,也不会让嫣儿逃离他的身边。 真是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他能和嫣儿能有如今这般相处的时候,更别说还有得到嫣儿心的机会! “那便说定了,我会尽快寻找解除你体内蛊虫的办法,等解了蛊,咱们一起去。” “去什么去!”他话音才落,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转头看去,却是秦朗几人已经洗漱好相伴而来,刚才的怒喝的,便是秦琼。 “等嫣儿解了蛊,自然是要跟我们一起回到大唐的,你做为昭玉宫的宫主,难道不知世人是如何看待你们的吗?”秦琼大踏步的走了过来,冷着脸看着宫主。 “你昭玉宫作恶多端,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之人,世间之人对你们人人喊打,你莫要连累了嫣儿!” 宫主垂下眸子,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只是如今他和嫣儿好容易缓和了关系,实在不能就此破坏,便抬起头轻笑道:“翼国公难不成从未杀过人不成?” “你征战沙场多年,死在你手中的人怕是不计其数,有何资格来指责我?” “我昭玉宫隐世多年,早已不问世事,便是之前行走在世间的,也只有澜澜一人,不过是为了寻找朗儿罢了。” “这么多年我昭玉宫不说修身养性,但若说手中再无鲜血,本宫还是能保证的!” “再说了,虽说本宫不济,可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在我陪伴之下伤害嫣儿,翼国公放心便是,本宫自会保护嫣儿,不牢你操心!” 按照他以往的性子,绝不肯跟人说这般多的废话,若是看不顺眼杀了便是! 可偏偏这秦琼是秦朗的父亲,若自己真对他出了手,定会与秦朗交恶,到时想要得到嫣儿的心,更是困难重重。 他心中难得的升起一股焦躁,这种无力之感,除了在嫣儿身上还真是从未有过。 “放屁!”秦琼气的忍不住爆了粗口:“嫣儿是我的妻子,自有我来保护,轮不着你!” “别以为你对嫣儿的龌龊心思无人能知,公然抢夺别人的妻子,果真不亏是化外蛮夷之辈,一点礼义廉耻都不懂!” 他急急忙忙的洗漱完,带着人赶过来,就是害怕这老白脸趁机讨好嫣儿,却没想到一进门便看到嫣儿与这厮相谈甚欢,让他一股怒火冲天而起。 他本以为,若是嫣儿真的喜欢了别人,便祝福她,绝不干涉她的想法。 只是没想到,这些年对嫣儿的情意,从未随着时间消散,反而越来越浓厚。 他根本不想放手! 宫主心中的杀意更甚,恨不得立刻给秦琼种下万蛊,让他受尽折磨而死! 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杀意,甚至连嗓音都变得沙哑起来:“翼国公莫不是刚才还未打够,想要再来一次?” 为了嫣儿,不能公然杀了这厮,但是教训一顿还是可以的! “怕你不成!”秦琼怒道。 第四百一十一章 昭玉宫中趣事多 就在两人一触即发,互相看不顺眼,准备出门教训一顿的时候,张紫嫣开口了。 “够了!”张紫嫣气的浑身直颤。 这两人把她当做什么了? 尤其是秦琼! 究竟哪里来的脸面,竟然还敢称呼她为妻子? 难不成他竟是忘记,他早已另娶,现如今他家中还有妻子等他回去? “你们把我当做什么?是你们争来抢去的玩物不成?” “若是不想消消停停的吃饭,便都走!不要在这里打扰我们!” 张紫嫣一把拉住秦朗:“儿子咱们走,娘亲让厨房给你做了许多好吃的。” “嗯,多谢娘亲。”秦朗乖顺的点了点头,同情的看了老爹一眼。 哎呀,亲爹这情商低的也是没谁了! 真让人苦恼啊! 若是自己不帮衬着点,怕还真不是这昭玉宫宫主的对手! 看看人家,这么多年让娘亲恨之欲死,却又在短短的时间让娘亲对他改观,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交谈,忘了这些年的仇怨,这手段真是非常人所能及! 再瞅瞅自家爹,真是笨的惨绝人寰! 也不想一想,本就有误会在,又另娶一妻,在误会还没解除的情况下竟然还敢说娘亲是他妻子,这不是上赶着找虐么? 他在一旁瞧的清楚,娘亲眼中对这昭玉宫宫主还并未生有情谊,最起码现阶段来说,这宫主不足为惧。 可爹就不一样了,曾与娘有过一段情,若是能把握住机会,让娘亲出了气,解开以往的心结,趁机刷刷好感度,不是没机会抱得娘亲归。 可若是在这般折腾下去,再有那个宫主在一旁虎视眈眈趁机做些小手段,让娘亲生了厌,那可就是一场悲剧了! “爹,打什么打!”秦朗对着自家娘亲走到门口,心中还是不忍,还是想要帮助亲爹的心思站了上风,便回头道:“打了那么久不累么?” “好容易见到娘亲,你就不想和娘亲说说话,聊聊这些年的经历?把时间浪费在打架上面,怪不得娘亲生气!” 唉!这是自家亲爹! 便是再笨,那也是亲爹! 若是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帮衬着点,难不成真看着亲爹亲娘劳燕分飞不成? 说完还冲他眨了眨眼,示意他下了这个台阶,可别再惹娘亲生气了! 秦琼接收到儿子递过来的眼神不由一愣。 他虽说不懂得哄女人,也不知道女子的心思,可儿子这般明晃晃的帮忙还是知道的。 自家儿子小小年纪便有了未婚妻和红颜知己,宫里还有一个宫主,于女人方面,实在强出他太多。 听儿子的准没错! “诶!爹知道了,这就来。”秦琼眉开眼笑的点了点头,冲着宫主冷哼一声,拂袖屁颠屁颠的冲秦朗张紫嫣跑了过去。 宫主挑了挑眉垂下眼眸。 自己的猜想果真没错,秦朗便是嫣儿心思转变的关键! 若是能够把他笼络过来,即便不替他说好话,只要不从中作梗,他便有把握得到嫣儿的心! 秦琼那个武夫,又岂会是他的对手! 不过秦朗帮他亲爹一事,他倒也没生气。 毕竟人家是亲爹,相处的时间又比他长,帮他亲爹挽回亲娘,他能够理解,只是心中却更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秦朗拢到自己这边来! 到时候嫣儿是他的,嫣儿的儿子也是他的,就让秦琼做他的孤家寡人去吧! 只要一想到,到时候和嫣儿成了亲,又把嫣儿唯一的儿子弄到自己这边来,秦琼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模样,他便忍不住心里高兴! 虽说被秦琼挑衅了,却并未影响到他的好心情,反而轻笑一声,跟在三人身后朝饭厅走去。 小程等人在后面面面相觑,只是长辈的事情不容他们这些小辈置喙,便只能紧紧的闭上嘴巴。 只看只听,绝对不能开口说话! 只是这心里却忍不住嘀咕。 怪不得伯母能让秦伯伯念念不忘多年,还让被世人说成地狱之所的昭玉宫宫主如此惦念! 他们进来的时候,张紫嫣已经除去了面纱,露出那一张绝世容颜,便是他们看与她十分肖似的秦朗的脸已经看腻了,却仍旧忍不住微微失神。 “本以为阿朗的容貌已称得上绝色,没想到伯母比阿朗更好看!”夏婉呆呆的看着张紫嫣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语,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若是自己有那样的容貌,定会让阿朗喜爱的吧? “嗯,确实难得一见!”柳月点了点头十分赞同:“性格也好。” 因为火寻漪澜出自昭玉宫,在秦府住了那么久,看起来十分难以接近,再加上被世人妖魔化了的昭玉宫,她之前还以为伯母在这里待了那么久,性格总会有些变化。 却是没想到,不但容貌像是二十多岁的女子,便是性格也像二十多岁的女子一般,和她们说起话来毫无距离感。 “嗯,跟小娘子似的。”夏婉忍不住笑道:“就是太爱夸赞阿朗,也爱听别人夸赞阿朗了。” “能理解。”柳月眼中也露出一丝笑意:“毕竟失而复得,不容易。” “是啊。”夏婉点了点头:“本来我还害怕,若是伯母不喜欢我怎么办,现在不担心了!” 柳月含笑揉了揉她的头道:“婉儿这般惹人喜爱,没人会不喜欢的。” “柳姐姐也好,也不会有人不喜欢你的!”夏婉甜甜的笑道:“我就最喜欢柳姐姐了!” “走吧,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快跟上去。”柳月目光柔和的牵起夏婉的手。 等她们两人走后,李崇义掐了自己一把,大腿处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阿朗究竟是怎么做的,怎么能让他的小未婚妻和红颜知己相处的这么好?” 想想自家老娘跟爹的那些妾室水火不容,便觉得阿朗手段实在是高! 莫说他家里,便是陛下后宫那些嫔妃,虽然有皇后娘娘管束,却依旧是斗的死去活来,阿朗竟然能让他的后院如此和谐,不得不说实在厉害! “是挺厉害!”小程一脸崇拜的道:“我娘和我爹的那些妾室,虽说不像你家里斗的那样厉害,却还是时不时会闹出些事来,却没想到两个弟妹竟然相处这么好!” “我娘亲她们相处的就很好啊!”尉迟宝庆忍不住说道。 整个长安,除了房相和牛伯伯,他们家算是难得的和谐之家了,两个娘亲不分大小彼此,甚至比和爹都要好,从未见过她们吵架红脸。 “那时因为你娘她们是姐妹!”李崇义拿扇子敲了敲尉迟宝庆的头道:“你娘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当初还说为了不分离,要嫁人的话便嫁给同一个人。” “若不是因为这样,尉迟叔叔想要后院和谐不起火,简直是开玩笑!” “你看看房相,当初陛下登基,为了奖励臣子,特意给他送了几个美人儿,结果房伯母宁可喝下毒药也不让房相收人,就知道女人的醋劲儿有多大了!” “有女人的地方便有战争,比之朝堂也不遑多让。”李崇义撇了撇嘴道:“尉迟叔叔福气大了!” 尉迟宝庆想了想,果真如此,挠了挠头傻笑起来。 小牛在一旁没有发表意见。 他爹由始至终便只有他娘亲一人,便是家中伺候的人,也都是上了年纪的,唯二出现过的两个年轻丫头,还是专门用来伺候他的。 不过后来因为他觉得不便,便让娘亲给打发了。 因此他虽然听说过后院女人多了争斗也多,但却从未见过。 “走走走,别聊了,好容易来一趟西域,倒是要尝一尝西域的菜色。”李崇义收起折扇,推搡着哥几个朝饭厅走去。 连续奔波几日,他也累了,想着等赶紧吃完了饭便早些休息,明日好好转一转这昭玉宫,看看都有哪些漂亮的小娘子能勾搭…… 啊呸!是能好好聊聊,学习一下蛊术。 几人嘻嘻哈哈的到了饭厅,才进去便差点喷笑。 秦伯伯和那个昭玉宫的宫主,两人为了争夺阿朗娘亲身边的座位,差点没大打出手。 因着伯母的关系,两人不敢打斗,言语之间却多有交锋。 李崇义甚至都差点笑破肚皮。 暗笑阿朗刚才的一番心思算是白费了,按照阿朗的话讲,便是这情商果真令人堪忧! “你是男子又是外人,挨着嫣儿算怎么回事?”秦琼眼中的怒火几乎能凝成实质,恨不得把这令人讨厌的老白脸活活烧死! “你难道不是男子?”宫主却一脸淡然的瞥了秦琼一眼:“我昭玉宫地处西域,本就没那么多礼仪规矩,女子地位甚至比男子还高,况且现在嫣儿是我昭玉宫的人!” “嫣儿是我的……”妻子这两个字还未出口,秦琼便收到儿子递过来的警告眼神,急急忙忙吞了回去,求生欲极强的话锋一转。 “嫣儿与阿朗好容易重逢,合该坐在一起好好聊一聊,你做为昭玉宫的宫主,竟然连这点事情都不懂?” 才说完收到了儿子赞赏的眼神,明白这次自己总算没说错话,不由暗地捏了一把汗。 看他没上当,宫主也没失望:“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让?现在对于嫣儿来说,你才是外人。” “我做为昭玉宫宫主,帮着嫣儿招待贵宾难道有错?” 当然有错!秦琼恶狠狠的瞪着令人讨厌的小白脸想道。 只是他平日便不善言辞,更遑论与人正争吵,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紫嫣被两人吵的头疼,冲秦朗和夏婉柳月招了招手:“阿朗坐我左边,夏娘子和柳娘子坐我右边,咱们难得一见,应当好好聊一聊。” 她发了话,两人谁也不敢反驳,只好互相瞪了对方一眼,偃旗息鼓,乖乖的把座位让出来。 秦朗笑嘻嘻的拉着夏婉和柳月,把她们安顿在娘亲右边坐下,才乐呵呵的跑到娘亲左手边坐下,拿起公筷给她夹了一块肉道:“我看娘亲都有些瘦了,多吃些。” 张紫嫣被儿子的孝顺弄得心花怒放,眉开眼笑的点头,忙不迭把肉塞进口中嚼了嚼咽下,又给秦朗夹了一筷子菜:“你也多吃些。” “这些都是你爱吃,娘亲特意让人做的。” “嗯,谢谢娘亲!”秦朗笑眯眯的道谢。 李崇义捂着笑的发疼的肚子拽着小程几人坐下。 两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为了一个座位斗的死去活来,却被伯母一句话说的不敢吭声,真是乐死他了! 光是阿朗家里这些事,都够他看一年的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算计 翌日一早,秦朗还保持着在家时的习惯,早早的起床锻炼身体。 等他跑了一圈回来,正要回屋洗漱一下,却看到自己院子前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还是那身永远不变的白袍,黑发披肩,是宫主。 他和宫主一共不过见了两次面,这次是第三次见面,往日并无交集,便是话都不曾多说,再加上他暗戳戳惦记自家娘亲,算是后爹的后备人选,秦朗有些尴尬。 于是便装作没看见打算直接回院子里,却不料走到门口之时身后传来一声含着笑意的声音。 “秦朗。” 脚步顿了顿,秦朗转身脸上便换上平日里总是挂着的微笑。 “宫主一大早来找在下,不知有何事?” “我想找你聊聊。”宫主双手负在身后,慢悠悠的走了过来,黑眸之中满是柔和,和上次那种隐隐带着杀意的目光不同。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在下与宫主并无太大交集,不知宫主想要聊些什么?”秦朗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问道。 其实他心中隐隐有些猜测,这宫主叫住他无非是为了娘亲的事情而已。 这次回来他便觉得,这宫主的态度有所不同,待自己有了几分亲热,应当想是通过自己撬开娘亲的心防,想让娘亲接受他。 只是他凭什么就那么肯定,自己会丢下亲爹去帮助他? 就算他来自前世,不在意娘亲是否能和爹和好如初,变成一家人,但也不代表他真的愿意给自己找个后爹,尤其是在娘亲对他并无情意的时候。 “此处不变,若是不嫌弃,不若到我住的地方坐坐?”宫主面上依旧含着柔和的笑意,整个人似乎都平和起来,没有上次见的那般充满戾气。 “真是不好意思。”秦朗脸上带着抱歉的笑容:“在下出了一身汗,想要赶快回去洗个澡,不然黏黏糊糊的不太舒服,怕是不能随宫主去了。” 宫主挑了挑眉笑道:“若是如此,便更应该去我哪里,我的住处有温泉,正好去泡泡解解乏。” 这是无论如何都要把他弄过去谈心的节奏吗? 秦朗挑眉,脸上换上假笑:“娘亲让我一会儿去陪她吃早饭,宫主应当知道,在下不能在昭玉宫多待,想要多陪陪娘亲。” “我已经和嫣儿说过了,想要和你聊一聊关于她体内蛊虫躁动的事儿,所以你不必担心,等我们聊完了,你再来陪嫣儿不迟。”宫主面上依旧是清清淡淡的笑,语气也十分柔和。 他找了一个秦朗没有办法拒绝的理由! 娘亲的身体,她体内能够要人性命的蛊虫是他最为惦记的事情。 只是他本身不擅长蛊术,火寻漪澜虽说蛊术高明,可若是和这位昭玉宫的宫主比起来,相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若是真能联合着他,找出解决娘亲体内蛊虫的办法,莫说陪他聊一聊,便是帮他做什么都愿意! 即便他知道,这个男人的目的不纯粹,对娘亲有觊觎之意! “如此,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秦朗点了点头,不再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一处清幽的院子,看着这个院子秦朗忍不住挑了挑眉。 在他想来,这昭玉宫宫主乃是西域之人,平日里生活习惯应当都与大唐不同,住处也当是充满西域风情的院落。 却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一座江南小院,并且还与娘亲的住处十分相似。 并且看房屋的新旧程度,并不是近些年才建造的,应当建了有许多年了,怕不是为了娘亲能够习惯,才将住处建成这般模样的吧? “你先去洗漱吧。”宫主含笑指了指旁边的屋子:“那里面便是温泉,一应洗漱用品我会让人给你送去,一会儿洗完了,来前厅找我。” “如此多谢。”秦朗也不矫情,抱了抱拳径自便朝他刚才指的那个屋子走了过去。 温泉内的温度其实并不算太高,尤其是边缘地区,即使在西域这般的高温下也十分舒适,屋子里并不让人觉得闷热难受。 他慢腾腾的泡着,并不急于早早结束去和那位宫主谈话。 即便是他说要聊一聊娘亲蛊毒的事情。 太过急切的话,便容易露出破绽,被人牵着鼻子走。 若是这宫主真的十分爱慕娘亲,他会比自己更急切治好娘亲。 他不想让人以解除娘亲体内蛊毒的办法来交换,让他帮忙得到娘亲的心。 娘亲被禁锢了这么多年,最应该得到的,便是自由! 不单单只是身体上的自由,还包括心灵上的自由! 她想要做什么,自己绝对不会阻止,反而要成为她最大的靠山,让她可以在这个封建社会踏踏实实,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自由自在的生活,不会被任何人钳制。 没多大一会儿,便进来了四位身着红黄蓝绿四色薄纱的西域女子,前凸后翘火辣的身材,白皙立体的五官,包括身上的气质都让他猜测,这并不是普通的昭玉宫侍女。 四名女子一进门,将手中捧着的一应洗漱用品放下,便脱了鞋子除去身上的薄纱,想要进去温泉池中。 “你们做什么?”秦朗挑眉问道。 “郎君,宫主命我们姐妹来伺候您。”一个女子带着火辣的笑,大胆的依偎到秦朗身边:“不止是伺候您沐浴,只要您想,我们姐妹什么都可以做!” 这样暗示性极强的话语,若是秦朗还不知道那位昭玉宫宫主打的是什么主意才奇怪了! 只是他莫不是以为,用几个美人儿便能让自己色令智昏,对他言听计从不成? “不必了,我一会儿还要与宫主谈事,你们都下去吧。”秦朗淡淡的拉下挂在自己脖子上白皙如玉的胳膊。 “郎君,我们姐妹可不是那些低下的侍女,而是昭玉宫的弟子。”依偎在秦朗另一侧的女子笑道。 侍女不过是下人,随意让人买卖,自然也很难让人有征服的快感,可若是门人子弟又当不同。 这个女子这般说,不过是想要告诉他,她们身份高,宫主很看重他罢了。 只是对于秦朗来说,不管是昭玉宫的女弟子还是下人都一样。 他本也对美色算不得上心,不管是别人知道了他仙人子弟的身份之后,还是他因为他是国侯,反正想要巴结他,给他送女人的并不在少数,只是都被他拒绝了。 “不必了。”秦朗淡淡的扫了几人一眼道:“几位都是昭玉宫弟子,不必做这般的事情。” “况且在下未婚妻和红颜知己都一起来了,若是当她们知道,定然会伤心的。” “在下虽说算不得好人,可让自己女人伤心的事是万万不会做的。” “几位娘子还请回吧,告诉宫主一声,不必为在下安排这种事,在下对除了心爱女子之外的女人,并不感兴趣。” 几人咬了咬唇,神色挣扎的看着秦朗,暗中下的同心蛊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让人好生奇怪! 也不知这少年郎君用的什么法子,竟然连昭玉宫的蛊虫都奈何不得! 有心想要娇笑着上前用美色勾引,可被他眼中的冷意吓到,那股与面对宫主之时的危险感竟然毫无分别,一时之间竟然被吓得不敢有丝毫动作。 “培养蛊虫不易,这等好东西还是莫要浪费到在下|身上了。”秦朗眼中带着冷意,唇角勾着讥笑,摊开手掌,三只蛊虫趴在他掌心,任凭怎么催动都毫无反应。 “一会儿见了宫主在下倒是要问问,究竟何处得罪宫主了,竟然给在下下蛊!” 秦朗说着,单手一抛,三只蛊虫便被他丢在房间的地上。 “郎君莫要告诉宫主,是我们姐妹几个自作主张,还请郎君饶命!” “若是让宫主知道我们姐妹几个给郎君下蛊,定会把我们丢入万蛊窟的,郎君饶命啊!” 几名女子吓得连声求饶,爬出温泉不住磕头。 秦朗暗自嗤笑。 他可不相信,若是没有那位宫主的命令,这几个女子明知道他是昭玉宫的贵客,圣女的儿子,竟然还敢给他下蛊! 若不是脖子上挂的玉坠,说不得便真上了当。 那蛊虫虽说他不知有什么作用,可既然那位宫主现在对自己没了杀意,又通过女子来为自己下蛊,想必这东西应当与女色有关。 不是让自己兽|性大发,便是让自己对这几名女子心生好感,以达到他控制自己的目的。 “下去!”秦朗懒得再看这几人,也不想和她们多说,语气淡淡却不容拒绝的道。 几名女子面面相觑,急急忙忙爬起来,抓起地上的蛊虫和架子上的衣服便跑了出去。 秦朗靠在温泉池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还以为那宫主是个心思深沉的,却没想到竟然是个蠢货! 这个时候竟然还敢给自己下蛊,妄想控制自己,难道真是嫌命太长了么? 若不是为着娘亲说的救命之恩,为着娘亲体内的蛊王,他早就把昭玉宫上上下下一网打尽了! 本来还想着要给他一个机会,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敢做小动作,真是欺人太甚! 几名女子退出屋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满是惧意。 “我们怎么办?他会不会向宫主告状?”黄衣女子咬着唇眼眶泛红的道。 “我早就告诉过你们,千万不要刷什么小手段,这位郎君可是圣女的儿子!”一个从一开始便没往秦朗身边凑,穿着红衣的女子开口。 “你们也不想一想,圣女是宫主心尖尖上的人,若是被圣女知道你们对她儿子下手,一状告到宫主面前,我等岂会还有生路?” “再说若是真成功便也罢了,若是宫主不同意我等给他下同心蛊,到时解了便是,现如今可好,不但没有成功下蛊,还把人得罪了,我看你们怎么办!”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蓝衣女子撇了撇嘴道:“宫里谁不知最近圣女对宫主态度有所缓和,若是她愿意,早晚是昭玉宫的宫主夫人。” “若是我们能够成功下蛊,让圣女之子喜爱我们,以后便是一步登天了!” “可现如今计划破灭,还不如老老实实去宫主面前领罚,最近宫主心情好,说不得会放我们一马,可若是等那位郎君去和宫主告状,到时我们怕是难逃死罪!” “那我们趁着郎君还未出来,快些去找宫主吧。”绿衣女子急急忙忙的推着几人说道。 第四百一十三章 交谈 宫主负手而立,淡淡的瞅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四名女子,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可双眼之中却蕴藏着无限怒火。 这几个蠢货!竟然去给秦朗下蛊! 他好容易和嫣儿缓和了关系,难不成竟要败在这几个蠢货手中吗? 真是好笑,不过几名低阶弟子,竟然还敢妄想嫣儿的儿子,妄想通过秦朗一步登天! 谁给他们的勇气! 莫说秦朗是嫣儿的儿子,若是他和嫣儿成了婚,秦朗便也算是他的儿子,就只说他本身,也是极为优秀! 不但有着仙人子弟的身份,更是大唐的国侯,深受大唐皇帝陛下的喜爱,若是他想要女子,世间多的是女子供她挑选。 更别说跟随他而来的未婚妻和红颜知己,本就是天下难得的绝色! 就算说自己想要用美色来笼络秦朗,又岂会派她们几个蠢货? 即便不说火寻漪澜,就是宫内的高阶弟子中,比她们优秀的也大有人在! 若不是自己说要和他聊一聊嫣儿身上蛊虫的事,怕是他都不肯和自己说话! 现在可好,秦朗本就对自己戒心甚强,现在怕对自己更是戒备,更别说若是嫣儿知道,自己带了她儿子过来,却又给他下蛊,到时才刚刚缓和的关系,怕是立刻会降到冰点! “来人,把这几个贱人扔进万蛊窟!”宫主浑身杀意升腾,迫人的威势压得几名女子瑟瑟发抖,脸色惨白。 “宫主饶命啊,我等一时鬼迷心窍,才铸成大错,还望宫主念在我们服侍您多年的份儿上,能够饶我们一命!” “绕你们一命?”宫主冷笑,一脚踹在说话女子的胸口,登时把她踹的口吐鲜血,差点没昏死过去。 “你们当本宫不知道,这些年你们的那些小心思?” “本宫当初愿意让你们待在这里,是为了能够与嫣儿成亲后,有人伺候她,本就是看在你们家中长辈多年以来跟随本宫的份儿上,才挑选了你们。” “不料嫣儿与本宫闹了些别扭,便养大了你们的心思!” “你们莫不是以为没了嫣儿,你们便能做本宫的女人?” “现在嫣儿与本宫和好,你们觉得没了勾引本宫的机会,便想勾引秦朗,想要通过他一步登天,真是好大的胆子!” “本宫辛辛苦苦的努力,全被你们几个蠢货破坏了,若是不杀了你们,本宫岂会甘心!” 宫主冷冰冰的语气充满了杀意,让几名女子更是浑身颤抖个不停,脸色惨白如同死人一般。 “还愣着干什么,把她们拖出去!”宫主一甩袖袍,冷声道。 “是!”几名身着黑衣的昭玉宫弟子应了一声,拖着几名女子便走。 几名女子满脸死气,竟是连喊也喊不出来了,浑身抖的不成样子。 看人将几个碍眼的东西拖走,宫主头痛的揉了揉眉心。 若是秦朗不误会还好,若是误会了麻烦就大了! 到时嫣儿问起来,该如何向她交代? 她本就怨恨了自己多年,一直以为自己想要杀了秦朗,断了她的后路,昨日还特地警告了一番,谁知今日便出了这事! 好容易嫣儿愿意放下过往,与自己好声好气的说话,现如今被几个蠢货破坏,真是杀了她们都不解恨! …… 秦朗在温泉池内泡了一会儿便起身穿上衣服,打算去见那位昭玉宫的宫主。 刚刚那几名女子下去之时,他用时光流转术查看过,并未见过宫主或者其他人吩咐她们做这些事情。 或许这不过是昭玉宫招待客人的惯例? 即便是西域女子地位高,可不管是他从旁人那里听来,或是通过火寻漪澜了解到的,这昭玉宫都是十分变态的地方。 兴许,昭玉宫女子的地位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高? 可不管如何,他都差点在昭玉宫出事,昭玉宫须得给自己一个交代,给娘亲一个交代! 有了这件事,相信那个想要觊觎娘亲的宫主便不再好意思同自己做交易了吧? 秦朗好心情的穿了衣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是,现在恨不得立刻找到宫主,好好聊一聊,关于娘亲体内蛊虫的事情。 他这厢才出了门,便看到几名穿着黑衣的男子,拖着刚才给自己下蛊的四名女子往外走去。 他挑了挑眉,并未阻止。 若不是他有玉坠,说不得便会中了这几名女子的算计,从此之后便对她们几人言听计从! 他心肠虽说软了些,可却并未圣母到有人算计自己,还要为他们求情的。 尤其这昭玉宫上下,手中不知染了多少鲜血! 看了看站在前厅门口一直瞅着他的宫主,秦朗冷笑着走了过去:“不知宫主是何意,既然找在下前来商议事情,怎的还让人给在下下蛊?” “若不是在下有些手段,怕真是要被你昭玉宫控制住了!” “在下|身为大唐国侯,此番来昭玉宫作客,自问并未得罪宫主,却不知为何遭宫主如此记恨!” 虽然知道此事未必与他有关,可在他差点在昭玉宫出了事,自然是要找昭玉宫的宫主来负责! 先声夺人,堵住他想用娘亲体内的蛊虫来钳制自己的心思,这样才好谈下去! 宫主不知秦朗是真的不知此事与他无关,还是故作装作不知,可不管怎么说,他是嫣儿的儿子,又差点在自己住处出事,自己定是要给个交代的。 一股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恨不得将那几个蠢货拉回来,折磨个遍,方能消他心头之气! 多好的机会,多好的准备,全被那几个蠢货给败坏了! “朗儿,你应当知道,我对你没有恶意,也不会对你有恶意。”宫主揉了揉眉心,一脸苦笑的道。 这个称呼叫的秦朗差点鸡皮疙瘩掉满地! “别!”秦朗搓了搓胳膊:“在下自问与宫主不熟,还请宫主莫要如此称呼在下。” “好。”宫主也不恼,一脸正色的点了点头:“秦朗,你当知道我心悦你娘亲,你又是你娘亲唯一的儿子,即便是为了她,我也不会动你!” “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是那几个蠢货自作主张。”他顿了顿又道:“即便是你被她们下了蛊我也能发现,到时定会为你解蛊,不会让你受制于人。” 秦朗忍不住挑眉。 这是要走温情路线了? 很可惜,自己有亲爹! 即便是要帮,肯定也是要帮自家亲爹,不会帮他这个外人!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那几名昭玉宫弟子已经被人拖走了,还不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秦朗淡淡的说完,看宫主张了张嘴,便又开口道:“即便是没有被拖走,她们都是你昭玉宫之人,还敢不听你这位宫主的命令?” “即便此事真是你指示,最后事情败露想要嫁祸给她们,她们不是也只能领受?” “再说,谁知你会不会因为把在下当成你追求我娘亲的障碍,而心生恨意想要除掉我!” 宫主满脸苦笑,似是对秦朗这番猜测满心无奈却又不知如何解释,总之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了便能相信几分。 “你也不必做出这般表情,怎么说也是我在你这里差点出事,你总是要给我一个交代吧?”秦朗淡笑道。 “好,你想要什么补偿?”宫主十分痛快的点了点头。 “这些稍后再说,不急。”秦朗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道:“你之前找我时说,想要与我谈一谈我娘亲体内蛊虫躁动一事?” “嗯。”宫主也在一旁坐下:“确实如此,你对此事知道多少?” 他心中也有些猜测,怕是秦朗已然猜到自己想要用解除嫣儿体内蛊虫一事来和他谈交易,所以才把这补偿放在最后说。 打的注意便是,若自己提的要求太过分,他不愿意做,便可把这补偿拿出来说一说。 心中越发愤怒,若不是因为几个蠢女人,他又岂会如此被动! “你莫管我知道多少,尽管从头到尾说来便是。”秦朗双眼直直的看向宫主:“上次我从昭玉宫离开之时,娘亲尚且好好的,为何才不到一个月,便开始蛊虫躁动?” 这件事娘亲还没跟他说过,他现下只知道娘亲体内的蛊虫躁动,却不知是何原因。 只是他对这宫主实在不信任,害怕自己若是说出来,他会有所隐瞒,索性便什么也不说。 果真,宫主还以为秦朗是想要考验他是否真诚,是否会说谎,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在他离开昭玉宫的当天,张紫嫣便痛的昏迷了过去,她的侍女急忙通知了他,过来查探之后却并无任何发现。 而且没多久张紫嫣便醒了过来,他虽说觉得有些疑惑,却并未往蛊虫躁动方面去想。 还是张紫嫣清醒之后他问询才知道,竟然是因为蛊虫躁动。 只是因为之前便有过一次,张紫嫣并未放在心上,谁知接下来蛊虫躁动的越来越频繁,基本上三天便会发作一次,最近的一次便是秦朗来的前一日。 并且发作的时间也越来越久,痛楚也越来越深,他用秘法探过,蛊卵并无异样,也未长大,应当是母蛊躁动。 因为蛊虫躁动的原因,他并不同意张紫嫣去迎接秦朗,只是拗不过她。 加上她身体不好,又不忍心让她难过,只能无奈的同意下来。 明日便是再次发作的时候,所以他才来想要问一问,秦朗可曾找到什么办法,能够压制张紫嫣体内的蛊虫。 “你是说不止三次?”秦朗的脸色有些难看。 娘亲竟然骗他说才发作三次,虽然知道娘亲的用心,可若是他一直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真到了不可挽回的时候,连个防备都没有! “你娘告诉你只发作了三次吗?”宫主皱了皱眉头:“自然不止,你娘应当是怕你担心,再加上我告诉过她,蛊卵并无异样,所以她才没跟你说实话。” “只是蛊虫这般躁动十分异常,这些年蛊虫在你娘体内没有丝毫动静,是因为我一直帮你娘压制着。” “若是我能一直压制下去,只要你娘亲不离开昭玉宫,这蛊虫便不会发作,除非有其他原因诱发了蛊虫,才会让蛊虫躁动的这么厉害。” 秦朗紧紧皱着眉头。 莫不是因为上次自己用灵力探过娘亲脉象,才引得蛊虫躁动? 第四百一十四章 心虚 秦朗怀疑是因为自己用灵力探了娘亲经脉,这才惊动了蛊虫。 只是他不解,这灵力为何会引起蛊虫躁动。 若此事为真,他能够找出其中的原因来,对于解除娘亲体内的蛊虫,应当极有帮助。 可现在孙神医不在,他又怕自己贸贸然行动,万一不小心害的娘亲没了性命,该如何是好? 虽说他带着还魂丹,并且数量还不少,可这蛊虫恶毒之处便在于,一旦躁动,便会吞噬娘亲的血肉。 即便还魂丹的系统介绍说生死人肉白骨,即便当初给小牛和老程用的时候,可以愈合伤处,但没做过实验,他绝对不敢拿娘亲冒险! “宫主,不知你可有办法引出我娘亲体内的母蛊?” 宫主深深望了秦朗一眼。 看来他已经对嫣儿体内的蛊十分了解,竟然知道嫣儿体内是子母蛊,并且威胁最大的便是那母蛊。 “没有办法。”宫主摇了摇头:“若是有办法能够引出母蛊,你娘亲体内的子蛊现如今不过是一个蛊卵,便是寻遍天下名医,我也会帮她取出来。” “能够压制她体内的蛊虫平静这么多年,已经是我翻遍了宫里的典籍,做过许多次实验才做到的,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你上次来昭玉宫,你娘应该已经告诉你蛊虫的事了,以你的性格,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所以我想问一问,你可曾找到什么办法,能够解除你娘亲体内的蛊虫吗?” “即便是不能解除,哪怕能够压下蛊虫的躁动也可以,不然这般下去,早晚会唤醒蛊卵,到时蛊卵被唤醒,你娘亲便再无回天之力了。” 他没敢说自从秦朗和火寻漪澜离开昭玉宫,他便派出人手一直在监视,就怕这少年心中再对自己起了抵触之意,到时相处起来更为艰难。 不过虽然他不说,秦朗心中大约也明白一些。 抿了抿嘴,没和他一般见识,毕竟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不知可以介绍我娘亲体内蛊王的典籍,若是有,能够借我看一看?” 即便这人说的情真意切,他也不能把娘亲的命交到他手上,若是不看一看,谁知会不会漏掉什么。 “有,就在主殿,你若是需要,随时可以去翻看。”宫主说着,从腰间解下一块牌子递给秦朗:“拿着这块令牌,可以随时出入昭玉宫各处地方不受阻拦。” 秦朗也没推辞,痛快的接了过来塞进怀里,抬头看着宫主拱了拱手道:“这些年你为娘亲压制蛊虫,使之多年都未发作,在下感激不尽。” “你不必如此。”宫主含笑摇了摇头道:“我心悦嫣儿,为她做这些心甘情愿。” “你说明日便是娘亲发作之时,我要了解一下情况再说。”秦朗说着,站起了身道:“不管如何,若是没有你,便没有我们母子重逢之日,还是要谢谢你。” “事情既然已经谈完,在下不便打扰,这就告辞。” “等一等,早上我也没吃饭,也和嫣儿说过今日和你们一起吃早饭,咱们一起去吧。”宫主也站起身道。 看了他一眼,秦朗沉默的点了点头。 经过今日的交谈,秦朗倒是他有了一丝好感。 毕竟娘亲种下蛊王蛊卵十多年了,若是正常情况,蛊卵早已被唤醒,娘亲也已为了蛊虫早就不在人世了。 若是没有他一直压制着,莫说想要见上娘亲一面,便是自己的身世也不会被发现。 两人相携向张紫嫣的住处走去,只是路上稍显沉默了些。 宫主这些年虽然练就了一张说情话的嘴,可他从未想过,嫣儿有一天能够找回儿子,还真是不知应该如何跟他相处。 秦朗的性格他不了解,只觉察出这少年心思缜密,实在不敢多说,就怕多说多错。 再加上一早上在他住处发生的那些事,他心中虚的很,就怕一会儿少年到了嫣儿那边告状,到时嫣儿一怒之下又恢复以前和他相处的样子。 所以死皮赖脸的跟着过去吃早饭,也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便是想着到时少年若真的告状,自己在旁边也好赶紧解释解释。 两人到了张紫嫣住处,正好看到刚出前厅门口的火寻漪澜,瞅见两人脸色有些奇怪,对着宫主行了一礼:“见过宫主。” 行完了礼便对秦朗道:“刚巧圣女让我去叫你吃饭,既然来了,就快些吧,所有人都等着你呢。” 说完便不再理会两人,转身又进了厅里。 听了她的话秦朗不由看了一眼宫主。 刚才他不是说已经和娘亲说好了要一起吃早饭的么? 怎的娘亲让人来叫自己,却没派人去叫他? 知道了这些年这人为娘亲做的事,又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总不好让他太过尴尬,还是要给些面子的。 秦朗对宫主道:“请。” 宫主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尴尬,面上却没显露一丝,跟在秦朗身后便走了进去。 进了门,所有人都朝两人看来,即使惊讶又是疑惑,似乎看到两人走在一起十分奇异。 “你们怎么一起过来的?”张紫嫣奇怪的问了一句,不过也没想着两人回答,又道:“快些来吃饭吧,都等了你们好一会儿了。” 秦朗默默的点了点头,寻了一处地方便坐了下来,顺手接过张紫嫣递过来的粥。 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宫主实在心虚的紧,也没敢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寻了处位置坐下吃饭。 他不说话,也没故意坐到张紫嫣身旁,更没故意撩拨秦琼,是以秦琼也没找事,饭桌上安安静静的。 “快些吃,昨日说好的今日去城镇上逛逛的,若是一会儿出门晚了便太热了,两个小娘子身体娇弱,又是第一次来西域,怕是会不习惯。”张紫嫣一边吃一边催促的道。 李崇义和小程:…… 合着他们就不是第一次来西域了?怎的不怕他们不习惯? 伯母真是偏心啊! 不过也难怪,谁让夏娘子和柳娘子是秦朗未来媳妇儿呢,婆婆关心媳妇儿也是应当的,也就他们这些人没人疼没人爱的! “伯母,我会些武功倒还好,倒是婉儿确实需要注意一些。”柳月皱了皱眉道:“虽说她跟着我学了一阵子,可也不过是些花架子,若是热的狠了,怕真会受不了。” “不碍的柳姐姐。”夏婉摇了摇头:“我身体一向都很好,便是以前那些苦日子都不曾生过病,更别说如今吃得好养得好,还跟你学着练武,身子骨早就很壮了。” “壮也不成。”张紫嫣摇头:“女儿家家的若是晒得黑了就不好看了,一会儿我让人给你们备上帷帽遮挡着些,咱们快些赶路也就是了。” “嗯,谢谢伯母。”夏婉和柳月一起点头。 “朗儿,你怎么不说话?”张紫嫣看自家儿子从进了门就一直沉默着,差点没把饭扒到鼻子里去,不由奇怪的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秦朗抬起头,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急忙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是一会儿我有些事,怕是不能跟你们一起去了。” “你有什么事?”这下子张紫嫣更是奇怪了:“你在昭玉宫除了娘亲谁也不认识,对西域更是不熟悉,能有什么要紧事比陪娘亲和你媳妇儿还重要啊?” 本来儿子能在昭玉宫待得日子就不多,她恨不得把儿子拴在腰上,走到哪带到哪。 只是两个小娘子初到西域,定是对这边十分好奇,再说昨日便已经说好,今日陪她们逛逛的,若是就这般取消了,两人定然会失望。 “我上次来采的那些药材很得孙神医的心,所以这次来西域之前,孙神医交代我,要多给他采些药材。”秦朗看了一眼宫主,瞎话张口就来,抬出孙神医来当挡箭牌。 “那也不必急在一时啊。”张紫嫣不赞同的瞅着秦朗道:“不若咱们逛咱们的,我安排些昭玉宫的弟子去帮你采药就是了。” “那怎么能成!”秦朗摇头:“他们不知孙神医需要的是什么药材,还是我自己去比较妥当。” “要不你们等我两日,等我采完药了再陪你们去,反正这次要待好些日子,不急在一时。” 一听等他两日,张紫嫣便有些心虚起来:“那要不我们今日陪你采药,明日在一起去?” 她是真怕,若是儿子看到她发作的样子会害怕。 当时诓骗儿子,是真的不想他担心,后来看到他们这一群人又太高兴,差点把明天蛊虫躁动一事给忘记了。 其实虽说看她和儿子说的好,憧憬着将来解除蛊虫之后的生活,可她知道,自己体内的蛊虫大约是真的没办法能够解除了。 能够多活了这么多年,已然是她赚到了,现在知道儿子尚在人世,又过的很好,她也就放心了。 所以便越发的不想让他担心,就想着在昭玉宫的这段时间,能让他开开心心的,等到离开时,也能无牵无挂的。 反正大唐距离昭玉宫路途遥远,他想要来一趟十分不易,这次分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呢。 若是能够找到解除蛊虫的办法更好,若是不能,她也就认命了! “明日?”秦朗看着就差在脸上写着我很心虚的娘亲,似笑非笑的道:“明日娘亲没事做么?” “我能有什么事!”张紫嫣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看儿子的脸。 莫不是儿子知道了?可是知道这件事的除了她院子里的几名侍女和宫主,便没有其他人了。 侍女们早被她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在儿子面前说漏嘴,想来她们是没这个胆子的,那么便知剩下宫主一人了! 想到这里,张紫嫣对宫主怒目而视。 莫不是这个比女人还长舌妇的宫主说的?否则儿子定然是不会知道的! 宫主被看得心中有些忐忑,只是他心思沉稳,面上从来看不出什么罢了,对张紫嫣的怒目而视装作看不见,十分认真的喝着碗中的粥。 “娘亲看宫主作甚?莫不是明日真有事?”秦朗不依不饶的追问。 第四百一十五章 没有发作! 秦朗不停的追问,害的张紫嫣更是心虚的厉害,急忙挤出个笑脸道:“没有没有,赶紧吃饭,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即便是她不说,秦朗也已经知道了,看她心虚的低着头连菜都不夹,只顾着喝粥,可怜巴巴的模样便不忍心再逼问她了。 左右明日便是发作的时候,看她这样子应当是想要瞒着自己的,只是哪有那么容易! 他不再追问,给老娘夹了几筷子菜,算作是把这事揭过去暂时不提了,张紫嫣暗暗松了口气,面上的笑容这才不那么透着心虚。 等吃了饭,秦朗送走娘亲他们一帮去城里逛的人,这才拿着腰牌去了主殿。 宫主本是想跟着,可又舍不得接近张紫嫣的机会,再说他还得看着秦琼那个老小子,别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拢住了嫣儿的心。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寻思半天,还是决定跟着张紫嫣他们一去出去逛逛。 秦朗腰间挂着宫主给的腰牌,一路毫无阻挡的到了主殿。 主殿因为放着昭玉宫各类有关蛊术的典籍,是以守备十分森严,不过平日里来这里查阅典籍的人极少,是以也十分清净。 他按照分类一个一个找了过去,别的都不看,只找记载奇特蛊虫或者蛊王之类的典籍来看。 记载这类书籍的典籍查找了一般,也都没找到有关娘亲体内蛊虫的记载,他心里不免有些烦躁起来。 一直在主殿窝了一整天,直到傍晚夕阳西下,也没找出来什么,而典籍他不过才看了五分之一。 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了,娘亲他们应该回来了,秦朗将扔的四下散落已经看过的典籍收拾一下,放在一边便离开了主殿。 到了张紫嫣住的院子里,发现他们应该也才回来没多长时间,正在整理购买的东西。 陪着他们聊了聊,吃了饭,便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第二天,张紫嫣本来打算找个借口想要把秦朗支开,却没想到这孩子竟然竟然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你不是说要去采药吗?”张紫嫣都无奈了:“正好他们还都没去过,你带他们出去玩一玩,娘亲今天有些累了,在家里歇息一下。” “不去了。”秦朗手中拿着一本书头也不抬的道:“昨天去采药我也有些累了,打算休息一下,今天便在家中陪伴娘亲了。” “那要不你跟你爹去山里打些野味回来,我们晚上烤着吃?”张紫嫣试探的建议道:“好容易来一次,你不好好带他们转转吗?” “不妨事,以后有的是时间,昨天你们逛了一天应该也累了,今天便休息一天吧。”秦朗抬头扫了一心想要把他扫地出门的娘亲一眼。 瞅的她脸上的笑都开始僵硬起来,这才低下头接着看书。 张紫嫣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求救的看向一旁默默坐着的宫主。 宫主无奈的挪开视线。 他也很想帮嫣儿说话,可是秦朗现在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并且说过今天要看一看嫣儿蛊虫发作的情况,他能怎么办? 再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儿把握,以前他是没办法,只能依靠自己查找典籍来寻找解除蛊虫的方法,可现在能有别人帮他一起分担,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阿朗说的没错,昨天逛了一天我也累了,今天便在昭玉宫里待着吧。”秦琼注意到儿子有些不同寻常,虽说不知为何却也知道应该配合。 再说了比起一大群人出去逛街,他宁可在家里陪着嫣儿,哪怕就是不说话,静静的呆着也好。 “就算你不陪你爹出去逛逛,那也得陪着夏娘子和柳娘子出去逛逛吧?”张紫嫣不死心的继续提议:“不愿意出门就算了,昭玉宫里有些地方景色也不错,你们可以去看看。” “再说了你们年轻人,总陪着我做什么?” 秦朗放下书,抬起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娘亲,直看得她浑身发毛,这才皱着眉道:“您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是不是若是我不知道,您打算一直瞒着我,直到您身体彻底被蛊虫吞噬丢掉性命才罢休吗?” 听了这话张紫嫣要是不知道儿子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真可以去撞墙了! 她本来还打算,若是儿子拒绝了她的提议,她便说自己累了去休息一下,使劲抗住发作时的痛苦,不让他们发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实施,便被儿子一下子揭穿了。 她已经确定,肯定是宫主告诉儿子的,否则儿子才来第三天,绝对不会觉察到的! “我没想瞒着你。”张紫嫣叹了口气,颓然的坐到椅子上道:“只是这蛊虫没有办法剥离,即便告诉你了也无济于事,不过是多添一人担心而已。” “娘亲,不管如何,你都不应该瞒着我。”秦朗丢下手中的书,走到张紫嫣身边蹲下,抬起头看向她道:“我是您的儿子,有权利知道一切。” “娘亲,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解除蛊术的办法!” “嗯,娘亲信你。”张紫嫣红了眼眶,摸了摸秦朗的头,一脸欣慰的笑。 “嫣儿,可是你体内的蛊虫要发作了?”秦琼听完一脸惶恐,两步窜到张紫嫣身边,一把便抓住她的手。 “嗯。”知道他关心自己,张紫嫣点了点头,看他脸色有些发白,竟是比自己这个中了蛊的人还要害怕,便安慰道:“不过无碍。” “已经中蛊了十多年,照理说早该发作了,缓了这么多年才来,我也算是赚了。” 只是被他拉着手有些别扭,便不动声色的把手抽了出来。 “可是……可是……”秦琼眼眶也红了,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小程和李崇义几个知道早早便跑出去了,夏婉和柳月两人也都相约说要在昭玉宫里逛逛,是以这会儿屋子里只有他们四个。 秦琼心里难过,害怕张紫嫣蛊虫发作真的一下子离开了他,手指动了动想要再次拉住张紫嫣的手。 只是想一想她刚才的动作已经说明不愿,怕贸然动手让她恼了,终是没敢动手。 再说就算屋子里只有他们四个,可儿子还在一旁,没说出来已算给他留了颜面, 宫主这会儿也没功夫吃秦琼的醋了,整个心神全放在张紫嫣身上,精神绷的紧紧的,像跟弦似的,随时都能断开一样。 自从把救了嫣儿,把她带回昭玉宫之后,除了前几年被他冷待,听了些闲言碎语之外,便是一点苦都没让她吃过。 可是蛊虫发作时候的那种疼痛,莫说嫣儿一个弱女子,便是他都吃不消,只要一想到嫣儿蛊虫发作的样子,就恨不得以身代之,替她受了所有的疼痛。 说出来之后,张紫嫣心情也放松了不少,这下子也没什么不好跟儿子说的了,秦朗问她蛊虫发作时的感受和状态,她也都一一仔细说了。 四个人战战兢兢的在屋子里待了许久,直到天色黑了下来掌了灯,却仍然不见张紫嫣蛊虫发作。 可他们没有松口气,反而精神更是紧绷了几分,就连张紫嫣话都少了许多,整个人显得有些恹恹的。 这种等待最为折磨人了,若是痛痛快快的来了,即便是疼了一些,只要熬过去便好了,可现在这样迟迟不来,却又不知何时会忽然发作,实在让人心里恐惧的晃。 秦朗吩咐了侍女,告诉小程他们暂时有事,不能和他们一起吃饭了,让侍女另备了饭给他们送了过去,几人这才坐在桌前吃饭。 饭菜十分丰盛,可是四人谁也没心情吃饭,草草的扒了两口便让人扯了下去。 谁都不放心让张紫嫣单独待着,便商量好通宵守着,好在蛊虫发作之时第一时间知道。 哪怕是不能为她减轻一丁点儿的痛苦,可好歹能够陪伴着她,能让她心中有些安慰便好。 等到后来,除了秦朗精神还算不错,宫主眼中已满是血丝,秦琼和张紫嫣二人更是哈欠连天,恨不得立刻倒头便睡。 让他们就那般趴在桌子上休憩一下,秦朗年轻,前世又是熬夜惯了的,便由他守夜。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更鼓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敲响一次,眼看外面的天色越来越亮,张紫嫣趴在桌上睡得香甜,竟是一直都没有发作。 秦朗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觉得这蛊实在诡异的很! 听宫主说的意思,他回了大唐之后,当天娘亲的蛊虫便发作了起来,后来更是每三日发作一次,昨天便到了时间,怎的静一点动静都没有? “嫣儿!” “嫣儿!” 两声惊叫同时响起,却是宫主和秦琼一同醒了过来,脸上带着同样的余悸和痛楚,双眼猩红,似是做了噩梦。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转头便看向张紫嫣的位置。 张紫嫣被两人的惊叫吓醒,对上两人的模样不由皱了皱眉:“你们怎么了?” “你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两人再次同时开口。 “没事。”张紫嫣摇了摇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奇怪,怎的蛊虫没有发作?” “往常发作的时候时间都挺准的,这次怎么回事?” 听见她的嘀咕,秦琼眉头锁得死紧。 太奇怪了! 虽然没有发作,可他也都没放松下来。 越是这般才越是显得诡异,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觉实在太过糟糕了。 “蛊虫躁动的越频繁,对娘亲身体越是不好。”秦朗皱着眉若有所思:“现在尽量把事情往好的地方想把。” “不错。”宫主点了点头道:“没有发作算是好事,最起码嫣儿不必再忍受那种痛楚了。” “娘亲昨夜没有休息好,一会儿吃过饭再睡一会儿吧,我去继续去查典籍,看看昭玉宫的典籍之中有没有什么发现。”秦朗说完给几人打了招呼,转身直奔主殿而去。 第四百一十六章 发作 接下来的时间,虽然张紫嫣的蛊虫并未发作,可秦朗已经把主殿内的典籍都翻了个遍,却依旧没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一度烦躁的他想砍人。 在他来到昭玉宫第四天的时候,宫主过来找他,问他想不想跟他学习蛊术。 当时正在查阅典籍的秦朗一瞬间懵逼了,接着便想到想要交他蛊术,不过是这老家伙想要通过他讨好他老娘的手段罢了。 当下想也不想的便拒绝了。 火寻漪澜身为昭玉宫左使,已经把她会的蛊术整理成册,全部交给了他,还需要再和这怀着不可告之心的老家伙学? 却没想到宫主对他说,教导他的乃是昭玉宫不传之秘,都是历代宫主才能掌握的蛊术,火寻漪澜根本就不会! 他越是这么说,秦朗越是不想跟着他学。 开玩笑,又不是不知道他对老娘打着歪主意,闲的没事自己送上人去! 再说了,他也不缺自保的手段,何必因为这个欠他人情,到时候真的不好意思,让老爹一败涂地! 虽说他决绝了,可宫主却没有放弃,每天的生活重心除了陪着张紫嫣聊天晃悠,便是来劝说他,弄得秦朗心中很是暴躁。 时间长了,渐渐的别人都知道这个事了,整个昭玉宫都传开了。 小程倒是没什么感觉,在他的认知中,自家兄弟有个仙人师傅,还需要跟着凡人学习什么自保的手段嘛? 倒是李崇义这小子心动的不行,每天缠着他答应宫主这个要求,想要等秦朗学成了之后也好跟着学习一下。 毕竟是昭玉宫的宫主才能掌握的蛊术,一听就无比高大上,比那些侍女们的三脚猫功夫高明的多了! 都不用学的多,只要会一样就成,到时候再和小程闹腾起来,定然能狠狠的收拾收拾这个家伙。 他的想法是很好,可秦朗两脚把这个家伙踹出了主殿。 这些日子为了能尽快把这些典籍翻阅个遍,能够找到替娘亲解蛊的方法,他都恨不得不眠不休了,哪里有空去学蛊术。 这家伙不帮忙就算了,竟然还来打扰他,简直不可饶恕! 用了五天时间,他终于把那些典籍翻了个遍,除了记载了娘亲体内蛊虫的名字和一些特点介绍,其他什么都没有。 白白浪费了好几天的功夫,秦朗已经焦躁的每天连眼睛都是红的。 唯一的好消息便是,这段时间娘亲的蛊虫一直都没有发作。 若不是娘亲和宫主两人都说,秦朗差点都要怀疑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了幻觉! 没道理之前三天一次的发作,现在一次都没有。 翻完了典籍,秦朗心里烦躁的慌,又不想出门,生怕前脚离了娘亲,后脚她的蛊虫便开始发作起来。 可是天天闷在昭玉宫中又实在们的不行,便抓了小程兄弟几个开始切磋,每天把他们几个练得嗷嗷叫。 若不是昭玉宫里珍贵的药材多,秦朗没事便给他们弄上一些缓解的药水泡一泡,小哥几个绝对坚持不下来,早就喊着回大唐了。 只是就算这样,小程几个能忍得住,李崇义这家伙却忍不住了。 他身手本就差着小程几个一大截,更别说秦朗了,每天被操练的死去活来,恨不得摔断了腿在床上躺上几个月,就为了兄弟能不惦记他,切磋的时候能不把他带上。 他不想再挨揍,便只能去找张紫嫣求情。 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张紫嫣心中不忍,便去劝说秦朗干脆跟着宫主学习蛊术罢了,反正是为了打发时间,学点蛊术还能自保,总比没事揍人强得多。 娘亲也是为了他好,再加上宫主时不时的过来找他,并且都是为了这件事。 想着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点了点头同意了。 平日里看着小程几人练练武,再帮他抓抓虫,有时间去采采草药,忙碌起来之后秦朗心里的焦躁总算散去了些。 虽说还是担心的厉害,可比起前几日整个人如同一头濒临狂躁的野兽一般要好得多,看他平静下来,张紫嫣心中也松了口气。 这一日,秦朗抱着已经养了一段时间,装着蛊虫的粗瓷罐子坐在屋子里,用匕首划开手指,将鲜血滴入紧罐子里,喂养蛊虫。 他用的是养本命蛊的方法,每日里都要喂食蛊虫一些自己的鲜血,等到蛊虫长大之后,便能和他心意相通。 “阿朗,小程他们刚才捉了些野味回来,打算在院子里烤着吃,你……”张紫嫣兴冲冲的推开秦朗的房门,一进门便看到他的举动,知道他正在喂养蛊虫,便吞回了剩下的话。 “养的怎么样了?还需要多久?”张紫嫣凑到秦朗身边坐着,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问道。 “宫主说大概要一个月,便能使用了,只是还需要继续喂养直到成年,才能发挥全部的威力。” 秦朗一边说着,一边移开手指,将血滴入到最后一个罐子里,喂完这最后一个,今天的任务便完成了。 只是没想到,忽然之间张紫嫣一声惊呼,脸色瞬间惨白起来,片刻脸上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就连唇都差点被咬破了。 秦朗顾不得蛊虫,急忙把摔倒在地上的张紫嫣抱了起来,惊慌的喊道:“娘亲你怎么了?是不是蛊虫发作了?” 张紫嫣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经脉之中有什么东西在飞快的移动,疼的她浑身都痉挛起来。 “娘亲你忍一忍,我现在抱你去找宫主!”秦朗慌慌张张的一脚踢开房门,抱着张紫嫣便往宫主院子里跑去。 “没……事……”张紫嫣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却不知因为脸色被疼痛弄得扭曲起来,这般笑起来吓人的很,一点都起不到安抚的作用,却依旧想要安慰秦朗。 “娘……亲……忍得……住……” “娘,娘,你别说话了,马上就到了,你支持住!”秦朗一边跑一边掉泪,恨不得自己能替她承受这一切。 但是心中更恨得还是自己,枉费带着系统,竟然连这蛊虫都解不了。 “唔……”张紫嫣闷哼一声,身体忍不住蜷缩起来,若不是儿子就在眼前,害怕让他担心,早就忍不住痛呼起来了。 张紫嫣住的地方距离宫主的住处不近,需要走很长时间,秦朗看着娘亲的脸色越来越白,越来越扭曲,才忽然想起来自己会飞。 忍不住心中痛骂自己一句,从系统空间掏出御空符捏在指尖点燃,双脚一蹬抱着张紫嫣腾空而起。 这样免除了七拐八绕的多余路程,很快便到了宫主的住处。 秦朗抱着张紫嫣落到院子里,还未站稳便喊了起来,听到他的喊声,宫主急急忙忙的开了门跑了出来,一看张紫嫣的模样便知道定然是蛊虫发作了。 来不及询问原因,带着秦朗进入内室,让他小心的把张紫嫣放到床上,从一旁的暗格里拿出一个小纸包来,往茶杯里到了一些淡蓝色的粉末用水冲开,给她灌了下去。 “这是什么?”秦朗紧紧握着张紫嫣的手问道。 “能减缓你娘疼痛的药。”宫主扭了帕子,一边给张紫嫣擦去汗水,一边回答。 “蛊毒?” 沉默了一下,宫主还是点了点头:“放心吧,对身体无害的,是我特意做出来的。” “不过也不能全部减缓,只是让人陷入沉睡,疼的不那么厉害而已,否则只是这般疼着便让人受不了,忍不住想要自杀。” 秦朗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忧心的望着张紫嫣。 “不是好多天都没发作了吗?怎么回事?可是碰到了什么异常的事?”看着张紫嫣因为疼痛扭曲的脸恢复了一些,宫主稍稍松了口气,这才向秦朗问道。 “我不知道。”秦朗摇了摇头:“今日我正在喂食蛊虫,娘亲来找我,还没说上两句话便突然发作了起来,我就赶紧抱着她来找你了。” “至于有没有在其他地方遇到什么异常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宫主眉头皱的死紧,只是现在张紫嫣这个模样,也没办法问话,不了解其中缘由,便没办法找出导致蛊虫突然发作的原因。 两个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张紫嫣身上,没心思闲聊也不想说话,一时间屋子里寂静的很,若不是张紫嫣偶尔的闷哼和清浅的呼吸声,都要以为屋子里根本没人了一般。 渐渐的,张紫嫣似乎好受了一些,脸色平静了许多,虽说眉头还是紧皱着,时不时的闷哼一声,但是看起来似乎没那么痛苦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张紫嫣面色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睫毛颤了几下,睁开了眼睛,一眼便看到一脸担忧望着他的秦朗。 “娘亲,你好些了吗?还疼吗?”秦朗抓着张紫嫣的手,声音极轻的问道,像是生怕声音大上一些,便会吓到她一般。 张紫嫣冲秦朗笑了笑,有些虚弱的道:“我没事了,现在已经不疼了,你别担心了。” 说完又朝宫主微微一笑道:“谢谢你宫主,若不是你,怕是我根本撑不下来。” “你不必跟我客气。”宫主摇了摇头,冲张紫嫣温和的笑道:“不管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再说若是当初我没把你带到昭玉宫,你也不会落得这个地步,说起来还是我对不住你。” “都过去了,就不必再提了。”张紫嫣轻微的摇了摇头:“现在什么时辰了?” 两人俱是一愣,因为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张紫嫣身上,竟是谁也没注意这点,透过窗户看了看天色,已然是夕阳西下,彩霞漫天。 “辰时了。”宫主微微皱了下眉,眼中闪过一丝隐忧,面上却没显露一点,对着张紫嫣笑的温和:“是不是饿了?我去让人给你弄些吃的来,你先休息一下吧。” “好,麻烦宫主了。”张紫嫣点了点头。 她确实疲累的很,没有多少力气了。 宫主站起身,十分隐晦的朝秦朗使了个眼色,转身便出了房门。 “娘亲,你休息吧,我去跟爹他们说一声,免得他们许久不见我们担心。” “嗯。”张紫嫣应了一声,昏昏沉沉的又闭上了眼睛。 秦朗走出房门,看着宫主站在不远处等着他。 “你可是发现什么不对之处了?” “你娘这次发作,比上次多了一个时辰。”宫主紧皱着眉头:“我担心若是这么下去,即便是能够压制住蛊卵不孵化生长,也压制不住这疼痛。” 第四百一十七章 找到原因 听完宫主的话,秦朗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一个时辰,那就是两个小时。 这么看来,定然是又严重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没有发作,猛地发作一次便来势汹汹。 “每次发作都是延长这么久吗?” “不是。”宫主摇了摇头,依然皱着眉头:“之前虽然也延长,可是延长的不多,依次递进,不像这一次,一下子就延长了一个时辰。” “要尽快寻找解决办法了,不然我怕你娘会撑不住。” “一会儿我会让人去问一问,看看嫣儿今天可是遇到什么异常的事情了。” “能够找到原因,哪怕不能解除蛊虫,最起码能够预防,免得再次发作,次数多了控制不住。” “好,你让人去问一问侍女,我去找我爹他们也问一问。”秦朗点了点头。 两人商议好,便各自分开去做事。 秦朗回到院子里,把张紫嫣蛊虫发作的事情告诉大家,秦琼他们这才知道这么长时间没看到张紫嫣是怎么回事。 听到秦朗的问题,所有人都苦思冥想,将遇到张紫嫣和她相处之时的点点滴滴,尽可能详细的说出来。 很可惜的是,所有人的描述都十分正常,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让秦朗心中更是烦躁不堪。 既然大家和娘亲相处之时都无异常,那么娘亲是在自己屋里发作的,说不准原因便是在自己身上。 秦朗使劲的回想,从娘亲出现到她蛊虫发作,自己都做了什么。 那个时候,自己好像正在喂养蛊虫,难不成是自己喂养的那些蛊虫才引起娘亲发作的吗? 秦朗皱着眉抱着装有蛊虫的粗瓷罐子,朝着宫主的院子走去。 虽然娘亲发作之时很痛苦,可若是不找出蛊虫发作的原因,以后总会无意识的引起,便会让她更加痛苦。 到了宫主的院子里,发现娘亲和宫主两人正坐在院子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一进门,宫主便发现他了,看他手中拿着的罐子皱了皱眉:“你找到原因了?” “你呢?”秦朗不答反问。 “没有,侍女们说并无异常。” “我这边也没有。”秦朗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罐子:“娘亲是在我那里发作的,她来的时候我正在喂养蛊虫,便想会不会是因为这些蛊虫的原因,想试一试。” 宫主眉头紧皱。 嫣儿发作之时实在是太痛苦了,尤其是才刚刚发作过,这会儿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若是再接着来,怕会对她身体造成伤害。 “行啊,把蛊虫拿过来吧。”张紫嫣倒是没考虑这么多,很痛快的点了点头。 虽然发作的时候是很痛苦,可若是能够早些找出原因来,能够早些剥离体内的母蛊,她并不介意那些疼痛。 秦朗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蛊虫递了过去,看着娘亲将罐子抱在怀里,好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反应,让他心中不由猛地“咯噔”了一下。 若不是蛊虫的原因,那便是自己血液的原因了! “看来不是蛊虫……”宫主说着,忽然猛地站了起来,紧锁眉头的看着秦朗问道:“难不成是你的血,才造成了蛊虫的躁动?” “除了这个原因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秦朗没有也是皱的死紧:“娘亲发作的时候,我正在喂养蛊虫,我用的是养本命蛊的方法,自然是要喂食我的血。” “现在娘亲抱着蛊虫没什么反应,那就只能是因为我的血液了。” “你跟我来。”宫主拽着秦朗,一阵风的跑了出去。 蛊王虽然比普通蛊虫厉害,可也是蛊,若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秦朗的血液不会单单只对嫣儿体内的母蛊有作用,他体内的蛊也是一样。 再说,他身体里的蛊也是蛊王,虽说比嫣儿体内的母蛊差了一些,可却比普通蛊虫更为接近,实验起来也更准确。 秦朗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挣扎,默默的随着他跑。 两人一直跑出去很远,宫主这才止住脚步转身,对秦朗道:“给我一滴你的血。” 秦朗从怀里掏出匕首,直接划开手指,还没等他说什么,宫主便闷哼了一声,转眼便脸色发白,似乎承受了极大的痛楚。 “我体内的蛊不受控制了,应当就是这个原因。”宫主强忍着疼痛,双眼满是喜悦的道。 虽说身体疼的厉害,可宫主并没有让秦朗抹去指尖的鲜血,而是闭着眼睛仔细感受蛊虫的动静。 半晌之后睁开眼睛,双目亮的吓人,一脸兴高采烈的道:“我感觉到了,我体内的蛊虫不受控制,想要破体而出,应该是受了你血液的影响。” 看他一脸高兴的样子,竟是没有想到,若真是如此,对昭玉宫来说,秦朗不亚于一个人形大杀器。 若是只需要一点血,便能控制住昭玉宫的蛊虫,对阵之时,所有人的蛊虫都不受控制,做为以蛊虫为武器的昭玉宫来说,实在太可怕了! “这么说的话,可以用我的血将我娘体内的母蛊引出来?”秦朗抹去手上的鲜血,满心喜悦的问道。 “不错。”宫主高兴的点了点头:“只要母蛊能够从你娘体内出来,便可以去除你娘亲体内的蛊卵,并且不会受到丝毫的伤害。” 说完又顿了顿道:“但是引出母蛊之时,你娘亲会十分的痛。” “不过无碍,到时候给她吃些药陷入沉睡便好了。” “这样强行引出蛊虫,会不会对我娘亲的身体造成什么损害?”秦朗皱着眉,有些担忧的问道。 “是会虚弱一些,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修养。”宫主点了点头,没有丝毫隐瞒:“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比起母蛊一直存在你娘亲体内,一段时间的虚弱不值一提。” “只要好好修养,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儿的。” “那就好,什么时候开始?”秦朗点了点头:“还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没什么好准备的,随时可以开始。”宫主微微一笑道:“不过你娘今日才刚刚发作过,还是休息几天吧,等把她身体调养调养再开始,也能好一些。” 秦朗没有异议的点了点头,心中雀跃不已。 他本就十分担心娘亲体内的蛊虫,不知道这个定时炸弹什么时候便会爆炸,现在能够解决这个隐患,娘亲不会再蛊虫发作丢了性命,还能离开昭玉宫,随他回大唐生活了。 他不迫不及待的往回跑,等不及想要告诉娘亲这件喜事。 等到张紫嫣听完儿子的话,一下子便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向宫主,待看到他一脸笑意的点头,这才一下子便红了眼眶,眼泪喷涌而出。 能活着,谁想死啊! 尤其是刚刚找回了儿子,她还没有看着儿子成亲生子。 本就对人世间十分眷恋,这下子知道自己有救了,心中狂喜不已。 那个时候她虽然说的平淡,可那是没办法的事。 明明知道自己治不好了,儿子心中定然很难过,难道还要再让他天天为自己担忧吗? “儿啊,你可真是娘的福星!”张紫嫣捧着儿子的脸,笑靥如花的道。 心理年龄都已经二十多岁的秦朗,还从未被人这般对待过,不禁一下子便红了耳根。 不过看着娘亲喜悦的样子,他心里也十分高兴,有些别扭的挣扎了一下:“娘,我都多大的人了,你别这样。” “怕什么!”张紫嫣笑眯眯的使劲揉了揉秦朗的脸:“你是我儿子,就算你长到七老八十也是我儿子,当年的亲近自己儿子,任谁也说不了什么!” “娘亲本以为,等不到你成亲的那一天了,没想到现在能够剥离母蛊,不但能够看到你成亲,还能抱一抱孙儿。娘亲不知道多高兴!” “以后娘亲便能跟着你照顾你,不必再被禁锢到昭玉宫,想见你一面都难!” “嗯。”秦朗听到这话心中有些难过,之前自己回大唐的时候,娘亲心中想必十分惦念自己的吧,只是因为不能离开昭玉宫,便是再想见自己也只能忍着。 “娘亲,过两天就可以引出母蛊,把蛊卵剥离了,这回孩儿会在昭玉宫一直住到您身体好了,便直接带您回大唐。” “好!”张紫嫣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母子两人旁若无人的话让宫主忍不住一下子黑了脸。 虽然他不想让张紫嫣受制于体内的蛊虫,不知什么时候便会丢了性命,可说实在的,他更不想张紫嫣离开昭玉宫。 总觉得嫣儿一离开昭玉宫,便不会再想回来这里! 心中总有一种事情失去控制的感觉。 可他明白,张紫嫣体内的蛊虫对她的威胁实在太大,说不得什么时候便会破茧而出没了性命。 比起这个,他倒是宁可张紫嫣离开昭玉宫! 一时之间,心里十分复杂纠结的很。 罢了罢了,大不了以后嫣儿在哪里,自己便追到哪里吧! 这些年嫣儿留在昭玉宫里其实并不高兴,对自己也总没个好脸色,说不定换个地方,嫣儿还能看他顺眼一些,对他的态度也能好上一些。 这么一想,他心气倒是顺了一些,也就不再纠结这些事了。 “娘,咱们快去告诉爹,蛊虫可以解除的事情了,他一定会很高兴的!”秦朗笑着拉起张紫嫣的手,转头便往门外跑去。 这些天因为害怕娘亲体内的蛊虫发作,他心情总是阴郁烦躁,害的小程他们和柳月夏婉也都紧张兮兮的总是守在昭玉宫里,不敢出去浪。 现在得知能够解决这件事,他们一定会很高兴,接下来也能好好的在西域玩一玩,不必每天守在昭玉宫,就怕什么时候娘亲蛊虫发作,战战兢兢了。 “好!我们快去!”张紫嫣眉眼含笑的跟在儿子身后,任由他拉着自己跑。 母子两个一高兴,便把宫主忘在一旁了。 宫主叹了口气,慢悠悠的跟在母子两人身后,朝张紫嫣的院子走去。 今天他心情十分好,一会儿让人做些吃得来,好好庆祝一番! 第四百一十八章 火寻漪澜去哪了? 三人回到张紫嫣的住处,向众人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真的吗?真的能够剥离蛊虫了?”秦琼一脸喜气的问道,还有些不可置信。 昨日他还担心嫣儿体内的蛊虫,不知道什么时候蛊虫便会发作,眼睁睁的看着嫣儿没了性命,而他却无能为力,哪怕想要自己代替她都做不到,今天便得到这个好消息! 若不是知道儿子一向靠谱,没有把握的话从来不说,还有嫣儿在一旁眉眼含笑的点着头一脸喜悦,他都要以为这母子两人是故意逗他的了! 自从知道了张紫嫣的消息,知道她身中蛊虫不知什么时候便会丢了性命,他就总是提心吊胆,生怕一觉醒来便再也看不到她。 却没想到峰回路转,儿子竟然找到了解除蛊虫的办法,怎能让他不高兴? 只是喜悦来的太快,实在有些不敢相信啊! 小程几人也是一脸又惊又喜的神色,纷纷围着秦朗确定事情的真实性,待得到肯定之后,便纷纷笑的恭喜。 他们这些天可是被压抑的够呛,不但提心吊胆阿朗的坏脾气,还得担忧伯母的身体,怎叫一个心累了得。 现在好了,能够解除伯母体内的蛊虫,阿朗一家不用生离死别,他们由衷的为兄弟高兴。 “嫣儿的蛊虫能够剥离,便是一桩大喜事,我刚才吩咐人准备一些吃食美酒过来,大家一醉方休,好好庆祝庆祝!”宫主眼中含着笑意,对张紫嫣说道。 “却是应该如此。”张紫嫣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这些日子苦了这些孩子,因为担心我都不敢出门了!” “这下好了,你们以后不必在担心了,想出去逛的就尽管去,不要总是窝在昭玉宫里,难得来一趟西域,若是不出去转转,岂不是遗憾的很。” 小程笑嘻嘻的点头。 没一会儿,侍女在院子里升起了篝火,各种美食美酒尽数端了上来,火堆上还烤着一只羊,食物和美酒的香味飘散在空中,热烈的人都能醉了。 张紫嫣身体的问题能够解决,众人心中再没了压抑,一个个痛痛快快的玩了起来。 前几日秦朗为了张紫嫣的身体操碎了心,竟然没发现好几天都没看到火寻漪澜了。 “娘,火寻漪澜呢?怎么好几天都没看到她了?”秦朗一边转着烤全羊,一边扭头问道。 这些人中也就他这里调料最齐全,手艺最好,当仁不让的便做起了厨子。 “前些天发现有陌生人出现在西域,并且暗地打听昭玉宫的消息,澜澜出去探听消息了。”张紫嫣喝了一口葡萄酿,带着冰块的葡萄酿口感醇厚,又凉爽沁人,不由舒适的喟叹一声。 秦朗听了这话一愣,不由自主的想起吴子西。 年前他们父子俩请假,并且请的时间这么长,李二自然是要问一声的。 反正这些事情早晚都要告诉李二,秦朗便也不再隐瞒,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 待听到张紫嫣成了昭玉宫的圣女,并且这些年都没放弃寻找秦朗,饶是冷血的帝王也忍不住叹息,十分痛快的给父子俩批了假期。 李二已经知道了昭玉宫的事情,也知道现在娘亲在昭玉宫做圣女,最起码在短时间内,娘亲身体不好之前,他是不会打昭玉宫的主意。 所以,这些探听昭玉宫消息的人,定然不会来自大唐。 虽说昭玉宫这些年树敌无数,可若能找到西域来的,恐怕也就是神霄宫了! 毕竟当初吴子西悄悄的跟在他和火寻漪澜身后那么久,即便不知道确切的位置,但绝对知道昭玉宫必然是在西域。 “那可探听出什么消息来吗?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么?” 张紫嫣摇了摇头:“现在澜澜还没送回消息来,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 其实她也十分担心,已经给澜澜派出去几名心腹帮她,不过这么长时间没消息,想必那些人很难对付,不然以澜澜的心性手段,应当不会用这么长时间。 “需要我帮忙吗?”秦朗看着娘亲眼中隐有担心,微叹了口气道:“不然明天我去看看,人多力量大,说不准能探听出什么来。” 他也好去确认一下,这些人是不是来自神霄宫。 并且,吴子西那家伙是不是也在其中。 这次没有带席君买来,真是失策啊! 娘亲解除蛊术之后,需要在昭玉宫修养许久,若是这期间被神霄宫找上门来,定然是一场大战。 他倒是不怕,可娘亲那般虚弱,若真是因为这个受到什么伤害便不好了! 想着便忍不住嫌弃的瞅了一眼宫主,看得他有些莫名其妙起来。 只是再想一想,神霄宫能找到这里来,还是托上次自己算计火寻漪澜的福,心中更是后悔莫及。 若是早知道娘亲在昭玉宫,打死他也不能带着吴子西往西域的方向来,定是要溜着他往相反的方向去,越远越好! 看他一脸懊恼的模样,张紫嫣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朗儿,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娘……”秦朗羞愧的道:“我怀疑探听昭玉宫消息的人是神霄宫的。” “神霄宫怎么了?”张紫嫣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提起神霄宫自家儿子一脸羞愧是为什么。 “上次来昭玉宫时,我并不知火寻漪澜带我来见娘亲,只把昭玉宫当做敌人……” “那也正常。”张紫嫣微笑道:“澜澜贸然找上门,无论是谁都是要有几分戒心的。” “不是……”秦朗呐呐的道:“因为不知道昭玉宫寻找我的原因,害怕是不怀好意,便故意留下线索,让住在我家中的神霄宫门人吴子西跟了上来。” “都跟到边境了,若是他们派出人手搜索,早晚会搜索到昭玉宫来。” “所以,若是娘亲陷入陷阱,都是因为我……” 张紫嫣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揉了揉秦朗的头道:“你当时不知道原因,会这么做也不奇怪。” “没事的,昭玉宫没你想的那么弱,否则早就被人灭门了!” “即便是娘亲,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你不必担心。” “你不怪我吗?”秦朗愧疚的看着张紫嫣问道:“若是没有我,神霄宫连昭玉宫在哪个方向都不会知道,更别说找到西域来了。” “怪你做什么。”张紫嫣指了指秦朗手中许久没有翻动的烤全羊,看他转了一下这才道:“既然神霄宫一直在寻找昭玉宫,即便是没有你,时间久了也会查出来。” “虽说昭玉宫地处偏僻,可若是在西域打听,并不是打听不出来。” “昭玉宫是避世,可门人子弟总要吃喝,总要出门,便是再小心,也会留下痕迹,只要有心,不是查不出来,所以你不必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没事的。”张紫嫣使劲揉了揉秦朗的头:“再说你不是还在嘛!” “娘听处默说过你好多事,还没见过你与人打斗呢,若是神霄宫的人真找上门来,那娘亲的安危便交给你了,你总能护住娘亲的,对吧?” “嗯!”秦朗重重的点了点头:“娘亲放心便是,只要孩儿在,不会让娘亲受伤的!” 至于昭玉宫其他的人……与他有什么关系? 到时神霄宫真的找上门来,他若是能腾出来,便帮一把,若是不能,便也只能护好自己一行人不受到伤害就行。 这不是冷血自私,毕竟说起来,若是没有娘亲在,他和昭玉宫不会有任何交集。 更别说上任宫主,还为娘亲种下蛊卵和母蛊,还得娘亲每日里生活在生死边缘,不知什么时候便会丢了性命,更别说这些年因为这蛊虫,被禁锢在昭玉宫多年不得出! 他没有发火拆了昭玉宫,都是看在当初宫主救了娘亲一命的份儿上,再多了,没有了! 母子两人说话的声音虽然比较小,可昭玉宫的宫主距离两人并不算太远,又因为内力深厚,是以这番对话便被听在耳中。 他倒是没有怪秦朗暴露了昭玉宫的方位,引来了神霄宫的人,而是全副心神都被神霄宫三个字吸引了。 这个神霄宫他知道,宫里的典籍也有记载。 只是宫里那本专门记载神霄宫仇敌的册子,并未记载昭玉宫曾与神霄宫发生过什么摩擦,他们寻找昭玉宫做什么? 上次澜澜回来便告诉过他,说神霄宫想要抓住她逼问昭玉宫的位置,让他注意一点,莫要让人钻了空子。 虽说昭玉宫这十多年都在避世,可以往昭玉宫的名声可不算小,世人应当知道,昭玉宫不是什么软柿子。 他这厢一心放在神霄宫上面,那边秦琼也听到了母子两人的对话,急忙跑了过去道:“嫣儿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人伤了你。” 说完又想起以前的事情,顿了顿道:“不会再发生以前那样的事了,若是不行,我这就让阿朗回大唐调派些人手来,一定能护住你!” “不必了。”张紫嫣摇了摇头:“即便是那些人知道了昭玉宫的位置,也未必能进的来。” 秦朗知道她说的是哪里,便点了点头道:“那倒是,昭玉宫入口处的石洞十分厉害,不但岔路众多难以找到正确的路,便是里面的毒物都极难招惹。” 听了他的话,秦琼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如此,便多一份保障,免得到时护不住嫣儿,再发生十多年前那样的事,若是再来一次,他真的会疯掉! 第四百一十九章 解蛊 接下来的时间,秦朗喂食蛊虫之时,便定下了时间,免得娘亲再一次莽莽撞撞的跑过来,引起蛊虫躁动发作。 张紫嫣这些天吃了不少珍贵的药材,因为蛊虫发作有些虚弱的身体被调理的比之前还要好上一些,待昭玉宫的巫医把过脉象,便准备尽快将蛊虫剥离出去。 因为害怕发生什么意外,除了宫主和秦朗参与,其他人一律不准围观,便只好在前厅等候消息。 宫主拿出之前为张紫嫣压制疼痛的药物,稍微加大了剂量让她服下,待她昏昏沉沉睡过去之后,这才示意秦朗可以开始了。 秦朗拿出匕首,划破了掌心之后,将鲜血滴入准备好的白玉碗中,足足弄了一小碗的鲜血,又将张紫嫣的手掌划破,弄出一个小口子来,举着她的手悬空放在白玉碗上方。 即便张紫嫣陷入沉睡,依旧是满脸的痛苦,脸色也越发惨白起来。 屋子里的血腥味极为浓厚,宫主体内的蛊虫也开始躁动了起来,只是强自忍耐着罢了。 秦朗看他脸色不好,知道是什么原因,便让他出去避一避,不必等在这里。 宫主咬着牙忍耐了一会儿,疼痛越来越剧烈,终于还是忍耐不住,向秦朗说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门,只留下秦朗一人守着。 张紫嫣宽大的袖袍被挽了上去,没一会儿秦朗便看到衣袖下的臂弯鼓起一个小包,似乎有什么活物在不停的移动,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秦朗知道,这应该就是娘亲体内的那条母蛊,随着蛊虫的移动,他的心紧紧的提了起来,不错眼的看着那鼓起的小包上。 蛊虫快速的在皮肤下移动着,不多时便移到了手腕处,然后是掌心。 在掌心处停顿了一下后,试探的露出了头,张紫嫣的手背秦朗抓着,手心朝着装满了他鲜血的白玉碗的方向悬空着,血腥味更加浓厚。 母蛊小心翼翼的从张紫嫣的手心处爬了出来,一下子便掉进了满是鲜血的碗里,一瞬间,秦朗看到了母蛊的模样。 这只母蛊的样子和金蚕蛊差不多,只除了背上有一条鲜红的细线。 秦朗小心的放下张紫嫣的手,替她把衣袖拉了下来,这才小心翼翼的端着白玉碗走出了房门。 他本是想要把这蛊虫直接杀死的,只是宫主说这蛊虫被养了这么久,若就这么弄死了实在可惜,不如先放着,看能不能找到办法重新喂养,到时也好留给张紫嫣防身用。 不管他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秦朗也没同意把这只蛊虫重新喂养了,然后交给娘亲防身用,只要想一想这条蛊虫差点还是娘亲,能答应留下它就算不错了! 端着白玉碗,走到另一间屋子里早就放好的坛子边打开盖子,将白玉碗中的血液连带着蛊虫一起倒进去,这才死死的把坛口封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出了一口气。 现在只剩下,娘亲体内的蛊卵了,之前他已经探查过,蛊卵的位置在后背的皮肤下,接近心脏处,若是他手中没有还魂丹,想要取出蛊卵还真是危险的很。 不过现在倒是不必害怕了,他将柳月叫了过来,把还魂丹交给她,并且交代了蛊卵的位置,让她帮娘亲把蛊卵取出来。 在这昭玉宫里,火寻漪澜不在,适合做这件事的人还能让秦朗信任的,便只有柳月。 其他人都是男子,而夏婉胆子太小,不如柳月胆大,还是江湖人,见惯了这些。 交代完了之后,秦朗便和一干人等在屋子外面。 虽说明知秦朗做事妥帖,还有还魂丹在,张紫嫣不会有什么危险,可众人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些忐忑。 直到两刻钟之后柳月开了门出来,宣布已经取出蛊卵,众人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秦朗和秦琼等人欢欢喜喜的进了屋,看着张紫嫣已经清醒过来,脸色红润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这才放下了心。 直到这一刻,秦朗心中的大石头才真正的落了地。 秦琼眉眼温柔的看着张紫嫣,似是看不够一般,因着之前她的抗拒,不敢去抓她的手,便只能站在一旁默默的瞅着她。 宫主此时也难得没和秦琼找茬,满是笑意的瞅着她,一脸松了口气的样子。 “娘,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秦朗才不管他们,坐在床边抓着张紫嫣的手笑吟吟的问道。 “没有。”张紫嫣一脸高兴的道:“你给的伤药很管用,娘亲现在觉得身体很好,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也没觉得虚弱,不需要修养。” 秦朗本想告诉娘亲那是还魂丹,可是瞅了瞅一旁的宫主,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等有了机会私下里告诉娘亲就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若是这宫主知道了,心中会不会打什么主意。 “就算现在咱们立刻启程回大唐,娘亲也可以!”张紫嫣一脸急切,看得出来十分想要赶紧离开昭玉宫。 秦琼倒是高兴了,可宫主脸色不由黑了下来,黑眸中掠过一丝不满,抿了抿嘴想要说话,却碍于张紫嫣一脸高兴的样子没有开口。 “不行,还是再待几天吧,等看看真的没事了咱们再走!”秦朗一脸坚定不容拒绝的道。 虽说他也想快些带着娘亲回到大唐,可一路奔波劳累,就怕她受不了。 “行吧。”张紫嫣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坚持。 她是急切想要离开昭玉宫,想要回到大唐,可儿子担心她的身体,她心里十分受用,自然不想拒绝儿子的孝心。 虽说她一直说身体并无大碍,可秦朗坚持让她多多休息,带着人出了屋子。 等出了屋,秦朗对秦琼道:“爹,我想去看看来的人是不是神霄宫的人,若是他们,咱们也好早做打算。” 早点让娘亲养一养身体,尽快回到大唐去。 没有带着席君买,若真是和神霄宫的人对上,到时候被人用奇门遁甲围住出不来,这厢才治好娘亲,那厢就害她丢了性命可就不好了! 再说了神霄宫的人摆明了了是冲着昭玉宫来的,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他们何必掺和进来,白白为自己树立一个敌人。 神霄宫会奇门遁甲,他十分忌惮! 现在昭玉宫有娘亲的关系在,就算不会和他们亲近起来,但也绝不会和他们便成仇人。 再说了,即便是成了仇人他也不怕! 只他的血,便能让昭玉宫的人溃不成军! “行,你去吧,注意安全。”秦琼点了点头。 儿子身手本就不若,平日里行事也十分妥帖,他十分放心。 第四百二十章 由奢入俭难! 秦朗问明了打听昭玉宫之人所在的方向和地点,便用御空符飞到了半空中,想一想神霄宫也会飞,便又给自己拍了一道隐身符。 谁知道神霄宫的人会不会也这么飞着探查,他是来打听消息的,不是来跟人打架的! 一连走了好几个地方,都并未遇到神霄宫的人,不知是已经退去还是被昭玉宫的人抓住或者杀了。 现在已知的几个地方,只剩下火寻漪澜去的那个地方他还没探查,想了想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便叹了口气,朝着那个方向飞去。 不管怎么说,火寻漪澜总是对他有恩,跟他娘关系又好,若是不去看看这婆娘是否安好,他心里还真是过不去这道坎。 火寻漪澜在的地方,是一个还算繁华的城池,大约是附近最大的城,是以城内热闹的很。 西域这个地方,小国林立,种族众多,信仰也各不相同,所以摊位售卖的东西也格外的齐全多样。 离得老远,他便挑了一个偏僻的树林落了下来,信步朝城内走去。 他穿着仍旧是大唐的服饰,所以在穿着各色各样的西域服饰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很是赚足了不少目光。 他长得俊,气质又尊贵,沿途引得不少西域的女子尾随着他,有大胆的,甚至上来问他有没有婚配或者有没有心上人,更有甚者,直接上来求爱。 西域女子火辣大胆,有十分热情,再加上地位高,看中了人便热烈追求,一时之间,若不是这些人的穿着,秦朗都要以为回到了前世一般。 好容易狼狈的从西域女子的围堵中窜了出来,迫不得已秦朗只好拿出上元节时买的面具带上,虽说仍旧很显眼,却比之前好多了。 才转过了小巷,便看到火寻漪澜在不远处抱着双臂,似笑非笑的瞅着他。 “秦侯果真是一表人才俊秀非凡,就连我西域的女子都逃不过你的魅力,妾身真是佩服至极!” 秦朗气结:“你早就看到了,竟然不知道替我解围,枉费我担心你出了意外专门过来找你!” 这个婆娘,心眼儿真是大大的坏,就这么看着他狼狈不堪,完事还要嘲笑! “若不如此,怎能体现秦侯魅力过人!”火寻漪澜挑了挑眉道:“再说妾身可不敢过去,若是被那些女子误会妾身是秦侯的心上人,还不得活活吃了妾身?” 秦朗白了她一眼,一点都不想再跟她讨论这个问题。 “怎么样?可有找到打探昭玉宫消息的人?” “没有。”火寻漪澜也收起笑,微蹙着眉尖道:“听到消息我就赶过来了,也不知是我露了形迹还是那些人已经退去了,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查到。” “我带着人打听,倒是打听出来他们在城内出现的事,可是他们的落脚点却没有找到。” “我以为他们是害怕被追查到痕迹,所以没有在城内落脚,便派了昭玉宫弟子出城查探,可仍旧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秦朗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想一想之前在其他地方查探的时候也这样,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其他地方可有给过你消息,有没有查探到什么?” “没有。”火寻漪澜摇了摇头:“全都一样,都和我这边一模一样。” “那你打算如何?还要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吗?” 火寻漪澜想了想:“我还是不甘心,没道理一点痕迹都查不到。” “再待几天吧,若是真的什么也查不到再回去。” 秦朗点了点头:“我之前怀疑这些人,是神霄宫的,若真是一点痕迹都查不到,那便能肯定,就是他们了!” “怎么说?”火寻漪澜听到神霄宫便紧皱起眉头。 “神霄宫之人,擅长奇门遁甲之术,也只有他们,能将痕迹全部掩盖起来!”秦朗斩钉截铁的道。 “你能在城内打听到他们曾经出现过的事,那就证明他们确实在这里出现过,若是住在城里,定然会留下痕迹,很容易便会被我们调查出来。” “也只有住在城外,随意找个隐蔽的地方,布下幻阵,将营地掩盖的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痕迹!” “再加上西域夜间风沙大,即便是沙漠之中有些足印,只要一晚,那些足印便会被风沙覆盖,调查起来自然艰难。” “那你说怎么办?”火寻漪澜秀眉皱的死紧,头痛的揉了揉额角:“现在连他们的落脚点都找不到,总不能派人守着城门口,看到可疑的就抓起来吧?” “即便是你想这么做,昭玉宫也没这么多人啊!”火寻漪澜发愁的叹了口气:“西域这个地方,小城小镇的实在太多,就算把昭玉宫所有弟子派出去也不够啊!” “这倒是个办法。”秦朗却抚着下巴道:“别的可以暂时不管,先派人守着城门,看到长相与西域之人迥异的便抓起来。” “之前咱们见过吴子西,长相与汉人无异,即便是有些西域的人,可总不会太多。” “只要能抓到一个,我就有把握找到他们!” 神霄宫比昭玉宫隐世隐的更彻底,想必门人子弟的数量定然不会比昭玉宫还多,只要能抓住一个人,他便能用时光流转术找到他们的落脚点。 而昭玉宫的蛊术,便是逼问破除幻阵的刑具! “好,就按你说的办,我这就吩咐下去!”火寻漪澜倒是对秦朗有信心的很,听他这般说了,很是痛快的答应下来,转身便要离开。 “你等等我啊。”秦朗翻了个白眼追了上去:“你总得带我去你落脚的地方吧?不然难不成后续有什么事情要商量,还要满城转悠着找对方吗?” “那你就跟着呗!”火寻漪澜头也不回的道:“我又没说不带你去,难道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走丢不成?” 秦朗实在无语的很,也懒得跟这个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婆娘说话。 等把他安顿在一家客栈里,火寻漪澜便风风火火的出了门,想来应该是去调派人手去守城门去了,秦朗赶了一上午的路,早就饥肠辘辘饿得不行了。 因为在昭玉宫的时候,有娘亲的原因,所以昭玉宫的菜式也都比较偏向大唐,也精细的很,他也吃得惯,可等看到客栈上来的菜后,秦朗真是忍不住长叹。 肉倒都是肉食,还是羊肉居多,只是处理不当,膻味大得很,还有一些馕饼,看着便干巴巴的不好吃。 秦朗小心的撕下一块肉塞进嘴里嚼了嚼,不光是膻味大,肉腥味也很大,调味的东西除了盐和一种说不上来的香料没有其他东西了,反正十分难以入口。 能把肉食做的如此难吃,也算得上一种本事了,吃的秦朗真是满脸复杂。 果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前世在部队的时候,别说煮熟还加了盐的肉了,便是生肉老鼠肉各种虫子他也能吃的面不改色! 这才来了大唐半年,竟然就变得如此身娇肉贵起来,要是再过上一年半载的,他岂不是要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了么? 不行,他要赶紧改正自己,千万不能被腐蚀! 一边带着一脸嫌弃的表情,一边恶狠狠的咬着手里的肉,满脸扭曲的模样惹得店内不少客人纷纷扭头看他,跟看风景似的。 “噗嗤”一声,秦朗身后传来一声喷笑,他顿了顿,放下手中的肉,横眉怒眼的扭头看去。 谁啊,这么讨厌! 不过是吃个东西,有什么可笑的? 转过头,便看到火寻漪澜站在他身后,笑的眉眼弯弯,脸上全是忍俊不禁的笑意。 “你笑什么?”秦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火寻漪澜也不搭理他,走过来坐到他身边,瞅了瞅一旁的掌柜和小二没注意这边,这才小声的在他耳边道:“刚才带你来忘记告诉你了,这里是昭玉宫的据点。” “饭食极其难吃,能在这里吃饭的,都是第一次来这里的人,便是这店里的昭玉宫门人,都是在其他地方买着吃的。” 温热的气息在他耳边呵气如兰,惹得秦朗心里跳了跳,转眼又被这婆娘的话弄得心里哇凉哇凉的。 他可以肯定,绝对不是这婆娘忘记告诉自己了,一定是他故意没告诉自己! “你故意的!”秦朗瞪着火寻漪澜,语气中充满了肯定。 “哪有!”火寻漪澜凤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飞快的否认:“真的是忘记告诉你了!” 这家伙这么小心眼儿,若是真告诉他是自己故意的,怕是又不知会想出什么主意报复回去,她才没那么傻,直截了当的承认! 只要她不承认,就不信这家伙还能怎么着她! 秦朗这会儿完全忘记刚才还想千万不能被腐蚀,一定要保持前世在部队时的作风,不管什么样恶劣的环境都能够生存下去,心里万分后悔来找这个白眼狼婆娘! 若是没来这里,他这会儿想必正在吃娘亲做的饭菜,喝着花蜜或者葡萄酿,饭后还有水果甜点,若是累了,还有侍女给他捶肩捏腿,简直不要太惬意! 结果一时脑袋进水,放心不下这个白眼狼婆娘,紧赶慢赶的送上门来找虐,真是闲得慌! “行了行了别气了。”火寻漪澜轻咳一声,一脸镇定的拉起秦朗道:“我请你吃好吃的。” “哼!”秦朗冷哼一声,却并没有甩开火寻漪澜的手。 别以为贿赂他就能让他忘了这件事! “我真不是故意的。”火寻漪澜心里暗笑,嘴上却尽力解释:“刚才太着急出门调派人手,一时把这个事给忘记了,你莫生气,我请你大吃一顿做赔礼如何?” 好歹这家伙是真的担心她才找过来的,不能把人得罪太狠了,否则这小气的家伙真记了仇,以后要报复她,她可未必能躲得过! 秦朗撇了撇嘴,没搭理她。 西域这个地方,便是东西做的再好吃也有限,定然是比不上他亲手做的那些! 做菜的水平……除了几样特色,其他东西甚至都赶不上他没开设酒楼之前的大唐,能煮熟就不错了! 虽说心里不怎么报希望,可秦朗这会儿是真的饿了,刚才那只有盐还有一种奇怪香料,充满了腥膻味的羊肉,还是他就当是自己进行野外生存训练,咬着牙硬吞下去的。 现在这婆娘说带他去吃好吃的,只要能比刚才那掺杂了奇怪香料的羊肉好一些,他就不再计较,原谅这个婆娘一回! 火寻漪澜带着他七拐八拐,到了一处简陋的小店。 第四百二十一章 虫宴与炸天蜈 小店虽然简陋,却收拾的意外干净,并且殿内的客人着实不少,打眼一瞧,做的满当当的,没有一个空位。 两人才一进门,一个长相平凡,扔到人堆里都认不出来,身材却异常火辣的女子迎了上来,一看便和火寻漪澜异常熟悉,笑眯眯的把两人带上了楼。 秦朗冷眼瞧着,心就沉了下去。 莫不是这又是一个昭玉宫的据点? 有了之前那个据点的对比,秦朗对昭玉宫外面据点里的弟子们,做饭的手艺都绝望了! 若这女子真是昭玉宫之人,他看看能不能借一下厨房,自己做给自己吃得了! 老话说得好啊,艺多不压身! 看,他前世离开部队之后练就的手艺还是有用武之地的! 最起码眼下,不必吃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荼毒自己的味蕾。 火寻漪澜倒是不客气,坐下之后便点了一堆的菜,瞅着秦朗面色不好,忍不住笑道:“你别担心,这个可不是昭玉宫的据点,饭菜绝对美味!” 不是昭玉宫的据点,秦朗便稍稍的放下了心,但若说期待却是没有的。 “要不咱们正常结饭钱,饭菜还是我自己去做的吧。” 刚才被那些奇怪的饭菜弄得他都有心理阴影了,宁肯自己费点功夫,也不想吃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你放心吧,这里的饭菜可是一绝!”火寻漪澜眼带笑意的安抚秦朗:“他们家的食材你恐怕处理不来,还是别动手了,等着吃就行。” 处理不来?秦朗一愣,心中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这世上还能有他处理不来的食材?别开玩笑好吧? 当他开的天外天是假的吗? 另外,怎么觉得这婆娘似乎笑的有些不怀好意啊! 不过他倒是也不怎么害怕,猜测可能这食材有些独特,一般人接受不了罢了。 或许对普通人来说会食不下咽,可他却不会。 当初在部队,外出做任务时没吃没喝,生虫子蝎子都照样入口,莫说这些做熟的了! 不外乎便是虫宴呗!谁怕谁啊! 秦朗嘴角挑起一抹笑意,倒是引得火寻漪澜频频看去。 没多大一会儿,女子带着两人端着盘子上了二楼,秦朗看了一下,果真是虫宴。 蜘蛛、武功、蝎子、各种虫子,唯一正常点的,可能就是蛇了! “怎么样?敢吃吗?”火寻漪澜凤眼中微有挑衅,看着秦朗笑的肆意张扬,犹如一团烈火一般,能把人都灼化了。 秦朗笑而不语,捻起一只炸的金黄的蝎子塞进嘴里,嚼了几下点头道:“味道鲜美,香酥可口,火候刚刚好,不错!” 火寻漪澜似是傻了一般看着秦朗。 这家店的老板,便是那名不起眼的女子,当初在云滇之地见到这名女子时,她被夫家污蔑偷晴,被关进猪笼里,差点活活淹死。 而女子不停的喊冤,她难得有了一份怜悯,才把这女子救了下来,带回到西域,女子做的一手好虫宴,而她因为身在昭玉宫,对这些毒虫毒蛇之类的并不惧怕,试探了尝了尝。 却没想到,这一尝便喜欢上了,帮助女子在这个城里开了加小店,偶尔馋的时候便跑来吃一顿,解解馋。 但是在西域,除了一些昭玉宫的人对这虫宴不惧怕,并且还颇为喜欢,其他人根本不敢尝试,所以虽然女子的虫宴做的好,一开始的时候却也只有昭玉宫的人来吃。 时间长了,西域这边的人才慢慢接受了,但是接受的人仍然只有一小部分。 这少年从小在大唐长大,即便是小时候吃过些苦头,可却也不应该第一次见这虫宴,便毫不在乎的入口吧? 更别说这少年长大后,成了大唐的国侯,更是锦衣玉食,珍馐美味,甚至连名满长安的天外天都是他开设的,他怎能会接受的了这虫宴呢? 火寻漪澜看着秦朗发呆愣住,可秦朗却不管这些,别看这些虫宴看起来狰狞可怕,可味道是真不错,比前世在云南吃到的都毫不逊色! 他拿着筷子,左一只蝎子,右一条虫子吃的不亦乐乎,看得火寻漪澜差点没把眼睛瞪出来。 等她回过神,桌上的虫宴已经去了一大半,要是再发呆下去,就连剩下的这些都没有了,这才着急起来,加入抢食大军。 “我说你慢点吃,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好歹是大唐的侯爷,能不能有点样子!”火寻漪澜一边抢一边不满的对秦朗说道。 “还说我?”秦朗拿着一只脆炸蜘蛛咬得“咯吱咯吱”直响,带着绒毛的蜘蛛腿在唇边消失,看得人有些毛骨悚然:“你还是昭玉宫左使呢,又是女子,难道不知道要注意点形象?” “哼!”火寻漪澜冷笑:“我昭玉宫地处西域,对你们中原人来说便是番邦蛮夷,要什么形象?” “哈!”秦朗轻嗤:“在下虽出身大唐,本应自幼学习圣人之言,礼仪之道,可谁让在下年幼之时家中清贫,读不起书,自小在乡野长大,不通礼仪也情有可原。” 火寻漪澜气的差点把筷子丢到秦朗脑袋上。 当初这混蛋家伙的资料她可以说是倒背如流。 清贫?我呸! 虽说他养父母家算不得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可也绝对算不上是清贫! 若不是这混蛋太能作,整日里流连赌场,败光了家产,小康日子舒舒服服的过完这辈子倒不算什么难事! 两人说话间,一人抢了最后一个盘子,快速的将盘子中的菜扒进嘴里,狼吞虎咽的吃下去,这菜抹了抹嘴,有些意犹未尽的互相看了一眼。 正好这时女老板端着一盘油炸蜈蚣袅袅娜娜的上了二楼,一眼便看到被两人吃的精光的盘子,面上不由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看起来这位小郎君很是喜欢奴家做的虫宴啊。” “在西域之地难得吃上这样的美味,在下多谢店家款待。”秦朗微微一笑拱了拱手,立刻变成了风度翩翩一派斯文的模样。 看了他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火寻漪澜嗤笑一声,脸上挂着明晃晃的嘲笑。 秦朗懒得搭理这婆娘,径自对女老板笑道:“只是在下一路奔波,腹内早就空空如也,又有恶人在一旁抢食,未曾吃饱,还请店家把同样的菜再上一份,多谢。” “小郎君客气了。”女老板瞅了一眼火寻漪澜,眼波微转,平平无奇的脸上竟然别有风情:“既然小郎君喜欢,那是奴家的造化,还请稍待,奴家这就吩咐人去准备。” 说着把手中的一盘炸蜈蚣放在桌子上,笑吟吟的道:“小郎君第一次来奴家店里,奴家心生欢喜,这盘子炸天蜈是奴家赠送给小郎君的,还请笑纳。” 秦朗大喜,将盘子划拉到自己身边:“多谢店家,在下十分喜欢贵店的食物,定然会吃的干干净净!” 听了他的话,女老板果真笑容又灿烂了几分,看着秦朗的眼神也透着满意。 等女老板离开,火寻漪澜对秦朗挑眉道:“恐怕这盘炸天蜈,你消受不了!” “这是为何?”秦朗刚拿起一只炸蜈蚣准备丢进嘴里,听了这话有些迟疑的放下手。 听人劝吃饱饭! 万一这盘炸天蜈有什么不妥之处呢?否则这婆娘不早扑上来抢了? “你看清楚。”火寻漪澜如玉的指尖点了点盘里被炸的金黄的蜈蚣道:“这盘炸天蜈和你刚才吃的有何不同。” 秦朗疑惑的低头,仔细看了下,果真发现在蜈蚣背部的地方,有一条淡蓝色的细线,贯穿全身,若是不仔细瞧,还真发现不了。 “这条淡蓝色细线?”秦朗试探的问道。 “唔。”火寻漪澜点了点头,捻了一条炸蜈蚣咬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味道真是不错,让人百吃不腻!” “这炸天蜈究竟有何不妥?难不成你吃得我便吃不得?”看她吃的香,秦朗吞了吞口水问道。 火寻漪澜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这炸天蜈,是专门供应昭玉宫之人的,这蜈蚣都是由昭玉宫替换下来抛起的蛊虫所制。” “因为是蛊虫,所以从小便喂了蛊毒和各类毒物,是以毒性很大,虽说做了处理,但平常人可经受不住这参与的毒素。” “便是昭玉宫,也极少人能吃的了。” “那老板为何要赠送给我?”秦朗仍旧有些不太相信,怀疑是不是这婆娘为了独占这盘炸天蜈才故意这么说的。 “我从来没带人一起来过这家店,店家可能把你当初昭玉宫的人,并且地位与我相当,能够承受得了这炸天蜈。”火寻漪澜慢条斯理将手中的蜈蚣吃完,又拿起一条。 “所以说,你还吃吗?” 秦朗丢下手中的炸蜈蚣摇了摇头。 开玩笑! 他是好吃不是活腻了! 他能顶得住蛊虫近不了身,却顶不住蛊毒从口而入! 若真是为了吃点东西中了蛊毒,岂非让这婆娘笑掉大牙? 看他碰也不再碰炸天蜈一下,火寻漪澜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把盘子往自己的方向划拉了一下,优哉游哉吃的不亦乐乎。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不露比露更吸引人 看着火寻漪澜慢条斯理的将最后一条炸天蜈送进嘴里嚼了嚼咽下,端起一旁的果子酒喝了一口,一脸惬意的模样看得秦朗更是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这婆娘的当。 只是这吃都吃完了,再是怀疑也没办法了。 幸好之前女老板上的菜虽然分量不多,可样式不少,肚子总算是垫吧了一些东西,虽然没吃饱,却不会饿的咕咕直叫。 这一盘炸天蜈不吃便不迟吧。 与性命比起来,口腹之欲很显眼一点都不重要。 没多大一会儿,他之前点的菜都上来了。 秦朗是习武之人,食量本就不小,再加上一上午的奔波劳碌,早就饿得不行了。 之前在前一家店吃的两口肉,味道本就不好,他是强忍着才吃了两口,到了这家店,味道虽然不错,可这些东西它不顶饿啊! 瞅了瞅一旁的馕饼,秦朗想了想抓了一个过来,从边缘打开,把桌上的菜塞了一些进去,做成昆虫夹心饼,三下五除二的便吃了一个。 看他这个吃法新鲜,火寻漪澜笑吟吟的学着他给自己也弄了一个,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两人将桌上的馕饼和一桌子虫宴解决了个干干净净,秦朗这才拍了拍肚子。 看来以后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在系统空间里塞些吃的,否则真到了一点吃的没有的时候,岂不是要饿死? 他之前空间里的东西一股脑全给娘亲留下了,因为没想着出门,便也没再补充。 更有因为在昭玉宫的伙食,和对自己以往不挑食所给的错觉,让他觉得不管是什么样的东西自己都能吃得下,结果却被荼毒的够呛。 “吃完了之后,你和我一起去守城门吧。”火寻漪澜擦了擦嘴,动作虽说有些粗鲁,却意外的野性,尤其是被她擦得有些发红的唇,意外的吸引人的目光。 “不是派了人去么?”秦朗疑惑的问道。 这婆娘是不是故意找茬?让他一个堂堂大唐侯爷去给他守城门? “你不是能掐会算吗?”火寻漪澜懒懒的往后靠了靠,一双凤眼也有些慵懒的眯着:“若是有你的话,想来找到那些人应该更容易。”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秦朗似笑非笑的反问。 “之前吴子西跟踪我们,后来被你打的重伤逃遁,你不会以为神霄宫个个都是心胸宽阔之人吗?”火寻漪澜嘴角泛起一抹嘲意。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要在昭玉宫寻找什么东西,可若是等他们收拾完了昭玉宫,接下来便会找上|你。” “我知道你有神仙手段不惧他们,可其他人也不惧吗?” “更何况,神霄宫可不如我这般好说话,那帮满口仁义道德实际手段下作的伪君子,做起恶事来比我这个魔道妖女更狠毒!” “若是他们找上门去,你以为就凭你自己,能护得了你那些亲朋好友?” 秦朗眯了眯眼没说话。 “虽说昭玉宫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毕竟昭玉宫有我,有圣女。”火寻漪澜摩挲了一下腰间的血玉萧冷笑着继续说道。 “虽然说圣女对昭玉宫并无多大归属感,可毕竟生活了十多年,相当于第二个家,宫主对圣女又有心思,若是你有事,他不会不帮。” “所以说,眼下神霄宫找上的是昭玉宫,可未必就不是你的敌人!” “我们最好还是合作,看看他们究竟玩的什么花样。” “若是能一举歼灭他们,那便最好不过了。” 秦朗轻嗤一声站起了身:“走吧。” 他本就没想不管昭玉宫这事,只不过是看这婆娘一副发号施令的样子不太顺眼而已。 现在她都已经陈清利弊了,若是他在拒绝,岂不是显得自己目光短浅? 再说,他也确实对神霄宫十分感兴趣,很想知道神霄宫和席君买的时候究竟有什么关系。 最后,更感兴趣的是昭玉宫的奇门遁甲之术和画符引雷之术。 那是最接近法术的手段! 就连他也是凭借系统出品的符篆才能施展出一些法术,可上次吴子西竟是凭空施展的,怎能叫他不好奇? 两人的容貌都是在太过出色,尤其是两人的穿的都是大唐的服装,若是这般站在城门口定然十分引人注目,必然一眼便会被人发现,那样的话还查个屁的人啊! 很显然火寻漪澜也知道这点,便带着秦朗回到了之前的客栈里,分别回房间去换衣服。 等秦朗回到房间,便发现床上已然是放着一套本地服饰,只是却十分普通,料子也是寻常百姓穿的,若是能把容貌遮掩一下,再穿着这套衣服,混入人群十分便利。 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帷帽,倒是能把人严严实实的遮起来。 可秦朗传完衣服皱着眉看了许久,还是没有带上这个帷帽,而是从系统空间里兑换了一些化妆的东西。 若是女子,带着帷帽或是用纱巾抱着头都可以,不会引人注意,可他一身男子打扮,带着帷帽可就不成了。 兑换出来一个镜子,对着捣鼓了半天,总算把自己弄得活生生变成了本地男子,这才满意的收起东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火寻漪澜已经换下之前的大红袍服,穿着一身充满了异域风情的本地服饰,不盈一握的小蛮腰隐在宽大长袍地下,随着走动若隐若现的曲线十分引人遐思。 脸这会儿也被一条同款纱巾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勾人的凤眼,眼波流转间,更是风情无限。 秦朗鼻血差点喷出来了。 这婆娘容貌长得绝艳,便是平日里穿着大唐服饰好似也是改良过的,虽算不上暴露却也绝对称不上保守,十分会展现自己的魅力。 可这会儿穿的严严实实禁欲的似是西方的修女一般,那双眼睛却像是带着勾子似的能把人的魂儿都勾出来,更是让人恨不得扒下她的面纱和衣物…… 秦朗耳尖不由自主的红了,撇开眼不敢再看。 “怎么了?不好看吗?”火寻漪澜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我也觉得不好看,不过我那一身衣服太引人注目了。” “既然是要查人,还是低调些的好!” 秦朗轻咳一声点了点头:“不错。” 只是这不错不知指的是这身打扮不错,还是她说的话不错,究竟是那种,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哪里不错?”火寻漪澜忽然凑了上来,眼中带着笑意,就连声音都似带着诱惑一般:“我穿这衣服不错?” 若不是她眼尖,差点就要错过这家伙红彤彤的耳尖了! 哎呀呀,没想到原来穿的那般诱人却不见他多看一眼,现在包的严严实实却让他这般模样! “走了!”秦朗忙不迭的躲了一下,急忙下了楼,就像是身后有什么在追赶一般。 刚才这婆娘一下子凑过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让他脊椎一阵颤栗,二弟一下子便有了反应,只能匆忙逃开这妖孽一般的女子,生怕不小心露了痕迹。 火寻漪澜看他慌慌张张的背影,凤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将手中的血玉萧紧捏了两下,步履摇曳了跟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了南门,这里是人流量最多的一个城门,除了他们二人,还有隐藏在暗处的昭玉宫弟子,看到火寻漪澜纷纷暗自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城门两侧也有不少摊位,有卖果饮的也有卖吃食的,两人寻了一个果饮摊子坐了下来,随便叫了一壶果饮,似是相谈甚欢,暗中却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过往的人流上。 秦朗的坐位正对着城门口,端起杯子似在喝果饮,眼中却闪过一道道金光,不实的探查着过往的行人。 他的吐纳术一直都没放弃修炼,灵力越来越浑厚,即便是这么不停歇的运转时光流转术,也仍然能够撑得起来。 只是这过往的行人他看了一个又一个,全都是本地百姓,没有一个可疑之人,若不是他在部队练就的沉稳坚毅心性,早就烦躁起来了。 忽然之间,一支驼队出现在他面前,他漫不经心的扫过去,眼神却不由一凝。 第四百二十三章 驼队的异常 “怎么?有发现?”火寻漪澜看似漫不经心,可感觉却十分敏锐,秦朗只是一刹那的不对劲便被她觉察到,扫了一眼门口的人流小声问道。 “嗯。”秦朗点了点头,端起杯子挡着嘴道:“你看那个驼队。” 火寻漪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眼便瞧见一支不算小的驼队,正在缴纳入城费,微微皱了皱眉道:“很寻常啊,没有异样。” “因为西域这边地广人稀,城镇距离也远,再因为普通马匹难以在沙漠之中长时行走,这边的商人都会养上一支或几支驼队,用来运送货物。” “这个城又是难得的繁华之城,许多商人都会选择在此处交易,经常有驼队进出,没什么稀奇。” “不对。”秦朗摇了摇头:“如你所说,西域这边城镇距离实在过远,而且商人不会选择在近处交易,必定是走了原路,从别处买了货物来此地贩卖。” “而且骆驼虽然在沙漠之中行走自如,可速度却十分慢,我来之前在昭玉宫看过西域地形图,对这边城镇布局有个大概了解。” “便是距离最近的城,他们想要从那边到达这里,最少也需要走上十天。” “西域天气炎热,人体水分流失的很快,若是没有足够的水源补充,很容易便会死在沙漠之中。” “更况且商人重利,定然不会携带大量水源占据驼队载重,那么携带的水源也仅仅够勉强维持,而不是毫无顾忌的饮用,这样一来,多少都会有些狼狈。” “可你看他们,唇部丰润无蜕皮,没有一点缺水的迹象,也没有一点在沙漠之中穿行过狼狈,反而看起来惬意的很,不缺吃不缺喝。” “另外,长时间暴露在阳光底下,尤其是西域的阳光,即便保养的再好,肤色也会发红蜕皮,可你看他们有吗?虽说脸色有些发红,可并不明显,并不像长久赶路的样子。” 火寻漪澜微眯着眼看了过去,果真如秦朗所说一点不差,这些人绝对有问题! “你怎么看出来的?”火寻漪澜怕长久盯视引起那群人的注意,收回视线看着秦朗问道。 秦朗微微一笑:“只是观察的比较仔细罢了。” 难道小爷会告诉你,小爷是用时光流转术看出来这群人是易容而来的吗? “叫你来果真是正确的!”火寻漪澜点了点头,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露在面纱外面的凤眼含着一丝笑意:“若不是你,怕是真要错过这帮人了。” “秦侯果真不亏是仙人子弟,观察力就是敏锐,就连我这个在西域长大的人都没注意到这些。” 秦朗微微挑了挑眉,怎么觉得这婆娘话里似乎带着一股嘲讽之意? 若不是他前世在沙漠训练过,他又怎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即便是用时光流转术看到了,也不会就这么大咧咧的告诉这婆娘,而是会寻了机会自己跟上去,看一看那些人的破绽。 “左使过奖了,不过一些雕虫小技罢了,不值一提。”秦朗笑的谦逊有礼。 火寻漪澜弯了弯眼,却并未再继续这个话题。 “现在是我们俩分出一人跟过去?还是叫其他人跟过去?” 这个少年,虽说年纪不及弱冠,可给人的感觉总是沉稳的很,让人不知不觉中便相信依靠,把他当初主心骨。 若是平日里她也就不问了,直接便会自己跟上去,可这神霄宫的人实在太难缠了,谁知道他们是一队人都是神霄宫的,还是其中只有那么一两人? 要真是在跟踪的时候,这些人分开了,跟丢了神霄宫的人,丢了面子是小,断了线索才是最重要的! “不急。”秦朗慢条斯理的为自己又倒了一杯果饮慢慢喝着:“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能吃苦的,城里最好的客栈便是你昭玉宫黑暗料理那家,他们若是投宿落脚,定然会选择那里。” “即便不去昭玉宫的据点,改为选择其他地方,城里的人手也不少,派人远远跟着别暴露跟丢了人也就是了。” “况且大白天的,探查也不方便。”秦朗放下手中的杯子:“我在城门口再守一会儿,看看他们还会不会再有人来。” 火寻漪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好,听你的。” 她难得这么乖顺不反驳他的话,倒是让秦朗有些讶异。 “怎么?觉得很奇怪?”看到他眼中的惊讶,火寻漪澜凤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是有些惊讶。”秦朗挑了挑眉道:“堂堂昭玉宫左使,千面鬼姬今日竟然这般能听得进别人的话,真是难得!” “嗤”火寻漪澜轻嗤道:“在你眼中我便是那般刚愎自用之人吗?” “如今我们站在同一条线上,你说的有道理,我为何不听?” 只是嘴上说的潇洒,心中却有些微涩。 在这少年还不知道她的时候,她便已对这少年放了全部的心神,后来初见也并不突兀,可这家伙那时便对她怀有深深的戒备和警惕。 即便后来带他去了昭玉宫,解开了一切误会,知道了自己与圣女关系亲近,他心中却仍似不信任自己。 可她从来没有对少年表露过任何敌意,也从未做过什么损害过他利益的事情。 便是不说自己与圣女的关系,即便称不上他的亲人,做个朋友也是应当吧? 可自己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个熟悉的陌生人而已,顶多是凑在一起时能说几句话,就这么几句话里面还是冷嘲热讽的多。 何至于此? 看她忽然沉默下来,凤眸微垂看不清眼中的情绪,只是浑身似乎突然低落了不少,秦朗有些莫名其妙起来,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句话又说的不对,让这婆娘不高兴了。 “你怎么了?可是我说的话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火寻漪澜飞快的收拾好情绪抬头,冲秦朗微笑的摇了摇头。 看她神色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对之处,似乎刚才那一瞬间的低沉是他的错觉一般,可秦朗太知道女人心口不一的毛病了。 “若是你觉得我刚才说的话冒犯你了,那我道歉。”秦朗说的诚心实意。 他是真的不想和这婆娘搞砸了关系。 本来之前在家过年的时候,因为她威胁到母亲的性命,不得不截断了她的经脉,让她瘫了一段时间。 本想着,以这婆娘的性子,到了昭玉宫定然会不依不饶找自己算账,却没想到她在的那几天竟像是把那件事忘记了一般。 这婆娘难得的大度,让他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本想跟她好好聊一聊,避免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谁知后来又遇上娘亲蛊虫躁动,他整日里寻找解决办法根本没有空闲,而又有神霄宫探查昭玉宫的事情,这婆娘出门办事,就更没机会聊了。 “我……”秦朗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却并没有接着说下去。 “怎么了?”火寻漪澜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第四百二十四章 内有幻阵 “无事。”秦朗摇了摇头,咽下口中的话。 火寻漪澜微眯了下眼。 她明明就觉得秦朗刚才似是有话要对她说,不知为何却并未说出来。 只是她现在满心都在神霄宫的身上,没有功夫细想其他,便没吭声。 两人在城门处坐了许久,并不见再有什么异常之人出现。 想着再等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一起相携返回客栈。 到了客栈之后,派出去跟着驼队的昭玉宫弟子已经返回,正在客栈中等候两人。 据昭玉宫弟子说,那支驼队入了城之后便去了一处民居安顿下来,然后一直都没有出来。 秦朗与火寻漪澜二人相视一眼,只觉得奇怪的很。 神霄宫的人来这里就是为了打探昭玉宫的消息,怎的会闭门不出? “可有人在那里守着?”火寻漪澜问向昭玉宫弟子道。 “有的,我们一共十多人都在暗处盯着那处民居,属下回来禀报,其他人还在那里守着。”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若是有什么异常及时来报,千万不要打草惊蛇。”火寻漪澜点了点头,挥手示意昭玉宫弟子离开。 “是。”昭玉宫弟子躬身施了一礼转身离开客房。 “这神霄宫的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火寻漪澜如玉的手指轻扣着桌面,喃喃自语道。 秦朗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莫非是神霄宫已经打探到了昭玉宫的所在,所以才会进城之后闭门不出? 只是……他这段时间在昭玉宫待了许久,跟随宫主学习蛊术时间也不短,对于昭玉宫蛊术的厉害越发有了认知。 昭玉宫的所在位置对于昭玉宫弟子来说,便是绝无仅有的大秘密,是决不允许透露出去的! 除了宫里左右二使和几位长老,其他昭玉宫弟子若是敢透露出昭玉宫的位置,便会即可蛊虫发作,绝无生还的可能! 即便是神霄宫抓到了昭玉宫弟子,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哪怕是用催眠的手段,也不会得到确切位置。 就算是用生命做威胁,昭玉宫弟子也不会透露出去,因为就算是死,他们也绝对不会想要受尽折磨而死! 只是刚才对那支驼队的人都用了时光流转术,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等晚上我去探探。”秦朗丢下一句话,便打算回到自己房间休息一下,晚上夜探驼队落脚的地方。 其实,若是没有火寻漪澜跟着,他行动反而更为方便一些。 毕竟他还有隐身符,即便是白天,也哪里都去的,绝对不会被人察觉到。 可现在这个婆娘就在身边,这城里暗处还不知隐藏了多少昭玉宫的探子,他可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 “行,晚上我和你一起去。”火寻漪澜点了点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目送秦朗离开,便翻身躺到了床上。 …… 入夜后,夜深人静,万籁俱静,城内早已一片漆黑,街上除了偶尔巡逻而过的士兵和打更的更夫之外再无其他行人。 秦朗和火寻漪澜二人换好了夜行衣,悄悄的离了客栈朝驼队落脚的民居而去。 两人轻身功夫都很不错,穿房越瓦如履平地,身上的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两人又挑着僻静无人的地方行走,偶尔点在屋顶上,轻盈的似狸猫一般,一点声音都没有。 没多大一会儿,就到了驼队的落脚之处。 只是,与他们所想的不同,这间民居里面静悄悄的,竟是一点灯光也没有,像是所有的人早已陷入沉睡。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禁皱了皱眉。 火寻漪澜看向秦朗,悄声问道:“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还要进去么?” “你待着,我自己进去。”秦朗沉吟了一下道。 “不行。”火寻漪澜想也不想的拒绝:“若是你出了事,我没办法向圣女交代,还是我去吧。” 说完便想纵身进入院子里,却被秦朗一把拉住手腕。 “我自有脱身的办法,你不必担心。”看她一脸不赞同的模样,秦朗忍不住摇了摇头:“若是你进去万一被困住,可能出的来?” 火寻漪澜不语。 若是真有危险,其实她内心并无多大把我能够全身而退。 可她不能让秦朗陷入危险之中,尤其是神霄宫此次是冲着他们昭玉宫而来,与秦朗并无多大干系。 今日能帮忙查出神霄宫混进城内的人已是让她感激不已,现在这处民居明显有问题,若是秦朗真的在里面遇到危险,她心中定然难安。 更不要圣女好不容易认回了儿子,若真是因为她出了问题,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圣女? “行了,就这么决定了!”秦朗语气不容拒绝的道。 别说神霄宫的符篆能够克制火寻漪澜下蛊,便是他们的奇门遁甲之术她都难以抗衡。 “不行!”火寻漪澜拉住秦朗:“你不是说过他们会奇门遁甲之术吗?若是他们在此地设下幻阵,你又不通此术,岂不是送上门去?” “现如今也别怕打草惊声了,还是让其他人进去探一探吧,若是没有幻阵,我们再进去不迟。” 说着,便招手从暗处叫来一名昭玉宫弟子:“我记得你轻功不错,你进去探探,若是异常之处尽管发信号。” 若真是被困在这处民居之中,被悄无声息的解决,倒不如大闹一场,反正在西域,他们昭玉宫的地位还算不错,周边小国小族都不敢得罪他们。 秦朗倒是没想到她居然能够想到这一层,能够不用自己进去探险自然是好,只是看看那名无辜的弟子倒也有些不忍,想了想从空间里掏出几章符篆递给他。 “这几张符你带在身上,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尽管把他们点燃,能够抵挡一阵子。” 给他的倒不是系统出品的符,而是当初跟吴子西学着画的符,这种符不需要用灵力驱动,什么人都能用的,倒是方便的很。 隐身符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没给。 虽说给了隐身符能安全不少,最起码没人能发现得了他,可自己和火寻漪澜却也难以发现他的踪迹。 若这民居之中真被布下幻阵,便没办法通过这名弟子的踪迹探查出来了。 这名弟子曾跟着火寻漪澜去大唐,后来被秦威带人一网打尽,等到火寻漪澜带秦朗回到昭玉宫查清了身世返回大唐之时,他也在随行弟子之中。 在秦府待得那段时间里,不少听秦府部曲聊起秦朗的种种神奇之处,也知道他是自家圣女的儿子,便点了点头翻身进了民居。 虽说今晚并无月光,于他们探查此地倒是方便了,可若不是秦朗夜视能力极佳,即便是派人进去探路,他也未必能够发现民居之中的蹊跷之处。 从那名弟子进入民居之中,秦朗眼睛便一直放在他身上,不过一会儿,身上便出了一身冷汗。 辛亏刚才没有大意,被火寻漪澜拦住了,否则若是自己真的贸然进去,定然会被困在这处民居之中! 这帮神霄宫的人,竟然真的在这处民居布下了阵法! 那名弟子从进了院子没多久,不知怎的进了阵法,便一直在四处打转。 “果然有问题!”秦朗声音低沉的道:“或许,他们已经知道我们在监视他们了!” “怎么了?”火寻漪澜问道。 她夜视能力不如秦朗,今夜没有月光,环境又实在太过黑暗,竟是没有发现那名弟子的异常。 “他们在此处布下了阵法,你我于此道皆不精通,便是进去也只多一人被困住。”秦朗摇了摇头。 那名弟子怕是危险了,除非他们能够尽快的破了这处阵法救他出来,否则被神霄宫之人发现,即便是不会杀了他也活不成了。 “走!”火寻漪澜闻言,二话不说的拽着秦朗便向来路返回。 既然进不去,待在这里也是毫无用处,还不如回去商量一下对策。 至于那名弟子,若是能救便救,就不回来当是他命该如此。 第四百二十五章 另想他法 待两人回到客栈,火寻漪澜俏脸上满是怒火,凤眼都被灼的异常明亮。 “难不成这奇门遁甲之术,就没有办法破除吗?” 她没忘记,当初吴子西跟踪她和秦朗二人来到西域,被秦朗打成重伤逃遁,那时秦朗都已找到了他的藏身之处,却因为有这奇门遁甲之术而拿他毫无办法,只能无奈放弃。 现如今又是这般,不过一处民居,只是被布下了阵法,他们便处处受制,这么下去,莫说抓到这些神霄宫弟子了,就是连人家的人影都摸不着,怎能让火寻漪澜不气? “没办法。”秦朗脸上倒是一片平静:“现在唯一能破除这阵法的人在大唐,等他来黄花菜都凉了。” 即便是他御空飞回去带席君买过来,可这些人能等着他吗?到时候还不一定会有什么事呢! 现在神霄宫的人在处处打探昭玉宫的消息,若是真被他们发现了昭玉宫的位置,定然会大军进攻,娘亲和爹他们还在昭玉宫呢! “等吧!”秦朗冷声道:“他们既然入了城,定然不会龟缩在民宅里,一定会出来打探消息,到时候便有机会抓到他们。” 这是个笨办法,可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只能等那些人出了宅子! “这些人和吴子西那家伙一样,藏头露尾,全是一群阴险小人!”火寻漪澜“砰”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气的胸口不住起伏。 只要想一想,自己曾经在神霄宫之人手上吃的亏,她就忍不住愤怒! 直到现在,她都一直想要弄死吴子西,以报当初被重伤两次之仇! 可没想到,竟然连一个破阵法都破解不了,更遑论抓到他了! “气也没用。”秦朗叹了口气:“若是神霄宫那么好对付,也不会传承这么多年了。” 现在看来,神霄宫比昭玉宫难对付多了! 便是不说这奇门遁甲之术,只说他们画的那些符篆,一般人就抵抗不了,铜皮铁骨,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让人无处下口。 “你先休息休息吧,明日我让人传信回大唐,让能破阵的人尽快赶来。”秦朗站起身:“这段时间便先派人在那民居盯着吧。” “能有机会抓到他们更好,若是不能,便只能等了。” 他这次是真的后悔,当时没有带席君买来。 本想着他现在入了李二的眼,领了一份好差事,让他好好当差,争取给李二一个好印象,也多于同僚相处相处,谁能想到会遇到神霄宫的人! 火寻漪澜坐在椅子上,看着秦朗离开,眼中依旧充斥着怒意。 半晌,才忽然笑道:“不就是逼他们出来么?也没多难!” 不过才跟秦朗这家伙待了几天,便觉得像是心肠好了许多,竟然没想到用火攻! 与她来说,其他人的性命一概不重要,只要能完成任务,只要能达到目的,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无所谓! 哪怕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也在所不惜! 不过这事不能让那家伙知道,只能自己悄悄去办了。 否则秦朗这个心慈手软的家伙定然不会同意,说不定还会因此与她闹矛盾! 想出来办法,火寻漪澜便一刻也坐不住了,换了衣服推开门便走了出去,刚准备下楼,秦朗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深更半夜的要去哪里?”秦朗披着外衣皱着眉看向火寻漪澜:“你不是又要去那个宅子吧?” “我都已经跟你说过了,现在那边被他们布了阵法,我们没办法接近,你耐着性子等一等!” “我去多找些人盯着那个宅子,别让他们趁我们不注意溜了,好容易才找到这几人,若是被他们溜了,再想找可就费劲了。”火寻漪澜回过头一派镇定,极力掩饰着心虚的道。 秦朗挑了挑眉:“那边不是有十多个人在看守了吗?若是这么多人还看不住几个人,那你昭玉宫也太没用了!” “不过……”秦朗沉吟了下又道:“你会这般想也对,毕竟当初你们昭玉宫一干弟子被我家护卫都能一网打尽,对付神霄宫的人,确实会吃力一些。” 火寻漪澜被这话气的差点翻脸,好容易才稳住心中的怒气,若不是她害怕说得多了这家伙发现什么,定然要与他好好理论理论! 当初他能抓到自己那一干属下,还不是用的卑鄙无耻的办法? 若不然,莫说他那点子护卫,便是再来两倍,也都给他全灭了! 冷飕飕的看向秦朗道:“我昭玉宫弟子自然是很好的,只是我怕有什么万一而已!” “天色已晚,秦侯还是早些休息吧!”火寻漪澜怒瞪了秦朗一眼,丢下这句话转身便走,再也不想和这家伙多说一句话了! 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秦朗“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这婆娘也忒小气了,到现在还没忘记当初在他手上吃的这个亏! 瞅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秦朗转身关上房门,把外衣挂在架子上,这才熄灭了烛火躺到了床上闭上眼睛睡觉。 这婆娘往日里那次被他说到痛楚,不与他战上一场或者理论出个输赢都不算完,今日倒是乖顺了不少,竟然没气的与他打架理论,真是少见的很! 明明都已经气的火冒三丈了,竟然还能忍得住,唔——脾气大有长进! 秦朗一边想一边在心里暗叹。 不对! 他蓦然睁开眼睛。 这婆娘刚才虽然镇定的很,但眼神之中透着一股子心虚,像是要背着自己做什么事! 可是她做什么事会背着自己? 眼跟前儿除了神霄宫一行人能让她上心的也没别人了! 那么,她要做的事便是与那些宅子里的神霄宫弟子有关了。 只是为何要心虚?为何要背着他? 这婆娘难不成是想要强行闯进民宅吗? 秦朗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怒火,快速的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点燃了烛火飞速的穿上衣服,拉开门便跑了出去。 这个冲动的蠢婆娘!都告诉她了要等要等,怎么还是如此心急! 秦朗一边用轻功飞速的朝着民居狂奔,一边在心中暗骂火寻漪澜。 不过再走了一段路之后,他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不对,这婆娘绝不是什么冲动的人,否则刚才就不会断然拉着自己回来。 她若是想要强行闯进民宅,有自己在的话会安全许多,没道理背着自己去做这些事情。 那这婆娘这么晚了出门究竟去做什么? 虽然他心中的急切褪去了不少,可脚下仍旧没有放慢速度。 不管这婆娘想要做什么,定然不是什么好事,否则不会瞒着自己单独行动! 只是他才走了一半距离,忽然发现前方火光冲天,将漆黑的天幕都照亮了。 城内霎时一片喧闹,啰声震天,巡逻的士兵飞快的朝着火的方向跑去。 “着火了?”秦朗皱着眉加快速度。 看那个方向,正是民居所在,怎么会忽然着火? 火寻漪澜透着心虚的凤眼忽然在他脑中闪过,秦朗心中不由一沉。 莫不是,这火灾与那婆娘有关? 或者说,便是那婆娘放的火? 第四百二十六章 抓到 火势熊熊的民居外,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的严严实实,火寻漪澜带着一帮人站在阴影处,抱着双臂冷笑的看着起火的宅院。 相当缩头乌龟?那也要看一看我同意不同意! 以为布下阵法就拿你们无可奈何了吗? 天干物燥确实容易起火,只是西域这边的房屋都是由石头建材的,比起木质房屋倒是十分防火。 只是火寻漪澜已经打定了注意想要逼出龟缩在民宅里的神霄宫弟子,便让昭玉宫弟子找了火油淋上,这才点燃了民居。 她已经将城内所有的昭玉宫弟子全部叫了过来,把房子围了起来,确保里面的人不会逃掉。 秦朗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离得老远便看到站在人群中一身火红衣袍,即便在夜里仍旧十分引人注目,让人一眼便能注意到的火寻漪澜。 看了看虽说火势不小,但却没有殃及一旁的民居,秦朗磨了磨牙,唤了一声:“火寻漪澜!” 火寻漪澜听到他的声音身体一僵转身,正看到秦朗从阴影处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岂不是不知你半夜三更跑出来放火?”秦朗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为何要瞒着我?” “不瞒着你难道要你拦着我不成?”反正事情已经败露了,火寻漪澜也不再遮掩,冷笑一声。 “秦侯仙人子弟慈悲心肠,若是知道我这魔道妖女出来放火,怕不是得寻我打上一架吧?” “你又如何知道我会拦着你?”秦朗挑了挑眉:“若是我真的拦着你,你会听吗?” “不会!”火寻漪澜想也不想的回了一句,说完便转过头不再搭理他,对昭玉宫弟子道:“你们都注意些,莫要跑了宅子里的人,若是跑出去一个,自己回宫里领罚!” “是,属下等谨遵左使之命!”昭玉宫弟子齐声应道,声音震天。 秦朗按了按眉心,只觉得对火寻漪澜头痛的很。 这婆娘也不知哪里来的想法,为何会觉得自己要拦着她? 自己只不过是担心她罢了,害怕她吃了亏落到神霄宫人的手中,可她却把自己的心思扭曲成了这样! 他正待说话,火焰中却冲出了几个人影,扶摇直上。 火寻漪澜眼神一冷,抽出腰间的血玉萧发出几声音节,一团飞虫便快速的飞了过来,她脚尖一点飞身跃上飞虫,便朝着其中一人追了过去。 秦朗也来不及再说什么,第一时间便从系统空间之中掏出一张符篆引燃,倏地一下便窜入高空,后来居上,直直压在那几个人影的上空。 其他昭玉宫弟子面面相觑,却无可奈何的盯着半空的几人。 他们的蛊术修习的不到家,就连宫里也与左使相差许多,自然是没有左使凭借飞虫便能在半空立足的能力,更别说像圣女之子那样,凭空便能在空中飞行。 一时间,他们的目光既羡慕又向往的瞅着两人。 不说像圣女之子那般可以御空飞行了,便是能像左使一般可以借助飞虫之力在半空立足,他们便心满意足了! 秦朗窜入空中之后,便朝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人全力踢了一脚。 他知道神霄宫之人能够用符篆使自己短时间内拥有铜皮铁骨的能力,所以这一脚他没有留手,只一脚便提的那人吐了口血跌落了下去。 手中扣着的几张符篆,更是在第一时间便引燃了,霎时间风起云涌,天地变色,一道道的电光在划破了漆黑的天幕,将天空照的一片明亮。 神霄宫的几人怔了一下,然后便是满脸骇然,顾不得其他,分散开全力奔逃。 只是即便他们跑的再快,也没快的过云层中的电蛇。 一道道电蛇飞速的劈了下来,伴随着生生惨叫,一个个神霄宫弟子如同下饺子一般,再也维持不住身形跌落了下去。 早就守在下方的昭玉宫弟子一用而上,第一时间便把人控制起来,翻手便给几人种下蛊虫。 中了昭玉宫的蛊术,即便逃得再远,他们也有办法能够寻到他们,更别说中了蛊虫,便是逃到天涯海角,只要他们心念一动,这些人便会没命! 火寻漪澜脚下踩着飞虫缓缓下落,冷笑着走到其中一人身边,一脚便踹了上去:“以为布下阵法老娘就拿你们这帮缩头乌龟没办法了是吗?” “说!你们其他人在什么地方?来打探昭玉宫做什么?” 几名神霄宫弟子紧紧抿着嘴,神色不屑的看着火寻漪澜就是不说话。 “好好好!”火寻漪澜忽然笑了:“既然你们嘴这么硬,那我便看看,你们能有多硬气!” 随手将手中的血玉萧插回腰间,对着昭玉宫弟子道:“把他们带回去,好好招待招待,记得分开审讯,若是谁敢有丝毫欺瞒,便赏给你们做蛊奴了!” 昭玉宫弟子满脸惊喜,齐齐应声道:“是,属下等多谢左使!” 在昭玉宫里,能够做蛊奴的都是一些高阶弟子,像他们低阶弟子根本没有资格领取材料做蛊人。 看来今日左使被这些人气得够呛,竟然同意他们制作蛊奴了,怎能叫他们不惊喜? 齐齐向火寻漪澜施过礼后,几名昭玉宫弟子便带着几名神霄宫弟子退去,余下的人仍旧等在原地。 “里面还有个昭玉宫弟子呢,起这么大的火,怕是出不来了吧?”秦朗从空中落下,皱眉看向火寻漪澜问道。 “我哪知道。”火寻漪澜挑了挑眉:“若是他能逃得过,那便是他命不该绝,若是逃不过,便是他命该如此!” “你不是说你们昭玉宫弟子不信天不信命,只信自己吗?”秦朗眉头皱的更紧:“你点燃民居,用的是不是火油?” “没错。”火寻漪澜很痛快的点头承认:“所以现在火势这么大,我也没办法,总不能因为救他一个人,便让其他人丢了性命吧?” “你放心便是,西域的房屋都是石头建造,即便是起火也烧不起来,若是那名弟子聪明点,找个地方藏进去,等着火熄灭了便不会有事。” 秦朗瞅了一眼仍旧火势熊熊的宅院,无奈的叹了口气。 若是这婆娘没用火油,他便可用呼风唤雨熄灭了这火势,可现在这个情况,他若是招来了雨水,便是火上浇油了! 别说灭火了,恐怕火势会越来越大。 现在看来,那名子弟性命怕是保不住了。 这么大的火势,就算是那名弟子找到什么地方藏进去,可光是这温度,便能把人烤干了。 “走吧别看了,再看也没办法。”火寻漪澜也跟着叹了口气:“若不是这帮神霄宫的混蛋,也不会赔上我昭玉宫弟子一条命!” “所以我要赶紧回去,好好问清楚这帮人的目的,顺便帮那名弟子报仇!” 火寻漪澜说着,眼中闪过一道杀意。 自她成了昭玉宫左使带着弟子们出宫做任务以来,还从来没吃过这般大的亏——当然,秦朗那次不算! 虽然那次是被秦朗一网打尽了,可毕竟没有伤了性命。 这还是唯一一次,连人都没看到便损失了一名弟子,怎能叫她心中不怒! 秦朗瞅了瞅仍旧起火的宅院,刚准备抬脚跟着火寻漪澜身后离开,忽然心中一动道:“等一等,我有办法灭了这火!” 不管怎么说,那名昭玉宫弟子总算是为他挡了灾,若不是他,进入民宅的便是自己,如今被困的就是自己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灭火 这些弟子们都是自火寻漪澜成了左使之后便跟随与她,自然是在乎这些弟子们的性命的。 若不是今日用的是火油,她早就让其他人舀了水来灭火了,又岂会轻易放弃他? 现在听了秦朗的话立刻顿住脚步转身:“你所言当真?” “自然当真。”秦朗微微一笑道:“你让人去弄些泥土或者沙子来,越多越好,把着火的地方盖上泥土或者沙子,这火自然便能灭了。” 火寻漪澜眼中虽有疑惑,但却毫不犹豫的吩咐了下去,剩余的昭玉宫弟子急急忙忙的跑出去找东西盛放泥土和沙子来灭火。 火油难灭,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 若是火中掺杂了火油,没有人会做无用功去灭火,只会等着火油将一切燃尽了自然熄灭。 她也从未听说过,泥土和沙子能够灭火的。 只是说这话的人是秦朗,她信他! 没多大一会儿,昭玉宫弟子们和城内巡逻的士兵们推着装满了沙子的车,还有装满了泥土的桶,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 西域别的不多,沙子可有的是。 随着昭玉宫弟子们将沙子一点一点的倒在起火的地方,火势一点点的被压了下去,心中不由兴奋了起来。 便是火寻漪澜,也觉得十分惊异。 她本就以为那名被困住的昭玉宫弟子没救了,用秦朗的方法也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 “果然不亏是大唐的青年才俊,才智高绝!”火寻漪澜一脸赞叹的道。 “寻常人都只水能灭火,若是其中掺杂了火油,那便只能等它自己燃尽,却没想到这些随处可见的沙子泥土,竟然能够扑灭火油!” “今日若不是秦侯,我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名弟子丧命了。”火寻漪澜说着对秦朗施了一礼道:“多谢秦侯救我门中弟子一命!” “不必客气,只是举手之劳罢了。”秦朗摆了摆手:“现在火灭的差不多了,还是赶紧派人进去看看人还活着没有。” 火寻漪澜点了点头,随手一挥,两名昭玉宫弟子便翻墙而入,不多时便搀扶着一个满脸黑灰,十分狼狈的人出来。 “左使,辛亏这家伙藏在了院中的一口大缸内,再加上咱们灭火及时,这才留了一条性命,现在人昏过去了,属下先把他送回去,找巫医来看看。” “去吧。”火寻漪澜点了点头,看着两名弟子带着昏迷的人回去,指挥其他人继续运来泥沙扑灭火势。 之前本以为火油难灭,再加上西域的房屋都是石头建造,不容易着火,便想着不管了,等它自己熄灭也就是了。 现在有了这个灭火的办法,自然是要万无一失才行。 她是心狠手辣,可也不会无缘无故的伤人。 今日她放火虽说是无奈之举,可为了能够抓住神霄宫的人也不得不这么做,能够不伤及周围百姓便尽量不伤及他们。 秦朗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火寻漪澜指挥昭玉宫弟子灭火,之前以为她心狠手辣草菅人命的想法倒是消退了不少。 一直忙活了许久,总算将火彻底熄灭,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带着人返回客栈。 折腾了一夜,两人也早就累了,回到客栈道了别,便回到自己房间休息。 翌日,和火寻漪澜刚吃过饭回了客栈,便有早就守在客栈的昭玉宫弟子迎了上来,告知两人神霄宫弟子已经将他们在城外的落脚处招了出来。 “只有那一处吗?”秦朗沉默了一下问道。 “回郎君的话,他们只招出了一处落脚点。”昭玉宫弟子恭敬的道:“据那些人交代,虽然他们从离开神霄宫便一直在一起,未曾分开过,但隐约听说此次来了好几拨人。” “并且之前宫内其他弟子也在别处发现过他们的踪迹,应当是有其他人的存在,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其他同门的落脚点,只有领头之人才知道。” 火寻漪澜皱了皱:“既然如此,那便先抓了剩下的漏网之鱼,只要逮住了领头的人,不怕他不招出其他人的落脚点!” “可招出领头之人是谁?大概什么实力?” “领头之人叫吴子西,据说实力很强,是神霄宫新一代的领头人。”昭玉宫弟子十分恭敬的道。 “吴子西!”秦朗和火寻漪澜一同惊叫。 虽说他们有预感此次带头的人会是吴子西,却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顺利,才抓了条小鱼便有了大鱼的踪迹。 “正想找他报重伤我两次的仇,这小子便自己送上了门来!”火寻漪澜冷笑道:“这次若是再让他跑了,老娘就不姓火寻!” 秦朗摸了摸鼻子,是真想告诉火寻漪澜,吴子西那家伙不是好对付的! 只是看着婆娘一脸报仇雪恨的兴奋劲儿,话在嘴边滚了几滚也没说出来。 罢了罢了,何必惹她不痛快。 上次是因为自己不帮忙,想让这两人两败俱伤,这次有自己帮忙,吴子西那厮难以逃脱! “小四,你将其他弟子集合起来,咱们走!”火寻漪澜转身便走,待走到门口忽然停住转身道:“再安排人去买些火油,拉些木头。” “左使。”小四叫住火寻漪澜一脸为难的道:“城内的火油昨日已经被我们买尽了,全都在昨晚用了。” “那就去城主那里找,就说我们昭玉宫征用了,过后会补偿他。”火寻漪澜不耐烦的道。 “左使,已经都征用了。”小四无奈的道:“城内的火油本就不多,大多数都在城主手里,昨日属下去买火油,数量实在太少,便去找了城主,将城主府的火油尽数拿走了。” “左使,既然我们已经抓了对方的人,让他们把阵法破开便是,何必再用火攻?” “你懂什么!”火寻漪澜冷笑一声:“这些日子查找这些人的踪迹,我一直都没掩盖过行踪,既然他们是由吴子西统领,那厮定然是知道我在这里。” “以那家伙的谨慎,定然不会只安排一队人出来打探消息,以防人被抓了之后暴露行踪,昨天为了抓这些人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说不定现在他早就得到消息了。” “即便时间太短来不及更换营地,也定然会把阵法改变了,那些人没用了!” 小四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还去吗?” “去!”火寻漪澜冷声道:“自然要去!” “好容易有了那个混蛋的踪迹,若是就这么放了他,老娘不甘心!” “可我们去了不也没用吗?”小四疑惑的问道:“现在派人回宫取火油也来不及了,不能用火攻,那些人若是一直龟缩不出,我们拿他们也没办法啊。” “谁说没办法!”火寻漪澜怒笑道:“这西域之地,最不缺的便是毒虫毒物,老娘便是用毒虫围,也要困死这个王八蛋!” “他们远道而来,带的物资定然不会很多,我就不信,一帮子人在沙漠之中,等到水尽粮绝还能不出来!” “只要他敢出来,这回老娘就让他有来无回!” “是,属下这就去办!”小四点了点头,转身便出去办事了。 火寻漪澜这才瞅了一眼秦朗:“你去不去?” “去。”秦朗叹了口气。 这婆娘都要去和吴子西拼命了,他能不去吗? 上次是因为还不知这婆娘与娘亲的关系,这才放人她和吴子西两人两败俱伤,现在若是还这么干,回去怎么跟娘亲交代? 再说他此次来这里,本就是担心她出了问题才来的,自然是她去哪里,自己便去哪里。 第四百二十八章 阵破 秦朗和火寻漪澜两人带着昭玉宫的弟子,浩浩荡荡的向城门奔去,才走了不远,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激动的叫喊:“阿朗!” 声音十分熟悉,秦朗转身凝神望去,竟然是小程和李崇义几人带着十多名昭玉宫弟子,激动的朝他奔了过来。 “处默,崇义!”秦朗朝着奔来的两人胸口一人捶了一拳:“你们怎么来了?” “不光是我们。”小程咧开嘴一笑,往旁边侧了侧身子,露出身后的席君买:“君买也来了。” “他从军营回到长安之后,听说咱们来了西域,便跟我爹请了假也追了过来。” “你又挺长时间没回来,秦伯父和你娘担心,我们哥几个待着也是待着,就自告奋勇来帮你了。” “来的正好!”秦朗哈哈笑道:“正好需要君买帮忙!” “阿朗。”席君买憨笑着挠了挠头:“你们走也不说一声,就把我自己丢在长安,真是不够兄弟!” “是我的错!”秦朗拍了拍席君买的肩膀道:“这次出门就应该把你带上,若不是你自己来了,我也要派人去给你送信,让你尽快赶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李崇义皱了皱眉,直觉秦朗应该是遇上麻烦了。 “边走边说。” 几人翻身上了骆驼,秦朗这才把最近的事给几人说了一遍,末了道:“昨日能够抓到神霄宫那些人纯属侥幸,今日有了他们落脚点的消息,可我们却没人会破解阵法。” “若不是君买来了,我们便只能先把地方围起来,等待他们自己待不住跑出来。” “阿朗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定会破了他们的奇门遁甲之术!”席君买拍了拍胸脯道。 火寻漪澜听了半晌,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傻大个儿竟然会破解神霄宫的奇门遁甲之术。 “你可会布阵?” “我会破阵自然也会布阵,你是想让我布阵困住他们?”席君买瞅了一眼火寻漪澜问道。 “不错。”火寻漪澜点了点头:“只是不知你和他们谁更高一筹?” “这我就不知道了。”席君买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道:“自从跟我师傅学会这奇门遁甲之后,除了跟着阿朗破解过两回阵法,还没和人比试过。” 火寻漪澜默默的闭上了嘴。 算了,就算是比神霄宫那些人差一些也比他们强。 一行人都急着尽快赶到神霄宫那些人的落脚点,便没在闲聊,一路急行。 待到了地方,众人也没遮掩,直直的窜过去将营地包围起来。 火寻漪澜掏出一个小瓷瓶丢给秦朗道:“这药可以防范毒虫毒物,使他们不敢近身。” 秦朗点了点头接过来,自己吃了一粒丢给其他人。 “你不吃吗?” “我们不用。”火寻漪澜摇了摇头道:“昭玉宫弟子常年接触毒虫毒物,再加上每人身上都有蛊虫,不惧怕这些的。” 看他们都吃过了药,火寻漪澜从腰间抽出血玉萧红唇轻启,一阵古怪的音节飘荡在沙漠上空。 随着萧声,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刚才还空无一物,只有黄沙的沙地上不知道从哪里爬出无数毒蛇毒虫毒蝎,密密麻麻的让人望而生畏。 小程狠狠地打了个冷颤:“我的娘啊,好多虫子!” 就连立志要学习蛊术的李崇义都免不了一阵发毛,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们吃的药是真有效,毒虫从他们身边爬过,却当他们不存在一样从他们身边蜿蜒而过,爬到前方围成了一个大圈。 “他们的营地真是不小。”小程扬了扬眉。 若是没有这些毒虫,他们这些人想要把营地包围起来可是不行! “君买,这阵法你可能破得?”秦朗站在席君买身旁问道。 “我要过去看看,应该没问题。”席君买点了点头,朝被毒物包围起来的营地走了过去。 随着他的接近,毒物似潮水一般打开一个缺口,待席君买进入之后便又合围起来。 秦朗想了想,跟在了席君买身后。 神霄宫的人身手太过奇特,又会术法,他实在不放心席君买一个人过去。 “你不必跟着我的阿郎,这阵法很简单的,我师傅教过我。”席君买一边说着,一边飞快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 布包内的东西是一个个拇指大小的珠子,色泽透明,不知是何物制成的,席君买拿着珠子围着营地转圈,时不时的拿起一个珠子丢下。 等他绕着营地走过一圈之后,布包内的珠子已经剩不下几颗了,他小心的将剩余的珠子包好放进怀里,这才又走了进去。 只是才走了几步却又回头看向众人道:“你们千万别进来,我布下的是杀阵,不懂阵法的人进去很危险。” 秦朗皱了皱眉:“你一个人进去怎么能行?神霄宫的人太过邪门,若是你碰上他们,我怕你一个人吃亏。” “不碍的。”席君买咧嘴一笑,神色之间竟有几分傲然:“待我进去破了他们的阵法,他们便会笼罩在杀阵之下。” “若是他们不能破了我的杀阵,只有身死一途!若是能够破了我的杀阵,你们正好在外接应,也免得他们溜了。” 看秦朗还要说话,席君买摆了摆手道:“阿朗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便孤身一人走了进去,只一瞬间,人便没了踪影。 秦朗阻拦不及,看席君买突然间消失不由惊了一下,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看来之后要问一问席君买,能不能和他学一学这奇门遁甲之术,即便是不能布阵,能够破阵也是好的,否则以后再遇上神霄宫的人,难不成自己只有挨打一途吗? 最好是能够找到他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师傅。 古代都太过讲究师门绝技概不外传,宁可失传也不会轻易传授给别人。 反正自己身上的好东西也不少,若是能够找到席君买的师傅,能获得他的首肯学习这奇门遁甲之术就更好了。 小程几个看席君买骤然消失的身影,骤然一惊围了过来,站在秦朗身后担忧的看着营地的方向,虽然说,这营地就目前看来只是空荡荡的一片沙地,空无一物。 火寻漪澜挥了挥手,昭玉宫的弟子们迅速的散开,在毒物的外围将营地包围了起来。 这样里外三层保险,她不信这些神霄宫的人能够逃掉,包括吴子西! 秦朗双手负在身后,眉头紧锁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之前席君买消失的方向,眼中担忧之色浓郁。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众人越来越心焦的时候,忽然凭空出现一人,若不是那熟悉的装扮,昭玉宫弟子包括秦朗他们便将蛊虫武器全部招呼了上去。 “阿朗,杀阵要被破了,他们马上就会出来。”席君买惊魂未定的窜到秦朗等人身边:“这些神霄宫之人好生厉害,竟然会召唤雷电,与阿朗你一模一样。” “若不是阿朗你给我的护身符,怕是已经死在他们手中了。” “一共多少人?可看到了吴子西?”秦朗盯着营地的方向头也不回的道。 席君买曾在秦家见过吴子西,知道他的长相,皱眉想了想道:“大概有二十多人,不过没见到吴子西,不过也许是我没注意。” 第四百二十九章 想跑?美得你! 秦朗闻言点了点头不再开口,全神贯注的盯着营地的方向。 就连火寻漪澜和昭玉宫弟子们,眼睛也都眨也不眨的盯着空无一物的沙地,就怕万一放跑了那些神霄宫的人,被自家左使责罚。 不过顷刻间,刚才还空无一人的沙地上忽然出现了一座营地,营地一片狼藉,还有二十多人手持刀剑,一脸警惕。 看到他们时脸上毫无惊色,便知道他们已经知道被围困的事情了。 其中一人更是手掐印诀,刚才还晴朗一片的天空登时乌云密闭,一道接一道的细小电蛇从空中落下,朝着众人劈了下来。 昭玉宫弟子虽然有防备,可对这电蛇却毫无办法,顿时被劈的口吐鲜血扑倒在地,不知是生是死,看得火寻漪澜双眸喷火,俏脸含煞。 小程兄弟几个因为身上带着秦朗给的玉符,虽然也被电蛇劈了个正着,却一点事情都没有,拿着手中的武器,朝着神霄宫弟子扑了上去,登时打做了一团。 秦朗也不再留手,手中扣着一张九天神雷符,念动口诀将符篆点燃,一时间天空中的云层黑压压的像是要落下来一般。 半空中轰鸣的雷声更响了几分,一道道更为粗大的电蛇从天空中落下,精准的劈在神霄宫弟子的身上。 “秦朗!秦朗在这里!” “他居然会我们神霄宫的法术,难不成是我们神霄宫在世间隐居前辈的弟子?” “为何要与我们同门相残?” 发现天上的异样时,神霄宫弟子便开始大叫,脸上满是愤怒不解,隐隐还有绝望。 这般威力强大的法术,即便是宫主也施展不出来,他们不过是神霄宫普通弟子,就连引雷术都没修炼成功,怎能抵挡这种程度的法术! 尤其是那个施展引雷术的神霄宫弟子,脸上惊愕加恐惧,就连口诀都念不出来了。 待听到弟子们的话,心念一转急促的念叨几句,又招来几道电蛇劈向众人,自己却闪电般的朝高空窜去,其他弟子躲避不及,具被劈的口吐鲜血,萎靡的昏倒在地。 火寻漪澜正在躲避电蛇尚且自顾不暇,其他昭玉宫弟子刚照面便尽数都被放倒,小程等人都与其他神霄宫弟子战斗,一时间竟是除了秦朗,没人发现此人要溜。 秦朗冷笑一声,纵身一跃便冉冉升起,朝着逃走的那人追了过去。 他就知道,神霄宫的人若是不敌定然要跑,是以早早的便将御空符点燃,就等在这一刻! 逃走的这名神霄宫弟子既然能够用出引雷术,那定然是与吴子西同等地位,即便不如他,也差不到哪去。 若是让他逃了,只剩下一帮什么都不知道的低阶弟子有什么用? 逃走的那名神霄宫弟子眼看着秦朗越追越近,冷哼一声从腰间掏出一瓶漆黑的液体,打开瓶口便朝身后的秦朗甩了过去。 即便到现在为止,秦朗仍旧不知道这漆黑的液体究竟是什么,却也知道这玩意儿并不好惹,身形急速闪动几下躲了过去。 冷笑一声从系统空间中拿出一张雷电符夹在指尖引燃,唤出一道电蛇冲神霄宫弟子劈了过去。 他的猜测没错,这名神霄宫弟子果真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即便是被电蛇劈了个正着,却不过身形晃了一下,没有任何损伤,依旧飞速逃窜。 “秦朗,你既然会我们神霄宫的引雷术,说不准便是我神霄宫流落在外的弟子,何必同门相残?” “若是让你师傅知道你伙同神霄宫的敌人与自己师门作对,到时怪罪下来你可担待的起?” 秦朗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并不回答他的话,反而又从系统空间抓住一把符篆,看的那人亡魂皆冒。 “秦朗,你别太过分了!我知道你是神霄宫弟子,一直对你多有忍让,并未对你下死手,难道你竟如此不知感恩,非要赶尽杀绝不成?” “神霄宫门规,不许行走世间的弟子同门相残,难道教导你的前辈没有告诉你吗?” “你若今日杀了我,他日我看你如何向师门交代,如何向你师傅交代!” 看秦朗微笑不语,指尖的符篆再次被引燃,那名被追的慌乱逃窜的神霄宫弟子脸色大变:“秦朗,今日你若放了我,他日我必有重谢!” 秦朗轻嗤一声,嘲弄的看了一眼那名神霄宫弟子,默不作声的又引燃了一张符篆,脸上带着猫戏老鼠一般的微笑。 他自然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所谓神霄宫弟子,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系统给予,而自己和神霄宫除了与吴子西一战再无其他联系,又怎会受这名神霄宫弟子的话语所影响? 神霄宫弟子看秦朗不依不饶,语气渐渐森寒起来:“我不愿意同门相残,你莫不是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既然你想要我死,那便看看咱们两个今日谁先丢了性命!” 说完便止住了逃窜的身形,转过身来面对秦朗,手掐印诀念念有词,细小的电蛇密密麻麻向秦朗围了过来。 看秦朗并不躲闪,而是动也不动的停在原地笑看着他,神霄宫弟子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还从来没有人能从这样密集的电蛇下逃生! 这秦朗竟然不躲不闪,既然他想找死,自己有什么理由不成全他? 即便吴子西说过这秦朗有可能是同门师兄弟,可他做事这般绝情,便也怪不得自己了! 就算以后他师傅找上门来,自己也有话可说! 秦朗冷笑着看着神霄宫弟子,待看到他脸上的得意之时冷笑更是重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又是这一招,难不成神霄宫弟子就只会这一招吗? 他就立在原地,瞅着细小的电蛇把自己包围起来,将手中所有的雷电符尽数引燃。 这次用的符篆可比上次对付吴子西之时多多了,想来这家伙也没逃跑的可能了! 神霄宫弟子看着秦朗被电蛇埋没,冷哼一声转身便跑。 吴子西曾经说过,这一招对秦朗没用,他也没想着能用这招把秦朗怎么样,只不过是想要阻他一阻罢了。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定然能够逃脱秦朗的追捕。 自己会御空之术,等秦朗挣脱了电蛇,自己早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看来,回去之后要和宫主说一说了,这秦朗真是一个心腹大患,若果真不是师门的人,还是尽早除掉为妙! 只是他没想到,秦朗才被电蛇淹没,天空中便接连降下更为粗大的电蛇,如方才秦朗攻击他们时的一样。 他从怀中掏出一把符篆引燃,将自己防护起来,百忙之中回过头瞅了一眼,顿时便满脸惊悚。 趁着秦朗被电蛇淹没的时候,他已经逃出去很远了,怎的秦朗仍旧跟在自己身后? “娘的!真难缠!”昭玉宫弟子怒骂一声,顾不得被冷汗浸湿的衣服在高空中飞行时冷飕飕的感觉,拼命的催动着御空之术朝前飞去。 秦朗虽然被电蛇包围了起来,可他带着的护身玉坠早为他撑起了一个无形的防护罩,那些电蛇除了阻挡了他的视力之外,并未对他造成一丝的伤害。 而他手中,竟然还扣着一把符篆,正在慢慢的引燃。 也不知这神霄宫究竟用的什么办法能够阻挡住他召唤出来的电蛇,居然浪费了他这么多的符。 这人的实力看起来倒像是比吴子西高出不少。 上次把吴子西劈的吐血,也不过才用了几章雷电符而已,而对付这个人,他刚才都用了一把,竟然还能支持下去。 秦朗一边心疼的咬牙切齿,想着怎样从昭玉宫把自己的损失补回来,一边恶狠狠闭着眼睛,用灵力锁定前方正在全力奔跑的神霄宫弟子。 浪费了小爷这么多的符还想跑?美不死你! 第四百三十章 抓到 秦朗一边追着,一边用体内的灵力将把自己包裹起来的电蛇消融掉,等到电蛇全部消失不见,这才把手中的符篆点燃,然后便迅速又从系统空间内拿出一把来扣在手上。 还好,这次没等他再次点燃手中的符篆,从天上落下来一道道似乎永不停歇的电蛇便将那名神霄宫弟子劈的“噗”的吐出了鲜血,整个人像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落向地上。 秦朗冷笑一声,迅速的追了过去,一把拎住神霄宫弟子的衣领,这才免于他被摔成肉泥的劫难。 那次吴子西被劈的吐血却仍旧留有余力能够从他手中逃走,是以抓到这人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第一时间便用灵力截断了他的经脉,免得被他逃脱。 两人你追我赶的时候,已经跑出去了很远,秦朗停在半空辨认了一下方向,便抓着已经昏迷过去的神霄宫弟子,朝着火寻漪澜他们所在的方向飞去。 等他赶到地方的时候,营地上战斗已经结束,战场也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神霄宫的人要么昏迷了过去,要么被绑了起来,火寻漪澜和小程他们席地而坐在黄沙上等他。 看他手提着逃跑的神霄宫弟子,平安无事的归来,火寻漪澜松了口气,站起来迎了上去,从他手中接过昏迷的神霄宫弟子,丢给身后的属下,这才问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秦朗轻挑了下眉:“虽然他比吴子西强了一些,却也不是我的对手。” 这句话说得不仅仅是自信无比,还有一股子狂傲,听得火寻漪澜没忍住气笑了:“所以说上次和吴子西一战,你就是故意的!” 秦朗抚了抚下巴,很想点头承认,只是想一想现如今和火寻漪澜的关系已经不像以前那般敌对,若是自己就这么承认了,这婆娘定然会不高兴,便摇了摇头。 “怎会。”秦朗微微一笑道:“那时我对神霄宫还不了解,吴子西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再说你和他又有仇,我岂能不识相,阻拦你找他寻仇?” 火寻漪澜冷哼一声,懒得再听他狡辩,转过身对神霄宫弟子喝道:“带上这些人,我们回城!” 说完便直接骑上骆驼,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到这一幕,小程贱兮兮的凑上来,拦着秦朗的脖子问道:“阿朗,你又把人招惹生气了?” 啧啧,阿朗真是厉害! 不光是武功厉害,找媳妇儿也厉害! 家里两个,宫里一个,西域还有一个,他现在还未及冠这就四个了,若是再等上几年待他及了冠,怕不是翼国公府加上蓝田侯府都要装不下了! “离我远点,热死了!好好的我闲着没事招惹她做什么。”秦朗拉下小程的胳膊,翻身骑上骆驼:“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婆娘脾气多坏,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我哪里敢?” “可得了吧你!”小程也不生气,牵过一旁的骆驼也跟着翻身骑了上去,这才撇了撇嘴:“昭玉宫的口碑有多坏,咱们哥几个心知肚明,可火寻娘子对你,可从来都是手下留情啊!” 一旁骑在骆驼上,惹得满头大汗,一身狼狈,手持着折扇使劲呼扇,顾不得保持君子风度的李崇义“啧”了一声:“处默这话说的没错!” “当初我还以为这火寻娘子心性恶毒对你意图不轨,现在看来,心性恶毒还没瞧见,倒是瞧见对你意图不轨了!” “不过哥哥很是为你忧心啊!”李崇义满脸忧虑的瞅了一眼秦朗道:“这样的女子若是放在后院,只怕你家日日都要起火咯!” “这火寻娘子也是嫂子吗?”尉迟双胞胎看着秦朗的目光满是敬仰:“秦大哥,你能不能教教我们哥俩,是怎么让这么多小娘子对你死心塌地的?” “秦大哥你放心,即便是我们学会,以后咱们一起去来燕楼我们哥俩也不会跟你抢人的!” 李崇义“噗嗤”一声喷笑出来,扫了眼秦朗,再看看尉迟双胞胎嘿嘿笑道:“你秦大哥能在花丛之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全靠一张脸!” “可这玩意儿是爹娘给的,你们哥俩没戏!谁让尉迟伯伯把你们哥俩生的跟俩黑塔成了精似的!” 小程问话乐的哈哈大笑,指着李崇义道:“你这话说的太损了,有种把这话到尉迟伯伯跟前再说一遍,看尉迟伯伯不把你打出屎来!” 尉迟双胞胎对李崇义怒目而视,觉得这家伙是越来越讨人厌了! 若不是他占着个哥哥的名义,就是他们哥俩其中一个,就能把他打出屎来,根本不用自家老爹出手! “难道实话实说也不行?”李崇义被哥俩愤怒的小眼神瞅的毫无愧疚:“哥哥就是说话直了些,但话糙理不糙。” “你们两个想想,若是你秦大哥长成了你们这副模样,你们觉得火寻娘子还能看上他吗?” 双胞胎默默收回眼神,黑炭似的脸一垮,眼中有了几分委屈。 他们能怎么办?就想崇义哥哥说的,长相是爹娘给的,难不成现在让老娘再把他们生出来一次? 哥俩想着便打了个冷颤。 这话要是让娘知道,定是要狠狠揍两人一顿! 难不成他们哥俩这一辈子就只能打光棍了不成? 秦朗斜睨着李崇义:“照你这么说来,我就只生了一张脸是吗?没了这张脸,小爷就什么都不是了?” 李崇义被瞅的有些浑身发毛,急忙陪着笑脸道:“哪里哪里,哥哥就是夸你长得俊没别的意思。” 他可是知道秦朗这段时间在昭玉宫没少学习蛊术,并且还是变态头子|宫主亲自教授的,莫说自己这跟着侍女学的两把刷子,就是火寻漪澜来教导,也弄不过这家伙! 虽说他们是哥们,阿朗就算被惹急了眼顶多也就教训他一顿,不会要了他的命,可现在这家伙蛊术日益精进,万一这教训不再是揍他一顿,而是给他身上放两条虫子呢? 小程不屑的瞅着李崇义道:“瞅你个怂货样儿,敢说不敢认的家伙,也就敢捏捏双胞胎这两个小的,对上阿朗就怂成这样,真是没眼看!” “滚蛋!”李崇义看秦朗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才松了口气,听到小程的话看到双胞胎抽过来的眼神不由大怒:“你这混蛋就不能少挑拨离间?还是不是兄弟了?看我倒霉你很高兴?” 最近因为他学了一些蛊术,虽说很是把小程整治了几次,可他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也被这家伙狠揍了两次,两人谁也没讨了好,最后约定相安无事。 也因此,两人总算是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没想到小程这家伙看到阿朗觉得有了靠山便敢挑衅于他,莫不是皮子又痒痒了? 这么想着,看向小程的眼神就透着一股子莫名的意味,瞅的小程心中发毛,顿时想起前些天被他整治的事情了。 当初两人一起跟着学习蛊术,本应该是洁癖到极限,又极度害怕虫子的李崇义学不好才对,谁知到了最后反而是李崇义学的最好,他反而没那个耐心天天摆弄那些毒虫。 武力这小子是比不过自己,可这家伙放虫子也把自己收拾的够呛,若真是杠起来,两人算是两败俱伤,谁也讨不了好。 “你要是再敢拿那种眼神看我,小爷就跟你拼了!”小程咬着牙一脸恶狠狠的看着李崇义道:“你要是再敢拿虫子威胁小爷,回去小爷就找人学蛊术去!” 李崇义在心中嘿嘿冷笑,却并未接茬。 现在还在西域,只要在昭玉宫一天,处默这厮就能跟着学蛊术,还是等离开昭玉宫之后,两人再比个高地吧! 第四百三十一章 隐形吃货火寻漪澜 他们将这一处神霄宫弟子一网成擒,没有漏掉一个,心情自然大好,再加上兄弟几个多时未见,尤其是席君买更是许久都不见了。 哥几个好容易凑到一起,斗嘴打闹热闹的不行,一路欢喜的回到了城里。 既然人已经抓到了,自然是不需要在安排人去守城门了,昭玉宫弟子回到城里便直接带着人去了其他据点,开始审讯这些神霄宫弟子。 小程几个第一次来到这个城里,对于出去逛一逛十分感兴趣,便拉着秦朗这个已经逛过,熟悉许多的人来做向导。 秦朗想到才来城内之时火寻漪澜带自己去吃的虫宴,再看看兴高采烈走一路买一路的几个兄弟,嘴角露出一抹坏笑,叫了几人一声道:“你们奔波这么久,应该饿了吧?” “是饿了。”席君买将手中吃剩最后一口的小吃塞进嘴里,十分老实的点了点头:“我刚到昭玉宫就听说你没在,处默他们也急着来见你,连口东西都没顾上吃,直接来找你了。” “阿朗,还是买些菜回去你给我们做吧,西域除了昭玉宫的饭菜尚能入口,其他地方的东西都难吃的要死。”李崇义倒是不上当,一脸期待的看着秦朗。 就连小程也眼巴巴的看着秦朗:“是啊阿朗,上次和伯母一起去镇上逛,看到有卖当地小吃的我们就买些尝了尝,真是差点没把人吃吐了!” “都不如我自己烤的肉,能把东西做的这么难吃,也是一种本事了!” “今日我便不给你们做了。”秦朗神秘一笑道:“城里有一家馆子,菜做的非常好吃,即便是我也比不上!” “怎么可能?”席君买不信的摇了摇头:“这世上还有人能做饭比你好吃?” 其余几人看着秦朗也是满脸不可置信。 在他们心中,秦朗的厨艺和他的仙人子弟身份都已经被神化了! 比秦朗做饭还好吃?不存在的! “我也是人,自然有不如人的地方。”秦朗想起之前吃的虫宴便忍不住流口水:“那家店是个女子开的,做的菜是真不错,只是想要吃他们家的东西,便要遵守规矩。” “什么规矩?”李崇义倒是来了兴趣,追问道。 能够制定规矩,想来那家馆子确实有过人之处,这才会受人追捧。 “就是不管人家上多少菜,上的什么菜,爱不爱吃都要吃完!”秦朗说的十分隐晦,却也最大限度的挑起了几人的兴趣。 “还有这种事?”小程兴致勃勃的拉着几人道:“那必须得去尝尝,小爷倒是要看看,这家店能得阿朗的推崇,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他的话其余几个都没异议,便兴冲冲的由秦朗领着,去了那家位置偏僻的铺子。 幸亏他的记忆力不错,又在部队训练过环境适应、观察和记忆,否则若是普通人,方向感再差一些还真未必能够再找得回来。 正好他们去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店中没什么人,女老板坐在柜台后面看样子正在算账,两个小二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休息,一看到几人便是眼睛一亮。 “几位客官好,小店的菜色远近闻名,包您吃了还想吃!”小二热情洋溢的迎了上来,一边引着几人落座,一边介绍自家铺子的好处。 女老板听到小二的声音抬起头,看到领头的秦朗便是一愣,然后便放下账簿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小郎君近日可好?今日想吃些什么?” 她对这位小郎君可是印象深刻的紧,一个是因为被火寻左使领着过来,她这些年还没见过那位昭玉宫左使领着谁来过她店里吃过饭。 而来便是,普通人第一次到了她这小店能够吃的下去的人不说没有,却也很少,可这少年竟然能吃的干干净净,心中没有一丝惧怕,十分难得。 “还像上次一样就行。”秦朗忽然想起上次火寻漪澜拦着没让自己吃的炸天蜈,顿了顿又道:“上次那道炸天蜈就不要上了。” “为何?”女老板十分惊讶:“那道菜也是小店的招牌菜,客官可是觉得不合口味?” “若是客官觉得有什么不合口味的地方尽管提出来,妾身可以帮您调整一下。” “那倒不是。”秦朗瞅了瞅小程几人,害怕这几个家伙听了他的话不敢再吃,便笑道:“只是觉得不大适合我。” 女老板闻言面上的表情更是惊讶的厉害:“其他菜小郎君不是吃的蛮好的吗?怎的会说这道菜不大合适?” 倒不是她不依不饶,而是来这里的客人既然敢吃,便都会喜欢上这道菜,这还是头一次遇到吃了那道炸天蜈之后觉得不适合自己的客官,便很想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 秦朗没料到这个掌柜的竟然这么较真,看小程几人被小二引着去了二楼,这才道:“她说这菜的食材是昭玉宫替换下来的蛊虫制成,毒性甚大,而我并非昭玉宫之人,所以……” 女老板闻言“噗嗤”笑出了声,看着秦朗一脸茫然的样子更是觉得好笑的紧:“小郎君怕是被左使骗了,我家的食材都只是普通的食材,哪里是什么蛊虫做的!” “那道炸天蜈因为腌制工序繁杂,因此小店都是限量出售,即便是左使来,也只能点一盘,估计是左使为了不让小郎君跟她抢着吃,这才故意骗你的。” “那为何炸天蜈与其他炸蜈蚣不一样?背部有一条淡蓝色的细线?”秦朗想起上次火寻漪澜找的借口不由好奇的问道。 女老板更是笑的乐不可支:“那条细线便是那盘炸天蜈调味的关键,乃是产自西域的一种食材。” “将蜈蚣洗干净去了壳之后,用绣花针挑开背部的肉,塞入那样食材,再进行腌制,用的时候取出过油炸了,便是炸天蜈。” 秦朗这才知道,为何上次在这里吃饭,尤其是火寻漪澜吃那道炸天蜈的时候为何有些怪异的感觉,现在全明白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婆娘!不过是一盘吃的,何至于让她说谎骗人? “既然如此,那麻烦掌柜的帮我上一盘那炸天蜈吧。”秦朗无奈的笑道:“上次没吃到,这次说什么也要尝一尝味道。” “小郎君是左使领来的贵客,自然没问题的。”女老板一脸笑意的道:“小郎君先坐,我让小二给您上一些葡萄酿,其他的菜马上就来。” 秦朗微笑的点了点头,上了二楼。 还真是巧得很,小程他们坐的位置正是上次他和火寻漪澜坐的地方,看到那张桌子,便想到那次被火寻漪澜骗的事情,脸上不由带出了几分笑意。 以往火寻漪澜给他的印象千变万化,有时冷艳有时风情万种,甚至能跟他互怼,虽说总是落在下风,可依旧乐此不疲,却没想到,这婆娘竟然还会为了一点吃的就撒谎骗人! 而自己偏偏还上了她的当! 真是没想到,看起来如同妖精一样的女人,竟然还是个隐形的吃货! 第四百三十二章 返回! 这一顿饭吃的算是个鸡飞狗跳,小程几人一开始不知道这些菜是虫宴,只听连秦朗都说好吃,一个个心中期待的很。 等到小二把菜送上来之后,一个个吓得目瞪口呆脸色发青。 李崇义更是吓得脸色惨白,一个劲儿的嚷嚷着秦朗不厚道,这都到了西域还让他们吃虫子,一点没有兄弟情! 秦朗好说歹说,连威逼带引|诱的让几人尝了尝,几人这才知道,虽然都是虫子,可虫子和虫子还不一样呢。 以前在训练的时候被秦朗强逼着吃的那些自然是不好吃,而这些却是真正的美味。 尝出了味道,几人便开始争抢起来。 上次秦朗和火寻漪澜两人在这里吃,都还重新叫了一份儿,更别说这次都是些大胃口的吃货,就连胃口最小的李崇义都能自己吃下一桌菜,更别说有着饭桶称号的席君买了! 等到一行人吃饱喝足回去的时候,秦朗手上还提了一大份炸天蜈。 虽然说女老板说了这道菜每天都是限量供应,但是看到秦朗拿出来的一些菜谱配方,立刻便兴高采烈的说以后只要是他想吃,炸天蜈永远不会对他限量。 回到客栈之后,几人便分开各自休息去了。 秦朗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发现火寻漪澜正坐在屋子里等着他,看到他手中的油纸包挑了挑眉问道:“逛街了?” “嗯。”秦朗将油纸放在桌上点了点头,随手倒了一杯茶喝着:“这是给你带的。” 他这么一说,火寻漪澜倒是有些惊讶了:“是什么?难得你还能记得我,真是多谢了。” 秦朗微微一笑,下巴朝油纸点了点头:“尝尝看,味道很不错。” “是吗?”火寻漪澜随口闻着,伸出手将油纸划拉到自己面前,一层层的打开油纸。 真不是她挑剔,而是城内能让他说出味道很不错的食物大概基本没有,唯一的一家便是上次自己带他去的那家食肆。 等到一层层的油纸被打开后,露出里面眼熟的食物时,火寻漪澜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你带他们去三娘那里了?” 莫不是这家伙尝过了这道菜的味道?不然他怎么知道味道很不错? 想起上次自己为了独占那道炸天蜈欺骗秦朗的事,火寻漪澜更是有些心虚的厉害,只是她惯常将自己的情绪掩饰住,并未带出来罢了。 “是啊。”秦朗眼中带着笑意,意有所指的道:“上次看你一个人吃了一盘子,就知道你很喜欢这道菜。” “今日去了,又听说掌柜的说这道菜每日都是限量供应,想着你兴许还没吃饭,便给你带回来一些。” “赶快趁热吃,不然一会凉了就失了味道了。” 火寻漪澜被秦朗带着笑意的眼睛盯得越发心虚的紧,轻咳了一声:“谢谢。” 这家伙怎的今日这般好心?难不成他还不知道自己为了口吃的骗他的事儿? 唔——定然是这样,不然以这家伙小气的性子,怕是回来就直接找她算账了! “不必客气。”秦朗翘了翘唇角。 火寻漪澜是真的特别喜欢这道炸天蜈,又看秦朗神色没有什么异常,便放心的开始吃了起来。 不过才吃了几口,便忽然惊道:“这分量不对啊!怎的一份有这么多?” 她还是三娘的救命恩人,也不过是去了之后总能得一份来吃,不必像其他人一般卖完了便是卖完了,只能等第二天再去吃罢了。 怎的三娘偏偏对这家伙另眼相待?难不成是因为这家伙相貌特别俊美的缘故? 这么一想,看秦朗的眼神便有些不太对了。 “怎么了?”秦朗慢悠悠的喝着水,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你究竟用的什么方法让三娘对你另眼相待,一份炸天蜈足足有三份儿的量?”火寻漪澜双眼火热的瞅着秦朗问道。 “也没什么。”秦朗微微一笑,脸上挂着风轻云淡的笑容:“掌柜的问我今日是否要再来一份儿炸天蜈的时候被我拒绝了。” “然后她便问我原因,是否是觉得这道菜不和胃口。” “你猜我怎么回答的?”秦朗看着火寻漪澜挑眉笑问。 “咳咳。”火寻漪澜一下子被呛到了,转过头捂着嘴不住咳嗽。 还猜个屁! 她在心中爆了句粗口。 明显是这家伙知道自己上次为了口吃的骗他的事情了! 她就说嘛,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秦朗站起身走到火寻漪澜身边拍了拍她的背部,待她缓过气来后又给她倒了杯水:“喝点水。” 火寻漪澜接过水喝了一口,脸颊有些发热,轻吐了口气瞅着秦朗,待看到他黑眸中的笑意时又忍不住挪开了视线:“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秦朗慢悠悠的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将手伸到火寻漪澜面前,待她一脸疑惑的看过来时落下去,捏了一条炸天蜈塞进自己嘴里。 “知道你为了自己独占一道菜,骗我说那道菜有毒的事?”秦朗微笑着将口中的东西咽了下去:“唔……果真不亏是昭玉宫出品的蛊虫,味道确实鲜美!” “火寻左使。”秦朗看着火寻漪澜微红的脸颊,脸上的笑越发重了几分:“当初你在大唐的时候,在下招待你算得上尽心尽力吧?” “不管吃的喝的用的,在下自问从未小气过,怎的到了你的地盘就这样对在下么?” “你若是真的喜欢便与在下|明说,难不成在下还能为了一盘吃的与你争抢不成?” 一开始知道这家伙已经得知自己为了吃的骗他的事后,火寻漪澜脸颊还有些微红,可听他这么大言不惭的话将刚才那点不好意思全部扔到昭玉宫的万蛊窟了! 还说不与她争抢,上次带他去的时候,也不知是像饿狼一般与她抢东西吃! 若不是自己骗他说那时昭玉宫的蛊虫所制,怕不是得跟自己打起来吧? “秦侯!”火寻漪澜清了清嗓子,脸上的微红已然褪尽,恢复了镇定的道:“上次的事情是妾身不对在先,不应该为了一点吃的便说谎骗你。” “实在是妾身对这道菜喜爱的紧,又许久不曾回来,她家的铺子又限量,所以这才……” “行了。”秦朗忍俊不禁的道:“没和你生气,赶紧吃吧,一会儿凉了。” 与这婆娘认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她红过脸,今日还真是大开眼界。 他也不是小气的人,想起火寻漪澜说谎骗他的事就忍不住好笑。 火寻漪澜难得见他没有不依不饶嘲笑自己,不由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这才吃了起来:“你还没说,怎的今日的炸天蜈分量这么多?” “我给了掌柜的几个菜谱,以后她家的招牌菜对我不限量供应。”秦朗随口回道。 火寻漪澜闻言不由心中开始嫉妒起来。 自己还是救命恩人都没这个殊荣,这家伙不过几道菜谱就能让三娘对他不限量供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对了,已经拿到那些人的口供了,吴子西派人进城之后便走了,去了曼哈镇。” “曼哈镇?”秦朗抬起头:“可有地图?” “有。”火寻漪澜擦了擦手站起身:“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拿地图。” 说完便出了门,没一会儿拿着一张地图进来,把地图铺在桌子上,点着其中一个地方道:“这里就是曼哈镇。” “不过只是一个小镇,距离这里还挺远,吴子西去那里做什么?” “达瓦镇在哪里?”秦朗看着火寻漪澜指着的地方皱起了眉头。 “这里,距离昭玉宫非常近,也就是三天的路程。”火寻漪澜点了一下地图:“你问这个做什么?可是有什么不对?” 秦朗脸色倏地冷了下来:“召集人手,我们要赶紧回去!” “为什么?”火寻漪澜不解的看着秦朗问道:“现在最要紧的是要先找到其他神霄宫人的落脚点,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否则被他们打探到昭玉宫的所在,会有大麻烦的!” “不必找了。”秦朗摇了摇头:“吴子西去的不是曼哈镇,而是达瓦镇。”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距离昭玉宫太近了,现在宫里还不知道这事,若是被他们打个措手不及,到时候伤亡必然会很大。” 昭玉宫的人他倒是不担心,他担心的是老爹,娘亲还有夏婉和柳月。 就连会蛊术的昭玉宫对上神霄宫都没一战之力,更别说老爹和娘亲他们了。 若是不快些回去,真出了什么事,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出事了! 听他这么一说,火寻漪澜顿时慌了起来。 圣女还是宫里呢,宫主蛊术高强武功也好自然没事,即便是有事她也不担心,她担心的是圣女! 虽说圣女这些年在昭玉宫里学了不少东西,可却还从未与人打斗过,若是神霄宫真的打上门去,就圣女那三招两式的,还真是危险的很! 看她一脸慌乱的样子,秦朗知道她是担心娘亲,心中不由软了一下:“莫慌,你赶快去召集人手,我带着你们回去,用不了多久。” “好!我现在就去!”想起他与神霄宫一样会御空飞行,火寻漪澜虽然还担心着,可却不再慌乱了,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秦朗也跟着出了房门去叫小程几个,把事情给他们说了一遍后,小程几人也急了起来。 “吴子西这个狗娘养的,若是秦伯伯和伯母出了事,定要扒了他的皮!”小程一脸凶狠的骂道。 “现在骂也没用,咱们要尽快赶回去了。”李崇义眉头皱的死紧。 “阿朗说的不错,不管他是得到了昭玉宫的确切位置也好,还是和其他人联络也好,现在他距离昭玉宫太近了,是个大威胁。” “现在秦伯父和伯母,还有弟妹都在昭玉宫里,昭玉宫本就弱神霄宫不少,再加上没有防备,若他们真的打上了门去,他们便危险了。” 秦朗反倒是镇定了下来:“没事,你们别急。” “昭玉宫的位置在宫里是绝密,弟子不敢轻易泄露出去,吴子西应当还不知道确切位置。” “就算是他派出人手地毯式搜索,也需要不少时间,昭玉宫地方那么隐秘,一时半会他也难以找到。” “我带着你们回去用不上一天的时间,还来得及。” 几人闻言心中总算是安定了不少。 阿朗极少说没有把握的话,他既然说了,那么便是问题真的不大,只要及时赶回去,将神霄宫的人一网打尽,危机自然便会解除。 昭玉宫的弟子们虽然分散,可还好距离不是很远,召集起来也没费多大功夫,不一会儿人便集合完毕了。 众人急匆匆的赶到城外,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秦朗拿出御空符引燃带着众人便往昭玉宫的地方赶。 秦朗一边带着众人赶路,一边在心中思索,是不是先去达瓦镇一趟,寻一寻吴子西等人的踪迹。 若是他们真的找到了昭玉宫的地方,定然是要召集人手打过去的,只是这么多人行动,一定会留下踪迹,寻找起来也会容易不少。 看他一脸思索的样子,火寻漪澜心中一动道:“你想去达瓦镇?” 秦朗回过神点了点头:“不错,达瓦镇距离昭玉宫很近,便是有什么问题,以我的脚程也能很快赶到,所以我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吴子西他们的行踪。” “话是没错,可是你一个人寻找起来肯定困难,再说万一他们这几天已经找到了昭玉宫的位置呢?万一已经打上门了呢?” “之前为了查探,宫里的弟子派出去了不少,守卫正是空虚的时候,若是他们真的打上门去,那圣女就危险了。” “不若咱们还是先回宫看看,若是宫里没有异样,到时再去达瓦镇不迟。” “你脚程快,能带人御空飞行,等我们回去把这事告诉宫主,让他把派出去的弟子召集回来,你御空带我们去达瓦镇查探也不晚。” 秦朗想了想,自己确实有些急切了,便点了点头。 再说他也想娘亲了,虽然自家人都有他给的护身玉坠,即便是遇到神霄宫的人不敌,逃走还不成问题,可事无绝对,他不敢拿自家人性命冒险。 再加上现在娘亲身上的蛊虫已解,可以离开昭玉宫了,还不如先行回到昭玉宫,即便是要出门,还是把娘亲带在身边安全些。 起码以他的能力,神霄宫的人根本没办法在他面前伤害自家的人,把家人留给那个宫主,实在有些不放心! 小程几人倒是没吭声。 他们都打算好了,阿朗去哪里他们便跟着去哪里就是了。 反正现在阿朗娘亲的蛊虫已解,哪里都能去得! 若是这事太过危险,那便放弃昭玉宫,让阿朗带着他们回大唐! 他们又不是昭玉宫弟子,再说整个昭玉宫除了伯母,还有一个熟识了的火寻漪澜,其他人与他们都不想干,他们才不关心昭玉宫人的死活! 火寻漪澜看他点头,心头松了口气。 不是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与神霄宫几次交手以来,若不是有秦朗在一旁帮忙,他们怕早就被神霄宫的人一网成擒了! 吴子西实力本就比她高出一截,谁又敢肯定此次没有人能与宫主一战? 若是秦朗不跟着一起回去,她真怕自己应付不来,让圣女出事。 唯一的一件事达成了共识,一行人便不再说话,闷着头快速赶路,终于在天黑之前到了石洞。 一行人排着队进了洞内,昭玉宫弟子燃起了火把,领头的一人将自己的蛊虫放出来为大家带路。 不过才走出了一段路,秦朗眉头便皱了起来,轻喝一声:“快速前进!出事了!” “怎么?”火寻漪澜闻言心瞬间便提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这石洞内有不少毒物存在,总会发出声响,可你们仔细听听,现在可还有什么声音?”秦朗抢过一支火把走在了队伍前端。 火寻漪澜之前心神一直不宁,倒是没有太在意这些事情,闻言凝神静听,果真静悄悄的一片,往日里蛇虫爬行的声音果真听不见了,一时间脸色变得有些铁青。 “能够找到这里,定然是有弟子背叛了昭玉宫,将此地供了出去!”火寻漪澜说着,脸上便出现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如若不然,外人想要找到这里是十分困难!就算找到了这里,想要从这里进去,并且将这里的毒物都解决掉,也要花费不少心力,折损不少人手!” “若是让我知道了是谁胆敢出卖昭玉宫,定要把他种入千蛊万毒,做成蛊人!” 听了她这番咬牙切齿满是杀意的话,秦朗不由叹了口气摇头道:“你想要报仇,怕是有些困难了。” 火寻漪澜沉默不语。 她自然知道秦朗的意思。 昭玉宫的手段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每个弟子入昭玉宫时,便会被种入禁言蛊,以防昭玉宫的位置和秘密暴露出去。 现在位置暴露,那禁言蛊定然也已经发作,那个叛徒肯定已经不在人世了! 没有人能把昭玉宫的秘密暴露出去后还能活在世上的! 只是她很纳闷,为何会有人能够承受禁言蛊的威力,将昭玉宫的位置暴露出去。 人可以不怕死,难道不怕受尽折磨而死吗? 神霄宫究竟给了那名叛徒什么承诺或者什么好处? 第四百三十四章 战! 一行人不敢再耽搁下去,迅速的穿过石洞通道,到了昭玉宫。 只是才出洞口,便看到门口几具焦炭似的尸体,是昭玉宫在门口值班站岗的弟子。 秦朗胸中怒气勃发,杀意凛然,悔恨自己当初没有杀了吴子西,才会害的娘亲才解了蛊虫又陷入危险。 他脸绷的紧紧的,眼中有带着猩红的杀气,随手一挥,带着众人腾空而起,远远便看到被围在人群之中,被一身白衣的宫主和自家爹护在身后的娘亲,还有拿着剑的柳月和夏婉。 “在那!”小程指着那处惊叫:“阿朗!” 秦朗默不作声,只快速的催动体内的灵力,飞快的朝那个地方飞去,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赶得及! 幸亏之前听了火寻漪澜的话没有先去达瓦镇查探,而是直接回了昭玉宫! 否则他不敢相信,本就被神霄宫压制的昭玉宫如何能保护得了娘亲。 他不敢想,才刚刚认下没有相处多久,一心为他还没来得及让他孝顺的娘亲若是就这么死了,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 只这么眨眼之间,便看到有几束电蛇劈在了几人身上,看得秦朗目眦欲裂。 虽然很相信系统出品的护身玉坠,可催动护身玉坠的能量是自己的能力,这般消耗下去,总有用光的时候。 若是玉坠的能量消耗完毕,即便是那般细小的电蛇,也绝不是几人能够承受的! 秦朗红着眼睛,反手便在指间扣了一把符篆瞬间引燃,将体内的灵力散出去,锁定在场的每一个敌人,天空中的电蛇朝着神霄宫的人瞬间劈了下去。 蓦然看到空中落下比自己召唤出来的,更为粗大威力更大的电蛇,神霄宫的弟子们不由慌了心神,纷纷掏出身上的符篆引燃,以期能够抵挡住。 只是做的再多也终究都是徒劳无功,秦朗召唤出来的电蛇虽然说必须要用系统出品的符篆引燃,可这威力却比神霄宫的人大了不知多少倍。 只一刹那,便有多名神霄宫弟子被劈成了焦炭,还有一些被直接劈的口吐鲜血扑倒在地昏了过去,失去了战斗力。 场中还站着的,便只剩下几名神霄宫的高阶弟子,其中一人便是吴子西。 “秦朗!”在电蛇出现的那一刹那,吴子西就知道是秦朗。 当今天下,能够使用雷电之术的除了神霄宫的人,便只剩下秦朗一人! 而秦朗召唤出来的电蛇却又比神霄宫的大了许多,威力也更强。 “是我!”秦朗一挥袖袍从空中落下,小程几人迅速结成阵势,将张紫嫣和秦琼几人围了起来。 “爹,娘你们没事吧?”秦朗走过去看两人表面并无伤痕松了口气,伸出手暗地摸了一下两人的脉象也没什么不对,这下才放了心。 在这之间他已经暗暗的将灵力渡到了护身玉坠上,补充了玉坠的灵力才能更万无一失。 看了一眼虽然有些狼狈却并无大碍的昭玉宫宫主,秦朗心中有些疑惑。 他能够抵挡住神霄宫的电蛇,靠的便是护身玉坠,也不知这昭玉宫宫主是怎么抗住了电蛇,竟然还没受伤。 只是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秦朗转过身,看着吴子西的眼神透着森寒的杀意:“当初放你一马,你却不知好歹,竟敢伤我娘亲!” “你娘亲?”吴子西一愣,皱了皱眉头:“昭玉宫圣女?” “何必装糊涂!”秦朗冷笑:“你神霄宫情报能力那般强大,怎会不知昭玉宫圣女张紫嫣便是我娘亲?” “你误会了!”吴子西摇了摇头:“上次在边境与你一战之后我便回了神霄宫,并不知昭玉宫圣女是你娘亲。” “那你来此为何?”秦朗嗤笑:“难不成是来昭玉宫作客?” 吴子西被问的语塞,一时说不出话来。 上次与秦朗在边境一战,他被打的重伤,就这还是秦朗当时并未出全力的结果。 而且此人身负引雷术,这是神霄宫绝不外传的机密,只有神霄宫高阶弟子才能修炼的术法。 他不知秦朗与神霄宫究竟有何关系,回到宫里之后曾与宫主说起此人。 因为神霄宫传承上千年来,不愿听从宫中指令而隐世不出的前辈不知凡几,宫主也怕打了小的出来老的,便让他借机拉拢秦朗,却没想到他竟然会与昭玉宫有关系。 尤其是现在,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伤了秦朗的娘便交恶了他,这下子想要拉拢他,不亚于难上青天! 一时间吴子西心中涌起一股怒火,那些情报司的弟子究竟是做什么吃的?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上报,害他因为情报不足得罪了秦朗! “你便是秦朗?”一直站在一旁,与吴子西穿戴一模一样的男子突然开口道:“你既然会引雷之术,那定然是我神霄宫弟子,却为何会与我们为敌?” “你师傅是谁?”看秦朗看也没看他一眼,那人不由有些恼羞成怒道:“既然是我神霄宫之人,便该听从宫主的指令,你如此行径与叛徒何异?” “你做的这些事,你师傅是真的不知还是有意纵容?难道不怕宫规处置?” “哦?”秦朗终于睁眼看了这个涨红了脸,眼中含着恶意的男子,露出一丝带着杀意的轻笑:“不知你想怎么处置我?” 男子冷笑一声:“自然要你交出引雷术的改良法门,还有废去全身内里,回到门内自行领罚!” 此次出宫之前宫主便有交代,让他们看到秦朗之后好生交好与他,尽量把他笼络住,只要他愿意重新回到神霄宫,立刻便能做宫里的首席大弟子! 他身为神霄宫的首席大弟子,竟然要给一介无名之辈让位,这秦朗还未回到神霄宫便已深得宫主看重,若是真让他回了神霄宫,哪里还会有他的立足之地? 反正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杀了秦朗,便没人敢和他争夺首席大弟子的位子! 至于其他人,有他做为神霄宫大长老的爷爷坐镇,谁敢与他为敌,不听从他的命令? 秦朗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唇畔的冷笑更浓了几分。 适才他还想上次打的吴子西吐血,再见面怎么说也得与他斗个死去活来,怎的这次见面如此客气,没有一上来便对他出手。 却原来是以为他那莫须有的师傅改良了引雷术的法门,生了觊觎之心! “你想要改良的引雷术法门?”秦朗垂眸掩去眼中越来越浓的杀意,微微一笑问道。 “不错,你若是愿意交出来,我便为你在宫主哪里求情饶你,和你家人一命!” “这么说,若是我不交,你们还要杀了我家人?” “不错,你若是不交,莫说是你,就连你的家人也难逃此劫!” 吴子西闻言顿觉不好,以秦朗的性子,这话不亚于直接挑衅,还想拉拢他,怕是要立刻成仇了! “秦朗,凌师兄只是说笑,你莫要……” 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完,便看到秦朗手中扣着的符篆不知何时悄悄被引燃,天空中的云层里,翻滚着一道道的电蛇,眨眼间便朝着凌师兄劈了下来。 “轰!” “轰!” “轰!” 一道接着一道没有停歇,似是无穷无尽一般! 秦朗这次引燃的符篆并不是只攻击一人的雷电符,而全部都是九天神雷符! 群攻的! 只是为了不浪费,秦朗只用灵力锁定了这个大言不惭,对自己亲人起了杀念的凌师兄一人。 “秦朗,你竟然敢对我出手!”凌师兄愤怒的双眼通红起来,脸色扭曲的可怕,双手迅速掐出印诀,一团团电光缭绕的白光朝着秦朗迅速涌了过去。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不管是谁,你都得死! “凌师兄,手下留情!”吴子西心中大急,急忙出口阻拦,甚至飞快的窜到秦朗身后,掏出符便往他身上贴去,试图阻挡住凌师兄的攻击。 秦朗冷笑一声,脚下一动,诡异的躲过迎面而来的光团,接下来身形更是连闪,那些光团没有一个攻击到他。 “轰……”的几声,光团在他身后炸开,顿时将平坦的地面炸出几个大坑。 看他躲了过去,吴子西松了口气,急忙喊道:“凌师兄,你莫不是忘记宫主的话了?” “没忘!”凌师兄冷声道:“宫主也只不过是想要他手中的改良引雷术而已,只要能拿到手,用什么手段不重要!” 说着,双手又开始掐出印诀,口中念念有词。 “不尊宫主令,若是宫主怪罪下来,凌师兄你担当的起码?”吴子西神色更是焦急,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这个蠢货! 若是威逼利诱便能让秦朗拿出改良的引雷术,难道宫主不会派出宫里的长老出马,非要让他这个与秦朗有过交集的人来吗? 若不是他爷爷身为神霄宫大长老,今日便先弄死这个坏事的蠢货! 凌师兄充耳不闻,口中依旧念念有词,天空中的云层翻滚的更加厉害起来。 秦朗眼中杀意大盛,左手扣着一把符篆,右手持着从系统空间拿出来的匕首朝着凌师兄扑了过去。 这人实力比吴子西高,刚才那些光团便是他都觉得危险,若是让他用这招攻击娘亲和老爹他们,只凭着护身玉坠这般的死物,定然是抵挡不了的。 秦朗从几次与神霄宫的人交手之中,已经知道了这些人使用引雷术之时最大的弊端,那便是必须掐着印诀才可以。 只是在此之间,若是有人快速攻击他们,让他们腾不出手来,即便是引雷术再厉害,用不出来也是白搭! 所以他扑过去之后,手中的匕首招招式式都朝着凌师兄掐着印诀的手砍去,逼得他不得不躲开。 而他的左手则扣着符篆不住的引燃,符篆源源不绝的被他兑换出来,从系统空间拿出来使用。 一道接一道的电蛇不住在他的控制之下朝着凌师兄劈去,再这样连绵不绝的攻势下,凌师兄不得不放弃掐着印诀召唤电蛇的想法,只能拔出背上的剑迎战秦朗。 两人打的热火朝天难解难分,其他人站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张紫嫣这时也顾不得与秦琼生气,一双美眸紧紧盯着场中几乎看不出人影的儿子,一手抓着秦琼的胳膊不断用力。 秦琼被掐的实在疼得不行,可又不敢出声喊叫,战斗之时最忌分心,生怕一不小心打扰到正在与人战斗的儿子。 无奈之下只能强子忍耐,额头大滴的汗水滚落,脸色狰狞的让人瞅着便害怕不已。 吴子西这时也不再开口。 他在神霄宫的地位本就不如姓凌的,再加上他那个大长老的爷爷,平日里便不少被他打压,此时看他犯蠢,不心中嘲笑便已经很有同门之谊了! 再说他之前也已经开口阻拦过,可这蠢货刚愎自用不听人劝说,非要一意孤行,难不成他以为杀了秦朗,他那个大长老爷爷真的能够保住他么? 宫主想要的,不仅仅是秦朗手中的改良引雷术法门,还有秦朗背后那位同门前辈! 真是蠢货!蠢货! 吴子西在心中暗骂不已,眼中闪过一道暗光。 这个蠢货想要送死,他又有什么理由阻拦他? 自己虽然带着人打进了昭玉宫,可毕竟不是领头人! 只要身为领头人的凌蠢货死了,自己好好与秦朗赔个礼道个歉,将此事说开,交好了秦朗,弄到他手中的改良引雷术法门,寻回那位同门前辈,便是大功一件! 到时候,宫主定然重视自己,而自己交好了秦朗,哪怕他那位神秘的师傅从手中漏点沙子出来,也足够他用的了! 他现在也是万分庆幸,当初在边境之时不曾真的伤了秦朗,还曾在秦府住过一段时间,与他也算能说得上话! 秦朗与凌师兄两人皆不知吴子西心中的打算,径自打的好不热闹。 凌师兄不住躲闪,却发现不知为何,那些威力甚大的电蛇竟然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只瞅准他一人劈过来,根本没办法躲开。 他现在也顾不上再掐印诀召唤电蛇了,而是一边与秦朗打斗,一边不住掏出符篆防护自己。 虽说他身上有爷爷给的防御符篆,可若是消耗的多了符篆失效,到时定然会死在秦朗手中。 他现在真是有些后悔,不应该莽莽撞撞的便与秦朗对上。 同时也在心中暗怒,吴子西这人竟然隐瞒了秦朗的实力! 若是早知道这秦朗实力如此之高,说什么他也不会轻易便与他敌对上。 想要得到他手中的改良引雷术,可以有无数办法,偏偏自己选择了最难的一个! 只是现在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停下来,秦朗眼中明晃晃的杀意看得他遍体生凉。 他知道定然是自己之前说的话激怒了秦朗,才让他对自己起了杀心! 可纵然悔不当初,时光也不能倒流,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秦朗攻势越来越快,打的凌师兄毫无还手的能力,手中的符篆像是不要钱一般一把接着一把的引燃,空中的电蛇一道接着一道的朝着凌师兄劈下。 胆敢拿他家人威胁他的,便只有身死一途! 前世他是孤儿,今生好容易有了爹娘有了家,无论是谁想要伤害他们,他都绝不允许! 神挡杀神,佛挡弑佛! “秦朗,我爷爷是神霄宫大长老,你若是杀了我,便再无回头的可能了!”凌师兄越大心中惧意越深,急忙开口说道:“你若是肯停手,等你回了神霄宫,我便让爷爷庇护你如何?” “不如何!”秦朗冷笑:“你差点杀了我爹娘,此仇若是不报,我岂不枉为人子?” “等我杀了你,你爷爷若是找上门来,我便送他下去与你一起团聚岂不更好?” “秦朗,你莫要欺人太甚!”凌师兄被秦朗语气中的杀意激得心头一寒,急忙扭头朝吴子西叫道:“吴子西,你就眼睁睁看着我被杀吗?” “若是我出了事,我看你回到神霄宫如何与我爷爷交代!” 说完又冲其他几名一直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的弟子道:“还有你们!若是我有了什么不测,我爷爷定会找你们算账,到时你们一个个都跑不了!” 其他几名弟子面面相觑。 他们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秦朗的实力比二师兄吴子西说的高出太多,并且刚刚秦朗召唤出来的电蛇威力实在太大,他们身上的符篆根本就顶不住。 若是真上去帮忙,不说能不能打得过,便是宫主那里也没法交代! 当初他们离开神霄宫的时候,宫主可是万般交代,与秦朗只能交好不能交恶! 并且二师兄吴子西不也是一直在一旁观看,并未出手么? “凌师兄,我们离开神霄宫的时候,宫主万般交代不许与秦朗交恶,如今你与他动手,已然是不尊宫主之令触犯了宫规。”吴子西脸上带着一丝为难的开口。 “只是你有大长老可以庇护与你,我们若是触犯宫规却无人能够依靠,所以凌师兄,不是师弟等不帮忙,实在是不敢不尊宫主之令,还请凌师兄莫要怪罪我等。” 其他几名弟子闻言心中的忐忑总算褪去了一些。 二师兄说的不错! 凌师兄身为首席大弟子,本就深得宫主宠爱,再加上还有个做大长老的爷爷,自己等人怎能与他相比? 并且宫主曾耳提面命交代,让他们千万莫要恶了秦朗,他们又岂敢不听从宫主的吩咐,与秦朗交恶? 秦朗听了凌师兄的话眼中露出嘲讽:“今日莫说他们,便是你宫主来了,你也得死在这里!” 第四百三十六章 内讧 看他们还没怎么样呢,先自家人内讧成一团,秦朗脸上的嘲笑越来越明显,刺激的凌师兄更是大怒。 “好好好!你们真是好!”凌师兄怒而冷笑:“今日若是我就此丧命在这里便罢了,若是没有,你们就给我等着吧!” 秦朗冷笑着,接连不停的攻击让凌师兄再也分不出心神威胁吴子西几人,只能全力应对他,免得自己一不小心便丢了性命。 吴子西听了凌师兄的话微低着头,眼眸下垂,掩去嘴角的冷笑和眼中的嘲讽。 怎么说他也和秦朗相处过一段时间,他的资料自己更是背的滚瓜烂熟。 他身手高绝,又会术法,在大唐还位高权重,背后还有那位神秘的神霄宫前辈做靠山,就连宫主也只是想要拉拢他,没想要逼迫他如何。 此人平日里性格脾气都十分温和,可若是沾惹到他的家人亲朋,便如同睡醒的凶手一般,不将敌人撕成碎片决不罢休! 凌师兄今日最大的错误便是说要杀了秦朗家人,拿他家人威胁他! 以他对秦朗的了解,怕是在他说出口的那一瞬间,秦朗便已对凌师兄心生杀意。 神霄宫的宫规虽说禁止同门相残,可内里的倾轧争斗绝不逊色与江湖朝堂。 平日里凌师兄便仗着他那位大长老爷爷,在神霄宫内横行无忌嚣张跋扈,更是多次仗着宫主的宠爱打压与他,抢夺他的资源。 说到底,两人摒弃同门师兄弟的身份,早已互相看不顺眼,将对方视为仇敌。 而神霄宫里,看他不顺眼的人何止是他,便是整日里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因为他身份和势力而巴结谄媚他的师弟们,暗中怕是也恨不得他死! 而秦朗是宫主交代要交好之人,凌师兄一来便得罪了他,也算是坏了宫主交代下的任务。 一个旧宠一个新爱,端看他们谁在宫主心中分量更重罢了! 若是秦朗能将凌师兄打压下去,甚至要了他的命更好!也算是为自己报了一箭之仇。 是以,他有什么理由阻拦? 其他的神霄宫弟子在凌师兄的威胁下神色有些惊慌。 他们之中大多都只是普通弟子,不像是凌师兄那般身后有人可以依靠,他们能靠的只有自己。 若是今日凌师兄真的逃脱了此劫,等回到宫中迎接他们的,便是大长老疯狂的报复! “我们怎么办?”一人眼中有着惊惧的问道。 “什么怎么办!”另一人咬着牙道:“上也是死不上也是死!” “大长老在宫中经营多年,秦朗背后即使有那位神秘的前辈在,可毕竟只有他们二人而已,若是凌师兄真的死在了这里,而我们却毫发无伤的回去,你们想过后果吗?” “大长老期盼多年才得了凌师兄这么一个宝贝孙子,平日看得比眼珠子都重,莫说让人取了性命,就是被人伤了一根头发丝儿,都是要杀人的!” “反正我是决定帮凌师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这人说完,便飞身加入战斗,留下剩余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凌师兄,我们来帮你!” 秦朗虽说一直全副心神放在凌师兄身上,可他五感灵敏,几名神霄宫弟子的话早已被他听在耳中,暗自戒备着。 此时看他们加入战斗,倒是也没有什么意外,催动灵力锁定几人召唤电蛇,身法更是催动到了极致。 有那几名神霄宫弟子加入战团,凌师兄的压力缓解了不少,眼中的怒色也缓和了一些:“算你们识相!” “你们放心,今日你们帮了我,等回到宫里,我定会在爷爷面前为你们请功!” “日后若有难处,尽管来找我!” 几人本是为了回到神霄宫里不被大长老责罚,却没想到凌师兄竟然还能摒弃前嫌,承诺以后庇护他们,心中更是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其中有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懂了对方的眼神,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看刚才凌师兄用秦朗家人做威胁,便让他动了杀意,他定然是十分重视其家人。 若是能够拿住他的亲人做人质,想必秦朗便只能乖乖的俯首就擒! 两人想着,便如闪电般窜向早已被秦琼和宫主护着,退出了战圈的张紫嫣和夏婉柳月三人。 之前的战斗他们便知道,这几人中两个男子身手还算不错,而那三名女子虽说有些功夫在身,可和他们比起来却不值一提。 柿子么,自然是要挑软的捏! 拿住了他们,不怕秦朗不乖乖就范! 秦朗一个不注意便看到他们朝着娘亲和夏婉柳月冲去,登时杀意又浓厚了几分,手上的攻势更是凌厉了不少。 虽然知道爹娘他们身上都带着自己给的护身玉坠,一时半会儿的不会出事,可架不住这些人长时消耗下去。 “你们真是找死!”秦朗腥红着双眼,杀意盎然的看着几人厉声道。 这凌师兄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够顶住电蛇这么久,一时拿不住他,秦朗便全力锁定另外几人,电蛇心随意动的朝他们不住劈了下去。 吴子西在看到两名神霄宫弟子朝秦朗他娘冲去的时候,便明白了他们的打算,眼中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正好发愁没办法重新取得秦朗的信任,这两名蠢货便给了他最佳的助力。 从背后抽出剑飞身便挡在两人身前。 两人被吴子西拦住不由吃了一惊:“吴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你们竟敢违背宫主的命令,擅自对秦朗出手,就不怕宫主大怒?”吴子西皱着眉劝说两人:“你们可要想好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莫要一错再错!” “吴师兄,我们同出一门,你竟要为了外人对我们出手?”其中一人不可置信的道:“你难道没听到凌师兄所说吗?若是他出了事,我们谁也逃不过大长老的追究!” “神霄宫是大长老做主还是宫主做主?”吴子西不耐烦的瞅着两人:“你们若是就此罢手,我保证绝不会在宫主面前说出此事,若是一意孤行,那我也只能对不住了!” “吴子西!”还不待两人做出选择,听到这话的凌师兄登时大怒:“你竟敢吃里爬外,与外人勾结背叛神霄宫,你这是找死!” 吴子西都已经做到这份儿上了,便是已经撕破了脸皮,自然不会再对凌师兄客气,直接手掐印诀甩出几道雷射攻向凌师兄:“你废话太多了!” “找死不找死,还轮不到你来裁定!宫主早有命令,不得轻易对秦朗出手,你不听宫主令谕,怂恿弟子出手,与叛宫何异!” 说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中的剑,对两名弟子道:“你们若是听从他的话,那便来吧。” 两名弟子互相瞅了一眼,脸色均是一沉:“吴师兄得罪了!” 说罢便飞身朝吴子西扑了过去。 一时间,场上打成了一团。 第四百三十七章 随我一行? 秦朗将全部心神放在几名神霄宫弟子身上后,便只能游斗,尽可能的缠住凌师兄,让他腾不出手来掐诀对付爹娘他们。 几名神霄宫弟子莫说秦朗,便是与凌师兄也差着老一截,不过几息便被秦朗用符篆召出来的雷电劈的跌落在地,昏迷过去。 “真是废物!”凌师兄看刚上来不过片刻便被秦朗解决的几人,怒骂脱口而出:“怎么这么没用!” 只是他这话一出,却让与吴子西缠斗的二人身形不由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他们是为了凌师兄才加入战斗,更是被秦朗打的生死不知,可凌师兄竟然没有半分感激不说,还骂他们废物,怎不叫人心寒! “怎么?还要打吗?”吴子西冷笑一声:“我们同出一门,你们岂会不知他是什么性子,还妄想讨好与他!现如今可看到其他几人的下场了么?” 他真是差点没笑死! 姓凌的怎么就蠢成了这副德行? 就这样的人,也配做神霄宫的首席大弟子? 两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羞愧,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便抽|身后退,朝吴子西抱了抱拳道:“吴师兄,得罪了!” “是我们糊涂,多谢吴师兄手下留情。” “若是回到宫里,还请师兄在宫主面前隐瞒一二,我们兄弟二人感激不尽!” “哼!”吴子西冷声,收回长剑瞅着两人道:“去看看他们怎样了。” “是。”两人齐齐应了一声,将长剑背会身后,朝着昏迷在地的同门师兄弟而去。 秦朗将一切看在眼中,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不管吴子西心里有什么打算,可总算出手帮了他。 危机解除,现在只剩下姓凌的一个人,没了其他人的阻挡,秦朗下手更是不留情。 从一开始,秦朗手中的符篆就没断过,也不知凌师兄究竟挨了多少下雷劈,突然之间一口鲜血“噗”的一声喷出,秦朗心中不由一喜。 总算破了他那莫名其妙的防御! 手腕一翻,又是一把符篆被引燃,顷刻间雷电便落了下来,劈在了凌师兄的身上。 “噗!” “噗!” “噗!” 没挨一道雷电,凌师兄便吐出一口鲜血,脸色渐渐苍白的无一丝血色,神色也慢慢萎靡起来。 当最后一道闪电落下之后,秦朗身形一闪,快速的窜到凌师兄身前,右手的匕首划过凌师兄的脖颈。 一道血光闪过,凌师兄双眼暴睁,怨恨的瞪着秦朗,似是死不瞑目一般,身体一僵,便从半空中坠落在地。 没了符篆的防护,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自然会没了性命,更别说秦朗之前已经划破了他的脖子! 这一下,凌师兄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秦朗从空中落下,走到吴子西面前,眯眼看着他不语。 “秦侯,在下是真不知昭玉宫圣女是你娘亲,之前多有得罪,还望秦侯海涵。”吴子西一脸真诚的开口,眼中满是歉意。 说完便转过身,朝张紫嫣弯腰行了一礼道:“在下不知圣女身份,贸然对圣女出手,还请圣女能够原谅在下。” 张紫嫣皱眉看了一眼吴子西,又看看自家儿子,觉得这场战斗打的真是莫名其妙怪异无比。 刚才还打生打死的人,转眼便忽然倒戈,反倒成了帮忙的人。 她不知此人与自家儿子是什么关系,便朝秦朗道:“朗儿,此人与你认识?” “有过几面之缘。”秦朗淡淡的扫了一眼吴子西:“不过他带人打进昭玉宫,差点伤了爹和娘,此事便交由您来发落就是。” “您若觉得他该死,那孩儿便替您取了他的性命!”秦朗表情淡漠,语气中更是带着淡淡的杀意。 之前这吴子西是帮了他不假,可他却不信此人会这般好心! 吴子西了解他,他也同样了解吴子西! 这人无利不起早,定然是有其他目的! 今日杀了姓凌的,已经与神霄宫撕破了脸皮,再多杀一个也不算什么! 秦朗想着,看着吴子西的目光中,杀意便越来越盛。 “秦侯,圣女!”吴子西将秦朗眼中的杀意看的明明白白,怕这人真的突然出手,急忙拱了拱手道:“在下是真的不知圣女是秦侯娘亲。” “此次在奉宫主之命寻找秦侯,本是想要邀请秦侯到神霄宫一行。” “只是想到上次在边境与秦侯一别,看昭玉宫的人挟持了秦侯,这才四处打听昭玉宫的位置,想要来解救秦侯。” “只是没想到,昭玉宫与秦侯关系匪浅,圣女还是秦侯的娘亲,这才冒犯了圣女。” “在下说的句句都是实情,还请秦侯明鉴。” 张紫嫣听了吴子西的这番话,面上没有丝毫表情,款步走到吴子西面前瞅着他问道:“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昭玉宫的位置,又是怎么穿过石洞进入昭玉宫的?” 因为昭玉宫树敌太多,又遭世人愤恨,前任宫主踏遍了西域,才找到了这么一个隐秘的地方,做为昭玉宫的大本营! 莫说石洞难寻,便是寻到了,可那充满了毒物,又九曲十八弯的天然路径,便是昭玉宫弟子没有蛊虫带路,也休想走出来,只会迷失在石洞之中。 可这些人竟然能够找到石洞,并且穿越了石洞,趁着这段时间昭玉宫派出弟子外出打探消息,宫中防守空虚,直接奇袭昭玉宫,若说没有叛徒带路,她可不信! 吴子西看了一眼秦朗,拱手垂眸道:“是在下捉到了一些昭玉宫弟子,用了一些刑罚这才让他们答应带路来此。” “不过不知为何,说出地方之后人便死了。” “他们?”张紫嫣冷笑一声:“你抓了多少昭玉宫弟子?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吴子西瞅了一眼秦朗摸了摸鼻子,尴尬的道:“一共抓了二十多名,现在……已经没人活着了。” 张紫嫣眼神蓦然冷的似寒冰一般。 照这么说来,这些人能找到这里,完全是用昭玉宫弟子的性命堆出来的! 她虽说对昭玉宫没有什么归属感,可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许多弟子还是她看着长大的。 并且那些弟子出宫办事,回来都不曾忘记过她,会给她带些当地的特产做为礼物,现在却被人如此虐杀,怎叫她心中不怒! “你用的是什么刑罚,才会让那些弟子同意带你来此?”一直没吭声的宫主突然出声问道。 “这个……”吴子西脸色越发尴尬:“乃是我神霄宫用来惩罚叛徒的刑罚,那些弟子没能抗住,这才招了昭玉宫的位置出来。” 宫主闻言笑了:“我倒是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折磨人的手段,能够比得上我昭玉宫!” 他神色之间倒是没有什么愤怒,看起来也丝毫不为那些死去的弟子难过,而是充满了趣味和好奇,似乎对吴子西所说的神霄宫刑罚十分感兴趣。 “你倒是说说,你神霄宫的刑罚厉害在何处?” “宫主,在下并非是神霄宫刑堂弟子,也不曾触犯神霄宫宫规,对这些刑罚还真是不了解,若是宫主感兴趣,不若一起随我到神霄宫一行?”吴子西微微一笑道。 “到时宫主有何问题,尽可问宫内刑堂弟子,宫主以为如何?” 第四百三十八章 被抓的少宫主 昭玉宫宫主嗤笑一声,撇过头不再说话。 四周登时寂静了下来,只有啾啾的鸟鸣声,和微风划过树叶落下的沙沙声,更有……昭玉宫里,沿着道路两旁或者角落里植被里的毒虫爬行的声音。 静下来之后,仿佛空气都跟着尴尬了起来,吴子西瞅瞅秦朗,再看看张紫嫣,其他人却看都没再看上一眼。 在场的所有人中,包括整个昭玉宫,除了秦朗他不在乎任何人! 只是秦朗在乎他爹娘,在乎亲朋,所以他心中便存了几分顾忌。 至于那位昭玉宫的宫主,虽说刚才一战并未拿下他,可却也并不惧他! 吴子西看着秦朗微微有些上挑的眉峰想了想,还是转过身对着张紫嫣开口道:“圣女,我神霄宫攻击昭玉宫所造成的损失,尽皆由神霄宫一力承担。” “不管您想要什么补偿,尽管说来便是。”吴子西态度简直无可挑剔,和善的似是又变回了秦朗初将他带回秦府的时候,因为将秦朗当做神霄宫人,与他家人相处的模样。 看他这番装模作样,秦朗嗤笑一声引得吴子西抬眼看了他一眼。 这人也真是有意思! 身上披的那层皮早已被自己扒了下去,怎的还能重新再披到身上去呢? 狼便是狼,永远也成不了小绵羊! 只凭着刚才吴子西;冷眼旁观,甚至有意促成自己杀了姓凌的一事,便知此人心机深沉,自私自利! 只是秦朗心中虽然腹诽,却并未开口说什么。 他是想要去神霄宫一趟的! 不管是因为神霄宫的人掌握了如何催动引雷术的方法,便是那神鬼莫测的奇门遁甲之术便足够引起世人的垂涎! 更别说,神霄宫擅长画符。 各种各样效用非凡的符篆,若是能够在大唐推广开,到时不知能减少大唐将士多少的伤亡。 更别说,李二那个土匪也惦记着这奇门遁甲之术来着! 若是让那个小气的家伙知道,自己有机会能够得到这种用于战场杀敌的奇术,但却被自己轻易放弃了,说不得便会暴跳如雷火冒三丈! 他自是不怕李二,只是他怕李二他闺女! 谁让自己打人家闺女的主意呢?总不能一边惦记人家闺女,一边气死闺女他爹吧? 想定了主意,秦朗轻声笑道:“即使如此,那便劳烦吴兄等上一些时日,待得统计出了伤亡计算出了损失之后,再与吴兄分说。” “应当的!应当的!”吴子西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只是心中却忍不住叹了声气。 吴兄啊? 这个称呼相比起之前他才被带回秦府之时,秦朗对自己的称呼,可是疏远得多了! 只是他也知道,现下能得秦朗一句吴兄,而不会对他挥刀相向便已是不易,至于其他,只能待来日慢慢经营也就是了! 唉! 无论他心底想的如何通透,却终究忍不住连连在心中叹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若是当初没有因为调查昭玉宫位置一事,自己便也不必暴露身份,说不定现在仍旧被秦朗师兄师兄的喊着,这等亲近的关系,不管自己做什么都会容易许多! 张紫嫣听到自家儿子的话便知他心中定然是对此事有所思量,便不再出声,默认秦朗来处理后续事情,并且与神霄宫谈判交接。 她不拦着,一心扑在她身上的宫主便更不会拦着秦朗了! 他本就有意等张紫嫣能够解除蛊术之后,便随着她走遍天下,看遍美景,将昭玉宫的宫主之位传给秦朗,现在他愿意接手这些事情再好不过了! 他想的是很好,以为秦朗接下来便会直接去接手昭玉宫内务,谁知道秦朗脚步一转,竟然扶着张紫嫣和秦琼二人朝后宅走去,真是让他忍不住呆愣当场。 “嫣儿……朗儿……” 被他叫喊的两人顿住脚步转过身,便是不看他的表情却也明白,他想要说的究竟是什么! 秦朗脸上带着一丝微笑道:“事情既然已经了解,那剩下的便是宫主的事了。” “在下本就不是昭玉宫之人,若再贸然插手昭玉宫内务,定然会被人议论纷纷,还请宫主三思!” “是啊宫主。”天大地大儿子最大的张紫嫣犹豫都不曾犹豫的开口劝阻:“再说朗儿年纪实在太小,还不曾接触过这些事情,若是贸然插手惹出不满,到时怕是会让宫主为难。”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张紫嫣不曾在儿子眼中或者面上,看到丝毫对权利的贪婪和欲望。 只要是儿子想要做的或是想要得到的,她会拼劲全力也要帮他拿到! 若是儿子不愿意做的事情或者是不想承担什么,她也不会去要求儿子一定要按照她的想法来过活! 儿子长了这么大,还未曾在她身边受过一丝父母之恩,她想要竭尽全力的去弥补他! 即使这昭玉宫宫主之位,也许对别人来说是个难以抵抗的诱惑,可这些对于秦朗来说,这一切根本就微不足道。 宫主站在一旁忽然开口道:“可是这些事并不复杂,若是朗儿愿意,随时可以来找我,只待他能够彻底掌控昭玉宫之时,我便带你外出游历。” “你当初曾说过,有朝一日有了自由,定然是要看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的!” 秦朗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宫主,在下实在不合适,还请宫主见谅!” 说完,一手搀着亲爹,一手扶着亲娘,兴高采烈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只留下宫主挥在半空中的手。 “秦侯等一下!”看几人眼看便要穿过道路的尽头,消失在拐角处,吴子西终是忍不住叫了一声。 待看到秦朗停下脚步,喊了小程几人将她送回原地,然后转过身紧紧的瞅着他! 这家伙身上还有儿子和孙子的救命良药呢!他不瞅的紧点怎么可以? “不知吴兄还有何事?” “秦侯,其实在下此前在别处,还抓到一名自称是神霄宫少宫主的男子。”吴子西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将此事对秦朗和盘托出! 第四百三十九章 不如都杀了罢! “他也泄露了昭玉宫的位置?”秦朗眉梢挑起,看了一眼站在吴子西身旁的昭玉宫宫主。 真是没想到! 戍地莫衍不是昭玉宫的少宫主吗?还是这个昭玉宫宫主唯一的徒弟兼传人,怎么会背叛昭玉宫? 想到第一次来昭玉宫的时候,那个嚣张到跋扈的男子,秦朗眼中闪过一丝嘲意。 真是明晃晃的打脸啊! 也不知宫主此时心中是个什么滋味? 秦朗嘴角勾着浅笑,转脸看向宫主。 只是宫主除了眼中有一丝惊讶之外,竟然看不到丝毫愤怒伤心,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戍地莫衍是他唯一的弟子,又能被称为少宫主,自然是被当做继承人培养长大的。 怎的这般轻易的背叛了昭玉宫,这家伙竟然也不生气? 看见秦朗看他,宫主扬起浅浅的笑:“朗儿可是惊讶我为何不怒不气?” 有什么可生气的? 在没有碰到张紫嫣之前,哪怕是张紫嫣体内的蛊虫没有爆发之前,昭玉宫于他来说,都是他此生唯二不能放弃的东西! 只是第一次张紫嫣蛊虫突然爆发,也让他恍然间明白了,原来在他心中最重要的只有那么一人而已,其他的,都只是一些身外物,根本不重要! 现在张紫嫣体内的蛊虫已经被解除了,她的生命没有的威胁,而自己禁锢了她十多年却依旧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便已经明白了。 往日的所作所为除了会把嫣儿推得离他越来越远之外,根本对他得到嫣儿的心没有一点帮助! 而自从有了张紫嫣,他所有的感情和整颗心,都已经给了她,或许现在为她,还加上了一个秦朗。 而戍地莫衍于他的作用,只不过是用来有朝一日嫣儿不在人世,他追随而去的时候,能让昭玉宫有一个传人而已! 其实戍地莫衍虽说顶了一个昭玉宫少宫主的名头,在他心中的继承人却并非只有他一个! 除了他,还有火寻漪澜! 只是这些年因为嫣儿的关系,火寻漪澜从未对他,对昭玉宫有什么好印象。 他不确定真的有一天自己不在的时候,火寻漪澜是会真的接手昭玉宫,还是因为世间没有了嫣儿,她会挣脱禁锢离开昭玉宫! 总而言之,戍地莫衍的作用,只是一个替补而已! 说实在的,到现在为止,秦朗对宫主这般亲近的称呼仍有些不习惯。 他也曾说过,让他不要再这般称呼,毕竟自己与他不熟。 可是没有任何作用,不管他是冷着脸,还是无视这个宫主,面对他的时候,目光仍旧带着一份慈爱,称呼他的时候仍旧亲近的不行。 这种强行示好的姿态,有时候会让秦朗觉得十分暴躁。 因为他明确知道,这个宫主对他这般态度,全部都因为有娘亲在。 这种带有明确目的的示好,他不需要!也不喜欢! “人都有贪生怕死的时候,在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做出这种选择一点都不意外。”宫主语气淡淡的道。 “因为不曾期待,也就不会失望,没有上过心,自然也就不会伤心!” “以前我曾给他和澜澜定下过婚约,不过那只是在他年幼时的口头约定,没有信物也不必遵守。” “我知你与澜澜已经互许终身,若是你看他不顺眼,想要把他赶出昭玉宫也可以,或者是你想要我帮你处理了他,也行。” 这话说的很是凉薄,让人忍不住心底泛起寒意,秦朗更是不由皱起眉头。 不管怎么说,戍地莫衍总是他的徒弟,又从小被他抚养长大,相信戍地莫衍心中,对他的孺慕不比自己对老爹少。 这样的关系这人都能轻而易举的放弃他,甚至说可以为了自己杀了他,非但没有让他心生感动,反而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若是有一天,娘亲在他和爹之间做了选择,选择了自家亲爹,以这人的性子,怕是会成为秦家最大,也是最恐怖的敌人! “不必!”秦朗拧着眉头断然拒绝:“他是你昭玉宫的人,该如何决断你自己做主便是,与我无关,也不要扯上我!” 说完之后扶着张紫嫣的胳膊道:“娘亲,我们走吧。” 张紫嫣瞅了一眼宫主,对秦朗点了点头。 秦琼忍不住咧嘴一笑,默不作声的跟在他们娘俩身后。 接下来的事,便与小程他们没什么关系了,他们无需在场也不愿意围观,便都随着秦朗回了后院。 宫主瞅着浩浩荡荡一群人的背影垂下了眸子,眼中掠过一丝暗光。 他愿意为了嫣儿对秦朗好,愿意为了嫣儿将昭玉宫都给了秦朗,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秦朗不会成为他与嫣儿之间的障碍上! 他最好不要在嫣儿面前说起他的什么坏话,也最好不要破坏他在嫣儿面前好不容易才有了的好感! 否则…… 看秦朗带着人就那么走了,吴子西抿嘴瞅了一眼宫主,眼底藏着一丝同情。 这个男人看上了秦朗他娘,想要给秦朗做后爹! 只是秦朗这个黑心的小狐狸是这么容易讨好的? 他当初在秦府住了好一段日子,百般隐藏自己讨好秦朗,结果这个黑心的家伙不照样怀疑他? 再说人家也不是没爹,又岂会闲的没事找事给自己找个后爹? 唉…… 吴子西在心中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他现在不也得讨好秦朗么? 有那个时间同情别人,不如先同情一下自己,也不知能不能让秦朗同意跟他去神霄宫一趟! “宫主,不知可否为我等安排一下住处?在下说过要赔偿贵宫,在这之前不会离开。” 宫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宫里的人都被你们杀死的杀死,重伤的重伤,难不成你还想让本宫帮你安排?” “若是我来安排,不如尽数杀了罢,也省的劳心劳力!”宫主轻笑着,并没有泄露出一丝杀意,却说着让人心惊的话。 他在心中嗤笑。 刚才这人看他的眼神他又不是没看见! 同情?呵…… 他需要吗! 尤其是一个将死之人的同情! 身为昭玉宫的宫主,不说他接手了昭玉宫坐上宫主之位后,便是在这之前,也从未有人能让他吃过这么大的亏! 除了嫣儿! 他是可以为了嫣儿包容秦朗的一切,但不包括其他人! 胆敢进犯昭玉宫,还杀了昭玉宫这么多弟子,他岂能善罢甘休! 虽然他对这些弟子的性命并不在乎,可被人这般明晃晃的打脸,若是能忍下这口气,怕是连嫣儿都会瞧他不起! 昭玉宫是不如神霄宫擅长战斗,可昭玉宫嘴擅长的便是蛊,是毒,是可以让人悄无声息尸骨无存! 只是似乎秦朗暂时对此人很感兴趣,还不想这般要了他的命! 一开始秦朗对这些人明晃晃的杀意可是十分明显的,后来才隐藏了起来! 是的,只是隐藏而不是消失! 证明秦朗不会放过此人! 他在乎嫣儿,自然会在乎秦朗的想法。 他想暂且留此人一命,那他便暂且不动手。 “那倒不必宫主费心了!”吴子西眯着眼拒绝。 嗤笑一声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宫主理也不理地上的昭玉宫弟子,径自朝着秦朗等人追了过去。 他已经发了讯息召回附近的昭玉宫弟子,应当马上就要到了,这些人也不至于劳动他大驾亲自去救治。 盯着他的背影,吴子西不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这是一宫之主吗? 怎的一点都不在乎自家弟子的性命? 虽说他们是杀了不少的人,可是重伤昏迷过去的也有不少,若是及时救治也不是救不回来。 可这人身为一宫之主,竟然看也不看自家重伤昏迷过去的弟子一眼,就这么直接走了,难道他就不怕寒了这些弟子的心? 瞅着不过眨眼就消失在道路尽头的背影,吴子西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人家能够不在乎,自己却不成! 现在姓凌的死了,正是他收买人心的好时候! 吴子西带着两名幸存的神霄宫弟子,扛着重伤昏迷过去的师弟们,就近找了一处院子将人安置好,又喂了治疗的伤药,这才犹豫着要不要去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在昭玉宫逛一逛。 除了交好秦朗,寻找昭玉宫的位置,也是宫主交给他的任务。 并且这个任务已经持续了十多年。 只是昭玉宫弟子这十多年来在外行走的人极少,比他们神霄宫的人还少! 好不容易寻到了火寻漪澜的踪迹,顺藤摸瓜才找到昭玉宫的位置,谁能想到,昭玉宫竟然与秦朗关系匪浅。 杀了那么多的人,也不过是因为昭玉宫的人太过机警,而他们人数又太多,并没有成功的混过去便被人发现了,不得已才出的手。 还好的是,宫主交代只是寻找昭玉宫,并非是把人斩尽杀绝,与交好秦朗的任务并不冲突,才让他能够及时止损,并且借机与秦朗再次搭上关系。 他心中也是好奇的紧,不明白自家宫主为何要让他们寻找昭玉宫。 莫不是因为昭玉宫的蛊术?还是想要抢夺他们的蛊王? 他并不觉得,自家宫主会与昭玉宫有什么生死大仇。 两家都是隐世已久的门派,弟子在世间的也少,别说结仇了,就是想要凑巧碰在一起都不容易! 只是今日才刚杀了人家那么多的人,还差点伤了秦朗的娘亲,吴子西不确定秦朗这会儿是不是愿意看见自己。 若是他余怒未消,现在看见自己岂不是火上加火? 可是事情做都做了,若是不去找他,自己如何讨好他?如何洗刷他对自己往日不佳的印象?如何才能让他答应随自己走一趟? 第四百四十章 心虚的李崇义 秦朗带着娘亲老爹回到后院,因着赶了一天的路又催动灵力与人大战了一场,现下早已疲惫的不行,再看其他人,也是一脸疲惫的样子,便各自分开回去休息。 美美的睡了一觉,醒过来之后便觉得腹内空空,饿得不行,略微洗漱了一下便出了门。 才走了几步,身后便传来开门的声音,扭过头,便看到李崇义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看到他一愣。 “阿朗,你也醒了?”李崇义摸了摸肚子:“我饿了,去吃饭?” “走吧,去我娘亲那里。”秦朗点了点头。 “现在伯母身体也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大唐?”李崇义打开手中的扇子呼扇着。 这会儿虽说太阳已经快要下山,可空气仍旧燥热的不行,他本就怕热,屋里放了冰盆还好一些,一出门就恨不得把自己全身衣服都扒的精光。 “怎么,你不惦记西域的小娘子了?”秦朗眼中带着一丝笑意调笑他:“在昭玉宫这么久,你可没少勾搭女子,就这么回了大唐你舍得?” “嘁!”李崇义轻嗤:“什么叫勾搭?小爷那是友好切磋交流懂不懂!” “不过是跟着昭玉宫的小娘子们学了点蛊术,那就有你说的那般难听?” “呸!”秦朗忍不住啐他:“你才来昭玉宫多久,便将昭玉宫一半弟子侍女的芳心都勾了去,恨不得天天蹲在你房门外,这还不叫勾搭?” “可见这不是大唐了,你这厮没了约束,越发放纵起来!” 若还是在大唐,李崇义这小子虽说口花花了一点,倒还真不敢动什么真格的! 除了那些清楼女子,他敢说,若是这小子勾搭了谁家的娘子,被人找上门去,他爹定然会打断他的腿! 清楼女子无所谓,花钱的买卖你情我愿,若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他爹是绝对不允许的! 这家伙到了大唐,真如同挣开了缰绳的野马一般,若是每日里不撩一个小娘子,好像就不能证明他的魅力一般! 却偏偏这小子有本事的紧,那些被他撩的不要不要的昭玉宫女弟子,互相之间争风吃醋,却从未闹到他面前来。 秦朗也曾问过,难道他就不怕惹怒了昭玉宫的那些女子,给他下个什么蛊,让他不得不给人家做了上门姑爷么! 可小程却说,这厮纯粹是仗着秦朗在狐假虎威,根本不怕有谁敢给圣女儿子的朋友下蛊,这才跟个牲口一样,到处留情! 尤其是西域风气开放,若是看对眼了,你情我愿的情况下有个一夜春宵并不算什么,这小子可不如鱼得水,使劲撒欢吗? “唉……”李崇义顿了顿,脸上浮现一丝惆怅:“你还别说,西域真是个好地方!” “这里的小娘子热情又不黏人,还不用担心有什么事闹到家里,若是就这么走了,小爷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这些日子他过的别提多美了! 虽然不说夜夜做新郎,可隔三差五便有一个美丽的小娘子找上门来,他也曾义正言辞的拒绝,说自己已经有了未婚妻,是绝对不能娶别的女子为妻。 可那些热情似火的小娘子却说,根本不在意他有没有未婚妻,若是不能娶了自己,便是与他共度一夜也十分满足! 他自诩正人君子,自然不能这么答应下来,而是好言好语的劝说小娘子千万要珍惜自身,莫要为了一时欢愉害了自己。 谁知他越是这般,小娘子们便越是喜爱他,越是觉得他与西域的男子不同,更爱来找他,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和他聊上几句也心满意足了! 若是在大唐,除了清楼的女子他敢和人家说说笑笑,好人家的小娘子他哪里敢沾惹,便是一句话都不敢轻易说,就怕小娘子会寻死觅活非要嫁给他! 天知道,他未来岳家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还有好几个舅子,若是他敢在成亲前胡来,定会被打断腿! 秦朗听了他的话冷笑一声:“若不是知道你这家伙有贼心没贼胆,除了跟女子口花花瞎说两句而不敢动真格的,小爷还真信了你的邪!” 若是在大唐这小子胡来,他还真会收拾他,可这是在西域,风气开放,人家姑娘自己都不介意与人一夜春宵,他何必去做这个坏人? 只不过他是真怕有一天这家伙得罪了昭玉宫的女弟子,不防备被人下了什么蛊或者毒丢了小命。 只是他悄悄观察下来,这家伙还真是,除了跟人家姑娘说说笑笑之外并无什么动手动脚的事情发生,这才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好笑起来。 在大唐这小子名动长安各大清楼,是有名的散财童子,谁知道这家伙竟然到现在都是个雏! 就算是到了西域,也仍旧不改往日|本色,真是让人好笑的紧! “谁有贼心没贼胆!”李崇义听了这话不乐意了,扬着眉毛叫道:“小爷这是秉承君子之风,风流而不下流!” “得了得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成。”秦朗懒得跟他讨论这个话题,撇过脸说了一句。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也明白了这家伙的性子,看似多情实则无情。 真正心爱的女子在眼前还能忍得住的不是柳下惠便是有隐疾,可这家伙既不是柳下惠也不是有隐疾,只能是没有放在心上! 他原本以为这厮上一次说的那个理由是真实的,真的只是为了让李二放心才把自己弄成一个浪荡好色之人,可是经过西域一行,他隐隐猜测,怕是另有理由。 秦朗想着,忍不住扭头看向李崇义,诡异的目光瞅的他有些浑身发毛。 “你看什么?”李崇义搓了搓手臂,努力按下刹那间竖起来的汗毛。 “崇义,我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秦朗嬉笑的将胳膊搭在李崇义的肩上:“你流连清楼还能保持自己的清白之身,难道真的是为了不被陛下猜忌?” “昂!”李崇义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瞅着兄弟似笑非笑的目光,忍不住撇过脸不敢看他。 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在刚刚与未婚妻定下婚事的时候,便被几位舅子联合揍过一顿,警告他若是敢在成亲前瞎胡来,就废了他这种事! 也绝对不会说出,年少时他本是喜爱读书,对习武没什么兴趣,只是因为这件事,才开始练武,以期能够在将来不被舅子们废了! 更不会承认,自从被舅子们收拾过,他便对几名舅子有了心理阴影,惧怕再被找上门来堵着揍,这才在清楼虽然流连忘返,至今还是个雏的事情! 一看这家伙心虚的不敢看自己,秦朗就知道有问题! “你是不是觉得小爷真的那么好骗?”上次这小子说了那么一通话,还赚了他不少的同情心,过后却越想越是不对劲! 就算说李二这皇位得来的不那么名正言顺,可只看他对那些老臣的态度便知道,陛下是位英明的郡王,绝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去打压一名小辈! 哪怕这名小辈是出自皇室! 对于曾经说出“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这种话的李二,越是有才能的人他才越是看重,怎可能会嫉贤妒能? “我骗你做什么?兄弟什么时候骗过你?”李崇义更觉得心虚了! 自家兄弟双眼锐利的很,难不成他捂了这么多年的事就要一朝暴露出去了吗? “既然如此,那你放心!”秦朗似笑非笑的扬了扬眉:“大唐距离西域远得很,你不说我不说,肯定不会有人知道!” “你若是愿意,今晚我就安排两名女子侍候你,一定找符合你口的女子,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李崇义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哥哥是正人君子,既然不能娶了人家,何必去祸害人家!” “没事的。”秦朗笑吟吟的道:“西域风气比大唐开放许多,不一定有了关系就一定要娶回家,再说了,以你的魅力,我相信昭玉宫多的是想要与你春风一度的小娘子!” 李崇义用一种“哎兄弟你怎么忽然变成了这副模样”的目光瞅着秦朗:“不行不行!若是哥哥真把人家小娘子给怎么样了,等哥哥回了大唐,岂不是徒留人家黯然神伤?” “你也知道哥哥这魅力太大,若小娘子自此对哥哥念念不忘寻死觅活可如何是好?你也知道,异族女子在大唐地位与奴仆无异,我爹是绝对不允许我娶异族女子的!” “到时候若真闹出了人命,哥哥这一生都会愧疚难安!再说,明明知道不能娶了人家还非要把人给睡了,这与无耻小人何异!” 这话说的凛然正气无比,若非看这家伙说话之时眼神闪烁,都不敢直视自己,秦朗差点就信了! “哎呀呀,小弟才知道哥哥竟然如此正直!真是佩服佩服!”秦朗拱了拱手,嘴角挂着明晃晃的嘲笑。 “客气客气。”李崇义胡乱回了一礼,心虚的撇过头赶紧岔开话题:“若是不着急回大唐的话,待明日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带些礼物回去,你看可行?” 秦朗知道应当是从这家伙口中撬不出来什么了,便暗笑一声不再逼迫,跟着他的话道:“可以,若是你们不急,多留两天也无妨。” “那就好!”李崇义暗戳戳的擦了擦汗,眼看已经到了张紫嫣的院子里,急忙跑了两步甩开秦朗,生怕再被他抓着问东问西。 若是在让这家伙问下去,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守住小秘密! 第四百四十一章 寻找秦威和崔子锋! 秦朗和自家娘亲商议,她如今身体已经好了,也能离开昭玉宫了,便说定再待上两日,让大家买些礼物之后便上路回大唐去。 小程他们都高兴的很。 虽说西域这边景色不错,可看得多了也就那么回事,这次陪着兄弟跑这一趟,主要还是为了来见见兄弟的亲娘,并且也害怕兄弟独身一人在昭玉宫吃了亏! 现在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尤其是昭玉宫地处偏僻又荒凉,除了那个小镇之外,其他的景色不是山便是谷,要么便是黄沙一片,天气又燥热的紧。 除了在屋中摆了冰盆能享受到一丝凉意,白日里出一趟门便如同在蒸笼之中一般,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得知能够回家了,离家多日的他们个个兴高采烈,兴匆匆的打包好东西,准备出去逛一逛,给家中的亲朋好友带些礼品回去。 怎么说也是跑了一趟西域,若是什么都不带的回去,岂不是失礼的紧? 而且这次秦朗说了,不打算飞着回去,而是打算走陆路,乘坐马车返程,沿途也能瞧一瞧风景。 主要是因为张紫嫣在昭玉宫里待得太久,秦朗想要带着她旅游一番,让她散散心。 只是众人都很高兴,只有宫主脸色有些阴沉。 时间太赶了,许多弟子还未返回,就连戍地莫衍也还没被押回来,并且与神霄宫的谈判还未解决,宫中的事务也没交代好,他暂时还走不开,不能陪着张紫嫣一同离开。 只是他就算心里不高兴也没用! 他不想对着张紫嫣发火,又不能强行留下众人,便只能心中憋屈无可奈何的同意。 秦琼倒是高兴的不行,整日里咧着笑的嘴就从来没合上过。 他本就不喜欢昭玉宫,更别说这里还有个男人觊觎他媳妇儿,让他整日都窝火的很。 现在能够回去,并且还是带着张紫嫣一起走,他真是乐的差点没蹦起来。 在西域又待了几天,买了许多皮毛、药材、宝石、香料、羊绒等东西,满满的装了十多辆马车,这才启程动身,准备回家。 吴子西也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着。 之前重伤的神霄宫弟子虽然还没好全,可是却不能就这么把他们放在昭玉宫里。 这两日那位宫主脸色阴沉沉的,眼中总是凝聚着风暴,浑身四溢的杀气像是从来就没有消失过,他可不想把师弟们留在这里,不知什么时候便被丢去喂了蛊虫! 只是也不好就这么带着他们,幸好秦朗留下了两天时间,让他才有机会通知附近的同门师弟来把人接走。 吴子西觊觎秦朗手中的“改良版引雷术”和想要与他身后那位神秘的同门前辈搭上线,其不知秦朗也觊觎他手中的引雷术和奇门遁甲! 两个人各怀鬼胎,都打着对方的主意。 只是秦朗到底对吴子西差点伤了娘亲一事耿耿于怀,看见他也没好模样,可吴子西想要交好秦朗,巴结都怕巴结不上他,哪里敢介意他的态度! 就算每日里秦朗看见他便冷飕飕的射着眼刀子,心情不好使还冷嘲热讽几句,吴子西还是受了下来,笑眯眯的当做没听着,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几次下来,秦朗便将吴子西的底线试探下来了。 最起码在眼下一段时间内,吴子西绝对不会跟他翻脸! 有这样一个送上门来的强有力的打手,正好回到大唐之后便要上战场了,不用白不用! 知道了这点,秦朗虽说依旧没个好模样,却不再冷嘲热讽,让吴子西松了口气。 天知道秦朗那些冷嘲热讽的话他是怎么忍下来的! 由此也越发感激已经做了鬼的凌师兄! 若不是这些年在神霄宫被他不断打压,冷嘲热讽的话比秦朗的更加难听,他也不会练出一副好忍性! 不过几天时间,秦朗便不再对他冷嘲热讽,他相信接下来,自己若是尽力的讨好秦朗,一定能够改变他的态度! 怀揣着这样一个美丽的错觉,吴子西过的倒还算不错。 众人赶着马车离开,自然是慢的很,足足走了十多天才到了边境。 离开了沙漠走上官道之后,速度这才快了起来。 其实秦朗除了想要带着娘亲溜达一圈让她散散心,还想要去找一找秦威。 年前给秦威的消息,是让他找到崔子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又离开了家中,现在也不知秦威那边究竟如何了。 总让他们在外面漂着也不是那回事,他打算去瞅瞅,不管找到没找到崔子锋,他都打算带着秦威一行人回到大唐去。 毕竟马上就要出征了,秦威等人以往都是跟随老爹征战沙场的悍将,若是只为了寻找崔子锋而窝在那个小地方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了! 再说寻找崔子锋的人,不光有自家的部曲,还有其他家的部曲。 征战沙场的时候,那些将军们都会带着自家的家将部曲,自己不能那般自私,就这么扣着人不放。 来昭玉宫之前才联系过,得知秦威仍旧在距离崔子锋掉下悬崖的那个地方不远,只是这么久没联系过了,也不知他有没有换了地方。 若不是他有系统出品的寻踪鹤,能够轻易的找到秦威,他还真不敢跑这一趟! 张紫嫣是知道自己儿子会御空飞行的,才在马车上晃了几天便有些不耐烦了。 出了西域到达陇右的时候,其实路上根本没什么可看的,人烟稀少荒凉的紧,便催促秦朗御空带着人飞行。 秦朗自然是听从自家娘亲的话,再说他也有些着急,距离实在太远了,若就这么走回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大唐。 只是之前才说过,想要带娘亲逛一逛,现在娘亲开了口,不愿意浪费时间在赶路上,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除了吴子西和他的那群师弟们秦朗小心眼的没带,让他们自己飞之外,其他人都是跟着他,由他带着一路御空飞行,朝着丰州镇而去。 到了丰州镇外的时候秦朗带着人落了下来,掏出寻踪鹤催动灵力,寻找秦威一行人。 放走了第一只寻踪鹤,秦朗想了想又掏出第二只出来,打算试着寻找一下崔子锋。 之前是因为他在大唐,距离过远寻找不易,现在既然已经到了这边,何必再让秦威他们跟没头苍蝇似的瞎转? 第四百四十二章 纠结 等到两只寻踪鹤全部放出去之后,秦朗就让自家老爹带着老娘和一干人等进了城,找个客栈落脚。 这次离开昭玉宫,火寻漪澜也将她本来留在昭玉宫里的心腹全部带上了,因为张紫嫣说过,兴许不会再回到昭玉宫了。 最后还留在城外陪着秦朗的,便只剩下小程几个兄弟了。 他们没等多久,第一只放出去的寻踪鹤便翩翩而回,传回来的画面显示秦威已经聚集起了不少的人,并且距离丰州镇并不是很远。 等到第二只寻踪鹤回来,秦朗便有些惊讶了。 传回来画面中的崔子锋,若不是秦朗与他结怨已久,都险些没认出来! 曾经的崔子锋心高气傲,鲜衣怒马,风度翩翩,出行前呼后拥,不知是多少长安豪门贵女争相追逐的英才俊杰。 即便曾经被秦朗打断了双腿,却依旧没有打断他的傲气,在最后一次的碰面中,只除了眉宇间有些阴鸷,看起来有些阴沉之外,依旧不损长安名流才子的样子。 只是现如今,身穿着灰扑扑的麻衣,就连曾经白皙俊俏的脸都黑了许多,眉宇间的傲气阴鸷不知怎的消失不见,反而充满了柔和。 以往环绕周身的阴沉也不见了,整个人看起来平和很多,再看不到曾经表面温文尔雅,看人时眼中却总有一种俯视的感觉。 他所在的环境也不是特别好,就连普通的百姓之家都算不上,看起来贫寒的紧。 虽然房子是土坯,比一些住着茅屋的要强上不少,可斑驳脱落的墙皮让房子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似是危房一样。 他就坐在院子里,看不到屋里的摆设,不知道内里究竟如何,可只看院子里光秃秃家徒四壁的样子便能猜到,现下他的生活并不好过。 可他看起来却好像并未被贫寒的生活压垮,就像是现在的生活比起在崔家做大少爷之时要好的多,最起码再没有当初的尖锐。 这是崔子锋吗? 是他认识的那个崔子锋吗? 秦朗想着刚才看到的画面陷入了沉默。 崔子锋一心想要他死,为了让他死做了许多,就连他爷爷和爹都一直在给自己找麻烦,让他下定了决心要反击回去,将他彻底捏死不会在自己面前再次蹦跶。 可是看着这样的崔子锋,反而让秦朗皱起了眉头。 他并不知道自己会来到丰州,也不知道自己会出来寻找他,寻踪鹤传回来的画面全部都是他的真实状态。 秦朗不是圣母,不是被人打了不知道还手。 当初想要弄死崔子锋,也不过是被他家上蹿下跳一直给自己找麻烦,甚至威胁伤害到自家娘亲,这才让他下定了决心。 可是看着现在这个模样的崔子锋却让秦朗心里有了一丝犹豫。 还要坚持自己以往的想法,将崔子锋带回长安吗? “阿朗,你在想什么?”小程手中拿着一把干果,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瞅着秦朗双眉紧锁的模样不由心下好奇。 他这一声将其余几人的目光全部拉到了秦朗的脸上,果然看他似是十分纠结的模样,顿时都诧异起来。 对于自家这个兄弟他们也算了解的很,为人重情重义,心思缜密,表面看起来温和纯善,可若是真的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也会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可不管是做什么事情,却都未曾在他脸上看到这般纠结的样子。 “是啊阿朗,可是有什么难处?”李崇义挑了挑眉,凑到秦朗身边将胳膊搭在了他的肩上:“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不妨说出来听听,咱们这么多人呢,还怕想不出主意来?” “是啊秦大哥!”双胞胎也郑重的点着头道:“虽然我们哥俩想办法不成,可动手还是没问题的!若是有人惹了你,我俩去揍他!” 席君买没说话,却往秦朗身边凑了凑,双眼紧紧的盯着他,仿佛再说只要他说出来名字,天涯海角也要帮他出了这口气! 瞅着这帮兄弟一脸担忧的模样,秦朗心中既好笑又感动。 来到大唐,除了有了爹娘,最大的收获便是这帮肝胆相照的兄弟们了,比之前世时的战友也毫不逊色! 秦朗叹了口气:“我找到崔子锋了!” “找到了?”小程的大嗓门率先响起:“那还说什么,干这个孙子!” “不要这么粗俗!”李崇义鄙视的瞅了一眼小程,转向秦朗道:“既然找到了,这账也该算一算了!” “崔家蹦跶的也太久了,是时候动手了!” “就是就是!”李崇义话音刚落,双胞胎便按捺不住的站起身捋了捋袖子道:“秦大哥你说,这孙子在哪里?不用几位哥哥动手,我们哥俩去把他抓回来!” 席君买也跟着点头:“我也去!” 他早看崔家的人不顺眼了! 前段时间长安城内流言纷纷,全都是崔家在背后搞鬼,若是不帮兄弟报了这个仇,他都咽不下这口气! “先不急,我们先去找秦威。”秦朗站起身摇了摇头:“我觉得崔子锋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小程轻嗤:“崔家从上到下就没好人!一个个穿的人模人样不干人事!” “阿朗你要记住,狗改不了吃屎,你已经和崔家不死不休了,若是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等他们有朝一日翻过身,定然会找你寻仇!” “处默这话不错。”李崇义点了点头十分深沉的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死仇要么不结,结了就不要留手!有时候你多余的同情心会为你将来带来无尽的害处!” 秦朗沉默了。 这些兄弟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自有一套为人处世的方法。 他们说的不错,自己和崔家已经成不死不休之势,没有回头的余地! 若是现在心软放了崔子锋,将来说不定会被他反咬一口。 自己是不怕,可自己家里的人呢? 他有太多的人要守护,在这种环境里,心太软不是什么好事! “走吧。”秦朗点了点头:“我带你们去找秦威他们。” 说完便从系统空间内掏出两道符篆引燃,带着哥几个再次飞上高空,朝着秦威的方向而去。 第四百四十三章 找到秦威 距离丰州镇十多公里外的小村子,也不过只有二十多户人家,是名副其实的小! 并且只从房屋看来,这个村子着实不大富裕,即便是村子里最“豪华”的房子,也不过是土坯房而已,其他的全都是茅草屋。 这时的雪早已尽数化去,只是天气仍旧有些冷,再加上村子里的人也不多,所以村里的路上并没有什么人影,只有几个淘气的顽童互相追逐玩耍。 距离村子最北边,靠近大山的地方还有几间茅草屋,孤零零的矗立着,站在高空的秦朗隐隐约约能看到院子里有个大汉在忙碌着什么。 这里便是秦威他们所在的地方。 秦朗带着兄弟几个从空中落下,直接落到了院子里,吓了正在处理猎物的汉子一跳,刚习惯性的准备出手,却看到自家小公爷和秦侯笑眯眯的脸,不由一下子呆住了。 “秦侯爷!小公爷!你们怎么来了?”说话的汉子丢下手中的剥皮刀,又惊又喜的问道。 “怎么着?小爷要去哪里还要给你报备不成?”小程双手环胸斜了一眼说话的汉子:“阿朗派你们出来寻人,人没见你们寻到,倒是有时间跑出去打猎!” “小日子过得不错嘛!” 这个家伙便是他程家派出来的人,本以为他们出门在外日子过的比较辛苦,没想到竟然还有野味吃,真是白为他们担心了! 尤其是寻找崔子锋寻找了这么久,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找到,若不是阿朗此次路过这里,用寻踪鹤找到了那家伙,怕是这些人还不知要在这里折腾多久! 汉子挠了挠头,黝黑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吗,嘿嘿笑道:“小公爷恕罪,实在是这里距离镇上太远了,来回一趟购买物资不太方便,秦统领便让我们每日去打些猎物回来。” “这不是为了节省时间,好出去寻人嘛!” “嘿什么嘿!”小程踢了自家部曲一脚:“赶紧收拾,小爷还没吃饭呢!” “是是是!小的这就收拾,小公爷稍等片刻,很快就能吃了!”汉子被踹了一脚也不恼,笑嘻嘻的点了点头,重新扬起了手中的剥皮刀,处理地上的猎物。 “秦威呢?”秦朗瞅了一圈没看到人,不由有些奇怪。 “秦统领刚刚出门。”那汉子招呼人进屋去给几位小爷搬来凳子,让他们坐下,听到秦朗的问话随口回道:“昨日大风,村里周大娘家的房子倒了,秦统领带人去看看。” 秦朗有些哭笑不得:“我看你们真是有些乐不思蜀了!” “若是我不来,再过段时间你们是不是就要在这里扎根下去了?” “能和村里人混的这么好,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他倒真是没想到,让秦威他们出来寻人,人没寻到竟然能和当地人融在一起,还顺便做些好人好事,真是古代版的活雷锋啊! “侯爷您不知道,这周大娘的大儿子曾经也是我们的同袍,只不过不走运死在了战场上,小儿子又生了一场重病没救回来也没了,这才留下她孤家寡人没人照顾。” “咱们也是看周大娘实在可怜的紧,平日里能帮一把便帮一把。”汉子说着声音便有些低沉:“想一想若是我们没了,家中老娘也是这般模样,便觉得揪心的慌。” 秦朗也沉默了起来,就连小程几个也默不作声了。 他们几个都是武将世家,家中的那些因伤退下来的伤兵残兵简直不要太多,便是有各家照顾也不过就能混个温饱而已。 而这些家中有儿子上了战场却没回来的人家,若是家中还有劳动力还算可以,若是家中没了劳力,只剩下孤寡老人的,日子有多难过便可以想象! 只是现在李二本就穷光蛋一个,莫说连年战争下来死去的将士太多,便是发放抚恤也发不了多少,就算真的发了抚恤,可那一点点钱够干什么的? 也不过就是能维持一时罢了,等到抚恤花光了,孤寡老人仍旧没法生活。 并且现在这些当兵的可比不上前世,即便是人没了还有个烈士的名号,能够享受国家的政策,还能被人尊敬照顾一些。 现在军队都是强制征召,若是人活着还好,若是不幸人没了,才是一个家庭最大的苦难! 他曾经答应过自家老爹和老程等几位叔伯,要出个主意,能安顿一下伤兵残兵。 只是因为后来忙碌,以至于到现在都未完成。 他现在觉得自己写的那个计划书还是不成! 只顾着几家的人算怎么回事? 难道别人家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了吗? 古代的制度是在是太过不全面了,根本就不是一时能完全改变的,这是一个长期的斗争! 他也知道,想要改革军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也不是轻易能够完成的! 阻力太多了,会阻止的人也太多了! 秦朗心里发了狠,等到与突厥一战打完,他便开始着手解决这个事情! 那些贵族们,本就是站着喝血吃肉的囊虫! 只有拔了他们,百姓们才能有好日子过! 大唐想要强大,军制改革势在必行! “侯爷!”就在众人沉默不语的时候,一声惊呼从门口传来,惊醒了众人。 秦朗回过头,便看到黑了瘦了不少的秦威一脸喜色的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有自家的部曲,也有不熟悉的面孔,想来应当是小程他们几家的人。 “秦叔!”秦朗咧开嘴笑了,面上也带着激动之色。 秦威虽然跟着他的时间不算长,毕竟他来大唐也没多久,可他在长安的时候,不管秦朗去哪里,都会寸步不离的跟着。 并且因为最早的时候,秦威是跟着老爹的,是老爹的生死兄弟,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总是慈爱的像是在看自家的小辈一般,对他十分关心爱护。 习惯了他的跟随和陪伴,秦朗也早已把他当做家人一般,许久不见,他也挺想这个平日里十分沉默,但心思细腻谨慎的汉子。 “许久不见,侯爷可还好?老公爷可好?家中一切可好?”秦威许是太过激动,竟然一改往日的沉默,一连串的问话抛出,弄得秦朗忍不住又咧了咧嘴。 “好着呢!都很好!”秦朗笑眯眯的道:“我爹也来了,就在丰州镇,还有我娘也在,我想着你们出门时间太久了,正好路过这里带你们回家。” “老公爷和夫人也在?”秦威惊讶的道:“之前与家里联系的时候,只知道公爷和你去昭玉宫了,难道连夫人也跟着去了?” “不是。”秦朗笑着摇了摇头:“是我娘亲,母亲在长安家中呢。” 秦威久不在家中,自然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自己带着娘亲回长安一事,除了他们这些跟来的人,还没人知道。 “这事以后再跟你说。”秦朗面色一正道:“我已经找到了崔子锋的下落,你们收拾一下,都跟我去吧。” “解决了崔子锋的事情,我们便回长安,正好快要打仗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林中女子 因为人不是那么齐全,秦朗等人又在小茅屋等了一下,等到外出寻找崔子锋的人都回来了,这才领着人朝离这里不远,崔子锋所在之处而去。 怪不得秦威等人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崔子锋,实在是没人能想到,曾经的崔大少,崔家的继承人竟然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没住在县城里的高宅大院,也没住在哪怕镇上的民居之中,就算是普通的村子里百姓家都成,可是崔子锋竟然住在一个野兽众多的林子里! 并且是个除了他们一家再无其他人的地方! 已经不能算是偏僻了,而是离群索居! 崔子锋当初是故意撇下崔家一行护卫单独离开。 因为听到过崔家大老爷与其管家的对话,秦朗知道,原本他是想送唯一的儿子去到外域,为崔家为他留下一丝血脉。 可是秦朗更明白,崔子锋一定不会这么想! 他是想要向自己报仇,不然他一定不会离开崔家护送他的人,悄悄离开,才不小心掉下了悬崖。 知道他却不知道,崔子锋最近究竟发什么了什么事,为何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秦朗带着几人越过林子,飞过当初崔子锋掉下的悬崖,在崖底的一处地方停下。 “侯爷,难道说崔子锋竟是在这里不成?”秦威紧紧皱着眉头:“当初我和其他人也曾在这里寻找了许久,可是并未发现有什么人啊。” “这里有个森林,并且野兽众多,崔子锋不良于行,是怎么在这个地方生活下来的?” “他就在这里。”秦朗叹了口气,望着前方的林子眼神有些复杂。 “他就住在这林子里,至于说怎么生存下来的,我也不知。” 这里林子并不是像昭玉宫外面那个树林,而是原生态的原始森林。 野兽众多就不说了,便是毒物也十分的多,莫说在这里居住,便是进了这里,怕是也难以分辨方向,最后只能死在里面。 可他当初看到的画面,崔子锋所居住的地方,竟然是房子,还是土坯房! 难道说,这里以前竟是有人居住不成? 秦威眉头皱的更是厉害。 他知道自家侯爷有一种追踪的神奇手段,虽说没见过,可却听程小公爷他们不少说起。 现在侯爷这般肯定,想必不会有错。 “侯爷,咱们还是飞过去吗?”程家的一名部曲开口问道。 虽然他以前听过不少这位神仙侯爷的传说,也知道他能御空飞行,可却从来没有见过! 这次随着秦统领出来,没想到还能让这位侯爷带着飞一回,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不过这段路程实在太短了,他都还没咂摸出滋味来就到地方了。 “嗯。”秦朗点了点头:“这个林子是个原始森林,进去里面很容易迷失方向,若是咱们走着进去,怕是人没找到自己便丢了。” “那就走吧,还等什么呢?”小程催促道:“早点解决了他咱们也好早些回家,离家这么久了,我都想我娘了!” 秦朗点了点头,袖袍一挥带着众人再次升上高空,不过却不像之前那般飞的特别高,而是贴着树木顶端掠过,一双眼睛四下扫射,就怕一不小心错过那个破败的房子。 飞了许久,秦朗身形一顿,带着众人缓缓落下,落在一处破败不堪的院子外面。 院子不大,可是院墙虽然是土坯垒的,却十分的高,想来应当是为了阻挡野兽吧。 落下之后,秦朗却没急着去敲门,反而转过身看着前方的林子。 “怎么了?不进去吗?”小程急不可耐的拽了秦朗一把:“你看什么呢?莫不是那边有什么野兽?” 即便是有,他们这么多人怕什么,直接上去弄死,还能整点野味吃! 他话音才刚落,前方便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若不是经过秦朗训练,又教授了内功心法,耳力大幅度上升还真的未必能听见。 “居然还有其他人!”小程惊讶的道。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都听到了,一脸凝重的瞅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能够在这样的森林里生活的人,定然是有一身本事,否则只是这里的野兽便没办法应付! 只是来人绝对不可能是崔子锋! 莫说他已经被秦朗捏碎了膝盖骨不良于行,便是以前双腿没断的时候也决然不会有如此轻盈不已察觉的脚步声。 想来应当是其他人! 一时间,众人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处方向。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待到近前时却忽然停顿了下来,众人的心忍不住提了起来。 这是被发现了! 秦朗看着前方默不作声,脚步声停顿了片刻后再次响起,朝众人走了过来。 一个人影慢慢的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竟然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娘子! 本来他们以为,能在这里生活下来的定然是个壮汉,再不济也得是个仙风道骨的老者,避世隐居在此,却是没想到会是个女子! 女子脸上有些脏,只是五官轮廓看起来长相应当不会太差,最为出彩的是一双眼睛。 她似乎有些惊讶,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眼中充满了好奇,如同一只懵懂的小鹿,山中的精灵一般,待看到并不是什么野兽而是人时,眼中的警惕渐渐褪去。 秦朗微微挑了挑眉。 这女子适才的警惕应当是因为身处林中,有众多野兽,是因为环境造就的,而看到他们时警惕褪去换成了惊讶好奇却没有害怕,应当是女子和人相处过,但是心思依旧单纯。 野兽虽凶,却也只是蛮力,人心比野兽复杂的多也可怕的多! “你……们……迷路?”女子说话似乎十分困难,一字一顿的问道:“我……带你……们走。” “多谢,不过我们不是迷路,而是来找人的。”秦朗回过神冲女子拱了拱手道。 女子眯眼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状,露出了雪白的贝齿,神色之间有些喜悦:“不谢,你们……找锋?朋……友?” 秦朗挑起眉。 看来这女子果真与崔子锋相识。 当初崔子锋掉下悬崖,便是被这女子给救了。 那么,是不是说,崔子锋的改变,都是因为这个女子? “跟我……来,带你们……去。”女子迈着轻盈的步子,从秦朗一行人身边走过,待走出几步后,似乎是因为没听到身后的声音,便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众人。 “不……走?” 秦朗垂了垂眸,扬起脸道:“走吧。” 也不知女子与崔子锋是什么关系。 众人脸上的惊讶消失,变成了复杂。 他们都没想到,崔子锋那样一个心思深沉,心狠手辣之人,竟然会与这样一个单纯懵懂的女子有交集。 莫不是,崔子锋因为想要在这里活下去,欺骗了女子吗? 一时间,他们心中都有些义愤填膺,对崔子锋的印象也越发差了起来。 这女子一看便是少与人交流,心思单纯不知人心善恶,若崔子锋真的骗了这女子,到时崔子锋见了他们暴露本性,这女子怕是要伤心了! 女子在前方带路,蹦蹦跳跳,不时回过头来看众人是否都跟了上来,待看到秦朗等人默默的跟在她身后,圆溜溜的大眼睛再次弯成了月牙儿,让众人心中更是有些滋味难辨。 第四百四十五章 阿月 秦朗一行人跟着女子刚刚进入院内,一侧关闭的房门被打开,柔和的声音跟着传来:“阿月你回……” 崔子锋刚推开门便看到阿月身后的一行人,剩余的话戛然而止。 “锋,找……你。”阿月弯了弯月牙儿似的眼睛,跑到崔子锋面前笑道。 崔子锋脸上的笑意隐去,看着秦朗沉默了片刻才扬起一抹微笑道:“秦侯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秦朗淡淡的回了一句。 虽说已经从寻踪鹤传回来的画面中看到,崔子锋与过去截然不同的样子,却没有这样直观面对来的强烈。 自从他认识崔子锋以来,还真从未听过他有过说话这般柔和的时候。 不是做戏,而是发自内心的温和。 看来,崔子锋这段时间改变果真巨大。 “阿月,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一路上风尘仆仆,想必也饿了,你去弄些饭菜来招待他们,可以吗?”崔子锋转头看向阿月微笑道。 “嗯!”阿月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你招……待……他们,我去……做。” 说完向秦朗等人报以同样的笑脸,这才欢快的跑了出去。 崔子锋的眼睛一直放在阿月的身上没有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这才转向秦朗道:“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 “只是秦侯,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是我一直在针对你,我都认。” “要杀要剐我一力承担,阿月是无辜的,希望你不要迁怒她。” 秦朗一怔,瞧着崔子锋的目光便有些怪异。 他倒是没想到,那位阿月小娘子竟然不是被崔子锋欺骗了的。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他心中心狠手辣,自私冷酷的崔子锋竟然也有为别人考虑的时候! “秦侯为人一向光明磊落,在百姓心中更是慈悲心性,想来也不会为难一介弱女子吧?”看秦朗沉默,崔子锋眼眸深沉了些许,只是脸上却依旧带着微笑。 “若是我想对她做什么,刚才你把她支出去的时候我便拦下了。”秦朗声音淡漠的道:“虽说秦某并非是你所说的那般好人,却也不屑为难一个弱女子,你放心就是。” 崔子锋点了点头,悄然松了口气。 以往他是十分瞧不起秦朗的心慈手软和有底线原则,但现在却十分庆幸他的这项特质。 幸亏他的敌人是秦朗! 若是像他这般的人,不管阿月是否是个弱女子,他都是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的! “秦侯大义。”崔子锋向秦朗拱了拱手,脸上的笑意也多了几分真诚:“现在天色不早了,走不了多久天就黑了,而森林之中夜晚是最危险的。” “并且想要走出这片林子,还需要做些准备,秦侯不若在此处住上两日,待准备够了干粮和一应物品在走可以吗?” 崔子锋说道这里看了看秦朗,见他只是挑着眉峰并未说话便叹了口气道:“在下知道秦侯对在下并不信任,或许会觉得在下这番话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可是请秦侯相信,在下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能够苟且了这么多日子,在下已经心满意足了,更别说还遇到了阿月,在下已然没有遗憾。” “况且秦侯人多势众,在下不过是个双腿已残的废人,又是深处密林之中,便是想逃也逃不出去,秦侯大可放心。” “阿朗……”小程忍不住开口,想要提醒秦朗这崔子锋心机深沉,千万莫要被他说动,给了他逃跑的机会。 不是他对自己一行人没有信心,而是这崔子锋之前便是在崔家护卫重重守卫之下,仍旧拖着已残的双腿逃了出去。 虽说掉下了悬崖差点身死,可毕竟没死不是吗?谁知道还会不会再有另一个阿月来救他? “好!既然如此便多谢款待了。”秦朗双眉一扬打断了小程的话,应了下来。 他对自己有信心! 崔子锋双腿已残,他还有寻踪鹤,能找他一次便能找他第二次! 若是他真的能够拖着已经残废的双腿还在他手中逃脱,让他再也寻找不到,那便是天意要放他一马,这仇不报也罢! 崔子锋说那番话的时候其实心中十分忐忑,根本没想到秦朗真的能够答应,毕竟他与自己之前仇怨颇深。 现在听到他能答应,心中十分高兴。 他舍不得阿月,更舍不得这难得清静的日子,不必勾心斗角,不必算计人心。 “既然如此,几位请稍作。”崔子锋催动四轮车让开道路,让几人进了屋子 看了一眼屋内简陋的陈设,崔子锋面上却没有一丝尴尬的神色,走到桌旁给每人倒了一杯清水:“寒舍简陋,诸位莫要嫌弃。” 秦朗探究的看了一眼崔子锋,想了想对秦威道:“你带人去打些猎物,顺便帮着阿月小娘子做饭,莫要让人家小娘子一人忙活。” “是。”秦威点了点头,出门叫了人出去打猎。 从一开始看到崔子锋的时候李崇义便没说过话,一双眼睛盯着他看个不停。 现在他才明白阿朗曾经说的崔子锋不一样了是什么意思。 做为长安曾经的纨绔,他虽然与崔子锋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却也不是真的就从未见过面,相反的是,同在长安,见面的次数不要太多! 以往在他心中崔子锋的印象,是虚伪的,惯会装模作样的。 表面看起来温文有礼风度翩翩,实则是个心狠手辣的伪君子真小人! 可以说他所知道的任何反面词语都可以加诸在崔子锋身上。 以前看见他笑,总觉得像是脸上贴着一张假的面皮一般,让人看了恨不得一拳揍上去! 后来他被阿朗打断了腿之后,整个人更是沉郁许多,看着人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子冷意,甚至隐隐有疯狂在内。 可是这次见面,不管是冷意还是疯狂都消失了,人也不沉郁阴鸷了,活脱脱变了一个模样。 这真的是崔子锋吗? 李崇义皱着眉,看向崔子锋的目光充满了怀疑和探究。 他这个人向来不轻易相信人,也不相信一个人在短时间内能改变这么大,更不相信,曾经恨不得阿朗去死的人,现在能够这么轻易的认命! “崔兄,在下看你似乎变化颇大,不知是何缘由?”李崇义放下手中的竹杯含笑问道。 崔子锋没想到问出这个问题的人会是李崇义,原本他以为会是秦朗比较好奇,是以听了这话不由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变化大吗?” 李崇义挑了挑眉:“是啊,若不是这张脸在下看过许多次,还真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呢。” “兴许是生死之间走了一遭,想通了许多事吧。”崔子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里没有镜子,他也不曾看过自己的脸究竟有什么变化。 只是在这里生活的这段时间,他的心境确实与以往大有不同。 以前所思所想所求,现在看来一点都不重要。 只是他有些遗憾,若是早些遇上阿月,兴许自己便不会走上如今的极端,把自己弄得毫无退路。 “在下是真有些好奇。”李崇义一脸好奇的问道:“这里环境如此之差,莫说从小锦衣玉食处处讲究精致的崔兄,便是在下这等不讲究的人也待不住,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看这地方,要什么没什么,也没丫鬟仆人伺候,崔兄的腿又……不会觉得不便吗?” “习惯了便好。”崔子锋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似是一点都不介意李崇义提到他的腿,眼中也没什么愤恨怒意:“一开始也是不习惯的,后来却觉得此地也没什么不好。” “虽然这地方只有我和阿月两个人,衣食住行全都得自己自己动手,可却十分清净,每日里只要操心吃喝便够了,简单质朴,挺好。” 秦朗与李崇义互相对视一眼,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听他这番话,像是在说他如今的一切改变都是因为一个女子,都是因为阿月! 可是,崔子锋这等人,会因为一个女子改变这么大吗? 第四百四十六章 神奇的时光流转术 没过多久,外出捕猎的阿月和秦威等人便抬着猎物回来了。 兴许是因为阿月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人,家中也从未有过这么热闹的时候,是以一双眼睛总是眯成了月牙状,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在院子里忙忙活活,招待客人。 崔子锋更是出乎秦朗的意料。 这个从小就娇生惯养,有人服侍的大少爷,竟然在短短的时间里学会了干活,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不但学会了生火,竟然还会切菜! 虽说下厨的人是阿月,可他能在一旁面带笑意的帮忙,便已经让秦朗等人十分吃惊了。 一时间,不但秦朗一脸的不可思议,就连小程和李崇义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在厨房里浅笑低语说着话帮忙的男人。 “唉!”小程用胳膊肘拐了一下李崇义,凑近他耳边低声道:“那真是崔子锋?老子没看错?” “应该没有!”李崇义收回吃惊的目光,扫了一眼小程道:“再敢自称老子收拾你!” 小程撇了撇嘴,没敢接话。 好吧,自从李崇义这厮学会了下蛊,真他娘的不敢惹! 自己和他相处的模式又回到了从前! “你说,崔子锋这番改变是真是假?”忍了半天,小程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他会是因为这个小娘子才变成了这般模样吗?” “那谁知道!”李崇义不耐的回了一句,顿了顿又道:“反正我是不相信,崔子锋会因为一个女子变化如此之大!” “说不得这小子这般装模作样都是做给我们看得,谁知他心里打的什么坏主意,或者是想让我们心生不忍放了他?” 他向来是个愿意把人往坏处想的人,再加上崔子锋以往的做为,这番改变着实令人生疑! “那他可是打错算盘了!”小程不屑的嗤笑道:“就凭他和崔家对阿朗的所作所为,妄想咱们心生不忍,简直是开玩笑!” 说着将胳膊搭在一直负手而立的秦朗肩膀上道:“阿朗,你可一定不要心软啊!” “这小子心思深沉手段很辣,若是放虎归山留下后患,将来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后悔都晚了!” “不是。”秦朗摇了摇头。 “什么不是?”小程问道。 “不是装模作样做给我们看得,他们一直都是这么相处的。”秦朗低声道。 他来到这里之后,便对这两人用了时光流转术。 崔子锋一定不会想到自己会这么快找到他,也绝不会想到自己会突然在这里出现。 再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时光流转术,只是知道自己擅长卜卦而已。 可是卜卦之术却没那般神奇,寻常卜卦也不过是知道个福祸灾劫而已,能够知道所有的细节看到所有的画面。 所以他一定不会为了误导自己而故意做出这番模样来,他们这般相处就是常态! “你算到的?”李崇义皱起眉头一脸惊讶。 他只知道自家兄弟擅长卜卦之术,可却没想过是这般神奇的卜卦之术,竟然连一个人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全都能卜算到! “嗯。”秦朗点了点头:“我想,他现在的改变,应当是因为这位阿月娘子。” “我们此行,可能不会那么顺利。”沉默了片刻后,秦朗忽然说道。 “怎么,难不成崔子锋还敢在咱们几个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小动作?”李崇义挑起眉问道,眼中带着一丝不屑。 不是他看不起崔子锋,莫说他们之中有秦朗这个身手最好的人,还有小程、尉迟双胞胎和席君买在,更别说还有各府一干部曲在,哪怕就只有他,崔子锋也难以逃脱! 崔子锋本就不是将门子弟,也只会一些花拳绣腿,即便是腿脚尚好的时候也只能对付个普通人,就算他身手在一帮人之中是垫底的,对付崔子锋这样的,十个八个也不在话下! 更别说现如今他双腿已断又身处密林之中,遍布野兽寸步难行! 就算他真的逃脱了,若是在密林之中迷失了方向,怕也是只能活活饿死在这密林中! “你是说,那位阿月娘子?”李崇义猛然看向秦朗问道:“难不成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秦朗沉默的点了点头,暗自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手中的人命不少! 不管是前世还是在大唐,他手中都染过血。 只是在他手里,还从没有沾染过无辜之人的鲜血! “那她到底会做什么?”小程可是知道自家兄弟那手神奇的卜卦之术,眉毛拧成了一团:“就算说这小娘子自小生活在密林之中,顶多也就是身手好一些吧?” “莫说咱们人数众多,哪怕就只你一人,这小娘子也抵挡不了你带走崔子锋吧?” 看秦朗仍旧沉默着不吭声,小程再次开口道:“再说了你不是会御空飞行么?实在不行也别等了,一会儿找个借口把那个小娘子支出去,咱们直接带着人就走。” “咱们悄悄的带走了崔子锋,便是阿月小娘子想要找肯定也没办法找。” 李崇义叹了口气道:“你知道个屁!” “若是那小娘子是个死心眼儿的,咱们悄悄把崔子锋带走了,她不顾危险非要寻找怎么办?” “阿朗曾说过,这是个原始森林,人在林子里非常容易迷失方向,若是她真的为了寻找崔子锋,迷失在林子里丢了性命,你我谁能心安?” “我看你就是杞人忧天!”小程不屑的撇了撇嘴:“难道你没看到,每次出门打猎的都是这个小娘子吗?” “若是没有在林子里自如行走的能力,她怎么可能在这里生活这么久?”小程看着李崇义的目光跟看个智障没两样,瞅的李崇义恨不得一巴掌呼他脸上。 只是小程这话说的也没错,是他一时之间没想到。 可既然如此,阿朗在担心什么? 他将目光移到秦朗脸上:“莫不是阿月小娘子会出别的事?” “嗯。”秦朗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这小丫头会御兽,自然不会出现你担心的事情。” “可是咱们带走崔子锋之后,她便御兽追出了林子,可她自小生活在林中,没有户籍文书,被当成了逃奴,追捕之中因为反抗被打死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崔子锋的哀求 没过多久,外出打猎的人都回来了。 秦威等一众大男人,又个个身手都不错,能够打到不少猎物不稀奇。 可是阿月一个看起来柔弱乖巧的女子扛着一只大野猪拎着两只野鸡两只兔子回来的时候,却让小程和李崇义二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怪不得阿朗说她会御兽!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眼底都清楚明白的写着这句话。 看起来是个乖乖巧巧的小娘子,竟然能够扛着足足能够两石还多的大野猪,怎么看怎么让人心惊。 天生神力! 两人又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是将门子弟,自然知道身负武功的人是什么模样。 这阿月小娘子,外形便不说了,看着便不像是个身手不错的人,更别说她走路的步伐二人也仔细观察过,并不是身负武功的人。 瞅着两个人瞅过来瞅过去,一脸怪异的模样,秦朗忍不住暗笑:“若是没点手段,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够在这样的环境生存下来?” 说着又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厨房似笑非笑的道:“更别说还养着一个大男人!” “再说了,柳月也是女子,可她身手也同样不错,你俩不是还在她手上吃过亏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还有,那些与你们家相交莫逆的将门之家的女子,不也是会些武艺么?” “这哪能一样!”小程咽了咽口水:“柳月冷冰冰的看起来就不好惹,可这阿月小娘子瞅着乖乖巧巧的,突然看到她这样,怎么能让人不惊讶?” “难不成崔子锋的改变,是因为阿月的武力胁迫吗?”李崇义一手抚着下巴,一脸沉思的道。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啊! 虽说崔子锋是个男子,可阿月既然天生神力又会点武艺,收拾崔子锋还不是小事一桩? “想什么呢!”秦朗失笑:“你们觉得崔子锋像是会被人用武力胁迫的人吗?” 当初崔子锋不是被崔家的侍卫以武力胁迫要被送到塞外,结果不照样被他找到机会逃了出去? “是不像。”李崇义也觉得自己想多了,转过头看着秦朗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伯父伯母还在丰州镇等着我们呢,再说边境距离突厥太近,总有突厥骑兵骚扰不安全,我们可不能在这边待得太久了。” “我知道。”秦朗叹了口气:“一会儿吃过饭了我问一下她,看她愿不愿意跟我们走。” “到时给她找个住处,再给她留些钱财,让当地官员照顾一下,总之不能让她轻易丢了性命也就是了。” 几人闲聊间,崔子锋和阿月已经将饭菜做好,招呼众人开始吃饭了。 饭桌上,秦朗看着阿月与崔子锋相处时的样子,眉头越皱越紧。 看起来,似乎阿月对崔子锋有情! 他转过头对上了李崇义看过来的眼神,待看到他眼中的惊讶时,不由暗叹了口气。 吃过了饭,还没秦朗开口找借口支开阿月,她便笑眯眯的道:“我打……猎,你们陪……锋,朋友……难得……见……面。” “好,正好在下有事要和他商议。”秦朗点了点头道,只是心下有些内疚。 这个单纯的小姑娘,还以为他们是崔子锋的朋友,这般放心的便把崔子锋留下,却不知他与崔子锋乃是敌人。 “阿月你放心去吧,我在家等你回来,你小心一点。”崔子锋在一旁微笑对阿月说道,只是眼中的不舍却让秦朗看了个正着。 “嗯,等我……回……来。”阿月笑弯了眼,冲崔子锋挥了挥手,转身便出了门。 等到阿月的身影消失,崔子锋这才转过头看着秦朗道:“秦侯想与在下说什么?” “明日我带你回长安,你今日好好想一想,怎么和阿月娘子说吧。”秦朗冷冷的瞅了一眼崔子锋道。 崔子锋低头垂眸半晌,这才低低的道:“秦侯,若是在下以后便留在这密林之中,再也不回长安,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你可能放我一马?” “在下知道,往日的一切都是在下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半分,在下也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对秦侯心生怨恨,找你报仇,如此可行?” 若是没有阿月,他一定不会这么想,定会与秦朗不死不休! 可阿月是上天对他仅剩的垂怜,他不想因为过往的事情再丢下她。 秦朗嗤笑一声:“你觉得呢?你能放得下崔家,放得下你祖父和父亲,放得下杀弟之仇?” “更何况你曾经差点杀了我,还有你崔家到如今仍旧在对付我!” “退一万步说,即便我能放过你,你觉得陛下能放过你崔家吗?要知道,你崔家做下的事,足够满门抄斩!”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回长安,将事情全部交待出来,争取陛下宽大处理你吧。” 崔子锋是条狼,还是条心狠手辣,颇有手段的狼! 他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今日放了他,焉知他日会不会放过自己! 谁知他现在是不是在以退为进,故意装可怜以求逃过一命,待将来再找自己报仇。 再加上有个会御兽的阿月,谁知他会不会利用阿月来对付自己。 自己虽说不怕,可牵挂的实在太多,若是他们因为自己一时抽风受了什么伤害,自己定然会后悔愧疚,可那时说什么都晚了! “秦侯,难道真的就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了吗?”崔子锋抬起脸,一脸诚恳的看着秦朗道:“我可以发誓,绝对不会出密林一步,绝对不会再给你找麻烦!” “至于崔家,若说我可以放得下,秦侯定然不信。”崔子锋说着瞅了瞅自己的双腿苦笑道:“可如今我已经成了这般模样,还有什么能力找秦侯报仇?” “如今的我,莫说崔家了,就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秦侯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秦侯。”崔子锋眼中露出哀求:“阿月一人孤苦无依,无人陪伴,我实在放不下她。” “阿月是我这一生最放不下的人,我愿意为了她放弃一切,只求能与她相守,还请秦侯大人有大量,成全我!” 第四百四十八章 将别离 秦朗看着言辞恳切的崔子锋陷入了沉默。 放弃一切说着容易做起来可难! 哪怕是自己,再没有经历过前世的一些事情的时候,都做不出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切的决定来,这家伙之前可是崔家的继承人,可以说成为崔家的家主,便是他的一切! 更何况,崔子锋向来心机深沉不择手段,他真的能做到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切吗? 他能看的出来,眼下崔子锋说这些话的时候颇为真心,时光流转术也没看出来这家伙说一套做一套,会在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 要放过他吗? 只要自己装作没有找到他,他便只能留在这个密林之中。 他和阿月所住的地方是在密林的最中央,若是没有自己或者阿月带路,他终此一生也不能踏出密林一步,只能终老在此。 看着秦朗久久不语,崔子锋脸上露出一丝黯然:“在下也知,这个请求太过冒昧也为难秦侯了。” “罢了罢了,在下随秦侯走就是。”崔子锋说完催动四轮车向屋里走去:“还请秦侯稍候,我去收拾一下,这就随秦侯上路。” “你信他说的吗?”待崔子锋走后,李崇义凑过来,胳膊搭上了秦朗的肩膀。 “暂时,信!”秦朗苦笑一声:“只是人心太过复杂多变,一时真心未必能够一世真心。” “崔子锋其实是个很执拗的人,否则他不会为了崔子玉与我对上,也不会一直对我仇视,非杀我不可。” “或许是密林难得的平静生活让他一时迷惑了,可若是等他清醒了,今日放过他无异于放虎归山,终会留下隐患。” “你知道,我在乎的人太多,牵挂的太多,我不敢赌,也赌不起。” “人终究自私,崔子锋当初可以为了崔家为了崔子玉与我为敌,今日可以为了阿月向我求饶,焉知他日不会因为其他,再次仇视我。” “我与崔子锋,其实早已是不死不休之势,我们之间仇恨太多,没有和平罢手的可能。” “现在我能做的,只不过是尽我所能保护我所在意的,将一切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罢了。” “只是可惜了……阿月娘子。”秦朗低低的叹了口气。 他能看得出来,阿月十分喜欢崔子锋。 不管这份喜欢是因为寂寞太久,难得有一个可以陪伴她的人,或者是真的是因为动了心,而产生的男女之情。 阿月看着崔子锋的时候,眼神专注而明亮,带着喜悦,或许连她自己都没觉察到。 “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李崇义拍了拍秦朗的肩膀道:“就像你说的,人终究自私,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我们与他们,是对立的。” “要怪也只能怪,阿月娘子错付他人罢了。”说罢也是低声叹了口气:“你说好好一个小娘子,怎么会喜欢上崔子锋这样的人!” 秦朗闻言失笑:“喜欢一个人从来由不得自己,更何况阿月娘子自小生活在密林之中,除了崔子锋哪里还曾见过其他男子。” “再说崔子锋,除过立场而言,外表俊朗又温文尔雅,有心计有手段,再有一身自小培养的世家子气度,被一个娘子喜欢上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怎么听你的意思,若不是立场问题,你反倒挺欣赏他的啊!”李崇义一脸惊奇的看着秦朗道:“他哪里温文尔雅了?” “以前在长安时做的那些事我也不是没跟你说过,这人简直就是一条毒蛇,不下口则已,下口便是要人性命!” “你说他有心计有手段,这点我倒是承认。”李崇义撇着嘴道:“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成为崔家的继承人!” “唔,这点像他爷爷!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秦朗摇头失笑道:“世家继承人哪有简单的?若是没有点手段,将来又怎能做的了家主?” “做为一个世家继承人,将来的家主,他的心计手段十分合格。” “只要想一想,若是陛下没有手段没有心计,又如何能做得了陇西李氏的家主你便能理解了。” 李崇义撇了撇嘴没再多说。 他知道兄弟这话说的很对,只不过是以往崔子锋行事太过毒辣,让他很看不上。 “走了,咱们帮秦威他们将之前打的猎物都收拾一下,明日便准备启程。”秦朗揽着李崇义的脖颈边走边道。 “阿月娘子那里你想好怎么说了吗?”李崇义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这个交给崔子锋去说吧。”秦朗摇了摇头:“若是崔子锋瞒着她,她定然是只能留在密林之中,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若是崔子锋与她明说了,她不愿意留在这里,不过是我费些心思把她好好安排一下而已。” “最后结果如何,端看崔子锋如何选择了。” 那阿月姑娘,虽说不知她为何会在密林之中生活,可想必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若是想要融入普通人之中,怕是会有些困难。 毕竟不管在哪个时空,什么地方,坏人从来都不缺少。 阿月从来没有接触过外人,除了崔子锋和他们这些人,没有和别人相处的经验,对于身怀御兽之术的她来说,或许还是人心对她的威胁更大一些。 人多力量大,那些猎物看起来数量不少,可在这么多人齐心合力下,很快便被收拾完毕。 没过多大一会儿,阿月便扛着两只獐子,拎着不少野兔野鸡回来了。 这么多人,秦朗也不好意思总让一个小姑娘招待他们,便让秦威带着一行人升了篝火,打算晚上吃些烤肉也就是了。 这次从昭玉宫离开,他在系统空间里塞了不少点心酒水和昭玉宫独有的花蜜,便很痛快的贡献了出来,让大家都尝一尝。 阿月许是从未吃过点心,捻着一块点心吃的双眼发亮,等看到精美的瓷器和散发着香甜的花蜜时,更是把一双眼睛弯的像是月牙一般,吃的一脸满足。 崔子锋手中拿着一直兔腿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阿月,眼中隐隐带着一丝笑意,还有不舍和心疼。 阿月感觉敏锐,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便扭头,看到崔子锋微笑的看着自己,虽说看不明白他眼中复杂的情绪,还是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坐在角落里注意到这一幕的秦朗,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忽然间觉得,自己像是个拆散有情人的坏蛋一样,这种滋味,别提多酸爽了。 尤其是看着阿月一脸单纯灿烂的笑,心中更是有些愧疚。 也不知,等到明日,她还会不会再笑的这样灿烂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终别离 翌日,也不知崔子锋是怎么和阿月说的,反正小姑娘脸上除了难过和不舍,倒是没有其他的表情,看起来应该是瞒着她了,秦朗也松了口气。 他思来想去,还是从系统空间拿出了一张千两银票和几个银锭,还有一些碎银子。 虽然说不知道将来阿月有没有用到这些银两的一天,可崔子锋此行,怕是一去难归,若是将来有一天,阿月想要出了这密林去寻找崔子锋,起码这些银钱可以让她日子好过一些。 放完了东西,刚准备出门便看到崔子锋提了一个大大的包裹进来,看到桌上的银票和银两时沉默了一下。 他没想到,秦朗此人竟也有如此细心的时候。 暗暗的叹了口气,默默的走到桌边,将包裹打开,把桌上的银钱都放进了包裹里。 秦朗随意瞟了一眼,看到里面的也放着不少银票和银两,许是崔子锋的全部身家了吧。 除了这些,还有一封鼓鼓囊囊的信和一枚莹白的玉佩,隐约还看到上面似是刻了一个崔字。 也不知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原始的令人发指的地方,崔子锋究竟是怎么弄到的宣纸来给阿月写信。 目光在一枚玉佩上微微顿了一下,随即便移开了。 能让崔子锋一直随身携带的玉佩,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吧。 不是继承人的信物便是家族信物,总归是可以代表什么分的。 他挑了挑眉。 难不成崔子锋也在预防着阿月有一天会出了密林去寻他?所以才会放下这枚可以证明身份的玉佩? 即便不说可以受到庇护,起码阿月带着这样东西,就没有人敢随意的欺负她了。 “走吧秦侯。”做完这一切,崔子锋转动四轮车到了秦朗身边低声说道。 秦朗点了点头,率先踏出了房门。 只是并未听到身后传四轮车的声音,他疑惑的扭头看去,却看到崔子锋转过身体,似是在凝望着屋内。 他随手敲了敲房门提醒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要早些赶路。” 崔子锋低低的应了一声,默不作声的催动着四轮车出了屋子。 他本就是隐藏情绪的好手,此时一脸淡然的模样还真让秦朗看出他内心究竟有没有难过不舍。 两人到了院子外面的一处空地上,秦威和小程等人早已等在那里,包括阿月也红着眼眶,要哭不哭的模样。 “锋,舍不得……你,我送你!”阿月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眶跑到崔子锋身后,手直接放在了四轮社的把手上,看样子似是想要推着他走。 听了他的话秦朗倒是有些意外。 他们初见阿月之时,这个小娘子说话还磕磕巴巴,就包括昨天,也没有今日的流畅,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崔子锋将要离开的事情,一时之间激发了潜力? “阿月听话,密林凶险,你不必送了,有秦侯他们在,我不会有事的。”崔子锋转过头看着阿玉柔声道。 “不!要送!”阿月使劲摇了摇头,平日里总是笑得弯弯的眼睛此时瞪得圆溜溜,眸中带着些许水汽,看起来招人怜惜的紧。 看那模样,似乎只要任何一个人说出一个不字,这小娘子便会立刻哭起来一般,看得崔子锋十分心疼。 今日怕是与阿月的最后一次见面,他心中也是十分的不舍。 瞅了眼立在不远处的秦朗,崔子锋叹了口气道:“秦侯,可否让阿月送我们一程?” “不必很远,只短短一程便可。” 站在秦朗身后的李崇义用折扇捅了捅他的后腰小声道:“阿朗你就让阿月娘子送我们一程吧,毕竟……” 话未说完,可秦朗明白他想说什么。 白了一眼李崇义,秦朗点了点头道:“本候也不是那等不通人情之辈,若是阿月娘子不嫌辛苦,那便送吧。” 话音才落,阿月刚刚还暗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不辛苦不……辛苦!谢谢你!” 秦朗冲阿月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早已选定好的方向率先而行。 阿月也不介意秦朗冷淡的样子,一脸欣喜的推着四轮车,叽叽喳喳的似是有说不完的话想要告诉他一般。 小程等人不好意思听两人的私密话,急忙追上秦朗,与崔子锋与阿月两人拉开了距离。 只是,送了一程又一程,眼看斜阳西下,阿月似乎像是没有发觉一般,丝毫没有注意到天色已晚,大有不把一行人送到家不罢休的模样。 虽说秦朗一路之上并未有过催促,可崔子锋也知道,该让阿月离开了。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在他选择隐瞒阿月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与她的分别,再让她继续送下去,不过是徒添伤感而已。 再说阿月一个小娘子,晚间在密林之中穿行,他也不放心。 艰难的停住了前行的脚步,崔子锋眉眼含笑的看着阿月道:“你快些回家,不要再送了,否则等到天黑了不安全。” 阿月咬着唇,一双眼睛满是不舍的看着崔子锋,眼眶渐渐红了起来,一颗泪珠悄悄滚落。 “舍不得……你!” “我知道。”崔子锋依旧是浅浅的笑着,只眼眸深处有着隐痛:“我也舍不得你,只是我更担心你的安全。” “再耽搁下去天就黑了,到时林中有许多猛兽很危险,你早些回家莫让我担心。” “好!”阿月乖乖的点了点头:“那我等……你回来。” “嗯。”崔子锋强忍着心痛浅笑着点了点头。 阿月伸出手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擦去脸上的泪水,冲崔子锋挥了挥手,转身便大踏步的离开。 崔子锋在阿月转身的一刹那,眼眶便红了起来,眼中满是令人揪心的痛楚,放在四轮车扶手上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手背上满是青筋。 他不敢喊,也不能喊! 心中更是希望阿月千万不要回头,否则看到他这般模样,定然会心里难受。 秦朗等人站在不远处,也不催促,看着阿月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之中良久,这才掏出御空符和牵引符引燃,带着众人腾空而起。 许是心中急切,回去的路比想象中的要快了不少,终于在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赶到了丰州镇。 秦朗带着人在半空中飞行,离得老远便看到城内似乎热闹非凡,似是街上有许多行人举着火把在城内穿行,并且隐隐还传来呼喊声。 小程“咦”了一声道:“城里怎么这般热闹?难不成是什么节日吗?” 第四百五十章 寻人未果 “不对!”秦朗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是马蹄声!突厥骑兵!” “卧槽!”小程差点没蹦起来:“这帮狗崽子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 这会儿已经开了春,草原也恢复了生机,牛羊不缺吃的,突厥人应当不会像冬日那般四处乱窜打劫啊。 李崇义凑近两人,看着丰州镇里的火光,脸色也带着一丝凝重:“这里现在归突厥管辖,因为都是汉人,所以突厥骑兵会时不时的来劫掠一遍。” “咱们要快点了,伯父伯母他们都在镇子里。” 秦朗没有回话,而是将体内的灵力催动到了极致。 虽然老爹和娘亲身边有火寻漪澜和昭玉宫的人,还有吴子西跟着,可他还是不太放心。 吴子西这人心思深沉,谁知道他会不会趁着这个机会用老爹娘亲威胁他,火寻漪澜那个女人对付别人还成,对上他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 另外最主要的是,他本以为离开了昭玉宫,便没人能给爹娘下蛊,于是便没有给众人带着的玉坠再次续入灵力,若是真遇上了突厥骑兵,这么少的人根本抵抗不了。 秦威等一众翼国公府的护卫也是忍不住满脸的担心,只崔子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低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们本就距离丰州镇不远,在秦朗全力的催动下速度也被提升到了极致,片刻便到了丰州镇的上空。 镇子里的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眼中。 之前在远处,又是在夜间看得不大清楚,火光除了街上突厥骑兵手中的火把,还有被他们四处点燃起来熊熊火焰。 街道上斑斑点点都是血迹,有些房屋的门被踹的七零八碎,门边上还趴着汉子和女人的尸体,在往屋里看一眼,年岁不大的孩童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瞅着让人心揪。 “妈的!这帮王八蛋!”小程看见丰州镇里的惨状,登时气的脸色铁青:“这次出征突厥,老子定要带着人马灭了这帮没人性的畜生!” “连孩子都不放过,真他娘的该死!” 小程气的连着骂了好多句粗口,可这次李崇义却没有出言指责他行为粗俗,平日里俊朗温和的脸此时绷的紧紧的,脸色难看的吓人。 “阿朗,你去找伯父伯母,我们去看看还有多少人活着。” “去吧,万事小心。”秦朗十分痛快的点了点头,一点没有矫情的答应了下来。 他实在是担心爹娘的紧,既怕他们会被突厥骑兵伤了,又怕吴子西趁机反水。 若是爹娘落到吴子西手中,怕是比之落在突厥人手中的下场也不遑多让。 瞅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崔子锋,待看到他见到街上四处横放着的尸体和青筋暴起的手背,他暗暗点了点头。 虽说这崔子锋是心机深沉,行事也不择手段,可到底还有些血性。 “崔子锋我们带着吧,你一个人行事不方便。”刚走出几步的李崇义忽然想到崔子锋,便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挥了挥手,李家的部曲便走了过来准备推着崔子锋一起。 “不必。”秦朗摇了摇头,阻止了李家的部曲,对着李崇义道:“今夜城内太过混乱,还有百姓需要解救,咱们人数本就不够,你们带着他更不方便。” “你们去吧,崔子锋我带着就好。” 听他拒绝,李崇义默然的点了点头,和小程等人头也不回的离开。 秦朗趁着御空符还未失效的时候直接带着他腾空而起。 镇子本就不大,再加上各处的火光,店铺上的幌子一眼便能瞧的清清楚楚。 这家镇子只有一家客栈,爹娘他们人数虽然不算多,却也不是普通百姓家能招待下的,定然会住在这个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内。 他不知道爹娘是否因为突厥骑兵忽然到来而改变了地方,却也不得不去看一眼,否则若是错过了才是大事。 秦朗速度很快,几乎是在崔子锋还没反应过来便到了客栈门口。 客栈门外静悄悄的,一丝灯光也无,门窗全都紧闭,只能隐约听到一些呼吸声,只是太过杂乱听不出具体人数来。 他刚打算伸出手去敲门,便听到街道一方传来马蹄声,还有嚣张的呼哨声。 转过脸,便看到有一个突厥骑兵手持弓箭,透过关闭着的窗户朝内射箭。 秦朗眼中杀意一闪,脚下运着梯云纵,闪电般的朝两名突厥骑兵奔了过去。 两名突厥骑兵才听到有响动转过脸来,便看到一个眼神冰冷充斥着无尽杀意的年轻人朝他们扑了过来。 还来不及拔出身侧的弯刀,便只觉脖子一紧,一股窒息般的疼痛传来,人便从马上跌了下去。 秦朗杀掉两人,可心中暴戾的杀意却没有消散半分。 这些该死的突厥人,真应该将他们全部杀光杀净! 这些年的劫掠下来,不知死了多少唐人! 深吸了口气,秦朗抬步向客栈奔去,到了门口伸手敲了几下:“爹、娘,火寻娘子你们可在里面?” 说完这句话之后等了半晌也不见客栈内的人有什么回应,秦朗眯了眯眼,顾不得会惊吓到别人,抬脚踹开了客栈的大门。 随着“轰”的一声,客栈的门轰然倒地,扑起一股尘土,也因为这声巨响,使得客栈内隐藏的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他举了举手中从刚刚那两名死掉的突厥骑兵那里得来的火把,看清了屋子里一脸惊慌绝望,甚至带着无尽仇恨的人。 人数不少,只是却没有娘亲和老爹他们在其中。 一个熟悉的人都没看到,秦朗心中不由烦躁了几分。 “这两日可有一行人来投店?”看着在店内躲避的百姓惊慌的神色,秦朗缓和了语气,把秦琼和张紫嫣一行人的穿衣着装描述了一下。 “您……便是两位贵客的儿子吧?”一个掌柜模样的人战战兢兢的走过来问道。 “是,您可见过他们?” “见过见过!”随着秦朗的话,不但是掌柜的放松了下来,店里其他人的神色也跟着缓和了下来,甚至看着他的目光还透着感激和亲近。 “那两位贵客真是大好人啊!若不是他们,我们这些人早就被突厥那帮人给杀了。” “是啊小郎君,真是谢谢你们,你们都是大好人啊!” 一帮衣衫褴褛的百姓凑了过来,纷纷向秦朗道谢。 “不必客气。”秦朗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今夜这帮情形,在下十分担忧双亲的安慰,若是诸位知道我爹娘去了哪里还望告知,在下感激不尽。” “小郎君不必如此。”掌柜的拱了拱手道:“令慈令严救了镇上的一些百姓,将他们安置到了这里,然后便离开了。” “小老儿想,或许是两位好心人去了镇上的其他地方救人去了吧。” “多谢。”秦朗朝掌柜的拱了拱手,转身便要离开,却被掌柜的一把拉住。 “小郎君,令慈令严身边跟了不少高手,想必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你独自一人却危险的紧,若是不嫌弃,暂且在客栈等着,等突厥人退了,我等帮您寻人?” 秦朗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 说着便转身出了门,只是出门口想起被自己踹的七零八落的房门,从怀里掏出两块银饼转身递给掌柜的。 “适才在下心急,踹坏了贵店的门,这些银两便当做补偿吧。” 看掌柜的似有推拒之意,心急寻找爹娘的秦朗不由分说的塞到了掌柜的手中,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四百五十一章 吴子西呢? 秦朗也不知道爹娘会在哪里,不过既然掌柜的说爹和娘带着人在镇里救人,那他就找突厥骑兵多的地方,应该能找得到。 脚下运着梯云纵一跃便到了屋顶,位置高视野好,有助于他寻人。 在屋脊上奔跑了一会儿,还顺手解决掉了几个砸门杀人的突厥骑兵,这才看到位于镇子西南方向的一处地方火光通明,许多火把在夜色下越发明显。 秦朗脚下一转,便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能在这样漆黑的夜里大摇大摆聚集在一起,还拿着火把,除了突厥兵不做他想! 脚下不停,整个人如同一道残影一般飞快的朝火光聚集的地方奔去,距离被他越拉越紧,喧闹声也渐渐大了起来,他甚至都听到了突厥骑兵嚣张的大小,还有叽里咕噜的突厥语。 待走得近了才发现,这是一个废弃的仓库,看面积却是不小,在仓库的外面围着身穿昭玉宫弟子服饰的人。 只是娘亲和婉儿柳月还有火寻漪澜那个婆娘并不在里面,不知是不是在仓库内,外围是爹领着一群人在和突厥骑兵对峙,地上还有许多突厥骑兵的尸体。 突厥骑兵的人数不少,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打头的是一个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的汉子,他身侧站着一个干枯瘦小尖嘴猴腮的老头,正一脸轻蔑的冲老爹高喊。 “你们识相一点,把里面的女子都交出来,否则达尔老爷生了气,放火将你们统统烧死!” “若是你们听话,乖乖的把人交出来,达尔老爷可以带你们一起回到突厥,到时候让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岂不比在这破地方守着要强得多?” 尖嘴猴腮的老头正待再次开口,络腮胡突厥人突然开口,叽里呱啦说了一通鸟语,听得老头不住点头,满脸谄媚。 “达尔老爷说了,里面的女子,若是你们有喜欢的,等达尔老爷玩过之后,会让你们跟着喝点汤水,尝尝味道。” “达尔老爷十分有诚心,他看诸位都是身手很好的勇士,等到了部落里,你们就是他最看重的勇士,不管是金钱地位还是美人,应有尽有!” 他这话说的诱惑力十足,只是却没想到,他想要收买的人并不是什么普通人,不会听到他这些条件就心动。 昭玉宫的就不说了,每个人体内都有蛊虫,就是防止弟子会背叛,莫说是这些突厥人,怕是连李二来了,也休想收买他们。 毕竟,像之前那几个不知为了什么原因,因为背叛昭玉宫便丢了性命的傻蛋少有的很! 再接下来便是秦琼,他身为堂堂翼国公,这些想要收买他,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痴心妄想! 秦琼神色冰冷的脚尖一挑,将脚边的突厥弯刀勾了起来,朝着老头射了过去。 弯刀贴着老头的头皮飞过去,他登时觉得头顶凉刷刷的,还没等他露出害怕的神色来,被挽起来的发髻便掉了下来。 老头摸了摸火辣辣的头顶,感觉到似乎有些粘腻,慌慌张张的放下手,就着火光这才看到一手的鲜血。 “身为唐人,却成了突厥人的走狗,若不是你还有些用处,老夫早就取了你的狗命!”瞅着一脸惊慌害怕甚至愤怒的老头,秦琼冷哼一声道。 “现在我说你听着,然后告诉你身旁那个突厥狗!” “老夫已经放出了讯号,附近城镇的大唐将士很快便会赶到,他若是不想死在这里,就赶紧滚,否则等到唐军到了,便是尔等丧命之时!” 老头听了秦琼的话有些惊慌,却也有狐疑,嘀嘀咕咕的用突厥语跟络腮胡说了起来。 也不知他说了什么,络腮胡脸色猛然一沉,一脚把老头踹到了地上,拔出腰侧的弯刀指向秦琼,喊了一句。 霎时间,络腮胡身后的突厥骑兵分出两队,一队将手上一个黑乎乎的圆球丢向仓库,另一队将手中的火把朝着仓库扔了过去。 黑乎乎的圆球跌落到墙上之时,便猛然被炸开,一股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来,秦琼立刻面色大变,急忙喊着昭玉宫弟子格挡被丢过来的火把。 只是任他速度再快,也总有漏网之鱼,十几只火把被丢到了墙上,有几只正好撞上了被黑色圆球里溅出来的液体糊满了的墙壁上,一股火苗燃起,顷刻间便成了熊熊大火! 站在墙边的昭玉宫弟子急忙躲开,若不是躲得快,说不得便被殃及了池鱼。 络腮胡看到这一幕哈哈大笑,嘴里又是一阵叽里咕噜不知在说些什么,不过单看满是傲慢的表情便不难猜到。 秦琼脸色十分难看。 他没想到这个突厥人的胆子这么大,他都说了已经发出了讯号,附近城镇的守备军会很快赶来,这家伙居然还敢动手! 正当这个时候,秦朗终于赶到了,他落在秦琼面前的一刹那,秦琼面上便升起了一股喜色,抓着他的胳膊便喊道:“阿朗,快些行云布雨,将这些火灭掉。” “仓库里都是百姓,人数不少,若是火势大起来怕他们会有危险。” “不行,他们用的是火油,用水根本浇不灭,让人去弄些沙土来盖上去才行。”秦朗摇了摇头,说完便转向昭玉宫弟子吩咐了几句。 只是昭玉宫弟子听了他的话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面露难色的看着里三层外三层将他们围起来的突厥骑兵。 “你们尽管往外冲,这些人交给我就是。”秦朗面带冷笑眼中藏着杀意的转过身,引燃了手中的九霄神雷符。 这可是个大杀器,群攻的!对付这些突厥人正好! 刹那间天地变色还没令络腮胡和他带着的一众突厥骑兵回过神,便看到一道道雷射从空中落下,成片成片的突厥骑兵连人带马的被劈成了焦炭。 一时间,惨嚎声和惊叫声都突然定住,络腮胡满脸恐惧的看着秦朗,那眼神不亚于在看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大魔王! 神霄宫弟子便趁着这个机会向外冲去,还不等他们走到突厥骑兵跟前,便又是一片雷射落下,挡在他们前面的突厥人变成一个个焦炭轰然倒地。 这下子,再也没人敢不要命的拦着一众昭玉宫弟子了,纷纷如潮水一般推开,空出好大一条通道出来,就连络腮胡拼命高喊叫骂也无济于事。 “爹,我娘她们呢?也在仓库里吗?”秦朗手中扣着符篆,一边分出神盯着不断高喊叫骂的络腮胡,一边向秦琼道:“这里有我就行,爹你去带她们出来吧。” “你娘和你的两个小媳妇被火寻娘子保护着在别的地方,并没在仓库里,里面都是些普通百姓。”秦琼摇了摇头回答。 也幸亏是没在,否则他还真是投鼠忌器。 嫣儿已经因为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他又怎能忍心让他再吃一次苦? “这里不比大漠,取沙土不知还来不来得及,您先去让百姓们出来,这里有我!”秦朗点了点头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既然娘亲他们有火寻漪澜保护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婆娘虽说打不过他与吴子西,可若说对付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突厥骑兵还是手到擒来的。 秦琼知道自家儿子的能耐,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转身便朝着仓库的门走了过去。 他们在外面说话的声音虽然不算大,可在这样寂静的夜晚,距离仓库也近,藏身在仓库里面的百姓都听到了。 虽说不知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可是却都知道是来了救兵,看样子这救兵能耐还不小,竟然把一向嚣张跋扈,灭绝人性的突厥人都吓住了! 秦朗不住的从系统空间中掏出符篆来引燃,面带微笑的召唤着一道道的电蛇劈向突厥骑兵。 络腮胡瞅着秦朗的眼神已经不能用恶毒来形容了,简直就择人欲噬,充满了残忍。 若不是被身边的人捂着嘴拉住往后退去,他早就嚎叫着冲了上来,给这个胆敢挑衅他的小子一点厉害尝尝! 秦朗看到络腮胡那边的动静,微眯了下眼,手中又是一把符篆引燃,登时抓着络腮胡的人都被劈成了焦炭,连声惨叫都来不及交出来便没了性命。 只是络腮胡却并没有向秦朗扑过来与他算账。 当空中那一道道电蛇劈在他身边的时候,那种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勇气刹那间便飞灰湮灭,这下子不用人拉,他自己转身便跑。 一边跑一边用突厥语不知在喊些什么。 “想跑?”秦朗玩味一笑,身形连闪,顷刻便出现在络腮胡的后背,拿出刚刚从系统兑换出来的定身符贴在络腮胡的背后,就连那个会汉语的老头也没放过。 最主要的两人被他搞定,其他突厥人便没了作用,秦朗接连甩了两把符篆,便将因为害怕四下哄散的突厥骑兵劈成了焦炭。 满地都是黑黢黢的尸体,有人的也有马的,空气中隐隐还有肉香味,这一幕简直算得上是修罗地狱一般,才刚刚迈出仓库房门的百姓忍不住一个个抱着肚子便吐了起来。 秦朗皱着眉扫视了一圈,刚才他就觉得似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现在猛然发现竟然没有吴子西的身影,并且爹也没说保护娘亲她们的人中有那家伙。 “爹,吴子西呢?”秦朗的脸色有些阴沉。 第四百五十二章 震慑 在这个时候,吴子西居然跑的没了踪影,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奇怪,秦朗心中有些怀疑,这些突厥骑兵会是吴子西引来的吗? “他不在。”秦琼摇了摇头道:“刚到丰州镇的那日,他把我们送到客栈之后便离开了,说是去附近的县城办点私事。” “当天就走了?”秦朗眯了眯眼:“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嗯。”秦琼摇了摇头:“这倒没有。” “只是说若是你们回来他还没回来的话,让我们不必等他,直接回长安便是,到时他办完事情,会去长安找你。” “知道了。”秦朗扫了一眼满地焦炭似的尸体问道:“突厥骑兵是什么时候来的?来之前可有什么异常?” “傍晚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秦琼想了想回到,然后皱了皱看着秦朗:“难道你是怀疑这些突厥人是吴子西引来的?” 秦朗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下来。 “应当不会。”秦琼觉得儿子有些太多疑了:“丰州镇临近边境,本就容易受到突厥人的骚扰。” “再加上,这里现在归突厥人管辖,遇到突厥骑兵来劫掠不奇怪。” “爹,你刚才说发了讯息通知了附近的守备军?现在突厥人已经被我尽数杀死,不若还是通知他们不要再来了。” “这里毕竟不归大唐管辖,若是贸然让他们前来,恐起战事,陛下那边还不知准备的怎么样了,若是大唐军队到此,怕会引起突厥戒备。” 秦琼咧开嘴笑了起来:“我上哪去通知守备军!那都是骗他们的!” “我们人手不足,还得保护你娘亲他们,这边天气也不若西域炎热,没那么多毒虫毒物可以让昭玉宫弟子利用,所以我只能骗他们说通知了守备军。” “本是想着他们心生忌惮退走,却没想到会差点害死那些百姓。” “若不是你赶得及,那些百姓不是会被活活烧死,便是会死在突厥人手中。” 尤其是仓库里面女子孩童众多,若真是被逼的跑出了仓库,倒是能够避免被烧死,可落入到突厥人手中,怕是要比死还不如! 说完看了一眼如同木头人一般僵硬的立在原地,做出奔跑姿势的络腮胡和老头两人,秦琼挑了挑眉问道:“你抓他们做什么?” “我想问问此时并非青黄不接之时,草原上的青草也已经长了起来,他们现在不缺吃的,为何会突然跑来这里劫掠。” “另外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一些突厥的近况。” 秦朗说完,秦琼便点了点头。 他知道儿子定然是因为马上要出征突厥一事,才想要弄些情报出来。 “那找两个人看着他们,你和我一起去接你娘亲?”秦琼说着便叹了口气:“也不知火寻娘子带着你娘亲躲到哪里了。” “虽说镇子不太大,可找起来怕是也得费上一番功夫。” “这有何难!”秦朗笑了笑,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了寻踪鹤。 看着寻踪鹤呼扇着飞走,秦琼这才似是赞叹一般道:“差点忘记你这小子的手段了,竟然还能寻人!” 说着又笑了起来:“若是你混了江湖,怕是没人敢得罪你啊!” 秦朗闻言也忍不住失笑。 他自然知道老爹说的是什么意思。 有这样寻人的手段,若是谁敢得子了他,怕是日子要不得安宁了! 爷俩就站在原地一边聊着,一边等着寻踪鹤回来。 被派出去灭火的昭玉宫弟子在他们身边来来去去,运来了不少沙土,终于是把仓库还没大起来的火势扑灭。 等到这帮人将东西还回去之后,这才重新回到秦朗和秦琼身边聚齐。 “你们不必跟着我们。”秦朗指了指被定住的两人道:“分出两人带上他们回客栈去,其他人看看镇上其他百姓有没有需要帮助的。” “若是有需要救治的就抬回客栈,马车上的药物尽管取用。” “是。”昭玉宫弟子齐齐应声。 负责络腮胡和老头的昭玉宫弟子简单粗暴的掏出一只竹罐,从里面放出两只蛊虫分别爬向地上已然变成了焦炭的尸体。 没多大一会儿,尸体便被啃噬的干干净净,只剩一副惨白的骨架,这凶残又可怕的一幕直接把两人吓尿了,脸上一片惨然,盯着那名昭玉宫弟子直打哆嗦。 昭玉宫弟子也不说话,又是掏出一只瓷瓶,让两只白蚕似的蛊虫从两人鼻孔爬了进去,两人都吓成了斗鸡眼,眼睁睁的看着两只蛊虫钻进了自己体内。 那名弟子请示过秦朗之后,揭下了两人背后的符篆,笑嘻嘻的拍了拍一动也不敢动的两人道:“只要乖乖的就没事,若是敢跑,那尸体就是你们二人的下场!明白吗?” “明白的话就翻译给这个大胡子听听。” “明白明白!”老头忙不迭的点着头,一脸谄媚的笑容道:“小郎君放心,小老儿绝对不跑,郎君让小老儿往东,小老儿绝对不往西!” “另外,小老儿还知道这个该死的突厥人许多事情,您若是感兴趣的话小老儿都告诉您怎么样?只要您别让那虫子吃了小老儿就成!” 络腮胡在一旁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可是没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看没人搭理他,络腮胡语速更快了几分,脸色也变得有些焦急和恐惧。 等小老头将昭玉宫弟子的话翻译给络腮胡听了之后,他便一边狂点头做听话状,一边不知在嘴里叽里咕噜的又说起了什么。 昭玉宫弟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押着两人向客栈而去。 一时间,便只剩下满地的焦炭尸首和秦朗父子二人。 不过这镇子不大,寻踪鹤没一会儿便跑了回来,落在了秦朗的手心之中。 “找到她们了,走吧爹。”秦朗睁开眼睛,看着秦琼说道。 “嗯。” 父子二人肩并着肩,朝着一个方向行去,只是才刚刚走了不远,便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人影也越来越清晰。 “阿朗!”随着声音,夏婉急匆匆的冲了过来,差点没直接扑到秦朗怀里,幸好还记得长辈都在一旁,这才堪堪止住了脚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秦朗。 “你们都没事吧?”秦朗伸出手揉了揉夏婉的头,关切的问道。 “多亏了柳月和嫣儿保护,我们都没事,你呢?”张紫嫣微笑着摇了摇头,急切的拉过秦朗查看。 “娘我没事。”秦朗哭笑不得的拉住娘亲的手:“你们没事就好。” 眼睛扫过柳月朝她笑了笑,并没有道谢,柳月也不在意,清冷的眼中浮现一丝笑意。 待看到火寻漪澜时,秦朗顿了顿冲她拱了拱手:“多谢。” “哼!”火寻漪澜不屑的轻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不看他。 似乎被遗忘了一般的秦琼也很想学着火寻漪澜一样冷哼一声。 好歹他是嫣儿的夫婿,夏婉和柳月未来的公公,怎的这些人像是忘了他一样? 今夜他也出了很多力好吧! 只是想一想张紫嫣平日里对他的态度,便忍不住蔫了下去,怂怂的根本就不敢冷哼。 “娘,天色不早了,我先送你们回客栈。”秦朗扫了一眼亲爹,瞅他一脸憋屈的样子忍不住好笑道。 “走走走,晚饭咱们都还没吃,都这会儿了,是不是都饿了?”张紫嫣点了点头问道。 秦朗和秦琼,还有火寻漪澜和柳月倒还好,毕竟这种场面见的多了,张紫嫣能在这种场景下问出这句话,也是个心大的,又在昭玉宫待了那么久,想必比这恐怖的场面见了不少。 唯独夏婉瞅了瞅满地的尸首,再闻闻空气中到现在还未消散的肉香味,胃里忍不住一阵翻滚,差点没吐出来。 真是不说吃饭他还不觉得,现下好了,好几天不用吃饭了! 众人回到客栈内,秦朗发现之前还聚在客栈里的百姓纷纷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掌柜的和两个小二,点了油灯正在修门。 听到脚步声,掌柜和两名小二便是吓得忍不住一哆嗦,生怕是有楼王的突厥骑兵跑了过来,待抬头看到秦朗一行人时,惨白的脸色也好了一些,眼中也充满了喜色。 “恩人,恩人你们回来了!”掌柜的放下手中的工具,乐呵呵的迎了上来:“令郎可真是厉害,竟然敢在满是突厥骑兵的镇内穿行还毫发无伤,真是少年英才啊!” 秦琼和张紫嫣二人真不愧是能做夫妻的人,闻言顿时便笑眯了眼,嘴里连连谦虚,可脸上却透着骄傲和喜悦,看的秦朗忍不住失笑。 向掌柜的拱了拱手,秦朗微微一笑问道:“掌柜的,可有人来找过我们?” 又把小程等人的模样穿着描述了一番,掌柜的点头道:“是有,有一位一看便气度不凡的小郎君来过这里,和您描述的其中一人很是相似。” “他向小的打听了您的行踪便离开了。”说着又拍了一下脑袋:“小的险些忘记了,那位小郎君还送来一个男童,说您若是回来了便先帮忙照顾一下。” “什么孩童?”秦朗一听就知道,掌柜的口中定然是骚包的李崇义。 “是镇上李家的孩子。”掌柜的叹了口气道:“那孩子也是可怜,也不知经历了什么,竟是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整个人都呆了。” “小人已经让小二给他洗了洗,换了衣服,也给他弄了些吃的,现在已经睡着了。” “就在楼上,小的领您去看看。”掌柜的一边说一边要领着秦朗上楼。 其他人也都想跟着,却被张紫嫣拦了下来:“让朗儿一个人去吧。” “咱们这么多人一起去,怕是会吓着那孩子,还是在楼下等着吧。” 众人闻言觉得有理,便留在原地等候,只秦朗一人随着掌柜的上了二楼。 等到打开了房门,秦朗便看到床上躺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似是睡得极不安稳,满脑袋的汗,小脸惨白,嘴里不住的在喊着娘亲爹爹。 秦朗忍不住叹了口气。 在楼下他便隐约猜到,定然是这孩子见到了爹娘被突厥骑兵杀死的一幕,吓坏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天神之子 翌日,经过一夜摧残的丰州镇在白日里看起来更是伤痕累累,破了门窗的屋子,被火烧过的房屋都提醒着昨日突厥人在此地的烧杀抢掠。 除了几个女子和秦琼,其他人忙活到差点天亮,才将城内突厥人的死尸拉倒城外一把火烧掉,将城内的百姓尸体掩埋起来。 让活着的没有伤的人照顾伤着,秦朗等人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了客栈休息。 这一睡便是大半日,直到未时末才醒了过来。 也从络腮胡和老头的口中得到了突厥要攻打大唐的消息,明白了为何平日只是来抢劫一番极少杀人的突厥人,为何忽然变得如禽兽一般。 他也见到了秦威的哥哥,那个之前便生活在丰州镇,当过兵会说突厥语的汉子。 也是借由他的帮助,才能断定络腮胡和老头并未说假话。 络腮胡说,颉利那家伙自从去年攻唐失败,处境便一直不大好。 其他部族因为攻唐之时死伤惨重,又被颉利因为赔偿大唐一事搜刮了不少东西,纷纷开始阴奉阳违,不像之前那般唯命是从。 草原上一直在传说一件事,说是在大唐,有一位本该属于突厥的天神之子,能百里传音御空飞行,召唤天雷天火手段通天。 若是能得他相助,莫说区区大唐,便是一统天下也指日可待。 没有经过攻唐一事的突厥小部族开始并不相信,若真是突厥的天神之子,为何会帮助大唐攻打他们? 可参与过攻唐一事的大部族纷纷言之凿凿说确有其事,说天神之子受唐王蒙蔽,这才不分敌我对突厥人出手。 若是放任唐王继续欺骗天神之子对付突厥,怕是整个草原的人都加起来也对付不了,所以将天神之子迎回突厥势在必行。 因为这件事,颉利已经不在意大部族还是小部族了,这次迎回天神之子一仗,草原人人都要参战! 听到这件事的秦朗差点没有吐血身亡,尤其是在看到小程和李崇义哈哈哈差点没笑破肚皮,然后上下打量的目光,似乎在观察他究竟是不是天神之子时,他更是想去死一死。 神特么的天神之子! 老子是地地道道的汉人!地地道道的汉人!地地道道的汉人! 纯种的纯种的纯种的!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心里真是郁闷的要死! 不过装逼了那么一回,就让别人把他血脉都改了,从一个地道的汉人变成了少数民族? 别说他郁闷,秦琼乍一听到此事便勃然大怒,气的当即就要回到大唐,带了大军去灭了突厥! 奶奶的,他这辈子唯一的种才刚认回来没多久,他自己都没稀罕够,现在突厥那帮畜生就想明目张胆的来抢人,真是不知死活! 就连张紫嫣都阴沉着脸色,浑身杀气四溢,若不是秦朗拦着,当即就要让昭玉宫弟子去草原走一趟,将那些想要打她儿子注意的部族族长们统统捉来喂蛊虫! “哎哟,天神之子想什么呢?”小程一脸欠欠的凑过来,笑嘻嘻的道:“是不是想去突厥啊?那也得先把哥几个送回长安才行嘛!” 李崇义晃着折扇,一脸怜悯的瞅着欠揍的小程。 他都不用脑袋想,用屁股想一想都知道,这厮这般撩拨阿朗,今日定然会被狠狠收拾一顿! 做为兄弟,束手旁观是有些不地道,可他和小程之间的兄弟情义,早在这家伙趁着自己打不过他,用武力强行碾压自己时便消磨殆尽! 兄弟是什么?能吃吗? “天神之子?”小程仿佛没主要秦朗危险眯起来的眼睛,和周身越来越低的气压,径自一脸贱笑的戳了戳秦朗的胳膊。 “要我说,直接跟陛下说这突厥不必打了,你都成了突厥的天神之子了,突厥那帮龟孙子还不得捧着你供着你,把你当成老祖宗一般,说什么听什么?” “我看你就直接去了突厥,好好当你的天神之子,等到时机成熟了,直接带着突厥人归顺大唐,说不得到时还能年纪轻轻便被陛下封为国公,与秦伯母比肩来的!” 这番话出来,不单单李崇义一脸怜悯的看着他,就连尉迟双胞胎、小牛和席君买都是满脸同情的瞅着他。 这人要作死,神仙难救啊! 不过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小程撩骚阿朗被暴打了,还别说,真是挺想念的! 是以一时间,吃瓜的兄弟几个纷纷往后推了推,给小程留出来场地,省的一会被揍的时候地方太小不过瘾! 小程一点都没发现自己那几位好兄弟悄悄后退的事,也不知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哈哈哈笑个不停。 等到笑够了,这才抹了把眼泪拍着秦朗的肩膀道:“说不定,你到了突厥去当天神之子,突厥那些美女任你挑选。” 说着抚着下巴一脸猥琐的眯着眼笑道:“到时候你没事的时候就招几个突厥娘们伺候,生他一草原的儿子,儿子再生孙子,孙子再生儿子……” “卧槽!到时候莫说是突厥,连天下都要挡不住你啦!”说完一边嘎嘎笑的像只鸭子一般,一边捂着肚子大力的拍了拍秦朗的肩膀:“兄弟,你要雄霸天下啦!” 李崇义等几人面面相觑。 虽然已经有了小程今日想要作死的觉悟,可没想到这厮竟然作死成了这样! 不知道还能不能留下个全尸? 一会儿要不要在镇上找个手艺好的绣娘?万一要是把这家伙的尸块拼不起来,等回到大唐可怎么跟程叔叔(伯伯)交代啊? 等小程拍着桌子狂笑,笑声渐渐弱下来之后,秦朗这才轻笑一声,把手放在他肩胛骨上道:“很好笑?嗯?” “既然天神之子都如此厉害,你想不想跟我去做一做天神之孙?” “你放心,等你做了天神之孙,我一定会把全突厥的女子都给你找来,让你日夜不停的入洞房。” “到时候,让你程处默的大名传遍天下,说不得过上几十年,这世上便只剩下姓程的了。” “怎么样?我都意思吧?” “卧槽!老子才不要!”小程一脸惊恐的摇头,因着放在肩胛处的手并未用力,他也没发现丝毫不对,拼命拒绝道:“草原女子都不洗澡的,小爷可不想熏死!” “哦?”秦朗浅笑:“你不想去,怎的就知道我想去?还敢看我笑话?顺便帮我把以后的路都想好了?” “既然你这么有闲工夫,我试试你最近身手有没有退步。” 说着便拖着小程往客栈外面走去。 小程这时才发现有些不对。 虽然兄弟一脸笑眯眯的模样看不出来丝毫生气的样子,可那笑怎么看怎么觉得渗人的慌,让人瞅一眼,骨头缝里都透着凉意。 “阿朗阿朗,我错了我错了!”小程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求饶道:“哥哥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若是不喜欢,哥哥再也不说了还不成嘛!” “没事,兄弟嘛!”秦朗依旧浅笑着:“既然是兄弟,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正好今日觉得十分无聊,既然你是我兄弟,那便陪我好好过几招,放心,我不用力。” 小程这会儿真是吓得差点没哭出来,转过脸拼命向李崇义眨眼:“崇义崇义,快来救救我!” “你若是能够从阿朗手中救出我,我过年的时候刚得的八宝如意便送给你了!” 李崇义一脸悲悯的摇了摇头,冲小程说了句:“兄弟走好!” 开玩笑,他有命要也要看看小程有没有命给! 他还真是第一次见阿朗气成这般模样,看来小程今日惨了,定会被收拾的惨兮兮。 想着便觉得心中更是不忍,便忍不住开口吟诗送行:“风萧萧兮易水寒,小程一去兮不复还!兄弟……” 吟到最后,隐隐有呜咽之声,气的小程差点吐血。 这个混蛋,老子还没死呢!用你哭灵? “宝林宝庆,君买,牛哥……”小程声音凄厉的转向另外几个心肠好的兄弟:“救命啊……” 哪只平日里觉得乖巧听话的双胞胎兄弟竟然低下了头,看也不敢看他! 不敢看他! 席君买眼中倒是跃跃欲试,可是不知李崇义那牲口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立刻“嗖”的一下变得乖巧无比,满脸支持的瞅着…… 小程回头看了看,再回过头来瞅瞅,这混蛋看的是秦朗! 他一口老血闷在喉咙里。 在去看小牛,结果小牛倒是满脸忧色,让他心中慰藉了不少。 还好还好,平日里小爷做人总算没有太差,有个肯为他担心的就行! “阿朗,你可别气坏了。”小牛一脸担心道:“生气就教训处默,把自己气坏了可就不值当了。” “放心,我没事。”秦朗回过头来冲小牛微微一笑,再低头看小程的时候笑容便有些森然。 小程堵在喉咙里的那口老血总算是堵不住了。 只是输人不能输阵! 反正都已经要被阿朗教训了,不能让这帮禽兽看笑话,以为他被阿朗吓到吐血! 那口老血,被他生生的咽了下去,一脸慷慨就义的闭上了眼睛。 大不了小爷豁出去了,顶多也就是躺个十天半月的! 没事,老子皮糙肉厚! 这么多年被老爹追着打都没事,还能抗不下兄弟的拳头? 等到两人的背影消失,李崇义这才啧啧了几声。 “一会儿让客栈炖些骨头汤来,不是说以形补形吗?小程这会儿怕是要被拆了骨头,应当要好好补一补,千万别留下病根儿了。” “咱们真不去看看?”尉迟宝林瞅着李崇义担心的道:“我看秦大哥好似被气的够呛,不会气红了眼弄死处默吧?” “放心,阿朗有分寸。”小牛摇了摇头叹道:“以前看来阿朗还是下手轻了,都被收拾过那么多回还不长记性,活该受些教训,看他以后还嘴贱不。” “幸亏这些话没让秦叔叔好婶婶听见,否则还得挨两顿!” “所以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啊!啧啧,这欠揍的家伙,也该有个人好好收拾收拾了!”李崇义摇着折扇叹道。 说实在的,他是真想去凑个热闹,看看小程是怎么被收拾的。 可以前阿朗收拾处默的时候,总是叫着他们一起,这次没叫他们,想必是不想让他们跟着。 换句话来说,就是这次收拾的有些狠?不太方便别人观看? 第四百五十四章 女扮男装? 因着从络腮胡哪里得来的消息,秦朗压下了想要带着娘亲慢慢回长安,看看沿途风景的想法。 不过张紫嫣倒没说别的,只说反正她已经离开昭玉宫了,风景随时都能去看,正事要紧,让儿子不必太过在意。 所以等弄好了丰州镇的事,秦朗便带着一行人御空飞行,朝长安飞去。 李崇义瞅着一脸乖巧,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一般的程处默实在心里痒痒的厉害。 “处默。”李崇义揽上小程的脖子,凑在他身边一脸好奇的问道:“阿朗没收拾你?” “滚蛋!”小程一把甩开李崇义的手,默默的朝一旁挪了挪。 真的不想搭理这个无情无义,还看笑话的兄弟! “说说呗,哥哥心里是真的好奇啊!”李崇义不甘心的再次挪到小程身边。 说起来,他们哥几个一直在等着看小程被人抬回来的样子,可谁知道等到的却是阿朗和小程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客栈。 重点是,小程竟然连点外伤都没有,只除了态度好的出奇,也乖巧的出奇!根本看不出来究竟有没有被收拾过。 可小程那般乖巧的模样,却又像被收拾惨了怕的不行,愈发让他心痒难耐。 从昨日他便一直缠着小程,就想知道这厮是怎么被收拾的,可小程这嘴跟个蚌壳似的,死活敲不开。 小程要笑不笑的瞅着李崇义,磨了磨牙道:“真想知道?” “非常想!”李崇义使劲的点了点头。 “那我给你出个主意。”小程呲了呲牙:“你去找阿朗,像我昨日那般撩拨他一下,你就知道他是怎么收拾我的了。” 李崇义“呸”了一声,急忙往一旁退了好几步。 “你以为老子跟你个傻蛋似的,明知前方是把刀,还非要往刀尖上撞?” “比起被阿朗用一模一样的手段收拾一遍,老子宁可不知道!” “嘁!没种!”小程不屑的瞥了李崇义一眼,偏过头去懒得再和这家伙说话。 “嘿!”李崇义斜了小程一眼,满脸傲气:“老子才不像你那般缺心眼儿的带种,没事瞎撩挨揍。” “滚滚滚!”被这厮一而再再而三的扎心,小程糟心的要死,满脸不耐,跟赶苍蝇似的将李崇义赶到一边。 经过一天不间断的飞行,距离长安已经越来越近了,一行人也有了近乡情怯的感觉。 在太阳落山之前,秦朗找了一处县城,在城外落下,准备暂时在这边住上一晚。 反正秦朗手中不缺钱,一行人便到了县城最大的客栈,要在这县城住上一晚,明天再赶路。 这个县城名为衡水县并不是什么大的繁华的县城,也不是交通要道,来往的行人很少,难得遇到这样的大客户,掌柜的乐的见牙不见眼,恨不得吃饭给一行人喂着,洗澡帮着搓背。 正好刚才点的菜都开始上了,秦朗这才打发了热情的有些过分的掌柜的,招呼众人开始吃饭。 只是才刚吃了没几口,便听到客栈外面传来嚣张的声音:“曲老头,欠老子的钱你准备什么时候还?” “若是不还,就把你家小闺女嫁给小爷,到时候莫说你欠的那些钱不用还了,等你成了我的老丈人,这” 随着声音,进来了一行人,打头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模样长得还算不错,穿着也很富贵,只是一脸傲气恨不得用鼻孔看人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手心发痒。 “王三你不要太过分!不是说下个月才还钱的吗?日子还没到你怎么就上门催债来了?”掌柜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再找不到之前恨不得笑抽筋了脸的样子。 “我已经在商谈店铺转卖的事情,你放心,欠你的钱下月之前一定会如数给你。” 王三嗤笑,不屑的扫视了一圈客栈:“就你这破店,一个月都来不了两拨客人,谁会要?” “再说了,小爷已经昭告全城,谁敢接手你这家店就是与小爷我为敌!你倒是说说,哪个狗胆包天的混蛋敢来坏小爷好事!” 说着走到秦朗一行人身边,一脚踏在桌面上,瞅着秦朗狞笑道:“难不成是你这个小白脸,想要兑下这家店不成?” “你没看到小爷贴的告示吗?还是说你故意与小爷作对?” 秦朗拧了拧眉,放下手中的筷子,抬起了脸。 这家客栈不亏是县城最大的客栈,饭菜味道虽然比不上天外天,可却也不错,他才吃了没两口,就被这人一只脚踏上来弄得胃口全无。 “说话!知不知道小爷是谁?你是城内谁家的子弟?看你这穿着不像是普通人,小爷怎的从未见过……”待看到秦朗容貌的时候,王三一下子没了声音,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你你你……” 秦朗看着这个像是忽然被猫吞了舌头一般的男子,皱了皱眉,正待开口,却忽然听他“嗷”的一嗓子,尖利的差点被刺破了耳膜,顿时眉心狠狠的拧了起来。 “你是谁家的小娘子?怎么长的如此好看?跟哥哥说说,哥哥回家就让媒婆去你家提亲!”王三一脸急色的瞅着秦朗,眼睛眨也不眨,像是黏在他身上了一样。 “你放心,只要你跟了哥哥,保管让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就连你家人都可以在城里横着走,没人敢惹!” 他话音才落,秦朗刚想开口,一旁突然传来“噗嗤”的喷笑声,登时惹得秦朗和王三一起看了过去。 这才发现,竟然是坐在邻桌的李崇义,一脸憋笑的模样甚是欠揍的很,就连坐在他对面的崔子锋也都是一脸笑意。 看到王三看过来的眼神,李崇义冲他挑起了大拇指:“兄弟,你真厉害!更有眼光!我这妹子长相绝色,提亲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 “噗嗤!” “噗嗤!” 几声闷笑传来,笑成几人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颤抖的像是得了羊癫疯一般。 “哎呀呀,原来是大舅子啊!”王三疑惑的看了几人一眼,转向李崇义时笑的满脸开花,冲他拱了拱手:“王三见过大舅哥,不知大舅哥可同意把你妹子嫁给在下?” “同意!同意!”李崇义拍着桌子狂笑,一点不在意秦朗铁青的脸色,径自道:“我自然同意!我一看兄弟你便知你是人中龙凤,前途不可限量,把我家妹子嫁给你,我放心!” “多谢哥哥!”王三顿时满脸喜色,不住冲李崇义拱手作揖,虽然不知道这未来大舅哥为何会笑成这般模样,可却挡不住他一脸春风得意的。 “不必客气不必客气!”李崇义一边憋笑一边拱手。 “你眼瞎?”秦朗声音冷的像是冰碴子一般,瞅着王三的目光恨不得把这家伙凌迟了。 他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瞎的人,他虽然长得是有些肖似娘亲,可却并不十分女气,这眼睛被屎糊了的家伙从哪里看出来他是女子的? “卧槽!”王三吓得差点没蹦起来。 这……这……这是男子? “噗!” “噗!” “哈哈哈哈哈……” 李崇义和小程几人忍不住捶桌狂笑,让秦朗脸色不禁又黑了几分,就连秦琼和张紫嫣两人都忍不住一脸笑意。 甚至张紫嫣在心中想道,若是儿子是个娇娇软软的小娘子也不错,说不得便让长安的那些豪门子弟思之如狂,怕是门槛都会被踏破了! “你……你……”王三惊疑不定的往秦朗身边又凑了凑,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真是男子?不是话本子里女扮男装出来玩耍的小娘子?” 李崇义和小程几人闻言差点没笑抽过去:“他就是女扮男装出来玩耍的小娘子,不过小时经历过火灾熏坏了嗓子,说话才会这般。” 我滴个娘哎!这是哪里跑来的二傻子,竟然男女不分,把阿朗这个爷们认成个娘们了! “我就说嘛!”王三闻言倒是松了口气,连连点头道:“哪有男子长得如此好看的,既然如此……” “你放心,哥哥不嫌弃你,定会好好宠爱……嗷……”他话还没说完,便被秦朗一脚踹在胸口,登时惨叫一声飞了出去。 “眼瞎就去好好治治眼睛,小爷是男子,再敢胡说八道废了你!”秦朗说完杀气四溢的这句话吗,冷飕飕的看向李崇义几个,刚才还狂笑不止的几人顿时一脸正经起来。 “就是就是!”李崇义瞅着秦朗冒着火光的眼睛,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顿时横眉怒目的看着爬在地上起不来的王三:“瞎了你的狗眼,竟然敢把我兄弟说成是女子!” “还想娶……”小程刚说到这,就有些憋不住笑意,只是看着秦朗黑沉沉的脸色赶紧把还未出口的笑又吞了回去:“真是欠揍!” 王三一脸委屈的看着李崇义:“就是你误导我,你不是说他是你妹子吗?” 别说这是个男子,就真是个女子他也不敢要了! 妈呀,这一脚差点没踹死他! 李崇义心虚的对上秦朗含着杀气的眼睛,急忙怒斥王三道:“我说你就信?我还说你是女子呢,你是吗是吗?” “滚!”秦朗懒得再听几人废话,杀气腾腾的对着王三喝道。 “不行!我还有正事没办呢!”王三在自家仆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揉着胸口喝道:“既然你不是女子,那小爷也不必和你客气了!” “是你要与小爷作对,要买了曲老头的铺子?” 第四百五十五章 我表弟是秦朗! “不是他!”曲老头急忙站了出来道:“他们只是客人,与此事无关,你莫要把他们扯进来!” “那是谁?你倒是说说谁敢狗胆包天得罪小爷!我让他在金城混不下去!”王三恶狠狠的揪着曲老头的衣襟道。 “好好好!”曲老头点了点头:“既然你想见,那我便让人去唤郑先生。” 反正郑先生说过不怕这王三,既然他想要这店铺,那早晚都会与王三对上,不如就现在把人叫过来,看看真假! “好!小爷就在这里等着,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王三松开曲老头的衣襟拍了拍手,随意找了一处空桌坐下。 曲老头唤过自家小二,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小二快步出了客栈。 “让诸位受惊了,小老儿再给贵客另备一桌饭菜赔罪,希望贵客莫怪。”曲老头对着秦朗拱了拱手,一脸歉意的道。 “无妨,既如此,便多谢了。”秦朗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和秦琼张紫嫣几人灵换了一个桌子坐下。 王三坐在一旁有些憋屈的摸了摸被踹的生疼的胸膛,有心想要让自家下人为他找回场子,可看看那些坐在别桌,一身彪悍气息的大汉,还是怂了。 他虽然没多聪明,可却多少有些眼色知道那些能惹那些不能惹,这些人穿着明显不是普通人,还带着那么多护卫,定然非富即贵。 他早已在城门口贴了告示,不许过往行人和城中百姓来曲老头客栈住宿,可这些人既然敢来,不是有身份便是有身手,不管那个或许他都惹不起。 自己被揍了是小事,可若是给自家惹来了祸事可就不好了! 秦朗也不搭理他。 虽说被这人认成了女子,可自己也教训过他了,既然那小子识相没有再来招惹他,他也不欲多事再出手。 本就奔波劳累了一天,恨不得早点吃完洗个澡去睡觉,哪里有那么多精力放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只是心情到底被坏了,脸色便有些黑沉沉的,吓得李崇义和小程几人也不敢再撩拨他,低头死命的扒饭。 没多大一会儿,便见客栈小二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掌柜的,郑先生已经请来了。” 曲老头闻言大喜,急忙往门口迎去,看到穿着一身绸衣的男子便拱手笑道:“郑先生,今日匆忙将您请过来实属无奈。” “店里今日来了贵客,可王家郎君过来,小人实在是没辙了,这才派人去叫郑先生,还望显圣莫要怪罪小老儿。” “哪里哪里,既然在下说过要买下曲掌柜的铺子,那与王家郎君见面是迟早的事。” 秦朗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不由愣了一下,抬头望去,看那身穿绸衣的男子竟然就是入了秦府为奴的郑富贵! 而郑富贵这时刚好踏入店里,扫视了一圈,正正好的对上秦朗的视线,也是一脸惊讶:“侯……” “郑先生别来无恙,一向可好?”秦朗截断了郑富贵的话,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暴露自己一行人的身份。 “都好都好!”郑富贵乐呵呵的点了点头,朝秦朗走过来拱了拱手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秦先生,真是巧的很。” “你来此地是……”秦朗心中一动,有了些许猜测。 “在下是来此地考察,看这家客栈地理位置不错,想要盘下来开个酒楼。”郑富贵也没什么隐瞒的,直接便说了出来。 侯爷说过要把天外天开遍大唐,他已经考察了许多地方,虽然不能没处都开上一家,可是隔上一段距离开设一家还是没问题的。 “原来如此,那郑先生去忙吧。”秦朗微微一笑,眼中便有了几分满意。 郑富贵能够这般用心,他自然欢喜的紧。 “好,等忙完了再与秦先生秉烛夜谈。”郑富贵笑着拱了拱手。 “你便是要买曲老头铺子的人?”王三看这进来的人与那帮看着便不好惹的一行人认识,心中便有些凉意,只是自己折腾了这么久,就这般放弃,实在有些不甘心。 “不错。”郑富贵点了点头:“见过王家郎君,等以后酒楼开业了,还请郎君来捧个场。” “我捧你娘的场!”王三暴怒:“你难道不知道小爷是什么人?竟然敢不听小爷的话,买下曲老头家的铺子,你信不信小爷让你酒楼开不下去?” “你若识相点,就乖乖的离开,这城里除了曲老头家的铺子你随意去看,小爷等你酒楼开业也会带着朋友去捧场,若是你执意要买下曲老头的铺子……” 说着脸色便有些狠厉起来:“小爷让你赔的连裤子都当了!” “小郎君,在下已经听曲掌柜的说过,他欠了你的银子,等我们交接完成,他有了银子便会赔给你,小郎君不必如此着急吧?” “放屁!那是钱的事吗?”王三一掌拍在桌子上:“小爷看上曲老头的闺女了,想要让他给小爷做个老丈人,可这个不识好歹的竟然敢拒绝小爷!” “你若是能说动曲老头把他闺女嫁给我,小爷倒给你一笔银钱都成!” “休想!”曲掌柜的闻言大喝:“我闺女就是这辈子不嫁人,也不会嫁给你!” “你若是真的逼的我们父女没了活路,小老儿就去县衙告你!” “哈哈哈哈!”王三仰天大笑:“去县衙告小爷?难道你不知金城明府是我叔叔?你猜他会向着我,还是会向着你?” “曲老头,小爷的耐心已经快到极致了,等我真的不耐烦了,就把你闺女抢回家做小妾,到时你就算想给小爷做老丈人也是不能了!” “哦?金城明府是你叔叔?”郑富贵挑眉问道,脸色还有些怪异。 “那是!”王三嚣张的道:“现在知道怕了吧?” “可我怎么记得,这金城明府姓秦不姓王,是秦家的远支啊。”郑富贵更是惊讶,还瞅了一眼秦朗。 秦朗被他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他瞅自己一眼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金城明府竟然还与自家有什么亲戚不成? “我爹是被过继出去了,但和金城明府那可是亲兄弟!打着骨头连着筋呢,” “你要知道,我表弟秦朗,那可是仙人子弟,深受陛下宠爱,年纪轻轻便已经是侯爷了,不管你身后的靠山是谁,若真是得罪了我,小心我表弟扒了你的皮!” 郑富贵闻言扭头去看自家主子的脸色,待看到一脸怪异的表情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秦朗听了王三的话忍不住扭头去看自家亲爹,不知自家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门亲戚,他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表哥,居然比他这个正牌秦家嫡子还嚣张! 更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被人打着名头作恶的一天! 不过秦琼也是一脸莫名其妙,皱着眉苦思冥想,可不管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家什么时候有被派到金城为官的族人。 就连小程和李崇义等人都忍不住面面相觑。 这是碰瓷碰到正主面前了吧? 看着嚣张的模样,就连他们这些横行长安的真?纨绔子弟,都没干过这种依靠家中势力光天化日强抢良家妇女的事来。 “要说这秦侯,在下也是认识的。”郑富贵笑眯眯的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递给王三道:“既然你说秦侯是你表弟,那想必你应当认得这是何物吧?” 王三接过郑富贵手中的令牌一瞅,便是愣了,然后忽然笑了起来:“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啊!” “不知郑先生在我表弟府上是什么职位?”王三将令牌换给郑富贵道:“先前不知郑先生是我表弟府上的人,多有失礼,多有失礼。” “那倒无妨。”郑富贵笑眯眯的收回令牌:“在下不过蓝田侯府一介家奴而已,郎君不必如此客气。” 王三本来还是一脸恭敬的笑意,虽说他是秦家远支,可毕竟他爹早已过继出去了,严格来说现在已和秦家没有什么瓜葛了。 这郑富贵却实实在在是蓝田侯府的人,与自己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支不知近了多少,他自然不敢放肆冒犯。 可忽然听郑富贵说他不过是蓝田侯府的一介家奴,那身份可是比他低多了,登时又满脸傲色起来。 “原来是我表弟府上的家奴。”王三晃了两下折扇,语气有些轻蔑的道:“既然如此,那你还不赶紧退去!” “若是再敢买下曲老头的铺子,小心我告诉表弟把你发卖出去!若是你乖乖听话,到时我在表弟面前替你美言几句,你看如何?” 此言一出,不但是郑富贵一脸怪异,就连小程和李崇义等人都有些快要憋不住笑意了。 秦琼更是怒气冲天,正待开口,却被张紫嫣拉了一把。 秦朗更是忍不住扶额。 这没脑子的二货! 竟然碰瓷碰到他面前来了,若是不告诉他自己就是他所谓的表弟,岂不是白瞎了他这番话? “哦?你能替我在秦侯面前美言?让秦侯更加器重与我?”郑富贵咳嗽了一声,忍住笑意问道。 “那是自然!我与表弟关系可好了,只要我说的,他一定会听!”王三虽然觉得这郑富贵脸色有些不大对,却依旧强撑着道。 “既如此。”郑富贵转向秦朗弯腰施了一礼道:“秦侯,您可会听这位郎君的器重在下?” 第四百五十六章 量刑 郑富贵说完小程等人连连喷笑,都觉得今天真是欢乐的紧,偏偏这欢乐还都是一个人带来的。 先是把阿朗认错了成了女子,再是说自己是阿朗的表哥。 这般有趣的事,莫说活这么大,就是一辈子怕也难碰见一次! 小程等人乐的不行,觉得有趣,可王三听了这话可就不觉得有趣了,而是如五雷轰顶一般,顿时心如死灰,一个没站好差点没摔了。 “你你你……你刚才叫他什么?”王三惨白着一张小脸指着秦朗,浑身不住哆嗦。 “秦侯啊!”郑富贵回过头来一脸笑意的道:“郎君不是说秦侯是您表弟吗?怎的连自己表哥也不认识了?” “噗!” “噗!” 小程等人更是忍不住喷笑。 今日才知道,原来这郑富贵也是坏的很! “是啊!”秦朗似笑非笑的开口:“我倒是也想知道,表哥你怎的不认识我呢?” “我我我……”王三嘴唇哆嗦着,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什么话来,只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草……草民王豹,见……见过侯爷。” 曲老头目瞪口呆,觉得这出戏反转的实在太大,让他有点回不过神来。 他心中还忍不住疑惑,会不会是这郑先生与那位郎君相识,故意做出这个局来帮他躲过这一劫? 若真如此,他闺女能逃过这王三的毒手,便是跪上一跪这位贵人又如何? 想到此处,也跟着“噗通”一声跪下,冲秦朗磕了个头道:“草民曲大,见过秦侯,先前不知秦侯驾临,失礼之处往秦侯莫怪。” “曲掌柜请起。”秦朗看向曲掌柜微笑道:“本候先前也未曾表明身份,曲掌柜不知本候身份,本候又岂有怪罪之礼。” “多谢秦侯,多谢秦侯!”曲掌柜的站起身,心里还不住的嘀咕。 这位郎君这戏演的也忒好了,怪不得连王三也骗了过去。 “那……”王三看曲掌柜了站起了身,秦朗又这般好说话,不由眼巴巴的看着他道:“先前草民也不知秦侯身份,是以才多有冒犯,秦侯能否也原谅草民的冒犯?” “你?”秦朗冷冷一笑道:“你何止是冒犯!” “借用本候的身份在外胡作非为败坏本候名誉是为一罪,强抢民女是为一罪,为了一己私心以权势欺压良民是为一罪,至于你其他罪行,本候自会让人前去搜集。” “你若不是本候族人便罢,若是本候族人,罪加一等!” “我秦家从未有倚仗权势欺男霸女之人,若有,轻则族规处置,重则逐出秦家!” “秦威,让人去请金城明府来一趟,我倒要看看,他是否是王三的叔叔!是否这王三惹下的祸事,尽是他包庇的!” “是,侯爷。”秦威点了点头,安排人去请金城明府。 王三听了这话忍不住瑟瑟发抖,刚才还一脸嚣张的模样瞬间变得如丧考妣,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子,怎么就猪油蒙了心,胆大包天当着本人的面冒认亲戚! 完了完了!这次不必亲爹打断自己的腿,怕是连命都要断送了! 这时候他无比悔恨,自己怎么就被美色迷昏了头,非要娶了曲老头家的闺女? 就算非要娶曲老头他闺女,怎么就非得今天跑到这里逼迫曲老头? 若是换个日子,没有蓝田侯在跟前,曲老头还不是任他捏扁搓圆? 还有……自己更是胆大包天,竟然敢错认蓝田侯是女子,还要把他娶回家! 他现在恨不得时光倒转,回到之前抽死犯蠢的自己! 曲掌柜听完秦朗的话,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悄悄的挪到郑富贵身边拽了拽他,轻声道:“郑先生。” “曲掌柜有何事?”郑富贵回过神问道。 “这位郎君真的是秦侯?” “自然是真。”郑富贵含笑道:“如假包换。” “那……那……”曲掌柜顿时满脸忧色,有心想要开口,瞅瞅秦朗却不敢说。 “曲掌柜的不必担心。”郑富贵经商多年,早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能够看透人心,一瞅便知道这曲老头想要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放心就是,我家侯爷生性纯善,为人又正直,不会强行霸占你这间店铺的,该是如何便是如何。” “即便解决了你闺女的事,你不愿意把铺子买给在下也无妨,在下另寻他处也就是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曲掌柜瞬间涨红了脸,虽说他之前就是想问这个,但现在被人说透便有些不好意思。 再说刚才他也想了,毕竟秦侯不可能永远呆在金城,可王家却是金城的大户,若真是因为自己害得王三得了牢狱之灾,王家必定不会放过自己。 与其这样,还不如把铺子卖出去,带上钱带上闺女,另寻一处地方重新开始也就是了。 郑富贵看着满脸通红的曲老头笑而不语。 他岂能看不出曲老头得知了自家侯爷身份,又看王家这个小崽子会被侯爷之罪想要反悔? 只是他家侯爷纯善,可他这个经商多年的人却没这么好的心肠! 这家铺子他却是看重了,本是想着等接手了铺子之后,找个日子通过金城明府解决了王家小崽子的事也就是了,却没想到自家侯爷竟然来了此地,还掺和了进来。 不过不要紧,富贵之家向来没那么多的好心肠,尤其这个地方天高皇帝远,王家也算的是这边的土皇帝,若是这老小子真想反悔,到时候有他吃亏的地方! 可不是人人都像自家侯爷一般,从不滥用权势,从不欺压良民! 等到曲老头吃了亏,他就知道后悔了! “郑先生,过来坐。”秦朗冲郑富贵招了招手。 “是,侯爷。”郑富贵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到了秦朗身边。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会跑到这边来?可有带着府内的部曲随行?”秦朗给他倒了杯水问道。 “侯爷前脚走,小的后脚就跟着出了门。”郑富贵谢过秦朗,端起水喝了一口这才道:“带了不少人出来,有部曲也有一些掌柜,分散开去各地考察。” “小人来的这边,沿途考察了一些地方,也买下了一些店铺,前日刚到这里,昨天和曲掌柜的商谈买铺子的事,却没想到今日便见到了侯爷。” “嗯。”秦朗点了点头:“等我回到长安,就开始忙了,开设分店的事怕是顾不上了,一切都要你费心,辛苦你了。” “侯爷千万别这么说,当初要不是侯爷,说不得小人家都散了,再说小人已经入了侯府为奴,做这些都是应该的。”郑富贵连连摆手道。 “再说,小人除了经商也不会别的,难得侯爷看得起,自然要尽心尽力为侯爷办事。” 秦朗忍不住笑了起来:“虽说你入了侯府为奴,可我从未把你当过家奴看待,我也说过,早晚会除了你的奴籍,还你自由之身。” “侯爷为人,小人自然明白。”郑富贵也是一脸笑意:“解除不解除奴籍小人已经不在意了,能为侯爷办事,是小人的福气。” 他这话说的真心实意。 自从入了秦府,自家侯爷可是给了他好大的自由。 不管是需要钱财还是天外天的管理,给了他极大的信任,他也早不像才入秦府之时那般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主家,被发卖或者是打死。 “你可还要往别处去吗?若是不去,可要同我一起回长安?” “再往前距离突厥管辖之地太近,并且那些地方也不甚繁华,若是开设店铺,定会时时受到骚扰,小人的意思是便不去了,您意下如何?” 秦朗点了点头,知道郑富贵的顾虑:“说好了天外天的一切都交给了你,你自己拿主意便是,既然不去了,那便同我一起回长安吧。” “是,多谢侯爷。”郑富贵忽然一脸好奇的问道:“那是坐车骑马回去还是飞回去?” “自然是飞回去,若是骑马坐车一个是需要的时间太长,再一个也没准备那么多马匹。” 郑富贵闻言笑眯了眼:“早听说侯爷会御空飞行之术,小人能有幸亲身尝试一次,不胜荣幸。” 两人正聊着,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秦威率先进了门,朝秦朗道:“侯爷,金城明府已经带来了。” “嗯。”秦朗点了点头,看向走在秦威身后的一个中年男子,浓眉大眼一脸正气,倒不像是会包庇家人作恶之人。 只是人心难测,以外表衡量一个人的内心并不准确,秦朗深知这个道理,自然不会凭借表面便认定这金城明府是个好官。 看到金城明府进来,郑富贵便起身站在秦朗身后,也让这金城明府一眼便明了,那位是蓝田侯秦朗,那位传说中的仙人子弟! “下官金城明府秦之炎,见过秦侯。”秦之炎向秦朗弯腰失礼,没有诚惶诚恐也没有坐立不安,态度不卑不亢,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起来吧。”秦朗暗自点了点头,指了指王三说道:“你可认得此人?” “回侯爷,下官认得,此人乃是下官未过继之前兄长的第三子。” “那你可知,他依仗着你是金城明府,在金城胡作非为欺男霸女,逼迫曲大将闺女嫁给他?” “回侯爷,下官听说过,也曾找过兄长,让他管束王三,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看这金城明府坦白的很,秦朗脸色缓和了很多:“那本候告诉你,他不但依仗你这位已经过继出去的叔叔,还依仗本候的名头,为他做护身符。” 秦之炎闻言一下子脸色就变了,再不复之前的不卑不亢,望向王三的目光隐含着冰冷。 “现在你告诉本候,你要如何处置此人?”秦朗淡淡的看着秦之炎问道。 “回侯爷,依律当鞭五十,牢刑一年,徒千里。” 听了他的话秦朗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秦之炎再次开口道:“虽说下官已经过继出去,与王家没有了关系,可到底是因为下官王三才会犯下如此大错,下官有失察之罪。” “是以,下官甘愿辞去明府一职,并与王三同罪。” 第四百五十七章 到家 秦朗这才笑了起来:“那倒不必,虽有失察之罪,却不必辞去官职。” 其实王三的罪并不比判的那般严重,鞭三十徒千里也就够了,可秦之炎没有包庇他不说,还给他判了个牢刑一年,算是加重了刑罚。 而秦之炎的错可大可小,关键看上面的人怎么判了。 若是秦朗不依不饶,非要判他个重则,要他丢官去职,那他肯定也没跑,若是秦朗不愿意追究,轻判于他,倒也使得。 这秦之炎从一进门态度便摆的十分端正,量刑的时候也很是公正,秦朗自然没什么不满意的,并且因此,对他印象也还算不错。 “多谢秦侯。”秦之炎再次向秦朗躬身施礼,脸上满是感激。 “行了,去吧。”秦朗挥了挥手,看秦之炎带着王三离开,这才凑到了秦琼身边问道:“爹,这秦之炎你可有印象?” “没有。”秦琼也是一脸疑惑之色:“秦家分支太多,且分布比较分散,还真是不知道这一号人,等回去之后让管家查一查吧。” “怎么?你对这个秦之炎有兴趣?” “觉得人还不错。”秦朗点了点头。 吃了饭,众人自回屋休息不提,只留下郑富贵与曲老头商谈铺子的买卖问题。 到了第二天,众人早早的起了床吃了饭,开始继续赶路。 接下来的路途便再无什么波澜,到点找地方吃饭休息,休息好了再接着继续赶路,经过一段时间的奔波,终于回到了长安。 眼瞅着城门上硕大的“长安”两个字,众人都是满脸喜色,这一遭远门出的,似乎有半辈子那么久似的。 小程等几人离家多日,也该回家去看看了,到了朱雀大街,便和秦朗分别,各自回家去了。 回到翼国公府,秦夫人得知他们父子回来,高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一个劲儿的抹眼泪。 不光拽着秦朗哭,还拽着秦琼、夏婉柳月哭,直哭的两只眼睛肿的像核桃一般,就连嗓子也跟着沙哑起来,这才在秦朗和秦琼两人的安抚下好了起来。 把秦夫人安抚好,又陪着她说了会儿话,秦朗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秦朗洗漱完毕,躺在软塌上忍不住叹气。 这次回到长安,唯一的遗憾便是娘亲没有跟着回来,在泾州之时便留了下来,说要借着这个机会巡视一下各地的产业,清算之后好转给秦朗。 并且说这些年都在昭玉宫里,从来没有自由,现下好容易出了昭玉宫,自然是要好好跑一跑看一看的。 又说秦朗马上就要跟随大军出征了,想来也顾不上她,让秦朗只管先去忙正事要紧,他们娘俩什么时候都可以再见。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秦朗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奈的点头同意。 不过他也知道,娘亲不跟着来怕不止是因为接下来自己要随军出征顾不上她这件事,恐怕还有怕跟着到了长安,见到熟人害怕尴尬的原因在内。 另外就是,若待在长安,早晚是要和秦琼现任夫人碰面的,她现在还不想见这个抢了自己夫君和儿子的女人见面,还是避着点的好! 本想着给她留下几个秦家的部曲跟着保护她的安全,可她说死也不要,并且还把火寻漪澜和从昭玉宫带出来的那些弟子分了他一半,保护他的安全。 秦朗无奈的摇头笑了起来。 不过也幸好,郑富贵已经看好了不少地方准备开天外天的分店,到时候也不怕没人照顾了。 他在房间的软塌上没躺多久,便起身去了前院花厅,正好碰见秦琼正在泡茶,看见是他便问了一句:“怎么没去休息会儿?” “一会儿陛下怕是会派人来传唤,休息不了。”秦朗在茶桌旁坐下,端起秦琼给他倒好的茶水喝了一口,微微一笑道。 秦琼愣了一下。 差点忘记这个事了。 他们去昭玉宫一事根本没瞒着陛下,现在他们回来,陛下唤他们过去问问也不奇怪。 只是,秦琼抬头看了看天色,这眼瞅就要吃晚饭了,陛下不会这么着急吧? “这天色不早了,陛下会派人来吗?” “会的!”秦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十分笃定的道。 别人他或许不能肯定,李二那个家伙才不会管你什么时辰,想要见你的时候,天上就是下着刀子你也得去! 其实就算李二今日不派人来传他,明日他也是要进宫一趟,把此行的事情给他说一说。 再说还有崔子锋和突厥那边的异动问题要上报的。 “对了,刚才管家跟我说,这段时间长孙冲一直来府上找你。”秦琼忽然开口道。 “找我?” “嗯。”秦琼点了点头:“除了找你,还找过火寻漪澜。” “他怎么会认识火寻娘子?” 秦朗的表情真是有些一言难尽。 这长孙冲还没放弃啊! 真是服了他了! 早说了他和火寻漪澜不合适,若是把那婆娘弄回家里做媳妇,怕不是过不几天就被弄死了! 那可是个黑|寡|妇! “你这表情……”秦琼忍不住挑了挑眉:“怎么?不会你和长孙冲变成了情敌吧?抢的还是火寻漪澜?” 秦朗闻言表情更是怪异了几分。 情敌?要这么说也没错,只不过是长孙冲单方面这么认为的! 他忍不住有些头疼的扶额。 在昭玉宫之时被人认作情敌,回到长安竟然还被人当做情敌! 明日便把长孙冲请过来,让火寻漪澜那婆娘自去和他说清楚! 两人能成便成,活不活死不死的也不干他的事,若是不能成,也免得以后总来纠缠自己,像是自己抢了他的心上人一般! “唉……”秦朗无奈的叹气:“哪里是我和长孙冲争抢火寻漪澜,明明是他自己把我当做情敌,我也觉得很莫名其妙啊!” “并且都不是第一次了!”秦朗忍不住抱怨道:“我就纳闷了,为什么每个对火寻漪澜有好感的男子都把我当做情敌?” 秦琼听了自家儿子的抱怨,乐的哈哈大笑,半晌才止住笑意道:“火寻娘子相貌生得好,你相貌生的也不差,你们俩又经常在一处,被人误会也不奇怪。” “不过儿子,你真不喜欢火寻娘子?我看你娘的意思是想要撮合你们两个,我觉得火寻娘子也不错,相貌好身手好,你们两个挺相配的。” “爹,您就别跟着瞎掺和了!”秦朗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们两个气场不合,平日见面不吵架都是难得了,若是真娶回了家,还不得天天打架啊!” 爷俩正说着呢,管家跑了进来,说有天使到访,宣秦朗入宫觐见。 秦琼这下子倒是真佩服自家儿子了,竟然能算的这么准,说来宣人就真的来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忽悠老孙 秦朗进了宫,这一去便是一夜未归,谁也不知他究竟和李二两人说了些什么。 只知道待得第二日,本是休沐的日子,可皇城宫门大开,内侍骑着快马在城内飞奔,将朝中几位大佬尽数叫进了宫里。 并且军器监的管事头子也被喊了去,等最后出来的时候浑身直打哆嗦,怀里鼓囊囊的跟踹了一包金子似的,那眼神看谁都像贼! 这管事头子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凄凄凉凉的模样,等回去的时候倒是威风的紧,是被千牛卫护送回去的,并且一下子军器监就被围的跟个铁通似的。 秦朗自然也没闲着,他拿着李二给的令牌,狐假虎威的跑到军器监和将作监调了几个人出来,带着自家的一干整日闲的无聊,就琢磨怎么能白日飞升都快疯魔了的道士,去了城郊。 这城郊的庄子,就是孙思邈道长一直都没离开过的那个,秦朗选到这里也是心存愧疚的慌。 话说自从忽悠了孙道长上了他这条贼船,便让老头没日没夜的研究蛊虫之术,答应人家老头要开的医学院到现在都没个影儿。 也亏得老头现在痴迷蛊术懒得搭理他,否则还不早就爆发起来,拿着宝剑追他三条街! 现在自家娘亲体内的蛊王被他歪打正着的接触了,也就不必老头再没日没夜的研究这个玩意儿,还不如把他用在正地方的好。 秦朗捧着一箱外科医术大全,心虚的探头瞅了瞅还在研究虫子的孙思邈。 他是不懂医术,他就懂得简单的包扎,还是因为经常出任务总是受伤才学会的,所以系统里面的外科医术他是一个不拉全部都兑换下来的,并且兑换的还是繁体版。 就怕有什么拉下的,到时候耽搁了老孙的学习。 这数量着实不少,很是花了他一大笔兑换点,心疼的他差点没抽过去! 这段时间虽说也做了一些任务,可除了之前身世任务给的兑换点多了些,其他都是些小任务,通常都是几百点。 反正兑换这些医书,把他这些日子做的那些小任务得的兑换点全部花了出去。 “鬼鬼祟祟干什么呢?”孙思邈头也不回的冷哼了一声:“你小子见天不着个人影儿,把老夫往庄子上一丢就什么都不管了,若不是有事找老夫,怕这一年也见不着你吧?” 秦朗心里这个虚的慌啊! 可是又觉得孙道长这话说的有些怪异。 怎么听着像是花心丈夫一年四季在外陪小情儿,偶尔回来见一次幽怨的正妻一般? 他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赔笑道:“您老说什么呢!这不是小子实在是有事在身嘛!” “您放心,从今往后小子一定去哪都带着您,您不去都不成,这样行不行?” 孙思邈转过脸,似笑非笑的瞅着秦朗道:“你会这么好心?说罢,又想让老夫给你做什么苦工?” “哪里哪里!”秦朗嘿嘿笑道,把箱子往孙思邈面前递了递:“这不是觉得您为了小子娘亲没日没夜的研究蛊术着实辛苦,才给您弄了许多医书来做谢礼嘛。” “什么医书?”果不其然,孙思邈一下子眼睛便亮了起来。 这小子虽说说话不太算话,为人也不怎么靠谱,还一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可经他手出来的东西,那可都是好东西,这天底下独独一份儿! 秦朗捧着箱子十分狗腿的凑到桌边,将箱子打开,露出里面还散发着油墨香味的书来。 孙思邈双眼放光的捞起一本便看了起来,这一看更是激动的脸都红了,跟个马上要入洞房的新郎官一样。 不过孙思邈看了一会儿忽然皱了皱眉,再瞅瞅秦朗,雪白的眉毛便挑了起来:“我就说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 “平日里想找你连人影儿都见不着,怎的忽然这般好心给我弄来这么多医书!” 老孙瞅着秦朗冷哼道:“却原来是要打仗了,想让老夫去给你做随军医师是吧?” “哎呀呀,孙道长您这就冤枉小子了!”秦朗苦着脸喊冤道:“您是什么身份,小子就算再长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让您去做随军医师啊!” “这不是想着,您医术高超,这些医书也只能在您手中才能发扬光大嘛。” 说着陪起笑脸小声道:“若是您能顺手再给培养些军医那就再好不过了!” 话音才落,一看老孙冷飕飕的目光,秦朗咳嗽了一声道:“也不需要医术多高明,会处理一些简单的外伤就成。” 孙思邈才没被这小子一通马屁给拍晕了,皮笑肉不笑的瞅着他道:“老夫才不信,你小子不会处理外伤!” “我可是记得,当初给死囚医治金汁之毒,还有当初治疗你亲爹,那可是传遍了整个长安城,被人称作活神仙呐!” “当初老夫不也就是因为这个,才会去到你府上,最后上了你的贼船么!” “那时你说的头头是道,可不像是不通医术之人,怎的今日还谦虚起来了?” 看老孙这不依不饶的样子,秦朗知道老头心里存着火气,本就心虚气短,又怎敢与他争辩,只能嘿嘿笑道:“您老实在太过抬举小子了!” “小子那三脚猫功夫,都是听师傅说过的,正形没有系统学过,再说小子还要上战场,这些精细活是在干不了。” “艺多不压身!”老孙冷哼一声,恨铁不成钢的道:“我观你在医术一道颇有天赋,若是能静下心来随我学习,又岂会再求他人?” “小子实在是无心医术,孙道长您就放小子一马吧!”秦朗听完孙思邈的话就忍不住暗自擦汗。 这也是他不喜欢往老孙面前凑的最主要的一大原因! 也不知这孙道长是怎么想的,非说他在医术一道颇有天赋,要抓着他教授医术,天知道,莫说被那些草药习性之类的,就光是让他认草药都让他脑袋发疼。 “朽木!顽石!”老孙指着秦朗气的手直抖。 当初他便和秦朗聊过关于手术一类的事情,就算说他医术高明,对此种医术想要了解也要费上一番功夫。 可这小子就不同了,那种令人惊讶的理解能力,若是学习起来定然事半功倍! “您老别气,别气!”秦朗害怕老头给气出好歹来,连忙过去扶着他道:“您想选个合心意的传人,就等这次打完突厥那帮狗崽子回来之后,小子帮您开医学院!” “到时候您看那个顺眼,就把他弄过来当传人,看上那个要那个,绝对无人敢拦!” 孙思邈也不是第一次与这小子谈论这件事情,可每次这家伙不是顾左右而言他,便是装作没听见,再不然就直接把自己的话堵死,简直让人恨得牙根直痒! 只是一个人若不愿意做什么,谁也勉强不来,他没兴趣,到时候学的痛苦,何苦来哉! “行了行了,看见你就生气!”老孙呼了口气,让自己静下心来:“你招好随军医师了?若是招好了便把他们叫过来吧,待大军出征给你培养出来也就是了。” “还没。”秦朗摇了摇头道:“去年就贴了告示开始招随军医师,可是到现在一个人也没招到。” “不过也是正常,上了战场闹不好便会丢了性命,有谁会舍下好好的日子不过,跟着咱们上战场血里来血里去。” “没人你说什么?”孙思邈瞪了秦朗一眼,却也不忍他为此烦心便道:“既如此,便把太清宫的道士都召集起来吧。” “虽说不是所有道士都会医术,可起码识得字,又不用特别高深的医术,会处理外伤就成,江湖中人简单处理外伤还是能做到的,应该符合你的条件。” 只是他却没想到秦朗竟然摇头拒绝了:“不能一有事便把太清宫的人拉出来顶上,再说他们帮的了这一时,也帮不了一世。” “那你想如何?” 秦朗嘿嘿笑道:“我在军中找了识字机灵的士兵来,只是要劳烦您费心教导了。” 孙思邈白了秦朗一眼,懒得再和他说:“明天把人送来吧。” “得嘞!”秦朗笑弯了眼冲孙思邈拱手施礼道:“那一切就拜托您老了。” “行了,滚滚滚!”孙思邈赶苍蝇似的挥手,眼光不由自主的又落在了那一箱子医书上面,眼中隐有欣慰之色。 虽说他没有全看完却也知道,这些医书是真正的不世珍宝,有了他们,将会给大唐带来巨大的改变! 以后,不知会有多少人会因此受益! 这小子,总算办了一件靠谱的事! 第四百五十九章 准备出征 第二天,孙思邈便被秦朗接到了不远处的另一个庄子上,开始了他的医术教学生涯。 而秦朗,则带着一干道士继续研究火药的应用问题。 系统不给力,商店里除了民用物资和生活物资,热武器那是想都别想,连他娘的一个火药配方都没有,一切都得从头来过! 没有枪没有炮,只能他自己造! 其实对于火枪的研发,秦朗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他前世做为特种兵,对于枪械的熟悉自然不必多说。 从法会回来之后,他就搜罗了一干道士秘密研究火枪。 因为有他的图纸,倒是少饶了不少的弯路,只是做出来之后依旧不是很理想。 射程短,装填火药太慢,还容易炸膛便是研发路上出现的问题。 所以说,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这话一点都没错! 他不是那种天才,莫说在这什么都没有的古代,就是在现代给他一个流水线,他也未必能造出来枪炮。 是以,想要完成他再次摸到枪的梦想,还是得靠搜罗来的大匠和道士们! 再有,也借着这个机会徇私了一把,让工匠为自己量身打造了一副铠甲。 没办法,虽说李二赏赐的明光铠看起来威风凛凛刀枪不入,可他娘的太沉啦! 若不是军队有军队的规章制度,做为将士必须着甲,他有玉坠护身根本不必穿铠甲,直接穿上他在渭水河畔时穿的那身骚包袍服岂不更好? 风度翩翩,仙气缭绕,万军从中过却毫发无伤,简直就是装逼利器! 他这个想法才跟他爹说完,就被他爹说了一顿,让他必须着甲,还为着这个专门跑了一趟皇宫找李二要赏赐。 虽然不知道老爹究竟怎么跟李二说的,秦朗猜测不外乎就是秦家就他一根独苗苗,还未成年便要上战场,如此这般可怜可叹可悲而已,最终李二赐了这副铠甲。 可是穿着那一身,实在不方便的紧,也就是李二前脚赏赐给他,回家试穿了一下,便直接扔兵器库去了。 小程倒是羡慕的两眼发直,他虽然有个将军爹,可他年纪尚小,还从未上过战场立过功,只能穿普通的甲胄,当时看秦朗把明光铠扔兵器库还叫着不如送给他! 这个没见识的土老帽! 行军之时甲不离身,若是让那家伙穿着明光铠,怕是一天他就得受不了了! 到时候光顶着这副盔甲就累得要死,再想杀敌立功岂不是开玩笑? 反正他们都带着护身玉坠,铠甲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还是要以轻便为主,用这个理由好说歹说总算把稀罕明光铠入魔的小程劝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秦朗便两个庄子两头跑,偶尔去监督一下那些挑选出来做军医培养的士兵学习进度,一边和道士们研究一下火枪的解决办法。 甚至就连小程和李崇义、小牛还有尉迟双胞胎和席君买都被他给弄到孙思邈那里去了。 不指望他们学的多出色,起码若真是有受伤掉队的一天,能知道怎么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或者给同伴处理一下伤口,减少一些伤亡。 小哥几个倒是知道秦朗的好心,也没啥不乐意的地方,乖乖的跟着孙思邈学习外伤的处理方法,一时间倒也学的不错,让秦朗颇感欣慰。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秦朗等人也早早被提溜到了城外的军营之中。 几个老家伙混的都很不错,都混了个行军大总管,最差也是个行军总管。 本来秦朗想着,以他的能力,他的名望,他的地位,就算混不成个行军总管,混个两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谁知道李二这混球怎么想的,竟然让他当幼儿园园长,带领了一帮长安的纨绔小朋友,跟在大军最后面,一看就是去混资历的! 他不服啊! 夜入皇宫找李二商量,希望他能收回成命,让他堂堂正正的上战场! 他要杀敌!他要立功! 不要做幼儿园园长!不要带着一帮纨绔小朋友,顶多带上自家几个生死兄弟,也不必跟随大军,可便宜行事。 谁知却被李二驳回了。 李二说了,这次让他们上战场,没指望他们立功杀敌,就是让他们感受一下气氛,为将来真正上战场杀敌立功做准备! 说白了,就是让他们混功劳,跟着溜达一圈就回来了,是去镀金的! 秦朗不乐意了,就问李二为啥让让他管着一帮纨绔子弟,万一谁不听话真出了事怎么跟人家爹娘交代? 他不干! 谁知李二那混蛋竟然比他还幽怨! 说本来这次没想让他跟着,他是仙人子弟,大唐的吉祥物,现在整个突厥恨不得把他弄回去当天神之子,还是留在长安安全。 可他非要上战场,死缠烂打硬要去,那他去了,就得分出人手来保护他,免得一不小心被突厥弄走了。 既然他都去了,那肯定是没危险呗,这种好事谁家不愿意做? 所以那些家里有孩子的都跑进宫来找李二哭诉,说自家孩子一腔热血为大唐,哭着喊着要上战场杀敌报销国家,哭的李二心酸不已,无奈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按照李二那个混蛋的说法就是,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反正总要分出人手来保护他,那就顺便把其他纨绔子弟都一起丢给他算了。 总的来说,说来说去都是秦朗的锅,可把他给气坏了! 但李二说了,刀枪无眼,别看他身为仙人子弟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可战场瞬息万变,谁知道下一刻那点倒霉了就中了一刀被人射|了一箭呢? 要去可以,老老实实在大后方待着,也不指望他们干什么,只要听话不乱跑就成,然后把那群幼儿园大班小朋友看好了,等到战争胜利的就给他们封个官职,也算上过战场了。 秦朗简直绝望了! 这跟他一直想的一点都不一样,所以战前他才那么兴致勃勃的在自家庄子上捣鼓的兴起,早知道是这么个结局,还不如自己单独行动,不受辖制了! 可现在名字都报上去了,不去就是逃兵,要被军法处置的! 上了战场不尊号令你试试?虽说看着他老爹的名头和他仙人子弟的身份,没那个大佬会抓着他砍了他的头,但是给他来个军棍立威绝对没跑! 仙人子弟被人拿来立威,那可是好大的威风!打他的效果绝对和打普通士兵不一样! 他想来想去,老程那人看似憨厚实则精明不好糊弄,老牛太过死板,自家亲爹更是不用说,顶头上司加亲爹两重身份,绝对压死他! 其他人他也不熟,最后就剩下尉迟老黑了! 尉迟老黑好哇,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好糊弄,只要把他搞定了,就算自己做点什么也有他顶着,绝对的背锅好人选! 第四百六十章 不带! 反正是跟李二死缠烂打,总算是把一帮小朋友跟着秦朗换到尉迟老黑手底下讨生活了。 临出行前,有孩子跟着尉迟老黑的都过来打了招呼,无外乎就是让尉迟老黑和秦朗多多照顾点孩子,吩咐孩子要听话,千万别没事瞎作。 秦朗骑在马上,兴致不高的跟在尉迟老黑身后,他身旁便是小程和李崇义等几个兄弟。 “阿朗,你怎的看着不高兴?”小程夹了一下马腹,到了秦朗身边问道:“对于这次出征,你不是一直很期待的吗?” 第一次出征,他倒是高兴的很。 秦朗回头看看那一帮小朋友心里就觉得不是滋味。 要不是李二奸诈,自己又被这帮人绊住手脚,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虽说他现在这具身体年龄是不大,可别忘记他可是活了两世! 他都不明白李二那家伙在想什么! 自己当初在渭水河畔召唤雷电劈死突厥士兵,撒豆成兵难道他没看到吗?怎的就觉得自己会在战场上被伤到? 放着自己这么一个大杀器不用,他简直是脑袋进水了! “有什么可高兴的。”秦朗冷哼一声:“难道你不知我们只是来战场晃晃,不必去与人撕杀的么?” “谁说的?”小程一脸惊色:“不让我们与敌撕杀拿我们来这干什么?看热闹吗?” “没什么可意外的。”李崇义倒是没什么惊讶,反而一脸早就猜到了的模样:“我知道长安世家子弟都参加的时候就明白了。” “我们都是第一次上战场,又都是家中的嫡长子,父亲又都是朝廷重臣,自然不能让我们在战场受伤,所以这次只是让我们来混个资历,以后好入朝为官。” “只看看我们身后跟了多少文官家的子弟就知道了。” 小程忍不住翻个白眼:“老子来是想杀敌立功的,难不成就这么憋屈在军营里,连动也不能动?那来这一趟还有什么意思?” “这帮人也真是,想要混资历,在哪里混不成,非得来到军中吗?风气全被他们给带坏了!” “阿朗,你想想办法啊!”小程往秦朗身边又凑了凑:“这么下去哥哥可受不了,要真是别再营地不动弹,我宁可现在回家待着去!” “你着什么急!”秦朗白了他一眼:“我若真想混资历,跟着我爹岂不更好?干嘛非得跑尉迟……伯伯这里?” 平日里在心里叫尉迟老黑惯了,差点说秃噜嘴了! 前边可就是尉迟老黑那老家伙,若是让他听到可不得了,别说想要自由行动了,怕是小鞋都穿不完! “兄弟真有你的!”小程眼睛一亮,捶了秦朗一拳,当即便高兴的眉开眼笑。 “那我们什么时候脱离大部队?”小程纵马与秦朗并行,歪着身子也不怕一不小心从马上掉下去,轻声问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脱离大部队了?”秦朗淡淡的扫了小程一眼。 “别装了!”小程嗤笑一声:“你既然选择了尉迟伯伯这里,定然是不会甘心随着大军出发,一定有其他想法,不然在最前方的我爹,或者牛伯伯岂不是更好的选择?” 秦朗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小程嘿嘿直乐,便知他这是默认了。 其他那些纨绔子弟跟着大军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他们之中一点武艺都不会的也大有人在,若真是去了阵前,怕不是立刻便会丢了性命。 即便是那些曾经和他们哥几个在关内道训练的世家子们,到了这边也不敢说就一定能万无一失活到最后。 他们几个敢跟着阿朗跑,是因为有底气! 阿朗早早就给他们哥几个护身玉坠,刀枪不入哪里去不得? 若他们真是跟着这帮纨绔子弟在军中耗着,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浪费人才! 就不说别的,阿朗那一手符篆之术,弄个隐身符拉着他们跑到突厥后方都不是什么难事! “带我一个。”忽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吓了几人一跳。 秦朗回过头,却见是长孙冲催马跟在他们身后,也不知跟了多久,又听了多少。 “带你什么?”秦朗心中有些不耐。 若是以前他还觉得长孙冲可以看在长乐的面子上救一救,可自从他因为火寻漪澜把自己当做情敌之后,便对他彻底无感。 “你们定然是有其他打算,带我一个,我不怕死!”长孙冲看着秦朗,眼神黑沉沉的,像黑色的漩涡一般。 “我们什么打算也没有,就是想老老实实跟着混个资历。”小程朝天翻了个白眼道:“至于你怕不怕死,难道你以为陛下会让我们死在战场上不成?” “还有,长孙大郎,你和我们从来就不是一路人,也从未有什么交情,所以不必跟我们靠的这么近!” “战场上刀枪无眼的,你还是找和你关系好的那些兄弟去,说不定还能有个照应,至于我们,自顾尚且不暇,没有余力来照顾你。” 小程这话说的委实不客气,说的长孙冲脸色是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 “我知道你们不想混资历,而是想拿实实在在的军功,我也想要,所以带我一个。”长孙冲咬着牙无视小程,对着秦朗说道。 “你凭什么要求我们带着你?”李崇义不屑的瞅着长孙冲道:“说实话,当初在关内道训练之时,你的成绩便算不得好,如今又这么久不曾练过,怕是退步的更多。” “我们几个虽说有些身手,可却没能力保证能帮一个人在战场上完好无损的活下来,所以你识相一些,莫要再缠着我们,不然闹起来大家不好看,也丢了你长孙家的风度。” 秦朗觉得李崇义这话已经是撕破脸了,若是他听了这番话,决计是不肯在死皮赖脸做什么的,一定是转头便走。 既然过后没有能力证明自己,起码不让自己太过难看。 只是这长孙冲不知是不是吃错药了,对小程和李崇义二人的话充耳不闻,直勾勾的盯着他一脸坚定,看来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了! 不过,你坚定不坚定关老子屁事! 莫不是忘了曾经把老子当做情敌的时候了? “不带!”秦朗对着长孙冲眼巴巴的模样,十分冷库的摔下这两个字,然后纵马便往前行了几步,看也不在看他一眼。 “噗嗤!” “嘿嘿嘿!” 李崇义和小程二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连旁边听到这场对话的人都忍不住捂着嘴闷笑,生怕惹了这位长孙家的大郎君不快。 长孙冲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通红,又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之后便成了阴沉沉的模样,眼中之中闪过一道愤恨。 第四百六十一章 易容 长孙冲经过当中被秦朗打了一次脸之后,便再也没有凑上来过,只默默的跟在队伍的后方,混在一群纨绔子弟当中。 若不是时不时看向秦朗的目光透着一股子阴沉,还真是十分容易被忽略掉。 不过秦朗算是明白了,自己和长孙冲这仇算是彻底的结下来了。 至于发酵到什么程度后会爆发,便不得而知了。 只是秦朗心里也没什么害怕,他有长孙无忌,自己还有老爹呢!更何况还有一队叔伯在! 比靠山,自己不输给他,比能力,自己比他要强,即便是真的对上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从看到长乐的第一眼起他便有与长孙冲成为敌人的觉悟。 “阿朗,你这面具能不能也给我弄一个?”小程坐在马车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对面的一个浓眉大眼,五官硬挺俊朗的男子问道。 “若不是看着你戴的面具,我绝对不会想到你就是阿朗!这做的也太逼真了!” “听说,只有真正的人皮做出来的面具才能以假乱真,让人看不出来。”李崇义用折扇撑着下巴皱着眉头:“阿朗,你这不是真的人皮做的吧?” 虽然他也对这人皮面具很感兴趣,可若真是人皮做的,打死他都不会往脸上戴! 秦朗开口,嗓音温润,与之前尚处在变声期的暗哑一点都不相同,即便是熟识的人在,听着他的声音,看着他的长相,也绝对看不出来是他本人。 “这个不是人皮。”说着沉吟了一下,从系统空间里兑换了两个面具分别递给两人:“你们做一下伪装也成,当初在渭水河畔之时见过你们的人也有不少。” 既然都做了,那便直接做个彻底,又兑换了几个出来,让赶车的席君买停下,将面具分给几人道:“带上之后你们自己想一下想要变成什么样子就行了。” “不过这个东西是一次性的,在我们回到长安之前都不能摘下来。” 几人接过面具,兴致勃勃的贴到脸上,如同带了一张没有五官的面具一般。 然后按照自己的心意,想着自己要长成的模样,面具似是突然泛起一丝涟漪一般,,随着眉眼口鼻慢慢浮现,五官渐渐清晰了起来。 没多大一会儿,几人就“变装”完毕。 秦朗用的是他前世的长相,虽说没有这世的容貌那般出色,让人一见难忘,却也充满了阳刚之气的帅气。 李崇义这厮一如既往的骚包,可能也是因为知道了面具是一次性的,所以让自己的相貌怎样妖孽怎样来,把眼睛都弄成了勾魂摄魄的桃花眼。 反正比之前秦朗那般的模样简直放大了许多倍,不似常人该有的相貌。 那是让女子看一眼就会脸红心跳,恨不得扑进他怀里,死在他身|下都愿意! 而小程则是另一个极端! 也不知这家伙究竟对自己的相貌有什么样的迷之自信,还是因为他的相貌被子桑吹捧过太多次了,又或者,程家都对自己那快把下半张都挡住了的胡子有特殊的偏爱? 反正这家伙除了把肤色变成了关老爷的肤色,把胡子变得服帖了点,其他并无多大改变。 只是让人一眼看过去,若是认识小程的人,会觉得十分相像,像是老程没上宗谱的私生子,直让秦朗在心里叹息这面具白费了。 尉迟双胞胎心有灵犀,两人其实除了肤色黑了一些,长相却还是不错的,将肤色调的白了一些,五官再柔和一些,偏向他们娘亲的长相多了一些,成了两个俊朗的小郎君。 席君买和小牛二人则是低调多了,变成了丢进人堆里别说一眼,好几眼都认不出来十分平凡的样子。 “看!”李崇义骚包的呼扇着折扇,桃花眼一眨笑吟吟的道:“现在我们之中就我的相貌最好,最适合做商队的少当家小少爷。” “阿朗这相貌……”李崇义收起折扇,懒懒的支着下颚看着秦朗,骚包之气扑面而来:“比较适合我的贴身护卫,你觉得怎么样?” 秦朗还没开口呢,小程先嗤笑一声道:“老子觉得不怎么样!谁说少爷就非得长成你那个骚样?” “我倒是觉得,你这个模样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反而像是少爷养的男宠!” “另外,你们不觉得阿朗这长相,才是正儿八经大户人家少爷的长相吗?” 另外几人闻言,忍不住“噗嗤”“哈哈哈哈”的狂笑起来,直笑的李崇义脸色黑沉沉的,偏偏小程又开始补刀:“要我说,不如给你弄身女装算了。” “少爷出门带个男宠不太像话,带个通房丫头倒是不错。”说着还向李崇义挑衅的扬了扬下巴道:“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秦朗强忍着笑意接口道:“这通房丫头模样长得太风骚了,少爷我身子骨弱,消受不起。” 这下子另外几人更是捂着肚子差点没笑瘫了。 李崇义瞅着小程的眼神都冷飕飕的,冷笑一声道:“你是羡慕还是嫉妒?” 他就知道,昨日趁着这家伙摁着他切磋之时,在他身上放了一点小玩意儿,害他竖了一晚上的旗,现在想要找自己报仇却又不敢碰自己,心里不忿找茬呢! 切!不敢动手只敢动口的怂货! “小爷我羡慕你?还嫉妒?我呸!”小程不屑的啐了口道:“你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难不成是想在突厥入赘为婿,将来好制霸草原吗?” “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对相貌这般执着?”小程连连叹气道:“不就是灯会之时所有的小娘子都扑阿朗不扑你嘛,你至于把自己弄得这般骚包吗?” “咱们来突厥要低调!低调懂不!你现在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走到哪都得引起骚动,到时候别说女子惦记你了,我看要是被颉利见到,也得被他惦记上!” 笑声未停的几人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小程没搭理几人,顿了顿又道:“要是咱们万一因为你这张祸水一般的脸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你可能负得起责任?” 这话说的秦朗不由挑眉看向小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你可错了。” “崇义这副相貌不但没什么坏处,说不准还能有不少好处。” “以貌取人自古以来比比皆是,崇义这相貌出色,说不准被突厥的什么公主啊的看上了,这不是就有现成的消息来源了么?” 另外几人又是忍不住喷笑出声,秦朗瞪了几人一眼:“别笑,我很认真的。” “所以说……”秦朗看向李崇义,忍着笑意道:“少爷,需要你献身的时候你可不能怂啊!” “哈哈哈哈……”几人闻言忍不住大笑出声:“少爷,我们的将来都要靠你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姜太公钓鱼 最近都在盛传,有一位长相绝色的富家少爷,带着商队来到了草原。 听说,富家少爷容貌长得是真好,不知多少草原儿女一见倾心! 注意,这儿女,绝对是字面上的意思! 听说,富家少爷带的护卫武功盖世,曾把想要打劫他的喀什尔部落打的落花流水,名震草原。 从此,再没有小部落不自量力的出手。 听说,富家少爷带的东西全部都是来自大唐长安,并且都是顶顶好的,只有贵族才能享用的极品! 颜色鲜艳亮丽,光滑的像是汉家女儿娇嫩的皮肤一样绸缎,手粗一点的人都不敢摸,生怕一下子就给摸坏了。 还有精致的瓷器,不管是吃饭用的餐具还是只有贵族才舍得用的茶具,都是那般的精美,让人看一眼就挪不开视线,恨不得立刻抱回到家里。 还有茶叶,听说这茶叶还是应该属于他们突厥的天神之子秦朗所制,长期饮用不但可以静心提神,还能让人延年益寿。 其中最好的,是叫做琼浆玉液的一种烈酒。 听说这琼浆玉液即便是在大唐也是极为难得,好似只有在长安,天神之子开设的酒楼天外天才有得卖,长安的贵族们想要买上一瓶来尝尝,都得花大价钱! 当然,想要换这些东西,自然需要同等价值的东西来换,可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谁能出得起价钱,从这位富家少爷手中换取什么东西。 对了,这位富家少爷不亏是来自大唐的富贵人,带着商队出门做生意,居然还带着专门的厨子。 据说那位厨子,一手厨艺出神入化,不管什么东西到了他手上,都能做的美味无比。 那位富家少爷每日里的吃食都是极为精致美味的,远远都能闻到那令人垂涎的香味,对他们这些常年生活在草原上,只会烤肉炖肉的人来说,那香味简直就是一种灾难性的折磨! 不过那位富家少爷心肠实在是极好,有时心情好的时候会和草原上的牧民聊一聊,聊的高兴了便会随手赏赐一些东西,有吃的有玩的。 阿跌摩罗家的小子就曾有幸的被富家少爷赏赐过一些饭食,据说简直不像是人间的食物,像是来自天神的馈赠。 被盛传的那位富家少爷李崇义,此时正懒散的趴在临时支起的桌子上,崩溃的看着秦朗问道:“阿朗,你不是说我们是来杀敌的么?你这天天教徒弟做菜是怎么回事?” 才刚来到草原的时候,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与大唐完全不同的景色,却是很美。 而他也难得能过上让阿朗伺候的日子,舒心劲儿就更甭提了。 只是这么接着一段时间下来,天天都是一模一样的景色,再好看也看腻了! 更别说,他们来这里是有其他目的,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可阿朗竟然像是什么都忘了,把个富家子弟贴身厨子做的是出神入化,毫无违和感! 若不是他杀敌之心坚决,几乎都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真以为自己是个富家少爷,带着商队出来游历了的。 “不急。”秦朗将席君买刚刚烤好的羊腿,片成薄薄的片装在精美的瓷盘里放到桌上,顺手捻了一块塞进嘴里嚼了嚼。 “还算不错,就是差了些火候,用料也有些不足,你再刷点酱料靠一会儿。” “诶!”席君买晶亮着眼睛点了点头,忙不迭的回身继续他的烤羊腿大业。 “我急!”李崇义哀叹道:“我这一天天装模作样,要和那么多人说话,都要说吐了!” “我就不明白,跟那些牧民有什么可说的?竟然还送东西!咱们不是商队么?” “是啊。”秦朗不急不缓的拿过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只是那些不过是普通的牧民,你觉得她们能买得起咱们的东西么?” “就不说茶叶和琼浆玉液,就是丝绸瓷器他们也都买不起。” “那你还在这里浪费时间?”李崇义瞪大了眼睛,满脸不解的问道。 “崇义,你知不知道一种心理。”秦朗挑眉似笑非笑的问道。 “什么心理?” “就是送上门的都不值钱,值钱的都得来不易!” “这跟我们没事在这边瞎晃悠有什么关系?”一直默默坐在一旁啃苹果的小程也忍不住开口了:“这半个月,我们换了五个地方,平均三天就要换一次。” “不是在换地方的路上,就是在收拾营地或者安营扎寨,每个地方都待不到半天,其余时间全部都在赶路。” “就算说你想钓那些突厥贵族,可也得让他们找到我们才算啊!” “这样两天一次的换地方,能碰见那些突厥贵族就见鬼了!” “哥哥,我叫你哥哥成吗?你到底怎么想的?咱们什么时候能够痛痛快快杀他娘的一场?” “莫急莫急,突厥地广人稀,部落与部落之间相隔也远,消息传达的太慢。”秦朗不急不慌的喝着茶水,悠闲自在的模样倒真的像是四处游玩,只是恰巧到了突厥而已。 “我们要钓,就要钓突厥最大的那条鱼,否则还不如不钓。” “颉利不是一直想要把我弄到突厥吗?这次我就如他所愿送上门来,这一回,哥哥带你们干一场大的!” 看他这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模样,小程和李崇义二人难得一统心思,恨不得捋起袖子摁住他狠狠的揍上一顿! 这家伙,太欠揍了! 只是别说他们两个加一起,就是连带加上小牛和双胞胎都不成,除非带上席君买这个越来越变态的吃货才有能力与之一战,这还是阿朗不召唤雷电的情况下才成。 两人互相瞅了一眼,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道:“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们不是还要赶到下一个地方吗?赶紧的,起来收拾收拾上路吧,否则又要摸黑走了。” “不必,这次我们不走了,就在这里等着,很快会有人来请我们。”秦朗惬意的往椅子上一靠,微眯着眼睛看着碧空如洗的天空。 这草原的空气就是好哇!到处都是青草的香味,凉爽的恰到好处的微风拂过,让人忍不住昏昏欲睡。 “大鱼来了?”小程和李崇义异口同声的问道,瞬间精神了起来。 “唔,所以你们消停一会儿,我每天给你们做饭也是很累的,让我眯一会儿。” “睡什么睡!晚上再睡,不然你又该睡不着了!”小程和李崇义一左一右的拉着秦朗的胳膊道:“大鱼什么时候来?我们要怎么做?” 不是他们不够兄弟,实在是草原上的日子更加的无聊,再加上他们的角色扮演地位悬殊,扮护卫的双胞胎小牛和君买他们还能训练切磋一下,秦朗就只能吃了睡睡了吃。 白天睡多了,晚上自然就睡不着了,再加上晚上周围没人,来了劲儿飞拉着他们半夜切磋,让他们饱受折磨。 秦朗被他们两个吵得不行,无奈之下只能睁开眼睛道:“你俩要是闲的厉害,就去找秦风学突厥语去。” “现在双胞胎都能听懂一些,连蒙带猜大概都能知道别人说什么,你俩就跟聋子哑巴一样,万一有一天我们在草原失散了,怕不是得被人给卖了!” “谁要学那玩意儿!”小程一脸骄傲的道:“小爷可是大唐的小公爷,这些蛮夷之语也配我们学么?” “没错!”李崇义更是傲气冲天:“怎么说小爷现在是个富家公子呢,去和一个护卫学突厥语,让人看到不笑掉大牙!” 秦朗刚刚还有些朦胧的眼睛瞬间清醒,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道:“你俩要是在半个月之内还听不懂一些简单的突厥语,我就把你俩打包仍回大唐去!说到做到!” “太难了啊!”两人一起哀嚎。 “不要求你们会说,但是起码要能听懂,别到时候去了颉利哪里,听到人家说要卖了你们,还当人家要给你们好处就行。” “别忘了,颉利身边有个军师,那个老小子可不是个好东西,若是被他看出什么来,生命安全我不担心,若是坏了我的任务,小心等回到长安我把你俩关进小黑屋!” 哥俩互相瞅了一眼,蔫头耷脑的跑去找秦风。 第四百六十三章 愿者上钩 傍晚的草原,天空被西下的斜阳染得金黄一片,仿佛连一望无际的草地都被镀上了一层金光,清风徐徐吹来,说不出的惬意怡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教,席君买烤肉和做各种肉菜的技能已经被点满,秦朗总算可以功成身退,将富家少爷贴身厨子的职位十分光荣的交给他。 他也不是没想过教这家伙做点别的菜,可这家伙只对肉感兴趣,正好,草原上别的不多,就是牛羊成群,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就连小程这个家传的肉食动物都已经吃肉吃到发腻了,可席君买这个吃货竟然还吃的津津有味。 李崇义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就没有语言天赋,学起突厥语来比小程还不如,整日里被叽里咕噜的突厥语折磨的欲仙欲死,痛不欲生。 既然说了今日不走,哥几个也难得在傍晚时分这般悠闲的坐着,好好聊一聊人生理想,风化学与。 反正秦朗有系统空间,这次为了混到颉利身边可谓费尽了心思,花费了不少钱财,可以说是一只真真正正的大肥羊,离得老远都能闻见那股肥油味。 他从空间里拿出黄花梨的大圆桌和配套的椅子,又从一旁的马车上端出红泥小火炉,将早就炖的浓浓的骨头汤倒进鸳鸯锅里。 骨头汤本就是滚沸的,放在炉子上基本没什么间隔,又立刻滚沸起来,浓浓的香味四下飘散,引得众人不由自主吞了吞口水。 鸳鸯锅的另一边被秦朗放了滚开的清水,然后拿出趁着众人不注意早就兑换出来的,已经撕去了外包装的麻辣锅底放进清水里。 没多大一会儿,锅底彻底化开,红彤彤的煞是鲜艳,咕嘟咕嘟的直冒香气,那种浓烈、呛辣又醇厚的香味,勾的人简直口水横流! 小程和李崇义等人双眼冒光“嗖”的一下窜了过来,直接就各自占据了一把椅子,就连这段时间只对肉食感兴趣的席君买,也吸溜着口水跑了过来。 没办法,小程他们说,再继续吃君买的烤肉,一定会集体呕吐,实在吃的腻歪的不行。 反正席君买已经学会做了,秦朗就打算好好犒劳犒劳大家,这才想着弄个火锅吃。 自然,吃火锅嘛,青菜是必不可少的,海鲜也是必不可少的,反正秦朗系统空间里有的是食材,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乐意吃什么就下什么,管饱!”秦朗给几人一人丢了一瓶啤酒,笑眯眯的道。 “这个酒好喝!好久都没喝过了!”李崇义眉开眼笑的接过来,指甲在瓶盖上轻巧的一挑,便打开了瓶子,使劲灌了一大口,美的龇牙咧嘴。 说实话,阿朗酿的琼浆玉液是好喝,可是太烈了,若是没有喝过这个啤酒,那便也罢了,喝过之后便有了对比,他还是喜欢这个口感清爽,香醇怡人的味道。 尤其是陪着火锅或者烤肉,更是绝了! 小程倒是什么酒都不挑,他们程家人,喝酒从来不做选择,有好的酒那便更好,没有的话,差点的也能入口。 双胞胎年纪还太小,两人一人拿着一瓶啤酒喝的见牙不见眼。 倒是席君买和小牛两人,与他们外表清润少年的模样严重不符,竟然就喜欢白酒,越烈就越爱! 兄弟几个好久都没吃过火锅了,尤其是青菜,一个一个下筷如飞,盘子里的青菜没多大一会儿就没了,秦朗默不作声的又添了一些。 这段时间席君买这厮为了练习厨艺,不知祸害了多少牛羊,做好的成品也只有这么几个人来试菜,自然是把他们吃的腻歪的不行。 哥几个吃的正高兴,忽然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轰然响起,听声音,距离似是不远了,人数也不少。 李崇义筷子一顿看向秦朗,却见他嘴角挂着一抹笑意,眼睛一亮问道:“大鱼?” “什么大鱼?”小牛疑惑的看着两人问道。 “阿朗要找的人来了。”小程吃的头都不抬。 有李崇义和阿郎在,他从来都是不用动脑的那个,只管需要他上的时候出拳头就够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还随着叽里咕噜的急切突厥语,在众人帐篷前不远处戛然而止。 领头的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到了众人面前弯腰失礼,汉语说得挺溜:“诸位可是从大唐来的商队?” 秦朗几人中,易容过的相貌最为出众的便是李崇义,这小伙眼睛扫到李崇义时便眼睛一亮,露出惊艳之色,而后便是一脸可惜。 “正是。”秦朗放下筷子,拱了拱手,走到李崇义身边笑道:“这位便是我们少爷,来自大唐崔家的崔义。” “崔少爷好,我是阿史那曼耶,来自西突厥,听说崔少爷手中有来自大唐的宝物,想来看看能否与崔少爷做个交易。” “好说好说。”秦朗微微一笑道:“不知兄台想要换什么?此次我家少爷出来,带了绸缎、瓷器、玉器、还有一些突厥没有的干果吃食。” 阿史那曼耶皱了皱眉,满脸不悦的看着秦朗问道:“我听说似乎还有一种叫做琼浆玉液的美酒?乃是大唐蓝田县候秦朗亲手所制,为何你不说?” “兄台莫恼。”秦朗不慌不忙的微微一笑道:“实在是琼浆玉液有价无市,莫说我家少爷千里迢迢,历尽千辛万苦,受尽种种苦楚才从大唐带到突厥……” “便只说,这琼浆玉液在大唐也是价值连城,常人都难得一见,那些世家贵族的族长贵人们,不管是谁得了一瓶,都是舍不得喝,只在家中来了贵客才会拿出来一点点招待。” “并且这琼浆玉液在大唐,能买得起的人不少,可有那个身份能买到的人却不多,所以即便其名传遍大唐,真正见过并且尝过的人也屈指可数。” “我家少爷也是出来游历的时候,机缘巧合好不容易才得了两瓶,才入了突厥便碎了一瓶,现下只剩下一瓶,其价值不难想象。” “而我们这一路走来,虽然想要琼浆玉液的人极多,可却并没有谁能够出得起价钱,我家少爷已经打算把那瓶琼浆玉液带回大唐,孝敬我家老爷了。” 说着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道:“谁知道这种宝贝以后还有没有那个运气再得一瓶了!” 他这一番唱念做打,听得小程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小心的躲到高大的席君买身后,捂住嘴不住的抖动着肩膀,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坏了阿朗的好事被收拾。 那瓶一入草原便碎了的琼浆玉液,正是被他“不小心”打破的,因此还赔了他的“一条性命”呢,能不珍贵吗? 其实琼浆玉液,秦朗手中多得是,他系统空间里,塞了不知多少坛子,随便拿出来一坛就能灌他个十瓶八瓶的。 可要不这么干,怎么能显示出这琼浆玉液的珍贵之处呢? 便是在大唐,这琼浆玉液也是饥饿营销,供不应求。 “这个,能不能让在下看一看着琼浆玉液?最好是能……闻上一闻?”阿史那曼耶也被秦朗说的有些小心翼翼起来。 这玩意儿既然价值这么高,没准他还真买不起!可既然都追到这里了,不见见这琼浆玉液究竟长什么模样又实在有些不甘心! 更况且,他打算去参加月末颉利可汗组织的,怎样迎回天神之子的大会,想拿宝物向颉利上供,以期能够躲过此次攻打大唐。 不是他对天神之子不敬,也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们部落实在是在年前攻打大唐之时死伤惨重,族中勇士几乎全部战死,只剩下老弱病残。 可突厥想要迎回天神之子,若是不与大唐打上一场,唐王又岂会轻易放人? 他的部落再也死不起伤不起了! 秦朗闻言瞅了一眼懒散靠在椅子上,装模作样的李崇义一眼。 李崇义撩了撩眼皮,满脸狂傲的道:“想必他们这穷乡僻壤之处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本少爷一向心善,便让他看一看吧。” 秦朗这才招手叫过两名护卫,跟着他到了一辆马车上,将上面的东西都搬了下来,露出居中的一个雕刻精美,镶嵌着宝石的紫檀木小木箱。 阿史那曼耶屏住呼吸,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木箱,不光是他,就连他身后的一干人也都一模一样,心中不约而同的想起流传在草原上的传言。 看来这富家少爷家中果然富可敌国,家财万贯,只这么一只装东西的箱子竟然镶金带银,还镶嵌着宝石! 秦朗小心翼翼的从少爷手中接过一个金灿灿的钥匙,打开了箱子,却让阿史那曼耶和他身后的一群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四百六十四章 差点把人吹跑了 他们就说,不过一瓶酒而已,怎么会用这么大的箱子来装,难道就不怕行走之时不小心撞碎了吗? 现在看到箱子里面这才知道,为何这些人不怕瓶子碎掉了! 因为箱子里塞满了各色各样的绸缎,眼花缭乱看得人连呼吸都粗重起来。 娘的!在他们草原上,若是有那个女子拥有一小块绸缎做的帕子,都趾高气昂用鼻孔看人,而这箱子里,竟然塞了满满一箱子! 而且那个打开箱子的人,竟然随手把那些绸缎揉吧揉吧掏出来扔到地上,脸上没有一点疼惜之色,反而是在看到中间那瓶透明的,水晶瓶子的时候,脸上才多了一份孝心。 看着那个年轻人小心翼翼的将水晶瓶子捧了出来,阿史那曼耶实在是不想把目光从散落一地的绸缎上挪开,可他知道自己这次来的目的,这才控制着自己,看向水晶瓶子。 “这个……就是琼浆玉液?”阿史那曼耶艰难的吞了一口吐沫,不敢置信的问道。 若不是年轻人晃动之时,能够明显的看到瓶子里是装着晶莹剔透的液体,他都要以为,这只是一个空瓶子而已! “没错!”李崇义鼻孔朝天的道:“打开,让他闻闻,长长见识。” “是,少爷。” 秦朗恭恭敬敬的说完,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瓶子,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飘散在空中。 “咕咚!” “咕咚!” 好几声团咽口水的声音传来,在寂静一片的空间里十分明显,阿史那曼耶顿时涨红了脸。 秦朗嘴角勾着笑意,小心的把瓶子盖好,这才重新放进了已经塞好绸缎的盒子里,又在上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绸缎,这才锁上了箱子,让两名护卫抬上了马车。 “如何?琼浆玉液名不虚传吧?”李崇义这会儿的表情,带着点嘚瑟,带着点不屑,带着点得意,带着点居高临下,真是欠揍的让人手心痒痒。 “名不虚传!果真名不虚传!”阿史那曼耶的眼睛似乎粘到了放着紫檀木箱的马车上:“崔少爷之名也名不虚传!” 就是这辆马车,装着琼浆玉液! 刚才那两名护卫收拾东西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里面有好几个这样的箱子,想必里面装的东西都是极品宝物! 其他紫檀木的箱子也不少,能用这种木材箱子装的东西,肯定都是好东西! 莫说将这辆马车劫了,就是哪怕偷上一个箱子,他们部落也要发达了! 若是能偷到装有琼浆玉液的那只箱子,他们部落会立刻成为这草原上最富裕的部落! 秦朗和李崇义两人眼睛一扫,就知道阿史那曼耶在打什么主意,不由对视一眼,嘴角添了一丝笑意。 “咳咳!”秦朗咳嗽了一声,冲阿史那曼耶拱了拱手道:“既然兄台已然看过了,若是不需要交易别的东西,那我们便不留兄台了。” “需要,需要。”阿史那曼耶被秦朗的一声咳嗽唤回了理智,脑中飞快的转动,想着用什么办法才能从这些人手中拿到琼浆玉液。 只是他忽然皱了皱眉头,似乎那琼浆玉液的酒香,在他来的时候似乎闻到过,难不成这位富家少爷还有没事拿出酒来闻闻酒香的癖好? 看他们将那琼浆玉液放的那般严实,来来回回折腾一遍也不容易啊! “我有一个疑问,不知能否问问崔少爷?” “嗯。”李崇义带搭不理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作了回答。 “我是觉得,这琼浆玉液的酒香似乎有些熟悉,似乎我们来的时候闻到过……” “不可能!在突厥,包括整个草原上,除了那瓶碎了的琼浆玉液,也只有我手中才有一瓶,你从哪里闻到的?”李崇义豁然站了起来叫道。 反而是秦朗,瞅见圆桌上还有他们没喝完的酒,忍不住挑了挑眉,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李崇义身上时,他悄悄的过去在酒瓶里掺了些要往火锅里添加的白水。 辛亏那瓶琼浆玉液,是专门做出来的,他随身携带的都是瓷瓶或者瓷坛,用来给自己喝的,没有那么讲究。 做完这一切,他才拎着酒瓶晃了几晃,朝阿史那曼耶走了过去:“兄台说的不错,你确实闻到了。” “之前那瓶琼浆玉液碎掉之时,信号瓶身还算结实,没有碎的很彻底,这才能留下一些,我家少爷吩咐我将这剩下的酒,缠在我们带来的其他酒里。” “这样也能让大家都尝一尝,这琼浆玉液的滋味。”秦朗说着又对李崇义施了一礼笑道:“还是少爷心善,总是念着我们这些人。” “那是!”李崇义高高昂起下巴道:“你们都跟了我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点东西算什么!” “谢少爷!”小程在他身后捅了捅另外几人,异口同声,声若洪钟的喊了一声,吓得李崇义差点没站稳摔倒了。 “咳咳,不谢不谢,好好干活就成!”李崇义摸了摸鼻子,咳嗽了一声道。 秦朗回头暗自瞪了一眼小程,这才转过脸对阿史那曼耶笑道:“兄台若是不嫌弃可以尝一尝,虽然说没有琼浆玉液那般纯,可这味道也是很不错的。” “我也能尝一尝吗?”阿史那曼耶被这巨大的惊喜砸中,顿时觉得有些晕眩起来,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满脸惊讶的问道。 “自然可以。”秦朗微微一笑道:“来者皆是客,相识一场便是缘分。” “不管阿史那兄台最后会不会和我们做交易,我们也都会把兄台当做朋友一般。” “你们草原人不是最豪爽,最喜欢交朋友了吗?我曾经认识的一位突厥认,还邀请我来草原,说是会用兄弟之礼待我。” “啊……是吗?”阿史那曼耶似乎有些惊讶:“没想到你竟然会认识突厥的人,不知那人姓名,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他啊……”秦朗微微一笑:“叫做阿史德咄苾。” “咄苾?”阿史那曼耶挠了挠头:“这名字与我们颉利可汗的名字一样,只是姓不一样,不过我却没有听说过。” “兴许不是什么大人物,突厥又这么大,兄台不识得也是正常。”秦朗依旧笑,端过一个空碗倒了一杯递给他。 空气中飘散的酒香让阿史那曼耶还没喝就已经有些醉了,真是醇香的让人永世难忘! 他小心的端过来喝了一口,如火焰般的灼热从口腔穿过喉咙,最后降落到胃里,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从腹部升起,让四肢百骸都跟着发热起来。 呼吸间,似乎都能闻到从自己口中悄悄溢散出来的酒香,让他一时间想要不管不顾,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只是想想跟着他一起出来的兄弟们,他用了极大的克制力才克制住这种欲望,将酒碗递给身后的兄弟:“果真名不虚传,你们也尝尝。” 他身后的人没想到自家首领喝口酒还能想到自己,惊喜又意外的接了过来。 这可是有价无市,价值连城的琼浆玉液啊! 常人莫说喝一口,就是闻一闻,怕是也无憾了吧! 几人轮转着,各自喝了一口,酒碗就彻底干净了。 许久,他们都没能回过神来,一直砸着嘴不停的回味。 秦朗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见过了颉利那样自私自利,只顾着自己的突厥首领,却没想到还有能够想着手下人的首领,这个阿史那曼耶若是继续发展下去,前途不可限量! “多谢兄台,也多谢崔少爷。”阿史那曼耶冲两人又行了一礼道:“多亏托了两位的福,才能让我们有幸尝到这琼浆玉液,实在感激不尽。” 秦朗摇头笑道:“兄台不必客气,都说我们有缘相识,这些身外之物算得了什么。” “对了,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兄台除了琼浆玉液,还想交换其他什么吗?” 阿史那曼耶在心中想了半天,想起关于这位富家少爷的另一项传闻。 据说这位富家少爷,带着的护卫很是勇悍,竟然灭了打劫他的喀什尔部落。 这喀什尔部落虽说不算大,可却有上百位勇士,比起他的部落不知强了多少,却依旧被这帮人打的落花流水,已经传遍了草原。 自己若是动了歪心思,怕是也会落得那样一个下场吧? 算了算了,比起部落所有人的性命来说,其他的都不重要! “真是很对不起,我的部落因为死了太多勇士,族里的东西都拿去抚恤勇士家眷了,崔少爷的东西都太珍贵,我买不起。” “不过还是多谢崔少爷和这位兄台的招待,若是有缘再见,我定然会把诸位当做兄弟一样招待,决不食言!” 秦朗和李崇义面面相觑有些傻眼了,没想到牛皮吹的太大,竟然把人吓跑了! 阿史那曼耶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只是看着手下人眼巴巴的样子,又忍不住顿住了脚步。 现在部落里,就只剩下二十多个人了,若是再一次跟随颉利可汗攻唐,他们这些人若能活着回来还好,若是战死,部落里的妇人老人还有孩子可就没有活路了! 他本来是听了传闻想着,哪怕穷部落一半的财力能够换回一件宝物上供给颉利,能够让自家部落这一次免于参战。 只是他却没想到,能上供给颉利的,又能被他看上眼的东西,实在是太珍贵了,莫说一半的财力,就是把他们部落所有的东西都奉上,也换不来! 再说他也不能因为换取一个免于参战的机会,就饿死整个部落里的人! 正待秦朗打算开口的时候,阿史那曼耶却抢先开口说话:“崔少爷,不知若是我给您介绍能够买下您这些货物的人,您能否帮我一个忙?” 李崇义看了看秦朗挑了下眉:“你说。” 第四百六十五章 落魄王子 阿史那曼耶涨红着脸,顿了顿道:“崔少爷,您那瓶琼浆玉液是真的不打算拿出来卖了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李崇义挑眉问道。 “您若是真的不打算卖的话,能不能等我帮您找到可以买您全部货物的大客户之后,将惨了琼浆玉液的酒卖我一些。” 他虽然没喝过纯正的琼浆玉液,可刚才尝了一口掺了琼浆玉液的酒,却觉得这已经是他长这么大,喝过最好喝的酒了。 既然这位富家少爷不打算拿出琼浆玉液来卖,那么也就是说,整个草原的人,都不会知道真正的琼浆玉液是个什么滋味。 寻找宝物上供给颉利他就不想了,也不敢拿掺了其他酒的假琼浆玉液欺骗颉利,不然等到事情败露后果会更严重。 他打算用这假的去讨好颉利可汗身边的军师,若是能让他在颉利可汗面前替自己说上几句话,能够免除他部落跟随颉利可汗去攻打大唐,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个么……”李崇义抚了抚下巴:“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要在交易完成之后才能卖给你。” “可以的可以的!”本来还忐忑不安的阿史那曼耶听到他答应下来,立刻惊喜的连声应道:“我知道规矩的!” “崔少爷您放心,我一定帮你找一个合适的买家!” “只要你事情办得好,我可以考虑给你便宜一些,甚至多给你一些。”李崇义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脸上仍旧带着一些让人手心痒痒的傲慢,把富家子演绎的活灵活现。 “多谢崔少爷!少爷放心就是!”阿史那曼耶一点都不在意他的语气和表情,高兴的连连施礼道谢:“那我们就不打扰崔少爷你们吃饭了,告辞。” 他说要走,秦朗等人也没有挽留。 看到阿史那曼耶带着人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后,秦朗等人又重新回到了桌边,继续涮起火锅。 “阿朗,你要等的人就是他?”李崇义一边把爱吃的东西捞进碗里,一边问道:“可是我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什么大鱼,顶多也就是个小虾米。” “你确定没问题吗?”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攻打泾阳的那个突厥将领?”秦朗眼疾手快的将已经熟了的肉片夹了好大一筷子丢进碗里,一边回答一边继续下筷子抢肉。 “记得。” “那你还记得那人叫什么名字吗?” 李崇义皱眉想了想,半晌不太确定的道:“阿史那……杜耶?” “没错。”秦朗吃的头也不抬。 “我听说那个阿史那杜耶是颉利的儿子,难不成你是说这个阿史那曼耶也是颉利的儿子?”李崇义惊讶的鱼丸都掉到了碗里。 看秦朗百忙之中飞过来的一个眼神,李崇义摇着头道:“可是突厥人姓阿史那的不知凡几,你怎么知道这阿史那曼耶是颉利的儿子?” “难不成就因为两人的名字只差了一个字?”李崇义不由翻了个白眼道:“照你这么说,天底下所有姓阿史那的,名字之中有个耶的岂不都是颉利的儿子了?” “如果他真的是颉利的儿子,怎么会混的这么惨?” 秦朗看着李崇义的眼神有些怪异:“谁说做为王子就得混得好,就得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人有人了?” “王位之争,向来便伴随着腥风血雨,父杀子、子杀父、兄杀弟、弟杀兄,纵观历代皇位更迭,那一次不是如此?” “突厥信奉狼神,狼野性、残忍、贪婪、暴虐,优胜略汰,竞争自然会更加激烈。” “得到颉利赏识过的自然不差,可若是被他厌弃的呢?” “这也不能说明阿史那曼耶就是颉利的儿子啊!”李崇义愣了一会儿才道:“就算说这阿史那曼耶是颉利的儿子,可他混的那么惨,能有余力办法帮我们吗?你会不会太草率了?” “我们在这破地方招摇了大半个月,难不成就把所有的宝都押在阿史那曼耶身上?若是他那边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难不成我们还要重新再谋划不成?” “放心吧,肯定没问题的。”秦朗该吃吃该喝喝的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你又是算出来的?”李崇义虽然心中还是有疑问,可想到这家伙那逆天的卜卦之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话说你那卜卦之术也太牛了,我怎么从未见过你起卦?” “不管是铜钱竹签还是龟甲,我怎的从未见过你摆弄过这些玩意儿?” “那些卜卦之术怎能和我的比!”秦朗一脸狂傲之色的道:“看一眼我便能算的明明白白,用工具,太低级!” “嘿!可把你厉害的!”李崇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成,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咱们就等着吧,希望不用太久。” 说着又小声嘟囔了一句道:“这突厥果真不亏是蛮夷之地,要什么没什么,哥都好几天没洗澡了!” “话说阿朗,我们真的就在这个地方等着吗?不再转移了?” 秦朗想了想到:“其实接下来基本没什么事情了,就只是等着阿史那曼耶的消息,你们若是有想去的地方也可以,反正只要有心,总能找得到。” “既然如此,那我们找个离水源近些的地方安营扎寨吧,我们取用水也方便一些,说不定要等多久呢。” 秦朗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可以,不过不着急,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休息吧,明天再启程。” 他们这支队伍里,主心骨想来都是秦朗,有事情商量的话,另一个人选便是李崇义,像小程、尉迟双胞胎、席君买和小牛他们几个只要听着就行了。 所以他和李崇义两人商量好的决定,没人会再提出异议。 这一顿火锅吃的酣畅淋漓,虽说没有喝的人事不省,却也有些微醺。 吃完之后,哥几个东倒西歪的瘫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天南地北的聊着,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星星挂满了漆黑的天幕,这才各自回到自己的帐篷里休息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 带回消息 秦朗等人在第二天收拾了营地便继续赶路,寻找有水源的地方安营扎寨。 现在不需要再打名声了,也不必装模作样与突厥人交流,日子便过的越发随心所欲起来,简直就像是专门出来游山玩水的一般。 一行人之中除了李崇义有些担心,小程几人全都没心没肺玩的飞起。 不过阿史那曼耶却也依旧没有人影,不知是他事情办的不太顺利,还是因为没有寻找到他们,反正比秦朗预期的来的晚。 等到李崇义被偶尔路过的马蹄声弄得耐心快要告罄,阿史那曼耶带着两个人终于到了。 “崔少爷,总算找到你们了。”阿史那曼耶看到熟悉的人影,总算松了口气。 李崇义依旧保持着富家公子的傲气,只“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一切都交给了秦朗。 “阿史那兄台,又见面了。”秦朗笑呵呵拱了拱手:“可是已经找到了能够吃下我们这批货的人?” “不错。”阿史那曼耶笑容满面的点了点头:“几天前便已经办妥了,只是寻找你们费了点功夫。” “真是辛苦了,来来,尝一尝我们少爷专门从大唐带过来的茶叶。”秦朗请几人到桌边坐下,给三人各倒了一杯茶水。 看着雪白的瓷杯里面清澈透亮的茶汤,闻着空气中飘散的淡淡茶香,阿史那杜耶楞了一下道:“这茶……不会就是崔少爷带来的那种炒茶吧?” “正是。”秦朗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把桌上的茶点往三人推了推:“尝尝这茶点,味道还算不错。” “这……”阿史那曼耶不好意思的道:“兄台这般款待,实在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阿史那兄台不必客气。”秦朗微微一笑道:“我们公子对待为他办事的人向来大方,不过是一点茶水和寻常点心,值不得什么,几位尽管吃就是。” 阿史那曼耶带来的两人与他对视了一眼,看他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小心的拿了一块点心咬了一口,果然香甜软糯,是从未吃过的美味。 这被只被称作寻常的点心味道都这般好,那价值千金的炒茶又该如何? 三人忍不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一下更是瞬间便呆愣住了。 突厥人常年以肉食为主,自然会觉得腻味,便会从其他商队那里换些茶来泡水喝,或者用羊奶煮了喝。 只是这茶自然不是什么好茶,即便是一些小贵族换的茶也都是一些碎茶沫子,普通牧民根本就换不起,只有那些大部落的族长才有那个财力,换取好一些的茶饼。 自然,即便是碎茶沫子也是不便宜的,所以即便是在大唐只有那些家中不富裕的百姓才会买的茶沫,在突厥这里也卖的极贵。 阿史那曼耶没有参加上次攻唐之前,部落虽然算不得强大,却比普通的小部落好了许多,买的自然是茶饼。 在喝到这炒茶之前,他以为自己以前喝的那些茶便是好茶了,可是如今再尝一尝这炒茶,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真是好茶!好茶!”阿史那曼耶不住夸赞。 他汉语虽然说的算是不错,可也只是能日常交流,像大唐那种花团锦簇,让人一听就心花怒放的夸奖他根本不会。 所以翻来覆去的也只是好茶而已,看着笑眯眯的秦朗便觉得自己的夸赞实在是拿不出手,脸色顿时涨得通红起来。 “兄台喜欢就好。”秦朗微微一笑道:“对了,还不知兄台找的这个买家是何人?” “你也知道,我家少爷带的货物即便是在大唐,那也是一等一的好,若是没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财力,怕是买不起,别到时候价格谈不拢,买家埋怨兄台。” “多谢你替我打算。”阿史那曼耶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感激的看着秦朗道:“若是你们去年在草原的话,能够吃下你们货物的部落有许多。” “只是现如今在这草原上,能有这么财力和魄力吃下你们商队货物的,便也只有颉利可汗一人了。” “哦?颉利可汗?”秦朗故作惊讶的道:“在下倒是不知,兄台竟然还与颉利可汗有关系,真是失敬失敬。” “兄台为何不早说?若是早知如此,上次定然不会让兄台就那般离去,一定会好好招待兄台……唉,真是怠慢兄台了,你可莫要怪罪我等。” “不知兄台究竟是何人?既然与颉利可汗有关系,却又为何会过的如此落魄?” 阿史那曼耶苦笑一声道:“不瞒你说,我虽然是颉利可汗的儿子,却是最不受宠的……不,应该说他或许都不记得有我这个儿子了。” “所以,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就连族人都快要养不起的族长,只要你们不嫌弃我部落穷苦就行。” “若是此次交易顺利,等以后崔少爷你们再来到草原上,在下定然会好好招待你们,以报今日之情。” “那……既然你说颉利可汗或许都不记得你了,那你如何向他推荐我们?”秦朗皱了皱眉头道:“若是太过艰难,事不可为,兄台也莫要烦恼。” “我们再把货物带回大唐就是,反正我家少爷此次出门最主要是为了游历,顺便做生意,成与不成都无关紧要。” “再说,这些货物在大唐一样卖得出去,说不定还会比在突厥卖的更好。” “不不不!”一听他这话,阿史那曼耶心里一紧,他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次交易上了,若是真让他们就这么走了,那唯一的希望也就被掐断了。 “事情已经办好了,我把部落最好的马给了可汗身边的军师,这才说动他帮我在可汗面前推荐你们。” “你们放心就是,虽说那军师贪婪了一些,但说话还是算话的,他既然收了我的礼,就一定会在可汗面前推荐你们。” “你们带的宝物这么难得,只要可汗见了就一定会买的,所以你们尽管放心就是。” “兄台真的不会为难?”秦朗一脸为他着想的模样,看得阿史那曼耶心中多了几分感激。 “真的不为难,已经都办好了,这个月的月末可汗召集草原各个部落的族长前去,到时你们跟我一起过去。” “月末?已经不剩几天了,时间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只要你们不嫌辛苦,咱们日夜兼程就是。” “那我们明日启程可好?” “好……”阿史那曼耶顿了顿不好意思的道:“只是我们就只能在你们帐篷里睡一晚了,不知可方便吗?” “兄台放心就是。”秦朗财大气粗的挥了挥手:“地方有的是,即便是给你们一人一顶帐篷也足够用了!” “那就好,多谢。”阿史那曼耶松了口气,感激的冲秦朗行了一礼。 第四百六十七章 贪心不足! 秦朗他们日夜兼程,终于在部落大会开始之前赶到了颉利所在的部落。 他们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离开始也只剩下半个时辰了。 阿史那曼耶不敢在耽搁,立刻带着秦朗和李崇义两人赶去见颉利的军师仓古,否则若是在大会开始之前见不到他们,仓古一定不会向颉利提及他们,他那宝马便白送了。 仓古似乎在忙着大会的事情,他们等了好一会儿才被人领进了仓古的帐篷里,见到这个曾有一面之缘的中年文士。 “他们就是你说的那个商队?”仓古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两人,眼中满是审视和不屑。 他自然是听阿史那曼耶说过,这位来自大唐的崔家少爷身份不简单,所带的货物无一不是精品。 只是,这里毕竟是突厥,而他是最受颉利看重的军师,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在他的地盘,是龙得盘着,是虎,也得给他卧着! 一切,他说了算! “是的军师。”阿史那曼耶点了点头,指着秦朗和李崇义介绍道:“这位便是崔家商队的主人崔少爷,这位是他的管家崔良。” “崔少爷、崔管家,这位便是我与你们说过的军师,深受可汗的看重信任,就连可汗最喜欢的几位王子都比不上。” 李崇义扮演的是来自大唐世家的少爷,身份比起仓古只高不低,他自然还是要端着,把个娇纵任性的富家少爷演绎的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才行。 他要端着,交流的事情自然要交给秦朗这个管家来做。 “原来您就是军师,真是久仰久仰,这段时间一直听曼耶兄弟提起你,一直说军师为人温和,又十分平易近人,说这次我们能够有希望见到颉利可汗,都是军师的功劳。” 秦朗笑眯眯的递上手中的礼物:“军师为我们商队费尽心思,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军师笑纳。” 仓古接过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一套水晶琉璃杯,他只一看便愣住了。 这琉璃与以往所见的任何琉璃都不同,不似以前见到的那些有那么多的杂质,颜色斑驳,这琉璃杯晶莹剔透,在光线下熠熠生辉,一看便价值连城。 “好!好!好宝物!”仓古一改之前的审视不屑,哈哈笑了起来,态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温和起来。 虽说那位崔少爷没说话,可他明白,在大唐世家子是有这个资格骄傲的,只要面子给他做足,态度摆正,礼物送到心坎上,他自然不会与一个没脑子的年轻人计较。 仓古笑呵呵的盖上盒子,这才让几人坐下。 “崔少爷果然出身不凡,一出手便是如此重礼,这礼物,在下非常喜欢,多谢。” “只要军师喜欢,我家少爷的心思就没白费。”秦朗笑的和善,与李崇义二人在椅子上坐下。 “我听说你们商队还有一件珍品,是来自大唐的琼浆玉液,不知此事是真是假?”待二人坐定后,仓古这才开口问道。 秦朗看了一眼阿史那曼耶,见他一脸惊讶疑惑的模样便知不是他透露出去的。 因为之前自己已经说过,这琼浆玉液已经不打算出手,而是准备带回去的,若是这阿史那曼耶还说与仓古听,阎王好见小鬼难搪,那便是他故意如此。 而如今他脸上的神色不似作假,想来因为听那些来参加部落大会的人说的,便与他无关了。 “此事自然为真,只是当初我家少爷得了两瓶琼浆玉液,不小心摔碎了一瓶,现下也只剩下一瓶,并不打算出手了。” “我劝你,还是将这琼浆玉液拿出来吧。”仓古摇了摇头道:“若是你们不来也就罢了,现在既然有意将货物卖于可汗,若是单单只剩下这琼浆玉液,却很是不妥。” “今日是部落大会,可以说草原上所有部落的族长都来了,你们从进入草原开始就那般高调,琼浆玉液之命也早已传了出去。” “若是没人提出来这件事也便罢了,若是被人抢先提出,会让可汗觉得你们心存轻视,以为他买不起这琼浆玉液,到那时,即便是我也保不住你们了。” “我也听说过这琼浆玉液的名头,知道此酒在大唐也是极为珍贵之物,常人难得一见,只是你们要想清楚,这里毕竟是突厥,不是大唐,命重要还是一瓶酒重要,你们自己掂量。” 他这话说的仿若掏心掏肺,一力为秦朗等人着想,可秦朗听了他的话却微眯了下眼,眸中暗沉的流光转瞬即逝。 他捣鼓出来的高度酒虽说被他一力吹捧成了这世上最好的酒,没有之一,能够誉满长安这点他是绝对相信,可若说名满大唐,却有些言过其实。 毕竟这酒做出来的时间短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大唐幅员辽阔,古代通讯又极为不便,短短时间内想要传遍大唐,绝对是在开玩笑! 这仓古竟然说他也听说过琼浆玉液的名头,那可就奇怪了! 突厥距离大唐更为遥远,他是从哪里听到的? “军师果真非常人,远在突厥竟然也对大唐的消息了若指掌。”秦朗微微一笑道:“若是被秦侯得知,他所制的琼浆玉液名头已经传到突厥,定然会非常高兴!” “不过军师所言倒也不错,与性命比起来,身外之物却是不值一提。”说着,转向李崇义道:“少爷,我们既然是来突厥经商,将全部的货物都换成钱财,才是商人最应该做的。” “这琼浆玉液不过一介死物,只要人在,以少爷您的身份,早晚能再得到,实在不必因为一瓶酒而与可汗闹得不愉快,您说是不是?” “哼!”李崇义轻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但价格得让我满意了,否则我宁可得罪颉利可汗,也不会轻易将此酒出手!” “那是自然!”仓古点了点头道:“只要是我家可汗看上的东西,出手都极为大方,你们放心便是。” “如此最好。”秦朗微笑的点了点头:“我们是商人,商人重利,只要价格合适,没有不能做的买卖!” “军师如此为我们商队着想,我等感激不尽,军师放心,等到交易完成之后,我们另有重谢。” “重谢就不必了。”仓古说着嘿嘿一笑道:“你们送的玉如意,我非常喜欢,收了你们的礼,就该替你们办事,这是我一向做人做事的原则。” “不过嘛……”仓古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不管你们与可汗交易之后,到手多少钱,我都要抽七成!” 第四百六十八章 要钱还是要命! “什么!”听了仓古的话,阿史那曼耶忍不住惊叫一声站了起来:“军师,您之前没有说还要抽交易金额的七成啊!” 他知道这位军师一向心眼小爱记仇,行事狠辣,为人又贪婪,却没成想他竟然贪婪狠毒成这样! 虽说他不知道崔家少爷商队的那些宝贝价值多少,却知道那绝对是一笔令人无法想象的庞大财富! “您说过的,那人钱财与人消灾,您已经收了我的宝马,答应替崔少爷他们引荐,又怎能临时反悔加价?” “我突厥人向来说话算话,答应的事情就算是天山的雪都化了也不能反悔,您如此反复无常,与小人行径何异?”阿史那曼耶越说越是愤怒,额头青筋冒了一片。 若是他早知如此,定然不会轻易相信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他这番话说的义愤填膺,甚至可以说当中与仓古撕破脸皮,而仓古此人看来并不是一个心胸开阔之人,若是记恨了他,以后他在草原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 不过也因此,瞬间打消了秦朗的疑心。 他原本以为,这是阿史那曼耶与仓古联合起来做的局,专门让他们往里钻,还想着过后一定让阿史那曼耶知道,想要算计他,会付出什么代价! 仓古听了阿史那曼耶的话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王子,虽然我叫你一声王子,可你要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敢对我大呼小叫口出恶言,你可想过后果了吗?” 说完又阴阴一笑道:“我做事向来守规矩,收了你的马,说替你们引荐就一定会替你们引荐,这点你们放心就是。” “只是我另外要的这七成,是保护你们商队在突厥安全的报酬而已!” “你们要想一想,拿着那么庞大的财富,若是没人保驾护航,怕是不等你们出了草原,便会被各部群起而攻,杀人夺宝!” “更何况,这草原上,还有无数马匪的存在!” “七成?就算是保护费,可军师您是不是胃口有些太大了?”秦朗挑起眉似笑非笑的道:“要知道,胃口好不一定就能吞的下,别最后强行咽下去反倒伤了自己。” “我想军师应当听过我们商队不少传闻,否则不会如此狮子大开口,既然如此,也应当听过我们商队的名头,我们虽然人数不多,可却也不是谁想啃一口便能啃的了的!” “喀什尔部落是怎么灭的,我想现在应当算是已经传遍了草原吧?我倒是不信,还有那个部落敢轻易的与我们对上!” 仓古一脸嘲讽的瞅着秦朗道:“之前是因为你们行踪不定,可汗又召集各部前来参加部落大会,根本没有那个时间去理会你们。” “可如今不同了,你们连人带货都在眼皮子底下,如此庞大的财富,莫说那些现阶段日子不好过的其他部落族长,就是可汗恐怕都忍不住眼红。” “虽说来参加部落大会,各部带的人手不多,可草原一共十八部族,还有大大小小上百个部落,就算每个部落只带来十人,便足有上千人!” “就这还不算十八部族带的人手。”仓古冷笑一声:“你不是突厥人不知道,十八部族虽说一致对外之时能够联合起来,可平日却是互有仇怨。” “他们出门,向来都是带着族内一半人手,生怕带的人少被其他部族偷袭,你若不信,可以问问王子我此言是真是假。” “更何况,这里是我们可汗的地盘,若是再加上我们可汗手中的人马,你们便是插翅也难逃!” “还有,你以为是我贪婪想要你这些财富不成?”仓古脸上冷笑更重了几分。 “我要的这七成,其中四成是给我家可汗的,剩下两成是收买其他部族,最后的一成才是我替你们联络游说我家可汗和其他人的报酬!” “这样一想,你们还觉得我要七成多吗?” 若秦朗真是如他所说是个真真正正的生意人,听了仓古这样不知廉耻的话肯定要气的背过气去! 只想一想,他辛辛苦苦跋山涉水,历尽千辛万苦才带着货物到了突厥,货物还没卖出去呢就先被人围着分钱! 好吧,分钱就分钱,就算是在大唐也有层层剥削,大唐的商人都已经习惯了。 可你若只说要上个一两成好处费,哪怕就是再加一成,要三成也不算过分! 好家伙,现在这么一开口,居然生生要去七成,最后去掉本钱,去掉运输成本,再去掉人员成本,吃喝拉撒一应成本,他敢说,不但不挣钱,反而要赔上一大笔! 这突厥人果真不亏是祖传的强盗,做惯的的土匪,比李二那个土匪头子还无耻还心黑! 尤其是,这他么分钱的竟然还是买家,他的客户,等于他带着大笔财富千里迢迢送上门来让人打劫来了! 若他真是商人,怕此时已经被生生气的吐血了! 可他不是商人,他带着这么多的东西到了突厥,那么高调的四处闲逛,就是为了混到颉利身边,这是他的目的,现在他达到了,心中便觉得有些欢喜起来。 他真是高看了颉利,高看了突厥人! 不管这个条件是仓古想要用来讨好颉利,还是按照颉利的性子和行事作风才提出来的,总之是愚不可及! 若是一个合格的当权人,又岂会竭泽而渔。 商人,不管对于哪个国家,那个地方,都是可以带来繁荣经济的重要因素。 尤其是他们的身份还大唐崔家人,虽说他已经和李二商议好了怎么收拾崔家,但知道此事的也不过就那么几个人而已。 在外人看来,崔家仍旧是那个在大唐根深蒂固,风光无限的世家。 世家向来盘根错节,又都经营着种类不同的商铺,在商界都有很大的影响力。 突厥物资本就极度缺少,否则也不会常年劫掠大唐。 若是颉利做的这些事情传扬出去,还有哪个商人敢冒着生命危险跑来这里做一笔不赚钱的买卖? “想好了么?要钱还是要命?”仓古带着一脸隐隐有些得意的笑,挑眉看向秦朗问道。 第四百六十九章 那你要钱,还是要命? 看着成竹在胸的仓古,秦朗忽然笑了起来,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打了一个响指。 刹那间,仓古心口一阵刺痛,疼的他都痉挛了起来,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一下便的更为惨白,他揪着胸口的衣襟弯下了腰,不住的痛吟。 而此时,秦朗隐隐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现在军师来回答我,你是要钱呢?还是要命?” 仓古颤抖着扶住一旁的椅子,眼睛阴狠的看向秦朗:“你做了什么手脚?” “也没什么。”秦朗靠在椅子上,慢悠悠的道:“身处虎狼之穴,在下自然要多些防备,免得一不小心便被人算计致死。” “所以你在送在礼物上下了毒?”仓古佝偻着身体,感受着心口处不断传来的刺痛感,双眼霎时变得通红,瞅着秦朗的目光透着一股狠意。 “不不不!”秦朗竖起食指摇了摇,轻笑道:“在下怎么会做下毒那么没品的事情?军师中的是蛊。” 从进了帐篷就一直当雕塑的李崇义差点没笑出来。 下毒是很没品的事情,难道下蛊又能高明到哪里去? “蛊?”仓古脸色大变:“你们是昭玉宫的人?” 才说完,心口处的疼痛似乎又加剧了几分,他实在撑不住身体,倒在地上不住打滚痛吟起来。 秦朗叹了口气:“军师,我家少爷乃是崔家的人,不是会下蛊的便是昭玉宫的人。” 说着站起身,走到仓古身边又打了一个响指,止住了他体内蛊虫的躁动。 他越来越觉得,昭玉宫的蛊术是真的好用。 这个世上不怕死的人不是没有,却绝对不是仓古这种人! 就在仓古以为自己要被这剧痛折磨而死的时候,那让人几欲疯掉的剧痛却忽然悄无声息的停止了,快的让他都以为,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胸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颤抖着身体站了起来。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你们才肯帮我解了这蛊术?” 他向来惜命,也很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现在被人下了蛊,小命握在别人手中,由不得他不老实。 “会这样的手段,你们定然不是寻常人。”仓古倚在椅子上冷冷的道。 虽说现在体内的剧痛已经没有了,可刚才一阵子的疼痛便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让他仍旧有些虚弱。 “你们的身份都是伪装的吧?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军师说笑了,我们真的是崔家的人,这小手段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若不是军师胃口大开,强逼我们拿出七成钱财来,在下也不会被迫出手。”秦朗一脸正色的道。 只是不管他表情多么正经,眼神多么诚恳,仓古也只是冷哼一声,根本不信! 这蛊虫之术自来便只听说昭玉宫的人会,还从来没听说过大唐哪个世家会这等手段。 “罢了,事到如今,不管你们想做什么,我都没有选择,只能帮助你们,所以,你们究竟是什么身份一点也不重要。” “只要你们说话算话,等到事情办完了能帮我解除蛊术就行。” “这个军师放心便是,我们商人最重诚心,向来一诺千金。”秦朗微微一笑道:“暂时没什么大事,只需要军师替我们引荐一下可汗就行。” “好,你们先回去吧,一会儿我派人去叫你们。”仓古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便等军师的消息了,告辞。”秦朗站起身冲仓古拱了拱手,对李崇义道:“少爷,我们先走吧。” 李崇义嘿嘿笑着起身:“军师,告辞。” 说着便率先转身离开,秦朗跟在他身后,待走到一脸呆愣的阿史那曼耶身边拽了他一把。 直到几人的身影消失在帐篷门口,仓古这才轻声冷哼,脸色铁青狰狞的可怕,眼中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阿史那曼耶如同幽魂一般的跟着秦朗走了出去,一直到了帐篷外面,听着喧闹的声音都仍旧没从一连串的反转中回过神来。 眼神复杂的瞅着前方的两人:“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到突厥有什么目的?莫不是想要对大汗不利?” 他现在隐约有些明白,这个商队明面上看起来是那位长相俊美的崔少爷做主,实则怕是这位总是一脸温和笑意的管家主导。 “王子。”秦朗回过神,看着阿史那曼耶道:“我们与王子的交易这便算完成了,一会儿我派人把东西给王子送过去。” “除了答应王子的那些酒,我会另外再给王子一些报酬,算作王子为我们办事的报酬。” 阿史那曼耶心潮翻涌滚动,背上出了一层薄汗。 谁知这些人到草原的目的是什么,若真是想要刺杀大汗,到时被人知道这些人是自己领过来的,怕是会被可汗的心腹们撕成碎片,就连他自己的部落都不能免除。 “好!”阿史那曼耶点了点头,顿了下又冷声道:“不管你们想要做什么,最好不要连累我,否则我一定会把你们捅出去!” 秦朗眼睛微眯了一下,伸手摘下腰间的玉佩,挂在手中来回晃动:“王子放心就是,我们来到草原只是为了赚钱,若不是军师咄咄逼人,在下也不会出此下策。” “只要军师能保证我们安全的离开,我们自然不会做其他多余的事情。” 阿史那曼耶被来回晃动的玉佩弄得有些心烦意乱,耳中听到的声音也渐渐缥缈起来,似在耳边,又似在天边一般,听不真切,却让他忍不住凝神,更想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秦朗看着阿史那曼耶渐渐涣散呆滞的眼神,等他慢慢的闭上眼睛,这才收起玉佩重新挂回腰间,凑近他低声说了几句,这才打了个响指唤醒了他。 他并没有太过改动阿史那曼耶的记忆,只是抹去了关于仓古索要启程财物和他下蛊的记忆而已。 阿史那曼耶睁开眼睛,秦朗微微一笑道:“稍后军师还有事要找我们,便不和兄台一起去了,等忙完这些事,在下就派人把报酬给兄台送去。” “不急不急。”阿史那曼耶笑道:“兄台的人品我自然信得过,若是以后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我绝对不会推辞!” “好,在下多谢兄台了,告辞。”秦朗微笑拱手,带着一脸笑意的李崇义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后,李崇义这才拽着秦朗的衣袖问道:“你刚才对他做了什么?” “明明从帐篷出来之后,他恨不得离我们远远地,怎么忽然又像是回到了没有进入帐篷之前的样子?” “你快跟我说说啊,你这招可太厉害了,能不能教教兄弟?” 若是等他学会这招,便逮住小程狠揍一顿,还能让他一点都想不起来,想一想就觉得爽的不行。 “你若想学,等以后有时间了就教你。”秦朗不知这家伙心中所想,还以为他是真的好学,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两人回去之后,带着小程等人离开阿史那曼耶的帐篷,找了一处距离仓古很近的地方安置下来,等着他的消息。 第四百七十章 挑衅! 等到午时末,听到帐篷外面传来喧哗声,秦朗几人出去查看,才知道是部落大会已经结束了。 草原很大,部落之间距离也都不近,颉利做为东道主,在大会结束之时自然是要招待这些远道而来的部落族长。 所以帐篷外面早就架好了篝火,整只羊整只牛被串起来架在火堆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烤的金黄诱人,空气中到处都飘散着烤肉的香气,油汪汪的引人食指大动。 而开完大会的部落族长,坐在围着篝火放置的桌案便,看着歌舞喝着美酒,气氛热烈的很。 上午领着秦朗去找仓古的那个突厥人又过来了,说是可汗召见。 秦朗交代小程等人看顾好自家的马车,莫要被人顺手牵羊了,这才领着李崇义跟着那个突厥人去见颉利。 颉利做为这里地位最高的人,自然是不会与那些小部落族长露天席地坐在一起,而是坐在一个巨大毛毡搭起的棚子里,身边坐的人秦朗也都认识。 都是上次攻唐之时在渭水河畔见过的,十八部族的族长。 颉利就坐在中央,肥胖的如同小山一样的身子斜倚着,脸上带着笑意,似是心情很好。 而仓古不亏是最受颉利看重的人,与曾有一面之缘的阿史那杜耶一左一右的坐在颉利两侧。 “在下大唐商队崔良(崔义)见过颉利可汗。”秦朗与李崇义二人躬身施礼。 “听军师说,你们带了不少大唐的齐宝,却因为没人出得起价钱一直到现在都没卖出去?”颉利盯着秦朗挑眉问道。 “是啊。”秦朗微笑的点了点头:“在下与我家少爷从未出过远门,只是听说突厥富饶,牛羊成群,这才趁着游历之时想着来看一看,顺便做点生意。” “只是没想到,来了之后才发现,由于我家少爷经验不足,所带的货物都是珍品,价值太高,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那位族长能够吃得下这批货。” “不过在下想,可汗您做为草原上最大部落的族长,又是可汗,定然富可倾城,财宝无数,莫说我家少爷带的这点货物,便是再来一倍,对您来说也绝不是问题!” 他这话一说出来,其他十八部族的族长登时对他怒目而视,有一个满脸横肉身材魁梧的汉子率先发怒,拍案而起:“放屁!” “莫说你一个小小的商队,便是再来几个,也没有大爷我吃不下的货物!” “怕是你们这些汉人胆小,根本不敢往草原深处而去,只敢在外围一个穷困部落周围打转吧?” 他这番话说的其他部族族长哄堂大笑,纷纷出言奚落。 “可不是!听说汉人胆子小的很,见到我们突厥勇士就怕得不行。” “喂!兀那小子,你家少爷是不是女扮男装,害怕被我们组里的勇士看上抢回去做婆娘,这才不敢来我们的地盘吧?” “哈哈哈,你们还别说,这小少爷看起来真是细皮嫩肉,没准还真是女子装扮而成,看得我心里直痒痒!” “喂!小子,这真是你家小姐吗?可曾许配了人家没有,若是没有不如跟了大爷我吧!” 一时间污言秽语不断,气的李崇义被脸色有些发青,愈发后悔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非要弄成这副模样! “颉利可汗!”秦朗一脸不悦的喝了一声:“早听说草原汉子为人豪爽,热情好客。” “可我们远道而来,带着极大的诚意想要与您做成这笔交易,却不想您竟然纵容他们如此侮辱我家少爷!” “我等突厥一行,真是大开眼界,告辞!” 秦朗说完,冷哼一声便假意带着李崇义转身离去。 “慢着慢着,崔管家莫要生气。” 仓古接到了颉利的颜色,这才带着一脸笑意的起身叫住秦朗:“这些族长不知你家少爷的身份,并非有意辱及崔少爷,若有得罪之处我代他们向你们道歉。” “我家可汗是真的很喜欢你们商队带来的货物,也想跟崔家交个朋友,还可请崔少爷及崔管家息怒。” 秦朗停住脚步转过身,眼中隐有火光,一脸怒气的看着仓古道:“我崔家做为大唐的门阀世家,即便是大唐陛下都要给几分薄面。” “我家少爷更是我家老爷的老来子心尖宠,便是在家都是千娇万宠,从未受过一点气,却不料今日竟然会受此侮辱。” “本来我家老爷觉得可汗为人直爽又重情重义,想要与可汗交好,让在下来看一看能否与可汗合作,可现在……” “若是我家老爷知道少爷在突厥受到此等侮辱,定然会勃然大怒,此事可汗若不给个说法,我看这交易还是作罢了吧。” 他们此来的伪装身份,乃是大唐门阀崔家,若是被人侮辱一番却没什么表示,定然会被颉利疑心他们的目的和身份。 并且,之前他们灭了喀什尔部落一事想必已经传了出去,崔家的少爷千里迢迢的出门,尤其来的还是突厥的地盘,家中定然会被派上一批高手以保护他的安全。 看样子颉利这家伙是想要试一试他们的身手。 若是果真不好惹,再结合他们背后的崔家,现在颉利想和大唐开战,若是有了崔家做内应,必然会轻松很多,他定然不会轻举妄动。 若是他们身手菜的一笔,还带了这么大一笔财富,不用想颉利也会直接杀人吞货,到时把人往草原上一丢,有的是狼群啃噬,到时毁尸灭迹,谁能知道。 说不定再无耻些,带着崔家少爷的尸身直接找上门去报个信,也能得些好处! “崔管家,听说喀什尔部落惹怒了你们,被你们一窝端了?”坐在颉利身侧的阿史那杜耶突然开口道。 “是又如何?”秦朗冷冷的道。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突厥人最重实力!”阿史那杜耶笑道:“想要在突厥获得尊重,定要有与尊重想匹配的实力才行!” 秦朗似笑非笑的看着阿史那杜耶:“这么说,若是我能杀了刚才侮辱我家少爷的人,便也是证明实力了?” 说完转向颉利又道:“可汗也是这个意思吗?” 阿史那杜耶有些语塞,没想到这家伙开口便是杀人,一时有些为难起来。 他不知道这位崔管家所言是真是假。 若是假的倒无所谓,若是真的,万一真的杀了那位部族的族长,再与大唐开战在即,便是损失了一员大将,自断臂膀。 “大爷的命就在这里,你若有本事来取便是,我突厥男儿皱一皱眉就不是天神的子民!”刚才说要让李崇义跟了他的部族族长拍桌喝道。 “没错!”另一个说看着李崇义便心里痒痒的那人也站了起来:“去把你家的护卫叫来吧,爷爷倒想看一看,你们唐人有什么本事!” “好!果然有胆量!”秦朗轻笑一声:“那我便让你们看看,侮辱我家少爷会有什么下场!” 第四百七十一章 杀人立威! 秦朗说完,人忽然便从原地消失。一闪身便到了那名让秦朗有本事就去取了他性命的突厥人身后, 还不待其他人提醒,便伸出手直接扭断了那名突厥人的脖子,他只从嗓音里发出“咯咯”的两声,身体便一软,倒在了他身前的桌案上,将桌案上的东西尽数砸到了地上。 这一幕让所有看着的人不由从心底散发着寒意。 这身手也太快了,快的人根本就没看到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的手,快的那名族长都没来得及告饶呼救便直接死了。 若是这人想要杀自己,怕是谁也抵挡不住吧? 就连颉利都忍不住从后背升起一股凉气直蹿到头顶,看着这个身形鬼魅,不过一息之间便去了一人性命的崔管家,忍不住有些恐惧忌惮。 越是身处高位的人,便越是怕死,这是个千古的定理,谁也不能免俗! 当然,颉利就更不例外了,年轻时他尚有野心,可年纪越大,便越喜欢享受,越怕有那一天,会被儿子取而代之要了他的命。 所以他宠信仓古,却又把他放在王子们的对立面,给了他绝大的权利,却让他只能和自己的儿子争斗。 这个崔家的管家,身手实在是太过诡异了,他真的还从未见过有谁能有这般的身手! 尤其是被他杀死的那个部族的族长,并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说,在整个突厥部落里,除了自己的儿子阿史那杜耶,便是他的身手最高! 可就这么被人悄无声息,在众目睽睽之下,连一点挣扎都没有的被杀死,实在是太过憋屈,也太让人心惊了! 秦朗杀完人之后看了一眼颉利,身形又是一闪。 看到他眼中的杀意,颉利就知道不好,急忙站起身大叫:“住手!” 就算说没有颉利这一生高喝,那个心痒痒的突厥人也知道不好,因为在一开始,他就被一股杀气锁定了。 那种宛若毒蛇一般的冰冷杀意,如同潮水一般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让他连气都喘不上来,压迫的他竟是连求饶都开不了口。 只是颉利声音才落,秦朗便已经到了那名突厥人的身边,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扣住了他的脖子。 突厥人面色涨得通红,额上青筋直冒,窒息的感觉让他眼前发黑,浑身发软,一点力气也用不上来。 秦朗面色冷淡,手上微微一用力,便直接拧断了这人的脖子,随后把他软下去的尸体丢在了地上,这才慢条斯理的走回到李崇义身边。 “可汗,十分抱歉,在下手快了点,又让您损失了一名得力属下。”秦朗浅浅一笑,一点看不出刚才连杀两人一身煞气的模样。 “这样吧,在下挑选一份礼物送与可汗,当做赔礼可好?” 这副嚣张的模样让颉利和剩余的部族族长们怒火冲天,恨不得立刻叫人来弄死这个家伙! 只是他们心中有都忌惮。 这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即便是他们现在喊人来,却没人能够保证,自己能够在这个管家手中逃出去,捡一条命。 可这家伙的威胁实在太大了,若是真对他们这些人怀有恶意,怕是还真没人能挡得住他一招! 颉利把目光转向李崇义,心中思考着把这个看起来就软弱无力的崔家少爷扣起来的可能性。 若是有人质在手,这个管家定然不敢轻举妄动! 说不得,以他的身手,还能帮自己做不少事! 看到了颉利的目光,秦朗轻笑一声,朝着颉利的方向吹了声口哨,招了招手。 正当颉利和一干部族族长兼阿史那杜耶莫名其妙之际,仓古却忍不住浑身一抖,转脸看了过去。 只见一条翠绿可爱的小青蛇“嘶嘶”的吐着蛇信,从颉利脖子后面爬了出来。 颉利吓得浑身一抖,后背瞬间出了冷汗,刚想伸手把小青蛇扔出去,却被秦朗制止:“可汗千万别动。” “这小蛇可不是普通的毒蛇,毒性烈的很,若是被他咬了,立刻便会毒发身亡,没有施救的机会。” 经他这么一说,颉利一动不敢动的呆立着,看着小青蛇从脖子慢慢爬了下去,却被朝着秦朗爬出去,反而是朝着李崇义爬了过去。 李崇义待小青蛇爬到脚下,这才慢悠悠的蹲下|身,把小青蛇抓了起来放在手心,不住的逗弄着。 “少爷,您怎么又把它放出来了?”秦朗语气充满了担心的道:“这畜生虽然通人性,可毕竟是畜生,若真是不小心伤了人可如何是好?” “尤其这里还有可汗和王子,还有军师和族长们在,若是不小心伤了他们,岂不让人以为我们是来高刺杀而非是来合作的?” 说完又转向颉利道:“还望可汗莫怪,这小青蛇是我家少爷自小便养的宠物之一,通人性的很,也十分护住,若是有人对我家少爷有恶意,他会第一时间感知。” 李崇义装作一脸高傲不屑搭理秦朗的模样,心里却笑的要死。 这小青蛇哪里是他养的宠物,分明就是离开长安之时,阿朗那个毒寡|妇老相好火寻漪澜强行塞给阿朗,非让他随身携带的药蛇。 据那婆娘说,这药蛇非常难得,乃是专门挑选毒性最大的幼蛇,在刚出生之时便开始种下药蛊,并且这药蛊是专门存活在毒蛇的毒囊之中。 这种药蛊以毒囊中的毒液为食,食了毒液之后便会分泌出药液在毒囊里,慢慢中和毒囊里的毒性,直到毒囊之中毒液全部转变成药液,便养成了。 只是养成药蛇容易,可这药蛊却是不容易养成的,想要得这么一条药蛇,十分困难,她养了好几年才得了这么一条。 本是想要给自己用的,只是阿朗要出征,那婆娘又得了阿朗娘亲的叮嘱好好照顾他,这才不情不愿的把这药蛇强行塞给了阿朗。 据说这药蛇厉害的紧,不管是中了什么毒,挤出它的涎液掺了水服下,便能立时解毒。 便是平时有些风寒小病,拿了这蛇去泡了酒,连服几日便能好,更能强身健体,用处十分大。 不过虽然这小青蛇牛气冲天,带着它堪比带了一个随身郎中,可阿朗平日里却不大看重,只把这小玩意儿当宠物养,将火寻漪澜临行前告诉他泡药酒一事忘得精光。 不过李崇义却也能理解,阿朗有着那样一个师傅,定然是不缺少灵丹妙药,又怎会把这样一条小青蛇看在眼里,更别说去喝掺了它涎液的水! “你……你……你们……”颉利指着秦朗不住颤抖,身上的肉都被他抖出了一圈圈波浪:“你是故意的!” “自然不是!”秦朗一脸诧异的摇头道:“我家少爷是带着十二分的诚心想要与可汗交好,又怎会故意放蛇吓唬可汗?” “实在是这小青蛇自小被我家少爷娇宠着长大,任性的很,总爱乱跑乱爬,一不小心才爬到了可汗身上。” “可汗,您大人有大量,不会与一条小青蛇计较吧?” 颉利很想点头说计较! 可是他却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还在自己身上放了什么东西,若真是惹怒了他,被什么毒物暗地咬上一口,即便这些人也要给自己陪葬却也晚了! “来人,把两位族长的尸体抬下去,送还给他们的族人!”颉利心不甘情不愿的吞下喊人来乱刀砍了这两个家伙的话。 “两位请坐吧。” “多谢可汗。” 秦朗挑了挑眉,心中暗自冷哼了一声,这才和李崇义两人在死了的两位族长的位子上,分别坐下。 刚才一进来这里,便没有他们的座位,现在被他杀了两人,正好空出两个位置出来。 这一波挑衅被打脸,棚子里的人再也没人敢小看这支来自大唐的商队,也在没人敢出言挑衅。 毕竟之前死的那两位族长的尸体才刚刚被抬出去,就连可汗都被威胁了,他们又算的了什么! 阿史那杜耶自从出言挑拨,看到秦朗连犹豫都不曾,还在父王的制止下连杀两人,便知道这两人不是软柿子。 等再看到就连父王也不追究了,不管是因为威胁还是心中另有打算,总归是妥协了,他自然不会再轻易开口与这两人为敌。 更况且,这崔家的管家身手那般高,崔家的少爷竟然还养了这么一条毒蛇,若是能拉拢过来,总归是比与他们为敌的好! 这里面只有仓古既觉得有些意外,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他中了这位秦朗的蛊,自然知道饲养毒物对他来说十分轻松,那条小青蛇究竟是谁的还未可知。 唯一让他觉得有些意外的是没想到这个管家竟然有这般好的身手,连让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杀了突厥身手排在第二和一位身手也不算差的族长。 只是他有些怀疑,出声侮辱他家少爷的人不在少数,几乎在座的十八部族的族长都有开口,只不过是程度不同而已。 为何这人会刚好选择这两位,族里一直都不是很太平,一直都有争斗的部落? 是巧合?还是他知道些什么? 颉利既然已经不打算再追究了,脸上的神色便缓和了许多,对秦朗问道:“我听军师说,你们商队有琼浆玉液酒?” 第四百七十二章 吹捧 “不错,此酒乃是我大唐秦侯所酿制而成,一年所得极少,便是在大唐也是极为抢手之物,常人莫说喝上一口,便是连见也难得一见。”秦朗挥了挥手,让人把酒取来。 “在大唐,这顶级的琼浆玉液除了每年供应给陛下的,剩下也就只有朝中几位与秦侯关系好的国公能有,其他人只能尝一尝中等或者下等的。” “我家老爷也是花费了好大的功夫好不容易才弄到了两瓶。”秦朗说着可惜的叹了口气:“只是才到了突厥就碎了一瓶,眼下只有一瓶了。” “本来我家少爷是不打算出手的,不过若是可汗想要,那就另当别论了。” 颉利听了秦朗的话哈哈大笑起来:“若是你家少爷能够割爱,那再好不过。” “本汗没别的爱好,唯有好这杯中之物,不管是你大唐的三勒浆玉林春,还是西域的葡萄酿,或者是一些果子酒,本汗都喝过。” “可以说是尝尽了天下杯中之物,唯有这天神之子酿造的琼浆玉液,只是闻名而不曾见过。” “天神之子酿造的琼浆玉液?”秦朗心里呕了一声,脸上却装的十分惊讶,似是从未听过这件事一般。 “可汗您说笑了,这琼浆玉液明明就是我们大唐的秦侯酿制而成的,怎的会成了天神之子酿造的?” “没错!”颉利得意的一笑道:“我就说当初为何在渭水之畔看到秦朗便觉得亲切不已,却原来他是我突厥的人,是我突厥的天神之子!” “我与唐王陛下重新签订盟约回到突厥之后,没多久便做了梦,梦到天神降下神谕,说我突厥子民生活困苦,常有战乱心有不忍,故此派遣他第三子前来造福突厥子民。” 秦朗闻言心中两个大写的“卧槽!” 这可真是人若无耻天下无敌! 这家伙当着他的面竟然给他换了个爹,还是个莫须有的天神爹,比他自吹自擂有个仙人师傅还过分! 看着秦朗一脸讶异的表情,颉利脸色有些不好了:“怎的你不信?” “这……”秦朗苦笑:“不是在下不信,而是此事是在太过荒唐了!” “大唐子民谁人不知,这秦侯乃是翼国公与前朝右堂将军张宣之女张紫嫣的亲生儿子,都已经上了族谱的,又怎么会……” “哼!”颉利冷哼了一声:“天神之子乃是天生地养,一介凡人有何资格做天神之子的爹娘?定是你家陛下看天神之子手段通天,不想放他回突厥,这才为他编造了身世。” 秦朗心里的mmp简直能凝聚成一首歌,恨不得弄死颉利这个王八蛋! 只有石猴才他娘的天生地养!他是人! 若不是他很清楚自己的一切往事,还真被这颉利给忽悠住了。 撇了一眼抿着嘴极力忍笑的李崇义,秦朗实在不想在和颉利讨论有关他身世的问题,生怕自己一个暴脾气上来,弄死颉利坏了事。 正好这会儿小程捧着一个盒子,被人带着领了进来,一看到他便道:“管家,您要的琼浆玉液小的带过来了,还有您要的水晶杯。” 秦朗急忙热情的招呼颉利:“可汗您来看看,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酒啊!” 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钥匙将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琼浆玉液打开,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便四下散开,引得棚子里的人不住“咕咚咕咚”吞咽口水。 就连外面站着的突厥护卫,也一个个双眼发直的盯着盒子,看那眼神,恨不得抱起酒抢回家去。 秦朗打开另一个盒子,取出里面的一套水晶杯放在桌上,这才小心的将酒液倒入杯子里面。 透明的酒液入了水晶杯里,似是与杯子融为了一体般,酒香飘逸,令人垂涎。 “这便是琼浆玉液?果真名不虚传!”颉利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酒杯,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口水,一脸贪婪的恨不得把秦朗手中的酒瓶一把抢过来。 就连其他十六位部族族长也不住嘀咕。 “这酒可真香啊!怪不得叫琼浆玉液呢!我觉得除了这个名字,再没有什么能够配的上它了!” “可不是!”另一个深深的吸了口气,一脸陶醉的闭上了眼睛:“怪不得会传遍大唐,这样的好酒若是籍籍无名,岂不是暴殄天物!” “可惜啊,就是太鬼了!这酒在大唐都卖的那般贵,更别说千里迢迢运送到突厥来了,这价格怕不是得翻好几倍!唉,我反正是没买的机会了!” “也不知若是可汗买下了这瓶酒,可会让我们也跟着尝一尝,哪怕只用筷子点了蘸上一点让我尝尝,我也死都瞑目了!” 李崇义坐的地方正好就在那位死了都想瞑目的兄弟后面,一字不漏的将话听到了耳朵了,当下便有些忍不住笑意。 轻声咳了咳,瞅着阿朗还在忽悠颉利,这才忍耐的低下头,继续撸手心里的小青蛇。 “来来来,可汗您尝尝这酒怎么样。”秦朗十分热情的将水晶杯塞进颉利手中:“不瞒可汗说,当初碎掉的那一瓶还剩下一些,被我掺到了其他酒中。” “啧啧,那滋味,就甭提有多好了,到现在还让在下回味不已。” “喝过琼浆玉液,这一生怕是再也喝不了其他的酒了!” 颉利小心的端过酒杯,“滋滋”的抿了两口,一股如火般的灼热感从口腔直冲进威力,让他从内而外的热乎了起来,让他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呆愣住了。 便是没尝,只闻一闻之前那股浓郁的酒香便能知道这酒绝对差不了,所以颉利这副模样并未让其他人觉得是不好喝,反而一个个都期待的很,眼巴巴的看着他。 “可汗,您觉得味道怎么样?” “是啊可汗,好喝吗?配得上琼浆玉液这个名字吗?” “可汗可汗,能不能让属下也跟着尝一尝?” 众人七嘴八舌的言语并未将颉利唤醒过来,他一直保持着呆愣的模样半晌,直到那股火辣辣的感觉消失,充满口腔了浓郁酒香弥漫开,他才渐渐的回过神来。 “好酒!好酒!”颉利大叫一声:“怪不得叫琼浆玉液,真如同去见了一趟天神一般,不亏是天神之子酿造的酒!” 第四百七十三章 我要秦朗! 秦朗闻言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看来这颉利是非要把他摁在突厥这条破船上不可,喝个酒也能扯出这么多话! “如何?这酒可还能入可汗的口?” “确实是好酒!”颉利点了点头道:“就是量有些少了,喝起来不过瘾。” “说罢,这酒你打算卖什么价位?” “可汗别急。”秦朗笑眯眯的道:“我家少爷此来可不是只带了这酒。” 说着让人腾出一张桌案,将部曲捧着的另一个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茶具和茶叶出来,看的颉利等人目瞪口呆。 “崔管家,你这是……茶叶?”颉利好奇的翻看着,闻着一个罐子被打开后空气中淡淡的茶香,诧异的问道。 他还真是没见过这样的茶叶,碧绿碧绿的像是一根根针一样,他见过的都是茶饼,颜色也深,看起来没有这么好看。 “没错,这便是炒茶。”秦朗一边烧水洗杯一边头也不抬的回答。 “又是我们突厥的天神之子弄出来的?”颉利这会儿已经不要脸了,不管说什么都非要扯上天神之子。 秦朗实在是懒得再吐糟了,抿着嘴不再回答,只自顾自的开始泡茶。 华夏的茶文化源远流长,经过几千年的洗礼且长盛不衰,自有其独特的魅力之处。 而秦朗这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即便是大唐那些见识高深的大儒都被唬得不轻,更何况这些突厥的土包子们! 颉利等人看着秦朗泡茶,动作说不出的好看,他们不会形容,就只知道好看!好看! 就觉得这个年轻人泡起茶来,忽然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让人看一眼就移不开眼睛。 一举一动优雅到不行,却又似包含着天地之理,自然圆融,让人望之便心神宁静。 其实颉利对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偏爱,可以说突厥大部分人对茶都不像是大唐人那般喜爱。 他们喝茶一开始只是因为使用肉食过多解腻,后来见识过唐人饮茶之后便发展成为了一种身份的象征。 他们以为,这茶只有身份尊贵的人才配饮用。 或许不单单是茶,包括大唐的一切,丝绸、瓷器、刺绣、茶和酒,突厥越是没有的,他们便越是追捧。 总而言之,大唐的东西在突厥,都是用来装逼的! 若是那个部落没有拥有一些大唐的物品,便会被人认为这个部落不够强大,不够富有。 只是他们从未见过,有人居然能够将茶泡的这般好看! 并且,这崔家管家泡的茶也不像是他们从大唐学来的那样,充满了各种各样怪异的,让人闻了恨不得死过去的味道,而是一种淡淡的茶香,勾的人忍不住想要一尝为快。 以往突厥各大部族的贵族们凑在一起,都会比拼谁拥有的大唐物品多,谁拥有的东西又最珍贵,自然这茶也被列为比拼的物品之一。 只是他们从来都是强忍着、捏着鼻子灌下去的,还要昧着良心说好喝,使劲鼓吹,却从来不知道,原来茶也可以如此清香。 去掉了一切外来的味道,竟然让人如此难忘。 “可汗,请。”秦朗对着颉利笑眯眯的道。 颉利小心翼翼的端起一杯茶,生怕自己太过用力,一不小心将这精美却脆弱的瓷器捏碎了。 毕竟这茶杯看起来就很贵重,不似普通货色! 茶香越来越近,颉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小心的抿了一口。 没有浓郁的香料味,没有让人想要呕吐的欲望,淡淡的有些苦涩的味道在舌尖绽开,然后便是芬芳甘甜,口腔里充满了淡淡的茶香。 即使是颉利这样不爱茶的人也忍不住想要再尝一口。 只是这茶杯也忒小了,竟然都不够他一口喝的。 等他回过神来,想要再喝的时候却发现,杯子早已空空如也。 “这才是真正的茶啊!”颉利感叹,将杯子递给秦朗,让他再给自己倒上一杯:“大唐人杰地灵,受尽天神垂爱,无论是人是物,都是突厥不可比拟的!” “尤其是天神之子,随随便便做出一样东西,便让天下人趋之若鹜!” 现在,把秦朗弄回突厥做天神之子的想法更加坚定了几分。 若是有此子在,哪怕是这蛮荒之地,也一定会被他改造的繁荣昌盛,未必不能和大唐有一拼之力! “这茶和琼浆玉液,还有这套茶具我都要了,你开个价吧。”颉利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淡淡的道。 这些年他带兵骚扰劫掠大唐,瓷器和丝绸也弄了不少回来,可以说这崔家商队带来的东西,唯二能入他眼的便只有这两样,其他的,不过陪衬而已。 其他部落族长也十分眼馋,但却没有胆子和颉利明抢,看他狮子大开口直接便把商队之中最有价值的两种货物买下,心中不由添了几分不满。 颉利从来就是这样,只要他看上的东西,别人不能争也不能抢,否则便是与他作对,霸道跋扈的令人难以置信。 若不是他部落最强,拥有的牧场草原最广,部落里的勇士也强大,而十八部族又互有仇怨,早就被这些人联合起来给灭了! “可汗痛快。”秦朗微微一笑道:“这琼浆玉液虽说只有一瓶,却是我们商队货物中最有价值的一样,所以我要三千匹刚成年的精壮马,公马一千母马两千。” “自然,这公马要未曾阉割过的。” “至于这茶叶,虽说也不算多却也不少,并且这炒茶在大唐也未曾普及,只在小范围之内流传,价值也不小,我要五千头牛,五千只羊,各类皮毛一万张。” “至于这茶具嘛,便送与可汗了。” “你不要宝石金银?”颉利有些意外,牛羊在草原上,是最不值钱的,也是最多的。 他本以为,这崔家的管家看着精明强干,定然会趁机狮子大开口,问他要宝石奇珍,却没想到竟然才要了这些东西,他都已经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 “牛羊皮毛我答应了,只是这马却是不成。”颉利摇了摇头道:“马匹现在我还有用,不能给你,不若换成宝石金银你看如何?” “可汗,金银宝石我崔家不缺。”秦朗摇了摇头:“若是要卖金银,我家少爷何必千里迢迢跑来突厥,大唐的有钱人岂不比突厥多?” 其实他也是没辙了! 上次在渭水河畔逼颉利赔偿的那些战马,精壮倒是精壮了,却全他娘是被阉割过的! 大唐想要对付突厥,没有自己的马场可是不成的! 所以这次向颉利要的马,全部是准备留作种马来用的。 “你崔家想要开马场?”颉利眯缝着快被脸上的肥肉挤在一起的眼睛,冷冷的看着秦朗问道:“或者说,这种马是你崔家要的还是大唐陛下要的?” “可汗说笑了。”秦朗挑了挑眉:“这种马自然是我崔家要的,与陛下何干?” “在下也不瞒可汗了,其实我崔家如今在大唐早已不像过去那般了,说不得什么时候便会被陛下抄家灭门。” “哦?”颉利眼中精光闪动:“此话何解?你刚刚不是还说了,你崔家是大唐的门阀世家,就连大唐陛下都要给你崔家几分薄面吗?” “那是以前。”秦朗苦笑一声道:“可汗远在草原,自然不知道大唐的一些内幕消息。” “你口中的天神之子秦朗,曾经杀了我崔家前任家主的二公子,打断了大公子的腿,与我崔家早已是不死不休之势。” “我崔家对李世民也算得上忠心耿耿,可他一力袒护那秦朗,任由他打压作践我崔家,前些时候甚至放任秦朗到我崔家,拆了我家前任家主的院子!” “前任家主上告无门,反而被李世民喝骂一通,我家老家主心灰意冷,害怕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被这秦朗算计的家破人亡,这才想要离开大唐,另寻安置族人之处。” “说不得过段时间,大唐便再无我崔家的安身之处,家主这才派了我带着少爷前来突厥,看能不能寻觅一处安身之所。” “只是没想到,这秦朗居然是突厥的天神之子,在下这才临时起意,要了这三千种马。” “他是你突厥的天神之子,与我崔家有不死不休之仇,无法共存,既然突厥不能成为我崔家的另一处安身之所,在下自然是要另觅他处。” “有了这三千种马,我崔家大可远走西域,开设马场重新开始,不必在大唐等死,也不必等有朝一日,突厥迎回你们的天神之子,我崔家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可汗,在下所言句句皆出自肺腑,掏心掏肺,已是把我崔家的底都泄了出来,还请可汗明察。” 颉利目光如电的看着秦朗,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破绽,只是秦朗满脸诚恳,看不出一丝虚假之处。 “你崔家怎么说也是传承了千年的大家族,怎的会被逼成如今这般模样?” “并且我看你崔家底蕴不错,你一个管家身手都这般好,其他专司护卫的身手想必会更好,怎的没有派人前去刺杀秦朗?” “只要解决了他,凭你崔家的能耐,还需要入丧家之犬般灰溜溜的被逼离开家乡,远走西域?” “可汗以为我崔家不曾行动?”秦朗苦笑:“只是他身手高且不说,还有一手诡异的本事,已经不知断送了我崔家多少儿郎。” “若不是万般无奈之下,有谁会心甘情愿离开家乡,远走他处?” 颉利沉吟一会儿道:“我可以答应给你三千匹马,也绝对保证都是未曾阉割的上好种马,只是你需要帮我办一件事情才可。” “若是事成,我会再给你三千匹马做报酬。” “可汗请说,若是我崔家能够做到的,自然不会推辞。”秦朗装作满脸喜色却又极力克制的样子道。 “我要秦朗!”颉利眼睛直直的盯着秦朗道:“你若是能把他给我弄到突厥来,我再给补给你三千种马,并且承诺以后你崔家便是我突厥的朋友!” “只要在突厥势力范围之内,你崔家不论是做生意还是其他,都会受到我的保护!” 第四百七十四章 掉马了! 秦朗闻言愣了一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装出一脸苦笑:“可汗你是在开玩笑吗?” “若是我崔家有对付秦朗的本事,还需要被逼的走投无路,远离家乡吗?” “不是要你崔家去对付他,而是用手段把他弄到突厥来,不管是坑蒙拐骗还是威逼利诱,只要你们能做到便可。”颉利挑眉道。 “可汗,恕我冒昧。”秦朗摇了摇头:“您想要把秦朗弄到突厥为您所用,怕是痴人说梦。” “据我所知,李世民对秦朗十分看重,视若子侄,并且在大唐还有他的一干亲朋好友红颜知己,他是绝对不会离开大唐到突厥来的。” “想必您也应该知道他的手段,若是真把他弄到突厥来,他心不甘情不愿,说不得会给突厥带来灾祸,您真的没想过吗?” “这你不必管,只要你把人弄来就行。”颉利冷哼一声道:“只要他到了我手上,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从今以后变成我突厥人!” 秦朗眯了眯眼:“不知可汗用的是什么办法?下药?高官厚禄还是美色诱惑?据我所知,这些他现在就已经有了,根本就打动不了他的。” “嘿嘿,这些算什么本事!”颉利狂妄的笑道:“这个世界上,会神奇术法的不止秦朗一个!” “到了突厥之后,他若是老老实实从了便罢,若是不从,我自有办法让他听话!” “这些不是你该打听的,你要做的,就是把他给我完完整整的带来!” “可汗有多少把握?”秦朗眼中冷光一闪而过:“此事若是被人发现,李世民必定龙颜大怒,我崔家说不得便会赔上全族的性命。” “若是可汗把握不大,在下宁可将那些马匹换成金银,也不会再轻易与他和李世民为敌,搭上全族人的性命!” “你放心就是,只要人到了突厥,他插翅也难飞!”颉利眯眼笑道:“至于你说的族人性命,这点你放心就是。” “我可以在草原上给你拨一处地方建造牧场,让你族人暂时在此地安身,解了你的后顾之忧,这样你们也能全力以赴的为我做事。” 自然,这是保护也是监视,在事情没有完成之前,颉利怎么会轻易相信一个人呢? 只有把人质捏在手中,他才敢放心的用崔家的人! “好啊!”秦朗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的道:“那在下要赶紧回到族里,向家主汇报此事,并且转移一部分族人到此。” “到时便有劳可汗照顾了。” “好说好说。”颉利笑呵呵的道:“只要你们崔家一心一意为我办事,我自然会庇护于你崔家。” “你放心就是,等你族人到了草原,我会下命令让所有的部落不准去骚扰你族人,让他们能安心的待在此处。” “那便多谢可汗了。”秦朗轻笑着道:“还请可汗尽快把牛羊马匹准备好,我等会尽快启程回大唐,请可汗静候佳音便是。” “好!”颉利大笑着起身,拍了拍手,叫来人吩咐下去,让他们尽快准备秦朗要的牛羊马匹。 看秦朗应下了颉利的条件,其他部族的族长对秦朗也亲切了起来,一个个端着酒杯过来要与他喝酒,顺道商议他带来的那些被剩下的货物该如何交易。 唯有阿史那杜耶紧紧皱着眉头,不住的观察秦朗,而仓古眼神闪烁,却是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到宴会结束,秦朗和李崇义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小程这才皱着眉头道:“阿朗,你不会真的想要以身犯险,深入虎穴吧?” “是啊阿朗。”李崇义眉头也是拧的死紧:“颉利有句话倒是说对了,这天底下的奇异手段多不胜数,也令人防不胜防。” “颉利既然敢如此狂妄的说出这样的话,定然是有十足的把握能逼你就范,你如此岂不是送上门去?” “照我说,不如我们直接在突厥大开杀戒,将这些部落的族长全部弄死,这样他们便只顾着争权夺利,等到我们大军一到,没有人指挥,突厥人定然溃不成军落败。” “到时我们联合大军杀他们个落花流水,等到把人抓住了,再逼问他究竟是准备用什么办法来算计你岂不更好?”小程狠声道。 “杀是要杀的,不过不是现在。”秦朗摇了摇头:“现在也不知大军到了哪里,等大军到了之后,战场之上杀了他们才更能起到效果。” “至于颉利想要留下我,你们放心就是,我没那么冒失,不会拿自己开玩笑。” 其实他还真是十分好奇,颉利究竟会用什么办法把自己留下来,还说的那般斩钉截铁,让他插翅难逃。 只是他也知道,好奇心害死猫。 他不会轻易以身犯险,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之中。 “要不去问问那个军师?”李崇义挑了挑眉:“他既然颇受颉利看重,在突厥又势力极大,想必应该会知道一些内情。” “我们打探清楚了,才好有所防备,免得一不小心着了道,到时悔之晚矣。” 秦朗想了想点头:“也好,我去找他。” 说完便站起身来出了帐篷,去找仓古。 仓古在部落大会落幕之后便回到了帐篷里发呆,等听到下人禀报说崔管家求见,这才回过神来,让下人赶紧把人带过来。 “见过军师。”秦朗微微躬身施礼,脸上仍旧带着一派如沐春风的笑容,只是仓古却已经知道,这人绝对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 “崔管家请坐。”仓古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不知崔管家此时过来寻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我是想问问,军师可知可汗会有用什么办法留下秦朗?” “你为何会对此事这般感兴趣?”仓古眼神闪了闪:“可汗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的任务只是把人带过来,如何留下他是可汗的事。” “在下也不过是有些不放心而已。”秦朗浅笑道:“靠人不如靠己,可汗失手了并无什么损失,可我崔家却是押上了全族性命,在下岂能不担心?” “军师若是知道,还请告知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我并不知可汗会用什么办法留下秦朗。”仓古摇了摇头,一派诚恳的道:“我保证所说绝对真实。” “我中了你的蛊,与你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若是真的知道,一定会告诉你的。” 秦朗仔细看了看仓古的表情,看他不似说假话,不由皱了皱:“那军师可知,在突厥有什么地位比较高的巫医?或者巫师?” “巫医嘛,每个部落都有,地位都不低。”仓古想也没想的开口道:“至于巫师倒是少见,以往只有大部落才会有,不过各大部落也没了。” “为何?” “巫师传承艰难,并且泄露过多天机,寿命一向不长,现在整个突厥也不过只剩下两位,不属于任何一个部落,而是属于整个突厥,被所有部落所供奉。” “我知崔管家问巫医巫师之事为何,但你想错了。”仓古淡淡的道:“不管是巫医还是巫师,都是救人性命的,还从未听说过用手段害人性命。” “尤其是巫师,若是他们运用手段害人性命,无异于在伤害自己,所以你放心就是,可汗找的能够留下你的人定然不会是巫师。” “留下我?军师在说什么?”秦朗心里惊骇,面上却一派平静,甚至还有一丝惊讶:“难道军师有什么内幕消息,可汗准备留下崔某不成?” 仓古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朗道:“秦仙人,在下早就有所怀疑,虽然觉得一个人会变成另一个人且看不出任何破绽十分不可思议,可秦仙人不是普通人。” “有着神仙手段的秦侯,想要变幻外貌想来也是十分容易的吧?” “并且在下收集了不少关于秦侯的消息,这些消息甚至可汗都不知道。” “就在刚刚,在下才得了一个最新的消息,是关于秦侯在年前和年后曾两次往返昭玉宫。” “虽说在下不知秦侯与昭玉宫有什么关系,可既然能够两次往返其中,想必学习蛊术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而秦侯才来到这里的时候,便给在下种下蛊虫,使在下不得不听命于你。” “虽然说你与那位易容成崔家少爷的人主仆相称,可一直以来,占据主导的一直都是秦侯不是吗?” “那位崔家少爷一直默不作声,所有的决定都是由你来做,就连交易也都是你敲定的,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所以说,秦仙人可还要继续隐瞒下去?”仓古微笑的看着秦朗道。 第四百七十五章 双掉马! 秦朗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轻笑起来:“果真不亏是深受颉利看重的军师,心思缜密眼力亦非常人所能及。” “在下最庆幸的是便是在第一时间给军师下了蛊,否则现在等待在下的怕就是突厥大军了吧?” “秦仙人易容改貌来到突厥不知有何所图?难道仅仅是为了那些牛羊马匹不成?”仓古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问道。 “既然军师已经知道了在下的身份,不知军师想要如何做?去向颉利揭发我等的身份吗?”秦朗不答反问道。 仓古笑了起来:“在下从来就是个自私的人,在我看来,没有人的性命比我更重要!” “而今,秦侯给在下种下蛊虫,捏着我的性命,我又岂敢去告发秦侯?” “虽说昭玉宫十多年不曾出现过,可昭玉宫的传言在下却是听了不少。” “若是在下所料不错,秦侯给在下种的蛊虫并不止一种吧?” “听说昭玉宫收徒,第一件事便是为门人子弟种下一种蛊虫,名曰:禁言蛊!” 秦朗再次沉默了下来,良久扶额轻笑:“军师啊军师,在下真是对你心生忌惮了!” “以汉人之身在突厥经营多年,并且做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若没有过人的心机智慧怕是做不到啊。” “秦侯何必对在下心生忌惮?”仓古轻笑道:“要知道,在下对秦仙人可是仰慕已久,若是能够追随秦侯,这一生再无遗憾。” 秦朗失笑:“军师说笑了。” “你在突厥地位尊贵,在下不过是大唐一个小小的侯爷,怎会让军师生了追随之心?” “不瞒秦侯说。”仓古微笑道:“当初在渭水河畔,在下看到秦侯御空飞行的仙人之姿,便已心生向往,恨不得立刻追随你。” “只是那时在下知道,突厥与大唐水火不容,而在下在突厥地位又颇高,深受颉利看重,若是贸贸然开口,定然不会取信秦侯。” “是以虽说万分可惜,却也只能无奈离开。” “从那以后,在下便开始收集秦侯的消息了,总想着有一天能够得天垂爱,梦想成真追随秦侯。” “却不料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竟然在突厥再次看到秦侯。” “并且,在下还正好需要军师的帮助对不对?”秦朗挑眉道。 “在下可以保证,只要秦侯让在下追随与你,不管你想要在突厥做什么,在下都会鼎力相助。” “你心机深沉,难道就不怕本候会觉得你难以控制,只是暂时答应你,等利用你把事情办完之后立刻杀了你?”秦朗挑眉问道。 “一开始的时候自然是怕,可现在在下小命不是已经握在秦侯手中了么?既然都已经被秦侯捏住了命脉,怕也无济于事。” “再说。”仓古笑道:“秦侯已经给在下种下了蛊虫,还会怕在下再反水么?” “何况,这世上假仙人多不胜数,可真正能够施展神仙手段的却只有秦侯一人。” “世人皆想长生,在下也不例外。” “能够追随秦侯,这长生便有了盼头,在下何苦费尽心机追随了秦侯之后却又反水?” “秦侯,能够招安在下,绝对不会亏了的!”仓古声音中满是诱惑。 “这些年在下可不仅仅只经营了突厥,就连西域也有一些势力,秦侯收了在下,这些势力便可尽皆属于秦侯。” “若是在将来,秦侯你做腻了侯爷,想要做个皇帝,有了在下以往经营的势力和在下的辅助,再加上秦侯的能力,即便强如大唐,也挡不住你我!” “到时君临天下,光宗耀祖,岂不比在别人手底下看脸色的强?” “若是在下得到的消息没有错,秦侯对大唐对李世民的贡献可谓不小!” “不管是仙药高度酒,还是仙粮土豆,亦或是其他神仙之物,再加上秦侯为了李世民以一己之力打退突厥大军,更是要了许多赔偿以充实国库……”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惊天之功?” “莫说一个小小的县侯,便是国公也是做得的!” “可到头来呢?李世民是如何对秦侯呢?” “不痛不痒的封了个县侯,赏赐了些许金银之物便打发了!” “也就是秦侯好性,若是在下,早已怒火冲天,与李世民翻脸了!” “秦侯,在下为你觉得冤屈啊!”至此,仓古已是满脸愤慨之色,仿若遭受如此之大冤屈的并非是秦朗而是他! 秦朗面色古怪的瞅着仓古道:“所以说,你现在说的这番话,不是想要追随我,而是想要策反我?” “想让我抛弃大唐的一切,跟着你自立为王?等有朝一日势力足够,便将大唐收入囊中?” 仓古咳嗽了一声,收起脸上愤慨的表情道:“当然不是,在下只是觉得,以秦侯的能力屈居于李世民之下,着实有些过于委屈了!” “先不说秦侯本是神仙人物,本该逍遥于红尘,不为世俗名利所扰,可现在既然入了红尘,又何必委屈自己,听从他人命令?” “罢了罢了,交浅言深,毕竟在下与秦侯只是第二次见面,秦侯不信任在下亦是应当。”看自己说了半天秦朗并没有什么表示,仓古便叹了一声道。 “反正在下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追随秦侯,不管秦侯做什么决定,在下都绝对支持。” “您若是想要逍遥红尘,在下就用这些年经营的势力为您打造一个桃花源,若您想要自立为王,在下二话不说,要人给人要钱给钱,绝对拥立辅佐您!” “反正,在下是跟定秦侯了!” “军师就这般有把握,本候会答应你?” “我想,秦侯应当不会拒绝在下才是。”仓古笑道:“毕竟在下追随秦侯,您除了能够借用在下在这些年经营的一切,还能够得到一个得力的属下,何乐而不为?” “本候自然不会拒绝。”秦朗似笑非笑的道:“毕竟本候已经寻了你许久,前朝天寿帝杨浩之子杨正文!” 仓古闻言面上一变,快的让人注意不及便立时便恢复了正常,皱眉惊讶问道:“秦侯是在说在下吗?” “您以为在下是前朝天寿帝杨浩之子杨正文?” “难道不是?”秦朗挑眉反问。 “自然不是!”仓古摇了摇头:“在下也是汉人,却从未听说过前朝天寿帝有儿子,既然天寿帝都没有儿子,在下又怎么会是他的儿子?” “况且,在下已经四十有余,离开中原来到突厥也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前朝才覆灭多久?” “当初天寿帝死时也才三十有二,就算他有儿子也不过才十多岁而已,距离如今也不过才八年时间,才不到三十岁,与在下的年纪也对不上啊。” “哦?你倒是对前朝之事颇为了解嘛!”秦朗微微一笑,看着仓古道。 “这是自然。”仓古诧异的道:“在下做为突厥的军师,若是不了解大唐的消息,又如何辅佐可汗?” “照你这么说,你了解的这些事都只是因为颉利?”秦朗挑眉问道。 “难不成还因为别的?” 秦朗轻笑:“自然是因为你便是杨文正,否则你怎么会知道他就算有儿子也才不过十多岁呢?” “难不成就不允许杨浩老来得子,孩子才不过几岁年纪?这是其一破绽。” “其二,你虽然极力伪装成军师仓古,可他看人的眼神与你不一样。” “其三,虽然仓古与你身形相差不多,可若是仔细观察,还是能够发现一些细微的差别,既然你知道本候的手段,那你觉得本候会看不出来?” “其四……”秦朗笑道:“便是气质的问题。” “虽说这玩意儿缥缈不可捉摸,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气质,生长的环境和所受到的教育,再加上曾经的经历,便会形成属于一个人独特的气质。” “仓古虽说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突厥深受颉利看重,可到底并不是天生如此,所以那种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威势他却是没有的。” “那么你猜猜,你身上有没有这种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威势?” 仓古默不作声,秦朗又笑道:“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本候早说过,幸亏第一时间给他下了蛊。” “你既然知道昭玉宫,那也应当知道,这蛊师所下的蛊虫,会与蛊师之间有一种莫名的联系,只要仓古站在本候面前,本候便能感觉到蛊虫的存在。” “可是在你身上,本候并未感知到当初给仓古所下的那条蛊虫。” 听到这里,仓古……不,杨正文面色难看了起来:“你说并未感知到当初给仓古下的蛊,便是说感知到了给本王下的蛊?” “感觉很是敏锐嘛!”秦朗微微一笑道:“你既然搜集了本候不少的消息,想来也应当知道本候擅长卜卦之术。” “见到你的时候,本候便已经知道,你并不是仓古,而本候又寻找了你这么久,又岂能轻易放过你?自然是要在第一时间给你下了蛊,把你捏在本候手中!” 杨正文面色黑沉沉的简直宛若带着暴风雨一般。 他现在悔不当初,之前没有听从仓古的劝说,不要贸然出现在秦朗的面前,否则定然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 可他是真的好奇! 好奇这个不及弱冠的少年郎君,是怎样把崔家拉下马,又是怎样顺藤摸瓜知道自己的事情。 他知道此人擅长卜卦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比起他的卜卦之术,他最为出名的还是他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御空飞行这些神仙手段。 却不料,一时大意竟然自己送上了门来! “本候就说,为何找遍了大唐却仍旧没有你的踪影!”秦朗眼中满是愉悦的神色:“若不是此次突厥一行,想要找到你,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你要把本王交给李世民?”杨正文冷冷的看着秦朗问道。 第四百七十六章 胡萝卜和大棒! “这是自然!”秦朗微笑:“自从带回了崔家的继承人崔子锋,崔林盛知道大势已去,以你的一切情报换取崔子锋活命的机会,陛下已经等了你许久了!”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你,若是不带你回去,那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还有何意义?” “不过你也不必害怕,陛下并未说过要杀你,所以你尽管放心便是。” “哈哈哈哈!”杨正文大笑,良久冷冷的看着秦朗道:“李世民会让我活着?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李世民那厮心狠手辣,就连自己亲爹都被他赶下了皇位软禁在皇宫里,亲哥哥亲弟弟也被他为了篡夺皇位而杀死。” “我这个前朝余孽,他又岂会让我活着?”杨正文冷笑道:“若是我活着,怕是李世民会寝食不安,夜不能寐,生怕终有一天会被我赶下皇位,恢复大隋王朝吧!” “这你可说错了。”秦朗挑高了眉峰道:“虽说陛下那个人吧,确实小心眼又记仇,皇位得来的也不是名正言顺,胸襟也说不上宽大,可说不杀你却是真的。” “他弑兄杀弟囚父,是因为这些人对他的皇位有直接的威胁,而你?”秦朗扫了他一眼道:“隋朝早已是过去式了。” “现如今百姓安居乐业,不缺吃喝,比之生活在前朝之时那种水深火热,你认为还有谁会拥戴你复立大隋?” “你大隋会灭亡,与李家父子虽不能说无关,却并非根本原因!” “即便没有李家父子,也会有王家父子,张家父子,说到底,不过是皇位落在谁手中而已。” “杨广在位期间,好大喜功,频繁发动战争,横征暴敛,又与关陇士族矛盾激化,宠信宇文化及,任由他打压真正一心为国之臣,排除异己,这才是隋朝灭亡的根本。” “而陛下留着你,不但可以警醒臣子,免得有人好日子不过,再次与叛逆勾结,也能凸显他是个仁君。” “再说,其实你只是皇帝的儿子而已,就连太子都不是,只是一个丧家之犬而已,对他又有什么威胁?” “就说你上蹿下跳这么多年了,可有成事?还不是窝在这化外蛮夷之地,藏头露尾不敢露面,眼睁睁看着他坐着皇位,国家日益强大?” “要我说,既然陛下不会杀你,你还不如就用你这些年经营下来的一切换取一些好处,好让自己日子过的舒心一些。” “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其实万事不管不愁吃喝,还没人敢得罪的日子才是最舒心的!” “没人敢得罪?”杨正文惨笑:“你也说了,我现在不过一只丧家犬而已,无权无势还是前朝余孽,怕是人人都能来踩上一脚才对吧!” “这你可说错了!”秦朗摇头:“既然陛下要把你立出来,自然不会让你轻易被人欺负,这不是打他的脸嘛!所以说只要你乖乖听话,在长安,不会有不长眼的敢轻易招惹你!” “你就只想一想,这些年你东躲西藏的累不累?可有睡过一天安稳觉?可有过过一天舒心日子?” “现在只要你交出玉玺,陛下定然会既往不咎,给你高官厚禄,让你富贵无忧的过完此生。” “所以说,这才是你的目的吧?”杨正文冷笑:“李渊虽然登上了皇位,可没有传国玉玺,总是不名正言顺。” “为了寻找传国玉玺,他们父子二人找了许久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秦朗挑了挑眉道:“陛下只是交代我,若是有机会见到你,定要找出传国玉玺的踪迹。” “而我想着,既然你一直都做着复辟的美梦,这传国玉玺定然是在你手中,否则崔家那群蠢蛋不会跟随与你。” “传国玉玺不在我手中!”杨正文想也不想的摇头道。 “即便不在你手中,你也一定知道传国玉玺的去处。”秦朗依旧浅笑着诱惑他:“只要交出传国玉玺,你便不必再东躲西藏,隐匿于阴影之下。” “人生在世不过匆匆数十载,难道你真的要这么一直逃窜下去,做着永远也不能实现的美梦?” “想一想,你的妻子儿女心爱的人,就为了你的一己私欲永远不见天日,改名换姓跟着你东躲西藏,你难道不会觉得枉为人父枉为人夫么?” “你真的甘心让你的儿子、孙子,子孙后代永远为了复国大业奔波一生死而后已吗?” “再想一想,这些年你东奔西走,为了恢复大隋的荣光不住奔波可得到了什么?” “最后依然被崔家出卖,用你的情报来换取好处,即便你在突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能力影响颉利言听计从,却依旧不能恢复本来姓名,你甘心吗?” “那些被你诱惑的说服的豪门世家,在你落难之时可曾伸手帮助?” “你是说那些世家他们也出卖我了?”杨正文闻言面无表情的看着秦朗问道。 “这种事情还需要我说?”秦朗摇头叹气道:“世家的德行你难道不知?” “有奶就是娘,有了好处便上有了困难便退缩,不是一贯如此吗?” “现在陛下掌权,随便漏些好处给世家,他们还不屁颠屁颠的拿你换好处?” 这也是秦朗最喜欢心思多的人唯一的好处! 多思多想,都不许要你言明,只是随便点上几句,他便能自发把你说的一切给补全了。 “难道你真的非要等到所有人都站在你的对立面,等到陛下耐心用尽,下令要了你命才知道后悔么?” “人活着多不容易啊,为何偏偏想不开把一切都系在身外之物上?” 秦朗一边劝说一边在心里鄙视自己。 这一碗碗的心灵鸡汤,就连他自己都不信,现在却要拿出来忽悠别人! 他自己不是一样看不开,追寻权势地位这些身外之物? “你好好想想吧。” 秦朗觉得说的差不多了,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便叹了口气道:“你现在命已经握在我手中了,若是不归顺大唐,可以想一想你的下场。” “是要带着妻儿站在阳光下像个人的活着,还是要带着妻儿躲在阴影里像只老鼠一般的苟且着,全在你一念之间。” “要知道,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了!”秦朗走到帐篷门口,回过头来语带杀机的道。 杨正文闻言抬头,看到秦朗一闪而逝的杀意不由心中一冷。 其实对他最有影响的不是这位秦侯说的这些话,而是被他不知不觉种到体内的蛊! 他不想死! 哪怕这些年他东躲西藏狼狈不堪,他也仍旧不想死! 他想活着,想要堂堂正正大权在握,登上权利顶峰的活着! 可是眼下,却被他一念之差给毁了。 若是没有这次心血来潮,不顾仓古阻拦想要见一见这位秦侯,也不会被他识破种下蛊虫受制于他。 “或许,被种下蛊虫只是他在骗我?”杨正文自言自语喃喃的道。 谁知他话音才落,头部便传来让人很不立时死去的疼痛。 就像是,有人在拿着尖锐之物,不断的在脑中搅来搅去,疼的人死去活来。 “唔……”杨正文抱着头跪在地上,不断的用拳头捶打头部,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 “啪”的一声,帐篷门口传来一声响指,秦朗笑眯眯的走了进来道:“在下倒是忘了,阁下还未尝试过在下的蛊虫,生怕您不信,特意回来给您实验一番。” 随着秦朗的话,杨正文脑中那尖锐的痛意渐渐散去,他这才松了口气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浑身汗津津的,眼神涣散的像是被折磨疯了一般。 “这蛊虫名曰:噬脑虫,最是喜食活人脑髓,若是发动起来,会把人的脑袋啃得空空如也。” “不过它虽然喜食活人脑髓,却也不是其他地方都不吃了,吃完了脑髓,便是血肉,不过那时人已经死了,也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所以……嗯,这噬脑虫算是昭玉宫里难得的仁慈蛊虫了。” “不过你别怕,刚才我只是催动他在你脑中动了动,没让他吃你的脑髓,否则你这会儿不是疯了便是已经傻了。” “不过下一次……最好不要再质疑在下,若是真的催动了蛊虫,你便是后悔在下也没辙了!” “好了,在下的话都说完了,告辞。”秦朗冲杨正文拱了拱手,也不在意他有没有反应,径自掀开帐篷的帘子走了出去。 杨正文躺在地上,浑身由内而外寒冷刺骨,几乎要把他冻僵一般。 这昭玉宫的手段,果真是厉害! 也是他活该,太过小看秦朗,这才赔上了自己! 当时他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为什么就是不听仓古的劝说呢? 要是没有见到秦朗,哪怕以后他再也不想着当皇帝,只老老实实待在西域,就凭这些年的经营,也绝对不会过的不好! 本来好好的光明大道,硬生生被他走成了布满荆棘的羊肠小道。 可叹!可悲! 半晌,才四肢发软的从地上爬起来,失魂落魄的出了帐篷。 第四百七十七章 未打仗先立功! 秦朗哼着小曲优哉游哉的往自己所在的帐篷溜达而去,心情好的简直不能想象。 这杨正文绝对是意外之喜! 他将崔子锋交给李二之后,崔林盛那老匹夫碍于他这唯一的嫡孙,仅剩的血脉,只能颤巍巍的被人抬着,领着长子崔正去皇宫找李二求饶。 老老实实交代了杨正文的名字、长相、来路等一切的一切,换取了崔子锋唯一一个活命的机会。 那时他不过是好奇,想要知道一下那位杨叔叔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只是随意瞄了一眼,从未想过竟会遇到他,并且抓到他! 虽说现在并未把他抓起来,可中了自己的蛊,他便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这昭玉宫的手段虽然比不上神霄宫那么厉害,可抡起控制人却是一等一的好用! 他现在也十分感谢,当初在昭玉宫之时,那位宫主看在老娘的面子上尽心尽力的教导他蛊术不说,还塞给了他一堆蛊虫,让他都不必自己炼制。 李二曾和他说过,自从前朝覆灭之后,传国玉玺便没有踪影,从他爹李渊在位开始,便一直在寻找,却一直都没找到。 现在知道了杨正文,李二推测,这传国玉玺最有可能便是在他手中,否则他不会做想要复国的梦。 自然,李二说不杀杨正文的话也是他编的。 但以他对李二的了解,若是杨正文真的能想通想明白,以传国玉玺换取自家一家人富贵一生,盼了传国玉玺许久的李二绝对会答应! 他进了帐篷,小程和李崇义二人看他难得这般高兴的样子不由好奇的对视了一眼。 “阿朗,你遇到什么好事了?捡了金子还是被突厥公主看上了?”小程拐了秦朗一把一脸猥琐的笑问。 “滚蛋!”秦朗横了小程一眼:“金子老子有的是,突厥公主难道还能比长乐好看不成?” 小程嘿嘿的笑了起来:“那你这一脸捡金子入洞房的模样是为啥?” “在突厥待着这几天无聊的要死,你要是有什么高兴的事,说出来让哥哥跟你一同乐呵乐呵呗。” “老子今天捡了一个大活人!”秦朗也不瞒着两人,直接便说了出来。 “什么人能让你高兴成这样?”李崇义一脸好奇的问道:“难不成真像处默说的,你捡了个大美人?” 秦朗啐了李崇义一口,这才将刚才的一切说了出来,等说完之后,李崇义和小程两人宛若两尊雕像一般,眼睛发直身子发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朗也不管他俩,从一旁的箱子里摸出茶盘,又让人弄来火炉烧上水,美滋滋的泡了茶,笑眯眯的一边喝一边欣赏变成石头人的两人。 良久,小程回过神来,揪了揪自己的耳朵,看向李崇义道:“我刚刚没听错吧?咱们找了许久的那位杨叔叔竟然被阿朗找到了?还下了蛊?” “应该没有听错吧。”李崇义喃喃的道:“我好似也听见了。” “这么说咱们哥几个才到突厥就立了大功?”小程瞪大了眼睛道。 “就只抓住姓杨的这一件功劳,便足够你我弄个实权职位,若是再等搅浑了突厥,打败突厥擒住颉利……”李崇义继续道。 “额滴秦娘咧!”小程关中方言都爆了出来:“那咱们哥几个不是要发了?” “是大发特发!”李崇义眼睛直勾勾的瞅着小程:“还要加上我们弄回去的牛羊和种马,算一算,能给咱们哥几个弄个什么职位了?” “出息!”秦朗实在没眼看这两人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拿起一旁的干枣丢向两人:“这才哪到哪,以后若是等你们再立了大功,岂不是要晕过去?” “哎哟!” “娘咧!” 两人被砸的痛叫出声,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三步并作两步的窜到秦朗身边问道:“那姓杨的人呢?你可把他带回来了?” “带回来干嘛?”秦朗拍了小程脑门一下:“他现在中了我的蛊,想跑都跑不了,你怕什么。” “再说现在我们身处突厥,做事不便,还是等到突厥事了,再把他带回大唐为好。” “另外么……我还指望着拿回传国玉玺呢!” “什么?传……”小程刚大叫一声,便被李崇义捂住了嘴:“祖宗你小点声!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呜呜……”小程胡乱点了点头,拽下李崇义的手,连着呸了好几声,这才道:“你说传国玉玺在那个家伙手中?” “嗯。”秦朗点头:“陛下推测,传国玉玺最有可能在他手中,即使不在,他也必定知道在何处!” “又是推测!一切都只是推测,哥哥白高兴了!”小程有些丧气的坐到椅子上:“还以为马上就能拿到呢。” “你可行了啊,别贪心不足了!”李崇义拿着折扇敲了小程脑袋一记:“一同随军出征的不止你我,可只有我们哥几个早早随着阿朗离开大军,直接来到突厥。” “并且现如今大军怕是都还没到阴山,咱们就已经立了一大功,全都是托了阿朗的福,你竟然还不知足!” “我才没有!”小程一脸冤枉的道:“我只是从未见过传国玉玺,心里好奇,谁知道那玩意儿居然没在姓杨的手中,这不是一下子有些失望了么。” “嘁!”李崇义又敲了小程脑袋一下:“我劝你啊,传国玉玺这个边你最好少沾,咱们和阿郎不一样,这东西他能拿能看,咱们就连看一眼都是罪过。” “若是以后因为传国玉玺有了什么事,那可是要人命的大事,所以这个功劳也就到找到姓杨的为止,其他不要再想了!” “知道了知道了!”小程虽然脸上有不耐,心里却知道兄弟定然是为了自己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传国玉玺不能沾,可能让崇义如此语重心长反复叮咛,那定然就是不能沾! 就连看也不能看! “以后不要再嚷嚷这件事了知道吗?”李崇义不放心,抓着小程又交代道:“尤其是你喝多了之后满嘴胡咧咧这个毛病,一定要改过来!” “若是改不过来,你就给我记死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才传国玉玺这件事,也从未听人说过!懂了没?” 小程眨了眨眼:“那既然这样,阿朗当初不说多好,现在小爷知道都已经知道了,难不成还能忘了?” 李崇义闻言气结,拿着折扇又敲了小程好几下脑袋道:“你个榆木疙瘩,小爷怎么说你怎么做就成,就当做从未听见过这回事,把这件事彻底给我忘了!” “听见没有!”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疾言厉色,吓了小程一跳。 他还从未见过李崇义这般严肃的时候,被从前在他手底下吃了不少亏的恐惧支配着,连连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别敲了!小爷已经忘了!忘了!” 李崇义这才摸了摸小程的脑袋笑道:“这还差不多!” “滚你的,你当老子是狗啊,摸我头!”小程气哼哼的是甩开李崇义的手,白了他一眼。 “狗哪有你好。”李崇义笑嘻嘻的说了一句,急忙跑到秦朗身边道:“今天让你去问仓古,颉利究竟会用什么方法对付你,你可问了?” “杨正文和仓古都在突厥待了许久,两人知道的东西应当差不多。”秦朗点了点头道:“当时他说不知道,只不过不知这话是真是假而已。” “不过不要紧,这几天杨正文应该就会来找我,现下他中了我的蛊,当不敢骗我才是,到时我再问问。” “后天差不多牛羊马匹就能清点准备完毕,到时候小程你和其他人押着东西先回大唐,若是大军已到,便先返回军中。” “你要记住啊,这些牛羊马匹都是咱们天外天的,可别被人哄了几句就给哄跑了,否则我就扣你的分红!” “啊!”小程傻眼了:“难道我还得专门找个地方看着这些牛羊马匹不成?” “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和那些叔伯出身瓦岗,一个个匪性的很,要是他们真的看上了,而军中又缺吃的,这些东西定然是保不住的!” 他是越说越哆嗦:“尤其是那些马,一个个看起来就精壮的很,莫说是天外天的,就算说是陛下的,恐怕也会被刮下几层油!” “不行,这事你千万不能交给我,我可没那个本事能守得住!”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秦朗忍不住瞪了小程一眼:“看见你爹就打哆嗦,以后还怎么领兵征战?” “怕我爹又跟我领兵上战场没关系!”小程一脸憋屈的道:“谁说怕爹就不能领兵上战场了?” 李崇义用折扇当着嘴笑的都快抽筋了,等秦朗眼睛瞪过来的时候才止了笑道:“行了,你就别为难他了,他看见程叔叔就怂的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 “孙神医不是在军中么?不若就把这些东西托付给他吧,想来不管是哪位叔伯,都没胆子敢从他哪里抢东西。” “你可快得了吧!”秦朗翻了个白眼嗤笑道:“若是给了孙道长,还用得着别人抢?怕是看到军中没吃没喝的就直接把东西捐出去了,一点都不靠谱!” “那你说怎么办?”李崇义摊了摊手叹了口气道:“要我说,只要陛下给钱,那些牛羊就直接卖给军中做军粮算了,也省的你再千里迢迢的弄回大唐去,不够费劲的。” “你不是说废话嘛,不为了卖给他们我弄来这么多牛羊做什么?”秦朗翻了个白眼道:“只是这卖和卖还不一样呢!” “若是被他们就这么抢了去,也就是给个肉钱,怕也就将将给我个本,若是等我回去收拾好了卖,那价钱可就不一样了!” “关系归关系,生意归生意!”秦朗看李崇义一脸懵逼的模样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还是明日我写封信,让郑富贵来吧。” “你们这帮人啊,坐着等拿就成,打架也是把好手,说到做生意,一个个都是瞪眼瞎!” 第四百七十八章 我说! 翌日,小程和小牛还有尉迟双胞胎带着一众部曲押着牛羊马匹往大唐而去,只留下了秦朗、李崇义和席君买三人。 因为之前和颉利谈好了合作意向,所以他们三人在草原上倒也算的自在,每日里纵马在草原上狂奔,累了便就地杀只羊来烤肉。 等到颉利划分好了准备安置“崔家族人”的地盘,秦朗这才带着李崇义上路,准备去看一看地方,顺便规划一下。 自然,不是只有他们二人上路,还有颉利派来明面是保护他们,免得被草原上其他部族不长眼的得罪了,实则为监视的上百突厥人。 领头是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看起来就凶得很,十分符合突厥人凶残的名声。 划分给他用来安顿“崔家族人”的牧场距离颉利非常的近,看来倒像是从颉利的地盘直接划分了一部分的样子。 不过秦朗对这个距离倒是满意的很。 想要去颉利那边,骑着马半日就到,想要搞些事情可就容易多了。 看好了地方之后,便把一切事宜直接丢给了颉利派来的人去操持,而秦朗则是带着李崇义和席君买在一干突厥人的保护下继续在草原上浪了起来。 颉利也不怕他们跑了,毕竟派了人跟着,空中还有训鹰人训练出来的鹰监视着,只要他们不离开草原,让他们随意的浪去。 秦朗也不跑远,只在颉利附近的几个部落溜达,溜达够了就往回走,来来回回的让保护他的那些突厥人都有些不耐烦了。 关于杨正文会来找他的事情,秦朗失算了。 也不知为何,杨正文竟然一去便没了消息,一直没有过来找他,也没有派人来,就连仓古见到他们都没什么反应,只当他们是在部落作客的贵客而已。 这样一天天的等着,秦朗有些不耐烦了,他不耐烦便催动蛊虫躁动,收拾杨正文! 每次时间也不必多,只要让蛊虫躁动一刻钟就成,不过几次,杨正文便耐不住找上门来了。 也是,这种疼痛没几个人受得了,更何况是从小便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杨正文! “我说过了,传国玉玺不在我手中,你就是让蛊虫发作疼死我,我也拿不出来!”杨正文满脸憔悴,眼窝深陷,一张脸惨白惨白的,看着便被折磨的不轻。 “我也说过,就算不在你手中,你也定然知道在哪里!”秦朗冷笑道:“可别忘了,你的小命如今握在我手中,骗我的话还是掂量掂量。”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没骗你!”杨正文一脸冤屈,跟窦娥似的。 “骗没骗我你心里有数。”秦朗冷冷的道:“这几日不好过吧?若是你想继续疼下去,我可以成全你!” “这几日不过是个教训,若是等我耐心耗尽了,就不只是蛊虫躁动了,到时候它吃的,就是你的脑髓了!” “好话歹话我都给你说尽了,形势也都给你分析过了,却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固执,死抱着传国玉玺这个死物不撒手,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秦侯。”一旁从进了门就一直像个隐形人一般不言不语的仓古忽然开口道:“主上真的没有骗你,传国玉玺不在我们手中。” “当初宇文化及忽然叛乱,杀了老主子,我护着主上逃离皇宫,逃命都来不及,哪里有心思去找传国玉玺?” “难道你是告诉我,传国玉玺在宇文化及手中?”秦朗冷笑道:“宇文化是被窦建德弄死的,而窦建德是被陛下打败,在长安处死。” “照你这么说,那传国玉玺便是在我朝陛下手中?而本候是闲的没事跑草原找事来了?” 秦朗懒得再和这两人墨迹下去,直接催动仓古体内的蛊虫,把他痛得直在地上打滚,看的杨正文满脸不忍。 “你可想好了,一刻钟不说,你这忠仆便会被蛊虫啃空一只手臂,两刻钟不说,两只手全空,再不说,就是腿,最后便是整个躯体。” “我这人耐心可不大好,这些天也给够你们考虑的时间了,既然敬酒不吃,那你们就只能吃罚酒了!” 仓古痛得在地上直打滚,满脸狰狞之色,浑身冷汗津津,不住的哀痛嚎叫,听得杨正文一会儿打一个哆嗦。 “蛊虫啃完了他,你若还不肯说,那就轮到你了!”秦朗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杨正文道:“只不过他还有后悔的可能,而你一旦开始,再无回头路!” 杨正文心里一凉,顿觉不寒而栗,想到那日在帐篷里秦朗对自己身体里那只蛊虫的介绍,只觉得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若是蛊虫把你们都啃噬殆尽,你们都能忍着不说,那本候便佩服你们是真汉子!” “等你们死了,我一定会把你们风光大葬,不会让你们死无全尸的!” 杨正文打了个哆嗦。 都已经被蛊虫啃噬殆尽了,和死无全尸又有什么区别? 这人身为仙人子弟,堂堂侯爷,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用这般阴毒的手段对付他的敌人! 死无全尸啊! 秦朗看杨正文脸色煞白却依旧不言不语,挑了挑眉便不再说话,只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手中的茶水。 李崇义坐在一旁面无表情。 这类事情他看的多了,生在皇家,比这更残忍的事情都看过,又岂会因为这么点小画面就心存不忍? 只有席君买自小跟随他师傅静心修道,即便是初遇秦朗之时被人诬陷锒铛入狱,也不曾看到过如此残忍的事情,顿时脸色有些不忍起来。 他有心想要开口向秦朗为两人求情,却被李崇义看了个正着,冲着他微微摇了摇头,这才制止了他脱口而出的求情。 帐篷外面被他布了幻阵,哪怕帐篷里面就是翻了天,外面也都听不到。 席君买坐在椅子上,耳中听着不断传来的惨嚎声,渐渐有些坐不住了,向秦朗说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他害怕再听下去,一定会忍不住开口求情,只是他也知道,阿朗办事向来有他自己的理由和想法,他也并不是毫无原则之人。 这个情,求不得! 仓古的胳膊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杨正文浑身如同泡在寒潭里一般,冷的他不住哆嗦。 自从他从宫里逃出来之后,也只有仓古一直留在他身边,支持他保护她,可如今难道他真的要为了一个死物,就断送了仓古的性命吗? “你……你放了他,我说!”杨正文心里一阵悲凉,红着眼眶向秦朗求饶。 第四百七十九章 火冒三丈! 秦朗冷冷一笑,打了个响指,止住了仓古体内蛊虫的躁动。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落! 本来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非要弄得血淋淋的才好! 杨正文扶着仓古在椅子上坐下,给他擦了擦汗:“我想过了,既然如今我们都已经落到了秦侯手中,怕是再也逃脱不了,死守着那东西,也没多大意思。” “你陪着我吃了许多苦,临老了,我想给你个安定的生活,让你以后不必再勾心斗角,担惊受怕,殚精竭虑的为我筹谋。” “王爷,您想要做什么尽管去做,不必顾忌老奴,不管您坐什么,老奴都支持您。”仓古惨白着脸笑道,眼中没有丝毫的埋怨或者愤恨,有的只是对世事的无奈和对主子的感激。 “好!好!”杨正文含着泪点了点头:“若是李世民真像秦侯说的那般心胸开阔,能够留下我这个叛逆者的性命,那我们便一起在长安养老。” 秦朗闻言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李二这货究竟会不会赦免了这杨正文的死罪他是真不知道,可是他胡编乱造的把人哄了,要是真被李二杀了,他心里还真是有些内疚。 这就相当于什么呢?相当于他找了一个女子说,你和我朋友睡一觉,今天睡了明天你俩就结婚。 可结果呢,他朋友把人睡了,第二天提了裤子不认账了,女子肯定得跑他这里又哭又闹让他负责,可人又不是他睡得,凭什么他负责?有本事找李二负责去啊! 可若是不管,那可是混账才办的事,实在是有损他的形象名声啊! “若是……”杨正文说着看了一眼秦朗道:“若是秦侯是哄骗我们的,你我仍旧逃不过一死,却也算是全了这段主仆之情。” “到时哪怕到了黄泉路上,你我主仆也能结伴而行,免得一路寂寞。” “王爷,老奴明白!老奴什么都明白!”仓古含着泪抓着杨正文的手道:“不论生死,老奴都要跟着王爷!” “您若活着,老奴绝不敢死,您若不在了,老奴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思,自然是要追随您而去!” “若是有来生,你我再续今生的主仆之情!” “仓古……” “王爷……” 两人默默的对视片刻,仓古这才擦了擦眼泪笑道:“不过王爷不必担心。” “秦侯是什么身份?既是仙人子弟,又是大唐侯爷,说话自当一言九鼎,又岂会哄骗你我这等落难之人。” “行了行了!”秦朗撇了撇嘴,真是不想看这主仆基情满满的样子,翻了个白眼道:“你们主仆不必你一句我一句的给本候上眼药!” “我承认,当初说陛下会赦免你死罪一事是我骗你的。” “可是我也说了,你若是以传国玉玺和陛下提条件,换得你们一名富贵一生,并不是不可以。” 说完看着杨正文撇了撇嘴似是想要开口,秦朗冷哼一声抢先道:“我亦知道你不信任陛下,觉得他一定不会放过你,所以交不交出传国玉玺没多大区别。” “可有些事,你不去试试永远不知道会不会有奇迹发生不是吗?” “更何况,你若真的愿意交出传国玉玺,我愿意在陛下面前为你们求情,请他放你们主仆一马,即便不能荣华富贵一声,起码可以平平安安到老。” “你们勾结大唐门阀世家,想要谋逆篡位,本就是罪不容赦诛灭九族的死罪,更况且,你们主仆二人在域外经营多年,势力不小,陛下不愿意放过你们也是正常的吧?” “本候为你们求情,那也冒着相当大的生命危险,足以证明本候的诚心了吧?” 杨正文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秦朗道:“仓古跟随我多年,一向忠心耿耿,今日却受我连累没了一只手,实在是让我心痛不已。” “我听说秦侯有仙人手段,有一种药能够生死人肉白骨,想必复原这区区手臂应当不是难事吧?” 秦朗闻言差点没骂出来! 他奶奶的,这波真是亏大发了! 难不成竟然还要为了李二的传国玉玺赔上一粒还魂丹吗? 莫说一个传国玉玺,就是十个价值也比不上自己的半粒还魂丹! 这李二真他娘的害人不浅!早知道就不管他这传国玉玺的事了! “若我说此乃传言呢?”秦朗冷哼一声,一点不想浪费自己的还魂丹。 “秦侯,是否传闻你我心知肚明。”杨正文也冷哼一声:“若想我交出传国玉玺,还请秦侯把我家老仆的手臂治好。” “那你先说,传国玉玺究竟在不在你手中?”秦朗冷笑道:“若是你再像之前那般,给我玩沉默是金,我何必浪费我的丹药,直接送你们主仆升天更快!” “传国玉玺确实不在我们手中。”杨正文说完这句话看秦朗冷笑着举起手,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又道:“虽然不在我手中,我却知道在何处。” “磨磨唧唧废话连篇!”秦朗嗤笑一声放下手道:“早说了不就没这事了吗?” “说罢,传国玉玺在何处?” “我不能告诉你!”杨正文瞅着秦朗面无表情的道。 “卧槽!”秦朗再也憋不住心中的火气,一脚踹开面前的桌案,一套精美的茶具咕噜噜的摔倒地上,登时摔得粉碎。 “你他娘玩小爷呢!” “小爷坐这看你们主仆情深半天,被你们辣的眼睛都快瞎了,你他娘最后告诉小爷不能告诉我?那你说,你要告诉谁?” “我告诉你杨正文,小爷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俩若是不想活了尽管吱声,小爷现在就送你们入黄泉!” 他这会儿是真觉得刚才自己的那丝同情心和内疚喂了狗,应该第一时间便直接好好收拾两人一顿,不怕他们不说实话! “秦侯莫急!莫急!听在下把话说完。”一看秦朗火冒三丈要杀人的模样,杨正文心慌了,真怕这家伙不管不顾的直接用蛊虫送他们主仆二人入黄泉,急忙站起身告饶道。 “秦侯之前也说过,让在下拿传国玉玺去和李世民谈条件,让他放我和仓古一条生路,若是我把藏匿传国玉玺的地方告诉了你,我拿什么去谈?” “所以这传国玉玺的藏匿之地,只能等你送我们去长安,与李世民谈好条件之后,我才能告诉他。” 第四百八十章 “崔氏族人”到! 被气坏的秦朗最后还是没忍住,催动杨正文和仓古体内的蛊虫躁动,狠狠的收拾了两人一顿,直到两人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惧意,这才觉得出了一口心头恶气。 虽说这厮一直穿插在他和崔子锋的恩怨之间,可到底并未和他正面对上,只除了那次在密道山谷抓住假冒他的那个女人。 只是这般轻易的就找到了姓杨的,还让秦朗有些不太敢相信。 所以接下来在小程他们没回来,腾不出人手送这主仆二人回长安之前,他便把杨正文拘在自己身边好生观察了一番。 生怕又是抓错了人,这厮还是一个冒牌货! 只是任凭他怎生注意观察,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就连用时光流转术也看不到他和仓古之间有什么密谈,一切都十分正常,正常的让他愈发心中犹疑。 杨正文被他盯得有些毛骨悚然了,若非必要都是躲着他走,即便被他拘在身边,也是尽量不往他面前凑,总是离他很远,仿佛这样才能安全几分。 若不是杨正文操着一张中年男人的脸,而李崇义也十分明白自家兄弟不是个断袖之癖,他都要以为秦朗会不会是看上这厮了! 就在杨正文战战兢兢快要濒临爆发的边缘时,小程带着一众“崔氏族人”总算到了。 颉利象征性的举办了一次宴会,算作为“崔氏族人”接风,看没什么异常便让仓古接手,不再理会了。 仓古或是因着杨正文的关系,反正一直以来都挺老实,没有暗地做什么手脚,安排秦朗的人也十分尽心尽力,妥妥当当。 其实这些“崔氏族人”都是秦朗找来的一干太清宫的道士假扮的,成玄英这小子也跟着来凑热闹了,还扮成了一个崔家的小少爷。 脱去道袍换上锦衣的少年,因着不太高的个头和那张娃娃脸,就像个粉雕玉琢的小少爷,让人看了便心生好感。 而成玄英性格也好,嘻嘻哈哈的从来不发脾气,虽然只在颉利部落中待了一天,却很是得了部落中一干大姑娘小媳妇和老奶奶大娘们的喜爱。 临走之时,怀里被塞了一堆的各种各样的吃食,就连假装他贴身仆从的几名道士手中都拎了不少,看得席君买羡慕不已。 话说他也在颉利部落中待了两天,怎的就从未有人送过他东西咧? 难不成就因为那小子长了一张好脸吗? 席君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疑惑。 当初在长安之时,他也是挺受小娘子欢迎的啊! 犹记得上元节之时,他还收过好几只花灯来着,怎的到了草原就不吃香了? 秦朗瞅着成玄英一脸乖巧的和一众突厥女子依依惜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经过好一段时间的相处他才知道,这个长相稚嫩面容乖巧的家伙,实则是个装乖卖巧的白切黑! 这家伙最擅长的便是用他那张欺骗世人的脸笑嘻嘻的,转手把人卖掉,还让人觉得他十分无辜。 “玄英,若是你这么舍不得,不若就留在这里吧。”秦朗似笑非笑的双手环胸看着成玄英道:“也算为我“崔家”和草原的友谊做贡献了,如何?” 成玄英脸色一僵,急忙跟围着他的突厥小娘子们摆手告别,窜到秦朗身边换上乖巧的笑。 “我都好久没见到“崔管家”和“哥哥”了,甚是想念的紧,自然是要和你们一起走啊,崔管家,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秦朗嗤笑一声翻身上马,招呼众人随着他往颉利拨出来给“崔氏族人”的牧场奔去。 虽说这个牧场的建设进度秦朗没有总盯着,可眼下看来被颉利派来办事的人还算可靠,没多长时间便已经弄得似模似样。 到了地方之后,众人便开始分配帐篷。 他们本就是师兄弟,平日里便是住在太清宫的弟子居里,关系都十分的好,现下更是不会有什么不便,都嘻嘻哈哈的找了相熟的人一起住。 秦朗在道门地位颇高,又时常在外奔波,这些弟子们甚少见到他,更别说有和他相处的经验了。 而太清宫又最终规矩礼教,是以除了成玄英和玄机子师兄弟,还有李崇义小程哥几个抢了秦朗附近的帐篷住,其他道士都没敢过来凑热闹。 收拾完了行礼,除了成玄英才到草原上新鲜,拉着席君买和双胞胎一起出去骑马,李崇义小程和玄机子师兄弟则是齐齐凑到了秦朗的帐篷里。 “小师祖,现在除了翼国公和程国公的大军已经到了关内道与阴山交界处,其他几路大军均还未到。”玄机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说道。 自他从长安跟着翼国公大军出征一直到现在,奖金两个月的时间都未喝过这炒茶了,甚是想念的紧! 跟着大军行走除了能吃得饱,想要吃的好那绝对是痴人说梦! 尤其是军中的厨子,也就是能把菜做熟了,想要吃好味道?门也没有! 要不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来着! 想当初道门也是穷的叮当响,平日里也都是清粥小菜,多年的清修他也早已习惯了,自认为不是喜好享乐之人。 可自从认识了小师祖后,不说别的,这生活起码是天翻地覆! 吃的就不用说了,虽说清淡却也都是与天外天大厨同出一脉的厨子所做,平日里瓜果点心也都不缺。 喜好喝酒的,小师祖哪里不管是高度酒还是葡萄酿都是随便喝从不限量,甚至偶尔还能喝一次那个叫做什么啤酒的! 至于茶,更是有小师祖钻研出来的这种炒茶! 就连长安其他门阀官宦世家都难得一见,可他们却是随意喝,随时喝! 所以,这短短的行军生涯,却让他忽然知道,自己原来已经再也回不去当初那种清苦的日子了。 “还没到?”秦朗皱了皱眉:“按理说应该早就到了的,怎么会到现在都还没到?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我在草原传信不便。”秦朗看着玄机子问道:“你可知是何原因?我爹可有收到其他几路大军的消息?” 第四百八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消息 “其实也没别的。”玄机子叹了口气道:“早先在太上皇在位期间,大唐境内就不太稳,一直都在和各路反王作战,直到陛下登基这些叛乱才平的差不多。” “正月时你才去昭玉宫后不久,回纥便叛乱了,一直到你回来,战争还在胶着,并且之前平叛各路反王之时,有不少士兵成了流寇,在大唐四处作乱。” “所以其他几路大军,都先去支援各地平叛平寇,这才没顾得上赶来。” “怎的从未有人跟我说起过?”秦朗惊讶的道。 “你之前远在西域,通信本就极为不便,回来之后战争都已经爆发好一阵子了,你又一直在忙,没听说也在情理之中。” 秦朗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便不等了,回纥的叛乱还不知何时能够平息,大军也藏匿不了多长时间。” “若是时间长了被颉利发现,便会有了防备,再说军队人吃马嚼花费太大,就这么等着实在是浪费粮饷,还是早些开战为好。” “也可以。”玄机子点了点头道:“翼国公与程国公本就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再加上有我们里应外合,应当不成问题。” “开战之前,要先送两个人回长安。”秦朗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玄机子道:“这两人非同小可,必须把他们平安送回大唐。” “没问题,明日我抽调几名太清宫的好手送他们回去就是了。”玄机子不在意的道。 太清宫的战斗力在江湖上本就是一等一的好,莫说护送两个人,就是再来几个也不成问题。 “先不急。”秦朗皱了皱眉:“这两人有些特殊,其实旁人最好少沾染为妙,只是现下在草原的除了道门的人也没其他人了。” “你明日先派人去找我爹,让他找几个百骑司的人来押送,道门从旁协助就行,不必涉入过深。” “百骑司?”玄机子眼睛闪了闪:“我明白了,明日我便去办此事。” 他知道百骑司的来历和作用,自然知道这两人怕是事关朝中大秘密,寻常人接近他们说不得便会引来大祸,知道小师祖这是为了道门好,自然不会多说。 他打算一会儿就挑选好护送的人,还要叮嘱他们,一定少说少问,尽量装作哑巴聋子,只要把人护送回去就成。 皇家的事,能少沾就尽量少沾,知道的多了并没什么好处! 看他明白,秦朗便笑了笑。 对于玄机子的能力他一直都很清楚,若不是道门有他一直在撑着,只靠他师傅流云道长和老孙二人,怕是太清宫早就被其他门派算计的不成样子了。 “可是阿朗。”李崇义皱了皱眉道:“若是就这么送走仓,我们还要找人假扮他,他在突厥这么多年,颉利定然是对他十分熟悉,一个弄不好露出破绽,怕是会坏事吧?” “不碍的。”秦朗摇了摇头道:“派人去找百骑司的人,一来一回需要的时间不短,临走之前让仓古多说一些他与颉利之间相处的事情,尽量把人培养的像一些就行。” “再说也假扮不了多久,只要注意一些,少往颉利跟前凑就行,实在不成,便让假扮的人装病。” “你有成算就行。”李崇义点了点头。 “对了,还有一事。”玄机子忽然挑了挑眉道:“不知小师祖可听说正月时统叶护可汗遣使者入朝一事?” “未曾听说。”秦朗皱了皱眉道:“怎的正月发生了这么多事吗?” “还有,这统叶护可汗是何许人也?” 玄机子眉峰高高挑起,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看起来小师祖是不知道那件事的,现在正值与颉利开战之时,他不知道应当不应当说,心中有些后悔提起此事了。 “嗯?”秦朗看着玄机子吞吞吐吐的模样有些疑惑:“怎的?这统叶护可汗有什么不对吗?你为何这副表情?” “小师祖,这统叶护可汗乃是西突厥的可汗……”玄机子顿了顿才道:“正月之时他派真珠统俟斤与高平王李道立来到长安,献上一万钉宝钿金带、五千匹马……” 说到这里,玄机子沉默了下来,看了看秦朗。 秦朗一脸莫名其妙:“来结盟的啊,不是挺好的吗?你怎的这个表情?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作甚!” 这事也值当跟他特意说一说吗? 玄机子叹了口气,说出未尽之言:“以迎娶唐公主。” “……” 他话音才落,帐篷内顿时静了下来,吸溜吸溜的喝茶声,咔嚓咔嚓吃干果的声音,顿时全部不见,静悄悄的让人心里发慌。 李崇义和小程放缓了呼吸看着秦朗。 “娶谁?”秦朗脸色黑沉沉的,眼中似是有无尽风暴一般:“李二同意了?” 卧槽! 小程和李崇义在心里大叫,急忙瞅了一圈屋里,见都是自己人这才放下了心。 自家兄弟这胆子也忒大了,竟然敢对陛下不敬,若是传扬出去,定会惹得陛下大怒,被人参一个大不敬之罪! 有心想要开口,只是见秦朗脸色难看的似是要杀人一般,心里一怂又不敢开口了。 “陛下没同意。”玄机子看着宛若煞神附体的秦朗急忙摇了摇头,生怕说的晚了便爆发起来。 秦朗闻言眯了眯眼:“求娶的长乐?” 不怪他这么问,实在是他亲近的人不知道他心仪长乐的没几个。 那段时间他经常派人送东西进宫给长乐,还有被长孙那婆娘刁难的事都在家里传遍了,不知被打趣过多少次。 也只有是这什么狗屁统叶护可汗求娶的人是长乐,玄机子才不敢开口说。 “不错。”玄机子摇了摇头道:“小师祖不必动怒,虽然统叶护可汗开口求娶长乐公主,可却被陛下拒绝了。” “长乐公主深受陛下宠爱,西突厥又是塞外蛮夷之地,陛下定然不会把公主嫁过去的。” “我说出来,只是想让小师祖有个防备,免得那统叶护可汗贼心不死,到时纠缠不休……”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但是帐篷里的人也都明白他的意思了。 因为谁也拿不准陛下是个什么心理,若是万一真的被嫁了出去,而秦朗不知此事,到时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 秦朗虽说知道历史上长乐并未被李二那厮嫁给突厥人,可乍一听到此事,心里不由自主便满腔怒火,恨不得立刻抓着统叶护可汗生生撕了他! 什么玩意儿!他的长乐也是那等人能够肖想的? 他算是记住了这个家伙! 奶奶的,等收拾了颉利,接下来就收拾他! 第四百八十二章 这些马,本将军征用了! 关内道唐军营地,瞭望塔上值守的士兵望着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黑云,一下子绷紧了精神大叫了一声:“敌袭!” 他身旁的同伴愣了一下,立刻便拿起号角吹了起来,营地登时一片大乱。 号角的声音响起后,整个营地便忽然像是滚沸了的水一般,不管是在训练的士兵还是在帐篷内的士兵尽皆拿起兵器,开始整顿队形。 正在主帅营帐和行军副总管商议战事的秦琼听到号角声皱了皱眉,十分疑惑突厥人的情报怎么会如此迅速。 大军来到此处也不过才几日,这突厥竟然便已经查明了他们营地所在,并且还派了人来袭击吗? 突厥什么时候这么敏锐了? 与行军副总管对视了一眼,两人拿上武器刚准备出营帐,便看到副将急匆匆的赶来报信:“将军,东北方出现不明敌人,距离我们营地不足三里!” “让李猛出营迎战!”秦琼喝了一声,让亲兵牵过自己的战马翻身而上。 “得令!”副将抱拳退去。 秦琼带着行军副总管纵马到了营地入口处时,李猛已经整顿好了一部分士兵带着人出营迎敌了。 他和行军副总管两人登上瞭望塔,从怀中掏出儿子早前交给他的千里镜瞅了瞅,这一看之下便不由皱起了眉头:“看起来似乎不像是突厥骑兵。” “这便是小公爷给您的千里镜么?”副总管看着秦琼手上那个浑身黝黑,不知是何材料制成,模样怪异的东西一脸激动的问道。 “不错。”秦琼点了点头,脸上带了一丝笑意。 千里镜里面的画面因为距离有些远,看得并不算十分清楚,虽说马匹不少,可驮着的人却十分稀少,甚至打头的骑马的也不过才数人而已。 若真是突厥来犯,必然不会才这点人手。 “不是突厥骑兵怎会有如此大的动静?”行军总管一脸疑惑的问道:“更何况在这个地方能弄出这么大动静的除了突厥人还会有谁?” 他可是知道,去年在关内道截杀颉利之时,将军家的小公爷曾带着人将这一代的流寇马匪尽数清理了一遍。 可以说那次清理,关内道和阴山这边的土匪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就算还有些漏网之鱼,也绝对不会是边军的对手,成不了这么大的气候。 秦琼没有说话,依旧拿着千里镜观看,等到距离越近,看得越来越清楚之时,他更是惊讶的道:“不是突厥人,是我大唐的人。” 他说着把千里镜递给副总管道:“你看看。” 副总管接过千里镜,激动的差点没拿稳给摔了,弄得秦琼一阵心惊肉跳:“你注意点别摔了,我可就这一副!” “就是摔了属下也不会摔了它,将军放心便是。”副总管一脸激动的道。 他自然知道这千里镜珍贵的很,满朝出征的将军也就是和自家将军交好的那几位,才有幸被秦小公爷送了一副,一个个都宝贝的不行,别人摸都不许摸一下! 他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知道秦小公爷缺谁都不会缺自家将军的,早就垂涎了很久,不知求了多少回,今日才第一次看到,差点没激动的昏过去! 做为沙场战将,听说过这千里镜的作用之后,谁不希望在出征之时拥有一副! 有了这玩意儿,可以远距离观察敌军,料敌先机,胜率将大大提升,说不准还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将军,属下看到了。”副总管拿着千里镜,清晰的看到远处的马上,驮着的是身穿大唐服饰的人,似乎还有些眼熟。 “秦威?”领头的人越来越清晰,副总管惊叫道:“将军,是秦威!” “只是他从何处弄了这般多的马和牛羊来?” “秦威?他不是跟着阿朗在敬徳哪里吗?怎会来到此地?”秦琼闻言一把抢过千里镜看了起来,果真领头之人便是跟随自己多年的秦威。 只是队伍之中并未看到自家儿子,他脸上不由沉了沉:“臭小子,定然是私自行动,去了突厥!” “除了突厥,别的地方也弄不来这么多牛羊马匹!这孩子,早就告诉他老老实实的带着莫要冒险,怎么这般不听话!” 知子莫若父,出征自家儿子不愿意跟着自己这个当爹的,他就知道这小子定然心里有小九九,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大胆,带人去了突厥! 只是透过千里镜看到数千骏马和上万牛羊之时,心中不由又升起一股自豪感。 自家儿子果真是个能耐的,竟然能从突厥弄来这么多的牛羊马匹! 现在秦威能够押送这些牛羊马匹回来,那孩子定然是安全的。 视线中,出营迎敌的李猛已经和秦威碰面了,不知两人说了什么,李猛挥手将士兵一分为二,从中让出一条通道。 秦琼收起千里镜,吩咐亲兵解除警戒,这才带着笑意的道:“走,咱们也过去看看。” 两人到了营地门口,等了没多大一会儿,便听到如雷一般的马蹄声,秦威带着牛羊马匹笨了过来。 “将军!”秦威远远的便看到站在营地门口的秦琼,翻身下马跑了过来:“您怎么出来了?” “我若是不出来,哪里能知道你小子竟然给了我这么一个大惊喜!”秦琼捶了秦威肩膀一拳道:“阿朗这是知道军中吃食不多,让你专门给送粮来了?” 秦威挠了挠头道:“将军,这些东西可不是给您的。” “不是给我的?那是给谁的?”秦琼一脸惊讶:“这些不是阿朗弄来的?” “是小公爷弄来的没错,可这些都是小公爷与人做生意换来的,是属于天外天的,指明让属下交给郑富贵的,不知他可到了营中吗?”秦威一脸为难的道。 他没看到郑富贵,若是自家将军真的要从他手中抢这些牛羊马匹,他还真不一定能够保得住! “郑富贵要来?本将军怎么不知道?”秦琼挑了挑眉道:“牛羊也就算了,这些马本将军征用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 发国难财 秦威听到郑富贵不在营中的消息默了一瞬。 难不成他真的要完不成少爷的托付,会被自家公爷把这些马匹都给抢走了? “来人,把马牵走。”秦琼瞅着不吭声的秦威笑眯眯的下令。 “别!”秦威急忙伸手拦着准备往他身后走的亲兵:“将军……” 他话还没说完,秦琼就挑眉道:“怎么?难不成你要拦着我?你觉得你拦得住吗?” 看秦威苦着脸不说话,秦琼脸上笑意渐深:“就是阿朗在这里也拦不住我!这些马本将军要了!” “若是阿朗找你,你让他来找我。” “将军。”秦威一脸苦色的道:“这些马是用来做种的,不能上战场,若是有了什么损伤,那损失可就大了。” “就这些马,少爷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换来的,属下真的不能交给您,否则没办法跟少爷交代。” “做种?”秦琼皱了皱:“都是未曾阉割过的?” “对。”秦威点头:“少爷说上次渭水河畔之时,签订条约交接赔偿的官员脑子进水了,竟然都不知道要些种马来。” “要那么多被阉割过的战马,白白浪费了他的心思。” “少爷说,大唐没有自己的战马不行。所以这次才千辛万苦费尽心思从颉利哪里弄了一批种马来,若是就这么被放上战场,太可惜了。” 秦琼瞅了瞅他身后神骏精壮的战马,一脸可惜。 渭水河畔突厥赔偿的战马数量虽然不少,可分下来之后就不多了,看着这三千战马他是在心里痒痒的厉害。 不过他也知道,自家儿子说的是对的。 大唐要有自己的马场,要培育自己的战马,否则在与外族争斗之时没有骑兵,战场相对之时将会大大不利。 “既然如此,那便罢了。”秦琼可惜的摇了摇头,待瞅到那些牛羊之时顿了顿:“既然这些马要做种不能给,那把那些羊分我一些总可以吧?” 大唐畜牧业本就不发达,耕牛更是少的可怜,更有朝廷法令不得私自宰杀耕牛。 那些牛他就不要了,送回大唐会大大缓解大唐耕牛缺少的状况,给百姓带来不少便利,可这些羊就没关系了! 因着先前自家儿子掏空了崔家等好几家世家的粮库,粮食倒是不缺少,只是这肉食却稀缺的很。 若是没看见便也罢了,现在既然这么多头羊都送上门了,他若是不截留下来一些,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这个……”秦威忍不住苦恼的抓了抓脑袋:“将军,实在不是属下不给,而是少爷千叮咛万嘱咐,这些牛羊是要卖给各路大军。” “只是却不能就这么直接卖了,而是另有其他卖法,得等郑富贵到了之后才能做这笔交易。” “其他卖法?”秦琼似乎被这个说法弄懵了:“不就是朝廷花钱买了这些羊,还有什么卖法?” “这个属下也不知,还请将军莫要为难属下,等郑富贵来了之后跟他说吧,属下的任务只是将这批货物完好的交到郑富贵手中。” “至于怎么与朝廷做这笔生意,那是郑富贵的事。”秦威一脸坦然的道。 “哼!”秦琼忍不住哼了一声道:“这个臭小子哪来那么多花样?” 说完这句之后又有些忧心忡忡,生怕自家儿子在这个时候发战争财,若是传扬出去,不但会被百姓谩骂,甚至就连陛下也不会轻饶了他。 虽说自家儿子做事稳重谨慎,可到底是个年轻人,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 “来人,把这些牛羊马匹安置下去。”秦琼皱着眉叫过一旁的亲兵吩咐了一声,然后对秦威道:“你跟我来。” 秦威一脸莫名的看着自家将军忽然骤变的脸色,回身朝跟着他的部曲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跟着一起去,看好了这些牛羊马匹,可千万别让人截了去。 看部曲微微点了点头之后,这才放下了心,跟在秦琼身后朝他大帐走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到了军帐,秦琼喝退了守卫,这才一脸凝重的问道:“你家少爷难不成是想发国难财?” “你是秦家的老人了,跟了我这么多年,阿朗年轻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怎么不劝着点?若是传扬出去,你可知会造成什么后果?” 秦威这才知道自家将军神神秘秘的叫自己来是为了什么,不由哭笑不得的道:“将军,别人不相信少爷也就罢了,您还不知道少爷是什么人吗?” “少爷虽说年轻,可做事老成持重,对待大唐对待君王也是忠心耿耿从无私心,从未做过危害大唐的事,您怎么能这么想他?” “不说别的,就说去年雪灾,若不是少爷,还不知要死多少百姓,若不是少爷,朝廷怕是要乱上一阵子。” “还有一开始便交上去的高度酒配方,不知挽回了多少士兵的性命,更有今年交给朝廷的武器图纸,若不是一心为国为民之人,怎会如此?” 秦琼闻言松了口气。 他自然相信自家儿子,可他相信不代表别人能信。 阿朗自从入了朝,不管做的事还是拿出来的东西,哪一样都是惊天动地,更因为有个仙人子弟的身份更是深受陛下看重百姓爱戴。 可也恰恰因为如此,不知着了多少人的眼。 朝中现在看着是一片和气,不管是谁提起阿朗都是赞不绝口,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阿朗越是出色,便越是容不得一点错处。 只要稍有行差踏错,自己的那些政敌和暗中嫉恨阿朗的人便会群起而攻。 “将军您放心就是。”秦威道:“这些东西都是少爷用自己的钱财换来的,即便是不卖给朝廷也没人敢说什么。” “再说少爷也没说不卖,只是换一种卖法而已,并不会趁着打仗之际狮子大开口,说不定还会便宜不少,您是在不必太过担心。” “那就好。”秦琼点了点头:“只要阿朗心里有数就成。” “阿朗可说过,你接下来是要留在军中还是回去找他?” “等到郑富贵来了之后,属下把那些牛羊马匹交给他便会回去找少爷。” 秦琼沉吟了一下道:“既然这样,你就把东西留下来,等郑富贵来了之后我保证一个不少的交给他,你还是回去找阿朗吧。” “虽说他身手不错,可到底身在突厥,我放心不下,你走的时候多带些人,免得到时无人可用。” 秦威想了想便点头应了下来。 对自家将军他还是有信心的,再说将军又是少爷的亲爹,那不成还能坑自己儿子不成? 有了将军的话,军里不管是谁,怕是也没胆子打那些牛羊马匹的主意。 第四百八十四章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不够! 秦朗听着玄机子说的话脸色变得如同海上暴风雨来临之前一般阴沉。 他之前还是把突厥人或者说颉利想的太好了! 没想到颉利不单单不是个人了,就连个畜生也不如! 本来之前和李二商议攻打突厥一事,李二还扭扭捏捏的不同意,说是才刚刚签订了渭水之盟,现在忽然就撕毁协议不好,需要有借口才能开战。 可他想着,既然突厥从前朝一直到大唐立国都不停的在骚扰,想着要抓小辫子,找个开战的借口还不是手到擒来。 并且,既然想开战,没有借口也可以创造借口,根本没多大事儿。 所以在他脱离大军来突厥的之前,便已经让太清宫的道士先行一步到草原上,办成了马匪。 经过一段时间的证据搜集,莫说一个开战借口,就是十个也不成问题! 颉利不管是在签订渭水之盟之前还是之后,一直都没有停止过派出骑兵骚扰边境。 尤其是临近阴山的大唐百姓,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水深火热。 不知道有多少的村庄被突厥人屠戮,男子一概被杀得精光一个不留,就连孩童和幼儿的尸体也比比皆是。 甚至在最近的一段时间,派出去的太清宫道士还看到了才被劫掠一空的村庄,新鲜的尸体铺满了村子,简直就是血流成河,十室十空! 不光有男子老人和孩童的尸体,就连有些女子的尸体也有不少。 并且这些女子的尸首衣衫不整,双目圆睁,胸前被割掉,身下的血渍早已干涸,残忍的令人发指。 打探消息的太清宫道士还打探出一个让圣人都能发怒的消息! 有些残忍暴虐的突厥人甚至把大唐百姓当做两脚羊圈|养起来,等到缺粮或者开办什么宴会之时便会把人弄来杀掉,烹煮成各种不同的菜肴。 其中圈|养的唐人又以妙龄女子和孩童为最! 因着男子和老人的肉不好吃,而孩童肉质鲜嫩可口,女子掳劫回来之后不但可以玩,可以吃,更可以为突厥增加人口。 “侯爷,不能再等了,这些突厥人简直就是畜生!”玄机子眼眶发红满脸杀意,浑身的煞气几能凝结成实质,仿若利剑一般把人绞成碎片。 “您是没看到,靠近阴山的那些村庄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村子里不是白骨便是已经腐烂的尸体,甚至新鲜的尸体也比比皆是,死状凄惨的很。” “被派出去搜集消息的人一个个怒火冲天,恨不得立刻将这些突厥人杀个干净!” “百姓的尸体都收殓了吗?”秦朗低垂着眸,半个身子陷在阴影里,浓郁的杀气似是都把空气凝结了起来。 “已经收殓起来安葬了。”玄机子看着秦朗打了个哆嗦,明知道这杀气不是冲他而来,却依旧让他心惊不已,却又觉得合该如此! 那些如地狱一般的景象,只要是个大唐人都会被激得失去理智,以千百倍的残忍报复回去。 饶是太清宫的道士修道多年,心静如水,都被激得杀气冲天,自家小师祖现在这副模样一点都不奇怪! “好!”秦朗抬起脸,面沉似水,一双星眸里的冷色能把人冻僵一般:“传我令,大唐所有道士全部进入突厥,首要目标便是那些圈|养大唐百姓的部落!” “不论男女老少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若有百姓被救出,先行护送到边军那里,我会传信朝廷,让他们派人来安置。” “另外,传信给我爹和尉迟伯伯,不必再等,可以让大军进攻了。”秦朗语气淡然的没有一丝情绪,可偏偏让听到的人忍不住从心底发凉。 “是。”玄机子咬着牙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传令。 待他走后,秦朗打开一直握紧的拳头,手心血淋淋的,不知何时竟然把自己的手心都掐破了,他却没有感受到一丝疼意。 不是他感觉迟钝,而是心里的疼盖过了生理上的疼痛,这才没让他觉察到。 “我去!”风风火火闯进来的小程一眼便看到自家兄弟不住滴血的手掌,不由惊叫了一声道:“阿朗你怎么受伤了?” “什么?阿朗受伤了?谁干的?”跟在他身后|进了帐篷的李崇义还没来得及看,便听到了小程的话,冷着声音道。 “不知道啊!”小程急忙跑到帐篷里角落,打开了箱子,取出里面的止血药,找了一块干净的布,一边给秦朗包扎一边道:“是不小心弄得吧。” “现在这边都是我们自己人,阿朗自己身手也高,谁能伤的了他!” 李崇义走到秦朗身边才看到他不住滴血的手,这才松了口气,语气带了点责怪:“你是怎么回事?这么大人了做事还毛毛躁躁,这手怎么伤的?” “没事。”秦朗握了握被小程包扎好的手:“自己不小心伤到的。” 李崇义和小程二人看着秦朗浑身阴郁充满了戾气的模样,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小程问道。 早上起来的时候阿朗还好好的,他们不过出去转了一圈,自家兄弟怎么像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他还从未看见过阿朗这副怒火冲天,如同修罗魔王一般的样子。 即便是上次在小酒馆听到那几个杂碎侮辱伯母和伯父,阿朗也没这么吓人。 李崇义沉吟了一下,想到他们进来之前远远看到离开帐篷的玄机子:“可是玄机子带了什么不好的消息来?” 秦朗冷哼一声,嘴角的笑意让人毛骨悚然:“不好的消息?确实是坏消息!” 他也没瞒着,将刚才玄机子说的那番话说给两人听,都不待他说完,小程和李崇义二人身上爆发出了浓烈骇人的杀气。 “奶奶的!这些突厥的王八蛋,老子要扒了他们的皮点天灯!”小程“咚”的一脚将桌子踹了个七零八落:“阿朗,还等什么?灭了这帮王八蛋为我大唐百姓报仇!”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怎够!”李崇义眼中冰寒一片:“没有千百倍的报复回去,岂能对得起我大唐无辜枉死的百姓!” 第四百八十五章 杀机起! 草原上以往虽说没有多么平静,却从来没有过这么——混乱,充满了虐杀。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也不知是草原上那一股马贼,在草原上横冲直撞到处劫掠、杀人。 刀锋所指之处,寸草不留! 如同蝗虫过境一般,杀光、抢光! 草原上的尸体堆起来可以堆成一座小山,流下的鲜血把草原浇灌的更加肥沃。 这帮马贼土匪没有目的,没有目标,仿佛是陷入了疯狂走火入魔的人,心里脑子里除了杀杀杀,再无其他! 就算是草原上最残忍的马贼,也从来没有这样从不留一丝活口。 不管是老人、孩子、妇女还是精壮的草原勇士,只要马贼经过,除了留下一具具尸体再无其他。 颉利被这桩消息激得大怒,部落华丽的王帐中不知碎了多少昂贵的瓷器,最近一段时间更是死了不少女|奴,部落中的人都战战兢兢,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满心怒火的颉利派出了部落里最勇猛最精锐的勇士,让他们去把这伙胆大包天,敢在老虎嘴里拔牙的马贼抓捕回来! 他要在所有突厥人面前处决了这帮马贼,把他们千刀万剐,以正王的威风!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派出去了那么多的人,就算是要围剿草原上最大的那股叫做旋风的马匪也不至于连个消息都带不回来。 就算说胜不了,可分出一人来给他带个消息应该没有多难吧? 可事实上,他派出人手已经有半个月之久,草原上的虐杀仍旧在继续,自己部落中的勇士却如同肉包子打狗一般,一去不回头。 没有人回来,也没有人捎回来什么口信,人是死是活没人知道。 草原上其他部落,包括十八部族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开始从未有过的戒严。 颉利很暴躁,很想杀人,整个人似乎都要被心底那股无名火灼烧成灰烬。 他联合十八部族前后一共派出了十队骑兵,每队人数上百,个个都是部落里最悍勇的战士。 可是到现在,别说先前派出去剿灭贼寇的骑兵,就是后来出去寻找他们消息的人也都没一个回来的。 这让他的威信大减。 他想要继续派出人手去寻找马贼和失去消息的士兵,可是没有部族和部落愿意再借人给他,宁愿龟缩在部落里,等着那群丧心病狂的马贼上门,也不愿意在联合他一起去寻人。 颉利一脚踹在案几上,精致的银色酒壶和酒杯、烤的金黄的烤羊肉和果子“咕噜噜”散落一地,吓了阿史那杜耶一跳。 “挑衅!这是挑衅!”颉利气的硕大的脸庞上的肥肉不住抖动,一双眼睛血红的宛若恶魔的眼睛一般:“这帮马贼,真事该死!该死!” “还有那帮混蛋,竟然敢无视本汗的命令,都该死!该死!” “父汗。”阿史那杜耶暗叹了口气站起身道:“现在草原各部人心惶惶,生怕被马匪找上门来却人手不足被灭族,不愿意轻易派出人手搜寻也在情理之中。” “这样一盘散沙,岂不是更容易让那群马匪逐个击破?”颉利脸色怒火仍旧不散,看着阿史那杜耶的眼睛冷的吓人。 “虽说没有马贼的具体资料,可能够灭了库玛和萨吉尔部落,证明这群马匪人数不少并且身手都不错。” 说着颉利冷笑了一声,杀意满满的道:“突利此人自私自利,鼠目寸光,一个小小部落可汗,竟然敢不听宣调!” “他那小小的部落,若是被马贼找上门去,怕是连反抗之力都没有就会立刻被灭族。” “还有夷男那个混蛋,自从年前攻唐回来之后,就一直慢待本汗,就连之前的迎回天神之子大会都称病不来,只派了他第三子参加。” “这帮混蛋,早晚有一天,本汗要灭了他,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部落中的牛羊马匹被我全部抢来,女人全部入我部为奴!” “岂不知十八部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对抗大唐!” “此时大唐早已在关内道陈兵数十万,现在不团结起来,等到唐军大举来攻,到时谁也跑不了!” “父汗。”阿史那杜耶实在不愿意再呆在部落之中,每天就听父亲的嘶吼怒骂:“不若还是孩儿带人去看看吧。” “现在大唐在关内道陈兵,其余部落注意力全都在匪患上,怕是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若是不早些解决那些马贼,等到唐军来攻,我们内忧外患,之下,到时损失更大。” 颉利对这个儿子总算还有几分真心,闻言皱了皱眉拒绝道:“不妥!” “那帮马贼人数多少,实力如何我们全都不知,先前派去的人也没个消息,若是你落到他们手中更麻烦。” “父汗。”阿史那杜耶摇了摇头沉声道:“这段时间因为匪患,我突厥子民死伤惨重,不知被灭了多少个部落,若是再抓不到这些人,怕是要引起骚乱。” “内有虎狼外有强敌,不宜再等下去了,早些解决了那些马贼,也好腾出手来和唐军对峙。” 颉利坐会王座上半晌,抬头问道:“仓古呢?怎的最近都不见他?病还没好?” 阿史那杜耶一听这个名字就闹心,闻言眉头不由自主的便拧了起来。 这段时间没有仓古这个小人在父汗身边,再也没有人与他作对,父汗也对他看重了许多,他的建议十之八|九都会被采纳,不若像之前那般被仓古轻飘飘的两句话便被驳回。 说实在的,这段时间虽说被匪患的事情闹得连觉都睡不好了,可心里却是高兴的很,现在听到父汗提起仓古,登时便觉得心塞。 “听巫医说他病的有些严重,现在还下不来床。”阿史那杜耶摇了摇头,想起上次去探望仓古时他一脸惨白虚弱无力的样子,心情又诡异的好了起来。 “军师这些年为了父汗兢兢业业,现在生了病也该好好修养修养了。” 颉利闻言叹了口气:“若是仓古在,一定能够想出解决匪患的办法!” 谁知他这句话被阿史那杜耶听在耳力,心中登时升起一股怒火,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 他自认不管才能还是对父汗的忠心都不输给仓古,甚至他还是父汗最亲近宠爱的儿子,可父汗也不知为何,偏偏看重仓古更甚于他,怎能叫他不堵心! “父汗,巫医说过,军师的病情拖沓了这么久都不见好,很有可能过不了这关了,您要节哀!”阿史那杜耶眼中闪烁着森寒的杀意。 他已经决定了,回去就让仓古那个混蛋小人“病故”! “这么严重?”颉利皱着眉一脸担忧:“一会本王去看看他。” 顿了顿又道:“既然你想要去看看,那便去吧,父汗最是看重你,你定要小心为上,若是事不可为,自己安全为重!” “是。”阿史那杜耶面色平淡的点了点头,转头离开了王帐。 若是之前听到这些话,他定然会十分高兴,可是现在,他却一点愉悦的感觉都没有。 不管他做的再好,做的再多,父汗仍旧永远只能想到仓古,他永远都被拍在第二位! 跟一个军师抢宠信,他何其悲哀! 第四百八十六章 来信 颉利也曾怀疑过,这股莫名其妙在突厥大杀特杀的马贼是唐人所扮,是这支突然来到草原的商队搞的鬼。 只是不管他什么时候派人来看,那个长相绝色的俊俏少爷总是带着人在周围的部落闲晃,撩骚了不少部落贵族女儿的芳心。 其他人也是一个不少,甚至后来的“崔氏族人”也都全在。 军师仓古最近病入膏肓,三王子也带着人去追击马贼,其他的儿子他根本看不上眼。 部落子民被虐杀的消息仍旧源源不断的传来,带着人手追击马贼的三王子一去便没了消息,也未曾派出人手来向颉利报信,是以他越来越焦躁,心中的怒火也越来越盛。 派出去求援的人都陆陆续续回来了,结果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 原本他想着,十八部族之中,起码有半数会响应他,听从他,会赶来相助。 可他却完全没想到,十八部族的人竟然这般胆大,挑战他草原第一可汗的威严! 他派出人手求援,十八部族的人竟然一个也没来! 王帐中的精贵瓷器已经被他砸的差不多了,女|奴都已经换了两匹,可他心里的怒火却没有消减一点。 万般无奈之下,他派人叫了“崔家少爷”来,商议看能不能借助这帮身手超高的大唐人,将那些马贼一网打尽。 秦朗接到安排在颉利身边的内线传来的这个消息时差点没笑死! 颉利杀了大唐那么多的百姓,竟然还妄想让他出手对付自己人? 简直可笑! 只是现在“崔氏族人”暂居草原,他又不能直接拒绝,便只能在颉利派出人手来找“崔家少爷”之前,便带着人先躲出去。 一次又一次的,弄得秦朗烦不胜烦,颉利的耐心也一点点的耗尽。 最终发展到颉利在拨给他的那片牧场派人长蹲,就等着第一时间逮到回来的“崔家少爷”,害的秦朗等人不得不流浪在附近的部落,不敢回去。 “阿朗,我们还要等多久?”李崇义不耐烦的夹了一下马腹,催马和秦朗并肩前行。 “快了。”秦朗优哉游哉的骑在马上淡淡的道。 “十天前我问你,你就说快了,三天前处默也问,你还是说快了。”李崇义面无表情的转头瞅着秦朗道:“能否告诉兄弟,你所谓的这个快了具体是多少天?” “照我说,还不如答应了颉利出去寻找【马贼】呢!”小程甩着手中的马鞭,长满了胡子的脸上简直都能明晃晃的看见那刻着的“无聊”二字! “反正这些突厥人都该杀,咱们出去扮一场马贼,好歹也能杀点突厥人过过瘾,整日这么闲晃算怎么回事?” 秦朗瞥了两人一眼:“既然无聊,那咱们就回去。” “不转悠了?”小程一脸惊喜的道:“现在回去吗?回牧场?” “你不怕颉利再来纠缠我们了?”李崇义挑了挑眉:“还是说就这两天了?” 在阿朗说出回去,他反射性的就在心中估算了一下路程,从这里直接回到颉利拨给他们的那片牧场,差不多两天的时间。 阿朗这小子,从来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他既然能说出回去,那必然是到了时间了。 “不转了,现在就回。”秦朗也没否认,扬鞭催马,朝前跑了回去。 回去的路程快的很,等他们在牧场门口看到颉利派来蹲他们的人时,太清宫报信的道士也赶到了牧场,正在帐篷中等着他们。 打发了颉利的人,秦朗带着小程和李崇义二人脚步匆忙的赶回了帐篷,看到了报信的道士。 秦朗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本道德经,一手书一手信件态度随意的看了一遍后,起身微微一笑道:“走,我们去见颉利!” 小程和李崇义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是在搞什么。 李崇义伸手要秦朗手中的信纸,秦朗直接便递给了他,只是他左翻翻右看看,上面每个字他都认识,可放在一起后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这写的是什么啊?”李崇义一脸懵逼的瞅着秦朗问道。 小程挑眉抢过信看了一遍,也一脸的茫然:“这是太清宫道士传来的信件?” “嗯。”秦朗把道德经重新塞回箱子里,闻言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 “军情?”李崇义接着问道。 “算是。” “这些的是什么?”小程和李崇义二人一人抓了秦朗一条胳膊问道。 “等回来再告诉你们,现在先去找颉利。”秦朗反手拽着两人出了帐篷。 帐篷外面早等了一个与秦朗本来面目一模一样的人,更是吓了小程和李崇义二人一跳。 “卧槽!”两人惊得差点没跳起来,看了看已经改头换面的秦朗,再看看那个和他以前长相一样的人:“这是……” 若不是秦朗自从来了草原之后便一直和他们在一起,甚至最近一段时间更是形影不离,就连住都是三人住在同一个帐篷里,他们都要以为他早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 而现在抓着他们二人胳膊的,才是假的! “颉利之前不是说,要问我要“秦朗”吗?”秦朗看着那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这就是我给他找的人。” 李崇义和小程围着假秦朗转了好几圈,把人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不管是身形身高还是长相都一模一样! “处默,崇义,好久不见。”假秦朗冲两人微微一笑,不光模样声音像,就连微笑时嘴角的弧度都一模一样,更是惊得两人目瞪口呆。 “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人才?”小程啧啧称奇,抚着下巴看着假秦朗一脸若有所思:“若是方便,等到回了大唐你帮我也弄这个一个人吧。” “你要做什么?”李崇义奇怪的看着小程问道。 小程嘿嘿一笑,一脸猥琐的道:“最好给我找的这人还比较有文采,到时候我爹要是再让我读书,我就让假的去,免得整日里因为读书被我爹打。” 李崇义闻言一脸鄙视:“整日里不知道脚踏实地,净弄些歪门邪道,让程叔叔知道了小心打断你小子的腿!” “门也没有!”秦朗看着小程冷哼一声断然拒绝:“我可不想到时候因为这个事被程叔叔追杀,你就老实点吧。” 说完懒得再搭理异想天开的小程,对着假秦朗和李崇义招了招手,三人牵过一旁的坐骑翻身上马,双腿一夹朝牧场大门而去。 “等等我!”小程看眨眼便跑出去一大截路的三人,急忙也翻身上马,朝三人追了过去。 第四百八十七章 你意下如何? 颉利部落的王帐中。 秦朗、小程和李崇义坐在下首,对上坐在上首王座上颉利锐利的目光。 看着这几人,颉利心中怒火滔滔,立刻叫了人进来宰了他们的心都有。 只是想到上次崔管家那诡异的身手和许久没有消息的三王子,心底熊熊燃烧的万丈怒火这才稍稍的冷却了一些。 这段时间他不知派出了多少人去叫这崔家商队的主事人都无功而返,那种被轻视被蔑视的感觉让他差点没一怒之下派出人手到崔家牧场灭了他们。 他眼底的怒火那么明显,秦朗和小程还有李崇义又不是瞎子傻子,岂会看不到。 只是看到又能如何? 莫说那些到处灭突厥部落的贼匪本就是太清宫道士假扮的,就算不是,草原上忽然出现这么一支窝里反的贼匪,他们也只有开心的份儿,绝对不会帮着颉利消灭这帮人! “可汗息怒。”秦朗冲颉利拱了拱手,一脸歉意的道:“最近一段时间在下和我家少爷几人没在牧场,一直在草原各部落奔跑,想要看看有没有商机,能让我们将来有更多的合作。” “所以,这才没能及时接到可汗的传唤,真是十分抱歉。” “今日在下和我家少爷才一回到牧场,就听说可汗传唤我们的事,一点都未曾耽搁就赶了过来,还望可汗莫要怪罪才是。” 他这番话说的十分真诚。 真诚到若不是小程和李崇义这段时间一直跟着他,并且亲身经历探子传来颉利派的人已经出发要到他们所在的部落,而秦朗则是立刻带着他们离开,就真的要信了他这番说辞。 颉利显然也是不信的! 他就不信,怎的就那般巧合,他的人前脚去寻他们,后脚他们就带人离开! 并且,这寻找还并不是只到崔家牧场,而是跟着他们的脚步寻找! 只是他没有证据证明崔家商队的几个主要话事人在躲他,而且他们现在的道歉态度也十分诚恳,并没有给他借机发火的机会。 “罢了,也是事有凑巧。”颉利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快要爆发的怒火,勉强带了一丝笑容道:“草原这么大,几位没能和我派去寻找你们的人碰上也在情理之中。” “多谢可汗体恤。”秦朗似是松了口气,脸上带着十分得体的完美笑容道:“还是可汗大度,不与我等计较,否则我等真不知如何办才好了。” “为了表示我崔家的歉意,这次我家少爷来,为可汗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颉利在心里冷哼了一声,面上却没有表露出一丝,反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没有什么比那帮无法无天的贼匪被一网打尽的消息更好的了! “前段时间可汗不是说,想让我崔家帮忙把秦朗带到突厥来吗?”秦朗笑眯眯的道:“经过我崔家一段时间的努力,总算不负可汗重望。” “你说什么?”颉利猛然起身,他身前的桌案被他大力的撞了一下,酒壶“砰”的一声倒在桌案上,红色的酒液顺着桌案流了一地,将他脚边的羊毛毯染成了一片血色。 “你说秦朗已经带来了?人在何处?” 就算他再怎么想,也从未想过这崔家居然这么快的就能把人带来。 刚刚还熊熊燃烧的怒火瞬间被这个消息浇熄了下去,只剩下满满的喜悦与激动。 “人就在账外,随时等候可汗传唤。”秦朗微笑的道。 “快,把人带进来!”颉利激动的满脸通红,忍不住浑身直哆嗦,满身的肥肉荡/漾出了一圈圈波浪。 秦朗笑眯眯的拍了拍手,两个大唐装束的人押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颉利曾经见过的“秦朗”。 只是这“秦朗”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瞅着颉利几人的眼神似是充满了敌意。 不过颉利也能明白,看这样子就知道这崔家定然是用了什么手段才把人带了过来,没有一进门就直接向他出手已经算是崔家有手段了! 至于脸色好不好,这个他还真不在意。 就像他说的,这“秦朗”若是识相,大家你好我也好,若是不识相,他有的是手段叫他屈服! “好!好!好!”一连三声好,和脸上毫不掩饰的得意与喜悦都表明,颉利此事有多高兴! 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你崔家果真是大唐的门阀世家,手段果然不错,就连这仙人子弟都能被你们弄到我突厥来,本汗没有找错人!”颉利哈哈大笑的拍了拍秦朗的肩膀。 “多亏这位秦侯在乎的人太多,弱点太多,这才给了我崔家下手的机会。”秦朗十分谦虚的道:“也是可汗天神庇佑,这才能心想事成。” 颉利对于秦朗拍得马屁十分受用,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肥肉不住的抖动。 “颉利可汗,不知你通过崔家找本候来有什么事?”假秦朗冷冷的看着颉利道。 “可汗你可否知道,这崔家在我大唐已是逆贼,若是让我家陛下得知,您伙同崔家绑了在下,定然会勃然大怒,派出大军进攻,难道可汗想挑起战争不成?” “哈哈哈哈!”颉利仰天一阵大笑:“我突厥有骑兵数十万,怎么会害怕你大唐!” “先前在渭水之时,若不是有你,大唐定然挡不住我突厥大军,早被我突厥打的落花流水!” “先前听崔管家的意思,你定然是被崔家拿住了短处,这才不得不乖乖的跟着崔家的人来到突厥,大唐没了你,我看谁还能挡得住我突厥铁骑!” “秦朗。”颉利站在假秦朗面前,一脸真诚的笑道:“先前在为谁之时我就说过,若是你到了突厥,本汗定然把你当做兄弟一般招待!” “只要你愿意留在突厥,不管你是想要财,还是想要权,本汗都可以答应你!” “若是本候不愿意呢?”假秦朗冷笑道:“不管是财还是权,本候在大唐都有!” “可汗如此对待本候,还想要本候为你效劳?” “秦侯,话莫要说的这么满。”颉利一点都不在意的哈哈笑道:“就算你不在意自己的性命,难道也不在意你亲人的性命吗?” “再说,就李世民那个篡权夺位心狠手辣的人有什么好效忠的!”颉利撇了撇嘴道:“他连自己的亲哥哥亲弟弟都能杀死,亲生父亲都能囚禁!” “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人他不会下手的?” “现在是你对他有用,若是有一天你功高震主,他定然会杀了你,并且累及你的家人。” “可本汗就不同了,你若是来了突厥,就是我突厥的天神之子,本汗以及草原上的所有子民都会供奉你,爱戴你,视你若神明,绝对不会背弃你。” “不管你想要什么,只要本汗能够做得到,就一定会为你寻来!” “等有朝一日,我突厥进攻大唐,本汗成了大唐的皇帝,一定会封你为国师,让你与本汗平起平坐,你意下如何?” 第四百八十八章 忽悠和说法! 秦朗眼带笑意的站在颉利身后,看着他忽悠“自己”,小程和李崇义二人甚至差点没绷住笑了出来,撇了撇头捂着唇咳嗽了一声,才勉强压下笑意。 假秦朗眼角余光扫了扫满脸风轻云淡的秦朗,对着颉利冷哼了一声道:“本候生是大唐的人,死是大唐的鬼!” “可汗想要策反本候,打错了算盘!” 颉利闻言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眼底的森冷似乎要把人冻僵一般。 “秦侯,你可要想好了!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是啊秦侯。”秦朗掩唇低咳一声走到两人身边道:“可汗对你可谓极为重视,就连与你平起平坐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你还要拒绝吗?” “想一想李世民能给你什么?以李世民的性子,以后绝不会出现异姓封王的事情,就算你为大唐做的再多,付出的再多,到头来顶了天也就是个世袭国公。” “更何况以李世民的性子,弑兄杀弟囚父,你若功高震主,尤其你还是仙人子弟,将来定会狡兔死走狗烹杀了你,这样的结局你可甘心?” “你身为仙人弟子,将来是要成仙得道的。”秦朗满脸笑意的继续忽悠“自己”道:“可在突厥,你做为天神之子,地位甚至比可汗都要高,根本不必担心这种事情。” “同样的能力,在大唐你付出的远比你得到的多,可为可汗做事,你得到的绝对比你付出的要多,想来以秦侯的心智,不会做不出选择吧?” 颉利听这位精明强干的“崔管家”为自己说话忽悠秦朗,脸上这才浮出一丝笑意,眼中有了满意的神色。 这般看来,崔家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起码这番话说的就很能打动人心,若他是秦朗,定然不会再坚持己见。 “崔管家说的不错。”颉利点了点头道:“只要你答应留在突厥为我办事,等将来成了大事,你的家人你的朋友本汗一定会重重封赏。” 假秦朗冷冷的看着秦朗道:“你崔家身为唐人,竟然背叛了大唐做了突厥人的走狗,还恬不知耻的在本候面前胡沁,此等背祖忘宗之辈,本候羞于你等为伍!” “可汗也不必再劝本候,你若有本事有手段留下本候,尽管使出来就是,妄想本候背叛大唐,简直是痴人说梦!” “好好好!”颉利脸色铁青的一连说了三个好,所有的耐心全部耗尽:“既然你这般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本汗了!” 说完怒吼了一声道:“来人,把此人拉下去关在地牢里单独看押起来,没有本汗的令牌,任何人不得私自探视,若有违背,视同叛逆!” “是!”两名虎背熊腰充满了彪悍之气的突厥勇士走了进来,拉着假秦朗走了出去。 秦朗看着三人背影,在心里啧了两声,可惜的不行。 若不是他想要知道这颉利究竟会用什么办法来对付自己,在颉利劝说几句,假秦朗就会答应下来,借用天神之子的身份在突厥搞风搞雨,那多爽快! 可是现在为了能够弄清楚颉利背后的目的,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可汗,我看着秦朗骨头硬的很,想要把他拉拢过来可是不容易啊。”秦朗挑了挑眉道。 颉利脸色沉了沉,转过身来看着秦朗之时,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之色:“崔管家能够告知本汗,你究竟是如何让秦朗乖乖的来到突厥的?” “毕竟之前你才同本汗说过,你崔家对付不了秦朗,这才过去没多久就把人带了过来,别是此人是假的吧?” 见到秦朗的第一眼起他确实激动的厉害,可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别是这崔家为了那些马,故意找了人易容假扮成秦朗吧? 虽然说他看了半天,不管是容貌还是声音都没有看出一丝破绽,可秦朗在大唐被称为仙人子弟,手段通天,甚至到现在,他都没能忘记在渭水河畔发生的事情。 那时的秦朗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他实在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办法,能束缚住这位仙人子弟,让他乖乖听话。 “这个……”秦朗一手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面上满是尴尬之色,看的颉利心中更是沉了一沉,怀疑更甚。 “他是假的?”颉利此时的声音已经有些压抑不住的杀意了。 “自然不是!”秦朗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的道:“在下怎敢欺瞒可汗,此人确实是秦朗,如假包换!” “那你为何……” “唉……”秦朗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道:“各种原因我崔家本不欲声张,只是可汗起疑,在下也顾不得家丑不可外扬了,只是此事关乎崔家家声,可汗……” “本汗不是那等长舌之人,崔管家尽管说来就是,此事入了本汗耳中,绝不会再让其他人知道。”颉利很是上道的承诺。 若是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他很难相信崔家送来的人是真的秦朗。 “在下自然相信可汗为人。”秦朗点了点头,一脸信任的道:“既然如此,在下也就不瞒着可汗了。” “不知可汗可知这秦朗在大唐的风流名声?” “自然听说过。”颉利点了点头:“听说这秦朗还未及冠就已经有了一未婚妻一红颜知己,并且还与一位不知来路的红衣女子家缠不清。” “更甚至小小年纪便流连清楼,更曾在清楼为了花魁与人大打出手。”颉利说道这里,猛然扬眉:“莫不是……” “不错。”秦朗苦笑道:“原本在下也不知,还是此次回大唐组织族人来突厥才发现了此事。” “我崔家一旁支的娘子不知如何与那秦朗相识,死活不愿意来草原,要留在大唐跟着他……” 颉利了然,意味深长的看着秦朗道:“恐怕不止如此吧?” “唉……”秦朗叹了口气:“瞒不过可汗啊,也不知那秦朗是如何哄得我家旁支小娘子,与他尝了禁果,珠胎暗结……”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秦朗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也亏得他现在这张脸成熟的紧,即便是用这种语气也丝毫不见违和。 他这番说辞加上一脸羞恼尴尬的模样,倒是让颉利不由自主的信了七八分。 “崔管家此言差矣。”颉利拍了拍秦朗的肩膀道:“你家旁支小娘子能有幸怀了秦朗的孩子,这是好事啊!” “以他的身份,不管是谁当权恐怕都不会对他下杀手,而是尽力笼络,将来地位权势钱财都不会缺少,有了这层关系,只要他对你崔家稍有回护,也让你崔家受益匪浅。” 两人说着话,谁也没注意一旁坐着的小程和李崇义二人。 这两人低着头,肩膀不住抖动,憋笑憋得差点没憋死。 这阿朗为了完成任务,对自己下手可真是狠啊! 都自污到草原上来了,真乃强人也! “所以你崔家是以那小娘子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他,才让他乖乖来了突厥?” “不错。”秦朗点头承认道:“我崔家与他早已是不死不休之势,即便我家小娘子有了他的孩子,这仇也解不开,既然如此,何不以此为我崔家某些好处。” “好好好!”颉利这才放下了心,拍着秦朗的肩膀大笑道:“你崔家对本汗的忠心,本汗知道了,以后定然不会亏待了你崔家,让你家族长放心就是。” “多谢可汗。”秦朗微笑着拱了拱手。 此事已了,他正打算带着人向颉利告辞回到牧场去,却不料听得王帐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突厥人满脸慌乱的跑了进来。 “可汗不好了,大唐关内道阴山交界处,并且抓捕了三王子,要我突厥给一个说法!” 第四百八十九章 一触即发 颉利闻言一惊,猛然站起身盯着跑进来报信的突厥兵。 虽说之前就得到了大唐兵马异动的消息,可那些唐军没有越过关内道大唐的国境,没有踏入突厥的境内,他虽然戒备却并不放在心上。 因为他知道,大唐境内不稳,短时间不会发动战争。 可是现在居然越过了大唐边境线,踏进了突厥的势力范围,怎能不让他惊怒! 还有,他们要什么说法?老三不是去追击那帮胆大包天的马贼了吗?怎么会被唐军抓住? 而秦朗眼中则是精光一闪,嘴角挑起一抹微笑。 看来,时机已经到了! 在突厥待了这么长时间,他也有些不耐烦了! 是时候结束一切了! 小程和李崇义互相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唐军还说了什么?可知道领兵的是谁?”颉利一手紧紧的抓住突厥兵,脸色狰狞的问道。 “没有。”突厥兵摇了摇头:“唐军将领在阴山边境说要见可汗,让可汗给一个说法,说是三王子带领着人擅入大唐,虐杀大唐百姓。” “虐杀大唐百姓?”颉利下意识的想起,那股莫名其妙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马匪,现在忽然觉得,或许是大唐的阴谋也说不定! 李世民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并不是个被人欺辱且不还手的人。 年前,自己趁着他发动玄武门事变率大军进宫大唐,险些攻到了长安。 虽然渭水之盟以自己退兵并且补偿大唐大笔财物结局,可这种被人一巴掌扇在脸上,差点连国都都被攻破的事情,绝对是一位上位者难以忍受的事情。 他也想过,等大唐安稳下来,李世民必然会找机会找回这个场子,所以自己才急着把秦朗弄到突厥来,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快,一点空隙都不留给自己! 颉利想着,脸色倏地沉了下来,扭头看向秦朗、小程和李崇义三人。 莫不是,这崔家商队以及崔家带着全部族人来投奔自己,也是假的,而是为了给大唐做内应? 想一想,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自从这支商队出现在草原上,便开始不太平起来,出乎意料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让人措手不及。 “可汗,为何如何看我等?”秦朗眼睛暗了暗,挑起眉明知故问道。 这颉利能够成为草原十八部第一可汗,定然不是个草包,有其过人之处。 想来,他现在是在怀疑自己等人是大唐的内应吧? 不过就算怀疑又如何? 反正事情已然进行到现在,由不得他不接。 “没事。”颉利强压下内心的火气,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早先便听闻崔家商队战力无双,以几人之力灭了想要打商队主意的一个不落。” “如今大唐派出大军进攻我突厥,正是需要诸位的时候,还请崔家能够派出高手助我突厥一臂之力。” “早先不过几人,便能灭了我突厥一个中等不落,现下崔家有那么多高手在,想来派些人手取了敌将首级也不在话下吧?” “崔家现如今已叛出大唐,投奔我突厥,也算是草原的一份子了,若是能够助我突厥打赢了这场仗,或是逼迫唐军退兵,本汗另有封赏。” 颉利越说,脸上的笑容就越自然。 反正这崔家也是大唐的人,并且族人多数武艺高强,若是不服从他的命令,留在草原上,早晚都是心腹大患。 若是他们真的能够杀上几个唐军将领,迫使唐军群龙无首而退兵,倒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可若是他们推拒,或者派出人手来却没能杀上一人,便说明这崔家投奔突厥必然有鬼! 在草原上,被草原十八部重重包围之下,想要收拾他们也易如反掌。 “这是自然。”秦朗微眯着眼笑道:“既然我崔家已经叛出大唐投奔可汗,自然算作突厥的一份子。” “突厥有难,我崔家义不容辞!” 秦朗说着朝颉利拱了拱手道:“可汗稍待,在下这就回到牧场,派出族中高手,定然将敌将首级取来献给可汗!” 颉利仰天哈哈大笑,面上一派轻松,可心中却没有放松半点。 不看到大唐将领的人头,他岂会轻信这崔家? “好好好,崔家果真对本汗忠心耿耿!” “既如此,本汗便等崔家诸位勇士归来,到时摆酒与众位勇士同贺!” “可汗放心便是!”秦朗拱手:“在下等这就回去,可汗等着我等的好消息便是,告辞!” 说完,秦朗带着小程和李崇义二人离开军帐,只留下颉利瞅着三人离去的方向,面色阴晴不定。 半晌,颉利冷喝一声道:“来人,传本汗令,命草原各部点齐兵马,与本汗一起去阴山边境,会一会唐军将领!” “是!”账外传来一声大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传令兵各自骑着快马,向草原其他部落狂奔而去。 “传本汗令,命乌尔骨在天黑之前点好部落一半人马,与本汗一去到阴山边境,会一会唐军!” “本汗倒要看看,他大唐境内不问,有何胆子竟敢派出大军进攻我突厥!” “是!” …… 阴山边境以外,关内道以里,秦琼所率大军与尉迟恭所率大军早已汇合,两军成掎角之势,遥相呼应。 在秦琼所在军营之中的空地上,一根根粗壮的木头被死死的钉在地里,上面绑着一个个面色惨白,浑身血迹,虚弱不堪的人。 这些人正是阿史那杜耶和被他带出来追击马贼的一众突厥人。 自从他们误入大唐国境被捕之后,便被绑在了军营之中,由唐军士兵看守。 现在的天气,即便是在凉爽的草原上,可若是在太阳底下站的太久,却依旧会被晒得头晕眼花。 唐军抓到他们之后用了一些刑罚,从受不住折磨的突厥勇士中掏出了一些情报之后,便把他们绑在了木桩上,虽说不曾再对他们用刑,却也并不让他们好过。 每日里给的水和吃食,也只能让他们不会被晒死饿死,不过才短短十多天,他们便已经虚弱不堪,就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个骑着快马身着道袍的人从营外飞奔而来,到了行军大总管的军账外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一旁的士兵,快步进了军帐。 听到了脚步声的秦琼抬起头,看到来人面色一喜:“可是我儿传来了消息?” “正是。”道士点了点头,恭敬的呈上了一封信:“这是小师祖接下来的安排,全写在信中了,将军请看。” 秦琼展开信纸,第一行写的便是颉利已收拢了突厥数十万大军,朝大军而来,再有两日便会到达。 战争,一触即发。 第四百九十章 来使 两日后,唐军探子传来消息,颉利带领的突厥大军已在百里外安营扎寨,秦琼便知,颉利定然会派遣使者来唐营,打探突厥三王子阿史那杜耶的消息。 所以他一边让军队戒备突厥偷营或者来劫人,一边等待着颉利的消息。 至于在唐军营地中的阿史那杜耶等人,秦琼并没有看着颉利到来便将人放了。 太清宫打探到的消息也给他和尉迟恭传了一份。 知道了突厥人的凶残,突厥人是如何对待大唐百姓的,不过区区三王子,如何能消他心头怒气! 更何况,大唐百姓不但没了性命,并且死状奇惨,而阿史那杜耶等人好歹还留着性命。 知道边境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之后,营里的其他将领一个个都气的不行,若不是还要留着阿史那杜耶做战争借口,他早已把人处决了,岂会容他存活至今? 颉利派出的使者名叫诺力,是突厥难得的能言善辩之人,并且精通大唐语和风情习俗,与大唐打过不少交道。 这次出发之前,可汗便说过,让他好好探一探三王子被关在什么地方,最好是能见上一面,详细问一问个中缘由,以便与大唐谈判要人。 进了唐营之后他便一路观察,不停的和引路的士兵打听,想要探听出阿史那杜耶的关押之地,只是带路的士兵脸色十分不好,不论他怎生打探都一言不发,端是奇怪的紧。 既然旁敲侧击的问不出来,不是这名士兵不知,便是被唐军将领下了封口令,既然如此,一会直接问唐军将领便是。 想来以大唐现在的国立,不会轻易得罪突厥,大不了到时候多赔偿些东西便是。 三王子是突厥的勇士,骁勇善战,用一些身外之物换回他,突厥并不亏。 打定了注意,诺力便不再打探,老老实实的跟在唐军士兵的身后,朝着帅帐走去。 只是他没想到,这唐军将领竟然敢晾了他足足一个时辰! 诺力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若不是站在帅帐外面值守的士兵看着他时,脸色比他还不好看,他早就发作了起来。 虽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可若是有来使自己作死,被当场斩杀的也不在少数。 他不想死,便只能忍。 终于等到帅帐内出来了人,叫他进去,诺力这才擦了擦额间被晒出的热汗,整理了一下衣襟进了帅帐。 只一进了帅帐诺力便吃了一惊。 坐在帅帐上方唐军将领他认识,乃是大唐的军神秦琼。 只是坊间传闻,他近来一直身体不好在修养,怎的会带兵来了边境? 两边满满当当还坐了不少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看起来应该是所有唐军将领都在此处了。 “突厥诺力,见过秦将军。”诺力环视了一圈后,朝着秦琼行了一礼道。 “免礼。”秦琼面无表情的抬了抬手。 “秦将军,我奉可汗之命前来,想要问一问贵军为何抓了我突厥三王子?” “我突厥自与大唐签订了渭水之盟后,便一直与大唐井水不犯河水,大唐此举,可是想要挑起战争?” “井水不犯河水?”秦琼还没说话,坐在下首一名大胡子唐将站起身来怒笑:“老子齐猛,你突厥三王子就是老子抓的!” “可老子抓你突厥三王子的地方,不是在你突厥草原上,而是在我大唐境内,并且当时那孙子还在屠杀我大唐子民。” “当时我大唐一个村落,整整三百多口,不分男女老幼被阿史那杜耶那孙子尽数杀光,若是见到此等禽兽之事还能忍下,枉为我大唐军人!” “齐将军,是否有什么误会?”诺力皱了皱眉头道:“据我说知,三王子前段时间追击草原马匪去了,怎会入了大唐境内,还杀了大唐百姓整整三百多口?” 难不成是晚上?三王子追击那帮子马匪红了眼,一时没看清地形误入了大唐? 可那也不对啊! 三王子领了那么多勇士出来就是为了追击马匪,突厥人的装束与大唐人本就不同,再是晚上也不能看不清人吧? 再说,就算一时没看到,误杀几名大唐百姓还能说得过去,可这一下子杀了三百多口大唐百姓,这可不能叫误杀了,这简直就是挑衅! 更别说还被唐军当场抓获!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唐军的阴谋? 想到此处,诺力看向齐猛的眼神便有些不大对劲。 “误会?”齐猛咧开嘴冷笑,白森森的牙齿似是张大了嘴要猎食的猛兽一般寒光闪闪,令人不寒而栗。 “若是我大唐大摇大摆到你突厥如此杀人,你突厥是否也会认为这是一场误会?” “齐将军,这是两码事,还请莫要混为一谈。”诺力一脸冷静,丝毫看不出慌乱的道:“不若这样,能否让我见一见三王子,问一问个中缘由?” “我家可汗与大唐陛下结为兄弟之盟,莫要因一时误会而伤了和气。” “和气?”齐猛狞笑着走向诺力,伸手便揪住了他的衣领:“我大唐三百余口百姓惨死,你觉得我大唐与你突厥之间还有何和气可谈?” “更何况,抓住阿史那杜耶那孙子的时候,老子都已经审问过了!” “原来你突厥人虐杀我大唐百姓,这都不是第一次了!” “若不是这段时间老子带着人跑了关内道附近许多地方,竟然还不知我大唐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越是靠近边境,人烟越是稀少,不知有多少村落被你突厥劫掠,现在关内道和阴山交界处周边,一个活人都见不到了!” “那些该千刀万剐的突厥人还交代,不单单只是杀人,竟然还敢劫掠我大唐女子与幼童做为两脚羊圈|养起来,简直就不是人,都是畜生!” “杀了我大唐这么多无辜百姓,做了这么多恶事,你这孙子还敢在爷爷面前说误会说和气?” 诺力闻言心中一沉。 虽说他并未吃过这两脚羊,可部落圈|养唐人女子和孩子做为两脚羊这事他却是知道的。 不由在心中暗骂那帮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这种事,莫说受尽酷刑,就是油炸火烹也不该在唐人面前说出来! 现在看起来,这件事比想象中的更为棘手,莫说要回三王子,就连自己怕是也难活着回去了! 他这厢念头还在心间翻滚,那厢齐猛忽然爆发出一阵浓烈的杀气。 “你他奶奶的,老子看见你就生气,就先弄死你为我大唐百姓消一口恶气!”齐猛说着,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如同闪电一般攫住诺力的脖子,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第四百九十一章 颉利已经是个死人了! “齐猛住手。”秦琼冷冷的开口:“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放了他。” 齐猛猩红着眼睛,对秦琼的命令置若罔闻,而诺力脸涨得越来越红,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的冒出,双手不住扑打齐猛。 “放手!”秦琼再一次开口,虽然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不容置疑。 “是。”齐猛咬了咬牙,不甘的松开了手。 他才放开口,诺力就止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躲得齐猛远远的,生怕他再一次生了杀机。 他明白,齐猛是真的想杀了他,那种徘徊在死亡之间的感觉,似乎那一刹那,他触到了地狱的大门,那种感觉,他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了。 “咳咳咳……”诺力猛然咳嗽了一阵,半晌才抬起头,仇恨的看了一眼齐猛。 “你不必这么看齐将军。”秦琼看到了诺力眼中的仇恨,不由冷笑道:“若不是本将身为行军道大总管,定会亲自出手解决了你!” “突厥人,都该杀!” 秦琼面无表情说出这句话,眼中也没什么杀气,可却偏偏让诺力忍不住浑身一颤。 “我奉可汗之命前来,是想要了解大唐陈兵阴山的原因,你杀了我,可汗一定会认为没有和谈的可能,不会再派人来,而是直接发动攻击。” “这样是大唐想要的吗?”诺力努力站直了身体,只是沙哑的如同被砂砾划过一般的嗓子,和他颈间明显的指印昭示了刚才所发生了的一切,也提醒他不可再触怒唐人。 “战争?”秦琼冷笑:“我大唐从不惧怕!” “即便是开战,那也是因为你突厥滥杀我大唐无辜百姓的原因。” “你回去吧,告诉颉利,若是想要开战,让他尽管来!若是不想开战,就放回所有被突厥掳劫的大唐百姓,并且交出那些圈|养和吃过我大唐百姓的部落。” “并且,要给出相应的赔偿,还我大唐和百姓一个交代。” “若不然,这个交代本将就自己来取!” 诺力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和惧意,恭敬的对秦琼施了一礼道:“秦将军的话我会一字不漏的带给可汗。” “只是在临走之前,可否让我见一见三王子?” 他来唐营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找到三王子被关押的地方,其次才是试探大唐的目的和底线,看一看三王子被捕,是否是大唐的阴谋。 现在大唐咬死了是因为三王子虐杀了大唐三百多口百姓才抓了他,并且陈兵阴山,他若是就这么回去,怕是可汗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秦琼微微眯了眯眼,沉吟了一下道:“齐猛,带他去见阿史那杜耶。” “将军?”齐猛抬头看向秦琼,一脸疑惑与意外。 之前商议时不是说不要让突厥人看到阿史那杜耶吗?怎的会突然改变了主意? “去吧。”秦琼淡淡的扫了一眼齐猛。 “是。”齐猛站起身,狠狠的瞪了一眼诺力,一脸怒气的大步朝着帐外走去。 “多谢秦将军。”诺力心中一喜,朝秦琼再次恭敬的施了一礼,这才快步跟着齐猛走了出去。 等到他们走后,帅帐里坐在秦琼下方的一名国字脸将军站了起来道:“将军,您为何会同意那个突厥人的要求?” “我收到阿朗的来信,说最近颉利在草原的日子极不好过,十八部族与其他一些小部落都开始不再听他摆弄。” “颉利这家伙本就是个没骨头的,叛了降,降了叛不知多少回了。” “若是等开了战,这家伙看打不过我们便直接投降的话,有违我们此次出兵的目的,也对不起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 “况且,十八部族都看着呢,若是颉利投降我们不受,他们怕是也不敢轻易投向我大唐了,这对以后陛下招安十八部族不利,朝中那些人也不会同意。” “真是憋屈!”国字脸一圈捶在桌案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真不知朝中那些读书读傻了的软骨头究竟是怎么想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连属下这大老粗都知道的事,难道那些只会玩嘴的官员不知道吗?” “突厥人常年骚扰我大唐边境,不知杀了边境多少无辜百姓,他们竟然还想要跟这帮禽兽不如的东西和平共处?真是脑子有病!” 秦琼沉默了下来。 他常年带兵作战,自然知道这些突厥人是什么德行。 只是朝中那些读书读傻了的文官,满口礼仪道德,非要主张对外族以安抚教化为主,就连陛下也受了他们的影响,生怕传出一个暴虐嗜杀的名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秦琼叹了口气:“只要接下来我们态度强硬,要的赔偿超出颉利的预期,他定然不会甘心,一定会发动战争。” “只有打上一场,昭示了突厥的武力之后,他才会同意坐下来和谈。” “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他主动发起战争之后,用正当的理由并且一举灭了他,不给他投降和和谈的机会!” “可是将军。”国字脸皱着眉看着秦琼道:“战场瞬息万变,并且突厥兵也都个个骁勇善战,一场战斗便想解决了颉利,怕是不容易吧?” “就算我们派出人手,在他叫停战争之前杀了他,可他身边定然护卫重重,也非易事啊。” 秦琼闻言微微一笑道:“你们要做的就是,等到上了战场,尽可能的杀死那些突厥人,至于怎么用一场战斗解决颉利,那是本将的事。” 军帐内诸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自家将军哪里来的那么大自信,言语之间竟似颉利土鸡瓦狗一般,说灭就能灭了。 只有行军道副总管一脸老神在在,没有一点担忧。 为了秦小公爷的安全,整个军营之中除了他再无其他人知道…… 哦对了,或许还有尉迟将军和他的副行军大总管知道,秦小公爷带着人早已去了突厥,并且在那边搞风搞雨已久这件事。 做为仙人子弟,暗杀一个颉利,还不是易如反掌么? 秦小公爷传回来的消息,将军从未瞒过他,在知道颉利竟然把秦小公爷当成了座上宾,并且还给小公爷拨了一处牧场安身时,颉利在他眼中便已是个死人了。 只是早死与晚死的区别而已。 第四百九十二章 小程和李崇义的担心 最后的结局如同秦琼料想的那般,谈判失败了。 颉利派了人手潜入唐营,打算救回阿史那杜耶又失败了,所有去的人尽数被秦琼一网打尽。 到最后,又惊又怒之下,他让人催促秦朗,尽快将敌将人头带回来。 其实,他不是没派人到“崔家牧场”,想让崔家派人去救他最疼爱的儿子阿史那杜耶。 只是这崔家的人,有本事倒是很有本事,却又一个个傲的很,只听从那位长相绝色的崔家小少爷的话,对他派去的人理也不理。 说起来颉利就一肚子的火! 那个崔家少爷长得倒是不错,就是一副文弱模样,他突厥随便来一个勇士,怕是一指头就能把他点倒了,也不知哪位精明的崔管家出门做任务,带着这么个废物做什么! 若不是现下还要指望崔家帮他刺杀唐军将领,颉利早就翻了脸将这帮不听话的崔家子弟尽数杀了。 秦朗斜倚在帐篷里的椅子上,手中拎着一壶葡萄酿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小程坐在桌边另一把椅子上,手中拿着一块布擦拭手中一柄锋利的匕首。 而李崇义,则是缩在宽大的软榻上,怀中抱着一盘蒲陶吃着,浑身懒懒散散,看着悠闲的紧。 自从那日和颉利说过,他们回到“崔家牧场”带齐人手,由“崔管家”亲自带领,前去唐营刺杀唐军将领之后,便一直这般缩在牧场的帐篷里,轻易不出去,无聊的都快长蘑菇了。 “也不知秦威什么时候回来,小爷这匕首已经饥渴难耐想饮突厥人的血了!”小程瞅着被自己擦得锃亮的匕首,一脸怔忡的道。 李崇义闻言瞥了他一眼:“应该快了,我也快憋不住了。” 说着叹了口气,刚才还觉得美味无比的蒲陶瞬间没滋没味。 前些日子秦威带着颉利支付剩下的那批种马回去之后,到现在还没回来,等的人心焦不已。 “阿朗,你那个替身现在怎么样了?可有传回什么消息?” “没有。”秦朗微微皱了皱眉:“自从上次传回来那则消息之后就再无动静了,也不知是不方便还是出事了。” 辛亏那替身身上有他种下的本命蛊,否则他还以为替身的事情被颉利识破出了事。 自然,这蛊不是为了控制那替身,毕竟那替身也是秦家的部曲,一家老小都在大唐,靠着翼国公府过活,忠心毋庸置疑。 他种下这蛊,只是为了能够随时知道替身的状况,是生是死,也好做出相应的准备。 “人没事吧?”李崇义翻身坐起问道。 “没事,大约是不太方便吧。”秦朗顿了顿又道:“也说不定是颉利有了动作。” “他既然千方百计想要把“我”弄到突厥来,想来应当是认为有能够控制我的办法,否则正值战时,他不会轻易给出这么多东西,也要换来一个人。” 李崇义闻言眯眼一笑:“等了这么久,总算有动静了!” “不怕他有动静,就怕他没动静!”李崇义从软塌上下来,走到秦朗身边,伸手夺过他手中的酒壶,一点也不嫌弃的往嘴里灌了好几口葡萄酿。 “想来应当是因为与大唐谈判失败,颉利想要发动战争了,这才想要尽快把你捏在手里。” “嗯。”秦朗点了点头:“颉利究竟会用什么办法控制“我”,怕是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这颉利也是个缩头乌龟!”一旁坐着的小程忽然开口骂娘:“要打就打,磨磨唧唧不痛快,真他娘是个软蛋!” “你当都是你这个没脑子的?”李崇义听了小程的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你当战争是儿戏呢?” “颉利最近日子不好过,不光草原上闹匪患,十八部族那些人也开始不听话了,他是怕贸然掀起战争到最后落败部落死伤惨重,这才谨慎至此。” “可若是他能控制了阿朗,就只阿朗那一手召唤天雷的术法,就能重创我大唐将士。” “更何况,十八部族去年跟随他差点打到长安,都曾在渭水河畔见识过阿朗的手段。” “若是颉利能控制了阿朗,十八部族定然会重新归于他麾下,听他调遣,到时趁势进攻大唐,有了阿朗和突厥铁骑,大唐谁能挡得住?” 小程想想自家兄弟的手段,御空飞行、隐身暗杀、召唤天雷天火、还有那一手越来越精进的蛊术和无人能识破的易容术…… “额滴娘哎!”小程狠狠的打了个冷颤:“你还别说,万一颉利那厮真的控制住了阿朗,知道了阿朗的这些手段……” “让他易了容进长安,往皇宫和重臣府上扔几个天火……或者用蛊术把大唐从陛下到臣子和家眷一网打尽……” 想要残暴便直接扔天火,想要和平解决便让阿朗用蛊术控制大唐朝廷,怎么用怎么顺手! 李崇义闻言愣了愣,想了想那个画面,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停住,你别说了,太可怕了!” “颉利那个家伙可没什么仁慈之心,也不讲究什么礼义廉耻,若真是控制了阿朗,对大唐来说……不,对天下来说,可真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秦朗倒是一愣,被两人一脸恐惧的模样弄得忍不住失笑。 不过想一想,小程说的也有道理,这么做的话确实是爽快的紧。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恐怕在天下人心中,便不再是仙人子弟,而是恶魔子弟了! “阿朗,那替身真的万无一失吗?”李崇义忧心忡忡的看着秦朗问道:“不是我不相信你家部曲的忠诚,而是你对大唐来说太过重要了。” “要不……”李崇义犹豫的看着秦朗,瞅他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顿了顿似是下定了决心:“要不我看你还是回大唐吧。” “前线也别待了,直接回长安,这样也能安全一些。” “要是万一那替身万一露了什么破绽,或者熬不住向颉利吐露了实情……这草原毕竟在他的掌控之中,你在这里太危险了!” 小程闻言一愣,眨了眨眼。 因着自家兄弟在他心中无所不能已同仙人一般,倒是从未想过他会出什么意外,只是崇义说的十分道理。 这颉利既然敢让人把阿朗弄到草原上交给他,想必那控制人的手段也十分诡异,令人防不胜防。 若是阿朗真的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被颉利那个混蛋控制住了,莫说对大唐将会大大不利,他回去也没办法和伯父伯,还有阿朗的未婚妻和红颜知己交代。 “阿朗,崇义说的有道理,这里有我们和君买,还有玄机子和一干太清宫道士在,事情又已接近尾声,尽管放心便是,你还是早些回长安吧。” “怎么?你们觉得我像缩头乌龟?还是觉得我没办法应付这些事情?”秦朗挑眉:“我爹和叔伯还有兄弟在前线拼命,我自己反倒回到长安,只顾自己安全,那是人干的事?”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你。”小程和李崇义互相看了一眼,眉头紧锁,一脸担忧。 “我既然敢来,就不怕颉利搞事,你们放心就是。”秦朗似笑非笑的道:“颉利想要控制我,那是痴人说梦。” “除了早先大意在崔家庄子吃了崔子锋那一次亏,你们还什么时候见我吃过亏?” 小程和李崇义二人面面相觑,都看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有那一回大意就已经很不让人放心了,谁知道这次会不会又大意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被联姻的李崇义! 就在颉利暴躁的快要濒临爆发的时候,“崔家”总算是送上了“敌将人头”。 他早已打探清楚,此次领兵出征突厥的两位行军道大总管分别是秦琼和尉迟恭。 这两人实力身手都不错,又都在重重护卫之下,颉利也没想着崔家能够取得这两人的首级来。 但是排了一溜十多个人头,颉利还是忍不住笑了。 他与大唐打过许多次交到,大唐的中高级将领还是不少认识的,这些盒子里装的,基本上都是他认识的,并且在大唐军队中颇有威望的唐将。 “辛苦崔少爷和崔管家了。”颉利端起酒杯朝秦朗和李崇义二人举了举:“虽说没能取了秦琼和尉迟恭的人头有些遗憾,但数量弥补了质量,结果倒也不算差。” “尤其这些唐将曾杀了我突厥不少勇士,本汗早就恨得牙根痒痒,想要想要杀了他们为我突厥儿郎报仇了。” “今次崔家替本汗完成了这个心愿,本汗定要重重上次你崔家!” “可汗过奖了。”秦朗端着一脸恭敬的笑:“如今我崔家与可汗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区区小事可汗不必太过在意。” “哎!”颉利挥了挥手大笑道:“崔管家此言差矣。” “我突厥虽说比不得大唐富饶,但本汗是个奖罚分明的人,崔家为本汗立了如此大功,若是不赏赐你们,岂不显得本汗小气。” “你崔家不管将来是要在草原立足,还是要带着族人远走西域,在这边陲塞外之地,马匹是万万不能缺少的。” “虽说如今战事正起,突厥正是需要战马的时候,多了本汗可能给不了,抽调出几千战马还是没问题的。” “本汗也知这赏赐是低了点,但是现在正值困难之时,还望崔管家莫要觉得本汗小气,等到与大唐的战争结束,本汗会论功行赏,到时另有封赏与你崔家。” 颉利说话的时候一脸的诚恳之色。 现在崔家为他带回来这般多唐将首级,这崔家的忠心毋庸置疑了,这样族长好手众多的强大家族,他自然是要好好拉拢的。 “可汗说的哪里话。”秦朗一脸惶恐的举起杯:“我崔家既然已经投靠可汗,那可汗的事就是我崔家的事,为可汗扫除障碍,本就是我崔家义不容辞之事。” “更何况自从我崔家到了草原之后,多蒙可汗照顾,拨了那么大一块牧场给我崔家安身,我崔家无以为报,以水酒一杯聊表心意。” “可汗请。” “崔管家请,崔少爷请!”颉利大笑着举杯,与两人一同饮下杯中酒,看着一旁坐着百无聊赖的李崇义挑了挑眉。 现在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崔家少爷虽说是崔家商队名义上的管事人,可大约是因为年轻太轻办事没经验,崔家家主这才又派了这位精明能干的崔管家辅助。 是以看起来是这位崔少爷做主,可不管是对外交流还是内务之事大约都是崔管家一手包办的,这位崔少爷大概就是跟着一起出来长长见识的。 只不过怎么说这崔家少爷也是崔家的嫡系子孙,想来在族中地位也不低。 这崔家如此能干,自然是不能把这样的人推到其他部族哪里,要拼命拉拢才是。 而这崔少爷长相如此绝色,就算自己不好男色也是有些把持不住。 自然,现在知道了崔家的实力,又刚立了那么大一个功劳,自己怎么也不好对人家的少爷下手。 颉利可惜的啧了两声。 罢了罢了,就算为着把崔家牢牢的绑在自己部落里,也只能按下这个心思了。 拉拢崔家的事,也只能靠自己那几个不成器的女儿了。 “对了。”颉利放下酒杯,笑眯眯的看着李崇义:“不知崔少爷现在年方多少?可有婚配?” 秦朗挑眉看了看李崇义,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怪异目光,心里大约明白颉利在打什么主意了,忍不住对李崇义呲牙一笑。 “我家少爷年方十六,正是说亲的年纪,不过家主还未给少爷定下婚约。” 李崇义早就看到秦朗有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心中一跳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秦朗的话,忍不住在心里卧槽了一声。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是想害死他吗? 若是等回到大唐,他为了娶到颉利的闺女,说自己未曾有婚约一事传出,自己那几个大舅子还不得拎着流星锤砸上门来? “好好好!”颉利大笑,看着李崇义的目光也越来越满意:“我有个女儿,长相俏丽,是我们草原上的明珠,不知多少突厥儿郎求娶,本汗都没舍得把人嫁出去。” “正好我女儿与崔家少爷年岁相当,又都不曾有过婚约,这可不就是你们大唐说的缘分嘛!” “若是崔少爷愿意,本汗愿意把这掌上明珠嫁给你做妻子,做了本汗的女婿,那崔家和本汗可就是一家人了,不知崔少爷可愿意?” 李崇义刚想开口,却又被秦朗抢先了一步。 “可汗的掌上明珠那定然是极好的,嫁给我家少爷也算天作之合。”秦朗一口白牙呲的闪闪发光,眼底的坏笑似是要溢出来一般:“我家家主若是得知,定然也是极为高兴的。” “只是现如今我家少爷并无长辈在草原,我大唐成亲又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请可汗容在下给家主去封信问一下此事。” “若是家主同意,还要商议给公主的聘礼和婚期,可汗以为如何?” 虽说这位“崔管家”并未一口答应下来,可话中之意却是十分看好这个婚约,并且听他的意思是崔家的家主也不会拒绝。 想来也是,以后这崔家是要在草原讨生活,要靠着自己的,能够与自己这个可汗关系紧密一些,对崔家也是有好处的,他们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尤其是这崔管家所说的聘礼,更是让他心动不已。 这崔家是大唐的门阀世家,已经立世上千年,底蕴自不必说,他们家的嫡子成婚,这给女方的聘礼定然不是小数目! “崔管家说的对!”颉利哈哈大笑:“这婚姻大事嘛,自然是要问过父母的。” “既如此,那本汗就等着崔家的好消息了。” “可汗放心,能够与可汗结成亲家,我家家主定然不会拒绝。”秦朗笑眯眯的瞟了一眼李崇义。 小程在一旁捂着嘴直笑,笑的跟得了羊癫疯似的,不过颉利只当是崔家人听到这个好消息太过高兴了,并未在意。 只除了李崇义在心里直骂娘。 哪里来的什么狗屁家主? 这莫须有的家主不就是自己那位不怀好意想要害死自己的好兄弟么? 他是真怕这家伙回去就弄一封所谓“家主”的信,说是同意了这门婚事,明日便以喜事宜早不宜迟为借口,把他送上突厥公主的的床上。 若不是地方不对,颉利那混蛋还时不时慈爱的瞅自己一眼,他早跳起来扑过去掐死兄弟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忧心 在颉利等待“崔家家主”关于联姻消息的时候,大唐和突厥开战了。 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大唐和突厥这一战不可避免,或早或晚是一定会撕一场,意料之外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出乎秦朗预料之外的快。 他本以为在颉利还没有彻底掌控“他”的时候,是一定不会轻易发动战争的,却没想到在颉利提出与“崔家”联姻的几日后,便派出了一支人马与大唐进行了试探性的进攻。 在等到这支被当做炮灰一般的人马被大唐或抓或杀之后,颉利便又挂起了免战牌,不管唐军如何挑衅,死活就是不再接招,龟缩在营地内不出站。 秦朗想不通其中的缘故,便借故去见了颉利一趟,只是很可惜,纵然逆天如时光流转术,却依旧没有看出什么不对来,让他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颉利做为一个可汗,还是突厥中最大影响力最高的一个可汗,自然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所以他想,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也因为这个,当天战斗结束之后,秦朗趁着夜色到了唐营见了自家亲爹一面,本想打听一些什么,谁知道被抓到的突厥将领和突厥士兵尽然什么都没有审问出来。 这些天他一直在想个中原因,却总是想不到,不免心中有些急躁。 “阿朗,你在想什么?”小程瞅了一眼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似在养身,可眉头却紧紧皱着的秦朗问道。 “是因为开战的事情吗?”李崇义挑了挑眉,心中有了些猜测:“说起来,颉利是有些奇怪,怎么忽然开战,却又忽然免战。” “现在都已经被我大唐将士逼退了数百里,每日被士兵喝骂挑衅,可宁愿一退再退,也不再轻易派人出去,让人实在想不透。” “是啊。”秦朗揉了揉眉心,第一次觉得时光流转术也不是那么万能,关于时限实在是太糟心了! “不知颉利打的是什么主意,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你算不到吗?”小程愣了愣,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兄弟这般愁眉不展的模样。 “算不到。”秦朗摇了摇头:“我卜卦是有限制的,虽说能够算出一个人近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详细事宜,可却算不到太远的时间。” 若不是再升级时光流转术需要的兑换点实在过于庞大,他早已忍不住把时光流转术升级了。 现在正值战时,他剩下的兑换点又不多了,实在不敢随意乱用,就怕真到用时却没了,耽误事情。 李崇义叹了口气拍了拍秦朗的肩膀道:“你卜卦之术已称得上逆天之术了,就连袁守城都比不上|你,已经很厉害了,莫要再自责了。” “世事无常,没有人能够掌控一切,将所有事情计算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你已经为大唐做了这么多,为此次进攻突厥做了这么多,已经够了!” “别把自己逼的太紧,我大唐没有那么弱,对付一介去去蛮夷部落,还要举倾国之力。” “再说,你就算不相信其他人,总该相信秦伯父吧?”李崇义在秦朗身边坐在微笑道。 “秦伯父纵横沙场已久,经历过的战争不知有多少,是大唐当之无愧的军神,此次进攻突厥由他亲自带领,哪怕没有我们,相信也会取得最终的胜利,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突厥乃我大唐心腹大患,我大唐早晚会与之一战,如今虽说提前了一些,可你做了如此多的准备若还打了败仗,那也只能说是天意了。” “不过我大唐上下一心,就算此次吃了败仗,陛下也不会怪罪与你,将来大不了重整旗鼓再来过就是了,早晚会把突厥这个心腹大患除去,你又何必如此忧心?” “我不是害怕陛下怪罪。”秦朗摇了摇头:“突厥经常骚扰我大唐边境,不知杀了我大唐多少百姓。” “此次以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为借口开战,若是就这般无疾而终,实在是不甘心,也对不起那些无辜百姓。” “况且,此时我大唐并不富裕,又是几路大军齐出,耗费钱粮无数,若是打赢了还好,能从突厥得到一笔不菲的赔款,总算能补了这个窟窿。” “可若是吃了败仗,不光是白白耗费了那些钱粮,还容易引起民心不稳,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怕是又要跳出来作妖了。” “再说,若真吃了败仗,颉利怕是不肯轻易罢休,不知会如何狮子大开口索要赔偿。” “这有何惧。”小程在一旁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若是怕颉利作妖,直接给他下了蛊,把他捏在手中就是。” “你蛊术那般高明,拿捏颉利等一干突厥可汗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以为只拿捏住了一干突厥可汗就行了?”李崇义叹了口气白了小程一眼:“若是如此简单,我等何必还在草原耽搁这许久,又何必千里迢迢跑到突厥一趟?” “若是如你所想的这般容易,陛下只要派出阿朗一人就是,莫说一个小小的突厥,怕是这天下所有的小国都只能臣服于我大唐了!” “那难不成还有多大难处?”小程挠了挠头,一脸谦虚的看着李崇义请问。 “突厥不光有十八部族,还有大大小小部落无数,虽说推举了颉利为大可汗,可却又各自为政,互不干涉。”李崇义斜了一眼小程,为他解惑。 “莫说阿朗有没有那么多的蛊虫去控制这些可汗,就算是能控制的了,可突厥劫掠我大唐边境百姓已成常态,根本就止不住。” “阿朗可以一时控制住突厥各部落可汗,让他们不再骚扰我大唐边境,可若是时日长久,底下人定然不服,偷偷跑出去,到时边境百姓仍旧会受到伤害。” “更况且,阿朗和陛下所想,是要彻底收服突厥,把他们并入我大唐版图之中,并不是将所有突厥人尽数杀尽。” “阿朗曾与我说过,想要彻底解决突厥,只能把他们变成我大唐的人,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可若想解决这个问题,便不能杀得太狠,还得让这些突厥人知道我大唐的强大,彻底臣服才行,否则长久以往,就算把他们全部并入我大唐,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怎的这般麻烦!”小程听得有些目瞪口呆,不由嘟囔了一句。 “打仗从来不是目的,只是手段!”李崇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打完仗之后能够得到的好处,那才是最终的目的。” 秦朗默默的听着两人的对话没有反驳。 他与李崇义讨论事情比较多,观点也十分相近,是以李崇义能够明白他的想法,也能理解他的做法。 诚然,控制这些突厥的可汗自然简单粗暴也十分方便,只是却不能控制所有的突厥人。 那些可汗的儿子、孙子有亲近大唐的,便也有如同阿史那杜耶和颉利这等不亲近大唐,只想从大唐身上吸血的。 就算是解决了这些可汗,可若是有了其他变动,这可汗之位被其儿子孙子继承,到时难不成再重新下一次蛊吗? 一举击溃他们,让他们彻底臣服,这才是最好的做法! 第四百九十五章 不如你们做一次“功劳”? 每天因为唐军叫阵骂的实在难听终于忍不住了的颉利怒了,让人来召秦朗前去议事。 秦朗随意的瞅了一眼来人,便明白了颉利的用意,忍不住暗自冷笑了一声。 这颉利不愿意损耗自家的人手,便来消耗他“崔家”的人手吗? 倒是打的好算盘,居然想让他和他老爹自己人打自己人! 不过他现在怎么说也是在颉利的地盘上,又不想让颉利起疑心,也只能跟着去了。 最近一段时间,李崇义和小程两人把他看的愈发的紧,生怕一个不小心出事的时候他们不在身边,简直是不分白天黑夜的跟着他,甚至都搬到他的帐篷里住着了。 现下看颉利派来人召秦朗去议事,他们自然是不放心想要跟着的。 不但小程和李崇义担心秦朗,他也担心这两个人,还是把他们放在自己身边带着,自己才能够安心。 默默打成共识的三人,没有过多耽搁,便跟着来人去了颉利的军帐。 进去了之后才发现,颉利还叫了部落中其他的人来。 这其中秦朗认识的人也不少,有颉利的心腹干将,也有其他依附颉利的部落族长。 “我等见过可汗。”秦朗三人一同行礼。 “崔少爷崔管家快快请起。”颉利脸上有着怒容,对着秦朗三人时却挤出了一丝笑容。 “多谢可汗。”秦朗与小程和李崇义到一旁坐定,打算颉利不开口叫三人,便一定不主动开口接话。 “可汗。”下首坐着的一个膀大腰圆的突厥人站起身,不屑的扫了一眼三人,对颉利道:“不知您为何要叫这唐人来。” “现在我们正和大唐开战,谁知道这三人是不是唐人派来的奸细,想要和唐军里应外合攻打我突厥。” 秦朗闻言挑了挑眉,淡淡的扫了一眼说话的突厥人,并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 一是他懒得搭理这个突厥人,二是他知道,现在正值用人之际,颉利一定会为维护他们,根本不需要他们自己开口。 “兀立,你想多了。”颉利笑着摇了摇头,扫了他一眼道:“这三位是崔家商队的管事和少爷,对本汗忠心耿耿。” “这崔家商队早已与大唐势不两立投奔本汗,还未与大唐开战便已立下大功。” “并且,更曾潜入唐营,为本汗取了十多个唐将的人头,这十多个唐将,俱是双手沾满我突厥儿郎鲜血的唐军猛将。” “若他们真是唐军派来的奸细,又如何会下这么大的本钱,会杀了自家十多个猛将,就为了打入我突厥内部?” “可汗,若是我们能够打入大唐内部,牺牲的不过是区区十多个勇士,我相信,突厥勇士定然也会愿意!”兀立把自己的胸脯拍得震天响,看着秦朗仍旧一脸不屑。 “所以,这并不能消除这几人是奸细的可能!”兀立向颉利行了一礼,面上满是郑重之色:“现在正是我突厥和大唐开战的时候,还请可汗三思。” “并且,他们的帐篷距离可汗实在太近,若这些唐人真是奸细,那可汗危险不说,我突厥军情也十分容易暴露。” “以属下看,不如暂时将这些唐人送回部落,调派重兵看管起来,等战事结束再调查他们对可汗是否忠诚。” “如此一来属下也不必担心他们会危及可汗,而来也避免军情暴露的危险。” “若以后调查结束之后,他们确实忠于我突厥忠于可汗,再行封赏不迟。” “可汗以为如何?” 兀立这番话说完之后,军帐之中其他突厥人不由点头。 “对啊可汗,兀立族长这番话说的有道理。” “若这些人真忠于可汗忠于突厥,想必也不会介意被我们严加看管起来吧?” “可汗,还是把他们送回部落看管起来吧!”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开口劝说,军帐内登时变得乱糟糟的。 颉利忍不住皱起眉头,还不待他开口说话,秦朗便站起了身,似笑非笑的扫视了一圈帐中诸人。 他黝黑的眼睛看着人时,似是有利刃在其中一般,让人忍不住心头一窒,再也说不出话来。 “按照兀立族长和诸位的意思,若是可汗需要你等以性命取信大唐,你等绝不会胆怯,会为了突厥为了可汗付出性命,是也不是?” “对!” “没错!” “好!”秦朗微微一笑转向颉利施了一礼道:“最近听到唐军叫阵,骂的实在太难听了,在下都听不下去了。” “可汗当知,虽说我崔家转移了一部分族人到此,可还有许多族人尚在大唐。” “我崔家与可汗的交易除了你我两方,再无其他人知道,是以现在我崔家还有不少族人在大唐任职。” “你想说什么?”颉利眼睛一眯,看向秦朗问道。 秦朗面带笑意,眼神冷冽的回头扫视一圈,刚才嚷嚷着要把“崔家”送回部落,严加看管的突厥人。 一帮子突厥人被他宛若看待宰猎物的眼神瞅的忍不住心头一寒。 “古语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秦朗双手负在伸手,一脸淡笑的道:“两军对阵,若是能够明了对方的布置,将会对军情大为有利。” “而今我崔家族人,正好有两人在军中任职,还都是在尉迟恭部下,只是他们年纪尚轻还未立过功劳。” “若是可汗愿意,不如就从突厥勇士中挑出一些人来,送与我族人做一番功劳,也好让尉迟恭更为相信他们,打探军情也更为容易一些。” “你说真的?”颉利面上一喜眼睛发亮,猛然站起身,他身前的桌案被他庞大的身躯撞到,差点没翻了。 看到他的反应,军帐之中的突厥人便知道,自家可汗这是心动了,心头寒意更盛,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身子,生怕被挑选出来,当做功劳送给唐人。 不是他们怯懦,而是他们太过了解颉利。 只要是对他有利的,不管是谁,他都会毫不留情的下手! “自然是真的。”秦朗似笑非笑的瞅了瞅瞬间变成了一窝鹌鹑的突厥人道:“先前在下便有此意。” “那你为何之前不说?” “先前在下不说,只是害怕可汗不同意此举,认为在下故意想要削弱可汗的实力,这才没敢开口罢了。” “不过现如今既然兀立族长提出来了,并且其他族长也并未反驳,想来应当是同意在下这个提议,在下这才敢开口。” “并且在下看诸位都是响当当的突厥勇士,威猛骁勇,又对可汗忠心耿耿,想来应当是会争抢着为可汗为突厥献身才是。” 秦朗说着扫了一眼身体微微发抖的兀立一眼,眉眼含笑的道:“之前是在下小人之心,小看了突厥的勇士,在下向诸位道歉。” 说完便向帐内的人拱了拱手,一脸歉意的模样让一众突厥人更是忍不住恐惧。 只是秦朗刚行完礼,却忽然喉头一甜,一股腥热涌上喉间,让他又生生的咽了回去,胸口的闷痛却让他忍不住晃了一晃。 第四百九十六章 替身出事了! 突如其来的闷痛让秦朗忍不住心头一惊,不动声色的稳住身子,扫了一眼颉利。 一直注意着秦朗的小程和李崇义却都看到他身体微微的晃动和微皱的眉头,不由心中一紧。 自家这位兄弟,从一开始认识到现在,只除了那次在崔家庄子上收过一回重伤差点死掉,后来莫说是受伤,就是平日里切磋,在他们兄弟几个的围攻之下,也不曾如此过。 小程悚然一惊,想要站起身,却被李崇义在桌下不动声色的抓住手,力道重的让他这个糙汉子都忍不住有些微的疼痛。 他转过头看向李崇义,瞧见他眼中满是担忧,紧抿着嘴却微微摇了摇头。 现在正在突厥可汗大帐之中,不是询问的时机,小程又生性冲动,李崇义十分担心他安耐不住,露出什么破绽被这些突厥人看到。 小程握紧了拳头,紧咬着牙僵直了身体坐端正,李崇义这才放开了手。 知道自家兄弟最近这一段时间几乎如惊弓之鸟一般担忧他,秦朗在觉察到异常的时候便看向自家两个兄弟,果真看到小程差点冲动的站起来,还好被李崇义拉住了。 秦朗这才松了口气,向兄弟俩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自己没事。 帐中此时气氛正是紧张的厉害。 颉利的属下和那些依附与他的部落族长都生怕被点名送死,一个个紧张的不行,颉利目光在这些人之中扫来扫去,也没注意到三人的眉来眼去。 “可汗,你莫要听从这唐人的挑唆,我看他就是不怀好意,想让我们削弱自己的实力!”一个被颉利看的心头发寒的部落族长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有了打头的,其他人也怕自己被跳出来做为勇士去送死,一个个跟着开口劝说,想要打消颉利的念头。 “可汗,鹗骨族长说的是,唐人素来狡诈,怎可轻信?” “是啊可汗,莫要中了唐人的奸计,还没和大唐决一死战,我们自己先乱了起来。”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开口,脸上带着恐惧,再也没有之前说要把秦朗等人送回部落严加看管时的威风。 可颉利听到他们的话,面上不显却心中恼怒。 这些人之前还说的好听,愿意为了他为了突厥去送死,结果转眼就这副模样,真是叫人恼恨! 尤其是兀立,表起忠心来倒是快,可一旦真的有事却又裹足不前,一脸怯懦的模样那里还有做为突厥一族之长的风范! 只是此事开口劝说他打消念头的人实在太多,不单单有各部落的族长,就连他的心腹干将也都是一脸惧意。 若是他强行命令这些人去送死,定然会失去军心,可若是随随便便找些人来代替,唐人又哪里有那般容易上当? 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否则还不如不做! “诸位想多了。”颉利强行压下心中的怒意,哈哈大笑道:“在座的诸位不是本汗的心腹干将,便是本汗的好兄弟,本汗如何能让你们去送死?” “崔管家也不过是玩笑一场,不必当真,不必当真!”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觉得逃过了一劫。 放松下来哦之后,登时才觉得后背有些湿淋淋的,竟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出了一身的冷汗 秦朗看着颉利眼中隐约的冷意,唇边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向众人抱了抱拳轻笑道:“是啊诸位,在下只不过是同诸位开了一个玩笑而已,不必当真。” 他这声轻笑,似是带着无尽的讥讽,弄得众人脸上火辣辣的,宛若被人打了十多个耳光一般,疼的简直脸都要麻木了。 “诸位都是可汗看重的人,可汗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去送死?还请诸位莫怪。”秦朗说着又向颉利拱手笑道:“可汗,在下生平最爱开玩笑,您莫要怪罪。” “不会不会!”颉利呵呵笑道:“崔管家为人爽朗风趣,本汗可是喜欢的紧,怎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怪罪于你。” “如此多谢可汗。”秦朗微微一笑道:“既然可汗与诸位有军情要议,免得日后有什么事解释不清,在下等人实在不便久留,便先告辞了。” 颉利叫“崔家”一伙人来本是打算让让他们代替突厥出征,给那些污言秽语叫骂的唐人一个厉害看看,也顺势剪除一些对突厥有威胁的唐将。 只是这“崔家”的几人才坐下,话还没说上两句,就被人怀疑是奸细,嚷嚷着要把人送回部落调派重病严加看管,他又怎好意思开口。 颉利心中怒火愈发的高涨,狠狠的瞪了一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手下一眼,对着秦朗勉强笑道:“今日让崔少爷崔管家受委屈了,是本汗的不是。” “等到战事结束,本汗一定会给崔家一个交代,还望崔管家莫要生气才是。” “可汗说哪里话。”秦朗哈哈笑道:“我崔家本就是大唐的人,此时又正值战时,诸位心有疑惑也是常理,在下怎会怪罪可汗” “那就好。”颉利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这才真诚了几分:“本汗前些日子刚得了一批西域宝石,成色还算不错,一会儿让人给你们送过去,当做他们的赔礼如何?” “这如何使得。”秦朗一脸不好意思:“不过区区小事,如何当得可汗大礼。” “崔管家莫要推辞。”颉利摆了摆手道:“崔家为本汗立下大功却未得封赏,不过区区财物算不得什么,尽管收下就是。” “既如此,那在下替我家少爷谢过可汗了。”秦朗笑容满面的应下,带着小程和李崇义向颉利拱手告辞,离开了王帐。 才出了帐篷,小程和李崇义二人一左一右的站到秦朗身旁,想要搀扶着他,却被他给拒绝了。 等到三人回到自己的帐篷,秦朗这才压抑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襟。 “阿朗!”小程和李崇义惊呼一声,立刻上前扶住了他。 “你究竟怎么了?为何会突然吐血?”李崇义倒了一杯热水塞进秦朗手中,满脸担忧的道。 秦朗接过水漱了漱口,这才长出了口气,眉头紧皱的道:“替身出事了。” 那个被他送到颉利手中的假秦朗身上,有他种下的本命蛊,那时他忽然与替身体内的本命蛊失去了联系。 不过,也幸好只是失去了联系而不是蛊虫死亡,他只是吐了血修养几天就没事了,若是蛊虫死亡,他受到的伤害还会更重。 不过眼下替身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蛊虫会忽然之间失去联系? 难道是因为颉利所说的那种可以控制他的手段吗? 第四百九十七章 丧心病狂的颉利! “什么?”小程和李崇义闻言不由惊叫一声,面面相觑。 自从认识了火寻漪澜,知道了昭玉宫的事情,尤其是从昭玉宫转了一圈以后,他们对于这种诡异的蛊术愈发心存敬畏。 阿朗身上的蛊虫都不是普通货色,不是像他们那般捉来才养了短短时日的那种,而是经由昭玉宫宫主这么多年精心炼制的存活,一个个都厉害的很! 不但有好几条蛊王不说,其余虽然达不到蛊王的程度,却也比昭玉宫一半蛊师炼制出来的蛊虫厉害很多。 “替身死了?”李崇义想到曾经在昭玉宫被科普过的蛊术知识便皱起了眉头:“你眼下觉得如何?若是不成,可千万莫要强撑着,咱们立刻回大唐,回去找火寻漪澜。” “是啊阿朗。”小程也满脸担忧:“事情基本到了收尾的时候,即便没有你在也不妨事,不如你还是先回去,找火寻漪澜让她看一看要不要紧。” “事情什么时候都能做,就算此次不能攻下突厥也不要紧,你身体重要,不要强撑着。” “我无碍。”秦朗心中一暖,含笑摇了摇头:“调养两日就能好了,你们不必担心。” “颉利一心想要控制我,替身眼下性命应当无虞,蛊虫会失去联系,应当就是颉利所说那种控制人的手段。” “我们等了这么久,才谋划到这一步,突厥既然出了手,想来那个替身应当也快出现了,我们不能功亏一篑。” “让玄机子传令给道门中人,让他们注意突厥各部的异动,现在正是紧要的关头,让他们莫要大意。” “你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去找玄机子。”李崇义还是满脸不放心的看着秦朗:“你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秦朗摇了摇头:“今晚颉利会送来一些人头,一会儿我写两封信封信,其中一封和人头送到尉迟叔叔那里,另外一封信送给我爹。” “人头?”李崇义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之前在颉利军帐中发生的事,不可置信的道:“颉利竟然真的想要以那些心腹手下换取大唐的信任?” “卧槽!”小程闻言也不由一惊:“这么丧心病狂?他刚才不是说不会那么做吗?而且那些人不是也不同意吗?” “你们难道看不出,那些突厥人出言推拒之后颉利眼中的杀意?”秦朗冷笑一声。 自从来到突厥,他时光流转术的使用次数大大增加,甚至现在都已经反射性的看到一个有些权利的突厥人便会看上一眼。 若不是注意到颉利眼中的杀意,他害怕这老小子会暗地下手对付他们看了一眼,哪里能知道这家伙居然会如此丧心病狂! “这倒不曾注意。”李崇义与小程面面相觑。 他们之前只顾着注意阿朗来着,谁会想到阿朗不过是一场玩笑般的挑拨离间居然也能生效? 只能说颉利杀心太重,而那些部落族长太过倒霉罢了! “那些人自然是不同意的,可若是颉利宴请他们,在酒菜中下了迷药,把他们药倒之后宰杀,不但可以借此经由“崔家”换取情报,还能接收那些部落留下的人和财物。” 秦朗捧着杯子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尤其是那些部落族长,怕是里面的大头。” “本来草原各部现在就被马贼弄得人心惶惶,颉利的威信也大不如前,再加上这可是送死,那些部落族长能答应就奇怪了!” “而颉利本就因为各部族长不听话心中生怒,想要借机处理一些不听话的人也在情理之中。” “并且今日颉利是当着我们的面被下了面子,这个场子他自然是要找回来的。” “他这么做就不怕突厥其他人知道了寒心,不再给他卖命吗?”小程仍旧满脸不可置信。 在他看来,这完全就是一场笑话! 莫说此时正值战时,正需要笼络人心,哪怕就是平常的时候,也没过那个当权者居然会拿着自己部下的脑袋取信敌人的,这不是玩笑是什么? “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何颉利会如此看重仓古了。”李崇义忍不住轻笑一声:“这段时间仓古“病重”不能为他出谋划策,颉利才会做出此等可笑之事。” “没了仓古的颉利,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一般,不足为惧了。” “不错。”秦朗微微一笑道:“也幸亏,仓古和杨正文早早被我们控制住了,否则有他们二人辅佐,我们此行也不会如此顺利。” “我还是不敢相信,颉利怎么说也是突厥的大可汗,怎能如此行事!”小程摇了摇头,表情一言难尽。 “你这个脑子,怎么活到这么大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小程仍旧蠢的如此明显,李崇义忍不住拿折扇敲了敲他的头。 “李崇义,你莫不是欠揍?”小程摸着被敲得生疼的脑袋对李崇义怒目而视,恨不得咬他一口。 “崇义打的对!”秦朗忍不住摇头道:“处默,你将来是要为将的,要为手下将士们的生命负责,遇事一定要多思多想,莫要太过冲动。” “今日在颉利帐中,若不是崇义拉住了你,你定会坏事。” “当时有那么多突厥人在,就算颉利没注意到,万一其他人注意到你的异常,便会暴露我们,即便不会暴露,也会给他们一个借口,引起颉利的疑心。” “这样一来,我们这段时间的布置便会前功尽弃,你可明白?”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小程挠了挠头:“你放心吧,以后我会多多注意,不会再冲动了。” “嗯。”秦朗含笑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关心我,所以等回了大唐,我给你弄些兵书来做为谢礼如何?” “啊!”小程傻眼:“不……不用了吧?” 他家兄弟这是想感谢他还是想要惩罚他? “怎么不用?”李崇义用折扇捂着嘴轻笑:“你这脑袋,若是不多读些书,我真怕你上了战场,那些在你手下的将士们会无辜送命。” “呸!老子才不会!”小程怒瞪李崇义。 “就这么决定了!”秦朗愉快的拍板道:“到时我和崇义会陪着你一同读,你不必害怕一个人孤单。” 谁害怕孤单了!他害怕的明明就是读书! 小程脸皱的跟个苦瓜似的,却也知道自家兄弟既然这么说,那等他回到大唐之后定然是躲不过去的! 第四百九十八章 替身出现! 从颉利入夜送来十多个人头,秦朗让人把信连同人头一同送回唐营之后,颉利便越发看重“崔家”等人。 尤其是得到了一些来自大唐的“布防”军情,小胜了几场之后,更是赏赐连连,不停叫“崔管家”与“崔少爷”前去商议大事。 而从颉利的这份急切里,秦朗也愈发明白,那个被送过去的替身怕是近期便要现身了,而突厥究竟能用什么手段来控制他,也即将真相大白。 一段时间以来,唐军与突厥接连交战,战争愈发胶着,气氛也越来越紧张的,而秦朗也和替身身上的蛊虫有了联系。 终于,一次议事,秦朗用时光流转术,在时限内的最后一天,从颉利身上看到了他与替身接触的情况。 那段画面里,替身面色红润,神色之间并无异常,却又对颉利毕恭毕敬,言听计从。 为了弄清楚替身对颉利的这份恭敬,究竟是演出来的还是真的着了道,秦朗故意在替身入营被颉利召见这天以商议战事为借口求见颉利。 由于这段时间他经常被颉利召见,守卫在王帐门口的守卫对他熟悉的很,见着他也不必通报,便直接让他进去了。 看到他来,坐在上首的颉利面上虽然带着笑,可神色之间隐有傲色,对他也不似往常亲热。 秦朗略一思忖便知道,定然是因为替身回归,给了颉利不少勇气,也不必再太过倚重“崔家”的原因才会如此,眸色不由暗了暗。 “见过可汗。”秦朗向颉利见了礼,装作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假秦朗,一脸讶异的道:“原来秦侯也在这里,在下见过秦侯。” 假秦朗没说话,反倒是颉利哈哈大笑道:“崔管家,以后可不能称呼他为秦侯了,而是要称呼天神之子!” “天神之子?”秦朗惊呼了一声,难以置信的看着颉利:“难道说他已经同意为可汗效力了?” “这是自然。”颉利一脸得意的道:“他既然已经入了我突厥,再称呼秦朗就有些不合适了,所以本汗为他取了个新名字,叫做帊普潵。” 秦朗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杀意。 他在突厥待了这么久,学习突厥语也从来没拉下,自然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 帊普潵,在突厥语中是傀儡的意思,这颉利为替身取了这么个名字,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若是当初没有这个替身,而他贸贸然送上门来,如今被称作帊普潵的人,是否就是他了? 傀儡? 秦朗冷笑一声。 想要把他当做傀儡,就凭颉利也配! “帊普潵,这是崔总管,来自大唐世家门阀的崔家,与你算是老乡。”颉利没觉察到秦朗的异样,眯着小眼睛笑道:“你们同为本汗倚重之人,可要好好相处才是。” “是可汗,帊普潵见过崔总管。”替身看着秦朗施了一礼,用的居然还是突厥礼,不由让他心中杀意更甚。 并且,他看得清楚,假秦朗看着他的时候,眼中没有一点对他熟悉的神色,而是完完全全在看一个陌生人的眼神。 “天神之子客气了,在下可不敢当。”秦朗垂下眼还了一礼,待抬起头时满面笑容:“恭喜可汗,能得天神之子的帮助,可汗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可汗果真是得天独厚之人,我崔家愿为可汗鞍前马后,以效犬马之劳,助可汗君临天下!” “哈哈哈哈!”颉利仰天大笑,脸上眼中都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与狂傲:“崔管家免礼。” 这段时间他心中一直都憋着一股气,闷在心中无处发泄,今日总算一朝散尽,怎叫一个神清气爽了得! 想当初,这崔家在大唐混不下去跑到突厥来寻找出路,在他的地盘上竟然还那般傲气。 虽说当初他开口让崔家去做的事他们都做了,可主动去做与他一次次开口却又不相同,现如今他将秦朗收入囊中,这崔家的态度立刻大变样,让他怎能不得意? “你放心,你崔家对本汗的忠心,为本汗做的事,本汗都牢记心中,等到本汗打下大唐,定然对你崔家会有重赏,即便是让你崔家做天下第一门阀也是轻而易举!” “可汗对我崔家的恩情,我崔家上下铭记在心,定会知恩图报,为可汗死而后已,以报答可汗的这份情义!”秦朗大喜的失礼道谢。 听到他这一番表忠心,颉利更是大笑不止。 秦朗心里冷笑面上却不显,对着静立一旁的替身拱了拱手道:“天神之子,以往我崔家多有得罪,在下带我崔家向天神之子赔个礼。” “不过现如今既然我们共同效力可汗,还望天神之子能够放下往日的恩怨,莫要再计较,你我一同齐心协力为可汗尽忠才好,天神之子以为如何?” 替身诧异的看着秦朗道:“恩怨?我怎么不记得与你家有什么恩怨?” 不过没等他回答,颉利反倒先开了口:“崔管家,你莫要问了,他已经不记得以往的事情了,你与他的恩怨便也随风而去吧。” “不记得往日的事了?”秦朗装作惊讶的道:“难道说……” “不错。”颉利点了点头:“这秦朗脾气实在是太过执拗,本汗用尽了方法也不能让他同意效力与我,便只能用了些手段。” “现如今,他已经是个全新的人了,没了过往的记忆,自然不会认得你,也不知道与你崔家往日的那些恩怨。” “可是可汗。”秦朗皱起眉头道:“虽说在下不知可汗用的是什么方法,让他失去了以往的记忆,可别忘了,翼国公还在阵前,他们毕竟是……” “若是战场相对之时,他看到翼国公,忽然恢复记忆,那可该如何是好?” 颉利摇头大笑道:“崔管家尽管放心就是,若是没有能够控制住他的手段,本汗岂会轻易让他出现在唐人面前。” “莫说他现在碰见秦琼,就是看见你家怀了孕的那个小娘子,他也不会恢复记忆。” 说着颉利又是一脸傲色的道:“即便他恢复了记忆,他也仍旧逃不过本汗的掌控!” “可汗莫不是用了什么毒药控制了他不成?”秦朗依旧皱着眉头:“可汗,我崔家刚接到一些有关于他的消息,尚未来得及告知可汗。” “据说,他曾出入过西域昭玉宫,并且与昭玉宫中的人关系莫逆。” “在下不知可汗是否知道这昭玉宫,据传,昭玉宫的人擅长蛊毒之术,手段诡异令人防不胜防,他若真的与昭玉宫扯上了关系,怕是不管什么毒药都控制不住他。” “即便能控制的了一时,也控制不了一世,将来恐遭反噬啊可汗!”秦朗这番话说的可谓是语重心长,满脸为颉利考虑的模样。 “这你放心便是。”颉利一脸不在意的摇了摇头道:“用毒来控制一位仙人子弟,本汗还没那么傻!” “哦?”秦朗一脸感兴趣的道:“除了用毒与昭玉宫的蛊术,在下还真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控制人的办法。” “我家小少爷向来对这些神奇之事感兴趣,若是可汗能够告知一二,让在下回去讲给小少爷听哄他开心,在下感激不尽。” 颉利皱着眉沉吟了一下。 反正现如今他已经把秦朗控制在手中,而被这种手段控制的人,终其一生都难以挣脱。 而这种方法,除了他这一脉族长代代相承,再无其他人知道,再说这崔家现如今也算的自己的心腹之人,即便说上一些也无大碍。 “此事乃我部落中最为机密之事,除了我部落中的族长代代口耳相传之外,其他部落都不知道这件事。” “能够控制他,还要多亏了我突厥的大巫师,作法之后这才控制了他,并且被此法控制的人,终其一生都不能挣脱此束缚,所以你不必担心。” “世间竟还有此等神奇之事,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秦朗一脸敬畏又惊喜的道:“既然可汗有这般手段,为何不直接派人将突厥那些不听话的族长都控制起来?” “若是能够统一突厥,咱们攻下大唐,将会更加便利一些。” 颉利摇了摇头叹道:“你以为此等逆天之术施展起来如此容易吗?” “便是控制一人,便要以我突厥大巫师一身巫力为祭,现如今突厥一共也就两位巫师,还因为要控制他已经损失了一位。” “如今能够控制了他,便已是万幸,有了这仙人子弟,天下早晚是本汗的,何必急于一时。” “原来如此。”秦朗点了点头:“是在下太过想当然了,。” “你也是不了解其中缘由。”颉利笑着摇了摇头道:“既然他已在我手中,这两日便会与唐军开战,你也要做好准备。” “可汗放心,我崔家上下早已做好准备与大唐决战,随时听候可汗的命令。”秦朗一脸恭敬的道。 “好,那本汗就放心了,你若无事,便先回去吧,本汗还有些事要做。” “既如此,那在下便告辞了。”秦朗点了点头,转身离去的时候,眼中已满是杀机。 第四百九十九章 想辙 回到帐内的秦朗让人叫来小程和李崇义和玄机子,又让席君买布下了幻阵,以保无人能够听到他们的谈话,这才把在王帐之中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好阴毒的手段!”玄机子一脸凝重的道:“多亏了当初小师祖留了个心眼,没有为了摸清楚颉利究竟会用什么手段控制您亲身冒险。” “否则,现如今中招的便是小师祖了,不但小师祖会成了颉利手中的傀儡,大唐也危矣。” “是啊。”李崇义也是一脸后怕:“真是可怕!竟然能够生生抹了一个人的记忆,并且将那人牢牢控制在手中,对他言听计从,这种手段太可怕了!” “若不是施展出来的条件太过苛刻,突厥又没有那么多的巫师,这天下间还有谁能挡得住他!” 他们两个又怕又感慨,反倒是小程一脸怒意。 “帊普潵!”小程一掌拍在他身边的桌案上,登时将桌案拍得四分五裂:“颉利这个老王八,竟然敢给替身取名帊普潵!” “你发什么疯!”李崇义吓了一跳,待看到小程一脸怒火似是要杀人一般的神色不由愣了一下:“帊普潵是什么意思?怎的让你听了这般大火气?” 不但是他好奇,就连玄机子都一脸疑惑,不明白怎的小程听见这名字为何会发这么大的火。 “你个笨蛋!当初让你好好学突厥语,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竟然连这个的意思都不懂!”小程冷冷的瞥了一眼李崇义:“帊普潵,在突厥语中的意思便是傀儡!” “就颉利那个老王八,竟然敢给替身取这么个名字,叫阿朗傀儡!”小程越想心中怒火越是高涨,恨不得立时拎把刀跑过去千刀万剐了颉利,方才能消他心头之恨! “什么!”李崇义与玄机子闻言也是满心怒火,甚至玄机子身前的桌案更是被他一掌震得粉碎,变成了一堆粉末。 “颉利这厮,果真可恨!”李崇义眼中满是杀意的道:“待得战场之上,定要生擒了这厮,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过区区一介蛮夷部落族长,竟敢如此羞辱我道门小师祖!”玄机子气的浑身直抖脸色铁青。 且不论小师祖在太清宫和道门的地位,便只说这些日子相处以来,小师祖对道门中人处处照顾,不知收留了多少不愿意依靠邪门歪道过活,快要生活不下去的道门中人。 如今江湖上谁人不知道门出了一位仙人弟子,谁人不羡慕道门有了这么一位小师祖! 若是让那些江湖同道知道,他道门小师祖被人如此羞辱,道门还有何脸面在江湖上行走? “罢了,不过一个称呼而已,不必如此生气。”秦朗早就不生气了,淡淡的道:“他手中的不过是个替身而已,傀儡之说,只是一场笑话。” “现如今,紧要的是替身。”秦朗叹了口气:“虽说当初便知道会有一定的危险,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般结果。” “现在他失去了以往的记忆,又被颉利控制住,一心为颉利卖命,到时等战争胜利回大唐之时,我该如何与他父母妻儿交代。” “他此番随我出征,又是深入突厥做这般危险的事,若是不死,本该荣归还家,可如今……” 若是人死了,他尚有还魂丹可用,只要在一个时辰之内让他服下,定能起死回生。 可现如今他是被巫师以一身巫力控制,可如何解除! 小程皱了皱。 人若真的战死了还好说,尤其是那替身是为了自家兄弟以身犯险,莫说秦家不会亏待他的家人,就是他们二人也会竭尽一切照顾他的家人。 可现在他是被人控制了,听阿朗的意思是已经把以往的记忆都忘记了,甚至把自己当做突厥人,当做突厥的天神之子,等到战场之上,定然是你死我活。 若是杀了,不免有些心太狠,若是不杀,却也是一桩麻烦事。 “小师祖不必忧心。”玄机子却摇了摇头道:“他是为了小师祖才会被颉利控制住的,等到战争结束,我便让人把他暂时接到太清宫照顾,再寻找解除控制之法就是。” “若是老天厚待,将来能够解除控制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能,便是养他一辈子又有何妨。” “至于他的家人,以小师祖的财力地位,还怕照顾不好他们么?若是家中男子有心仕途,便送他入官场,若是想经商,便给他本钱人脉,助他在商界中占有一席之地。” “至于家中的小娘子,到时挑个家世人品都不错的,送上一份厚厚的嫁妆,至于父母妻子,便由秦家养着,暂时只当人已战死也就是了。” “不错。”李崇义点头道:“既然做了部曲,他们便已与主家荣辱一体,为主家战死乃是荣耀。” “若真的不能解除这控制的法子,厚待他家人也就是了。” 秦朗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他知道玄机子和李崇义说的没错,并且所有世家都是如此行事,只是想着那个为了能够做好这个替身,跟他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的人,最后落得这般下场,便十分难过。 说起来,虽然他到了大唐已经快一年了,可还是没办法习惯古代贵族的处事方法。 他自认祖归宗以来,老爹便将自家所有的部曲全部都交给了他,也跟他仔细讲了部曲与主家的关系,他更是因为保留着部队时的习惯要经常锻炼,便与这些人朝夕相处。 可以说,在他心中,那些部曲与前世的战友没什么分别,虽然见惯了生死,可依旧会难过会伤心。 “阿朗,别伤心。”小程拦着秦朗的肩膀道:“连伯母身上的蛊王你都能解除,不过区区蛮夷的控制之法,你定能找出解除的方法。” “再说,你不是说突厥一共两个巫师吗?这不还剩下一个嘛。” “等哥哥帮你灭了颉利这孙子,抓住那个巫师,定能找出解决的办法来!” “对啊!”李崇义眼睛一亮,折扇敲在手心笑道:“小程今日这脑子大有长进,说的有道理!” “有昭玉宫的蛊术,害怕从一个蛮夷口中撬不出来解决的办法?” 就连玄机子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我这就去通知道门其他人,让他们全力在突厥打探那个巫师的下落,争取早些找到他。” “好!”秦朗含笑点了点头,忍不住拍了拍小程的肩膀:“今日竟是多亏了处默,我都差点把那个巫师给忘记了。” 小程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傻笑起来。 第五百章 恶魔与仙人的区别! 两日后,唐军与突厥大军在阴山草原上对峙。 突厥一方一水的骑兵,兵精马壮锐不可当。 而大唐一方,弩箭手、陌刀手、骑兵列队而站,盯着前方的骑兵满脸肃杀,只等一声令下,便奋勇而战。 战场之上充满了暴虐的杀意。 今日的天气有些阴沉沉的,浓厚的云层黑压压的压了下来,天地间充满了压抑。 风起云涌,战鼓响起,人马具动,撕杀在一起。 喷涌的鲜血,断裂的残肢,倒下的尸体夹杂着无尽的哀嚎,奏响了如同炼狱一般的乐曲。 秦朗骑马站在颉利身旁,跟着他的还有小程等人。 而颉利的另一边,则站着那位被控制了的替身。 “帕普撒,你去,给我杀了秦琼和尉迟恭等一干唐将,免得我突厥勇士损伤过重。”颉利眯着眼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顺便也让大唐看看,我突厥天神之子的威风!” 秦朗闻言不由扯了扯唇角,就连小程和李崇义等一干人脸上都隐有冷笑。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可他们又如何不知,这颉利是想要找回当初在渭水河畔之时,突厥士兵被吓得屁滚尿流,跪地请求天神饶恕而丢失的面子。 “你要记住,一定要在秦琼和尉迟恭还有那些唐军的面前报名,说你叫帕普撒,乃是我突厥的天神之子!”颉利顿了顿又开口道。 此言一出,秦朗忍不住垂眸在心中冷笑,对颉利的目的了然于心。 而小程和李崇义等人则是心中怒火高涨。 若不是先前便已去过书信,告知过替身一事,假秦朗猛然出现,定然会让秦伯父和尉迟叔叔两人大吃一惊投鼠忌器。 “是,可汗。”假秦朗应了一声,起码便要向战场奔去,却被颉利叫住。 “等等,你不是会御空飞行吗?”颉利皱着眉头道:“不必骑马,直接飞过去就是,这样也好让更多的唐兵看到你。” “那些唐人若是看到你现如今和突厥一起,攻打他们,定然会丢盔弃甲不战而逃!” 而假秦朗却并未听从他的话飞身而起,而是一脸疑惑的转过身:“可汗,我不会飞。” “在渭水河畔之时本汗明明见过你御空飞行,怎么现在说不会飞?”颉利沉了下脸,犹疑的看着假秦朗。 “可汗,我真不会飞。”假秦朗面带疑惑之色,一脸无辜的模样让颉利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先前你召唤的雷电,现在重新召唤一次给我看看。”颉利一边说着,一边控制着战马后退,往护卫自己的亲卫中间走去。 秦朗面色淡然,唇角勾着一丝几不可查的笑意,似是没有看到颉利的动作一般,而是紧紧盯着那替身瞅着不停,似乎想要亲眼见一见,传说中的仙法一般。 “是,可汗。”假秦朗应了一声,手掐印诀,口中念念有词。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天空虽然已然阴沉,却并无其他异状,预料之中的电蛇并未落下。 假秦朗面色怔然的望着天空,不知道为何会是如此,为何会突然不灵光了,而颉利却是调转马头便要跑,高喊道:“杀了崔家一行人,他们是奸细!” 只是更出乎他意料的是,本该给他让出地方,好让他跑掉的亲卫,却不知为何动也不动,反倒是跟在亲卫身后的其他士兵听见他的叫声跑了过来,将一行人围了起来。 不过,依旧没有什么动作,既然没有出手对付“崔家”一行人,也不言语。 “你们……”颉利脸上满是惊慌,眼中满是惧意,色厉内荏的道:“你们想要造反不成?让开!” 所有人都不言不语,且谁也没动,似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 颉利转过身,目眦欲裂的看着秦朗,眼中满是怒色:“我自问对你崔家不薄,你崔家为何要背叛我?” “还有你们!”颉利瞅着平日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亲卫,还有隶属于他,只听从他调遣的亲兵:“你们竟然会被唐人收买背叛我,崔家究竟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我若说,我什么好处也没给过他们,但是他们自愿听从我的调遣,你相信么?”秦朗笑问,调转马头对着颉利走了过来。 “不可能!”颉利怒吼:“这些人跟了我这么久,一直深受我倚重,若不是你给了他们天大的好处,他们为何会背叛我?” “自然是因为,他们都是我的人啊。”秦朗轻笑。 随着他的走动,刚才还毫无动作的亲卫们齐刷刷的闪开一条路,以供他通过,让颉利更是气愤不已。 “你的人?”颉利冷笑:“本汗倒是不知,你崔管家竟有如此大的能耐,把本汗身边的亲卫乃至一干亲兵尽数收买。” “你如此为大唐皇帝卖命,李世民究竟给了你崔家什么好处?” “你的亲兵?”秦朗面带笑意的道:“你的亲兵日夜护卫着你,而你竟然连他们的容貌都记不住吗?” “就算记不住所有人,几个总能记得住吧?啧……就这智商,你还想君临天下?谁给你那么大的脸和勇气?” 他话语中明晃晃的嘲讽让颉利心火更盛,不由看了一圈围着他的亲兵。 这一看,才发觉出不对来。 突厥人的长相,五官轮廓比唐人的深邃,也比唐人更为粗犷一些。 “你好厉害的手段!”看了这一圈下来,除了他的一干亲卫模样没变,这些亲兵竟全部是由唐人装扮而成,而他这个突厥可汗,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颉利不寒而栗的盯着秦朗:“你什么时候把我的亲兵全部换成了唐人?而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你崔家有这般手段,怎么可能会在大唐混不下去?所以说,从一开始你便是在骗我!” “我可没骗你。”秦朗伸了伸懒腰:“崔家的确是在大唐混不下去了。” “唔……现在的话,整个崔家大概也就只活了两人而已吧。” “你……”颉利闻言惊疑不定的看着秦朗,再联想到刚才帕普撒不会飞,也不会召唤雷电,心里登时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能有如此手段,定然非寻常人,你……你是秦朗?” “没错。”秦朗脸上的笑意加深:“枉费你一直想要让我投效与你,我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你竟然还认不出来,落到如今的地步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颉利闻言惨笑,想到因为说崔家一干人等是奸细,却又被此人挑拨离间,害的自己起了杀心,被割下人头送到唐营中的那些心腹和部落族长,真是悔不当初! 那事仿若就在昨天,而那些无辜惨死的心腹和部落族长似乎就瞪着眼睛在朝他怒吼。 还有,当初阿史那杜耶临行前的告诫也仿佛就在耳边。 “父汗,我看那崔家一干人等十分可疑,您可要注意一些,莫要轻易相信他们。” “父汗,那崔管家实力太过高强,就算是孩儿出手,也没把握能够制住他,您与他们来往之时,定要小心戒备。” “父汗,等孩儿回来,亲自去大唐一趟,探查这崔家商队,若是果真没有问题,那倒是父汗的好帮手!” 颉利将从听到“崔家商队”的消息开始,到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在脑中过了一遍。 “那些突然出现在草原,大肆虐杀我突厥子民的……” “马匪?”秦朗挑眉:“自然是我大唐道门中人装扮而成的。” “你突厥常年劫掠我大唐边境,不知杀了我大唐多少无辜百姓,还如牲畜一般圈|养我大唐百姓,称他们做‘两脚羊’,我为他们报仇,有何不对?” “你送到我这里的那些唐将人头……” “自然也是假的咯!”秦朗笑的愉悦:“你不是一直想要救回阿史那杜耶吗?他就在其中,就是被你丢给狗啃了头颅的那个大胡子,还记得吗?” 颉利闻言知觉心里似是被撕裂一般的疼。 他如何会不记得! 那个大胡子唐将,曾杀了他最宠爱的女人生的儿子,他如何会不记得! 就是因为记得太清楚,记得太深,乍一看到那个大胡子之时,满心怒火抑制不住,这才把那头颅丢给了以生肉喂养的猎狗…… “你好狠辣的手段!枉为仙人子弟!”颉利看着秦朗的目光似要吃人一般:“若是被你大唐百姓得知,他们敬仰的秦仙人,手段如此残忍如同恶魔一般,不知他们会如何看你。” “这就不牢可汗费心了。”秦朗笑的风轻云淡:“在下虽说是仙人子弟,却也是大唐的人。” “你突厥对我大唐百姓来说,不也与恶魔无异吗?” “对待恶魔,自然要用恶魔的手段,对待我大唐百姓,本候永远都是他们心中的秦仙人!” 第五百零一章 不会让你悄无声息的死去! “好一个秦侯!好一个秦仙人!”颉利惨笑一声,随即抹了把脸,冷笑的看着秦朗道:“如今我栽在你手中,也不算冤。” “想必如今我突厥儿郎,已经尽数被你爹秦琼拿下了吧?” “此役我突厥败了,本汗投降!” “当初你大唐所提的条件本汗都同意。” “本汗会尽快,将赔偿你大唐的东西整理出来,到时还望秦侯能够早些退兵,在这之前,也希望秦侯能够约束唐军,莫要杀戮我突厥子民。” 秦朗眼中掠过一丝奇异的神色。 这颉利,是怎么会有这种错觉? 这些年他叛了降降了叛反反复复如同小人,突厥遭了灾便劫掠大唐边境百姓,缺吃缺喝照样劫掠大唐百姓,大唐朝政不稳他便伺机率军进宫。 这般下来,他为何还会觉得,大唐会放过他?会让他投降? 若是真能接受这个结局,自己为何还要布这么大的局,甚至将他身边一干亲卫亲兵尽数换成自己人? 颉利看秦朗只瞅着他不说话,眼神怪异,心里不由一沉。 “怎么?难道秦侯觉得赔偿不够?想要再增加一些?”他心里不住战栗,面上却带着笑意:“既是如此,秦侯尽管提来便是,只要本汗能够做到,一定会同意大唐的条件。” “可汗,你莫不是失心疯了不成?”秦朗挑眉笑道:“本候绕了这么大的圈子才把你捉住,你以为只是想要打赢这场仗?想要让给你投降赔款?” “你想如何?”颉利脸色沉了下来,越发觉得不好。 他不是傻子,在觉察出那假秦朗的不对之处时,便觉得自己怕是中了别人的计,是以才会想要赶紧逃离。 接下来再看到自己的亲卫和亲兵纷纷叛变,他便明白,自己这次大约真是在劫难逃了。 这秦侯要的,是要彻底灭了他,让颉利这个名字从此消失在草原上,消失在……人世间。 只是他原本想着,这秦朗不依不饶的想要弄死自己,大概是因为去年自己率军攻打大唐,甚至差点攻到长安,李世民失了好大的面子过不去心里的坎,想要他死而已。 他以为,这秦朗不过是奉命捉拿自己,要把自己献给大唐皇帝,以此来换取军功。 可却没想到,想要自己死的,竟然是这个秦朗! 他想不明白,也不甘心! 他自问与这秦朗从未有过仇怨,结下的最大的仇也不外乎就是自己想要把他弄到突厥来,做个天神之子。 莫说自己没有成功,他也没受到什么伤害,何必对自己赶尽杀绝。 即便是自己把那个假秦朗当做真的时,一开始也是以劝说为主,虽说把他关起来好一段时间,可自己每天都去看他,劝说他。 若不是他油盐不进,一心为大唐尽忠,为李世民尽忠,自己一怒之下这才下定了决心,让大巫师用法子控制住他。 现在他这般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莫不是想要趁着这里全都是他的人,要对自己下杀手不成? 想到这里,他眼中浮现出几许惧意,几许隐忧。 莫说他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人,那些亲卫亲兵全部都是秦朗的人装扮而成的,即便都是自己人,可此人身手高绝也无人能挡! 他想要自己的命,自己怕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看到他眼中的神色,秦朗笑了:“可汗放心,本候不会悄无声息的弄死你。” “你杀了我大唐如此多的百姓,悄无声息的死去又有什么意思。” 他本来是打算直接弄死颉利这个家伙,一了百了的。 只是忽然想到,前些日子潜回营中见爹时,爹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若他真的抓到了颉利,千万莫要因一时之气就把人直接弄死。 活着的颉利远比死了的颉利有价值的多。 并且害怕他不听话,之后趁着道门的人来去之时,又是捎口信又是写信的叮嘱。 秦朗走到颉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颉利忍不住浑身一抖,他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对准掌心,不多时便见到一只白胖胖的小虫子从瓶里爬了出来,看的颉利更是浑身直抖。 “这是什么?” “这个啊。”秦朗拨弄了一下掌心的小虫笑道:“还记得我曾对可汗说过的话吗?” “我曾说自己与昭玉宫关系莫逆,而昭玉宫最擅长的便是蛊术,这个自然是蛊虫了。” “你想做什么?”颉利一脸惊惧的往后退了几步,却被围着他的亲卫拿着弯刀架在了脖子上,一动也不敢动。 “因为之前可汗说要控制本候,用的还是非常手段,是以那段时间,本候虽说想要给可汗下蛊,可却又怕被你突厥的大巫师发现,而导致此行功亏一篑,这才熄了这个念头。” “现在好了,可汗已经成了本候的俘虏,本候也不必再怕你突厥大巫师发现暴露自己,所以……”秦朗拉起颉利的手,将蛊虫放在他掌心。 “若是可汗还想要好好活着,便老老实实的让本候把蛊给你种下去。” “否则本候也只能杀了你,拿你的人头回大唐献给陛下了。” 颉利脸色铁青。 只是现如今他受制于人,性命捏在别人手中,由不得他说不! 便也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那小小白胖的蛊虫咬破他的掌心钻入他的血肉里。 蛊虫入体,只要蛊师不催动便不会感觉到任何异样,可颉利这般眼睁睁的看着,却觉得自己身体里像是有万千小虫子在爬着一般,疼痒的厉害。 “说起来,我大唐的太上皇似乎对可汗有不少怨念呢。”秦朗看着蛊虫钻进颉利的掌心,这才拍了拍手笑道:“刚好过一阵子便是太上皇的生辰。” “本候这厢还有件事要拜托可汗。” “秦侯请讲。”颉利此时被种下了蛊虫,若是没人帮他解除,这一辈子也别想逃过秦朗的掌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是以十分光棍的道:“若是有需要我做的,定不推脱。” “这就好。”秦朗笑眯眯的道:“听闻波斯舞娘舞跳得十分好看,我家太上皇也十分喜爱,还曾在宫里养了一批舞娘,专门为他跳舞助兴。” “本候是想,等到可汗到了长安之后,在下寻一批波斯舞娘来教导可汗,让可汗能够在太上皇生辰之时跳舞助兴,可汗觉得如何?” 颉利气的浑身直抖,很想大声说不如何! 他堂堂突厥大可汗竟然要学波斯娘们的舞蹈来讨好大唐太上皇,简直是欺人太甚! 秦朗似笑非笑的看着气的浑身直抖的颉利:“自然,可汗是个男子,一时有些想不开也是有的,只不过本候以为,可汗早晚都会想通。” “是也不是?” 看到颉利明明气的脸色黑沉,青筋直冒却不敢开口拒绝,只觉得霎时间心情大好,十分愉悦的道:“啊对了,在下还听说过一种脱衣舞,若是可汗不想跳波斯舞的话,脱衣舞也可。” “只是这脱衣舞以本候看,可汗未必喜欢啊。” 颉利虽然不明白这脱衣舞怎么跳,可只看字面上的意思就能明白,这什么脱衣舞绝对比波斯舞还要羞辱人! 他更是觉得难堪极了,可现在小命捏在秦朗手中,即便他不会杀了自己,可他却是个吃不得苦的。 那昭玉宫的蛊术虽说他没见过却也听过不少,中者无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既然已经落到如今的地步,他不想再让自己吃什么苦头。 是以微微低下头道:“秦侯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饶是打定了主意,可依然觉得愤怒:“波斯舞,在太上皇生辰之时献舞。” “好!”秦朗哈哈笑着拍了拍颉利的肩膀:“可汗是个痛快人,本候十分满意。” “来人,从可汗下去休息!” “是,侯爷。”两名亲卫应了一声走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抓着颉利带他下去。 待到颉利被押了下去,秦朗这才看向早被席君买一掌劈昏了过去的替身,叹了口气:“玄机子,抓紧打探突厥大巫师的消息。” 玄机子应了一声,秦朗这才牵过一旁的马翻身上去道:“兄弟们,今日抓到颉利,你们大功一件,等到战争结束,本候亲自在陛下面前为你们请功!” “现如今我们其他兄弟们还在与突厥人撕杀,我们要快些去支援他们。” “谨遵秦侯吩咐!”所有人都兴奋的嗷嗷直叫。 这哪里是去支援那些兄弟们啊! 分明就是秦侯要带他们去立功啊! 这般提着脑袋上战场,除了想要弄些钱财寄回家中,便是想要凭借功劳换来官职。 只要是个当兵的,谁不想立下大功,封妻荫子光宗耀祖。 第五百零二章 突厥大败 等到秦朗等人赶到战场的时候,撕杀还未结束,仍有不少突厥骑兵在颉利心腹的带领下负隅顽抗。 小程哈哈笑着冲入人群中,一边拿着武器砍人一边高声叫道:“颉利已降,尔等还要反抗吗?” 他的声音虽说洪亮,可在这喊杀声震天的战场之上却传不了多远,也只是让他附近的突厥兵愣了愣,随后被唐军挥刀斩杀。 只是秦朗带来的人不止小程几个,身后还跟着许多由道门和唐军装扮成颉利的亲卫和亲兵,此时跟在小程身后喊道:“颉利已降,若再反抗,格杀勿论!” 渐渐的,听到的人越来越多,有大唐的士兵也有突厥的骑兵。 突厥骑兵面若死灰,而大唐士兵则是欣喜若狂,跟着一起高声大喊,声若震天,传遍了战场的每个角落。 “哐啷啷”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自家可汗都投降了,自己还在这边舍死忘生的撕杀还有什么意义?突厥骑兵扔下手中的弯刀,被大唐士兵从马上拽了下来,立刻赶到一边让他们抱头蹲下看守起来。 而跟随颉利多年的一些心腹悍将则是不相信这件事,一边奋力撕杀,一边高声嘶喊稳定军心。 “可汗不会投降的!这是唐人的奸计,你们不要上当!” “生是突厥人,死是突厥鬼!老子绝不投降大唐!” “可汗如今正在后方等着我们胜利凯旋,大家不要上当啊!” 秦朗听着这些仅剩的顽固分子的话,不由冷笑的纵深一跃飞入高空,手腕一翻攥着一把符篆引燃,道道雷鸣响起,电蛇肆虐,那些喊叫着死也不降的突厥人登时被劈成了飞灰。 雷鸣声响起的时候,曾参加过渭水河畔一战的突厥人猛然一个激灵,抬头向天空望去。 颉利的那些心腹,除了极少数的几人,其他人都跟随他经历过渭水之盟,自然不会天上的异象。 他给突厥人留下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了,渭水河畔之时如天降魔神一般的样子到现在都还会不时的出现在梦中,耳中似乎还能时常听到那些死在雷射之下同胞们的惨叫声。 刹那间,所有的突厥人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负手立在半空,面色冷厉的俊美少年。 战场上寂静极了,就连战马的嘶鸣声都听不到,似乎天地间只剩下了秦朗一人的声音。 “我乃大唐蓝田县候秦朗,颉利已被我拿下,若是你们再负隅顽抗,这便是下场!” 那些之前还想要反抗的颉利心腹被吓掉了兵器,心中再也升不起一丝反抗之意,面色灰败的丢下手中的兵器,如同普通突厥士兵那般被唐军押到了一边看管了起来。 而那些早就扔了兵器的突厥人却忽然叫了起来。 “他不是我们突厥的天神之子吗?为何会帮助唐人来攻打我们?” “天神啊,您这是要灭了突厥吗?” 喊叫的话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不外乎都是不相信,前段时间各个部落族长才刚参加过迎回天神之子大会,怎的天神之子真的出现的,帮的却是唐人。 看守他们的唐军士兵被气的直抖,一巴掌扇了过去:“你他娘的放屁!” “这明明就是我们大唐的秦仙人,何时成了你们突厥的天神之子?” “就你们突厥这样的蛮夷之地,哪里有这种福气出现这种钟灵毓秀之人?” “再敢说我们秦仙人是突厥人,老子立刻弄死你!” 普通突厥人自然不知道其中缘由,而那些颉利的心腹却是知道怎么回事。 所谓的天神之子,不过就是自家可汗想要霸占这样一个神仙一般的人,妄想让大唐的秦仙人来帮助突厥攻打大唐,甚至其他国家。 他们是心腹,知道的自然比一般人。 前几天可汗才刚刚说过,已经把这位秦仙人控制了起来,并且赐名“帕普撒”,做为天神之子参加今天这场战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位本该被控制起来的人,本该帮助他们的人却成为了压垮他们最后的一根稻草? 秦琼听到突厥士兵的喊话也是气的够呛。 自从儿子认祖归宗以来,想跟他抢儿子的简直太多了! 长安的一堆老兄弟和同僚包括陛下就不说了,谁不想把自家儿子抱回去当亲生儿子养,就说西域那边还有个居心叵测的宫主,不但要跟他抢儿子,还要跟他抢媳妇儿! 现在就连突厥人也来掺和一脚,想要把自己儿子弄成什么狗屁天神之子。 我呸! 美不死你们! 这他娘是老子的种!老子的儿子! 谁抢灭谁! 秦朗看战场上的所有突厥人都已被制住,这才飞到秦琼身边落了下来:“爹您没事吧?” 一看见他,秦琼刚才还满脸的怒容立刻就不见了,笑的见牙不见眼,一脸得意的拍着他秦朗的肩膀哈哈笑道:“没事没事,爹好的很呢!好小子!像爹!” 说完又拽着秦朗查看:“你呢?可有受伤?” 虽说自家儿子的能力他十分相信,可就算知道自己儿子再强,他做爹的也免不了担心,生怕儿子受了什么伤。 “没有,儿子也很好。”秦朗笑着摇了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秦琼笑道:“若是你真的受了伤,爹可没法跟你娘亲和母亲交代。” “处默和崇义他们呢?可还好?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他们都很好,这次抓住颉利很顺利,没人受伤。”秦朗摇了摇头道:“他们都在后面,离得有些远,一会儿就能过来了,您放心吧。” 秦琼这才松了口气,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次这帮混小子易容改装混入突厥,他事先并不知情。 后来还是因为许久没有接到儿子的信件,派了人去与尉迟老黑那边询问,这才知道这帮胆大包天的家伙脱离了大军,跑到突厥去了。 “此战你深入突厥,弄回不少情报,还为大唐弄了那般多的牛羊马匹,又生擒颉利,震慑住突厥士兵免了大唐士兵伤亡,可立了大功了!” “此战若不是你,还不会这般顺利,并且若想拿下颉利,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 “现在抓了颉利,突厥其他部族便不足为惧,想来等他们得到颉利被擒的消息,便会主动来接触我们,向大唐投诚了。” 秦琼说着又叹了口气:“想一想这场战争真跟做梦一样,去年我们还差点被颉利率军攻到长安,今年便大败突厥并且生擒了他。” “只要收服突厥,不知能减少边境多少无辜百姓枉死,也免了以后我大唐不稳,颉利又率军来攻的事情。” “只要突厥被收服了,以后边境百姓会越过越好的,您就放心吧。”秦朗含笑的道。 “那是!”秦琼大笑:“我们大唐上下一心,一定会越来越好!” “走,去叫上处默他们,跟爹一起回营,咱们父子好好聊一聊,你在突厥的事情。” 第五百零三章 帮忙 两人说走便走,反正现在突厥人被杀的被杀,被俘的被俘,再没有反抗的能力。 秦琼做为行军大总管,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不需要他再盯着,交代了一声便拉着秦朗去找小程他们。 两人才走了没多远,便看到了前来寻找秦朗的小程和李崇义等人。 “阿朗!”小程兴奋的冲他们挥了挥手,和李崇义还有席君买、尉迟双胞胎几人快速的跑了的过来。 “秦大哥,今天打的真是太过瘾了!”尉迟双胞胎激动的脸色通红,身上似是还有未散尽的血气:“从今以后,咱们兄弟几个也是上过战场,立过功的人了!” 可不是嘛! 他们这几个可和那些被朝中大臣们强行塞进军队来镀金的那些纨绔子弟不同,他们是正儿八经的和敌人撕杀了一场,每个人手中都有不少突厥人的性命。 就连李崇义这个平素以文人自居的家伙都一脸嘚瑟:“平日里被你们这帮家伙打击的够呛,今日小爷才算是重拾信心了!” “呸!”小程就见不得李崇义这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忍不住啐他:“若不是我和君买还有双胞胎护着你,这会儿你早死在突厥人的弯刀下了,还有脸嚷嚷!” “咱们哥几个一起被阿朗训练,哪次都没拉下过你,弱成这副菜鸡的样子还有脸说?丢不丢人!” “嘿!”李崇义气结:“你当人人都是你啊,小爷有现在的身手已经很了不起了好吧!”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他已经对追上小程他们几个人性杀器有希望了,反正现如今他蛊术学的不错,就算身手差点,可学自昭玉宫的蛊术却十分了得。 “行了,你俩别总一见面就吵。”秦朗头痛的捏了捏眉心:“颉利呢?找人把他带过来,咱们先行回营。” “在后面被道门的人守着呢,我们过来之前已经让人去送信把颉利送回营地了。” “那咱们先回去。”秦琼翻身上马:“明天让道门的人跑一趟,先把颉利送回长安交给陛下。” “好!”几人点头应道,跟在秦琼身后,一行人纵马朝军营而去。 到了营地之后,秦琼去见颉利,而秦朗则拽着小程几人打算去伤兵营看看。 毕竟这几个家伙,当初在长安让老孙培训军医的时候,他们也曾跟着训练过,简单的一些外伤还是能处理的。 虽说他已经尽力的减少伤亡,可毕竟还是会有死伤,只是比之以前减少了许多而已。 到了伤兵营,就看到孙思邈带着当初培训的军医,还有道门的一些人在医治伤兵,一看到几人便是大喜不已:“你们来了,赶紧过来帮忙,人手还是不够用。” 秦朗应了一声也没耽搁,挽了挽袖子,用高度酒为双手消过毒之后,便开始跟着老孙为一些伤势比较严重的缝合伤口。 幸亏他早有准备,知道战场上定然会需要到不少羊肠线,便早早的带人准备了不少,尤其是后来到了突厥之后,更是满突厥的收过这玩意儿。 突厥人都是以肉食为主,只是却不吃内脏,杀完了牛羊,内脏基本要么喂了自家养的猎狗,要么就是丢了出去。 等到突厥人知道竟然有冤大头要收这些往日扔出去都没人捡的玩意儿,自然满心欢喜,于是便有精明的突厥人趁着这个商机,挨家挨户的去收了来,转手卖给秦朗。 不用自己奔波劳累,坐着等人把东西带来,只要把控好质量就成,秦朗自然更为满意。 皆大欢喜之下,这玩意儿便越收越多,开战之前便让秦威带着人把东西送了回来交给孙思邈。 士兵们的伤有轻有重,有的断手断脚尚算轻伤,有的肚子都被划开了个口子,肠子都露了出来,搁在以往,便只能等死。 只是这次打仗,有着大唐最为出名的神医孙思邈随军,士兵心中便多了一份希望。 而孙思邈也并未辜负他们的期望,早在培训军医的时候,他便将秦朗给他的外科医书啃了不少,也曾用一些小动物做过实验,现在做来更是驾轻就熟。 现在秦朗手中的药是有不少,但能够肉白骨的便只有还魂丹,只是虽然还剩下不少,但对这些伤兵来说却远远不够。 救了这个不救那个都是事,是以便只能帮他们止了血,上了药,包扎一下。 但是那些能够消炎的药物却是价格极低,他也没有抠门,很是花费了不少兑换点,兑换了许多出来。 孙思邈读过了秦朗给他的那些医书,也曾和秦朗讨论过,在出征之前便针对伤兵营的卫生条件做了很大的变动。 虽说在秦朗眼中还远远达不到前世医院那般的卫生条件,可比之他当初在伤兵营看到的简陋模样却是天壤之别,士兵们的生存率也提高了许多。 而他开的那个高度酒酒坊,更是存了不少烈酒,供应军队的消耗,总的来说,就是做足了准备。 医治了一批又一批,直到忙活到深夜,才总算是将所有伤患处理完毕,若不是秦朗身怀灵力还真是吃不消。 小程和李崇义几人早就累的如同死狗一般,忙活完手上最后一个伤患之后,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人如同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几近虚脱。 “奶奶的,这活真不是人干的!”小程一边擦汗一边苦着脸嘀咕:“这就简直比打仗还累人!” 话音才落,后脑勺便挨了一巴掌,声音清脆的很,同时响起的还有老孙怒气冲冲的声音。 “你个混小子说谁不是人呢?就连你爹都不敢在老夫面前放肆!” 看老孙一脸怒容的样子,小程讪讪的挠了挠头陪着笑,根本不敢吭声。 “该!”李崇义幸灾乐祸的嘲笑他:“就算孙神医不打你小子,老子也得揍你!” “什么叫不是人干的活?感情我们都不是人了啊?” 要说这小子嘴就是贱,都因为这张贱嘴吃了多少亏了,就是不长记性! 记吃不记打的玩意儿! “没错!”尉迟家的两个双胞胎这会儿也顾不上兄友弟恭,不可对兄长无礼了,吐着舌头白了一眼小程道:“程大哥这次是该打!” “说我们便算了,竟然敢对孙神医不敬!” 就孙道长这地位,别说他们爹了,就是陛下面前也有几分面子! 若是让程伯伯知道他儿子说的这番话,恐怕还要再揍他一顿! 就连席君买看他被揍的一脸丧气都忍不住乐的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说活该。 以往他还总觉得自己不善言辞,现在看来不善言辞也有不善言辞的好,最起码不会因为嘴贱挨揍! 秦朗也白了小程一眼,只是他知道这小子就是这个德行,嘴贱心肠却不坏,还记吃不记打,怎么吃亏也记不住,也就懒得再搭理他了。 “大家今日辛苦了。”秦朗含笑的瞅了一眼同样累的以各种姿势瘫倒在地的军医道。 虽说也感觉到了一些疲累,状态却比他们好了许多。 说完又看着诸位军医笑道:“忙活了一天,大家都没顾上吃口饭,一会儿让火头军做些好饭食给你送来,大家好好吃一顿。” “多谢秦侯!”众位军医闻言大喜,齐齐朝秦朗失礼道谢。 可不是嘛,伤兵实在太多了,虽说之前他们做了不少准备,也培训了不少军医,可对于庞大的军队来说却仍是不够。 大家从开战开始,便一直忙活不停,往往这一批刚被送回来的伤患还没处理好,便又有一批送了回来,连轴转了一天,连口热乎饭都没顾上吃一口,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个不停了。 “虽说现在所有伤患都处理完了,可却不能掉以轻心,那些重伤的还是要多多看顾一些,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本候。” “放心吧侯爷,我们都知道的。” 这帮子军医在秦家庄子培训的时候,这位年轻的侯爷不少过来,是以彼此之间十分熟悉,闻言也不客气,纷纷点头。 老孙是个实诚人,从不会弄虚作假。 当初教授这些人外科医术,缝合伤口,做手术的时候曾说过,这种神奇的医术来自于秦朗,是以这些军医对他也是十分的敬佩。 尤其是今天,这位秦侯才从战场下来,都没顾得上喘口气便来伤兵营帮忙,一直忙活到现在,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怎能不让他们佩服。 “行了,你爹都叫人来看了好几次了,估计现在还在等着你。”孙思邈看着秦朗道:“现在这边忙活完了,你快回去见他吧,这里有我,你放心就是。” “有孙老在,小子有什么不放心的。”秦朗笑道:“既如此,那小子便走了,有事的话您随时让人来叫我。” “嗯,去吧。”老孙摆了摆手。 第五百零四章 吴子西要来 等到秦朗回到自己老爹的帐篷时,果真看到老爹帐内仍是亮着灯,进去才发现他正在和副总管等一干人在议事。 看到他进来,除了秦琼,所有人都忍不住起身:“秦侯。” 今日打扫完战场之后,他们才从副总管嘴里得知,这场战争能够赢得这般容易,全是靠了这位年轻侯爷。 不单单指他活捉颉利,战场之上震慑住突厥骑兵,而是指这位少年侯爷竟然带着其他国公将军的儿子深入突厥,不声不响的就让颉利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前段时间军营之中送来了大批牛羊马匹,倒是听说是这位秦侯弄来的。 不过当时他们都以为是这位秦侯害怕军中缺粮,秦将军或者他自己受苦,专门派人送各处搜罗来供应自己吃喝的。 当时他们还在心中暗笑,这位秦侯果真是仙人子弟不知人间烟火,随军出征之时竟然弄了这么多的牛羊,耽于享乐。 却实在没料到,没过多久,便来了一位叫做郑富贵的人,他自称是蓝田县候家奴,奉了侯爷的命令专门来处理这些牛羊马匹。 那些精壮马他们虽然看的也眼馋,却也知道一定不会落在他们手中,而大唐缺少耕牛,自然不会宰杀那些牛来吃肉。 倒是那些羊,一个个养的膘肥体壮,让人看了便忍不住流口水。 那时便想,有这么多的牛,任是秦侯爷与秦将军使劲吃也吃不完,再说秦将军向来爱护士兵,这些羊宰杀之后,怎么也能分得一些肉吃。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郑富贵到了军营之后,不但宰杀了一批羊,还将那些牛都宰杀了一批,弄得秦将军发了老大的火,差点没揍人! 最后还是郑富贵与秦将军好一番解释,说是这些牛里面,有耕牛有肉牛,他宰杀的都是肉牛,专门用来吃肉的,而那些耕牛则是一点都没动,这才让秦将军消了火气。 “将军有秦侯这样的俊才做儿子,真是好福气!”副总管笑眯眯的看着秦朗,满眼羡慕:“秦侯此次出征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将来秦家怕是要一门双国公啊!” “哪里哪里。”秦琼口中说的谦逊,脸上的得意却毫不掩饰。 副总管与秦琼也是老搭档了,两人年纪又相仿,私底下关系也不错,一看便知他心中得意,闻言不由好笑。 “是啊秦将军,属下还未见过谁家郎君有秦侯这般本事。” “可不是嘛!不但有本事,还有福气,能被仙人收做弟子,怪不得将军气色越来越好了,就连那些旧伤都好了。” 秦琼本就恨不得别人都知道自家儿子的好,闻言乐的见牙不见眼:“过奖了过奖了,今日我们活捉颉利,大胜了一场,明日让郑富贵宰杀些牛羊犒劳将士们。” “多谢将军,多谢秦侯。” “将军,您与秦侯也许久未见,想必也惦念的很,那我等就先退下了。”副总管是个有眼力见的,知道这父子俩许久未见,想是有许多话说,便起身告辞。 其他人就算没什么眼力见,听到副总管如此说也明白过来了,纷纷起身告辞。 “好,你们去吧。”秦琼也没挽留。 这么久不见儿子,他确实想念的紧。 等到人都走了,父子俩这才凑在桌案便坐了下来,秦琼开始询问他在突厥的经历。 虽然中间两人时常通信,也从道门哪里听到不少自家儿子的消息,只是信件简短时间又紧迫,自然了解的不多。 看自家老爹感兴趣,秦朗便将突厥一行细细讲来。 等听完之后,秦琼不禁心有余悸:“若不是你多了个心眼儿,怕是如今被控制的就是你了,这颉利,果真可恶!” 他本想着,好歹颉利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能太过羞辱折磨,现如今听了儿子所言,简直气的他心肝脾肺都疼。 阿朗是他唯一的血脉,若真是被颉利那个混蛋给控制住了,他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而他又如何向嫣儿和夫人交代! 更别说,儿子被控制之后所造成的巨大影响,就凭自家儿子的手段,整个大唐有谁能够与他抗衡? 他打算一会儿就交代下去,让颉利那厮好好吃些苦头! 若不是要把此人送回大唐交给陛下,他都恨不得立刻提刀杀了他! “道门人寻找突厥巫师可有消息了?” 秦朗摇了摇头:“现在还没传回来什么消息,突厥地域不算小,并且有许多部落未曾参加这场战争,他们寻人也只能暗地查找,肯定会困难一些。” “并且据颉利说,巫师地位在突厥极高不说,还极为稀少,现下整个突厥也只剩下一个,找起来定然不易。” “不过也不要紧。”秦朗面色淡然的道:“我细细观察过了,那个部曲虽然被控制起来了,看似没有异常,却也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若是没有颉利在一旁发号施令,他不会攻击人,也不会做多余的事情,我与道门商议过了,过几日便派道门的人送他回去,先安置在太清宫。” “若是能够找到巫师解除他的控制自然是好,若是不能,秦家会奉养他妻儿老小。” “这个自然。”秦琼点了点头:“等回去之后暂且先不要告诉他家人这件事,只说派他出去做事了。” “我明白。” “现在颉利被我们捉住,突厥的数十万大军也全军覆灭,等到这个消息传出去,其他部落族长定然坐不住,会派人前来求和。” “别人尚且算了,那些曾经圈|养过我边境百姓的部落,一个不留尽数杀光,即为百姓报仇雪恨,也能给其他小国一个震慑,让他们再也不敢轻易做这种事。” “不用你说为父也不会放过他们!”秦琼闻言面色冷了冷:“突厥人做事心狠手辣,劫掠边境百姓之时除了那些要被圈|养的,从不留活口。” “若不是你此次带人去了突厥查探消息,大唐还没人能知道这件事。” “之前为父曾就此事写了折子,呈递给了陛下,陛下大怒,已经下令将那些圈|养我大唐百姓的部落尽数灭掉。” “那就好。”秦朗松了口气。 他就害怕李二被朝中那些书呆子蛊惑,端着大国的风度高拿轻放,最后不了了之。 “前些日子陛下来信,说让你带着其他大臣之子早些回长安,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秦朗愣了愣:“为何这般着急?虽说现如今颉利被擒,可十八部族还有不少未参加战斗,并没有损失什么兵力,想要彻底收服他们,怕是不易。” “说不得接下来还得打上几场,我想让处默和崇义他们多多积攒些军功,暂时没想过回长安。” 秦琼闻言冷哼了一声:“还不是当初为了混军功把儿子送上战场的那些当爹的么!” “咱们将门的子弟也就罢了,自小都知道早晚是要上战场的,早些磨砺一番会有好处,自然不会害怕退缩。” “可那些文臣,原本就是打着让自家孩子来混军功的,现在战事已告一段落,生怕孩子在战场上有什么损伤,这才去找了陛下,让陛下召他们回去。” “陛下能同意?”秦朗挑了挑眉。 就李二那个性子,能忍得了这些人如此行事? 哦,你说想让你儿子上战场,朕同意了,结果没等大军班师回朝,你们就想把儿子叫回来,当朕是什么? 怕不是得当场发飙! 秦琼叹了口气:“其他人也就罢了,就算有这个心思也没这个胆子去找陛下,只是其中有两家找了太上皇说项,陛下也不得不同意。” “同意了这两家,其他人也不好拒绝,便想着干脆让你们一起回去算了。” 秦朗冷笑:“当初我就说不带这些人来,陛下还偏偏非要让我带着。” “他们当战场是什么?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既然求了太上皇,那就等陛下下旨吧。” “等陛下召回他们的旨意到了,若想回去,就自己回去,现在战事未了,谁空闲工夫送他们!” 秦琼也知道自家儿子当初带着这群小娃娃出来,心中本就有气,也便不再劝说,将话题转移了过去。 “吴子西也来信了,说想要来边境找你。” “他事情办完了?”秦朗皱了皱眉,这才想起自从丰州镇时便与他失去了联系了:“他可是去了府中?” “这为父便不知了。”秦琼摇了摇头。 “咱们走后家中只剩下你母亲还有柳月夏婉,神霄宫手段莫测,为父信不过他,他若是真起了歹意,家中的那些人怕是抵挡不住,便同意让他过来。” “这边有你在,他若真轻举妄动,好歹有你能压制住他。” “无碍,来便来吧。”秦朗没当回事:“他来了也好,本来孩儿之前就打算让他跟着我的,虽说现在颉利被擒,可战事并未结束,自有用到他的地方。” 再说爹说的也不错。 他们父子出征,家中便只剩下女人了,即便吴子西这厮不住在府中,可他若真起了歹意,虽说家中还有火寻漪澜在,却也拦不住他。 第五百零五章 谈判?没空! 第二天,百骑司和道门的人一同押送着颉利、杨正文和仓古离开边境回长安去了。 等送走了他们,秦朗没有在军营中耽搁,立刻和小程等人各带了不少人马返回到草原上,去了那些参加战斗的部落。 颉利出征的时候,带走了这些部落至少三分之二的人马,是以这些部落防护力量空虚,在大军面前尤其的不堪一击。 根本没费多少工夫,这些部落便彻底的消失在了草原上,部落中的人畜都变成了大唐的所有物。 而颉利战败的消息也随着这些部落被灭的消息一同传了出去,其他部族忧心忡忡人心惶惶,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 甚至一些其他不怎么具有保护自己的小部落,开始有意识的归附大部落,把力量集合起来对抗大唐。 只是他们预料之中的大唐军队并未出现。 大唐的军队只是清理了之前跟随颉利发动战争的那些部落,之后便把营地搬到了草原上。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尤其是在这个颉利刚被灭掉的微妙时候,那些部落族长更为忐忑。 他们在等,秦琼也在等。 只是秦琼等得起,突厥的那些部落族长却等不起。 随着依附颉利的那些小部落被清扫干净,大唐开始派出人手在草原上追击马匪,和攻打一些部落的时候,突厥剩余部落的气氛越发的紧张起来。 他们既怕大唐忍耐不下去劲儿发动攻击,也怕贸然投向大唐失去了现在的一切,却得不到令自己满意的。 只是大唐那边不急不躁风平浪静,而突厥这边却坐不住了。 几大部族的族长们私下里碰了个头商议了一下,这才派了使者前往大唐军营去见秦琼。 大唐胜利的消息比颉利等人到达长安的时间还早,李世民接到消息的时候没有耽搁,立刻派出了八百里加急送来圣旨,让秦朗全权处理此次与突厥谈判的一切事宜。 经过渭水之盟一战,李世民早已明白,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在秦朗这个小滑头手中吃什么亏。 与颉利的一战,已经打出了大唐的威风,站在胜利的制高点,秦朗与突厥谈判起来只会更加有底气,而大唐能获得的利益也就越多。 使者们到达,秦琼派了人来叫的时候,秦朗正带着小程等人在训练。 有了小程等人经过关内道一行实力大涨的对比,他训练军队的方法已经得到了李二和军中大佬们的首肯,军中也早已开始推广他的这套训练方法。 若不是因着李二下达的圣旨,让他负责谈判事宜,他早就领着小程几人跑出去了,现在只能无奈的憋在军营里,动弹不得。 秦朗快如闪电,几乎看不到人影的将围攻他的小程几人踹了出去,这才瞅了一眼自家老爹派来传令的亲兵一眼:“没空,让他们等着!” 亲兵闻言愣了一下:“那秦侯何时有空?属下也好回禀将军。” “最近一段时间都没空。”秦朗懒洋洋的抹了把汗:“告诉那些突厥使者,愿意等就等着,不愿意等就滚蛋!” 亲兵长大了嘴巴,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话。 他能说果然不亏是仙人子弟吗?这话也说的太他娘的解气了! 从太上皇在位期间,大唐对于突厥的态度就十分软和,可以说是要钱给钱,要物给物。 就这,突厥那帮狼崽子还时不时的前来进犯,趁火打劫。 他们这些士兵也十分憋屈! 可憋屈能怎么办? 他们既不是将军,也不是文武百官,更不是陛下,做不了更多的事,只能听令行事。 这次在秦将军的带领下他们主动攻打突厥,这还是第一次,竟然还是大获全胜,直接将颉利活捉。 上次颉利派来的使者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可这次突厥剩余部族派来的使者谦卑到可以说是谄媚,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在见到突厥使者的那一瞬间,他也不知为何,忽然就觉得自己的脊背挺了起来。 “怎么?有问题?”秦朗一脚踢飞又飞扑过来的小程,回头看了一眼愣住的亲兵挑眉问道。 “没……没有。”亲兵回过神来,转过身走了几步却又忽然停住脚步跑了回来,对着秦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就说!”秦朗忍不住失笑:“男子汉大丈夫扭扭捏捏的作甚。” “秦侯。”亲兵脸上有些忐忑:“这次突厥派来了一群使者,是突厥剩余的全部力量,这么晾着他们,万一引起突厥不满导致谈判失败,陛下会怪罪您的。” “那我问你。”秦朗冲小程他们摆了摆手,示意先停战,这才转头看着亲兵问道:“若真是谈判失败战事再起,你怕吗?” “不怕!”亲兵立刻站直了身体梗着脖子道:“属下与突厥人撕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头掉了碗大个疤,有什么好怕的!” “是啊,突厥人也不是三头六臂,没什么好怕的。”秦朗微微一笑道:“更何况此战是我大唐赢了,该怕的是他们才对!” “突厥这些年反复叛降早已成了习惯,未必就没有我大唐给他们造成了软弱好说话的原因。” “若不能一次把他们打痛,让他们知道厉害,他们还会恢复以前的样子。” “看大唐强盛了就投降,弱了就进犯,循环往复永无止境。而我们大唐要一次次的出兵与他们对抗,劳民伤财太不合算。” “这次我们一下便灭了突厥数十万的兵马,并且活捉了颉利等一干部落族长,剩余的那些部族害怕被我们攻打,这才派了使者前来谈判。” “现在主动权握在我们手里,是战是和我们说了算!” “既然如此,姿态自然要摆的高一些。” 亲兵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没听明白。 秦朗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懂,不由摇了摇头失笑道:“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就把我这些话告诉我爹就行,暂时晾着那些突厥使者,他们比我们更急。” “好,属下|明白了。”亲兵抱了抱拳转身离开。 小程等人早就凑了过来,秦朗这番话他们也都听在了耳中,只是除了李崇义若有所思,其他几个只长武力不长脑袋的家伙俱是一脸懵逼。 “走,咱们继续!”秦朗也没打算解释,毕竟理论与实践终究不一样。 等他与突厥谈判的时候,把这帮家伙带过去亲身经历一遍就能全都明白了。 第五百零六章 要么降要么战! 秦朗这一晾,就晾了突厥使者整整一个月! 突厥那边都急疯了,派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秦琼也数次找秦朗谈话,让他赶紧去和突厥人谈判,早点把事情办完得了,总这么拖着容易夜长梦多。 就连尉迟老黑听说这事也坐不住,亲自跑了一趟来找秦朗,只是不管是谁,都没拦得住让,该不见照样不见。 一直到那些曾经圈|养大唐百姓的部落,该杀的杀,该灭的灭,一个不拉全部除掉。 就在那些剩余的部落更加着急,害怕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们的时候,秦朗这才着人通知了他们前去商议谈判事宜。 突厥的几名使者才到帐篷外面的时候,刚好听到了帐里有人正在说话。 “有什么好谈判的,降了叛叛了降反反复复,不如全都杀了干净!” “反正其他部落已经料理完了,现在也能腾出手来了,不若明日你我便带上人马,将那些部落一个个挑了如何?” 突厥来使闻言冷汗立刻就下来了。 他们来这里,自然是收到消息,那位大唐的秦仙人同意今日谈判了。 刚才说话的人他们不知是谁,他们只是害怕害怕,那位秦仙人真的被人鼓动了派出大军。 任务失败了尚且不说,恐怕就连小命也要休矣。 就在他们吓得浑身哆嗦差点瘫在地上的时候,帐里有想起一个温和的声音:“虽说突厥人贵族中畜生不如的比比皆是,可大多数平民还是好的。” “那些贵族做的孽若是让他们来承担,岂非太过冤枉?” “再说陛下让你全权处理谈判事宜,你若真的连见也不见,直接开战,怕是陛下那里不好交代吧?” 突厥使者们心中狂呼:对啊对啊! 谈判嘛,怎能连面都不见,要真的起了战事,大唐皇帝肯定要发怒嘛! 接着又想起一个粗犷的声音响了起来道:“怕个屁!阿朗深受陛下宠信,即便知道了又如何?大不了罚些俸禄禁个足而已。” “阿朗家大业大,什么时候缺少过钱财?禁足还能正好休息休息,咱们哥几个灭了突厥,还能正好弄一些功劳傍身多好的事儿!” 这下子突厥使者们脸色猛然大变,那个声音说的什么从耳中过了一遍,只留下了“阿朗”这个称呼! 能在这个帐篷里的一定是大唐派来谈判的人,又被人称呼阿朗的,就只有一个人! 大唐那位仙人子弟,翼国公之子,蓝田县候,此次谈判的负责人! 而他们听到的第一个声音便是他! 话里话外,他根本没有想要谈判的意思,而是想要把突厥整个灭了! 知道了这点,突厥使者们互相看了一眼,脸上苦的能拧出苦水来。 这位仙人子弟在突厥,上到白发老翁,下到三岁小儿,怕是没人不知道他。 仙法高强,心机过人,手段很辣! 尤其是对突厥人来说,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恨不得将整个突厥都拖进地狱里。 他的名声,在突厥能止小儿夜啼,让人闻之变色。 “请吧。”引路的亲兵挑起帘子对突厥使者们道。 也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总觉得那亲兵眼神似透着一股择人欲噬的狠意,还有一股隐隐的兴奋,仿佛只要里面那位一声令下,他便立刻跨上战马手持长刀。 几人点了点头,哆哆嗦嗦的进了帐篷。 专门清理出来的军帐内,摆放了三把宽大的,看着便十分舒适的太师椅,旁边是搁茶水的小几。 而仅有的三把椅子上都已坐了人,似是故意激怒他们一般,竟是连他们的座位也没安排。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暗暗在心中下了决定。 这次谈判,不管这人提出什么过分的条件,就算不能一口答应,也要先稳住他,派人去通知可汗,千万不能被激怒,给了他开战的借口! 居中的椅子上,秦朗懒懒散散的窝在里面,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分坐在他两边,饶有兴致的看着战战兢兢的突厥来使。 这帐篷不大,自然容不下突厥许多人,是以只挑选了其中部落最大,影响力最大的几个部落使者做为代表,参与此次谈判。 “突厥派来谈判的人?”秦朗的眼神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蔑视,仿佛天下除他之外皆蝼蚁,真是看得人心里搓火。 可偏偏,他越是这般,几个突厥使者面上越是恭敬,让人跳不出一丝错处来。 “我等正是,见过秦侯。”几人齐齐行礼,要不是心里还记挂着这次是代表突厥来的,都恨不得给他磕个头以表诚意了。 “我大唐近些年被你突厥不断劫掠趁火打劫,十分穷困,是以没有多余的椅子,只能委屈诸位站着说话了,不介意吧?”秦朗似笑非笑的道。 突厥使者敢怒不敢言,心里憋屈的不行。 他们就不信,偌大的军营竟连几把椅子都凑不齐! 就算用不上像他们三个坐的那般好,弄几个凳子来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吧? “不介意不介意。”几人心里憋闷脸上还得带着笑,生怕说一句介意,让这个本就不乐意和谈的秦仙人立刻抓住借口开战。 突厥使者一脸憋闷又强笑的模样被小程和李崇义二人看在眼里,心中大为解气。 这些年突厥对大唐总是高高在上,就连那些派来谈判的使者都气焰嚣张,什么时候见过他们这么低声下气的模样? “在本候这里,一直只信任一句话,那便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秦朗放下手中的茶盏,嘲讽的勾起唇角:“更何况你突厥向来反复无常,早已无信用可言。” “本候原本没打算和你们和谈,不过本候向来是个讲道理的人,给你们一个机会。” “想要和谈,就只有一个条件,你们突厥无条件投降成为大唐子民,以后一切事宜我大唐说了算!” 突厥使者面面相觑,瞬间就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被晾了一个月,知道了这次谈判定然困难重重,却没想到竟然难到这种程度。 这是条件吗?这他娘的是要逼着突厥跟大唐开战啊! 看来这秦侯果真是打定了注意要不管大唐皇帝陛下的旨意,一心想要灭了突厥! 更为棘手的是,人家并不是做不到! 莫说大唐的这些军队,就只说这位秦仙人一人,依靠仙法也能灭了突厥,这他娘的要么生要么死,根本没得选! 可自家可汗能同意吗? 这样一来无条件投降,后续一应安排全部大唐说了算,这不就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想怎么切怎么切吗? “秦侯,这条件……会不会有些不妥?”半晌,一个使者战战兢兢的轻声道。 “有什么不妥?”秦朗冷笑一声:“本候觉得十分妥当。” “你突厥做过多少反复无常的事你们自己心里都门清儿,小爷也不耐烦跟你们周旋,知道你们做不了主,回去把小爷的话告诉你们可汗听就是。” “三日之内,我要听到回信,要么降要么战。” “三日后要是没有回信,那你们就做好开战的准备吧,明白了么?” “明……明白了!”突厥使者一脸如丧考妣的模样,无奈的应声点头。 他们敢不明白吗? 只是这来谈判却谈出了这么个结果,等回去见了可汗,怕不是得被五马分尸啊! 第五百零七章 出事了! 待突厥使者失魂落魄的离开之后。 良久,秦朗、小程与李崇义三人蓦然哈哈大笑起来。 “别说,真带劲儿!”小程拍着椅子扶手笑的前仰后合:“看看那帮突厥人一脸装孙子的样子,小爷这心里就痛快的紧!” 看着阿朗态度嚣张,言语跋扈,而那些突厥人则敢怒不敢言,从骨子里透着对阿朗的畏惧。 他也终于明白了,只有自身的强大才会造就别人对你的畏惧,无关家世高地,无关官职高地。 他也明白,若不是突厥人对阿朗畏惧,生怕阿朗用仙法灭了他们,此事不会这般顺利。 突厥人信奉狼,行事也如狼一般,阴险狡诈,凶残记仇。 这点从突厥对大唐一向反复无常这点就能看到,一时打退了他们,却并不能让他们畏惧一世。 而阿朗却仅凭一己之力,让突厥畏他如虎,即便他提出来的谈判条件那般苛刻,突厥人却连反对都不敢说出口! 这种气势让他向往,这种感觉让他热血沸腾! “是啊。”李崇义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肚子道:“从来没见过突厥人这般模样,真让人解恨!” 他是皇室子弟,自然明白大唐在面对突厥时的无奈和力不从心。 太上皇在位期间,对突厥多有谄媚,所求无不应从,可就算这样,也没能哪怕同样对等的关系。 不是太上皇没有血性,也不是他畏惧突厥不敢应战,而是时事造就。 那时大唐才刚立国,国内不稳多有反叛未清剿。 大唐与突厥不敢打也打不起,只能顺从,任由他们掠夺。 虽说他相信,大唐不会一直这么下去,尤其是陛下登基之后,他绝对不甘愿对突厥俯首称臣,早晚会有一场战斗,夺回大唐应有的一切。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太上皇曾经办不到的事情,短时间内陛下办不到的事情,满朝文武都办不到的事,被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他的兄弟办到了! “决定如何做,怎么做的权利,自古以来就是在胜利的一方。”秦朗微笑道:“若是没有之前算计颉利那一场,灭了突厥半数兵力,他们也不会是这个态度。” 说话间,秦琼和尉迟恭还有一众唐军将领一同走了进来。 大家的目光自进了帐篷便一直放在秦朗身上,满脸的不可思议。 经过秦朗这一个月以来的冷落,他们心中已经有了突厥再不如以前那般嚣张的念头,却没想到竟然会卑微的如此彻底,听到那般的条件都没发怒,让人不可思议。 虽说秦朗办事谨慎为人稳重不似少年人,可毕竟年纪太轻,况且谈判从来都是鸿胪寺的事情,而这次陛下竟然全权委托给了这样一个少年,虽然这少年是个仙人子弟。 并且没有派其他人辅助,将谈判之时随行的人员全部交由他来选择,这简直如同玩笑一般! 这段时间,因为谈判的事情,他们跟着操碎了心,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都没能改变他的想法。 并且,尉迟老黑拉着秦琼还以辈分压之,想要让他们也参与谈判,在一旁看顾着些,莫要他们少年心性坏了大事,谁知这小子就是头死犟的牛,死活不同意! 逼急了,这混蛋小子就拿着陛下的圣旨来反压他们,简直气的两人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说也说了,劝也劝了,可这小子就是不松口让他们二人参与谈判,只带了处默和崇义两个小子,说其他人可以隐藏起来旁听,却绝对不允许出现在谈判的帐篷里! 简直气死人了! 知道今日要谈判,一大早秦琼就和尉迟恭带着同样不放心的一些部下藏在帐篷的后面,打定了注意万一真有什么这群小子解决不了的事情,他们就跳出来拦着。 突厥人来的时候他们是知道的,秦朗那番话也被他们听在耳中。 虽说这混小子早就跟他们说不会开战,即便开战也是要等到突厥不同意谈判的条件之后才会如此,可仍旧揪着心。 谁知突厥使者的态度出乎了他们的预料,竟然对这嚣张的混蛋小子如此惧怕。 虽说以往秦琼与尉迟恭二人未曾参与过什么谈判,却也并非一点都不知道。 在他们的印象里,谈判这种事从来就没有速战速决的,从来都是拉锯战。 若是遇上两个实力相当的谈判,十天半个月都算少的。 但偏偏,秦朗与突厥人谈判的时候,全程压着他们。 等到两人听到那个唯一条件的时候,恨不得立刻跳进帐篷里揍这混小子一顿,若不是被部下拉着,说现在过去太不合适,他们还真是忍不住。 甚至他们都想过,突厥一定会立刻翻脸,说不得会与三个少年战成一团先打上一场,他二人都想好了,若是等打起来的时候,一定要冲进去。 只是出乎他们预料的是,突厥人居然没有发怒,这才让他们放下了心。 谁知转眼这小子又扔出来个晴天霹雳,三日内要听到回信,要么战要么降! 那一瞬间,秦琼好尉迟老黑两人简直想骂娘! 这不是要把人往绝路上逼么? 就他二人所知的那些突厥部落族长,一个个骁勇善战,定然不会同意这等耻辱的条件! 看来这场仗,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秦琼叹了口气,拍了拍秦朗的肩膀道:“你有些冲动了,那些族长们是不会同意这个条件的,看来还是要打一场才行。” “唉!”尉迟恭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老夫早就说过,让我和你爹与你们一起,你个混小子就是不听,真是气煞老夫也!” “罢了罢了,反正突厥人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打便打吧!” “爹,尉迟叔叔,你们是不是对我太没信心了?”秦朗哭笑不得的看着满脸失望的两人,赶紧起身给自家老爹让座。 “还是年轻啊,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般容易。”尉迟恭一把将小程从椅子上薅下来,一把扔在地上骂道:“目无尊长的混账小子,竟然不知道给老夫让座!” 他都在外面站了一上午了,不敢出声也不敢弄出什么动静,都他娘快累趴了。 “是小侄儿没反应过来,尉迟叔叔莫恼。”小程揉了揉摔得生疼的屁股从地上爬起来,陪着笑脸道。 两人都站着,李崇义自然不敢坐着,急忙也跟着站了起来,又让人拿来几只杯子,给他们倒上茶水。 秦琼也早就又饥又渴,幸亏这茶已放了一段时间不烫,端过来两口灌了下去,觉得不解渴,又喝了一杯这才好点。 喝完水,抹了抹嘴这才道:“若是和突厥开战,此次谈判便算失败了。” “唉,你们可算是闯祸了!陛下知道此事定然会恼怒责怪你们。” “等为父写了折子告知陛下,就说此次谈判是由为父主导,你们也莫要说漏了嘴,其他人为父也会交代不许说出去,知道了吗?” “二哥,此事带上我一遭,没能拦住他们,我也有责任,怎么也不能让几个混小子担了这个罪责。”尉迟恭牛饮了一通茶水,一抹嘴瞪起眼睛道。 “二位将军放心,我等定然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其他跟随过来的唐军将领一起开口说道。 他们都是这两人的老部下了,跟随他们南征北战多年,自然不会多嘴说出去,害的三人受罚。 秦朗听了这些话虽说心中发热却也有些哭笑不得。 “爹,您放心就是,突厥现如今不敢和我们打,一定会同意我的条件。” “你小子还嘴硬!”尉迟恭忍不住瞪了秦朗一眼:“之前我和二哥跟你们说了那么多,你们一句都没记住,由着性子无法无天,若非军中都是自己人,看你们如何收场!” 反倒是秦琼闻言愣了愣:“你为何有如此信心?你做了什么?” “嘿嘿。”小程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程伯伯,难道您没发现尉迟叔叔家的双胞胎和君买三人今日没在这里吗?” 秦琼一愣。 莫说今日,昨日便好像没看见这三个小子了。 这几个小子感情极好,以前在长安之时就总跑府上找阿朗玩,到了突厥之后更是没事就跟在儿子身边,从不轻易离开。 “倒是有几天没看见他们了,难道是阿朗派他们出去做了什么?” “阿朗早就想过那些突厥部落族长不会乖乖听话,昨日就派了双胞胎和君买领着道门中身手好的,前去找这些族长们聊聊,并且给他们送些礼物过去。” “什么礼物?”秦琼和尉迟恭急忙追问,就连那些跟随他们来的唐军将领也满心好奇。 两人到时没有担心那些人的安慰,因为二人知道,若是没有把握,秦朗绝对不会轻易派他们去做危险的事。 “能让他们从此听见大唐便瑟瑟发抖的礼物!”李崇义一脸笑意的接口道。 只是却让两人更为疑惑,正当想要追问的时候,玄机子快步的走了过来,眉头紧皱满脸担忧:“小师祖,派去寻找巫师的人应该出事了。” 第五百零八章 忧心 “你怎么知道?”秦朗心里一紧,看着玄机子问道。 自从他做了道门的小师祖,道门的人对他可以说是毕恭毕敬尽心尽力,但凡他一声令下无不遵从,跟着他从大唐到突厥,腥风血雨却无半点怨言。 而他一开始与道门互相利用的心思早就淡去,真正的把这些人当做自己的家人、战友、朋友。 “本来说好每两日飞鸽传书联络一次。”玄机子叹了口气:“两日前便是联络的日子,我却并未收到他们的来信。” “为何不早些来报?”秦朗死死拧着眉头。 “是我想着,或许他们有了什么发现,亦或是被什么事绊住了不方便,便耐心多等了两天,可是直到今天还没收到他们的信,这才猜测他们可能会出事。”玄机子叹了口气。 “之前颉利想用突厥巫术控制小师祖,想来那巫师定非寻常人,说不得便会什么诡异的手段。” “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在哪?”秦朗抓过一旁的地图摊开问道。 “大概位置便在这里。”玄机子点了一处地方道。 秦朗点了点头,抬起头看着秦琼道:“爹,看来我得亲自去一趟了,这巫师怕是不好对付。” “那谈判怎么办?”尉迟恭在一旁皱了皱眉道:“看这地方距离甚远,如你所说,不管是否投降,三日内突厥那边必然会回信。” “三日时间,就算你会御空飞行,一来一回用不了多长时间,可若加上寻人和一些突发状况,根本赶不回来。” “谈判好说。”秦朗摇了摇头道:“放心便是,突厥此次必然会降,剩下的有您和我爹便行了,我在不在无关紧要。” “若是那些部落族长要些钱财官职,只要不太过分,您尽管答应了便是,若是要的东西太过分的话,不必理会,等我回来再说,晾他们也不敢不等。” “你就这么肯定?”秦琼吃了一惊。 “嗯。”秦朗点了点头:“您放心就是,孩儿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那行,既然如此你便去吧,其他的交给我们两个老家伙就是。”秦琼点了点头。 “处默,你去叫上吴子西。”秦朗转脸对小程道:“他既然来了这里,不用白不用,免得每日白吃饭,此行说不得有用到他的地方。” “好,我这就去。”小程点了点头便转身出了帐篷。 “玄机子,你带着道门的人帮我们准备一下出门要用的东西,顺便让火头军准备一些吃的,多备一些。” “是,小师祖。”玄机子点了点头也转身离开。 他是知道的,自家小师祖那一手隔空取物,须弥芥子的本事,不怕他拿不了。 其实他心中也十分矛盾,既怕小师祖此行真的会出了事,心中也十分担忧那些弟子们。 此次出事的一行太清宫弟子,都是他师侄辈的,可以说从小就是被他看到大的。 不管是练武还是读书,他都教导过他们,就这么看着他们出事而不去救援,他做不到。 但他没有小师祖那般的神仙手段,就算他去了,也只是多赔一个人而已。 “阿朗,你此番可千万要小心啊。”秦朗一脸担忧的道:“既然颉利敢用巫师来控制,想来手段定然非凡,你莫要掉以轻心。” 先前听说颉利的打算的时候,知道突厥有这么一个巫师的时候他便十分后怕。 在没认回儿子之前,他从不知道,世间竟有那般多神鬼莫测的手段。 昭玉宫的蛊,神霄宫的引雷术和奇门遁甲还有画符之术,现在又加上一个突厥的巫师。 这等手段常人想要抗衡,绝对是痴人说梦! 他最怕的就是儿子遇上了事,他就连想要救他都做不到。 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当爹的异常失败。 别人家的爹,都是给孩子撑起风雨侵扰,为他建造一个安全的天地,可他这个做爹的,非但没有能帮到儿子的地方,反倒被儿子护着。 “你爹说的不错。”尉迟恭拍了拍秦朗的肩膀道:“虽说你是仙人子弟,会仙法身手也不错,可你要知道,多少人都是因为小看了敌人而阴沟里翻了船。” “这世上不知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奇人异士和诡异的手段,你爹就你这一个血脉,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大概他和你母亲也活不成了。” “况且,你才和你娘亲相认,凡事一定要思虑再三,莫要轻敌,安全归来。” “若事不可为,要赶紧回来。” 自从自家二哥认回阿朗这个儿子,有多看中他都看在眼里。 平日不苟言笑的人提起儿子笑的牙都露出来,眼睛都眯的看不到了。 若是没有拥有之前尚且罢了,拥有之后再失去,那时锥心之痛,怕是如何也活不成了。 “爹,尉迟叔叔,你们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秦朗笑了笑。 他带着吴子西这个神霄宫弟子,又带着一干兄弟,本身又会昭玉宫的蛊术,更有护身玉坠等一干手段,若是连他都救不回那些弟子,这天下间怕是也没人能救得了他们了。 更况且,那巫师对他威胁极大,他又是突厥人,若是不把这个巫师拿下他难以安心。 “你有分寸就行。”尉迟恭点了点头。 秦琼在一旁沉默。 他是个正直义薄云天的人,否则年轻时也不会被江湖人送绰号小孟尝。 但他是他,儿子是儿子,他是真想开口叫儿子别去了,以自己的安全为重。 活了大半辈子,他才找回来的儿子啊!若真出了什么事,不是要他的命吗? 但他知道自家儿子也是个极重情义的人,道门的人又十分尊敬他,听他的话,相处的早已和家人没什么分别。 再说难道自己的儿子是儿子,别人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了吗? 都是人生父母养的,道门的人为了阿朗,为了秦家做了那么多的事,有了危险自家却不管,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况且道门的人会出事,也是为了他秦家,为了自家儿子,以阿朗的性子,绝对不会撒手不管。 所以他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如果不是现在正在和突厥打仗他走不开,他一定不会让儿子自己去涉险。 尉迟恭看了看沉默的秦琼,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父子俩聊聊吧,我先出去了。” 说完便离开了帐篷,给两人腾出空间。 “爹。”秦朗走到秦琼身边笑道:“儿子的本事您还不了解吗?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有您和娘亲,还有母亲,更有夏婉和柳月,就算是为了你们,也一定不会让自己出事。” “再说这次吴子西也跟着我,神霄宫的手段您也了解,若是我加上他还拿不下区区一个巫师,那也白担了一个仙人子弟的名头。” “这些为父都知道。”秦琼叹了口气:“可知道归知道,却始终不能放下心。” “那巫师太神秘诡异了,到现在都没能弄明白,他究竟用的什么手段控制的人。” “家里已经有一个被控制住的人了,爹不想你也像他那般,没了记忆连爹娘都不认得。” “不会的。”秦朗微微一笑道:“您放心便是。” 秦琼沉默片刻,露出一丝笑容拍了拍秦朗的肩膀:“平安归来,爹等着你一起回大唐。” “好!”秦朗浅笑着答应。 第五百零九章 处默和崇义留下的信息! 广褒无垠的草原上,头顶火辣辣的太阳照得人仿佛都要烧起来了一般,秦朗汗流浃背的走到一片树荫下乘凉,掏出水囊灌了一通,燥热敢这才消退了一些。 前段时间他们就到了目的地,稍作休息之后便分散开寻找,每个人负责的方向都各不相同,若是找到了人,便用吴子西提供的传讯纸鹤联络其他人。 因为他和吴子西会飞,不但寻找的范围扩大,距离相对来说也比较远,他顺着道门中人之前留下的痕迹寻找了许久,却依旧没有找到任何踪迹。 并且,因为他走的这个方向人烟稀少,莫说方圆数十里,就是数百里也难以见到牧民,让他就算是想要打探消息都不能,不觉心中郁闷。 再往前就要出突厥了,秦朗皱着眉寻思是否要返回去寻其他人,看起来这个地方应当是真的没有人烟。 即便那巫师隐藏再深也不可能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在这里在寻找下去,是做无用功。 就在这时,一只纸鹤晃晃悠悠的飞了过来,秦朗忍不住失笑。 他们这些人里面,只有李崇义联络他最为勤快,当初问吴子西要的传讯鹤也最多。 平日里无事便总爱放了纸鹤来,给他抱怨这突厥怎么穷山恶水,环境有多恶劣,他已经好几天没吃过热食,没洗过澡了…… 虽说聒噪了些,可在这样孤独沉闷的路途中,到让人觉得有些温暖。 他伸出手让纸鹤停在掌心,传讯鹤传来李崇义的声音:“阿朗,我怀疑处默出事了。” 秦朗心中一沉,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这几日我逗处默逗的狠了些,那家伙正在跟我吵架,一天要发好几个纸鹤骂我,可是从昨天开始我就没再收到他的骂人纸鹤。” “给他传了讯息却石如大海不见回应,随后我便又放了两只纸鹤惹他生气,却依旧不见他回信。” “我寻找的这个方向人烟稀少,走了这么久一点痕迹都没发现,我打算到他那边看看。” “只不过以处默的能力都出了事,我怕自己去也只是给对方送个人质,但我太过担心处默不得不去,只希望你能快些赶到,莫让哥哥一缕英魂消散在这鬼地方。” “沿途我会给你留下记号,望你快些来与哥哥汇合,莫让哥哥孤军作战。” 声音消失之后,秦朗收起传讯鹤,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这传讯鹤速度虽然快,可他距离却远,从李崇义发出消息到他收到消息差不多要两天的时间,也就是说,这道讯息是昨日崇义发给他的。 处默和崇义两人搜寻的地方距离最近,若是崇义心急赶路,两天时间差不多也能到达,而他赶回去,最快也需要两天。 若处默的失踪真是那巫师所为,两天时间,等他回去黄花菜都凉了,崇义就算不死也会如他所说那般,成了人质。 秦朗铁青着脸色回身一脚踹在身后的树上,“轰”的一声那棵树轰然倒地。 这次临行之前,他已经给众人做了易容,也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莫要轻举妄动,若是发现什么异常一定要赶紧联络他,却没想到依然出事了。 他从系统空间刚掏出一道御空符准备引燃,却忽然看到不远处又幽幽飞来一只纸鹤。 秦朗眯了眯眼,等到纸鹤到了近前伸手接住。 “阿朗,我是处默。”小程的声音透着一股疑惑:“我昨日经过一片牧场,遇到了一群牧民借住了一晚。” “今早离开之后却忽然觉得有些奇怪,那些突厥人的穿衣着装与之前咱们假扮崔家商队之时见到的突厥人有些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而且他们的态度似乎也有问题,十分排外不说,还透着一股子紧张。” “但是你也知道,哥哥脑子不如你好使,我这都想了老半天还是没想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 “我寻找的方向小部落众多,也比较繁华,遇到了不少牧民,也曾借住过,但是迄今为止,只有昨日遇到的那群感觉有些问题。” “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一点有用的消息,我想回去寻找那群人,查一查他们究竟有什么问题。” “接下来我每日会给你们发三只纸鹤,早中晚各一只,接下来若是没收到我的消息,那就证明我出事了,那群人真的有问题。” “最后,你千万别忘了过来救哥哥,我不想像你家部曲那样成为被人控制的傀儡啊!” 说到这里,小程的声音虽然听着依旧镇定如初,可秦朗与他相交多时,自然听得出那镇定之下隐藏着的紧张和忐忑。 突厥巫师控制人的手段太过匪夷所思也太过诡异,令人不由自主心生忌惮。 秦朗听完,手中用力,纸鹤被他的捏的变了形。 处默虽然大大咧咧,经历的事情也不多,可若是连他都觉得有问题,那群牧民就一定有问题! 这次为众人容貌,处默的相貌是他亲手捏制,与他自身和之前假扮崔家商队的容貌截然不同,并且他突厥语说的也很流利,冒充个突厥人不在话下。 可就如同崇义所说,以处默凡事只爱以暴力解决问题的脑子,怕是回去之后便会露出破绽。 他可不认为,能做突厥巫师拥有如此崇高地位的人会是个心思单纯之人! 大隐隐于市这句话,看来不止汉人知道,难怪他跑了这许多荒凉偏僻的地方都没找到一点痕迹! 他不再耽搁,立即引燃手中的符篆,整个人如同大鹏鸟一般冲天而起,遁入高空。 可以肯定的是,处默一定出事了! 崇义虽然脑袋比处默好使,可他武力值太弱,有程处默那家伙败露在前,他定然也逃不过被发现的命运。 他现在无比希望,那个巫师抓了这么多的人,只是为了让他心生忌惮不敢轻举妄动,亦或是想要用这些人与他谈条件。 只有这样,处默他们才能够活得下来。 秦朗想了想,伸手掏出一只传讯鹤给吴子西发了消息,约定了碰头的地方,又给成玄英也发了消息,让他收到处默的消息莫要轻举妄动,等于他见了面再商议。 不可否认,他对那个隐在暗处的巫师十分忌惮。 更由于前世的经历,让他明白,团队协作比孤胆英雄要好得多! 第五百一十章 相聚 等到秦朗赶到约定的地方的时候,吴子西已经等在了哪里,生了一堆篝火,正在烤着两只野鸡,看到他时露出一丝笑意。 “秦兄饿了吧?马上就好了。” 秦朗点了点头,也没问他是否查找到什么,若是有,他一定会说。 默默的寻了一处地方坐下,从系统空间掏出一壶调制好的花蜜递给了他:“这几日辛苦了。” “秦兄莫要如此说。”吴子西微微一笑,温润若君子,一点没有当初在边境时跟踪他和火寻漪澜暴露之后的戾气:“你我分属同门,帮你是应该的。” 秦朗心中嗤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一笑算作领了这份情。 神霄宫一直觉得他是流落在外的弟子,背后有一个高深莫测的师傅,是以一直想要拉拢他,就为了他手中威力强大的引雷术。 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其实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而已。 吴子西帮他是因为心有所图,而他对吴子西一直心中戒备,眼下的一团和气都是水中月镜中花,一碰即碎。 “秦兄,不知何时你能抽出空来随我到神霄宫一行?”看秦朗坐在一旁沉默不语,吴子西忍不住开口问道:“宫主一直在盼望你和前辈能够回归师门。” “怕是短时间内都不行。”秦朗歉意一笑摇了摇头:“眼下我家部曲为了我成了如今的模样,若是不能快些治好他,我心中难安。” “若是因为这个,那在下定然会全力助秦兄拿下那突厥巫师,早日救治好贵府部曲,希望到时秦兄莫要再推脱,随我去神霄宫如何?” “这个……”秦朗脸上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恐怕不行。” “为何?”吴子西眸色有些暗沉,眼中也有一丝不愉。 他总觉得,这家伙是在耍他。 两人都会御空飞行,跑一趟神霄宫实在算不得什么困难的事情,可这家伙就是不愿意吐口。 若不是忌惮这家伙的实力,生怕威胁不成反倒恶了两人的关系,他早就忍耐不住抓了他在意的人。 师门那边催得紧,让他尽快带秦朗去,并且宫中与他关系好的弟子也给他传了信,说大长老已经开始怀疑凌师兄出了事,另派了人来大唐寻他们。 “去年之时在下便答应过,要助孙思邈道长开个医学院,但是一直到现在却尚未兑现承诺,心中着实愧疚。” “所以若是忙完了突厥和部曲的事情,在下便打算回去帮孙道长开医学院。” 吴子西看了秦朗半晌,秦朗一脸泰然自若任由他看。 半晌,吴子西笑了笑:“那等帮孙道长开完医学院之后呢?可否随在下去?” 秦朗闻言瞥了他一眼道:“若是没有其他要紧的事情,自然可以。” 去与不去,要看他心情如何! 他虽说对神霄宫好奇的紧,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神霄宫,还是先等等吧! 再说,他还没找到君买的那位神秘师傅,怎会轻易行动。 “好。”吴子西点了点头:“还请秦兄莫要忘记今日之言,说话算话。” 秦朗浅浅一笑:“自然不会忘记,” 说罢,便不再搭理他,径自拎着手中的花蜜喝了起来。 两人关系本就没有多好,更遑论之前还是敌对关系,也实在是没什么可聊的。 是以接下来的气氛便有些沉默。 虽说吴子西有意改善两人之间的关系,可秦朗这厮油盐不进,不管他怎么做都无法改善。 两人默默的吃了东西熄灭了火堆,然后便各自御空飞行朝着成玄英所在的方向而去。 没多久,便在一处湖泊便看到了正在休息吃东西的成玄英。 经过连日的奔波,这小子原本白嫩的脸晒黑了些许,脸上带着忧虑,人也憔悴了不少。 两人从空中落下,成玄英激动的站了起来,手中干巴巴的饼子都掉了下去:“小师祖!” 秦朗揉了揉他的头:“你可有什么发现?” “没有。”成玄英摇了摇头道:“小师祖呢?” “也没有。”秦朗叹了口气,一点都不意外:“看来,只有处默有发现。” 瞅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饼子,秦朗从空间里掏出了一些卤肉塞给成玄英:“快吃,吃完了你再休息一下,咱们便赶紧动身去寻处默和崇义。” “嗯。”成玄英点了点头也不客气,接过来便大快朵颐起来。 虽说他身手不错,弄点野味烤来吃算不得难事,可难就难在他手艺着实不怎么样,自从跟小师祖分离之后,这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苦逼。 好好的肉食让他烤的要么成了焦炭要么半生不熟难以下咽,若不是偶尔能遇到一些牧民换些吃的,怕是早就饿死了。 仿佛隔了一辈子那么久,都没吃到过秦府厨子做的吃食了,成玄英捧着肉一边啃一边热泪盈眶。 看着馋的够呛的成玄英,秦朗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这家伙在道门地位颇高,又因着一张娃娃脸看似年纪幼小十分受宠,不管是他师傅师叔,还是师兄师弟,甚至下到师侄,都把他当成小孩子一般看待。 等自己做了道门的小师祖,更是把这家伙当成儿子一般疼着,平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从没吃过什么苦。 现在这般狼吞虎咽,大约真是馋的狠了。 急忙又从空间里掏出一些他爱吃的水果点心,又拿他爱喝的饮品放在他身边:“慢点吃,不急。” 也不知成玄英是真的饿狠了馋狠了,还是因着到道门弟子和处默崇义,是以吃起东西来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风卷残云般的将吃食一扫而净,这才抹了抹嘴道:“小师祖,我吃好了,咱们这就动身。” 秦朗想了想点了点头,袖袍一挥带着他腾空而起,吴子西也默默的跟在他身后飞入高空。 “小师祖。”成玄英沉默良久,忽然忧心忡忡的开口道:“您说他们不会有事吧?” 自从到了长安,他在小师祖家中住的时间最多,对秦家一些部曲也十分熟稔。 尤其是那个替身。 他平日里便喜欢跟在小师祖身边,那段时间替身模仿小师祖,他们相处了许久。 那部曲替身年纪其实并不算大,人也爽朗爱玩,没事的时候总爱叫上他凑在一起吃吃喝喝。 可是自从他被颉利控制之后,再看他的时候眼中一片陌生,没有了往日的熟悉亲热,让人看了心中难过。 “没事的,放心吧。”秦朗在心中叹了口气,安抚的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也不会让他们有事。” 第五百一十一章 被摸光了的李崇义! 随着李崇义留下的暗号一路追踪而去,遇见的突厥人几率越来越大,不再如同之前一般,所到之处没有丝毫人烟,荒凉寂静。 随着人烟越来越盛,李崇义留下的暗号也越来越难找,直至最后消失。 自从上次收到李崇义的传讯鹤之后,只又收到一次,传讯说打听到了小程最后出现的地方,他已经动身前往,在之后,便杳无音信。 秦朗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想。 怕是李崇义那家伙也出了事。 有了人烟,成玄英和吴子西便说要出去打听消失,却被秦朗拦了下来。 打探消息的同时,他们也会暴露自己。 现在隐在暗处的人尚不知究竟是谁,若真是那巫师,怕是更难对付。 而在这里,到处都是突厥人,谁也不知道暗中是否隐藏着正等着他们送上门来,好把他们一网打尽的巫师的人。 他们三人用之前在草原上随意抓来的野马,驮着一些倒腾来的货物,装扮成了突厥游商。 每到一处部落便停留下来兜售货物,一边售卖一边收购,补充自己的货源。 若不是成玄英知道他们此行真的是为了救人而来,差点都以为自己三人真是土生土长的突厥人,真的是突厥游商。 因为他家小师祖,不论装扮成什么,都敬业的令人发指! 不需要他们出去打探消息,也不需要他们四处闲逛,唯一要他们做的事,就是拼命向那些突厥人推销他们手中的货物。 成玄英和吴子西二人都知道秦朗会卜算之术。 既然他没吩咐,那定然是心中另有成算,便安下心将自己当成地地道道的突厥人,真正的游商。 而秦朗,则是趁着这个时候,利用身份逛遍了整个部落,每见到一个人,便毫不吝啬的使用时光流转术。 反正他灵力浑厚,不怕这点消耗。 比起贸然出去打探消息而暴露形迹,用时光流转术则隐蔽的多。 只是这样虽然保险,进展却十分缓慢,三人心中急切却并无他法。 …… 一处不大的小部落内,立着一座不起眼的帐篷,而帐篷里,却放着不少囚笼,但是只有两个囚笼里立着人。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的程处默和刚刚才醒过来的李崇义。 “你个瓜怂!谁让你一个人来的?我不是给你留了讯息让你等阿朗嘛?”程处默烦躁的蹲在笼子里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脸烦躁的道:“明明实力不咋地,还偏偏要充英雄!” “还有,你不是自诩心智无双,算无遗策吗?怎么会被人抓到的?” 李崇义脸色有些难看,瞪了小程一眼却并未出言反驳他那些话。 他已经尽力小心了,可仍旧被抓了起来,看来暗处这人戒备心比他想的还要高! 只是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恐怕把他们抓起来那幕后之人,除了突厥仅剩的那名巫师之外别无他人。 “唉!”小程叹了口气:“也罢也罢,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总算有你在小爷也有人说说话了。” “也不知阿朗现在到了何处,什么时候能来救哥哥,哥哥被人这般关了起来,真的是快要憋死了!” “你究竟是怎么被抓到的?还有,你到底发现了什么?”李崇义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 小程眨了眨眼,一脸懵逼:“我他娘才到这个部落,刚找了一户牧民家借住,不过是吃了顿饭就昏过去了,醒来就在这里。” “至于发现……”小程撇了撇嘴:“你觉得我还能发现什么?” 那户牧民原本是他之前借住的那家,谁曾想到,看起来老实憨厚的一家人竟然外憨内奸满肚子坏水儿! 奶奶的,等阿朗把他救出去,一定绕不了那家混蛋! “那你又是如何被抓的?”小程上下扫了一眼李崇义的装扮:“你现在这副德行,若不是小爷与你一同长大还真认不出来,那些突厥人是怎么发现你不对之处的?” 李崇义顿了顿,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应该是我到处打听你消息的缘故,你这家伙,真真是害人不浅!” 他思来想去,不论是从装扮还是言行,他都可以说是万无一失,唯一的破绽便是打探小程的消息,想来定是因为如此,惊动了幕后之人,这才被抓了起来。 “说来说去,小爷落到此番境地都是受了你这厮的连累!” “我呸!”小程闻言双眼怒瞪:“小爷都告诉你等着阿朗一起,你自己不听能怪得谁来?” 李崇义瞪了一眼小程,懒得再和这混蛋吵架,看了一圈那些空置的囚笼问道:“在我来之前,一直都是你自己在这里吗?” “不是。”小程摇了摇头:“我醒来后见到了太清宫的道士,只剩下了七个人,剩下的人不知是被关在别处,还是遇害了。” “那人呢?被杀了?”李崇义皱起眉头。 “不知道。”小程也是眉头紧皱:“但是剩下的人都说,被拉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李崇义了然的点了点头。 若只是受些刑罚,受完邢应当便会被送回来,可现在既然人没回来,恐怕那些人活着的可能性不大。 “每隔几日拉走一人,昨日最后剩下的一名太清宫弟子被拉走了,过几天,不是你便是我!”小程瞅了瞅李崇义忍不住叹了声气。 “你说说你怎么就这般自不量力,竟然敢一个人跑过来寻我。” “现在好了,万一阿朗这几日内内赶不过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李崇义闻言忍不住气结,爆了粗口:“都他娘这个时候了还占我便宜,你怎的不说你死我活呢?” 怎么说这家伙也是为了自己才被抓的,小程冷哼了一声没再开口刺激他。 “我们还是得想办法自救!”李崇义咬着牙道:“老子生是大唐人,死是大唐鬼,若是死在这里,怕是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太他娘的憋屈了!” “自救个屁!要是能自救老子早就跑了,还用得着你来救?”小程撇了撇嘴道:“你虽然是咱们兄弟中最弱的,可这区区囚笼却也困不住你,你不妨试试看。” 李崇义闻言伸出手掰了掰囚笼上的木棍,一试之下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卧槽!老子怎么成了软绵绵的娘们儿了!” “老子都这个德行了你以为你跑得掉?”小程冷哼。 听了他的话李崇义一愣,随即心情大好:“你没了那身彪悍的武力同小娘们也没什么不同,不过小爷就不一样了!” 说着伸手往怀里摸去,一边摸一边道:“得亏小爷这些日子孜孜不倦练习蛊术,就是睡觉都抱着蛊虫睡,现如今想要逃脱,还得靠……” “我靠!我东西呢?” 李崇义脸色更黑了几分,把自己浑身上下都摸了个遍,莫说被他视为宝贝的蛊虫,就连桃红柳绿送他的帕子都没了踪影。 更重要的是,他的本命蛊还未养成,而控制那些普通蛊虫的玉笛也被掏走了。 没有玉笛就没办法控制蛊虫,他就是想控制个人都控制不了。 “这帮突厥人,真不愧是土匪,把老子浑身摸得干干净净,连他娘一条帕子都没给老子留!” “行了别叨叨了,能给你留身衣服算不错了。”小程忍不住嘿嘿笑道:“被抓的太清宫弟子里有个人才,身上藏满了东西,突厥人搜了半天才搜完。” “本以为已经把他搜干净了,结果还是被他逃出了囚笼,若不是为着想要救我们,而当天正好突厥人来提人正好碰上,说不得我们早跑出去了。” “结果后来那家伙就被那帮子王八蛋剥了个干净,连条兜裆布都没给他留。” “然后……”小程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后来提人的时候,便把他提了出去,再没回来。” 李崇义闻言沉默了下来。 第五百一十二章 巫师的目的! 而在小程和李崇义二人满怀希望,等待秦朗前来救援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李崇义的踪迹。 顺着看到的画面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查了过去,总算知道了李崇义被抓后关在了哪里。 找了两人的踪迹,秦朗这才安下了心。 因着他们游商的身份和秦朗比突厥人还流利的突厥语,再加上他们一路之上除了兜售货物并无其他异状,倒是安安全全,也未发觉有什么人在暗处盯着他们。 知道幕后之人并未发现他们,秦朗心里松了口气,与吴子西和成玄英商议解救二人的事宜。 能够抗衡隐在暗处的那位突厥巫师,除了秦朗便只有吴子西了,成玄英虽说武功高强,却并不擅长这些奇异手段,若是带着他,反倒会成为掣肘。 于是商定,由成玄英潜进去救小程和李崇义二人,秦朗主力对付巫师,吴子西从旁协助,顺便解决那些被惊动了的突厥人。 商议好营救的时间,秦朗背着吴子西偷偷给了成玄英几张隐身符,让他提前潜入进去,找一找那些太清宫的道士可否也在这部落之中。 正好成玄英是太清宫的小师叔,那些师兄弟和师侄们他都认得,找起来也方便。 他自然知道自家小师祖与那吴子西之间的恩怨,明白小师祖为何这般鬼鬼祟祟背着他,很是乖巧的应了下来。 到了约定的时间,秦朗和吴子西潜入部落,寻了部落放置财物和族长居住的帐篷,各放了一把火为成玄英制造机会。 然后吴子西御空飞上夜空,看着部落里的突厥人慌乱的救火,而秦朗则是去了他一直注意到的那座看起来破破烂烂,守卫却森严的帐篷。 他不知那里面住的是不是那位巫师,却并不妨碍他进去看一看。 若是,皆大欢喜,直接开打就是,若不是,也不过就是费些功夫去瞅一眼的事儿,万一要是错过了呢? 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冲天的火光照的部落中亮如白昼,来来去去的人群十分喧闹,部落充满了尖叫声。 估摸了下时间,秦朗觉得成玄英那边就算没有顺利救出小程和李崇义,应当也已经找到他们了。 抬头冲了一眼漆黑的天幕。 到现在没有看到吴子西出手,应当是巫师还没出现。 秦朗手脚麻利的放到了守卫帐篷的突厥人,没有惊动任何人。 放缓了脚步到了帐篷门口,伸出手掀开了帘子,却正对上一双浑浊却没有一丝惊慌的眼睛。 秦朗脚步顿了顿,愣了一下后似是受了惊吓一般松开了拉着帘子的手。 “你终于来了。”声音沙哑阴沉,让人听了顿觉不适:“不进来吗?” 开口的人是个老头,皱皱巴巴的皮肤宛若枯老的树皮一般,头上戴着一顶插满了羽毛颜色鲜艳的帽子,身上穿着怪里怪气的袍子,也是红色。 巫师! 这是秦朗心中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 这样怪异的打扮,看到他也没有任何惊慌意外,除了突厥巫师没有别人! 被人发现了,秦朗也不在遮掩,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挑眉问道:“你认识我?或者说你怎么知道是我?” “老朽知道有人要来,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巫师指了指一旁的胡凳,示意秦朗坐下。 “所以你才会下令逮捕所有举止异常的人?”秦朗双手负在伸手冷笑一声。 “突厥与大唐开战之前的一段时间,老朽心神不宁,便卜算了一下,是凶兆,并且会牵累突厥,老朽也会因此而身死。” “此事过后没多久,颉利可汗上门求见老朽,说要让老朽用巫术帮他用巫术控制一个人,老朽这才知道,那凶兆应在颉利可汗身上。” “你拒绝了?” “自然。”巫师点了点头:“巫师传承极难,而我突厥现如今加上老朽也不过只有两位巫师,若是颉利可汗所做之事于突厥有利,竭尽全力哪怕身死老朽也会帮他。” “可若是因他野心而致使突厥大乱,甚至亡种灭族,老朽自然不会帮忙。” “那凶兆可消失了?”秦朗似笑非笑的看着巫师道。 巫师摇了摇头:“自然没有。” “待颉利可汗走后,老朽又重新卜算,凶兆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为凶险,连仅有的一丝生机也断绝了。” “随后没多久,便听说颉利可汗与大唐在阴山开战,数十万突厥儿郎全军覆没,颉利也被生擒。” “我本以为,随着颉利被擒,危机便会解除,便第三次卜算,结果仍旧与第二次卜算一样,老朽这才得知,这凶兆虽与颉利可汗有关,却并非应在他身上。” 看着老头一副要讲故事的模样,秦朗不置可否的走到一旁桌案边坐下。 “后来有其他部落的人发现,草原出现了唐人,在打听突厥仅存的那位巫师的事情,老朽猜想,这凶兆定与大唐有关,便派人搜集这段时间锁发生的事。” “后来便知道了崔家商队,天神之子和开战的事情,也听说了大唐秦仙人的种种神奇之事。” “知道了这些事情猜到你的身份,原本除了凶险其他什么也看不出来的神谕便清晰了一些,虽然卜算之后凶险仍未消失,可那没了的一线生机却又重新回来了。” “并且,这线生机与那些打听老朽事情的唐人有关,这便派人把他们抓了起来。” “若是老朽所料不错,你便是被颉利可汗当做天神之子的大唐秦仙人吧?” “所以你便让人抓了他们?他们现在如何了?是生是死?”秦朗眼中闪过一道冷光,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 巫师沉默了片刻才到:“生又如何,死又如何?” “若你卜算之术果真神奇,若真有那一线生机,他们活,生机在,他们死,生机灭!”秦朗脸上满是肃杀,声音冷酷的道。 “果然!”巫师叹了口气,勉强露出了一丝笑意。 “老朽抓了他们,本是想要询问他们有关你的事情,只是唐人向来身有傲骨,不论老朽如何用刑,他们都不肯说。” “老朽也曾一怒之下想要杀几个人给他们个警示,只是每当有这个念头,便觉得心头发寒,似是被杀机笼罩。” “我虽然没有秦仙人那等仙人手段,可说句自夸的话,这卜算之术即便是你大唐的袁守城也是比不过的。” “更因这种对危机的直觉,不但自己逃过数次死关,还带着部落躲过数次灭族的危机。” “所以,即便是为了突厥,老朽也不会杀他们。” 秦朗嗤笑一声,却没出言讽刺。 知道人都活着,他就松了口气。 “你想用他们来跟本候谈条件?想让本候破坏此次谈判,不让突厥归顺大唐?” “不。”巫师淡淡的道:“大势不可改。” “老朽已知突厥归顺大唐一事不可更改,也并不认为以一己之力能改变这个局面。” “大唐当今陛下雄才伟略,已将大唐的叛乱肃清,民众一心,将士骁勇善战,与突厥早晚会有一战,而突厥归顺大唐也是早晚的事。” 秦朗闻言倒是有些意外:“那你想如何?” 世人常言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还有言人老奸马老滑果真没错。 能做到突厥的巫师,还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没点心思手段还真不行! “若想灭了一个国家,最好的便是将那个国家融入到本国之中,等到血脉融合,这世上便再无突厥唐人之分。”巫师脸上的表情有些异样。 “只是老朽无论如何也心有不甘,只想为突厥留下一丝纯碎的血脉,也莫让后人忘记,自己的祖先曾是突厥人。” “你觉得自己有资格与本候谈条件吗?”秦朗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却未达眼底。 听他这意思,要为突厥留下一些人以确保血脉纯碎,可若是如此,需要的人数定然不少,说不得还会划下一块地方做为“小突厥”的地盘,他岂能忍得! 突厥归顺大唐已是板上钉钉,草原所有地方尽归大唐所有,在自己的国土上弄一个国中|国,膈应人吗? 再说,若是他被人威胁的事情传了出去,以后人人都来效仿,他身边的亲人朋友将总是处于危险之中,岂是他愿意的! 他可没忘,吴子西那厮还在一旁蠢蠢欲动,若是真受了这老家伙的威胁,他敢肯定,转头那厮就会去大唐绑他的亲人朋友,自己不在,谁能拦得住神霄宫的人? 巫师看秦朗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秦侯,老朽并非贪心之人,也知突厥归顺大唐之后,这草原的一切都是大唐说了算,所以并未打算在草原居住。” “若是秦侯同意,我只带几个愿意跟随老朽的几个部落离开,迁居到草原之外,并且改名换姓……” “对了,你可知另一位巫师年岁几何?”秦朗不等他说完忽然开口问道。 巫师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道这个,不过还是回答道:“另一位年纪在不惑之年。” “本候尚有一事十分好奇,不知巫师可为本候解惑?” “秦侯请讲,只要老朽知道,一定知无不言。” “不知这控制人的术法用了之后,会有什么后遗症?” 听他如此问,巫师眉头紧紧皱起,只是看他紧紧的盯着自己一脸好奇,此时正是卖好的时候,就算他知道了应当也无大碍,便道:“以命换命。” “此话怎讲?” “巫师承蒙天神请赖,赐下巫力以助族人,却只能行善不能作恶。” “尤其是这洗去人的记忆,将人彻底控制起来的法术更是逆天之举,是以施术者做完此事必遭反噬,只有身死一途。” 秦朗闻言不由一笑:“既然巫师替本候解了惑,那本候就告诉你,你所提的条件本候不同意!” “这是为何?”巫师眉头紧锁,枯皮般的老脸难看的紧。 “带他们是假,想让自己的家人逃过一死才是真吧?”秦朗冷笑一声道。 看来这老家伙的直觉真是敏锐的,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说了一大通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活命而已。 巫师闻言瞳孔一缩,装作一脸不解的道:“秦侯此话何意?老朽身为巫师,一生都忠心侍奉天神,从未成过家,又何来的家人。” “阿史那摩罗难道不是你的儿子?阿史那祁昆难道不是你的孙子?”秦朗冷笑:“你若说不是,本候立刻下令命人杀了他们!” 第五百一十三章 算计与反算计! 巫师脸色一下子难看的紧,一双浑浊的老眼猛然精光暴涨,心头不由起了一丝杀意,只是想一想自己卜算的结果,被他强行克制了下去。 只是秦朗不知经历过多少生死关,对杀意的敏感自然不低,哪怕这丝杀意微弱的几不可查又一闪而逝,却依旧被他捕捉道了。 “在突厥,姓阿史那的人即便不是颉利的至亲,也定然与他关系非凡。”秦朗冷冷的道。 “巫师你年纪已入花甲,想来也没几年活头了,另外一位才不惑之年,若是你与颉利没有关系,巫师对突厥来说如此重要,他怎么舍你而就他?” “怕根本不是你拒绝了颉利,而是颉利根本就没让你出手!” “若是本候没料错,颉利找的那名巫师是你的弟子吧?”秦朗似笑非笑道:“并且本候猜测,那名巫师为颉利办事是被逼迫的,并非心甘情愿的吧?” 巫师低下头,放在桌案下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心头不由自主的升起一丝惧意。 他将自己说的话全部在心中过了一遍,并未发现自己有那句话说的不妥露出了痕迹,才让这少年竟然一下子联想到这么多。 自己筹谋多日,自觉已将一切漏洞补齐,却为何已然会被识破? 难道这就是仙人,非凡人之力能够与之抗衡的存在吗? “说白了,那名巫师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是你教授他巫术,是你让他拥有了如今的地位,可他学成之后功成名就,竟然敢不尊师命,不愿意为了你阿史那家族卖命,要他何用!” “留着你,无非是多费些功夫,大可以重新在族人中挑选一人调教成巫师而已。”秦朗笑的愈发冷然。 “而留下一个已对阿史那家族失望,甚至仇恨的巫师,对阿史那家来说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 “所以你和颉利便一起算计了他,逼迫他不得不答应以命换命。” 一席话说的巫师浑身直冒冷汗,脸色也有些发白,想到被活捉的颉利,他心中猛然升起一股怒火。 莫不是颉利说的这一切?否则此人怎会知道得如此详尽? “巫师,本候说的对是不对?”秦朗以手撑着下颚,神色愈发悠闲,脸上满是嘲意。 他不过是结合时光流转术看到的画面,出言诈一诈这巫师而已,只是看他的神色,他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之前便从颉利说的话明白巫师在突厥的地位和重要性,舍弃一个正当年的巫师而留下一个垂垂老矣,土已经埋到脖子,不知哪天两腿一蹬便会没命的老头。 就算颉利此人再没脑子,也不会看不清其中的利弊。 而颉利此人虽说有些愚蠢,可却心狠手辣,他若是想要做的事,怕是在突厥还没人能够挡得住他。 所以他推测,这老家伙与颉利之间若非利益便是有其他联系。 想一想这老头的一儿一孙,他才做了如此大胆的猜测。 至于那名已经做了鬼的巫师,定然是被颉利抓住的把柄。 这个世上,能让这样一个强大的人心甘情愿的赔上性命,除了感情还有其他能有如此大的威力么? 看巫师沉默着不说话,秦朗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冷笑道:“况且本候才不信,你会不对那些被你抓起来的人做手脚。” “若是本候被你抓到,怕是听不到你这番说辞了,你想与本候做交易,怕是在看到本候的时候才有的这个心思吧?” “大唐对你唯一有威胁的人便是本候,你与颉利既然有关系,定然不会不知道本候的手段。” “而本候身为仙人子弟,大唐侯爷,又是翼国公的儿子,还深得陛下看重,却能千里迢迢前来寻你,所以你推测,被你抓到的几人定然与本候关系极深。” “若是想除去本候这个威胁,又有谁能比让本候亲近信任的人来下手更好,更不会引起本候的戒备。” “交易达成,本候被自己亲近的人杀死,对突厥对你来说都有好处,若是杀不死本候,到时你早已带着你的儿孙另寻他处生活,于你来说也无损失。” 巫师心头发寒,不再掩饰,抬起头看着秦朗桀桀笑道:“果真不亏是能灭我突厥之人,如此心智难怪会被仙人收为弟子。” “你若是我突厥人,何愁我突厥大事不成,只可惜却生在了大唐,真是埋没人才!” “颉利曾对我说起过你,一直想把你笼络到突厥来,今日一见才知,怪不得他竟会生了这般荒唐的念头,最后败于你手,倒也不算冤枉。” “只是老朽十分疑惑,傀儡术乃我突厥巫师一脉不传之秘,施展之后从无失手。” “这天下间怕也只有你一个仙人子弟会仙法仙术,当初你明明就被控制了,你又是如何摆脱傀儡术控制的?” “你既然夸赞本候心智高绝,怎么不想本候岂会轻易上当。”秦朗淡淡的道:“当初被你控制的,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 “怪不得!”巫师恍然大悟:“难怪当初老朽总觉得控制一位仙人子弟出人意料的顺利,还曾轻视过你,却原来是替身。” 说话间,一只纸鹤从窗户飞了进来,在秦朗身前停住不动,他伸手接过,吴子西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秦兄,程小公爷和李小郡王已经被救出,太清宫的人也找到几个。” “只是他们似乎有些问题,言语神态似乎有些呆滞,我和成玄英他们一起,已将人控制起来,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你交代的那两人也已被我控制住了,那巫师可曾拿下?可需要在下前去相助么?” 巫师本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秦朗手中托着的纸鹤,闻言面色大变:“那两人被控制?那两人?可是我儿子和孙子?” “不错。”秦朗听完之后,收起纸鹤微微一笑道:“本候进帐篷之前放出了纸鹤,通知人将你儿子和孙子抓了起来。” “所以,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你如何保住他们性命的问题了。” “你听我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给你的人动手的机会?”巫师脸色更是难看的不行,瞅着秦朗的眼神似是要吃人一般。 “自然。”秦朗笑意更是深了几分:“你拿着对付本候的把柄,本候若是不做些准备,岂不是要被你牵着鼻子走?” “所以你现在是要先与本候打一场再谈,还是直接谈?”看到巫师眼中的不甘,秦朗忍不住挑眉笑道。 巫师浑浊的眼睛眯了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攻向秦朗,那身手竟一点都不似一个垂垂老矣之人。 秦朗也不废话,飞身扑了上去,与他战成一团。 吴子西刚才说,道门的人只找到几个人,还有不少人尚且没有踪影,不知是死是活。 他既然来了,便是打算要将这些人都带回去,就算不能,也要知道他们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现在他们各自都拿捏着对方的短处,都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他心中窝着火,想来这老家伙心中火气也不小,既然如此,不如两人打上一场,先分个高低。 等分出大小王了,再来说谈判的问题。 秦朗越打越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老家伙难不成是吃了激素吗?竟然能只凭武功与他站个不分上下,他到了大唐,尤其是经过洗髓丹洗筋伐髓之后,还从未见过能与他打成平手之人。 而巫师也是越打越心惊。 当初那替身发动仙术之时他是和颉利一起看的,想要发动仙法,不但需要符篆还需要手掐印诀念动咒语,他与之颤抖,也是不想给他机会发动仙法。 他一身巫力十分十分浑厚从无败绩,本以为这少年不过是凭借仙法才有如此威名,却不想身手却也如此了得。 毕竟年纪大了体力有些不济,若在颤抖下去,落败是早晚的事。 巫师手下攻势越发凌厉了几分,有意无意的引导着秦朗往帐篷中央而去。 只是让他疑惑的是,每当快要踏入那个圈子的时候,这小子就会忽然飞身退去,他不想让他有机会率先以仙法出手,便只能跟过去继续攻击。 秦朗看着老家伙眼中隐约浮出的那丝疑惑,心中不由冷笑。 他岂会不知这老家伙想要做些什么?又岂会遂了他的心意! 两人你来我往,甚至连帐篷都被两人差点拆了,动静越来越大,吸引了不少突厥人跑了过来。 看到自家巫师与一人正在打斗,直接二话不说便想要参与进来。 两人实力本就差不多,若是再被这些突厥人围上,说不得便要阴沟里翻了船,秦朗不耐烦的偷空扔出了几张九霄神雷符。 看到他凭空取出符篆,未见用任何引火物便将之引燃扔了出去,巫师脸色不由大变,待听到空中雷鸣阵阵,道道电蛇落下将想要帮忙的突厥人劈成了焦炭,他更是心中大惊。 “你竟然不必念咒掐诀便能引动仙法!”巫师的声音透着几分畏惧。 “是又如何。”秦朗冷笑:“你的后手乃是死物,只要本候不踏进去便不会被你制住,可本候的仙法却是随时随地都能使用。” 聚集过来的突厥人渐渐多了起来,不少人都拿着长枪戳向秦朗,害得他只能不停变换方位。 若不是符篆全都被他放在系统空间中,只要一个念头便能拿到,他还真没办法对付那些围殴他的突厥人。 巫师除了他啊自己的儿子和孙子,根本不在意这些人的死活,而秦朗就要更加不在意了,拿出来的符篆全部都是九霄神雷符。 伸手一扬,一把符篆被引燃之后丢了出去,天上密密麻麻的雷射便落了下来,不多时整个部落之中便只剩下两人在不断打斗,其他都变成一具具黑焦的尸体。 而他是越战越勇,只要体内的灵力不断绝,短时间内若想让他感到疲惫,那可真是有的等了。 可巫师就不同了,他的攻势从一开始的越来越凌厉,到最后渐渐变弱,最终被秦朗找到机会,一张定身符贴在他的身上。 巫师被定住的瞬间,脸上的神色是既狰狞又恐惧,赔上那张枯树皮一样的老脸,显得越发恐怖了几分。 等他看到了秦朗从怀中掏出瓷瓶,将一只胖乎乎的小蚕放在他身上时,眼中的恐惧更甚。 第五百一十四章 成玄英怒打巫师! 等到蛊虫进入巫师的体内,秦朗这才笑眯眯的伸手揭下他身上的定身符,而一得到自由,巫师跑也不敢跑,脸色大变浑身直抖:“你竟是昭玉宫的人!” 即便是被他定住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惧怕! 昭玉宫,他怎会与昭玉宫有关! 在世人眼中,昭玉宫如同行走在人间的炼狱厉鬼,九幽魔神! 无论是谁,只要落在昭玉宫的手中,被种上蛊虫,生死皆由不得自己。 只要蛊师一个念头,哪怕相隔十万八千里,中蛊的人也会立时死去。 现在知道他会蛊术,甚至比知道他会仙法更为恐惧。 他知道自己自己完了,再也逃不出此人的手掌心! “那倒不是。”秦朗将已经空了的瓷瓶扔进系统空间,这才挑了挑眉道:“你这老家伙居然还有几分见识,连昭玉宫都知道。” 说着又嘿嘿一笑道:“如此倒也好,既然知道蛊术的厉害,想必你也就不敢再跟小爷玩儿花样了。” “说说吧,那些被你抓起来的人现在哪里?快把他们交出来,否则小爷就先让你尝尝这蛊术的厉害!” 他倒是真没想到,这昭玉宫竟然如此恶名昭著,连这突厥的巫师都知道。 “一共抓了二十多人,死了几个,现在还有十七个,除了这里关着的五个人,剩余的人都被我派了出去,在其他部落。” 巫师此时再也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颓然的跌坐在地上,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出来。 打,两人实力相当,自己虽然会巫术,可人家还会仙术,现在又知道他会蛊术,自己还被种下蛊虫,再无翻身的可能,若是不老实,想来他也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不若识相点。 “傀儡术是一对一,人数众多你又惜命,定然是不会用,那你又是如何控制住他们,让他们听你指派的?”秦朗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想起巫师的手段就有些糟心。 若是他不会时光流转术,刚才在打斗之时被这老家伙引到他布置好的地方,现在定然已经中了招。 虽说不知他会用什么来对付自己,但就老家伙对付太清宫那些道士的手段来说,怕是与对付他们的手段差不多。 越想心中越是恼火,忍不住催动蛊虫给这老家伙一个教训! 巫师被体内的蛊虫折腾的不住在地上翻滚,凄厉的惨嚎声响彻夜空,令人听之毛骨悚然。 “可以解除控制,可以解除控制!”巫师疼的受不了,只能开口求饶。 自从他巫术大成,成了真正的巫师,地位尊贵养尊处优,何时受过这般苦楚,怎能撑得过蛊虫的折磨。 “那替身所中的傀儡术呢?”秦朗停止催动蛊虫,冷冷的问道。 “这……”巫师低下头,眼中不住闪烁。 虽说发动傀儡术需要以命换命,可解除傀儡术却不会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最多便是他付出一身巫力,成为普通人再也不能修炼巫术而已。 只是这小子这般问,想来对那替身也看重的紧…… 秦朗虽然与这老家伙相处不多,可经过先前的了解却也知道,这老家伙心思深沉又多变,定然是想要趁机与他谈条件,不由嘿嘿冷笑几声。 “你莫不是还未明白自己的处境?现如今你的命,你儿子的命还有你孙子的命都在我手中,竟还敢有小心思,胆子倒是不小!” 巫师闻言立刻什么心思都飞了,急忙挤出笑脸摇头道:“不敢不敢,只是这解除控制十分艰难,我并无十全把握,所以才犹豫了一下。” 秦朗自是没把他的狡辩当真,但也懒得戳破他,反正无论如何这家伙都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便冷声道:“说,剩下的人都在哪个部落?” 巫师不敢再耍花样,急忙说了几个部落名字出来,之后讨好的笑道:“若是秦仙人愿意,小老儿愿意替您跑一趟,去将人都带回来。” “你倒积极。”秦朗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道:“今日太晚了,明日再去,跟我来。” “是,小老儿谨遵秦仙人命。”巫师明白这是要与今夜一同来的那些人汇合,也不问去哪,乖乖的跟在秦朗身后,朝夜色中走去。 两人才走出去不远,便看到成玄英披着夜色急匆匆的往这个方向而来。 “玄英,你怎么来了?”秦朗离得老远便喊了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成玄英楞了一下,随即大喜跑了过来:“小师祖,你这边可是利索了?我们看你这么久还未回来,都十分担心,便让我来帮你。” 说着瞅了瞅默不作声跟在自家小师祖身后的老头问道:“这位是?” “我没事,已经完事了。”说着下巴朝巫师一扬道:“喏,他就是突厥巫师……” 话还没说完,成玄英便红着眼睛朝巫师扑了过去,拳头如雨点般落下,一边打一边骂道:“你个该死的老家伙,害的我太清宫众位师兄弟成了傻子,道爷弄死你!” “说,我太清宫其他师兄弟是不是被你杀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杀我太清宫的人,道爷今日不弄死你,你就不知道道爷的厉害!” “奶奶的,就只剩下三人,还他娘变成了傻子,道爷要把你扒皮抽筋!” 巫师虽说中了蛊,可一身巫力却并未被禁住,也亏得如此,才能在这小道士暴怒的毒打之下保住一条小命。 不过虽说他有反击的能力,知道若是两人一对一,这小道士定然不是自己的对手,却也并不敢出手,只能憋屈的抱住头,将重要部位护起来,任人毒打。 这一路上成玄英的担心害怕,还有吃过的苦秦朗都明白得很,是以看到他的举动并未出声阻拦,而是任由他随意发泄。 即便他出手再重,哪怕就是把这老家伙打死了他也能救得过来。 成玄英平日里如同一个小尾巴一样喜爱跟着他,对他又尊敬的很,十分听他的话,自家的孩子受了委屈想要出气,他自然只能纵着护着。 反正现如今这老家伙被自己控制住了,定然不敢还手,他实力又强,就是挨上一顿揍也没什么,况且他更知道,成玄英下手有分寸。 毕竟还有几个被他们救出来的道士需要老家伙帮忙,小孩别看年纪不大,懂事的很,不会下死手。 不过任是巫师实力高强,到底年纪也大了,经不得太久的揍,没一会儿便开始求饶:“小郎君莫恼,小老儿知道怕了,就饶小老儿一命吧。” “哎哟哟,在打就打死人了!小郎君别打了!” “秦侯……秦侯……您帮小老儿求求情,莫让小郎君打了,要打死人了……” “打死你个心黑手狠的老混蛋!还敢求饶,我太清宫被你杀死的师兄难道就不知道疼?”成玄英越听越生气,只是他也知道差不多了,又狠狠揍了几下这才住了手。 平静了一下情绪之后,这才红着眼眶看着秦朗道:“小师祖,这次出来了二十多个师兄弟,现在就剩下三个了,我回去怎么跟师傅交代啊,呜呜……” 秦朗以往从未见过小家伙哭,从来都是一脸笑嘻嘻的模样,乍一见他哭的凄惨,顿时有些心疼,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别哭别哭,你放心就是,还有十二个被这老家伙派出去了,没在这边,等天亮了我们就去接他们。” 成玄英这才扬起脸,眼泪汪汪抽抽搭搭的道:“真的?可是李大哥和程大哥都说,每隔几天便会被提走一人,从来没见人回来过,定然是死了的。” “真的。”秦朗捏了捏他的脸:“他俩一到这里就被逮起来了,知道个屁!小师祖什么时候骗过你?” “况且这家伙中了我的蛊虫,不敢对我撒谎。” “我真没杀他们,都在其他部落,还有十二个没死……”巫师也在一旁急忙开口保证道。 自家小师祖的蛊术成玄英还是知道的,闻言便破涕为笑,点了点头:“多亏了小师祖,否则我师兄弟们定然救不回来了。” 说完之后成玄英瞅着巫师怎么看怎么气不过,忍不住又是一脚狠狠的踹了过去:“道爷二十多个师兄弟,被你杀的剩下十多个,你还好意思说!” “若不是留着你还有些用处,现在道爷就把你扒皮点天灯,为我那些师兄弟们报仇!” 巫师现在虎或平阳,生死都捏在别人手中,敢怒不敢言,只能憋屈的缩在一旁,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这个不讲理的小道士又过来揍自己一顿。 “我刚才正想用传讯鹤问你们在哪里,你就过来了,其他人都在什么地方落脚?”秦朗拍了拍成玄英的肩膀把他安抚下来,这才问道。 “我找到程大哥和李大哥的时候,他们正被关在囚笼里面,后来问了之后才知道,他们不知被做了什么手脚,浑身都使不上力气。” “后来寻到我那几个师兄弟之后,害怕离得太近了出事,吴子西便带着我找了一处地方,设了一座阵法,让我们等着,然后他就自己走了。” “后来没过多久,他又带了两个突厥人来,不知是什么身份,只说是你让他去寻来的。”说着成玄英一脸疑惑的又道:“小师祖,那两人是什么人啊?” 秦朗回头瞅了一眼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的巫师道:“是他儿子还有孙子,若不是抓了那两人,这老小子怕是也不会这么快就范。” “什么?”成玄英惊叫一声,然后便满脸怒气后悔:“早知道那两人是这老家伙的子孙,我就先打断他们的狗腿了!” “不急。”秦朗淡淡的道:“要是这老家伙再玩花样儿,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 成玄英重重的点了点头道:“这倒是!小师祖放心便是,这三人交给我,我保证给你看管的严严实实,不给他们玩花样儿的机会!” 一边说一边还恶狠狠的看着巫师,那模样似是恨不得扑上去咬他几口,砍他几刀以消心头只恨,直看得巫师脊背发冷,更老实了几分。 “行了,我们快些回去,先看看处默和崇义怎么回事,然后让老家伙先帮你师兄弟们解了控制。” 成玄英点了点头看,三人快步朝前走去,不一会儿便融进了夜色中,再也看不到一丝身影。 第五百一十五章 恢复 一行人回到营地的时候,小程等人还没睡,都围着火堆一边烤野味一边等着他们。 许久未看到秦朗的小程和李崇义兴奋的扑了过来。 “阿朗,好久不见!” “要不是你,我们哥俩怕是得葬身突厥了。” 等他们三人亲热完,这才围着火堆坐下,吴子西默默的将烤好的野味分给大家。 等大家都捧着野鸡野兔开始啃的时候,这才发现缩在一旁毫无存在感,鼻青脸肿一身狼狈的突厥巫师。 虽说小程、李崇义被抓了这么久,但却从未见过巫师,只是他虽然狼狈,可在火光的照射下,他的穿着打扮却十分明显。 巫师!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心头不约而同的浮现出这个念头。 看他们直勾勾的盯着巫师,就连手中的野味都失去了吸引力,秦朗淡淡的道:“他就是抓了你们的那个突厥巫师。” “卧槽!” “竟然是这个老混蛋!” “兄弟们,揍他!” 自从被捉后吃了不少苦,整日提心吊胆想着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被提出去没了命,又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兄弟再没回来过的两人登时炸毛了,扔掉手中的烤肉便冲巫师扑了过去。 更何况火堆一旁还有三个眼神呆滞,宛若傻子一般的三个道门中人。 “噼里啪啦。” “救命啊!” “还敢喊救命?揍死你个老混蛋!” 痛呼声夹杂着喝骂声,巫师被两人联起手来揍了一顿,等到处够气被放开的时候,人已经凄惨的不成样子了。 枯树皮般的脸颊肿的老高,两只眼睛乌黑发紫,快赶上前世的国宝了,鼻子也塌了下来,还不断的滴着血,嘴角也破了老大一块。 就连身上也都疼的不行,这帮混蛋小子揍人专他娘的挑疼的地方打,巫师老泪纵横的蜷缩在一旁,瞅着甚是凄惨。 若不是知道这老家伙的底细,看他这副凄惨的模样,秦朗都要忍不住心生不忍了。 只是想一想,若不是自己用蛊术制住了他,怕是老家伙早就跑的没影儿了,被自己算计的那般惨,定会暗中伺机报复,若自己真落到他手中,怕是比他要凄惨百倍! 这么一想,刚刚冒出头的一点不忍登时烟消云散,低头开始啃着自己手中的烤兔腿。 烤肉的香气不断的朝巫师身边飘来,勾的他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好饿,好想吃! 可是他也知道,这帮人心中定然憋着火,不会让自己吃东西的! 把自己往阴影处挪了挪,使劲的将身体蜷缩在一起,闭上眼不看不听不……不行,还是能闻得到! 和秦朗打了老半天,又被成玄英和小程还有李崇义揍了两次的巫师饿得肚子咕咕直叫,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开口求口吃食。 可空气中仿佛无处不在的肉香不断的飘过来,往他鼻子里面钻,顿时觉得更饿了! 揍了巫师一顿,被抓住之后便憋了一肚子的火,总算消减了一些的小程两人坐回火堆旁,捡起刚才被他们丢掉的烤肉放在火上重新烤了烤,撕掉脏掉的地方,这才开始啃了起来。 秦朗看了看凄惨缩在黑暗处安静如鸡的巫师,对吴子西使了个眼色,让他给老头送去些吃的。 毕竟年纪大了,又挨了揍,明日还得靠他找回道门其他的人,也不好一味用强硬的态度。 再说,等一会儿都吃饱了还得让他给道门的三人把控制解除了,否则带着这么三个傻兮兮的家伙着实有些不便。 小程和李崇义还有成玄英看到了吴子西的动作,却只冷哼了一声没再开口。 巫师确实没想到他们会给自己吃东西,抓着吴子西送过来的烤肉顾不得烫,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忍不住热泪盈眶。 不久之前自己还是高高在上,深受突厥人尊敬的巫师,转眼便成了阶下囚,还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他忍不住有些后悔当初做的那些事了。 要是没有帮助颉利,要是没抓这帮从大唐来的人…… 哪怕即使抓了人,在姓秦那小子找上门来的时候能及时回头,痛快的帮他解除替身的傀儡术,自己顶多也就是失了全身巫力,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秦朗自是不知巫师心中的悔恨,只不过就算知道了怕也不会当一回事。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后悔药卖,自己做的事自然要自己来承担后果,他这时正忙着教训小程和李崇义二人。 “处默,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让莫要冲动莫要冲动,遇事要多思多想,你为何不等我们一起来,非要自己一人行动?” “你就没想过,若是你出了事,程叔叔怎么办?婶婶怎么办?难道你也不管等着你回去为她赎身娶她进门的子桑了吗?” “还有崇义,处默做事冲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向来冷静谨慎,怎么此次也跟着冲动起来?” “你当知道以我的脚程,找到你不会耽搁太久,若是等我一起,你还会受这么多罪么?” “你们可曾想过,我带你们出来,若是没能把你们完好的带回去,到时我如何向你们爹娘交代?” “若是等我找到你们却只剩下尸体,你们可曾想过,我会内疚一生?” “我看你们就是欠教训,等回到长安,每人三天小黑屋,好好给我反省反省!” 秦朗这次是真的怒了,虽说脸上并未有太多表情,可眼中的怒火却似能把人灼成灰烬一般。 明明知道此次来突厥要对付的是突厥巫师,手段诡异又身在敌营,但凡暴露定是性命攸关,竟然还如此冒失,怎能让他不怒! 小程和李崇义被训得快把头捂进裤裆了。 他们自然知道是自己做错了,其实在被捕后便后悔了,可后悔已无用处,这次被自家兄弟训斥,也是活该。 不过……关小黑屋是不是有些太狠了? 还是三天啊! 成玄英看着被自家小师祖训的如同鹌鹑一般的两人,忍不住捂着嘴偷偷的笑了。 瞧,他就听话多了! 说起来,他的武力比这两人高出太多,但却不像这两人一般冒失。 若是他,定然会先给小师祖去信,然后等着小师祖一起行。 “阿朗,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敢了。”小程一边保证一边偷眼瞧着自家兄弟的脸色:“只是这关三天小黑屋是不是有些……” “怎么?不服?”秦朗淡淡的扫他一眼,语气听不出喜怒的道。 “没没没!”小程也不知怎的,就觉得自家兄弟越来越有威严了,被他这么一看,顿时一个激灵,连忙摇了摇头。 “服服服!我回去一定乖乖自己进去小黑屋,不到天三绝不会出来!” 李崇义难得没有嘲笑小程,脸上有些发红,看着秦朗羞愧的道:“阿朗,这次确实是我的错,我应该等你来的。” “这次是我太过大意,看低了突厥人,又自恃学了两手蛊术便觉得不过区区一介巫师,无论如何也不会是我的对手,这才冒失了。” “不论你怎么罚都是应当的,关小黑屋,我服!” 秦朗这才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俩回去就自觉一点,等关完了小黑屋,再把论语抄上十遍,好好静静心!” “尤其是处默,你若是敢让找枪手帮你,让我知道了后果自负!” “好。”李崇义十分痛快的点了点头,一点没有不痛快。 反倒是小程脸色苦的能拧出水来,却又不敢开口求情。 抄十遍论语啊!得把手都给抄断了吧? 阿朗比他爹还狠! 现在他是悔不当初,早知道当初便不自恃身手轻敌冒进,不但被人抓了,还成了现如今这副娘们唧唧,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更被罚的如此凄惨! 秦朗不再搭理两人,走到巫师身边踢了踢他:“起来,去把他们身上的问题解决了。” 巫师默默的从地上爬起来点了点头,走到小程和李崇义二人身边,从怀中摸出一个空碗,取了二人的指尖血滴进碗里,又向秦朗讨了些水倒进去。 之后从怀中掏出一包黑乎乎的粉末和一支细细的狼毫笔,将粉末倒进碗中,用狼毫笔在碗中搅和了几下。 没一会儿看着脏兮兮黑乎乎,散发着难闻气味的水成了清澈透明的清水,不管是血还是那黑乎乎的粉末,都消失不见。 让二人扒掉衣服,用狼毫笔沾了水在二人身上画了一阵,口中还念着根本听不懂的咒语。 说来也奇怪,那碗水本已变成了清水,可画在二人身上之时却瞧着如血般鲜艳,而画出来的纹路看着也十分诡异。 等到巫师画完最后一笔,刚才还血红血红的痕迹骤然消失,似是融进了二人体内一般。 “好了。”巫师一边说一边将剩余的水泼掉,把碗洗刷干净,又将狼毫笔也处理干净。 小程捏了捏拳头,感觉到早已消失掉的力量重新回来,忍不住激动的跑到树边一拳砸了上去,登时“咔嚓”一声,碗口粗细的树被他一拳捶断。 李崇义倒是站在一旁没什么动静。 他们二人症状相同,既然小程恢复了,那他一定也恢复了,更何况自己的身体他最为了解,哪怕是一点点的改变也能知道。 搞定完这两人,没用秦朗开口,巫师便十分自觉的走到已然痴傻的三个太清宫弟子身边,只除了所画的纹路不一样,以同样的方式为三人解开控制。 等到比小程和李崇义二人身上更为复杂多变的纹路消失在三人身上之后,三人如梦初醒,半晌才回过神来。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站在他们身前的秦朗,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小师祖?” “你们辛苦了。”秦朗含笑点了点头:“感觉如何?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听到他的声音,三人眨眨眼,看到身前的人并未消失,这才发觉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这才急忙站了起来施礼道:“并无不适,多谢小师祖关心。” “是小师祖救了我们吗?我只记得好似被突厥人提了出去,到了一个帐篷,见到了突厥的巫师,然后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我昏了过去,之后的事情便不知道了。” 其他两人连连点头,便知经历都差不多。 “你们先去吃些东西,其他我们慢慢说。”秦朗拍了拍开口那人的肩膀,领着三人朝火堆走去。 第五百一十六章 诸位,别来无恙? 翌日,经过一晚休息的众人精神体力都恢复到最好,吃过了饭收拾完毕,便在巫师的指引下向最近的部落而去。 秦朗会御空飞行,脚程也不算慢,只是却也用了七八天,才将剩下那些分散在各个周边部落的太清宫道人救了回来。 该办的事办完了,该找的人也找到了,一行人在外奔波许久,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回去了。 等一行人到了唐军大营,已是夕阳西下,只留下一丝余光将天边的晚霞照的红彤彤的,煞是好看。 而军营这时正值饭点,袅袅炊烟不时变幻着形状缓缓上升,让人打心眼儿里觉得宁静,平稳。 虽然这里不是家,可却有家人在。 在草原上流浪了许久,猛然看到熟悉的人,听到熟悉的语言,众人都不禁有些激动。 尤其是小程、李崇义还有太清宫一众道士,差点把命葬送在草原上,更是恍如隔世。 几人早已将伪装出去,露出本来面目,衣着也换成了袍服,而他们在营中待了那么久,士兵早已对几人十分熟识,此时见到他们,不由兴奋起来。 “秦侯,小公爷小郡王,你们回来啦,将军都担心死了,若是你们再不回来,恐怕就要发动军队寻找你们了。”瘦弱的士兵一脸喜悦的让开路,好让一行人通行。 “多谢。”秦朗朝士兵点了点头,收获了士兵更为激动的眼神,这才微微一笑,带着众人走进营内。 营中的一切与他们走之时一模一样毫无改变,沿途碰到巡逻的士兵看到他们便齐齐欢喜行礼,有激灵的早已跑去给秦琼报信。 巫师父子三人都已被种下蛊虫,秦朗也不怕他们敢跑,便直接叫了两名士兵,让他们找一处营帐安置三人。 又吩咐太清宫众人去见玄机子,将此行一事告知于他,这才带着小程和李崇义去见自家老爹。 还没等他们走到帅帐,远远便看到秦琼快步跑三人走来,待秦琼到了近前,还没等秦朗说话便一把拉住他道:“你们可算回来了!” 仔细看了看自家儿子,虽有些瘦了起色却还算不错,知道他并未受伤便放下了心,又看看小程和李崇义二人,看两人状态与自家儿子差不太多更是松了口气。 “此行是否顺利?可抓到了那突厥巫师?” 秦朗点了点头,随着自家老爹朝帅帐而去,边走边将此行经过说与他听。 等听完了经过,秦琼忍不住倒长出了口气:“真是好险!那突厥巫师真的那般厉害?竟能与阿朗你不分上下?” “这点当初孩儿都没想到,若是那巫师与孩儿一般年纪,孩儿又无诸多手段,输赢还真不好说。”秦朗也是心中感慨。 他当初能赢了突厥巫师,最大的依仗便是时光流转术和护身玉坠。 若是没有这两样,他便不能发现巫师的布置,定然会踏入他早准备好的陷阱,若是中了招,被那老家伙控制住,那可真是险了! “还好有惊无险,你们都平安归来。”说话间一行人已到了帅帐,各自落座后秦琼又道:“既然你已经回来了,与突厥谈判之事你便接手吧。” 秦朗皱了皱:“怎的?谈判竟然还未完成?那帮突厥族长又耍什么花样了?” “你走之后三日内,突厥各部倒是派了使者前来谈判,见你不在便非要等你回来。”秦琼忍不住叹了口气。 “谁知你一走便是许久,那些突厥人中途回了一趟部落,没多久,关于你遇到危险已然身亡,再也回不来的消息便在突厥各部流传开,回来之后态度便开始强硬了起来。” “之前说好的条件一个不算,提的条件一个比一个过分,甚至说我大唐无故攻打突厥,杀了突厥士兵还抓了颉利,要我大唐交出颉利并赔偿损失。” “说若是我们不答应,便要开战。” “虽说流言不可信,可普通士兵却也因此士气大减人心浮动,这段时间突厥各部逼的越来越紧,气氛也越来越紧张,为父都已做好开战的准备了。” 这段时间真是弄得他心力憔悴,要与突厥各部周旋,还要担心儿子他们的安慰,更要注意削弱流言对大唐将士们的影响,忙得是无半刻得闲。 这次与突厥大战虽说赢得轻松,可却是因为自家儿子以一己之力压制的突厥,隐患也是巨大。 还好儿子及时赶回来了,若不然便只能再打一场。 他是沙场战将,吃的便是这碗战争的饭,自然不惧战争,只是打气仗来劳民伤财,若能和平解决最好,不能,那也只能用战争来解决。 秦朗闻言脸色立刻冷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冰寒杀意:“真是好大的胆子!” 看来他之前手段还是不够凌厉,竟给了突厥他心慈手软的错觉吗? “前几日各部的使者来了一趟说再给我们最后几日考虑时间,若是还不同意他们的条件,便要开战,想来这两日人便会来。” 小程和李崇义二人闻言不由一脸气愤的模样。 当初那些突厥使者在阿朗面前如同家养的狗一般听话,莫说威胁,就连呲牙都不敢,现下阿朗不过才消失了一段时间,他们竟然变得如此胆大,真是找死! “阿朗,还等什么,这帮狗崽子就是找死!”小程捏了捏拳头,满脸暴怒的道:“若是不杀他个血流成河,怕是这帮狗崽子学不乖!” “我同意处默的话。”李崇义一脸冷然的道:“他们既然不想和谈,那便不和谈,一帮畜生不如的东西,活着白白浪费粮食!” “将领头的弄死,其部落中的突厥人全部掳回我大唐做奴隶!” “不想做人,那便做狗吧!” 秦琼也看着秦朗道:“陛下将与突厥谈判事宜全权交托与你,是战是谈为父想听听你的意见。” 他话音才落,一名亲兵快速的跑了进来,抱拳道:“将军,突厥人又来了,在军营门口吵吵嚷嚷,让将军给出一个决定。” “来了?”秦朗倏地一笑:“正好免了小爷找上门去!” 说完看向秦琼又道:“爹,之前腾出来谈判的营帐还在吗?” “在。”秦琼点了点头。 “好,孩儿先带处默和崇义过去,此事您不必再管,交于孩儿便是。”秦朗说着站了起来,向秦琼行礼后带着小程二人退去。 秦琼看向亲兵吩咐道:“你让人去找尉迟将军和副总管他们,就说阿朗回来了,正在与突厥人谈判,问他们可要来看看。” “是,属下这就去。” 看亲兵领命退去,秦琼笑眯眯的站起身,准备去看热闹。 先前那次谈判,突厥人面对自家儿子时发自内心的恐惧,连个不字都不敢说的样子他可是看在眼里。 这不由让他十分好奇,若是那些突厥人知道让他们恐惧的秦仙人并未出事,而是安全归来,在军帐之中等候他们,该是什么脸色。 秦朗几人率先到了之前谈判的营帐,看里面的布置还如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动,不由各自冷笑一声,寻了椅子坐下。 军营门口距离这边还有一段距离,那些突厥人没有那么快便到,秦朗叫人送来小火炉,开始烧水泡茶。 这厢才堪堪泡好茶,正端着杯子要喝,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你家秦将军是否已经决定好要谈判了?我家可汗可是说过,若是不同意我们的条件,谈判一事便就此打住,咱们可是要真刀真枪的打上一场。” “听闻大唐那位无所不能的秦仙人早已死在外面,没了他这大唐便不足为惧,敢不答应,老子带人灭了他们!” “放心放心,看着路是要去先前谈判的那个营帐,想来大唐不敢打,准备同意我们的条件了。” 岂知此话一出,刚才还喧闹无比的声音瞬时消失,寂静一片。 半晌,才有一个突厥人带着一丝怒意的开口:“你大唐难道就没有别的帐篷了?为何要把和谈地点放在这里?” “怕什么!”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当初在这个帐篷,我等被秦朗小儿压得大气都不敢喘,这个场子自然还是要在这里找回来!” “哈哈哈哈!此话有理!这次咱们可要在这个帐篷里,好好灭一灭大唐的威风!” 声音越来越近,哄笑的声音也越来越多,帐篷的帘子猛然被人掀起,一个突厥人刚准备进去,猛然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眼,再看那张十分熟悉的脸,顿时呆愣住了。 他想喊,可是嗓子却仿佛被什么粘住了,莫说喊,就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你干什么?倒是快进去啊,老子已经等不及看秦朗他爹一脸难堪的样子了!” “秦秦……秦秦秦……”打头那人结结巴巴,越是想要说出那个名字,却越是说不出来。 “亲什么亲?难不成这唐人如此上道,还在帐篷里放了美人儿?”后来开口那人说着,便推了一把,将打头之人推进帐篷里,他也跟着走了进去。 只一进去,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无踪,整个人顿时抖得如筛糠一般,脸上恐惧的都扭曲了起来,瞧着甚为可怖。 “秦秦秦秦……秦……” “不是吧?还真有美人儿?”后面的人听着前面的人一个劲儿的亲,越发心痒难耐,急忙掀开帘子,一伙人涌了进来。 他们倒是不少和大唐谈判,还真是从未遇过此等好事,竟然在谈判的地方放了美人儿,不得不说,大唐的人真会玩! 只是进来之后,美人儿没看到,却看到一张十分俊美,在他们眼中却宛若修罗一般的脸时,变得如同前两人一般模样。 “秦秦秦秦……秦……朗!”总算有人把这句话说齐了,只是大家都已看到,说与不说已无分别。 秦朗看这帮人怂成狗一般的样子,不由缓缓的笑了,慢悠悠放下手中的茶杯:“诸位,别来无恙。” 第五百一十七章 有一笔账要算! 秦朗本就生的十分俊美,脸上带着微笑,再加上不急不缓的声音,和斯文有礼的模样,本是该让人见之便心生好感,却吓得一众突厥人面若死灰,一脸绝望。 不是说秦朗已经消失了将近一月之久吗? 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不是说再也回不来了吗? 难不成他们看见的是灵魂? 这他娘是那个王八蛋传的谣言!若是让老子逮住人了,定要把他剥皮抽筋! 妈的,有胆子传谣言,有种你他娘的来谈判! 这阎罗王不死,谁敢在他面前放肆! 完了完了,这次怕是有命来没命回了! 老子新娶的十八房夫人,也要便宜别人了! 怪不得今日出门之时眼皮子直跳,原来是天神在提醒出门不利,会碰到这索命阎王! 一时间,一干突厥使者面色煞白,心中却思绪齐飞,恨不得转身便跑,就当今天根本没来过唐营,也不曾见过这要人命的阎罗! “怎么?诸位为何是这般表情?难道不认识本候了?”秦朗微微一笑,看在突厥人眼中却宛若长着獠牙,要把人连皮带骨吞个干净的恶魔。 “认……认得。”最先进来的突厥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向秦朗施礼道:“见过秦侯。” “见过秦侯。”其他人如梦初醒,哆哆嗦嗦的急忙见礼。 “来人。”秦朗淡淡的叫了一声,吓得突厥人又是一抖,眼中恐惧又增了三分。 这突然叫人进来,是不是要把他们全部拉下去弄死? “侯爷。”帐外的亲兵听到声音走了进来,扫了一眼突厥人,心中郁气尽消。 “最近一段时间本候不在,谈判一应事宜皆由我爹接手,看来诸位突厥使者与我爹相处甚为愉快,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我爹。” 秦朗温声说着,脸上的微笑到现在都没变过,就连唇角翘起来的弧度都一模一样,却偏生看得突厥使者们心头发寒,脊背发冷。 谁他娘的相见秦琼了! 刚才是那个混蛋说的,迫不及待想要看秦琼一脸难堪的样子了? 突厥使者们心中暗骂,眼神在自家人中间来回扫,终于锁定不知什么时候溜到最后面,就差没把脑袋埋进裤裆里的特勒。 若是目光能杀人,特勒怕是早已被千刀万剐。 特勒低垂着头,浑身被紧紧盯住他的目光刺的生疼,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这张嘴啊,就没见他办过好事,要他何用? 听闻这秦朗最是孝顺,自己刚才嘴贱,若说别人还有可能会去,自己怕是要就此长埋这里了! 想着自己反正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特勒猛然抬起头,恶狠狠的扫视一圈还在紧紧盯着自己,恨不得扑上来把自己千刀万剐的同伴们。 看什么看!老子也是受害者! 若不是传谣言那混蛋,老子岂会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秦朗看着一干突厥人,不过只听自己说了几句话便开始内讧的丑陋模样,忍不住挑了一抹冷笑。 就这胆子,还敢跟大唐谈条件,还敢说他爹? “本候先前有事,不得不将谈判一事托付与本候父亲,现已过去一月之久,想来这谈判定然是成功了,诸位此番来我大唐军营,可是来做客的?” 突厥使者们听了他的话脸上的绝望又加重了几分。 想一想过去这一个月中自己做过的好事,顿觉自己脖颈上的脑袋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便会掉下来。 有心想要说是,可再想一想,过一会儿就会过来的秦琼,这个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可即便不说,一会儿秦琼来了想瞒也瞒不住!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都是要死,现在有这么多人陪着自己一起,倒也不算寂寞。 特勒装了装胆子,从众人身后走了出来,哆嗦着向秦朗先行了礼,这才道:“不瞒秦侯,这谈判尚未成。” “哦?”秦朗略微惊讶的道:“难不成你突厥各部族长想死不成?” “本候不是说过吗?若是不降那便战,想来你突厥各部已做好与本候开战的准备了。” 说着秦朗一脸似笑非笑的又道:“不过,在开战之前,本候尚有一笔账要与诸位清算。” 来了! 一干突厥人心中不约而同的道。 自己做过什么没人比自己更清楚。 那些胆子小些的,或是部落有意与大唐结盟尚且好说,可态度嚣张蛮横,趾高气昂甚至冷嘲热讽过秦琼的突厥人心中不断打鼓,吓得恨不得立时昏死过去。 秦朗一双泛着寒光的眼一个个的扫过他们,无形的威压差点让他们站立不住跌坐到地上,后背瞬间被汗湿,额头上的汗也一滴滴的落下来,消失在地上。 就在这时,帘子又被掀起,秦琼和尉迟恭带着几人走了进来。 突厥人只觉那无形的压力顿然消失,还未松口气便瞧见来人,心又猛然高高提起。 都不用仔细看,只打眼一瞧就知道这些人全是之前与他们谈判的唐将,其中甚至有与他们大打出手,互相辱骂之人。 “阿朗你回来了!”尉迟恭进帐便哈哈大笑,瞅也不瞅那些快被吓死的突厥人一眼,一双牛眼只盯着秦朗,脸上的喜悦掩盖都掩盖不住:“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你可是不知道,你爹这段时间吃不下睡不好,担心的不行,就连老夫都一直提心吊胆,总算你们全都平安归来,老夫也算放心了。” “爹,尉迟叔叔。”秦朗含笑起身让座:“多谢尉迟叔叔关怀,让你们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帐内一共就三把椅子,秦琼和尉迟恭坐了主位,秦朗便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这才道:“先前我大唐与突厥谈判,想来定然不甚顺利。” “先前我只隐约听了一点,不过没听太全面,不知这突厥都说过什么,提过什么要求,现如今两方人全都在,也免得我出手时被人说道听途说。” 秦琼与尉迟恭两人自恃身份,自然是不会开口说什么,否则也不会另带了一帮人来,看热闹是真,煽风点火也是真。 秦朗话音才落,唐军中便站出一位年轻小将,看着一干突厥使者满面怒容:“秦侯,若只是谈判不成倒也罢了,只是这些突厥人说话实在难听。” 说罢指着其中一疤脸突厥人道:“此人曾说,若是我大唐不同意突厥的条件,他便亲自是率兵攻打我大唐,男子杀掉女子为奴。” “来人!”等他说完,秦朗便直接开口叫了人进来,指了指年轻小将所说之人道:“把此人带下去,问清楚是哪个部落,又在何处。” “然后点些人马让君买带着,去把此部落族长给本候带回来,其部落之人男子杀掉,女子为奴,不论老幼。” 他的话说完,帐篷里顿时寂静了下来,不光是突厥人愣住了,就连秦琼和尉迟恭也呆愣住了,更别说帐内其他唐将。 只是听说,不曾核对那突厥人是否说过此话,便直接将他说过的话还了回去,一丝不差。 亲兵回过神来,呲牙一笑,伸手便将那浑身哆嗦快要吓傻的突厥使者扭住,一口白牙泛着森森寒光:“是,秦侯!” 他娘的,自家秦仙人做事就是痛快! 说杀就杀一点都不耽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秦朗端起茶杯吹了吹,黑眸之中毫无情绪,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却让人不寒而栗:“继续。” 年轻唐将脸上泛起一抹薄红,激动的手指都哆嗦了起来,指着使者中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壮硕的人道:“此人曾说,我大唐此役全靠秦侯。” “若是没有秦侯,就凭我大唐一干软脚虾,如何能灭了颉利半数兵力,又如何有胆子威胁突厥各部族长。” “秦侯失踪,怕是已然身死,那大唐便是突厥砧板上的肉,任由突厥拿捏。” 突厥人浑身颤抖,眼中无限恐惧,脸色透着一股青灰,“砰”的一声便跪倒在地,不住掌嘴求饶:“是小人嘴贱,秦侯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秦朗看着黑脸突厥人忽地一笑:“来人。” 此次进来的亲兵摩拳擦掌,一脸狠色的盯着黑脸突厥人,只等一声令下便立刻把人拉出去。 “还是问出其部落所在,让尉迟宝琳带人去,将其族长与其部落子民尽数俘虏带回来。” “本候倒要看看,谁才是软脚虾,谁又是砧板上的肉!” 他话音才落,黑脸突厥人“咕咚”一声便昏倒在地,被亲兵拖死狗一般拖了出去。 帐篷内静极了,一干突厥人瑟瑟发抖,不知何时会轮到自己。 这次不必秦朗再催,年轻小将立刻便指着特勒又道:“谈判之时,此人对秦将军冷嘲热讽,说秦将军白发人送黑发人,皆因手染鲜血无数,杀性太重,上天降罚……” 还不等他说完,秦朗便将手中茶杯盖子弹了出去,直直的朝着特勒额头射去,一瞬间,杯盖便没入特勒额头,鲜血顿时将他的脸覆盖了起来。 他双眼大睁,眼中还残留着恐惧和求饶,却因秦朗速度太快,根本没来得及。 秦朗表情无一丝波动,继续叫了亲兵进来道:“去问一下刚才被带下去的两人,这特勒出自哪个部落,让宝林带人将他尸首送回。” “将他死因告知其部落族长与特勒父母,让其族长立刻投降,如若不然,本候亲自送他去死!” 亲兵应了一声准备拖着特勒尸首离开,却又被秦朗叫住:“对了,告诉宝林,不必告知其部落之人本候回来的消息。” 突厥人明白,秦琼与尉迟恭也明白,秦朗根本没打算放过那个部落,否则只要他回来的消息一出,那些部落族长立刻便回归降。 不说,是给他反抗的机会,也是给他去死的机会。 “继续。”秦朗端着茶杯,扫了一眼年轻小将。 “噗通。” “噗通。” 一连串跪地的声音传来,一干突厥人终于忍不住开口求饶道:“秦仙人放我等一马吧,我等再也不敢了!” 年轻小将此时浑身都有些发颤,不由自主的看向秦琼与尉迟恭,看到两人一同微微摇头,虽心有不甘却只能罢休,低声道:“没了。” 秦朗又岂能没注意到几人暗中的动作,挑了挑眉看向跪地求饶的突厥使者们,直看得他们汗毛倒竖,满脸绝望。 第五百一十八章 反思! “没了?”秦朗轻笑道:“本候在突厥待的时日不短,却已明白突厥人的德行,欺软怕硬反复无常,从上到下都是一丘之貉。” “你若说这些人及其部落全都该死,本候倒不意外,现在说只有那三人及其部落该死,这倒是让本候惊讶。” “经过这一遭本候算是明白了,有些人你对他心慈手软,他却觉得你软弱好欺,待得你略有弱势,便会立即翻脸无情。” “如今本候在这里,你只管说来就是,该杀的杀的该死的死,我大唐不需要那些禽兽不如欺软怕硬的小人!” 年轻小将张了张嘴,却在看到秦琼严厉的目光之时颓然摇头:“回秦侯,确实没了。” 他答应过秦将军,跟着来也可以说,但是一定要看他眼色行事。 如今秦将军觉得已经可以了,事情可以到此为止,他若是继续说下去,便是不尊军令,忤逆上官。 虽然他觉得秦侯做得对,这些突厥人没一个好东西,都该死! 可却不得不闭紧嘴巴,不敢再说。 秦朗看了自家老爹和尉迟老黑一眼,看他俩一脸淡然,镇定自若的撇过头不看自己,忍不住心中失笑。 他自然知道老爹和尉迟叔叔是什么意思。 无非是这突厥迟早要降,若杀得太过对自己没什么好处,反而会落得一个残暴的名声,与将来无益。 只是他根本不在乎。 残暴与否,也要看对谁! 对突厥人仁慈,凭他们也配? 只是谈判一事由自己主导,老爹肯定不会多言,不见他从进来之后便一声不吭,即便要制止自己也只是给那个小将军使眼色么? 罢了罢了! 他是个好儿子,听爹话的好儿子! 既然爹都觉得够了,那便暂时放他们一马。 秦朗放下手中的茶杯,轻笑一声道:“你们做过什么,你们自己心里都清楚,若是本候非要追究,怕是你突厥一个人也活不下来。” “今日是谁想要饶你们一命,想来你们心中也清楚,日后可莫要辜负了这份心意。” “本候之前便对颉利说过,对你们突厥,本候甘为恶魔,希望你们都能牢牢记住本候这句话,再有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不过是最可免活罪难逃,你们每人领五十军棍不算冤吧?” “不冤不冤!”突厥人闻言大喜,齐齐点头道:“多谢秦将军,多谢秦侯!” 秦朗嗤笑一声,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道:“方才在帐外,言语过分之人自己站出来,死了的便罢,没死的再加三十军棍,可有异议?” 言语过分?突厥使者面面相觑。 什么样的才算叫言语过分?若是按照他们的标准来,那他们谁也逃不过,一人都逃多加三十军棍! “怎么?不愿意?”秦朗见一干人久久不应声,声音便冷了下来。 “没有没有,我等愿意!愿意!”突厥使者们害怕再犹豫下去,万一这煞神改了主意,不要他们挨军棍非要他们的命可如何是好,急急忙忙叩头应道。 “来人,带他们下去行刑。”秦朗一声令下,冲进来不少亲兵,将一干突厥使者拖了下去。 等人都走完了,秦琼这才看着自家儿子问道:“阿朗你跟爹说实话,若是今日爹没有制止你,你是否想将他们及其部落全都杀死?” 他忽然觉得,自家儿子会不会有些杀性太重? 做为征战沙场之人,手染鲜血本是应该,可真若是杀性太重沾染的人命太多,于自身有太多害处! 自己戎马半生挣来现在的地位,不就是为了封妻荫子,让家人都过上好日子吗? 可也因为如此,自己半生坎坷,幼年丧父青年丧母,更是与妻儿生生分离十多年,更因此缠绵病榻数次病危,若非阿朗出现,自己怕是早已不在人世。 该挣的他挣到了,如今他已经是大唐国公,能让妻儿过上好日子,又何必让唯一的儿子继续走自己的老路,沾染鲜血征战沙场? 哪怕他明知道儿子是仙人子弟,有个仙人师傅护着,可这种不安仍旧深埋心底。 说他自私也罢,说他虚伪也罢,说他不配做大唐的军神也罢,说他心中无家国百姓也罢! 自己此生唯有一子,满腹才华英年俊才,即便不从军在朝中也会有一席之地,又何必非要沾染血腥? “爹,您想什么呢?”秦朗伸手推了推忽然恍惚的秦琼。 “怎么了?你刚才说什么?”秦琼被儿子推了一把,这才回了神。 “您刚才不是问我是否想把他们全部杀死,孩儿说是。”秦朗垂下眸淡淡的道:“非是孩儿杀心太重,而是这突厥办事太过恶心。” “一而再再而三,真当我大唐好欺负不成!” “突厥人便如同一群野兽,若是不把他们打疼,他们永远不知道害怕,可就算如此,仍旧会有被反噬的危险,不如尽数杀死,一劳永逸。” 秦琼闻言叹了口气:“儿啊,你这还不算杀心太重?” “你可知,若是按照你一劳永逸的做法,你可知我大唐会死多少士兵?又会有多少家庭家破人亡?” “你可知有多少妻子失了丈夫,可知会有多少父母失了儿子,又可知会有多少孩童失了父亲?” “我大唐人口本就不丰,便是死上一人都让人心疼的紧,更莫说这种大型战争,填进去的人命将不计其数。” “到时即便灭了突厥,我大唐士兵死伤惨重,若是其他国家趁势来攻,到时无人应战又当如何?” 说到这看秦朗张嘴似要说话,秦琼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为父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无非是想说有你在,灭一个突厥不成问题,对也不对?” 秦朗沉默不语。 他就是这般想的,不过是费点符篆而已,更别说如今他还有吴子西在身边,虽说他召唤出来的雷蛇细了点,与自己相比弱了点,可好歹也是雷!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大唐想要强大,定然是需要许多战争,难道每一场战争都要靠你吗?” “将士们上战场,除了想要保家卫国之外,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够杀敌立功,为自家挣得一份荣华富贵,若是所有敌人都被你杀了,还要他们做什么?” “再说,你护得了大唐一时,却护不了大唐一世。” “若大唐士兵、百姓、文武百官乃至……”秦琼说道这里顿了顿才道:“都被你庇护习惯到习惯了安乐。” “等有朝一日,你修道有成白日飞升,你可想过,到那时被你庇护着的,如同一块肥肉一般的大唐将会遭遇到什么?” “百姓无人愿意将子弟送上战场,士兵无人愿意抛洒热血保家卫国,那大唐就成了别人嘴边的肥肉,想吃便吃,毫无还击之力。” “你告诉为父,这是你想要的吗?这是你想让大唐拥有的命运吗?” 秦琼这一番话不但敲醒了秦朗,也敲醒了小程和李崇义二人,只有尉迟恭在一旁不住点头。 这段时间阿朗不在,突厥人又突然反悔家缠不清,秦琼和他这才发觉,大唐从上到下,从陛下到他们,乃至士兵百姓都太过依赖阿朗。 陛下曾说过阿朗是大唐的吉祥物,可在他们看来,阿朗是大唐的一根定海神针! 有阿朗在,对周边便是一种震慑,可若是他们太过依赖阿朗,这定海神针便会成为腐化大唐意志的毒药。 幸好醒悟的早,一切都还来得及改变。 阿朗有个仙人师傅,手中的好东西不计其数,他可以帮着大唐腾飞,帮着大唐强大,却不能搀扶着大唐一路前行。 “爹,我明白了!”秦朗沉默半晌,忽然抬头笑道,眼中的光芒灿烂夺目,整个人似乎忽然通透了一般。 其实他也想过,自己当初不过是想要身居高位,为婉儿挣得一份家业一份富贵,让她不愁吃穿不再被人欺辱。 可不知什么时候,他便忽然忙碌起来,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有他的影子,而他自己也从未有过一刻得闲。 他有系统,系统中有许多民生配方,武功心法乃至强军之法,而大唐又非是糜烂到无可救药的国家,而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若是把这些东西丢给李二,这位历史上的千古一帝还不能将大唐变成天下最强大的国家,岂非徒有虚名? 大唐人才辈出,文有房杜二相长孙无忌等,武与自家老爹、程叔叔和尉迟叔叔等,即便历史上没有他,大唐也终将会成为一个强大的国家。 有了他,不过是让大唐少走弯路,走的更远变得更为强大而已。 他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累,逼得这么紧? 他的目标不是国师么?怎的现在成了老妈子? 第五百一十九章 回长安 自从听过秦琼的一番话,秦朗倒是想开了,忽然悠闲了下来,平日里除了训练一下几个好兄弟,指点他们的武艺之外,日子过的十分清闲。 而小程和李崇义一干人却忽然开始奋发图强,对自己严格要求起来。 每日里不光完成秦朗为他们定下的训练任务,更是为自己加了许多训练项目,从早到晚,除了实在累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动才休息一下外,其他时间全都在训练。 尤其是小程和李崇义两人,经过那番话终于明白,他们和秦朗之间的差距在哪里。 论年纪,他们与秦朗相当,论家世,更是都差不多,只除了他们少了一个仙人师傅外,最大的差距便是秦朗既是已经很强大却依然勤奋努力,而他们不够强大却生了懒惰之心。 所以两人便卯足了劲儿,一个比一个努力,看得秦朗欣慰不已。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这般奋发图强,但愿意上进这是好事。 小程还好,因为他只要练,实力就能缓步增长,所以兴趣还是坚持都不缺少,反倒是李崇义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这家伙也不知怎么回事,似是身体到了极限到了瓶颈一般,不管再怎么努力都没什么增长…… 也不对,应该说是增长缓慢的几不可见,尤其是他用来做比较的人选还都是像小程、席君买等一帮人形凶器,便越来越没信心,也越来越没兴趣。 而自从听过秦琼那番话之后,就突然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整个人如同一头发|情的公牛,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和力气,每日都嗷嗷叫着去训练,让人为之侧目。 三天时间眨眼而过,该死的死了,该俘虏的都带了回来,特勒所在的那个部落也如秦朗所想那般,被直接灭族,一个不剩。 同时秦朗回来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突厥,因为之前的那帮突厥使者被秦朗直接扣在了军营,所以再上门谈判的人便成了各部的族长。 秦朗派人灭了参与和谈的几个部落的消息也传了出去,不少部落族长都派了人去看过,成堆的尸体和满地的鲜血昭示秦朗铁血的手段。 没人敢为那些人打抱不平,也没人敢说秦朗做的不对,更没人再敢无视大唐,所以各部族长来和谈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笑的灿烂笑的谄媚。 即便对着唐军值守营门的将士,一个个姿态也都放的很低,再也不见当初那嚣张狂妄,目中无人的样子。 之前想要的条件再也不提,仿佛是从未说过一般,只大着胆子为自己谋了官职钱财,至于其他,连想也不敢再想。 秦朗实在懒得再和他们纠缠,等人到齐了之后,战战兢兢的签了降书,便把人直接丢给了李二派来接收这帮突厥人的官员,撒手不管了。 已经快到了收获的季节,他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他想家了,想娘亲了。 突厥事情已经解决,虽说大军暂时要接管草原还不能回去,可他在这边已经没什么可做的了,便叫上了几个兄弟,准备回长安去。 他要走,孙思邈和道门的人自然要跟他一起,人多,收拾的东西也多,耽误的时间便长了一些。 更高何况他在军中的这段时间,与尉迟老黑和自家老爹的部下关系处的都不错,知道他要走,便叫着要为他送行。 秦朗不能也不想推拒这番好意,自然是又狠狠的和这些人喝了一场。 告别了老爹和众人,秦朗带着孙思邈、道门的人和一干兄弟,日夜兼程的朝长安而去。 自然,一干降唐的突厥人他没带,不光是懒得搭理这帮人,更是看他们怎么也不顺眼,自然不会带着他们给自己堵心。 在长安城外缓缓落下,惊呆了城门口的卫兵,也惊呆了进出城的百姓。 “这是……秦仙人!”一个百姓揉了揉眼,不可置信的道。 关于秦朗会仙法的传说有很多,可是亲眼见过的人却没多少,这次他们真是三生有幸,竟然看到秦仙人带了一帮人从天上飞下来! “秦仙人回来了!秦仙人回来了!”一阵静默之后,震天的欢呼声响起,百姓们一个个激动的向秦朗行礼。 秦朗面带微笑的回礼,这才带着一帮人踏入了城门。 一进城,来往的人群,喧闹的街市,空气中飘散的食物香气一股脑的涌来,让秦朗不由深吸了口气,脸上的笑意更重了几分。 孙思邈和道门的人带着巫师子孙三人直接便回了平康坊,秦朗挥别了小程等人,带着一干部曲亲兵纵马往家中赶去。 早有那腿脚快的把他回来的消息传回了翼国公府,等他到家的时候,秦夫人带着夏婉柳月已在门口迎候。 “母亲,儿子回来了!”秦朗看着母亲不断留下的眼泪眼眶忍不住也有些发红,翻身下马跪倒在地。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秦夫人欣喜的擦了擦眼泪,急忙把秦朗扶了起来:“咱家有你爹上战场就够了,以后你可别再去了。” “我为你爹提心吊胆了大半辈子,现在还要加上|你,母亲实在是受不了了。” “放心吧母亲,这次孩儿回来便不走远了,多陪陪您可好?”秦朗站起身含笑道。 “阿朗!”夏婉和柳月也围了过来,面色激动的发红,喜悦自不必说。 别说秦夫人总是提心吊胆,她们两个也是吃不下睡不好,生怕出了什么事。 但是秦朗上了战场,不吉利的话不敢说,就连想都不敢想,每日里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以期能够分开心神。 “别哭,我回来了。”秦朗看流泪的两人暗自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的道:“让你们担心了。” 夏婉和柳月忍着泪摇了摇头,脸上绽开一抹笑容。 现在人平安归来,提着的心总算能放下来了,之前的担心慌乱便一下子便全消失了。 “快,回家!”秦夫人拉着秦朗往府里走:“看着瘦了许多,出门在外本就吃不好睡不好的,又是去打仗,定是吃了许多苦。” “母亲让人给你备了热水,你赶紧去好生洗洗,饭厅摆了你爱吃的菜,一会儿咱们好好说说话。” 等到秦朗狠狠的泡了澡,洗去了一路的风尘,浑身清爽的到了饭厅,看三人早已等在哪里。 给秦夫人见了礼,入了座,看着瞬间碗中高高堆起的饭菜,秦朗忍不住失笑,却满心暖意的埋头苦吃。 一边吃着,一边含笑的听着三人絮叨最近长安发生的事情,还有府里的一些小事,浮躁的心瞬间便沉寂了下来。 三人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就是这些小事却处处透着他前世从未有过的温暖。 有了家他就有了牵挂,知道不管他到哪里,都有人会惦记他,担心他,会有人在一处地方等他归来,这种感觉让他忍不住鼻子有些发酸。 只是这场家宴还未吃完,管家便来禀报,说是宫里来了人,宣召秦朗进宫。 好好的温情瞬间被打破,秦朗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把李二骂了一遍又一遍。 他在突厥发生的事情全都写了奏折已经呈报给他,更别说军中还有百骑司在,怕是什么事这李土匪都一清二楚。 这才刚到家,饭都没吃饱李二便宣他进宫,洞房都没这么急好吗! 只是王权大过天,生活在这里就得遵守这里的规则,秦朗不情不愿的丢下饭碗,安抚了母亲和夏婉柳月几句,这才拉着一张脸去宫里见李二。 第五百二十章 哎呀,找事! 李二是在明德殿召见的他,同在的还有朝中得李二信重的诸位大佬。 “秦侯一举灭了东突厥,还生擒了颉利,让突厥一众可汗投向我大唐,并且毫无怨言,果真不愧是少年英才!” “大唐有秦侯,乃陛下之福,万民之福啊!” “此役伤亡极小,秦侯能以这般小的代价就取得了胜利,果真不亏是军神之子,我大唐后继有人,翼国公后继有人啊!” 这些彩虹屁虽说明面上吹的是他,其实拍得还是李二的马匹,秦朗心里门清儿。 只带着一脸羞赧的笑意,仿若一个羞涩的少年,一点没有奏折密折之中所说那样煞气滔天,狠辣暴戾的模样。 只是秦朗不是金子,做不到所有人都喜欢,有吹捧他的,有看在自家老爹面子上护着他的,便也有看他不顺眼的。 这不,还不等高坐上位的李二得意完,便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官员跳了出来, “陛下,听闻此役秦侯灭了突厥半数兵力,并且还将只不过言语之间对他稍有不敬的部落,不分男女老幼尽数杀掉,实在是有伤天和!” “我大唐向来是礼仪之邦,尊崇孔圣教诲,教化世人,秦侯做为我大唐的蓝田侯,心性竟然如此残暴,此事若传了出去,被其他小国知道,将会如何看待我大唐,又如何看待陛下?” “尤其是听闻秦侯灭了的那几个部落,都是已经同意向我大唐投降,准备与我大唐和谈的部落,若是此事传出,将来还有谁敢投靠我大唐!” “并且当初突厥与我大唐早在渭水之畔签订过盟约,他破坏两国盟约,擅自挑起战争,使我大唐士兵无辜送命,更甚者,将前来谈判的突厥使者当场斩杀。” “陛下,臣谏议大夫卢明安参蓝田县候秦朗,不尊圣人教诲杀心太重、破坏盟约挑起争斗、擅杀来使,无法无天嚣张跋扈!” “恳请陛下为了大唐,为了国威惩戒此子,以免我大唐传出去一个残忍暴虐的名声!” 他这帽子扣的紧,也扣的实诚,并且这顶帽子还着实不小。 只是他终究没敢说出杀了秦朗,而只是说惩戒。 一来他知道,这秦朗被称作仙人子弟,背后有个仙人师傅撑腰,而来又是翼国公唯一的血脉,即便是为了翼国公,陛下也绝不会杀了他。 再来,这小子自从崭露头角一来,深得陛下宠爱,还请救过皇后娘娘的性命,于皇家有恩,在民间也极有声望,深得百姓爱戴,若提此议,定会引起众怒。 这小子若这么好对付,当初便不会有崔家被灭的事了。 到现在,西市口的血腥味仿佛都没散尽,若是一个弄不好,便是性命攸关的事。 再说了,虽说翼国公和程国公等一干武将不在朝中,可李孝恭还在朝中。 听说他家长子与这秦朗乃是莫逆之交亲若兄弟,他又是郡王,这些武将又向来抱团,与翼国公的关系也不错,若是自己太过分,他定会为此子出头。 卢明安这番慷锵有力、义愤填膺、慷慨激昂的一番谏言一出,殿内顿时静了下来,仿佛掉根针都能听到。 秦朗一脸懵逼。 这二傻是谁啊!居然网罗了他这么多的罪状? 若不是这家伙说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亲身经历,差点连他自己都信了。 一瞬间他都以为如此深仇大恨,都是因为自己夺了这卢明安的妻,杀了他的子,刨了他家的祖坟一样! 仔细瞅了瞅这家伙,不认识! 即便参加大朝会的时候也没见过他,怎么就像是跟自己有了不共戴天之仇呢? 记忆中没有这个人的印象,再想想他的姓氏,应当与范阳卢氏有关,可自从自己到了大唐之后,唯一结下不死不休的敌人就只有崔家,没得罪过卢家啊! 他一脸懵逼,朝中武将却个个在心中冷笑。 去年的渭水之盟,自家陛下气的差点没就地升天,自从知道这小子拿下了突厥,生擒了颉利,专门在早朝之时将战报在朝堂读了出来,事情究竟如何他们全都清清楚楚。 对于武将来说,想要升官发财有权势,在朝堂占据一席之地,那自然是免不了上阵杀敌立军功。 若是按照这脑子有坑的家伙所说,他们这些随着陛下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们,岂不是更应该死? 秦家小子对比他们沾染的鲜血,手中流过的人命来说可是少得多了,简直都不够看! 按照卢明安这老小子的标准,自己等人就是有十条命也早没了! 上战场杀敌的将军们,脾气本就没多好,闻言立刻就火了起来,都不用秦朗开口便跳了出来。 “照你小子你的说法,咱们也都不必跟突厥打了,他们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想怎么杀我大唐百姓就怎么杀就是了,还要我们这些武将做什么?”一个大胡子阴阳怪气的道。 他就看这些卖嘴的家伙不顺眼! 奶奶的上阵杀敌没他们,上折子参奏忠臣倒是拉不下他们。 “可不是么!”一个皮肤黝黑的武将皮笑肉不笑的道:“去年颉利率军攻打大唐,打到渭水之时,怎的不见你小子你跳出来,与颉利那老小子讲道理?” “若说撕毁盟约,那也是他突厥先撕毁的,若是按照你的想法,去年我们就不应该抵抗,直接让颉利打进长安不就成了?” “若真有那一天,老子定然先把你卢家人交给突厥,让你也试试做两脚羊的滋味!”又一个一脸凶相的将军冷笑着走到卢明安身边,看着他满脸杀意。 “当初陛下让人在殿上宣读奏章,说是突厥常年骚扰我大唐边境,不知杀了我大唐多少百姓,甚至把我大唐百姓当做牛羊圈|养起来,此等畜生,便是全杀了也不为过!” “要老子说,秦侯还是手段太过仁慈,要是老子在,定然杀他的血流成河,片甲不留,岂能还留着他出尔反尔给自己添堵?” “三位将军说的不错。”李孝恭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卢明安道:“若我大唐都像你这般软骨头,莫说突厥,就是连个边陲小国都能欺辱。” “你如此为突厥考虑,为突厥说话,甚至不惜往此战功臣身上泼脏水,本王有理由怀疑你是他国的奸细!” 说着李孝恭向李二行礼道:“还请陛下让百骑司逮捕此人全家彻查,看看此人是哪国的探子,想来陷害我大唐功臣。” 第五百二十一章 免费帮你算一卦! 听了李孝恭的话,卢明安一句你放屁卡在喉咙里差点吼出来。 若他不是李孝恭,若他不是郡王,若这不是大殿之上…… 他竟是从来不知,这位从不在朝堂上多说话的李郡王竟然如此厉害。 “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私心,还望陛下|明鉴。”卢明安气的浑身直抖,满心憋闷,又生怕真被陛下以为自己是什么奸细,急忙表忠心道。 “忠不忠的不是只靠一张嘴说的。”黑脸将军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卢明安道:“既然谏议大夫说自己是忠,不知你可为大唐为陛下做过什么尽忠之事?” 据他所知,这卢明安虽说有些才名,能够走到如今却还是靠着范阳卢氏的名声与庇护,上任以来除了每日参参这个,参参那个,好似根本没做过什么实事! 在大唐谁人不知秦朗仙人子弟的名头,这厮说来说去也不过是想要踩着秦朗博一个清正廉明,不畏强权的名声罢了。 只是他却挑错了人,踩错了人! 翼国公虽说带军出征,程国公等人也不在朝中,可还有他们这一帮子人呢! 想要借着军方有能力的大佬们出征的时候,弄他们的子侄,打错了算盘! 李二端坐在高位上,看着卢明安在心里冷笑不止。 自从崔家在秦朗这小子的帮助下被他连根拔起,其他门阀世家就忽然警觉起来了。 虽然当初自己列出的人证物证一应俱全,可还是取信不了这帮门阀世家。 他们总觉得,崔家是在自己的威胁下才逼不得已承认这满门抄斩的谋逆罪名,而这罪名便是由秦朗这个仙人子弟强行安插的。 也因此,这些门阀世家空前团结,在秦朗才出征突厥后不久,便已打算想要对付他。 而此战突厥,便是他们最好的借口。 越想他心中杀意越盛。 这帮尸餐素位的门阀世家,于国有利的好事看不到他们,为家族谋私,打压寒门阻挡朝廷选拔人才,倒是少不了他们! 看卢明安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其他门阀世家安排的人暗自骂了一句没用,便起身出列。 “陛下,不管如何,我大唐总是礼仪之邦,向来以理服人,而秦侯在突厥大杀特杀,手中不知沾染了多少人命,还将前来和谈的使者斩杀,有违圣人教诲确实不妥。” “虽说秦侯此举是为了我大唐,可小小年纪便杀的突厥血流成河,如此暴虐成性,若是就此放任下去,于秦侯将来无益,于大唐无益,还望陛下三思!” “对啊陛下,还请陛下趁着秦侯年纪尚小好好管教,莫等将来闯出大祸后悔莫及!” 文官队伍里有不少人出来附和他们,但基本上都是各世家大族之人,而以房杜二相和长孙无忌为首的一干人等却并未开口。 虽然他们也是文官,可却是跟随着陛下冲尸山血海冲杀出来的文官,与这帮子世家大族弟子自不相同。 早先秦朗呈报的奏折和百骑司的密报陛下都未瞒过他们,甚至他们知道的比这帮子世家大族出身的文官还早。 去年的渭水之盟他们谁也不曾忘记,又有百骑司密报之中提及突厥是如何对待边境百姓的,他们自然也是勃然大怒,认为秦朗做的并无不对之处。 突厥人确实该死! 此役若无秦朗震慑出那帮子突厥族长,他们岂会乖乖投降,并且还是无条件投降? 只是到底参奏秦朗的人都是他们文官一系的,又不曾真正的伤害他,以陛下对他的宠信,做不过禁足罚俸一段时间罢了。 再说这秦朗亲爹乃是翼国公,在武将之中颇有分量,压一压也好。 反正这小子现在年纪不算大,早晚会有崛起之时。 这般想着,一干文臣头领谁也不动弹,微眯着眼似是没听到一般。 这些领头的不动,跟着他们的喽啰自然也不会动弹。 反正文臣武将向来不和,他们没开口一起参他就算是帮忙了。 “那你们觉得朕该如何责罚蓝田侯?”李二压住心中的火气,面无表情的道。 他对这帮子门阀世家真是越来越不耐烦了! 不过一个孩子,竟然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在人刚从战场回来便开始找茬。 几名文官心中一喜,以为陛下这是想要惩戒蓝田侯了,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躬身道:“秦侯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想来以少年人的心性压制不住,这才有了突厥肆意杀戮之事。” “不若陛下先将秦侯爵位收回贬为白身,勒令其闭门苦读,好好修身养性,等到磨好了性子,将来再重用不迟。” “是啊陛下,秦侯乃仙人子弟,一身本事无人能及,他若再想立功岂不是手到擒来,将来在朝中自有其一席之地。” “放屁!”刚才为秦朗说话的几个将军闻言大怒。 “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是秦侯的本事,你们几家的小兔崽子整日里招猫逗狗,惹是生非,怕不是嫉妒了吧?” “就是!再说秦侯大败突厥,明明就是天大的功劳,怎的在你们看来竟是天大的错处?莫不是你们都一个个的想为突厥效力,这才不遗余力打压功臣?” 李二将目光挪向一旁老神在在,宛若这些人参奏的不是他,正在看热闹的秦朗。 “不知蓝田侯可有话讲?” 秦朗笑吟吟的从队列里走了出来,先给李二见了礼,然后围着几名文官转悠了一圈,看得他们汗毛倒竖。 听说这秦侯以卜算之术发家,这意味深长的眼神莫不是算到了什么? 秦朗站在第一个出来附和卢明安的官员面前:“古语有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不知三位以为如何?” 几名官员冷哼了一声道:“自然是千古名言!” “好!”秦朗脸上的笑意消失转为肃然:“想必诸位已知,本候乃是靠卜算之术发家,今日心情好,免费为诸位卜上一卦。” 说着也不待三人拒绝,指了指左边的官员道:“三日前你儿子在风月阁因为争夺花魁之事于一商人之子大打出手,将人打至重伤。” “你儿子害怕回家将此事告知与你,而你又怕此事会传扬出去影响你的名声,便以身份官位家族势力逼迫商人带着重伤未醒的儿子和全家离开长安,不得再回来。” “如此行径是为不认,不知本候说的对也不对?” 那名官员眼睛瞪得老大,眼中藏着深深的惊恐。 此事他办的极为隐蔽,只除了心腹管家之外,就连儿子妻子他都没告诉。 就算这蓝田侯秦朗能掐会算,可怎能掐算的如此详细? 他本以为一介小小的商人而已,以他的身份便能将其压制住不敢把事情外传,岂聊到那商人与其他门阀有些关系。 只因关系不深,他便直接找上了商人背后之人,将此事解决,那商人奈何不得自己,只能带着人离开。 秦朗也不管他,径自指着中间的人又笑道:“五日前,你家中一名小辈儿写信来感谢你前段时间的帮助。” “随着信件还附了五千贯钱和若干礼物,你并未推拒而是欢喜的收下,本候说的对也不对?” “难道你不知,做为朝廷命官,收受贿赂是何罪名?以权势助他们欺压两名又是何罪名?” “拿着朝廷给的俸禄,却做出这等违背朝廷律法之事,可谓之对朝廷不忠,本候说的没错吧?” 在秦朗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那名官员已是面若死灰瘫倒在地。 当着陛下与文武百官的面,此子将此事说出,这不但是生生断了他的前途,更是生生送了他的命啊! 最后一名官员连看也不敢看秦朗,眼神四处漂移,一脸惊恐之色。 做为世家大族的子弟们,谁还不曾办过一些触犯律法的事情,谁还没有一些亏心事? 可私下里说与现在当着陛下和同僚的面说出来那可是两回事! 他现在不禁有些后悔,今日自己就不该一时头脑发热跳出来! 早在崔家灭族之时便应该知道,这少年不好惹! “还有你。”秦朗唇角勾着一丝嘲意:“自从颉利被本候生擒,后被带回至长安,私下里他送了不少好东西给你吧?” “虽说颉利那厮战败被俘,可咱们陛下宅心仁厚,将其财产归还大半,这厮做为突厥可汗,这些年可不少搜刮好东西,也不知你拿着烫手不烫手。” “他……他……”那名官员吓得直哆嗦,看秦朗的眼神已经恐惧到不行了:“他不过是想让下官照顾一下他,让他能在长安过的好些,别让其他人找他麻烦而已。” “下官可以发誓,下官与颉利绝对没有其他交易,下官也绝对没有做对不起大唐,对不起陛下之事!” “呵……”秦朗轻笑,眼神中是满满的冷意:“今日他送你东西让你照顾他,明日他便能送你财宝让你叛国。”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拿了他的钱,便是在他哪里留下了把柄,只要你还想安安稳稳的当官,又岂能不受他威胁?” “越陷越深直至泥足深陷无可挽回,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现在,似你等这般不仁不义不忠大唐之人,有何资格参奏本候?” “与你们做的事情比起来,本候可是大大的好人!大大的好官!大大的忠臣!” 说完,秦朗朝李二行了一礼道:“陛下,微臣的话说完了。” 朝中其他人包括李二不禁目瞪口呆。 这他娘的作弊啊! 以后但凡做了亏心事的官员哪个还敢参他? 不等把他拉下马,他先把自己做的那些足以丢官去职的事情这么掐指一算,不但脸面丢了个干干净净,官职不保,甚至严重点的连命都没了! 就连刚才跳出来为秦朗说话的几名将军看他的眼神也透着不对劲。 想想刚才自己还跳出来为他解围,谁知人家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就能漂亮的解决。 不但将参他之人打落泥潭,甚至还敲打了剩下的一众有心或者有可能想要参他之人。 若是不想好好过日子,大可以与他作对! 谁敢保证这一辈子自己都能清清白白做官,不做一点触犯律法之事? 几人瞅了瞅隐在人群中的魏征一眼。 怕是将来除了这魏老儿,也没人敢参这蓝田侯了吧? 第五百二十二章 人不风流枉少年! 秦朗帮那几名参奏自己的官员算完了卦,便老老实实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仍旧带着羞赧的笑容,仿佛是被众人看的有些羞涩。 只是他就算做出这般模样来,殿内的众官员也不敢再将他当做不懂事的少年人看待了。 就只这能掐会算一样,便让人心生忌惮。 并且这少年会的远不止这一样! 房杜二相睁开一直眯着的眼睛扫了秦朗一眼。 连他们都没想到,这少年解决事情竟然如此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同时也在心中嗤笑那些世家门阀。 就算想要找人来参奏秦朗,竟然不知找些清白的人来,难道不知这小子的卜算之术,比之袁姓叔侄都毫不孙色吗! 长孙无忌却是看着秦朗心中不由一沉。 长子自从阵前回来就一直心事重重,他派人调查之下得知,事情竟与这蓝田侯有关,还是因为一个女人。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冲儿自小没受过什么挫折,想要的从来都不会得不到。 若是那名女子与冲儿在一起了,说不定过段时间冲儿腻歪了,便也把人丢到一边了,可现如今被人拒绝,从此之后怕是会越发执拗,难以忘怀。 而那女子也不是普通人,不但与昭玉宫有关,还与秦朗关系不一般。 他与翼国公秦琼同殿为臣,若是因为此事两家撕起来,绝不是小动静。 他一方面对从小精心培养的儿子有些失望,竟然过不了女人关,另一方面又觉得气不过那名女子眼瞎! 这秦朗可是有未婚妻还有红颜知己的人,放着自家这么好的儿子看不上却独独对秦朗另眼相看,不是瞎是什么? 李二听完秦朗的话却是笑了。 他就知道这小子不会让自己失望,本都已经打算好了,不管这些世家门阀想要做什么,有什么阴谋,他定然要护好这小子,莫让他被世家给毁了。 却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轻描淡写,不按常理出牌的将事情解决了,可偏偏又没人能说出什么不对了。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想要参奏人家,可自家拉完屎屁|股都没擦干净,有什么脸面资格去参人家? 这次世家的人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让秦朗受罚吃亏,反倒折了几个人进去,简直大快人心! “来人,将他们几个拉下去,交由大理寺审问,若是事情果真如蓝田侯所说,定要从重惩治!” 随着李二的话音落下,殿外值班的千牛卫走了进来,将几人拉了下去。 几人连连告饶,可满朝文武却没一人站出来为他们求情。 “朕再说一次。”李二扫了一眼默不作声的众臣子:“蓝田侯与突厥一战,有功!” “朕当年上战场的时候,手中沾染的人命也有不少,难不成朕也暴虐成性吗?” “不敢。”一干大臣急忙弯腰施礼道。 “不敢就好!”李二冷哼一声道:“有功则赏,有过则罚。” “房卿,你与杜卿商议一下,该给蓝田侯什么赏赐才好。” “是,陛下。”房杜二相出列行礼。 “行了,退朝。”李世民一会袖袍:“秦朗跟朕来。” 其他人离开,秦朗跟着李二到了御书房。 “陛下,不知叫微臣来有何事吩咐?”秦朗不客气的端着内侍送来的茶咕嘟嘟的灌了一大杯,总算觉得解了渴这才问道。 他就知道李二这家伙叫他来,不是为了让他在朝上看看那些参他的人,打一场口水仗,定然是另有要事。 果不其然,还不等他把茶杯放下,李二便急不可耐的开口。 “你送回来的杨正文和仓古朕已见过了,也告知了玉玺的下落,只是朕派人去寻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携带玉玺那人竟像是无端消失了一般。” “陛下,这玉玺事关重大,微臣不过是个黄口小儿,都尚未及冠,您告知此事不太好吧?”秦朗实在懒得再往外跑了,便婉言拒绝。 话说自从他到了大唐,几乎全部时间都在忙活,偶尔几次休息都是挤出来的时间,忙成他这样,真怕有一天会过劳死! 经过老爹那番话他也想通了,反正他家里有爵位能继承,本身自己也有爵位,更不缺少钱财,何必把自己搞的这么累? 这次他回来就打算在窝在长安,除了去看看娘亲哪里也不去了,调戏调息柳月,再和长乐增进增进感情,再顺便把答应孙道长的医学院开起来。 “少跟朕打马虎眼!”李二眼睛一瞪道:“能让朕信任又有能力的非你莫属!此事你不办也得办,办也得办!” “陛下!”秦朗不乐意了,他这刚回来,连口气都没喘匀呼就又要被派出去,还让不让人活了:“微臣才从阵前回来,到家连口水都没喝就被您叫进宫里来了。” “这次随军出征,微臣母亲担心的日夜不宁消瘦了许多,微臣已经答应母亲再不往外跑了,在长安好好陪陪他老人家。” “再说了,微臣这一走便是好几个月,我娘刚被微臣从昭玉宫里接出来微臣就上了战场,娘亲定然也是极为担心,臣还想着去看看她呢。” “朝中有不少忠于陛下能力也强的人,您何苦揪着臣这一只羊拔毛,也该给别人点立功的机会才是。” “少跟朕推三阻四!”李二还不乐意呢:“年纪轻轻如此儿女情长,不堪大任!” “朕已经决定了,此事就交给你了,百骑司也由你随意调派,尽早把玉玺给朕找回来。” 朝中若是谁被他委以重任,谁会像这小子一般推诿,怕不是得高兴的蹦起来,偏偏这混蛋小子还得逼着他去,真叫人搓火! “您都说了臣不堪大任,寻找玉玺这等重要之事,陛下还是交给别人吧!”秦朗脸上没一丝动容。 谁稀罕随意调派百骑司啊! 谁不知道百骑司就是为李二做哪些脏事的,若是跟他们扯上关系,定然让朝中其他人忌惮,他本就已经树大招风了,还给自己找事做,他又不是闲的。 再说寻找玉玺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办好了无功,办不好就是过,谁乐意去谁去,他才不愿意沾染半分! 李二被秦朗推三阻四弄得火大,刚要发火却忽然一怔:“不对啊,这次在突厥发生什么事了?怎的你与之前不一样了?” “以前哪怕不给你事做,你都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现在不用你找,朕给你委派你还不去,怎的突然懒惰下来了?” “陛下,微臣只是忽然想通了,微臣不缺少钱财,家里又有爵位继承,实在不必让自己那般辛苦劳心劳力,少年人就应该做点少年人的事。” “那你跟朕说说,什么是少年人该做的事?”李二奇道。 “比如说学习一下长安的贵族子弟,纵马游街纵|情声乐?或者是找个小娘子考虑一下终身大事?毕竟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放屁!你敢!”李二闻言差点没气死,一把将桌上的镇纸丢向秦朗,气的爆了粗口:“你说那是贵族子弟吗?那他娘的是纨绔子弟!” “还人不风流枉少年!”李二越说越气:“你家中已有一未婚妻一红颜知己,还有个昭玉宫的左使勾勾搭搭,就连……”朕的长乐也一心扑在你身上! 当然,后面半句话他没说出来。 本来自家堪堪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就够窝火的,偏偏这头猪拱的还不止一颗白菜,哪能让他这个做爹不怒! “你做为一个仙人子弟,要与那些纨绔子弟一般纵马游街纵情声乐,就不怕你师傅大怒之下把你逐出师门?” “不怕!”秦朗将手中的镇纸递给一旁的内侍,一脸自在的道:“师傅想来也能理解微臣,毕竟谁都有年轻的时候。” “先前微臣太过老成,现已三省吾身,准备放飞自己的天性,好好做一个少年人,免得做的事太多挡了别人的路,总是被朝中那些大臣们泼脏水。” “你会怕他们泼你脏水?” “微臣虽然不怕,可总这么被人找事多烦啊,臣又不是闲的没事做,要天天跟他们打口水仗。” 李二冷笑:“你要做纨绔子弟,可不就是闲的没事做吗?” 秦朗翻了个白眼,觉得这楼简直歪到太平洋去了,也懒得再和这个皇帝陛下磨嘴皮子。 “陛下,寻找玉玺这事微臣真不适合参与,若是将来被那些看臣不顺眼的人参上一本,微臣就算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看这家伙这么干脆利索的拒绝,李二无奈也只能暂且作罢:“行吧,你刚回来朕就委派你出去做事,是有些不近人情。” “既如此,那你便多休息一段时间,不过玉玺一事朕还是得交给你。” “你这小子心眼子多,直觉又敏锐,朕总觉得,若是有人能把这玉玺找出来,定然非你莫属。” “你既然不想出长安,那朕就让百骑司把这段时间查到的资料给你送过去,你看看其中可有什么不对之处。” “若是察觉其中有什么不对之处,尽管让百骑司的去查找就是。” 李二说完这一大通话,看秦朗张嘴想要说话,未免自己被他气死,急忙开口截住他的话头:“此事朕意已决,你执行便是,无需多言。” “你才刚回来,朕便把你叫进宫来,想来秦夫人此时定然在家中等你归家,莫要耽搁,快些回去与秦夫人团聚去吧。” 说着更是赶苍蝇一般的挥挥手:“来人,送蓝田侯出宫。” 秦朗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内侍“请”出了御书房,气的他差点没岔气了。 这不是强买强卖嘛! 他都说了不想管,竟然强行把这事塞给他,连拒绝的话都不让人说,李土匪一称还真没冤枉他! 秦朗气哼哼的一甩袖子转身便走。 李二也没给他规定期限,他什么时候无聊了乐意管了再说! 反正近期他没空! 第五百二十三章 柳月的刺绣 回到家里,看看天真可爱的夏婉,再瞅瞅虽面色冷淡,眼中却总隐藏着情意的柳月,秦朗在李二那边窝的一肚子火这才稍稍消褪了些。 夏婉捧着一叠书册,在院中摆了桌案,埋头不知在苦思些什么。 柳月就坐她旁边,难得的见她手捻一根绣花针在飞针走线,惊得秦朗下巴都差点没掉了。 往常在家的时候,两人聚在一起做的事恰恰是颠倒着来的,夏婉是绣花的,柳月帮着母亲看账管家,今日怎么颠倒过来了。 两人瞅着倒是聚精会神的很,秦朗悄无声息的走到两人身边,先看了看夏婉的账簿倒是中规中矩,只是再瞅一眼柳月手中的绣花绷子,顿时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你这绣的是什么?鸳鸯?鸭子?还是野鸡?看你绣的这般认真,却没想到竟然绣出这么个结果出来。” 秦朗说着,将柳月手中绣花绷拿开,好笑的道:“家中有的是绣娘,你若是想绣个花做个衣服,让她们来就是,不必自己动手。” 柳月面色有些薄红,眼中有些羞恼,一把挥开秦朗的手道:“不过随手打发时间而已,又不是做给你的,你怕什么!” “唉柳姐姐,你不是说要给阿朗做一个荷包出来吗?”谁料到夏婉在一旁拆台,拿起绣花绷看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柳姐姐你进步很大了,已经能看出些轮廓了。” “继续努力练习下去,很快便能给阿朗做出荷包来的。” “噗……哈哈哈……抱歉。”秦朗被夏婉一通话说的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只在看到柳月面色被他笑的不好时,这才不得不止住笑声道歉。 他实在是没想到,柳月竟然也有如此不擅长之事。 往日里看他帮着母亲将家中之事料理的井井有条,还以为她无所不会呢,结果竟然在刺绣这里翻了船,真是可爱的不行。 柳月被笑的心中羞愤,面色越发冷淡,看着秦朗的目光也带着一股怒意。 自从这冤家出征突厥以后,她为了转移心思让自己不要将到不好的事情,便让婉儿教自己女红,希望等到他回来之后,能给他做个荷包带在身上。 却没想到自己不管做什么都能做的很好,偏偏在女红上面是一窍不通,能够有现在的成果,已经是练了许久的缘故。 本想着等自己练习好了,多做几个出来,挑个最好的送与他,谁料到今日被他发觉,又被婉儿点了出来,还被笑成这样,实在让她难堪的不行。 看她面色不好,秦朗大约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不由暗骂自己实在过分,伸手握住柳月的手柔声道:“方才是我不好,我不应该笑的,你别生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就像婉儿不擅长处理中馈,你不擅长女红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 “况且这个虽然绣的有些不像,可却十分可爱,我喜欢的紧,你就用这个做成荷包,我日日带在身上可好?” “就是啊柳姐姐,你看我,跟你学算账都学了好些日子,可还是算不明白。”夏婉在一旁点了点头,皱着一张脸道:“要不我看咱们还是换过来吧。” “天天看账簿,看得我脑袋头疼,眼前发黑,就连晚上做梦都是账簿。” 想着每日就连夜间做梦之时都被账簿支配的恐惧,夏婉恨不得立刻将这账簿扔掉,再也不看一眼! “换什么换!”柳月瞪了嬉皮笑脸的秦朗一眼,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夏婉的额头道:“你将来是要做主母的,连账簿都看不明白,到时候如何管家理事?” “我不是有柳姐姐你嘛!”夏婉扔掉手中的毛笔,一把拉住柳月的胳膊撒娇道:“反正柳姐姐是要一辈子与我和阿郎在一起的,到时候有柳姐姐帮我不就成了。” 这些账簿她看起来是在眼晕的紧,若说让他做个衣服绣个花那是不在话下,可是这写写算算之事可真是要了人命了! 这段时间每天都被柳姐姐管着看账算账,这是一个头两个大! 秦朗瞅了一眼账簿,再看看夏婉拧着小脸苦巴巴的模样忍不住失笑:“你柳姐姐也是为了你好,你可得好好听话。” 说罢重新拉住柳月抽出去的手道:“行了别气了,都怪我,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 “这段时间我一直忙的够呛,离家好几个月不得见面,现在我回来了,我带你们出去逛逛长安集市怎么样?” 因着之前崔二的事情,夏婉现在轻易不敢出府,就怕又给秦朗惹了什么麻烦,终日窝在府里,早就憋闷的不行。 柳月本就性子冷淡,不爱凑热闹,若是夏婉出门还罢,总能带着她,可夏婉都不出门,她就更不愿意动弹了。 “真的!”夏婉一听倒是高兴的很,只要不让她再弄这个账簿,就是让她出去跑上几圈都乐意,更别说让阿朗带着她们出去逛街了! “柳姐姐,你别气了,一会儿让阿朗给你买好吃的赔罪可好?” 柳月在秦朗道了歉的时候便不气了,闻言心中也有些意动。 虽说她喜静不喜闹,可自从与阿朗挑明了心意,两人相处的时间实在不多,好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她实在不愿意推脱。 “好!一会儿你们看上什么尽管买就是,我今日就是你们两个的钱袋了。”秦朗一脸豪气的挠了挠柳月的掌心:“去不去?” 柳月被他的举动弄得红了耳根,嗔怒的瞪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看她同意,夏婉欢呼一声跑去找管家备车。 等夏婉这个没心没肺的走后,只剩下秦朗与柳月两人,气氛登时便有些异样起来。 怎么说秦朗也是个气血正旺的大小伙子,虽说现在这身体年龄小点,可架不住他心理年龄大啊,他又并非对柳月无意,而柳月长相又不差。 这样一个郎有情妾有意又许久未见的情况之下,再加上院里的丫鬟们此时也不在,秦朗心中便有些蠢蠢欲动。 他就想看一看,柳月这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因自己染上羞色,那双清冷的眸子因自己而情动。 “这么久没见我,想我了吗?”秦朗咳嗽了一声附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这话要是搁在现代,不过是男朋友出门归来之后,看到女朋友的一句普通询问,可是搁在这封建礼教大过天的古代,可真是算得上调戏了。 柳月被这句话弄得俏脸“轰”的一下变得通红,宛若抹了胭脂一般娇艳欲滴,耳边被温热的气息抚动,酥酥麻麻的让人浑身都好似过了电一般。 “你……你莫要说这些轻薄浮浪之言!”柳月拽了拽自己的手,没拽动,忍不住往后稍稍仰了仰,脸上的红色又浓了几分,一双清冷的眼眸有了几许慌乱和羞涩。 “唉……”秦朗垮下脸,装出一脸委屈:“我可是想你的紧。” “在突厥之时每天看着星空,便能想到当初和你一起在房顶看星星的那晚……”说着脸色便怅然了几分道:“那时真恨不得立刻飞回来。” “本以为你当是同我一般心思,没想到你竟然都不想我,真是叫人伤透了心!” 他这副故作委屈的模样倒是让柳月心疼的紧,想一想突厥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这少年定然是吃了不少的苦。 “我想你的。”柳月低垂着头,以极小的声音道:“我与婉儿日夜担忧,就怕你出了什么事。” “真的?”秦朗自觉的掠过柳月后半段话,只将前一句听在耳中,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问道。 柳月点了点头,再也不隐藏眼中的情意,微笑的看着秦朗。 她平日里不大笑,猛然这一笑便如冰雪消融,分外令人心动。 “那你让我亲一下我就信你。”秦朗似乎忘记了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得寸进尺的道。 尤其是看着平日里不管对着谁都一副平静无波,只有看到自己时表情才会鲜活一些,更是让他心里痒痒的很。 若不是这古代礼教森严,生怕柳月认为他是个轻薄之人生了气,他也不必如此迂回。 柳月这下子不光脸和耳朵红了起来,就连脖子都红彤彤的,羞的浑身都差点冒烟。 其实秦朗说完这句话之后心里也“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还有一丝丝欺骗人的愧疚。 不过他却是么想着柳月真的能让他亲,毕竟这个时代对于男女大防甚为看重,现在又是在院子里,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有丫鬟仆人经过。 若是被人看到了,即便现在已经对柳月和他的关系心知肚明,却依旧会对她指指点点。 想到此处,秦朗不由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话,直到脸上传来轻柔弹润的触感,这才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柳月脸红红的,眼中深藏着羞涩却极力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一双宛若宝石般的眼睛仿佛泛着水汽,看得秦朗不由心跳加速。 一瞬间,秦朗的心似乎骤然一停,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飞快的看了一眼四周,见没人经过,把人狠狠的搂过来亲了上去。 这个吻一触即分,可是两人双唇触碰时那种感觉,却深深的藏在了心底。 这下子不光是柳月脸红,就连秦朗都闹了个大红脸。 前生今世,这还是他的初吻呢! 想想也是不容易,到了大唐之后有未婚妻有红颜知己,初吻却留到了现在。 砸了咂嘴,回味了一下。 没尝到味道,还想再来一次。 他这么想着,眼中便明晃晃的表现了出来,看得柳月忍不住嗔了他一眼转身便跑,快的让他都来不及拉住。 嘿嘿一笑,秦朗跟在柳月身后追了过去。 反正来日方长,有了这一次下一次还会远吗? 第五百二十四章 水泥和玻璃 狠狠的陪两人逛了一下午,买了一堆胭脂水粉绫罗绸缎,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和一些点心吃食,这才带着两人大包小包的回府。 秦夫人早听下人说过三人逛街的事情,等看到逛街也不忘记给她带礼物的三人,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接下来的几天秦朗的日子过的极为悠闲。 有了他在明德殿那次帮三个官员算卦一事,暂时没人再敢打他的主意上折子参他,或者是当堂给他难看。 没人给他找事,他自然也不会上赶着找事。 反正现在他只有爵位还无实权,每日里上朝不过是应个卯而已,别人议事,他便找个角落缩过去,一直睡到下朝。 小程和李崇义这几日也没来找他。 两人才从阵前回来,都迫不及待的跑去清楼花天酒地去了,一时倒真是没顾上他,让他不由感叹兄弟这手足怎么也比不上衣服! 席君买回来之后便销了假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每日也是忙得要死要活。 幸亏还有双胞胎和小牛时不时的跑来与他切磋一番,等被他虐够了这才回家继续苦练,周而复始,循环不止。 老孙大约是见不得他悠闲颓废的过日子,堵着他问了好几次开设医学院的事,知道他派了人正在选址这才罢休。 趁着正在选址的时候,秦朗从系统空间里兑换了水泥配方出来。 既然要盖医学院,那自然是要盖最好的!不用水泥怎么能成?不是对不起老孙等了这么长的时间么! 虽说有了配方,可他是一窍不通,这些古人也都没见过这玩意儿,还得经过实验。 颓废了几天的秦朗终于待不住了,兴致勃勃的跟着自家的工匠开始研究起怎么做水泥来了。 跟着这帮人研究了好几天,总算把实物做出来了,还没等他叫来老孙显摆一下,李二那个活土匪又派人叫他进宫。 他是知道各大臣家中都有李二的探子,虽说他知道自己家中的是谁,可他觉得自己事无不可对人言,也就没管那探子,任由他给李二送消息。 他跟着工匠们鼓捣了好几天,想必这消息早就传给了李二,李二定然知道他是又要做什么新东西了,这才派人来叫他。 只是到底心中有些不爽,看到常来的那位林公公脸色便有些不好。 林公公是个人精,一看秦朗的脸色便知道这位侯爷心中不爽,也不敢多言,只小心的伺候着把人弄进宫他便算是完成了任务。 见到李二的时候,这丫正在端着一碗补汤喝,秦朗恶意的扫了一眼,在心中腹诽。 定然是这丫后宫女人太多,日夜操劳不停,渐渐力不从心,这才开了补药来喝。 “朕听说你小子又在鼓捣好东西?跟朕说说,你鼓捣出什么来了?”李二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捻起一旁的果脯丢进嘴里去去苦味,这才问道。 他实在好奇的很,不光好奇还激动! 这小子手中随便漏出一样东西,不管是与民生有益,还是于国有益,总的来说都是世人从未见过的好东西。 而他也从未有过自己贪图臣子的东西的自觉,否则就不会被秦朗称之为李土匪。 说来也奇怪,秦朗自己也很纳闷。 这李二对别的臣子,那可是相当的客气有礼,不管人家有什么好东西,就算他心中有些惦记却从不会说出口,怎的对着自己时就这般不客气! 难道说自己欠了他闺女的便是欠了他的? 也就这老家伙会生,生个了长乐,不然谁搭理他! “回陛下,您不是都知道了么?”秦朗心情不爽,脸上便有些任性的带出来了。 李二被秦朗噎的摸了一下鼻子。 往臣子家中派探子这事儿确实是他办的不地道,可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这小子那一手卜算之术真是神奇的很! 他都已经把人换了十多茬了,还每每都能被这小子撞到,后来看这小子不吱声,他也就懒得再更换。 只是往常这小子都是看破不说破,今日难不成是心情不好? “朕虽然知道你在鼓捣东西,却不知你在鼓捣什么。”李二对于有用之人,那是相当的宽容,不和他一般计较温声道。 秦朗将手中的一包水泥丢在了地上:“喏,就是这个东西。” “这个叫水泥,盖房子修路用的,能让建筑更为坚固一些,值不得大惊小怪。” 他说的轻描淡写,可李二却没轻描淡写的听。 若是真如这小子所说,他岂会亲自动手去做?这定然是个了不得的东西! 虽然还没验证过,可秦朗出品的东西在李二这里质量一向坚|挺,这灰扑扑的粉末在他眼中登时便成了金光闪闪的大宝贝。 “能有多坚固?这个东西怎么用?”李二在水泥包跟前蹲下,顾不得脏的伸手抓了一把。 “找人用水活了,等晾干凝固就成,这个就送给陛下做实验了。”秦朗伸了伸懒腰:“忙活了好几天,臣也累了,先回家休息一下,等陛下实验出结果再说。” 李二头也不抬的挥了挥手,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中灰扑扑的粉末上。 秦朗也不管他,走到门口之时却忽然转身笑道:“对了陛下,臣已经开设了炼制此物的作坊,若是陛下看到了此物的用处,需要的时候可以在臣这里下订单。” “陛下放心,到时候臣一定会给陛下打个折扣的。” “陛下慢慢看,臣先告退。”秦朗说完,一溜烟儿的跑没影儿了。 看着已经没了人的门口,李二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登时便有些气闷。 这小子跑的倒是快! 他还想跟着小子谈一谈关于这个水泥的合作问题,却没想到这奸诈的小子定然是早已想到,根本不给自己开口的机会! 不过没关系,他参不了股,到时候打着儿子或者闺女的旗号参股也不是不行! 反正这小子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这么一想,心中的郁气便全部消散,瞅了瞅手中的灰色粉末扬声道:“来人,找个容器过来。” 内侍应了一声,出去端了一个木盆拎了一桶水来,李二没让别人动手,兴致高昂的亲自动手,将粉末掺了水调和好,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派了专人看守着。 秦朗出了宫,便直接奔到了早先让人建造好的作坊,把实验完毕的水泥制作方法给了工匠,让他们开始大量的烧制。 他理想中的医学院,不但要有水泥铺地,还要有宽敞明亮的教室,可这一点却离不开玻璃。 万幸的是,玻璃也是民生配方,兑换系统里能换到,否则只靠他找人来研究,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用上。 只要这两样东西到位,老孙念念不忘的医学院将会成为大唐目前最好的学院! 这样他也算对得起老孙风里雨里跟着他,帮他做这做那的情分了。 从水泥作坊出来,他顺道去了玻璃作坊转了一圈。 要想做出玻璃,光有配方还不行,还是得经过实验,才能把控温度。 毕竟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是手工,不像前世那般机械化,温度可以自主控制。 不过还好的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实验,做出来的玻璃已经越来越好,越来越接近前世时的那种了。 这都还要感谢那些工匠,有一些是他花了大价钱挖来的,有一些是他上次拿着鸡毛当令箭从将作监弄来的。 反正到了他手里就是他的人了,李二没吭声把人要回去,他自然也不会多此一举把人还回去。 看着玻璃作坊里的工匠们干劲满满,秦朗心中也十分高兴。 告诉大家只要能把东西做出来,每人赏赐五十贯钱,获得了一众兴奋喜悦激动隐隐还有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秦朗这才迈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步子回府。 这些没见识的古人懂个屁! 水泥和玻璃加在一起,那可是能挣大钱的好玩意儿! 虽说他钱财已然不少,可谁还会嫌钱多啊! 更别说他还有一帮子只出不进,花钱如流水的兄弟。 到时候只要这两样东西到位,郑富贵开设的天外天分店都可以用到,想一想每家分店都有大大的落地窗,异于大唐建筑的风格,独树一帜,他不挣钱谁挣钱? 到时候在家中弄个玻璃温室大棚,种满各色瓜果蔬菜,再开辟出一片地方种上花花草草,摆上藤椅什么的,闲来无事带着媳妇儿钻进去谈谈情说说爱…… 啧啧,想想就美的不行! 第五百二十五章 给您打个八折! 翌日一大清早,翼国公府的门房才将将把府门打开,便听到街道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门房好奇的望了一眼,隐约看到来人似乎是宫里内侍的穿着,心中不由更为奇怪。 这一大早上的,今日又不是休沐,一会儿百官便会前去上朝,怎的陛下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派人前去宣召谁觐见? 只是不管皇帝陛下宣召的是谁,跟他这个小小的门房都没关系,他只管好自己的职责便是。 自家少爷是个心善的,待人和善出手也大方,这样好的主家可不好找,若是因为自己没好好干活被人顶了下去,那可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厢门房开了府门,那厢府内的下人拿着东西出来打扫,却不料骑着马的内侍,竟然在自家门前停下。 “陛下有旨,宣蓝田侯秦朗觐见!”内侍翻身下马喊道:“你家侯爷可起了?” “起了起了。”门房急忙点头:“您先进去歇着,小人这就派人通知少爷。” 内侍点了点头,跟着门房进了府里,自有人招待与他。 秦朗这时正在拿着一杆枪在院子里锻炼,一杆长枪耍的看不见影儿,窦臻等人在一旁齐声叫好。 “少爷一身武功天下无敌。” “少爷威武!” “少爷好身手,再来一个!” 秦朗本还面有得色,觉得这些家伙们挺有眼色,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 这他娘是把自己当成杂耍的了吧?还他娘是不要钱的杂耍! 气得他举枪便刺,好好教训教训这帮胆子越来越大的家伙! 以窦臻为首的一帮人嘻嘻哈哈的躲开,陪着自家少爷锻炼,只是因为实力不济,虽说众多人围攻自家少爷一人,却还是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拿着长枪将这帮家伙敲得一个个嗷嗷惨叫,秦朗也活动开了筋骨,这才笑眯眯的把手中长枪丢给一旁的秦威,对着躺在地上耍赖的一干人冷笑。 “一群人连我一个都打不过,看来平日里还是缺少训练,今日每人再加练两个时辰,谁敢偷工减料耍滑头,扣他一个月高度酒!” “不要啊少爷!”众部曲一听便忍不住叫的更惨。 虽说每人每个月能领到的酒不少,可他们一个个都是大酒鬼大酒桶,不当值的时候随便喝一喝就不剩下什么了,要是真被扣了去,这一个月可就惨了! “少爷您武功盖世,我等打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扣酒太狠了!” “是啊少爷!还是别扣酒了,换成谁偷奸耍滑给全府刷恭桶行不行?” 若是没有扣酒这一项惩罚,给翼国公府上下刷恭桶便已是最最严厉的惩罚,以往他们互相打赌,谁若输了便这么办,很是让人不敢触犯。 可自从少爷开始给府里的部曲们发高度酒,再打赌输了的人便开始输自己的酒,若是倒霉了些,将份额全部输了出去,这个月除非别人请客,否则就只能看着别人喝。 “你们要是绝对不够,那就扣一个月高度酒再加刷一个月恭桶,想必这下你们就能满意了吧?”秦朗嘿嘿坏笑。 “别别别,扣酒就扣酒!”刚才还躺满地似是被打的重伤的一干部曲,以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翻身站起,连连摆手。 开什么玩笑!扣酒就已经是要了命了,再加上刷恭桶,简直是人间悲剧! 秦朗冷哼一声,懒得再搭理这帮子混蛋,扭头从秦威手中拿过布巾擦了擦汗,准备回房洗漱去。 只是他才刚准备进房,便听到管家派人来报,说宫里又来人了! 这下秦朗简直都要骂娘了! 还有完没完! 昨天不是刚进过宫见过李二吗? 他娘的一会儿就要去上朝了,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还派人来宣召? 刚才耍了一通这会儿出了一身臭汗,这般去见李二那肯定是不行,要是被人知道了肯定要参他一个不敬陛下,殿前失仪的罪名。 所以,让李二先等着吧! 等他洗个澡吃晚饭,收拾利索了再去。 他刚刚才想起来,自己今日告了假,本打算去陪老孙选医学院地址去,怪不得李二那厮火急火燎的派人来宣。 他要是再晚一会儿,自己还真不一定在府里。 秦朗洗完了澡吃了早饭,这才到前厅去见那内侍,瞅了一眼有些熟悉,想来定是经常跟着那林公公前来宣旨的内侍。 内侍等了这老半天,早就等的浑身直冒烟,急的不行了。 可他又知道这位仙人子弟那可是陛下的心头宝,又不敢催,便只能在厅内来回踱步。 “哎哟我的侯爷哎,你可算是来了,陛下让杂家宣您进宫,可千万莫让陛下等急了!”内侍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秦朗就走,还不忘转头对管家道:“快让人去把侯爷的马牵来!” “早已准备好了,天使放心便是。”管家在一旁急忙说道。 他对自家少爷也算是彻底服气了! 做为翼国公府的大总管,这府上的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最先知道的便是他! 所以,他自然知道自家少爷听到自己派去的下人说了陛下宣召的事之后,不仅洗了个澡还吃了个饭的事。 跟着自家老公爷这么多年,在这长安之中,还没见过谁家陛下宣召敢慢吞吞的! 也就是自家少爷敢这么做,能这么做,换个人试试,脑袋早掉了八回了! 内侍这才松了口气,也顾不得失礼不失礼,拽着秦朗这一通跑,到了府门外果真便看到除了自己的马之外,还有秦侯常骑的闪电在。 翼国公府距离皇宫本就不远,再加上内侍一个劲儿的催促,秦朗也不好太过为难他,便跟着纵马狂奔起来。 等到了皇宫被人带到李二面前的时候,这才发现李孝恭和房杜二相包括长孙无忌都在。 秦朗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也就是自家老爹也老程他们不在,否则这次应当也是在这里的。 貌似李二每次遇到什么大事,能叫的人除了这帮子秦王旧部竟是没有别人了! 一看到他,李二双眼蓦然一亮:“阿朗快来!” “见过陛下,见过诸位叔伯。”秦朗先行了一圈礼,这才在李二身边站定,瞅着李二面前一个灰突突的硬疙瘩,和一旁碎裂的快成了粉末的木屑。 都不必问秦朗就知道,肯定是这帮子君臣已经试验过了这水泥疙瘩的硬度,这才把他叫进宫里来了,想来是要下订单? 房杜二相到现在才明白,之前秦家小子要跟随大军出征,陛下偏偏不让,最后实在被缠的不行了这才答应下来。 这还不算,还专门派了一队百骑司的人隐在军中暗暗保护。 原本以为这小子虽说有个仙人师傅,可毕竟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不是有句话叫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么? 仙人又经常闭关修炼,等到出了关想起这个弟子的时候谁知道是猴年马月了,想来这小子手中除了一开始他那仙人师傅给的一些好东西便没其他了。 谁曾料想,这小子才回长安多长时间啊,不吭不哈的就弄出了这么大一个动静! 在这小子来之前他们可是都实验过这个水泥疙瘩的硬度了,简直是硬到极致了! 就连李孝恭那般大的力气,包括李君羡等人拿着流星锤都砸不碎,拿着百炼钢枪头的长枪也堪堪就在上面留下一个印子而已! 这东西若是用在城墙上,就凭现在那些边陲小国塞外蛮夷之地的武器,想要攻破城墙,无异于痴人说梦! 此乃战争中防御一大利器啊! 若是早知道这小子竟然还有宝物在手,说什么上一次他都要拦着陛下,坚决不同意这小子出征突厥的事! 现在想一想真是后怕的很! 这小子在突厥经历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惊险无比,若是一个不小心被颉利那厮发现他身在突厥,定然就回不来了! 若这小子真被突厥那神秘的能控制人的巫师控制住,大唐损失的可就太大了! 就这一会儿工夫,房杜二相心中的念头喷涌而出,看向秦朗的眼神宛若再看一个宝贝,而长孙无忌眼神就复杂多了。 只不过秦朗没功夫细瞅他们,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李二这个大客户身上,他眼睛亮晶晶的问道:“陛下可是看出此物的好处来了?” “您想要购买多少?” “你看啊,这皇宫的宫墙年久失修,怕是已经有些不好了,正好有水泥,全都给它用上,还有宫里的地面,虽说铺了青砖石砖,可到底没有水泥干净平稳……” “你给朕住口!”李二不等他说完,便怒气冲冲的打断了他的话:“如此宝物自当先用于边防城墙之上,哪里能率先用在皇宫里!” 秦朗丝毫没有被李二怒气吓住,闻言反而眼睛一亮道:“这是自然!” “陛下好阔气!既如此,那臣就给您打个八折您看如何?并且是终身的,只要陛下购买水泥,永远都是这个折扣,您可是臣水泥作坊的唯一一个八折客户!” “照你这么说,朕还得感谢你不成?”李二看这个死要钱的小子满心不爽:“就只给朕打个八折,你也好意思?” “陛下,臣做水泥也要成本的好伐!”秦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一脸委屈的道:“原材料的钱,工匠和作坊工人的月钱,哪一样不要钱?” “八折已经是微臣能给的最大折扣了,再低臣就要赔钱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 不要脸的李二! 房玄龄和杜如晦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略有些怪异。 按照自家陛下的性子,不应当是直接让这死要钱的混小子捐出来吗?怎的谈上折扣了? 再说现如今虽说灭了突厥,国库收入了不少,可现在外面那几路大军尚在外征战,人吃马嚼的哪里都需要钱。 这要是把所有的城墙都用上水泥,那可是老大一笔开销,就算是把国库掏空也未必能够,更别说出征突厥之前,秦朗那小子交上来的武器图纸。 若想全军配备,要花费的钱财更是不可估量,国库里的那点银子哪里够用! 李二挑了挑眉,隐晦的扫了一眼其他三位臣子,拽着秦朗往一边走了走,这才低声道:“你先跟朕说说,你这水泥作坊是和谁合作的?” “现如今嘛就只有臣一人,不过臣与处默等人是兄弟,这赚钱的买卖自然是要算上他们一股,陛下问这个作甚?莫不是也要想入股吧?” 说秦朗的眼神便警惕起来了:“陛下,这水泥作坊不过是小打小闹,您身为一国之君应当看不上这点蝇头小利,再说您身为长辈,应当不会与晚辈抢钱吧?” 李二闻言气结。 这小子还真敢说! 蝇头小利?他看不上? 放屁! 就算是蝇头小利对他来说都是白捡的为何不捡? 再说这水泥不单单能用于军事防御,还能用于民生。 此物如此坚固又防水,将来百姓们盖房子的时候,定然会用得上! 想一想那将会是多少钱? 这小子还敢说是蝇头小利? 还有这警惕的小眼神!防他防成这样,真是欠收拾! “你说的不错,朕自然不会与你们一众小辈夺利。”李二说完之后看秦朗脸上浮出笑意,这才皮笑肉不笑的道:“可朕的高明与青雀与你也是兄弟,你是不是要带他们一份儿?” 秦朗一脸懵逼,真是没想到李二竟然如此不要脸皮! 这他娘的是明抢啊! 谁他娘的跟你儿子是兄弟了? 老子回大唐这两个没良心都没说出来看老子一眼,还兄弟?屁的兄弟! “听说你最近一段时间鼓捣的东西还不止这一样,还有一个琉璃作坊是不?对兄弟要一视同仁,不能有所偏颇,给了小程那帮兔崽子的,便得有我家高明和青雀的!” 李二一脸得意洋洋的道:“另外,丽质年岁渐长,朕有意为她弄些嫁妆,我看你这水泥作坊和琉璃作坊就不错,到时别忘记给我丽质也留一些股份。” 经过以前合作弄的那个酿酒作坊,他已经搞明白了股份这两个字的意思,现在说起来也丝毫没有违和感。 秦朗这会儿已经目瞪口呆了。 虽说他知道李二脸皮厚,不要脸,却没想到竟然无耻到这种程度! 这他娘的为了点钱,竟然把自己闺女都搬出来,光他皇家就占了三份股,这他娘已经不止是明抢了! 怪不得这老家伙要把自己弄到这边来说悄悄话,怕是当着房杜二相还有他大舅子的面不好意思吧? 若是老家伙只搬出李承乾和李泰兄弟两个,他就意思意思给点股份就是,可偏偏搬出来长乐,给的少了连他自己都过不去自己这关! 美色误人!美人乡是英雄冢! 一时间,秦朗满脑子飘荡的就是这两句话! 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长乐俏丽的脸,秦朗咬了咬牙! 罢了罢了! 谁家当女婿的还不得讨好老丈人? 就当是婚前追媳妇的投资了! 他现在觉得,自己不是欠的长乐,而是欠的这李二! 娘的,自己千里迢迢穿越时空来到大唐,就是为了给李二还债来的! “给就给!不过微臣有一个条件!”秦朗恶狠狠的看着李二道。 “说来听听,若是不过分朕答应了你就是!”李二满心得意。 他自己占股能占多少?自家三个孩子都塞进去,岂不比他自己一个人要多的多? 况且有丽质在,他才不信这小子会给的少了! “既然陛下要让长乐公主入股微臣的水泥作坊和琉璃作坊,那她做为股东,就得时常参加股东大会!”秦朗磨着牙阴森森的道。 要是李二敢把闺女摆出来,让他光看得着吃不着,他真会翻脸! 以后再弄出什么好东西来,莫说搬出长乐,就是搬出丈母娘也没用! 其实哪里有什么股东大会! 他做为所有买卖最大的股东,一向都是他说了算,小程几个不懂经营也不参与,所以还从未开过什么狗屁股东大会! 可这次李二为了拿到水泥作坊和琉璃作坊的股份,把长乐都贡献出来了,他若是不给自己讨些便利,岂不白白浪费了李二这番心思? 水泥作坊也就罢了,这等东西最多也就在大唐流通,是绝对不允许卖到番邦的,这价格就算高也高不到哪里去,毕竟需求最大的都是百姓,他也不好意思要太高的价。 可这琉璃作坊就不一样了,出来的都是玻璃制品,在这个时代价值连城,尤其是那些外域番邦,对这玩意儿追捧的紧! 李二瞅了瞅眼前这个混小子一脸咬牙切齿的模样,知道自己不能再逗了,否则真给弄的急了眼,损失的还是自己。 这股东大会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名堂,可连蒙带猜的也能猜到,想来不外乎是合作经营之人在一起商议生意上的事情。 现在和这小子合伙做生意的,除了他相好的那几个小子之外也没别人,自家闺女便是去了也不妨事。 “可以到是可以,只不过这次数得有限制,毕竟丽质做为公主,不好总是抛头露面。” “每月至少十五次!”秦朗本想说二十次的,可想想李二的为人,就知道他定然是不能答应,说不得听了还得发火,便直接砍了五天。 “太多!”李二缓缓摇了摇头:“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说什么股东大会,现在最大的股东就是你,还不是你说开便开!” “你小子不过就是为了与丽质多些相处的时间罢了,但你们毕竟男未婚女未嫁,见面次数太多易引人诟病,对丽质也不好,难道你愿意丽质被人指指点点?” “那您说多少次?”秦朗冷哼一声问道。 “每月最多五次!这是朕能答应的极限了。”李二说完一脸正色的看向秦朗又道:“小子,朕虽然愿意让你可丽质接触,可却并不代表一定会把丽质嫁给你。” “虽说朕儿女众多,可唯独最是喜爱丽质。” “若是丽质对你也有意便罢了,若是丽质对你不喜,朕不会为了这点东西便把女儿卖给你,明白么?” “这是自然。”秦朗狂傲的冷哼一声:“微臣也不是那等死缠烂打之人,若是长乐公主心有所属之人并非微臣,微臣祝她幸福就是。” “还有,你们二人不得单独在一处,必须有随行宫人跟随才行。”李二想了想忽然脸色一黑。 他倒是相信自家闺女,可他不相信这个混蛋小子! 若真是两人相处过程之中情难自禁弄出什么事来,到时皇家的脸可就丢大了! “您把微臣当什么人了?”谁料想秦朗闻言脸色比他还黑! 这李二想的还挺多,难不成在他眼中,自己竟是此等人吗? “微臣虽说算不得什么好人,可却也并非那等轻薄浮浪之徒,对公主微臣自然会克己守礼,不会让公主被人诟病。” 自然,牵牵小手啊,若是感情渐入佳境亲亲小嘴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这话自然不能跟李二说了,否则怕是这老家伙立刻就得成为一头狂暴龙! 看来,还是得想办法买通长乐随行的人,否则若真是想跟她谈个情说个爱的,有个人在一旁虎视眈眈监视两人有无逾越之举像什么话! “最好如此!”李二脸色仍旧黑沉沉的,做为一个当爹的,家养的小白菜要被人拱了心情自然不会愉快:“不过就算你不守礼也不成!” “朕会让皇后挑一个嬷嬷出来跟着丽质,不会给你小子钻空子的机会,所以你若是有什么想法,还是赶紧就此打住!” 秦朗闻言在心中不屑的冷哼一声。 他若真是那等人,李二莫说派一个嬷嬷,就是派上十个八个,难道他还解决不了不成? 手中握着昭玉宫的蛊术,平康坊府中还有一个突厥大巫师,他自己本身还会催眠术,不过区区一个嬷嬷而已,拦得住他嘛! 只不过他面上却十分恭谨:“陛下尽管对微臣放心便是,这种事情微臣是绝对不会做的,也更没有其他什么想法。” 至此,两人算是狼狈为奸的达成了共识,虽说过程有些曲折,可结果互相也都算满意,等到回身找房杜等人的时候,脸上都挂着十分满意的笑容。 房杜二人面面相觑,不知自家陛下与秦家小子究竟达成了什么共识,可唯一知道的是,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心黑手黑,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 唯有长孙无忌却眯了眯眼睛。 因为自己儿子的事情,他出动了不少人去调查秦朗和与他有关之人,也知道了这小子不少事情。 只要这小子在长安,三不五时的便会借故进宫,说是给太子殿下和越王殿下送礼物,可每次都没少了长乐的,若说这小子没其他心思,他可不信! 自家外甥女的模样人品俱是一等一的,就是在陛下所有的公主之中,那也是最出挑的,所以他猜测,这小子定然是看上了长乐,才借故给太子等人送礼来讨好长乐。 这小子虽说年纪小,可办事却异常老辣沉稳,今日他既然当着陛下和他们几人的面说出了已经建好了水泥作坊,那便定然不会再让陛下和他们入股。 这是堵死了他们想要入股的路! 可他同样也了解陛下,现在国家百废待兴,百姓穷困不堪,不管是建设还是养军队还是其他,都需要钱财的支持。 所以陛下定然不会放弃这么一个来钱的路,想尽办法也定然会参与进去! 若那小子真对长乐有好感,答应的可能性最大! 秦朗进宫的事情已经了了,李二也没再留人,赶苍蝇一般的把人便赶出了宫,不过秦朗也不在意。 有李二和长孙婆娘严防死守,以往他每月都没能见到这么多次! 只要一想到接下来每个月能与长乐相聚五天他就高兴的紧! 第五百二十七章 新生入学 虽然让李二拿了闺女来换,可秦朗依旧没放过让李承乾和李泰出钱的想法。 至于长乐就算了。 自己心尖尖上的人跪着也得宠完! 等他从皇宫里出来,让人从来燕楼把已经醉生梦死到,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小程和李崇义二人拉出来,又喊人叫了一众兄弟过来,这才说了水泥作坊和琉璃作坊的事。 不,其实应该说是水泥厂和玻璃厂! 在长安城郊外选好了址,又招募了一堆工匠开始热火朝天的施工。 本来心急的害怕秦朗又把医学院事情忘记的孙思邈,在看过他画的医学院图纸之后彻底的安下了心,老老实实的等着两个厂子建造完毕投入生产。 自然,在等待的时间里老孙也没闲着。 要开医学院,除了要招收学生之外还要招收老师,总不能医学院建成之后满学校就他一个老师吧? 就是累死他也带不出来! 要说这招收名医来医学院授课,以秦朗的人脉是差了点,可是孙思邈就不同了。 虽说秦朗仙人子弟的名头也不算弱,可毕竟这是在通讯极差的古代,没听过他名声人有不少,可没听过孙思邈这个神医的名头却没几个。 另外就算是在道门,名声虽然比不上孙思邈,可医术却不差的人也不少。 杂七杂八这么一划拉,基本上人就差不多了。 再接下来,就是开始招手学员了。 医学院还未建成之时,有关于医学院招收学员的消息已经传扬开了。 据说,医学院的山长是名满天下的药王孙思邈孙神医。 据说,医学院的老师们有宫中为陛下娘娘,皇子公主们看病的御医。 据说,就连当朝太子李承乾和皇子李泰,还有长乐公主都是医学院的股东。 据说,股东不止皇子公主,还有朝中将军国公乃至郡王之子。 寒门子弟普通百姓中,家中贫困读不起书止步科举想要另寻他途养家糊口,或者想让自家孩子有一技之长的却不在少数。 更别说,在这个敝帚自珍的年代,想要拜一名神医做师傅学习医术也不容易。 莫说这医学院中的授课老师除了名满天下的孙神医,还有大唐陛下调派而来的一些宫中御医。 这些人已经可以想象,便只冲着这些明师的名头,将来学成之后前途也不会差! 所以长安百姓哗然。 虽说他们住在皇城根儿下,可却也不是所有人的生活都很好。 有富裕便有贫寒。 可不管是富裕人家还是穷苦人家,除了家中子弟愿意读书考科举,将来博一个功名前程的,其他都对这个医学院异常感兴趣。 哪怕就是学不到什么东西,能和那些小爷们皇子公主拉上关系也成啊! 再不济,有了孙神医和宫中御医弟子的名头,那也是很了不得的一件事! 门阀世家中想要让子弟学习医术的没几个,所以冷眼看秦朗上蹿下跳无动于衷,甚至在暗暗嘲笑。 即便这仙人子弟秦侯拉上当朝太子和皇子李泰,甚至陛下最宠爱的公主长乐又能如何? 不过区区一介医学院,不能参与科举,不能做官掌权,即便学了个医学院第一,到头来最好的前途不过进宫做个御医。 可给陛下娘娘皇子公主们看病,一不小心脑袋就得搬家,说不得还连累全家被杀头,有什么好的? 可若是学成孙神医那等就连陛下见了都礼让几分的名医,又需要付出多少精力,投入多少时间,并且还未必能成! 反正门阀世家的想法是,我家有钱,我家有权,若是生了病去找神医来医治就好,何必非要断了自家子弟的前途,去学这个没甚前途的医术! 这些人的想法秦朗自然不知,就算他知道,也不过冷笑一声,不会理会。 现在郎中分散,会医术的要么被世家大族笼络,要么进入宫中成为御医,要么游走乡野寄情山水,为穷苦百姓诊治,比如孙思邈。 真正有医术的神医都有傲骨,不会依附名门世家,更向往自由,更有仁心医德。 能被门阀世家笼络的,不过是能诊治一些常见的病症而已,否则也不会已有疑难杂症,最先想到的便是孙思邈了! 不管外界如何谈论,又如何看待医学院和秦朗,他一概不理,将所有精力全都放在医学院的建造上。 等到玻璃被制出来之时,医学院也将近完工。 而此时消息也散布的差不多了,该来报名的都已经来了。 在孙思邈的期待下,医学院终于建成了,选了一个吉日,将之定位医学院开学日期。 这一日似乎就连老天都帮忙,没有下雨打雷,虽说天气有些阴沉,可在这个炎热的季节,却是难得的凉爽,也免得出现学生中暑的情况。 秦朗和孙思邈并一众医学院老师,穿着学校统一配发的衣服,站在校门口开始接待新生入学。 其实当初,最先支持医学院的便是李二。 这家伙不亏是做皇帝的,心眼子就是多,二话不说就从军队选拔了一批年纪小,人机灵又识字的士兵来,充当医学院的第一批学生。 甚至还放话说,若是医学院招收不到学生,他可以帮忙提供,只是接下来的学费要给他算便宜些。 秦朗嗤之以鼻,若他不是李二,不是皇帝,都能呸他一脸! 就凭他和孙思邈的名头还能缺少学生?别开玩笑了! 他就只怕凭什么的教课老师,根本带不了多少学生,到时定是要狠狠刷下去一批才成。 因为秦朗说过,贫寒子弟可以免费入学,但却需要跟医学院或者是说他,签署一份他所开设的医院工作的“卖|身契”! 为期十年,必须在秦朗开设的医院内有薪工作,期间不得另投他处,十年期满,可以选择与医院续约,也可以另谋前途。 虽然带着自家孩子前来参加新生入学的百姓并不知道,这名叫医院的地方是什么,却依旧对免费入学这件事抱有极大的热情。 以十年强制在一个地方做工,换取这样学的一技之长的机会,并且还是发放月俸的,没有哪个贫寒百姓家会拒绝。 甚至在他们看来,完全赚大了好么! 没人认为这是一份秦扒皮合约,甚至为此高兴不已。 看看吧,秦仙人开设的天外天有多火爆,有多赚钱,能让他现在就找人签下为期十年的合约,那定然也是一只生蛋的老母鸡! 自家孩子学成之后若是能跟着秦侯,能为秦侯做事,不管是钱途还是钱财,还能少得了吗? 那些富户商家倒是不用在意这个,甚至愿意掏出大笔钱财,就为了让自家弟子与仙人子弟、皇子公主、官宦子弟们有一个认识搭上关系的机会。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学生的过往经历,性格品行都被扒的干干净净。 孙思邈是个很严格的老师,可以接受笨一些,但是品行好的学生,可若是一个人品行败坏,哪怕他就是神童再世也免谈! 所以能够接到医学院入学通知书的,都是经过筛选品行端正的人。 学生报名分为两处,贫寒与富裕泾渭分明。 贫寒一方十分简单,一个小小的包袱便已是所有的家当,里面可能也就只有一套换洗的衣服,全身上下|身无长物,只有爹娘的殷殷期盼。 而富裕的一方则是复杂多了。 豪华的马车,身上穿的衣服,腰间悬的玉佩,头顶戴的发冠或是簪子,亦或是哪怕衣服上的花纹刺绣,无一不昭示着良好的家境。 更别说身后跟着的仆人,和仆人抬着的箱子,还有身后挑夫挑着的成筐的铜钱。 两边给新生办理入学登记,并且发放学习物资的老师也经由秦朗指点,对两方学子说的话也尽不相同。 贫寒方:“看见那边没,都是花了大价钱才能进来医学院学习的,将来你若是不好好学习,岂不是对不起期盼你出人头地的爹娘,对不起教授你的师长,赞助你学习的秦侯?” “若是想要拥有他那样的生活,你就得在医学院内拼命学习,以良好的成绩毕业,才能在将来拥有改变如今生活状况的机会!” 贫寒学子听之无不捏紧拳头,一脸肃然,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辜负这么多人对自己的期望! 富裕方:“瞅什么瞅?那边都是免费入学的贫寒子弟,将来若是连他们都比不过,岂能对得起你身后挑着钱送你来医学院的爹?岂能对得起花出去的这么多银钱?” “将来毕业之后,你的同窗名声一个比一个大,本事也一个比一个强,秦侯开设的医院抢着要人家,而你呢?” “灰溜溜的回到老家,别人问起来你学了什么,你说净玩去了,什么都没学到,将来只能眼看着同窗站在高处,可能想起今日入学的情景?” 富裕学子先是被说的脑袋一低,心中不由自主兴起一股怪异的念头。 怎的自己花了这么多钱来学习,好似地位还没有贫寒学子的高? 然后便是捏紧拳头,一脸肃然,暗暗决定一定不能被人比下去! 不光是现在,在将来也一定要比如今更好! 看着两方学子还未入学之时便已在较劲,秦朗得意的笑了,而孙思邈却摇了摇头道:“还未开学便分出高低贵贱,使得两方暗自较劲。” “若是两方之间敌意加深,到时弄得同窗不和,闹出事端来,老夫看你怎么办!” “这有什么。”秦朗不屑的撇了撇嘴:“医学院的规定乃我亲手定制,良性竞争可以,若是想要搞事却是不行,若是他们不怕惩罚,尽管可以试一试!” “你将小黑屋搬进医学院了?”孙思邈雪白的眉毛一阵抖动,脸上有些怪异。 “不止!”秦朗嘿嘿笑道:“我家中的部曲都是我亲自训练的,我已抽调了一些部曲前来医学院协助管理学生纪律,并且任体育老师。” 说是体育老师,其实就是教官! 秦朗没当过老师,只在部队里带过,所会的也都是以前看教官管教他们的那一套,照搬过来就是了。 再说了,军事化管理更能锻炼人! 这帮学子乃是第一批,是医学院的名声和脸面,若是不好可不成! 第五百二十八章 老娘的信和崔子锋的消息 跟着孙思邈搞完新生入学,秦朗便撒手不管了。 他对于医术实在是一窍不通,唯一高一点的难度便是当初在突厥打完仗之时给伤兵缝合一下伤口,若是让他去教学生,实在是误人子弟。 现在的医学院虽说外观与前世的学校没多大差别,可内里学习的东西却是天差地别。 扔给孙思邈的那一箱子书,这老头自己都没吃透,一天天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钻进去,若不是为着这个,秦朗也不会这么快就把医学院弄好,给老头找一个寄托。 他实在害怕老孙钻研那些医书结果把自己弄得身体垮掉了! 现如今的医学院,能教的主要便是中医,这点不管是孙思邈还是其他老师都没问题,还能再教授一点简单的缝合之术。 至于开刀这种高难度的,老孙都没把握,秦朗就更不行了,不跑还等着做什么? 反正他早已经跟老孙说过了,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至于其他一概不理! 这医学院最终能成长到什么程度,那就要看老孙的本事了。 等得到老孙把西医那些书看明白了,需要的一应器具他自然会给他,至于现在,说这个还有些太早。 这段时间忙得昏天暗地,总算把老孙打发了,回到自家府门前的秦朗突然有些茫然起来。 难道自己竟真的是天生劳碌命不成? 从突厥回来还没过两天好日子,便忙着老孙的事,等老孙的事情忙完,他居然觉得接下来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少爷,您怎么了?”门房瞅着怔立在大门口一动不动的自家少爷,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自家少爷可是仙人子弟,听说总是神游天外与他那仙人师傅神交,可不能打断了,若是惹了仙人和自家少爷生气可就不好了。 “没什么。”秦朗甩了甩头,将这种闲着蛋疼才会出现的念头甩出去,举步踏入府内,迎面正好碰见了不知在和下人说什么的管家。 “少爷,平康坊那边来人抬了一堆东西,说是夫人给您送的礼物,已经让人都抬去您院子里了,这里还有一封夫人给您的信。”说着,管家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秦朗。 “我娘?”秦朗欣喜的接过信。 自他从突厥回来,虽说给娘亲去了封信,可还未去看过她,也不知她现在如何,可还在泾州。 回来这么久,也就只去了那一封信,现在想来,自己还真是不孝。 “正是。” 秦朗拿着信急匆匆的赶回到自己屋里,拆开信封,将信展开快速的看了一遍。 通篇出了说对他的思念便只有三件还算重要的事。 信中说,张紫嫣已经不在泾州,而是往长安而来,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她已经平静了下来。 昭玉宫宫主已经将宫内的事务尽皆处理完毕,动身来找她了。 当初说好的,等离开昭玉宫要到秦朗开的天外天尝一尝那里的菜,让儿子陪着好好看一看这大唐的景色。 并且在路上遇到一个叫月芽儿的小娘子,似乎与秦朗认识,便带着她一起来了。 秦朗看到月芽儿的名字,便想到那个眉眼弯弯,似乎总在笑着的小姑娘。 他知道,月芽儿是来找崔子锋的。 当初虽然将崔子锋带回了长安,却并无私下处置而是交给了李二,便是想要给他个活命的机会。 他承认自己在用时光流转术之时看到月芽儿最终的结果心软了。 与崔子锋的恩怨,也只是他与崔家之间的事情,不应当将一个无辜的小姑娘卷进来。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事秦朗不愿意发生。 崔家已经彻底倒了,崔子锋即便活着也是丧家之犬,且他与月芽儿相处之时早已失了当初的戾气,锐气,怕是已不会再对他生出报复之心。 说到底,崔家会被满门抄斩,虽说有自己的奔走和搜集证据,可最终的根结却在崔家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这是他给崔子锋的最后一个机会。 若是他真的不依不饶,非要找自己报仇,那自己就送他去与崔家众人团聚。 若他能放下过往的恩怨,老老实实的和月芽儿一起隐居不问世事,那他便放他一马又如何! 自己身怀系统,武功也不低,脑子更是算不得笨,还有时光流转术和护身玉坠,若是连这样还对付不了一个断了腿的废人,那即便没有崔子锋,还有李子锋张子锋。 纵使一时平安,未必一世能平安。 “来人!”秦朗放下手中的信喊了一声。 门被推开,窦臻走了进来。 自从经过崔家打砸一场,他倒是觉得这窦臻是个人才,可以好好培养,便把人带在了身边。 “少爷。” “崔子锋近来如何?可知他现在何处?” 窦臻皱着眉挠了挠头:“少爷,自崔家因谋逆罪被判刑之后,崔林盛和崔正父子被斩,除了崔文和崔子锋被贬为白身,崔家其余男子尽皆为奴,女子尽数入了教坊司。” “虽说崔文常年经商说不得可以东山再起,可崔子锋双腿已废,并且这两叔侄一向不对付,崔文应该不会照顾崔子锋。” “崔家的家产已被陛下尽数查抄,崔文手脚具好尚且能找份工糊口,可崔子锋身上没有银钱又是个瘸子,大约是在街上讨饭吧。” “讨饭?”秦朗愣了一下:“你可曾见过?” 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高楼踏这句话,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他根本想象不出,高傲的崔子锋在街上向行人乞讨,只为了活命的一幕。 即便当初自己打断了他的双腿,他掉落悬崖被月芽儿捡走,被困于密林之中不得出,却依旧满身矜贵,不曾丢了世家子的风骨。 “回少爷,属下整日在府中少有出门,不曾见过,不过妇人心善,经常让管家秦伯弄些米粥干粮的接济穷人,他大约能知道一些消息。” “不过少爷若是急着想知道的话,属下这就带一些兄弟上街打听打听,只要人没出了长安城,一准给少爷抓回来!”窦臻说着脸色便有了几分狠色。 他以为,当初崔家势大,崔子锋欺辱自家少爷,结果还没等看到崔家的下场,自家少爷便上了战场心有不甘,想要把崔子锋弄回来好好收拾一顿。 虽说觉得现在仗势欺人有些不男人,可谁让当初崔子锋作死欺负自家少爷来的! 风水轮流转,如今被自家少爷欺负,也在情理之中。 “先去找一找人在什么地方吧。”秦朗淡淡的道:“至于说带不带回来……先让我想一想。” 崔家被查抄之事已过了许久,茶余饭后的谈资早已换成了孙思邈新开设的医学院,长安的人虽然喜爱看热闹,可却又是忘性最大的人,这会儿怕是早已无人提起。 就连他自己,若不是接到娘亲的来信,看到月芽儿的名字出现,也早已想不起曾经自己还有崔子锋这么一个仇敌。 “还有,不必为难他。”秦朗怒瞪了一脸呆滞的窦臻一眼:“你那是什么表情?少爷我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吗?再敢质疑少爷我的人品你试试!” 似自己这般正直心善的人简直世间难寻!这混蛋竟然会以为自己是那种趁人失势报复的人,简直该揍! “不敢不敢!”窦臻嘿嘿一笑:“都是属下以小人之心夺少爷之腹,该打!” 说着便轻轻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不过同时他心中却也松了口气。 若是自家少爷真的想要报复崔子锋,最好的便是找到人之后趁天黑套了麻袋弄回来,想怎么收拾都得背着人。 否则就自家少爷仙人子弟的身份,对外一向以心善著称,若真的趁崔家失势去欺负崔子锋那个瘸子,好说也不好听啊! 尤其是现在那瘸子已然成了白身,自家少爷现在木秀于林,不知多少人等着揪自家少爷的小辫子,若真是被那些人得知,定要参自家少爷一个欺压良民之罪! 至于当初崔子锋欺负自家少爷那些事,谁还能记得! 自家少爷能想开就是最好的了,免得白白让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抓住小辫子参上一本,亏不亏啊! “少爷您风光霁月,君子无双,哪里能像小人这般心思狡诈,只能用些不入流的手段。”窦臻拍马屁拍得咣咣响,生怕惹恼了自家少爷,把高度酒的定量给弄没了。 “滚蛋!”秦朗踢了窦臻一脚笑骂道:“为了点酒拍马屁拍成这样,你小子也是个人才了!” 窦臻嘻嘻一笑,顺着秦朗踢他的力道滚出了房间。 自家少爷虽有时行事手段狠辣一些,可那却都是对着外人,对自己人的时候,从来都是包容温和的很,简直不像是大唐的人。 可以说整个长安,就数他们太平坊秦家和平康坊秦家的下人日子过的舒服。 每七天一次休沐,休沐之时若是家离得近的可以回家与家人团聚,若是离得远的或者已经找不到家在哪里,可以出去逛逛,也可以在府中休息。 一年四季每季全身从里到外衣裳鞋袜等四套,节日或者主家有喜事另算,就连月俸银子也是整个长安最高的,哪怕是陛下宫中的内侍宫人也比不上。 其他的倒也罢了,尤其是吃食。 每天一日三餐,菜色多样主食多样,肉食蔬菜瓜果样样不缺,想吃什么自己拿,掌勺的大厨都是将来要去天外天或者分店掌勺的大厨。 要先在府中历练出来了,得到府中从主到仆的好评才可以出师。 男子每月有定量的酒水供应,女子则是每月有来自西域的花露供应,对比其他勋贵人家,他们的日子简直就是神仙才能过的日子了。 若是契约到了期想要出府回家娶亲或者嫁人,主家还另有一大笔安家费,乃是从每个人进府之时开始计算,每年存下一笔。 并且主家开始放开死契的契约,以后都不再签订死契,只签活契,照少爷的话说,就是人性化管理。 虽然他弄不明白这人性化管理是什么玩意儿,但不得不说,这日子贼他娘的舒服! 第五百二十九章 你娘亲给朕做义妹可好? 知道自家老娘要来长安,想必不会住在翼国公府内,定然是要去自己家中住下的,秦朗便带着夏婉柳月二人回家给老娘布置屋子去了。 张紫嫣要来长安的消息秦朗没瞒着秦夫人,接到信的当天就跟她说了。 虽然秦夫人面上没显露出什么,可秦朗知道,她大约也是觉得别扭的吧。 毕竟怎么说都是秦琼娶张紫嫣进门在先,她进门在后。 若是张紫嫣要回秦家,二人谁大谁小且得论上一论。 不过这都是大人的事,再直白点就是老爹的事,他就不跟着瞎掺和了。 等把要让老娘住的屋子收拾布置好了,秦朗左瞅瞅右看看,总觉得缺点啥。 想了半天才一拍脑袋! 缺个诰命夫人的封号! 怎么说也是他蓝田侯秦朗的亲娘,他又给了李二那厮不少好东西,甚至李二那厮还占了他不少便宜,又为他出生入死灭突厥,还治好了长孙婆娘的病。 李二要压着他便压了,他不在乎,反正现在对他来说从三品已经不低了,可自己立了那么多的功劳,若是不要回来着实有些亏得慌。 既然老娘还活着,以后说不定就要在长安生活了,娘亲和老爹的事他不管那么多,可却不能让长安勋贵指指点点,说娘亲的是非! 叫来管家让人备车把夏婉柳月送回太平坊秦府,他骑着闪电便进了宫。 今日是休沐,李二这厮不知在跟他那个嫔妃鬼混倒在温柔乡里出不来了,反正他自被内侍带进书房,可是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看见这老家伙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 心中暗暗鄙视了他一通,面上却十分恭敬的给他行了礼。 “行了起来吧,又不是在朝上,不必如此多礼。”李二似是心情十分愉悦,到现在眉眼间的笑意都没消下去,连带着对着秦朗都有了几分好脸色。 “多谢陛下。”秦朗站起身,却在心中腹诽。 多礼不多礼还不是这老家伙说了算的吗? 这是自己遇上他心情好了,若是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说不得便会被他安一个殿前失仪的罪名打一通屁股。 “今日怎么想起进宫见朕来了?”李二端起内侍奉上的茶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这才问道:“难不成是你那水泥和琉璃大卖,来给朕送钱来了?还是给朕送天外天分成来了?” 秦朗闻言差点没呸了他一脸。 这个不要脸的老家伙,简直比老程还像个老妖精! 一天到晚就惦记自己手里那点东西,还舍不得给官也舍不得给钱,就没见过他这么抠的! “自然不是。”秦朗暗暗翻了个白眼摇头道:“水泥厂和玻璃厂才建好不久,供应医学院都来不及,哪里有多余的存货卖出去。” “天外天一季度一结算,上个月不是刚给您送过分成吗?” “那你来干嘛来了?”李二一听不是送钱,眉眼间的笑意顿时淡了些,端的是拔某无情的冷血之人,看得秦朗眉心直抽抽。 “陛下,突厥大捷,微臣立了不小的功劳,回来第一天便被您传召进宫,说要给微臣赏赐,可这都俩月了,到现在臣都没见着您的赏赐,这不是进宫来问问,您别是忘了吧?” 奶奶的,惦记老子东西的时候从来不见这老家伙忘记,一到往外掏的时候就选择性忘记,这他娘的简直抠门出了新境界! 李二闻言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不是他忘记了,而是与房杜二相商议之后,觉得以这小子的立功速度,若是给赏,还真他娘的快给不起了。 找到玉玺是一功,灭掉突厥是一功,生擒颉利是一功,至于他杀的那些突厥人,这小子连提都不提,直接分给小程他们几个了。 搞定突厥的事情回来,刚到长安没几天,就弄出水泥和琉璃来。 琉璃也就罢了,虽说好看点,珍贵点,却是奢靡的东西,于国于民无益,可这水泥却是于国于民都有益处的东西! 你说赏吧,是绝对不能升官了! 给他钱财吧,自己国库私库的那点玩意儿都是从这小子手里过来的,再给他不过左手倒右手,何况他也心疼的紧。 再说这小子也不缺钱财啊,真给了钱没得让他说自己抠门小气! 只是这么商议来商议去,他和房杜二相还真没想出一个好的赏赐出来,结果这小子过后也再没提过,他就便先压下这份赏赐了。 反正他压着这小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谁知道这小子今日怎么还转成进宫说这个事来了? 一看李二默默的喝着茶不语,脸色变来变去不好看,秦朗就知道这不要脸的老家伙又想玩老路子,当没这回事了。 “陛下,微臣自入朝以来,兢兢业业忠心耿耿,您不能昧下微臣的功劳当做没这回事啊!” “谁想昧下你功劳了!”李二恼羞成怒的道:“别告诉朕你不知道朕的心思!” 这小子一向奸猾,比朝中那些老狐狸们看事情都看的明白,岂会不明白自己是想把他留给太子用? 自己在位之时压着他,等太子登基了才好用他,否则以他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手掌大权,到时定会被帝王猜忌。 功高震主岂能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陛下,这攒来攒去的,等到能给微臣兑现的时候,您觉得得给微臣什么赏赐才能对得起微臣的付出?”秦朗说的没一点脸红。 本来就是嘛! 当初的高度酒和土豆,还加上渭水之盟解围一事,也不过才给了他一个从三品的侯爷,一些银钱罢了,他亏大了好伐! 李二想了想,这小子说的倒也没错。 以这小子往外掏东西的速度,他若是在外征战还罢了,若是在长安,定然过不多久便会折腾出来点动静,到时要真攒到一起,他还真怕太子给不起。 “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先说好,官位钱财不成,若是能给,不必你说朕早就给了。”李二先把丑话说在前头,给这小子打个预防。 这小子还从未开口跟他要过什么东西,一向都是随性的很,爱给便给,不给他也不惦记,免得这次真开了口自己不好办。 “微臣明白,若是要官位钱财臣来不来。”秦朗翻了个白眼,被李二拿干果丢了一下这才罢了。 “陛下,微臣前两日收到娘亲的来信,说她已经动身前来长安。”秦朗淡淡的道:“您也应当知道那些勋贵们的德行。” “虽然臣为蓝田县候,我爹也是翼国公,可娘亲身无诰命,说不得到时会被人瞧不起说些算话。” “微臣娘亲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好容易与微臣相认,若是让她在长安被人指指点点,风言风语欺负,微臣怕一气之下灭他满门!” 秦朗这句话说出来绝不是为了威胁李二,而是他心中真的就是这般想的。 前生今世两辈子才有了这么一个亲娘,他不护着让谁护着? 若是他都到了如今的地位还让自己娘亲受欺负,这仙人子弟蓝田县候不做也罢! “混账!”李二闻言勃然大怒,抓起手中的茶盏便丢向秦朗。 秦朗看也不看的伸手接住,再给他放回桌案这才冷声道:“微臣知道,自从崔家被陛下以谋逆之罪拿下之后,这门阀世家就看微臣不顺眼,总想着把臣拉下马或者弄死。” “自然,微臣与他们想法也一样,左不过是谁棋高一着罢了。” “只是他们如何对付微臣无所谓,却不能拿微臣娘亲开刀,若是微臣娘亲真在长安受了气,到时微臣真的会发疯!” “若真做出什么事来,到时怕陛下不好做。” “你娘亲不是昭玉宫圣女嘛,就她拿手蛊术拿出来,谁敢给她气受?” “陛下您难道不知,平民百姓与勋贵之间有矛盾,究竟谁会更吃亏一些吧?” 李二看了看秦朗的脸色,便知道这小子不是说着玩的,是认真的。 这小子手段奇多,他若真是发疯,现在老程和秦琼都不在长安,他还真没把握能让这小子听话,到时说不得真会坏了事。 “你意思是想让朕给你娘封个诰命?”李二挑了挑眉问道。 他已知这小子是什么意思了。 不过一个诰命而已,算不得难事。 更何况这小子立下那么多的功劳,既然不能赏赐他,荫及家人也可。 “正是。”秦朗点了点头:“以微臣立下的功劳,为臣娘亲讨一个诰命应当不难。” 谁知李二双眉一扬坏笑道:“既然如此,不若朕代太上皇认你娘亲为义女你看如何?” “做了朕的皇妹,这大唐谁敢欺她!” 秦朗闻言脸色便是一黑。 若不是记得眼前这个一脸猥琐笑意的中年大叔是李二,早一口唾沫呸他脸上了! 谁他娘的稀罕做你李家的公主! 李家的公主除了长乐和李渊生的平阳昭公主李秀宁,再没谁能让他看得上眼。 后期是后世评说,李家的这些公主一个比一个彪悍,公然给自己丈夫戴绿帽养面首,参与造反,与和尚通奸,有一个好的吗? 若不是长乐生在了李家,他绝对不多看李家公主一眼! 再说,他娘有他这个仙人子弟,不管是名声还是身份,岂不比做你李家公主尊贵的多! 好容易有了的娘亲,还是莫要被李家公主的名声连累的好! “陛下还是莫开玩笑了,微臣娘亲现如今还是昭玉宫圣女,再做皇室公主实为不妥。”秦朗想也不想的拒绝。 其实李二本也就是一句玩笑话,可看这小子想也不想脸色难看的拒绝,心中登时便有些不满。 难不成他李世民皇妹的身份还能辱没了这混账小子的娘亲不成?至于脸色这般难看吗? “怎么?难道朕还不配做你娘亲的兄长不成?”李二磨了磨牙,脸色有些阴沉的道。 第五百三十章 闲谈女学 “微臣岂敢如此想。”秦朗暗地里快把牙都咬碎了,面上却还得装的恭恭敬敬:“只是微臣娘亲被困昭玉宫十多年,十分受不了约束,向往自由。” “微臣娘亲说过,若是能离开昭玉宫,便要趁着腿脚尚好的时候到处游历,看一看从未见过的景色,尝一尝从未尝过美味。” “这些年微臣娘亲过的这般苦,微臣又岂能忍心连她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让她实现。” “即便是微臣,也绝不会以母子之情把微臣娘亲禁锢在长安,她愿意去哪里便去哪里,等到累了想家了,微臣永远会在家中等着她。” 所以说,陛下您还是收收您的心思吧!老子才不稀得让娘亲做你李家的公主! 莫说给你做皇妹,就是姑姑都不成! 听了秦朗这番剖心剖肺的话,李二刚才升起的火气顿时消散无踪。 这小子倒是个孝子,对他娘有孝心的紧。 “既如此那便罢了。”李二点了点头道:“等你娘进了长安,朕会让人拟旨,为你娘赐封正一品安国夫人,如何?” “多谢陛下。”秦朗满意了,这道谢实实在在,也不再暗地腹诽他了,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不少。 看他这副模样,李二心中不由好笑:“如了你小子的意就给个笑脸,若是不如你小子的意就给朕脸色看,就数你胆大!” 想要的已经得到了,秦朗心中神清气爽,自然也不介意拍一拍李二的马屁。 “哪能呢,微臣人小礼数不足,多亏了陛下大人大量不与微臣计较,微臣心中都明白,知道陛下对臣的好。” 李二听了这番马屁虽说听的牙酸,可这心里却是高兴的很。 平日里若是想得这小子一句话,那可是千难万难,仔细想一想,这怕是这混账小子第一次拍他马屁吧? 越是平常难得拍一次马屁的人,说出来的好听话才更让人心中舒服,李二虽说不至于被几句好话弄得昏了头,可这心里也确实熨帖的很。 不管这混账小子在他面前是个冷脸还是个笑脸他从不生气,纵容他在自己面前嬉笑怒骂,把他当做自家子侄一般对待为了啥,还不是为了笼络住这小子的心吗? “知道朕对你好就成,总算也不枉费朕一番心意。”李二心情舒爽了,态度便也温和起来,让人重新上了茶点,打算跟着小子好好聊一聊,表现一下长辈的关心。 “你这小子从去年开始便一直东奔西跑忙忙碌碌,好容易从前线回来又弄了个医学院,一刻也不得闲,要不要朕放你一段时间的假,你休息休息?” 李二这番话说的是实心实意。 他是真的觉得这孩子太过操心太累了。 本来就是个孩子,现在还未及冠,搁别人家里这个年纪正是鲜衣怒马跨马游街的纨绔子弟,整日里除了吃喝打架便是在花楼聚首。 可这孩子呢?从被老程带到自己面前后,便一直为了大唐为了他不求回报的尽心尽力,让他这个受益者都心疼的厉害。 看他做的越是多,便越是心疼他。 若是当初还有几分为了他的仙人师傅而笼络他的心思,现在则是将这个少年真真切切的当做自家子侄后辈看待。 不要说其他勋贵家的子弟,就连他自己,当初为了父皇尽心尽力浴血奋战,不也是为了有一个机会能够登上现如今的这个位置吗? 否则当初又岂会那般拼命? 这少年并不是似仙人那般无欲无求,他也有需要有欲|望,可他表现的明明白白。 他喜欢丽质,以他的手段,若想悄无声息的与丽质私会,相信不论是伺候丽质的宫人还是对皇宫有着无与伦比掌控力的自己,都不会发现。 可他正大光明的去送东西,甚至通过高明和青雀,从来不曾有过避讳,将他所求表现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立了那么多的功劳,明明可以走到比现在更高,得到更多的赏赐,却从不在意。 如同这次,若不是他娘亲要来长安,这小子害怕娘亲受到闲言碎语的影响,怕也是不会来找自己为他娘亲求取诰命。 秦朗越是这样,李二反而越是对他放心。 并且或许是因为一切顺遂,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庇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所以眼中深藏的那丝野心也已消失不见,看起来倒是比当初顺眼多了。 他不是不喜欢有野心的人,越是有野心才约会向着期望达成的目标努力,只要他控制得当,受益的自然是他这个君王。 可当初眼中藏着野心的少年却有些尖锐,到现在他仍旧忘不了当初在与他击掌为誓,誓将崔家谋反的证据拿到手时那令人心惊的杀意。 褪去了尖锐的少年,看起来像是除去了蒙在宝石上的尘土一般,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柔和却不伤人,做回了真正的自己。 该手辣时手辣,该心软时心软。 当初秦朗能将崔子锋交到他手上,他便知道,这小子是彻底放下了与崔家的恩怨。 虽然说这放下是建立在崔家大厦倾覆之上。 可总沉浸在过去的仇恨里,总是容易把人逼的偏执,甚至陷入疯狂。 他很欣慰,少年在对付崔家之时,从未用过什么过激的手段,虽说将崔家彻底覆灭,却不是因为他心怀仇恨罗织罪名,而是因为崔家本就该杀。 “你还年轻,莫要把自己逼的太紧,该让自己轻松一些便让自己轻松一些,否则等日后你领了差事忙起来的时候,想让自己歇一歇都做不到。”一时间,李二像个真正的秦家长辈。 “多谢陛下关心。”秦朗闻言柔和了眉眼,微微一笑道:“臣也是这般想的。” 虽说他吐槽李二时十分疯狂加过分,可却也知道,不管李二当初是因为他能拿出大唐没有的所谓仙人之物,还是因为他胡编乱造的仙人子弟身份。 对他的好,却是实实在在的。 别看李二处处压着他的功劳,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为了他好而已。 时时算计他手中的东西,甚至到了不要脸皮的地步,可他做为一国之君,只要自己没想造反,君主开口,他岂有不呈上之理? 不管是拿爵位还是钱财来换,总归是一场交易。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情味,而现在,李二则是把他所有的功劳全都积攒起来,不管以后谁做了太子登上皇位,总归是李家欠他的。 只要有这个情分在,秦家就能屹立不倒,哪怕秦家如今只有他一个嫡亲血脉,哪怕以后出现不肖子孙,只要李唐王朝在,秦家就在。 “只是有些事还是要早些准备起来,事关国计民生,早一天准备,便能早一天受益。” “百姓好了,大唐才能好,大唐好了,我秦家才能好。” 这是第一次,李二听秦朗这般清楚明白的点出他手中的好东西有许多。 之前那些都是猜测,不管他和朝臣如何猜想,没有见到实物之前都是空想。 听秦朗毫不掩饰自己夹带的一点私心,坦率到直白的话,李二忍不住笑了。 “只要李家在,你秦家就不会不好。” 秦朗爽快,李二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 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即使他再也拿不出什么仙家之物,只凭他现在的功劳,足以让大唐记着他,让李家记着秦家。 “陛下可有想过,开办女学?”秦朗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 自从答应老孙开办医学院的那天,他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西医早晚会被老孙啃透,然后在医学院开新课教授,自然就避免不了护理的问题。 虽说男子确实方便,可若说做起照顾人来,还是女子更为细心体贴,耐心呵护,这对病人的康复也是极为重要的。 只要想一想,护理得都是五大三粗的男子,病人刚发了脾气,这边就被护理人员给揍了,想一想就觉得是修罗场。 “为何会说起这个?”李二有些诧异:“虽说朕对女子没什么偏见,也从不认为女子就应该被束缚在后院,可朝中那般老顽固,绝不会轻易同意这个提议。” 因着长孙皇后,他比一般男人更明白,有一个知书明理的贤妻有多重要。 也因此,在他闺女的教导上,他更为开明。 可大唐不是他一人说了算,朝堂也不是他一人说了算。 “更况且,你如今已算是引起全部门阀世家的敌对,就算是为了反对你而反对,也不会轻易同意你的提议。”李二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朗道。 这小子怕是没想到,因为一个崔家,却让他如今在朝堂虽说算不得举步维艰,可若想做些事情,也便的困难起来。 他才回长安时参加的那个朝议,不过是门阀世家的试探而已。 最近一段时间他只在早朝之时应个卯,然后便回去搞他的水泥、琉璃和医学院,不过是在自家蹦跶,影响不了别人,参无可参又不敢随意为他罗织罪名,便只能消停下来。 可以他对这小子的了解,能让这小子费心折腾的,一定不是小事! 别看现在医学院初开,除了百姓与寒门子弟,不被门阀世家勋贵们放在眼里,可若真这般简单,这小子会只为了开办一个学院,便专门弄出水泥和琉璃么? 虽说不知这医学院究竟能给大唐带来什么样的改变,可他却相信秦朗费尽心思开办的这医学院,绝对没有世家门阀想象之中的那般简单! “不若这样。”李二想了想道:“你这次弄这个医学院做的就很好,没有引起世家的警觉。” “反正你开办女学也是为了能够找些女子做为护理,左右都是为了你自家的事,不若试一试在民间女子之中招募。” “虽说会遇到一些阻力,只是这些比起你直接开办女学阻力要小的多,等你做出成绩,朕答应你,一定支持你开办女学如何?” 秦朗自是知道想要改变女子的地位,非是一朝一夕之事,现在跟李二提起来,也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他对女学的态度而已。 既然知道他没什么意见,相反还持支持的态度,那他就放心了。 至于招收女学员做为护理,百姓相对勋贵来说,对女子的束缚更为微弱,再不济相好的人家还能凑出不少丫鬟婢女。 等先头的一批出了成绩,不怕招不来学员! 第五百三十一章 打不垮的崔子锋! 窦臻这个人别看说话油滑,可办事还是靠谱的,不过才两天时间,便将崔子锋的消息带到了秦朗的面前。 看着窦臻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秦朗捡了一旁的蒲陶砸了他一下:“怎么这个表情,你见鬼了?” “少爷,怎么说属下也是跟着老公爷上过战场的,见鬼算个球!”窦臻伸手接住蒲陶塞进嘴里,这才缓过了神。 “少爷您一定不知道属下看见什么了!真他娘活见鬼了!” “少爷保证,你要是再不说,一定让你做鬼!”秦朗不耐烦了,抓了一个胡瓜砸他。 罗里吧嗦跟个娘们儿似的,有话你倒是说啊! “谢少爷赏!”窦臻眉开眼笑的伸手接住,秦朗冷哼一声:“废话少说!” “少爷,那崔子锋过的竟然十分滋润,根本就没沿街乞讨!虽说比不得以往崔家还在的时候那般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可衣衫干净也不缺吃喝,他娘的被人供起来了!” 窦臻嚼着葡萄一脸疑惑:“不应该啊!” “这崔家就是没倒的时候,也算不得什么仁善之家,更是因着崔家二少爷崔子玉在百姓中风评有些差,怎的现在崔家都倒了,竟然还有人愿意供着一个瘸子?” “被谁供起来了?难不成崔家有漏网之鱼?”秦朗一愣问道:“还是说崔文见他如此模样心生不忍,放下了以往的恩怨?”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他都能放下与崔子锋的过往恩怨,没道理至亲的两叔侄会反目成仇一辈子不来往。 “不是崔文。”窦臻将胡瓜在身上蹭了蹭,“咔嚓”咬了一口摇了摇头,有些含糊不清的道:“是被一帮子孤老寡幼供起来的。” “那些孤老寡幼自己都朝不保夕,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就这还供一个崔子锋,真叫人难以置信。” “不过崔子锋自己倒也算争气,没有就此消沉下去。”窦臻啧啧称奇:“在街上摆了个摊子,为人写信糊口,偶尔也会卖出去张画,仗着他那张脸,生意倒算是不错。” “那些孤老寡幼靠着他日子总算过的好了一些,而崔子锋平日里洗洗涮涮的活,倒是有人干了,倒是两厢便宜。” 说着窦臻又嘿嘿笑了起来:“不过虽说平民百姓对他没啥意见,反倒有些心生不忍,可其他那些豪门纨绔子弟却不像百姓那般好说话。” “当初崔家没倒的时候,这小子猖狂傲气,高高在上,对待以他为首的那帮勋贵子弟可算不得好,现在他落魄了想是收拾他的人可不少” “怎的?有人找他麻烦了?”秦朗挑了挑眉问道:“他没想办法还击?” 以他对崔子锋的了解,就算这家伙现在落魄了,可脑子还在,若真想收拾一帮子没脑子的勋贵子弟定然算不得难事。 “可不是。”窦臻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现在他不过一介白身,拿什么与那帮勋贵子弟对抗?若是他想弄那帮勋贵子弟,那便只能来阴的了。” “弄得轻了说不得会被收拾的更狠,弄得重了以他现在的样子,可没后台为他撑腰。” 人在没权没势没依仗的时候,受些气受些欺负,除了忍着还能怎么办? 秦朗想想觉得倒也是。 崔子锋既然没死,想来是要找月芽儿的。 可若他还逞勇斗狠,与那帮勋贵子弟没完没了的斗来斗去,不管是输是赢,想来麻烦都不会小,以后定然没什么安稳日子过,想来他是不肯的。 不过他倒是有些佩服崔子锋了。 以他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子,一时之间地位天差地别竟然还能想得开,没有消沉下去反而放下了自己的傲气自尊心去给人摆摊写信养家糊口,倒是难得。 崔家若是没有崔林盛与崔正父子俩与杨正文勾结,妄图颠覆政权,而是老老实实发展自家,等崔子锋接了家主之位,崔家定然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少爷,您不是心软了吧?”窦臻“咔嚓咔嚓”的将胡瓜啃完,扯着袖子抹了抹嘴,看自家少爷一脸沉思的模样不由惊道。 “心软什么?”听到声音秦朗回过神:“你是说崔子锋?” “对啊。”窦臻语重心长的道:“少爷,现在您不落井下石都是有君子风度了,若是心软想要帮他,那可是闲着没事找事了。” “想一想当初崔家对您做的事,您还差一点死在他手中,您与崔家斗来斗去,都已经把崔家扳倒了,现在再去装好人,怕是会被其他勋贵耻笑啊!” “滚蛋!少爷什么时候说要帮他了!”秦朗气的直接把果盘丢向窦臻:“少爷我用得着你来教?赶紧给我滚蛋!” 这小子虽说平日里与他相处之时插科打诨,总能让他愉悦,可有时候却能气的他牙根直痒痒,比如现在。 他什么时候说要帮崔子锋了? 就像窦臻说的,他现在没有落井下石让他生活不下去,或者天天找他麻烦找他晦气已经是看在月芽儿的面子上大人有大量了! 还帮他?开什么玩笑! “好好好,属下这就滚!少爷莫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窦臻缩了缩脖子,抱着一盘子瓜果转身便跑,看得秦朗忍不住笑骂一声:“真是混账!” 他与崔家的恩怨就此罢休,不管以后崔子锋究竟是死是活,他都不会再关心了。 等到月芽儿随着娘亲到了长安,便把崔子锋的下落告知与她就是,至于他俩是想在长安定居也好,还是想要回去密林生活也罢,与他再无干系。 想一想老娘快到了,在昭玉宫之时便心心念念的想要尝一尝天外天的菜式,这次她来,定要让她吃个遍才行! 正好李二那厮给自己放了一段时间的假,不若趁着现在带着娘亲出去转悠转悠? 还有前段时间有个庄子挖出了温泉,带着娘亲去住一段时间也不错。 秦朗坐在书桌前拿了一支笔,将自己能想到的要带娘亲去做的事都一一列了下来,免得要做的事情太多一时忘记了。 正好,现在长乐每月都要参加所谓的股东大会,正好也让娘亲见一见她! 第五百三十二章 第一届股东大会 这一日,正是一月五次的股东大会,第一届将要召开的时间。 忙活好一阵子总算把所有事情都理顺弄完了的秦朗,摩拳擦掌准备了许久,总算布置好了场地,做足了准备,派人通知了众位“股东”前来参与大会。 一大早,秦朗便急不可耐的派人去宫里接长乐,他这厢带着一众兄弟在平康坊秦府院子里架起了烧烤架,又是花露饮品,又是瓜果刨冰的都备齐全。 小程和李崇义等人知道自家兄弟的心思,是以早早便来帮忙,顺带看看自家兄弟的笑话。 看着秦朗一脸荡漾的笑意,时不时还走走神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便露出一脸傻笑,简直与他平日冷静睿智的模样判若两人,小程和李崇义两人捂了捂眼,只觉没眼看。 “行了阿朗,别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小程一边往烤炉里放炭一边取笑道:“平日里还总说哥哥我有异性没人性,我看你不也是一样?” “跟长乐公主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你就成了这样,真被陛下招成了女婿那还了得?” 不过就是去了一趟突厥,回来之后钻进来燕楼次数多了些,一时之间没顾得上他,就被这家伙狠狠的嘲笑了许多次,甚至说他有了女人不要兄弟,他冤不冤! 现在他自己还不是这样吗?提前好几天说开这狗屁股东大会的事情,让他们一定要推了所有的事情来参加,不然兄弟没得做! 这不是有异性没人性是什么? 五十步笑百步,难道他就比自己好到哪里? 李崇义风流倜傥的靠在院子中的桌边,晃着手中的折扇,笑的一脸荡漾:“处默你少说两句。” “毕竟你我是风月场中的老手,而阿朗虽说有未婚妻和红颜知己,可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童子鸡,现在过了明路能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如此模样倒也能理解。” 小程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差点没笑抽过去:“对对对,你说的对,兄弟还是个童子鸡这事,咱们做为哥哥的确实得理解。” 平日里和阿郎相处,虽说他们年岁大一些是做哥哥的,可相处起来反倒是阿朗像是哥哥,他们像是弟弟,处处操心管教他们,难得看到阿朗的笑话,真是稀奇。 秦朗被两人取笑得有些脸黑,慢吞吞的瞥了两人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小爷是童子鸡?难道你们就不是?” “怎么着处默,你从突厥回来之后忍受不住禽兽心思,把子桑就地正法了?” “还有崇义,难不成你在突厥憋得太厉害了,回来到了花楼夜御十女破了身?” “哎呀呀,若真如此,那弟弟可真是甘拜下风,不及两位哥哥,佩服佩服!” 像是兄弟三个谁不知道谁什么德行一样! 说他是童子鸡,难不成他们两个就不是? 大哥笑二弟,还真是有脸! 小程和李崇义二人互相望了一眼,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倒是忘了,就只打嘴仗,阿朗一人能虐他们两个,这不是上赶着找抽么! 得了得了,阿朗说的不错,三人谁也别笑话谁,都一个德行! 席君买、双胞胎和小牛在一旁抱着肚子笑的直打跌。 他们就喜欢看处默和崇义二人挑战阿朗败北,被虐的生无可恋,让他们的日子都丰富精彩了不少! 侍候在一旁的侍女听着三人开黄腔,羞的满脸通红却也憋不住笑意,只觉得自家少爷与程小公爷和李小郡王实在太逗了,每次凑在一起都是出好戏。 而几家的部曲却忍不住转过头笑的双肩直抖,“噗嗤噗嗤”的声响络绎不绝。 “笑个屁!敢看小爷们的笑话,欠抽了吧!”小程恼羞成怒的瞪了这帮子混蛋一眼:“一会儿公主就来了,你们赶紧的,自己拿些东西找地方吃去,别在这碍眼!” 一众部曲强忍着笑,取了东西一哄而散,只留下一些婢女在一旁伺候。 …… 皇宫里,李二正在长孙皇后处一脸满足的喝着爱妻炖的银耳羹,林公公匆匆走了进来,施礼道:“陛下,内侍来报,说是秦侯派人来接公主了。” 前几日陛下便让他一直注意着秦侯的动静,若是看他派人来接公主,定要回禀。 虽说秦侯对长乐公主的心思没说出口,可他却还是猜到了一二。 可自家陛下这态度,却有些微妙,也不知究竟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说是同意吧,这秦侯来接公主,也算是个相处的机会,陛下却偏偏严防死守,让他一定要盯好了,还让皇后娘娘挑选了一名古板严苛的嬷嬷给公主。 若说不同意吧,偏偏又不在意男女大防,任秦侯与公主这般相处。 林公公说完之后眼观鼻鼻观心的静立一旁,暗叹自家陛下果然不亏是帝王,心思难测! “高明和青雀现在做什么呢?”李二挑了挑眉问道。 “回陛下,太子正在读书,越王好似与友人约好了相聚,一会儿便要出宫。” 做为贴身伺候陛下之人,宫里的大事小情都要了若指掌,否则陛下问起来,自己答不上来哪里能行。 “告诉高明别读书了,让青雀推了聚会,和长乐一起出宫去参加秦朗的股东大会。” 李二将银耳羹喝光,放下羹匙,眼中露出一丝笑意:“他们都是股东,第一届股东大会不参与怎么可以!” “再说就秦朗那小子满身才华,他们但凡能学得一点半点也受用无穷,让他们平日里多与秦朗走动走动,免得朕下次开口向那小子讨要股份时不好开口。” “是。”林公公领命退了出去,向太子和越王传陛下口谕。 长孙皇后在一旁“噗嗤”笑出声来。 “这下秦朗那小子怕是要气坏了。” “哼!”李二哼了声:“年轻人血气方刚的,又是在他家中,万一那小子支开嬷嬷和随侍的宫人做出什么来,朕的脸就丢尽了!” “现在让高明和青雀跟着,好歹在身份上也能与那小子抗衡,免得嬷嬷和宫人制不住他。” 他嘴上说的大义凛然,一副为闺女着想的好父亲模样,其实就是看不得那小子遂了心事的得意样。 他可是知道,这几日那混账小子为了接待自家丽质,在家里折腾了许久,若是他看到高明和青雀一同前去,脸色定然好看的紧! 长孙皇后与丈夫相伴多年,自是明白他心里的恶趣味,遂无奈摇了摇头:“小心真惹得那小子生了气撂挑子不干了,到时头疼的不还是您?” “这小子才不会!”李二得意的摇了摇头:“这小子虽说年纪小,可却比一些年长他许多的人都明白责任与担当。” “再说他那两个厂子里面还有丽质的股份,不怕他撂挑子!” “您啊,也就仗着秦侯对丽质有意才这般,别真做的过火了到时让你闺女夹在中间为难。” 自己的闺女自己疼。 她的一众儿女包括其他嫔妃的子女,她最为心疼的便是自己大闺女。 若真是到时候弄得秦朗那小子急了眼,让自家闺女伤了心,她可不干! “我这还没让其他皇子公主跟着一起去,就够给他面子的了!”李二不乐意了:“朕千娇万宠的闺女,那小子想平白无故娶回家中,哪有那般容易。” “朕是男子,自是明白男子的劣性,越是得不到的才越惦记!” “观音婢你可别忘记了,这小子家里还有个未婚妻和一个红颜知己在,何况朕听说还有个昭玉宫的一个左使也跟他牵扯不清,据说那女子容颜绝色,手段也颇为厉害。” “咱家闺女自小被你我捧在手中,没见过什么人心险恶,若将来真的跟了那个小子,光是那小子的这些女人都是个事儿!” “他那未婚妻和红颜知己倒好说,关键是昭玉宫那位左使,来自西域做事又随心所欲,若真跟丽质起了争执,你觉得丽质能压制住她?” 长孙皇后闻言不由蹙起了眉头:“臣妾倒是也听说过这事。” 想着脸上便有了些薄怒:“这小子到处沾花惹草,确实不是良配!丽质也是,怎的就看上了这个小子!” “唉……”李二叹了口气,抓住妻子的手拍了拍道:“儿女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心思,等嫁到了别家就是人家的人了,咱们也只能在她出嫁之前替她多筹谋。” “虽说男子喜新厌旧是常态,可只要秦朗那小子为了丽质付出的越多,到时他就越舍不得丢开,为了朕的丽质,便是做了这个恶人又何妨!” “可惜了,丽质看上的是这个臭小子,若看上的是大哥家的冲儿多好,知根知底儿的,也不怕丽质嫁过去受了委屈。” “秦朗这小子虽说满身才华,可这小子实在太过本事,对他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若是以强权压他……这小子可不是个任人揉捏的性子,朕是真担心啊!”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你闺女是个死心眼儿的,她对冲儿无意,即便强行把两人拉在一起也不会幸福。”长孙也叹了口气,随即又笑了起来。 “不过臣妾看秦侯不是那等无情无义之人,并且对丽质用情也颇深,想来不会对她不好。” “再说爹娘跟不了她一辈子,日子过成什么样,都是要靠她自己经营。” “况且翼国公夫妇家中简单为人也好,又是老臣子,丽质嫁到秦家,以他们夫妻俩的性子,不会让丽质受气。” “算了,不说他们了,反正朕已打算多留丽质两年。”李二揽着妻子的腰肢摩挲了一下,眸色渐深:“倒是观音婢近来气色颇好,不若我们再生个像丽质那般的闺女如何?” 长孙闻言瞬间面似朝霞般变得红彤彤的,嗔怪的瞪了一眼李二:“青天白日的,陛下你……” 话还没说完,便被李二拦腰抱起笑道:“怕什么,今日是休沐。” 第五百三十三章 秦家的修罗场? 李二猜想的没错,秦朗接到管家通报,欢天喜地去门口迎接长乐之时,看到一同从马车里下来的李承乾和李泰之时,脸色瞬间黑沉沉的。 这个老混蛋竟然耍阴招!果然上次在宫里见他难得温情的一次是个错觉! “秦侯看到孤怎么是这般表情,可是不欢迎孤?”李承乾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朗。 今日接到让自己陪着长乐前来蓝田侯府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不过知道是一回事,来你家作客你给脸子又是一回事! 若是将来长乐真嫁给了这小子,自己还是他大舅子呢,不说赶紧讨好还敢给脸子,如此还想娶媳妇儿? “是啊秦侯。”李泰从马车蹦下来,挑眉看着秦朗问道:“莫不是因着秦侯从阵前回来,本王未曾前来探视生气了?” “微臣岂敢。”秦朗黑着脸没甚诚意的拱了拱手算作行了礼,皮笑肉不笑的道:“虽说太子殿下和越王殿下是股东,可平素事务繁忙,只不过一场小小的股东大会,实在不必亲临。” “秦侯此话不妥。”李承乾微微一笑,装作没看到秦朗黑沉沉的脸色:“父皇说秦侯满身才华,让孤兄弟两个跟你多学一学,哪怕只是习得一成,也能受益无穷。” “孤觉得父皇此言甚为有理,这不就向秦侯来学习来了。” “不错,本王也十分向往秦侯的仙术,若是能跟秦侯学上一招半式,本王无憾矣!”李泰朝秦朗拱了拱手,一脸谦虚好学的模样。 秦朗磨了磨牙,似笑非笑的瞅了李泰一眼。 既然这小子想学,那便学! 若是不让他学的嗷嗷直叫,岂不枉费他这般谦虚好学的模样? “好说好说。”秦朗打定主意,哈哈笑了两声,瞅了瞅站在两人身后的长乐,微笑着行礼道:“微臣秦朗,见过公主。” “一别数月,公主近来可好?” “秦侯不必多礼。”长乐微红着脸的道:“我还好,多谢秦侯关心。” “不知秦侯出征突厥,可有受伤?” 虽说从他他回长安之后一直再没有见过他,却总收到他让人送进宫来的礼物。 有时是些吃食,有些是小玩意儿,不必多贵,却处处透着他的心意,让自己知道他一直都惦记着自己。 没想到前些天父皇突然告诉她说秦朗开了水泥厂和琉璃厂,并且还给了他们兄妹三人股份,可真是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 也就是这样她才知道,秦朗回到长安之后为何没来宫里,一直在忙些什么。 听到父皇不情不愿的告诉自己,说以后自己每月有五次出宫参加什么股东大会的机会,她更知道,当是这人为了见自己,才弄出的这个名堂。 尤其是父皇拉着自己谆谆叮嘱,让自己千万莫要与秦朗单独相处,真是让她羞的不行。 “承蒙公主惦记微臣,微臣不曾受伤。”秦朗看到长乐眼中的关切心里高兴,微笑着摇了摇头。 等小程等人给三人见了礼,这才簇拥着他们进了府中。 一应吃喝的东西早已准备齐全,就等这三人来了。 到了地方,从未见过烧烤的李承乾和李泰还有长乐公主顿时瞪大了眼睛。 “秦侯,这是在……烤肉?”看着胖胖的厨子站在一个长长的铁槽边,翻动着手中被切成小块,用铁签串成了一串串的肉食蔬菜,李承乾一脸好奇,恨不得跑过去自己亲手试试。 只是跟随的宫人太多,他怕失了礼被父皇母后知道,回去被训,只能极力克制着心中的好奇。 可李泰就不管这些,早就跑到胖厨子身边向他要了一把肉串,在他的指导下开始烤肉。 父皇向来宠他,他可不像大哥这般怕这怕那的。 “不错。”秦朗见李承乾和李泰两人参与之事无可更改,便不再纠结,仔细为他解释了什么叫做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三顿小烧烤! 还给他推荐了一下啤酒这种天朝人都爱的好东西! 高度酒不能让这两个家伙喝,这点啤酒度数不高,喝点应当不妨事。 看李承乾一本正经放不开的样子,忍不住起了坏心思想要把这家伙灌醉了试试,瞅一瞅他喝醉了之后的本性如何。 这种事找小程那家伙没用,便给站在一旁的李崇义使了个眼色。 李崇义接到自家兄弟的眼神,坏笑着走了过来,一把拉住李承乾把他摁在椅子上:“这家伙今日准备了许多好吃的,有好些想必太子殿下都没尝过。” “若是把时间都浪费在闲聊上,那可亏大了,你先坐着,等我去给你拿些好吃的来。” 说着便拿起一瓶啤酒打开,倒了一杯放在李承乾面前:“这个叫做啤酒,太子殿下尝尝看,味道甚是不错,就连我和处默也不过才喝过几次,这小子等闲不拿出来的。” 正好胖厨子烤的东西已经好了,让侍女给几人送了过来,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大桌子,看得李承乾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看着盘子里被烤的焦黄油亮的肉串,嗅着空气中淡淡的有些刺鼻的香气,引得人食指大动,伸出手便拿了一串吃了起来。 不膻不腻,外酥里嫩,肉质鲜美,不知用的什么来调味,让人吃起来欲罢不能。 秦朗看着李崇义将李承乾拉住,热火朝天的又吃又喝,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又朝李泰看去。 李泰这家伙比李承乾能放开的多,早先烤的那把肉串早就糊的不成样子没法吃,便只能塞给侍卫,从胖厨子手中拿出一些烤好的,与小程和双胞胎等人吃的不亦乐乎。 长乐早在宫人的服侍下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秦朗从胖厨子哪里挑了许多洋烤串放在一个托盘里,又让侍女从桌上拿了花露等一些饮品甜点朝亭子走了过去。 烧烤的味道很是霸道,整个院子上空都飘荡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跟着来的内侍宫人和侍卫早就伸长了脖子“咕咚咕咚”的不住咽口水。 长乐吃的很香,听着秦朗说起突厥一行,装扮成崔家人戏耍颉利套情报,最后把人抓起来,再是去寻找突厥巫师等等事情,更是入了迷。 看她高兴,秦朗讲的越发起劲,就连一旁伺候的内侍宫人都听得十分入迷。 不知不觉中,长乐与秦朗相处起来愈发随意,再没了之前那种拘束的感觉。 直到李崇义将太子李承乾放倒,这才惊觉许久不见秦朗,问了侍女,直到两人在亭子里,这才找了过来。 离得老远便看到长乐公主不知听自家兄弟说了什么笑话,笑的花枝乱颤,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竟是从未见过的开怀,不由感叹宫里的女人就是见识少。 “阿朗,太子和越王都喝醉了,你看要不要让人先送他们回宫?”李承乾走进凉亭,冲秦朗的挤了挤眼睛,意有所指。 他可知道自家兄弟对长乐的心思,那真是日思夜想做梦都惦记着,好容易有了相处的机会,却还带了一帮碍事的,心中定然是不大痛快。 听到自家哥哥和兄弟全都醉了,长乐惊讶的站起身:“醉的很厉害吗?怎么喝了那么多?” 她心里还有些慌。 自家父皇对弟弟李泰十分宠爱,约束也不那么多,可对哥哥却十分严厉,若是知道他醉酒,定是会责罚于他。 “秦侯,能不能让人煮些醒酒汤来?”长乐为难的看着秦朗道:“皇兄醉酒,父现在送他们回宫让父皇知道了肯定要责罚,还是让他们先醒醒酒吧。” “公主不必忧心,待臣前去看看。”秦朗早看到了李崇义的眼色,知道他把李承乾灌醉都是为了自己,只是这事自然不能让长乐知道。 “我同你一起去。”长乐点了点头。 两兄弟所在的房间相邻,探望过两人知道没什么事,被宫人照顾得也不错,管家也让人端了醒酒汤给灌下去了,这才放下了心。 “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太子殿下和越王殿下醒不了酒,我让人给公主安排了地方休息一下,等他们救醒了再回去吧。” 三人一同出宫,长乐自是不好自己回去,便点了点头。 岂料秦朗又道:“跟随公主的内侍和宫人,还有这位嬷嬷想必也饿了,府内已备好饭菜,公主不若让他们先去吃些东西休息一下,下官让府内的侍女服侍公主可好?” 至此,秦朗墨迹了半日,终于露出了他的狼子野心! 内侍宫人们早就被馋的不行,此刻听了他的话便有些意动,只有那位嬷嬷仍旧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道:“不必,奴婢奉了皇后娘娘服侍公主,不敢懈怠,还望秦侯体谅。” 嘿! 秦朗心里忍不住骂娘。 这老太婆怎么回事! 这他娘都看了一上午了,什么时候见小爷我不规矩了,人与人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吗? “嬷嬷年老体力想必也有些不济,若是饿着肚子怎么能好好服侍公主?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你命没了事小,公主有个什么才是大事!”秦朗沉着脸瞅着老嬷嬷道。 “怎么?嬷嬷是信不过本候?觉得本候府中婢女照顾不好公主?” 长乐倒是没想那么多,对老嬷嬷柔声道:“太子和越王现在醉酒不能回宫,本宫也有些累了,去休息一下,嬷嬷只管去用饭便是,不必伺候了。” 嬷嬷想着皇后娘娘明里暗里的提示,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当心一点这位秦侯。 只是公主既然说要去休息一下,大约是累了要睡一会儿,想必这秦侯应该不会这般没脸吧? 想着便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管家来报,说是张紫嫣到了,秦朗又惊又喜,急忙向长乐道:“公主,微臣要去迎接一下娘亲,暂且失陪一下。” 长乐自是不会阻拦,她也对那位长相绝色的张紫嫣十分好奇,再说又是长辈,自然是要见一下,否则多失礼。 秦朗急匆匆的到了前院,便看到张紫嫣与昭玉宫宫主两人相携,在管家的陪同下走了过来,见到他张紫嫣便是一喜:“阿朗!” “娘亲,您怎么也不给孩儿送个信,孩儿去城门口迎接您!”秦朗上前,结结实实的给自家老娘磕了个头。 “娘亲又不是找不到地方,不必你去迎接。”张紫嫣许久未见自家儿子高兴的不行,急忙把人扶了起来。 秦朗刚站起来,便听两声惊呼突然传来:“阿朗……伯母?” 娘俩转过身,看到夏婉和柳月又惊又喜的看着两人。 第五百三十四章 解围! 秦朗这厢刚接到自家老娘,还没来得及说两句体己话,这厢便听到了夏婉和柳月的惊呼声。 夏婉也就罢了,尤其是看着柳月眉眼含情的模样,秦朗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前些日子才刚刚调戏过人家,转眼就把公主弄进府里好生招待,自己还暗戳戳的把人家随行嬷嬷弄走,准备一会儿去单独谈谈心来的…… 这会儿看到柳月,莫名有种出轨渣男的既视感。 “婉儿,月儿!”张紫嫣自是不知道自家儿子心里的想法,见到夏婉和柳月却是高兴的很。 这两个小娘子随着儿子去昭玉宫见自己那段时间,她们相处的不错,一个活泼可爱,一个虽说有些冷清待人却十分真诚,这两个儿媳妇儿,她都十分满意。 “伯母,您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们好去接您。”夏婉和柳月欣喜的跑过来,一左一右的挽了张紫嫣一只胳膊。 “对啊伯母,若不是我们今日来,还不知道您回来的事呢。” “哪里就用你们去接我了。”张紫嫣含笑道:“你们今日正好来,我正好到,不正说明咱们有缘么。” “伯母,阿朗开设的天外天离这里不远,您洗漱一下,我们陪您去天外天吃饭。”夏婉笑的眉眼弯弯:“天外天的菜式可是长安最好的,生意可火爆了!” “好啊!”张紫嫣笑道:“我这次来长安,就是想尝尝阿朗说的那些菜式,总听他说,听得我都馋了。” 三个女人叽叽喳喳的一边走一边说,竟是连秦朗都被抛在一边,被忘了个干干净净。 秦朗好笑的摇了摇头,将视线挪到一旁含笑看着三人背影的宫主身上,微微眯了眯眼:“宫主怎么也来了?昭玉宫不是事务繁忙吗?宫主怎么抽得出时间陪娘亲来长安?” 这个老家伙陪着娘亲到了长安,自家亲爹却在边境还未回来,若是期间这老家伙打动了娘亲,说不得自己真要多个后爹了! 宫主脸上的笑意顿了顿,挑眉看向秦朗道:“昭玉宫内平日便没多少事,有我在没我在都一样。” “嫣儿出远门,我若不跟着实在放心不下。” “怎么?阿朗不欢迎我么?” 秦朗呲了呲牙:“本候去昭玉宫之时,多蒙宫主款待,如今宫主到本候府上,本候又怎会不欢迎。” “只是大唐不比西域,对女子要求极高,宫主平日里与本候娘亲相处之时,还是要多多注意为好,莫让人对娘亲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宫主闻言不由失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句话不还是你汉人自古以来便有的么?” “再说,以秦侯的能力,难道还护不住你的娘亲不成?若是不能,自有本宫在,秦侯实在不必担心,谁若多嘴,杀了便是。” “若到时嫣儿还不解气,把人带回昭玉宫做成蛊人,看谁还敢多嘴多舌!” 他做为昭玉宫的宫主,向来我行我素,除了嫣儿之外不在意任何人,不过是一些长舌之人,若是惹得嫣儿不快,他自有手段收拾他们。 以前还觉得这秦朗行事爽快,怎的回了长安变得如此婆婆妈妈,妇人心性? “这大唐不是昭玉宫,还望宫主收敛脾气,莫要因一些小事便闹出人命,本候虽说有些能力,却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到的。”秦朗闻言冷了眉眼。 “若是宫主触犯了大唐的律法,本候也只能把宫主交出去,到时候还望宫主莫要觉得本候不近人情。” “还有,本候的娘亲自有本候护着,若是本候护不住,还有本候亲爹在,不劳宫主费心!” 这他娘老家伙把大唐当成他昭玉宫了不成? 动不动就想杀人,当李二的律法是吃干饭的? 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就这样还想追求自家娘亲?美得他! 听了秦朗的话宫主脸上并无不快之色,只挑眉勾起一抹笑:“翼国公?他不是正在阴山处理突厥的事情么?难道已经回来了?” 秦朗语塞。 这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老爹到底啥时候能完事班师回朝啊! 并且这宫主怎么感觉好似与之前在昭玉宫见到的时候不大一样了哈? 老爹再不回来,他可不一定能帮他守住娘亲了! “请吧。”秦朗冷声一声,拂袖率先离开,只留下管家带着宫主慢慢前行。 等秦朗进了前厅的门,便看到自家娘亲与夏婉柳月还有长乐四人不知在聊些什么,甚是开心。 他一进门柳月便发现了,看着他似笑非笑,让他不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这种出轨被抓奸,渣男的既视感越发明显了! “娘亲。”秦朗出声打断了几人的谈话,看到他时气氛明显的凝滞了一下。 自家娘亲脸上的笑容耐人寻味,长乐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不自在,夏婉是个傻大姐,并无什么异状,柳月仍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阿朗你来啦。”夏婉起身笑嘻嘻的道:“刚才你怎么都不说公主也在这里,吓了我们一跳。” “听公主说你们今日开什么股东大会,弄了好多好吃的,怎么不叫我和柳姐姐?” 夏婉想一想就觉得委屈! 虽然说那个什么股东大会她不懂,可那些好吃的她却十分惦记。 也许是因为以前日子过的太苦,她对食物总有一种莫名的热情,不管吃什么都觉得好吃,并且吃的也多,辛亏阿朗现在是侯爷还开了天外天,要不然还真未必能养得起她! “傻丫头,没告诉你自然是不想告诉你罢了!”柳月在一旁悠悠的道:“若是你知道了非要闹着来,岂不是要坏了某些人的好事?” “好事?什么好事?谁的好事?”夏婉疑问三连。 柳月不答,只看向秦朗。 她神情明明也不冷,目光也不刺人,却偏让秦朗觉得有些坐立难安。 看样子,柳月这妮子应该是觉察到了一些。 也是,她感觉向来敏锐,会发现也不奇怪。 唉,幸好夏婉这傻丫头不知道,否则说不定又哭唧唧说自己不要她了! 再严重一点,说不定要立刻与他解除婚约,免得耽误她和公主的好事! 长乐聪慧,自然从柳月话听出了浓浓的醋味,心中有些发酸不说,还觉得自己十分委屈。 她是心系秦朗,可却没过明路! 除了自家父皇母后知道一些,怕是秦家没人知道秦朗心悦自己吧? 自己说过绝不做小,可偏偏到现在这人还没处理好与他未婚妻的事情,他把自己这个公主当成了什么? 难不成当初那副画,还有那些礼物,对他说的那些好听话都是哄她的不成? 长乐越想越觉得气闷,不想在这里看秦朗为难,也不想听他红颜知己对自己冷嘲热讽,便站起了身对秦朗道:“秦侯,伯母与你难得一聚,本宫不便打扰,便告辞了。” “公主何必如此着急,太子殿下与越王殿下现下还未醒酒,若是回宫被陛下知道了定然不好,不若还是等一等吧。”秦朗开口劝阻。 “是啊公主,难得出宫一趟,还是多留一会儿吧。”夏婉纳闷的看向长乐道:“刚才公主不是还说要与我们一起去天外天吃饭吗?” “您不是说很久都没去过天外天了吗?今日这么好的机会,若是就这么回了宫多可惜。” 刚才明明就很想和他们一起去天外天的,怎么阿朗一来便不去了? 难不成公主看阿朗不顺眼?对他有意见? 自家阿朗,她自然是觉得千好万好,可别人未必就觉得好! 既然公主不喜欢看到阿朗,等明日找个时间,要跟阿朗说一声,以后还是莫要往公主身边凑,别再得罪了公主惹来麻烦就不好了! 张紫嫣坐在椅子上看自家儿子额角冒汗,不由心中好笑,实在不忍看儿子为难,只好开口解围:“阿朗,你不是与公主有正事商议么?” “娘亲这里不用你陪,有婉儿和月儿陪着就够了,正事要紧,你们还是快些去商议正事吧。” “莫要因为娘亲耽搁了正事,否则娘亲心中可会不安。” 柳月看秦朗看向自己,似是怕自己生气难过,最终还是心生不忍,不再逗他,淡淡的道:“既是有正事,自然是正事要紧,伯母这边你不必担心,有我和婉儿在。” 秦朗闻言松了口气,对长乐笑了笑道:“公主请。” 说来说去去,还是自家娘亲最靠谱! 唉,这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就光公主和柳月两个他都应付不了,等夏婉知道了,恐怕就是修罗地狱了! 连秦朗娘亲都出声挽留,长乐实在不好拂了她的好意,况且现在自家哥哥和弟弟确实醉酒不醒,不便挪动,便无言的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秦朗是不是真的有正事要谈,因为今天本就是来开股东大会的,若是秦朗真的要正事,她却一意孤行回了宫,岂不是误了事。 两人正打算出厅,还没等转身,身后便传来火寻漪澜的声音:“这是要去哪?” “秦朗,圣女将她名下的田产铺子都整理好了,就等你过目之后去衙门办一下契约就成。” “那些东西我都让人拿过来了,你找人清点一下吧。” 看见火寻漪澜,秦朗心中不由庆幸自己,还好当初没看上这个婆娘! 今天柳月只是说了些酸话,要是搁在这婆娘身上,岂不是要杀人? “我让管家来清点,辛苦你了。”秦朗点了点头。 他没去矫情的问娘亲怎么就这么快把东西都交给了他,因为这些东西自家老娘早就说好了要给他,现在矫情这些没意思。 左右自己的老娘自己养,总不会亏待自家老娘就是! 第五百三十五章 不欢而散 火寻漪澜看到一旁的长乐宫主愣了一下,随即便拱了拱手道:“不知公主驾到,妾身未能及时见礼,还请公主莫怪。” “火寻娘子不必多礼。”过年之时除夕夜宴上,秦家伯母便带了秦朗的未婚妻和红颜知己,还有这个一身红衣明媚张扬,容貌绝色的女子,她印象十分深刻,是以现在也没忘记。 不过,既然能被秦伯母带到那般重要的场合,这位火寻娘子难不成也是秦朗的红颜知己? 一想到这个可能,长乐心中便有些闷闷的。 “公主这是要走了么?难得出宫一趟,怎么不多待一会儿?”火寻漪澜黛眉微扬。 她是女子,又不是像秦朗家中那个未婚妻那般不通世事的少女,怎能看不懂这个公主看向秦朗那混蛋时眼中的情谊? 就是因为看的明白,心中才越发鄙视秦朗。 一天天正经事不干,静去勾搭小姑娘,左一个右一个,成日上花楼还嫌不够,竟然连皇家的公主都对他倾心,真不知道这些女人都看上这混蛋什么了! 不就是长了一张好脸吗?能当饭吃吗? “并不是,乃是秦侯与我要事商议。”长乐强行压下心中的酸意,脸上端着完美无缺的笑容回道。 辛亏她生于皇家,隐藏自己情绪是必修课,否则这会儿怕是要被人看出异样来了。 即便她心系秦朗,可却也有自己的骄傲,怎能在其他女人面前示弱! 呵! 火寻漪澜在心中冷笑。 两人为了能够单独在一起时,竟然还编造出商谈要事的借口来。 就算秦朗是个侯爷,可他毕竟是个男子,不知会与这皇家公主有什么要事商议? 只是明明不管两人是真的有事要商谈,还是为了单独相处找的借口却都与他没关系,可也不知为何会心中有些发涩,看着秦朗的目光便愈发不善起来。 沾花惹草的混蛋!丢下自己亲娘与别的女子亲亲我我,孝心都被狗吃了吗? 亏得圣女千里迢迢跑来长安探望他,一腔爱子之心全喂了狗! “既如此,妾身便不打扰两位了,告辞。”火寻漪澜冷冷的说完,也不待两人有什么反应,越过两人便进了屋内。 秦朗在一旁被火寻漪澜异样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婆娘好端端的又发什么疯,怎么瞅着自己那眼神那么不对劲呢! 长乐面色愈发冷淡了些,本还想和秦朗说会儿话,这会儿什么心思也没了,淡淡的看着他道:“秦侯,我忽然想起襄城姐姐今日让我去她哪里一趟,险些给忘记了。” “今日伯母才到长安,正是你们一家团聚的好日子,本宫实在不便打扰。” “至于皇兄和青雀,等他们稍稍醒了就,让人送他们回宫便是了,告辞。” 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连身后的宫人内侍都顾不上了。 秦朗只愣了一下,长乐公主便走出好长一截子路,他本想喊住她,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看着长乐消失在院子尽头的背影,叹了口气,快速的追了上去。 长乐生气本也是应该的,怨不得别人,要怨只能怨自己。 谁让自己明明知道自己有未婚妻的情况下还去招惹她呢? 当初在街上惊鸿一瞥让他念念不忘,后来在宫里再次见到长乐的时候,更是把什么都忘记了,只想紧紧抓住他前生今世唯一的执念,却忘了会伤害到她。 等他到了府门外的时候,随行的宫人正在扶着长乐上马车,似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毫不犹豫的掀开帘子进了马车里。 外面的人太多,不管是他想要说些什么都不是好时机,正好家里的下人把闪电牵了出来,他翻身上马到了马车旁边。 “公主殿下,还是让微臣送你回去吧,不然微臣不放心。” 长乐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低哑的声音,心中翻滚个不停,停了好半晌才按捺住思绪低声道:“多谢秦侯。” 秦朗听着她十分平静的声音,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感觉,最终也只低低的叹了口气。 他离马车很近,虽说叹息声几不可闻,却还是让长乐听到了。 胸口堵着一口气,眼圈一红,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死死的攥着衣襟,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情绪平复下来。 她不能露出什么异样来,回到宫里也要开开心心的,否则父皇母后若是知道了,怕是要怪罪他。 只是终究气难平。 既然他已有娇妻在怀,红颜知己在侧,又无法给予自己应有的身份与地位,却还是来招惹自己。 自己堂堂一个公主,与其他女子争抢起来未必抢不过,却实在难看的很。 若真是传扬出去,怕是皇室父皇的脸面都要丢个干干净净了。 车架缓缓的行驶起来,秦朗端坐在马背上,透过时不时被风吹起的帘子,看到长乐怔怔的样子,心中更是难过。 原本长乐是他最不愿意,也最不想伤害的人,没想到只是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还是伤了她。 两个人明明只隔了一块薄薄的木板,却好似隔了千山万水一般。 一路沉默的到了皇宫门口子,还未等秦朗开口说话,长乐便淡漠的道:“多谢秦侯一路随行保护,本宫已到了皇宫,十分安全,秦侯还是早些回去吧,你家人都等着你呢。” 秦朗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前后左右全都是人,有些话实在不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口。 况且,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能消除长乐心中的怨气,最终只冲着马车拱了拱手:“既如此,那臣告退了。” 马车内再无声音,侍卫验过了宫牌,车架缓缓驶入宫门,秦朗一直盯着马车消失在视线的尽头,这才郁郁的催马转身回府。 待他回到平康坊到了前厅,看着厅内自家老娘、火寻漪澜、夏婉和柳月欢声笑语,长乐在亭子里与他说笑的模样和府门前看他的眼神,不其然的浮现在脑海中。 今日|本想让她高兴的,却不料最后仍是搞砸了一切。 第五百三十六章 你要出尔反尔? 带着自家老娘狠狠的玩了好些天,把该吃的吃了,该逛得逛了,又在温泉庄子上泡了几天,带着老娘和夏婉柳月上山打猎,下水捉鱼,玩的不亦乐乎。 在这期间,老拖油瓶昭玉宫那位宫主死皮赖脸的粘着,甩都甩不脱。 秦朗做为主人总不好撵客,成日里看见宫主就没个好脸色,字字句句透着冷嘲热讽却并未被人放在心上,该怎样还是怎样,气的他心肝都疼。 只是这老家伙贼能装,虽然都知道昭玉宫不是什么好地方,做为宫主的他就更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架不住这人长相俊朗,对待与张紫嫣有关的人态度温和,很是刷了老大一波好感。 也不知这老家伙受了什么刺激,明明当初在昭玉宫之时还只满心满眼只有自家老娘一人,对待他人虽说算不得冷漠却也绝对称不上热情。 可这回到了长安,竟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看着夏婉柳月和秦朗的眼神总是透着一股慈爱,貌似还真把自己当成后爹了,让秦朗更是郁闷的不行。 疯了好几天,一行人玩够了这才回了府中,秦朗这才能抽出空带着突厥巫师去给替身解除控制。 张紫嫣听了秦朗说过在突厥时的经过,知道了那秦家部曲是为了自家儿子才成了如今这番模样,自然不会阻拦。 反正她如今到了长安便没想着再走,身体的问题也解除了,还有大把的时间和儿子团聚,不急在一时。 跟张紫嫣等人告了别,秦朗带着成玄英和几个道门的人,押着巫师父子孙三人前往太清宫。 早在抓到巫师的时候,成玄英便往师门送过信,告知清虚近期便会回来的事,现如今看到他们带了三个突厥人,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稍作寒暄之后,秦朗便直接带着成玄英和巫师前去给替身秦龙解开傀儡术。 见到秦龙的时候,他正站在弟子舍门前的一棵树下,仰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没有了颉利的控制,他如今表现得很是无害,若不是真真切切知道他被巫师下了傀儡术,谁能知道这是一个被人控制起来的人。 秦朗淡淡的瞥了一眼巫师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的冷意叫他忍不住心头发寒。 “秦侯,希望你能说话算话,只要我替他解开傀儡术,你就得放我们子孙三人离开。”巫师看了一眼浑身哆嗦站在一旁的儿子和孙子,咬了咬牙,盯着秦朗冰冷的眼神说道。 反正等解开了傀儡术,他就会变成一个废人。 他实在害怕,这位大唐的年轻侯爷会说话不算话。 若是他,不管敌人是不是会变成废人,他都不会放过,给自己留下隐患,一定会在办完事之后将人杀掉。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死人更安全的了。 只是他不赌不行。 听话尚有一线生机,若是不听话,怕是只能受尽折磨儿子。 这段时间在秦府住着,他可是确确实实的感觉到了,这位年轻侯爷对于突厥人的憎恨,若不是还要留着他的命给这秦家部曲解开傀儡术,怕是他早就没命了。 即便现如今他受制于人却依然没放过他,每天定时的蛊虫发作,简直让人生死不能! “你放心,本候说话算话!”秦朗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再说你如今也没有其他选择,只能相信本候。” “只要你老老实实解开他的傀儡术不做任何小动作,本候定然放你们离开。” 再一次听到他的保证,巫师脸上却并无喜色,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解除傀儡术的东西早已备好,巫师也不再耽搁,开始忙活起来。 果然不亏是需要搭上一条命的诡异巫术,需要的东西比上次替道门的人解开控制时多了不少。 秦朗带着人站在一旁,看着巫师把秦龙扒了个精光,用自己的血在他身上画满了诡异的,繁杂的符文,拿着他总不离手的骨仗围着他不住念叨。 声音时高时低,语言晦涩难懂,即便如今秦朗已将突厥语学的七七八八,却仍旧不知道这家伙在念叨些什么。 他语速越来越快,额头上的汗珠也越来越多,脸色也跟着苍白了起来。 秦龙被一圈不知是什么骨头雕刻成的怪异东西围了起来,眉头紧皱额头冒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似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若不是这老家伙中了自己的蛊,秦朗真要以为这老家伙在搞什么阴谋,而非替秦龙解除傀儡术。 就在秦龙颤抖的似是得了羊癫疯之时,他身上的血液渐渐变成了黑色,却并未像上次替道门中人解除控制之时那般,融入了体内。 知道全部的血液全部变成了黑色,巫师忽然“噗”的喷出一口鲜血,脚下跄踉了几下,顿时跌在了地上。 而原本紧闭着双眼满脸痛苦的秦龙,脸色渐渐恢复正常,没多大一会儿便睁开了眼睛。 眼中先是警惕而后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发觉自己不是在突厥,这才松了口气,这才冲秦朗施了一礼道:“秦侯。” 秦朗松了口气:“可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 总算是把人救回来了,不枉他跑了突厥一趟。 秦龙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觉得自己并无任何不适,摇了摇头站起身,从一旁的道士手中接过自己的衣服穿上。 巫师的儿子和孙子快速的跑了过去,把一脸虚弱的巫师搀扶起来。 “秦侯,此人的傀儡术已经解除,还望秦侯说话算话,解了我们中的蛊,放我们离开。” 秦朗微微一笑,十分痛快的应了下来,给三人解了蛊。 巫师看他并没有想要杀掉他们的意思,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急忙拉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便想离开。 这大唐侯爷手段狠辣,惹不起! 还是赶快离开大唐为妙,否则等这小子后了悔起了杀意,他们绝对没有反抗的能力。 秦朗一脸淡然的站在一旁,并未出言阻拦,可一直默默站在他身边的成玄英却忽然纵身拦在三人面前。 巫师脸色瞬间惨白,又惊又怒的转头看向秦朗:“秦侯,你这是准备出尔反尔吗?” 第五百三十七章 你该上路了! “出尔反尔?”秦朗笑了,缓步走到巫师面前摇了摇头:“本候说话算话,说放了你自然会放了你。” “只是,本候放了你,不代表太清宫会放了你。” “你应该没忘记,欠下太清宫的那些人命吧?” 巫师闻言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双眼似是能喷出火来一般的望着秦朗:“你是道门的小师祖,若是道门的人没有你的命令,又岂敢如此做?” “怎么说你也是仙人子弟,大唐侯爷,若是你出尔反尔一事传扬出去,就不怕天下人唾弃?”巫师心中极为后悔。 当初就不该招惹此人,更不该听从颉利的话,算计这个秦朗。 更甚者,当初自己若是麻利的带着家人离开,不曾抓到那些道门的人,会不会如今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秦朗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脸上带着有趣的笑:“不过是解了傀儡术失了全身的巫力而已,难不成你连脑子都失去了吗?” “如你所言,这里是太清宫,而本候是太清宫的小师祖,即便本候拦着你不许你离开,你觉得,有谁会把此事外传出去?” “再有,你不也说了,本候是大唐的侯爷,是大唐百姓心目中的仙人子弟。” “而你,不过是残忍暴虐的突厥人,你觉得,大唐的百姓是会相信你?还是会相信本候?” “况且,本候不是已经把你身上的蛊术解了吗?到现在为止,本候可不曾拦过你,不让你离开。”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放这突厥巫师离开。 这老家伙阴险狡诈,善于算计,并且心眼儿可算不得大。 自己把他从突厥弄回来,更是种下蛊虫百般折磨,他若能逃离,又岂会善罢甘休? 若这老家伙真的躲得远远的,调教几名弟子,暗中对付自己或者自己的家人,岂不是防不胜防? 当初能放过崔子锋一马,未尝没有崔子锋不过一介普通人又双腿已废,即便想要蹦跶也蹦跶不起来。 可这突厥巫师却又不同。 他是失了巫力变为了普通人,却不是失了忆连自己擅长的巫术都忘记了。 这种人,给他机会,早晚都会是心腹大患,若是不除,岂不是给自己找事? 巫师听了秦朗的话浑身直颤,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他愿意为那替身解除傀儡术,一则是因为被定时发作的蛊虫折磨的受不了了,二则,是他想着,好歹这秦朗是大唐侯爷,仙人子弟,应当做不出出尔反尔的小人行径。 只是却没想到,这少年看着年岁不大,办事却是谨慎狠辣。 不下手则已,下手便是斩草除根,绝不会给自己留下祸患。 这真的是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吗? 巫师心中差点被恐惧淹没,眼中却浮现出一丝狠意。 若是他没有后手,又岂会这般轻易答应替那替身解除傀儡术? 嘴唇嚅动了几下,发出无声的音节,然后眼中深藏着一丝得意的看着秦朗,脸上却是一副哀求的样子道:“秦侯,如今老朽已失了巫力,再也不会对你造成威胁,你何必赶尽杀绝?” “老朽已然知道自己不是秦侯的对手,打算带着儿子孙子隐居塞外,再也不会踏入中原一步,也不会再跟秦侯为敌,秦侯何不放老朽一马?” “若是秦侯答应,老朽愿意将巫术的修习方法尽数告知秦侯,虽说这傀儡术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有些鸡肋,可其他巫术却还是不错的。” “虽然秦侯是仙人子弟,可能看不上我突厥的巫术,可弄来给属下修习也不错。” “秦侯只要答应放我们离开,老朽一定双手奉上,绝不食言。” 巫师本以为,眼前这既然见过巫术的厉害,怎么也会生出觊觎之心,会心动,却没想到,少年只是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就连眼中都是淡淡的笑意。 他不停的说着巫术的厉害之处,不停的说着若是秦朗得到了巫术会变得如何强大,一直说到口干舌燥,却看眼前的少年依旧是那般态度,眼中毫无波澜,从未改变。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巫师预料之中的事却迟迟没有发生,他等的人也迟迟未到,心不由沉了下来,心中的恐惧也随着时间的过去而一点点的加深。 看巫师从滔滔不绝到悄无声息,像是要说的话终于说完了,秦朗这才微微一笑道:“说完了?” “虽然你嘴上说着要将巫术双手献于本候,可你眼中却藏着凶意和狡诈。” “本候想,你对本候说了这么多,应该是在拖延时间。” 说着秦朗脸上笑意更浓:“你可是在等那些被你解了控制却又做了手脚的道门弟子?” 这下子巫师真的是害怕了。 之前虽然心中是有恐惧,可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自己失了巫力没有反抗之力,所以才会有些害怕,可现如今,却是真真切切感受到这少年的恐怖之处了。 “你是如何知道我做了手脚?”巫师死死的盯着秦朗,若是眼光能杀人,他早就眼前这人碎尸万段了! 他自觉自己做的十分隐蔽,就算秦朗是仙人子弟又如何? 精通仙术却不代表他会巫术! “本候其实不知。”秦朗微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是诈你一诈罢了。” “我不信!”巫师声嘶力竭的怒吼:“若是不知道,为何会提前做了预防?” “预防?”秦朗嘲弄的勾起唇角:“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本候观你突厥的控制之法,除了被傀儡术控制的人神色之间如同常人一般,其他术法控制的都不免僵硬呆滞。” “否则你以为本候又为何会把你养在府中这么长时间?” “当初为那些道门中人解除控制,你是在本候的眼皮底下进行的,想来在这点上|你一定不敢做什么小动作来,必是真的为他们解除了控制。” “可以你的为人,不会把自己的生死任由旁人掌握,定然会给自己留下一点退路。” “能让你乖乖做法而不反抗的,除了那些需要解除控制的道门中人再无旁人。” “你惜命,即便是当初能够控制本候,你也是逼迫别人来动手,可若还用老手段控制道门的人,定然会被发现吃苦头。” “所以你能做的便十分有限,无非就是以巫术下一些精神暗示罢了,虽然本候不知其中究竟,但想来应当差不太多。” “本候与你接触虽然不多,却也大致明白你的为人,你以为本候会相信你吗?”秦朗冷笑一声道:“所以回到太清宫之后,那些被你做了手脚的道门中人便都被控制了起来。” “只要你死了,他们应当便会无事。” 秦朗说完之后,眼神微冷的看了一眼巫师,那眼神宛若再看一件死物,让巫师心头涌起一股寒意。 “该说的你也说了,该为你解惑的,本候也为你解惑了。”秦朗说着便转身离开,冷冷的丢下一句:“你也该上路了。” 在他身后,是巫师不甘的怒吼,是父子孙三人凄厉的惨叫,而秦朗的脚步却无一丝停顿,不多时便消失在弟子舍的门口。 第五百三十八章 探矿小分队的消息 山里寂静,尤其是太清宫所在的地方,更是清幽的很。 在这样的地方,仿佛整个人都被洗涤了一般。 望着远处的云雾,恍惚间便会生出自己在仙山一般的错觉。 秦朗受不住清虚的热情,便又在太清宫住了几天,倒是难得的清闲。 每日里除了指导指导太清宫道士们练武,便是与道门的人闲聊,偶尔与成玄英道山里转一圈,打点野味打打牙祭。 只是他还没受不了,成玄英先待的不耐烦了。 没办法,在小师祖家里住习惯了,即便是现如今师门的生活也不差,可比起小师祖家里,不管是吃的用的还是喝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尤其是在师门,他是最小的! 上到师傅师叔,下到师兄弟师侄,个个都把他当成小孩子看待,实在憋闷的很。 在长安,有席君买、有双胞胎、有小牛都把他当成兄弟,平等对待,谁耐烦在师门带着。 更别说回来的第二天,就被师傅抓起来做功课,弄得他是欲仙欲死,狠狠的装了好几天乖宝宝,总算是装不下去了,这才求着秦朗要回长安。 秦朗恶趣味发作,晾了成玄英好几天不说,还去跟清虚告状,说是成玄英日子太过散漫,应该好好教导,这下清虚抓这小子的功课就抓的更紧了。 不过才短短几天,成玄英白皙的包子脸上就挂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穿个熊猫装都能装国宝了。 受不了的成玄英抱着秦朗的大腿潸然泪下,哭的凄凄惨惨,秦朗这才笑眯眯的答应带着他回长安。 由于距离比较近,秦朗和成玄英,还有来时跟他们一起的几个道门中人,包括那位替身秦龙,一行人返回的速度也十分的快。 回到府中,便接到管家来报,说是出去寻找煤矿的人回来了。 去年雪灾,若不是秦朗反应快,李二应对及时,怕是要死不少人,当即秦朗便决定要去挖煤,怎么也要让冬日里暖一些才行。 否则勋贵世家倒是无碍,可百姓冬日里过的着实辛苦,只是那时正值冬日,即便是露天煤矿,开采起来也颇为不易,只能等到过了年才开始开采。 长安附近只发现了一处露天煤矿,且裸露在外的煤并不多,就连长安都供应不上,还是需要人工开采。 过了年之后,秦朗去昭玉宫之前,便安排管家秦伯安排了一些部曲,带着他特意从系统商店里兑换出来的矿物探测器,去全国各地探测煤矿。 这玩意儿是一个腕表的模样,能够探测的矿类高达上百种,并且携带便捷探测省时省力,价格也不贵,秦朗只用了一千多兑换点就兑换出了十多个。 秦朗交代他们,若是探测到煤矿和金银铜铁矿时,要及早上报,若是探测到其他矿类,暂且先做好标记,将地址记下来以后再说。 金银铜自不必说,古代交易主要靠的就是这三种,煤铁则是用来冶炼钢铁的。 不管秦朗想要做什么,都是离不开这两样,早些弄出来,有许多东西便能早些做出来了。 别的且不说,便只这冷兵器一项,便会有巨大的进步。 这些事情他早已和李二探讨过,并且只有两人知道,就连房杜二相都不知道这事。 出门随秦家部曲一起探测的人还有李二的百骑司,只要探测出来,若是私人拥有的山头,便会立刻花钱买过来,若是无主之物,便会由百骑司的人出面,从衙门将山头要过来。 李二现在还很穷……不,应该说李二就没富裕过! 现有的银钱不能一股脑全都放在开采矿藏上,只能挑着距离长安近些的,并且含矿量高,最好是露天矿的那种来开采,也能省些事省些时间。 这次出门探测果真是收获不小,露天煤矿便找到了两个,不过都距离长安有些远,金银铜铁更是高达十多个,距离有远有近。 找到之后便分出一人回长安给秦朗报信,其他人还在继续寻找。 秦朗看了看手里的密信,地点和矿的种类是不是露天矿藏标注的清清楚楚,让人一目了然。 他相信,自己能收到自家部曲的来信,想必李二那家伙肯定也收到了百骑司的信息。 现在天还没冷起来,土地都没冻硬实,正式开采的好时候,若不趁机赶紧开采,便又要浪费一年的时间。 长安附近的那个露天煤矿已经在开采当中了,今年入冬便能用起来了。 喊了管家进来将密信递给他,让他在被朱笔圈起来的地方找些人手,尽快将煤矿和铁矿开采出来。 待管家拿着信要出去的时候,秦朗想了想又叫住了他,画了手工煤球机和蜂窝煤炉子,包括烟囱的图纸交给了他,让自家铁匠先做起来。 管家看着手中的图纸双眼变成了蚊香圈。 这玩意儿奇模怪样的究竟有什么用处?并且还是用铁做的! 不过自家少爷折腾出来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的! 所以老管家问也不问,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监督自家工匠做这个玩意儿,并且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泄露此事,坏了少爷的事! 秦朗被老管家弄得哭笑不得。 他倒是不介意这玩意儿会不会泄露,因为太简单了,有经验的铁匠看一眼便能照着做出来,想要垄断这个声音,根本就不可能! 再说了这玩意儿即便传出去也不要紧,又不是武器。 虽说大唐对于铁禁的比较严,大多数的铁都会做成武器供应军队,但还是会分一些出去做成铁器方便百姓,这玩意儿就是一个民生物品,谁会在乎! 不过这些到没必要跟老管家说。 虽然禁是禁不住,可是在泄露出去,有仿制之前趁着机会赚上一笔还是可以的。 现阶段不泄露出去,到是颇为和他的意。 老管家走了之后,秦朗想了想将炼钢法写了下来,让下人把闪电牵出来,准备去见一见李二。 虽然他可以在系统空间里兑换超出这个时代的机械用来炼钢,可是总这样兑换不是办法,他就是有多少兑换点也不够填的,只能用简单一些的方法一步步的来。 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发展也要脚踏实地的来。 他手中东西是多,可是一股脑的都拿出来却不是什么好事。 第五百三十九章 长孙家想捡便宜?没门! 跟李二汇报了一下探矿小分队的情况,不出意外李二果然也接到了百骑司的密信,两方的信几乎同时到达,秦朗说起的时候老家伙除了兴奋并无惊讶。 君臣二人就开设钢铁厂一事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最后李二拿出长安地图来,让秦朗选了一块地方做为钢铁厂的建厂地址。 探矿小分队传回来的消息说,除了煤矿的矿藏已经开始开采之外,最早找到的那座铁矿也已经开采了起来。 说到这里就不能不提一嘴道门的那些给力的道士们。 虽说道士从古至今都与给皇帝炼丹使之长生不老拉不开关系,可却一个个都是搞化学的好人才,甚至大家也比比皆是。 若不是他把火药的配方给了道门中人做研究,想要开采那些铁矿虽不说难如登天却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因为秦朗过完年之后事情太多,把有关于探矿小分队的事情全权托付给了自家管家秦伯,让他不必等自己的命令,只要找到煤矿和铁矿,可以立即调动家里的资源人手进行开采。 采出了原煤之后,最先应用到的就是冶铁。 虽说现在还不知具体数值,但是屯下的生铁数量应该不会少了,用来实验炼钢绰绰有余。 只是想起那位掌管着大唐多半数冶铁生意的长孙家,秦朗微微眯了眯眼。 眼下看来,不管是因为长乐还是因为火寻漪澜,他与长孙冲两人的过节怕是不能轻易过去,自己还是要早做打算的好。 还没等秦朗开口,李二反倒有些犹豫的道:“阿朗,此次炼钢法改进一事,可否让长孙家参与?” 毕竟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大舅子,并且一直做得就是冶铁的生意,还一直支持自己,若是就这么瞒着,等到炼钢法公布出去怕是不妥。 当初这小子说寻找煤矿和铁矿的事不让在朝堂公布,那时因为还没有找到自然不好说,可现在都打算开钢铁厂了,就算不发公告公示民间,起码朝中这些重臣还是要知会一声的。 最主要的是,要告诉大舅子一声,免得将来新的炼钢法传出,长孙家的生意会受到冲击。 若是在这之前,辅机能与这小子达成合作,两家共同参与进来就最好了。 再想想,朝中各家对这小子的一些生意不是不眼馋。 只是酿酒现在是这小子与老程等几家一起跟自己合作,另外的天外天是个酒楼,其他几家虽说有些眼红却也能克制。 水泥自不必说,不能卖于外邦,也卖不上高价,而玻璃则是自己三个二女都已参与进去,那些勋贵世家说不得会认为这小子已经将玻璃配方献于自己,碍于自己的身份不便抢夺。 “陛下是想给长孙家赚钱的机会?”秦朗挑了挑眉,心情有些恶劣:“还是想以长孙家的身份入股?” 就凭长孙冲对自己那般态度,凭什么自己有好事要想着长孙家! 长孙皇后虽说出自长孙家,却与长孙无忌与长孙冲完全不同,再说又是自己的未来岳母,他倒是没什么恶感。 可就这么给长孙家便宜捡,他不乐意! 李二听了秦朗的话却是一愣。 不管是当初提起寻找矿藏还是刚才讨论建钢厂这小子可都不是这么说的啊! 怎么听这小子的意思,若是让长孙家参与进来,自己就不能参与了? “你不愿意让长孙家参与进来?”李二微挑眉头,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与长孙家无仇无怨,也不曾发生过口角,为何不愿意?” “长孙家不管是财力还是能力,都是合作的最佳人选,难不成朕还会害你不成?” 秦朗闻言在心中嗤笑。 虽说现在长孙冲只代表了他自己对自己露出敌意,而长孙无忌还未曾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可依照长孙冲的身份,与长孙无忌对他的宠爱,当两人站在敌对方时,长孙无忌绝对不会吝啬的对付自己打压自己。 现在恩怨未明,让长孙家参与进来,若是将来敌对起来,岂不是资敌? 只是这话却不好跟李二明说,否则这家伙定会说自己杞人忧天,对李二来讲,大舅子长孙无忌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还是不能动摇,相当信任的。 “那倒不是。”这些念头在秦朗心头一闪而过,他脸上却带着笑的道:“只是陛下应当也知道,现如今微臣的生意都只有相好的几家和陛下参与进来。” “若是现在开出来个口子,让长孙家参与了进来,其他朝臣怕是便要缠上微臣了。” “虽说微臣也知道应当有钱大家一起赚,免得太独了引起其他勋贵世家不满,暗中给微臣下绊子。” “可是陛下,现在的大唐本就不富裕,微臣想要做的事也太多,这些都离不开钱财。” “微臣不是个小气爱财的人,进了微臣手中的钱,只要大唐有需要,微臣随时可以拿出来。” “可这些钱若是进到其他勋贵世家手中,陛下能保证在大唐有需要的时候,他们也能拿出来吗?” “陛下可莫忘了,去年雪灾之时,勋贵世家之中有几家出手帮忙,又是有多少家袖手旁观甚至借机赚钱!” 听了秦朗这番华,脸色本有些凝重的李二反倒轻松了起来。 只要不是大舅子和这小子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仇怨就好。 “你放心便是,朕对辅机很了解,他不是似其他门阀世家,不顾百姓死活之人。” “再说,去年雪灾的时候,长孙家也着实出了不少力,卷了不少财物,虽说算不得大头,可若是与其他门阀世家相比起来,岂不好的多?” 秦朗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任你李二说破大天去,小爷也绝对不会让长孙家的人参与小爷的生意! 资敌什么的,那是二傻才会干的事! 小爷就算没多聪明,可却也不干这种蠢事! “陛下,微臣看还是算了吧。”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现在新炼钢之法还未实验成功,究竟能不能成还不知道,若是现在说出去,到时万一不能成,岂不是让齐国公失望么。” “再说如今摊子铺的大了,这生意也不是微臣自己说了算的,已经参与进来好几家了,他们愿意不愿意让人来分一杯羹还不知道,这般贸贸然就加人进来没个交代,微臣做不出来。” “再说如今齐国公家的冶铁生意不是很好吗?想来当也看不上微臣这点小玩意儿。” 李二微微皱了下眉,觉得这小子今天着实有些奇怪。 天下谁人会嫌钱多烧手? 如今看着小子话里话外,根本就不想让自己大舅子参与进来! 看来,果真是这小子与大舅子不知何时起了龌龊。 “陛下,微臣急着前去安排钢厂事宜不便多留,便告辞了。”秦朗说完朝李二拱了拱书,便退了出去。 李二也没挽留,只瞅着秦朗的背影眉头深锁。 第五百四十章 矿山巡视 自那日从皇宫离开之后的第二天,秦朗就离开了长安,赶到最近的煤矿开采地。 冶铁容易炼钢难。 这些原煤若是不经过处理,用于别处倒还可以,可若是想要炼钢却是不能。 必须将这些原煤处理一下练成焦炭,这样才能够保证炼钢时熔炉的温度,才能用于炼钢。 跟随他的还有庄子上的工匠和道门的人。 别看他是个新社会的人,见得多知道的也多,可沾上一些专业的知识,他就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了。 可以说,他不去没什么,道门和那些工匠却不能不去。 到了之后便看到成堆的煤山。 对于他来说不缺钱,缺的是人手,而对大唐其他百姓来说,最不缺的便是劳力,最缺的便是银钱。 大唐贫穷,所以大唐百姓也很容易满足。 有吃有喝能还能挣点钱家用对他们来说便是天大的好事。 一天三顿都是干的,米饭馒头面条,配着油水十足的荤食和骨头汤,能让人吃的把舌头都吞进去。 这可是细粮啊!就是陛下吃的也不过如此了吧! 白莹莹香喷喷的大米饭,又软又香又甜的大白馍馍,莫说吃,就是看上一看,都能让人口水横流。 更别说菜色,更是顿顿有肉有汤,每天光是闻着空气中飘散的肉香味,就让人觉得干劲十足! 有这样的伙食,就是不给钱他们也乐意干,更别说每天还有五十文工钱,每日现结从不拖欠,干得好干得卖力还另有奖赏。 一开始东家招工的时候,听说了这样的伙食和工钱,附近的汉子没人来,都以为他娘是骗人的黑心鬼。 直到后来附近各个村庄里家中实在是穷的揭不开锅,人口少地也少,还佃不起田地,若是不拼一把就饿死的人家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干了几天,就错过了这么好的差事。 起初几天,那些报了名在矿上干活的人每日里回家都会揣上几个白嫩嫩的馍馍,还有晚上那一餐舍不得吃,专门带回家与家人一起吃的荤菜,可是让人眼红坏了。 知道不是黑心鬼想骗人,伙食这么好工钱还好,附近村子的人都疯了一样的涌了过来,都怕晚上一步人家人手招够了,错过这个好差事。 他们穷时穷可却不懒! 虽说佃了地,可交了租子剩下的粮食掺点野菜什么的,省着点也就能勉强混个温饱,家里婆娘孩子老人一个个瘦的干巴巴的,一年到头都吃不上顿好的,让人瞧了就心疼的晃。 现在有了这好事傻子才不干! 谁知这主家竟然来者不拒,不管来多少人,除了老人孩子和妇女,只要是壮劳力,有多少要多少。 一下子涌进矿场那么多人,主家还没怎么着,他们这些做工的就先害怕了。 那样的伙食那样的工钱养活这么多人,若是主家被吃穷了不干了,他们上哪去找这么好的活? 所以头一天,到了矿山之后还没开始干活,便被主家安排吃饭,目瞪口呆的汉子们便愣住了,瞅着手里的白馍馍死活不敢下口。 最后还是在矿山管事的强迫下,这才将信将疑的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五大三粗的汉子就泪流满面,叼着嘴里的馍馍哭的不成样子,看得秦家派来管理矿山的管事心里又酸又涩。 他出来之前,被家中的老管家秦伯拉着千叮咛万嘱咐,说自家少爷说了,不管在哪里招人采矿,伙食和工钱必须要好,矿上还得常备着郎中,不能心疼钱,秦家不差钱! 若是敢心疼那撒核桃俩枣的,让工人吃不饱吃不好,到时候被自家少爷知道了,任是谁也救不了他。 管事的是个年轻人,自家老爹就是秦家的管事,自小没吃过什么苦,还真没见过高壮的汉子因为吃点东西就能吃的涕泪横流,心中大为触动。 自家少爷不亏是仙人子弟,就是慈悲心肠,这是招工吗?这他娘明明是在做善事! 大约少爷掐算过,大唐百姓过的苦,所以这才安排他们借以采矿的名义接济百姓? 秦朗来的时候,矿上干的热火朝天,没有偷奸耍滑不干活的,每个人都是拼了命的干活,生怕少干一点! 瞅着成堆成堆的煤山秦朗不禁皱起了眉头。 大唐的开采环境本就达不到前世煤矿开采的安全程度,说难听点,这要是放在前世,他就是黑煤窑的黑心老板。 可现在成果这般喜人,难不成是填进去了很多人命不成? 一想到这儿秦朗脸色便冷了起来。 他当初千叮咛万嘱咐,一切以工人安全为重,莫要因为开矿造成事故,莫不是这秦家管事不听话,到了地方就成了山大王? 他脸色阴沉的厉害,一旁本来看到满地煤山,眉开眼笑的道门中人和工匠们立刻便噤若寒蝉起来。 虽然与秦侯(自家小师祖)相处的时间不算短,可却觉得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十分有威严。 他们倒是从来没见过秦朗嘶声咆哮的发火,可只看脸黑沉下来,便觉得心中发虚。 “小师祖,怎么了?难道觉得开采速度没有到达你的预期吗?”一个道士壮着胆子发问。 自家小师祖要求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开出了这么多的原煤还不满足吗? “怎会不好!”秦朗冷声道:“是太好了!太出乎我的预料了!” 说完便四处看了一下,找到了站在不远处不知和身边人在说些什么,一瞧穿着就知道是管事的人走了过去。 道门中人和工匠看着秦朗离去的背影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刚才说的话究竟是高兴还是生气。 秦家管事正在和工头说着话,却不料工头盯着自己的后背一脸惊讶的表情,他疑惑的转身,却看到本该在长安的自己少爷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少爷!您怎么来了?”秦家管事一脸惊喜:“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小的好去接您,也准备一些吃食为您接风。” “少爷?”工头一脸惊讶的叫了一声。 “王虎,这是我家少爷。”秦家管事笑呵呵的对工头道:“也是你们的东家。” “见过东家。”王虎感激的行了礼。 秦朗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下天色,转头看着秦家管事挑了挑眉,压下心里的火气道:“不必刻意准备,我看马上要到午时了,也该让工人们吃饭了,我跟着随意吃些就是。” “这不好吧?少爷您怎么能吃那些,还是小人吩咐厨房给你另备饭菜吧?”秦家管事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作势要走。 “不必,我与其他人赶路赶得急了些,现下也饿了,出门在外不必那般讲究,尽管把工人门吃的东西给我弄一些来就是。” 秦家管事这才无奈的点了点头:“好,那少爷您先等会儿,小的这就让人给您盛饭来、” 说着转脸向旁边的工头又道:“王虎,你去通知其他人准备开饭了。” “好!”王虎转身跑开,通知其他人他们一心感激的东家来了,让大家伙都来见一见,也好好感谢一番。 第五百四十一章 误会 矿场工人都被叫了过来,经由王虎介绍,才知道这个俊美的少年就是这个矿场真正的东家,便不住的冲秦朗失礼感谢。 “都起来吧,不必多礼。”秦朗微笑着挥了挥手,看人都起来之后这才又问道:“诸位觉得在矿场工作如何?可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没有没有。”人群中一个粗壮的汉子笑道:“东家人好,管事的也好,不但给我们的工钱高,就连伙食都是从未有过的好,我们大家感激着呢。” “是啊东家,也就是东家心善,我们这些土里刨食的人才能吃的这么好,连带着家人也能跟着吃些荤腥。” “东家放心吧,这么好的差事,我们一定好好干,不会对不起东家出的这份钱!” 秦朗眉梢微微挑了下,心里倒是有些意外这些人竟然满口好话,而不是像他想象中的那般有诸多怨气。 “在下事务繁忙,不能总盯着矿场,是以心中总是有些担心,害怕会出现什么安全上的问题。” “不知这矿场上,可有因为施工死过人或者受过伤的?若是有,尽管说来,在下一定会种种补偿他的家人,不会置之不理。” “多谢东家惦记,东家果真是心善之人啊!”之前说话的汉子一脸感激的道:“不过东家放心便是,还不曾有伤亡,只有几人受伤,秦管事已经给过赔偿了。” 他话音才落,又有一人感叹道:“可不是嘛,当初知道秦管事给的赔偿金时我们都下了一跳!尤其是那个残疾的金老三得到的赔偿最多,足足有两个金饼子呢!” “哪里只是两个金饼子,还有十多亩良田呢!”一个黑黢黢却十分壮实的汉子开口补充:“这下子金老三可是捞着了,以后这日子就好过了!” 他这里一脸艳羡,其他人脸上也都是如此,看起来对那个金老三得到的赔偿十分眼气,秦朗也松了口气。 这些钱虽说不能买回那金老三的健康身体,却能让他以后吃穿不愁,倒也算是不错了。 看起来自家那位年轻管事,倒真不愧是自家调|教出来的,在这一点上不会含糊。 谁知王虎在一旁听到这帮人的话立刻黑了脸,怒瞪了三人一眼道:“怎么着,你们羡慕金老三得了那么多赔偿,也想要赔偿一条腿不成?” “你们若是想,不必等到在矿场出事,老子现在就打断你们的腿!” 三人一听脸色便尴尬了起来,其他人脸色也差不多。 “不敢不敢,王头说笑了,好好的谁愿意残了啊!” “就是就是,王头放心便是,秦管事说的话我们都记着呢,下矿的时候一定会注意安全,不会为了那点赔偿金故意让自己受伤,谁知道会不会直接赔进去一条命。” 王虎闻言这才放缓了脸色,点了点头道:“你们知道就好!” “光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你们回去可以问问金老三,要是能拿他那些赔偿换回他的腿,看他愿不愿意!” “秦管事都已将所有会导致安全隐患的事情跟大家说过,所以下矿的时候大家一定要小心一点。” “虽说东家给的赔偿高,可若真是残了伤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我们好好在矿上干活,那些钱早晚都能赚得到,何必赔上自己的安全甚至性命。” “王头放心,我们心中都有数,一定会小心的。” “这不是东家问起来了才说了一嘴么,王头别生气,我们家里都有老有小的,哪会为了点银钱就豁出命去。” 说话间,几个人抬着饭菜走了过来,离得老远就闻到了浓浓的肉香味,熟悉的味道让秦朗知道,做菜用的调料全部出自秦家,脸上的表情便缓和多了。 他此番来矿场没有任何人知道,也是临时起意才带了人来,即便秦管事想要作假,却也不知他今日会来,想来平日里不曾克扣工人的伙食。 等到人走近了这才看到,这菜竟然还有红烧肉,浓郁的色彩和让人垂涎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散,让人食指大动。 主食也不错,不但有米饭也有馒头,还有青菜和汤。 至此,秦朗脸上一露出笑容,先前的火气早已消失无踪。 秦管家就在一旁,拿着碗盛了菜和汤,问了秦朗要吃的主食,给他拿了几个馒头出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这才笑道:“少爷快用饭吧。” “虽然没有咱们府里的伙食好,可也不算太差,少爷吃吃看,若是吃不惯就让厨子另做一些。” “不必。”秦朗撩开衣袍在椅子上坐下,含笑道:“我也是过过一段苦日子的人,那时莫说红烧肉,能有一碗熬得浓浓的粥喝都算好的。” “现在有肉有菜有汤,还有这么好的主食,有什么吃不惯的。” “你不必忙活了,也赶紧盛了饭菜吃吧,这段时间你辛苦了,等我回到府里另有奖赏。” 他本就不是什么脾气不好,或者鼻孔朝天爱摆架子的人,现在知道自己误会了这秦管事,自然不会再给他脸色看。 这小子虽说看着年轻,办事倒是挺靠谱的,没有一般年轻人的浮躁,离了管束便放飞自我,欺上瞒下做恶事,有机会应当好好提拔提拔。 道门的人和工匠们也没客气,各自盛了饭菜都跑到秦朗这边来吃。 听了秦朗之前的那些问话,他们自然知道自家侯爷(小师祖)在气些什么,等到那些矿民交口称赞秦管事的时候,他们便知道不会有事了。 若不是秦管事做得好,就算一人说他好,也不可能整个矿上所有的人都说他好。 现下看了伙食,心里更是松了口气。 以自家侯爷(小师祖)的手段,若是这秦管事真的欺上瞒下,克扣这些矿民的银钱或者伙食,今日定是要血溅矿场了。 一行人吃着吃着便说起了这次来矿场的事,等到秦管事知道自家少爷是来准备做那个什么焦炭的时候,更是激动不已。 “少爷,就是今天您不来,过两天小的也打算给你去信,问一问这些原煤怎么办才好。” “现在外面堆了这么多,若是再不处理,就要把这些原煤往外面放了。” “让你挖的火窑准备好了么?”秦朗边吃边问。 若是准备好了,他直接带着人便开始准备烧纸焦炭了,若是没准备好,还得挖窑,又得延长一段时间了。 “早就准备好了!”秦管事眼睛亮晶晶的道:“小的来这里招完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先挖窑,之后才开采的煤矿。” “等少爷吃晚饭了,小的领您去看一看,若是不合格的话就赶紧重新再挖一个,万不能耽误少爷的正事。” 秦朗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他也是着急的很。 有了焦炭便能开始炼钢,许多东西就能做出来了,大唐现有的武器装备也能再上一个台阶。 并且,医学院那边准备给老孙做的东西也有材料了,所以说,这焦炭是关键。 第五百四十二章 三棱军刺的威力! 秦朗带着工匠检查了火窑,秦管事做事很仔细很认真,没有一点问题。 当天便开了窑炼制焦炭。 经过反复的实验对比,终于炼制出来焦炭的那天,工匠与道士们互相抱头喜极而泣。 秦朗与他们说过这焦炭的重要性,也知道炼制焦炭是为了新的炼钢法。 新型炼钢法的配方他们都看过,秦朗也与他们说过用新炼钢法炼制出来的钢,不禁在出钢量上全面压制现在的炼钢法,就连质量也高出许多, 现在做一把百炼钢的兵器,需要铁匠用精铁反复加热锻打,千锤百炼上百次,一锻一称一轻,直到斤两不减,即为百炼钢。 而新型炼钢法,不需要这么麻烦,成品直接便能成百炼钢。 若是实验能够成功,这将是历史上最伟大的改变! 而他们的名字,也将会名垂千史,不管是他们想要的名或是利都唾手可得。 焦炭练出来了,接下来便是要做炼钢的熔炉。 这一点即便是系统空间也没办法给予秦朗任何帮助。 系统空间里的图纸,太过现代化了,各个步骤需要用到的设备都是需要电力催动,而现在他还没弄出电来,自然用不了。 所以虽然他兑换出来了图纸,却也只能给工匠当做参考,而不能直接拿来使用。 还好工匠都是有名的大匠十分给力,没多久便商议出了新的方法,画出了新的图纸,只是还需要试验。 试验的过程是枯燥的,也是令人焦躁的。 秦朗是个门外汉,他把图纸交给工匠让他们借鉴之后,便撒手不管了,偶尔去看一看进度,却总能听到如雷般的怒吼和响亮的拍桌声。 工匠和道士们在一起商议改进熔炉的办法,有时往我的甚至连秦朗在一旁观看都能忘记,往往都是脸红脖子粗的吵了一顿后,才发现秦朗的存在。 还好秦朗不是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没有十分强烈的尊卑观念,对于工匠和道士们的无视并未放在心上,而是持支持态度。 研究向来都是严谨的,理念不合会有争吵再正常不过。 听了十多天的吵架声,终于迎来了最终确定出的图纸,从矿场分出人手开始建造熔炉。 这段时间秦朗虽然不参与,可偶尔来点拨两句却让人眼前一亮茅塞顿开,一个个都用看神仙一般的眼神瞅着他,却看得他有些心虚。 至今为止,在大唐,不管是亲爹亲娘,还是媳妇儿兄弟,没人知道他会时光流转术的事。 他偶尔出言指点的那些,都是透过时光流转术看来的。 那些让工匠们眼前一亮茅塞顿开的指点,其实还是源自于工匠和道士们本身,原本就是他们的想法,只不过让他拿来用了而已。 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唾弃自己,可是他着急炼钢法的成功,也只能无奈为止了。 否则只靠工匠与道士们一点点实验改进,这点时间可远远不够,还不知何时能把钢炼制成功。 他告诉自己,只此一次,以后一定不能在这么做了,否则与偷盗他人创意何异! 这一天,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天气闷热的很,就连树上站着的鸟儿都蔫头耷脑无精打采,可炼钢的地方,却是围了不少人。 秦朗带着工匠和道士,还有秦管事站在熔炉的前方不远处,离得老远还觉得被炙烤的不行,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脸色红彤彤的,活像一只只熟透的大虾。 “老天保佑,这次一定要成功!”一名工匠脸上一滴滴的汗珠滚落,双手合十的向天祷告,无意间瞅了一眼秦朗,想起他的身份,立刻又道:“始祖保佑,一定要成功!” 您的亲传弟子亲自参与的事情,就算看在秦侯的面子上,您也一定要让我们成功! 不光是他,其他人也是一脸期待又紧张,目不转睛的盯着熔炉。 这段时间他们浑然忘我的投入试验,没空打理自己,一个个蓬头垢面连个叫花子都不如,可是没人在乎这个,只要能成功的练出秦侯说的百炼钢来,再多的付出都值得。 只有秦朗面色平静,脸上没有一点急躁紧张,眼中虽然有期待,却并不浓郁。 炼钢的结果,他早已用时光流转术看到了。 看着钢水落入模具,一点点凝固起来。 模具是横刀式样,是秦朗在这些天工匠改进熔炉之时让人制造的。 他想看一看,能否直接这样将冷兵器做出来,若是可行,只要有足够的铁矿,很短的时间内便能将大唐的军队装备换个遍。 在另一边还有一些模具,像是刀却又不是,其身成菱形,有凹槽,看起来十分奇怪。 早先看到这模具的时候,工匠和道士们都曾问过,只知道这模具做出来的兵器名曰三棱刺,据说威力无匹,不管人畜,捅到身上伤口便会血流不止无法愈合。 这样奇怪的兵器他们没见过,可是能让仙人子弟秦侯都说好的兵器,想来定然差不了。 横刀模具中的钢水凝固之后,被工匠欣喜的做完降温处理,捧住仔细检查了一遍后,立即满脸激动的大喊道:“秦侯,我们成功了,这是百炼钢!这是百炼钢!” 其余人听到欢呼了起来,涌到那名工匠身边,争抢着他手中的那炳横刀,翻来覆去的看,眼神跟看小情人也没什么区别,瞅的秦朗不由有些发毛。 早已注定的结果,秦朗只微微笑了下便丢下这帮疯魔的人,将横刀的模具换下来,换成三棱刺的模具。 横刀都是小意思,他真正期待的,是这个! 即便知道最终三棱刺能够成功,可秦朗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激动。 这三棱刺的模具,全是按照他前世配发的三棱刺做出来的,带着这样在大唐唯一让他感到有一丝熟悉的东西,仿佛他与那些兄弟们还有一丝联系一般。 看到他的动作,剩下的人默不作声的围了过来,眼巴巴的瞅着磨具中的钢水凝固。 这柄三棱刺的降温处理是秦朗亲自做的,待得做完一切准备之后,秦朗深吸了口气,将三棱刺握在手中掂了掂,走到一旁四蹄被紧紧帮助的一头膘肥体壮的大肥猪。 “噗”的一声,秦朗反手将三棱刺刺入肥猪的身上,伴随着惨烈的嚎叫声,鲜血喷涌而出,不多时便染红了地面。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不过顷刻间便毙命的猪,嘴巴张的老大,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朗下手的时候他们都看在眼里,他捅的地方并不致命,看起来就像是十分随意的扎了一下,却能令猪即可毙命,这怪模怪样的兵器竟然有这样的威力吗? 第五百四十三章 回长安见李二 “这……这是什么兵器,怎的如此厉害!”道士平日里行走江湖,再没有比他们了解有一柄神兵利器的好处了。 更况且,这玩意儿竟然都没开刃,是如何让那头猪血流不止的呢? 秦管事出身秦家,自然不是无知之辈,虽说身手不怎么样,却也会上一招半式,看着自家少爷手中奇模怪样的兵器更是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少爷,为何猪被捅了之后竟然血流不止?若是将这兵器配备给士兵,那要增强军队多少战力?” 那些工匠们也是个个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 这武器全是由精钢所铸,其硬度韧度自不必说, “这个啊。”秦朗微笑的看了眼手中的三棱军刺道:“叫做三棱刺,虽说看起来不怎么起眼,威力却是不错。” 说完朝众人招了招手,指着猪身上仍旧往外冒着血的伤口道:“你们来看看,这伤口与刀伤剑伤有何不同。” 众人围了过来,道士眼尖,又经过秦朗的提醒,立刻便注意到了猪身上的伤口:“怪不得到现在还流着血!” “刀剑造成的伤口都呈线状,伤口比较容易愈合,而这三棱刺造成的伤口竟然是方形的血洞,自然不容易愈合,想来是因为那些凹槽的缘故吧?” 众人闻言齐齐看向秦朗。 “不错,这凹槽叫做血槽,不管任何人被这三棱刺刺中,都只有身死一途,根本无法救治。”秦朗一边说一边将三棱刺递给好奇的道士,任由他们观看。 三棱刺究竟为何会让中者即可毙命秦朗不想解释,因为解释之后要扯的东西太多,对于这些古代人,解释也白搭,也就不必浪费口水了,只要知道这玩意儿厉害就行。 众人围着三棱刺发出惊叹的声音,有道士当即就跃跃欲试的想要出去捕猎,亲自试一试这三棱刺的威力,却被秦朗无奈拦下。 “着什么急,现在最主要的是要将这些钢水都做成兵器,然后开刃看一看质量如何,至于其他,等无事之时再做。” 在古代,兵器马匹之于男人,与前世之时枪和汽车一样,没人不喜欢这两样。 他十分能理解,这些道士们见猎心喜的心情,只是炼钢已经搞了这么久,好容易今日有了结果,他自然是想要快些搞定回长安去。 想来小程等人见了这三棱刺,定然欣喜若狂喜爱的紧。 道士们听了秦朗的话,这才依依不舍的将三棱刺递给秦朗,一哄而散朝着已经被降温过的横刀跑了过去。 早点试完横刀是否合格,就能早点腾出空来,也做这么一个三棱刺来,到时回了长安,让那些师兄弟们好好眼气眼气! 那些工匠们虽说也十分眼馋,可却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没有开口。 这些兵器被做出来,定然是要装备到军中的,那些道士倒还罢了,毕竟要随着秦侯南征北战,配备三棱刺也在情理之中,可他们又不上战场,哪里敢配置这些神兵利器。 一时间场地之中开始忙碌了起来,一部分人继续将模具中的横刀拿出来,将空出来模具继续倒入钢水做成横刀,另一部分人往炉中添加生铁炼制钢水。 还有一部分人则在为那些才做出来的横刀开刃。 只有做出成品,才好实验这些横刀是否合格。 秦朗心情愉悦的背着手溜达了一圈,看着矿场和炼钢之处忙得热火朝天的人,心情激动的不行,总想做些什么,让这些人也跟着乐一乐。 想了半天,这些工人不求名不求利,也就求个钱财好让家中好过一些,当即便大手一挥,让秦管事给工人多涨些工钱,晚上多杀几头猪几只羊,给大家加餐! 听到工头传来涨钱和加餐的消息,工人们顿时欢呼一片,高兴的跟过年似的。 本就看这个东家顺眼,这下子更是想把他给供起来了! 来一次就给大家加一次工钱,若是没事这东家多来溜达几次,自家的房子就能换成青砖了,也能给婆娘买些胭脂水粉首饰衣物啥的,还有自家的小崽子也能送到学堂了! 这么一想,看着秦朗的目光便有些垂涎,跟看个活财神没什么两样,瞅的他有些毛骨悚然却莫名其妙。 可这些都是寻常百姓又不能发火,最后只能盯着大伙火热的目光灰溜溜的离开。 人多力量大,本就从矿场抽调了一批人手来帮忙开刃,等到矿场下工,更是给了高薪利|诱让他们加班,所以等到第二日秦朗准备走的时候,成品横刀的数量已经十分可观了。 看着堆聚在一起被听到高薪乐疯了的工人们连夜开了刃的横刀,秦朗难得有些目瞪口呆。 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果真是名言至理啊!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重金之下出奇迹? 他这次来矿场,除了带了参与炼钢研究的工匠和道士,随行护卫部曲一个没带,若不是他有系统空间,对着这么多的兵器还真是有些头疼。 刚好昨日矿场工人们赶了个通宵,等到天亮的时候秦管事怕大家太过辛苦,下矿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意外,便放了一天假,让他们回去歇息歇息再来上工。 这时候工地上除了他们再无旁人,而秦朗的手段他们也都很是了解,便无需再避讳旁人,只一挥手,堆成小山似的横刀便没了踪影。 此间事了,秦朗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将所有工匠和道士暂且留在矿场看家,顺便等着他派人前来替换,这才摸出御空符引燃,腾空而去。 路途不算遥远,秦朗速度很快,没多久便赶到了长安。 站在自家上空犹豫了又犹豫,在派人将样品从去给李二自己回家和直接去皇宫见李二之间徘徊不定。 想一想李二那家伙以往的行事,若是自己派人将样品给他送过去,怕是一会儿工夫便会派人来宣召自己入宫,回不回家没多大区别。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秦朗到底还是没降落在自家,而是直接朝皇宫飞了过去。 等他从天上落下之时,吓得宫人内侍惊慌不已,眨眼之间便被值守的千牛卫围了起来,待看到他的脸这才松了口气。 知道李二目前正在书房批折子,秦朗也没找人通报,直接便找了过去。 第五百四十四章 哎呀伯父,真是太不巧了! 秦朗进到书房的时候才发现,书房里并不是只有李二一人,还有长孙无忌在,当即他便微挑了下眉。 “见过陛下。”秦朗先给李二行了礼,又朝长孙无忌拱了拱手:“齐国公。” “秦贤侄儿好久不见。”长孙无忌乐呵呵的眯起了眼睛,脸上挂着笑:“听说贤侄最近又弄出了新买卖,据说与长孙家的买卖类似。” “既如此,不知可否让伯父也参与进来,两家一起合作,也让伯父赚点小钱养家糊口?” 秦朗闻言先是挑眉看了长孙无忌一眼,接着又眯着眼看向李二,看他有些心虚的挪开视线,不禁在心中冷哼一声。 他竟是不知,李二竟然是个长舌妇! 妈的他都说过了不要说出去,尤其是不要告诉长孙无忌这个老狐狸,结果才离开长安多长时间,就被老狐狸惦记上了,以后什么事还敢再告诉这厮吗? 还有,这长孙老狐狸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莫说大唐,就是天下谁人不知长孙家最主要的生意便是冶铁,赚的钱怕是能把长孙家用铜钱都淹了吧? 现在自己搞出来的新的冶铁之术,不管是出铁出钢量还是质量都要比长孙家好上太多,这也算小生意? “齐国公说笑了。”秦朗也乐呵呵的笑着,对于长孙无忌那声贤侄伯父似是没听到一般:“长孙家家大业大,生意遍布大唐,还都是最赚钱的,怎会看得上秦家这点小买卖。” 长孙无忌皱了皱眉,一脸不赞同的看着秦朗道:“老夫与你父同殿为臣,又都是秦王旧部,并且共事多年,贤侄何故对老夫如此生疏?竟连声伯伯也不愿意叫?” “莫不是贤侄嫌弃老夫,认为老夫不配你称呼一声伯父不成?” 秦朗在心中骂娘。 这老狐狸! 这是明说不成要打情感牌了? 莫说他与长孙家本就相交不深,就算是老爹与长孙无忌也顶多就是同殿为臣的关系! 两人一文一武,向来就不是一路人,若真非要扯点交情,也就剩下同是秦王旧部共事多年这点情分了! 可与他和长孙冲的关系来看,这点情分远远够不上让自己带长孙家赚钱的程度,这老狐狸哪来这么大的脸? 只是现下不管是自己还是老爹,都不曾与长孙家撕破脸,这老家伙真要扯出来辈分儿说事,他还真没辙。 这些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脸上却依旧一副乐呵呵的模样,朝着长孙无忌笑的腼腆:“伯父说笑了。” “只是小侄自认祖归宗以来,很少看到伯父与父亲来往,倒是不知伯父与父亲竟然关系如此之好,是小侄的不是,还望长孙伯父莫要见怪。” 长孙无忌胖脸笑成了一朵花,挤在一起的小眼睛却闪动着精光,心中一便暗骂小狐狸,一边乐呵呵的道:“不怪罪不怪罪。” “都怪伯父平日朝中事物太过繁忙,这才少有登门拜访,说来还是老夫的不是。”说着略微沉吟了一下又道:“今日正好休沐,朝中也无大事。” “这样吧,等一会儿伯父与贤侄一起到你家喝上几杯,也好谈一谈接下来两家合作的事情,贤侄以为如何?” 前些日子他接到秦朗离开长安的消息,虽然十分想知道这小子的去向,也更明白这小子的手段,是以并未派人前去跟踪查探,而是旁敲侧击向陛下询问。 只是他每次问起来,都觉得陛下似是神情有异,便猜测这秦朗离开长安即便不是与长孙家有关,也定然是十分机密的要事。 这些年不论朝中任何事,陛下从未瞒过他,这下子便更让他警觉,追问多日,甚至透过妹妹打听,这才得知秦朗竟然弄出了新的炼钢之法。 他长孙家的生意主要便是冶铁,若是这小子真的成了功,受影响损失最大的便是长孙家,这让他怎能不又惊又怒。 不管如何,这秦家的钢铁生意,他长孙家定是要掺上一脚,否则让这小子以新的炼钢之法发展起来,长孙家的生意定然会被冲击的七零八落。 秦朗心中冷笑面上却一脸抱歉的道:“哎呀伯父,真是不巧,前些日子娘亲给小侄传信,说有事要与小侄商议,若非如此,小侄还不会这么快便回长安。” “小侄回了长安,家都没回便来宫里见陛下,便是想着先回了陛下,好回去见娘亲,实在是有些不便,还望长孙伯父莫要怪罪小侄失礼才是。” 他又岂会不知,这老狐狸寻他是要做什么! 长孙家主要做冶铁生意,而自己的新型炼钢法对长孙家更是无比重要,这老狐狸绝对不会轻易罢手,否则将来这钢铁生意姓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可这事自己绝对不会答应,想来老家伙登门拜访,定然会拉着李二做说客。 老狐狸是国舅,有个皇后妹妹,与李二关系匪浅,和崔家可不一样,若是不撕破脸皮,老家伙讲上情义什么的,自己还真是不好拒绝。 长孙无忌仍旧一脸笑意,即使被一小辈儿拒绝了,脸上却不见一丝恼意,反而带着一些歉意的道:“竟有此事,是老夫冒昧了。” “既如此,那便明日如何?”长孙无忌说着看向李二拱手笑道:“正好臣与陛下也许久未聚过了,不若约在明日,陛下与臣一起去贤侄家尝尝他家的菜色与酒如何?” “说起来,贤侄弄出来的琼浆玉液不亏被人称作仙酒,莫说喝,便是闻上一闻都让人难忘。” “只是这琼浆玉液价格太高产量又少,都不等新酒酿出便被人瓜分,明日去了秦府,想来定能喝个痛快!” 秦朗不等李二出声便抢着道:“哎呀伯父,实在是太过不巧了,家中管事也来了信,说是外地的生意出了问题,非小侄不能处理,您看着……” 李二刚想答应便被他截断了话头,又听他此时不管是神态语气还是说的话,都与之前拒绝时一般无二,忍不住抽了抽眉心。 这混蛋小子,一看便是不想让辅机登门,生怕席间提及合作一事。 只是你拒绝便也拒绝吧,能不能换个词? 管事的说外地生意出问题,非你小子不能处理?难道你家那个带着万贯家财投奔而来,做生意一把好手的郑富贵是吃干饭的么? 一听就这么敷衍,一点都不走心,能糊弄谁? 不光是他,就连十分擅长隐藏情绪,平日里便一副乐呵呵模样的长孙无忌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中难得起了一丝怒意。 于是脸上的笑便淡了些,语气淡淡的道:“那不知贤侄何时有空?不若贤侄说个时间,到时老夫与陛下直接登门拜访便是。” 第五百四十五章 你可有仙物呈于朕? 看着面色冷淡下来的长孙无忌,秦朗嘴角勾了勾,偏生脸上仍旧是一副歉意的模样道:“唉,说来也是奇怪,谁知最近竟然会有这般多的事情发生。” “小侄不过才离开长安多长时间,不但娘亲写信,管事写信,就连孙道长和家中的工匠和庄子上的一干道士都写信催着小侄回来,真是让人头大。” “只是看他们信间所说之事,并不是什么容易解决的事情,所以小侄接下来……唉!” 这声叹息,包含着几许歉意,几许恼怒,配着脸上的表情,倒真是让人信服的紧。 长孙无忌此时心中怒急,偏偏脸上却还要带着一脸温和理解的笑,心里呕的想打人了! 这会儿才觉得,像程老妖精那般的脾气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想说什么说什么,说不通了直接上手就行,哪像现在这般憋屈! 亦或者,在最初的时候他能放下|身段,如其他秦王旧部那般与秦朗扯上一些关系,现在也不必如此难堪。 “长孙伯父,您可千万莫要生小侄的气啊!实在是杂事缠身抽不出空来,小侄在这厢给您赔礼了!”秦朗说着便是一脸惭愧的样子弯下腰。 李二看着自家大舅子快要挂不住脸上的笑了,生怕大舅子怒急说出什么不好听的,偏生秦朗这混蛋小子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万一闹崩了,长孙家想参与进新法炼钢更没戏。 便急忙开口打圆场,哈哈笑了两声道:“辅机,你莫要恼怒,这小子离开长安时日也不算短了,想来家中定然是堆积了许多事务要处理,咱们改日再去便是。” 他如何不知秦朗这混蛋小子是想要拖下去,可即便再拖下去也终究是要合作的,现在这般岂不是平生事端? 不知这往日里精明的小子今日为何这般昏招迭出? 难不成真的是自家大舅子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这心眼儿小的跟针尖儿似的家伙了么? 这般想着,李二眉头便不由微微蹙起。 看来真是要让人去查一查了,能够知道其中原因,才好缓和两家的关系,免得这小子对着大舅子就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 “贤侄快快起来,老夫没生气。”长孙无忌不愧是老狐狸,心中怒火高涨,脸上却仍旧是那副温和的笑脸,急忙前行几步,拉着秦朗直起了身,拍了拍秦朗的手。 “贤侄有事在身,不便招待老夫理解,怎会因此便怪罪小侄。”长孙无忌呵呵笑道:“只是还望贤侄尽快处理完府上事务,伯父有大生意要与你商谈啊!” 妈的这个小王八蛋,若是此次合作能成功便罢,若是不能成功,定然不会让这小子好过! 还有那新法炼钢,没有长孙家参与,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一时间,长孙无忌心中发狠,打定主意若是秦朗不同意两家合作的事情,定要想法子将那新型炼钢之法给毁掉! 秦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差点没把这老玻璃的手给甩出去。 没事拍什么拍! 小爷跟你很熟吗? “那就好!那就好!”秦朗装作擦汗的样子,把手从长孙无忌手中抽了出来,一脸惭愧的笑道:“长孙伯父果真不亏是文官头领,这胸襟气度果真无人能及也!小侄佩服!佩服!” 能被他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还能忍下,对着自己一口一个贤侄叫的亲热,脸上还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已经不是胸襟广阔了,这特么已经是忍者神龟了! 虽说他一开始便没小看过这帮跟随李二南征北战,拥护他篡位的秦王旧部,可到如今才明白,长孙无忌能在历史上赫赫有名,还真不知浪得虚名。 就崔林盛和崔正那对父子的隐忍比起长孙无忌简直就不够看,犹如天地之别! 秦朗一边在心中腹诽长孙无忌,一边脸上带着为难的道:“只是杂事繁忙,小侄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处理完。” “不若这样,等小侄将家事理顺之后,小侄亲自登门请长孙伯父与陛下来府上一聚如何?” 长孙无忌闻言呵呵一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老夫就等着贤侄的消息了,可莫要让伯父久等啊!” 别看他脸上笑的好看,心里却不住的在骂狡猾如狐的混账小子! “不会不会!”秦朗急忙摆了摆手笑道:“小侄怎敢让陛下与长孙伯父久等,定然会尽快处理家事,不会让陛下与伯父久等。” “好。”长孙无忌一脸欣慰的拍着秦朗的肩膀笑道:“你此番急忙来见陛下,想来定是有事要与陛下商议。” “陛下,臣先告退了。” 李二摆了摆手,长孙无忌退去,书房中便只剩下秦朗与李二两人。 待得长孙无忌出了门,秦朗脸上的笑意顿时褪了个干干净净,面无表情的冲李二拱了拱手道:“陛下,炼钢之法已成,臣此番乃是前来给陛下报喜讯的。” 就李二这个长舌妇的模样,明明都已经叮嘱过,结果还是找了长孙无忌那个老狐狸来分自己的生意,还想要他的三棱军刺? 美得他! 小爷不给了! 爱咋咋的! 李二看着秦朗面无表情的模样不禁有些心虚。 这事本就是他做的不对,这小子若是没叮嘱还好,已经千叮万嘱不能泄露出去,结果转脸自家大舅哥就知道这事了。 不但知道了,还直接找上了这混账小子,这小子生气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再怎么朕也是皇帝,更别说还是这混账的长辈,有你这么给朕没脸的么! 想着便有些老羞成怒,只是想一想百骑司报上来的,说是这小子不知弄了个什么武器,端的是厉害无比,随意捅到一头猪的身上便血流不止,心中又痒痒的厉害。 印象中这小子出了门先回的定然是家中,若是他不去叫,这小子是绝对不会先来见他。 可听这小子刚才说,回了长安连家都回,先跑来宫里见朕,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的吧? 这小子向来吃软不吃硬,看他提也不提那威力巨大的武器,想来是因为自己告知大舅子新型炼钢之法的原因,否则一开口定然是先说武器的事情了。 对这个顺毛驴的混账玩意儿,还是得哄着来。 想到这里,李二心里刚刚升起来的怒火瞬时便消失无踪,对秦朗嘿嘿笑道:“你此番回京,是不是还有仙物要呈于朕?” 第五百四十六章 仙物之称实至名归! 秦朗听了李二的话,直直的看了他半晌,这才嘿然一笑:“哪里还有什么仙物?臣不是说了么,此次回长安,是为了向陛下报喜,新炼钢法已然成功。” “臣这段时间都在炼钢,哪里有空去给陛下弄什么仙物?” 嘿! 李二气结,眉心不住抽抽,手心发痒恨不得抽死这个小混蛋! “别跟朕打马虎眼!”李二哼了一声道:“朕已得到消息,知道你做出一种怪异的兵器,威力巨大,赶快呈上来让朕看看!” “哦?陛下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竟然比臣这个当事人都清楚?”秦朗挑眉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他这次是打算给李二一个教训的,免得这老家伙以后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事情都往外说! 虽然对于这老家伙往他身边派百骑司的人两人都心知肚明,却从未挑明过,他偏是不信,老家伙能当他面承认派人监视朝中重臣! 要是老家伙真的承认了,不要脸到了这种程度,那他便甘拜下风,不过是一个三棱刺而已,给他又何妨? 李二闻言心里更气了。 这小子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能从哪里得到消息?不就是百骑司了? 这小子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派到他身边那些百骑司的人,哪个没被他发现?现在倒是装的一手好蒜! “怎么?就许始祖梦中收你为徒,难不成就不许朕的老祖宗给朕托梦说一些机要之事?”李二呲了呲牙,面色傲然。 看他这样,似是对于自己吹了如此一个大的牛皮根本毫无羞涩之意,面皮厚的能赶上城墙了! “哎呀呀!原来竟是始祖给陛下托梦告知的啊!”秦朗挑眉,似笑非笑的道:“只是可能始祖他老人家给您托梦托的有些早了,那兵器臣还未造出来,如何能呈于陛下?” 至此,秦朗算是明白了,这老家伙为何会从他那凶残的弟兄中杀出一条血路,又战胜了自己亲爹登上了皇位! 就这心黑手狠不要脸的样子,他要是还不成功,那才是没了天理! 只是就这般的托词,也想从自己这里套出话来? 美不死他! 李二被秦朗一声“哎呀呀”叫的脸皮直抽抽,手心的痒意越来越重,越来越明显,快要控制不住拍向这混蛋了! 跟这混账小子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也对他一些说话方式有了明显的了解,这哎呀呀就带着嘲讽敷衍的意味,他岂能听不出来? 往常看这小子怼别人也就罢了,现在轮到自己,这心里怎么也不是个滋味! “你小子少跟朕阴阳怪气的!再这般敷衍小心朕揍你!”李二有些恼羞成怒的道:“别告诉朕你不知道你身边有百骑司的人,在朕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 “赶紧的,到底是什么兵器,竟让百骑司那帮见惯了神兵利器的都说好。”李二说着,从桌案后走到秦朗身边催促道:“快拿出来给朕看看,若是好了,朕重重有赏!” 岂料秦朗仍旧是那副不咸不淡似笑非笑的模样瞅着他:“不知陛下要如何重赏微臣?不若陛下说出赏赐来,也好让微臣有动力尽快研究那新武器如何?” 还重赏? 我呸! 秦朗在心中狠狠的呸了一口,恨不得啐到李二脸上。 这老家伙一天天竟知道忽悠人,许下的赏赐什么时候兑现过? 就凭自己那些功劳,怕是能把他国库那点底儿都给掏空了!现在还有脸跟自己说赏赐? 哪来的那么大脸? 李二闻言面色红一阵青一阵,扬起手来就要揍眼前这个可恶的混账小子。 只是想了想却又放下,一脸老羞成怒的道:“现在朕不是大唐的皇帝,而是你的长辈,是你的伯父!” “长辈有命,你小子岂敢不从?赶紧把那武器给我拿出来,再叽歪小心我找你爹去!” 看李二一副不要脸的模样,秦朗还真是甘拜下风! 这什么人啊! 还堂堂大唐皇帝陛下,竟然比街上的无赖都不差什么! 知道用身份压不住自己,现在是要打亲情牌了哈? 果然不亏是能和长孙老狐狸进一家门的人,心眼儿多个跟他娘的筛子似的,怎么没漏死他! 秦朗按下心中的腹诽,撇了撇嘴,打蛇随棍上的道:“行吧,既然陛下要做微臣的伯父,那便是伯父好了。” “只是伯父,莫说您去找小侄的爹,就是去找小侄的爷爷,这武器没有就是没有!” “我呸!”李二听这小子叫的不情不愿的模样,忍了半天,终是忍不住大怒道:“我找你祖宗!你个黑心肝的混账,目无尊长的混蛋!连长辈的话都敢不听,你小子是真欠揍了吧?” 这厢骂着,那厢终是气不过,四下看了看,奔到桌案便操起桌上的白玉镇纸就朝秦朗砸了过去。 秦朗眼睛都没眨一下,只待镇纸到了面前便快速的伸手接住。 一瞧,嘿!真是个好东西,连忙便揣进了怀里,眉开眼笑的拱手笑道:“多谢伯父慷慨!” 他这会儿就是奔着气死李二这老家伙来的,是以连谢恩都不曾,不管身份只论亲疏。 若是真要谢恩,即便是东西到了自己受伤,以李二这家伙的不要脸程度,没准还真能干出再把东西要回去的事,可若是从亲疏论,进了他的手想要再拿回去,绝无可能! 这白玉镇纸他见了不少次,能放在李二眼跟前儿的东西,那都是他顶顶喜欢的,并且是绝对的好东西。 李二被秦朗没皮没脸的行径气的心肝疼! 当然,也不全是因为这混账小子没皮没脸,最主要的还是那白玉狮子镇纸是他最喜欢的,匆忙间操起来砸向秦朗,结果有去无回,心疼的滴血。 心里怒火爆棚,眼睛又踅摸了一下,瞄到一旁的凤池紫石砚,手下一个没忍住又抄了起来,刚要砸,觉得手感不对,一时冷静了一下低头一瞅,才发现这玩意儿可仍不得! 这块砚台可是他爹登基之后从前隋皇宫里掏出来的珍品,那时他立了大功老爹这才赏赐给了他,伴随了他多少年了,若是就这么丢出去,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轻呼了口气,将砚台轻轻的放下,转脸看向秦朗,正好看到这混账小子一脸可惜的盯住他将将放下的凤池紫石砚,心里刚消下去的火气登时“轰”的又上来了。 “瞅什么瞅!得了个白玉狮子镇纸你小子已是捡了大便宜,还敢惦记朕的凤池紫石砚!” “微臣不敢。”秦朗毫无诚意的拱了拱手,心里却可惜的啧了一声。 李二这家伙醒悟的太快! 那块砚台一看就是好东西,若是拿回去给娘亲使用,娘亲定然会高兴! “行了,你便宜也得了,赶紧把武器拿出来给朕!”李二给自己顺了顺气,生怕一不小心被这混账小子给气死了。 “你可别想着糊弄朕,百骑司的曹石已然给朕禀报过,那威力巨大的兵器你做了不少,先让朕看看样品,若真是威力无匹,尽快大批量打造。” 秦朗似笑非笑的瞅了李二一眼。 这老家伙既然毫无脸皮的承认自己往臣子身边派探子,自己又得了好处,还把人气得不轻,心里的郁气总算消散了不少,这才反手从系统空间摸出一柄三棱军刺递给了李二。 李二岂能没看到那小子眼中隐含的鄙视?只是装作没看见罢了。 若真是跟着混账小子一般见识,怕不是得气死他! 从秦朗手中接过三棱军刺掂了掂,走到一旁的柱子便,抬手便毫无阻碍的刺了过去,他抽出三棱军刺,一脸惊喜的道:“竟是如此锋利!仙物之称实至名归!” “若是给我大唐儿郎都装备上,能杀多少外地,能少死我大唐多少儿郎!” 第五百四十七章 让你家破人亡! 秦朗将三棱军刺和横刀全部交给李二,得知这些横刀乃是短短一日一夜做出,顿时高兴的差点没疯了。 看到横刀的第一时间,李二下意识便找了值守的千牛卫来测试这批横刀的质量。 原本千牛卫等配备的武器已经算得上最好的了,却不料竟然一撞之下便崩了个大大的豁口,测试的千牛卫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看着满地的横刀眼中火热。 这会儿李二不光是高兴了,差点没癫狂了! 他有野心,想要让大唐四方来贺八方来朝,想让大唐成为最强大的国家。 可这些都离不开军队,离不开武力。 现在有这些堪称神兵利器的兵器在手,距离这个目标便又更进了一步。 看着秦朗面色平淡的模样,李二欢喜的咧开了嘴,恨不得扑上去抱着他亲一口! 他李世民怎的这般好运气,才登基便出了个仙人子弟辅佐,如此看来,他果然是上天注定的明君! 秦朗被李二瞅的浑身不自在,不知道这老家伙心中又在想些什么,怎么眼神那般猥琐? “陛下,现在矿场已经日夜不停的在打造这些兵器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军队便能完成换装。” “臣离家多日甚是思念家人,这便告辞了。”秦朗说完朝李二拱了拱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李二这会儿也顾不上秦朗,只看这满地的横刀兴奋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让李君羡把这些武器挑选功劳大的千牛卫先行赐下。 回到家中秦朗便让人去请小程和李崇义等人来聚聚,这么久没见,他还真是想这些家伙了。 收到他回来的消息,小程等人立刻便赶到了平康坊秦府,秦朗让厨房备了酒菜,打算跟这帮兄弟不醉不归,好好喝上一场。 等到小程等人收到秦朗给的三棱刺,不由一个个兴奋的嗷嗷直叫,恨不得当即就找个敌人来捅上一下试试。 “阿朗,你这么长时间不在家中,原来是去给哥几个整兵器去了啊,真是让哥哥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小程看着手中的三棱刺,那眼神比看子桑也差不了多少。 “谁说不是呢!”李崇义这会儿心爱的折扇也不呼扇了,随意的被他丢在了桌上,两只眼睛盯着手中的兵器眨也不眨。 “秦大哥,这兵器太厉害了!”尉迟双胞胎不知道拿着三棱刺在哪转了一圈,回来之后看着秦朗的眼睛亮的吓人。 “被这三棱刺捅上一下,竟然流血不止,不过顷刻间便会没命!”席君买也是一脸高兴的样子,竟是比他看见吃的还兴奋。 “你们三个去试了?”小程看着三人瞪起了眼睛:“你们还是不是兄弟,竟然出去试兵器也不叫哥哥!” 三人瞅着小程嘿嘿直笑也不搭腔,气的小程够呛。 “行了行,都收起来吧,要是想试,等你们回了家再试,我家的牲畜可禁不起你们祸祸。”秦朗瞪了小程一眼,招呼兄弟几个去饭厅。 秦家的厨子越来越厉害了,不光是做菜的手艺整体上了个台阶,就连研发出来的新菜式也多了不少,很多都是秦朗前世都不曾吃过,尝了之后觉得很是不错。 秦朗不在家,兄弟几个便不大来秦家,都在家中练武习文,想一想,竟是许久也未相聚了。 这一下子聚在一起便更是热闹了几分,似是有说不完的话,听着秦朗讲起在矿上的事情一个个惊奇的很,嚷嚷着下次也要跟着去。 哥几个推杯换盏,喝酒不要钱一般,他们正是处在能吃的时候,平日又练武消耗大食量也大,一桌子菜竟是都没够吃。 吃到最后,一个个酒足饭饱东倒西歪,也不知是因为长时间未见心情好喝酒不醉,还是这帮家伙已经习惯了秦家的高度酒练出了酒量来,竟然一个个还保持着一丝清醒。 哥几个醉了之后越发闹腾,不愿意跟着秦家仆人去客房休息,一个个嚷嚷着要上秦家庄子上去泡温泉。 秦朗并未用灵力消去酒意,这会儿也是喝的醉醺醺的,听了这个提议顿觉不错,即可便叫了人来备车。 他还有一丝甚至,他们都喝了不少酒,这会儿若是骑马上街,不亚于醉酒开车,一不小心若是弄伤了人可就不好了。 小程几人不同意,只是却弄不过秦朗,被他镇压了下去,这才蔫头耷脑的放弃了纵马狂奔的念头,乖乖的上了管家准备的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着,秦朗喝酒喝得有些上头,便倚着软垫昏昏欲睡,却不料猛然一晃,一下子便把他惊醒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秦朗睁开眼睛,脑子虽说有些混沌,可下意识的却开口问道:“可是撞上行人了?” 岂料他这厢话音刚落,便听马车外面传来嚣张跋扈的声音:“你可知小爷是谁?看到小爷不知让道,竟然还敢撞上来!” “马车里面坐的是谁?让他出来给小爷磕头赔礼,小爷就饶你们一条狗命!” 秦朗听完这话倒是笑了。 这声音一听便是个纨绔子弟,他倒是十分好奇,在这长安城中,还有谁家的纨绔子弟认不出他秦家的马车,敢在他面前如此张狂。 莫说是他,就是秦家的马夫也是一脸惊奇。 自从自家少爷打断了崔家大少爷的腿,差点将一个胆敢辱骂少爷娘亲的纨绔子活活揍死,这长安城中不论家世有多高,身手有多好的纨绔,在自家少爷面前乖得跟个小绵羊一般。 自家的马车可是经过自家少爷亲自画图让工匠改装过的,整个长安城也唯独秦家有,认不出这辆车的人整个长安也找不出几个来。 那些门阀世家勋贵子弟们,看见自家的马车也从来都是礼让先行,什么时候敢拦住自家的马车还敢让自家少爷出门磕头赔罪。 难道就不怕自家少爷发难,也打断他的腿或者弄他个半死不活?。 “你这贱民,难不成是被小爷吓得傻了?听不懂小爷的话吗?叫马车里的人下来给小爷跪下磕头,否则若是惹怒了小爷,定要你家破人亡!” 这下子,秦家马夫一脸怜悯的瞅着眼前这个狗胆包天,让自家家破人亡的家伙。 这是哪里来的二傻子?活腻歪了不成? 第五百四十八章 可以让你父母来领人了! 听着外面嚣张的不可一世的声音,秦朗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头,伸手撩开了帘子看了过去。 外面是个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锦衣面色骄横的年轻人,看年纪也就十七八岁,虽说长相不错,可却被一脸的骄横破坏了原本俊秀的容貌,让人看着心中便多了几分恶感。 秦朗还未来得及说话,后面听到声音下了马车的小程等人呼啦一下都围了过来。 “这人谁啊?”小程醉眼惺忪,有些口齿不清的斜眼看着年轻人问道:“长安城还有敢在咱们哥几个面前嚣张的人?” 莫说后来阿朗出手那几次已经吓破了那些纨绔子的胆子,就是他们哥几个在长安城中也少有人敢惹。 即便敢于他们作对,也都是家世相当身份相当的,可这哥们儿,没见过啊! 长安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纨绔? “你以为你是谁?”一向与小程开口便杠的李崇义嗤笑一声:“这话你够胆在程叔叔面前说说。” “就连程叔叔怕是都不敢说在长安城无人敢惹,你倒是好大的口气。” 明知道这会儿应当一致对外,可他这会儿喝酒喝得上头,看着程处默那张写着嚣张的脸就有些不大顺眼,一时间竟是忘记了对面的敌人,开口便是嘲讽。 “嘿!”小程心里的火气一下子便冲到了头顶,对李崇义怒目而视:“你还是不是好哥们儿了,竟然拆小爷的台,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一致对外?” 这什么人呐! 正是帮自家兄弟出头的时候,开口竟然是搞内讧,这家伙脑子是不是被高度酒泡坏了? “小爷是教你做人不要太嚣张,免得一不小心惹上不能惹的人……”李崇义嗤笑着将目光转到年轻人身上抬了抬下巴道:“比如这位仁兄。” “看着十分眼生,想来应当不是长安勋贵子弟,在这个掉块砖都能砸死一片勋贵子弟的长安,态度竟然还敢如此嚣张,这脑子……啧啧……” 语气中的嘲讽哪怕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何况李崇义眼中的讥讽和脸上的蔑视更是明晃晃的,让人看着便忍不住心火顿生。 “你们是谁家子弟?敢对小爷这般说话,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年轻人眼中透着一股子狠戾,语气满是杀意的道:“来人,给我打,留上一口气,问清楚是谁家的,让他们父母来领人!” 他还真是从未见过有敢和他这般说话的人,今日若是不把这些人扒下一层皮来,以后他还怎么在长安立足! 秦朗早在兄弟们出现的时候,便坐在马车上,斜靠着车厢,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闻言懒洋洋的道:“来人,给我打,留上一口气,问清楚是谁家的,让他父母来领人。” 竟是分毫不差的将年轻人的话还了回去,顿时气得年轻人脸色又阴郁了几分:“人呢?都死光了?给小爷狠狠的打!” “咚咚咚”的一阵脚步声,年轻人身后跑出十几个彪形大汉,浑身杀意四溢,一看便是手上有不少人命在手,十分的不好惹。 这些人一出来也不说话,只朝着小程几人扑了过去,小程、席君买和双胞胎还有小牛几人凶狠一笑,捏了捏手指便要迎上去,却被李崇义拦了下来。 “急什么!”李崇义伸手挡住哥几个语气不屑的道:“什么时候咱们哥几个这么不值钱了?什么阿猫阿狗也能用得上咱们兄弟亲自出手?” “阿朗不是叫了人吗?咱们等着就是。” 小程皱了皱眉,一脸疑惑的道:“咱们出来的时候不是没让部曲跟着吗?咱们不出手还能指望车夫不成?” 虽说他今日喝了不少的酒,感官有些迟钝,却也不是连身后有人跟着都发现不了。 若是真有秦家部曲跟着他们,怕是早在那个嚣张的年轻人辱骂阿朗的时候便会出来,何至于还要阿朗亲自开口? 只是他话音才刚落,从两旁看热闹的人群中便窜出了几个穿着十分普通,扔到人堆里都认不出来的人,紧跟着他们出来的,还有一人十分眼熟,小程定眼一瞧咧嘴笑了。 “窦臻这小子,什么时候跟在咱们身后了?还有那几个,是不是昭玉宫的人?我好似在阿朗家中见过,有些眼熟。” “嗯。”李崇义斜靠着马车,转着手中的折扇点了点头:“那几个是伯母专门派来保护阿朗,身手都很是不错,轻身功夫也好,咱们今日喝了不少酒,没发现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窦臻,应当是这家伙今日不当值,出门玩耍来了,正好碰到这事,听到阿朗叫这才跑了出来。” 他虽然没发现,可却知道阿朗不是个无的放矢之人,况且当初他可是听到过伯母让人保护阿朗的话,也曾见过伯母喊他们出来与阿朗相见。 几人聊得热闹,那厢打的也很是热闹的紧。 窦臻身手不如昭玉宫那些人好,但他却是经过一段时间相处,虽不敢说是百分百了解这帮小爷的想法,却也能猜测几分的男人! 这帮小爷没一个是好相与的,对于主动前来挑衅的人,不管是谁,先揍了再说! 莫说长安这些勋贵子弟,就是皇家的也不是没揍过。 只是由他们出手,终究没有自己出手揍人来的痛快,那便知能让他们看的痛快了。 是以窦臻出手的时候下手狠辣毫不留情,却也不会伤人致死,只是没想到这帮人身手竟然也很是不错,一时间竟是打的难解难分。 他这边有些困难,昭玉宫的那些人却不管这些,他们身手本就不是普通高手能比的,再加上身怀蛊术蛊毒,想要放到一人不要太简单。 昭玉宫的人虽然没有用上股虫蛊毒却也在几个回合便将一群人放倒,场中便只剩下与窦臻对战的一人。 “可需要帮忙?”其中一个似是领头的人开口问道。 这人他自是认识的,是圣女之子家中的部曲,貌似还颇得圣女之子的欢心,有些担心他不能拿下那人,想要出手帮忙。 “不必。”窦臻想也不想的摇头。 真是开玩笑,本来没能第一时间拿下此人便有些丢脸,再靠别人帮忙才能将此人擒住,怕是等回了家秦大哥便要狠狠的收拾自己一顿。 一时间窦臻心中发狠,卖了个破绽,终是将人打成了重伤。 秦朗靠着车厢,挑眉扫了一眼躺了满地的人。 这些人身手不错,不像是普通勋贵子弟家中出来的部曲或者死士,反倒像是宫里出来的人。 只是长安的皇家子弟,即便自己没认识多少,可李崇义这个正经八百的小郡王却是全都认识。 这人若真事皇室子弟,没道理李崇义会认不出来啊。 年轻人看自己带的人被人三两下的放倒在地,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秦朗跳下车,走到年轻人身前轻笑道:“现在你可以说你是谁家子弟,让你父母前来领人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 我姐夫是李元景!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我的人!”年轻人大怒,脸色阴沉的厉害,看着秦朗的目光似是要吃人一般。 “打你的人就算是胆子大了吗?”秦朗缓缓笑了,伸手拍了拍年轻人的脸:“若是如此又算什么?” 说着,便让人毫无防备的狠狠甩了年轻人一个耳光,年轻人白皙的脸上肉眼可见的付出五个指印,没多久脸颊便肿的高高的,跟个馒头似的。 年轻人被打的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到地上,捂着脸看向秦朗,目光阴沉似刀,想要把人活活的一刀刀的剐了一样。 只是他却没再开口挑衅。 他虽然嚣张却也知道,现在他带来的人被打的到现在都爬不起来,没有能够依靠的人,他自然不会自找苦吃,激怒这些人白白挨了打。 他这般的目光却对秦朗没有起到丝毫作用,秦朗挑了挑眉走到他身边蹲下:“怎么?还没学乖?” 年轻人眼中充满了被羞辱的愤恨,直直的盯着秦朗,像是要把人牢牢记在心中一样。 “哎呀呀,这个小眼神,是想报复小爷?”秦朗轻笑一声,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到年轻人脸上:“给你打的对称些,免得不好看。” 年轻人浑身微颤,心里的火蹭蹭的往外冒,差点没把他五脏六腑都给焚烧殆尽。 “小爷看你那眼神不顺眼,你若是还敢拿这眼神看小爷,小爷就打掉你满嘴的牙!”秦朗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年轻人道。 年轻人闻言,只能抑制住满心的怒火,克制住自己的眼神,秦朗这才满意的笑了:“行了,现在你可以说你是谁家的人,小爷也好派人通知你父母来领人!” “就是!”小程东倒西歪笑嘻嘻的走过来,一手搭在秦朗肩上,挑眉看着年轻人道:“小爷倒是要看看你是谁家子弟,竟然比小爷还嚣张跋扈,在长安敢对说让小爷家破人亡的话!” 年轻人带的随从虽说被人一锅端了,两边脸颊也肿的老高,早无一丝风度可言,可提起自家眉宇间却仍有掩饰不住的傲气:“听好了,小爷河东裴氏裴潾是也!” “河东裴氏?”秦朗挑了挑眉。 当初在梅园之时,他好似遇到过一个裴氏子弟,可不像眼前这人这般嚣张骄横。 想到当初那个裴家远房亲戚常玉清,在看看眼前这个根正苗红的裴家子弟,不由好笑的摇了摇头。 看来,不管是传世多少年的门阀世家,家中不肖子弟也是多不胜数啊! 低下头看了裴潾一眼淡淡的道:“还敢自称小爷?” “知道了小……我的来头,现在明白你们得罪……我有多不明智了吧?” 裴潾不屑的上下扫了秦朗一眼,却在对上他的目光后缩了缩脖子道:“看你们穿着,想来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只是比起我河东裴氏还差些。” “若是想让我放过你们,就乖乖的给小爷跪下磕头赔礼道歉,自打五十个耳光,小爷便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小心我告诉我姐夫,让他把你们全家都抓起来!” 裴潾越说底气越是足的很,再对上秦朗的目光也不像之前那般瑟缩,反而充满了愤恨与狠辣,想来还不知在心中想着要如何找回今日的场子。 “你姐夫?”李崇义摇着折扇风流倜傥的走了过来,眯眼打量了一眼裴潾道:“你倒是说说看,你姐夫是谁?” “瞧你们这帮没见识的!”裴潾嗤笑一声,一脸轻视的瞅着几人,跟看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跑出来的乡巴佬一般。 “小爷都告诉你们小爷是河东裴氏之人,你们竟然还猜不到小爷的姐夫是谁?” 还说这长安人见多识广,原来竟也不过如此。 “你们听好了,我姐夫便是太上皇第六子荆王李元景!” “现在知道怕了吧?”裴潾下巴扬的高高的,看着秦朗几人的目光充满了不屑。 “今日只要你们给小爷下跪磕头谢罪,自打耳光,并且以后对小爷退避三舍之地,小爷就饶了你们这一回!” 他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是想着如何弄得这几人家破人亡,到时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死在他们面前! 他话音才落,愣了半晌的小程捂着肚子哈哈笑了起来:“你这一脸天老大你老二的样子,小爷还以为你来头有多大呢,却原来也不过如此!” “莫说你不过是荆王的小舅子而已,便是王子王孙小爷揍得也不在少数,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让小爷们给你下跪赔礼道歉?” 说到后来,小程神色之间渐渐凶狠起来,瞅着裴潾的目光也冷了下来。 他在长安纵横这些年,还真是没见过一个王爷的小舅子,脾气口气竟然比真正的皇子们还大! 莫说皇室的子弟们,便是陛下的儿子他小时与李崇义两人也不少揍,怎么会将这么一个没脑子的蠢货放在眼中。 “啧啧啧!”李崇义一脸惊讶的看着裴潾道:“看你口气那般大,小爷还以为惹上了什么了不得的人,却不料是荆王的小舅子而已,害的小爷还以为是荆王到了呢!” “想让小爷们给你下跪磕头,小爷怕你承受不起!”李崇义用折扇杵着下巴眨了眨眼问道:“你来长安,难道家中长辈竟没跟你说,到了长安要夹着尾巴做人,莫要如此嚣张吗?” “你以为就凭你河东裴家与荆王便能让你在长安城横行霸道不成?” 裴潾看自己说出河东裴氏和自家姐夫的名头,眼前这几名少年脸上却依旧没什么惧怕之色,心中不由泛起了嘀咕,脸上的傲色和骄横也稍稍收敛了一些。 “那小爷倒是要问问,你等是何人?” 若真是有些来头,大不了就悄悄的弄,左右他们总有落单的时候,只是要等些时候,还要做的干净利索些,莫要让人怀疑到自己身上。 若来头不大,只是长安城的小贵族,碾死他们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费不了什么事! “李崇义。” “程处默。” 两人报了名头之后,却听不到其他兄弟报名的声音,不禁回头看了看。 阿朗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小牛和双胞胎还有席君买身边,一脸看智障的瞅着他们二人。 看着自家兄弟的目光,小程与李崇义两人对视了一眼,确实觉得自己两人的行为有些傻,只是自家兄弟也太不够意思了,怎能站在一旁看好戏?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伸出手指着一旁的秦朗道:“还有他,便是仙人子弟蓝田县候秦朗!” 要丢人就一起丢吧,反正不能光自己两个丢人,让阿朗在一旁看热闹! 第五百五十章 不想断腿,这事怎么了? 裴潾听到小程和李崇义自报家门的时候脸上并无太大变化,倒是听了秦朗的名字不由一愣,随即便盯着秦朗上下打量个不停。 “你就秦朗?搞得崔家灭门,杀了崔二打断崔大两条腿,在长安有‘碎骨狂魔’之称的那个?” 这程处默与李崇义二人的名头虽说他远在河东却也有所耳闻,只是互相之间家世都差不太多,他还曾想,若是他在长安,这长安大纨绔的名头还不一定会是谁呢! 只是却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没他大,似是未及弱冠的少年竟然就是被各大世家传的沸沸扬扬的仙人子弟秦朗! 只是再仔细瞅瞅,想一想他行事,仙人子弟倒是不太像,倒是有一副熟悉的纨绔子弟做派。 他出发来长安之时,家中长辈倒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进了长安之后千万莫要与秦朗起了冲突,以免这“碎骨狂魔”把自己的双腿也打断,即便是家族为他报仇也晚了。 秦朗隔了许久没听过这个绰号倒是一愣,随即又不由失笑。 当初他初初打断崔子锋的双腿后,也不知谁将他在崔家赌场,捏碎了崔立与一干赌场打手的四肢一事传扬了出去,便得了这么个诨名。 只是后来随着事情渐渐平息,这个名号便不大能听得到了,怎的这小子远在河东,竟也听过这个名号。 莫不是真的被家中长辈告诫过莫要得罪自己,否则也有被捏碎骨头的危险? “噗!” “噗!” 两声闷笑声传来,秦朗转过脸,看到小程和李崇义二人勾肩搭背捂着嘴闷笑不已,憋得脸色都通红。 瞧他看过来,李崇义转过了身,只能看到双肩不住在抖动,小程却是瞅着秦朗嘿嘿笑了几声,满脸揶揄:“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阿朗你做过那么多的好事怎么没人记得,反倒是打断了几个王八蛋的骨头却被人传的人尽皆知” 秦朗狠狠的瞪了小程一眼,看他憋住笑摆了摆手这才看着裴潾轻笑一声道:“正是本候。” “还真是你!”裴潾惊叫一声往后退了两步,一脸戒备的道:“我告诉你姓秦的,我裴家与崔家可不同,你若是敢捏碎我的骨头,我裴家一定会与你秦家不死不休!” 妈呀!还真是这个碎骨狂魔! 刚才被这家伙打脸的一幕仿佛还在眼前闪现,脸颊似乎又疼了几分,就连牙齿好似都有些松动了! 自己这次出门就带了那么点人,还都已经被他们一伙人打的连站都站不起来,要是这“碎骨狂魔”真要找自己晦气,还真是抵挡不住。 有心想要说些好听的,暂时先把这个局面应付过去,可当初来长安之前,老爹拉着自己说了许多这长安不能惹的人,打头的便是这个秦朗。 只是当时说了许多,可自己只记住了他打碎过许多人的骨头,其他那些全没记住,再加上从来都是别人奉承自己的份儿,自己什么时候奉承过别人? 尤其是他刚才还让“碎骨狂魔”给自己下跪磕头认错,还让他自打耳光,额滴娘哎! 完蛋了!今日这一劫怕是要逃不过去了! 一时间,裴潾心中哀嚎不已,看着秦朗的目光也越发惧怕,拼命在脑中想着溢美之词,可无奈学识有限,竟是想不出什么好听话,能让自己逃过这个局面! “我不过与你所乘马车相撞起了一些争执,你做为堂堂侯爷,想来不能因此便要打碎我的四肢吧?”裴潾说着,又往后退了几步,脸上有着明显的惧怕。 “我可告诉你,我姐姐可疼我了,我还是裴家大房嫡子,你若真是碎了我的四肢,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秦朗挑眉,往前走了几步,谁知裴潾往后退的更厉害了,差点没踩到摊了一地的护卫:“你……你……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真是,屁大点的胆子竟敢还这么嚣张,早干嘛去了!”小程双手环胸站在一旁嗤笑,一脸不屑的看着裴潾道。 他还真是没见过这么贪生怕死的世家子! 长安其他勋贵子弟虽说也有不屑,可好歹骨气还是有一些的,那曾有像这裴潾一般,只不过听了个名字便吓成了这般模样,真是丢人! 李崇义听了他的话在一旁冷笑一声道:“你以为勋贵子弟个个都有硬骨头吗?” “像这个蠢货,想来平日里耀武扬威横行霸道,也不过是借了家中势力罢了,此等文不成武不就,平日里除了玩女人便是欺压良民的家伙,被一个名字吓成这样不稀奇。” 程家是后来的勋贵,可他李家却是在前隋之时便是勋贵,这等倚仗家世才敢有脾气的勋贵子弟他见了不知多少,倒是没小程这般惊讶。 秦朗看自己往前走一步,裴潾便往后退三步,还一脸惊惶恐惧,活像是看到了修罗恶鬼一般,让他好笑之余停下了脚步,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你……你想干嘛?”裴潾猛地抖了一下,转身便想跑。 “你若敢跑,我现在就打断你的狗腿!”秦朗冷哼了一声,朝裴潾勾了勾手指:“过来,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裴潾脸皱成了一团,跑也不是留也不是。 刚才虽说他并未看到秦朗出手,可他叫来的那些人身手也都很是不错,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怕是也很难跑出去,可若是把这个“碎骨狂魔”激怒了,莫说双腿,怕是连命都没了! 只是双腿被打断,好歹能留上一条命,若是连命都没了,那可真是人死如灯灭! 他这厢看着秦朗一脸犹豫,不知自己要不要过去,那厢便看到那个修罗恶鬼一般的少年皱起了眉头,一时间,心中什么念头也没了,双脚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你……我过来了,你别打断我的腿……” “不想断腿?”秦朗心里好笑脸上却不显,只挑眉揽住了裴潾的肩膀。 “不想!”裴潾想也不想的回答,声音大的仿佛怕秦朗听不见一般。 秦朗掏了掏被震得有些发麻的耳朵,斜了一眼裴潾:“既然你不想断腿,那你倒是说说,你刚才还想让我们哥几个给你下跪磕头,这事怎么了?” 第五百五十一章 有诈! “要……要不……我请几位到长安最大的酒楼吃一顿?”裴潾被秦朗揽着肩膀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肌肉紧紧的绷在一起,有心想要甩他的手,却没这个胆子。 “吃一顿?”秦朗还未说话,小程却嗤笑一声撇了撇嘴:“怎么着?哥几个缺你那顿饭?” 他们现在这个年纪,说起来虽说花天酒地,可却并不是什么应酬,他们几个的身份也用不着去应酬别人,所以不管是出去吃喝还是上花楼,都是与自家兄弟一起。 这小子别看是个世家子,可就他这德行与兄弟几个坐在一起吃饭,总是山珍海味吃着也没什么滋味。 听见小程话语中满满的嘲意,裴潾心头火起脖子一梗转头便想开骂,只是转过脸却扫过搭在肩上的手顿时将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 “程大哥你有什么想要的,或是想要小弟做的尽管提就是!” 奶奶的,这个程大,不就是仗着秦朗这个“碎骨狂魔”的势才能横行长安吗?谁又比谁高贵?凭什么嘲讽他? 还不缺小爷这顿饭,你当小爷愿意请你是怎么的? 若不是今个儿落到“碎骨狂魔”手中,小爷带的人手也不够,特么现在谁是孙子还两说呢! 小程闻言撩了撩眼皮,吊儿郎当的往前走了几步,趁着酒意嘿笑道:“也不必你做其他,只要你把刚才让我们哥几个做的事都做一遍就成!” “哥几个也不为难你,该怎么认错是你之前说的,咱们就按照这个来就成,你看如何?” 裴潾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 刚才他说让几个人下跪磕头,自甩耳光,那都是建立在小贵族或者贫民的身份上,现在已经都报了家门,若是还逼着人这么做,那可就是想要结仇了! 自己向几人下跪,丢的不止是自己的脸,丢的是家族的脸,是裴家的脸! 若是今天自己真的按照这程大所说下跪磕头认错,还他娘的自打耳光的消息传了出去,恐怕不等到他回到河东找爹认错,把他逐出家门的命令就得传过来! 程大你大爷的,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小爷留了啊! “程大,你莫要太过分,你我都是世家子弟,都知道家族的脸面比天大,就算是小爷今天真敢给你下跪磕头,可你敢受吗?” “这有什么不敢受的?”小程状似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刚才你小子不还说让我们哥几个给你下跪磕头认错的吗?你都敢受,小爷有什么不敢受的?” “那是小爷之前不知道你们的身份!” “我呸!”小程冲着裴潾便啐了一口:“若是今天哥几个没弄过你,你会放过小爷几个?不让我们哥几个给你下跪磕头认错?” 他可不信,要是今日易地而处,这看着便嚣张跋扈惯了的小王八蛋会轻易的罢休,跟他们握手言和! 裴潾闻言有些心虚的挪开了视线,不敢跟小程的一双牛眼对上,往一旁扫了一眼,瞅着笑吟吟手拿折扇把玩的一个模样俊秀一派斯文的少年。 李崇义! 他脑中瞬间滑过这个名字。 刚才两人自报家门,他若是没记错的话,这少年当初报的就是这个名字! 程大他没什么交情,可这李崇义却是李孝恭的儿子,皇家子弟,好歹他姐姐嫁给了太上皇的六儿子李元景,与这家伙也算沾亲带故! “李崇义,我姐夫是李元景,是你皇家的人,咱们也算沾了些亲戚,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程大非逼着我下跪磕头,若是今天我真的跪了,那丢的可就不止裴家的脸了,你皇家的脸也都跟着丢尽了!” 看热闹的李崇义懵了一下。 关老子什么事?关皇室什么事? 你他娘的姓裴不姓李,跟皇家有个屁的关系! “你姓裴不姓李,别说你今天下跪磕头,你就是脱光了在长安裸奔都丢不了李家一文钱的脸,所以尽管放心的跪就是!”李崇义想了想如实说道。 本来被裴潾这番不要脸皮的话惊得够呛的小程一下子笑出了声:“噗!哈哈哈,脱光了裸奔……小爷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法子啊!” “要我看不如你别跪了,干脆脱了衣服跑一圈就是了,也不要你跑多远,就从这里跑到前面那个烧饼铺子就成,跑完了哥几个就放了你,你觉得如何?” 裴潾被李崇义拒绝之时一脸懵逼,还没等他缓过劲儿来听到小程的话登时满脸惊愕,不可置信。 “你你你……你有辱斯文!”裴潾指着小程满脸涨得通红,半晌才咬牙切齿说出这么一句。 这长安的纨绔竟然这般凶残吗? 早知道自己还不如在河东裴家那一亩三分地儿呆着了! 他不用想都知道,要是自己真的脱了衣服跑上这么一圈,怕是爹得被自己气死! 到时莫说逐出家门了,怕是连小命都要没了! 裴家才不会留下自己这个丢人现眼的混账玩意儿,提醒着世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又是怎样让裴家丢脸! “我呸!斯文?”小程冷笑反问:“你还知道什么是斯文?” 说着朝裴潾走近了几步,裴潾往秦朗身后躲了躲,秦朗也没在意,双手环胸的看着小程跟拎小鸡崽儿似的将裴潾从自己身后拎出来。 “行了别跟老子废话,两个条件你自己选一个。”小程不耐烦的将人扔到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别别别!程大哥,程大哥!”裴潾急忙告饶:“今天除了这两个条件,不管几位大哥提出什么条件,小弟都绝无二话!” “小弟真的不能下跪不能裸……奔啊!要是让我爹知道我竟然做出这般不知廉耻之事,小弟这条小命可就保不住了啊……” “唉?你刚才不是还说你是裴家大房嫡子,深受裴家宠爱么?不过是脱了衣服跑一圈算不得什么,怎会要了你的小命?”小程一脸疑惑的问道。 这小子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竟然是裴寂那个老头子的儿子,比曾在梅园诗会时看到的那个裴家嫡孙年纪还要小…… 啧啧啧……小程在心中暗自感叹:裴寂还真是老当益壮哈! 他这般想着,眼神便有些怪异起来,裴潾没看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可站在他身旁,小程一撅屁股就知道他拉什么屎的李崇义却是看的明明白白,不由轻笑了一声。 轻笑声惊动了小程,他回头对上李崇义的目光,从小便长在一处的兄弟俩自然十分了解对方,不由嘿嘿笑的猥琐。 只笑的裴潾莫名其妙还有些毛骨悚然,看小程说不通,便转向一直不吭声眯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秦朗道:“秦侯,秦侯您说句话啊!” “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出自世家,这条件确实强人所难了些,不过今日也确实是小弟不对,除了这两个条件,小弟认打认罚绝无二话!” 秦朗一手摩挲着下巴,眯眼看着裴潾片刻忽然笑了。 他这笑温和的有些过分,让人如沐春风十分舒适,只看到这笑容便对他好感大增,裴潾看着他这般笑容心中也不由一喜。 秦朗一边笑着,一边把裴潾从地上拉了起来:“说什么认打认罚,不过一些小争执,哪里就说得上又打又罚了!” “处默那人爱开玩笑,他刚才说的话你莫放在心上。”秦朗揽着裴潾的肩膀朝自己乘坐的马车走去:“我看你今日是刚进长安吧?走走走,兄弟请你去天外天喝酒!” “天外天?”被秦朗这番举动弄得满心茫然,不知他为何会突然之间态度大变的裴潾眨了眨眼,只捕捉到一个令人心跳的名字:“听说天外天是长安最好的酒楼,吃一顿可不便宜!” 在两人身后的小程和李崇义对望一眼,挑了挑眉。 自家兄弟虽说平时大方的紧,可却是对着自家人大方,像这般忽然大方起来,一定有诈! 就是不知道,这裴潾身上有什么油水,能让阿朗这般态度大变。 第五百五十二章 果真是纨绔! “些许银钱在咱们兄弟面前算得了什么!”秦朗笑的豪气,一脸混不在意的样子。 裴潾恍恍惚惚的被秦朗拦着,直到上了马车半晌都还没缓过神来。 若是他没记错,刚才他们还打生打死恨不得弄死对方,怎么忽然间便要请他吃饭?去的还是长安有名的天外天? 他偷眼瞧了瞧斜倚在软垫上,闭着眼睛似在养神的秦朗。 眼睛闭着,自然是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只嘴角微微勾着,似是心情不错。 心情不错?裴潾更是有些莫名。 若是他被人指着鼻子强逼着下跪磕头,莫说打对方两个耳光,就是打断对方两条腿都未必都消了这气,怎的这秦朗还能笑得起来? 难不成……他有什么阴谋?想从自己这里或是从裴家得到些什么? 一下子,裴潾心中便有些警惕起来,脑中便没了之前的混沌,变得清明起来。 在心中反复的告诉自己,不管一会这家伙提出什么条件,一定不能轻易的答应! 虽说秦朗自上了马车之后便一直闭着眼睛,可他感知十分敏锐,自是觉察到了一旁偷偷打量的目光,只是却仍旧连眼睛都没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一行人到天外天门口,正在柜台后面坐着王德福瞧见秦朗,急忙迎了过来,亲自把人送到三楼秦朗的专属包厢里,伺候着点了菜,又亲自端了酒水和饮品送了上来,这才告退。 坐下之后立刻陷入软乎乎的沙发中,一脸懵逼跟做梦似的裴潾神色之间更是呆滞了几分。 即便他身在河东,也听说过长安天外天的名声,更何况河东也开了天外天的分店,他更是其中的常客。 只是纵使他已经觉得自己把天外天想的已经是天上有地上无,却仍旧没料到,这天外天会如此的出乎人的意料。 从进门的那一刻起,不管是店里的装潢还是小二们的穿着,还有各种各样从未见过的摆设都让他恍如梦中一般。 更有这一路行来,在二楼看到的身穿锦衣气度不凡的年轻郎君,不用问就能看得出来,定然出身世家! 即便不是,家世也定然不凡,绝不是寻常富家子弟。 他虽然生在河东不是长安人,长安的这些勋贵子弟没认识几个,可每家的子弟随身都会挂着特制的玉佩来表明身份,这种常识是每个世家子从小便要牢牢记住的。 他刚才就只看到几个人,便分别已经占了五姓七望中的卢、郑、王三姓,只瞧店中小二的神色便知,这些人都是天外天的常客。 他只路过便瞧见这三姓,其他没看到的呢? 便只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天外天已是长安当之无愧的第一酒楼! 曾经他也来过长安,那时被誉为长安第一楼的太白楼与之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毫无可比性。 他整日里吃喝玩乐,是以便更清楚世家子平日的生活有多奢靡,长安有多少勋贵子弟?多少世家子? 由此可以得知,这天外天每月的营业额定然高到令人恐怖的地步! 想到这里,裴潾看向秦朗的眼神便宛如看一只金娃娃一般。 据说这天外天酒楼便是这位秦侯开设的,虽说是与陛下还有其他几家合伙,可打头却是他占着的。 想到之前的那些胡思乱想,裴潾心中更是有些纷乱。 这秦朗既是国侯,又是仙人子弟,更有这如同金鸡一般的天外天,自己或者说是裴家,有什么是他需要的? 难不成是为了裴家在仕林中的名望吗? “裴兄,尝尝这琼浆玉液。”秦朗把裴潾面前的酒杯斟满了酒:“这可是在下专门为自己留下的,若不是裴兄还真舍不得拿出来喝。” 裴潾被他的声音惊醒,回过了神,顿时便闻到一股诱人的酒香味。 他长这么大,还真是从未闻过这般香的酒,低头看了看,酒杯中的酒液十分的清澈透亮,哪怕是最顶级的玉林春酒液也会有些浑浊,似这般清澈的酒液还从未见过。 强忍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的欲|望,裴潾一脸严肃的冲秦朗拱了拱手道:“秦侯,小弟就是个纨绔,无才无德,平日里除了吃喝玩乐没什么能耐。” “并且说话也直,不懂得拐弯,若是有什么话说的不对,秦侯莫要与小弟一般见识。” 秦朗挑了挑眉,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连带笑意的点了点头:“在下还没那般小气,有什么话你说便是。” “今日撞了秦侯的马车还借机找事是小弟的不是,小弟向秦侯赔个不是,只要秦侯不让小弟向程大说的那般下跪或者裸奔,其他条件小弟都会答应。” “只是秦侯,不管你提什么条件,都只是秦侯与小弟之间的事,与裴家无关,若是秦侯想要以此来向裴家提什么条件,小弟宁可下跪!”裴潾这话说的十分硬气,脸色也很是认真。 他是纨绔却不是傻子! 一个人忽然之间态度大变,若说没什么缘由他可不信! 若是图谋他,他不过一个喜好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有什么好图谋的?唯一的可能便是他想从裴家得到什么,而自己不过是个跳板而已! 秦朗轻笑了一声,脸上带着一些无奈的道:“在下|明白裴兄的意思,无外乎是害怕在下要挟裴兄或者通过裴兄对裴家做些什么,或是算计裴家对吧?” “只是裴兄,你裴家虽是世家不假,可我秦家虽然不如裴家那般势大却也不差。” “说句不好听的,现如今你裴家已经日暮西山,在朝中的势力早已不如太上皇在位期间,而本候深受陛下重新,犹如旭日初升,将来的成就必定不在你裴家鼎盛时期之下!” “如此说来,你觉得,你裴家有什么值得本候算计的?” 秦朗这话说的很是狂妄,让裴潾稍稍松了口气,却依旧不敢放松警惕:“既如此,小弟实在不明白,为何秦侯忽然之间变了态度。” “当初崔大不过在梅园诗会挑衅秦侯,便被秦侯打断了双腿,而今天小弟出言很是不逊,按照秦侯的行事作风,就这般轻轻放过,实在让小弟心中有些忐忑。” 别说这秦朗以往那般脾性,便是自己被人如此侮辱,不要了那人的命也得打他个半死不活方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秦朗闻言哈哈大笑:“我就说裴兄为何如此,却原来是因为崔子锋那件事。” “裴兄听到的不过是一些传言而已,传言多有失实这点想必不用在下说裴兄也明白。” “在下与崔家的恩怨,可不是像传言那般简单,更何况裴兄远在河东,更是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秦朗便将自己当初与崔家如何结仇一事简单说了说。 “梅园诗会那次,若不是他寻了人暗地算计在下不成,还想先行废了在下,在下也不会出手打断他的腿。” “至于与裴兄的正值,在下已经出手打过裴兄,又不是什么大事,说开了便成了,没必要死抓着不放。” “说起来,天外天在河东也有不少分店,裴家是河东的大家族,在下是想让裴兄多多照应一下天外天的生意,顺便与裴兄交个朋友,实在并无其他心思。” 至此,裴潾高高提起的心终是放了下去,端起面前的酒杯冲秦朗笑道:“都是兄弟的不是,是兄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借这杯酒,向秦侯赔罪!” 只要不是想要算计他裴家就成,不过是照应一下河东天外天分店,不过一句话而已,实在算不得大事。 至于这秦朗想要和自己交朋友自然是件好事! 说起来,不管是长安的勋贵还是其他门阀世家都曾想要拉拢秦朗,与他交好,可到头来除了秦王旧部的一些人,还真没什么世家与秦朗扯上关系。 自己若真是能和此人交上朋友,想来对裴家的帮助一定不小,爹知道了定然会很高兴,看谁还敢再说自己只是一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 秦朗端起酒杯与裴潾碰了碰,一饮而尽,只嘴角微微勾出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 果真是个纨绔,看来在家中也只占了宠爱二字,其他有用的却是一点没学到! 他的饭和酒,岂是那般好吃好喝的? 第五百五十三章 与长孙家有关! 小程与李崇义二人虽说不知道秦朗为何对这个出言不逊的裴潾态度这般温和,竟然还请他在太白楼吃饭喝酒,可他们两个知道,秦朗向来不做无用功,定是有其他打算。 是以两人接下来也跟着有样学样,笑呵呵的与裴潾吃酒说笑,仿佛之前的那场争执根本不存在一般, 小牛、双胞胎与席君买几人则是从来不动脑子,自家兄弟的心思他们看不懂也从不打探,跟着照做便是。 他们尚且还好,小程和李崇义二人都是活跃气氛的好手,尤其是李崇义,他若是想要让谁心生好感,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让人如沐春风舒心的紧。 没多久,裴潾便被哄得喝了不少酒,脸色被酒气熏得通红,舌头也大了起来,只是他心中总是有着一份警惕一份不安,心中便有着三分戒备。 感觉自己差不多便不在喝了,而是全神贯注的应对着几人,生怕几人在话语中给他下套或者是透过他打听什么事情。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场酒从头喝到尾,那位秦侯也不知是真的只是单纯请他吃顿饭喝顿酒,还是心机深沉,竟然丝毫不提其他,除了与他喝酒说笑,便是与其他人连连干杯。 这下子让他心里不由暗自嘀咕个不停,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小心了些。 等到基本上这顿饭快要吃完了,也没见秦朗等人提出什么要求询问什么话,心里的戒备这才全部消散了下去。 直到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本有些气势汹汹的表情待看到屋内的情景时一下子愣住。 不是说自家小少爷被秦朗那个“碎骨狂魔”绑走了吗? 不是说少爷被打的鼻青脸肿不成人形吗? 不是说秦朗那帮子人还没完没了要教训少爷吗? 还亏他这一路上在想着秦朗把自家少爷绑到天外天做什么,一时间脑子里被各种恐怖的想法占据,急的他差点没疯了! 谁料想自己这边担心的要死,到了天外天问了掌柜的知道自家少爷在三楼包厢他也没放下心,谁知推开门却看到自家少爷乐呵呵的喝的满脸通红醉眼朦胧。 “裴叔,你怎么来了?”裴潾转过脸看到自家的管家一下子愣住了。 “少爷。”裴管家先是给秦朗见了礼:“见过秦侯。” 没办法,这里就秦朗有爵位在身地位最高,之后又跟李崇义等人打了招呼,这才淡定的看着裴潾道:“听家中的护卫说少爷与秦侯闹了点小别扭,这才赶过来看看。” 秦朗似笑非笑的瞅了裴管家一眼。 这是怕自己真打断了裴潾这小子的腿,放心不下才赶过来的吧? 看刚才脸色那神色,明显就是跑来撑腰的,想来现在店外的裴家护卫定是不少吧? 裴潾看了一眼秦朗,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没事,只是犯了几句口角。” “秦侯大度不但不与我计较,反而请我来天外天吃饭,现如今大家都是朋友了,裴叔放心便是。” 裴管家看到屋内的情况便已经知道了,不过倒是对于自家少爷说与秦朗交朋友一事有些惊讶。 做为管家,长安城中权贵们的资料烂熟于心是最基本的技能,即便是一些家族的隐秘事也略知一二,更别说这位名震长安的仙人子弟了。 自这秦朗在大唐崭露头角以来,除了秦王旧部家的几个子弟与之交好外,还从未听说他与谁家子弟走的近了。 若是此人真只是单纯的与自家少爷交朋友,那倒是自家少爷的福气,可怕就怕这位秦侯另有目的。 先前自家的护卫已经将事情经过禀报于他,听得他是心惊胆颤。 这秦朗在长安那可是威名赫赫,不出手则已,出手便伤人。 “竟有此事?”裴管家一脸惊讶的看向秦朗弯了弯腰道:“今日事小人已听家中护卫说过,秦侯果真不亏是仙人子弟,心胸宽广无人能及。” “我家少爷在长安没什么朋友,若是能与秦侯还有诸位小公爷交好,那可真是一桩幸事。” “只是今日少爷才刚进长安,现下已喝了不少酒,家中还有些事物要禀报,小人便先带少爷回去了,等明日备了礼再上门拜访如何?” 秦朗含笑摇了摇头:“无事,今日是本候与裴兄一见如故,这才拉了裴兄前来吃酒,倒是有些冒昧了。” “现下差不多也要结束了,裴兄有事尽管先走便是,至于上门拜访,本候欢迎之至,秦府大门永远为裴兄敞开。” “多谢秦侯。”裴管家似是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那秦侯,小弟便先回去了,等安置好了再登门拜访。”裴潾冲几人拱手作别:“还有诸位大哥,改日小弟定亲自登门拜访。” “哈哈,裴兄客气了,我等扫榻以待!”小程和李崇义几人笑呵呵挥了挥手,看着裴潾与裴管家离开。 半晌,李崇义这才凑到秦朗身边挑眉问道:“阿朗,你今日怎的做了好人,不但放过了出言不逊的裴潾,竟然还请他吃饭!你在打什么主意?” “或者说,这姓裴的身上有什么是你需要的?”小程放下手中的酒杯,也是一脸疑惑的瞅着秦朗。 “裴潾此次来长安,与长孙家有关。”秦朗垂下眸淡淡的道。 想来长孙老狐狸得到他研制新型炼钢之法的消息定然不是一两日了,还有煤矿的消息定然也泄露了出去,否则长孙老狐狸不会找上裴家! 河东在后世被称作山西,可是个煤矿大省,而河东又是裴家的地盘,不由得他不多想。 想了想他用时光流转术看到的画面,秦朗忍不住捏了捏额头。 长孙老狐狸定然是做了两手准备,若是自己识趣能够合作固然好,若是自己不识趣拒绝合作,他定然会使其他手段。 只是现在他只知道老狐狸找了裴家,他还找了那个门阀世家却是一点都不知情。 而且长孙老狐狸手脚太快,他还未回长安,老家伙便找了帮手,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有关就有关呗,何至于你这般重视?”小程皱了皱眉,想不透其中的道理。 “你知道个屁!”李崇义白了小程一眼:“你忘记阿朗整的煤矿和炼钢之法了?你忘了长孙家又是做什么买卖的了吗?” “这么快就泄露出去了?”小程闻言眉头更是皱的死紧:“阿朗,你不是能掐会算吗?就连陛下派到你身边百骑司你都能找出来,没道理其他家的奸细找不出来啊!” 他倒是没想过他们几家的部曲会背叛,因为部曲与主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是不会做这种事情,最有可能的便是家中的下人,或者是矿上的人出了问题。 “回家让人好好排查一遍,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泄露出去的,等找到了人便交给兄弟,定然帮你好好出口恶气!” 秦朗瞥了小程一眼。 出气? 他也想! 只是这个长舌妇是李二,怎么出气? 就算是让处默知道泄露口风的人是谁,怕是他也没这个胆子! “我知道是谁,也已经出过气了。”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至于说你帮我出气的事……不是兄弟看不起你,你还真不行!” 李崇义闻言倒是神色有些微妙的看了秦朗一眼:“难道是……” 能知道阿朗的事情,说出去之后还让阿朗如此无奈的人,除了陛下便是关系极为亲近的人,可是伯母他们怎会将自家机密之事宣扬出去,那便只剩下一个可能……是陛下! 也只有是陛下,阿朗才会说处默不行! 莫说处默,便是程叔叔怕是也不行! “嗯。”秦朗也没意外李崇义猜得到他说的是谁,只无奈的点了点头。 “谁?”小程扬了扬眉:“这长安除了各家的长辈和陛下,还有你我兄弟惹不起的人?” 只是兄弟两个谁也没接他的话茬,小程缩了缩肩膀,声音便低了不少:“还真是长辈?” “行了。”秦朗站起身拍了拍小程的肩膀:“饭也吃的差不多了,我得回去安排一下,让人盯住长孙家和裴潾的动静。” “你们几个要是想回家,那我便让人送你们回去,若是还有事,就自去忙吧。” “哥几个不用你招呼,忙你的去吧,我们再待会儿就回去。”小程挥了挥手重新坐下,李崇义几个人也没意思要走,秦朗便不管他们了,只自己带着人离开。 第五百五十四章 人品被狗吃了? 秦朗回到家中便安排了昭玉宫的人去盯紧长孙家和裴潾。 他原本想着,长孙老狐狸定然会按捺不住尽快联络那些门阀世家,谁想到竟然一连盯了好几天都没动静。 每日里呈上来的密报要么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要么就是正常的人情往来,看不出什么可疑之处,秦朗便将之暂时丢开,专心的在家陪老娘,顺便休息。 现在不管是钢厂还是琉璃水泥厂都已经走上了正轨,除了供应李二需要的用量,剩余下来的秦朗便想用来给自家彻底改头换面一番。 时下里都是用纸来糊窗,不那么透光不说,冬日里也不保温,风一刮雨一淋的就破了,现在有了更好的替代物玻璃,自然是要先给自家用上的。 他难得闲在家中,因此不管做什么,张紫嫣与柳月夏婉都是很高兴的,看他有兴致,虽说不知这般有什么好处却也兴奋的跟着他一起张罗。 因他长期要弄东西,家中养的工匠数量着实不少,再加上现如今弄出了水泥,他也想弄一支大唐建筑队出来,到时候弄出了瓷砖和抽水马桶什么的,也能改善一下居住环境。 现在先用自家和相好的人家来练练手,省的到时候手生装修出来的不美观影响生意。 他讲的仔细,泥瓦匠听得也仔细,在他的指导下,很快几个主子住的院子便都被改造好了。 看着大变了个模样的屋子,不光张紫嫣与夏婉柳月惊住了,就连那个死皮赖脸黏在秦府的宫主都看得目瞪口呆。 雪白雪白的墙壁让屋子里更为干净通透了一些,大大的玻璃窗户被擦得锃亮,都能透出人影来。 原来坐在窗前想要看看外面的景色,便只能打开窗子看,夏日里还好,通通风也能凉快一些,等到冬日里开窗的话,冷风可劲儿的往屋里子吹,炭盆烧的再多也没用。 而现在,不必打开窗户都能清晰的看到外面下人们来回走动的样子,还有院子里的花卉树木,让人心情都跟着变好了许多。 地上铺着的也不再是青砖,而是一水儿的水泥地,被泥瓦匠抹的很是平整,看得便觉得舒爽的很。 就连屋子里的家具摆设也是他画了图让工匠特意制作出来的,往屋子里面一摆,看着便觉得不一样。 别看张紫嫣现在儿子都十多岁了,可却还跟夏婉柳月似的,扑进屋子里连门都不想出,按照她们的说法就是,现在屋子里待着就觉得舒服,那也不想去。 从他一开始改造屋子的时候,小程几人便得了消息,每日里也不干别的了,竟跟在他屁股后头,就看看他能折腾出什么名堂出来。 结果这么一瞧……嘿! 还别说,真是比原来的瞧着规整舒适,看秦朗家中已经改造好,不由分说的便把工匠往自家拉。 就因着这个,小程和李崇义两人还干了一架,虽说各自用的方法不同,却也称得上是惨烈了,算得上是秦朗自认识这帮家伙以来,这两人闹得最凶的一次。 最后还是李崇义这个黑心鬼更胜一筹,夺取了第二名的名额! 没办法,谁让小程这家伙蛊术学的不到家,栽到李崇义手中了呢。 被李崇义抢去第二的名额后,剩下的兄弟们便好办了,大家的蛊术都学的半斤八两,斗起来也是两败俱伤,便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更为直接,也更为暴力的方式。 简单来说就是打上一场混驾,谁最后倒下谁就第三,以此类推。 秦家的演武场上,已经把家改造完毕的秦朗,和争取了第二名额的李崇义两人双手抱胸站在边缘给几人加油助威,顺便看热闹。 席君买这个常住秦朗家中的不需要参与,最终的结果还是以小程和小牛联手对上双胞胎,先把这亲哥儿俩给淘汰了,剩下这两个塑料兄弟才开始互相厮杀。 “这两人身手差不多,你觉得谁能赢?”李崇义摇晃着折扇,挡着咧的能塞进一颗胡瓜的嘴,撞了秦朗胳膊一下小声问道。 这两人身手差不多,这么打下去的话,想要分出胜负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到的。 若是他能从阿朗这里套出话来,还能赶上和几个小的开个赌局。 秦朗挑了挑眉:“我自然知道,只是不能告诉你!” “别啊!”李崇义狗腿的给秦朗扇着风:“给哥哥说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拉着他们几个开赌局!”秦朗白了李崇义一眼:“你这是作弊!便是赢了也没什么光彩!” 哥几个里,除了他便数李崇义这家伙心思深了,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这混蛋想拉什么屎! 想要用他作弊赢得赌局?我呸! 他可是江湖人称忠义正直小郎君的秦侯,怎能做这种没品的事儿! “他们都知道你能掐会算,不愿意跟你开赌,你告诉哥哥,哥哥赢了钱请你喝花酒。”李崇义不死心的继续道。 “呸!小爷缺你那顿花酒?”秦朗鄙视的瞅着一眼李崇义道:“咱们这帮人里面,就数你年纪大,做哥哥要有个做哥哥的样子,跟弟弟们对赌还要作弊,你人品被狗吃了?” 说着扫了一眼远处给小程和小牛两人助威的席君买、成玄英和双胞胎一眼,似笑非笑的道:“难道你就不怕被他们知道后,摁着你狠揍一顿?” “众怒看不是那么好犯的,这几个家伙的武力值你也知道,真挨了揍,每个十天半月的你可是甭想下床了。” “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李崇义扫了几人一眼,声音又放低了几分:“大不了这样,赢了钱哥哥分你一半!” 他可是知道,这几个家伙刚领了天外天的分红,这时候手里正是有钱的时候,此时不赌更待何时? “想也别想!小爷为人正直,羞于你这等无耻之人为伍!”秦朗说的正气凛然,毫不心动。 李崇义闻言被噎的够呛,气哼哼的一拂袖袍转身离开去找几人开赌,不想在跟这个自称正直之人说话! 既然没得作弊,大不了就是靠自己眼力呗,也就是胜率低了一些,也好过在这听这家伙无耻的吹嘘自己! 最终几人都押的谁赢秦朗不知道,只知道李二这家伙真是不要脸的够呛,还没等两人分出胜负,便已等不及派了内侍过来。 这回还不是找的秦朗,直接下了圣旨让秦家的建筑队去宫里,为宫中的娘娘皇子公主们改造房屋。 李崇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到手的鸭子飞了,还不敢多逼逼,真是憋闷的够呛,而小程和小牛二人更是直接傻了眼。 这哥俩打生打死了老半天,结果让陛下截了糊,找谁说理去! 第五百五十五章 带你们去看美人儿! 还没等秦家的建筑装修队从宫里出来,秦家改造的房子和新式的家具便已在长安传开。 最先是在相好的几家流传,渐渐的范围越来越大,到最后连百姓们都知道了,秦侯又弄出了新玩意儿。 和秦家沾亲的或是带故的,纷纷都找理由上平康坊拜访,其最主要的目的便是看一看秦朗这次折腾出来的究竟有多好,顺便看看能不能给自己也改造一下。 比起男子,女子更为喜爱这些,所以不光是秦朗这里整日里人来人往热闹的很,就连翼国公府也天天都有女眷登门。 亲眼看过了清晰明亮的窗户和白的两眼的墙壁,再瞧瞧脚下踏着的水泥地,再加上屋子里新奇别致的家具,来人一个个的眼都红了,纷纷打听秦家建筑队的消息。 待知道是被陛下截到宫里之后,一个个面露失望之色,只是却不敢有丝毫不满,就是再给他们八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跟李二陛下抢人啊! 只是秦家这种新式房屋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想来排队的人定然是极多,并且宫里娘娘们皇子皇女们也多,等宫里那支建筑队出来,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去! 勋贵之间攀比心极重,你有的我也要有,你没有的我更要有,只是不敢跟李二陛下抢人,便只能眼巴巴的对着秦朗哀求。 对于这样的结果秦朗自是喜闻乐见,笑眯眯的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加紧培训人手了。 应当用不了多久便能出师,到时会在长安专门开办一间装修铺子,欢迎诸位前来下单云云,这才从围堵之中脱了身。 至于说装修队在培训之中自然也不算是骗他们的话,装修队嘛,确实有几支,只不过是被派去给老程、老牛等几家要好的叔伯家改造去了。 就算不提他与小程和李崇义等人的关系,便只是那些叔伯们对他也都是很好的,自己有了什么,自然不会忘了他们。 否则别人倒也罢了,只怕老程那个滚刀肉老妖精定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说不得便会提着斧子杀上门来! 虽说他不会怎么样,可身为堂堂侯爷被人追着打也太跌份儿了,能不惹怒这个老无赖自然还是哄着些的好。 先前来秦家的要么是沾亲带故,要么就是有些身份的,自然是由秦朗出面,等到这些人拜访的热潮退去,便是那些小贵族们前来拜访了。 以秦朗的身份自是不必出面招待他们,统统丢给了自家的管家便不再过问。 自从张紫嫣到了长安,尤其是秦朗从突厥回来之后,在家中待着的时候多了,这小日子过的简直不要太舒心了! 论吃吃喝喝,秦家尤其是平康坊秦府的厨子是长安公认的一等一的好,论玩乐,现在风靡长安的麻将都是秦朗发明的,尤其是最近又弄了纸牌出来! 各种玩法一出,秦家便时常能听到“自摸清一色对对胡……”“王炸!”等等夹杂着兴奋的字眼儿,张紫嫣更是整日里拉着几个未来儿媳搓麻将斗地主,玩的不亦乐乎。 更是连秦朗这个亲生儿子都顾不上了,让他不停感叹玩物丧志。 在又一次看到自家老娘拽着夏婉柳月和火寻漪澜玩了个通宵之后,气的秦朗差点没没收了他们的麻将纸牌,在家中下禁赌令。 最终他的火气还是抵不过几人可怜巴巴的眼神,无奈的跟他们约定晚上不许再玩通宵之后,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见。 往常只要他在家,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粘着他的夏婉,现在连一丝目光都不分给他,面上清冷不显一丝情绪的柳月也不能趁着周围没人抓到角落里亲上一口。 而自家原来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人的老娘,现在更是仿佛麻将才是她的亲生儿子一般,见了他除了问个“吃了吗?”“怎么没出去找处默他们玩?”就跟看不见他一样。 感觉失了宠的秦朗真是满心火气,看家里哪哪都觉得不顺眼,可是家里的下人们乖巧,他也不是随意迁怒的人,自家的几个女人他又舍不得说舍不得骂,只能眼不见心不烦。 一气之下,秦朗将小程几人从家里抓了出来,骑上闪电领着他们便一起出了长安,打算什么时候这些人能记起他,什么时候再回来! 兄弟几个出门的时候也没商议要去哪里,等出了长安到了郊外,这才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面面相觑。 “阿朗,现在天热的要死,你打算带着我们去哪?”小程撩起衣摆不住的呼扇着问道。 他最是不耐热,胸前的衣襟被他给扒开,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若是不看脸,真跟头熊一样。 往常摇着折扇总有一股子风流倜傥才子气质的李崇义,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仪态风度了,手里的折扇被他摇的跟装了电动小马达一样,满脸的汗顺着脖子往下淌。 “阿朗,这天太热了,不然咱们还是去你家庄子上待几天吧。” 若不是阿朗是兄弟,他早就转身回家不干了! 这般热死人的天气,就应该躺在放了冰盆的屋里,吃着冰镇过的水果,喝着冰镇过的葡萄酿,还有几个捶腿捏肩的小丫鬟,这才是纨绔子弟应该有的生活。 哪像他现在苦逼的,连往日里最为注重的仪态都顾不得了,热的他差点都想把自己扒光了。 “我不!”秦朗哼了一声,难得有些任性的道:“太近了,到时候我娘和夏婉柳月想见我时便让人叫我回去,不想见我时便当做看不见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我才不干!” 他现在真是无比想念前世的空调房啊,在这大唐虽说身居高位钱财也颇多,可该遭得罪是一点没少遭,该吃的苦也一点没少吃! 若不是害怕扒光了衣服被人以为秦侯得了失心疯,脸都不要了再大街上脱衣服,他真是恨不得把自己脱得就剩下亵衣。 拽起袖子擦了把汗,沉吟了一下这才道:“要走就走的远些,刚好陛下让我去给他寻玉玺,趁着现在无事咱们出去逛逛也好,顺便找找玉玺的消息。” “有眉目了?”李崇义倒是一愣。 陛下将寻找玉玺的事情丢给自家兄弟的事他早听说过了,只是阿朗前一阵子不是在家休息,便是忙着其他事情,总也没顾得上,他还以为一直都没消息来着。 他毕竟是皇室子弟,知道玉玺的重要性,这玩意儿能早些找回来还是早些找回来的好。 “不知道消息是真是假,只是寻找了这么久,总算有点消息了,不管真假,去看看便知。” 反正秦朗的目的主要是跟自家老娘还有那两个婆娘赌气,寻找玉玺这事只不过是顺带的,能找到固然好,找不到也怨不得他不是? “去哪里?”小程伸手抢过李崇义手里的扇子狠狠的呼扇了几下,可也没觉得哪里凉快了些,就连呼扇出来的风都透着一股热气,郁闷之下又将扇子丢了回去。 李崇义忙不迭的接过自己的宝贝扇子,怒冲冲的瞪了一眼毛手毛脚的小程,看自己的宝贝没有受到一点损伤,这才松了口气。 “不是有句老话叫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吗?小爷带你们去看一看江南美人儿怎么样?” 第五百五十六章 秦朗的惊讶! 古往今来,江南都是出了名的富庶之地,尤其是自隋朝开凿了大运河之后。 大运河连接了海河、黄河、淮河、长江和钱塘江五大河流,经过河北、山东、河南、安徽、江苏和浙江的广大地区,成为了南北交通的大动脉。 虽说隋炀帝为了开凿大运河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更是填进去了许多人命,可不能否认的是,大运河是一个举世闻名的大工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有了大运河,交通更为方便不说,也带动了这些地区的商业,使之更为繁荣。 经济流通了起来,百姓也跟着富裕了起来,所以江南之地的百姓们,生活比之他处好过许多。 通往扬州的淮南官道上。 夕阳西下,烘烤了大地一天的太阳终于收敛了炙热的温度,不会再把人晒得活似进了蒸笼一般,仅剩的一点余温,也被时不时吹过的一丝清风赶走,终于让人感觉到一阵凉爽。 一行骑着骏马身着锦衣的少年,懒洋洋的催动着马儿“哒哒哒”的走着,一点没在意快要落下山的太阳,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也不急着寻找落脚之处。 这一行人正是离开长安,立志要到江南去看美人儿的秦朗一行人。 此番出门,秦朗一开始带着小程他们是打算骑马前行,并没打算用御空之术快速到达目的地,只是也就只赶了两天的路,李崇义和小程便纷纷不干了。 到现在秦朗都记得,哥俩皱着苦瓜脸,蹲在树荫下耍赖,死活不走,说若是秦朗不带着他们飞,便要直接回长安,莫说是美人儿,就是来个西施也不看了! 秦朗一直以来出行,靠的都是御空之术,难得想要自己骑马到处溜达一番,可抵不过兄弟们的耍赖大法,最后无奈的只能连人带马一起拘着,带他们一起飞。 用御空之术飞到了淮南道官道附近,找了一处密林落下,稍作休息之后便骑马上了官道。 “总算是快到扬州府了!”李崇义看起来似是十分感慨:“现在有了阿朗简直太方便了,想去哪里‘咻’的一下用不了多久就能到,这若是靠我们自己骑马跑,还不知要跑多久。” “要是春秋两季倒也罢了,冬季雪路难行自不必说,大热天的赶路才叫个煎熬啊!” 小程难得的没和他抬杠,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这话一点没错,所以不管去哪,把阿朗带着才是正经事!” “不光是行路快,关键是阿朗那一手须弥芥子才是真正的仙人手段!”席君买手中抓着一只鸡腿啃得满嘴油光,一边吃一边连连赞叹:“要不然一路上哪有这么多好吃的!” 认识阿朗之前,谁能想到出门竟然会这么便利? 他们现在跟阿朗出门也习惯了,吃喝赶路都不愁,逍遥又自在,别提多爽了。 秦朗闻言忍不住失笑。 这席君买真的是走一路吃了一路,到什么时候也改不了吃货本色,也一直让他很是纳闷,这家伙的饭量比他和小程、李崇义三人加起来都大,偏偏吃了那么多也不知道都吃哪去了。 “离扬州府不远了,据说淮扬菜也很是不错,等进了城再让你好好吃上一顿。” 在后世淮扬菜可是八大菜系之一,很是有名,自到了大唐,他可是被那些没滋没味的菜荼毒的够呛,现下到了扬州,倒是很想尝一尝这淮扬菜。 “那感情好!”席君买听了这话立刻便笑的见牙不见眼。 他这辈子没什么爱好,也唯独就对武和吃十分痴迷。 阿朗对吃的已是极为挑剔,能让他也说好的,那淮扬菜定然是极为好吃的,他心中便不由有些期待起来。 李崇义和小程两人对席君买这副模样十分没辙,看他只听了好吃的便笑成二傻子一般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要真是有一天让这家伙上了战场,而阿朗却没跟在他身边的时候,不会被敌人一顿好吃的就给骗走了吧? 两人的脑回路这次诡异的撞到了一起,不由互相对视了一眼,隐隐有些担心起来。 而席君买却丝毫不知他在两人心中,已变成了被一顿好吃的便能骗走的人,只又是兴奋又是激动的一夹马腹,闪电般的朝前窜了出去:“那还等什么?我们快些赶路!” 秦朗一笑,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闪电便心随意动的跟着窜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将席君买远远甩在了后面。 小程等人看两人跑远,也都催马追了上去。 一时间,官道上尘土飞扬,夹杂着少年欢快的笑声和时不时的惊叫声,让偶尔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莞尔一笑,感叹一声年轻真好。 本就离扬州没多远了,一行人骑的马又都是宝马良驹,再加上互相之间赛马疾行,竟是没多久便到了扬州城。 看着与长安截然不同的景色,就连小程这等粗人都看得目不转睛,更别说李崇义这个自诩文人墨客的家伙了。 一路行来,他们便发现这扬州有着不输于长安的繁华,城内店铺林立商人众多,来来往往载着货物的马车络绎不绝,还有肤色样貌各异的外国商人也比比皆是。 席君买这个家伙对这些景色什么的毫无兴趣,趁着几人观看景色之时找了路人打听,长安城最大的酒楼是哪家,问明白了路,便催促几人赶紧去吃饭。 本来秦朗是想先去一趟自家在扬州的天外天分店,只是看席君买急着要去尝一尝他说的淮扬菜,一个劲儿的催促众人,便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早晚去看无甚分别,不必急在一时,只是对于席君买打听出来的消息,自家的天外天竟然不是扬州最好的酒楼有些惊讶。 等到他们到了最好的酒楼天香居之时,尝过了酒菜之后,秦朗的惊讶更是达到了顶点。 其实要说起来,天香居的菜色也算是很好了,只是比起拥有各种调料的天外天来,还是差上了不少。 可观天香居,没有大厅的普通位置,整个酒楼全部都是雅阁,并且消费比天外天还要高出不少,可那些雅阁却已经全都坐满了人。 若不是他们来的时候正好有一波客人离开,要么就只能另寻他家,要么就只能等上一等,消费不低却火爆成这样,不由得秦朗不惊讶。 尝过了天香居的菜色,秦朗已然知道,若不是天外天的菜谱都是来自后世,若不是他弄出了那么多的调料,这天香居的菜绝对称得上顶尖了。 没有大厅,消息来源便少了许多,即便是他想打探其中的缘故也打探不出来,便愈发想要回到天外天,问一问这边的管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五百五十七章 江东八大望族 吃了饭之后,秦朗一行人问了路,摸到了扬州府天外天的所在地。 天外天的分店装潢与长安的总店差距甚大,只内部的桌椅柜台沙发等物是按照总店的那些仿制出来的,虽说装修不如总店,但相比其他酒楼却新奇了许多。 只不过像沙发这些,好似在扬州府里已经不是独一份儿了,因为在天香居的雅阁中,秦朗也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沙发。 就算是在前世盗版都比比皆是,更别说没有一点专利意识的古代大唐了,家具被制造出来后被人仿制这种事,秦朗早已想到,却并不在意。 其实说起来,扬州天外天的客流量并不算少,进了门便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喧闹,这里的布局还是按照长安的天外天那般,一楼大厅二楼包厢。 一进门,坐在柜台后面的掌柜便站起身迎了上来,因着看到了秦朗身上挂着的身份牌明白了他的身份,没多说什么便直接把人带到了楼上最里面的包厢中。 进了门,掌柜的这才给秦朗见礼:“小人李成东,是扬州天外天分店掌柜,见过少爷各位小公爷。” “李掌柜,坐。”秦朗指了指一旁的沙发:“自天外天在扬州开店以来生意如何?” “谢少爷。”李成东道了谢坐下,一边泡茶一边笑道:“还算不错,现在扬州城里除了天香居也就数咱们天外天的生意好了。” “虽说开店时间短,可现在已经是扬州第二大酒楼了,不少扬州的巨商富贾都在咱们天外天办了会员卡。” 秦朗挑了挑眉,沉吟了片刻又问道:“这些办会员卡的人全都是扬州本地人氏?还是有外地的客商胡商?” “这个……”李成东微微皱了皱眉:“之前小人并未特别注意这些,不过现在少爷一问,倒还真是。” “那些办会员卡的人大多都是扬州本地人氏,并且多以年轻郎君为主。” “因着咱们天外天的甜品果饮深受孩童和女子的喜爱,倒是也有不少富裕人家的娘子和夫人们办理。” 之前自家少爷不提,他倒是还没注意到这些问题,现在自己少爷问了,才发现其中的问题。 扬州有着不输于长安的繁华,因着大运河水路四通八达,交通几位便利,是以聚集了大唐各地的商贾和胡商。 甚至有许多商人都在扬州有宅子,每年都会在此地住上一段时间,便于谈生意,照常理来说,自家饭菜美味价格对于这些人来说也并不算贵,他们应当是办理会员卡的大头。 可现在,办理会员卡的人竟是以年轻郎君和娘子为主,着实有些奇怪。 “你对天香居可有了解?”秦朗点了点头,问起了天香居。 “天香居么,小人知道的也不多,大都是市井流传的一些消息,可能未必准确。”李成东想了想道。 “无妨,你尽管说来就是。” “这天香居原来乃是会稽魏氏的产业,前隋之时便有了,当初的名字不叫天香居,而是云客来。” “只是后来魏氏没落,这天香居便落到了会稽虞氏的手中,改成了如今的名字,渐渐成了扬州府的第一酒楼,不管是在当地望族还是过往客商之中,都深受追捧。” “天外天开店初期,小人也曾到天香居吃过饭,说实在的,他们家的饭菜虽说味道不差,可比起天外天来还是有很大一截距离。” “并且他家价格也高的出奇,却偏偏那些有名的商人却都趋之若鹜,着实令人费解。” “一开始小人还想过,天外天的菜色美味,定然会是天香居的头号劲敌,说不得便会被打压,只是奇怪的是,从开店到如今,天香居都没什么动静。” “之前虽说有过几次同行打压,小人也都查清楚了,与天香居没关系。” 秦朗闻言,眉头微挑,手指在茶几桌面轻轻叩了叩。 小程在一旁冷不丁的道:“自古同行是冤家,我还没见过不打压同行的商家,这天香居这是不屑天外天,觉得天外天根本抢不过他?还是他出手了你却根本没查出来?” “这个小人就不得而知了。”李成东摇了摇头:“开店初期小人曾专门安排了人盯着天香居的掌柜和伙计们,盯了许久都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把人撤了。” “后来一直也没什么动静,也就这般相安无事下去了。” “我想……”李崇义折扇在手心敲了两下道:“这天香居应当不是一般的酒楼,与咱们天外天是截然不同的经营方式,这才不在意天外天是否会崛起。” “扬州本就不小,又如此繁华,再有各地来往的客商和胡商,其中的商机十分巨大,根本不是一家两家酒楼能吃得下的。” “适才我们去天香居吃饭,结账之时花费可谓不小,同样的菜式价格却是天外天的三倍,可就算遮掩,仍旧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这其中定有蹊跷。” “也许,天香居卖的根本就不是饭菜,而是消息!”说着李崇义又叹了一声道:“只是我们初来乍到并不了解其中内情,只把他当做普通的酒楼,没有询问这才白白浪费那么多银两。” 秦朗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在天香居之时便感觉到怪异之处,现在听完自家掌柜的话,便猜测到了一些。 当初开办天外天的本意便是想把天外天弄成一处情报来源之所,只不过那些情报人员还未训练完毕投放各处,情报网还没开始铺设,却被这天香居抢先了一步。 他现在对天香居是越来越好奇了,也不知这天香居背后是何人在经营,竟然这般有想法! “这里的事你可告知了郑富贵?” “这倒不曾。”李成东摇了摇头道:“现在各地的天外天分店均已营业,郑总管正在四处巡视,帮忙解决店里遇到的难题,应当快到扬州了。” “等到郑总管来之后,小人再把事情和郑总管说一说。”李成东说着看向秦朗道:“少爷,您是想把天香居打压下去然后再接手吗?还是只纯粹的打压?” 他这话倒是问的秦朗一愣:“我什么时候说要打压天香居了?” 谁料到李成东也愣了一下:“您问小人这里的事可曾告知过郑总管,不是想让郑总管出手吗?” 郑总管曾经可是说过,不管在何处开设天外天分店,一定要做成当地的第一酒楼,现在巡视各地,为的也就是这个,给不少地方的天外天解决了不少竞争对手。 他以为,自家少爷问自己这些话,便是想让郑总管出手,将天香居压下下去接手过来,把天外天做成扬州最大最好的酒楼。 秦朗失笑:“此事你不必管了,既然郑富贵快来了,我最近也没什么事,便在此处等一等他。” “好。”李成东点了点头:“天外天没开设一处,便会在当地购买宅子,以作落脚之用,只是可能比不上长安的府邸,会让少爷受些委屈。” “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不过暂住一段时间而已,你让人带我们过去吧,奔波了许久也有些累了。” “好,小人这就安排人送少爷去休息。”李成东站起身便出了包厢。 “有些奇怪。”等到李成东出去好一会儿,李崇义却皱着眉头忽然道:“据我所知,这会稽魏氏虽说有些没落,却仍旧是江东一带的望族,势力也不可小觑。” “若说比着以前自然是差了不少,可却还不至于没落到将自家店铺都卖出去的地步。” 像天香居这样存在日久的老店,本身就有属于自家的一批客户,便是再没落,也不至于经营不善需要卖出去,那会稽虞氏究竟是怎么把天香居从魏氏手中弄过来的? “你对江东这边的氏族有了解?”秦朗有些惊讶的看着李崇义问道。 “嗯。”李崇义点了点头:“江东一带有八大望族,都是流传千年的大家族,在江东一带颇有名望。” “在吴郡有顾、陆、朱、张四姓望族,其中除了朱氏是武将世家,其他三家都出了不少名士才子,而会稽则有虞、魏、孔、谢四姓,其中又以虞氏名望最大。” “哦对了,虞世南老先生便是虞氏这一代的家主,你在梅园诗会之时不是与他见过吗?” “永兴县公?”秦朗顿时满脸惊讶。 “对,正是他。”李崇义点了点头:“这孔家就不必我多说了吧?现在的家主是孔颖达老先生,现在朝中任给事中,被封为曲阜仙男,这些你应当都知道。” “至于魏、谢两家则逊色几分,因为有些没落,在朝中虽有子弟任职,可比起这两家却多有不如,在朝中并不显眼,你没听说过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这两家在江东的势力却不算小,更不缺少钱财,所以我之前才有些纳闷为何会卖了自家铺子。” 秦朗闻言摇了摇头微微一笑。 “即便是传承了千年的大家族,也难保有没落之时,只是外人未必知道罢了,既然虞家的家主是虞世南老先生,想来定然不会用什么不入流的手段,当是有其他原因吧。” 虞世南那老头虽说现在年纪不小了,可这脾气却依旧刚直爆裂的很,直言敢谏比之魏征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人怎会纵容族中子弟做出不屑之事。 “怪不得这天香居会成为消息聚集之地,家中有虞世南老先生,自然对一些动向掌握的很是清楚。” 他现在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虞世南对于各地之事了若指掌,甚至在朝中很是参奏了不少渎职受贿,鱼肉百姓的官员。 那时他尚十分奇怪,为何一个在长安为官,年龄又那般大的老头,对哪里遭了灾,哪里有匪患,哪里百姓日子难过一清二楚,现在知道了天香居的事,那些事便都有了出处。 “明日我们需要去虞家拜访一下吗?”李崇义挑眉问道。 “自然要去。”秦朗含笑的点了点头:“顺便见一见经营天香居的人究竟是谁,若是能与他达成合作,天外天的情报网铺设起来也容易些。” 刚说完便看到李成东推门进来道:“少爷,小人已经安排好人手,您是现在回去还是在这里再待一会儿?” “走吧。”秦朗站起身道:“今日大家都累了,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一早给虞家送拜帖。” 第五百五十八章 小程等人出事! 翌日一早,起床后秦朗便亲手写了一份拜帖,让宅子里的下人给虞家送去,告知明日前去虞家拜访一事。 洗漱完毕之后,席君买便吵吵着饿了,要去天外天吃饭,正好这栋宅子少有人住,因此并未安排厨子,秦朗便带着众人去了天外天。 吃了饭,秦朗留在天外天看账簿,李崇义则是带着几人出去逛街,说是先要踩踩点,看看扬州城的花楼那家最好,等打听明白了,晚上请哥几个去喝花酒。 对于他没事便往花楼里钻的这个习惯,秦朗实在是有些无可奈何,只能随他去了。 至于安全问题,莫说这几人之中除了李崇义弱了些,其他人都是人形凶器,便是暗中跟着的昭玉宫弟子,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吃亏。 几人走了后,秦朗也终于能静下心开始查账。 这一看便看了一个上午,等到他将所有账簿看了一遍后,这才伸着懒腰站起身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身体,看了一下天色,惊觉已经过了午时。 这个时候几人还没回来,看来逛的很是高兴,否则席君买早就不干要嚷嚷着回来吃饭了。 下了楼到了大厅,看到李成东正在招呼客人,瞅见他急忙迎了过来:“少爷,已经过了午时早该用饭了,几位小公爷还未回来,可需要小人派人出去找找?” “不必了,你让厨房随意弄些吃的给我就行,他们身上都带着银钱,想来已经在外面吃过了,不然早就回来了。” “好,小人这就去。”李成东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后厨。 对于几个小公爷他虽说不熟却也是听过大名的,哪一个家世都不简单,父亲更是大唐赫赫有名的战将,安全问题根本不必担心。 并且自家少爷脸上一点担忧之色都无,他就更为放心了几分。 等秦朗吃了饭,这才牵了闪电,也打算出去逛逛,也算不枉费来了一趟扬州,免得回去老娘问起扬州景色如何,他连答也答不出来。 东逛西逛的,给自家老娘和夏婉柳月买了不少绸缎首饰,就连火寻漪澜也没拉下,又给长安的长辈们买了不少礼物,秦朗这才让店铺找了车,帮忙把东西送回去。 他逛了这么久,寻思小程等人应当也差不多该回去了,谁知到了宅子问过下人才知道,几人从早上和他出门一直都没回去过,秦朗这才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等他纵马去天外天问了李成东得到几人也没过去的消息,才有些慌神,急忙让人上街上打听几人的消息。 直到天色将黑,出去寻找的人陆续回来,才有了几人的消息,说是几人似是与人起了冲突,在街上与人打了一架之后不知去向。 秦朗脸色阴沉的很,知道几人定然是出了事,出门找了一处僻静之处便引燃了御空符与寻踪鹤。 几人是将门子弟,身手本就不错,后来更是被他多次训练,莫说一般人,就是几人的老爹亲自来,也未必能轻松拿下他们几个,想来与他们发生冲突的并不是普通人。 救人如救火,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把几人弄到什么偏僻的地方直接杀人藏尸,他既带了几人出来,自然要平平安安的把人带回去,否则如何给几家长辈交代。 跟在寻踪鹤后面,没多久便出了城,越走越是偏院,距离扬州城也越来越远,秦朗心渐渐沉了下去,对于和小程等人发生冲突的人心中也有了猜测。 普通人纵使纵马狂奔,短短的时间内也绝不会跑这么远,有能力拿下他们还能跑这么远的,除了同样会御空之术的神霄宫不做他想! 尤其是他们之中还跟着会奇门遁甲之术的席君买,若是连他都被一起抓走,除了神霄宫他不知还有何人有这种能力! 秦朗心中暴起一股杀意,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传讯鹤便给吴子西传了消息,询问他最近一段时间神霄宫可有什么异动。 这小子在秦府缠了他一段时间,看他没有任何软化便出了门,现在也不知在哪里,小程等人失踪与他有没有关系。 若是没有也便罢了,若是真有,这次定然是吴子西的死期! 让他意外的是,没多久吴子西的传讯鹤便飞了回来,秦朗接住传讯鹤,里面传来吴子西的声音:“我现在正准备去长安找你。” “之前收到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凌师兄身死一事暴露了,大长老派了人出来。” “可是发生什么了什么事?还是大长老派的人已经到了?是不是你家里的人有人被抓到了?难道你不在长安吗?” “否则以你的身手,那些人不管想要抓谁来威胁你都得不了手。” 看传讯鹤回来的这般迅速,想来吴子西距离他定然不远,秦朗立即便回了消息,告知自己所在的地方,让他快速赶过来汇合。 如果抓走小程他们真是神霄宫的人,他不会奇门遁甲之术,即便他找到了地方,也未必能把人救出来。 更何况小程等人身上的护身玉坠怕是灵力已然耗尽,若是被人拿他们威胁自己,还真是十分棘手。 当初姓凌的身死还多亏了吴子西袖手旁观甚至助了一臂之力,与他脱不了干系,想来这家伙也不敢与自己站在对立面,有他跟着,救人的把握也能大一些。 离开扬州足足有上千里的时候,寻踪鹤总算在一处地方停住开始打转,看着与那次寻找吴子西一般无二的场景,秦朗冷笑一声,又给吴子西传了一道消息,这才隐藏了起来。 没多久,吴子西便匆匆的赶了过来,一看便皱起眉头道:“看来果真是大长老派的人来了,现在有谁被抓了?” 他可是知道秦朗这家伙护短的要死,要是被抓的人完好无损还好,若是受到了什么伤害,怕是自己也会被迁怒。 秦朗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话,而是盯着他运转了时光流转术,知道了小程等人被抓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并且还知道了小程几人被关押的情况,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看他不回答自己,吴子西岂能不知他在怀疑,是自己与师门的人里应外合抓了人要挟他,不由苦笑一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样吧,现在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你我都不清楚,不能轻举妄动,你在这里等我,我先去摸摸情况,若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救出来最好,若是不成,我在来找你商议。” “不必,我和你一起去。”秦朗摇了摇头:“我叫你过来,最主要的便是能带我悄悄摸进去,他们人数不少,你一个人可没办法把人偷偷弄出来。” 再说,他可没想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时光流转术看到的画面中,小程几人虽说没有性命危险却都被折磨的够呛,一个个都受了不轻的伤,此仇不报他枉为兄弟! 吴子西皱了皱眉,以为秦朗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去,害怕自己一去不回,再跟自家师门的师兄弟联合起来,以几人为条件要挟他去神霄宫。 “好吧。”他本是想要再劝,只是看到秦朗脸上不容置疑的神色,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应允下来。 不破坏阵法悄悄的潜入进去并不是什么难事,吴子西带着秦朗很容易便摸了进去,从外面看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什么的,进去之后才发现,竟然是一处破败的庙宇。 或许是因为设了阵法,或许是因为没想到他会这么快便追了过来,即便追过来也办法破坏阵法找到他们,因此并没有人值夜。 庙宇破破烂烂的,屋顶都破了好几个洞,里面放着的神像也早已脱了漆色,看不出供奉的究竟是什么。 庙里燃着火堆,柱子便和地上或靠或躺着十多个神霄宫打扮的弟子,只一人穿着不同,想来便是领头之人。 秦朗看了一旁不知是昏迷了过去还是睡了过去,浑身血迹斑斑,双眼紧闭的几个兄弟,心中杀意肆虐,恨不得将这帮人立刻斩杀! 吴子西站在他身旁,很明显感觉到一股森寒的冷意,看到小程几人的惨状,心里也是忍不住升起一股怒火。 这该死的大长老! 他这边天天跟个孙子似的对着秦朗讨好,可他们倒好,不说帮忙便罢了,还总是扯后腿! 当初若不是姓凌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在秦朗赶到之时不但不道歉,反而想要当着他的面抓到秦朗爹娘做为要挟,又岂会被秦朗弄死? 好容易装了许久的孙子,总算是让秦朗这个混蛋小子吐了口,愿意随他去神霄宫,可谁知又发生了这种事。 等他真带了秦朗回到宫里,怕带回去的不是什么客人,而是一个敌人! 秦朗一把抓住想要过去救人的吴子西,从系统空间里拿出在长安之时让老孙配置的强力迷药,指尖一弹将迷药弹入火堆之中。 不是他不愿意用蛊虫,也不是他对这些神霄宫的人心存仁慈,而是他不知这些人是不是有什么护身的东西,毕竟当初火寻漪澜与吴子西打斗之时,蛊虫的效用并不强。 他怕若是用了蛊虫不但没能控制住这些人,反而惊醒了他们。 稍稍等了一会儿让迷药起效,秦朗抬脚提了提被迷昏过去的一名神霄宫弟子,看他没有什么反应,这才举步朝小程等人走了过去。 替几人把了下脉,发现他们虽然都受了不轻的内伤,并且皮肉伤也很是严重,秦朗心中的杀意又增加了几分。 几人若是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倒也没什么事,只是却要受些罪了,很长一段时间怕是不能下床行动,秦朗也不心疼还魂丹,给每人嘴里都塞了一颗。 在长安待了这么久,又在秦家住了那么久,吴子西岂能不知秦朗喂给几人的是什么药? 就是因为知道,这才心疼的直抽抽,若不是打不过秦朗,而且这些人的伤都是自家师门的人做的,他早扑过去把药抢了回来。 那可是还魂丹啊!生死肉白骨的还魂丹啊! 只要人死不超过一个时辰,只需要一粒便能把人从阎王手里拉回来,并且用不了多久就能活蹦乱跳,堪称仙丹妙药! 只要这药的人,不管是江湖之中还是豪门世家,谁不想拥有一粒? 几人的伤他也看了,虽说内伤有些重,却并不致死,修养一段时间便能恢复过来,哪里就用的着吃还魂丹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 传授吐纳术! 这厢吴子西想着那些被浪费的还魂丹不住心痛,那厢秦朗趁着还魂丹药力还未完全化开的时候,走到神霄宫的人身边,掏出蛊虫试探性的放到了他们的身上。 这些蛊虫都是一些普通的蛊虫,只需要以乐器控制便可,若是小程他们气不过,李崇义倒是精通乐器,定然能够狠狠的为他们自己出上一口气。 看到蛊虫慢慢的钻进这些人的皮肤之中,秦朗这才冷笑了一声,不再管他们。 没过多长时间,小程等人便幽幽醒转了过来,一眼便看到了眼前一脸担忧的秦朗。 “阿朗?” 小程等人先是懵了一下,然后便觉察了之前还痛得要死的五脏六腑这会儿毫无痛意,扒拉开衣襟瞅了瞅,便是那些皮外伤都完全好了。 眼睛扫到一旁横七竖八的躺着,没有一点动静的人,他们哪里还不知道这是被秦朗控制了起来。 “这帮神霄宫的王八蛋,敢折磨小爷,小爷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小程捋了捋袖子,火冒三丈的跳了起来,冲着离他最近的一名神霄宫子弟的小腿一脚踩了过去。 他心中恨急,下脚自然不会留情,这一脚便将那人的腿骨踩成了渣渣,只强力迷药的劲儿还没过,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 李崇义整理了一下衣服,冷笑着走了过来拉开小程:“你急什么,现在他们既然落到了我们的手中,有的是手段和机会收拾他们。” 他一看便知,这些人都是中了强力迷药,莫说是踩碎了他们的腿骨,便是把他们扒皮抽筋都不会有什么知觉,这般有什么意思? 其他人本来怒容满面,打算过来为自己出上一口气,闻言便打消了想法。 李崇义说的不错,无知无觉的感觉不到疼痛,即便是扒皮抽筋也没什么劲儿,等把这些人带回去,等他们清醒了过来要打要杀,还不是由着他们? 小程看到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吴子西沉下了脸,二话不说便朝吴子西攻了过来。 “程小公爷,此事与在下没有关系,在下是与秦侯一起来救你们的,你这是做什么?”吴子西也不敢还手,只能左遮右挡,神色颇有些狼狈。 “秦侯!秦侯!”他一边躲闪一边朝秦朗叫道:“您是知道的,在下与此事真的无关啊!” “没关系?这些王八蛋都是你们神霄宫的人,你敢说没关系?”小程怒急,攻势更是猛了几分,双胞胎与席君买本是想要上手帮忙,却被小牛挡住。 “别急,此事与他应该没关系,否则阿朗早就收拾他了,又岂会让他毫发无损的站在我们面前。” “处默心中有气,让他发泄一下也好,你们就别上去了。”小牛拦住三人之后转向秦朗问道:“阿朗,我们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你可带了什么吃食?” 秦朗默不作声的从系统空间掏出了几只烤鸭烧鸡递给几人,又拿出了一些果饮塞了过去:“带的不多,也就剩下这些了,你们先垫垫肚子,等回去了去天外天再好好吃上一顿。” 几人饿得狠了,抓过来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谁也没管在一旁嗷嗷直叫又躲又闪的吴子西。 直到小程闻着空气中的肉香味,肚子咕咕叫的受不了,这才冷哼一声停了手,走到秦朗身边拿到自己的那份吃食,吴子西这才松了口气。 “此事虽与在下无关,可毕竟出手的是我神霄宫之人,让几位小公爷受了委屈,在下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这些神霄宫弟子就交给诸位小公爷,是打是杀在下都没意见,如此可好?” 几人忙着吃东西,谁也没搭理他,倒是让吴子西神色有些尴尬。 可他心中也觉得委屈的很,看昏迷的师门弟子更是不顺眼了几分。 等到几人吃完了东西,准备抓着地上昏迷着的神霄宫弟子离开的时候,秦朗摇了摇头道:“不必急着回去,我还要等个人来。” “等人?等谁?”李崇义闻言疑惑的皱了皱眉。 “等一条大鱼!”秦朗瞅着外面漆黑如墨没有一丝光亮的夜色,冷冷一笑道。 “还有神霄宫的人要来?”小程歪头瞅了一眼之前他认为是领头的人一眼:“之前那家伙趾高气昂的,还以为他就是领头的,结果就是一条杂鱼!” “行了,杂鱼都把咱们收拾的够呛,要不是杂鱼,现在咱们几个有没有命在都两说。”李崇义叹了口气:“要不是有阿朗在,咱们几个还不定被弄到哪去呢。” 往常总以为他们身手哪怕算不得最顶尖,也算得上不错了,出了这个事才知道自己究竟几斤几两。 当时只不过是一个神霄宫的普通弟子,就把他们打的够呛,要是那领头的出手,说不准真被人一招之下要了命。 秦朗闻言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这会儿在想,要不要把吐纳术教给他们。 等他们学会儿了吐纳术,将体内的内里转化成灵力,再从吴子西那里学会唤雷术和画符,最起码再遇到这种事也不会这样被人一网成擒,连跑都跑不出去。 最近一段时间用系统商店的东西不多,他做起任务来也有些消极怠工不如刚开始那么积极了,是以到现在也没攒够兑换点。 自从到了大唐,见识过了昭玉宫的蛊和神霄宫的法术符篆和突厥巫师的巫术,他才觉得这大唐真是有些奇幻,有些不太知道这是历史上的大唐,还是什么平行空间的大唐了。 更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还有其他很出乎人意料,炸裂人三观的奇异术法。 若不努力一些,等到以后真遇到什么事需要系统商店的时候,自己的兑换点却不够,那朵闹心啊! 虽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却并没有告诉几人,毕竟他想要算计着从人家手里掏出家底儿的吴子西还在一旁。 这家伙最近是老实,可毕竟师门传授的东西,这家伙未必乐意拿出来,说不得到时候还要耍些手段,还是遮掩些的好。 既然秦朗说了有人要来,他的卜算之术那般神奇,定然不会有错。 几人也不着急回去了,商量了一下刚才吃的那些东西没吃饱,便想到附近的林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野味能打些回来充饥。 毕竟他们食量都不小,还有一个堪称无底洞的席君买在,少了还真不行。 再说他们还真是没怎么挨过饿,冷不丁的饿这么一回还真是有些受不了。 幸好这个地方不远处便有个不小的林子,白日里到了此处的时候,那些神霄宫的弟子也曾去打过猎物。 自家师门得罪了这些少爷们,虽说即使迁怒于他也未必会拿他怎样,可吴子西为了能把秦朗拐回师门去,自然是想要好好表现的,便很上道的说自己去打猎,让他们休息就是。 他这般殷勤,小程等人自然不会拒绝,虽说依旧看他不顺眼,却并不妨碍使唤他做事。 等到吴子西出了破庙前去打猎没了人影,秦朗这才把几人聚在一起,将吐纳术的口诀告诉了几人,让他们先行背书|记下来。 “这是什么?”小程最不耐烦记这些东西,磕磕绊绊的背了几句便有些耐不住了,看其他人一副认真的样子拼命记,他便瞅着秦朗好奇的问道。 “我现在修炼的功法口诀。”秦朗叹了口气:“你们实力还是有些不成,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遇到这种事,万一到时我若不在可怎么办!” “所以处默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赶紧把口诀记下来,不过你们都记得不要外传,这功法流传出去的话回有很大影响的。” 谁知本来一心二用,一面记口诀一面竖着耳朵听的几人闻言一下子愣住了,空气都变得静谧了起来,几人脸上似惊似喜,又有不可置信,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半晌,席君买才磕磕巴巴的看着秦朗道:“阿朗你的意思是,这是你修仙的功法?” “真的是修仙的功法吗?”连李崇义都不淡定了,涨红了脸看着秦朗,忽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不安的道:“可你就这么教给我们了,你师傅会不会怪罪你?” 秦朗楞了一下,随即有些好笑。 不过一个吐纳术,这几个家伙便成了这副德行,还以为自己教的是修仙的功法,天知道他自己都不会修仙功法,拿什么教他们! 只是现在他手中好一些的功法也就只这一个,若是真传了出去还真是不行,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把事情说得重要一些,否则谁知道这些家伙会不会喝两口酒就说漏嘴了。 “是啊,我这也是求了师傅好久,他老人家这才同意让我教给你们,只是决不允许你们外传,否则将会有大祸发生!”他一脸郑重其事的模样将几人吓得连呼吸都不会。 看着几人神色变得有些惊恐,他还有些内疚自己是不是说的有些太过严重了,刚想往回找补找补,却不料小程一脸感动眼眶发红的开口了。 “阿朗你放心,哥哥这就立下毒誓,若是把你教给哥哥的功法传出去,定然……”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秦朗制止:“别别别,发什么毒誓,毒誓是能随意发的吗?只要自己心里记着不能传出去便好。” 虽说他心里是不相信这些的,可他娘的这个怪异的世界连雷电都能召唤出来,谁知道冥冥之中会不会有应誓这么一说。 看别人发誓倒也罢了,自家兄弟说什么也不能发什么毒誓,万一以后他从系统里面兑换出来更好的功法,这吐纳术便不那么重要了,他们教给自家人也能提高一些实力。 怎么说都是武将世家,实力高了战场上活命的机会才会提高。 谁知道几人听了他这话神色更是激动的不行,眼泪都下来了。 “呜呜,秦大哥你放心,我们哥俩一定不会外传,爹娘都不说,做梦都闭紧嘴巴不说梦话!” “阿朗放心,哥哥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可却也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功法是你立身的根本,没有征求你的同意,一定不会传出去!”李崇义郑重的说道。 他本也想跟着发誓的,只是看兄弟拦住了小程便明白了他的想法。 功法不是不能传出去,而是现在不能传出去,毕竟阿朗已经说过了,这是他现在修炼的功法,若是传扬出去,自家人学了还好,若是敌人学了,不是给阿朗招祸吗? 第五百六十章 神霄宫的‘大鱼\’! 几人都信誓旦旦的表忠心,只有小牛抿着嘴红着眼眶不说话。 不是他不感谢自家兄弟,也不觉得感动,更不是他想要把自家兄弟的修炼功法传扬出去,而是他嘴笨,平日里便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只会踏踏实实的去做。 这会儿被感动的狠了,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激而心情,只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秦朗不说话,眼神坚定又执着。 不管以后阿朗需要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有二话! 自从认了这个兄弟,他们几个从阿朗这里得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吃的喝的那些便不说了,便是武力都提高了老大一截,原来在长安还能跟他们打一打的将门子弟,现在根本都不是他们一合之敌! 这种才是阿朗给他们最大的好处! 毕竟他们都是将门子弟,将来都是要上战场的,只有自己的武力强大了,才会增加在战场活命的机会,才能杀敌立功。 “行了行了,至于么你们几个!”秦朗好笑的在他们几人胸口一人捶了一下:“都是大老爷们,没事学娘们唧唧的掉眼泪,丢人不丢人!” “咱们是要做一辈子兄弟的,这些算什么,只要你们能好好的,这些身外之物根本算不得什么,谁在这样我可就生气了,不教了啊!” 真是的,他都被这帮混蛋弄得有些鼻子发酸了! 自从他来到大唐认识这几个好兄弟,这些兄弟们便从未让他失望过,不论他想要做什么,从来都是坚定的站在他身后支持他,从来没过二话。 即便是他要去龙潭虎穴,九死一生,这些兄弟也不管不顾,哪怕拼了命也要陪他一起,不过是功法而已,哪里能比得上他们兄弟之间的情感! “对,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兄弟!不离不弃!”小程率先笑开,对着几人伸出了手。 “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们兄弟之间永远都不会变!”李崇义抹了把脸也跟着伸出手了,然后是双胞胎、席君买、小牛也跟着伸出了手。 几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相视一笑。 “行了,你们趁着吴子西还没回来赶紧背,若是还记不住等回去了再问我。”秦朗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道。 “好!”几人齐声应了一声,便不在浪费时间,抓紧时间去被口诀。 尤其是小程,现在知道了这是功法口诀,哪里还有之前的吊儿郎当,一字一句咬得清晰,生怕自己记错了什么,到时候再修炼个走火入魔可就麻烦了。 看他们如此认真,秦朗心中也欣慰了不少。 其实要说现在兑换一部功法出来的话,他的兑换点倒也够用,可也就只是够用而已! 若是兑换了新的功法,那他真的便是一穷二白了,若是有什么事需要从系统商店兑换东西,一时之间去哪里弄兑换点。 所以他从来都不会把兑换点全部花光,总是要留下一些以备不时之需才能安心。 更别说一会儿还有条“大鱼”要来,战斗的时候谁知道需要多少符篆,若是兑换点不够用岂不是任人宰割? 吐纳术的口诀着实不算短,李崇义和小牛还好,毕竟两人算得上是文武兼修,背起来倒也不算难,就是席君买记得也很快,只有双胞胎和小程三人背的着实难了些。 他们三人平日里便是记首诗都费了老鼻子劲儿了,何况是这么老长一篇口诀,真是要了人的老命了! 可他们更知道这玩意儿的重要性,哪怕背的艰难,也没谁像平日里读书那般吊儿郎当不认真,都卯足了劲儿想要赶快背下来,好一回去便能立刻学习这吐纳术。 他们一直都知道,阿朗实力能这么强,与他修炼的功法有关,虽说之前他们也羡慕过自家兄弟的实力,却从没人有过嫉妒,或者是想过,有朝一日阿朗会将功法教给他们。 今日忽然得了这么大个惊喜,若是还不努力,岂不是辜负了自家兄弟的一番苦心? 他们背的时候都不怎么出声,生怕声音大了让突然回来的吴子西听了去,泄露了自家兄弟最大的依仗。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最先背完的果然是李崇义和小牛二人,没多久席君买也背熟了记下了,最后便只剩下双胞胎和小程苦逼三人组还在挣扎。 只是秦朗耳中已隐约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隔得老远他便听了出来是吴子西回来了,给三人使了个眼色,让三人暂时先别背了。 这厢三人刚起身,那边吴子西便提着一只收拾好的糜子和几只野鸡野兔进了门。 早在李崇义和小牛二人背熟了口诀之后,便出了破庙去捡了许多柴禾回来,将火堆重新烧的旺旺的,就等吴子西打猎回来了。 秦朗系统空间放着不少调料,就是为了在野外不好卖吃食的时候好打了野味烤肉时用,这会儿瓶瓶罐罐的放了一地。 席君买的烤肉技术是他亲自传授的自然不差,就连小程等人跟着他的时间久了,即便烤的肉味道赶不上他和席君买,却也比一般人烤的美味多了。 所以兄弟几个也没那么讲究,只除了糜子交给秦朗来烤,他们几个拿着棍子把野鸡野兔串起来便烤上了,不一会儿就开始滋滋冒油,空气中也飘荡着肉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秦朗晚上那顿也没吃,这会儿都后半夜了早就饿得不行了,看着被烤的油汪汪看着便很有食欲的糜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野鸡兔子小,烤的时间也短,糜子大烤的时间也要长一些,小程几个烤熟了手中的野味,自己都没来得及吃一口,便先撕下腿肉塞给秦朗,让他先垫一垫肚子。 秦朗也顾不得烫,接过肉便大口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转着还在烤着的糜子。 从矿上回到长安之后,倒是许久没去打猎了,自然许久也没这么弄烤肉吃了,忽然这么吃上一顿,真是觉得好吃到要把舌头都吞下去了。 “秦侯这手艺真是不错,怪不得能开天外天那么大哥酒楼!”吴子西一边吃一边感叹。 别看他在秦府住的时间长,还真是没吃过秦朗亲手做的食物,这还是第一次,之前在突厥的时候,别看他是去帮忙的,吃食也都还是打了猎物回来自己烤自己吃而已。 其实说正形的,秦朗的手艺未必就比得上他府上的厨子,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秦朗的身份作怪,还是因为自己难得吃一次秦朗做的东西,就是觉得好吃到不行! 这可不光光是味蕾上的满足,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满足。 自从自己的身份被拆穿,又在昭玉宫差点弄死张紫嫣,这小子再看自己的时候恨不得把下巴扬到天上去,从来都是斜着眼看自己,猛地又一次这般好的待遇,真是让人激动的很! “哼!”小程抬眼扫了他一下,冷冷的道:“就你神霄宫做下的那些事,你还有脸吃阿朗烤的东西?” 自从这家伙身份被拆穿之后,小程真是就从没看他顺眼过! 只是平日里这家伙圆滑,做事也滴水不漏,看见他们从来都是笑脸相迎,哪怕是冷嘲热讽几句也从来不放在心上,便是让他想找事都找不到借口。 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他也打不过这家伙! 虽说这家伙从不和他们动手,逼急了便飞到半空,可就是因为他们不会飞,想追着打都没办法! “处默,莫要如此说吴兄,今日能这么快找到你们,还是多亏了吴兄带我进来,否则哪能这么快就救了你们。”秦朗在一旁忽然笑眯眯的说道。 小程听了他的话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家兄弟怎么忽然对这家伙变了态度。 平日里看见吴子西他可是鼻子不是眼睛不是眼睛的,从来没过好脸色,难不成今日竟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只不过他愣神也就一刹那而已,等回过神来便明白,自家兄弟这肯定是想要算计吴子西,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倒是正在埋头苦吃的李崇义抬头扫了一眼秦朗,微微挑了挑眉,心下大约明白自家兄弟想要做什么了。 今日阿朗忽然传授他们吐纳术,想来是被他们被神霄宫掳走一事吓住了。 以前他便听过,自家兄弟施展的那些法术,都是借由符篆才能施展,说不得这是看上神霄宫的术法了! 想了想,李崇义对着吴子西也笑了笑:“既如此,我等几人倒是真应该好好谢一谢吴兄了,以前对吴兄有些误会,态度不甚好,还望吴兄莫要与我等一般见识。” 席君买、双胞胎和小牛他们只管埋头苦吃,像是没听到一般。 只吴子西像是一下子被他们二人这番话惊呆了,脸上浮现出一抹受宠若惊的笑容:“这些不过是举手之劳,再说几位小公爷又是被神霄宫掳走的,在下做这些都是应当的。” “李郡王你千万莫要说,以前的事在下也有许多不对之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咱们谁也不提了。” 只是他心中却有些惊疑不定,不知秦朗在打什么主意。 他和秦朗认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明白了这小子的为人。 对于自家的亲人长辈兄弟等,那可真是要多好说话便有多好说话,要多宠便有多宠,只对敌对之人便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寒意凛冽的能把人冻死! 虽说他现如今算得上与这小子站在同一条船上,可在这小子心中却未必是这般想的,忽然为他说话,心中定然在算计什么,而被算计的这个人,除了自己不会有别人! “好,以后都不提了!”秦朗笑眯眯的道:“今日吴兄帮了本候大忙,以后吴兄但凡有什么事需要本候帮忙尽管开口,本候绝不推辞!” 吴子西闻言差点脱口而出‘既如此你跟老子回神霄宫’这句话了,堪堪到了嘴边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心中反而又警惕了几分。 这小子从来不做无用功,打什么主意自己还不知道,还是先消停的吧,别没把人带回去反而被算计了! 想到这里打着哈哈满脸激动之色,却再也不肯开口说什么。 秦朗嘴角微微勾了勾,也没在多说什么,拍了拍手站起身道:“都注意些,大鱼来了。” 几人急忙跟着起了身站在秦朗身边,一脸警惕的看着门口。 只一瞬间,眼前猛然一花便站了一人,头发花白脸色红润,只神色有些傲慢:“吴子西?这些人是谁?” 第五百六十一章 他们就是凶手! 吴子西转过身,脸色有些惊恐:“大长老!” 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不是说大长老派了人出来,为什么竟是亲自出宫来了? 他不着痕迹扫了一眼秦朗,心下这才稍稍安稳了一些。 “您怎么来了大长老?” “我在问你,他们是谁?”大长老看着吴子西,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看他们穿着不是我神霄宫弟子,而且……” 说着又扫了一眼浑身血迹斑斑的小程等人,和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神霄宫弟子,神色微微一变:“你叛宫?联合外人对付自家师弟?” 怪不得他进来之后便觉得有些不对,自家这些弟子们睡得也太沉了些,而这些人身上带着血迹却又面色红润,看不出有什么地方受伤。 现在能够站着的神霄宫弟子除了吴子西再无旁人,不由得他不怀疑,是不是这吴子西联合外人对付神霄宫! “大长老误会了,弟子岂会叛宫!”吴子西急忙赔着笑道:“大长老,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一个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他现在心中存着很深的疑虑。 看大长老神色之间倒不像是知道他孙子凌一飞是死在秦朗手中,而自己是帮凶一事,这让他稍微镇定了一些。 可程处默等人却又是为何会被神霄宫弟子抓了起来,还被打成之前那般的模样? “那这是怎么回事?”凌长老指着满地横七竖八昏睡不醒的神霄宫弟子问道:“还有,他们又是何人,为何浑身血迹?” 看现在这个样子,倒像是发生过什么冲突一般,而这个吴子西却站在了外人一边! 不论如何,他是不信自家弟子昏迷一地与吴子西和这些人无关! 哼! 当初他就觉得,吴子西这小子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枉费宫主对他那般信任,竟然联合外人对付自家师门! “吴子西,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凌长老神色微冷的看着吴子西道:“你应当知道宫规,同门之间禁止互相残杀私斗,如有触犯轻则废去全身功力逐出神霄宫,重则……” 他话虽然没有说完,可吴子西却知道下场是什么! 重则既然是要丢了性命! 只是事到如今,他已经上了秦朗的贼船,纵使想要下去怕是也不能了,更何况自己还与凌一飞之死有关,即便宫主肯听自己解释,怕是这凌大长老也不会放过自己。 若是凌长老真不知道自己与凌一飞之死有关那便好办了,只是今日程处默他们无缘无故被神霄宫弟子抓走,他实在不敢赌! 输了便要丢了性命,命只有一条,不论是谁都没资格要了自己的信命!更何况是给凌一飞这个蠢货陪葬! 为今之计,便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若是能在大唐之内将凌大长老的命留下,再弄死这一帮跟着他出来的师弟们…… 同门相残?哈! 还会有谁知道! 吴子西心中发狠,可脸上却愈发恭敬了几分:“宫规弟子自然是铭记在心,不敢轻易触犯,今日一切都是误会。” “这几位师弟抓了弟子朋友的几个兄弟,弟子朋友找了过来,因着人多,这才无奈之下用迷药把师弟们迷倒,若不是弟子赶来的及时,怕是师弟们性命便要没了。” “这不,弟子刚跟朋友解除了误会,大长老您便来了……” 凌长老打量了一会儿吴子西的神色,皱眉又看了看弟子横七竖八躺着的弟子:“既如此,你出去弄些水来,把他们叫醒,待老夫问问再说。” 虽说他并未看出吴子西神色之间有什么慌乱或者说谎的痕迹,可莫名就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他自来便对吴子西没什么好感,自然不会听他一人所说,要与其他弟子对质之后才能知道事情的始末。 “这个……”吴子西神色为难的看了一眼凌大长老道:“大长老,不是弟子不愿意叫醒诸位师弟,实在是弟子朋友用的乃是强力迷药,只能等到他们睡醒才行,用水是叫不醒的。” “是吗?”凌大长老冷笑一声:“你自去取水过来,行与不行老夫自会判断!” 别说江湖上的那些粗制劣造的迷药,就算是昭玉宫怕也配不出水泼不醒的迷药来,他倒是想要看看,哪里来的迷药,药力竟是如此之强! “是!”吴子西心中狠意更浓了几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乖乖的应下。 迷药水泼不醒自然是他瞎编的,这迷药他从未见秦朗用过,只是听他说起这迷药乃是出自药王孙思邈之手,想来能让秦朗这小子专门求来的,当不是凡品才对。 隐蔽的瞥了一眼秦朗,看他依旧一副轻松自若的模样,脸上毫无慌乱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认命的走出去取水。 反正现在他和秦朗站在同一条船,要沉大家一起沉! 以他对秦朗这小子的了解,他既然这般镇定,定然是没把大长老放在眼里。 屋外便有一口井,还有一个有些破烂的水桶,虽说有些破烂,只取一些水却也够用。 他打了水,拎着水桶进入庙内,当着凌大长老的面将水泼向地上躺着的人,待看到那些人被浇了个透心凉之后却依旧毫无动静,底气便又足了不少。 “大长老您瞧,弟子说的都是实话,不敢欺骗大长老。” 凌大长老看也看了,自家弟子果真毫无动静,也无可奈何,只能等着这些人睡醒之后再与吴子西对质了。 “你告诉我,一飞是怎么死的?死在了哪里?凶手又是谁?”凌大长老脸色阴沉,盯着吴子西的目光好似猎食的野狼一般,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与杀意。 “这个……”吴子西一脸为难的摇了摇头:“弟子也不知凌师兄是死在了谁的手中,弟子也是接到师门传讯才知道凌师兄身死的消息。” 他想试一试,这些昏迷的昭玉宫弟子和凌大长老是否知道凌一飞死在谁手中,若是不知那倒好办,若是知道便按照自己之前想的那般,与秦朗联手留下凌大长老便是! “不知?”凌大长老冷笑,双眼变得通红一脸怒色的道:“当初你与一飞一起出宫办事,怎会不知他死在了谁的手中?” “你这般遮遮掩掩,莫不是一飞的死与你有关?”凌长老说着,便掐起印诀,看样子若是一旦发现什么不对,便会立即攻击。 “对了,你一直都与一飞不对付,还曾一起争过首席弟子的位子,说不得便是你想要首席弟子的位子,这才趁着出宫办事的时候,暗下毒手杀了一飞!” 吴子西一脸惊恐的摇了摇头:“大长老,您也知道弟子向来都是规规矩矩,从不敢行差踏错一步,更不敢违反宫规,明知师门禁止同门相斗还出手,岂不是不要命了!” “当初我与凌师兄是一起出宫来办事,可是到了西域之后弟子便与凌师兄分开查探昭玉宫的位置。” “您也应当知道凌师兄的脾气,出宫办事凌师兄为领队,他做的任何决定弟子哪里敢反驳,他要去哪里更不会跟弟子交代,凌师兄身死一事弟子一直都不知道。” “待弟子找到昭玉宫之后,打到一半,才发现秦侯与昭玉宫有关系,宫主的命令是要与秦侯交好,不能与他为敌。之前弟子便在秦侯府中住过一段时间,与他有些交情。” “于是便没打起来,弟子也曾传消息与宫主解释过这件事,想来大长老也见过弟子的书信。” “后来弟子便与秦侯一起到了大唐,也曾传信问过各地的弟子可曾见过凌师兄,可是均为得到凌师兄的下落,弟子觉得有些不太对,这才传信询问宫主凌师兄可曾回宫。” “大长老,弟子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大长老,您若不信,可问一问之前一起去过昭玉宫的弟子,看弟子可否说谎。” 他面上镇定的很,看不出一点不对来,只眼神稍稍有些急切和委屈,可心却跳的厉害。 这话中真假参半,他也确实给宫里传过消息问过凌一飞可否回宫一事,只不过那已经是在他死后很久的事了,所以凌大长老才会耽搁了这么久才查到凌一飞身死一事。 秦朗和小程等人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吴子西的表演,若不是当时他们就在昭玉宫,还和神霄宫弟子打过架,并且凌一飞确实是死在自己手中,还真相信了他这番说辞! 啧啧啧!吴子西这家伙,说谎不打草稿,脸都不会红一下,还真是个人才! 小程心中万分鄙视吴子西这家伙,看那委屈的小眼神儿,真是无辜的不行,若不是知道这厮不是个好玩意儿,还真是会被他骗的裤子都不剩! 倒是李崇义眼含佩服,觉得自己真是遇到了劲敌! 他以为自己就够会骗人,脸皮就够厚的了,可与吴子西想必,可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不过他们谁也没开口,反正是狗咬狗,就当看场不花钱的好戏了! 凌长老神色阴晴不定,当初吴子西传回宫里的消息他确实看到过,那些跟随着这小子去昭玉宫的弟子们他也曾询问过,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 后来也确实是这小子传信,自己才发现一飞失踪的消息,查了之后才知道一飞已经命丧他人之手的事情。 只是地上昏迷着的那帮神霄宫弟子,便是他派出来查找孙子死亡真相的人,现在这些人全都昏迷不醒,可偏偏吴子西又在这里,不由得他不生疑。 “大长老,您此次出宫,可是查到了是谁害死凌师兄的吗?”吴子西看凌大长老不开口,心念一转问道。 “不错!”凌大长老点了点头:“之前他们传信给我,说是找到了杀死一飞那个凶手的线索,老夫报仇心切,便急忙出了宫。” “那凶手是谁?”吴子西问完之后觉得自己有些急切,急忙又道:“凌师兄死了弟子也很难过,若知道是谁杀了凌师兄,弟子一定会为师兄报仇!” 凌大长老心中愈发怀疑吴子西与孙子的死脱不了干系。 紧紧盯着吴子西不动神色的道:“昨日我有些事出了门,谁知下午便接到他们传来的消息,说是抓到了杀一飞的凶手,让老夫尽快赶来。” “老夫赶来之后,凶手没见到,倒是看见了你吴子西!” “现在老夫很是怀疑,你与杀害一飞的凶手是一伙的,而这帮人,就是杀人凶手!” 第五百六十二章 擒获凌长老! 凌大长老说秦朗一行人是凶手自然是在诈吴子西。 后来说的几句话半真半假,他却是接到了弟子们传来的消息,说是有了凶手的线索,这才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只是他这番话却恰恰说到吴子西最怀疑的地方。 本身程处默一行人被抓便有些莫名其妙,他就已经怀疑这帮人知道了什么,现在听到凌大长老的话,心中不由一紧,杀意猛然泄露了一丝。 凌大长老一直盯着吴子西的脸,不错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虽说泄露的那丝杀意很是微弱,几不可查,却还是让他发现了。 猛然间,凌大长老浑身爆发出凌冽的杀意,须发皆张,怒吼一声道:“一飞之死果然与你有关,看来你们这帮人便是凶手!” “杀我孙儿,老夫定然要让你们生死不能!” 早先他询问吴子西的时候,手上便一直掐着印诀,嘴唇微动几下,一道粗大的闪电便透过破败的屋顶劈了下来,直指吴子西。 随后又不停歇,召唤出好几道雷射出来直指秦朗一行人。 吴子西早有防备,暗自在身上贴了防御符,此时见事情败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翻脸,飞速的窜出破庙,手上掐着印诀召唤出雷射朝着凌长老劈了过去。 “秦侯,事已至此,你我还是联手方能活命!” 早在这凌长老进入破庙的时候,秦朗便已经用时光流转术看过,早已知道了结局,不打断吴子西的表演,也不过是想看场好戏而已。 凌长老变了脸色之时,他瞬间便引燃了一直夹在身后那只手中的牵引符和飞行符,等看到闪电的时候便直接一手轰开破庙的墙壁,带着小程等人窜出老远。 吩咐了小程等人远远的躲好,莫要被姓凌的老头发现,以免被抓住做为人质要挟自己,这才扣了一把符箓冲着凌大长老飞了过去。 他早早便兑换了许多符箓放在系统空间之中,生死存亡之际自然不会心疼兑换点,手中的符大把大把的撒了出去。 一时间漆黑的夜空被照的如同白昼,电蛇肆虐飞舞,如同森罗地狱一般。 果然不亏是能做神霄宫大长老的人,凌大长老召唤出来的雷蛇,比吴子西与死在秦朗手中的凌一飞所召唤出来的雷射不知粗了多少,威力也大了许多。 即便是秦朗带着护身玉坠也抵挡不了多少下,辛亏他早早的把小程等人送了出去,不然留在这里,不是被凌老头抓到,便是被他用雷射劈死。 只是秦朗召唤雷蛇比神霄宫的人方便了许多,不必念咒不必手掐印诀,只要用灵力引燃了手中的符箓便可,更可以锁定敌人,不会浪费灵力。 因此,他尚有余力近身攻击,而凌大长老召唤出来的雷电虽然威力巨大,可若是一旦被近身缠住,便只能左躲右闪,否则不能在秦朗猛烈的攻势之下继续召唤雷蛇攻击。 也因神霄宫的人召唤雷射攻击,并不能如同秦朗一般锁定敌人,只要速度够快,还是能躲得过去。 三人飞在半空之中,你来我往,电光缭绕,宛若神仙争斗一般,看得隐在一旁的小程等人十分向往。 “啧啧啧,这阵他娘跟仙人一般!什么时候小爷也能如他们一样,自由自在飞在空中,出手便是仙法!”小程抚着下巴,一脸神往的道。 阿朗已经说过要交给他们吐纳术,等他们修炼有成,早晚可以靠自己飞行! 说不定到时候,还能白日飞升! 啧!他老程家的福缘就是好,连阿朗这个仙人子弟都能碰上还能做好兄弟,还有成仙的机缘,莫说整个大唐,就是天下间也没几个! “还没学会走路你就想跑?想要学仙法想要飞?且有的等呢!”李崇义在一旁不屑的瞥了小程一眼道:“你现在连口诀都没背会,还是莫要做白日梦了!” 他现在想想,说不准当初自己被阿朗训练教导武功没什么长进,便是因为他是个修仙的好苗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他们这帮兄弟了,说不定最先修炼有成的便是自己,这么一想,心情骤然激动的不行。 双胞胎与小牛还有席君买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不管看过几次阿朗与人用仙法打斗的场面,却总也看不够,每次都是一样激动的不能自己。 现在他们也有了成仙得道的好机会,更是笑的如同二傻子一般。 半空的几人打的越是激烈,他们便越是高兴,今日的他们便是日后的自己! 他们几人的心思半空的几人谁也不知,径自打的万分激烈。 秦朗一直都缠在凌大长老身侧,即便有些距离也不会太远,以保自己瞬间便能窜到他身边制住他。 他看上了凌大长老的修炼功法和召唤雷电的术法! 与这凌老头想必,吴子西简直不够看! 看看吴子西召唤出来的电蛇,那能叫闪电吗?那他娘的就是冒了个电花! 人家凌老头召唤出来的才是正儿八经的雷电,与自己用符箓召唤出来的也相差无几,若说最接近仙人的,无疑是凌老头! 天知道他越看越是眼红! 他莫名其妙到了大唐,莫名其妙有了系统,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系统带来的,可若是有一天,系统莫名其妙消失了呢? 到时候,他再也无法御空飞行,再也无法召唤雷电,这个仙人子弟的身份怕是便要被拆穿了! 其实被拆穿倒是没什么可怕的,最关键的是,系统消失了,自己便会只剩下一身前世从部队学来的格斗术,若是再遇上像神霄宫这样的敌人,便会毫无还手之力,任人宰割! 若是只有自己也便罢了,可家中一堆牵挂,他岂能甘心! 最好的便是,自己能够学会真正的法术,掌握这些功法,只有强大了自身,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弄死凌老头。 他要活捉凌老头,催眠术和蛊术在身,不管想要得到什么都不是什么难事! 虽说吴子西从未跟他说过神霄宫的修炼功法,可秦朗与神霄宫人交手多次,已经知道了用的应当都是灵力,否则绝对催不动符箓也不能召唤雷电,更不能御空飞行! 吴子西与秦朗想必实力差了许多,躲得万分狼狈不说,没多久便挨了好几下,被雷蛇劈开了符箓的防御,还不等他再次给自己贴好防御符箓,又一道粗大的闪电便劈了过来。 “噗”的一下,吴子西被打的吐了血,五脏六腑都似移了位,再也无法保持飞行,直直的从空中落下,忙乱之间,他也只顾得上给自己拍了一张防御符,免得掉下去摔成肉泥。 他已经彻底失去了战力,拿下凌大长老便只能依靠秦朗了! 小程几人远远看到吴子西从空中落下,想起之前在破庙时阿朗忽然转变的态度,知道自家兄弟对这厮有所图,自然不肯让他就这么死了。 于是几人招呼一声,飞快的冲吴子西掉落下去的地方奔了过去,同时还在心中暗暗祈祷,这家伙能命大一些,别就这么摔死了! 等到小程几人找到吴子西之时,他已经昏迷了过去,只嘴里不住的冒着鲜血,吓得几人够呛,生怕这家伙死了自家兄弟想要东西没办法拿到。 李崇义将小程扒拉开,给吴子西把了把脉,虽说这家伙伤的有些重,可却没有性命之忧,几人这才松了口气。 秦朗一边用符箓召唤闪电“放风筝”打破凌大长老的护身防御,一边手中拿着匕首猛烈的近身攻击,一时间两人倒也斗了个旗鼓相当。 只凌大长老毕竟年纪大了,体力与年轻人比起来自然多有不如,就连灵力与秦朗比起来也相差了好大一截,是以没多长时间,便被秦朗破了符箓的防御。 防御被破的一瞬间,凌大长老便觉得不好,再也顾不得其他转身便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今日能够逃过一劫,回到宫里将吴子西的事情上报宫主,再叫上一帮高手来帮忙,不怕拿不下这个小子! 怪不得以一飞的身手都栽到了这些人手中,有个与一飞不相上下的吴子西,还有这样一个哪怕他俩联合起来都打不过,就算自己也只能被逼的转身逃命,栽的不冤! 只是他想跑,秦朗却不会让他就这么逃掉! 这老家伙本就挺难缠,若是等他有了准备再带了人来,再想抓他定然不易。 他一边飞快的追着,一边引燃了手中的符箓,接二连三的闪电落下,劈的凌大长老身形晃了好几晃,吐了好几口鲜血,速度自然便慢了下来。 凌大长老速度慢下来,可秦朗却加快了速度,趁着凌大长老不被,一指点在他背心,截断了他的经脉。 一把揪住掉落下去的凌大长老的脖领子,秦朗嘿嘿笑了几声,心情极为愉悦的回身返回破庙。 小程等人在看到凌大长老转身逃跑的时候,便知道这老头定然逃不过阿朗的手掌心,便觉得没什么可怕的,抬着昏迷不醒的吴子西便进了破庙之中。 等他们看着秦朗笑眯眯的拎着凌大长老进来的时候,一个个笑容满面的冲秦朗竖起了大拇指,小程更是抢先开口夸赞。 “阿朗威武!话说哥哥还从未见过有人能从你手中逃脱,这个凌老头看着那般厉害,结果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根本不是你的对手,真是太厉害了!哥哥与有荣焉啊!” 秦朗听得耳根有些发红。 从他手中逃脱的人有不少来的,当初吴子西就跑了的,还有火寻漪澜那婆娘,更是把他算计的够呛,小程这话吹得他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什么大长老二长老的,都不是秦大哥的对手!秦大哥最厉害了!”双胞胎也在一旁不甘示弱的吹起彩虹屁,生怕落后了小程一步。 席君买和小牛两人便只傻笑的看着秦朗,一个劲儿的说厉害,。 与他们相比,李崇义便要文雅的多,夸人的词儿也多了许多,不亏一直自诩文人墨客,有文化是不一样! “行了行了,再夸下去我就得飘了!”秦朗不好意思的打断了李崇义的吹嘘,将凌老头丢在地上,扫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吴子西,走过去给他把了把脉。 第五百六十三章 尽早解决了他! 吴子西虽说伤的有些重,却并没有性命之忧,修养一段时间也就没事了,秦朗给他输了一些灵力护住心脉便站起身,走到凌大长老的旁边。 刚才他不过是截断了凌老头的经脉,使他不能再催动灵力,只是想要控制住他,只截断经脉可不够,最好用的不外乎便是下蛊。 凌老头虽然无法行动,却一直都恶狠狠的盯着几人,之前的对话也被他听在耳中。 只听几个少年口中叫着“阿朗”哪里还不知,这看着俊秀无害的少年便是吴子西口中的秦朗。 “你便是秦朗!”凌大长老一双眼睛瞪着似是要凸出来了一般,死死地盯着秦朗问道:“你与我孙儿究竟有何仇怨?为何要下此毒手?” 若不是诈了吴子西,他还不知道,他的好孙儿便是死在了这秦朗手中,现在还不知要去哪里找仇人的消息! 一飞是他凌家孙辈唯一的血脉,从小便被他捧在手心疼着宠着,竟然就这般悄无声息的死在大唐,连尸首都找不到,怎能让他不怒! 该死的吴子西!该死的秦朗! 莫要让他逃过这一劫,否则他定要把吴子西千刀万剐方能消他心头只恨! 至于秦朗,既然他们杀了自己唯一的孙子,那便用秦家满门的性命来做赔偿,下去给他的好孙儿赔罪吧! “本候正是秦朗!”秦朗不躲不避,很是痛快的便承认了下来:“至于你说的仇怨……这个不是应该去问你那个做了鬼的好孙儿吗?怎的来问本候?” 说完,秦朗便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本候忘记了,你那好孙儿既然已经做了鬼,自然是没办法告诉你。”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左不过是杀人者人恒杀之而已。” “你那好孙儿曾想劫持本候爹娘要挟本候,后来看劫持不成便想下杀手,本候自然不会容他活在世上。” “秦朗!秦朗!老夫要把你碎尸万段,千刀万剐,为我孙儿报仇雪恨!”凌大长老面色可怖的嘶吼,一副恨不得把秦朗连骨头都嚼碎吞下去的模样,甚至吓人的紧。 秦朗冷哼了一声,脸上带着浅笑弯下腰俯视着凌大长老:“把本候碎尸万段千刀万剐?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现在你成了本候的阶下囚,本候劝你还是老实一些,免得受皮肉之苦。” “老夫是神霄宫的大长老,你敢杀了老夫!”凌大长老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的盯着秦朗。 “别以为老夫在吓唬你们!神霄宫可不是你们大唐那些不入流的门派,只要老夫的死讯传回宫里,宫主定会派人来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包括你们的家人!” “不过你们若是愿意以死谢罪,老夫倒是能放你们家人一马,否则你们就等着去地狱团聚吧!哈哈哈哈哈!”凌大长老说完便癫狂的笑了起来。 这些少年人,怕是根本不曾听说过神霄宫的名声吧?否则绝不敢这般轻率的得罪他! 神霄宫向来都是人若犯我百倍报之! 曾经在建宫之初,有弟子被杀,宫中派出人手灭了那人满门,若不是没找到其他亲属,被杀的绝不止这点人! 后来更是多次有过这种门人子弟被杀的事情,灭满门,夷三族,杀尽亲友,血流成河,流出的血将大地都染得通红,血腥气久久不散,这才奠定了神霄宫不可招惹的地位。 若说昭玉宫是以狠辣的手段诡异的蛊术令江湖闻风丧胆,那神霄宫便是以狠辣恐怖的连坐之风令江湖朝堂皆噤若寒蝉,连提都不敢提! 不过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竟然胆大包天敢得罪昭玉宫! 他已经预见到,这些人及其亲友的下场了! 神霄宫对于胆敢挑衅的人,从来都不会手软! 秦朗看着状若癫狂,一脸看死人般盯着他的凌大长老,顿时觉得这老头莫不是脑子有病? 他都到了这步田地,竟然还不知道害怕,还敢威胁自己,想起那位曾死在自己手中一样脑残的凌师兄,顿时明白姓凌的脑残病是家学渊源。 “你出门之前是不是忘记吃药了?”秦朗扶着额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莫不是忘了,现在你的生死皆在本候一念之间?” 在一旁被凌大长老的骚操作震得目瞪口呆的小程等人,恨不得给这凌老头写一个大大的服字! 这人得自我自大到什么程度,脑袋才会这么不好使? 正在这时,昏迷了许久的吴子西幽幽醒转,小程正好在他旁边,他有了动静便发现了,好心的把他扶了起来,扶到一旁的柱子边坐下。 看着他的眼神真是一言难尽,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吴兄,你神霄宫的人是不是这里……不太好?” 怪不得阿朗讲起他第一次去昭玉宫,在边境上遇到吴子西时,觉得这家伙像是有些精分。 哦,对了。 精分是阿朗说了,说是代表一个人精神不正常,分裂出另外一个自己。 现在看到这凌老头,再看看吴子西,两厢这么一对比,顿时觉得吴子西算得上是很正常的人了。 吴子西虚弱的靠着柱子,一脸不解的看着小程:“程兄这话何意?在下不曾得罪过程兄吧?怎么忽然骂人啊?” 要说他不恼怒却也不是,只是他知道,自己有求于秦朗,更不是秦朗的对手,那家伙对他这帮兄弟这般看重,他岂敢轻举妄动? 再说了,他讨好这帮人没事帮他说说好话还来不及,又岂会因为一句话得罪他们,无奈之下只能按捺住心里的怒火,表面装得若无其事。 说起来,自他从神霄宫底层弟子爬上来变成亲传弟子之后,除了在宫里时受过宫主、做了鬼的凌一飞和一帮长老的气,在宫外还真没受过气。 得罪他的,都被他弄死了,知道他身份的,也没人敢得罪他。 “我还真没骂你!”小程无奈的摇了摇头,指了指一旁对着秦朗破口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什么诅咒晦气说什么的凌长老:“你瞧。” “你家那位做了阶下囚的大长老,说要灭我们满门,简直可笑!。” “他现在可是阿朗的阶下囚,生死都在阿朗一念之间,竟然还敢拿阿朗家人威胁他,果然是那个凌师兄的爷爷,真是一脉相承!” “蠢成这样,还真是少见。”李崇义靠着柱子冷笑着摇了摇头道。 吴子西听完之后却沉默了。 秦朗他们不是神霄宫之人,自然不知道神霄宫的做事方法。 这凌大长老还真不是说谎话! 只不过,那是在建宫之初的时候了,为了立威,确实狠狠的杀过一段时间,自神霄宫隐退之后,行事自然收敛了许多,许久没干过这种灭门之事了。 当初神霄宫退隐也未必没有这样的原因,只是凌大长老却十分向往前辈的风采,总是将这种往事挂在嘴边,行事更是跋扈猖狂。 前些年便干过这种事情,可不光光是灭门,而是整整屠了得罪他的那人三族,手段凶残,冷血的令人发指,也是因此被宫主拘在神霄宫中不得出。 现在秦朗与他交恶,若是不彻底解决了他,让他逃了出去,这老家伙一定会回宫里带着他那些爪牙,秦家的那些人不过是些普通人,只秦朗一人,真未必能抵挡得住。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老儿说的竟不是玩笑话,也不是愤怒之下口不择言,而是真的?”小程瞪大了眼睛瞅着沉默不语的吴子西。 “你神霄宫,当真做过这等人神共愤之事?”李崇义也是面色发冷的看着吴子西问道。 说实话,那凌长老适才说出这种话,他们谁也没当做一回事,毕竟阿朗不但已经截断了他的经脉,让他没办法使用灵力,更是在他体内种下蛊虫,把他控制在手中。 “不管如何,既然已经得罪了凌长老,还是彻底解决他为好,莫要给他机会逃出去,否则结果一定不是你们愿意看到的。” 吴子西说话之时神色十分认真,这凌长老根本就是个疯子! 自私自利,傲慢自大,心肠狠毒,手段冷血,这种人,不得罪便罢,得罪了便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否则早晚会后悔放过他! 小程回头看向秦朗,看自家兄弟早已不耐烦凌老头的叫骂,已经点了他的哑穴,道:“阿朗,你可……” “我听到了。”秦朗神色平静,面上竟无一丝恼怒:“谁说我会放过他了?” 由凌一飞的性格上看他便知道,这凌长老留不得,否则只是给自己找麻烦,他也从未想过回放过凌老头,若不是看在他手中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早就结果了他。 只是他看向吴子西的目光有些幽暗。 这家伙倒是十分明白他的处事风格,知道家人便是他的逆鳞,知道自己不会管凌老头说的是真是假,都一定不会给自己家人留下任何隐患…… “那直接杀了就是,免得一会儿走时还要带着他。”小程从靴子里掏出匕首,朝凌大长老冲了过去。 他可是知道自家兄弟对亲人有多看重,若是家里人出了事,定然会发疯。 既然这凌老头这般危险,还是早早送他上路为妙,免得发生了什么意外,让凌老头逃了出去,给自家兄弟找事。 走到凌大长老面前,小程面色平静的反手握着匕首向他脖子上划去,仿佛杀的不是人,而是鸡鸭牲畜一般。 凌大长老被点了哑穴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啊”的声音,瞳孔放大,眼中有着深深的恐惧。 他现在却是有些后悔了,自己不应该逞一时口舌之利,激怒了这些人,也让自己再也没了逃出去的机会。 眼看着凌老头便要命丧在小程之手,秦朗却伸手抓住了小程的手腕,淡淡的道:“不急。” “若是要杀他,我就不会截断了他的筋脉,直接放雷劈死多省事,把他留着我有用。” “这老头有什么用?”小程任由秦朗抓着自己的手腕,并未收回匕首,皱着眉头问道:“你能掐会算,咱们手中还有那么多神霄宫弟子,想问什么问他们便是。” “留着这老儿太过冒险,万一出了事,到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之前阿朗与凌大长老对战之时他看在眼里,这老头确实身手很是不错,阿朗抓他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放心,他跑不了!”秦朗拍了拍小程的肩膀:“你还信不过我么?” 第五百六十四章 是长孙冲的主意! 小程看了秦朗片刻,也只能无奈的收回匕首:“你心中有数便好,只是我觉得这老头还是尽快解决了为好,莫要吃了亏!” “放心便是。”秦朗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些褐色逍遥丸递给小程道:“帮我给他们喂下去,解了迷药的药性,我们尽快赶回扬州。” 小程点了点头,默默的接过药丸,站在一旁的李崇义几人也纷纷前来帮忙,不多会便给那些神霄宫弟子全部喂了下去。 没多久,神霄宫弟子们幽幽醒转,待看到眼前站着的小程等人时不由吃了一惊,脸色瞬间变得警惕起来,二话不说抽出长剑便要攻向几人。 领头之人醒过来后,只扫了一眼破庙内的情形,瞬间便掐了印诀要召唤雷蛇,秦朗心念一动,领头之人捂着头痛苦的在地上滚来滚去,刚刚响起的雷声没多久便散了。 李崇义在一旁也没闲着,看秦朗忙着照顾那个领头的人,便从腰间抽出一支白玉笛横在唇边吹了起来。 那些被小程几人拦住的神霄宫弟子瞬间便失去了战力,一个个面色痛苦的跌倒在地,只一会儿,身上的衣服便被汗水浸湿。 “你们是昭玉宫的人!”领头之人勉强抬起头,脸色惨白的道。 他整个人已经疼的眼神都有些涣散了,感受着脑中恨不得让人死过去的痛意,眼中渐渐浮出恐惧。 昭玉宫的蛊,谁中谁知道! 真他娘的能让人恨不得立刻死了干净! “你们为何抓走他们几个?”秦朗蹲在他面前,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指了指小程等人,问起了他们抓人的原因。 他自问,当初姓凌的身死之事自己做的非常干净,尸体也被他直接扔进万蛊窟里喂了蛊虫。 就连那些在场的,看到了实情始末的神霄宫弟子都被他下了蛊,根本不敢乱说,凌大长老究竟是从何处得知他是杀死凌一飞的人? 更何况,他离开长安,本就是临时起意,更不曾对谁说过他将要去的目的地,这些神霄宫的人是如何得知他在扬州?还正好抓了小程他们? 领头之人倒是硬气的很,冷冷的看了一眼秦朗扭过头去,沉默不语。 秦朗拦下吹笛的李崇义,冲着那些疼的满地打滚,好容易松口气的神霄宫弟子问道:“你们呢?也不说?” 神霄宫弟子看了看领头之人,默默的垂下了头。 “好!真是好!”秦朗拍了拍手笑道:“好骨气!本候佩服!” “既然不说,那便继续吧,什么时候受不了了,什么时候再说。本候有的是时间,等得起!” 说完,他身形连闪,在每个神霄宫弟子身上都点了一下,回头冲李崇义浅笑:“你继续,我倒要看看,这神霄宫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李崇义冷笑着点了点头,白玉笛重新横在唇边,悠扬的笛声再次响起,可这次,本该随着笛声一同响起的惨嚎声却消失不见了。 “你点了他们的哑穴?”小程问道。 “嗯。”秦朗说着便走到一旁的珠子便,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就那般地席而坐靠在珠子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然听着他们的鬼哭狼嚎,是他们在受刑,还是我们在受刑?” 他用时光流转术看过,他们在扬州城内与小程等人发生的冲突,看起来十分寻常,只是因为吵了两句最后大打出手,没有一点不对劲儿的地方。 只是他却不敢掉以轻心,不问清楚他心中难安。 若是巧合也便罢了,若不是,那便是有了内鬼。 至于说有人一直跟踪他们这个原因,秦朗却从未想过。 就凭他的感知力,若是连有没有人跟踪自己都不知道,怕是早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破庙里除了李崇义的笛声,便只剩火堆偶尔“噼里啪啦”树枝被烧到炸裂的声音。 小程等人早捡了块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看自家两个兄弟审犯人,偶尔交头接耳一番,李崇义在吴子西靠着的那根柱子,懒洋洋的吹着手中的白玉笛。 秦朗则是在另一侧的柱子边坐下,双眼紧闭养精蓄锐。 吴子西被李崇义挡了大半,若是不靠的近些,还真发现不了。 还有凌大长老,全身筋脉被秦朗截断,这时根本动都没办法动一下,气的脸色通红,看着秦朗的目光也更毒了几分。 他稍稍偏偏头,就能看到一直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吴子西。 一看见他,便想起自己惨死的孙儿和如今的惨状,恨不得活生生从他身上咬下几块肉来,方能消一消心中的怒气。 破庙内众人都很沉默,有不能说话的,也有不想说话的,还有不愿说话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就连李崇义的低声也有些绵软起来,似是累的不轻,地上被笛音催动了蛊虫的神霄宫弟子,早已神智模糊,神色涣散。 他们疼的厉害,想要讨饶,可却根本说不出来,这时才开始后悔那会儿怎么就没第一个站出来,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呢? 他们想要跟秦朗说,他们愿意说了,可却被人点了哑穴,什么也说不出来,秦朗又一直在闭着眼睛,想要爬过去,把装睡的秦朗叫醒,可还没等前进两步,便被一颗小石子打中了。 回头看了看,看清楚究竟是谁扔的小石子,等以后脱了困,定是要将今日之辱报回来的! 只是瞅着有一下没一下,抛着石子玩的正高兴的小程,一下子蔫了下去。 还想要找人家麻烦,恐怕自己才是那个应该被欺负的人吧? 秦朗虽说因为闭着眼睛,不能看到破庙里发生的事,可感觉却异常敏锐。 他有意要给这些神霄宫弟子一个教训,免得这些人还以为他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这场笛子的盛宴,直吹到李崇义实在累到不行,不顾一点形象的躺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呼着气:“阿朗,我不行了。” “若是还要继续收拾他们,等让我缓一缓。” 秦朗闻言挣开了眼睛,看着一个个已经被折磨的不轻,满脸恐惧的神霄宫弟子问道:“现在……愿意说了吗?” 他声音并不算大,只是却有一股天生的威严,脸一板,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神霄宫弟子不能开口说话,便将头嗑的“砰砰”直想,没多大一会儿便满脸血迹。 “行了,就你了。”秦朗唇角浮出浅淡的笑意,随意指了一下,出来一个身体有些瘦弱,很有些书生气的人:“你来说,为何会抓了他们几个?” “是长孙冲让我们抓的!”神霄宫弟子解开哑穴,根本不想再尝试一下之前那种疼入骨髓的感觉,连耽搁都没耽搁,直接扔下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小程等人闻言,脸色却不由一变。 第五百六十五章 令人惊讶的原因! 秦朗眼睛黑沉沉的,掠过一丝冰冷的杀意:“长孙冲?长孙冲是怎么联系上|你们的?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件事是长孙冲指示的?” “还有,长孙冲让你们抓他们做什么?” 他倒是真没想到,长孙冲倒是好毒的心思! 只是他难道就没想过,一下子抓了程家、李家、尉迟家和牛家的长子会有什么后果吗? 这件事不泄露出去还好,若是泄露出去即便长孙无忌是当朝|国舅也挡不住这几家的怒火,他是想让大唐内乱吗? 神霄宫弟子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凌大长老,这才道:“凌长老的外孙女林娘子不知怎的看上了长孙冲那个小白脸,便是听他说曾被这几位欺辱过,便让我们来把人抓回去。” 此言一出,破庙内顿时寂静一片,只能听到凌长老“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眼睛瞪得老大,满脸怒意的盯着那名神霄宫弟子,眼中明明白白的写着“说谎”两个字。 他外孙女虽说刁蛮了一些,跋扈了一些,可性子却是极为单纯,且除了回自己家从来没有出过神霄宫,怎会与男子有私情! 这个胡说八道败坏茜茜名声的混账,等他脱了身,一定要把他扒皮抽筋! “大长老,您别这么看弟子啊!”被凌长老的眼神看得心头发寒,那名神霄宫弟子哭丧着脸道:“弟子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欺瞒,真的是林娘子让我们来的。” “弟子等出宫探听杀害凌师兄那名凶手的下落后不久,林娘子是不是跟您说要回家看望爹娘?” “便是那个时候,林娘子找上弟子等人,说要与我们一起寻找凌师兄的下落。” “弟子们也劝说了林娘子让她回家,莫要跟着我们,外面太过危险,可却被林娘子抽了十几鞭子,还说谁若是敢告诉您她悄悄到大唐的事情,便要了我们的命。” “弟子等哪里敢得罪林娘子啊,无奈之下只能让她跟着,也不知怎的,林娘子竟认识了长孙冲,之后更是念念不忘,便让弟子等把人掳回了住处……” 听到这里,凌长老眼中的杀意暴涨,看着那名神霄宫弟子的眼神几位凶恶,似是要把人嚼碎了吞进肚子里一般,吓得那名神霄宫弟子呐呐不言,不敢再说一句话。 秦朗先前想过许多,或者是昭玉宫有人出卖了自己,或是那一批攻打过昭玉宫的神霄宫弟子出卖了自己,这才被神霄宫的人找上了门来,抓走了小程等人。 等他听到小程等人被抓,跟长孙冲有关时,更是以为是因为长孙冲一直以来因为火寻漪澜那婆娘对自己心怀敌意,更因为去突厥之时自己让他没脸,想要报复自己。 只他万万没想到,小程等人被抓,竟是与一介女子有关! 小程等人也都听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他们确实没想到,这长孙冲竟然会被一名女子掳劫而去,还被当做禁脔一样看守了起来。 怪不得从突厥回来之后,在长安许久没听过长孙冲的消息也不说,也从未见过他。 往常这长孙大郎,可是不少往花楼跑的,他们只当那小子跟着去了突厥一趟没有立下什么功劳,而他们哥儿几个立下大功,那小子不好意思出门…… 只是长孙冲消失了这么久,为何长孙家一点消息都没有? 是长孙无忌不知道长孙冲被人掳走的事情,还是他有意隐瞒? 可以长孙无忌对长孙冲的看重,他不在家中那么久,怎么可能会没发现异常之处?可若是他知道却有意把消息隐瞒了起来,对长孙家又有什么好处? 难道不应该上报陛下,画出画像张贴到各处寻找长孙冲的消息吗? 不光是小程等人纳闷这件事,就连秦朗也满心疑惑:“那位林娘子,是从何处将长孙冲掳走的?是在他家中还是在别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之前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林娘子认识长孙冲的事情,直到林娘子把人带回住处之后才慢慢知道的。” “看来你们那位林娘子很是喜欢长孙冲啊,不然也不会让你们来为他报仇。”李崇义满含深意的瞥了秦朗一眼。 当初不是喜欢阿朗家那位毒|寡|妇恶婆娘火寻漪澜吗?还把阿朗当做情敌一般,看着阿朗的眼神都冒着嫉妒的火光,怎的这么快就被别的女人拿下了? 否则也不会这般丢掉自己的自尊心,去使用一个掳劫自己的女人的手下,这也三心二意了! “这个……”那名神霄宫弟子神色尴尬的看了一眼凌长老,期期艾艾的道:“林娘子对长孙冲倒是喜欢的紧,只是长孙冲对林娘子嘛……” “如何?”李崇义眼睛一亮,颇有兴趣的追问。 “刚开始去的时候,看到林娘子便发脾气,摔东西,若不是打不过林娘子,估计杀了林娘子都有可能。后来时间长了,便不再发脾气,只当林娘子不存在,态度冷漠。” 凌长老听得双目喷火,恨不得恁死这个败坏自家外孙女名誉的混账! 自然,心中更是对自己那个外孙女也一肚子火气。 一个女子,怎能做出掳劫男子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来? 虽然自己对茜茜没有对一飞那般看重,可从小也是疼爱她的,自己从小都没说过她一句重话,更不曾对她发过脾气。 不过区区一个少年郎君,竟然敢看不上他的外孙女,简直是岂有此理! 只不管他如何想破口大骂,甚至想杀了在场这些知道外孙女做下这些事的人,可他被秦朗点了哑穴,更是不知为何,四肢瘫软,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李崇义却听得哈哈大笑,脸上满是有趣的神色。 长孙冲竟然有这一天! 堂堂国公之子,当初在长安也是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家伙,竟然被个女子制住,真是笑死他了! 此事若传回长安,怕是李崇义从此之后再无颜面在长安城厮混了罢? 就连小程都在一旁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笑的不可自抑。 做为各家的长子,从小便是被人比来比去。 长孙冲那厮文采不错,再加上他老爹混的是文官队伍,在士子中颇有名气,兼之他长相也很是俊朗,风度翩翩,更是长安贵女们人人想嫁的如意郎君。 可以说,以前的长孙冲称得上是各家拿来教训自家不孝子的典范,反正他老爹就总是看着他酸了吧唧的让他多读点书,就算不能如长孙冲一般,起码也不能太差了。 当初的长孙冲可很是春风得意啊,在此之前他以为,长孙冲栽的唯一一次,便是因为阿朗家的那位红颜知己火寻漪澜,求而不得心生嫉恨,再也维持不住以往的风度。 可他如何也想不到,这家伙栽在神霄宫手中才是最狠的一次! “你家林娘子可知道,这长孙冲是何人?”笑够了,李崇义这才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腮帮子问道。 “这个倒是不知。”那名神霄宫弟子摇了摇头:“不过看他穿着,大概是个富家公子吧。” “不过不管他家中有多少钱财,能被我们林娘子看上,那是他的福气!谁知道那小子那般不知好歹,不但不心生感激,反而对林娘子冷若冰霜带搭不理,真是没良心!” 虽说林娘子是跋扈刁蛮,可是人家外祖父是神霄宫的大长老,本身容貌也很是不俗,神霄宫里喜欢她的人一抓一大把,谁知林娘子竟然看上了那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若是林娘子能看上自己,自己在神霄宫便能扶摇直上,一定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好好的疼爱,又岂会惹她生气? “对对对!你说的对!”李崇义又憋不住笑意了:“那小子真是个眼瞎心盲的家伙,走了狗屎运被你家林娘子看上,就该乖乖就范,竟然还敢拒绝,不知好歹!” 这么看来,应当是神霄宫的人都还不知道长孙冲的身份,否则这名神霄宫弟子也不会如此说。 虽说神霄宫的人武力值是高,可到底是江湖门派,长孙冲怎么说也是当朝|国舅之子,他爹还是国公,深得陛下看重,姑姑又是一国之母,谁配不上谁还两说! 现在却被人嫌弃成这样,真是要笑掉人的大牙了! 秦朗看李崇义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心中无奈,看他要问的已经问的差不多了,便摇了摇头开口问道:“既然你说长孙冲并不搭理你家林娘子,他又怎会求助林娘子为他报仇?” 以长孙冲对火寻漪澜的执着,他却是不信那小子会那般快的便放弃,看上了别人,否则也不会明知火寻漪澜瞧不上他,还三番五次的找上门来,甚至不惜与自己为敌。 若说他得到了火寻漪澜之后再移情别恋还有可能,现在嘛…… 没有得到火寻漪澜之前,长孙冲一定不会移情别恋! “这个倒是没有。”神霄宫弟子摇了摇头:“因为长孙冲平日里被林娘子看得太紧,又整日只能在一个小院子里活动,连门都出不去,便只能练武来打发时间。” “林娘子专门在院子里为他做了靶子,是长孙冲画了画像贴在了靶子上射箭,被林娘子看到过一次。” “能让一个人射箭之时专门画了画像当做靶子的人,定然是有着不小的仇怨,虽然林娘子问长孙冲他不肯说,可心中猜测,说不准长孙冲不愿意从了她是因为大仇未报。” “林娘子想要讨好长孙冲,便想着把得罪了长孙冲的人抓回去,让他好好出出气报了仇,想来心中感激,便能对林娘子有个好脸色,说不准还能日久生情……” 李崇义闻言拍着大腿笑的差点没抽过去:“好一个日久生情!好一个日久生情!你家林娘子实在是太有才了!真的,我对她万分敬仰很是佩服,觉得她简直就是个巾帼女英雄!” 自然,他这厢笑的有多厉害,凌长老的脸色便有多难看,此时此刻他已经不再想着要杀人灭口,替自家外孙女捂住这桩丑事,而是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真的,太他娘的丢人了!简直把他这辈子的老脸都丢尽了! 那个花痴一样的人真是他的外孙女?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哦!竟然会是这么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的外祖父! 反倒是秦朗微微眯了眯眼,心中一紧再次问道:“难道长孙冲就只画了我们几个的画像吗?没有别人的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 同甘共苦的好兄弟! 秦朗想,既然长孙冲连他们这帮子算不上仇人的仇人都能想的到,没道理会想不到火寻漪澜,不画她的画像,毕竟那婆娘可是他心悦之人! 若是那家伙真的画下了火寻漪澜的画像,被那个林娘子看到,派了人去长安,那婆娘定然是招架不住,说不准还会连累家里的人…… 而自己现在鞭长莫及,就算现在赶紧回长安,也不见得就能来得及! 因此,他的心高高的提着,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来。 “没……”神霄宫弟子刚摇了摇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道:“好似听说还有一个女子的画像,不过林娘子没看到,被长孙冲撕碎之后烧了。” “听说因为这件事,林娘子很是冷落了长孙冲一阵子……” 秦朗闻言松了口气。 没看到便好! 火寻漪澜那个婆娘手段还算不错,若真是敌不过还能跑,可自家老娘…… 他还真是没见自家老娘出过手,不说也罢! 就算有宫主在一旁保护,可神霄宫像是生来便克制昭玉宫的一般,未必就能保护得了娘亲,若真是出了事,就算自己把神霄宫屠了也晚了! 倒是李崇义在一旁听得有趣,忍不住嘿嘿嘿嘿笑的渗人,就连秦朗,放下心中的事之后,注意力便集中在了长孙冲被掳劫走的事情上,表情很有些微妙。 他这听了半天,倒像是阴阳倒转,男女不分了! 怎么听这神霄宫弟子描述的样子,竟是这神霄宫的林娘子很有些霸道总裁的作风,而长孙冲却是那个被强取豪夺的小娇妻? 妈呀! 秦朗被自己的脑补弄得狠狠打了个哆嗦! 不敢想! 一想到那个画面,他就忍不住要脑补出上百万字的霸道总裁强娶妻怎么办? 心里忽然不想带着人回长安或者扬州了怎么办?只想去围观长孙冲被霸道总裁强取豪夺怎么办? 莫说看到,便是只想一想,便觉得十分带感,能让他保持一年的好心情! 他承认,自己这会儿是很幸灾乐祸,可是长孙冲那厮因为火寻漪澜那婆娘,虽说对上自己时看着言行举止皆不失礼仪,可那眼神却怎么瞅怎么不舒服! 那家伙对着自己又不曾言语过分,自己便找不到借口来教训他,只是他又不是圣人,心中存了气自然是要发出来的,他觉得这次便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他也很想知道,若是长孙冲看到自己的时候,该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怕是会觉得无颜再见长安父老了吧?还敢在上自家去找火寻漪澜那婆娘吗? “阿朗,你想什么呢?笑的这般猥琐?”李崇义用胳膊拐了秦朗一下,凑在他身边问道。 “我在想,是先带那个凌长老回扬州办事,还是先去围观长孙冲。” “那还用说,肯定是先去围观长孙冲啊!”李崇义还未说话,一直竖着耳朵,心中痒痒的不行,想要去长孙冲狼狈模样的小程凑了过来叫道。 “阿朗,长孙冲这么丢人的事情可是难得一见,凌老头什么时候收拾都不晚,反正他现如今已经落到了我们的手里,想跑也跑不了了,你急什么!” “等看完了长孙冲的笑话,我们再回去招呼凌老头也不迟。” “我觉得处默说的很有道理!”李崇义也在一旁连连点头:“要是错过了这场好戏,以后可未必能看得到了。” 秦朗转过头看向小牛、席君买和双胞胎:“你们呢?想去看戏还是想回扬州?” 他也想去,而且是十万分想去! 可现在破庙里还有一堆神霄宫的弟子无处安置,若是把这些人带回扬州,扬州天外天全都是一群普通人,可没办法看管他们。 他怕把这些人扔到扬州天外天里,再让他们找到机会通知附近的神霄宫弟子,劫持天外天的掌柜伙计们来要挟他。 双胞胎自不必说,一脸意动的模样已经泄露了他们八卦的本质,看着便是想要跟着过去,席君买神色有些纠结,似乎还在考虑。 只小牛腼腆的笑了一下道:“你们若是想去看热闹,那我留下来看守他们吧。” “不过阿朗,你得把我们送回到扬州的那处宅子里,剩下的便不必管了,交给我就是,一定帮你把人看好了,不会让他们偷偷溜走或者给其他神霄宫弟子通风报信。” 其实他也想去,只是他知道阿朗在顾虑什么。 带着一群人去偷窥着实有些不便,双胞胎与席君买学蛊术虽说学的还将就,可于乐器一道上,实在是三个不开窍的,弟子放在他们手中,连吹都吹不响! 也因此,他们身上虽说也有蛊,但是只有当初在昭玉宫养的普通蛊虫了,并且数量也并不多,控制这么多人不够。 尤其是现在这些神霄宫弟子都已经被阿朗下了普通的蛊虫,便也只能以乐器来驱使。 除了阿朗与李崇义两人,也唯有他会乐器了。 “不太好吧?”秦朗有些犹豫,觉得这样撇下兄弟看守这帮家伙,他们去看热闹着实不地道。 “没事。”小牛含笑摇了摇头:“我本也不喜欢热闹,你们看完之后回来说给我听便是。” 在他们这帮兄弟里,他的武力值不是最高的,头脑也不是最好的,就连嘴都笨的厉害,连句好听的都不会说。 阿朗帮他良多,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能为阿朗做些什么,这次能有机会帮阿朗做事,他很开心。 与此相比,不过是长孙冲的一次热闹,看与不看毫无损失。 小程与李崇义对望了一眼,转过头看着神霄宫弟子问道:“你家林娘子现在何处?” 他们也觉得,丢下兄弟去看热闹实在不厚道的紧。 再说从他们相识到现在,不管是出去喝花酒,还是与人打群架,亦或是战场杀敌立功,哥几个从未分开过,没道理为了看个热闹,便把自家兄弟丢下。 “在距离此处两千里外的衡州。”神霄宫弟子老老实实的道。 大长老都被擒住了,更何况他们这些普通弟子! 再说,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了,也不差这一句。 看他们这个样子,想要逃跑是没可能了,能安安生生没有痛苦的死去都是天大的幸事,不想受苦便只能老老实实的招供,否则再来一次蛊虫发作,他可受不了! 小程与李崇义叹了口气,看着秦朗道:“不如这样,我们把人送回长安吧,左右这里距离长安也不算太远,把他们安置好了,咱们再去衡州也来得及。” 秦朗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也好。” 左右那个林娘子看守长孙冲看守的很紧,定然不会容他逃出,以自己的脚程,即便是回一趟长安,也不过就耽误一两天的功夫而已,比起看热闹,自然是兄弟们一起更重要。 “实在不必如此……”小牛知道他们为何会如此,心中感动的不行,使劲摇了摇头,想要打消他们的念头,却被秦朗打断了话。 “咱们兄弟向来一同归家,一同出游,没得我们去看热闹,留你一人在家,不必多说,把人带上,咱们这就回长安。” 以后出门,是真的不能忘记老娘给自己派的人了,否则等到需要人手的时候就麻爪了。 这次若是带着昭玉宫的那帮人,这些人直接交给他们便是,一定能整的服服帖帖,生不出丝毫逃跑的心! 说干就干,秦朗不再耽搁时间,反手从系统空间里取出牵引符和飞行符引燃,带着众人便直直的冲入高空。 此时天色已近微明,夜幕渐渐褪去,发着蓝光的天幕上,启明星显得越发的明亮,晨间鸟鸣声清脆悦耳,谱出一曲动人的调子,让人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半路上吃饭休息耽搁了些时间,等他们赶到长安的时候,已是斜阳西下,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就连街道上的孩童也已纷纷回到家中。 平康坊秦府大门口站着的下人,看到自家少爷忽然出现在面前,脸上是又惊又喜,急忙跑了过来一连声的道:“少爷,您去哪了?老夫人在家中可是急坏了!” “可不是!”另一名下人也道:“夏娘子都急的哭了,说是怨自己只顾着玩,没好好陪着少爷,害的少爷离家出走,就连柳娘子都很是自责。” 说完顿了顿又好奇的道:“少爷,您真的因为老夫人、夏娘子和柳娘子只顾着打麻将,没有好好陪着您,就离家出走了吗?” 秦朗老脸一红,想起那天干的幼稚事,害的老娘他们跟着担心,心中不由有些羞愧。 只是看着两名下人一脸八卦的模样又忍不住有些恼羞成怒,眼睛一瞪一人给了一脚:“滚蛋滚蛋,少爷是出去办正事,只不过忘记跟老夫人说了,什么时候离家出走了!” 想起那天阿朗幼稚如三岁顽童一般,逼着他们大热天的离开舒适的屋子,千里迢迢跑到扬州的事,小程和李崇义等人忍不住在秦朗身后捂着嘴偷偷的笑。 两名下人嘿嘿一笑,也不恐慌,一人快步跑着回府里报信,另一个嬉皮笑脸的目送几人进府后,又站回原地继续守着大门。 接到自家下人报信说秦朗回来的消息时,张紫嫣和夏婉柳月正如同往常一般,对着满桌子的菜唉声叹息。 那会儿也不知怎的,如同鬼迷了心窍一般,满心满眼都是麻将,把自己的儿子(心上人)都抛到了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等到几人发现阿朗不在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问过了管家和府里的下人,这才知道已经两天都没看到阿朗了,她们这才慌了起来。 往日里阿朗出门,即便是为了安自己这个为娘的心,也都会带着自己派去保护他的那些昭玉宫弟子。 可是此次儿子出门,那些昭玉宫弟子竟然一问三不知,连儿子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知道,真是气得她心肝脾肺都疼! 急忙派了人去各府询问,才知道儿子走之前,竟是把他那一干好兄弟都给拐跑了,若不是她派人询问,其他家都不知自家儿子已经不在长安了。 可是问过卢国公程咬金之后,知道近期李二陛下根本就没给自家儿子派什么任务,她哪里还能不知道是儿子看自己忽视他,生了气离家出走! 各家一起联合起来,派出了不少人手寻找这些糟心的孩子,可找来找去,最后见到人的也只有城门口的守卫! 听到下人来报,张紫嫣等人总算松了口气。 第五百六十七章 彪悍的老娘! 秦朗此次回家可是受到了几位热烈的欢迎,除了火寻漪澜那婆娘满脸鄙视的模样,夏婉自家老娘都围着自己嘘寒问暖,端茶送水,态度热情的让人难以招架。 更是一个个很不好意思的向他道歉,前段时间为了玩忽视了他。 而柳月却是站在一旁低着头沉默不语,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满脸纠结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失笑。 她平日里便极不善言辞,再加上秦朗刚回到家中,这么多人围着他,便是有道歉的话想说也羞于出口。 只是他早就不生气了,当初拐了小程他们离家出走也不过是一时之气,出了长安没多久气便消了,只是出都出来了,又答应了带着小程他们去扬州看美人儿,哪能说话不算话。 看着自家老娘一脸愧疚心虚的模样,秦朗心中便更心虚了。 “您别忙了,孩儿有事跟你说。”秦朗把张紫嫣摁倒椅子上坐下,一脸不好意思的给她奉了杯茶,将自己要出门的事说了出来。 “又要出门啊!陛下不是没给你派差事吗?”张紫嫣放下手中的茶杯,皱眉问道。 这才回了家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又说要出门。 “什么时候走?我让人给你准备东西。” “还有,以后若再出门,一定多带些人手,娘亲交给你的昭玉宫联络密语你也要牢牢记着,有事便让人去联络点找人,知道了吗?” 罢了罢了,儿大不由娘,长大了是总想往外面飞的。 再说又是堂堂男子汉,岂能总被自己拘在身边。 “今日便走。”秦朗低声道:“大约半月即回,娘亲不必担心。至于人手,孩儿带着便是。” “行吧行吧。”张紫嫣站起身:“娘亲这就去找管家,让他给你们准备些吃食瓜果,反正多少你都带得了,出门在外难免不便,多带些总有好处。” “嗯,多谢娘亲。” “你和婉儿月儿聊聊吧,娘亲不打扰你们了。”张紫嫣促狭的朝夏婉柳月挤了挤眼,十分有眼色的离开,打死也不做电灯泡。 宫主一向是张紫嫣的影子,她在哪里宫主便在哪里,现在看张紫嫣离开,也跟着默不作声的离开。 就连厅里的下人和门口的下人们,也都被张紫嫣挥退,给这聚少离多的未婚夫妻留多点私人空间,好好相处一会儿。 很迅速的,屋子里便只剩下秦朗、夏婉和柳月三人。 夏婉刚才拉着秦朗叽叽喳喳说了半天,这会儿突然间似是开窍了一般,瞅了瞅秦朗,又瞅了瞅柳月,嘿嘿一笑道:“阿朗,柳姐姐,我刚刚想起有事要去找伯母。” “你们好好聊,我先走了。” 说完“蹬蹬蹬”的跑到门口,却似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冲秦朗挤了挤眼:“对了阿朗,柳姐姐有礼物送给你哦!” 说完便消失在中厅门口,快的连让人反应都来不及有。 听了夏婉的话,柳月脸上浮起一抹薄红,似羞似怒,微微低着头,沉默不语。 “这么久没见我,你就不想我么?”秦朗笑吟吟的走到柳月身边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我回来之后连句话都不跟我说,是不是生气我出门没跟你说才不想我?” “不是!”柳月闻言急忙抬起头,然后想到秦朗问的话,白皙的俏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这人真是,怎么有的总爱逗弄她的这个恶趣味! 每次不把人逗的都要羞死了就不算完! “那是因为什么才不想我?”秦朗看她羞成这个样子,心中痒痒的厉害,更是忍不住想要逗弄她,一脸思索的道:“难道是因为我许久没有抱你了,这才生了气?” “才不是!”柳月羞的头都快要抬不起来了,心里气得不行却偏偏又有些甜,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才不过多久没见,这家伙调戏女子的手段仿佛又涨了几分,自己偏偏拿他没辙,想要甩手走吧,可是想一想他一会儿又要出门,心里又十分不舍。 秦朗猛地双掌猛地一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啊,那你一定是因为我许久没亲你了,所以才生气的!” 秦朗说着,脸上便带着坏笑,步步逼近柳月:“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吧,粗枝大叶的,你不说我哪里能知道你想让我亲你?” “既然你这么想,我又怎么能让你失望!来来来,先抱一下,然后再亲一下,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你!” 柳月被他逼的步步后退,被他这番话弄得连耳根子都红彤彤的,整个人都冒了烟儿一般,本来清冷的眸子泛着水汽,活像个被恶霸欺负的小娘子一般。 这恶霸嘛,自然就是秦朗了! “你……你能不能别这样!”柳月清冷的声音都有些异样了,这里是中厅,外面人来人往,不知何时便会有下人经过,若是被人看到怕是再没脸见人了! 怎么说来说去,倒像是她故意勾着这家伙来调戏自己?还有没有天理了! 她声音颤抖的厉害,让秦朗听了之后更有些忍耐不住。 “别哪样?亲你吗?”秦朗嘿嘿笑道:“反正你早晚是我秦家的人,现在也不过是提前演练一下罢了,怕什么?” 柳月被他一步步逼到墙边,退无可退,一身的好武艺就像是忽然消失了一般,怎么也用不出来! 说起来,眼前这个少年比她小,可自己却总是被他逗的不知所措,却又无何奈何。 鼻翼间充斥着秦朗身上的熏香,不浓烈却十分好闻,让她心中像是揣了两头小鹿一般跳的厉害,像是一不小心便会跳出来一般。 眼看着带着坏笑的唇就要印上来了,柳月急中生智,想起自己准备了许久的礼物,急忙推了推着少年的胸膛道:“你莫这样,我有东西给你。” 秦朗盯着近在咫尺,丰盈红润的唇,想也不想掐着柳月小巧的下巴,用力的吻了上去,狠狠的碾了几下。 柳月一瞬间便瞪大了眼睛,脑袋“嗡”的一下变的空白起来,眼前只剩下秦朗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 这里是中厅,说不上什么时候便会有下人从外面经过,秦朗也不敢太过,亲了几下便放开了她。 看着她直愣愣的瞅着自己,一副没回过神的模样,稳了稳如雷般的心跳,蹭了蹭柳月又红润了几分的唇,轻笑了一声道:“傻了?不是有礼物要给我么?” 柳月眨了眨眼,这才回过神来,红着脸低着头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递给秦朗。 “咦?”秦朗接过来疑惑的道:“不是香囊吗?怎么变成钱袋了?” 说实话,这钱袋子针脚算不得细密,刺绣也只是十分简单的纹路,但是与他之前看到柳月拿着绣花绷子绣的不知是鸳鸯还是鸭子的刺绣好的多了! 只是他知道柳月对刺绣有多不擅长,能做成如今的模样,不知道学了多久做了多久才有这么一个成品。 莫说做的还算不错,就是只给他缝个布袋子,他也能眼睛不眨的挂在腰间,带出去显摆! “手艺不错,以后我便用这个了!”秦朗笑眯眯的解下腰间的钱袋,将里面的银票和碎银子换到柳月给的钱袋中挂在腰间。 柳月看到秦朗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她自是知道自己的女红不好,这个还是她做了好几个月的钱袋,从里面挑出最好的一个。 如今阿朗能不嫌弃,她心中自是高兴的很。 秦朗刚想开口,却忽然听到门口传来自家老娘带着笑意的声音:“哎呀!可算送出去了!” “月儿这钱袋足足做了好几个月,不知做了多少个,好容易才挑出这么一个好的,自你离家出走后便一直揣着,就等你回来好送给你。” “儿啊,月儿对你一片心意,你可别辜负了人家,不然娘可不答应!” 秦朗一脸黑线的转过身,瞅着自家老娘问道:“娘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若是只看到了柳月送他礼物也还罢了,若是之前自己轻薄人家也被老娘看到,自己倒是皮糙肉厚的不怕,可柳月怕是得被羞的够呛! “也没多久……”张紫嫣笑眯眯的看着两人松了口气的表情,这才又道:“不过该看见的都看见了。” “既然你已经占了月儿的便宜,等你及了冠就赶紧成婚,娘还等着抱孙子呢!” 哎呀! 她今日才知道,自家儿子竟是个表面正经,背过身便轻薄女子的浪荡子! 自家儿子勾搭起小姑娘来,比他爹不知好了多少! 这下子可不愁没孙子抱了! 柳月闻言刚刚消褪下去的红晕瞬间便爬上了脸庞,看也不敢再看着母子二人一眼,推开秦朗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娘!”秦朗翻了个白眼:“看破不说破!再说,您看到非礼勿视的画面难道就不能避一避?” 完蛋了完蛋了! 恐怕之后得很长一段时间,柳月都不会同意自己再亲近她了! “怕什么!”张紫嫣笑眯眯的道:“不过是亲了一下而已,在西域娘见的多了!你与婉儿月儿感情好,娘开心着呢!” “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去收了吧。”张紫嫣皱了皱眉:“你今日才回来,奔波了这许久,不然今日在家中住上一晚,明天再走不迟。” “别了吧。”秦朗无奈的叹了口气:“孩儿若是在家,怕是柳月连屋门都不肯出了,还是儿子先出去一段时间,免得让她尴尬。” 老娘自从离开昭玉宫到了长安,在西域待了十多年养成的彪悍性子越发明显了起来。 刚才那一幕,若是别人家的老母亲看到,怕是二话不说转头便走,还能帮忙拦着下人别进来打扰,自家老娘倒好,大咧咧的就说了出来,也不怕尴尬! “也是!”张紫嫣赞同的点了点头:“毕竟大唐比不得西域,风气没那么开放,你若是在家待着,她怕是要羞的不行。” “行了行了,那你赶紧走吧。”张紫嫣说着挥了挥手:“娘亲赶紧去劝劝月儿,让她莫要太在意这些。” “人生在世草木一秋,若是一辈子都为了那些教条礼教活着,那日子也太辛苦了些!” 秦朗点了点头,去到前院,将老娘准备的东西全都装进了系统空间,带着昭玉宫的几名弟子,打算去叫小程和李崇义几人。 只他还没出府门,便看到林公公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秦侯,陛下急召,您快些随咱家进宫吧。” 第五百六十八章 为死人卜卦! 秦朗看见林公公就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 现在大唐风调雨顺,各路流寇也已派了军队出去围剿,想来应当差不多要围剿完了。 颉利被他已经抓回来了,突厥的事情也解决完了,前朝余孽更是早就交到了他手上,崔家也倒了,朝堂又没什么事,李二又找他做什么? 真是的,哪次前脚进家门后脚李二就派人来找,这他娘是属警犬的吧!一刻也不让人安生! “陛下找我什么事?” “这个咱家知道,百骑司的一个头领被人杀了,都好几天了,一直也没什么进展,陛下大怒,知道秦侯回来的消息,这才让咱家来找您。” 林公公急匆匆的拽着秦朗就走,一边走一边回答。 他出宫的时候,御书房齐唰唰的跪了一地的百骑司头领,陛下脸色铁青,若不是皇后娘娘一直劝说,怕是那些头领都活不成了! “百骑司的人被杀了让大理寺去查就是了,找本候有什么用?”秦朗甩开林公公的手,简直想仰天长叹! 得亏李二没在自己面前,否则真想啐他一脸! 没粮找自己,打仗找自己,找玉玺也是自己,现在连百骑司死个人都是找自己,李二这个老家伙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一块青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哎呀我的侯爷啊!”林公公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道:“发现那具尸体的时候,陛下便已令长安戒严,许进不许出,百骑司全城搜索,各衙门全力配合,可找了三天也没找出来。” “您这一走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陛下怕夜长梦多那凶手逃了出去,已经传令让各地的百骑司寻找您呢!” “长安戒严几天还成,若是戒严的时间长了,定会引起民怨,陛下急的都上火了,收到城门传来的消息说您回来了,赶紧便让咱家来叫您。” “不是才三天嘛,急什么?”秦朗翻了个白眼道:“哪个案件能三五天的便查出来?” “再说陛下的百骑司不一直都挺厉害,全天下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还能连个杀人凶手都找不出来?再说本候也不会查案啊!” 就算是前世,刑侦手段那般高科技,有些案子也没办法三五天就能查个水落石出,在这古代,十天半月都算快的了,有什么可着急的? 他那时光流转术可就只看过活人,谁知道对死人有没有用! 哎呀不好!秦朗在心中暗叫一声。 若是此次进宫,时光流转术对死人无效,自己岂不是有掉马甲的风险? 这般一想,就越发的不想去了! “您不是卜算之术高明嘛!”林公公看秦朗满脸的不情愿,陪着笑脸道:“陛下是想让您去卜上一卦,找一找杀人凶手的踪迹。” 他就知道! 秦朗在心里冷哼一声。 若不是因为自己吹牛卜卦之术厉害,李二哪里还会寻找自己去给他破案! 不过,百骑司本就是是个暗谍情报机构,不光是监听大唐百官,派去各国的精英探子也是出自其中。 他们干的本就是掉脑袋的事情,除了大唐内的那些百骑司的人,莫说死上一个,便是死上十个八个的也正常,怎么李二反应这么大? 难不成死的那个百骑司头领,便是被李二派去别国的探子不成? 如此一想,秦朗倒是来了点兴致,也没那么抗拒了,随手唤过一旁的下人,让他们去小程李崇义等人府上,告知他们自己进宫了,去衡州一事等他回来再说。 交代完了这些,秦朗便随着凌公公进了宫,直接去了御书房见李二。 进了书房的门,果真便看到了齐唰唰跪了一地的百骑司之人,看见他时眼中的光仿佛能把人的眼睛都闪瞎了,由此看来,这帮人有多盼着他进宫。 “见过陛下。”秦朗向坐在桌案后,一脸狂躁暴怒,想要杀人的李二行了一礼。 “这帮废物,查了好几天竟然连凶手的影儿都没摸到,气死朕了!” 李二看见秦朗进来便缓和了脸色,只是一瞧跪了满地的鹌鹑,刚消下去一点点的火气“轰”的一下又升了几丈高,脸色瞬间又阴沉了起来。 “你快起上一卦,算一算这凶手究竟藏在了哪里。” “尸体呢?” “你要尸体做什么?” “陛下,微臣卜卦看的是面相,自然要见尸体,只不过微臣还没在死人身上试过,灵不灵微臣可不知道,您还是莫要报太大希望的好。” 秦朗眉峰一挑,先给李二打一针预防针,免得他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一会儿看自己算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要挨廷仗。 本来这查案子的事就跟他没关系,若是因为这个被李二迁怒挨了廷仗,那可是冤到家了! 李二自然知道这个滑头小子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忍不住眉心抽了抽,大手一挥让人抬了尸体进来。 得亏他为了寻找凶手还留着尸体没让下葬,否则这会儿这小子找自己要尸体怕还真交不出来。 “陛下,那名百骑司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他的死让您这般在意?”趁着搬尸体的空隙,秦朗开口问道。 “那百骑司是朕在渭水之盟后,派往西突厥的探子,一直潜伏在西突厥为朕收集情报,无事不会轻易回来,即便有事,也会联络跟他交接之人。” “三天前的子时,他回到长安被巡逻的武侯护送着前来见朕,却被人在朱雀大街一箭穿喉!” “这么多年了,朕还从未遇到过这般胆大妄为之人,竟敢在长安,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在众多武侯众目睽睽之下杀人!”李二一掌拍到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他脸色也难看的紧,满脸的杀意让人心惊胆战,这也是秦朗唯一一次见过李二如此愤怒的时候。 即便当初颉利率军打到渭水河畔,他虽是暴怒,却没有这般让人胆寒的杀意。 “这是对大唐的挑衅,对朕的挑衅!不管是谁,他死定了!” 说完这句话,李二深呼吸了几口,压下心里的怒火,这才道:“经过仵作检验,他身上有多处伤痕,只是伤虽多却并不致命,并且伤口有新有旧,像是经过了一番苦战。” “朕想,他一定是在西突厥打探出了什么不得了的情报,否则若只是些寻常情报,他不会这般逃了回来!” “当初一同去西突厥的还有十多个,其他探子怕是也已经遇害了,只有他一人回到了长安,只是没想到,虽然他到了长安,却依旧糟了毒手。” “他能叫开城门是因为随身携带着百骑司的令牌,那凶手既然在城内截杀他,定然是之前便居住在长安城,否则连城门都进不来。” “所以,那凶手一定是西突厥安插在我大唐的探子!” 李二也不待秦朗询问,立刻将所有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哪怕是这小子的卜卦之术对死人不起作用,可这小子心智高绝,未必不能发现什么疑点。 “那可从他身上搜出暗报了?”秦朗问道。 百骑司的密信暗报是经过改良的。 渭水之盟后不久,李二曾问过他是否有能把密信暗报隐藏起来,只有自己人才知道如何查看,外人看来只是寻常纸张的方法。 他去问了老孙,老孙专门调配了这个药方,若要看信,必须在信纸上抹上另外一种药水才能显出字迹。 从那以后,百骑司便开始沿用这种传递密信暗报的方法。 “没有。”李二摇了摇头:“百骑司的密信,除了百骑司的人、你和朕还有孙道长之外,再无人知道查看密信的方法,别人即便拿到密信,也不会在意,只会把密信当做寻常纸张。” “他身上搜遍了都没找到密信,朕原本想,他的暗报早在进入长安之前便已被人偷取。” “可朕问过百骑司统领,此人身手在百骑司中最高,若是有人能从他身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暗报偷走,那么也不必安排其他人手在长安截杀他。” “会不会是他不慎遗失了?”秦朗皱眉问道。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一路被人围追堵截刺杀,慌乱之间遗失暗报也在情理之中。 “不会。”李二仍旧摇了摇头:“百骑司的密信,就是怕不慎遗失或是死后被人翻尸发现,所以有一明一暗一真一假两封暗报。” “真的被缝在里衣的暗兜里,除非把人扒光否则发现不了,假的那封则是放在小竹管里,挂在脖子上,若是有人拦截,也只能截到假的。” “那就奇怪了。”秦朗眉头皱的更紧。 想来除非送密报的那人身死,并且百骑司中出了叛徒,才能拿到暗报,或者是杀人烧尸一了百了,谁也拿不到。 似李二这般防护严密,密报仍旧消失,确实令人费解。 说话间,两名千牛卫抬着尸体走了进来,秦朗按下心中的疑惑,走到尸体旁边,运转时光流转术。 让他松了口气的是,这时光流转术果然强大,不管是死人还是活人都能看到。 只不同的是,活人可以多看未来七天,而死人只能看过去七天罢了。 这名百骑司的人身手果真不错,对杀气的敏锐度也很高,几乎是在箭被射出的瞬间他便察觉到了,只是他身受重伤没有办法躲开,而那些武侯反应太慢,没来得及救援。 凶手果真猖狂的紧,不着黑衣不蒙面,大晚上的穿的骚气冲天,一身白衣在夜幕下,就差没闪闪发光了。 只是很可惜,杀手似乎对自己的箭法很是自信,射出箭后便转身离开,死者也只看了一个背影而已。 不过不要紧,那凶手的背影与所穿的衣服都已经被他记在脑中,只要顺着凶手离开的方向去查,总能查出蛛丝马迹来。 “如何?可有卜算出什么来?”李二看他半晌不说话,心中急的不行,连忙催问道。 秦朗抚着下巴,思考怎么忽悠李二。 他娘的,这个死了的家伙没看到杀他那人的脸,让他怎么说? 总不能跟李二实话实说吧?那多损自己仙人子弟的光辉形象! 沉吟了一会儿,秦朗才想好了说辞。 “额……陛下,臣这卜算之术虽说也能用于死人之身,可却比不得活人那般算的清楚,更何况还是以一个人来推算另外一个人,即便是活人臣也没这么干过。” “你就说到底有没有寻到什么线索?”李二不耐烦听他逼逼,直接问道。 第五百六十九章 寻找凶手! 对于一点耐心都没有的李二,秦朗实在是连白眼都懒得翻了,直接点了点头道:“找到了。” 还不待李二大喜,又接着说道:“只是并未算出那人身份,只算出凶手杀人当晚穿着与身形,可知凭借这两点怕是不好找人,所以这事还真的臣跑一趟。” 他现在心中的好奇是越来越多了,对这个案子也越来越感兴趣了,尤其是那封丢失的密信上究竟写了什么,简直让他牵肠挂肚恨不得立刻抓到凶手严刑拷打询问! 也罢,长孙冲的好戏虽然看不成了,倒是也没缺了他的乐子! 没办法带着兄弟们去看戏,带着兄弟们捉贼也不错! “好!”李二猛地一拍桌案,沉声道:“此事朕就全权交付于你,不管是百骑司还是三省六部,甚至军队都随你调派听你指挥!” “朕只要你做两件事。” “其一,将那名贼胆包天的凶徒给朕抓回来,朕要昭告天下,在长安西市,当着满城百姓的面千刀万剐了他!朕倒要看看,究竟还有谁敢不要命的在朕眼皮子底下杀人!” “其二,那封密信究竟存不存在,若是存在又在哪里,给朕找出来!若是没有密信,那这个探子到底在西突厥打探出了什么,你给朕挖出来!” 秦朗闻言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意外。 真是没想到,李二竟然被气成了这样!竟似是失去了理智一般! 随意调派百骑司、三省六部和军队的职权也忒大了点! 李二究竟是对自己有多放心,他难道就不怕自己一时心血来潮,夺了他的帝位谋了他的反? “陛下,您可真是够大方的啊!竟然这般放心微臣,给了臣这么大的权利!”秦朗说着对李二拱了拱手又道:“陛下对微臣这般信任,真是让微臣不知该如何报答了!” 李二不屑的扫了一眼秦朗:“怎么?难不成朕还怕你个小混蛋敢造朕的反?” “你若真有这个心,你信不信你爹就能打折你的腿,让你下半辈子在床上度过?” “再说,朕有信心,即便你要造反,拥护朕的人也绝对比你多!” 虽说他是使了不光彩的手段才登上了皇位,朝中百官和门阀世家对他不服者众多,可现在军权握在他手中,与秦朗交好的叔伯全都是他的拥护者! 就连这小子的亲爹都不例外,他有什么可怕的! 再说,这小子若真是造反,哪里还需要军队啊,只凭着他一手仙法,大唐有何人能敌? 早就想明白想透彻的事情,他早已不再纠结这小子忠心与否。 若说这大唐还有谁能让他敢放这么大的权,怕是除了这小子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秦朗被噎了一下,登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李二倒也说的没错,朝中的文臣武将,有能力的都是站在这老家伙一方的。 剩下的那些老的老,无能的无能,再有便是些尸餐素位的门阀世家,带着他们造反? 呸!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来得痛快! 看他难得吃瘪的模样,李二心情大好,颇有些鄙视的道:“再说了,你真以为治理一个国家是那般容易的事?” “以你这小子的性子,若是把你捧到龙椅上,天天批改奏折,怕是没几天便要不耐烦了。” 秦朗撇了撇嘴,倒是没有否认。 他是真不觉得做一个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天天被禁锢在皇宫里,还要在朝堂上与那些老狐狸们斗心眼的皇帝有什么好的! 像他现在多好,想去哪就去哪,不想上朝了便请假,有爵位在身也不怕被人欺负,更握着生蛋金鸡天外天,小日子过的逍遥又快活,比李二可强多了! “抓凶手一事你要尽快,长安戒严已经三四天了,若是再这般戒严下去,怕是就要流言满城激起民怨了,朕抗不了多久。”李二一脸正色的看着秦朗道。 “那臣现在就去,微臣告退。”秦朗点了点头,冲李二行了礼,转身便离开了御书房。 谁知他到了宫门口,却看到不远处小程李崇义几人正蹲在皇城门口,与值守的千牛卫聊的热火朝天。 宫里的这些禁卫军,除了早先李二做亲王之时便跟着他的家臣部曲,便是勋贵门阀家中的弟子,是以互相之间也都熟悉。 今天也是巧了,值守的千牛卫中便有两人与小程李崇义相熟,都是亲戚家的孩子,往常也不少在一块喝酒闲聊。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让人告诉你们了我有事,去衡州的事情再议吗?还是说你们找我有事?”秦朗跟值守的千牛卫打了一个招呼,便对小程李崇义几人问道。 “我们能有什么事!你是说了,可你这不吭不哈的被叫进了宫,哥几个在家里待不住,便商议来宫门口等你。”小程冲刚才聊的热火朝天的千牛卫挥了挥手,搂着秦朗的肩膀便走。 “若是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哥几个也要搭一把手。” “出什么事了?陛下叫你去做什么?”李崇义走在秦朗另一侧,摇着折扇迈着不慌不忙的步法,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 秦朗将事情说了一边,嘿嘿笑道:“虽说带你们看不成长孙冲的好戏了,可小爷带你们去抓贼岂不是更好玩?” “没说的。”小程也跟着嘿嘿直笑:“李崇义那家伙的乐子什么时候都能看,先解决了那个凶手再去也不迟,说起来还是咱们哥几个赚了!” “对了阿朗,陛下有没有说抓住那杀人凶手给什么奖励?” 功勋自然是越多越好,现在积的越多,将来入朝任职时给的官位就越高! 看着小程这副无利不起早的样子,秦朗根本就掩饰不住眼中浓浓的鄙视:“你怎的干点活就要好处?” “刚才陛下气成那样,便是要又能要出什么好处来,说不得还会挨上一通骂,小爷才没那么傻!” 只是瞅着小程嘿嘿傻笑的模样,秦朗白了他一眼又道:“反正陛下交代要做的是两件事,先把杀人凶手抓住再谈奖励,放心吧,你们一起参与进来,不会少了你们的!” 他都这么说了,小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一直以来,自家兄弟就没在功劳奖励上糊弄过他,更是有什么能立功的好事都带着他们。 “现在去哪?有头绪了吗?”一直没说话的李崇义开口问道。 功劳不功劳的暂且两说,他对这查案倒是感兴趣的很。 秦朗点了点头:“有了点眉目。你们带着府中的人,去延平门至明德门一带查访。一会儿我给你们画个图,看看近日可有人见过那人。” “你算出了那凶手的模样?”李崇义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秦朗对李崇义的脑补功力是真的拜服:“若真如此,这天下还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我?什么人都逃过我的追捕?” “只是隐约推算出了那人身高穿着,其余再多也没了。不过人过留声雁过留名,我推算那人十分自负,想来定然不屑隐藏行踪,若他真在延平门至明德门一带,定会留下痕迹。” “那你呢?”说来说去,阿朗竟是没说他自己去做什么,李崇义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不与我们一起?” “我去一趟凶案现场,看看还能不能再查到些什么。” “好吧。” 说话间,兄弟几个便已到了太平坊翼国公府,秦朗带着哥几个回到家里便直接钻进了书房。 将用时光流转术看到的那个背影画了下来交给两人,又拨了几个昭玉宫的人保护他们,这才离开了翼国公府。 小程等人各自回了家去叫人,秦朗则是骑着马一路飞奔,到了崇业坊附近的朱雀大街上。 当初那个百骑司的成员便是在此时遇害,被人一箭穿喉当场死亡。 地上的血迹早已被人洗去,街道上的武侯又增加了不少,面色凝重的来回巡逻。 秦朗把马找了个地方拴着,站在那名百骑司成员死的地方,朝着画面中看到那名凶手的地方看了看,足尖一点便上了屋顶。 几个纵跃便到了那名凶手站立的地方,蹲下|身看了看屋顶的青苔。 屋顶上的青苔几乎看不出被踩踏过的痕迹,说明凶手的轻身功夫很是不错,即便是站在屋顶出手杀人之时也一直提着气,没有留下什么太多有用的东西。 秦朗站在屋顶四处观望,心渐渐的沉了下去。 他的时光流转术只能看前后各七天的事情,现在距离百骑司成员死去已经过了五天,他还只剩下两天的时间,若是在这两天之内找不到凶手的踪迹,他就真的无法可施了。 他现在在想,那会儿用时光流转术看到凶手穿的风骚无比,大晚上杀人越货还穿着一身白衣,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向来如此。 若是他一向都是这种穿着,那找起来不会太困难,若是他有意如此,便是故意在隐藏身份,想要找到他,难度可不小。 “你在这里做什么?”秦朗正沉思间,忽然听到火寻漪澜的声音,转过身一看,看到那婆娘站在不远处的屋顶,双手负在身后,如火的红衣裙角被风吹得不住飘动。 “你怎么来了?” “我经过朱雀大街偶然间看到你上了房顶,便想来看看仙人子弟秦侯站在别人家屋顶,是要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火寻漪澜红唇扯出一抹懒洋洋的笑,说的话气的人不行。 秦朗翻了个白眼:“看也看了,你赶紧回家去吧,小爷我有正事在身,没空陪你吵架!” “你在长安能有什么正事?一天天不是勾搭小娘子,便是去花楼喝花酒。”火寻漪澜冷哼一声:“怎么?这是又勾搭上那家的小娘子,约好在屋顶相见?” 秦朗闻言差点没气死! 他倒是不知,自己都勾搭谁家小娘子了! 到现在一共不也就三个么?其中一个虽说是未婚妻却被他当做妹妹,哪里就有这婆娘说的那般风流禽兽? “胡说八道什么,我奉了陛下之命来查探前几日长安的一桩命案,哪里有时间勾搭小娘子?” 再说,他就算是勾着小娘子约会,也不会约在这屋顶上啊! 这婆娘是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看他一脸被冤屈的模样,火寻漪澜唇角勾了勾,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心情也忽然跟着好上了几分。 “需要我帮忙吗?” “你能帮上什么忙?”秦朗没好气的挥了挥手:“你若无事就赶紧走吧,我这会儿没功夫陪你斗嘴。” 第五百七十章 易容改装的牛人凶手! “你当初在昭玉宫学习蛊术,竟是忘了昭玉宫有寻踪蛊了不成?”火寻漪澜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说耽搁的时间有些久,寻踪蛊未必能找到那名杀人凶手,可总比你这般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好的多吧?” “就算寻踪蛊找不到人,也不过耽搁你一会儿工夫,可若是找到了,你岂不省了很多麻烦?” 秦朗闻言微微一愣。 好似去年在昭玉宫学习蛊术之时,是曾看到这么个蛊虫,只是当初看了这个蛊虫的介绍,竟是还有条件限制,也不如寻踪鹤好使,便不感兴趣的扔到一边去了。 想用寻踪蛊寻人,必须要在所寻之人待过的地方,喷洒昭玉宫特制的药水,放大残留下来的气味,让寻踪蛊顺着气味追踪。 只是那地方越封闭,越少人在越好,并且随着时间增加,残留下的气味也会越来越弱,寻到人的几率也会越来越低。 这一带附近有酒楼花楼和各类铺子,人来人往气味杂乱,再加上又是在屋顶上,气味只会散的更快,找起来怕是不易。 若是他没有寻踪鹤,自然会对这寻踪蛊感兴趣,可他有了寻踪鹤,只要有那人的名字或者长相,并且与他相距不远,便能追踪到人。 只是可惜,莫说那名凶手的名字,他连那人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寻踪鹤便是再逆天,也无计可施。 见过他用纸鹤寻人的模样,火寻漪澜哪里还不知道,这家伙根本就看不上自家的寻踪蛊,哪里还会去专门培育一只,到了有用的时候,便只能麻爪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截小竹管和一个小瓷瓶递给秦朗道:“瓷瓶内的是药液,竹管内的便是寻踪蛊,你应该知道怎么用。” “多谢。”秦朗接了过来,低声道了句谢,便打开瓷瓶,将药液滴撒在凶手曾站立过的地方,打开小竹管,从里面放出一只蜜蜂大小的飞虫来。 小飞虫被放出来后,便一直围着滴撒过药液的地方不住乱转,转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什么动作。 只不过秦朗本就没对这寻踪蛊报太大的希望,也不过是姑且一试而已,倒是没怎么失望。 火寻漪澜从秦朗手中夺过瓷瓶,将里面的药液一滴不剩的滴撒下去,然后从怀中又摸出一只同样的瓶子,同样全部滴撒在同一个地方。 “你这是做什么?”秦朗惊讶的看着火寻漪澜:“寻踪蛊培育一只十分不易,你用了这么多的药液,这只蛊怕是要废了!” “废了便废了,大不了再培育一只便是。”火寻漪澜丢掉手中的瓷瓶,一脸不在意的道:“对别人来说培育这寻踪蛊可能不易,对我来说易如反掌,你不必担心。” 药液可能倒的有些多,小飞虫忽然间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晃晃悠悠的便落在了瓦片上,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在滴撒了药液的地方转了转,便朝着西南方向飞走。 那个方向,正是小程和李崇义等人查探的地方。 “找到了!”秦朗惊喜的叫了一声,纵身便跟在了小飞虫的身后,火寻漪澜微微一笑,也纵身一跃,追了上去。 两人追着小飞虫跑了好一会儿,到了永和坊慢慢降下了速度,待飞到一处地方时,小飞虫停了下来,在一处地方打了几个转,晃晃悠悠的落到了一处废弃的宅院里。 两人皱着眉互相看了一眼,飘身从屋顶落了下去。 这间宅子很荒凉,里面杂草丛生,蛛网遍布,墙皮早已斑驳脱落,屋顶也是东一个破洞西一个窟窿,看着颓败的很,似是许久没有人居住过了。 寻踪蛊飞到院子边角处的一个水井边,围着井边的一处地方不住的转圈,秦朗皱眉走上前去:“莫不是这井是枯井?且井下有密道,凶手顺着密道逃……” 话音在他走到水井旁边时便戛然而止。 这水井并不是枯井,即便这处宅院许久没人住了,可井水依然存在。 火寻漪澜想了想,抽出腰间的血玉萧吹响了几个音节,便看到寻踪蛊飞到她的面前画着圈不住飞舞,似是在与她沟通。 好一会儿,一人一虫的互动停了下来,火寻漪澜道:“那凶手的气味在这里消失了,消失的地方就是刚才寻踪蛊不住打转的地方。” 秦朗闻言瞅了瞅那片平整的地面,怎么也看不出来下面像是有密道的样子,他走上前去,使劲儿跺了一跤,除了只跺出一个很深的脚印出来,那片地方便没有坍塌。 “在这里消失?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在这里消失?会不会跳下水井了?” 比起这个,他更相信是水井内别有洞天,凶手是利用水井逃走的。 “不会,若是凶手真的是从水井下逃生,他的气味定然会留在水里,虽说浅淡,却不是无迹可寻。”火寻漪澜摇头道。 “不过,蛊虫告诉我,这里不止有凶手的气味,还有两人曾在这里出现。” “寻踪蛊追踪气味,五天便已是极限了,这处宅子荒废多年,五天内能在这个宅子里出现的人定然与凶手关系非同寻常。” 听了她的话,秦朗倒是十分赞同。 “或许,其中一人便是凶手也说不定!” 这世间既有似寻踪蛊这等追踪之法,难保就没有可以掩盖自己气味,专门对付这类追踪之法的手段! “那便找,不管这两人是何人,只要把人找出来,凶手定然跑不了!” 火寻漪澜点了点头,手持血玉萧又吹了几声,蛊虫围着她转了两圈,便朝两人来处方向飞了过去。 “跟上去,两人虽然不同在一处却相距不远。”火寻漪澜收起血玉萧,轻轻一跃跟在飞虫后面。 两人相列并行,远远地追着寻踪蛊,穿过崇业坊,穿过朱雀大街,穿过好几个坊市,最后飞进了新昌坊的一家糕点铺子。 糕点铺子的生意似乎不是很好,透过开着的店门隐约可见柜台后坐着一人,似在看书,那人年纪不过三十岁,长相十分平庸,穿着也很普通。 简单来说,就是扔进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和寻常百姓没有什么区别。 若不是寻踪蛊正落在他的冠上,谁能想到这么普通的一个人,竟然会出现现在杀人凶手消失的地方! 秦朗用时光流转术看过,这人并不是杀死百骑司那名头领的杀手。 不过,他倒确实和杀手认识,从时光流转术传来的画面中,秦朗总算看到了那名杀手的真容,倒是难得的俊朗,身材也高大。 两人从废弃宅院离开之后便分开了,一直到现在都没联系过,倒是十分谨慎! 秦朗冷笑一声,并未直接上去拿人。 现在把人锁了,只能是打草惊蛇,只有在找到那名杀手之后,解了后顾之忧,才能把此人捉拿归案。 寻踪蛊似是在提醒两人,在那人冠上趴了好一会儿才飞了出来,又穿行了几家民居,最后飞入一处民宅之中。 秦朗皱了皱眉,取出两张隐身符给火寻漪澜和自己各拍了一道,这才轻巧的落入民宅之中。 刚一进院,便看到寻踪蛊趴在院中正在浆洗衣服的一名妇人发间,动也不动,乖巧的很。 秦朗忍不住一笑,这才运转时光流转术,这一看之下不由大惊失色! 火寻漪澜看他面色大变,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那名妇人的眼神便带了丝杀意,反手便将鬼赤练抓在手中道:“怎么?可是那名妇人有何不妥?” 秦朗还来不及说话,便看那妇人丢下手中正在浆洗的衣服,纵深便窜上了墙头,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这个人我去追,你去把糕点铺子里的人拿下,之后我们在家里汇合!”秦朗顾不得说其他,只急匆匆的丢下一句。 “记住,千万别弄死了,别用鬼赤练,这玩意儿咬了人没法救治。” 说完便也跟着翻过了院墙,跟着消失不见。 看着空空如也的宅院,火寻漪澜面带怒气的冷哼了一声,有心转身便走不管他这闲事,却不知怎的怎么也迈不开腿。 她知道,是自己刚才出声说的那句话才惊动了那名妇人,可谁能想到,那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连姿色都无的民妇,竟然会是杀人凶手? 不管怎么说,这两人若是无法被追捕回来,究其原因是被她开口说话给惊动了,若是就这么不管,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这才冷哼了一声,气冲冲的转身出了院门,朝糕点铺子走去。 再说秦朗,翻过院墙之后,那名伪装成女子的杀手已然消失不见。 正好御空符的效用还未消失,秦朗身上还贴着隐身符,便直接窜上了屋顶。 与在地上追捕相比,屋顶视野更为开阔,寻起人来也更为方便,他找了没多久,便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名颤巍巍的老者,走一步歇三步的样子,眼瞅就要迈进棺材里了。 秦朗一看差点没气笑了! 杀手这易容改装的手段是真心不错,还真是有才的很,若不是他有时光流转术,哪里能知道之前的民妇,现在的老头便是那名杀了百骑司头领的凶手? 解除了隐身符,秦朗从空中落下,直直的停在老头的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老头眯着眼打量了他一下,挪动着脚步错开身子,想要离开,却不料刚跨了一步,就又被秦朗挡在了去路。 “小郎君拦着老夫所为何事?老夫好似并不认得小郎君啊。” “你不认得小爷,小爷可认得你!”秦朗呲牙一笑:“让小爷想想该叫你什么好呢?” “新昌坊柳叶巷的刘婉娘?” 老头镇定的很,一脸惊诧的瞅着秦朗道:“小郎君你说什么呢?什么刘婉娘?老夫名叫刘祖寿,乃是堂堂男子!” “在朱雀大街一箭穿喉杀了潜伏在西突厥的探子席二的杀人凶手!” 老头瞳孔微缩,兀自强辩道:“什么杀手?老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话说,小爷对你这易容改装之术十分好奇。” 秦朗并不管他说了什么,围着他转了一圈,满含兴味的道:“在短短的时间内从一个妇人变成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真是神奇的很呐!” 要是他能学到这手,就不必用兑换点兑换那个一次性面具了! 虽说系统出品的面具确实没的说,不管是皮肤还是长相,都让人挑不出破绽来,可太费兑换点了! 有了这个,自己训练的那些情报人员打探起情报来也能更容易些。 第五百七十一章 我要的人呢? 秦朗围着老头转悠,脸上是满满的好奇。 “你不过是在脸上捏了几下,在一处穴道上扎了一针,才短短十多步,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你告诉小爷,你究竟如何做到的?是有什么功法吗?” “你杀了百骑司的席二统领,现在陛下震怒,你是活不成了。” “不过,你若是愿意将你这个易容改装的法子交出来,小爷倒是能让你死的痛快一些,你意下如何?” 老头面色一变,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人扒的如此彻底,脚下一点,人便掠出去好几丈远,翻上了墙头。 秦朗笑眯眯的看着他,也不出声更不阻拦。 只是老头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觉得体内一阵剧痛,整个人都痛的痉挛起来,“啪”的一下,从墙头上重重的摔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跑不了了,也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杀了百骑司的派去西突厥的探子,还是在一堆武侯的保护下,在朱雀大街公然的杀了他,唐王定然大怒,自己落到唐人手中,怕是比死更难过。 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 做为探子,他早有因任务失败或是身份被拆穿而死亡的觉悟,只不过是早晚罢了。 老头心一横便要咬破口中藏在牙齿下面的毒囊,却不料眼前一花,刚才还在几丈外的少年郎君瞬间便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都没看清他什么时候出的手,自己便全身僵硬的动也不能动一下。 “想死?哪有那么容易!”秦朗不屑的瞥了老头一眼道。 拜前世看的那些电视剧啊,各种小说啊,知道这种探子或者是家族豢养的死士,身份败露任务失败都会服毒自尽,不会让自己落在敌人手中。 他并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也在牙齿间藏了毒,可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家伙是现在唯二知道那封暗报上的内容,知道西突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人之一,若是他死了,而火寻漪澜那婆娘又失了手,以李二的德行,怕是自己还得再跑一趟西突厥。 草原上要啥没啥,吃的喝的都不能尽如人意,就算他来去都十分便利,他也不想跑这一趟! 捏着老头的下颚迫使他张开嘴,果真看到藏在牙齿间的毒囊,秦朗伸出手想把毒囊掏出来,可是又觉得把手伸进一个男人的嘴里,实在是有些恶心,根本下不去手! 罢了罢了,反正百骑司的那些变态们差点因为这家伙被李二砍了,都恨死他了,把这家伙交给百骑司那帮变态,别说他牙齿里面藏毒,就是肛|门里面藏毒也能给他搜出来! 秦朗拎着老头的脖领子,跃上墙头,飞快的朝自家跑去。 等他到了家中,便看到自家下人围着一个被点了穴,嘴巴大张的男子,正是那家糕点店的老板。 火寻漪澜就靠在不远处的廊下柱子上,百无聊赖的把玩着鬼赤练,一看到他便道:“人已经给你抓回来了,交给你了,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让人去我院子叫我就是。” 说完也不待秦朗出声,便急匆匆的离开。 这婆娘一向脾气古怪,说不上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恼怒,秦朗都习惯了,也不管她,喝退了家里的下人,让人去寻找小程和李崇义,不必再搜查了,人已经抓到了。 交代完之后,秦朗想了想,便拎着两人去找李二。 西突厥的事情他不知道百骑司有多少人知道,可是想来,李二一定不愿意把这般机密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 自家是有百骑司的人,可不过就是一些小喽啰,有没有资格知道这些都还两说。 虽然他也知道百骑司在什么地方,可像他这种清清白白的侯爷,怎么能去那么变态的地方,没得让人知道说秦侯与百骑司那些变态一样。 李二看到秦朗拎着两个人进来,心里便是一喜:“这两人便是凶手?” 这小子就是靠谱,不管是什么难办的事交到他手上,都能给你办的妥妥当当! “你先叫几个百骑司的人来,这两个家伙身上藏了毒,一个不小心就会寻死,等百骑司的人把他们身上搜查干净了,臣再来审问。” “你既然知道,怎么没自己动手?不像你的行事作风啊。”李二让人去叫百骑司的人来,脸上带着疑惑的问道。 “微臣有洁癖!” 秦朗毫不脸红的道:“再说了,微臣一个堂堂侯爷,生的又如此英俊,去摸两个男人也太吃亏了,那些百骑司的就不同了,摸过的男人想必不在少数,应当没这个顾虑。” 李二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把桌案上的奏折都弄得精湿。 “洁癖?你小子有洁癖?你怕不是忘了当初带着小程他们在关内道吃虫子的时候了吧?” “那是他们吃的又不是微臣吃的。” 听了他的话李二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替小程那几个老实孩子哀悼了一番。 遇上秦朗这个黑心的家伙,也算是他们倒霉了。 没一会儿,接到了命令的百骑司派来了两个人,进门先给李二行了礼,又给秦朗一脸感激的行了礼,这才看着被点了穴道的两人阴冷的笑了笑。 “陛下,秦侯。”其中一人道:“臣等把人提出去搜索,免得污了陛下与秦侯的眼。” 这次整个百骑司因为这两人被陛下迁怒,差点就死了好几位头领,眼下看到这两人,怎么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不把场子找回来,还当百骑司都是软脚虾,想欺负两下便欺负两下! 秦朗与李二两人哪能不知道这两人心中所想。 李二是想到自己一个皇帝,被人公然啪啪打脸,打的鼻青脸肿的是事情就心中冒火,自然不会拦着。 而秦朗则是根本就不在意百骑司的人究竟会怎么收拾这两人,只要不把人给他弄死,留口气让他问出易容改装的法子就行了。 “别把人给我弄死了,我还有事要问这两人,其余你们随意。” 百骑司的那两名头领感激的朝秦朗拱拱手:“秦侯放心便是,人到了我们手中,只要我们不想让他死,他就是想死都难!” “行吧,等你们问出暗报和西突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把人送到平康坊就行。” 这句话两名百骑司的头领却没一口答应而是看向了李二。 陛下不发话,谁敢把这么重要的犯人随意交于他人。 “你也不能把人给朕弄死,朕还要当着长安百姓的面活剐了他们,以正律法!”虽然知道这小子手里有还魂丹,应该不至于把人弄死。 可谁知道这小子会不会把那么珍贵的丹药用在这两人身上,还是得先交代一声,免得到时这小子真把人弄死了,自己一腔怒火没处发泄。 “放心吧陛下,百骑司都不会把人弄死,您觉得微臣下手会没轻重?”秦朗翻了个白眼道:“臣问完了想要知道的东西,一定把人给您交回来就是。” 李二这才挥了挥手,让百骑司的两名头领带着人下去。 秦朗刚想告辞回家,却不料被李二拦住了:“你想从那两人身上问出什么?” 若是想要知道西突厥的事情,等口供出来了给他看看便是,还至于把人弄回家里私下用刑吗? “微臣对这两人的功法感兴趣,想要学习学习。”秦朗也没瞒着他,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虽说不知道这两人的功法究竟有什么奇特之处,可李二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便挥手让秦朗告退。 回到家中,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已经在家里等着了,看他回来急忙围了过来。 “阿朗,你是在哪里抓到人的?我和处默带着人把那一带问了个遍,都说没见过穿那种衣服的人。” 秦朗把抓到凶手的事情说了一遍,小程倒还没什么,李崇义倒是眼睛一亮。 “那个易容改装的发自竟然这般厉害吗?连你都看不出破绽来?” “若是这能从那人嘴里撬出来,对大唐倒是好事一桩。” “到时候派去别国的探子若能学会这个,潜伏打探消息就更容易了些,身份暴露的几率也大大降低。”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咱们还需要在长安带上几日,等撬开了那家伙的嘴,咱们就能去衡州了。”秦朗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茶水,抹了抹嘴这才说道。 他仍旧对去衡州看长孙冲好戏的事情念念不忘,若不是看上了那易容改装的法子,他把两人交给李二就能领着兄弟们上路了。 “这个不急。”李崇义嘿嘿笑道:“还是正事要紧,等撬开了那些人的嘴,咱们就易容改装,直接潜进那林娘子的府内,近距离围观长孙冲岂不是更好?” “这倒也是。”秦朗跟着同样嘿嘿一笑,觉得这家伙说的很是在理。 接下来秦朗便家中等着百骑司将那杀手送上门,只是左等等,右等等,等了半月也不见有人来。 只等的他满心怒火,觉得会不会是百骑司的那些人把这事给忘记了,或者是用刑的时候一不小心太过兴奋,把人弄死了? 至于说百骑司撬不开那两人的嘴他倒是没想过。 百骑司的手段虽然他没见过,却隐约听曹石那厮说过一些,总的来说就是变态中的变态,能抗住百骑司刑讯手段不开口的人,那已经不是变态了,而是变态他祖宗! 正当他打算进宫去找李二,问问杀手的事情时,曹石那厮嘿嘿嘿一脸谄笑的来找他了。 这混蛋自从自己把那俩凶手交给百骑司后,一直到现在都没出现过,想来应当是在忙活凶手的事情。 秦朗一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三两步窜到他身前,伸出手一把薅住他的脖领子。 “秦侯息怒,秦侯息怒啊!”曹石脸憋得通红,感觉呼吸困难,却又不敢挣扎。 “你百骑司的人还敢在小爷面前晃悠,我要的人呢?莫不是给我弄死了,交不出来,害怕小爷找你们麻烦,所以连门都不敢登了?” “这是哪里的话!小的是司里专门派来保护秦侯的,怎会不敢登门?” “保护?我呸!”秦朗啐了他一口:“是监视还差不多!” “少跟小爷打哈哈,人呢?死了还是活着?” “活着!活着!”看秦朗脸色铁青,曹石不敢耽搁,急忙开口说道:“秦侯您放心就是,人没事,活的好好的。” “那怎么都半月了还不给小爷送过来?怎么?还要小爷亲自登门去要人?” 第五百七十二章 不是李二想要的口供! “这个……”曹石一脸尴尬的道:“这就是小人来找秦侯的目的,那人虽然活着,可到现在都没撬开他的嘴,该用的刑罚都用了,可他们就是不招。” “我记得当初百骑司不也有小黑屋吗?没给他们用上?”秦朗一脸意外的松开曹石的脖领子。 竟然还有百骑司撬不开的嘴?这也太出乎人意料了,怪不得都半个月了还不见人影儿。 当初搜查杀手的时候,百骑司的无能表现就让李二发了好大一通的火,现在半个月了还没拿到口供,李二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你们半个月还没拿到口供,陛下就没询问?” 曹石闻言脸上更是尴尬了几分,挠了挠头红着脸道:“问是问了,陛下还说若是百骑司无能,闻不出口供,便让秦侯去审讯……” “只是前段时间百骑司在追捕杀手的时候表现便已经让陛下十分不满了,要是再撬不开陛下的嘴,这也忒丢面子了些……” “陛下近来已经发了两次火了,统领没辙了,这才让小的来找秦侯,希望秦侯能帮帮忙,撬开那两人的嘴。” “只是,这个功劳希望秦侯能够让给我们百骑司,让我们能交了差,在陛下面前保存点脸面。” 说完之后,曹石把胸脯拍得震天响,本有些猥琐的脸上满是真诚。 “秦侯放心,您这次帮了百骑司,下次秦侯若是有事,只要不违背道义,不是要篡权夺位谋反,尽管开口,百骑司一定全力帮忙。” “呸!小爷有什么事不会自己去做?哪里能用得上|你们百骑司!”秦朗可不上当,一脸不屑的道。 百骑司干的都是什么事? 监听百官、搞情报、搞暗杀,帮李二处理一些不能见光的事,做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脏事,自己要是真有什么事情要做,敢让他们出手吗? 怕是这厢做完那厢李二就知道了! “嘿嘿嘿,秦侯向来慈悲心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曹石也觉得自家给出的报酬不咋地,可来之前统领下了死命令,便是死缠烂打也要让秦朗同意这事。 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头领,哪里能反抗得了统领。 再说,百骑司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统领被陛下迁怒,他们怕是也讨不了好。 “秦侯,您就看在小的兢兢业业保护您的份儿上,就帮帮忙吧。”曹石一张脸皱的简直没法看,可怜兮兮的瞅着秦朗,就差坐在地上抱着大腿痛哭哀求了。 他不说保护这俩字还好,说了秦朗更生气了。 这百骑司的人脸皮都这么厚的吗? 明明就是监视还有脸说是保护?谁给他们那么大的脸?磨盘吗? 瞅这秦朗不说话,曹石心里着急,也顾不得脸面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秦朗的大腿不住的抹眼泪哀嚎。 “秦侯,秦侯,统领给小的下了死命令,秦侯不答应帮忙,小的完不成统领交代的事情,就得进刑罚司走上一遭,怕是不等小的出来就得没命了啊!” “小的还年轻,还没娶妻生子,若是就这么丢了性命,那我曹家可就要断子绝孙了啊秦侯!小人到了地下,怎么有脸去见曹家的列祖列宗……” 秦朗看着一个大男人撒泼打滚哭的凄凄惨惨的模样弄得恶寒不已,再加上这混蛋抱着自己的大腿,眼泪鼻涕都蹭到了自己的衣服上,真是恶心的不行。 二话不说踹了他一脚把他踹开:“行了行了,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丢不丢人?还敢往小爷身上抹鼻涕,我看你是找打!” “秦侯只要答应小的去帮忙,莫说打小的一顿,就是捅小的几刀,小的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得得得,你这家伙脸皮厚成这样,小爷惹不起,我答应你了便是。” 曹石这才咧嘴一笑,眼泪瞬间不见的了踪影,变脸的程度让秦朗都大为惊讶,觉得奥斯卡欠了这家伙何止一个小金人! 自己早上才新换的衣服,被曹石那个没脸皮的抓的皱巴巴的不说,还蹭了不少的眼泪鼻涕。 这衣服是没法穿了,让曹石在院中等着他,自己回到屋子里换了身衣服,这才出了门跟着曹石往百骑司而去。 百骑司的老巢也在东市附近,距离秦朗家还不太远,就在长乐坊里面。 只是出乎秦朗意料的是,他本以为百骑司应当是挂牌营业的衙门,却不料从外面看,竟是与民居没什么不同,只不过面积大了一些而已。 为了不被人发现,曹石领着秦朗转悠到角落里,翻墙进了院里。 两人刚落地,便被一帮人围了起来,只是看到曹石这个自己人之后,这才各自散开。 曹石领着他,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处院落,院门上方挂着牌匾,上书“刑罚司”三个大字。 “那两人自从被带回百骑司,便一直被关在刑罚司,那俩人何止在刑罚司走了一圈啊!”曹石看起来很是感叹。 他倒是对这两人佩服的紧,那么硬的骨头,那么硬的嘴,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走了好几圈都没能把陛下要的东西问出来,你们也忒没用了!”秦朗撇了一眼曹石,眼里有明晃晃的鄙视。 因为有求于秦朗,曹石心里一个劲儿的嘀咕秦朗也未必能撬开那俩人的嘴,面上却是一点没漏出来,依旧笑的谄媚。 只站在院门外,便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惨叫哀嚎声,如同森罗地狱一般,让人听了便忍不住心头发寒。 曹石推开院门带着秦朗走了进去,秦朗好奇的四处张望。 这一路行来,其他司都人来人往,不住有人经过,而刑罚司院内静悄悄的,一个人都看不到,若不是偶尔能听到被用刑的犯人凄厉的惨叫声,都要让人以为这里根本没人了。 曹石带着秦朗进了专门看押那两名杀手的地方,两人仍旧在受刑,还有两人坐在一旁观看。 经过曹石介绍,秦朗知道了观看杀手用刑的两人便是百骑司的统领和副统领两人。 统领叫曹斌,是曹石的伯伯,一身儒雅之气,怎么看怎么不像在这种变态地方任职的人,反倒是副统领方元长得人高马大不说,看人的眼神都透着阴沉,只看他眼神就觉得变态的很。 曹斌对秦朗拱了拱手笑道:“秦侯对百骑司的恩情,曹斌谨记在心,谢就不说了,以后但凡有所差遣,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推辞。” “曹统领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秦朗回了个笑也拱了拱手。 这曹斌倒是个有趣的人,外表看着文文弱弱的,可说话却又十分豪爽,与外面大相径庭。 “不知秦侯需要什么刑具?”方元阴沉沉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秦朗:“刑罚司别的不说,这刑具却是应有尽有,别人能想到的,想不到的这里都有。” “不必用刑具。”秦朗摇了摇头道。 这两人都已被百骑司用刑具折磨了半个月还不吐口,心智和对疼痛的忍耐力都非同寻常,对于刑讯的手段,他可未必能比得过百骑司这些变态们。 “给我找一间静室,我需要单独审问那两人。”秦朗打算用催眠术,可却不想让这帮变态看到。 若是被人知道了若被他催眠,再不想说的事情也能吐露个干干净净,怕是会觉得他可怕。 并且百骑司的人不管做什么事都不会背着李二,让李二知道自己会催眠术可没什么好处。 曹石应了一声,出去准备静室,以便秦朗审讯使用,曹斌却若有所思的盯着秦朗看了半晌。 这位蓝田县候的卜卦之术他已经亲眼见到过了,只看了一眼死人,便抓到了凶手,手段神奇的令人难以想象。 只是难道这逼供也能用卜卦之术算出来吗?那还需要人犯做什么?随随便便算上一卦就好了! 不过虽说他见过这位秦侯不少次,对他的资料也烂熟于心,可和他却并未有什么交情,虽说很想看一看这位秦侯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审讯口供的,顺便偷偷师。 只是话到了嘴边好几次却又被他咽了下去,没好意思开口。 曹石手脚很是麻利,不过片刻便准备妥当,已将其中一人押了进去。 秦朗拿着曹石递给他的笔墨纸砚进了内室,开始审讯。 曹石、曹斌和方元三人站在门外,盯着紧紧关闭着的房门不错眼,半晌,方元开口道:“统领,你觉得那小子能问出来吗?” “我不知道。”曹斌摇了摇头:“只是他若是也问不出来,那就只能再跑一趟西突厥去打听消息了。” “放心吧叔叔。”倒是曹石对秦朗的信心比两人大多了,十分自信的开口安抚两人:“若是连秦侯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世上怕是也没什么人能做得到了。” “侄儿在秦家的这段日子,对秦侯也算有了些了解,他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他既然来了,定然会拿到口供。” 他们用尽了法子都没能撬开两人的嘴,正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还是曹石推荐了秦朗帮忙。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静室的门仍旧紧紧的闭着,里面没有一点动静,就连惨嚎声都没有,让曹斌和方元有些惊疑。 难不成这秦侯,竟是不用上刑便能让犯人乖乖招供不成? 那也太神奇了吧! 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决定等这件事完了,再往秦朗身边多派几个百骑司的人,若是能跟他打好关系,学的一招半式,以后还有什么样的犯人百骑司审问不了? 就在两人心照不宣的思考人选之时,静室的门被推开了,秦朗端着口供走了出来,脸上的似乎并无喜意。 “秦侯,那家伙招供了?”曹石一脸激动的迎了上去问道。 虽然他已经从秦朗的脸色知道了结果,可还是有些忍不住忐忑。 毕竟他们用尽了办法,严刑拷打了半个月,连个屁都没问出来,这秦朗不过是进去转了一圈竟然就能拿到口供,实在让人不可置信! “招了。” “真的招了?”曹斌和方元两人也围了上来,从秦朗手中接过供词看了一眼,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当初曹石推荐秦朗来帮忙审讯,他们都没当一回事,只死马当作活马医而已,却没料到,秦朗竟然给了两人好大一个惊喜! “招是招了,只不过不是陛下想要的口供而已。”秦朗摇了摇头道。 第五百七十三章 阴谋起! 秦朗用催眠术审问两人,根本就不存在隐瞒的这种情况。 他审问完了之后才发现,这两人也不过是接到命令截杀席二而已,至于其他事情一概不知,最好的也不过是说出了潜伏在长安的西突厥探子,不止他们二人而已。 他们已经在长安潜伏了许久,西突厥的发的事情他们一概不知,更不止暗报的事情,更别说席二在西突厥究竟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这不是李二想要的,李二让自己抓捕这两人,一个是为了杀人立威,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想要从凶手身上得到暗报,得知西突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二那厮交代的事情,现在只办成了一样,暗报还没找到,一时半会儿的,这衡州怕是去不成了,秦朗想一想就觉得心塞。 “那俩人身上挖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秦朗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至于我想问的,也已经问完了,这两人没用了,直接交给陛下定罪吧。” “多谢秦侯援手。”虽然这口供与自己心理预期相差甚大,甚至没什么用处,可曹斌却依旧满脸笑容的向秦朗道谢。 “谢就不必了,本候也不过顺手为之而已。”秦朗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也不用曹石送,直接翻了墙头便往自家跑去。 惦记了这么久的易容改装的法子终于拿到手了,他已经忍不住想要回家去试一试了。 那名杀手能那么快的改变容貌,确实与他修习的功法有关,只是这种功法修习起来实在太过痛苦残忍,秦朗并不打算用。 若是没有配套功法倒也不是不能易容改装,只是需要的时间却要长一些,做不到似杀手快速变成另外一人,并且易容的时间还不长,并且不能改变身形。 不过即便如此,秦朗也已经很满意了。 这易容改装的法子,虽说比系统出门的面具逊色很多,可依然很强大,并且还是自己能够不依靠外物掌握的能力,已经让他很是欣喜了。 这一研究便是好些天,这天他正在装订易容改装之法,房门被敲响,管家在外面叫道:“少爷,门口来了个人说要见您,有很重要的东西交给您,您见不见?” “重要的东西?什么东西?”秦朗放下手中装订了一半的小册子,打开房门问道:“你可曾看到是什么?” “这倒没有,那人说不见到您不会把东西拿出来,那东西只能给您看。” 秦朗挑了挑眉。 这倒是奇了,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他,还必须当面交给他? “把人带到中厅,我马上就来。” “是。”管家点了点头,转头去带人。 等秦朗赶到中厅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邋里邋遢,离得老远都能闻见他身上那股恶臭,活像个叫花子一样的男子。 “是你要见本候?还说有东西要送给本候?”秦朗面色如常的走到主位坐下,侍女端了茶水送上来。 “小人见过秦侯。”男子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从一旁破破烂烂的包袱里掏出一件沾着血的里衣递给他道:“这个便是小人要交给秦侯的东西。” “血衣?难不成你是有什么冤屈想让本候为你做主?若是,你尽管说来就是。”秦朗伸手接过血衣放在一旁,并未打开观看。 他想着,定然这人家中出了什么事,有冤屈,求告无门,这才找上门来让自己帮忙。 “小人并无冤屈要诉。”男子摇了摇头道:“这血衣也不是小人的,而是席二的。” “席二?”秦朗豁然站起身,紧紧盯着男子道:“你认识席二?” 他心中已然有了猜测,这血衣定然藏着暗报,怪不得席二死了之后从他身上没搜出来暗报,却原来他一早便把东西交给了别人。 “认识的,小人与席二乃是同村,一直住在歧州,做点小买卖生活,关系一直不错,只不过近一年来不知他去了那些,许久没有见过面了。” “一个月前,席二十分狼狈的找到的小人,当时他好像是得罪了什么人似的,来去匆匆,把东西交给小人后只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什么话?” “他说让小人带着血衣,扮成乞丐前往长安,到了长安之后若他还活着,便把血衣交给他,若是他不在了,把东西交给住在长寿坊的曹石手中。” “小人来了长安之后听说席二死了的消息,便去了长寿坊找曹石,问过了邻居都说曹石许久没回去了,小人在长安人生地不熟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听人说秦侯乃是仙人子弟下凡,又深受陛下看重,为人端方,这才想把这东西交给秦侯,请秦侯定夺。” “这东西至关重要,是席二搭上性命也要送回来的东西,本候替席二谢谢你!”秦朗郑重的起身朝男子行了一礼。 “你叫什么名字?你可是立了大功,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本候能满足的一定满足,即便不能,本候也会帮忙上告陛下,为你请赏。” “小人名席大石,赏赐便不必了。”岂料男子摇了摇头道:“小人送这件血衣来长安,也不过是为了席二罢了,他虽然不在了,可小人把血衣交给秦侯,也算是对得起他的嘱咐了。” “若是秦侯没别的事需要小人做的,小人便要回歧州了。出来一个月,十分惦念家人,想要早些回去看看。” 他这出门有一个月,铺子也关了一个月,对于一个从未出过远门,从未离开家一月之久的人,现在恨不得立刻插翅回到歧州。 他与席二交情莫逆,可以帮他做任何事情,只是当时他看席二状态不对,害怕他得罪了什么人,而自己帮他会连累家人,便连夜安排家人回老家等他回去。 若他能活着回去便罢了,若是不能,让家人只老实在老家务农,不要再去歧州,店铺也关闭着不许再开。 秦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回家不必急在一时,你风尘仆仆来到长安,先在我府里洗漱一番,换身衣服,吃些东西,其他的,等我从宫里回来再说。” 看席大石似是想要开口拒绝,秦朗又道:“不论什么赏赐,都是你应得的,你实在不必推辞。” 说完不待席大石再拒绝,立即叫了管家进来,让他好好的安排席大石,自己则是骑上闪电,快速的向皇宫奔去。 他本以为,杀手那边问不出来,寻找暗报也没什么线索,说不定自己这回西突厥是跑定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席大石把暗报送了过来。 急匆匆的到了御书房,李二正在批改折子,看见他来眼皮子只撩了一下道:“你小子这么急匆匆的进宫,是你正事办完了,准备请命去西突厥帮朕打探消息?” 查找暗报的事情一直没进展,他就想让这小子跑一趟西突厥,谁知道这混账小子说有正事办,没空跑那么老远,让他派百骑司的人去,看把他气坏了! 席二不论身手还是伪装都是百骑司一等一的好,连他都栽到西突厥了,他实在是怕再派别人去也只是白白送命,无济于事。 而这个混账小子,不论是身手还是机灵劲儿,包括手段都不是百骑司那帮蠢货能与之相比的,派他去自己才最安心。 谁知好话说了一箩筐,这小子就是心如铁石一点都不动容,真是能活活把人气死! “不必去西突厥了,暗报已经找到了。”秦朗从系统空间把血衣取出来,放到李二面前的桌案上:“这是席二的血衣,暗报便藏在里面。” 李二“蹭”得一下站起身,一把抓住桌上的血衣问道:“这血衣你从何处得来?送血衣的人呢?” 如果这血衣真是席二的,暗报便藏在这里面,那席二便不算白白丢了性命! “刚才有人到我府上求见,说是席二的发小,拿出了这件血衣,臣不敢耽搁,立刻给陛下送来了,现在人正在我府上。” 秦朗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李二点了点头,把血衣在桌案上摊开,仔细的查找,在衣摆处找到了暗兜。 拿过匕首小心的挑开线头,把暗兜一点点剥离,拿出了里面的暗报,在上面抹了特制的药水,等了一会儿,自己渐渐显现出来。 暗报只是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西突厥勾结某某某,衡州大乱在即。 暗报上最重要的字被鲜血浸染,根本看不出来写的究竟是什么。 李二看完之后递给秦朗,秦朗看到衡州这两个字时不由一愣。 他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带着兄弟们去衡州,围观长孙冲的好戏,席二冒死传回来的暗报上,衡州即将大乱,怎么会这么巧? “看来,席二也只是知道了西突厥要在衡州做什么,只这种程度便让人一路追杀,想来这乱子不会小了。”李二眉头皱的死紧。 “还有这西突厥究竟勾结的是谁,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势力,究竟想要在衡州做什么?” “朕自问,登基之后虚心听取谏言,善待百姓,兢兢业业治理国家,可依旧还是有人反对朕,难道这皇位换一个人,还能比朕做得更好?”一瞬间,李二有些颓败。 不过他心智非常人,不过刹那间便恢复如常:“阿朗,你跑一趟衡州吧,查一查衡州究竟会有什么乱子,还有暗报上和西突厥勾结的究竟是谁。” “原本朕觉得百骑司能力很是不错,可是经过查找凶手一事才知道他们多有不足,若是耽搁时间长了,那些人阴谋得逞,衡州大乱,不知要死多少无辜百姓。” “尤其是朕登基,不服者众多,难保与西突厥勾结的不是朝中或者门阀世家之人,这事交给别人朕不放心。” 对于秦朗的能力,他十分信任,若是有人能快速查清衡州的动乱,怕是非他莫属。 就连之前杀害席二的凶手,若不是秦朗,怕是凶犯早已逃之夭夭,而与席二有过接触送来血衣的那人,能不能保住性命来到长安都是两说。 若他不来,找不到暗报,衡州之事便不会提前察觉,等到动乱发生,一切就晚了。 “好!”秦朗也不推辞,痛快点了点头道:“臣这就出发去衡州。” 反正他原本就是要去衡州的,即便没有这个事,他这几日也会带着小程等人奔赴衡州。 第五百七十四章 衡州城打探消息! 秦朗回到家中便让人去叫小程等人,收拾东西去衡州。 前些日子鼓捣易容改装术的时候,哥几个就已经知道近期便会上路去衡州,所以行李一早便准备好了,就等着秦朗发话了。 是以没多久,各府便派了马车,送了自家的小公爷小郡王来平康坊秦府。 他们兄弟几个,总是跟着秦朗天南地北的瞎晃,各家早已习惯了,知道不管是跟着秦朗去哪里都不会有性命危险,自然没什么不放心的。 再说,男子汉大丈夫,多出去看看也好,开阔心胸增加见识也很是不错。 兄弟几个到了之后,便齐齐钻进秦朗的卧房,开始易容改装。 当初秦朗整日里鼓捣这个的时候,也顺便教导了他们,虽说学的不如秦朗那般好,给自己改个容貌还是能做到的。 这种事自然是要自己亲自动手才有趣,一时间屋子里嘻嘻哈哈的满是兄弟几个或嘲讽,或取笑的笑声。 等到小程等人收拾停当,秦朗这才把衡州将会有大乱的事情说出,让他们平日里多多注意言行举止,多多注意衡州的异常之处。 “阿朗你放心便是,哥几个跟着你突厥都闯了,小小的衡州还不放在眼里!”小程拍着胸膛承诺:“哥哥一定帮你抓住致使衡州动乱的幕后之人!” “最不放心的就是你!”秦朗还没说话,李崇义便忍不住开口道:“往日里你便做事冲动,险些把自己的小命都丢了,这回你可得听话一些,莫要坏了阿朗的事。” “这话说的,从突厥回来之后被阿朗罚抄道德经,小爷已经修身养性很久了,再也不会做事冲动了,你别老抓着过去的错误不放行不行?”小程一听便不乐意了。 话说他被罚的有多惨难道李崇义这家伙不知道吗? 从突厥回来之后,哥俩便进了小黑屋,足足关了三天才放出来! 第一次进小黑屋时留下的阴影还没消除,二进宫更是差点没把他给弄崩溃了! 这厢出了小黑屋,第二天阿朗就让人给他们两个一人送了一本道德经,抄的他是欲仙欲死! 当初老爹找人教导他读书的时候也没这么严厉,字迹写的潦草了还不行,必须一笔一画写的端端正正,不知多罚了他多少遍! 他这辈子除了启蒙的书籍,还没那本书能从头到尾背一遍还不磕巴的。 可抄完道德经,他已经能把这本书倒背如流了,想一想,那日子可真是有够凄惨的。,这辈子都不想再被阿朗罚抄书了! 偏偏他爹知道这事之后,很不慈祥的哈哈大笑,说他努力了十几年没做到的事情,竟然被阿朗给做到了,早知道就应该早些把自己交给阿朗管教! 你听听,这是当爹的应该说的话吗? 程家读书抓瞎那是他的锅吗? 莫说是他,就连老爹不也是斗大的自不认识几个? 他这是随了根儿了,应该怪老爹没遗传到祖上的文学修养,害得他也是个睁眼瞎! 李崇义闻言嘿嘿坏笑了两声,自然是想到了当初两人被罚抄道德经的事情。 他本就喜爱读书,不过是一本道德经而已,没多久他便完成了阿朗交代的任务,只有小程这个夯货,被罚的简直生不如死! 想来,这家伙一定从中吸取了教训,定然不敢再办事莽撞了。 “你知道自己性子冲动就好,遇事多和我俩商量商量,千万别自己一个人做主。” “若是你坏了阿朗的事,你一定会比上次更惨!” 听了他的话小程浑身发毛,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注意,别再被阿朗抓住小辫子惩罚了。 秦朗收起几人的行李,又把专门让管家收来的不少粮食也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古代的动乱,除了天灾,便是人祸,最容易做到且能引起恐慌爆发大规模动乱的无外乎便是粮食不足,没吃的想不乱都难! 反正系统空间够大,他足足带了五万石粮食,真有什么意外发生,也能顶上一阵子,让朝廷有时间调粮,不至于一下子衡州便乱的不可收拾。 依旧是以前出门的老一套,收拾完东西之后秦朗便带着他们到长安郊外偏僻处,御空带他们飞去衡州。 衡州距离长安甚远,若真是靠马车和骑马去衡州,等他们到了,怕是衡州的黄花菜也凉了,动乱说不定都爆发两回了! 到了衡州不远处的官道上,找了没人的地方落下来,哥几个骑马入了衡州城。 只是从表面上看,衡州城好似并未有什么异常。 街道边摆摊的买东西的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慌乱,且百姓颇知礼仪,人与人之间交往有礼有节,未语先笑,看起来这地方似是被治理的不错。 暗报上与西突厥勾结之人不知是谁,动乱的源头也不知是什么,秦朗也知道这事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查清楚的,便让小程几人找个客栈落脚,他则是先去拜访此地刺史宁从文。 他不知道衡州之事于衡州刺史有没有关系,因此只能先去打探一下,若是没有关系最好,若是有关系,也是追查动乱的一条线索。 他答应来衡州的时候,便从李二那里要到了衡州所有官员的资料。 这衡州刺史宁从文既不是门阀子弟也不是勋贵弟子,而是一个寒门子弟,前隋官员,后被李二赏识,坐到了如今的位置。 并且李二对这个衡州刺史印象十分好,说他端方正直,嫉恶如仇,爱民如子,是个好官,在衡州百姓心目中颇有名望。 临行前给了他一道手谕,说是需要宁从文帮忙的话便将手谕给他看。 秦朗不知这宁从文真的是个好官还是一个沽名钓誉之人,没看到他之前,没了解到他的为人之前,不会轻易相信也不会给他下什么判断。 到了刺史府递上拜帖求见,被请到门房等候,没多大一会儿,便有人来请他说刺史有请。 跟着刺史府的下人一路行来,到了中厅,见到了端坐在主位上的衡州刺史宁从文。 宁从文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肤色有些过分白皙,没有一丝血色,面容清癯,下颌留着一捋胡须,看着有些文弱,只一双眼睛满是威严,与他外面毫不相称。 看人之时,压力扑面而来,若是罪犯面对着他,定然会忍不住心虚。 宁从文打量着秦朗,半晌问道:“你是蓝田县候府上的人?若是本官没记错,本官与蓝田县候从未见过,也没有什么交情,你来寻本官所为何事?” 秦朗来的时候打的是蓝田侯府的旗号,为自己和小程等人捏造了一个假身份,便于在衡州城内调查事情。 他本打算先不说衡州城动乱之事,只说自己是为了开设天外天分店而来,只是用时光流转术看过宁从文之后,便改变了主意。 衡州动乱之事越早调查越好,宁从文既然没有问题,自然是早些告诉他这件事,一起调查才好。 将李二的手谕给了宁从文,除了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将席二被杀到有人送来血衣,发现暗报之事细细讲了一遍给他听,之后问道:“不知宁刺史可曾发觉衡州城有什么异动没有?” 宁从文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摇头道:“这几天我一直卧病在床,一应事务都由白长史打理,只有遇到无法决定的事情才会禀报给我。” “他是跟了我很久的老人了,办事一直都很谨慎仔细,衡州城内的大小事宜他都知道,便是一些小道消息他知道的也不少,若真是有什么异动被他觉察,不会瞒着我的。” “不过既然收到消息说衡州将有大乱,那想来一定会有些蛛丝马迹,可能他并未察觉罢了。” “我身体不成,协助你调查衡州大乱的事情怕是力不从心,不如这样,我让人把白长史叫过来协助你,你仔细问问,若是有什么异常之事,也好早些调查。” “如此多谢宁刺史。”秦朗看他这般配合,十分满意的拱了拱手,宁从文叫过门口的下人,让他们去请人。 宁从文的病有些严重,没一会儿便有些支持不住,脸色愈发苍白起来,只是碍于有客在,不好离开,只能硬撑着。 秦朗从一开始看到他便觉得他脸色不对,似是抱病在身,时光流转术也看到他喝药,更有他亲口承认生病一事。 只是两人从未见过面,没有交情,现在自己有隐瞒了身份,否则到时可以帮他看看究竟得了什么病。 看他一直在硬撑着,脸色惨白的不行,都有些摇摇欲坠坐不住了,微皱着眉问道:“不知宁刺史得了什么病?看起来似是很严重。” 宁从文摇了摇头苦笑道:“已经病了好几天了,衡州城的郎中都看遍了,也没人知道究竟是得了什么病,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坐不了多长时间就撑不住了。” “就连府衙的事务都没办法处理,全靠白长史一人忙活。” 秦朗现在隐瞒了身份,自然不好出手帮他查看病情,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宁刺史若是不舒服莫要硬撑,还是快些休息去吧,在下一人在这里等他便是。” 宁从文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听到秦朗的话便歉意的一笑道:“真是抱歉,我这身体不争气,怠慢了。” “宁刺史不必如此,身体重要,还是赶紧去歇着吧。”秦朗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催促宁从文赶紧去休息。 等他离开后,秦朗在中厅等了没多久,便有一文士模样,穿着绯色官袍的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见到秦朗便拱了拱手。 “下官白修,任衡州城刺史府长史,阁下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便是,只要下官知道,定知无不言。” 秦朗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多谢白长史配合了。不知长史可知,最近衡州城有什么异动,或是什么可疑之人可疑之事?” “不拘什么,只要觉得奇怪或者是新奇的事都可以说来听听。” 第五百七十五章 被逼婚的长孙冲! “是。”白修点了点头,回想最近一段时间衡州城发生过的事情,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开口。 “衡州城地处偏远交通极为不便,因此也没有什么过往的行商来此地做买卖,就是过路旅人都甚为稀少,城内一共也只有两家客栈而已。” “四个月前,有一帮人到了衡州城,领头的是一个女子,长相美艳的紧,带着的随从也甚为彪悍,还带着一位颇为俊俏的小郎君,只是那小郎君似是哑巴,不会说话。” “他们进城后,便包下了城内最大的一家客栈,本以为是路过的客商,待两日便会走,谁知几日后那些人便在城内买了宅子,住了下来。” “因着衡州城从未有过外人来此定居,下官心中好奇,也怕这帮人是贩卖人口的人贩子,那位小郎君是被他们掳劫的便派人去查了路引户籍等物,关注了几日。” “女子带着人住进宅子后便不大出门,而那位俊俏的小郎君更是连门都没出过,出来进去的多是那些气息彪悍的随从。” “刺史身体有恙,一堆事物需要下官处理,根本分不出多余精力来注意他们,看他们安分守己,并无什么异动也不曾惹过什么麻烦,便丢开不再理会了。” “若说异常,近一年时间也就只发生了这么一件异常的事情,不知是不是和阁下要调查的事情有关。” 秦朗一听便知道这帮人是什么来历了! 美艳女子,带着一帮彪悍的随从,还有一位俊俏的小郎君,这不就是神霄宫林娘子和长孙冲那帮人吗? 只是不知这帮人和衡州城将要起的大乱有没有关系。 “其他的呢?你再好好想想,除了这帮人,可还有发生过什么奇特的事情,或是有什么奇怪的人?” “印象深刻的便只有这一件了,至于其他……不管是衡州城附近府县来此探亲还是路过衡州的人,都需要做登记,若是阁下需要,且得容下官去查一查,再回禀阁下。” “好,那就辛苦白长史了,若是查到什么,请尽快告知在下。”秦朗站起身冲白修拱了拱手:“在下便住在衡州城内最大的客栈,若有事便来客栈找我。” “好,下官记住了。”白修把人送到刺史府门口,与秦朗作别,这才急匆匆的赶往衙门去调查卷宗。 虽然刺史派来的人并未说此人是什么身份,可能让刺史交代全力配合此人,不论什么要求都要尽全力去做,想来这人身份定然不简单。 衡州城向来安稳,虽说地处偏远了些,人口也不丰,可流寇贼匪的相比其他地方也少了很多,再加上刺史治理得当,就是凶案都极少发生。 现在忽然来了一个从长安来的贵人,要在衡州调查什么事情,那想来,一定不是小事。 秦朗牵着马一路打听,到了小程几人落脚的客栈。 他们几个不缺钱,自然定的都是上房。 别看衡州城只有两家客栈,可这家客栈还真不愧是衡州最大的客栈,不但房间够大,也够干净,摆设什么的也很讲究。 吩咐厨房做了一桌子菜送到秦朗的房间,哥几个一边吃一边问起秦朗刺史府一行的经过。 跟白修打探过消息后,知道唯一称得上怪异的便只有林娘子一行人,不管他们是不是将要引起衡州大乱的幕后之人,秦朗都打算去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有,固然好,没有就当围观长孙冲了,反正这也是他来衡州的目的之一。 因着要做事,几人并未喝酒,只把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他们到衡州的时候天色已然不早,吃了饭没多长时间,天色便暗了下来。 黑夜向来是隐藏一切的最佳屏障,查探消息隐藏身形自然也极为方便。 吃过饭秦朗就让小程他们去休息了,只留下席君买一人与他在房间等候,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出发去林府查探。 因为要去的地方是神霄宫的地盘,秦朗害怕有什么奇门遁甲自己奈何不了,带上席君买则是个保障,不管是破阵还是摆阵都没问题。 小程几个本来有些不太乐意,都想跟着一起去,好容易才被秦朗劝住,这才乖乖的在客栈等候。 去神霄宫在衡州落脚点的宅子不宜太晚,否则谁知那彪悍的林娘子会不会早早的便歇息了,什么也探听不出来。 等街上敲了净街鼓之后,秦朗便打开客栈的窗子,引燃御空符抓着席君买轻飘飘的从窗户中窜了出去。 他们到了衡州城之后,秦朗去了刺史府,而小程几人订好了客栈,便一起出去装作游玩,打听了神霄宫落脚点的那个宅子在哪里,并且还去转了一圈摸了摸路线。 在席君买的指引下,秦朗在距离屋顶上方的空中掠过,到了衡州城西南方的一处宅院。 宅子外面有两名神霄宫穿着的弟子懒洋洋的靠着柱子在打瞌睡,秦朗远远瞧了一眼,没有惊动两人,悄悄的带着席君买潜了进去。 或许是因为在城内,若是布下幻阵什么的太过惹眼,暴露出去便会遭到官府排查,十分不便,所以这里并不像以前他看到神霄宫之人那样,阵法走到哪里布到哪里。 就好像,如果不布下阵法的话根本就没办法安心一样。 两人悄无声息的在宅子里穿梭,找了许多地方也没发现异样,更没看到长孙冲和那位林娘子的影子。 忽然间,席君买捅了捅秦朗的胳膊,指着前方不远处低声道:“阿朗,那里被布下了幻阵,我们找了这么多地方都没见到长孙冲和那位林娘子,说不定两人便在那里。” 秦朗一想也是。 那位林娘子对长孙冲那般看重,定然防护极严,未免一个没看住让人给逃了出去,布下阵法是最好的选择。 无声的点了点头,秦朗抓着席君买便朝拿出急掠而去。 等到院子里巡逻的神霄宫弟子离开,秦朗这才抓着席君买落到地上,两人走到偏僻且不易被人看到的地方,席君买开始破阵。 这个破阵和与人打斗之时破阵还不同。 打斗之时破阵,自然是要把阵法破坏个彻底,才能把里面的人露出来,而现在为了不打草惊蛇,便只摸清楚如何穿过阵法进入到里面就行,速度倒是快了不少。 别看席君买平日里除了吃便是练武,可对阵法上却很是有一手,没多长时间便低声道:“好了,你跟着我,我带你进去,记住一定要跟进了,也不要踏错地方。” “等等。”秦朗拉住想要进去的席君买,掏出两张隐身符一人拍了一张,这才拍了拍他道:“行了,进去吧,小心一些,只要不弄出动静来,没人能发现我们。” “嗯。”席君买知道自家兄弟的手段,点了点头拽着秦朗小心的在阵法之中穿行,没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一个极为精致的院落出现在面前。 在这个宅子里晃悠了这么久,所见到过的院落只有这个最大,也最为精致,想来除了林娘子,应当没人有资格住在这里。 两人放轻脚步,到了一处亮着灯的屋子外面,透过开着的窗户看向里面,果真许久不见的长孙冲就在里面。 不但长孙冲在,里面还有一个穿着青色长裙的女子。 见过火寻漪澜、长乐还有夏婉柳月,包括自家娘亲的美貌,他是真没看出来白修口中那个美艳女子的美艳究竟在哪里,最多只能说是有几分姿色,与美艳一词相比,相差甚远。 秦朗暗暗叹了口气,对于白修的审美实在无语至极。 同时也明白了,为何这神霄宫的林娘子对长孙冲一往情深,而长孙冲这厮却毫不动心。 见过火寻漪澜那种烈性的,极有侵略性的美,眼前这个实在不够看,长孙冲能动心就怪了! 都说食色性也,人对美丽美好的事物有追求向往之心实属正常,只能说,是火寻漪澜那婆娘拉高了长孙冲的审美眼光。 不过,虽说在秦朗看来这林娘子只能算是有几分姿色,可声音却好听的紧,温软甜糯,说每句话都像是在跟你撒娇一般,只听这声音,还真是让人有些扛不住。 不过长孙冲那厮竟像是出了家的和尚,去了势的太监,没有丝毫动容不说,还一脸的不耐烦,由此可见,他对这个林娘子到底有多厌恶。 “平日里你对我冷冰冰的我由着你,对我带搭不理我也由着你,就算你十天半月不跟我说一句话我还由着你,只是这由着你三个字,是建立在你愿意跟我成亲的基础上。” “郎君,我在你身上放的耐心比起我过去的十多年加起来都多,只是再多的耐心也终归有尽,若是等我真的生了气,强行压着你拜堂成亲可就不怎么好看了。” “我为你搜罗奇珍异宝,为你奉上绫罗绸缎,甚至教导你我神霄宫的修炼功法,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 “衡州城所有神霄宫弟子都已知道了你我成婚的消息,可你出尔反尔,临到了成婚的时候又反悔,让我的脸往哪放?” 即便是带着怒意的声音,由林娘子说出来,依旧像是软绵绵的撒娇,只长孙冲听到耳中眼中却无一丝波动,脸上没有一点情绪。 窗外的秦朗与席君买一听不由愣住了,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秦朗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光亮。 老娘在上!这衡州城果然没来错!今日夜探林府也果然没探错! 竟然听到了这般劲爆的消息,长孙冲被人逼婚! “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倒是说啊,我尽力满足你还不成吗?有什么想要的你尽管开口,我竭尽全力也会为你找来,尽力让你满意。” “可你现在不吭不哈,连句话都不说,我怎么能知道是哪里惹你生气了,哪里让你不满意了,还是你有什么想要的我没给你拿来?” 长孙冲依旧是那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样子,眼神都不给林娘子一个。 秦朗在窗外听得不住在心里哈哈大笑。 古代女子多含蓄,莫说强逼着一个男人成亲,就是对着有了婚约名正言顺的未婚夫都会害羞,像这位林娘子这般,别说少见,找都找不出来一个! 这林娘子果真有趣,对一个男人这般放得下|身段放得下脸面,究竟是在哪里长大的奇葩? 看长孙冲这样,林娘子温软甜糯的声音夹杂了一丝烦躁:“你倒是说话啊,你究竟想怎么样?” 第五百七十六章 秦朗,你到底在哪! “你为什么要骗我?”半晌,长孙冲终于施舍般的开口了,声音冷的像是冰渣子一般,就连眼中都带着能冻死人的寒意。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林娘子一脸惊愕,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 天地良心,她这辈子,莫说对其他男子,就是对自家爹娘爷爷都没对长孙冲这般好! 而且不管是身份来历还是师门家里的事情都不曾瞒过他,他为什么会说自己欺骗他? “一个月前来到府上的那个突厥男子,你与他是什么关系?”长孙冲双眼冰冷的看向林娘子,似是若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不会轻易罢休。 只是他自己心里却知道,自己只是在蛮不讲理的胡搅蛮缠罢了。 自从被这个不知羞耻的女子掳劫回来,带到衡州城之后,便被困在这小小院子里,一步也不得离开。 他一个堂堂男子,竟然被一个女子似是禁脔一般的看守着,还逼婚,若是说出去,长孙家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这女子教导自己师门功法,却偏偏不知在这院子周围做了什么,不管他如何寻找,都找不到出去的路,每每转上一圈便又会回到原地。 也不知父亲有没有发现自己失踪的消息! 说起来也全都怪他,本来突厥战争结束之后,他应该随着回长安的队伍一起回家,只是随军到了战场一趟,没有丝毫建树他岂能甘心! 再加上火寻漪澜一直不肯见他,心中烦闷,便想着到处去走一走,或许时间长了,离开长安,慢慢的也就把火寻漪澜放下。 给老爹去了封信,连随从都没带,一个人脱离了大部队,到处走走停停,看看风景。 结果在一家酒楼吃饭的时候,碰上了神霄宫的人,言谈之间说倒与突厥的合作。 他是长孙家的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从小被父亲精心培养,对事情有着很敏锐的直觉,虽然他们当时语焉不详,可他直觉这行人有些不对。 尤其是突厥人已经被秦朗那厮和他爹带着大军平定,就连颉利和突厥的那些族长们和其家人,尽皆被押送进长安了,剩下的不过都是一些突厥平民而已。 那么突厥究竟还有谁要与人合作?又是什么合作? 若是能打探出这些来,自己这一趟突厥就算没白跑! 想一想秦朗和程处默那些人立下的功劳,他心中更为不甘,想要弄清楚事情始末的心便越发坚定。 也是自己倒霉,想尽办法结交那些人,却好死不死的送上门来,偶然一次见面被这个疯女人看中了,结果便成了如今的模样,简直让人羞愤欲死! 林娘子闻言,脸上露出惊喜又不可置信的神色:“你……你很在意他?” 她总以为,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得到长孙冲的回应了,只是她想,只要把人控制在手中,不管是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八年,就算他是块坚冰,也总有融化的一天。 只是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竟然这么快! 他这是吃醋了吗? 长孙冲敛下眼眸,遮挡住眼中的屈辱,声音愤恨的道:“你与那突厥男子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整整半天,你敢说你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虽然说家境算不得多好却也过的去,是清清白白的人家,绝不会要一个三心二意,与其他男子牵扯不清的女子为妻。” “你若与那男子有私情,便把我放了吧,如若不然,杀了我也行,若是再羞辱逼迫我,我宁可一死也绝不会跟你妥协!” 这女人调教手下人倒是很有一手,不管他如何旁敲侧击,都不能从服侍的人或者弟子口中打探出那突厥人的身份和目的。 他被这女人掳走之后,本想借着她的身份打听双方合作的事情,却不料白白被关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怎会!”林娘子闻言大喜,急忙走到长孙冲身边,想要握住他的手:“我与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只不过有些合作要谈而已。” 看到他异于往常的表现,心里顿时甜的像是吃了两斤蜂蜜一般。 他现在的表现,证明他对自己也不是毫无感觉,怎能让她不欣喜若狂。 “娘子自重。”长孙冲丝毫不给面子的往旁边挪了几步,错开林娘子伸过来的手道:“那是什么合作?就算是要谈合作,也不必一男一女关在一间屋子里大半天吧?” 说着冷笑一声又道:“还是娘子你看我像是三岁小儿那般好骗?” 本来,前段时间这女人已经开始不耐再和他夹缠,打算以武力胁迫他就范,为了自己的……清白,也为了能够打探出消息,便假意答应与她成婚。 他本是要把婚期放到三年后,谁知当即便被林娘子驳了,要让人找一个最近的吉日成婚,差点没吓死他。 无奈之下,他只得一边与林娘子商议,把婚期延迟,一边想办法自救。 他利用林娘子对自己的在意,画了秦朗几人的画像放在靶子上,当做毕生仇敌用箭射之。 只要那女人看到,必然会猜测画像上的人与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为了让自己开心且对她心生好感,一定会派人抓秦朗等人。 经过许久的相处,他已经知道了这神霄宫十分不好招惹,若说还有谁能把他救出去,怕是除了秦朗没有别人了! 以他对秦朗的了解,那家伙对小程几个兄弟十分在意,若是知道神霄宫的人抓了他们,定然不会放过那些人。 他也查过许多昭玉宫的资料,等后来听说秦朗与昭玉宫的关系之后便更知道,那些人落到秦朗手上,定然会被他逼迫吐露幕后指使之人。 以秦朗在昭玉宫学到的手段,那些神霄宫的人定然受不住刑,供出林娘子与他的事情。 天底下姓长孙的多了去了,而叫长孙冲又会对他心生恨意的人就只有自己一人。 就算秦朗此人不爱看热闹,可小程和李崇义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知道自己被一个女子掳劫,定然会跑来看戏。 当然,即便秦朗等人来了,也未必会救他出去,可若是加上这林娘子与突厥合作一事呢? 秦朗此人对异族之人下手向来不手软,不知在突厥杀了多少人,若是他知道已经被他打压下去的突厥还敢生出异心,又岂会袖手旁观不予理睬? 只要他和林娘子互相争斗起来,自己就有逃出去的希望! 只是临近婚期,他仍旧没能逃出去,秦朗等人也没有出现,他又是害怕又是不甘,若真为了立个功劳打探点消息,便要赔上自己的一生,未免也太过凄惨了些。 再说这个林娘子不知羞耻,毫无女子的矜持,甚至比他这个男子都不要脸,他实在对她升不起任何的好感。 另外,他还是放不下火寻漪澜。 哪怕她对自己从未有过好脸色,哪怕她连面都不想和自己见一面,可自己心里眼里,也只能看到她! 一个月前府上来了一名男子,只消一瞧便知是突厥人,两人关在书房大半天,他借机想要去偷听,还没走到门口便被拦了下来。 正好,他便拿这个突厥男子为借口,反悔成婚,希望能再拖一些时间。 “这个合作……”林娘子脸上带着为难的道:“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这件事十分机密,事情未成之前不能泄露出去,等到事情成功之后我保证一点不漏的全部讲给你听好不好?” 长孙冲冷笑一声:“好啊,那便等着事情成功之后再谈成婚的事情吧!” 说完便指了指门口冷声道:“夜已深,在下要休息了,娘子请回吧。” “郎君……” “娘子请回!”长孙冲拂袖转身,看也不看她一眼,声音依旧冷冰冰的道:“还有,男女授受不亲,以后娘子晚间还是不要再来找在下了,与娘子名声有碍。” 林娘子看着散发着冷意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那好吧,你先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一边依依不舍的回头,一边不情不愿的往外走。 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好一阵子,长孙冲这才转过身来,气冲冲的插上门闩,脸色铁青的踹了一脚桌案,怒声道:“秦朗!你个混蛋!你到底在哪!” 站在窗外的秦朗没想到长孙冲竟然会想到自己,一脸震惊之色的看向席君买,却见他也又是疑惑又是震惊的瞅着自己。 第五百七十七章 易容改装入林府! 秦朗听到长孙冲忽然自言自语叫着自己的名字,还说自己到底在哪里,一下子把他给惊得七荤八素。 他自问,与长孙冲并无什么交情,甚至因为火寻漪澜,长孙冲那厮还敌视自己,怎么在他遇到问题竟然会想到自己? 席君买瞅着秦朗无声的问:“要进去吗?” 秦朗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现在长孙冲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他找自己是要做什么,可自己是带着任务来的。 东突厥已经被自己灭了,一干族长包括颉利甚至一些部落中的小头领现如今都在长安,在李二的监控之下。 那么,能搞事的突厥也就只剩下西突厥了。 而这神霄宫的林娘子看着便与西突厥关系不浅,他们究竟在背后谋算些什么都不知道,若是一个不小心暴露了身份,或者是长孙冲心生嫉恨主动揭破自己的身份…… 打草惊蛇,想要调查西突厥的阴谋怕是不能了。 到时候,死的可不是十个八个,兴许便是一城的人! 而长孙冲不管再如何被林娘子囚禁,可起码他性命无忧,虽说身为男子被人逼婚却是有些丢面子,可与面子比起来,性命更加重要。 再没弄清楚长孙冲找自己究竟有什么目的之前,他不会轻易在长孙冲面前露面。 看着长孙冲崩溃的把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一遍,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半晌,这才失魂落魄的进入内室,想来是要休息了。 秦朗无声的对席君买说道:“走,回去!” 说完便一手拽着他,如一只轻盈的鸟儿,悄无声息的窜入高空,融入夜色之中。 回到客栈的时候,小程和李崇义几人还没休息,叫了一大桌子的菜,都在他房间里等着。 客栈房间的后窗还是他们走时的那样,两人悄无声息的窜进房间,解除隐身符。 看到突然出现在屋子里的两人,饶是小程和李崇义等人,见过不少次自家兄弟贴着隐身符打探消息的样子,依旧被吓了一跳。 “你们回来了!”小程急忙站起身,窜到窗边关上窗,拉着秦朗在椅子上坐下,给他倒了杯酒:“快,解解渴,然后跟哥哥说一说,可有打探出什么消息来。” 李崇义在一旁拿着筷子,不住给两人夹着菜,席君买看到满桌好吃的,早就忍耐不住了,抓着碗中的鸡腿便啃了起来。 反正他跟着阿朗出门打探消息,作用也就是为了帮他解决阵法的事情,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只管吃就是了。 至于其他,自有阿朗在。 秦朗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在几人灼灼的目光下又夹了好几片肉塞进嘴里嚼着,看得众人急的不行。 “行了,一边吃一边说,你想急死哥哥啊!”李崇义看秦朗筷子又伸向桌上的菜,忍不住一把摁住他的手叫道:“你快说,想吃什么,哥哥给你夹!” 说着给小牛和双胞胎招呼了一声道:“赶紧的,把阿朗够不着的菜都夹一些过来!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呢?” 真是的,双胞胎是小,想不到那么多,小牛可就是有些木讷了,一点都不会讨好人! 唉,真是让人操心! 小牛和双胞胎这才恍然大悟,急急忙忙夹着身边的菜放到秦朗的碗中。 秦朗嘿嘿一笑,脸上的表情甚是猥琐,看得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心里更是痒痒的厉害,一叠声的催促他快说。 “你们是不知道,长孙冲那厮竟然落到被女人逼婚的地步!”秦朗先是爆出一个大料,然后又感叹道:“这家伙,竟然还沦落到与突厥人争风吃醋的地步,真叫人难以置信啊!” “不会吧!” “真的假的?” 小程和李崇义二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就突厥那个长相?说好听点是粗犷,有男子汉气概,说不好听那就是野人长相!就长孙冲那长相,那气质,那风度,竟会跟个野人吃醋?你逗哥哥呢吧?”李崇义惊奇道。 想当初,在阿朗没出现的时候,长孙冲在长安何其风光!简直就是世家子的榜样,纨绔们仰望的存在! 现在竟然沦落到与人争风吃醋?谁信呐! “谁说不是!”小程也一脸惊讶:“当初那些神霄宫弟子不是说林娘子看上了长孙冲吗?不是说还没把人弄到手吗?” “还没吃到嘴里就望着锅里,这是要鸡飞蛋打吧?” 虽说他是不大看得起文质彬彬,肩不能提手不能抗……当然,这么说长孙冲是有些过了,但是那家伙武力确实不高,最起码与将门子弟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当初他爹可是允文允武,文武兼备,就是在前朝之时家世都很不错。 似林娘子那般三心二意,水性杨花的女人,莫说长孙冲了,就是随意拉来一个小家族的子弟都看不上! “那谁知道!”秦朗将嘴里的东西咽下,这才摇了摇头道:“反正我和君买听到的就是这些,至于鸡飞不飞,蛋打不打,那得看他们俩怎么相处了!” 秦朗笑的很是猥琐:“说不准长孙大郎就喜欢这口呢?” 小程和李崇义闻言,哈哈哈拍桌狂笑。 “说的倒是有些道理。”长孙冲揉了揉有些疼的肚子,憋着笑道:“这林娘子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说不准长孙大郎还真够呛能掏出她的手掌心。” “嘿嘿,就算咱们哥几个跟长孙大郎没什么交情,可他若真与那林娘子成婚,咱们说什么都要去随份儿礼!”小程笑的甚是幸灾乐祸。 “就冲着这林娘子,随的礼就能赚回来了!” 哥几个又嘻嘻哈哈的笑了好一阵子,这才开始说起正事。 “阿朗,你可曾打探出来有关于衡州大乱将起的消息?那神霄宫可与突厥有勾结?”李崇义端着酒杯与秦朗碰了一下,一口饮尽杯中酒,抹了抹嘴这才问道。 “说正经的,我觉得长孙冲好似也在打探突厥的事情。”秦朗放下酒杯,神色有些郑重。 “他借由争风吃醋打探那突厥人的消息,不过也没打探出什么,只知道神霄宫与突厥有合作。” “虽说只看了一次林娘子与长孙冲相处的样子,可也能看出来,林娘子对长孙冲确实甚为看重。” “只是长孙冲在那里待了这么久都没打探出什么,甚至说不准还要赔上自己都没打探出来,由此看来,林娘子行事颇为谨慎。” “当然,若是衡州将要大乱的事真与突厥和神霄宫有关,那他们所谋定然不小。” “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已经出手了,还是在准备阶段。” 李崇义闻言沉吟了下道:“你从刺史府白长史那里打听出来的,不是说神霄宫弟子总是外出吗?” “不若这样,我们打昏几人,易容改装成他们的模样混进林府,这样打探消息也能容易一些。” “若他们只是在准备阶段,想来那突厥人定然还会再来,从他入手想来会简单些。即便是已经出了手,在府内打探消息总比在外面打探消息容易的多。” 秦朗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双胞胎年纪太小,牛哥心思简单,不适合这种事情,处默做事虽然冲动,却粗中有细,崇义你就更不用说了,君买要在我们需要破解阵法的时候出手……” “所以……你我二人加上处默和君买一起进林府,牛哥带着双胞胎在外接应,顺便探查突厥人的事情。” “每日我们便在分出一人在客栈汇合,交换一下消息,你们觉得怎么样?” 他这番安排很是合理,众人自然没什么意义,只双胞胎有些不大乐意,想要进林府去看长孙冲的好戏,被小牛拉住说了一通,加上秦朗保证早晚会让他们看到,这才消停了下来。 分配好各自的任务,兄弟几个便开始痛痛快快的吃喝起来,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直到子时的更鼓声传来,兄弟几个这才晃晃悠悠,醉眼朦胧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呼呼大睡。 翌日一早,兄弟几个起床洗漱完毕,在客栈吃了早饭,便到林府附近开始蹲点。 因为得自杀手的易容改装术秦朗他们并未学习功法,装扮起来自然会有些差距,更因为时间太短,根本来不及好好做准备所以要找的人,除了身形气质贴近之外,性格也要差不多。 最起码换张脸之后,不会让亲近的人瞧出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来。 因为要用到秦朗的催眠术,所以打算最先进去的人是李崇义,接下来是席君买和小程,最后才是秦朗。 催眠术果真好用的很,不管是逮着哪个,催眠之后问什么说什么,从小到大的经历饭都吐露个干干净净。 秦朗问的很仔细,生怕他们进去之后露出马脚被人瞧出不妥,坏了任务,所以不光是这些人做事风格,与人相处时说话态度,弟子之间与谁相好与谁有仇,全部问的清楚明白。 白日里哥几个便蹲神霄宫外出的弟子,选择合适易容的人,晚上便轮流跟着秦朗进入林府,打探林娘子与突厥人的消息,顺便近距离围观长孙冲的好戏。 不得不说,在秦朗易容改装进去林府之前,这些兄弟们都围观了一边,这才心满意得的开始干正事。 接连送走李崇义和席君买,然后送走小程,秦朗总算蹲到了在林娘子小院里值守的神霄宫弟子。 把神霄宫弟子如之前几次一般,催眠问出所有的事情之后,便直接把人带到客栈结果掉,丢给小牛他们毁尸灭迹,秦朗这才顶着一张别人的脸,大摇大摆的进了林府。 他才进了府门,便看到迎面跑来一个神霄宫弟子,与他易容的那张脸的弟子同在小院值守。 “司白,长孙郎君让你买的东西你可买到了?都已经问了好多遍了,你赶紧给他送过去,免得那家伙一状告到林娘子面前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买好了!”秦朗笑眯眯的扬了扬手中拎着的几本书道:“多谢兄弟了,我这就给他送去,等下了值请你喝酒啊。” “好说好说。”那名弟子笑呵呵的道:“先别说了,你还是快去吧,等下了值我等你。” “好好好。”秦朗冲那名弟子挥了挥手,快步朝长孙冲与林娘子所住的小院跑去。 在之前,他每晚都会带着席君买,带着要进府里的兄弟,让席君买教导他们穿过阵法的方法,所以现在即便没有席君买,他们也能轻松在阵法之中穿行。 第五百七十八章 打长安来了位俊俏郎君! 等秦朗带着书穿过阵法进入院子里的时候,发现林娘子并不在,只有长孙冲一人坐在院中的椅子上,神色怔忡不知在想些什么。 “郎君,您要的书弟子给您买回来了,您看看可是这些?”秦朗神色恭敬的把书递给长孙冲道:“若是郎君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弟子便是。” “多谢。”长孙冲接过书,随意翻看了几下点了点头道:“正是我要的,辛苦了。” “不敢,弟子本就是林娘子派来伺候郎君的,做这些都是分内事,当不得郎君一声谢。” 长孙冲扯着嘴角淡笑了一下,然后便开始翻看手中的书。 其实他让人出去给他买书,哪里是想要看书!而是他想要知道外面的消息,找到能自救的方法。 这名神霄宫弟子是那女人专门派来伺候他,听他吩咐办事的,只是往常总是像个锯了嘴的葫芦一般,闷不吭声,今日也不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心情好,话多了不少。 不过,他想要打探消息,身边的人话自然是越多越好。 他在看书,秦朗便神色恭敬的伺候在一旁,等着长孙冲的吩咐。 长孙冲看了一会儿书,这才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最近衡州城可有什么新鲜事?我在院子里待得有些闷,你捡些有趣的事说给我听听。” 秦朗挑了挑眉,微微一笑道:“要说这新鲜事嘛,倒是真有一桩。” 他知道长孙冲这厮想打听什么,知道他想做什么,自然要捡他想听的说。 秦朗是不能随意在长孙冲面前路面,可是他这个“神霄宫弟子”却可以! 若是长孙冲想要搞什么小动作,自己也好有个防备,免得一不小心翻了船,栽到这家伙手里。 “哦?”长孙冲闻言心中大喜,只面色却十分淡然,瞧也不瞧秦朗一眼,淡淡的道:“那你说说看,若是真的有趣,我有重谢。” 这些神霄宫弟子不是奴仆,所以他为了给这些留个好印象,好从他们口中套出消息来,从来不会像林娘子那般,说赏说罚的,而是以平等的态度对待他们。 不管是因为林娘子的淫|威,还是因为他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起了作用,偶尔林娘子不在的时候,他向这些弟子们打听一些街头巷尾的事情也能问得出来。 “咱们在这衡州城也住了好几个月了,一直都没什么外乡人来衡州城,前几日,我去买酒,听当初咱们来衡州城住的那家客栈旁边的酒坊老板说……” “近日衡州城来了好几个外乡人,听口音似是长安口音,也不知是做什么的,整日里在衡州城东逛逛西逛逛,郎君您说是不是很新鲜?” 长孙冲听到长安口音四个字时,心中便抑制不住的激动,心一个劲儿的“蹦蹦蹦”直跳,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极力克制住自己的表情,含笑点头道:“是很新鲜!果真十分新鲜!” “你说的很好,一会儿我屋子里那个翠玉摆件你拿走吧,当个谢礼,以后若是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都可以说给我听。” 秦朗装作一脸激动,欣喜若狂心怀感激的躬身施礼道:“多谢郎君!郎君放心,弟子经常出门,只要遇到有趣新奇的事,一定会来说与郎君听。” “很好。”长孙冲放下手中的书,敲了敲椅子的扶手:“那酒坊老板可有说,衡州城究竟来了几个长安口音的人?为首之人又是长得什么模样?” 秦朗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装作疑惑的道:“郎君您莫不是认识长安的人?不然为何对他们这般感兴趣?” 反正他就是恶趣味,就想逗的这家伙心理失衡,慌乱不安,这样也算报了当初这家伙看自己跟看敌人似的仇了! “怎么会!”长孙冲暗骂自己太过急切,急忙收敛了神色,眼眸低垂的道:“我已经跟林娘子说过了,我家在荆州的一个小县城里,距离长安甚远,怎么会认识长安人。” 这是当初他接近神霄宫弟子打探消息时为自己捏造的身份。 神霄宫少在中原之地行走,再加上他当时出现在荆州,也不是多么出名的人,即便知道他的名字,也未必会想到当朝|国舅齐国公长孙无忌之子。 果然,这些神霄宫的人包括那个林娘子,从未怀疑过他的身份,只当他家境尚可,出门游历遇上他们,甚至林娘子还觉得他们二人相识,乃是上天安排的缘分! 呵!长孙冲在心里冷笑,即便是缘分,也只是孽缘罢了! “只是当初在家时,听说长安繁华,文人士子辈出,十分向往。听你说衡州城来了长安的人,有些好奇罢了。” “这样啊。”秦朗心里冷哼着嘀咕这家伙装的还真是像,面上却带着笑道:“听说是几个少年郎君,为首的是位十四五岁,生的很是俊美的小郎君。” 哎呀呀,自己夸自己,还真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只是若不说的明显一点,谁知道长孙冲这厮会不会联想到他身上。 长孙冲想借助他离开这个牢笼,而他也想借助长孙冲打探到神霄宫是否与突厥勾结的事情,还有衡州将要到来的大乱,是不是他们一手推动。 只有让长孙冲确认了他的身份,才好谈条件啊! “据酒坊老板说,衡州城的女子一见那位小郎君便走不动道儿了,只要那位小郎君在街头出现,立刻便会被人群淹没。” 他倒也算不得自夸,当初在长安灯会时可不就如此么! “是吗?”长孙冲目光幽深:“十四五岁的俊美小郎君……” 会是秦朗吗?会是他来了吗?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来衡州看热闹来了? 不过,不管他是为何而来,自己都要尽力说服他,让他帮忙把自己从这里弄出去! 再在这里待下去,他不是认命从了那个林娘子,便是被逼的失心疯! 他的抱负还没有实现,他还有许多想对火寻漪澜说的话也没有说出来,家中还有爹爹娘亲,若是他就这么被林娘子捏在手里,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回到长安的机会了! 所以,他一定要逃出去!不择手段也要逃出去! 而今,能依靠的便只有那位情敌蓝田县候秦朗! 不管他提什么条件,只要能把他从林娘子手里弄出去,他绝对二话不说的全部答应! “其他几位呢?可知道长得什么模样?” 秦朗出门办事之时,未必会带着他那帮兄弟,但他出门游玩之时,一定会带着他那帮好兄弟! 只要确认其中一人的身份,便能知道这伙人是否是秦朗一行人。 这名神霄宫弟子描述那行人的相貌,与秦朗和他那帮兄弟越是接近,便越能帮助自己确认他们的身份! “这个嘛……酒坊老板只说了两位,一位是那位为首的俊俏郎君,还有一位是长着一脸络腮胡,身材魁梧的少年……哦对了,酒坊老板听同伴叫他处默!” 他话音刚落,长孙冲心中立刻翻滚起来,心跳的似乎要从嗓子里面蹦出来,几乎要忍耐不住呐喊的欲|望! 程处默!是程处默!他的猜测果然没错! 程处默来了,另一位俊俏郎君定然就是秦朗! 虽说他对秦朗十分有敌意,可不能不说,他那张脸长得确实不错,就自己见过的人中,没有比他那张脸更绝色的了人了! 也只有他,才能引得娘子追捧,万人空巷! 他们来了!自己逃出去的希望便有多了几分! 天知道,他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多久了! 总算不用再被林娘子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逼着成亲了! 良久,长孙冲才稳住了急速跳动的心,稳住了有些乱了的呼吸,尽量的面色淡然,微笑着道:“真是可惜,如此有趣的人我却无缘与之结识,实在令人遗憾。” 秦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这有何难!虽说弟子没办法把人带进来,也没办法把郎君您带出去,可您若真想认识那几位少年,给他写封信弟子交给他便是。” 长孙冲闻言,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砰砰砰砰”急速的跳动起来,即便他极力压制,嘴角仍旧克制不住的露出笑容:“真的?你真的愿意为我传信?” 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为何顺利的不可思议? 不但知道了秦朗来到衡州城的事,还找到了可以帮他传信的人! 简直是双喜临门啊! 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过像今天这般好的运气! “不过是传个信而已,没什么的,郎君尽管写了,明日弟子出门便给他送去。”秦朗嘿嘿一笑道。 若不是为着这个,他何必里里外外踅摸了好多天,总算是踅摸出这个院子里,跟长孙冲距离最近,最能搭得上话的神霄宫弟子。 他倒是很想知道,长孙冲知道自己来到衡州城之后,想要跟自己说什么? 是威逼自己救出他?还是以林娘子与突厥人合作之事利诱他? 唔……恐怕最大的可能是利诱吧。 若是威逼,他长孙冲既对自己无恩,又跟自己无亲,更不曾捏着自己的把柄,想来以他的心智,不会做这种没脑子的事。 或者说,会让自己帮他给长孙家传信,告知长孙无忌他被掳劫的事情,让他爹派人来救他? “你很好,又机灵又懂事,我会在林娘子面前为你说些好话,让她好好重用你。”长孙冲此时少有的眉眼含笑,再不复秦朗刚进来时那般冷漠沉郁的模样。 “那弟子便多谢郎君了!以后但凡郎君有所吩咐,弟子一定竭尽全力为郎君去办!”秦朗拍着胸脯,不要钱的好话使劲儿往外说,逗的长孙冲面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行了,你去屋里拿翠玉摆件吧,明日午时来找我,帮我带信给那个小郎君。” “是,弟子告退。”秦朗行了礼便转身进屋,去拿那个翠玉摆件。 既然能被林娘子送给长孙冲,那定然是个好物件儿,一面打听消息,一面还能捞些好东西,这样的好事可不常有! 反正自己不要白不要!哪怕拿回家扔茅厕里,也绝不给这些人留下来! 第五百七十九章 宁从文病重濒死! 秦朗下了值之后,便去找那个约好要请他喝酒的神霄宫弟子,原本想从他身上打听出一些关于神霄宫和突厥人合作的事情来,却不料那人知道的也不多。 甚至于,也只知道和突厥人有合作,具体怎么合作,又是什么合作却一概不知。 是以秦朗才知道,为何以林茜茜对长孙冲的看重,他却无法打探出一点点的消息了。 至于说林茜茜是故意安排一些一问三不知的低阶弟子,还是无意间促成的这件事,就不得而知了。 知道从这家伙嘴里撬不出什么来,秦朗便失去谈话的兴致,又怕在这家伙身上耽搁的时间太多,错过长孙冲和林茜茜相处时的好戏。 想了想,用忘记长孙冲交代要让他买东西为借口,把酒钱结了,甚至多给他要了几瓶酒,一脸歉意的跟他告辞。 那弟子知道长孙冲是林娘子的心尖尖,自然不敢耽搁他,一连声的催促他快去,还说喝酒什么时候都可以,若是惹了林娘子发怒,白白挨了罚可就不好了。 他这般肯为人着想,秦朗自然满意,两人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在酒馆分别了。 既然用长孙冲为借口了,秦朗自然要把戏做足了,免得那日爆出来成为破绽,随意在街上买了点小吃拎着,晃晃悠悠的回了林府。 他回去的时候林娘子正在和长孙冲腻歪……不,应该说是林茜茜单方面的腻着长孙冲,而长孙冲似是还没从要跟自己成亲的女人,与其他男子牵扯不清的暴怒中走出来。 这厢林茜茜又是好吃的,又是好玩的,甚至拿了不少玉器古玩来讨好长孙冲,殷勤的简直没眼看,而长孙冲倒一直都是一副冷漠如初的模样,甚至眼神中还隐隐透着厌恶。 秦朗一看便忍不住在心中狂笑。 自从认识处默和李崇义之后,跟着这帮纨绔子弟整日里花天酒地,可是听过不少勋贵弟子为了讨好女子费尽心机的样子。 想当初长孙冲不也是如此吗?这一套想必当初也不少用,尤其是对火寻漪澜,他可是亲眼见过他如何讨好的,如今自己被一个女子用同样的手段讨好,想来这心情应当颇为有趣。 他找了一个不耽误看戏,也不会轻易被林茜茜看到的角落,低眉顺眼的站着。 当初催眠自己易容成的那个神霄宫弟子时,他就说过,只要林娘子在长孙冲的屋子里,其他弟子一概不允许进去。 虽说他不明白是为什么,可秦朗大约明白了点。 定然是林茜茜害怕与长孙冲相处时自己尽力讨好,而长孙冲却无动于衷这种丢人的事情传出去,才不允许弟子们观看。 只是她怕是没想到,只要有心,总能看到,而她和长孙冲在一起后,全部精力都集中在长孙冲的身上,若真有人无意间看到,怕是她也觉察不了。 这种事情传出去的也不必多,有那么一两件,其他人自然会把缺失的补全了。 没办法,古往今来,人的八卦技能似乎都是天生的,脑洞也都一个个大的不可思议。 林茜茜怕是还不知道,在这些神霄宫弟子的眼里,她早已没了脸面可言。 许是长孙冲不耐烦了,没多久便把林茜茜赶了回去,秦朗这才找到机会去送温暖。 “郎君,这是小人在街上给您买的吃食,您若喜欢便吃两口,不喜欢扔了也成。”秦朗急忙把拎着的东西放到桌子上。 “多谢,你有心了。” “您莫客气,若是没什么事,弟子先退下了。” “去吧,别忘了明日午时来找我。” “是,弟子记着呢,郎君早些歇息,弟子告退。” 说完秦朗便转身离开,朝自己住的地方走了过去。 只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长孙冲对着自己这个伪装的普通神霄宫弟子,尚且有个笑模样,对着林茜茜的时候满脸不耐,透着厌恶。 再想想当初他对火寻漪澜的态度,更是让人唏嘘。 你是身处天堂还是身处地狱之中,端看那人是否对你有意。 他就不明白了,那林茜茜看着也不像是个脑残的,难道就不明白长孙冲对她有多看不上?有多厌恶吗? 以她的身份,想要找个优秀的男子成婚,简直是太容易了,何必非在长孙冲这一棵树上吊死? 这个时代可不像前世那般对女子友好。 若是在前世,一个女人对男人这般死缠烂打,说不得还会被人说一句追寻自己心中所爱,有个性! 可是以这个时代对女人尿性,她这般对男人死缠烂打,传出去丢的可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脸了。 罢了罢了,左右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何必在这操那多闲心! 秦朗嗤笑一声,到了住处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翌日。 秦朗早早便起床洗漱,吃了早饭,给自己贴上一张隐身符,大摇大摆的进了小院里,继续围观长孙冲与林茜茜不得不说二三事的日常。 反正他隐了身,别人看不到他,只要不弄出动静来,也没人能发现得了,便在屋顶找了个舒适的地方,不但风景绝佳,也不耽误监视看戏,就那么懒洋洋的窝在那里。 每次看见林茜茜,秦朗都会用时光流转术查看,这女人是否暗中与突厥人有来往。 只不管是过去七天,还是将来七天,这女人都没什么动静,整日里除了陪着长孙冲,便是去给长孙冲搜罗奇珍异宝,人生字典之中,仿佛就只剩下了长孙冲。 至于说长孙冲,有他亲自盯着,实在不必浪费灵力,反正这家伙被困在这里,想要有什么动静也难。 他看着林茜茜离开之后,长孙冲便进了书房,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在给“自己”写信。 他竟是不知,不过写封信而已,竟然能写上半日,直到快到午时的时候才从书房出来,秦朗简直大写的服字。 看他写好了信,秦朗便在小院外找了出偏僻的地方解除了隐身,看了一圈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才进了小院。 “这封信,你去交给那个小郎君吧,还有这个,你拿着喝茶。” 长孙冲不亏是大家族出来的,深谙收买人心之道,给的茶钱足足两锭金子,明晃晃的能把人眼睛都闪花了。 “这么多,那怎么好意思。”秦朗搓了搓手,把个贪心的形象演绎的活灵活现,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接过金锭的速度可一点都不慢。 长孙冲看着他这般举动,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正午还让你出去办事,自然不能让你饿着肚子。” “这些不过是些小钱,你以后若是能好好为我办事,这点钱算什么。” 不怕他贪心,只有他贪心了才好收买,若是他不贪心,是个正直端方的人,反倒不好办了。 “那弟子就多谢郎君了,郎君放心,这信弟子一定亲手交到那位小郎君手上,等着他给您回了信再回来。”收了钱,秦朗脸上的笑简直能闪瞎人的眼! “如此就再好不过了。”长孙冲浅笑,眼中掠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他皱了皱眉,本是想交代这名弟子,这件事不要跟林娘子说,也不要跟任何人说的,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若是专门交代了,倒显得太过刻意,显得自己心虚,若是不说,只当自己闷坏了,随意找了个人书信来往,这弟子也未必能想得那么复杂。 看长孙冲神色纠结,似是还有话要说,秦朗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顿住了:“郎君,您可是还有话要交代?” “没事,你去吧。” 秦朗点了点头,转身便出了林府。 前些日子让白修给他查过往一段时间衡州城的事情也不知他查的怎么样了,已经跟他说了自己住的地方,可是从离开刺史府到他们混入林府,这段时间这家伙一直没来。 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若真是查不到,好歹也要让人来说一声啊,免得他总惦记着。 至于小牛和双胞胎他们,每日都见面交换消息,查找突厥人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不着急去。 秦朗想着,脚步一转,便朝刺史府方向而去。 他到了刺史府门口,门卫前去禀报,没多久便看到白修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只是这家伙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神色充满了疲惫,一下子把秦朗惊得不行。 不过才多长时间没见,这家伙怎么变成了这样? “阁下,实在抱歉,下官查了一部分没查到什么,其他还来不及去查,这段时间刺史的病越来越严重,已经昏迷了过去,下官忙里忙外的实在抽不开身。” 白修一脸歉意的冲秦朗行了一礼。 “你说刺史昏迷了?怎么会这么严重?”秦朗皱眉问道:“上次虽说刺史看着有些疲累,可看着尚且还好,怎么忽然就昏迷了?” “阁下那日走了之后两日,刺史虽说虚弱了些,可精神尚好,谁知过了两日人便不行了,突然之间就吐血昏迷了过去。” “郎中怎么说?” 白修叹了口气:“还能怎么说。” “当初刺史身体有恙,便叫了郎中来,只是当时郎中说偶感风寒,吃几服药便没事了,谁知后来越来越严重,换了郎中又说郁结在胸……” “后来更是什么心疾,气疾,什么乱七八糟古怪的病症都说了一遍,若不是那些郎中都是衡州城有名的神医,行医几十年,下官定要砸了他们的招牌!” “这几日刺史的病越来越严重了,之前尚且能喂进去些米粥,这两日已经是水米不进了,连药都是强行给灌下去的。” “下官担心,刺史怕是要撑不住了……” “你带我去看看。”秦朗眉头紧皱,也顾不得再隐藏身份了,这衡州刺史在衡州为官多年,李二对他评价也很是不错,若是就这么让他死了,还真是有些可惜。 再说,他也怕这衡州刺史的病是幕后之人的阴谋,否则怎的这般巧合,刚收到衡州将要大乱的消息,刺史便病入膏肓下不了床了? 白修点了点头,引着秦朗往后院而去。 他不知道秦朗心中所想,只当刺史病重,这人既然知道了,便想去探望一番。 七拐八拐的跟着白修进了后院,到了刺史所住的屋子,才进门就有一股浓重的药味铺面而来,都能把人熏一个跟头。 刺史眼窝凹陷,嘴唇干裂,双眼紧闭,脸上无一丝血色,若不是偶尔起伏的胸膛,秦朗都要以为刺史已经死了。 第五百八十章 不是病,而是中毒! “阁下去看看刺史吧,说不准便是最后一面了。”白修说着,声音便有些哽咽起来,眼眶也红红的,眼中蓄着泪。 他和刺史本是好友,只是他家道中落,又兼小人暗害,一时心灰意冷便弃了科举。 只是他本就是文弱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平日里连自己基本的温饱都没办法保持,很是过了一段时间的苦日子。 后来偶然间遇上了刺史宁从文,那时他还不过是一个穷困县的小县令,见到昔日好友如此落魄顿生不忍,便让他进了府衙给自己做幕僚。 两人以往关系便很好,兼之爱好也相同,他也没了家人孤身一人无处可去,就这么一直在他手下干起了幕僚,这一做便是十多年。 只是前朝黑暗,宁从文朝中也无靠山,升迁自然无望,就好似被人遗忘了一般,窝在那处小县城做他的县令,一直到太上皇登基。 县城被他们二人治理的不错,当地的百姓十分拥戴他,在那个县城里,声望极高。 后来也不知当初的秦王现在的陛下从何处听说了宁从文,与他深聊之后便提拔了他,一步步走到如今刺史的位置。 好友这一生,上不负皇恩,下不负黎民,兢兢业业守牧一方,谁知老天无眼,让这般好的官年正值壮年便得了不治之症,怎能不让人悲痛! 秦朗没顾得上理会白修,直接坐到床边一手执起宁从文的手,一手搭在他的脉上。 “阁下竟也会岐黄之术?”白修回过神,看到正在给宁从文把脉的秦朗,面上露出一丝感激,只是他也知道,好友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怕是不成了。 再说医术想要学的好,经验一定少不了! 看诊的年头越多,经验便越足,这也是为什么有名的神医都是年长之人。 所以,他不认为这个年轻郎君能看出什么,不过他有这份心便已经很好了。 “略懂一二。”秦朗这一搭,脸色顿时大变! 辛亏他今日来了! 果然如他猜测那般,宁从文得的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而是中了毒! 只是这毒十分奇特,即便是当初在昭玉宫学习蛊术之时学了点蛊毒,认识的毒药也不算少,却依旧查不出这毒是什么。 只从脉象之中看出,这毒十分霸道,初时绵软,只一点点蚕食人的身体,看起来像是得了怪病,根本看不出是中毒。 只是中了这毒脉象奇特,也怪不得找来的那些郎中五花八门说什么病症的有! 实在是那些症状,全都是因为这毒所致,脉象会经常变换,所以才会看不出究竟。 只这一会儿,他便已经把出三种脉象来,若不是他身怀灵力用灵力查探宁从文身体状况,还真是发现不了竟是中了奇毒! “那阁下可看出什么来了?”虽然明知道这小郎君年纪太轻,定然看不出什么,可白修心中却仍旧存了一丝希望。 古有甘罗十二拜相,谁说今天就不能有少年神医了! 若不是衡州城地处偏远,交通不便,而传说中的药王行踪不定,他早就舍下这衡州城一干事物,带着好友去找药王求医了! “不是生病。”秦朗放下宁从文的手,给他掖了掖被子,转过身一脸凝重的看着白修道。 “不是生病?”白修顿时如遭雷殛:“那是什么?” “中毒!” “中毒?怎么会是中毒?”白修喃喃的道:“刺史一向与人为善,待百姓也如亲子,自从在衡州上任,更是勤勤恳恳治理衡州,不敢有一丝松懈。” “自从刺史做了衡州刺史,衡州无一桩冤假错案,为何会有人要害他?为何会有人给他下毒?” 难不成是曾经被刺史治罪丢了性命的那些罪犯的后人干的? 可是这都已经好多年没有过什么罪大恶极,需要处决的犯人了,若真是那些被刺史治罪的犯人之后下的手,为何早些年不来,却偏要等了这么多年? “这跟他为官如何无关。”秦朗摇了摇头,还淡淡的道:“这毒不是一日之功,每次的量都极少,需要不停的下毒才行。” “刺史在衡州官声极好,很得百姓爱戴,对衡州城的稳定作用极大。” “凶手想让衡州城乱起来,刺史就必须死,否则他若活着,即便有天大的乱子,也能摆得平!” “所以,凶手定然还在府中,不确认刺史真的死亡,他是不会离开的。” “府中近日可有什么异常?还有,刺史的药和吃食是由谁负责的?还有屋中的摆件又是谁负责的?” 屋中药味极重,他闻不出屋内的摆设有没有问题。 只是拜他前世看过的影视剧和小说中,悄无声息下毒的法子,除了放进吃食里面,便是掺杂在摆件之中。 左右他有时光流转术,只要把人叫过来看上一看便知道。 虽说手段粗暴了些,可却极为好用! “刺史府近日没什么异常,下人也都是在府里十多年的老人了,忠心的很,应当不会做这种事。”白修听到秦朗说的凶手想让衡州城乱起来,面色顿时大变。 “你是说,有人想在衡州城引发动乱?” “嗯。”秦朗点了点头:“刺史已经知道动乱之事了,我这些日子让你调查出现在衡州城的陌生人,也是想要从中找出引发衡州动乱之人。”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手中有一种解毒丹,可解百毒,只是却不知对这毒有没有作用。”秦朗眉头紧皱:“若是不成,还是要找到下毒的人才行。” “你悄悄出府,去我住的客栈把我那些同伴叫来,让他们帮忙看守。” “再去调些人来,从里面把刺史府围住,不要惊动任何人,莫要让凶手逃了,也不能让任何人发觉刺史府的动静。” “好!那刺史就拜托给阁下了,其他事交给下官就是。”白修狠狠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戾气:“不管是谁想害刺史,下官都会把他找出来,不会让他好过!” 秦朗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他的身份令牌递给白修道:“你到客栈找一位姓牛的少年,把令牌给他,他看了令牌就会随你来。” “好!下官知道了!”白修接过令牌,只扫了一眼,便看到上面篆刻的秦字,登时一愣。 只是现在不是询问这位郎君身份的时候,便只深深的看了秦朗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待白修出去之后,秦朗掏出一粒解毒丹塞进宁从文的嘴里。 只宁从文现在即便是吞咽水都很是困难,莫说是这解毒丹了,无奈之下便只能给他灌了一口水,用灵力助他把解毒丹吞咽了下去。 系统出品的解毒丹到现在,除了当初火寻漪澜所中之毒解不了,他还没发现有其他的毒解不了的,并且生效极快,若是有效,不过一刻钟宁从文便会醒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一刻钟早已过去,而躺着的宁从文依旧双眼紧闭,没有一丝要醒来的迹象。 秦朗的心沉了下去,急忙抓过宁从文的手,重新为他把了一下脉。 不算好也不算坏。 虽说解毒丹没能解得了宁从文体内的毒,却也把那奇毒给压制了下去,不会让毒素再度蔓延爆发,致人死命。 看来,果真还是要找到那下毒之人,否则即便宁从文死不了,可他这般昏迷不醒,衡州一旦大乱,将无人能制止。 最先到来的是小牛和双胞胎三人,不但他们来了,从长安带来的那些保护他的昭玉宫弟子也来了。 小牛和双胞胎问过了秦朗知道刺史府发生的事情后,纷纷保证一定不会让幕后之人逃跑。 昭玉宫的一名弟子道:“公子,要不要属下去衡州的联络点,再调一批人手来?” “刺史府的那些衙差都是普通人,怕是看不住那凶手。” “不必,有你们在,还有我在,凶手定然跑不了,那些衙差的作用也不过是防止凶手易容改装混出去而已,抓人的事情用不着他们。” 昭玉宫弟子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这位圣女之子的身手,他们这些昭玉宫弟子那些不知道? 他们都在私下里说,怕是这位圣女之子,连宫主都能一战! 小牛带着双胞胎和昭玉宫的人窜上屋顶,以保证这段时间不会跑出去一个人! 此时秦朗想起了席君买,若是这家伙在,都不必这么多人,只他一人布下一处阵法,那凶手定然插翅难逃! 有些后悔出来的时候没带着他了,暗暗在心里下定决心,在自己学会奇门遁甲之前,一定要随身把席君买带上,否则谁知道会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 白修速度挺快,没多长时间便带了几队衙差进了刺史府,交代了刺史府管家把所有下人都聚在一起,说是要发放银子奖励他们这段时间辛苦了。 再让他们准备准备,这段时间要搭棚施粥,为刺史祈福,希望刺史的病能早些好起来。 下人们自然都很高兴,纷纷跟着管家到了后院一处空地等待,而白修则趁机让人把刺史府团团围住,不管是小门还是狗洞,统统看管起来。 若是有人出府,不必理会直接把人拿下绑起来! 一切准备工作做足之后,白修去找秦朗,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宁从文,心中一沉道:“解毒丹不起作用?” “嗯。”秦朗点了点头:“所以下毒之人是关键,人都聚在一起了?” “聚在一起了,下官也已让人把刺史府围的水泄不通,您可以去审问了。” 虽说他知道刺史府的下人都是在府里待了十多年的老人了,忠心毋庸置疑,可凡事就怕万一! 这些年跟着刺史审过多少案件,见过多少人性黑暗,事关刺史性命,他哪里敢赌! 秦朗跟着白修到了刺史府下人聚集的地方,眼中金光闪动,时光流转术被他运转起来,一个个的看向排队站立的下人们。 没一会儿所有人最近发生的事便都被他了若指掌,冷笑一声,指了指人群中一名身材娇小,面容稚嫩的少女,还有一名年岁不小的老婆子和一名瘦弱少年。 “你们三个出来,其他人可以去领赏了。” 人群中的老婆子和少年面色疑惑,不知道把他们单独叫出来做什么,只是他们是下人,只要听从命令便够了,只少女面容沉静,看不出一丝异常。 依言从人堆里走了出来,在秦朗面前站定:“不知贵客有何吩咐?” 第五百八十一章 抓到下毒之人! 白修挥了挥手,管家带着其余的人离开,空地上便只剩下白修和秦朗,还有那五名疑似下毒之人和几名衙差。 等人都散尽,白修问道:“阁下确定便是他们三人?” “自然。”秦朗冷笑一声,指了指少年和老婆子道:“他们二人虽是无心,却做了下毒之人的帮凶,至于怎么治罪,那是你们刺史府的事,我只是把人找出来罢了。” 少年与老婆子闻言面色大变:“什么下毒之人?谁下毒了?又是下给何人?” 白修虽然不知道秦朗是如何在这么快的时间里,确认出帮凶和真正的凶手,可对他却极为信任,闻言便挥手让衙差将少年和老婆子带下去,暂时看押起来。 秦朗走到少女面前,冷冷的看着她道:“把解药交出来!” “贵客,奴婢不过是个女子,哪里有胆子害人性命?贵客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上来便说奴婢下毒害人,那您倒是说说,奴婢给谁下毒?又害了谁了?”女子一脸委屈的喊冤道。 秦朗闻言挑了挑眉:“刚才被带走的少年,乃是助你从府外将毒药带进来的人,那个老婆子则是助你把药交到你手上之人,我可有说错?” “原本是每五日下一次毒,最近变成了三日一次,我说的没错吧?” “因为刺史中毒整日服药,屋里满是药味,便需要熏香去除药味,那毒便是被你下在熏香之中的,我可有说错?” 白修面色一变,立刻让人上前去抓少女。 他曾多次看到少女在刺史居住的屋中点燃熏香,竟是不知,那熏香是催人命的毒药! 少女嘿然一笑,手中瞬间多了一柄匕首,反手便向两名衙差脖颈划了过去。 两名衙差都来不及躲避,眼看便要被划破喉咙而死,却被秦朗揪着脖领扔了出去,然后自己迎了上去。 少女根本就没想要跟秦朗斗个你死我活的意思,施展轻功转身便跑。 反正现在宁从文已经中了毒,只要没有解药,他必死无疑! 自己在这里,也不是为了任务的完美度罢了。 只是她却只跑出两步,忽然“砰”的一下从半空跌了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捂着胸口面色痛苦的不住哀嚎。 这一幕看傻了白修和那两名差点死了的衙差。 这是什么神转折? 他们并未看到那少年郎君出手,怎么那少女忽然就变成这副模样? 刚才还精神十足的想要杀人,杀人不成便要逃跑,忽然变成这样,不会是见了鬼吧? 倒是白修,心中便更为肯定之前自己对于这位少年郎君的猜测。 如果是他,莫说眼前这些,便是再来更为神奇的事情,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秦朗冷笑着走到少女身边:“你是想要交出解药,并且把你幕后指使的人供出来,以换取痛快的死掉,还是冥顽不灵,受尽折磨之后交出解药,供出幕后之人?”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少女强忍着痛苦,神色阴狠的抬头看着秦朗,目光似是两把刀,要把人千刀万剐一般。 “也没什么,就是我养的小宠物十分喜爱你,想要在你身体里面待着罢了。” 秦朗说的风轻云淡,语焉不详,白修和衙差倒是没什么反应,反而是少女神色大变,脱口而出问道:“你是秦朗!你怎么会来衡州?你不应该在衡州的!” “你居然知道我?”秦朗一脸惊讶的反问道:“我不应该在这里?那你说我应该在哪里?” 少女这才发觉自己一时情急失言,冷冷的瞥了秦朗一眼闭上嘴,再也不肯开口。 “我只不过说了个小宠物喜欢你,你便能认出我,看来幕后之人对我了解甚多啊!”秦朗抚着下巴,对幕后之人越来越感兴趣了。 “既然你知道我,那定然知道我的手段,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交出解药,免得白白遭受皮肉之苦。” “我没有解药!”少女自然知道秦朗的手段,嗤笑道:“就连下个毒,都要辗转两次我才能把毒药拿到手中,你认为我身后的人会把解药给我?” “我若任务成功,宁从文死了,自然不需要解药,若是我任务失败,难道还要留着解药给他解毒吗?” 秦朗被怼的哑口无言,发觉这是自己来到大唐之后,遇到的最明白的坏人! 以前他看影视剧的时候就很是不解,为什么下毒的人非要随身带着解药,现在明白了,影视剧就是影视剧,不那么安排怎么能显出主角的牛逼之处! 由此看来,自己还真不是主角的命! “你既然知道我的手段,就不要妄想能从我手中保住什么秘密,痛痛快快的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我自然明白你的手段,可你觉得,能被安排来刺杀人的会是什么都知道的人吗?难道就不怕我任务失败一心求活把事情供出去?”少女神色很是不屑。 “传言之中秦仙人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秦朗第二次被怼的哑口无言! 妈的,这娘们怎么这么难搞定! 比火寻漪澜那恶婆娘都难搞定! “行!你不说是吧?”秦朗气极反笑:“小爷有的是手段知道,给你脸不要脸!” 说完,一手揪住少女的脖领子,一点没有怜香惜玉之情,面带怒色的对白修道:“这人我提走了。” “宁刺史的毒虽然我解不了,却也已经控制住了,短时间内不会有事,我会尽快把解药找出来,最近你要小心,尽可能寸步不离的守着宁刺史。” 说完转身便走,只是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想了想道:“幕后之人派来的人身手都很不错,不是你们能抵挡的,我给你留下两人帮你,若是有事,记得通知我。” “多谢秦侯。”白修恭敬的对秦朗施了一礼。 哪怕之前他还是猜测,可通过少女和秦朗之间的对话,他便已经确定了,这人便是传闻中的那位仙人子弟蓝田县候。 秦朗提着人,冲屋顶上的小牛和双胞胎招了招手,等他们下来之后对双胞胎道:“这几日你们就住在刺史府里,帮忙保护白修和宁刺史。” “那牛哥呢?”尉迟宝琳挠了挠头,脸上有些为难的道:“我们兄弟还真没单独办过什么事,就怕万一有负于秦大哥你的重托,要不还是让牛哥跟我们一起吧?” 话说他们两个平日里便不善于思考,尤其是这段时间跟着秦大哥学习伪装,更是害怕自己不能识破杀手的真面目坏了任务。 “牛哥还有其他事要做。”秦朗摇了摇头道:“没事,你俩也不小了,也该自己学着点看人思考了。” “只要你们寸步不离的守着宁刺史他们,看到有人想对他们二人不利,把人拿下就成,没多难。” 双胞胎无奈,只能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不过秦朗也不太放心,留下两名昭玉宫弟子暗中帮忙。 昭玉宫的人从小便在争斗之中长大,玩心眼儿对他们来说如同家常便饭,有了他们暗中帮忙,定然不会出什么问题。 交代好了一切,秦朗点了少女的哑穴,问白修要了一个布袋子,把少女团吧团吧丢了进去扎好口,带着小牛大摇大摆的出了刺史府。 他们带着少女,去客栈不大妥当,由小牛引着路,去了前些日子踅摸的一处废弃宅院。 到了地方,秦朗看到这房子地处偏僻,少有人经过,附近也没有人家,实在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牛哥你可以啊!竟然知道给咱们找一个用刑逼供,关押人的好地方!”秦朗看着废弃宅子不住的赞叹,直夸得小牛脸色通红。 “咱们在这边待不了多久,以后也未必会来,买宅子犯不上,可若是抓到了敌人想要关押逼供什么的,在客栈着实不太方便。” “再加上我们也没泄露身份,也不便住在刺史府中,且刺史府现在定然是被幕后之人盯着,这些人关在他府上不甚安全,倒不如找个废屋,做事方便点。” 秦朗冲小牛竖起了大拇指:“牛哥就是牛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谨慎心细做事靠谱!” 如果是李崇义他也就不夸了,小程那家伙未必能想的这么仔细,可是小牛一直不声不响的,看着没什么存在感,竟然是个宝藏男孩,给他好大一个惊喜! 小牛嘿嘿憨笑不已,对于秦朗的夸奖十分高兴,觉得自己总算是也能为阿朗做些事了。 这些天他带着双胞胎一直在城中打听突厥人的踪迹,可他们都把衡州城跑遍了,也没问出突厥人的行踪,一度让他很是沮丧,觉得自己连这点事都做不好,阿朗定会失望。 “牛哥,你看着他们,我找人让他们送些吃的来,忙碌这老半天,我都饿了。” 小牛点了点头,秦朗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少女被小牛从布袋子里放了出来,眼珠子咕噜噜转着打量眼前的环境,只一看便知,这破地方便是自己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发现。 知道自己的处境便不再做无用功,只靠在满是灰尘蛛网的墙壁上,闭目养神。 之前在刺史府的时候,秦朗与这少女说的话小牛也听到了,阿朗手段颇多又能言善辩都对她无可奈何,自己笨嘴拙舌还是别开口了! 两人相对无言,好大一会儿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秦朗与人说话的声音:“这破衡州城就是比不上长安,什么好吃的都没有,你们随意去买些来就是了。” 一人应了一声直接离开,另有人开口道:“少爷,您不是会卜卦之术吗?” “为何不直接起上一卦卜算算解药在谁手中,属下等人带人去把解药抢回来,早点救了宁刺史,咱们也能早点回长安,小桃还在家中等着属下呢!” 外面登时传来一阵哈哈哈的笑声。 然后便是秦朗带着笑意的声音道:“少爷已经卜过卦了,已经知晓带着解药之人不在衡州城。” “今日提着那女人走了这么久的路有些累了,歇息两日便打算去找带着解药的人。” “本候若是不在,你们可要把人给我看住了,若是放跑了人,我饶不了你们!” 小牛听到他们说的话心中疑惑的很。 那些被阿朗娘亲派来保护他的昭玉宫弟子向来隐在暗处,除非阿朗需要不会现身,阿朗什么时候跟他们关系这么好了? 这种语气,好似与秦家那些常跟着他的部曲说话一般,着实有些奇怪。 第五百八十二章 下套与上钩! 小牛虽然疑惑秦朗不知何时跟昭玉宫那些弟子们关系变得好了,却没多想什么,只当是他们一直相处的不错,自己不知道罢了。 再说虽然他们兄弟们常在一处,却并不是日日都在一起,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也实在不稀奇。 却听外面又有人疑惑的问道:“那少爷,既然您都已经知道解药的藏处,为何还要留着那个女人,还得分出人手来看着她,不是多此一举吗?” “照属下说,不如直接把人结果了算了,这里地处偏僻,少有人来,挖个坑把人一埋,保管神不知鬼不觉,无人能找到她的尸体!” 然后便听秦朗嘿嘿笑道:“你们懂个屁!一帮不解风情的糙汉子,那女人长相虽说算不得绝色,可也算得上小家碧玉,就这么死了你们不觉得可惜?” 然后外面便是一阵哄堂大笑,良久有人笑嘻嘻的道:“属下倒是忘了,少爷您是个怜花惜花的性子!” “那女人若是能跟了少爷,倒是她好命!岂不比她整日里被人指挥着杀人要强得多!” “那是!”秦朗略带着得意的声音响起:“少爷可是仙人子弟蓝田县候,那女人能跟了小爷,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们可要把人给我看好了,莫要让人跑了,也莫要委屈了她!” 有人哈哈笑道:“少爷您放心就是,知道少爷看上那女子,属下等岂敢轻慢。” “那就好,等回到长安,少爷重重有赏!” 一群人齐声道:“多谢少爷。” 至此,外面的声音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小牛听到现在,哪里还不知道阿朗是故意如此。 以前他们哥几个去逛来燕楼,除了处默有子桑陪着,给他们哥几个叫来女子陪着,他自己反倒是从来不叫人陪,兄弟们说的多了,便也只叫个弹琴唱曲儿的。 所以说,阿朗爱上花楼,贪花好色的名声着实有些冤枉。 再说,这名女子虽说长相还算不错,可若是跟阿朗的未婚妻和红颜知己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况且他家里还有个昭玉宫的绝色左使在,怎会看得上这个只有几分姿色的女子。 只他心中想着,面上却无一丝波动,似是没听到一般,倒像是早已习惯了他这番做派,没什么好值得惊讶的。 少女闭着眼,睫毛一阵颤动,脸色隐隐有些不好看。 这蓝田侯的资料之中,确实有贪花好色的名声,家中有绝色未婚妻和红颜知己不说,还与昭玉宫那位艳绝倾城的左使勾勾搭搭,成日里上花楼找花魁更是家常便饭。 现如今竟然还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了,真是好色成性! 若自己真是个女子也就罢了,这色胚长相虽然没传说那般俊美绝伦却也过得去,地位也挺高,家里钱财也不少,将就着也能托付终身,可谁让自己偏偏是个男子! 即便如今扮成了女子,不管是脸蛋儿还是身材都与女子一般无二,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虽然能催动内里让自己胸前鼓俩包,可是女人最关键的一样东西他可没有! 这个色胚若是短时间内不打自己的主意还罢,若是打了自己的主意想要霸王硬上弓,那可就要露馅儿了! 妈的!自己不是个孤儿吗?不是从生下来爹娘就死了吗?到底是哪个狗日的给他起字叫花如兰的? 莫不是自己容貌出色比女子还好看都是因为从小被人叫如兰的原因? 若真是跑不出去,被那个色胚侯爷霸王硬上了弓,自己花丛浪蝶的名声可就要败坏的一干二净了! 不行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落到这个地步!就是死,也不能让那个色胚侯爷占了便宜! 那个色胚虽然盛传卜卦之术神奇,可就目前来看,怕是徒有虚名。 反正不管怎么样,两日后他要出门去寻解药,只要这两日自己能逃过一劫,两日后便是自己逃跑的好时机! 废屋内极为安静,小牛和花如兰两人各怀心思,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秦朗带着几名昭玉宫的弟子进了废屋,先是挑眉看了一眼靠墙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少女,悄然一笑,这才招了招手把小牛叫了过来。 “牛哥,这个地方环境太差,你在这边太过委屈你了,一会儿咱们吃些东西就走吧,人交给他们看守即可。” “好。”小牛看了少女一眼,哪能不知道自家兄弟在想什么,自然不会反驳,点了点头便应下了。 在饭菜买回来之前,秦朗寻了一处稍微干净些的地方席地而坐,一面跟小牛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面时不时的偷偷看向靠着墙的清秀少女。 花如兰又不是死人,怎能感觉不到那色胚侯爷不怀好意的视线,面色铁青又是尴尬又是恼怒的瞪了他好几眼,却偏偏不见他收敛,也只能无可奈何的装作看不见。 没多长时间,去买吃食的昭玉宫弟子便回来,买了一堆肉食饼子还有点心,秦朗嘿嘿坏笑一声,撕了一只鸡腿走向花如兰。 “小娘子,小爷喂你吃东西啊?” 他的声音轻薄浮浪,就跟调戏良家女子的恶霸似的,看着小牛忍不住扭头憋笑。 话说自家兄弟也不知是不是天赋异禀,竟然对扮演恶霸少爷信手拈来,莫说对他不熟悉的人,就是他这个兄弟若不是知道他的为人,看了也要深信不疑! 昭玉宫那些弟子们可不管那些,哈哈大笑着起哄道:“是啊小娘子,能被我家少爷喂食可是你的福气!” “少爷,小娘子怎么不理你啊?是不是生气了?不然你亲她一口哄哄她?” 此言一出满堂大笑,有一弟子道:“少爷您放心,属下们绝对不会偷看您与小娘子亲热!来来来,大家都把眼睛闭上,莫要偷看,不然小娘子恼了少爷咱们可得受罚了!” “你们少说两句,别把人给少爷惹恼了!”秦朗笑骂起哄的人,却又引起一阵大笑声。 花如兰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妈的,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子调戏,这滋味真他娘的一言难尽! 他不知道往常被他调戏过的良家女子想法是不是和他现在一样,反正他现在手里若是有把刀,一定要杀了这个色胚! 秦朗逗了几句看她一直没什么反应,便警告了一番不要妄想逃跑给她解了穴道,把手里的鸡腿递给她,又让人给她送了些吃食,这才回去吃自己的。 吃完了东西,秦朗带着小牛离开废屋回到客栈,这才想起怀里还揣着长孙冲给他写的信。 打开信件看了一眼,通篇都是些无聊至极的话,只在信端末尾处画了长孙家的家徽标志。 长孙冲自小习文,琴棋书画都学的不差,若不是秦朗认识长孙家的家徽,还真只把这玩意儿当做信手涂鸦的画作。 他也不另外写信,只在长孙家的家徽旁边,画下了秦家的家徽,然后把信纸折叠之后放进怀里。 反正长孙冲不先开口,他是绝对不会问他写信给自己做什么的! 不让他急的不行,怎么好跟他谈条件呢? 看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便跟小牛告别,揣着信回到了府中。 把信交给长孙冲,也不管他看到原封未动的信表情如何难看,只用时光流转术看了看他近日的举动便告退了。 现在有了那名女子的线索,长孙冲这边就不必狠盯了。 再说宁从文现在中毒昏迷不醒只因为幕后之人加快了动作,想来衡州大乱很快便会到来。 他现在对长孙冲的本事已经不抱希望了,谁知道这家伙到底能不能从林茜茜口中掏出他想要的。 还不如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名女子身上,看能不能通过她找到指示她给宁从文下毒的人。 哪怕又是一个小喽啰,却总比那女子知道的要多些。 从在刺史府时下毒女子脱口而出说他不应该在衡州这句话上,秦朗便知道,衡州城只是一个开始! 他虽然不知道幕后之人究竟在策划什么阴谋,可却觉得,若是让他们成功,填进去的人命怕会是一个绝对可怕的数字! 奶奶的,若不是时光流转术只能看七天未来,而他又怕大乱来的太快,在此之间出现什么变数,宁从文身上的毒又支持不了多久,他也不必费劲儿去布局。 最主要的是,他觉得少女说的很有道理。 反正若是他,派人去给另外一人下毒,是绝对不会把解药给下毒之人。 而且,宁从文中的毒那般难解,连系统出品的解毒丹都没办法,这解药存在不存在尚且两说! 与其追寻虚无缥缈的可能,不若布局抓住下毒之人,查找衡州大乱的源头,解决这些,把宁从文带到长安,有昭玉宫宫主和老孙在,比他这二把刀瞎搞强。 接下来他便跟长孙冲告了假,虽说看他有些不大情愿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离开了林府之后他便住进了客栈,每日里除了去刺史府探望宁从文,顺便给他输入些灵力护住心脉。 除了观察解毒丹的药力是否有所消散,维持住宁从文的生机,还与白修一起商议,把宁从文昏迷不醒的事情传扬了出去。 他刺史府与废屋两头跑,到了废屋便不遗余力的调戏少女,言语越来越过分,给她造成一种自己快要把持不住的感觉,逼她尽快想办法逃离废屋。 顺便用时光流转术查看,她会什么时候行动。 终于看到她要行动的时候,秦朗真是狠狠的松了口气。 不然再这么演下去,少女怎么样他是不知道,反正他就会崩溃了! 少女十分擅长伪装,不然不会在刺史府那样周围全是熟人的地方潜伏那么久,还成功的给宁从文下了毒。 所以怎么才能不着痕迹的把人放了,还要尽量逼真,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其实说起来,他和少女并未交手,不知道她的实力如何,既怕她比不过昭玉宫这些弟子,弄巧成拙,引起少女警觉,又怕她实力太高,昭玉宫弟子太过拼命丢了性命。 无奈之下,只能带着昭玉宫的人,按照时光流转术里面看到的,往死了培训他们的演技,一遍又一遍的演练,争取一丝一毫都不出差错。 所有准备都做充足了,秦朗这才开始布置少女的“逃亡之旅”! 待看到少女远远离开的背影,秦朗给躺了一地的昭玉宫弟子竖了个大拇指,在自己身上拍上隐身符和飞行符,悄无声息的追踪了上去。 第五百八十三章 掉马的汉子! 花如兰放到了色胚侯爷派来看守自己的人,终于从废屋逃了出去,这才松了口气,劫后余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几日那个色胚侯爷说话越来越过分,甚至还想对他动手动脚,若不是他机灵,没准就真被他给占了便宜! 其实他做为一个男子,被另一个男子就算摸两下也没什么吃亏的地方,关键是他害怕色胚侯爷蹬鼻子上脸,若是一个不小心摸到要紧地方…… 妈呀! 只要想一想就觉得那是个修罗场! 其实不是他没想过这一切是个圈套。 只是在他心中,像自己这样已经没了可以利用的人,自然是不会容他活着,早些解决了早些安心。 况且以世人对那个色胚侯爷的传言中,他也不是什么慈悲心肠的人,不管是崔家满门被灭,还是突厥杀的血流成河都能证明这点。 可是色胚侯爷不但让人紧紧看守着自己,平日里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除了看上自己“美色”这一条,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了! 尤其是他害怕,若是色胚侯爷知道自己的男子身份,怕不是得把自己五八分尸?千刀万剐?锅烹油炸点天灯? 不管如何,总之会让他死的很惨就是了! 反正若是他被一个人欺骗,整日里又是调戏又是那什么的,最后知道自己一直以来调戏的是个男子,他一定会让那人以最凄惨的方式死去! 莫说他还年轻不想死,纵使要死也不能死的那般凄惨不是? 他自问与伪装一道上颇有些手段,只要自己能从色胚侯爷的手中逃出,换个模样装扮谁能认得出来他便是刺史府的那个清秀小婢女? 不过,自己体内被那个色胚侯爷下的蛊倒真是个问题! 花如兰一边飞快的运起轻功跑路,一边胡思乱想,想的太过顺溜,终于发现了一个最大的问题,脸登时便垮了下来。 妈呀完蛋了! 只顾着跑竟然把自己身体里的蛊给忘记了! 据说这蛊十分厉害,蛊师一个念头便能在十万八千里外取人性命,只要中了蛊,还不想死,这一辈子,是生是死都会被下蛊之人掌控! 跑是个死!不跑……等被色胚侯爷发现自己男子之身的秘密,自己还是个死! 罢了!人死鸟朝天! 反正左右都是个死,何必在死前还要受尽屈辱,被那色胚侯爷百般调戏? 再说那色胚侯爷不是出门找解药去了,并不在衡州城吗?即便现在看守他的人去报信,那也得花上几天时间先找到他才行吧? 能活一天是一天,哪怕多活一个时辰那也是赚了! 花如兰牙一咬心一横,将生死看淡! 关键是他娘的不看淡也不行啊! 他不再胡思乱想,努力飞奔。 秦朗紧紧的跟着努力跑路的少女,看着她来回变换的脸色不由在心中暗笑。 妈的,就没人能逃得过小爷的手掌心! 饶是这小娘皮奸似鬼,也得喝小爷的洗脚水! 两人一个以为自己逃脱魔窟,努力求生,一个如猫戏老鼠,满心自得。 就这么一路沉默,秦朗跟着花如兰入了衡州城,到了贫民区的一处宅子里。 宅子虽然十分破旧,可贫民窟人员复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做为藏身之地倒是个好去处。 秦朗优哉游哉的打量着这小娘皮的藏身之所,待看到花如兰点了火烧了水,往一个大大的木桶里倒水,便知道这小娘皮要洗澡了。 别看他这两天调戏这小娘皮调戏的热闹,可毕竟前世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世纪,是被部队教育出来的正直人民子弟兵,偷看女人洗澡这事儿他可做不出来。 反正这小娘皮也不知自己跟着她,不会偷偷跑路,不用盯得那般紧迫。 秦朗很自觉的退出屋子,走到院子里唯一一颗歪脖子树下,懒洋洋的靠着,看小娘皮洗完澡之后会去做什么。 若是能早点去找那个幕后之人就更完美了! 早些抓到幕后之人,早些弄明白衡州的大乱是什么,赶紧回长安看看是否有什么事情发生,小娘皮那时说自己不应该在衡州究竟是为什么。 花如兰洗了澡,在身上的几处学到扎了几针,在脸上捏了捏,肉眼可见的身材变化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身材修长却不显瘦弱,肌肉结实有力,眉目俊朗硬挺的青年男子。 从衣柜里取出一套月牙白的袍服换上,擦干了头发用玉冠束起,在腰间挂上玉坠配饰,又摸出一柄折扇,嘿嘿一笑出了门。 站在院中,抬手遮挡着阳光眯了眯眼,脸上露出一丝带着些微邪气的笑,风流倜傥的打开折扇呼扇了两下:“还是男子之身舒服!小爷这辈子都不想扮女人了!” 他这厢嘟囔着,却不知隐身站在歪脖树下的秦朗如遭雷殛。 若不是用时光流转术将这家伙变装的过程从头看到尾,他竟是不知被自己调戏了许多次的小娘皮竟他娘的是个男人! 呕! 秦朗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无声的干呕的几下。 只要一想到过去的一段时间里,自己对着一个男子献殷勤,他不止想杀了眼前这个家伙,还想杀了自己! 妈的,竟然敢骗小爷!你个不男不女的混蛋死定了! 秦朗看着花如兰的眼神如刀似剑,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 奶奶的,这家伙与在朱雀大街杀了席二,后被自己抓到的杀手同出一脉,两人易容改装所用的方法一模一样。 他究竟出自什么势力?为什么会有这样神奇的易容改装之术? 有这样易容改装法子的杀手,不管想要杀谁,谁能逃脱得了? 若是自己没有蛊王在身,万毒不侵,即便是自己拥有时光流转术,可若是刺杀他的人易容改装,潜伏超过七日呢? 决定了!这样邪恶的组织是不应该存在的,这样邪恶的势力就应该烟消云散! 妈的,让他们组织的人都是变态,都喜欢扮成女子! 之前抓住的杀手如此,这个混蛋也是如此! 花如兰改变好装扮之后,他这身打扮就不适合住在贫民区了,提起洗澡水倒入院中角落,又把灶火熄灭锁了门,这才解下腰间的钱袋子甩了甩,潇洒的呼扇着折扇出了门。 秦朗咬牙切齿的跟在他身后。 若不是要靠这家伙寻找幕后之人,现在就他娘的抓住他,把他送给昭玉宫弟子做蛊人! 两人一前一后,过了贫民区在衡州城最大的花楼前站定。 这会儿天色将明,花楼里的姑娘们都在呼呼大睡。 一大早的,哪家花楼会接待客人?不过若是有钱就另当别论。 花如兰伸手在花楼门上敲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面有个睡得迷迷糊糊的声音十分暴躁,却又不得不强压下去的道:“一大早的姑娘们都睡着呢,客官还是晚上来吧。” “开门,是我!”花如兰不耐的叫道。 “不管您是谁,姑娘们一大清早都不接客!” “老子姓金!赶紧开门!” “别说您姓金,您就是姓皇……”里面的声音忽然顿住,再也找不见之前一丝的暴躁,反而带着惊喜且谄媚的道:“原来是金爷啊!您早说啊,早说小的哪敢把您关在门外不是?” “金爷,金爷!你且等一等,小的这就开门。”说到这里声调蓦然拔高:“仙娘,仙娘,赶紧的,来金子……金爷来啦!” 这一出反转看得秦朗目瞪口呆。 之前听到里面那人富贵不淫之时他还暗自赞叹,衡州城这地方虽说小了些,偏了些,可这人员素质倒是挺高,很讲原则嘛! 却没想到,他才刚想完,这边脸就被打的啪啪作响。 里面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花楼的门被人移开,一个头发乱糟糟,五大三粗面向凶恶的男子,弓着腰做一脸谄媚状。 “金爷,真是对不住您了,把您关在门外这么久,你可莫要跟小的一般见识。” 花如兰一脸傲慢的打开钱袋,从里面摸出一个小巧的金锞子丢给大汉道:“赶紧的,给小爷上壶好酒。” 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金锭和一张纸丢给他:“再来一桌好菜,叫媚娘和牡丹过来,这些足够了吧?” “记住了啊,爷不吃的东西都记在上面了,若是敢给爷放了不吃的,小心你的狗命!” 大汉接住金锞子和金锭子,双眼都放着金光,腰又弯低了两度,虽说嗓音有些粗犷,可含糖量却绝对不低:“够了够了!放心金爷,小人一定给您安排好!” “金爷您慢些,金爷您小心脚下……” 秦朗跟着花如兰进了门,便看到一个身材丰腴的半老徐娘从楼梯上下来,大半个白腻腻的胸脯子露在外面,随着走动一晃一晃的惹人移不开眼。 “金爷啊,您可是许久没来了,仙娘想您想的茶不思饭不想的,都快得病了!” 秦朗以为,这混蛋定然是这家花楼的常客,却不料花如兰嗤笑一声道:“你可得了吧!” “你家……只要带着金子都叫金爷,你和你家的姑娘见着每个金爷都茶不思饭不想,快得病了!当初小爷不过两日没来,你家金爷就换了人,还敢跟小爷说茶不思饭不想?” 秦朗在一旁恍然大悟。 原来之前的金爷一称竟是如此来的! “金爷您这话说的,让奴家好生伤心啊!”老鸨整个人挂到花如兰身上,一脸委屈的扭着身子道,胸前一对大白球晃啊晃啊的,看得一旁的大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花如兰拎着钱袋子摸出几个金锞子塞进老鸨仙娘的胸前:“行了,别跟爷腻歪了,赶紧去叫牡丹和媚娘。” 得了赏,仙娘眉开眼笑的连连点头,笑盈盈的转身便跑:“金爷您还是坐以前的位置吗?奴家这就去给您叫媚娘和牡丹!” 秦朗跟在花如兰身后,看着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法上了楼,找了一个包厢坐下,没一会儿之前楼下开门的大汉就端着茶水点心进来了。 “金爷,小的已经给您安排好了,绝对包您满意!” “饭菜还得一会儿,您先吃些果子点心垫垫。” 秦朗看着这大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运起时光流转术查看。 反正时光流转术用的是灵力也不要钱,看出来是赚了,看不出来就当练习了,也没什么损失。 只这一看之下,不由面色微变。 第五百八十四章 下毒的幕后主使! 怪不得他总觉得有违和之处,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花如兰话里话外是这家花楼的常客,就连龟奴大汉和老鸨仙娘看他的眼神都不陌生,透着熟悉,想来定然不是来过一次两次。 只是他既然来了这么多次,而他吃东西什么的又有忌讳,为何这家花楼竟会记不住这些忌讳之处,还需要他另外写出交给花楼里的人? 花楼从老鸨到姑娘到龟奴,所求的不过是钱财二字。 这小子出手这般大方,进门便是金锞子开路,只要一壶酒一桌菜两个姑娘,按照衡州的消费,怎么也用不了一锭金子。 既然如此,那这小子对这家花楼来说,那便是财神爷中的财神爷,没道理会不好好伺候着,希望他多来几次,给自家创收。 反正如果他是老鸨仙娘,店中出了一个这么大的财神爷,又是经常来的,莫说只是记着些进食忌讳,便是他讨厌什么熏香,讨厌什么长相,习惯用的尿壶是圆是扁都记得一清二楚! 反观那大汉,在这小子递出那张吃食忌讳之时没有半分推辞,如若不是记不住,那定然是有其他问题。 做买卖的,怎会记不住自家财神爷的喜好?那么就只能是另有问题!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张纸上写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吃食忌讳,而是一副画满了怪异符号的图,并且大汉拿着纸张也并不是交给厨子,而是到了后院交给一个干枯瘦小的老头。 老头拿着纸张便消失不见了,即便是秦朗现在去追也未必能找得到人。 若是追不到老头,这边又丢了这个王八蛋或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没在,岂不是两头落空? 妈的,这家伙的手段还真是令人防不胜防,若不是他有时光流转术,等他想出其中不对之处,这混蛋的事情都办完了! 看着悠然自得喝着小酒春风满面的花如兰,秦朗脸色气的铁青,牙齿咬得紧紧地,恨不得一刀结果了这个王八蛋! 只是很可惜,他还要留着这个家伙的命去找幕后之人,便是再生气也只能忍着! 也不知是不是牡丹和媚娘两人刚起床正在洗漱,反正让花如兰等的时间绝对不短,只是让秦朗十分奇怪的是,本应不耐发火的家伙竟然心平气和,脸上没有一丝怒意。 等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一妖艳一清冷两名女子袅袅娜娜的走了进来。 花如兰一见两人便笑了起来,一手一个便将两人搂在怀里,大手不住在两人背后摩挲,与两人不住调笑。 秦朗看的不耐,等的也十分不耐。 关键这丫坐着他只能站着,这丫美人在怀他却冷冷清清,这丫有吃有喝他便只能看着,自他到了大唐之后还真没有过这种时候! 也不知这家伙传出去的究竟是什么。 是消息?还是通知谁来见他。 三人调笑了一会,媚娘站起身娇笑道:“金爷,咱们三人就这么聊着多没意思,许久没跟你划拳了,不如比划比划,添点趣味?” “好!”花如兰十分豪气的拍桌应道,只是转眼又笑的邪气:“若是爷赢了,今日你们俩陪爷,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何?” “好啊!”牡丹轻笑道:“我不擅长划拳,媚娘替我。” “行!”媚娘笑的媚眼如丝,给两人杯中倒满酒,伸出手便与花如兰比划了起来。 登时屋子里便喧闹了起来,秦朗靠着墙壁瞅着花如兰与两名女子调笑划拳,无聊的他都要瞌睡起来了。 他们并不是谁输了谁喝酒,而是谁输了谁把酒含进口中,渡给另一个人,让秦朗摇头暗叹真他娘的会玩! 说起来他们才是纨绔子弟,可比起这家伙花天酒地花样繁多简直就不够看,纨绔子弟一称得拱手让人! 这一玩便玩了大半天,直到午时将近,花如兰才给两名花楼女子一人丢了一枚金锭,出了这家花楼。 他从花楼出去,秦朗也松了口气。 看着这混蛋转啊转啊的,买了许多零食小吃拎在手中,到了一处宅子停下,敲了敲门便有一名老仆人出来给他开门。 看他一路上满脸自在的模样,竟是像在自己家里一般。 花如兰把吃食丢在桌子上,便躺在床上开始呼呼大睡起来,秦朗盯着他睡得六亲不认的模样猛然愣住。 麻蛋,又被这王八蛋给套路了! 刚才他与那媚娘划拳之时,好几次明明没输自己却喝了起来,就连媚娘也是如此,而且好几次两人出错拳,当时他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想来,似是手语。 秦朗觉得心真累! 跟着这家伙不但是身体累,精神也累的够呛。 他就不明白了,既然他们三个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能开口说的,还偏偏要用手语交换消息? 关键是他又不是他们的自己人,看不懂那些手语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他真是,越看这家伙越不顺眼。 还好的是,不管这家伙往外传递的是什么消息,还是要约见什么人,只要把这家伙盯住了,早晚会知道内情! 看花如兰呼吸渐渐平稳,已经睡了过去,秦朗也觉得有些困了。 他不敢坐在椅子上眯一会儿,生怕一不小心弄出点声响来,让这警觉心异常强烈的家伙发现不对之处。 找来找去,便只能找一个犄角旮旯且无人会去,还能看到花如兰身影的地方,也顾不得地上脏不脏了,靠着墙壁快速进入睡眠。 花如兰这一睡,便睡到了晚上,秦朗都醒来许久了他才打着哈欠睁开眼睛,慢吞吞的起床洗漱,吃饭。 到了这个时候,秦朗总算是来了点精神。 下午睡了那么久,这家伙看来晚上是不打算睡了,说不准便是要出去见什么人。 他已经被这家伙弄得有些烦躁了,再跟着这家伙逛几日花楼,一定忍不住想要弄死他! 花如兰吃晚饭之后没出去逛花楼,也没做什么别的事情,而是拿着一本书优哉游哉的翻看。 越是这样,秦朗就越是能肯定自己的猜测定然是真的! 就算说这家伙白日里出去逛花楼所表现出来的性格有一多半是演的,可一个人再怎么演,言行举止总会带着一些自己的性格。 由此看来,这家伙性格中定然是有浪荡的一面,现在能这么静下心来看书,很不正常! 尤其是那书还不是什么话本子,春宫图,而是正正经经读书人读的书——中庸! 跟他的性格太不像了! 不过今天被这家伙套路太多次了,秦朗也不能完全肯定自己的猜测就是正确的,只是闲着无聊,瞎想而已。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亥时的更鼓敲响,一直拿着书窝在软塌看书的花如兰丢下手中的书出了房门,脚尖一点便上了屋顶,飞速的朝着城外跑去。 秦朗心中一喜,快速的翻出隐身符和飞行符给自己拍上,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 他不知道这家伙要去哪里,只是隐身符有时间限制,中午的时候他便补了一张,以免突然隐身符时间到了失效暴露,现在再补上一张,有备无患。 花如兰穿墙越瓦,轻功被他催动到极致,翻过衡州城的城墙到了郊外还不停,继续向前疾行。 不知奔跑了多久,花如兰终于在一处树林子前停下脚步,双手抱胸的靠着树干,默不作声的等着。 自从到了郊外之后,秦朗便一直保持着飞行的姿势,不敢让自己脚落在地上,生怕踩到什么枯枝发出声响来。 好在这次没等多久,便有一青衫人翩然而至,带着面具看不清年龄几何,只听声音十分浑厚,似是个中年男子。 “任务成功了?” “算是吧。” “怎么叫算是?”面具男子有些不解:“毒下了人死了便是成功了,人没死便是失败了,为什么叫算是?” “毒我下了,人也快死了,只是秦朗来衡州城了。”花如兰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意:“是谁跟我保证,说是会绊住秦朗,不会让他到衡州城来的?” “虽说我没见过秦朗出手,可世人皆传他仙人手段,想来定有他过人之处。” “当初他爹秦琼病的快死都被他治好了,药王孙思邈更是住在他家中,那毒虽说少见,可谁知道会不会被他们解开?” “若他不来,再过七日,宁从文必死无疑,现在秦朗在衡州城,也知道了宁从文中毒一事,宁从文会不会死,我已经猜测不到了。” “当初你花钱买我为宁从文下毒,前提条件是会绊住秦朗,现在秦朗出现在衡州城,宁从文若是不死,任务也算不得是我失败。” “所以,后续的报酬你们要一分不少的支付,另外还要支付我两万两,做为我有暴露危险的补偿!” “花如兰,你是否有些太过得寸进尺了?”面具男子声音中也满是怒意。 “我的人一直都注意着衡州城,怎么就没发现秦朗出现在衡州城的事?再说,你认识秦朗吗?” “就算我不认识秦朗,可秦朗的资料我倒背如流!更况且,他会医术会蛊术,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姓牛的少年,自己也承认了自己是秦朗。” “他说自己是秦朗他就是吗?还有,你怎么知道他会医术会蛊术?况且,天底下姓牛的人多了,难道随便来一个姓牛的,便是跟着秦朗的牛见虎吗?” “我已经中了蛊怎么会不知道他会蛊术?他若是不会医术,衡州城那么多郎中没有人能看得出宁从文得了什么病,为何偏偏他一来就说是中毒?” “并且莫名其妙的就把我救出来了,当时小爷可是扮的女子,用的脸还是刺史府上管事闺女的脸,还知道那毒我是如何下的,再加上姓牛的少年,不是他那会是谁?” “中蛊?你中蛊了?”面具男子声音十分惊讶,还带这些不可置信:“既然你中了蛊,又是如何从他手中逃脱来见我的?” “小爷自有办法!不必你操心!你只要知道,宁从文若不死,责任不在小爷身上,赶紧把剩下的报酬支付了,小爷还得想办法找人解蛊呢!” “你真的中了蛊?” “我没事拿我自己开玩笑做什么?”花如兰不耐烦的道。 “不好!”面具男子声音有些惊慌:“秦朗此人心智高绝,你能逃出,一定在他算计之下,你我从两个方向走,若不出事,报酬定会支付!” 第五百八十五章 怎么会是你? 面具男子说完转身便想跑,却被花如兰拉住了胳膊怒道:“你不是想要赖账吧?” 他还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妈的用完了便想赖账?哪有那么容易! 尤其是这人怂的很,听见秦朗的名字便吓成了这般模样,真他娘的丢人! 他背后的人怎么会放心把这人放出来办事?难道就不怕办砸了坏了事? “秦朗卜卦得知解药不在衡州城,在其他地方,已经走了两天了,去外地寻找解药了。” “想走可以,把小爷的报酬先付了再走!”花如兰死死拉着面具男子的胳膊,撇着嘴满脸不屑的道。 面具男子挥袖甩开花如兰的手:“秦朗卜卦之术精妙,若是卜算不出也就罢了,若是说卜算的解药在其他地方,定然是在诓骗你!” “当初他还未在朝堂崭露头角,给他如今的大掌柜郑富贵算卦,让他下决定前打开一观,避免了郑富贵多少钱的损失! “朝堂上,他说崔献会倒霉,他果然便倒霉了,后来更是用卜卦之术,将参奏他的几名官员所做贪赃枉法之事说了出来,怎会算不出解药在不在衡州城?” “你说他出衡州找解药去了,你是亲眼所见他离开衡州?若不是,你怎知他不是在诓骗你,给你下套?” 秦朗此人,不曾和他打过交道,便永远不会知道他究竟有多可怕! 但是一旦你了解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有多大的能力,你若是站在他一方的还好,若是敌人,便距离死亡不远了! 谁了解谁知道! 花如兰睁大了眼睛,一脸震惊:“你有病吧!虽说世人皆传秦朗乃仙人子弟,可就目前看来他还是凡人一个,不然当初也不会差点被崔大弄死,哪里就有你说的那般神奇?” 他现在才知道,这个面具男人有多可笑! 买通他给衡州刺史下毒的人是他,现在听到秦朗出现在衡州城怕得要死的也是他! 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能瞻前顾后,做都已经做了,即便结果再可怕,难不成还能时光倒流不做不成? “你们既然如此惧怕他,为何还要在大唐搅风搅雨?” “再说,他卜卦之术有几人见过?不过都是民间谣传而已。” “当初郑富贵那个或许是他误打误撞而已,朝堂上的那些事情,难道就不能是他私底下调查出来,借由卜算之术说出。” 谣言止于智者,可看来,这人之前表现尚可,却不过是个纸做的老虎,中看不中用! 距离智者——大概是天与地的距离! 他之前怎么会觉得此人心机深沉?难不成是因为他带的面具吗? “你别给小爷找借口,赶紧支付完小爷剩下的报酬,再也不想跟你们接触了,简直有病!” “支付了报酬,你走你的阳光道,小爷走小爷的独木桥,以后你再有跟秦朗有关的任务别找小爷了!跟你操不起那心!”花如兰的脸上挂着明晃晃的鄙视, 面具男子气的浑身直抖,拿着个家伙却无可奈何。 论实力,他差这人岂止一座不可攀爬的高山?怕是刚一动手就被弄死了!再说这家伙消息灵通谁知道以后有没有再用到他的时候,实在不想结下这么一个敌人。 万般无奈之下,只能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票塞给花如兰道:“钱给你,剩下两万我会让人给你送去。” “不行!”花如兰斩钉截铁断然拒绝:“如果秦朗像你说的那般厉害,既然他出现在了衡州城,不管你们想要做什么,怕是都不那么容易成功了。” “说不定……你有没有明天都两说!”花如兰冷笑道:“当日事当日毕,银货两讫!未免你真的被秦朗抓到损失了小爷的银子,你还是现在给我全部支付了吧!” “我身上带的钱不够,所有的都已经给了你!”面具男子对他这副油盐不进死要钱的模样简直无奈的不行:“我一会儿回去便着人给你送去,这样你总能放心了吧?” “放个屁的心!谁知道你回去的路上会不会被秦朗抓到!”花如兰不屑的呸了一口,转着眼珠子在面具男身上不住踅摸,待看到他的手时眼睛忽然一亮。 “我看你这扳指不错,能值不少银子!”花如兰抬高面具男子的手仔细观看,越看越满意:“不如这样,你把扳指押在我这里,等你送了钱来我再还给你,如何?” “若是你能从秦朗手底下逃脱,那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能,这扳指你带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送给我,好歹我还记你个情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面具男子简直要被他的无耻给气死了! “花如兰,你也太贪心了些!你知道我这扳指值多少银子吗?” “我管你值多少银子!”花如兰冷笑一声:“有钱小爷自然要钱,一文不多收一文不少收!可你现在不是没钱吗?没钱自然要用东西来做抵押!” “你行走江湖,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面具男气的要死,可又担心秦朗在暗处盯着,实在不耐和这个死要钱的夹缠不清,无奈之下只得脱下扳指。 “东西我可以给你,你要给我好好保管,若是有一点损伤,你要如数赔偿!” “放心放心!”花如兰接过扳指,心情好的飞起:“我花海阁这点信誉还是有的,你放心就是!” “看在我们合作一场的份上,我好心给你个建议,尽快找地方躲起来,说不准现在秦朗已经盯上|你了。”面具男转身要走却又转过身,看着花如兰神色认真的道。 “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岔子,本不应该到衡州城的秦朗却出现在了这里,但是……” “他若真是秦朗,即使你说他出衡州城找解药这事是真的,可你中了蛊!你若不早点把那蛊给解决了,被秦朗捉到是早晚的事!” 他这话说的很是含蓄,若是花如兰中的蛊没办法解决,即便不被秦朗动一动念头弄死,也一定会为了自己的命回头去找秦朗。 “毒杀朝廷三品大员,你就是再会易容改装,也难保不会被他抓到。” “行行行!”花如兰数着手中的银票,一脸不耐的挥挥手道:“你放心就是,小爷是个有职业操守的人,就算是被抓了也不会供出你来,若没事就赶紧走吧,免得秦朗也盯上|你!” 谁知面具男冷笑一声道:“你我之间不过一桩买你下毒的交易,你不曾见过我,也不知道我的事,便是想卖也没什么可卖的!” “我是好心提醒你,既然你不领情便罢了,告辞!” 说完,面具男便几个纵跃消失在树林中,只是他不知,虽然花如兰那句话免得秦朗也盯上|你只是一句讽刺的话,却当真成了真! 秦朗好容易跟着花如兰见到幕后之人,又岂能容他轻易逃脱。 至于花如兰,听两人谈话,他这个组织,做的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买卖,再说他又中了蛊,他两处藏身之地,包括他暗中传递消息的地方自己都知道。 可以说,寻找花如兰,比寻找面具男子要容易的多! 只是,他拿下面具男子,却不能当着花如兰的面!不能惊了他,让他知道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这家伙易容改装之术神奇,他组织两次出手都与衡州有关,一次是截杀大唐百骑司情报探子,一次是下毒暗害衡州刺史宁从文。 那么说不准,以后和面具男子有关的人还会继续借助花如兰的组织做事,留着他比抓了他要好得多! 秦朗跟着面具男子一天一夜,就是想看看他的老巢在什么地方,手底下又有多少人,好一网打尽,谁知道这家伙竟然一个人单人独行,谁也没有联系! 他不知道这家伙是想要去哪里,可是就这么一直跟着他,谁知道他会把自己带到哪里? 现在小程和李崇义他们还在衡州城,林茜茜和西突厥到底有什么合作还没弄明白,最关键的是,宁从文身中剧毒昏迷不醒,还要靠自己吊命! 若是自己就这么跟着他,被他带着一直溜,连目的地都不知道,衡州城出了什么事他都不知道! 眼看越走距离衡州越远,秦朗没办法,只能解除隐身符把人拦了下来。 面具男被骤然出现在面前的人吓了一跳,待看到是个容貌端正,身材修长的少年时才松了口气,随即皱了皱道:“你是何人?拦我作甚?” 秦朗也不耐烦跟他逼逼,直接伸出手道:“解药!” “什么解药?”面具男声音带着困惑,问完之后沉默了好半晌,才突然惊叫道:“秦秦秦秦……秦朗!” “是秦朗!不是秦秦秦秦……秦朗!”秦朗好心的纠正了他一下,微微一笑道:“你和花如兰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听你的语气,即便不认识我也绝对很了解我,既然了解我,就知道该怎么做。” “乖乖把解药拿出来,我放你一马。” “不不不……不行!”面具男子声音似是十分恐惧,结结巴巴的道。 “不行?”秦朗挑眉一笑,笑的异常开心,只是却让面具男子有些心惊胆战:“好吧!给你机会你不珍惜,那小爷便自己来取!” 其实,他说把解药拿出来,只是在诈面具男子而已! 他根本不确定,宁从文所中之毒是不是有解药! 不过,结果很是让他满意,这面具男子果真随身携带着解药! 这大概是自他来到衡州城之后,听到的唯一的好消息了! 面具男子转身便跑,他速度其实不慢,只是秦朗速度更快一些而已,只一闪身,便把人一脚踹到地上,踹的他口吐鲜血,神色萎靡,受了不轻的伤。 “妈的,小爷忙忙活活这么多天,好容易找到你了,你还想跑?谁给你的胆子?”秦朗上前几步踩着面具男子的胸,冷笑着道:“藏头露尾的家伙,让小爷看看你长得什么模样!” 揭开了面具男子的面具,秦朗一脸愕然! “怎么会是你!” “秦侯……” 第五百八十六章 竟然是熟人! 秦朗掀开面具男人的面具,看到了他的真面目,却怎么也没想到,指示花如兰给衡州刺史宁从文下毒的幕后之人竟然会是他! 崔文!崔家二老爷! “秦侯……”崔文又惊又怕,眼中深藏着恐惧。 在他还是崔家二老爷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和秦朗是站在同一高度,与他有一抗之力。 后来崔家满门被灭,幕后推手便是这个不及弱冠的少年。 那时他便知道,不论是心计还是手段,他和这个少年郎君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自己那个不合格的爹,虽然恨他怨他,可却不能否认他做为一个大家族的族长是合格的。 该算计时算计,到了家族存亡之际,又能壮士断腕,断然出卖他一直帮助的前朝余孽,换来家族留下一丝血脉。 若不是那个不合格的爹及时止损,他那好孙儿崔子锋又岂能活着? 虽然自从知道他一直尊敬亲近的娘亲只是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害了自己亲娘抢走自己亲娘主母之位的贱妇之后,他便对爹再无任何期待。 可事到危急,他仍然想,爹他会不会对自己有一丝怜悯,一丝不舍…… 事实告诉他,果然不能对那个心狠手辣的男人有一点期待! 若不是他早早和秦朗合作,给自己和一双儿女留下一条退路,怕是他这个从未被那个男人看在眼里放在心里的儿子,早就跟着灭亡的崔家一起陪葬了! 只是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可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骤然过上了身无分文,潦倒落魄的日子,个中滋味也唯有自己才能知道。 崔家未倒之时,行事如何张扬,得罪的人不计其数,他这个崔家二老爷,以往做事嚣张跋扈,打压同行从不留情,他落魄了,想要痛打落水狗的大有人在。 他换一份工作,便会有人来破坏,再换一份,仍旧会有人来破坏…… 不管是什么工作,只要他前脚上工,不出三天,便会被辞退。 他也想过离开长安,可是就连路费都凑不齐…… 他只是想养家糊口,不至于让一双儿女饿着肚子而已,为何就那么难? 不过是一些以前的恩怨,他有已经落魄至此,为什么就不能高抬贵手? 没有人对他伸出援手,也没有人看他落到那般地步对他心生怜悯,会放他一条生路。 他求助无门,看着饿得嗷嗷直叫的一双儿女满心绝望之时,有人找上门来。 告诉他,只要乖乖听话做事,钱财自然不缺,也会让人好好教导他的一双儿女,让他们成材。 这种情况下,不管伸手那人是想要助他上天堂还是要拉他下地狱,他都别无选择! “你……”秦朗仍旧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是你?你可知道你做的事被人抖搂出去,会有什么后果吗?” “你好容易从崔家那个漩涡跳出来,捡回了一条命,为什么又自己往绝路上走?” “当初崔家覆灭,我看在你我合作一场的份上放了你,还把你一双儿女放了,你就这么回报我的?” “你是想要告诉我,我眼睛有多瞎,当初不应该放过你吗?” 毒杀当朝三品大员啊! 这不是个小案子! 以李二的性子,就算不把凶手千刀万剐也绝对不会让他死的轻松。 听了他的话,崔文本来满是羞愧惊惧的脸登时变了,满脸苦涩:“秦侯,是我辜负了你一番心意,只是我没办法。” “我已经绝望了啊!不管我落到什么地步都不会在意,和我儿子女儿小小年纪又何其无辜?” “崔家的罪责定了之后,有秦家庇护,我尚能找份工作养家糊口,虽说算不得富裕,但是吃饱还是没问题。” “可这种好日子没过多长时间,我便被辞退了,然后重新换了一份工作,可不过三天又被辞退了,甚至我都不知道在背后针对我的人是谁!”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长安?或者去秦家向我求助也好!”秦朗还是不明白,难道一个人的尊严比活着还重要? 若是他知道,就算不为他出头,可庇护他还是没问题的,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九十九步都走了,难道他还差这一步吗? “你以为我没想过去找你吗?我想过的!”崔文惨笑:“可是我第一次去找你的路上,有人拦着我,跟我说我儿子跟人打架,被打破了头……” “我急匆匆的回家,看到的是满身鲜血昏迷不醒的儿子,如果不是遇到一个好心的郎中,愿意先救人,诊金以后慢慢付,我连给儿子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我儿子也早就死了!” “孩子清醒后,他告诉我,他根本没跟人吵架,而是莫名其妙被人推到碰到了头部,到了这个地步,我哪里还能不知道,是背后针对我那人不让我去找你求助!” “然后,我再出去找活,没人肯收我,哪怕去做苦力人家也不要我,就连上街乞讨,也没人敢施舍我!每天我跟孩子只能靠泔水生活,再后来,就连泔水也没了……” “我实在没辙了,第二次去秦家找你求助,只是这次我担心孩子又出问题,便把他们待在身边,只是还没走到平康坊,就莫名其妙被人诬陷偷钱,抓住揍了一顿。” “哈!因为去了牢房就能有吃的,他们甚至连牢房都不愿意让我进!就让我这么满心绝望,苦苦挣扎的活着!” “可我记得,我跟管家说过,让他隔一段时间看看你的情况……”秦朗有些艰难的道。 他知道崔家得罪了多少人,更知道崔文又得罪了多少人。 查过了崔文的过往经历,他更是知道,这个崔家二老爷看起来表面风光,在崔家过的又是什么日子。 后来崔文跟他合作,从一开始的相互利用,怀着自己的小心思,到最后给他透露更多的消息,帮助他拿到崔家谋反的证据。 崔文的一双儿女他也见过,儿子七八岁,看个跟个小大人似的十分懂礼,女儿也才四岁,玉雪可爱,两人每次见到秦朗都会笑眯眯的叫叔叔。 他愿意放过崔文,除了因为他做为崔家二老爷却并未参与谋逆,自己答应放过他,也未尝没有这他这双儿女的原因。 就算是为了那两个孩子,只要崔文来找,他就会护着他们。 “是啊,可是那些人警告我,秦家能护得了我一时,护不了我一世,若是我敢告诉秦管家近来的遭遇,不管我到了哪里,我的儿子闺女都会没命!” “那些人还说,如果我不说,以后便不会那么针对我,起码不会让我们饿死。”崔文的声音渐渐趋于平淡,没有一开始的那般激动癫狂。 “所以秦管家派人来看我的时候,我没敢说最近的遭遇,更不敢说一直被人针对。” “我以为那些人会信守承诺,谁知秦管家派来的人走了之后,那些人便派了人来取我们父子三人的性命。” “若不是被人救了,秦侯得到消息的时候,怕是我们一家三口的尸骨都已经被扔到乱葬岗,被野狗啃噬殆尽了。” “是指使你给宁从文下毒那人救了你吗?”秦朗拧着眉头问道。 “是。” “他是什么人?” “不知道。” 崔文看着秦朗不相信的样子不由苦笑:“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你的手段,也知道我若不说,你有的是办法让我开口,可我真的不知道!” “若我真的知道,哪怕是为了报答你把我和两个孩子从谋逆罪里捞出来的恩情,我也会告诉你。” “来跟我联络的人,每次都带着面具……”崔文说着,指了指被秦朗丢到地上的面具道:“就是这种面具,我并未见过那人的容貌。” “云廷和熙儿呢?他们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秦朗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许久没有见他们了,若是方便,我想见他们一面。” 云廷便是崔文那个七八岁的儿子,熙儿是他闺女,他们都被教导的不错,秦朗很喜欢这两个孩子。 谁知崔文又是满脸苦笑:“我不知道。” 秦朗愣住了,半晌才不可置信的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给指使你下毒之人做事,不是为了他们吗?为什么会不知道?” “我同意为他办事,他说要有人质在手才能放心,只要我好好做事,孩子会被照顾的很好。” “然后……”崔文一脸苦涩的道:“把孩子带走之后,我一直到现在都没见过。” 秦朗深吸了口气,实在无语至极。 只是他也理解。 若是站在崔文的立场上,当时他求告无门,有人带他出困境,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绳子,肯定会死死抓住。 只是能做出毒杀三品大员,在衡州城搅风搅雨让衡州大乱的人,会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吗? 怕不是衡州的任务一了,他们爷仨就得被杀人灭口! “你为他做事多久了?你都为他做过什么事?” “三个多月,只这一件,还没来得及完成,便被你发现了。” “杀了宁从文之后呢?还让你做什么?” “没了。”崔文摇了摇头:“那人说,只要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毒杀了宁从文,就给我一大笔钱,然后把孩子交给我,让我隐姓埋名的好好生活。” 秦朗微眯着眼,紧紧的盯着崔文,崔文毫不躲避的与他对视,眼中没有心虚没有慌乱。 “你被他带走三个多月,只做了这一件事?事成之后便让了你们?” “是,只做这一件!”崔文点了点头道:“像我这样的人,他没必要骗我。” “那你是怎么知道花海阁,又是怎么联系上他的?” “都是那人告诉我的,也是他告诉我怎么联络花海阁。” 秦朗点了点头,神色间似是信了崔文的说辞,让崔文不由自主松了口气,神色也放松了下来。 只是没想,秦朗忽然挑眉问道:“你的武功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不会武。” “你只去了三个多月,其中赶路布置联络人就要用去不少时间,而练武与其他不同,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达到你表现出来的那种程度。” “所以……你告诉我,你的武功是怎么回事?” 第五百八十七章 找到解药,策反崔文! 秦朗问话的时候,表情很是淡然,只眸色深沉的紧,崔文只看这他,便觉得压力扑面而来。 只是他问出那句话之后,空气便一下子沉默了下来,静默了好半晌,崔文才有些艰难的道:“是那些人教的,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方法,只一个月我便有了现在的身手。” “虽说没办法和江湖上的高手相比,可却比一般的江湖人厉害一些。” 秦朗闻言眉头紧紧皱起。 速成功法不是没有,只是那种攻打向来都不是什么正派路数,多为江湖上那些邪门歪道修习。 这种功法前期进步神速,后期便会越来越慢,且走火入魔的几率也会大大增加,莫不是崔文被人骗着,修习了什么歪门邪道的功法吗? 看他久久不说话,崔文有些急了:“秦侯,我所说句句失言,绝不敢欺瞒你半分。” “我这身武功真的是他们教导的,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进步这么快。” 秦朗想了想,让崔文盘膝坐下,一手抵在他后心:“现在运转你修习的功法我看一看。” 虽然有些不明就里,崔文却没有丝毫迟疑的依言而行。待他 运转那些人教导自己的功法沿着经脉转了一圈后,秦朗收回抵在崔文后心的手,冷哼一声道:“你还真是胆大,什么功法都敢修习!” “此话怎讲?难道是功法有什么不妥?”崔文紧皱眉头的问道。 若说这个世上他还相信一人不会伤害他,大约也就剩下秦朗一人了。 说来也是好笑,当初崔家未倒之时,他们曾做过一段时间的仇人,谁知到了最后,反而是这个曾经的仇人帮他良多,让他信任! “你说修习这功法一个多月便有了如今的身手我便觉得有些不妥,看过你行功路线之后更是肯定了这点。”秦朗也没瞒着他,淡淡的说道。 “如果你继续修习这功法,不出三个月必死无疑!即便你停下不再修习,也绝对活不过一年。” 他就说,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 一个多月莫说有崔文如今的身手,便是基础也打不牢靠。 而崔文修习的功法,是激发了他体内的生机,消耗的是他的身体,是他余下的寿命! “什么!”崔文大惊,只是脸上却没有怀疑之色,竟是在秦朗说出口之后,便下意识的相信了他的话。 “之前你说,那些人承诺你,办成了给衡州刺史下毒的事情,便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现如今看来,你还是好好祈祷,在你还没完成任务之前,云廷和熙儿还是安全的吧。”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明明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办成了这件事,就会给我一大笔钱财,让我们一家三口活着离开!”崔文愣愣的站着喃喃自语,一脸失魂落魄透着绝望。 他本以为,只要成功给宁从文下了毒,让他中毒而死,自己又有了如今的身手,再有那些人那些人给的钱财,不管是东山再起去经商,还是寻一处地方过普通人的日子,都没问题。 谁知这一切竟只是个骗局! 他们一家三口的命运,早在自己答应帮那些人做事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 可是,不做是死,做也是死,老天不给他活路,不给他一家三口活路,他能怎么办? 自己从来都是被命运抛起的一方,命运从未给过他一丝笑容……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云廷熙儿小小年纪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遭受这些不公平的对待? “这话你也信?”秦朗嗤笑一声,对崔文的天真想法有些可笑:“想你崔二爷当初在商界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怎么如此轻信于人?” “他们做的事是要掉脑袋的,谁知道你这个参与者会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死人更能保守秘密的吗?” “可是我炼这功法,并未出现……” 秦朗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道:“若不是初期并无异样,又岂能取信与你?” “崔文,你要知道,不是只有朝堂才会杀人不见血,江湖同样如此!” “话已至此,信与不信皆在于你。”秦朗双手抱胸挑眉看着崔文道:“看在云廷和熙儿的面子上,你把解药交出来,我便当没见过你,饶你一次。” “若是你再继续执迷不悟,同那些人一起与朝廷作对,下次再见,我一定不会手软!” 崔文惨然一笑,从怀里摸出一粒药丸道:“这解药还是当初我害怕自己不小心中了毒,跟那些人讨来的。” “我可以把解药给你,但你能不能帮帮我?云廷和熙儿年纪还小,不应该小小年纪便丢了性命。” “可是我不知道他们把云廷和熙儿藏在了哪路,孩子是不是又活着……” 崔文说着抹了把脸,红着眼眶道:“我还可以帮你,帮你把背后之人约出来,只要你答应我,帮我找到云廷和熙儿,甚至是待我死后给他们一个栖身之地……” “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去做!在我死前,我会尽力帮你打探那些人的底细,行吗?” 他此刻不论是语气还是态度,都卑微到了尘埃里。 为了那两个孩子,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就算那些人当初把他和两个孩子从绝路上拉出来,可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算计,他也不必心有不忍! 想到崔文的那一双儿女,秦朗确实心有不忍。 稚子何辜?那些人倒真是心狠,不过两个不懂事的小娃娃,用得着斩草除根吗? 这简直不是人,是畜生! 不管那些人是什么人,敢在大唐的地界上杀人,搞阴谋,也得看他秦朗答不答应! “好!我答应你。”秦朗点了点头,一脸郑重的道:“我会尽力解除你身体的隐患,看能不能救你一条性命。” “若真是没有办法,我会把帮你好好照顾他们,把他们养大,让他们成材。” “多谢秦侯!不管最后我会如何,您为我做的一切,我永记心中!”崔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梆梆梆”便开始磕起头来,直磕的额头上满是鲜血。 秦朗心中有些发酸,急忙扶起了崔文道:“只不过眼下不成,宁从文现在中毒在身危在旦夕,衡州城还有些事情未了,我得先解决完了这些事,才能去帮你找云廷和熙儿。” “不急在一时。”崔文站起身,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血冷笑一声:“莫看现在宁从文中毒命悬一线,可只要一天没有收到他死亡的消息,那些人便不会动云廷和熙儿。” “既然他们是想让我们父子三人在任务完成之后悄无声息的死去,在这之前便不会轻举妄动,如今我知道了他们给的功法有问题,自然不会再接着修炼,剩下的时间也会多一些。” “只要衡州城的事情未了,他们便是安全的,自当要先以衡州城为重,你若有事尽管去忙,我帮你打听幕后之人的底细,有眉目了再通知你。” 满心想要救回孩子的崔文,又有了一丝当初叱咤商场的风采。 “好。”秦朗顿了顿又问道:“那你可知,他们让衡州城大乱是想要做什么?” “这个我不知道。”崔文摇了摇头:“他们只让我给宁从文下毒,至于其他却从未说过。不过,我会试着打听的,但是我和那些人联系不深,不一定能打探的出来。” “无妨,你尽力便是,若是不成,在想其他办法。只要那些人动手,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一定会查得到。” 崔文点了点头,把手中的解药递给秦朗后,又冲他拱了拱手:“秦侯,那我便告辞了,有什么消息我会立刻联系你。” “保重。”秦朗也向他拱了拱手,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叫道:“等等。” 崔文转过身,疑惑的看向秦朗:“秦侯还有何吩咐?” “你把这个带上。”秦朗从系统空间掏出一瓶药液和一支小竹筒递给崔文道:“这是蛊虫,你待在身上做防身之用。” “你记得,若是遇到难以对抗的敌人,先把药液洒在身上一些,然后把竹筒内的蛊虫扔在那人身上,自然会保你无事。” 崔文拿着东西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感激。 天下人谁不知道蛊虫的厉害?可天下除了昭玉宫的人还有谁会制作蛊虫,能够驱使蛊虫? 他本就对此行没有把握,是豁出命去打探消息,可若是能有安全方面的保障,谁会想死? 只秦朗看他满脸喜色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只可惜,这蛊虫你驱使不动,也只能借用一次。” “已经很好了!”崔文脸上倒是没什么可惜之色:“若是没有他,我还真怕与那些人对上会毫无反抗之力,现在有把握多了。” “多谢,告辞。” 崔文说着冲秦朗施了一礼道谢,转身便离开了。 看了看手中的药丸,秦朗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今日才看到崔文之时他便吓了一大跳,想来也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崔文便好似老了十岁一般,就连鬓边都已有了白发,就连脸上都没了当初做崔二爷之时的意气风发。 由此看来,这段时间他过的确实很苦,很不易。 直到崔文的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秦朗这才给自己拍了一道御空符腾空而起,辨别了一下方向,便朝着衡州城急速飞行而去。 这次跟踪花如兰,不得不说还是很幸运的。 有了崔文给他做内应,想要打探幕后之人也容易了许多。 救治好了宁从文,他便能腾出手来全力追查衡州城动乱一事和搞这些阴谋诡计的幕后黑手。 他赶到衡州城刺史府的时候,已是卯时末,进到刘从文的房间,便看到尉迟宝庆面色警惕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来十分尽责。 瞅见他时还楞了一下:“秦大哥,你怎么来了?昭玉宫的人不是说你出去查探消息寻找了吗?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解药已经找到了。”秦朗说着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水,从怀中摸出解药走到床边:“你把他扶起来,我给他喂药。” “好。”尉迟宝庆应了一声,急忙跑了过去,扶起宁从文。 秦朗把药丸塞进宁从文口中,又给他灌了些水,用灵力帮他把药顺了下去,和尉迟宝庆两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昏迷的宁从文。 第五百八十八章 可怕的猜测! 秦朗给宁从文喂下解药之后,便和尉迟宝庆两人一起盯着解毒的情况。 时间不长,宁从文便幽幽醒转,只是脸色却没什么变化,依旧惨白的不行,且看起来也很是虚弱。 不等宁从文开口问话,秦朗便先执起他的手为他把脉,把完脉之后,秦朗总算是松了口气。 虽然脉象还是很虚弱,只是隐藏在体内的毒药已经尽皆消失,只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身体就能恢复过来。 正在这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白修一脸疲惫的出现在门口,看到秦朗之时愣了一下:“秦侯,您回来了?解药找到了吗?” “义文……”宁从文听到白修的声音,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 白修一下子呆愣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脸上又惊又喜:“你醒了!秦侯找到解药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床边,看宁从文虽说看起来还很虚弱,可精神却好了许多,最近因为一人处理衡州城事物而消瘦的脸上满是笑容。 转过身来,对着秦朗便一躬到底:“多谢秦侯,秦侯救治刺史之恩在下铭感于心。” “不必如此多礼。”秦朗微微一笑,将他扶了起来。 “秦侯?”宁从文斜靠在床上,听到两人的对话一脸震惊疑惑,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可是长安翼国公之子蓝田县候?” 虽说先前两人在刺史府中初见之时,他就觉得这少年气度不凡,只是当时只以为翼国公府会调教人,一个普通部曲却又如此气度叫人惊讶。 却从未想过,这位便是那位深受陛下看重,名镇长安,小小年纪以一己之力灭突厥的仙人子弟。 如今听白修一口道出他的身份,有些震惊却又觉得本应如此。 “正是本候。”秦朗转身笑看着宁从文道:“先前隐瞒身份,还望宁刺史莫要介意。” “无妨。”宁从文摇了摇头:“秦侯来调查衡州城动乱一事,本就事关重大,隐瞒身份也是无奈之举,我能够理解。” “只是刚才听义文说,秦侯救了我,您知道我得了什么病吗?” 不怪他急切询问,实在是自从得了这个怪病之后便被折腾的不轻,现在知道了这少年的身份,说他救了自己,倒也没什么意外。 毕竟当初关于他的传闻,还有一项便是医术高绝,能从阎罗王手里抢人! 他爹翼国公去年不是被传病重不治,最后被这少年救活了吗? “你不是得病,而是中毒。”秦朗也没隐瞒,将自己给他把脉,看出他中毒,以及为他寻找解药一事说出。 “现在衡州动乱未明,实在是让人忧心的紧,唯一的好消息便是刺史您的身体已无碍,即便是出现了什么动乱,您也能安抚得了满城百姓。” 宁从文听后皱着眉头道:“你是说前几个月来衡州定居的那行外地人与西突厥有关系?当初义文曾派人盯了他们许久,并未打听到什么不对之处啊。” “那行人不是普通人,乃是神霄宫之人,擅长阵法又会飞行,莫说是普通人衙役,就是江湖上的好手也未必能跟踪得了他们。” “神霄宫?”不待宁从文开口询问,旁边的白修一脸疑惑的问道:“神霄宫是什么江湖势力?怎的我从未听说过?” “是啊秦侯,我也不曾听说过这个神霄宫。”宁从文在一旁也是一脸疑惑的问道。 虽说他向来对江湖中事不感兴趣,可初当县令之时,那个穷困的小县城鸡鸣狗盗,寻衅杀人之事时有发生,尤其是犯案的大都是江湖中人。 为了查找凶手,白修这才多方打听江湖中事,他为了办案,也跟着听了不少。 虽不能说对江湖上的势力了如指掌,可若这神霄宫真这般厉害,绝不会在江湖上籍籍无名,他又岂会没听说过? 秦朗叹了口气,实在不意外宁从文与白修没听说过神霄宫的事,便是当初的李二,如若不是自己告知,也不知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门派,门中弟子修习皆为法术。 也就是老孙活的年头够久,这才知道一些神霄宫的事情,但知道的也十分有限。 现如今的百姓们,怕是听都没听过神霄宫的名头,所以神霄宫的厉害之处无人能知。 若是不知神霄宫与西突厥有联系一事,他尚且会把神霄宫当做江湖之事处理。 虽然到现在他都不知,神霄宫当初在崔家谋反一案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可现在崔家已经倒了,前隋太子之子杨正文也被李二拘在了长安,他便只当神霄宫是江湖势力。 只不过心中多有戒备罢了。 现在知道了神霄宫和突厥勾结,虽说不知背地里打的什么主意,但想来,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自然不能再江湖事江湖了。 于是,秦朗把自己知道神霄宫开始到之后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着重告诉他们二人神霄宫的厉害之处,也是希望他们不要轻敌。 “竟然这么厉害!”虽说宁从文和白修二人都听说过秦朗仙人子弟的名头,可却从未见过,对消息的真假自是有所怀疑。 可现在听秦朗说神霄宫的种种,竟是有种在听传说故事一般。 “消息可属实?若真如你所说神霄宫这般厉害,以他们的手段,又何必与西突厥联手?”白修拧着眉头追问道。 “这在下便不知了,只是近段时间神霄宫很是活跃,在下曾多次遇到过神霄宫弟子。”秦朗摇了摇头,顿了顿又道:“至于消息,乃是在下去林府监视之事亲耳听那林娘子所说。” “所以,神霄宫与西突厥有来往一事属实,至于他们合作要做些什么,倒还未探听出来。” 宁从文闻言脸色有些难看:“若真是神霄宫的人和西突厥联合起来对付大唐,想要搞乱衡州城,这事怕是真不好解决。” 这样厉害的一个势力,竟然与西突厥有勾结,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 他们究竟为了什么?又和西突厥达成了什么协议? 若是神霄宫的人肯投靠大唐,以陛下的心胸,定然不会慢待了他们,他们又何必与化外蛮夷勾结? 实在让人想不透! “我已经安排了人日夜监视林府,不管他们有什么异动,都会第一时间报于我知晓。”秦朗沉声道:“只是盯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林茜茜再与那西突厥之人有联系。” 他总觉得神霄宫这位林娘子,与衡州城即将到来的动乱脱不了干系,可监视了这么久却一点进展都没有,让他也很是烦躁。 “所以宁刺史,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上面,还是得靠我们自己去查,查一查衡州城近段时间究竟有何异常之处。” “否则一旦动乱爆发,即使你能安抚下衡州百姓,却依然会有不小的损害。” “我总觉得,衡州若出乱子,定然是个大乱子!” “现在朝堂之中看似一团和气,可那些门阀世家对陛下不服者众多,难保他们不会趁乱做些什么。” “才经历过战乱,好容易安稳了下来,一旦大唐内乱又起,不知又要死多少人,而那些对我大唐虎视眈眈的周边诸国,也会趁机来咬上一口。” 尤其是西突厥,若衡州城的动乱真是他们所为,那他们定然谋划已久,大唐内乱将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西突厥不可怕,可怕的是神霄宫! 即使神霄宫的人他不惧,可他总归只有一人,莫说神霄宫倾巢而出帮助西突厥对付大唐,便是只出一半弟子,对大唐来说,也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我知道了。”宁刺史满面凝重的点了点头道:“现在我身体已经无碍,只再修养几日便能恢复,我与义文定会全力查探致使衡州城动乱的根源。” “既然神霄宫那般厉害,想来我的人对上他们定然无计可施,所以林府便交给与秦侯了。” “宁刺史不必如此。”秦朗摇了摇头道:“在下来到衡州城,本就奉了陛下之命查探衡州的动乱,这些原本就是分内之事。” “林府的一干神霄宫人,交于在下便是。” 宁刺史从官多年,又是从最小的县令做起,对于天灾人祸见过不知多少,自然知道能够引起动乱的事情是什么。 他沉吟了一下道:“动乱根源无非是天灾人祸,虽说神霄宫厉害,却终究不是神仙,无法弄出什么灾害出来,便知剩下人祸。” “人祸无非就是兵灾、他们放火烧掉官仓,致使衡州城缺粮缺粮、或者……弄出瘟疫将衡州城变成一座死城!” “西突厥相距衡州城甚远,若想对衡州城出兵,需要的兵力不在少数,还要通过大唐边军的封锁,若真如此,朝堂不可能收不到消息,那便只剩下放火烧仓和人为弄出瘟疫。” “明日我便派人去邻近州府收购粮食,也会多派些人手将官仓守住,以免他们放火烧粮,至于瘟疫……” 说到这宁从文眉头紧皱的道:“只有在一处堆积大量尸体不经掩埋,又兼天气炎热尸体腐烂才会爆发,若他们真是弄出这么多尸体在衡州城,定然是在偏僻山林之处。” “衡州城附近山脉丛林甚多,现在天气又炎热,倒是个下手的好时机,只是想要弄出许多尸体并不是什么易事,而且衡州最近一段时间并未有人报失踪或者死亡的事情。” “不一定是人的尸体!”秦朗闻言脸色登时面色大变:“若是堆积大量动物的尸体不经掩埋,也会引起瘟疫!” “衡州城附近山林众多,林中野物也多,若真有人可以猎杀那些动物,杀死之后将它们的尸体堆积在一起,神不知鬼不觉,无人能觉察到。” 他现在倒是对宁从文有些佩服了,能被李二赏识果然有其过人之处! 当初也不过只想到缺粮而已,宁从文竟然能想到人为瘟疫。 若是瘟疫,古代医疗条件本就落后,许多病症都没办法治疗,一旦爆发瘟疫,死的人将不知多少,怕是衡州会变成一座死城! 而白修和宁从文二人听了之后眼中皆是惊惧。 不管是兵灾还是他们放火烧粮,都有控制的可能,可若真是瘟疫,到时候怕不止衡州这一处受害! 第五百八十九章 瘟疫! “有可能吗?有可能会是瘟疫吗?”白修声音有些颤抖,脸色也惨白的厉害,只是心中仍旧存了一丝希望。 毕竟现在这一切都不过是他们的猜测而已,说不定背后之人不会那般恶毒,也想不到这般深远…… 知道了有瘟疫的可能,对他来说,不管是兵灾还是火烧粮仓都有仿佛不是什么难事了。 “一切都要往最坏的一方面想,若不是那自然很好,可若一旦我们猜测成真……”秦朗说到这里便顿住了,可他未尽之意谁都能明白。 “秦侯说的不错,一切都要往最坏的方面想。”宁从文在一旁也点了点头道:“若是最坏的预测不发生那自然最好,若是发生,我们也不至于一点准备都没有。” 一直静立在一旁的尉迟宝庆无言的点了点头,白修也沉默了下来。 是啊,他们二人说的都不错。 未来究竟如何不可预知,现在能做的也不过是尽力做好所有的准备而已,不求能救活全部的人,但起码现在不能就这么放弃希望。 “天色已晚,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秦朗看事情该说的已经时候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没什么事了,自己也该回去看看长孙冲那边现在如何了。 虽说很希望小程和李崇义二人能打探出来什么消息,可想想林茜茜虽然对长孙冲百依百顺,可跟西突厥的具体合作却提也不提,便又觉得不太可能。 “秦侯何必着急。”宁从文闻言急忙掀开被子下了床:“秦侯救了我的命,怎么也得让我好好感谢感谢。” “现在天色已晚,秦侯又是从别处赶回来的,想来应当还未用过晚饭,若是不嫌弃吃食粗陋,用过饭再回去可好?” 他对这个年纪轻轻却一身本事的少年心中可是佩服的紧,更兼被他救了性命,又听了他千里迢迢从长安赶来这里看,只是为了衡州即将到来的大乱,感官便更加好了。 “是啊秦侯。”白修适才还没想到这里,现下听了宁从文的话,一下子便反应了过来:“天色都这么晚了,还是吃过饭再回去吧,何必急于一时。” 人家为了衡州城四处奔走,又为自己的至交好友寻来解药,自己两人也不过只轻飘飘的道了一声谢而已。 看他出现在刺史府的时间,想必是刚从外面赶回来,到了衡州第一件事便是给刺史送解药,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哪能就这么让人走了! 看着两人一脸诚恳的样子,秦朗实在盛情难却,便含笑点了点头。 再说,他也想跟两人多聊一聊,毕竟宁从文是李二都高看一眼的人,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和宁从文相伴在一处为官的白修,人品也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看他答应了下来,宁从文和白修二人俱是大喜。 宁从文现在身体还有些虚弱,刺史府大大小小的事情本就是白修一手操办,是以这会儿也不等好友多说,直接便向秦朗告了罪,下去找厨房的人安排酒菜。 等宁从文换好了衣服,三人便移步到了饭厅,没多久白修也赶了过来,秦朗与他二人相谈甚欢,只尉迟宝庆在一旁听得迷迷糊糊,不解其意。 刺史府的下人们手脚也算麻利,没多久便把酒菜端了上来。 自然,这里的吃食若是比起长安自家府里自然是多有不如。 能赶上自家饭菜除了自家开设的天外天和宫里,还有几位叔伯家再无其他,尤其是衡州这般偏远的地方,即便是天外天开放了一部分菜谱,却已然没有传过来。 三人聊的十分投缘,越聊宁从文和白修二人对秦朗便越是惊讶。 莫说普通少年,便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在秦朗这般的年纪,见识也不如他这般的多,对待事情的看法更是令人惊讶。 因为聊的很是投机,这顿饭一吃便吃了一个时辰,要不是宁从文身体有恙不便饮酒,三人结束的时间还要更久。 等到吃完了饭秦朗要走的时候,已是戌时末亥时初了,净街鼓前不久已经敲过,这会儿街上除了巡逻的士兵衙役和更夫,看不到其他身影。 尉迟双胞胎兄弟仍旧被秦朗留在了刺史府保护宁从文和白修二人,他出了刺史府便直接用轻功赶向之前所住的客栈,打算先和小牛交流下情报,看他可有打探出突厥人的消息来。 谁知他进了小牛的客房,却见一个昭玉宫弟子等在哪里,看见他便忍不住一脸喜悦:“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他们这些人都是圣女的心腹,而秦朗虽说是圣女之子却并非昭玉宫人,师兄师弟是没办法叫了,便也只能叫一声少爷。 “牛哥呢?”秦朗有些奇怪的问道。 往常这个时候,小牛都是守在客栈里,以防他有事出来交代自己却不在,晚间从不轻易外出,今日怎的不在? “牛少爷昨日晚间说是发现了一些异常之人,带着一些弟子出门查探去了,又怕少爷您回来找不到人,便让我守在这里等少爷回来。” “昨日晚间?”秦朗不由皱起了眉头:“他是昨晚出去的?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可再一想,小牛可不是小程那等不计后果之人,若真是有什么事,应当不会冲动才是。 “这倒不是。”昭玉宫弟子连忙摇了摇头:“牛少爷与弟子等分批监视那些人,才走了没多久,少爷要让弟子去通知牛少爷回来吗?” “不必了。”秦朗摇了摇头:“既然他有正事要办,那我明日再找借口出来一趟。” 小牛既然不在客栈,秦朗也就没在这里待着的必要了,出了客栈便直奔林府而去。 他和小程还有李崇义三人并不在一处,往常都是白日见面,现下时间也不早了,说不准他们早就睡下了,自己又何必去打扰。 左右其他事情明日也能问,不必急在一时。 也不知是因为自他混入林府之后一直孜孜不倦与其他弟子打好关系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受长孙冲看重的原因,总之穿宅过院顺利异常。 照例给自己拍了隐身符到长孙冲那边转悠了一圈,用时光流转术把他看了一遍。 他本以为自己应当还看不出什么,却不料竟然看到长孙冲三日后要出门的事情,瞬间,他眉头便皱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还没把人弄到手,也许是因为长孙冲的不顺从,林茜茜从来不许他出门,哪怕出那个被设下阵法的小院子都不行! 突然之间要带长孙冲出城?若说其中没有什么事情,他可不信! 宁从文病重不治的消息已经传得满城风雨,许多百姓都已开始自发为他祈福,林茜茜一行人不会不知道这个事情。 现在,他愈发肯定衡州城即将到来的动乱与林茜茜有关! 否则为何这般巧合? 据白修之前所说和自己这阵子观察到的,林茜茜一行人在衡州城待了这么久,除了门下弟子经常外出,林茜茜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为何在衡州即将大乱的前夕要出门? 并且透过时光流转术看到的,他们可不是出门游玩,而是似乎要搬离衡州城! 秦朗冷笑一声。 若说放火烧掉官仓,让城中缺粮,莫说百姓家中本就有存粮,城内粮铺也有不少存货,更遑论衡州城还有不少大户人家,家中必定也有不少存粮。 并且,他空间里还有五万斤粮食在,顶上一段时间,足够朝廷得到消息救援。 若说兵灾,有他在,即便再多的突厥士兵来此,也定然让他们有来无回! 若是瘟疫,林茜茜就想这么走了?门也没有! 本是打算瞅上一眼便回去休息的,谁知竟然用时光流转术看到了这个画面,秦朗登时便没了睡意,足尖一点便上了房顶,去找宁从文布置阻止林茜茜出衡州一事! 只是很可惜林茜茜不在,否则用时光流转术看一看她,说不定还能发现一些什么。 之前他请假之后一直在和花如兰斗智斗勇,那时也没想到林茜茜会这么快就有动作,竟是没顾得上来这边看上一眼。 若不是他有时光流转术,说不得还真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也不知是不是白修与门房交代过,若是秦朗来了只管把人带进府里不必通报,反正他今日两次进刺史府,门房都是没有通报,直接把人领了进去。 宁如兰体内的毒虽然解了,可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静养,吃过晚饭秦朗离开之后他便睡下了,只白修还在书房忙活。 看到秦朗过来便有些惊讶:“秦侯不是回去休息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秦朗没说时光流转术,只说自己回去之后其他混入林府的兄弟打探出来,三日后林茜茜一行人要离开衡州城。 白修果真不不亏是跟着宁从文从小小一介县令爬到如今位置的男人,瞬间便跟秦朗想到一块去了。 “若说之前还是猜测,现在便能肯定了,衡州城即将到来的动乱,与林茜茜绝对脱不了干系!”白修面上带着冷笑,斯文的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泛着冷意。 衡州城是他和宁从文两人经营了许多年的地方,总算把这里治理的路不拾遗,百姓安居乐业,现如今,衡州城便是他们的家乡了! 这些人如此糟蹋他们二人的心血,想要在他们家乡搞事情,残害他们家乡的亲人,此仇不共戴天! “我也是这么想的。”秦朗点了点头冷哼一声:“她当我大唐是什么地方?算计完了之后还想抽身而退,算盘未免打的也有些太好了!” “我过来便是想与你商议一下,怎么把他们留下的事情。” “我……”白修刚开口说了一个字,便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管家的声音响了起来:“白长史,安水县来了人说有急报,求见宁刺史!” 白修与秦朗互相看了一眼,不知怎的,心中忽然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刺史身体不好已经歇下了,你让送来安水县急报之人前来见我。” “是!”管家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一时间屋子里静极了,两人谁也没说话,都在默默等着安水县的急报。 没一会儿,便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管家带着一个面露疲惫之色的衙役走了过来,一见到白长史衙役眼泪忽的便落了下来。 “白长史,安水县发生了瘟疫!” 第五百九十章 要回长安搬救兵! “什么!”白修闻言蓦然起身,大惊失色的问道。 就在今晚,他与刺史与秦朗才刚讨论过那些人用瘟疫来致使衡州大乱的可能性,却不料才过了多久,便听到了瘟疫已然爆发的消息。 且原本想着,爆发瘟疫的该是衡州城才对,怎的现在竟是衡洲府辖下的各州县爆发了瘟疫? “你如何得知是瘟疫?病发之时又是什么症状?安水县明府又是怎么做的?”秦朗面沉似水的一连声问道。 妈的! 西突厥这帮孙子,太他娘的不是人了!竟然玩生化武器! 自己这个来自前世见识过诸多病毒的现代人都没对他们玩这一套,他们竟然还敢玩这个! 等他解决了衡州的事情,定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让他们尝一尝病毒爆发死尸遍地的滋味,他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人的底线! 衙役看着秦朗年纪不大,以为他是刺史家的小郎君,当下也没多想,只红着眼眶道:“回小郎君的话,小人并未进城,是以并不知城内情况如何。” “既然你并未进城又是如何得知安水县爆发了瘟疫?”秦朗闻言眉头更是紧紧皱着。 不过想来也是,若安水县县令得知瘟疫爆发的事情,按照古代的处理方法,一定会关闭城门,不许进不许出,以免百姓逃亡瘟疫蔓延。 “小的前段时间,奉了安水县明府之令去附近的黄屿县提一名犯人,谁知道小的与几位兄弟带着犯人回到安水县之时,看到县城四门紧闭,城墙上落下白布。 “上面写着:城内爆发瘟疫,请过路之人通知衡洲府刺史,代为上书禀报陛下,并且告诫行人莫要接近。” “小的这才知道出了事,没敢再接近,让其他兄弟押着犯人先送去附近县城的牢房关着,自己单人独骑前来给刺史报信,还望刺史帮忙上告朝廷,派人来解决瘟疫的事情。” 当他回到安水县看到白布上面巨大的文字时,心痛的都快要死掉了! 他老娘和婆娘,还有孩子都在城内,也不知他们感染了瘟疫没有。 如果可能,他自然是想要与他们在一起,一家人生死与共,只是他知道事情轻重,害怕安水县爆发瘟疫的事情没有人帮忙传递出去,城里的人死光了都没人知道。 “我家明府不是一个冷酷之人,他既然紧闭城门不许进出,想来城内的瘟疫应该爆发的挺厉害。”衙役想了想说道。 “白长史,大唐一直流传着仙人子弟秦侯的名声,他既然是仙人子弟,想来对于小小的瘟疫应该有解决的办法才是。” “小人知道刺史现在身体抱恙难以处理公务,还望白长史能够代刺史上书陛下,请秦仙人帮帮安水县的百姓们吧!小的给您磕头了!” 说着,衙役便泪流满面的“噗通”一声跪下,不住朝白修磕头:“那可是一城的百姓啊,现在恐怕只有秦仙人能够救他们了,还望白长史帮帮忙!” 白修看了一眼秦朗,瞅他皱着眉沉默的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不好告诉他秦仙人就在他的面前,只能上前两步,把衙役扶了起来。 “你一路急行想来也累坏了,先去洗漱一下吃点东西,至于安水县的事情你放心,我不会不管的,朝廷若是知道,也一定会派人来处理此事。” “那就好!那就好!多谢白长史!”衙役一直疲惫忧愁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容。 “若是秦仙人能够救下安水县的百姓们,小的愿意给他老人家立下长生排位日夜供奉,祈求秦仙人日日平安岁岁康健!” “放心吧,秦仙人定会知道你的心意的。”白修点了点头,让人带着衙役下去,这才转过头来眉头紧皱的道:“秦侯,不知你可有办法治好这瘟疫?” 秦朗闻言越发觉得当初吹牛吹的有些太过了,以至于现在大唐从上到下,从李二到知道他名头的百姓都把他当成了无所不能的仙人。 可事实上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医术他是个半吊子,甚至不如他毒术学的精,若是靠他来解决这瘟疫,那他除了祭出解毒丹和还魂丹再无他法。 只是这两种药品,对个人来讲数量确实不少,可若是对一城百姓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根本起不了大的作用。 更何况,还魂丹用来治疗瘟疫位面有些大材小用,解毒丹倒是可以在系统空间里面兑换,只是他实在没把握这解毒丹会不会对瘟疫起到什么作用。 “本候未见过这瘟疫究竟是什么症状如何能知!”秦朗摇了摇头叹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怕是这瘟疫并不是只有安水县一个县城有。” “您这话的意思是……”白修面色顿时惨白:“衡洲府辖下会有其他县城继续爆发瘟疫?” 若这猜想是真的,若不能及时研究出治疗瘟疫的方子来,那整个衡洲府怕是剩不下什么活人了! “不错。”秦朗点了点头:“你快些派人去衡洲府辖下其他地方打听一下,看看都有哪些地方出现了忽然高热、忽然头痛身痛、腹痛腹泻、惊厥昏迷这些症状。” “我回一趟长安,找孙道长来帮忙解决瘟疫的事情,顺便买些药材来。若之前我猜测是真的,想来会爆发瘟疫的地方不少。” “多派出些人手在城内四处巡逻,若是有看到有我说的那些症状的人便赶紧把人隔离起来,以免瘟疫扩散。” “还有,阻止城内所有的郎中配置灭杀蚊蝇鼠虫的药,把城内全部喷洒一遍,然后出告示告知城内百姓要注意卫生,不可喝生水……” 秦朗一边想着,一边将预防疫病的事项全部说了出来,只他前世毕竟只是个军人而不是专职医生,也只记得大概的一些东西。 “哦对了,患病之人衣食皆不能与健康之人混在一起,还有使用的器具必须要用沸水煮过才可使用……” “现在阳光很烈,衣物被褥等物多在阳光下暴晒,也能起到一些消毒的作用……” 他说的既混乱又艰难,想到哪里便说道哪里,白修在一旁站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将他所说全部都记录了下来。 说完了这些,秦朗还是有些不放心,打开系统商城看了看自己的兑换点,本是想要积攒起来购买心法的,只是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 看了看系统内的抗生素消炎药与治疗腹泻和退烧药的价格,想到自己不知要兑换出多少来,才能扛过这一场灾难,便忍不住有些心痛。 妈的,这一次被西突厥还有林茜茜那娘们害的亏大发了! 等到腾出手来,若是不把这场子找回来,他就不姓秦! 一时间,秦朗越是心痛兑换点,便越是痛恨西突厥和林茜茜一帮人,恨不得弄死他们祭奠自己将要逝去的兑换点!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些烈酒你先拿着,若是出现有瘟疫症状的人,不管是照顾他们的,还是他们自身所用的东西都要用烈酒消毒才行。” 说完秦朗手一挥,书房内登时便出现了一大堆的酒坛子,看得白修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他是听过不少关于秦朗的传闻,只是自从他知道了秦朗的身份之后,还真是没见过他做过什么神奇之事,这还是第一次,心里到觉得果真不负仙人子弟的名头。 “这便是传说中隔空摄物?” 秦朗瞅了一眼白修没说话。 他能说什么? 承认觉得自己有些太不要脸,直说自己用的系统空间?那他娘的可是自己最大的秘密,莫说是他,就连自家人都不知道! 他不说话,白修便当他默认了,眼中登时冒出了光来,书房内之前的凝滞气氛一扫而光。 “我带来的人都留在衡州,若是有事可尽管去找他们。”秦朗想了想又道:“客栈之中还有一个养病的人,临走之前我会把他治好。” “我会跟他说好,若是林茜茜一行人有什么异动尽可让他出售,另外有什么紧急情况,也可让他通知我。” 他说的,自然是吴子西了。 原本他是不打算不用还魂丹救治吴子西了,让他吃些郎中开的药,慢慢将养也就是了,只是衡州大乱在即,他又要暂回长安搬救兵,怕一时这边有了事通知他来不及。 好歹吴子西出自神霄宫门下,一手雷电玩的挺溜,符箓也画的不错,做个传讯鹤什么的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不管是互通消息还是帮忙看住林茜茜一行人都得用到他。 “那人是谁?”白修倒是有些好奇了。 这些日子因着跟那两个长相一模一样,好似黑塔成了精似的双胞胎少年混的熟了些,从他们那里打听到当初秦朗来衡州都带了那些人手。 在他看来,跟随秦朗来到衡州城的几位国公家的小少爷应当是最受他看重信任的。 只是却不料他竟然没把林府的事情托付给这些兄弟,反而是托付给了一个从未见过也未曾闻名之人,倒让他心中好奇的不行。 “那人名吴子西,也是出自神霄宫,这些人里怕是也唯有他能与林茜茜一行人对抗,所以若真是林府有什么异动,你千万要通知他。” “至于处默崇义,和宝林宝林还有见虎他们,我会告诉他们尽量离林府的人远一些,你和刺史尽量也不要掺和进去,若真是拦不住,他们要走让他们走便是了。” “只一点,莫要出现伤亡!” 听完他这番话,白修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了。 几位国公家的小少爷与秦侯乃是兄弟,自然不能出事,他和刺史两人想必在秦侯心中,也比那个将要被当做打手丢出去的吴子西要强上一些,所以才让他们躲着点林茜茜一行人。 当下白修含笑一拱手道:“秦侯之意,下官已然明白了,您放心便是,有下官在,比不会让几位小公爷和小郡王出事。” “待明日,下官便派人去客栈将他们的行礼搬到刺史府来,还是住在一起比较好一些。” “随你。”秦朗挑了挑眉道:“至于那些昭玉宫的弟子们……若是能够拿下林茜茜一行人,尽可交给他们来审讯控制,平日里打探消息什么的也可以指使他们……” “至于和林茜茜的争斗,他们便算了吧……” 不得不说,白修领会他的意思领会的很好。 在秦朗心中,便是老娘给他的这些昭玉宫的弟子,都比吴子西在他眼中重要的多! 第五百九十一章 母亲的私心 秦朗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完毕之后,也没再回去和众兄弟们见一面,反正明日自有白修会通知他们,他就不必额外再跑一趟。 安水县的瘟疫刻不容缓,他不再耽搁,出了书房的门,在白修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倏地窜入高空,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调动了全身的灵力,把速度催发到了极致,快速的朝着长安飞行。 到了长安之后,他直接去了郊外的医学院。 医学院此时正逢学生们下课,偌大的操场上穿着统一服饰的医学院弟子们,或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或一人静坐树荫下手捧书卷看得入迷。 看着这一幕,倒真是让秦朗找到一些前世学校的感觉。 因着他开学之时曾在医学院大门口迎接过新生,是以即便是以前不认识他的人经过那一次也都认识了他这张脸,一路上学子们纷纷向他恭敬施礼打招呼。 这帮人便是大唐将来的医学基石,大唐未来的医院还要依仗他们,秦朗微笑的看着这帮年轻洋溢的脸,很是和善的也跟他们打了招呼。 现在正在课间,老孙应该就在办公室里。 当初大唐医学院的建造便是他和工匠们一起完成的,所以这里的建筑分布他一清二楚,都不必找人询问,便直接去教师楼找老孙。 果然不出他所料,进到了教学楼山长办公室里,老孙正在伏案奋笔疾书,不知是在备课还是记录什么,听到脚步声老孙抬起头,看到秦朗便是一脸惊讶。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去了衡州为陛下办事了么?事情办完了?”老孙说着,便往他身后看了看,没看到总是跟着他的一帮兄弟更是有些惊讶。 往日里他们几个少年总是焦不离孟不离焦,今天怎么没在一处? “我有事请孙道长帮忙!”秦朗也不啰嗦,直接便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将衡州城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 “我回来之前只有安水县爆发了瘟疫,其他地方怎样还不知晓,但我猜测,这瘟疫乃是人为,定然不会只有安水县一县爆发。” “孙道长也知道,我的医术学的不怎么样,对于这瘟疫实在有些束手无策,只能回长安求助。” “孙道长,救人如救火,你收拾一下,再带些人手,尽快随我去衡州吧。” 孙思邈不亏是圣手仁心的老神仙,听完便直接站了起来:“去之前要先多多收购药材,否则瘟疫一旦蔓延药材不足,即便有医师在也束手无策啊。” “另外,仅我一人是不够的。”孙思邈皱眉沉吟了一下道:“这样,你先回长安去收购药材,我召集医学院愿意去衡州的先生们。” “等你收购完药材之后送个信,我们在长安城郊汇合,如何?” 老孙的安排很好,秦朗自然没什么异议。 衡州那个地方,不但药店少药材也少,医师郎中也少,若真是瘟疫蔓延开,只靠老孙和衡州那般郎中人手怕是要不够。 他既然回了长安,自是要把准备都做足的,当下冲孙思邈拱了拱手道:“那小子先行回长安,郎中一事就托付给道长了。” “走走走,我与你一同出去。”孙思邈急着去召集医师,拉着秦朗便出了山长办公室。 秦朗出了医学院,便直接御空回了长安秦府。 他这次回家没从大门进入,直接降落到自家院子里,找到管家,吩咐他多多采买药材,如实府内的现银不够,将天外天近期的银子先抽出来。 他这个吩咐没头没脑的,很是吓了管家一跳。 天外天可不是只有自家的份子,那可是好多家一起合作的。 别家倒也罢了,家中孩子与自家少爷是兄弟,长辈是自家少爷叔伯,这钱抽便抽了,关键是还有陛下的份子在,这般二话不说直接抽调出来,陛下怕不是得大怒吧? 秦朗看他脸色便知他心中所想,也没多说别的,只道:“你尽管前去抽调天外天的现银,陛下那边自有我去说。” 李二若是知道爆发了瘟疫,莫说近期的现银分红了,哪怕就是一年两年的也不会多说什么。 再说,自己这是给李二办事,没得他这个大唐的皇帝不出钱,只让他这个做臣子的出钱吧? 管家冲秦朗拱了拱手:“少爷放心,长安的药材只要银子够,小的一定都给您买来!” 说完,他转身便急匆匆的离开,去找下人采买药材。 他回府的消息早有下人看到传与张紫嫣等人知道,等他到了内院门口,正好看到自家老娘和夏婉柳月前来迎接,一见他孤身一人,张紫嫣便是眉头一皱。 “阿朗,你怎么一人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走时,是他们一帮小兄弟一起出的长安,回来即便其他人都要回家,最起码席君买还是要跟着自家儿子一起回来的。 反正哪次儿子出门或者回家,席君买都会陪在一旁,先跟她请了安行了礼才会下去洗漱休息,这次没看到人,也没感觉到昭玉宫弟子们的气息,她便觉得不对。 秦朗也没瞒着她,一边扶着她往内院去,一边将衡州之事告知于她:“所以孩儿在家中待不了多长时间,待管家把药材买回来,便要回到衡州去。” 张紫嫣听完之后便沉默了,再听儿子还要去那危险之地,心中自是不愿。 莫说她自私自利不顾大局不顾百姓,而是瘟疫实在太过可怕了,中者能逃过的寥寥无几,倒是尸横遍野居多。 再说,自家儿子现在也不是神仙,即便有个仙人子弟也不过是凡俗之身,瘟疫可是不长眼,谁知道儿子会不会染上了。 她这辈子没有别的所求,原来没找到儿子的时候,只愿能得到儿子的消息,最好是能在世间,后来认回了儿子,这所求便成了惟愿秦朗一生平平安安,无病无灾无难。 至于钱财名利,对她来说都没有自家儿子的性命安全重要。 若是可以,她甚至恨不得自家儿子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好歹能一生平安,不会总在危险里打滚。 “阿朗,若是可以,能不能让别人去?实在不行,娘亲给你派些昭玉宫的高阶弟子,让他们去衡州帮忙解决瘟疫可好?” “瘟疫不比别的,若只是上阵厮杀,以你身手娘亲倒不大担心,可这是瘟疫啊!即便你是仙人子弟也扛不住的,娘亲不想你再去冒险。” “你放心,若是衡州需要药材食物等,娘亲便卖了所有的庄子,还有这些年攒下的钱财来帮助他们,行不行?” 张紫嫣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是有着愧疚,可更多的是哀求。 人性总是自私,她一个女子,没那么多家国之念,只要儿子能老老实实的跟着她待在长安,不去衡州那等危险之地,即便是让她拿出所有钱财也不是问题。 这还是自家娘亲第一次说这种话,让秦朗心里忍不住发酸。 只是他本就是奉了李二的命令去查探衡州动乱之事,并且现如今小程等人还在衡州,若他不去,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心中难安。 更况且,他佩戴者护身玉坠,还有还魂丹和解毒丹在手,更别说系统空间里药品一大堆,若这样还会染上瘟疫,那这瘟疫得有多可怕? 只是他也理解自家娘亲的心思,又看夏婉和柳月两人虽说没说话,可一脸忧心忡忡,眼中也尽是不赞同。 当下心中便有些愧疚:“娘亲,处默和崇义他们都还在衡州城等我回去,若孩儿不去,他们若出了事,孩儿如何跟诸位叔伯交代?” “更何况孩儿离开衡州城的时候便与刺史府长史说过,会带着郎中和药材去解决瘟疫,实在是不好食言。” “不过娘亲放心,孩儿有宝物在手,不会染上瘟疫的,孩儿答应您,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归来。” “可是……”张紫嫣眉头皱成了一团。 “娘亲。”秦朗揽着张紫嫣打断了她的话道:“您就对孩儿多些信任吧。” “再说了,即便是有什么事,还有师傅在,师傅总不会眼睁睁看着孩儿丢了性命的,您就放心吧!” 张紫嫣闻言这才想起儿子那位传言中的仙人师傅,心中倒是安定了许多,却没想到这莫须有的师傅只不过是秦朗编造出来欺骗世人的而已。 “那好吧。”张紫嫣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娘亲传令长安附近的昭玉宫弟子尽快赶来长安,你走的时候把他们带上,若是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自家儿子的性格她早就一清二楚,知道她劝也劝不住,现在知道有儿子的仙人师傅暗中照顾,也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秦朗知道能让娘亲答应已是极限,这些昭玉宫弟子定是要带着,好让娘亲安心,自是不能拒绝,当下含笑点了点头道:“成,娘亲叫他们来吧,孩儿带着便是。” 这下子张紫嫣心中便更放心了一些,瞅着自家儿子风尘仆仆的模样很是心疼:“你赶路也累了,先去洗个澡,娘亲让厨房给你做些好菜来。” “出门在外,便是随身带了银钱不缺吃喝,却也没咱们府里做得好。” “那是。”秦朗笑着附和:“再说又有娘亲的关怀在,自然是要比外面的强。” 张紫嫣嗔了秦朗一眼:“知道自家好,那你还总爱往外面跑!” 被自家老娘埋怨,秦朗也没办法,只能嘿嘿一笑将话题略了过去。 他这厢在家中洗了澡吃了饭,等到天色将黑,管家这才跑来见他。 “少爷,您要的药材小人已经准备好了,就放在院外,还有不少吃食果蔬,您走的时候莫忘了带走,出门在外可千万不能苦着自己。” 秦朗心里好笑,却也知道管家都是为了自己好,便知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承诺绝不会忘记便罢休了。 这会儿已经快到敲净街鼓的时候了,只是秦朗心中着急,急着带人回到衡州,便让自家部曲去通知老孙,明天一早在长安城外的城郊汇合。 回来这一路他一路没停的往回跑,饿了便从系统空间拿点肉食干粮,借着花露吃上一口,也不敢休息睡觉,身体早有些支撑不住了,跟夏婉柳月还有老娘聊了一会热便回房睡觉。 只待,明日带上老孙等一干郎中,早些回衡州,解决瘟疫,免得百姓死伤无数。 第五百九十二章 接连爆发的瘟疫! 翌日,别过家人,秦朗带着准备充裕的物资出了长安城,到了郊外便看到了孙思邈和一干十分眼熟的医学院先生们。 粗略扫了一眼,发现医学院的先生来了七成,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有这么多人去衡州帮忙固然很好,可医学院的这些先生们已经在老孙的带领下学了不少西医,若真是去了衡州折在那里可如何是好? “孙道长,你将医学院的先生们带出来这么多,学子们的课程怎么办?此去衡州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回来的,再说那地方也不安全……” 孙思邈一看他皱起眉头便知道他心中所想,闻言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道:“我在医学院召集医师去衡州,所有的先生都报了名。” “若不是想着还得上课强行留了一些先生在学校,怕是你看到的就不止这点人了。” 说着又捋着胡须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不过无妨,都会医术,知道怎么避免感染,不会有事的。” “即便有事,他们也都有了心理准备了。” “为医者须怀有慈悲之心,济世救人之心,不惧危险之心。”孙思邈脸色一片肃穆:“去衡州会出现的危险我早已告知他们,他们既然站在了这里,便都做好了准备,你放心便是。” 秦朗默默的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些医者们登时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老孙说的很好,为医者能够做到他所说的那样,那将是百姓之福,大唐之福,只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这些。 明知此去衡州,很有可能感染瘟疫而一命呜呼,可这些医者去巍然不惧,决然站了出来。 他不知别的医者如何,最起码眼下这些,医学院中的先生们是绝对有这个品质的。 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引燃了御空符和牵引符,带着老孙和一干医者还有自家老娘派来的上百名昭玉宫弟子腾空而起。 所有人里面,除了老孙曾被秦朗带着飞过,见过这御空之术,莫说医学院的先生们,就是自家老娘派来的昭玉宫弟子都没见过。 此时看到自己凭空而起,清风佛面,带起衣袂飘飘,似要乘风而去,顿时有一种飘飘欲仙之感。 所有人都面色兴奋,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也不敢大声喧哗,只小声与周围人讨论,秦朗与孙思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忍不住失笑。 “不管什么时候,看到这一幕总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就连老夫一把年纪,见过许多次,也觉得心跳加速,更别说他们这些没见过的了。” “等他们回到医学院就有谈资了,怕是那些没跟来的先生还不知道怎么懊悔!” 秦朗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他现在出门用御空符已经成了习惯,飞行对他来说也已经不再新鲜,倒是没什么感觉,只不过老孙的话他倒是能理解。 当初他第一次御空之时不也是如此想法吗? 因着衡州的事情迫在眉睫,沿途秦朗也并未降落到县城之中休息,而是闷着头不住赶路。 其他人也都知道轻重,再说他们出门之前便都各自带了干粮,皆是医学院中来自秦家的厨子做的,很是美味,与往常的干粮也不一样。 知道他们去衡州是为了什么,医学院的厨子也想为衡州出一份力,便连夜带着从秦府调来的厨子一起,做了许多干粮出来,就怕他们路上吃不好。 至于困了,虽说秦朗带着人飞行却不影响睡眠,一堆人挤在一起互相依靠着眯上一觉也不是难事,只是睡得不大舒服罢了。 只不过能做到这般,众人已经很是满意了,他们也急着去衡州,自然不会吵嚷着要降落到路过的县城去休息。 而秦朗本身就有灵力,实在疲累困顿,运转灵力周身转上一圈便能疲累尽消,一点不影响赶路。 就这样紧赶慢赶,总算是到了衡州城。 秦朗并未从衡州城的城门落下,而是直接到了刺史府才降落下来。 这会儿的刺史府戒备很是森严,他们才刚落地,便有昭玉宫弟子围了上来,还有小程等人也跟着跑了过来,没等看清楚人是谁,小程的大嗓门便响了起来。 “哪里来的毛贼,竟然敢闯进爷爷罩着的地盘,真是胆大!来来来,待爷爷与你大战三百回合,让你知道知道做贼是没什么前途的!” 早就挤进人堆里,看到来人是谁的李崇义闻言忍不住咧嘴一笑,待看到自家兄弟一脸黑沉沉的模样更是忍不住无声笑的开怀。 处默这家伙,不光手欠嘴也欠,平日再是修理,吃过再多的亏都记不住,看阿朗这脸色,还不知道要怎么教训他。 “你说谁是贼?又是想给谁当爷爷?”秦朗阴森森咬着牙的声音响起。 这家伙,真是欠教训! 他也不想一想,能一次性弄这么多人从空中降落的,除了他还有谁? 再说又有谁敢大白天大摇大摆的闯进刺史府的? 怎的教育这么多回还不长脑子? “阿朗!”听到熟悉的声音小程便吓了一跳,挠着后脑勺露出一脸傻笑:“哥哥不是不知道是你么!要是知道,怎么也不会那般说。” “噗!”李崇义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还要跟阿朗大战三百回合?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自己什么身手心里没数吗?” “怕是阿朗一只手都能打的你死去活来!” 小程看李崇义不但不帮他说话,还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挑火,忍不住磨了磨牙,只是看到自家兄弟不甚好看的脸色,顾不得跟李崇义找茬,急忙上前揽着秦朗的肩膀。 “兄弟,看你这一脸疲累的模样定是累坏了,来来来,哥哥早吩咐刺史府的下人为你准备好了房间,你赶紧去休息休息。” “厨房还有哥哥专门为你打来的野味,就等着你回来吃,你先去睡,我去厨房交代一声,让他们赶紧做上,等你睡醒正好能吃。” 看他这一脸狗腿的模样,秦朗只他是害怕自己收拾他,但看在他一片心意的份儿上,便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谁知身后的李崇义充满嘲笑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阿朗,你可千万别被这家伙的花言巧语给迷惑了。” “那房间是白修一早便准备好的,至于厨房的野味也是他自己在刺史府待得不耐烦了,跑出去撒欢时打来的,可不是他说的专门为你准备的。” 这个混蛋,自从一起住到刺史府,那些昭玉宫的弟子也跟着来了之后,便不再害怕自己的蛊虫了,整日里仗着武力欺压他,这会儿正好看他碰到钉子,岂有不落井下石之理? “对了,还有……呜呜……”小程还不待李崇义说完,便急忙窜了过去捂住他的嘴,对着秦朗嘿嘿笑道:“别听崇义这混蛋胡说!” “哥哥是心里记着你,又不知你何时才能回来,这才天天跑出去打猎,就是想让你回来吃口新鲜的。” “崇义这家伙这几天有些欠修理,阿朗你好好去休息,哥哥带他去教育教育,免得他在一旁挑拨离间我们哥俩的感情。” 说完,小程便揽着被堵了嘴的李崇义快步离去,看得秦朗好笑不已。 这俩人就像是天生的冤家,今生的仇人一般,只要碰在一起便如闹得不可开交,不是你嘲讽两句,便是他动手教训一顿,让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却偏偏两人不管如何打闹,真到了生死关头之时又会为了对方把命都拼上,是可以交托性命的生死兄弟。 早有人通知了管家,知道自家老爷交代的贵人带着人回来了,已吩咐下去让人准备好了房间,这会儿便是过来请人前去休息的。 孙思邈和先生们是有些疲累了,虽说赶路途中也互相靠着休息过,可毕竟是没办法和躺在床上休息相比,也都没客气,纷纷跟秦朗告辞跟着管家去休息。 这会儿刺史宁从文和白修应当都在前面的府衙处理公务,秦朗也不便去打扰,找了小牛过来询问林府的动态。 “昨日林茜茜便带着人出了城,白长史交代过让我们撤离林府,让吴子西去拦着,只是对方人多势众,他也没拦住,便暗地跟着他们出了城,现在还没传回来消息。” 小牛说着便有些不好意思:“阿朗,我没能看住林府的人,突厥那帮人也在林府的队伍里,也没能拦下……” “无碍的。”秦朗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自责:“我走之前便交代了白长史,让他拦着你们,宁可放走他们,也不想你们出现什么意外。” “现在你们猜刚记熟口诀,没开始修炼,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等你们修炼有成,神霄宫不足为惧。” “吴子西既然已经跟着他们了,等他传回来消息,我亲自去一趟,不会让他们跑掉的。” “等忙过这一阵,我就开始教你们修炼……”秦朗说着又挑了挑眉:“等吴子西回来,无事的时候先让他教你们画符。” “符箓也很重要,等你们身体里的内里转化成了灵力,便可以催动符箓攻击,学会了之后再对上神霄宫的人便会有一战之力,现在不必着急。” “我知道了。”小牛点了点头。 “我先去休息一下,若是有事把我叫醒即可。”秦朗说完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 衡州距离安水县不远,他御空过去也不过就是一会儿的事,怎么也要先让医师先休息好了,到了安水县才能好好的处理瘟疫的事。 相比瘟疫,林茜茜一行人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知道了他们是什么人,再找起来便容易多了。 再说,即便他来不及,他也能通过花海阁的花如兰去找,那小子现在中了他的蛊,若想活命,便只能听他的! 只是他才躺下睡了一会儿,便听到有急匆匆的脚步声朝自己的房间而来,秦朗眉头一皱便翻身坐起。 小牛他们都知道自己在休息定然不会轻易来打扰,能这么匆忙的来找自己,除了刺史宁从文便只有白修了。 自己回来的消息定然已经有人报于两人知晓,不论他们两人是谁来找自己,都定然与瘟疫有关! 果不其然,脚步声在他门前停住,白修急切的声音响起:“秦侯,出事了!” 秦朗急忙打开房门,门外的白修也不知是跑的还是急的,满头满脸的汗:“你走之后,陆陆续续又有三个县城来报,说是疑似爆发瘟疫。” 第五百九十三章 赶到安水县! 白修说完之后也不待秦朗开口,便解释道:“这三个县城都是距离衡州比较近的,纵马不过半日即到。” “你走的那天我便派了人去告知当地县令,让他们注意县城内的异常,若是发现之前你说的那些症状便把人暂时隔离起来,然后急速来报。” “第二日晚间,他们便派了衙差前来禀报,说是查过了城内医馆的就诊记录,发现前些日子开始便陆陆续续有那般病症的病人上门诊治。” “当地县令接到消息之后,便已经让人按照医馆的记录把人都隔离了起来,安排了郎中看护。” “秦侯,这可如何是好啊!”白修急的直转圈:“这还是近些的县城,远一些的现在还没有消息,看来瘟疫爆发的范围不小,这样下去不知要死多少人啊!” 秦朗眉头紧紧锁在一起,虽然之前便有了准备,却没想到会爆发的这么快这么急! “衡州辖下的各府县全都通知到了吗?” “都已派了人前去通知,只是路途遥远,若是那些人在各府县统一动的手,下官怕……” “怕也无用!”秦朗沉声道:“那些人就是想让我们自乱阵脚,现在我们越是慌乱越是如了他们的意!” “孙道长此次也跟着我一起来了,还有一些长安医学院的先生,有孙道长师门的人,也有宫中御医和长安的一些名医,有了他们,研究解决瘟疫的办法也能快一些。” “明日我便送他们分赴各府县帮忙,你也要多注意衡州城的异状。” “林茜茜一行人已经离开,说不得他们离开之后暗中之人便会下手,若是能抓住这些暗中动手的人,也能解了衡州的危机。” “秦侯放心,昨日下官便已派了人在城门严守,城内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城外的山林下官也派了人手前去搜搜,看看有没有堆积起来的人畜尸体。” “那就好。”秦朗点了点头:“至于其他,便要看孙道长和那些医师们了。” 送走了白修,秦朗回到房中便再无睡意,一直待到天色渐黑,休息过来的医师们陆续起床,他这才出了房门,把人都召集起来,说了三个县城爆发瘟疫的事情。 因为不知道症状,他们也没有办法,对于秦朗说把他们送往爆发瘟疫的地方去倒也没有抵触,纷纷叫着便是立刻去都成。 就连孙思邈都赞同的点头:“救人如救火,反正你来去都是御空十分方便,不若现在便送我们前去安水县。” “那里是第一个知道爆发瘟疫的地方,并且县令都已下令紧闭城门不许进出,想来情况十分严重,我们早些去也能早些研究对症之法。” “还有,既然新爆发瘟疫的三个县城,都是按照你说的症状发现的瘟疫,想来这些症状应当都差不多,研究出来方子之后可以通用,这倒是省了不少事。” 秦朗摇了摇头道:“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先吃饭,吃完之后我便送你们去安水县。” 研究解决瘟疫的办法绝不是一两日便能成功的,接下来这些医师们还不知要劳累成什么模样,能尽量现在便保持最佳的状态便尽量保持,免得真忙起来精力跟不上。 他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没什么异议,刺史府管家早安排了厨房开始做饭,他们起床之前便已做好,这会儿去吃正好。 一行人匆匆用了饭,收拾了随身物品之后,便被秦朗以御空之术带着飞入高空,去往安水县。 今日来去匆匆,竟是只在刺史府休息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又接着开始赶路。 到了安水县上空天色已然彻底黑了下来,虽说这会儿还没敲响净街鼓,可秦朗站在安水县上空,却并未发现街上有什么行人,整个县城都是一副萧条的样子。 秦朗直接找到县衙落在了县衙门口,只县衙门口竟连值守的衙差都没有,秦朗一见便皱起了眉头。 难不成是瘟疫蔓延的太快,他们来的太迟,县衙从县令到衙差均染上了瘟疫不成? 若真如此,没了监管执法之人,城内还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 只是刚才他们经过城门之时,倒是看城门依旧紧闭,不像是有大乱的样子啊! 秦朗与孙思邈互相对望了一眼,便准备踏上台阶进入县衙,查探县衙之中可还有人在,只是才刚刚抬起脚,身后便传来一声大喝:“你们是什么人!” “如今城中爆发瘟疫,明府早已下令,谁若敢趁这个时候生事作乱,统统罪加一等!难道之前县衙贴出的告示你等都未看过?还是明知故犯?” 秦朗挑眉转身,越过一众医师,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脸色黢黑,身体壮硕的汉子,正横眉怒目的瞪着众人,腰间的刀也已出鞘,在暗淡的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芒。 “我等是朝廷派来解决瘟疫的人。”秦朗下了台阶,在衙差面前负手而立:“安水县令何在?” 衙差半信半疑的走近众人,刀依旧握在手中,神情戒备,待走近之后,接着微弱的光线仔细打量了一番,看着一行人穿着皆不是普通人,心中这才信了几分,当下刀便回了鞘。 “这位小郎君,适才是在下冒犯了。”衙役倒是颇为懂礼,冲秦朗拱了拱手脸上带着些歉意的道:“我家明府此时正在城西搭建的棚子里,那边都是染了瘟疫被隔离起来的病人。” “因为城中染了瘟疫的人颇多,人手不够,县衙的人便都去帮忙了,小郎君先去府衙内坐着,在下这就去叫明府回来。” 秦朗看了一眼孙思邈,叫住了准备要走的衙役道:“不必了,你且带路,我等随你一起过去看看。” 他们过来本就是为了解决瘟疫的事情,现在安水县就连县令和县衙的衙差们都跑去隔离区照顾病人了,看来灾情果真是严重的很,也不知一城的百姓还剩下了多少。 衙差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大胆,直接便要去聚集了一堆染了瘟疫的病患待得地方,倒是不怕自己也染上瘟疫。 不过他自然不会多嘴去说些什么。 城中百姓患病者极多,死了被一把火烧了的也有不少,人手严重不足,他才不会拒绝想要主动帮忙的人。 秦朗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一把口罩,一个个分发给众医师,看带路的衙差不住的看他们,忍不住失笑的也递给了他一个,示意他蒙住口鼻。 “小郎君,这是什么?”衙差好奇的翻看着手中的东西,看起来与面罩相似却又不尽相同,并且这玩意儿的材质也是从未见过。 “这个叫做口罩,只是起到一个防护作用,免得在与患了瘟疫的病患接触时被轻易传染上。”秦朗说着又掏出隔离衣递给众位医师。 口罩众位医师倒是都见过,医学院初开的时候,便已在他的指导下做了一些出来,只不过材质与他当初拿出来的样品不相同罢了。 只是这隔离衣却还是第一次见,一个个不由面露惊奇。 “秦侯,这是什么?” “秦……侯?”衙役一声不确定的惊叫,一脸惶恐的看看秦朗,又看看出声询问的那名医师问道:“他这个侯可是侯爷的侯?” 妈呀!刚才自己貌似还对他大吼大叫,甚至把他当做毛贼,若他真是侯爷,不会见了县令便要治自己的罪吧? “自然是侯爷的侯!”医师倒是没想太多,随口答道。 “妈呀!”衙差惊叫,差点没“噗通”一声跪下:“秦秦秦侯……刚才小的无状,若有得罪之处……” 秦朗忍不住失笑,打断了他的话:“不知者不怪,你不必害怕,我不怪罪于你。” 他这次来倒是没想着要隐藏身份,安水县既然已经爆发了瘟疫,想来下手的人早已逃之夭夭,即便是他表明了身份也无碍。 “多……多谢秦侯。”衙差这才松了口气,暗暗抹了把汗,道了声侥幸。 虽然这侯爷看起来年轻气盛,倒不是那等不好说话之人,脾气如此温和,还真不像个侯爷。 不过……这少年郎君看起来也不过十四五岁,年纪轻轻便已是侯爷了,还真是年少有为! 秦朗不知他所想,看他不再惶恐,便与刚才出声询问的医师解惑:“这个叫做隔离衣,与口罩作用相同,都是为了防止在与患了传染病的患者接触时,避免感染所用。” 看到孙思邈面色微动似要开口,秦朗便知他心中所想,摇了摇头道:“暂时这隔离衣还做不出来,即便是之前让你们做的口罩也与我刚才给你们的相差甚远。” “等以后有了条件再说这个吧,你们都赶紧穿戴起来,以免瘟疫还没解决,你们先传染上了。” 在一旁凝神静听的衙差听到此处,忙不迭的模仿着众人将隔离衣穿戴起来。 等秦朗拿出手套的时候,众人便没什么可惊讶的了,左不过都是为了防护自己而已。 也幸亏路上没什么行人,否则众人这般怪模怪样的打扮,说不得便会引得人群围观。 这一路行来,秦朗注意着四周的民居,发现亮灯者寥寥无几,眉头更是皱的死紧。 安水县并不大,县衙距离隔离区也不远,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走到了。 秦朗眼尖,离得老远便看到围着一堆堆篝火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其中又以孩童和老人居多。 这不奇怪,毕竟孩童和老人的免疫力都不如正当壮年的成人那般好,若是爆发了什么传染病,他们首当其冲。 “明府!明府!朝廷派人来了!还是一位侯爷!”衙差兴奋的大叫着朝前跑了过去。 本来无精打采,面带绝望躺了一地的人听到衙差的大喊声,一个个挣扎着坐了起来。 从棚子里走出来一个身穿浅绿色官袍的中年男子,满脸的激动待看到衙差的穿着时吓了一大跳:“你……你是张二?” “明府,我是张二!” 听到熟悉的声音,县令顾不得问别的,一把抓住张二的胳膊紧张的问道:“你刚才喊的什么?你说朝廷派人来了?在哪?有多少人?可是郎中?” “明府您别急,陛下派来的人还不少,听说都是长安什么医学院的人,至于是不是郎中属下就不知道了,您看,就在那边。”张二说着朝秦朗等人所在的方向指了指。 第五百九十四章 解决安水县的瘟疫! 县令眯着眼远远瞧着,看到一群与张二一模一样怪异穿戴的人,紧走了几步躬身便施礼道:“不知哪位是侯爷?如何称呼?下官乃是安水县令张志远。” 秦朗拿出自己的令牌丢给县令:“本候姓秦,张明府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张志远看了手中的令牌,验看无误,恭恭敬敬的把秦朗的令牌双手递了回去:“原来是秦侯,下官不知秦侯到来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无妨。”秦朗接过令牌揣回怀里,问道:“现在情况如何?城中还剩下多少未染病的百姓?” “回秦侯,现在城中还未染病的百姓已不足三成,染了病还未死亡的也只有两成,已足足死了城中半数百姓……” 张志远是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一脸心痛的模样。 只要一想到那些染病死去,被烧掉了尸体以免瘟疫蔓延的越来越严重的百姓,他就心疼的滴血。 其中孩童更多,不知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现在百姓终日被绝望的情绪笼罩着,全都放弃了希望,一天天等着死亡降临。 若不是他向来爱民如子,在安水县颇有威望,怕是安水县早就乱了起来,百姓弃城而逃,又不知周围会有多少人因此而染上瘟疫。 自从安水县爆发瘟疫,他便将城内的郎中全部聚集到一起,尽量阻止瘟疫蔓延,若能找到解决办法最好。 只是到了现在,却依旧毫无头绪,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接一个的百姓染病,一个接一个的百姓死亡而束手无策。 甚至,他这几天觉得自己身体也有些不对劲,感觉自己也已经染上了瘟疫,不过是强撑着罢了。 若是他也跟着倒下,再无人压制,恐动乱将起,这些百姓会死于暴徒之手,再也等不到救援的人,城门也会跟着失守,若有患了瘟疫的人跑了出去,不知又会传染多少人。 秦朗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张志远的肩膀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尽快研制出解决瘟疫的方子,避免有更多的百姓因此死亡。” 莫说是在缺医少药的古代,便是在前世,医疗科技那般发达,爆发了瘟疫依旧会死上不少人,所以他得知衡州动乱根源很可能是瘟疫之时,当机立断的回去找孙思邈道长。 若是真有人能解决瘟疫,怕整个大唐也就是老孙有办法了吧? 他现在有些后悔,当初怎么就没跟着老孙学点医术?最起码现在自己不至于两眼一抹黑,连忙都帮不上。 秦朗从系统空间拿出一堆早就兑换出来的体温计分发给众医师,这些基础的医学物品他早就兑换过一份交给了老孙,让他讲解给医学院的先生和学子们听。 将来这些都是他们要用到的,现在早些有个认知,总比将来重新认识的好。 孙思邈带着医师们默默接过来,什么话也没说,只朝着地上或坐或躺的百姓走了过去,将体温计给他们分发下去,指导他们如何使用,给他们把脉。 另有人跟在他们身后,帮忙记录体温与症状还有脉象,收集资料,以待讨论解决瘟疫的办法时使用。 秦朗便只负手立在一侧,看着众人忙碌,看着因为他们到来而心生希望,不再满脸灰败毫无生机的百姓们,对于西突厥与林茜茜的恨意与恼怒,又浓厚了几分。 若不是他们,大唐的百姓何至于受此磨难!何至于会死了这么多人! 该死的突厥人,就应该把他们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对他们心慈手软,岂非对不起这些因他们而死亡的百姓们!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便是,早早的把西医的医书兑换出来交给了老孙,以老孙对医术的痴迷与他多年行医的经验,想来现在掌握了应该不少。 更重要的是,他曾跟老孙说过青霉素的重要性。 他是不会培育青霉素,但是他跟老孙讨论过,甚至在系统商店里兑换过青霉素土法提炼的方法,至于现在老孙有没有成功他就不知道了。 成功了最好,若是不行,左右他还有不少兑换点,兑换出青霉素来应当不是难事。 这一次,他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也辛亏当初他为了兑换商店里的一本贼贵的心法,一直都在积攒兑换点。 甚至是因为兑换了心法之后兑换点减少,他害怕若有什么事没了兑换点,现做任务来不及,一直到现在都没敢兑换。 系统商店里那些大量的兑换点,便是他应对老孙他们失败之后的底气! 秦朗站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自己的灵力。 他的灵力虽说不是万能的,但是护住心脉逼出一些不太厉害的毒素还是没问题的,也不知对这些患了瘟疫的病患有没有用处。 他刚想去找个病患实验一下,便忽然听到一侧传来一声惊叫:“阿囡,阿囡,你醒醒啊!郎中,郎中,快来看看我阿囡!” 秦朗身形一闪便到了惊叫的妇人身前,看她怀中的小女童双眼紧闭,脸色有些青紫,秦朗抓起女童的手便开始把脉,只一碰到她的手才发觉,竟是冰凉的厉害。 似乎是已经高烧到抽|搐了,秦朗不敢再耽搁,先输入一些灵力护住女童的心脉,也顾不得会不会暴露太多,从系统商店赶紧兑换了退热贴给她贴上。 又从空间里拿出退烧药和消炎药,还有一坛子纯度最高,是他专门用来给伤口消毒的高度酒出来。 让女童娘亲把孩子抱到搭建的棚子里,解开衣服先给她用酒擦拭颈部、腋下、臂弯、大腿根部、腿弯等处。 又让县令去到了开水来晾着,等能入口时才给他服下退烧药。 经过一阵子的忙碌,小女童总算是醒了过来,脸色也不再青紫,虽说体温还是有些烫,但比起之前昏厥过去那般冰凉却要好的多。 孙思邈他们那边给患病的百姓把脉已经分类出结果来了,有医师过来找县令询问县城内还有多少药材可以使用。 只是很遗憾,患病的百姓太多,而他们又已经封城了许久,城内的药材早已用尽,医师治好寻了秦朗,让他把带来的药材拿出来。 患病的百姓在这边生存了许久,吃喝都在这边,灶台自然不缺,医师带着几个看起来身强体壮还未染病的衙差前去熬夜。 一夜忙碌,所有患病的百姓都喝了药,虽说不能彻底解决病情,却好歹能够缓解一些,百姓们身体舒服多了,心情也跟着好了一些,脸上也渐渐开始露出笑容。 孙思邈带着众人将病情分类,感染的病因并不止一种,经过医学院这么久的学习,解决病情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缺少药材。 可秦朗早就知道这边的情况,来的时候已经购买了足够多的药材,甚至家中还在源源不断的采购,这个问题早被他悄无声息的给解决了。 经过讨论,确定了方子,轻微的病情有医学院的先生和孙思邈开的方子便可以解决,重一些的便需要秦朗从系统空间里兑换的药品了。 他早就有这个觉悟,事到临头也不再心疼,很是痛快的将药品贡献了出来。 也有分出医师带着城内还完好未染病的衙差开始抓卫生,拿着孙思邈调配出来的灭虫药在城内各处喷洒,贴出告示告诉城里的百姓要讲卫生才能预防染病。 不过一周的时间,安水县的疫情便被彻底的控制住了,许多轻微病情的百姓也已经好转,情况一天比一天好,城里的笑声也一天比一天多,所有的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前进。 有了安水县打底,另外三个已经爆发了瘟疫的县城他们也就有了把握。 百姓们都已经渐渐的从医师口中得知,这个看着便气度不凡一身尊贵的少年郎君乃是一位侯爷,还是长安流传甚广的仙人子弟。 被医学院先生们治疗好转的孩子们,总爱围着医学院的先生们,听他们将那位仙人子弟秦侯的神奇事迹,满眼的崇拜与向往。 甚至有些胆子大不怕生的孩童,跑到秦朗面前问他做仙人是什么感觉,弄得他啼笑皆非。 而百姓们更是对秦朗和孙思邈还有一干医学院的先生们感激涕零。 要知道,他们早就萌生了死志,不然也不会在四门紧闭的城内等死,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安水县整个县城也会鸡犬不留不会有一个活物。 却没想到,被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年侯爷,带着来自长安的名医给救治好了! 纷纷来邀请秦朗与孙思邈,还有各位医学院的先生们不论如何,都要来自家吃顿饭,让他们能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只是百姓们刚刚缓过疫情,早先的积蓄在患病初期便用来看诊买药,哪里还有余钱,更何况等疫情彻底消失,他们还要继续生活。 秦朗空间里倒是有不少粮食,并且还都是细粮,当下便很是慷慨的贡献出来,请满城的百姓好好吃上一顿。 安水县城内还有不少活着的富裕人家,看到秦朗此举也纷纷慷慨解囊,倒是拿出了不少好吃的来,把个聚会倒是搞得有声有色。 他们这一行人在安水县城足足待了半个月,总算是把患了瘟疫的百姓彻底治好,安水县也整个大变样,城内各处整洁了许多,就是百姓出门也比往日看着干净了不少。 孩童们也在自家爹娘的叮嘱下知道了不许随地大小便,知道了饭前饭后要洗手,知道了要常洗澡讲卫生才会不生病。 安水县事了,秦朗他们也该启程回去了,有了这次安水县治疗,他们对上其他县城的瘟疫便多了几分底气,等到大家分开的时候,也不会觉得连个商议的人都没有而心生慌乱。 等他们回了衡州城,果不其然有多了好几个府县爆发瘟疫的消息。 宁从文和白修从秦朗处知道安水县的瘟疫被彻底解决之后总算松了口气,急忙将收到瘟疫爆发消息的府县所出的位置方向告知秦朗,看他带着一众医学院的先生再次踏上行程。 到现在,秦朗已经收到过三次吴子西传来林茜茜一行人的落脚地点,但他现在根本顾不上那帮子畜生,若是不把瘟疫全部解决掉,根本就腾不出手来收拾他们! 第五百九十五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剩下几个爆发瘟疫的县城,秦朗只是给了医学院的先生们一些药,告诉他们怎么使用,然后把人送了过去便行了。 有了安水县的经验,遇到同样的病症同样的脉象,那些先生们也都知道了该如何医治,他便放心了许多。 他带着人御空飞行倒是极为便利,往返之间不会耽搁太多时间,也免除了很多染了瘟疫的百姓因救治不及时而没了性命。 白修和宁从文曾与他讨论过,此次衡州爆发瘟疫是西突厥所谓,想来衡州爆发瘟疫的府县应当不在少数。 只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除了最先得到消息的安水县和后来爆发的三个县城之后,就只有两个县城爆发了瘟疫。 因为白修派出去通知的人及时赶到,瘟疫蔓延的并不厉害,加上这些瘟疫的症状相差不大,基本上都能解决,很快便控制住了那些府县的瘟疫。 至于衡州城,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秦朗的提醒,白修早早派了人与昭玉宫的弟子们在衡州城内城外不停搜索。 并且在城门口设立了监察队,联合百姓寻找一切可疑之人,在城中的水井和城外能够流通到城内的溪流处都派了人日夜不停的守着。 严查户籍通关文牒,客栈居住情况,过往行人的登记更为紧密,且专门检查过往行人和商队的行李货物之中有没有可疑物品。 甚至在四处城门都有医学院的先生们带着衡州城的郎中,为过往行人检查脉象,只要发现了有生病之人,便会立即隔离严查。 或许是因为防范的太过严密,暗中想要动手的人并未找到机会,预想中衡州城的瘟疫并未爆发,倒是让他们松了口气。 那些爆发了瘟疫的县城里,染病死去的百姓尸体最后都被堆积在一起,一把火烧掉之后掩埋了,还有那些染了病的牲畜也做了同样的治理。 虽说这次瘟疫乃是人为,可经过这一次,那些县城虽说萧条了不少,但百姓们却比以前更懂得了卫生的重要性。 而官府在应对瘟疫这方面的经验也多了许多,相信如果再有瘟疫爆发,控制的力度将会大大加强,死亡的百姓也会少很多。 秦朗的名声已经在衡州一带传开,他仙人子弟的身份也被渲染的愈发神秘,而他以往做过的事情也被编成一段段故事,在百姓之间越传越广。 甚至于安水县的百姓,家家户户为秦朗立了长生牌位,日日供奉祈福,还自发为他塑了金身建了庙宇,香火很是鼎盛。 乃至于衡州的普通稚子都知道秦朗的名字,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为衡州做下的事情。 解决了瘟疫的事情,秦朗这才腾出手来,按照吴子西传来的消息去找林茜茜一行人。 吴子西给秦朗发送林茜茜等人位置的消息并不是很准时,有时两天一次,有时却要三四天才能来一次,甚至时间最长的一次足足七八天才来了消息,并且相隔距离甚远。 只是从他们的路线来看,不光在大唐境内绕了一圈,去的最终方向竟是好似已经被大唐攻占下来的东突厥一代,现在自家老爹正在那里,他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放心。 虽说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衡州境内爆发的瘟疫与林茜茜一行人有关,但秦朗已经认定,这些事情与他们绝对脱不了干系! 这帮人太他娘的丧心病狂了,阴山草原上不光有剩余的突厥牧民,还有数十万唐军,自家老爹也在,要是这帮人真的去了草原弄出来瘟疫,大唐兵力受损巨大。 这些士兵没有折损在与东突厥的战役中,若是折损在了人为的瘟疫上,死的简直太不值得了! 最重要的是,要是老爹出了什么事,他一定会疯的! 秦朗把最后一个爆发瘟疫的县城需要的医师和药材送了去,回到衡州打算带着几个兄弟一起往阴山草原去看一看。 衡州的动乱若不是有秦朗,怕是要尸横遍野,宁从文和白修二人对秦朗感激莫名,对他的离开很是不舍。 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送出衡州城,本来两人是打算十里相送,只是被哭笑不得的秦朗拦了下来。 若不是宁从文与白修二人非要相送,秦朗带着人出了城门口便直接找个僻静处御空而行了。 “宁刺史,白长史不必再送了。”秦朗对宁从文拱了拱手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等他日两位若是来了长安,定要来平康坊寻我,让我好好招待招待二位。”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对这两人的印象十分的好,不管是人品还是能力,都是上等,朝廷有这样的官员,是百姓的福气。 虽说秦朗与他们年岁相差甚多,却已是忘年之交了。 “在下再次拜谢秦侯大恩!”宁从文对秦朗深深躬身施了一礼道:“若是没有秦侯,在下这条小命怕是已经没了,这衡州的百姓也不知会死去多少。” “若有机会去了长安,定会去拜会秦侯。” “秦侯此去一路顺风,早日捉到林茜茜一行人,查清楚衡州爆发瘟疫是否是他们所为,若是,请秦侯为我大唐无辜冤死的百姓报仇雪恨!”白修脸上满是痛恨。 他只恨自己是一介文弱书生,没有能力参与捉拿林茜茜他们的行动,便只能将希望放在这位少年侯爷身上。 那些百姓死的太凄惨太冤枉了,每每想起便让他恨不得一刀刀切了这些人! “这是自然!”秦朗冷哼一声道:“我大唐百姓岂能白死!这些人命,我会向他们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不管背后的主使是谁,都会让他血债血偿!” “宁从文(白修)拜谢秦侯!”两人神色郑重的再次行礼。 “我也是大唐子民,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秦朗急忙扶起两人。 “保重!”白修与宁从二人眼含笑意的看着秦朗拱手道。 “好,告辞。”秦朗和小程等人一一与二人拱手作别。 秦朗引燃了御空符和牵引符,刚打算腾空而起,却不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隐隐还有呼唤秦侯的声音。 一行人转身,便看到衡州城门方向狂奔而来几个骑着快马的人,一边跑一边大喊道:“秦侯切莫急着走,长安来使,急召秦侯回长安!” 秦朗皱眉望去,隐约可见领头之人身后是穿着百骑司服饰的人,他心中猛然一跳,总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不过瞬息,人便纵马到了跟前,身着百骑司服饰的几人翻身下马,对这秦朗躬身施礼:“秦侯,小人何六,奉命急召秦侯速速回长安!” “可是长安发生了什么事?” “小人不知,只统领下了令,让百骑司的兄弟们八百里加急,召您回去,这是皇后娘娘给您的信件。”何六拉开外衣,挑开亵衣的暗兜缝线,掏出一张光洁无字的信纸。 递给秦朗后,何六与他身后的几名百骑司“唰”的一声,抽出腰间横刀沉声道:“此乃密报,其他人退避!” 宁从文和白修两人好奇的不行,却不敢再站在这里,双双往后退去十多步,小程本不想退,却被李崇义和小牛二人强行拉着也和宁从文他们站在一处。 秦朗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从系统空间里掏出特制的药液,均匀的抹在信纸上,一看之下面色大变,反手便将御空符和牵引符扣在手中引燃。 甚至来不及与宁从文和白修二人交代一声,便一挥手将小程等人与百骑司几人连人带马的拘上了高空。 “阿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程实在抑制不住,一脸好奇的凑在秦朗面前问道。 “长安也发生了瘟疫!”秦朗脸色阴沉的厉害,眼神冰冷刺骨:“并且,不光是长安,大唐境内不少州府都发生了瘟疫。” “之前治疗安水县的医案不是已经送回长安了吗?派些郎中按照方子医治即可,怎会让你脸色变成这般?”李崇义在一旁眉头皱的死紧。 “没用!”秦朗苦涩的摇了摇头:“已经派了人去,也按照医案去医治了,没用!” 妈的!难不成这瘟疫还能升级不成? 第五百九十六章 取舍! 秦朗看了长孙婆娘给他的密信,只觉得脑浆都疼! 本以为,瘟疫的事情到衡州这里就打住了,谁知道竟然大唐境内其他地方也接二连三的出现了瘟疫。 并且还是升级版! 妈的,还给不给人活路了啊! 秦朗在心里把林茜茜和西突厥的人切了七千八百段,过油炸了七千八百回都不解恨! “我家还好吗?可有人染了瘟疫?”秦朗问向默不作声站在他身侧的何六。 密信因为篇幅有限,能写下的消息不多,因此并未说翼国公府和平康坊秦府中究竟如何。 是以他颇为担心,自家有人染了瘟疫,若是等不到他回去赶不及救治…… “对啊,还有我们家!”小程和李崇义等人把何六围了起来纷纷问道。 “在小人出长安寻找诸位之时,诸位家中尚且安好,只是现在小人出了长安之后究竟如何就真的不知道了。”何六恭恭敬敬的回道。 莫说这些小爷担心自己家中,便是他们这些成了家的百骑司也担心啊! 尤其是居住在长安出来寻找他们的百骑司,生怕回到家中便得到家人染了瘟疫已经病死的噩耗。 所以才这么不分昼夜拼命赶路,希望能快些找到秦侯早日回长安。 不单单是为了长安的百姓,也为了自己的家人能有一线生机。 “怎么会没用呢?”小程牛眼瞪得溜圆,一脸的不可置信。 何六离开长安之前即便长安瘟疫爆发的不那么严重,可他都离开这么久了,谁知道长安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不敢想象,自家老爹老娘和一干兄弟若是染了瘟疫可如何是好,尤其是现在何六说,之前的那些医案医治方法一点作用都不起。 “你之前不是说过,瘟疫爆发出来的症状基本上都大差不差,衡州境内的症状已经算是很全的了吗?” “那些病症都能医治,怎的会突然就没用了?” 秦朗心累的揉了揉额头。 难道他还要给小程他们再上一堂论外界因素对细菌的影响吗? 就算是他想要讲,那也得他会才成啊! 究竟是西突厥的人有才,还是神霄宫的人有才?竟然还会生化武器升级版? 奶奶的! 这要是把他们扔到前世,妥妥的一帮破坏社会主义和谐的不安定因素,俗称——恐怖分子! 他心里也担心的厉害。 早先回长安那一趟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过长安也会爆发瘟疫,也就没有给家里留下什么备用的药品。 昭玉宫虽说用毒用蛊厉害,可却不一定能搞得定瘟疫。 一时间兄弟几个都沉默了下来,俱是担心家人的安慰,恨不得下一刻便能回到长安。 “唉?怎么不是去长安的方向?”小程没等到秦朗的回话也不执着,两下又被转移了注意力:“阿朗,咱们的家人都在长安,要尽快赶回去才是,现在这是要去哪?” 他现在心急如焚,恨不得赶紧回到长安,一看前行的方向不对,便忍不住叫了出来。 “笨蛋!”李崇义扬手拍了小程脑袋一下:“衡州的瘟疫都是孙神医带着医学院的先生们解决的,长安那边的瘟疫更严重,若是不带上他们,我们回去有什么用?” 他们和阿郎相处日久,自然知道他的医术是个半吊子了。 想当初孙神医说要教授阿郎医术时被拒绝,他差点没郁卒而亡! 只要是知道孙思邈名头的人,莫说被亲授医术,便是能跟在他身旁受些指点也能受用无穷,偏生自家兄弟就对这医术没什么兴趣,反而抱着昭玉宫的毒蛊研究的热切。 若不是相处了这么久,他还真当自家兄弟医术无双举世难寻! 现在才知道,平日里只诊个脉,看个小病还凑活,有难度的病症便不行了。 并且有些病症他能看,也都是多亏了手中的那些仙药。 只不过他们兄弟几个知道是知道,却从未跟任何人说过,哪怕是自家亲爹都没说过。 现在世人对自家兄弟的印象已经定了型,即便想要转变也转变不过来了,索性看病有孙道长,解毒有昭玉宫,不管是什么病症在阿朗这边都不算什么难事。 既如此,他们何必去破坏自家兄弟在世人眼中的印象? “更何况,衡州境内还有不少昭玉宫的弟子,都是阿朗娘亲交给他的,已被阿朗看做自己人,现在大唐不知多少地方爆发了瘟疫,让他们自己回去若是出了事阿朗心中难安。” 李崇义瞅着小程的目光怎么看怎么鄙视的很。 “阿朗说过,男人头女人腰摸不得,你要再敢对小爷动手动脚的,小心小爷跟你翻脸!”小程怒瞪着李崇义,恨不得扑上去锤爆他的狗头! 只是身边没有昭玉宫的弟子们跟着,他有这个心却没这个胆啊! 这混蛋现在是越来越手狠心黑了,弄死他倒是不至于,也不会伤了他的身体什么的,只是却会让人痛得死去活来,恨不得一头撞死。 多次吃亏栽到这混蛋手里,小程早就知道自己的脾气什么时候可以爆发,什么时候应该忍着了! 李崇义眉梢一挑:“这段日子总有昭玉宫弟子跟在身边,你这家伙甚是嚣张啊!” “难得闲在没人给你解蛊,你还敢如此对我说话,怎么?教训还没吃够?” 小程撇了撇嘴扭过头不说话了。 多次教训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做好汉不吃眼前亏,该低头时要低头! 反正,这个场子总有找回来的时候,倒是不急在一时。 秦朗总在一旁看着两人闹,从来没出手骗帮过谁。 看着小程从一开始的暴跳如雷仇不隔夜,到现在隐忍下来,另找时机找回场子倒是颇为欣慰。 有些亏,不吃过是不会记得的。 在实力不够之时不忍气吞声,反而硬刚不是明智之举。 小程不是不聪明,而是脾气太过暴烈冲动,有时火气上头不考虑其他,崇义能让他吃些亏长些记性,总比在敌人手中吃亏长教训的好! 毕竟,兄弟之间下手会有分寸,而敌人出手则是要命! 秦朗不停奔波在爆发了瘟疫的县城之间,只除了送去最后一个爆发瘟疫的县城里那波人没带,其他人全部都带上,拼命赶回了长安。 到了长安之后,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去见李二,直接把小程几人各自送回家中,便带了所有人赶回了平康坊。 看过娘亲等人没事之后,又赶去翼国公府看了秦夫人也没事,这才松了口气,接着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宫中去见李二,问一问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到了宫里,基本上所有在长安的臣子们都齐齐聚在明德殿,正在商议瘟疫相关事宜,一个个愁眉苦脸满面焦虑。 秦朗大致扫了一眼,看清楚在座的众人忍不住便是心里一惊。 他记忆力超群,有资格上朝的官员们,即便他不认识也都见过,原本满满登登的一朝文武,竟是有好几个都不在。 难不成这些没参与朝会的官员竟是都染了瘟疫不成? “陛下,臣回来了。”秦朗按下心中的猜测,先给李二见了礼。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李二急忙从桌案后走出来,一把抓住秦朗的胳膊问道:“孙道长可随你一起回来了?还有医学院的那些先生们呢?” “都回来了,现在正在微臣家中,已经开始着手研究了。”秦朗回答之后顿了顿又道:“陛下,这瘟疫是何时爆发的?又是怎么发现的?” 他之前在长安上空看到街道上十分萧条,原本热闹的街市上行人寥寥无几,并且还都带着先前医学院做出来的那种口罩。 “已经发现了七日。”李二脸色十分难看,眼中还有一丝庆幸:“说起来,也是多亏了你让人送回来的医案。” “先前知道了衡州动乱是爆发瘟疫,朕便猜测幕后之人不会轻易罢手,说不定还会有其他地方也会爆发瘟疫,便让人去查了长安城各个医馆的诊疗记录。” “原本只是有备无患,却不料这一查才发现,那两日竟是有不少百姓去医馆看诊,其症状多与衡州医案上面的脉象相似。” “因为人数不多,且脉象只是相似,朕不能肯定是不是瘟疫,便让人去一面寻了医学院的先生们来,一面派人去寻你和孙道长回来。” “长安不比其他地方,若是乱了起来,后果比其他地方动乱要严重的多。” “另一方面,朕又让人把你让人带回来的,关于瘟疫的处理建议重新抄录了几分送去给各州府,以免事到临头没有防备,百姓死伤过多。” “经过这段时间医学院的先生们和御医们检验,已经可以确定是瘟疫。” “此症前期无所觉,后期传染性极强,宫中有许多与那些患病百姓们接触的御医都染上了,还有几名医学院的先生也染了病。” “若你再不回来,朕便只能下令封了那个地方,并且将所有人全部处理掉,焚毁尸体以免瘟疫蔓延。” 秦朗闻言皱紧了眉头:“人数不少吧?” 按照李二的性子,定然是将与那些患病之人接触过的人全部控制起来,派人严加看管,若一旦事情失去控制,便会立刻连人带物焚烧个干净。 李二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是不少。” 他知道事情瞒不过秦朗,也没打算瞒着他。 这事不是心软能解决的! 做为一个帝王,他要顾得不是一人两人,也不是三五百人。 瘟疫的可怕世人皆知,若是真能以这些人的性命换得剩余长安百姓的安全,他绝不会手软! 甚至,连那些去看管患病百姓的士兵他都已经打算放弃了。 看秦朗半晌不说话,李二叹了口气道:“朕也是没办法才会如此做。” “他们都是朕的子民,但凡有一点希望朕都不会放弃他们,可这是瘟疫啊!你送回来的医案上记载的治疗方法又没用,若是不这么做,一旦瘟疫在长安蔓延开,你可知……” “陛下不必说了,臣都明白。”秦朗打断了李二的话:“臣虽然依旧为那些百姓难过,但臣知道,陛下的做法是正确的。” “现在臣回来了,陛下放心吧,臣一定竭尽所能保全每一个大唐百姓,尽早研究出解决瘟疫的办法。” “好,那这件事朕就交给你了,你才回来,还是回去歇息一下吧。”看着秦朗两眼发红的样子便知道他这一路上根本没休息过,便有些心疼。 第五百九十七章 不是单纯的瘟疫! 秦朗点了点头,冲李二拱了拱手,转身离开,只是走到门口之时顿住脚步又返了回来。 “怎么了?还有何事要交代?”李二疑惑问道。 “陛下,这些药你让人交给医学院的先生们,医案上有记载这些药怎么用,虽说不能治愈,但是减少一些他们的痛苦或是延缓一下病情还是可以的。” 事到如今,他更不心疼兑换点,重新兑换了一批药品出来,与之前治疗衡州瘟疫后剩余的药品一起交给了李二。 然后又兑换出不少口罩和隔离衣,看着李二一脸诧异的样子道:“这个是隔离衣,有了他能减免一些感染瘟疫的几率。” 那些药品李二倒是没觉得稀奇,毕竟之前自家婆娘犯了气疾的时候,这小子就给过这种药。 反倒是不住好奇的翻看着隔离衣,不明白这样薄薄的一层,是怎么样阻隔瘟疫传染的。 “这隔离衣真有这么神奇?都是你师傅给你的?这东西制作起来难不难?若是不难朕让人多做一些,给百姓们发放下去。” 秦朗无语的暗自摇头。 即便他舍得兑换点,可光长安便有几十万人口,一人一件他哪里有那么多的兑换点? 再说了,现在又不止长安一处发生了瘟疫,若只给长安百姓其他地方不顾,那李二这个皇帝也别当了,本就用了不光彩的手段登上了皇位,到时还不知要被骂成什么样子。 “这个本就是为了给那些经常进出隔离区的医师们准备的,我也没有多的,至于制作,以现在大唐的技术还做不出来。” “那什么时候能做?”李二不依不饶的问道。 自古以来,瘟疫便是人口增长的大敌,没有秦朗之前,历朝历代但凡发生了瘟疫,百姓们便只能等死。 即便是再英明神武的皇帝,若是找不到治疗瘟疫的办法,便只能下令封村封城,眼睁睁的看着百姓们在痛苦中挣扎着死去。 现在知道这玩意儿能避免人接触病患之时感染上瘟疫,自然见猎心喜,恨不得立刻拿到这隔离衣的制作方法。 秦朗瞥了一眼李二,忍不住有些鄙视他。 还没学会走就想跑了! 要想制作这玩意儿,要攻克的难题可不少,而大唐现在连基础都没有,就相当于儿子都没有呢就开始惦记要孙子! “这个微臣不知,这东西制作起来颇有难度,陛下还是别报太大希望的好。” 李二看着隔离衣忍不住叹气。 多好的东西啊,偏偏就是制作不出来! 若是能批量制作这玩意儿,谁害怕瘟疫啊! “朕知道了,你放心就是,等会儿我就让人把东西送过去,你尽快和孙道长研究解决瘟疫的方子吧。” “陛下放宽心,微臣告退。”秦朗点了点头冲李二施了一礼后退去。 离开皇宫之后,秦朗并未急着回到府中,而是去各府上都转了一圈。 才过完年之后出征的诸位叔伯,有些回来了,有些还没回来,只是不管这些叔伯在不在长安,他都要去府上拜访一下,起码看一眼人都平安着,他才能放心。 在长安转了一圈下来,秦朗总算能安下心了,这才赶紧回了府。 回家之后他直接去了偏院找孙思邈,想要看一看这次爆发的瘟疫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会短短时间就变得如此厉害。 却不曾想,偏院里不止有孙思邈和一干从衡州回来的医学院的先生们,还有昭玉宫那位牛皮糖似的宫主。 平日里这家伙就跟个影子似的跟着自家老娘,除了晚上睡觉解决私人事情,倒是少见他离开老娘。 “你怎么在这里?”秦朗问的有些不大客气。 他总觉得,这家伙趁着老爹没在家对老娘大献殷勤,实在胜之不武,也因此看他有些不顺眼。 只是自己一身蛊术却又是他传授,且帮了自己许多次大忙的蛊王也都是他给的,若说真对这老家伙做些什么,他又觉得太过忘恩负义。 可若是就这么看他又觉得十分别扭,反正总不乐意瞅见他围着自家老娘转悠。 宫主对秦朗的态度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觉得他已经开始慢慢的接受自己了,不见比起在昭玉宫和他刚和嫣儿来到长安之时对他的态度已经好多了吗? “在你回来之前,我也研究了一下这瘟疫,总觉得这不是单纯的瘟疫爆发。” 秦朗闻言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这不是废话嘛! 好似他不知道自己去衡州解决动乱的事,再说他身边一直都跟着不少昭玉宫弟子,就不信没人把衡州的事情报于他知晓。 看他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宫主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这不是单纯的瘟疫,似乎混入了某种奇毒。” “只不过这毒十分奇特,若不是我自小便接触毒物毒药,也未必能看的出来。” 秦朗眉头紧皱:“奇毒?” 昭玉宫用毒制毒闻名江湖,若是连昭玉宫宫主都看不出来的奇毒,得霸道成什么模样! 没来由的,他想起了当初在长孙冲府上为昏迷的火寻漪澜看诊之时,她体内的那种极为霸道的毒素,一直到现在都没找出解决的办法。 若不是火寻漪澜体质特殊,与那奇毒达成了平衡,那婆娘早就没了性命。 莫不是,这种毒与火寻漪澜体内的奇毒是同一种? “可有解法?” “暂时没有,还需要研究一下。”宫主摇了摇头道:“这种毒我也是第一次见,此毒本就十分厉害,又与瘟疫结合在一起,传染性极强。” “你如何知道这些的?难不成你给那些患病百姓把过脉了?”秦朗挑眉看向宫主。 既然传染性极强,这老家伙还敢接触患病之人,真不知该说他是胆大还是不怕死! 只不过以他对这老家伙的了解,他不像是会对救人性命感兴趣的人,只要不惹到他也从不关心旁人如何,怎么忽然转了性子? “不错,虽然我暂时没办法解除这种毒,但我体内的蛊王却能保护我不受瘟疫的侵蚀,就连嫣儿,你和澜澜体内的蛊王也能起到同样的作用。” “这也是你一直待在爆发瘟疫的区域,却没传染瘟疫的原因。” 秦朗闻言撇了撇嘴。 他可不这么认为。 自己体内有灵力,本就能够抵御一些,更何况脖子里还带着护身玉坠,并且自己还一直都有穿隔离衣,把自己防护的严严实实,若这般还能感染瘟疫,那不得不说他真是倒霉透顶! 宫主又不是傻子,看到秦朗的脸色便知他没信,只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他愿意对秦朗好,全是看在嫣儿的面子上,且不管秦朗对他观感如何态度如何,他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 秦朗信,愿意求助与他,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若是不信不愿意他帮忙,那也无不可,左右他也不愿意其他事情分去自己的时间,免得没时间去陪嫣儿。 “孙道长,您觉得如何?”秦朗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孙思邈问道。 不是他不相信宫主对毒术的掌控能力,而是相比起他更相信老孙而已。 “现在不好说。”孙思邈摇了摇头道:“我们才回到长安,还不知道换了瘟疫之人的具体症状和脉象。” “不过老道认为,昭玉宫宫主所言应该不会有假,毕竟对毒的掌控这天下间还没人能比得过昭玉宫。” “只是若连他都觉得棘手的话,想来这次瘟疫不好解决啊!”往常很难生气的老头脸上带着明显的怒容,连说出来的话都杀气腾腾。 “下手的人真是丧心病狂,若真解决不了,不知要填进去多少人命!真是该杀!” 他心性想来平和难得动怒,这次真的是挑战到他的底线了。 不管背后之人有什么阴谋,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滥杀无辜百姓! 大唐人口本就不丰,又经历了连年的战争,人口已经锐减了不少。 好容易大唐稳定了下来没了战争,百姓才过了几天好日子,结果又有人在背后搞风搞雨,让他这老神仙都忍不住起了杀心。 “不过,若是能做出医书中所说的那些仪器出来,对瘟疫的研究应当会有不小的帮助,只是百姓怕是等不得啊。” 秦朗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场瘟疫难不成就是对着他来的吗? 不,应该说难不成是对着他的兑换点来的吗? 这是不把他掏个干净不罢休的意思吗? 系统商店里确实有医疗器械卖,只是需要的兑换点着实不少,这也是他从一开始就只给了些最基础的东西,而没兑换出一套来供老孙研究的原因。 “明日我们先去一趟隔离区,先探查一下那些病患的脉象,至于那些仪器,我来想办法。” 孙思邈毫无异议的点了点头。 他是医者,本就对百姓心怀悲悯,自然不忍心看着百姓感染瘟疫而亡,能尽早研究出解决的法子来最好。 只是虽说他与这昭玉宫宫主只说过几次话,却也能看得出他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更况且现如今他住在秦朗家中,自是没有欺骗自己等人的必要。 想来他说此次长安城中爆发的瘟疫,是瘟疫与某种不知名的奇毒结合在一起的话应当不假,只是越是如此,他越是觉得棘手。 正常来说,只瘟疫便已经够人喝一壶的了,可能和瘟疫结合在一起的毒显然更为不凡,这解毒的法子定然难寻,能不能解得了他没有把握。 孙思邈捋着胡须一脸凝重,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看向默不作声站在一旁,宛若隐形人一般的昭玉宫宫主道:“宫主,明日可有空闲?” “何事?”宫主眉梢微挑,面容冷淡,明知故问。 他本就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愿意纡尊降贵的去了解长安爆发瘟疫一事,也不过是为了秦朗而已。 若不是他收到秦朗奉命去衡州解决动乱一事,结果遇到了瘟疫,而刚巧长安又爆发了相似的病症。 想到秦朗一定会被大唐皇帝召回来解决此事,莫说长安人死光了,就是大唐人都死光了也不管他的事! “昭玉宫蛊毒之术独步天下,老道于此一道实不擅长,若是宫主有空闲可否随我等隔离区一行?”孙思邈一点没介意宫主的冷淡,十分诚恳的邀请。 宫主挑眉看着秦朗不语,很显然是想让秦朗开口,也算是小小报复一下他刚才对自己的不信任。 第五百九十八章 心痛啊! “阿朗,你觉得如何?”孙思邈顺着宫主的目光看向秦朗。 他虽然对八卦之事不关心,却也听过一些,知道这昭玉宫宫主对秦朗娘亲的心思。 只他本就对礼教没那般遵循,再加上秦琼现在已然娶妻,且世人现如今只知秦夫人是秦琼发妻,是否知道张紫嫣是谁都不一定,这种情况下张紫嫣愿意和谁成亲,那是她的自由。 况且在他心中,当下百姓的安危,瘟疫是否能够被解决才是头等大事,与此相比儿女私情实在算不上什么问题。 秦朗感受着老孙灼灼的目光,瞅了宫主半晌,看他挑眉看着自己微笑,似乎自己不开口这老家伙就绝对不会去的样子,心里憋气的不行。 妈的老家伙这就是想要让自己欠他人情,好让自己在他和老爹争娘亲的时候不偏帮,果然是个腹黑又阴险的老家伙! 只是他却又不得不承认,老家伙对于毒术上的造诣确实很高,有他加入,研究解毒解决瘟疫的办法也能多些把握。 他知道若是找娘亲跟老家伙开口让他帮忙,老家伙一定屁颠屁颠二话不说的帮忙,只是他本就不愿老娘跟这老家伙相处,怎能为了尽快解决瘟疫就出卖老娘? 奶奶的! 虽然他现在的身体是个少年,可内里的灵魂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男人的事情男人自己解决,不就是不偏帮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帮就不帮! 再说了,就算不能帮老爹,没说自己不能暗地下黑手使绊子吧? 想了老半晌本还有些不情不愿的秦朗想通了,便点了点头道:“若是宫主有空闲,便一起去吧。” 他表情虽然冷淡,语气也不怎么好,一点没有求人的意思,反而透着股爱去去不爱去小爷也不强求的傲气。 可这却是自宫主认识秦朗以来,唯一妥协的一次! 宫主眼中含笑,自进了长安住在秦府后,被这小兔崽子冷嘲热讽的郁气瞬间便消散了不少。 “既是阿朗开口,我自然没有不答应之理。” 宫主脸上的笑容深了几许,对着助攻自己拿下秦朗初次妥协的孙思邈便越发满意,觉得这老头越看越是顺眼:“孙道长放心便是,本宫定然竭尽所能,助秦侯解决瘟疫。” “如此真是太好了!”孙思邈心中喜悦,便忍不住笑开了怀,对这个本来没多少好印象的昭玉宫宫主也多了几分好感,觉得他并不像世人想象的那般残忍冷酷。 说来也是,自从知道了朗小子跟昭玉宫的关系之后,他在秦府不少见昭玉宫弟子,倒是没见他们做什么害人的事情。 反倒是因为朗小子的关系受了约束,倒是比一般江湖人更安分些。 人家都已经说了会一起去,还下了保证竭尽所能帮助解决瘟疫,秦朗即便心中再是憋气,表面上也得装出一副感激的模样来。 于是便十分敷衍的拱了拱手,一脸假笑的道谢:“本候代陛下多谢宫主援手之恩。” 看他面上感激,眼中却不情不愿的样子,宫主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这个小崽子总是一副滑不留手的样子,在自己和嫣儿之间设下重重障碍,偏生他又是嫣儿十分在乎看重的人,自己还不能怎么样,这些日子可是没少受气。 虽说总告诉自己,将来他与嫣儿成婚,这烦人的小崽子便是自己的儿子,自己作为继父自然不能跟一个还未及冠的小崽子一般见识,可若说心中不郁闷却是不可能的。 今日借着这个机会,可算是看到这小崽子向自己低头求助,即便语气不是甚好,却也十分难得了,自然让他开怀不已。 “我答应帮忙只因为你是嫣儿的儿子,不是为了你大唐的皇帝陛下,代他道谢就不必了,若是阿朗心中感激,那我便收下了。” 宫主微笑着说完这句话之后顿了顿又道:“不过,以我与嫣儿的关系,阿朗怎的还叫宫主这般生分的称呼?依我看,阿朗还是叫一声伯父更为妥当。” 秦朗闻言气的后槽牙都差点咬掉了。 这个不要脸皮的老家伙! 跟自己老娘的关系?什么关系? 只要老娘一天没有答应与这老家伙在一起,他顶多也就算个不要脸皮的追求者! 还伯父? 我呸!好大的脸! 越想越气的秦朗连脸上那点假笑都没了,只剩下皮笑肉不笑:“宫主还是莫要乱说的好,毕竟大唐比不得西域,风气没有那般开放,这话若是传扬出去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 “至于伯父的称呼……”秦朗冷笑道:“本候不缺伯父,并且本候记得好似与宫主不熟,还是莫要攀亲的好!” 他这番话说的可谓是相当不客气了,听得在一旁默默吃瓜的孙思邈都忍不住眉心直抽。 好赖现在还有求于这昭玉宫的宫主,朗小子态度这般恶劣,说话这般不客气,也真不怕人家撒手不管了! 只是他与秦朗相处了这么久,也知道他的脾气,更是见多了他与这位昭玉宫宫主相处之时满心敌意的样子,知道怎么说也没用,索性便没开口。 秦朗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只冷飕飕的瞅着昭玉宫宫主,那眼神宛若在看一个一把年纪还色心不死的猥琐老头一般透着浓浓的鄙视。 虽说他是没打算管自家老爹与娘亲的感情问题,两人能在一起最好,不能也无所谓,可他却没想这么快自家老娘便被别个土埋半截的老色狼叼跑! 满打满算,他与自家老娘相认还不到一年,还没和老娘相处够,除了自家老爹,现在谁来跟他抢娘谁就是他的阶级敌人! 尤其是自己去了一趟突厥回来,也不知究竟那段时间这老混蛋跟娘亲之间发生了什么,瞧着两人相处起来竟似比之前在昭玉宫时熟稔自然了许多,自然让他大为警惕。 只是他却不知,他这副警惕护食呲牙咆哮一脸敌意的模样,反倒让宫主心里更为好笑,也知道这小崽子看自己和嫣儿相处觉出不对来了,戒备心直线上升。 不过饶是早已习惯这小崽子对自己的态度,却依旧被他的话噎的不轻,可宫主知道分寸,知道这家伙定然是恼了,再说下去怕是要立刻翻脸。 与秦朗翻脸倒是不怕,关键是不想让嫣儿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让嫣儿认为他做不好一个继父,影响了自己在嫣儿心目中的形象那便得不偿失了。 他只微微一笑不再说话,秦朗也冷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对孙思邈道:“凡是都要做最坏的打算,虽说有他加入,可能不能研究出解药来谁也不知道。” “最好的办法便是抓到下毒之人,只要能解了那毒性,瘟疫不成问题。” “吴子西一直都跟着林茜茜一行人,把他们的行踪告知与我,我想尽快启程去找他们,若是能把林茜茜抓回来,想来解毒应该会容易不少。” 自然,他也做了最坏的打算。 林茜茜那婆娘不过是个动手的人,手中未必会有解药。 只是即便没有,也能通过她知晓制作这毒药之人的消息,双管齐下才最为保险。 若是孙道长他们在长安没能研究出解药来,林茜茜便是大唐解决瘟疫最后的希望,现在去抓人,总比研究不出解药瘟疫蔓延,事情不可控之后再去抓要强得多。 “也好。”孙思邈点了点头:“那你何时启程?” 这毒诡异他也没见过,若不是有昭玉宫宫主提醒,他未必能想到是毒,且说实在话,他对能不能解毒并没有十全的把握,现在只不过是尽力去做而已。 若是能抓到下毒的人自然最好,尤其是朗小子能够御空飞行,常人需要走许久的路程他却用不了多长时间,不会耽搁事情,由他去捉幕后黑手最好。 “再待两天吧,把你们需要的东西都准备一下,若是没事我再动身。”秦朗想了想答道。 顺便他还想趁着这两天时间,教会小程他们如何修炼吐纳术。 也不知现在长安之中有没有隐藏着神霄宫或者西突厥的人,他们越是强大便越能自保,自己出门也能安心一些。 神霄宫的雷、符箓和奇门遁甲,突厥巫师的傀儡术,让他今年三观差点没碎成渣渣,再也不会觉得自己凭借系统便能生命无忧,家人无事。 “也好。”孙思邈自然不会不同意。 他本就猜测这小子手中当还有不少好东西,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哄骗出来,现在这小子为了这场瘟疫想要大出血,他自然不会拦着。 不但不会拦着,反而还要想想怎么才能从这小子手中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据这小子说,有一种什么显微镜,能够看到人肉眼看不到的东西,有了这东西,他学习起西医便能事半功倍,不会像现在这般活像个瞎子摸着石头过河,一切纯靠苦读医书加猜测。 谈完了事,老孙急着要去找医学院那些参与解决长安瘟疫的其他先生们,宫主知道秦朗看自己不顺眼,又刚把人差点逗毛,自然不会留下来碍他的眼。 再说,他还想去陪着嫣儿! 陪着自己的心上人岂不比在这里听这个没良心的小崽子冷嘲热讽的好? 他们二人一同离开,秦朗叹了口气回到房中,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打开了系统商店,打算看一看,有什么是现在老孙研究解决瘟疫办法能够用得上的东西。 他可没错过在自己说出准备东西时,老孙那亮的吓人的眼睛! 老头惦记自己手里的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且从未掩饰避讳过,若不是后来建成医学院他邀请自己去做先生自己拒绝了,怕是得每日都在医学院被老孙缠的够呛。 看着越是高端的仪器那价格越是不怎么美丽,秦朗心痛的直抽抽。 自己攒了这点家底多不容易,结果自己像要的东西还没弄到手,这家底就要保不住了,天底下还有比他更苦逼的穿越者吗? 可偏生不弄又不行! 不说满城的百姓,便是他在乎的人也全都在长安城里,谁敢肯定李二把人都控制起来,若是真不能解决掉这毒瘟疫,病症便不会再流传? 自己老娘还好,若真像昭玉宫老家伙说的那般蛊王有用,好歹老娘还有些防护能力。 可夏婉柳月可没有蛊王护身,况且还有兄弟们叔伯们,翼国公府还有母亲,宫里的长乐,太清宫道士…… 这一想,人可是不少! 第五百九十九章 可有解毒之法? 翌日,秦朗和宫主还有孙思邈,一起去了李二专门划出来,用作隔离患了疫症百姓们的隔离区。 那些医学院的先生们本来也想跟着去,可这次的疫症实在太厉害了,即便给他们穿上了隔离服,秦朗也不确定他们会不会染上疫症。 于是便只能让他们现在庄子上等待,等着他们将脉案带回来,再做研究。 自然,这些先生们也没闲着,秦朗从系统商店里兑换出来的那些医疗器械十分惊喜,一个个十分听话的窝在庄子里,研究那些医疗器械。 早在医学院开学之后,秦朗交给孙思邈的那些医书他们便都读过,对医书中所说的医疗器械一直都十分感兴趣,只是因为条件不成熟,暂时还不能制造,便只能无奈的接受现实。 现在因为长安有百姓感染了这么厉害的疫症,秦侯费尽心力的从他仙人师傅那里弄来这些医疗器械,他们自然不愿也不想辜负秦侯,想着早些研究透了器械,尽早解决疫症。 到了隔离区之后,除了早已悄悄为感染疫症的百姓把过脉的宫主,秦朗和孙思邈为所有感染了疫症的百姓们一一把过脉。 不但将脉象详细的记录了下来,还有生病期间的症状感受也都一一记录在案,好在研究解决毒瘟疫之时充作参考。 有了宫主的提示,秦朗上手便直接用灵力探寻患者的身体。 果真除了疫症之外,血液之中还掺杂着一种毒素,十分绵软不霸道,却会在人体内生出一种细如发丝的白线,如蛛丝一般在人体内缠绕,延绵不绝。 这瘟疫却如衡州城的瘟疫那般,若是没有这毒素,倒是很好解决,可现在有了这毒素,若是不先解决体内的毒素,即便解决了瘟疫也是无用。 另外,这些百姓体内的毒素已然渗入到了血液之中,谁知道有没有和瘟疫融合,有了瘟疫能够传染的特质。 这次有了秦朗的资助,不管是抽血用的采血针,还是盛放血液的试管等一应用具皆十分齐备。 两人事先做过功课,知道这些东西的使用方法,便不再多言,拿出采血针将患了疫症的百姓们的血液都采集了一些,拿回去给先生们做分析之用。 检查过这些百姓们的脉象,知道了毒素的厉害,秦朗便越发担心自家老爹和阴山的数十万大军。 林茜茜和一干神霄宫弟子皆会御空,常人从大唐绕行一圈再赶到阴山草原所需要的时间很多,可对他们来说却不在话下。 吴子西已经好些天没来消息了,也不知是被发现了不能传送消息,还是跟丢了那些人,让秦朗心中更为不安。 尤其是衡州出现瘟疫之时,还只是普通的瘟疫,孙思邈带着医学院的先生们很容易的便解决了。 可这次长安爆发的瘟疫却是升级版,就连孙思邈和昭玉宫宫主都束手无策,其他地方的消息现在还没传过来,谁知道瘟疫会不会再次升级。 谁又能知道,等林茜茜那毒婆娘到了阴山草原,这毒瘟疫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长安瘟疫还未全面爆发之时李二便派人查探,这才得知瘟疫的事情,可长安距离阴山那般的远,即便是李二及时派人送信,也未必能敢在林茜茜一行人到达之前将消息送到。 士兵们每日里都会训练,老爹又毫无准备,对瘟疫一事一无所知,若是瘟疫爆发,不知会比长安要厉害多少倍。 秦朗越想心里越是焦灼,恨不得赶紧结束长安这边的事情,尽快赶到阴山草原将林茜茜一行人抓住,免得他们再祸害自家老爹和那数十万大军。 采集完血液之后,秦朗帮着孙思邈将试管放好,东西都收集完毕,便想跟他们告辞,直接去往阴山,却不料看到从他跟孙思邈说完毒素特征之后便十分沉默的宫主。 此时他眉头紧皱,面上若有所思,秦朗看了心中一动问道:“你在想什么?” 宫主眉头紧皱,声音低沉的道:“你之前与孙道长所说毒素的特征我觉得有些熟悉。” 之前他只觉得这毒素有些厉害,却并未觉得熟悉,直到刚才两人一边讨论毒素特征一边记录时,他才觉得这毒素的特征有些熟悉,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或者看过。 “熟悉?”秦朗与孙思邈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脸上带着惊喜的问道:“你可是知道这是什么毒?” 若是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毒,便能大大缩短寻找解毒的时间,用时越短,能救下的百姓便越多。 “是有些熟悉,不过我暂时想不起来。”宫主摇了摇头道:“先回去吧,我再好好想想,若是想到了是什么毒,自会告诉你们。” 秦朗与孙思邈闻言有些失望,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点了点头。 三人出了隔离区,秦朗便顿住脚步对孙思邈道:“孙道长,先前吴子西一直给我林茜茜一行人的行踪,我发现他们在大唐转了一圈之后往阴山方向而去。” “我担心他们去阴山我大唐的军营里投放瘟疫,长安距离阴山路途遥远,陛下的信件未必能及时送达,我爹他们没有防备,若是被林茜茜得了手,怕是不妙。” “因此长安的瘟疫便只能托付给您了,我要去一趟阴山,看能不能阻止林茜茜。” 孙思邈闻言也是大惊:“你可能确定?” 即便他不懂军事却也知道士兵每日都要训练,若是有一人感染了瘟疫便会迅速的蔓延至全军营,这比城内爆发瘟疫还厉害! 并且朗小子从未对他隐瞒过林茜茜的身份和她与西突厥勾结,瘟疫与她有关之事,若朗小子猜测成真,后果将十分可怕! 秦朗摇了摇头:“我不能确定,只是猜测,可我最近心中十分不安,我爹又在阴山,我太过担心,左右我来去一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还是去一趟看看为好。” “再说,不管林茜茜有没有这个心思,还是早些抓到她为好。” 他现在十分后悔,若是早些教了小程他们吐纳术,并且从凌长老那里问出功法,他便能从衡州瘟疫之中抽身去追捕林茜茜,也不会给她机会在长安乃至大唐境内四处投放毒瘟疫。 甚至他更为后悔,早在衡州之事为了寻找她与西突厥勾结的证据,没有早些把她控制起来,才会让大唐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好,那你快些出发吧,长安的事情交给我们便是,老夫会与医学院的先生们一起,尽力研究出解决办法。”孙思邈看秦朗一脸担忧的模样,想也不想的点了点头催促道。 反正这混小子的医术是个二把刀,他在长安也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还不如让他去阴山看看,一方面若是能敢在林茜茜之前到达,便能阻止她对唐军下手。 另一方面,秦琼在阴山,这小子若是不亲眼看着他爹安全,怕是不会安心,即便想要强留他在长安也留不住。 “多谢孙道长,那我便不送您回庄子了,这边启程去阴山。”秦朗冲孙思邈拱了拱手歉意的道。 “不必你送,你还是快些动身吧,若能抓到林茜茜,对解决毒瘟疫也有帮助。”孙思邈不耐的挥了挥手。 他虽说现在恨不得赶紧回到庄子里研究这毒素,可也知道这小子怕是早已心急如焚,也不知怎么才克制下来与他一起来调查患了疫症的百姓们的脉象。 宫主一直在旁边听了两人的对话。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做事向来随心所欲,秦琼乃是他的头号情敌,现在知道他有可能会陷入危险之中,自是心中无比高兴。 没了秦琼与他争夺嫣儿,得到嫣儿的芳心定然指日可待! 他现在万分后悔刚才自己怎么就一时最快,将觉得毒素熟悉的话说了出来! 刚才拼命想了这么久,他终于想到曾在昭玉宫典籍上看过一种奇毒,名为千蛛万丝草。 此毒十分奇特,寻常毒药要么渗入人五脏六腑,要么渗入血液之中,却都是无形之毒,偏偏这千蛛万丝草却是有形之毒,似是活物一般,会在人体内生出细如发丝的白线。 这毒能被记载在昭玉宫的典籍之中,皆是因为此毒这种奇特的特质,中者如同中了蛊一般,中毒的时间越长,白线便越多,到最后体内皆是白线,人便会彻底没救。 当初嫣儿初到昭玉宫之时,自己怕她无聊,也有心让她学一些防身之术,便给了她出入昭玉宫主殿随意查看典籍的权利,是以说不准这毒嫣儿也知道。 即便她一时想不起,可若是有人提醒她最后想了起来,知道自己明明知道这是什么毒却不说,到时莫说想要得到嫣儿的芳心了,不被他记恨都是好的! 哪怕嫣儿现在对秦琼老匹夫已无当初的深情,可不管怎么说他终究是嫣儿的亲爹,自己若是见死不救,定会被秦朗记恨,到时候他在嫣儿面前吹吹风…… 宫主越想越想是后悔自己刚才一时嘴快,恨不得时光倒流将说出去的话重新吞回肚子里。 秦朗现在要去阴山,秦琼老匹夫无事还好,若真是中了这毒瘟疫,以他的性子,定然千方百计也要救秦琼,嫣儿那般看重这个儿子,定然会帮他,这毒无论如何也瞒不住。 “等等。”宫主看秦朗已经准备要走,十分不情愿的开口叫住他道:“我想到这是什么毒。” 秦朗顿了一下,惊讶的转身看着宫主,迅速的收起手中的御空符急声问道:“是什么毒?” 只是他心中却不免有些疑虑。 方才还说想不起,听自己说要去阴山看自家老爹他却又说想到了,他和自家老爹算起来可是情敌,若是自家老爹真的中了这毒瘟疫,岂不是不必他动手便解决了一个情敌么? 他是真的知道是什么毒,还是想要瞎说扰乱自己? 这家伙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无视人命干掉情敌这事可不是做不出来。 孙思邈又惊又喜,也是一脸急切的看着宫主。 “是啊宫主,若您知道还望告知,大唐上下将感激不尽!” “这毒在昭玉宫的典籍上有记载,名叫千蛛万丝草,中毒之人的症状与刚才阿朗所说十分相似。”宫主垂眸淡声道:“阿朗之前不是看过昭玉宫典籍吗?怎会不记得毒经记载?” 秦朗被噎了一下:“我那时只顾着查找与蛊有关的典籍,毒经却是没看过。” “可有解毒之法?” 第六百章 只有种子! 宫主向来是个不做便罢,做了便要做全的人。 毒药的名字都说了出来,那解毒之法典籍上有记载,自然也不会再瞒着,便点了点头道:“有。” “毒物生长之处方圆百里内必有解药,当时发现千蛛万丝草的那位同门前辈便在周围发现过一种不知名的紫色小花,状似雏菊,无叶无味。” “当时便做过实验,确定这种花便是千蛛万丝草的解药,只是昭玉宫用毒用蛊向来不必用解药,是以便只采集了一些种子放入宫内收藏,并未曾种植过。” “从昭玉宫取来种子倒是不难,只是这种花若想长成,所需时间不短,并且生长环境等都有要求,怕是不成。” “可若是去寻现成的解药,这千蛛万丝草生长之地虽说艰险毒物甚多,对昭玉宫来说却也不难,难只难在这紫色小花数量极少,若需配药需要的量很大,寻找起来十分不易。” 如何解毒,用什么来解毒都已告诉了他,至于能找到多少解药这点他便不能保证了。 若是秦琼那人真中了这毒瘟疫,而找不来解药令他丧命,那也跟自己无关。 总归自己做到了问心无愧! 宫主在心中不住冷笑,甚至对研究出这毒瘟疫之人颇有好感。 能够兵不血刃的解决掉情敌,那幕后之人可是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只要这毒瘟疫对嫣儿不造成伤害,他才不管大唐或者长安会因为这毒瘟疫死去多少人! 他本以为两人听到寻找解药不易,即便欣喜也会有愁绪,谁知道却看到秦朗与孙思邈两人听他说完之后一脸惊喜。 “阿朗,既如此你晚些时候再去阴山吧,先去一趟昭玉宫,快些把种子带回来种上,若秦将军真的得了毒瘟疫,到时你拿着解药去岂不更好?”孙思邈喜不自胜的看着秦朗道。 “我知道了,我这就动身前往昭玉宫。”秦朗点了点头不再耽搁,翻出御空符便直接引燃冲入高空,瞬息便已消失不见,只留下宫主一脸怔然的看着天空呆住。 半晌,宫主才皱眉看向孙思邈道:“孙道长,适才本宫所说难道你们没听清楚吗?种子是有,做出一片解药的生长环境来也不难,可眼下没那么多时间了!” “即便这解药种出来需要的时间再短,至少也需要半个月吧?”宫主冷笑一声道:“半月之内,怕是那些感染了毒瘟疫的人都死绝了!阿朗这不是凭白空跑一趟?” 孙思邈哈哈大笑的捋着胡须,一扫方才满脸优思愤怒的模样:“宫主不知,朗小子会一种术法,名为青木诀,可枯木逢春,催使植物生长!” “去年长安雪灾,外面的粮食运不进来闹了饥荒,朗小子便是用这法子,催生出来许多土豆,这才解了长安缺粮之危。” “并且我听朗小子说过,他这青木诀催生植物,并不在乎生长环境和生长习性,不管是什么植物都能催生出来。” “所以,只要有种子,长安便有救了!” 他隐隐听说过去年雪灾,解决粮食危机并不全靠朗小子催生土豆,好似这小子还搬空了崔家的粮库,只是他怎么也不能再外人面前,败坏道门小师祖的形象,便隐瞒下不说。 孙思邈说着,向宫主弯腰一脸感激的行礼道:“此次大唐毒瘟疫之难解除,还要多谢宫主提点,又慷慨拿出解药种子来,老夫代百姓谢过宫主救命之恩!” 宫主闻言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冷冷的看了一眼孙思邈,冷声一声拂袖而去。 他竟是不知,秦朗竟然还会催生植物! 澜儿在长安待了这么久,与他关系也很是不错,竟是没有告知自己此事。 若是他早知道,拼着事情败露被秦朗记恨,也要先除了秦琼再说! 他满心懊恼,竟然是自己无意间救了情敌的性命,简直能呕死自己! 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孙思邈,还保持着躬身施礼的模样望着宫主远去的背影,不知自己那句话说的不对惹了他生气。 只是他向来仁厚,不会在心中腹诽他人,虽说觉得宫主此人有些喜怒无常,可想到昭玉宫的传闻他的身份,倒也不觉得意外。 今日他能说出解药一事,便已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过是莫名其妙有了些怒气,相比有希望解救大唐百姓,不过态度坏了一些而已,算不得什么! 老孙这会儿一脸笑意,恨不得痛快至极的大笑一场宣泄心中的喜悦,只是毕竟是在街道上,人来人往的,若是他真这般做了,怕是明日便会传出药王失心疯的流言出来。 将秦朗专门兑换出来给他的医疗箱紧紧的抱在怀里,孙思邈步履轻快的到了侧门牵了马,满心高兴的骑马奔向长安郊外的庄子。 他想要尽快把这个好消息立刻告诉医学院众先生们,让他们也高兴高兴,自然也没忘记派人去进宫通知李二一声。 李二因为长安爆发毒瘟疫一事都快愁秃了头,整日里吃不下喝不下,人都消瘦了不少,得到消息之前正在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在明德殿,等着百骑司的消息,商议毒瘟疫的事情。 这件事他们已经商量了许久,秦朗没回来之前他们商议如何解决瘟疫,如何安置百姓。 等到秦朗回来以后,本以为那毒瘟疫手到擒来,谁知听了隐藏在秦家的百骑司密报之后,才知道他也束手无策。 甚至今日秦朗与孙思邈和那位昭玉宫宫主去隔离区的一切事情,百骑司都源源不断的禀报了他,那些密报他越看心便越是凉的厉害。 这毒瘟疫竟然厉害的连秦朗和孙思邈加上从小泡在蛊毒之中的宫主都无可奈何,甚至知道秦朗害怕秦琼也传染上想要去阴山一行,他的心更是凉的透透的,满心绝望。 不光担心长安的百姓,还有宫中的婆娘孩子还有自家老爹,甚至是他自己! 他才刚刚登基,雄心壮志还未来得及施展,若毒瘟疫爆发,怕是整个长安都要鸡犬不留! 瘟疫可不管你是皇帝还是皇子,亦或是平民百姓,只要染上了,找不出解决的办法来,便惟有等死一途! 今日议事,最主要是君臣聚在一起,想要得知秦朗是否能够解决毒瘟疫,哪知李二看过密报之后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渐渐的眼中开始茫然绝望,倒是吓了朝臣们一跳。 此次朝议有资格参与的,都是十分得李二看重的秦王旧部,自他们跟着李二之后,还从未见过他这般神色,哪怕就连当初玄武门之变时,也不见他有过绝望茫然。 “陛下,难不成就连秦侯也无法解决这瘟疫?”杜如晦眉头紧皱,终是忍不住出声询问。 只要是人,便逃不过死亡,再加上他身体一向不怎么好,倒是对死亡没有什么惧怕。 只是自家婆娘孩子都在长安,若真是秦朗没办法解决毒瘟疫,到时可就是全家一起死在长安! 房玄龄看着自家陛下的神色,心也狠狠的沉了下去,其他人这会儿想法都和房玄龄差不多,多是担心家里人,对自己的安危反倒是没那么挂心。 李二沉默的把密报递给杜如晦,其他人也忍耐不住,纷纷凑到杜如晦身旁观看,看完之后神色便与李二一般无二。 一时间,明德殿内鸦雀无声,声不可闻。 好半晌,长孙无忌才道:“陛下,事已至此,我们要先做最坏的打算。” 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尽快处理掉那些患了疫症的百姓,还有看守他们的兵卒,如此才能防止瘟疫扩散。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若真这么处理了,朝廷没办法解决毒瘟疫的事情便会传扬出去,长安……便会乱起来! 长安几十万人口,可不光只有大唐的人,还有其他国家的人,远处的倒是没所谓,就怕隐藏在长安内那些近处的,对大唐怀有不轨之心的国家会趁火打劫。 房玄龄闻言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秦侯回来才不过一天,孙道长现在正带领着医学院的先生们研究解决的办法,若是现在便把人都处理了,万一研究出来解决办法,那些百姓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毒瘟疫这般厉害,谁敢说秦朗一定能研究出解决之法来?”长孙无忌闻言冷哼一声:“万一拖上个十天半月还没研究出来,反而是瘟疫再度扩散,感染的百姓增加又该如何?” “到那时,死的百姓便不是现在这点了,若是因为朝廷没有及时处理而致使大批百姓感染瘟疫丢了性命,那他们又何其无辜?” “放弃一小部分的人,保住一大部分的人,这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可谁又敢说,秦侯一定研究不出来?”魏征面无表情的站出来开口道:“若是秦侯找到了解决之法,谁为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负责?” 接下来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明德殿内的朝臣,分别站在两人一方互相吵闹了起来,搅得李二心烦意乱。 “行了都别吵了!”李二忍不住吼了一声。 平日里看他们吵来吵去的当做趣味,可今日事关全长安百姓和他们的性命,他实在不耐烦听他们吵架。 他开了口,两方便暂时休战,只是他们却也知道,这事早晚是要拿出个章程来,而且宜早不宜迟。 “再等几天,若是几天后还解决不了,便只能采用辅机的办法,放弃一小部分人,保住一大部分人。”李二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叹了口气道。 这个办法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用,可若真是解决不了,便也只能狠下心肠。 现在只能希望秦朗能够早些找到解决瘟疫的办法,否则…… “行了,朕也累了,就先这……”李二刚挥了挥手想说退朝,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一个百骑司的人快步走了上来,满脸喜色。 他这般神色倒是让李二先是一愣,心立刻“砰砰砰”的跳了起来:“可是有什么好消息传来?” “陛下,刚才跟在秦侯身边的人汇报,说是秦侯找到了解决瘟疫的办法。” 李二闻言猛然站起,两步窜到那名百骑司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脸色隐隐有些狰狞的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第六百零一章 秦琼出事! 李二听了百骑司禀报的话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从早上一直到现在,所有百骑司传回来的消息都是不好的,都是说秦朗没办法解决瘟疫,刚才朝臣还因为此事大吵了一架,现在忽然又说能够解决…… 莫不是他心中太过渴望秦朗找出解决的办法,所以才把消息听错了?听成了他想要的消息不成? 不光是他,就连其他人也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掏耳朵,都在怀疑自己的听力。 “陛下,臣刚才说说,刚才跟随在秦侯身边的人汇报,说是秦侯已经找到了解决瘟疫的办法,并且秦侯已经动身前去寻找解药了。”那名百骑司一脸喜色的回道。 他能不高兴嘛! 瘟疫能够解决,自家婆娘孩子便不必等死了。 “不是说解决不了吗?”李二又惊又喜,脸上还有疑惑。 “说是那位昭玉宫的宫主说,昭玉宫内的典籍之中,有关于毒瘟疫之中毒素的记载,已经告知了秦侯,秦侯去昭玉宫取种子去了。” “种子?什么种子?不是解药吗?”房玄龄上前两步追问。 “陛下,臣听到这消息便让人叫了跟着秦侯的那人在殿外候着,他比臣知道的多,陛下不如叫他进来回禀如何?” 李二闻言点了点头,让人宣人进来回禀。 听过禀报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之后,李二忍不住拍桌大笑:“哈哈哈!好!好!” 当知道连秦朗都对毒瘟疫束手无策之时他是真的绝望了。 先前衡州治下爆发瘟疫那个县城的县令,因为没办法解决瘟疫便只能下令封城,虽说残酷了些,却是当时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 现在长安同样爆发瘟疫,还是更为厉害的毒瘟疫。 若真是扩散开没办法解决,做为一国之君他也只能下令封城,到时说不准自己的性命都要保不住,却没想到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秦朗会催生植物法术一事,除了长安百姓知道,就连大唐其他地方的人都不知道,那个昭玉宫的宫主不是长安人,甚至连大唐人都不是,自然不知道。 去年雪灾之时他曾亲眼见过秦朗施展法术使得枯木逢春,不同习性不同种类的蔬菜瓜果齐齐生长,如此说来,秦朗施展法术催生植物,是不必考虑植物的生长习性和环境。 只要有种子在,有秦朗在,毒瘟疫中的毒素便能解除,长安的瘟疫便能解除,还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能令人高兴的?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群臣皆是大喜,纷纷齐声向李二恭贺,一扫方才死气沉沉的凝滞气氛。 “秦侯果真是上天送给我大唐的宝贝啊!”杜如晦捋着胡须眯起眼睛,笑的见牙不见眼。 从这个少年在大唐横空出世,献高度酒献仙粮种子,渭水河畔逼退颉利并且弄到大批赔偿,提醒雪灾降临,甚至不顾劳累施展法术种植土豆,帮助长安度过雪灾。 甚至出征突厥以一己之力灭了东突厥,生擒颉利,更是亲自追查衡州动乱,及时找出应对瘟疫的法子,现在更是因为他,长安数十万百姓得救,怎能不让他更加喜爱。 尤其是这少年,对人彬彬有礼又文采非凡,虽说嫉恶如仇小心眼记仇了些,可人无完人,再加上他本就是少年人,应该快意恩仇,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倒也算不得什么大问题。 “唉……”杜如晦一脸可惜的叹了口气:“如此少年才俊,只可惜臣家中没有闺女,否则到时可以把闺女嫁给他,成就一桩美事。” 李二闻言脸色登时便黑了下来,若非看在这是一直兢兢业业辅佐自己的老臣,他早就翻脸了! 竟敢跟他抢女婿!把自己这个一国之君放在哪里! 只心中隐隐还有些自得。 哼,那小子喜欢自家的长乐,喜欢的不得了! “那小子早已有了未婚妻,难不成爱卿还想把闺女嫁给他做妾不成?” 他可不信,自己这个臣子会这般拉下脸面来! 若非如此,还轮得着朝臣打那小子的主意?自己早把人抢过来做女婿了! 想一想自家的闺女他又忍不住一阵心塞。 混蛋小子,有了未婚妻还拈花惹草,勾走了自己最疼爱女儿的芳心! “做妾那肯定是不行,做平妻倒是可以。”杜如晦一点没有朝廷重臣的脸面,呵呵笑道。 房玄龄闻言眼中露出一丝笑意:“这话倒是实在。” “以秦朗的身份,若是老杜真有闺女,嫁给他做平妻倒也不算辱没身份。” 他和老杜两人曾经听老程嘟囔过秦朗爱慕长乐,只是碍于家有未婚妻,而长乐又是宫主,自家陛下不愿把闺女嫁给人做平妻,竟是生生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说实在的,他和老杜都觉得自家陛下若是真的错过了秦朗这个好女婿,将来定会后悔! 也因着对那少年心有好感,便忍不住想要帮他一把。 想来老杜也是这个意思,今日在朝堂才故意如此说,好引起陛下的警惕心,让他也知道知道,若是他不早些下手,长安城内的勋贵们,有的是人想把那少年弄回家做女婿! 到时万一真的被人抢了先,怕是陛下后悔也晚了! 其他朝臣听了他的话忍不住大笑,纷纷应和。 “我家到时有个小闺女,只是年岁太小了,若是年岁相当,我早就找人上门提亲去了!” “唉,我家的两个闺女都已经嫁出去了,到时堂兄家中有个品貌不错的娘子,明日我让夫人去翼国公探探口风,若是秦朗愿意,到时可以结为亲家。” 一时间,明德殿内热闹非凡,只李二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瞅着这些想要跟自己抢女婿的糟心朝臣,真是越看越火大。 而长孙无忌坐在座位上,低垂着眼面上一丝表情也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到时与此时明德殿内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却在这时,有内侍进来禀报道:“陛下,阴山有紧急军情禀报。” “快传!”李二心里咯噔了一下,其他人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见,一脸凝重。 颉利现如今已经在长安的府邸内老老实实的排练歌舞,就等着太上皇寿辰之时献艺,东突厥有能力反抗的族长们也早就被带到了长安,阴山又哪里突然来的紧急军情? “蹬蹬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穿着戎装的士兵被两名千牛卫架着跑了进来,进门之后便从怀中掏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件。 李二等不及内侍呈递上来便急走几步到了士卒跟前,一把抢过信件眼看了火漆完好无损,这才拆开了信件,一看之下面色大变。 “阴山也爆发了瘟疫,已经死了不少士兵,叔宝也感染了瘟疫,现在昏迷不醒!” 第六百零二章 速来阴山! “什么?”众臣闻言皆惊,就连长孙无忌也不例外。 虽说他与秦朗之间有龌龊,可在阴山的不止有秦琼,还有数十万大军,毒瘟疫在阴山爆发,不知要死多少人。 大唐才将将稳定下来,一切向着好的方向前进,可这一场毒瘟疫,很有可能葬送大唐如今平和的局面,将战火再起,生灵涂炭。 “那尉迟将军呢?尉迟将军如何了?可有感染毒瘟疫?”房玄龄拧着眉急切追问道。 两人一同守在阴山,即便是毒瘟疫爆发致使秦琼感染昏迷,可若有尉迟恭在,也能安定军心,稳住局面,否则一旦军心动摇出现叛逃士兵,将毒瘟疫扩散出去,关内道百姓堪忧。 “爆发瘟疫的只有秦将军统领的大军,属下回长安之前尉迟将军那边的军营并未爆发瘟疫,不过现在就不知道了。”报信之人摇了摇头。 虽说之前只有一处军营爆发瘟疫,可这玩意儿谁说得准是从哪里传过来的? “不过若是尉迟将军处也爆发了瘟疫,想来定会派人通知陛下。” 李二看报信的百骑司成员面色疲惫,一脸风尘仆仆,似在强撑着的模样,颓废的挥了挥手,让人把他扶下去休息。 房玄龄紧皱眉头一脸忧心忡忡。 “秦朗虽然刚出长安,可按照他的脚程,即便派了人快马去追也难以追上,若是秦将军能等到解药倒还罢了,若是不能万一出了什么事,这小子怕是……” 李二和其他人听了他的话先是一愣,然后便一同紧紧的皱起了眉。 可不是! 那小子可是孝顺的紧,平日里看着温和无害,一旦有什么事牵连到家人,便宛若一头凶恶的疯狼一般,不把敌人撕碎嚼成碎片吞进肚里是绝不会罢休的。 莫看大唐此次毒瘟疫一事还未找到确切证据是西突厥所为,可若真是秦琼出了什么事,那小子定然会把这笔账记在西突厥身上。 想到此处,那些与秦家交好,看好秦朗这个后辈的房玄龄和杜如晦等人更是心急如焚,尤其是李二,简直觉得太阳穴一阵突突的疼。 前段时间因为攻打东突厥一事,秦朗手腕狠辣了些,杀得突厥人多了些,朝中便有许多人说他性情残暴嗜杀,现今秦琼出了事,那小子不屠尽了西突厥怕是不会罢休。 现在门阀世家都想着怎么抓他的错处,若是这小子真的做出这种事来,定然会被那些门阀群起而哄。 本来一个好好的仙人子弟,若是传出一个残暴嗜杀,冷血残酷的名声,对他可是极为不利啊! “此事莫要传扬出去。”李二万分疲累的瘫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良久才道:“尤其是翼国公夫人,莫要让她知道,一切等秦朗回来再说。” “臣等遵旨。”朝臣齐齐躬身施礼应道。 他们都知道自家陛下的意思。 不光光是害怕翼国公得知秦琼感染瘟疫的事情受不了,更害怕阴山爆发瘟疫的事情传扬出去,会引起百姓民心浮动,生出事端来。 “罢了,你们且先回去吧,先让朕静一静。”李二闭着眼满含挫败的道。 待得朝臣们全部退下,李二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底一片猩红。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大唐风波不断,祸事连连?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他不是上天选定的君王,所以上天才会不断降下灾祸来警示他吗? 可既然如此,又为何会在他登基便又送来秦朗这个仙人子弟? 给了他兴盛大唐的野心,却又不断的打击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是说,他弑兄杀弟囚父,引得上天震怒,这才让百姓跟着受了牵连? 李二无比强大的内心,终是因为接连不断的事情而崩开了一个小小的豁口。 虽然明知道这次毒瘟疫是人为,可他却也怕,这是上天想要借着别人的手,来惩戒他这个满手杀戮和血腥的皇帝。 …… 秦朗带着昭玉宫宫主给他的腰牌一路急行,吃喝都在路途解决,只有处理生理问题时才会寻一处僻静处落下,解决完之后便毫不停歇,继续赶路。 所以他很快便赶到了昭玉宫,经过上一次吴子西带着神霄宫的人,攻入昭玉宫大开杀戒之后,入宫的那个山洞被昭玉宫宫主又做了改动,防护比起之前更为严密。 原本那个山洞里的毒物都只是一些普通的毒物,而现在竟然全都是蛊虫,秦朗十分怀疑,昭玉宫宫主是否将万蛊窟除了那个牛逼闪闪的蛊王,把其他蛊虫全都搬了过来。 他才入洞,便惊动了隐在暗处的蛊虫,各种各样颜色或鲜艳明丽,或暗淡不起眼模样怪异大小不一的蛊虫便纷纷的爬了过来。 只他体内不止有一种蛊王,对这种低阶的蛊虫压制的厉害,那些蛊虫还未到他身边便又纷纷仓惶逃窜。 并且这山洞里,隐隐还有一股奇香荡人心魄,若隐若无却引人想要追寻。 出自昭玉宫的东西从来就没什么简单的,尤其是毒香,味道越是好闻毒性便越是强劲,若非他进洞之前便事先服下临行之前,宫主塞给他的药丸,怕是早已经中了招。 到了熟悉的,四面八方都是入口的山洞内,秦朗放出蛊虫带路,竟又发觉,路径似乎又复杂了许多。 他记忆力很好,虽说山洞内可以入宫的路不止一条,可除了第一次由火寻漪澜带路,他后来进出昭玉宫之时,偏偏都是同一条路,一路之上的岔路他也全都记得。 可这次来,这一路之上,发现岔路又多了许多,且沿途四处爬散的蛊虫也比洞口处多了许多,且攻击性看起来也比洞口处的强,让人看着便头皮发麻,浑身发毛。 他腰间挂着昭玉宫的令牌,即便弟子不认识他这张脸,也会认得他腰间的令牌,一同通行无阻的到了偏殿的藏宝阁,按照宫主所说,找到了放着紫色小花种子的暗格。 种子不算多,握在手中也不过一小把,不过对他来说却够了,哪怕只有一粒种子,他也能种出一片解药来! 取了种子秦朗本想直接便走,可想一想那本曾经被他弃如敝履去用处极大的毒经,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一趟正殿把书取了出来,放进了系统空间。 等空闲时间看看,说不准以后有用到的地方,也免得每次都要昭玉宫宫主来提醒。 学识什么的,还是记在自己脑子里更为保险。 取了毒经之后秦朗不再耽搁,除了昭玉宫便立刻窜入高空,朝着长安的方向急行,只是他才没走出多远,便看到一个忽忽悠悠的小纸鹤朝他飞了过来。 除了先前告知他林茜茜一行人过了怀远,一直朝前行的消息外,吴子西已经很长时间没来消息了,关于林茜茜等人最终目的地是阴山草原,也都是他的猜测。 现在吴子西来了消息,林茜茜一行人最终去了哪里他便能够知道,若是他猜测有误,倒也能对老爹放点心了。 摊开手,纸鹤落在他掌心,吴子西虚弱的声音传入耳中:“速来阴山,你爹有危险!” 第六百零三章 赶到阴山! 秦朗听到吴子西的传讯立刻便是心中一紧。 听到他的声音这般虚弱便知道,他一定是受了重伤,已知的敌对势力能够把吴子西这个神霄宫大弟子打成这般模样,除了自己之外,便只有同一师门的神霄宫了。 而先前收到他传来林茜茜一行人行踪的消息,他便猜测林茜茜要往阴山方向而去,现在吴子西重伤,自家老爹有危险,除了林茜茜那帮人不做他想! 秦朗眼底凝聚起一团血腥的风暴,死死的咬着牙,紧握的手背更是青筋直蹦,杀意凛冽的似要把人绞成碎片一般。 真是好! 林茜茜! 若是老爹没事便把,若是老爹出了什么事,小爷一定要把你送到昭玉宫做成蛊奴,方能消心头之恨! 不管你背后是谁,是什么样厉害的靠山,小爷都不会放过! 小小的纸鹤在秦朗手掌心化作一堆齑粉,一阵微风吹来便四下散落,随即消失不见。 秦朗骤然便在空中转换了方向,朝着阴山唐军大营而去。 身体里的灵力更是被他调动到了极致,整个人如同一道残影般在空中划过,就连偶尔飞过的鸟儿,都没有觉察到刹那间一闪而过的人影。 秦朗闷着头赶路,累了便运转灵力消除疲劳,累了随便吃口干粮,灵力消耗殆尽便找一处地方落下,运转吐纳术恢复一下,待恢复好便立刻赶路。 到了唐营原本驻扎的地方,却发现营地缩水了一半还多,而且营地中静悄悄的宛如一片死域,早没了值守的士兵,甚至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唐军装束的人,不知是死是活。 就连偶然间一两个躺在帐篷外的唐军士兵摇摇晃晃,虚弱至极的爬起来进到帐篷里,都让他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前世看过的关于丧失的电影不其然的出现在脑海中。 秦朗深吸了口气,心脏似是被人紧紧攥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赤红着双眼慌忙从空中落下。 颤抖着手探向或趴或躺的唐军士兵鼻息,感受到微弱的呼吸声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急忙跑向营中最大的那座帐篷,也是老爹处理军务和休息的帅帐。 帐篷里空荡荡的,秦朗的心立刻便沉了下来,红着眼冲了出去,窜进火头军所在的地方。 这些士兵虽然虚弱的不行,可明显还是有意识的,只是身体太过虚弱了不能挪动而已,可这般的状态,明显不是一两日便能形成的,火头军所在的地方,一定有做饭的唐军。 果然不出他所料,火头军的营帐里还有十多个人,虽说状态同样不好,可却比外面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尸体”状态要强得多,最起码还有清醒的意识。 “我爹呢?”秦朗颤抖着声音问道。 只是士兵们看见他却并无太大的反应,也没能及时回答他的话。 一个个眼中却充满了灰暗,绝望,一脸死气便知他们已经放弃了生存的希望,一心在这个如同鬼蜮一般的营地里等着死亡降临。 或许是许久没有听到这么急促有活力的脚步声,十几名唐军慢吞吞的抬起满脸惨白,满是颓废的脸,待看清楚秦朗的模样时,毫无生机的眼中一片平淡。 甚至一同揉了揉眼睛。 自己这是快要不行了,所以才出现的幻觉吗? 妈的! 就算知道秦仙人是救星,可这些天已经头晕眼花,看过无数次幻影,甚至从梦中惊醒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在做梦,早就没了当初的希望。 “三儿,我怕是要不成了。”一个将领模样的唐将推了推一旁满脸呆愣的士兵苦笑道:“我从昨天到现在,都已经是第八次看到秦侯了!” “若是我等不到秦侯,而你能等到秦侯的救援活下来,帮我照顾我婆娘和闺女。” 那名士兵一脸呆滞的摇了摇头道:“头,我怕是也不成了,我也看见秦侯了。” 听了两人的话,剩下的唐军这才如梦初醒,原本充满了死气,毫无情绪波动的眼中蓦然迸发出一阵不可思议的喜悦之色,齐声大叫。 “头!头!我……我也看见了!” “对啊头!没道理咱们一起出现幻觉吧?和之前那些兄弟们感染之后爆发的症状不一眼啊。” 营帐内静了一瞬间,猛然爆发震耳欲聋充满了希望的大叫声:“秦侯!” “是我。”秦朗蹲下|身,随手拉过一人开始把脉,脸上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还好,他们的脉象与长安感染了毒瘟疫的百姓们一模一样,他随身携带者种子,种出来解药很快。 至于瘟疫,若是营中还有药材,那他也知道药方,按照药方熬出汤药不是问题,若是没有药材,从系统里兑换些药材种子出来种植也不是不可。 只不过麻烦一些,还要炮制药材,可比起眼睁睁看着这些保家卫国流尽献血的士兵们去死要好得多! “我爹呢?”秦朗松了口气,再次问起自家老爹的行踪。 “秦侯!您真的来了!秦将军也感染了瘟疫,已经昏迷不醒了。”唐军将领满脸喜悦的说道,只是看到秦朗脸色一变急忙又道:“不过您放心,有秦家部曲守着,我带您去。” 说完将领便站了起来,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其他唐军士兵道:“正好也到了饭点,秦侯急着赶路定然饿了,你们先做些吃的。” “头你放心吧,我们都知道。”唐军士兵齐齐应了一声,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恢复了精气神,再也不见刚才的一脸灰败毫无生机的样子。 他们都知道自家秦将军的儿子是仙人子弟,秦将军昏迷之后,军医把完脉知道是瘟疫的第一时间便派人往长安送信,希望这位仙人子弟能赶来救援。 本来他们以为等不到这一天了,却没想到已经放弃了希望满心绝望之时,这位仙人子弟真的赶到了! 至于说秦仙人救不了他们,解决不了这瘟疫他们却是没想过。 毕竟在他们心中,秦仙人早已与无所不能神通广大挂上了等号。 若是连他都做不到的事情,那恐怕大唐再没人能够解决这瘟疫了! “好。”秦朗点了点头站起身,才将提着的心放下,跟着将领:“多谢。” 第六百零四章 秦琼没救了? “秦侯,秦将军就在那边。”唐军将领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帐篷道。 秦朗抬眼望去,那座帐篷十分普通,一看便知道是由普通士兵居住,距离自家老爹之前居住的帐篷还挺远。 他知道应当是因为现在军营里能动的人不多,离得近些便于照顾,便没出声询问。 走在一旁的将领眼眶红红的,忍了许久终是忍不住掉出了眼泪来。 天知道他这些日子他是怎么过来的! 唐将军昏迷不醒,营中剩下的人里面也只有他的职权最高,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同袍好兄弟接连倒下,对此却束手无策。 他既惶恐又绝望。 家里有年迈的老人,还有两个年岁不大的孩子,婆娘身体也不好,自己便是整个家的主心骨,若是自己倒下了,这个家便也散了。 他是个粗人,除了会带兵打仗什么也不会,营中尚未感染瘟疫的军医和士兵们早就被尉迟将军带着转移到了另外的地方,只留下他们这些感染了瘟疫的人。 虽然知道秦将军已经让人给秦侯传了信,可来势汹汹的瘟疫蔓延的实在太快,发作的也实在太快,他实在不知道他们这些人能不能撑到秦侯到来。 现下真的看到秦侯来了,他反而犹如在做梦一般,甚至到现在都有种不太清醒的感觉,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身边的人仿佛只是个一戳就碎的泡沫一般。 “我爹的情况怎么样?染了瘟疫多久了?”秦朗扭了扭头,看着一脸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将领问道。 “情况不太好。”将领恍然间听到耳边传来的问话,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道:“先前秦将军虽然昏迷,可每隔几个时辰便会醒来一阵。” “后来时间越来越短,昏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到现在已经三天没醒过了。” 能够听到秦侯询问秦将军的话,想必身旁的秦侯应当不是欢迎,而是真实的吧…… 恍惚的感觉去了几分,头脑也清醒了一点,将领这才觉得身边的人真实了许多。 一瞬间,铁血的硬汉子再也忍不住眼泪,一下子便肆意的倾泻了出来。更是不住的哽咽。 “秦侯,这瘟疫您有救治的办法吗?”将领呜咽了几声,觉得有些丢人,使劲擦了擦眼泪,扭脸十分期待的看着秦朗,小心翼翼的问道。 秦朗看着眼眶发红一脸小心的汉子,这些天因为知道阴山唐营爆发瘟疫积蓄的怒意和杀意稍稍降了一些,柔和了眉眼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被大唐各处不住爆发瘟疫的事情弄得他心力交瘁,而且他还在衡州爆发了瘟疫的县城居住了不短时间,自然知道患了瘟疫之后,人会怎样的绝望。 尤其是这些士兵们,他们是同袍,常年在一处训练,一起上战场杀敌,感情自是要比混居在一起的普通百姓要好得多。 这般眼看着兄弟们出事却偏偏无能为力,甚至就连自己也有丢了性命的危险,自然是更为绝望。 “放心吧,已经找到救治的方法了。” 将领一听之下便露出了一丝笑容,连连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自然知道秦朗的名头,也见过秦朗使用仙法,甚至他们对秦朗的崇拜和敬佩,要比普通百姓还要高上一层,现在听秦朗说能够救治,心中自然不会生疑。 说话间,两人便到了帐篷不远处,不待到帐篷跟前便欣喜的高声叫道:“秦侯来了!我们有救了!” 随着他的喊声,帐篷的帘子被人掀开,秦威带着惊喜的目光看了过来:“侯爷!您总算是来了!” 秦朗瞅着相比起当初跟着自己,在颉利的地盘进进出出时憔悴了,也瘦了不少不少的秦威,知道他定然为老爹费尽了心力,忍不住红了眼。 快步的走到他身边歉意的道:“秦叔,对不住,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秦威拼命的摇了摇头,眼眶也红了起来,一把拉住秦朗的胳膊朝帐内走去:“你快去给老公爷看看,都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长安距离阴山路途遥远,自家侯爷接到吴子西的传信能这么快,比他们预期的缩短了不少时间赶过来,定然是因为不眠不休的赶路才能做到。 自己和一干守卫老公爷的部曲能够坚持这么长时间,他一直都怀疑是因为自家侯爷给的那个吊坠,才延缓了瘟疫爆发的时间。 甚至就连比他们还早感染了瘟疫,早早便倒下了的老公爷能坚持到现在,怕是也和侯爷给的吊坠有关。 否则他们早就和那些一直跟在老公爷,守卫他安全的兄弟们一样,尸体都不知道凉了多少天了! 秦朗不用他拽着也急切的想要进到帐篷里,看看自家老爹的情况。 是以他的脚步比起秦威还要急促了不少,待到了帐篷里,顾不得看其他人的情况,便窜到了床边,瞅着满脸凹陷了下去,颧骨都突了出来,嘴唇无一丝血色的老爹,眼泪一下子便掉了下来。 之前他在阴山草原上忽悠颉利的时候,时不时的便会弄些吃的让人给老爹送来,是以虽说军营里的伙食不怎么好,可自家老爹不缺吃的,便是忙碌了些也没瘦下多少。 他还从颉利那里弄来了不少的牛羊,也一股脑的都送到了唐营里。 就连后来他震慑住一干草原部落族长,算计颉利投降,更是得了不少牛羊马匹,临走之前除了带回长安的那一部分,剩下的都给自家老爹留下了。 若不是患了瘟疫,被病痛折磨的够呛,断然不会瘦弱的不成人形。 秦朗心疼的不行,杀意便又浓烈的几分,只恨不得立刻便将林茜茜一行人给弄回来,扔进万蛊窟折磨一番,再做成蛊奴,让他们受尽折磨而死! 只是现在自家老爹还昏迷不醒,他知道不是找回场子的时候,便用尽全力的克制住情绪,执起老爹的手搭上了脉。 只是刹那间,秦朗脸色便变得惨白,浑身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浑身的杀意似是凝成了实质一般,让帐篷内的温度骤然便降了下来。 “侯爷……”看到秦朗的脸色和感受到了那股择人欲噬的杀意,秦威脸色也跟着大变,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老公爷他……” 自家侯爷给他额感觉从来都是从从容容,十分自信,仿佛万事尽在掌握,没有他不能做到的事情,现在露出这般表情,难不成是老公爷没救了? 第六百零五章 青木诀催生药材! 听到秦威的声音,面色惨白的秦朗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道:“军营爆发的瘟疫与长安的相同,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可是……” “我爹的脉象与你们不同,同样的药没有办法救治,且不知我爹能否等到找到解救的办法。” 秦朗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眶中已经蓄上了眼泪,神情带着丝束手无策的茫然。 阴山唐营爆发瘟疫时日已然不断,老爹感染瘟疫的时间也不短了,现在这边只有他这个医术渣渣,他要怎么救老爹? 已经知道了这次瘟疫并非是纯粹的瘟疫,系统商店内卖的药品未必管用,就算他现在立刻赶回长安找孙思邈求救,可老爹却未必能等到他带着孙思邈回来,找到救治的办法。 这次长安和唐营爆发的毒瘟疫,若不是昭玉宫内的毒经上正好记载有解毒的办法,还不知道要死上多少人,才能找到解决瘟疫的办法。 更何况,他用灵力探查老爹体内,发现老爹身体里血液里的毒素比毒瘟疫所含的毒素不知诡异了多少倍,又恶毒霸道了多少倍。 况且他从适才带领他过来那名唐军将领口中得知,自家老爹感染毒瘟疫时日已久,毒素越来越重,情况也越来越不乐观,他不知道老爹还能撑多久。 “怎么会!”秦威面色也苍白了起来,看着躺在床上瘦弱的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样貌的秦琼,平日里即便是受了再重的伤也不会叫一声的铁汉子瞬间便红了眼眶。 秦朗抹了把脸,抹掉脸上的泪水,黝黑的眼睛充满了戾气。 他虽然不是原身,可这事除了他没人知道,秦琼即便是不知道他的身世之前,对他也十分温和,等知道了他的身世,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铁血将军,对着自己每每都笑的慈爱。 那种毫无保留的父爱,本就是他前世就不曾拥有过的,好容易得到了,自然珍惜的很,可这种有爹有娘宠爱,有家人惦记的日子还没过多久,便被人这般破坏了。 他对林茜茜和西突厥的恨意已经达到了最顶点,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让一些人死!充满痛苦的死去! 只是秦朗知道,目前救治感染了瘟疫的大唐士兵和找到救治老爹办法最为重要,至于那些人,便暂时让他们多活一阵子吧。 等他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情,便是西突厥和林茜茜末日的到来! 秦朗将秦琼的手放了回去,淡淡的扫了一眼秦威道:“军营里目前还有多少药材?” “没有了。”秦威摇了摇头叹气道:“出征带的药材本就不多,后来爆发了瘟疫也都给用上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将军昏迷之后清醒过来,这才让尉迟将军留下了一些粮食,带着未曾感染瘟疫的士兵和军医还有粮食药材远远的离开,到别处扎营。” 秦朗点了点头,脸上也没什么意外之色。 这件事他本就有了准备,此时也没失望,对着秦威道:“你找几个人去准备几个大锅洗刷干净,再寻些人跟着我。” “是,我这就去办。”秦威爽快的点了点头,也不问秦朗此举要做什么,转身便出去找人去了。 没过多场时间,虽然感染了瘟疫但还有些力气,能够自如行走的唐军士兵便被秦威集合在了一起,秦朗默不作声的向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跟上。 一行人到了军营外面,寻了一处空旷的地方,秦朗从系统空间里兑换出了需要的药材种子,分发给了众人道:“这些药材种子,都是熬制救治瘟疫需要的药材,你们把种子均匀的撒出去。” 士兵们面色隐隐有些激动。 当初秦朗带着小程和李崇义等人抓了突厥巫师回到军营之后,在营中住了不少时日,小程又一向爱吹嘘自家兄弟的丰功伟绩,是以秦朗的本事,这些士兵可没少听说。 他们尤其爱听的,便是当初长安雪灾,秦朗以青木诀催生植物解决长安缺粮危机,救了长安百姓的事迹。 军营里早就没了草药的事情,这些士兵心知肚明,现在听了秦朗的吩咐,自然知道他是想要种植药材,解决瘟疫,一个个虽说心中激动的恨不得蹦起来大声呐喊,面上却十分平静,无人喧哗。 士兵们按照手中写着药材名字的种子,一个个分好区域,将种子均匀的撒了出去,之后便站在不远处,充满期待的看着秦朗施展仙法。 虽说他们看过秦朗施展雷电轰杀突厥士兵,可枯木逢春催生植物这种仙法却没见过,心中十分好奇,都不错眼的盯着撒了种子的地方,生怕自己漏看了一点。 秦朗先施展呼风唤雨,在撒了种子的地方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之后,这才催动青木诀,催发药材生长。 有过之前催生粮食,他本以为这次也会很轻松,却不料催发药材生长比催发粮食生长所需要的灵力要多出很多,即便他灵力浑厚,却也有些吃不消。 士兵们眼看着被他们翻过一遍的黝黑土地上,一个个小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了出去,长出叶子开出花朵,饶是心中早就有了准备,仍旧被震得目瞪口呆。 此时所有人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秦仙人的名头果真名不虚传!他们真是祖坟冒了青烟,能够看到仙人施法的场面! 这件事情一定要记进家谱里,让子孙一代代的传下去,让后人也知道自己有如此仙缘,曾亲眼目睹这神奇的一幕! 虽说从秦朗踏入军营表明了身份的那一刻,唐军士兵便安了心,有了希望,可心中仍旧会有忐忑,现在看到了这一幕,所有人心中再无一丝忐忑,充满了生的希望。 有了秦侯这个仙人子弟在,小小的瘟疫算得了什么! 秦朗休息过后,再次催动青木诀,将所有药材催生成熟,这才吩咐士兵把草药采摘下来。 治疗瘟疫所用的方子秦朗早就交给了秦威,就等着收获了药材之后拿回去洗吧干净,就能直接熬制汤药。 士兵们本还有些无力的身体这会儿似是充满了力气一般,兴匆匆的将药材全部采光,带到了不远处的湖泊处清晰干净,送回到军营里。 秦威带着几名士兵,早早的便支好了锅灶,火烧的旺旺的,水也早已烧开,就只等着送回药材来,开始熬制。 第六百零六章 金蚕蛊! 秦朗带着唐军士兵种了一批又一批的药材,看着药材足够这才罢了手,让士兵们带着药材去交给秦威,他则是回到营中去了秦琼所在的帐篷。 看着老爹依旧人事不省的躺在床上,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声,整个人就像是已经死去了一样,心里实在难受的不行。 皱着眉叹了口气,秦朗靠在床边的椅子上,仔细的思索着如何才能救自家老爹。 对于昭玉宫宫主所说蛊王能够抗衡这次毒瘟疫之中携带的毒素一事,他原本是不信的,只是他在长安隔离区接触过患了瘟疫的百姓,赶路的时候也没见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本想着是因为自己佩戴了玉坠的缘故吗,可自家老爹同样佩戴了玉坠,却依旧是感染了瘟疫。 他不知道是因为老爹佩戴的玉坠是因为没了灵力才感染的瘟疫,还是玉坠的效用原本没那么强,只是当初阴山爆发瘟疫之时他不在,原因也就无从了解。 若自己真是因为体内蛊王的原因才没感染瘟疫,那给老爹种一个倒也无妨,只是不知别人种下的蛊与自己心血养就的蛊虫,效用会不会一样。 况且现在那毒在老爹体内,已是深入了五脏六腑和血液之中,可以说全身都是毒素,蛊虫入体之后能否起到作用也不知道。 “侯爷,药熬好了,给将军也喝一些吧。”秦威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黑乎乎的汤药。 秦朗摇了摇头道:“不行。” “我爹体内的毒素与你们体内的不一样,这药对你们有用,对我爹起不了作用。” “况且不知我爹体内的毒是什么,便擅自服用其他药物,若是有什么冲撞,怕是毒性会有变化,到时会更麻烦。” “那怎么办?”秦威端着药碗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滚烫的药水撒到手上,登时便烫红了一片,可他一点都不在意,只紧紧的盯着秦朗。 说完之后似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惊喜的叫了一声:“秦侯,您不是有解毒丹吗?那解毒丹不是可解百毒,应该也能解老公爷身体里的毒吧?” 秦朗闻言沉默了下来,好半晌才叹了口气:“没用的,解毒丹虽说可解百毒,却也仍有不能解的毒药。” 当初在长安的时候,听宫主说起毒瘟疫之后,他便实验过了,解毒丹对毒瘟疫所含的毒素没用。 毒瘟疫的毒都没用,更别说老爹体内更为霸道的毒素了,秦威想用解毒丹救活老爹,肯定没戏! 秦威一下子颓废了下来,瞅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秦琼难过的厉害。 若是连自家侯爷都觉得棘手,那老公爷还能救的活吗? 帐篷内一时间寂静了下来,两人俱都沉默着,相对无言。 秦朗半晌才道:“长安那些患了疫症的百姓我也曾接触过,一路行来时日也不短了,若是我也感染了瘟疫当早已爆发出来,可现在我身体没有异样,或许是因为我体内有蛊王的缘故。” “所以我想用蛊虫试一试,若是有用最好,若是没用却也不会对我爹造成什么伤害,随时都能解蛊。” 秦威听自家少爷的语气并无太大自信与把握,自然知道他也只是试试而已,可现在但凡有一点希望,总比眼睁睁看着老公爷就这么死了的的好。 再说自家侯爷不是也说了么?他在长安解除过患了疫症的人,却一直到现在都没发病,应当与侯爷体内的蛊虫有关,说不定就能治好自家老公爷呢? “侯爷你试吧,我在这里给您帮忙。”秦威用力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药碗放下,静静的立在一旁守护。 秦朗忍不住暗暗叹息了一声。 不过是种个蛊而已,哪里就需要人帮忙了,只是他知道秦威跟随老爹南征北战,情分自然不同寻常,就是想守着自家老爹而已,他自然不会驱赶。 从怀中掏出一截小竹筒打开,从里面倒出一条遍体金黄如同幼蚕一般的金蚕蛊,小心的放到自家老爹的手心,看着金蚕蛊咬破皮肤,钻进老爹身体里面。 这中间秦朗一直拉着秦琼的手把脉,输入灵力探查,好随时能够掌握他身体的情况。 金蚕蛊进入体内之后,便一直朝着毒素最重的地方而去,这之间秦琼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满面痛苦,额头渗出大颗的汗珠。 这金蚕蛊是自己心血养成的,并且又是被种到了老爹体内,与用老爹的心血养成,能与他心神相通的蛊虫自然不一样,定然会痛苦,只是现在也顾不得其他了。 若是蛊虫能够起到效果,一点点疼痛而已,莫说现在老爹昏迷着,就算是清醒着也能受得了。 灵力探查着金蚕蛊最后到了心脏的地方停住,不停地吞噬着心脏周围的毒素,秦朗便忍不住欢喜起来。 看来蛊王果真是对付天下万毒最好的办法! 看到他脸上隐隐有些喜悦的神色,秦威忍不住心中一跳:“侯爷,是不是有用?这蛊虫能够救治公爷?” 秦朗还来不及说话,灵力便感知道刚被金蚕蛊清理干净了心脏周边的速度,却不过眨眼间,毒素便又顺着血液气势汹汹的朝着心脏冲击了过来,当下便脸色又是一变。 看他脸色这般变来变去,秦威的心高高的提了起来,再也不敢说话,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秦朗的脸,想要通过他的脸色来判断自家公爷身体的情况。 毒素蜂拥而至到心脏处,却似是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一般,再也不能寸劲分毫,而金蚕蛊像是吞够了毒素吃饱了一般,懒洋洋的在老爹体内昏睡了过去。 秦朗至此才松开了紧皱的眉头,心中压着的大石头这才被搬开,总算松了口气。 “还好,蛊虫有用,虽说不知能不能将我爹体内的毒素全部清理掉,但最起码护住了心脉不被毒素侵扰,能给我争取一些时间,找到救治我爹的办法。” “真的!”秦威一脸兴奋的道:“这么说老公爷不会因为这瘟疫便丢了性命?” “嗯。”秦朗微笑着点了点头:“你也感染了瘟疫,快些去喝汤药吧。” “还有那些病症较重的人,怕是没有力气喝药,你喝完了药带着人去帮忙,我爹这有我照顾就好。” “是,侯爷,我这就去。”秦威喜笑颜开的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汤药一饮而尽,喝完了药便转身出了帐篷。 这药自家老公爷不能喝,自家侯爷没有感染瘟疫不用喝,也就只有他能喝了。 秦威出了帐篷,看着湛蓝的天空,觉得这段时间一直笼罩在军营上空的阴云似是一朝散尽,连阳光好似都灿烂了几分,远处绿油油的草原更是充满了生机! 第六百零七章 朝堂有争论! 秦朗在唐营待了一阵子,直到所有感染了瘟疫的士兵们好了起来,这才放下了心。 先前便让秦威派了已经没有了瘟疫的士兵去打听尉迟恭将军营搬到了哪里,两方联系上了,直到瘟疫被解决了,尉迟恭这才放下了心。 秦琼虽说没有彻底解决身体的问题,可好歹能遏制住病情不恶化,秦朗便放下了大半的心。 至于同样感染了瘟疫且被打成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的吴子西,秦朗也把他治好了。 还好他体内的毒瘟疫与士兵感染的瘟疫相同,有了对症的药喝上几日便能好了,只是他被人打成了重伤有些麻烦。 若是不用还魂丹只靠保守治疗,且得躺上一阵子,只是长安瘟疫还等着秦朗拿解药回去解决,现在正值用人的时候,若是吴子西能好转,倒是能帮他好大的忙。 秦朗也不心疼还魂丹了,到了军营当日处理好一切事宜之后便给他喂了一颗,又喝了几天治疗瘟疫的药,便活蹦乱跳的看不出一点受伤的迹象。 目前老爹所中的毒没办法解除,秦朗即便待在这里也只是浪费时间,所以交代好了事情,又给军营留下了足够多的药材,他便准备回长安去了。 吴子西除了面色苍白了一些,精神倒是不错,和营中的几名将领将送别准备回长安的秦朗。 “吴兄,营中之事和我爹的安危便拜托你了。”秦朗冲吴子西拱了拱手,一脸感激的道。 说起来,自从吴子西身份暴露,并且带人攻入昭玉宫,差点伤了娘亲老爹和夏婉柳月之后,便对他的印象一直不好,总是警惕戒备着他。 这次林茜茜跑到阴山草原给唐营下毒,若不是有他在,只怕等自己得到消息老爹没准尸体都凉了,这次他是真的心中感激,对他的恶感也消了大半。 甚至于,若是心中更是对他起了拉拢之意。 神霄宫他早晚都是要去的,只是与那个未曾谋面的神霄宫宫主是敌是友却说不准,且不知这吴子西是否真的对神霄宫十分忠诚,或者说是对宫主十分忠诚。 若是可以,他倒真想把这家伙拉拢过来,此人心思缜密办事稳妥,除了有些心狠手辣之外倒也没别的缺点,是个很好的帮手。 只是秦朗不想用蛊虫控制他,而是想要真心实意的收服他,但这并非一两日便能办到的事情,并且还得他亲自去一趟神霄宫,看一看他与那位宫主相处的情形再做打算。 “秦侯放心,秦将军的安危尽管交给在下便是。”吴子西感知到秦朗这段时间对自己的态度有所缓和,心中十分愉悦,嘴角便不由自主的带了点淡淡的笑意。 “想来林茜茜经过之前来的那次,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再加上我给秦将军所处之地布下的幻阵,护住秦将军应当不成问题。”说着。他眼神中便闪过一丝凶光。 他还真是从未吃过这般大的亏,却不料竟然栽到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手里,真是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珠,怎能叫他心中不恨! 这次若不是秦朗找到了解决瘟疫的办法,他又岂会差一点便没了性命。 那个林茜茜,与死去的凌一飞一样不是个好东西,此仇若是不报,他还有何颜面行走江湖! 秦朗看到他眼中的仇恨,自然知道他现在怕是恨死了林茜茜,闻言也冷笑一声道:“等在下忙完了这些事情,与吴兄一起去寻那林茜茜。” “到时与她好好算一算这笔账!” 莫说吴子西这个染了瘟疫的人恨,即便他也恨得不行! 这段时间都他娘的快忙成了狗,从衡州开始便一刻都没消停过,甚至老爹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全都是因为林茜茜那婆娘! “这是自然!”吴子西咧嘴一笑,仿若择人欲噬的凶兽一般:“在下从来都不是什么宽宏大量之人,更何况生死之仇,自是要找她算账!” “秦侯自去便是,在下在阴山等你!” “多谢,在下告辞。” 秦朗冲他拱了拱手,引燃了手里的御空符便腾空而起,朝着长安的方向而去。 …… 长安明德殿内,长孙无忌对着李二弯腰行礼:“陛下,秦朗一去不归,因为感染瘟疫而死去的百姓越来越多了,若是再这么放任下去,不知要死多少人。” “臣恳请陛下,尽快将患了疫症之人处死,烧掉尸体,以免更多的百姓受害。” “齐国公!”魏征满面怒气的站了出来,对着长孙无忌冷声道:“若是秦侯没有找到解决瘟疫的法子,事到如今处决那些病患的确是唯一的办法。” “可如今秦侯已经去寻找解药,若是前脚处决了患了疫症的百姓们,后脚秦侯便回来了,到那时死去的百姓不能复生,岂不是白白丢了性命?” “若是你家中之人有人患了疫症,你还能如此做吗?” “你身为朝廷重臣,食君之禄不能为君分忧,遇到事情只会朝百姓下手便罢了,竟然还想让陛下凭白担上一个残暴之君的名头吗?” 说着,魏征面无表情的冲李二躬身道:“陛下,臣参长孙无忌此人为臣无能,戕害百姓,包藏祸心污蔑陛下名声,此等不忠不义无能之辈枉为臣子!” 长孙无忌气的浑身直抖,脸色青白,又羞又怒。 说起来魏征参他还真是头一回,往常看他参奏老程那等大老粗,瞅着热闹便也罢了,现如今事情到了自己身上,真是各种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更何况,两人分属文官阵营,这么内讧真的好吗? 再说,若参他为臣无能戕害百姓倒也罢了,竟然参他不忠不义,包藏祸心污蔑陛下名声! 天地良心,他亲妹子是陛下的媳妇,陛下是他的妹夫,他与陛下乃是一家人,他会害自家人吗? 谁不知他长孙无忌对陛下忠心耿耿从无二心,这般没凭没据的话他竟也敢说! 况且若不是秦朗小儿一去不归,感染疫症的百姓越来越多,死去的百姓也越来越多,他岂会出这般毒辣的主意? 这都已经半个月过去了,谁知道秦朗小儿究竟有没有找到那什么解药种子,难不成就将一城百姓与陛下的安慰尽皆交付于他手中吗? 若是找到倒也罢了,若是他没找到呢? 到时莫说剩下的百姓,怕是整个长安都难逃此劫! “魏征,你说话要有凭据!”长孙无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着魏征气的手都抖了:“若是秦朗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呢?” “到时长安感染疫症的百姓越来越多,你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现在孙道长带着医学院的先生们已经在尽力的拖延瘟疫爆发的时间,百姓也都知道秦侯去取解药了,如此长安才能保持平静未有动乱。”魏征面无表情声音平淡的道。 “可若是陛下此时下旨处决患了疫症的百姓,到时定会引起百姓猜测,流言四起,引起动乱,又不知会有多少人因此而死,这些后果你都想过吗?” “若是想过你仍旧给陛下出这个馊主意,不是包藏祸心是什么?若是你没想过,那不是无能又是什么?” 魏征的言辞不得不说很是犀利,竟说的长孙无忌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不能否认心中是有自己的小九九。 秦朗在民间声望本就不低,若是他真的取回了解药解决了长安的疫症,那声望不知将会高到什么程度,将来若是对付他,定然会更为艰难。 他不知道以秦朗的脚程,本该早就回来的为何却都大半个月了仍旧未归,但想来定然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他,便想趁机处决一部分患了疫症的病人,趁机削弱秦朗在民间的声望。 只是却没想到,别人还未说什么,魏征便先跳了出来,更给他扣了这般大的一顶帽子,真是让他心里搓火的不行。 可偏偏魏征此人虽说刺头了些,说话也硬气了些,可却一心为民从无私心,便是当朝骂了陛下,陛下也得听着,更何况自己。 一事语塞的长孙无忌狠狠的一甩袖子:“老夫一心为了陛下好,不与你做口舌之争!” 说着,便又对着李二道:“陛下,实在是不能拖了,再拖下去死的人会更多,还请陛下早下决断。” 魏征也懒得搭理他,径自对李二行礼道:“陛下切不可听齐国公之言!” “虽说臣不知秦侯因为什么事情被绊住未能及时回来,但想来以他的脚程应该快了,若是此时下令处决百姓,而秦侯又赶了回来,到时悔之晚矣。” 李二只觉得脑袋胀痛的很! 秦朗那个小兔崽子跟个肉包子打了狗似的一去不归,害他听了这么些日子的吵闹,真是气死他了! 魏征说的对,那些百姓不能处决。 谁人不怕死? 若是前脚处决了人,后脚秦朗那个小兔崽子回来了,岂不是白白死了那么多的百姓! 可现在瘟疫蔓延的实在太快了,他生怕等不到秦朗回来,长安这一城的百姓便都没了性命啊! “行了,你们也别吵了!”李二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再等几日,若是秦朗不归,再议此事!” “退朝!” 第六百零八章 陛下,秦侯回来了! 在秦朗赶路的时候,长安的形式越发严峻,感染瘟疫的百姓越来越多,李二也要扛不住了。 百骑司的人,除了留在长安监视有没有人趁着长安瘟疫爆发而暗中做小动作的人,其他的都被李二派了出去,并且传令潜伏大唐各处的百骑司成员全部出动,沿途寻找秦朗的踪迹。 虽说知道这小子出门,尤其是办事的时候一向都是飞来飞去,但总有体力到达极限需要休息,总要吃喝。 只要停下来就会留下痕迹,顺着痕迹查找便能推算他在何处停留过,目的地又是哪里。 长安现在危机太大,若是不快些把他找回来,事情便大条了! 朝堂上也总在吵吵嚷嚷,从一开始由魏征对上长孙无忌,到现在分成三派,一派以房杜二人为首,只盯紧医学院的先生们研究延缓瘟疫爆发的事情,不参与争斗。 另一派是以魏征为首的反对处死患了疫症的百姓,等待秦朗归来的保守派,还有一派便是以长孙无忌为首主张处死患了疫症的百姓,以免瘟疫蔓延致使全城百姓一同受难的激进派。 正朝的朝臣们除了武将与一小部分文官站在房杜二人一方,其他文官包括一些门阀世家之人分别站在魏征和长孙无忌的阵营里。 这些人每天争吵不休,互相攻讦,弄得朝堂乌烟瘴气李二头痛欲裂,让一向被文官们集体讨伐吃了不少亏的武将们看了好大的笑话。 李二每天看着这些人在朝堂吵闹,甚至大打出手,你爆我的黑料,我爆你的黑料,秦朗还没盼回来,倒是弄倒了不少门阀世家的人和一些不肖的官员们。 即便这般,也没能让他们停止争吵,整的李二每日清晨到了上朝的时候便头疼。 若不是害怕此时以身体有恙的借口罢朝会引起百官非议,传扬出去致使民心大乱,他真的恨不得给自己安个最严重的的病症,拖延几日是几日! 李二看着明黄的帐顶,耳中听得内侍轻手轻脚捧着梳洗之物进来,想着一会儿上朝又要听那些官员们你来我往互相咒骂,只觉得头更疼了。 这些日子因为担心瘟疫的事情,他本就休息不好,眼睛里的血丝多的吓人,若不是征战沙场多年坚毅的心性支撑着,怕是早就忍不住迁怒百官了。 “陛下,该上朝了。”林公公轻手轻脚的走到帐边轻声说道。 这些日子他跟着陛下上朝,可是看到了那些官员们如何争吵,怕是自大唐建国以来,闹得最凶的一次了! 陛下这些日子被百官逼迫,又担忧百官,若不是后宫有长孙皇后撑着,陛下的精神怕是更要差上几分。 “宫门口如何了?还是和前几天一样吗?” 宫人们将帐子挽起,李二坐了起来,接过林公公递过来的布巾,一边擦一遍问道。 “还是和前几天一样,百官们天不亮就聚集在宫门口吵架。”凌公公无奈的回道。 这些日子那些百官就跟疯了一样,朝堂上大吵,宫门口小吵,弄得人不得安生。 甚至前两日还有两名官员大打出手,出手过重有一人被打破了头,只能请了假在家休养,就这样百官也没从中得到教训,反而觉得那官员所受的伤乃是功勋的证明! 啊呸! 林公公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呸了一声。 真是看不上这些人,除了房杜二相那些人是真心实意的做事,其他人全都是跟着瞎起哄! 除了逼迫陛下吵架打架,为自己捞一个正直不阿的名声,正事一个也不办! 看看都把陛下逼迫成什么样子了,整个人活生生的瘦了一大圈,吃不下睡不好的,若是龙体有损看他们谁能担起这个责任! 李二漱完了口,闻言忍不住顿了一下,揉了揉额头又问道:“百骑司可有消息传来?” “现在还没有。”林公公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不知这秦侯究竟去了哪里,可以说出动了所有百骑司的人去寻找,偏偏这人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就连昭玉宫也托人让那位宫主询问过了,说过秦侯早就拿了东西离开了,看方向去的确实是长安的方向,可不知为何,都这么长时间了人还没回来。 甚至朝中还有人猜测说,是不是秦侯半路上遇到了什么危险受了重伤,所以才能没办法及时赶回来。 也是因着这个猜测,长孙无忌一方这才日日上谏,让陛下早些处死那些感染了瘟疫的百姓们,才引起朝堂百官争闹不休。 李二闻言咬了咬牙,额上青筋直蹦,声音里压抑着怒气:“这个小兔崽子,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他临走之前长安便爆发了瘟疫,便是等着他拿了救命的药回来救人,他也从不是不知轻重之人,怎的一去便没了踪影!” “以他的身手,即便遇到危险打不过总能逃得脱,况且他手中还有还魂丹,朕可不信他受了伤没办法及时赶回来,定然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可这个混蛋小子,难道不知长安此时正值危急存亡之时吗?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该把长安的事情丢下,去办其他事情!” “混账小子,等他回来,朕定然要狠狠的收拾他一顿,方能消这些日子因为他生的这些气!” 林公公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似是没听到李二的话一般。 他可不敢随意接口! 莫看现在陛下骂的欢,若是因接到秦侯回来的消息,怕是立刻便会把现在说的话抛到脑后去! 他反正是看出来了,自家陛下拿秦侯那时当做子侄看待,即便是太子和魏王也没秦侯受宠! 不见秦侯多番顶撞陛下,陛下也只是骂了几句便罢休,不管是太子还是魏王哪个敢如此? 李二咬牙切齿的骂了几句,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派人催催百骑司,都是吃闲饭的吗?连个人的踪迹都找不到,朕养他们有什么用!” “是!”林公公应了一声,叫了一名内侍挥手让他去办,接过一旁内侍递过来的朝服帮李二穿戴。 催促的信件一天能发八回,可是人就是找不到谁也没辙。 陛下提起这事就怒,他这些日子都习惯了。 李二穿戴完毕,接过一旁内侍递来温热的羹汤一饮而尽,怒气冲冲的准备去上朝,只他才走到寝宫门口,便听到一声惊喜的大喊声:“陛下,秦侯回来了!” “陛下,秦侯回来了!” 李二脚步一下子便顿住了,凝目望去,一名百骑司服饰的男子一边高喊一边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离得近了才看到脸上惊喜的都扭曲了,却又笑的灿烂。 “你说秦朗回来了?人呢?”李二一把抓住内侍的手,咬着牙脸色狰狞的问道:“若是胆敢欺君朕灭你九族!” 秦朗那小子一向高来高去,若是平日里无事回了长安自然是要先回家里,可现在长安爆发疫症,这小子只要进了长安,一定会先来见他。 可他四处打量过,根本没看到那小子的身影! “陛下,秦侯真的回来了,臣不敢欺君!”百骑司被李二的话吓了一跳,急忙替自己争辩:“臣一直守在隔离区,亲眼看到秦侯回来了。” “其他人都被秦侯派了出去寻医学院的先生们了,臣赶紧回来禀报陛下。” 虽说他没九族那么多,可就算是陛下灭了他的三族那也够呛! 能活着谁想死啊! 第六百零九章 秦侯为何耽搁回长安? 等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把秦朗等了回来,李二这会儿高兴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直高高吊着的心也慢慢的落了下来。 “快,派人去隔离区守着,秦朗忙完了即可宣他进宫!”李二转身大步的朝明德殿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去告诉值守宫门的千牛卫,开宫门!” 这下子好了,秦朗回来了,谁也不用吵不用打了! 治疗瘟疫所需的药材早已准备妥当,只等着秦朗手中那一味紫色小花了,他带着药材回来,又有能够催生植物的法术在,很快便能解决掉长安的瘟疫! “是,陛下!”林公公站在一旁,将那名百骑司的话全都听在了耳中,早就喜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此时听到李二的吩咐,立刻大声的应道。 守在宫门口吵闹不休的百官忽然间看到宫门打开,一下子便静了下来,直愣愣的瞅着已经开启的宫门呆住了。 怎么回事? 自从失去了秦朗的行踪之后,因为他们整日里为了处决不处决患了疫症的百姓们而争吵,陛下恨不得连早朝都不上了,就想让耳朵清净一会儿。 每日里宫门开启的时间都卡在正时,甚至有时陛下心情不爽快还会拖延一会儿,今天怎的还没到时辰便开了宫门? 位于百官前面的杜如晦和房玄龄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有了猜测。 这段时间以来陛下被百官们闹得不轻他们自然知道,今日能够提早打开宫门,莫不是秦朗回来了? 两人想着对视了一眼,均看到彼此眼中的喜色。 只是现在事情究竟如何尚未确定,两人也不便说出来,以免让人空欢喜一场,反正这便要上朝了,见到了陛下自然分晓。 有官员心中疑惑的向值守的千牛卫打听,只是千牛卫虽说整日里值守宫门,可却并不知道秦朗回来的消息,那名报信的百骑司成员也不曾告知他们,自然不知道宫门早开的缘由。 百官们满怀疑虑的排着顺序从宫门口往皇宫里走去,待见到李二满面笑容之时,心中的疑惑更是达到了顶点。 这段时间若不是有长孙皇后安抚,早被他们闹腾成了一头活暴龙的陛下看见他们莫说有笑,能不铁青着脸给个好脸色都算好的了。 今天倒是出奇,怎的陛下的好心情这般明显,难不成是医学院的先生们已经研制出了,不必秦朗去取的那种解药,也能够解决瘟疫的办法了吗? 只是寻常官员这般猜测,可长孙无忌却知道,毒瘟疫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否则秦朗也不会为了拿解药专门跑了一趟。 陛下能这般高兴,定然是秦朗那小子回来了! 只是他心中却也疑惑的紧,那小子几时回来的? 他派了不少人盯着城门、翼国公府、蓝田侯府还有隔离区和宫门,怎的没人来报信? “看陛下今日气色颇好,心情似乎也十分愉悦,莫不是秦侯回来了?”杜如晦出列向李二行礼问道。 他才不管其他人心中如何猜测,又是怎么斗的死去活来,他心中只有那些患了疫症的百姓! 只要秦朗能够早些回来,那些患了疫症的百姓便有救了,长安便有救了! 前段时间蹦跶的那般欢实的官员也能消停下去,他们耳根子也能清静一点了。 “哈哈哈哈!”李二闻言未曾答话便是一阵畅快至极的大笑,半晌笑声停歇这才道:“不错,秦朗那小子已经回来了!” 虽说房杜二人心中早有猜测,可未曾得到确切的消息还是一直提着心,此时听陛下都这般说了,那自然不会有假,两人登时喜形于色的异口同声道:“真是太好了!” “天佑大唐,天佑吾皇!” 尽管再是惊愕,听到这个消息的百官也只能按捺下小心思,纷纷向李二恭贺。 “陛下,不知秦侯如今何在?”房玄龄笑容满面的道:“种植解药所需的田地和人早已准备妥当,就等秦侯带着种子回来了。” “他去隔离区了,朕已派人守着,等他见完医学院的先生便宣他觐见。” 李二话音刚落便看到有千牛卫“蹭蹭蹭”的进了殿说秦朗已经在殿外等候,喜得李二几步窜了下来连声叫道:“快,让他进来。” 千牛卫领命而去,不过片刻秦朗便进了殿中,朝着李二躬身行礼道:“陛下,臣不负陛下所望,已经取得解药种子。” “好!好!好!”李二一连声三个好,好不吝啬让人知道他此时的好心情:“秦朗,种植药材所需的田地已经准备好了,事不宜迟,你赶紧将药材种植出来。” “现在长安感染瘟疫的人越来越多,急需制出解决瘟疫的药来医治百姓,安定民心。” “若是你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在此期间,一切皆以种植药材医治百姓为先。” “陛下放心,臣明白,会尽快将药材种植出来。”秦朗点了点头道:“至于其他药材,臣已告知医学院先生们去准备了。” 他拖延了这么久才回来,自然知道长安形势危急,回到长安之后没先进宫见李二,而是去了隔离区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本以为孙道长和医学院的先生们会在隔离区救治百姓,却不料竟是只有几人值守,其他人都在长安城外的庄子上研制延缓瘟疫爆发的药,并不在隔离区,他算是白跑了一趟。 不过也幸好隔离区那边有百骑司的人在守着,倒是不必他再跑一趟去通知孙道长他回来的消息了,询问了值守在隔离区的先生们一些事情,便收到李二传他进宫的消息。 他这会儿也急着去种植药材,便不再多说,冲李二拱了拱手道:“陛下若是无事吩咐微臣,微臣便去种植药材了。” “现下没别的事了,你快去吧。”李二挥了挥手催促道。 莫说这会儿无事,就是有事他也不愿耽搁秦朗时间,若不是宫里的暖房地方不够,哪怕种满了药材也不够一个坊的百姓所用,他恨不得直接就让秦朗在宫里种植算了。 “是,微臣告退。”秦朗拱手转身便走。 “且慢!”文官队伍中有一名三十岁左右,身材微胖,穿着一身深绯色官府的男子出声阻拦道:“秦侯,下官有一事不明,想问问秦侯。” 秦朗转身,面无表情的打量了他一眼。 有些面熟,不过没说过话,好似是门阀世家的人,眼中冷色一闪而过,淡淡的道:“你问。” “秦侯御空飞行的手段大唐尽人皆知,以秦侯的脚程,却不知是为何耽搁了这么久才回来,下官心中疑惑,还请秦侯解惑。” 第六百一十章 “肱股之臣” 秦朗挑眉意味不明的看着那个官员半晌,忽地轻笑一声道:“陛下刚才说,让本候尽快去种植药材,解决长安瘟疫,难道你没听到?” “亦或者说,你听到了却觉得,长安百姓的生死比你心中的疑惑更为重要?” “再者说,你是何人?本候因何事耽搁回长安与你有何干系?陛下还不曾过问,哪里就轮到你来问责?” 说完,秦朗便拂袖而去,丝毫不理会被他这番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官员。 笑话! 莫说只是一个区区一个四品官员,还无爵位在身,即便是长孙老狐狸来问他这个问题,仍旧会被他顶回去! 就连李二那厮,只要他不想说的,都别想从自己嘴里问出一个字来,这个门阀世家的狗腿子又算得了什么! 秦朗走的甚是潇洒,而被他冷嘲热讽的羞辱了一顿的官员却脸色涨得通红,眼中射出两道恶毒的光芒,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眼。 好一会儿官员才平复了心情,转身对着李二道:“陛下,这秦侯小小年纪,也委实太过嚣张跋扈了些,行事言语无状失礼,太过分了!” “微臣不过是因为担忧瘟疫之患,见秦侯不顾百姓生死耽搁这么久才回来,心中有疑问了一句,便糟他这番讽刺羞辱。” “若是一介普通宦官门阀子弟便也罢了,可秦侯乃是我大唐三品国侯,若是其言行传扬了出去,叫他国之人知晓,岂不是要笑话我大唐礼仪之邦名不符实?” 李二本打算即便不和秦朗一起走,看着他催生植物,也打算即刻退朝前去观看,只是还不等他说出退朝二字,这个蠢货便出来上蹿下跳。 怎么?难不成他竟是还打算以秦朗晚归,耽搁救治长安瘟疫之事弹劾他,让自己治罪于他不成? 这段时间,不光门阀世家的人在朝中上蹿下跳惹人烦闷,就连忠于父皇的一些老臣也都蠢蠢欲动,只不过碍着长安的瘟疫懒得搭理他们罢了,还真当自己不敢治他们罪吗? 这些人要么是门阀世家子弟,要么是依附门阀世家生存,行事猖狂无忌,暗中做下不少恶事。 这段时间他被烦的够呛,早就让百骑司的人查探清楚了,就等着解决了瘟疫之后,看谁会先行跳出来便顺手解决了。 此时这个蠢货自动送上门来,若是不办了他,岂不让百官觉得他这个皇帝软弱可欺?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李二挑眉微微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只是他端坐在龙椅上,而那名官员低着头作揖,未能发现罢了。 他没发现,却早有经过玄武门之变,十分了解自家陛下手段,跟他同一目的的官员眼尖的发现了李二眼中的冷意,本想这名官员若是弹劾,他们便一起跳出来附和。 只是看见了这一幕之后,哪里还敢再跳出来附和,恨不得把自己往同僚身后使劲藏着,把自己挡的严严实实,别被陛下注意到才好。 这段时间他们也没少跟着蹦跶,若是让陛下盯上了借机发作,丢官去职还是好的,就怕到时命都没了不说,还得连累家人! “陛下,秦侯放下长安数十万百姓不管,陛下与皇室的安危不管,拖延了这么久才回到长安,致使因瘟疫死亡的百姓过多。” “且秦侯回到长安之后,不曾告知陛下他延误回长安的原因,怎么也得治他一个不尊陛下,欺君罔上,残害百姓之罪!” 官员说完,用眼神示意他身旁的同僚出来与他一起弹劾秦朗。 说实话,当初知道秦朗出长安寻找解药之时,他们还想着这次又要让他立下大功,陛下对他的看重便会更多一些。 却没成想,这家伙一去竟然没了音讯不说,还拖延了这么久才回来。 他们早被主家告知,若是能抓到秦朗的罪责把柄,定要在朝堂参他一本,当时便觉得这是个大好的机会,一定要牢牢抓住,准备在他回来便当着他的面参奏他。 只是不论他怎生向早已商议好,等秦朗回长安便弹劾他的同僚使眼色,那同僚却只当没看见,轻飘飘的瞥他一眼,却透着股怜悯,看得他好生奇怪。 李二轻笑一声,抬眼扫过殿中百官,温和的道:“不知众卿还有谁与他一般,想要以此罪名让朕治罪秦朗的,一起说出来吧。” 他眼神所到之处,百官尽皆低头,齐声道:“秦侯劳苦功高,臣等并无此意。” 李二挑了挑眉,声音又温和了几分:“朕也觉得,秦朗延迟回长安实在过分,众卿若是有所不满也正常,觉得朕应该将秦朗治罪的,尽管站出来就是。” 百官皆齐声道不敢。 开什么玩笑! 莫说现在长安正在爆发瘟疫,也只有秦朗手中有救命的药,正等着他解决长安的瘟疫,免得时间久了自家的人也被传染上了。 就算没有瘟疫这回事,他们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到那个蠢货先前参奏秦朗让陛下治罪之时,陛下眼中寒光闪闪,似是藏了两把刀子一般。 若他们真的昏了头跟着一起出来掺和,说不得一会儿便要与那蠢货官员一个下场了! 能在朝堂屹立许久的,都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的,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心里都门儿清着呢。 那个蠢货前段时间因为陛下处置了一批官员,朝中有空缺这才顶上来的,哪里知道朝堂有风险,站队需谨慎的道理! 李二眼中黑黝黝的,似是一汪深潭般看不到底,只让人觉得寒意刺骨。 看前段时间上蹿下跳的百官今日忽然变得老实起来,哪里不知道这帮子回锅无数次的老油条们嗅到了危机,害怕危及自身不敢多说罢了。 “这么说众卿除了这个……”李二顿了顿看向那名官员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话音落,官员队伍之中登时便传出几声轻笑,虽说声音极轻,可在这寂静的大殿上却也十分清晰,那名官员瞬间便涨红了脸。 “微臣方钦……” 他实在没想到,这段时间也不少在陛下面前刷存在感,可陛下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没记住。 自然,他是不敢对李二有所不满的,是以这不满的人选,便成了方才轻声嘲笑的同僚们。 别以为他没注意到,刚才嘲笑他的,都是与秦朗或者秦琼、程咬金等人交好之人! 那些武将们常年征战,性子鲁直,若想拿他们的错处简直就是手到擒来,待得今日先收拾了秦朗,来日再收拾他们不迟! “哦。”李二淡淡的道:“诸位卿家除了方钦觉得秦朗应该被治罪,其他人都觉得应当奖赏他不成?” “臣等正是此意!”百官声音很是整齐的道。 此时的方钦终于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怎的说好的同僚没有与他一起参奏秦朗,反而一个个都说要奖赏与他,这与先前商议的不一样啊! 先前这些同僚们说秦朗劳苦功高之时,他原以为与他抱有同一目的的同僚未曾开口,是以这次便直勾勾的盯着那二人,却看他们不光喊得声音够响亮,表情也是十足十的诚恳。 完了! 刹那间,方钦心中只剩下这两个字。 今日被秦朗小儿一顿羞辱,失了方寸,未曾想现在长安瘟疫正是需要他解决的时候,自己这个时候跳出来弹劾他,无异于把脑袋伸到刀下。 只盼着,陛下只拿他一人,莫要牵连妻儿才是! 方钦脸色煞白,浑身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心中怕的紧。 只是人怕到了极致便会生出一股不甘。 他不过是实事求是的说了几句话而已,秦朗他却是延迟回长安,确实没有向陛下解释他为何延迟。 而他身为言官,风闻奏事是他的权利,更何况自己并未说错, 若是今日陛下真的因为秦朗办了他,说不得还能给后世留下一个铁骨铮铮,不惧强权的名声! 想到此处,方钦腰也直了,也不发抖了,虽说脸色仍旧有些苍白,却又透着一股兴奋的殷红,昂首阔步的上前走了两步,把腰一弯到底。 “陛下,虽说秦侯贵为国侯,又是仙人子弟,可皇子犯法尚与民同罪。” “若不是因为秦朗晚归,有何至于会死了那么多百姓,臣看着那些因为秦朗,无辜枉死的百姓心痛的都要滴血了啊!” “我大唐人口本就不丰,一场瘟疫夺取那么多条性命,致使无数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微臣今日便是一死,也恳请陛下降罪于秦朗,为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伸冤啊陛下!” 他话音一落,百官之中有几人登时眼睛便亮了起来! 怪不得主家会找这家伙出来弹劾秦朗,果然有些急智。 若是没有这番话,方才他的弹劾不过是因为秦朗羞辱了他,他公报私仇而已,有了这番话,那就是为国为民的肱股之臣! 能够扳倒了秦朗小儿自然最好,扳不倒他也能留个清名出去,在这个名声大过天的时代,这样的清名足够他豁出去命来争取! 若是陛下怒急杀了他,那这个铁骨铮铮,不畏强权的名声说不得就要流传后世。 武将爱财文官爱名古往今来皆是如此,莫说是他,便是自己也是肯的! 第六百一十一章 秦朗如何,朕知道! 群臣之中几名臣子互相对视,眼中跃跃欲试,想要跳出来也博一个清名来。 只是还不等他们有什么动作,倒是龙椅上端坐着的李二怒极而笑,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阴冷的道:“好一个为国为民,清廉正直的好臣子!” “朕倒是不知道,你方钦何时如此体恤百姓了!” 听了李二的话不光是方钦额头滴落几滴冷汗出来,就连方才想要跟在他身后也出来趁势参奏秦朗的几名大臣心中也是咯噔了一下。 陛下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不大对劲儿啊? 还有那笑,怎么看也不像是听了方钦的话高兴的笑了,倒像是怒笑? 几人隐晦的交换了一下视线,决定暂且按兵不动,先看看再说,莫要一时冲动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微臣……微臣对陛下一向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还望陛下|明鉴。”方钦想把脸上的汗抹掉,却被冷厉的视线盯得一动不敢动,只能冒着冷汗表忠心。 他自己做过什么事情自己自然是清楚的很,听着陛下这番意有所指的话,怎能心中不虚。 只是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只能期望友军给力些,若真是陛下知道了什么要治罪,能够念在他往日忠心耿耿的份上捞他一把,莫要让他赔上性命。 李二听这话忍不住气笑了,嘲讽的瞥了方钦一眼,将案上的一封密折砸到了他面前,冷哼一声道:“这就是你的忠心?这就是你体恤百姓的方式?” 方钦只觉得脑袋里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双腿一软,差点没跪下,哆哆嗦嗦的将脚边的折子捡了起来打开。 只才看了一眼,脸色便骤然间煞白一片,眼中露出深深的恐惧之色。 这里面将他与那家门阀勾结,侵占百姓田地,收受贿赂,陷害上官,造下多少冤狱记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人无从抵赖。 他现在才知,这位陛下能够从一众兄弟里面杀出来,还囚禁了太上皇登上皇位,绝对不是只凭借跟随他的人大多都是身手很好的军中将领,而是真真切切的有本事。 他浑身颤抖的一页一页翻了过去,待看到后面的日期时,更是如坠冰窟,从心底散发着无尽的寒意。 上这道密折的人他知道,乃是陛下最为看重的百骑司统领,而日期便是他入长安坐上如今这个官职的第三天。 看来这一批被推荐上来的官员,陛下定然是早已事先派人去查证过。 只不过他不知道,究竟是陛下知道了他们做下的事,想让他们来长安自投罗网,还是觉得,他们分散在各处,想要一个个聚集起来不容易,全部召到长安来更方便一些。 亦或者是,也有因为前段时间已然发作了一批官员,害怕将他们全部治罪之后无官员可用,这才暂且放过他们,只等陛下提拔了官员之后再治罪。 他拿着密折只不过看了一眼便面色大变,自然被其他官员看在眼里,尤其是最近与他频繁接触,私下有不可告人之事的那几名官员,更是忍不住有些轻微的颤抖。 方钦知道自己辩无可辩,也无从抵赖,一时间心若死灰,“噗通”一声跪到在地,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哑着嗓子道:“臣……认罪!” “认了便好。”李二挥了挥手,门口值守的千牛卫进来,架着面色灰败,软成一摊的方钦把他拖了出去。 百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说不知方钦究竟犯了何事,却知道定然是被陛下抓到了把柄,且证据确凿无从抵赖,否则不会这般痛快的便认了罪。 李二冷冷的视线扫视了一眼百官。 “若非有他,去岁渭水河畔突厥大军进攻之时,即便我大唐能够得胜却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不知会死多少百姓,又岂能得到突厥赔偿的大批牛羊马匹。” “若非有他,去岁雪灾,国库不丰,冻饿而死的百姓又不知凡几,更别说没有他做出来的高度酒,我大唐士兵又有多少会因为伤口溃烂而死,会减少多少战力。” “若非有他,我大唐何来的仙粮土豆,能够在今年大举种植,让百姓再无饿死之虞?” “况且,今年他以一人之力搅乱突厥,活捉颉利,让东突厥无条件投降大唐,阴山草原纳入我大唐版图,更别说这场战争之后得到的好处了!” “还有他创立的医学院,那是他用天外天挣来的银钱,为大唐免费建造了一所医学院,为的是谁?难道你等和你等你家人以后都不需诊病吗?” “他为国为民之心,不必你等猜疑,往他身上泼脏水,他如何,朕知道!” “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李二站起来,缓步走下台阶,视线蓦然变得冷厉:“你们心里要有数!” “他为大唐,为朕,为百姓做了这么多的事,却被你等这般泼脏水羞辱,莫说是他,就连朕都心寒!” “别以为你们做了什么事朕不知道,想想他做过的事,再想想自己做了什么,有何脸面来指责他不顾百姓安危,有何面目指责他不忠于朕?” “若是让他因为你们而对大唐,对朕寒了心,朕饶不了你们!退朝!” 李二说完,怒气冲冲的甩了袖子便走。 他殷殷期盼秦朗回长安解决瘟疫这么久了,这小子总算是回来了,他现在满心都是种植解药的事情,没空搭理这些整日里就知道罗织罪名陷害同僚的混账官员! 待他忙完了这些事,再一点一点的把账算了! 他一走,明德殿内凝滞的气氛总算缓和了下来,一众官员这才敢拎着袖子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对于陛下对秦朗的维护,他们心中既是嫉妒又觉得不可思议。 古往今来,做为君王的哪一个没有猜疑之心?又有谁能真正做到对一名臣子维护成这般模样? 看陛下的样子,想用弹劾让秦朗失了圣心,被陛下降罪,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只能等以后秦朗与陛下感情淡漠之后,君臣互相猜疑之后才能如此做了。 杜如晦和房玄龄二人看李二一走,不待百官围上来说什么,便直接转身出了明德殿。 “克明,看陛下的模样,像是要去郊外准备好的农田,看秦朗种植解药,我也想去看看,你可要随我一起?”房玄龄一边走一边问道。 “我随你一起去。”杜如晦点了点头:“好容易把他盼了回来,长安百姓总算有救了,自然要去看看。” 两人相视一笑,出了宫让随行的轿夫先行回家,从随从哪里牵来两匹马,急匆匆的奔向长安城外。 第六百一十二章 长安瘟疫解决 秦朗出了皇宫之后便被李二专门派了人给他带路,把他带到了长安郊外早已收拾好了的田地边。 早在阴山的时候他便存下了不少紫色小花的种子,现在倒是省了不少的事。 李二派来随行的人也带了不少的药材种子,都是熬制解除瘟疫汤药所能用到的,看来虽说早有准备,可长安城现在不能外出,也不会随意放人进来,想来准备的药材定然不太够用。 瘟疫爆发之后,官府便出了告示,让百姓们尽量少出门,以免感染了瘟疫,是以街道上并无什么行人在,看起来冷清的很。 所以秦朗带着人穿过朱雀大街到达长安城外时,并未碰上百姓,除了宫里的李二和朝堂见过他的百官等,别人尚且不知他回来的消息。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自己回来了,想来李二一定会快速的让人贴出告示,告知百姓他回来的事情,以安定民心。 心里一直挂念着远在阴山感染了瘟疫,昏迷不醒的老爹,秦朗也不啰嗦,到了地方直接便把种子交给随行之人,让他们分发下去洒在田地里。 早些把长安的瘟疫解决了,早些去抓林茜茜,让她交出自家老爹所中之毒的解药。 李二派来的人将种子撒下去之后,便看这秦朗施法招来雨水,将田地浇透之后,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又施法,催熟药材,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恨不得立刻倒头便拜。 之前他们为了争取来看仙法的资格使劲手段,总算不负他们争的头破血流,这样的事情怕是这一辈子也就能看见这一回了! 可就算只这一回,却也是比大多数的人幸运多了,足够他们回去吹嘘一辈子,甚至就连子孙们也可以自豪的告诉别人,自家祖上出过有仙缘的祖先,曾亲眼见到过仙人施法。 早就习惯了施法被人围观的秦朗催熟第一批药材之后,这才叫醒了一直呆愣着的宫人们,让他们把药材收集起来,交给随行而来的千牛卫。 这次李二派给他的人不少,除了宫里的宫人内侍,还有几对千牛卫,除了用作护卫和守护药材之外,也承担将这些药材运输到城内,交给医学院先生们的任务。 李二让人准备的田地不少,秦朗带的种子也不少,只是他催熟药材比起催熟粮食要吃力不少,能控制的田地有数,倒是有许多地都没用上,只能一点一点的来。 好在他已经回来了,只要有他在,药材自然不会缺少,如此也不过是辛苦一点罢了。 宫人们将药材采集起来装进筐里,放在了千牛卫赶着的马车上,瞅着他们架着车回长安,心里的满足劲儿就甭提了。 说起来,长安瘟疫之危解除,他们也会有一份功劳在,到时陛下论功行赏,定然也有他们的赏赐,本对干这个活就没抵触的宫人们,干起活来便又卖力了几分。 随着千牛卫拉了几趟药材之后,长安城里关于秦朗回来的告示也已贴了出去,便陆续有不少百姓赶了过来。 虽说远远便看到有宫中内卫守护不敢过来,却并不妨碍他们在远处看一看。 随后没多久,李二和房玄龄还有杜如晦也相携而来,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官员,都是之前在朝堂时知道秦朗回来的人。 秦朗运行吐纳术,将体内的灵力补满,便睁开了眼睛,一眼便看到不远处和几名朝臣蹲在田地边上,一脸激动看着紫色小花的李二。 “陛下,您来了。”秦朗走上前,冲李二行了一礼。 “辛苦你了,等到长安瘟疫解决之后,朕……”李二后面必有重赏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被秦朗打断了。 “陛下不必如此,微臣是大唐的臣子,是陛下的臣子,这些都是微臣应该做的,当不得陛下赏赐。” 其实倒不是他假清高不要赏赐,也不是他看不上李二给的东西,而是这老家伙忒抠门儿了,也知道自己不缺银钱物件儿,能拿出来的东西寥寥可数。 且现在也不能升他的官,用那些乱七八糟,他并不需要的东西来奖赏他,他也不感兴趣,还是积攒积攒,等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再让向李二讨赏吧。 他可没忘记,自己还有个主线任务,要成为大唐的国师! 李二不知他心中所想,被他这番话感动的不要不要的,红着眼拍了拍秦朗的肩膀:“你这个小子,虽说性格上有些瑕疵,心眼儿小又爱记仇,却在大是大非面前能站得住脚。” “侍君以诚,心怀百姓,做事又从不为名为利,天下间似你这般的官员,实在是太少了!” “也许,也只有你这样的仙人子弟,才不在乎世俗的名利,能有如此赤子之心了。” “不过你放心便是,你为大唐,为百姓,为朕所做的一切,朕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有大唐一日,你秦家便会存在一日。” 他这番话也算是给出承诺了,不管以后谁登基在位,秦家定然会被皇室庇佑,哪怕出现了不肖子弟,也会给留下一条活路,算得上是厚赐了。 秦朗倒是没想到以李二的心性会说出这番话来,想来是被长安瘟疫一事烦扰的够呛。 不过他能这般说,自己自然也不会不给面子,遂一脸感激的微笑道:“多谢陛下厚爱。” 李二拍了拍他的肩膀,带人站到一旁,不再拉着他说话,让他继续施法催熟药材。 以长安的人口,尤其是秦朗没催熟一批药材便要打坐一次两次的,想要在三两日内将所有药材全部催熟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也幸好他早有准备,早早便让千牛卫备下了火把,打算彻夜干活。 而李二来了得知此事之后,又怕他身体吃不消,便让人在一旁扎了帐篷,好让他累的时候能够休息一会儿,倒也是十分贴心了。 长安城内今日灯火通明,除了隔离区内生了火熬煮汤药,衙门口也早已支起了大锅,一个坊市一个坊市的将百姓唤出,排队来领汤药。 一连忙活了将近十日,总算是把紫色小花囤积了整整三个仓库,足够将长安瘟疫之患解除,秦朗这才松了口气。 连日不停忙碌的疲累感顿时汹涌来袭,也顾不得回府,顾不得体内已经空空如也的灵力,钻进一旁的帐篷里便呼呼大睡了起来。 李二看着从来都十分精神,难得如此疲惫的秦朗,自然知道他这些天累得不行,心疼的很,传令让人莫要喧哗,扰了秦朗的睡眠,让他睡醒之后到宫里来一趟,便做了车辇回宫。 秦朗这一觉睡了整整一日一夜,待得醒来之后,在田地旁的临时营地上狼吞虎咽的吃了一顿,这才让人牵了马,往皇宫飞奔而去。 不光是李二要找他,他也要去找李二。 都说君威难测,伴君如伴虎,他因为自家老爹身中奇毒还感染了瘟疫晚归一事,怎么也要给李二一个交代。 第六百一十三章 吴子西再次传讯! 秦朗进宫见到李二的时候,这家伙正心情很好的在吃甜羹,瞅见他过来让人盛了一碗递给他:“一边吃一边说。” “多谢陛下。”秦朗也没客气,道了声谢便在桌旁坐了下来,舀了一口甜羹送进嘴里。 虽说原来他没培养出厨师的时候,大唐的菜色很渣,可点心甜汤做的却是极为不错,甚至后来天外天的点心厨子都找御厨取经。 李二与他的口味差不多,都是吃不了太甜的东西,是以这甜羹并不十分甜腻,味道颇好,吃的秦朗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 连着吃了好几口,秦朗看着李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有些奇怪。 这次回长安他还未曾回家,虽说有跟百骑司的人打听自家的情况,可没亲眼见过却有些不太放心,此时看他又这番模样,心里便不由自主的咯噔了一下。 “陛下,莫不是臣家中出了什么事?”秦朗放下手中的汤匙,皱眉看着李二问道,刚才还觉得味道很好的甜羹瞬间便没滋没味了起来。 只是他问完之后却又觉得不应该。 他回来没停便直接去催熟药材,长安的瘟疫并不像阴山那般严重,紫色小花解毒,瘟疫自有之前的方子来解决,即便家中有人染了瘟疫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更况且家里还有那个牛皮糖昭玉宫宫主,即便看在老娘的面子上,老家伙也会关照一下家中之人。 “没事,你你熬不过和秦夫人身体安好。”看秦朗一瞬间就变了的脸色,李二怕他着急,连忙摇头道:“先前长安爆发瘟疫之时,你家中人甚少出门。” “况且你不在长安,孙道长和医学院的先生们总会关照一二,你家里还有昭玉宫那位宫主,比朕的皇宫还要安全,没人感染瘟疫,你放心便是。” 秦朗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很是疑惑:“那陛下为何欲言又止?先前陛下让人传话召臣进宫,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要做吗?” 他本来是打算先回家一趟,谁料到他睡觉的帐篷门口有李二安排的百骑司,他这厢刚醒,还没彻底清醒过来,百骑司的人便告诉他李二有要事召他进宫。 想着现如今瘟疫已经能够解决了,也不差先去皇宫这一会儿的功夫,等到见完了李二再回家也好,便直接进了宫。 “阿朗,半月前,阴山传来消息,说是你爹……”李二眼中闪过一丝悲痛,十分不忍告知秦朗这个消息,只是现在过了这么久,军营之中还能剩下多少士兵都且不知。 秦琼感染了瘟疫,也不知能不能撑到秦朗赶过去营救,若是撑不到,以这小子对家人的看重,怕是会立即发疯,这长安无人能够制止他,还不知要发生什么事情。 只是这件事,秦朗做为儿子,有知道的权利,遂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你爹感染了瘟疫,现如今生死不知。” 说完之后并未停顿便立刻又道:“反正现在解药已经种出,长安的瘟疫能够控制住了,即便你不在也无事,你还是快些出发去阴山,看看你爹吧。” 秦琼跟着他出生入死,立下战功无数,到头来弄了一身病痛,被秦朗医治好之后便又被派往阴山草原,征讨颉利,现在更是感染了瘟疫生死未卜,怎能叫他不心痛。 秦王旧部的这些老臣,对他的忠诚毋庸置疑,他也不是一个猜忌功臣,只能同甘苦不能共富贵的君王,可秦琼感染瘟疫,又不在长安,往来一趟十分耗时,即便想要救援也十分困难。 尤其是他还有秦朗这么一个儿子,若是秦琼真的出了什么事,怕是秦朗接受不了啊! “陛下,微臣已经知道此事。”秦朗没想到李二跟他说的竟然是这件事,沉默片刻之后道:“先前微臣晚归,便是去阴山看望我爹了。” 李二闻言松了口气,心中也没有分毫怪罪秦朗的想法。 比起怪罪他,阴山的瘟疫能够解决,秦琼能够无事才最为重要。 既然长安的瘟疫秦朗都能给解决了,没道理阴山的他搞不定。 耽搁了这么久才回来,想来应当是在阴山医治军营的瘟疫,解决了之后才回的长安。 “那你爹没事了吧?营中还剩下多少|将士?” 虽说他心中笃定秦琼应该没事了,可自家器重的大将军染了瘟疫,他这个做皇帝的连问都不问一声,未免太过凉薄。 岂料秦朗听闻他的话之后,脸色便阴沉了下来,让他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来。 “怎么?难道阴山的瘟疫你也没办法解决?从昭玉宫找来的解药没用?”李二心里咯噔了一下,险些摔了手中的玉碗,一脸急切的问道。 先前阴山传来的密报之中曾说过,尉迟恭率领大部分未曾感染瘟疫的将士去别处扎营,将感染了瘟疫的士兵都留在了秦琼所在的营地,是为了避免更多的将士感染瘟疫,保存战力。 那封密报之中,详细的交代了感染了瘟疫的将士人数,原本他以为将士们远在边境,缺医少药,那些感染了瘟疫的将士定然会全军覆灭,只是听到秦朗已经跑了一趟阴山,便又存了几分希望。 却不料问完之后秦朗阴沉着脸,让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阴山军营的其他士兵症状与长安爆发的瘟疫症状相同,倒是不难解决,只是我爹……我爹中的毒太过霸道奇怪,就连我也只是能保住他的情况不恶化,医治却是毫无办法。” 秦朗嗓音有些低哑,眉宇间布满阴郁。 枉他能够救治大唐无数人,却没办法救治自家老爹,他心里不仅仅只是挫败,更多的是惶恐愧疚和愤怒。 只要想起老爹,他就不止一次后悔过,当初在衡州城放过林茜茜一行人,不光害了大唐这么多的百姓感染瘟疫,就连老爹也中了招。 李二一时间呆愣住了,不知道自己心中是应该高兴欣慰多一些,还是悲痛难过多一些。 这小子若不是实在束手无策,定然不会这般模样。 长安的瘟疫能够解决,还是多亏了那位昭玉宫的宫主,才能寻到解药,可秦琼所中之毒,比起长安毒瘟疫之中的毒素还要霸道猛烈,又该去哪里寻找解毒的办法…… 可偏偏虽说暂时不能解决秦琼体内的毒素,可症状却又不会恶化,能够留出充足的时间去寻找解药,倒也算得是件好事,总比直接没救了强。 “陛下,臣一会儿回家一趟看看家人,便准备去找林茜茜拿解药,近期不能在长安,还不知幕后之人会不会再朝长安下手,要多派人手戒备一些。”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即便秦朗不说,李二也是这般打算的,点了点头问道。 “一会儿回家看完家人便走,我爹体内的毒素虽说被我控制住了,可却不知道能够控制到什么时候,还是要尽快找到解药为妙,免得拖延下去情况变得更为严重。” “既如此,那朕便不留你了。”李二点了点头,也没意外秦朗如此急切,毕竟不管是谁,自家亲爹身中剧毒生死未卜,都是要着急的。 他没说派人帮忙寻找,是因为他知道,即便是自己派去的人找到了林茜茜,也未必能及时通知秦朗。 不说别的,就说林茜茜出身神霄宫,身边跟着的又都是神霄宫的弟子,百骑司的那些人即便一起上也留不下他们,不过是白白送了性命而已。 秦朗点了点头,站起身冲李二拱了拱手,刚转过身要走,便看到一个纸鹤忽忽悠悠的飞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名内侍,着急忙慌的想要把纸鹤弄下来,速度却跟不上。 现在小程等人就在长安,若是有事找他自是用不着这传讯纸鹤,能用这玩意儿给他传递消息的,定是远在阴山的吴子西。 他临别之时吴子西曾说,会派些斥候出去,找一找林茜茜一行人留下的痕迹,好分析出她往什么方向去,找到人了便会传讯给他。 莫不是那些斥候这般给力,这么短的时间里便找到了林茜茜一行人的踪迹? 第六百一十四章 阴山再次爆发瘟疫! 因为有秦朗跟在身旁,即便没见过这一幕的李二也没什么害怕的意思,挥手喝退了惊慌的内侍,转头看着秦朗扬眉问道:“这是什么?” “传讯纸鹤。”秦朗伸手接住纸鹤道:“应该是吴子西传来的,关于林茜茜等人行踪的消息。” 李二点了点头,十分感兴趣的看着秦朗指尖的纸鹤。 字面意思他明白了,只是他却不明白,这样一个纸鹤,怎会传递消息? 还有,这传讯纸鹤,是人人都可以用,还是只有秦朗这样身怀特异能力的人才能使用? 若是人人可用,有这样方便传递消息的办法用在军中,不管是传递军情还是传递情报,都比飞鸽传书要方便迅捷的多。 当前,前提是这纸鹤在被人恶意阻拦下之后,消息不会外泄。 秦朗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十分急切想要听听林茜茜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秦侯,快些来阴山,瘟疫再次爆发了。”吴子西的声音有困惑不解,也有急切:“虽说治疗瘟疫的药材阴山还有,可每当治疗之后便会再次爆发,十分古怪。” “我让人查了一遍,却没查到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没发现林茜茜等人出现在阴山,阴山瘟疫再次爆发,应该与他们没关系。” “所以,你快些赖阴山,将瘟疫的事情彻底解决,不然这些唐军便只能被困在这里,且瘟疫反复爆发,对人体伤害也会极大,长久下去,不知那些士兵还能不能再上战场。” 秦朗和李二两人只是听到吴子西说的第一句话便开始面色大变。 之前已经听秦朗说过,他在阴山的时候已经将瘟疫彻底控制住了,否则有秦琼在,他一定不会轻易返回长安。 可这才过了多久,便又再次爆发瘟疫,并且吴子西说瘟疫反复爆发,想来应当不是一次了。 因为有吴子西在阴山军营,若是林茜茜等人搞的鬼,他一定不会发现不了,那么究竟是为什么会反复爆发瘟疫? 听完传讯纸鹤传递来的消息之后,秦朗和李二两人眉头紧皱面面相觑。 “阴山爆发的瘟疫与长安相同,那长安的瘟疫是不是也会反复爆发?”李二眉头皱成了一团,这是他听完吴子西传来的消息后,最为担心的问题。 虽说之前有准备,囤积了不少的药材,可若是瘟疫这般反复爆发,那些药材可未必能够。 且秦朗之前催熟的紫色小花虽然不少,却根本不够长安再次爆发瘟疫之后所需要的数量,若是长安也跟阴山一样反复爆发瘟疫,那秦朗将会疲于奔波在这两地之间不得闲。 秦朗闻言摇了摇头:“这点臣也不知,不过陛下放心,臣去阴山之前,会催熟足够多的解毒药材,使长安不会因为再次爆发瘟疫死更多的人。” 本来他想直接便走的,可现在有了吴子西传来的消息,他反而不能就此丢开手一走了之。 当初在阴山催熟药材的时候,他可是催熟了许多,尤其是紫色小花,更是催熟的不少,足够应付很多次阴山爆发瘟疫了。 因为他不能在阴山待得太久,害怕阴山再次爆发瘟疫会无药可用,且阴山有数十万大军,药材若是少了根本起不到作用,只有一小部分人被救治好,也有可能会再次感染瘟疫。 “陛下,正好长安郊外的土地还在,臣临走之前再多催熟一些解毒药材来,至于其他的药材,趁着长安现在还未再次爆发瘟疫,让人尽快出长安尽可能多的去收购吧。” 阴山那边药材足够多,应该还能拖延一些时日,只要尉迟恭带走的那部分士兵不会贸然回去,便不会有更多的人感染瘟疫,那些药材足够用很长时间。 反而是长安这边,若是爆发瘟疫,需要的药材数量太过庞大,若是他催熟的少了,万一真的爆发了瘟疫会不够用。 且反复来回赶路,即便是他,时间长了也吃不消,而他也会因为两地爆发瘟疫之时,被拖在阴山与长安两处不能动弹,想要寻找林茜茜救治父亲也走不开。 “朕明白,这点你放心就是。”李二点了点头,只是脸上却带着担忧的道:“可这般只是治标不治本,还是得彻底解决瘟疫反复爆发的隐患。” “否则你便会被拴在瘟疫反复爆发一事上来回奔波,这样下去时间长了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虽然这小子一向做事稳健谨慎,根本不像个少年人,可脸却稚嫩的很,且也的的确确是个未及冠的少年。 更别说他已将这小子当做自己子侄看待,这般奔波劳累下去,铁打的人也会受不了,更别说他现在还未成仙得道,也只不过是个会些神仙手段的肉|体凡胎。 将这样的大事尽数压在一个少年的身上,实在是太过沉重了些。 “臣还好。”秦朗倒是不介意的微微一笑道:“现在也只有微臣能够催熟药材,也是没办法的事。” “再说微臣还年轻,便是疲累的些,好好睡上一觉就休息过来了。” “不过陛下说的也对,若是瘟疫反复爆发,臣便只能被绑在这件事情上,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况且瘟疫反复爆发,对人体危害极大,长此以往会导致百姓身体极度虚弱。” “说不得便会熬不过下一次瘟疫爆发,所以还是要尽快彻底解决这件事情。” 秦朗沉吟了一会儿道:“因为瘟疫之前被解决,所以医学院现在又恢复课业了,既然知道瘟疫有再次爆发的危险,还是派人通知一下孙道长吧。” “微臣给长安留下足够用的解毒药材之后,便尽快赶去阴山,查找阴山瘟疫再次爆发的源头。” “好,朕这就派人去通知孙道长。”李二毫无异议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侍候在一旁的凌公公便急忙退了出去,找人前去医学院通知孙思邈。 发生了这样的事,秦朗也就歇下来先回府探望家人的心思,跟李二说了一声便直接御空飞到了郊外,从系统空间里掏出紫色小花的种子,再次开始苦逼催熟药材的生涯。 第六百一十五章 瘟疫与秦琼有关! 秦朗又花了几天的时间催熟了不少紫色小花,将给长安留下的预备药材备的足足的,这才匆忙回家看了一眼,便御空飞行赶往阴山。 也幸亏他到的及时,若是再晚些时候阴山营地的士兵们又会变成之前他第一次来时那般模样,谁知道还能剩下多少人。 到了地方之后,他没先去寻找再次爆发瘟疫的原因,而是立刻便带了人出去催熟药材。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次士兵们相互配合抛洒药材种子、采集药材、熬制汤药更默契了几分,速度也更快了些。 秦朗这次很是忙活了好几天,催熟了不少药材做为备用,免得仓促之间再次爆发瘟疫,而药材却不够用。 忙活完了这些,秦朗才有空闲去看望自家老爹。 秦琼仍旧那般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色仍旧如之前那般很是苍白,充满了病态,且又瘦弱了几分,看得秦朗眉头紧皱。 老爹这般一直昏迷着,身体摄入的营养不够,便会愈发瘦弱,尤其是他体内还有瘟疫和那种不知名的毒素,对身体伤害实在太大了。 若是再不赶紧把老爹救治好,这么下去老爹的身体便会被彻底拖垮了。 秦朗一边放出寻踪鹤查找林茜茜的行踪,一边在军营里探查再次爆发瘟疫的原因。 没办法,现在整个营地之中也就只有两个军医,还是之前尉迟恭收到这边瘟疫被治好之后派过来的,结果不走运被困在了这里。 可军医会的东西十分有限,只擅长治疗刀剑创伤,比之秦朗还不如,对治疗瘟疫一点帮助都没有,顶多能帮忙分辨一下药材,配置一下治疗瘟疫的药材而已。 且这两名军医还有一名早已感染了瘟疫,只剩下一人身体无事,能被秦朗指使着干些什么。 秦朗坐在营帐内,翻看着手中询问了全营将士之后,装订起来的,关于瘟疫爆发之前军营中发生的一些异常之事。 他让人询问的非常仔细,罗里吧嗦的事情说了一大堆,要从中找出异常来可不是一件易事,所以他这段时间以来,整日里被困在营帐内寻找蛛丝马迹。 吴子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将手中端着的饭菜放在一旁桌案上,看着埋头苦读的秦朗问道:“怎么?还没找出异常来吗?” “没有。”秦朗叹着气摇了摇头,揉捏了几下眉心,神色疲惫的道:“普通士兵没几个识字,就连识字的将领都寥寥无几,还要看顾军营的事情,实在抽不出人来。” “军医倒是识字,只是他现在要照看营中患了瘟疫的病患,整日里也是忙得脚不沾地,也就剩下你我二人得闲,进度自然要慢些。” 秦朗拿起筷子大口的吃起饭来,一边吃一边问道:“你呢?最近一段时间少在营中,可是出去寻找林茜茜了?” 吴子西这家伙心思缜密,做事也仔细,做为神霄宫的大弟子自然也是识字的,原本他想着两人一起查找会快一些,谁知道还没等他开口,这家伙便从营中消失了。 平日里这家伙存在感就不怎么强,他来之前虽说看顾着军营却也时常外出。 这次他忽然连声招呼都没打的便消失,若不是偶尔从士兵那里听到他在军营出现的消息,他甚至都以为这家伙会神霄宫去了。 “没有。”吴子西神色阴沉的摇了摇头:“前段时间有士兵来报,说是在山林之中查到有不少人扎营的痕迹,我便去看了看。” “阴山草原本就地广人稀,尤其是山林之中更是少有人烟,而原本突厥人更习惯放牧而不是打猎,若有人在山林之中扎营,想来除了林茜茜一行人不做他想。” “只是到底只是痕迹而已,且过去时日已久,看不大出什么来了。” “你已经来了,我在营中作用也不大,我这次回来便是想跟你说,打算离开一段时间,去追查林茜茜的行踪。” 他说话的时候,言语之间满是戾气与杀意。 不管是在神霄宫还是出了神霄宫之后,只除了上次在破庙之中被凌长老打的险些丢了性命之外,他还真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尤其让他吃亏的,还是一个黄毛丫头,更让他不能接受! 他原本就是睚眦必报之人,之前与秦朗虽说有些过节,却并不是深仇大恨,且秦朗手中有他想要的东西,又有宫主的交代,是以他才能与秦朗化敌为友。 可林茜茜本就是将他打至重伤的凌长老的外孙女,还兼之凌一飞在神霄宫与他多番作对,他与凌家早就是不死不休之仇,此番这个大亏,若是不报回来,他难消心头之恨! “你先莫急,我已经在追查她的行踪了,想来很快便会有消息。”秦朗三两口将饭菜扒进嘴里吃完,抹了抹嘴摇了摇头。 “你一个人去追查,总归会慢上许多,还不若暂时待在营地之中,等我查到了消息,你与我一起岂不是方便许多?” 吴子西皱眉沉吟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他很急切想要尽快寻到林茜茜,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只是秦朗说的也对。 他一人去追查,即便他能御空飞行也十分费力,更况且距离林茜茜等人离开阴山唐营已经过了许久,重新追查起来需要不少时间。 虽说他不明白秦朗用的是什么办法去追查的,但是这家伙在追踪上面很有一手,许是他那位神仙师傅教授的手段,比起自己没头没脑乱撞倒是好得多。 “既如此,你帮我一起看这些文册吧,尽快找出瘟疫爆发的原因也很重要,否则真的查到了林茜茜的行踪,我也不能放心的去找他们。”秦朗说着再次坐回书桌前,埋头苦读了起来。 吴子西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搬了椅子也坐了过去。 既然他已经同意了秦朗的建议留在军营,不必去追查林茜茜的行踪,他的时间便空出了许多,反正左右闲来无事,能帮秦朗一把也能加深一些他心中的好感,何乐而不为? 两人谁也不说话,只静静的看了起来。 眼看着斜阳西下,帐内的光线愈发昏暗,秦朗起身将油灯点上,将帐内照的一片通明,才刚坐下准备接着看文册,帐外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还有急切慌乱的声音。 “秦侯!秦侯不好了!秦威护卫又感染了瘟疫!” 声音才落,一名士兵去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秦朗眉头皱的死紧。 “秦威的瘟疫不是才治好几天吗?怎么会又感染了?” “小的不知。”士兵摇了摇头道:“营内爆发了很多次瘟疫,咱们都对感染了瘟疫的症状十分熟悉,军医也已经为他把过脉了,已经确定他确实感染了瘟疫。” “除了他还有谁感染了瘟疫?”秦朗眉头拧成了一团。 “现在军医正在排查,只是营中将士太多,军医只有两人忙不过来,便让小的来叫秦侯去帮忙一起诊断。” 秦朗点了点头,丢下才刚刚拿在手里的书册,大踏步的走了出去,直直的走向老爹所在的帐篷。 秦威和秦家的部曲,一直与老爹同吃同住,方便就近照顾,既然秦威感染了瘟疫,说不定其他人也有同样的症状。 到了秦琼所在的帐篷,离得老远秦朗便看到帐篷外面围了一圈的人,不光有秦威在,其他部曲也在,而军医却似若有所思的模样,看得秦朗心中一跳。 听到脚步声,军医抬头看到秦朗,皱眉道:“秦侯,老朽怀疑,营内多次爆发瘟疫,应当与秦将军有关。” 第六百一十六章 你是哪个门阀派来的奸细? 听了军医的话,秦朗当即脸色便沉了下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妈的,这老头意思是自家老爹是病原体?传染源? 虽说自家老爹是翼国公,陛下看重的将军,民间声望极高的军神,可若是传出营中爆发瘟疫,有这么多士兵都是被自家老爹传染上的,那老爹的威望还不大减? 恐怕,若是这番流言传回长安乃至全大唐,虽说老爹政敌不多,可想弄死自己的百官和世家们,定然会趁着这个机会先搞老爹! 至于百姓,即便自己有个仙人子弟的身份,可若是受了有心人的愚弄,定然会成为帮凶! 李二现在虽说看着霸气,可朝里和他一条心的人还真不多,冷眼旁观和暗中与太上皇勾勾连连的人却不少,他能顶得住压力吗? 看他脸色不好看,且眼神凶煞,军医打了个哆嗦,仍旧咬着牙道:“回秦侯,老朽怀疑,这营中多番爆发瘟疫,应当与秦将军有关。” 他知道这话说出去会有多严重,可却又不能不说。 也许,秦侯并不是找不到瘟疫爆发的原因,而是他找到了,却不愿意说出来。 毕竟,秦大将军可是秦侯父亲啊! 谁会愿意说自己亲爹是传染源?更何此时若是传扬出去,秦将军必将威信大减,秦侯一向孝顺,绝对不愿意看着自家老爹有半点损伤。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想起前两日秦侯忽然好好的再次跑去催熟药材一事…… 秦侯此来第一天开始,便带着营中将士催熟药材,这次催熟的药材可是很够用的,莫说军营之中,便是满长安的百姓也足够用上几次了。 况且药材还未用完,好好的秦侯为何忽然又跑出去催熟药材?若不是知道了瘟疫爆发的原因,何至于如此? 军医想的越来越多,而瘟疫爆发的痕迹越来越明显,他越是觉得自己方才太过冲动了。 这件事不是不能说出口,而是不能当着这么多的将士说出口,否则不但秦将军威信大减,这患了满城瘟疫的士兵们怕是也要人心浮动。 若是有心人扇动,说不得便会大乱。 秦朗微眯着眼,瞅着军医不做声,只是身上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更是让军医顿时寒毛直竖。 “秦侯……秦侯莫生气……” 军医实在害怕这位仙人子弟突然暴起弄死自己,急忙开口挽救道:“老朽医术本就不高,平日里也只会看些刀剑创伤,刚才不过是老朽的猜测而已,做不得真。” 秦朗冷笑着,一双如狼般的眼睛依旧紧紧盯着军医:“那你可知,你这般猜测会造成什么后果?莫不是你想让营中大乱,百官攻讦我父亲?” “说说看,你是谁的人?或者说,是哪个世家派你来害我父亲的?” 军医一听冷汗都下来了,浑身更是顷刻间变得湿哒哒的,顺着内里的衣服不住往下滴答着汗水。 妈的,这小子太阴险了! 自己只不过一时冲动之下说了句猜测,这小子就直接把自己定在了世家门阀派出,想要搞乱军心暗害秦将军之人! 他本就深得民心,受士兵们拥护,在军营里的威望甚至比秦将军还要强盛,再加上解决了瘟疫一事,威望更是达到了极限,若是他将这个脏水泼到自己身上…… 这他娘不是要送自己去死嘛! 一时间,军医心中是又悔又恼。 悔不该刚才一时最快,当着这么多士兵的面说出那句话来,恼这小子难道不知自己是谁的人?竟然如此往他身上泼脏水! 自从秦将军以前救了自己之后,自己便毅然跟随秦将军入了军营,到现在这么多年了,莫说是门阀世家,便是陛下来了也收买不了自己! “秦侯啊,这话可不敢乱说,这不是要老朽的小命嘛!”军医哭丧着脸,越发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老朽对将军忠心耿耿,绝无背叛知心啊!” “在当前需要稳定军心之时,你如此污蔑我父亲,往他身上泼脏水,还敢说自己绝无背叛之心?不知你绝不会背叛的,是哪个世家门阀?” “绝无此事啊秦侯!老朽不过是一时揣测,哪里有跟门阀有什么牵连……老朽医术低微,就连秦侯都找不到的缘由,老朽便更是找不到了。” “不过揣测之言你便敢轻易出口,还说你不是门阀世家派来暗害我父亲,让他在军中威望大减的奸细?” 一旁被军医先前一句话震得呆若木鸡的士兵们,此时忽然清醒过来,腰间的长刀便“呛啷啷”一声出了鞘,一帮人迅速将军医围了起来,看他的眼神十分不善。 虽说军医这老儿在军中许多年,一直也没什么大动作,可就是如此才更为可怕! 尤其军中将士,对待心怀叵测的奸细更是零容忍度! 他们要上战场杀敌,战场之上瞬息万变,需要他们将自己的后背乃至性命都交到兄弟手中,若是都如军医这般是个奸细,谁还敢再把后背交给别人? 不过,他们倒是没怀疑秦朗话语的真实度,毕竟相传,秦侯乃是靠卜卦之术起的家,整个大唐谁人不知秦侯卜卦之术高明,福祸之事尤其预料的准,比袁姓叔侄都厉害! 既然他会如此说,想来这军医定然是有问题,秦侯乃是大唐从三品侯爷,没道理出言污蔑一名小小的军医! 军医吓得差点没“噗通”一声直接跪下,苍白着脸看着秦朗道:“秦侯!秦侯明鉴,老朽绝不是门阀派来的奸细!” “刚才那句话是老朽一时口误,还请秦侯莫怪……” 还不待秦朗开口,一旁的秦家部曲们便回过了神,尤其是秦威,虽说身体被瘟疫侵蚀,可却仍旧强自撑着,一双眼睛闪着寒光。 “军医,我跟在将军身边没多久,将军便救下了你,这些年对你也很是不薄,却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狼心狗肺之人,竟然会背叛将军!” “你说,究竟是哪个门阀派你来害将军的?亦或是你被哪个门阀收买了?老子记得,你不是无儿无女吗?门阀世家究竟用的什么收买你的?” “官位?还是金银?” “是啊军医,你倒是仔细说说,哪个王八蛋派你来害将军?”站在一旁的一名秦家部曲,眼睛闪着狠光盯着军医,一手伸向腰间的佩刀紧紧握住,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出手的意思。 “真没有!我真不是!”军医急的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能打消这些人对他的怀疑,急的满头大汗,一时情急顾不得其他,“噗通”一声便朝秦朗跪下。 “秦侯明鉴,小人真的没有背叛将军,还请秦侯明察。” 秦朗挑眉看了看他,见他示弱了,这才上前把他搀扶起来,挥了挥手道:“药材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你们去看着点赶紧把药熬出来,我与军医谈谈。” “都散了吧。”说完,便搂着军医去了不远处的一座帐篷里,自始至终都没吭声,看着这一场闹剧的吴子西也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帐篷。 军医进了帐篷之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勉强对着秦朗一笑:“秦侯,小人方才是有些冲动了,可您知道的,小人真的没想要害将军,只是……只是……” 秦朗嗤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只是一时嘴上没个把门,嘴快说了那句话。” “秦侯,你真的早就知道了瘟疫爆发的缘由,确实是因为秦将军吗?”吴子西随意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眼睛直直的看向秦朗问道。 “没错。”秦朗十分痛快的承认了:“本来我已经准备好了,我等的人到了之后便把我爹移出军营去,另找地方安置他,却没想到今天被军医叫破。” 军医闻言更是羞愧的低下了头:“对不住了秦侯,小人实在没想这么多。” “只是小人跟随将军多年,知道他的性子,若是他知道自己体内的毒素无法解除,更会因此导致军营内无数将士感染上瘟疫,一定不会同意在军营待着。” 原本他还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世人皆传秦侯十分孝顺,定然不会丢下自己亲爹不管,且一定会隐瞒下这件事,所以他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嚷嚷了出来。 他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也是因为对那些人的心态有十足的把握。 营内的这些士兵,哪一个不是跟随将军南征北战多年,对将军的忠心自然毋庸置疑,知道他们一定不会因此便放弃将军,似旁人那般对将军喊打喊骂,攻击将军。 “罢了,这次就算了,只是以后做事要谨慎一些,莫要再这般冲动行事了。”秦朗摇了摇头道。 “可是以秦将军现在的症状,不管是谁去都会被传染上,就连我现在每日里都要喝药,免得自己再次感染上。”吴子西皱着眉道。 “即便你把秦将军挪出军营,可你派谁去照顾他?我知你秦家不缺忠心耿耿,愿意为主家赴死的部曲,可这般一遍一遍的感染瘟疫,比直接死了还要痛苦。” “这个我自然知道。”秦朗叹了口气道:“虽说蛊王对于我父亲来说并无彻底治愈的效果,可对普通瘟疫却能起到绝对的防护效果。” “我身上待得蛊王不多,也就只够安排几人而已,倒是把我爹挪出去之后,让我家部曲守着便是。” 况且他来自前世,他也担心,这般日复一日的感染瘟疫不停喝药,到时瘟疫病毒会有异变,想要解决便更加难了。 所以他才想要尽快安置好老爹,去寻找林茜茜,将老爹体内的毒瘟疫彻底解决。 “可你有没有想过,林茜茜等人和西突厥若是得知秦将军所在之处,会派人前来攻击,只有几个人根本抵抗不了。”吴子西仍旧觉得十分不靠谱。 到时若是秦琼出了什么事,这家伙定然会发疯! “所以啊,这就需要借助到奇门遁甲之术了。”秦朗微微一笑。 “你是打算让我也跟着秦将军保护他?若是被敌人发现,好及时带人再转移?”吴子西有些愕然。 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只要不和林茜茜等人缠斗,派人在安置之地巡逻,只要发觉有何不对之处,他立即带着人转移,只要有他在,设置阵法还不简单? 只是先前秦朗对他态度恶劣就不说了,戒备心那是一等一的高,什么时候竟对自己这般放心,连自己亲爹的性命都敢交到自己手中了? 第六百一十七章 兄弟们阴山再聚首! 秦朗挑眉:“自然不是。” 他不是不相信吴子西,而是他想让吴子西跟着他一起去寻找林茜茜等人。 虽说他以符箓召唤出来的雷电威力不小,可林茜茜身边跟随了不少神霄宫的人,且又都有防御符箓,若是不和他战偏偏要逃,他没把握能把人全部拿下。 带着吴子西去,最起码在有漏网之鱼的时候,还能把人拦下来,不至于跑掉。 “可若是只布下阵法,没有会阵法的人守护着,若是有什么事情离开安置的地方,就没人能再次不知阵法保护你爹了。”吴子西十分不解的道。 他很不明白,这秦朗不是最看重家人的吗?且做事又那般谨慎的一人,怎会想不到这点? “我有个兄弟也会奇门遁甲之术,你不是见过吗?我已经派人去找他来了,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抵达,且他身手也很不错,有他看着,我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被他关在蓝田侯府的凌长老经过小黑屋,还有程西的逼供,精神早已在崩溃边缘。 虽说在他回长安之前仍旧没问出心法,可经过他以催眠术催眠,已经成功拿到了神霄宫的修习心法,符箓之术他早已通过吴子西学会了,也就只剩下奇门遁甲之术没逼问出来。 只不过奇门遁甲之术神奇,不是一时半会便能学会的,反正凌长老已经被他彻底控制住了,这件事不着急,等办完了正事,再回去逼问也不迟。 因为时间缘故,他不能在长安停留的时间太长,只来得及誊写的一份儿交给了李崇义,让他教授小程等人,而等到席君买来到阴山,则由他亲自传授。 修习了神霄宫的心法,体内的内里便会彻底转化成灵力,配合着符箓对上神霄宫弟子,便会有一战之力,不必再像之前那般,他和神霄宫的人对打,兄弟们在一旁干看着。 “你是说席君买?”吴子西惊讶的问道。 对于那个会奇门遁甲之术的魁梧少年,他印象很是深刻,原本还想着从他嘴里问出教授他奇门遁甲之术的前辈是谁,只是后来他有求于秦朗,便只能放下此事,不敢再提。 虽说那少年奇门遁甲修习的不如自己,可若是对付神霄宫普通弟子,却要比他们强得多。 若秦朗只把人弄来守着秦琼,或者带人逃命自然是够用了。 “没错。”秦朗微微一笑道:“我最近一段时间查探过阴山的地形,找出几处荒无人烟的山头还是很容易的。” “到时把那个地方的动物禽类统统赶走,再让君买布下幻阵,把山头隐藏起来,也就不必担心瘟疫会借由动物禽鸟之类的传播出去。” “至于外围,到时远远的安排一些士兵,假做训练之名看守着也就罢了,若是普通牧民经过,被士兵赶走自然不会纠缠,若是敌人,也能尽快通知山上的人尽快转移。” “如此,虽说未必能够万无一失,可我能够想到的纰漏,已经尽数填补上了,其他的,也只能听人事尽天命罢了。” 虽说秦朗嘴上说的很是谦虚,可事实上他怎会放任自家老爹听人事尽天命? 被他安排去照顾自家老爹的部曲,都会由他亲自种下蛊王,而在山头之外,也会留下一些普通蛊虫防护,免得真的出现什么问题。 自然,守护山头的大唐士兵,他会事先交代他们千万莫要上山,免得不小心被蛊虫误伤。 唉!实在是时间太过短暂,蛊术并非一朝一日便能够学会的,否则直接教授秦威等人蛊术,控制那些普通蛊虫,比用蛊王来压制要好的多。 吴子西看他神色,虽说还有些疑虑,却并未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只要将秦将军挪出军营,唐军再喝上一段时间的汤药便会无事,自然不必再忧心瘟疫再度爆发。” “你想的很是周全,既然如此,那我便等着与你一同去寻找林茜茜了,这段时间,我会尽可能的多多准备符箓,你若有时间,也画一些吧,免得到时不够用了。” “放心吧,我每日都会画些符箓存着,以备急用。”秦朗笑着点了点头。 虽说这段时间他明面上整日里都在查看询问士兵们的备录,可实际上无人之时却在画符,虽说成功率不那么高,且累人的很,可比起用兑换点在系统商店内兑换却要便宜的多。 毕竟朱砂纸笔等需要的只不过是银两而已,而他最不缺的便是银两。 “好,那在下便去做准备了,告辞。”吴子西冲秦朗拱了拱手,转身便出了营帐。 他走之后,将两人对话听在耳中的军医这才如梦初醒。 这段时间看着秦侯每日里忙忙碌碌,不管是谁过来,都会瞧见他忙活寻找阴山再度爆发瘟疫的原因,却不料他竟然悄悄的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而满营的人,竟然没有一人发现! 如此深沉的心思,着实不像个少年人,比之经历过无数风雨的老狐狸也不差什么,甚至还要强上一筹,简直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秦侯行事滴水不漏,实在让小人佩服万分!”军医一脸恭敬的冲秦朗施礼道。 “行了,不必拍本候马屁!”秦朗冷哼一声道:“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该如何做了吧?” “知道知道。”军医忙不迭的点头:“秦侯放心,小人定然会守口如瓶,不会让人知道将军是传染源一事,至于今天小人那番带来的影响,小人也会尽可能的消除。” “行了,你下去吧。”秦朗挥了挥手,把军医赶了出去。 接下来的时间,秦朗和吴子西两人便都窝在军营的帐篷里画符,等着席君买的到来。 虽然说他没告诉席君买叫他来阴山是因为什么,可席君买看着大大咧咧却是个心细的人。 秦朗往常少有求助他们这帮兄弟的时候,接到秦朗的来信便赶紧去找了小程,让他帮忙去找还在长安,能跟李二说得上话的叔伯,帮自己请个不知道日期的假期。 李二自从秦朗走后,也一直忧心着阴山的情况,刚好长安这边要往阴山运送物资,便二话不说同意了下来,让席君买跟着押送物资的队伍去阴山。 只是席君买知道自家兄弟的德行,若是紧要的事,断然不会这般突然来信让他去阴山。 虽说自家兄弟身手好还会仙法,可却不会一样技能,那就是奇门遁甲之术。 信中没说叫他去什么事,他却也猜测到了几分,心里着急想要单人独骑的快马去阴山。 李二让他跟着运送物资的队伍去阴山,也只不过是看着秦朗的面上,想着他跟着大队人马一起行动能有个照应,可既然他不愿意,自然也不会阻拦,便很是痛快的同意了。 由于找了小程这个大嘴巴的原因,其余的兄弟们都知道了秦朗大约是在阴山遇到了什么难事,这才往长安写信求助兄弟们,登时一个个的坐不住了,跟家里交代了一声便跟着席君买一起走了。 哥几个心急去阴山,骑着快马一路奔驰,平日里不管是渴了还是饿了就直接拿点干粮就着冷水糊弄一口,只在没了吃食和马匹受不了的时候才会官驿停住补给一番,换匹快马继续赶路。 所以他们到阴山的时间比起运送物资的队伍不知快了多少。 小程一行人到的时候,秦朗还在窝在帐篷正在画符。 他这段时间已经存了不少的符箓,也曾实验过符箓的威力,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灵力比其他人浑厚的缘故,用起来竟是比起在系统商店内兑换的也不差什么。 这个发现让他很是高兴,毕竟可以省下一大笔兑换点,积攒多了之后便能从系统商店里兑换自己早就看中的心法,更是让他不知疲倦的画符。 远远传来的嘈杂声打断了秦朗画符的动作,手下不过一抖,一张符便报废了,只是听着呼喊他的声音有些耳熟,这才强自压下心中的怒气,走出帐篷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他早就交代过,若是无事让士兵莫要来打扰他,营地中的将士都以为他在寻找阴山瘟疫多次爆发的原因,哪里敢没事来打扰他,恨不得都绕着他的帐篷走。 出了帐篷,秦朗便看到不远处向他奔跑而来的几个熟悉的身影,席君买自是在其中,另外几个便是小程、李崇义和双胞胎,就连小牛都跟了过来。 “你们跟着过来做什么?我只叫了君买一人。”秦朗拉下挂在他脖子上小程粗壮的胳膊,皱眉看着几人道:“你们不会又是没告诉家里人,偷偷跑出来的吧?” “怎么可能!”小程瞅着看见他们这帮兄弟没一点笑脸的秦朗,不满的道:“哥几个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嘛!自然是跟家里交代过了才来的。” 他这番说辞秦朗是一个字都不信,狐疑的瞅着小程道:“真的?你们怎么交代的?阴山爆发瘟疫,一直到前几天才彻底好转,伯母岂会让你们来阴山?” 李崇义这人一向心思深,若是他不想表露什么,就连秦朗也难以从他脸上看出点东西来,小程嘛,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偶尔说个谎话骗个人根本不当个事。 小牛站在人群后面,死活没路面,反倒是双胞胎或许是因为年纪小,修炼不到家的缘故,一脸心虚的样子,让秦朗看出不对来了,才有这么一问。 “宝琳你说,你们哥俩跟婶婶怎么说的?婶婶没拦着你们?”秦朗脸色一沉,瞅的双胞胎哥俩便是一抖。 “秦大哥,我……我们给家中留了信,说了要来阴山,没什么事,你别担心。” “胡闹!”秦朗闻言差点没气死,扫了一眼笑眯眯的李崇义和一脸无辜的小程,憋着气问道:“谁的主意?” 尉迟宝琳暗暗偷瞄了一眼李崇义,还当秦朗没看出来,只小声的道:“我们自己拿的主意。” “崇义,你就这么带着他们过来,就不怕这边瘟疫还未解决,感染上瘟疫吗?”看到了尉迟宝琳的小眼神儿,秦朗忍不住怒瞪了李崇义一眼。 他身上的蛊王本就不多,早先便用了几个,又给老爹种了一只,还要留下看护老爹的那些秦家部曲的份额,是以这次才没想让他们一起来,只喊了席君买。 这几个家伙没一个省心的,就怕知道他去找林茜茜要跟着一起去,可那丫头用瘟疫害人,令人防不胜防,万一中了招可就麻烦了! 第六百一十八章 安置好秦琼 昭玉宫宫主身上的蛊王,除了他自己用的两只,其余全都一股脑给了自己,就连火寻漪澜那婆娘身上也就剩下两三只自用。 且这蛊王培育起来十分困难,若到时真与林茜茜对上,小程几人被她不动声色下了跟老爹所中之毒,他即便是想要救治也来不及了。 李崇义手中折扇轻轻晃动,笑的无限风流:“这可不关哥哥的事,虽说是哥哥提了一嘴这么个主意,可定了主意的却是处默,你若找人问罪,还是找处默罢。” 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的小程闻言差点没气的冒烟,瞅着李崇义的眼睛能生生喷出火来,咬着牙道:“李崇义你个没良心的,还是不是兄弟了啊?” “再说,若不是你出的这个主意,以小爷在爹娘面前乖宝宝一般的作风,怎么会做出留书出走之事?” 在长安当时李崇义说若是告知爹娘,爹娘定然不允他们来阴山,说不定还会派家将部曲将他们牢牢看住,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不如直接留书出走,反正阴山有阿朗,也不怕有危险。 只不过这混蛋前脚说完后脚就说不妥,只是当时他觉得这主意不错,很是豪迈的拍板决定就这么办,兄弟几个很是潇洒的给家里留了封信便离开了长安,岂料又钻到这家伙的套子里了。 “虽说主意是我出的不假,可后来小爷不是说了不妥吗?是你说这个主意好,拍板决定的,现在怎能怪到小爷身上?”李崇义可不惯着小程,白了他一眼嗤笑道。 小程气的牙根咬得直痒痒,恨不得揪住这家伙狠揍一通,无奈蛊术学的不到家,被整治多次实在是怕了,只能狠狠的一甩头,看也不看李崇义一眼。 李崇义用扇子遮住嘴笑的眉眼弯弯,心情颇好,只是心中未免有些遗憾。 这家伙自从被自己以蛊术收拾过之后便学了乖,轻易不和自己动手,弄得他现在也只能嘴上讨些便宜,实在无趣了些。 也不是他欠虐,就喜欢被小程压着打,只是总被小程这个莽夫以武力值镇压,心中很是郁闷,难得自己能够占了上风,不多调理他几次岂非对不起自己? “阿朗,我们来都来了,若是现在再回去也来不及了,再说有我们在,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也有个帮手不是?”李崇义瞅着秦朗冷飕飕的目光咳了声,立刻正经了脸色。 “是啊阿朗。”小程转过脸,笑嘻嘻的勾住秦朗的脖子:“你这段时间忙着瘟疫的事情,咱们兄弟许久不见,哥哥都想死你了,好容易来了阴山,你便是说破大天去,哥哥也绝不会回去的!” “所以,你还不如想一想,接下来要做什么,去哪里寻林茜茜那婆娘为好。” 说罢又道:“不过你放心,哥几个都知道林茜茜那婆娘不是什么好相与之人,也会记住先前吃的那些亏,一定听你吩咐行事,决不冲动。” 他这番话说的秦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懒得再搭理这二人。 只是李崇义说的对,他们来都来了,再想赶他们回去,怕是这几个家伙谁也不会肯的,也就只能无奈捏着鼻子认了。 罢了罢了,总归寻踪鹤还未传来消息,趁着这段时间教导他们神霄宫心法也好,有自己看着他们练功也能好一些。 想到此处秦朗不再纠结,吩咐完了秦家部曲准备准备收拾一下东西,好过两日便启程他为自家老爹专门选的安置之处,这才领着几人暂且回到自己帐篷里歇息。 这几个家伙连日奔波赶路,早就累得不行了,也没精力跟秦朗叙旧,只在秦朗帐篷里闲聊了片刻,待士兵来告知帐篷准备好了之后,便纷纷离开回去休息。 两日后,休息好了的小程等人精神满满的出现在秦朗帐篷外面,等着秦朗安置好秦琼之后,便待他们去寻仇。 人多力量大,东西昨日便收拾好了,不光准备了好几车的粮食,就连药材都备了慢慢辆大车,都是秦朗这些日子抽空催熟出来的,各种药材都有,能够看一些不大的病症。 不是秦朗舍不得兑换点,兑换些珍贵的药材来催熟,实在是因为即便弄出来什么好东西,也没什么人会诊治罢了。 军中的军医也是个两把刀,对于刀剑创伤倒是十分拿手,最多也就能看个风寒什么的,其他病症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了,便是给他药材也不会用! 只是秦威等人身体向来不错,轻易不会得病,只要不感染瘟疫,这些小病小痛什么的,找军医看看即可。 秦朗点了不少士兵跟随,主要也不是为了护送,而是般给他们赶装着粮食和药材的车马,毕竟他们虽然战力高强人手却不怎么足,再说也没几人会赶马车。 再说,虽然给老爹找的安置之处不会让士兵去,可总得让尉迟老黑知道人在哪里,若是有事也好帮衬一二。 一行人离了军营,朝着上次兄弟几个追查突厥巫师路过之时,偶然间遇到的一个山头而去。 那山头不算大,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山头,山上树木林立十分茂盛,猎物也十分充足,只是距离边境过尽,突厥人寻常不会走的这般远,便成了人迹罕至之处罢了。 不过,这样的地方安置秦琼倒是十分合适,越是没人才越是安全。 毕竟现如今突厥都已归顺了大唐,那突厥子民自然也算得大唐子民,而自家老爹体内有毒瘟疫又会传染,离人烟越远越好,免得军营才好,草原上又爆发瘟疫。 这次出门有了秦朗,小程等人不必自己苦兮兮的骑马奔驰,神色自然便悠闲了几分,与上次急匆匆寻找突厥巫师时不同,尚有闲情逸致看景。 这里秦朗早带着席君买和一些士兵来过一趟,将林子里的动物尽数赶了出去,不过倒也没赶得太远,毕竟秦琼几人也住不了多大地方,再说他们平日也要吃些肉食。 这里野物众多,闲来无事打个牙祭也算不错。 席君买在山顶一处凹陷背风之处圈出一块地方布下阵法,秦朗又从系统空间里拿出早前来突厥之时兑换的帐篷布置好,此时带人来直接便能入住。 秦威等专门抽出来照顾秦琼的秦家部曲,早被秦朗种下了蛊王,不会在照顾之时染上瘟疫,这才放心了不少。 小程等人在距离山脚很远的地方便被秦朗留了下来,与尉迟老黑派来守护秦琼的士兵们住在一起,就连吴子西都没让他跟着。 现如今在山上的,除了秦朗也就秦威和几名秦家部曲而已。 反正现在寻踪鹤还没回来,秦朗又舍不得自家老爹,便将小程几人丢下不管,在山上住了两日后,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尉迟老黑派来的士兵不少,像是生怕秦琼出了什么事他不在身边鞭长莫及一般。 回到自己的营帐之后,才发现自己营帐内的椅子上坐着小程、小牛和双胞胎在打麻将,而李崇义则是歪在一旁的软塌上,拿着一本春|宫册看得正起劲儿。 吴子西倒是神色颇为正经的坐在茶桌旁,泡了一壶茶喝的美滋滋的,看起来甚是逍遥。 瞅见他,除了吴子西,其余人皆是一脸喜色,尤其是小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马上要输了的缘故,竟然把自己的麻将一把退了便站起身冲到秦朗身边。 “阿朗,你总算回来了,哥哥等你好久了!”小程嘿嘿笑道:“现在伯父已经安置好了,咱们是不是要出发去找林茜茜了?” “这娘们儿害了大唐那么多百姓,就连伯父都被他给还得身中剧毒,感染了毒瘟疫,这个仇一定要报回来!” “先不急,林茜茜的行踪还未传递回来,这几日我检查一下你们武功练得如何,可有长进了?”秦朗在吴子西对面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喝着。 “这点你放心,哥哥知道若是想要在战场上有活路,定要勤练武艺才成,得了你的指点又怎敢不用心?就是李崇义也每日被我监督着练武从未偷懒。”小程拍着胸膛一脸正气的道。 只是李崇义闻言却不由翻了个白眼。 还监督他?若不是他自己想要提高自己,且阿朗给了他自己修习的功法,不想辜负兄弟,又岂会乖乖听从这家伙的摆布? “那就好。”秦朗满意的点了点头:“既如此,一会儿我们便过几招,我看看你们长进了多少。” 其实,若不是有吴子西在一旁,他想要检查的,是几人修习神霄宫功法的进度,只是这厮在一旁,他又怎么好正大光明的窃取人家师门的功法? 若是被吴子西知晓,说不得要升起什么事端来,现如今他想要拉拢吴子西,自然不会再给两人之间制造误会。 虽说,这并不是误会。 “既如此,那在下先告辞了,若是有了林茜茜的消息,秦侯派人来通知在下便是。”吴子西十分有眼色的站起身,不欲听从别人的武学秘籍。 自然,他是不屑听取而已。 若是秦朗说要教授这几人法术,他还有兴趣听,即便是秦朗不允,他也会找机会偷偷的过来偷学上一招半式的,只是普通人的功法秘籍,哪里比得上神霄宫的修习功法! 秦朗倒是没想到这家伙这般有眼色,竟会不必自己开口便主动离开,只是他离开,自己便能查探小程等人的修习进度,他自然不会拒绝。 当下便微微一笑道:“吴兄自去便是,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知士兵让他们准备便是。” “有了林茜茜的消息,在下自会派人通知吴兄,在下便不远送了。” 等吴子西离开之后,半晌秦朗才看向小程几人问道:“先前给你们的功法口诀可有背熟了?还有,处默你现在符箓画的如何了?不会还和之前鬼画符一般吧?” “你给的师门功法,我们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只前些日子给的神霄宫那些术法口诀还有些生疏。”小程挠了挠头嘿嘿笑道:“至于符箓,被崇义压着,已经尽数学会了。” “那就好,今日我便教你们怎么使用自己体内的灵力,怎么做到御空飞行。”秦朗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是才讲解了一半,便从窗口飞进来一只纸鹤,正是他早先放出去的寻踪鹤,秦朗登时的大喜! 第六百一十九章 再见花如兰! 来到阴山之后他便放出了寻踪鹤,一直到现在寻踪鹤才找到了林茜茜的行踪,还真是不容易啊! 寻踪鹤停留在秦朗的指尖,他闭上眼睛,一幕幕画面传入脑中,画面中确实有林茜茜的身影,不但有他,还有长孙冲在。 只是那个地方,看房屋风格与屋内的装饰与西域十分相似,只是若仔细观察却又有些细微的不同之处。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过,不管是在哪里,路径他都已经熟记心中。 这次林茜茜,她插翅也难飞! 秦朗收起寻踪鹤叫了一声帐外的亲兵,让他去告诉吴子西收拾好东西进来过来,要出发了。 小程等人对于这一幕一点都不陌生,不管是当初在关内道伏击颉利,还是曾经寻找崔子锋之时,秦朗都用过寻踪鹤。 看到他比起眼睛,便知道他正在接手寻踪鹤传递来的画面,几人顿时屏住呼吸,生怕打断了他。 待得他睁开眼睛,这才纷纷围了上来。 “可是有了林茜茜的消息?”小程脸色有些阴冷的道。 他与阿朗亲如兄弟,兄弟的父亲被害成了这般模样,他做为兄弟岂能不怒?更何况,当初若不是阿朗,老爹早就在乌城之时便没了性命! 更别说,她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大唐各处全部爆发了瘟疫,不知死了多少人,这等人,即便是昭玉宫也比不上她心狠手辣! 若是不把这婆娘抓住,谁知道以后她还会不会用同样的手段残害大唐百姓! 莫说是他,就连小牛这等老实人都一脸怒意,更别说似双胞胎这等脾气火爆,一点就着的人了! 李崇义虽说面上没什么表情,眼中却十分狠厉,就连手中的折扇都被他插回了腰间,此时手上不断摩挲的,是他那支用来控制蛊虫的玉箫。 “不错,我虽然不知她躲藏的地方叫什么,可却知道如何去。”秦朗冷冷一笑:“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动身,你们赶紧回去收拾行礼,一会儿在我帐篷外面集合。” 他们都是仓促之间赶来阴山的,换洗的衣服带的并不多,也就一人带了一套穿了一套而已,也就秦朗系统空间里存了十几套衣服。 只是与他尺码相同的也就李崇义,小程等人身材魁梧高大,穿不了他的衣服,且不知会何时走,故意并未收拾起来。 而其他的吃食,这阴山地界并无什么好东西,无外乎是牛羊多了一些,秦朗早让火头军为他或卤制,或熏制了一批牛羊肉,以供路上之用。 自然,干粮也做了不少,足够他们一帮大胃王消耗所用,至于其他,便再也没有了。 不过,有他亲自指导,不管是肉食还是干粮,味道都比军中所制要好得多,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况且,他随身带着不少银子,路上若是有想吃的,尽管再补给一些就是。 过了不大一会儿,人都聚集齐了,秦朗引燃了御空符和牵引符带着几人一起上路。 自然,赶路之时从不带吴子西的他这次破例带上的时候,差点惊掉了小程和李崇义等人的眼珠子。 就连吴子西自己都觉得十分意外,一下子看着秦朗愣了神。 …… 一连飞行了许久,几人打算找个地方休整一番,虽说干粮也能吃,可若是总吃怎么也不成,再说也要寻个地方洗澡洗漱一番,不然再这么下去都要臭了。 秦朗带着人稍稍的飞低了一些,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县城,虽说未必有多繁华,可让他们补给一些物资却是足够用了。 还是老样子的在城外偏僻处落下之后,几人这才朝县城内最大的客栈走去。 虽说飞行之时也能睡,可毕竟不如躺在床上盖着锦被睡得舒服,再说又要大批量采购一些物资,怎么也要在县城内待上两天才成。 到了客栈定了房间稍作洗漱之后,秦朗让小程和李崇义等人去逛街,为自己买上几身何时的衣服,而他则出门大采购去了。 两次阴山之行,除了酒水之外他的系统空间里的吃食早就消耗殆尽了,离开长安之时由于时间紧迫又来不及采购,便只能在落脚处购买了。 逛了点心铺子和肉食铺子下了大批量的订单之后,秦朗便想着回客栈去好好休息一番。 这几天小程和李崇义等人能够休息,可他却因着要控制飞行赶路根本就没休息过,身体早已到了极限,这会儿眼睛红彤彤的十分吓人,神色之间也疲惫的很。 只是走着走着,他突然脚步一顿,神色莫名的看向前方一处卖胭脂水粉的摊位上,有一位娇娇俏俏,容貌颇为不错的娘子。 花如兰?他在这里做什么?怎么又办成了女子模样? 莫不是花海阁又有什么任务让他完成,跑来这个小县城杀人来了? 这家伙下口也太不挑剔了吧?这个么一个破县城即便有什么人要他杀,可又能是什么重要人物? 怕是连赏金都没几贯钱吧?够不够他置装费的? 秦朗低头瞅了瞅自己的穿着,他的衣物现在一直都是老娘打理,皆是出自于他手,且布料刺绣也都是上乘,在这么个小县城里,算得上是尊贵的了。 从系统空间里取出早先不知何时放置进去的一柄折扇,“唰”的一下打开,唇边噙着一丝笑意,万分风流倜傥的走了过去。 “这位娘子,不知年岁几何,可否婚配?在下秦大,家中薄有资产,对娘子一见钟情,想结秦晋之好,不知娘子意下如何?” 他的声音没有经过改变,还是当初在衡州之时遇到那般,容貌嘛,自然是做了调整的,当初在衡州的时候,他和小程等人便都是易容,此番不过重新捏制回来而已,小事一桩。 听到他的声音,那位娇娇怯怯,由花如兰装扮的小娘子便忍不住浑身一抖。 妈的,不会是听错了吧?这不是秦朗那个混蛋的声音吗? 当初在衡州的时候,这家伙在自己心里可是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因此后来再出任务,都会打听他所在的地方,那一处周边的城市村镇,他绝对不会踏足半步! 可总这么坐吃山空也不成啊,好容易从别人手里抢来了这么一个小任务,能略挣几个铜板,他这才易容改装前来,却不料刚进县城,还没来得及踩点,便遇上了秦朗这混蛋! 这家伙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故意前来调戏,还是不知自己的身份,本身便是一个纨绔子弟色中饿狼,见个貌美的娘子便要调戏几分? 想想当初在衡州之时他对自己所做的那些事,花如兰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就是因此才更为后悔,怎的不选个老妪的脸换上,偏偏弄出个颇有姿色的小娘子,这他娘碰上这个色魔,不是上赶着被他调戏吗?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时未能及时回话,等回过神来下巴便被折扇挑起,望进一双深沉的眼睛里。 一旁的摊贩老板看到这一幕,自然知道这不知从哪里来的纨绔子瞅上了这个貌美的小娘子,虽说不敢多管闲事,可瞅着那般娇弱的小娘子,若是落到这等人手里怕是结局不妙。 狠了半天的心,总算聚集起一些勇气,冲着秦朗厉声道:“这位郎君,我们这个地方的明府为人最是正直廉明,看不得有人败坏律法欺压良民,你若是不想被押到县衙,我劝你还是放过这位娘子!” 秦朗闻言挑了挑眉,转脸看了过去,瞅着色厉内荏身体一直微微颤抖的摊贩老板,不由微微一笑:“小爷可没有败坏律法欺压良民!” “只不过小爷见这小娘子生的颇为貌美,心中欢喜,正巧在下尚未婚配,便想向小娘子提亲,怎的就被你这般想?” “花家小娘子,不如你我二人换个地方聊聊如何?” 本来站在一旁作委屈状的花如兰闻言心中咯噔一下,仰脸看向秦朗,正瞅见他眼中的警告,哪里还不明白,自己不知是哪里露出了破绽,此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这段时间为了找人为自己解蛊,他积蓄这么多年的银子几乎去了大半,可就算这样也仍旧没能解决得了体内的蛊虫,气得他差点没原地升天。 现如今碰上了这个王八蛋,若是他催动蛊虫发作,自己小命休矣…… 他未曾看到自己第一时间便催动蛊虫,想来寻找自己不是为了要自己的小命,不若还是先跟他走,见机行事罢了。 想到此处,花如兰粲然一笑:“表哥,你快别吓唬这位老板了,看把人吓成什么模样了。” “许久不见表哥,不如表妹请你去县城最大的酒楼吃一顿如何?” 他这番话一说出来,刚才还义愤填膺认为自己勇气可嘉,救助弱女子的摊贩老板登时脸色青一块红一块,心中愤然。 这表兄妹两人,真是闲的没事干,竟然玩起当街装纨绔子强抢民女的把戏,这怕不是什么表兄妹而是相好的吧? 想到此处摊贩老板瞅着花如兰的眼神表有了几分不对劲,若是仔细看去,隐隐似是有几分鄙夷。 谁家良家女子会与自己的情郎当街调情,怕不是这姑娘瞅着是个好的,没准是那个花楼里出来的吧? 花如兰心中奇怪,为何刚才看着自己宛若看着弱小需要帮助之人的目光,转眼便冷淡了几分,且目光怪异,实在教他大惑不解。 他不明白,秦朗却猜测到了几分,心中好笑却并未表现出来,只顺着花如兰的话道:“既然表妹对哥哥一番情谊,哥哥哪里好拒绝,这便走吧。” 两人到了酒楼要了一个雅间坐下,秦朗若无其事的点菜,花如兰坐在一旁暗生闷气。 奶奶的!这家伙给自己下了蛊,还有脸点那么贵的菜! 就请他吃这一顿,就得花出去几十两银子,若不是知道他的来历,小命又捏在他手里,定然要给他下个剧毒,让他好吃不好消化! 花如兰在心中愤恨的暗骂秦朗,脸上却无一丝表情,甚至连一丝愤恨都十分小心的收起来,不敢泄露出一分一毫来。 点完了菜,秦朗将方才小二拿上来的玉林春倒上一杯,慢悠悠的品尝着,一双眼睛带着丝丝笑意的看着花如兰。 “花娘子,许久不见,一向可好?” 第六百二十章 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 早已明白自己底细被人摸得清清楚楚的花如兰,听到他如此称呼自己,顿时气得脸都红了! 刚才在街上之时那是无可奈何只能被迫承认,否则难不成让他顶着女人的模样,反倒让人叫他郎君? 若是如此,怕不是当即就得被那个摊贩老板当成失心疯! 只是从街上走到这里,足够他定下心神,好好思考秦朗对于自己究竟知道了多少。 尤为奇怪的是,他是如何知道自己姓花?那他是否知道自己是男子?又是如何认出自己的? 当时自己乍然看见他心中慌乱,便认下了自己姓花,也许那不过是他的猜测而已。 哎呀!失策! 那时就应当配合摊贩老板,先把这人弄去官府,倒是他究竟是不是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自然能够打探出来,可是现在自己默认了,便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花如兰脸色随着心思变来变去,让秦朗看得好生有趣,也不打断他,只端着酒杯轻啜,瞅着这幕真人版的变脸。 半晌,花如兰似是拿定了什么主意,将表情调整成了笑靥如花,瞅着秦朗娇笑道:“这位郎君,不知你刚才说与奴家一见钟情可是真的?” “奴家命苦,自小爹娘便不在了,现如今孤身一人无人照顾,若是郎君真的看上奴家,愿意和奴家成亲,那倒是奴家的福气了。” 秦朗愕然的看着忽然大变了模样的花如兰。 这难道是还不死心想要试探自己? “哎呀,郎君这般看着奴家,实在让奴家好生羞涩啊!”花如兰拿着手中的帕子稍作遮挡,脸上晕红一片,似是就连眼中都存了几分羞意,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来。 若不是早就知道这副娇怯娘子的皮囊下面是个真真正正的男子,甚至身高与他也不差什么,还就真把他当做女子看待了。 只是就是因为早就知道这件事,是以在别的男子眼中可能无限的风情,看在秦朗眼中却觉得极其的辣眼睛,简直都要把眼睛辣瞎了! 秦朗瞅着花如兰挑起眉峰,似笑非笑的道:“原本以为娘子是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岂料竟然做出这副清楼花魁的作态来,难不成娘子竟是花楼中人?” “若真如此,那恕在下无礼,虽说在下瞧上了娘子的……”说到此处顿了顿,眼中颇为嫌弃的道:“美色,只是爹娘断然不会允许在下娶一名花楼女子为妻。” 他眼中的嫌弃之意被花如兰看在眼里,顿时气了个仰倒,忍不住在心里把这个说话刻薄的混蛋千刀万剐起来! 麻蛋的! 自己也是花楼常客,就自己这副做派比起花楼女子不知正经了多少,哪里像是花楼女子了?莫不是这秦朗眼瞎不成? 还有,他眼中的嫌弃是真的嫌弃自己这副……清楼女子的作态,还是因为知道了自己是男子,所以才会嫌弃? “郎君说话真是让人好生伤心!”花如兰咬着牙用帕子半捂着脸,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来,委委屈屈的道:“既然郎君嫌弃,那是奴家没这个福气。” “只是奴家很是好奇,郎君是如何知道奴家姓花?” “哦?难道你竟是不姓花不成?”秦朗颇为惊讶的道:“在下不过是看娘子与府中一名婢女容貌相似,而那名婢女便是姓花,在下便觉得娘子也应该姓花才对。” 花如兰低垂着眸,掩去眼中的暴躁。 这混蛋容貌没变,声音也没变,的的确确是自己在衡州时碰到的蓝田县候秦朗,只是他这番话……莫不是他家中果真有婢女容貌与自己捏出来的这张脸相似? 那自己还真是够倒霉的,怎的会捏出这般相貌来,又与这家伙扯上了关系。 将眼中的情绪掩饰好,花如兰这才抬起头微微一笑道:“那公子大约是认错人了,奴家并无兄弟姐妹,也不认识郎君,既如此,那奴家就不打扰了,告辞。” 只是他才走了两步,登时觉得胸口一阵刺痛,疼的他脸色煞白,冷汗顺着脸颊一颗颗落下。 妈的!这个混蛋! 花如兰咬着牙捂着胸口转身,眼中凶光直冒的看着秦朗,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两口:“秦侯,明人不说暗话,你已经知道……”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他还是不知道自己男子身份究竟是不是已经被他知道。 若是知道了,他应该不会如此平心静气,应该会恨不得杀了自己才对。 毕竟当初在衡州,自己假借女子身份被他抓住,多番与他周旋,反正若是自己知道被一个男子假借女子身份耍弄,定是要弄死那人方能消气! “是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认出我了?” 秦朗笑眯眯的端着酒杯喝了一口,挑眉笑问:“怎么不装了?我还以为你就喜欢玩这种把戏,配合的好生辛苦!” 过了这么久,当初知道花如兰男子身份的气早就消了,反倒对这个花海阁感兴趣的紧,若是能把这样一个势力收入囊中,天下情报岂不尽归于手? 这样一个现成的可以打听情报的势力,岂不比他自己培育人才要方便的多,也省钱的多? 虽说他手里有天外天、酿酒作坊还有几处调料作坊都十分来钱,只是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能省一分是一分,有现成的可吃,自然还是吃现成的为好。 这时花如兰体内蛊虫被催动的疼痛已经消散,他便不在耍心眼子。 主要是他知道,若是这家伙没认出自己还好,既然已经认出了自己,而自己的小命还捏在他手里,自然还是老实一些,免得多吃苦头。 花如兰走回桌边坐下,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举动都是按照女子来的,只不过瞧着秦朗看到自己这番举动并无露出异样,让他心中焦躁了几分。 “秦侯,我也不瞒着你,当初在衡州城给宁刺史下毒,乃是手了别人的银子奉命行事。” “只是后来宁刺史的毒被秦侯解了,并未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也算是一桩幸事。” “秦侯放心便是,以后但凡再有人找我,只要任务目标与秦侯有联系,我不接便是,也希望您能放我一马,莫要追究前事,不知秦侯意下如何?” “衡州的事情嘛,本候暂且给你记下,若是以后你听话,前事尽消也不是不可,若是你不听话……”秦朗勾唇一笑:“你这条小命捏在本候手中,本候自有手段整治你。” 花如兰在心中咬牙切齿,面上还不得不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来:“秦侯放心,以后但凡有需要到我的时候,我一定义不容辞!” 好汉不吃眼前亏!该低头是要低头! 这家伙捏着自己的小命,不过是恭敬一些听话一些,免费为他办些事情而已,与小命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眼下还真有一件事要用到……”秦朗挑眉看着花如兰的眼神,有几分奇异的光芒,微微一笑道:“花娘子。” 他这个称呼一出口,花如兰的心便定了下来。 原来这家伙还不知道自己男子的身份,幸好幸好。 否则若是他真知道了,以蛊虫整治自己,不知道得疼成什么模样。 不就是在他面前装女子吗?又不是没装过! 于是他从善如流的拱手道:“秦侯尽管吩咐,只要奴家能做得到,一定万死不辞。” 秦朗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本候便不客气了。” “前段时间你在衡州给宁从文下毒一事,本候要知道幕后之人是谁,还有他们究竟有多少人,都与何人有勾结。” “只要是有关这件事的人,都要给本候查出来。” 花如兰目瞪口呆。 开玩笑的吧? 自己一个杀手去给人探听消息?还他娘是孤身一人没有后援? 若真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暴露了身份,连个求助的人都没有! “秦侯,这件事是不是有些太难了?”花如兰愣了好半晌,才十分艰难的开口问道。 他实在是害怕秦朗会认为他是想要推脱,不想为他办事用蛊虫整治自己。 只是当初他便觉得,让他给宁从文下毒的那人,背后势力定然极其庞大,只靠他一人,要查到猴年马月去啊! “你放心,本候会派人协助你。”秦朗瞥了他一眼道:“自然,探查消息的主力还是你,他们只不过是用来保证你的安全和传递消息之用,免得什么都没查出来你便没了命。”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花如兰长出了口气,这才放下了心。 探查消息以他易容改装的能力算不得难事,只是身手差了些,若是有人保护,身份暴露之时也能更快逃命。 知道秦朗的目的,花如兰心里安定了许多,只他不愿意跟这家伙多相处,便起身告辞:“那奴家这就去做事了,秦侯慢用。” “等等,着什么急。”秦朗笑眯眯的开口把人拦下:“本候对你的这个组织十分感兴趣,坐下来聊一聊。” “再说这么多的菜,本候可吃不完,花娘子也跟着吃些吧。” 他既然想要收服花海阁,定然是要对这个组织有了解才成,可现在花海阁的人,他也就只认识花如兰,想要了解内情,有谁比花如兰更为合适? 谁知花如兰闻言满眼警惕:“秦侯,我们只不过是一些江湖人,向来不喜欢与官府有所牵连,办事也都是看银子,谁出得起银子,便为谁办事。” “若是秦侯有什么人要杀,或者是有什么消息要探查,奴家能办的……”说到此处满脸不情愿的道:“便免费为秦侯办就是。” “若是奴家办不到的事情,秦侯可通过奴家向花海阁发布任务,自有能够办事的人接下任务,至于其他的,秦侯还是莫要打听为好。” 说话间,酒楼小二端着饭菜进来摆在桌上,问了两人没有需要的东西,这才退了下去。 秦朗拿着筷子夹了菜一边吃一边道:“别看着了,这家酒楼饭菜味道不错,一起吃吧。” 看花如兰磨蹭了好一会儿,开始吃起饭菜来,秦朗这才又道:“你怕什么,即便你告诉本候一些花海阁的事情本候也不会传扬出去,只当闲聊而已。” “再说,若是你花海阁能与本候扯上关系,是你花海阁的福气!” 花如兰暗地翻了个白眼,不搭他的话。 就算自己现在因为体内的蛊虫而不是不暂时听命于他,可却绝对不会因此而泄露花海阁的秘密! 第六百二十一章 林茜茜被抓,可长孙冲呢? 虽然说旁敲侧击的询问花如兰有关于花海阁的事情,却并未探听出多少来,可仍旧影响不了秦朗的好心情。 但看着他坐立不安,生怕言谈举止之间露出男子的痕迹让自己发现,吃个饭都做作的要死便忍不住想要哈哈大笑。 没从他这里得到太多有用的消息,秦朗也并不在意,来日方长,早晚关于花海阁的一切他都会知道。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要尽快找到林茜茜,从她嘴里问出自家老爹所中之毒的解药,顺便嘛,救出那位被强取豪夺的齐国公家大郎——长孙冲! 也不知他和林茜茜成婚了没有,被蹂躏的成了什么模样…… 吃了一顿免费的饭菜,秦朗心情更是好了几分,待得吃完了饭,花如兰迫不及待的向他告辞之后,便如同被踩了尾巴一般夺路而逃,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等他回到客栈之后,小程等去逛街买衣服的已经都回到了客栈里,聚在小程的房间里推杯换盏。 这几天赶路,他们虽说睡得不好,却仍旧能够入睡,身体自然没什么疲惫,知道秦朗一直都没怎么睡觉,顶多趁着休整小憩上一炷香半个时辰的,都没敢来打扰他。 小县城里客人不是很多,是以虽说小程等人喧闹的声音站在楼梯口便能听到,店家也没人前来制止。 秦朗到了小程房间跟他们喝了杯酒说了两句话,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这一觉,就连晚饭都错过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洗漱好之后下了楼,便看到客栈一楼靠窗摆着的桌边坐着小程等人,桌上摆着饭菜却没人动筷。 小程坐的方向正对着客栈楼梯,秦朗才出现在楼梯口便被他发现了,冲他挥手叫道:“阿朗,起来的正是时候,我们刚要了饭菜,快来吃些东西。” 秦朗微笑着走了过去,在李崇义身旁坐下:“你们怎么没先吃?” “崇义说昨晚上|你便没吃饭,睡了那么长时间,应该快起来了,我们便想着等你一起,反正也都不太饿。”小程抓起筷子塞给秦朗,又给他夹了不少菜,这才开始照顾自己的嘴。 “对了,方才有人送了我们定的肉食过来,我让他们都放在我房间了,一会你去收起来吧。” 秦朗点了点头,埋头苦吃起来。 虽说昨天跟花如兰吃饭的时候着实吃了不少,可早就消化的差不多了,他又正是饭量大的时候,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没心情跟兄弟们闲聊,只管往嘴里使劲儿扒饭。 这一顿风卷残云,等到秦朗吃饱的时候,饭菜已经上了第二轮,他早就吃饱了,跟店家要了热水泡了茶与李崇义还有小牛三人滋溜滋溜喝的起劲儿。 桌上还在埋头苦吃的除了双胞胎便只剩下小程了。 辛亏席君买没在,否则即便有第二轮上了这么一桌子菜也不够吃的。 吃饭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人送来定好的吃食,秦朗方才知道,除了他自己定的点心和肉食和一些当季的果子,还有小程等人逛街遇到的当地小吃,还有一些干果零食。 鼓囊囊的着实不少,小程房间不大能放得下,在李崇义拼死抗争之后,无奈只能存放在小牛和双胞胎的房间里。 今日谁也没打算出门,只想着好好歇上一歇,等东西全部到了之后便离开继续赶路。 直到午后,他们定下的东西才全部送过来,秦朗将东西全部收了起来,便去退了房,到了郊外引燃御空符和牵引符,继续赶路。 这般日夜兼程,只有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会找一处地方落下,休息一番,平时吃喝都在路途之中解决,很快便到了林茜茜所在的地方。 秦朗也不废话,让早就红了眼睛的吴子西布下阵法将那处宅子围了起来,以保证哪怕里面就是反了天,外面也不会觉察到一点。 留下吴子西在阵法外面,看顾着趁机偷溜的漏网之鱼,秦朗直接便在空中抓出一大把符箓,锁定了院子里的人开始放雷蛇。 雷鸣电闪的声音惊动了屋子里的人,林茜茜带着人冲了出来,看到秦朗却愣住了。 “你是何人,竟敢前来我府上找茬!”林茜茜冷着一张脸,抽出腰间的鞭子夹着雷霆之势朝着秦朗攻去。 且让秦朗惊讶的是,这林茜茜一手用鞭子攻击他,另一只手还掐着印诀,召唤雷电攻击他。 这般近身夹着术法十分眼熟的攻击方式,到目前为止,除了秦朗,他也就只见过林茜茜一人,倒是让他十分震惊。 鞭子上布满了倒刺,且蓝汪汪的,看着便是被淬了毒,即便秦朗体内有蛊王,也不敢轻易被抽中。 谁知道这毒是不是和自家老爹中的那种一样,若真是没办法解开的毒素,被抽上一鞭子,岂不是危矣? 秦朗本事擅长匕首,只是匕首对鞭子着实短了些,很是不便,便只能无奈的弃之不用,从系统空间里兑换出一柄长剑出来。 他将灵力灌注到长剑之上,使之更为锋利坚韧了几分,不过几招便将林茜茜的长鞭砍成了几截,只剩下握在她手中,光秃秃的玉柄。 林茜茜愕然的看了一眼掉落在地,断成了好几截的鞭子,心中登时萌生了退意。 她这鞭子不是普通材质,里面还夹杂着细如牛毫的天蚕丝,最是坚韧,普通兵器莫说砍断它了,便是碰上也会被崩个豁口出来。 而此人手中所持,不过一柄十分普通的长剑,竟有如此威力,着实令人意外。 且这人竟然还会神霄宫召唤雷电的术法,莫不是他乃是神霄宫之人? “你是神霄宫弟子?难道不知我是何人?竟然如此胆大冒犯于我,就不怕被我外公知道了灭你满门?”林茜茜只称得上清秀的脸上此时布满煞气,看起来十分可怕。 “你外公?不就是凌老头吗?他现在正在我家做客,本候此来便是请你与他团聚来的!”秦朗冷笑一声,手中的符箓又被他引燃了一大把,一道道雷蛇从空中落下,直直的劈向林茜茜。 “本候?你是秦朗!”林茜茜飞身想要躲过头顶来势汹汹的雷蛇,却无奈早就被秦朗锁定,生生的将所有攻势尽数接下,脸色猛然变得惨白一片。 “你抓了我外公?”林茜茜说着便往自己身上拍了几道符护住自己,眼中杀意几乎凝成了实质:“我外公乃是神霄宫大长老,我劝你还是尽快放了我外公,否则你一家人都在劫难逃!” 她自然知道秦朗是谁,更知道他此来定然是来寻仇的。 毕竟秦琼身上的毒还是自己下的,身为人子且听说这秦朗十分孝顺,怎会不来找她? 只是这秦朗是如何会的神霄宫术法?莫不是他对外公动用了刑逼问出来的? 若真如此,只要今日能逃得了,就凭秦朗觊觎神霄宫修炼方法便足够让宫主夷他三族,鸡犬不留! 这般想着,林茜茜便边打边悄无声息的拉开距离,想要趁秦朗不注意的时候转身而逃。 只是她不知道,秦琼中了她下的毒,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若不是有蛊王护住心脉,怕是早就没了性命,秦朗又怎会容她逃脱? 一手的符箓只管攻向普通弟子,另一只手的符箓却尽皆是为林茜茜准备的。 没多长时间,林茜茜便被一连串的雷蛇劈的口吐鲜血,猛然从空中一头栽了下去,被秦朗及时赶到提住了脖领子,这才免于被摔成肉泥的命运。 至于其他被劈昏或者劈死的神霄宫弟子,早有小程等人收拾,死了的放在一堆,昏迷过去的放在另一边。 小程等人还未将所有昏过去的神霄宫弟子的尸体收拾好,吴子西便双手空空的走了进来。 “方才虽说我在战斗,可好似跑出去不少神霄宫弟子。”秦朗皱了皱眉道:“人呢?都跑了?” 虽说吴子西战力比不上自己,可毕竟是神霄宫大师兄,对付十几个神霄宫普通弟子却是手到擒来,怎会一人都没抓到? 莫不是这家伙一时心软,放虎归山了? “都弄死了,一个没跑。”吴子西说的轻描淡写,仿佛不是杀了自家同门,而是杀鸡宰鸭一般。 秦朗挑了挑眉,不再吭声。 认识吴子西这么久,他岂会不知这家伙向来心狠手辣,只要得罪了他或者是碍了他的路,下手从来不会留情,即便是同门师兄弟也一样。 不过也好,神霄宫弟子,他这个做大师兄的都不心疼,自己这个与林茜茜一行人有仇的就更不会心疼了! 只要林茜茜暂时死不了,其他人根本不会被他放在心上。 “尸体呢?有没有惊动别人?还是弄进来一把火烧了吧,免得让与她合作之人发现打草惊蛇。” “无碍。”吴子西摇了摇头道:“因为人数不少,我怕被人看见惹出事端,已经在外面又布下了一层阵法,不会被人发现的。” “等把院子里的收拾完了,再去把外面的尸体搬进来。” 秦朗点了点头,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等小程几人将院内的尸体收拾完毕,听说了外面还有,咧了咧嘴,只能再次苦逼的跑出去搬尸体。 几人力气本就不小,又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锤炼,搬了这许多尸体也没觉得疲累,等到把尸体收敛在一起,秦朗直接引燃了御空符和牵引符。 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全部被他牵引着飞了起来,打算找个荒山野岭的地方,把这些尸体一把火烧掉之后再埋了,不留一丝痕迹。 只他才刚刚带着人升到空中,却忽然想起被林茜茜掳劫逼婚的长孙冲。 “怎么了阿朗?怎么不走了?难道还有什么人跑掉了?”小程挠了挠头疑惑的问道。 只是一旁的李崇义挑了挑眉,嘿嘿一笑道:“怕是阿朗想起了长孙冲吧。” “不过说来也奇怪,怎的咱们打了这老半天都没看到他,莫不是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了出去?” “绝对不会!”吴子西对于李崇义如此侮辱他实力的猜测十分不满,立刻便道:“所有出去的人一个没留全被我弄死了,没有走脱一人。” “这长孙冲,要么是还在这院子之中,要么是根本不在这里。” 秦朗带着众人从空中落下,运起时光流转术看向林茜茜,想要找出长孙冲所在的地方。 只是等他看完之后,脸色却变得十分怪异。 第六百二十二章 中了春药的长孙冲! “阿朗,你这表情……”李崇义眉峰挑的高高的,瞅着自家兄弟怪异到扭曲的脸色,分外好奇:“莫不是长孙冲的处境有变?” 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出还会有什么事情,能让自家兄弟脸色变成这样! 小程等人闻言,纷纷好奇的出言询问:“长孙冲现在何处?” 他们都知道自家兄弟的卜卦之术十分神奇,知道长孙冲的藏身之处和处境简直不要太简单。 就连吴子西都有些好奇。 他与秦朗认识这么久,还鲜少看他情绪波动成这般,他倒是想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让他脸色变成这般模样。 秦朗对于小程和李崇义等人的询问不发一言,只沉默的带着众人往内院而去。 他这般沉默,更是加重了几人的好奇心,亦步亦趋的跟在秦朗身后,就想第一时间能够看到长孙冲的境况。 七扭八拐的,秦朗到了一处房门前停下,扭头看了眼满脸好奇的众人,想了想,从系统空间里掏出解毒丹,一人分了一粒。 “难不成屋内有毒香?”李崇义仰头将药丸吞了进去。 这解毒丹,阿朗曾给他们兄弟一人分过一些,让他们随身携带着,若是遇到了不走运中了毒的时候,可以拿来用用,免得一不小心丢了小命,是以他们都认得这药丸。 小程几人闻言急忙将药丸吞了下去,惊疑不定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卧槽! 据说林茜茜不是十分喜爱长孙冲吗?怎么会在他待得地方放毒香?难道就不怕一不小心弄死了长孙冲吗? “还有,这解毒丸我不知道会不会起什么作用,所以这个只是做为预防之用,你们进去之后最好屏息,莫要闻到了。” “啊!”众人惊叫:“那咱们要不就别进去了吧?为了救长孙冲有送命的危险,不太值啊!” 秦朗叹了口气道:“死倒是不至于,只是难受些罢了,且会耽误一些时间。” “那就好,既然不会致使,那便进去看看吧。”小程嘿嘿笑道:“怎么说长孙冲与咱们也是从小相识,若是见死不救有些不太好。” 李崇义万分鄙视的白了他一眼。 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究根结底还不是为了想要看看长孙冲的狼狈相! 处默这厮,脸皮越来越厚,也越来越无耻了! 秦朗点了点头,推开了房门率先走了进去,在进门之前他便屏住了呼吸。 众人跟在他的身后陆陆续续的走进房间,看先前自家兄弟那般戒备的模样,都把这个房间想成了龙潭虎穴,以为这就是个刑房。 岂料进去之后才发现,房间非但没有他们想象之中的那般血淋淋的,反倒布置的十分雅致,一旁的香炉中青烟袅袅,想来点燃的应该便是毒香了。 他们有了秦朗的提醒,也早早的便屏住了呼吸,是以并未闻到。 房间内有一张十分巨大的床,四周全被纱幔遮盖,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只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秦朗早就对房间内的情况有所了解,是以对那奇怪的声音并不惊讶,而吴子西这个神霄宫大弟子见多识广,只听到声音便明了是怎么回事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如同秦朗之前一般怪异。 而作为纯情的小宝宝们,虽说李崇义常日在花楼厮混,可却并未经历过什么,还有小程,别看有了子桑,可平日里也都是克己守礼,自然也不明白。 小牛和双胞胎比起他们二人更是不如,听到声音之后便暗自戒备着,上前掀开了纱幔。 这一看,登时如遭雷殛。 “阿……阿朗……”小牛“唰”的一下脸色通红,结结巴巴的道:“这……这……长孙冲他……” 反倒是向来以等到成年可以光明正大逛花楼的双胞胎,惊讶过后颇感兴趣的上前查看,一边看一边啧啧出声:“秦大哥,长孙冲这般,是不是中了传说中的春|药?” 进了房间之后一直面色淡然的秦朗被双胞胎这番话弄得“噗嗤”笑出声来。 传说中的春|药? 这哥俩到底是听了多少关于花楼的传说啊! “没错。”秦朗好笑的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让你们吃下解毒丹,又怕解毒丹没用,才让你们屏住呼吸,免得也闻到了,到时我还要找地方让你们泻|火。” 小程和李崇义二人早在小牛结结巴巴的说话时,便到了床边查看,一看之下便忍不住哈哈大笑。 “长孙冲莫不是拒绝了林茜茜,她恼羞成怒,这才给长孙冲下了春|药?”小程看着被扒了个精光,面色潮红,哼哼唧唧,满床不住扭动的长孙冲啧啧感叹。 “长孙冲不亏是长安第一纨绔,让别人家爹娘赞叹的存在。”李崇义满脸佩服的道:“竟能让一名女子如此倾心,还给他下了春|药也要成就好事,李某真是自愧不如!” “这般带着他不方便吧?”吴子西轻咳了一声道。 秦朗挑了挑眉,沉吟了一下:“确实不便,现在整个院子也就林茜茜一个女子,既然她对长孙冲这般痴心,咱们也不好棒打鸳鸯,便成全了她吧。” 看长孙冲的模样,不难想象若不是他们及时赶到,这家伙便要被林茜茜那娘们儿辣手摧花……额,这家伙是男子,应当是辣手摧草了! 此言一出,李崇义和小程顿时转过脸,目光灼灼的看着秦朗,满脸的崇拜之色。 若论心黑,非阿朗莫属! 长孙冲若是已经与林茜茜成就好事,这春|药或许只是两人的情|趣,可若是一直到现在林茜茜都没得手,长孙冲即便解了这春|药,怕是也忍不住想死吧? 被一个女人给强行……咳咳了,长孙冲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再在他们面前出现?怕是一看到他们其中一人,便忍不住想要羞愧而死吧? 秦朗理也不理小程和李崇义二人,只出门将昏迷过去的林茜茜提了进来。 想想她刚才被自己打的吐血,怕她经受不住如此厉害的药力,掏出一粒还魂丹掰成两半,给她塞了半粒,又怕她清醒过来想要逃,便出手截断了她的经脉。 做好这一切,才提着林茜茜把她扔进了纱幔之内,将早已被双胞胎挂起的纱幔放下来,这才拍了拍手道:“还不走?难不成你们还想在这观摩不成?” 他话音落,吴子西转身便走。 不过是妖精打架而已,他自己都打过多少回了,有什么好看的!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自然也不愿意在这里辣眼睛,跟在吴子西身后便出了门。 只小牛结结巴巴的看着秦朗问道:“阿朗,这般……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秦朗微微一笑道:“这药威力如何我们都不知晓,若是不这般解除,万一浑身血液沸腾憋死了怎么办?” “与性命比起来,清白算得了什么!尤其还是一个男人的清白。” 小牛知道自家兄弟虽说医术没有多高,可对毒却十分拿手,他既然这般说了,想必有他的道理。 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不过是被女人……咳咳……长孙冲又是男子,应当不会寻死觅活。 想着,他便也转身出了门。 秦朗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手一个拎着依依不舍,想要在房内观摩的尉迟双胞胎冷哼一声道:“你们还小,这种事不能看,快随我出去!” 他真的十分纳闷,这双胞胎难不成是青春期骚动?怎么就对这事这么感兴趣? 小小年纪便立志逛遍天下花楼,若是让尉迟老黑知道了,这兄弟俩怕不是得被打断腿吧? 双胞胎在秦朗手上不住挣扎:“秦大哥,难得有这么一个看长孙冲出糗的好机会,不看看实在可惜的紧啊!” “是啊秦大哥,再说我们兄弟不小了,若是现在不观摩观摩,等以后成了婚要洞房之时什么都不懂,被新娘子嫌弃了可如何是好?” 秦朗闻言差点没被这哥俩的话给呛死,手上用力将两兄弟推出房门,在两人脑袋上各拍了一下:“再敢胡闹我就将你们兄弟二人的志向告知尉迟叔叔!” 双胞胎垮下了脸,不敢再作妖,只能无精打采的勾肩搭背离开。、 秦朗瞅着兄弟俩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关好房门也离开了。 他耳力过人,便是听见了也觉得有些尴尬,自然要离得远些才好。 他们这一路急赶,只草草吃了些干粮肉食,又打了这半天,便有些饿了。 反正院子里的人都被他们杀的杀,打昏的打昏,满院子也就只有他们几人,随便在院中溜达也不怕有人看到。 院子里的厨房是现成的,只是他们这帮人里,会做饭手艺且不错的也就只有秦朗一人而已,是以这做饭的差事便只能落在他的头上。 不过他也没让那几人闲着,劈柴的劈柴,挑水的挑水,还有帮他备菜的,忙忙活活半晌,总算做好了一桌子菜,用的还都是这府里现成的食材,很是丰盛。 等他们吃饱了饭,让小程去听了听动静,两人竟然还未结束,秦朗不由暗叹这药着实霸道,别等长孙冲泄完了火再给整虚脱了。 …… 长孙冲觉得自己好似置身与烈火之中一般,由内而外烤的他几乎要脱水而死,好容易似是遇到了甘霖一般,将满身火气压了下去,神智这才清醒了几分。 只是待他睁开眼睛,看着一旁昏迷不醒,面色红润,似被滋养的不错的林茜茜,忍不住面色一黑。 他竟然还是没有躲过这婆娘的毒手,依旧被她…… 长孙冲只觉得才消下去的火气“轰”的一下又燃烧了起来,眼睛都气的通红,扬起手一巴掌便扇在了林茜茜的脸上。 其实他更想的,是直接杀了她! 只是他现在身陷囹圄,若是杀了林茜茜他也未必出得了院子,反而若是被那些神霄宫弟子知道,恐怕他也得给林茜茜陪葬! 这段时间看他不顺眼的神霄宫弟子何其多,若不是有林茜茜一直压制着,怕是他早被欺负的不成样子了。 拽起一旁不知是被她还是被自己撕的破破烂烂的衣服穿披好,才一下床便觉得双腿一软。 这个妖女,竟是差点没把他吸干了! 不能在这里再待下去了,否则不等林茜茜对他失去兴趣,便要日夜不停操劳而死! 长孙冲从林茜茜的衣服内翻找出令牌,想想黑着脸从衣柜内找出林茜茜的衣物给自己做了些伪装。 第六百二十三章 颜面尽失! 长孙冲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屋里也黑黢黢的,想必这会儿所有的人都已经睡了。 因着在林茜茜的地盘上,这里的人都知道他是林茜茜的……男人,是以并未布下阵法,因为他只要出了门不就便会被人抓到送回来,根本不必担心自己会悄悄溜掉。 若不是他前些时候因着婚期将近,无奈之下逃跑被抓了回来,这婆娘也不会给自己下了药,先成就好事。 现在天色已晚,他穿着林茜茜的衣服,只要避着点神霄宫值守的弟子,趁夜跑出去,定然能逃脱魔掌。 他这辈子的脸都丢在了林茜茜身上!若能成功从她手中逃脱,这个仇,早晚要报! 长孙冲穿好衣服,又草草挽好了头发,这才做贼般走到门口,悄悄打开了房门,看到外面并未有人,这才松了口气。 悄无声息的打开房门走出去,才不过走了几步,便听到十分熟悉的声音:“林茜茜,你觉得你跑的了吗?” 他转脸看去,朦胧的月色下,那张满脸络腮胡,眼睛似牛眼一般在黑夜中发着光的人,不是程处默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长孙冲一时间惊得脑中只剩下这个疑问,连程处默这厮是否知道自己被林茜茜下药强迫一事都忘记问了。 “长孙冲!”小程惊叫一声,仔细瞅了瞅,这个面色惨白,活似被女鬼吸了精气一般的人正是在屋子里,与林茜茜妖精打架了好几个时辰的长孙冲! “啊哈哈哈,你完事啦?”小程嘿嘿笑的猥琐:“在下真是对长孙大郎你敬佩万分,这体力,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从下午你就开始折腾,这都半夜了你才完事……整个长安都找不出来第二个!在下真是佩服佩服!”小程说着,还冲长孙冲拱了拱手。 长孙冲闻言脸色一黑:“你都知道了?” 程处默这厮不会无缘无故来这里,既然他在这里,想必秦朗也在这里,与他相好的那些人,怕是都在这里! 那岂不是说,自己被个女人下药强迫一事他们都知道了? 不知道他现在杀人灭口还来不来得及! “自然知道啊。”程处默秉着不把人气死不罢休的念头,嘿嘿笑道:“说起来你真应该感谢我们哥几个,若不是哥几个,说不得你便被那药给搞得爆体而亡了。” “我们哥几个也不必你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等回了长安在阿朗的天外天请我们大吃一顿就成,你看如何?” “你们哥几个?都谁在?” “除了君买没跟着来,其余都在这里了。”程处默嘿嘿笑道,掩不住满脸的幸灾乐祸。 长孙冲闻言只觉眼前一黑,只想一下子昏过去。 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这种情况! 原本他还心存侥幸,这些人即便是来抓林茜茜,也不过是刚到而已,那些事他们并不知道。 可被程处默这么一说,他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自己与秦朗那人虽说不对付,可却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快嘴饶舌之人,这事即便他知道了,也不会轻易往外说,牛见虎此人心性憨厚,也不会到处宣扬此事。 唯独程处默这厮与自己本就不和,恨不得拿了自己的短处宣扬的满大唐人都知道,而尉迟双胞胎与他是一丘之貉,回去之后定然会满长安宣扬,自己以后还有何脸面出门了! “哎哟哟!”小程急忙上前几步,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长孙冲道:“也难怪你虚成这样,好几个时辰,若是换个人怕是这会儿都站不起来,得大病一场。” 听了小程这番话,长孙冲越发想去死一死。 还不待他说话,黑暗处又传来脚步声,两人转脸一看,却是秦朗带着剩下的人来了。 看到长孙冲被小程扶着,秦朗挑了挑眉笑道:“我们等了你许久,既然你已经完事了,还是快些上路吧。” “哦,对了。”走至近前,秦朗又道:“这院子里没什么侍女,我等都是男子十分不便,既然林茜茜与你已有了肌肤之亲,还麻烦你给她穿上衣服。” 瞧他面色好似十分正经,可若仔细看去,眼中隐约有笑意,观察力一向不错,尤其又是这个时候,长孙冲自然全都看在眼里。 他强忍住心中的怒气,甩开小程的手,冲秦朗拱手道:“许久不见,秦侯可好?” 天知道他现在嘴上问好,心里恨不得那把刀把这几人全都弄死! 只是无奈武力不够…… 他虽然不曾见过秦朗出手,可若是连林茜茜都被擒住,自己这半瓶水咣当的三脚猫功夫,还是别丢人现眼了。 说不得再激怒了他们,趁着此地只有自己在,便是把自己杀了,尸体随意找个地方一埋,没人能知道自己死在这些人手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长孙冲前些年从未明白过的这句话,不过短短的几个月便理解的十分透彻。 “在下尚好,多谢长孙兄惦念。”秦朗也拱了拱手笑道:“实在是因为林茜茜此人做下恶事太多,在下不得不前来追捕她,若是打扰了长孙兄与她的好事,在下深感抱歉。” 这话听得长孙冲差点没把后槽牙都咬碎,只是面上还不得不装出一副淡然的模样:“在下虽说会些拳脚功夫,可与林茜茜比起来却多有不如。” “早先被他掳劫而来,逼迫在下与她成婚,若不是秦侯,怕是在下难以逃脱她的魔掌,又岂会怪罪秦侯打扰了什么好事,在下感激秦侯还差不多。” “只不过,身为男子被一介女子如此逼迫,若是传扬出去长孙家颜面尽失,还请秦侯能为在下保密,莫要说出去。” 虽说他觉得秦朗应当不会将此事到处宣扬,可还是得到他的承诺会好一些。 “长孙兄说的这是什么话!”秦朗一脸正气的道:“在下为人长孙兄当十分清楚,绝不是那种多嘴多舌的三姑六婆。” “长孙兄放心便是,在下自然不会说出去。” 莫说他不是爱道人是非的人,便真是这样的人,他也没那个时间去到处宣扬长孙冲的好事! 毕竟现在他要忙得可多了,哪有功夫理会这等闲事。 只是即便他不说出去,小程怕是绝不肯为他保密,只得到自己的承诺有什么用? “如此多谢秦侯!”长孙冲松了口气,冲秦朗一躬到底,感谢的道。 “长孙兄这是做什么。”秦朗急忙把他扶起来道:“不知长孙兄现在感觉如何?若是马上赶路身体可吃得消?” 长孙冲脸色一黑,却又不得不忍住憋气道:“秦侯放心便是,在下无碍。” 即便有碍,他也不愿意表现出来! 本就已经被他们看了好大的笑话,若是再说自己被搞得腿软,怕是程处默那厮定能原地笑的升天! 果不其然,小程嘿嘿笑的不怀好意:“长孙冲你可莫要逞能啊,若是身体真的不成,我们在此地休息一晚便是,不必着急赶路的。” 难得遇到这么个机会,他若是不把握住好好嘲笑长孙冲一番,怕是老天都要怪罪他浪费这么个大好机会! 双胞胎一左一右的站在小程两侧,活似两截黑塔一般,闻言也不避讳,瞅着长孙冲笑嘿嘿直笑。 此时形式比人强,长孙冲值得忍气吞声,状似没听到小程的话,对秦朗道:“在下这便去带林茜茜出来。” 秦朗点了点头,冲双胞胎使了个眼色。 双胞胎会意,高声道:“秦大哥,还是看着些吧,林茜茜如此逼迫长孙冲,长孙冲定然将她恨之入骨,若是这家伙趁咱们不备,下手弄死她,咱们可就白跑一趟了!” 说着,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挤了挤眼,兴高采烈的跟随了上去。 只已经走出去一段路的长孙冲听了双胞胎兄弟的话,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到地上。 可他知道,这两兄弟就是两个滚刀肉,他越是反驳,这俩越是高兴,还不如装作没听到,不理会他们,让他们自己觉得无趣。 进了房间,双胞胎很是君子的站在外间,只对长孙冲说道:“若是林茜茜有一点损伤或者没命了,秦大哥或许不会怎样你,可咱们兄弟却绝不会放过你!” “这地方其他人已经被我们尽数弄死,距离大唐又远,你也只有一人,若是我们把你杀人埋尸,可没人能知道。” “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把林茜茜弄出来,莫要玩什么花样!” 长孙冲黑着脸冷哼了一声,甩袖进了里间,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林茜茜,差点把牙咬碎。 若不是这个女人,自己何至于被秦朗等人看了这么大的笑话,又怎会与一辈子都抹不去的污点! 刚才在外面尚且还好,这会儿进了屋,才发觉自己身上几乎都是林茜茜的味道,熏得他恶心的不行,狠狠的吐了老半晌。 等胃里的东西都被吐干净,什么也吐不出来之后,他依旧觉得鼻端萦绕着林茜茜那令人厌恶的味道。 黑着脸在双胞胎嘲弄的目光下打了水,将自己狠狠洗刷了一遍,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衣服穿戴好,这才去给林茜茜穿衣服。 只是才穿好,他心里遏制不住的恶念便蜂拥而来,一双眼睛黑沉沉的好似深渊一般,不知不觉的伸出手掐在林茜茜的脖子上。 他忘记了双胞胎兄弟说的话,忘记了在外面的秦朗和程处默等人,也忘记了此时自己的处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弄死林茜茜这个让他蒙上羞辱的女人! 而林茜茜被他掐的窒息,却从昏迷之中清醒了过来,一看到狰狞着脸想要掐死她的长孙冲便是一惊,抬手便想要一掌打死他。 只是却忽然发现,自己四肢绵软,没有一点力气,连手指都不能动一下,只能从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在外间的双胞胎听着声音不对,急忙窜了进来,一把拉开长孙冲,检查了一下林茜茜,发觉她只是昏了过去,这才松了口气。 这婆娘可关系着秦伯父的命,若是在长孙兄手底下有个好歹,他们哥俩可没脸去见秦大哥了! 尉迟宝庆黑沉着脸瞅着长孙冲道:“长孙冲你是不是想死?老子刚才怎么跟你说的?” 第六百二十四章 温柔的恶魔! 长孙冲直到尉迟双胞胎冲进屋里,这才惊醒过来,虽说并不后悔却有些后怕。 即便被林茜茜这女人弄得颜面尽失,他却仍旧不想死。 杀了这女人没什么,关键是秦朗那边不好交代,面对尉迟宝庆的问责,长孙冲淡淡的道:“抱歉,一时冲动。” “既然你们来了,她便交给你们了,我先出去了。”说完,长孙冲快步走了出去,留下尉迟双胞胎两人气呼呼的站在原地。 等到两人扶着昏迷过去的林茜茜出来之后,夜视能力极佳的秦朗一眼便看到林茜茜白皙的脖颈上,黑紫的指印掐痕,一看便下手极重,是一心想要掐死她的。 他实在没想到,有尉迟双胞胎跟着,林茜茜都差点死在长孙冲手里。 过去探了探她的鼻息,虽说有些微弱却能感觉得到,淡淡的瞥了长孙冲一眼:“长孙兄,好歹这林茜茜与你有一段露水夫妻的缘分,你何至于下手如此之重。” “也幸好长孙兄没能得手,否则本候也只能得罪了。” 看到他眼神中淡淡的杀意,长孙冲瞬间便出了一身冷汗。 “秦侯莫要怪罪,实在是在下想起林茜茜的所作所为,一时怒上心头这才失了分寸,险些坏了秦侯事。” 秦朗这厮千里迢迢跑了这么远来找林茜茜,莫不是大唐因为瘟疫死了许多人,陛下这才让他前来追捕? 若真如此,自己杀了林茜茜,坏了他的差事,莫说他不会放过自己,只怕回到长安连陛下都要问罪! 刹那间,后背便吓出了一身冷汗。 虽说陛下是自己的姑爹,可事关朝廷,即便有姑母和父亲在,自己也好过不了。 多亏了尉迟双胞胎及时将林茜茜救下,否则还真是没法交代! 几人到了先前堆放尸体的地方,那些昏迷过去的神霄宫弟子仍旧没清醒,秦朗袖袍一挥,带着众人升入空中。 而地上那些神霄宫弟子,不管是尸体还是昏迷过去的人,都被他一起摄入空中。 一行人赶了半宿的路,在天光大亮之后找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召唤来雷电在空地上炸出一个大坑,将那些死去的神霄宫弟子丢了进去,一把火烧掉。 经过在关内道火攻颉利,烧死不少突厥人的秦朗一行人,对于这次烧尸体,情绪再无半点波动,甚至可以一边烧尸体,一边找了个上风处啃干粮。 而吴子西和长孙冲二人没经过这些,没有这份定力,顿时面色惨白,跑到一旁不住干呕,被这帮人的变态搞得心悸不已。 烧着尸体就着肉香没吐的秦朗等人,却被两人连连作呕的声音恶心的吃不下饭,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将干粮收了起来,打算饿的时候再吃。 等到大坑里面的尸体变成了灰烬,几人一起动手将土坑埋上,秦朗这才重新引燃符箓,带着众人继续赶路。 连着赶了好几天的路,才在一处稍微有些繁华的城池落下。 他带着这许多昏迷着的人,自是不好去住客栈,正好此处有昭玉宫的联络点,落在林子里之后,秦朗便放了信号弹,通知附近的昭玉宫弟子前来接应。 几人在林子里等了没多久,便跑来了几个昭玉宫弟子,看到秦朗手中的宫主令牌,顿时大惊。 “郎君可是圣女之子?” 宫里早就传下话来,宫主的令牌给了圣女之子,若是见到令牌,各地昭玉宫弟子须得无条件听从调派。 虽说他们并未见过秦朗,却听过大致的描述,知道圣女之子乃是一位不及弱冠的少年,容貌出色,气质超然,此时一见便有了猜测。 “正是。”秦朗淡淡的道:“我带着许多人,还都昏迷着,不好入城也没办法去客栈住,你们找几辆马车来,把人装进去,借你们联络点住两天。” “是,属下这就去办,还请圣女之子稍作等候。”昭玉宫弟子应道,来去如风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这次等候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昭玉宫的弟子们赶了好几辆马车等在林外,将神霄宫弟子抬到马车里。 等到了昭玉宫的联络点,秦朗并未急着审问林茜茜,而是把人交给昭玉宫弟子看守,他与小程几人回到房间睡了个天昏地暗。 等到睡醒之后,吃过了饭,秦朗这才到了昭玉宫联络点的地下密室里,准备审讯林茜茜。 林茜茜先前虽说被秦朗打的吐血伤的不轻,可吃过半粒还魂丹,伤处早就好了七七八八,绝对能够经得住刑罚。 她被饿了两顿,这会儿神色有些萎靡,只是看到秦朗进来之后,眼中狠色一闪而逝。 莫看她是个女子,秦朗心里却一点怜香惜玉的想法都升不起来,若不是他没做过蛊奴,害怕下手没个轻重把人弄死了,老爹中的剧毒没办法找解药,早就把她做成蛊奴了! 这里不愧是昭玉宫弟子的联络点,各种各样的毒物多不胜数,都不需要秦朗出去另找,只吩咐了一声,那些弟子们便送来了许多毒物。 且中间还夹杂了不少瓷瓶,里面装的都是普通蛊虫。 秦朗先给林茜茜体内输入一些灵气护住心脉,免得还没问出口供她便被毒物毒死,这才挑挑拣拣,从毒物中挑出一条翠绿可爱的小青蛇出来。 因着秦朗体内蛊王的关系,小青蛇在他掌心十分乖巧,还不时亲近的在他手心蹭一蹭,看得林茜茜毛骨悚然。 “你以为弄些蛇蝎毒物来,我便会害怕?你做梦!”林茜茜冷冷的看着秦朗厉声道:“你若想从我嘴里问出什么,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 若是以前,她见这些东西自然是害怕的,可是在去衡州之前便见过不少毒物,这会儿自然不会像普通女子那般害怕。 “你以为我在向你逼供?”秦朗轻笑:“那你可以为错了,我什么都不想问,只是想看你受折磨而已。” “不管你知道什么东西,我都没兴趣!” 说着,他便将小青蛇放在了林茜茜的肩上,看着小青蛇缓缓爬入她的衣襟,而后不知咬在了何处,便看她登时腾出了一脸冷汗,而原本白皙的脸上也染上了几分黑气。 秦朗接着从毒物中挑出一只五彩斑斓的蜘蛛和一只黑黢黢的蝎子来,一看便知毒性甚强。 这次他把挑出来的两只毒物放在了林茜茜的腿上,面带微笑饶有兴趣的看着蜘蛛和蝎子缓缓朝上爬去,而林茜茜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只是她咬着牙强子忍耐,一言不发,连看也不看秦朗一眼。 “我曾在昭玉宫典籍上看过一则猜测,若是有人能够扛过这三只毒物的毒素不死,体内的毒素便会混合起来,变成一种新的剧毒。”秦朗微微一笑,俊美的脸温柔的过分。 “若是再加上昭玉宫特有的蛊毒调和,便会变成一种活毒。” “此毒不会致人死亡,只会让人生不如死,无时无刻不在毒发,痛到极致之时让人恨不得此生从未在人世间出现过,若是经年再以毒物喂养,毒性便会越来越烈,越来越不可捉摸。” “甚至时间越来越长,到了最后,毒素千变万化,哪怕体质不同也会引起毒素的变化,根本无从解毒。” “只不过此毒即便如同昭玉宫那般蛊奴无数,却也从未调制成功过,所以便当成了一种猜测,记在昭玉宫典籍之中。” “当时我看到这种毒素之时很是感兴趣,只是想要养出这种毒来,实在太过有伤天和,不知要用多少人命去填,而本候向来心性仁善,绝不肯用活人来制此奇毒。” 说着,秦朗走到林茜茜面前抬起她的下巴,深邃的眼眸看着她,让人生出一种深情的错觉来,而他不光脸上带着温柔,声音也温柔的很,宛若情人间的呓语一般。 只是林茜茜看着他,却忍不住心生寒意,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说起来,本候要多谢你啊,若不是有你的出现,本候即便想要制作这种奇毒,却会因不肯用活人来实验而作罢。” “不过你放心,本候难得有你这样一个绝佳的试验品,必是不肯让你死掉的,哪怕付出再多的代价,本候也会让你活着。” 林茜茜被他说的寒毛直竖,刚想开口说话,却被他点住了哑穴。 “毒素马上就要融合了,会很痛的。”秦朗摩挲着林茜茜的下巴,温柔的笑道:“我这人,最是听不得别人惨痛的叫声,未免我心软,只好点了你的哑穴,你不会怪我吧?” “说起来,我十分喜欢你的声音,虽说与你这张脸不怎么相配,却清甜软糯,只是很可惜,等到毒素融合了之后,你会无时无刻不在惨叫。” “所以……以后会很难再听到你的声音了,真是可惜啊。” 他口中说的可惜,可似是满含深情的眼中根本毫无一丝可惜之色,有的只是对毒素融合,研制出这种变态活毒的期待。 林茜茜本就从小娇生惯养,被家人保护的太过,从未吃过什么苦头,也不曾见过什么惨绝人寰的场面。 只听眼前这个俊美无俦的少年用温柔的声音,却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听他描述的用自己研制活毒的未来,早就心神崩溃了。 而她刚才开口,便是想要求饶,谁知却被他直接点了哑穴,连话都不让她说出口。 到现在,她终于信了,这人是真的不想从她这里问出什么,只是想要简简单单的折磨她。 比起逼供,只想简单的折磨她才最为可怕! 最起码,若是逼供,只要她说出来对方想要的,即便对方不会放过她也会给她一个痛快。 可只想折磨她,根本就是想要看她痛苦,看她挣扎,就连求饶都不许她有! 人世间怎会有这般变态的人? 不是说这秦朗是仙人子弟吗?仙人子弟不是慈悲心性吗?为何他却宛若地狱爬出来的恶魔一般? 体内渐渐传来的痛楚让她知道,这少年说的是真的! 真的好痛!痛得让人忍受不住! 只是现在就这般的痛,若是以后每时每刻都会保持这种痛感,真会把人活活折磨疯的! 秦朗看着满脸痛苦之色的林茜茜,依旧温柔的笑道:“你先自己待一会儿,我有些事出去一趟,一会儿再来看你。” 说完便转身离开,走到拐角处便看到小程、李崇义、小牛和双胞胎,包括吴子西都在,几人一脸惊恐的看着他,眼神活像在看一个活生生的变态! 第六百二十五章 招供 看着几人,秦朗脸色一黑,不待几人开口,无声的指了指地下密室入口,示意出去说。 小程等人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慌慌张张的转身便朝着入口处跑,好似身后有鬼追着一般。 看到他们这般模样,秦朗脸色又黑了几分。 他哪里不知道,是刚才自己那个模样吓住了几人,莫说是他们,就连自己也觉得自己跟个变态没什么两样。 强忍着满身的鸡皮疙瘩,准备出去透透气,顺便放松放松心情,谁知道这几个家伙竟然在这里偷看! 偷看也就罢了,竟然还把自己吓得够呛,这心理素质实在太差劲了! 看来,还得磨炼一番才是。 出了地下密室,小程几人便把秦朗围了起来。 “阿朗,你真的准备制作那什么活毒啊?”小程想想刚才自家兄弟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和说过的那些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就不怕把林茜茜制作成那什么活毒,到时一个没看住她,被她用血液在你家中下毒,你又研制不出解药来,可怎么办啊?” 秦朗黑着脸刚准备说话,却被李崇义截断了话头:“这昭玉宫真是变态,竟然还有制作这么可怕毒药的方法!” “可不是怎么的!”尉迟双胞胎拼命点头:“怪不得昭玉宫能够力压江湖各大门派,就这种变态的程度,还真没人能超过他们!” “阿朗,我看你还是别做这什么活毒了。”小牛在一旁摇了摇头劝道:“我是真怕你在继续研究下去,越来越不像个仙人子弟,而像个恶魔了!” 吴子西虽然脸色苍白了一些,可双眼却亮晶晶的,对着秦朗拱了拱手道:“秦侯,若是这毒制成,能否给在下一些?” 他这话一说,小程等人看变态的眼神便纷纷转到他身上,瞅的他冷汗直流。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在下要来这活毒只为防身之用。” 小程等人齐齐呸了他一声。 防个屁的身! 就凭神霄宫的术法、符箓和奇门遁甲,他还需要用毒药来防身吗? 秦朗脸色黑乎乎的瞅着众人道:“你们在昭玉宫待得时间也不短了,什么时候听说过有这么一种活毒?” “若是真有,以昭玉宫的手段,即便是用人命填也会将这毒研制成功,到时天下间还有谁能制住他们?” “我刚才那般说,不过是懒得跟林茜茜拉锯战!”秦朗冷哼一声道:“你们别忘了,我爹还中着毒呢,林茜茜能等的了,我爹可等不了!” “再说我也不愿意我爹一直这么下去,那毒时间久了,会损伤身体,即便解了毒以后身体也坏了,别想再骑马打仗了,对我来爹来说岂不是生不如死!”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帮兄弟竟然这么不信任自己! 难不成这一个个的都脑袋进水了不成?他哪有那个时间去研制什么活毒? 是嫌日子不好过?还是钱不好挣? 小程等人闻言这才松了口气,齐齐拍了拍胸口长出了口气,神色这才恢复过来。 只不过吴子西在一旁却满脸的可惜之色,瞅的秦朗手心发痒,恨不得揍他一顿。 若天下间真有这种奇毒,最能研制成功的,怕是非吴子西莫属了吧? 这个隐性变态!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若是无事就出去逛逛,别来给我添乱!”秦朗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赶人,转身又回到地下密室之中。 他出去拢共也没多长时间,可林茜茜却也被疼痛折磨的神智有些涣散了,脸上的汗水顺着下颚不住往下滴,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湿涝涝的。 林茜茜朦朦胧胧,看到一张俊美的脸停在自己面前,仔细的分辨之后才看出来,正是那个如同恶魔一般的少年。 她无声的张着嘴,眼中满是恳求。 她想告诉秦朗,不论他想知道什么,自己都会告诉他! 不论他想让自己做什么事,自己都会去做! 只是千万不要用自己炼制活毒了。 那种痛楚她真的不想要再忍受了。 待得秦朗解开她的哑穴之后,她整个人便像是愣住了一般,好半晌才嘶哑着声音道:“你……你不是……说……” “现在是不是不痛了?”秦朗温柔一笑,将她耳边散落的发丝别在她耳后,动作轻柔的不可思议,甚至让林茜茜都心生感动,觉得方才是不是自己想错了,这般温柔的人,又怎会是恶魔呢? “毒素融合不是一两天便能成功的,你总是还要再受些苦楚,不过你放心,毒素融合之前你发作的时候我会点你哑穴,其他时间都不会这么做。” “只要你乖乖配合我研制活毒,我会让你生活的很好,便是如同你在神霄宫的日子也不会差什么。” 说着又啧啧叹了两声:“不过才这么点时间,嗓音就变成了这样,接下来的时间我会让人好好养护你的嗓子。” “你也趁着毒素融合之前,尽可能的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吧。” “房间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是按照你的住处布置的,想来你一定喜欢,我一会儿让人带你过去。” 秦朗说着站起了身,转过身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又道:“哦对了,明日还是这个时候发作,再给你添三种毒物,你要提前做好准备。”说完他毫无留恋的转身便走。 林茜茜抖了抖嘴唇,想要叫住他,只是过了那股疼痛的感觉,心中却始终不甘。 能熬得了这一次,想必也能熬过下一次! 秦朗折磨她,无外乎是为了想要得到如何解除秦琼体内的毒素,只要自己能熬下去,他终有妥协的时候。 她这般想着,心里的勇气好似回来了一些。 只是再想一想,刚才他说过,他研制的活毒没有解药,若是不趁着现在体内的毒素还未融合之时尽快解毒,即便自己能熬过去,也生不如死。 那留着解秦琼体内剧毒的方法有什么用呢? 眼看着秦朗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拐角处了,林茜茜咬着唇终是下定了决心,嘶哑着声音喊道:“等等。” 秦朗背对着林茜茜无声冷笑了一下,转过身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着:“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你说,我着人去办。” “若是我告诉你,你爹所中之毒如何解,你可能放过我?” “你想多了。”秦朗微微一笑道:“我大唐百姓因你,不知死了多少人,我大唐士兵,更是因为你,无辜枉死了那么多,还有我爹也因你,现在还昏迷不醒。” “你说,我怎会放过你。” “我知你想要拿着解毒的方法钳制我,只是你却忘记了,我师傅乃是仙人,虽说现在正在闭关我联系不上,可他老人家终有出关的时候。” “我爹体内的毒一定会解,只是时间早晚的关系,有没有你问题都不大,但是我爹因你受了这么多的罪,我做为人子,若是不把这仇报回来,岂不让人戳着脊梁骨骂我不孝?” “所以,我爹受了多少罪,我便会在你身上百倍讨回。” 秦朗说这话的时候,言语狠厉神色之间却依旧温柔的很,让人从心底便会不由自主的升起冰寒刺骨的冷意。 他从未想过放过林茜茜,西突厥也一样! 即便是言语上的欺骗,他也不想! 老爹受过的罪,吃过的苦,他会一样一样,在林茜茜身上和西突厥那边讨回来! 林茜茜没想到,这人想要折磨自己的心思竟然如此坚定! 即便自己拿解毒的方法也不能换来他放过自己! 况且他说的没错,他有个仙人师傅,那毒只是凡俗之物,早晚会被解开,到时自己体内的毒素恐怕早就融合了起来,生死不能! 林茜茜虽说从小被娇养着长大,可处事却十分果决,知道自己只有两条路,要么受尽折磨的活着,要么痛痛快快的死去。 她可以不惧死亡,却惧怕受尽折磨的活着。 这人身后站着昭玉宫,手段那么狠厉残忍,那么可怕的一个门派,恐怕他早就得了昭玉宫的真传,折磨起自己来,都不必另想方法。 且相传昭玉宫还有一种蛊奴,更是人间最惨烈的刑罚。 若是自己将死未死之际,被此人制成了蛊奴,怕是连具全尸也留不下了。 “那……若是我告诉你如何解你爹的毒素,你可否给我一个痛快。” 秦朗眼中升起一抹奇异的神色来,淡淡的笑道:“自然可以。” “想要解你爹体内的毒,要去靺鞨的黑水部落寻一个人,名叫启力思,只有他手中有解药。” “他在黑水部担任什么职位?” “黑水部的巫医,擅长调制各种无解之毒,只是无解之毒在调制出解药之前他不会把药流传出去,害怕被人拿到了转而对付自己部落。” “你爹体内的毒便是得自他手,经过西突厥之人调制,才把它与瘟疫融合在了一起,具有传染的特性。” “只是传染出去的毒素却会弱上一层,不若原毒那般霸道难缠。” “你手中没有解药吗?还有,是谁把毒重新调制了的?”秦朗散去脸上的温柔神色,十分淡漠的看着林茜茜问道:“难道调制毒药那人也没有解药吗?” 林茜茜咬了咬唇,想到那人的手段,若是自己告诉了秦朗,怕是他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寻爹娘的麻烦。 只是她现在若不回答,便会自身难保。 只是若秦朗能早些抓到那人,兴许爹娘便会无性命之虞。 且已经回答了这么多,剩下的再隐瞒下去,定会激怒秦朗,便摇了摇头道:“他手中自然有解药,只是他是西突厥之人,且在西突厥地位颇高。” “不管你是想要把他抓回来为你爹报仇,还是想要从他手中得到解药都十分困难,而靺鞨却是小部,对大唐向来敬仰向往。” “你是大唐的侯爷,在大唐位高权重,又颇得大唐皇帝看重,若是你去靺鞨黑水部寻启力思要解药,比你去西突厥要解药简单的多。” “这个便不必你多管,你只要告诉我,调制毒药那人是谁便是。”秦朗面色不变,冷哼一声道。 “我不知他姓名,只知他在西突厥地位颇高,被称作五毒神,擅长控制毒物,常年穿着黑色披风,面带黑纱,看不出容貌。” “你也不曾见过他?”秦朗挑了挑眉,不知该不该说林茜茜愚蠢。 都不曾见过那人,就敢跟他合作,对大唐出手,真是蠢到没眼看! 第六百二十六章 前往靺鞨 “我只见过他两次。”林茜茜咬着唇摇了摇头:“第一次是他让人带我去见他,说能找到我表哥失踪的真相。” “不过当时我没相信他,后来在大唐找了许久,都没找到我表哥,便再次见他,他给了我那毒药,说是只要按照他说的完成了任务,便告诉我是谁杀了我表哥。” “你与你表哥感情很好?”秦朗愣了一下问道。 他却是没想到,林茜茜竟然是因为凌一飞才会对大唐,对老爹下手。 只是对于在昭玉宫杀了凌一飞一事,他并不后悔。 当时那种情况,即便他放过了凌一飞,以凌一飞的性子也绝不会放过自己,说不得便会在暗中朝自己家人下手,到时更防不胜防。 且西突厥那位神秘的五毒神对大唐出手,即便没有林茜茜,也会有方茜茜王茜茜,人选问题而已。 “我外公家中只有我表哥一人,而我父母也只有我一个闺女,我从小在神霄宫长大,表哥待我十分亲厚,他被人害了,我自然要给他报仇!”林茜茜神色间有些黯然,似是因为提到凌一飞有些伤心。 沉默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着秦朗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还望秦侯你能说话算话,给我一个痛快。” “你放心便是,本候说话从来算数。”秦朗神色淡淡的道:“只不过在我爹体内的毒解除之前,还要委屈你暂时在这里住下。” “什么时候毒解了,什么时候我便履行我的承诺。” “好。”林茜茜点了点头松了口气:“那秦侯可否暂时帮我解除体内的毒素,我怕万一你寻找解药的时候,我体内毒素融合,到时候便是想解也解不了。” “活毒未曾融合之前,这毒解起来不难。”秦朗点了点头道:“只是解毒的过程有些痛苦,今日你先养养精神,明日我便安排人为你解毒。” 林茜茜沉默的点了点头,看着秦朗转身离开地下密室,神色有些恍惚。 若是当初自己没有答应西突厥那位五毒神为他办事,想来今日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吧? 天底下从来就没有能包住火的纸,只要做过,便会留下痕迹,表哥失踪的原因,大可拿了银钱雇佣大唐的江湖人帮忙查探,何必与虎谋皮。 只是,现如今说什么也晚了,自己被五毒神害成了这般模样,又岂能让他好过! 秦朗此人,看起来睚眦必报,五毒神调制出的毒药,还找自己给秦琼下毒,他可是主谋,能放过他才怪了! 只盼着秦朗手段高绝,能够将五毒神拿下,也算为自己报了一箭之仇! 还有那个忘恩负义的长孙冲,枉费自己对他那般好,可他居然想要杀了自己! 到现在,她脖颈上还隐隐作痛,可想而知当时长孙冲用了多大的力气。 怪不得娘说,大唐从来不是什么好地方,从来不让自己来大唐,即便是跟着表哥也不行。 早知如此,自己便不任性了,早早与表哥成婚,还能为凌家留下一点血脉,也没了今日身死在大唐的事情。 秦朗缓步出了密室后,靠在门外的柱子边,微眯着眼睛看向天空,脑中却在转个不停。 林茜茜口中那个五毒神,看起来倒像是对自家有敌意。 否则大唐那般多的将军,甚至尉迟老黑都在阴山,却为何独独对爹下手? 说不定,他对付大唐是顺手,而对付老爹却是主要目的! 能这么做的,不是自己的敌人便是老爹的敌人。 只是自己从未与西突厥之人打过照面,更别说结仇了。 莫不是当初收拾东突厥巫师之时,有什么漏网之鱼? 且与那巫师关系莫逆? 知道巫师死于自己之手,现在是来报仇的? 他下意识的便把这个仇人定位成了自己的仇人,而没放在秦琼的仇敌身上。 虽说老爹这些年南征北战杀人无数,可那都是战场之上的撕杀,且都是普通武者,没有会这般手段的人。 想了半晌,秦朗忽然摇了摇头。 也不一定,若是老爹仇人的后人,机缘巧合习得诡异手段来寻仇,也并非没有可能。 只是老爹现如今昏迷不醒,看来还真的找个时间回去问问母亲,看看老爹的仇人都有谁,再假公济私让百骑司帮忙查找。 还有昭玉宫和道门的人,到时候一起撒出去,不信找不到! 现在解毒的方法已经有了眉目,自己要尽快上路赶往靺鞨去找启力思拿解药。 虽说问了林茜茜幕后黑手的事情,可他询问只为了去报仇,并非为了要解药。 即便是那什么五毒神敢给,他也不敢给老爹用! 看他下手这般狠辣,谁知道他会不会宁肯同归于尽也要弄死老爹,到时得不偿失,找启力思拿解药,才最为稳妥。 喊了昭玉宫的弟子过来,交代了他们把林茜茜挪出密室好好安置,若是她问起关于活毒的事情,谁也不许多说一个字。 且让他们多叫一些弟子过来守在这里,莫要让人把林茜茜劫走了。 虽说未必有人知道林茜茜在这里,可完事未雨绸缪才会将所有的隐患尽皆消除。 他去拿解药,得很长一段时间会不在大唐,若是有人劫走了林茜茜,等自己回来,怕是连她的影子都摸不到了。 以她现在对自己的恐惧,怕是立刻便会隐藏起来,绝对不会在大唐出现,到时老爹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昭玉宫弟子领了命令退去,秦朗便去寻小程等人,终在前厅找到了正在喝茶的几人。 “收拾东西,我们准备出发了。” 他们原本打算要在这里多住几日,直到撬开林茜茜的嘴,拿到解毒的方法才会离开。 原来想着,逼供林茜茜最少也得两三天,却不料到这儿才这么一会功夫,便把该文的全部问了出来,他着实佩服自己办事的效率! “你问出口供了?”小程和李崇义等人豁然站起身,一脸喜色的问道。 莫说他们与秦朗的感情,只秦琼从小看着他们长大,跟他们爹都是生死兄弟,听闻解毒有望,也会高兴的不行。 “嗯,问出来了。”秦朗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干渴的嗓子这才道:“林茜茜说,那毒是靺鞨黑水部的一名巫医调制而成,他哪里有解药。” “靺鞨族对秦伯伯下的毒手?”李崇义皱着眉,折扇在手心敲了敲,还是想不通,一脸疑惑的问道:“不应该啊!” “靺鞨乃是小部,即便是举全靺鞨部落之力,也不是大唐一军之敌,他们哪来的胆子朝大唐国公下手?” “更别说大唐百姓因为毒瘟疫,死了多少百姓。” “难道他们就不怕,大唐知道这事是他们做的,陛下一怒之下派兵灭了他们全族吗?” 更何况,往年靺鞨部来大唐朝贡,想来安安分分恭敬的很,从未有过挑事的时候,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胆大?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不是靺鞨族下的手,是西突厥。”秦朗摇了摇头道:“只是现如今为我爹解毒要紧,暂且顾不上他,等把我爹的毒解了,再去寻他们麻烦!” “自然是秦伯父安危重要,至于西突厥,且等我们回来再去不迟。”李崇义赞同的点了点头。 “没错,西突厥那些王八蛋,竟然敢对伯父下手,若是不杀他个血流成河,岂能消这口心头恶气!”小程叉着腰横眉怒目的道。 几人收拾行礼倒是快得很,因为懒且行礼不多,还不曾打开重新放置,只拎上包袱走也就是了。 秦朗引燃了御空符和牵引符,带着众人踏上前往靺鞨的路。 只希望此行一切顺利,尽快拿到解药回来解决老爹体内的毒素。 第六百二十七章 国民好娘亲,给我来一打! 远在长安的火寻漪澜百无聊赖的斜靠在软塌上,鬼赤练窝在她颈项处,不时亲昵的蹭蹭她的脸。 “终日养在深宅,这日子也忒无聊了些,真不知那些名门闺女是怎么活下来的!”火寻漪澜捏了捏鬼赤练的尾巴,顺手给它打个结,满脸的无聊都能满溢出来。 这日子她才过了多久啊,就觉得要活不下去了,要是从小都这样,就算不无聊死也得郁闷死! 这般看来,还是西域好,想怎么过便怎么过! 鬼赤练甩甩尾巴,可尾巴稍上的结死活也甩不开,急的它“嘶嘶”直叫,差点没变成追着尾巴的蠢猫,看得火寻漪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郁闷减退了几分。 “秦朗那个混蛋,自己出去逍遥,却把老娘困在长安,凭什么啊!” “要说先前是为了保护圣女,可现在不是有宫主那老头子吗?既然宫主也在这里,圣女的安全自然不用担心……” “小红,你说咱们要不要出去逛逛?或者说,咱们去帮秦朗呗?” “那家伙一天天粗心大意,上次追查杀手,若不是老娘,别说抓住凶手了,怕是连人家的影子都摸不着!” “这次追查个瘟疫,都追查这么久了还没个结果,脑子莫不是退化了吧?怎么一点没有当初捉老娘属下时的精明?” 鬼赤练抖了好半天,总算是把尾巴上的结给抖开了,黑豆似的眼睛瞅了嘟嘟囔囔的火寻漪澜一眼,再也不敢往她身边凑了,蜿蜒着爬到她脚踝处,圈住她的脚踝,好似带了一条脚链一般。 “怎么?待不住了?”张紫嫣进了门便看到火寻漪澜脚踝处的鬼赤练,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样的场景她一点都不陌生,每次鬼赤练被欺负的受不了的时候,便会圈住她的脚踝,离她的手远远的。 而火寻漪澜欺负鬼赤练的方式也就只有一种,便是把它尾巴打上结,看它挣扎老半天解开,以此解闷。 也幸亏鬼赤练不会说话,否则还不跟她吵翻了天? “圣女。”火寻漪澜从软榻上爬起来,扶着张紫嫣坐下,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这才道:“虽说在蓝田侯府不缺吃穿,也没什么危险,可这日子太过无聊了些。” “要是再不动弹动弹,骨头都要生锈了!” 张紫嫣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有个差事给你,你去不去?” “什么差事?”火寻漪澜眼睛一亮,急忙问道。 “前些日子朗儿让弟子们追查的人有了眉目,他们中有一人帮朗儿打听消息,现在被发现了,幕后之人一直都在追杀他。” “那人身边带着两个小娃娃,可怜见的,万一要是在半路上遇到什么事,两个小娃娃受了伤或者是丢了性命那多不好。” “反正你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出去转转?顺便把那两个小娃娃带回来?”张紫嫣笑眯眯的看着火寻漪澜鼓动道。 其实,这丫头去不去都无所谓,只是这丫头从小野惯了,被困在这侯府整日无聊的不行,她实在害怕在这么下去,这小丫头闷出病来。 正好,因着从小儿子不在身边的缘故,她看小娃娃可是喜爱的紧,只是别人家的小娃娃哪里能轮得着她来带? 再加上儿子离及冠还远着呢,抱孙子孙女的想法一时半会儿的实现不了,自从宫主那里得知此事,心中便一直惦记着,生怕两个小娃娃有了什么损伤。 再说,昭玉宫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子,哪里会照顾孩子啊!还不知在他们的照顾下,两个小娃娃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 只是她又瞅了瞅火寻漪澜,微微挑了下眉。 虽说澜儿是个女子,可她也没照顾过孩子啊,也不知成不成…… 再说这丫头一向耐心有限,莫要路上孩子哭闹,她不耐烦给两个娃娃下蛊让他们听话…… 这么一想,张紫嫣登时心里一惊,急忙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我想你也不会照顾孩子,不如还是我亲自跑一趟吧。” “别啊!”火寻漪澜一把拉住起身要走的张紫嫣,慌忙道:“圣女放心便是,虽说我不会照顾孩子,可府里不是有嬷嬷吗?” “我走之前带两个去,让她们照顾孩子,我只要保证她们的安全不就成了?” 难得有这么个放风的机会,若是这次不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 自从宫主那老头子跟着圣女出了昭玉宫来到长安之后,整个人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宫内的事务也都不大管了,任务也不接了,整日就知道围着圣女转悠。 她的鬼赤练都好久没开荤了! 在这么下去,说不定鬼赤练都得饿死了! 张紫嫣闻言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好,到时你再带上两个厨子,一个做饭菜的,一个做点心的,别让小娃娃饿着了。” 说着又嘟囔道:“也不知阿朗和那人是什么关系,竟然还答应若是那人活不成,便帮他照顾孩子直到成年……嘁,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还帮别人照顾孩子!” “那人是男是女?”火寻漪澜闻言眉峰高高挑起,有些意味不明的道:“莫不是秦侯搞大了谁家娘子的肚子?这两个是他的孩子不成?” 她可不认为,秦朗那家伙有这么好的心,会帮别人看孩子! 不过,若是这孩子是他自己的种,那便另当别论。 “不……不会吧?”张紫嫣登时呆愣住了,脸上不知是喜是怒:“老娘多开明的人啊,就算他搞大了别人家闺女的肚子,把人娶进门就成,用得着跟老娘遮遮掩掩的吗?” “莫不是他害怕婉儿月儿生气,才不敢说的?”张紫嫣皱着眉道:“再说了他这一年都要忙成什么模样了,哪里有空去搞大别人闺女的肚子?” “那两个孩子多大了?”张紫嫣挑眉问道:“会不会是他先前不争气的时候,在外面的相好生的?” 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个色胚,女人左一个右一个的,就算有个不知名的相好,很稀奇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张紫嫣惊叫一声道:“哎呀,那得赶紧传信给弟子们,让他们千万要好生照顾那人和两个孩子,万一要是伤了我的大孙子大孙女就不好了!” 反倒是火寻漪澜闻言猛地反应过来,秦朗那混蛋才十四五岁,他有那个能力让女人怀上孩子吗? 想到此处不由翻了个白眼道:“行了圣女,您就别演了!您儿子才十四五岁!我真是让您给绕的不轻!” 张紫嫣嘿嘿笑了起来:“看来澜儿是对阿朗动心了啊,不然怎么关注点这么奇特?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那人是男是女,孩子是不是阿朗的。” “你若喜欢阿朗,等到阿朗成年了,我就让你们成婚。”张紫嫣拉着火寻漪澜的手拍了拍道:“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咱们娘俩相处这么多年,我看你与看阿朗也差不了什么。” “你若成了我的儿媳,为娘的只有欢喜的,你觉得怎样?” 澜儿自小她是看着长大的,这孩子过去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得罪,到现在性子被磨成了这样,若是不嫁给自家儿子,这辈子怕是都难嫁人了。 虽说女子嫁了人之后,若是夫君为人不好,还不如不嫁,可自己的儿子她却是了解的,人品绝对没问题,对女子也不像现在的男人那般有诸多要求。 若是澜儿能和阿郎凑在一起,两人互相照顾,等她百年之后便也能安心了。 “不怎样!”火寻漪澜撇了撇嘴道:“那家伙沾花惹草捻三搞四的,若是娶了我,我怕到时候忍不住弑夫!” 火寻漪澜只要一想到,自己和秦朗两人凑在一起过日子,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俩真凑在一起,那家里还不毒物雷电乱飞? 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不是她追着秦朗揍,便是秦朗追着她……哼!谅他也不敢对自己动手! “这我倒是不怕。”张紫嫣眯着眼睛笑的十分狡黠:“反正你也打不过阿朗,而阿朗绝不是会跟自己的女人动手的性子,你俩一定打不起来。” 只要看看儿子是怎么对待婉儿和月儿的,便知道做儿子的女人,不知得多幸福! 只盼着啊,澜儿真能和儿子凑在一起,不然以后年纪大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得多孤单啊! 火寻漪澜张嘴想要反驳,却不料竟是无可辩驳。 别人她不知道,反正自己和秦朗倒是没动过手,顶多那混蛋玩过阴的,趁她醉酒抓了她的下属,顶多……也就是除夕夜时给秦夫人下毒,被他截断了经脉,倒也没对自己动手。 看着圣女笑的一脸得意的模样,火寻漪澜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情,忽然道:“圣女,您不会是想把天底下有些姿色的女子都弄来,给你儿子做媳妇吧?” “诶,这个主意不错哎!看来我得让人去搜罗些美人的画像来给阿朗挑挑,等他成了年便都娶进门!” “到时候三年抱俩,十年成群的,我出门牵着一堆小萝卜头,怎么想怎么美滋滋!” 张紫嫣眯眼笑了起来,狡诈如狐的模样与秦朗同出一辙,看得火寻漪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当遛狗呐,还牵着一堆!” “去,再胡说我揍你了!”张紫嫣白了火寻漪澜一眼:“行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去帮我把那两个小娃娃弄回来,不然阿朗不在身边,这日子也太没意思了。” “行行行,我这就去把您的孙子孙女弄回来!”火寻漪澜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于这个儿子还没成年便盼着孙子赶紧出世的圣女,实在没辙了! 等她收拾完了东西到了大门口的时候,那边已经有昭玉宫弟子牵着马等在那里,就等她到了之后便要出发。 圣女带着夏婉和柳月两人也站在门口,还有宫主那老头子,静悄悄的站在圣女身后,跟个魂儿似的。 “呐,这一趟应当没什么危险,接到人之后你们不必急着赶路,该休息时要休息,照顾好自己。”张紫嫣拉着火寻漪澜不住的碎碎念。 “我知道了圣女,一定不会苦着您的孙子孙女!”火寻漪澜坏笑道。 “老娘是担心你!”张紫嫣气坏了,忍不住怒道。 火寻漪澜娇笑着,翻身上马,冲几人挥了挥手,纵马朝着城门口而去。 第六百二十八章 不听话就做上门女婿! 秦朗带着小程等人日夜兼程的赶路,这次再休息的时候,便有意识的挑选大些的,繁华的城池落下。 靺鞨那地方,偏远的很,与突厥同样以游牧为生,想来吃食应当差不多,若是不做好准备,去了那边肯定是要吃些苦头的。 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怕小程几人受不了。 当初在突厥忽悠颉利的时候,整日吃肉吃的小程他们看见青菜叶子眼睛都绿了,往日不爱的甜腻点心也吃的滋滋有味,一点都不怕齁着了。 反正自家的天外天在繁华的地方都有分店,且老娘的庄子遍布大唐,准备些物资很是轻松。 先让天外天的点心师傅加班加点的,做出好多的点心放在系统空间,又跑到张紫嫣的庄子上,兑换了不少种子来,很是催生了一批水果和能够即时生吃的蔬菜来,如黄瓜和西红柿。 喜得小程等人见牙不见眼,趁着还没出门的时候,整日狂吃,吃的肚子滚|圆,一个个跟怀了五个月的孕妇一般,让秦朗暗骂没出息! 鸡鸭禽蛋之类的自然也不会少了,都是天外天和庄子上的管事们帮忙搜集的。 害怕自家少爷出门吃了苦,下了老大的力气去搜集这些东西,帮忙收拾的干干净净,且天外天的厨子把这些鸡鸭熏制好,吃的时候直接拿出来就能吃,味道还很是不错。 这些东西即便他们吃不完,到时候去了靺鞨当做礼物送人,也能拉近不少关系,就连粮食和众人都爱喝的花蜜都带了不少。 秦朗并不会认为,靺鞨亲近大唐,自己去到那里便要鼻孔朝天,看不起那些人。 有多少人坏事,都是坏在态度上的。 再说,他此行是去求人帮忙的,若是态度不好,到时启力思在药上做了什么手脚,害的还不是自家老爹。 那些水果种子,都是他从系统空间里兑换出来的,很多大唐现在根本就没有。 催熟了自己想要的之后,又给庄子和天外天催熟了一批,让他们都给手底下分分,也算感谢他们帮忙。 这点上,秦朗做的从来都很好,从不会给人盛气凌人做什么都是应当应分的感觉,也从不会看不起自家下人,或者是庄子上的管事,哪怕就是一个老农,他也平等待之。 往常虽说听过他的大名,却从未见过他的天外天分店和他老娘庄子上的管事,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自家这位少爷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也让他,很是在这些人心中刷了一大波威望。 东西都准备好了,秦朗便带着众人再次赶路,这次即便他们一直住在野外也不怕了,睡觉有系统出品的帐篷和睡袋,挡风又保暖,吃食更是应有尽有,还能沿途看看风景,跟出游也不差什么了。 再说了,他们沿途休息的时候,也能打野味什么的加菜,便是席君买那货跟着,都不怕东西不够吃。 越往东北靺鞨方向走便越是荒凉,人烟也更为稀少,偶尔能够遇到一些放牧的牧民还能借宿一晚。 秦朗就害怕语言不通到时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早早便从系统空间里兑换出来翻译器,即便说的不甚熟练磕磕巴巴,可在翻译器的帮助下,总算不是哑巴打手势,意思全靠猜了。 甚至一路走,一路教导小程等人靺鞨语,反正是个半瓶水的师傅,带着只有瓶底水平线的学生,谁也不笑话谁。 到了靺鞨境内的时候,秦朗与小牛还有吴子西的靺鞨语已经说得很是流利了,只有李崇义和小程两人还是磕磕绊绊的,每天都都学的成了两个苦瓜脸。 他们真是没想到,想要跟着兄弟会,还他娘的要学别个地方的语言! 当初在突厥的时候学突厥语,现在到了靺鞨又学靺鞨语,等以后到了高丽,是不是还得学高丽语? 天下间小部族那般多,若是都学一遍,那不是要了人的亲命了吗? “阿朗啊,咱们这次去靺鞨,也不是为了打探情报,这靺鞨语就不必学了吧?”小程拿着水囊恶狠狠的灌了一通,润了润快要冒烟儿的嗓子。 “是啊阿朗,哥哥对这语言着实不怎么精通,让我学这玩意儿,还不如罚我再抄几遍道德经来着。”李崇义靠在树干上,也是有气无力的模样,一看就被摧残的不轻。 秦朗微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道:“既然如此,你们不学也罢。” “不过据我了解,越是偏远之处的部族,规矩越是奇怪,若是你们听不懂靺鞨语,到了那边咱们正巧碰上什么节日,被靺鞨的姑娘家求爱,你俩怕是要傻乎乎的成了人家的上门女婿。” “到时候,你们可别指望着我会救你俩!” “不过,也兴许你俩就好这口呢!”秦朗说着嘿嘿笑的十分猥琐的道:“话说尤其是崇义,不是走到哪就撩骚到哪吗?” “若是真有靺鞨姑娘看上|你,我觉得倒也是好事一桩,说不准求药这事,还真的靠你们俩人了。” 说着,秦朗又叹了口气道:“不过,话说这些部族的姑娘们啊,可不像大唐的小娘子那般娇娇软软又香气扑鼻的。” “她们整日里放牧,多与牛羊马匹在一起,身上有些味道,你们若是成了靺鞨的女婿,怕是要受些罪了。” 说完之后立刻便又宽慰两人道:“不过也没事,等时间长了,你们习惯了就好了,到时候还可以带着媳妇和孩子一起回大唐看看兄弟。” 小牛和吴子西两人在一旁烤着刚打回来的猎物,准备大家的吃食,听到秦朗吓唬两人忍不住咧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而小程和李崇义一听,互相望了一眼,脑中瞬间有一个五大三粗浑身带着让人欲仙欲死味道的不似女人的女人,朝两人恶狠狠的扑了过来,嘴里还不住的喊着相公夫君…… 妈呀! 两人齐唰唰的打了个寒颤。 谁他娘的习惯了就好?绝对习惯不了,这一辈子都不会习惯! 谁他娘的要做靺鞨族的上门女婿!要让他们娶靺鞨族的女子为妻,还不如杀了他们! 是长安的姑娘们不够好,还是长安不够繁华?没事跑到靺鞨去给人家做女婿算怎么回事? 阿朗太坏了! 每次想让他们做什么而他们反抗的时候,都会先把他们吓唬一通,吓唬老实了保管他们乖乖巧巧的,这他娘是训儿子呢吧? 秦朗虽说不知他俩在脑补些什么,可他们眼中的控诉却看得明明白白,微微一笑道:“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想如何做,端看你们二人了。” “若是想助陛下收服靺鞨,你们便在靺鞨做上门女婿潜伏下来,等到将来兄弟我带兵把靺鞨收归大唐版图,你俩也就自由了。” “若是不想这么干,那就给我老老实实学习去!再敢不上心,我就把你俩扔进靺鞨做上门女婿!” 说到这里,他声音中便带了几分厉色,吓得李崇义和小程两人抖了一下,乖乖的继续去背他教导的东西。 想想在靺鞨的前景,两人心有灵犀的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比起在靺鞨做女婿,娶个五大三粗的媳妇,小小的靺鞨语而已,算不得什么! 这一次,两人生怕真的不小心被靺鞨姑娘求爱,而自己傻乎乎的听不懂,结果自己把自己卖了,是以谁也不敢再掉以轻心,学的不知有多认真刻苦了! 秦朗看两人不再闹腾之后,总算的呼了口气。 出门在外,即便知道在靺鞨未必会有什么危险,可万事都要想周全了,才能在危险来临之际应对。 虽说有他在,就算是靺鞨全族都上也都不怕,可他们毕竟不是每时每刻都在一起,且少数民族风俗多,谁知道会不会不小心便犯了人家的忌讳。 他们是去求药的,不是去结仇的! 若是大家都会说些靺鞨语,即便有了什么误会也能够解释解释,免得语言不通与人闹了矛盾。 …… 在秦朗等人快要赶到靺鞨境内之时,火寻漪澜去寻找自家圣女心心念念的小娃娃,也已经寻到人了。 只是瞅着一脸惊恐,小脸脏兮兮的两个娃娃,火寻漪澜怔了一下,神色柔和了下来,只不过转瞬又冷下了脸,冷飕飕瞟了一眼站在一旁静默无声的昭玉宫弟子。 “谁带的这两个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给他们洗洗脸换身衣服?” 昭玉宫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来,苦着脸道:“左使,实在不是属下不好好照顾他们,而是他们死活不愿意让属下碰。” “一碰就哭,止都止不住,他二人又是圣女之子指明要的,属下等不敢让他们哭坏了身子,便雇了马车让他们乘坐,不洗脸不洗澡换衣服,也只好由着他们。” 火寻漪澜眼中挂着明晃晃对这帮属下的嫌弃之色:“连两个孩子都搞不定,还能干些什么!” 不过,看这两个孩子,一个七八岁,一个四五岁,绝对不是秦朗那混蛋的种! 她莫名的松了口气,回过神来才奇怪,是不是秦朗的种,关自己什么事! “这孩子的爹娘呢?不是说还有个人吗?人在哪里?莫不是你们没把人救出来,死了?” “回左使,那人先前被我们救出,本想让他跟着我们一起走,也好护他周全,只是他说还有事要办,知道孩子被我们救出来之后,便说把孩子托付给我们带回去,自行离开了。” 火寻漪澜点了点头,挥手叫过两个嬷嬷来,让她们带两个小娃娃下去洗漱,只是这两个孩子看到嬷嬷靠近,便立即哭了起来。 也不是嚎啕大哭,只是抽抽搭搭,一副小可怜的模样,让人看了便觉不忍。 火寻漪澜皱着眉看了两人半晌,实在有些束手无策,不知该怎么应对。 虽说昭玉宫经年也会在外面寻些孤儿安置进宫里做弟子,可那些孤儿从小便是在你争我夺中长大,早就明白眼泪根本毫无用处,自己想要什么,只能靠自己争取。 她还真是从未与这种哭哭啼啼的小娃娃相处过,再说以她如今的地位,那些新进宫的孩子也用不着她亲自安置,自由其他弟子带着。 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仍旧无果,便从袖中掏出鬼赤练来递到两个孩子面前,冷着脸吓唬他们道:“你们两个乖乖听话去洗漱,否则我就让它吃了你们,听到没有?” 第六百二十九章 崔云廷和崔熙 看火寻漪澜一个堂堂昭玉宫左使,拿着鬼赤练吓唬两个小娃娃,昭玉宫其他弟子们面面相觑,觉得自家左使真是蛇蝎美人,一点软心肠都没有! 这两个孩子又不是任务目标,乃是圣女之子亲自点名要的,自然要多亲近亲近,要是就这么被左使吓坏了,等圣女之子回来,可如何交代啊! 只是他们常年浸淫在火寻漪澜的淫|威之中,即便觉得不妥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拿着一双看魔头般的眼神控诉她,希望她自己发现之后改正! 两个孩子才看到鬼赤练之时确实被吓了一跳,顿时便止住了哭声,一脸好奇的看着盘在那个美丽大姐姐的手腕上,精致漂亮的小蛇愣住了。 “哥哥,好像啊。”小女娃娃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鬼赤练,歪着头说道:“叔叔也总是拿着小蛇玩呢。” “哥哥,这个姐姐和叔叔一样,那就不是坏人咯。” “不一样。”小男孩一本正经的道:“叔叔说过,坏人脸上不会刻着字,你别看见一个拿着蛇的,便觉得跟叔叔一样。” 他真是觉得自家妹妹蠢透了! 男子和女子能一样吗?再说敢拿蛇的人多了,谁说拿着蛇的就不是坏人了? 只是还不待他拉住自家蠢妹妹,便看到小女娃颠颠的跑过去,咧嘴一笑,上前两步便抱住了火寻漪澜的腿,仰着脸笑道:“漂亮姐姐,那你帮熙儿洗澡吧。” “熙儿!” 小男孩气急败坏的叫了一声,却又忌惮那条火红色的小蛇,不敢上前,便只能恭恭敬敬的冲火寻漪澜行了一礼道:“这位美丽的娘子,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您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叔叔曾经说过,他和熙儿长相都十分乖巧可爱,若是遇到什么坏人,可以先嘴甜一些,卖卖萌稳住坏人,再找机会逃跑,千万莫要激怒了坏人把小命丢了。 他有些困惑的想,自己夸她长得漂亮,算是嘴甜了吧?熙儿去抱那娘子的大腿,应当算是卖萌了吧?当初熙儿抱着叔叔的大腿,叔叔不就很是高兴吗? 唉,只可惜,当时没和叔叔一起遇到过这种事情,否则叔叔也能给自己一些指点,现在也不至于如此被动,熙儿落入到那女子手中。 火寻漪澜听到小男孩少年老成的话,再低头瞅了瞅腿上脏兮兮的挂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想她堂堂昭玉宫左使,千面鬼姬,这鬼赤练便是她的象征,可谁能料到碰见两个不懂事的小娃娃,一点不知道鬼赤练的厉害之处!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把女孩子教导的一点戒备心都没有?男孩倒是有些像样,只是这么小小年纪便教成了这般油嘴滑舌,长大之后可怎么得了? 还不待火寻漪澜说话,熙儿便踮着脚去摸鬼赤练,一边摸一边还道:“好漂亮的小蛇,比叔叔拿的小蛇漂亮多了。” 站在一旁的小男孩登时面色大变,只是却咬着唇不敢出声,生怕惊扰了那条火红色的小蛇,也怕吓到自家妹妹,若是她手一抖,被小蛇咬上一口可就要命了! 只他心中气急,打定主意若是妹妹能逃过此劫,一定要狠狠揍她屁股,让她知道知道厉害,莫要傻乎乎的什么都敢上手去摸! 火寻漪澜微眯着眼,拿着鬼赤练的手一动也不动,神色莫名的看着努力想要摸到蛇的小女孩。 她能够继承鬼赤练,也是因为小时鬼赤练便对她亲近莫名,否则她把安敏弄死之后,鬼赤练便会与她解除联系,进入到万蛊窟。 而且,安敏的偌大的名头,一半是因为她易容之术,另一半便是因为鬼赤练,甚至鬼赤练的名头还要大些,毕竟鬼赤练已经被江湖中人当成千面鬼姬的象征了。 在小女孩抱上自己的腿时,若按照以往鬼赤练的形式,即便有自己的安抚,也会蠢蠢欲动的想要咬她一口,可自己却没感受到鬼赤练任何想要攻击的感觉。 她便看这,小女孩的手伸到了鬼赤练的头顶轻轻的摸了摸,而鬼赤练亲近的在她手上蹭了蹭,顿时笑了起来蹲下了身。 “来,跟我说说你那叔叔是什么人?他在什么地方?家中还有什么亲人?” 熙儿瞅了瞅火寻漪澜,转过头看向自家哥哥问道:“哥哥,我可以告诉漂亮姐姐吗?” 唔,以前爹爹说过,不能告诉别人家里的情况,不许告诉别人家住在哪里,虽然爹爹不见了,可她都记得很是清楚。 现在爹爹不在面前,那她是妹妹,只能听哥哥的话了。 小男孩闻言气的咬牙,怒瞪了她一眼冲火寻漪澜道:“这位美丽的娘子,我们两个年纪小,又跟爹爹失散,家中的事情早就忘记了” “现在就只有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不知家乡在哪里,也不知叔叔在何方。” 他曾听爹爹念叨过,家乡有人想要他们一家三口的命,若是能够逃出去,一定不要再回去! 只是他才说完,便被自家妹妹拆台了。 熙儿控诉的看着自家哥哥:“哥哥你骗人,叔叔说过骗人的话会被大灰狼吃掉的!” 谁知小男孩看也不看他一眼,对火寻漪澜拱手施礼道:“不知美丽的娘子你抓我们兄妹要做什么?我们两个身上没有一文钱,便是打劫也打劫不到什么的。” “不如你把我们兄妹放了,等我们长大挣了钱你再来找我们?” 这般小娃娃的心眼让火寻漪澜啼笑皆非,她似笑非笑的回头瞟了一眼众属下:“抓?难道你们没告诉他们是在救他们,且请他们去府上做客吗?” 先前出来搭话的男子苦着脸站出来道:“回左使,属下说了,也告诉他们圣女之子让我们来保护他们,可那位小郎君说不认识圣女之子,他们又没什么危险,不必人来保护。” 火寻漪澜闻言挑了挑眉:“你们在什么地方找到他们二人的?当时还有谁跟在他们身边?” “在破庙的乞丐窝里,只有他们和一帮小乞丐在一起,不过虽说他们年纪小,在那里混的还算不错……” 何止是不错啊! 弟子在心中腹诽。 这个小郎君还是那帮小乞丐的军师来着,即便是年纪最大的那个,也听他的话,可是威风的紧! 火寻漪澜点了点头,知道这个小男孩主意大,不能用看待还小子的方式对待他,便道:“我们不是坏人,是有人知道你们遇到危险,让我们来救你和妹妹。” “那不知是谁要救我们?” “秦朗。” 小男孩困惑的摇了摇头:“不认识,他为何要救我们?” “也许是他与你们爹娘有旧,或者与你家沾亲带故也说不定,否则也不必让我们大老远来救你们两个小娃娃。” 小男孩虽说心中仍有疑惑,却不再开口询问,只在心中警惕戒备,反正不弄清楚究竟是谁让他们来救人的,这戒备心便不会消除掉。 一旁的昭玉宫弟子劝道:“我们若是坏人,何必还给你们找马车让你们兄妹乘坐?直接杀了你们便是。” “只要你们跟我们走,等秦侯回来了,你自然便明白他为何会救你们了。” 谁知他话音才落,两个小娃娃一同惊叫道:“秦侯!你们是叔叔派来的人?” 火寻漪澜这才惊讶了起来:“你们说的叔叔便是秦朗?” 既然这两个小娃娃与秦朗这般亲厚,还叫他叔叔,却为何连他的身份和名字都不知晓? 否则也不必让她多费了这般多的口舌。 熙儿摇了摇头道:“我只听爹爹叫叔叔秦侯,想来叔叔不叫秦朗,是叫秦侯吧。” 小男孩却问道:“那不知你所说这秦侯,家在哪里?” 若是这秦侯的住址能和叔叔的对上号,那便不会有错了。 其实这一路上,他也奇怪,为何这些人不像之前的那些人,虽说没有打骂他们,却把他们忽视了个彻底,也不像与爹爹失散后,见到的人要么想要拐了他们卖了,要么便非打即骂。 反而这一路上,不缺他们吃穿,甚至也嘘寒问暖,只是他心中戒备,便交代妹妹,若是有人想要抱他们碰他们,便是想把他们分开卖出去,以后再也见不到面,任由妹妹哭闹。 火寻漪澜对小男孩的戒备心十分欣赏,微微一笑道:“秦侯只是别人对他的称呼,他名叫秦朗,住在平康坊蓝田县侯府,不知与你们心心念念的叔叔,可是同一人?” 也不知这孩子是经过秦朗的教导,还是因为这一路上所见所闻才会如此谨慎,倒是比一般的小孩子强了不少。 小男孩闻言大喜,冲火寻漪澜拱手道:“正是同一人。在下崔云廷,家父乃是崔文,与秦叔叔向来交好,方才不知姐姐身份,多有失礼。” 却原来,这一男一女小娃娃,正是被崔文身后那人藏了起来当做人质的一双儿女。 “成了,既然知道了我们不是坏人,那你俩可以跟嬷嬷下去洗漱了吧?”火寻漪澜嫌弃的瞅了两人一眼:“赶紧去洗澡换身衣服,都臭了!” 听了他的话,崔熙没什么表示,只傻乎乎的笑着,崔云廷却不由涨红了脸。 秦叔叔曾说过,若是将来有一天他们与爹娘失散,流落在外,一定要把自己弄成脏兮兮的模样,否则被人贩子见到他们的长相,一定会把他们拐了卖掉的。 也是因此,这一路上不管这些人如何说,他们打死都不洗脸,宁可自己臭烘烘的都能把自己熏死,也绝不去洗澡换衣服。 若是早知这些人是秦叔叔派来的,他们何必让把自己弄成这副连叫花子都不如的模样。 等到嬷嬷们给两个小娃娃洗刷干净,换了身衣服出来,昭玉宫弟子们眼睛不由一亮,就连火寻漪澜也十分意外。 怪不得这两个孩子说什么也不肯把脸上的脏东西洗掉,生成这般模样,若是不小心些,怕是早被拐子拐走了。 崔云廷红着脸到了火寻漪澜身边拱手道:“姐姐,你这么厉害,能不能帮我们找一找爹爹?” “我们与爹爹失散了,也不知现在爹爹在哪里。” 火寻漪澜抱住颠颠跑过来便自顾自的爬到她腿上坐好,身手抓住盘在她肩上的鬼赤练,不住把玩的崔熙,这才看了一眼崔云廷道:“你爹没事,不过他现在有事要办,已经离开了。” “你们两个跟我回长安,你爹那边我自会派人护他周全。” 第六百三十章 赶到黑水部 在火寻漪澜带着两个小娃娃回长安的路上,秦朗一行人已经到了靺鞨境内,见到了不少小股的靺鞨族人赶着牛羊马匹在放牧。 只是他们放牧的牲畜,并不像突厥人那般,放牧之时铺天盖地,且与突厥四处游牧不同,他们这里冬日比较冷,不好保温,便在地上挖出洞穴,等到冬日里便迁居进去避寒。 这里的人不光穿着与突厥不同,就连发型与突厥也不同。 这里不论男子还是女子,都兴盛辫发,用彩色丝线与头发编在一起,弄出满脑袋的小辫子,且在发间插上雉尾以作装饰,虽说看起来有些怪异却并不难看。 更让秦朗觉得惊讶的是,他们这一路行来,在路过的靺鞨族人家中借住,竟然让他发现一个十分奇特的现象。 现在这个年代,不管是在大唐还是在突厥,一个男子有多个女人都是常事,可在靺鞨之地,竟然盛行一夫一妻。 不管是哪个家庭,从来没有一夫多妻,一个大老婆带着一群小老婆这种事,且他装作好奇有问过靺鞨男子,也不是他们不想,只是没那个胆子。 这种事情,尤其在黑水部更为严重,女子之间互相结为姐妹,互相监督对方的丈夫,若是有一点点苗头,便会一拥而上,让他听得既是好笑又是佩服。 看他们穿着打扮便知他们不是靺鞨人,听得他们乃是从大唐而来,一路所遇靺鞨族人,无不热情款待,让他们宾至如归。 人待我一分好,我待人十分好,这便是秦朗做事的方法。 这些靺鞨人既然这般热情招待,秦朗也自然不会小气。 靺鞨这个地方,肉食不少,可是菜式点心水果却不多,秦朗没在一家借住,临走之际都会留下一些谢礼,都是靺鞨人没见过更没吃过的东西。 他们一路打听,终于到了黑水部,打听到了启力思所在的地方。 经过这一路被靺鞨人热情招待,秦朗对于拿到解药回长安救爹便更有了几分把握。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原本他以为只要见到启力思,说明了来意,定然会快便能拿到解药返程,哪想到部落族长却说,启力思出门去了,还得几天才能回来。 无奈之下,秦朗只能带着小程等人在黑水部住下。 只不过他们住不惯洞穴,只在部落里选了一处地方,扎好了帐篷安顿下来。 他们不同于靺鞨族的长相穿着,没过一天便传遍了黑水部,整个黑水部的女子全都丢下手头的事情围在他们帐篷外面,热切的讨论着。 这边的女子热情又大胆,简直让人吃不消。 若是他们听不懂靺鞨语也就罢了,偏偏来的路上都学过,即便是小程和李崇义二人说的还磕磕巴巴,可听却一点问题都没有。 秦朗长相虽说不够阳刚,却绝对算不上阴柔,在大唐女子的眼中,他这种长相绝对是最顶级的,不知多少长安贵女对他趋之若鹜,却偏偏,在靺鞨却吃不开。 吃不开便吃不开吧,反正他一向讨厌别人谈论他的长相,现在这些靺鞨女子看不上他,倒是让他清净了不少。 李崇义斯斯文文,一副文弱书生的长相,在长安也很是吃得开,可在靺鞨族,却与他一样坐了冷板凳,只有少数几人喜欢他们长相的,站在他们两人帐篷不远处偷看。 只有小牛和吴子西两个很是吃香,肤色不似秦朗和李崇义那般白皙,也不似小程和双胞胎那般黢黑,古铜色的肌肤,结识的身体,让靺鞨族女子尖叫不已。 这两人帐篷前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女子,个个伸着头想要跟他们聊上几句,小牛倒是吓得猫在帐篷里连面都不敢露,吴子西却斜斜的靠在帐篷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跟那些女子撩骚。 他还时不时的,得意的看秦朗一眼,眼中明晃晃的嘲笑和自得,让秦朗恨不得啐他一脸。 有种他娘的跟老子去一趟长安,老子让你看看什么叫万人空巷! 小小靺鞨才有多少女人?且一个个长得五大三粗,没有一点中原女子的柔媚,也就这个家伙才会洋洋自得吧! 而小程和双胞胎,一个是黑熊成了精,两个是黑塔成了精,比起靺鞨部族的男子还多有不如,真是天一黑都找不见人的那种,这种模样的靺鞨族有的是,实在不稀奇。 小程倒还罢了,双胞胎眼巴巴的看着小牛和吴子西的帐篷流口水,让秦朗严重怀疑,若是有女子肯围在他们两人帐篷前,怕是就要留在靺鞨做女婿了。 也幸好虽说这些女子们不懂事,围着他们看西洋镜,可部落族长却是个懂事的,知道这边的事情之后便派人前来,把那些女子都赶回家去,不许他们再围着贵客。 人群散去,小牛才满头大汗的从帐篷里出来,看着秦朗不住抹汗:“阿朗,快些拿了解药赶紧走吧,靺鞨的女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是真害怕她们若是忍不下去,像林茜茜那般动手强来,我可不敢领个外族女子回家,不然我爹要打死我的!” 秦朗闻言忍不住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这小牛也太纯情了点,被女子逼迫成这般模样,若他是林茜茜,肯定不要长孙冲,要小牛这个纯情小男生! “怕什么,若是你真有喜欢的,我去跟牛伯伯说就是了,定然不会让牛伯伯打死你的。” 好半天才止住笑声的秦朗,一脸猥琐的搂着小牛的脖子道:“若是你真有喜欢的,实在不敢往家带的话,就商议商议来一段露水情缘也就是了。” “这样的部落,风气都开放的很,一夜夫妻在她们看来算不得什么大事,你可莫要憋着,若是憋坏可就不好了。” 小牛一脸惊恐的看着秦朗,不明白自家兄弟怎么忽然这般不正经了起来,红着脸拉下秦朗的手,结结巴巴的道:“一……一夜夫妻,这样不好!我娘会打死我的,我爹都拉不住!” “阿……阿朗,咱们是兄弟,你可莫要害我!” 说完便立刻跑的远远的,瞅着秦朗的眼神活像在看什么洪水猛兽,逗的秦朗差点没笑瘫在地上。 “瞅你那出息!”小程在一旁撇嘴道:“你说说你都多大年纪了,领着你去花楼,你连姑娘的手都不敢碰。” “看崇义去了花楼那般如鱼得水,勾搭满地芳心的样子,你怎么就不知道跟他学学!若是在这么下去,将来牛伯伯可怎么抱孙子啊!” 要说双胞胎现在虽然还小,可却已经隐约能窥见将来流连花丛,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本质,他和李崇义实在不敢在荼毒两人,生怕把他们教成了色中饿鬼。 可小牛年纪不小了,牛伯母自他腿好之后便一直为他踅摸妻子人选,若是不趁着没成婚之前好好玩玩,等成了婚他再胡来,那牛伯伯是真会打死他! 只是不管他和李崇义两人怎么教导,这家伙就像是不开窍一般,到现在去了来燕楼,被那边的姑娘逗上两句便会脸红,着实让人无奈。 “你说他便说他,说我干什么!”李崇义闻言不乐意了:“再说小爷正经着呢,你别败坏小爷名誉!” 这话说的,好像他在花楼做了什么事情一样。 天地良心,他去花楼也不过摸摸姑娘的小手,闲聊几句,喝点酒听听小曲罢了,怎么被这家伙说的好似成了禽|兽一般? 小程嘁了一声,懒得再和李崇义这厮打口水仗,否则这口水仗打着打着便会动起手来,自己虽说能压着他揍,可这蛊虫发作起来着实难捱。 他不应战,李崇义便也老实了。 至于小牛的问题,他却觉得不算什么。 现在什么都不懂有什么要紧的,只要洞房的时候都懂便成了。 吴子西靠在帐篷边上,笑看着这一幕。 以前他没有融入进这个小团体的时候,总跟他们隔着一层,且这兄弟几个向来同进同退,那时秦朗戒备他,厌恶他,连话都不愿意怎么跟他说,小程等人便也是如此。 现在秦朗对他的态度有所改观,这些人的态度也随着改变,竟是让他不知不觉之中,便觉得若是能和他们做一世兄弟,也很是不错。 秦朗回到帐篷里扒拉起了系统空间,准备拿出些吃食做为给黑水部的礼物。 他们今日才到,说明了身份和来意之后,黑水部族长十分热情的招待了他们,让他们尽管在这里住下,等着启力思回来。 且邀请他们一行人,参加两日后靺鞨部的西木节。 这一日整个靺鞨部族,不管大小部落都会点燃篝火,准备丰盛的食物,穿着最好的衣服,热热闹闹的庆祝。 反正若是启力思节日之后才赶回来的话,他们也走不了,参加靺鞨部的节日热闹热闹也不错。 若是启力思节日之前赶回来,他们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参加节日便当放松心情了。 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赶路,哥几个都累的不轻,难得有这么一个参加外族人的聚会,若是不识相,岂不是让黑水部族长一片心意白费了。 他系统空间里面的东西,说实在现在就吃食最多,且在靺鞨这里,他待得点心水果什么的十分珍贵,比起肉食,送这个才最为合适。 把东西都划拉出来,喊了小程几人帮忙拿着,便去找黑水部族长了。 待看到他们送来的东西,黑水部族长登时高兴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连连感谢。 “说实在的,老朽别看是黑水部的族长,可这么精致的点心还真是从未见过,这香甜的味道,问起来真是比蜜还要香甜诱人!” “只是我们部落虽说不穷,可大约也没什么贵客能看得上的东西能够回赠,真是让老朽十分过意不去。” “族长不必如此。”秦朗含笑摇了摇头:“这些东西也就是在靺鞨这边珍贵一些,在大唐算不得什么,我等借助贵地,且还有事求助贵部族人,这些便当做谢礼吧。” 秦朗客套了几句,便带着人回了帐篷休息。 这两日待在黑水部,日子过的不要太美。 黑水部的人都十分豪爽,知道他们是部落的贵客,每日里来请他们去家中吃饭的不要太多。 且这边的山脉多,山中野物也不少,黑水的汉子每日来请他们一起去狩猎,等回来之后便将猎物收拾了,生起火堆便烤来吃。 两天眨眼而过,令整个靺鞨部期待万分的西木节终于到了。 第六百三十一章 黑水部的西木节 一大早,黑水部的男女老少便开始忙活了起来。 男人们早早的去扛来木头燃起篝火,女人则是杀猪宰羊准备肉食,而孩童们穿着崭新的衣服围着篝火不住玩闹,整个部落一片热闹。 秦朗等人因为是黑水部的贵客,不管做什么都不必他们动手,闲得无聊的秦朗便拿着点心果子,逗黑水部的小娃娃们。 莫看这些孩子还小,可许是因为父辈总在山中打猎的缘故,一个个箭术虽说赶不上父辈那般好,可若是与相同年龄其他地方的孩童比,那可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即便是黑水部的女孩子,也能拉起弓射出几箭,让秦朗不由感叹,黑水部人彪悍。 也幸亏他们人少,且所待的环境又十分恶劣,人口不多,否则怕是野心便要压制不住了。 因为靠近山脉,虽说部落中的人可以去打猎维持生计,但也因此,部落总是受到山中野兽的骚扰,且这边冬日太冷,医疗条件也不怎么好,幼童若是染病,很难救回。 黑水部这边天黑的比大唐要早,才酉时初天色便暗了下来,巨大的火堆熊熊燃烧着,将周围照的一片通明。 家家户户的桌案都被搬了出来,围着篝火摆了一圈,中间留出好大一片空地,秦朗不必问也知道,那空地定然是留待一会跳舞之用。 少数民族的人都能歌善舞,每当有喜庆之事或者到了什么节日,除了吃喝,便是用舞蹈来表达高兴之情。 部落中整只羊整只猪的被架在不远处的架子上烤着,烤的金黄,滋滋滴着油滴,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肉香,引得孩童不再打闹,围着架子不住吞咽口水,被自家老娘笑骂着赶走。 主位上坐着黑水部的老族长,满脸的褶子都仿佛笑开了一般,眼神慈爱的瞅着满地乱跑的小娃娃,不时关怀的叮嘱几句,让他们莫要被火烫到。 秦朗的座位便在族长下方,是最尊贵的座位,小程等人紧挨着他,其他地方都是按照部落辈分和能力排座。 有黑水部穿着花团锦簌的女子,端着冒着热气的食物前来,秦朗瞅了一眼,发觉与前世的油茶很是相似,尝了一口味道还算不错,便端起碗一饮而尽。 送东西的女子笑的灿烂,上方坐着的族长也笑的开怀。 他早已打听过了,这种油茶是靺鞨的特产,专门用来在节日上招待贵客的东西,若是客人很好爽的一饮而尽,便表明是想要与那个部族结下友谊。 小程等人虽不知道这些,可却知道跟着自家兄弟做绝对不会有问题,于是便也跟着一起将碗中的油茶喝尽。 秦朗也不小气,将身边早早准备好的高度酒拿出来一坛,差不多有十斤左右递给老族长道:“这是晚辈酿制的酒,味道烈的很,送与族长尝一尝。” 老族长笑呵呵的接过来打开闻了闻,登时馋的口水直流,迫不及待的便给自己倒了一杯,在秦朗的劝说下这才小口品尝,而不是一饮而尽。 莫看高度酒在大唐声名鹊起无人不晓,可在这靺鞨却根本没人知道,所以老族长也不知道,他手中的这坛子酒价值有多大,在大唐又有多少人不惜万金也想买来尝一尝。 他还只当,这酒果真便如这个大唐来的少年所说,是他自己酿制的。 不管东西多少,也不管东西好不好,靺鞨族的人与人相交,从来不看那人能带来多少利益好处,而是看心诚不诚。 这少年来了几天,他也观察过了,是个好小伙子。 虽说来自大唐那般强大的国家,身上却没一点傲气,与听说过的唐人一点都不相似。 自家的孩子自己看着自然是好,可这少年一身气质尊贵的很,只来时身上穿的衣服,便十分珍贵,可被部落中淘气的孩子蹭了一身泥,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安抚吓哭的孩子。 只凭这点他便能断定,这少年心性良善,是个可交之人。 大唐强大,他黑水小小部落,若是能够结识大唐的贵人,等到有朝一日部落中遇到灾难,拿不出朝贡的东西时,想来应该能求这少年帮忙转圜一二。 至于说,这少年不能办到,他却是没想过这点。 想当年他年轻的时候,也是部落中的勇士,多次去大唐朝贡,这少年身上的尊贵气质,根本就不似普通官宦人家的孩子! 老族长看着秦朗,笑的宛若一只得道成精的老狐狸。 他们靺鞨部,不会跟朋友耍心眼算计人,想到得到朋友的友谊,那便用心去交换! 只要他们心诚,想来这大唐的贵人,也会实心善待自己部落。 随着天幕渐渐黑下来,火光在夜空下越发明亮,靺鞨部的女子们将烤熟的肉食分好,装在银盘里,先给老族长端上去,接下来便是秦朗等人。 肉烤的油汪汪的,看得便让人食指大动,秦朗也不客气,用手捻起一块便塞进嘴里,还不忘朝老族长竖了竖大拇指。 许是因为常年以烤肉为主,靺鞨部烤肉的手艺着实很是不错,比前世卖的烤肉串都要好吃,外酥里嫩,火候刚刚好。 小程等人也是埋头苦吃,吃的满嘴流油,看到贵客很满意部落准备的吃食,老族长脸上的笑意便又深了几分。 没一会儿,便有不少靺鞨族的少女笑语晏晏的结队走到篝火旁,踩着鼓点跳起了舞,与在大唐看到的完全不同,充满了野性的舞蹈,看得李崇义不由自主直了眼。 一舞毕,那些少女却并未离开,而是去到人群中,拽出一个个男子,再次跳了起来。 秦朗挑眉坏笑的看了李崇义和小程两人一眼,打算不告诉他俩,等一会儿让他们看看,会一门语言是如何的重要! 经过这两天跟着靺鞨族的汉子们出门打猎,每次回来都是大丰收,猎到成堆的猎物,且都是平常难以猎到的,这让小程和李崇义在黑水部落中,有了不少爱慕者。 在这里生活,相貌英俊不英俊不是很重要的,能不能打得到猎物才重要。 身手越是高,越能打到较多的猎物,在黑水部便越是受欢迎,哪怕这人长得跟猪八戒他二姨似的也不例外。 并且秦朗这两日在部落中闲逛,还知道有几名女子打算趁着西木节向小程和李崇义两人求爱,甚至……这件事还得到了老族长的支持。 听黑水部那些孩子们说,老族长说了,若是谁家女子能够被他们这些从长安来的贵客看上,便奖励每家一张大唐所制的长弓! 若是贵人们看不上,便有一夜情缘也好,最好是能怀上个孩子,不管是谁,若能怀上贵人的孩子,举部族之力养之! 秦朗听到之后倒也没讨厌,因为这些事老族长并未背着他们算计,而是正大光明说与部落中人知道,且老族长并未禁止部族的人不许说出去,否则也不会连孩子们都知道了 只是小程等人不似他那般总待在部落里,爱带着孩子们玩,总跟着部落的汉子入山打猎,一去便是一整天。 那些汉子可没婆娘们那般八卦,他们不知道一点都不奇怪。 看这回给他俩一个教训,以后再让他们学习其他地方语言的时候还会不会推三阻四了! 果不其然,队伍中走出几名少女,跑到了小程等人身边,献上了自己制作的食物,准备拉着他们去跳舞。 一群人中,只有吴子西看出了不对之处,他瞅了一眼秦朗,带着微笑的婉拒了给他送吃食的少女。 而小牛则是经过秦朗吓唬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学靺鞨语之后,便多了几分心眼,早在有少女从人堆中拉出男子跳舞开始,他便一直在默默观察。 待看到男子咧着大嘴傻笑,女子红着脸一脸羞涩,即便他是根木头也明白了,这舞可不是随便跳的,那些吃食也不是能随便接的。 双胞胎因为秦朗事先跟老族长交代过,说他们年纪还小,老族长这才万分可惜的放过了他俩。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愣愣的看着一脸羞涩递给自己吃食的少女,便伸出手去接。 “等等!”小牛急的上前拦住两人:“你俩可要想好了,若是接过这肉食,说不定真要留在黑水部做上门女婿了!”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大惊失色,怒瞪了在一旁捂着肚子无声大笑的秦朗,僵硬的推拒了少女的一片心意。 待少女一脸黯然的离开,两人气势汹汹的朝秦朗冲了过去,一左一右架着他的胳膊。 “好哇,阿朗你可真是哥哥的好兄弟,竟然给哥哥下套!你说,你是不是真的准备为了大唐把哥哥卖到黑水部做女婿?” “我就不信你不知道这些事情,居然都不说一声,万一回到长安我那些大舅哥打上门来,小爷一定拽着你顶锅!” 秦朗揉了揉疼的不行的肚子,斜了两人一眼道:“那些吃食只不过是女子表达对你们的爱慕之意,你们若是接下,便是表明自己同样对那女子有好感。” “即便牛哥不拦着你们,等你们接了食物,那些女子便会告诉你们什么时间上门提亲,定下婚约。” “所以即便是接了那些吃食也不要紧,要紧的是去跳舞,若是跳了舞,便是在神明的见证下,保证一辈子不离不弃,相守到老。” “若是你们真的打算去跳舞,小爷自会拦着你们,把事情告知你们。” “咱们不是靺鞨人,不知道靺鞨的风俗不奇怪,就算接下食物,过后得知解除误会便成,没多大事。” 说着,看着两人冷哼一声道:“现在知道小爷让你们学习靺鞨语的用意了吧?” “你们想想,若是咱们都不会靺鞨语,即便那些人正大光明的说也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若是真的跳了舞再反悔,这不是跟人家结仇嘛!”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这才松了口气,虽说被吓得够呛,可心里还是相信兄弟不会真的把他们卖给靺鞨。 只是以后若是阿朗再让自己学什么部落的语言,还真是不能偷懒了,一定要好好学才是! 接下来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坐在一旁,十分老实的看着舞蹈,连酒都不敢喝了,就怕喝多了被那个靺鞨女子拉回家睡了,到时清白不保! 篝火宴会进行到一半,一人急匆匆的跑到老族长身边说启力思回来了,秦朗听到,顿时惊喜的站了起来,再无心思待下去,恨不得赶紧拽着老族长去见启力思。 第六百三十二章 启力思重伤 老族长自然知道秦朗心急,哪里会耽搁,带着秦朗等人便离开篝火宴会,去见启力思。 等到了启力思家中见到他才知道,这家伙竟然受了重伤,是被人抬着回来的。 “阿古喏,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启力思会伤成这样?”老族长颤抖着声音,向一旁跟随启力思一起出门的人询问。 “本来此行十分顺利,我们与大室韦部交易完之后准备回家,谁想到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熊瞎子,启力思为了保护我们,才被伤成了这样。”阿古喏一脸羞愧的低下头。 “那你们还在这待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大祭司,让他来帮忙救治!”老族长气的脸色铁青怒吼道。 “已经请了,大祭司也来看过了,只是大祭司也没办法。”阿古喏眼中蓄着泪,抓着头发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早知道就是我死了,也不能让启力思出事,都怪我!都怪我!” 本来以启力思的本事想要逃跑十分容易,若不是有他扯后腿,启力思也不会变成这样。 “老族长,都是因为我启力思才变成了这样,我害你失去了儿子,以后我就是你亲生儿子!我会代替启力思奉养你!” 秦朗听到这里才知道,原来这启力思竟是老族长的儿子。 靺鞨族的部落乃是私有制,部落若无战事,族长不曾死亡或者是无子,下一任的族长便会在老族长的儿子中,选出最好的一个接任部落族长。 他来了几天,从不曾听说过老族长有儿子,也不曾听老族长说过启力思是他儿子。 且先前听林茜茜说,启力思是黑水部的巫医,以他制毒的能力,若是想要守护部落,应当不是难事才对,他又是老族长的儿子,为何不做少族长却偏偏去做巫医? “我的启力思!我的儿子啊!”老族长顿时瘫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而那个阿古喏在一旁一边劝解,一边跟着流泪。 只是秦朗看过不少电视剧中,因为权势地位,与亲友反目成仇,背后插一刀的情节,是以他想的并不那么简单。 再加上阿古喏,如此快的便表忠心,要做老族长的亲生儿子,为他养老,不得不让他多想。 运起时光流转术看向阿古喏,待看完之后,秦朗从系统空间掏出纸笔,画出了一样东西递给老族长:“族长您先别哭,看看认不认识这东西。” 他用时光流转术其实并未看到什么异常之处,唯一觉得有些奇怪的便是阿古喏一个男子,竟然会去采集花朵装进布袋里面随身佩戴。 他不是靺鞨黑水部的人,也不认识那种话有什么作用,便想着画出来让老族长瞧瞧,若是这个阿古喏真有问题,也算是他出手帮了启力思一把,要解药更能方便一些。 老族长擦了擦眼泪,颤巍巍的结果纸,看完便愣了一下:“这是我们黑水部的一种花,叫做骨拉朵,虽说并不稀少却十分难采摘。” “虽说这花止血效果十分强劲,却因为生长的地方距离猛兽的巢穴很近,所以很少有人能采摘的到,贵客是怎么知道这花的?” 这骨拉朵在靺鞨,也就只有他们黑水部有,即便是相邻的部落中也没有发现过,想来大唐也不会有才对。 这位贵客来黑水部也不过两三天,且从未出过部落,就连部落中组织的打猎都没去,应该没见过这骨拉朵才是。 秦朗眼睛瞟过启力思胸前染了血的衣襟,伸出手从他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打开,里面正是他用时光流转术看到的,阿古喏采摘的骨拉朵。 “这……这……”老族长颤抖着手从秦朗手中抢过布袋,涕泪横流:“启力思怀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如果我没猜错,想来这骨拉朵除了止血效果强劲,吸引猛兽的效果也十分强劲吧?”秦朗似笑非笑的看着猛然变了脸色的阿古喏。 他就说,他们回程的路十分平坦,又不是靠近密林,怎么会有熊瞎子袭击? 若是这骨拉朵能够吸引猛兽,那便另当别论。 不过一个小小的部落,却还有这般争权夺利之事,实在让人唏嘘。 “没错。”老族长铁青着脸怒道:“也就是因为这样,即便这骨拉朵止血效果强劲,我们部落中却从不采摘。” “毕竟有止血效果的草药比比皆是,可这骨拉朵吸引猛兽这点特性,让人不敢轻易尝试。” “若只为了给伤处止血,却引来了猛兽,说不定到时会填进去多少人命,所以我便下令禁止,不许部落中人去采摘骨拉朵。” “贵客,您怎么知道启力思怀中有骨拉朵?” 秦朗似笑非笑的看向阿古喏道:“这得问阿古喏勇士了。” “毕竟这骨拉朵可是他亲手采摘,装进布袋随身携带,发现熊瞎子的时候又是他把布袋塞到启力思怀中的。” “你胡说!我也是黑水部的人,怎会不知这骨拉朵的特性,况且我与启力思亲如兄弟,我为何要把这种害人的东西放到我兄弟身上?这不是害人吗?” 阿古喏一脸暴怒的看着秦朗,眼中猩红一片,散发着凛冽的杀意。 “这布袋我从未见过!还有,你是何人?我黑水部的事情岂容你指手画脚,现在就给我滚出部落,再让我看见你,一定杀了你!” 老族长却十分怀疑警惕的看着阿古喏,向秦朗问道:“贵客怎知这骨拉朵是阿古喏采摘,并且放到我儿子身上的?” “若是贵客能够证明我儿子重伤濒死果真是阿古喏干的,老朽感激不尽!” “老族长,你莫要听他胡说!”阿古喏一脸急切的道:“我与启力思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不分彼此,你难道不知道吗?” “前些年甚至我还救过启力思的命,这些您都忘了吗?我怎会害自己的亲兄弟?” 秦朗还未开口,一旁的小程嗤笑道:“我兄弟的卜卦之术在大唐,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是他说你是凶手,那你定然便是凶手无疑!” “我还从未见过我兄弟为人卜卦失过手的,所以老族长,我建议你还是把这什么阿古喏抓起来严刑拷打,定然能够问出事情真相。” 就这个小瘪三,还说要杀了阿朗? 我呸!就凭他? 莫说一个只会些拳脚功夫的汉子,便是神霄宫和昭玉宫,包括巫师那等有神奇手段之人,都不是自家兄弟的对手,这阿古喏口气倒是不小,还想把自己等人赶出部落,欠调理! 阿古喏看着小程的眼神活似要吃了他一般,让人毛骨悚然,只是小程经历过战场上的尸山血海,这种眼神算得了什么,就是昭玉宫那些变态弟子,和自家的程西都比他强得多! 是以这家伙笑眯眯的,一脸挑衅的挑眉看着阿古喏:“瞪什么瞪?再敢拿你这双眼珠子瞪小爷,小爷给你挖出来当泡踩!” 阿古喏狠狠的挪开视线,看着老族长道:“族长,他们不过是外人,我和您才是部落的人,你不能相信他们不相信我啊!” “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害启力思?害了他我又有什么好处?” “这些外乡人居心叵测,想要挑起我们部落争斗,您可千万不要上当啊!” “挑起你们部落争斗?”李崇义斜靠在小牛身上嗤笑道:“莫要太看得起你们部落了!” “不过一个小小的黑水部而已,让你们内斗与我大唐有什么好处?” “您们是唐人?”阿古喏脸色猛然一变。 他看这些人穿着部落的服饰,本以为是其他部落来参加西木节的人,却不料竟然是大唐的人。 大唐之名谁人不知,不光地大物博,且人口众多,好东西更是不计其数,关键是距离靺鞨甚远,即便是靺鞨这边乱成一锅粥,对大唐也毫无作用。 那借口,找错了! 第六百三十三章 你且回头看看! 阿古喏的问话李崇义没接,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脸上端着勋贵子弟的高傲,他本就是皇室子弟,从小教养出来的礼仪风度,让他即便穿着黑水部的服饰,仍旧掩不住一身的贵气。 自从他们来到黑水部之后,一直态度十分温和,从没有这般高傲过,现在摆出这般模样来,一看便知他们在大唐的身份绝不简单! 这样的人,在大唐即便不是勋贵之家,家中也必然十分富裕,而黑水部穷的底掉儿,他们岂会看上自家部落,自然便不屑挑起黑水部内斗。 秦朗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阿古喏,对老族长道:“既然阿古喏勇士不承认,不若让启力思自己来说。” “若是启力思知道这布袋之中装的是骨拉朵,想来定然不会任由阿古喏塞给他,那便说明,当时阿古喏给启力思这东西的时候,说的应当是别的。” “是非究竟如何,想来他这个当事人更为清楚。” 老族长抹了把眼泪,眼中透着浓浓的绝望:“可现如今启力思昏迷不醒,如何告诉我们啊!” 说完便看到躺着的启力思猛然吐出几口鲜血,将胸前染得一片殷红,老族长面色大变,颤抖着手探向他的鼻息,这一探,便瘫在了地上,整个人像丢了魂儿一般。 “启力思他……他已经没气了!” 老族长说完,秦朗和小程等人面色不变,唯有阿古喏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他自以为很是隐蔽,却不料正被一直注意他的秦朗等人看在眼中。 小程更是连连嗤笑不已。 兄弟手中握着还魂丹,只要人没死够一个时辰,便是他去了阎王殿也能把他拉回来! 这阿古喏现在便高兴,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族长,您节哀吧。”阿古喏扶起老族长,留着眼泪哀伤的道:“启力思已经走了,您要多多注意身体啊,不然怕是他走了也不会安心。” “还是那句话,我与启力思亲如兄弟,他的父亲便是我的父亲,不管您相不相信,只要有我在一天,便会奉养您终老。” “我现在出去叫人,安排启力思的后事,你先休息一会儿。”说着把老族长扶到一旁的杌子上坐下,眼神凶狠的瞪了秦朗等人一眼,这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老族长坐在杌子上呆呆的,一副失魂落魄,整个人都被抽走了精气神一般,浑身散发着绝望哀伤的气息,让人看了心生不忍。 “老族长不必伤心,我能救活启力思。”秦朗拍了拍老族长的肩膀柔声道。 老族长的呆呆的扬起脸,似是没听到秦朗的话一般,对上秦朗的眼睛,愣了好半天的神才道:“你刚才说什么?” “你没听错,我刚才说,我能救活启力思。”秦朗微微一笑道。 这启力思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只凭着自家老爹还要靠他救命这一点,他就决不允许他死在自己面前! 不过一颗还魂丹的事儿,能有多难! 谁知老族长听了这话却并无任何欣喜,反而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想要向我儿要什么解药,只是他现如今已经不在了,怕是也帮不了你们了。” “不过,他那些药材我都知道在哪里放着,到时候你们尽可以去看看,若是看到能用的拿走便是,至于说救活我儿子……” 说着老族长苦笑一声道:“我已经这么大年纪了,经不得玩笑,尤其是还是有关我儿子生死的玩笑。” 这个大唐来的少年所说的话,他根本就只当是在安慰他,一个字都没信! 已经死了的人还能救活?莫说他没见过,便是听都没听过! 能让死人复活,那是凡人能有的手段吗?恐怕只有神明才能办得到吧! 这些来自大唐的少年虽说一身贵气,可却绝无可能是神明使者,哪里能救得活他儿子! 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一枚还魂丹,让小程去倒了一杯水,走到启力思面前掐住他的下颚,将丹药放了进去,结果小程递过来的水给他灌了一口。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老族长眼泪不由自主的又落了下来,又是愤怒又是心痛:“我儿子已经死了,难道你们还不能让他消停一会儿吗?” “你给他吃了什么?会对他的尸身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他这会儿再看秦朗几人,颇有些不大顺眼,即便知道他们来自大唐,自己小小黑水部招惹不起,心中却依旧怒气满盈。 若不是……若不是黑水部太小,又怕惹怒了这些唐人,导致他们派兵来攻,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些折腾他儿子尸身的人! “我说你这族长也真是!” 自家兄弟本是好心,想要救了他儿子,谁知道这老头没领情不说,反而污蔑自家兄弟的用心,让小程颇为生气:“我兄弟都说了,能救活你儿子,你怎么就是不信?” “若不是看在你年纪这么大的份儿上,敢这般污蔑我兄弟,小爷我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老族长闻言终是忍不住心中的怒气,满脸铁青的道:“胡说八道!” “老朽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从未见过谁能起死回生,能让死人复活!” “废话!”小程不耐烦的吼了回去:“小爷认识我兄弟以前也没见过,认识我兄弟以后见了不知多少次!” “再说,这天底下也就我兄弟一人才能让死人复生!你和你儿子碰到我兄弟,那是千百年才能修到的福分,你这老头竟然还敢对我兄弟呼呼喝喝,就不怕折了你儿子的福分?” 老族长气的浑身直抖,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把这个来自大唐的小混蛋打回大唐去。 “我儿子已经死了,便是有福分也没地方折了!” “好好好!既然你们你们非说能救活我儿子,那老儿我就且信你们一回!” “若是我儿子真被你们救活了,老儿我三跪九叩感谢你们,若是救不活我儿子,老朽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小程嗤笑一声,正待说过,目光掠过老族长身后的启力思,眉峰一挑笑道:“老族长,你方才说,若是我兄弟救活你儿子,你便三跪九叩谢我兄弟大恩,作不作数?” 老族长咬着牙死死瞪着小程怒道:“黑水部落虽然偏僻且部落也不大,但黑水部的汉子一口唾沫一颗钉,说话自然算数!” 小程闻言嘿嘿笑着,把秦朗拉到老族长面前:“那成,你现在三跪九叩吧,你儿子已经醒过来了。” “你你你……”老族长双眼暴睁的盯着小程,活像个被惹怒的公牛一般,指着小程的手指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一样:“老朽跟你拼了!” 说着便一头撞向小程,秦朗正正好的挡在小程面前,看老族长撞过来,急忙一把扶住他瞪了小程一眼道:“老族长莫要生气,你且回头看看。”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老族长直觉眼前发黑,被这些人气的差点没厥过去。 “你回头看看,若是不满意,再找他算账不迟。” 第六百三十四章 启力思活了! 老族长气的呼呼直喘,好容易稳住气息,咬着牙道:“好,老朽就且看看,我身后有什么,若是……” 他一边说,一边就转过了头,正好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爹,我没事了。” 老族长一下子便愣住了,半晌才擦了擦眼睛,待看到面前的人没有消失,又叫了他一声,一切都不是自己的幻觉时,忍不住泪流满面:“启力思,启力思,你活过来了?” 天呐,这是真的吧?真是神明显灵,让自己儿子活过来了? 他扑倒启力思身边,一双手在他身上不住摸索:“还有哪疼?都伤了什么地方?你……你快些躺着,爹去找大祭司来给你看看。” 说完便晕乎乎的要往外走,却被启力思一把拉住了手道:“爹,我没事了,你看看,真的没事了。” 启力思说着,把自己胸前的衣襟全部解开,露出只有些之前留下的血迹,光洁没有一点伤痕,笑道:“您看,我的伤全好了,真的没事,不必去找大祭司了。” 说着又向秦朗等人道谢:“启力思谢过诸位的救命之恩。” “莫说你部落中的什么大祭司,就是来个大大祭祀也不如我兄弟好使!”小程在一旁抱着双臂不满的道:“还有,你刚才不是说要给我兄弟三跪九拜谢恩吗?” “现在你儿子已经清醒了,我看也不必挑日子挑地方,你在这里跪谢便是了。” 切,这老头,刚才还不相信他们说的,现在怎么样?被啪啪打脸了吧? 也不知他脸疼不疼! 并不是他不知尊老,而是这老儿先前算计他,差点让他变成黑水部的女婿,后来又不相信自家兄弟,还要跟他们拼命,小程这才处处刁难。 只是眼看着老族长一脸尴尬感激的过来,真的要给自己下跪之时,忍不住一惊急忙扶住他道:“行了行了,一大把年纪了还折腾什么,小爷不差你跪那一下。” “是老朽目光短浅,不知世上竟真有人会如此神仙手段,是以才多有得罪,现在老朽真是满心惭愧,刚才还对诸位贵客喝骂,真是不该。”老族长擦了擦眼睛,谢的真心实意。 谢完了小程,老族长便转向秦朗,一脸感激的跪到:“多谢贵人就我儿一命!若贵人有什么差遣,老儿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去做。” 这么一大把年纪的老头,秦朗哪里会让他跪下,急忙扶住他的胳膊:“老族长不必如此,若是不看到,谁也不会相信世人能够复生的事。” “既然现在启力思已经醒过来了,不如问问他,那骨拉朵是怎么回事。” “我想,阿古喏去叫人来办启力思的丧事,应该快带着人回来了吧。” “骨拉朵?”启力思皱着眉头:“什么骨拉朵?部落有人去采摘了吗?不是早就下过禁令,不许族人去采摘骨拉朵吗?” 他不知,秦朗丝毫不意外。 骨拉朵既然已经被下过禁令不许采摘,想来黑水部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而启力思做为黑水部的巫医,又岂会不知其吸引猛兽的特性? 还是那句话,若是他知道,岂会同意阿古喏把装着骨拉朵的布袋塞进他怀里? “喏,就装在这里。”秦朗将之前从他怀中拿出来的布袋递给他道。 启力思做为巫医,对各种药材的味道自然十分熟悉,这骨拉朵他以前也曾去采摘过,是以闻到那股淡淡的香气,都不必看,便知道布袋中装着的却是骨拉朵无疑了。 只是他看着十分眼熟的布袋,瞳孔一缩道:“这布袋,怎么与阿古喏给我的布袋十分相似?” 并且还这般巧合,他醒过来,他怀中的布袋便不翼而飞了。 “这就是从你怀里掏出来的布袋。”老族长一脸愤恨的道:“你说这布袋是阿古喏给你的,他给你之时,跟你说布袋里面装的是什么?” 那位大唐贵人既然有如此神奇手段,能让儿子死而复生,想来之前说的那些话定然也是真的,儿子会重伤濒死……不,是已经死过一次了,定然是阿古喏害的! 启力思闻言脸色登时变得十分难看,攥着布袋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他说是向大祭司求来的护身符,让我带着希望能保佑我活着回部落。” 他忽然想起,熊瞎子出现的时候,最开始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冲着阿古喏来的! 是自己看他危险,这才上前帮忙抵挡,让他先走,他这才给了自己装了护身符的布袋。 阿古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不是兄弟吗?你为何要害我性命? 看他脸色那般难看,且眼中有哀痛也有愤怒,秦朗自然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淡淡的道:“想来启力思少族长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方才你昏迷不醒,我曾问过阿古喏,他说这布袋他从未见过,既然你已经醒了,他的谎言自然会被戳穿。” “这本是黑水部的内部的事情,我等身为唐人不便在此旁观,这便告辞了。” 秦朗说着,便朝启力思拱了拱手,打算带着小程等人先行回去睡觉,好腾出地方让启力思和老族长处置部落之事。 若是启力思没被自己救活,只凭老族长一个年老体衰的老者,自然不会是阿古喏的对手,可现在启力思没事,他又有一手的制毒之术,且时光流转术看到,他身手也很是不错,阿古喏自然不足为惧。 “无妨。”老族长出声叫住秦朗等人道:“往常有事不让外人旁观,不过是为了家丑不可外扬,可这件事前因后果诸位贵人皆知晓,且算个旁证,不必避讳。” 再说了,若不是有这些大唐来的少年,儿子的小命丢了不说,连是谁害的都不知道! 看阿古喏装的那般情深义重,若是启力思真的死了,他把自己当做亲生父亲一般奉养,说不得还真被他算计成功,将族长的位置传给他。 儿子为何会被阿古喏算计,老族长已然猜到是因为什么了。 无外乎是因为这个族长的位置而已,只是难道他就没想过,哪怕他是自己的养子,可若是自己没儿子,这族长一职也只会在部落中选举,由有能力的人接任,也轮不到他! 且儿子这些年醉心医术毒术,对接任族长从无兴趣,若是他能好好的,一心为着部落着想,好生锻炼箭术,到以后,这族长的位置也未必不能给他。 听了老族长的话,原本就想留下看热闹的小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秦朗,虽然没有说话,可示意他留下的意思非常明显。 就连李崇义和小牛还有双胞胎,甚至吴子西都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看来,这样难得篡权夺位杀害继承人的现场版,这几个家伙都不想错过。 秦朗忍不住失笑,轻咳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便做个见证。” 他话音才落,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阿古喏带着一帮黑水部的年轻小伙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道:“族长,我带了人来,先把启力思的尸体收敛起来吧。” “待明日我们找个好地方,再去挖个墓穴,办完了葬礼把他下葬,你看如何?” 老族长只冷冷的笑着,并未理会他的话。 看到这个杀害儿子的仇人,他没上去砍他两刀就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还想要少族长的位置,阿古喏简直是痴人说梦! 自己就算是在部落中,寻找一个最差劲的人让出族长的位置,也绝不会给这个居心叵测,为了族长的位置连多年感情都不顾的小人! 启力思走了过来,看到老族长的表情,心中咯噔了一下,面上却依旧憨厚的笑着。 他不在的时候,想来定然是那几个唐人对他说了什么,只是当初与其他部落交易之时,只有他和启力思两人去。 当时出现熊瞎子的时候,并无其他人看到,且现在启力思已经死了,便是老族长再怀疑,也没证据证明是自己害了启力思! 他走过老族长身旁,朝启力思走去,只是在看到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却眼神哀痛又愤怒的人时,不由一下子变了脸色。 “启……启……启力思,你……你不是死了吗?” 怎么可能?他明明看到,启力思被熊瞎子打的重伤,还拖着重伤的身子在河水中漂流了许久,且自己临回来之前已经给他看过,断无清醒的可能。 再说自己走之前,明明看到他已经吐了那么多的血,还仔细看了他吐的血中夹杂了内脏的碎块,想是五脏六腑被震碎了,并且之前已经查探过,他却是没气了! 那么,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那么重的伤,根本假装不了,而且那时老族长痛失唯一儿子的模样,也做不得假! 第六百三十五章 让你再死一次! “怎么?看到我还活着难道你不高兴吗?”启力思神色难辨的看着阿古喏道。 他怎么也不明白,两人从小长大,感情比其他人家亲兄弟都要亲,且当初他还救过自己的性命,只不过为了区区一个族长之位便要杀了自己。 难道,权势野心就真的那般重要吗? 他不是石头,在此之前,自己把他当成兄长一般尊敬爱重,可眨眼间便又成了生死仇敌,这种感觉让他心中实在是又苦又涩。 “怎……怎么会!”阿古喏强笑一声道:“我们是兄弟,看到你好好的,我自然高兴。” 看到面色红润活生生,一点都看不出来手上的启力思,阿古喏心中何止是惊悚。 他不明白为何明明断了气的人,不过他去叫个几个人的功夫便活了过来,可事到如今,一切谋划皆成空。 且,若是启力思没有活过来,他将骨拉朵放在启力思身上一事便死无对证,即便所有人都猜测是他所做,可没有证据也是枉然。 只是现在启力思活过来了,这事便无从抵赖,此事今日怕是难以善了。 跟着阿古喏一起来的那些,要来帮忙操持启力思丧失的族人,看到这一幕心中惊疑。 这启力思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为何阿古喏会说他死了? 甚至有两人不可置信的走上前来身手碰了碰启力思的胳膊,感受到手下温热的触感,这才一脸疑惑的道:“这是怎么回事?启力思你没受伤?” “刚才阿古喏去找我们,说你受了重伤不治身亡,让我们来帮族长操持你的丧事,现在看你无事,实在是太好了。”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可严重吗?要不要我去叫大祭司来帮你看看?” 启力思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我是受了重伤,若不是这位来自大唐的贵人,怕是真的就没命了。” “可……”那名族人疑惑的扭头看了看脸色阴沉的阿古喏,皱着眉头道:“阿古喏,虽说你实力不如启力思,可一个人是不是死了应当还是能看出来的吧?” “你与启力思不是好兄弟吗?怎的能咒他?” 不待阿古喏说话,启力思也看向他意味不明的道:“是啊,我也很好奇,你为何会认真我真的死了?是因为你放在我身上的骨拉朵吗?” “骨拉朵!”黑水部族人惊叫:“阿古喏,你往启力思身上放骨拉朵了?” 他们现在才觉得,事情好似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般简单。 骨拉朵的特性他们黑水部的人,从白发老翁到垂髻小儿就没有不知道的! 每一个黑水部的人,自懂事起便会被自家爹娘殷殷嘱咐,骨拉朵是黑水部禁药,不许采摘,否则定然会丢了性命。 启力思是黑水部的巫医,阿古喏与他是好兄弟,虽说他不是黑水部人,可骨拉朵是禁药这事在黑水部并不是什么秘密,且族长当年也跟他说过。 即便没说过,他经常和启力思一起外出采药,岂会不告诉他不可采摘骨拉朵,免得吸引到什么猛兽丢了性命? 他明明知道这件事,还把骨拉朵放在启力思身上,他想要干什么? “你……”一名族人惊疑的看着阿古喏道:“启力思受伤,是你算计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啊!”与他一起来的黑水部族人登时把他围了起来问道:“别说族长对你有收养之恩,就直说启力思这些年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会害他?” “因为,我想要成为黑水部的族长。”阿古喏冷冷的道。 “成为族长就对你这么重要?”启力思红着眼看向阿古喏问道:“比我们的兄弟之情都重要?” “是。”阿古喏点了点头,忽然笑了起来:“因为你是族长的儿子,只要你一直活着,黑水部早晚都是你的,所以你才有资格说不要!” “可你哪里知道,你不想要的,却偏偏是我费尽心力也得不到的。” “你和族长,每因为不愿意接任族长一职争吵一次,我便多嫉妒你一分!” “旁人求都求不来的东西,却被你不屑一顾弃如敝履,为什么你就这么好命?” “你不愿意接任族长,老族长却一直想等你回心转意,同意接任族长,一大把年纪还要操劳族中事务,替你守着这个位置。” “直到去年,你因为此事与族长大吵了一架,族长大怒之下说既然你不愿意接任族长,他便把族长的位子传给我。” “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可以接任族长,有资格接任黑水部的族长,你知道我当时听了有多高兴吗?” “可是,你却替我拒绝了!”阿古喏说着哈哈笑了起来:“你凭什么替我拒绝?又有什么资格替我拒绝?” “我把你当兄弟,可是你呢?你把我当什么?” “你不愿意做族长,只喜欢研究毒药医术,若是我做了族长,有我帮着你,护着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连问都不问我一声便替我拒绝?” “难道你觉得,就因为我不是黑水部的人,就因为我是最长收养的孩子,我就不配有自己的想法,不配有想要的权利吗?” “你竟是因为这个?”启力思满脸震惊的道:“我以前明明问过你,若是把族长的位子传给你,你愿不愿意,你当时不是说做族长没意思,还是研究毒术有趣吗?” 他一直以为,他的兄弟与他爱好相同,兴趣相同,对管理部落不感兴趣,这才不想让爹为了跟自己置气,把自己不要的东西丢给兄弟,怕他知道了伤心。 可结果,他一直以为的好兄弟竟然就为了这个原因,要致自己与死地! 在一旁的老族长听了二人对话,忽然冷冷的道:“我那时会说把族长的位置传给你,都是因为启力思曾跟我提起过,他对管理部落没兴趣。” “部落交到他手上,定然看不到明天,还不如交给你好!” “若是没有启力思的话,即便我跟他吵架,也不会一气之下说出这种话,给你造成误会。” “可是你,竟然就因为这么一件事,就要杀死我唯一的儿子,与你从小一起长大,事事都顾着你的兄弟,你简直畜生不如!” “还好我没真的听启力思的,把部落交到你这种人手上,否则部落的将来都会断送到你的手中!” 阿古喏愣了半天,忽然大笑了起来:“我这种人?我畜生不如?” “既然你这般看我,我也不必再顾忌你们了,启力思刚才没死成,那我就让你再死一次!” 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药粉扬了出去,兜头盖脸的撒了屋内众人一身。 第六百三十六章 从未卖过毒药给西突厥! 屋里的人不管是启力思还是老族长,亦或是刚才被阿古喏带过来的吃瓜群众和小程等人都没有预料到,他会说着说着就下毒手。 且他说的人是启力思,可他下手的范围却太广了,直接要弄死一屋子的人! 只是小程等人除了吴子西,其他人全都在昭玉宫实习过,虽然体内的蛊虫不是像秦朗体内的蛊王,而只是普通蛊,可对付阿古喏洒出的毒粉却足够了。 况且,秦朗一直都在注意着阿古喏,这种恼羞成怒突然下杀手的事一点都不奇怪,只看到他手一抬,便直接挥袖用灵力挡了回去。 所以,被阿古喏撒出来的毒粉,不但没有沾到其他人身上一点,反而尽数劈头盖脸的撒在了他自己身上。 不得不说是自作自受。 阿古喏凄厉的“啊”了一声,整张脸肉眼可见的被毒粉腐蚀的不成样子,冒着泡的脓血看起来便吓人的很,也侧面说明,这毒粉有多歹毒。 不光他的脸,他身上也沾上了不少,身上的衣服被瞬间腐蚀掉,接连下去便是身体上的皮肤,全都跟他的脸一样,不过片刻,他便成了一个血人。 那种蚀骨的痛楚让他脸色疼的不住哀嚎,在地上滚来滚去,凄惨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黑水部的人傻了眼。 启力思和老族长还好,毕竟之前阿古喏能做出用骨拉朵陷害启力思的事情,便对他的人品不再抱有希望,可那些跟着他来的其他黑水部小伙子,却被这一幕震的七荤八素。 就算说在阿古喏心中,启力思挡了他的路,想要弄死他,可他们是无辜的啊! 大家都是一个部落的,平日抬头不见低头见,且今日还是阿古喏叫他们来的,怎么就突然对他们起了杀心呢? 这些黑水部的人实在太好懂了,脸上的震惊疑惑即便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他会对你们下手很奇怪吗?”李崇义忍不住摇了摇头,对黑水部这些人的脑子感到无语:“他做的事咱们这个屋里的人都知道了,你觉得他能容咱们活着吗?” “违反禁令擅自挖骨拉朵陷害族人,若是传扬出去他定然是在部落待不下去了。” “他想做族长,想掩盖住陷害启力思的事情,就一定要把这件事捂得严严实实,不能露一丝风声出去,所以你们没看到,这毒粉以腐蚀为主吗?” 说着李崇义便冷笑了一声:“怕是他出手的时候,连屋里这些人的尸体怎么处理都想好了。” “可我们是被他叫过来帮忙的啊。”有黑水部的人不解的问道:“部落里有许多人都知道这件事,若是我们连尸体都消失掉,他怎么跟我们家人,还有其他人交代?” “更何况还有族长在!”另一人补充道。 “就是因为有族长在,只要事后他在自己身上也撒一些毒粉,趁着腐蚀的范围不大将血肉挖出。”秦朗摇头叹道。 “然后出去告诉部落的人,族长痛失爱子得了失心疯,用毒粉攻击了屋里的人,其他人没有防备被毒粉撒个正着,尸体全都被腐蚀了,而他因为离得远些,反应快些这才幸免于难不就行了?” “既杀人灭了口,又能完美的摘出自己,而他经常和启力思在一起,想来毒术医术应当也不算太差,对于族长的位置,未必没有一搏之力。” 听完秦朗的话,老族长冷笑道:“确实是个好计划,若不是大唐的贵人,便会真让他得了手!” “只不过现在,作恶不成反害了自己,也算是神明有眼。” 在知道这个养子用骨拉朵害死自己唯一的儿子的时候,他便对这个养子彻底寒了心,现如今看到他下手毒杀众人,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而启力思却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会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权势真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杀自己是因为自己曾经替他拒绝了父亲把族长传给他,可其他的族人却都是无辜的,甚至这里还有大唐来的贵人,难道他就一点都没想过事情的后果吗? 这些大唐来的人一看便知绝对不是普通人,想来定然是大唐的权贵子弟,若他们在黑水部有了损伤,大唐岂能善罢甘休? 他这样做,岂不是把黑水部所有族人都牵连了进去? “好狠毒的心思!”黑水部的人看着地上不住哀嚎,声音渐弱的阿古喏愤恨的道。 “真是个狼崽子!当初要不是老族长收养了他,说不定这小子早就被野兽吃了,连骨头都剩不下,现在长大了,竟然便成了这样!” “早知当初就不应该管他,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粮食,养出这么个白眼狼!” 阿古喏惨叫的声音渐渐消失了,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经没了气息,纵使黑水部的人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可现在他身上全是被毒粉腐蚀之后留下的毒血,没人敢动。 “行了,你们去找些工具来,小心一些别碰到他,抬出去埋了吧。”老族长颓然的挥了挥手吩咐道。 他年纪本就不小了,今日经历了儿子死亡的事情,又经过差点被毒杀的事情,现在心力交瘁,精气神一下子泄了不少,只觉得满身疲惫。 “知道了族长,我们这就去。”黑水部的那些小伙子应了一声,急忙跑了出去。 等人都出去了,老族长冲秦朗弯腰失礼一躬到底:“今日多谢贵人了,若不是诸位贵人,老朽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错把狼崽当好人。” “阿古喏为人这么恶毒,若是黑水部落在他手上,只怕是祸不是福啊!” “老族长客气了。”秦朗微微一笑道:“在下等人来黑水部,原本就是为了向启力思少族长求药,自然不能让他出事。” “求药?”启力思疑惑的看向秦朗问道:“不知贵客想要什么药?你救了我,只要恩人有需要,启力思一定赴汤蹈火。” “你还记得曾卖给西突厥的一种药吗?毒性甚强且十分霸道,现在西突厥把那药与瘟疫结合在一起,下到了家父身上,家父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虽说在下也懂些医术毒术,可对此药却束手无策,仅能护住家父心脉使症状不再恶化,偶然间得知这药出自少族长之手,又知少族长手中有解药,这才不远千里而来,希望能求得解药回去救治家父。” “不知那药是何症状?”启力思皱着眉头道:“虽说我研制了不少毒药,却不曾向外卖过,也紧紧是用作防护部落,贵人确定那药是出自我之手?” 秦朗闻言一惊,急忙将中毒之后的症状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启力思脸色很很是怪异:“这药确实是我配的,只是我从未向外出售,且我们黑水部距离西突厥甚远,也从未与西突厥有什么来往,他们是从哪里得到我配置的毒药的?” 先前他还以为,是大唐贵人听到了错误的消息,可听了中毒之人的症状后他便不再这么觉得了。 那药确实是他配置的,而且他配毒,只是因为兴趣和爱好,从未做过也从未想过把自己配置的毒药卖出去! 第六百三十七章 突如其来的绝望! 秦朗皱了皱眉,视线不由自主的挪到了已经被毒粉腐蚀的不成样子,没了气息的阿古喏身上。 不是启力思,那么说不定就是阿古喏,毕竟他与启力思经常在一起时,对于启力思所调配出来的毒药也十分清楚。 只是现在人已经死了,即便想问也没办法问了,便也只能作罢。 “既如此,那你能不能帮我做出解药来?” “这倒可以,不过贵客需要多等几天才行,需要采集好药材才能调配解药,不过……” 启力思犹豫了一下又道:“您说那药被人拿瘟疫重新调配过,我不了解是什么样的瘟疫,只能调配出解药,至于怎么样两者融合,贵人还需要研究一下。” “这是自然。”秦朗点了点头:“你只需要将解药调配出来便好,至于其他的,我自会找人去做。” 即便启力思不说,他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不同的药材融合在一起,会产生不一样的变化,更别说是毒药了。 他现在眼中怀疑,制作毒药的药材也是出自黑水部,否则不会就连孙道长都不知道如何解。 老爹体内的毒瘟疫,最难解决的便是那毒,至于瘟疫倒是好解决,有了解药,等回去找老孙和宫主一起研究研究,想来不难解决。 启力思点了点头:“那就好,我明日就出门去采集药材,尽快将解药调配出来。” 其实,以这位大唐贵人对他的恩情,若不是他需要去调查一下,那毒是什么时候流传出去的,便是随这位贵人去一趟大唐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那毒药太过霸道,若是不尽快准备充足的解药出来,被人拿来对付部落,那他可就是黑水部的罪人了! 得到了启力思帮忙调配解药的承诺,秦朗此行的目的便完成了,现在就只等着启力思将药调配好,自己等人便能启程回阴山去了。 一时间,压在秦朗心头的石头猛然被搬开,轻松了许多。 秦朗与启力思拱手作别,便出了族长家里,和小程等人回到自己住着的地方。 老爹的事情解决完了,剩下的便是讨债了! 只是解药即便调配了出来拿回去,也不能立刻给老爹用上,还得研究一下,怎么样将解药与治疗瘟疫的药材融合在一起,这件事他就不行了,得找老孙。 想来经过这么长时间,长安的瘟疫已经彻底解决了。 他们这些人中,现在唯有自己和吴子西会御空飞行,让他回一趟长安,把老孙带到阴山,等自己回去便能开始研究救治老爹的办法。 “吴兄,得麻烦你跑一趟长安,把孙道长请到阴山一趟。”秦朗想着,转过头看向身侧的吴子西道。 “好。”刚才他和启力思的对话他听在耳中,自然知道秦朗为何要让他去找孙思邈,很是痛快的点了点头:“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动身,争取在你们回去之前,把孙道长带到阴山。” “多谢。”秦朗郑重的冲他拱了拱手:“吴兄援手之恩,秦朗铭记于心。” 吴子西听了忍不住笑道:“行了,等以后我有需要帮忙的时候,秦侯也能伸手帮一把,便算是没白费我这段时间的帮忙。” “这是自然。”秦朗微微一笑道。 和小程等人目送吴子西升入高空消失不见,几人这才回到各自的帐篷里休息。 …… 因着秦朗对启力思的救命之恩,他很是用心的调配解药。 每日里天不亮便起床,一出去就是一整天,采集调配解药所需要的药材,秦朗原本想着帮忙种植出那些药材,也免得启力思辛苦不说,速度也能快上许多。 只是黑水部与大唐不同,很是信奉药材自然生长,沐天地之气而生,从不采集药材试着种植,都是采集了药材回来晒干,或者有需要的时候现采,因此秦朗的一番苦心倒是白费了。 无奈之下,秦朗便也只能每日里跟着启力思保护他,免得解药还没调配出来,这家伙就葬身野兽之口。 药材全部采集完毕,制作解药便简单了许多,吴子西走后的第七日,秦朗便拿到了解药。 与黑水部的人告了别,秦朗带着小程等人走出他们的视线之后,这才御空朝阴山而去。 等他到了阴山的时候,问过了唐营士兵才知道,老孙和吴子西还没回来。 秦朗虽说心中急切,却也知道路途遥远,且吴子西不似自己这边灵力浑厚,赶路需要的时间自然会多一点,便也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这一等,便足足等了将近十天左右,总算等来了孙思邈。 许是吴子西早跟老孙说过秦琼的症状,是以老头才落了地,还不待喘口气,便立刻跟秦朗要过解药,采集了秦琼的血液,开始埋头研究解毒之法。 在等老孙的这段时间,秦朗已经开始教小程等人神霄宫的功法和如何控制灵力,可以让自己御空飞行,为接下来讨债做准备。 老孙来了之后,研究解决方法用不着他,他便只能背着吴子西,继续带着小程等人修炼。 私自盗学其他门派武功乃是江湖大忌,也辛亏小程等人基本已经掌握的七七八八了,倒不必像先前那般需要他手把手的教,只在他们有疑问之时作答便可。 看着吴子西越来越怪异的目光,说实在的,秦朗还真是有些心虚。 虽说不知他究竟有没有猜到,可既然他没问,秦朗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告诉他。 老孙闷着头一眼就便是好几天,等老头从专门为他准备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真个人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了。 只是他没想到,老孙开口的第一句却让他如坠冰窟。 “阿朗,你爹这毒,老道解决不了。” “为什么?”秦朗面色大变。 他不明白,不是已经有解药了吗?只需要把解药和治疗瘟疫的药想办法融合在一起不就成了,怎么会解不了? 老孙的医术已经是当世第一人了,若是连他都不行,难不成老爹真的没救了? 即便他用蛊王护着老爹心脉,可这般昏迷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我原本以为,你爹体内的瘟疫与长安甚至阴山军营爆发的相同,只是经过研究才发现,这其中还掺杂了另一种十分霸道的毒素。” “与当初老道在火寻娘子体内看到的相似,却比她体内的毒又霸道了许多。” “若是不能知道这毒究竟是什么,老道不敢贸然用药,否则便会打破翼国公体内的平衡。” 第六百三十八章 去西突厥报仇! 秦朗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忙活这么久,老爹依旧救治不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取了老爹的血液交给老孙,让吴子西送他回长安,毕竟医学院设备齐全,集合医学院众位先生一起研究也能多谢希望。 而他则是带着小程去了距离老爹所在山头不远处的一座山上,每日闷着头训练小程几个。 从那日得知孙思邈也解不了秦琼体内的毒,秦朗整个人便如一座快要爆发的火山一般,小程等人都猜测,他当下便会立刻带着他们去西突厥大杀特杀。 但是怎么也没预料到,他竟然就在阴山随意找了处山头训练他们。 好吧,也能理解,毕竟以阿朗的性子,说不得便会立即去西突厥找场子报仇,现在训练他们,说不定是想他们一起去做个帮手。 毕竟,那个给秦伯伯下毒的凶手,便在突厥。 他们作为阿朗的兄弟,自是要支持帮忙,每日里也十分刻苦,就连李崇义都拼了命的训练,就等兄弟说成了,一起去西突厥为秦伯伯报仇! 一直这么过了半个月,直到小程等人熟练的掌握了如何御空飞行与召唤雷电,秦朗这才罢了手,带着兄弟几个到了秦琼所在山头的唐军临时营地。 “你们帮我在这保护我爹,我去一趟西突厥。”秦朗说完,便引燃了手中的符箓,准备腾空而起,却不料被小程一把拉住了袖子:“等等。” “咱们这么多兄弟,现在战力也大大提高,便是只有一人也能护得了秦伯伯,何必全部都留下来?” “处默说的不错。”李崇义也是一脸严肃的看着秦朗道:“何况西突厥还有那个调制了秦伯伯所中之毒的人在,你一人去,我们不放心。” “是啊秦大哥。”双胞胎也扯住秦朗的袖子:“你带我们兄弟去,不管你想杀谁,咱们兄弟都没说得,定助你报仇便是。” 席君买站在一旁不吭声。 他知道吴子西不在,这帮人里只有自己会奇门遁甲之术,若真是有了什么事情,还得靠他转移秦伯伯,帮忙设置阵法,自是去不得。 这么多兄弟,虽说身手有高有低,可阿朗身手不错,再带两名兄弟,屠了西突厥不是问题,反倒是保护秦伯伯,却非自己不可。 “不用。”秦朗摇了摇头:“这次去西突厥动静会很大,定然会被百官弹劾,现在陛下才登基不久,对朝堂的掌控力不够,未必能保得下我。” “折进去我一人就行,不能把你们都拖下水,再说,现在诸位叔伯多数在外征战,家中只有伯母婶婶在,还要靠你们支撑家里,不能被我连累。” 他一早便打定了主意,这次去西突厥几个兄弟谁都不带,一人独往。 若是小打小闹便也罢了,屠尽一族啊,那些吃饱了撑的官员定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把柄,不能拉兄弟们下水。 几人闻言心中一惊。 他们原本就有猜测,以自家兄弟的性子,这次怕是不能善了,却是没想到,竟然会比想象中的严重。 “你是想要屠了西突厥?”李崇义皱着眉头问道。 他心思缜密,对自家兄弟的性子也十分了解,闻言便知他准备了西突厥一个不留。 只是当初对阵颉利之时,尚有个大唐百姓被东突厥人圈|养做“两脚羊,和阿史那杜耶屠杀大唐百姓之时被抓个正着的理由在。 即便当时阿朗杀得再过分,也是两个国家之间的事情,可若是阿朗以一己之私灭了西突厥,这残暴嗜杀的名声便要洗不掉了。 他本有大好前程,若是因一时冲动就这般毁了,岂不叫人心痛! 且那些门阀世家,也定然会群起而攻,联合陛下治罪阿朗,到时陛下不一定能顶得住压力。 “是。”秦朗点了点头,一点没意外李崇义能探知他的想法:“所以我才不能带你们,免得你们被我牵累。” “你这说的什么话!”小程却没想那么多,闻言顿时脸色铁青,一圈捶在秦朗胸口道:“我们既是兄弟,自然没什么连累不连累一说。” “秦伯伯与我爹他们都是生死兄弟,便是我爹在,也定会支持我随你一起。” “西突厥那帮王八蛋,屠了便屠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反正我不管,你若要去西突厥,一定得把我带上,否则我就自己去,反正现在我也会御空飞行,你甩不下我的!” 双胞胎也不管其他,只在一旁拉着秦朗的袖子直点头,一脸不带他们不罢休的样子。 “那我就更不能让你自己去了。”李崇义叹了口气道:“有我们一起,好歹能弄个法不责众,且我还是皇室子弟,我爹又向来护短,何况他现在正在长安。” “有他护着,没谁敢上折子因为杀了突厥人便治我得罪,只要我没事,你也定然会无事。” 秦朗浅浅一笑,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来到大唐,除了有了家人之外,最大的收获便是有了这帮生死与共的兄弟们,可越是如此,他却越不能这么自私,将他们拖进这谭浑水里。 拉开双胞胎扯着自己袖子的手,在他们几个胸前一人捶了一拳:“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只是你们都是家中长子,将来要继承家业的,这又是此乃私仇,我不能这么自私,拖你们下水。” “西突厥此行,我一人去,那你们只要帮我照顾好家人便可。” 说完便引燃了手中的符箓,一脸严肃的看向几人道:“处默你和崇义回长安帮我照顾我娘和夏婉柳月,免得我屠了西突厥的事情传到长安,会有人借此为难她们。” “双胞胎和君买留在此地,帮我保护我爹。”秦朗说着,郑重朝几人弯腰施了一礼:“拜托了。” 小程几人知他向来看重家人,他说了这番话,倒是一时不好再吵吵着要去了,可心中又十分不情愿他一人去,便只能沉默了下来。 “你们放心,我也不是好欺负的,若是有人想要对付我,那且来吧!” 秦朗安抚完几人,不再啰嗦,整个人如同一只大鹏鸟一般窜入了高空,瞬息不见。 东西突厥距离不远,秦朗脚程也快,很快便赶到了西突厥。 看着下方华丽的王帐冷冷一笑。 第六百三十九章 你莫不是想挑起战争? 秦朗就那么立在高空中,冷冷的俯视着脚下西突厥部落营地,脸上带着深重的戾气与猩红的杀意,似是有无限血海翻滚一般,让人从心底生出寒意。 只是他站的太高,暂时还没人发现他,不过他也没想就这么莽莽撞撞的冲下去,用符箓召唤雷电杀上一通。 他向来奉行的是一报还一报。 西突厥不是用瘟疫来残杀大唐百姓吗?不是用瘟疫害的他父亲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吗? 这次便让他们自作自受,尝一尝什么叫做种恶因得恶果。 这次来,他带了不少早为大唐百姓检查治疗瘟疫之时攒下的血液,不多,却已足够用了。 再次瞅了一眼那座华丽的王帐,转身飞向别处。 接下来的几日,秦朗飞遍了西突厥每一寸土地,每抓到一些猎物,便把血液滴进猎物嘴中,然后把它们放生到部落附近,自有人打了回去,或者自家吃掉,或者交易出去。 他搜索的极为仔细,保证每一处部落都不曾放过,甚至在忙活完可见的部落之后,就连山林之中也粗略搜索了一遍。 然后便看着,在大唐发生过的事情同样发生在了西突厥人的身上。 很快,无助、恐慌、绝望,死气将整个西突厥笼罩了起来。 他做完这一切之后便直接去了,第一天就恨不得掀个底朝天的西突厥王帐,去找那个神秘的幕后黑手。 西突厥最近被突如其来的疫症弄得人心惶惶,待看到忽然出现在部落上空,一身大唐装扮满是凛冽杀意的秦朗时不由愣了一下。 待看到他立在半空中,一手扣着一把符箓引燃,霎时间便天地变色,雷云滚滚,电光缭绕,还不待回过神来,便看到天空落下数十道雷蛇,将一片人劈成了焦炭时,瞬间便乱作一团。 部落里的平民和奴隶都乱了起来,纷纷都忘帐篷里面跑,以期能够躲过那个如同恶魔一般的少年的诡异手段。 只是等到他们看到,雷蛇准确无比的劈中王帐,在帐篷顶上劈出一个大洞,并且帐篷都是由毛毡制作而成,极易起火,不过片刻王帐便熊熊燃烧了起来。 这下子不必他们再去报信,里面的人便匆匆的跑了出来。 秦朗没见过统叶护,只是想认出他来却一点都不难,只看被重重护卫在中央,穿着最为华丽的人便知是他。 统叶护放在正在帐中议事,却忽然被天降雷电劈的连王帐都着了火。 若不是那雷电正劈在帐篷中央时,他不在议事桌案边逃过一劫,早如同那些躲闪不及被劈个正着的部落族长一般成了焦炭尸体了。 他出了帐篷之后,一眼便看到立在部落上空,手中攥着一把黄纸,挥手间轻描淡写招来雷蛇,不住残杀他子民的少年。 他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与颉利分庭抗礼,且知道亲近大唐,自然不是蠢人。 那少年虽说不认识,可他穿的衣服却是唐人的服饰,一看便知来自大唐。 他一直都有派出探子查探大唐的消息,传播出去的疫症被治好的消息也早已传了回来,可神使说过,只要疫症的根源还在,大唐便会被这场疫症拖住。 待国家财力不支,民众伤亡过重,军队失去战力之时,便是他们西突厥进攻的机会。 自己对大唐做过什么,他心中自然门儿清,只是神使不是说过,那事做的毫无破绽,且将西突厥摘得干干净净,现在怎会被大唐的人找上门来? 莫不是,这少年并非是大唐皇帝得知境内疫症是西突厥所谓,派来问罪之人? “不知你是何人,为何到此杀我突厥子民?”统叶护在重重护卫之下朝秦朗发问。 秦朗闻言有些手痒,忍不住想要给那个装模作样的统叶护,来一道电蛇让他尝尝滋味,只是他非是如同神霄宫弟子那般抗揍,一道符箓下去很可能便会被劈成焦炭,自己岂能甘心? 想了想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两枚干枣在手中掂了掂,试了试分量,这才手指微弹,两道红影快如闪电般的朝着统叶护脸上打了过去,不偏不倚的正中他正想开口说话的嘴。 只一声惨叫,统叶护便被打掉了满嘴的牙,嘴唇肿的老高,疼得他恨不得就地滚上几圈。 保护他的亲卫们面面相觑,有心想要把人围起来解决掉,可人家飞在空中,他们又没长翅膀,哪里能围的上。 便只能暂且歇下心思,将自家可汗团团围在中心护卫起来,免得下一次,被打掉的就不是满口的牙齿,而是打穿了额头或者喉头了。 打掉了统叶护满嘴的牙,秦朗也没消下半分胸中的怒火,只一瞬间,手中便又握着几颗干枣,被他如弹珠一般的急射了出去,正中将统叶护团团围住的西突厥秦威脑门。 看那些亲卫额头正中央正不住泊泊流着血的血洞,秦朗不由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干枣。 这他娘的威力,比起枪来也不差什么了吧? 并且造价便宜,自己胡乱催生几颗枣树便能收获一大堆,且用起来还顺手,若是在战场上掏出一把,用灵力射出去,这军功还不跟捡着玩儿似的? 一边分心二用的想着回去要把这手暗器的法子交给小程等人,一边漫不经心的轻笑一声道:“你倒是会在小爷面前装蒜。” “前段时间你做过什么,难道心里没数?我若是你,就痛快把人交出来,免得多费皮肉之苦。” 即便他没有明确指出交出谁来却也知道,统叶护定然是明白他话中之意。 统叶护张了张嘴才说了一个字,便觉得漏风的厉害,实在是有损形象。 只是那些议事的族长们不走运,早在王帐之中便都被劈死了,现在整个部落中能与这大唐少年交涉之人,除了他再无别人,就是再有损形象也得时候啊! 他可不想少年下一次射中的,也是自己的额头。 “你到底是何人?这般在我突厥撒野,莫不是想挑起突厥与大唐的战争?” 第六百四十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秦朗闻言哈哈大笑。 “大唐与突厥不是早就开战了吗?况且这战争不还是你突厥人挑起来的吗?” 早先暗中对大唐下毒手,现在倒是装的一手好蒜! “至于小爷我,你莫不是忘记派人给我父亲下毒一事了?当初下手那般干脆利索,怎的如今我找上门来,反倒不想承认了不成?” 统叶护听了这话,顿时明白了眼前这少年的身份。 便是他之前未说这些话之时他也已猜测到了。 说实在的,那个君主不馋大唐这个活宝贝仙人子弟?哪个又不羡慕李世民有这样一个好臣子? 若不是他这边也有神使降临,怕是他也早和颉利一般,忍不住想要使手段把这个仙人子弟弄到西突厥来! 传言中这少年一手神仙术法,手段诡异难以抵抗,他原本是不想与这仙人子弟为敌,尤其是后来有了神使之后,便是把秦朗弄到西突厥的心思都没了。 只是自家那位神使也不知怎么回事,竟像是与大唐与秦朗有仇一般,死咬着大唐不放不说,还非要派人去毒害秦琼。 可那神使手段也是诡异非凡,自己若是胆敢升起一点反对的心思,便有神罚降临,锥心蚀骨之痛,他难以忍受,且也眼馋大唐地大辽阔,物产丰富,只能默认了下来。 况且听着神使的计划十分连贯毫无破绽,能将西突厥与他摘得干干净净不会被人找上门来复仇,若是成了,大唐便是他的了,他自然没了阻拦的理由。 只是现如今真的被人找上门来,却又觉得心虚的厉害,拽了几名护卫往身前挡了挡,将自己挡的严严实实,这才道:“本汗做过什么?” “本汗与你大唐向来亲厚,从无得罪之处,你无缘无故跑来我西突厥杀我子民,还想给本汗身上泼脏水,本汗定要派人前去大唐,找你大唐皇帝陛下问个清楚!” 秦朗手中的干枣被他不断丢出去,没丢一颗干枣便能收走一条人命,不过顷刻间地上便躺了一地的似是,空气中越发浓烈的血腥味,让他眼中的戾气又深了几分。 听得统叶护这般说,眼中颇为不耐的道:“少跟小爷装蒜,把你西突厥那位藏头露尾,到现在都不敢出现的五毒神交出来!” 说罢手一扬,又是两颗红枣丢出,挡在统叶护面前的两名亲卫应声而倒,露出后面一脸惧意的统叶护可汗来。 他一直都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现在听了秦朗的话,却总算是明白过来哪里不对了!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且部落中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怎的神使好似没听到一般,到现在都没有人影? “对啊,神使呢?有谁看到神使了?”统叶护急急忙忙的朝身旁人问道。 虽说这秦朗被唐人吹上了天,可他西突厥也不是吃素的! 大唐有仙人子弟,西突厥还有五毒神使呢! 以神使那般手段,这秦朗定然难以抵抗,到时抓了他,若是能劝降自然是好,若是不能杀了他,也算西突厥除了一害,免得日后战场之上,自家兵将死伤过多。 早先看到王帐被劈着火的一幕,部落中的人都看在眼里,哪里还敢再回到帐篷里面? 在外面,好歹那个少年有所动作之时自己还能知道,可若是回了帐篷,那便跟眼盲耳聋一般,什么也觉察不到了。 已知的危险并不可怕,甚至若能提前得知还能规避一下,可若是成了瞎子聋子,那便只有身死一途了。 听闻自家可汗询问神使,有早前见过神使的人便道:“昨日晚间,我在朋友家喝酒,回来的时候见着神使好似出了部落,不知去哪里了。” “今日呢?可有人见过?”统叶护身上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且心中的火气窜的老高。 如今到现在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被神使给放弃了! 怪不得前两日便看着他有些不大对劲,当时还当他是因为大唐的瘟疫被解决,心中不爽快,还曾到处搜罗貌美女|奴送与他解闷,更是时时开解劝慰。 岂料这个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竟然自己捅完篓子,把自己推出去做替罪羊! 当初不管是对大唐下手,还是对秦琼下手都是由神使一手操办,现在他想把自己摘出去,拉自己顶锅,门也没有! 他这般急切的询问,可不管是谁都答没见过,让他心中逐渐冰凉绝望了起来。 “秦侯,对你爹下手一事却是与我无关,都是神使……不,都是那个王八蛋做的啊,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统叶护没办法,只能将事情都推给消失不见的五毒神使,希望能从秦朗手中讨得一条命。 “与你无关?”秦朗冷笑:“难道你不想要大唐的江山?不想做真正的皇帝?不觊觎大唐物产丰富,人口众多?” “你与他一丘之貉,敢对我爹下手,便要做好被我弄死的准备!”秦朗的声音有些狠戾,眉眼间也都是浓郁的煞气,看起来可怖的很。 他这边说着,手下的动作一直都没停,护卫统叶护的亲卫和部落中的平民,已经被他清理了多半儿。 尤其是他还紧盯着统叶护身边下手,谁敢往他跟前凑,便直接赏他一颗干枣吃,是以没多大一会儿,统叶护身边就露出了一片真空地带,没有任何人在站到他身边。 即便就连一直保护他,受他直命管辖的亲卫也有不少都跑了的,实在让他心塞的很。 他不光心塞,心里还恐惧的不行,若不是硬撑着,怕是早被吓得尿了裤子,脸都丢尽了! “小爷我耐性不怎么好,尤其是对着你!”秦朗冷声道:“我数三声,你若是再不肯交出你那什么狗屁五毒神使,以后便都不必再开口了!” 他话语中的威胁十分明显,若是统叶护不说,他便直接弄死这家伙! “三……” “二……” “等等等等,秦侯我说!”统叶护终是抵抗不住如同阎罗催命一般的计时,深怕自己这时不说,热闹了秦朗直接被他一枣穿……头? 别人的命哪有自己的重要啊! 比起自己去死,他宁可让道友去死! “刚才我询问您也看见了,实在不是我不愿意把人交出来,而是那混蛋现在的去向我也不知道啊!” “不过倒是早先听他说过,他在黑林里面弄了个住的地方,方便他去抓毒物培养,说不定他看这边危险,去了黑林吧?” 第六百四十一章 我西突厥是无辜的! “黑林?在哪里?”秦朗微微挑着眉,手中的干枣有一下没一下的抛着,看的统叶护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的跳着,生怕下一刻就被那颗不起眼的干枣洞穿了额头。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只是听他偶然间说起过,具体在什么地方却是没去过。”统叶护额头的汗大滴大滴的滑落,却不敢伸手去擦。 前阵子西突厥刚降下神使的时候他还想着,西突厥有了神使在,未必没有和大唐的仙人子弟一战之力,可现如今站在秦朗的面前,才发觉自己先前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莫说一战之力,怕是一个照面,神使就会被取了性命! 想来神使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在刚刚发现西突厥百姓的异状,便立刻悄无声息的离去,根本不敢跟秦朗见面! 甚至他现在想,那个所谓的神使是否是真的了! 看看人家大唐的仙人子弟,多名副其实! 别的不说,起码凭空而立这一点,自家的那位神使就做不到! “秦侯,我说的全都是实话,不敢欺瞒秦侯。”统叶护看秦朗不说话,且神色莫名,急忙道:“神使来我西突厥的时间也不长,总共也就几个月的时间。” “想来我突厥子民身患疫症也是秦侯所为,昨日才接到奏报,神使便离开了,他这是想用我突厥百姓的性命来消秦侯的怒火。” “莫说秦侯现在要找他,便是我也是要找他,问问他为何要害我西突厥!” 他说的言辞恳切,可秦朗却一个字都不信! 当初那个什么五毒神对付大唐对付他,害大唐百姓感染瘟疫,甚至给自家老爹下毒,这个统叶护会是被逼迫的。 他更不信,能够将大唐疆域收入囊中,成为中原之地的君王,统叶护会没有一点心动! 现在自己找上门来,他便想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只是现在追踪幕后之人为重,且让统叶护多活两天! 且西突厥地方不小,只靠自己去找,还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还需要统叶护帮忙派人追踪。 想着,秦朗丢下手中的干枣,指尖一弹,悄无声息的给统叶护种下蛊,心念一动,统叶护立刻便脸色煞白的捂住胸口,疼得弯下了腰。 这……这不是神使的手段吗?为何这个大唐的仙人子弟也会这个? 难不成,那神使与这位仙人子弟同出一门,且叛出了师门,现在秦朗是要清理门户,而神使想要活命,这才先下手为强对付秦朗,而自己只不过是两人博弈的一颗棋子而已? 一时间,统叶护心中升起一股怒火,有对那所谓神使的,也有对秦朗的。 若不是这个原因,他实在想不出秦朗为何会神使的手段。 并且,若不是神使用手段让他疼痛难忍,逼得他不得不同意对付大唐,又用将大唐收入囊中来诱惑他,他又岂会被秦朗找上门来? 你说你们师兄弟要打架就打架,找个没人的地方狠狠的打上一场便罢了,何必要拉着凡俗之人垫背? “不管如何,我大唐百姓因你西突厥死伤无数,且我爹也因你西突厥身中剧毒昏迷不醒,寻找那所谓的神使,你西突厥义不容辞。”秦朗看着不住痛苦哀嚎的统叶护冷哼一声道。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要把人给我交出来!我只给你三天时间,若是到了时间你交不出人,你就会知道,现在这点痛苦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统叶护闻言,心顿时像在苦水里泡着似的。 “秦侯,这……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啊!”统叶护强忍着心口的剧痛叫道:“神使手段诡异,且能操控毒物,即便是我能派人找到他,却带不回他啊。” “您是仙人子弟,他是神的使者,不管是哪个我们这些凡人都招惹不起,莫说把人带回,怕是神使见到我派去的人,便会立刻招来无数毒物,将人啃噬的连骨头都剩不下啊秦侯!” 不光是统叶护这么想,那些听到秦朗话的亲卫们,眼中也露出深深的恐惧。 神使在西突厥虽然只出现了几个月,可他的手段他们这些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他们曾亲眼看到过神使惩戒人,自家可汗说的一点没错,那可真是把人啃得连骨头架子都剩不下来。 在此之前,他们从不知道,世上竟然还有这般恐怖的手段。 若是这位大唐的仙人子弟,让他们对付的是普通人,他们二话不说即可前往,即便是现在他说要让他们这些人去帮大唐打仗杀人也绝对没问题。 可前提是……对付是人! 那神使,是人吗? 哪个人他娘的会操控毒物,且能做出那般恶毒的,能够传播疫症的药来? “我知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不必你们将人带回,只要把人给我找到即可。”秦朗冷声道。 统叶护和全体亲卫这才松了口气。 只要不让他们和神使对上便可,不过是找人而已,简单! 在他西突厥的地盘上,莫说只区区一个黑林,即便是神使藏到老鼠洞里,他也能把人给挖出来! 三天的时间有点短,现在就得立刻派人通知下去,早一点把人找回来,也好早一点跟大唐交差。 “来人,派人通知下去,突厥所有人全部出去寻找黑林,寻找神使的踪迹。” 亲卫应了声便一哄而散。 不是他们放心这位秦侯,也不是他们被秦朗吓怕了不敢再待下去,更不是他们不想保护自家可汗。 而是,若现在这位秦侯真想对自家可汗下手,莫说仅凭他们,便是整个突厥也难以对抗,还不如把人手全都投入进去寻找神使了。 看到身边的人都散了,统叶护这才强忍着疼痛露出笑脸,蹭到秦朗身边问道:“秦侯,若是找到了神使,您能否将我突厥的疫症给解决掉?” “毕竟当初是神使胁迫我做的这些,突厥的百姓更是不知情,都是无辜的,若就这么白白丢了性命,岂不冤枉?” “且我一向亲近大唐,年初的时候,还曾派人前去大唐求娶大唐公主,若是没有神使,我西突厥万万不敢与大唐为敌。” 第六百四十二章 幕后黑手是戍地莫衍 秦朗听了统叶护的话脸色登时一黑。 他不说自己还真是把这茬给忘了! 妈的,想要跟他抢媳妇的王八蛋,不弄死他都对不起自己!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统叶护,眼中直白的嫌弃不要太明显! 这家伙说实话,年纪是真的不小了,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老脸敢去大唐提亲,且派去提亲的使者还没被李二打断腿并且派出大军来攻的。 莫说这个快和李二一般年纪的老家伙,便是自己这个正值青春年少,俊美无双的仙人子弟,不也是被李二那老家伙嫌弃的很彻底吗? 这家伙,不千刀万剐做成蛊奴实在是便宜了他! 本就没打算放过他,这下更是万万不能放过他了。 只是现在跟他多说无益,且等抓到那个幕后黑手再说! “少废话,赶紧派人出去找你西突厥那个神使,若是到了时间交不出人来,小爷让你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秦朗就冷着脸离开了,只留下不知哪里得罪了人的统叶护一脸茫然的瞅着秦朗消失的方向,半晌没回过神。 怎么好似他觉得,在他说出自己去大唐提亲之后,有一股浓烈的杀意袭来? 且那位大唐侯爷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莫不是……那秦侯与自己要提亲的长乐公主有私情? 一时间,身为一个男子对女子的敏锐度被统叶护发挥到了极致,却是正好猜中其中缘故。 统叶护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这个秦朗惹不起! 莫说自己年初求娶的不过是一个公主,便是个九天仙女也不要了,没得让秦朗这家伙记恨自己! 他可没忘记,秦朗与自家那位失踪的神使,如出一辙的诡异手段。 …… 三天时间眨眼而过,秦朗十分准时的到了西突厥王帐所在之处,前来催讨西突厥神使的行踪。 或许是因着头顶悬着一把利剑,统叶护竟然真的在三天之内找到了黑林所在,此时看到秦朗过来总算不会害怕因为自己没有完成任务,而被秦朗一枣穿头了。 “总算不负秦侯所托,找到了疑似黑林所在。”统叶护说着又皱了皱眉:“只是那处林子之中遍布毒物,根本无法让人立足。” “即便有先前神使给的避虫药,却仍旧折损了我身边亲卫半数人手,仍旧不得其门而入,是以我猜想,那处林子即便不是神使落脚之处,也当与他有关。” “若是秦侯不惧毒物,我可派人带秦侯前去看一看,那处林子是否是神使的栖身之地。” 其实,他折损的人手远远没有那么多,撑死了也就十多个人而已。 他身边的秦威足足有上千人,只不过折算十多个人,在他这里还算不得什么大事。 只是他又不傻,自然不能跟秦朗说自己虽然派了亲卫去寻人,可隔天便又让人带了口信给自家亲卫,做事的时候莫要太实心眼,保命唯尚。 也是因为这点,所以在折损了十多个人手之后,亲卫头领见势不妙便一边立即下令让自己的人后退,不许靠近那处树林半步,一边派人通知自家可汗,通知秦朗前来验收。 统叶护不傻,秦朗就更不傻了。 莫说他本就打算得到了那什么狗屁神使的行踪后,便立刻杀了统叶护,便是不杀他,也会用时光流转术看他最近几日的画面,免得这家伙暗地做什么小动作。 也是托颉利的福,当初带着小程等人在阴山草原上浪的时候,他总会时不时用时光流转术探查敌人的记忆。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耳中听得是统叶护略显谄媚的声音,可脑中的画面却让他心中冷笑不已:“本候多谢统叶护可汗相助之情,” 问清楚了黑林的所在,秦朗没有半分犹豫的直接闪人离开。 等到了地方的时候发现统叶护的亲卫们,在距离黑林挺远的地方安营扎寨,不敢靠近半分。 无视掉那些亲卫们上来讨好他的言语和激动,直接迈步进了黑林。 他体内有蛊王压制,即便是昭玉宫培育出来的蛊虫,只要不是与他体内蛊王旗鼓相当,都会被压制住不敢冒头。 而秦朗先前便有些疑惑,那个西突厥的所谓神使,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控制住的统叶护,可他入了黑林之后,却觉得这手段有些眼熟。 他混迹江湖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不管是什么江湖密事,流云老道都曾跟他念叨过,还真没听说过,江湖上有哪一家门派的攻击手段与昭玉宫类似。 而这个西突厥的所谓神使,控制毒物的手段却与昭玉宫十分相似,而且若是他没看错的话,那些毒物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以药物强制催发的普通蛊虫。 戍地莫衍! 莫名的,秦朗脑中突然闪过这个名字。 在吴子西带人攻入昭玉宫的时候,曾说过昭玉宫那位少宫主戍地莫衍被他抓住,并且吐露了昭玉宫的入宫方法。 后来牛皮糖宫主曾说若是自己想让戍地莫衍死,便会出手要了他的性命,只不过自己不是昭玉宫人,也不愿意插手昭玉宫内务,便丢开手不管了。 后来……就再没听到过戍地莫衍的消息了。 莫不是,戍地莫衍因为火寻漪澜那婆娘对自己心生恨意才出手报复? 可若真是他,大唐百姓又没得罪他,因为恨自己而将大唐那么多百姓陪葬,也太过狠毒了些! 秦朗越想越觉得这所谓神使,便是戍地莫衍,否则不会在觉察到事情不对便立即遁走,连面都不敢与自己照一下。 这几日寻人,因为自己给的时间不够,所以统叶护动作必然不会小,想来戍地莫衍应该会觉察到了,他更怕的是,这家伙现在究竟还在不在这里,在不在西突厥了。 有这么一个手段恶毒且心性狠毒,因恨一人便拉无数人陪葬的家伙,若是让他跑了,说不定还会再出什么事情。 是以他越想心中越是不耐,且心中杀意也越是浓烈。 本来他与戍地莫衍,不过是一个伪情敌的关系,但凡是个心思正常的,也不会搅出这么大的风雨来。 昭玉宫果真是个变态的地方,看看这都教的什么人啊! 大唐瘟疫和老爹身中剧毒若真是他所为,便是把他剁碎了自己都解不了这恨! 秦朗纵身一跃入了高空,透过稀疏的树叶搜索,不多时便看到一个人影在林中疾奔,所去的地方好似是一处断崖。 且那人身形相当熟悉,不是戍地莫衍又是哪个! 第六百四十三章 想杀我,你敢吗? 看到了戍地莫衍,秦朗冷哼一声身形一闪,便到了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少宫主这急匆匆的,是想去哪里?” 被人拦住了去路,还是自己一直想要躲着的人,戍地莫衍心中惊惧的不行。 自从离了昭玉宫,他去过大唐,听了秦朗不知多少传闻,早已知道当初的自己有多骄傲自大,目中无人了。 也幸得那时并未真的与他生死之斗,否则怕是自己的坟头草都齐腰高了。 也正因为如此,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秦朗的对手,虽然他恨他不死,在暗中算计他,却一点都不想与他当面对上丢了性命。 他自己做出来的毒药自然最为了解,前段时间收到突厥各部传来的奏报,便知道那些人是患了瘟疫。 那药他做出之后一点没留,全部交出去让人带到大唐算计秦朗用了,现在西突厥忽然出现了瘟疫的症状,不做他想,定然是秦朗查到了算计他的人,找上门来报仇了。 所以他连招呼都没打,急急忙忙的便离开,躲藏到了这个偶然间发现之后,专门用来制药的地方。 这地方隐蔽,是以除了他没人知道,本以为能够逃过一劫,却没想到仍旧被秦朗找了上来。 今日自己,怕是危矣。 只是,虽说他已知秦朗定然是知道自己便是算计他的幕后黑手,可却仍旧想要挣扎一番,便故作惊讶的道:“秦朗,你为何会在这里?” 秦朗看他装模作样便忍不住冷笑:“我为何会在这里你会不知道?” “怎么?一向嚣张跋扈的少宫主敢算计我,却不敢承认吗?” “我自问从不曾与你为敌,即便当初在昭玉宫,也不过是你一厢情愿将我当做情敌,虽说有争斗却都是由你挑起,我从未主动对你动过手,你为何要算计我?” “即便要害我,冲我一人来便是,为何要害我家人,害我爹?” 想起身中剧毒昏迷不醒的秦琼,秦朗心中便升起遏制不住的暴戾,看着戍地莫衍的眼神便透着刺骨的杀意。 说着便是凌厉的一脚踹向戍地莫衍,虽说戍地莫衍一直心有防备却仍旧没躲过,被这一脚踹的结结实实。 他速度极快,又恨而出手,若不是因着还想从戍地莫衍手中拿出解药,留了几分余地,只这一脚便会要了戍地莫衍的命。 而戍地莫衍这时才知,当初在昭玉宫与秦朗对上之时他是真的手下留了情,而自己与秦朗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还不待他从地上爬起来,秦朗便又快如闪电的窜到了他的身边,一脚一脚踹的戍地莫衍像个滚地的葫芦,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痛苦的不住惨叫。 虽说未免下手过重一不小心踹死了这家伙,秦朗不得不守着脚下的力气,只是想起自家老爹,心里的火气就一浪高过一浪。 踹了好半晌,看着戍地莫衍虚弱的趴在地上,胸前的衣襟都被鲜血染得红透,心里的怒气这才消散了几分。 “你对付我的时候,可有想过今日?” 他停下了脚下的动作,戍地莫衍这才缓了口气,虚弱的看着秦朗道:“秦朗,你要想杀我,只管动手便是,何必找什么理由,我什么时候算计你了?什么时候害你爹了?” “你还敢装蒜?”秦朗冷哼一声蹲下|身:“衡州的瘟疫,长安的瘟疫,大唐还有阴山的瘟疫皆是出自你手,还有我爹,被你不知下了什么毒,弄成了瘟疫的传染源,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这一切,不都是你让林茜茜做的吗?” “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戍地莫衍擦去嘴角的血迹,一脸愤怒的道:“你说这些是我做的有什么证据?” 他自信自己从未留下过什么把柄,甚至到现在,不管是统叶护还是林茜茜,没人见过他。 就算秦朗抓到了林茜茜,找到了统叶护,也只能得到幕后黑手是五毒神的结果,可五毒神终日身披黑色斗篷,将容貌遮挡的严严实实,谁能证明他便是五毒神? “证据?”秦朗哈哈大笑:“在我这里,只要怀疑便足够了,根本不需要证据!” “把解药交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 戍地莫衍愣了一下,然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自己也是在太过天真了。 秦朗因为他娘张紫嫣的缘故,现在怕是宫主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说不定更会把昭玉宫都交到他手上。 且他还是大唐的侯爷,听说不管是大唐的皇帝还是秦琼那些兄弟们,都十分喜爱他,而自己,早已不是昭玉宫的少宫主了,根本没有能和秦朗抗衡的能力。 即便他没有证据又如何?若要杀自己,只要起了念头便好,更别说,自己还真是算计他的幕后黑手。 “是啊,是我算计你,是我让你大唐百姓因为瘟疫死伤无数,是我让你爹身中剧毒昏迷不醒,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你想要解药?你想杀我?那就来啊!”戍地莫衍狂笑着,满脸疯狂:“有你爹,有那么多人为我陪葬,即便我死了又如何?” “我与嫣儿一起长大,很小的时候便知道,她便是我的未婚妻,只待成年便会成婚。” “可这一切,都被你给破坏了!” “你不过于嫣儿相识短短的时间,便把她勾搭到手,连我们二人的师傅定下的婚约都不顾了。” “我与她自小相识的感情,一心盼着与她成婚,可她一颗心都放在你身上,为了你不惜与我为敌。” “我暗中放出的蛊虫,被她给弄死了,我派人暗中在你饭菜中下蛊毒,被她给换掉了,她满心满眼都是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多想让你死吗?更别说,你娘竟然是张紫嫣!” “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是张紫嫣的儿子!” “昭玉宫的人都知道,我师傅有多看重她,多喜欢她,小时候我不过言语冲撞了她,便差点把我做成蛊奴,我足足做了一个月的噩梦,从那以后,再也不敢在她面前出现。” “若是没有你,将来张紫嫣死的那一天,我师傅定然会跟她一起去,昭玉宫便是我的,可你是张紫嫣的儿子,甚至还解了她体内的蛊王。” “有了你,我师傅还怎么可能把昭玉宫交给我?还怎会看重我?” “我没有父母,没有兄弟,没有朋友,我只有嫣儿,只有这个少宫主的名头。” “可是你,你抢走了嫣儿,还抢走了将来会属于我的昭玉宫,我恨你不死难道不对吗?我算计你害你难道不该吗?”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谁让你抢走嫣儿,谁让你出现在昭玉宫,谁让你是张紫嫣的儿子!” “我知道你想杀了我,可爹现在身中剧毒,只有我有解药,你敢杀我吗?”戍地莫衍满脸笑意,眼中都是掩饰不住的疯狂得意:“杀了我,你爹也会死,你杀了我啊!” 第六百四十四章 我为刀俎你为鱼肉! 秦朗狠狠的咬着牙,几乎把牙根都咬断了,猩红着双眼,满是暴虐的看着戍地莫衍,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方能消心头只恨。 只是,他说得对啊,现在还不能杀了他。 因为老爹的毒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解,老孙那边究竟能不能找出解毒的方法也不知道,现在唯一知道解药如何配置的只有戍地莫衍。 若是杀了他,万一老孙找不到解毒的方法,爹肯定就要没命了。 虽然他知道,戍地莫衍就是拿这个来钳制他,威胁他,可他不能不受他钳制,不能不受他威胁。 “你要如何,才能把解药交出来?” 戍地莫衍闻言又是一阵猖狂至极的大笑,良久才停住笑声道:“你秦朗也有今天!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你也会受人威胁!” 其实当初他让人给秦琼下毒的时候,本没指望秦朗会因为秦琼中毒而受他威胁,听他差遣。 他自小在昭玉宫长大,从来不知道父慈子孝,会为了一个人甚至连命都能豁出去是什么感觉,他学到的,唯有不择手段把自己想要的东西紧紧握在手中,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即便师傅把他养大,教导他蛊术武功,教他识文习字,他尊敬孺慕师傅,可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仍旧是他少宫主和将来昭玉宫宫主的位子。 自然,也包括火寻漪澜。 其实后来他想想,虽然他与火寻漪澜自幼定亲而他也一直想着能够与她成婚,可其实为的,也不过是她的能力而已。 只是这么些年,与火寻漪澜成婚已经成了他的执念,他等了这么多年,便是等着两人成婚的那一天。 若是当初没有秦朗出手与她抢夺,想来即便他与火寻漪澜成了婚,婚后也未必会幸福,它们二人的婚姻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说不得过上几日便会丢开,不再惦念。 可恰恰是火寻漪澜当着他和那么多昭玉宫弟子的面,承认了秦朗是他的奸夫,且对他一往情深,害他丢了好大的脸,好长一段时间,他都觉得宫里的人看他的眼神都透着不对劲。 虽说师傅待他未必有多亲近多慈爱,可他身为昭玉宫的少宫主,自小便是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他若得不到,宁肯毁了也绝不会让与旁人。 可偏偏火寻漪澜成了这个例外,让他更是不甘,这才不顾一切的打击秦朗,好报未婚妻被夺之辱。 “想要解药,你求我啊!”戍地莫衍笑的一脸猖狂,让人看了恨不得一拳揍上他那张脸。 “我若求你,你会把解药交给我么?”秦朗脸色渐渐平静了下来,虽说一双黝黑的眼睛仍旧如同深渊一般让人眩晕,可却没了之前那般失控的杀意。 “不一定,那得看我高兴不高兴。”戍地莫衍从地上爬起来,靠在一旁的树干上,斜着眼打量了秦朗一眼道:“可若是你不求我,那解药却一定不会交给你!” “所以秦侯,你可要考虑清楚,要不要求我给你解药,救你那个爹一命。”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秦朗黑眸沉沉的看了戍地莫衍半晌,倏地一笑道:“你是不是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 若是这世上只有戍地莫衍一人能够解毒,而他又无诸多手段的话,一定二话不说的跪倒磕头求得解药。 可现在他知道了,戍地莫衍根本没想过要把解药交给他,即便他把头磕破,把腿跪断也不过是让他更加得意,更加满足了他想要看自己痛不欲生或者低三下四的模样。 只是很可惜,戍地莫衍算盘打的很是精妙,可他秦朗也不是吃素的。 这世上,还有谁家刑讯逼供的手段,能高明得过昭玉宫? 戍地莫衍莫非是忘了,他娘是昭玉宫圣女,自己难道会不修习蛊术? 自从来到大唐,听过无数秦朗传说的戍地莫衍,得到秦朗的资料越是详尽,对他便越是戒备,几乎就在秦朗说出那句话的同时,他便觉察出不对的地方来了。 只是他生性高傲自大,即便吃了这么多的苦却仍旧不曾消减下去半分,是以虽然猜到了秦朗会用毒用蛊,却不相信他会在短短的时间里便能在蛊术与毒术上面与他抗衡。 所以,他根本没有关闭自己的五感,而是颇有趣味的看着秦朗,想要看看他,心中的希望被摧毁,各种手段都毫无用处之时,脸上又是一番什么光景。 只是他却没想到,自己小看了秦朗,可即便他如今受了重伤,毫无还手之力,却仍旧不曾被秦朗小看。 那迷药,是孙道长研制出来,曾经放到过神霄宫大长老的迷药,又岂是凡品。 这药无色无味,可药力却极其强劲,秦朗根本就不曾想过,这玩意儿会放不倒戍地莫衍。 而事实上,老孙从不曾让他失望过。 即便戍地莫衍体内有昭玉宫的蛊王,百毒不侵,却仍旧没干过老孙的强力迷药。 那药在他们二人谈话之时,便被秦朗悄无声息的弹出,飘散在空中,而秦朗之前所作所为,不过是想要等着迷药奏效,悄无声息的放翻了他。 也免得,自己想要取出他体内的蛊虫时,这家伙在一旁捣乱,看奈何不得自己,便转向收拾自己身边的人。 戍地莫衍昏迷之前,便看到了秦朗唇边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然后便毫无知觉的昏睡了过去,即便现在拿棍子敲断他全身的骨头,也不能把他叫醒。 甚至,他都来不及破口大骂,或者威胁一下,便昏了过去。 待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顶看起来用料却十分古怪,很像是搭建出来的帐篷里。 且可第一时间便发觉,体内自小便被种下,与他心意相通的蛊王失去了联系。 “现在,我们可以来谈一谈解药的事情了。”秦朗拨弄着手中的小虫子,用十分轻柔的力道,将那些小虫子放在戍地莫衍的身上,看着蛊虫咬破他的皮肤,钻进他的血肉里。 “我为刀俎你为鱼肉,现如今你已经没了谈判的筹码了,若是能老老实实交出解药,我承诺给你个痛快,否则你应当知道,昭玉宫刑讯的手段。” 第六百四十五章 解毒回长安 因为戍地莫衍做下的是事情,秦朗一点都没手软,各种蛊虫蛊毒加上还魂丹吊着他的命,可是把他折腾的不轻。 只是戍地莫衍明白,自己一旦供出解药的配方,便是自己殒命的时候,是以不管秦朗怎么折磨他,骨头倒是硬的很,不曾吐露一点。 只秦朗折磨他,也不完全是为了他手中的解药,能一面出了胸中恶气一面逼问出解药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他还有催眠术在,不怕拿不到解药。 戍地莫衍被秦朗折磨的欲生欲死,若不是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他早就想办法自杀了。 虽然他是很想看秦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模样,可他太过自大被秦朗制住,被这般折磨还不如死了痛快。 更别说他知道,若是回了大唐,怕是这家伙会立刻把自己交给火寻漪澜。 背叛了昭玉宫,并且还害死了昭玉宫不少弟子,现在不知道多少想要他死,若是落到了昭玉宫人手中,只会比落在秦朗手中更为恐怖。 只是现在,他根本没有自尽的能力,虽然顶住了秦朗的折磨,可心中却也十分恐惧。 秦朗虽说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可看他生机全无一脸灰败的模样也能猜到一些,只是却并不放在心上,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没有例外。 等他出完了气,拿到了解药配方,这才带着半死不活的戍地莫衍回去。 这家伙做了这么多的事,害死了那么多的人,怎能这么便宜的就让他死了。 再说,想来上次吴子西派人送他回昭玉宫被他半路逃走,一直到现在都没回去过,自然也没见过牛皮糖宫主。 他背叛昭玉宫,害死昭玉宫那么多人,就算宫主不在意他的死活,想来宫里其他人也不会放过他。 把人交给昭玉宫,这家伙的余生可想而知。 秦朗带着戍地莫衍回阴山的路上,便催动了统叶护体内的蛊虫发作,至于其他人,在满是瘟疫的西突厥,想来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 回城的路上,他还去了边军哪里一趟,将西突厥的现状告诉了他们,叮嘱他们若是发现有西突厥的人妄图穿越边境线来大唐,一定不要犹豫,立刻把人杀死。 且治疗瘟疫的方子也留下了一份,若是万一没看住,有人越了过来,也不怕没办法医治。 做完了这一切,他才带着吴子西回阴山,自家老爹所在的山头。 他有青木诀,不管是什么药材的种子都可以从系统里面兑换出来,现在有了解药的配方,治疗自家老爹便不难了。 回去之后,又在山上待了一段时间,将老爹的毒解了,身体调理好,他这才将自己西突厥一行做下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秦琼虽然有些震惊,却也并不责怪儿子杀心太重。 突厥与大唐本就不是一个国家的人,且向来有摩擦,再加上西突厥弄得大唐四处爆发瘟疫,不知死了多少百姓,即便儿子不做,他也会上折子请示陛下攻打西突厥。 只是到底儿子杀了太多西突厥的百姓,恐长安那些人会以此作为把柄攻击儿子,这点却让他十分担心。 只是做都已经做了,现在再想这些也没用了,便给在长安的兄弟们写了信,让他们在百官参奏儿子的时候出手帮上一把。 这还不算完,他也写了折子,将西突厥的事情呈报给李二,将其中利害说清楚,自家陛下是个雄才大略有野心的人,能灭了西突厥这样在近处的隐患,想来心中只会高兴。 他在外带兵,无诏不得擅自回长安,若是有陛下照料,他也能放心一些。 虽说吴子西将启力思从黑水部带回来却没帮上什么忙,可秦朗却十分承情,承诺若是将来有什么事,可尽管派人去长安蓝田侯府或者翼国公府报信,只要他知道,一定会帮忙。 在启力思感激涕零中让吴子西送走了他,秦朗也准备带着席君买和双胞胎,还有吴子西回长安了。 他在西突厥搞瘟疫灭绝西突厥一事并未隐瞒,边军和阴山军营的士兵们都知道,即便没有自家老爹上折子呈报给李二,想来那些人也会传信回长安。 即便现在还没收到李二召他回长安的消息,可他猜想快马送信的人定然也在路上了。 灭绝西突厥一事虽说他做的痛快,可朝中官员与他不对付的极多,定然会以此来攻击他,早晚他是要回去解决的。 现在老爹身体已经没了大碍,他留下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早些回去将这事解决了。 秦朗跟秦琼告了别,带着席君买等人回长安。 距离长安越近,戍地莫衍的心里便越是恐惧。 不知秦朗用什么方法从他口中套出了方子,可他得到了解药配方还不杀他,想来定然是想要把他交给昭玉宫。 他出身昭玉宫,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昭玉宫的手段,他不怕死,却怕在昭玉宫人的手里活着。 对秦朗下手,哪怕被他折磨至此也没后悔过,唯一后悔的是当初在长安时,害怕打草惊蛇没有控制人在秦府下了蛊毒,也后悔自己小瞧了秦朗被他抓住。 一路上他不断的破口大骂想要激怒秦朗,让他一怒之下杀了自己,可令他恐惧的是,哪怕自己说的再难听也只是被折磨一顿。 没有落到秦朗手中之前,他只见过犯了错的弟子或者任务目标被蛊虫折磨,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被人用同样的手段对待。 他真的不知道,竟然会痛苦的到这种程度。 其实昭玉宫大部分的蛊虫,都是以人的血肉为食,可秦朗这厮手中有还魂丹! 都不必给他吃下一整颗,只要稍稍控制蛊虫的进食速度,给他喂上一点点还魂丹的粉末,便能补充他被蛊虫吞噬了的血肉。 这种折磨日复一日,都快把他折磨的崩溃了。 可是他死不了也躲不过,只能生生受着,不过短短的时间,他便瘦了一大圈,整个人行销立骨,都不成人形了。 这次赶路并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是以秦朗不再像之前那般日夜兼程,而是该休息的时候便寻一处城池落下,休息一番吃些东西,不再亏待自己。 所以这一次赶路的时间,比以往的时间都要长。 等一行人终于回到长安,已是临近李渊的生辰。 进了长安之后秦朗发现,长安城里好似忽然多了不少身着异装的他国之人,街上也热闹了许多,问了人之后才知道,这些人竟是来大唐朝贡的使臣。 第六百四十六章 两个老母亲的修罗场! 不过秦朗又不是鸿胪寺的人,不必接待他们,外使来唐与他毫无干系,自然不必操那个闲心。 出门时日已久,且上次回来一趟又急匆匆的离去,还是赶紧回家才是正理。 挥别沿路认出他的百姓,又跟双胞胎告了别,这才带着席君买和半死不活的戍地莫衍回到家里。 才进了府门便看到迎面跑来两个孩子,粉雕玉琢十分可爱,看到他便是一脸惊喜的朝他扑了过来。 尤其是小女孩,颠颠的便抱上了他的大腿,软糯的道:“叔叔叔叔,熙儿好想你啊!” 这两人正是崔熙和崔云廷两兄妹。 秦朗哈哈大笑着的将小女娃抱了起来亲了两口道:“叔叔也想熙儿啊!熙儿这是知道叔叔回来,特意来接叔叔的吗?” 崔熙被秦朗亲的痒痒,一边咯咯笑着一边躲闪:“是啊是啊,叔叔开心吗?” “那是自然!”秦朗哈哈笑道,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崔云廷。 “秦叔叔……”向来一本正经像个小大人似的崔云廷乍然见了秦朗,不由眼圈一红。 虽说这些日子他和妹妹住在叔叔府中,叔叔的家人对他们也很好,可这里没有他熟识的人,总是心下难安。 秦朗见他红了眼睛心中了然,微微一笑在他头顶揉了揉:“廷儿吃苦了,以后有叔叔在,会保护你和熙儿的。” 即便这孩子什么都没说,府里也没人给他去信说过怎么救出两个孩子的经过他也知道,这么小的两个孩子,在陌生且满是不怀好意之人的地方,日子定然难捱。 “我爹他……” “你爹还有事要做,暂时不能回来,不过廷儿放心便是,叔叔派了人暗中保护他,不会让他有事的。” “你们两个便好好待在府里,等你爹办完了事情,自然会回来。” 崔云廷点了点头,被秦朗一把搂在怀里,不由悄悄红了脸颊。 “走,咱们去中厅,叔叔给你们带了许多礼物。”秦朗一手抱着崔熙,一手牵着崔云廷朝中厅走去。 吴子西在蓝田侯府也住了不少日子,对蓝田侯府很是熟悉,不待下人引路,便自行朝客房走去。 临走之前,还不忘提走戍地莫衍交给秦家的部曲,让他们把人待下去看管起来。 每次从外面回来,只要是从城门口回来,自家的人总能得到消息来迎接他,可今日除了崔云廷和崔熙两个小萝卜头竟是没见到其他人,不由让秦朗好生奇怪。 等他回了中厅,将给崔云廷和崔熙的礼物交给他们,又陪着两人玩了好一会儿,仍旧不见自家老娘和夏婉柳月三人的面,一下子心里便不是滋味起来。 叫过一旁的下人,皱着眉头问道:“我娘和婉儿月儿她们呢?不在府里吗?” 问完之后他又觉得不大可能。 毕竟还有崔云廷和崔熙两个小娃娃,要是老娘她们真不在府里而是去了庄子上游玩,自然不会把这两个小家伙放在家中不管,定是要带着一起去的。 “回侯爷的话,您回来之前不久,秦夫人登门拜访老夫人,这会儿老夫人正在后院招待秦夫人,两位娘子作陪,想是应该是还不知道您回来的消息。”下人恭敬的回道。 只他一说,秦朗便不由使劲抽了抽眉心:“母亲来了?我娘在招待她?只有婉儿和月儿在吗?” 自家老娘正在招待母亲,这是王见王了啊! 别是在后院打起来了,一时没顾上自己吧? 虽说自己没见过老娘出手,可到底在昭玉宫待了那么多年,蛊术毒术的学了不少,两人若真是打起来的话,还真是坏了! “还有火寻娘子。”那下人看起来也甚是八卦,知道的挺多。 秦朗不由暗中“卧槽”的一句。 这是作陪吗?这他娘的是示威吧! 带着火寻漪澜那婆娘,怕是都不用自家老娘出手了! 这下也顾不得崔云廷和崔熙两个小娃娃了,把他们交给下人便朝后院跑。 一个是自己亲娘,一个虽说是后娘,可对自己一向不错。 自家老娘他倒不担心,他担心的是亲娘怒上心头把后娘揍了,或者一时怒急弄出了人命来,自己对不起后娘不说,还没法跟老爹交代。 之前老娘一直没说过要见后娘,后娘自从老娘来了长安,住在蓝田侯府之后甚少登门,想来也是得到了消息,害怕尴尬不好见面。 只是两人既然都决定互不相见了,怎么就忽然见上了? 他心里抓心挠肝担心的不行,脚下的速度便越发快了起来,下人们只觉眼前一闪,一道残影一掠而过。 若不是知道了自家侯爷回来的消息,还真是要忍不住大喊进贼了! 等他到了后院自家老娘的院子里,远远便看到几个女人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看着气氛倒是尚好,并未大打出手,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百无聊赖坐着不停东张西望的夏婉瞟到秦朗的身影,一边冲他挥手一边跑了过来:“阿朗,你回来啦!” “秦伯母来了,我们不好去前院迎你,没生气吧?” “没有。”秦朗微笑着揉了揉夏婉的脑袋:“我岂是那等小气之人,因为这点事就对你生气。” “我就知道,阿朗最好了!”夏婉嘻嘻一笑,一脸的娇憨可爱。 亭子里的人听到夏婉的叫声时便将视线转了过来,虽说都坐着没动,两个老母亲却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说话。 秦朗揽着夏婉的肩膀,在她耳边悄声问道:“母亲来多久了?可有吵架或者动手?” “没有。”他声音小,夏婉也悄悄的道:“来了没多大一会儿,言语之间甚是客气,不曾动手。” “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两位伯母还会打架不成?”夏婉说着,眼神便有些惊悚的瞟向亭子里坐着的人。 “我就随便问问,你可别说出去啊。”秦朗这才安了心,悄悄的道。 “哦。”夏婉乖巧的点了点头,有心再问,只两人已走到了亭子近前,不太方便,只好住了口闭嘴不言。 秦朗整理了一下跑的有些凌乱的衣服,缓步上前含笑给两个老母亲请安:“娘亲,母亲,孩儿回来了。” 第六百四十七章 陛下是很通情达理的人! “我儿快起。” 看秦朗行礼,张紫嫣和秦夫人两人都急忙前来搀扶,一人拉了秦朗一直胳膊打量。 “多谢母亲。”看着一团和气的两人,秦朗不由微挑了下眉。 竟然没有他想象中的修罗场,看来两个老娘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已然是冷静了下来。 瞅瞅自家亲娘,脸上没有一丝勉强的神色,看来也是想通了,后娘眼中倒是有些愧疚,不过他也能够理解。 “你前阵子着急忙慌的跑出去,去哪了?怎么瘦了这么多?”张紫嫣拉着秦朗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这才皱眉问道。 “可不是!”秦夫人在一旁一脸不满的道:“陛下也真是的,你还未成年,怎的一个劲儿的给你派差事。” “朝中那么多的文武大臣难道还办不了,竟奴役一个孩子!” 前次儿子回了长安,都没顾得上回家,就被派去了城郊办差,这倒也罢了,毕竟是干系着一长安百姓的性命,她也能理解。 儿子回不了家,她去见儿子便是,只是孩子忙得不行,说不上两句话便又忙活起来,她也不想耽误儿子的事情,免得还要多劳累几天,也就见了一面匆匆说了两句话便回了家。 只是明明差事都办完了,还不让孩子休息休息,又不知被派往了哪里,这一去,又是这么长的时间才回来。 粗略算一算,儿子在外面办事的时间竟是比在家的都多,让她这个做娘的怎能心中不恼。 她可没有其他家夫人那般想法,觉得陛下给自家儿子派差事便满心感激,觉得这是器重。 他们秦家,也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要是累坏了身子,陛下拿什么赔给她! 秦夫人越想越是生气,可偏偏身为臣妇却又无可奈何,看着自家孩子心中便越是难过。 秦朗闻言倒是一愣。 老爹身中剧毒昏迷不醒,李二早就得到消息了,他找到了解药的方子救治好自家老爹也不曾隐瞒,早在第一时间就将消息传回了长安。 不过离开长安之前他曾跟李二说过,先暂时瞒着家里,想来是看老爹无事,李二觉得说与不说都不太重要了,他回了长安再说也可。 可自家老娘不知却是有些奇妙了。 那个牛皮糖宫主不是从来不隐瞒自家老娘任何事情的吗?怎的不曾告知老娘自家老爹中毒变成毒瘟疫感染源的事情? 这个疑惑在他心中不过刹那而过,转瞬他便想明白了。 想来应当是自家老爹中毒昏迷,牛皮糖宫主害怕老娘知道这个消息心软前去照料?然后二人又死灰复燃? 这他娘的也太心机了! 秦朗在心里愤愤的骂了一句牛皮糖,一脸惊诧的道:“母亲不知情有可原,怎的娘亲也不知情?” “前段时间我爹中了剧毒昏迷不醒,孩儿出去找解毒的法子了,怎的宫主没有告诉娘亲吗?” 张紫嫣和秦夫人两人听了秦朗的话,脸上的表情却各不相同。 “你爹中毒了?现在呢?可好了?”秦夫人一把抓住秦朗的手,一脸急切的问道。 虽说儿子明明说了之前出门是为了寻找解毒方子,现在儿子回到长安,想来老爷应该是没问题了,可心里仍旧是揪得慌,不得到确切消息心中难安。 “爹已经没事了,孩儿将爹的身体调理好之后才回来了,母亲不必忧心。”秦朗拍了拍秦夫人的胳膊安抚道。 张紫嫣听到秦琼中毒的消息,心里倒是没有太大的波澜,只不过眉头却紧紧皱起。 在听到秦琼已经没事的时候,张紫嫣这才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看着自家老娘不愉的神色,秦朗在心里偷笑不已。 也不知两位老母亲是真的如表面上那般和谐,还是因为他在才缓和了气氛,反正接下来交谈之时,虽说不够亲密却也足够客气。 这便足够了。 毕竟两人之间隔着一个老爹,能维持表面的温和已经很是不易了,秦朗倒是不挑剔。 母子三人加上夏婉聊得热火朝天,偶尔柳月也会跟着说上几句,只火寻漪澜那婆娘,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毫无存在感一般的坐在一旁,不加入也不离开。 这次秦朗离开的时间确实久了一些,许久不在家中,要说的话自然有很多,众人对他出去这一趟发生的事情也十分好奇,秦朗便当说书一般的讲给几人听。 甚至就连一旁的下人也都听得聚精会神,时不时的跟着惊呼出声,亦或者赞叹有加,满脸敬仰的看着秦朗,没一会儿本来在一旁候着的人便都聚了过来,热闹的紧。 这一聊便一直聊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左右秦琼也不在家,秦朗虽说不是秦夫人亲生,名义上也是她的儿子,这蓝田侯府她自然也住得,便不想着回府,只想跟儿子多多亲近亲近。 等到厨房做好了晚饭,一行人挪到饭厅,一边吃一边聊,才吃了不大一会儿,便见管家急匆匆的跑来,说是李二那厮又宣秦朗进宫,天使正在前厅等待。 这次离开长安去阴山、去黑水部包括去西突厥做下的事,秦朗都一五一十的写了折子让人呈报了李二,没有丝毫遗漏也没有丝毫隐瞒,他没事又宣自己进宫作甚? 每次才回到家里就被逮进宫里,要是不知道自己确确实实是秦家的种,他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李二的私生子了! 艹!就算是亲儿子也没看的这么紧的! 掰着指头仔细算算,从去年献仙粮和高度酒被李二那厮封为蓝田县候之后到现在,他一直都在外奔波劳碌,累的跟他娘的老黄牛似的,一点不比李二这个皇帝差。 怎的现在瘟疫全部完事了,东西突厥都被他一锅端了,大唐也风调雨顺的,他就不能休息休息吗? 还他娘总爱在人家吃饭的时候来宣召,真是有毛病! 秦朗不耐烦的站起身去前厅见那个前来宣旨的天使。 他都不用想便知道,定然是林公公! 这家伙现在都快成了他们家专职的宣旨太监,回回都是他! 到了前厅,林公公正端坐在椅子上,滋溜滋溜的喝着茶,面上并无一丝焦急之色,秦朗顿时便明了,这次想来应当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只是心里却更不满了一些。 又没什么紧急的事情,明明知道自己许久不回来,就不能有事明天说么?非要让人大半夜的进宫? 得亏他不是个好色的人,换个人来,这么频繁的进宫,李二的那些三宫六院怕是要保不住! “侯爷,番邦来唐朝贡,陛下在宫中大宴,得知秦侯回长安的消息,知道您与家人许久不见,特意等到现在才让咱家前来宣召秦侯入宫。” 林公公是个精明的人,一看秦朗面沉似水便知定然是心中又火,急忙笑眯眯的替自家陛下解释,陛下还是十分通情达理的,没有第一时间便宣召,留足了时间让他与家人说话。 第六百四十八章章 倭国来了阴阳师! “番邦朝贡,陛下大宴,那也就是说我去与不去都行了呗?”秦朗挑起眉淡淡的看向林公公问道。 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侯爷,又不是鸿胪寺的人,也不是什么朝廷重臣,就是不去也没什么影响。 再说了,宫里那些吃食还都是从他家传过去的,有什么好稀罕的,与其去跟那些不认识的使臣,还有朝堂上那些心眼多的跟筛子眼儿似的老狐狸们应酬,他宁可在家呆着。 是柳月不美还是夏婉不可爱?是老娘不够慈爱还是家里不够温暖? 没事去什么宫里啊! 看李二那张老脸么? 林公公闻言忍不住在心里哀叹两声。 被陛下召见对于别个勋贵子弟来说,那可是无上光荣,全家都会跟着欣喜若狂,偏偏这秦侯一脸的不稀罕,每次陛下召见都不情不愿。 能说陛下不知道这事么?那可不见得! 自家陛下雄才伟略,秦府又有陛下派来的百骑司,秦侯每次被召见之时什么表情什么言语那知道的是清清楚楚。 可偏偏陛下像是有恶趣味一般,秦侯越是不爱往宫里跑,他宣召的就越是勤快。 有事叫去宫里解决事情,没事叫去宫里聊一聊,秦侯越是不情愿,自家陛下召见的就越是欢快。 更重要的是——每次来宣召秦侯的人都是他,搞得现在秦侯知道他来就没个好脸色。 只是食君之禄为君分忧,陛下让他来,他又不是秦侯,还敢不来不成? 他不光得来,还得哄着秦侯去宫里,完成陛下交代的差事才成! “哎哟我的秦侯啊,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林公公弯着腰陪着一脸笑:“您将来总要入朝为官,陛下也是想让您多接触一些朝事,为将来打基础。” “再说陛下宴请番邦时辰,宣召您进宫参加宴会,这是代表陛下对您看重,那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别家勋贵子弟且不说,就只说您程小公爷和李小郡王都没这个殊荣。”林公公语重心长的道:“此次被陛下宣召入宫陪同饮宴之人也就几位朝中大臣,还都是陛下看重的老臣。” “莫说其他家的勋贵子弟,就是百官有这个殊荣的拢共也没几个。” 林公公好话说的一箩筐,秦朗却并未被他这些话冲昏了头脑,反而愈发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若说此次宫宴百官都去了尚也罢了,可陛下也就只召了几位老臣作陪,他年纪轻资历又浅,还无官身只有一个爵位,这么晚了宣他去,真的没别的事情么? 想到此处,他心里就更不着急了,悠然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端起侍女送上来的茶水慢悠悠的喝着,打量了林公公两眼,看的林公公忍不住低头看自己衣着是否有不妥之处,这才微微一笑。 “林公公,说起来本候与你也算是十分相熟了,往常府上出了什么好东西也都不曾忘记给你备上一份儿,你给本候一句实话,此次陛下宣召,真就是那般简单的么?” 对他这般敏锐,林公公倒也没什么意外。 毕竟这位仙人子弟卜卦之术有多神气,长安就没有人不知道的。 思忖了一下才道:“说来咱家毕竟不是陛下近侍,消息并不十分灵通,多是听旁人说起,既然秦侯问了,那咱家就与秦侯说道说道,若是有什么不对之处,秦侯可不许怪罪咱家。” 毕竟他又不像凌公公那般,日夜陪着陛下,就连上朝也是他跟着一起,有时朝堂上百官与陛下商议了什么事情也能听得一二。 许多事,他都是听了一鳞半爪加上自己的猜测,准确与否可就说不准了。 若是旁人,莫说给他些恩惠,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也没那个胆子将宫里的事情说出来,只不过秦侯嘛,就另当别论。 自家陛下看重秦侯,待他视若子侄,就与魏王和太子也没什么区别,想来这些事说出来也当不要紧。 就算他不说,陛下若真有事要秦侯去办,进了宫里那也得说不是? 反正秦侯早晚都会知道,自己何必枉做这个小人得罪与他? 想到此处,林公公便不在犹豫,径自道:“其实这些番邦时辰前几日便来了大唐,有鸿胪寺接待,直到今日早朝陛下才接见了他们。” “据说倭国有一位阴阳师,很是有些有段,早朝上一见陛下便说陛下被恶龙冤魂所扰,头痛欲裂,且日日不得安寝。” “阴阳师?”秦朗皱起眉头。 这个称呼他自然是不陌生的,其中阴阳师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便是安倍睛明,若是没又他来到大唐且有系统出品的各类术法,他倒真会以为只是讹传而已。 只是他莫名其妙来到大唐,且身负系统,又见过昭玉宫的蛊术、神霄宫的术法和突厥的巫术,这阴阳师是不是真的会那些奇异手段,他倒是不敢肯定了。 还有,魏征斩龙的故事后世倒是有些记载,他倒是不陌生,且李二有头痛病这事他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一直当李二因为常日处理朝务休息不足,才引发的精神性头痛,却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只不过,大唐也并不是只有他一人会这些神神道道的玩意儿,不是还有袁姓叔侄吗? 虽说一直到现在为止他都没见过这两人,可长安对于袁姓叔侄的传说可真真切切不少。 再说了,他虽然会发个雷电飞个天,可先前都是靠着符箓,后来从神霄宫手里得到了修习功法这才能靠着自己召唤雷电和御空飞行,阴阳眼他却是没有的,道术他更是一窍不通。 让他去,那也得他会才成啊! “那陛下可曾问过袁守城头痛之症是否因为恶龙冤魂所起?” “这个……”林公公顿了一下道:“咱家倒是听说前阵子陛下总召见袁道长,至于陛下的头痛之症是否是恶龙所致,咱家就不知道了。” “既然宫里有袁守城,那陛下还叫本候去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让本候去长长见识?看看袁守城如何与那倭国之人斗法不成?”秦朗说着便笑了起来。 “对了,今日陛下宴请番国使臣,袁守城可在?” “袁道长在的,早朝过后陛下便召见了袁道长,在书房谈了近一个时辰,且并未叫宫人在里面伺候,说了些什么咱家也不得而知。” “不过咱家猜测,兴许陛下召秦侯入宫,是为了万一有什么事超出掌控,您在一旁也安心些。” 林公公说着又陪着笑道:“毕竟您可是货真价实的仙人子弟,不管是什么魑魅魍魉,难道还敢于您这个仙人子弟作对不成?” 第六百四十九章 渡边五郎,向秦仙人讨教! 林公公对秦朗说的这番话很是真情实意,他心中也的的确确就是这么想的。 对于秦朗的手段,兴许民间还有猜测,可他虽说算不得陛下近侍,却也并不太远,宫里与他交好的人也不少,且也见过多次这位仙人子弟的手段。 早先听说陛下召见袁道长之时他尚且没想太多,等今日听说了早朝的事情才猜测,陛下召见袁道长兴许便是为了恶龙冤魂折腾的人头痛难忍一事。 晚间陛下让他来秦府宣召,他便想或许是陛下不信任倭国的阴阳师,这才召见秦侯进宫,一为看诊,而来嘛……也让那些番邦之人都瞧瞧,他们大唐的手段。 “陛下是今晚便让袁守城与那倭国阴阳师斗法吗?” “这个咱家就不知道了,咱家出宫之前陛下正在明德殿宴请番邦使臣,倒是没说斗法的事情。”林公公摇了摇头道。 秦朗闻言笑了笑道:“知道了,本候这就随公公进宫。” 罢了罢了,以李二的性子,就算不是今日斗法,叫他去也不稀奇。 再说,他对这倭国的阴阳术却是很感兴趣,去看看也无妨。 入了宫,被林公公带着到了明德殿外,自有值守的千牛卫进去通报。 等他进了殿内,发现本该热闹的场景却没有,竟是一片静悄悄的。 李二依旧是端坐上方,在他身侧不远处,坐着一个老道士,须发皆白面容清癯,一身道袍趁的人仙风道骨,看起来就是个不凡的。 他身侧有个空着的位子,秦朗挑了挑眉,暗中猜测那应当是为自己准备的。 在李二下面一侧便是朝中几位深受李二信重的大臣,文有房杜二相长孙无忌,还有魏征那个搅屎棍也在。 军方由于在长安的大佬不多,也就到了李孝恭和张亮而已。 另外一侧,便是来大唐朝贡的番邦时辰,传什么样子衣服的都有,他对大唐外国人没研究,还真没看出来都是什么国家的。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些人直勾勾的盯着他瞧,好似在看什么珍奇之物,眼神令他十分不悦。 “陛下,微臣来迟,请陛下责罚。”秦朗收回目光,冲李二行了一礼道。 “无碍。”李二呵呵笑道:“本就是朕想着你才回来,让你多与家人相处一会儿,这才晚叫了你。” 说完准头对番邦使臣们道:“你等来大唐也有几日了,想来也都听说过我大唐出了一位仙人子弟吧。” “这个就是蓝田县候秦朗,师从道家始祖,正正经经的仙人子弟。” 他话语之间,有掩饰不住的得意与高傲。 今日早朝的时候,这些番邦的人献完了朝贡,他本想按照往常的惯例,赏赐些东西让他们退下,等晚间再宴请一下,过两日送他们走也就是了。 谁知还不等他开口,便从倭国使臣之中站出一人,说是什么阴阳师,还说自己被恶龙冤魂缠身,导致头痛难忍,若是再不及时驱逐那恶龙冤魂,恐有性命之忧。 他是有头痛之症,这在宫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就是百官也有不少知道的,原本只以为是个顽疾,却不料竟被人说的如此可怕。 秦朗没有被始祖收为弟子之前,他大唐也不是没有仙长一类的,袁守城叔侄在钦天监,他也总召见,怎么就从未跟他说过这事? 别看那倭国阴阳师把自己吹的天上有地下无,可若是比起来他还是信重自家大唐的人。 等下了朝便赶紧让人传了袁守城来,问起这事,谁知那老道掐算半天竟说他早已看出此事,这些年也一直在寻找解决的办法,不料竟被倭国之人点破。 并且还说,这恶龙本是什么河里的龙王,本就是仙家之人,死后变成冤魂自然也是十分强大的存在,他没办法对付云云,让他不如找秦朗来解决,真是气得他差点没升天。 本来秦朗此行回来,虽说他有意把人叫进宫里来问问西突厥的事情,可毕竟人家才刚回来,这一年又总是东奔西跑的为大唐做事,他本想等过上两日再宣召。 谁知有了这件事,不叫人来也不成了。 他也问过袁守城那老牛鼻子,说大唐不能解决的事情若是被倭国办成了,这脸上实在无光,可老牛鼻子让他放心,连他都办不成的,倭国的阴阳师也没办法,更是气得他心肝脾肺都要炸裂了。 要是倭国能解决吧,大唐没有光彩,他这个做皇帝的就更是丢面子,若是不能解决吧,万一真被那恶龙魂魄缠的丢了性命可如何是好。 “秦朗仙法高强,能召唤天雷天火不说,还能御空飞行,且一手须弥芥子之术更是无人能及,再加上能与仙界联系,不知给我大唐带了多少仙界之物,很是得朕看重。” “陛下谬赞,微臣愧不敢当。”秦朗坐在空着的位子上,刚给自己倒了杯酒,还没抿上两口,便听李二使劲吹嘘自己,挑了挑眉放下酒杯,一脸谦虚的回到。 只是他脸上谦虚的很,心中却在不住嘀咕莫非李二这老家伙,叫自己来就是为了做一个能让他吹嘘的吉祥物来的? “朕说的可是实话,你实在不必过谦。”李二哈哈笑道:“各国使臣不远万里来我大唐,若是连仙人子弟都没见过,岂不遗憾。” 李二好面子,不光秦朗知道,百官们也都同样知道,听他这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本来这次秦朗用瘟疫屠了西突厥一事他们要弹劾他,只是现在有外人在,这些内部恩怨便只能放下,捏着鼻子附和夸奖秦朗,直夸的他天上有地上无,与早朝倭国夸赞他们阴阳师之时也无甚差别。 自家官员这么给面子,李二自是高兴的不行,脸上的笑容都没停过,满眼的得意与自傲。 秦朗这小子好哇! 文能安邦武能定国,还能时不时的从仙界弄些小玩意儿下来改善大唐百姓生活,外国使臣来了还能让他可劲儿的吹嘘长面子,只遗憾这小子是秦家的种不是自己的,就这点让人心痛的不行。 秦朗听着殿内不住口的夸赞,再不似往常被夸赞那般,一脸羞涩的笑意,看着像个纯情无害的少年。 反而一脸风轻云淡,配着他今日特意换上的,在渭水河畔之时只穿过一次的白色袍服,一身出尘的气质,好似仙人下凡一般,看得大唐官员不由有些愣神儿。 好哇!这小子真是装的一手好蒜! 往常夸他,羞羞涩涩的,他们还真当这小子不好意思,多数看他像是看自家后辈似的,谁知道这小子做出那般模样,只不过是习惯性伪装而已。 只是再仔细瞅瞅,少年虽然脸上风轻云淡没什么表情,可眼中却又藏着几分羞涩,这下子让他们更摸不清了,究竟是往日那些表现是伪装,还是现在才是真正的伪装。 “原来竟是秦仙人,我等失敬,多有得罪,万望秦仙人莫怪才是。”番邦使臣们强忍着牙酸,对秦朗拱手道。 “诸位客气,虽说本候是仙人子弟却还未成仙得道,当不得仙人一称。”秦朗微微一笑,面容温和的道。 番邦使臣们这些天是听了不少关于秦仙人的传闻,对这个传闻中手段通天的仙人子弟也十分好奇,即便听说过他的年岁,可见了他有些年轻的过分的脸,到底还是存了几分轻视。 那些传闻之中的神仙法术他们没见过,莫说这些年,就是祖辈们也未曾听说过,再看这少年相貌俊美,虽说气质出尘了些,却并无其他什么特别之处。 他们也都私下里查过这少年的资料,知道他是大唐军神秦琼唯一的儿子,大唐陛下对秦琼有多看重,即便他们远在万里之外却也是听说过的。 是以便猜测,兴许大唐陛下看重,也不过是因为这少年的爹是秦琼而已,那些神奇传闻也不过是流言而已,当不得真。 只是他们是来大唐朝贡的,不管这少年究竟如何,既然大唐陛下都赞不绝口,他们跟着夸夸只要好处没有坏处,多说两句好话而已,又不值当什么。 几乎所有的使臣心中都是这般想,也就只有倭国的人瞅了瞅自家队伍里一身素白法衣的阴阳师,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他们这次来,最先见过自己国家留在大唐的遣唐使,也从他们口中听说了大唐皇帝陛下有头痛之症,且被此困扰多年一直不得痊愈。 他们还听说,近一年多以来大唐变化很大,有能防止伤口溃烂的高度酒,还有来自仙界的高产仙粮土豆。 更曾暗中调查到,大唐不知怎的改进了炼钢之法,出钢量出铁量都大大提升,更别说能够快速制作兵器,且还有一种怪异的兵器,但凡被刺中便会流血不止直至死亡。 且目前大唐也就只有宫里的千牛卫才配备了刺中兵器,即便他们的人向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兵器,又是否真有那般神奇也是不易。 毕竟长安不比其他地方,这里的百骑司是最多的,稍有异动便会有暴露的危险,更别说皇宫更是守备森严,是以直到现在,他们都没见过那怪异的兵器究竟什么样子。 所以这才让使臣队伍里的阴阳师,看看大唐皇帝陛下的头痛之症,究竟是恶疾还是另有原因。 结果让他们十分欣喜,早朝的时候阴阳师看到便直接说了,大唐陛下的头痛之症乃是因恶龙冤魂缠身所致,而他们国家的阴阳师,正好精通此道。 若是他们能够治好大唐皇帝,并以此向大唐皇帝讨赏,即便换不来那能够治疗脏箭金汁之毒的高度酒配方,能够换来几柄那怪异且锋利无比的兵器也是好的。 只要有了模样,等他们回了国,自然能够仿制出来。 “你就是秦朗?”一身白衣的倭国阴阳师站了起来,对秦朗行了一礼道:“你既是仙人子弟,自当手段非凡,在下渡边五郎,想向秦仙人讨教讨教。” 第六百五十章 别弄死了,就是个普通人! 倭国人盘算打的很好,却没想到他们国家的阴阳师对大唐皇帝陛下说出他的头痛之症,乃是因为恶龙冤魂缠身所致之后,却仍旧没得到他们想要的。 原本按照他们所想,大唐的皇帝陛下听闻此事,一定会惊恐莫名,立即让他们帮忙驱逐恶龙冤魂。 毕竟以他们所知,大唐陛下的头痛之症已有许多年,若是大唐有能够解决此事的人才,以他的地位,断然不会这么多年都不理会,定然是要早早便治好的。 只是他们却没想到,大唐的陛下听闻此事之后,竟然说他们国家有高人能够治疗他头痛之症,不必劳烦倭国使臣,让他们心中好生气闷。 他们不忿,眼看着到手的好处飞了,于是便提出与大唐那位高人斗法,谁赢了谁便帮陛下治疗头痛之症。 毕竟这恶龙冤魂不比其他,大意不得,他们这也是为了陛下的安全考虑。 本来在秦朗来之前,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坐在大唐陛下下手的那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身上。 毕竟一看那老者的气质和所座的位置便知,这老者定然深受大唐陛下信重,且这老者在大唐,应当是国师一类的职位。 却是没料想,突然半路杀出个秦朗来,还是一个备受推崇手段通天的仙人子弟。 这少年的资料,他们也调查过,原本并未放在眼中,却不料大唐陛下满口称赞,就连大唐的官员们也都赞不绝口,这才明白,这少年才是他们今晚的大敌,这才出言讨教。 却不料,秦朗闻言面上连一丝波动都无,慢条斯理的把玩着手中精致的酒杯,似笑非笑的斜睨了渡边五郎一眼轻笑道:“不知你,在倭国是什么职位?” 此言一出,不光是渡边五郎和倭国人愣了,就连其他国家的使臣也愣了一下。 “在下在倭国并无什么官身,乃是一寻常人而已。”渡边五郎只愣了一下,脸色立即涨得通红,眼中满是怒意,却又不得不开口回答,心中着实憋屈的很。 这少年的意思他明白了,无非是两人地位不对等,自己不配向他讨教罢了! 只是他在倭国虽无官身,可他师傅却是倭国天皇十分宠信的法师,也从不曾有人敢对他不敬。 即便他一介白身,在倭国也从不曾被人看不起,且向来都是被恭恭敬敬的对待,那曾受过这般气。 “那你可知,我在大唐是什么身份?”秦朗似笑非笑的脸上牵出一丝嘲意,不等他回答便道:“本候乃陛下亲封蓝田县候,从三品,你一个小国使臣,且无官位在身,有何凭仗向本候讨教?” “你,又有什么资格,让本候教你做人?嗯?”最后一个嗯,虽说声音轻了一些,可殿内因为两人的话,早就寂静一片,是以被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莫说前世之时倭国上蹿下跳,给华夏找了多少的事,就只说当年的侵略战争,杀了多少人,做下多少恶事,恶行令人发指。 华夏那些屈辱的事情,他做为人民子弟兵,怎么会忘?又怎么能忘? 现在虽说不是前世,可大唐仍旧是华夏的大唐,倭国仍旧是那个倭国,他没有在看到他们便直接出手杀了他们,已经是十分克制了,还想听他好声好气说话? 我呸!灌他满嘴的五谷轮回! 要不是自他穿越大唐以来,正值多事之秋,他跑来跑去没个闲工夫,早就御空飞行,带着人去灭了这个小小岛国,也免得将来华夏再遭受一遍同样的屈辱! 李二和几位重臣虽说不明白,为何秦朗这小子往常明明就是个十分明理,且知礼之人,却偏偏对这倭国之人说话如此不客气,可他们却并不在乎。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小小倭国还不值一提,就算如今大唐也才堪堪安稳下来,也不过小小倭国能比得上的。 即便其中有看秦朗不大顺眼的,比如长孙无忌,在对待外族之人与秦朗,态度上也是不同的。 一个是本国之人,是自家人,即便打来打去那也是家事,再看不顺眼在这件事上,他也是护短的。 秦朗可以这么说番邦人,番邦人却不能对自家人不敬,毕竟秦朗虽说没有官身,可有个从三品的爵位在,对他不敬,那就是看不起大唐,看不起大唐,不打你打谁? 李二也是满脸趣味,一手指着下颌,一手端着酒杯,瞅着秦朗出言怒怼倭国人。 这小子从来都是个小狐狸,不管是对着什么样的敌人,想来都是笑吟吟的把人坑死,只除了为了秦琼中毒一事大怒,还真不曾见他对谁这般不客气,不……是蔑视! 方才其他番邦人也曾跟他说话,他不也是十分知礼的回答,可却偏偏这么对倭国人,看得出是明显针对,虽说不知为何,可这小子他视若子侄,便是胡闹了些,那也是他惯得! 小小倭国而已,便是再不乐意,那也得受着! 一时间,殿内静的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唯一声音稍微大些的,便是倭国人粗重的喘气声,想来忍气忍得十分辛苦。 秦朗眉峰一挑,忽然又笑了起来,俊美的脸上有一股别样的风流:“不过,若是你真被教做人,本候便成全你!” “来人!”说完,他便轻喝了一声,从暗处进来一名身着黑衣,面容平凡之人。 此人正是他老娘张紫嫣,专门拨给他护卫他的昭玉宫暗卫头领——康格。 这家伙自忖身手高强,不将皇宫防卫看在眼中,不管秦朗何时进宫,都会暗地跟着保护他。 事实上,这家伙身手也确实高强,不在火寻漪澜之下,尤其是轻功与隐匿的功夫,更是不凡,至于蛊术,做为昭玉宫之人若是不会,那还是昭玉宫之人么。 “少爷。”康格从阴影处走出来,站在秦朗身边,面容冷峻,态度却十分恭敬的行了一礼。 他突然出现,很是吓了殿内众人一跳,那些值守的千牛卫更是面色大变,不等李二召唤便急忙赶了过来,把人围了起来,且埋怨的瞅了秦朗一眼。 就算是小程他们沾亲带故,或者有交情在的千牛卫,这时也忍不住有些生气。 你说你就算有人跟着,也别这么大咧咧的就叫出来啊,他们这么些人都没发现有人偷偷潜进宫里,这得多无能啊! 若是陛下因为安危受到威胁大怒,他们这些人还能有活路么! 反倒是李二,面色依旧平淡,就连嘴角那丝饶有趣味的笑意都不曾淡下去一点,见千牛卫跑进来把人围住,便挥了挥手:“行了,都下去吧!” 他虽然没见过,却也听百骑司的人说起过,每次秦朗进宫都有人跟着保护他。 只是他相信秦朗不会对自己不利,再说以秦朗的身手,若想对付自己,怕是整个皇城的人都加起来也拦不住他。 而昭玉宫他虽然了解的不多,却也知道他们手段诡异,再加上江湖中人向来我行我素,不大看得上官府,怕是这些人只听秦朗一人的话。 只要秦朗对自己没有坏心,跟着就跟着吧。 值守的千牛卫狠狠的瞪了康格一眼,却也只能无奈的退出去。 李二这番作态,倒是让殿内的几位重臣有些惊讶。 他们知道自家陛下十分看重秦朗,却没成想居然如此相信他。 怕是就连太子和魏王都没这份信任吧? “这个是我的护卫,身手还算可以,以你的地位,若是本候亲自出手,怕是会让人说仗势欺人。”秦朗丝毫不管殿内众人心中如何想,笑吟吟的看着渡边五郎道。 “康格,人交给你了,若是拿不下他,自己回昭玉宫领罚,不过小心点别弄死了,我还有话要问他。”秦朗手执酒壶,为自己倒了杯酒,淡淡的说了一句。 “是。”康格也不多言,点了点头,转身便朝渡边五郎扑了过去,甚至连一声客套话都没有。 他是暗卫,所学的功夫除了护卫要保护的人,还兼职刺探暗杀,正大光明四个字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只要能保护住他们要保护的人,完成上面人交代下来的任务,不管是用什么方法什么招数都可以。 他一直都跟着自家少爷,对于林公公和自家少爷之间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见识过自家少爷的术法,他便以为这个倭国的阴阳师,想来手段也很是不凡,若是不尽全力拿不下他,自己受罚事小,少爷丢了脸面才事大! 所以,他根本就没留手,直接便拿出了生死决斗的心思来,并且还将自己身上所有的蛊毒加上蛊虫,都朝倭国的阴阳师扔了过去。 他这番不要面皮的样子让李二不由抽了抽嘴角。 混账小子养的护卫也是个混账! 好赖那渡边五郎是番邦使臣队伍里的人,别看没有官职,可挂着使臣的名头,自家这番做派真是要丢脸丢到倭国去了! 虽说他并未看到康格丢蛊虫,可他知道这家伙是昭玉宫的人,他连蛊毒都丢出来,怎么可能会不下蛊。 这样近身攻击加上蛊毒蛊虫乱飞,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做派,真是——丢人啊! 他哪里知道,不光他没眼看,秦朗在一旁看到康格的做派,也是惊得不行,恨不得一把捂住自己的脸,不忍再看。 他就明白,这渡边五郎莫说自己,就是连殿外的一名普通千牛卫都打不过,所以这才叫了康格出来,想着他下手能有分寸,却不料这家伙竟然上手便是生死杀招。 我的天啊! 究竟是哪里让康格有了错觉,这阴阳师是个高手,需要他全力以赴的? 眼看着渡边五郎就要丧命到康格之手,秦朗终是忍不住高喊:“康格,下手注意分寸,那小子是个普通人,你别把他打死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 这是个假货! 秦朗这厢一喊,康格堪堪收住攻势。 蛊毒与蛊虫是来不及收回了,可眼瞅就要打到渡边五郎身上的硕大拳头却停住了。 康格保持着攻击的姿势回头看向自家侯爷,满脸的不可置信。 要不是自家侯爷喊的及时,饶是他没想一拳要了渡边五郎的命,狠命收着自己的力道与内力,这一拳也会打他个半死不活! “少爷,您说他是……个普通人?”康格一脸惊讶的道:“他不是什么阴阳师吗?” 他向来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若不是此时太过惊讶,断然不会多话询问。 在他的认知里,不管是神霄宫那些会召唤雷电的人,还是西突厥神神叨叨的巫师,手段诡异不说,就连身手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所以便从未想过,拥有阴阳师名头的人,居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开玩笑的吧? 秦朗撇了撇嘴,点头道:“他是不是阴阳师我可不知道,可他确实是个普通人。” 若不是他先前真以为这家伙有什么能耐,真怕他像前世看过的关于阴阳师的影视动漫那样,忽然召唤出来什么式神一类的攻击用灵力探查,还没想到,这人竟是个普通人。 适才谈话间,他悄悄弹出灵力在渡边五郎体内转了一圈,本是想着封了他的灵力,让他莫要骤然发难。 这才发现自己先前并没看错,这人脚步虚浮看起来不像个练家子,并不是因为他道术高强或者会隐藏自己,而是他就是个普通人而已。 康格抿了抿嘴,瞅了一眼快吓尿了的渡边五郎,慢吞吞的收回自己的拳头。 虽说在他字典里,并无普通人不可下手的概念,可自家少爷都发了话,他自然不能违背自家少爷的命令。 上下打量了一眼渡边五郎。 自家少爷之前命令自己教训他,只是没想到他是个普通人,自家少爷又喊的及时,是以这家伙身上并无半点伤痕。 虽说满脸惧意,可眼中却深藏着狠毒与恶意,看得康格晒然一笑。 手掌却忽然如同闪电一般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扇了过去。 自然,这次他连内里都没用,连力道都收着呢,生怕弄死了他没法跟自家少爷交代。 这一幕出乎殿内所有人的意料,连看都没看清楚康格是如何出的手,便听渡边五郎惨叫一声飞扑着摔了出去,一连撞上了好几个倭国的使臣,摔成了一团。 有那眼尖的,看到脚边落下还沾着血丝的牙齿,不由把脚往回缩了缩。 娘的,这大唐的人也太残暴了吧! 说动手就动手,连声招呼都不打! 更别说,那人还是个普通人。 只是叫他站出来为倭国之人出头,他却是不愿意的。 别说自己没这个能力没这个本事,便是有,又有谁会冒着得罪大唐的风险,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说话。 毕竟,那个当着大唐皇帝的面,出言要教训倭国使臣的少年,看起来就十分得大唐陛下的宠爱。 康格打飞了人,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的走到秦朗身侧弯腰道:“少爷,因为是普通人,属下不敢太过,只打掉了他满口的牙。” “若是少爷不满意,属下可将人带回昭玉宫再做处置。” 自然,那人中的蛊毒与蛊虫他却是没说。 自家少爷早有吩咐,让他莫要伤了那人姓名,所以他甩出去的蛊虫与蛊毒,都是不致命的,只是会让人疼痛难忍,欲生欲死而已。 不管自家少爷想要问什么,经过蛊虫与蛊毒的折磨,定然毫不费力的便能问出来。 “不必了,你先下去吧。”秦朗瞅着昏过去的渡边五郎点了点头。 欺负一个普通人算什么本事,要欺负也要挑个大的来! 最先跳出来的,向来都是炮灰一类的角色。 他可不信,这么一个人会是倭国的阴阳师。 他收回看向渡边五郎的视线,将目光重新放在倭国使团的身上,微眯着眼不住打量。 “你倭国就这点本事么?找个普通人来假扮阴阳师,莫不是羞辱我大唐陛下?” 杀人诛心! 虽然明知道他这句话是挑拨之言,可李二却还是不可抑制的升起一股怒意。 可不是嘛! 早朝上便是这人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被恶龙冤魂缠身,若是不尽快驱逐恶龙冤魂会有性命之虞。 当时他确实是相信了,否则不会下了朝便叫了袁老牛鼻子来帮他看看,更不会把秦朗这小子也喊过来以作安心。 好嘛! 搞了半天,这倭国竟是忽悠他的,还他娘的用一个普通人来忽悠他!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倭国还有何话讲。”李二黑黝黝的眼珠子不错眼的瞪着倭国使团,眼中的杀意藏都藏不住。 也让各国使臣都明白,若是倭国不能给一个合理的交代,怕是这次就要回不去了,长埋大唐了! 各国使团纷纷扭头看向倭国人。 想要看看,他们准备怎么把这件事给圆过去。 谁知倭国使团中有一人不慌不忙的站起身,冲李二行了一礼道:“大唐陛下莫恼。” “虽说渡边五郎是普通人,却也的的确确是阴阳师。” “只不过他才被我倭国最厉害的阴阳师安雅大师收做徒弟没多久,只是会些阴阳术,武艺却是不会的。” “渡边五郎说陛下被恶龙冤魂所扰一事也并不假,安雅大师也是如此说的。” “只不过安雅大师平时沉迷修炼,认为区区恶龙冤魂,根本不是渡边五郎的对手,这才把这件事交给他来办。” “只是现在渡边昏迷,不如陛下稍等,小臣叫人请安雅大师来,帮陛下驱逐恶龙冤魂如何?” 饶是他神色恭敬又惶恐的说了这么一大堆,也没能消掉李二心中半分怒火。 怎么说他也是个帝王,还是个大国的帝王! 不过一个区区效果阴阳师,竟然敢如此怠慢他,随便派个人来打发他。 这人说渡边五郎是那什么安雅大师的徒弟,可事实如何谁知道,是不是还两说! 现在看事情败露,怕他发怒,这才说要去请安雅大师,当他是什么? “倭国之人真是好大的架子!”站在一旁的秦朗不由冷嗤道。 “我大唐陛下,难道还值不得你小国阴阳师出手?竟然随意派个人来,如此羞辱我家陛下,莫不是想要挑起两国战争?” 大唐其他朝臣也是一脸怒意的瞪着倭国之人,纷纷出言怒斥。 别看现在朝中要惩治秦朗屠杀西突厥的呼声很高,可这件事,必须一致对外! 羞辱陛下,便是羞辱他们,羞辱他们,那就要弄死他! 没得商量! 其他国家的使臣也远远的避开倭国使团,生怕一不小心被迁怒了。 只不过倭国人眼中却并无像面上那样一般惶恐。 大唐想要攻打自己国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他们出使大唐,尚且要坐许久的船,冒着万般风险,中间不知要死掉多少人,才能到达大唐。 若是大唐想要打仗,说不定都到不了他们国家,士兵便会被大海湮灭。 这也是他们的底气。 就是因为没有临着大唐,不怕大唐派兵攻打,所以在面对大唐之时,并不像那些临近的小国那般惶恐不安。 只不过,不惧怕也不必可得交恶,毕竟现在他们站的可是大唐的国土。 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可看那个被称作仙人子弟的少年,却不像什么讲究规矩之人。 若真是逮了他们砍了脑袋,那他们不也得受着么。 “大唐皇帝陛下|明鉴,我倭国绝无此意!”先前说话的倭国人急忙行礼道:“只是因为安雅大师在我国,十分得天皇陛下尊崇,并非一般阴阳师。” “并且安雅大师淡漠权势,一心修道,对修道之外的事情并无太大兴趣,我等也不敢勉强,是以才安排了渡边来为陛下解忧。” “还请大唐皇帝陛下给我倭国一个机会,让安雅大师来为陛下驱逐恶龙冤魂,将功折罪。” 第六百五十二章 盗版猖獗啊! 秦朗闻言,不由挑眉冷笑一声道:“本候倒是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使臣。” 倭国使臣现在对他是烦的不得了,但却又拿他没辙,只好点了点头:“秦侯若有疑问,尽管问便是,下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本候想知道,既然安雅在你倭国地位那么高,又对修道之外的事情没什么兴趣,却是不知为何会随着使臣队伍来到我大唐。” 说着眼中便露出一丝嘲讽:“且还那般巧合,正好发现我大唐陛下被恶龙冤魂侵扰,而你倭国阴阳师又正好能解决此事。” 此言一出,殿内登时又静了下来,不光大唐群臣眼中寒光闪闪,一脸不愉的看着倭国使臣,就连其他国家的使团也面露疑惑。 可不是巧怎么的。 其他近处的国家派遣使臣出使大唐倒不是第一次,近些的每年都来,远些的也要一两年一次。 可这倭国却远隔万里,中间还隔着茫茫大海,来一次大唐不知要折损多少人手,耗费多少时日。 且若是老天不作美,说不得整个使团便会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上。 更别说,这大唐的皇帝陛下又是刚刚登基,大唐也才立国不久。 这还是第一次派遣使臣到大唐来,他们怎么知道大唐皇帝陛下被恶龙冤魂侵扰,头痛难忍,那么刚刚好的就带了他们国家的阴阳师? 这才前朝之时可是从未听说过! 能被派出来做使臣出使别国的,可没有笨蛋,心思都通透着呢! 适才便觉得不太对劲,现在又听秦朗这么一说,心里哪能不犯嘀咕。 心里这么想着,便又悄悄往后挪了挪。 不管这倭国想要干什么,可千万别连累他们国家! 自己国家可不像倭国,隔着万水千山的,便是想派兵攻打都十分不易。 “是啊。”李二开口,声音辨不出喜怒的道:“朕也好奇,你倭国安雅阴阳师是如何远隔万里知道朕的身体情况,不如倭国使臣为朕解一解心中疑惑。” 这会儿倭国使臣杀了秦朗的心都有了,只是身在别国不敢轻举妄动。 最终也只能恶狠狠的瞪了秦朗一眼。 若是他们不给出个说法,那可是有谋害大唐皇帝的嫌疑,是要引起两国战争的! 就连他们的小命,说不得也要断送在大唐了。 倭国使臣用袖子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在心中拼命的找一个合格的理由。 “大唐皇帝陛下,安雅大师会随使臣来到大唐,只是因为倭国初次出使大唐,不知航海线路……” “安雅大师是为了帮助使团尽快来到大唐,减少倭国使团人员的损失,这才跟着一起来的!” 倭国使臣快速的说出这个理由,胸中长出了口气。 反正理由他已经找了,至于大唐皇帝信不信的且不说,至少明面上不能拿这件事来为难使团了。 毕竟殿上有这么多的别国使团,若是大唐非要把他们治罪,想来也会让别国使团心生警惕与不满,以后怕是没有使团敢来大唐了。 “至于渡边看出陛下被恶龙冤魂缠身,是因为……因为我国陛下也曾有过此事,也是被安雅大师解决的。” “而渡边,曾跟随安雅大师见过此事,是以才能看出陛下的症状。” 这话说的漏洞百出,不光李二秦朗不信,就连其他国家的使团都不信。 只是别国使团就看看热闹,打死也没想参与进来。 “哦?”秦朗微微一笑道:“先前使臣不是说,渡边五郎拜师安雅大师没多久,阴阳术学的不怎么精进吗?” “怎么那么厉害,一眼便看出我家陛下被恶龙冤魂缠身了?” “且渡边五郎若是真的拜师安雅大师已久,又岂会连我一个护卫都接不住,被打的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秦朗不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堵了使臣的后路,也省的他再找理由。 倭国使臣心中直骂娘。 这哪是仙人子弟,这他娘的就是个贱人吧! 怎么就能贱成这样? 做为汉人,难道不知汉人有句话叫做做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么? 这般咄咄逼人,这是想要逼死他不成? 这会儿使臣眼中可没有之前的那般淡定了。 倭国距离大唐远不假,可他们现在却站在大唐的国土上,小命攥在唐人手中。 要是大唐皇帝真被这小子挑拨的起了心火,要他们的命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使臣苍白着脸色,不住擦拭脸上的汗水:“启禀大唐陛下,渡边原本是个普通人,在来大唐的途中被安雅大师发现,他有阴阳师的天赋,这才收为了弟子。” “因为快要到大唐的时候才被安雅大师收徒,是以阴阳术学习的并不精通。” “啧!”秦朗一脸感叹的道:“不精通都能看出我家陛下被恶龙冤魂缠身,若是精通一些岂不是要上天!” 说着,斜睨了袁天罡一眼道:“袁道长,你瞧瞧人家,在看看你。” “这倭国的阴阳术出自我国道术,不过一个才修炼没多久的普通人都能看得出陛下|身体有恙,你做为我大唐道门有名的老神仙,竟然连这也看不出?” “盗版的比你这个正版的还厉害,袁道长心中是何滋味?” 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袁守城突然被点名,不由懵逼了一下。 这小子不是一直在怼倭国使臣吗?怎么忽然转到他这里来了? 不过他做为一个吃的盐比秦朗吃的米还要多的老神仙,也就懵了那么一下,即可便回过了神。 微微一笑道:“自古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国道术能传到倭国,并且被发扬光大,老道心中欢喜,就是祖师爷也会高兴。” “人皆有专攻,老道擅长卜卦星象,道术学的不到家,确实不擅长驱妖除魔,真是惭愧啊,惭愧!” 老头说着,还一脸“我有负祖师爷,有负道门”的模样,看得人牙酸。 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 要么陛下真的被恶龙缠身,这小子有办法驱逐,要么就是倭国阴阳师瞎说,想以此来从大唐换取什么。 反正不管因为什么,想来这小子都能解决的了,自己只在一旁看戏便可。 两人一搭一唱说的欢快,可倭国使团却是齐齐变色。 第六百五十三章 不要脸是祖传的! 倭国使臣被秦朗和袁守诚一番话说得脸色都捋了,就跟刚被强行喂了三筐青草一般。 真是绿的都能滴出来草汁了! 什么叫倭国的阴阳术出自大唐道门? 什么又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那个仙风道骨人模狗样的老头是大唐道门有名的老神仙,想来在大唐道门地位肯定不低。 而那个装模作样心黑的像是被墨汁染过的仙人子弟,师从道门始祖,地位就更不用说了。 说他们倭国阴阳术出自道门,这不是说他们倭国会阴阳术之人都是大唐道门的徒子徒孙? 我艹! 这大唐一行还没要到什么好处,先给自己找来一堆祖宗? 这是人说的话嘛! 倭国使臣绿着一张脸对秦朗怒目而视道:“秦侯此话过了。” “我倭国阴阳术乃是元兴寺僧正,我倭国圣僧观勒大师集百家之长创立出来的,怎么能说是出自你中原道门呢?” “观勒大师乃是我倭国有名的高僧,秦侯做为大唐蓝田县候,还是仙人子弟,如此侮辱我国高僧,是想挑起两国战争吗?” 倭国使臣脸色黑乎乎的,看着秦朗的眼神似是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了一般。 阴毒的让人难以想象,且让人浑身发冷。 只是秦朗什么没见过,李二的王霸之气他都顶得住,还能栽到这倭国使臣手里? 他面色仍旧十分淡定,且语气疑惑的看向袁守诚问道:“观勒是何人?” 阿弥陀佛,他给华夏丢脸了! 也怪他,历史学的不好,却偏偏穿越到古代来了。 这观勒他还真没听说过。 看李二的模样也不像是会知道这些的人,也就只有问袁守诚这个熟读经史,一把年纪的老家伙了。 “这观勒乃是百济人,前朝之时曾来过我中原游历。”袁守诚果然没负秦朗的看重,一脸淡然的娓娓道来。 “据说他走之前,誊抄了大批我中原之地的史书、道门典籍,至于他是怎么跑到倭国做了僧正,这老道就不知道了。” 李二和百官听了他的话倒是没惊讶。 他自然知道这老牛鼻子的学识,可以说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不知读了多少的书,偏偏还越是偏门的消息他越是知道的齐全。 像观勒这种在不出名,且还是别国来中原游历的圣人,若是连袁老牛鼻子都不知道,那大唐可真没谁能知道了。 秦朗闻言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妈的,这倭国不要脸看来还真是有传承的,这他娘是祖传的啊! 他也确实没想到,这袁老头竟然还真知道这观勒是谁。 原本他想,若是自家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以倭国自大爱吹牛的性子,定然会好好解释一番,自己自然也就知道了。 “不知使臣可有听到我大唐老神仙的话?”秦朗笑吟吟的抱着双臂。 “莫说观勒并非你倭国之人而是百济人,就连他传给你们的东西,也都是从我大唐带走的。” “所以本候说,你倭国阴阳术出自大唐道门,有什么不对么?” “以我中原的东西来我大唐炫耀……怎么,这是不准备要脸了?” 他嘴上是这么问着,心里却知道倭国从来就没要过脸。 当然,百济也没好到哪里去,都是一丘之貉! 秦朗这番话让大唐群臣包括李二在内都皱紧了眉头。 尤其是李二,眉头都快抽成一团了。 中原地大物博,历史悠久,好东西多不胜数。 他国之人来学习或者要些什么,中原各朝代帝王从不放在心上。 除了军需之物事关国家严禁外传,其他一些知识什么的,学走了也就学走了。 基本上只要无关紧要的,他国来求都会赏赐下去。 只是听了秦朗的一番话,却让他心中有些不得劲。 自家再是不在意的东西,那也是自家的! 你学走可以,但是从此便称作你们自家的,那就很过分了! 更别说,这倭国还用从中原道门弄走的道术,在自家面前卖弄。 倭国使臣涨着一张猪肝脸,气的浑身直抖,紧紧盯着秦朗恨不得手中有把刀,一刀捅死这讨厌的家伙! 是以他根本就没看到,李二阴沉的目光和大唐群臣微妙且的脸色。 倭国使臣拼命收着心中想要弄死秦朗的怒意,恶狠狠的盯着他。 “观勒大师现在已经加入了我倭国,自然便是我倭国人,他创立的阴阳术,说是我倭国的也并没错吧?” “下官在倭国官职低微学识也不高,这等辛密之事并不知道,且今日下官也并非为了与秦侯争论,阴阳术是否传自中原之地。” “今日这宴席,除了大唐陛下宴请各国使臣,也有要与大唐最强大之人比试的意思。” “既然秦侯这般看不起我倭国的阴阳术,且认为阴阳术出自中原道门,那不妨就比试一下。” “您是仙人子弟,师从道门始祖,想来仙法定然高强,不是普通道术能比得上的。” “若是比试之后,您输给了我倭国的阴阳师,那便说明这阴阳术确确实实是我倭国的东西,秦侯意下如何?” 他没说若是秦朗赢了又该如何。 一个是他认为,秦朗是仙人子弟一事根本就是谣传,二来是对自家安雅大师的实力十分有自信。 不过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奶娃娃,如何敢与自己国家最强大的阴阳师相提并论! 在他心里,别看这场比试还没开始,结局便早已注定了。 百官被倭国使臣这番骚操作弄得目瞪口呆。 奶奶的,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倭国之人如此不要脸! 比试竟然只说他们赢了的赌注,不说他们输了的赌注。 虽说他们还未曾见过多少倭国之人,可若要论起玩心计,那他们是绝对绝的老祖宗! 跟老祖宗玩这个,看不起谁呢! “若是你倭国输了又当如何?”魏征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筷子,眯着眼看向倭国使臣问道。 “我倭国不会输!”使臣眼中充满的傲慢,可脸上却仍旧一副谦逊的模样。 “比试有赌注,定然是双方都要拿出能令对方心动的东西才行。”魏征仍旧慢吞吞的道。 “观勒此人,本官恰好知道。” “他是前隋开皇十五年来到中原,开皇二十二年离开,在中原游历七年。” “本官年少之时游历求学,曾与他有一面之缘,见过他誊抄道门典籍,是以这阴阳术出自我中原之地,秦侯并未说错。” “你倭国拿着我中原的东西来与我大唐比试,我大唐输了,便要承认阴阳术不是出自中原道门,是你倭国的东西。” “可若是赢了却又无任何好处,如此不对等的赌局,我大唐为何要与你对赌?” 先前老袁说起观勒的时候,李二和百官都觉得正常,此时听了魏征的话,倒是一个个脸色惊讶的很。 这魏征平日里除了怼陛下的时候存在感强一些,其他时候倒是十分沉默。 他们竟然不知,这家伙竟还知道观勒,并且还与他见过面。 哎呀呀,看来以后对魏征,可真是要改变一下态度了! 这老魏,很牛哇! 倭国使臣脸色红了青,青了红,连番变化却又说不出任何话来。 虽说他是使团里除了安雅大师之外最能做主的人了,可上面毕竟还压着安雅大师。 这种有关国体的对赌之事,他还真不敢擅自做决定,便不由侧了侧身,将目光放在了坐在使团最后面,毫无存在感的一倭国人身上。 第六百五十四章 签下生死状! 秦朗顺着倭国使臣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坐在角落里的男子,年纪大约三四十岁左右,长得并不十分出众,属于扔进人堆里都毫无存在感的那种人。 只身材十分高大,肌肉贲张,看起来十分结识。 穿着一身黑色的,与之前渡边五郎有些区别的法衣,领口袖口和衣摆处用血红色的丝线绣了点不知是花瓣还是什么图案,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纯黑与血红的搭配,看起来有些妖异,让人打心眼儿里觉得不大舒服。 他面色平淡,即便是看到自己国家使臣被逼迫成了那般模样,依旧毫无波动。 只是偶然间飘过来的视线有些冷酷,让人遍体生寒。 且周身气势冷冽,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 秦朗挑了挑眉。 难不成这个就是安雅? 不说是大师吗? 这人看起来可不像个什么大师,反倒像是杀人无数,满手血腥之人,否则身上不会有那么浓厚的杀气。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那人淡淡的瞥了秦朗一眼,随后站起了身,看也不看使臣一眼,走到大殿中央,冲李二行了一礼。 “下官寺山小野见过大唐皇帝陛下。” “此次我倭国出使大唐,是为了与大唐建立友好关系,这般赌斗是否有伤和气?” “再说我倭国比不得大唐地大物博,想来也没什么东西能让大唐看在眼里,实在没有能拿得出手的赌注,。” “至于阴阳术是否出自中原道门,时日长久且圣僧不在,怕也难以考究。” “以下官之见,不若让秦侯与我倭国安雅大师友好切磋一场也就是了,不论输赢,点到为止如何?” 还不待秦朗说话,魏征淡淡的开口道:“怕是不妥。” “好歹秦侯是我大唐仙人子弟,且在道门地位不低,与你切磋怕是有失|身份。” 这话说的实在气人的很,寺山小野面色倒是平淡,反倒是倭国使臣一脸怒容。 “寺山大人乃是我倭国从三位右近卫大将军,如何就比不得蓝田县候了?” 魏征闻言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寺山小野。 他不是鸿胪寺的人,对使臣来访一事虽说知道却不大上心。 最近正忙着弹劾秦朗一事,哪里有空理会外邦小国的事情。 只是他没想到,秦朗这小子还没回长安,他这折子刚写好,外邦使团就来长安朝贡了。 本想着趁着秦朗在的时候在朝堂参他一本,谁知道陛下又要召见使团。 他都怀疑自家陛下是不是故意的了! 先前晾了使团那么久都没动静,秦朗一回来就宣召使团觐见,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只是他也没辙,弹劾秦朗那是大唐的家事,若是在朝堂让外邦使团看了笑话反倒不美。 于是他只能按下这个心思,将奏折揣进怀里,准备等两日使团离了长安再说。 “本官不了解倭国官职,倒是有些失礼了。”魏征点了点头道:“想来你倭国的从三位与我大唐的从三品有异曲同工之妙。” “既如此,那地位相当自可切磋。” 说着,斜了秦朗一眼道:“秦侯,你还不为国争光吗?” 说实在的,他对这秦朗倒是没什么看不顺眼的地方。 这小子莫看年纪轻,可这本事却是不小。 就凭着他给大唐弄来了高产仙粮土豆,使大唐百姓再无饥饿之虞他就欢喜的紧。 再说他可不像其他人那般,与这小子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关系。 他家里穷的底儿掉,又不像其他官员或者世家那样,有铺子买卖,眼气这小子手里的东西,想弄又弄不过来。 偏生这小子又是个护食的,不管抓着什么都死活不撒手,能跟他一块赚钱的除了陛下也就那几家相好的,气的人头疼。 他就只靠着陛下给的俸禄过活,若不是此次这小子实在太过分,他也没想着要弹劾他! 秦朗自是不知这魏老头为何看着自己的眼神,颇有嫌弃之意,只是这会儿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撇了撇嘴道:“魏詹事,本候还有个仙人子弟的名头呢!” “若是本候出手,岂不叫人说本候恃强凌弱?” 魏征闻言差点没呸他一脸。 这会儿倒是要脸了,你莫不是忘了在西突厥干的那些事了? 难道屠了西突厥就算不得恃强凌弱吗? 可别忘了,被他屠了的那些西突厥的人里,可几乎全都是平民百姓! 只是他知道这小子向来无理也要搅三分,跟他说不清楚。 今日自己帮他怼了外邦使者,也算是平了自己要弹劾他的事了。 哼了哼坐了回去,慢条斯理的拿着筷子吃着自己面前的菜肴。 他家穷啊,难得陛下大宴,不吃够本怎么能成。 李二坐在上首差点没笑出声来。 往常他都是被老魏怼的心肝疼,倒是难得见这老家伙被人堵得说不出话来。 别看现在正是“大敌当前”的时候,可这心里却美滋滋的,高兴的不行。 秦朗也不管老魏和李二甚至百官都是什么心思,撩了撩眼皮子懒洋洋的瞅了寺山小野一眼。 “你还是让人去叫你倭国那什么安雅大师来吧,本候实在对你提不起什么兴趣。” “太弱了!” 饶是寺山小野一直都挺淡定,听了这话眼中也不由闪过一丝恼怒,周身的杀意又凌冽了三分。 这大唐的人实在欺人太甚! 一个个瞧不起人。 谁知秦朗话还没是说完,没等他开口便又道:“你若是想找人练练,还是让本候的护卫陪你耍耍。” “本候实在怕一不小心弄死你,到时候再弄个伤害外邦使团,破坏两国和平的罪名来。” 说着又小声嘀咕道:“本候身上背着罪名已经够多了!” 他早在起了心思要摁死西突厥心思的时候就知道,等他回了长安,定然是会被百官参奏。 本也早就做好了准备,没想到竟然碰到使团来长安,这才耽搁了下来。 不是说他怕,而是他懒得去争辩。 他声音虽然不大,可殿内没什么人说话,是以这声嘀咕正被人听在耳中。 长孙无忌和张亮闻言,神色微妙的扫了他一眼。 这弹劾的人里面,恰巧就有他们二人。 尤其是张亮,他身为武将,文采本就不怎么好。 这回为了写一封弹劾秦朗的折子,很是找了许多幕僚来商讨,且找了府中写字最好的帮他代笔,就等着秦朗小儿回来,弹劾他为自家儿子报仇雪恨! 房杜二人和李孝恭等几位与秦家有交情的朝臣,则是似笑非笑的瞅着他。 他们也是纳闷。 按说以这小子的本事和手段,再加上仙人子弟和秦琼唯一子嗣的身份,怎么也不会弄得举朝皆敌。 可偏偏这么难办的事情却被这小子给办成了,他们是在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敬佩他一下。 李二眼中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这小子还知道他身上背的罪名够多啊! 这段时间他很是收了不少的折子,真是什么罪名都有。 嚣张跋扈、与民争利、杀性太重屠了西突厥等等…… 差点都让他以为,自己是不是认识了个假秦朗,这小子是不是真有奏折上说的那般可恨。 寺山小野紧了紧拳头,面上平淡眼神却带着一股杀意的看着秦朗道:“若是在下愿意签下生死状,与秦侯生死之斗,不知秦侯可愿意出手?” 其实他并非是个好脾性的人,能够忍了这么久,也不过是因为现在身在他国,害怕挑起两国争斗罢了。 可是偏生这个大唐侯爷言语嚣张态度跋扈,且字字句句辱人甚深。 他堂堂倭国大将军,在这大唐侯爷眼中,竟是只能与他的护卫相提并论。 若是不杀他,怎能消他心头之恨! 只要签下生死状,自己堂堂正正的在决斗之时杀了他,就算是大唐陛下也不能迁怒与自己,迁怒与倭国! 秦朗低垂下眸掩住眼中的冷意,淡淡的道:“既如此,本候答应了。” 他说完,凌公公就十分有颜色的让内侍送来纸笔,让两人签下生死状。 不但他没什么担心,就连李二和朝臣也都十分淡定,淡定到让倭国使臣忍不住心升不祥之感。 这大唐的少年侯爷,究竟是真有本事,还是被大唐百官乃是大唐的皇帝都十分忌惮,恨不得他死? 瞧他年纪,实在不像是什么身手高强之人,而寺山大人不单单只是身手高强,还是安雅大师的弟弟。 就算是他不喜欢阴阳术,可从小跟随安雅大师修行,阴阳术却是比一般的阴阳师都好。 不过再多的不祥之感也挡不住他心中的兴奋。 以寺山大人的身手,怕是这大唐的少年侯爷都在他手中走不过一招。 到时大人杀了他,又能扬我倭国之威,又能顺手替自己出口恶气,岂不美哉! 秦朗就是看倭国人不顺眼,现在能有机会正大光明且无后患的摁死他,自是不会留手。 闪电般的,两人对了一掌,双方估量了一下对方的实力。 他倒是没怎么,寺山小野却有些出乎意料。 原本他以为这少年侯爷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却没想到原来竟是真有两下子。 看来若只是寻常武艺,还真是拿不下他。 寺山小野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双手迅速的结起了十分怪异的印诀,口中念念有词,说着听不懂的倭话。 秦朗看见他的动作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在脑中呼叫系统求助。 “系统,怎么商店里没有阴阳眼呢?” “你看那家伙的动作,是不是正在召唤式神啊?” “若是没有阴阳眼,看不见他那式神,小爷岂不是要阴沟里翻船?” 他一连说了好几句,也不见系统有什么回应,顿时大怒。 “小爷要你有什么用,连个阴阳眼都没有,你还敢说你是系统!” 话音才刚落,脑中便传来一声熟悉的“滴”声,系统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响了起来。 “阴阳眼太过低级,系统并未收录,式神不是宿主的对手,灵力运用精妙无穷,希望宿主自行摸索,望知悉。” 第六百五十五章 摁死寺山小野,安雅现身! 秦朗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哎,你竟然会回答我的话了!那怎么以前就是不吭声啊?” 却没想到,系统只回答了他之前的话便又开始沉默,任他在脑中怎么呼喊就是不吭声,气的秦朗差点没就地升天。 这什么破玩意儿,莫不是个二手的? 否则怎的一年多了也就除了发布任务,算得上说的话就只这么一句,都能赶上哑巴了! 系统一直沉默着,秦朗也只能闭了嘴,迅速的将自己新近才练好的新招式祭了出来。 之前他与神霄宫人对战之时,曾见过吴子西和凌一飞等多名神霄宫弟子,以雷电环绕周身护卫自己。 自家系统是个废物,竟然连个阴阳眼都没有。 这式神据他所了解,应该是用什么灵体制造而成的。 看不见,就只能把自己防卫好了。 只一瞬间,他周身便泛起淡淡的白光,若是走近些看,便能看到白光之中有无数如同头发丝一般的细小电蛇不住游动,将他团团护住。 而此时,寺山小野的印诀终于完成了。 明德殿内好似忽然冷了几分,似有一股股冷风不断在殿内飘荡,让人鸡皮疙瘩都跑了出来。 且蜡烛的烛芯不住跳动,爆出一个又一个的灯花,吓得人心里发虚。 李二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惊疑不定的四处扫视。 殿内忽然降了温,灯花又一个接一个的爆开,莫不是这一切都是倭国阴阳师搞出来的? 之前他还以为倭国的阴阳师只是徒有虚表,难不成竟然是有真本事的? 这世上,真的有灵魂鬼怪不成? 那么——缠着自己的那条恶龙冤魂,是不是也是真实存在的? 房杜二相眉头紧皱的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不动声色给凌公公使了个眼色。 凌公公也是个伶俐的,一瞧二相的眼神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即便他们不给他使眼色,自己也是要让人护住陛下的。 再说了,护住陛下的人多些,自己这个贴身侍候的也能跟着沾点光,莫要让那神神怪怪的东西,把自己弄死了! 年幼之时在民间,他可是听了不少神怪之事,听得越多,这会儿就越是害怕。 他不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就连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李孝恭却是抚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大殿中央的寺山小野和秦朗。 朗小子的本事他是见过的,并且还听自家儿子说了不少。 前些日子儿子从阴山回来,整个人兴奋的如同吃了春|药一般,且行事与以往大相径庭。 往日里这小子一天就没个着家的时候,吃了朝食丢下筷子就窜了出去,不是跑出去喝酒打架,就是跑去清楼玩耍。 可这次回了家便钻进了卧房,还吩咐伺候他的下人不准打扰,一天天不知道闷在屋里做些什么。 因为担心儿子,便找了府里的部曲暗中盯着,这才发现了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学会了朗小子的御空飞行! 当时差点没把他下巴都惊得掉了下来。 那可是仙术啊! 儿子这个兄弟真是没白教。 莫说这一年多以来自家跟着朗小子经商得到的好处,便是这小子有些好东西也总不忘给自家一份儿,现在就连仙术都教给了儿子! 后来更是跑到程家也问了问,果不其然处默那小子如自家儿子一样,也在偷偷的联系御空飞行。 不过虽然他特别想问问儿子是怎么回事,可他知道自家儿子既然背着家人偷偷练习,想来定然是秦朗交代过不能传扬出去便没问。 更况且,若是这事真的传扬出去让陛下知道了,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陛下那个人,小心眼不说还特爱做比较。 要是儿子和处默那帮小的都学了朗小子的仙术他儿子却没学,怕是要闹腾! 是以便交代了自家的部曲,让他们挡着点陛下派到府里的百骑司,千万莫要让他们接近小郡王的房间,看到小郡王在做什么。 肉闷在自家锅里吃着不香吗?干嘛非得找个人来一起吃? 更别说万一要是自家儿子学习仙术一事是从自家传扬出去的,得罪了朗小子的仙人师傅,不许他再教导儿子,那不是丢了好大一锅肉吗? 他就是沉默寡言了一点,他又不傻! 只不过李孝恭虽然因为心里好奇,曾偷偷特意起早看过自家儿子练功,也听儿子说起过秦朗许多事情,却并未见过秦朗与人打斗的场面。 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谁心里会不存着几分好奇,所以这会儿才看的连眼睛都挪不开。 不过也因为他常年征战杀了不少人,煞气浓重,又因为是习武之人气血充足,是以虽说也看到了烛芯的异常,却并未发现其他不对的地方。 就连张亮虽然也是一脸惊疑,脸上却没有什么惧怕。 只是那些文官却惨了。 殿内的寒意一股股的往身上扑,好似耳中还听得若有似无的尖利嚎叫声,真是吓得登时出了一身冷汗。 文臣里除了长孙无忌文武兼备,房杜二相和魏征心理强大好点,其他人都一般模样,这会儿都吓得脸色惨白。 那些外邦使臣也都一样。 他们国家关于神明鬼怪的传说也有不少,这会儿吓得都缩成了一团。 寺山小野嘴角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掐着印诀的手朝秦朗一挥,他的式神便狰狞的扑了过去。 李二紧紧的盯着两人,看到寺山小野嘴角阴冷的笑便觉得不好。 只是还不待他开口朝提醒,便看到秦朗周身的白光突然暴涨,同时还想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等他放下挡着眼睛的手时,秦朗身上的白光已经恢复成之前的模样,而寺山小野嘴边的阴冷笑意还未退却,凝固在嘴边,显得十分怪异。 “秦朗,你没事吧?” “回陛下,微臣没事。”秦朗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微臣好歹是个仙人子弟,若是连一个小小邪灵都挡不住,也忒没用了些。” 看他现在还能这般自傲,李二松了口气。 “你……”寺山小野面色大变,“噗”的吐出了一口鲜血:“我认……” 还不待他话说完,秦朗指尖早早夹着的符箓已然点燃,凭空一道粗大的电蛇便朝着寺山小野劈了过去。 哼! 想认输?美得你! 小爷若是不想杀你,何必费劲激你签下生死状。 只一瞬间,寺山小野便被劈成了一具焦炭,晃了两晃扑倒在地。 大唐的君臣都曾看过秦朗以雷电杀人,脸上自是没什么表情。 那时这小子一副狂傲的模样激得寺山小野签下生死状,他们便知道这小子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只是秦朗是大唐的人,即便再不对付,也不会去提醒外邦之人这小子有多不好惹。 可那些外邦使臣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登时都被震得七荤八素,呆愣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倭国使臣只愣了一下,便看到自家大将军被突然降下的雷电劈的黑黢黢的扑倒在地,登时便魂飞魄散的扑了过去。 “将军!将军!”倭国使臣窜过去,一把抱住寺山小野看不出面目的尸体,探了探鼻息后,脸色登时便如同死了亲娘一般。 “你……你……”倭国使臣怒视秦朗道:“方才大将军已然认输了,你为何还要下杀手?” “咦?”秦朗状似疑惑的道:“他认输了?本候怎么没听到?” “再说,签下生死状不就是为了生死决斗嘛。” “若是本候被他杀了,那也只好自认倒霉,不过本候早就说过,他打不过本候,他还非要跟本候决斗,还签下了生死状,现在死在本候手中,也怪不得旁人。” “行了,让人把他的尸体抬出去吧,放在这里怪膈应人的,小爷连饭都要吃不下去了。” 秦朗瞅着寺山小野的尸体十分嫌弃的说着,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便坐下。 刚准备端起酒杯跟笑眯眯过来套近乎的袁老头碰一杯,却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对了,还有你家安雅大师,不是已经派人去叫了吗?怎么还没来?” “不是知道小爷的厉害,害怕了吧?” “你……你欺人太甚!” 瞅见秦朗嫌弃的表情和眼神,倭国使臣气的鼻子的都歪了:“寺山大人为了帝国的荣誉而死,乃是英雄,是勇士,岂能任你如此侮辱!” 他心里是真恨啊! 怎么那么厉害的将军大人竟然会死在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侯爷手中,他回去可怎么向天皇交代啊! 尤其想到可能已经在路上的安雅大师,他更是一脸灰败绝望。 看来,自己怕是没命回到帝国了。 在自己的看顾下,寺山大人还被人弄死了,安雅大师一定也会弄死自己的! 正在和袁老头你一杯我一杯喝的不亦乐乎的秦朗听到他的话,凉凉的扫过来一眼。 “他是你倭国的人,又不是我大唐的人,把他的尸体放在殿上,是不是想污了我家陛下的眼,给我家陛下带来晦气?” 倭国使臣一脸悲愤的刚要说话,大殿门口却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 “确实是我倭国的不是,在下这就派人把大将军的尸体带下去,还望大唐皇帝陛下莫要怪罪我等。” 随着声音,一个穿着大红袍服,面容俊美的中年人慢步走了进来。 “安雅大师!”倭国使臣眼泪汪汪的喊了一声。 第六百五十六章 袁守诚想学御空飞行 倭国使臣看到安雅,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没办法,他心慌啊! 来大唐的最主要目的还没达到,就先得罪了大唐最当红的宠臣侯爷。 这且不说,还把自家大将军给赔上了。 更何况死的那个大将军,还是安雅大师的亲弟弟。 这会儿看到人家哥哥,心里能不虚嘛! 只是再虚,也比不上有个主心骨在的强。 他都怀疑,若是安雅大师今晚不来,自己能不能走出大唐皇宫都是个问题, “辛苦了。”安雅倒是没像倭国使臣想的那般,看见他先捅上一刀子为自家弟弟报仇,反倒温和的对倭国使臣说了一句,然后面向李二行礼。 “倭国阴阳师寺山安雅,见过大唐皇帝陛下。” “你就是安雅?”李二先是瞅了一眼秦朗,才对安雅道。 寺山安雅啊…… 方才那个被秦朗电死的倭国大将军不就姓寺山么? 莫不是一家人? 听到倭国使臣喊出来人的名字,明德殿内大唐君臣包括一干他国使臣尽皆侧目。 尤其是他国使团成员听到安雅的姓,一个个不由自主的看向秦朗。 一模一样的姓氏,即便不是一家人,也定然沾亲带故。 这下子可是有好戏看了。 大唐那位侯爷,刚刚弄死人家家里人,这会儿怕是要不依不饶,说不定又是个生死之斗。 啧啧,这回大唐算是没白跑。 不光看了那么多的奇异之事开拓了眼界,还看了这么大一个热闹。 等回了国都够吹嘘两年的了。 “正是下臣。”寺山安雅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儒雅之气,眉眼温和,刚得知了弟弟的死讯,竟是没有一丝戾气。 “寺山小野是下臣的亲弟弟,脾气向来暴躁,想来定是言行举止有失礼之处,这才丢了性命。” 说着环视了殿中诸人一圈:“不知下臣弟弟得罪了那位,若是阁下还未消气,下臣替弟弟赔礼道歉。” 这话听着很是大气却又透着浓浓的委屈,听得他国使臣尽皆心有戚戚焉。 看看,这就是国家强大的好处。 大唐的侯爷弄死了倭国的大将军,人家哥哥来了还得委屈求全的赔礼道歉,尽量把原因往自家弟弟身上放。 若今天掉过来,倭国的人弄死了大唐的人,怕是连宫门都出不去了吧? 安雅的话音落下,倭国使臣的目光便直直的朝秦朗看了过去。 “是我。”秦朗也不躲闪,大大方方的承认道。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安雅竟然是寺山小野的亲哥哥。 不过这两人长相差距也太大了些吧? 寺山小野虽说身材高大结实,可相貌却是平平,自己刚才跟他打了一架,还把人弄死了,现在就有些忘记了他的长相。 可这寺山安雅,虽说年纪不轻了,可这相貌却着实俊美的紧。 偏偏身上还有少年人没有的成熟稳重,温和雅致的气质,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好似一幅画一般,看着十分养眼。 同一个爹娘却天差地别,除了基本突变他也实在想不出别的来了。 “不知阁下贵姓,在大唐担任何职?小野何处得罪了阁下?”安雅依旧一副温温和和的模样,脸上不见一点杀意。 “他是大唐的蓝田县候秦朗。”倭国使臣不等秦朗开口,便在一旁对安雅说道:“且师从道门始祖,是仙人子弟。” 倭国使臣快速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有人替自己回答,秦朗自然乐的少费唇舌,等我国使臣说完,才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本候早就跟他说过,他不是本候的对手,可他却偏偏要与本候生死决斗。” “这签了生死状,本候便只能全力以赴,否则眼下没命的,便是本候了。” “对于令弟的死,本候也觉得十分可惜。还望安雅大师节哀顺变,莫要太过悲痛伤了身体,否则本候心下难安。” 饶是他一脸忧心声音诚恳,可偏偏殿中的其他人都听出了假惺惺的感觉。 安雅面色仍旧不便,只垂眸淡淡一笑道:“在下|明白,生死决斗本就要全力以赴,小野有此一劫乃是天命,怪不到秦侯头上。” “秦侯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多谢。” “至于先前秦侯与小野的恩怨,现在他已经不在了,也希望秦侯莫要再放在心上。” “若是秦侯心中还有气,在下代死去的小野向秦侯赔礼。”安雅说着,朝秦朗郑重施了一礼,看得他不由微微眯起眼睛。 亲弟弟死在自己手里,他不但没气的失去理智冲上来找自己算账,反而有礼有节,还代弟弟向自己赔礼道歉。 若不是寺山小野与他关系紧张,怕是这人来长安,有更大的阴谋。 “不妨事不妨事。”秦朗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人死如灯灭,纵是天大的恩怨也都过去了。” “秦侯大人有大量,安雅佩服。”寺山安雅这般说着,脸上便带着敬佩的表情,十分的表里如一。 秦朗微微挑起眉,笑呵呵的道:“安雅大师谬赞了。” 现如今,他是真看不明白这家伙想要如何了,杀弟之仇竟然这般轻飘飘的便过去了。 还是说,自己毕竟是大唐的地头蛇,这家伙另有阴谋,害怕与自己当面起了冲突,被自己坏了事? 安雅转了身,面朝李二一脸悲痛的道:“大唐皇帝陛下,下臣原本是接到了通知,来帮陛下解决恶龙冤魂。” “只是现在舍弟刚死,下臣心中悲痛,即便强行作法,效果也会大打折扣,若是陛下不怪罪,下臣想过几天再帮陛下解决恶龙冤魂如何?” 李二点了点头:“无妨,朕非是冷漠无情之人,等你休息几天缓过了心情再说不迟。” “多谢大唐皇帝陛下,下臣告退。”安雅说完了,带着倭国的使臣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这才告退走了出去。 秦朗微眯着眼,目光一直跟着寺山安雅一行人,直到他们消失在大殿门口,这才皱着眉收回了目光,端着酒杯一脸若有所思。 就是因为他是个谨慎的人,所以不管是身在何地,只要有敌人在,他的时光流转术从来都不会吝啬。 方才他用时光流转术看过寺山安雅,不管是过去七天里他一直都在自己的房间打坐精修,就连吃饭都是随行的人给他端过去。 而未来七天,他将寺山小野的尸首火化之后,便又开始如同之前那般精修,竟是没有一点异常之处。 看来,真得让人好好打探打探,这寺山安雅与寺山小野的关系究竟如何。 如果两人的关系果真十分紧张,那便不必再特别注意他,若是两人的关系十分好,那自己可得好好防范了。 他在心中,将寺山安雅从进殿那一刻起,直到刚才离开,中间所有说过的话,有过的表情,做过的动作都在心中过了一遍。 只是任凭他百般琢磨,却仍旧没看出有什么不对之处,便只能无奈的暗叹了一声,先将此事撂在一边。 袁守城端着酒杯,笑眯眯的凑了过来。 “秦侯,这般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可是在琢磨那寺山安雅?” “正是。”秦朗也不瞒着这老牛鼻子,点了点头道:“我总觉得有些怪异之处,可究竟是什么地方觉得怪,却始终想不出。” 这袁老头年纪一大把,还能把李二忽悠的摸不着北,想来也是个能人,有几把刷子,否则不能在李二心里地位如此之高。 虽说在后世,关于袁守诚的记载并不多,可对他侄子袁天罡的记载却是不少。 鼎鼎有名的推背图,可不就是他侄子袁天罡与李淳风共同著作的么。 侄子都这般厉害,这叔叔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更何况,他自己身负系统,且见过许多奇异之事,自然不会再觉得这老牛鼻子就是个老骗子大忽悠了。 “老道倒是看出点门道。”袁守诚嘿嘿一笑道:“你若是肯将你那御空飞行教授于老道,老道便与你说道说道,且助你一臂之力,将那寺山安雅永远留在大唐,如何?” 第六百五十七章 你知道多少人弹劾你吗? 虽说袁守诚说出想学秦朗御空飞行之术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要脸,可他身为大唐有名的老神仙,若是能学会了御空飞行,这才能名副其实嘛! 其实按照他的意思,只要秦朗愿意教导他御空飞行之术,即便是让他拜师他也是愿意的。 他可没有其他人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想法。 在他看来,面子是这个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若是你明明饿得快死了,有人愿意施舍你一顿饭吃,难道你还能宁肯端着饿死,也不愿意食嗟来之食? 再说了,经常跟在陛下|身边,若是太过要脸,那日子可就难过了。 所以想过之后,即便他现在向小辈求教,脸上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秦朗闻言挑起眉峰,似笑非笑的看着袁守诚道:“您不是大唐有名的老神仙嘛,且还是祖传的,怎会看上小子这点不入流的玩意儿?” 他倒是真没想到,这老家伙胃口不小口气也大。 上来就想要自己的御空飞行之术! 说起来,跟他关系最近的道门,除了成玄英跟着学了些,就连一直对他很好的老孙都没学到。 跟老孙比起来,袁老头跟自己的关系可远多了,怎么轮也还轮不到他啊! 至于寺山安雅的怪异之处,他又不傻,早晚都能想明白,况且他已经准备回家就派人去查探。 再说,他还有百骑司的恩情在,不让他们搞大唐百官,或是跟着自己起兵造反,只是探查一个小小的倭国阴阳师,百骑司还能不愿意不成? 那些家伙以后要用到自己的地方多了,不怕他们不干! “御空飞行怎么能是不入流的小玩意儿!那可是仙人才会的术法!”袁守诚听着秦朗满是嫌弃的话语,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即便是知道这家伙是故意埋汰,实则炫耀,可却依旧被气的不轻。 御空飞行那是不入流的小玩意儿吗?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东西! 莫说是他,现在若是跟陛下说一说,可以让他像仙人一般御空飞行,你看他心动不心动! 你觉得是不入流的小玩意儿,老道可稀罕的紧! 若是果真这般不在乎,那不如就教给老道,老道还承你个情。 这话在他嘴边翻了两翻,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不是他脸皮薄说不出口,而是他知道,这混账小子怕是压根儿都就没想教他。 毕竟这小子是道门小师祖,与道门的关系可谓颇深。 就算排队轮号,也轮不到他。 今日不过是看着小子一脸苦恼,想要借机讨个好处罢了。 谁知这小子看着年轻,却鬼精鬼精的不上当。 “罢了罢了。”袁守诚长出了口气,按下自己的小心思,决定先从打好关系入手。 不见与这小子相好的,都得了不少好处嘛! 只要能跟他打好关系,莫说是御空飞行,就连他刚才的唤雷之术都不成问题! 说不得,将来这小子成仙得道,自己也能跟着鸡犬升天! “你感觉寺山安雅有怪异之处,没感觉错。” “你难道没发现,他从进殿之后到离开,不管是言语表情还是动作,都十分恰到好处吗?” “不管寺山安雅与寺山小野的关系如何,亲弟弟死了,表面的悲痛最起码应该做出来。” “即便倭国与我大唐不能相提并论,可亲弟弟死了,总能找陛下要一个说法。” “当然,陛下给不给就是另一回事了。”说到这里觉得有些口干,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抹了抹嘴才又开口道。 “咱们正常人,若是家里人死了,还是被人打死了,就算那人有权有势或者人高马大搞不过,起码骂上两句应当有吧?” “可他进殿之后,说话温和举止有礼,连半分失仪的地方都没有。” “就连对着陛下做出悲痛的表情,像是个事先排练好的。” “所以老道认为,若不是这家伙打着背地里弄死你,或者弄死你家人来替他弟弟报仇,便是另有更大的图谋。” “唔……”袁守诚说着,捻了捻下颚的胡须,眯缝着眼睛道:“老道怀疑,这寺山安雅的卜算之术,不亚于老道。” “且你不觉得他来的太快了吗?” “鸿胪寺距离皇宫可不近,他得到消息再赶过来,这一来一回,除非他痛秦侯一样会御空飞行之术,否则只靠轻功,即便再快也得一盏茶的时间。”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袁老头说的口干舌燥,小酒杯里的酒水已经不够他解渴了,便直接拎着酒壶往嘴里倒,“咕嘟咕嘟”的灌了好几口。 其实袁守诚还没说完,秦朗便已经明白过来了。 他没去过鸿胪寺,还真不知道鸿胪寺距离皇宫有多远。 不过袁老头倒是说对了。 现在想想,刚才让自己觉得不对劲儿的可不就是寺山安雅的言行举止嘛。 太他娘的假了! 可假到了极致,便就成了真。 兴许平日里寺山安雅便如同带着一张面具一般,才会没有露出丝毫违和之处,也才让自己没发现。 “多谢袁道长,小子受教了。”秦朗笑眯眯的拎起酒壶给袁守诚满上:“虽说这点消息与小子的御空飞行之术相比相差甚远,可这情,小子领了。” 袁老头闻言登时笑眯了眼睛。 承情好哇! 不怕他承情,就怕他不承情是个白眼狼! 再说了,以后说不得这小子要用到自己的地方还多着呢。 等到他欠下的人情有一箩筐,到时自己再提出学习御空飞行之术还难吗? “客气客气。”袁守诚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道:“老道虽说官职低微,可却还有些能力,若是将来秦侯遇到什么事情,可尽管来找老道,老道绝不推脱。” 秦朗闻言挑眉微微一笑道:“成,那小子就记下了,将来若真有什么事情需要袁道长,定然不跟袁道长客气。” 他岂会不明白这袁老头在打什么主意。 只是袁老头这般打他主意却不让他觉得讨厌。 这小老头把什么都放在了明处,就连觊觎自己的御空飞行之术,也事先说了出来。 现在这般明晃晃的讨好,正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我就是看上了你的御空飞行之术,就是想要跟你套近乎打好关系,等将来你觉得我与你的关系足够近了,不怕你不交给我! 也罢也罢,若是将来这袁老头真有本事,让自己心甘情愿的传授给他倒也无不可。 左右这老家伙虽说油滑了些,对大唐倒是忠心耿耿,即便学会了也资不到外敌。 袁守诚乐的哈哈大笑,拍了拍秦朗的肩膀道:“千万别客气,有事尽管找老道便是。” “我看陛下一直在看你,想是有话要与你说,便不打扰你了,告辞。” 老家伙走的甚是潇洒,说完便直接拎着已经空了的酒壶,准备去找内侍给自己添满。 这酒可是出自秦朗那家伙的天外天,琼浆玉液呐! 平时就是拿着钱都买不到,也就能在陛下这里喝上一些解解馋,今日里陛下这般大方,他若是不多喝一些,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看着袁守诚晃晃悠悠的清癯背影,秦朗忍不住摇头失笑。 之前他从未见过袁姓叔侄,不了解他们的性格和为人。 今日见了这么一面,倒是觉得老家伙有些可爱。 想来他的侄子袁天罡应当也是个有趣的人。 找个时间去见见那家伙,看能不能见证推背图的诞生! 想到此处心中便有几分得意。 在后世,有谁能像他这般能够亲眼见证推背图的诞生,能够看看推背图是否真如传说之中那般神奇! 没有人! 没有人! 只有他自己! 李二坐在上首,看着秦朗一脸莫名的笑,他就觉得手心莫名的发痒,想打怎么办? 这小子,自己瞅了他半天了,袁老牛鼻子都走了,怎的还不知道来朕这边! 这混账一脸发癔症的模样,莫不是在心里偷偷想长乐吧? 想到此处,李二脸色便黑了下来,愈发觉得这混账小子有些不顺眼起来。 凌公公站在一旁,瞅着自家陛下从原本的微笑,到后来的面无表情,再到一脸不耐,直到现在一脸黑沉,就明白自家陛下忍耐快到限度了! 若是秦侯再不赶快来,陛下指定是要发火的。 虽说陛下就算发了火,也不能拿秦侯怎么样,可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奴婢,他怕自家陛下想的太多气坏了身子! 想到此处,凌公公急忙朝李二弯腰行了一礼,“蹭蹭蹭”的走下台阶,跑到秦朗身边晃了晃他。 “哎哟秦侯,陛下找您过去有话要说,刚才都看您半晌了,您还是赶紧过去吧。” 秦朗猛地回过神,咳了声掩饰住有些尴尬的表情。 妈的,刚才思绪放的太空了! “多谢,公公提点,本候这就过去。” 虽说觉得李二有些烦人,可他做为自己将来的老丈人,那可是不能得罪的角色,怕是连未来丈母娘都没他难搞,自然不敢耽搁。 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到李二身边,弯腰施了一礼:“陛下,您找微臣?” 李二黑着脸让人给他拿了个小杌子放在一边,示意他坐下。 瞅着怕是连屁股都不够放的小杌子,再瞅瞅一旁软乎乎的坐垫,秦朗顿时明白了李二这是不知道怎么又抽风了,专门给自己找难受来了。 若不是老家伙是长乐的爹! 若不是老家伙是他的未来岳父! 若不是想娶长乐还需要老家伙赐婚! 若不是…… 他早就甩脸子走人了! 娘的,李二这家伙越来越会拿捏这未来岳父的身份了。 这他娘是吃定了自己吧? 凌公公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原本黑沉着脸,这会儿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的陛下,再看看满脸发黑的蓝田县候,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这君臣二人,也不知怎的,到一起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明明在秦侯没回来之前,陛下也是十分担心,整日里派百骑司查找他的消息,怎的等人回了长安,偏偏又做出这般模样来。 也辛亏两人不管再是脸黑,却依旧是相得的好君臣。 若是换对君臣,怕是当皇帝的不砍了臣子的脑子,做臣子的也得反了当皇帝的。 无量寿福,罪过罪过。 这个想法是在不该有! “你知道最近有多少人弹劾你吗?”李二咳嗽一声,收了眼中的笑意,一脸严肃的问道。 第六百五十八章 明天一定要来上早朝! “臣不知道,但是臣想到了。”秦朗轻哼一声:“那帮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微臣心中明白的很。” “一群正事不干就知道逼逼的混账,以微臣看,他们是欠修理了!” 自己手里的天外天现在可以说是日进斗金,还有酿酒作坊和作料工坊更是独一份儿,更别说现在各地陆续建立起来的矿场了。 新型炼钢之法虽说普通百姓暂且还不知道,可大唐百官想是没几个不知道的了。 有些能力的如同其他门阀世家,有同样买卖的如同长孙无忌,看着那些下金蛋的老母鸡能不流口水嘛! 只是现在这些东西,酿酒作坊和钢铁厂都有陛下参股,且这玩意儿等闲不能泄露出去,自然不能让其他人参与进来,就连李二也是这个心思。 而天外天则不用说,自己立身的根本,至于作料作坊,相好的几家叔伯加上皇子公子陛下,分吧分吧也就不剩下什么了,哪里还有多余的让别人参与进来。 是以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别人眼里,自己这就是吃独食,不合群。 你不给,那我就把你弄下来再把东西抢过来! 现下弹劾他的百官里,真正为国为民者寥寥无几,大多都是门阀世家或者与长孙无忌交好之人。 嘁,想抢小爷的东西,美不死你! “不过这不是有陛下在嘛。”秦朗笑眯眯的道:“微臣忠心耿耿为大唐,为陛下,陛下还能看着那些人欺负微臣不成!” “再说,微臣还未及冠,还是个孩子,若是真被人欺负的狠了,带着人打上门去,想来也没人与微臣一般见识吧?” 他嘴上说着,就在心里掰着手指头算着要带去的人选。 自家那些部曲因为家人都在长安,若是跟着自己去了,万一将来有自己顾不到的时候,被人找场子找到他们身上,岂不冤枉的很。 所以想来想去,带着昭玉宫的弟子最为合适。 一个是因为这帮家伙一个个跟个活变态似的,不光一身蛊毒,还有蛊虫护身,若是找场子找到他们身上,还真不知道是谁更倒霉些。 另外一个是,昭玉宫弟子的家人都远在西域,在昭玉宫里,并不在长安,即便那些人想找场子,也动不得他们家人。 “怎么,你这是准备学义贞,他是混世老妖精,你准备弄个混世小妖精不成?”李二闻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毫不怀疑,秦朗这小子若真是带着人打上门去,长安还真没人能挡得住他! 就不说他娘张紫嫣交给他的昭玉宫人,就是秦家的部曲都是一股不小的战力。 即便是各大门阀世家都有豢养部曲亲卫,可和秦家从战场上退下来的百战老兵相比,根本不堪一击。 更别说,百骑司探查到,自从秦朗这个混账小子认祖归宗以来,秦琼早已把秦家所有的部曲都交到了他的手上。 这小子本身武力就十分强横,经由他训练过的秦家部曲,战力可想而知。 “这话是怎么说的。”秦朗挑起眉矢口否认李二的栽赃:“微臣笨嘴拙舌的,不会跟人争论,若是被人往身上泼了脏水辩驳不了……” “微臣还不能反击一下了?” 没办法,虽然老程老妖精的做派十分过瘾,也少有人敢惹,可这名声却太难听了。 他堂堂一个仙人子弟,怎么能弄个滚刀肉小妖精的名号,那不是把祖宗的脸都丢尽了么! 哎呀哎呀,这话可不能让老程知道,不然老妖精肯定要拎着棒子打自己。 好歹是长辈,自己又不能还手,否则便是大不孝。 李二闻言嘴角抽的跟中了风似的,不光牙疼,头疼的老毛病也跟着开始犯了起来。 这个混账! 他要真是带人打上臣子的家门,手下心下倒是痛快了,可弄出一堆烂摊子丢给他,可就让人难受了。 到时候他这太子东宫,还不得被大臣给团团围住,吵嚷着让他惩戒秦朗,给大家一个说法? 他倒是打心眼里不想惩治这混账小子。 不光光是害怕真把这小混蛋打的起了心火,再有什么事情找他这混小子撂挑子不干。 还因为现在这小混蛋的亲娘也在长安。 打了这个小混蛋问题倒不算太大,大不了把闺女舍出去哄哄这混小子也就是了。 可若是因为这个,激起张紫嫣护犊子的心思可就难办了。 虽说以前听说,张紫嫣为人温婉贤淑,性子又十分柔和。 可她能在昭玉宫这么变态的地方待了这么多年,谁知道性子有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昭玉宫那些弟子们的手段就算他没见过,也听百骑司的人禀报过。 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万一张紫嫣对自己这个皇帝心生不满,暗地派人给自己下个蛊…… 就算不要了自己的命,让自己吃些苦头,他可扛不住。 退一步来说,即便张紫嫣不找自己,找上了那些闹事的大臣,直接下了蛊毒把人弄死…… 额滴亲娘哎! 真是不敢想,想一想就觉得脑袋疼的要裂开了。 “陛下放心,微臣下手有分寸,不会闹出人命来的。”看着李二有些怪异的表情,秦朗以为这老家伙害怕自己下手过重弄死了人,这才开口解释了一句。 “顶多就是让他们吃点苦头,以后不敢再招惹微臣也就罢了。” 听了他的话,李二心里的忧虑可一点都没减少,反而加重了几分。 据百骑司回报,说是魏征那老头,最近正在写奏章,好似是要弹劾这个小混蛋。 虽说对秦朗朝魏征老儿下手他心中高兴,可就怕魏老头吃了亏来找自己。 他那张嘴,说起谏言来能把人活活气死! 若不是自己英明神武,换个皇帝你试试,魏征老儿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还有自己那个大舅子! 也不知他是抽的什么风,竟然也跟着掺和一脚,联合了几名臣子,也要弹劾秦朗。 弄得自己夹在中间着实难办。 “胡闹!”李二瞪着秦朗斥责道:“朝中事务繁忙,若是人都被你打坏了上不了朝,你让朕做个光杆皇帝不成!” 秦朗撇开撇嘴,鄙视的看了一眼李二道:“臣可不信,您手中没有事先预备接班的人手。” 李二这老家伙,心眼子多,使得一手好帝王手段。 朝里的官员有世家门阀子弟,也有太上皇李渊的人手,甚至还有一小部分李建成和李元吉的人手。 剩下来的才是秦王旧部和一些没有和任何人有关联的官员。 他早就看许多官员不顺眼了,只是他才登基,且这一年多又事情不断,还没来得及腾出手收拾这些人。 若是真让这老家伙逮住机会,还能不趁机安插自己的人手顶上来,清理那帮子国之蛀虫? “不若这般,这次微臣就出手重一点,打的您想惩治或者换了的官员下不了床,您趁机将预备人手顶上来,如何?” “虽说微臣可能会因为此事而结下一大堆的政敌或者仇人,可为了陛下,微臣甘愿做这个恶人!” 秦朗说的大义凛然,一脸的忧国忧民忠于陛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忠臣模样,看的李二忍不住想一爪子呼上去。 “呸!朕可信你个小兔崽子!”李二怒骂道:“朕看你是想趁机除了对你不利的政敌吧?” “能把这么恶心的事情说的这般正直忠心,你也算得上是人才了!” 李二越想越气,忍不住爆了粗口:“少他娘的拿着鸡毛当令箭利用朕,朕才不上|你的当!” “明日早朝会有一大批官员弹劾你,这件事你小子自己解决,若是解决不了,朕就惩戒你一顿安抚人心!” 别看百官各自都有各自的小心思,可能在朝堂屹立这么久,没两把刷子哪能成。 他预备下的那些官员,都是从基层调上来的,才刚刚培养没多久。 这些人做个县令啥的倒是绰绰有余,可若是放在朝中为官,还需要历练些时间。 否则还用得着秦朗说,他早就趁着上次的机会把人清洗一遍了! 看李二气得快成了河豚,秦朗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这老家伙让人给自己弄个小杌子坐,给自己找不自在,不气他一顿多对不起自己! “陛下,您真的不考虑考虑微臣的建议吗?”秦朗笑眯眯的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过了这个村,再想找这个店可就不容易了!” 李二斜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有这个混账小子在,这种机会还会少得了? 秦朗也不在意,看他没话要讲,便冲他施了一礼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去。 这个小杌子坐着实在太难受了,坐的他屁股疼! 才刚走出两步,身后又传来李二不怀好意的声音:“明天你小子一定得来上早朝,听见了没?” 第六百五十九章 魏詹事,我吃你家大米了? 翌日。 天还没亮,秦朗就被服侍自己的下人叫醒,迷迷糊糊洗漱完毕,随口吃了点东西垫吧下肚子便骑着马去上朝了。 其实他吃那点东西根本就没吃饱,也就是混个肚子不饿。 不敢吃的太多,否则要是在早朝的时候内急,他倒没所谓,就怕李二黑脸。 昨日那老家伙特意提醒他,让他今天一定要上早朝,就算自己不来,怕是李二那老家伙也得专门喊人来叫他。 反正左是要去,还不如爽快点得了,免得李二再折腾。 再说,若是他不去,昨夜岂不是白忙活了! 想起昨天李二一脸不怀好意的,说今天定是有许多人上折子参他,秦朗眯着眼冷笑一声。 妈的,昨夜忙活了一宿,就是为了对付今天那些想要弹劾他的官员。 他倒是要看看,今天李二这出好戏还能看的成不。 到了宫门口,让值守的千牛卫验看了腰牌,这才随着人群进了皇宫。 在茶水间等了一会儿,宫里的内侍来叫,秦朗这才整理好衣服,雄赳赳气昂昂的进了明德殿。 文臣武将分成两列站好,凌公公出来唱完诺,李二迈着大步走了进来,在龙椅上坐定。 今日秦朗难得的,没一上朝就找个犄角旮旯猫着睡觉,而是站在了李孝恭身旁,是以李二一眼便看到了他。 瞅着这小子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李二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莫不是这家伙有办法应对今日百官弹劾他的事情? 否则怎么如此淡定,还站的这般显眼,生怕百官和自己看不到他! 百官开始陈奏正事,李二也耐着性子等着,一件一件的处理。 只是处理着处理着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最主要的官员们呈奏的奏折已经呈的差不多了,往常那些闲着没事干的官员也会见缝插针的上一本折子弹劾一下秦朗。 自己处理不处理另说,可这折子却总会呈上来。 不说收个十七八本的吧,三五本总是有的。 可这处理了半天朝务,怎的没见有官员递折子参他? 他眯眼看了一眼仍旧是那副似笑非笑,十分淡定的秦朗。 这下子心里明白了,定是这小子昨夜做了什么,这才让早就摩拳擦掌,要给这混账小子一个教训的百官偃旗息鼓。 只是虽说他明白了过来,脸却不由自主的黑了。 官员弹劾秦朗,他不处理是一回事,可官员们被胁迫不敢上折子又是另一回事。 这小混蛋定然是又用他那卜算之术,卜算出了百官的把柄,这才把折子拦了下来。 嘿! 他还就不信了! 其他人的把柄这小混蛋能抓住,魏征的把柄他也能抓住! 要是这小混蛋真能抓住魏征的把柄,他还真就谢谢他了! 李二想到此处,气呼呼的一边处理朝务,一边等着魏征老儿上折子弹劾秦朗。 等正事说完了,果不其然魏征从队列里站了出来,从袖子里掏出折子双手捧着道:“陛下,臣有本奏。” “好好好!”李二大喜,急忙让凌公公把折子拿上来:“爱卿尽管说来。” 他这副急切的模样看傻了百官。 往日里老魏上折子都是说陛下的坏话,是以陛下都是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怎的今日这般急切? 莫不是老魏今日不骂陛下了,参奏的是正事? 而陛下知道了此事,所以这才满脸笑容? 凌公公取走了奏折递给李二,魏征清了清嗓子这才靠口。 “陛下,老臣弹劾蓝田县候秦朗,奢靡无度,铺张浪费,望陛下狠狠惩治此子,给他个教训,让他改过自新。” “就这点?”李二皱着眉不由自主的问道。 秦朗闻言立时鄙视的看了过去。 咋的,魏征弹劾自己的罪名还嫌太少了不成? 这老家伙是唯恐自己不死是吧? 不过对于魏征弹劾他,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从他有了爵位,步入朝堂之后,他与魏征从无过节,连话都少讲,魏老头怎么会突然弹劾自己? 说实在的,旁人弹劾他,他倒是都有办法应对。 可唯独这魏征,真是茅坑里最臭最硬的那块石头。 不光自己自律的发指,就连家人也被他约束的十分自律。 凡是会触犯律法之事,一概不做,就是让他想找把柄也找不到啊! 就连百官也都十分意外。 陛下对于弹劾秦朗的折子,一向都是留中不发。 不回应、不处理、不惩戒便是陛下的态度。 怎么今日忽然变了个态度,好似还嫌魏征弹劾的罪名太少! 想到被自己扔进火盆里烧成灰烬的折子,在心里暗叹一声。 罢了罢了。 就算是再心痒难耐,也不能再上折子参这蓝田县候秦朗了! 再看李二,对上秦朗看过来的视线后,这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 轻咳一声,掩饰住内心的尴尬,问道:“蓝田县候,对于魏爱卿弹劾你的罪名,你可有什么话要讲?” “有!”秦朗面不改色的道。 “哦,那你说吧。” 秦朗走到魏征面前,看了他半晌,一脸悲愤的道:“魏詹事,本候吃你家稻米了?还是吃你家肉食了?” “不曾。”魏征面无表情的道:“秦侯与老夫向来没什么交情。” “老夫不曾登秦侯的门,秦侯也不曾登老夫家的门,自然不会吃对方家的稻米。” “而且老夫家里也穷,少食肉食,即便秦侯登了老夫家的门,也请不起秦侯肉食。” 若不是正在朝堂,而且正在与魏征对峙弹劾自己一事,秦朗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老魏,简直耿直的可爱! 勉强压下心里的笑意,清了清嗓子,这才一脸悲愤的又道:“既如此,魏詹事缘何弹劾本候奢靡无度,铺张浪费?” “本候所花每一文钱,都是本候辛辛苦苦挣回来的,不曾压榨百姓,不曾打压同行。” “不管吃什么喝什么,难道不是应该的?何至于被你弹劾?” 魏征摇了摇头道:“虽说老夫与秦侯交情不深,却也知道秦侯为大唐做下的事情。” “天外天挣钱是多,可秦侯为大唐建立起一座医学院,没有用国库一分钱,用的全是天外天的进项。” “而秦将军虽说穷了些,可秦夫人却是出身五姓七望,自然不缺钱财。” “用自家的钱财老夫自然也管不着。” “老夫弹劾秦侯的是,西突厥被屠一事。” 听到此处,秦朗脸上的笑意收了回去,微皱这眉头道:“怎的,魏詹事觉得,本候不应该对西突厥出手?” 虽说对于李二和那些犯了错的官员来说,魏征此人是讨厌了些。 可对于秦朗来说,他一不是李二,不需要注意仪态举止,不需要考虑诸多事宜,二不是犯了错的百官,会被魏征揪住小辫子弹劾到丢官去职。 虽然他与魏征没什么交情,却对他也有些了解。 这老魏,脾气是执拗了点,也太过嫉恶如仇了点,可他本性却是好的,对大唐的忠心,对百姓的爱护毋庸置疑。 西突厥用瘟疫在大唐犯下的累累恶行,他早写过折子呈报李二,想来魏征也是知道的。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弹劾自己屠尽西突厥一事? “秦侯莫急。”魏征再次摇头:“老夫问你,你屠杀西突厥之人,用的可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正是。” “那现在西突厥是不是赤地千里,遍地瘟疫,根本无法踏足?” “不错。” “那些西突厥不管是王室还是官员士兵,乃至普通百姓甚至奴隶,是不是都感染了瘟疫,没得救了?” 这小子在西突厥大搞特稿之后,拍拍屁股又回了阴山,还在阴山待了不少时日。 而西突厥可不像大唐,有能够对症的药方药物治疗,只怕现在整个西突厥,都找不到一个活物了! “没错!”一连被问了这几个问题,秦朗有些不耐烦了:“我说魏詹事,你究竟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了。” “只是本候告诉你,对于西突厥的处理,本候不认为有错。” “西突厥在大唐搞出瘟疫,不知死了多少百姓,还给我爹下毒,让他们也以同样的方式死去,本候觉得已经很便宜他们了!” “且本候不觉得,这些与你弹劾本候的罪名有何牵连。” 魏老头不是弹劾自己奢靡浪费么?怎么一个劲儿的揪住西突厥的事情不放? 难不成这老头跟长孙无忌穿了同一条裤子,联合起来要对付自己了? 想到此处,秦朗看向魏征的目光便带了几分审视,且没了之前那种淡淡的笑意。 魏征无奈的叹了口气,再次摇了摇头道:“年轻人要戒骄戒躁,老夫话还未说完,秦侯怎的就急了。” “你当知道我大唐人口不丰,且你这一年多以来,建立了不少作坊工厂,需要大量人工劳力。” “虽说你本是好意,给百姓一条活路,能够挣些银钱补贴家用。” “可若是所有的百姓都跑去厂子和作坊上工,田地便将荒芜,无人耕种,那我大唐的粮食从何而来?” “没了粮食,万一再起战事,拿什么去打仗?” “你搞西突厥,老夫不认为有错。” “自古以来便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况且西突厥连年骚扰我大唐边境,杀我无数百姓,即便他们死光了,老夫也不会为他们可惜。” “老夫可惜的,是那些原本能够成为代替我大唐百姓耕种,挖渠铺路,开采矿石,甚至服劳役的奴隶啊!” 自从渭水之盟颉利拜逃之后,大唐整回来不少突厥士兵当做奴隶。 不光是秦朗的工厂和作坊受益匪浅,就连其他勋贵门阀都跟着捡了不少好处。 也是由此魏征才知道,原来战俘竟是有这么多的用处,想想以前和谈之后便放回的战俘,还有在战场之上死掉的那么多敌人就心痛不已啊! 若是早些时候这么办,大唐将会多出多少劳力来! 所以在知道秦朗竟然用瘟疫,灭杀了整个西突厥之后,他就气的整夜没睡着觉! 第六百六十章 不如,秦侯把钢厂交出来? 魏征在秦朗回来之前,就想着,一定要给这混小子一个教训! 让他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 人力啊!劳力啊! 大唐现在百废待兴,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其中需要的劳力得有多少! 要是有了那些突厥人做奴隶,大唐百姓将要免除多少劳役! 魏征对着秦朗横眉怒目的道:“现在你知道老夫为何要弹劾你浪费了吧!” “额……”秦朗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没吭声。 看他这副模样,魏征便知道,这小子寻思过来了,当下便更理直气壮了一些。 冷冷的哼了一声一甩官袍:“秦朗,你就说老夫弹劾你这条罪名,你认是不认!” 这能认嘛! 几乎是老魏刚说完,秦朗便立刻在心里哼了一声。 不管老魏说的对是不对,这条罪名都不能认! 本来李二那老家伙就擎等着找自己错处好收拾自己一顿。 怕是他这厢刚承认,那厢李二就欢天喜地的说出惩戒。 当然,伤筋动骨的定然是不能,可就算是被他打一顿板子那也冤枉的晃啊! “魏詹事,您弹劾小子这条罪名,小子不认!”秦朗正了正脸色。 “西突厥与本候本就是私人恩怨,他们给我爹下毒,小子是去报仇的!” “你什么时候看过报仇不伤人性命的了?”秦朗撇了撇嘴道:“若是不杀人,小子闲的没事跑那老远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什么?” “是我秦家府邸待着不舒服?还是长安不够繁华?” “朝廷又没对西突厥出兵,小子便算不上杀战俘,不是杀战俘您老有什么理由弹劾小子?” 说着还小声嘀咕道:“再说西突厥也没跟小子喊投降!” 当然,就算是西突厥喊投降,他也不带收手的。 那时候正赶上搞来的解药药方不能用,觉得老爹没救了心里正火着。 莫说一个西突厥,就是再来两个,也给他杀绝户了! 当然了,这话这会儿不能说。 不然莫说魏征要黑脸,就是李二也得唧唧歪歪。 反正这时候他该报的仇也报了,该撒的气也撒了。 只要不定他的罪收拾他,怎么都好说。 方才看秦朗被魏征说的一脸尴尬,李二还以为这混蛋小子要认罪了。 心里正高兴,刚准备说小惩大诫,却不料这小混蛋忽然就改了口风。 在听这小混蛋一席话下来,李二就知道,魏征这回就算是撒泼打滚,也没办法弹劾成功了。 更何况,魏老儿并不是像程妖精那般无理搅三分,有理要翻天,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撒泼打滚耍赖的那种人! 只在心里可惜的叹了口气。 怎么抓这小混蛋一个小把柄,就这么难呢! 魏征本就没想怎么着秦朗,闻言不由有些犯难了。 要是凭着正正经经的弹劾,这小子还真没什么错处。 因他并不是那等迂腐之人。 在他看来,只要秦朗杀得不是大唐人,不是大唐的百姓,那都不叫事。 若不是这会儿确实缺人的厉害,他也没想弹劾这家伙。 更何况这家伙说的也有道理。 他是去为父报仇的! 古往今来,还真没见过报仇不死人的! 西突厥在大唐搅风搅雨,用瘟疫害了多少大唐百姓,他心里也窝了老大的火。 若不是这家伙把西突厥杀绝户了,他定是要额手称庆,哪里还会上折子弹劾他。、 只是自从有了水泥之后,大唐各处都在搞建设。 要修路,要修边防城墙,还有这个小混蛋与陛下合伙开设的作坊工厂,都需要人。 现下陛下把这事交给他统筹,天知道他因为找不来人手,嘴上起了好几个燎泡,疼得他吃饭都难受。 可这小子倒好,那么多的劳力,被他一剂药给杀了个干干净净,连根毛都没剩下。 更别说因为感染了瘟疫而损失的大批牛羊马匹了! 若是把这些牲畜弄回大唐,又将是多大的一个进项! 这混蛋小子也当了这么久的侯爷,难道不知道大唐穷吗? 莫说战马牛羊,就是弄回来一只鸡,也还是一道菜来着! “那好,就算你把西突厥杀绝户了是为父报仇,可那些牲畜呢?”魏征忍着滴血的心痛怒视秦朗道。 “我大唐战马本就不多,就算是之前与颉利一战缴获了不少战马,可这玩意儿谁嫌多?” “这里有军中的李郡王,你问问他,想不想要战马!” 魏征刚说完,秦朗立刻就接话道:“小子不问!” 开什么玩笑,他会不知道只要问了就是错吗? 还好这会儿老程老牛那几个老家伙不在,不然的话自己今天就算是不怕魏征弹劾,也得被诸位叔伯给揍个好歹。 古往今来,莫说是做将军的,就是普通小兵对战马也十分喜爱。 若是让军中那些人知道他这般暴殄天物,岂不是惨了! 魏征被秦朗无赖行径气的浑身直抖,本没打算要如何他,这会儿也被气出了真火。 “还有,你知道我大唐有多缺牛吗?” “为了不让百姓私自杀牛,陛下都出台了相关律令。” “若是按照大唐律法,你杀了那么多的牛,都够你砍头十八回了!” “还有羊!”魏征这会儿气的眼睛都红了:“那么多的羊啊,若是弄回来大唐,百姓想吃些肉食也不必那般作难了!” 他真是气的恨不得扑上去咬这个混账小子几口! 原本想要弹劾秦朗其他罪名的长孙无忌和张亮二人,自看到魏征出列弹劾秦朗后,便收住心思站在一旁看热闹。 他们可没有老魏那般自律,可以说一点触犯律法的事情都没做过。 老魏弹劾秦朗,那是真的一心为公没有半点私心,且秦朗想找他把柄都找不到。 可若他们真跑出来弹劾秦朗,说不得被这小子捏住什么把柄反咬一口,他们对这小子的卜卦之术可忌惮的很。 是以老魏与秦朗对上,他们乐见其成。 现在看老魏被逼出了真火,急忙出列高声道:“陛下,对于魏詹事弹劾秦朗之罪名,臣等附议。” “虽说他为父报仇不干别人的事,可那么多的牲畜就这么没了,老臣心痛啊!” 张亮揉着眼睛,一脸悲痛的高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死了爹了! 自从秦朗这小子打断了自己唯一儿子的四肢之后,他就一直想要找机会弄他一把。 只是这小子命好! 不光有个仙人师傅得了陛下看重,还与程咬金等人交好,又是秦琼唯一的儿子。 若是自己敢出手对付他,莫说秦琼要跟自己拼命,就是程咬金等也不会轻饶了自己。 所以,他在秦朗身上,用出了他这辈子全部的隐忍,只等一击即中,让他再无翻身之处。 本来他早先想好了罪名,让幕僚写好了折子,就等着秦琼程咬金等人不在长安,把秦朗这小子摁下去。 可没想到,这奸猾似鬼的混账竟然捏了自己的小把柄。 虽说那把柄并不太重要,且是前好些年犯下的事,可现如今陛下看他不如往常顺眼。 他若是真敢弄出些什么事来,陛下定然会趁势惩戒。 虽然他收了五百假子,可主心骨却是自己,万一自己倒了,便要大厦将倾。 于是无奈之下,他只能将折子在火盆里烧了,放弃这次这么好的机会。 可是没想到,他不发难了,魏征这老头却不干了! 不干好哇! 魏老头这块又臭又硬的茅坑石头,对上谁谁都得头痛。 就连陛下都被魏老头折腾的够呛,更别说秦朗一个毛头小子了! “是啊陛下。”长孙无忌一脸惋惜的摇头叹道:“虽说秦侯年纪还小,可老臣观他往日行事,一向谨慎稳妥,怎么这次就如此冲动。” “西突厥家家户户都有牛羊马匹,全部集中起来将会有多少,可秦侯一把药下去,将牲畜灭绝个干干净净,让我大唐损失甚大。” “现如今我大唐百姓还处于吃口肉食都难的境地,秦侯如此做,不惩戒他不足以平民愤!” 长孙无忌本满脸悲愤,说到这里却忽然话风一转。 “只是秦侯对我大唐贡献甚多,若是惩戒的太过厉害,怕是会伤了他的心。” 秦朗闻言在心中冷笑不已,面无表情的问道:“那不知齐国公觉得,要如何惩戒才合适?” 这老家伙就是撅个屁股,都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这会儿怕是在打着自己新型炼钢之法的主意。 只是他打错了算盘! 若真是正大光明找关系来说,自己兴许还会动摇一下,说不得真会让他参与进来。 可这老小子这番做派,真是做他的春秋大梦! 长孙无忌装作沉吟了一下道:“不若这样,秦侯不是和陛下合伙开了钢厂吗?” “秦侯将钢厂交出来,算作此番灭绝西突厥的赔偿如何?” 现在虽说钢厂陛下有股,可却也只是参与分红,真正的炼钢之法只掌握在秦朗手中。 确切的说,是他家里的铁匠之手。 他不是没想过把人绑回来逼问炼钢之法,只是这小子竟然在钢厂和矿场里放了昭玉宫的人。 派去的人,莫说绑个人回来或者找到炼钢之法了,就是连人都回不来。 一连几次,不知损失了他多少人手,恨得他牙根直痒痒却有毫无办法。 今日正好是个机会。 只要这小子把炼钢之法交给陛下,他就能从陛下将炼钢之法拿到手。 第六百六十一章 你儿媳还在本候府中! 秦朗闻言在心里道了一声果然。 他果真没想错这老家伙! 年纪都一大把了还这么天真。 他不用想都知道,自己将炼钢之法交给李二,转眼这老小子就能从李二手里将炼钢之法弄出来。 要真是这么办,岂不是相当于他存了多年银钱,三媒六聘说了一房媳妇,酒席办了天地也拜了,结果临门一脚要睡新娘子的时候换成了别人? 断人财路,不光是犹如杀人父母,还如同洞房夜抢着入洞房一般可恨! 魏征虽然被秦朗气的够呛,这会儿却不说话了。 他脾气是又臭又硬,可他又不是傻子。 这长孙无忌在打什么鬼主意,怕是满朝文武没一个不知道的。 拿着自己当梯子,想要上到墙头摘秦朗家院子里的果子,他怎么那么大脸啊! 莫说秦朗那小子愿意不愿意让他摘果子,他想把自己当梯子,问过自己这个梯子的感受了吗? “若是本候不交呢?”秦朗冷冷的看着长孙无忌问道。 “这个……”长孙无忌微微一笑:“老夫劝秦侯交出钢厂,本是一番好意。” “既然秦侯不领情,那便罢了。” “只是秦侯不愿意破财免灾,那么这惩戒嘛……自然就避免不了了。” 说着朝李二拱手施礼道:“陛下,秦朗灭绝西突厥,将西突厥杀的鸡犬不留影响实在太大了。” “今年与颉利一战,本就令临近小国十分担忧,我们大唐灭了颉利之后会攻打他们,现在秦朗又灭了西突厥,恐怕那些国家将人人自危,认为下一次屠刀便会转向他们。” “若是那些小国害怕从而联合起来,一起攻打我大唐的话,怕是又不知会死多少人了。” “陛下刚刚登基,朝中还不甚安稳,且百姓又经过连年战争,生活清苦,实在经不起战争了,还望陛下三思。” 还不等李二开口,魏征再一旁忍不住了。 “照齐国公这么说,秦侯先前东突厥一行还去错了?” “他不该带着人深入突厥,为我大唐带回军情谍报,他不该在东突厥生擒颉利,助我大唐拿下东突厥,更不该为我大唐带回无数牛羊马匹是也不是?” “老夫可能性子耿直了些,说话不大好听,若是齐国公听得不大顺耳,还多担待着些。” “我就想问问,当初秦侯从东突厥弄回来那么多牛羊马匹,你长孙无忌跟着一起分好处的时候,为何不多想想,反而乐的见牙不见眼?” 这什么人呐! 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抹杀一个人天大的功劳,他羞与这种人同殿为官! 原来他看这长孙无忌还算可以,虽说有点自己的小心思却从未做过有害朝堂之事,倒是无伤大雅。 只是难道他不知,大唐有现在的改变,全都是秦朗带来的么? 若是把秦朗治了罪,寒了他的心,这小子真跑一个深山老林去修道成仙不出来了,那大唐的损失岂止是东西两个突厥那么大! “虽说老夫心痛那些原本可以弄回大唐来做奴隶的突厥人,可若说秦侯灭杀西突厥一事,老夫却不认为有错。” “突厥人本就如同饿狼一般,在我大唐边境虎视眈眈,只待我大唐若是或者饿得狠了便来咬我大唐一口。” “秦侯灭杀西突厥,虽说做事手段狠厉了些,可对我大唐来说,却只有功没有过!” “若是秦侯不出手,待得将来西突厥攻来,我大唐又要死多少儿郎,死多少百姓?” “难道在你长孙无忌眼里,我大唐士兵的性命,百姓的性命,还不如那些牲畜重要?” 魏征这会儿是一点都没客气,说的长孙无忌哑口无言,都没用得上秦朗,便把敌人摁死了,真是让他心中爽得不行。 老魏这人对自己来说,绝对是个大大的好人哇! 秦朗在心中连连赞叹,已经在考虑等一会儿下了朝,在家里弄些什么好礼给他送过去,算是报答他这相助之情。 他真是觉得,老魏这人,虽说怼人的时候狠了些,脾气又硬了些,可却不失可爱。 想必朝堂大部分官员来说,真是唯一一个清正廉洁的好官员。 当然,他也不是说自家老爹和那些叔伯们就不是好官。 只是相当于魏征来说,却不够纯粹。 想想老魏将来死了之后,还要被李二那老家伙扒坟鞭尸,就觉得为他可惜。 多好的人啊!李二怎么能下得了那么狠的手呢! 挖人家的坟,还要鞭人家的尸,那可是要被人活活打死的! 也就李二是皇帝吧,换个普通人来试试,怕是早被魏老头家人给弄到老魏坟边上,割了头颅祭拜了! 长孙无忌目瞪口呆的看着对着自己炮火连天的魏征,好一会儿都没缓过神儿来。 这老魏是不是吃错了药了! 自己不是在帮他吗?怎么自己打自己人了! 饶是他心思深沉也被魏征一番话说得有些恼羞成怒。 只是偏偏他又无法反驳。 当初颉利战败,突厥的士兵百姓被充入大唐做奴隶,牛羊马匹等牲畜被弄回大唐做了战利品,百官都跟着沾了不小的光。 且去年渭水之盟,陛下受了好大的屈辱,他敢说秦朗灭了颉利有错,灭了东突厥有错吗? 既然灭了东突厥没错,那灭了西突厥一样没错。 就像魏征说的,秦朗唯一的错处就是手段太过狠厉了些。 可毕竟朝廷没有与西突厥开战,那些不算战俘,而秦朗灭杀西突厥也只是私人恩怨。 他有能力为父报仇,有能力灭了西突厥,那是人家本事,否则换个勋贵子弟莫说将西突厥杀得鸡犬不留了,怕是还要连累大唐再起战事。 “你你你……”长孙无忌词穷,手指着魏征脸色涨得通红,抖得如同得了羊癫疯一般。 “我什么我!”魏征不屑的冷哼一声道:“做为朝廷重臣,还年纪一大把了,为了一些私心欺负一个孩子,长孙无忌你羞也不羞!” “秦侯开设的钢厂,那是有陛下参股的,且不说为我大唐士兵提供了多少百炼兵刃,就只说百姓所用之农具又多了多少。” “且到目前为止,钢厂盈余秦侯未拿一分,全部投入到新的钢厂和改善民生之上了。” “你长孙无忌不为大唐有如此好的孩子好的臣子赞叹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抢夺他的东西,本官羞于你这等无耻之人为伍!” 长孙无忌少有被魏征指着鼻子骂成这样,最多也就看过陛下这般,现在轮到自己身上,各种滋味着实难品。 登时被气的眼前双眼发黑金星直冒,捂着胸口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可魏征却不管他那么多,只转向李二拱手道:“陛下,微臣弹劾长孙无忌此人自私自利,为了一己之私不惜打压同僚,着实无耻,还望陛下惩戒老匹夫,以正我朝堂风气!” 李二看着大舅哥一副呼吸困难快被气死的模样,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这老魏的话茬子是那么好接的么? 往常大舅子你难道没见过魏老儿是如何怼朕的么? 再说了,秦朗一个一心为国的好孩子,怎么你就非得要跟他过不去? 现在魏老儿看不过眼,出言怼你,朕也没辙啊! 当然了,就算是为着自家婆娘,也是不可能惩戒大舅子的。 可魏征字字有力句句有理,也不能说人家弹劾的不对啊! 没办法就只能和稀泥了。 “行了行了,钢厂的事情朕再说一遍,钢厂关乎大唐,不论是任何人,都不得打钢厂的主意,否则朕定然不饶!” “退朝!”李二说完,急忙站起身就溜了,凌公公拔腿跟在后面。 魏征早想过自家陛下会如此,倒也没什么意外。 只是看着满面笑容往外走的秦朗,又觉得心中实在不甘,急忙上前两步拉住他。 “秦侯你且等等,老夫有话要说。” 刚才被老魏帮忙怼的长孙无忌快被气死了,秦朗这会儿心情好的不行,看他自然也就十分顺眼,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今日朝堂多谢魏公仗义执言,小子感激不尽。” “说来家父与魏公同殿为臣多年,想来情分不比寻常,若是魏公不弃,小子便称呼魏公一声魏伯伯如何?” 自己弹劾他的时候就叫自己魏詹事,自称本候,等自己帮他怼完了长孙无忌,对自己的称呼又变成了魏公,自称小子…… 现在更是顺杆爬,称呼自己伯伯。 魏征在心里感叹。 这小子能走到如今可不光只是凭着一个仙人子弟的身份,即便没有这个身份,只冲他这份儿无耻的劲儿,将来朝堂也定然有他一席之地啊! 只是他可是知道,被这小子称呼叔叔伯伯的可都跟着沾了不少的光,虽说自己没想从他手里为自己捞些好处,可若是能把自己的问题解决了,那便很是不错了。 “哈哈,无妨无妨。”魏征大笑道:“老夫若有你这般一个子侄,那可是有福气的很啊!” “魏伯伯谬赞了。”秦朗笑眯眯的道:“魏伯伯叫住侄儿所为何时?” “老夫被陛下亲点,统筹各地铺路修建防御工事,这人手可不大够。先前老夫在殿上弹劾你,是因为真的心痛那些被你弄死的突厥人。” “本来你若是只诛首恶,让朝廷派出大军将西突厥的人都弄回大唐来,那便大大缓解了燃眉之急,可现在却是不行了。” “老夫知你神通广大,你既叫老夫一声伯伯,你老夫便托大一些,将寻找人手之事交于贤侄解决,等到贤侄把人给老夫弄来,老夫请你吃饭!” 老魏说完,拔腿就跑,都等不及秦朗答应,端的是无赖至极。 看着他有些仓惶的背影,秦朗忍不住又是惊愕又是好笑。 这老魏,是害怕自己不答应才跑那么快的吧! 一把年纪腿脚倒是听利索! 至于他说的事,自己得回去好好想想。 秦朗一边想着一边往殿外走,一转脸看到一旁被人搀扶着的长孙无忌,不由挑了挑眉坏笑一声。 “齐国公,你那儿媳可是还在本候府上作客,您什么时候把您儿媳接回去,老这么住在本候府里,好说他不好听啊!” 第六百六十二章 恭喜齐国公,要做爷爷了! “儿媳?什么儿媳?”长孙无忌愣住了。 他是有几个儿子,虽说有定下了亲事,可却都还没有成婚,哪里来的儿媳? 更别说这小子说话怎么就觉得这么难听啊! 就算只是儿子的未婚妻,可这小子说竟然住在他府中,若是传扬出去像什么话? 他倒是没想过长子,只觉得是不是其他儿子定下的未婚妻偶然间认识了秦朗。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可能会住在他府中。 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朗笑眯眯的道:“当然是你大儿媳了。” 说完之后又故作惊愕的道:“难道齐国公竟然不知道么?” “前些时间本候去衡州城办事,偶然间在哪里碰上了长孙兄,这才知道,长孙兄竟然与一女子私定了终身。” “哎呀呀,说起来,那女子虽说长相平凡,还是个江湖人,可身份也算不得低,配长孙兄也算是绰绰有余了。” “据本候了解,那女子的外祖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门派长老。” “那女子武功高强不说,在家也颇为受宠,可说是一门顶好的亲事啊。” 说着,又冲长孙无忌拱了拱手道:“本候在这里预祝齐国公觅得佳媳,长孙兄觅得佳妇,等到两人成婚时,别忘了通知本候去和一杯水酒。” 今日朝堂被这老家伙算计,自己心里不爽自然也要他家宅不宁。 嘁! 就凭长孙冲已经和别的女人睡了,还想跟自己抢长乐?美不死他! 这会儿莫说他是长孙无忌的儿子,就算他是王爷的儿子也没戏了! 长乐只能是自己的,而李二那老家伙也没了别的选择! 说完了这些话,抚着胸口只觉得神清气爽,笑眯眯的再一拱手道:“本候还有事要做,就先告辞了。” 说完转身便走,只留下长孙无忌瞅着秦朗的背影愣愣的出神。 他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小子怎么就走了呢? 刚准备开口叫住秦朗,想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却不料刚走出去几步的秦朗再次转过头来,猛然一派脑袋,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哦,差点忘了!” “齐国公,长孙兄与那女子早前已经……” 说着似是十分不好意思的咳了咳,道:“咳咳,说不定现在那女子已经珠胎暗结了,若是齐国公想早些抱孙子,还是快些给两人把婚事办了的好。” 自他从林茜茜口中得到想要的消息之后,便把她丢给了昭玉宫的弟子们看管,已经许久没有过问过了。 说不得还真像他想的那般,林茜茜肚子里已经有了长孙冲的孩子。 哎呀,不好! 秦朗暗自在在心中惊叫了一声。 昭玉宫那帮子变态都是男人,没那般细心,万一林茜茜有了身孕而他们不知道,再把人折腾流产了可就不好了。 他还想用林茜茜彻底断了长孙无忌想要和李二成为亲家的念头,可不能让林茜茜肚子里的孩子出了意外。 想到此处,他不敢再耽搁,拔腿就往宫门跑,想要快些回去找府里的郎中为林茜茜诊治一下。 至于说林茜茜到底有没有身孕这件事,他倒是不甚在意。 反正长孙冲与林茜茜已经滚过床单了,现在再滚几次也没什么。 看他多助人为乐,害怕长孙冲夫妻俩分居两处与感情有碍,还得想辙让两人加深感情。 唉,像他这般助人为乐,五讲四美的好青年已经不多年了! 而他是身后,被他这一番话震得目瞪口呆的长孙无忌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了。 长子有了媳妇儿,媳妇儿有了身子! 他——他要有孙子了! 若是他没记错,好似之前儿子喜欢的是住在秦朗家中,那位昭玉宫的左使,名字叫做火寻漪澜的女子。 虽说昭玉宫的人名声是不怎么样,可架不住人家武力高啊! 且那火寻漪澜在昭玉宫地位还不低,怕是除了昭玉宫宫主和秦朗他娘张紫嫣,也就她的地位最高了吧? 若是儿子真能娶了火寻漪澜,倒也不错,起码能给他带来一股不小的助力。 秦朗能在长安耀武扬威,靠的不就是那帮子江湖人么。 只要冲儿把人娶回了家,自己好好运作一番,昭玉宫将来姓什么可就不一定了! 想到此处,长孙无忌登时觉得头也不晕了,眼前也不冒金星了,胸口也不气闷了。 神清气爽,简直不要太舒服! 长孙无忌满面笑容,迈着轻快的步子也朝宫门口走去。 今日自己在朝堂上参了秦朗小儿一本,想来冲儿若想娶了那昭玉宫左使,这小子定然会从中作梗。 只今日那小子又没吃着亏,反倒是自己被魏征老儿气的差点没吐血。 等他找找陛下,再找找与秦朗家交好的朝臣帮忙说项说项,定是要把那女子娶回家中。 以昭玉宫人的身手和蛊毒之术,说不得还能帮他把炼钢之法给找出来。 到时冲儿遂了心愿,自家也多了进项,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急匆匆想要赶回家里,问一问林茜茜现状的秦朗,还不知道在他心里是黑寡|妇,毒婆娘的火寻漪澜,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并且,惦记这婆娘的,还是一家人! 他这会儿只想着赶紧回去,把长孙冲与林茜茜珠胎暗结一事传扬出去。 即便是假的,也要创造条件给他弄成真的。 秦朗回到了府中,将闪电交给下人牵去马棚,让人叫来府里的郎中,急匆匆的跑去关押林茜茜的地方。 隔了这么长时间再次见到林茜茜,吓得秦朗差点没敢认。 这婆娘瘦弱的差点成了皮包骨,面色带着病态的藏宝,满脸惧色灰败之气,与先前刚把她抓到之时精气神大相径庭。 只不过虽然她气色不好,可身上衣着十分整齐也很干净,想来变成这样,当是被昭玉宫弟子用蛊虫蛊毒折磨至此。 且她眼神中充满了死气,整个人毫无生机,似是没了生存的欲望,看起来着实凄惨的紧。 不过秦朗却没有一点同情她的心思。 人做了错事,就要承担后果。 林茜茜当初致使大唐百姓,致使自家老爹感染瘟疫,现在她还能活着,已经算是自己仁慈了。 一旁站着的郎中冲秦朗施了一礼,便走到林茜茜身边执起她的手腕为她诊脉。 半晌,郎中收回手,对秦朗点了点头:“侯爷所料不错,这娘子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第六百六十三章 他一定会后悔的! 听了郎中的话,林茜茜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郎中,似是在努力分辨他的话。 而秦朗却是笑眯眯的对林茜茜道:“本候恭喜林娘子了。” “林娘子对长孙冲一往情深,如今有了长孙家的嫡长孙,真是可喜可贺啊!” 说着又是一脸歉意的道:“也都怪本候先前事情太多,没有顾得上娘子,疏于照顾,让你如此瘦弱,且竟然现在才知道娘子有了身孕。” “不过林娘子放心,现在胎儿还小,且府中有神医在,一定会让娘子平安诞下麟儿,一尝与长孙冲成婚的夙愿。” 真是老天开眼啊! 他这边才想到,那边上天就送了他这么大的一份礼! 只不过林茜茜被昭玉宫蛊毒和蛊虫折磨了这么久,也不知会不会对胎儿造成什么影响。 看来,还真的赶紧让老孙过来一趟,帮她好好看看。 最起码,在林茜茜嫁入长孙家之前,是一定不能在他手上出现什么问题。 否则岂不是正好给了长孙冲逃避的借口。 想到此处,秦朗喊了一声:“来人,去收拾一个院子出来让林娘子住,再拨几个人好好伺候着。” “是。”外面的下人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去办事了。 “秦……朗……”林茜茜开口,声音沙哑的似是砂砾划过一般,再无以前的软糯清甜。 先前她以为自己说了秦朗想要的,他便会信守承诺。 只是却没想到,秦朗所说的照顾竟然是这般。 除了住的差点,衣食皆是上等,不管她想吃什么,秦家的下人都会给她送来。 只是每日里蛊毒蛊虫的折磨,便已经让她生不如死,即便是琼浆玉液龙肝凤髓也食之无味。 刚开始的时候,她恨啊! 恨不得吃秦朗的肉,喝秦朗的血! 恨不得一口一口嚼碎了他的骨头! 只是被折磨的久了,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剩下的只有但求一死的愿望,可就只这一点却难如登天。 她曾三番五次的想要寻死,只是那些昭玉宫的恶魔看守的紧,且不知给她下了什么蛊,一旦想要寻死之时便会痛不欲生,连咬断舌头的力气都没有。 日复一日,她也就绝了寻死的心思,只盼着什么时候秦朗能消了气,给她一个痛快。 只是她却没想到,自己没等来秦朗给她一个痛快的消息,却等来了她有了身孕的消息。 这个孩子是长孙冲的。 若是在落到秦朗手里之前,她定然欣喜若狂,且有了这个孩子,长孙冲便也只能安生的待在她的身边,与她绑定一声。 可是现在,她身体里全部都是昭玉宫的蛊毒和蛊虫,说不定就连血液里都是蛊虫的卵,这个孩子即便生出来,怕也是要痛苦一生,终生都要受无尽的折磨。 “林娘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下人便是。”秦朗笑眯眯的道:“在长孙家迎接林娘子回府之前,本候会让人好好照顾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不……要……孩子……”林茜茜十分艰难的开口:“这孩子,不能留。” “这本候可做不了主。”秦朗摇了摇头:“今日早朝,本候已将你可能怀有身孕一事告知长孙无忌,恐怕这个时候,他已经回去让人准备婚礼,迎你过门了。” “长孙无忌?”林茜茜有些疑惑,只一瞬间,联想到长孙冲的姓氏,顿时明白过来了。 “长孙冲是齐国公长孙无忌之子?” 虽说是问话,可语气却十分肯定。 “咦,你还不知道啊。”秦朗一脸疑惑的道:“你与长孙冲在一起了那么久,他竟然没告诉你他的身份么?” “说起来林娘子还真是有福气的很啊!长孙冲乃是齐国公长孙无忌的嫡长子,深受陛下皇后娘娘宠爱,能嫁给他,不知是多少娘子梦寐以求的事情。” “长孙冲到现在还未娶妻,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长孙家的嫡长孙,这少夫人的身份,怕是要板上钉钉了。” “本候在这里,先恭喜林娘子得偿所愿。” 对于秦朗的话,林茜茜只听了那一句,长孙冲乃是齐国公长孙无忌之子。 虽说她与长孙冲从头到尾都是她逼迫,可自己对他算得上仁至义尽。 可是他呢?竟然连身份都是假的! 想来中间对自己说过的亲昵之言,做过的亲密动作,也都只是为了哄骗自己,好让自己疏于防范,给他机会逃走吧? 原本她想着,长孙冲即便不爱自己,起码也会对自己有一丝情谊。 可现在看来,怕是他都恨死自己了吧! “你想拿我来要挟长孙家什么?”林茜茜惨然一笑后,冷冷的看着秦朗问道。 经过先前被他逼供,到现在为止,她已经明白了这位仙人子弟,从不会做无用功。 自己给他父亲下毒,他定然恨死了自己,留着自己的性命也不过是为了折磨自己,为秦琼报仇。 若不是长孙家有他想要的,他又怎肯把自己交出去? 她是对付不了秦朗,可对付起长孙家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要逃出去,总有活下去解决体内蛊毒蛊虫的机会。 难道他会不知道,放了一个恨他入骨的女人,会招来怎样疯狂的报复吗? 即便自己活不了,可只要离了秦家,便能传消息给爹娘,总能有报仇的时候。 就算秦朗不怕,可他家里人,只要死上一个,自己也算够本了! “林娘子这话说的,本候岂是那等趁人之危的人。”秦朗一脸正色的道。 “虽说林娘子与本候是有仇,可折磨了娘子这么久,再大的气也消了,再深的仇也散了。” “且孩子是无辜的,怎么说那也是一条性命,本候乃是仙人子弟,岂能那般丧心病狂,让一个无辜的孩子连出世的机会都没有。” 林茜茜若是身上没有力气,且怕惹怒了秦朗再招来折磨,真是恨不得一口啐他脸上。 仙人子弟? 他也配! 世人全都瞎了眼,将这样一个恶魔当做仙人子弟! 她低垂着头,掩下眼中的恶毒。 罢了。 现在有了孩子也好,起码能给她一个逃出去的机会。 秦朗,他一定会后悔!会后悔放过自己! 看着低头不语的林茜茜,秦朗嘴角挑起一抹冷笑。 他岂会不知,这林茜茜恨自己入骨,若是真给她机会,定然会疯狂报复。 只是,他既早已料到,又岂会给她反噬的机会! 第六百六十四章 明日带你去提亲! 齐国公府,长孙冲住处。 自他被秦朗救出来回到长安之后,便一直有些消沉阴郁。 只要一想起当初被林茜茜下了药,被迫与她……之后,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林茜茜的气息,让人作呕。 他不知道火寻漪澜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哪怕秦朗不是个最快的人,可当初在那个小院里的人还有程处默和李崇义等人。 其他人倒还罢了,程处默鱼李崇义和他关系向来紧张,互相看对方都不大顺眼,若是有将对方所做下的糗事传扬出去让对方丢脸的机会,那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 是以自从回到长安,他不敢再出门与好友相聚,也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只能窝在家里,甚至有时偶然间看到下人窃窃私语,他都会联想到自己。 也因为这样,他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神色一天比一天沉郁。 与他往常风光霁月翩翩君子的形象大相径庭,令得府内下人都跟着议论纷纷。 父亲也曾问过他究竟出了什么事,可这种事情他能说吗? 难道要他告诉父亲,他寄予厚望的儿子竟然被一个女子强上了? 莫说他说不出口,就算说得出,他也没那个脸说。 心里对林茜茜的恨意更是与日俱增。 回来之后,他也曾派出人手查探林茜茜的下落。 只是让人奇怪的是,这女人不知怎么,忽然之间销声匿迹,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心里的火发泄不出来,便越发惦记林茜茜。 让这个色胆包天、淫|荡成性的女人受到惩罚,几乎已经要成为他心底的执念。 “咔嚓”一声,长孙冲右手中握着的杯子被捏碎,鲜红的血顺着手一滴滴的落在桌上,他隐在暗影处的半张脸透着阴翳。 整个人似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神色恐怖,让人望而生畏。 松开手,碎掉的杯子从他手心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长孙冲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中的血迹。 “冲儿!冲儿!”长孙无忌兴匆匆的进了屋,刚喊了两声,便看到儿子满手的鲜血,顿时被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长孙无忌走上前,皱着眉头低头看了看。 手心的伤口皮肉向外翻着,伤的很深,顿时就忍不住心疼的道:“怎么不知道小心一点,伺候的人都干什么去了!” “来人!叫郎中!” 他一边喊着,一边接过长孙冲手中的帕子,捂住一直在流血的伤口。 看着儿子面无表情的脸,和眼中隐隐透露出来的阴郁,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孩子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从回到家之后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这孩子他倾注了不少心血,也是他所有儿子中最为满意的一个。 不论是心计还是手段,都十分肖似他,只是到底年轻一些,还需要历练。 只是,出了一趟门回来之后,人看着是更加沉稳了一些,可是却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般。 他也追问过原因,可这孩子就是不说。 也派人去查探过这孩子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或者说是被什么人给欺负了。 只是出了查探到这孩子似乎是在衡州城出现过之外便再没有其他的消息了,让他又是无奈又是心痛。 “爹,我没事。”长孙冲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点痛算的了什么! 比起林茜茜给他下的那种药,让他再也不能…… 长孙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透着一股隐隐的疯狂与恨意。 长孙无忌想要再次追问,只是看看儿子的脸色,刚到嘴边的话又被他给咽了下去。 罢了罢了! 虽然不知道儿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想来只要他喜欢的娘子嫁给他,慢慢的便能恢复过来了。 不管是谁把冲儿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他都不会放过那人! 长孙无忌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如同一头择人欲噬的饿狼一般。 就在这时,府里的郎中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到长孙冲手上的鲜血时愣了一下。 冲长孙无忌施了一礼,过去解开了长孙冲手上的帕子,待看到伤口时登时满脸惊愕。 “大少爷的手怎么伤成了这样。”郎中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金疮药。 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伤到手筋,否则以后少爷怕是再也没办法写字了。” “那就好那就好。”长孙无忌听到郎中的话,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了下来。 等到郎中为长孙冲包扎好,退了出去,长孙无忌这才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昭玉宫的火寻漪澜吗?” “打起精神来,明日为父配你去蓝田侯府提亲。” “提亲?向火寻漪澜?”长孙冲心猛地一跳,眼中闪过一丝茫然的惊喜。 他没有听错吧?爹说明日去秦朗家中,向火寻漪澜提亲? 今日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火寻漪澜会愿意嫁给他? 不! 不会的! 根本不可能! 火寻漪澜那人,虽说他了解的未必够透彻,可对于这件事情上却也足够了。 她不喜欢自己,更不是一个会勉强自己的人。 况且,这天底下怕是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勉强得了她。 更别说,她喜欢的人是……秦朗。 自己好端端的时候,都和她没有丝毫的可能,更别说如今自己…… “爹,你别开玩笑了,火寻漪澜不会嫁给我的。”长孙冲眼中的亮光刹那间消散,整个人与刚才相比,又沉郁了几分。 “冲儿,你不必如此妄自菲薄。”长孙冲捻着胡须笑眯眯的道:“秦朗亲口对我说的,让我们去把她接回来,给你们二人办婚礼。” “放心吧,无论如何,爹都会帮你把火寻漪澜娶回来。” “秦朗他……亲口说,让我们去秦家接火寻漪澜?”长孙冲愣了愣,根本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 他不喜欢火寻漪澜么?怎么可能? 天底下有哪个男人能抵抗得了火寻漪澜的那张脸? 自己不能,秦朗是个男子,同样也不能! “对。”长孙冲笑呵呵的道:“火寻漪澜是昭玉宫的左使,不但身份高身手也很好。” “难得冲儿喜欢她,她也喜欢你,你们两情相悦又能为家中带来助力,爹爹很是高兴。” “虽说现如今你还未及冠,但未免夜长梦多,还是早些定下来的好。” “等明日先去秦家把火寻漪澜接到家中,为父便进宫找陛下为你二人赐婚,冲儿觉得如何?” 长孙冲整个人像失了魂一般,脑中只剩下火寻漪澜那张绝色倾城的脸在晃个不停,晃得他心都醉了。 第六百六十五章 长孙老狐狸来了! 秦朗坐在中厅,端着茶杯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心中猜测这样的天气,长孙无忌和长孙冲上门的几率。 只要想到长孙冲看到林茜茜将会有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想乐。 今日这天气也是正好,定然是如同长孙冲和长孙无忌的心情一般,让人无比愉悦。 他从来就不是个大度的人。 虽然他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人,可他却记仇,应该说是十分记仇。 长孙无忌一直惦记他的东西,甚至在朝堂上公然算计他,要他交出钢厂。 呵! 凭他长孙家也配惦记他秦朗的东西! 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有小程和李崇义两人斗嘴的声音,秦朗回过神来,刚放下手中的茶盏,便看到两人一左一右的出现在门口。 “阿朗。”小程冲秦朗打了个招呼,看到桌上放着的果子,眼睛一亮便飞奔过来直接端起盘子吃了起来。 这种叫做草莓的果子也是阿朗弄来的,红彤彤的十分诱人不说,吃起来也酸酸甜甜很是可口。 饶是他不怎么喜欢吃甜的,可这果子也能吃上不少。 李崇义斜了狼吞虎咽一脸没出息的小程一眼,撇了撇嘴道:“看你那点出息,平日里阿朗少了你吃的不成?” “这个德行若是让人看到了,还以为程伯父怎么苛待你了!” 嘴上这么说着,手却十分快速的从盘子里抢了一颗出来扔嘴里,顿时便被清甜的口感征服,脸上也带出了几分笑意。 “你有出息你别吃啊!”小程百忙之中抬起头,十分鄙视的看了李崇义一眼:“明明就很喜欢,偏偏就是要端着,活该你吃不到!” 要不说李崇义这人虚伪的要死! 前段时间去靺鞨之前阿朗准备物资的时候,催生了不少果子,其中便有这草莓。 那时这混蛋不也像是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一般,都差点把肚子撑爆了,现在还有脸来说他! 他绝对有理由相信,这混蛋那句鄙视他的话,一定是因为他没自己速度快,被自己抢了先心生嫉妒才说的! 眼瞅着李崇义又贼眉鼠眼的瞄着自己怀里的果盘,小程一脸警惕的转了转身:“你可别抢啊,不然让人见到你没出息的样子,可是要丢脸了!” 李崇义闻言脸色登时黑了一些,看着家伙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就十分的不顺眼。 且这果子滋味不错,有许久没吃过了,确实也让他眼馋的不行。 有心想要上手去抢,只是对比一下两人的块头,再对比一下武力,就只能偃旗息鼓。 一旁带他们来的管家不由失笑道:“侯爷回来之后催熟了不少这草莓,两位少爷若是喜欢,小的再去端些过来。” 也不怪这两个少爷喜欢这果子,实在是这果子稀罕不说,味道也很好。 自家侯爷心善,府里的暖房中了许多瓜果,有许多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就连他们这些府里的下人也跟着沾了不少的光,朝食里便有许多果子任人挑选,让他们这些人都感激的不行。 这么稀罕的东西,莫说平民百姓或者他们这些下人,便是勋贵门阀之家怕是也难得一见,更别说随意的吃了! “行行行,你快去端些来。”李崇义大喜,笑眯眯的直点头:“我记得你家暖房中了不少瓜果,挑些稀罕的端来。” 原本阿朗回来之后催熟果子,也给他们这些兄弟家中送了不少,只是家里人口多,分吧分吧一人也吃不了几口。 没等过瘾的便没了,他早想过来吃个痛快了。 正好昨日阿朗又让人通知他们来府里看好戏,当下便没耽搁,一大早连朝食都没吃两口便来了。 “是。”管家乐呵呵的离开去安排。 秦朗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也不知这两人是不是觉得抢来的东西吃着香,反正不管是什么好吃的,总是要争抢一番。 虽说李崇义武力不及小程,和这家伙蛊术学的不错,总之两人吃亏占便宜的都是有来有往。 等管家离开,李崇义这才在一旁椅子上坐下,捡着桌上蒲陶吃了一颗。 “你昨日让人传话,说让哥几个来你府里看好戏,是什么好戏?” 说起来他接到消息的时候还有些纳闷。 这看好戏可从来不是什么好词,更别说还是在阿朗府中看戏,便更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莫不是今日有人要上门来找茬? 这个念头刚一浮上心头,李崇义心里便忍不住涌上一股怒火。 虽说他不大注意朝堂的事,可毕竟父亲也会跟他说上一些,再说他又是长安有名的纨绔子,总会有些消息来源。 前段时间他和处默两人回了长安之后,便听说有不少官员打算弹劾阿朗。 甚至因为这事,他可处默两人都那些人家中的孩子都找了一遍麻烦。 虽说那时阿朗未曾回长安,他们还没来得及弹劾,可这仇却是要先报了再说。 他和处默虽然已经在军中积下不少军功,可毕竟年纪不到还不曾领了官职,能做的事情也有限。 那些官员他们对付不了,可他们家里的孩子却定是要倒霉的! “是啊,昨日听说这事哥哥好生纳闷。”在一旁吃的连头都差点抬不起来的小程闻言,也急忙开口道:“哪有人要在自己家里看好戏的!” 若不是阿朗是他兄弟,且说话做事一向稳重,他都要以为自家兄弟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不是我家的好戏,是长孙家的。”秦朗挑了挑眉,眼中有掩饰不住的笑意:“确切来说,是长孙冲的好戏。”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闻言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顿时来了兴趣。 “你且说说,是什么好戏?” “自从我和处默回到长安之后,便再也没见过长孙冲了。”李崇义皱着眉头道:“我倒是让人打听了他的消息。” “好似他一直都待在府里,莫说酒楼清楼,便是连门都不大出,哪里来的什么好戏。” 他刚说完便,皱着的眉头忽然松开,双眉一扬,眼中便有了一丝亮光:“你是说林茜茜?” “不错。”秦朗含笑的点了点头:“昨日在朝堂,长孙老狐狸想要算计我的钢厂,虽说没算计成功,可我这心里却不大爽快。” “本没想把林茜茜暴露出来,只是我心里不爽,自然也要长孙家跟着丢些脸面,便跟长孙无忌说他儿媳妇住在我府里,且坏了身孕。” 说着,秦朗眸色沉了沉:“虽说当初我答应过长孙冲,他与林茜茜的事情不外传,可你们却没答应。” “我估计这两日长孙老狐狸便会登门,不管他打算如何做,这林茜茜他都不会不管,任由她在我府中。” “且碰巧的是,林茜茜还真的有孕了!” 小程和李崇义闻言忍不住惊了一下。 “林茜茜有了长孙冲的孩子?” 还不待秦朗开口回答,管家带着人端了不少果子进来,将东西放下之后道:“侯爷,齐国公前来拜访,正在门房,您见是不见?” 第六百六十六章 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 “这就来了?”听到管家的话小程和李崇义两人惊叫一声,看向了管家:“他一个人来的?” “那倒不是,齐国公是与长孙大少爷一起来了。”管家微微躬身施了一礼又道:“而且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的礼品。” “且那礼品老奴看着,像是……聘礼。” 说到这里,管家心中纠结成了一团,眼中还有一丝怒意。 齐国公长孙无忌带着聘礼来到自家府上,那定是要提亲没跑了! 自家适婚年纪的娘子,除了自家侯爷的未婚妻和红颜知己,便就只有一位昭玉宫的左使火寻漪澜娘子了。 虽说火寻娘子性子不太好,手段嘛又略显狠辣,还有一手诡异莫测的蛊毒之术让人望而生畏,根本生不出想要高攀的心思。 可就算这样,听老夫人话里的意思,是想把火寻娘子配给自家侯爷,且在他心中,火寻娘子那般的绝色女子配自家侯爷倒是正好。 现在齐国公带着聘礼上门,难不成是想要跟他家侯爷抢人? 呸! 虽说他是一介奴仆不假,可却自年轻时便跟着程将军战场杀敌的百战老兵,若不是年纪大了且身上暗伤过多,也不会退下来做一个管家。 像他们家这种将门,家中的部曲下人多是从军中退下来的杀才,虽说这些年过惯了好日子,却还没磨灭了心中那份儿血性! 他长孙无忌想跟自家侯爷抢人,也得看看他们这些杀才答不答应! 怎么着,趁着家里能做主的长辈不在,长孙无忌这是不要脸皮的想要欺自家侯爷年少? 管家越想,眼中的怒火便越盛,手心也越发痒痒起来,当下便想将自家部曲全部召集起来,给长孙无忌一个下马威。 也好让他知道知道,即便是秦将军和程将军等都不在,家里还有他们这些人在! 他长孙家想要挑个软柿子捏,找错人了! “哦?带着聘礼来的?”秦朗似是自言自语了一声,眼中隐约还有惊愕在。 虽说他早已料到长孙无忌会登门,但他想的却是这老狐狸登门闹事来了,却没想到他会带着聘礼来。 莫不是长孙老狐狸与长孙冲父子二人并未沟通好不成? 还是说,经过上次被林茜茜那女人下药,长孙冲这是食髓知味,由性生爱看上林茜茜了? 若真是如此,那倒还真是省了他不少的事。 原本他还想着,若是长孙无忌不来接林茜茜回去,自己还得费一番功夫,让李崇义这个好编剧再编上一些段子出来,好好给长孙家扬一扬名声。 却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顺利。 “带着聘礼?”小程声音中有难掩的惊愕:“他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是啊……”李崇义也是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他不是最讨厌林茜茜了么?” 当初在在衡州和看到长孙冲被下药的时候,他脸上眼中对林茜茜的厌恶可做不得假。 且当初若不是尉迟双胞胎反应快,林茜茜就被长孙冲那家伙活活掐死了。 怎的这才过了多久,这家伙就改了主意? 这主意改的也太快了吧? 莫不是因为知道林茜茜怀孕的事? 两人想着,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了然的点了点头。 应该便是这个原因了。 越是家大业大的人家,对于子嗣便看得越是重要。 不管林茜茜是什么身份,只凭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长孙家的嫡长孙,就由不得长孙无忌不重视。 “李小郡王,您是说,齐国公带着聘礼来府里,是为了向那位被关在偏院的林娘子求亲?”管家瞪大了眼睛,之前的怒意骤然间跑的无影无踪。 “是啊,不然还能有谁?”李崇义纳罕的看了管家一眼。 得了他的肯定,管家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被放了下去。 “没谁,老奴就是有些吃惊。”管家呵呵一笑摇了摇头:“那位林娘子不是咱秦家的仇人嘛,老奴这就告诉齐国公侯爷不在,让他们离开。” 就算他们想要提亲的人不是火寻娘子是林娘子,那也不成! 林茜茜给自家老公爷下药,若不是少爷赶得及时,寻找解药也及时,怕是早就没了性命。 更别说前段时间,自家侯爷为了给老公爷解毒跑来跑去,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还因此被百官抓住了把柄想要弹劾自家侯爷。 那女人就是个祸水,是自家的死敌! 能留她一名,那是自家侯爷心善,还想嫁到长孙家去吃香的喝辣的,做长孙家的少夫人,门也没有! 那齐国公看起来倒很是精明,实则却拎不清。 自家侯爷年纪轻轻便位居从三品,还拜了仙人为师,长孙家那个老糊涂不知道巴结着点,反而净想着跟自家结怨,可不是拎不清是什么! “别!”秦朗开口叫住转身欲走的管家:“秦伯,把人请到前厅奉茶,我这就过去。” 管家皱了皱眉,有心想问问自家侯爷是不是碍着长孙无忌的身份,想要委曲求全的把人交出去。 只是想一想,自家侯爷一直以来做事都十分稳妥,且还真没见他因为谁委曲求全过。 再说,老夫人还在府里。 就昭玉宫那些手段,怕是长安的这些官员没谁家能挡得住。 凭他长孙家也配让自家侯爷委屈! “是,老奴知道了,这就去安排。”管家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且一边走一边还在心里想着,得赶紧找个人去通知老夫人一声,让她来前厅压着点阵,莫让自家侯爷被长孙老狐狸给欺负了。 秦朗眯着眼沉吟了半晌,放下手里的茶盏,对李崇义和小程二人道:“走吧,咱们去前厅,会一会这长孙父子俩。” 李崇义和小程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也跟着放下手中的东西,整理了一下略微有些褶皱的衣服,随着秦朗一起到了前厅。 他们三人到了前厅的时候,长孙无忌和长孙冲父子俩已经被下人引到了前厅就做,手中正端着茶盏。 只长孙无忌倒还好,平日里便是一副笑面虎的模样,今日除了笑的开心了些,到看不大出来别的。 长孙冲毕竟年纪尚轻,修炼的不到火候,虽说端着茶盏,整个人去是直愣愣的。 且他脸色变来变去,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失落,且还夹杂着不可置信和惶然。 “齐国公到访怎的也不提前说一声,有失远迎,倒是失礼了。”秦朗进了门便冲长孙无忌拱了拱手笑道,而后又看向长孙冲。 “长孙兄倒是多日未见,不知近来可好?” “哈哈哈,贤侄莫要多礼。是老夫不请自来,是老夫的不是。”长孙无忌哈哈哈一通笑,端的是把个笑面虎表现的淋漓尽致。 “只是昨日早朝听了贤侄一番话,老夫心急,便也顾不得其他了,再加上冲儿为了火寻娘子茶饭不思,老夫看了甚是心痛,这才急忙带着冲儿抬了聘礼冒昧来访。” “贤侄,不知火寻娘子何在?可否请出来见一面?” “哦?”秦朗挑起眉,看向了长孙冲,可说的话却是问的长孙无忌:“齐国公与长孙兄此来,是要向火寻娘子提亲?” “难道不是贤侄说火寻娘子有了冲儿的孩子,让老夫快些为两人办婚礼吗?”长孙无忌面上的笑容消失,脸色也沉了下来。 这小子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要拿乔? 罢了罢了! 谁让现在儿媳和孙子都在别人家里,即便是这小子狮子大开口,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齐国公,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秦朗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火寻漪澜虽说只是客居在我秦家,但她与家母十分亲近,说是被家母看做女儿也不为过。” “一个清清白白的娘子,岂能容你这般羞辱!” “怎么说你齐国公也是一把年纪了,难道不知若是女子的名声被人坏了,会有什么后果吗?” 第六百六十七章 抛弃其妻子长孙冲! 秦朗脸色是差得很,可长孙无忌和长孙冲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尤其是长孙冲,他隐约已经感觉到,父亲说的提亲对象和秦朗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再想想虽然自己打听了许久,也派了人在秦家探查却依旧没能查出林茜茜是否被关在秦家,可当初他被救出来的时候,林茜茜的的确确是落到了秦朗手中。 而父亲说的那句怀了他的孩子,更是让他心里不好的预感达到了顶点。 自家父亲不知道,他心里却是明白的很。 自己和火寻漪澜根本就没有任何亲密接触,甚至就连面都没见个几次,话都没说几句,她怎么可能会怀了自己的孩子。 能在秦朗手中,且和他有过亲密关系的人,只有林茜茜! 可是,为什么会是林茜茜! 怎么能是她! 虽说有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个俗语,可他对林茜茜没有半分情意不说,还恨不得送她去死!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一定不会在离开战场之后不回家,而是要四处游历散心,结果却发生那种让他恶心透顶的事情。 长孙冲惨白着一张脸,嘴唇都哆嗦了起来,只是却要紧了牙关没说话。 “你什么意思?”长孙无忌眼神阴沉沉的,盯得人十分不舒服:“若不是昨日早朝,你告诉老夫火寻漪澜怀了冲儿的孩子,老夫岂会一大早的来你秦家遭此羞辱!” 这秦朗是什么意思,耍着他玩吗? 真当他长孙无忌是软柿子不成! 这次他要是不给自己一个交代,这事没完! “我什么时候说过怀孕的人是火寻漪澜了?”秦朗抬了抬眉,满脸冷意的看着长孙无忌道。 “我记得我只说过,齐国公的儿媳住在本候府中,说不定还怀了身孕,本候可曾提过火寻娘子一个字么?” “看来,长孙兄还不曾将事情告诉过齐国公,否则齐国公也不会弄错了人。” 他在心中冷笑。 长孙无忌打着火寻漪澜的主意,莫不是觉得自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成? 昭玉宫整体战力非常高,在江湖上威名赫赫,而火寻漪澜做为昭玉宫左使,武力自不必说,地位也高的很,且还被自家老娘当闺女一样看待。 这老匹夫一大早上门,带着聘礼,打火寻漪澜的主意,若说他不是想要收服昭玉宫,且暗中还打着让火寻漪澜帮他拿到炼钢方子的主意,他秦字倒着写! 年纪一大把都快土埋半截了,野心还这么大! 只是没有和野心能够匹配上的实力,便想打他的主意,真是打错了算盘! “冲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长孙无忌气的心肝发疼。 只现在不在自家,便是真个人都快被怒火烧的失去理智了,他也只能强自克制下来。 在秦朗小儿家中,如何也不能让他看了笑话! “爹,莫要问了,我们回去吧,这是一场误会。”长孙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红着眼睛颤着声音说道。 “到现在你还不肯告诉为父吗?”长孙无忌咬了咬牙,气的浑身直颤。 只看眼下的情况,秦朗必定是知道这其中缘由,而站在一旁不曾说话的李崇义和程处默,总是跟秦朗在一起,想来也知道。 瞒来瞒去,竟是只有他这个做爹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有什么好瞒的? 既然那名女子不是火寻漪澜,只是一名普通女子,可她若是真的怀了冲儿的孩子,他长孙家的血脉,岂能就这么流落在外? 且还是落在秦朗手中! 不过看冲儿这副模样,倒像是对那名女子没什么情谊,否则也不会回到家里之后连说都不说一声,让他没有一点防备。 只是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的事情。 若是那名女子是火寻漪澜,儿子喜欢她,身份也匹配,娶回家里自然皆大欢喜。 若那名女子不是,倒也无妨,带回家里做个妾室也就是了,以后再给冲儿寻个地位高的做正妻便是。 只这孩子,还是他长孙家目前唯一的孙辈,怎么也不能流落在外不管。 “爹,等回去了我告诉你,我们先回家。”长孙冲张了张嘴,实在是没办法在这些人面前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再说一遍,只能哀求的看着自家老父亲道。 长孙无忌看着自家孩子哀求的眼神,心一下子软了。 “秦侯,老夫没有搞明白事情便冒昧登门,打扰了,一会儿老夫让人送些礼物过来当做赔礼,告辞了。”长孙无忌说完,转身拂袖而去。 长孙冲看着他的背影,勉强冲秦朗拱了拱手:“还望秦侯记得答应过在下的事情,告辞。” 说完,也跟在长孙无忌身后离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秦朗眯起眼睛冷笑了一声。 他是答应过不说出去,可没却没替处默和崇义答应过不说出去! 再说,他一个仙人子弟出去搬弄是非,多嘴饶舌多丢面子! “我就说长孙无忌怎么会带了那么多聘礼来,还以为他多看重林茜茜那婆娘,却原来竟是什么都不知道,弄错了人。”小程跳了跳眉峰,一脸幸灾乐祸。 “看来长孙冲自从回到长安,之前发生的事情是一件都没告诉过长孙老狐狸,不然今日也不会出了这么大一个丑。” “哈哈哈,想要提亲却弄错了提亲的对象,说出去得被人笑死!” “竟然还想娶阿朗的老相好,难道他就不怕长孙家一夜之间死的鸡犬不留吗?” 卧槽! 那可是火寻漪澜啊! 昭玉宫的左使! 心狠手辣,除了一张脸和身材,没有一点女子该有的柔美之处。 这样一个黑寡|妇,长孙家竟然敢打她的主意。 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他掐着腰哈哈大笑,不其然对上秦朗的眼睛,看到自家兄弟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这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 刚刚自己是在吐槽火寻漪澜吗? 哎呀额滴娘哎! 小程在心中惊叫一声,面上有些惊惧,急忙四处看看,有没有昭玉宫的弟子在。 若是他说的那些话传出去,虽说不会丢了性命,却定是会被火寻漪澜狠狠收拾上一顿。 他只是看了场戏而已,如此太不划算! 李崇义在一旁忍不住咧嘴笑了笑。 处默这家伙嘴欠,是该收拾! 不过,看阿朗这样子,不像是以前他们说起火寻漪澜是他老相好的时候,总急忙解释两人的关系,莫不是真的对那婆娘有了情意? 火寻漪澜虽然心狠手辣,是昭玉宫那种变态门派的左使,可自家兄弟是个仙人子弟,身份手段上完全碾压她。 这天底下,怕也只有自家兄弟能受得了火寻漪澜,也只有自家兄弟敢收了她。 不然,那女人不管嫁到谁家,怕都是要搞得那家鸡犬不宁。 搞不好,还真有可能像处默说的那样,把婆家杀得鸡犬不留! 他心里嘀咕,脸上却没表现出来一点。 “阿朗,你要的宅子已经准备好了,今日想来长孙冲便会把林茜茜的事情告诉长孙无忌,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人挪过去?” 秦朗想了想道:“明日吧,明日差不多吴子西就能回来了。” 将来长孙冲与林茜茜的事,一定会在长安城传开,长孙家定然有很长一段时间,会是长安人口中八卦的来源。 事情是他搞出来的不假,可他却不愿自家与长孙家挂上钩,被人八卦的时候带出来。 所以林茜茜是一定得要挪出去。 明日吴子西差不多便能带着从别处调过来的昭玉宫弟子,只要人到了便能把人挪出去。 林茜茜这女人对他恨之入骨,他可不放心一个对他心中满是仇恨的女人,不在控制中的离开。 李崇义闻言颔首,又道:“我听说你要打听寺山安雅的事情,刚好家里有个远方叔伯在鸿胪寺当差。” “昨日我已经托了他,帮忙打探,想来这几日就能有消息传来。” “多谢。”秦朗闻言愣了一下,然后便微微一笑道。 这兄弟实在贴心的很。 他前日才刚派人去盯着倭国使团,让人打听寺山安雅的事情,自家兄弟得知便自发来帮他,怎能让他不感激。 只是使团都住在鸿胪寺中,打听消息,最好还是由鸿胪寺里的人最为方便。 可他根基浅,在鸿胪寺并无认识的人,又不愿意拿这种事情去麻烦母亲,只能用笨办法死盯着。 “说什么呢!”李崇义白了他一眼:“再跟兄弟客气以后什么也不帮你办了!” 就是其他关系稍微好些的兄弟有难处,他也会出手帮忙,更别说以他和阿郎这般生死兄弟的关系。 知道自家兄弟有难处,他不出手谁出手。 也就是阿朗在朝中根基太浅,且秦伯伯不在家,阿朗又不愿意因为这事让秦家婶婶烦心,这才轮到他了,若是秦伯伯在家,哪里还有他出手的机会。 秦朗微微一笑,不在说话。 …… 另一方,回到府里的长孙冲被长孙无忌带到书房,让他把事情说出来。 等到听完,长孙无忌无奈的拍桌长叹道:“糊涂!” “男子汉大丈夫,不过是个女人,不管是因你喜欢她,还是她对你下药被迫……” “可事情既然出了,又是在秦朗等人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这种事,你就应该当时便把人带回来。” “即便当时力有不逮,可你回到长安,便应该把事情告知为父,为父自会带着你去秦家找秦朗要人,而不是如你这般不闻不问。”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管如何你与林茜茜既然发生了关系,她便是你的女人,你放任她落到秦朗手中被他折磨,若是传扬出去,可知世人会如何看你?” “更别说秦朗从来就不是个说谎的人,他既然说林茜茜怀有身孕,那此时怕八成是真的。” “若是我所料不错,秦朗那小子怕是已经准备让人在长安宣扬你的事情了。” “可是他已经答应过孩儿,不会将此事外传。”长孙冲急忙开口说道:“虽说孩儿看他不顺眼,但也知道他不是个长舌且出尔反尔之人。” “天真!”长孙无忌瞥了自家儿子一眼:“他答应你了,可他替那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答应了?” “他答应你不会外传,这话自然不会出自他口中,可当时在场有那么多人,且都是他的好兄弟,你能保证他们也不外传?” “若是为父所料不错,他找人外传这事,定然找的是李崇义那小子,过不了两日,你抛妻弃子的事情便要传遍长安城了。” 第六百六十八章 不止为了给大哥教训! “一来现如今在长安的,只有李崇义他爹李孝恭,二来李崇义是皇室子弟,即便有了什么错处,也是皇室宗亲来处置。” “而李孝恭,不正是宗正么?” “那……那怎么办?”长孙冲闻言方寸大乱:“爹,我恨不得杀了林茜茜,我根本不想娶她!” “若是这事传了出去,孩儿不娶也得娶了。” 否则长孙家长久以来保持的好名声,便会一朝丧尽。 “你让为父如何说你才好!”长孙无忌怒其不争:“先前为父问过你多少次,为何闷闷不乐有心事,你但凡能给为父透露一些,也不会弄到如今的地步。” “早知他手中抓着你这么大一个把柄,为父便不在朝堂上弹劾他,现在……唉!” “再说,若是你能早些告诉为父,即便你不想娶林茜茜,只把人带到府中做个妾室便是,等到孩子生下来,想要如何解决她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枉费为父教导你多年,竟然一个女人身上栽了跟头!” 秦朗这小子本就是个小狼崽子,咬人定是要咬下一大口的,只看当初与他作对的崔家便知道了。 自己在朝堂弹劾他,虽说没能把他怎么样,以这小子记仇的性子,怕是冲儿这事要不好办了。 秦琼怎么就有如此的福气,有这么一个好儿子! 想想秦朗,即便没有仙人子弟的身份,只凭他做事的手段,将来在朝中也定有一席之地。 再看看自家的儿子,原本与别家的孩子相比较,已经是很不错了,可与秦朗一比,却被比成了渣渣,让他心里忍不住嫉妒起秦琼。 生子当如秦朗啊! 这一人,抵得上满朝文武之子,就是比他这种浸淫朝堂数年的老臣也差不了什么,妥妥的是个小狐狸! “爹!”长孙冲遏制住心中的恐慌,灼灼的看向自家老爹。 先前在秦朗家中,他便知道此事瞒不住了。 现在把事情告诉父亲,才知道自己先前确实做错了。 若是能早些告知了父亲,恐怕此事早就妥善解决掉了,他也不会到了这般被动的地步。 父亲说的没错,若是此时传扬出去,他保持了好多年的形象怕是就要崩塌了。 只要一想到,他出了门便要遭人指指点点,心中便抑制不住的慌乱。 可他是长孙家的长子,将来是要接替父亲的爵位,绝不可能不出门,他又是个好面子的人,这般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定是生不如死。 都是秦朗!都怨他! 若是没有他和自己争抢火寻漪澜,且在战场上不愿意带着他,他又岂能一点功劳都没立,郁闷的出门散心? 更何况,若是当初在衡州城时,他能及时救自己出去,也不会有后来林茜茜下药之事! 他虽然因为火寻漪澜,向来看秦朗不顺眼,可却从未对他出过手,从未害过他,为何他就不能放过自己? 毁了他,对秦朗能有什么好处? “昨日早朝为父弹劾秦朗,且还让他交出钢厂,此时怕难善了。”长孙无忌眯缝着眼睛沉吟道。 “即便现在为父能拉下脸上门赔礼,与他一小辈道歉和解,他怕是也不会肯的。” 更别说,前段时间因为瘟疫一事,自己也曾带着人弹劾了他。 虽说那时秦朗不在朝中,可朝中与秦家程家等相交甚笃的官员并不是没有,怕是这小子已然得到了消息。 前次没有出手,不是他怕了自己,怕是因为秦琼之毒未解,懒得理会自己。 现在秦琼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他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又正好碰上早朝的事情,怕是定要狠狠给自己一个警告。 只是冲儿是他寄予了厚望的孩子,将来是要接掌家业的,若是因此被秦朗毁了,他岂能甘心! “偏巧秦琼等人又不在长安,若是他们在,为父找找他们,看在同殿为臣多年的份儿上,想来也不会过多为难你一个小辈。” “现在嘛……” “怎么样?”长孙冲忍不住开口询问。 他越是听父亲分析,便越是害怕。 秦朗本就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又有父亲弹劾他在先,这件事怕是难以善了。 “等为父进宫一趟,去求求陛下,再拉上李孝恭帮忙做说客,看能不能转圜此事。”长孙无忌看着一脸急切,没有一点定力的儿子,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叹气。 若是没有发生这些事情,没有对比,他尚且不知被他看好的儿子竟然如此不济事。 只是再不济事,那也是他儿子,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秦朗毁了他。 长孙冲闻言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脸上也轻松了一些:“多谢父亲。” “你先在家里呆着吧,为父这就进宫。”长孙无忌说完,急匆匆的出了书房的门,让管家备了马车。 …… 是夜,穿着一身便装的李二坐在书房,手中拿着折子,却丝毫没有看进去。 刚刚离开的大舅哥给他了好大一个震惊。 他能说,辛亏自家闺女爱慕秦朗那个混小子么? 如若不然,他怕是早与大舅哥定下了儿女亲事,如此一来,岂不是害了自家闺女? 虽说大舅哥言语中并未谈及冲儿,可他又不是傻子,只稍微一想便能猜个七七八八。 恐怕是冲儿对此事处理的方法并不如何高明,且一直都隐瞒着大舅哥。 否则不会在秦朗要发难的时候,自家大舅哥才来寻自己做说客。 他也是男子,自然知道被一个女子,且是非常厌恶的女子下了药成就好事,是一桩耻辱。 可无论如何,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在外人眼中,那女子便是他的人了。 不管这女子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又曾做过什么事,冲儿都不应该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别人带走。 自然,林茜茜那女人在大唐种下瘟疫之毒,且还给守边的秦琼下了毒,秦朗为父报仇,不管如何做都是应当的。 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不管如何,冲儿都不应该瞒着不说,弄得现在那女子有了身孕,且还被秦朗当做把柄收拾大舅哥,这就是冲儿的不是了。 以大舅哥的心性和手段,他若是早就知道此事,定然会解决的妥妥当当,也不会有自己去做说客一事了。 只要一想到秦朗那个油盐不进的混蛋小子,他就忍不住头痛欲裂。 大舅哥弹劾秦朗,还想要秦朗那小子的钢厂,难不成还不允许人家反击不成? 那小子向来就不是个受气的主儿,且他的东西,是那么好惦记的么! 只是大舅哥帮自己良多,又辅助自己登基,还是媳妇儿的哥哥,从小与自个儿媳妇儿相依为命,他若不管,自家婆娘那里就交代不过去。 “二哥,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长孙皇后端着一碗甜羹进了书房,看到愣神儿的李二,忍不住奇怪的问道。 李二听到自家婆娘的声音,这才回过了神,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折子,将爱妻拉进怀里搂住。 “刚才大哥来了。” “臣妾知道。”长孙皇后坐在李二怀里,看他紧皱着眉头,以为他批折子累了,便伸出手轻柔的按着他的太阳穴。 “刚才远远的看到大哥的背影,只是大哥这么晚了进宫,是有什么要事吗?” “唉!不是要事,是难事!”李二忍不住叹了口气,将事情说了一遍。 “冲儿……冲儿与别的女子有了孩子?”长孙皇后掩口惊呼了一声,半晌忍不住叹道:“二哥,辛亏先前没让丽质和冲儿订婚。” 听到自家婆娘的话,李二忍不住失笑。 果然不亏是他妻子么,说的话竟然与他想的一模一样。 “是啊,不然丽质还没嫁过去,就有个庶子成何体统。” “可不是!”长孙皇后柳眉倒竖:“这冲儿也是的,当初从战场上下来,就该跟着队伍一起回来长安,哪里还会有这些事情。” “且大哥也真是的,秦朗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大唐,为了二哥,他怎么能在朝上弹劾秦朗,还让他把钢厂交出来。” 他是长孙无忌的亲妹妹,兄妹俩从小相依为命,比谁都了解自家哥哥。 定是哥哥看上了秦朗的炼钢之法,秦朗不愿让长孙家参与进去,也不愿意把方子拿出来,哥哥这才想要借着陛下的手,让秦朗交出钢厂。 凭借她对自家哥哥的了解,只要钢厂到了陛下手中,他早晚能把方子弄到手里! “这也怪不得大哥,毕竟长孙家八成的生意,都与钢铁有关,现如今有个提高钢铁质量和数量的好法子,他岂会不心动。”李二埋在自家婆娘脖颈处,深深的吸了一口。 他倒是没有生气,臣子有自己的小心思,很正常。 也正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也才好控制,若真是无欲无求,他反倒要心生警惕了。 便是他,如果处在大舅哥的位置上,也会对秦朗手中的炼钢之法心动,也会如大舅哥一般,千方百计也要把方子弄到手里。 “哪也不成。”长孙皇后摇了摇头:“莫说大唐士兵的装备都未完全换掉,就算是全部换装完毕,那也是秦朗的东西,哥哥起了这个心思,便是不该!” “他弹劾秦朗,秦朗反击,人之常情,没有谁该站着挨打不还手的。” “不过……”长孙皇后皱着眉头道:“秦朗那小子看似好说话,实则性子执拗,二哥你去做说客,会不会寒了他的心?” “毕竟秦朗那小子不是普通人,是个仙人子弟,对大唐贡献也颇多,若他真是因此寒了心,对大唐对二哥,损失太大。” “不若明日你别去了,臣妾带着长乐走一趟,看看结果如何,若是能够解决自然最好,若是秦朗执意要给哥哥一个教训,那也是哥哥该受的。” “冲儿自出生起便顺风顺水,且被你和大哥宠着,从未吃过什么亏,此次受一番挫折,倒也不见得是坏事。” 反正她是个女子,又带着自家闺女,便是胡搅蛮缠了些也没什么。 可若是二哥亲去,此事怕便会变了味道,成了君臣奏对,指不定秦朗那小子心中会如何想。 这小子手段太过奇异,过真是因此事与二哥生分,以后不愿意再拿好东西出来,代价太大! “不必。”李二摇了摇头,忍不住失笑:“我想,秦朗这小子接着那名女子的事情,怕不单单是为了给大哥一个教训。” 第六百六十九章 我爹来凑什么热闹? “我想,他要把此事爆出来,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为了长乐。”李二搂着自家婆娘香软的身子,摇头笑道。 “前些年你我都不曾掩饰过,要与长孙家结亲的想法,朝中大臣也多数知道。” “想来秦朗对长乐的心思,也未曾瞒过家人,秦琼怕是早跟他说过此事。” “是以,这小子是想要借此事,彻底绝了朕想让长乐与冲儿成婚的念头。” 若不是自家丈夫如此说,长孙皇后倒是还没想到这一层,闻言忍不住怒哼一身。 “这小子也真是的,即便不想让长乐与冲儿成婚,哪里就需要用到如此手段,这样不是毁了冲儿嘛!” “小小年纪心思深沉手段狠厉,可一点都不像他爹那般光明磊落,与人为善。” 她忽然间不想让自家闺女沾上秦朗了怎么办? 这小子心思缜密手段也厉害,自家闺女若真是嫁给了他,岂不是要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更别说她那傻闺女,一颗心都在秦朗身上,如此一来,闺女可还有翻身之时? “哈哈哈!”李二闻言忍不住大笑:“朕反倒欣赏他的心性和手段。” “如果当初朕娶观音婢时,有人与朕相争,说不定朕的手段,会比秦朗更狠厉些。” “男人为了能够得到自己心爱的女子,手段再狠辣都不算什么。” “若是没点血性还能叫男人么?而且秦朗将来要入朝堂,心思若不深沉些,手段若不狠厉些,如何在朝堂立足。” “再说了,他越是本事,将来便越能护住丽质。” “况且秦朗这小子,虽说心思深沉了些,手段狠厉了些,可心却是正的,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主动招惹别人了?” 长孙皇后闻言倒是一愣,想了想还确实是真的没有摇了摇头。 “再说此次是大哥招惹他在先,他反击在后,且朝中争斗,其他人手段未必就比秦朗柔和到哪里去。”李二微微一笑道。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 自家婆娘第一时间是害怕,害怕自家闺女会被秦朗那小子牢牢控制在掌心,可他反倒觉得,秦朗对自家闺女用情颇深,定然不会将这些手段用在闺女身上。 既然是用在敌人身上,再狠辣的手段也无所谓,毕竟对敌人手下留情,将来必然会给自己留下隐患。 若是他站在秦朗的位置上,说不定会做的比秦朗更狠。 现在看来,这小子定然是因为自己和观音婢,这才手下留情了一些,否则哪里还能让大哥有找自己做说客的机会。 “行了,天色已然不早,我们早些就寝,明日下了朝,朕去秦家走一趟,看看那名女子究竟是何许人也,如此不知廉耻,对一个男子下药!” 李二说着,眼神便冷了下来。 更别说,那名女子在大唐犯下的累累恶行,先前不知倒也罢了,现在知道他在秦朗手中,又岂能轻饶了她! 长孙皇后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夫妻两个一同朝寝殿而去。 …… 翌日。 没回家的小程和李崇义两人端坐在秦家的饭厅里,看着满桌的好吃的留着口水。 “阿朗,你家的朝食真是越来越丰盛了啊!我家跟你家一比,简直就是天上与地下的差别。” “不错不错,果然不亏是开酒楼的,最起码在吃这一项上,没亏了自己。”李崇义在一旁点头赞同小程的话。 秦朗闻言,忍不住冲两人翻了个白眼。 他家里饭食虽然种类繁多,可他自己从来都吃的极为简单,这不是因为知道两人的饭量,才多叫了些。 又想着反正有那么多好吃的,都弄来一些让两人尝一尝,才摆了这么满满当当一大桌子。 “知道我家开酒楼的就少说两句,怎么的?我没亏了自己,亏过你们?” 不管天外天要出什么新菜,他们与自己都是最先尝到的,没事在这酸什么酸。 “没有没有。”两人急忙摇头,对着满桌子的饭食开始下手,大快朵颐起来。 小程嘴里塞着小巧玲珑的蒸饺,手里还拿着烧麦,一手还撕扯了一只鸡腿,吃的真是不亦乐乎满嘴油光。 他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的道:“阿朗,听说张顺那孙子组织了一个蹴鞠队,力压长安一众纨绔子弟,整日耀武扬威的很是威风。” “今年哥哥跟着你东奔西颠儿,竟是长安城都没了哥哥的传说,这怎么能成!” “长安第一大纨绔的名声哥哥可不能丢,不然还有何脸面在长安横行。” “前些日子,我也组织了一个蹴鞠队,打算把他们好好训练训练,带出去跟张顺那孙子比一比,让他知道知道,即便哥哥少在长安出现,也依旧是爷!” 乍一听张顺的名字,秦朗还猛然一愣,想一下才想起来,是张亮的那个独苗苗。 “那很好啊,你有事情做,总比你整日逛花楼打架来的好,程伯伯若是知道了,定然欣慰不已。” “呸!谁跟你说这个了。”小程一听自家老爹的名字便忍不住一抖,长时间在大魔王的阴影下造成的伤害,可不是老爹一年半载不在身边能消除得了的。 “那你想说什么?”秦朗纳闷的瞅了他一眼。 “他是想说,他没那个本事训练蹴鞠队,想着你是仙人子弟,无所不能无所不会,要请你出山帮他训练。”一旁优雅吃着东西的李崇义慢悠悠的开口。 处默弄蹴鞠队的事情他也知道,只是他向来不爱这些玩意儿,便没太在意,也就时不时的听这家伙抱怨几句,训练蹴鞠队有多难。 现在听他跟阿朗说起,自然知道他是何心思,当下便毫不客气的点破。 “我帮你训练蹴鞠队?”秦朗忍不住愣了愣。 蹴鞠——不就是足球的前身么? 前世在部队的时候,整日忙着训练倒是少有接触这个的机会,反倒是退了伍之后打过篮球,足球倒是很少踢。 这家伙让自己帮他去训练,可关键是自己也不会啊! 被李崇义点破了心思的小程嘿嘿笑了两声,一脸讨好的看着自家兄弟道:“是啊阿朗,这事关乎哥哥的面子,你可一定要帮忙啊!” “若是哥哥没能力压张顺那孙子,那可就丢了脸面上无光,哥哥面上无光,你脸上也没什么光彩啊。” 本来他没想拿这个事来烦自家兄弟,只是蹴鞠队他建起来了,却发现自己不会训练,全长安寻找精通蹴鞠之人,却得知那些人都被张顺弄回了家。 他晚了一步,不太好的又不想将就,这才想到自家这个仙人子弟的兄弟。 李崇义在一旁嗤笑一声:“阿朗整日里忙的不行,哪里有空管你这些。” “更何况长孙老狐狸岂是好相与之人,现在阿朗与他对上,自是要将全部精力放在这上面,你自己搞的事情自己解决,莫要来烦阿朗。” “再说区区一个张顺你都搞不定,出门别说是我和阿朗的兄弟,小爷嫌丢人!” “呸!”小程对李崇义怒目而视:“若不是小爷寻遍了长安,都没能找来精通蹴鞠之人,小爷会来找阿朗么?” “做为小爷的兄弟,你不出手帮忙也就算了,还嫌弃小爷丢人!” 他如何能不知长孙老狐狸不是好相与的,自家兄弟又如何忙碌,可他也没说现在就让阿朗分出心神来帮他啊! 想着小程脸上便有些委屈的道:“阿朗,哥哥不是不知事的人,我知道你最近忙着对付长孙老狐狸,定然是没什么空闲。” “我是想着等你忙完了这些事之后,帮我训练就成,你看行不行?” 秦朗一直在查看系统商店,找一找有没有关于讲解足球的书。 这么一找,顿时忍不住咧了咧嘴。 他本来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寻找,怎料到竟然还真有! 足球训练完全图解、足球战术与阵型图解、足球守门员训练教程…… 不光有,还不少,真是看得他眼花缭乱。 有了这些,好歹心里也有了些底气,当下便十分豪爽的道:“成,等我忙完这阵子,我帮你看看如何训练。” 听了他的话,小程忍不住喜形于色,李崇义在一旁摇头暗叹。 阿朗哪里就好,就是不太会拒绝他们这帮兄弟。 不管他们有什么要求,阿朗都会尽力去完成。 此生有兄弟如此,夫复何求! 能与阿朗做兄弟,是他和小程的运气,也是他们的福气! “还是阿朗好,不像某个人,嘴上说的亲热,真到了事情临头的时候,不帮忙不说还在一旁说风凉话!”小程斜了李崇义一眼,撇了撇嘴。 李崇义忍不住冷哼一声:“什么破事都找阿朗,也就是阿朗性子好,惯着你,换个人看不把你打出屎来!” “你信不信,小爷现在就把你打出屎来!”小程闻言怒瞪李崇义道。 秦朗在一旁忍不住扶额叹气:“正在吃饭呢,你俩能不能注意一点,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哼!” “哼!” 小程和李崇义互相冲对方冷哼一声,这才乖乖坐了下来。 接下来两人就像是要在饭桌上一较高,看谁饭量大一般,瞪视着对方下筷如飞狼吞虎咽,看得秦朗无奈的不行。 “你们慢些吃,厨房还有,吃完了再要就是,何必抢成这样。” 两人嘴里都塞满了东西,一时腾不出空来回秦朗的话,只能冲他呜咽两声,继续争抢。 这俩人幼稚到不行的举动,看的秦朗没了胃口。 还没等吃晚饭,管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侯爷侯爷,陛下来了,正在往这里来,您快去接驾吧。” 秦朗挑了挑眉,没有任何意外的起身,抢东西吃的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飞快的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差点没噎死。 小程猛然灌了两大口豆浆顺完气,这才惊讶的道:“陛下这会儿应当刚下朝才是,怎么会突然跑来这里?” 反倒是李崇义微微皱了皱眉,看秦朗一脸淡定的模样,道:“阿朗,陛下此来,可是为了你与长孙老狐狸的事情,来做说客的?” 秦朗点了点头,还不待他开口,管家又道:“哦对了,还有小郡王的父亲,李郡王也来了。” “我爹!”李崇义忍不住挑高眉毛:“我爹来凑什么热闹?” 第六百七十章 朕是白眼狼吗? “还能凑什么热闹。”秦朗听到李崇义诧异的话,忍不住扬眉微笑:“你爹跟着长孙无忌和陛下一起来的,定然是来做说客的。” “不能吧!我爹不是老糊涂了吧!长孙无忌跟他什么关系,我跟你什么关系,他怎么能帮着长孙老狐狸!”李崇义眉头皱的死紧。 就连小程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陛下能来,他们理解,因为长孙老狐狸毕竟是陛下的大舅哥,一家人。 再说又有皇后娘娘在,陛下帮亲不帮理一点都不奇怪。 可他和李崇义的老爹,那根秦家可是通家之好,几人的爹都是生死兄弟,长孙无忌算哪个葱? 按照常理来说,李伯伯应该得知此事便立刻站在阿朗这一方,帮助对抗长孙老狐狸才对,怎么反倒会站在敌方对付自家兄弟? 这次的事情他们都听阿朗说过了。 长孙无忌那老狐狸想要算计自家兄弟手中的钢厂,莫说这钢厂还有他们的股份,便是没有,也断然没有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自家兄弟的道理! 秦朗倒是没什么意外。 虽说他和崇义关系很好,与李孝恭也见过几次,可到底和他并不像老程那般熟悉,感情也不如和老程老牛那般好。 况且这世上,并不是只有情意,还有利益。 怕是不知长孙老狐狸出了什么血,用什么让人无法拒绝的好处打动了李孝恭罢了。 “走吧,长孙无忌叫来了陛下和李叔叔做说客,我们若是不出现也太过无礼了。”秦朗淡淡的说完,便率先举步离开。 小程和李崇义二人心中便是再多嘀咕,这会儿也顾不上再说什么,也急忙跟在他身后。 毕竟这次有李二陛下,兄弟三人也没作妖,老老实实的到了前厅。 李二大刀金马的坐在上座,李孝恭与长孙无忌陪在一侧,秦家的侍女给几人上了茶点,这会儿正研究着秦家新出的点心,吃的不亦乐乎。 进了门,兄弟三个老老实实的给李二恭恭敬敬行了礼,又给李孝恭恭恭敬敬行了礼,到了长孙无忌这里便只剩下淡淡的一拱手,气的长孙无忌茶点没揪断手里的胡子。 这几个小混蛋! 怎么说自己也是与他们父辈一般年纪,且同殿为臣多年,怎么见了自己如此没礼貌! 只是他今日是来跟秦朗和解的,倒是不好借机发作,便只能吃下这个亏,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这般小心眼甚至是幼稚的举动岂能瞒过李二的火眼金睛。 只不过若是秦朗一人如此他倒不会意外,可见小程和李崇义二人皆是如此,便只这小哥仨定然心中觉得委屈,不愿意以长辈之礼待自家大舅哥。 其实说实话,李二也觉得自家大舅哥有些过分了。 好歹做为一个长辈,哪里有欺负小辈,抢夺小辈东西的道理。 更别说小辈家里的大人还不在长安,若是等到人家父亲回来,得知朝中大臣趁着自己带兵打仗之际欺负自家孩子,抢夺孩子的东西,定是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大舅哥昨夜来寻他之时,虽说没有哭哭啼啼却也伤心的很,且这么多年也从未有过何事求到自己面前,他不帮忙还真是不行。 “陛下今日好兴致,怎的忽然来了微臣府中?”秦朗装作不知三人来意,微微一笑道。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陛下微服出宫可谓不妥,若是让朝中御史得知,怕是又得闹腾了。” “怎么?朕来你家你还不欢迎?”李二斜了秦朗一眼。 莫说这小子的卜算之术,便是他的手底下一帮昭玉宫的江湖人士,打听一些消息都算不得难事。 更别说这小子心计无双,岂能不知自己的来意? 这个混账小子就是跟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呐! “微臣不敢。”秦朗拱了拱手,十分恭敬的道:“陛下驾临,寒舍蓬荜生辉,岂有不欢迎之理。” 看李二听了他的话哼了一声没吭气,便又转向李孝恭道:“李叔叔许久不见,身体可还好?” 李孝恭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没露出什么表情来:“老夫想来吃得好睡得好,身体好得很,劳烦贤侄惦念。” 什么好久不见,前日早朝不是刚见过么? 这小子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本事可真是不低! “小侄儿与崇义乃是生死兄弟,惦念叔叔自是应当的。”秦朗微微一笑,神色颇为恭敬。 “陛下和李叔叔今日来的倒是巧的很,前些日子府中的厨子研究新菜式,昨日刚刚完善,今日正好可以尝一尝。” 说罢,冲门外扬声道:“来人,告诉厨房备下酒菜,本候要招待陛下与李叔叔,让府里的厨子都把拿手好菜都做出来!” 他此举,竟是把长孙无忌给忽视了个彻底,气的长孙无忌老脸一阵青一阵红,心中憋闷的很,偏偏又不能发作。 李孝恭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 他知道,秦朗这小子看起来表面温和的很,十分好说话,可若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莫说区区一个长孙无忌,便是李二或是这些叔伯,也绝不会轻易妥协。 李二在心里轻叹,此次想要说服秦朗,怕是不易啊。 偏偏他也不想因为大舅哥恶了秦朗,可若是想要和稀泥,这个混蛋小子定然不愿意。 “秦侯,昨日老夫带着犬子冒昧登门,言行有些失礼之处,今日特地登门,乃是为了向秦侯赔礼道歉而来。” 长孙无忌压下心里的火气,脸上做出一副笑呵呵的模样道。 天知道,若不是自己最看重儿子的把柄,和长孙家唯一的孙辈都握在这小子手中,他恨不得立刻对这小混蛋破口大骂! 言行嚣张举止跋扈都说轻了! 这小子目无尊长不通礼仪,白白担了一个仙人子弟的名头,却没有一点仙人子弟的行事作风。 反而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心眼小的跟针尖儿似的! “小子不敢。”秦朗面无表情声音淡漠的道:“您是朝中重臣,又深受陛下宠信,还与小子父亲同殿为臣,莫说只是言行失礼,便是大闹了秦府,小子又岂敢追究。” 他这番话成功让长孙无忌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且让李二咬牙切齿暗骂不已。 辅机深受他宠信看重,难道他就不宠信看重秦朗这个没良心的混账小子么? 且怎么这混账小子说出这话有些怪怪的? 好似他是个宠信佞臣的昏君,而辅机便是那个迷惑君上,搅乱朝纲的佞臣? 秦朗才不管他们心中作何想,只管道:“不过是区区一桩小事,何至于齐国公今日还特意叫了陛下与李伯伯一起上门。” “小子倒是没看出齐国公想要登门拜访的诚意,倒是看出了想要借陛下之势欺压本候的意思。” 反正这里也没外人。 一个是与他有了仇怨之人,一个是自家兄弟的老爹,另一个便是被他冷嘲热讽的李二陛下。 总是往常李二受自己冷嘲热讽也惯了,想来心中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想法。 他不想掩饰,也懒得掩饰! 他与长孙无忌这场不见硝烟的争斗,总是要分出个胜负出来。 “你这话说的!”李二闻言不由自主的直撮牙花子:“朕什么时候以强权压过你?” “那陛下今日作何而来?”秦朗挑眉反问,直问的李二哑口无言。 看着混账小子言语之间的意思,若是自己以长辈身份登门,今日怕是想要从中说和难成。 可若是以君王的身份登门,可不就像这个混账小子所说的那般,以强权压他么? 李二将目光投向一旁老神在在,看似闭目养神却将两只耳朵竖的高高的,听着这场八卦的李孝恭。 只是这老家伙不是大舅哥叫来说和的人么?怎的像是个没事人似的,还养起神来了? “咳咳!”他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李孝恭睁开了眼睛,对上自家陛下的目光。 “陛下,前些日子叔宝曾给臣来过信件,让臣多多照顾朗贤侄,是以今日臣来,是为了给贤侄撑腰而来。” 所以言下之意便是,若是秦朗势弱,那他肯定不做他想,定是要出头的。 而现在嘛,看来秦朗还是占了上风的,他就不必出言干涉了。 不见陛下您都被怼的没话讲了么! 谁惹的事,那便谁来解决! 此言一出,长孙无忌面色大变。 他就说,怎的昨日去了李孝恭府上,让他今日随自己来秦府帮忙说项,这老家伙答应的那般快! 却原来,这李孝恭根本就没打算帮自己说话,而是为了看住自己,莫要让陛下和自己以大欺小,欺了秦朗! 真是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而坐在一旁装雕塑的秦朗哥仨闻言,却是不由惊了一下。 尤其是李崇义,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自家老爹,满脸的崇拜。 他就说,自家老爹不是那种为了利益便不顾兄弟死活之人,更别说阿朗还是他生死兄弟唯一的子嗣,岂能在他看顾下被人欺负! 自家老爹威武! 总算不用觉得对不起兄弟了! 看长孙老狐狸那青绿青绿的脸色,真是大快人心啊! 小程也是满脸喜色。 说实在的,他们这帮小子,小打小闹还成,若是对上长孙老狐狸这种朝中重臣,还真没有一战之力。 尤其是现在老爹不在家,便是受了委屈也没人能帮忙出头,尽量能不在这个时候惹事,便尽量不惹事。 可阿朗与长孙无忌的事情,乃是被人欺上了门来。 他虽说愤怒,却也怕无可奈何,让阿朗吃了亏。 今日听说李叔叔来的消息,还真以为长孙老狐狸段数高,不但请了陛下做说客,还策反了好兄弟的亲爹心中难过。 却不料这一下子给了他好大一个反转! 秦朗闻言咧嘴一笑,站起身对李孝恭再次恭敬施了一礼:“小侄多谢李伯伯爱护之情!” “不必,莫说你是叔宝唯一的子嗣,便只冲着你与崇义的关系,本王也不会看你被人轻易欺负了。”李孝恭神色声音仍旧淡淡的,可说出的话却让人无比暖心。 只他这番话却听得李二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要说起来,自家的几个孩子与秦朗关系也和很是不错,且这小子有点什么好的都想着自家那些孩子,从不藏着掖着。 听了李孝恭的话,怎么好似他是个无情之人,还不如个孩子? 第六百七十一章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 只看着李二的神色,秦朗便知李二心中作何想。 吃了小爷那么多东西,竟然连你一个公平都得不到! 怎么的?就你家大舅哥是人?就许你大舅哥算计小爷,小爷还不许还手了? 惹得小爷怒了,以后甭想从小爷手里拿到一点好处! 他也是真没想到,李孝恭竟会如此不客气,直接将自己的态度亮了出来。 且那番话定然是说给李二那个白眼狼听得! 占好处时少不了他,且他拿的还是大头,自己又是他爱将唯一的子嗣,趁着自家老爹不在,来欺负自己这个小辈脸上很有光彩么? “李叔叔不亏是武将,行事作风光明磊落,重情重义,家父有您这个生死兄弟甚幸!” “崇义与你来往受益良多,且还带着她做生意赚钱,我李家不出无情无义之人,他若敢忘恩负义,本王打断他的腿!” “往常你爹在时,也用不着本王,现在你爹不在,本王若不管,还有谁能管!” 李孝恭面无表情却说的大义凛然,听得秦朗心中不住暗笑。 两人一唱一和,说的李二面皮发红,有些挂不住。 堂哥是李家的人,难道朕便不是? 自秦朗入朝以来,朕受益更是良多,现在却趁着叔宝不在,上门欺负他唯一的子嗣,这忘恩负义,无情无义之人,说的可不就是自己么? 本想着自己来好歹能有一些面子,谁想到来意还未出口,却已被怼的说不出话来了。 他若是再帮着自家大舅哥,那就是趁着臣子出征在外,做为君王却欺凌弱母幼子,传扬出去,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等到叔宝班师回朝之事,因此事来问自己,又如何向叔宝交代? 自家这位堂哥,看着不声不响的,说话竟然刀刀捅在人心口上,还让你说不出错来,往常还真是小看他了! 罢了罢了,朕暂且先闭嘴吧,看看情况再说。 不然这混账小子,怕是要恼了。 长孙无忌没想到自己叫来的两个人,一人叛变,一人虽说高高在上却被大义压得动弹不得,到头来还是只能靠自己! “秦侯,昨日老夫不明情况,便出言冒犯了府上贵客,实在抱歉。”长孙无忌收拾好心情,端正了脸色,一脸郑重的道。 “昨日回去之后我仔细问了冲儿,才知道他只与一名女子有过肌肤之亲,那名女子名为林茜茜,不知秦侯所说之人可是她?” “不错。”秦朗倒也没瞒着他,本来这就是他的目的,便十分坦然的说了出来。 “想来齐国公应当也已经知道了本候与林茜茜之间的恩怨,他给大唐百姓下瘟疫之毒,还给家父下毒,差点害了家父性命。” “本候虽不才,却也知为人子女当尽孝,本候与林茜茜之间,断无和解的可能!” 他这番话听得长孙无忌心里直骂娘。 你他娘的既然不想和解,没事告诉我她怀了我长孙家子嗣的事情干什么? 你若不说谁能知道?你若悄悄弄死她又有谁能知道? 现在你说出来了,老夫若不把人带回府里,还有何颜面在朝中为官! 传扬出去,岂不让人笑话长孙家连自家子嗣都护不住! “老夫听冲儿说过事情经过,想来那名女子定是已经落入秦侯手中许久,该吃的苦该受得罪想来也都差不多了。” “现在林茜茜怀了冲儿的孩子,若是秦侯已经消了气,便把人交于老夫带走如何?” “不管秦侯想用什么来交换都可以,尽管说来就是,只要长孙家有的,老夫定然不会吝啬。” 秦朗闻言冷笑不已:“那名毒妇害我父亲差点没了性命,便是一命抵一命也不为过。” “能留她性命到现在,那是本候心善!” “若非她已怀有身孕,本候早就把人弄到昭玉宫去做蛊奴了!” “害我父亲之仇不共戴天,岂能你想把人带走便带走!” 以这老狐狸的心性,若是自己答应的太快,他定然知道其中有诈。 再说了,长孙冲总是在自己面前一副自己欠了他的模样,且这老狐狸多番算计自己,若不好好出出这口气,岂不对不起自己! 这老狐狸的把柄可不好拿捏,现在机会难得,定是要他狠狠出一番血才成! 长孙无忌咬着牙,将心里的郁气尽数咽下,依旧带着笑道:“秦侯,天下之事没有什么不能谈的。” “若是秦侯心中有气,尽管提条件,只要老夫能办到,绝不推脱。” “林茜茜虽非大唐之人,可她腹中有我长孙家的子嗣,你若真不能消气,不如暂时把人交给老夫,等孩子生下来,我把林茜茜再交给你处置如何?” 他心里真是恨得咬牙切齿。 林茜茜这女人绝对是个祸水,若是一不小心便会有让儿子声名尽丧的危险,绝不能把人留在秦朗手中! “秦侯,不管怎么说,老夫与你父总是秦王旧部,且共事多年,难道连这点情分都没有吗?” 秦朗心里冷哼。 看来长孙无忌未必多看重林茜茜肚子里的孩子,主要是想替长孙冲解决这个麻烦才对! 林茜茜在自己手中,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爆炸。 他唯有把人控制在自己手中,才最为妥帖。 若是想留下孩子,将来留子去母,若是直接连孩子都不想,那就更简单了。 古代医疗条件本就不发达,女子怀孕生子便是在鬼门关转一圈,与阎王挣命。 把人弄回长孙家,随意安排一场意外,将人病逝也就是了。 只是林茜茜暂时还死不得,否则又岂会轮到长孙父子出手! “齐国公不必多说!”秦朗拂袖而起:“您若是来府上拜访,本候自当欢迎之至,若是想把林茜茜带走,绝无可能!” 说完,转向李二施礼道:“陛下,酒菜已经安排妥当,还请陛下移驾饭厅。” 长孙无忌被气的浑身直抖。 他是真没想到,这秦朗竟然如此油盐不进! 不说他的身份,便只说陛下还在一旁,他竟然就一点面子都不给! 这小子,实在太过狂妄! 李二暗自叹息一声,给自家快气的得了羊癫疯的大舅哥使了个眼色,让他莫要冲动。 收到他的暗示,长孙无忌只能强自眼下满腔的怒火,冷着脸一言不发。 “行,朕就随你去看看,你家最近又出了什么新菜式。” 李二说着,便站起了身,在秦朗的带领下去了饭厅。 李孝恭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冷着一张脸的长孙无忌:“齐国公,大丈夫何患无妻。” “你儿子一表人才文采非凡,将来找个贵女做媳妇岂不更好?” “那林茜茜身份不明,且在我大唐作恶多端,又与秦朗有不共戴天之仇,不若还是放弃了吧。” “否则,你若真是欺负秦朗太过,莫说本王这里你过不去,将来等叔宝回了朝,得知你欺负他唯一的儿子,怕是要打上门去。” “他盼了多年,都绝望了才盼回这个儿子,有多重视不必本王提醒,想来你也清楚。” “虽说叔宝平日里从不与人为难,那是没有触犯到他的底线,若真惹得他发了怒,你可能吃得消?” 他难得说了这么多的话,说完之后也不待长孙无忌开口,便径自离开。 这蓝田侯府,他来过几次与兄弟们喝酒,自是不陌生,不必下人带路也知道饭厅在哪里。 李孝恭出了前厅之后,长孙无忌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 人算不如天算! 他原本打算的是很好,只是却没想到秦朗太过能言善道,不过寥寥数语,便将陛下怼的哑口无言,不便开口相助。 而李孝恭更是意外的错漏。 原本若是他能开口相助,看在他的面子上,秦朗也不会拒绝的太过彻底,现如今可好,这家伙直接叛变,站在秦朗一方,现在竟还劝他放弃。 他想要带走林茜茜,哪里是为了长孙家唯一的子嗣! 只要儿子在,孙子他还会愁吗? 且更别说,他儿子有许多,哪里就差一个庶子! 他为的,是林茜茜不会成为儿子的掣肘,被秦朗利用来毁了儿子的名声! 他脸色阴晴不定了半晌,才离开中厅,也朝饭厅而去。 不行,说什么都要把林茜茜带走。 看秦朗现在这幅模样,是要与自己撕破脸皮。 林茜茜留在他手中极为不妥! 等他到了前厅的时候,精致的饭菜已经摆满了桌子,李二坐在中间,秦朗与李孝恭一左一右的陪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看他进来,秦朗与李孝恭二人倒是面无表情,只李二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招呼自家大舅哥落座。 没办法,眼下看来,秦朗与李孝恭都不大待见自家大舅哥,他若是再不招呼着点,怕是大舅哥要尴尬死。 “辅机快来,尝尝秦朗家里新出的菜式。” “这小子也真是,有了好东西不知道孝敬朕一些,着实该打!” 李二极力缓和气氛,只是无奈秦朗不买账,自家堂哥又是根木头,也只有长孙无忌勉强挤出了一点笑意,算是捧了捧场。 一时间气得他心肝都有些疼,心里有些后悔来趟这趟浑水了。 更是暗自埋怨大舅哥。 你说你找人来做说客,怎的不找个别人,偏偏找个自家堂哥那根木头! 房杜二相不必这家伙要好得多? 虽说那两家与秦家交往也不太深,可不管是缓和气氛还是帮忙说项,他们二人都能帮上大忙! 也是事有凑巧,即便是如今叔宝或者老程在,也能好一些。 好歹他们两人都会给自己这个做皇帝的一些面子,不像秦朗这个混账小子,油盐不进,连他的面子都不卖! 长孙无忌数次想要提起话题,都被李二转移了过去,只拉着他们喝酒吃菜。 他也是阴险的紧,想着趁着机会把秦朗灌醉更好说话一些。 只其他人不知他的心思,倒是慢慢的放开了,气氛也渐渐缓和了起来。 这一喝,便直接喝到了午时将近,四人都有了醉意,说话也渐渐随意起来。 李二瞅着机会这才悄悄问秦朗道:“你小子差不多得了啊,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今日你将辅机怼成了这样,不外乎便是为了不让朕将长乐嫁给冲儿罢了,何必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辅机不是个好性的,你若真把他惹恼了,到时与你鱼死网破,或者把冲儿逼急了,真让辅机来宫里跟朕提亲,我看你到时怎么办!” 第六百七十二章 无耻的李二! 秦朗闻言眉头一挑反问道:“那陛下可会将长乐公主嫁与长孙冲?” “虽说长孙冲此事是臣曝出去的,但却真有其事,现在人还在微臣府中。” “您若不顾长乐公主的幸福执意要与长孙家结亲,微臣无话可说。” “是无话可说,却不代表没有任何动作,是也不是?”李二微微一笑问道。 他实在太了解这个小混蛋了! 若是自己真的不顾长乐幸福,执意要把长乐嫁给长孙冲—— 不,都不必有这种事发生,自己若是真要把长乐嫁出去,而这人选不是秦朗,这个小混蛋是必然要与自己翻脸的! 到时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谁也预料不到。 兴许是在大婚之日抢亲,也兴许是带着人直接杀了新郎官也不无可能。 这个家伙手段狠他已经见识到了,且他手下之人多数都是江湖人,高来高去,再加上本身的仙术仙法,若真发作起来,还真是无人可挡! 只是这般,长乐除了嫁给他还能嫁给何人? 虽说这小子条件是不错,可仍旧是有些不大甘心! 自己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与自己被迫不得不将女儿嫁给他,那是两回事! 秦朗也笑:“陛下何出此言。” “微臣虽说有些冲动,可却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若是长乐公主所嫁之人,果真是个好的,且与长乐公主两情相悦,微臣自然会祝她幸福。” 李二听了这番话忍不住啐他:“呸!你还真有脸说这话。” “朕也不与你打哈哈,丽质虽说不曾表露什么,可朕却也知道,她早把芳心交给了你这个混账。” “经此一事,长孙冲与丽质的联姻可能已经被你彻底灭绝。” “但是!不代表朕必须把女儿嫁给你!” 不管如何,长孙冲已经与别的女子有了首尾,长乐定然是不能嫁给他了! 但是长安城这么多的英年才俊,难不成就找不来一个好后生? 不一定能够比得上秦朗,只要能够比得上长孙冲就成! 这个混账,休想逼迫朕! 秦朗惊讶的道:“怎么,陛下您要让长乐公主终老此生不成?” “放屁!”李二恼羞成怒,拍桌怒道。 只他这番动作,将沉浸在不知想些什么的长孙无忌和默默低头喝酒的李孝恭惊醒,纷纷看了过来。 “陛下因何事发怒?”李孝恭瞅了一眼满脸微笑的秦朗,朝李二问道。 “无事。”李二哼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李孝恭继续喝自己的酒。 瞅了一眼满脸无辜的秦朗,他仍旧是气不打一处来,冲他一挥手道:“你跟朕出来。” 秦朗笑了笑,十分顺从的站起身,跟在李二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秦家书房坐定,秦朗泡了茶,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 李二默默的端起茶水喝了两口,沉吟了一下放下茶盏。 “我不知你与他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还是你因为辅机之前弹劾你而心生怒意,这才想要毁了他的名声。” “但不管怎么说,冲儿也是朕从小看到大的,朕实在不忍心看到你毁了他。” “朕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也知你若想做,定然会做到极致。” “但冲儿是丽质的表兄啊!” “虽说两人之间无男女之情,可也有青梅竹马的兄妹之谊,你就不怕她知道了难过么?” “你想要达成的目的,现在已经达到了,为何不留上一线,何必赶尽杀绝?” “就算你不看朕的面子,难道连丽质也不顾了吗?” 他在一旁看了半天,也听了半天,明白今日此时难以善了。 苦思无果,只得憋屈的将自家闺女搬了出来,希望能够打动秦朗这个混账玩意儿,让他放冲儿一马。 他也实在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还要靠女儿才能挣来面子,真是让他郁闷的不行。 他心里郁闷,秦朗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李二无耻他是早知道的,但是没想到这老家伙无耻到这种程度! 妈的,这是就捏着自己喜欢他闺女,往死了压榨自己吗? 只要一有他搞不定的事,就把长乐搬出来。 人不能无耻成这样! 尤其李二还是一国之君,真是有失体统! “陛下,您还行不行了?”秦朗见李二今日随着长孙无忌一起过来,心里本就窝着火,这会儿更是一点面子都不想给他留了。 “您不能一有事就把长乐公主搬出来对付微臣,好赖您是陛下,这么做合适吗?” 看他一脸郁闷的样子,李二乐的嘿嘿直笑:“合适不合适的另说,管用就成!” “你这混账玩意儿,也就搬出长乐好使了些,现成的方法不用,朕又不傻。” “辅机对丽质他们都很好,丽质对辅机也是尊敬的很,若是知道你这么对付她舅舅,定是要伤心的,且让她夹在你和她舅舅之间,多为难不是?” “你听朕一句劝,朕不会把丽质嫁到长孙家了,先前辅机弹劾你一事也到此为止,朕也不指望你们握手言和,只要不让丽质夹在中间为难也就是了。” 他这番话说的,字字句句都透露自己是个好父亲,心心念念都是为了闺女不为难,只是听得秦朗心中越发鄙视他了。 “那你先前在齐国公与李郡王面前怎的不说,还偏要把微臣叫出来单独说?” “朕不要面子的嘛!”李二翻了个白眼。 要是让臣子看到他拿秦朗也没辙,劝说他,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还要靠自己闺女,他这个皇帝陛下的脸,岂不是要丢的干干净净? 若他不是李二,不是皇帝,秦朗真想一口唾沫啐他脸上! 妈的,你还有脸?还要面子? 把你闺女搬出来对付小爷的时候,怎的不说面子了?怎的不说要脸了?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李二给秦朗续上茶水道:“男子汉大丈夫,心胸要开阔,不能揪着一点事不放手。” “将来你是要入朝为官的,若真是和辅机撕破了脸,到时互相针对,有什么好处?” “陛下,微臣还未成年,还不是大丈夫,顶多是个少年!”秦朗冷哼一声道。 “少年人做事,不求对错,但求爽快高兴!” “他齐国公三番两次弹劾微臣,与微臣过不去,还要算计微臣的钢厂,难道还不行微臣还手,哪有这种道理?” 说罢又狐疑的瞅着李二道:“您不会真的想跟他一样,趁着微臣家中长辈不在,想要趁机欺负微臣吧?” 且他真是万分鄙视李二,做人双标的太厉害! 莫说他一介少年人,算不得男子汉大丈夫,即便心胸不开阔又能怎么样。 就李二这把年纪,倒是男子汉大丈夫,也没见他心胸开阔到哪里去! 还不是小心眼儿又记仇的很?哪里来的那么大脸说他心胸狭窄? 李二听得恼怒,一巴掌呼到秦朗头上骂道:“朕也是你长辈,怎会欺负与你!” “臭小子说话没心没肺,这么长时间以来,朝中弹劾你的折子都能把你埋了,可你见朕找你对峙过一次吗?” “若不是有朕将这些事情压下去,你还能有机会去西突厥报仇?” 这小子真是个白眼狼! 自己为他做了多少事,顶了朝中多少压力,竟然如此说他,实在让他伤心! 秦朗揉了揉被拍痛的脑袋,翻着白眼嘀咕:“那您今日不就是跟着齐国公来,不是欺负小子是什么!” “朕那是不愿意看到你与辅机搞得两败俱伤!”李二气的手直抖。 “辅机是朕的大舅哥,你是朕喜爱的晚辈,若是你们两人互相斗来斗去,不管是他伤了你,还是你伤了他,朕都不愿意看到。” “且若是你们二人斗的太过厉害,等你爹和老程他们回来,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加入到你们的争斗中去,朝中必然大乱!” “朕才登基不久,朝中不安稳不必朕多说你也知道,若是朝堂乱了起来,有异心之人趁机搞事怎么办?” “不过弹劾你两次,做为朝臣,便要有被人弹劾的心理准备。” “再说朕又没相信,也没拦着你,你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秦朗看李二真急了,这才委屈的瘪了瘪嘴,顺手推舟的道:“那臣就白受这番委屈了?” “那你想如何?”李二也不想把这小子逼急了,沉吟了一下道:“你且说说,想让辅机如何赔礼,或者你想要什么,朕与他去说,或者想让朕赏赐你什么也成。” 秦朗眼睛一亮,跃跃欲试的看着李二,刚想开口,便被李二打断。 “你若是想借着此事让朕给你和丽质赐婚,还是不要开口了!” 这小子年纪还不到,再说他心中也不情愿就这么把最疼爱的闺女给出去! 莫说这小子是个仙人子弟,就是个仙人都还不成! 他家丽质听话又乖巧,温婉又贤淑,他还想多留两年! 再说,若是这次让这混账小子借着这事让他答应给他赐婚,说不定等他成年便会故意找冲儿的茬,让自己答应他和丽质成婚! 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 秦朗眼中的亮光暗淡下去,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既然不能赐婚,其他东西微臣兴趣不大,且容微臣想想再说。” 反正他不能轻易把人交出去,且让长孙无忌急上几天再说。 李二气的呀,恨不得再给这小混蛋来两巴掌。 这个混账玩意儿,果真在打丽质的主意! 若不是他警觉率先堵住他的嘴,这小子还真敢开口让自己赐婚! 美得他! 罢了罢了,反正这混账小子已经答应把人交出来了,也不必急于一时半刻,先让他出了这口气再说。 “行,朕答应你,但是时间不可过久。”李二哼了哼道:“人都已经怀孕了,你莫要等着孩子都出生了还没想好。” “那不至于。”秦朗摇了摇头。 既然他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给长孙冲养着老婆孩子,他家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那就好。”李二站起身:“走吧,咱们两个出来这么久,他们怕是要等急了。” 秦朗翻了翻眼睛没说话,默默的跟在李二身后,两人一起回了饭厅。 看到他们二人进了饭厅,且李二面色不错,长孙无忌便不由眼睛一亮。 他心知陛下与秦朗单独出去,定是去劝说他了,也不知劝说的如何了。 秦朗小儿可曾答应,把人交出来,又会提出什么条件来! 第六百七十三章 安雅要去大兴善寺! 这顿饭已经吃到了尾声,且喝的也差不多了,现在李二目的已经达到,也懒得在这里呆着。 一个是免得那个混账玩意儿再说出什么话来,把自己气死。 二来嘛,大舅哥心急如焚,定是想要尽快知道事情结果,而秦朗这小混蛋被自己逼迫,不甘不愿的放手,心里定然窝着火,说出什么难听话来,两人再干起来坏了事就不好了。 “这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朕也有些疲乏了,这便散了吧。” 长孙无忌与李孝恭点了点头站起身道:“是。” “微臣恭送陛下。”秦朗冲李二拱了拱手,脸上恭敬心里恨不得他们赶紧离开,真是懒得再招待李二这个无耻之人。 李二即便不知秦朗心中作何想,却也大致有个猜测,捋了捋下颌胡须笑容满面的道:“今日阿朗款待的甚合朕心意。” “你家新出的菜式和蔬果不错,比朕宫里的都好,一会儿给朕装上两车,朕要带回宫里,让观音婢丽质他们都尝尝。” 他是心知肚明今日这混账玩意儿定然心中恼怒,若是不打着自家闺女的旗号,说不定这小混蛋便要推脱,是以再一次搬出了自家的万金油闺女。 秦朗真是再一次被刷新了李二无耻的下限! 这老家伙,要个东西也把闺女拿出来当挡箭牌,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限! 心里深恨自己一听到长乐就软了心肠,可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点了点头:“陛下放心便是,一会儿微臣让人给宫里送去一些也就是了!” “只是这些蔬果臣这里也不多了,别说两车没有,连一车都勉强,臣一会看看能装多少便装多少罢。” “若是长乐公主喜欢,让她带着诸位皇子皇女来微臣府里来也就是了。” 这老家伙后宫女人那么多,别说送辆车,就是送上十车八车的,长乐也才能吃几口? 用自己的东西去让老家伙讨好他的女人,他心里不乐意! 长乐若是想吃,自己另外送过去也就是了,才不给他那么多去做人情,美不死他! 自从上次股东大会之后,他已许久没见长乐了,也不知长乐的气消了没有。 若是能趁着这个机会见见,倒也不错。 李二也不挑剔,有多少算多少! 反正丽质要参加这家伙那什么股东大会,到时交代自家闺女多弄些回去就行了,难道秦朗还会不给?没必要跟着小混蛋多费口舌! “成,朕走了。”李二嘿嘿一笑,潇洒的带着两位臣子出了秦府。 秦朗将人送出门外,看着李二的轿撵走远,这才哼了一声回了府里。 才回到中厅,便被小程和李崇义围了过来。 “阿朗,刚才陛下与你私下里说了什么?你可是答应了放人?” “阿朗,这人可不能轻易放了,不然以后再与长孙老狐狸对上,老家伙一没辙便把陛下搬出来,岂不白做一场?” “没答应痛快放人,说先想想再说。”秦朗摇了摇头:“你们且想想吧,有什么想要的,到时让长孙老狐狸大出血一次。” “那不还是答应了嘛!”李崇义叹气不已:“这么好的机会,能让长孙家颜面尽失,威信大减,着实可惜了!” 秦朗脸色黑沉沉的:“我有什么办法!” “陛下动不动就把长乐搬出来,还说若是长乐知道我与长孙无忌对上会伤心,我能怎么办。” “一大国皇帝无耻成这样,实在少见!” 小程和李崇义还没来得及嘲笑自家兄弟英雄难过美人关,听到他说陛下无耻,立刻便大惊失色,扑上前去捂住他的嘴。 “哎哟我的好哥哥小祖宗!这话岂能乱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有百骑司的人,若是传扬出去被人弹劾,可是杀头的死罪!” 连陛下都敢编排,自家兄弟这胆子,真是堪比老倭瓜! 就算知道陛下无耻,心里想想也就是了,怎敢就这么大咧咧的说出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家陛下这……也实在过分了些。 就算阿朗喜欢长乐,他也不能总这样啊!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若是次数太多,他就不怕弄得阿朗心里反感,影响了他与长乐的感情? 天下女子何其多,更别说自家兄弟要长相有长相,要地位有地位,想嫁给自家兄弟的闺女,想与自家兄弟联姻的门阀不知凡几。 到时若阿朗真的不在喜欢长乐了,那陛下损失可就大了! 秦朗拉下两人的手,接连呸了好几声:“你俩刚才是不是吃完肉食没洗手?油乎乎的!” 小程讪讪的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道:“哪里来得及。” “我们在偏厅吃着,听说你与陛下去了书房谈了许久,接着又听说你送陛下出门,便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再说我们是吃饭,又不是上厕所,就算没洗手又恶心不到你。” “我慢了一步,没碰到你。”李崇义嫌弃的看了一眼小程,被他的说法恶心的够呛,下定决心以后一定得离这二货远一些。 这次是他吃完东西没洗手还好些,若真是哪天他上了厕所没洗手便捂自己的嘴,真是光想想就能恶心死! 秦朗也被小程的话恶心的不轻,浑身发毛的向一旁挪了几步。 “程处默,你以后再敢捂我的嘴,我就揍死你!” 小程被秦朗的反应弄得有些郁闷,点了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再说哥哥刚才不是着急嘛!你以后说话要注意些,不该说的话一定不要说,你还嫌朝中想要抓你把柄的百官少了还是怎么的?” 秦朗哼了一声,转向李崇义道:“你找人打听倭国使团的事情,什么时候能有消息?” “我总觉得,寺山安雅和倭国使团不太对劲。” 找人盯又盯不出个所以然来,万一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倭国有什么动作,自己太过被动。 “已经在接触了,哪有那么快。”李崇义皱了皱道:“我那亲戚派人来说过,倭国使团之人十分警觉,消息不好打探,让我耐心着些。” “不过他传来消息,明日寺山安雅要去大兴善寺交流佛法,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秦朗惊讶的挑起眉:“寺山安雅不是倭国阴阳师么?怎的连佛法都懂?” 不过那日在明德殿饮宴之时,他曾以时光流转术看过寺山安雅未来七日的事情,怎的没看到他去大兴善寺的事情? 系统出品的时光流转术从未出过纰漏,这次猛然有事情超出掌控,实在让他有些心惊。 若是不能找出来原因,以后便不能太过信任这时光流转术了! 只不过他只惊讶了一瞬,即刻便想起曾在李二大宴使团之时,魏征曾经说过这寺山安雅师从元兴寺观勒大师。 师傅是个老和尚,他会佛法实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我知道了,明日咱们兄弟也去大兴善寺瞧瞧。” “成。”李崇义点了点头:“我娘常去大兴善寺上香,我也跟着去过几次,对哪里的僧人也很熟悉,一会儿我派人去安排安排。” “好。”秦朗点了点头。 他自来到大唐,还真是从未去过什么寺庙,对和尚寺庙也都不熟悉。 不过他倒是知道,自家母亲早些年因为丢失了自己,不但常去道观参拜,还经常去寺庙拜佛。 若是没有李崇义,他便要去找母亲帮忙了。 …… 第二日,哥仨吃了早饭,便骑着马去了大兴善寺。 李崇义提前打点过,是以到了之后便有僧人将三人带到早已安排好的客房,供三人歇息。 且也不待李崇义询问,便主动说倭国使团还没到,若是到了自会派人前来通知。 在房内待着也是无聊,这地界儿李崇义熟,便带着二人在寺内晃悠,看看景色。 大兴善寺果然不亏是皇家寺院,占地不小且建筑也都十分恢弘,僧人也众多,且前来上香还原的香客也不少。 不过到了这里,秦朗便想起历史上的三藏法师。 关于这位三藏法师的传闻,最为出名的便是前世的一步名电视剧西游记。 也不知,此时这人在哪里。 他是在贞观年间去的天竺,不过至于是贞观多少年,这秦朗就不得而知了。 一事心内好奇,便朝李崇义问道:“崇义,你可知长安有一位三藏法师?” “你还认识佛门中人?”李崇义挑眉好奇反问。 自家兄弟是道家之人,也从未见他关心过佛家之事,怎的会忽然问起佛家僧人? “我倒是不认识,只是听说这位三藏法师名声颇大,有些好奇罢了。” “三藏法师没有,长安城中倒是有一位玄奘法师,来自洛阳净土寺。” “他去年便在长安了,怎的你没听说过?” 他记得秦伯母与自家老娘经常一起相邀寺庙进香,难不成竟是秦家伯母竟是从未带过阿朗么? 那他倒是十分羡慕了。 自家老娘只要逮到自己,便让自己陪着她一起到寺庙上香,一去就是一天! 且不光长安的佛寺,便是周边其他地方的佛寺,也都全部拜过了。 有时候若是路途远了,十天半个月的也有,弄得他好生无聊,偏生还不敢离开,憋屈的要死。 秦朗白了他一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与道门的关系,又从来不关注这些,哪里会知道!” “那他现在还在长安吗?他现在在哪个寺庙落脚?” “还在长安,好似就是在大兴善寺吧。”李崇义有些不太确定的道。 他倒是挺自家老娘念叨过这位玄奘法师,说他虽然年纪轻轻却佛法高深,且长相还挺俊美,是个少有的俊秀和尚。 当时听得他一头冷汗。 自家老娘这关注点也太奇特了! 和尚俊美不俊美的另说,自家老娘做为一个有夫之妇,如此赞美一个和尚的相貌,就不怕老爹听见了么? 秦朗眼睛亮了亮,一把抓住路过朝几人行礼的僧人问道:“小师傅,不知贵寺可有一位叫做玄奘的法师?” 那名僧人见几人穿着颇为富贵,知道是寺里的贵客,笑着摇了摇头道:“玄奘法师不在大兴善寺,而是在福应禅院。” “前段时间玄奘法师倒是来过大兴善寺,不过只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与主持切磋佛法,之后便回到了福应禅院。” “几位若是想听玄奘法师讲经,可去福应禅院寻找便是。” “多谢小师傅。” “施主不必客气,若无其他事,小僧便先行离开了。” 第六百七十四章 我认识一大师,佛法高深! “小师傅自便就是。”秦朗冲僧人行了一礼,看他离开,才对李崇义道:“等哪日抽个空,你们陪我去福应禅院见见这位玄奘法师。” “怎的,你要代表道门前去踢馆?”一直不吭声满脸无聊的小程闻言,眉开眼笑的道:“这事哥哥拿手,到时咱们兄弟多带些家将部曲。” “对了,还有阿朗你家的昭玉宫弟子也多带些,这些僧人听说身手都挺不错,别人带的少了咱们哥仨再折进去。” “呸!”秦朗啐他一口:“踢什么馆,你怎的这般唯恐天下不乱?” 他什么时候给了这小程错觉,自己是个如他一般惹是生非,到哪里便打到哪里的人? 小程十分委屈的道:“你是道门小师祖,你去佛寺不是去踢馆难不成还是切磋佛法?” “再说,你懂佛法么?” 莫说佛法,就是道法自家兄弟也不懂啊! 想当初在太清宫之时,流云那老道倒是抓着自家兄弟学习道法,可自家兄弟懒得学,任凭流云老道磨破了嘴皮子都无动于衷。 再说,自家兄弟是道门小师祖,他也不信佛,乍一听要去佛寺,他除了能想到踢馆实在也想不出别的来了。 “怎的?难不成道门的人就不能去佛寺了不成?”秦朗翻了个白眼道。 “你还别说,道门的人从不去佛寺,佛门的人从不去道观,这已是约定成俗的惯例。”李崇义在一旁笑道。 “尤其是现如今道门和佛门明争暗斗,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很,我方才也吓了一跳,以为你要去福应禅院找那位玄奘法师的晦气。” “我只是对那位玄奘法师好奇,想去看看他是什么模样而已。”秦朗无奈的道:“怎么被你们两人一说,好似我就不该去。” 虽说他才认识孙思邈的时候,也曾听他说过佛道两门争斗的事情,可自他做了道门小师祖,却从未被道门的人以这事烦扰过。 是以时间一长,他都忘了佛道两门的争斗。 李崇义点了点头。 “那你可千万别让道门的人知道你要去福应禅院的事情,否则定是要以为你去踢馆。” “且说不准会以担心你的安危为由,要随你一起前去福应禅院,到时会不会起什么争斗,可就由不得你了。” 若是只有他们三人前去,倒还没什么事情。 毕竟阿朗虽说在长安名气甚大,且认识他的人也不少,可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什么模样。 道门的人到哪里都是一身道袍,跑到寺庙里实在太过打眼,怕是才进去便会被僧人给围起来,当成前去挑衅的敌人。 秦朗挑了挑眉没说话,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哪里就有崇义说的这般夸张,莫不是一僧一道在街上偶遇,还要互殴一番不成? 三人逛了一大圈,虽说没将大兴善寺逛个遍却也逛了不少地方,看来看去景色也就那样,便有些无聊,准备回房里呆着去。 才刚转了身,便看到先前接待他们三人的僧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李小郡王,倭国使团已经到了,现在正在大殿,惠恩方丈正在接待他。” “多谢小师傅,我等这就过去。”李崇义笑着冲僧人道了声感谢,瞅了秦朗一眼,对僧人又道:“烦请小师傅带路。” “李小郡王不必客气,随小僧来便是。” 兄弟三个随着僧人到了大殿,只因先前便交代过不与倭国使团照面,僧人便将几人带到了大殿的侧面的屏风处。 有着屏风的遮挡,既可听到寺山安雅与大兴善寺方丈的对话,也不会被人发现他们几人的存在。 几人刚坐定,便听到寺山安雅的声音响起。 “前朝之时家师游历中原,曾到过大兴善寺,且被方丈热情款待,此次在下随使团来长安,家师交代在下一定要来大兴善寺一趟,代他感谢方丈。” “这些有家师亲手抄写的佛经,也有一些倭国的特产,虽说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却都是家师亲自准备的,还望慈恩方丈不要嫌弃。” 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呵呵笑道:“没想到观勒大师还记得老衲,一别经年,不知观勒大师现在可好?” “家师身体还算不错,只是时常怀念在中原游历之时结交的朋友,只是现在年纪大了,受不得风浪颠簸,不能再来与友人一会,有些遗憾。” “观勒大师佛法高深,不能与他再见,老衲也十分遗憾,只是倭国与大唐相距甚远,这也没是没办法的事。” 两人你来我往,说了些客套话,之后便开始谈论佛法。 三人中,也就李崇义经常跟着自家老娘来寺庙上香,被迫听过多次大师讲经,还算能听懂一些,秦朗与小程就不行了,简直跟听天书一般。 本来之前听到寺山安雅要与大唐佛寺的僧人切磋佛法,他还以为像前世电视剧里看到的那种,是那种挑衅的切磋,却没想到竟然这般友好,十分出乎他的意料。 并且竟意外得知,观勒老和尚竟然在大兴善寺住过,且与这里的惠恩主持相识。 看小程一脸无聊,秦朗自己也不遑多让,刚准备跟李崇义比划几下,示意他留下听经,自己和小程先离去,却不料忽然听到寺山安雅的声音响起。 “屏风后面的朋友,若是对佛法感兴趣,不如出来大家一起切磋交流一番如何?” 秦朗挑起眉。 寺山安雅的耳力还真是不错,这是发现他们哥仨了。 虽说先前并未打算与他见面,只不过现在被人发现,便是见了也不如何,秦朗大大方方的带着小程和李崇义二人,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安雅大师,自上次宴会一别,有几日不见,安雅大师可还好?” “竟是秦侯。”寺山安雅惊讶的瞅着秦朗:“秦侯既然在大兴善寺,怎的要藏在屏风后面,莫不是不愿意看见安雅不成?” 对于这个当着大唐皇帝的面,杀了自家弟弟的嚣张侯爷,他可是印象深刻的很。 “怎会。”秦朗假笑道:“安雅大师风度翩翩气质卓然,本候喜欢还来不及,怎会不愿意见到你。” “对了,不知令弟小野的丧事办理的如何了?你们在大唐人生地不熟,若有需要本候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本候向来心善,热情助人,定会帮忙。” 他一边出言在寺山安雅心口上戳刀子,一边观察他的神色,想要看他能否露出破绽来。 只寺山安雅不亏是亲弟弟死在面前,都能强忍悲痛面不改色赔礼道歉之人,竟是一点破绽都没露出来。 只淡淡的道:“我倭国葬礼习俗与大唐不一样,且家人都远在倭国,得等回去才能办小野的葬礼,倒是让秦侯惦记了。” “不过在下只知道秦侯擅长道术仙法,竟是不知秦侯对佛理也有研究,若是安雅早知道,定然与秦侯好好切磋切磋。” 秦朗正愁没机会接近他,闻言笑道:“倒是让安雅大师失望了,本候却是对佛理一窍不通。” “不过本候倒是认识一位大师,佛法高深,若是安雅大师有兴趣,改日|本候叫上他去鸿胪寺拜访大师,让你们二人切磋交流一番如何?” “如此甚好。”寺山安雅微微一笑,似是十分期待的道:“那安雅就在鸿胪寺,等着秦侯带那位大师前来切磋佛理了。” 不咸不淡的客套话说完,秦朗也不好继续待下去,便对寺山安雅和惠恩方丈拱了拱手道:“在下还有些事,便先告辞了。” “秦侯慢走,安雅不送了。”寺山安雅回了一礼,淡淡笑道。 等出了大殿的门,兄弟三个走出一段路程后,小程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搂着秦朗的脖颈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认识了佛法高深的大师?” 虽说兄弟三个不是天天在一处,可阿朗认识的人他和李崇义全都认识,更别说这家伙是道门小师祖,怎的从未听说过他认识佛门之人? 李崇义在一旁若有所思的道:“阿朗说的,怕是玄奘法师吧?” “只是你方才还在打听玄奘法师的消息,定然是不认识他的,你怎的有把握玄奘法师会听你的,去与安雅切磋佛法?” 即便是他没见过那位玄奘法师,却也知道他在佛门地位不低,即便是阿朗身为侯爷,也未见的便能听他的。 更别说两人没有半分交情,且还一人身在佛门,一人身在道门,见面能不掐起来,都是好的了! “我不知道啊。”秦朗微笑的挑起眉看向李崇义道:“所以还得拜托崇义你,帮我打听打听这位玄奘法师的喜好。” “若是能够知道他的喜好,未必不能谈条件。” 他再次可惜自己的历史学的渣渣,不然就能知道这个玄奘是什么时候准备要西游,否则便能以西行的一些消息换取他答应与安雅切磋。 不过既然这位玄奘法师名声这般大,且自家老娘与李家婶婶都喜欢拜佛,说不定回去问问,这能问出些有用的消息来。 “出家人身在红尘之外,淡薄名利,除了佛法还能有什么喜好。”李崇义眉头皱的死紧,对自家兄弟这个想法不甚认同。 这又不是官场之人,可以以名利钱财甚至全力威逼利诱,方外之人所求甚少,自家兄弟虽说是仙人子弟,却未必能拿的出令佛门之人心动的东西出来。 “且惠恩方丈佛法高深,寺山安雅能与他谈论佛法,想来佛法造诣颇深。” “你身为道门小师祖,和佛门中人无半分交情且天然对立,便是想找其他人来代替,怕是也够呛能找得出来。” 官场之人甚至江湖民间都会给秦朗一些面子,可佛门却绝无半点可能看在他侯爷和仙人子弟的身份上给他这个面子。 若是在他加入道门之前尚且好说,他现在都已经入了道门做小师祖,谁还会鸟他! “你尽管打听就是,走一步看一步。若是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最好,若是不能我再想办法。”秦朗倒是不以为意。 他若不行,便去找李二呗! 任是玄奘在佛门地位在高,也总的给大唐陛下面子吧? 更别说若是将来玄奘想要西行,定是要经过李二同意的。 “安雅好似要在大兴善寺住上几日,我们还要不要在这里等下去?”看他一脸思索,李崇义在一旁问道。 秦朗想了想道:“让处默留下看着寺山安雅,你和我去打听玄奘法师的消息。” 第六百七十五章 颜控玄奘 虽说小程万般不愿,可在秦朗与李崇义的联手镇压下,不得不哭丧着脸答应下来,在大兴善寺看着寺山小雅。 也不必他做什么,只看看寺山小野在大兴善寺,是否要与什么人联络。 时光流转术出了纰漏,秦朗没能看出寺山小雅要来大兴善寺一事,便觉得有些不对。 先前在大殿上,他仍旧用时光流转术查探过,可结果还是寺山小雅在室内静修,心里便有了警惕。 不管寺山小雅是用什么办法躲过他时光流转术的探查,可若是不做贼心虚,又岂会做这些事。 他让人打听过寺山小雅来到长安之后的一举一动,皆是说他自来了长安,便关在鸿胪寺的房间里静修,若无要事,从不踏出房门一步。 且若是他不是有事要做,而是真的奉了师命前来大兴善寺拜访惠恩大师,又何必等到今日来。 若说先前是因为还未见过李二,那李二大宴使团已经过了好几日,怎的今日才突然放出风声来大兴善寺? “阿朗,你怎的脸色不好?可是发现了什么事情?”李崇义骑在马上,皱眉问向自家兄弟。 他们出了大兴善寺,这一路上阿朗都沉默不语,眉头紧皱,一脸若有所思,且脸色还有些阴沉,若说没事他才不信。 来大兴善寺之前还好好的,只从见过了寺山小野后变成了这般,那阿朗定是发现了什么。 只是不管什么事情,自家兄弟从未瞒过自己和小程,这次不吭声,却是让他十分疑惑。 “我的卜算之术,对寺山小雅不起作用。”秦朗沉着脸道。 “什么!”李崇义惊叫一声,一脸的不可思议。 阿朗的卜卦之术,那在大唐可是鼎鼎有名的,便是擅长卜算的袁守城也不如他,就连死人的事情都能卜算出来,竟然算不到寺山安雅的事情,怎能叫他不吃惊。 “什么都算不出么?” “嗯。”秦朗点了点头:“我算他近日行踪,只能算到他在室内静修,其他什么也算不到。” “且先前陛下大宴各国使团,我便曾对寺山安雅卜算过,就没算到他今日要来大兴善寺的事情。” “所以,他来大唐,必然有所图谋,且这图谋尚且不小!” “若是不能找出他来大唐的原因和想做的事情,我怕等他们离开时,大唐恐怕要损失甚大。” 现在大唐可不是之前的大唐,即便倭国有所图谋也没什么可带走的。 现在大唐有高度酒,高产粮土豆,还有新型炼钢之法,甚至是大唐医学院。 不管是哪一方面泄露出去,秦朗都不愿意! 倭国向来狼子野心,拿到了大唐的东西,壮大了他们自己的国家,到时候即便现在没有能力攻打大唐,等到历史往前推进,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阿朗,我一直都很奇怪,你为何会对倭国忌惮甚深?”李崇义眉头微皱道:“若说对大唐的威胁,大唐周边国家岂不比倭国要多?” “倭国距离大唐隔着山海重洋,便是有什么狼子野心也只能是空想而已。” “当初东西突厥那般强大,你都不曾放在眼里,可自倭国出现之后,你对他们的忌惮,比东西突厥可要多上许多。” 莫说是他纳闷,就连他爹李孝恭都很是不解。 还曾私下里问过他,阿朗是否与倭国之人有仇。 可就他们了解过的资料,阿朗从不曾与倭国之人有什么牵扯,更别说结仇了。 就连阿朗娘亲也不曾见过倭国人,秦伯父更是如此,他为何看着倭国之人时眼神十分忌惮不说,还隐隐有厌恶仇恨。 “你不懂。”秦朗摇了摇头叹气道。 这个时空没人能懂,除了他没人知道曾经的华夏发生过什么。 没人知道,就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小岛国,曾给华夏带来多大的屈辱,又有多少华夏人,死在这小小岛国之人手中。 且更别说,他前世做为特种兵,多次出入岛国做任务,抓捕间谍,多少次与倭国间谍交手,更有多少战友又死在倭国间谍手中。 他岂能不恨,岂能不厌恶! 若说他没有能力便罢了,现在他身负系统,在大唐又位高权重,且深得李二信重,若是不趁势灭了岛国,难不成将来还要让华夏再经历一次那样的屈辱不成? 自见过倭国使团,他便已经决定,这倭国他定是要去一趟的。 只有从根子上断绝了倭国,才能避免将来华夏的屈辱,才能避免将来那么多华夏人死在倭国之人手中! “我不懂,你说了我不就懂了?”李崇义挑起眉,不解问道。 秦朗沉默。 即便说了恐怕他也不会懂。 没有经历过那样的历史,没有见过华夏人民曾经的惨状和屈辱,是不会感同身受,不会明白的。 毕竟现在的倭国根本就不被大唐人看在眼里。 在他们眼中,东西突厥已是蛮夷,而倭国更是连东西突厥都不如的蛮夷之地,若是把倭国曾经对华夏做出的事情说出来,莫说他们不信,恐怕都能笑死! 再说,他也没办法说! 难不成他要告诉李崇义,他是从后世穿越而来,知道以后的倭国会攻打华夏,把华夏搞得千疮百孔,死了很多人? 恐怕即便李崇义再是相信他,也得认为他得了失心疯。 即便借由仙人师傅的口说出,恐怕李二也是将信将疑。 国家强大了,不但君王自信,臣子自信,就连百信也十分自信。 不会认为一个如同蝼蚁一般的小国竟然能给华夏带来那样的伤害。 就如同曾经的星条旗国,在侵略华夏之后,不也不认为华夏会强大起来吗? 结果呢?后来不是同样被华夏啪啪打脸,打的痛到不行? 尤其是在经历过东西突厥大败,现在大唐自信空前高涨,定会认为就连东西突厥那样强大的国家大唐都能大败,这世界上一定不会有大唐大败不了的国家。 李崇义皱了皱,没在追问。 他是不明白自家兄弟为何对倭国那般忌惮仇恨,不过自家兄弟不愿意说,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 自己作为兄弟,不管他想做什么,自己支持也就是了。 他看倭国不顺眼,同仇敌忾便是。 不过小小一倭国,若是真看不过眼,等他们兄弟将来领了兵,找个机会灭了也就是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反正他们现在都跟随阿朗学习了御空飞行和召唤雷电,便是想现在去,也不是不成。 “你不愿意说,我便不问了,你只需记得,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和处默他们都会帮你。” “好兄弟!”秦朗瞅了李崇义一眼,心中暖烘烘的。 两人不再多言,催马各自回府找人打探玄奘的消息。 这一打听,便打听了两天,一直到秦朗将玄奘的消息打探好,小程仍旧还是没回来。 他没回来,想来寺山安雅仍旧还在大兴善寺里。 也不知那边究竟如何了。 回来之前,他忘记给小程留下传讯纸鹤,怕他传递消息不方便,也怕他一人出什么事,便派了几名昭玉宫弟子去帮他,给他带去了传讯纸鹤。 只是一直到现在,小程也没来个消息,派去的昭玉宫弟子没人回来报信。 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也没打听到,还是传讯纸鹤被寺山安雅截断了。 毕竟那家伙,是连他时光流转术都能躲过探查的人,有办法截断通讯纸鹤想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小程的安危他倒是不担心。 莫说这里是长安守备森严,且百骑司遍布整个长安城,即便寺山安雅想做什么,也得想想事情暴露之后承受不承受得起李二的怒火。 且自上次李二大宴使团,他便发现,雷电便是灵体的克星。 小程的唤雷术学的还算不错,是除了席君买之外最好的,便是寺山安雅以阴阳术攻击他,想来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他与李崇义约好,今日去福应禅院见玄奘。 若是等他搞定了玄奘,小程还不回来,他便再去一趟大兴善寺,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人到了福应禅院,李崇义报了姓名,告知僧人前来拜会玄奘大师,在僧人的带领下,到了客房,见到了玄奘。 无怪乎后世西游记中的唐僧相貌俊美,引得多数女妖争相与他成婚,就连女儿国的国王都看上了他,自愿退位做皇后,也要留下他。 秦朗知道后世西游记只是电视剧,是编撰,不是真实的,但在大唐见到玄奘之后,他开始相信,若西游记是真,那些女妖想和唐御弟成婚,也在情理之中。 虽说他剃了度,头上没有头发,却依旧掩饰不住他的俊美。 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眉如墨画,鼻若悬胆,唇红齿白,端的是一副好相貌。 秦朗容貌已是生的极好,这玄奘的相貌,虽说比不上他,却也是他见过的人中容貌最为出色之人。 就连寺山安雅,也要弱他许多,是以看得李崇义目瞪口呆。 难得的是他并不似时下里那些文弱书生一般文质彬彬,反而身材修长结实,怪不得能翻山越岭跑到印度去求取真经。 若是没有一副好体魄,怕是连大唐都出不了! 玄奘看到秦朗相貌,也不由愣了一下。 他这相貌便已是叫人惊讶,却没想到今日竟然见到一个容貌比他还出色之人,顿时眼中便闪过一丝惊艳。 世人只知他性情平和,却难得知道,他对容貌姣好之人态度更会好上几分。 若是秦朗知道他的性子,便知道这玄奘便是后世,那种对容貌长得好的人没有抵抗力的颜控一党。 寺中僧人来报,说是蓝田县候与李小郡王前来拜访。 他虽说未见过二人,却也听闻过蓝田县候秦朗的传闻。 这位仙人子弟出名的不仅仅是他的仙术仙法,还有他的容貌也让长安百姓津津乐道,长安娘子争相追逐。 只一眼他便能肯定,容貌最为出色之人,定是蓝田县候秦朗。 “小僧玄奘,见过秦侯与李小郡王。”玄奘双手合十冲两人行了一礼。 “大师莫要多礼。”秦朗微笑上前扶起玄奘道:“今日我与崇义冒昧来访,是有一事想请大师帮忙。” 他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出来。 玄奘心中疑惑,请两人坐下,又给两人到了杯清水道:“不知秦侯想让小僧做什么,尽管说来就是,若是玄奘能办到,定不推脱。” 第六百七十六章 毫无异动的寺山安雅! 秦朗微微愣了一下。 他已通报过姓名,而他道门小师祖的身份也从未隐瞒过,是以他本想玄奘莫说痛快答应他的请求,能对他有个好脸色便已是不易。 可他却没想到这玄奘竟然如此好说话。 “大师难道就不先问问本候想请大师帮什么忙吗?”秦朗十分好奇的问道。 “秦侯在民间的名声已是极好,再加上小僧看秦侯容貌出色,想来不是什么奸邪之人,自不会让小僧去办什么恶事。”玄奘微微一笑,眉眼尽显风流。 “只要不是恶事,小僧自会帮忙。” 秦朗不由失笑,心里更是有些一言难尽之感。 这会儿他总算明白了,这家伙竟然是个颜控! 他是不是应该感谢老娘,把自己容貌生的这般出色? 若是长成小程那般模样,今日岂非要被打出去? 且是不是更得庆幸,今日带来的乃是李崇义,而非黑熊成精的小程? “那大师可知,本候乃是道门小师祖,你若帮我,不怕引起佛门中人指责吗?” “无妨,佛门之人对小僧甚为了解,便是知道也没什么怪罪的,秦侯尽管说来就是。” 他这么一说,秦朗顿时明白了。 看来他办事看人容貌一事,佛门也甚是了解啊! 且他在佛门地位不低,想来能够指责他的,也没几人。 也罢,今日算是幸运,遇见了个颜控的玄奘,否则想要请他帮忙,还真是难办。 “不知大师可听说,各国使团来长安朝贡一事?” “小僧听说过。”玄奘微微颔首:“怎的,秦侯要小僧帮的忙,与使团有关?” “正是。”秦朗叹了口气道:“大师消息灵通,想来已知陛下大宴使团那晚发生的事情了。” 玄奘说话痛快,态度也十分好,他也便也不再端着了, “大宴之上,在下杀了倭国阴阳师寺山安雅的亲弟弟寺山小野,且你应当也知,在下是靠卜算之术起的家。” “在下那晚曾起卦,卜算过寺山安雅的行踪,只是卜算结果甚为奇怪,且在前几日才刚刚得知,在下的卜算之术,竟是对寺山安雅不起作用。” “怎么说?”玄奘微微皱起眉头。 这蓝田县候的卜算之术,他自是听说过的,比之袁姓叔侄也不差什么。 先前他倒是不太相信,年纪轻轻的一介少年,卜算之术能比得过袁守城,今日见了秦朗,顿然深信不疑。 容貌这般出色,定然不屑欺骗世人,既然他卜算之术失灵,那定然是寺山安雅有问题! “本候之前卜算的是,寺山安雅近日不会出门,可前几日却忽然收到消息,他会去大兴善寺与主持方丈切磋佛理,且本候也亲去证实过。” “当日在大兴善寺再次卜算,结果仍然如同上次一般。” “哦对了。”秦朗猛然想起大宴那天袁守城说过的话:“袁守城道长曾提醒过在下,说寺山安雅有可能也擅长卜算。” “因此在下猜测,他可能是用什么办法躲过了在下的卜算之术。” “那日在大兴善寺,在在为了能够接近寺山安雅,便称自己认识一佛门高僧,佛法高深,可与他探讨佛理。” “只是在下实在不认识佛门中人,又凑巧得知玄奘大师便在长安,因此便登门求助。” “好!”玄奘点了点头,淡淡的道:“小僧也是大唐之人,若这寺山安雅真有什么谋算,自该出力助秦侯查出事情根由。” “秦侯何时去见寺山安雅,尽管通知小僧便是。” 他只看着秦侯长相,便心生欢喜,想要结交。 更别说,他曾见过不少番邦之人,相貌丑陋不堪不说,品行也十分狡诈诡谲,想来这倭国之人,也当是如此。 再加上他本是大唐之人,而这倭国人对大唐有所图谋,便是秦朗不找自己帮忙,他知道了也会主动查探。 更何况相貌如此出色的秦侯这般礼贤下士,亲自登门求助,他岂有不应之理? 至此,秦朗心中的大石总算被搬开,轻松了不少。 微微一笑冲玄奘拱了拱手道:“大师深明大义且乐于助人,在下佩服!” “以后若是大师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在下定然倾力相助!” 玄奘微微一笑,十分谦虚的道:“秦侯谬赞了,这些都是小僧应该做的。” “若是将来真有求助与秦侯之时,定然不会与秦侯客气。” “那在下便与大师说定了!”秦朗十分豪爽的点了点头。 忽然他又想起,这玄奘西行一事,不由问道:“在下还有一事想问问大师。” “秦侯尽管问,小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师可有西行求经的想法?” 他这厢刚问出口,那厢玄奘便愣住了。 去年因为道门出现一位仙人子弟,是以佛门便开设了水陆法会,各地佛门高僧云集,除了探讨佛法,还讨论如何应对道门见长的威势。 但此事只在佛门之中流传,不曾传扬出去,是以即便是佛门中人,知道的也身为稀少。 而他去年在长安见到天竺僧波颇之后,他便起了念头想要西行,去天竺求取总摄三乘的真经,使得佛门再无争论,思想统一,还为了能够力压道门。 只是他还未准备好,不曾说出去,就连师傅与佛门中的好友都不知道,这秦侯是如何得知的? 他只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便缓过神来。 是了,这秦侯以卜卦之术发家,想来应当也是卜算出来的,顿时满脸钦佩的道:“秦侯卜算之术高深,小僧佩服。” 秦朗十分谦虚的笑笑,其实心里还有些挺不好意思。 能够知道玄奘西行,并不是他时光流转术多么厉害,而是因为他来自后世。 这玄奘大师心性如此单纯热情,还真不太好意思欺骗他。 只是这些事他又不好说,便只能沉默不言。 “小僧是有这个念头,只是还未准备好,等准备好了,便会向陛下陈表。”玄奘笑道。 “好,大师西行之时,在下为大师送行,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府里找我。” 事情已经办完了,他还有些担心小程,便打算告辞。 “今日结识大师,在下甚为高兴,若非有要事在身,定要与大师秉烛夜谈。” “小僧见秦侯心中也甚为欢喜,在小僧西行之前都在长安,总有机会与秦侯再见。” “若是大师闲来无事,可来我府上,再下定好好招待大师。”说着站起身道:“我等告辞。” 玄奘也跟着站起身,将两人送出寺门外,直到看不见两人的身影,这才回了客房。 秦朗与李崇义二人离开福应禅院,便催马直奔大兴善寺而去。 等他到了之后,在大兴善寺僧人的指引下,找到了正斜躺在寺庙房顶,百无聊赖盯着寺山安雅住所的小程。 “你怎的不给我个消息,报个平安也成啊,害的我与崇义还以为你出了事!”秦朗跃上房顶,便忍不住拍了小程脑袋一巴掌。 “可不是。”李崇义也气的不轻:“阿朗又不是没给你传讯纸鹤,你怎的就不用?害的我们连家都没回便赶来找你。” 小程闻言一脸纳闷:“我给你们送了报平安的消息啊,怎么你们没收到么?” 秦朗与李崇义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我根本没收到你的消息……坏了!” “寺山安雅呢?是不是已经不在寺里了?” “还在。”小程指了指寺山安雅住处的房门,一脸狂傲的道:“有小爷亲自看守,还能叫他跑了!” “他就在那个房间静修,已经静修了两天了,这两日他的饭食都是由倭国之人给他送进去,他从未出过房间。” 所以,他已经被搞得快崩溃了! 住在寺庙里,喝不得酒也就罢了,连肉都吃不了,整日里全是些素菜,连点油水都没有,馋的他现在能啃一只羊! “走,先下去。”秦朗脸色黑沉沉的率先下了房顶,直接到了倭国使团住的院子,让人通报要见寺山安雅。 他真是不应该对小程报太大的希望。 就连自己的时光流转术都栽到寺山安雅手里,小程那个铁憨憨能看得住他? 没把自己看丢已经算是大幸了! 他用时光流转术看了跟随寺山安雅来到大兴善寺的每一个倭国使团成员,只是却根本看不出半分不对来。 但寺山安雅跑到大兴善寺来静修,他却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合理。 本来使团被李二召见之后,便应该带着人回转自己的国家,只除了那些想要带些大唐特产回去的使团还在,其他使团成员都已经陆续回去了。 现在长安城里,也就只剩下三支使团队伍,倭国也在其中。 可另外两只使团队伍每日里疯狂采购,据他得到的消息,近两日便也打算返回了。 而倭国使团却每日里毫无动静,就住在鸿胪寺哪里也不去。 既不见他们外出拜访其他官员,也不见他们出门采购什么,若说没什么事,傻子都不信! 这事都已经惊动了李二,甚至下令百骑司成员严密监视倭国使团,看他们有什么异动。 他没等多久,寺山安雅便接到通报走了出来,仍旧是那个穿着,仍旧是那般态度,没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秦侯怎么忽然来了?前两日未曾在寺中见到秦侯,还以为秦侯回家去了。”寺山安雅邀请三人进屋,一脸微笑的问道。 “本候倒是听说安雅大师一直在房内静修,竟然连本候不在寺中都知道。”秦朗挑眉反问道。 “在下虽然不出门,可却会问一问为在下送饭食的使团成员,是以这才知道秦侯不在寺中。”寺山安雅没有一点惊慌,十分镇定的回答。 “不知秦侯找在下有何事?” 秦朗心里冷笑面上却依旧笑容满面。 “本候不是说过么,要给安雅大师介绍一位佛法高深的大师探讨佛理,这两日便是去寻那位好友,正好他在长安,与他约定好了却不见安雅大师回鸿胪寺,这才来看看。” “安雅大师还要在大兴善寺住上几日?若是定了回去的日子,便告知本候一声,本候好带着那位好友去见大师。” 寺山安雅闻言却好似忽然记起来一般,猛地啊了一声道:“在下静修差点忘了此事,本也没什么事了,随时都可以回去。” “在下也急着想要见到那位大师,不若今日便随秦侯一起走吧。” 第六百七十七章 玄奘大胆的猜测! 听他说完,秦朗心中便是一沉。 不管这寺山安雅在大兴善寺想要做什么,想来都已经做完了。 恐怕他在长安也不会待得太久了,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查到他的目的。 这两日他害怕寺山安雅打钢厂和酒坊的主意,已经将长安和附近县城的昭玉宫弟子尽数派了出去。 至于远处的那些,也只能飞鸽传书通知,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束手无策,心中不免有些挫败。 只是小程已经今非昔比,他究竟是怎么躲过小程的探查? 再说小程监视他的地方,距离并非特别远,白日里人声嘈杂便也罢了,夜间那般寂静,不管是寺山安雅趁机离开,还是有人趁机来见他,都不应该躲得过小程的耳朵。 “如此甚好,今日回去,明日|本候便带着好友去鸿胪寺拜访安雅大师如何?” 因为不知道寺山安雅还会在长安待多久,他还有多长时间去探查他的底细和目的,根本耽搁不起时间,是以便直接定了明日。 “这么急?”寺山安雅似是吃了一惊,而后便点了点头:“可以,那明日在下在鸿胪寺静候秦侯。” “好,那大师收拾收拾,本候在寺门口等你。” 说罢,秦朗便站起身告辞。 他急着回去,询问小程这两日送饭之人是否为同一人,可有陌生人接近寺山安雅。 若是有,便立刻派人寻找,若是没有…… 他用时光流转术看过之前那名送饭的倭人,那人只是将饭菜送进屋内,不曾与寺山安雅说过半个字! 可之前自己来时,他却说知道自己这两日不在寺中,那么这寺山安雅的卜算之术,想来定然十分高明。 如此,他得去找一趟袁老头,请他出手帮忙了。 寺山安雅收拾的倒是十分快速,没让秦朗等多久便带着随行之人到了山门。 因着都是骑马,秦朗一边走一边与寺山安雅闲聊,甚至装作对佛法感兴趣的样子,问起那日他与惠恩主持论的什么经。 寺山安雅说了几句,只是秦朗实在如同听天书一般,便只能作罢。 到了朱雀大街之后两人分开,寺山安雅回鸿胪寺,秦朗带着小程和数名昭玉宫弟子回家,让李崇义去接玄奘来府里,明日好一同前去找寺山安雅。 李崇义知道事情轻重,没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纵马便朝福应禅院,接玄奘而去。 回到了府里,秦朗带着小程和昭玉宫弟子到了书房,一个一个的仔细询问。 问完之后便愈发挫败。 送饭之人就那一人,且那日秦朗走后,寺山安雅便也同惠恩方丈告别回了客房,一直到秦朗来让人通报这才出来。 且这期间,除了送饭之人,并没有其他人接近过寺山安雅。 让昭玉宫弟子退下之后,秦朗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轻轻吐了口气。 “阿朗,你是不是有些太过敏感了?”小程抚着下巴皱眉说道:“这两日我并未见到寺山安雅有任何不对之处。” “他去大兴善寺可能真的只是去送礼,顺道与惠恩方丈辩论佛法。” 他还不知道秦朗的卜算之术失灵,是以觉得寺山安雅没有问题。 “不可能!”秦朗摇了摇头:“你还不知道,我卜算之术对寺山安雅失灵,根本卜算不出他的事情来。” “我甚至觉得,他是特地打听过我的事情之后,有针对性的逃避我的卜卦之术。” 寺山安雅越是毫无破绽,他就觉得寺山安雅一定有问题! 这是他长久以来出任务养成的直觉,因这直觉他不知抓住多少倭国间谍,是以绝不会错! 小程看自家兄弟难得一脸烦躁,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始终没有开口。 自家兄弟脑子不知道比他好了多少,他既然这么说,一定便有他的道理。 罢了,反正左右他也想不出来,自家兄弟说如何做,他便如何做就是。 不管寺山安雅究竟有什么不对之处,想来阿朗定能查出来。 小程守着寺山安雅两天,一动不敢动,甚为辛苦,秦朗让厨房做了一大桌子的肉菜,让他吃完之后便去休息。 他闲着无事,想了想便去钦天监寻袁老头。 只是他跑了一趟钦天监却得知,这袁老头夜宴之后便出了门,不知去向到现在也没回来。 秦朗来寻他之前还觉得这老头深不可测,卜卦之术兴许是真的无人能敌。 可这会儿却十分怀疑起来。 这老头若真是能掐会算,难道就没算到自己今日会来找他,且叫他心想事成,学会御空飞行之术吗? 看来,这袁老头还是个老骗子! 妈的,白跑了一趟! 没找到人,秦朗也只能郁闷的回了府中。 玄奘已经被李崇义接了过来,这会儿正坐在花厅由李崇义那厮招待着,品尝秦府出自做出的斋菜,吃的眉开眼笑不已。 看到他,玄奘十分有礼的站起身行礼,且笑容满面的道:“小僧常听闻秦侯开设的天外天,饭菜如何美味,只因出家人不能食荤而觉可惜。” “不料今日品尝了秦府的素斋,这才知道天外天果真名不虚传。” 秦朗收好自己郁闷的心情,打起精神招待玄奘,毕竟接近寺山安雅还要靠他。 “大师过誉了,你若喜欢,不妨在府里多住些日子,让本候好好招待你。” “那便多谢秦侯了。”玄奘笑呵呵的坐下,由秦朗介绍,那道菜好吃,那个厨子的拿手菜还未做,待明日再让他品尝云云。 吃罢了饭,下人撤去桌上的残羹剩饭,秦朗拿出炒茶招待,更让玄奘赞叹不已,甚至不惜出言讨要。 秦朗本也不是小气的人,且玄奘今日答应帮忙又十分爽快,自然满口答应。 且还说待他西行之时,再给他备上一些路上好用,更是喜得玄奘高兴的很。 交代过明日让玄奘与安雅谈论佛法之时要注意的事项之后,便让人带他去客房休息。 …… 翌日,吃罢了朝食的秦朗,与玄奘、李崇义还有小程四人骑马去了鸿胪寺。 因着之前便有约定今日上门,倭国使团的人早早便在门口等着,看到几人也没通报,便直接领着四人到了倭国使团在鸿胪寺的住所。 一连几日,秦朗都陪着玄奘与寺山安雅辩论佛法,可其他不对之处却毫无发现,更是让他急躁不已。 也幸亏这几日他都陪着玄奘,否则他还真怕这个颜控的玄奘,转而投向寺山安雅。 也不是没有征兆,这家伙看看寺山安雅语气便柔和几分,再看看自己语气便又激烈几分,真的弄得秦朗都快成神经病了。 不过看着寺山安雅同样满眼疑惑一脸懵逼,他心里便忍不住有些暗爽,知道这家伙也被玄奘忽冷忽热的态度折腾的够呛。 这天从鸿胪寺回到秦府之后,玄奘与秦朗便到了书房。 “秦侯,经过这几日小僧观察,那寺山安雅佛法确实高深,且小僧也问过那日他与你说的,和惠恩主持辩论的事情。” “更是和他重新辩论,却依旧没有发现什么。” 只是他相信,既然秦朗说这寺山安雅有问题,那便定然是有问题! 没办法,颜控的人没有理智! “你也说过,你不在的两日他也没有任何不对之处,假设他有问题,小僧大胆猜测一下,与他接头之人是否便是惠恩方丈。”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十分冷静,可以称得上是冷酷! 秦朗闻言大惊,忍不住看向玄奘。 这家伙胆子真是不小,真是将后世那句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表现的淋漓尽致! 惠恩方丈可是大兴善寺的主持方丈,那可是皇家寺院,就连李二见了惠恩都会给几分薄面,这个同样作为出家人的玄奘,竟然怀疑他! “是以小僧更大胆猜测一下,那日他们二人辩论佛法,其中夹杂着旁人难以知道的,传递消息的办法。”玄奘继续道。 说罢可惜的叹了一声道:“只可惜当日小僧不在现场,否则便能知道两人辩论了什么,其中不对之处又是什么。” 第六百七十八章 消失无踪的寺山安雅! 秦朗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做为出家人的玄奘都怀疑惠恩,那他便更无话可说了。 其实这几日他不是没有想过,那日寺山安雅与惠恩二人讨论的佛法有异处。 只是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也没有深思。 毕竟惠恩方丈在大兴善寺待得可不是一天两天,可是足足有六七年。 那日李崇义带他去大兴善寺偷听的时候被寺山安雅发现,两人从屏风后面出来,那厮看到惠恩之时并无异状,且神色之间颇为熟悉的样子。 李崇义这家伙,虽然嘴毒了些,可他心思一向缜密,若是惠恩方丈是别人假扮的,他不会发现不了。 若是他有所发现,不会不告诉自己,是以这便是他虽然怀疑过,却没有深究的原因。 现在想来,惠恩与寺山安雅辩论佛法之时,有汉语也有夹杂着其他自己听不懂的词语。 当时他以为那是梵文,自己听不懂也没辙。 他眯着眼对玄奘道:“玄奘大师,若是在下能将那日惠恩与寺山安雅所辩论的佛法复原出来,你可能发现其中不对之处?” 他还真是感激自己的记忆力,前世之时他的记忆力便已是超群,来到大唐之时吃过洗髓丹,更是被强化了不少,说是听而不忘也不为过。 两人辩论的佛法,他虽然听不懂,却清楚的记得每一个发音,每一个字。 他更是在心中冷笑不已。 若是这个假设成真,那寺山安雅的胆子也太大了,也太过轻视自己! 竟然当着自己的面与人传递消息! 玄奘闻言十分惊奇的看了秦朗一眼,点了点头道:“这个自然。” “只要两人对话之中掺杂了传递的消息,小僧一定能够觉察出来。” 秦朗点了点头,闭上眼睛,脑中不断回忆着那日寺山安雅与惠恩两人说过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同时嘴里快速的复读出来。 玄奘面无表情的听了一遍后,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便走到书桌旁,拿起笔在纸上快速的写着什么。 半晌,他扔掉手中的毛笔,将一张写满了梵文的纸递给了秦朗,冷笑道:“果真不出小僧所料,他们确实在讨论佛法之时传递的消息。” 秦朗接过宣纸看了一眼,登时便傻了眼。 “大师,本候可不认识梵文,这纸上写了什么?” “我说给你听就是。” 玄奘接过纸张,冷声道:“他们说,钢厂和酒厂的位置已经确认,寺山安雅可以离开大唐了,等他离开之后,便会攻击钢厂和酒厂,抓走里面的铁匠和酿酒师。” 秦朗“砰”的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上,登时将桌案拍得四分五裂。 “我就知道,这家伙在打钢厂和酒厂的主意!” “在本候眼皮子底下传递消息,胆子也太大了!” “还没完呢。”玄奘晃了晃手里的宣纸又道:“他们还说,仙粮土豆的种子已经找到了,还抓了几名会种植的老农。” “且被倭国之人带着前往河北道与粟末部交界处的船上,算算时间……”玄奘说着,眼睛盯着秦朗墙上挂着的大唐疆域图道:“应该已经到了云州。” “秦侯,你要快些派人截住他们,土豆仙粮关乎我大唐百姓,若是被倭国之人得了,虽说数量不多却也够让人恶心的。” “这些倭人,野心真是不小,大唐就这点好东西,他们竟然全部都要,也真不怕噎死!” 玄奘这会儿想是也被气的狠了,竟是不顾自己是出家人,口出恶言。 知道了他们的目的,更知道了那些抓了大唐百姓,带着土豆种子的倭人在何处,秦朗心中便安定了许多。 莫说他们只是到了云州,便是现在已经到了海上,他也能把人给追回来! “此事多亏了大师,否则真让倭人达成了目的,还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这仙人子弟的名头,便要拜个干干净净了!” 秦朗说着便冲玄奘恭敬施了一礼:“大师可能不知道倭人本性,他们国家的人,十分擅长学习他国长处,且狼子野心手段残忍。” “土豆便也罢了,若是在海外仔细找找,未必不能找得到。” “只这高度酒与新型炼钢之法,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倭国之人得到,否则早晚有一天,他们会用这些来自我大唐的东西,来攻击我大唐。” 想是寺山安雅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会找到玄奘这样精通佛法和梵文的佛门高僧,且自己还能还原他与惠恩所说过的每一句话! “秦侯千万莫要多礼。”玄奘急忙扶起秦朗道:“秦侯一直坚信寺山安雅有问题,且日日陪着小僧前去试探,还有超强的记忆力,若非如此,小僧也无可奈何。” “倭国的险恶之心能被披露,是多亏了秦侯才是。” 秦朗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大师莫要笑话秦某了,若非大师,即便在下能完全复制他们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怕也难以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若非大师,秦某更是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将我大唐的东西尽数偷走,到时秦某的罪过,可就大了。” 玄奘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秦侯何必妄自菲薄,你乃仙人子弟,这些东西都是你带来的,你能为大唐带来这些,便能为大唐带来更好的。” “这些东西不过身外之物,只要大唐有秦侯,便定能立于不败之地。” 他是真心佩服这秦朗啊! 即便是他,若非秦朗的那张脸一直支撑着,他一定不会坚信寺山安雅真的有问题! 所以说,这次还真是多亏了秦朗,若是换个人,怕是倭国的阴谋真的要得逞了。 秦朗也不再多说,冲玄奘拱了拱手道:“事不宜迟,这寺山安雅与惠恩勾结一事,在下要尽快禀报陛下,且要派人将他们捉住,免得两人逃了。” “这些日子大师辛苦了,先去休息吧,等此事了了,秦某再重谢大师。” 玄奘点了点头道:“那剩下的事便交给秦侯了,在下静待秦侯的好消息。” 秦朗点了点头,出了房门便让康格将昭玉宫弟子和自家的部曲召集了起来。 听到动静的李崇义和小程两人也跟着跑了过来,正好这俩人会召唤雷电和御空飞行,且昭玉宫的蛊术两人也都会,战力比起昭玉宫弟子,高出不知凡几。 有他们二人再加上自己,不管是寺山安雅还是惠恩,都插翅难逃! 惠恩那边他让小程和李崇义带了人去捉,而寺山安雅则由自己亲自出手。 到现在为止,虽说在玄奘的帮助下已经知道了寺山安雅的算计,但是他究竟是怎么躲过自己的卜算之术却仍旧不知。 所以他对这寺山安雅十分感兴趣! 他倒是要看看,这寺山安雅究竟有什么本事,竟比他这个身负系统之人还厉害! 至于通知李二一事,家里有百骑司的人,这一切都瞒不过他。 现在抓捕寺山安雅和惠恩才是头等大事,至于李二,暂且先等等吧。 秦朗与小程和李崇义二人在府门口分开。 现在已是夜间,且敲过净街鼓,城内到处都有巡逻的武侯,李崇义和小程二人只能拿着秦朗的腰牌带人去大兴善寺。 否则还不等他们抓到人,便要被巡逻武侯带去喝茶了。 而秦朗,他那张脸便是通行证。 整个长安,谁不知道李二有多看重秦朗,且上次让他调查朱雀大街死了百骑司之人时,给他的调动百骑司以及兵马的权利。 也不知是李二忘记了还是故意的,直到现在都没收回。 且那几日,秦朗夜间出门查探的时候多了,整个长安的巡逻武侯早就得到消息,不得阻拦蓝田县候夜间出行。 且若遇上他办事,只要他开口,必须全力相助。 秦朗带着数十名秦家部曲和十多名昭玉宫弟子,走了没多久便遇上了巡逻武侯。 只一瞬间便将秦朗等人围在了中间,等他们提着灯笼看到秦朗那张脸时,立刻便出了一身冷汗。 “秦侯,你这么晚带人出来,可是又出什么案子了?是否需要属下通知兄弟们帮忙?” 这张脸,可以说是武侯们就没有不认识的。 甚至当初因为朱雀大街死了百骑司的人,整个长安封城许进不许出,陛下派秦侯查案的那段时间,夜间巡逻的那些武侯还与他十分熟悉。 他心头涌上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长安城内又出了什么大事,否则必然不会劳烦这位仙人子弟亲自出手。 且再看他带的人,秦家的部曲也就罢了,那些身着西域服饰的昭玉宫弟子,早已成了长安城内的一景。 就连普通百姓都知道,这些来自西域昭玉宫的人,是仙人子弟秦朗的手下,他们这些在衙门当差的人,又岂会不认识? 这些人莫说一起出现十多个,便是只有一两人,那也是能弄死一城人的存在,更别说还有秦侯在。 “那倒不必,本候带了不少人,足够了。”秦朗摇了摇头沉声道:“你且派人去通知各个城门,除了李崇义和程处默二人和他们带的人之外,谁也不许进出。” “且让诸位兄弟警醒些,若是发现有人鬼鬼祟祟这么晚了还在街上游荡,不管是谁都把人直接扣下来,等本候来处置。” “是秦侯,属下知道了,这就去办!”那名武侯应了一声,打了个手势,与他一处巡逻的人登时散开,前去通知各个城门和一起巡逻的兄弟们。 等他们散开,秦朗这才带着人直奔鸿胪寺而去。 到了鸿胪寺门口,守门的士兵才刚喊了一声,便看到了秦朗,立时二话不说将鸿胪寺的大门打开,恭恭敬敬的请秦朗等人入内。 秦朗也不耽搁,带着人直扑倭国使团的住所,且让昭玉宫弟子在倭国使团住所周围放置了不少毒物。 毒性未必多强中者立死,但绝对会失去行动能力,莫说跑,便是连动也不能动一下。 倭国使团的人每日都安排人守夜,听到动静之后出来查探,还来不及示警,便被康格直接劈昏。 只是等他带着人踹开寺山安雅房间的门,看到室内空无一人时,不由愣住了。 “找,让兄弟们都散开,将倭国使团的人全部抓起来,交给百骑司严刑拷打,务必问出寺山安雅的去向!”秦朗愤怒的叫道。 他真没想到,自己速度已经够快了,且根本就没敢有什么耽搁便来抓人,却依旧是慢了一步! 这寺山安雅的卜算之术,果真神奇。 第六百七十九章 袁道长带了两人来求见! 秦朗带的人,可以说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更别说还有昭玉宫弟子在,以一当百都使得。 所以倭国使团的人根本无法抵挡,不过一回合便被全部放倒,被交给了暗处的百骑司成员带回去,询问寺山安雅的去向。 秦朗在他们离开之前,用时光流转术看过一遍,没看到他们跟寺山安雅有所接触,便丢下不管了,进宫去找李二禀报。 这会儿李二虽说没睡,可宫门早已落了锁关闭起来,若非是秦朗,换个人都敲不开宫门。 在御书房见到了正在批折子的李二,将事情一一说出之后,李二十分愤怒的告诉秦朗。 这些倭国之人,不能放跑一个,务必全部抓捕回来。 还有被抓走的老农,也一定要解救回来。 反正曾经给他的那些权利都不曾收回,该调兵调兵,还发令发令,各部全力配合他。 李二这般爽快,秦朗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十分爽快的点了点头,便离开皇宫回了府中等消息。 小程和李崇义二人手脚十分迅速,没让他等多久便把惠恩带了回来。 看着被捆成了粽子的惠恩,秦朗冷笑一声一脚便踹了上去,登时把惠恩踹的口吐鲜血,神色萎靡了起来。 “你一个唐人,竟然与倭国勾结出卖大唐,倭国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这家伙放在抗战时代,那便是个妥妥的汉奸! 抗战之时,若非华夏出了那么多背祖忘宗的无耻汉奸,又岂会死了那么多的爱国之人? 是以秦朗对这种出卖国家,亲近敌人的汉奸十分痛恨,若不是要留着他的命,早在那一脚,便踹死了他。 惠恩闭着眼睛死活不吭声,秦朗冷冷一笑。 “嘴倒是挺硬,怎的骨头就没硬一点?你生在大唐长在大唐,吃的是大唐的饭食,穿的是大唐的衣服,踏着的是大唐的土地,可你竟然去做汉奸!” “本候最恨的,便是出卖国家的人,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嘴到底有多硬!” 说罢,他便喊了隐在暗处的康格。 这家伙虽说只是暗卫,可他出身昭玉宫,本就已经足够变态,还曾掌控过一段时间的昭玉宫刑罚,那更是变态加变态! 若说刑讯逼供,恐怕即便是程家的变态程西,加上那帮同样被大唐百官暗中称作变态的百骑司一起,也抵不过他一人! 这厮刚才随着秦朗一起去了鸿胪寺,又一同进了皇宫,后来便跟秦朗回了府里。 他接到的任务便是保护秦朗,是以只要秦朗没下令,莫说只是抓捕一些人,便是昭玉宫其他弟子全部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离开半步。 这会听了秦朗的命令,从暗处出来,默不作声的提着人便去了偏院住所。 其他人被秦朗勒令去休息,李崇义和小程二人却死活不去,定要陪着秦朗,直到将寺山安雅抓捕回来为止。 这会儿小程简直佩服死了秦朗。 之前自家兄弟说寺山安雅有问题,他虽说行动上特别支持,可心里却总是暗自嘀咕。 觉得自家兄弟太过敏感,看谁都像贼,瞅谁都有问题。 可结果现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他晕头转向。 虽说他已经把惠恩抓了回来,可他却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家兄弟究竟是怎么查到寺山安雅有问题的。 这段时间他和李崇义两人都没回自己家,就住在秦朗家里。 刚开始还每日陪着秦朗和玄奘两人去鸿胪寺,只去了两日便不耐烦听寺山安雅和玄奘两人讨论佛法,一听就打瞌睡。 后来便开始吵吵不去了,秦朗也没管他俩,随他俩意思,反正必须要去的人是玄奘,有没有他俩都没什么差别。 是以晚上秦朗与玄奘回府的时候,他俩都不知道,若不是后来召集人手的动静大了些,恐怕得等人都被抓回来,才会知道这件事。 至于他俩听了秦朗的话,二话不说便去抓人,全是因着对自家兄弟的信任。 这会儿人抓回来了,又闲着没事干,便问起了秦朗是如何查到寺山安雅的异常。 秦朗这会儿反正闲着没事,便将他与玄奘两人在书房内的谈话告诉了两人。 等两人听完之后直接惊成了化石,连连感叹真是幸运。 这会儿天气已经开始凉了,再加上长夜漫漫,三人今晚指定是睡不着了,便让厨房做了火锅端了上来。 还要等寺山安雅行踪的消息,自然是不能喝酒,三人便只闷头大吃。 这一等,便是一夜。 直到天色渐亮,之前跟随他去鸿胪寺的昭玉宫弟子和秦家部曲,还有百骑司的人来禀报消息,都没找到寺山安雅的行踪。 秦朗脸色一直黑沉沉的,就连小程与李崇义二人看了都有些心惊。 没找到寺山安雅,他定是不能轻易出门去追捕那些偷了土豆种子,抓住大唐老农的倭国之人。 现在吴子西,正在关押林茜茜的地方看守她,自是也不能随意调派回来。 毕竟这家伙实力高强不说,且还心狠手辣,由他看守,不管长孙无忌派出多少人手去抢人,都只能留下性命,连无功而返都做不到。 看来看去,身边就只有李崇义和小程二人会御空飞行了。 “处默崇义,你们两个会御空飞行,便跑一趟云州吧。”秦朗无奈的叹了口气,给两人指派任务。 昨天夜里事情都告诉两人,他们自然知道那些倭国人的目的地是哪里,当下便点了点头,各自回家收拾行礼不提。 且说两人离开之后不久,康格便带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惠恩前来复命。 “少爷,这家伙连他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交代了,就是没交代寺山安雅的去向。” “所以属下猜测,他是真的不知道。” 秦朗点了点头,没怀疑康格的手段。 能抗住他刑讯手段不说实话的人,还没出生呢! 既然这家伙什么都说了,就是没说寺山安雅的去向,那定然是真的不知。 “他可交代了,为何背叛大唐与倭国之人勾结?” 这是他想了一个晚上都没想出来的问题。 来到大唐这么久,他深切感受到大唐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对大唐的忠心都毋庸置疑。 这家伙可是被李二十分看重的皇家寺院主持方丈,他实在想不出这家伙有什么理由会背叛大唐。 “他根本就不是大唐的人,乃是百济人。”康格神色淡漠的扔出这么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百济人?” 不其然的,秦朗脑中浮现出观勒的名字。 观勒也是百济人,且现在已经成了倭国的人,还是倭国元兴寺僧正,被倭国尊为圣僧的人。 “是。”康格点了点头继续道:“他本是观勒在百济收的弟子。” “七年前他随着观勒来到大唐四处游历,等到离开之时观勒一心回家,他却贪恋上了中原之地的繁华,也不想再冒着生命危险回去,便留了下来。” “这次倭国使团来大唐,还未踏入长安之前便派人快马通知了他,与他交换了消息,知道了大唐这两年的变化,与大唐新增的那些东西。” “倭国之人贪婪,想要把这些东西带回国家,便由他联系上了前隋之时,来大唐的百济人,让他们探查消息。” “再加上他这些年在大唐的经营,结识了不少勋贵世家,就连陛下都对他礼让三分,是以探查一些消息十分容易。” “他将查到的消息告知那些,在进入长安之前便离开队伍,隐在大唐暗处的倭国之人,由他们布置如何杀人抢东西。” “妈的!怪不得这家伙会背叛大唐,原来他根本就不是唐人!”秦朗恨恨的咬牙切齿爆了句粗口。 “把他交给百骑司,听由陛下发落。” 秦朗刚交代完康格,便看管家匆匆跑了过来:“侯爷,袁道长带了两个人来府上求见您。” 第六百八十章 让你心想事成! “袁道长?袁守诚?”秦朗神色莫辩的挑起眉。 老管家在长安多年,且之前一直都在程家,袁守城还是认识的。 是以听到自家侯爷的问话点了点头道:“正是袁守诚道长。” “他带了什么人?”秦朗一边往外走一边问管家道。 这老袁头,之前李二大宴使团那天晚上在他跟前,装的高深莫测,结果自己有事去找他,他却溜了! 这会儿听他送上门来,秦朗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在心中暗暗思忖。 要不要一会儿跟这老家伙练练,让他知道知道小爷不是那般好骗的! 管家皱着眉:“袁道长一手一个提着那两人来的,他们二人皆垂着头似是昏迷不醒,老奴没看到。” 他说着心中也有些纳闷。 自家侯爷虽然是道门小师祖,可和这位半路出家的袁道长却没半分交情。 这家伙一手提了一个人一大早的上门,莫不是有什么难事求助来了? 只是自家侯爷这两日忙得晕头转向,昨日连觉都没睡,哪里有空闲理会他? 秦朗闻言心中一跳。 一手提了一个人昏迷不醒的人! 他莫名的就想到了到现在都消失无踪的寺山安雅。 怎么这老袁头也是大唐的官员,且被大唐百姓奉为老神仙,李二又十分倚重。 若是这老家伙没两把刷子,岂能忽悠住李二那等人? 老家伙自从上次大宴使团之后便出了门,直到今日才回来,且一回来便带人上门找自己,这人莫不是抓到了寺山安雅? 那另外一人是谁? 秦朗心中想着,脚步便不由自主的快了几分。 就这么急匆匆的到了门口,离得老远便看到地上趴着两人,俱都穿着夜行衣,只是脸朝下趴着看不清脸。 而袁守城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的神色,正笑眯眯的不知在和门房说些什么。 “哎呀呀,袁道长一大早上门,小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秦朗离得老远便拱手大笑道。 “自上次夜宴使团之后,一直都未再见袁道长,小子十分想念,袁道长近日可好?” 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与袁老头两人交情颇深,且许久未见,不知想到了什么地步,才会在见面时亲热成这样。 自从上次在宫里见到这小子,阅人无数人精似的袁守诚早就明白了,这小子狡猾如狐,无利不起早的性子。 看他对自己这么热情的样子,便知这小子定然是猜到了自己带来的是什么人。 遂做出一脸惊喜莫名,惶恐不安的模样来:“秦侯热情如斯,真是让老道受宠若惊。” “老道还以为,秦侯见了老道,要先跟老道练练,给老道个下马威,知道一下秦侯的厉害!” 秦朗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 他先前可不就是这么想的嘛! 若不是猜到了老袁头带来的是什么人,这会儿还跟他寒暄? 早一拳揍上去了! 只不过这会儿既然知道了老家伙给他送礼来了,他自然不能这么干,哈哈大笑道:“上次未能和道长多聊,小子竟是不知袁道长如此爱开玩笑。” “您是大唐的老神仙,小子岂能如此做,若是陛下知道了,还不得惩戒小子没大没小?” 只是他在心中连声作呸。 妈的,老家伙刚才说第一句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呢? 热情如斯? 这他娘不是小黄文里,娘们瞅见一个高大威猛,器大活好的男人时,在床上才会有的词语么? 奶奶的老袁头,占小爷便宜! 这且不说,只看他一脸老橘子皮,便只想想,就觉得恶心不已。 袁守诚刺了这小子一句,便十分有眼色的转换了态度。 他原本便想和这小子拉近关系,到时能学得仙人术法,或是等这小子修道有成白日飞升,自己能跟着鸡犬升天,也做个真神仙。 那么自然,便不能把这小子得罪狠了! 说两句就得了,这小子算计起人来,那可是个狠人,若真的恼了,莫说鸡犬升天,怕是自己立刻便得原地升天了。 当下便也跟着一顿哈哈哈大笑:“老道今日贸然登门,是给秦侯送礼来了。” 秦朗心中早有猜测,只是闻言依旧高兴的紧,眉开眼笑的道:“袁道长送的礼,那定然是份儿大礼,小子就不跟道长客气了。” “不知袁道长这一大早登门,是给小子送的什么礼呐?” 袁守诚嘿嘿嘿的踢了踢脚边脸朝下趴着,昏迷不醒的两人,道:“喏,就是这两人。” “其中一人,便是秦侯想要找到的寺山安雅。” 得到了老袁头的肯定,秦朗心中大定,当下郑重的拱手道:“袁道长的心意,本候收到了。” “小子不是不知恩图报之人,定会让袁道长心想事成!” 他这话一说,袁守诚心里岂止能用喜极而泣,惊喜莫名来形容? 让自己心想事成? 难不成这秦侯卜卦之术这般牛气,竟是知道自己想做一个真神仙不成? 他如此说,莫不是答应了到时等他白日飞升,带着自己一起到天庭做个马前卒,让自己也成神仙么? 真是没想到,自己一时的讨好之举,竟然如此得秦朗的心意,让他有这么大一个意外之喜。 “真的?” 袁守诚看着秦朗的目光有惊喜,有不可置信,反正十分复杂不说,还有简直像是恨不得扑上去亲他两口,看得秦朗恶寒不已。 “小子虽说年纪小些,却也知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然是真的。” “好好好!”袁守诚神色郑重的冲秦朗一拱手。 “有秦侯此言,老道感激不尽,日后若有任何需要老道的地方,尽管开口。” “便是刀山火海,只要秦侯开口,老道也定然会帮秦侯去做!” 他说的这般信誓旦旦且一脸郑重,看得秦朗却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不过是想要把老袁头一直想要的御空飞行之术交给他罢了,本就是一桩交易,为了感谢他给自己抓到寺山安雅,怎的会让他变成这般模样? 同时他心中还有些愧疚。 早知这老袁头这般上道,且对御空飞行之术如此痴迷,先前便交给他了,说不定寺山安雅会更快一些被抓回来。 只是他心中还有些疑惑。 他昨日才和玄奘在鸿胪寺见过寺山安雅,想来他定是在两人走了之后才离开的。 那老袁头前些日子那般早早出门去做什么? 莫不是有什么正经事要办,抓寺山安雅只是顺手为之? 不过不管如何,老袁头此举都让他十分感谢,再加上袁老头一脸要为他尽忠的模样,他当下脸色也郑重了起来。 “袁道长言重了,不过区区一件小事,却引得道长如此,实在让小子心中难安。” 袁守诚闻言心中不禁有些惊讶又有些羞愧。 他没想到带着一个毫无关系的人一起飞升仙界,对于秦朗来说竟是小事一桩。 且自己只不过感激之下说了两句过于夸张的话,竟然会让秦朗觉得心中不安。 莫不是自己对秦朗性格先前的猜测全都错了? 这小子不是一个狡诈的小狐狸,不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 而是一个有着赤子之心的好孩子? 他越是想,越是觉得老脸被臊的不行,同时也对自己看人的眼光有些怀疑了。 也不等他说什么,秦朗便十分热情的拽着袁守诚往府里走去。 一边走一边还道:“道长这几日抓捕寺山安雅辛苦了,先进府,小子安排厨房给道长做些好吃的,再上些好酒,好好招待招待道长。” 说着还不忘交代一声:“康格,把人先提进来,等侯爷我安排好了袁道长,亲自审问!” “是,少爷。”康格应了一声,便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吓了袁守诚一大跳。 娘啊! 这难不成就是宫里那些侍卫们口中传说的,一直跟在秦朗身边保护他,神龙见首不见尾,隐匿功夫一流的那个昭玉宫暗卫? 便是陛下宫里暗处隐匿的那些暗卫都逃不过他的耳目,不管藏在哪里定是能够找出来。 这秦侯身边倒是卧虎藏龙,自己这老半晌,竟然没发现一旁藏了个大活人! 他越是想,便越是告诉自己,秦朗身边有如此多的能人,以后自己可得好好表现自己。 否则要跟着秦侯鸡犬升天的人那么多,名额却未必有几个。 若是不好好表现自己,说不得便会把这已经到手的名额给丢出去! 秦朗拉着袁守诚进了府,喊了管家让他亲自去厨房交代,让厨子做上满满一大桌子的拿手菜来,同时又让管家去酒窖里,把他珍藏的好酒拿出来。 “袁道长,小子心急去审问寺山安雅,失陪片刻,您先自己吃着,若是吃完了小子还没回来,您便跟着管家先去休息。” “等睡好了,小子事情办完了,再陪道长一醉,好好谢谢您。” 他越是这么说,袁守诚便越是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有些羞愧秦朗这般的态度。 “老道只不过坐下区区一桩小事,便得秦侯如此对待,实在受之有愧!”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不知道这些倭人对于小子来说有多重要,只凭着您抓到寺山安雅送过来,这一切都是您该得的!”秦朗摇了摇头道。 “您尽管好吃好喝,缺什么想要什么尽管吩咐管家,只管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便是。” 看秦朗言语神色之间尽是真诚,袁守诚心里热乎的不行,一面羞愧一面庆幸。 羞愧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竟然把有着赤子之心的一个人,想成了一个狡猾如狐,无利不起早的人。 庆幸的则是,自己先前因为心里的小心思,对秦朗态度尚且算不错,且又及时抓到了寺山安雅,才能和这样好的一个人相交。 恐怕是自己把这一辈子的运气都用来遇见秦侯了吧? “那好,老道便不与秦侯客气了,你尽管去忙,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老道就在这里吃吃喝喝,等着秦侯审问完寺山安雅,你我再来一醉!” “好,承道长吉言。”秦朗冲袁守诚拱了拱手,对还提着两个昏迷不醒,默不作声站在门口等他的康格道:“康格,跟侯爷去地牢。” 康格应了一声,轻轻松松的拎好两人,跟在秦朗身后。 他也十分好奇,自家少爷看着细皮嫩肉,眉眼之间尽显俊美风流,一瞅便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会怎么给这两人刑讯逼供。 跟着自家少爷许久,他还从未见过自家少爷审讯。 第六百八十一章 竟是花如兰! 康格拎着两个人跟在秦朗身后,满心的好奇。 也不是说他没见过,跟了自家少爷这么久,倒是见过一次。 只不过那次是百骑司的人来求助,且自家少爷一人进百骑司密室审讯的,就连他也只能待在外面等着,倒是没见过究竟是怎么审问的。 且那次,自家少爷审讯之时根本就没让百骑司的人准备刑具,他一直心痒难耐了许久,只是他本就沉默寡言,便也一直耐着性子没问。 这次倒是个好机会,也不知自家少爷会不会如同上次那般,什么刑具都不用。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秦府偏院特别建立起来的地牢。 其实说是牢房,并不像是官衙的牢房那般阴森,且刑具也不多。 毕竟自家犯人没那么多不说,且要审问犯人也用不着那些玩意儿。 一只蛊虫下去,保管他将祖宗十八代的事情都吐露的干干净净,哪里就需要那般暴力且血淋淋的审讯了! 弄得到处是血不说,且容易一不小心把人弄死,蛊虫可不就简单的多,且受控制的多么。 康格毫不怜惜的把两人丢到地上,把两人脑袋放正,拨开两人脸上的头发,露出他们的容貌来。 秦朗一眼看过去,却不由惊讶的挑起眉。 其中一人自然是他遍寻不果的寺山安雅,可另外一人便十分出乎他的意料了。 竟然是那个内心变态,十分喜爱男扮女装,花海阁的花如兰! 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真是没想到啊,这花如兰竟然还如倭人有勾结! 奶奶的,原本还想把他收入麾下,现在看来,他还是去死吧! 秦朗脸色阴森的看着昏迷不醒的花如兰道:“康格,将左边这个用水泼醒。” “是,少爷。”康格十分听话的走到一旁,提起墙角的水桶泼向地上的花如兰。 只不过他想心中却十分纳闷。 自家少爷不是一直想要抓到寺山安雅么?怎的抓到了却不先审问他,却审问这么一个娘们唧唧的男子? 不过虽说自家少爷待在长安之时他是寸步不离,可自家少爷要是出门办事的时候,总会忘了他这个隐在暗处的暗卫。 自家少爷飞来飞去,他又不会,只能老老实实在长安等着少爷回来。 这个人说不定是少爷在外面认识的人,他不知道也是正常。 花如兰被冰冷的水泼醒,还不等意识清醒便破口大骂:“哪个王八蛋暗算小爷!” “你说谁王八蛋?跟谁自称小爷?”秦朗面色铁青的一脚将花如兰踹到了墙角,语气阴森森的问道。 花如兰还来不及反应这么耳熟的声音是谁,便被人踹了一脚,疼的他顿时满脸冷汗。 这一下子,他彻底清醒过来了。 强忍着身体的痛楚抬眼看了过去,一眼便瞅见了那个他曾无数次想要弄死,却因打不过也算计不了的人。 “秦侯!”花如兰脸上的惊讶褪去,换上了惊喜:“秦侯,我先前抓了一人,想要送给您,只不过半路上被人暗算,想来这人也丢了。” “您快些派人去找,那人是个倭人,叫寺山安雅的,好似是前些日子倭国使团中的人。” “那家伙鬼鬼祟祟向花海阁下单,护送他去粟末部沿海地带,若不是这家伙顺手还下了一个追杀你的单子,我还不知他竟与秦侯有仇。” 花如兰来不及看自己所出的地方究竟在何处,便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我被暗算的地方距离长安不远,想来他们应当走不远,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秦朗听了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只不过他观花如兰神色,并不似作假,便用时光流转术看了一眼。 果然如花如兰所说,寺山安雅联络到了花海阁,下了单子让花海阁的人护送他去粟末部,被这家伙接了单子,正要走时又似是想起了什么,下单让人追杀自己。 正好那时花如兰在一旁,看到是跟自己有关的单子便接了下来。 且出了长安城不久便使计放倒了寺山安雅,转而回头又来长安,打算用这人跟自己换取为他解除体内的蛊虫。 秦朗长出了口气,不由有些啼笑皆非。 这家伙,竟然还妄想用寺山安雅换取他的自由? 美不死他! 就算自己答应了为他解蛊,难道就不能再给他下一次蛊? 这家伙妄想要逃出自己的手掌心,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且他心中想要收服花海阁的念头,更为坚定了几分。 像寺山安雅这样一个从倭国来的人,竟然也知道花海阁的事,这便说明,花海阁在江湖中名声确实不小,经营的很好。 更加说明,花海阁势力庞大,任务的完成率也十分惊人,否则不会在江湖中有这等声誉。 “行了,暗算你的是本候的人,他不知你与本候的关系。” “这次念在你一心为本候的份儿上,你花海阁与倭人勾结一事,本候便不与你计较了。” “但若以后你花海阁再敢勾结外敌,出卖大唐,本候就以叛国通敌之罪,灭了你花海阁!听到没有?” 秦朗声音冷冰冰的,还含着一丝杀意。 由此也让花如兰知道,这次若不是自己临时起意想要用寺山安雅,来换取自己的自由从而把人放倒带往长安来,说不得明年的今天便是自己的忌日。 只不过对于秦朗话语中,有能力灭了花海阁一事,他却是不怎么相信的。 花海阁在江湖上,虽说只是一个贩卖消息的杀手组织,可成员却遍布天下。 不止大唐有花海阁的分部,其他国家都有花海阁的人,且花海阁的人,修习的第一项便是易容之术,每个人都有好几个明面上的身份。 秦朗想要将花海阁的人全部搞死,怕是累死他也找不全! 虽说他没说话,可秦朗却将他眼中暗藏的一丝轻视看的清清楚楚,不由似笑非笑的道:“我观你神色,似是不信本候有这个本事。” “那你可要本候挑了你花海阁在大唐的所有藏匿点,抓到你花海阁在大唐的所有人,让你看一看本候是否有这个能力?” 花如兰闻言看向秦朗,瞅着他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却不由暗自打了个寒颤。 他忽然就想起,前段时间忽然失去联系的西突厥分部,且总部也派了人前去查探,只不过每个去的花海阁成员都是有去无回,没了踪迹。 甚至就连花海阁里面排名第三的花娘,都折在了西突厥。 所以到了现在,西突厥分部已经被列为了禁地,总部禁止花海阁成员进入西突厥查探消息。 直到前不久,才查探出西突厥会成为一片谁进谁死的死地,竟是因为这个被称作仙人子弟的秦朗,给西突厥下了一把药——瘟疫! 他这般做,只是因为当初大唐瘟疫四起,皆是西突厥所为。 后来秦朗找他,让他去查探在衡州城搞事的幕后之人,他查到消息之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这些消息,吓得他隐藏了好长时间,就怕秦朗转过头来收拾自己。 毕竟当初接了西突厥单子,协助面具人给衡州刺史宁从文下毒,也算是间接的帮助了给大唐种瘟疫西突厥人。 他隐藏了好久,也不见有人来查探自己的消息,或者是秦朗来寻找自己,这才放下了心。 想着既然秦朗想要收服花海阁,应当不会因为那件事便要了自己的小命。 再说自己后来不是收手了,没再跟他作对了嘛! 看花如兰脸上阴晴不定,秦朗挑眉森然一笑:“如何?可要本候为你证明?” “别……不必了!”花如兰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 若真是被这家伙挑了大唐所有分部,且抓了同僚,自己岂不是成了花海阁的罪人? 花海阁在大唐经营这么久,是那么容易的吗? 好容易有了今天的成果,若真是毁在他手上,老头子还不得千刀万剐了自己! 秦朗冷哼一声:“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滚吧!” “好好好,我这就滚,这就滚!”花如兰换回男子身份,相当的没脸没皮,嬉皮笑脸连滚带爬的出了地牢。 只他一边走一边在想。 暗算自己的那人也不知是谁,长什么模样! 奶奶的,坏了自己的好事,别让自己抓到他,否则定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无间地狱! 要不有那个藏头露尾的王八蛋,自己身上的蛊便能解开了,以后也不必再受秦朗控制。 天知道他想要自由,都已经快想疯了! 若是他花丛浪蝶花如兰被人牢牢控制住的消息传扬出去,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行走! 他这般边走边想的,一不小心便迷了路。 “妈的,这宅子怎么跟他娘迷宫一样!别一会儿等秦朗审完了寺山安雅,小爷还没走出去,那混蛋再反悔了,要留下小爷可怎么办!” 他骂骂咧咧的走着,四下张望想要抓个下人来带他出去。 不是没想用轻功跑出去,只是他都试了好几回了,才他娘刚跳起来,便被人用石子打中穴道摔了下来。 若不是他反应快,且跳的还不怎么高,这会儿恐怕都成了肉泥了! “这个变态,竟然还不许自家有人用轻功来去,他以为自己是谁呢?妈的皇宫都没他家严!” 打他的人,自然是隐在暗处的秦家部曲和昭玉宫弟子了。 这家伙走这一路那张破嘴就没停过,一顿叭叭全是骂自家侯爷(少爷)的话,气的秦家部曲和昭玉宫弟子恨不得拿刀砍了他。 可方才见他从地牢出来,那边有首领和侯爷在,想来这人是他们放出来的,自然不好阻拦。 只是不阻拦是不阻拦,却没说不能给他个教训! 这家伙一看就是方向感不怎么样的那种人,这么点个府邸,走了半天都没走出去,不欺负他欺负谁? 想要用轻功走,美得他! 还是老老实实在府里转圈圈吧,要是天黑之前能走出去,都算他厉害! 至于花如兰一直念叨想要碰见的秦家下人,这会儿早得了自家人传递的消息,说有个长得娘们唧唧的小白脸,在偏院骂自家侯爷,让他们千万不要去给他带路。 秦朗一向待自家下人很好,很得自家下人爱戴,这会儿知道这事儿,没拿着菜刀扫把过来打人就不错了,还想要他们带路? 做梦去吧! 花如兰越转心里越是烦躁,正在心里把秦朗大卸八块的功夫,便瞅见一个倾城绝色的红衣女子,款款的走了过来。 第六百八十二章 倒霉孩子! 花如兰从惊艳痴迷中清醒过来,心中便是一喜,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秦家部曲和昭玉宫弟子更是高兴的不行。 这红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火寻漪澜。 花如兰高兴的是,这趟秦家没白跑。 能认识这么一个大美人儿,到时勾搭到手相伴江湖,得是人生多大一桩乐事! 而秦家部曲和昭玉宫弟子高兴的,是他们知道虽说这位火寻左使,看似与自家侯爷(少爷)不对付,凑在一起便吵吵闹闹,其实却维护的不行。 要是被她听见这个小白脸骂自家侯爷(少爷),定是要教训他,就连侯爷来了也没辙! 花如兰不知道火寻漪澜是个黑寡|妇毒婆娘啊,只觉得自己运气好的不行。 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服,理了理头发,露出一个自己练习过许久,认为最风流倜傥勾人心的笑容,朝着火寻漪澜迎了上去。 “在下花如兰见过小娘子。”花如兰抬手之间皆是风流倜傥的朝火寻漪澜拱手施礼。 “不知娘子如何称呼?” 火寻漪澜挑起眉,看着这个油头粉面,怎么瞅怎么不像好人的男子。 这家伙没在府里见过啊! 难不成是秦朗那混蛋抓回来的犯人,想要趁人不备跑掉? 只是这四周遍布秦家部曲和昭玉宫弟子,若这家伙真是秦朗抓回来的,他们怎么没把人拦住,反而任他在府内四处走动? 且是这人贼眉鼠眼,遇见女眷不知避让,反而跑上前来询问性命,看来便是个轻薄浮浪之人! 遇上自己尚且还好,若是碰上了夏婉那丫头,被他调戏上两句,夏婉还不得哭死? “你有什么事?”想着,火寻漪澜脸上便带了几分冷意。 “小娘子,在下是秦侯的朋友,办完了事想要出府,结果不小心迷了路,若是娘子方便,劳烦给在下带个路如何?” “你——迷路了?”火寻漪澜扫视了一圈四周,意味不明的挑眉问道:“怎的你要走,秦朗没送你?” 那个混蛋虽说心黑手狠,可面子情做的一向不错。 莫说是他的朋友来府上,这一大早的怕是连饭都没吃吧?即便是要走,那他定然会亲自送出门,怎的这家伙会一个人在这边迷路? 且一个大男人竟然连出去的路都找不到,真是个废物! 混蛋秦朗是从哪里找了这么个极品货色? 还有,这人好大的脸,竟说是秦朗那混蛋的朋友! 自己还真是从未见过,那家伙给朋友下蛊的! 她方一走进,便知道这家伙中了昭玉宫的蛊,还敢大言不惭自称是秦朗的朋友。 花如兰闻言尴尬的笑了笑。 秦朗那混蛋能送他? 那是直接让他滚的好吧! 只是这么丢面子的事怎么能告诉小娘子,多影响自己英俊无双风流倜的形象! “秦侯有要事在忙,没顾得上在下。” “那也应该找个小人送郎君出府啊,怎的让你一人出去?他的礼仪呢?都喂给狗了?” “这个……”花如兰心中一动,疑惑的问道:“不知娘子是秦侯什么人,如此骂他也不怕他家里人听到生气?” “哈!”火寻漪澜嗤笑一声道:“我又不是第一回骂他,便是听到了又能如何!” “难不成娘子与秦朗有仇?” “关你什么事!”火寻漪澜眼中冷色又多了几分。 怎么是个人都觉得自己与秦朗有仇? 他这番冷言冷语非但没打消花如兰搭讪的念头,反而更激起了他的兴趣。 温婉柔顺的美人儿是不错,可那种女子到处都是,见得多了便不觉得稀罕了。 而眼前这个美艳无双却神色冰冷的女子,虽说生着气又冷言冷语面带傲气,却并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更觉得她生气时又美艳了几分。 真是极品呐! 自己浪迹花丛这许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极品! 只看那身材,便已知这是个熟透了的果子,绝对汁水甘美,让人想要一品再品! “实不相瞒,在下虽说也是秦朗的朋友,却看他不大顺眼,那混蛋言语张狂行事跋扈,浑身上下都写着欠教训!” “只是在下实力低微,根本打不过他,只能在他手底下委曲求全。” “可娘子如此品貌,若也要受那秦朗的闲气,着实让人心疼啊!” 火寻漪澜微微眯起凤眼,脸上似笑非笑。 虽说她不知这家伙与秦朗究竟是什么关系,可既然秦家部曲与昭玉宫弟子没有拦下他,想来是那混蛋的意思。 只是却不知,那混蛋是否知道,此人在背后如此编排他说他坏话? 另外,自己骂秦朗却无所谓,这家伙是哪根葱?又算个什么东西? 也敢在秦家,在自己面前骂秦朗? 她素手一扬,鬼赤练便疾如闪电的绕上了花如兰的脖子。 “娘……娘……子你……你这是要做什么?”花如兰惨白着一张脸,浑身冷汗津津结结巴巴的道。 亲娘哎! 原本以为一大早来了个艳|遇,碰上个大美人儿。 却是没料到,竟然碰上了个女罗刹女魔头! 垂眸看了看脖子上“嘶嘶”吐着蛇信,颜色鲜艳一看便知毒性甚大的小蛇。 这小蛇通体竟然无一丝瑕疵,透红如同一块上佳的血玉。 江湖中曾有传言,昭玉宫左使便有一条这般的小蛇,名为鬼赤练。 莫不是自己倒霉不走运,遇上的这个女子便是安敏? 想到此处他心里忍不住又是一抖,且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涌上心头。 那安敏虽说容貌美艳绝伦,可那根本就是个老妖婆! 年纪便是做自己娘都足够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这个风华正茂的男子方才调戏了一个,年纪足以做自己娘亲的女人,真是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莫喊娘,老娘若是有你这样的儿子,早把你弄死了!”火寻漪澜眼波流转,风情无限,可看在花如兰眼中却让他遍体生寒。 “安……安敏?” 火寻漪澜闻言黛眉挑起,有些惊讶这家伙竟然有些见识。 她行走江湖,只要沾着杀人的事情报的都是安敏的名字,只有办其他事情之时才会报自己的名字。 不过能知道安敏,想来这家伙在江湖上应当有些名声。 只是自己怎么未曾听过他的名字? “你呢,乖乖跟老娘走,不然若是一不小心被鬼赤练咬上一口,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 “你想做什么?我可是秦朗的客人!朋友!你若敢伤我一份,小心秦朗找你拼命!” “噗嗤”一声,火寻漪澜笑出了声,直笑的花枝乱颤,胸前波涛汹涌。 半晌,她止住笑声直起腰,素白的手指划过红唇:“嘘,这种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还是莫要说了。” “秦朗那人虽说混蛋了些,却还没有给客人或者朋友下蛊的习惯。” “你中了我昭玉宫的蛊,不是秦家的敌人便是他抓回来的逃犯,现在落到老娘手里,老娘劝你还是乖一些!” “正好这几日,老娘无聊的发慌,你若是惹恼了老娘,下手之时重了些,可是要吃苦头了。” 花如兰现在看他不亚于在一个蛇蝎美人。 安敏他虽然没见过,却听过这老太婆的不少传闻。 传言这老太婆喜食小儿血肉,最爱笑着看犯到她手里的人被她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她心狠手辣都是在夸奖她! 这老太婆根本就是不应该生活在人间的地狱魔女! “秦朗!救命啊!救命啊!我要被个老太婆弄死了!” 花如兰心慌的不行,张口便大声喊叫起来。 “你要再不快些过来,我若死了,你就别想再收服花海阁了!” “秦朗!你个王八蛋,快来救救小爷!” 听他喊叫,火寻漪澜眼中掠过一丝狠戾,快速出手点住了他的哑穴。 “叫什么叫!便是秦朗那混蛋来了,也甭想从老娘手中把你救出去!” 很好! 这人死定了! 竟敢叫她老太婆? 不让他知道知道昭玉宫的手段,她枉为昭玉宫左使! 尤其是那双眼睛,既然这么瞎,还留着干什么? 花如兰嘴巴一阵颤动,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眼中不由满是绝望。 他现在恨不得回到过去,给搭讪这老太婆的自己十巴掌! 叫你色欲熏心! 叫你看见美色就走不动路! 这下好了,今日这条小命便要断送在秦朗家中了! 他也是纳了闷了。 难不成秦朗那王八蛋与自己八字相冲不成? 怎的每次看见他都没好事? 秦朗!你个王八蛋! 小爷要是死在你家里,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不说花如兰在心中如何痛骂秦朗,只说火寻漪澜冲暗处招了招手,便出来了两个昭玉宫弟子。 “你们俩,把他带到老娘院子里。” “是,左使!”两名昭玉宫弟子高高兴兴的架起花如兰。 这不知死活的家伙,骂了自家少爷多长时间,现在落到左使手里,有他的好果子吃! 火寻漪澜身姿婀娜的走在前面,花如兰被两名昭玉宫弟子架着走在后面。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暗处才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糟了,刚才那人是侯爷放走的人,若是被火寻娘子折磨个好歹,侯爷会不会怪罪咱们知情不报?” 另一处有昭玉宫弟子懒洋洋的声音道:“你怕什么。” “自从我家左使到了长安,已经许久没杀人了。” “她带走那人,顶多也就是让他吃些苦头,等过上一会左使出够气了,咱们再去禀报少爷便是。” 现在他可不敢坏了自家左使的好事。 如若不然,被左使拎着出气的人,就要变成自己了! 刚才那人嘴巴那么欠,也该吃些教训,让他也知道知道,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的道理! 这昭玉宫弟子的话说完,四周立刻便寂静下来。 就好似方才的声音和这里发生过的事情,都如一场梦一般,了无痕迹。 火寻漪澜逮到个出气的人暂且不提,只说在地牢中的审讯寺山安雅的秦朗。 待得花如兰离开之后,康格没等秦朗出声,便直接拎起墙边的水桶,“哗啦”一下泼在了寺山安雅的身上。 把他浇的浑身湿漉漉的,活像个从汤锅里捞出来,要褪毛的鸭子一般。 没等他意识清醒过来,秦朗便似笑非笑的道:“安雅大师,昨日夜里本候忽然有一佛法疑点不解,想要寻安雅大师问问,却不料……” “见到的竟是人去楼空。” “安雅大师可否告知本候,您是如何在长安敲过净街鼓之后,躲过巡逻的武侯离开长安城的?” “秦朗!” 第六百八十三章 审讯寺山安雅 寺山安雅可比花如兰要警觉的多,觉察到自己中了暗算之后,第一时间浮现的念头便是秦朗这人的手好长! 竟然连江湖上最大的情报杀手组织花海阁都是他的走狗。 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自己暴露了,秦朗有了行动。 他本就是大唐的侯爷,还是道门的小师祖,手中还握着一股来自西域的江湖力量,就连中原门派都难以抵抗的昭玉宫。 虽说不曾见过秦朗出手,可却听过不少他施展仙术仙法将敌人劈成灰烬的传说。 自己便是倭国的第一阴阳师,虽说不知秦朗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能够被民间渲染,且被大唐君臣深信不疑的仙术仙法。 可他明白,此人定是自己一大劲敌! 是以只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他便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是本候。”秦朗面带笑意的道:“安雅大师,本候心中还有一疑惑想要请教。” “你又是如何躲过本候的卜算之术?” “本候的卜算之术虽不能说独步天下,却也少有人敌,不管算谁,都从未出过差错,却唯独在你身上栽了跟头,竟然连你的行踪都卜算不出。” “说起来,本候还从未对哪个敌人花费过如此大的精力,耗费过如此多的心神。” “真的,你应该骄傲的!” 在知道抓到自己的人是秦朗时,寺山安雅便已镇定了下来,且意识无比清醒。 听完秦朗的话,他忍不住微微一笑道:“在下既然已经落到了秦侯手中,想来鸿胪寺的倭国同僚也都被秦侯一网打尽了吧?” “这是自然。”秦朗也笑:“本候连你都抓到了,又岂会放过他们。” 寺山安雅点了点头,笑道:“落入秦侯手中,想来在下想活也难。” “在下也明白,若是秦侯的问题,在下不明白,想来秦侯定然不吝对在下用刑。” “且偏偏在下从小便娇生惯养,还真是从未吃过苦头,定然是扛不住秦侯的大刑。” 他说话的时候,眉眼间没有一丝戾气,也没有一丝悔恨或者怒意,神色平静的很,且与秦朗说话就好似两个要好的朋友在闲聊一般。 自秦朗来到大唐之后,什么事没经历过,什么敌人没遇到过? 可唯独寺山安雅,却是他所有的敌人之中,与他最为接近相似之人。 可以说,若寺山安雅是大唐人而非是倭国之人,两人要么成为最了解对方的竞争对手,要么便会成为最要好的朋友。 可现在,他们一个是大唐的人,一个是倭国的人,便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敌人。 “既然你知道,那么本候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招了为好。”秦朗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好似面对的并非让他惦记了一晚上,且无比急躁的寺山安雅。 而只是一个寻常人! “可以,秦侯想问什么尽管问便是了,只要安雅知道的,都会告诉秦侯。” “你先说说,你是如何躲过本候的卜算之术,掩藏自己行踪的?”秦朗让康格搬了两把椅子过来。 撩起衣袍在椅子上坐下之后,示意安雅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便如同招待一个登门拜访的客人,而非对着一个敌人。 寺山安雅也没客气,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挑着眉沉吟了一下。 “在下不曾见过秦侯的卜算之术,且也从不曾躲避秦侯的卜算,是以这个问题,安雅答不出。” 他回答不出,秦朗脸上却并没有一丝怒意,仍旧带着淡淡的笑意:“那好,本候再问你。” “寺山小野可真的是你的亲弟弟?” 寺山安雅笑了笑,一脸赞叹的道:“秦侯果然敏锐。” “在下是有一个弟弟,名字也确实叫寺山小野,可却并非是死在秦侯手中的那个。” 或许是人对于和自己相似之人都有一种敏锐无比的直觉。 他在见到秦朗第一眼的时候便知,若是自己想要完成任务,定是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千万不能被此人看出一点破绽来。 否则,定然会功亏一篑。 他的直觉没有出错,即便是自己万般布局,且逃出了长安城,却依旧被他抓了回来。 便只能说,任你万般算计,不如运气无敌! 且自己便是十分善于隐藏情绪之人,便更加明白,这秦朗隐藏情绪的能力,不在自己之下! 自然,狠辣也是同样。 对国家忠诚,对非我族类的他人,不会有一丝怜悯之心。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会不惜一切手段,哪怕血海滔天,孽债缠身,也自巍然无惧! 他是这样的人,秦朗也是这样的人。 秦朗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小巧且锋利无比的匕首,在手中不住把玩着。 偶尔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的阳光照射上去,反射|到安雅脸上一道十分刺眼的光明,引得他很是不适。 无奈之下,他只能半眯着眼,躲避着追逐他的刺眼光线。 秦朗挑起眉,似是发现了他的不适,便将匕首垂在一侧,免得再次有光线反射|到安雅脸上。 只他似是十分无聊,匕首垂在他身侧的椅子边,被他时不时的敲击一下,发出悦耳的轻吟之声。 “我家陛下,可是真的如同你说的那般,被恶龙冤魂缠身?” 没了光线的追逐,安雅总算是不再眯着眼睛了。 听到秦朗的话,他抬眼望过去。 他坐的地方正对着,透过窗户洒下来的阳光下,整个人都似是被镀了一层白光一般。 并且他的容貌十分出色,这一幕,使得他如同从仙界降落的仙人一般。 仁慈、圣洁、无比包容。 他神色很是平静柔和,且声音中透着一股让人能够瞬间平静下来的安心。 寺山安雅虽说表面看起来十分平静,可心中却是真的很慌。 他丢下鸿胪寺的倭国人独自出逃,若是逃出去能够联系上其他本国之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最后功亏一篑被秦朗抓到。 所以现在,他是孤军奋战。 没有人会来救他! 即便秦朗将抓到他的消息散布出去,国家其他人得到了消息,也不能从这人手中将自己救出。 所以他的处境很是不妙。 或许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便是剖腹向帝国尽忠,要么便是判了国家,将一切和盘托出。 他虽然是个阴阳师,可他寺山家,却是倭国将军世家,若是他叛国,家里的所有人怕是从此再无颜面苟活于世。 便是天皇,也不会轻饶了寺山家! 寺山安雅摇了摇头笑道:“没有。” “在下不通医理,你家陛下头痛之症可能是因为有什么病症在身,却非是被恶龙冤魂缠身。” “所以你们那般说,是为了什么?” 寺山安雅轻轻叹了声道:“还能是为了什么。” “秦侯连安雅都抓了起来,难道还不知我们为了什么吗?” “你大唐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不说,且还有那般多的好东西,真叫人羡慕。” “我倭国地处偏远,国土小人口少,且还总有天灾降临,就连武器都比不上|你大唐。” “使团不远万里,穿山越海来到大唐,也不过是想从大唐带些倭国没有的东西,回去改善一下现在的状况。” “可在下见到秦侯的第一眼便知,这个要求定然实现不了。” “说来这也是安雅心中最为疑惑的事情。” “大唐自建国以来,我倭国还从未派出使团出使,更别说见过秦侯了,可那日大唐陛下宴请使团,为何你看着在下,或者说是倭国人,眼中却有那么深的敌意?” “敌意?”秦朗笑了笑:“怕是安雅大师看错了吧,本候从未见过安雅大师,也不曾见过其他倭国人,怎么会对你们有敌意?” 秦朗说着,手中的匕首再次以奇异的韵律敲击了起来,且他的声音渐渐的带上了一丝蛊惑,让人听着,恨不得什么都告诉他。 “来,告诉我,你是用什么办法逃避过我的卜算之术?你倭国潜伏在我大唐,不准备和你们一起走的又有多少人?” “他们都在何处?” “你告诉了我,我把他们都找来,让你们团聚,一起开开心心的生活在大唐。” “到时你想要的,想拥有的,都会有!” 寺山安雅的眼神渐渐迷茫起来,就连一旁站着的康格也被影响到了。 未免康格出言惊扰到寺山安雅,秦朗急忙出手关闭了他的听力,康格这才恍然清醒,顿时如看妖孽一般的瞅着秦朗。 他刚才好像看到了他这辈子最想得到的东西,就在他面前不远处,只要踏出一步便唾手可得。 可清醒之后,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只是知道,只要伸出手,得到了那样东西,自己的人生便圆满了,此生便再无遗憾了! 好似只是看着那样东西,心里就满足的不得了。 那种在恍然之时,为了那样东西可以不顾一切的感觉,即便他现在清醒过来却仍旧忘记不了。 他可算是知道了上次自家少爷究竟是怎么样,在没有任何刑具的情况下,拿到了就连百骑司的人都撬不出的情报。 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康格莫要出声,秦朗这才把注意力再次拉回到寺山安雅身上。 匕首敲击椅子的声音一直没停,悦耳的轻吟声听在寺山安雅耳中,似是来自天上的仙乐,让他向往追逐。 耳边总有一道浩瀚缥缈的声音,指引他,安抚他。 竟是让他从未有过的安心体验。 康格站在一旁,耳中听不到任何声音。 只是做为一个有能力的暗卫,岂能不会读唇语? 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少爷和被审讯的寺山安雅身上,以唇语快速的读出两人之间的对话。 读出两人的对话越是多,康格心里便越是震惊。 真的,此时此刻,他将这一辈子的惊讶都给了自家少爷。 少爷用的手段,看起来可不像是仙人的手段,怎么反倒像是来自地狱恶鬼的蛊惑一般? 我的亲娘啊! 都说昭玉宫可怕,可在康格看来,十个昭玉宫也比不上一个少爷! 只他越是知道自家少爷这种手段的可怕之处,心底便越是臣服,也越是感激。 上次自家少爷将百骑司的所有人都拦在门外,只一人去审讯,那时他便猜测,自家少爷审讯的手段定是不能暴露出去。 可现在,少爷竟然丝毫都不避讳的让他在一旁观看,这种信任,这种看重,便是拿他的命来也难以报答! 第六百八十四章 忠心 从地牢中出来之后,跟在秦朗身后的康格依旧是一副恍恍惚惚,不甚清醒的状态。 且他瞧着秦朗的目光,充满了狂热的崇拜,便是比之前世之时,那些疯狂的追星族也不遑多让。 “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秦朗瞅着康格忍不住失笑。 今日带着康格一起审讯寺山安雅,且他用的还是催眠术,便没打算瞒着他。 康格跟着他的时间也不短了,且一直都忠心耿耿,对他发出的每一个命令,都百分百的执行完成。 不该他知道的,即便他心中再疑惑,他也从不开口询问,不该他说的,哪怕是自家老娘,他也不会泄露出去一个字。 经过这么长时间,秦朗对他的考验已经彻底完成。 虽说有老娘的命令,康格绝对不会背叛自己,但若是自己能让他真心归顺,岂不比用命令要强得多? 康格是跟着自己时间最多的,所以秦朗不想只把他当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暗卫。 人和人之间,最容易背叛的是感情,最不容易背叛的,也是感情。 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且还有昭玉宫的手段在,再加上自己的真心,康格会成为自己手中最锋利,也是最听话的那把剑! 也是他最好的同伴! “没有。”康格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少爷手段太过神奇。” 他顿了顿又道:“且少爷这种手段,最好是不要示人,除非少爷不打算在大唐待着。” “若是在西域,以少爷的身份,莫说只是区区惑心之术,便是有再不可思议,再不能示人的手段,也没什么好畏惧的。” “只是少爷现在身在大唐,且是大唐的臣子,即便大唐皇帝再器重少爷,若是知道了少爷会这种手段,也会猜忌您。” 他难得说这么多的话,且字字句句都是为秦朗着想,听得秦朗眼中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我知道,所以上次在百骑司审讯的时候,没让百骑司的人跟着。” “这个审讯手段,不是什么惑心之术,而是叫做催眠术。” “我会催眠术,除了你没人知道,便是我爹娘和处默他们都不知道,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知道的人。” “你跟我的时间最多,我不想瞒着你,今日也是让你看一看,若是你想学,等空了我教你。” 在康格说完了那番话之后,秦朗便知道,康格已经彻底被他收服。 无关娘亲的命令,无关昭玉宫的手段,只是因为自己而臣服。 康格没想到自家少爷竟然会愿意把这样神奇的手段教授给他,平日里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登时惊讶的不行。 做为曾经掌管昭玉宫刑罚的变态头子,可以说他对各种各样的刑讯手段都十分感兴趣。 更别说这种被少爷称作是催眠术的手段,不止可以用在审讯上面。 “少爷,您真的愿意教我?您可知道,若是这种手段传出去,会引起多大的震动?” “难道您就不怕,将来有一天我会背叛您,用催眠术来对付您?” 秦朗失笑的摇了摇头:“区区催眠术算得了什么。” “你以为催眠术对我来说,是不可抵挡的吗?” “其实,若不是这种手段对你们来说太过妖异,我其实并不反对把它传出去。” “或许别人不行,但是处默和崇义他们,我都愿意交给他们。” “还有,你说背叛……”秦朗跳了跳眉峰,瞟了一眼康格笑问:“你会背叛我么?” 康格抿了抿唇,摇了摇头:“不会。” “不只是为了昭玉宫控制人的手段,当年我初入昭玉宫,若不是圣女护着,怕早就成了一堆白骨。” “我长这么大,唯一感受过的温暖是圣女给的,唯一感受过的信任是您给的,所以少爷放心,康格不会背叛您。” 有过世间最凄惨经历的人,也比普通人更为向往温暖和光明。 哪怕只是一道十分微弱的光芒,只是淡淡的温暖,能抓住,便绝不会放手。 昭玉宫的弟子们心性冷酷,手段残忍,也很是狡诈,但同样的,也是最纯粹,最知道感恩的人。 每一个昭玉宫的弟子,都是从各处搜罗去的,没有家人,活的像狗一样的孩子。 在昭玉宫那样变态的地方,经历了尔虞我诈,经历了你死我活的争夺,若感恩一人,便不惜将命奉上。 所以昭玉宫存在这么多年,唯一一次经历过背叛的,便是上次神霄宫带着人攻入昭玉宫。 对其他人来说,对怀有异心之人来说,昭玉宫无异于地狱一般的地方,可对忠心耿耿不会背叛的昭玉宫弟子来说,那是家! 虽说冰冷了点,但却是唯一有回忆,能被称作是家的地方。 “我相信你不会背叛,所以才会毫不避讳的让你看到,才会想要交给你催眠术。”秦朗笑的眉眼弯弯,十分温暖。 他太知道怎么对付如同昭玉宫弟子这般的人了,没有别的,只有四个字——攻心为上! 从火寻漪澜,从康格,从许多昭玉宫弟子身上,他渐渐明白过来的。 自然,娘亲的教导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自家老娘能在昭玉宫那个变态地方,收服一群忠心与她的心腹,与她平日行事不无关系。 康格微微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表忠心,一次便够了。 说得太多,除了别有用心便是心虚,说的再多不如实实在在做出来。 等到将来少爷老了,他若依旧还活着,或者在自己临死之际,跟少爷说一句——我这一生,从未背叛过您! 那时的话,才是最有分量的,而不是在平时,一句一句说着自己有多忠心,等到事情临头之时却反手给少爷一刀。 “走,随少爷进宫见陛下去。” 秦朗冲一旁经过的下人招了招手,让他去把闪电准备好,而后回到房间去换衣服。 想来李二那家伙,一定等急了。 昨夜自己带着人去掀了鸿胪寺,甚至让巡逻武侯在长安各处搜捕,一直到现在都没让人给他回个消息,他一定在等着自己。 第六百八十五章 汇报 到了宫门,值守的千牛卫验了腰牌放行,秦朗这才一步三晃的去找李二。 他到御书房外面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从里面出来的长孙无忌。 这老狐狸,即便是前几日被秦朗给祸祸成了那样,今日见面脸上还是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 秦朗瞅着他在心里冷哼一声。 这些天吴子西看管着林茜茜,弄死了不少来抢人的家伙。 这长孙老狐狸是有点手段,他前脚才把人挪出去,后脚这老家伙就打听到人在哪了,都没耽搁就派了人去抢人。 只是他却没想到,自己给林茜茜那边的院子里放了多少保护她的人! 莫说长孙老狐狸,就是李二他也抢不走! 反正那些人都是他派去的,不是长孙家的家将部曲,便是他雇佣的江湖人。 若是长孙家的人,死多少都轮不着秦朗心疼,只要长孙老狐狸心里不滴血,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若是江湖人,谁还没个三亲俩戚的,便是没有,谁还能没个朋友? 接了长孙无忌的雇佣办事,结果有去无回,连个尸体都没捞着,总有人受不了去找这老家伙。 江湖人可不像他秦朗,脾性柔和好说话,且办事遵循官场的规矩。 那些人整日里刀口舔血,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活,真拼起命来,这老狐狸未必扛得住! “哟,是秦侯啊,今日怎么得空进宫来了?”长孙无忌笑眯着眼,既不过分热情也不十分冷淡的道。 只是他心里有多恨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那日从秦家出来,陛下倒是告诉他了,让他等一等,等秦朗这小子出够了气自然会把林茜茜交给他。 只是他不相信啊! 不是不相信陛下,而是不相信秦朗那小儿啊! 从得知这个事情开始,他也不过就耽搁了那么一天,长安城便已经开始悄悄流传起儿子的流言。 说长孙无忌的长子长孙冲是个怂货,看着自家婆娘被人带走屁都不敢放一个,真不像他爹的儿子。 还有说,长孙冲依仗着长孙家的权势,硬是把一个不愿意嫁给他的姑娘给睡了,结果现在睡出了孩子,这家伙却又翻脸不认人,别说孩儿他娘了,就是孩子他都不管! 更有说,长孙冲怂成了那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个男人带走,过了俩月又放回来,谁知道那孩子是谁。 既然长孙冲不认,那就说明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别的男人给种下的。 流言到最后,没有人会深究那些是真,那些是假。 且普通百姓本就没什么娱乐,顶了天了在茶馆酒楼听个说书,要是碰到这种豪门世家的爱恨情仇,甚至还有点带颜色帽子的大戏,管他真假,先看了再说! 他还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抓人,抓了就是承认了。 不然为什么会心虚? 甚至就连悄悄的派人去抓都不成,因为但凡是流传这些流言的地方,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身手高强的江湖人。 他虽然不说,但他知道,那些所谓的江湖人,都是秦朗这个王八蛋派过去的! 只是打也打不过,流言传的满天飞他也没辙,雇佣的江湖人去偷林茜茜,结果有去无回,他家里都跑来好几波找亲人的江湖人士了。 “看齐国公一脸笑意的模样,想来最近的日子应当过的不错。”秦朗也微笑着回了一句。 反正现在可以说他和长孙老狐狸,算是撕破了脸,虽说撕的不怎么彻底,却也绝对复合不了了。 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必忍着他,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反正他现在扣押这林茜茜,不就是为了给长孙老狐狸找不痛快么? 看他不痛快了,自己就痛快了! 长孙无忌闻言脸色僵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一瞬间便隐去,笑道:“秦侯说笑了,老夫还有事,告辞。” 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秦朗冷哼一声,举步进了御书房。 两人在门口|交锋的几句,李二虽说没听见,可这会儿见到秦朗,猜也猜到了。 只一个是他大舅哥,一个是他倚重的仙人子弟,偏颇那个都不成,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说你这孩子那天不是答应朕了吗?怎么还往外放流言?” 以他对长安的掌控力,若是不知道秦朗做的那些事才奇怪了。 “陛下可冤枉微臣了。”秦朗叫起了撞天屈。 “臣这些日子都在琢磨倭国使团的事情,哪里有空闲去理会长孙冲那些儿女情长的无聊事,更别说放出流言中伤他了。” 反正秦朗的想法就是,不管你李二知道不知道事情是我做的,只要没当场抓到,那就不承认! 李二白了他一眼,也懒得跟他在这件事情上掰扯。 “你今日进宫见朕,可是抓到了寺山安雅?” 以他对这小子的了解,若不是事情解决了,他这会儿定然是慢脑门的官司,琢磨着怎么才能把人抓捕到,绝不会轻易进宫来。 他现在既然来了,想来便是事情解决了,登时他脸上的笑意便弄了两分。 “不错,”秦朗点了点头道:“倭国人原本想借着陛下头痛之症,假做恶龙冤魂缠身,让他们解决之后,趁机提出想要的赏赐。” “土豆?”李二听完脱口而出便是这两个字。 “不止。”秦朗摇了摇头冷声道:“您怕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大兴善寺的惠恩主持是百济人吧?且是倭国元兴寺僧正观勒的弟子吧?” “你说什么?惠恩是百济人?”李二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朗。 这惠恩已在大兴善寺待了五六年,且他曾派人仔细调查过,是地地道道的大唐人,怎么会忽然之间变成百济人? “不但是他,还有不少前朝随着观勒一起到中原的百济人在我大唐潜伏了下来,这次倭国使团来唐,早早的便通知了他。” “大唐这两年新出的东西,不管是高度酒还是高产粮都不曾隐瞒过百姓,随便问个人都能问出来。” “只有钢厂,只在勋贵门阀之间流传。” “这惠恩是皇家寺院的主持,在勋贵门阀之间自然有几分薄面,知道了这件事后便告诉了倭国使团的人。” “原本他们是想着,若是能够正大光明的被赏赐这些东西而不动干戈的话,自然很好,若是不行,便出手抢夺。” “因此倭国使团的人才会那么点,只因其他人都早早地离开了使团队伍,暗中潜伏着,只等寺山安雅这边的命令。” “他们没想到,臣在陛下大宴使团的当晚,便弄死了倭国使团的人,引出了安雅。” “据安雅说,他觉得有微臣在,他的目的很难达成,于是便传令,让各地准备出手抢夺。” 秦朗说的口干舌燥,李二听的目瞪口呆,在一旁立着的凌公公十分有眼色的给秦朗上了一杯茶让他解渴。 入手温乎乎的不烫,秦朗便仰头“吨吨吨”给一口喝光了。 李二是真的惊啊! 他没想到前朝来到中原的他国人,竟然能在这边潜伏这么久,且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立刻便会冲出来。 且那些人能够潜伏这么长时间不被人发现,定然是已经完全融入了周围的生活,就是这样才让人觉得可怕。 “且这倭国阴阳师,确实有点本事。”喝完了茶水,秦朗抹了抹嘴接着又道。 “怎么说?难道他们所说朕被恶龙冤魂缠身一事确有其事?”李二皱起眉头问道。 “那倒不是。”秦朗摇了摇头道:“陛下应该不知道,微臣的卜算之术对寺山安雅失灵了,根本卜算不出他的任何事情。” “皆是因为倭国阴阳师豢养式神战斗,其中有一式名为合灵。” 李二对秦朗说的什么式神什么合灵就跟听天书似的,根本就听不懂。 但他只听懂了秦朗说他的卜算之术失灵。 只是还不等他发问,秦朗便径自解释道:“这合灵十分难以修炼,就只是施展合灵的先决条件都很难凑齐。” “需要阴阳师得有一个同一血脉的亲人做式神,且这亲人得是意外横死,不能是寿终正寝,否则煞气不够,做不了式神。” “且血脉越是相近便越好,成功的几率也会增加许多。” “合灵之后,式神便是阴阳师,阴阳师便是式神,不管是谁所听所看都会传递给对方。” “寺山安雅的式神便是他的弟弟寺山小野。”秦朗顿了一下又道:“不,应该说寺山安雅盗用了寺山小野的名字。” “再加上两人不但是一母同胞且还是双胞胎,血脉自不必说,用了合灵之后,两人命格互换” “他成为式神之后被使团的倭人带着,出门搜集消息,让式神在室内静修,是以微臣的卜算之术才会失灵。” “虽说这招挺难练,可练成之后作用可是不小,只不过却是旁门左道,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朕听了这么半天什么都没听明白。”李二眉头拧成了一团。 什么寺山安雅盗用了寺山小野的名字,寺山小野不是已经死了么? 秦朗鄙视的瞅了一眼李二,只嘴里还得恭维道:“这些都是旁门左道,陛下不明白最好,其实也没什么好听的。” “直接一点便是在我大唐死去的那个寺山小野是个假的,冒牌货,真的寺山小野其实应该说是寺山安雅,只不过早先被现在这个寺山安雅给弄死了,练成了式神。” “不得不说这家伙确实挺狠的,自家亲弟弟都下得了手,也难怪当初看着冒牌货的尸体情绪没有一点波动。” “寺山安雅的事情已经了解,微臣等下把人交给百骑司,听候您发落,至于其他隐藏在我大唐的倭人,明日我让人把他们全都揪出来就行了。” “微臣要汇报的已经汇报完了,若是无事微臣便告退了。”秦朗说着便站起了身,准备离开,却被李二叫住了。 “你等等,被抓走的百姓呢?”李二脑子团成了一团浆糊,满脑子寺山小野寺山安雅的名字,再加上什么合灵和式神,能想起那几个被抓走的百姓已是不易。 “陛下放心,处默和崇义两人已经去救了。”秦朗说完,看李二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等他走了之后许久,李二猛地回过神来。 这家伙是怎么把这么隐秘的事情从寺山安雅的嘴里撬出来的? 难不成大唐刑讯第一人,其实应该是秦朗这小子? 上次杀百骑司的那杀手,不也是他撬开的嘴? 第六百八十六章 张紫嫣发飙! 秦朗急匆匆的出了宫,骑上闪电往自家狂奔。 刚才他说的那么乱,其实就是故意的。 语焉不详,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让李二理也理不清,这样就没心思追究自己是怎么撬开了寺山安雅的嘴。 他在心里苦笑一声。 李二一直都很关注倭国使团的事情,不去汇报还不行,去汇报了难免会被问起刑讯手段。 上次帮百骑司撬开那名杀手的嘴,即便当时李二不知情,过后应当也能查到,再加上寺山安雅,他不问才奇怪了! 人心是最经不起推敲的东西。 想的越多,忌惮便会越多,而李二又向来多思多疑,心思深沉。 若他对自己起了忌惮之心,怕他倒是不怕,只是不能就这么带着老婆爹娘远走海外吧? 至于说反了李二,抢了他的龙椅,这点他是绝对没想过。 只要看一看李二现在过的这个日子,莫说让他去抢,就是李二让给他,他都不要! 现在自己还只是个从三品侯爷,还不曾领了实权官职,就已经忙成狗了,若是坐上李二那个位子,岂不是得累死? 他野心没那么大,所求也不过是家人平安喜乐,国家强大无人敢欺而已。 罢了罢了,反正一时半会儿的,还到不了那个地步。 回到家里,叫来了百骑司的人,把已经被弄成了白痴的寺山安雅交给他们,秦朗这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了屋里,准备狠狠睡上一觉。 从昨天早晨起床到现在,他眼睛都没合一下。 若不是有强大的体能支撑着,早就倒下了。 这会儿该办的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他总算能躺下好好休息休息了。 秦家的下人都知道自家少爷一夜没睡,是以不管是谁,经过秦朗屋外的时候都恨不得,把鞋子包起来走路,就怕吵了自家少爷的睡眠。 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醒过来之后便觉得浑身舒爽,眼睛也不酸涩了,肌肉也不酸痛了,哪哪都舒服的不行。 下人打了水送过来,他洗漱完毕便去了饭厅,这会儿正是秦家吃饭的时候,他起的时间倒是正好。 到了饭厅,发现往常一起吃早饭的火寻漪澜今日竟然没有出现。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张紫嫣冲秦朗招了招手,把他叫到身旁坐下,给他舀了一碗粥,递给他一个包子道:“你事情都办完了吧?” 秦朗吃的狼吞虎咽,顾不上开口,便只点了点头。 “既然办完了,你就给陛下上折子请假!” “嗯?”秦朗努力咽下嘴里的包子,喝了口粥顺了顺,惊讶的问道:“为何?娘是想孩儿陪你去什么地方吗?” 说完之后他心中便满是愧疚。 说起来自己和老娘相处的时间,都不如和那帮兄弟的多。 张紫嫣恨铁不成钢的点着自家儿子的额头道:“你看看大唐哪个侯爷像你,累的跟头牛似的!” “不过是个没实权的侯爷,哪就用得着你这般拼命了?娘给你那么多人和那些庄子产业,就是为了让你生活的舒舒服服,别太累着。” “可你倒好,日子让你过成什么了都?看看你眼底下的乌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家被娘打了!” “这还没领官职呢,大唐皇帝就把你摧残成这样,要是等你及了冠领了官职,岂不是要把你累死?” 张紫嫣心里这个气啊! 若不是为着自家儿子,她早领着昭玉宫的弟子进宫找李二算账去了! 还真是别人家的孩子打着不心疼,哪有这么使唤人的? “我告诉你秦朗,要不然你就把你那破侯爷的爵位给我辞了,老娘带你回昭玉宫,虽说那边热了些,可你整日里想做什么做什么,想去哪里去哪里,不比你现在逍遥快活?” 自从她来到长安,住进儿子的府邸之后,她这个做娘的,竟是还没自己拨给儿子的那些昭玉宫弟子见到儿子的时间多。 这倒也罢了,若孩子是出去游玩,或者出门游历倒也不说什么了。 可自家儿子倒好,每年领李二那么点俸禄,就得把命给他搭上么? 凭什么啊! 李二他倒是儿子多,左一个娘娘右一个娘娘的给他生,自己可就只有这么一根独苗苗。 且还是她盼了多少年才盼回来的。 她不求儿子大富大贵,不求他高官厚禄,只要儿子过的开心快乐,别太劳累就行。 “这一年,不是打仗就是瘟疫,要么就是追查命案,还没歇口气又来了个破使团,整天忙的团团转,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你这侯爷做着有什么意思?” “老娘缺你吃了缺你花了?别的且不说,只你天外天那一处的进项,便足够你这辈子衣食无忧了。” “怎么着?你还跟你那爹一样,成了个官迷了?不当官身上难受是不是?” 说实话,张紫嫣心里一直在堆积着火气。 往常看自家儿子累的不行心疼,也不想念叨他惹他心烦,这次因为一个倭国的破使团,竟然搞得一天一宿没睡觉。 事情才搞明白,连休息一下都来不及,就跑进宫里去,这不知道的,还以为秦朗是他李二的儿子! 积攒了许久火气的张紫嫣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被自家老娘噼里啪啦一顿骂的秦朗登时懵逼了。 好半晌才找回被丢到不知哪里的下巴给自己按上,小心翼翼的道:“娘,最近您是不是心情不爽快?还是在长安待烦了?要不孩儿带您出去转转,换换心情?” 他还真是从未见过自家老娘火成了这样,往常看见他都是温温柔柔,柔声细语,嘘寒问暖的,第一回被自家老娘指着鼻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只不过自家老娘字字句句中,都透着对自己的关心和心疼,倒是让秦朗暖心之余,又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老娘有腿有钱,想去哪里难道自己去不得?偏要你陪着?”张紫嫣没好气的瞪了自家儿子一眼。 “我就是看着你心疼,才十五岁的孩子,都没成年,被皇帝使唤成了这样,娘气不过!” “你从突厥回来的时候不是说哪里也不去了,什么也不做了,就只陪着我们娘几个吗?怎的还是见天的看不见你人影儿,想瞅瞅你还得赶着吃朝食的时候。” 秦朗摸了摸鼻子,一脸的尴尬和愧疚。 有心想让夏婉和柳月帮他说说话,可那俩丫头竟然也被小宇宙爆发的老娘吓懵了,直愣愣的瞅着他们母子俩。 再瞅瞅一旁的宫主,只扫了一眼秦朗就收回了视线。 拉倒吧,这宫主在老娘面前,还不如自己! “你做的事不少,可承你情的有几个?看看朝堂上,等着你落难弹劾你的有多少?” 张紫嫣越想越是火大。 前段时间为了治疗长安的瘟疫,她庄子都卖了好几个! 好嘛,等瘟疫解决了,这帮王八蛋转身就翻脸,一个个叫着要弹劾自家儿子! 要不是被夏婉柳月拉着,她早一把蛊毒下到他们家水井里,弄死这帮忘恩负义的畜生了! “娘消消气,消消气。”秦朗无奈的陪着笑脸,给自家老娘倒了杯水:“他们弹劾他们的,陛下不是没信么?” “再说儿子做这些,也不是为了让他们承情,儿子这不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么。” “不过今年事情确实多了点,可这不都怪西突厥那帮混蛋么!要不是他们,孩儿也不至于忙得没空陪娘亲。” “行了,你甭跟老娘说那么多,你就说你去不去请假?”张紫嫣拍开儿子的手,一巴掌拍在饭桌上,柳眉倒竖的问道。 “朝堂那么多王公大臣,少了你照样转!” “你若是不去,老娘就亲自进宫找李世民,我倒是要看看,我儿子欠了他多少,要被他这么当牛做马的使唤!” “请请请!”秦朗心里是真无奈了,这样不讲理的老娘他是真的没辙:“您说请多久?” 第六百八十七章 我帮你收服花海阁! 被逼着进宫请假的秦朗无奈之下只得又跑一趟皇宫,按照自家老娘的意思请了一年的假期,准备带他回昭玉宫住一阵子。 他知道自家老娘的意思,无非是怕他还留在长安,请不请假都一个意思。 反正李二若真有急事,他才不管你是不是请假在家,照样上门找你办差。 所以张紫嫣做的也很绝,等到自家儿子把长安的事情办完了,直接把人弄回昭玉宫。 你李二想来昭玉宫找人办差? 行啊,先过了入口的石洞再说吧! 看自家儿子这一年快他娘累成了狗,张紫嫣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儿子在长安再这么呆着了。 虽说自家儿子是有个仙人师傅不假,可儿子那不是还没成年么? 身子骨都没张开,现在累得很了,以后留下什么病根他李二能承担? 再加上整日里待在长安城,听到昭玉宫弟子打听来的小道消息,说是朝堂谁谁谁又想弹劾儿子,谁谁谁看儿子不顺眼要找茬。 只听听这些,就够她生气的了! 她指挥着院子里的侍女下人收拾走时要带的东西,神采飞扬眉开眼笑,丝毫没有先前发火时那般吓人。 “对了,澜澜呢?怎么从昨日起就没看见她?”张紫嫣皱着眉问向一旁的下人。 “火寻娘子就在她院子里,从昨日到今日的饭食都是让人给送过的。” 张紫嫣紧皱的眉头松开。 只要人在还府里就成。 前阵子这丫头都憋坏了,整日往外面跑,天黑了要敲净街鼓了才回来,都不知道她一天都做了什么。 这马上要离开大唐回昭玉宫,想来澜澜那丫头定然也很高兴。 张紫嫣想着这丫头从昨日起就没出现,现在还不知道要走的消息,便想着去告诉她一声。 让下人们继续收拾东西,她则是去找火寻漪澜。 这厢张紫嫣才走,那厢秦朗便从宫里回来,来寻娘亲告诉她假期批了的事情。 只是一瞅院子里乱哄哄的,下人侍女来来往往整理东西,顿时吓了他一跳。 “你们这是做什么?老夫人呢?” “老夫人去找火寻娘子了,这些东西是老夫人让收拾的,说都是侯爷您用惯了的,若是不带着,怕您到了昭玉宫不习惯。” 秦朗真是哭笑不得。 就算是李二给自己批了假,他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先不说长孙无忌那些破事都没解决,他还答应给小程训练蹴鞠队来着。 怎么着也得先把这两样要紧的事情办妥了,才能带着娘亲出去游玩吧? 再说,他还答应了袁老头教他御空飞行之术。 其实这次请假,倒也不算是张紫嫣逼迫他。 他知道自家老娘在西域生活了那么多年,定然不习惯大唐的生活。 说实在的,自家老娘能坚持这么久,他十分意外。 原本想着,老娘能消消停停的在长安待够三个月,他就谢天谢地了。 谁知道这一待就是大半年,先前他还以为,自家老娘适应能力强,已经完全适应了长安的贵妇生活,谁知道突然这么爆发一下,倒是差点没把人吓死。 再说老娘年纪也不小了,忽然脾气这般暴躁,莫不是传说中的更年期到了? 他倒是没见过更年期的女人脾气有多不好,只听战友说起过,他老妈到了更年期,脾气暴躁的不像样,哄都哄不住。 所以今天早上老娘那么一发火,秦朗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家老娘到了更年期。 “你们先别收拾了,暂时还走不了。”秦朗摇了摇头,制止了收拾东西的下人。 离开之前,他得先把长安的事情捋顺了才行,是以得先去哄娘亲,气大伤肝,莫要让她再生气。 只是他才走到火寻漪澜的院子外面,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惊呼。 声音是自家老娘,他顾不得其他,一脚踹开火寻漪澜的院门,闯了进去。 等他找到自家老娘和火寻漪澜之后,看两人并无任何异常,还未等他松口气,便看到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花如兰! 这家伙好似被折磨的不轻,且体内满是蛊虫在涌动,看样子,他要是发现的再晚一些,这家伙就要没命了! “他怎么在你这里?”秦朗怒瞪火寻漪澜,以为这婆娘老毛病又犯了。 因着有他的约束,昭玉宫的人在长安都十分听话,就连火寻漪澜也都把性子收敛了不少。 只是毕竟与她在江湖上或者西域之时不同,憋得时间久了自然不会乐意。 莫不是这家伙以为花如兰是他抓回来的人,一时手痒没忍住,这才把人带回来折磨? “昨日偶然间遇见这家伙,结果他见色起意,对我言语轻薄,若是不惩戒他,我还有何脸面在江湖上行走。”火寻漪澜面色不变的答道。 秦朗闻言皱了皱眉,倒是没怀疑火寻漪澜这番话。 因为这家伙在花楼里左拥右抱的时候他见过,且口花花态度也轻浮。 若真是碰上了火寻漪澜这个毒婆娘,有哪句话说的不对,让这婆娘听着不顺耳,想要教训他一顿也正常。 “你赶紧把蛊给他解了,这人我有用,要是就这么被你弄死弄疯了,我损失可就大了!” 火寻漪澜白了他一眼,倒是没与他争辩,老老实实的拿出药来喂进花如兰的嘴里,杀死他体内的蛊虫和蛊卵。 这婆娘的药效果还挺快,没多长时间花如兰就睁开了眼睛,待看到秦朗之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使劲儿在自己腮帮子上掐了一把。 等感受到疼痛之时,他这才知道自己不是做梦,“嗷”的一嗓子便冲秦朗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鼻涕眼泪一大把。 “呜呜……秦朗你个王八蛋,你怎么才来啊!” “我都以为我再也看不见你了,你不知道这个老太婆手段有多狠!” “她在我身体里种满了蛊虫,种满了啊!连救都没得救了!” “秦朗,我这次是因为你才死的,小爷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看他一边哭一边趁机往自己腿上抹眼泪鼻涕,秦朗简直恶心的差点没吐出来。 十分嫌弃的一把推开花如兰道:“你他娘哭丧往小爷身上抹眼泪鼻涕,早知道小爷就不离开救你,让这婆娘弄死你算了!” 他真是没想到,外表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花如兰竟然邋遢成了这样! 真是比起小程都不如,枉费他长了那张好脸! 这要是让衡州城那个媚娘牡丹的知道,还能让他又搂又抱又亲的? 不拿大棒子把他打出来都是好的! 花如兰原本被秦朗一把推开还挺上心,结果听完他的话一下子愣住了。 半晌才抽抽搭搭的道:“真的?你救了我?我不用死了?” “赶紧的出来,我带你去洗漱一下,吃点东西,然后给我赶紧滚蛋!”秦朗嫌弃的踹了一脚花如兰,转身准备带他去洗漱。 花如兰一把抱住他的腿,就差没撒泼打滚了。 “我不!我是在你府上被人搞成了这样,还差点被搞死,你要给我报仇!” “这个叫安敏的老太婆,是昭玉宫的左使,心狠手辣生啖人肉,可以说是无恶不作,你身为堂堂侯爷,总不能见恶人不管吧?” 秦朗抽了抽腿没抽出来,强忍着想一脚踹开花如兰的念头看向火寻漪澜:“安敏?” “老太婆?” “怎么着?秦侯有什么指教?”火寻漪澜脾气挺硬,面不改色的反问。 她一点都不心虚!真的! 怎么说自己也是为了秦朗这混蛋报仇,他没有理由为了一个外人怪罪自己吧? 再说,这人不是没事嘛! 看这家伙虽然像个娘们唧唧的小白脸,可还挺扛祸祸。 她用了那么多蛊虫都没把人折磨崩溃了,倒真是做蛊奴的好材料! 火寻漪澜这厢这么想着,那边正抱着秦朗大腿哭唧唧的花如兰猛然觉得脊背一凉,似是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一般。 他狐疑的瞅了一眼折磨了他一天一夜的毒妇,只是对上火寻漪澜毫无波澜的视线,他又觉得自己太过敏感了些。 “秦朗,我告诉你,你想要收服花海阁,就必须把这个安敏老太婆收拾了给我报仇!” “要不然你想收服花海阁,门也没有!” “真的?”秦朗低头挑眉问道。 “真的!”花如兰说的信誓旦旦,一脸坚决。 “那行。”秦朗用力抽出自己的腿,面色不变的朝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今天当我没来,也没看到这家伙。” “刚才你想怎么做,现在接着继续做吧。” 火寻漪澜脸上还没来得及挂上,让花如兰一看就毛骨悚然的笑容,便听到一声凄厉的大喊:“我错了!我错了!” “秦朗你回来!你想要收服花海阁,我帮你还不成吗?” “我不报仇了,我再也不报仇了,你把我带走啊!” “呜呜呜……我不想留在这个老太婆手里,你把我带出去,我帮你收服花海阁行不行?” 真的,以后他再也不骂秦朗混蛋了! 对比起秦朗给自己下蛊之后一直到现在,也不过就才让自己疼了那么一次而已。 可这老太婆呢?这一天一宿都没让他休息,晕过去又疼醒过来,受不住疼痛有晕过去,循环往复,若不是他小时做过训练,这会儿早就崩溃的疯了! 这老太婆,就他娘的是个疯子!疯子! 踏出房门的秦朗脚步一顿,似笑非笑的转过身:“以后还敢不敢骂我了?还敢不敢对我的话阴奉阳违了?还敢不敢不听我命令了?” 他倒是真没想到,火寻漪澜竟然会给他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原本他没想到用蛊虫折磨花如兰让他听话。 这家伙别看吊儿郎当轻浮油滑,可心智却不低,若是以那种方法逼迫他,早晚有一天会反噬自己。 但是没想到火寻漪澜唱了一回白脸,竟然就把这家伙收服了? 第六百八十八章 玄奘来访 跟自家老娘说了已经请完了假,但是需要过一段时间动身之后,秦朗瞅也不瞅花如兰一眼,背着双手径自走了。 差点被秦朗扔下丢给火寻漪澜使劲磋磨的花如兰,经过这么一下消停了,再也不敢拿架子端着了,灰溜溜的跟着也走了出去。 虽说自己的玩具被人半路截了糊,可也要看这截胡的人是谁不是? 就因为这人是秦朗,所以火寻漪澜也就只冷哼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就放两人走了。 这一幕,让在一旁看了好半天戏的张紫嫣差点没笑瘫了。 “还说你不喜欢我儿子,这要是换个人敢从你这里截人,你就算是不把他做成蛊奴,也得让他生死不能!” 她就拿这个嘴硬的跟死鸭子似的丫头没辙! 明明就喜欢,想着让她和自家儿子订婚,将来等儿子及冠便成婚,可这丫头倒好,说来说去都不点头。 为了撮合两人,她头发都快愁白了,可这两人倒好,一个无心,一个嘴硬! “谁喜欢他啊!”火寻漪澜哼了哼:“就秦朗手狠心黑的样子,我怕将来被他算计死!” “更何况,他都有多少女人了?家里面就两个,宫里面还有一个,这还没及冠呢,谁知道以后还有多少个!” “我堂堂昭玉宫左使,可不想以后跟那么多女人抢男人!” “再说,我现在多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想出门便出门,想杀人便杀人,不必考虑夫家的心情,不必侍候公婆。” “若真跟了秦朗那个小古板,将来我想杀个人还得听他唧唧歪歪,每日里柴米油盐酱醋茶,睁眼伺候公婆,闭眼伺候夫婿,我可受不了!” 虽说吧,这秦朗大概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配得上自己的男人了,可自己又不是那些必须要靠男人养活才能活得下去的女子。 更何况,看见秦朗那些女人就心烦! 家里的小碗儿还算不错,可另外一个冷冰冰的,宫里那个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吃醋,若是将来凑到了一块,还不得天天打架? 尤其是那混蛋看着宫里那个眼神都不对劲,明明那女人没自己长得漂亮,也没自己身手好,不过一个后宅普通女子,也就身份高了些而已。 可看秦朗每次看到宫里那个都像是丢了魂似的,就知道那女人怕是这混蛋的心尖尖儿! 将来若真打起来,打架自己倒是不怕,关键是打了秦朗那些心尖尖儿,怕不是他得亲自出手找自己算账。 只这么一想,火寻漪澜心里便有些酸溜溜的不是滋味,有些后悔那么容易就放走了两人。 “怎么着?就算你和朗儿成婚,我做了你的婆婆,难不成还能为难你?”张紫嫣闻言瞪了她一眼。 “哎呀,我就是这么顺嘴一说。”火寻漪澜搂着张紫嫣的胳膊:“圣女早知道的,我是把你当做娘亲看待的,不比婆婆亲近多了?” 难得看她这么嘴甜,莫说张紫嫣心里没火,就是有火也散了! “你啊你!就嘴硬吧!”张紫嫣伸出葱白似的手指点了点火寻漪澜的额头:“这么嘴硬下去,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 她也着实奇怪的很,这丫头相貌这般不俗,天天放在府里,儿子怎么就不动心呢? 世间男子哪有不爱好颜色的,偏偏自家儿子像个木头似的。 她倒是知道儿子喜欢宫里那个公主,只是想想李二她就不愿意。 这还没成婚呢,就把自家儿子奴役成这样,将来真成了儿子的岳父,怕不是真得当牛做马伺候他们皇家的人! 张紫嫣越是想,便越是坚定要把火寻漪澜和自家儿子凑成一对的心思。 最好是牢牢的拴住自家儿子的心,将那个公主忘得一干二净! 正好过上一段时间便要回西域昭玉宫了,到时候两人日日在一起,不怕生不出情谊! “我才不会后悔!”火寻漪澜沉着脸冷哼一声。 再说了,即便将来真有后悔的一天,那……就等她后悔了再说! 反正眼下,她是看秦朗和他的那些女人不怎么顺眼,懒得搭理他! 不提两个女人在这边各有各的小算计,只提秦朗将花如兰弄走之后,把人洗吧洗吧干净,让厨房给做了些饭菜,等他吃饱了便把人赶出了府。 花如兰也没想久留,十分痛快的一抹嘴拍拍屁股就溜了。 就冲着秦朗府里那个可怕的老太婆,他也不想在这里呆着。 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那老太婆看自己哪里不顺眼,再把自己弄回去折磨一遍。 只这一天一夜,他算是真真切切知道了昭玉宫的可怕之处。 不过,秦朗在他心中的地位倒是直线上升。 从一个想要弄死却弄不过的混蛋,变成了一个手虽然黑了一些,可却还算一个有一点点心善的扫把星! 可不是扫把星怎的? 自己受的这些苦,自己受的这些罪,不都是秦朗那个扫把星带来的么? 只进了他府里一趟,自己便脱了三层皮,要是再进来两趟,怕是连骨头都得剩不下! 若是可以,他恨不得离秦朗这个扫把星远远的,再也看不见才好了! 只是自己体内还有这扫把星给下的蛊,再加上那个恐怖的老太婆居然这般给他面子,若是不好好听话,说不定这心黑的就把老太婆派出来收拾他了。 上次那家伙究竟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到现在他都没搞清楚,他宁可被人奴役,也不想再有这地狱一般的经历了! 送走了花如兰的秦朗,刚打算去找吴子西,准备和他一起去逮那些倭国的漏网之鱼,却不料还没出院子,就看管家急匆匆了跑了过来。 “侯爷,玄奘大师来了,老奴把人领到了前厅。” 秦朗微微皱了皱眉。 玄奘昨日便离开了,怎么这么快又来了? 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知道了,这便过去。”秦朗点了点头,看了看天色眼看要午时了,对管家道:“,吩咐厨房做些素斋招待玄奘大师。” “是。” 管家应声去办,秦朗快步朝前厅而去。 到了前厅,便看到玄奘愁眉苦脸的端着茶盏在愣神儿,连他进来都没注意到。 “玄奘大师。” 秦朗出声惊醒了跑神儿的玄奘,两人互相见了礼,在椅子上坐下。 “大师昨日不是说要回去整理经书,今日忽然到访,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正是。”玄奘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第六百八十九章 哪里来的秃驴、杂毛! “大师帮我那么大的忙,有事尽管说来就是。”秦朗微笑着点了点头道。 玄奘愁眉苦脸的看着秦朗道:“小僧有意西行,这秦侯已经知道了。” “昨日从秦侯家回去的路上,小僧又想起这件事,便进宫见了陛下。” “想着把这件事跟陛下报备一下,做好准备之后便上路,只是陛下拒绝了小僧西行的请求。” “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向陛下求情,放你西行?”秦朗微微挑了挑眉。 玄奘西行取经回来之后,会对现如今的道门造成不小的冲击,对佛门影响也十分的大。 可以说因为有了玄奘西行,才会有了后来佛家的繁盛。 照例说他做为道门中人,应该全力阻止这次西行才是。 只是前几天这玄奘刚帮了他那么大一个忙,若不是有他在,自己也发现不了寺山安雅的不对住处,也不会知道倭国的阴谋。 再一个,虽说玄奘西行对道门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可却并不是没有一点好处的。 最起码,有他探明道路,日后大唐向外发展的时候也能有些参考的东西。 “不错。”玄奘点了点头,收起了脸上一贯的微笑,神色郑重起来:“小僧知道秦侯乃是道门中人,按照常理,莫说帮小僧求情,能不全力阻止都是好的。” “只是自从小僧自从有了西行的念头,便一直在心头挥之不去,若是不能走这一趟,会成为小僧一辈子的遗憾。” “所以,小僧恳求秦侯,不管佛道之争,不管信仰,只看在小僧算是秦侯朋友的份上,帮小僧一把。” 秦朗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咚咚咚”的让玄奘的心也跟着一起跳动起来。 他不知道李二那家伙为什么会拒绝玄奘西行的请求,可历史上他确实去了西域,也就表明,即便李二不同意,这家伙依旧会走这一趟。 “陛下可说过,为何不同意?” 玄奘顿了顿,苦笑道:“陛下说路途遥远艰险,为了小僧的安危不能放小僧西行。” “可小僧都已经说过了,这一趟西行不论结果如何,不论是生是死,小僧皆一力承担。” 先前去求见陛下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本以为陛下会轻易的答应下来。 毕竟佛门不如道门那般繁盛,陛下一直以来也推崇道教,不大在意佛教的兴衰。 再加上自己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陛下当不会阻拦才对。 却没想到,现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陛下不但不准许他西行的请求,反而让他不许离开长安。 若不是他和秦朗认识,还以为道门的人为了阻止佛门兴盛,让道门小师祖在陛下面前进了什么谗言了! 他虽然没说出来,可他心里有可能会想些什么,秦朗却是清楚的很。 也许,是佛门的人都会这般想。 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问道:“你就没想过,是因为本候得知你想西行,害怕你归来之后佛门兴盛打压道门,跟陛下说了些什么?” 玄奘淡淡一笑道:“虽说小僧与秦侯相识不久,却已知秦侯为人。” “秦侯不是那等会在人背后做小动作的人,也不是那等心胸狭窄,容不得旁人之人。” “自认识秦侯之后,小僧便一直有个奇怪的感觉,好似秦侯从不在意佛门道门哪个兴盛哪个衰败。” 这个莫名其妙的感觉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每次看到秦朗的时候,这种感觉便会愈发强烈几分。 甚至他暗中猜测,秦朗会加入道门,会不会是因为当初道门比佛门出手快,先认识了他。 他知道,若是把自己这种感觉说出去,定会被人嗤笑。 天下谁人不知,秦侯师从道门始祖,且在道门地位颇高,怎能不在意道门的兴衰? “谁说的!”秦朗可不背这个锅,急忙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道:“本候师从道门始祖,自然关心道门兴衰荣辱。” 玄奘闻言挑了挑眉,却是没再说什么。 他知道即便秦朗是这般想的,也定然不能表现出来。 “当初秦侯说过,小僧有任何难事都可以来找秦侯帮忙,不知这话还作不作数?” “大师,西行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秦朗叹了口气道:“你什么准备都不做,就这般上路,我是真怕你经没取回来,人却回不来了。” 虽说历史上玄奘到底还是取了经回来了,可他来到大唐之后发生的事情改变的太多了,他不确定会不会小翅膀一扇,把玄奘给扇没了。 不提两人身在对立教派,只说玄奘这人便很是有趣,再加上之前自己找他帮忙,更是问都不问便答应了下来。 现在人家求到自己头上,他还真是不好拒绝。 “至于你说让我帮你向陛下求情,倒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这两日我便进宫问问陛下。”秦朗叹了口气道:“只是陛下若真答应了你的请求,你一定得做好了准备才能上路。” “这个没问题!”看他答应下来,玄奘眉眼都染上了笑意,也不像刚才那般愁眉苦脸了。 “小僧年纪尚轻,还没活够呢!此去路途遥远,且危险重重,小僧定会做好准备才走,秦侯放心便是。” 秦朗点了点头,看他心中有数便也不多说什么了。 之前让厨房备的饭菜都已准备妥当,秦朗陪着玄奘吃了一顿素斋。 吃完了饭,正要送玄奘出府,却不料迎面碰上了不知从哪里溜达了一圈,刚刚回来的成玄英。 玄奘是个颜控,且颜控起来连教派都不分了。 而成玄英长着一张娃娃脸,可爱的简直能把人心都融化了,让玄奘一见之下便喜欢了几分。 “哪里来的秃驴,竟然敢来我家!”成玄英看着一身僧袍的玄奘,呲了呲牙,眼神不善的道。 这天底下就没有人不知道蓝田县候仙人子弟秦朗,那是他道门的小师祖! 而蓝田侯府,已经成了他们道门的大本营! 好嘛! 这秃驴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跑到道门大本营来,莫不是欺他们道门无人不成! 原本眼中闪动着笑意的玄奘,闻言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之前眼中的喜爱随着这句话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浓浓的厌恶。 “哪里来的杂毛,好没礼貌!” 第六百九十章 莫不是个不守戒律的和尚? 成玄英一听玄奘的话气坏了,娃娃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你骂谁杂毛呢?你个秃驴!” “谁接话就是在骂谁!你个杂毛!”玄奘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顿时气得成玄英浑身杀气四溢。 要不说秃驴们可恶呢! 跑到人家里就算了,居然把主人家都给骂了。 见过秃驴张狂的,却还真没见过如此猖狂了! “这天下间谁不知仙人子弟秦朗是我道门小师祖,这蓝田侯府是我道门大本营。” “你这秃驴,胆子也太大了,跑到我道门的地盘儿也就算了,竟然还敢骂你道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我是你道门小师祖的朋友,你敢对我动手,小心他打你屁股!”玄奘瞅了一眼秦朗,冷声道。 “我呸!我道门从来没有秃驴做朋友。”成玄英说着,拔出手里的宝剑,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朝玄奘攻了过去。 奶奶的,不教训教训他,他就不知道道爷的厉害! 他原本武艺就很不错,再有了秦朗训练之后,更是一日千里,内功浑厚,比之席君买或许差点手段,可这功力却不相上下。 而玄奘也就是体魄强健了些,虽说也会几下子,也就比个普通男子好一些,可若是和成玄英相比,那就不够看了。 只是看着成玄英气势凌厉的攻过来,他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之色。 毕竟这里是秦家的府邸,是在秦朗家里,而自己是秦家的客人又是朋友,他岂会让自己受到什么伤害。 他想的没错,秦朗自然不会让成玄英对客人胡来。 更别说,之前玄奘帮了自己好大一个忙。 是以只一瞬间,到了玄奘胸前的剑便被秦朗以双指夹住,无奈的瞪了他一眼。 “玄英,不得胡闹!” “小师祖!这家伙是个秃驴,和我们道门不是一路的人,您怎么帮着外人说话!”成玄英恨恨的收回宝剑,瞪了一眼玄奘道。 “玄奘大师是我的客人,前几天还帮了我一个大忙,你莫要胡闹。”秦朗也是无奈了。 虽说他到了大唐之后,确实听过不少佛道之争,可若说见过,却是没有。 且不论是玄机子、玄云子还是流云老道都未曾在他面前说过太多佛门争斗的事情,就连常跟自己在一起的孙思邈道长也未曾说过。 是以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玄英见到佛门中人后这般愤怒的态度。 要不要找个时间跟流云老道士说说,让他以后莫要跟玄英说这些,这不是荼毒未成年人,残害未来的花朵么? 不管佛道两教有什么争斗,那都是大人的事情,怎么也不能把小孩子牵连进来。 只是他对玄奘也十分无语。 这么老大一个人了,竟然跟个孩子一般幼稚。 两人一个是熊孩子,一个是熊孩子长大了,半斤八两谁也不让谁! “玄奘?”成玄英听到熟悉的名字眯了眯眼,然后上下打量了玄奘一眼道:“你就是被佛门寄予了全部希望的玄奘?” “正是贫僧。”玄奘脸色淡淡的,语气也是淡淡的。 只他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让成玄英看了后火气又蹿升了两分。 “听说你们佛门开了水陆法会,想要西行取经?”成玄英勉强按捺住心里的火气,嘿嘿冷笑道:“有我小师祖在,你佛门想西行取经,做梦去吧!” “道爷定会全力阻止你佛门西行!” 玄奘掸了掸僧衣上不存在的灰尘,十分蔑视的瞅了一眼成玄英微微一笑:“很是不巧,你小师祖刚答应过贫僧,会帮贫僧向陛下求情,放贫僧西行取经。” “小小年纪爱说大话这个毛病可不怎么好,还是改一改的好,不然会让人以为,道门竟都是你这般的,岂不是败坏道门名声。” 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吵着,却听的一旁的秦朗不由得挑起眉。 竟是没想到,成玄英这个小不点,消息竟然如此灵通。 若非他来自后世,知道玄奘西行且问了他一句,恐怕等到这家伙取经之后他才能得到风声。 而成玄英这小家伙是从哪里知道的? 成玄英被玄奘眼里的蔑视气的真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若不是自家小师祖在一旁阻拦,他定是要把这家伙打个半死! “秃驴好利的口舌,道爷不与你一般见识,只是以后走路可要小心着些,说不定什么时候眼瞎摔了,摔断了四肢成了废人。” “到时莫说西行,怕是连活着都难!”成玄英怀里抱着剑,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不怀好意的看着玄奘。 眼里的恶意几乎都能溢出来,让人一看便知他在打什么主意。 “好说!”玄奘闻言面色不变的朝秦朗施了一礼道:“秦侯可是听到了这小杂毛的话?” “若是那天小僧有了什么好歹,秦侯可要记得帮小僧报官,就说是这个小杂毛一心阻拦小僧西行,甚至不惜打断小僧的四肢!” 秦朗无奈的扶着额叹息。 这俩人怎的跟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一口口啄死对方? “你这秃驴,多大年纪了还告状!小爷三岁起就不这么干了,你羞也不羞!”成玄英闻言气急败坏的怒瞪玄奘,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两口。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还跟小师祖告状! 再说,他只那么说说,还没做呢! 万一要是日后他真的眼瞎摔断了腿,难不成也要赖在道爷身上? “没办法。”玄奘微笑的摇了摇头道:“贫僧可不像你身怀武艺,恃强凌弱,贫僧只是个普通人,若真被人打了闷棍可没辙。” “你既说了,以后贫僧的安危便交给你了!” 成玄英气的浑身直抖:“你佛门不是一向不与人做口舌之争吗?不是不许口出恶言吗?还有各种律条,你做为佛门中人怎的不遵守?” 这他娘还是个和尚嘛! 莫不是只是个不守清规戒律的酒肉和尚? 娘的,这秃驴太坏了! 比街上的地痞无赖都坏! 自家小师祖怎的会跟这种人认识的?真是倒了霉了! 玄奘微微一笑道:“很不巧,贫僧从来受不得闲气,也奉行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你看见贫僧便口出恶言,贫僧出言反驳乃人之常情。” 说完朝秦朗施了一礼道:“小僧事情已了,秦侯不必相送,告辞。” 说完,大踏步的朝外走去,只剩下怒气冲冲的成玄英和一脸无奈的秦朗。 “小师祖,你真要帮佛门西行?”看了半晌,直到玄奘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成玄英这才皱着眉转头向秦朗问道。 第六百九十一章 道门的路 秦朗无奈的看着玄奘的背影消失,听到成玄英的话,挑起了一边的眉峰,身手拦住他的脖子。 “来,跟小师祖说说,你是从何处知道,佛门开水陆大会要西行一事的?” 这小家伙,消息灵通的很啊,比他这个手握道门和昭玉宫的人都灵通! 这么灵通,不如培养他做个情报头子好了! “我是听师傅说的。”成玄英倒没瞒着,老老实实的回道:“我师傅告诉我的时候,并不是很确定,不过经过我刚才试探,现在确定了,佛门就是要西行。” “你怎么挺厉害啊,这都能猜到。”秦朗眉峰高高的挑起。 之前他一直以为,流云老道士就是个老好人,也许武功高了些,可对于猜测人心上却差了些。 可没想到,这老道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那是!”听到秦朗夸他师傅,成玄英笑的眼都眯了起来,呲着一口白牙。 “我师傅这些年也没干别的,净跟佛门杠上了,要说猜测别人或许差点,可若是猜测佛门那些老秃驴想冒什么恶坏水儿,那一猜一个准儿!” 这话听得秦朗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难道就是现实版的最了解你的人不是朋友也不是家人,而是你的的敌人么? 流云老道士看着蔫不拉搭,心软和善,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时候。 成玄英没注意他的表情,径自道:“去年师傅得到消息,知道佛门召开水路大会的消息便说,佛门那些秃驴不冒好水。” “等到后来天竺僧来到长安,听说佛门的玄奘整日里与天竺僧谈经论法便又说,那小秃驴和佛门的人要搞事。” “师傅说,佛门如今虽说昌盛可却如同一盘散沙,也只有在对付道门这件事上能够统一。” “其他时间因为各种学说理论纷杂,争论起来难以统一,只要不是对付道门,他们自己都互相很是不服气。” “天竺僧的出现正好是个机会,所以佛门必然会派人西行取经。” “一来等玄奘取经归来,佛门思想一统,二来玄奘此行万里迢迢,一路历经艰难险阻,吃过办完苦楚取得真经,定然能让佛门大大扬名,到时陛下也会高看一眼。” “而佛门从此便有能与道门一论高下的实力,说不得还能压道门一头。” 其实这些事他师傅早就告诉过他,只是他知道自家小师祖虽说入了道门,却根本不在意这些,甚至连经书都没读过两本。 是以他也从不和自家小师祖说这些,今日若不是看到玄奘那个小秃驴,他一时激愤说出来,小师祖若是想知道,大约得等到佛道两门对上之日才成了。 秦朗听得直点头。 现在他才真的明白过来,这人啊,尤其身负大任之人,绝对没一个简单的! 流云老道士能做太清宫的掌门,若是真没两把刷子,怕是即便有玄机子和玄云子两个老道士,也会被人扒皮拆骨吃个干净了。 “所以说小师祖,你可是我道门的小师祖,千万莫要帮着玄奘西行,那些老秃驴没一个好的,满肚子坏水儿!”成玄英揪着秦朗的袖子,一脸郑重的看着他交代。 “尤其是玄奘,一个连清规戒律都不遵守的和尚,若等他取经归来扬了名声,岂不是荼毒天下百姓!” 小家伙这帽子扣得,连秦朗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若不是他认识玄奘,且与他交往过几日,虽说算不得十分了解却也知道他的为人,还真要让这家伙一席话说的对玄奘印象大跌。 “先前玄奘大师帮过我,且我已经答应他了,会帮他在陛下那里说话,若是现在反悔,岂不让佛门之人嗤笑我言而无信?” 成玄英闻言皱起了眉头。 自家小师祖说是道门的脸面都毫不为过,若是小师祖被佛门之人嘲笑言而无信,道门脸上也没什么光彩。 这般他自是不愿意的,只是若自家小师祖去给玄奘求情,真让他心中老大不是滋味。 “行了,别愁眉苦脸的了。”秦朗笑着抬手揉了揉成玄英头上的发髻,把他的脑袋揉的一团乱。 “即便我不去帮他说话,玄奘西行也是挡不住的。” “陛下不放他走,他便会自己悄悄地去,我们何必做这个恶人。” “若是让他悄悄地去了,悄悄地回来,我们防不胜防,不若早些做防备,免得将来被打个措手不及。” “且佛门兴盛起来,对道门也不是坏事。”秦朗挑了挑眉:“不管是任何势力,陛下都不会任他做大。” “唯有平衡,方可长久。” “再说现在道门虽是国教,且被陛下信重,可历来我却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能将道门从皇室之中抽出来,走上另外一条长久光明之路,岂不比将一教兴盛全系于一人身上要好的多?” 就凭道门那些高手们,一个个都是牛逼轰轰的天文学家、地理学家、化学物理学家,等到将来大唐开设了学校,去教学岂不更好? 像现在这般,一个个卯足了劲儿往李二身边挤。 挤得上去还好,若是被人挤下来,不光自己受难,整个道门也跟着讨不了好。 可若是都去学校做老师,一个个桃李满天下,将来的学生可以说都出自道门,这名声岂不更大? 这且不说,还不必整日跟在李二身边提心吊胆,就怕哪怕说错话做错事没了脑袋不说,还连累了道门。 只是这些话他暂时还不会说出来。 毕竟学校还不知他何时会开,且道门与佛门的争斗正在白热化,若不让他们知道大势已去,想来定然不会甘心。 且等一等吧,等他准备开学校了,若是能说动道门之人最好,若是不能,等到玄奘西行回来,他们自然便会明白。 没有什么,比道门长久持续的传承下去更为重要。 “小师祖,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成玄英听得半懂不懂,一脸疑惑的问道。 “你现在不懂,将来便会懂了。”秦朗笑眯眯的拍了拍成玄英的肩膀:“行了,你去玩吧。” “不过玄奘你可别动他,怎么说他之前帮了我一个大忙,不好找他麻烦知道吗?” 成玄英撅了撅嘴,不大乐意的点了点头:“行吧,小师祖既然交代了,那我不找他麻烦便是。” “不过他若是再招惹我,那我揍他一顿可不可以?” 秦朗无奈的笑叹了一声:“你放心,若只他一人与你碰上,定是不会招惹你的。” 玄奘此人,心思玲珑且处事圆滑。 他在自己面前挑衅成玄英,不过是因着自己在,不会让玄英对他动手罢了。 若是只有他一人,没人能拦着玄英,且他也不是玄英的对手,又岂会轻易出言挑衅。 第六百九十二章 不见面可不行! 小程和李崇义回来后,连口气儿都没喘匀呼,就又被秦朗弄出去了。 隐藏在大唐潜伏下来的倭国人还有不少,若是不把他们全都抓住,以后自家有个什么好东西,这帮王八蛋就来抢。 虽说抢不走,他就跟趴在人脚面上的癞蛤蟆似的,他膈应人啊! 俩人也没说的,自家兄弟让去办事,办就行了。 两人在秦朗家里洗漱了一下,吃了点东西,便又上路了。 期间,因为有了李二的说项,长孙无忌倒是登了几次门,来问何时能把人放了。 秦朗考虑了一下,给了答复,准备去昭玉宫之前把人放了,顺便接收了长孙家给的田庄铺子等。 反正,从长孙无忌送来东西时都快挂不住的笑容来看,秦朗便知道,这次长孙家出的血不小。 分赃嘛,虽说兄弟不在,也不能忘了他们不是? 秦朗将东西均匀的分成几份儿,每个兄弟都有,喜得双胞胎和席君买嘴都快合不上了。 等待小臣他们抓人的时候,秦朗将之前关在自家没顾上搭理的凌长老又捋了一遍。 将这老家伙的东西掏的是干干净净,这才把人丢给了昭玉宫弟子处理。 一心等着找机会逃出去的林茜茜还不知道,她与自家外祖父的住处,竟是只隔了一个院子。 祖孙两人都不知道,对方落入了秦朗手中。 在受不住折磨的时候还曾想过,对方什么时候会发现不对之处,前来找人。 家里的下人将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只等小程两人回来,便能启程去昭玉宫了。 至于玄奘西行的问题,秦朗找了个空儿,进宫找李二去了。 他去的时候,正好是休沐,听内侍说李二那家伙难得没在长孙婆娘的宫里,跑去见杨妃了。 想了想,自己要走了,这次去昭玉宫,怎么也得过了年才能回来。 之前东奔西颠儿的,那会儿是没空来见长乐,这会儿有了空闲,怎么也得去瞅瞅她,顺便告知一声自己离开长安的消息。 虽说可能李二那家伙已经跟她说过了,可怎么也的告别一下不是。 任由内侍前去杨妃宫里通报李二自己来的消息,他自己则是快步朝长乐宫里而去。 只是让内侍通报了好几次,却都说公主正在休息,请秦侯改天再来。 知道这是长乐不愿意见自己,故意找的托词,秦朗无奈,只能阴着脸离开。 正好去通报李二的内侍过来寻他,秦朗便也只能暂且将长乐放下,去和李二讨论玄奘西行的问题。 在御书房中,秦朗看到了一脸餍足,似是刚吃饱喝足的李二,心情便又更不好了几分。 “听说你之前去见长乐了,被长乐拒之门外了?”李二脸上有说不出幸灾乐祸,看得秦朗脸色又黑了几分。 怎么这老家伙就见不得自己好是不是? 被他闺女拒之门外连面都没见上,他就这么高兴? “回禀陛下,长乐公主正在休息,微臣不好打扰,便自行离开了。” 李二听这家伙死要面子的话,差点没笑抽了。 同时,忍不住一脸得意。 自家闺女,就是应该有些傲气,现在才像个公主的做派。 先前为这小王八蛋神魂颠倒不吃不喝的样子算怎么回事? 难不成他李世民的闺女还愁嫁不成? “说罢,来见朕有何事?” “陛下,先前玄奘可是向陛下说过想要西行?”秦朗强忍着踹李二那张得意的老脸一脚的冲动,黑着脸问道。 李二闻言皱起眉头想了想:“好似是有这么回事。” “怎么的?他去找你来求情啊?” 他实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 这小子不是道门的人么,怎么和佛门还扯上关系了? 那玄奘他见过,也听他谈论过佛法,确实是个高僧。 只是先前刚经历过倭国百济在大唐埋钉子的事情,他现在对佛门的印象已经跌倒了谷底。 若不是自认是个明君,不好因为惠恩的事情迁怒与其他佛门中人,他早就忍不住下令把大兴善寺一干和尚下了牢狱。 玄奘这会儿还想西行? 甭看他帮着秦朗抓到了寺山安雅,那也没门! “不错。”秦朗点了点头:“他求微臣,微臣也不好拒绝,且玄奘西行,对我大唐也不是没有好处,是以臣来恳请陛下,放玄奘西行。” “玄奘西行,求的是佛经,要说有好处,那也是佛门有好处,与我大唐有什么好处?”李二挑起眉问道。 这小子不是为了想让自己放玄奘西行,故意胡说八道的吧? 且这小混蛋难得有事求自己,且还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死对头佛门,让他忍不住更为好奇。 “那玄奘给了你什么好处?难不成是从今以后佛门与你道门合二为一,尽归道门统辖,这才说动了你这个道门小师祖?” 秦朗闻言忍不住满脸黑线。 这李二的脑洞也太大了些。 就佛门和道门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们能答应尽归道门统辖?还合二为一? “陛下想到哪里去了,玄奘没有给微臣任何好处,微臣来为他求情,皆是从我大唐考虑。” 接下来的时间,秦朗给李二讲述了什么叫做五大洲四大洋,在海的那一边又生活着什么样的人。 总之,前世知道的那点知识,都拿出来忽悠李二了,直讲的他嗓子冒烟这才罢休。 “照你这么说,玄奘西行确实对我大唐有好处?”李二若有所思的道。 秦朗猛灌了几杯茶水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陛下雄才大略,想来并不会满足只将大唐的威名在周边传开,再一个,我大唐不是农作物少吗?” “海外有多的,水稻一年两熟,且各种矿类香料应有尽有,出海一次,只要平安归来,即刻便会成为大唐最有钱的人!” “比你还还有钱?”李二的关注点很是奇特。 其实要说最富有的,应该是他这个皇帝才是,可他自从登基,便穷的底儿掉,任是跟着秦朗赚了一年多的钱,还不觉得自己富有。 在他心里,现在秦朗才是整个儿大唐,最肥的那头肥羊! 这话听得秦朗有些冷飕飕的,像是个被养肥了待在的肥羊一般。 “微臣哪里算是有钱,与出海的人想必,根本就不够看!” 李二其实早在秦朗讲述海外那些好处的时候,便已经心动的不行了。 现在听了他的话,便立刻拍板道:“成,那朕即刻下旨,让玄奘西行取经!” “陛下英明!”秦朗微笑的恭维道。 说完了正事,他便离开了皇宫,只是一路走一路想着长乐,有些不太甘心。 这马上要就走了,连面都不让自己见,这怎么能成! 秦朗想着,转到僻静无人处,给自己身上贴了一道隐身符,轻轻一纵,便跃上了高高的宫墙。 第六百九十三章 偷香窃玉 翻墙偷香窃玉,秦朗这还是头一回。 尤其这偷得,还是李二最为看重喜爱的公主长乐。 那个老家伙整日里看自己不顺眼,就害怕自己把他最喜爱的闺女拐跑。 只是,那老家伙防得住明面上,他能防得住小爷隐身探皇宫吗? 嘿嘿,自己若不是个正人君子,且不愿意勉强长乐。 只找机会进宫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任凭李二是个皇帝,他也得捏着鼻子认了小爷这个女婿! 秦朗一边避着人往长乐宫里走,一边在心里恶狠狠的想。 真是别把小爷逼急了,不然真让他捏着鼻子认了自己这个女婿! 只是他也就只敢在心里这么想想,若是真要枉顾长乐意愿把她怎么样,还真是下不去那个手! 等他偷偷摸摸潜进明玉殿,找了一大圈才在长乐卧室里找到她。 看来内侍说她在休息,还真没骗自己。 只是他有些微微提着心。 这大白天的休息,莫不是身子不爽利? 有心上前去帮长乐把把脉,可长乐那个贴身宫女叫做小雯的,竟然在屋里呆着死活不出去,可真是要急死他了。 且长乐躺在床上,面朝着里面,还真看不到脸色如何,是不是生病了。 无奈的秦朗只能眼巴巴的缩在角落里,不敢弄出一点声响来让人发现,等着看能不能找到机会,小雯出去了之后和长乐有单独相处的时候。 幸好没让他等多久,小雯也不知是有事要做,还是内急要解决,反正瞅了瞅没一点动静躺着的长乐之后,便轻手轻脚的带上门走了出去。 这下子好了,秦朗这才松了口气,解除了隐身符走到床边坐下,伸出手拉过长乐的手,搭到了腕间。 “小雯,你做……”长乐本也睡得不沉,迷迷糊糊听到脚步声的时候没管,这会儿觉得有人拉住自己的手,还以为是小雯,便转过了身。 只一转过身看到床边的人,顿时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你……你怎么进来的?”长乐一脸的惊讶:“小雯呢?” 这人不是请假了么?不是要出远门么?怎的会在这里? 没听说他今日进宫的事情啊。 且几个月前见了那一面不欢而散之后,一直到现在两人都没见过面。 也不知这人是心虚还是不知如何面对自己,竟也从未找过自己。 难不成是因为要出远门,特意来向自己告别的么? “我想见你,可你让人告诉我在休息不见,没办法,我只能在见过陛下之后悄悄潜进来了。” 秦朗把着长乐的脉,一脸委屈的说道。 把完了脉,他这才放下了心。 还好,身体没有其他问题,只是有些上火,喝些去火的汤药就成。 “你想见我,怎的不让人来通报?”长乐闻言面上更是惊讶了几分。 自从父皇跟他说秦朗请了长假,说是要带着一家老小出远门之后,她心情便更是不好了几分,夜里有些睡不着,这才在白日里补上一觉。 “我……”秦朗张了张嘴,刚想说自己通报了很多次却都被驳了回去,只是想到做这些事的人可能是谁,便住了嘴。 以长乐那对阴险的爹娘,这件事不是李二做的便是长孙婆娘做的,总归是跑不了他们两口子。 长乐平日里便忧思甚重,自己和她的事情都还没理清楚,再让她知道自己爹娘也是一对拦路虎,怕是想的便更多了。 她身体本就不好,若是想的过多,怕会伤了身子。 男子汉大丈夫,这种事情被就该自己解决,哪能让一个女子出头。 “我怕你不想见我,且上次之后觉得对你不住,太过委屈了你。” “那些事情我还没解决好,实在是没脸见你……”秦朗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若不是刚跟陛下请了假要出门,下次见面不知是何时,我……” 抓着自己手腕的大手粗粝滚烫,竟似是那一片的皮肤都像是要被烧着了一般,烫的长乐耳朵尖都红了,脸上更是红的如同朝霞一般。 “你……你先放开!”长乐羞红着脸,有些恼怒的抽了抽手。 “我不!”秦朗理直气壮的反倒又加了两分力气,不会伤到自己心爱的女子,也不会让她轻易挣脱开。 “我这一去,怕得年后才能回来。”反正自己的脸皮厚,秦朗一脸正经的道:“咱们两个许久都不曾见面了,我想好好看看你。” “你要看,也先把手放开,让我先下了床再看!”长乐羞怒的道。 她现在衣衫不整,且还躺在床上,与一男子共处一室像什么样子!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任凭她是皇室公主,怕也剩不下什么名声了。 “别下来了,现在天凉,你身体又不好,若是受了凉就不好了。”秦朗故意装作没听出长乐话中的意思,一脸为她着想的道。 长乐在自己面前,一向都是十分端庄,少有如今这般模样。 又羞又怒,且神色慌乱,怕被内侍宫女看到两人如今这般模样,竟是比平日里觉得更加好看了几分,也更让他心动了几分。 听了他的话,长乐真是不想笑也要被气笑了! 虽说现在天是有些凉了,可还远远到不了能让人受凉的程度! 这人就是想看自己慌乱羞怒的模样,故意逗自己。 再想想先前在秦府不欢而散的事,心中便多了几分委屈,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所以便知挑着我来欺负?”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且如今我还衣衫不整,你是不是想要逼死我才甘心?” “你家中有两位未婚妻,还有一位昭玉宫的红颜知己,你把我当做什么了?” “是闲来无事的逗趣儿玩意儿?还是可以让你随意丢弃欺辱的轻浮女子,任你轻薄羞辱?” 越说心里便越是委屈,眼泪大颗大颗的便落了下来,登时看得秦朗心慌意乱。 “你……你别哭啊,我不是故意的。” 秦朗手忙脚乱的帮长乐擦眼泪,嘴里好不住的哄着:“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别哭了成么?” “我不是要羞辱轻薄你,也从不曾把你当做逗趣儿的玩意儿,更不曾把你当做轻浮女子,你是我此生最不愿意伤害,也是最爱的人,你怎么会这般想我?” 秦朗说着,心里便也有些委屈了起来。 自从在大唐见到长乐之后,自己若不是为了她,缘何会被李二那老家伙欺压得那般彻底。 不管有了什么好东西都进献给那个没心肝的未来岳父也就罢了,还整日里当牛做马,为了他李唐的江山,自己的腿都要跑断了! 只不过古代的女子确实要注意的地方太多,今日也确实是自己孟浪了。 这般想着,刚刚凝聚起的那丝委屈便尽数消散,只剩下满腹对哭的梨花带雨的长乐心疼不已。 “我是跟你闹着玩儿的,你别生气,我松手,让你下床好不好?” 说着便急忙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远远的离开床边。 被他的话说的心里一甜,长乐脸上的泪算是止住了,看着家伙手忙脚乱一脸慌张的模样,好似自己是什么会吃人的妖怪一般,忍不住又有些好笑。 “你……你转过身,不许看。”长乐嗔怒了秦朗一眼。 两人同处一室,自己还穿着亵衣,这般委实不像话。 若是不赶紧穿好衣服,若是被小雯看到,真是要羞死人了! 秦朗被她那含嗔带怒满是羞涩的一眼瞪得魂儿都要没了,急急忙忙的转过身:“我转过身不看便是。” 趁着这个功夫,长乐飞快的抓起自己的衣服披好,心里这才松了口气,等把衣服穿好,这才道:“行了,你转过来吧。” 听到自己可以转身的命令,秦朗这才乖乖的转过身来。 长乐正了正脸色对秦朗道:“你既然说我是你此生最不愿意伤害,也是最……”只说到这里,她便已是满脸飞霞,那个字实在说不出口。 “那你上次见面为何不说?” “我不知道该如何说,我也知道你想要什么,只是……” 秦朗在椅子上坐下,叹了口气道:“你应该知道,婉儿是随着我吃了许多苦的,现在日子好了,我不能丢下他,不然就太没良心了。” “我既不愿意委屈她,也不愿意委屈你,所以心中实在为难。” “且你贵为公主,你若嫁与我,自然不能为人妾室,可婉儿跟着我吃了那么多的苦,我若要把她以妻为妾,更是狼心狗肺。” “这些事找不出解决的方法,我又有什么资格跟你说这些,若不是这次我要出远门,且刚才又被你那般误会,便更是不会说了。” 秦朗说着便苦笑了起来,脸上苦涩的不行,活像吃了一车苦瓜一般。 被他这番话说的心中一沉,长乐脸上先前若有似无的笑意也隐了下去:“既是如此,当初你就不该招惹我!” 若当初他不招惹自己,不撩拨得自己动了情,现在又岂会为他牵肠挂肚,他又何必左右为难? 秦朗只觉得嘴里苦的不行。 他自是知道若是先前自己不曾招惹长乐,哪里会有如今的为难。 只是身在异时空,忽然见到了长乐那张脸,他又岂能忍得住。 “我……” 他才刚开口说了这么一个字,便登时面色一变:“有人来了,我先走了。” 说着,便翻出一张隐身符道:“你只记着,我对你绝对真心实意就是,这些事早晚都能解决,你……” 他想说你等着我,只是这句话在嘴边滚了好几滚,始终却没有说出口。 现在这般情况,他又有什么权利,让长乐等着他? 耳中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秦朗只深深的看了长乐一眼,将隐身符往身上一拍,顿时隐去了身形。 第六百九十四章 信守承诺,医学院来人! 门“吱呀”一声开了,小雯出现在门口,看到头发虽有些凌乱,却穿的整整齐齐的长乐顿时一愣。 “公主,您醒了?” “过来帮我梳妆吧。”长乐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会儿门是开着的,秦朗又隐去了身形,想来人应当已经不在了。 两人今日匆匆见了一面,虽说还有许多话未曾说开,但好歹她已经知道,自己并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便也足够了。 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以他的性子,这事儿若是真那么容易解决,他又岂会为难成这样。 秦朗趁着小雯开了门,便迅速的溜出了宫。 不管如何,今日里将有些话告诉了长乐,自己这趟也算没白来。 想着长乐哭的样子,他忍不住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 人活着,真是身不由己啊! 出了宫也不想就这么回家,便牵着马在街上瞎溜达,正好看到袁守诚那老道士,跟一个俊俏的少年有说有笑的站在街边。 想了想,秦朗便迎了上去:“袁道长好巧啊,竟是在这里碰到你了。” 袁守诚在自家侄子诧异的目光中转身,扭头便看到了一脸笑意的秦朗。 “秦侯?是好巧。”说着指了指自家侄子笑道:“这是我侄儿袁天罡,信之,这便是你心心念念的秦侯。” “早就闻听秦侯大名,只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袁天罡朝秦朗拱手为礼。 秦朗听得暗笑。 这古人客气起来可还真是! 名不虚传什么?他又不曾见过自己的手段,难不成是名不虚传相貌? “小袁道长客气。”秦朗回了一礼,又向袁守诚道:“晚辈过阵子要出远门,前阵子答应了教授袁道长飞行之术,今日特来兑现诺言。” 他是觉得袁老头既然帮他拿下了寺山安雅,且自己有言在先,自然要信守承诺。 可是却没想到,袁守诚心中所想,与他却是大相径庭。 袁守诚却是闻言大喜。 想着,果真扒着这位仙人子弟不亏! 自己不过才为他做了一件事,还不等自己提起要好处,这位仙人子弟便主动送上门来给好处。 这般有来有往,且不让人吃亏,果真不亏是被仙人看重收做弟子的人。 就这心性,便是真跟着他做事,那也心甘情愿。 一旁听到两人说话的袁天罡却一怔之后心中微动。 他只知道先前自家叔叔曾出过几天门,回来之后心情好的不行,整个人都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却不知道,自家叔叔竟是抱上了仙人子弟的大腿! 并且,还要教授他飞行之术! 这长安城里,百姓不知秦侯出行皆是飞行,可他们这些身在朝中之人,哪个不知道这人一手仙术神奇无比。 不但可以枯木逢春,御空飞行,且在战场上召唤天兵天将下凡,召唤雷电天火为他所用,更有一手须弥芥子之术,让人眼红无比。 这每一个术法,哪个不让修行之人眼馋。 可也仅仅只是眼馋! 因为这位秦侯,自在大唐崛起之后,在长安的时间实在太少,常日里都在外面做事,常人难得一见。 自家叔叔倒是好运道,竟然与他有了联系。 既然如此,自己这个做侄子的,岂不是也可以顺手抱上这位仙人子弟的大腿? 想到此处,袁天罡忍不住心头的火热,看着秦朗的目光也热切了几分。 “竟有此事!叔叔,你瞒的好紧啊,连侄儿都不知道此事。” 袁守诚捋着胡须呵呵笑了几声。 开玩笑! 之前在宴会之时,虽说自己提起了此时,可那时这位秦侯并不曾答应,至于后来出手去抓寺山安雅,皆是因为自己乃大唐之人。 身为唐人,若是不知倭国之人图谋自家的东西便罢了,既然知道,又岂能让他轻易得手离去? 是以他虽然抓了寺山安雅献给秦朗,也想借由此人与秦朗攀上关系,却没想过他能这么快便将飞行之术教授与自己。 “秦侯言而有信,老道着实佩服!”袁守诚一脸真诚的夸赞道:“既如此,不如秦侯随老道家中一行,也好让老道好好招待招待秦侯?” 先前看到他,秦朗本就想趁机将御空飞行交给他,自然没什么不愿意,便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秦侯请。” “袁道长请。” 两人相视一笑,由袁守诚领着,向他家中走去。 而袁天罡则是心中一片火热的跟在两人身后。 也不知秦侯会不会同意叔叔将飞行之术也交给自己。 到了袁守诚家里,秦朗与袁守诚寒暄了几句,便不再耽搁,将飞行之术与从凌长老那里得来的心法交给了他。 莫看袁守诚年纪已经不小了,这悟性却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学起来竟是比小牛与席君买两人还快些。 而袁天罡则是守在一旁,一步也舍不得离开,自然将这些全部都听在耳中,在一旁跟着默默联系。 倒不是他故意如此,而是先前自家叔叔曾说过让自己离开,莫要让秦侯觉得他偷学仙术,只不过秦侯大度,允了他在一旁学习,倒是意外之喜。 秦朗既然已经教了袁守诚,便没想再瞒着这些功法。 他原本也打算,等教完了他们,回去将得自神霄宫的功法都默写下来交给道门和自家部曲,以后若真是有什么事,自己身边也不会只有小程等几人可用。 且他要离开长安,若想快速传递消息,自然还是传讯鹤更为好用。 可这传讯鹤,虽说接听讯息之时不必有灵力也可,可若想传递消息,自然还是要灵力来催动。 自家老娘那态度,一看便知带着他回了昭玉宫,起码在假期之内,比不会轻易放他再回长安,若是不做些准备,万一长安这边有什么事情,自己难以得到消息。 教完了叔侄儿俩,秦朗婉拒了袁守诚想要招待自己的心思,在叔侄俩喜不自胜的目光中骑马离去。 他才回到家里,便被管家通知,医学院的孙道长派了院里的先生来见他。 秦朗皱了皱,大步朝前厅而去。 医学院经过这先前的一场瘟疫之后,名声便传了出去,后来更是又新收了不少学生,这会儿先生都不够用。 他们既要跟着老孙做医学研究,更要教授学生,平日里更不得一个人掰成三个来用,怎的会这般突然派先生来找他? 莫不是医学院出了什么事情? 只任凭他想破了头也实在是想不到,医学院究竟会有什么事情需要到他。 第六百九十五章 青霉素 在前厅走来走去,一脸喜意的穿着医学院先生特制白色袍服的中年男子,在前厅不住的走来走去。 他名为孙乾,原是宫中御医,医学院新开之时人手不够用,秦朗便向李二把他讨了出来。 待他听到脚步声时回头,看到秦朗便忍不住哈哈哈笑了起来:“秦侯!秦侯!我们研究出青霉素来了!” 秦朗闻言便是心中一喜。 早先他便和孙道长讨论过青霉素,也说过青霉素对于消炎的神奇效果,那时老孙便一心想要研究出青霉素来,没想到这么快便研究出来了。 他系统商店内虽然也有青霉素,可那都是需要兑换点的。 只供应家人还没问题,若想供应全大唐,需要的数量可不少,根本不是他那些兑换点能供应的起的。 所以,青霉素被研究出来,他是最高兴的。 “这么快!” “是啊。”孙乾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其实在医学院还未建成之前,孙院长便已经开始着手研究青霉素了。” “后来医学院建成,有了财力人力支持,研究速度便更快了,前些日子总算是研究成功了。” “可做过临床试验了么?”秦朗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孙乾跟着老孙这么久,也看了不少的西医医书,自然知道临床试验是什么,便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就是做过了临床试验之后,孙院长才宣布了青霉素研制成功。” “有您给的那些医书,我们都知道一项新的药物现世要经过许多次临床试验,确定了不良反应和效果才能公布出来,不然便是害人。” “秦侯放心便是,有孙院长在,没人敢胡来的。” “那就好。”秦朗松了口气。 对于老孙,他自然是放心的,可医学院有那么多先生,其中不乏对医术分外痴迷,如同前世的那些研究狂人一样的人。 若只是研究还罢了,若是有人贪功冒进,不等确定好疗效和不良反应便把药物公布出来,药物一旦呈报上去,不懂这些的李二自然会欣喜若狂。 到时药物面世,不知会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秦侯,走走走,大家伙都等着你呢。”孙乾笑眯眯的拽着秦朗的胳膊就往外拉。 “现在呈报陛下的奏折还未呈上去,孙院长让我来叫您去看看,这青霉素是不是像你知道的那样。” 毕竟是医学院研究出来的第一个药品,再慎之又慎都不为过。 虽说医学院的先生们,都宫中的御医,也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可毕竟这青霉素在先前他们谁也不曾见过,唯一知道的人只有秦侯。 所以虽说孙院长在学院内宣布了青霉素研发成功,却依旧心中很是忐忑,这才让他来叫秦侯去帮忙看一看。 若是秦侯说了没问题,他们心里提着的石头才会落下去,才敢向陛下呈报奏折。 秦朗看孙乾急不可耐的模样有些无奈,却也没说什么,只叫了一声家里的下人,让他去把刚刚牵到马棚的闪电再次牵出来。 医学院距离长安可不近,自然得起码过去。 他被孙乾紧紧的拽着胳膊,都能感受到他有些微微颤抖的手,心里既是好笑又是感叹。 不过他也能够理解,毕竟青霉素可以说是医学院研究出来的第一种药品,任是他再激动也不为过。 有了这玩意儿,只要使用者对青霉素不过敏,因为无法消炎,伤口溃烂脓肿而死去的人将会大大减少,那些军队的士兵们,将是最大的受益者。 而因此受益的百姓又将不知凡几,那些参与了青霉素研究的医学院先生们,也会因此而名扬天下,青史留名! 两人相携出了府门,门口早就有牵着闪电和孙乾坐骑的下人在等候,两人都急着去医学院,也不废话,翻身上马便朝着城外狂奔。 等到了医学院后,秦朗才发现,不止是先生们喜不自胜,就连医学院的学生们也一个个都喜得眉开眼笑。 秦朗看了看天色,在心里大约估算了一下时间。 这会儿应该正是上课的时候,可看现在学子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或放声大笑,或窃窃私语,便知定然是先生们高兴的没了心思上课,这才让这些学生如此聚集。 顺着秦朗的目光看到了学院内的学生,孙乾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今日先生们都被青霉素研制成功的消息喜得太过,没心思上课,便让学生们自由活动了。” 虽说他们觉得青霉素被研制成功这么大的事情,便是放假一日也是正常,可在秦朗这位出资建造医学院的人面前,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无妨,我理解。”秦朗摇了摇头,并不在意的笑道。 在医学院教授体育的老师和管理纪律的人都是秦家的部曲,自然是认识秦朗的。 看到他便急忙笑着跑了过来问好,顺便帮两人把马牵了下去。 “这会儿先生们都在实验楼,秦侯这边请。”孙乾引着秦朗往实验楼走去,一脸激动不说,且脚步明显也加快了不少,看起来甚是心急。 这医学院当初便是秦朗建造的,这里的一切都是他让人布置下的,又岂能不知实验楼在哪里。 只是看孙乾这般兴奋,也只笑着点了点头,随着他也加快了步伐。 刚到了平日里老孙做医学研究的房间门口,便听到里面吵吵嚷嚷的十分热闹。 甚至就连孙乾推开门,两人走进去都没人发现,只围成了一堆,将墙角的桌子围了个严严实实。 “孙院长,我把秦侯请来了。” 孙乾无奈的高喊了一声,这才打断了众人的吵嚷声,纷纷转过身来,向秦朗施礼。 “秦侯。” 围着的人群散开,露出里面的孙思邈,冲秦朗招了招手:“阿朗快来,你看看这个。” 他是真高兴啊! 没收到秦朗给他的那些医书之前,便听他说过青霉素,更是对他口中的青霉素无比向往。 他医术是很好,可即便是再好,也仍旧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有他治不了的病症。 当时听到秦朗跟他说起青霉素,他便对这青霉素十分感兴趣,很想将这种神奇的菌种培育出来,造福天下万民。 后来秦朗给了他医书之后,他在医书上更是看到了许多病例中都用到了青霉素,研制出青霉素的决心便更坚决了几分。 从战场回来之后,便找了地方开始研究这东西。 自然,过程是不易的,只是结果终究是好的。 今日总算是将青霉素彻底研究了出来,完成了他的心愿,他又岂能不高兴。 秦朗微笑着向众人点了点头,快步走了过去,看向桌上的一支试管。 第六百九十六章 再遇马周 试管里的是透明的液体,若不是早知道这里面的是什么,任谁也不会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试管,竟装着超越了超越这个时代上千年的药品。 孙思邈满脸喜色的将一旁的抽屉拉开,拿出一沓宣纸递给他。 秦朗低头一看,上面写着青霉素临床医学实验记录。 仔细看了看,里面的记录很是详细,即便他这个不懂医学的人也能看得出来,这青霉素是真的成功了。 “孙道长,恭喜你了。”秦朗眉眼弯弯的道贺。 “多亏了你。”孙思邈笑着摆了摆手:“若不是有你给的医书,老道也不能这么快便将青霉素研制出来。” “若是你觉得没问题,老道这就向陛下奏请,大批量培育青霉素原菌了。” 看了那么多的医书,他已经知道,青霉素这东西被提炼出来之后,能够维持药效的时间并不长。 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大批量培育原菌,等到用时再做提炼。 “可以,我与孙道长一起向陛下奏请此事。”秦朗点了头。 说完之后,他抚着下巴一脸沉思。 看来还真是要尽快让人研究电力和机器了,否则像现在这般,想要做些什么东西十分不便。 最起码以大唐目前,是没办法做出一次性注射器的。 “秦朗,那个注射器不知可否大批量生产?” 正当秦朗在思考问题的时候,耳边听得孙思邈出声询问。 他摇了摇头:“大唐目前的技术还做不到,不过……”倒是可以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出可以替代的东西出来。 大唐想要发展起来,最根本的还是需要有一批专门做研究的科研人员。 可是这个科研人员这个概念目前也就只有他一人能知道,想到做到这点可是不易。 且若是想要培养出这一类的人才,首先的还是要将学校开起来,让学生接受前世那种的先进教育才行。 那么,首先他要先把活字印刷弄出来才行! 妈呀! 只一想,秦朗便开始有些头疼起来。 他完全没想到老孙会这么快就把青霉素弄出来,打他了一个措手不及。 而他用不了多久便要和老娘离开大唐去西域昭玉宫,完全没时间啊! 活字印刷简单,把方法教给工匠,他们自会搞出来,可是想要开学校,可就又是一个大工程了。 且与之前开设医学院时还不同。 那时,他开设医学院,因为医学并不是科举必学的科目,算不得与儒家抢人打擂台,可是开设学校就不一样了。 到时候朝堂上那些老狐狸,国子监那些老古板岂能同意? 说不得便又是一场好大的口水仗。 且这事还得先给李二报备一声。 若是自己离开大唐,筹备学校事宜的人还得他照顾一二,免得被那些自诩正统的儒家老古板门刁难。 孙思邈看着陷入沉思一脸苦恼的秦朗,忍不住跳了跳雪白的眉峰。 他这还是第一次看着小子这般苦恼的样子。 以往不管什么事,好似在他这里都能轻而易举的解决,从不会让他感到为难。 这是想到什么了? 他不关心朝堂,又因为要在医学院授课,尤其是最近因为青霉素,更是牵连了他全部的心神,还真不知道朝堂又发生了何事。 只是虽然陛下给他几分薄面,他也是无权,也不愿意置喙朝事,便只能爱莫能助了。 “那注射器的事便交给你了,现在有了青霉素,这注射器定是要自己能够制作才行,否则这药即便做出来也无法使用。” 秦朗回过神点了点头道:“成,小子想一想,看能不能找出可以替代的东西出来。” “您最近辛苦了,青霉素既然已经研制成功,接下来便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否则若是身体坏了,可没有办法继续研究那些医书了。” 被他关心的话语弄得心里暖烘烘的孙思邈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那行,小子还有事情,便先走了,明日早朝我便将此事禀报陛下。” 说完,犹豫了一下,却始终没有开口说出他要开办学校的话。 毕竟孙思邈虽说在大唐声名赫赫,是人尽皆知的神医,可却也只能是神医。 即便如今是医学院先生,在其他人眼中,仍旧改变不了这点。 且他并不擅长与人争斗,争权夺利诸多算计。 若是将开办学校一事托付给他,除了给他找了诸多麻烦,扰了他如今的清净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而他虽说身份合适,手段也合适,却并无太大耐心来处理那么多事情,也不想把自己绑在新学校校长的位子上。 所以,这新学校的校长,他得好好找一找,得找一个能够和朝堂那些老狐狸们打太极,且还得不能落了下风的人选才行。 “行,你去吧。”孙思邈不在意的挥挥手,丝毫没有挽留之意。 他知道这小子忙,今日叫他来,也不过是为了安一下心而已。 现在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了,自然没有必要非把人留下来。 秦朗朝孙思邈和诸位先生拱了拱手,便去找了秦家的部曲,牵出了闪电,纵马疾驰向长安而去。 进了长安城之后,因为街上行人太多,他怕纵马会伤了行人,便下了马牵着闪电溜溜达达的准备回家。 想想自家老娘前几日宛若暴龙一般的模样,再想想许久不曾给家中的几个女人送过什么礼物,便叹了口气进了路旁的首饰店。 这家首饰店他带着老娘和夏婉柳月还有火寻漪澜来过,所以这里的掌柜对他并不陌生。 看见他的脸便笑开了一张脸,迷城一条缝的眼睛像是能闪出金光来。 毕竟对于自家老娘他们,他可是大方的紧。 不管是钗环还是项链手镯,他要就要最好的最贵的,每一次他带着自家那些女人来,都会给这家首饰铺贡献大批的银钱。 “哎呀秦侯,您和老夫人还有几位少夫人许久都不曾来了。”掌柜挺着胖乎乎的肚子迎过来,一边行礼一边笑道。 “最近铺子里刚进了一批首饰,个个都是精品,小人都留着呢,就等您和老夫人她们来了。” 掌柜的话说的好听,人也热情,虽说明知道他现在的态度为的不过是想要掏自己兜里的银子,可秦朗仍旧笑了起来。 “最近有些忙,不大有空陪家人过来,你且把你说的精品拿来本候瞧瞧,若是好,本候便全要了。” “诶!您里面请。”掌柜的一听笑的见牙不见眼,态度又谄媚了几分,扬声喊道:“快去给秦侯泡茶,拿我珍藏的炒茶来!” 虽说现在炒茶已经流传了出去,却仍旧十分珍贵,只在勋贵之间流传。 能喝得起炒茶的,不是有钱便是有权,都是郑富贵经营的结果。 只是他却没想到,这掌柜的竟能拿的出炒茶来招待他。 不过对比喝白水,自然还是茶水更好一些,便笑了笑,准备随着掌柜的去专门给贵客所用的雅间去。 只他才走了两步,便听身后传来一声有些熟悉的疑惑声音。 “秦……秦侯?” 秦朗转身,看着马周小心翼翼的扶着郑富贵他闺女走了进来,想来应当是陪着他媳妇儿来买首饰。 看到马周,秦朗心里一动。 第六百九十七章 背黑锅的李二 看到秦朗转过身,马周和郑富贵的闺女郑菲两人急忙行礼:“见过秦侯。” “不必多礼。”秦朗含笑扶起两人。 两人刚直起身,掌柜的走了过来,看到马周和郑菲愣了一下,随即便扬起了笑脸,向两人打了声招呼,安排人招待两人。 之后便对秦朗道:“秦侯,新来的那些首饰小人已经放在雅间了,您过去瞧一瞧吧。” 听到掌柜的这般说,且这里并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秦朗便向马周说道:“宾王,一会儿你若无事,来我府上一趟,我有些事想与你说。” 马周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等会儿将内子送回家中,再去侯府拜见秦侯。” 只是却免不了心中有些疑惑。 虽说他岳父是秦侯倚重之人,可他自身却与这位秦侯并无交情,也仅仅是在婚礼上和婚礼前见过那么两面。 他会有什么事找自己? 这般想着,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 他身侧的郑菲回头看了一眼秦朗快要消失的背影,再看看自家夫君这般表情,忍不住失笑道:“你做什么愁眉苦脸的?” “秦侯是个好人,当初若非有他,怕是也不会有你我一段夫妻之缘。” “虽说夫君你与秦侯从无来往,可他这般突然的找你,定然是看中了夫君的能力,提携你让你为他办事罢了,实不必如此苦恼。” 自家夫君是个有才之人,她一直都知道,只是父亲为秦侯办事,她也害怕夫君会认为秦侯如此提携,是因为自家老夫。 她是个聪明的女子,这一番话将夫君被秦侯提携,皆是因自身才华,免得自家夫君心里有疙瘩。 只不过他这厢才说完,马周便笑了:“娘子这里哪里话?在你心里,夫君是这般迂腐之人?” “朝中有人好做官这个道理谁人不知。也许那些自命清高之徒会觉得受了岳家提携,而非是因为自己的能力,长久下去心中不忿,可为夫却不会。” “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你我既已成亲,且岳父只你一个闺女,那为夫便相当于岳父的整个儿子了。” “家中长辈有能力为我找来门路,能够提携我,我心中只有欢喜,娘子放心便是。” 他做事向来灵活随心,不愿意受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且对一些靠着妻子娘家提携,后来还心生怨愤的人一向不耻。 自是他心中依旧免不了有疑惑。 说起来他与菲儿成婚已有一年,为何先前秦侯不曾来找过自己? 这一年除了过节,他从不曾为了自己的事情登门求助秦朗。 若是他登门求助去开口,秦侯看在自家岳父的面子上,定然不会拒绝,只是这却非他所愿。 不管秦侯为人如何,岳父总是秦家家奴,若是麻烦过多,怕会给岳父带来什么麻烦。 郑菲闻言不由甜甜一笑。 她对父亲给自己找的这个夫婿,实在满意的紧。 不但待自己万般体贴温柔,且不迂腐古板,再加上婆婆也是好的,是以成婚这一年以来,便是在自家也不过如此了。 看她笑了,马周眼中也闪过一丝柔和的笑意,带着自家娘子到了柜台前,去帮她挑选首饰。 虽说家中贫寒,他买不起那些名贵的,可便宜些的还是能负担的起。 自从菲儿嫁给自己后,孝顺婆婆照顾自己起居一直都尽心尽力。 且知道自家贫寒,就害怕自己与娘亲心中不满,穿衣打扮与未成婚前大相径庭不说,就连用假装补贴家里也是悄悄的来,不敢让自己知道,生怕伤了自己的自尊心。 那些名贵的首饰衣物都被她压在箱子底儿了,任凭自己再怎么说不介意也不穿戴,让他心中越发愧疚,对她的喜爱也越来越盛。 快要到她生日了,他给人做账房抄写书信,反正能赚钱的都去做了,这才攒下了一些银钱,想送她个礼物。 等到以后自己有了前程,挣了银钱再给她买好的便是了。 不提马周夫妻两人,只说秦朗本就是个直男,首饰什么的他也不懂。 只看掌柜的拿来的东西,质地确实不错,便大手一挥全部要了,登时让掌柜的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睛都快眯的看不见了。 拿了东西,他也不过多停留,直接便牵着闪电回了家中。 让人把买回来的礼物放在前厅的桌上,这才请了自家老娘她们来挑选。 看着几个女人欢喜的脸,自己心里也觉得十分满足,觉得这些钱都没白花。 他挣那么多钱,不就是为了家人生活的更好,有了想要的东西不至于没钱去买么? 其实夏婉柳月,还有张紫嫣和火寻漪澜,她们手中都有不少钱,自己完全的买得起。 毕竟秦朗手中握着不少赚钱的铺子,也从不曾限制她们花钱的上限,有需要便交代一声,管家自会让人送来银钱给她们。 只是自己买的与秦朗送的便不相同了。 虽说秦朗不管从什么地方回来,都不会忘记给她们带礼物,可礼物谁嫌多啊! 张紫嫣兴致勃勃的挑选了两样东西,便不和那些小娘子们凑热闹了,走到秦朗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儿啊,你事情办完了没?” 秦朗自然知道自家老娘的意思,事情办完了便要动身去西域了。 只是刚在医学院,看到孙道长他们这般快速的研制出青霉素,忽然按照他们的速度,若是自己不赶快搞学校搞建设,怕是要跟不上他们的速度了。 毕竟有许多东西,若是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很难搞出来的。 瞅着自家老娘一脸喜色的样子,当下便忍不住有些愁眉苦脸了:“娘啊,最近孩儿还有些事要办,怕是要等一阵子了。” 他知道说出这番话自家老娘定是要发火的,只是不说又不行。 果不其然,张紫嫣脸上盈盈的笑意瞬间消失无踪,沉下了脸:“又有差事?怎么的,你都请假了李二还不放过你?” 这般说着,张紫嫣心里便有些蠢蠢欲动,且手都觉得痒痒的很。 看起来自己是真要进宫一趟了,不让李二知道知道阿朗有自己这个娘亲,他是不是还以为阿朗没人撑腰啊? 抓着自家十五岁的儿子往死了用,问过她这个当娘的意思了么? 莫看李二身为大唐皇帝,可她还是昭玉宫圣女呢! 真要拼起来,一把蛊毒撒出去,整个长安都不够她毒的! 逼急了她,就让李二这大唐改个朝换个代! 第六百九十八章 马周来了! 听到自家老娘的称呼,秦朗先是在心里感叹了一番自家老娘的彪悍,又感叹他们不亏是亲娘俩,对李二的称呼都一样。 只不过他怂,没老娘那么厉害,只敢在心里偷偷的叫。 “不是陛下派给孩儿的任务,是孩儿自己想要做的事。”瞅着自家老娘脸上的表情,秦朗赶紧解释。 他是真怕彪悍老娘转头进了宫,给李二那家伙撒上一把毒药,弄得他归了西。 杀人他不怕,大不了带着老娘和媳妇儿跑路而已。 只是杀了李二后患太多,再说大唐的生活目前他很满意,不打算改变。 要真是去了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重新开始,即便他系统里什么机器民生配方都有,可也需要人员时间研究不是? 他哪里能受得了那种苦楚! 来大唐才不到两年时间,他便已被富贵生活彻底腐化了! 真是对不起祖国对不起人民啊! 有愧于祖国教导啊! 秦朗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这么快便被糖衣炮弹攻破壁垒,一边想象着跑路之后的生活连连摇头。 再说,若是跑路,定是要跑的远些,跑到海外才成。 可真让他在海外站住了脚,流传下去好多超越这个时代的东西和工艺,到时大唐成为历史,以后这些东西都被外国人据为己有…… 他岂不是白白穿越大唐一场?为他国人做了嫁衣? 呸! 老子娶得媳妇儿,就是拼死也要先把洞房入了,给自家留个种! 听他这么说,张紫嫣脸色倒是好看了不少,只是到底心中存疑,皱着眉狐疑的问道:“你这段时间不是办事去了么?怎么还有事要做?” 前段时间儿子就说事情没多少,有个几天便能办完了,等到小程他们回来,问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去便可以走。 怎的才不过几日便忽然变了卦? 一边问一边忍不住在心中想。 平日里自家儿子的差事她从未过问,所以他身上到底领了几分差事还真不知道。 莫不是李二那家伙看自家儿子好用,把什么事都推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吧? 想到此处,张紫嫣微微眯了眯眼,开始考虑晚上潜入皇宫的事情。 一看自家老娘的脸色,不用问秦朗都知道她在想什么,登时哭笑不得还有些心暖。 “娘啊,真不关陛下的事!” 老娘若真是进宫找李二算账,老家伙冤不冤的慌! 他想了想,虽说开办学校这事他还不曾跟李二说,也未曾开始筹备,可心里已经打算好了,定是要赶紧开办才成。 老娘是自己最亲的人,在座的也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不好说的。 这才将今日在医学院看到老孙研究出了青霉素,觉得他们的进度有些快,而储备知识跟不上,若是不快些做准备,将来定会十分麻烦的事说了出来。 听完了他的话,张紫嫣虽说心中不大情愿,却到底还是体谅自家儿子的。 自然,心中还有一份难以言喻的骄傲。 虽说这儿子她只不过养了没多久之后便丢了,更是十多年都不曾见过面,就连亲爹都没有教导过一天,却依旧长成了如今这般优秀的模样,怎能叫她这做娘的不开心骄傲? 再说,看到儿子在说起开办那什么学校的时候眉飞色舞,一脸激动兴奋的模样便知,这件事定然是他自己愿意做的。 不管是为了大唐还是百姓,亦或是为了自己,只要儿子不是领了差事,被逼无奈的去做,她都没什么意见。 虽说是想让儿子跟自己回到西域,和大唐隔离开好好休息一阵子,可若是儿子心中存了事,定然是在西域待不住的。 到时人在心不在,不开心,有什么意思? 且儿子也说了,这件事想要筹备好也需要不短的时间,要四处踅摸老师,还要招收学生,还得和朝堂那些老顽固们争斗,一桩桩一件件哪个都不容易。 既如此,自己便不能在儿子跟外人争斗之时还拖他后腿! 不能拖后腿不说,还得能帮得上忙才成! 只是自己离开大唐已久,寻找老师这方面还真不行,便是招收学生也没辙。 不过……与朝堂那些老狐狸们争斗这事儿,到是能帮得上忙! 到时若是有谁不服,一剂药下去,看谁还敢跟自家儿子对着干! 张紫嫣想着,眼中便不由闪过一丝厉色。 秦朗和夏婉柳月三人没注意到,一旁的火寻漪澜和宫主却是注意到了,不约而同的挑了挑眉。 反正他们不是大唐的人,不必遵守大唐律法,且他们也不是一般江湖人,真在长安搞起来,宫里那个九五之尊还真是干不过他们! 不过是些老顽固而已,只要圣女(嫣儿)愿意,便是全弄死了又如何? “那成,咱们娘几个就再多留一段时间,等你把那个什么……学校的事情弄好了再走。” “娘亲果然不禁貌美如花温婉贤淑,还通情达理对儿子有求必应!您真是天下第一好娘亲!”秦朗面色大喜,好话不要钱的从嘴里冒出来,使劲儿的恭维自家老娘。 “你这混小子!”张紫嫣被夸得心花怒放,勉强压抑着嘴角的笑意,使劲儿揉了揉儿子的头:“行了,赶紧吃饭吧,若是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尽管跟娘开口。” 虽说她的田产都已经交给儿子了,可不是还有澜澜和宫主么! 总的两人花销也不大,先借些钱来应应急也没什么。 “我这里还有些积蓄,若是有需要尽管说。”火寻漪澜说着,淡淡的别有深意的扫了一眼宫主。 宫主似是没看到她眼中的不屑一般,微微一笑道:“我的都是嫣儿的,朗儿若有需要,嫣儿让弟子给你送到长安便是。” 他早就知道,嫣儿这些年的继续都在秦朗这小子手上,手里没剩下多少钱财。 不过所幸平日里花销都在侯府,倒是也没什么。 方才嫣儿那般说,他便知道,若真是秦朗有需要,嫣儿必定是想从他和澜儿这个拿钱。 只是他不但没有任何不满,反而心中升起一股隐秘的兴奋。 嫣儿能想到从他这里拿钱,那不就是说没拿他当外人么? 这些年他想尽办法让嫣儿收下他的东西都不成,可现在只不过秦朗需要钱,便能让嫣儿愿意求助自己,他开心的都要飞起来了好嘛! 同时心里还十分后悔,恨不得回到过去杀了那个愚蠢的自己! 若是当初没有送走秦朗,而是把他当做儿子一般抚养长大,现在岂不是儿子媳妇儿都有了,他早就和嫣儿成一家人了? 且秦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手环着嫣儿,一手拉着秦朗,夫妻和顺父慈子孝,岂不是要气的升天? 他越想,便越是止不住心里的念头和脑子里的画面,嘴角的笑也越来越诡异,看得火寻漪澜忍不住嘲讽的轻嗤了一声。 虽说声音极轻,却立刻将沉浸在幻想里的宫主叫醒了过来。 到底是心思深沉之人,面不改色的端起手边的茶杯垂眸喝了一口,掩住眼中的无限可惜和悔恨。 其他人都不知他心中所想,可火寻漪澜从小看到大,自然明白这人定是不知在心里又想些什么与圣女有关的事情,否则不会笑的那般猥琐。 只不过火寻漪澜嘲讽的勾起唇角。 想要和圣女在一起? 可没那么容易! 一时间,吃饭的众人除了火寻漪澜和宫主各怀心思外,秦朗等人却是边吃边聊好不欢快。 刚吃了饭没多久,管家便过来禀报。 “侯爷,马家小郎君来府上拜见您。” 第六百九十九章 士为知己者死! 在前厅见到了马周,他依然还是那副翩翩斯文君子的模样,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端着侍女送上来的茶盏,安静淡然的宛若一副水墨画。 看到秦朗的时候,马周放下手里的茶盏起身行礼:“秦侯。” “坐。”秦朗挥了挥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盯着马周看了起来。 他打量的目光让马周有些发毛,思忖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得体,不由得摸了摸脸,又低头检查了一下穿着,发现没有任何不妥,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总这么让他看下去也不是个事儿,马周只能开口打断秦朗的打量:“秦侯,您找在下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若非由您,在下和内人的夫妻情分怕是就要断了,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在下去做,尽管说便是。” 秦朗闻言挑了挑眉。 即便是自己的身份比其他犹如天差地别,可他与自己说话之时,依旧不卑不亢,不卑微不讨好。 这便是历史上马相的风姿吗? “本候找你来,确实有事需要你帮忙。”秦朗想了想,还是直截了当的道。 “我打算开办一家书院,想请你来做副院长。” 他刚说完,马周的眉头便紧紧的皱了起来:“秦侯开设书院,是要在长安开设吗?” 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秦朗还是点了点头。 他人在长安,自然是要在长安开设了,难不成还会跑到别处开办书院,他又不是闲的。、 “容在下说句不好听的。”马周叹了口气:“秦侯虽说是仙人子弟,且深受陛下信重,可这开设书院一事,怕是不易。” “国子监的那些……大儒,怕是不会同意此事。” 近一年多,这位秦侯不管是做买卖,还是开设医学院,都做的有声有色,红红火火。 若是透露出他开设书院一事,长安不管是贫民百姓还是官勋世家,怕都是会趋之若鹜。 不为其他,便只为他仙人子弟的名头,也足够使人疯狂了。 先前开设的医学院,国子监的人都不曾放在眼里,是因为秦侯不曾动摇他们的根本,因为那里只教授医学,不能参加科举考试,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现在他开设学院,那就是在国子监的嘴里抢肉吃,那些老顽固们岂会同意? 怕是不等学院开起来,就得全力打压他,打压书院。 因着秦朗对自家的恩情和岳父的关系,马周是真心实意的为他着想。 这个世上,儒家独大,哪个大儒都是桃李天下,朝中官员与他们也多有师生情谊,真斗起来这位仙人子弟……怕是斗不过啊! 岂知秦朗闻言却冷笑了一声:“我既然有这个想法,自然也有与儒家对上的准备。” 莫说长安的书院,便是整个大唐,都是以国子监为尊。 自己要在长安开设书院,国子监定会以为自己要与他们相争,对上是迟早的事。 只是虽说自己没这个意思,可这书院却是非得开办不可。 若不然,只凭着医学院的发展,不开设相应的科目,大唐开发展个屁! 总不能到时候有什么问题全都得自己出手吧?需要什么机器只能从系统商店里兑换吧? 就算自己愿意,也得自己有那么多兑换点才行啊! “别的事都有我,你只说愿不愿意来我书院做副院长?” 若不是马周年纪太轻,且资历不够,便是院长也是做得的。 只是自己既然想要开办学校,这校长自然得找一个德高望重,且心性不迂腐,能接受得了与时下科举主流四书五经截然相反的科目才成。 马周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开办书院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若真和国子监闹翻了脸,莫要到时候连先生都请不到! 一个书院连先生都没有,又凭什么招收学生? 只是看这位秦侯,不像是能听得进去自己劝告的样子。 可碍着他对自家的恩情和岳父的关系,又不好拒绝…… 沉默了一会儿,马周无奈的摇头笑道:“既然秦侯这般说了,便是凭着您对马周的恩情和岳父的关系,在下也不能拒绝。” 既然答应了,马周便要尽全力为他办好此事,至于以后书院能否开的下去,又能开多长时间,这便不是自己能管得了的。 只要自己在一天,便尽一天的心,总之问心无愧也就是了。 秦朗自然看到了他脸上的无奈,心里稍微琢磨下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 “你放心吧,短时间内,书院不会和国子监对上。” 毕竟他开办的学校,教授的东西可不是四书五经,最起码暂时没有。 虽说前世的时候,华夏已经开始重视起来传统文化,可现在却是在大唐,在古代。 传统文化还不曾像后世那般丢失了许多传承,反倒是前世的那些东西需要在大唐传播开来才行。 等到书院稳定下来之后,且前世教育的那些科目散播开后,再慢慢的将其他一些东西加入进来,融合在一起。 这样一想,好似古代的学生比现代的更为苦逼一些,学的东西更多一些? 想到这里,秦朗忍不住有些乐了。 自己不用上学,为官古代学子们的苦逼日常也很不错。 他的这句话让马周暗自苦笑。 短时间内不会对上,那就是以后会对上,早与晚的有什么区别? 只是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且这位秦侯莫看年纪小,却是个有主意的,便只能沉默的点了点头。 “在下有些好友,人品学问都很不错,若是秦侯愿意,我去问问好友,愿不愿意来书院执教。” “别!”秦朗闻言立刻摇了摇头道:“先生暂且不急,书院还没开办好,说这些都太早了。” 再说了,他要找的,可不是那些只会四书五经的迂腐书生! 他要找的先生,最主要的人才都得有数理化基础才成,这样那些教材他们才能看得懂,看得明白。 文科倒是好说,有教材,只要先生不笨,总能看得懂。 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令牌扔给马周道:“这是给你的令牌,拿着它可以调动天外天的银钱。” “接下来选址,建设书院的事就交给你了。” 马周急忙接好拱手道:“秦侯放心,马周必不辜负您的信任。” 他面色虽然平淡,可心里却是起了无边的惊涛骇浪。 说起来,他与这位秦侯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交情谈不上信任就更不必说,可他一上来就这么把可以调动天外天银钱的令牌给了自己,真是万分出乎他的意料。 谁不知道天外天就是个生金蛋的老母鸡,若不是有陛下的股份,怕是这长安城的勋贵们都得扑上来咬一口。 同时他心里,也有一股激动与暖意。 从来没有人这么信任自己! 秦侯要开办书院,定然不是小打小闹,自己年纪轻轻,怎会就这么入了秦侯的眼,让他这般看重呢? 古语有言,士为知己者死。 有秦侯这般实心相待,即便是与天下的大儒对上,他又有何惧! 第七百章 被人欺负了? 秦朗开设的书院在马周的筹备下,悄无声息却又紧锣密鼓的筹备了起来。 这件事他悄悄告诉了李二,只不过让他在书院建成之前暂且不要说出去,先保密。 这期间,小程和李崇义二人也带着追捕的倭国人回来了,被那些倭国人掳走的老农和土豆种子也被他俩尽数追回,总算没有漏掉一个倭国人。 这些倭国人刚被带进长安,就被秦朗交给了百骑司的人。 剩下的事都与他无关了,再说还要尽快离开长安,他没空理会这些家伙。 百骑司的人倒是十分高兴,以为他将到手的功劳送与他们,心里不知有多感激,更觉得与这位秦侯交好果然是好处大大的有。 离开之前,秦朗想一想自己大概要许久不能回来,便从系统商店将他早前准备的各类农作物种子都拿了一些出来交给秦威。 让他在自家庄子上悄悄的培育种植起来,莫要走漏风声。 等有了结果之后再让人呈报李二。 得知这些种子的产量之后,秦威真是差点没昏过去。 捧着种子的手都不停的抖动着,当下双眼便满是杀气,好似若有人敢从他手上抢东西,定会把人大卸八块一样。 这些日子长安发生的事情,秦朗不曾瞒过他,是以他知道,倭国之人狼子野心,盯住了大唐的好东西便想要据为己有。 万幸是自家侯爷做事谨慎,没让那些倭国人得逞,将使团的倭人一网打尽,没有一条漏网之鱼。 虽说现下兴许大唐还潜伏的有倭人,可自家也不是吃素的! 若是想再兴风作浪,那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且这段时间,秦朗将得自昭玉宫的术法功法拿了出来,教导太清宫的道人和秦威。 太清宫道士虽说早有这个心理准备,有自家小师祖在,他们早晚有一天会跟着鸡犬升天,学习修仙之法,却没想到这一天竟会来的这般快。 只想着自家小师祖御空飞行之时那副飘飘若仙的姿态,便一个个忍不住心中火热的很。 他们这些人平日里轮班在秦府值守,其他人都在长安郊外的庄子上跟着秦家的匠人,研究各丹药配方。 自然,这个丹药配方,真真正正指的是丹药,而不是以丹药为名,实则是一些各种金属混合而成的毒丸。 早在秦朗参加过道门法会之后,便不许道门中人再研究这些能害人性命的毒丸了。 只不过倒也不是让他们彻底放弃,而是以这些为基础,研究其他的东西。 秦朗的系统商店内各类书籍都有,他兑换出了不少各类化学书籍交给这些道士们,让他们研读。 从那以后,这些道士除了值守之外,一个个在庄子上抱着化学书籍读的如痴如醉,恨不得饭不吃觉不睡。 但从秦朗把他们提溜出来教导他们功法开始,这些举动便彻底没了。 能够成仙得道,有了悠长的生命,什么时候不能研究! 再说了,即便现在可能没办法延长生命,可早一天跟着小师祖修仙,便离这个目标更近一步。 他们又不傻,自然知道孰轻孰重。 秦威与他们不同。 若说道门的人曾想过修仙一事,那秦威与秦家的一干部曲却是从未有过这个奢望! 是的,奢望! 在他们看来,不管他们以前是战场的将军,还是普通的沙场老兵,既入了秦家做部曲,那便是秦家的奴仆。 只他们与普通奴仆还不一样。 普通奴仆可以有被赎买的一天,他们却不光是自己,就连后代也都是秦家的奴仆,且不能离开不能背叛。 这个世界尊卑分明。 即便不管是将军还是侯爷对他们都是以兄弟之礼待之,不曾以看待奴仆的方式对待他们,可在他们心里,却早已给自己的身份下了定义。 所以他们根本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能够习得仙法! 那可是仙法啊! 莫说道门的人觊觎,怕是就连陛下也十分想要得到修仙功法吧! 秦朗这番举动,让他们是在是感激又惶恐的不行。 他们何德何能,虽说在秦府他们的地位比普通奴仆高,可却依旧没这个资格学习修仙功法。 可自家侯爷,竟然把他们摆在了与道门同等的位置上,怎能不让他们心生感激。 他们除了这条命,身无长物,又能拿什么来报答侯爷对他们的看重? 又岂能不惶恐…… 越是这般,所有人除了平日里当值之外,便不要命的开始训练起来。 秦朗自然不知他们如何想,只是看自家部曲训练起来比起之前又不要命了不少,害怕他们把身体练坏了,这才不得不下令,让他们适当训练,莫要受伤。 一连几天,道门的人和秦威都被秦朗带着在府里的演武场上教导功法。 有进度快的,自然便有进度慢的。 不过秦朗没有一点不耐烦,十分耐心的教导他们,遇到不明白的地方,更是一点点的指点,直到把人教会为止。 就这么过了许多天,总算是全部都学会了,他这才松了口气,轻松了下来。 看着满演武场黑压压的人群,一个个闭着眼睛修炼,秦朗心里这个欣慰呀。 不管是年纪大了的还是年纪轻轻的少年,没有人偷懒没有人划水,一个个认真的不行,倒是真让他有了点为人师的乐趣。 至于小程和李崇义等几个早早已经融会贯通的熟手,更是被道门的人和秦家的部曲们团团围住请教切磋。 毕竟秦朗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若只靠他一人解惑,也确实忙不过来,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便直接住在了秦府上,帮着他教导这些人。 他们都知道了秦朗要离开长安的消息,自然也想跟着一起出去耍耍。 可他们都离开了的话,长安没有个会特殊手段的人,万一真有什么事情可就坏了,就连消息都收不到。 所以帮这些人答疑解惑之时,他们倒是十分耐心认真。 两下一方认真学,一方认真教,是以秦府里,竟是被浓浓的学习氛围包围着。 秦朗伸了伸懒腰,瞅了一眼众人,打了个哈欠便准备回去看看自家老娘他们在做什么。 只是他刚到了前院,便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同时伴随着管家急切愤怒的声音:“侯爷,侯爷,夏娘子和柳娘子被人欺负了。” “刚才夫人得到消息,气冲冲的带着火寻娘子去了,您赶紧去看看吧。” 第七百零一章 本候看你是想谋反吧! 听到管家的话秦朗先是一愣,而后便是愤怒。 让他很不明白的是,以他如今的地位和名声,还有谁敢欺负他的未婚妻和家人,难不成是不要命了吗? 早在崔家和酒馆那次差点打死了长安城中几名世家子弟之后,便再无人敢招惹秦家的人了。 莫说是他的未婚妻,秦家未来的当家主母,便是秦家的下人出去,也是少有人敢惹。 谁人不知,他这个仙人子弟虽说温和,却有一个绝对的缺点,那就是护短? “可知是谁?”秦朗一边大步的向门口走着,一边眯起眼睛冷声问道。 只听他冰冷瘆人的声音管家便知,自家侯爷被那胆大妄为的人挑起了心火。 “是城中百姓来府上通知的,说是碰上了荆王李元景,李元景见两位娘子美貌,便心生歹意出言调戏,而后被柳娘子出手教训了一顿。” 秦朗闻言眯了眯眼,却是笑了:“这不是没吃亏么。” 听管家提起李元景,他便想起了裴潾。 当初这家伙初进长安嚣张跋扈,被他带着小程几人在大街上教训了一顿,还派人盯着他,看他与长孙无忌那老狐狸是否有什么谋划。 只是后来出了瘟疫的事情他便开始忙了起来,没顾得上他便丢开了,却没想到他们一家子竟是与自己如此有缘。 小舅子和姐夫,竟是都和自己起了摩擦。 不过倒是他有些关心则乱了。 以柳月的身手,莫说是个被酒色之气掏空了身子的纨绔王爷,便是将门子弟也都不是她的对手。 这般说着,脚步便慢了起来,心里也没那么急切了。 “无碍,打了便打了,总是李元景有错,便是陛下和太上皇面前他也得不了好。” “哎呀侯爷啊!”管家记得一头汗:“李元景大小是个王爷,他吃了亏岂能善罢甘休!” “你怕什么。”秦朗不在意的摇头轻笑:“便是与他到陛下面前对峙,这个亏他也是吃定了!” 再说,只不过被柳月教训了一顿而已,算得了什么大事。 敢欺负自家的人,他还没出手呢! “侯爷,那李元景叫来了豹骑营啊!”看自家侯爷满不在意的模样,管家真是急的跺脚。 一个李元景倒真没什么,便是带着王府里的后腿子也不是柳娘子一合之敌。 可关键这个阴险的货叫来了豹骑营,那可是护卫长安的军队,他定是要出阴招给夏柳二位娘子定罪。 虽说夏柳二位娘子是自家侯爷的未婚妻,可毕竟不是还未曾成婚,还是白身么。 即便那些豹骑营都是怂包脓货,不是柳娘子的对手。 可在长安城里,公然与豹骑营起了冲突,那还是蔑视陛下,蔑视朝廷!定会被朝中那些和自家侯爷有仇的朝臣们抓住把柄参上一本。 说不得还会给定个谋反的嫌疑! 更何况,比起夏柳二位娘子被带到豹骑营,或者直接交给大理寺下了大狱,刚刚赶去的老夫人和火寻娘子才是真正让人头疼之处! 毕竟以陛下对自家侯爷的宠爱,前面两种结果不论是哪一种,自家侯爷都能解决。 可老夫人和火寻娘子出身昭玉宫,蛊术蛊毒使得贼溜,若是她们二人出手,这豹骑营能剩下几人可真不敢保证了! 说不得大闹长安也是有的! “豹骑营?”秦朗微微皱了皱眉。 豹骑营是护卫长安的军队,难不成竟是与李元景有什么勾结么? 以李二的腹黑程度和对长安的掌控,不应该啊。 他若是知道李元景敢把手伸向豹骑营,李二会不剁了他的爪子么? “是啊侯爷,况且老夫人和火寻娘子一起过去了,您若是不快点去,万一老夫人和火寻娘子被激怒,一把毒撒下去,豹骑营可就剩不下几个人了……” 他话还未说完,秦朗只一纵身,人便到了高空,瞬息消失不见,竟是急的连御空飞行都用上了。 老管家想了想万一自家老夫人与火寻娘子真的出了手,便是陛下不会要了自家侯爷的命,也定是要惩戒一番的。 只是今日的冲突,都要怪那荆王李元景,自家侯爷被陛下惩戒,岂不是冤枉的紧? 想到此处,老管家顾不得其他,急忙叫了下人,让他们去通知在长安,与自家交好之人,让他们帮忙在陛下面前说项,莫要让自家侯爷被惩戒了。 老管家想的且还不那么深,秦朗想的才深得多。 不管豹骑营是否与李元景有勾结,既然被他叫了来,两方定是会起冲突。 自家老娘厉不厉害他不知道,可火寻漪澜那婆娘的手段他却是见了不少。 有她出手,豹骑营那些人定然不是对手,一把毒下去都得躺倒。 更何况长安城可不只有豹骑营的人,还有巡逻的武侯和百骑司…… 要是闹大了,李二那边可不好交代! 他越是想,便越是急切,全身的灵力更是被他催动到了极致,不过片刻,他便看到了西市上的一个角落,熙熙攘攘围了一群人。 仔细看去,最里面的正是在家老娘和火寻漪澜,还有夏婉柳月四人。 与她们相对而立对峙的人,便是豹骑营的人,被豹骑营护卫在中间的一个肥头大耳,满脸跋扈之人,想来便是荆王李元景了。 秦朗五感敏锐,即便身在高处,却也隐约能听到李元景带着阴狠的毒辣话语。 “这几个女子公然殴打本王,藐视皇家,定然是他国奸细,说不定便是倭国的漏网之鱼,你们赶紧把她们抓起来,本王要好好审问一番!” 李元景的好色闻名长安,不知道的还真是没几个。 他此时说出这番话来,想来打的主意并不止夏婉柳月二人,还有自家老娘和火寻漪澜! 妈的,自己为了他李家的江山费心费力累成了狗,这李元景竟然敢打这种主意,不弄死他简直对不起他这番龌龊的心思! 且为了能达到他的目的,竟然还往自家身上泼脏水! 倭国的漏网之鱼…… 哈! 自从倭国使团的阴谋爆发之后,长安无论是门阀勋贵还是普通百姓,谁人不知朝廷四处搜寻倭国之人。 甚至就连菜市口,都不知处决了多少倭国的人! 本想揪着他进宫找李二的秦朗顿时怒火满胸,不再耽搁,整个人如同大鹏鸟一般俯冲而下,待到近前,一脚踹翻李元景,在他的惨嚎声中踩着他的胸口冷笑。 “本候倒是不知,本候的家人,何时成了倭国的漏网之鱼,竟还需你李元景来审问!” “以本候看,你李元景竟能指使豹骑营,想来定然是买通了他们,如此作为,怕是有不轨之心,想要谋反吧?” 第七百零二章 他撒谎! 想当初秦朗说崔家有不轨之心想要谋反,结果最后崔家真的被定为谋反,全族无论男女老少,也就只跑出崔子锋和崔二老爷还有他的一双子女。 其他人,尽数被诛戮。 自然,知道的人都知道崔家确实有不臣之心,私藏八牛弩与前朝余孽有勾结,可不知道的却都以为,秦朗手眼通天,栽赃陷害崔家,公报私仇。 当然了,会这么想的,都是些和秦家程家一干秦王旧部不对付的世家门阀,老百姓们对秦朗却还是十分信任的。 所以秦朗说完这句话,李元景心里登时便是一咯噔。 妈的,这家伙想要干什么?难不成也想给老子安一个谋反的罪名? 要是李二没登基之前他却是还会想一想,可是后来有了玄武门之变后,他这点还没冒出头的小心思“噗”的一下就被李二的狠绝给掐灭了。 莫说做,就是想他都不敢想! 对于秦朗,他是没见过的,只是听说过。 不过有关于这位仙人子弟侯爷长相俊美无比,已经是整个长安城里尽人皆知的事情。 况且整个长安未及冠的少年侯爷也就只有这个一个,容貌有这般出色,即便他没见过秦朗,听到那一声本候,也认出来了。 就是认出来才觉得自己今日有些冒失了。 怎么调戏谁不好,调戏到了秦朗家人的头上。 就算是他没见过秦朗的未婚妻和红颜知己,却也听说过当初崔家与秦朗结仇,起因便是因为崔二对秦朗的未婚妻起了龌龊心思,还把人掳走。 这家伙也是个狠人,当着崔大的面,直接捏死了崔二,后来更是连连找茬。 弄得崔林盛那阴狠毒辣的老匹夫都没辙,只能出卖了与自家勾结的前朝余孽杨正文,换取崔家留下一丝血脉。 可以说,虽然秦朗现在并无实权,只是个未成年的侯爷,可却在朝中如日中天,深得李二看重。 更别说与他交好的,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唐战将,那些跟随李二一起造了反,送他登上皇位的秦王旧部。 自己只是个纨绔王爷,很不得李二待见,自己与秦朗起了冲突,被惩罚的定然只有自己一人。 妈的! 怎么今日出门之前没拜一拜去去晦气? 看着李元景在自己脚下面色变来变去阴晴不定的样子,秦朗忍不住冷笑:“怎的?荆王这是承认了与豹骑营勾结,想要谋反了?” 他连看都没看一旁在他出现之后呆若木鸡的豹骑营士兵一眼,将全部注意力只放在了李元景身上。 他才是打头,那些豹骑营的人都是小虾米,要收拾他们,有的是机会! 且自己出现之后,围观的人群中早有百姓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喊了出来,想来豹骑营的那些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这会儿怕是已经吓傻了吧。 “你放屁!”李元景听到秦朗的话,面色登时大变:“本王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会有谋反之心。” “秦朗,你莫要含血喷人!” “含血喷人?”秦朗眼中浮出嘲讽的笑意:“荆王竟然也知道什么叫含血喷人?” “本候为大唐兢兢业业,坐下无数利国利民之举,可本候家人在荆王你的眼里,不也是倭国细作吗?” “若是本候没能及时赶到,怕是本候娘亲和未婚妻都要被你带走,严刑审问了吧?” 李元景眼珠子动了动,没说话。 这家伙说的不错,若是没他及时出现,这几个女子他定然是要带回去,先好好玩弄一番,再给他们定个细作之名悄无声息的弄死。 反正以前他就是这么干的,也没人发现过,更没人知道。 只是今日不大走运,看上的女子竟然是秦家的人,甚至是秦朗的娘亲和未婚妻。 这件事,就是到了李二面前自己也不占理。 且这家伙实在是手黑的紧,若真是趁机打了自己一顿,即便是自己告在了李二面前,甚至找了父皇做主,怕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反倒会受到一番训斥。 李二那厮本就看自己不甚顺眼,若是借机教训自己一顿,岂不是要丢大了脸面? 想到此处,他急忙扬起笑脸:“秦侯,今日是本王看走了眼,不知几位娘子的身份,多有得罪,还望秦侯莫要与本王计较。” 他认怂认得快,倒是让秦朗一下子愣住了。 这与他想的不一样啊! 小程和李崇义都是长安城的大纨绔,遇到这种事都是不管对方什么身份,先干了再说,总要先保住面前,再谈其他。 可这李元景大小也是个王爷,还是长安城有名的纨绔王爷,怎的认怂这般快? 连挣扎一下都不挣扎,一点都不符合他纨绔王爷的人设啊! “他撒谎!” 还没等秦朗回过神儿来,身后便传来一声怒气冲冲的娇斥,秦朗转头一看,夏婉涨红了笑脸,乌溜溜的大眼睛喷火的看向李元景。 秦朗挑眉看了一眼夏婉,转过头来皮笑肉不笑的对着李元景道:“看来荆王可不像你说的那般,不知道她们的身份啊。” “那么本候就有些好奇了,本候与荆王不曾见过面,更别说有什么仇怨,你明知她们是秦家的人,我秦朗的家人,还敢当街调戏,污蔑她们是倭国之人是何居心了。” 他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声夏婉,只听到那一句他撒谎,便直接认定了李元景明知道夏婉她们的身份还如此做,故意找茬羞辱自己。 李元景狠狠的瞪了夏婉一眼,对着秦朗一脸冤屈的道:“本王是真的不知她们的身份,若是知道,又怎能把她们当做是倭国之人。” 他这话说的十分心机,只承认了把她们当做倭国之人,却不承认当街调戏这几个女子。 毕竟若只是看错了人,也只是眼光问题,若是当街调戏,不管被他调戏的人是秦家的家眷,还是普通百姓家的闺女,自己都占不住理,免不了要被李二收拾。 只是秦朗又岂能看不出来,闻言冷笑一声:“我记得倭国使团的事情,陛下先前是交给了本候来处理,剩下的事情也都交给了百骑司,竟是不知什么时候让荆王来处理这些事情了。” “不如,荆王随本候进宫一趟,本候问问陛下,可是真把倭国使团后续之事都交给荆王来处理。” 他看出来了,李元景能这么快认怂,除了有自己受李二看重和身份一方面,还有便是这家伙对李二十分惧怕,根本不想让李二知道他做的这些龌龊之事。 且火寻漪澜那婆娘,虽说可能没来得及出手收拾他,却已经趁机在他身上下了蛊。 自己的行事作风一向强硬的很,若是真就这般轻易的放过了他,以后火寻漪澜那婆娘催动蛊虫收拾他,岂不是会让这家伙觉察到今日自己的异常之处? 且他也没打算就这般静悄悄的把事情了了。 今日轻易的放过了他,不让他得到教训,以后这家伙被火寻漪澜催蛊收拾,谁知道他会不会跑去找李渊 就算他不怕,也不好公然与李渊作对,毕竟李二在李渊面前,那可是个孝子啊! 第七百零三章 你要鱼死网破不成? “我不去!”李元景断然摇头,声音斩钉截铁。 不光秦朗听到这话哭笑不得,就连围观的百姓也是哭笑不得。 这瞬间表现出来的模样,这还是一个在长安威名赫赫的纨绔王爷吗? 怎么就跟个撒泼打滚耍无赖的孩童一般? “不去?”秦朗咧嘴一笑,挪开脚拎起李元景:“去不去不是你说了算的。” “今日这事,还需陛下决断!” 李元景胖乎乎的身体在他手上不住挣扎,若非秦朗是个练家子,就凭他这一身肉膘,还真弄不住他。 “本王说了,本王不去!”李元景一边挣扎一边大喊。 “秦朗,你放开本王,本王跟你道歉还不行吗?本王发誓,以后看见你秦家人退避三舍之地。” “尤其是这几位娘子,你放心,以后本王看见他们,一定转身便走,绝对不和她们打照面,这还不行吗?” 以李二对秦朗的宠爱,就算是他有理,都未必能弄得过这家伙,更别说他现在还没理,更不敢去御前对质了。 让李二那家伙抓到小辫子,他就完了! 其实到现在为止,李元景除了在他来之前很是嚣张,在他现身之后一直都很乖,连句硬气话都没说,实在让秦朗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这家伙认怂认得快,再动手便是自己得理不饶人,是以他也只能想到用李二让这家伙好好的长个教训。 只是这家伙还真是怂的一比,为了不去见李二对质,就连见到秦家人退避三舍之地的话都说了出来,看来真是对李二恐惧甚深啊。 尤其是李元景这般态度,让他实在是憋气的慌。 堂堂一个王爷,还是李二的兄弟,李渊的儿子,怎么就能怂成这样? 还敢说自己是长安顶顶有名的纨绔王爷? 他娘的连勋贵子弟家的纨绔都不如!真不像李渊的种! 秦朗有心想让他长教训,对他的挣扎视而不见,对他说的软话听而不闻,径自提了人转生便走。 只走出两步之后,转过身眯起眼睛,瞅着活像一只只鹌鹑一般的豹骑营士兵,皮笑肉不笑的道:“豹骑营,职司护卫长安,却跟着荆王在长安城作恶,欺压良民。” 瞅着挤入人群的自家部曲,对着豹骑营的人抬了抬下巴:“把他们送到京兆府,好好查一查,这些人都曾做过什么恶事,依律惩办。” 秦家部曲应了一声,分出一些人如狼似虎的抓起瘫成泥的豹骑营士兵,剩余的人护卫张紫嫣等人回府。 而秦朗却独自一人,拎着李元景慢悠悠的朝皇宫走去。 “秦朗,你放了我这次,你要什么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有的,一定都给你。”李元景不死心的继续挣扎。 “不管是银两还是美人,亦或是古玩玉器田庄铺子,皆可。就是你想让本王为你办什么事,本王都一定帮你去办,你放了我成不成?” “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只不过是气了一次冲突,你何必把事情做的这般绝?非要与我殿前对质。” “陛下这几日心情不爽快,若是还拿这种芝麻大的事情去烦他,怕是咱们两个都跑不了一顿板子,没了里子也保不住面子,何必呢?” 他在秦朗耳边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可秦朗也不嫌他烦,不回他话,也不搭理他,就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像是拎狗崽子一般的拎着它晃晃悠悠的走。 李元景虽说觉得这般有失体统,且把他的面子丢的七零八落一根毛都剩不下,却不敢流露出任何不满来。 只要能说动秦朗不殿前对质,丢些面子怕什么,便是捅他两刀——算了,他怕疼,这个还是算了吧。 不然真有这个本事,他也就不怕去见李二了。 每一个经过两人身旁的路人,都忍不住驻足观望,看着这般奇特的一幕。 李元景觉得自己的脸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厚了。 从一开始满心羞愧如芒在背,到后来的视若无睹安之若泰,他觉得,自己的心性都有了不小的升华! 只是这秦朗怎就这般油盐不进呢? 任凭他好话说了两座山那么多,怎么就连吭都不吭一声? 好歹给个反应也行啊,让他这么自说自话,说的嗓子都快冒烟儿了! “前几日下属在苏杭之地给我踅摸了一对姐妹花儿,正在来长安的路上,长得一模一样不说,性子还各有千秋,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若不然,小王送与秦侯如何?” “秦侯办公时,美人红袖添香别有一番滋味,夜间入睡时,更是温香软玉在怀,实乃人间一大乐事啊秦侯!” “这人小王还不曾见过,只要秦侯喜欢,小王立刻让人快马加鞭通知他们把人送进长安,送入秦侯府中如何?” 看秦朗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李元景心里哀叹一声。 怎么就那么难讨好啊! 若不是今日栽到了秦朗手中,那一对双生姐妹花儿他岂能舍得,天知道他都惦记了多久了! 只是忽然之间又想到,自己先前调戏的那几名女子,除了秦朗的娘亲还有他的未婚妻和红颜知己,一个个长得是倾国倾城绝艳无双,说不定还真看不上自己送他的两个小玩意儿。 不过男人嘛…… 家中有色不爱色倒情有可原,可不爱钱不爱权的却没几个。 权嘛他给不了,可这钱却是要多少有多少! “对了秦侯,前年小王淘了几样西域来的琉璃盏,那可是无价之宝啊,您若喜欢,小王这就回府给您取来如何?” 秦朗面色不变却在心里冷笑。 西域的琉璃盏,也敢称是无价之宝? 不值钱的玩意儿,有玻璃厂在,自己想要多少有多少! 这家伙就连收买人都这么没诚意,不是送女人就是送些不值钱的玩意儿,还想逃过惩罚? 美得他! 眼瞅道路尽头便是皇宫的大门了,李元景心中更是急切了几分。 “秦侯秦侯,咱们打个商量,你莫要与小王殿前对质,小王送你几个铺子几个田庄如何?” “铺子都是正在做着营生的好铺子,不管是地段还是装修都是上等,田庄也都是好的田庄,连带整个庄子上的人都一并送你了,行不行?” 秦朗就当没听见似的,仍旧拎着人朝皇宫走着不说,反倒步子还加快了几分,更是吓得李元景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眼瞅着宫门口值守千牛卫的身影越来越近,李元景眼中掠过一丝狠色。 “秦朗,你真要与本王鱼死网破不成?” 第七百零四章 你敢动我,便是不孝! 听到李元景这句仿若是淬了毒一般的话,秦朗这才笑了起来。 “这就对了,明明就不是个小绵羊,装什么?” “不过,鱼死网破……你确定你有这个本事?” 说实在的,对于还不等他出手做什么就认怂的李元景,秦朗还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 毕竟这家伙好歹是皇家的人,若是自己太过,李二面上无光,说不得小心眼的要心里记恨自己。 现在这家伙不装了,他倒是能放开手了。 不怕他对自己下手,就怕他不敢对自己下手! 再说,不过是个兄弟,还是一个爹两个娘的那种,李二那家伙,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都下手收拾了,还能舍不得收拾他? “砰”的一声,秦朗将李元景丢在目瞪口呆的值守千牛卫面前,从腰间解下腰牌递给千牛卫,让他们验看。 这两人在长安城,都说得上是声名赫赫,值守的千牛卫又怎么可能会不认识? 只是打死他们也想不到,这两人会牵扯在一起。 李元景这人吧,虽说纨绔了些,可自从太上皇退位陛下登基之后,他已是收敛了许多,比之当初坐皇位的人是自己亲爹时,乖顺了不知多少。 长安城里那些门阀世家勋贵们,谁人不知是因为这家伙怕亲兄弟都收拾了的李二,抓住把柄收拾了他。 所以说,以陛下对秦朗的看重和秦朗本身的本事,无论如何,这荆王怕是都不敢犯到他是手中。 所以今日看见秦侯提了人进宫,都不必询问,只看便知是得罪了秦侯,这点就充分挑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只是还不待他们开口询问,李元景揉了揉被摔得隐隐作痛的屁股站起身来,转身便跑,可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只秦朗早防着他要溜,迅速的出手揪住他的脖领,把人又提溜在手上了。 “你们还看着做什么?没看到本王被秦朗欺辱吗?还不赶紧把本王从他手里救下来!”李元景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你们若是把本王从他手里夺出来,本王大大有赏,若是不能,小心本王治你们的……唔嗯……”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秦朗一指戳在穴位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气得他登时脸色铁青。 “今日荆王有些失心疯了,你们不必管,我带他进宫,便是让陛下找御医来给荆王看看。”秦朗冲千牛卫笑的一脸无害,纯洁的像个刚出生的小羔羊一般。 “是,我等知道了。”千牛卫将秦朗的腰牌还给他,齐刷刷的行了一礼,一脸敬佩的道:“秦侯心地良善,悲悯众生,我等万分佩服。” 话说的很是漂亮,可他们都知道怎么回事。 可就算知道又能怎样。 秦侯人家是陛下视若子侄的臣子,他们虽然也是臣子,可地位可就一个天一个地了,就算他们出手阻拦,他们阻拦的了吗? 且之前荆王为出口的话别以为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不外乎就是治他们罪罢了。 就他与秦侯起了冲突,被秦侯提着来宫里找陛下做主,能不能好好的走出来都是两说,还想治他们的罪?怕是腾不出手来吧? 再说,他们虽然是在宫里当值不假,可老爹也都是朝中重臣,谁在家里还不是娇生惯养的宝贝蛋儿了? 你想治罪便治罪?你治一个试试! 千牛卫撇着嘴,满心满眼的不屑。 想要收拾他们,还是先自己能从秦侯手里囫囵着出来再说吧! 秦朗接过腰牌挂上,提着李元景便进了宫门去找李二。 宫里他常来,大小内侍都认得他,李元景是太上皇的亲儿子,他们自然也是认得的。 这两人,不管哪个他们都得罪不起,是以只冲一路行来的二人默默行礼,多余的话一句都不敢说。 早有机灵的去通知了御前近侍凌公公呈报陛下这一奇景,是以李二早早便在书房等着二人了。 即便是当着李二的面,秦朗也没客气,把穴道解开,一把把人丢在地上,双眼冒着熊熊怒火。 “陛下,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对大唐尽心尽力,倭国的阴谋更是微臣一手覆灭,怎的到了荆王这里,微臣家里的亲人,竟变成了倭国的细作?” “我秦家一门忠良,父子二人对陛下皆是忠心,此事事关我秦家清誉,还望陛下给微臣一个说法!” 等着两人的时候,李二便已招了百骑司问了事情的经过,所以两人谁是谁非他心里都有数。 只是李元景虽然不是个好东西,可秦朗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明明这个怂货都已经道了歉认了错,可这小混蛋还是不依不饶的,把人提进宫里让自己再惩戒一番,这心眼儿小的跟针尖儿似的,枉为男子汉大丈夫! 只是他还没辙! 这小混蛋跑他面前来说委屈,那他还真不能说小混蛋不委屈! 李元景这混账,多大的人了整天还没个正形,强|占民女的事情不知做了多少,若不是先前登记时让父皇伤心太过,他早就把人弄到宗府里让族老治罪了! 若说李二对秦朗是没辙,恨不得揍这不安生的小混蛋一顿,对李元景可就是实实在在的厌恶了。 那真是看一眼都怕脏了自己的眼睛! 可是这家伙自从他登基之后,便在父皇面前讨好卖乖,深得父皇看重,便是在外做那么多恶事,可都看在父皇的面上,没人敢告在自己面前,他就算知道也是没辙。 且玄武门一战,他弄死了老爹最喜欢的两个儿子,跟自己还是一奶同胞,这事是他对不起父皇,可为了能活着也只能如此,只是剩下的兄弟他是真的不敢瞎动了。 他早就想收拾李元景,让他老实一些,莫要太过弄得不可收拾,自己不得不收拾了他,让老爹伤心。 今日秦朗把人提来,倒是给了他一个好机会! 所以当下连问都不问一声,冷声道:“来人,先把荆王拉下去重则五十廷仗!” 李二话里的这个先字,秦朗听到了,李元景同样听到了。 一个心里满意,便默不作声的看着李二收拾皇家的不肖子。 一个心里害怕,认为李二是借机收拾自己,心里是又惧又恨。 “李世民,你还想做什么?打了我五十板子还不够,你还想干嘛?”李元景心里知道,自己做过的事定然是逃不过李二的耳目,所以他不愿意进宫,到李二面前来。 只是现如今没辙,来都已经来了,他就是再怕,今日也跑不了了! “李世民,父皇最喜欢我,且他老人家如今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你若是把我打个好歹,让他老人家知道伤了心,伤了身体,你便是不孝!” 第七百零五章 你想告诉朕什么? 听完李元景的话,再看看李二黑沉沉的脸色,秦朗忍不住在心里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只知道这家伙纨绔的紧,却竟是不知,脑子生锈成了这样。 不管怎么说,李二总是皇帝,不是以前那个秦王,就算李渊是李二亲爹,可不也是被老家伙囚禁在宫里不得出么? 李元景凭什么会认为,李二会看在李渊的面子上,不敢动他? 老家伙登基已有一年,皇帝威势早已越发的日盛,况且又小心眼的厉害,李元景敢直呼他的名字,这是公然捋虎须啊! 他是嫌李二看他还不够不顺眼吗? 秦朗嘴角挑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抱着双臂站在一旁,挑眉看热闹。 “李元景,你可知何为君何为臣?”果不其然,李二眼中隐约的闪烁起熊熊怒火。 就是因为看在父皇的面子上,所以他才一直放任李元景,不管多少言官御史弹劾他,都被自己给压了下去。 可他的放任换来的是什么? 李元景不但没有丝毫感激,体谅自己的苦心,收敛自己,反而越发猖狂,恶事累累罄竹难书。 且还在自己面前,抬出父皇公然的压迫自己! 难道他真的以为,靠着父皇他便可以为所欲为不成? 说着便抓起桌案上的奏折劈头盖脸的朝李元景扔了过去。 “你自己看看,只朕登基这一年,你做下多少恶事,害了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多少无辜女子因你而死!” “你知道朝中有多少官员都在弹劾你,让朕重重惩治你么?” “朕念在父皇年迈,受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你多番容忍,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吗?” 李元景被李二一番话说的不但心虚无比,还甚为恐惧。 原本当初他就和隐太子有来往,玄武门事变之后便害怕李二找他麻烦,把他全家咔嚓一下送去跟隐太子作伴。 只是后来过了许久不见李二有动作,经过府里的幕僚提点,他这才明白,李二为何会放过自己,这才放下了心。 也正是因此,他即便进宫,也只去父皇面前刷好感,从来不敢轻易出现在李二面前,生怕他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些事,生怕他一个看不顺眼,自己就没了小命。 今日若不是秦朗那个小王八蛋,打死他都不会进宫来李二面前找不自在。 只是来都已经来了,且看小王八蛋也不是想息事宁人的样子,李二对那个小王八蛋又多番宠爱,便是太子与卫王都逊色几分。 害怕被治罪,他一时情急脱口而出李二的大名,却忘了自己早已不是一年前的皇子,而皇位上坐着的,也不是一年前的父皇。 “陛下,臣一时情急,冲撞了陛下,还望陛下赎罪。” 想了老半天的李元景回过神儿来,心噗通噗通的快速跳动起来,后背都瞬间被汗湿了,就连两条腿,都在李二阴冷的目光下颤颤发抖。 “只是今日之时,臣已知错了,也像秦侯道歉了,当时臣确实不知那几名女子是秦侯家人,还真以为她们都是倭国细作。” “自陛下登基,臣做为皇室子弟一直庸庸碌碌毫无作为,心中甚为愧疚。” “当时以为那几名女子是倭国细作,臣心中欢喜,想为陛下分忧,这才想要把人逮捕回去好好审问,却没想到竟是认错了人。” 说道这里,满面诚恳的向着秦朗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秦侯,今日之事都是小王的错,小王再次给你赔礼道歉。” “只要秦侯能原谅小王,不管有什么条件,小王都接受。” 他不但面上诚恳,就连语气也充满了诚意,方才那个吓得失去理智,敢喊李二名字的人蓦然消失不见。 只他面上诚恳心里却咬牙切齿的紧。 这秦朗,果真是条疯狗,咬着人都不带松口的! 他这般不依不饶,自己也不必对他手下留情。 只要过了今日,早晚有一天,定要他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看他这番作态,秦朗心里冷笑。 怪不得这家伙能在玄武门事变,李二登上皇位之后深得李渊宠爱,甚至就连李二都为了他压下朝臣弹劾的奏章。 这般能屈能伸,能言善辩的样子,倒真是小瞧了他。 只是若非用时光流转术看到他与长孙无忌勾结,想要给自己下绊子的事,他还真没这个闲心在朝中四处树敌。 但现在自己既然已经知道了,又岂能放任他! 长孙老狐狸阴险狡诈心思深沉,抓他的把柄不好抓,可这荆王李元景,却是满头的小辫子。 豹骑营职司守卫京城,那可是李二安全的保证! 李元景私下与豹骑营来往过密,互相勾结,只这一点,便是李渊亲来,也保不住他! 本来李二就是造了反才登上的皇位,对这事的在意度和敏感度本就不一般,再加上李渊宠爱他,便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即便最后李二看在李渊的面子上,不会要了他的小命,可若是上了李二的黑名单,以后这家伙的日子定然好过不了。 收拾他,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荆王言重了。”秦朗掩住眸中冷意,微微一笑道:“您是皇家子弟,下官不过是个侯爷,怎能让荆王这般委屈。” “先前荆王已经给下官道过歉了,下官与荆王来宫里,也非是为了私怨。” 说到这里,他面上带着几分抱歉,冲李元景恭敬的施礼道:“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下官承蒙陛下厚爱,自当要对陛下忠心耿耿才是。” “若是接下来有什么言语冒犯之处,还望荆王莫要怪罪下官才是。” 他从来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所以他这番话才说完,李二神色就微微有些变了,黑沉沉的眼中迅速聚集了一团风暴。 刚登基的时候,因李元景与父皇来往过密,他确实派了百骑司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他。 不但是他,剩下的那些兄弟他都派了人手,一直定了大半年。 只是后来看李元景并无什么异常,平日里进宫也不过是在父皇面前讨好卖乖,回到府里也表现的十分重色。 平日里除了欺压良民抢一抢良家妇女,倒没什么想要造反的苗头,他这才把人撤了。 不可否认的,他确实瞧不起李元景。 这样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欺压良善,好色之名传遍长安的纨绔王爷,他有什么好看得起的? 可秦朗是什么人他心里清楚的很,若不是真有其事,秦朗断然不会这么说。 只是这个小混蛋一向不是个吃亏的主不说,也睚眦必报的很,很难说秦朗这小混账是不是想要公报私仇,借自己之手惩戒李元景。 一瞬间,这些年头在李二心里翻涌了一遍,冷冷的看了两人一眼,压下心里繁杂的情绪。 看到李二的面色,李元景心里恨得啊,真是恨不得一口一口咬死秦朗这个王八蛋! “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除了平日里人品上有些瑕疵,喜好美色有些奢靡之外,不敢做其他任何事,还望陛下|明|鉴,莫要听秦朗这小人挑拨!” 秦朗微微一笑道:“荆王,下官还未曾说出口,您怎么知道下官要挑拨?若是不做贼心虚,何必着急撇清?” 李二无视李元景眼中的惧意,径自冷声向秦朗问道:“你倒是说说,想告诉朕什么?” 第七百零六章 太上皇有请! “秦朗!”李元景阴恻恻的盯着秦朗。 只是秦朗对他阴森的目光视而不见,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对李二道:“今日荆王抓捕微臣家人之时,动手的是豹骑营的人。” “豹骑营职司护卫长安,是陛下乃至整个长安安全防护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们本应守好本分,不应与朝中重臣或皇室中人勾结,可如今却听从荆王之言,接受荆王指派,是以微臣不得不多想。” “荆王如此,可是有不臣之心。” 秦朗语气淡淡的,表情也十分淡然,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足以把人打入无间地狱,再不得翻身。 李元景盯着秦朗的视线,仿若如寒冰利刃一般,把他千刀万剐都解不了恨。 只是偏偏,他说的话没多加一句,全部都是如实讲述,让自己想要不承认都不行! 因为当时在场的人实在太多了。 豹骑营的也就罢了,估计过后他们自身都难保,可现场还有那么多百姓,李二若是想要证据,简直不要太简单! 怎么办怎么办? 欺压良善强抢民女这些事情都好说,大不了被结结实实的打上一顿就好了。 可是跟豹骑营勾结,那可是犯了李二的忌讳啊! 也不知道,父皇知不知道他来宫里的事情了,有没有人帮他通风报信…… 李元景慌了。 “陛下,您知道臣弟没这个胆子的,我就是个纨绔王爷,哪里敢和豹骑营的人勾结。” “只不过是今日那几位豹骑营的人路过,看我被秦侯未婚妻打了,为了维护皇家的声誉和面子,这才帮忙的,真不是臣弟与他们有勾结,陛下您明鉴啊!” 李二不说话,只用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李元景,眼中毫无情绪,却让人不由胆寒。 “荆王,您应当知道,下官擅卜算之术吧?”秦朗站在一旁挑起唇角,恶意的笑了起来。 “就算今日事出有因,可您前日看中了城外李家庄子的娘子,在那娘子外出上香之时把人堵住。” “当着一名豹骑营士兵和荆王府随扈的面把人睡了之后,丢给那几人糟蹋了,那娘子因此想不开跳河寻了死。” “李家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知道他家小女之死与你有关,进长安要状告于你,却在城门口被那名豹骑营士兵看到,把人扣下报给了你知晓。” “你联合豹骑营士兵,将那家人尽数悄悄掳走杀死,尸体丢尽了李家娘子跳的那条河里,到现在京兆府还在寻找杀人凶徒。” “如此,不知荆王还有何话说?”秦朗嘴角带着微笑,眸色黑沉,让人无端的脊背发凉。 他是真的讨厌李元景! 今日拎着他进宫,也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 先前火寻漪澜从崔家哪里得到记载朝臣把柄的册子,在他从西突厥回来之后翻看过,上面记载李元景的恶性实在太多,他也不过只看了几桩,便已气的不行。 原本没想这么快收拾李元景,可巧不巧的他招惹到了自己头上,还想用细作之罪欺辱自家人,那时看过的那些记载,瞬间便涌入他脑海。 “至于荆王与豹骑营勾结的有多深……”秦朗轻笑一声道:“若是陛下有需要,只要给微臣一些时间,定会查个清清楚楚。” 其实,查清楚李元景做下的那些恶事并不难。 他手中握着记载朝臣把柄的小册子,只要循着上面的记载去查,就算当事人多数被灭了口,可总会有一些漏网之鱼。 再说,以他的手段,想要询问荆王府的下人,轻而易举! 至此,李元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色铁青,眼中满是对秦朗的恨意与惧意。 他怕李二,可比起李二,他觉得秦朗才是恶魔! 这人的卜算之术,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敢肯定,李家那桩事,该死的人都死了,剩下的那些知情人,要么是自家府里的下人,要么是豹骑营的人,绝不会轻易出卖自己。 且他知道,以秦朗的身份地位和手段,若是想要算计自己,也绝不会让自家老娘和未婚妻红颜知己一起上场,他还没这么大的面子。 今日当街调戏秦朗家里那几名女子,也不过是随心而起,就连今日出门都是临时起意,没有任何人撺掇。 所以这只是巧合,而不是事先布好的局。 而他与秦朗,莫说交际,就连面都不曾见过,他不可能会为了一介贱民,特意挖坑让自己跳。 是以他知道李家的事,真的是卜算出来的! 并且过往的种种传言和看陛下的脸色,显然是对秦朗的卜算之术十分信任。 今日自己,恐怕在劫难逃了! 只是有了玄武门之变后,父皇对李二多有不满,若他真的杀了自己,定不会与他善罢甘休。 所以自己唯一能赌的,就是李二对父皇,哪怕只是面子情上的孝心! 想到这里,他十分光棍的双膝跪地,眼眶瞬间便红了下来:“陛下,皇兄!臣弟有罪!” “李家的事情臣弟也很后悔,可当时一时失去理智犯下大错,后被李家寻来,臣弟害怕皇兄知道此事怪罪,这才错上加错杀了李家满门。” “臣弟认罪,不管皇兄要打要罚,臣弟都绝无二话!” “只是皇兄,你要相信臣弟,臣弟真没那个胆子与豹骑营勾结,做出有碍朝廷有碍陛下之事啊!” “那几名豹骑营的兄弟,也是早年间认识的,平日里也不过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从来没有其他事情,皇兄明鉴啊!” 李元景跪伏在地,哭的涕泪横流,满是悔恨。 只是秦朗和李二是何许人,怎会不知他这番做派不过是害怕被治罪丢了性命而已。 “你……”李二眼中冷意森寒,刚想大骂,才不过说了一个字,便看到内侍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陛下,太上皇有请,让秦侯和荆王与您一起去。” 听了内侍的话,秦朗微微眯了眯眼,李二沉下了脸。 秦朗早就知道,想要收拾李元景不容易,尤其又是在宫里,李渊定会阻拦。 只是李渊这个老家伙,整日里沉迷酒色,就连李元景这样的混账都护着,简直是老糊涂! 一把年纪了,含饴弄孙不行吗?少操心点朝堂的事情不行吗? 李元景却是笑了。 他就知道,父皇不会不管他! 有父皇插手,大不了被打上一顿板子,最狠也不过降爵而已,等日后在父皇面前多尽尽孝,早晚李二还得把他的爵位给升回来。 可他与秦朗,却不死不休! 第七百零七章 此乃朝事,父皇莫要插手! 三人到了太极宫,李渊仍旧如同往常一般在看歌舞,手里拎着酒壶,敞着衣襟,看着甚为狂野不羁。 三人弯腰行礼,李渊跟没看见似的,也不叫起,仍旧眯着眼哼着歌,随着乐声拍打着腿。 秦朗与李二对望了一眼,心知这是李渊给两人的下马威。 他眉头一挑,心里对李渊的不满升到了顶点。 凭什么给他们下马威? 他和李二,一个是大唐的皇帝,听了臣子弹劾,只要证据确凿,即便是皇家的人,也理应法办! 否则这世上岂还有公平二字可言? 尤其是李二,一心想做个千古明君,若是包庇李元景,还做个屁的明君! 而他身为大唐的臣子,莫说李元景已经欺到了他的头上,即便今日欺辱的不是他的家人,被他碰上,也定是要参李元景一本。 而李渊身为太上皇,却只管包庇自己不成器的儿子,丝毫不顾国家的律法,如此作为,怪不得能养出李元景这般的垃圾货色! 秦朗眯着眼弯着腰,头却微微抬起,余光十分不善的瞧着李渊,满是恶意的想着。 他的目光,李渊瞧见没瞧见尚且不知,李二却是瞧了个清楚明白,当下忍不住轻轻踹了他一脚,轻声道:“你给朕收敛着些!” 他喜欢这个小子,也愿意护着他,不管他做下什么事情,都不会治他得罪。 可自家父皇,却未必如自己一样! 况且,秦朗现在已经被打上了自己的标签,全大唐的人都知道,他李世民对秦朗视若子侄。 自从玄武门之变后,父皇对他一直甚是怨恨,若是趁机治罪秦朗,一个孝字压着他,即便自己身为大唐皇帝,也是莫可奈何。 只是他才刚说完,李渊便挥了挥手,让跳的热闹的舞姬下去。 不过顷刻,殿内的人便统统不见,只剩下他们四人。 “怎么小子?看你神色,对朕身为不满啊。”人都走后,李渊看了秦朗半晌,这才微眯着眼似笑非笑的道。 “小子不敢。”秦朗微微一笑道:“许久不见太上皇,太上皇身体可还好?心情可还好?” “有你们气朕,你觉得朕能好的起来么?” “太上皇这话说的,若说陛下如今是一人之下,您便是万万人之上。”秦朗惊讶的睁大眼道:“况且陛下对您一向孝顺,怎会容得有人气着您了?” 说完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李渊道:“小子观太上皇,面色红润,容光焕发,龙精虎猛,便是连小子都逊色几分。” “油嘴滑舌的小子!”李渊笑骂一声,这才挥了挥手道:“行了,都起来吧,自己找地方坐着。” 三人谢了恩,各自找了一个小杌子坐下,李渊瞅了瞅李元景:“你今日进宫,怎的不知先来见父皇?” 秦朗与李二都心知肚明,定是有人将秦朗拎着李元景进宫找李二的事情告诉了他,这是要给李元景那个王八蛋撑腰呢! 早就被秦朗与李世民吓得胆都快破了的李元景,现如今到了李渊的地头,心里安定了许多,听得李渊询问,自是要喊上一番冤屈,让父皇为他做主。 当下李元景眼眶便红了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呜咽了一声道:“父皇,儿臣冤枉啊!” 若是一个小娘子或者容貌出色的女子这般哭着喊冤,倒不失为一桩美景,让人心生怜爱,可李元景这番做派,不禁让人心里作呕,还想踹他几脚。 真是太恶心了! “哦?有何冤枉,你且慢慢说来。”李渊瞅了面无表情定定坐着的秦朗李二两人一眼,挑眉问道。 李元景大哭着向前扑去,一把抱住李渊的大腿:“父皇,前段时间倭国使团来我大唐作恶,儿臣虽说纨绔了些,却也是大唐皇族,岂能容倭国之人在大唐放肆。” “儿臣想为二哥分忧,于是今日便领了人,想要上街追查倭人踪迹,却不料竟是认错了人,得罪了秦侯的家人。” “儿臣当时也道了歉,可秦侯不依不饶,非要让二哥治罪与儿臣,这一路都拎着儿臣的脖领子,皇室的脸面都让儿臣丢尽了!” 说完便放声大哭了起来,声音凄凄惨惨的,真是让人听了心生不忍。 秦朗挑挑眉,扫了一眼抱着李渊大腿痛苦的李元景,忍不住心里冷笑。 这家伙倒是会避轻就重,当街调戏女子的事情怎的不说?与豹骑营勾结一事怎的又不说? 这番说辞,不但把自己摘了个干净,还给自己揽上一些功劳,这是当着李二的面说瞎话啊! 李渊将目光投向李二,冷笑道:“怎么?杀了你大哥三弟不够,还想把你剩下的兄弟都赶尽杀绝不成?” 老大和老三的死,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痛,只要看见老二,他就忍不住想起死的那两个孩子如何凄惨,便压抑不住心里的火气。 这老二,果真不亏是能登上皇位的人,心狠手辣无人能及! 一年前他便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年后又要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 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李元景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初他在位之时,便对这个儿子多有不喜,实在是因为他太过混账。 仗着他皇子的身份横行霸道,欺压良民、强抢民女之事时有发生,朝臣们弹劾他的奏折能摞起一人高! 他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打完骂完不过好了两日,便又会再犯,后来实在管不住了这才死了心,任由他去了。 可偏偏这样一个不成器的孩子,在自己被赶下皇位之后,生怕自己郁闷多思伤了身体,时不时进宫来陪自己说说话。 他在深宫,说起来是太上皇,皇帝也孝顺,可谁人不知,他就连太极宫的宫门都出不去! 从大权在手到被人囚禁,这中间的落差也就不说了,可动手囚禁他的人是他的亲儿子,这让他怎能不恼,怎能不伤心。 且兄弟阋墙,斗了个你死我活,他一日之间痛失两子,还失了手中的权势,只能在太极宫里做个无用的老人,终日歌舞为伴,醉生梦死。 是以他不能想到李世民,不能看到李世民,否则心中的怒火便似是要把他五脏六腑都焚烧起来一般。 “儿不敢。”李世民看着自家父皇头上的白发,脸上的皱纹和盯着自己冰冷的目光,忍不住心里一痛,急忙站起来跪倒在地。 只是往事已矣,他做过的事无从辩解,且就算辩解,父皇也未必会听,是以只沉默的跪着,一言不发。 “不敢?”李渊哈哈笑了起来,半晌笑声停歇,指着李二的手不住颤抖:“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 “玄武门你杀了老大老三,朕也就不说什么了,毕竟你们为了争夺皇位,你死我活能理解,可老大老三的家人,也被你一个不剩全杀光了!” “那可是你的亲兄弟啊!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竟连个后人都不给他们留,断了他们的血脉,你对得起你母亲吗?” “百年之后,你有脸去见你的母亲吗?” “事情不过才一年多,你便又想故技重施,你是不是要把你那些兄弟全部都杀了才会放心?既如此,你干脆连朕一起杀了罢!” 李渊说着,眼睛变得通红起来,脸孔更是扭曲的狰狞,看着李二的目光冰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囚亲父,杀兄弟,朕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李二跪伏在地,牙齿咬得紧紧的,浑身微微有些颤抖,心里痛的不行,也冷的不行。 他知道父皇不会轻易的原谅自己,却没想到他竟恨自己倒如斯地步。 杀了老大老三,他不后悔,即便再来一次,他仍旧还会这么做。 皇位之争向来便是伴随着血雨腥风,从无例外。 他更相信,当初若是没有玄武门之事,老大登上了皇位,自己一家人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为何父皇就是看不到? 这么长时间了,除了自由和皇位他给不了父皇,其他东西只要父皇想要,便是掏空国库他也双手奉上,却依旧换不来父皇的原谅。 不过,倒是也没什么意外之处。 皇帝从来便是孤家寡人,他走上这个位置,便已经做好了准备。 “太……”秦朗眯着眼想要开口,却被李二以眼神制止。 李二悄悄蹭掉眼角的泪滴,直起身面无表情的道:“父皇,元景做下的恶事不知凡几,您在深宫不知也是正常。” “多少百姓因为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做为皇室中人,不知维护皇室体面,不知维护大唐律法,知法犯法,理应罪加一等。” “放屁!”李渊怒吼一声,双眼愤恨的看着李二道:“元景这孩子一向孝顺,若非有他进宫陪伴朕这个孤苦老人,这一年多的日子,朕不知道如何才能捱得过。” “这么有孝心的一个孩子,会去做那些恶事?朕不信!肯定是你为了铲除异己,故意给他罗织罪名!” 他知道李元景在外不像下自己面前那般的乖巧,可那又如何? 李世民让他不痛快了一年多,他为何要让他痛快? 越是让他痛,自己心里的痛便像是能消散几分一般。 “父皇!”李二双手攥的紧紧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意,面上却依旧没有丝毫的表情:“朕不会冤枉元景,但也不会纵容他。” “这一年多以来,多少弹劾他的奏折都被朕压了下来,可他不但没有反省自己,收敛自己,反而变本加厉,如此下去,必将成为大唐最大的毒瘤。” “他就是仗着有父皇,才如此无法无天,若是不从重惩治,将来还不知有多少百姓会死于他手。” “此乃朝事,还望父皇莫要插手。”李二站起了身,淡淡的扫了一眼李元景,冲李渊拱手道:“朕还有事,不打扰父皇了。” 说完转身便走,就连一旁的秦朗都顾不上了。 李渊气的抓起一旁的茶盏便朝李二砸了过去,也不知是真的上了年纪准头不够,还是故意如此,茶盏落在李二的脚边碎裂开来。 李二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一直跪在李渊脚边的李元景,看到李二下了决心要惩治自己,早吓得浑身直打哆嗦。 “父皇,救命啊父皇,二哥……二哥要杀了儿臣啊!” 他这次是真的害怕了。 第七百零八章 不听话,小爷催眠术招待他! 李元景抱着李渊的大腿不住的瑟瑟发抖。 往常他确实仗着老爹的势,认为李世民就算收拾他,最严重也不过是削爵而已,可看今日,说不得便是要他的小命。 他更没想到,李世民竟然这般硬气,和父皇硬刚也要弄死自己,早知道刚才就乖觉一点,认了罪弄一个从轻发落了。 他哭的涕泪横流让人没眼看,秦朗轻蔑的瞥了他一眼。 若非是他,事情又怎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三十多岁的人了,做事都不如他和小程一干少年,落得如今的地步也是活该! “太上皇,小子也告退了。” 李渊挥了挥手,颓然的坐回椅子上,面色怔然的看着大殿门口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出了殿门,秦朗这才发现,李二竟然还没走,站在院中的一处花丛前,直愣愣的盯着花丛,面色有些发白。 “陛下。”秦朗走过去,轻轻的唤了一声。 今日看了这么一场闹剧,很难说谁对谁错。 往事他不了解,历史上虽说有关于玄武门之变的记载,可经过那么长的时间,有几分真实谁能知道。 且他又是个外人,这种皇家密事,他不能插嘴也不便插嘴,也只能在心底轻叹一声。 权势是个好东西,尤其是能掌握天下的权势。 只是想要得到这东西,付出的太多了,值得与否,也端看自己能否舍弃。 现在看来,李二倒是有些贪心了。 他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势,却又想要得到李渊的原谅,只是哪有那么容易? 莫说李渊做为一个曾经的皇帝,便是普通百姓人家,为了家产兄弟阋墙,弑兄杀弟囚父,也不能得到父亲的原谅。 “陛下,今日都怪微臣,若不是微臣拎着荆王进宫,您也不会和太上皇闹成这样。” 他不认为自己有错,李元景那样的人,少一个对百姓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只是听了一场皇室秘闻,若是过后被李二记住大概有些不妙,还是率先认错好了。 反正今日看李二的样子,便是为了和李渊置气,李元景也好过不了。 “不怪你。”李二惊醒过来,摇了摇头道:“朕做为大唐的皇帝,本就应当让百姓过得好,李元景那般做为,不管怎么惩治都不为过。” “收集李元景作恶之事的证据就交给你了,你给朕详细收集,到时朕要让父皇亲自过目,让他看看,他一直护着的是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李二的脸色沉了下来,眼中闪着冷光。 若非李元景,他与父皇的关系怎会不进反退? 这一年多做了这么多的事情,都被这一场争吵尽数消弭了。 他的努力也全都白费了! 若是轻易的饶过李元景,岂不是对不住自己? “陛下放心,这事交给微臣便是。”秦朗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 经过前两次的事情,李二现在对他审讯的手段已经有了清晰的认知和绝对的信任。 且这事与皇家有关,与李二和李渊有关,一般人还真未必能保持平常心公平的去做。 李二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出了太极宫,两人并肩沉默的走着。 秦朗是不知说什么好,且李二心脏强大的很,不必他来安慰开解,便只能闭口不言。 而李二,今日被臣子看了这么一场父子吵闹的场景,心里不好受面子上又挂不住,也懒得开口。 走了半晌,李二忽然心中一动,开口问道:“你觉得,我与太上皇还有和解的可能么?” 两人走了这么长时间,李二心里那些不自在渐渐消散。 这小子虽说年纪小,可做事一向沉稳,不像是未及冠的少年人,且不论什么事情与他,都好似没有难度一般,他这才忍不住询问。 听到他的话,秦朗不由愣了一下。 其实今日对于李二,他心中是有感激的。 当时他看向李渊的目光,以古人的角度来看,实属大不敬。 若是李渊不计较便也罢了,若是计较,要收拾他,连李二都拦不住。 所以李二才踢了他一脚提醒他,后来更是怕他站出来与李渊对上吃了亏,硬生生的跟老李渊硬刚了一场,被骂了一顿。 再加上……这老家伙对自己一向都很是不错,又是自己未来的岳父,看他如今满脸颓废,还真是有些不忍。 “陛下,会的吧。毕竟不论孩子做了什么,爹娘总会是最快原谅的人。” 李二苦笑一声:“可这一年多以来,朕百般讨好,却根本没有一点效果,在父皇眼里,朕依旧还是那个十恶不赦,弑兄杀弟囚父的罪人。” “老大老三死在朕手里,便成了他心中最为惦念思念的人,可他也不想一想,若是当初朕不出手,任由老大登基,今日死的,便是朕了!” “他总觉得,若是没有玄武门之事,老大登了基,定然不会弄得这般血淋淋,顶多也就是把朕封了藩王赶出长安。” 说到这里李二嗤笑一声道:“可老大老三与朕一母同胞,有同样的血脉,朕会做的事老大岂能不会做?” “只看玄武门事变之前,老大的所作所为,便不是有容人之量之人,若是朕在争斗中输了……” “莫说朕一人和秦王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便是那些与朕交好的官员将领也在劫难逃。” “即便不为了自己,只为了他们,这皇位,朕也一定要拿到手。” 纵使他与父皇反目成仇,纵使这些年彻底难眠,闭上眼就仿佛又回到了玄武门与老大老三撕杀的那一天,他依旧不悔! 那时,他别无选择,不能活着,便只能带着自己的婆娘孩子,满府的下人,追随他忠心耿耿的一干兄弟,一起下地狱。 只是,终究是有些难过罢了。 这点秦朗理解。 皇位之争,不论对错,只论成败。 至于值不值得,只能问自己。 他不明白,一向看起来强大心性坚韧的李二,今日为何会对他说起往事。 说起来,一直到现在,玄武门的事情在朝中,依旧是个禁忌,那场腥风血雨的撕杀,仿佛梦了无痕一般,无人敢再提起。 “只是,朕虽说自称天子,却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李二苦笑一声,满脸苦涩的摇了摇头:“纵然不悔,却依旧难过。” “朕想让父皇看看,大唐交到朕的手中,比交到老大手中会更好,朕会做的比老大,比父皇更好!” “朕要让他知道,这天下,终究只能是朕的,也只有朕才能让大唐走的更远,更加强大!” “朕更想,让父皇理解朕,知道朕的苦衷,以朕为傲。” “可前面两个,朕可以自己去努力做到,后面一个,却不管朕如何努力,都做不到。” 一个堂堂的皇帝,平日里行事作风忒硬,乍然间变得这般脆弱,确实让人心里触动不已,更觉不忍。 秦朗现在便是如此。 瞅着李二像个做错了事,拼命想向父亲认错却得不到原谅的样子,莫名觉得这老家伙有些可怜。 隐太子李建成与李元吉他不曾见过,更不曾相处过,唯独和李二相熟,且受他不少照顾,感情上,自然更倾向于李二。 不由叹了口气:“陛下,您想让太上皇原谅您,只把他困在宫里是不成的。” “把他困在宫里,不管任何人给他说起大唐的改变,说起您的政绩,他都只会以为那些事都是你交代的,你故意让人在他面前说好话。” “只有让他走出深宫,去看一看大唐现在的改变,大唐百姓的生活,他才会明白,究竟谁会更合适。” 土豆已经彻底推广开了,且各地的作坊在魏征的监督下也慢慢开始建造,即便不是整个大唐的百姓都能受惠,可比起去年甚至李渊在位时,依旧好上不少。 尤其如今,更没了东西突厥的骚扰,一连两场对突厥的战斗,让大唐百姓面前外族人时,更能挺起胸膛高昂着头,无人敢欺。 即便这些改变都是因自己而起,可若是没有李二的支持,仅秦朗一人,也做不到这般快速,这般顺利。 “且您越是困着太上皇,他对您的怨气便越是深。” “反正现如今尘埃落定,即便朝中还有些有小心思的朝臣,怕是也没那个胆子跟着太上皇胡闹,您何不大方一点?” 李二沉吟了片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朕确实应该好好让父皇出去看看。” “否则不管朕说的再多做的再多,也都是无用功罢了。” 说着,黑黢黢的眼睛盯着秦朗道:“既如此……” 看着他秦朗就觉得大事有些不妙,刚想开口,却被李二抢了先。 “这满朝之中,忠心且有能力做这件事的,唯有你,也唯有你能让朕彻底信任,刚好你不是请了一年的假期么?太上皇就交给你了。” “大唐这些改变,皆是因你,且朕看父皇对你印象向来很好,定能听得进去你的劝说,所以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带着太上皇,开解他了。” “此事你若办成,朕定重重有赏!”说着拍了拍秦朗的肩膀:“朕还有事先走了,至于什么时候和太上皇说,怎么说都由你。” 说完便看似悠闲,实则步伐匆忙的离开了,只留下秦朗盯着他的背影,大大的张开了嘴巴。 妈的!老子是让你找人护送着李渊出去溜达看看,没说要自己带着那老头出去溜达! 李渊那老家伙,这几年被你给纵的骄奢淫逸喜好享受,事儿还多,小爷请假是为了休息,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个爷爷! 奶奶的阴险李二,竟然敢坑小爷! 他这会儿回过味来了。 看来这老家伙是在自己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便下定了决心,偏偏自己傻呵呵的还为他着想,一番心意全都喂了狗! 李二这老家伙,根本不值得人同情! 只要一想到自己美美的假期,还要带个糟老头子,且这糟老头子还是大唐无人敢惹的老混蛋,就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且那老混账是个好色鬼,宫里的美人儿多不胜数,真把老家伙带到昭玉宫…… 妈呀! 就他那个好色劲儿,怕是回不到大唐了吧? 秦朗只觉眼前一黑,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 叫你话多,叫你嘴快! 这下好了吧,请假休息还给自己找个麻烦! 黑着脸想了半晌,恶狠狠的一笑。 成,李二你都有胆子把你爹交到小爷手上,他若是不听话,小爷催眠术招待他! 下定了决心,转身又向太极宫而去。 第七百零九章 小可怜儿李元景! 等秦朗重新回到太极宫,见到李渊的时候,李元景那厮正在装孙子。 李渊斜靠在软榻上,手中拎着一壶酒,神色莫辩的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李元景手里端着点心果子,在一旁候着。 极尽谄媚之能事的在伺候李渊,甚至比那些美人儿姬妾伺候的都好,一副奴才样儿,简直让人没眼看! 跳舞的舞姬却是没了,太极殿里依旧是空荡荡的,出了李渊和李元景再无别人,秦朗行了礼,也不等李渊叫起,便自顾自的站起身,挑了个顺眼的小杌子坐下。 他如此作态,李渊也没生气,只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小子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怎么?是你那陛下让你劝说朕交出元景,还是让你在朕手里抢人?” 老家伙这一句话说的恶意满满,嘴角嘲讽的笑也让人觉得甚为刺眼。 若不是自己还要在大唐讨生活,谁远离搭理这对神经病父子! 秦朗还没开口说话,一旁的李元景小人得志的道:“秦侯,不是本王说你,即便陛下再厉害,也终究是父皇的儿子。” “父皇说的话他不得不听,也不敢不听。再说,先前那些事,你秦家不也没吃了亏么?” “本王都已经道过谦了,你何必死抓着本王不放?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若是惹得父皇心烦,怕是连陛下都保不住你,你这又是何苦?” 秦朗是真的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胆子说这些话,真是不知死活! 原本他看在这家伙要被李二收拾的份儿上,不想和他一般见识,让他再过几天好日子,可既然他不愿意,自己就成全他! 黑黝黝的眸子瞅了李元景片刻,直看得他有些毛骨悚然这才粲然一笑,对李渊拱了拱手:“太上皇,不知您老可想出宫走走?” 李渊手里的酒壶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晶莹透明的酒液顺着摔开的壶口流在地毯上,晕开一片水渍。 而他却从软塌上坐起,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秦朗,眼中有不可置信,也有深深的疑惑。 整个大唐,除了老百姓不知他是被那个孽子囚禁起来了,满朝文武谁人不知,他李渊空有一个太上皇的名头,却只是一个囚徒罢了。 莫说皇宫,便是这太极宫他都出不去,这小子又是凭什么说的这句话? 难不成刚才他与那孽子争论了什么,两人翻脸成仇,这小子想要投向自己了? 不可能不可能! 那孽子虽说混账了些,可这笼络人心的手段却是不差! 不但不差,甚至可以说身为高明! 否则那些秦王旧部,甚至许多原本忠心于他的朝臣,又岂能被他笼络住。 李元景在看到秦朗的目光时便觉得不好,听了秦朗的话之后心里更是“咯噔”了一下。 妈的这小子真是阴险啊! 他是想用带太上皇出宫为条件,交换父皇不再庇佑自己? 只是他恐怕没想到,李二对父皇一向心有忌惮,莫说让父皇出宫,便是这太极宫也是不许他出去的! 想到这里,他心里总算安定了些,慢条斯理的将手里的点心果子放下,这才满脸嘲讽的看向秦朗道:“秦朗,你这是在戏弄父皇吗?” “荆王此话何解?”秦朗脸上的笑容不变,依旧让李元景看得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下官看太上皇终日在深宫无聊,想要带太上皇出宫走走散散心,怎的是在戏弄?” 没错,满朝文武都知道,老李头被李二那个不肖子给囚禁了,可谁敢说?谁敢提? 不管是在李二面前还是老李头面前,谁敢把这件事挑明? 哪怕李元景身为李渊的亲儿子,李二的兄弟,他也不敢! 他想的没错,李元景恨得牙根直痒痒却不敢说。 父皇被李二囚禁,是举朝皆知的秘密,可却没人敢说出来。 他也不敢。 “你……” “荆王,下官在与太上皇商议出宫事宜,还请您不要打扰,若有事,等下官说完了您再说可好?”秦朗不等李元景说完,便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李元景气的浑身直抖。 太嚣张了!太猖狂了! 妈的,这混账小子不过是个侯爷,就算有个仙人子弟的名头,可当着自己老爹的面,比他这个正牌皇子都嚣张! 只是看李渊不耐的挥了挥手,他屁都不敢放一个的缩到角落里,恨恨的盯着秦朗咬牙切齿,眼神儿似要把人千刀万剐一般。 “这话,是那个逆子让你来说的?”李渊饿狼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秦朗问道。 是那个孽子对自己的试探么? 可这还有什么好试探的。 自他被困太极宫之后,再没生出能够走出太极宫的心思。 他知道那孽子不会让他出去,也不敢让他出去。 可若不是试探…… 想到此处,李渊心里不由生出一股蠢蠢欲动的喜悦。 难不成,在他死之前,还能走出太极宫,走出这个牢笼? “是小子自己来说的,不过也是陛下允许的。”秦朗毫不羞愧的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谁让李二那老家伙算计自己,把他爹丢给自己! 哈! 你想让小爷帮你哄爹,那就别怪小爷占你功劳! 更别说放李渊出宫溜达,也确实是他的建议。 “小子刚向陛下请了一年的假期,要和家人到西域暂住一段时间,想着太上皇兴许没去过西域,便向陛下进言,待太上皇一起去西域看美人儿。” “幸好陛下没拒绝,同意了小子的提议,就是不知太上皇愿不愿意和小子一起出去转悠转悠,看看西域风情?” 听完秦朗的话,李渊只觉得眼前似乎有无数,秦朗这小子捣鼓出来的那种烟花炸开一般,绚丽的叫人难以想象。 那个孽子……那个孽子怎么会同意他出宫?怎么会同意放他出去? 难道他就不怕自己联络朝中旧部,一起推翻了他么? 缩在角落里的李元景闻言,瞬间如丧考妣。 妈的,李二怎么能同意呢? 他怎么能放心呢? 这小子究竟是用了什么妖法,竟能让李二同意父皇出宫的事? 他真是越看,越觉得秦朗这小王八蛋邪气的很,浑身都像冒着黑气儿一般。 秦朗瞅着眉眼不自觉染上笑意的李渊微微一笑:“不过……” 这一声不过,唤醒了欣喜若狂愣住的李渊,也让他放下了心来。 他就知道,那个孽子不会这般容易就同意自己出宫,定是有什么难办的条件。 不过,只要能走出太极宫,走出皇宫出去看看,再难也无妨! “你说,同意朕出皇宫,那个孽子有什么条件?” 其实他到了如今的地步,除了那些旧部也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财富都是那个孽子送来的,美人儿也是他帮自己搜罗来的。 那么除了让那些旧部归顺与他,他也想不出有什么好交换的了。 秦朗微笑着看向李元景,直看得李元景差点没“嗷”的一声跳起来。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这小王八蛋的目标是自己! “他!”秦朗含笑伸出手,直直的指向李元景。 “陛下说,就是因为太上皇终日待在宫里,才会看这么一个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儿子觉得好,只要您出宫走走,便知荆王究竟做了多少恶。” “不过您放心,小子猜测,陛下不会轻易杀了他,最多也就夺了爵降为庶人而已。” “比起荆王做下的那些恶事,荆王能活着,已是陛下心善了,还望太上皇莫要包庇此等恶人,让百姓有冤无处申,有苦无处诉。” 李渊顺着秦朗的手看向李元景,李元景可怜巴巴的流下眼泪:“父皇,不要啊!儿臣知错了!” “就只有他?”李渊收回目光,微眯着眼问道。 “就只有他!”秦朗神色不变的点头。 “噗通”的一声,李元景跪倒在地,膝行着抱住李渊的大腿,眼泪汪汪的道:“父皇,儿臣真的知错了,儿臣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您千万不要放弃儿臣,儿臣若是被贬为庶人,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您了,再也无法在您面前尽孝了……父皇……” 如今能庇佑他的,只有父皇了,若是连父皇都不管自己了,那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 李二登基之后他还多有收敛,父皇在位之时,他不知得罪了多少朝臣,尤其是秦王旧部,更是与他多有龌龊。 没了王爷身份这个保护层,那些人想要收拾他,简直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 尤其是秦朗这个小王八蛋,会的手段多不胜数,他若是悄悄的弄死自己,保准没人能发现。 李元景越想越是后悔,抱着李渊的大腿哭的不能自己,眼泪鼻涕一把,看着可怜的紧。 “父皇,若是儿臣被贬为庶人,秦朗暗地耍手段收拾儿臣,儿臣毫无还击之力啊!” “儿臣好歹也是皇家的人,是您的儿子,大唐的王爷,若是被贬之后被秦朗欺辱,您的脸面何在,皇室脸面何在啊父皇!” “您就算不为儿臣想想,也要想一想则儿,他不是您最喜爱的孙儿么?若是儿臣被贬为庶人,则儿也要跟着吃尽苦头,您怎么能忍心?” 李渊沉默不语,秦朗也不吭声,端坐在一旁,端着茶盏“滋溜滋溜”喝的甚为惬意。 这茶正是他家的炒茶,在李二那都没喝过,竟是被他全部送给李渊,还真是够孝顺! 太极殿内,静悄悄的,只有李元景抽抽搭搭的声音时不时的响起。 “秦朗,你可知元景是朕亲儿?”半晌,李渊抬眼看向秦朗问道。 “小子知道。”秦朗放下茶盏,挑眉看了一眼哭的惨兮兮的李元景道:“关于荆王的那些猜测,太上皇放心便是,小子不会那么做。” “即便荆王被贬为庶人,也依旧是您的儿子,陛下的兄弟,况且小子又是个遵纪守法之人,岂能知法犯法。” 李渊点了点头。 他不是相信秦朗的为人,而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没人敢和皇权作对。 再说即便元景被贬为庶人,也不代表他便会任由别人欺辱他。 沉默了片刻,拍了拍李元景的头叹了口气道:“元景,你从小就顽劣,朕多次教诲你都不听,先如今铸下大错,朕也无可奈何。” “不过你放心,朕保证,若是秦朗在你被贬为庶人之后还不依不饶,欺负与你,朕一定为你做主便是。” “只希望日后你能好好做人。没了王爷的身份,你若再四处惹祸,触犯律法,到时可就没人能够庇佑你了。” 第七百一十章 自由都是拿亲儿子换得! 听完李渊的话,李元景仰着脸看着李渊,满眼的绝望。 即便他知道天家无父子,却仍旧是没想到…… 自己亲爹啊! 竟然为了能够出宫,把他卖给了秦朗和李二两人! 他心里恨秦朗恨到了极致,恨李二恨到了极致,甚至就连李渊,都被他恨到了极致! 秦朗倒还罢了,李渊和李世民二人,一个是他亲爹,一个是他兄弟,为何就不知给他一个改错的机会,为何要把他彻底碾入尘埃里。 他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李渊又岂能没看到李元景眼中隐藏的恨意,就是因为看到了,才觉得心冷。 即便以前,他最喜爱的孩子,只有嫡出的建成、世民和元吉,可其他孩子却也从未亏待过。 他自认为是个合格的父亲,即便后来被囚太极宫,被李世民那孽子从皇位赶了下来,可他仍旧敢说,对李元景他问心无愧。 这些年若不是有他护着,就李元景的所作所为,早不知道被李世民那逆子剁了多少回了,可不过一时没有庇佑他,竟是被他记恨上了。 难道他就不想一想,他这个做爹的,已经被困在太极宫一年多了,有多渴望自由,有多渴望能够走出太极宫,走出皇宫吗? 不过是被贬为庶人罢了,若是日后他能改好了,自己也有理由让那孽子把爵位重新还给他,怎的就至于被他如此记恨? 一时间,李渊不由怀疑,自己真的是个好父亲么。 为何教出的孩子,嫡亲的兄弟斗的你死我活,护了这么久的庶子却不知感恩自己这个老父亲,因为一时的放弃便记恨与他。 罢了罢了,左右自己如今什么也做不了。 即便是不与秦朗做交易,以李元景做下的那些事,自己依旧保不住他。 秦朗这小子他虽说见得不多,却也有几分了解。 这小子既然敢带着李元景进宫找那逆子做主,敢用他与自己做交易,然定然是有真凭实据在手。 若是他在朝堂联合其他朝臣公然弹劾,不但保不住李元景,就连皇家的面子也都要丢的一干二净。 倒不如就像现在这般,还能落个深明大义的名头。 想到此处,李渊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李元景道:“李元景接旨。” “你身为皇家子弟,不知维护皇家声誉,对百姓多有欺压,犯下累累恶行,本该把你交由大理寺查办。” “只是你有今日,皆是因朕在你幼年之时未曾好好教导,才致你犯下此等大错,着贬为庶人,即日搬出荆王府,钦此。” 李元景跌坐在地上,面色惨白一言不发,等到李渊说完了,这才惨然一笑:“臣,接旨,叩谢圣恩。” 谢了恩,站起身来,对李渊恭恭敬敬施了一礼:“伺候草民不能在太上皇面前尽孝,还望太上皇能够多多保重身体,草民告退。” 说完,便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 等到李元景的背影消失在大殿门口,李渊沉默了半晌,这才看向秦朗问道:“你满意了?” 即便将李元景贬为庶人的旨意是他亲口所下,却依旧免不了有些迁怒。 若不是这个混账小子,自己又岂会如此做! 可秦朗听了却忍不住在心里骂娘。 你自己没管好自己的儿子,让他长成了一个混蛋,却还怪别人说你儿子不好,在你儿子闯了祸拎着他找家长告状? 还有没有天理了? 李元景那王八蛋欺压百姓强抢民女,还他娘抢到了老子头上,老子身为堂堂仙人子弟,蓝田县候,若是不把这场子找回来,还算什么男人! 没当场夺了他的二弟让他变成个太监,那都是小爷涵养好,不知法犯法! 他这般想着,便忍不住开口说道:“太上皇,荆王触犯律法,自当以律法惩治,小子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 “你不但是太上皇,也是做父亲做爷爷的,当知道惯子如杀子,往常荆王闯祸,您总包庇他,放纵他,他自然有恃无恐越来越无法无天,这和小子有什么关系?” 言下之意就是:你自己把儿子惯成那副狗德行,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他话音刚落,李渊就忍不住拍了桌子:“放肆!” 这小混蛋,怎么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公然指责他没管好自己的儿子,真是……真是…… 他气的指着秦朗不住哆嗦:“你个目无尊长的混账小子,谁给你的胆子指责朕?你就不怕朕一怒之下杀了你么?” 秦朗撇了撇嘴道:“太上皇,您若是杀了小子,可就没人敢带您出去了。” “您还想不想离开皇宫,到处溜达溜达了?” 先前李二在,李元景也在,他只能装的规规矩矩,免得被李二斥责对他爹不敬,被李元景抓住小辫子参他一本。 现在整个偌大的太极殿里,就只剩下他和老李头,自然不必再如之前那般。 再说,他曾和李渊相处过几次,从来也没多恭敬,也不见李渊生气,是以他本来就没多少的敬畏心,更是飞的一点都不剩。 “西域地域宽广,风俗与大唐各异,您真的不想去看看?”秦朗笑眯着眼,声音中充满了诱|惑。 “有了小子的陪同,不单单能去西域,任何您想去的地方,小子都能陪您一起去哟!” “你应当听说过,小子会御空飞行,您与小子同路,想怎么飞便怎么飞,想飞去哪里便飞去哪里。” 李渊这会儿不光气秦朗,也气自己。 明知道这小混账是在引|诱自己,可自己却偏偏无从抵抗。 他想出宫,想自由,想离开这里都快想疯了! 并且听到可以飞行,他更是心动到不行! 李元景那可怜兮兮的背影被他瞬间抛到了天边,只一双眼恶狠狠的盯着秦朗道:“老子出宫,是用自己亲儿子的爵位换来的,一刻也不能耽搁!” “所以,你小子现在就领着老子走。” 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整理衣襟。 他也是个要脸的人,在自己的宫里反正见不到别人,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可若是出门,自然不能失仪衣衫不整。 摸了摸头发,皱了皱眉。 被困在太极宫里,他也懒得让人梳头,这要出门了,披头散发可不行。 还有身上的衣服也不合适。 刚才喝了那么多的酒,浑身都是酒味,出了门还不让别人笑话他这个太上皇日子难过? “来人!来人!准备热水,朕要沐浴,准备新衣和行礼,朕一会儿要出门!” 他喊声方落,便从门外进来几名内侍和健壮的仆妇,准备服侍他前去沐浴洗漱。 秦朗一看这老不要脸的准备跟自己回家,登时有些急了。 “太上皇,小子虽说请了假要出门,可还有些事要办,暂时走不了,您且在宫里登上一些时日,待小子办完了事再来接您成不?” “不成!”李渊扭过头嘿嘿冷笑:“朕说过了,朕能出门,是用亲儿子换来的,若是还困在这里,岂不是亏了?” “你要办事,且去办你的,朕在你家里住上些时日便是。” “朕还听说,你家里琼浆玉液美酒无数,吃食独步天下,各种瓜果就连宫里都没有,你家却比比皆是,朕很早便想去看看尝尝,今日有机会,又岂会放过。” “你小子且在这里登上一会儿,等朕收拾停当,与你一起归家。” 说完便再也不搭理秦朗,径自朝内殿而去,只留下秦朗瞪着李渊消失的地方,狠狠的在心里呸了一声。 李二是个土匪+不讲理的老混账,他这个爹也是一样,果真一脉相承! 还归家,归个毛的家! 那是他家吗?那他娘是小爷的家! 家里还有老娘在,就李渊这个好色的恶鬼,谁敢保证他不动心? 妈的,真是给家里招祸了! 第七百一十一章 达成同行协议! 秦朗不情不愿的坐了一小会儿,终是不想让李渊这个老色鬼跟着自己回家,为家里招祸,于是便想悄悄的离开。 只是他才出了宫门,便看到等在殿门外不远处,笑眯眯看着自己的混蛋曹石。 这家伙自从被自己发现了身份,在蓝田侯府里来去更是光明正大了几分,就连遮掩都不遮掩了。 只不过这家伙平日里事务繁忙,不能总盯在自家府里,便大摇大摆的送来一个百骑司的人,在他面前过了明路,若是他不在,便由那人在自家待着。 “你来这里干嘛?”秦朗微挑起眉,面色不好的盯着曹石问道。 这家伙,自从倭国使团被抓,且开始抓捕在大唐潜伏的倭人之后,便忙成了狗,许久不见他在自己面前露面,怎的今日竟会来到这里? 想着自己没出宫的事情定是已经被李二知晓,这家伙来,若说其中没有李二的指示,他可不信! 曹石就跟没看见秦朗不善的面色和微冷的眸光,笑眯眯的一拱手道:“秦侯,许久不见,甚是让小人想念啊。” 看秦朗不吭声,依旧冷冷的盯着他,也不介意,自顾自笑眯眯的说道:“今日小人进宫,本是要向陛下禀报倭人的事情,刚禀报完准备离开,陛下让小人给秦侯带句话。” “若是太上皇想要今日便随秦侯离开,秦侯不得阻拦,也不得偷偷跑掉不带走太上皇。” “另外不管秦侯带太上皇去哪里,都要顾好太上皇的身体和安全,若是秦侯把事情办成,回来定有重赏。” 说完了正事,曹石一脸猥琐的凑到秦朗面前:“秦侯果然受陛下信任,竟然连太上皇都托付给您了,真是让小人万分羡慕啊羡慕!” 秦朗呸了他一声:“你羡慕?那不如本候去和陛下说说,让你陪着太上皇一起出门游玩如何?” “若是把太上皇服侍好了,本候定会在陛下面前为你请功,让陛下重重赏赐与你,怎么样?” 这种被人羡慕的好差事,他才不乐意干!谁他娘的愿意干谁来干! 妈的谁要带个爷回家?更别说这个爷还是个老色鬼事儿逼! 看来李渊与李二的矛盾尽人皆知,就连曹石这个混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听到他的话立即后退了几步,忙不迭的摆了摆手。 “这可不成,小人被陛下钦点,负责倭国使团的案子,实在脱不开身,也不敢与秦侯抢功。” “陛下要小人带的话,小人已经带到了,百骑司还有事要忙,便先告辞了,秦侯您忙着,回见。” 说完便一溜烟儿的跑了,好似身后有鬼追着一般,气的秦朗冲他的背影竖起了中指。 妈的,有好处就上有麻烦就跑,百骑司怎么净是这种混蛋玩意儿! 李二能让曹石那混蛋专门跑一趟来跟自己说这些话,定然是知晓自己不乐意带着他爹老李头玩。 即便自己现在丢下老李头回家,那个老家伙也定会在自己走之后把人给送进自家府里,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李二做起来驾轻就熟,躲都没地方躲。 无奈的秦朗只得又回到太极宫里,等着李渊沐浴洗漱完毕,带着他回家。 兴许是因为一年多以来头一次出门,李渊心情好的很,邀请秦朗与他同乘车辇。 或许是因为李二抢了他亲爹的皇位,出与弥补心理使劲儿的对他爹好,李渊的车辇豪华奢靡的不像话。 车厢很大,里面铺着厚厚的毛毯,软乎乎的能把人陷进去,里面的摆设和整个车身好似都是依照秦家马车设计而成,不管是便利还是减震都很不错。 李渊懒洋洋的靠着,手里捻着干果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还不忘记邀请秦朗一起品尝。 心里冷冷的哼了一声,秦朗也不推辞,拉开一旁的暗格,找出自己感兴趣爱吃的干果点心吃了起来,看了不看李渊一眼。 他今日就只早上吃了那么一顿饭,没等中午开饭便有了李元景的事情,这天都快要黑了,李二那个黑心鬼就知道奴役自己,连口吃的都不舍得,简直小气的令人发指! 在太极宫里,他也不过喝了两盏茶,吃了两口点心,到现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哪里顾得上其他。 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些填了下肚子,觉得没在饿得那么难受了这才停了手,翻出暗格里的茶盏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完,这才闭上眼开始养神。 实在不是他狂妄,而是今日被老李头跟他两个混账儿子气的狠了,懒得搭理老李头。 “你这小子,在朕面前没大没小,也就朕能容忍你,换个人你试试,早把你拖出去砍了脑袋。”李渊瞅了一眼秦朗,哼了一声说道。 不过虽说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对这个小子在自己面前如此随意很是喜欢。 宫里对他规规矩矩的多了,就连他那些孙儿,敢在他面前放肆的也没有。 年纪大了,就喜欢子孙满堂,承|欢膝下,只是身在高位,且他与老二又一直不和,站他这边害怕李二怪罪,站李二那边害怕他怪罪,是以便只能不往他面前凑。 这小子虽说跟他没见过几次,却让他有种久违的亲情感,那是自从他登基之后便没了的感觉,怎能不让他喜欢。 “您和陛下,就知道以势压人!”秦朗忍了忍,终是没忍住,睁开眼黑沉着脸道:“仗着身份仗着辈分就知道欺压小子。” “这大半年,小子都忙成了什么样?在家里拢共待了不到半个月,刚请了一年的假,还没走便又被陛下派了差事,带着您游山玩水。” “小子没急眼还老老实实的带您出来,便已是忠君爱国,您还挑剔小子的言行举止不敬,实在让小子心寒的紧。” 李渊闻言就嘿嘿嘿的笑:“这事儿你可不能怪朕,要怪就去怪那逆子。” “朕也不想奴役你个未及冠的少年郎君,你若是能说动那逆子换人,朕没意见。” 其实他也就是这么一说而已。 莫说他觉得跟着这小子定然不虚此行,就只说满朝文武,能让那逆子信任放心带他出来的也没几个,且还都不在朝中。 秦朗闻言更是忍不住在心里骂娘。 老家伙也就是说的好听,若是李二能找到别人,又岂会非要找自己? 可让他起火的是,老家伙明知现在还不到出门的时间,却非要跟着自己回家,一点脸皮都不要。 “行了,你也别老大不乐意的了,大不了这一路上,只要你能保证让朕玩的开心,朕都听你的,不给你找麻烦便是。” 他这般说,总算让秦朗心里的火气稍稍散去了一些。 不散去也不行啊! 带着老家伙一起走,已然成了定局,与其满心窝火闹得大家都不痛快,还不如想办法让老家伙乖乖听劝,少作一点是正理。 “这可是您说的,您堂堂太上皇,可莫要说话不算话。” “放心放心,朕这点信誉还是有的。”李渊呵呵笑道,满脸掩不住的好心情。 “成吧,既然您这么说了,小子姑且信您。”秦朗点了点头:“只要您一路上不给小子找麻烦,小子保证让您不虚此行。” “好!”李渊乐呵呵的拍了拍手:“一会儿到你家,先把你家厨子的拿手菜给朕都做一遍,再把你窖藏的美酒呈上来,朕难得出一趟宫,定要一醉方休!” 秦朗面色淡然的应了一声,心里却不住的腹诽。 古人高兴要一醉方休,难过更要一醉方休,好似除了醉酒,就没有其他发泄方式了。 “对了,听说你娘亲也回来了?”李渊说着便叹了口气道:“你娘小时老夫还见过,是个好孩子,就是这命不大好。” “不过有了你这么个仙人子弟做儿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至此,秦朗心中总算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老家伙总算没太禽兽,既然说娘亲是好孩子,想来不会打其他主意了。 实在不是他想的太多,而是娘亲容貌太过惊人。 第七百一十二章 老夫收你做义子如何? 两人坐着车辇到了秦家的时候,正好赶上开饭。 李渊来家里的事府里的人都还不知道,也没人接驾,李渊不让管家去通知,就这么乐呵呵的跟在秦朗身后,去了饭厅。 他想隐藏身份,秦朗也没拦着他,只跟他说隐藏身份便不能因为家里人对他不敬,便怪罪家里人。 老李头倒是挺讲究,听他这么说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还保证一定不怪罪,秦朗这才放下了心。 李渊自从登上皇位,便再没有过这般和家人普普通通的吃过一顿饭,被囚禁的这一年多更是孤孤单单,吃饭时总只自己一人。 乍一看秦家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围着大圆桌,一下子便愣住了。 两人谁也没说出李渊的身份,张紫嫣等人只当这是秦朗刚认识的忘年交,看他直愣愣的立在桌边不言语,脸上似是落寞似是寂寥,无端让人觉得有些悲伤。 看着他,张紫嫣顿时就想到了没找到儿子之前。 那时澜澜总在外出任务,后来更是为了寻找儿子多年不曾回宫,虽说昭玉宫里其他弟子都在,人也不少,来来往往的,她却总觉得天地间似是只剩下了她一人。 那种痛苦,即便到了现在,都仍然忘不掉。 此时看到李渊的模样,顿时便将孤寡老人的名头套在了他身上,想着这老人家定然是家里没了人,孤孤单单的只有自己。 一瞬间,张紫嫣的心就软了下来,也顾不得其他,急忙招呼李渊落座。 李渊回过神来,看到满桌子的人对他露出同情怜悯的眼神,虽然心里好生奇怪,却也不好当面问出来。 看着满满一大桌子的菜,李渊不禁在心里暗叹。 这混账小子开的天外天能风靡大唐不是没原因! 在宫里,就数他的吃喝最好,那个孽子为了补偿自己,给的都是最好的。 据说给他做菜的两个厨子,便是出自秦家。 一旁的酒盅里,早被张紫嫣斟满了酒,没等他喝一口,便已经被空气中飘散的酒香味熏得有些醉了。 这一年多以来,他借酒浇愁,喝了无数美酒,就连秦朗这小子酿造的高度酒,他宫里也多的是。 只是现如今面前的杯中酒,酒液看起来如高度酒一般晶莹剔透,可这香味却比他宫里的高度酒浓了许多。 这么闻一下,便让好饮之人口舌生津。 他也不用别人让,菜都没吃一口,端起面前的酒杯便一饮而尽,完毕砸了咂嘴道:“朗小子,你竟然敢私藏美酒!” “朕……”刚出口一个字,这才惊觉这会儿自己还隐藏着身份,急忙话锋一转道:“是让人伤透了心!” 原本被他那个朕字搞得皱起眉头的张紫嫣这才松开了微蹙的黛眉,笑了笑道:“老人家若是喜欢,家里这种酒还有不少,待会儿走时给你装上一些便是。” 儿子虽说总带人回家来住,可除了道门的孙思邈道张和他那个叫做玄云子的年纪大些,其他都是些与儿子年纪相仿的少年。 是以她只以为,这老人家只是来自家吃上一顿饭而已。 不过一些美酒罢了,儿子与李二那个黑心肝的合伙开了酿酒作坊,家里最不缺的便是酒了。 李渊闻言却不由挑起了眉头:“老夫没说要走啊。” “老夫家里已无其他人,孤家寡人一个,朗小子看老夫可怜,便邀请老夫来贵府暂住,若有打扰之处,还望夫人莫怪。” 若说来之前,他不过是为了想要快些出宫感受一下久违的自由,可到了秦朗家里之后,便觉得即便是常住下去也很是不错。 这小子家里东西好吃,还有美酒,且看一家人虽说阴盛阳衰了些,可这氛围却十分的好。 最起码热热闹闹的,比冷冰冰的皇宫不知好了多少! 甚至他已经开始思考,以后扒着朗小子不松手,死赖在他家里的可能。 张紫嫣愣了一下,看向自家儿子,瞅他微微点头,便不再说什么,只笑着道:“既如此,老人家若是喜欢,住在家里这段时间随意喝。” 李渊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捡着桌上自己喜欢菜吃个不停,一边吃一边忍不住感叹。 “都说蓝田侯府的饭菜,是整个大唐最美味的,老夫先前还不信,今日一尝才知何为名不虚传!” 张紫嫣闻言不由眉开眼笑。 虽说她现如今吃惯了自家的饭菜没觉得怎么样,可当初才到长安之时与这老人家却是一般想法。 再加上即便跟儿子相处了这么久,可听到别人夸赞自家儿子心里就高兴的却一点都没变。 这些菜式都是儿子发明的,夸赞菜式便是夸赞儿子,顿时她看李渊便又顺眼了几分。 “家里的厨子会的菜式有很多,老人家喜欢,明日让厨房在做些其他菜式,您再尝尝。” 李渊闻言哈哈大笑:“好!好!老夫定要将贵府厨子会的菜式,都要尝个遍!” 听了他的话秦朗不由暗自翻了个白眼。 天外天一直向外扩张,需要的厨子自然便会很多,所以家中培训厨子的事情一直都没耽搁。 先前的那些倒也罢了,会的菜式都是他从系统商店兑换出来的菜谱,后来的厨子才真大神,一个个都自创拿手菜。 到现在为止,天外天究竟有多少菜式,就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反正暂时一两年之内,李渊是别想吃个遍了。 住在自家一文钱不掏,还要吃好喝好,就知道赚便宜! 还有李二那个抠门的,他现在眼中怀疑,是不是李二养不起他爹,所以才把人丢到他这里,替他养爹了! 今日虽说李元景依旧被治了罪,还中了火寻漪澜那婆娘的蛊虫,可秦朗心里却依旧觉得憋闷,自然不吝用最大的恶意猜测李二。 吃完了饭,老李渊还不消停,非抓着秦朗要一醉方休,搞得他是不胜其扰。 只是他这方才拒绝,那边李渊又有话说了。 老子用自己的亲生儿子跟你做交易,结果你就是这么照顾老子的么? 这句话听得秦朗满头黑线不说,还差点没吐血。 自己这是什么命啊! 难不成是掉进了土匪窝里? 这姓李的一家子怎么都这个德行? 还有,李渊在自己面前自称老子,也不想想李二的感受? 就不想想,李二愿不愿意有自己这么点年纪的兄弟?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秦朗立刻就想起了长乐,不由在心里直叫阿弥陀佛,无量寿福。 麻蛋,差点被李渊给拐进去。 自己将来是要娶长乐的,跟李二一个辈分算怎么回事! 被李渊缠的无奈,秦朗只好让人在花园里被了小菜,让人从酒窖拿出美酒,陪着李渊这个作天作地的老头一醉方休。 “我说太上……” 他话还没出口,便被李渊打断了:“叫什么叫?你府里的人都不知老夫的身份,你这般称呼,岂不是暴露了老夫的身份?” 这小子看起来精明的紧,怎么这会儿这般糊涂? 若是他暴露了身份,那这小子府里的人就得把他供起来,这般和宫里又有何区别? “那我该怎么叫?”秦朗挑起眉。 以李渊的备份和他跟长乐的关系,他也就只能叫祖父,只是他实在叫不出口。 今日被这父子三人搞得这般憋闷,他也不乐意叫! 再说这李渊本来就已经够作的了,再把他辈分弄得这么高,他更作了怎么办? 李渊沉吟片刻,忽然促狭的笑道:“要不,老夫收你做义子怎么样?” 他是不遗余力的想要给那个孽子添堵! 不是说那孽子对这个混账小子视若子侄吗? 嘿! 他这个做爹的,偏偏就把他这个视若子侄的小子收做义子,到时候让他跟老二称兄道弟,恶心死老二! 只要一想到老二知道自己收秦朗做义子时的表情,本是心血来潮的李渊顿时觉得这个想法十分的好。 甚至,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只要这小子同意,今晚上就能把他收做义子,明天一早便把消息传进宫里去! 他话音才落,秦朗口中的酒“噗”的一下喷出,一下子喷了李渊满头满脸。 第七百一十三章 你疯了? “你脏不脏啊!”李渊气急败坏的拎着袖子,将脸上混着秦朗口水的酒液擦干净,还是觉得恶心的不行。 “还有,你这是什么表情?老夫堂堂……”太上皇这三个字他没出口,及时的吞了回去,怒瞪了秦朗一眼:“难不成还配不上|你蓝田县候?” 至于震惊的吐他一脸酒吗? 秦朗一个劲儿的咳嗽,差点被呛死。 他是真没想到啊,李渊竟然还有这个心思! 啊呸! 也不看看他老李家的基因,配有自己这么优秀的儿子嘛! 不对,不是这么想的! 拍了拍脑门,将震惊的一团浆糊的脑子搞清明,这才擦了擦嘴道:“你疯了!” 他若是被李渊收做了义子,那长乐应该叫自己什么? 叔叔? 妈呀! 不行,得背一百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不然无法挽救他岌岌可危的节操! “呸!混账小子不识抬举!”听了秦朗的话,李渊不由大怒:“老夫收你做义子,那是看得起你,你竟然敢说老夫疯了!” “你……你这混账小子!气死老子了!” 说着便四下瞅了瞅,准备找个顺手的东西砸过去。 瞅了半天,整个石桌上也就是些碗筷杯碟,顺手抄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十分顺溜的将酒杯砸了出去。 秦朗看都不看的伸手接住,撇了撇嘴道:“吃着我家的,喝着我家的,还要跟我动手,你别太过分啊!” “再说你隐瞒身份,现在只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寡老人,能攀上我做义子,那是你的福气!” 反正这会儿周围没啥人,莫说百骑司的人,就连自家和昭玉宫的人都不在,即便他欺负了李渊也没人知道。 受了一天的憋屈,也该让自己出出气了! 李渊气的浑身直抖,指着秦朗的手指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一般:“呸!我福气你先人!” “老子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别人不知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做了老子的义子,你在大唐能横着走,你竟然还敢不乐意?” 他是真没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混账玩意儿! 原本他觉得老二就够混账的了,现在看来,比起混账,老二与这小王八蛋一个地一个天,根本没得比! 自己要是真有这么个义子,不出三日,肯定被气的升天! 罢了罢了,为了能多活些时日,坚决不能认这小子做义子! 听他骂人,秦朗不乐意了:“您怎么还骂人啊!” 说完嗤笑一声道:“在大唐横着走?您是不是忘了,若是没有小子,您到现在还被困在太极宫里出不来!” “再说,您自己身为太上皇,不也没在大唐横着走吗?即便小子认您做义父,那也不过是个义子,您自己都搞不定自己儿子,还想忽悠小子跟您儿子打擂台?” “做人要实在!您不能觉得小子年纪小便觉得小子好骗!” 真是,也不打听打听他秦朗是什么人! 别以为自己不知道这老头没安好心眼子! 收自己做义子,无外乎便是想要气死李二。 至于自己与李二谁会更胜一筹……这缺德老头才不管呢! 只是莫说李二是不是好糊弄的人,便只说这老头也不问问,自己稀不稀得他皇家,稀不稀得做他义子,稀不稀得做李二的兄弟! 李渊被气的眼前一阵发黑,恨不得手里有个大棒子,抡死这个小王八蛋! 他先前莫不是被鬼迷了眼? 怎么就会觉得这小子人不错? 明明就是个混账王八羔子! 秦琼那般儒雅知礼的一个人,怎么会生出这么混账的儿子来? 没大没小不敬尊长,真是枉费他还有个仙人子弟的名头! 看老李渊被自己气的够呛,生怕真把人气出个好歹来,秦朗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顺毛:“行了行了,都是小子言语无状,冲撞了您。” “您这么生气做什么?是这菜不好吃?还是这酒不够香?” “小子就是个不识抬举的,您快消消气,莫要跟小子一般见识。” “来来来,小子给您满上,赶紧喝一杯顺顺气儿。” 李渊晕晕乎乎的坐下来,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努力压制心里的火气。 不行,还是压不下去! 瞅着满脸笑容的小混账,也不觉得顺眼了,只觉得手心直发痒,想一巴掌拍上去。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秦朗揉着有些微痛的后脑勺,白眼都快翻出天际了。 不识好人心的老家伙! 若不是看他年纪大了,敢对自己动手,换个同龄人来,看不把他屎给打出来! “行了,打您也打了,骂您也骂了,这会儿心里爽快了吧?” 打了这小子一下之后,李渊确实觉得心里的郁气消散了些。 只不过想起先前这小子一脸震惊的模样,还是有些不大痛快。 “你就说说,老夫收你做义子,你凭什么不愿意?” 嘿! 秦朗心里骂娘! 这他娘的不亏是做过皇帝的人,不愿意做你义子还问凭什么不愿意? 你怎么不说我凭什么愿意? 没事给自己找个爹玩儿? 我又不是闲的! 只是这些话也只能想想不能说出来。 即便他不在乎李渊的身份,可这老家伙年纪大了,自己是人民子弟兵,得尊老爱幼! “小子看上您孙女儿了,想给您做孙女婿,不想做您儿子。” 反正这事在宫里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大概李二他们两口子手边,稍微得点信任的,或是宫里有些心眼儿的都知道。 即便这会儿自己不说,这老家伙也定会从别人那里问出来。 李渊愣了一下后,心里的气是彻底消散了。 他倒是没想到,这小子竟对自己孙女儿起了这般心思。 如此倒还真是不能给自己做义子,否则便是无视纲常伦理,是要被天下人唾骂的! 只是不知看上了那个孙女儿? “你看上谁了?跟老夫说说,若是把老夫哄得高兴了,老夫给你做主,给你俩赐婚。” 他这会儿觉得头也不晕了,眼前也不黑了。 这小子看上了自己的孙女儿,以后有拿捏他的时候! 嘿嘿嘿,只要这小子想做自己的孙女婿,他就跑不了得哄着自己! 秦朗撇了撇嘴,没打击一脸傻乐的李渊:“是长乐公主,只是小子还没解决一些问题,暂时不必您老给赐婚。” 说完之后觉得李渊实在不甚靠谱,生怕他明日便去宫里找李二给自己赐婚,急忙道:“您可千万别插手!” “怎么着,长乐没看上|你?”李渊幸灾乐祸的眯起了眼睛。 这小子一身本事天下无人能及,小模样长得也不错,反正就自己见过的人里,除了这混账小子的娘亲张紫嫣,还真没见过容貌比这小混蛋出色的。 自己孙女儿眼光这么高的吗?连这小子都看不上? 还是说老二那个混账在中间阻拦了? 虽说今日被这小子气的够呛,可知道了这小子只是害怕,做了自己义子便不能娶长乐之后,这气就消了。 同时对老二的气也就更多了几分。 这个混账竟然敢阻拦孙女儿的幸福! 他年轻时想要娶谁,自己这个做爹的可是从来没说过什么,怎么到了长乐这里,就得看他脸色? 长乐虽说是李二的闺女,被他迁怒不喜了几分,可到底是自己孙女,又温婉贤淑品行甚好,他又岂会真的不喜? 再说自己被困太极宫这一年多,即便对长乐那小女娃娃冷言冷语,她却从不曾怨怼半分,风雨无阻的来给自己请安,陪自己说话。 若不是有老二在中间夹着,这些孙辈里,他最喜欢的当是长乐才对! 朝事虽说那孽子不许自己沾手,可长乐的婚事,那可是家事! 即便是那个混账孽子,也得听自己的! “朗小子你放心,若是你那混账岳父不同意你和长乐的婚事,自有朕为你俩做主!”李渊说的豪气冲天。 “等到你俩成年,老夫便为你们二人赐婚!” 被李二那对黑心夫妻吊了这么久的秦朗,被李渊的一番话感动了,顿时看他顺眼了不少。 可以说,长乐这边的长辈里,李渊还是第一个支持他的人! 这老头虽说混了些,心倒是还挺好,确实比李二那个活土匪好多了! “好!有您这句话,以后小子把您当亲爷爷孝敬着!”秦朗笑容满脸的夹了菜放进李渊碗里,又十分殷勤的给他已经空了的酒杯倒上酒。 “小子还藏了一批好酒,便是我爹和程叔叔他们都不知道,等明日小子便拿出来,让您喝个够怎么样?” 看这小子态度转变的如此快速,无耻的无敌于天下的样子,李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小子,前倨后恭,脸皮甚厚,无人能及!” “只要能娶到长乐,这算什么。”秦朗不以为意的道。 想当年被战友们传授最多的追女技巧,便是一定不能要脸! 虽说他前世没追过女孩子,可战友们的这些话却被他牢记在心底。 “行!”李渊乐的拍腿大笑道:“好孙子,等你觉得时机成熟了便来告诉老夫,老夫为你赐婚!” 这会儿李渊叫他孙子,秦朗心里也没什么抵触的地方了。 这人与人之间也真是奇怪,可以为了一句话斗的你死我活,也可以为了一句话化干戈为玉帛。 他与李渊可不就是如此么? 方才都看对方不顺眼的紧,不过片刻功夫,便成了一对好爷孙。 第七百一十四章 几日不见,兄弟又彪悍了! 接下来的日子,李渊过的是既舒心又痛快。 想吃什么,吩咐一声,秦家的厨子就给做出来了,各种瓜果点心比宫里的花样还多,想出门游玩,抓着秦朗陪着他一起,秦家庄子挨个住上几日。 一年多的时间了,他从未觉得比如皇权地位,自由才更为重要。 他没有暴露身份,张紫嫣和夏婉柳月等人也就把他当做普通的孤寡老人,这种平淡温馨的日子,即便是在他未曾登基之前,也是没有过的。 小程和李崇义二人是见过李渊的,等他们把该抓的人抓回来,该与百骑司交接的交接好,才回到长安找自家兄弟复命,便看到了一脸笑容的李渊。 当时那种惊悚的心情,让他俩半晌都没回过神来,直愣愣的呆了半晌。 卧槽! 这是太上皇? 陛下怎么会让太上皇出宫? 虽说他们年纪小,可却都是家里的嫡长子,将来都是要接掌家业的,是以家里的老父亲也会和他们说一些朝事。 自从玄武门之事过后,太上皇被囚禁在宫里,在门阀勋贵之间已是尽人皆知的秘密。 所以乍然在兄弟家里看到李渊,登时惊了他们一个七荤八素。 “看什么看?不认识老夫了?”李渊微微挑着眉扫了两人一眼,继续摆弄手里的棋子。 “太……太……太……”小程结结巴巴的行了一礼。 “太什么太!叫爷爷!” “爷……爷……?”这会儿就连李崇义都有些惊悚了,不由看了一眼一旁端着茶盏,慢条斯理放下棋子的秦朗。 太上皇什么时候这么平易近人了? 让他们叫爷爷? 就是太子和卫王也没叫的这么亲密过吧? “诶!大孙子真乖!”李渊笑眯眯的冲两人招了招手:“好似许久没见你们这两个小子了,去哪了?” “回……爷爷的话。”小程好容易止住磕巴,老老实实的道:“我和崇义出门抓倭人去了。” 崩看曾经他跟着自家兄弟进宫与太上皇一起打麻将时没大没小,可那是太上皇交代的,赌桌之上无父子,自然也就没什么爷孙了。 以前他跟着自家老爹入宫参加宫宴,那可是见过太上皇的,有君臣之礼压着,他哪里敢放肆。 就算他是大唐第一大纨绔,那也得看在谁面前不是? 同一辈的人面前他纨绔的起来,在老一辈的人面前,他和个小羊羔崽子也没什么区别。 “嗯。”李渊点了点头,目露赞赏:“不错,长大了,知道做正事了。” 莫看他在深宫,可这些朝臣家的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可是知道的。 毕竟他被那个孽子囚禁起来,也不过才一年多光景。 这些孩子几年前便已横行长安,他又岂能不知。 看李渊这般平和,小程和李崇义二人也放松了下来。 他俩也不傻,刚才叫太上皇被打断,想来定是隐瞒了身份,秦家的人除了阿朗,其他人应该都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两人笑嘻嘻的凑到石桌边,讨好的笑道:“爷爷您怎么来阿朗家里了?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住的不错。”李渊漫不经心的回了两人一句,瞅着期满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这小子不是仙人子弟么?怎么下棋水平菜成了这样? 难不成他那个仙人师傅不教导他下棋么? “混小子,你师傅没教过你下棋?” “没有。”秦朗摇了摇头,端着茶盏喝的滋溜滋溜的。 对于这围棋,他也就知道用四子围一子的下法,至于其他,一窍不通,怕是就连小程懂得都比他多。 可偏生老李头像是抖m似的,非拉着他找虐。 反正他心脏强大,不怕输的难看,老李头愿意跟他这个臭棋篓子下,他闲着也是闲着,那就下呗! 至于在前世,就连小孩子都会的五子棋,前两日他倒是拿出来用了。 刚开始还能赢这老头几局,后来就被杀得十分惨烈,打击的他差点怀疑人生! 于是他这才放弃了五子棋,改用围棋虐老李头了。 虽说这些天他一局都没赢过,可看老李头瞅他下棋之时紧皱的眉头和黑沉的脸色,谁更难受一目了然。 “你也跟老夫下了这么些天了,怎么还就只会用四子围一子,一点长进都没有?”李渊脸色黑沉沉的,开启日常嘲讽。 这小子长了一脸聪明想,懂得东西也多,怎么就下了一手臭棋? 任是他这些天拼命的教导,也没让他记住一点,真是气死他了! 比这更难听的嘲讽秦朗这两天听了不知多少,闻言面色连变都不变,淡淡的道:“你觉得小子没长进,不如和别人下?” “不成!”李渊闻言使劲摇了摇头:“老夫就不信了,还能教不会你!” 他也不知为何,虐秦朗这混账小子的时候心情是爽得不行,可眼瞅着这么聪明的一个小子,下棋下成这样,他就觉得浑身难受。 李渊将棋盘掉了个个儿,原本他执黑子,现在换秦朗执黑子。 “你仔细瞅着老夫是怎么下的,若再学不会,便是白长了一脸聪明相,蠢钝如豚。” 秦朗闻言冷笑:“那您与一头豚下棋,又高明到哪去?” 这些天这老头一边教他下棋一边嘲讽,先开始他还忍了两句,谁知道这老头没完没了。 不和他下便撒泼,就差打滚了,连程叔叔都不如! 还说就他这臭棋篓子,若是和长乐成了婚,准得被媳妇儿杀个片甲不留,长久下去,夫纲难振。 妈的,难道他的战场是在下棋上面找回夫纲吗? 老李头是没见过他和长乐相处,若是见了就知道他夫纲究竟有多振了! 若不是看在长乐的面子上,将来真弄不过李二那天,还要靠这老头与李二打擂台,谁爱搭理这个无理取闹的恶老头! 李渊被气的须发皆张,刚抬起手,秦朗就淡淡的看了过来:“你这些天都打了我好几次了,你若再打,以后找别人跟您下棋,小子不奉陪了!” 真是,是和婉儿聊天不高兴,还是调戏柳月心里不舒爽? 就算是去找火寻漪澜那婆娘打架,也比在这陪这个满脸褶子的老头子强! 他抛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陪着老头玩已经够可以的了,还想再打他? 小心他真翻脸! 一旁看着这一幕的小程和李崇义互相看对方一眼,便呆成了木鸡。 卧槽! 他俩不过才多长时间不在,自家兄弟就已经这么彪悍了吗? 那可是太上皇啊! 把太上皇暗喻成豚,真不怕陛下知道吗? 第七百一十五章 答应你了! 鉴于李渊是个作精,秦朗只带着人飞了一段路让他过了瘾便不再御空飞行,而是老老实实的一同赶路。 不过这样也好,自从和老娘相认以后,陪着她们的时间是真的不多,难得有了空闲,带着她们到处溜达,自然还是慢悠悠的赶路好。 看到风景秀丽的地方想停下玩几天便停下玩几天,累了便随时找个繁华的城市落下休整一番。 反正他请的假期足够长,时间足够多,且老娘本来的意思也只是为了想让他休息休息罢了。 这几日看着老娘和夏婉柳月她们脸上的笑容多了不少,秦朗心里也觉得十分安慰。 只除了李渊这个坏老头,没走上多远就嚷嚷着累得慌,要下车溜达溜达,活动活动筋骨,本来两个时辰的路程,被他拖累硬生生的走了一天。 若不是自家老娘她们都不介意,秦朗才不惯着他! 临走之际,林茜茜已经被他还给长孙家了。 为了让那个女人不脱出他的控制,他可是亲自用催眠术催眠了她。 若是长孙冲能消消停停的和她把日子过下去,看在长乐的面子上,秦朗不介意放他一马。 若是他还对自己心怀怨恨,想要报复,只要不动脑筋动到长乐身上,他也便只当看一场戏而已。 若是这家伙想动歪脑筋,且动到长乐身上,自有他后悔莫及之时! 秦朗靠着大树,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小溪边捉鱼玩的夏婉和柳月,眼中掠过一抹狠色。 李渊那老头也像个老顽童一般,手里拿着秦家部曲做的简易鱼叉插鱼。 只是莫看他有些武艺在身,可这插鱼却不是有功夫便能做好的,尤其他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反应下降了许多。 看见的鱼儿不少,可抓到的却没几个。 不过他亲自出手抓鱼,原也不过是为了玩而已,若是想吃,自有秦家部曲给他抓来,再不济,不是还有秦朗和小程李崇义这几个混小子在么。 所以即便抓了这么久,仍旧两手空空的李渊却没一点恼怒之色,仍旧玩的兴致勃勃,比起夏婉来都不遑多让。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拎着刚从秦朗那里弄到的好久,你一口我一口对饮的好不痛快,对这种幼稚的玩乐方式毫无兴趣。 至于张紫嫣,则是坐在摆好的桌椅旁,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时不时的和火寻漪澜聊上两句。 吴子西孤零零的站在边缘处,瞅着秦朗皱起眉头。 从去年领了任务,再次和秦朗遇上,一直到现在,他自认为为他做的已经足够多了,且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秦朗对自己,也应当有些信任了吧? 那是不是,可以跟他提出跟随自己去神霄宫一趟了? 宫主在这之间一直都有传讯询问,问他何时能把秦朗带回昭玉宫,还让他调查凌长老的消息,他都已经快要扛不住了。 只有将他带回昭玉宫,即便宫主知道了凌长老死于自己的算计之下,才能网开一面饶自己一命。 可究竟该怎么说,该不该这个时候说,他实在是没想好。 秦朗偶然间扫到吴子西,看他紧蹙着眉头一脸忧色,忍不住挑了挑眉。 即便这吴子西不说,他也知道这家伙在想些什么。 自他跟随自己跑了一趟突厥回来之后,便再也没有问过何时随他去昭玉宫这件事。 只是他不提,不代表这家伙心里不想。 现在看样子,明显是觉得时候到了,纠结着要不要跟自己提起。 秦朗微微挑起一抹笑,冲吴子西招了招手。 “一脸忧愁的模样,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是。”吴子西走到秦朗身旁坐下,倒也没隐瞒,点了点头到:“宫里一直在问我打探凌长老的消息打探的怎么样了,已经快要瞒不下去了。” “若是再不给宫主消息,恐怕他便要派其他长老来中原查探了,到时……” 没等他说完,秦朗便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不止这一件事吧?” “是不是还想问我,什么时候能跟你去神霄宫?” 他倒是没想到,吴子西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般不坦诚了。 或者说……是不自信。 由最初相遇时,一脸狠辣手段冷酷的他,变成现如今这多半年来沉默寡言,默默做事的他,改变不可谓不大。 吴子西愣了一下,沉默了半晌才点了点头:“是。” 若说最开始他遇到秦朗时,还觉得能糊弄他,或者能算计他的话,经过这多半年的相处,他才彻彻底底明白了。 这个看起来不及弱冠,斯文俊美的少年究竟心思有多深沉,手段有多狠辣! 当初对付崔家和东突厥之时,好似他还留着一丝柔软的心肠,可到了对付西突厥的时候,竟好似一夕之间变成了从九幽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修罗一般。 整个西突厥啊! 那么多的人,就不说西突厥的那些皇族和官员贵族,便只说普通百姓和奴隶便有多少人,被他一把药下去杀了个干干净净,让那个地方成为了不毛之地,到现在都无人敢踏入。 知道了他的手段,明白不管自己用什么怕是都威胁不了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触怒了他。 所以,他只说了个是,便不再开口,就好似多半年前他的能言善辩都莫名消失了一般。 只是他虽然不再说话,可心脏却狂跳了起来,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期待。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他已经知道了秦朗是什么样的人,他从不说无用的话,从不做无用的事。 今日能跟他说起这件事,是不是代表愿意和他去神霄宫了? “可以啊。”秦朗微笑:“这大半年你为我做了不少事,不管交代你做什么,都能一丝不苟的完成,且没有半句怨言。” “你的诚意我看到了,既然你做到了,我自然不能食言而肥。” “等把我娘送回昭玉宫,我便跟你去神霄宫走一趟,去看看你们神霄宫的那位宫主。” 听完这些话,吴子西的心脏似乎瞬间骤停了一下,然后便更加快速的跳动起来,突然之间心里便被喜悦塞满。 他做为神霄宫的大弟子,这多半年无怨无悔的听从一个人的指派,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都只是为了这一件事。 只要能把他带回神霄宫见到宫主,首席弟子的位子便会是自己的,自己也一定会成为宫主最为看重的弟子,甚至等将来宫主百年之后,宫主的位子也会是他的! 他知道秦朗对自己的印象很不好,是以即便做了这么多,他仍旧没把握,秦朗会什么时候答应去神霄宫。 并且,明明是自己用为他做牛做马多半年来换取他答应和自己回神霄宫的条件,为何还会十分感激? 什么时候,他神霄宫大弟子的感激这么不值钱了? 看着蓦然愣住的吴子西,秦朗眼中不由升起一丝笑意。 桀骜狂妄的神霄宫大弟子,看起来被自己磋磨的不轻啊! 他刚拍了拍吴子西的肩膀准备说话,耳中却忽然听得一阵微弱的兵器撞击的声音。 第七百一十六章 花家三娘 秦朗耳力惊人,虽说那声音十分细微,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一些,却还是让他觉出不对来了。 想必李渊这个麻烦老头,从宫里被放出来的消息,也已经在勋贵间传开了。 这里又是荒郊野外,虽说未必那人真是冲着李渊来的,可万事就怕万一,还是早做防范的好。 秦家的部曲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百战老兵,昭玉宫的弟子们行走江湖,也是从无数撕杀中存活下来的,是以对危机十分敏锐。 且最终要的一个原因,是他们相信秦朗的判断。 几乎是在秦朗刹那间站起身拧起眉,看到这一幕的秦家部曲和昭玉宫弟子便尽数摆出了防御姿势,迅速的将人都团团围在中间。 兵器撞击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还掺杂着细微的脚步声,只听这声音,便知争斗两方都应当是江湖人,奔跑之间十分轻盈,否则声音会更大些。 秦朗从人群中走出,站在最前方,凝视着传来声音的方向,没多大一会儿,便看到一个一身红衣身材丰满窈窕的女子脚步跄踉的冲他们跑了过来。 在这名女子身后,跟着几名身着黑衣的男子,招招凌厉,步步杀机。 他下意识的回过神看了一眼火寻漪澜。 红衣颜色太过鲜艳,多数女子都压不住,他还真是从未见过有女子能把红衣穿的如同这婆娘一般好看。 只可惜,颜色稍微差了些。 只不过差这么一点,便是天差地别。 火寻漪澜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将视线投放到红衣女子身上。 红衣女子黛眉微蹙的看了他们这些人一眼,回身将刺来的匕首格挡了回去,向他们左侧稍稍移动了些,准备绕过他们。 这一下,秦朗倒是对这个红衣女子有了些好感。 毕竟便只以人数上来看,他们这边的人很是不少,且秦家部曲和昭玉宫弟子手中都沾有不少人命,身上都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一看便知不好惹。 所以这名红衣女子向他们求援,才是最好的逃离方式。 只不过救不救先不说,若是红衣女子真的将祸事转移到他们这方,秦朗倒是会对这名女子出手。 毕竟祸水东引趁机逃逸,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好事,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心不存善,死了也活该! 红衣女子没惹事,准备绕过他们,追杀女子的那几名黑衣人,自然便不会多事。 若只三几个人便也罢了,大不了弄死了人之后再回来灭口就是。 只是现下任务在身,再看这些人也都不是普通人,便是不还手让他们杀,也得杀伤好一会儿。 招惹不起的时候,还是有些自知之明为妙。 秦朗这一方面沉默着,追杀人的和被追杀的同样沉默着。 就像是互相当对方不存在一般。 只是红衣女子走近了之后秦朗这才看到,红衣女子身上的衣服都被划破了你不少,露出了里面的中衣,只不过被鲜血浸染透了,这才让人觉得红的鲜艳,看不出本色罢了。 这名女子识相,秦朗自然也不介意身手帮个忙,便朝吴子西使了个眼色。 刚听秦朗亲口承诺要和他一起去神霄宫的吴子西,自然不介意再被他使唤使唤,直接便冲了出去。 小程在一旁瞧的手痒,将手里的酒壶丢给了李崇义,摩拳擦掌的准备上去,却不料竟是瞬息之间几名黑衣人便被吴子西尽数电成了焦炭。 “老吴,你下手也太快了!”小程不满的怒视吴子西。 不知道跟着太上皇他老人家走这一路,他都快无聊的要死了吗? 怎么手这么欠? 就他能杀人怎的? 吴子西挑了挑眉,看到了小程脸上还有未曾消退的兴奋,心情颇好的不愿和他一般见识,便一脸歉意的笑了笑:“抱歉,再有下次,让给你便是。” 小程怒哼了一声,从李崇义手中夺过自己的酒壶,愤愤的灌了一大口。 红衣女子见追杀自己的人被人解决了,总不好连声谢都不道便拍拍屁股走人,那样的话怕是也就走不成了。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她只见过躲事的,还真不曾见过揽事的,这一行人倒是奇怪的很,看起来不像是在江湖上讨生活的。 否则,莫说出手帮忙,能多看一眼都是好的。 “多谢这位郎君出手相处,妾身感激不尽。”红衣女子款款上前冲吴子西施了一礼,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 “你不必谢我,若不是我家郎君开口,在下不会出手。”吴子西看了一眼秦朗淡淡的道,不愿意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免得因此得罪了秦朗。 看这个红衣女子,虽说颜色比不上昭玉宫那位红衣左使,可却又别有一番风情。 大唐人尽皆知的秦侯好色,难保不会看上这名女子,若真是因此坏了他的好事,说不得便会给自己穿小鞋。 虽然他心里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太大,可到底还是有一些不是? 再说,好色之刃面对美色,有几人能把持的住? 三娘顺着吴子西的目光看向秦朗,愣了愣,只不过刹那间便恢复如常,带着一脸感激的朝秦朗福了一礼:“多谢这位郎君出言相助之恩。” “不必,不过顺手为之罢了。”秦朗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一脸兴趣缺缺的转身,朝着桌边走去:“行了,准备一下赶紧吃饭,吃晚饭上路。” 虽说大唐人都说他好色,可正儿八经的他真不好色! 不然家里的火寻漪澜,怕是早被他拿下了! 他让人出手,本就是为着这女子心中尚存一丝良知,没将祸事引到他们这些无辜的路人身上,再加上他们一行人,也确实有本事帮这个忙,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所有人都应了一声,该从河里跳出来的跳出来,该收拾鱼的去收拾鱼,厨子早在一边支了火堆,已经做好了一些饭菜。 谁也没再多看红衣女子一眼,女子脸上倒是也没什么意外,似是早想到这点了。 只不过她身上有伤,既然敌人都已经被解决了,且又是这些人出手帮的忙,自然不会对她不利。 正好她也可以在此地稍作歇息,包扎一下伤口,免得失血过多没了小命。 其他人都对红衣女子没什么兴趣,可不知李渊是怎么想的,瞅着红衣女子的眼睛透着兴致盎然。 若不是这老家伙这么长时间都规规矩矩,不管是在秦家还是在庄子上,亦或是出门游玩,都像是根本忘记了世上还有女色这件事,他都要以为这老不正经的起了色心来着。 “小娘子,不知你贵姓啊?”李渊拎着两条鱼笑眯眯的瞅着女子问道。 “老人家,妾身免贵姓花,在家中排行第三,称我三娘便是。”女子十分温和的回到,看起来倒像是个知礼的人。 只是这个姓氏让秦朗一听,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花如兰。 说起来,自他到了大唐,还是第一回碰到花这个姓氏。 难不成就这般巧,这女人是花海阁的人? 第七百一十七章 难不成又是一个女装大佬? 听到红衣女子的名字,联想到上次被火寻漪澜收拾的不成人形,要帮自己收服花海阁,结果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的花如兰身上,秦朗脚步停顿了一下,脸色有些微妙。 说起来,那个娘娘腔自走了之后连个消息都没给自己,莫不是说话不算话逃了? 若这花姓女子,真是花海阁的人…… 啧啧,在家中排行第三,那就是在花海阁排行第三…… 实力不低啊! 杀手行业,极少数是有些身手半路出家,大多数是组织收拢来的孤儿自小培养,长大成人后便为组织效力。 也不知,她与花如兰谁更厉害些。 他实力太高,与花海阁的这些相斗有些太欺负人,也试不出来他们在江湖上的排名实力究竟如何。 说起来,他对花海阁最感兴趣的便是易容和缩骨,还有他们情报网络的强大。 也就是因为这个,才起了收服他们的心思。 秦朗想着,便转过了身,眯着眼瞅了花三娘好几下,直看得她皱紧了眉头,这才微微一笑。 “花娘子,虽说不知方才与你打斗之人是什么人,但看他们穿着,想来是出自同一组织或者势力,必不会善罢甘休。” “且在下观你受伤不轻,不尽早处理的话,若是之后再与他们碰上,怕是十分不便。” “车队之中有婢女,娘子若是愿意,在下找两名婢女来,为娘子包扎一下伤口,且我们正好要吃饭,娘子若不嫌弃,不如一起吃点,也好补充一下|体力。” 他知道自己说这番话,是为了查探这花三娘是否是花海阁之人,是否与花如兰相识。 可别人不知道啊! 话音刚落,夏婉和柳月神色便微妙了起来,脸上微有醋意,而火寻漪澜却是眯起了凤眼,一双美目先是扫了一眼秦朗,而后便紧紧盯着花三娘。 张紫嫣神色有些哭笑不得还有些疑惑。 看这个花三娘一身红衣,气质与澜澜相似,可这模样与澜澜却相差甚远,怎的自家儿子莫不是眼睛不大好,没瞧上澜澜反倒瞧上了这个花三娘不成? 她余光瞥了一下火寻漪澜,登时觉得有些不好。 这丫头她从小看到大,自是知道她的性子。 外人包括宫内的弟子都以为,澜澜这丫头笑的越是好看越是灿烂,心中杀意才是越盛。 只有她知道,这丫头还能笑的出来的时候,事情反倒没有那么糟,表明虽说有些触怒她了,却并非十分得她看重,是死是活,单看这丫头当时心情罢了。 若是这丫头什么时候连笑都笑不出来的时候,那才是真叫大事不妙了! 这小妮子生的好看,一双凤眼不笑也似笑,是以平常脸上,不管是嘲笑冷笑还是淡笑,总是有些笑意在的。 可是现在,连平日里即便假做怒意之时都有着一丝笑意的凤眼,满满的全是平静,便知儿子这次是真的犯了她的逆鳞了。 女人对穿着撞了衫的人都尚且有几分敌意,更莫说这种同是一身大红衣裙,气质也类似,若是离得远些了看,只除了体型身高不同外,还真像是姐妹俩一样的存在了。 以这丫头的性子,说不定便是觉得儿子有意想要羞辱她。 方才这花三娘才一出现的时候,澜澜神色便有些不大好,现在儿子又犯浑,竟还要邀请这花三娘一同吃饭,澜澜不炸了才奇怪! 哎呀!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不就是想让自己喜欢的姑娘嫁给儿子么,怎么偏生出这么多的波折来! 其实若说火寻漪澜生气不,其实还是有些的。 那个叫做花三娘的女子方一出现,她便觉得看着有些碍眼。 这么些年,能与她一般把大红色衣裙穿出这般风情的女子真是少之又少…… 不,应当是从未有过! 是以才会在第一时间,便觉得那花三娘十分的不顺眼。 杀意起的时候,是在秦朗停住脚步,转身邀请花三娘一同吃饭之时,只不过杀意一转既瞬,快的根本没有令任何人察觉到。 是因为她忽然想起,前不久被她捉到,结结实实用蛊毒蛊虫收拾了一个晚上的猥琐小白脸,似乎也是姓花。 而秦朗邀请这女子,也是在她曝出姓名之后。 莫不是,这女子与那小白脸认识? 想起那个小白脸十分禁得起折腾,不会在她还没怎么动手便被折磨的受不住想要自尽,或者是受不住蛊毒蛊虫的折磨死掉了,再看向花三娘时的眼神,便带了些趣味。 或者说,是看待即将被狩猎时的猎物一般的兴味。 在她觉察出自家圣女灼灼的,毫不掩饰的目光时,便知自家圣女定是想差了,以为她会觉得羞辱,心中怒急,许是要翻脸。 只是不管是觉得羞辱还是怒急,亦或是觉得她要翻脸,她还真没有! 有谁会同自己的猎物生气么? 有谁会觉得被猎物羞辱到了么? 普通人都不会,她这个昭玉宫左使,自然便更不会了! “圣女,您老瞧着我做什么?”火寻漪澜被自家圣女的目光盯得有些吃不消,忍不住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头:“你要看,也该看秦朗,看我做什么?” 她的意思是,即便她心里如同圣女所想那般,不是更应该瞅瞅连自己都看不上,却看上那个容貌气质都差了自己一大截,眼睛瞎了的的秦朗么? 只不过张紫嫣没听出来罢了。 “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火寻漪澜说着嘴角微微挑起有些不屑的道:“东施效颦而已,在我面前,她已经被压得毫无光彩了,我为何要觉得不痛快?” 她这番话声音不大,可以说是贴着张紫嫣耳边说的,是以除了她们两人谁也不知,都以为两人在说悄悄话,或者是对花三娘评头品足。 虽说有些失礼,可她们二人的身份,也没人敢说些什么。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的张紫嫣却是愣了一下:“你真的不生气?” “不生气。”火寻漪澜挑起一边的黛眉,唇角勾起嘲弄的笑意:“若是秦朗能看上那个女子,那他真该回去找孙神医治治眼睛了,也瞎的太彻底了!” 放着她这么一个风情万种容貌绝世的美貌娘子不动心,却对那么一个质量最差的仿造品动心,又岂止是瞎! 套用他的话来说,那是脑子进了水,没救了! 再说,她是什么身份,那个女子又是什么身份? 虽说大家都是在江湖上讨生活的,可组织的势力大小和自己在组织内的地位还不同来着,她堂堂昭玉宫左使,岂会因为这些事情生气? 那也太跌份儿了! “不气就好!”张紫嫣这才放下了心,满脸笑意的道:“你说的没错,朗儿若是没对你动心,却偏偏对那女子动了心,老娘亲自压他去找孙神医治眼睛!” 此行,她本来最主要是为了能让儿子休息休息,免得李二老指使儿子办差,次要便是为了撮合澜澜与自家那个翅膀长硬了不听老娘话的儿子! 若真是被别的女人截了糊,最应该生气的应该是她才对! 虽说一起经过了衡州城,可却并未见到过花如兰,也不曾听秦朗说起过的小程和李崇义等人,神色更是微妙的紧。 想当年……啊呸! 有些太远了。 想当初,除了夏婉柳月之外,第一个被自家兄弟这般关切的,还是来燕楼的那名细作花魁心岚。 只可惜,后来悄没声儿的被阿朗那个昭玉宫相好给救走了,一直到现在都没个消息,也不知是死是活。 且当初若不是她识相,又刚好是昭玉宫的人,恐怕下场可不怎么好。 这第二个被自家兄弟关注的女子嘛…… 便是眼前这个。 第七百一十八章 撩骚 小程几人将这个第二个被自家兄弟主动关注的女子——花三娘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莫不是自家兄弟又发现什么不对之处了? 想到此处,小程和李崇义等人均不约而同的有些跃跃欲试,手心发痒。 这一路上,他们作为男子,自是不好去和夏婉柳月那些女子一般玩耍,又不爱往李渊眼跟前儿凑,喝酒多了也觉得没甚滋味。 阿朗这个重色轻兄弟的家伙,平日里多数围着他的未婚妻和红颜知己转,偶尔被太上皇叫去陪玩,分给他们这些兄弟们的时间是少之又少。 简直无聊死了! 难得有这么一个送上门的,能够帮他们解决一下旅途的无聊,自是让他们兴奋不已。 且现如今他们也不像是那次阿朗对阵心岚之时,弱的不像话了。 他们现在身怀昭玉宫蛊术,又有阿朗教导的神霄宫术法,可以说天下间只要阿朗不出手,还真没人能弄得过他们。 方才看那花三娘与黑衣人打斗,便已知她身手比不上自己等人,随便出来一个便能轻松把人抓住。 说起来……是不是兄弟们还得先分个输赢,才能动手抓人? 几人想着,便互相对方了一眼,眼中升起了战意。 他们几个的目光比之秦朗,自是更为放肆了几分,看得花三娘脊背直冒冷汗。 莫不是她前脚刚出了狼窝,后脚又进了虎穴? 这几个衣着皆是不俗,看起来倒像是大户人家出身的郎君,想必平日里不少寻花问柳…… 这是……看上自己的美色了? 花三娘心中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感,不由自主的轻抚了下脸庞。 微微一福身,脸上升起几许娇怯的羞意,嗓音也跟着柔弱让人怜爱了几分:“既然郎君相邀,妾身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郎君。” 秦朗被她忽然变得像是吃了几斤蜜一般甜腻的声音,弄得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一个,英姿飒爽的江湖女子,怎的忽然间变成这般。 若不是这女子看他的眼神甚为陌生,他都要忍不住以为,这女人是花如兰那个女装大佬了! 不着痕迹的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秦朗干笑了一声:“不必,娘子请。” “郎君请。”花三娘娇羞的一低头,风情万种的瞥了秦朗一眼,更是让他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讲真的,经过了花如兰男扮女装被他识破后那件事,他对着花海阁的人,总是不由自主的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真是生怕这风情万种的娇美女子皮下,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抠脚大汉,真是能辣的人眼睛都瞎掉! 说实在的,若是花海阁的人去到了前世,那定然是一个个知名女装大佬网红,只那一手易容术和缩骨功,便不知能为他们带来多少钱财。 若是当了明星去拍戏,岂不是一个人便能撑起一部戏了? 只可惜,生不逢时啊! 秦朗心里感叹,脚下越发快了几分,不着痕迹的与花三娘拉开了距离。 他又不是傻子,怎能看不出这小娘皮想要撩自己。 若她不是花海阁的人,自己与她虚以为蛇的逗趣一场也无妨,只是一旦想到这家伙有可能是花海阁的人,他真是……下不去那个手! 待得花三娘被婢女带着去包扎伤口,经过夏婉柳月与张紫嫣和火寻漪澜面前时,眼睛骤然光芒大盛。 尤其是看到夏婉和柳月两人眼中隐约的敌意和冷意时,更是忍不住在心中暗自一笑。 眼中掠过一丝挑衅的扫了几人一眼,冲几人微微一福身,微笑的跟着婢女去了马车里面包扎伤口,顺便换身衣服。 毕竟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兵器划的乱七八糟,做为一个女子,如此穿着在人前,实在是失仪。 面对她的挑衅,柳月神色更冷了几分,夏婉却是忍不住想要开口,却被柳月拽了一把,只好愤愤的闭上了嘴。 而火寻漪澜,则是懒洋洋的支着下颌,似笑非笑的冲花三娘挑了挑眉。 有趣! 果真是无知使人胆气壮么? 那么点身手,也敢挑衅? 也就夏婉和柳月那两个无用的丫头才敢怒不敢言! 罢了,怎么说她们也是秦朗那个混蛋未来的婆娘,自家圣女未来的儿媳,即便这世上有人敢教训她们,除了家里的那些人,也就只有自己! 这花三娘算个什么东西! 火寻漪澜将另外一只手放在桌子上,心神一动,火红鲜艳的鬼赤练嘶嘶吐着蛇信从她袖口处爬出,停在她白皙的掌上。 轻轻摸了摸鬼赤练的头,火寻漪澜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看着鬼赤练从她掌心爬下。 只是忽然间从天而降一只大手,捏住了鬼赤练的七寸,登时她嘴角的淡笑便成了冷笑。 抬眼看去,才发现那只大掌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朗。 抖了抖在手中不住挣扎却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将自己手腕死死缠住的鬼赤练,秦朗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这是做什么?” 这婆娘难道不知道,鬼赤练不只是一条普通的毒蛇,他是蛊! 被这小玩意儿咬上一口,连他这个受了宫主亲传的人都救不了,这婆娘没事捣什么乱? “没出息的混蛋!看你媳妇儿被人欺负了都不敢吱声,老娘帮你出气你还阻拦老娘,你是不是真脑袋进水了?”火寻漪澜满眼怒意的瞅着秦朗道。 真是气死她了! 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被鬼眯了眼?怎么就跟着这混蛋了呢? 是江湖不自由?还是昭玉宫的人对她不尊敬? 何必跟着这个事事管着自己,时时看自己宛若看杀人犯似的黑心混蛋! 要是这家伙执意阻拦自己,这次一定要跟他彻底翻脸! “我不是要阻拦你,即便你想要教训人,也换个毒性弱点的,那女人我还有些用处,你莫要把人弄死了。”秦朗语气中满是无奈。 他最没辙的一个人,便是火寻漪澜这婆娘。 性子喜怒无常不说,偏生武力值又高,蛊术也出神入化,还深得老娘喜欢。 自己倒也不是打不过她,只是堂堂男子和一个女子打斗,也太没风度了一些,再说他也不想让自己老娘因为他们二人不和烦心。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这婆娘性子倔强又喜怒无常,他是真不晓得该拿她怎么办才好了。 至于哄……他还真不愿意! 不是他没哄过,实在是这婆娘太难哄不说,还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他若是不管着些,怕是脾气一上来,整个长安的人都不够她杀得。 听他这么说,火寻漪澜倒是愣了一下,一口气憋在胸前,上不去下不来,别提多难受了。 本来已经做好了翻脸的准备,谁知道这家伙怎么忽然间弱了下来,叫她还怎么发脾气? 果真是她命里的克星,今生的冤家! 呆愣了一瞬,火寻漪澜微微眯起眼睛:“真的?只要我不把人弄死,想要如何便如何?” 自出了长安,看着这混蛋跟他那两个未婚妻整日里亲亲我我缠缠绵绵,她就觉得有些气不顺。 自她做了昭玉宫左使之后,便是看在圣女的面子上,宫主也会给她几分薄面,其他弟子就更不用说了,谁敢让她气闷? 她气闷了,心情便会不好,心情不好,鬼赤练便想要吃东西! 可偏生这荒郊野外的,带着的人全都是自家的人,便是想要给鬼赤练弄个吃的来也弄不到,心气儿就更不顺了几分。 如此循环往复,心里憋着的火一起盛过一日,偏生除了前两日,挑衅秦朗这混蛋打了两场嘴架之后,这家伙是死活都再挑衅不动。 若是再不发泄发泄,她能被自己心里的火气烧死! 第七百一十九章 好婆婆,不易做啊! “嗯。”秦朗无奈的点了点头,又不放心的交代:“别太过了,注意点分寸,现在她身份未明,只吓唬吓唬罢了。” “而且你这鬼赤练,目标太过强了,怕是江湖上没有几人不知道它的,你用了它,岂不是暴露了我们的身份?” 他是没看到夏婉柳月怎么被花三娘欺负了,可他却知道,火寻漪澜从来不说谎,甚至说是不屑说谎。 她既然如此说,那定然事出有因。 秦朗微微眯了眯眼,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他心里所有的柔软都给了家里的几个女人,若是花三娘只是一个普通女子便也罢了,他自然是不屑也不会对她动手。 只是花海阁的人,杀手出身,手中不知沾染了多少人命,又有谁敢说,这些人命里头,没有无辜之人? 虽说他现在只是猜测,可花姓之人实在太过稀少,在大唐他也不过只认识一个花如兰罢了。 且偏巧,花如兰便是花海阁的人。 不难让人想象,花海阁之人都是以花为姓。 所以,让火寻漪澜这婆娘出手探探也好。 只是终究花三娘并未作出什么过分之事,待确定了她的身份之后再说不迟。 原本听了这话,火寻漪澜还有些不大情愿,听到后来又觉得有理,便默不作声的将秦朗受伤的鬼赤练一把夺了过来,塞进袖子里。 想了想,自己身上的蛊或者毒物毒性都太强,若是用来吓唬人,实在有些不太合适。 其他弟子身上也不会有,毕竟他们出手便是为了杀人,不管是蛊还是毒,自然是越猛烈越好,谁会养着没什么作用的小玩意儿? 且若是一下子便把人玩死了有什么意思?难得来一个解闷儿的。 想来想去,恐怕也就只有秦朗身上那个药蛊合适了,颜色青翠鲜艳,看起来就不是个好惹的,偏偏又没什么毒性。 至于怎么让她难受——这还不简单? 昭玉宫缺什么都不会缺了毒药和蛊毒! 且这玩意儿和活物不同,随意弄些药物来便能配出一大把。 看着火寻漪澜伸出来的手,秦朗有些愣神:“做什么?” “药蛊呢?给我用用。”火寻漪澜不耐烦的道。 药蛊还真不在秦朗身上。 从突厥回来之后,不知怎的,李崇义竟然和那条小青蛇看对了眼,喜爱的不行,便从他这里要了过去,一直是他在养着。 听小程说,即便是睡觉,这家伙都把小青蛇放在他枕边,亏得那是药蛊不是妖精,不然还真以为自家兄弟被蛊惑了。 秦朗冲李崇义招了招手,李崇义过来后听他说火寻漪澜要用药蛊,二话不说的便从袖子里将小青蛇掏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火寻娘子尽管用便是,什么时候用完了再还给我就好。” 这本就不是他的东西,是火寻漪澜养大的,现在能在他手里,也是这两人都不稀罕而已。 往常他倒是不怎么喜欢这些冰冰凉凉滑滑腻腻的冷血动物,只是后来见阿朗用药蛊给人治过病,这才对这条药蛊起了些兴趣。 火寻漪澜没搭理他,径自拿着小青蛇朝昭玉宫弟子的马车而去,还时不时的将探出头来,冲药蛊嘶嘶示威的鬼赤练拍回袖子里。 秦朗知道这婆娘是去找昭玉宫弟子拿药去了,毕竟据他猜测,这婆娘身上,怕是一样不致死的蛊毒都没有。 两人这一番动作,被夏婉柳月看在眼中。 夏婉倒也罢了,平日便是个傻大姐,大大咧咧从不多思多想,有吃有睡日子便能过的滋润,且她一直也不过是普通女子罢了。 可是柳月却是不同。 她常在江湖走动,只看那女子出手间便知,她不是寻常江湖女子,而是出身什么江湖组织。 毕竟她出手间所用招式,皆是简练狠辣,步步以夺命为主,且并非只是被逼到了绝境之时才会如此,而是出手既要人性命已经被她融入了骨子里。 有这样身手的人,定然是江湖上以夺取他人性命赚取钱财过活之人。 只是不知,她是那个杀手组织出来的人。 一身红衣,且身手不俗的女子杀手,她不曾听过花三娘这一号人。 虽说不知秦朗邀请那女子一起吃饭是何用意,可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火寻漪澜的魅力。 两相对比起来,火寻漪澜不管是容貌还是气质亦或是身段,都胜过那花三娘许多。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阿朗对火寻漪澜动心,那么阿朗邀请花三娘,定然是另有原因。 是以她也就只醋了那么一下,后来花三娘挑衅,她拽住婉儿,也不过是因为这丫头心性单纯,怕她言语之间泄露了什么,坏了阿朗的事罢了。 至于那些挑衅,柳月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冷笑。 这些年她行走江湖,遇到的挑衅多了,从一开始冲动到后来谋定而动,渐渐到了如今波澜不兴,不过一个挑衅的眼神罢了,又做不了什么。 只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火寻漪澜这个看起来脾气很坏,目中无人又心狠手辣的女人,往常看到她和婉儿,总是一副嫌弃的样子,今日竟会为了她们两人出头。 如此看来,她倒也算不得一无是处。 看阿朗娘亲的意思,将来定是要让她和阿郎成为一家人的。 自己不像是婉儿那般,与阿朗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又不像是宫主那个,有个当皇帝的爹,更不像是火寻漪澜这般,有未来婆婆的喜爱,且身手又那般高强。 自己只是一个无爹娘依靠,无兄弟撑腰之人,家世比不过,情意比不过,实力也比不过,只有和阿郎那点情分。 往常总想着,即便成为了一家人,也不必有多亲热,只当对方不存在就是。 她出身豪门,小时见多了父亲的后院,左不过是各过个的日子,能不起冲突,不互相争夺,和平共处便已是好了。 只是如今看来,也不是没有和平相处的可能。 她瞅着火寻漪澜离开的背影,一脸的若有所思,被张紫嫣看在眼里。 张紫嫣本就聪慧,再加上在昭玉宫这些年与人斗心机,从那样一群手辣心辣的地方一路斗过来,察言观色自是不必说。 这些日子她也看明白了,自家儿子找的这几个媳妇儿,婉儿是个心大的,基本没什么好说的,澜澜心性要强又倔强,宫里那个……不予置评。 唯独这个柳月,看起来十分清冷的人却最是心思敏感,多思多想。 自家儿子看着在情之一事上是个通透的,其实却最不明白女子的心思,又经常性的不在家,有时总会忽略了小娘子的小心思。 想着不由叹了口气。 这好婆婆还真是不好当! 不但要给儿子找媳妇儿,还得帮儿子安抚媳妇儿。 罢了罢了,为了将来能顺顺利利的抱上一堆孙子孙女,自己也只有辛苦一些了。 想罢便微笑着冲柳月招了招手,柳月微微一愣走了过去。 张紫嫣牵着柳月的手让她坐下,这才拍了拍她道:“你和澜澜相处的时间短不明白,这丫头虽说看着性子不好,却最是护短。” “被她纳入自己人的范围,便不允许别人轻易欺辱一分,但凡有人敢欺辱,必百倍报之。” “方才若不是有朗儿拦着,我看那花三娘怕是危险了。” “她一直性子怪异,也没什么朋友,我看你们年纪都差不多,也都是除了我和阿郎,没有其他亲人在了,将来都是一家人,以后要多多来往。” 柳月点了点头:“伯母安心便是,我知道的。” 张紫嫣看得出她说的是真心话,心中颇觉安慰,正要开口,便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吓了她一大跳。 抚着胸口定了定神,这才朝着传来尖叫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个方向……是花三娘所在的那辆马车。 第七百二十章 送你去 尖叫声还未停顿下来,便看到火寻漪澜双手负在身后,一脸好心情的优哉游哉过来。 秦朗一脸黑线。 这个婆娘究竟做了什么?让一个在江湖上刀口舔血的女人尖叫成了那般模样。 那么凄厉的尖叫声,就连小程这个大大咧咧的,自诩大丈夫的黑熊精都下了好大一跳,看到火寻漪澜一扫方才的郁闷,心中便更是好奇。 他看多了阿朗这个相好心狠手辣的模样,笑语晏晏杀人的模样,倒还真是从未见过她恶作剧过。 那花三娘既然能尖叫的这般中气十足,想来身体应当是没问题的。 她究竟干了什么? 只有柳月微微蹙起了眉头。 是她的错觉吗? 她怎么觉得,似乎刚才花三娘的尖叫声,才一出声之时有些粗哑? 是因为叫声太大破了音的缘故吗? 李渊却是吓得心都差点骤停了。 只是在秦朗家里这么久,经常和秦家部曲闲聊,知道了在秦家,最不可轻易招惹的人便是那个看起来容貌出色一身红衣的女子。 哦对了,还有个男子,听说是昭玉宫的宫主。 这两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呐! 莫看他是太上皇,可对上江湖人还真没辙,即便过后老二那逆子为了面子也不得不为他这个父皇报仇,可若老命没了,说什么不也白搭了? 索性这昭玉宫的女娃娃虽说名声不大好,可只要不招惹她,平日里看起来倒是很好说话的样子,不像秦家部曲所说那般心狠手辣。 且他一个老头子,说实话也与这小娃娃们没什么可结仇结怨的地方,是以后来便不再小心翼翼,放开了天性。 他年纪大了,且那时这几人谈话时他距离较远,没听到秦朗与火寻漪澜谈话,猛地被这么一下,还以为良家女子被山贼抢劫了一般。 “这……这是怎么了?怎么叫的那般凄惨?” “没事,您老先去吃饭,小子派人去瞧瞧。”秦朗笑眯眯的扶着李渊,叫过一旁的侍女又叫了两名昭玉宫弟子跟随,打发老头吃饭去。 “差点没把老夫吓死,快派人去瞧瞧,别是咱家那个女娃娃出什么事了。”李渊知道这小子应当有事瞒着自己,只不过不聋不哑不做家翁。 他是出来游玩的,再说这小混蛋一身本事,也不必旁人为他忧心,不告诉自己,当是不便说吧。 谁还没点不便告人之事。 “知道,您放心便是,小子会处理。”秦朗满口应承的打发走了李渊,却没如向他所说那般派人去瞧。 有什么好瞧的! 只看火寻漪澜一脸笑意的模样,就知道定是花三娘被她整治了,即便自己不派人去,过一会儿她也是要出来的。 果其不然,没多大一会儿,花三娘便颤巍巍,双眼含泪,娇娇怯怯又可怜兮兮的被婢女扶着下了马车。 那一副弱柳扶风,行动之间自有风情的模样,真叫人心里直痒痒,惹得不少昭玉宫弟子和秦家部曲都看了过去。 秦朗微微眯起眼,看着花三娘面上多了一副面纱,心中有了猜测。 即便他是男子却也知道,容貌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 看样子,火寻漪澜这婆娘动手脚的,是花三娘的脸。 他不由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瞪了火寻漪澜一眼。 也不知这婆娘下的毒,是有解的还是无解的。 若是无解,万一这花三娘真不是花海阁的人,岂不是白白受了这么一场罪! 只是看着花三娘那副做派,秦朗是真的忍不住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也不知这花三娘是如何想的,明明先前他们这些人全都看到她是如何与黑衣人争斗的模样,现在再做出这般柔弱女子的作态来,岂不是有些太晚了? “方才听到娘子惊叫,可是出了什么事情?”秦朗这话一问出口就不由在心中唾弃自己。 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还这般装模作样的询问,真是虚伪的紧! “方才妾身在马车内碰到一条青蛇,也不知是什么毒蛇,竟是浑身都是毒,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便……”花三娘说着,眼中不禁漫起了泪水。 “浑身都长满了疙瘩,又痒又痛,让人难以忍耐。” “这荒郊野外的,有毒蛇也不稀奇,随行的有郎中,在下让他给娘子看一看,莫因为耽搁了时辰,使得毒性蔓延。” “妾身多谢郎君。”花三娘眼中一喜,这才停下了哀哀戚戚的模样。 一旁有眼力见的秦家部曲,飞快的跑去找随行的郎中过来。 火寻漪澜下的毒,若是寻常人谁都可解,那还做什么昭玉宫左使。 听得郎中也不知是什么蛇毒,花三娘这才有些慌神了。 若是刚才他是三分真七分假的在演戏,现在却是真切的有些害怕了。 容貌对她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体内的毒素不知还会有什么其他的反应,若是对身体有碍,那才是大事! 尤其是现在,她已经觉得浑身内力全失,只能维持日常行动,稍微劳累一些,便觉得浑身无力。 要说走江湖的,谁都会随身携带一些解毒药物之类的,只是那些解毒药只能解一些寻常毒素。 即便是随便来一个郎中,都能解得了,随身携带解毒药不过是为了方便而已。 现如今中了不知名的蛇毒,若是因此丢了性命或者是从此因为蛇毒而苟延残喘,那还真不如死了干净! 一时之间,花三娘忍不住想要仰天长叹。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才刚刚从那个要人命的地方跑出来被人救了,转眼便又中了蛇毒,今年难不成她是犯太岁? 怎的竟跟毒结下不解之缘? 她倒是没想过会是这个车队中的人下的毒手,毕竟刚才人家才刚救了她,若是想让她死,不必这般麻烦,只袖手旁观便是。 “郎君,眼下妾身中了毒,得赶紧去寻人帮忙解毒,今日的救命之恩且待来日再报。” “只是妾身如今中毒恐奔波之后毒性蔓延的更为严重,想跟郎君借一匹快马,不知可否?” “娘子不必如此。”秦朗一脸歉意的摇了摇头道:“娘子中了毒,皆是因在下等人而起,且娘子受伤又中毒,若是被方才那伙人追上,难以逃脱。” “不若这样,反正我等出门也只为了游玩,便送娘子一程吧,待得将娘子送回到家人身边,在下才能安心。” “这……”花三娘愣了愣,却是没想到这斯文俊美的少年竟是这般好心肠。 江湖中人,最多的是一言不合拔刀开打你死我活,似这般对一个陌生人伸出援手那可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一时之间竟是让她有些回不过神来。 难不成虽说自己犯了太岁,却仍旧有贵人护佑化险为夷? 要不怎的这般命好,遇到一个不谙世事,心肠又极好的少年郎君? “还是说娘子有何不便之处?”秦朗看她愣住,一脸疑惑的问道。 “没有没有。”花三娘回过神,急忙笑着摆手道:“妾身哪里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害怕搅了郎君游玩的兴致和行程罢了。” “那不知娘子家在何处?等吃过了饭在下便吩咐人赶紧启程,娘子体内的毒可耽搁不得。” “郎君只找个繁华一些的县城妾身放下便是,到时自会有家中之人来接。” “好,既如此,那娘子先去用饭吧。”秦朗点了点头,率先站起身朝着吃饭的地方而去。 花三娘在他身后皱起了眉头。 先前这少年郎君与那几名少年,皆是双眼放光的看着她,怎的忽然之间便好似对她又失去了兴致一般? 难不成是因为听她说浑身长了疙瘩容貌已毁,这才对自己失去了兴趣? 嘁!男人啊。 都是一个样。 连这么点的少年都免不了俗,真是让人失望的紧。 只是她却没想到,在昭玉宫弟子和秦家部曲眼里,她已经是火寻漪澜的人了,谁那么大胆不要命的去和那婆娘抢人? 又不是活腻歪了! 再说,这几日那昭玉宫左使满脸都是不大痛快的模样,若是不让她发泄发泄,万一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怎么办? 而小程他们几个,则是太过明白火寻漪澜的手段,轻易不敢招惹这恶婆娘,省的被收拾一顿都没处诉苦。 且他们都是男子,何必与女子计较,她喜欢,让给她便是了,大不了哥几个闲来无事凑一堆切磋一番,也比跟那恶婆娘对上的好。 第七百二十一章 哄! 接下来赶路的几日,火寻漪澜也没消停了。 致人死命的手段她没用,可她让昭玉宫弟子捉来各种各样,毒性不是特别强,只会伤人而不会致死的毒物却统统都丢到了花三娘所在的马车上。 所以经常性的,半夜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便听到一声尖叫,然后便是抽抽搭搭的哭泣声。 只是,与火寻漪澜明显越来越好的心情对比明显的,则是秦朗越来越黑的脸。 让这婆娘一连闹腾了好几天,他终于忍不住,再也不想半夜耳朵被荼毒,然后惊醒过来,急匆匆的拉着火寻漪澜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你差不多得了,这都好几天了,好人也让你这般折磨死了。”秦朗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黑沉着一张脸。 “你这般闹腾,整的大家都休息不好,我娘黑眼圈都出来了,你消停几天,不许再往她马车里扔毒物了啊!” 其实要说最严重的,当是李渊才对! 这老头整个人白日里走路都打晃,端着饭碗都能睡着了,看起来实在可怜的紧。 只是他知道,火寻漪澜这婆娘,向来唯我独尊,若不是被她放在心上的人,爱死不死她才不管那么多! 火寻漪澜闻言脸色也沉了下来。 “你莫不是看上了那小娘子,想为人家出头捞个满心感激投怀送抱,跟你成就好事吧?” “怪不得我看你们两人这几天总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火寻漪澜说着,脸上便露出一丝怒意的道:“说,是不是想让老娘放了她,你好去跟她邀功?” 对于她的胡搅蛮缠,秦朗更觉头痛不已:“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就看上她了?” “我这几日寻她,只是在打探她的身份,不是你想的那样。” 只是他才说完,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起来。 自己这番话说的,怎么好似在向吃了醋的女朋友解释自己没有出轨似的? 他跟着恶婆娘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就不信,上次那个被你折磨了一夜,差点没被你折磨疯了那个姓花的你没印象。” “他俩姓氏相同,我只是想要探查这花三娘是否与花如兰相识,你莫无理取闹,不许再闹腾了!” “我都被你搞的好几天没睡好觉了,你再这么下去,别怪我出手封了你的经脉,再让你过一段被人伺候的日子!” 原本听了他的话一脸笑意的火寻漪澜闻言脸色又沉了下来。 “你个混蛋,竟然敢为了个外人封我经脉,现在圣女在这里,我看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这个混蛋,是不是封她经脉还封上瘾了? 动不动就想拿这个威胁她,她火寻漪澜是被人吓大的吗? 秦朗似笑非笑的瞥她一眼:“你看我敢不敢!” “她若是与花如兰出自同一个地方,我是要收服她背后的组织,而不是想要结仇的,你闹腾这几天,心里的火气也散的差不多了,不许再胡闹了。” “你若是乖乖的,过些日子我做炸天蜈给你吃,若是你不听话,可就没你的份儿了。” 谁知火寻漪澜一听,更是气的脸都红了:“好你个秦朗,老娘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你会做炸天蜈竟然都不告诉我!” 这什么人啊!都半年了,这混蛋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漏。 前些年在中原之地飘荡,难得回一趟西域,长时间不吃习惯了也就罢了,可上次吃那么两次,一下子又把她给勾了起来。 自从离开西域回到大唐,多少回她都做梦回到西域那个小城里,吃着一盘又一盘的炸天蜈。 可秦朗这个混蛋明明会做,竟然都不说一声,还把她当做自家人嘛! “这不是一直都在忙,我自己都忘记了。”看到火寻漪澜的脸色秦朗便知不好,急忙顺毛道:“昨日才想起来,这不今日便告诉你了?” “你若是消停下来,我便多做些给你,如何?” 直勾勾的瞪了秦朗半晌,火寻漪澜这才哼了一声:“成交!” 反正她玩的也有些腻歪了,即便秦朗不来找她,再过两日她便自己也就罢了手。 只不过能从这混蛋手里撬出他会做炸天蜈,倒是意外之喜了。 当初在西域那个小城时,便觉得三娘对这混蛋不大一样,果不其然,连自己安身立命的方子都能交给这混蛋,果然三娘对他另眼相看! 这般想着,火寻漪澜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 想当初,救了三娘一命的可是自己! 却偏偏自己想让三娘给个特许不限量,三娘还不乐意! 真是……气死她了! 越想心里越是气不过,忍不住回过身狠狠瞪了秦朗一眼。 秦朗被她瞪得一脸莫名其妙。 这婆娘又发什么疯? 真是越熟越觉得这婆娘性子无常。 有时成熟稳重的不行,有时又任性幼稚的宛若孩童,真是善变! 只是好容易把她安抚下来,自己晚上总算能睡个好觉了,老娘也能松一口气,他何必又招惹这婆娘不痛快。 于是便只一脸无辜的回望过去,瞅的火寻漪澜忍不住磨了磨牙,转身便走。 解决了心头大事的秦朗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刚想准备猫回马车里睡一觉,便被小程和李崇义劫持到了一旁。 “怎么样怎么样?你可把你家那个相好的恶婆娘解决了?”小程盯着一双不甚显眼的黑眼圈急声问道。 “是你把她压住了?还是她把你压住了?”李崇义白皙的脸上,青黑色的眼圈更是明显的很,一脸憔悴的模样都没了往日里的风流倜傥。” “唉!我就怀疑,肯定是你惹你家那恶婆娘生气了,不然她整治花三娘也就罢了,为什么受折磨的是我们这帮人?”小程搓了搓脸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脸困意的嘟囔。 “谁说不是呢。”李崇义懒懒的靠在小程肩侧,也忍不住跟着打气了哈欠,困得眼泪都下来了:“以后才你可少招惹她吧,免得我们这帮兄弟代你受过。” “滚蛋!”秦朗一人给了他们一脚:“谁是小爷相好的?你俩别胡说!” “还有,什么叫代小爷受过?莫说这一切都跟小爷没关系,即便是有关系,做为兄弟你们不上谁上?” 他也这是够了,这什么塑料兄弟情! 一起多次生死边缘拼杀回来的兄弟情,竟然还比不上踏踏实实睡一觉? 真让人伤心! “得得得,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哄好了,我们哥俩去睡一会儿,这几天可真是被折腾的不轻!” “赶紧滚蛋!”秦朗不耐烦的挥手赶走两人,这才搓着脸走向自己的马车。 今日便先不赶路了,还是让大家伙好好休息休息再说吧。 也不知花三娘一个女子,怎么有那么大的肺活量,尖叫一声简直能声震千里! 第七百二十二章 小幺 接下来火寻漪澜这婆娘消停了,秦朗等人也终于能放松下来,好好的休息一下,再不会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听到一声能震死人的尖叫声。 当天下午车队没动,一个下午的时间,除了值守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在抓紧时间补眠,整个临时休息的营地都是静悄悄的。 等足足睡过一觉之后,天色也暗了下来,下午补足了一觉,大家都休息好了,这才精神十足的出去打猎。 靠着篝火而坐的花三娘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十分警惕又惊魂未定的继续四下扫视。 今日午后倒是难得的安静消停,虽说她不敢睡踏实了,总是惊醒过来,却没在自己身上或者马车里看到任何毒物。 这几日可以说是她这辈子最倒霉的一段时间! 也不怎的,这野外带点毒性的毒性就像是盯上了她一般,时不时的从各种犄角旮旯冒出来爬到她身上,马车里…… 即便是这些毒物到最后被她一个个都弄死了,却依旧让她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不是没想过,车队里有人对她出手。 所以即便她不害怕那些毒物,却依旧装作被吓得不轻的样子,看见之后便大声尖叫。 不让我好过,那就大家一起都别好过了! 她观察了几日,都未发现究竟何人对她有敌意,更况且她每日里都会洗澡,衣物也是一天一换,更是小心翼翼的避免与人接触,被人在身上暗中洒下药粉。 只是她这般警惕了好几日,却依旧没发现任何线索。 也想过是那个与她一般穿了一身红衣的女子出的的手。 可毒物若只有一样便也罢了,这般多种多样的,便是她都忍不住心里发毛,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若是看到这些,便是不害怕,怕也得恶心死! 所以她也只是那般想想便罢了。 尤其是夜晚,有黑暗保护,毒物不知都藏在了哪里,会在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爬到人的身上,咬上一口。 秦朗精神奕奕的从马车里爬下来,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火堆旁的花三娘,想着自己用时光流转术看到的画面,忍不住勾起唇角。 “花娘子休息的可好?” “甚好,多谢郎君关怀。”花三娘勉强笑了笑,一脸歉意的道:“这几日妾身也不知为何,竟招来那么多的毒物。” “不过幸好,这些毒物都是冲着妾身来的,没伤到车队的人,否则妾身心中难安。” “花娘子不必如此,想来是因为那日咬了娘子一口的小青蛇的蛇毒有些奇特,这才招来了那么多的毒物。” “这两日在下让车队的郎中研究,总算想出了办法,配出了避虫的药粉撒了下去。” “经过半日的实验,想来药粉功效不错,不曾再听到娘子的尖叫声了。” “是吗?”花三娘惊喜的抬起头看向秦朗:“今日午后妾身确实没在看到毒物,想来是药粉起作用了吧?” 天知道,在这么继续几日,她是真的会崩溃的! 看来这车队的随行郎中还有些本事,不像她想的那般无用。 秦朗挑眉看着花三娘明媚的笑容,挑了挑眉装作不经意的道:“还有几日便能到延州了,可是娘子的弟弟来接娘子吗?” “弟弟?”花三娘脸上的笑容渐渐隐没,皱着眉眼神异样的看着秦朗问道:“不知郎君为何这样说?你怎知是妾身弟弟来接?” 她从小就是孤儿,哪里来的弟弟! 唯一能称作弟弟的,也许便是家里那些“师兄弟”吧? 只是她又不曾说起过家事,这人怎会知道来接她的是个男子? 或者说,这人是她对头派来的,这几日看起来无害只不过是在扮猪吃虎,现在得了什么消息便不想再装下去了? 花三娘一边想着,一边暗暗运气,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少年,防备着他忽然出手。 “在下幼时曾有些奇遇,遇到过一位擅长卜算的高人,教授了在下卜算之术,这些是在下推算出来的。” 秦朗像是没注意到花三娘的异样之处,淡笑着回答,拿着一截枯枝扒了扒火堆。 “卜算出来的?”花三娘微眯着眼,心中不大相信,反而越来越戒备。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她还真是头一次看走眼! “那你还卜算出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大约能卜算出,来接娘子的是个十分俊朗的年轻男子,与娘子你似乎是姐弟关系,至于是不是亲姐弟,抱歉,在下功夫不到家,没卜算出来。” 秦朗扔下手里的枯枝,漫不经心的拍了拍手站起身:“娘子身上的毒不能再拖下去了,有娘子弟弟来接,在下也能放心了。” “娘子饿了吧,打猎的回来的,过一会儿便能开饭了,你先坐着,在下去看看。” 说完,便再也不管一旁的花三娘如何纠结,径自离去。 花三娘盯着秦朗的背影沉下了脸,皱眉使劲的思索。 这几日与车队同行,倒是享受的紧,有吃有喝有人伺候,只除了会时不时的碰到一些毒物之外,其他一切都很完美。 只是这少年,是真的卜算出来的,还是另有他人给他传递的消息? 她排行第三,能被算作弟弟的多不胜数,究竟会是谁来接她? 原本想着等到了延州与他们分别后,再去寻找郎中解毒,只是现在被这小子发现了,要不要趁他们不备尽快离开? 若是到了延州再分开,被这少年派人盯梢,无意间泄露了什么,可是不怎么好。 只是,还真有些舍不得这样的日子! 花三娘脑子里纠结的成了一团乱麻。 况且这几日也不是没有那些人来追杀他,只是毫无例外的都被这少年带的人解决掉了。 随行能带着这么高手做护卫,且通身的气派一点都不似江湖人,倒像是高官子弟。 她做为江湖人,与朝廷之人有关系本就不大好,不若还是赶紧离开吧。 少年身份不明,即便他不是对头派来的,她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想了想,花三娘看看四下无人注意她,悄悄的走入一旁的树林中。 在她消失之后,秦朗从马车旁走了出来,看着被笼罩在一片黑暗的树林笑了笑。 虽说与她接触的那人换了张脸,不能确定是不是花如兰,可秦朗不想再等了。 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太不划算。 吃了饭后,各自去休息,秦朗躺在自己的马车里毫无睡意,等着即将接头的两人。 夜凉如水,明月高挂在漆黑的天幕上,时不时隐没在云层中,四周静悄悄的,时不时掠过树梢的风带起一阵哗哗的声响,与林中不时响起的兽吼虫鸣重叠在一起。 花三娘算了算时间,悄悄的下了马车进入了树林。 才走了没多久,便看到前方的树干上倚着一团黑影。 “小七?老五?还是小九?” 因着夜色颇浓,只从身形还真看不出来人究竟是谁,花三娘顿了顿脚步,小声的询问道。 “你不是接了任务之后从来不让人帮忙的吗?怎么今日忽然传讯了?任务这么快就完成了?” “小幺?怎么是你?”花三娘惊讶的扬起眉,随即笑着扑了过去:“好久不见,可想姐姐了么?” “呸!你个爱好扮女装的变态,别往老子身上扑,离老子远一些!”黑影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忙不迭的想要躲开,却依旧被扑了个正着。 第七百二十三章 在你心里,我有这么好? 秦朗闻言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花海阁真是一窝子变态! 花如兰是这样,花三娘也是这样。 明明就是个老爷们,偏生非要男扮女装做大佬,什么毛病! 这也罢了,女装大佬就女装大佬吧,还偏偏左一个右一个的,还得他现在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将花海阁收归麾下了。 他是真害怕,将来有一天,自己手下为成婚的昭玉宫弟子和秦家的光棍部曲们,被这些花海阁的女装大佬撩拨的变成断背山! 只要想一想,就觉得无比绝望啊! “小幺,这么久不见,你这么对姐姐,真是伤透了姐姐的心,嘤嘤~”花三娘不但哭,还嘤嘤嘤的哭。 尤其后面带出来销|魂的波浪音,不但弄得秦朗想打人,就连花如兰都受不了的黑了脸。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老子看着你这张脸就想一拳揍上去!” “小五说你都已经扮过女装了,怎么还这副模样?”花三娘收住假哭,一脸好奇的问道。 不收不行啊,小幺脾气太大了,他是真怕这家伙一拳揍上来,把他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儿给打坏了。 以前就发生过这种事,他足足养了半个月没出门,不知费了多少上好的美容养颜的药材把脸恢复过来。 损失的钱财也就罢了,关键是关在屋里半个月不见人,真是差点没把他无聊疯了。 所以从那以后,再见到小幺,他只能不情不愿的换回自己本来装扮,免得这家伙一言不合又动手。 提起这事花如兰就忍不住想起坏在秦朗手里的任务,这且不说,就连自己都落到那个黑心混蛋的手里,弄得现在不得不听命于他。 他活到这么大,还真是没怕过一个人,但是现在,他是真的怕了秦朗那个心黑手狠和他家里同样心黑手狠的老太婆! 上次若不是秦朗来的够巧够快,他这条小命就真的没了,一直到现在有时晚上都会做噩梦,梦见自己又落到了那个黑心老太婆手里,被他折磨的欲生欲死。 “老子那是为了任务不得已而为之,不像你变态的恨不得变成女人!” “做女人有什么不好!”花三娘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一句。 做女人怎么了?做女人美着呢! 他这还没把自己变成绝世大美人,就遇到一个喜好美色的少年,处处照顾时时关心,还帮他打退敌人,这些日子过的多滋润啊! 若他是男人装扮,便是长得英俊潇洒无敌于世间,不也没屁用? 听了他的话,花如兰转头就呕了一声,差点没吐出来,实在不想跟这个变态的家伙再相处下去了,否则他怕自己不是吐死,便是弄死这混蛋! “对了,我听说你不是去了西突厥吗?那边不是正在爆发瘟疫,你怎么活着回来了?” 说到这个他就忍不住好奇。 秦朗那混蛋跟昭玉宫勾勾搭搭的,用蛊的手段一定不低,这家伙是怎么逃过瘟疫活下来的? 真是有些太可惜了,这个变态竟然没死在西突厥,还能跑出来恶心人! “进了西突厥不就我便看到一群野马的尸体,觉得不对就退出来了,后来被边军拦截下来,知道我是唐人,把我关起来整日给我喝苦药汤子,许久才放了我。” “说来也是庆幸,若不是那些边军,你这会儿可就看不到姐姐了。” 花三娘拍了拍胸脯,满脸感叹的说完,朝花如兰伸出了手:“小幺,借我些银子。” “不借!”花如兰警惕的捂着荷包后退了几步:“你平日里出任务比我多,挣的钱也比我多,怎么还朝我借钱?” 他就知道,看见这混蛋一准没好事! 若不是这混蛋扑那一下子,还真是没认出来他! “下次再用小九的信号骗我,我就把你那张脸打成一坨屎!” “我看你也没什么事就先走了,你若要借钱,找别人去!” “别啊……”花三娘眼疾手快的拉住花如兰的袖子,惨兮兮着一张脸道:“姐姐我中了毒,得找郎中看看,若是不成,就得回去找小七。” “你也知道,小七那家伙死要钱,若是没钱他可不管,我的银子不够。” 唉…… 为了维持自己如花的容颜,每个月只花费在买美容药品和补品上的银子实在太多了,若不是如此,何必跟这个抠门的家伙借钱。 “我看你好好的,不像中毒啊。”花如兰拽回自己的袖子,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道:“你不是又在诳我吧?” “不是我说,一个大男人别总像个女人似的那般在意容貌,男人就得爷们点,粗犷点,像老大那般就很好,威武又雄壮,看着就威风的紧。” “你若是不买那些没用的东西,便能成为整个花海阁最有钱的人,到时谁不仰望你,偏偏为了那张没用的脸,把自己都快弄成乞丐了。” 若不是脸是爹娘给的,天生的没法换,他早就跟老大换换脸来用了。 “别废话,你就说借不借?”花三娘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以前你不想做的任务都让老娘去,老娘可从来没拒绝过吧?” “没良心的男人,不就是跟你借点钱,这么唧唧歪歪的,你对得起老娘吗?” 花如兰被他一口一个老娘给弄得浑身汗毛直竖,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 只是想想以后万一再有分配给自己,而自己又不想做的任务,除了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还真没人愿意帮忙,便只能忍了下来。 可真的借钱给他,又觉得心痛的不行,更别说借钱给这家伙,一向是刘备借荆州一借不还,自己又不是开钱庄的,哪里有那么多钱给他! 花如兰一脸犹豫的捂着钱袋子,纠结的让人看不下去,花三娘懒得理他,一把抓住他腰间的荷包便要拽过来。 “等等等等。”花如兰死死捂住荷包,急中生智的道:“我这里有个不花钱,且对毒术万分精通的人,你用不用?” “谁?” 花三娘狐疑的挑了挑眉。 以这家伙小气到,接任务还要跟雇主商议好负责任务期间一切开销的人,会有人跟他做朋友? 他怎么就那么不相信! “秦朗。”未免自己钱袋子遭殃,花如兰十分痛快的把名字说了出来。 至于秦朗那个黑心鬼能不能解得了这家伙的毒…… 那家伙连蛊术都会,解毒对他来说应当是手到擒来吧? 反正那家伙不是说了吗,想要收服花海阁,县城的人选送上门,他应当不会拒绝才是。 “前段时间出任务,偶然间认识了他,这秦侯不亏是仙人子弟蓝田县候,不但模样长得俊,出手还打发,对朋友那叫一个好啊!” “你去了只管报我的名字,就说……就说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便被花三娘不悦的打断了:“什么兄弟,是姐姐!” 花如兰一脸牙疼的敷衍道:“好好好,是姐姐,就是姐姐。” 至于秦朗会不会辣眼睛……见过了自己,他的承受能力应该已经上升了不少吧? 反正都是女装,见一个和见十个没区别的……吧? “你只要说是我介绍你去的,他定会好好招待你。” “若不是花海阁的人每个月都有任务量,我就住在他家不走了,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滋润!” 花如兰为了保住自己的钱,昧着自己开始隐隐作痛的良心,使劲把自己心目中的黑心鬼吹成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大善人。 “真有这么好?”花三娘越听越是不信。 若是真有这么好,这家伙会介绍给自己认识? “真就那么好,我绝对不骗你!”花如兰一脸信誓旦旦的道:“事不宜迟,你尽快启程吧,他整日里忙的不行,若是你去的晚了他不在长安可就麻烦了。” “况且即便他不行,孙神医就住在他府上,定能解了你的毒。” “我刚接了任务,得赶紧回去,不和你多说了,就此别过。”花如兰急匆匆的说完,便想转身离开,却不料寂静的树林里,忽然有一个让他十分耳熟的声音幽幽响起。 “本候真是没想到,本候在你心里,竟然是如此完美如此好的人,真是让本候好生意外啊!” 秦朗说着,一脸似笑非笑的从暗处走出,挑眉看着两人。 第七百二十四章 第七百二十四章 你看了这个假女人? 看着忽然出现的人,花如兰和花三娘两人都愣住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问完之后又互相看着对方:“你怎么认识他?” 秦朗抱起双臂,懒懒的靠在一颗树干上,看着模样身高都十分陌生的花如兰挑起眉反问:“本候为何不能在这里?” 即便现在他都已经学会了花海阁的易容术,在这些花海阁的人面前,仍旧忍不住感叹。 这易容术真是太逆天了! 若非他给花如兰下了蛊有感应,哪里能将面前这个皮肤黝黑,满脸络腮胡,活像是小程孪生兄弟一般的人给认出来。 花三娘再一次听到他自称本候,这才觉出不对来。 “本候?你就是小兰口中的仙人子弟蓝田县候秦朗?你不是说你叫秦霸吧?” “秦霸?这什么鬼名字。”花如兰皱着眉嘟囔。 耳力过人的秦朗听见他的嘟囔,噗的一声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脸坏笑:“某些时候,我确实也叫秦霸。” “我很喜欢别人称呼我这个名字,花娘子你若是有求于本候,不妨多叫叫,叫的开心了本爸爸不就考虑考虑给你解毒。” 确定了花如兰的身份,他这会儿心情简直爽的飞起。 花海阁排名第三啊,竟然也栽到他手里了,这一趟长安出的不亏! 虽说到如今他都不知花如兰在花海阁是什么地位,可见他与花三娘关系似是不错,想来也差不了。 只不过这两人功夫都差劲了点,有些美中不足。 “我身上的毒是不是你下的?”花三娘忍不住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些天觉得不对劲儿的地方都能找出由头来了。 他就说,看车队的随行护卫身手都那般高强,守备还那么严密,怎么还能让营地出现那么多的毒物,难道就不怕把他们家的郎君给咬了? 现在知道了这段时间都是秦朗在搞鬼,那么这一切便能说得通了。 方才小幺给自己介绍的免费解毒人选不正是他么? 既然他擅毒,那自然不怕那些毒物了,恐怕他家车队之中随行郎中说无法解毒,也都是在骗自己! 可前段时间被追杀逃命的时候,自己选择的路都是临时起意,且先前的任务目标,也是个江湖人,跟官府绝对没有一文钱关系。 这人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算计自己的? 若是自己无意间碰到他的车队,又被他救下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那这家伙也太可怕了吧! 难不成是小幺与他合谋? 花三娘想着,忍不住犹疑的看向花如兰,在看到他比自己还惊恐的脸时,这才放下了心。 应当不会,花如兰这小子,恨不得这一辈子都看不见自己,绝对不会主动往自己面前凑的。 “秦侯,妾身与您应当从未见过面吧?从未得罪过您吧?您为何要给妾身下毒?” 秦朗轻笑着摇了摇头道:“花娘子不必疑惑,在救下娘子之前,本候与你确实不认识。” “至于你中的毒……”有些牙疼的咧了咧嘴:“虽说非是本候所为,却与本候脱不了干系。” 他方才听了半天,已经知道了这花三娘虽说是个男人,却爱好做女人,不止爱穿女装,竟然把自己的身体都给搞成了女子的模样。 且一直到现在他仍然自称为妾身,想来是把他自己当成女子看的,也希望别人把他当做女子。 那么想来,这家伙的脾气秉性不管如何,都会带着一些女子的特性——例如小心眼、记仇。 若是让他知道他体内的毒是火寻漪澜下的,定然会去找场子,只是就凭他这几下子,只是给火寻漪澜那婆娘送菜而已。 现在花海阁自己仅认识的两个人里,已经差点被弄疯了一个,他可不想再来一个。 况且他也怕,这花三娘把火寻漪澜得罪狠了,真的把他给折腾出个好歹来。 “你放心,先前给娘子下毒,也不过是怕娘子不辞而别,在下没有理由留下娘子这才不得已下了毒,稍后给花娘子你解了便是。” 算了算了,谁让火寻漪澜那婆娘与老娘关系好,深得老娘喜爱来着,这种背锅的事他不做谁做? 只是他这么一说,花如兰还没变回来的满脸震惊表情,立刻变成了不可置信。 “你看上了这个立志要做女子的变态?” 不能吧? 花如兰震惊脸的看向身侧的花三娘,瞅他这次虽说改装的身段不错,可那张脸却算不得倾国倾城。 这家伙做为侯爷,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会看上这个容貌都比不上他的假女人?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各花入个眼,王八看绿豆? 还有,这秦朗不是有未婚妻么?什么时候变成了断背山? 想到此处,他脸色不由更难看了几分,忍不住蹭蹭蹭的后退几步,离两人远远的。 妈的! 一个爱好做女人的变态,一个看上假女人的断背山,怎么他认识的人里,就没一个像他这样做个正常人的? 一旁的花三娘闻言却是没有一丝惊讶之色,只是挑了挑眉道:“虽说妾身喜好扮做女子,可却不喜欢男子。” “对于秦侯的喜爱,妾身十分感激,只是你我终究有缘无分。” 他就说,若不是看上了自己,这个俊美的不似人间男子的少年,能对自己那般照顾,那般的好? 就连他身边的那几个,身段比他好,容貌比他好的女子都比不过! 虽说这些年他也见过不少对自己大献殷勤的男子,都习惯了,可身份这么高又这么有名的,这还是头一个。 倒也不枉他前些年下了那么大的苦功夫学习女子的言行举止。 只是花如兰脸黑,秦朗脸色更黑,在听了花三娘的话之后,脸色简直又黑又臭:“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觉得小爷会看上一个假女人?” “小爷性向正常,爱好正常,且家中未婚妻比之你这张假脸不知漂亮多少倍,你还是莫要自作多情了!” “小爷只喜欢家中的未婚妻,不喜欢来历不明的假女人和野女人!” 妈的,花海阁的人不仅变态,还他娘一个个脸大的很! 难不成这花三娘是眼瞎,没看到夏婉柳月的容貌? “你既然没有看上妾身,先前你我也不认识,缘何要给妾身下毒留下妾身?”花三娘一脸疑惑的问道。 即便他那么说,他仍旧觉得怪异,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是个男子,这个少年侯爷不敢置信,又有些伤心,想要给自己留些面子罢了。 “只不过因为你的姓氏与花如兰相同,本候觉得你们可能认识,想要探查你的身份,借助你给花如兰传信罢了。”秦朗臭着一张脸,冷飕飕的道。 说完看花三娘还想张嘴说话,实在不想再搭理他,听他废话,便抢先开口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稍后本候自会给花娘子解毒。” 说完冲花如兰招了招手让他过来,花如兰不情不愿的挪了过来问道:“刚才我和这家伙的话你都听到了,我刚接了任务不能久留,有话你就赶紧说。” 上次被逼无奈答应帮这家伙收服花海阁,可那是为了能够活下来实在没辙才立得誓言,反正他也没说什么时候帮忙,先拖着就是。 只是这样一来就不好见秦朗了,是以他只能换个模样换个地方去做任务,却不料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竟然又遇到这家伙了。 想到此处,对把自己骗到此地,遇上生平最不愿意看见之人的花三娘,便觉得牙根直痒痒,恨不得扑上去揍他一顿,把他揍成一坨屎! 要不是这个混蛋,自己何至于如此进退两难! “你真要本候在这里说?”秦朗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花三娘,意有所指的道。 对于花三娘,秦朗暂时还没想如何他。 花海阁成员究竟有多少,又是由谁掌管这些他都不知道,想要收服花海阁,绝不是一日之功。 而且花三娘一个大男人把自己活成了女人的样子,心理一定很变态! 女人本就不好招惹,更何况是心理变态的女人。 一个火寻漪澜已是让他头疼万分,再来个明明是个男人却非要做女人的花三娘,他日子还过不过了! 所以没搞定花如兰,知道花海阁重要成员的情报之前,他才不会轻举妄动。 “别……”花如兰一看他的笑脸,汗毛立刻便竖了起来,急忙摇了摇头道:“我这奔波了许久,肚子有些饿了,秦侯家大业大,想必不吝啬一顿饭吧?” 他被人下了蛊不叫事,被人抓住把柄也不叫事,若是让那个大嘴巴知道他想要帮助别人收服花海阁,怕是明日他的尸体便会被一帮哥哥挂到长安城风干! 这件事能拖就拖,拖不过去也得悄悄的来,且还得是自己辅助秦朗才成。 无论如何,自己决不能成为主力,不然即便不被挂到城墙上风干,也得被那帮变态收拾的死去活来。 “自然。”秦朗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先前便已吩咐了厨子做些吃的,现在应当差不多了,两位请。” 第七百二十五章 花三娘的真实名字? 花如兰心虚,不敢跟花三娘待在一起,急忙跟在秦朗身后跑出了小树林。 看着两人的背影,花三娘眯起眼睛。 小幺的情绪不对,定是被秦朗捉住了把柄,让他办什么事情。 只是不知,究竟是什么把柄,能让小幺乖成这样。 不……不仅仅是乖,好似还有惧怕。 他真是对秦朗越来越感兴趣了。 这个名满大唐,位高权重的少年侯爷,竟能把花如兰那小子治的服服帖帖,光有狠劲儿可不够! 且若是秦朗太过分,有自己在一旁照看,小幺也不至于吃亏太多。 虽说他与这个少年侯爷相处仅仅只有几日,且看出他为人和行事手段也不过才一会儿,便已觉得这少年侯爷不是个好相与的。 小幺虽说机灵,可脑子却不怎么好使,对上秦朗可没什么胜算。 还有,最重要的是,若是自己能捏住让小幺乖成兔子的把柄,看下次跟他借钱他还敢不敢再叽歪个没完! 花三娘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理了理发髻,整理了下衣服,袅袅娜娜的跟在两人身后出了树林。 才走到营地不远处,便看到小幺那个笨蛋坐在桌边,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拎着鸡腿吃的满嘴油光。 看来这秦朗还真没说谎,果真事先便吩咐了厨子做菜。 只是他怎么就这么自信,自己与小幺会不和他翻脸,反而会乖乖跟他回来? 想到此处,花三娘心中咯噔了一下。 他不是个自大的人。 能够在花海阁做到排名第三,靠的便是多思多想行事谨慎。 看来这位少年侯爷,可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友好啊! 想来若是自己与小幺不和他一起回来,那定然是制住之后拎回来的。 若是自己和小幺两人识相,这些酒菜便成了招待客人所用,若是他们二人不识相,这些便是他犒劳自己所用? 在不知道秦朗的真实身份之前,他还不觉得怎样,知道之后,便觉得这少年一言一行都透着高深莫测。 自然,这是恭维的说法,简单来说就秦朗此人浑身都是心眼子,一般人玩不过他不说,还会一不小心就着了道! 且世人都传,这位少年侯爷擅蛊术,会仙法,能掐会算,武力还奇高。 以他的手段,想来自己和小幺即便是联手,怕也逃不了弄不过。 对了,擅蛊术…… 妈的,这小子不是暗中下毒手,给自己下蛊了吧? 听说中了蛊的人极惨,生死皆由不得自己。 小幺那么听话,乖得简直像是换了个人,若不是中了蛊,他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来! 想着,花三娘眼睛就变得冷厉起来。 虽说小幺不认同他想要做女人的想法,也不爱看见他扮做女人,更曾多次因为看自己穿着女装撩骚他动手揍自己,还总追着自己要账,不愿意借钱给自己…… 妈的,小幺对自己坏成了这样,一点兄弟……不对,一点姐弟情分都不讲,还管他死不死活不活! 想到此处,花三娘狠狠的跺了跺脚,扭着腰肢走向两人,一把抢在花如兰前面,将最后一只鸡腿拿在手中啃了一口。 “小幺,你跟姐姐说实话,是不是秦朗给你下了蛊,要挟你为他做事?或者说,让你做的事,与花海阁有关?” 若不是事关花海阁,只是杀个人要个情报,小幺不会这般不情不愿,且见到秦朗之时又是震惊又是害怕。 “没有!”看唯一一只鸡腿被人抢了,还来不及生气的花如兰闻言差点没跳起来,使劲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道:“我与秦侯是好朋友,他怎会给我下蛊。” “还有,我对花海阁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你别胡说八道败坏老子名誉!” 难不成娘们都心细,所以这家伙才想要做女人? 不然怎么才聊了这么一会儿,他就猜到了自己中蛊,被秦朗那黑心鬼要挟做事,背叛花海阁? 妈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怎么这个死变态会和秦朗这个黑心鬼搅在一起? “是吗?”花三娘吮着手指上的油,风情万种的睨了花如兰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还有名誉这种东西?老娘怎么不知道!” 自己可没说背叛二字,只说与花海阁有关,小幺便能想到背叛上面去。 果然,秦朗让他做的事,果真与花海阁有关了。 否则为何是不能是其他,比如想要见一见花海阁所有成员?或者秦朗对花海阁好奇,想要到花海阁总部见识一下? 与花海阁有关的事情那么多,以小幺的脑子,为何会直接便蹦到背叛花海阁? 看来,事情不小哇! 听着两人的对话,秦朗忍不住扶额。 他是怎么瞎了眼,会挑上花如兰这个白痴为他做事?做的事还是帮助自己收服花海阁? 花海阁其他人自己都不认识,可若是找人做这件事,恐怕花三娘这个假女人都比花如兰这个白痴靠谱! 还有,当初他是怎么会觉得,花如兰这个大傻子心思深沉,做事靠谱的? 秦朗害怕这傻货越说越错,事情还没开始办便被花三娘套了个干净,暗中狠瞪了花如兰一眼,对着花三娘笑的如沐春风一派和煦。 “在下先前认识花如兰之时,得知他是花海阁的人,又听他说了些花海阁的事情,便起了好奇心,想要认识认识花海阁的人,让花如兰代为引荐。” “且在下虽说也算半个江湖人,可却不曾在江湖中闯荡过,对于江湖中的事情十分感兴趣,对花海阁总部也十分感兴趣。” “在下想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能培养出两位这般的人才。” “是这样吗?小幺?”花三娘扫了一眼秦朗,将目光转向花如兰。 只是他根本就不信,事情会像秦朗说的这么简单。 “对,对。就是这样。”看秦朗微笑着不说话,花如兰只能点头承认。 “只是花如兰说,花海阁有规矩,严禁外人进入,否则必定严惩,且花海阁成员自接第一个任务之后,便会离开花海阁,除非阁主召见,不得再回花海阁总部。” “因为之前在下救过他的性命,对于无法带着在下参观花海阁觉得十分惭愧,因此总是不好意思见在下。” “只是在下说过许多次,让他莫要放在心上,既然花海阁有禁令,不许外人踏入,他又是在下的朋友,在下怎会为了自己的好奇心,而让朋友陷入此等两难境地。” 秦朗微微一笑,庆幸自己方才急中生智,询问了一些花海阁的禁令。 若不然就凭花如兰这智商,怕是三两下就得穿帮。 他这么一说,花三娘倒是有些相信了。 花海阁确实有这些禁令,且小幺虽说对自己不怎么样,却十分看重恩义。 若这秦朗真救过他,会觉得愧疚也在情理之中。 既然小幺不是中了蛊,被人要挟对花海阁不利,他自然便没什么好担心了。 这秦家的饭食是他长这么大,吃过最好吃的饭食,原本还有些遗憾,若是离开了车队,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吃了。 现在小幺与这秦侯有交情,自己与小幺情同姐弟,他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以后也不怕再也吃不到这么好的饭食了。 这么想一想,小幺这个家伙运气还这是不错,这么好的朋友都能给他遇到,怎么自己就没这份儿运气啊! 解除了警报的花三娘,将全部心神放在一桌子的好菜上面,分不出心神注意花如兰。 只是他却不知,看似朝着饭菜猛烈进宫的花如兰,其实心里内流满面。 秦朗这人不但心黑手狠,撒起谎来也是面不改色! 他什么时候救过自己了? 虽说先前在秦家他是把自己从那个恶毒老太婆手里救走,可那个恶毒的老太婆不是秦家的人么? 在他的地盘上自己遇到危险,做为主人救自己,那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他怎么能这么理所应当的觉得对自己有恩? nnd! 谁对他心怀愧疚了? 若非是他,自己又岂会被那个恶毒老太婆折磨了整整一个晚上,差点没把自己弄疯了! 没找他算账便也罢了,他竟然还有脸提起这件事? 难不成这秦朗便是靠着脸皮厚才让仙人收做弟子,才让皇帝对他另眼相看不成? 大快朵颐的花三娘不知花如兰心中如何痛骂秦朗,吃着秦家厨子做出的饭食忍不住忙百忙之中感叹道:“小幺,你能与秦侯相识,真是走了狗屎运啊!” “这秦家的饭食,秦家的美酒你是不是都吃腻了喝腻了?” “有这等好事都不知道通知哥哥姐姐们一声,竟然吃独食,真是白疼你了!” 如此想来,即便自己没有小幺领着也能与秦侯结识,也算是运气了! 难不成小幺的狗屎运,还能分给旁人不成? 满心觉得自己惨兮兮,实乃天下第一大惨人的花如兰闻言,不由愤愤的咬了口秦家秘制烤羊腿暗自嘀咕。 既然你觉得这是狗屎运,你自己怎么不走一个试试? 这种惨到天崩地裂,惨绝人寰的狗屎运,谁爱要谁要! 就秦朗那等心黑手狠,撒谎不眨眼,颠倒是非黑白的人,谁爱认识谁认识! 优哉游哉陪着两人,慢条斯理喝着酒的秦朗闻言,看着满脸悲愤,有苦说不出的花如兰,忍不住勾起唇角,挑起一抹笑来。 这花海阁的人,还真是有趣。 说起来,天外天自己真是没白搞。 若是花海阁的人都像花三娘一般是个吃货就好了! “对了花娘子,你这名字怕也不是真的吧?”秦朗放下酒杯,瞅着花三娘微笑道:“既然在下与你已是朋友,若是连你的真是性命都不知,说出去可就引人发笑了。” 他的寻踪鹤,只要有名字,便能放鹤寻人。 这花三娘既然是个男子,那自然不会取名花三娘。 日后想要掌握他的行踪,还是知道姓名方便一点。 “这个……”花三娘难得尴尬起来,干笑道:“早先妾身便已把名字改成了花娘,因为在花海阁排行第三,又被人称作花三娘,当真是没骗秦侯。” “至于妾身真实的名字,早已弃之不用,不提也罢。” 第七百二十六章 谁更会过河拆桥! 秦朗闻言挑了挑眉。 先前这花三娘心有疑惑,他解释过之后看他神色已是信了,且又如此喜爱自家的饭食,定是会与自己拉近关系,以便日后能蹭饭。 那么,又是为何却连真实姓名都不愿意告知自己? 莫不是他还在怀疑自己? 若真如此,那自己在他面前可要注意些了,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否则还不等自己摸清楚花海阁的人员情况,便暴露了可不妙。 虽说自己的蛊术控制起人来,天下间除了昭玉宫的人,无人能够逃脱。 只是用蛊术控制人,让人臣服,比起真心实意的臣服,终究是差了一些。 且谁知道花海阁核心成员除了花如兰,其他会不会是硬骨头,万一对于用蛊术控制他们心生不满,自己也麻烦的很。 他虽然不怕麻烦,却也懒得很。 能够让他们真心归附,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自然还是这般做的好。 对于把自己骗来,让自己处于不得不面对秦朗,面对自己曾经发下的誓言的混蛋,花如兰真是恨不得掏出匕首捅他两下。 只是莫说看在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便是看在这混蛋帮自己做过那么多次任务的份上,他也不能这么做。 只是心中实在憋屈的很! 此时听得秦朗询问花如兰的真实姓名,忍不住嘿嘿一笑:“你问他还不如问我,这家伙对自己的名字深恶痛绝!” 在他心里,秦朗这个人心黑手狠的紧,这个混蛋既然已经与秦朗同行了这么多天,想来也早被不知不觉的下了蛊,两人现在都是秦朗手中的蚂蚱,谁也蹦跶不起来。 且他虽说听说秦朗会诸多仙术,还能掐会算,可毕竟没有亲眼见过,也不了解这仙术究竟是怎么施展,觉得不过一个名字而已,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的名字与我的名字,相差的太大了,我叫花如兰,他叫做花铁锤。” “因他一直想做个女人,觉得这名字实在难听,与他不相配,不但自己从不说,也严谨别人喊。” “其实要我说,这名字多霸气啊!若非我们取名之时还太小,没有抗议的能力,我早就跟他换名字了!” 花如兰一张嘴“哒哒哒”如同机关枪一般,将花三娘……哦不,花铁锤最想瞒住,也是最想忘记的事情吐露个一干二净,气的他简直想杀人。 “花如兰!”花铁锤阴森森的磨着牙,觉得手里的秦家秘制烤羊腿也不香了,现在只想吃秘制烤如兰! 这混蛋,嘴怎么这么欠啊?显摆就他会说话怎么的? 他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难道会不知道名字就是自己此生最大的禁忌吗? 亏自己先前还担心这家伙在秦朗手里吃了亏,现在看来,便是吃亏也活该! 秦朗怎么就没给这家伙下个蛊,狠狠的收拾他一番呢? “叫什么叫!”花如兰毫不在乎的翻了翻眼睛:“老子耳朵好着呢,没聋,听得见!”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这些年打打闹闹的也习惯了,即便是这家伙表情再阴沉,他也从未怕过。 再说,难道不是这混蛋先用小九的信号欺骗自己,把自己推进虎狼窝里的么? 就只许他做初一,不许自己做十五? 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个王八蛋,我看你是有日子没被修理,浑身痒痒的吧?”本就濒临暴走边缘的花铁锤看到这个嘴快的家伙一脸满不在乎,登时忍不住炸了。 手里的秘制烤羊腿被他“砰”的一下仍回到桌上,震得已经空了的盘子都差点飞起来,黑沉着一张脸朝着花如兰便扑了过去。 “不就是个名字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花如兰提着没啃两口的烤羊腿轻巧的转身,躲过扑过来的花铁锤,身形一闪,便已在数丈之外。 同时还一脸欠打的表情得意洋洋的道:“想要修理我,你还是先追上我再说吧!” 只看花铁锤叫他小幺,便知他的年龄在花海阁是垫底儿的那个。 这些年被骑在他脖子上拉屎撒尿的兄弟姐妹们不少修理,因此也练就了一身好轻功。 自他长大之后,可以毫不脸红的说——论武力,在花海阁核心成员中,他也就是个垫底儿的个。 可若是要论轻功,他在花海阁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花铁锤被气的脸色铁青铁青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神阴森森的活似刚从墓里爬出来报仇雪恨的厉鬼一般。 等着数丈之外,拎着烤羊腿吃的正香,还时不时抬头冲他露出挑衅一笑的花如兰,花铁锤冷笑着磨了磨牙。 “秦侯,不知可否将妾身体内的毒解了?” “家里的弟弟不听话,若是不好好修理修理,怕是以后要上房揭瓦了。” 秦朗低头一笑,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一枚解毒丹递给花铁锤:“方才便说过会给娘子解毒,在下自然不会食言。” “这解药要用水送服才行。”说着,拎起一旁的酒壶倒了杯酒,微笑着递给花铁锤:“花娘子请用。” “多谢秦侯。”花铁锤将解毒丹扔进嘴里,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秦侯,在下轻功不及顽劣弟弟,还请秦侯能助一臂之力。” “日后秦侯便是妾身的朋友,但凡有所差遣,三娘定不推脱。” 花如兰这个小混账,是真的应该好生修理一顿了! 自从这小混账长大之后,仗着轻功不知挑衅了他多少次,若是不狠狠给他个教训,以后他就不会知道,世界上最不能得罪的,便是女人! 秦朗略微颔首:“小孩子调皮,是应该好好教育,不然日后若是走上了歪路岂不后悔莫及。” “花娘子稍待,抓令弟,在下一人足矣。” 他说着,脚尖一点,连御空飞行都不用,只踏着梯云纵,瞬间便窜了出去。 对于花如兰这个大傻子,他实在对他放弃治疗了。 经过今晚,他反倒觉得,花铁锤不错。 抓到花如兰,为自己换个好印象,这买卖不亏本! “你们……你们两个居然狼狈为奸对付我一个,要不要脸了!”花如兰闻言气的满脸通红,指着两人的手抖得不像样子。 他这厢说着,脚下也没耽搁,只轻轻一晃,人便快速的向后退去,又掠出了数丈远。 敢挑衅花铁锤,是他有自信不会被捉到,可是对于秦朗手段,他更是清楚很。 莫看自己的轻功在江湖上少有人能及,可若是与秦朗比起来,还真是不够看。 只方才秦朗一动他便看出来,两人谁高谁低了。 所以他根本就不敢耽搁,再次掠出数仗后,转身狂奔起来。 “秦朗,我认识你这么久了,花铁锤才认识你……”他话还没说完便戛然而止,因为他的脖领此刻正被人拎在手上。 花如兰一脸绝望。 这些年他作死般的挑衅花铁锤那家伙,若是被他抓到,定然凄惨万分。 “秦侯,打个商量,你把我放了,我好好的,真心实意的帮你做事,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秦朗微笑的挑了挑眉:“鉴于你说话不算话,在本候这里,信用已经跌到了谷底。” “再说,现在本候有个更好的合作对象,你自由了,开心么?” 花如兰真是没想到,自己竟也有被过河拆桥的一天。 他用脚指头想一想,都知道秦朗这个黑心鬼更好的合作对象是谁。 只是,这种被人用完就丢的感觉着实不怎么美好,且让他十分的不甘心。 “秦侯,花铁锤那人阴险狡诈,实在不是个好人!” “并且他对花海阁还忠心耿耿,莫说你给他下蛊,就是你杀了他,他也不会背叛花海阁。” “不像我,虽说是有些反复无常,说话不算话,但是我惜命啊!” “我现在被你下了蛊,只要我还想活,就绝对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要不……你再想想?” 今日真是充满意外的一天。 他不但没想到自己会被人过河拆桥,更没想到竟然还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竹,争抢背叛花海阁的机会…… “嗯……”秦朗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还不等花如兰面露喜色,便借着笑道:“方才本候还想,既然有了更好的合作对象,便把你的蛊给解了,现在看来,你还有些用处。” “若是日后花铁锤真的如你所说那般油盐不进,本候还得靠你继续介绍花海阁其他核心成员。” “你都中了本候的蛊,被本候控制在手中了还这般不听话,若是给你解了蛊,怕是立刻便认不得本候是谁了。” “所以这蛊,还是不解的好。” “不但不能解,本候现在考虑,你这般不听话,是否要让你吃些苦头了。” 花如兰鼻子差点没气歪。 这秦朗是不是故意的? 他真的想给自己解除蛊虫吗? 可他怎么觉得,这黑心肝的家伙只是在逗自己玩罢了,根本没想过放他一马? 更别说自己没游说成功便也罢了,竟然还给自己招来了祸事,让这个黑心肝的家伙惦记上了。 妈的,他与秦朗之仇…… 不共戴天! 不死不休! 秦朗一脸如沐春风的笑意,轻松的拎着花如兰到了花铁锤面前,把人交到满脸冷笑的花铁锤手上,还十分贴心的道:“可需要在下帮忙?” “本候与孙思邈道长有些交情,出门前孙道长曾给了在下一些防身药物,不会致命。用来出气正当好。” 被已经服过了解毒丹,恢复了内里的花铁锤封住了学到的花如兰闻言,顿时忍不住眼前一黑。 这秦朗难道就不能做个人吗? 出尔反尔、言而无信、过河拆桥使得比自己还溜! 有了更好的合作对象,便把自己弃如敝履,双手送到敌人面前,真是个负心的混蛋! 枉费自己先前被他从恶毒老太婆手中救出时,还觉得这人心底有些善良,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毫无人性。 现在看来,自己以前对他的评价,简直就是在夸奖他! 麻蛋,等自己从花铁锤手中逃脱,定要与他同归于尽! “秦朗,我跟你没完!” 花铁锤冷笑的拎着花如兰晃了晃:“你还是先想一想,老娘跟你有完没完吧!” “请秦侯稍候,妾身去去就来,一会儿与秦侯不醉不归。” “花娘子请自便,在下便在此处等花娘子归来。”秦朗笑的风轻云淡,无视恶狠狠等着他,恨不得吃了他的花如兰,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第七百二十七章 离开 翌日,被结结实实收拾了一顿,顶着一张丝毫看不出异样脸庞的花如兰不告而别,等到众人起来之后他人早就已经跑的没影儿了。 秦朗也不在意,任由他跑掉。 昨晚自己还得这家伙被花铁锤教训了一顿,这会儿定然是心情正不爽,看他不顺眼的时候,且让他缓几日吧。 倒是郁气散尽神清气爽的花铁锤爬出马车之后得到了消息愣了一下,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 昨日其实他并未下狠手,只不过那小混蛋脸皮子太薄,不好意思在待下去,便只能选择离开。 看到蹲在一旁洗漱的秦朗,刚才还依依不舍的瞌睡虫瞬间跑的一干二净。 “秦秦秦……秦侯……?” 这秦侯是有什么恶疾在身吧? 否则怎么会口吐白沫? 他不是仙人子弟么?怎会不把恶疾好好治疗治疗? 秦朗呼噜噜的将口中的泡沫涂掉淑过口,秦朗拿布巾擦了擦嘴角,对着一脸惊魂未定直愣愣的花铁锤微微一笑:“花娘子早。” “早。” 花铁锤涩涩的回了一个字,终是没忍住问道:“秦侯,听说孙道长在你府上,身体若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还是尽早让他为你诊治一番为妙。” 也辛亏自己不是大嘴巴的人,今日早上看见的若是宣扬出去,怕是过不了多久仙人子弟秦朗身患恶疾一事便会传遍大唐。 他这番话倒是让秦朗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自己方才用牙膏刷牙的事情便回过了神。 这都不是第一次了,他早就习惯了,也懒得再解释了,遂微微一笑道:“多谢花娘子关心,在下知晓了。” 看他点头,花铁锤便也不再多说。 昨日收拾小幺的时候,也与他聊了不少,从他口中得知了西突厥变成不毛之地的真相。 想到自己差一点死在西突厥,若说心中没点感觉那是假的。 只是结合自己往日听说的传言,和小幺讲过的事情他便知道,这少年侯爷看起来面容稚嫩温和有礼,实际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狠人。 即便他在花海阁排名第三,手中人命无数,与这少年侯爷比起来,却依旧是天差地别。 这样一个如此杀伐果断,将狠辣掩盖在温和的皮相之下的少年,也不怪小幺见他就怕。 就是自己,在对上那双满是温和的眼睛时,不也觉得心底在颤抖么? 这样的人,即便不能做朋友,也万万不能做敌人,否则真是连什么时候死的都不会知道。 不过也幸好,小幺走了狗屎运,与这少年侯爷偶然结识还成了朋友,将来只要花海阁不与他为敌,总是有几分面子情在的。 只不过他却不敢再待下去了。 虽说跟着这少年侯爷是很安全,吃得好睡得也好,还能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滋润的简直不像话。 可自从知道这少年就是导致西突厥灭忙之人后,他只要看见秦朗,便忍不住想起自己踏入西突厥时所看到的,尸横遍野白骨累累,宛若无间地狱一般的画面。 不能待下去啦! 若是不小心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人而不自知,到时自己便也罢了,若是花海阁也因此受了连累可就不好了。 “这些日子承蒙秦侯照料,妾身感激不尽。”花铁锤极其自然的福身行了一礼道:“只是妾身行走江湖,得罪的人颇多,若是继续留在车队,怕会给秦侯带来麻烦。” “妾身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毒也解了,等吃了饭妾身便告辞了,以后若有机会遇上,再与秦侯共醉。” 只一看他神色便知他注意已定,秦朗也不劝阻,只微微一笑道:“本候虽然讨厌麻烦,却并不害怕麻烦,娘子不必害怕在下会被连累。” “在下与令弟一见如故结为好友,他的家人在下能照佛一二自当义不容辞。” “娘子若是有事要办,尽管去就是,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也大可向在下求助,在下定然不会推脱。” 花铁锤闻言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 “如此多谢秦侯了。” 被人家救了不说,还好吃好喝的养了他好几日,这般拍拍屁股就走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翻脸不认人。 只是知道这少年的身份,他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若他真提出要让自己带着他去花海阁参观一番,拒绝吧显得自己忘恩负义,不拒绝吧就要违背禁令,实在为难。 所以他现在很是理解小幺那家伙左右为难的心情,这才急着想要告辞。 其实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这秦侯非要去花海阁总部参观,那自然是不行,不过若是想要见一见花海阁其他核心成员,这点倒是没问题。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少年竟然连提也没提。 其他人也都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一个个脾性怪异的紧。 这秦侯武力高,他自是不担心会在自家兄弟姐妹手上吃亏,只不过他却担心,那些脾气怪异的兄弟姐妹会触怒这个少年侯爷。 现在他不提,自己也免了一件麻烦事,自然不会多嘴去提醒,恨不得赶紧吃了饭就跑,省的一会儿这少年侯爷想起这茬来。 “走吧,吃晚饭在下送娘子离开。”秦朗将洗漱用具收起来,朝花铁锤笑道。 “好,秦侯请。” 两人并肩相携,朝摆了满满一桌子饭菜的地方走去。 吃过了饭,秦朗让人把给花铁锤准备的东西递给他:“我看你对秦家饭食颇为喜爱,这些是让厨子做的,能放上两天三不会坏,你留着路上吃。” 花铁锤接过来掂了掂,分量不轻,且鼻翼间满是食物的香气,不由大喜过望:“多谢秦侯。” 他确实喜欢吃,原本还遗憾离开了之后恐难再有机会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心中颇为不舍,现在秦朗为他准备了这些,还真是送礼送到他心尖儿上了。 是以他愈发觉得,这位少年侯爷为人不错,值得相交,更觉得小幺这狗屎运走大发了。 送走了花铁锤,张紫嫣这才凑了过来:“儿啊,咱们走错路了!” “这个方向是去阴山草原,不是去西域的,这么走下去可回不了昭玉宫。” “娘,没走错,孩儿想去阴山草原看看爹,等看过爹之后再去昭玉宫。”秦朗微笑着摇了摇头。 第七百二十八章 拿钱砸他?砸的起么? 怎么可能走错! 自他到了大唐之后在外面的时间比在家里都多,路线简直不要太熟悉好吗? 只是这一次请得假期有些长,要跟着老娘回昭玉宫怎么也得跟老爹说一声,看看他。 张紫嫣闻言却是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自家儿子竟是要带着自己去见秦琼。 这一年跟儿子和未来儿媳相处习多了,心里的不甘和恨意也渐渐被磨平,对造成这一切罪魁祸首竟是快要忘记了。 若是儿子不提,她都差点忘了,儿子还有个爹在。 只是她释怀了,不代表就原谅了。 她可以不计较,可以不报复,但是却不能装作没事人一样和秦琼相处下去。 只要看到他,便会想到自己得知孩子丢失时,那种万念俱灰的心情。 “不必了吧?你爹戍守边境,想来定是忙得不可开交,咱们去不是给他添麻烦么?” “更何况军营中地不许外人进入,咱们这么多人,去了不是给你爹找事么?” 看自家娘亲绞尽脑汁想要让自己改变主意的模样,实在让秦朗忍不住失笑。 边境的军营他来来回回那么多躺,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 且当初瘟疫爆发,他治好了那么多士兵,还有征战东突厥,生擒颉利一事,他在边境的名声,怕是比在长安都大。 莫说他领着这点人去,即便是再来一倍,也不会有人拦着他不许他带人进入。 “没事的娘,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若是爹知道咱们过去看他,定然会很高兴。” “况且,您还不相信儿子的能力么?” 张紫嫣沉默,半晌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不会是还想着撮合我跟你爹吧?” “若是如此,你就莫要费心了。” “我什么都能原谅他,唯独不能原谅他把你丢了,害你吃了那么久的苦,害咱们母子分离十多年。” “娘老了,没多少日子可活了,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也没兴趣了。” “现在娘只想看着你好好长大,看着你开开心心,看着你娶妻生子,现在娘唯一牵挂的人就只有你。” “娘现在谁也不要,就要你和未来儿媳,有你们陪着,娘觉得很圆满,很幸福,其他什么都不要了。” 莫说秦琼现在家有贤妻,就是没有,她也不会再走回头路了。 以前的感情都在日复一日的怨恨中被消磨殆尽,后来没出手报复秦琼,也只为了不想让儿子为难而已。 她和秦琼回不去了。 兴许自她以死相迫秦琼离开的那个时候,他们之间的结果便已注定了。 秦朗看了一眼立在不远处默不作声的宫主,再看看老娘平静无波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是真的看那个背后灵一般的宫主不顺眼,所以原本不想管父母之间事情的他忍不住想要插手。 只是老娘今日把话说得这般直白,他就明白了。 不管有没有宫主,老娘怕是都不会再回秦家。 罢了,爹娘自有爹娘福,他做为儿子,还是不操这个心了。 “您和爹的事情孩儿不插手,也不会管,只要您觉得高兴就成。” “只是怎么说孩儿是为人子的,要出远门不告知父亲一声实在不妥,您若是不想去军营,到时孩儿自己去和爹见面就是。” 张紫嫣实在无法拒绝儿子,便只能点了点头:“行吧,到时候我们都在外面等你,见完你爹咱们就回昭玉宫。” “娘去叫婉儿月儿那两个丫头准备一下,马上就要启程了,也不知这俩丫头又跑哪去了。” 张紫嫣说着,便冲秦朗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看着宫主神色不变的跟了上去,秦朗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人还真是够执着的。 老娘说过很多次让他不必跟着自己,去做他自己的事情,可这家伙从来都不听,依旧我行我素。 这老家伙功力深厚,刚才老娘的话他就不信这老家伙没听到。 只是这老家伙明明听到了,却连脸色都没变一下,心机真是深沉的紧。 自家老娘都明确说了,秦朗也不再瞎想,转身去找小程等一干兄弟,让他们准备一下启程。 此处距离延州已经很近了,快马半日便到。 只是随行有女眷,马车也比骑马慢,恐怕到了延州天就得黑下来了。 这些日子因为李渊这老家伙不愿意飞行,就想看看沿途风景,拖延了不少形成,总是宿在野外,是以他打算等到了延州,找家客栈住下来,在延州待上几日,让大家休整一番。 虽说他已经尽量想的齐全了,不让女眷跟着吃苦,可在马车上睡觉哪有在床上躺着舒服。 而且小程几人也抱怨,说整日里骑在马上,坐的人屁股疼,是该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 准备完毕之后,秦朗也没耽搁,立即吩咐启程。 这一路上秦朗无视李渊想要休息的要求,马不停蹄的赶路,总算赶在太阳落山前到达延州城。 先前便交代人骑着快马入城,在延州最大的客栈订好了房,只等他们入城便能立刻入住。 将马交给小二喂上,他们被引着去了各自的房间,房内早就备好了沐浴的热水,准备的十分妥帖。 一行人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服,这才下到一楼去吃饭。 他们到达的时候客栈掌柜便让厨房准备着,是以他们洗完澡,饭菜也都做好了,正好可以吃。 饭菜都是秦家的厨子借用客栈的厨房做出来的,味道自然是客栈比不上的。 客栈一楼的大厅里还有不少人,看着他们桌上色泽诱人,香气勾引的饭菜,一个个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在低头看看自己的饭菜,顿时觉得如同猪食一般,一下子就没了胃口。 “掌柜的,你怎么回事?怕爷出不起银子么?为什么给他们做的饭菜那般好,给爷做的就跟猪食似的?”一个外形彪悍,肌肉虬结的大汉忍不住拍案而起。 秦朗一行人衣着富贵气质不凡,只要眼睛不瞎就知道他们不好惹,是以即便眼馋他们的饭菜,也没人敢对着他们说什么,只能找客栈的麻烦。 这是延州城最大的客栈,能住得起这里的,自然都是不差钱的。 此时看有人带头,便一个个跟着嚷嚷了起来。 “就是,你们客栈这是小看谁呢?爷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赶紧的把这些猪食给爷撤下去,换成和他们一样的饭菜!” “还有我……” “我……” 一时间,除了秦朗他们这一桌,厅内的其他客人尽数吵嚷了起来,大有客栈不照着做便砸店的样子。 客栈掌柜苦着脸走了过来:“诸位爷,诸位爷请安静一下,这位贵客的饭菜不是小店所做,而是他们自带的厨子借用客栈厨房做的。” “小店开门做生意是为了赚钱,若是小店会做这些菜,又岂会把钱往外推。” “实在是小店的厨子手艺有限,做不出这般好的饭菜来啊。” 莫说这些客人闻着饭菜香味流口水,就连他都被馋的够呛。 若不是看这桌客人衣着富贵不似普通人,他早就跑过去商议能不能买下菜谱了。 掌柜的话音一落,大厅里静默了下来。 就连出门都带着厨子,这他娘得是什么高门世家出身的郎君啊! 他们是有钱,可有钱能咋的? 有钱的弄不过有权的,自古便是如此。 本来他们就是因为看这群人不是普通人,摸不清来历不敢轻易开口,现在听了掌柜的话,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暗自吞了吞口水,一个个默默的坐了回去,就着能馋死人的香味,努力把面前的饭菜想象成与那桌人一般无二,这才勉强吃了下去。 看众人不再吵闹,掌柜的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松了口气。 “好香啊!马二,你家来新厨子了?”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随着声音,一个看起来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年轻人举步踏了进来。 “孙少爷,您来了。”掌柜的一脸谄媚的笑容迎了上去摇头道:“不是小店的厨子,是客人自带的厨子做的饭菜。” 年轻人扫视了一圈大厅,最后将视线放在了秦朗等人……面前的桌子上。 他家里有钱家人也宠着他,延州城哪家的酒楼他没去过。 其他桌的饭菜他早吃的不能再腻味,只有这帮人面前的饭菜与其他人的不同,想来就是自带厨子的那帮人了。 掌柜的垮下了脸,陪着笑脸道:“孙少爷,楼上的雅间给您留着呢,小人带您过去?” 这孙家的小少爷名叫孙宝,是孙家正儿八经的大宝贝,简直是要星星不给月亮,被孙家人宠上了天。 孙家家大业大,有钱的很,这便也罢了,孙最重要的是,孙家的大娘子嫁给了延州城刺史家的嫡长子。 这孙家大娘子宠起弟弟来,比她爹娘都厉害,有了刺史府做后盾,这孙宝在延州城真可以说是横着走了。 可偏偏吧,那桌自带厨子的贵客虽说不知是什么来历,可看穿着打扮,言行举止就知道也不是普通人。 若是这两下起了冲突,外来人吃了亏便也罢了,若是这孙宝吃了亏,自己这铺子可就要开不下去了啊! 孙宝不知掌柜的在想些什么,瞅了秦朗等人半晌,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解下腰间的钱袋子扔在桌上,一脸骄横。 “这些钱够不够?你家厨子呢?让他给小爷做一桌子菜来,要和你们这桌一模一样。” 秦朗等人谁也不搭理他,仍旧低头吃饭。 真是笑话,拿钱砸他? 砸的起吗? “怎么?这些钱不够?”看没人搭理他,孙宝挑了挑眉,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来,抽出两张拍在桌上:“在加上这些够不够?” 秦朗扫了一眼,发现是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荷包里装了多少钱看不到,只不过从方才被丢在桌上时发出的声响来看,分量不轻。 第七百二十九章 被宠坏的儿 看着一脸骄横的孙宝,秦朗忍不住在心中暗笑。 这家伙还真是有够纨绔的,处默崇义与这家伙比起来,简直就不够看! 最起码,拿这么多钱砸人,只为了吃顿饭这种事他们可做不出来。 他们的饭菜都十分简单,无外乎便是鸡鸭鱼肉,这些东西可值不了二百两,更莫说荷包里还有现银。 这人是不是缺心眼儿啊? 看秦朗目光怪异的瞅着他不说话,孙宝脸色有些难看:“喂,你差不多得了,小爷给的这些钱足够了,做人要懂得知足知不知道?” 他还真就从未见过这般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人,银票二百两,钱袋里的银钱他没数,但里面装的都是金叶子银锞子,数量不少。 莫说买下与他们一模一样的一桌饭菜,便是把他们买下都足足够了! 这人竟然还嫌不够? 原本不想搭理他的秦朗挑了挑眉道:“这位小郎君,我家不缺钱,你还是把钱拿回去吧。” 这次出门,原本就只带了两名厨子,要顾着这么多人的吃喝本就累得很。 方才到了客栈之后,他们这些人都去洗漱了,厨子窝在厨房给他们做菜。 接下来还有秦家部曲和昭玉宫弟子的饭菜,就算部曲和弟子们都抽出人手帮忙,可毕竟手艺不行,主要还是靠那两名厨子,还不知道得累成什么样。 他不缺钱,有给人做菜的时间还不如让两人多休息休息。 “嘿!”孙宝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小爷看上|你家厨子的手艺,是你家的荣幸,你若是乖乖让你家厨子给小爷做菜也就罢了,若是不听话,小爷自有手段收拾你!” 从他出生到现在,延州城还没人敢忤逆他! 不管他想要的是什么,最后总能得到,这人怕是不知道他延州小霸王的厉害吧? 不过一群外乡人,在延州无根无基的,关进牢里吓唬一通就老实了! 听了他的话秦朗却笑了。 许久没有听过这般嚣张的话了,还真是有些怀念。 在长安城,都知道他不好惹,陛下还做他靠山,更有一众兄弟簇拥着,没人敢挑衅他。 所以后来在长安,他和小程等人说是纨绔子弟,却早已没了纨绔子弟的感觉。 不打架不惹事还能叫纨绔子弟么? 可在长安,就算是他和小程崇义想找事,也没人敢逼逼半句,弄得他们好生无趣,也不愿意没事找事的欺负人,便渐渐的老实了下来。 哪成想,离了长安之后反倒是被人找茬,真是让他既怀念又新鲜。 就连秦朗都这般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小程就更不用说了。 听了孙宝的话登时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急忙窜到秦朗身边道:“阿朗,这事不用你出马,交给哥哥就是,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 他所说的妥妥当当秦朗岂能不知,无外乎便是把人打服了而已,只是这家伙也不想一想,这姓孙的一看便知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莫说他的拳头,怕是都接不住他一手指头。 只是看看小程满脸兴奋的模样他又不忍阻拦,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点头道:“你下手注意点分寸,莫要把人打坏了。” 一旁的客栈掌柜听了这话脸色更苦了几分,急忙冲秦朗施礼道:“贵客莫恼,小老儿开店不容易,您就饶了小老儿吧。” “您是小店的贵客,孙少爷是刺史府大少爷的小舅子,您二位哪个小老儿都得罪不起。” 看掌柜的一脸苦相,眼中还有惧怕之色,秦朗忍不住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掌柜的莫慌,有什么事自有在下一力承担,刺史府若要找人麻烦,让他来寻在下就是。” “这些日子在下便住在贵店,有任何事都可来找在下,你放心便是,不会把你牵连进来。” 刚才听姓孙的那般说,他就知道这家伙定是有些来历,却没想到竟然会与刺史府有关系。 不过莫说这姓孙的只是刺史儿子的小舅子,便是刺史的亲孙子又能如何? 掌柜的闻言,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看了看秦朗的脸色,只能叹息的把嘴闭上。 他都已经点出来孙宝与刺史府有关系,这少年郎君仍旧一意孤行,想来家世也不简单。 最起码,对上刺史府是没问题的,否则绝不会在明知孙宝与刺史府有关系,还敢说刺史府找麻烦的话尽管找他。 他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老百姓,莫说与刺史府相同地位的人,便是衙门里随便来一名衙役,他都得陪着笑脸得罪不起。 只希望这些大人物们争斗,莫要牵累了他才好! 那厢小程扬眉看着孙宝嘿嘿直笑:“来来来,你跟小爷说说,你想用什么手段收拾我兄弟?” 他身材高大结实,一脸的络腮胡看着就凶神恶煞不是个好惹的,孙宝急忙后退了几步:“你想干什么?” “我可告诉你,这延州城是小爷我的地盘,你若是敢动我一下,小爷让你们走不出延州城!” 小程闻言哈哈哈大笑:“哎哟哎哟,这话许久不曾听过,猛地这么一听还挺亲切。” 说着便踹了一脚孙宝,将他踹倒在地。 “你看,我现在动你了,你要怎么让我们走不出延州城?”小程笑眯眯的抱着双臂,吊儿郎当的问道。 在他看来,自己是收着力道的,生怕把人一脚踹死了或者残了,只是对于孙宝这个手无缚鸡之力,又从未爱过打的人来说,这一脚可不算轻。 尤其是被毫无防备的踹了个屁股墩,疼的他冷汗都出来了。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好伸手去揉,只能强忍着疼痛,以十分怪异的姿势爬了起来,气的满脸通红,眼中还隐约有泪花。 妈的太疼了! 这哪里来的憨货,都说了敢动自己一手指头,让他们走不出延州城,他怎么还敢动手? 这会儿他有些后悔,甩开家里派来保护他的家丁了。 若是那些人都跟着,自己也不会被人欺负成这样。 麻蛋从小到大他都没挨过一手指头,今日倒是头一遭挨了打,这事没完! 只是他虽然纨绔却也不傻,知道自己一人对上这么多人毫无胜算。 不……不是对上这么多人。 就只这么一个人他就弄不过,还是赶紧回去带人来找场子才对。 只是不知,这些人会不会放他离开。 “行,你有种!”孙宝悄悄后退几步,尽量远离这个黑大个儿:“你们等着,小爷这就回家带人来!” 莫看他纨绔,却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撩完这句狠话转身就跑,只才跑出一步便被人揪住了脖领子。 “想跑?爷爷让你走了吗?”小程跟拎小鸡崽儿似的晃了晃手中的孙宝,忽然明白了阿朗为何总爱拎人脖领子了。 是真的爽啊! 孙宝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人拎在手里,这会儿才知道这黑小子力气有多大,自己决计不是对手。 若是跑不掉,还不知要在这黑大个儿手上吃多大的亏,受多大的罪。 他瞅了瞅店里的人高声喊道:“谁若通知我爹娘一声我被人欺负了,小爷重金酬谢他!” 孙宝的大名在延州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与他名字一样出名的便是他出手大方。 他既说了重金酬谢,那绝对便不会低于千两以下。 即便不为着钱财,只为着孙家这个人情也足够了。 是以当下便有许多人动了心,瞅了瞅秦朗那一桌人对孙宝这话毫无反应,似是没听见一般,心中稍安,饭也不吃了,急匆匆的丢下饭钱便跑了出去。 心动的人不少,客栈大厅瞬间便空了一多半儿,剩下的大都是想要看热闹,不大在意孙家的人情或者是重金酬谢。 看到客栈里的人跑了那么多去通知爹娘,孙宝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胆气也壮了不少。 “喂,你这黑小子,你快放我下来,否则一会儿我爹娘来了,小爷要你好看!” “哟呵。”小程忍不住嗤笑:“胆子大了不少啊!” “只不过怎么跟没断奶似的,就知道找爹娘做主?” 孙宝被他这番话嘲讽的脸色通红,却又无话可说。 在延州城里,都知道他的身份,没人敢跟他对着干,即便不知道的,听他报了家门便也就服了,是以他从未见过这种不怕他家世的人。 秦朗看着孙宝微微一笑。 其实要说起来,他对这个孙家小郎君恶感并不大。 他并不似那种真正被宠的无法无天之人,方才看上了自家的饭菜,也不过是拿钱来砸人,且出的钱并不少。 若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普通百姓,如此这般倒也算不得仗势欺人。 毕竟有了银钱,想吃什么买不到? 想要教训他,也不过是被他那句让自己等人走出延州城触怒了而已。 若说他拿钱砸人不算无法无天的纨绔的话,那么这句话就和那些真正横行霸道,欺压百姓的纨绔没什么不同了。 给他一个什么样的教训,端看孙家来了人之后如何做罢了。 若真是那种蛮不讲理的父母,想来这孙家小郎君的品行也没好到哪里去,若是知道自家儿子是什么德行,将道理的父母,倒也不必把事情做绝。 小程拎了孙宝一会儿就不耐烦了,“噗通”一下把人扔在地上,也不管孙宝疼的如何龇牙咧嘴,径自坐到桌边继续吃饭。 这么一会儿工夫,孙宝就被摔了两回,这下是真不敢瞎说话了,就怕搞得黑大个儿生气收拾自己,委委屈屈的瘪着嘴爬起来,找个椅子坐下。 反正自己的小命现在捏在这帮人手里,爹娘不来,自己再不老实些,定要吃苦头。 他孙少爷长这么大,什么都爱吃,就是不爱吃苦! 大厅里剩余的人瞅着这一幕,忍不住咂舌。 这帮外地人胆子可真不小,连孙家小少爷都敢上手揍,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正当一群人嘀嘀咕咕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人还未到声先道:“我可怜的儿啊,没被揍吧?” 话音落,一个圆滚滚的妇人跑了进来,一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眼眶通红瘪着嘴的儿子。 这一下可不得了,还没等孙宝告状,胖妇人眼泪便唰唰的流了下来。 “儿啊,是不是挨打了?哪里疼?快让娘看看。” 第七百三十章 稚儿般的闹剧 “宝儿挨揍了?”刚进门的男子声若洪钟的惊叫,忙不迭的回身吩咐:“快去请郎中,请延州城最好的郎中来。” 门外有人应了一声,蹬蹬蹬的脚步声便渐渐远去,想来是去请郎中去了。 做完这些的男子三步并作两步的朝孙宝跑了过去,一把把人拎起来上下打量:“儿子,告诉爹哪里疼?有没有被打坏了?” 他家这个小崽子自小便被千娇万宠的养大,莫说挨揍,便是高声训斥一顿都不曾,今日听闻有人来府里报信,说儿子和一帮外地人打起来了,当时他便急了起来。 在延州城里,他孙家还有些脸面,再加上大闺女嫁给了刺史家的儿子,不管是谁都会给几分薄面,知道他们家儿子被养的娇气,即便被气狠了,也不会和儿子一般见识。 可外地人谁认识他啊! 万一那群外地人趁着儿子落单,把儿子打个好歹出来,他一把年纪可怎么活哟! 是以当下连生意场上的小伙伴都顾不得了,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瞅见自家爹娘,孙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爹,娘,宝儿屁股疼!” 他这一哭,登时把他娘心疼的够呛:“掌柜的,快找个空房间,我要看看宝儿是不是被打坏了。” 掌柜的将事情从头看到尾,自然知道这孙家小少爷并未挨揍,不过是被摔了两下而已。 百姓家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子,谁不是从小就摔摔打打过来的,那就有这么娇气,那么两下就摔坏了? 况且若真的摔坏了,这孙家小少爷还能等到爹娘来才哭? 怕是早就用哭声把他这个铺子给震塌了! 闻言不由苦笑一声道:“孙少爷没被打,只是摔了两次,应当不妨事。” “不过两位若是不放心,看一看也可。” 听到是摔了两下,两口子这才放下心,松了口气:“宝儿不哭,一会儿郎中来了,让郎中给开些药膏,抹上就不疼了。” “宝儿,你先跟着掌柜的上楼,找个房间休息一下,其他事情交给爹娘。” “娘,爹,你们可一定要为我出气啊!尤其是那个黑大个儿,就是他摔得我,还摔了我两次,疼死我了!”孙宝抽抽搭搭的跟自家爹娘告状。 “行,你放心便是,爹娘帮你出气啊,你先跟着掌柜的去休息。”孙宝娘亲柔声细语的哄着自家儿子。 看到这一幕的秦朗等人真是目瞪口呆。 看孙宝年纪也不小了,怎的在他爹娘面前好似还没长大的奶娃娃一般,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还有这孙宝爹娘也怪,把孩子教导成这样,就不怕将来老两口百年之后,孙宝一人撑不起家业? 等到孙宝跟着掌柜的消失在楼梯口,孙宝父亲便将目光放在秦朗等人身上。 自家儿子的秉性,他们做爹娘的自是了解的很。 他们家也算是有钱,儿子从小吃遍了山珍海味,照理说应当对吃的不感兴趣才是,却不知为何十分爱吃。 可以说这延州城每一家酒楼小吃,就没有儿子没去过的。 这家客栈的饭菜不错,儿子总来这里,有时也会带些回去孝敬爹娘,是以他对这边的饭菜也是熟悉的很。 整个客栈里,唯一不同,没见过的便只有那一桌,想来便是和儿子起了冲突的那帮外乡人。 起冲突的原因,也定然是儿子看上这群人的饭菜。 孙老爹忍不住扶额叹了口气。 这群人即便不看通身的气派,只看穿着便知不是寻常人。 不管是衣料还是配饰,甚至是衣服上的绣工,都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即便没权,那也定然是相当有钱。 可自古钱权不分家,自家就个是个例子。 且更别说,其中一位少年身上的气势与刺史比起来也不遑多让,若不是身处高位,便是出身门阀权贵。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存在。 自家儿子怎么眼睛这么尖,偏偏挑了这么一个难啃的骨头下手? 也不知儿子与这些人都说过些什么,可有转圜的余地没有。 他在打量秦朗的时候,秦朗也在打量他。 原本看方才这两口子进门之时对孙宝紧张成那个样子,想来定然会愤怒着咆哮着来找自己麻烦。 只却没想到,这人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看了半晌,连句话也不说,这倒有些意思了。 孙老爹不说话,孙夫人自然也不会开口。 她虽然是个女流之辈,却跟着丈夫一起打理家业,颇有见识,岂能不知这些人不好轻易得罪。 定了定神,孙老爹一脸歉意的冲秦朗拱了拱手道:“在下孙友富,是孙宝的爹,小儿被宠坏了,若是有得罪郎君之处,在下替小儿向郎君赔礼。” 听他这般说,秦朗挑了挑眉微微一笑道:“其实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令郎看上了在下等人的饭菜,想要花钱来买,在下又不缺钱,自然不会答应。” “只是令郎却不依不饶,还说让在下与家人走不出延州城。” “即便在皇城脚下,在下也不曾见过如此跋扈之人,一怒之下便让兄弟小小的给令郎一些教训。” 孙友富闻言松了口气。 他原也不是什么不通情理之人,虽说娇养儿子,却也告知他不得强取豪夺,宁肯多花些钱,也决不能做这种事。 幸好儿子虽然顽劣,却把这句话记得清清楚楚,不曾真的强取豪夺,即便以势压人,不是没成功么? 儿子出言得罪了这些外乡人,也被这些外乡人教训了一顿,两下互相抵消,谁也不欠谁的。 “小儿顽劣,在下真是惭愧,不过小儿说不让诸位走出延州城,自然是开玩笑的,且他年纪小不懂事,还望郎君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无妨。”秦朗笑着摆了摆手:“左右在下等人也没吃亏,此事便罢了吧。” 不管因为什么,他把姿态放的这么低,秦朗自也不好再追究,本也没生气,也没必要追究。 “多谢郎君宽宏大量,待明日在下派人给郎君送来请帖,请郎君到府上一叙,在下备上酒菜,算作替小儿向郎君赔罪如何?” “那便不必了。”秦朗摇了摇头道:“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说开了就好,你已经道过谦了,酒菜便不必了,我等明日还有些事,便不打扰了。” 孙老爹闻言也没勉强:“既如此,明日在下叫人送些礼物过来,算做赔礼吧。” “郎君也不必推辞,此事本就是我孙家之过,若是连这样郎君都不许,在下心中难安。” 秦朗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既如此,在下便不推脱了。” 他心中好生奇怪。 这孙宝的爹娘看起来不像是不通情理之人,怎么会把孩子娇养成那般模样? 若是孙家这一辈子都顺顺利利便也罢了,若是万一有个好歹,就孙宝被娇惯成那般样子,怕是都难活下来。 只不过终究与他无关,在心里好奇一下也就罢了,没心思深究那些。 延州城虽说不大,却还是挺繁华的,既然要在这里住上几日,不出去转转倒是有些亏了。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早些吃了饭去休息,明日早些起床出去溜达溜达,看看这延州城的风景也是挺好。 秦朗想着,便招呼众人赶紧吃饭。 他们这些人,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经历过,这般如同稚儿玩闹般的闹剧根本不被他们放在心上,只当看了一场热闹罢了。 等到秦朗等人快吃罢饭,孙宝跟着爹娘从楼上下来,走到秦朗身边还冷哼了一声,十分骄傲的昂着头大步离开,留下他爹给秦朗挤了个抱歉的微笑。 秦朗也懒得搭理这个被娇惯坏了的孙宝,只当没看见,低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才跟与众人各自回屋休息不提。 翌日一早,又在客栈大厅吃了一顿馋死人,引得人人艳羡想抢的早餐,这才按照各自事先说好的分开行动。 张紫嫣、火寻漪澜和夏婉柳月都是女子,她们想要逛的,除了胭脂水粉便是首饰铺子。 至于衣物,这延州城上好的布料基本没有,她们还看不上,再说自家库房里对着那么多的布料,没必要买这些。 秦朗则是见过了前世城市的繁华,长安的繁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去哪里逛都无所谓,便跟着小程他们一起。 他们都是男子,能去的地方有限,不是清楼便是酒楼茶庄,可现在正是大白天还是一大早,清楼都还不营业,想去也去不了。 且自家兄弟做的炒茶虽说已经开始售卖却并非大唐哪里都能买到,起码就目前为止,供应长安和周边就很吃力。 是以这里的茶庄,定然他们以前连闻都不愿意闻的那种煮茶,喝过了自家兄弟的炒茶,谁还能喝得下煮茶? 是以想来想去,哥几个便找了据说是延州城十分有名的酒楼,喝酒聊天去了。 兄弟进了酒楼,才被小二领着往二楼的雅间走,便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道:“那还用说,我爹娘定然把那几个外乡人教训的极惨,否则怎会连看都不敢看哥哥一眼!” 第七百三十一章 针对孙家的算计! 秦朗和李崇义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挑起眉。 这个声音,正是昨天晚上才有过争执的,被宠坏的那位孙家小郎君孙宝的声音。 看这意思,这是跑酒楼来和朋友吹牛来了? 莫不是昨天教训还没吃够? 回退了带路的小二,秦朗带着兄弟几个轻手轻脚的上了二楼,寻到了孙宝所在雅间的隔壁坐下,想要听听这孙家小少爷,还能说出什么来。 “那些外乡人如此胆大,竟然连你都敢打,真是胆大包天!”一个略微有些粗嘎的声音道:“你爹娘那么疼你,是不是当时便带人把那些外乡人揍了一顿?” 孙宝略有些迷惑的声音响起:“这哥哥倒是没看见,哥哥屁股被摔得疼,爹给哥哥找郎中诊治,那些外乡人有没有挨打哥哥不知道。” “那些外乡人脸上有没有伤你都不知道?若是有伤,那便是你爹娘对他们动手了,若是没有,那便是没有动手,说明你爹娘不疼你!” “哥哥也没看他们啊,哪里能想到这些。” “那楼下的桌椅板凳可有异样?”粗嘎的声音似是十分的不可置信:“这你总该知道的吧?” “打架哪有不摔东西的,若是那家店铺东西都完好无损,说明你爹娘定然没有替你出气,说不得还背着你跟那些人道歉了!” 听到这里,秦朗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个粗嘎的声音说出来的话,怎么听怎么让他觉得有些挑拨离间的嫌疑。 只是这延州城不全都知道,孙宝他爹把孩子娇惯上天,他在这里挑拨离间有什么用处? 且还别说,这人挑拨离间,竟然把祸水往他们身上引。 小程刚张开嘴想要说话,便被秦朗眼色制住。 哥几个接着凝神静听隔壁的谈话。 好似孙宝想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气哼哼的道:“爹果真是骗哥哥的,虽然哥哥没看到那些外乡人脸上有没有伤,可客栈的桌椅板凳却都是完好无损的。” “如此说来,我爹娘根本就没帮哥哥出气!” “我就说吧。”粗嘎的声音幸灾乐祸的道:“你往常总在我面前说你爹娘对你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宠爱你,结果也不过如此。” “连你被人打了都不帮你出气,你以后莫要在我面前吹牛了!” “我没有吹牛!”孙宝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意:“我爹娘对我确实很好,我要什么便给什么。” “反正不管如何,这次打赌你输了,你认是不认?”粗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道:“你若是不认,以后我便再也不和你玩了。” 半晌,孙宝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似十分低落:“认就认!” “那你说吧,这次你又想要什么,我给你便是。” “我看你好似不太甘心,要不这样,我与你再打一个赌,你若赢了,这一次打赌也算你赢,你若输了,以后便要听我的话,怎么样?” “你说,要打什么赌?” “你不是说你爹娘从未打过你吗?这样,你去你爹书房拿一样东西,若是你爹不揍你,我以后便承认你爹娘是真的疼你。” 粗嘎的声音里充满了不怀好意,被隔壁的秦朗等人听的清清楚楚。 这场墙角听到现在,秦朗心里越来越怀疑,这孙宝是不是脑子不大好使。 怎么行事这般幼稚? 不管是官宦人家还是普通商户,家里的书房都是最重要的地方,放置的都是重要的东西。 那人撺掇孙宝去孙家书房偷东西,定然是心怀不轨,这孙宝连这都看不出来,难不成是个弱智? “那不行,我娘跟我说过,不许我去我爹书房里玩,不然以后就不疼我了。” 粗嘎的声音冷嗤一声:“不过区区一间书房你爹娘都不让你去,还说疼你?也就你这个傻子相信吧!” “说不定什么时候你爹娘看你烦了,就把你赶出家门让你讨饭去了。” “才不会!我爹娘才不会!”孙宝怒吼一声,声音隐约还有些颤抖。 “那可说不准,你若不试试,怎么能知道你爹娘是真的疼你还哄你的?”粗嘎的声音诱哄道:“也不让你拿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拿你爹用过的宣纸就行。” “反正宣纸被写过字画了画之后便没用了,你爹也得找人来扔掉,你拿走了还是帮了你爹,免得你爹麻烦,说不定你爹知道了还会夸你长大了,知道帮忙了。” “真的?”孙宝似是不确定的道:“我爹真的不会生气反而会夸我?” “当然了!”粗嘎的声音笑道:“你若不信试试不就知道了么?说不定你这么做之后你爹一高兴,再也不会限制你,不许你出门了。” “那行,我试试。”好半晌,孙宝才似下定了决心一般道:“这次打赌若是我赢了,你不光要承认我爹娘是真的疼爱我,以后还得听我的。”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你若是答应,我就与你赌了!” “成!我答应你就是。”粗嘎的声音中隐藏这一丝得意:“只不过,你带出来的宣纸必须得我满意才成。” “若是我不满意,你就得继续往外拿,拿到我满意为止,行不行?” “行!就这么说定了!” 一阵响动过后,孙宝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我先走了,你别忘了咱们的赌约,等我拿到东西再来找你。” “行,一起走。”然后便是一阵脚步声,隐没在楼梯口。 “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这孙宝好似有些不对劲啊?”小程皱着眉道:“昨天虽说他看着嚣张跋扈,可感觉还挺正常,怎的忽然变得像是脑子有问题了?” 他与李崇义生在公侯之家,自小便知书房的重要性。 这孙家家大业大的,书房中放的定然都是生意中的机密东西,怎的这孙宝像是脑子进水了一般,帮着外人在自家书房偷东西? 尤其是那个人,撺掇孙宝偷得,还是写过东西的纸张。 纸张值钱不值钱,端看纸张记载的是什么了。 若是他们这些人随手涂鸦的练字之作,便是扔在大街上都没人要,可若是纸上记载着重要的东西,落入对家手里,那可就不妙了。 李崇义也跟着摇了摇头:“这孙宝确实有些不对劲,方才与他说话那人定然不是好人,说不定便是孙家生意上的竞争对手。” “若真是被他通过孙宝的手,在孙家书房拿到什么紧要的东西,孙家这次怕是要不好了。” 只不过,不管是孙家还是那个不怀好意的人,跟他们都没什么关系。 若是孙宝得手,孙家损失巨大,那也只能怪孙家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吃里爬外的儿子。 既然是对手,互相倾轧之间谁还会在乎手段,胜者为王败者寇,莫说生意场上,就是官场不也如此么? 秦朗握着酒杯没吭声,小程抬头看过来:“阿朗,这事我们管不管?” 还没等秦朗说话,李崇义瞪了小程一眼率先开口:“管什么管?我们又不是孙家的什么人,和孙家也没什么交情,管那么多做什么。” “再说了我们这次出来是游玩,少给自己身上揽事。” 再说了,他们又不是神仙佛祖,心怀慈悲,看不得人受苦受难。 这种事情管得过来么?难不成见一次管一次? 小程叹了口气:“难道这些我就不知道,还需要你来说么?” “只是总归被我们碰上了,提醒总该提醒一声的吧?” “虽说这孙宝不咋的,可他那爹却是不错,今天一大早还让孙家下人送来好多礼品,若是不管不问,总觉得心里不大得劲儿。” 其实虽说昨日孙宝那家伙态度张狂了些,可到底也没做什么,只放了几句狠话而已。 说起来,还是他把孙宝摔了两回,人家爹娘没胡搅蛮缠不说,还送来那么多礼品赔礼道歉,让他心中好生过意不去,觉得自己实在有些过分。 是以今日碰到这事,便想管上一管,好歹别让孙家吃了亏。 再说了,刚才撺掇孙宝的那人,只听说话便知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虽然算不得多么正直的人,可也见不得这种混账欺负人。 他这么一说,李崇义不吭声了。 其实管不管的他根本无所谓,自家兄弟想管就管呗,左右不管什么事,他们的身份都压的住。 他是个不爱管闲事的人,但架不住自家兄弟爱管啊! 秦朗淡淡的看了小程一眼,倒是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心肠却软成了这样。 “你若想管,一会儿让昭玉宫弟子出去查探一下孙家的事情,还有方才那人是谁,知道了他们之间的恩怨,才知道应不应当管这闲事。” “虽说孙宝爹娘看起来为人不错,可谁知背后又是什么样子,查清楚了才好插手。” “反正这几日闲着也是闲着,你若愿意给自己找事情做,那便去做。” “只不过,若是管这闲事,说不得我们便要在延州城多住几日了。” 他对孙宝本就没多大恶感,后又有孙宝爹娘送礼物过来赔礼道歉,心中便更不在意了。 今日偶然间遇到孙宝被人撺掇着做不利于孙家之事,即便小程不说,他也会提醒孙家一声,让他们有个防备。 小程嘿嘿笑道:“多住几日便多住几日,左右咱们时间多的是,不差这几日。” 自家兄弟说的对,还是先查清楚为好,莫要冲动。 万一查到的是孙家表里不一,那他就不管了,若是查到孙家果真不错,不过顺手帮一把的事,没难到哪里去。 说话间,小二端了饭菜上来,几人不再谈论这些,只捡些有趣的事情说,吃饱喝足之后便回去,找人去查孙家的底细。 第七百三十二章 孙王两家 秦朗等人在延州城虽说是个外乡人,可昭玉宫在繁华之地都有联络点,他们不好打听的事情,交给昭玉宫弟子便简单多了。 不过半日,孙家与那个只闻其声未见其面的人的资料,便交到了秦朗手中。 心怀不轨之人姓王名兴,是延州本地人。 王家在延州城是个大家族,与前任刺史乃是本家。 有前任刺史庇护,王家的势力在延州城越发庞大起来,与其他家族通婚,势力盘根错节,行事愈发猖狂起来,说是延州的土皇帝都没错。 只是莫说一个偏远城市的家族,便是门阀勋贵,起起落落也是常事。 更因为前任延州刺史乃隐太子一脉,虽说不是心腹之人,却也属于他这一党。 后来李二即位,清算隐太子一党势力,派人查证,又得知前任延州刺史伙同王家鱼肉百姓之事大怒,将前任延州刺史当中处决。 没了前任延州刺史的庇护,再加之之前王家与隐太子有关系,害怕被李二清算,便老实了下来,王家这才没落了下来。 只是后来见天高皇帝远,且李二清算隐太子一事并未连坐太多官员,王家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想要重新夺回延州城第一家族的地位。 而孙家原本是扬州人,后不知何故搬来延州,又因孙友富做生意是把好手,在王家沉寂期间竟隐隐有取而代之,成为延州第一家族的意思。 王家虽说沉寂了下来,可到底是本地人,怎能容得他人骑在头上。 为了与孙家争夺生意,两家斗的是不可开交,今日你抢去我一桩生意,明日我便把你家客户抢过来。 只是若只有这点,还引不起秦朗的重视。 让他意外的是,这孙家竟然还有一个规模不小的船坞,且这孙友富,家传的造船工艺,手艺还很是不错。 这些年一代一代传承下来,代代家主都在琢磨造出一艘真正能出海的好船。 要说起来这王家也真不是个东西! 王家没有船坞,也不做船舶买卖,但自从得知孙家有船坞,且有家传的造船手艺之后,便起了歹心,想要将这船坞毁了,端的是心思阴毒的紧。 也不知怎么查到了孙家有一宝船图纸一事,便千方百计的想要据为己有,只是孙友富家中护院多,防范的严实一直都没得手。 是以,这才把注意打到了孙友富的独子孙宝身上。 这孙宝确实脑子不行,时而张狂任性,横行霸道,时而宛若稚子,单纯好骗。 只不过这件事孙家瞒得严实,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而已。 可即便瞒的再严实,只要有心,总能探听的到。 注意到这点之后,王家在自家挑了小辈,有目的的接近孙宝,企图通过孙宝偷盗宝船图纸。 有什么比被自己唯一的儿子背叛,搞得倾家荡产还会令人心痛? 更别说,因为孙友富只孙宝这一个儿子,倾注了不知多少感情多少心血,若日后得知,祖传的图纸是被孙宝泄露出去的,怕是孙友富想死的心都有了! 且若是将孙宝捏在手中,孙家生意场上的各种机密还不是手到擒来? 看到这里,秦朗忍不住冷笑。 这王家也太阴损毒辣了,简直是畜生不如! 生意场上|你争我夺,出手使绊子,即便互抢客源偷盗机密,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阴损到这般,不但要抢夺别人的家产,还要把人打击的失去希望,生不如死万念俱灰,这就很过分了! 此等人家,只是寻常百姓便也罢了,若是有权有势,不知又会有多少百姓被欺压。 更何况,以前的王家不就这样么? 见他看完昭玉宫弟子送来的调查结果之后,便阴沉着一张脸,小程皱着眉凑了过去,从秦朗手中接过来,只一扫,脸色便沉了下来。 “这王家也太恶毒了点吧,这样的人家竟然在延州城还是大户,这延州刺史是瞎子吗?” “延州有这等恶人,百姓不知要受多少苦!” “不成,得让人仔细查探一下,这王家究竟都做了些什么恶事,在延州横行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付出些代价了。” 小程和秦朗,一人面带怒容语带杀意,一人沉默不语面色阴沉,李崇义便对两人究竟看到了什么好奇了起来。 他从小程手中接过信件看了一遍,看完之后挑眉摇头:“莫说只这延州城,便是长安,此等奸商恶富不也比比皆是?” “只不过在长安,在天子脚下有所顾忌,行事比之这王家谨慎了些,知道为自己披上一层外皮罢了。” “你们若看这王家不顺眼,好好查一查,交给官府处置也就是了,至于气成这样么?” 他出身陇西李氏,从小在富贵圈里不知看过多少这种事情,以前见到还会生气,后来就习惯了,看不过眼便管一管,不愿意管了就当没看见,否则那么多人,他管得过来么。 此时看自家两个兄弟气得不轻,有些好笑还有些感叹。 “也是孙家走运,若不是我们经过延州,无意间得知这些事情派人探查,怕是用不了多久,这孙家便会被王家彻底吞没。” 小程点了点头:“我这就找人去通知孙家一声,让他们早做防备,免得被恶人得逞。” 他说完转身便走,秦朗也没拦着他,沉默的坐在椅子上。 看到资料中说孙家有个船坞,他才忽然想起,这个时代造船工艺不发达,虽然有水师可却并不重视,船舶运用还是民间居多,大都是商人私下组建船队。 他手中是有许多民生配方,各种图纸,可是造船他不懂啊,也没太注意找一些会造船的工匠。 先前他还和李二说到出海事宜,不过只想着时间还长,没做准备。 现在这孙友富,不正是撞上门来的人才吗? 原本只想着提醒一声,或是任由小程折腾,现在看来,还真是不得不出手了。 “阿朗,你在想什么呢?”李崇义摇着折扇一脸疑惑。 从处默还未出门前,这家伙就一脸若有所思的,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倒是许久没见他这个样子了。 “没什么。”秦朗回过神摇了摇头,扬声叫了人进来,吩咐他去搜集王家的罪证。 “你打算插手?”李崇义惊讶的看向秦朗问道。 秦朗点了点头:“这王家手段恶毒做事恶心,好歹我也是朝廷官员,若是任由孙家被打压,心中难安。” 他刚说完,便被李崇义呸了一脸。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好心?说罢,你看上孙家什么了?” 这个兄弟是心善,可却没有心善到这般爱多管闲事,是以一下子他便察觉出不对来了。 说来说去,就算这王家手段再狠毒恶心,也不关他们的事。 他们能管的了这一次,能管的了第二次吗? 如同心中所说,孙家嫡子脑子有问题,定然守不住家业,孙友富既然身在商场,自然会给自己宝贝儿子做好打算。 他们同孙家一无交情二无不是亲眷,有什么立场去管这种事? 再说,以孙宝那个样子,以孙家的家底,若是孙友富不知道做防范,这种事早晚还会发生,阿朗还能管孙家一辈子? “这孙友富,家传的造船工艺,且还有一张传下来的图纸。”秦朗笑笑,终是没瞒着。 “我就说嘛,你怎会忽然管起这种闲事来了。”李崇义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家兄弟看上了人家家传的手艺和家传图纸。 “只是这图纸既然能引得王家觊觎,想来定然不凡,孙友富不可能轻易交出来。” “你我又不似孙家那等人,做不出强取豪夺的事情来,你管孙家的事,莫不是想以恩情挟制他交出图纸?” 说到这里,李崇义皱了皱眉。 自家兄弟不像是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啊? “自然不是,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秦朗白了他一眼:“孙宝那般模样,王家在一旁虎视眈眈,想来孙友富日子也不好过。” “经过王家一事,想来他定然会给自己找个靠山,这大唐,除了陛下,还有谁比我更合适?” “孙家的图纸若只放着不见天日,也不过废纸一张,若是用它与我谈条件,庇佑孙家庇佑孙宝,岂不好的多?” 虽说这样有些趁人之危的嫌疑,可即便不是他,早晚也会是别人。 比起其他人,最起码他有良心,不会说话不算话,过河拆桥。 以孙宝的心智,若是无人看顾,即便家财万贯,早晚也会是别人囊中之物。 可他秦朗若想赚钱,有的是法子,不屑觊觎孙家的家产。 至此,李崇义便明白了过来。 “那倒也是,有你看顾着,孙宝将来无忧,也无人敢欺他,孙友富若是个聪明的,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是,你要如何把自己的身份透露出去?” 秦朗轻笑一声,端着手中的茶盏吹了吹:“明日咱们兄弟几个,去刺史府拜会一下。” “这延州城,出了王家这等恶富,还被我等碰上了,怎么也得告知延州刺史一声。” 李崇义闻言,忍不住失笑。 可不是么! 不是说,这延州刺史家的大郎,是孙家的女婿么? 若是知道阿朗的身份,那位嫁进刺史府的孙家大娘子,岂会不通知娘家一声? 第七百三十三章 听墙角的孙友富 翌日一早,秦朗带着小程和李崇义,跟张紫嫣交代了一声,便出了门直奔刺史府。 拜帖早在昨晚,便遣家中部曲送到了刺史府,想来这会儿延州刺史正在家中等着他们登门。 三人骑着马,带了几名部曲和昭玉宫弟子到了刺史府。 果不其然,早就得了消息的延州刺史带着人在家门口迎候。 昭玉宫弟子查探回来的情报中,延州刺史也不过才四十出头,可看起来却有些苍老,且两鬓有些白发,身材瘦弱,气质倒是斯文温和,像个弱书生一般。 只看人之时眼神穿透力极强,似是能将人看穿一般,透着一股威严。 “下官尤文见过秦侯,先前不知秦侯来到延州,有失远迎。”尤文朝秦朗拱了拱手,态度不卑不亢。 “尤刺史客气了,本候只是路过此地,过两日便走,今日只是来打个招呼,拜会一下,冒昧登门,失礼了。” 尤文哈哈笑了两声,看起来倒是直爽的紧,连声说不妨事。 秦朗给他介绍了小程和李崇义的身份,尤文这才知道,一左一右伴随在这位少年侯爷身边的,竟是程咬金和李孝恭的儿子。 即便他不在长安,可这些跟随陛下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的秦王旧部却是如雷贯耳。 虽说这两人没有官身,可毕竟有个好爹,在朝堂崛起是早晚的事情,再加上有个蓝田侯做兄弟,前途自不必说,他自然不会轻看。 互相见了礼,引着几人进入府中,在中厅坐定,等侍女送上茶水点心退去,尤文这才对秦朗试探道:“秦侯来延州,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或者是延州城里有人不知秦侯身份,冒犯了秦侯?” 他寒门出身,没有家族可以依附,能走到如今全是靠自己,是以长安的消息他知道的并不多,大都是些往来客商传过来的小道消息。 因此虽说他对秦朗恭敬,也不过碍着他的身份家世罢了,至于那些传言太过奇异,他却是不信的。 只想着大约是翼国公好容易找回失散的儿子,为他造势罢了。 且昨日这少年侯爷递来拜托,便让人去查了这一行人的落脚之处和进城之后发生的事情。 秦朗有个仙人子弟的名字还深受陛下宠爱,又是翼国公好不容易寻回来的独子,若是在延州城里出了什么事,到时不好跟陛下交代。 查完之后他才知道,竟然不止秦朗一人来此,同行的还有程咬金和李孝恭的儿子。 这两人一个是皇室子弟,一个老爹蛮不讲理,连陛下都拿他没办法,他心惊之余更怕这些人在自己辖下出事。 并且好死不死的,这帮人一进城便被亲家独子给得罪了,虽说后来得到的消息说和平解决,他却依旧担心了一个晚上没睡好。 他家大儿媳是孙家嫡长女,温婉贤淑又十分孝顺,平日里操持家务孝顺公婆照料弟妹,十分得他和夫人的看重。 虽说这个儿媳唯一的弟弟脑子有些不大好,可孙家为人不错,与他们相处也甚是和睦,若真是这些人来拜访他,想让他出手惩治孙家,那可如何是好? 这些人莫看年纪轻,可父辈皆是朝廷重臣,在家定然是受尽宠爱,以他们的家世,若是非要找孙家的麻烦,那可是灭顶之灾! 秦朗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好笑,知道这家伙定然是查探过自己等人进城之后的信息,知道了客栈发生的事情,想要试探自己的来意。 看尤文一脸不安的模样,他倒是真不好再吊着他,便摇了摇头道:“这倒不曾,尤刺史放心便是,若真有人惹到了本候头上,本候自会教训他,不敢劳烦尤刺史。” 秦朗话音刚落,屏风后传来“咯噔”一声响,似是有什么东西被绊倒了,不由似笑非笑的瞟了传来声响的地方一眼。 本来听了前面的话,尤文已经放下了心,等到听完后半截和听到屏风后的响动,登时又提心吊胆起来。 若真是找他出手还好了,大不了打上几板子也就是了,若真是这人亲自出手,亲家那位独子焉有命在? 他可是听说崔家被这少年侯爷以一己之力拔出,又将西突厥灭了个鸡犬不留,手段甚是狠辣。 虽说这两方都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也就死了,可他亲家的独子只不过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孩子啊!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敲打自己率先出手惩治孙宝?还是经自己的嘴警告亲家,看好孙宝莫要再招惹到他? 看着这尤刺史听完自家兄弟的话,登时脸色不好起来,一脸忧心的样子,小程还一头雾水,李崇义却是忍不住失笑。 “尤刺史放心,我兄弟没想再抓着孙宝的事情不放,你可以让屏风后面的人出来了。” 此言一出,尤文大惊失色,忍不住看向秦朗的脸色。 同时他心里暗暗震惊。 果真不亏是官家子弟,这份机敏常人难及。 昨日自己派人查探消息,得知客栈孙宝得罪了他们一行人的事之后,便立即请了亲家过来商议,询问他如何解决事情的。 当亲家得知孙宝得罪的是秦朗,差点没吓死。 知道他们今日来刺史府拜访,便说什么都不走了,非要听一听,若是这位少年侯爷找刺史要问罪孙家,他就先行带着婆娘儿子远走高飞,家业都不要了。 是以今日,孙家一家子人都在他府里,只等有什么不对之处,立刻便从后门离开。 “尤刺史看我做什么?难道不是你接到本候的帖子,知道本候今日来访,你亲家不放心,特地前来听一听,本候可是来追究责任的么?”秦朗眼中带着笑意,不见有丝毫生气。 其实才一进门,他便听到屏风后有呼吸声,当下一猜便知道,不是尤文的大儿媳,便是孙家的人。 想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害怕他来找茬罢了。 果其不然,他才说完,便从屏风后传来脚步声,孙友富一脸尴尬的笑着走出来,边走边道:“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望秦侯莫怪。” 第七百三十四章 告知 孙友富这会儿是又尴尬又害怕。 尴尬的是偷听正主儿抓个正着,有违圣贤教导。 害怕的则是这位少年侯爷,原本并未想如何他们孙家,却让他这么一搞,心里有火惦记上他家,不收拾一顿不罢休。 只是他就只有那么一个儿子,哪怕这儿子不好,甚至有时心智宛若稚子,有时张狂任性横行霸道,他都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儿子被人欺辱。 不过即便他钱财再多,也只是一介商人罢了,莫说被陛下看重的仙人子弟,翼国公的独子,便是随意来一个小官,想要搞他们孙家,他也没辙。 虽说前日在客栈,与那位少年侯爷聊过,觉得他并不是那种心胸狭窄,因为一点点事情便要人全家性命之人,却终究心里忐忑,这才有了偷听一事。 昨夜他已经让家里人连夜收拾好了细软,将能带走的银票全部装在了身上,其他不能带走的则是托付给了亲家,交给大闺女处置。 若是今日但凡秦朗言语之中少有不对,他立刻便会带着独子和夫人隐姓埋名远走高飞。 只是没想到,才不过偷听了几句,便被人给抓住了,这才不得不尴尬的走出来。 “你不必如此,本候知你这般做是为了孙宝,前日之事既然已经说过了了,本候便不会再追究,你莫要担心。”秦朗忍着笑摇了摇头。 这孙友富倒是个有趣的人,不过自己真有这般可怕么? 他自以为是个心性良善,心怀慈悲的人,怎的会把这孙友富吓成这般模样? 听了他的话,孙友富和尤文这才放下了心,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 “前日在客栈之中,不知秦侯身份,言语之间若有实力之处,还望秦侯海涵一二。”孙友富说着,冲秦朗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无妨,不知者不怪,本候既然没有说出身份,便不会因此怪罪于你。”秦朗不在意的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孙友富七上八下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既然这位少年侯爷不是来算账的,也不是听了别人的话以为自己和亲家勾结来问责的,他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且这会儿他觉得,这位少年侯爷气度当真不凡,前日被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孩子那般挑衅都没生气,也没大发雷霆治罪自家,当真是个好人! 如此看来,那些传言不可尽信。 “多谢秦侯宽宏大量,在下心中感激不尽,若是秦侯不嫌弃,还请秦侯让在下尽一尽地主之谊,在您离开之前,好好招待您。” 秦朗本就打算借助先前探查的消息,与孙友富打好关系,只不过没想到今日他会在刺史府,听他这般说,自是不会拒绝。 “本候若是拒绝,未免太不近人情了,既如此,本候便先谢过孙家主了。” 孙友富闻言眼睛都笑的眯成一条缝了。 本以为儿子得罪了当朝红人,怕是要被整治的十分凄惨,却没想到竟然因祸得福,与仙人子弟秦侯搭上了关系。 听说长安那些想靠上蓝田侯府的人不知凡几,便是捧着金山银山也难得见上一面,自家倒是好运道! 等一会儿回去,就给宝儿买些好吃的,好好奖赏奖赏他。 若不是他,自家也没这个机会! “不敢当不敢当,能够招待秦侯,是孙家的福气。” 尤文这会儿也是满脸笑意,不再心神不定了。 虽说亲家是个商人,可乐善好施,延州城不管是谁,若是有了难处求到家里,亲家都会搭一把手帮个忙。 是以虽说两家门户不对等,可他却并不在意这些,反倒相处的很好。 现在看亲家的危机解除,且还因祸得福,自然高兴的很。 知道今日秦侯登门,早早就让厨房做了饭菜,这会儿应当已经好了。 “秦侯,厨房已备好酒菜,大家先入席,边吃边说吧。” 秦朗等人点了点头,随着尤文走入饭厅,看到桌上果真摆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色泽诱人。 几人落座,侍女斟上美酒,孙友富这才道:“听闻秦侯酿制琼浆玉液名满大唐,只是在下无缘得尝深以为憾。” “不过,这酒虽说比不上秦侯的琼浆玉液,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在下珍藏了多年,秦侯尝尝看。” 孙友富说完,秦朗不由笑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难不成竟是与尤文商议好如何应对自己,且不止见势不妙拔腿就跑,还有若是自己不是来找茬的,便好好招待自己一番? 被他这般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孙友富自然知道是为何,嘿嘿干笑两声,急忙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秦侯看来年纪轻,却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啊! 不过也属正常,若他好糊弄,想来也不能在朝堂闯出偌大的名声,与朝堂那些为官多年的朝臣共事还不落下风。 更在心中告诫自己,定要老老实实,收起所有的小心思,别因此让这少年侯爷厌恶,可就得不偿失了。 酒过三巡,秦朗这才正了正脸色,对孙友富道:“不知孙家主,可知王家正在打你家宝船图纸的主意?” 孙友富闻言,脸上的笑容蓦然消失,震惊的盯着秦朗:“秦侯如何得知,我孙家有宝船图纸?” 秦朗将昨日与小程和李崇义他们,在酒楼内听到的那些话和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末了道:“原本此事与本候无关,本候不欲多事。” “只是前日见过孙家主一面,觉得孙家主为人不错,今日又在尤刺史府上遇到,孙家主如此热情招待,不忍孙家没落,也看不惯王家行事,这才将此事告知。” “你若信便信,不信就当本候没说过。” 以他的身份,孙友富自是相信他不会说谎,且还有宝船图纸一事,在延州城也不过只有数人知晓此事。 而这位少年侯爷,远在长安,只不过途径延州,若不是无意间得知,怎会知晓孙家有宝船图纸? 是以他一说,孙友富连怀疑都没有的便信了。 当下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自家儿子脑子不好使,容易被人哄骗,那王家借由宝儿之手对付他,还真是防不胜防。 对于将此事告知的秦朗,心中不知有多感激,当下站起身,郑重的朝秦朗弯腰施礼道:“若非秦侯,在下便被蒙在了鼓里,怕是得等王家吞没了孙家才能得知此事。” “只是到那时,任凭在下有通天能耐也都晚了。” “秦侯此举,相当于救了我孙家全家,孙友富感激不尽,日后但凡有所差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秦朗急忙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也是你孙家命不该绝,本候才能偶然听到那些话,你既相信,还是早做防备的好。” “王家行事这般阴毒不讲规矩,接下来你要小心王家狗急跳墙,拿你家人威胁与你。” 他这番话可算得上是金玉良言,孙友富哪能不知。 就是知道,心中才更为感激。 “在下知晓,多谢秦侯关怀。” 听着两人的对话,小程和李崇义因为事先便知道,倒是没什么反应,尤文这个延州刺史却惊得目瞪口呆。 “那孙家竟然如此阴损,宝儿那孩子心性单纯,若是他们一心哄骗,孙家怕是在劫难逃啊!” 他做为延州刺史,不是不知道孙王两家互相敌对的事。 只是毕竟他是朝廷官员,孙王两家虽说是延州大户,却都是百姓,即便孙家是他亲家,他也不会包庇孙家,触犯国发。 只是他没想到,不过是生意场上|你争我夺之事,竟是比官场都要惊心动魄,动辄便是破家之举,让他心惊不已。 孙友富冷笑一声:“那王家与我争抢生意,原本只想着不过损失些钱财罢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打着我家图纸的主意。” “那图纸是我太祖父传下来的,经由我祖父和我父亲几代人修改,这才接近成图,他王家想用阴损的法子夺走,算盘打的倒是好。” “如此便也罢了,延州城谁人不知,宝儿便是我的命,他们竟然敢把主意打道宝儿的身上,真是欺人太甚!” 他一向与人为善,即便与王家在生意场互有争斗,却从未真正放在心上。 却不料竟让人欺负至此,想要借宝儿之手将图纸偷出,还想借由宝儿之手偷盗孙家生意上的机密。 尤文叹了口气道:“王家在延州的势力盘根错节,不好对付,你与王家对上,可要小心着些。” “我身为延州刺史,不能站在明面上帮助你,不然定会让王家倒打一耙说你仗势欺人。” “我知道。”孙友富感激的冲尤文拱了拱手:“这事不必亲家插手,若是连这点事我都应付不了,岂不是白白做了这么些年生意。” “那就好。”尤文点了点头:“至于宝儿和亲家母的安慰,你放心便是,在此期间,可让他们住在我府中,你也能安心些。” 好歹他是个刺史,即便王家胆大包天,也绝对不敢闯进刺史府里抓人,只要宝儿和孙夫人安全,亲家便能放开手与王家争斗。 “这倒不必,珠儿聪慧,现在又有孕在身,我夫人住在这里便也罢了,尚能谎称照顾女儿,可若是宝儿一同住在这里,难免会让她多想,与她身体不利。” “那……”尤文皱起眉头,显然担心的很。 “亲家不必担心,我家的护院也不少,近期尽量不让他们母子出门就是。” 尤文看他这么说,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你既拿好了主意,那我便不多劝了,若是觉得不对,你随时把他们送来就是。” “好。”孙友富点了点头。 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事情说完,秦朗便没多嘴说要帮忙。 有王家的事情,想来孙友富此时正当警惕的时候,即便他可以收服孙友富,却也难免在他心中落个仗势欺人的印象。 再说,自己将此事告知与他,已经是帮他很大的忙了,若是再上赶着,难免让他怀疑自己的用心。 等他没办法的时候,自动求上门来岂不更好? 第七百三十五章 吃亏的小程 等酒席散尽,秦朗和小程李崇义谢绝尤文住在他府中的挽留,便回了客栈。 他们回去之时,已经申时末,张紫嫣等人早已回到客栈中了,聚在一起讨论今日逛街买的东西。 看见秦朗进来,只跟他打了个招呼便又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秦朗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径自离开不打扰几人的兴致。 孙友富会如何与王家对上,他实在好奇,反正也已经打算好在延州住下来,等事情了解之后再走,若是不给自己找点乐子,岂不闷得很。 是以便派了几个昭玉宫弟子,分别盯着王家和孙家,将两家争斗一事详尽汇报。 他这番话被李崇义听到,忍不住失笑道:“真不知你是想要孙家的图纸,收服孙友富,还只是为了看场好戏,怎的这般上心。” 以他们的身份,对付区区一个王家,何至于这般劳心劳力。 即便是要等孙友富上门求助时在出手,到那时直接去亮明身份,他王家难不成还敢与他们几人作对不成? “看戏和办正事又不冲突。”秦朗挑了挑眉:“整日里无聊的要死,若是不找点事情来做,你能呆得住?” “有什么待不住的。”李崇义挑高眉梢道:“白日里与你们几个兄弟喝酒切磋,夜晚去清楼寻|欢作乐,这日子不要过的太舒适好吧?” 来延州城两天,他已经将延州大大小小的清楼摸得一清二楚,谁家姑娘娇媚可人,谁家姑娘精通琴棋书画,谁家姑娘舞蹈好看,他都知道。 原本便是打算,今日去过刺史府之后,他便寻个清楼,看看这里的姑娘与长安的有什么不同。 这种事原本就是兄弟们一起才更有意思,只是阿朗家里的人都跟着,他若敢去,这后院怕是要起火。 更何况,若是敢让阿朗娘亲得知,是自己撺掇阿朗去清楼寻|欢作乐,怕不是得立刻赏自己几条蛊虫尝尝味道。 罢了罢了,这般好事兄弟看来无福消受,一会儿问问小程要不要去,反正他家子桑没在眼跟前儿,便是去了也没人知道。 秦朗被他这番话惊得不轻。 “你竟然出门在外都不忘寻|欢作乐,若不是知道你到现在都是个雏,去清楼只为了喝酒聊天,我就给孙神医去信,让他给你开几服补身体的药了!” 就这家伙一日都离不得女人的模样,到底是怎么保持住童子身的? “呸!小爷身强体壮,便是夜御十女,也用不着那等补药!”李崇义被自家兄弟质疑男性雄风,登时便有些气急败坏。 这兄弟当得也太尽责了吧?总是担心他男性雄风不在,让他面子往哪搁? 他年少力强火气旺,每天早起都书旗,准时又准点,没有一丁点儿的问题! 秦朗看他气急败坏,忍不住嘿嘿一笑:“我也是关心你,生什么气啊。” “什么生气?谁生气了?”刚进门的小程正好听见秦朗这句话,不由奇怪的看了看两人。 这么一看,秦朗一脸坏笑,李崇义满脸气急败坏,怒瞪着秦朗——得,不用说,生气的人找到了。 拉开椅子坐下,拍了拍秦朗的肩膀道:“他那人就那样,小气的紧,动不动就爱生气,还莫名其妙的让人摸不着头脑,跟个娘们似的,时间长了你就习惯了。” 他和李崇义从小一起长大,是以见李崇义生气的次数,基本可以和他去清楼的次数持平。 尤其是以前玩脑子自己搞不过这家伙的时候,每次他生气自己就得倒霉,简直不能记得更清楚。 自从认识阿朗以后,都已经好多了,生气次数明显减少,看来还是阿朗没习惯。 秦朗听完小程的话,看了看脸都快黑成碳了的李崇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眼看李崇义要暴走了,他还是莫要说话了。 说起来也是小程来得巧,正好吸引了李崇义的炮火,自己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秦朗使劲儿憋着笑,拍了拍小程的肩膀道:“今日起的早,我这会儿有些困了,先去休息一下,你俩聊着。” 说完站起身便走,不过一眨眼,身影便消失在门口。 小程眨了眨眼,看着门口半天都没缓过神:“阿朗这是怎么了?跑得这么快,被鬼追了?” 怎么自己刚来他就走,什么意思嘛! 有这么做兄弟的? 好似被嫌弃了,他觉得自己的心被伤的千疮百孔,真是痛不欲生啊! “我看不是他跑那么快被鬼追,是你嘴这么快欠鬼追!”李崇义盯着小程阴恻恻的磨着牙道。 “你刚才说谁跟娘们似的?说谁总爱生气来着?说谁小气?” 这家伙,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莫不是以为现在学会了仙术自己就拿他没辙了吗? 小程这才觉出不对来,放下刚喝了一口的茶水,站起身便跑,一边跑一边道:“谁接话说的就是谁!” “你爱不爱生气小气不小气自己心里没点逼数?要是不生气你拉着一张脸做什么?” “小爷懒得跟你说,回屋休息了,你自己玩吧。” 麻蛋,这混蛋现在下毒的手法是越来越高明了,让人防不胜防! 除了他自己研究之外,也不少跟昭玉宫那个变态宫主请教。 以他看,早晚这家伙会变得跟昭玉宫那个宫主似的,变态的没个人样! 招惹不起,先溜为妙! 看着小程一溜烟儿跑了个没影儿,李崇义眯了眯眼,勾起唇角笑了。 这个傻子,得罪了他,还敢喝他屋里的茶水,胆子真是不小! 跑的倒是挺快,只是晚了! 看这家伙能挺到什么时候。 因为三人都是自昭玉宫学的毒蛊之术,因此不管是用什么药,即便小程这个二把刀也能觉察出来,是以他先前总是下药失败。 这个药不同于在药铺或者是江湖上买来的那种残次品,若是中了药不找人解决,便会伤害身体。 这是他和昭玉宫那位宫主专门请教过,再加上自己的研究,总算弄出这个无色无味,既不伤身又能让小程难受一整晚,得个好教训的专用药物! 看这家伙有了这个教训,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讽刺他! 小程回了自己屋里,关上了门把自己仍在床铺上,打算稍稍眯上一会儿。 只是没多大一会儿,便觉得有些热,体内熟悉的感觉让他立刻便知道,自己着了李崇义那混蛋的道儿! 恨恨的爬下床,端着屋内的面盆从头顶浇了下去。 想收拾他还总用同一个手段,当他是傻子么? 这家伙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兄弟,伤害身体的那些药他绝对不会用,不伤身体的,一盆冷水浇下去就解了! 把自己浇了个通透之后,取出一身衣服换上,再次把自己丢在了床上,准备闭上眼睛睡觉。 只是没多大一会儿,那股感觉便又冒出来了,没有多强烈,却让他浑身不得劲儿,心里痒痒的一个劲儿的想子桑,没多久,旗杆“biu”的一下就立了起来。 “妈的!阴险的混蛋!莫不是换药了?”小程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挠了挠后脑勺嘀咕道。 想一想阿朗不在长安的那段时间,这混蛋总往秦家跑,自己还碰见过许多次这混蛋和那个变态宫主请教毒术,顿时垮下了脸。 以前也不是没被这家伙使过坏,可那种药都是会把人迷得神志不清,阿朗不允许他用的。 这次的却是不同,让自己头脑无比清醒,身体却又难受的不行…… 莫不是这家伙想让自己在这边开了荤,回去好找子桑告状? nnd,果真阴险的紧! 不行,还是得去找阿朗帮忙解药,不然今晚上甭想睡了! 小程皱着一张脸,匆忙拉开门跑去找秦朗。 他们三人都住在一起,秦朗住在最里边,中间的是李崇义,是以他去找秦朗,便要经过李崇义的房间。 两人的房间挨着,小程有什么动静李崇义岂会不知? 几乎在小程拉开房门的时候,李崇义便也跟着拉开了门,斜倚在门框上,懒洋洋的晃着扇子,坏笑的看着小程。 “服不服?若是你服了,我便给你解药。” “你使阴招,老子服个屁!有种名刀明抢干一场,你敢吗?”小程看见李崇义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会跟这么个阴损货成了兄弟? 动不动就给他下药,要是再这么下去,早晚得被这家伙给搞坏了,他家子桑可怎么办? 他爹娘还怎么抱孙子? “古语有云,兵不厌诈,你在我房里胡说八道便也算了,还敢喝我屋里的茶水,你的警觉心呢?都喂狗了?”李崇义不屑的撇了撇嘴道。 “小爷这是为了训练你,让你以后时刻保持警惕,免得被人弄死,不感激我就罢了,还说小爷使阴招儿,脸呢?” 小程气的恨不得那把刀给他两下,只是身体实在太难受了,没空搭理这个混蛋,怒瞪了他一眼道:“滚滚滚,小爷没空跟你瞎得得。” “你等小爷找阿朗解了药的,要是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小爷也不是好惹的!” 妈的,这次一定要把这混蛋摁在地上摩擦一百遍,否则解不了他心头怒火! “阿朗未必能解得了,你可莫要报太大希望。”李崇义得意洋洋的甩了甩头,转身进屋:“要是阿朗解不开,你随时可以来找小爷。” “只要说个服,小爷就饶了你。” “呸!”小程怒冲冲的朝李崇义呸了一声,扭头就跑,一点都不想看见这个没有一点兄弟情义的混蛋! 能让他服的人除了他老爹和阿郎,别人都没这个资格! 他李崇义不就是会两手毒术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就像是他不会学一样! 看来,真的跟阿朗要上一瓶他师傅炼制的解毒丹了,不然隔三差五的来这么一通,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两人的动静那般大,在屋里躺着闭目养神的秦朗岂能不知? 只是这两个家伙总每个正形,不知闹过多少次了,前两次他还跟着紧张一下,后来便被搞得心如止水,没一点感觉了。 总归李崇义不会太过分,小程也不傻,知道找自己帮忙,实在自己不行,还能回去找李崇义,总归不会坏了身体。 第七百三十六章 救回孙宝 自那日李崇义给小程下药之后,已经过去八|九天了。 这两日这两个家伙跟两只斗鸡似的,你啄我一口,我啄你一口,动不动就在延州城外约架,回来时满身尘土,狼狈不堪。 谁都想压服对方,偏偏两人又都不是轻易认服的人,再加上小程动手狠,李崇义下药阴损,因此两人斗了个没完,颇有些旗鼓相当。 秦朗也不管他们,反正他们都有分寸。 便是再打,也不会拼个你死我活,左不过是消耗一些过剩的精力罢了。 张紫嫣几人则是闲来无事逛一逛城里的铺子,或者去城外转转,总能找到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再不济,她们四个便窝在房里打麻将,玩起来连秦朗都顾不上。 秦朗也识相,看她们玩的开心,便老老实实的待着,不去打扰她们。 李渊这老头大约是知道秦朗有事要办,也不缠着他,每日里让秦家部曲和昭玉宫弟子跟着,爬爬山钓钓鱼,过的十分惬意。 若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西域昭玉宫,且现如今还住在客栈里,秦朗都要以为这些人都不想走了,要在延州安家似的。 这几日昭玉宫弟子传回来消息,孙王两家斗的厉害,可以说是撕破了脸。 这些天孙王两家互相抢夺对方的货源,客源,甚至多次在公共场合差点大打出手,不论何时孙王两家的人出门,都是被一堆护院前呼后拥,根本不敢落单。 要了对方的性命两家人都不敢,可是将对方打上一场,打的面子里子全无,他们却一点都不介意。 只是在秦朗看来,未免有些太过儿戏,觉得孙友富手段不够狠。 若他是孙友富,即便不会灭了王家,也定然是要把他搞得家破人亡,这般你来我往,斗上个一年半载的也难以出结果。 他却是有些不耐烦了,毕竟只是临时落脚在延州,待多了就腻歪了,这种小儿玩闹办的争斗他也看腻了。 被王家当做枪使的孙宝也被孙友富给禁足了,安排了十多个护院看守,不许他出家门一步。 至于孙家祖传的宝船图纸,秦朗没让人特别注意着,自然是不知道被孙友富给藏在了哪里。 他打算等到明日,若是孙友富还是这般,便直接对他说明,将图纸带走算了。 至于工匠,大不了找李二满大唐踅摸,再不济还有昭玉宫和道门,就不信还踅摸不来个会造船的人才! 丢下手里的茶杯,满心无聊的秦朗刚准备上楼去睡觉,便听到客栈门口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秦侯,秦侯救命啊!” 听声音耳熟,略一思忖便知道是孙友富,秦朗不由皱起了眉头。 孙王两家只在生意场上撕逼,也就是险险的差点动手,怎的就到了喊救命的地步? 难不成是王家不耐烦这样小打小闹,带着人与他斗殴,孙友富抵挡不住,这才拼命跑出来向自己求救? 可若真是如此,为何不直接正大光明去找尤文,毕竟在延州城公然斗殴,尤文这个刺史比自己可管用多了。 他这边还是想着,那厢孙友富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眼泪鼻涕一把,满脸惊慌恐惧:“秦侯,宝儿不见了,秦侯救命啊!” 秦朗皱着眉道:“孙宝不是被你禁足在家中,还有护院看守,且你近日戒备森严,他怎么会不见,又是何时不见的?” “可报官了?” 孙友富涕泪横流的摇头,满眼的惊恐似是要溢出来一般:“我也不知道宝儿是怎么不见的,现在我夫人正在家中排查下人。” “我这段时间精力都集中在对付王家,对宝儿有些疏忽,知道他不见就是刚才,我没敢耽搁便来向秦侯求助,来之前派了人去报官。” “秦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求求您救救他吧,只要能把宝儿寻到,不管是家产还是我这条命,都可以给您!” “王家觊觎我孙家宝船图纸,定然是王家掳走了宝儿!” 秦朗叹了口气。 孙宝失踪不做他想,除了王家没有别人会有这个胆子掳人。 早先他便交代过孙友富,王家手段阴毒,说不得会以孙宝来要挟他交出图纸。 即便那日孙友富不求助他,向他亲家尤文求助,让孙宝住在刺史府,想来也不会有这种问题。 且他当断不断,心慈手软,与王家斗了这些时日还没分出个胜负,反而让王家掳走了孙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这些日子派了人盯着孙王两家,只是看两家争斗没一点意思,这才把人撤了,打算明日便去找孙友富拿图纸,不管成不成,最迟后日便会启程离开。 哪里能想到,他才刚把人撤了,孙宝就出事了。 这王家也真会找时机! “来人。”秦朗扬声叫道。 昭玉宫弟子和秦家的部曲有在门口守着的,也有在楼上守着的,其他人都让秦朗放了假,临走之前在延州城好好玩玩。 是以聚齐人找孙宝,且得等一阵子。 随着他话音才落,门外进来了昭玉宫的弟子:“少爷。” “通知下去,所有昭玉宫弟子和秦家部曲一起,出门寻找孙宝。”说着顿了顿又道:“前些日子在客栈的人应该都见过孙宝,主要调查一下王家,看看孙宝是不是被关在王家。” “找到人之后再通知我,去吧。” 昭玉宫弟子领命,给秦朗留下了两人以供他驱使,其他人尽数出门寻人去了。 “多谢秦侯!多谢秦侯!”看秦朗毫不犹豫的下令帮忙,孙友富眼泪唰的一下留了出来,一叠声的不住道谢。 那日在刺史府,他便知道这秦侯是个好人,又有诸多传言他手段通天,是以今天得知儿子出事,他第一反应便是赶来向这位少年侯爷求助。 原本他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来的,成与不成都要试试。 若是万一这位少年侯爷愿意帮忙,那寻找儿子定然会快速许多,若是不成……那也没办法。 总之,尽人事听天命,实在不行,就把那图纸交给王家算了,东西是死的,儿子若是因此没了,他能悔恨一辈子! 再说那图纸,他早已刻印在脑中,即便没了图纸,他再画下来就是了,大不了多用些时间修正。 只是却没想到,这少年侯爷竟然如此讲究,二话不说便答应帮忙找人,怎能让他不心生感激。 “不必如此,你还是尽快回去,防备王家孙宝丢失,孙家大乱派人去偷图纸。”秦朗摇了摇头,提醒孙友富。 毕竟那图纸他也想要,现在他都出手帮忙了,若是还落到了王家手里,他能呕死! “是,在下这就回去,秦侯大恩,在下铭记于心,等找到小儿了,再携全家人来拜谢秦侯。” 秦朗挥了挥手,让孙友富退去。 看着孙友富千恩万谢、感恩戴德、一步三回头的不住道谢离开,秦朗忍不住摇了摇头。 若是他能下手狠辣些,也不会有孙宝丢失踪的事情了。 若非自己在这里,想来孙友富想要回儿子,定是要拿图纸去换,且他手段这般温和,说不得一年之后,这延州城便再无孙家。 不过,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孙宝的安危。 这掳人的是王家没跑了,王家想要的不外乎便是孙家的图纸,所以必然不会轻易动孙宝,所以他安全无虞。 且昭玉宫不是寻常江湖人,秦家部曲也不是寻常衙役,不管是寻人还是问供,有的是手段,应该用不了多久便会传来消息了。 今日张紫嫣和夏婉她们,包括李渊都不在客栈,全跑出去玩了,就连李崇义也和小程出门约架去了,所以客栈里出了他便只有一干昭玉宫弟子和秦家部曲。 原本秦朗还想去躺一会儿,这会儿也没了心情,便坐在客栈一楼大厅靠窗的位置,静静的喝着茶,等着昭玉宫弟子和秦家部曲送回来孙宝的消息。 不出秦朗所料,没多久便有秦家部曲来报,说是在城外的一座破庙里找到了孙宝,同在的还有几个街上的地痞无赖。 只不过人不是那些人掳走的,他们只是收了钱奉命看守而已,把人救出后便把那些地痞无赖交给了孙家的人。 收到了孙宝被平安找回来的消息,秦朗又让昭玉宫人去调查,此事是王家谁出的手,搜集证据,准备把人直接摁死了事。 没得他都出了手,还让王家毫发无伤,没事人一样的在延州生活。 眼瞅就到了中午要吃午饭的时候,出门玩的,出去约架的,还有钓鱼爬山的都陆续回来了,看到在一楼坐着的秦朗还十分惊讶。 往常这个时候他不是在外面,便是在自己房间里躺着休息,不到吃饭时间绝不下楼,今日倒是稀奇。 秦朗刚把孙家的事情给他们说完,便看到孙友富带着夫人和孙宝,眼眶红红的走了进来。 离得老远,孙友富便咧开嘴笑了起来,走到秦朗面前带着媳妇儿孩子“噗通”一声跪下就开始磕头。 “秦侯,多谢您了,若不是您,还不知什么时候能把宝儿找回来,我与夫人对秦侯大恩,铭感五内。” 孙夫人也是呜呜的哭个不停,一边哭一边磕着头感谢:“秦侯,妾身就这么一个儿子,看的跟眼珠子似的,要是宝儿有个好歹,妾身怕是也活不成了。” “今日多亏了秦侯,这才这般快速的将宝儿寻了回来,妾身在家给秦侯立个长生牌位,早晚三炷香,祈求秦侯这般好人长寿无疆,平安喜乐。” 孙宝今日也乖巧了许多,兴许是被孙友富教训过了,跪在地上很是实诚的磕了好几个头,满声感谢。 “行了,都起来吧。”秦朗挥了挥手,淡淡的道。 待得这一家子人站起身,他才又道:“本候帮你,也不是没有条件的,你若同意,这王家自有本候替你解决。” 第七百三十七章 好似吃了亏 孙友富闻言虽然愣了一下,却毫不意外。 他不是不知道,仅凭自己和这位少年侯爷只喝了那么一次酒,还不能让这位少年侯爷出手相助。 先前他来这里求助秦朗打赢之时,他却是很感激,等回了家之后才想明白过来,怕是这位侯爷也如王家一般,看上了自家的宝船图纸。 只不过王家手段低劣狠毒,耍阴招逼迫自己交出,而这位少年侯爷虽说有趁火打劫的嫌疑,却是正大光明说出来,交于不交全在自己。 嗯……反正目前来看是没错,只以利诱之,却无强取豪夺。 且原本自己也是打算,若是这位少年侯爷不出手帮忙,到最后无路可走之时也是要把图纸交给王家的。 现在这少年侯爷亲自讨要,总比让王家那群王八蛋得了去强吧? 并且自己交出图纸,也算是这位侯爷自己人了,能得他庇护,总比依靠自己,与王家拼个你死我活的强。 看孙友富沉默不语,一脸若有所思,秦朗便知他正在思考,倒也不逼迫他。 “你可以先好好想一想,本候不逼迫你,即便你不愿意也无碍,本候不会对你孙家做什么。”秦朗放下手里的茶盏,一脸郑重的看着孙友富道。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还是有些别扭。 往常不管是谁家的好东西或者是宝物,他从未看在眼里过,也不曾这般讨要过。 他身怀系统,什么样的东西都弄得来,还真没眼馋过别人什么东西。 只不过对于孙家这个宝船图纸,他也算不得眼馋。 系统商店里的确有宝船图纸,可对于现在的大唐来说,技术相隔的太远不太好制造,是以他才想看一看,孙家的宝船图纸是什么样的。 若是可以,便拿来做个过渡。 只是怎么都觉得,自己像是打上山寨解救被掳走良家妇女,人救到了结果自己也看上了,问良家妇女若是嫁给自己,就救她出去…… 噫……有些渣啊…… 反正话他都已经说出口了,便是想反悔也没得反悔了,这孙友富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秦侯,在下同意了。”孙友富回过神来,斩钉截铁的道。 “你知道本候的条件是什么你就同意?”秦朗看着孙友富挑起了眉。 “知道。”孙友富点了点头:“秦侯开办天外天,手中财富不知多少,且拜师仙人子弟,什么东西没见过,什么东西弄不来。” “我孙家虽说在延州城还能排的上名号,可在长安什么都算不上。” “孙家除了一堆钱之外,也就只有家传图纸能被秦侯看在眼里了。” “这东西在普通人眼里,或可称得上宝物,但以秦侯仙人子弟的身份,恐怕随随便便弄来一个都比孙家的好。” “是以这样东西,还不够资格让秦侯觊觎,秦侯出言讨要,无非是想帮孙家一把而已,秦侯一片好心,在下若是拒绝,岂非不识抬举?” 他态度极为诚恳,姿态放的也是极低。 反正他已经打算好了,就用秦侯感兴趣的图纸,抱上他的大腿! 有了这位少年侯爷的庇护,谁还敢轻易动他孙家! 即便是那些陈年旧怨,也未必没有清算的机会! 且经过孙王两家这一场争斗,孙家有宝图的事情怕是瞒不住了,说不得会引起什么样的人觊觎。 自己率先抱好大腿,将图纸交出去,不管谁想要,怎么也找不上自家。 只是去找秦侯……秦侯是那般好欺负的人?怕是不管是谁敢伸爪子,都会被秦侯给剁碎了! 听他这番话说的这般漂亮,秦朗忍不住低笑。 这孙友富能在延州把生意做的这般好,不是没有理由的。 原本趁火打劫之举,竟然叫他说成了雪中送炭,心怀仁善之举,这般不着痕迹的马屁,不管是谁听起来心里怕都是爽快的紧。 如此人才,若是到了官场,怕是就冲着他会拍马屁,也会有他一席之地! “行吧,既然你明白本候说的是什么,也同意把东西交给本候,王家的事情本候管了,你不必再操心,只管等消息就是。” “多谢秦侯,在下知道了,这些日子便在家中,等秦侯的好消息。”孙友富一脸感激涕零的拱手道谢。 “康格,寻几个昭玉宫弟子保护孙友富一家。” “是。” 康格从犄角旮旯闪身出来,应了一声便去寻人,秦朗一行人早习惯了他神出鬼没,倒只有孙友富一家被吓了一跳。 “行了,你们一家吃饭了没?若是没吃,不若一起坐下吃一些,我记得孙宝好似很喜欢本候家厨子的手艺。”秦朗指了指一旁的桌子,对孙友富笑道。 他识趣,愿意交出图纸寻求自己的庇护,秦朗自然把他看做自己人。 虽说他对敌人手狠的紧,可对自己人,一向大方,颇为照顾,只要请求合理,他都会尽量满足。 孙宝因秦家厨子的手艺与他结识,又让他得了孙家的图纸,倒算是间接帮了他的忙,再加上已经知道这家伙脑子不好使,秦朗觉得把他当做孩子看待总没错。 “爹……”孙宝可怜兮兮的看向孙友富,一双眼睛里面满是对美食的渴望,让人好生不忍心拒绝。 他被掳走这几日吃的差睡得也差,方才进门看到桌上的饭菜便已馋的口水直流,只是早已知道这些人不是自己能招惹的起的,是以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现在听了邀请,哪里还能忍得住。 秦朗态度有变化,孙友富哪里能没感觉的出来。 只是自家既然已经上了秦侯这条船,成了秦侯的自己人,便不必再向以前那般客套,笑眯眯的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道:“先谢过秦侯再吃。” “谢谢秦侯。”孙宝很是乖巧的冲秦朗道了声谢,冲到桌边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一边吃一边热泪盈眶。 可以说整个延州城都被他吃遍了,还真是从未吃过这般好吃的东西! 孙友富无奈的看了一眼没出息的儿子,向秦朗道了谢,这才拉着夫人一同坐下,尝一尝传遍了大唐的美味饭菜,究竟有多好吃。 只不过一片青菜入口,他便觉得天外天能名满大唐,果真名不虚传! 若是这延州城里有天外天,他们全家愿意一日三餐都在天外天吃! 只是可惜,秦侯好似没在延州开设天外天的意思。 吃完了饭,孙友富带着媳妇儿和儿子,还有专门保护他们一家的昭玉宫弟子,高兴的回了家中。 离开之前,他将随身携带的玉佩留给了秦朗,那里面,装的便是王家想要的宝船图纸。 这玉佩可以说是孙家家主的标志也不为过。 拿着它便能调动孙家所有铺子里面的现银,见玉佩如见家主,只是却没人能想到,这里面是空心的,且藏了一方画了图的绢。 秦朗取出玉佩里面的绢,看到了宝船图纸,却有些大失所望。 原本他以为,能被王家觊觎,被孙家珍藏的图纸,即便比不上前世的那些船,也定然错不了。 只是没想到,这船身也不过百十米长,几十米宽,这样的船竟然会被两家争抢成这样,实在让人费解。 这大唐的造船业,究竟差劲到了什么程度啊? 他和孙友富聊了一些关于船舶方面的事情,提出了一些这个时代没有,在前世却很普遍的问题。 虽说孙友富是个古人,可脑子却是转的挺快,接受力也很强,几乎是自己说完之后,他便开始想实现的可能性。 若是把人带走,给他找上一批好工匠,只要材料足够,未必不能造出系统商店出品图纸上的船只。 往常自己不曾在意过这方面的事情,以后还真的要多注意一些造船方面的工匠了。 手里的图纸对他再无吸引力,便将图纸塞到了系统空间里,一脸无趣的拎着酒壶灌了一大口。 看他这般兴趣缺缺的模样,李崇义有些纳闷:“你这又怎么了?” “不是看上了孙友富家的宝船图纸么?这都弄到手了怎么还不高兴?” 这几日这兄弟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孙家上,就连陪他出门游玩都懒得去了,全神贯注盯着孙王两家的争斗。 原本想着这图纸对兄弟吸引力这么大,怕是这一路上都没空闲心情跟自己和小程玩闹了,却不料,得到图纸之后竟是这副模样。 “你懂个屁!”秦朗嗤笑一声:“没拿到这图纸之前,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结果不过如此!” “就这图纸造出来的船,孙友富也敢称比水师的船都好,还敢说若是将此船造出,水师定会如虎添翼。” “现在看来,这桩交易竟是本候吃了亏……”秦朗撇了撇嘴,一脸郁闷:“罢了,过后检验一下孙友富的手艺,若还是吹牛,本候定然要锤他一顿!” 李崇义方才也看过图纸,觉得孙友富说的确实不错,他没惊讶,只不过是因为这些年跟随阿朗,见多识广了而已。 且自家兄弟拿到图纸之时,一脸失望的样子瞎子都能感觉的到,他虽然觉得自家兄弟眼光有些高,却也不会再大惊小怪了。 “大唐水师的战船,确实不如这张图纸之中的船。”李崇义摇了摇头道:“现在水师配备的船只,长不过几十米,与这张图纸上想必,也不是远远不如么?” “你看不上,是因为你有个仙人师傅,见多识广,自然不觉得这个好。” “可若是没你的话,不管是陛下还是我爹他们,看到这张图纸定然会奉为至宝。” “所以这孙友富,还真不是骗你,这交易你也没吃亏。” “这张图纸你看不上,可以交给陛下,能捞回来不少赏赐。” 说起来他就有些鄙视自家兄弟了! 一文钱没花,不但弄个宝船的图纸,还笼络了一个家传造船大匠,且这大匠家中还家财万贯,他竟然还不知足,还说吃了亏! 若这人不是阿朗,不是自家兄弟,他指定忍不住打闷棍,将图纸弄到自己手里! “真的?”秦朗半信半疑的看向李崇义。 “我骗你干吗?”李崇义朝天翻了个白眼:“再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等到什么时候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秦朗点了点头,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对了,处默呢?刚才还看见他,怎么这会儿又没影儿了?” 第七百三十八章 兄弟的八卦 听秦朗问起小程,李崇义叹了口气:“咱们要快些把这边的事情搞完动身了,这家伙已经待得很是不耐烦了。” “就连跟我约架都提不起兴趣了,刚才我看到他叫了几名秦家部曲出门,不知去哪里了。” 没办法啊,若是在长安,这小子要训练程叔叔给他的人,还要训练蹴鞠队,累了还可以去找子桑温存温存。 可在这个破地方,什么也干不成! 城内他们都已经逛遍了吃遍了,觉得还不如秦家厨子的手艺好,这些天他俩总出去约架,也不完全就是为了非要分个胜负,打服对方。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无聊,无事可干。 以他们现在的伸手,出门找人打架纯粹是欺负人,跟阿朗打架便是找虐,只有他俩互相打,才有输有赢,稍微有些意思。 听到李崇义这般说,秦朗有些心虚。 之前在长安的时候,自己忙忙活活,竟是忘了小程让自己帮他训练蹴鞠队的事情,等到后来小程他们办完事情回长安,带着他们就出来了,竟是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若是早先能想起来,把他蹴鞠队的人带着,趁着请假这段时间好好训练,等到回了长安正好可以参加比赛。 而这期间,也能给小程找些事情做,免得他一天到晚无聊的不行。 想一想,若是因为这个专门再回去一趟他懒得跑,要不就在路上,帮小程踅摸一些喜欢踢蹴鞠的人,重新弄个蹴鞠队? 实在不行找些昭玉宫弟子顶上也就是了,好歹这些人武功轻功都很不错,总是要比那些普通人强得多些。 越想越觉得拉着昭玉宫弟子顶替蹴鞠队成员一事可行,不过他也知道,这事还是要和处默商议,得他同意了才成。 “要实在不行,你带着他去清楼转转,钱我出,总不过再待几天便能启程。”秦朗嘿嘿干笑两声道。 李崇义闻言双眼放光:“真的?你出钱我俩去清楼?” 虽说他有钱,可谁嫌钱少哇! 兄弟出钱让他们逛清楼,这种好事谁能拒绝? 至于小程想不想去,那不重要! 只要把人弄过去就成了,总归像阿朗所说,在这里也待不了几日了。 糊弄过去这几日就成,不然他都快要扛不住小程那牲口的拳头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在离开延州之前,你俩在清楼的花销都算在我头上就是。”秦朗挑高了眉毛,从怀中摸出几张银票拍在桌上:“喏,这些你先拿去,不够再找我要。” “行!”李崇义一把抓过桌上的银票:“离开延州城之前,你若有事,尽管来延州最大的清楼寻我们就是,哥哥我打算整日泡在那里了!” 说完转身便走,出去寻找小程一同玩耍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延州城虽说也算得繁华,可毕竟不是什么大城,可玩的有限,不怪处默待得不耐烦了,就连自家老娘都问了好几次准备什么时候准备动身。 若不是有孙王两家的事情引着他的注意力,他也早待不住了,就这也都已经心中不耐,待不下去了。 喝了几口茶水,秦朗叫来康格,吩咐他通知昭玉宫弟子,踅摸一些蹴鞠高手来,等凑够两队人了通知他。 虽说对于这个命令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康格一向不是个多话的人,只应了一声便老老实实的去办。 话说李崇义拿着一沓银票,兴匆匆的出门找小程,只是待他出了门之后才傻了眼。 这延州城虽说算不得多大,可若是这般找人也不是容易找的,无奈只能求助昭玉宫弟子。 毕竟他们在延州有联络点,也算得地头蛇了,由他们找人,总比自己瞎转悠的强。 没多大一会儿,昭玉宫弟子便给他传了消息,说是小程带着秦家部曲在城外一处沙地玩蹴鞠,让他顿时忍不住扶额叹气。 自从这家伙和张顺因为蹴鞠杠上之后,就跟疯魔了一般,竟连外出游玩都还要去练一练,真是叫人无奈。 他骑着快马,直奔着昭玉宫弟子所说城郊之处而去,离得老远便看到小程飞起一脚,将球踢飞,他拍掌大笑:“好球!” 小程转身,看到李崇义,挑了挑眉:“你怎么来了?小爷今个儿有事,没空跟你打架,该干嘛就干嘛去。” 说着便转身,招呼秦家部曲继续。 “先别玩了,我带你去个地方。”李崇义下马奔到小程身旁,一把拉住他眯眼笑道。 “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李崇义神秘兮兮的,抓着小程把他推搡到他的坐骑旁边:“赶紧的,今天小爷带你好好玩玩。” 小程了解李崇义,就跟李崇义了解他一样。 自己的爱好就那么几样,这家伙也是同样。 除了喜欢舞文弄墨,便剩下好爱美色这一点了。 只看他一脸猥琐的样子就知道,这地方绝对不是什么好地儿。 除了清楼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地方来了。 “你请客?”小程懒洋洋的抱着黑风的脖子,大有不说清楚不动弹的意思。 “那是自然,哥哥带你出去玩的时候,什么时候让你请过客?”李崇义不要脸的道,将怀里的银票是秦朗给的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小程扬了扬眉,十分惊讶的看着李崇义。 这可稀奇了,这混蛋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他不想着从自己身上刮下二两油来就算他心好了,竟然还有这家伙说主动请客的一天? “你有事求我?” “没有。” “那是你看上我手里的什么东西了!”小程沉吟片刻,斩钉截铁的道。 “没有!”李崇义有些恼羞成怒:“你的东西好的都给了子桑,自己留下来的都不值钱,有什么能让哥哥看上的?” “请你去清楼玩耍,是因为今天小爷心情好,你就说你去不去吧,你要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什么人呐! 在他心里,自己有这么差劲么? 不就是算计他请客了几回,至于记到现在么? 还是不是兄弟了! 看这家伙真急了,小程撇了撇嘴,老老实实的翻身上马,两人并骑前行。 要玩的人都走了,秦家部曲这些陪玩的,自然也不必再留下了。 且知道两人功夫都不错,也不跟着他们,自顾自的打了招呼,相携回客栈。 毕竟真要跟他们一起,有了什么事情,谁保护谁还不一定来着。 这时间清楼的姑娘们都已起床洗漱了,只不过不到华灯初上,还是有些冷清罢了。 李崇义这几天总来这家清楼,早和这家清楼的花魁勾搭上了,是以他才一进门,挺着白皙硕大凶器的老鸨就迎了上来。 把两人安置在二楼雅间,叫人去请了花魁,又安排了人给两人上茶水点心,叫了几个姑娘陪客,这才离开。 小程懒洋洋的趴在桌上,瞅着跟李崇义似是十分相熟的姑娘们,忍不住嗤笑道:“你这人,走到哪都玩到哪,要我说,你干脆自己开家清楼算了。” “不管怎么玩,总归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还能给自己赚不少银子花用,不必你现在把钱送给被人要强得多?” “到时候,兄弟们相聚也有地方去了,时不时还能给你捧捧场,凭着我们的身份,那家纨绔子弟敢不给面子去捧捧场?” “到时候这钱还不得赚个盆满钵满?” 小程越说,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反正这混蛋也爱往清楼跑,爱玩姑娘堆里钻,若是自己开个清楼,岂不是两全其美。 “呸!”李崇义闻言气的鼻子都歪了:“莫说官家子弟不许经商,就算经商也不能开清楼啊!” “你是想让御史弹劾死我,让我爹打死我,让小爷的名声臭遍长安么?”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心思这般阴暗?” 本来做为名震长安的纨绔子弟,他的名声已经剩不下几两了,再弄个清楼,这是要臭大街啊! 莫说自家老爹要揍自己,怕是那几个大舅子都不会放过自己! 看他这般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小程懒得搭理他,推开要腻上来清楼女子,端着一盘果子斜躺到软塌上道:“真不知道这地方有什么好玩的,让你总往这地方跑。” “阿朗叫你来干什么?赶紧办,办完了回去吃饭,小爷肚子都饿了。” 李崇义闻言忍不住挑眉笑了:“哟,长脑子啦?” 他还真以为,这家伙不知道,稀里糊涂的陪自己来了。 “少招惹小爷,小爷这几天心情不好,把小爷惹急了捶你!”小程吐掉嘴里的果核,怒瞪李崇义。 “就你这糖公鸡一般的模样,恨不得沾上二两土都得带回家的人,怎会忽然这般大方请小爷来清楼玩耍。” “若不是有人给你银钱,让你在清楼办事,你会想到叫上小爷?还真不是小爷小看你,怕是在窗口看见小爷你就得躲起来吧?” “能给你银钱的人,除了阿朗还能有谁?” 经过和阿郎还有这混蛋在一起这么久的磨炼,他的嘴皮子明显利索了不少,嘲讽起人来也似模似样了。 李崇义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道:“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种人是你啊?” “不过倒是长进了不少,知道动脑子了。” 他挥了挥手,叫姑娘们先走,这才坐正了身体道:“阿朗要做两手准备,这才让我带着你来这里,看能不能堵到王家嫡子,能发生些冲突便更好了。” “毕竟王家因为陛下登基的缘故,消停了这么久,以前做下的那些恶事也都过了这么久,搜集证据不大容易。” “阿朗的意思是,若是搜集来的证据不够用,便以王家得罪你我为借口,收拾他们。” “那阿朗怎么不自己来?”小程皱了皱眉:“你我虽说一个是郡王之子,一个国公之子,可毕竟都是白身,好赖阿朗有个侯爷的身份,岂不更好用?” “他两个媳妇儿一个相好都跟着,他哪有那个胆子来清楼逛?”李崇义嘿嘿嘿笑的十分猥琐:“怕是前脚来,后脚后院就得起火。” “他两个媳妇儿倒也罢了,关键是那个相好的太过彪悍,若是真打起来,客栈都不够他们公母俩拆的。” 幸灾乐祸的说完又啧啧叹道:“要不怎说,男人呐,这女人还是少找一些的好,不然天天让人这么管束着,闷也闷死了!” 小程一听也跟着嘿嘿嘿笑了起来。 自家兄弟一表人才文采非凡,且身手高强,却也躲不过惧内…… 第七百三十九章 窝火 小程和李崇义两个一边喝酒,一边八卦着自家兄弟的家里事,时间过的倒也不慢,转眼便已是华灯初上,来清楼玩耍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 早先便已安排了人在清楼门口守着,若是见得王家嫡子王义宁速速来报。 在门口守着的是昭玉宫在延州城联络点的弟子,自是认得王家嫡子王义宁。 这王义宁年纪不算大,也就二十来岁,模样生的不咋地,偏偏就爱故作风流。 延州城内大大小小的清楼,就没他没去过的,没他不知道的,没他不熟悉的! 且这人不但是个好色鬼,还有特殊嗜好,陪过他的姑娘轻些的也要十来天不能下床,重些的得去了半条命! 是以虽说这人出手大方,愿意陪他的清楼女子却没多少,大多都是碍于他家的势力,不敢拒绝罢了。 这些情报都是昭玉宫弟子打探消息时顺手打探到的,李崇义看了之后还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据情报里讲,这王义宁已经成婚了,娶得还是延州城与他家世相当的女子,他有这般癖好,怎的他家婆娘还没跟他和离? 他常混在清楼,与清楼女子熟识,且见了谁有困难也会伸手帮上一把,是以清楼女子都喜欢跟他谈心说说心事。 也因为这点,他知道不少长安门阀世家勋贵间的隐秘之事和特殊癖好,但是像王义宁这般,能把人折磨的去了半条命的嗜好,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听他讲述完王义宁的事情,小程不由撇了撇嘴:“只看王家出手对付孙家所用的手段,便知这王家不是什么良善之家。”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爹自然有什么儿子,王家家主都不是个好东西了,你还指望他能教出什么样的好儿子?” 反正在他看来,这王义宁与做了鬼的崔二也没什么不同,这两人若是凑在一起,铁定臭美相投半斤八两。 “可有因他而没了性命的女子?或者这些年有没有人报官?” 若是有,只要这家伙家里没有像崔大那般心狠手辣擦屁股的人,总能留下些蛛丝马迹,那些因他死了闺女的人家,怕是也不会甘心。 抓到了把柄,不管闹不闹矛盾,都能办了他! 因着当初崔二掳劫夏婉,还得秦朗差点丢了性命一事,他对这种人简直是深恶痛绝,恨不得见一个弄死一个。 现在又听李崇义说着王义宁有特殊癖好,且严重之时会把人搞掉半条命,他向来嫉恶如仇,便觉得这人更是该死!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想大约应该是有的。”李崇义啜了一口茶水道:“毕竟他也不是每次都能把握好分寸,不伤人命的吧?” “只不过这种事一时半会儿不好查,且咱们也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所以阿朗才会想用这个办法搞王家。” 在延州城待了这么些天,不光小程待得腻烦了,他们也待够了。 再说虽然阿朗请得假期挺长,可这样走走停停,再加上太上皇那龟速的行程,别到了昭玉宫还待不上两天便又要启程回长安了。 上次去昭玉宫,他没有把握机会好好看看昭玉宫的典籍,后悔的差点撞墙,这次有机会,怎么也要好好研究研究昭玉宫的蛊毒之术。 “那直接去把王家家主抓来,交给康格审讯一通不就行了,何必如何麻烦。”小程不解的问道。 反正以他来看,这王家做事方法和手段都清楚了,也知道这家不是什么好东西,便直接快刀斩乱麻,重刑之下晾他不敢不招。 到时想问什么问不出来?还搞这么迂回,从王家嫡子王义宁入手。 “你懂个屁!阿朗好歹是个仙人子弟,你以为像你一样不注意脸面?”李崇义闻言翻了翻眼睛,差点没呸小程一脸。 “王家虽说不咋地,却并非是如同西突厥那般是可以全灭的敌人。” “虽说他家做事伤天害理,可并非所有王家人都是如此,若是照你这么搞,即便咱们公平的只问罪犯了错的王家人,却仍旧会给人仗势欺人的印象。” “朝堂里本就有不少人弹劾阿朗做事任性跋扈不顾后果,只因之前搞得都是突厥人,若是阿朗朝自家人下手,被有心人宣扬出去,定会影响阿朗声誉。” “到时被朝堂那些想抓阿朗把柄的朝臣得知,定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弹劾阿朗。” “阿朗虽然不怕被人弹劾,我却觉得没必要,所以这才跟他商议了从王家嫡子入手。” 小程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觉得李崇义说的很有道理,只是…… “你爹是郡王,你是皇室子弟,这件事只你一人便可轻易办好,为何非要让小爷陪你一起来?” 没有子桑的清楼,有什么意思? 这家伙难不成是让自己跟着他,来看看他有多好色,多受姑娘家欢迎么? 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回去练练蹴鞠,等回了长安有了长进,也好训练他的蹴鞠队! “还不知要在这里待上多久,我一个人不是无聊嘛。”李崇义嘿嘿笑道:“咱们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叫你叫谁?” “我呸!”小程真是见不得他这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不要脸模样:“老子有你这个兄弟真是倒了霉了!” “你遇见好事从来想不起老子,只有遇到倒霉事,或者需要人帮忙的时候才会想起小爷,简直无耻至极!” 反正人已经被他弄过来了,要骂就骂呗! 这些天这家伙虽说跟他打架去了些火气,可到底还是有些烦躁,反正被他骂几句也不会少块肉,就当自己日行一善了,不和他一般见识。 李崇义老神在在的捻着果子丢进嘴里,嬉皮笑脸的看着小程生闷气。 看他这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模样,倒是难得一见,小程心里的闷气消散了一些,懒得搭理这家伙,将手里的盘子丢回桌子上,一闪身躺到软塌上。 “王义宁来了你叫我,我先休息一会儿,不许找一堆女子来打扰我,不然小爷真翻脸了。” “行行行,你睡你睡,我在隔壁还弄了个房间,一会儿和她们在隔壁玩,不打扰你。”李崇义忙不迭的点头。 反正阿朗给的银钱够多,他俩何必委屈自己。 没多大一会儿,屋里便响起小程的鼾声,弄得李崇义哭笑不得。 看这家伙睡得这么熟,他一个人在这里呆着也是无趣,便悄悄起了身去隔壁,找他的小美人儿们闲聊去了。 …… 秦朗等人所住的客栈内。 以为小程和李崇义都不在,张紫嫣他们又都被李渊拉去打麻将了,只有秦朗一人在一楼大厅坐着,百无聊赖的听着还未回房睡觉的那些行商,天南地北的瞎聊。 这些人中有大唐的人,大食的人,也有吐蕃、回鹘、等国家的人,各种语言交错,煞是热闹。 只不过秦朗能听得懂的语言少,主要是看个热闹而已。 唐人谈论最多的,还是大唐近一年多来的改变,仙粮土豆、高度酒、天外天等,不管哪一样都与秦朗有关。 他从未听过自己的事情从被人嘴里被说出来是个什么样,是以虽说有些羞耻,却依旧听得津津有味。 偶尔有懂其他国家语言的唐人,与同伴谈起隔壁桌说起哪个地方什么东西涨了价,什么东西跌了价,可以趁机去做一笔生意等等。 难得有这样悠闲坐着,听人闲聊的时候,秦朗倒是觉得十分有烟火气,感觉还不错。 壶里的茶水已经续了三遍了,一楼的人也有不少上楼休息去了,方才的喧闹似是忽然间便没了。 他打算喝完杯子里的茶水,便上楼去休息。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这么晚没回来,要么是没遇到王义宁,要么是没找到机会,想必是要夜宿清楼寻找机会,他也不必在这里傻傻的等着了。 只他还没将茶水喝尽,便看到火寻漪澜袅袅娜娜从楼梯上下来,白皙的衣服在灯光下,被一身大红的衣服衬托的似是蒙了一层光一般。 灯下看美人儿,越看越好看。 一时间,秦朗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这句话。 “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坐在这里,你那两个好兄弟怎的没陪着你?”火寻漪澜走到椅子边坐下,很不见外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陪着娘亲他们打牌么?” “她们和李老头四个人刚好凑一桌,我没兴趣就下来了。”火寻漪澜说着,凤眼似笑非笑的斜了秦朗一眼:“我听说你那两个好兄弟都去清楼了,怎的没带上|你?” “难道路过延州,若是不去看看这里的花魁,岂不是遗憾?” 还是说,这家伙怕他那两个娇娇生气,这才老老实实待在客栈里,不敢去? 哼,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 没想到这家伙也有这一天! 秦朗轻咳了一声:“我不爱去那些地方。” 究竟是谁嘴这么快把他给卖了?也不知柳月知道不知道。 昨晚才刚偷个空把柳月拉出来狠狠的亲了一顿,要是今天自己就往清楼跑,还不知她会想些什么。 本来她就爱多思多想,若是知道了还不得伤心啊。 “再说处默和崇义他们两个是去办正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在柳月面前胡说八道!” 刚听了他前一句说不爱去清楼,还没来得及讽刺他两句的火寻漪澜,闻言心火“轰”的一下冒了出来。 自从住到蓝田侯府之后,到这混蛋救了那个叫花三娘的风骚婆娘之前,自己和柳月说的话,加起来拢共都不超过十句。 也不知这两人闹了什么别扭,竟敢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再说,去清楼除了寻花问柳,寻|欢作乐,能办什么屁的正事? “妾身倒是不知和你的心尖尖说了什么,要秦侯这般质问妾身!”火寻漪澜凤眼火光直冒的盯着秦朗:“还是说,你心尖尖说妾身对她说过什么话了?” “你……你这怎么又急了?”秦朗无奈叹气:“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我道歉,你莫生气了。” 这婆娘莫非到了每个月都有的时候了,不然怎的脾气这般暴躁,一点就炸? 即便他认错认得快,火寻漪澜心里的火气仍旧没消下去半分。 这些天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反正就看这混蛋哪哪都不顺眼! 火寻漪澜冷飕飕的瞪了秦朗一眼,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女人心,果真是海底针,摸不透看不清,惹不起啊! 第七百四十章 不是也没关系! 延州城,程处默和李崇义所在清楼。 因着没人打扰,虽说门外来来回回总有些脚步声说话声,可小程一直也没睡的太过实诚,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没听到李崇义叫他的声音,懒得睁眼也懒得起来,就这么一直闭着眼睛躺在软榻上,似睡非睡的休息。 直到窗外传来打更的声音,小程实在躺不住了,这才爬了起来。 方才的更鼓报的是戌时末,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李崇义这家伙怎的还没过来? 小程随手拿起桌上的点心塞进嘴里,倒了杯冷茶顺了顺,拉开门走了出去。 侧耳听了听,果真在左侧的房间听到了李崇义和女子的调笑声,小程这才一脚踹开房门走了进去。 李崇义正拉着楼里的花魁闲聊,被小程踹门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刚准备发火瞄到小程,这才压下火气,没好气的道:“那门又没锁着,你就不会推开?” “这么大咧咧的一脚踹开房门,也亏得老子是个正经人,若是正在办事,还不一下子被你吓萎了!” “你就算被老子吓萎了,也是你活该!”小程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挥手让屋里的女子出去。 等人都走完了这才不耐的问道:“这都戌时末了,怎的人还没来吗?” “你在这混了这么长时间,难不成就只和姑娘们调笑了,正事一点没办?” “他不来小爷有什么办法?”李崇义心里也存着火气。 妈的,若非他是正经人,这会儿腰都被累断了! 这王八蛋,怎么今日就不来了?白白在这待了这么久! “既如此,回客栈,明日再来。”小程闻言点了点头,抓了两块点心一边吃一边往外走:“这个地方不清净,没办法睡觉,再说小爷饿了这么久,再不吃饭就得饿死了。” 李崇义站起身伸了伸懒腰,懒洋洋的跟在小程身后出门。 他知道这家伙什么德行,在清楼里睡不实诚 就是在长安来燕楼里守着子桑,他都不在清楼过夜,更别说是这里了。 说实在的,这些天总往清楼跑,他也有点腻烦了,想清静两日,若非阿朗让他来,今日他便会留在客栈睡大觉。 是以小程说走,他没半点异议。 等出了清楼,站在门口,闻着夜风送来的清新空气,小程这才长长出了口气:“这里的熏香,没来燕楼的好闻,差点没熏死小爷。” 李崇义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行行,知道你家子桑好,你爱屋及乌,觉得来燕楼也好。” 他就没见过像这家伙这么奇葩的…… 不对,若说有,还真有那么一个! 最奇葩的是阿朗,接下来就是小程。 阿朗从不抵触去清楼,只不过去了也只是跟他们这帮兄弟喝喝酒聊聊天,看看歌舞,什么事都不干,简直正经的不像正常人。 而小程这家伙,只对一家清楼有兴趣,那就是来燕楼,除了来燕楼不管在哪里,他都是这副德行。 所以他十分好奇,子桑究竟给这家伙下了什么迷魂药了,把这家伙给搞得五迷三道的。 “我家子桑就是好,你少阴阳怪气的!”小程回头,怒瞪了一脸怪笑的李崇义一眼,还没等他看清楚李崇义忽然变了的脸色,便被人推了一把。 若非他下盘稳,这一下就被推到摔个够呛了。 他脾气说起来真称不上好,在长安也是一言不合就动手,是以登时便怒冲心头,回头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推你爷爷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这一回头,正好对上一张怒气冲冲,长得十分猥琐,穿着却挺富贵,一脸怒容的年轻人。 年轻人闻听他骂人,气的脸色通红:“你他娘哪里来的黑炭头,连小爷都不认识了,还敢骂我,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在延州城,还真是从未见过胆子这般大的人! 就他这张脸,不说整个延州城都认识吧,最起码混迹清楼的,就没几个不认识的。 这两人一看便是生面孔,从未见过,想来不是来延州走亲的,便是路过的客商,如何能跟他这个延州城地头蛇相比较! “来人,把这黑炭头给我围起来,今天小爷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知道,敢在延州城里骂小爷,会有什么下场!” 他话音落,便从外面窜出来十多个彪形大汉,一身护院装扮,胳膊上的肌肉鼓鼓的,一身彪悍之气。 这些人也不多说话,窜过来就把清楼门口堵上了,正好把几人围在中间。 李崇义暗自叹了口气。 他们是来找王义宁晦气的,结果王义宁没碰到,却碰到这个不知是延州城那家的纨绔子,真是横生枝节。 他就怕今日在这清楼打完架之后,那个王义宁听到风声,不敢与他们作对,岂不是坏了阿朗交代的差事。 他伸手拽了拽小程,想跟他说算了,却不料小程冷笑一声,捋了捋袖子:“小爷还从未见过,敢在小爷面前猖狂的人!” “今天要是不教训一下你个丑八怪,此事传扬出去,小爷以后还怎么混!” 说着,便一拳打在了年轻人的脸上,瞬间年轻人的眼睛便青黑了起来,肿成了一条缝。 年轻人惨叫一声,后退几步撞在自己护院身上,鼻涕眼泪流了一大把。 他也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啊! 但是没办法,实在是太疼了! 这个黑炭鬼,下手竟然这么狠! “来人,给我打,给小爷往死里打!妈的,今天要是这黑炭鬼还能站着,你们就都给我滚出王家,我王家不养无用之人!”年轻人怒吼一声,挥了挥手便躲在护院身后。 原本拽着小程衣角的李崇义闻言,悄悄松了手,挑起了眉峰。 这年轻人自称是王家人,难不成这么幸运,竟然遇上了王义宁? 若果真是王义宁,那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回头四下瞅了瞅,招手叫过原本留在这里继续盯着的昭玉宫弟子,指着年轻人问道:“这人是谁?可是王家王义宁?” 那名昭玉宫弟子借着门口灯笼微弱的光线,仔细瞅了瞅躲在人群后,一脸怒意的年轻人摇了摇头。 “他是王家人却不是王义宁,他名王义坤,是王义宁的嫡亲弟弟,在家中也颇为得宠。” “那他和王义宁关系怎么样?若是我们抓了他,王义宁会来捞他吗?”李崇义点了点头,看着躲在人群后,不住怒吼的王义宁,若有所思的问道。 反正看小程今日这般,是不打算善了了,既如此,若是抓住这王义坤有用,倒也不算白费功夫。 “两人一母同胞,关系虽说算不得多亲近,可若是抓了他,王义宁定然会来解救他。” 李崇义一听便眉开眼笑,拍了拍手掌道:“成,这事算成了!” “你先挤出人群,看好王义坤莫要让他溜了,这些人就留给处默先出出气。” 昭玉宫弟子点了点头,如同鱼儿一般滑入人群中,不过瞬间便挤了出去,站在王义坤不远处,死死的盯着他。 看到这一幕,李崇义这才安下了心,懒洋洋的靠着门框,等着小程把这些人尽数放倒。 清楼里的人早看到了这一幕,不过看见了闹事的人是王义坤,没人敢上来劝阻,全当做看不见而已。 小程生怕把人打死了,收着力道把王义坤带来的,除了保护他的两名护院,全部放到之后,捏着手指狞笑的看着王义坤道:“你带的人都倒了,轮到你了。” “来,乖乖让小爷揍一顿,出了气小爷就放了你,不然小爷火气散不下去,出手没个轻重,一不小心打死了你,可就要怪你自己倒霉了。” 王义坤听到他的话,本来就惨白的脸色登时更白了几分,眼中升起浓厚的惧意,二话不说转身便跑,在他身边保护他的两名护院则是迎上了小程。 他又不是傻子,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是个好手,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起的,说不得便是什么江湖高手,再待下去,命都要没了,不跑等着做什么? 只是还没等他跑出两步,后脖领子就被人揪住了,他转头一看是个不认识的人,顿时破口大骂:“你他娘知不知道老子是谁就敢抓老子?” “要是老子今天在这里出点什么事情,你们一家都别想好了!” 这个人他虽然不认识,却知道他在一旁看了老半天的热闹。 先前他以为自己带的那些人,教训那个黑炭头绰绰有余,自然不怕别人看热闹,且看热闹的人越多越好,还能宣扬他王家二郎的威名。 只是没想到,这个看热闹的竟然还敢多管闲事! 在逃跑这么紧要的节骨眼儿上拽住他,这和送他去死有什么分别? 那个黑炭头满身煞气,一看就是有人命在手,若是落到他手里,吃些苦头受些罪便也罢了,若是丢了他王家二郎的性命,这个看热闹的混蛋赔得起么! “你赶紧放了我!”王义坤不住挣扎道:“你若是护着我回到王家,小爷一定重重有赏,赏你五百……不,一千两银子,你看怎么样?” 没人不喜欢真金白银,没人能拒绝得了真金白银的诱惑。 他满以为,在他说出赏赐的银两之后,这个多管闲事看热闹的人应当会满口答应,背着他转身就跑,把他护送回家。 只是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就这么拎着他,把他拎到了黑炭头面前,手往前面一送,就把他递给了黑炭头。 “程少爷,给你。” 妈的,怎么说的像是给个东西一般轻易? 这个看热闹的混蛋跟这个黑炭头,究竟有什么关系? 王义坤哆哆嗦嗦的看着一脸狞笑的程处默,顿时眼前一黑。 天亡我也! 第七百四十一章 是我哥来! 原本小程和李崇义两人是准备回家的,却没想到在清楼门口碰到了王家二郎王义坤,双方爆发了一场不怎么大的冲突,干了一架。 最后以王义坤带来的人马被全歼,他自己被生擒活捉为结局。 抓了王义坤之后,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也不好带着人回客栈了,毕竟说不准现在太上皇和伯母等人都已经睡了,他们还要等王义宁上门。 客栈那个地方,若是带着人回去,定然会惊动旁人,看热闹的倒是无所谓,就怕惊了太上皇圣驾。 还是清楼这里好,原本就是在这里发生的冲突,在这里解决再好不过,王义宁来寻人也方便一些。 小程拎着王义坤,昭玉宫那名弟子则是去看看那群被打倒在地的护院中,可还有清醒的。 若是有,一会儿便不愁无人去报信了,若是没有,还得另找人给王家报信。 李崇义朝战战兢兢的老鸨扔过去一张银票笑道:“借贵地解决点私人恩怨,放心,不会牵扯到你们,若是有人寻上门来,尽管把人带到爷面前就是。” 老鸨手里拿着银票,是真馋得慌,可手却觉得真是烫得慌。 这些人一看便知是外地人,即便是打了王家的二郎,过后窜了王家也没辙,找人都找不到。 可她呢,却是要在延州讨生活的,若是因为这点钱得罪了王家,以后可怎么办啊! “两位郎君,这……这……奴家不能要,这王家不是好招惹的,您打了王家的二郎,王家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家势大奴家得罪不起,您二位武功高强,奴家也得罪不起您二位,不然这样,您移步,随便找什么地方解决恩怨,就放过奴家好不好?” 老鸨说着,眼泪便跟着流了下来,只是顶着胸前的凶器,非但没让人觉得想要怜惜,反而充满了欲气,让人想狠狠的抓上一把。 李崇义笑了笑,将银票接过来塞进老鸨的胸前:“你怕什么,事情是我们兄弟做的,王家要找人算账,自然也要找我们。” “若是我们留在这里,王家来了人你还能说是你想辙把人留下的,若是我们走了,王家找不到人,说不定还真会寻你晦气。” “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老鸨闻言不哭了,想了想还真是觉得没错,将胸前的银票拿出来看了看,银牙一咬道:“那成,既然爷您都这么说了,奴家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您既然要在这里解决恩怨,在王家来之前您可莫要走,否则奴家真的吃罪不起。” 能够不得罪王家,还能挣下这么多钱,她又不傻,自然是欢喜的。 如此看来,一会儿得让人去通知一声王家,别这些人等的不耐烦了,非要走,自己一个弱女子可拦不住! “放心,事情没解决,爷哪里也不去!”李崇义拍了拍老鸨的肩膀道:“找个清静些的房间,弄些吃的来。” 老鸨点了点头,把两人和被拎着脖领子的王义坤送到楼上,找了个最靠里面,最为清静的房间。 王义坤虽然害怕,可老鸨和那个小白脸的话他都听在了耳中,两人不管怎么商议,与自己来说只有好处,他自然不会多说。 等进了房间,老鸨退出去,屋子里就剩下他和黑炭头小白脸三人,顿时又害怕了起来。 “两位好汉,两位郎君,只要你们不动我,今日这事便一笔勾销,王家一定不会再追究二位,你们觉得如何?”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脱离危险再说。 小白脸没动手,不知他身手怎么样,这个黑炭头却是个不好惹的,只片刻功夫,自己带来的那些护院便都被解决了,一会儿王家来的人少了,怕也是送菜啊! 只靠家里定是不行,若是能说动这两人不动手,能放他一马,逃过此劫便好。 等他离开了这里,便去报官,自有官府的人收拾这两人家伙! 他就不信,这俩人敢对他动手,还敢和官府作对! “若是两位好汉觉得不解气,我带来的那些护院随两位出气,再给两位奉上……白银千两,如何?” 原本盯着他沉默不语的程处默闻言笑了:“你这条命,才值一千两?也太不值钱了些吧?” “小爷别的没有,这银钱却是不缺的,不若这样,那千两小爷不要了,就要你的命怎么样?” “别!别!”王义坤吓得大叫,嗓音都变了:“一千两确实少了点,两位若是觉得不够,再加些也是无妨,只要两位说个数,在下定然奉上。” 妈呀,这黑炭鬼怎么这么凶残?一言不合就要人命? 从进了门之后就盯着王义坤看个不停的李崇义忽然拧着眉问道:“你觉没觉得,这家伙的声音有点耳熟?” 其实方才在门口他就觉得好似听过这家伙的嗓音,只不过想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想起来,这才想要问问小程,看他有没有印象。 “耳熟吗?”小程愣了一下,皱着眉想了半天:“好似是有点,只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了。” 他本就不是什么心细的人,平日里大大咧咧也习惯了,猛地听李崇义说着王义坤生意耳熟,刚开始还不觉得,越想越觉得确实有些耳熟。 两人凝神细想,王义坤却大喜过望。 耳熟好啊!最好是还觉得面熟! 他急性倒是不错,这两人的相貌太有特点了,若是他见过定然能够记得起来。 看两人面生,便定然是没见过。 可若是这两人在什么地方见过他,那定然是与他或者是王家相交之人有关系。 扯关系这事他擅长啊! 只要能扯出来一丢丢的关系,他就能摆脱现在的困境。 “两位来延州多久了?可是来走亲的?” “看两位仪表不凡,想来家世不普通,在下从小生在延州,对延州熟悉的很,认识的人也多。” “不如两位说一说,你们二位与谁家有亲,说不定在下还认识,还说不定咱们还沾亲带故。” “若果真如此,咱们打起来,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么?” 他嘚啵嘚啵个没完,小程和李崇义就着他的声音苦思冥想,猛然间小程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 “我也想起来了。”李崇义含笑扫了一眼还在嘚啵的王义坤。 “我就说着家伙声音确实有些耳熟,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他不就是咱们来延州第二天去的那家酒楼,在隔壁房间说话的那人么?” “没错,正是他!”小程抚着下巴瞅着王义坤,眼神怪异。 这家伙便是当初在酒楼内哄骗孙宝那个,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那个黑心鬼! 只听那天他与孙宝说的那些话便知,这家伙真不是个好东西,连个脑子有问题的孩子都骗! 这会儿还嘚啵嘚啵想要骗他们俩,真是给他脸了! 只不过,那天他们听到的话,都已经告诉了孙友富,怎的孙友富竟然没对这家伙出手,还让他这般大摇大摆的来逛清楼? 可真是没用! 若是他,谁敢哄骗他儿子被他得知,不打断那人一条腿,也得给他个此生难忘的教训,哪里还能容得这家伙大摇大摆穿街过市? 正在王义坤被看得毛骨悚然之时,房间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一人,正是在楼下的那名昭玉宫弟子。 “程少爷、李少爷,已经有人去报信了。” “好,辛苦了。”李崇义点了点头:“你跟着辛苦一天了,去让人给你弄些吃的,填饱了肚子才好办事。” “多谢李少爷。”昭玉宫弟子点了点头,带上门走了出去。 “是不是有人去我家报信了?”王义坤眉开眼笑的问道。 只要家里人知道他被人抓起来了,定然会来救他。 自己只要保证在家里人来之前,不触怒这两人,不遭罪不丢了性命便成。 “你觉得,你家里人会是谁来救你?”李崇义笑眯眯的问道。 “我哥呗。”王义坤想也不想的回答。 莫说是这个问题,便是问他爹有几房小妾,他也保证老老实实的回答,说的全是真话! 回答完了之后不等李崇义再次开口,他便又道:“只要不是生意上的事,不是什么大事,我爹都不管,都是我哥出面。” “再说我在外面闯祸也习惯了,一向都是我哥帮我收拾善后,所以这次定然也不例外。” 听了他的话,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眯眼笑了起来。 不怕来人是王义宁,就怕来人不是他! 正要找他,他便自己送上门来,还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儿么? 第七百四十二章 不想善了! 等了没多大一会儿,李崇义要的饭菜就送了过来。 虽说味道没有多好,可都这个点儿了,又不在客栈,也只能讲究一点了。 两人不在管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人暗自吞口水的王义坤,径自吃的满嘴油光。 他俩是真饿了! 李崇义虽说中间吃了点水果点心,可那玩意儿毕竟不是正餐,给嘴巴解解馋倒行,想吃饱可就难了。 小程本就和秦家部曲玩了一上午的蹴鞠,消耗本就很大,虽说下午睡了挺长时间,可架不住他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 是以即便这家清楼的饭菜不行,两人也不在意,只挑着肉食吃。 只因为不管肉食如何做,哪怕就是用白水煮了撒些盐,也难吃不了。 王义坤本来在家里吃过饭了,一点都不饿,只是被这两人饿死鬼投胎一般的吃相给馋的不行,害他想是不是这家清楼换了厨子,不然这俩怎么就能吃的这么香? 不过他馋是馋,却没忘了如今自己还是阶下囚的身份,只盯着满桌的菜恶狠狠的看了几眼,打算等脱了困就在这家要上一桌一模一样的,好好吃一顿! 等到两人狼吞虎咽的填饱了肚子,刚端起酒杯喝了两口酒,便听到房间门被敲响了。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知道敲门的定然不是清楼里的人。 若是清楼的老鸨或者姑娘,会一边敲门一边喊着爷,妖娆袅娜的进来。 果不其然,门被敲第三遍还未出声的时候,王义坤便满脸喜色的大喊:“哥,哥,我在这里,你快来救我!” 等他喊完话,外面敲门的声音顿了顿,一个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在下王家义宁,不知抓了我弟弟的二位可在里面?” 李崇义微微眯了眯眼回道:“你弟弟正在这里,你进来吧。” 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立在最前面的是两名护院,与先前被小程放倒的那些人穿着一样,看来都是王家的护院。 被他们护在身后的,身着墨绿长袍,头发用一顶墨绿的玉冠束着,若是不看容貌只看身形穿着,倒真是一个偏偏公子。 只是一看那张脸,顿时便有些倒胃口了。 实在是长得太丑了,难以形容的丑! 就连被小程称作丑八怪的王义坤长得都比他强些。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从这人令人震惊的丑陋相貌里回过神,一看他头顶便忍不住噗哈哈哈笑了起来。 跟阿朗待在一块这么久,自从知道了戴绿帽的内涵之后,他们便把家里所有绿色簪子,绿色头冠,绿色帽子给扔了个一干二净。 就连他家亲爹的,都被他们磨着老娘一起给扔了! 反正与他们相好的人家,谁也不再穿绿衣带绿冠了。 猛地看见这么一个,顿时忍不住喷笑,想起阿朗在街上指着一个带着绿帽的行人,给他们解释绿帽内涵的事。 本来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被他们二人这么一笑,登时变了味道。 王义宁是个很谨慎的人,所以敲门听到里面有声音之后,便退到了护院身后,原就是害怕这两个人武功太高,自己没有防备住也落到他们手中。 只是他没想到,这两人像是有问题一样,看到他便笑了起来。 难不成,是在嘲笑他的容貌? 这么一想,王义宁脸色顿时黑沉了下来:“不知两位因何发笑?” “没……没什么。”李崇义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肚子,摆了摆手:“王义宁是吧?王义坤的哥哥?” “正是在下。”王义宁阴沉着脸甩了甩袖子,在护院的护卫下踏进房间里,寻了一个距离两人最远的椅子坐下。 “不知我弟弟如何得罪了二位,让二位把人扣下来?” 自家弟弟什么样,他比谁都清楚明白。 这事定然是自家弟弟挑事,结果没想到碰上了硬骨头,带了那么多护院都没好使,被人一锅端了不说自己还被生擒活捉。 真是丢人! 早就告诉过他,想要惹事,得先考虑好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这些年为他擦了这么多次屁股,告诫他多少次都记不住。 若非这是他亲弟弟,他早就把人弄死了事,省的总给他找麻烦! “你弟弟撞了人不知道道歉不说,还让你家护院打人,还喊着把人往死里打,若非我兄弟有功夫在身,说不得今日还真把性命丢在这里了。”李崇义冷哼一声道。 “此事是我弟弟不对,在下向两位道歉,不管两位想要任何赔偿都可以,说个数出来就是。”王义宁一点都不意外的点了点头。 只不过听了他的话,小程和李崇义两人眼中却升起浓浓的厌恶。 这两人不亏是一家人亲兄弟,解决事情的方式一模一样! 今日幸亏是他们身手不错,这才没吃了亏,若是一个普通人,就算不被打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难不成在这王家人眼里,人命竟是可有用银钱购买的吗? “老子不缺钱,老子就想教训他!”小程拍桌而起怒道:“要不这样,你说个数,老子让人把钱给你王家送去,买你弟弟一条命,你认为如何?” 李崇义低垂着眸不吭声。 他们本就来找事的,找的是弟弟还是哥哥不重要。 重要的是绝不能和和气气的说下去,若是不挑起这王义宁的火气,又怎么能趁机把他也拿住。 王义宁眼神一沉,带了几分怒意:“两位,虽说是我弟弟无礼在先,可二位毕竟没有吃亏,反倒是我弟弟和我家的护院挨了打。” “如今在下诚心登门和解,两位却如此咄咄逼人,莫不是当我王家好欺负不成?” 若不是看在回去报信的护院说这两人中的那个黑炭头一身怪力,武功高强,他才不会这般低声下气的来解决这些事。 按照他往日的行事作风,直接便打上门来了。 只要是延州城的人,只要是知道王家名声的,没几个不长眼的敢和他们家作对,是以也从未出过问题,他也就习惯了如此行事。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都这般低声下气来求和了,这两人却依旧这般不依不饶,难不成以为武力可以胜过一切不成? “你王家好不好欺负老子不知道,但老子也不是好欺负!”小程冷笑道。 “你弟弟打人不成被收拾,你上门来要人,态度居然还这般高傲,怎么?你王家莫不是皇亲国戚不成?” “只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想了事,就想用钱买断这件事,你们王家打错算盘了!” 小程瞅了瞅李崇义,示意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他了。 实在是因为他不会与人说理,只会动手。 绞尽了脑汁也不过就想到了这些词,再说下去就无话可说了。 李崇义自然知道这家伙有几把刷子,微微一笑接着道:“我们虽说不是延州本地人,却也不缺银钱。” “令弟嚣张跋扈,视人命如无物,今日若非我们有些身手,怕是就要死在令弟手中了。” “毕竟令弟在家娇生惯养,我们兄弟也不是没爹没娘没人疼的人。” “看兄台行事,似是觉得人命可以用银钱买到,在下说句不中听的,若是令弟没等到兄台来搭救便死在我们手中,到那时不知我们给兄台一笔钱,是否可以买断令弟性命?” 小程在一旁看的在心里呱唧呱唧直鼓掌! 这家伙真是生了一张好嘴啊,怪不得自己总是说不过他! 与自己大喊大叫不同,这家伙温声细语,笑语晏晏的,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听着十分有道理。 王义宁脸色黑沉沉,看着李崇义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一般。 买断他弟弟的性命? 就算他看这个弟弟不顺眼,也绝对不会同意用钱便买了弟弟的命! 他王家人的命,是银钱能买到的吗? 这两个人不知有什么依仗,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不知,两位如何才肯放过我弟弟?” “自然是当着延州城所有百姓的面,对老子下跪磕头,赔礼认错了。这样也能给他个教训,免得下次他不知天高地厚,什么人都敢得罪。” “幸亏老子心善,也觉得人命是钱买不到的,否则你弟弟焉有命在!” 小程一拍桌,鼻孔朝天的扫了两人一眼,这态度真是佛看了都有火。 王义宁冷笑:“不过两个外乡人,在延州无根无基,无依无靠,竟然妄想凭借武力,让我王家屈服,你们好大的胆子!” 让义坤磕头道歉,丢的是王家的人,丢的是王家的脸! 若真是如他们所说,以后王家在延州还有什么脸面出门见人? 更别说此事过后,怕是延州城所有人能认为王家要败落了,连两个外乡人都搞不定,逼的嫡次子下跪认错。 到那时,还不谁都想来踩他王家一脚? 这两人看来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磕头赔礼绝无可能,两位既然不想好好了结此事,那就各凭本事吧!” 说着便站起身,冷冷的扫了小程和李崇义一眼,拂袖离开。 王义坤看自家哥哥要走,登时慌了,急忙跑过来抱住王义宁的大腿:“哥,哥你别走啊,你怎么能把我丢下来,我会没命的啊!” 第七百四十三章 挑拨离间! 王义宁被自家弟弟抱着大腿,抽了两下抽不出来,气的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松手!” “我不!”王义坤死死抱着王义宁的大腿:“哥,你是不知道这两人有多凶残啊!你若是走了,弟弟可就要没命了啊!” “哥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原本他想着,这两个外乡人在延州,怎么也不敢不给他王家面子,只要哥哥来了,这两人就得乖乖把自己放了。 不是有句话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吗? 可谁知,这两个过江龙,却偏偏非要压延州王家这个地头蛇一头。 你压便压了,关键是压得是自己的小命啊! 眼瞅着自家哥哥也不管他了,要把他一人丢在这里,登时他便又是心慌又是恐惧。 看着哭的涕泪横流的王义坤,王义宁真是又气又恨。 这个弟弟没多大兜事的本事,却偏偏有极大惹祸的本事! 他自己都亲身经历了这两人的拳头,带了十多个护院都依旧被人生擒,现在人家不看王家的面子,不愿意放人,他若不走,难不成哥俩一起被擒吗? 只有自己走了,才好调动家里的关系救他出来,怎的这个蠢货连这点都想不到? 他气的狠了,恨不得一脚把这个不省心的弟弟踹飞,可却偏偏又不能丢下他不管,只能忍着气蹲下|身,扶着他的肩膀安抚他。 “义坤,你绝不能当着延州众人的面磕头认错,否则以后王家再无脸面在延州城行走。” “他们不愿意放人你也看到了,此事必须告知父亲,让父亲出面解决,你听话,松开手。” “等大哥回到家里找到父亲,再来救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掰开王义坤的手,将王义坤满脸的无助绝望无视。 “哥,我害怕!”王义坤哆嗦着被自家大哥掰开手,满脸害怕的扫了一眼小程和李崇义。 那个小白脸倒还罢了,关键是那个黑炭头,脾气太火爆了,长得也凶神恶煞,让人看一眼就心惊胆战。 关键是刚才大哥跟着两人还闹翻了脸,万一这俩人不愿意等着父亲来救他,就只想要他一条命呢? 或者是,家里跟着两人说不通,谈判破裂,自己的小命更是危险。 莫看他是王家嫡子,可若是这两人非让自己当着延州满城百姓的面下跪磕头,到时怕是家里也只会放弃自己,宁愿自己没了性命,也不愿王家没了面子! 如此一想,他心里更是恐慌,对自家大哥的不满也升到了顶点。 这大哥平日里看着倒是威风的紧,怎的到了关键时候却这般不顶用,连两个外乡人都搞不定! 还有,既然明知这两人武力值高,不是一般人能搞得过的,怎的来的时候不知道多带些人。 若是这两人不愿意放人,带的人多了便可直接把他抢出去,何至于像现在这般被动,留他一人面对这两个恶人? “别怕。”王义宁强忍着怒意安抚弟弟:“不过随意争执了两句起了冲突,他们不至于要了你的性命。” 说着视线扫向小程和李崇义二人。 只不过两人一人满脸不屑,一人面带微笑,神色与之前并无不同,看不出什么。 王义宁也害怕自己走了之后,这两人真对弟弟下手,即便不会随意要了弟弟的性命,可若是让他缺胳膊短腿儿的,也不好啊! “两位,天下间的事情没有不能商量的,两位之前的提议事关王家颜面,在下做不得主,须得回家告知家父,让家父拿主意。” “在下弟弟暂且跟在两位身边,还望两位莫要轻易对他动手,在下会让家父尽快处理此事,不知可否?” 还不等李崇义开口,小程冷笑一声道:“这可不一定,这小子嘴欠手欠,不一定什么时候惹了爷爷不高兴。” “爷爷若是不高兴,自是要拿人来出气,这个保证可做不了。” “说不得明日你们来,这小子就会缺条胳膊断条腿儿!” 若不是今日他们便是来找事的,小程还真做不出这种事。 即便往常他横行长安,被许多纨绔子弟惧怕,也不曾这般咄咄逼人。 可王义宁这滑不溜丢的家伙,任是他如何挑衅都保持冷静,不管是言语还是动作,都不给他们借机发作的机会,真他娘的难搞! 果真不亏是将来要继承家业的嫡长子! 若是王义坤有他这份儿心计,怕是今日他们也逮不到机会能起这场冲突了。 小程唱了黑脸,李崇义自是要唱白脸,闻言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我们身在外地,不可如此得理不饶人啊!” “反正老子不管,老子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份儿气,这小子要是不磕头认错,老子就要了他的命!”小程一把挥开李崇义的手冷声道。 他满心觉得,自己说了这样的话,王义宁这厮定然不会放心把他弟弟留在这里,或者是受不住这份气对他们出手,到时便可又名正言顺的留下一人。 只是却没想到,王义宁听完他的话眼中喷火满脸怒容,却死死咬着牙关一声不吭,看得小程满心无奈。 王义宁心里的火气升的三尺高,他也想发火,他也想把这欠揍的黑炭头打上一顿,好好出出气。 只是先前不管是清楼里的人还是回家报信的人都说,这黑炭头武功奇高,他不想让自己也如王义坤这个蠢货一般受此折辱,便只能死死忍耐。 “唉……这可如何是好啊!”李崇义装模作样一脸无奈的朝王义宁拱了拱手叹道:“兄台,在下这位朋友脾气火爆,听不得劝,在下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兄台放心,在下会尽力劝住朋友,让他尽量不对令弟动手,不过兄台还是尽快商议出结果来,否则到时在下劝不住,可就不好了。” 虽说他一脸无奈的说出这般诚恳的话,可王义宁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好似这好言背后,全都是威胁一般。 只是事已至此,他不打不过人家,也不想被人家生擒叫家里人,也只能忍气吞声的道:“多谢兄台,在下会尽快让家父处理此事。” “义坤就暂且拜托兄台照顾了,告辞。”王义宁垂眸眼下眼中的杀意,说完之后转身便走。 是的,他就连带着杀意的眼神都不敢让那个黑炭头看见,生怕这家伙猛然暴起,把自己也留下! 妈的,想他王家义宁在这延州城里,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这个仇,他王义宁记下了! 这个场子,早晚有找回来的时候! 王义宁一走,他带来的护院也都跟着他一起走了,不过片刻房间里便只剩下小程李崇义,还有缩在角落里,一脸怯生生宛受气小媳妇儿的王义坤。 这王义宁死活不接招,小程和李崇义两人既是无奈又是好笑。 妈的这家伙,按照阿朗的话来说,就是求生欲高出天际去了! 他们不管是在长安,还是在其他地方,都没见过这么怕死的人,就是撂狠话都收着。 若是这王义宁再嚣张一些,哪怕有之前王义坤在门口挑衅之时的一半儿,都不必如此费劲! 李崇义无奈的苦笑一声,坐回椅子上给自己倒杯水顺顺气儿,小程却是有些不大甘心的走到王义坤身边,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 “你哥哥是不是害怕你跟他抢家业啊,怎么像是巴不得你赶紧去死的样子?” “若是我弟弟如你这般,被人拿住,即便是拼了我这条命,也要把弟弟带走!” “你这哥哥,可真不怎么样!” 如李崇义那厮先前所说,阿朗没打算灭了王家一家,只打算把他们搞的败落也就完了。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这王家即便再败落,那也是普通百姓比不上的,再加上他们行事如此不择手段,将来崛起也不是难事。 他们哥几个出一次手,只搞成这样,他实在有些不大甘心。 这哥俩经过这一次,若是还能毫无间隙的亲亲热热,那他程处默甘拜下风。 可若是以后两人生了嫌隙,互相争斗起来,那可就好看了。 不管家业有多大,若是家中有了内斗,那离败落可就不远了。 到时都不必他们再惦记再出手,这哥俩就能把王家拆了,岂不是大快人心? 小程这点心眼儿和李崇义比起来,那简直就不够看! 是以他说这番话打的是什么主意,李崇义一清二楚。 这家伙难得对人动心眼儿,而不是操起拳头就砸,让他觉得好生稀奇,因此捧着茶杯,笑眯眯的看着王义坤被忽悠。 王义坤本就对自家大哥把他一人丢下心中不爽,这会儿听了小程的话,心里更是气闷不已。 虽说自己没这个心思与大哥争抢家业,可祖母疼他,母亲疼他,大哥对自己多有嫉妒,说不准还真是害怕将来自己与他争抢,这才起了坏心把他留下。 若是自己真被这两人搞出个好歹,或者自己死于这两人之手,到时父亲只剩下大哥一个嫡子,自是更为倚重他。 他越想越是觉得有道理,只是当着这两个仇敌的面,自然不能给自家丢人,让外人看了笑话,因此也只冷冷的哼了一声。 “我大哥才不会,他从小就对我好,带着我玩,帮我逃过父亲责难,怎会眼睁睁看着我死。” “若不是你们两个非要我当着延州满城百姓的面下跪,我大哥岂会为了王家的脸面,把我一人丢下。” “你莫要说了,我知道你是在挑拨离间,才不会上|你的当!” “嘿,你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家伙!”小程怒瞪双眼:“小爷好心好意的提醒你一句,结果你竟说老子挑拨离间?” “行,老子就当一片好心劝都喂了狗,你不听老人言,早晚会吃亏!” “你就等着你那好大哥来救你吧,说不准什么时候把你救下地狱!” 小程怒冲冲的说完不再搭理这家伙,转身出门叫来楼下的昭玉宫弟子,让他另找个房间看押王义坤。 第七百四十四章 身份暴露 一大早起床问过了人,得知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一晚未归,这才派了人赶紧去找人。 虽说明知以这两人的身手,普通人不是对手,可有当初在扬州几个兄弟被姓凌的掳走一事,他还真不敢大意。 不过幸好只是虚惊一场,没多久昭玉宫弟子便回来,将两人的事情禀报了上来。 得知两人在清楼的事情,秦朗无奈摇头失笑。 这两人也真是能折腾,竟然抓了王家老二王义坤。 不过想起昭玉宫弟子禀报的,王义宁的言行,秦朗忍不住挑起了眉头。 或许在别人看来,王义宁与小程李崇义两人对上,所作所为很怂,可在他看来,却是行事谨慎,颇有心计。 竟是与昭玉宫弟子搜集来的情报,不大能对得上。 不过也正常,昭玉宫弟子搜集的情报都是从别人那里打听来的,和小程李崇义两人直接面对所下结论自然不同。 虽说抓的人不是王义宁有些遗憾,可抓了王义坤也不错。 这家伙当初哄骗孙宝,想来对王家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少,若是让他和王家离了心,也能套出不少情报来。 他在客栈待得无聊,很是想要去看热闹,只是这两个家伙,竟然钻进清楼里不出来了! 心痒难耐的秦朗打算等吃了过就去一趟那家清楼,现场围观一下找点乐子。 吃罢了饭,拒绝了李渊一同钓鱼的邀请,秦朗带了几个人,刚准备出门,便看到几顶轿子停在了客栈门口。 一大早来客栈住宿的人可是凤毛麟角,,是以这一行人非常惹眼。 不过掌柜的倒是高兴的紧,急忙便迎了上去,只是在看到从轿子里下来的人时楞了一下。 “王家主、莫家主、林家主,你们几位这是……” 原本并不在意,继续往外走的秦朗听到客栈掌柜招呼几人时的称呼,顿住了脚步。 王家主? 莫不是王家的人? 秦朗皱了皱眉,打量了一下被称为王家主的那人。 一直到现在,他都没见过王义宁或者王义坤,是以并不能从相貌上分辨出,来人是否便是王家的那个家主。 只是看那人四十来岁,生的肥头大耳,穿着很是富贵,相貌却是丑陋的很,若是在晚上,怕是能止小儿夜啼。 “掌柜的,你这里可住了一位姓秦的贵客?”王家主神色高傲,漫不经心的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淡淡的问道。 掌柜的暗自瞥了秦朗一眼,看他并无不虞之色,这才点了点头笑道:“有,店中确实住着一位姓秦的贵客。” 他这店里,这些时日也不过只住了一位姓秦的,至于是不是这些人口中的贵客…… 只看先前那秦姓少年手下之人,打了孙家的小霸王,孙家老爷夫人赶来却依旧没能如何,便知这少年的身份怕是不简单。 他是没这份儿眼力见,可那孙家老爷经年做生意,若是眼力见不好,能把孙家的家业搞得这么大? 孙家老爷都不敢得罪的人,那自然他更是得罪不起,不是贵客是什么? 王家主闻言大喜,不光他满面笑容,就连另外两人也是一脸喜色,忙不迭的问道:“不知这位贵客现在可在店中?” “在是在……”掌柜的偷偷觑了秦朗一眼,转向几人赔笑道:“不知几位找这位贵客有什么事?” 这些人他惹不起,可那秦姓少年只看他带的那些手下便知,自己更是惹不起。 若是这些人是来找麻烦的,到时两方人在店里打起来,岂不是他这小店遭了殃? 反正那姓秦的贵客就在一旁站着,若是这些年只是来拜见,那他便给这些人指认出来,若是来找茬的,还是把人哄出去为好。 “关你什么事,你只管前去通报,就说延州王元宝前来拜见秦侯也就是了。” “对,对,还有我们,说延州林大龙(莫志兴)前来拜见秦侯。” “啊!”掌柜的闻言一下子愣住了:“秦侯?侯……侯爷?” 那么年轻的一个少年,竟然是个侯爷? 还有,这秦侯……怎么好似在哪里听过一般? “哎呀,你就别问了,赶紧去通禀一声!”王元宝看掌柜的发愣,忍不住推了他一把急声道。 真是的,这般磨磨唧唧的,别耽误他拜见仙人! “唉……唉……”掌柜的晕晕乎乎的应了一声,转身便看到站在不远处,抱着双臂看着自己的秦姓少年,一下子愣住了。 “小人……小人钱二,拜见秦侯!”客栈掌柜猛然回过神来,也顾不得身后的几位家主,急忙冲秦朗拜倒。 听了他的话,王元宝等人登时便呆住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猛然对上一双黑黝黝的眼睛,似是能把人穿透一般。 “小人王元宝(林大龙)(莫志兴)见过秦侯!”三人被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看的脊背一凉,急忙弯腰施礼。 “起来吧。”秦朗冲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来,这才看向王元宝几人淡淡的道:“你们怎知本候身份?” 他的身份,现如今知道的也就只有刺史一家和孙家,便是这两家知道他身份的人都极少,也就只有主家几人。 到底是谁嘴这么不严实说了出去? 他要搞王家,本就是打算以势压人,只不过现在还没到暴露身份的时候,却不料竟然已经传了出去。 现在他倒是有些庆幸,小程他们昨日当机立断的抓住机会,和王义坤起了冲突,且一晚上都没回客栈了。 “这……”王元宝一脸谄媚的陪着笑:“是小人家中一名下人,与孙家的下人有些亲戚关系,偶然间听说告知了小人,小人这才得知秦侯到了延州一事。” “我等未能及时迎候秦侯,失礼之处还望秦侯莫要怪罪。” 秦朗微微一笑,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本候既然隐了身分,自然是不想打扰地方,何来怪罪之说。” “你们一大早来这里见本候,可是有什么事?” 王元宝看他态度温和,并未因他们贸然打扰生气,高高提着的心瞬间落回远处,紧走几步躬身施礼道:“秦侯之名传遍大唐,我等有缘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您来延州,我等作为延州豪绅,自是要好好招待一番才是。” “小人已在家中备下酒席,不知秦侯是否能赏脸一行?” 王元宝才刚说完,林大龙便急不可耐的跳出来:“对啊秦侯,小人也在家中备下了酒菜,您若是不嫌弃,不如去小人家里?” 秦朗皱着眉,不待莫志兴开口,便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本候刚刚已经吃过了早饭,便不打扰了。” “本候隐藏身份来到延州,本就不欲打扰地方,几位如此大张旗鼓的前来,暴露了本候的身份,接下来想要清净怕是也不能了。” “你们带了这么多人堵着门,店家还怎么做生意?若是无事,赶紧离开。” 他还赶着去清楼看戏,哪里有空理会这些人。 更何况,他看着王元宝便不顺眼的紧,莫说去他家里吃饭,便是对着他这张脸都倒胃口的紧! “这……”王元宝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好好的这仙人子弟忽然便翻了脸。 只是他们谁也不敢多少,生怕触怒了这少年侯爷,便只好苦着脸施礼道:“我等贸然登门,打扰了秦侯清净,这便退去。” “只是秦侯在延州若是有事,尽管叫店家来家里通知一声,但凡秦侯有所差遣,我等必万死不辞。” 这位少年侯爷的名头,大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谁不想攀上这棵大树? 莫说他仙人子弟的名头,便知为着他陛下面前的大红人这个身份,攀上他也不吃亏! 更别说这位少年侯爷还有一手点石成金的本事,天外天的名头现如今已和这位少年侯爷一般大了。 若是能够得他指点一二,或者是带着他们一起赚钱,开个楼外楼山外山什么的,子孙后代还用发愁吃喝吗? 只是这位少年侯爷虽说看起来年纪小,却不是一般的难讨好哇! 今日贸然前来客栈求见,怕是触怒了他。 几人这般想着,刚落回去不久的心便又开始提了起来,有些后悔今日的莽撞。 别弄巧成拙,没讨好了人不说,反倒因此得罪了他! “行了行了,赶紧走。”秦朗实在不耐烦与他们多说,挥手似是赶苍蝇一般赶几人离开。 王元宝几人无奈,只能灰溜溜的转身,心中计算着买通客栈掌柜,让他好好观察一下,这位少年侯爷喜欢什么,对什么有兴趣。 到时候投其所好,带着他感兴趣的礼物再来拜见,还能吃挂落? 秦朗看着几人的背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尤刺史是做官的,应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会口风不严透露他的身份,可是孙家…… 他都已经特意交代了不许透露他的身份,难不成孙家还有胆子敢违背他的话不成? 第七百四十五章 究竟谁是糖公鸡? 在秦楼里看守着王义坤的小程和李崇义二人,打着哈欠起床洗漱过后,便让人准备了一桌子饭菜。 跟着他们出来的人少,便干脆让昭玉宫弟子也跟着一起上桌吃,只剩下王义坤一边吸溜着口水,一边捂着饿得不行的肚子,眼巴巴的瞧着小程等人大快朵颐。 小程胃口大的很,再加上程家都生了一个铁胃,不像别人家那般吃个早饭还得注意清淡一些,莫要太油腻了吃不下。 老程不管是吃早饭还是中午晚饭,不但要有肉,还必须要有酒,是以做为他亲儿子的程处默也完美的继承了这一点。 不,不光是程处默,应当说是程家的孩子,都完美的继承了老程这一点。 也不知究竟该感叹老程的基本太过强大,还是自小已经养成了这种习惯。 李崇义除非好长时间不沾荤腥,例如曾经跟着秦朗和一帮兄弟在关内道训练之时,才会对肉食有偏执,其他时间荤素搭配,营养均衡的很。 是以桌上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大桌子,莫说自到了长安秦家之后,便好吃好喝的昭玉宫弟子,便是王义坤这个自小吃惯了山珍海味,饿了这么一晚上,也觉得馋的不行。 只是小程和李崇义二人跟随秦朗时间不短了,再加上家里都有秦家帮忙培训的厨子,口味自是被养的刁钻了不少。 虽说对这些饭菜没多大满意,惦记着客栈里秦家厨子的手艺,却也并未太过嫌弃,仍旧吃的很是豪放。 毕竟在遇到秦朗之前,他们吃的不也是这些东西么。 小程瞅着蹲在椅子边,眼巴巴看着他们,馋的口水都要留下来的王义坤,忍不住坏笑一声:“想吃?” 王义坤点了点头:“我也饿了。” “你们就算想要我的命,也不能饿死我啊,那样太没人性了!” 说着捏了捏袖子,又摸了摸胸前,眼巴巴的道:“要不我拿钱自己买些饭菜来吃,不迟你们的行不行?” “不行!”等他说完小程便断然拒绝:“你莫不是想趁着这个机会逃跑吧?” “我可告诉你,你若是乖乖的待着,小爷兴许留你一命,你若是敢逃,被小爷抓到……” 其实他知道,即便只有他和崇义二人,以他们的伸手这家伙也逃不掉,更别说还有个手段更为狠辣的昭玉宫弟子了。 只是先前听过王家怎么算计孙家的事情,他便对王家的人没了好感。 再加上昨晚上与这家伙撞了之后,这家伙嚣张的模样,便是他现在表现的再是凄惨,也让人对他升不起一丝同情。 “那那那我不向楼里买了,我跟你们买成不成?”王义坤现在老实的跟个小鹌鹑似的,根本不敢招惹这个看起来就凶神恶煞不好惹的黑大个儿,一听便急忙摇头。 “我给你们双倍……不,三倍的钱来买一桌菜,行不行?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吃,保证老老实实的行不行?” 小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嗤笑道:“不行!” “老子不缺钱,不稀罕你那三倍价钱!” “再说饿一顿也饿不死,你先忍着吧,说不定这会儿你王家已经商议好同意老子的条件,一会儿就能来接你回家了,你又何必多费钱财。” 王义坤听了这话差点没骂娘,若不是眼中瞅着黑大个儿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他真的差一点就没忍住脱口而出的大骂。 若真是一会儿就能回家当然好,可若是万一家里拖上几天,他饿一顿能行,可要是饿上几天他可扛不住! 别等到时候事情解决了,他娘的自己也饿死了! 只是他明白,这个黑大个儿就想折磨自己,既然已经这么说了,自己就是跪下来求他也没用。 况且他王家二郎,若真是为了一顿饭就下跪求饶,莫说家里人要打死他,他自己也没脸面再活下去了。 因此他闻言也只吞了吞口水,十分艰难的挪开视线,不敢再看让自己越看越饿,越看越顶不住的饭菜。 小程漫不经心的扫了老实下来的王义坤一眼,夹了一筷子菜,吃的吧唧作响,让王义坤差点没疯了。 这人怎么就这么讨厌呢! 吃个饭还吧唧嘴儿,有没有家教了! 最主要的是,他娘的自己听了这动静,越发饿得慌了怎么办? 瞅着一副做作样子的小程,李崇义眼中忍不住升起一丝笑意。 这家伙也太坏了! 虽说程叔叔没什么学问,也不懂得什么礼仪,做事向来随心所以,自己过的开心舒适便成,可程家婶婶却是大家出身,自小对程家小辈儿的教导也是颇为严厉的。 像这种吃饭吧唧嘴,十分失礼的举动是绝对不允许有的。 “你别这样,怎么也不能不让人吃饭吧,万一饿坏了怎么办?”李崇义一脸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道。 听了他的话,原本失去了希望的王义坤忍不住转过头来,心里对这个小白脸,哦不,是这个俊俏郎君简直感激的五体投地。 虽说黑大个儿为人不怎么样,这个小郎君却是个好的。 若是能说通黑大个儿让他吃些东西,那可就是再好不过了! “就这种人,饿他一顿都是轻的!”小程一边吃的满嘴油光一边不屑的撇了撇嘴,含糊不清的道:“莫说饿一顿,就是饿上两天也不碍事,我有经验。” 他才说完,李崇义没忍住呲了呲牙,恨不得踹这个脸大的家伙一脚。 这家伙从小到大还真没挨过饿,即便是做错事情被程叔叔处罚,也不会惩罚他不许吃饭。 他说的有经验,还是跟着阿朗在关内道之时,吃完了虫子恶心的吃不下东西,整整两天,除了喝口水,连口果子都吃不下。 而且明明两天没吃一口东西的人是自己,这家伙哪里来的那么大脸,拿自己的经历贴到他身上,成了他的经验。 “我我我从小没挨过饿,真的受不得饿,别说饿两天,就这一顿都受不了,真会饿坏的!”王义坤一脸憋屈的小声为自己辩解,以期能够打动…… 铁石心肠的黑大个儿打动不了,那个俊俏的小郎君应该能打动的了,他一看便是那种软心肠的好人。 从昨日便一直为自己说话,若不是黑大个儿态度太过坚决,怕是昨天大哥就把事情解决了,把自己带回去了。 他这个心理在座的几人是真不知道,不然小程真能呸他一脸。 李崇义心肠软? 啊呸! 哥几个里,最心黑的就是他了! 第七百四十六章 你确定自己不姓孙? “是啊。”李崇义装模作样的保持着一脸好人相,帮王义坤求情道:“怎么说他也是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少爷,怕是真没挨过饿。” “若是我们真把人饿坏了,到时候王家的人即便同意咱们的条件,因为这事儿怕是也不会善罢甘休。” “既然他都说了愿意用三倍的价格来买饭菜,不若我们便同意了吧?” 看他嘴上说的甚是好听,且一直在为王义坤求情,把个心软耳根儿也软,没经过什么事情的形象演绎的活灵活现,看得小程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撇嘴。 他就知道! 这家伙是对王义坤所说的三倍价格动心了,说不定现在还在考虑怎么把人搞出去,让王家的人多找些日子,被迫多“考虑”些时日。 怕是等王义坤这家伙身上的钱都被这个黑心鬼淘尽了,才会把人送回来跟王家谈条件。 这人也是皇家子弟,怎的就这般见钱眼开呢? 他程处默见钱眼开,那是因为要凑钱娶子桑,且子桑跟了他,总的给子桑买些东西什么的吧? 可李崇义呢,平时家里给的补贴就足足够用,更别说还有阿朗那边给的分红,怎么还这副没见过钱的样子? 真丢皇家人的脸! 这事要是被太上皇知道了,怕是定的狠狠教训他一顿,掰掰他这个糖公鸡的模样! 他这个想法李崇义是真不知道,并且还真是冤枉他了。 想从王义坤手里缺钱,一个是这家伙自己送上门来的,自己一个连兄弟都宰过的人,这么白白胖胖肥嫩的小羊,不宰白不宰。 另一个就是,虽说自家兄弟给了逛清楼的花用,可若是能补贴回来给兄弟省点钱,或者是让小程这个见钱不要命的糖公鸡多一笔进项,不是挺好的么。 他这般一心为兄弟,却不料被自家兄弟曲解的够呛。 不过小程虽说暗自腹诽自家兄弟小家子气,没见过钱,却还是力挺自家兄弟。 他俩再打,不也是一起长大的竹马好兄弟么? “这桌子菜,老子花了一千两买来的,这小子说三倍价格,那就是三千两,他有这么多钱么!”小程鼻孔朝天,一脸看不起人的斜眼瞅了王义坤一眼。 只是他这番话听在王义坤耳中,却差点没骂出声来。 去他奶奶的大腿吧! 他做为延州城本地人,还是这家清楼的常客,他怎么不知道在这家清楼里置办这么一桌子菜,能花上一千两? 这黑大个儿不但长得黑,他么的心也黑的跟墨水似的,这是想趁火打劫啊! 当他是傻子么? 妈的,说不准大哥父亲真如那个小白脸所说,一会儿就能来救自己回家,自己何必非要花上大价钱,吃上一顿堪比黄金的饭菜? 饿一顿就饿一顿,反正也饿不死他,等真饿得受不了的时候买不迟! 这么想着,王义坤顿时不流口水也不馋了,骂人他是不敢,便只面无表情的背过身,再也不看这个黑了心肝的黑大个儿。 看他这副模样,小程忍不住呸了一声:“看吧,我就说他吃不起!” “还什么延州城第一富商家的二公子,连三千两都没有,比你我还穷,饿死也是活该!” 李崇义是想让自家兄弟多点进项不假,可看兄弟这般做为,想来是不在意那些钱财,牛不吃草他又何必强摁着。 不过他也是真佩服自家兄弟,这胃口果真大得很。 一桌子菜三千两,他真当这王义坤是孙宝那个脑子不好使的么? 得得得,这菜啊,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 是以他也不再说话,专心的和小程还有昭玉宫弟子对付桌上的饭菜,就着王义坤肚子时不时响起的咕咕声,一个个吃的满嘴油光。 吃罢了饭让人把碗碟撤出去,泡了茶水,一人端着一杯酒喝的滋溜溜的,也不叫姑娘,就在屋里老实呆着,看王家人何时找上门来。 没等多大一会儿,房间的门被人“砰”的一脚踹开,进来一个十七八岁,提着一把宝剑,一身江湖人装扮的少年,虽说长得丑些,可气势却是足足的。 “尔等恶人,竟然敢掳劫我堂兄,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少年站在屋子当中,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模样,气势汹汹的说道。 “你们若是识相的,赶紧把我堂兄放了,不然小爷我一剑一个,要了你们的命!” 屋子里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来人,尤其是小程和李崇义二人,直接愣住了。 这谁啊,一副牛气哄哄,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样,这么一副欠打的样子,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他觉得他们两人在长安时就足够嚣张了,可若是跟着少年比起来,他们便有些不够看了。 这是没脑子呢还是跟孙宝一样脑子不好使呢? 难不成来之前就没打听打听,他们兄弟两个是不是好惹的? 王义坤看着少年却是面色一喜:“义林,你回来啦,快来救救哥哥!” 屋子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这少年是何人,王义坤却是知道。 这少年便是他三叔家的二郎,从小便喜舞刀弄棒,梦想着长大之后能够仗剑江湖,在江湖中留下话本子里那种大侠的传说。 反正他是老二,也不指望他继承家业,三叔便遂了他的心愿,特意找了据说在江湖上很有名号的人让他拜了师,这许多年都不曾回过家里,一直跟随他师傅学艺。 却不料,竟然在自己最为无助绝望之时,这个弟弟竟然回来了,还单枪匹马的来救他。 他既然赶来,想来武艺学的当是不错,这个黑大个儿定然不是弟弟的对手,看来自己不用再被饿上第二顿了,今日便能归家了。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难不成真想让小爷取了你们的性命不成?”王义林摆了半天的姿势,有些累,忍不住怒瞪屋里除了自家堂哥的所有人一眼。 虽说这些人一副又是震惊又是恐惧的模样让他心情很好,可他都说完这老长时间的话,这些人还没动静,便又有些不爽了。 若不是看在这些人都被他吓住的份儿上,他早就提起宝剑大开杀戒了! “你……就你,说你呢黑大个儿,赶紧把我堂兄放了,然后过来给我堂兄磕头认错,小爷今天就放你一马,否则今日定然要你出不去这门!”王义林一脸凶恶的看着小程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抽出了拜见对着小程比划了一下,大有再敢耽搁便要人命的样子。 小程眨了眨眼,挑起眉:“你真是王义坤的堂弟?你确定你不是姓孙?不是孙宝的亲兄弟?” 妈的,这般脑子不好使的样子,真是王家的人么? 莫不是在这家伙小时候,王家的人偷了孙友富的种,把这个跟孙宝一般没脑子的小孩儿抱回家去了? 第七百四十七章 凶残的小程! 小程这话说完,李崇义和昭玉宫弟子登时忍不住“噗嗤”声笑了出来,而王义坤脸色登时变了。 自家弟弟这些年都不在家,小时与孙家的人也没什么来往,再说那个时候大家都小,孙家人瞒的紧,还真没人知道孙宝脑子不好使。 现在这黑心肝的黑大个儿说堂弟姓孙,这他娘不是骂人么? 这会儿看自家堂弟过来,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胆气也跟着壮了些,忍不住怒道:“放屁!这是我堂弟,王义林!” “我堂弟自小聪慧,就孙宝那个没脑子的,有什么资格与我堂弟相提并论!” 哈! 这是有人撑腰,胆子变大了啊! 小程和李崇义忍不住挑眉看向王义坤,眼神隐隐带着些嘲讽,看得王义坤忍不住冲天而起一股心火。 “看什么看?这两日你们倚仗武力,欺负我这个弱者,现在我堂弟来了,看他不把你们打的自家老娘都不认识!” 王义林听自家表哥一股劲儿的吹嘘自己,忍不住骄傲的挺了挺胸膛,满是不屑的看着黑大个儿个小白脸子。 若是这两人现在跪地求饶,他做为江湖中有名的大侠,自是会留他们一命,顶多就是打断手脚,给他们个教训罢了。 想到此处,王义林一脸恩赐的瞅着两人道:“你们二人若是识相,便快些向小爷求饶,向我堂兄跪下磕头认错,小爷便只打断你们的双腿,留你们一命。” 小程本就是个能动手就不逼逼的人,方才看王义坤一脸有了靠山胆气壮的模样便怒上心头,这会儿再听了王义林大言不惭的话,更是忍不住了。 他狞笑的捏着手指上前两步,朝王义林勾了勾手指道:“来来来,看你这小子如此嚣张,想来定是平日缺少教训。” “今日爷爷好好教一教你,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妈的,他做为国公之子,又得仙人子弟亲自教授仙法武艺,都没这小子这般嚣张,好似天老大他老二都委屈了一般。 这小子果真不亏与王义坤是一家的,嚣张跋扈的模样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只看家中子弟,便知这王家家风如何。 王义林一听之下勃然大怒,脸色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隐隐直蹦,当下便挽了个剑花,怒笑道:“好好好,既然你要找死,小爷便成全了你!” 说着便拎着剑直直的朝着小程飞扑而来,他手中的宝剑划过一丝寒光,竟是朝着小程脖子的位置而来。 这一下,竟是想直接杀了小程,怎的会让小程不怒上心头。 这小子那下剑花挽的倒是漂亮,只可惜中看不中用,银样蜡枪头,便是飞扑过来也是破绽满身,根本就不必他费心应对,只随意的出脚踹了过去。 在王义林心中,他出剑的时候,便已经昭示结果。 这个黑大个儿,死定了! 却不料,还不等他扑倒黑大个儿近前,胸前便被黑大个儿一脚踹中,当时他只觉得胸前好似被一块巨石击中一般,痛得他眼前一黑,几乎昏厥过去。 甚至他都来不及想其他的,便只“噗”的吐了一口鲜血,整个人被踹的飞出了房间。 就连房间的门,也在这股大力之下被带的七零八落的散开。 他反弹到走廊的栏杆上被拦了下来,若不是有这些栏杆在,他便会直接掉下楼,没了小命。 只这一下,他便被踹的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义林!义林!”王义坤甚至都没来得及收回脸上的惊喜,便看到自家堂弟被踹飞了出去,不但吐了血,且瞅着伤势就不轻,登时急的大叫了两声,跑了过去。 “义林,你怎么样?有没有事?阿兄给你找郎中。”王义坤一脸急切的大喊:“来人啊,去叫郎中!” 楼里的人昨日便看到程处默一人挑了十多个王家护院,知道他不好招惹。 虽说方才的打斗并未看见,可看倚靠着栏杆,脸色惨白,身前满是血迹,好似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人,便只这黑大个儿果真是个凶残的,哪里还敢上前来。 是以任凭王义坤百般叫唤,也不见有人过来问一声,只远远的站着看热闹。 王义坤这会儿才明白了什么叫做虎落平阳,什么叫做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他是真的没想到,以他王家在延州城的地位,没镇住黑大个儿这个外乡人不说,就连知道他身份,知道他王家不好惹的清楼中人,也都镇不住。 看着伤势颇重,就连抬眼力气都没有了的堂弟,王义坤这会儿是真的害怕了。 这个堂弟在家中颇受三叔宠爱,若是被家里人知道,堂弟被人伤成这样,都是因为他擅自挑起事端,怕不是得弄死他。 当下他更是悔不当初,明知道黑大个儿不好惹,方才怎的也不拦一拦堂弟? 若是方才拦下了堂弟,堂弟也不至于被黑大个儿打的生死不知。 只一瞬间,王义坤又是害怕又是绝望的留下了眼泪,呜呜咽咽哭的好不凄惨,一边哭一边抽抽搭搭的看着小程道:“你这人,怎的出手如此的重?” “不过一些小小的争端,你便把我堂弟伤成了这般模样,若是被我三叔知道了,你们定然出不去这延州城。” 就连他,怕是也得跟着脱层皮! 小程被这家伙一番话说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抬起眉峰嘲弄的道:“我知你王家都爱颠倒黑白,却不知你王家竟还擅长睁着眼说瞎话。” “你方才看不到你这好堂弟想要杀了我么?” “生死争斗,若是小爷身手不行,说不得便要死在你这好堂弟的手里。” “他要杀小爷没杀成,反倒被小爷弄死,那也只怪他学艺不精还不知天高地厚,怪老子?你怪得着么!” 他还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妈的,难不成他站着不动被这嚣张狂妄到没边的小子杀了才行? 凭什么啊! 谁还不是爹生娘养的,就他王家的人金贵? 麻蛋的,老子还是小公爷的,命不知比这王义林金贵多少,老子少一根汗毛,他王家赔得起么! 就连李崇义都忍不住沉下了脸。 先前他还有尽头逗逗这个王义坤,是因为实在无聊的紧,现如今看着王义林出手便是杀招,便知这王家一个个都不将人命放在眼里。 今日若不是他们,另换了人来,说不得真得死在王家人手中! 是以这会儿看这两人着实厌烦的紧。 刚准备叫楼里的人把这个出气多进气少的小子抬回王家,便听得楼梯口处传来一声惊叫:“这是怎么回事?义林怎么了?谁这么大胆子,竟敢把我王家的人打成这样?” 第七百四十八章 猜测! 听到这一声惊叫,不管是气势汹汹的小程,还是哭丧着脸,绝望的差点活不成的王义坤都看了过去。 来人是个身材肥胖的男人,一身锦衣能看出家境甚是富裕,只不过丑的惨绝人寰,让人无法直视。 看到此人,小程和李崇义两人瞬间便明了他的身份。 无他,主要是长得丑成这样的实在少见,而他们先前,便已见到了一个,如这男子相貌不说一模一样,可丑的地方却如出一辙的人——王义坤。 看他年纪,当时王家那个挺缺德的家主,王义坤他爹。 他们二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这王义坤的爹来的有些迟了。 要说昨日晚间王义宁应当便已把消息送回了家中,听传言说这王义坤在家也颇为受宠,怎的这当爹的竟然一点都不担心自家儿子,隔了这么一夜才来。 甚至于,王义宁回去之后,竟是连派人来看一眼都不曾,莫不是这王义坤是捡来的不成? 而王义坤看见来人,却是“嗷”的一嗓子便哭了起来,哭的涕泪横流惨不忍睹,那模样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便是比之失了贞洁的女子也不遑多让,实在让小程二人啼笑皆非。 说起来,这王义坤他们除了饿这家伙一顿,倒是不曾下手折磨与他,便是后来王义宁走了之后,连动他一手指头都不曾。 虽说小程将王义林打的半死不活,眼看出气多进气少,可王义坤不是好好的吗? 怎的就能委屈成这般模样? “爹啊,爹啊!”王义坤哭着便朝自家老爹跑了过去,一边哭着跑一边告状道:“义林被那个黑大个儿打死了,孩儿也被折磨的快要活不成了,您要为孩儿做主啊!” “您赶紧找个郎中来,这两个恶人把义林打成了那般,竟是连郎中都不许请,要是再耽搁些时间,义林怕是……呜呜呜呜……” 他这边告状告的欢快,那厢小程却有些后悔了。 妈的,这王家果真没一个好东西,颠倒黑白的功力如此强劲! 早知会被这家伙如此摸黑,先前真不如便动手好好收拾他一顿,将这罪名坐实! 王元宝将哭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儿子扒拉到一边,这才打量起站在走廊之中,神色如常,看见他这个王家家主竟没有一点惊慌的一黑一白两个少年。 他见识可比家里那个不学无术,就知道逛清楼玩女人的儿子强多了! 不管这两位少年长相如何,这身上穿的衣服,那可是苏杭一带的,数量颇为稀少的丝绸,且衣服上的绣工,便是延州城最好绣坊里的绣娘,也没这个手艺。 且看着两个少年,周身气质也不似寻常之人。 白脸少年周身气派,竟是与好些年前偶然路过延州城的世家子如出一辙,普通富户可培养不出这般气派来。 而那位黑脸少年,虽说气质比之白脸少年有些逊色,可身上那股铁血之气身为彪悍,竟是比自家那些招揽而来的江湖人都凌厉几分。 昨日晚间大儿回来跟他详细描述过,这二人并非主仆,且隐隐有以黑脸少年为首之意。 白脸少年气派已然是不凡,那为首的黑脸少年,若非出自将门世家,哪里来的如此彪悍气势。 妈的!这个不学无术的逆子,竟给王家惹来如此大的麻烦! 若非此事地方不对,他定是要拿着大棒子,打折那逆子的两条腿,让他一天天正事不干便也罢了,竟还给家中招惹祸事! 原本气势汹汹而来,想要问罪的王元宝,心念电闪之间,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白胖的脸上,本就不大的眼睛瞬间眯成了一条细缝儿,脸上便带上了从未有过的谄媚讨好的笑容:“在下王元宝,乃是这个逆子的亲父,小儿顽劣多有得罪,在此向二位赔罪。” 他嘴上说着,肥的桶一般的腰便也跟着弯了下来,对着两个少年,竟是比看见延州刺史还恭敬几分,一下子便看呆了王义坤。 “爹……”王义坤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惊声道:“您这是干嘛?” “您怎么……” 还不等他说完,王元宝便回头怒瞪了他一眼:“逆子,你往日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便也罢了,竟还与人大打出手,等回到家里再收拾你!” “现在赶紧过来,给两位下跪认错,若是这两位不原谅你,你也就别回王家了!” 听了这话王义坤更是不敢相信,自己一心期盼着来救他的老爹,竟是看见他之后便让他给那两个人下跪认错? 难不成爹昨晚上喝多了,现在还没醒过酒来吗? 他王家在延州城,那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这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有什么资格让他下跪! 小程和李崇义二人眯了眯眼,挑着眉上下打量了王元宝一眼,心中便明白了几分。 看起来,这王家能在延州城横行霸道,发展成现在这般模样,还真不是只靠着祖上。 就只看着王元宝行事,方才将他二人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虽说未必能猜到他们两人的身份,却应当也知道他们二人身份不简单,不是王家能招惹的。 妈的,原本便是刻意找事,谁知道除了王义坤这个没脑子的刚开始与他们干了一场,后来王义宁虽说姿态有些高,却也未曾在言语间得罪他们。 而这个王家的家主王元宝,姿态更是低到了尘埃里,若不是他们先前便已知道这王家是什么样的人,还真是要被他这番作态给骗了。 只不过王义坤虽说理亏,昨日却已经被他们狠狠的揍了一顿教训过了,现在这王元宝又这般,让人还怎么找事? 小程虽说在长安也是个纨绔子弟,可毕竟他只在世家子或者勋贵家子弟中横行,并不曾欺压过百姓,且也并非那种没事找事的人。 是以这会儿便面带难色,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李崇义却是挑了挑眉上前两步,对着王元宝拱了拱手:“在王一冲,这位是我好友楚莫。” “昨日在下兄弟二人与令郎发生了一些冲突,原本只是想给令郎一个教训,想着今日若是王家再来人,便把人给放了,却没想到……” 说着指了指地上已然昏厥过去,生死不知的王义林道:“这位小兄弟,不知从何得知了我们与令郎发生冲突一事,气冲冲的跑过来拔剑便砍,想要杀了我们兄弟二人。” “我二人虽说家境未必有多富裕,比不上王家家大业大,可却也是两条性命,自然不能这般白白丢了。” “且我这位兄弟性格有些暴烈,大怒之下出手稍微重了些,伤了这位小兄弟,实在有些抱歉。” “在下看王家主是个明白人,不似令郎令侄儿那般不通情理,自然明白此事怪不得我兄弟二人。” “虽说此事终究因令郎而起,可我兄弟出手稍重,伤了令侄儿,此事不如就此罢了,互不追究如何?” 李崇义看王元宝老奸巨猾,看也不看地上的王义林一眼,便率先低头认错,还让王义坤下跪磕头求得原谅,不是个好对付的。 且他们两方起冲突,他们这边没有吃亏不说,还将王家的子弟打成了重伤,若是再这么不依不饶下去,那便是欺负人了。 便是将来阿朗打压王家,事情传了出去,别人也会说阿朗是仗势欺人,站不住脚,阿朗的仙人子弟名头,定是会大大受损,说不得还会被朝里那些老顽固们弹劾。 是以便只能如此说,只是他想,即便王元宝肯咽下这口气,王义林的爹却未必肯咽下这口气,说不得便会来找茬,到时再抓住机会收拾王家也不迟。 王元宝哪里能没看见躺在地上满身鲜血,已经昏迷过去的侄儿,只是他猜测这两人身份不简单,且如今延州城中还有个蓝田侯在,不敢贸然行事罢了。 虽说心中恨得要死,却也只能一脸心痛的道:“我弟弟最是疼爱这个侄儿,若是知道此事,定是伤心的紧。” “现如今谁对谁错暂且不说,我侄儿如今模样,要快些去找郎中看看才是,等到我侄儿无恙,再来分辨此事对错。” 方才听他自报家门之时,说了一句家中未必多富裕,比不过王家家大业大,他心里便有些犯嘀咕了。 莫不是自己看走了眼?这两人并非是什么世家子将门之子? 若真是如此,那侄儿这个仇可是一定要报的! 现如今城里有个蓝田县候,据说与长安勋贵世家多有交好,原本他看着两人气度不凡,以为他们是与蓝田县候一起的。 现如今听了李崇义的话,心中猜疑两人兴许并非与蓝田侯相识,只是巧合罢了。 只是他做事向来谨慎,即便心中有猜测,却也不会贸然行事,定是要调查清楚才会出手。 “这个自然,我等不会阻拦,王先生自便就是。”李崇义拱了拱手,拉着小程闪到一边,看着王元宝叫来人,小心的抬着王义林,带着王义坤下了楼。 第七百四十九章 如隔三秋…… 送走了王义坤和王元宝一行人,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也没有在清楼里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是以便结了账回了客栈。 他们走了一半的路,便碰到了带着昭玉宫弟子和秦家部曲,晃晃悠悠十分悠闲的秦朗。 看到他们二人,秦朗有些惊讶。 他还想去看看热闹,怎的热闹就没了,这两个家伙就回来了。 “你们……王义坤放走了?” “嗯。”李崇义点了点头:“回客栈再说。” 他虽然是对着秦朗说这话,视线却并未放在秦朗身上,而是和他一起并肩站在一处摊位前,好似十分感兴趣的翻看着摊位上的商品。 “好,你们先回去,我转一转,给我娘他们买些东西。”秦朗十分随意的点了点头,丢下手中的小东西,带着人继续朝前走着。 李崇义和小程两人故意做出一副与他不相识的模样来,想来定然有他们的理由。 是以他也不多说,只照着两人的心意来便是。 三个人就这么在摊位前,朝着不同的方向错身而过。 秦朗原本是打算去看看热闹,顺便逛逛街,昨日虽然他不知道怎么惹怒了火寻漪澜那婆娘,可毕竟是惹怒她了。 再加上这些日子他忙事情,也没陪着老娘和夏婉柳月等人逛一逛,觉得有些亏欠,还想要顺手买些东西回去送给她们。 既然现在清楼里的好戏看不成,逛逛街也不错。 虽说延州繁荣,可比起长安,比起长安的西市却差多了。 但是这里挨着边境很近,来往的也有不少客商,是以商品种类也有不少,还有许多带着当地风格的工艺品,也甚是不错。 他买了不少的东西,让昭玉宫的弟子和秦家部曲提着,才慢悠悠的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的时候,问了值守的弟子,其他人都还没回来,客栈里只有小程和李崇义二人。 且二人像是饿坏了,一到客栈便让厨子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送到了楼上李崇义的房间,现如今两人正凑在房间里吃喝。 吩咐弟子将东西看管着,等人回来之后再分发出去,秦朗这才上了二楼,去找一夜未归的兄弟二人。 房间里,正在笑嘻嘻拎着酒坛互相碰杯的李崇义,听到门声响起看到秦朗进来,笑眯眯的冲他招了招手喊他过去。 小程则是拎起一旁的酒坛“砰”的一声放在将将坐下的秦朗面前:“古人云,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哥哥只不过一日一夜未见你,便觉得像是过了一生一世般。” “哥哥是个粗人,也不知如何才能表达心里的感慨,只能以酒代表了,是兄弟,就干了它!” 这般说着的时候,他还摇头晃脑,似是十分感叹的样子,只是他这句话,却让李崇义忍不住出言调笑。 “哟,处默可以啊,哥哥跟你认识了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这么有内涵水准的话。” “只不过才一日一夜未见你便这般,若是将来出征,你我兄弟三人不能分在同一队伍,你岂不是要得相思病?” “而且,只不过一日一夜未见阿朗,你就让他干这么大一坛子酒,若是如我方才所说,阿朗岂不是得因为你这相思病醉死?” 虽说他明知道这小子是不怀好意,想要灌醉阿朗,只是看小程这般贱兮兮的模样,他又忍不住嘴痒痒的晃,不说心里难受。 秦朗倒是被小程这般哀怨的一番话,弄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古怪的看了一眼小程,不着痕迹的把椅子往旁边拉了拉。 “处默,虽说我长相俊朗,文采非凡,十分优秀,可我只喜欢女子,所以……你这一腔深情,便只能错付了!” “若是你真喜欢男子,不如等回了长安,或者到了昭玉宫,找个志同道合的更好一点。” 说完可惜的啧啧了两声叹道:“只是子桑若是知道你一直以来只把他当做挡箭牌,怕是要伤心了。” 李崇义闻言“噗”的一声喷出口中的酒,一边笑一边咳个不停,断断续续的道:“我与你自小一处长大,竟是不知你还有这个毛病。” “不过你放心,咱们都是兄弟,不管你喜欢男子还是女子,哥哥都支持你!只要你不打哥哥的主意,哥哥永远跟你做兄弟!” 被这两人这么一挤兑,小程脸色蓦然涨得通红,恨恨的瞪了一眼秦朗道:“呸!少胡说八道。” “老子没有断袖之癖,你们两个做为小爷的兄弟,竟然如此败坏小爷名誉,我跟你俩拼了!” 气急败坏的小程丢下手里的酒坛就先冲一旁的李崇义扑了过去。 他又不傻,论武力,五个他加起来也不是阿朗的个儿,过去找阿朗,岂不是找虐? 这些兄弟里面,他也就只能倚仗武力欺负欺负李崇义了。 李崇义本来之前被自己喷出来的酒就给呛得够呛,一个不防被小程掐着脖子扑了个正着。 他一边努力的掰着小程的手,一边艰难的道:“你这是被我们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吗?” 看来真是被撩拨的够呛,差点没掐死他! “你还说!”小程气的浑身直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那个胡说八道的自己。 他本就没什么文采,方才那么心血来潮的乱说了一通,竟是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进去,李崇义说他恼羞成怒,倒也不是完全胡说。 秦朗看着闹成一堆的两人,也不去拉架,只坐在一旁看好戏,不住的嘿嘿笑着。 李崇义武力不及小程,被欺负的够呛,活像是刚被欺负过的良家女子一般,发髻也散了,衣襟也敞开了,脸被掐的通红,泛着白眼一点美感都没有。 看他真是快被掐死了,秦朗这才上前拉开两人:“以后说话注意一些,如隔三秋这种词是能乱用的吗?” 小程这家伙,不管是用了多少功,这文采都没有一点进步! 老程在家里也不少看着他读书,怎的都学到了狗肚子里了,什么词儿都敢乱用! 被拉开的两人,小程出了气,恨恨的瞪了一脸嘲笑不住咳嗽的李崇义一眼,拎着酒坛喝闷酒,也不搭自家兄弟的话茬。 没辙啊! 坑人不成反倒坑了自己,差点把自己搞成一个喜欢男人的变态,还有谁比他更苦逼吗? 秦朗抿着嘴,强忍着心里的笑意,拎着酒坛与小程碰了一下,刚要说话,却听得房门被敲响。 “少爷,上午来过的那位王家家主又过来了,在楼下说要求见您,您见识不见?” 他这刚回来,还没来得及问两人昨天到今天都发生了什么,这王元宝就去而复返,秦朗忍不住挑起眉看了看小程和李崇义二人。 莫不是这两个家伙出手太重,把王义坤打了个半死不活,王元宝这才上门求救来了? 第七百五十章 王元宝的小九九 秦朗才刚这么想着,小程看到他看过来带着些疑惑的目光,不由嗤笑一声道:“这家伙是来找你救命的。” “想来王义林伤的不轻,这延州城的郎中救不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王义林是谁?”秦朗挑眉问道。 因着没能赶上清楼的热闹,是以对这个出现在处默口中的王义林有些好奇。 他虽然能够猜测出是王家之人,却不知这人究竟和小程他们发生了什么摩擦,竟然会被这两个家伙重伤。 “让王元宝先等着,我一会过去。” 秦朗淡淡的回了一声,打算先问问小程,这个王义林和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怨,再决定救或者不救。 门外的人应了一声,脚步声渐渐隐没,小程这才嘿嘿一笑,将清楼内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末了不屑的撇嘴道:“那王义林就是活该!” “若非他骄横的非要叫着让我和崇义给王义坤那家伙下跪磕头,否则便要了我们的性命,我也不会出手重伤了他。” “且今日还好是我和崇义在,若是换成了别人,岂不是要么遭受到王家的侮辱,被他们反逼着下跪磕头,要么便会丧命在王义林手中。” “如此嚣张跋扈,藐视人命,便是死了也不过是世界少了一个祸害而已。” 只是他却从没想过,若是普通人,哪里敢这般挑衅王家,态度还那般咄咄逼人,敢扣住王家王义坤不放。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因为他们武力比王义林高,身份也比王家高而已。 听完了小程和李崇义与王义坤和王义林之间的恩怨,秦朗点了点头:“你们先坐着,我下去见见王元宝,看他是否是因此来求助于我。” “那你是要救治王义林吗?”李崇义在秦朗起身的一瞬间问道。 虽说在清楼是小程出的手,但只看王义林那个惨样儿便知,他定然是伤的不轻,毕竟光是吐血就吐了那么多。 只是自己这方出的手,自己这方再出手救治,那当时又何必把人打成了那样。 “我先去看看再说,王元宝未必是来求我救治王义林。”秦朗眼中略过一丝冷光:“不过,若真是如此,我自然不会出手救治。” 他又岂会不知崇义在想些什么? 只是他与崇义所想一样! 怎么说,王义林重伤,皆是因他咎由自取。 若是自己的两个兄弟,只是不会功夫的普通人,或者说身手不及王义林好,那现在重伤的人,便是他们二人了。 自己作为小程和崇义的兄弟,又岂会出手帮助想要害自家兄弟的敌人! 李崇义点了点头不在说话,秦朗径自出了房门下楼,看到了等在客栈一楼里的王元宝。 王元宝这次来带了不少人,看穿着应当是王家的护院,且客栈的桌子上,满满当当的摆了不少的东西,想来应当都是他拿过来的。 “王家主,不知你找本候,所为何事?”秦朗缓步下楼,在一处空着的桌前坐定,淡淡的开口问道。 早在看到他的身影,王元宝便急忙躬身施礼,听到他的话抬起脸笑道:“早上来的匆忙,不曾带了礼物,多有失礼。” “回到家里之后,小人便亲自挑选了些礼物给秦侯送来,希望秦侯能够喜欢。” 王元宝将桌上的几个礼盒打开,露出里面价值不菲的礼物来。 有玉雕的摆件、来自西域的琉璃盏,还有几幅字画。 这些能被王元宝亲自打开,想来除了来自西域的琉璃盏,其他皆是价值连城,否则他不会专门巴巴的打开礼盒,让秦朗看个究竟。 其他东西还有不少,但是想来价值应当是比不上这些的,是以只堆放在一旁,王元宝也没有介绍。 “王家主这是做什么?”秦朗目光掠过那些礼品,脸上却并无一丝动容,仍旧淡淡的道:“无功不受禄,想来这些东西价值都不低,本候不能收,你还是拿回去吧。” 说实在的,他其实还真不稀罕! 虽说他自己的私库里,除了李二给的那些赏赐其他都算不得什么宝物,可翼国公的库房里,却有不少东西,价值远不是王元宝送的这些能够比拟的。 自从他认祖归宗,秦家的库房可以说完全对他开放,他若想要,随时便可拿走。 更莫说,老娘这些年攒下了不少东西,也都一股脑的交给了他,还有那个牛皮糖宫主,为了讨好老娘,更是送了他不少好东西,不要都不行。 所以他看着眼前这些东西,心里还真是一丝触动都没有。 王元宝闻言愣了愣。 他带着这些东西来,却没想过这位少年侯爷竟然会拒绝。 在他看来,这世间有特别好权的,有特别好色的,也有爱名的,唯独钱这个东西,虽说俗气了些,却人人都喜欢! 他更是从未见过,看见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还能神色不动的人。 这少年侯爷,莫不是傻? 还是说,仙人都这般模样,淡泊名利,不爱钱财? 他这次来,除了想送东西与这位少年侯爷打好关系,最主要的想来探一探,跟这位少年侯爷一起来到延州城的人,都有谁。 这家客栈里,例外都有这秦侯带来的人守着,他想和客栈里的人打探些消息,真是一点机会都找不到。 他也不好正大光明的去打探消息,否则怕是要被人认为居心叵测。 “这个……”王元宝尴尬的笑了笑,又道:“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都是小人一片心意。” “秦侯来到延州,小人未能及时接到消息前来迎接,早上更是因为擅自来客栈,冒犯了秦侯,这些也算的赔罪之物。” “哦对了。”王元宝说着指了指一旁的箱子道:“小人听说秦侯家路人与秦侯一起来了延州,那些东西是为秦侯家人预备的,还望秦侯莫要推辞。” 他只想着,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不管这秦侯有多么高高在上,仙人子弟之名又如何传遍天下,拿了他送的礼,难不成还会连一个笑脸都吝啬给他吗? 只要这位少年侯爷肯给他巴结的机会,他便有把握将这位少年侯爷哄住,抱上他的大腿! 第七百五十一章 羞辱? 秦朗挑起眉扫了一眼那些礼品,似笑非笑。 这家伙,抱大腿的动作简直不要太熟练了! “王家主,你这次来,不只是为了给本候送礼吧?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本候帮忙?” 听了他的话,王元宝嘿嘿的笑了几声。 他并不意外这少年侯爷知道他的目的。 这位少年侯爷名动大唐,靠的可并非只有他会仙术仙法,深受陛下宠爱,还有他卜卦之术无双,算无遗漏。 他猜想,仙人子弟嘛,卜卦自然与寻常神棍不同,不需要那些竹签龟壳之类的卜卦工具,想来应当是掐指一算,便知福祸。 “秦侯英明,小人确实有事想要求助秦侯。”王元宝说着,脸上便露出一副哀戚痛心的模样:“小人家里有一个侄儿,与人发生了冲突被打的重伤,眼瞅就没了性命。” “小人先前已经找了延州城有名的郎中来看过,都说无能为力,让准备后事。” “我那侄儿还不到二十岁,还未娶妻生子,且颇受家里人喜爱,若是就这么去了,家父家母怕是会受不了,跟着一起没命。” “先前小人曾听说过,秦侯手中有一仙药,名为还魂丹,可以生死人肉白骨。” “小人也知道,此药定然无比珍贵,便是奉上王家所有家产,怕是也不能换得一粒。” “只是看着小侄儿年纪轻轻便没了性命,甚至连点血脉都没留下,实在于心不忍,这才厚着脸皮上门来求秦侯。” “秦侯您乃仙人子弟,慈悲为怀济世救人,求求您救救我那可怜的侄儿吧!” “只要您愿意出手救治我那侄儿,不管您提出什么条件,小人都可以答应!” 听完他说的话,秦朗忍不住挑起一抹冷笑。 莫说王义林会重伤濒死,原本就是因为和自己两个兄弟起了冲突,被打成了这般模样,即便不是这样,他的还魂丹,也不想用在这样的家族子弟身上。 只听处默和崇义两人说过的经过便知道,那王义林找上他们二人的时候,是不问对错,只强硬的想要摁着他们认错! 且还是用生命威胁处默和崇义,若非他们两人身手好,现如今需要用到还魂丹的,便是自家两个兄弟了! “你既然听说过还魂丹,当知道还魂丹的珍贵,莫说长安的门阀世家与勋贵之家,便只陛下也不过得到了一颗而已,后来还是用在了本候的身上。” “张口便要还魂丹,王家主,你好大的口气!” “莫说你这些东西,便是你再拿来十倍,也不值一颗还魂丹!” “无功不受禄,你这些东西还是拿回去吧,本候不需要,还魂丹也不必再提!” 秦朗说着站起身,冷着脸一甩袖子,转身便直接上了楼,理也不理王元宝一下。 妈的,想什么呢? 要他的还魂丹?也不看看他王家,有没有这个资格! 现在系统商店是开放了还魂丹兑换,可需要的点数却是不少,他一天天做个任务积攒兑换点容易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张口跟他要还魂丹? 王元宝虽说之前便想到了这还魂丹不易得,却没想到会因此触怒这位少年侯爷。 在他听过的传闻里,虽说这位少年侯爷心狠手辣,可那都是对着外族人,对大唐的人却十分友好,心善仁慈。 在他的设想里,即便暂时换不到,只要能够多求几次,多说些好话,把自己描述的凄惨一些,总能打动这位少年侯爷。 毕竟他虽说是仙人子弟,还是国侯,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少年人,没经过多少事,当是十分心软。 只是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听完了他的请求,不但断然拒绝,且怒火高涨成了这般。 “秦侯……秦侯……”王元宝一脸急切的跟在秦朗身后急走了几步,想要抓住他的衣袖,为自己贸然的行为解释一番。 不管是家里快要没了性命的侄儿,还是这少年侯爷本身的地位,都容不得他得罪一丝一毫。 只他才走了两步,便被守在楼梯里的昭玉宫弟子拦住了。 “站住!没听到少爷的话吗?赶紧带上|你的东西滚,若是再敢纠缠,小心你的狗命!” 拦着他的昭玉宫弟子,这些天不少跟着自家兄弟听说这王家人的行事,知道自家少爷有多讨厌这王家的人,对他自然没个好脸色。 虽说他们并非朝廷的人,也没有官职在身,可常年混迹江湖,却朝廷的敬畏程度却不如百姓那般深,是以说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客气。 若非他们跟着少爷以后,不再轻易伤人性命,这王元宝早就被他种下蛊虫,折磨一番之后要了他的命! 王元宝看到拦着他的人,眼中隐隐约约的杀意,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小哥儿莫恼,在下这就走,这就走。”王元宝看了看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陪着笑转了身,满心愁苦。 这秦侯怎的有些喜怒无常? 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会让他气成这样。 不就是开口换取一枚还魂丹么,他又不是什么都不想出,只想白拿,何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只凭这还魂丹的药效,若是秦侯愿意拿出一枚来和他交易,给再多的钱他也愿意! 自然,他花了大价钱换来的还魂丹,当然不会用在侄儿身上,要留给自己用才是。 毕竟有了这个东西,相当于自己多了一条命! 对于怕死的他来说,金钱虽说也重要,却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只是现在不但没交易成功,反而触怒了秦侯,真是愁死人了! 看了看桌上的东西,虽说什么都没换到就付出了这么多有些心疼,可若是他把这些东西再带回去,想来更不会在秦侯心中留下什么好印象了。 想了想,王元宝转身满脸笑容的对昭玉宫弟子道:“这位小哥儿,方才是在下不会说话,惹怒了秦侯,这些东西便留下当做赔礼,往秦侯息怒,莫要与小人一般计较。”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两锭金元宝,笑眯眯的塞给昭玉宫弟子悄声道:“这些是给小哥儿的辛苦费,若是秦侯能消了气,在下还另有谢礼。” 昭玉宫弟子挑了挑眉,看着王元宝手中的两锭金元宝冷笑一声。 这是想要贿赂他? 哈! 虽说他一不当官二不经商,可昭玉宫的来钱道儿,都是接任务替人杀人,且接的任务动辄便是灭人全家,给的佣金很高,根本不缺钱! 且往年间得罪了昭玉宫的人,都被昭玉宫诛杀了全家,那家产嘛,也自然落入了做任务的昭玉宫弟子的口袋里,他会缺钱? 是以昭玉宫弟子一脸嘲讽的抬起下巴,傲气冲天的道:“小爷不缺钱,带着你的东西赶紧滚!” “若非少爷心善,你如此羞辱小爷,早就没了性命!” 王元宝闻言一脸懵逼。 卧槽! 给人钱财叫羞辱? 妈的,要不你多给我点金子,使劲儿的羞辱我,我一点都没介意被人如此羞辱! 第七百五十二章 不管是谁,都要抵命! 王元宝懵逼了一瞬间反应过来,却因为差点噎死他的这人是秦朗的属下,而方才自己又已经将秦朗惹怒了而不敢轻易发火。 天知道他都快要被心里的怒火烧成了灰烬,却不得不在心里告诉自己,那人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狗才,不值得自己动怒。 若是发了火,让自己在秦侯心里本就不好的印象变得更差一些,不合算! 饶是给自己心里做足了疏通安抚,却依旧气的手背青筋直冒,若不是袖袍宽大,他又垂着手,被那个狗才看到,怕又要引来一阵讥讽。 再被这个狗才讥讽几句,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够忍得下不发火,坏了今天来交好秦朗的本意。 勉强把别再胸口的闷气咽了下去,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勉强在脸上挤出来笑脸道:“是在下的不是,忘记了小哥儿跟随了秦侯,又怎会缺少钱财。” “小哥莫恼,在下这就离开,至于那些东西,还是劳烦小哥儿交给秦侯吧,没得在下提了礼物上门又提回去,若是让人知晓,还不笑话我王家小气……” 王元宝未尽之言消失在昭玉宫弟子冷冰冰带着杀意的眼神下,仿佛他再啰嗦一句,腰间的剑便会划上他的脖颈。 无奈的在心里啐了一口仗势欺人的王八蛋,不敢再言语一声,转身带着自家的护院离开,只是才走出了两步,却被身后忽然破空而来的东西砸了个正着。 “把你带来的这些垃圾一并带走!”昭玉宫弟子神色不屑的扫了一眼王元宝,仿若在看垃圾一般。 他用的是巧劲儿,且只砸过去了几样,是以才能被王家的护院手忙脚乱的接住,保证这些东西不会摔落到地上,被王家以这个借口来找他的茬,也把人羞辱了一顿。 王元宝暗暗冷哼,不敢再多说一句,灰溜溜的让护院带着礼品离开。 回去的路上,被一帮下人羞辱小看的怒火仿佛毒蛇一般啃噬着他的心,憋屈的他恨不得把人砍成肉泥一般。 他此番出门为的是什么,王家的人都知道,在他出门之后便安排这人守在大门口,只等看到他的身影便赶紧来通报。 是以远远的看到自家的轿子,守在大门口的王家下人非一般的跑进去通禀,得到消息的王家众人赶忙出来迎接。 原本想着这一趟出门,定然会心想事成,会带回来还魂丹,救治义林,只是在看到王元宝阴鸷的眼神和黑沉沉的脸色时,顿时呆愣住了不说,眼眶还红了起来。 “老大啊,是不是没拿回来还魂丹?”一头白发,神色憔悴隐含悲痛的王家老夫人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早上孙儿被抬回来的时候,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喊了延州城所有名医前来看过,都是摇头说人没救了,让准备丧事,当时她便晕厥了过去。 古来就有一句俗话,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虽说王义林不是她的大孙子是最小的孙子,却依旧是她的命根,向来被她看的跟眼珠子似的。 又因着孙儿常年在外学艺,总不在家,相聚的时间太少,心里总是惦记着。 这越是惦记,自然便越是疼爱,最喜爱的孙子被人打的要没了性命,她心里疼的差点没跟着就这么去了! 等她醒过来之后,听老大说那位仙人子弟正在延州城,她心里这才存了一丝希望。 那位仙人子弟的事迹她也听说了不少,最为关注的便是这位仙人子弟手中,有能够生死人肉白骨的仙药。 人年纪越大,便越是惧怕死亡。 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便在心里想着,若是有幸能找到关系搭上这位仙人子弟,定要求得一粒仙药来,等到自己不行的那天拿来用,好延长寿命。 只是还没等她找到关系去搭上这位仙人子弟,自己的孙儿便被人打成了重伤,眼瞅就没气儿了,却又峰回路转,得知秦朗在延州的消息。 她特意从自己的私库里拿出了不少东西来,让大儿带着去见那位秦侯,希望那位秦侯能卖她王家一粒还魂丹,好救治孙儿。 她与王元宝是母子,王元宝又是她一手带大的,想法自是差不多。 听了太多关于这位秦侯的传说,一桩桩一件件都表明,这位秦侯虽说心性有些狠辣,却都是对着外族人,对大唐的百姓却怀有悲悯之心。 这也是她敢让大儿贸然上门去求最重要的原因。 只是却没想到,大儿竟会无功而返。 且她对大儿十分了解,这儿子是个笑面虎,不管对着什么人,从来都不会有冷脸的时候,今日回来脸色这般不好看,想来客栈一行十分不愉快。 说不得,还与那位秦侯起了什么冲突。 不光是王家的老夫人心急,便是王家其他人,尤其是王义林的父亲王银宝心里更是咯噔了一下,瞬间便绝望了起来。 莫看他有不少妾室,可却唯独只有两个儿子,还都是嫡子,其他妾室生的都是闺女。 就是因为他闺女多儿子少,对这唯二的两个儿子看的便更是重了。 即便当初小儿子离开家想去学艺,把他气得够呛,他也不过就是气了几天,还是无奈的同意了。 小儿子离家这么些年,才一回来刚见了一面,便被人打成了这般模样,于他不亚于剜心之痛。 若非大哥说有名的仙人子弟秦侯正在延州城,有还魂丹可以救治小儿,他早就带着人出门,将打上儿子的那两个王八羔子给抓回来,为儿子抵命了! 大哥走之前,他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大哥身上,满以为大哥能带着还魂丹回来,此时看到大哥阴沉的脸色,便知此事没了希望。 愤怒、心痛撕扯他的心,脑袋嗡嗡作响,霎时间便只剩下一个念头。 儿子没了命,那两个下手的人,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都要给儿子陪葬! 王银宝双眼赤红,散发着浓烈的杀意与狠戾,不声不响的转身便走。 这次他要多带些人去抓那两个打伤儿子的家伙,听说他们身手很是不错,带的人若是少了,怕是抓不回来。 第七百五十三章 傻?不,他可不傻! 眼看儿子没救了,王银宝想要杀了那两个胆大包天的王八羔子! 先前在老大去客栈求药的时候,他已经派人去查了那两人的消息,得知人现在就住在延州城最大的客栈内。 原本若是儿子能够救回来,看在老大说那两人可能不是普通人的份上,他也就忍下了这口气。 可现在儿子彻底没了救回来的希望,他也就不在乎了。 不管对方是谁,在延州城,在他的地盘上,悄无声息的把人弄死,封了所有知道人的口,即便他是公侯之后,也得无声无息的死在延州城里! 王银宝离开的时候,除了王元宝其他人都没发现。 看着他的背影,王元宝阴鸷的眼睛微微眯了下,没开口叫住他。 让三弟去探探路也好。 能够遇到那位仙人子弟秦侯,十分出乎他的意料,且是件很幸运的事。 他想要还魂丹,疯了一样的想要! 这个世上没人不怕死,哪怕权势滔天尊贵如帝王,也怕死,否则便不会有始皇帝让徐福出海,求长生药的事情。 有了还魂丹,便相当于人有了第二条命,等到自己寿终正寝之时服下去,岂不是便能再活一次? 他想着,那位仙人子弟能够深受陛下宠爱,除了他擅长仙法可以帮大唐开疆拓土之外,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这还魂丹。 因着秦侯有个仙人师傅,或许陛下有更大的野望也说不定! 毕竟若是跟仙人子弟打好了关系,等到秦侯成仙得道,与他交好的人又岂会不跟着鸡犬升天? 从这两天巴结秦侯却被屡屡拒绝的情况来看,等他成仙得道自己想跟着鸡犬升天就甭想了,没戏。 所以不管用任何手段,任何方法能够从他手里拿到还魂丹,便尤为重要。 现在客栈里都是秦朗的人,不管是里面还是外面都有人把守。 只是这延州城毕竟是他的地盘,只要是在延州讨生活的人,总怕得罪了自己,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所以他想打听点消息,还是能够打听出来的。 即便秦侯下了封口令,不许客栈的人往外传递消息,可只要有钱,有家人的威胁,也不是拿不到消息。 那两个少年到底是什么身份他虽然没探听出来,可却知道那两人与秦朗同行,在来到延州城的第一天便住进了客栈里。 且之后几人常在一起,在客栈一楼喝茶闲聊,是以那两人,即便不是什么豪门子弟,也定与秦朗关系匪浅。 若是侄儿一条性命不够,那便再加上三弟的一条命,有这两条命打底,便是到了御前,他也能站得住理! 到时候借机以这两条人命要挟他让出还魂丹来,两颗最好,一颗也无妨,反正不论如何,总是要给王家,给自己一颗还魂丹! 现在老三已经被儿子濒死的事情搞得发了疯,去客栈一定不会客气,说不得便会打起来。 那秦朗即便地位颇高,却毕竟只是个少年,心思怕是没那么细腻,能够发现自己在暗地里算计他。 只要他出手,这脏水他不接也得接着! 王元宝垂下头,掩饰住眼中阴冷的笑意,便当做没看到王银宝大步离去的背影一般,只安抚快要崩溃的娘亲。 王银宝一心想要为儿子报仇,却是不知道,自己一向敬重的大哥,竟为了一颗药,想要了自己命! 他走出不远便叫了下人,让他去通知护院们集合,随他出门一趟。 等他到了之后,家里的护院都已经整整齐齐的集合在一起等着他。 看着黑压压足足百人的护院,王银宝深吸了口气,心里除了高涨的怒火之外,也多了一丝把握。 蚁多咬死象,乱拳打死老师傅! 那两人武艺是高,身手是好! 可他就不信,只不过两个人,能躲得过他上百人的追捕! 既然救不回儿子,那便让那两个打伤儿子的人去跟儿子陪葬吧,以后到了下面,也有个端茶送水伺候的人, 他的儿子本就常年在外学艺,吃了不少苦,怎能去了下面,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这两人要了儿子的性命,有他们陪葬去下面伺候儿子,再合适不过! 不提王银宝这厢带着百十号人气势汹汹浩浩荡荡的直奔客栈而去,但只说客栈里的秦朗,自王元宝走了之后,便回了兄弟们方才喝酒的房间。 即便是没有认识秦朗之前,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便已在长安横行多年。 他们两人长安大纨绔的名头可不是凭空来的,那是不知捶过多少|将门世家、打过多少门阀世家子弟们才换回来的! 莫说只是延州城这么小小的一个地方,连长安那个掉下一块瓦片,便能砸死一堆门阀勋贵的地方他们都不惧,自然不将王家放在眼里。 不管是论身份还是论武力,他王家都不是个儿! 尤其这王家并非是什么良善之家,而是鱼肉百姓的恶富豪绅,除了他们只会被人称道,绝不会有一点有碍他们的名誉。 所以这两人在秦朗下去见人的时候,径自在屋里痛饮。 高度酒的酒精度可不是开玩笑的,等到秦朗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喝得脸色通红,醉眼朦胧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小程眨了眨眼,努力眨去兄弟的重影,又晃了晃脑袋,口齿不清的问道。 即便是李崇义现如今已经醉的不成样子,可脑子依旧转的飞快,瞅着自家兄弟有些不愉的面色,便知方才在楼下,那王元宝定是提出了什么过分的要求,这才触怒的兄弟。 他跟了阿朗这么久,知道自家兄弟平日里惯会以和善的面孔面对旁人,若不是气急了,定然不会这般模样。 “这还用问,想来先前你的猜测没错,王元宝那厮来找阿朗是来救命的。”李崇义打了个酒嗝,放下手里的酒坛子,嘿嘿笑道:“定是王元宝问阿朗要还魂丹了。” 自从程叔叔被还魂丹救活之后,还魂丹之名便已燎原之势火速传遍了大唐。 现在大唐怕是不知道仙人子弟秦朗手中,有救命仙药的人没几个了! 小程对王义林动手之时,他在一旁看的清楚,只凭延州城郎中的水平,想要救治王义林可是不易,说不定现在已经没了气。 想要救他,除了找到孙道长之外,便只有阿朗手里的还魂丹,可是孙道长现在远在长安,即便是王家能找到请到,时间也来不及了。 只有阿朗身在延州城,距离近不说手里还有救命仙药,不找上他还能找谁? 小程闻言忍不住冷笑一声:“这王元宝,是没脑子还是傻?这还魂丹有多大价值,他有没有资格拿到自己心里没点数?” “王元宝可不傻啊。”秦朗笑的意味深长:“不光不傻,还是个心狠手辣,颇有心计的人。” “你看着吧,不出半个时辰,王家定然来人!” 第七百五十四章 恁死他! “又是你算到的?”李崇义快疯了,为那些和自家兄弟为敌的人瑟瑟发抖。 每一次从兄弟口中听到他卜算出敌人动向的时候,他都有一种拿着拿着横刀砍臭虫的感觉。 他就从来没见过会这样卜卦的人,尤其这人还身在朝堂! 不是说医人不自医,算卦不算自身吗? 怎么到了自家兄弟这里就百无禁忌了呢? 和这样一个擅长卜卦,不论地方有什么举动,都被算个清楚明白的为敌,也太可怕了点! 顿了顿,李崇义又问道:“王家来人做什么?来的人是谁?” 看着好兄弟一脸快要崩溃的模样,秦朗挑了挑眉道:“我只算到来人,算到是谁,并没有算到他的来意。” 说完之后看到李崇义愣住之后忍不住又笑道:“只不过,虽说没算到他的来意,我却也猜到了。” 他才说完,就看到李崇义呆愣了一下,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李崇义确实差点忘记了,自己这兄弟可不是一个只靠卜卦行走朝堂的人啊! 不过他也就只愣了那么一瞬间理智便回来了,想了想挑眉道:“王义林被处默伤的不轻,王元宝能来求还魂丹,想来是不行了。” “所以,王家来的那人,是王义林的父亲?来抓我和处默?” 虽说是问句,却被他说的无比肯定。 王元宝那厮刚在阿朗面前碰了壁灰溜溜的回家,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过来讨没趣。 而他回家之后,阿朗的态度定会被他说给王家的人,鉴于他才刚惹怒了阿朗,所以没到合适的时机,找到合适的借口,王家其他人也不会再来。 唯有王义林的父亲,自己的儿子被人打成了那般模样,眼看就没了小命,心中定然满是仇恨,十分不甘,定然想要抓住出手之人给自家儿子抵命。 所以,若是王家现阶段来人,最有可能的便是王义林的父亲。 他这般一说,小程也明白了过来,瞅着秦朗无声询问。 “没错。”秦朗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是来抓你和处默两个凶手,准备让你们给王义林赔命。” 他话音落,小程便借着不屑的“呸”了一声道:“就凭他,还想让小爷抵命?美不死他!” “等他来,老子送他去和王义林团聚!” 小程说着,眼中便闪过了一丝凶光,宛若择人欲噬的野兽。 除了长安那些与老爹同辈,要么狡猾赛过狐狸,要么勇猛赛过野兽的长辈们,他程处默还没怕过任何人! 莫说只来一个王义林他爹,就是王义林他爷爷太爷爷老祖宗都一同从坟墓里爬出来,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论武力,除了阿朗这个教授他武艺仙法,算是半师的兄弟,便是席君买那个变态来了,他也敢一战! 王家那些只会三招两式的杂碎,还不被他看在眼里! 论地位,他乃国公之子,而王家,不过是一个恶富豪绅而已,能碾压死他们! 即便这王家背后另有靠山,可若是他不敌,还有阿朗,阿朗不成,客栈里还有个太上皇在! 莫看太上皇被陛下囚禁深宫不得出,可这事只在长安的一些门阀勋贵之间流传,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 只抬出太皇上一人,怕是整个王家便都得吓死! 想找他算账? 啊呸! 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 能多看他王家一眼,都算是自己这个小公爷心善! 王义林那个爹来了若是能好声好气说话便罢,若是上来便喊打喊杀,今日这客栈,便是他的葬身之处! 明年的今日,便是他的忌日! 秦朗和李崇义二人都没错过小程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两人互相挑眉对望了一眼,也没放在心上。 实在是前些日子昭玉宫弟子去查王家的把柄,传回来的消息太过让人触目惊心。 近些年大唐内乱渐渐平息,四处流窜的匪寇也都渐渐被消灭,他们还收敛了一些,很是夹着尾巴做人了好几年。 不像大唐建立之前和初建立的那两年,处处都在打仗,莫说只是死上一户两户,便是死上一两个村子,也都如同落尽海里的一滴水般,溅不起一点浪花。 王家人若只是在延州城嚣张跋扈了一些便也罢了,关键是为了圈地,不知逼的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家门破灭。 且这王家心狠手辣,向来奉行斩草除根,若是不做也到罢了,若便做到极致,将一切威胁尽数扼杀在萌芽里,不论男女老幼尽皆灭口。 便是大唐建立之初,境内不稳,残兵败勇四处流窜成了匪寇,王家和匪寇勾结,为了敛财,不知暗地弄死了多少延州富户,将人满门灭杀,家产夺占。 延州城的人现如今还保持着对王家人的畏惧,多数是那个时候遗留下来的余威。 昭玉宫弟子将这些情报传回来,秦朗不曾背着小程和李崇义二人,是以小程对王家的印象一跌再跌,负的不能再负了。 所以看他对王家的人起了杀心,两人一点都不奇怪。 “不打算爆出身份吗?”秦朗问道。 “别,那多没意思。”小程想也不想的摇头道。 看了那么多关于王家行事的情报,他现在对王家厌恶的简直恨不得把他们都一个个碾死,若是就这么轻易的爆出了他们的身份,王家不敢再出手了怎么办? 关于王家的那些情报,虽说是问出了不少,可到底因为年头长了,相关人证物证不足,即便是说出来,也没办法用这个将王家定罪。 最好的办法便是看着他们作死,以招惹到勋贵,以下犯上的罪名收拾他们。 “处默说的不错。”李崇义眼中也闪过一抹厌恶道:“王家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行事那般阴狠毒辣,若是这种人都能好好活着,那这世间便彻底没了天理一说。” “此事你不必管了,交给我们便是。” 虽说他生性有些淡漠,不像处默那般嫉恶如仇,可却也知道分辨善恶,心里自有一套行事准则,有自己的底线。 王家的人行事,彻底超过了他的底线,便是他也按捺不住了。 “行吧。”秦朗没有反对,点了点头道:“不过,如此的话,我们怕是要在延州还得再待上一段时间了。” “反正假期还长着,你此番亲家也是为了休息,在昭玉宫带着和在大唐带着四处游玩,也没什么区别。” 听了李崇义的话,秦朗忍不住失笑。 也确实,反正老娘只是打算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只不过是怕他在大唐休息不了,没几日便会被李二找上门来又要办差,休息也不能消停,这才想要回到昭玉宫。 反正时间还有很多,慢慢走也就是了。 兄弟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等着即将上门来的王家人呢。 果然不出秦朗所料,不到半个时辰,便有昭玉宫弟子来报,说是街上出现了百十号人,凶神恶煞的朝客栈而来。 早就等着的小程闻言眼睛登时一亮,“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急匆匆的对秦朗交代了一声,便兴匆匆的拉着李崇义下了楼。 一口饮尽杯中茶水,秦朗慢悠悠的出了房门,打算跟过去看个热闹。 清楼那天的热闹没赶上,今天这个热闹都找上门来,他自然不会错过。 第七百五十五章 给爷打,不论死活! 客栈一楼门口,得了小程和李崇义命令的昭玉宫弟子和秦家部曲,都远远的站着看热闹,没有上前来帮手。 这两人的武力值,他们都在一次次的对练之中明白的很彻底,莫说只是这些寻常富户家豢养的打手,便是战场上千军万马之中,这两人也不是没跟着自家侯爷来去自如过。 而急匆匆下了楼的小程和李崇义二人,则是装模作样的找了个桌子,叫了两坛酒对饮,客栈里的掌柜和小二早就吓得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去。 这帮人在这里住了这么些天,且有那天得知了这帮人的身份,他自是不敢轻易得罪。 还有延州城的王家,那也不是他一个小小客栈掌柜能得罪的起的。 虽说他没什么学问,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句话他还是知道的。 这位两位能跟在秦侯身边,想来身份即便不凡,也定然与秦侯关系亲厚。 反正他们二人已经承诺过,若是这客栈被拆了,保管他不会吃亏,双倍赔偿他也就是了。 有了这句话,他还怕这两人拆了他的客栈吗? 他只怕这客栈被拆的不彻底! 只是虽说有心想要看一看,横行延州城多年的王家被人挑衅这种难得的热闹,却又担心万一打起来,自己不小心被殃及池鱼了。 所以尽管心里直痒痒,还是带着小二厨子一股脑的跑去了后院,只竖着耳朵听着。 小程不管其他,只拎着酒坛子喝的甚是豪迈,李崇义一向注意自己的翩翩风度,斜睨了喝酒如同牛饮一般的小程,端着酒杯一下下喝的随性却优雅。 只他这副装模作样的作态落到小程眼中,着实有些不大瞧得上。 都是将门子弟,且还都不学无术,遵从本性不好吗?非把自己弄得这般斯文作甚? 两人你看不上我,我看不上|你,眼中都带着嘲笑的扫了对方一眼,幸好还记得待会儿便有人来找茬,总算是没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内讧。 大约王银宝为子报仇心切,两人才刚喝了没片刻功夫,便听到客栈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有人大声的指挥着。 “快些,把这客栈包围起来,不要漏掉一个人!” “那两人有些身手,一会儿听我命令,大家一起上,若是抓住了这二人,爷大大有赏!” “可若是谁敢出工不出力,放跑了这二人,就莫怪三爷我不讲情面了!” 随着王银宝带着戾气怒意的声音落下,王家护院齐齐的应了一声,四下散开留下几十人人守在客栈外,将院墙和门都看守了起来,防止有人逃脱。 布置好了一些,王银宝这才放下了心,带着剩余的几十来人鱼贯而入,瞬间将客栈大厅挤得满满当当,快要连下脚的地儿都没了。 王银宝一马当先,在自家护院的保护下进入客栈,才扫了一眼客栈便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客栈平日里生意还算不错,只不知为何这会儿竟是没人不说,就连客栈掌柜和小二的也都不在。 楼上楼下拢共也只有三个人,一人斜倚在二楼的栏杆处,拎着壶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姿态甚是悠闲。 且这人面容俊美的有些过分,乍然一瞧说是谁家的娘子都有人信,甚至就连自己这帮人气势汹汹而来,也没能让他失色半分。 一楼大厅内坐了两个人,一人面色黝黑,活似黑炭成了精,一脸乱糟糟的络腮胡,铜铃似的大眼睛闪着凶光,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 一人倒是肤色白皙,风度翩翩面容也俊朗,与那黑炭一般的少年相差甚大,根本就不像是会凑在一起喝酒的人。 不过不管这三人长相如何,这态度却是同出一辙般的冷静。 二楼俊美的少年人看到自己领着人进来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趣味,好似十分感兴趣一般的低头瞅着自己一帮人。 他知道这家客栈住着那位仙人子弟少年侯爷,且传说之中那少年侯爷面容十分俊美,二楼的,莫不是便是那位少年侯爷? 王银宝收回暗暗打量的视线,皱着眉微微沉吟了一番。 自己此番来,是为了给儿子报仇,不管二楼那少年是不是那位侯爷,便只当他是。 看自己带了这么多的人来,明显是要找茬,但自己都等了这好一会儿,也不见他下来与那黑白少年一起,也不见他出声询问,想来这三人当不是一伙的。 只要不是一伙的人,只要他自己不叫破他自己的身份,自己便只做不知他身份便罢了,免得横生枝节! 且他越是想心中的火便越是旺盛。 楼下的黑白两个少年,竟是将自己无视了个彻底,瞧也不瞧自己一眼,仿佛自己不存在一般。 想着侄儿义宁所说的那一黑一白的少年,只一瞬间,王银宝便锁定了伤害自己儿子的罪魁祸首,再看向那两人的目光便隐隐透着杀意。 秦朗和小程还有李崇义三人都是上过战场的,对杀气简直不要太敏感,即便三人不曾对上王银宝的视线,却也感受到了这股凛冽的杀意。 只不过,秦朗嘴角勾着嘲弄的笑,低头看着这一幕闹剧,小程和李崇义却是直直的看向王银宝,仿佛若非这股杀意,他们还注意不到此人一般。 这般的态度,只叫王银宝心中怒火更盛,微眯了眼上前走了几步,冷冷的看着小程和李崇义二人道:“你二人可是一个姓王,一个姓楚?” 李崇义没说话,小程却是咧嘴一笑大大咧咧的道:“没错,正是你王楚两位爷爷,你找爷爷有何事?” 他这话让王银宝心中杀意更甚,冷笑着再次问道:“可是你们在清楼里打伤了一个叫做王义林的少年?” 若非这客栈里住着那位少年侯爷,他绝对不会多此一问,问这二人的身份! 依照他的性子,不管这二人究竟姓什么叫什么,是不是打伤了儿子的那两人,便只因着这二人的相貌,在他现如今满心怒火之时,便会被他迁怒。 宁杀错不放过,从来都是王家人做事的方法。 若非害怕找错了人,不小心找茬找到那位少年侯爷的身上,他早在第一时间便下令,让护院把这两人抓起来带回家里。 小程嘿嘿一笑,甚是气人的道:“没错,先前是在清楼里打伤了一个自不量力,对爷爷喊打喊杀的少年郎。” “怎的,这是大了小的,老的坐不住了,想要来为他报仇雪恨?” 听了这黑炭承认了身份,王银宝心中再无其他想法,当下阴阴一笑,往后退了几步,退入到自家护院身后道:“给爷打,不论死活!” 第七百五十六章 给你说遗言的机会! 王银宝这话说的狂妄却也理所应当,以往王家行事总是如此,且在延州城内,可以与他王家抗衡之人寥寥无几。 王家的护院依仗着王家的势力横行在延州城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早就已经习惯了,听了命令便狞笑一声,冲小程和李崇义扑了过来。 只他这番话自己说来没什么,听在小程和李崇义,还有倚在二楼栏杆处看热闹的秦朗耳中,却有些不自量力且太过狂妄。 他们要身手有身手,要身份有身份,还不曾说出这般狂妄之言,这王银宝却如此目中无人狂妄霸道的过分。 死活不论? 凭他王家也配? 小程和李崇义二人对视一眼,嘿笑一声便迎了上去。 既然对方想要找死,自己有什么理由不成全他们? 两人上手之后便不再留手,能顺手拧了脖子的,绝对不会多余让他活着,若是不顺手的,也都是尽量或踹或拧的尽朝着护院的四肢下手。 不过一刻钟,方才还整整齐齐的客栈一楼大厅便一片狼藉,桌椅碎成一片,地上满是碗碟的渣渣,角落里的酒坛子碎了满地,浓郁的酒香盈满了整个大厅。 而王银宝带来的王家护院,一个个要么睁大了眼睛脑袋歪在一边似是死不瞑目,要么昏迷不醒生死不知,最好的也都一个个抱着断了的胳膊或者腿惨嚎不已。 看到自己带来的人这般惨状,王银宝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顿觉自己此行太过草率。 当初听侄儿王义宁从清楼探听回来的消息,说着两人武力值超高,不过顷刻间便放倒了自家十多个护院,那时他还不太相信。 他想着许是那十多个护院,跟着王义坤那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玩女人的侄儿,过了太长安逸的日子,被腐蚀的废了,这才没打过那两个凶徒。 是以这次出门,他挑选的都是每日里看家护院,从不曾懈怠过的王家护院,却不料仍旧是被人轻而易举的放倒。 且侄儿王义宁探听回来的消息有误,竟是把自己给装了进去! 不是说这两人只有那个黑炭头有功夫在身,那个小白脸只是个文弱书生吗?怎的也这般凶残? 甚是凶残程度与那黑炭头不相上下! 若非如此,自己带来的人岂会这般轻易就被收拾了! 他此时心下十分后悔。 倒不是后悔来为儿子报仇,而是后悔自己思虑不周,太过轻敌。 若是早知这两人身手这般厉害,他宁可花费大价钱,多花费些时日,找些江湖上的好手来报仇。 毕竟有句老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只是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这两个凶徒如此凶残,自己带来的一百多号人都被放倒,只剩下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怕是在劫难逃了。 他想要转身便逃,只是不知为何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甸甸的动也动不了一下,四肢都像是僵住了一般。 且浑身都已被汗水浸了个湿透,配着望向自己那四肢冷飕飕,透着杀意的黑色瞳仁,竟似如同被冤魂厉鬼盯住了一般。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合力放到了王家的护院,瞅着木愣愣的站在那里,脸色惨白发青,眼中满是惧意与恨意的王银宝,嘿嘿一笑,看在王银宝眼中,似是勾魂厉鬼一般可怖。 “想要爷爷的命?”小程狞笑着拍了拍手,一步步走近王银宝:“爷爷就先送你去跟王义林作伴!” 随着他一步步走近,王银宝被吓飞了的神智这才急匆匆的回来。 生怕这黑炭头这句话说完便直接动手要了他的命,急忙厉声高喊道:“我可是王家的二爷!你若是敢动我一下,你二人决计走不出延州城!” 小程闻言忍不住轻蔑一笑,一脚将他踹的飞了起来,看着趴在地上不住呕血的王银宝道:“爷爷知道你是王家老二,打的就是你王家的人!” “你王家在延州城横行霸道,嚣张跋扈,视人命如无物,光天化日便敢带着人上门来寻仇。” “若非你爷爷有些身手,怕是得栽到你这老王八手里。” “现在你技不如人,带来的人都被爷爷撂倒,你死在爷爷手里,也没话好说!” 王银宝只觉得胸口闷痛的厉害,一连呕了好几口血,惨白着一张脸,勉强支起身子道:“这客栈里,住着从长安而来的蓝田县候。” “你二人若是就此罢手,杀我王家护院,伤我儿义林和伤我一事便就此了结,若是一意孤行,怕是最终也只得为我陪葬,何苦来哉?” “不若趁着秦侯还不曾发现此事,你二人尽快逃出城去,你们与我王家的恩怨就此两清如何?” 听了他的话,倚靠在二楼栏杆处看热闹的秦朗忍不住挑起眉头。 这王家的人都这般无耻吗?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竟也敢借着自己的名头行事? 且不说,威胁的人还是他的兄弟,果真是无知无畏吗? 小程与李崇义二人闻言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眼中满是嘲弄,只到底还记得不能轻易暴露了身份,这才勉强止住了笑声。 “据说那位秦侯为人最是公正且看不得似你王家这般行径,若是他不知便也罢了,若是知道,怕是你王家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死得更快!” “且我们兄弟二人与你,也不过是私人恩怨,秦侯是什么身份,岂会因为这点小事掺和进来。” “你想借着那位秦侯的身份逃过此劫,怕是打错了算盘。” 不光小程觉得好笑,就连李崇义都觉得这王家的人实在是无耻的过分。 若非他们与阿朗是兄弟,寻常人即便有这个能力将这老匹夫与他带来的人一起收拾了,也没胆子与官府作对,与侯爷作对。 怕是听了这话,即可便会逃出延州城,之后便会被王家的人抬着那些被他们兄弟弄死的王家护院,一状告到官府,给他们安一个杀人逃逸的罪名。 而他们兄弟两个,怕是此后的生活,要么是生怕被官府的人抓到,躲躲藏藏不敢露面成为逃犯,要么便会被官府广发海捕文书直接抓住问罪。 只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是他们兄弟下场凄惨罢了,这老匹夫,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小程嘿嘿一笑,脚下用了几分力气,踩得王银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见了阎王,又是呕了好几口的血,将胸前的衣襟染得一片血红。 “爷爷心善,给你与家人一个说遗言的机会”说罢,将踩在王银宝胸前的脚挪开,瞥了一眼已然昏迷过去的王银宝,冲惨嚎着的王家护院挑了挑眉。 “你们还不赶紧把你家二老爷送回去?若是回去晚了没了性命,可就没了说遗言的机会了!” 第七百五十七章 尤文的骚操作 王银宝带着人去报仇,王元宝安抚好老母亲,便一直在家里等着消息。 是以等到管家来报,自家去时乌央乌央一大群人,回来却直接没了一半的人手时,他一点都没意外。 阴鸷的眼神扫了昏迷不醒,满身血迹的弟弟一眼,冷声询问了过程之后,这才露出了一丝意外。 他没想到,那两个伤了侄儿义林的凶徒,身手竟然这般的好。 他王家的护院,可以说在整个延州城是最好的,且老三去时带了那么多的人手,竟然也没能伤的了那两人一分一毫。 原本想着,这两人若是与秦侯有关系,被自家老三找上门去寻仇,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即便老二会受伤或者没了性命,也是那少年侯爷出的手。 却没料到,自家的护院和老三,竟然会折在两个未及冠的少年手上,而预料之中的人却没动手,只在一旁看热闹。 王元宝脸色阴沉了下来。 事情出乎了他的预料,让他没了借机发作的机会,心中自然是不甘的。 招手叫过了一旁小心翼翼候着的管家,冷冷的道:“去派人通知尤文,说王家三老爷被歹人打伤,性命垂危,且我王家护院死伤数十人,让他派人将那歹人缉拿归案。” “再派人去请郎中,将延州有名的郎中全都请来,为三爷诊治。” 管家应了一声转身去安排,王元宝让家中下人把王银宝小心的抬回卧房,又派人去看着老夫人,莫让下人嘴碎将此事漏了出去,老夫人受不了打击再出现什么意外。 不管他先前如何算计自家弟弟,可若是算计能成,虽说心痛却也觉得他算死得其所。 可现如今,他想算计的人没动手,三弟却被别人打的眼看没了性命,自然心痛之余又勃然大怒。 秦朗身份高,手中又有他想要的东西,即便是打死了三弟也没什么,反倒能使自己心愿得尝。 可那两个不知是哪里来的混账小子,竟然也敢对王家三爷动手,这是不把他王家看在眼里,不把他王元宝看在眼里! 敢动他王家三爷,便是与他王家作对,与他王元宝作对! 若是前些年,敢有人对王家人出手,怕是对方全家都会被活剐了! 若是那两人真与秦朗没关系,自己这不是赔了弟弟又折兵? 王元宝越是想,心里的怒火便越是旺盛,再想到先前在客栈受辱一事,登时双眼便有些猩红。 不管秦朗和那两人有没有关系,现在既然三弟已经成了这般模样,即便无关,他也会让这两方人扯上关系! 他都把亲弟弟的命都送了出去,若是不能得到还魂丹,又怎能甘心! 王元宝如何暂且不说,单只说延州刺史尤文。 自从知道了秦朗来到延州的消息之后,他便派了人盯着客栈,生怕这位简在帝心的少年侯爷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什么事,自己不好交代。 是以几乎是王银宝带了人出门,气势汹汹朝着客栈而去之时,他便已下了命令,让城中守军与衙门捕快一起朝客栈赶去。 只不过他也知晓,这位少年侯爷身手好不说,且他身边带了不少人,且各个都十分彪悍,说不得便用不上他的人。 他派了人去,也只是想着能够起到一个威慑作用,实在不成大不了暴露了少年侯爷的身份,也不能让人在他地盘上出了事。 所以客栈里发生的事情,他几乎是与王元宝一同得到了消息,待知道王家老三和百十号王家护院,被一黑一白少年打的落花流水,且王家老三重伤濒死,更是惊奇的不行。 他知道程咬金与李孝恭武勇,也知道虎父无犬子这句话,却怎么也没料到,这两个少年武力竟然如此之高。 王家在延州行事向来跋扈,一向让他看不大顺眼,又因他与孙家结成了儿女亲家,且这王家对亲家多有打压,还把脑筋动到了亲家唯一的儿子身上,他更是火的不行。 只是这王家近些年与长安的勋贵搭上了关系,弄得他这个刺史做的憋屈的不行却又无可奈何。 现如今王家自是如果被教训成了这般,又得罪了程李两家,想来即便他背后的人手眼通天,怕是也要保不住他。 是以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尤文高兴的恨不得大醉三天,只他还没高兴多久,便有管家来通报,说是王家派了人前来求见。 “不见不见!”尤文一听王家,刚刚的好心情顿时败坏了好几分,脸上的笑意都浅了许多。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王家在这个当头派人来求见为了何事,想借他的手出气? 门也没有! 管家自家老爷这些年被王家和他背后之人压制的厉害,一向看王家不大顺眼,他来报信也不过是走个流程,现在自家老爷说不见,他半句废话都没有的转身便走。 “等等。”尤文叫住了要走的管家,沉吟了一下道:“你派人骑了快马,通知各府衙,让府衙主事的官员不得接王家的案子。” “就只告诉他们,谁若是敢接王家的暗自,莫怪本官辣手无情!” “是。”管家愣了愣,点了点头刚要退下又转身道:“那若是王家的家主来求见老爷您呢?也不见?” 尤文冷笑一声道:“不见,若是王元宝亲自来求见,不必再来通报,只告诉他本官说了,本官累了正在睡觉,任何人都不见!” 管家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家老爷的操作有点骚。 这么些年了,看着自家老爷被王家压制的不成样子,倒真是难得有这般硬气的时候。 不过倒真是痛快的很,怕是王元宝听了这话,得被气出个好歹来吧? “是,老奴明白了。”管家应了一声,一脸笑意的转身离开。 尤文看着管家离去的背影,想着王元宝被气的不行的样子,便觉得心里痛快的不行。 这王元宝得罪了秦朗,以后定是蹦跶不起来了,就连他背后那人,也自有那位少年侯爷去收拾! 有王家被摁死的这个榜样,他倒是要看看,这延州城还有那个豪绅敢再作恶! 看来这位侯爷来到延州,也并非只有麻烦,若是能借着他与王家的恩怨,肃清了延州的那些蛀虫恶富,倒也算得好事一桩。 第七百五十八章 去查! 王元宝待听得管家回报,延州刺史尤文说的那些话之后,气的当即把书房内砸了一通。 若非看到花费巨资购得的花瓶恢复了理智,怕是整个书房都要遭了殃,让他损失甚大。 “尤文!尤文!你好得很!”王元宝气的浑身直抖,双眼猩红,一脸的阴戾,语气冰寒的宛若冰渣子一般。 想来若是尤文此时在他面前,他怕是会立刻失去理智,把人捅上几刀,以解如此被羞辱之恨。 以往莫看他王家只是一介商家,他尤文身为刺史,却依旧不敢太过得罪他,顶多无视而已。 可现如今,莫不是看着有秦朗在延州,他王元宝不敢有太多动作,这才嚣张了起来,不把他王家放在眼里了不成? 呵! 王元宝忍不住在心头冷笑,眼中满是阴鸷。 秦朗是蓝田县候又如何?是仙人子弟又如何?深受陛下宠信那又如何? 这延州,他王家才是地头蛇,那秦朗不过一条过江龙而已,即便再是凶猛厉害,也是早晚要离开延州,不会在这里长期居住的。 而他尤文,却是要在延州为官,要在延州长期居住,他怎么敢! 难道他就不怕,等到秦朗离了延州的那一天,便是自己找他算账之时? 好半晌,王元宝才遏制住心中的怒气,阴沉着脸道:“既然尤文不管,那便去府衙报官!” “我王家死伤了这么多人,出了人命,只要报上去,官府若敢不管,我便上告延州一众官员渎职之罪!” “我倒是要看看,到时朝廷怪罪下来,扒了他们的官袍,摘了他们的乌纱,他们还在不在乎!” 管家闻言面色变了一变,被王元宝看在眼中,刚刚好转了脸色顿时又沉了下来,双眼阴沉沉的看着他。 “老爷,府里派去见尤文的人得了刺史府的回话之后,便去了府衙报官,只是府衙不论官职大小,要么有事请假,要么外派不在,要么……” “如何?”王元宝闻言,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声音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他心中隐约已然猜到,定是那尤文从中作梗,让延州各府衙官员不得理会王家,不得接王家的案子。 否则怎会如此之巧,往日里清闲的都能长毛的延州官员,竟然齐齐有事,连案子都不能受理。 心中的怒火却越来越盛,简直五内俱焚,差点把牙齿咬碎。 只是他却不敢相信,往常巴结王家的官员竟敢如此对待王家,他们究竟从哪里来的底气与勇气? “要么便身体有恙,不便见客。”管家看到了自家老爷似是要吃人一般的目光,登时吓得浑身冷汗,好容易才把话说了出来。 “老爷,此事定然是刺史尤文下了命令,否则延州的那些官员哪里敢得罪我们王家。”管家顿了顿又道。 “只是老爷,不管尤文的底气是什么,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定然是有所依仗,老爷万不可轻举妄动啊。” 他都能想得到的事情,王元宝做为王家的家主又岂会想不到。 就是因为他能想得到,心中怒火高涨之余也免不了心惊肉跳。 往常尤文虽说看不惯他却也不敢拿他如何,毕竟他王家这些年不是白白经营的,早在朝中找好了靠山。 只是他突然如此,若非他找到了能够抗衡自己背后之人的靠山,便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自己的靠山出了事。 可是延州距离长安甚远传信不便,即便他现在派人去长安打听,等人回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三弟怕是尸骨都腐了。 而那位秦侯,还不知会在延州待多久,若是不等人回来之前便走了,白白赔上三弟一条性命不说,自己一番算计也落了空。 王元宝刹那间便冷静了下来,挥退了管家双手负在身后,微眯着眼睛沉吟。 尤文的转变太过突兀,一点不似他往日行事作风。 且……若是自己背后那人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定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先前便会有风声透出。 前几个月他还收到了长安的消息,并无任何不妥之处,由此看来,尤文的转变或许与长安无关? 冷静下来的王元宝思绪转的飞快,脑中骤然便浮出了一个人来。 仙人子弟蓝田县候秦朗! 不管是自家这些事情,还是尤文的转变,好似都是在这位秦侯来到延州之后才发生的。 莫不是,尤文背后之人便是秦朗?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 因为若是尤文真的靠上了朝中之人,他背后那人不会得不到一点消息,唯有这位突然来到延州的秦侯,不管是身份还是时间都能对得上。 也唯有他,不管自己背后之人是何身份,他都巍然不惧,敢与之争斗。 他越是想,心中便越是愤恨。 不光对尤文愤恨嫉妒,对秦朗也满是恨意。 尤文不过是延州城一个无能刺史,无钱无靠山,任何助力都不能与他,可他偏偏舍了王家这个有钱有势的助力,接受了尤文那样一个废物官员! 他图什么? 还是说,针对王家,想要对付王家的,便是那位秦侯? 而尤文,只不过是秉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才顺手推舟上了秦朗这艘船? 王元宝越想越是心惊,还十分疑惑。 他自问秦朗来到延州城之前,王家与他从无过节,且他来到延州城之后,自己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前去拜访,且并无任何不敬之处。 且他那日从客栈回来之后,便通知了家中的小辈,告知他们近日要小心行事,不可张扬跋扈,免得一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家中小辈也都听话,被他拘在家中不能外出,断没有得罪他的机会。 那他为何要对付王家? 这段时间唯一惹了事情的小辈,除了自己那个不肖子王义坤再无旁人,可与义坤起了冲突之人,是那一黑一白的少年,并非秦侯啊? 莫不是这两人与秦侯相识? 可若是如此,为何今日老三上门找茬,那秦侯不曾出言,若他真与这两人相识,但凡说上一句话,今日三弟定然不会与那两人起了冲突,被打成了重伤。 他那三弟虽说比不得自己心思缜密,却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断然不会为了义林为家中招来祸事…… 王元宝百思不得其解,眉头皱的死紧,心中慌乱的不行,忍不住大叫一声:“来人!” 管家一直在门外候着,听得自家老爷的喊声,急忙跑了进来:“老爷有什么吩咐?” “你派人去将秦侯所住客栈的掌柜乃至小二家里之人,尽皆控制住后,把消息带给他们,让他们打听客栈里住的那一黑一白两个少年,与秦侯究竟是什么关系!” “老爷?”管家忍不住心惊的抬起头:“您是说……” “我不知道,但是尤文的反应太过奇怪,也太过突兀了,不管如何,还是调查清楚为好。”王元宝摇了摇头道。 “如若不是最好,若真是与秦侯有关,接下来如何行事,得好好想一想了。” 第七百五十九章 纠结的掌柜 王银宝与王义林父子两个被打的重伤濒死,只吊着一口气,说不上什么时候这口气没了人就跟着完了的事情,也不知是怎么被透露了出去,传遍了整个延州城。 只不过因着王家横行延州多年的威风在,便是再好奇,再觉得大快人心,也没人敢聚在一起讨论此事,也都只在背地里,自家或者与亲朋好友议论议论。 虽说不敢正大光明的放上爆杆儿满城庆祝,可不管是寻常百姓还是普通富户却仍旧高兴的不行,一个个都在家里买肉杀鸡,跟过年似的。 王家横行延州的这些年,受到最大磋磨的便是他们,平日里不管王家再是跋扈,他们也只敢怒不敢言,平日里都恨不得绕着王家的人走路。 现在好了啊,不知是那个英雄好汉为人除害,一下子便弄废了王家两个人,怎能不让人喜悦高兴。 真可惜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五名英雄是谁,若是知道,定然要家家户户为他供上长生牌位,早晚三炷香,祈求这位英雄长命百岁,多多收拾王家这样的恶户才好。 客栈里,站在柜台后面的掌柜时不时的将视线,放到坐在靠窗的那张桌子,痛饮美酒的三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若非王家来了消息,说自家的婆娘孩子都被抓了去,谁愿意跟这样一个有个仙人师傅,又受陛下看重,还是侯爷的人为敌。 更莫说这位秦侯,不但从天界带来了仙粮仙药,还将东西突厥这两个,视唐人为两脚羊的恶敌消灭,让边境安稳,再不必担心突厥来攻。 王家让他探听那两位少年与秦侯的关系,看来是想对这两位少年出手。 他惹不起王家,自然也惹不起这位秦侯。 若是说了,固然王家高兴了,婆娘孩子都能得救,可若是因此坏了秦侯的事情,难不成就能逃过这位少年侯爷的问责吗? 他虽说没什么学问,可做了这么多年的掌柜,看事情自然不会像普通百姓那般简单。 那两个少年日日与秦侯在一起喝酒闲聊,看着便知关系非比寻常,王家又在出事之后让他探听消息。 由此不难猜测出,秦侯定然与王家三爷和小郎君被人打成重伤一事有关,否则也不会告诫客栈中的人,不许透露他们的关系。 若是王家的人没有找上他,对于王家出事,他自然是喜悦的,可现在却只剩下满心的苦涩,深恨自己命苦。 什么事情不好做,为何偏偏要在这家客栈做掌柜,结果害的婆娘孩子跟着一起受苦,说不得便没了性命! 他这厢满脸愁苦,正对着他的秦朗却忍不住挑起了眉。 若非他见这客栈掌柜的与小二神色都不大对,用时光流转术看了一眼,竟还不知这王家胆大包天,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 王家在他眼里,自然什么都不是,可对普通百姓来说,却好比一座无法攀越的大山,根本不敢升起与王家作对的心思来。 说起来这家客栈掌柜与小二的家人会被王家抓走,也是受了他的连累。 这掌柜的若是精明,自然知晓他不敢得罪的王家对自己来说不算什么,若是来求助自己,自己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又何至于愁苦成这般模样。 “你看什么呢?”小程瞅着秦朗挑着眉,一直往自己身后看,不由有些纳闷。 “没什么。”秦朗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只是有些厌了,尽快解决了延州的事情去昭玉宫,你要的蹴鞠队人手都已经找到了,现在就等我们了。” 小程闻言满脸喜色的点了点头。 其实莫说阿朗厌了,他也已经厌了。 王家那帮人瞻前顾后,做事不够果断,拖了他们这么多行程,实在让人厌烦的紧。 阿朗说的不错,还是尽快将王家的事情解决了,赶紧去搞自己的蹴鞠队才是正理。 “是啊,在延州待得时间确实有些久了,太……爷爷都问了我好几次咱们什么时候上路了,想是这样延州的景色他也看烦了,待不住了。”李崇义晃着折扇无奈的道。 “还问过我好几次来着!”小程一听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越发觉得这王家着实令人讨厌的紧,恨不得赶紧捏死他们,好去做自己的事情。 李崇义忍不住苦笑。 鉴于太上皇在阿朗面前,那是一点面子都没有,怕是实在不愿意自找没趣问阿朗这些事情,这才缠上了自己和处默罢。 只是这王家的事情不解决,他们也走不了哇! “快了。”秦朗瞅着紧皱眉头愁的不行的两个兄弟,忍不住有些失笑。 李渊那个坏老头有多作他是知道的,只不过自己不惧他的身份,不受他的威胁,这老头便也只能捏着小程和崇义这连个软柿子,不来寻他。 只不过虽说兄弟被作的狠了些,却是给自己省了不少的事。 “你是说王家近日便会动手?”小程闻言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一脸喜色,不难想象他对王家有多厌烦。 不光是他,就连李崇义都一脸惊喜,秦朗点了点头:“也就这两日了。” 即便王家不动,他也会逼着王家去动! 无他,只是因为自家老娘也待不住了,近两日都不出门了,天天和夏婉柳月,还有火寻漪澜那婆娘猫在客栈里,做起了大唐宅女。 他是个好儿子,自然不能为了一个王家,便把老娘拖在延州时日太久,是以心中越发恼怒那个传了自己身份的人。 若非如此,王家也不会投鼠忌器,做事谨慎谨慎再谨慎,一点都没有往日的风采,害他在延州待了这么些时日。 其实若是他真的不管不顾,非要以身份碾压王家,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他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觉得权势可以大过律法。 在他心里,虽说明知道王家做过的事情,足以将他们依律惩办,却也得有真凭实据才行。 “那就好。”小程和李崇义两人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有痛快之色。 第七百六十章 求助 入夜,本应早早休息的秦朗却坐在桌边喝着茶水,似在等着什么人一般。 他先前用时光流转术看到,客栈掌柜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来向自己求助,总算没蠢到姥姥家去。 而他不等掌柜的来求助,便早已安排了人手,将被王家抓取的掌柜家人和一干小二的家人尽数换了出来。 是的,只是换出来,而非救出来。 王家前些年的所作所为是很恶毒,却也正是因为如此,是以该湮灭掉的证据早就被他们湮灭的一干二净。 虽说知道王家行事的人很多,对他家畏惧的人也很多,可没有苦主即便有了人证也无法将王家定罪。 所以王家抓走了客栈的掌柜,却正好是为秦朗送上来一桩把柄。 只是他不想因为自己想要收拾王家而牵连无辜的人,这才安排了人手去把人换了出来。 客栈外的大街上,更鼓再次敲响,已是子时过半,街上除了巡逻的武侯和打更的再无其他人,就连客栈内都一片寂静,所有的人早已入睡。 就是在这个时候,秦朗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敲门的声音不大,就好似没有底气的客栈掌柜一般。 秦朗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盏:“进来。” 他话音落,房门便被推开了,客栈掌柜的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像是生怕惊到了他一般,到了近前冲他行了一礼,小心翼翼的道:“这么晚还来打扰秦侯,还望秦侯莫怪。” “无妨。”秦朗微笑的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温和的道:“坐。” 掌柜的脸上神情微微松了些,在秦朗指着的椅子上坐下。 “掌柜的这么晚来,可是有什么事情?”秦朗说着,拿起一旁的杯子,给掌柜的到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脸上的表情十分柔和,没有一点被打扰的不悦。 也是因此,掌柜紧绷的心放松了许多,一直提着的那口气也顺了下去。 且对今晚此行来找这位少年侯爷求救,又多了两分把握。 掌柜的在心里感叹,这位少年侯爷不亏是仙人子弟,没有一点架子不说,脾气还这般柔和,连他这样一个小人物都能和和气气的。 比他以前见过的那些门第没多高,银钱没多少,却一副天老大老子第二的人不知好了多少! 不,应该说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宛若云泥之别! “小的名叫马力,在家行二,秦侯叫小的马二或者名字都成。” 掌柜的放松下来,一直以来因为做掌柜的而长时间习惯了的笑容再次挂到了脸上。 “小人这么晚来打扰秦侯,是有件事想求秦侯。”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觑着秦朗的神色,大有一见他面色不对便立即找个无关痛痒的借口离开。 其实,他有难处,最应该求助的便是东家,只是这客栈的东家虽说是延州本地人,论势力却及不上王家,只是延州一普通富户。 这家客栈也是祖传,若非王家与孙家这些年斗得不可开交,且根本看不上这家客栈,东家早被王家给连皮带骨的吞下肚去了。 所以即便他去求助,东家也不能给他一点帮助,最大的可能便是直接把他与一干小二换掉,免得因为他们招惹到王家人,连累自己。 “可是为了你与店中的小二被王家抓走的家人?”秦朗面色不变,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可说出来的话却如石破天惊,差点没把马掌柜炸昏。 马掌柜现如今是真的知道了,勋贵与普通人之间的区别。 王家抓了自己和店里一干小二家人的消息,也不过才刚刚传了过来,知道的人除了王家,便也只有他们这些苦主。 而他们还不曾向外透露过一丝一毫,这位少年侯爷便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这得是多大的能量,才能在一个根本没有任何势力的地方,如此消息灵通? 骤然间,他忽然想起了关于这位少年侯爷的传闻,说是这位侯爷精通卜卦之术,且是靠卜卦之术发的家,传说就连如同老神仙一般的袁老神仙袁守诚,卜卦之术也不及他。 莫不是这位秦侯,竟是算出来的吗? 想到这里,马掌柜心中对秦朗的敬畏登时达到了最顶点! 若说先前他还曾想过是否屈从王家,将这位秦侯的消息透露出去,现如今这样的念头是一点都不敢有了。 凡人怎能与仙人对抗? 若是惹得这位秦侯发怒,莫说自己一家子的小命要完,怕是就连那些已经做了古的祖宗们也不得安宁了! “秦侯不亏是仙人子弟,小的还不曾道明来意,您便已经知道了。”马掌柜脸上的笑意和谄媚越发多了几分。 “王家抓了小的家人,以此来要挟小的透露秦侯的消息,让小人探查白日与您喝酒的那两位郎君,与您是何关系。” “那日王家三爷带了人来客栈,被那两位郎君打成了重伤,想来是心有不甘想要报复……” 他只说到这里,便没在接着继续往下说。 虽说他心中猜测,这位秦侯是想收拾王家,可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事情该知道,什么事情不该知道。 王家那样的身份那样的地位都探听不出来那两位郎君与这位秦侯的关系,想来定是被他刻意隐瞒了。 既然如此,他若是说的太多,万一要是触怒了这位少年侯爷,岂非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对于他的小心思,秦朗岂会不知? 只是这掌柜的识趣,不曾偷偷向外传递消息,也没和王家一起同流合污,只是猜测到了一些事情而已,无伤大雅。 且那些人都已经被他派人救了出来,看掌柜的虽说脸上带着笑,眼中却满是担心和忧愁,便不再瞒着,当下微微一笑。 “你和店内一干小二的家人,已被本候派了人救出,你且放心便是。” 掌柜的闻言登时长大了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朗。 “您……您是说……人都已经救出来了?” 家人被王家人抓去的消息,才刚传给他们多长时间啊,这位秦侯就把人救了出来,果真自己来找他求助是对了! 他现在心里又是庆幸又是感激,想起一开始得到消息的时候,还曾想卖这位少年侯爷的消息,以换取家人的平安,登时后怕不已。 幸亏他行事谨慎,且没什么坏心。 若是真如王家所说那般,卖了这秦侯的消息出去,怕是自己再也没有和家人团聚的机会了! 只不过为何王家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即便这位秦侯能够悄无声息的把人救出来,可人不见了之后,王家岂能不知,怎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看他面色,秦朗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挑了挑眉道:“王家还不知人不见了的事情,你只装作不知便是,安抚好店里的小二,莫要泄露出去。” “至于王家让你探听消息,你只管告诉他们,本候与他们无关便是,其他的不必再管。” 掌柜的吞了吞口水,合上了嘴巴,默默的点了点头。 从这位少年侯爷到了延州,便一直住在客栈里,秦侯与那两位小郎君是否有关系,他岂能不知。 若说先前还只是猜测秦侯要对付王家,现如今便已是确定了。 只不过这事跟他没关系,既然人都被救了出来,自己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只按照秦侯所说,传递假消息出去便是。 其余的,便是蹲在一旁看戏,看一看横行延州多年的王家,究竟会有什么下场! 第七百六十一章 闹事的人衙门走一趟! 王元宝看了眼昏迷不醒,半死不活只吊着口气的弟弟和侄儿,想到客栈掌柜传回来的消息,说那一黑一白两个少年与秦朗没有关系。 那两人会与秦朗一同到了延州,又住在同一客栈里,只不过是进城前遇到了,搭过几句话,相伴赶路而已。 原本他还想着,若是这两人真和秦朗有关,虽说不能轻易动了人为三弟和侄儿报仇,却也能将秦朗拉下水,算计到他手中的还魂丹。 只是却没料到,这两人竟然真的和他无关,自家白白赔了两条人命! 这口气,他怎能可能咽的下去! 王元宝眼神阴鸷的哼了一声,冷冷对低眉顺眼侍立在一旁的管家道:“把家里的护卫都集中起来,随我出去一趟。” 管家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去安排。 即便他不问,也知道自家老爷集结护卫要做什么。 客栈掌柜传回来的消息老爷没背着他,是以他也知道伤了自家三爷和小少爷的人,与那位秦侯没有关系。 老爷此番去,定是要寻那两人的晦气。 王家在延州城这几年,是没有了当初让人一听见名字便瑟瑟发抖,看见王家人便要绕行,家主跺跺脚,延州城便要跟着震上一震的威势。 可即便如此,却依旧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想得罪便能得罪得了的! 本身算计不成,老爷心里便存着火气,得了这个消息,怕是那两人纵是身死,也难有葬身之地了。 只不过他心中没有一丝怜悯的想法。 做为王家的管家,他经历了两代家主,当年王家在延州的威势他也是见到过的。 那时的王家,可以说是延州真真正正的无冕之王,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下人走出门去,延州的大小官员也不敢轻易得罪。 哪像如今,不过区区一个没有靠山的刺史,竟敢不接他王家的状子,还联合延州官员不得插手。 若是放在过去,怕是当天晚上便是那些敢于王家作对官员的忌日了! 没多长时间,王家的护卫尽皆被集结了起来,王元宝坐着轿子被人抬着,慢悠悠不急不慢的朝着客栈而去。 而在客栈之中的秦朗,即便不用时光流转术也早已预料到,王元宝得到消息之后,定是要来客栈找处默和崇义的晦气,找回场子。 是以昭玉宫弟子来报之时,他根本就没有一点惊讶,只淡淡的点了点头,便让昭玉宫弟子下去。 等人走了之后,看着脸上都有几分喜色的小程和李崇义,忍不住失笑道:“总算是来了,此间之事很快便能了解,很快便能启程离开。”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互相对望一眼,嘿嘿一笑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一人急着去昭玉宫看他的蹴鞠队成员,一个急着去看昭玉宫的美人儿,却被困在延州这个破地方,天天与王家那群王八蛋磨蹭,实在是没意思的很。 很快便能了解就好,若是再磨蹭下去,他们实在忍不住想要潜入王家,弄死那帮王八蛋了! 也是巧得很,今日李渊正好还没出门,听到这几个小子的话,虽说对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内情并不十分了解,却也猜到了几分。 原本想着一会儿去爬山的他登时没了游玩的兴致,反而兴致勃勃的想要留下来看热闹。 他倒是没想着帮这几个小子,毕竟以这几个小混蛋的能力和身份,若是连个王家都压不住,那也忒没用了些,被欺负也是活该! 想着即将到来的争斗,寻思了一下自己老胳膊老腿儿的,若是一会儿他们打起来,殃及自己这个老人家就不好了,便让秦家的部曲在二楼的栏杆处,给他安置了桌椅和茶点。 看戏肯定是要看的,但是参与进去就不那么好玩了。 虽说秦家的部曲和昭玉宫的弟子身手个个都很高明,可混战之中最易伤人,万一有来不及保护他的时候被误伤了,岂不冤枉的很。 听到他吩咐的秦朗忍不住嘿嘿一笑,一脸看好戏的站起身,跟在老李渊的身后上了二楼,在那张桌子旁坐定,端着茶盏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等着即将到来的好戏。 两人的举动,气的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差点吐血。 这还是不是兄弟了?竟然把自家兄弟当猴子看! 若非另外看戏的一人是太上皇,即便他俩弄不过秦朗,也得扑上去打一场! 只是碍于老李渊的淫|威,两人空有一腔怒火,却无法发泄,只得将账记在即将到来的王元宝身上,盯着门口的眼神都透着凶狠,让人看了便有些心惊肉跳。 昭玉宫弟子与王家部曲早得了秦朗的眼色躲了起来,只在客栈之中留下了几人护在秦朗和李渊两人身旁,顺带看好戏。 王元宝便是在所有人殷殷期盼之下到了客栈,他进门便一眼瞧见了与一老者端坐二楼走廊处,端着茶盏不知在聊些什么,一脸笑意的样子。 先前他只知道秦朗来延州,是带着家人一起来的,却是没见过他究竟都待了什么人来,骤然看见李渊,忍不住愣了一下。 翼国公秦琼的事迹传遍大唐,是个人都知道秦琼父母早已不在人世,这老头看起来气度甚是不凡,且与秦朗十分亲近,也不知是什么人。 只不过他心中却升起了一股喜悦。 若是这老头与秦朗关系很好,只要打听到了这老头的喜好,通过他接触秦朗应当不会被拒绝。 只可惜自己知道的实在太晚了,白白浪费了这么长时间不说,还赔了自家两条性命。 先前他来客栈见秦朗之时这位少年侯爷的态度他还没忘记,自然不好贸然上前,只远远的给他见了礼,看他不搭理自己便不再强求,将目光放在了楼下的小程和李崇义身上。 莫说先前三弟已经来找过这两人一次,便是没有,这两人的特点也是在太过明显了,只一眼便能认出来,这两人便是伤了三弟与侄儿的凶手! 王元宝看着似是没有丝毫察觉到危险,仍自痛快对饮的两人,冷冷一笑挥了挥手,随着他一股脑进来的王家护院便将两人团团围住。 这时候的客栈还有几桌客人正在吃饭,骤然看见这一幕,差点没吓尿了。 只不过看来人不是对着自己,这才放下了心,匆匆忙忙的上了楼,围在二楼的栏杆处向下望,似是也不想错过这场热闹。 王家的护院这次虽说来的比上次还多些,可到底客栈装不下,没能全部都进来,且他们的身手比之小程和李崇义两人是天地之别,没多久便尽数被放倒了。 王元宝在自家护卫动手的时候便已退出了客栈,只留下堵着客栈大门的王家护卫,看到自家人不敌被放倒,便前仆后继的涌入进去。 一波一波又一波,却仍旧没能把人怎么着,王元宝正又怒又慌之时,身后传来一阵吵嚷的声音。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想要造反?” “赶紧的,无关之人速速离去,其他闹事的人,随我们衙门走一趟!” 第七百六十二章 王家主想要造反不成? 看见衙门来人,王元宝真是气坏了,也惊讶坏了。 之前他派人去报案,结果整个延州城的府衙,没有一个站出来接这桩案子。 好嘛,现在他不用衙门的人,自己为自家人出气,衙门的人反倒站了出来。 衙门来的那些人似是也都知晓这个客栈里,住着一位侯爷不说,且还认得此人是谁,进到殿内之后,都遥遥朝看热闹的秦朗先施了一礼。 行完了礼之后,一干人直起身,领头之人看着店里一片狼藉,且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堆王家的护院,脸色登时沉了起来。 “来人,把这些人先行锁回去,先找郎中看看有无大碍,之后再关入大牢,等候明府发落。” 王元宝闻言,从人堆里挤了出来走到领头之人面前,眯着眼冷冷的道:“我看你敢!” 领头之人看到他先是一愣,继而听到他的话,眉头便紧紧的皱起:“王家主,莫不是聚众闹事之人,便是你?” 王元宝闻言不由一噎。 妈的,装什么装! 整个延州城,还有不认识他王家护院穿着之人? 还有,他就不信此人不是接了刺史尤文的命令,此来针对他王家。 只是莫说他此行本就是因为延州城的官府不接王家的案子,只能自己出手为三弟和侄儿报仇,便是没有,他也容不得一个小小的衙差在自己面前放肆。 “是又如何!”王元宝冷哼一声道:“先前我王家三爷和侄儿义林被这两人打成了重伤,命在旦夕,老夫派人前去报案,可你们推诿不肯管。” “整个延州城,大大小小官员也不在少数,好几个府衙,竟然没有一人受理。” “既然你们不肯管,那我王家便自己把这仇报了,怎么如今你们倒出来阻拦了?” 领头的衙差闻言神色不变,不卑不亢的道:“王家主,对于令弟和令侄儿的事情我很遗憾,但这不是你聚众闹事的理由。” “前些天明府身体是不大好,衙门都堆积了一堆事物未曾处理,许是因此明府才未接王家的状子。” “既然你说王家三爷和小郎君都是被这二人所害,你此来是为他们报仇,不若这样,你带着剩下的人随我衙门走一趟。” “若是令侄儿和令弟果真是这两人所害,明府定会为王家做主,将这二人定罪。” 王元宝听了这些话心里并没有一点高兴,反而觉得有些怪异不说,还隐隐有股不祥的预感。 这延州城的官员们,真不是故意针对他王家的么? 为何先前派人去报官,官府无一人出手管这件事,而他今日带着人上门寻仇,官府的人反倒管了? 虽说他不知心中那股不太的预感来自哪里,可却下意识觉得,这趟衙门不能去。 因此,他冷着一张脸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前几日去报官就没人管,难不成今日去了便有人管了?” “老夫信不着你们衙门了!”说着对站在他身后的王家护院道:“把咱们的人都扶起来,回府。” 他想的是很好,反正今日要说吃亏也是他王家吃了亏,他想要报仇的那两人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伤着。 且王家虽说这些年没落了些,可在延州城却仍有余威在,这领头的衙差定然不敢得罪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带人离开。 谁料到他话音才落,领头的衙差便冷笑了一声:“王家主,你且等上一等。” “今日你带了这么许多人,聚在客栈之中斗殴,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此事已经惊动了刺史,若是就这般让人都走了,刺史怪罪下来,在下可担待不起。” 说完朝他身后的人冷声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些聚众斗殴闹事的人拿下!” 他身后的衙役们齐齐应了一声,再不耽搁,分出一部分人便朝那些昏迷着的王家护院走切,还有一人因为人手不够,转身出了店门叫人去了。 王元宝气的浑身直抖,脸色霎时变得铁青一片,看着领头衙差的眼神满含杀气。 真是岂有此理! 什么时候,连一个小小的衙差,竟然敢跟他王家作对了? 他越是生气,那股不祥的预感便越是浓重。 若非是故意针对王家,且有把握将王家治罪,以后再无复起的可能,莫说这么一个小小的衙差,便是明府亲来,想必也不敢如此办事。 他越是想,越是觉得恐惧,登时便出了一身冷汗。 罢了罢了,说什么今日也不能去衙门,这些人不若就先让他们带走,若是有机会,再把人救出来也就是了。 想到此处,王元宝一甩袖袍,似是气的不轻,转身便走:“既如此,这些人便暂且交给你们,等老夫亲自去见刺史告知此事!” 只他还没走出两步,却被领头的衙差给拦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王家主去哪里?” “这些人都是你带来的,听你的命令聚众斗殴,你自然也得随在下去一趟。” “若是王家主想要状告在下,在下等着便是。” “请吧。” 趁机偷溜的想法破灭,王元宝心里更是冰冷一片,愈发肯定今日这些人来,便是为着他来的。 看着拦在身前的衙差,王元宝微微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的道:“做事留一线,莫要做的太绝。” “毕竟你也是要在延州城里讨生活,即便不担心自己,也不担心你家里人吗?” 领头的衙差闻言脸色有些难看起来,眼睛瞬间便愣了下来,盯着王元宝冷笑道:“王家主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至于在下,不牢王家主费心。” 虽说具体是谁要对付这王家他不知,可最近各府衙传出的消息,说是有一位高权重之人要对付王家,说王家这次在劫难逃。 既如此,他又何必害怕? 说不得这次进了衙门,王元宝能不能活着走出来都是个问题,还敢拿他家人做威胁? 那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命活下来! “若是老夫不随你去呢?”王元宝心中暗沉面上不显,稍稍后退了几步,王家的护院涌上来,把他团团护卫住。 领头的衙差咧嘴一笑,挑眉问道:“只不过是随在下去一趟衙门,解决一下王家主聚众斗殴的事情而已,你怕什么?” “况且,现如今城防军便在店外候着,王家主这般反抗,可是想要造反不成?” 第七百六十三章 秦侯,与您有关否? 听了领头衙差的话,王元宝真是一口老血闷在喉咙里,差点没气死。 果然官字两张口么? 以前王家横行延州,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只不过一次不知幕后之人是谁的针对,便暴露出了王家的短板了么? 果然只有靠山差了许多。 若是他王家有人在朝中,那么不管是得到一些隐秘的消息,还是对外之时的底气都要足上许多。 他眼里掠过一抹狠色。 衙门是定然不能去的! 现如今二弟不在延州,三弟濒死昏迷不醒,母亲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 义宁……义宁处理一些寻常事还行,对于这种被人针对,不知敌人是谁,似要灭族般的危机,他要差上许多。 若是他回不去,家中定然乱成一团,若是义宁不明情况之下再轻举妄动,不知保存家族实力和血脉,怕是要出大事! “不必你说,老夫也是要去衙门一趟,见一见延州的官员。” “老夫定要问问他们,我王家出了人命整个延州的官员无一人过问,且反手便给我王家扣上一顶谋反的帽子,这是想要做什么!” “我王家虽说只是一介商户,却也不是好欺的!” “只不过老夫做为王家家主,怎能由你们一干衙差押送进衙门去,那成什么样子了?” “要去,也得是老夫自己过去。” 他话音才落,王家护院还能站着的便纷纷围了过来,分出几人将王元宝护在最后面,其余人等将在客栈之内的衙差统统围了起来,眼中凶光直冒。 领头的衙差听了他的话,倒是没有发怒也没生气,反倒是笑了一下。 “原本方才那话,在下也不过随口一说而已,却不料王家主竟然会有这般大的反应。” “只不过,王家主现在的举动,公然对抗公差,不是想要造反是什么?” “今日不论王家主说什么,这一趟衙门都是去定了,若是王家主不想被锁着去,在下劝王家主还是谨慎行事为好。” “虽说你带的护院不少,可店外等候着的城防军足足有五百人。” “因为这家客栈住着秦侯,所以为了秦侯的安危,刺史很是关注,得知客栈有人闹事之时,亲口下令若是有人胆敢反抗,就地格杀勿论。” “王家主,你确定要继续反抗吗?” 领头的衙差一脸的笑意,只是笑意却不打眼底,甚至说着话的时候,眼中都有隐隐的杀意,让王元宝好是心惊,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尤文若是没人给他撑腰,定是不敢这般与王家作对。 只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王元宝脸色蓦地煞白一片,转头看向二楼栏杆处。 秦朗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双手抱在胸前,淡淡的看向一楼大厅,正对上王元宝的视线。 只不过,他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情绪。 没有惊讶,没有得意,不喜不怒,宛若看一个路人一般。 也是啊! 王元宝忍不住在心中叹息。 自己原本与他也不过只见了一面而已,说不得他连自己什么长相什么模样都记不住,有现在这般表情太正常了。 方才那番闹剧,若是在常人眼中,或许还是场热闹,却根本不能被他看在眼里吧。 可到了这个地步,他能求助的人,除了这位秦侯再没有别人了。 王家的靠山距离延州实在太远鞭长莫及,而延州城内能与刺史尤文对抗的,也只有这位秦侯了。 先前他是猜测这秦侯便是对付王家的幕后之人,可他实在想不出他为何要对付自家。 现如今不管如何,都只能赌一把了。 若真是他要对付王家,那王家定然逃脱不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若不是—— 听说这位秦侯最是正直,见不得龌龊事。 与那两个少年起冲突一事,总的来说是王家吃了亏,自己也不怕与刺史尤文对质。 说不得,逃脱了此一劫不说,还能与他拉上关系。 想到此处,王元宝忍不住上前走了几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的一声便重重的扣了一个响头。 “秦侯,还请秦侯为小人做主。” “我王家两条人命,延州官员无人过问不说,反倒是要把苦主押去官衙,小人满身冤屈百口莫辩,望秦侯悲悯,救我王家一救。” 他这番举动,不但看呆了一干衙差、王家护院和昭玉宫弟子,就连秦朗和李渊两人都看愣了。 虽说内情李渊确实不知,却也从跟随保护他的秦家部曲和昭玉宫弟子闲聊的话中,听过几次王家的名字,是以他敢断定,这混蛋小子对付的,定然就是这王家。 现在的情况,马上要被狮子吃掉的野狼竟然朝狮子求救? 这是得了失心疯不成? 秦朗先是惊讶的挑了挑眉,随即忍不住在心里轻笑一声。 若非他便是要对付王家的幕后之人,且清楚内里情况,王元宝这番举动倒也是条活路。 毕竟若只凭他所说,倒还真是王家委屈的紧。 只不过他实在是不走运,自己便是要对付王家的人,又岂会救他王家? “延州刺史尤文本候曾见过,是个正直的好官,定然不会屈打成招。” “你王家若真有委屈,只管去便是了,本候只是路过延州,不插手延州之事。” 这番话对王元宝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被世人传诵出了对异族心狠手辣,对大唐百姓心怀悲悯的秦侯,竟然就这么看着不插手! 且他怎的不知,这秦侯何时与尤文见过面了? 若真是如此,会不会这秦侯便是对付王家那个幕后之人? 也只有他,才不惧自己身后之人,才会让尤文,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态度变化这么大。 是啊,世人皆传这位秦侯看不惯龌龊之事,王家做的最多的,不就是龌龊事吗? 莫不是这秦侯到了延州之后,掐指一算,算到了曾经王家行事,是以这才对王家出手,想要铲除延州城的毒瘤,还百姓一个清明? 一时间,先前那番猜测再次疯狂的涌入心头,王元宝的脸色更白了几分,甚至浑身都失去了力气,差点没瘫在地上。 看他这副模样,领头的衙差冷笑一声,冲着王元宝抬了抬下巴,两个衙役走上前来,将他架了起来,其余王家护院也尽皆被拿下。 走到门口的时候,王元宝实在不甘心,也咽不下胸口那股气。 他是真想知道,对付王家的人,是不是就是这个秦侯。 若是,他便彻底死了这条心,再不挣扎了。 若不是,便还有一丝希望,且此行也未必便会一去不回。 是以王元宝停下脚步,押着他的衙差也没阻拦,任由他转身回头问道:“秦侯,王家近些日子的事情,与您可有关系?” 第七百六十四章 你可识得他们是何人? 王元宝问这话的时候想着,好歹有关无关,秦朗总能给他一个答案。 只要有了答案,他便能知道接下来是全家等死,还是奋力一搏。 可他将两个答案之后会发生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却没想到,秦朗只是淡淡的瞧他一眼,双手负在身后,转身走了。 秦朗在心里冷笑。 你想要答案,小爷就得给你答案? 你以为自己是谁?李二那个老混蛋吗? 可抓心挠肝去吧你! 就是爷做的,可爷就是不告诉你! 一旁的李渊看到王元宝满脸挡不住的惊愕,忍不住“噗嗤”一声喷笑,然后嘿嘿嘿的笑个不停,也跟着离开了。 王元宝霎时间脸色涨得通红。 妈的! 他是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的,是自己有没有资格从秦朗口中问出个答案。 一个仙人子弟,正当红的侯爷,不屑搭理自己太正常了。 “王家主,走吧?” 领头的衙差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王元宝耳中,唤回了他羞窘之下离家出走的神智。 这下子,他再也不作妖了,老老实实的被衙役押着,往县衙而去。 他被衙役押出客栈的一幕,被早就凑在街边看热闹的延州百姓看在眼里,忍不住一个个目瞪口呆。 若不是衙差不止押着王元宝一人,后面还跟着一串垂头丧气,再也没有了往日威风的王家狗腿子,延州百姓们都差点认为不过是长相一样而已了。 娘哎! 横行延州,宛若土皇帝一般的王家家主就这么被抓了? 会不会是前脚去了衙门,走一个过程,后脚就被放回家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事情,只不过被抓的不是王家的家主王元宝,而只是普通下人或者是管事而已。 这王元宝被抓,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新鲜的很呐! 等到衙差押着人走出好一截子路之后,围观的延州百姓这才回过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出想要去看一看后续事宜的跃跃欲试。 只是去看个热闹,且还有这么多人,应该不至于会被王家正好逮到,秋后算账……吧? 想想王家的行事手段,心里还有有怯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罢了罢了。 什么热闹不能看,非要去看王家的热闹。 王家的热闹是这么好看的吗? 不抓到倒也罢了,若是被抓到可就倒了大霉了! “我三舅姥爷的女儿的表叔要过寿,我得去贺寿,在下先行离开,告辞告辞。” “啊哈哈,昨日家里的牛有些生病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去。” 方才还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人听到对方的话,瞬间无语,一脸尴尬,互相打了两声哈哈,十分默契的拱了拱手,转身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 周围的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互相瞅了瞅,默不作声的散开,谁也不提去衙门大门口围观王家家主被审讯的事情了。 回了房的秦朗,让人去叫了自家老娘张紫嫣,还有夏婉柳月,就连火寻漪澜那婆娘也带了话,说要带他们去看热闹。 已经在延州待了许久,待得好生不耐烦的几人都来了兴趣,二话不说的收拾停当跟着秦朗出了门。 就连李渊,也早就带了人守在一楼,等着秦朗出门之时好跟随着,一起去瞅瞅。 一干人浩浩荡荡出了客栈,直奔府衙而去,而那些想要看戏却又怕王家秋后算账的延州百姓们,还依依不舍的三五成群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忽然看到一帮子人从客栈里出来,还是刚刚被城防军围了起来,王家家主被押出来的那家客栈,顿时明白了。 莫看秦朗一行人地位高的少,可架不住随侍的人多啊! 秦家部曲和昭玉宫弟子就不说了,小程李崇义等人也带了不少自家的部曲和照顾的下人,甚至还有服侍张紫嫣等女眷的婢女们。 就连秦家的厨子趁着主子都出门看热闹,没什么事干,也跟着混入了队伍里,人数着实不少。 这么一大帮子人,还是从刚闹过事的地方出来,想也知道是要去做什么。 本来还小胆的延州百姓胆气顿时壮了不少。 反正这群人够多,将衙门结结实实的堵起来绰绰有余,大不了自己等人跟在这些人身后,看不到热闹听些响动也是好的。 毕竟王家家主被捉拿审讯,这可是头一回,这样的热闹若是不去看看,岂非是一生遗憾? 只不过他们不敢跟的太近,也想着说让这些人打头,等把衙门大门堵得结结实实了之后再过去,免得一不小心被王家的人看到了记住了脸,秋后算账。 秦朗一行人里,除了李渊这个老眼昏花耳朵也不行的没发现,其他人个个都是高手,早就发现了身后跟随的人。 就连夏婉这个身手不咋好的也都扭头看了好几眼,忍不住失笑。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衙门,昭玉宫弟子和秦家的部曲分出几人跟随秦朗进了里面,其余人尽皆堵在了门口,倒是遂了延州百姓的意。 这个时候已经升了堂,王家护院见不着一个,想是被下了大狱,公堂上站着王元宝和一老者一青年,一老妇一女子四个百姓。 府衙的衙差分列两边拿着水火棍威风凛凛,延州明府高坐大堂上,满脸严肃。 延州刺史尤文也没出秦朗的预料,端坐在延州明府一侧,看见他时楞了一下|身形一动便想起身见礼,被秦朗使了眼色拦住。 尤文这才明白,秦朗这次过来真的就只是想看热闹而已。 而王家也真没被他看在眼里,否则也不会收拾王家连面都不露。 看着秦朗俊美却稍显稚嫩的脸庞,他忍不住在心底失笑。 再是身居高位,前些时候初见之时那般稳重,到底也还只是个少年,还是按不住爱凑热闹的天性。 “明府,老夫只不过是带着护院去为三弟和侄儿讨个公道,又不曾弄出人命,事情解释清楚了,老夫也可以走了吧?” 王元宝连个眼神都不分给一旁的几人一眼,径自对着延州明府冷声道,眼神中有掩不住的傲气不屑。 他的眼神看得延州明府心中火大的很。 往常被王家死死的压制住束手束脚,即便知道王家做了什么恶事,却因拿不到证据只能不了了。 现如今得了上头的交代,知道了有人要对付王家,且身份很高,知道如今王家已是末路,又岂会再容他这般嚣张。 更别说,先前王家做下的恶事,人证苦主具已找全! “王元宝,你可识得你身旁的四人是为何人?”延州明府眼神一冷,手中惊堂木骤然拍下,一脸冷厉的问道。 第七百六十五章 本官也有人! 王元宝听得延州明府喝问,皱着眉头转头看了看那几名百姓,想了半晌摇了摇头道:“不认识,明府有话,不妨直说。” “这几人与老夫能不能走,有何干系?” 他是真的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几人。 只是这几人出现在大唐上,延州明府又这般说,定是有原因。 想来这原因,不外便是这些人曾得罪过王家罢了。 只不过,王家做事一向不留后患,若这几人真是得罪了自家,怎的还能留下他们的性命,给他们机会如今在大堂上状告与他? 延州明府闻言不由冷笑出声。 这王元宝果真是王家的家主,身份尊贵,连做下这般恶事,都记不住苦主。 “那青年你或许不认识,可他爹徐老二你定然认识。” “你还记得一个月前,在福满楼门口,不小心撞到你,被你家护院活活打死的老头吗?” “那女子的妹妹,在你家绣坊做工,被你儿子王义坤看上,一次醉酒后强行占了身子。” “结果第二天被你夫人知道此事,把人带回府中,指认成了勾引你儿子的人,当着一众下人的面活活打死,草席裹了扔在城西乱葬岗。” “等到嫁到了外地的姐姐回来探望妹妹,尸体早已成了白骨。” “接下来的这两人,一个是城东的富户,你大儿子王义宁看上了他家铺子,便把人搞得家破人亡,接手了他家的产业。” “另一人只不过说了你家几句坏话,被你三弟王银宝听到,派人打断了腿,并且把人赶出了延州城,若非此次本官寻去,他还不敢踏入延州。” “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是你王家所做恶事,你无从抵赖!” 延州明府越说面色越是冰冷,看着王元宝的眼神恨不得立刻把人弄死,方能消心头之恨。 虽然还有许多事早已被王家毁灭了证据,可就现在这么几个人,苦主人证俱全,且牵扯到了人命,已经足够定了王家的罪,定了王元宝的罪! 总算是能把延州最大的毒瘤割掉,也不枉他这些日子辛苦派人搜集证据证词。 王元宝闻言盯着一旁满脸愤怒看着他,那眼神好似恨不得扑上来捅他几刀的青年皱着眉想了好半晌,才勉强想起明府说的那件事。 只不过他心中却没什么自责内疚悔恨的情绪,只后悔当初做事没做干净,有了这么一条漏网之鱼。 他扫了一眼旁边的几人。 这几人中,有牵扯到他的,有牵扯到两个儿子的,还有牵扯到三弟的,只不过除了他自己的那件事,其他的倒是不曾听说过。 这些年虽说王家在延州城威名赫赫少有人敢惹,却总有些不长眼的不小心冒犯到王家,被收拾了也在情理之中。 再说他身为王家的家主,一天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哪有闲工夫理会这等小事,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只是看这延州明府的意思,是想把他王家一网打尽,一条退路都不给王家留啊! 也幸得二弟早早搬离了延州,否则还真是一个人也跑不掉了。 王元宝看了几个满脸愤怒的人一眼,撩起眼皮看了眼刺史尤文,皮笑肉不笑的朝明府道:“我王家家大业大,看我王家不顺眼的也不在少数。” “不过几个田舍奴看我王家不顺眼,一番污蔑之言如何能信?” “明府,办案讲究的是人证物证俱全,别人尚且不说,只说这郎君的父亲是被老夫让人打死的,那除了这郎君之外可有人证物证,可有凶器在?” “还有,尸体又在哪里?经过仵作检验了吗?” “若是没有证据信口胡说,污蔑一位对朝廷忠心耿耿,对百姓爱护善待的大善人,明府非但不把人治罪,反倒跟着一起问罪,若是传扬出去,明府这乌纱帽,怕是要保不住了。” 他这番话说的好生大义凛然正气满满,只是却把尤文和延州明府包括秦朗等人尽皆气的笑了。 对朝廷忠心不忠心这尚且不说,单只说对百姓爱护善待,这等话他王元宝也能说得出口? 真是马不知脸长! 爱护百姓? 啊呸! 欺压百姓才是! 尤文与王元宝打交道打的比较多,且早知他是什么人,虽说被他这番无耻之言气的够呛,却还能端得住,不像延州明府,真是差点没把肺都气炸了。 当时那青年郎君去了外地,家中只有他老父亲一人,老头死了之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明知当时就是王元宝派人打死了那老头,却因为没有苦主喊冤,且无人敢来作证,只得不了了之,把尸首停在了义庄,一应后事也都是义庄打理。 青年回到家中之后,老父亲已经下了葬入土为安,虽说有心想要为父喊冤,可当时知道此事的人要么被王家收买,要么被王家威胁,没人敢出来作证。 经由延州明府劝说,让他去外地暂避,先不要回到延州城,只待那日王家被清算,再出来作证,免得白白丢了一条性命,便只能作罢离开。 再说凶器—— 王家护院个个彪悍魁梧,且是一帮子人打一个老头,只一人一拳头就能把老头打死,还需要用到什么凶器吗? 况且,这几日王家与那两个少年对峙,多番起冲突,着实被那两个少年打死了不少,打死老头的那几名王家护院,还能不能活着都两说! 王元宝这般,不过是无理取闹撒泼放赖,不想认罪而已。 秦朗也是被这一番厚脸皮的言论给惊得不行又厌恶的不行。 他只知道这王元宝行事狠毒,却不知这家伙脸皮竟也这般的厚! 谁知王元宝刚说了那番话之后,还没住嘴,看着刺史尤文又冷笑道:“还有,尤刺史,你莫不是真当我王家是软弱可欺,随你官府拿捏之人了吧?” “你可莫要忘了,我王家在长安也是有人的!你如此污蔑我王家,就不怕我王家背后那人知道,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现在已经不再去想尤文背后的人是谁,单只先把眼前这关闯过再说! 不管尤文背后之人是谁,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已经不是王家可以抗衡的了。 若是他不能赶紧回到王家派人去通知背后之人,就只一个尤文,便能把王家收拾了。 哪知尤文闻言,挑眉看了他一眼笑了:“那你倒是说说,你王家在长安的靠山是谁?” “不瞒你说,本官在长安,也有人!” 第七百六十六章 背后之人 秦朗听完两人的对话,差点没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这两人,竟是比起靠山来了。 就连他身旁的李渊、张紫嫣等人也都忍不住抖动肩膀,强忍着笑意。 而视线被堵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却能听得到声音的百姓们却个个目瞪口呆起来。 一个大名鼎鼎横行延州的家主,一个延州的刺史,竟然如同小孩子一般,玩这种我爹是王老虎,他爹是李天霸的游戏…… 王元宝却没像秦朗那般觉得尤文这话好笑。 他心中早有猜测,这时被尤文证实,却让他心里更是揪得慌。 能让尤文这般胆大包天直接对抗他的靠山,地位定然不同寻常。 若是他那靠山地位比不上自家的靠山,尤文自然不会这般有底气,现在他这般举动,想来地位即便不会比自家靠山高,也绝对能分庭抗礼。 且看他言语间,竟是在打探自己身后那人是谁,这是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竟是连自己背后那人一起收拾了不成? “王家主在想什么?怎么不说了?”尤文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脸上带着些微笑意:“不若你说一说,究竟是谁在背后支持王家主你,鱼肉百姓横行延州的?” 他相信,那位秦侯定然会对王元宝背后之人感兴趣。 既然这位秦侯帮自己割除延州的毒瘤,那自己帮他查出王元宝背后之人,也算是报恩了。 尤文现在背后站着秦朗,倒是无所畏惧,恨不得王元宝立刻将他背后之人招出来。 而王元宝这会儿心情就不太美妙了。 看着刺史尤文如此有恃无恐,他哪里还敢把背后的人露出来。 若是因为自己把人牵扯进来,就算逃得过尤文的清算,也逃不过背后那人的清算! 他不过一介区区商户,如何能与长安的贵人抗衡! 因此他似是忘记了刚才自己说过的话一般,冷哼一声道:“尤刺史莫要顾左右而言他,现在不是在说我王家的事情吗?” “若是只有这几人来状告我王家,尤刺史便想让老夫认罪,那尤刺史可算是打错了算盘。” 他还想说话,却被一旁早已气的不行的延州明府冷冷的打断了话头:“本官知你定然会狡辩,若是无十足的把握,又岂会让你来这里。” “来人,把人带上来。” 在王元宝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衙差将深受他信任的几名王家下人带了过来,若非现在正在公堂上,他恨不得扑过去把人一口口咬死! 虽说这几人为他处理了不少脏事,可他也待这几人不薄,前几日这几人告假说要回家,却原来跑到了府衙来做证人,出卖他这个家主! 这几人的卖|身契都还在他手中,难道就不怕他逃过这一劫之后,让他们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吗? 只不过瞬间,王元宝恶狠狠的眼神猛然变得颓然起来。 也许,他逃不过了! 否则这几人不会有胆子敢背叛他。 县令老儿说的不错,若是无十足的把握,尤文不敢动他。 被带上来的几人视线四处乱飘,不敢与王元宝的视线对上,看起来既猥琐又心虚。 都不用再说什么王元宝就知道,只这几个人,便能把他打入到泥地里。 实在是这几人知道王家的事情,知道的太多了。 果不其然,那几人也不知是不是在衙门的这几日,被衙役收拾的太狠了,都不等延州明府询问,便一五一十将他们听从王家所办过的那些事情,尽数抖搂了出来。 王元宝闭着眼睛,浑身颤抖的听着那几人把话说完,没有出言打断或者威胁。 自然,他也不会歇斯底里。 到了这个份儿上,说的再多也是无用。 原本他还不想把背后那人暴露出来,这会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若是王家无事,他能活着,那位贵人便是有再大的火气,他也能帮忙给消了。 可若是他死了,或者王家倒了,即便是隐瞒下那位贵人的身份又能如何。 是以等到延州明府询问他还有何话讲之时,王元宝长出了口气,睁开眼睛看着尤文冷冷一笑。 “你只知道我王家在延州无恶不作鱼肉百姓,可你知道,我王家为何会有这个胆子吗?” “我王家过去那些年做下的事情,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只凭着太上皇未曾建国前的那些年,王家积攒下的那么多家业,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王家又何必再做那些恶事来敛财?” “难道拿着那些钱财修桥铺路,建棚施粥,把王家变成延州的大善人不好吗?” “也不必到如今这般,被你拿住短处问罪!” 他这番话说出来,不光尤文眯起了眼睛,就连秦朗也忍不住挑眉。 王元宝这番话说的不错,先前秦朗便有这个疑虑。 看这王家家主行事,并非是那等目光短浅毫无成算之人,以昭玉宫弟子传回来的情报所看,战乱的那几年王家烧杀抢掠,很是敛了一大批财富。 就是大唐建国之后,王家老老实实的蛰伏下来,也开了许多铺子,可打听到的情报中,这些年王家敛财,却依旧用的是往日那般手段,着实令人费解。 不管战乱之时做下过什么恶事,现在战争结束了,建立了大唐,又有律令在,一个有远见的家族家主,又岂会不知为自家披上一层良善的外衣? 照王家这般不管不顾,依旧如往日一般行事的,倒是少见。 半晌,尤文勉强静了静心,极力控制住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笑道:“愿闻其详,本官也想知道,你背后究竟是何人,竟会为你王家这等恶富做靠山!” 看他面上毫无波动,实则内心正在天翻地覆,连袖子下的手都不住的颤抖。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官场新手,只听王家宝这几句话便知,这王家背后之人,定然牵扯甚大。 说不定,还会牵扯到皇室,至于是现在贞观时期的皇子,还是武德年间的皇子。 他只知道,自己这一次,要么青云直上,要么碾落成泥! 王元宝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才一字一顿的道:“王家背后之人,乃是荆王李元景!” 第七百六十七章 构陷皇室的罪名! 听到王元宝的话,秦朗挑眉挑眉,面无表情的看了李渊一眼。 他倒是没想到,竟然会在延州这个地方,不经意的揪到了李元景的小辫子! 而这王元宝,竟然会真的说出口。 要不怎么说,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来着。 原本李元景就被自己搞的亲王爵位被废,被贬为庶人,现在有了这个事情,那家伙的姓名岌岌可危啊! 先不说李渊心中会如何对这个儿子彻底失望,单只说如今堂上,听到了王元宝话的人可是不少,就算是李渊想替李元景瞒下来,他也瞒不住。 若是让李二知晓了,啧啧,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说不定更会后悔先前,怎么就脑袋发热放了那家伙一马。 莫说王家那些钱搜刮的钱财,就只说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那也是相当可观的一个数字。 那么多的钱啊! 李元景他想干什么? 他可是皇子,别说李渊支援他的那些了,就只说他的俸禄和手中的田产铺子,都足足够他一家人花销绰绰有余! 若是他没想造反,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秦朗都这么意外了,李渊当然好不到哪去,闻言脸色就黑了下来,难看的紧。 在他心中,李二弑兄杀弟囚父,端的不是个好玩意儿,秦朗虽说没这逆子那般冷血无情,可被这逆子看中,跟这逆子沆瀣一气,也没好到哪去。 说别人关系好,都说别人穿的是一条裤子,在他心里,若是说这君臣二人,那便是穿了同一条裤腿! 所以先前不管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还是为了给不肖子留条性命,不管李二和秦朗两人说了多少那逆子做下的恶事,李渊都还不大相信。 说那混账玩儿个女人、收个贿赂、欺压一下百姓他信,可若说这逆子有胆子谋反,不管谁来他面前说,他都会一口吐沫啐过去。 莫说就以那混账比老鼠大不了多少的胆子敢不敢谋反,就只说他那个脑子,有谁敢跟着他谋反,那不是脑袋进水了,就是被驴踢了! 文采没一分,武勇就更别提了。 若不是这混账出生之时他就在跟前,他都怀疑这是不是他的种了! 不说老子英雄儿好汉,可起码也别变得连个狗熊都不如啊。 呸! 说他狗熊都侮辱狗熊了! 可若说他没这个想法没这个胆子,他一个拿着那么多朝廷俸禄的王爷,有老子时不时塞的银钱,家里还有那么多产业,更别说他欺压良民强|占来的田庄铺子了。 他需要这么多钱财做什么? 那个混账被夺了爵位贬为庶人,延州离得远,这么短的时间还传不到这边,王元宝不过一介草民,哪里来的胆子构陷一位王爷?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王元宝仗着延州天高皇帝远,有这个胆子为自己无中生有攀来个靠山,为何要攀上这样一个要啥没啥,一点前途都没有的王爷? 李二生的那些小崽子,亲爹是正坐在皇位上的皇帝,不管是论实力还是宠爱,岂不比李元景这个过气且不得皇帝喜欢的皇子强多了? 所以饶是李渊想要给李元景找借口,他都找不着! 不着痕迹的用余光扫了一眼一脸玩味笑容的秦朗,李渊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莫说这大堂上坐着延州明府和延州刺史,就只说这小子在,这件事就瞒不过去。 他给那逆子兜的祸事也不少了,这回眼瞅着撞到了老二那逆子的逆鳞处,他便是想救,怕也是没办法了。 李渊和秦朗他们一起站在门口,乌泱乌泱一堆人。 若非尤文先前见过秦朗且他容貌又生的太过出色,他又一直注意着这发现了他,李渊虽说气度不凡,可毕竟年纪大了尤文没见过。 且这段日子这老头玩的有点疯,身上九五之尊的气势散的差不多了,跟个普通老头也没甚区别,尤文的视线从他身上过了好几回,愣是没认出这便是太上皇。 他听完王元宝的话,立时便知,不管这王元宝背后之人是否真是李元景,这家伙都死定了! 若是,王元宝身为区区一介草民,欺压百姓圈地敛财,还牵扯到了陛下最敏|感的地方——造反,他不死谁死? 若不是,他不过区区一介草民,竟敢出言构陷当朝王爷,不管这王爷在朝中得不得宠,受不受陛下看重,构陷皇室成员,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就为着皇家的颜面,也会重重处置了王家,处置了王元宝。 否则若此事传开,天下人尽皆效仿,那成什么样子了? 虽说他看到那位少年侯爷闻听此言后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可在王元宝放下这样一个大消息之下,他暂时还没空去想这些。 这些年在延州城里,他作为一州刺史,被王元宝一介草民压着,不光脸上无光,就连里子都被人踩的什么也没剩下。 所以眼看着这王元宝和王家要倒了,拔出了王家这个毒瘤,又有他家作为先例,这延州谁还敢再知法犯法? 若非还记得这会儿在堂上,他都恨不得仰天大笑,将这些年的郁气尽皆笑散了! 王元宝说完这话,堂上便静了下来,看着延州明府惊愕的样子,还有延州刺史尤文眼看就憋得要扭曲坏掉的脸,他心中甚是痛快。 似笑非笑的扫了两人一眼,王元宝狂笑一声到:“怎么,尤刺史听闻了荆王,这便被吓住了?” “方才死活要把老夫治罪的勇气去哪了?” “你不是自诩为官清正吗?既如此,为何不敢出声了?” 他就知道,在延州这个地方,都不必荆王来,只祭出名头,便能吓死好大一片的人! 果不其然,一直跟他作对,以清正廉明自居的尤文不也被吓得脸扭曲成了那般模样? 正在心里高兴的不行的尤文听了王元宝的话不由一怔。 这家伙以往一向精明的很,怎地会说出这般没有头脑的话? 难不成他以为,祭出了荆王的名头,便能吓得他跪地求饶不成? 啊呸! 当谁还没有靠山了? 他的靠山,可比荆王那家伙靠谱的多,也厉害的多! 当下微微一挑眉问道:“王元宝,你可你在说什么?” “荆王身为太上皇第六子,陛下的兄弟,而你不过区区一介草民,何德何能会与当朝王爷扯上关系?” “你可知,构陷皇室中人,是什么罪吗?” 第七百六十八章 我不服! “构陷皇室?”王元宝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我有那个胆子构陷皇室吗?” “若非如今你非要致我与死地,且将我王家一干人等尽数装了进去,我会有那个胆子说出荆王来?” “尤文,你可以去信询问荆王此事是否真实,但是现在,你不能动我!” 他说出李元景,原本就是为了给自己赢些时间,别被一棍子打死,连个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说自己也是荆王李元景的钱袋子,这些年为他弄了那么多的银钱,他定然不舍得放弃自己。 只要他不想放弃自己,定会为自己作保,营救自己。 过来眼前这关,不管有什么仇怨,不怕来日不能报。 他这项想的是美得很,却没料到,刺史尤文忽然站起身咧嘴一笑,对着门口的方向弯腰施礼道:“秦侯。” 王元宝转身,却是看到秦朗从衙门口朝这边走了过来,步子不徐不疾,脸上带着浅笑,却给人以极大的压力。 “秦……秦侯……”王元宝结结巴巴的叫了一声,脸色瞬间惨白成了一片。 荆王他可以拿来吓唬刺史尤文,却吓不住在朝中如日中天,深得陛下看重的蓝田县侯秦朗。 甚至他从被几个熟悉的身影堵得严严实实的大门口猜测到,这秦侯定然是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先前没有站出来,想来是没打算管这件事。 那么现在忽然站出来,定然是因为荆王的缘故。 即便荆王身为王爷,还是太上皇李渊的儿子,可一朝天子一朝臣,却是一定比不过这位仙人子弟秦侯。 王元宝很明白这件事,也对这位擅长卜算,会仙法的侯爷有深深的恐惧。 秦朗一步一步走过来,距离越近,他心中的恐慌惊惧便越多,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延州明府虽说知道秦朗来到延州的消息,却是没见过他的,此时听了尤文的话,不由愣了一下,立刻快步走了下来,也跟着冲他施了一礼。 有他带着,堂上的衙役和门口的百姓也跟着行了礼。 秦朗走到王元宝身前站定,看了他半晌,只看的他浑身直冒冷汗,这才微微一笑道:“本侯却是没想到,你竟然与李元景有关。” 他这般直呼名字,满心慌乱的王元宝没发现,刺史尤文和延州明府却是皱了皱眉头,神色有些微妙。 即便是这位秦侯再得陛下的看重,如此这般直呼荆王的名字,怕是也不妥吧? 且尤文与秦朗交流过,知道这少年虽说未及冠,看着稚嫩刑事却老成谨慎的很,不是张狂到不知礼义之人。 所以他这般直呼荆王的名字,定然有深意。 果不其然,他这厢还在猜测,那厢秦朗便似笑非笑的又道:“既然你与李元景有如此关系,那他被剥夺爵位贬为庶人一事,你可知道?” 他这话对于王元宝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就连尤文和延州明府都被他这番话震得失了神,直接呆住。 “你……你说什么?”王元宝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朗喃喃道,半晌疯狂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荆王是太上皇的亲儿子,陛下的亲兄弟,怎会被夺了爵位贬为庶人?” “你在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不相信!我不信!” 说到最后,王元宝的脸色已经白的看不出一丝血色,就连声音都嘶哑了起来。 怎么可能呢? 荆王怎么会被夺了爵位,还被贬为庶人? 即便是荆王得罪了陛下,看在太上皇的面子,陛下顶多惩治他一顿,罚些俸禄,哪怕秦朗说他被降了爵,也比夺了爵位贬为庶人靠谱些。 “不信?”秦朗轻笑一声:“本侯何必骗你,你又有什么值得本侯骗得?” “前几日|本侯与长安联系过,问过李元景的消息,他自被贬为庶人之后,已经在长安消失,不知去了哪里。” “既然你这些年为他敛了不少钱财,关系匪浅,想来定是知道他去了哪里,亦或者说,李元景现在就被你藏在府中?” “他作为一个王爷,指示你疯狂敛财,定是有不可告人的原因。现如今他被贬为庶人,对你无丝毫助益,你不若把他交出来,为自己减轻些刑罚为好。” 自他用时光流转术看过王元宝,知道今日的事情之后,便用传讯鹤向长安传递了消息,让百骑司的曹石帮忙调查了李元景的消息。 也是这么调查之后才发现,李元景竟然在被贬为庶人的当天便离开了长安。 曹石原本猜测他许是去了长安郊外的庄子散散心,这次他去信询问了才得知,李元景根本没去任何一个庄子,而是不知所踪。 在长安秦朗与李元景发生冲突那日,说他勾结城防军意图谋反原本是猜测,不过是为了在李二心中埋下一根刺,让李二对他忌惮警惕,直至出手收拾他。 却不料,竟然会从王元宝这里,肯定了他的猜测。 尤文晃了晃有些发昏的脑袋,皱着眉头向秦朗问道:“不知秦侯可否告知,荆王犯了什么罪,为何会剥夺爵位贬为庶人?” 当初玄武门一战,陛下弑兄杀弟之后,对剩下的这些兄弟可谓是好的不得了,怎会突然下旨如此惩治荆王? 不光他想知道,王元宝更想知道。 待听到尤文的问话之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秦朗。 “勾结城防军,构陷朝中大臣亲眷为倭国细作。”秦朗看了一眼尤文淡淡的道。 “不知荆王构陷了那位朝中大臣?”尤文皱着眉继续追问。 不应该啊! 荆王李元景的大名,即便他身在延州也听说过,那可是真真切切的一位纨绔王爷,恶行恶事令人发指,不知做过多少放在普通官宦人家子弟会被砍头的事情。 可以往陛下不都是高拿轻放,打一顿罚些俸禄,最严重的不过是禁足一段时间而已么? 这是朝中哪位重臣,竟然把荆王给刚下来了? 秦朗瞟了一眼尤文,尤文登时不说话了。 得,明白了! 朝廷里除了这位秦侯还有哪位朝臣,能和有太上皇撑腰的荆王硬刚,还把人刚下来的实力? 尤文咧嘴一笑看向王元宝:“现如今你的靠山已经靠不住了,你这些年在延州做了那么多的恶事,也该对延州百姓有个交代了!” “不!”王元宝闻言凄厉的大叫。 “我不服!” “这些人我都不认识,你说的再多,也不过都是污蔑之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唯一会认得,只有今日带人在客栈,聚众斗殴一事。” 说着,王元宝冷笑一声:“只不过,既然你将我这被告都带来了,那是不是原告也得带过来当堂对质?” “那黑白两个少年,要了我王家两条人命,你既如此爱民如子,当也为我王家讨回个公道才是!” 第七百六十九章 民心所向 秦朗和尤文,包括延州明府都知道,王元宝只不过是在垂死挣扎,临走之际拖两个人跟他一起下地狱罢了。 只不过,秦朗在心中冷笑。 对质? 哈! 对质难不成就会怕他? 若是不对质也还罢了,若是与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一起对簿公堂,王元宝只会死得更快,王家也会没落的更快! 毕竟以下犯上,公然对王侯之家出手的罪名更大! 况且,这可不是先前那几个苦主,王元宝还能狡辩一下。 王家对小程和李崇义出手一事,才过了几天,就在方才王元宝还带了人去客栈找茬。 若非小程两人有些身手,便要栽到他手中了。 延州明府不知小程和李崇义两人的身份,尤文却是知道的。 正是因为知道,他才在心中不停冷笑,又一心想要看好戏。 若是王元宝知道他王家一直想要弄死的黑白两个少年,一人是连陛下都无可奈何的程妖精之子,一人是皇室子弟,也不知会有个什么表情。 是以他嘴角带着嘲笑,扬声喊道:“来人,去客栈将那一黑一白两位少年请来,与王家柱当堂对质。” 小程和李崇义又岂会错过这等热闹,是以早在王元宝被抓走之后,秦朗跟在身后跟着看热闹之时,便已跟在他身边到了衙门。 只不过两人挤在昭玉宫和秦家部曲身边,半遮半掩的,王元宝又不注意,这才没看到而已。 这会儿一听刺史尤文喊话要带他们两个上堂,登时便笑嘻嘻的挤了出来,在王元宝目瞪口呆中站在他面前。 “你要与爷对质?还要爷为你王家那两个杂碎偿命?”小程看着王元宝挑起眉,嘿嘿冷笑道:“你也不看看,爷是什么身份,你王家又是什么身份!” “就你王家那两个杂碎,还想让爷给他们赔命,配么?” 小程不亏是这些年在李崇义嘴炮下仍旧顽强存活着的男人,这番话真是气得王元宝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点没吐血。 “就你们两个田舍奴贱民,敢骂我王家人是杂碎,我看你俩是活腻了!”王元宝看着小程和李崇义的眼神透着狰狞的杀意,似是能把人凌迟一般。 这些年王家横行延州,即便是刺史尤文也不曾敢这般对他说过话。 一头猛虎被两只老鼠挑衅的羞辱,快让他失去理智了。 他真是恨啊! 家里豢养了那么多的护院,竟然没能干过着两个贱民,否则他早把这两人扒皮抽筋,凌迟了! 小程看着一脸铁青,愤怒的快要失去理智,恨不得扑上来拿刀砍了他们两人的王元宝嘿嘿冷笑:“辱骂勋贵,以下犯上,就凭这个,爷就是活活打死你,也没人敢说什么!” 这就是等级带来的地位差异。 即便大唐有律令,不得无故杀害百姓,却依旧有平民与贵族之间森严的地位差距。 不得杀害的前提便是无故,可现在却是一介地位连工匠都不如的商户,不但公然向勋贵出手,还当堂辱骂,被打死也是活该! 程家他们这帮跟随李二篡位造反的秦王旧部已经算是很有良心了,不光主人不欺压良民,就连下人也比其他勋贵世家要规矩的多。 就王元宝这样的,莫说换成先前的崔家,便是随便一个长安的小家族,他敢如此挑衅,也是全家灭亡的命! 尤文知道这俩人的身份,是以从两人出现开始,便一直在一旁噙着冷笑看热闹,而不知两人身份的延州明府闻言却是大惊。 至于王元宝,先前从两人的气度便有猜测,这两人身份不简单。 只不过后来因为客栈掌柜和一干小二传回来消息,说这两人与秦朗并无干系,而他又太过自信,自信在延州城,无人敢违逆他,对他阴奉阳违。 是以听到这句话,他心中吃惊,却又有果真如此的尘埃落定之感。 总之,现在他心情复杂的很。 他不敢相信,是不是今年……或者说这个月,王家是不是犯太岁。 怎的随随便便招惹一人,身份就这般不简单。 “你究竟是何身份?”良久,王元宝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般。 尤文嘿嘿冷笑,延州明府和一众衙差包括百姓,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小程和李崇义,等着他说出自己的身份来。 “小爷姓程,乃程咬金长子程处默。”小程说着指了指李崇义道:“他姓李,乃河间郡王李孝恭长子。” “哗”的一下,人群登时议论纷纷。 方才秦朗出来的时候他们已是很惊讶,知道王家居然和仙人子弟对上,想来这次是跑不了了。 而现在才知道,王家对上的,何止蓝田县侯一人,还有卢国公和河间郡王家! 这三个姓,哪一个在大唐都是声名响亮如雷贯耳,王家不过区区一介商户,与这三家对上,整个王家还有活路吗? 等到惊讶过去,不可避免的便是无边的喜悦。 王家这些年在延州不知做了多少恶事,原来他们还想着有哪一天朝廷会看到延州王家这个恶富,派来人把王家收拾了,还延州一个清明。 可是盼来盼去,朝廷的人是盼来了,却依旧不敌王家的势力,仅仅只能顾着自己不被王家所害,不与王家同流合污,再多的也做不了。 所以渐渐的,延州的百姓也习惯了被压榨,习惯了碰上王家的时候退让,习惯了得罪王家之后被欺负,习惯了麻木,习惯了没有希望。 只是却没想到,在他们再不盼望的时候,竟然迎来了转机! 秦侯啊!那可是仙人子弟! 若是有他来收拾王家,即便王家势力再大,靠山再多,也不能抵抗的过。 毕竟,当初的崔家不必王家势力要大得多吗? 那可是世家门阀,流传了不知多少年,树大根深姻亲众多,却依旧不是被秦侯以一人之力灭了全族吗? 更何况,现在与秦侯站在一起的,还有程家和李家。 谁人不知这两家与秦侯的关系? “杀了王元宝,为无故冤死的人报仇!” “秦侯,我们冤枉啊!” “王家的人坏事做尽,恶事做绝,若是还能好好的活着,天理难容!” 站在门口的百姓,脸上带着希望的光芒,满面泪水声嘶力竭的高声喊着自己曾受过的冤屈,自家曾死在王家手中的人又是如何的冤枉。 这一瞬间,民心所向皆是王家服罪,以律法惩之! 第七百七十章 活着一天都是罪过! 听着百姓们的叫喊声,秦朗微眯着眼冷冷的看着王元宝。 一个人得坏成什么样,得做下多少恶事,才会让百姓们异口同声,万众一心只想让他死? “你可听到了?” 王元宝扬起脸,哈哈惨笑。 笑声凄厉惨烈的让人闻之落泪。 只是,即便他表情再绝望,笑声再凄惨,对于在场众人来说,也生不起一丝同情。 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任。 横行霸道欺压百姓,害人性命触犯律法之时,为何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得到惩罚?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触犯律法便该依律惩治,害人性命自当以性命赔偿。 老天从来都是公平的,不管你做下的善事还是恶事,总会有善恶报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等到时机到了,即便你权势滔天,即便你家财万贯也难逃! 半晌,王元宝笑声停歇,淡淡的道:“听到了。” 以王家曾经做下的事情,他又岂会不知,若是被朝廷得知会是什么下场。 说起来王家虽然在延州威名赫赫,可也只是能在延州横行。 他能压得刺史尤文这么多年不能动他一下,不过依仗着这些年在延州的经营,离开了延州,王家什么都不是。 只要惩治他王家之人不惧他的势力,不贪他的财富,王家倾倒,也不过是一瞬间。 更何况,王家只不过是延州一恶富,家里连个在朝为官的人都没有。 能欺压普通人,却欺压不得真正有权势的人。 如今他算是看出来了。 对王家出手的人,定然是那位少年侯爷! 否则怎的刚刚好,家里自这位少年侯爷来到延州之后,得罪的人就这么巧是勋贵。 程处默和李崇义的大名,向来是与这位秦侯绑在一起的。 若说对付王家的人不是他,那才是奇怪了! 也只有他,有仙名有权势,在陛下哪里又深得信任。 莫说王家本就不是良善人家,即便是,这位少年侯爷想要倾覆王家,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王元宝盯着秦朗的眼神透着一股凶狠恨意:“你是侯爷,权势滔天,想要收拾我王家,不过举手之间。” “只是这些罪名,老夫不认!” “你们若要治罪,那边治罪好了,反正到如今,即便我王家满身都是嘴也说不清了。” 他最大的靠山,便是那位荆王李元景,如今他自身难保,王家就更不用说了。 只是想让他乖乖认罪,没那么容易! 反正照眼下看来,这位秦侯胃口大得很,竟是将王家的人尽皆装进去了。 从上到下,只要是主子,无一人能逃! 现在唯独庆幸的是,老二不在延州。 自成年之后,老二便搬去了外地,一直都没回来过,即便他在外有什么恶事,那也不是在延州,总算能逃过一劫。 也总算为王家留下一丝血脉。 只要王家死不绝,这个仇早晚都能报回来! 他这般负隅顽抗的模样搞得尤文与延州明府冷笑不已。 这话说的,好似王家有多冤枉一般! 难道横行延州,欺压百姓,视人命如无物,做下万般恶事的不是王家的人吗? 怎的说的好似是他们这些人往王家身上泼脏水,勾结起来栽赃陷害他王家? 正在这时,一个昭玉宫弟子进了大堂,在秦朗耳边说了几句话,秦朗似笑非笑的瞥了王元宝一眼点了点头,挥退了那名弟子。 “你觉得这些罪名都是本侯与尤刺史勾结起来栽赃你的?”秦朗挑起眉,一脸冷笑。 “本侯让你彻底服气!你王家人说的话,总不会是本侯栽赃陷害吧?” 王元宝闻言心里一沉,尤文与延州明府却是惊讶挑眉。 方才出去的那名昭玉宫弟子押着一个人再次走进大堂,那人虽说头发散乱脸色苍白狼狈的很,可这个人,不光王元宝认识,尤文和明府也都认识。 被押进来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在王家做了几十年的大管家。 看见他,王元宝脸色更是灰败了几分。 这管家在王家多年,不管是自己还是父亲做下的事情都从未瞒过他,可以说是王家第一号爪牙。 只是…… 王元宝冷冷的想。 那些恶事里,也有不少管家的手笔,若是暴露出来,他也免不了被一起治罪,又岂会出卖自己? 秦朗与尤文两人想借着管家的手给王家定罪,怕是打错了算盘! 尤文知道来人是王家的管家,自然也知道,这人对王家有多忠心。 想从他嘴里撬话,根本没可能! 尤文在心中无奈叹气,暗自摇头。 “你叫什么?做什么的?”秦朗不管堂上众人心中如何想,径自开口对管家问道。 “回秦侯,小人名叫王二,在王家做管家。” “那王家这些年做了多少触犯律法,杀人害命的事,你可知晓?” “回秦侯,小人知晓……” 管家竹筒倒豆子一般,将王家这些年做下的恶事一件件一桩桩交代的清清楚楚,看得尤文和延州明府惊讶的下巴差点掉下来,王元宝目次欲裂。 怎么可能! 三个人在心中同一时间同一个疑问。 管家不光交代了王家诸人犯下的恶事,就连自己做下的那些事情,不管是王元宝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整个人看起来老实的紧,仿若换了一个人一般。 若非他的长相没变,衣着没变,声音没变,就连脸上那颗黑痣都没变,尤文和延州明府包括王元宝,都要以为这人是秦朗找人假扮的。 随着管家说出的事情越来越多,秦朗眼中的冷意便跟着越来越盛,就连小程都忍不住一脸暴怒。 就像百姓说的,若是王家的人能活着,简直天理难容! 这一说,足足说了小半个时辰。 就这,管家都好似还没说完,只不过秦朗实在懒得再听下去了。 只这些,都已经够王家诸人死上千百回的了。 他挥手打算了管家,冷声对尤文道:“证人苦主都在这了,王家诸人我也派了人把他们带过来了,就连昏迷着的王银宝和王义林也被人抬着在门外候着。”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尽快把王家的事情解决了,写份奏折呈报陛下。” 想了想解下腰间的令牌丢给尤文,厌恶的瞥了一眼王元宝道:“查清之后不必等候秋后处决,直接砍了吧。” “这王家的人,活着一天都是罪过!” 第七百七十一章 延州事了,王家伏诛! 尤文的动作很快,有了管家的证词,王元宝供认不讳,再加上一干苦主人证,还有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三下五除二的将尤文审问清楚定了罪。 王元宝是个聪明人,自是不会做让自己难受的事情。 若是没有小程李崇义,没有管家的证词,他定会负隅顽抗,等待家里人联络人手联名保他,现在有了这么多人证,且证据确凿之下,他自然不想吃苦头。 他供认的迅速,尤文也有早日把王家收拾掉的迫切,所以等拿了王元宝的供词,让他摁了手印,尘埃落定便定了三日后西市口当众处决。 至于王家其他人,自然是也跟着一起被定了罪,这些年王家圈的地,家里还有后人活着的,都发还给苦主,若是家中已经没了人的,便被冲了公。 还有王家这些搜罗来的钱财,除了赔偿一部分给苦主之外,剩余的充公,商铺等产业被衙门卖给了延州城的其他商人,换了不少钱来让尤文发展延州。 至此,王家一事算是彻底了结,秦朗等人也轻松了下来,一面等着孙友富处理产业,一面等着看王家被处决的场面。 只待孙友富处理完家产,看完了热闹,便准备继续前行去昭玉宫。 王家人被处决那日,整个延州城的百姓都去了西市口。 人海人海将西市口堵得是严严实实,甚至几处街道都站满了人,哪怕挤不到最前面,看不到王家被处决的场面,能听个响动,也心满意足了。 秦朗等要看热闹的人跟着官府,自是不必如普通百姓那般挤在人堆里,反而在监斩棚里还有座位。 张紫嫣、夏婉柳月包括火寻漪澜还有昭玉宫那个变态宫主,兼一干昭玉宫弟子都跟着跑来看热闹。 昭玉宫这帮子人,往日里除了在昭玉宫里便是在据点出任务,难得碰上这种事,是以一个个还都挺好奇。 反正现如今自从圣女认回了儿子之后,昭玉宫接任务越来越少不说,就连宫主圣女左使都跟着人跑了,无心再经营昭玉宫。 他们难得这般悠闲下来,倒也觉得很是不错。 莫看平日里杀人不眨眼,手中血腥无数,可这砍头还真是没见过。 就算是被秦家部曲笑话土老帽没见过世面,他们也认了。 一个个跟在秦朗身后,占据了最佳观看地址,一个个拿着装了秦家厨子做的零食,一边面不改色的看着血腥场面,一边吃的很是欢实,招来了一大堆怪异的目光。 在最前方的延州百姓,看着一众昭玉宫弟子惊得是目瞪口呆。 他们是真没见过这种把砍头当戏法瞧的如此热闹的人。 敢挤在最前方的,都是有些见识的,曾见过这般场面的,可就算如此,与昭玉宫这些杀人不眨眼的人来说,也是小巫见大巫。 就连王家一众马上要被砍头的场面,都没这些人好看! 王元宝和两个儿子一个侄儿,身穿囚衣头发散乱,且身上还有不少血迹。 想来是这几天在牢里没少吃苦头。 王家横行延州,得罪的人不知凡几。 往常碍着他家的势力无人敢得罪罢了,此时落了难,自然多的是落井下石趁机报仇的人。 且在衙门里做衙役的,做狱卒的,都是延州本地人。 沾亲带故的人也多,总有被王家欺辱过,这会儿趁着王家没落不赶紧报仇,等他们被处决之后做了鬼,便是想报仇也找不着人了。 至于王银宝和王义林父子俩,早就已经一命呜呼,等不到今日的宣判了。 看着熙熙囔囔一眼看不到边的人群,王元宝脸上的表情有悔有恨。 若是当初能听爷爷的,在大唐建国之后便消停下来,老老实实的,花些银钱把王家包装一下,弄成个良善之家,不再做那等阴损事…… 那王家,也就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了。 还有李元景那个王八蛋! 王家只不过借了他几年的势,却被他害到如今这个地步。 除了妇女幼童,但凡是成年男子,但凡是做了坏事的,王家不论直系旁系,尽皆被灭啊! 王元宝眼泪刹那间夺眶而出。 父亲把王家交到他的手上,他不但没讲王家发扬光大,反倒害的王家现如今只剩下二弟这一支的血脉。 他九泉之下,哪还有脸面去见王家的列祖列宗! 看着跪在他身侧,一脸恐惧麻木的两个儿子,心里的悔恨更是如潮水般涌至。 但凡他以往对两个儿子稍加管束,也不至于他这一脉血脉断绝! 断子绝孙啊! 这是真正的断子绝孙啊! 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对他往日里坏事做尽的报应? 监斩的人是尤文。 他这些年被王家压得够呛,对王家积怨已深,能够忍住不公报私仇,趁机在牢里教训他,已经算得上是正直了,哪里会错过这正大光明报仇的事情。 所以王家被定了罪之后,便抢了本该是延州明府的差事,想要亲眼看看王家的下场。 就连孙友富也带着孙宝来了 这些年孙宝在延州城里虽说不似王家那般跋扈作恶,却也做了不少仗钱欺人的事。 所以孙友富也想让儿子来看一看,人做了恶早晚会有报应,也算给他警个醒,免得以后到了长安,他还如在延州一般猖狂。 儿子在延州惹了什么祸事,他还能兜那么一二,可长安城里砸下一块砖来,都要砸死一片王公贵族,若是不夹着尾巴做人,早晚得没了性命。 孙宝虽说脑袋不好使,却也有敬畏之心,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当初被老爹教训一顿,知道了秦朗一行人不好惹,这边老实了下来。 此时看到往日里跟他十分亲密的小伙伴,蓦然见变成了阶下囚,心里的惊吓那就别提了。 等听了孙友富给他讲了小伙伴一家是怎么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当下便吓得面色惨白,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乖,不能再干坏事了。 监斩的尤文看了看天色,已到了时辰,将王家的签押拿过来,用朱笔勾了之后,拿出一支令牌扔了出去。 “午时已到,行刑!” 第七百七十二章 到朔州 等将王家抄了之后,查抄出来的钱财数目让人触目惊心,不知这其中侵染了多少百姓的血汗,才会有这样大的一笔财富。 除了留下返还给苦主的,还有留给尤文让他建设延州的一部分,其余的不论钱财还是珠宝字画,都被秦朗派了昭玉宫弟子尽数运回了长安。 李二不总是叫着穷吗? 有了这么大一笔进项,他那国库总算能像点样了。 孙友富将家产尽数处理之后,秦朗便让他们跟着运送查抄而来的那笔银钱一起去长安。 他给马周写了一封信,心中详细写了如何安排孙友富。 把他托付给马周,即便这一年他都不在长安,造船一事也不会耽搁下。 孙友富也知道秦朗要让他做什么,自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能够抱上这么粗的一条大腿,说起来还是他孙家祖坟冒了青烟儿,他又怎会不答应? 安排完毕,秦朗一行人总算是能上路了。 只是其他人对于能够动身上路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困在这个地方实在太久了,也只有李渊好似有些不大高兴。 不过秦朗也没搭理他,知道这老头心中别扭着呢。 毕竟当初在长安时,不管是秦朗也好李二也好,说那么多李元景不好的地方,他还不信,一直包庇他。 结果到了延州,给了他好大一个闷棍,简直被打的眼冒金星。 这让李渊心中有些怀疑自己,是否他的眼光真不如老二的好? 不然为什么他信重的人总是这般不给他长脸? 崔家是如此,李元景也是如此。 过后又不知将会有多少人也会变成这般模样。 看着一脸沉郁的李渊,小程捅咕了秦朗胳膊一下,朝老头努了努嘴:“阿朗,让他这么闷着,对身体怕是不好吧?” “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恐怕陛下要问责啊。” 这两日他和李崇义两人不少往老头跟前凑,就想着怎么才能让老头高兴起来。 结果什么努力都做了,什么办法也想了,可老头连个机会都不给他们,他们即便有心也是无力啊! 若非太上皇的身体直接关系到他们哥几个会不会受罚,他们才不管他郁闷不郁闷来的。 爱郁闷就郁闷着呗,等自己想通了就好了。 可是现在却是不行了,万一老头身体真出了问题,李二那个大孝子可不是吃素的。 到时候能给他们结结实实来一顿板子都是好的了,就怕被人抓住把柄参上一本,说谋害太上皇,全家都得跟着吃瓜落。 他这厢是愁的差点没把头发给揪秃了,结果自家兄弟老神在在,该吃吃该喝喝,一点都不上心,看得他真是上火的紧。 “怕什么?”秦朗瞥了李渊一眼:“有些事不是别人说就能说得通的,得靠他自己想通。” 再说了,李渊这老头心里别扭也是活该,郁闷更是活该! 谁让他宠信李元景那么个东西? 这些年做了那么多错事,害了多少百姓! 李二这会儿正满大唐找他,若是等他被李二找到了,怕是连性命都危险了。 这才哪到哪? 到时候怕是李渊都得自闭了! “没事,让他自己琢磨几日,想通了就行了。” 秦朗心大,小程也心大。 反正自家兄弟办事就没错过。 既然他说没事,那定然就是没事。 可李崇义却没办法心大,好歹李渊还是他李家的长辈,站在一旁心中发愁的不行。 只是他愁也没办法。 若非这几日赶路,他都怕老头会把自己关在屋里子闷出个好歹来。 “不说这个了。”秦朗没太注意李崇义,拦着小程的肩膀笑嘻嘻的道:“我让昭玉宫弟子给你寻找的蹴鞠队员都找到了。” “真的?”小程闻言眼睛猛地一亮。 “我什么时候诳过你?”秦朗白了小程一眼道:“我让昭玉宫弟子把他们聚起来了,就在朔州,距离我们不远了,大概三五日便能到了。” “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些关于训练的方法,等接到人回了昭玉宫,你就可以开始训练他们了。” 小程听了秦朗的话,高兴的差点没蹦起来。 原本他想着,这次出门没带上蹴鞠队的人,他和张顺那混蛋的赌约怕是要输了,却没料到自家兄弟竟是给了他好大一个惊喜。 不光把蹴鞠队的人给他找齐了,就连训练方法都给他弄来了! 他可是知道,自家兄弟出手就没有凡物,都是好东西啊! 按照他给的方法训练,害怕不能让张顺那孙子跪地叫爷爷? 只要一想,小程就忍不住兴奋的眉开眼笑。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的啊!”小程说着,急不可耐的拉着秦朗就吆喝众人赶紧赶路。 “接下来应该也没什么好的景色了,我看咱们不如直接飞去朔州得了。” 秦朗自是没什么意见,张紫嫣等人赶路赶得有些烦了,也没拒绝。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御空飞行啊,飞多少次都不嫌多! 众人早已吃过饭休息够了,小程这么一吆喝,顿时便忙活起来收拾东西。 等到收拾完毕,秦朗引燃了御空符和牵引符,带着一行人直入高空,朝着朔州的方向而去。 御空飞行速度本就快,再有个小程不住催促,接下来除了秦朗恢复灵力疲累的时候停下来,其余时间其他人不管是吃饭还是睡觉,都直接飞着解决。 是以不到两天时间,他们便赶到了朔州城外,找了一处树林子落了下去。 还是同以前一样,收拾好了之后出了树林,便驾着马车骑着马进了城。 此次有昭玉宫弟子打前站,早早便订好了客栈通知了秦朗落脚处,是以进了城之后众人便直奔客栈而去。 只是一行人才刚进了城不久,身后便传来一阵吵嚷怒骂的声音。 “方格你别太过分了!马上就要比赛了,你现在搞这个,是不是故意的?” “柳辛只不过撞了你一下,你就让人打断他的腿?” “后日的比赛若是柳辛不能上场,我们少了个人,岂不是只能输给你?” “为了赢得比赛,你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第七百七十三章 柳辛! 听到这些哄闹声,秦朗等人没在意,只随意回头瞅了一眼便继续朝前走去。 只是和张紫嫣等人走在一起的柳月却忽然顿住了脚步,转过头来,视线穿过秦朗等人之间的缝隙,直直的看向吵闹的源头。 与她认识这么久,除了自己和家里的人,秦朗还从未见过柳月关注其他人。 不管是对着谁,她的面色都一直是淡漠的,就连对着小程等人也只不过不那么冷漠而已。 可现在,看着吵嚷不停的地方,柳月紧蹙眉头,眼中有着疑惑也有着喜悦,让秦朗不由好生奇怪。 “怎么,你认识?”秦朗也跟着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人。 从他在西市帮了柳月,到后来柳月到家里来报恩,一直到了现在,他从未问过柳月家中的状况,也没问过他是否还有亲人在。 不是他不关心,也不是他不想知道。 而是每次看到他和爹娘在一起的时候,柳月的情绪都会变得有些伤感。 当初在西市的时候,她卖|身葬父之时,秦朗是知道的。 若是柳月还有其他亲人在世,定然不会落到卖|身葬父的地步。 所以他才不问,免得引起她的伤心事。 “我弟弟名字便叫柳辛。”柳月低低的回了句,视线固定在被其他人护在身后,面色苍白满脸痛苦的年轻人身上。 顺着她的目光秦朗看了过去。 那年轻人年纪不大,好似十八|九岁,身材瘦削修长,眉目俊朗秀气,只不过眉宇间倒是无一丝和柳月相似之处。 “他是你弟弟么?”秦朗皱了皱问道。 虽说容貌不大相似,可就连双胞胎都有长得不一样的,更别说现在的人三妻四妾,不是一奶同胞没有相似之处也不稀奇。 柳月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与弟弟走失的时候他不过才三岁,过了这么多年,容貌发生变化,我认不出他。” “那可有什么胎记特征?或者认亲的信物在?” 柳月顿了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没有。” “当时我家骤然间遭祸,我是被娘亲情急之下藏在床下才逃过了一劫,根本没时间交代信物的问题。” “且我那时年纪小,即便弟弟身上有什么胎记也不知道。” 往日里她不时外出,便是为了这件事。 只不过寻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什么消息。 她到现在还能坚持着,除了弟弟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之外,最大的原因便是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她的执念。 在遇到秦朗之前,她人生最大的目标便是找到弟弟,手刃仇人,为全家无辜枉死的百十口子人报仇。 这些年经过她的查探,仇人的踪迹她已经有了眉目,只不过还没找到那人的藏身之处。 而走失的弟弟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有时候她甚至都在想,会不会弟弟已经不在了。 只不过即便这般想了,她却仍旧不愿意这么相信。 所以才会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查探。 秦朗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只有一个名字,没有信物也不知道有没有胎记,人海茫茫,你如何寻找?” “你总三不五时的出门,便是为了寻找你弟弟的消息么?” 更何况,柳月弟弟未必会还活着。 隋末唐初的时候,正值战乱,盗匪流寇,再加上要争夺皇位的那些人马,整个国家乱成了一团。 在那样的环境下,一个没有父母亲人照顾的幼儿想要活下来,实在是太过艰难了。 只不过这些话他没说出口,也只在心里想想罢了。 毕竟寻到弟弟,是柳月坚持了这么久的信念,若是他贸然打破,还不知道她会如何伤心。 柳月默默的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秦朗,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心中暖了几分。 “无碍的,总归这些年失望的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回。”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秦朗想想心里便半是心疼半是恼怒。 好赖以他的能力要在大唐找人,总比柳月大海捞针要强得多。 这傻姑娘一直也不说,什么事都闷在心里,真的让他很是挫败。 “我不想给你找麻烦。”柳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的道。 “毕竟我手中可用的线索实在太少,而且弟弟那时又年幼不记事,寻找起来太过艰难。” 秦朗听了这话气坏了。 “我不怕麻烦!你也不是麻烦!” “一直以来,不管对着谁,我都告诉人家你是我的未婚妻。” “做为你的未婚夫,你不依靠想要依靠谁?” 听出了秦朗语气中的怒意,柳月忍不住愣了一下。 与他认识了这么久,还真是第一次见她对着自己发怒。 只不过心里却暖烘烘的,眼中便不由有了笑意。 “你莫气,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些跟你说的。” “你放心,以后但凡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再瞒着你,都告诉你。” 她这般柔声哄劝,秦朗哪里还气的起来,也只能无奈的暗自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不管那人是不是,只为着他的名字,便救他一救。” 他刚把目光转向争吵的众人,便看到方才争论不休的人开始动起手来。 那个叫刘希的年轻男子似乎受了伤,一直被同伴保护着,倒是没吃什么亏。 只不过另外一方人多,他们这一方渐渐有些不支起来。 “救人。”看到了这一幕的秦朗自是不再耽搁,淡淡的道。 昭玉宫弟子和秦家部曲这阵子因着赶路都憋坏了,更别说小程这个暴力的一天不打架浑身都痒痒的家伙了。 早先便一直在旁边偷偷听着秦朗和柳月两人的对话,早就心痒难耐了,此时听了秦朗的话,哪里还待得住。 几乎是昭玉宫弟子和秦家部曲刚准备动身救人的时候,便被小程扒拉了一下:“我来,我来!” 昭玉宫和秦家部曲们也憋了许久,一直在天上飞着,许久没活动过筋骨了,他们也想上去打上一架。 看着已经飞身上去的小程不由面面相觑,有小程的话在前,他们不好再动又有些不太甘心。 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便听小程已经嚷嚷着:“呔!尔等人多欺负人少,忒不要脸!看你程爷爷来教训教训你们!” 第七百七十四章 我家也有人为官,不怕! 一帮人被突如其来管闲事的吼声震得下了一跳。 柳辛一帮人还好,毕竟他们明显是打不过找茬那一方的,现在突然来个管闲事的,倒是能缓冲一下被团灭的命运。 只是找茬那一方就不怎么愉快了。 我靠! 自己这一方的人也不是调戏的良家妇女,路过的大侠能来个英雄救美,只不过是一场男人之间的斗殴,这闲着没事蛋疼的家伙来凑什么热闹? 这么一声吼,两方人马都停了下来不说,还迅速的分离开,不再凑成一团。 扭过头,看看这个好管闲事(好心)的人是谁。 一转身,便看到一个身材高大魁梧,一身彪悍气息的少年站在不远处,一双眼睛锃明瓦亮,好似十分兴奋。 这下子他们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看他们打架,有什么好兴奋的? 至于那般像是看见天下第一美人儿似的模样,连口水都差点流下来么? 柳辛一方的人虽说对有人及时出言打断了他们被群殴十分感激,可看站出来的只有一个人,生怕这人被卷进这场无妄之灾。 “好汉快走,这些人都是朔州城里官员富户家里的孩子,有钱有势,普通人得罪不起。” “而且他们这方人多,你只有一人,莫要为了我们与他们对上,还是快些走吧。” 他们是好心,不想让小程卷进来,这才出言示警,只不过小程哪里会在乎这个。 比家世,有人能比得上他们这帮长安的纨绔子弟么? 比钱财,有人能比得过自家兄弟秦朗吗? 不过他心里倒是十分满意,自己要救的这些人不是白眼狼。 “走?”一向在朔州城内横行的人闻言忍不住狞笑一声:“现在想走,来不及了!” “看你面相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竟然敢管爷爷们的事情,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们这帮人可以说聚集了朔州城内最大的纨绔,家里的老子不是有钱便是有势,还真没见过敢在朔州城内对他们这般说话,敢管他们闲事的人。 不过被不明白他们身份的外地人挑衅,倒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以前有过几次,都被他们狠狠的教训了,不光破了财,就连命都去了大半。 等后来他们的恶霸名声传遍了附近的城镇,便再也没人敢这般挑衅了。 这么长时间了,猛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二傻子,倒真是让他们手痒想教训的不行。 才说完那句话,便看到少年身后又走来一群人,看模样像是刚进城的人,好似与这少年是一伙的。 这且不说,那队伍里的几名娘子,模样长得真是俊俏的不行,只看一眼,便能把人的魂都给勾了去。 一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心里的打算。 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合该就是他们的! 领头之人嘿嘿笑了几声,往前走了几步,一脸垂涎的看了一眼张紫嫣等人,对小程道:“不过,爷爷几个都是慈悲人,不愿意轻易伤人性命。” “只不过你如此挑衅,就这般放过了你,爷爷们面子上又过不去。” “不若这样,我们哥几个看上了你身后的几位小娘子,你们把人留下,我们就放你们离开,如何?” 听了领头人胆大包天的话,小程一脸惊悚的回头看了张紫嫣等人一眼,果不其然看见一帮女子面露杀意,神色冰冷。 尤其是火寻漪澜和那个变态宫主,嘴角的笑意怎么看怎么冷,怎么看怎么变态。 他对这帮敢打昭玉宫那个变态左使,还有自家兄弟娘亲的人,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长安人不管是纨绔子弟也好,还是世家勋贵也好,谁人不知阿朗的逆鳞便是家里这帮女人? 得罪了自家兄弟还有可能给条活命的路,得罪了秦家的女人们,呵呵…… 死无全尸都是最好的下场! 那帮人还没看明白高个儿少年眼中的怜悯为何,便只觉眼前一闪,一个身影袭来,不过刹那间便个个惨叫着倒在了地上,不住的翻滚。 等到出手的人重新在秦朗身旁站定,小程这才看清楚那人竟是康格。 看着滚地葫芦一般不住凄惨哀嚎的人,秦朗面色冷冰冰的招了招手,叫出来一名昭玉宫弟子道:“把人送到城里的联络点,别把人弄死了。” 小程闻言忍不住啧了一声。 不把人弄死了,绝对不是自家兄弟害怕背上人命或者是心慈手软,而是要让这些人活着受尽折磨。 这些人到了昭玉宫弟子手里,就算是废了。 虽说原本应该是自己出手,却被兄弟抢了先,小程心里却没一点不满,只叹了声自己出手太慢,便转身回到队伍里去。 一行人谁也没再注意地上的人,任由昭玉宫弟子把人提了起来离开。 柳辛一方的人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若不是他们一直目送着被人提在手里不住哀嚎的人离开,都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妈呀!这是都是什么人,怎的这么厉害? 自己都已经警告了他们这帮人的身份来历,这些人竟敢还敢出手。 不但出了手,还把人弄走了! 只看方才出手那人狠厉的手段,便知这些人定然落不到什么好下场,说不定就连性命都堪忧。 可到底这些人身份不寻常,若是被他们家里人知道了,这帮人怕是要危险了。 柳辛强忍着疼痛的腿,在伙伴的搀扶下走到秦朗一行人面前,弯腰施了一礼。 “在下柳辛,多谢恩公仗义出手。” “只是那些人身份不同寻常,恩公还是莫要进城,赶紧离去吧。” “若是等消息传回了他们府中,他们家里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恩公下属虽说身手高强,可毕竟他们中有官员在。” “民不与官斗,咱们老百姓与他们也斗不过。” 不光柳辛出言相劝,就连他那帮同伴也跟着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劝说秦朗等人赶紧离开,莫要与官府对上,到时吃亏。 秦朗挑眉看了这帮人半晌,等他们说完了话,这才微微一笑道:“我等来此地是为了办事,若是事情还没办就这么离去是不成的。” “不若兄台与在下说说,那些人都是什么身份。” “在下虽然不才,可家中也有亲人为官,倒是不惧他们。” 第七百七十五章 再看老子吃醋了! 看着一脸无所畏惧,眼中还有不屑的秦朗,柳辛一行人愣住了。 方才没仔细注意这帮人的穿着,现在经他这么一说,这才反应过来,这帮人衣着并不普通。 不,应当说是颇为富贵才是! 且这帮人的气质也不似普通人。 反正看起来便是队伍中有地位的人里,只除了刚才伸出援手那少年样貌粗糙了些,其他人容貌都十分出色不说,看起来也满身贵气。 柳辛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回过神来才觉得欢喜。 满身贵气才好啊! 这样说明这些人地位不低,若是能在身份势力上压过那帮纨绔就更好了! “刚才领头的那人叫祁峰,是朔州刺史祁大志的小儿子,平素仗着他老子祁大志的势力,在朔州城横行霸道无人敢惹。” 柳辛说着,偷眼瞧了下秦朗的神色,又道:“若是恩公家里的亲人官位比朔州刺史高自是不必担心,若是不行,还是早些离开朔州为妙。” “祁峰在家里很是得宠,被刺史家惯得不像样子。” “就只是言语上的亏都吃不得,更别说被恩公打成了那般模样……” 更况且,还被这些人给不知带到哪去了。 若是被刺史府的人知道了,怕是要完。 他话里的意思秦朗岂能不知,闻言只是笑了笑,毫不在意的道:“无碍,虽说我家人官职不高,却也不惧他朔州刺史的威风。” “那其他人呢?” 柳辛闻言面色惊了一下,心里翻滚个不停。 只看这人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好似真的没把刺史放在眼里。 “若是恩公连刺史都不惧,其他人更不足为虑。” 那帮人里,身份最高的便是祁峰了,除了他之外虽说还有两位官家子弟,可却都是小官家的儿子,剩下的人便是城内富户家的孩子了。 秦朗点了点头,心里有数了,看了一眼柳月,见她直勾勾的盯着柳辛不知在想些什么,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 现在他们与柳辛才刚结识,总不能上来就问柳辛家里还有什么亲人,是否是父母亲生的孩子吧? 即便他们能问,可柳月不也说了,她家里发生祸事的时候,她年纪不大,弟弟年纪更小,哪里会记得那些。 若非如此,柳月查了这么多年,又岂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过只要在朔州城里,早晚都能找到机会与柳辛混熟,或是让朔州城内的昭玉宫弟子去调查也是一样,不必急在一时。 “多谢兄台告知,我等才刚到,得先安顿下来,这边告辞了。” “若是兄台有事,或是刺史府就此事来找诸位的麻烦,可到城内最大的客栈来寻在下,在下定然不会不管。” 柳辛跟他们说了这么多,最开始确实是不想让帮了他们的人,被祁峰和他领着的那帮人的家人找麻烦。 可到后来,知道这些人来历不凡,不惧刺史等人,便开始盘算了起来。 因为他蹴鞠踢得好,祁峰原本是想把他弄到他那个蹴鞠队,只不过他不愿意拒绝了几次,这便被祁峰恨上了。 认为他不给面子不知好歹,很是找过他不少麻烦! 前些日子趁着自己没在,使了手段与一位兄弟起了冲突,定下了比赛的日子,若是他们赢了,以后祁峰等人不但不会再找麻烦,且对他们退避三舍之地。 可若是他们输了,不光要解散蹴鞠队,还要赔偿一大笔钱财。 他家虽说不是什么太过富裕的人家,却也小有资产,这些钱并不是拿不出来,可关键是解散蹴鞠队的条件。 祁峰想来是对比赛没什么把握,所以定了比赛的事情之后,便耍阴招打断了他的腿。 幸好当时他反应快,及时躲了一下,虽说受了些小伤,却只要养些日子便能好,没有彻底被废了,再也不能踢蹴鞠。 他本来已经养的差不多了,许是这事被祁峰知道了,这家伙不甘心输给他,这才再次找茬,想要彻底废了他,却不料又被人拦了下来。 他只要一想到,若是没有这些人及时出现,及时出手,这会儿不但其他兄弟伤痕累累,就连自己的腿怕是也保不住要彻底废了,就满肚子火气! 若是没有这位恩公自爆身份不惧刺史,他也不会想到利用恩公的身份去对付祁峰。 虽说这般做有些不仗义,可恩公原本也与祁峰等人结了仇,不能置身事外,若是真的能把祁峰等人的后台搞下来,对他对朔州,倒算得上是好事一桩。 是以他原本便有心亲近秦朗等人,这会儿听了秦朗的话正中下怀,哪里会拒绝,急忙笑眯眯的拱了拱手道:“恩公今日救了我们兄弟,我们自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今日恩公才到朔州,想来一路风尘仆仆十分疲累,我等不便打扰,等明日恩公休息好了,在下等人在福林楼为恩公接风洗尘,谢恩公今日援手之恩。” “如此也好。”秦朗微微一笑,向柳辛等人回了礼,带着众人转身离开。 其他人倒还罢了,只小程时不时的回头,似是对柳辛等人有些依依不舍。 不过这么做的也不止小程一人,柳月也是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虽说没回头,脚步却是放的极慢,没多大一会儿就落在了众人后面。 看着两人没出息的样子,秦朗实在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 柳月倒也罢了,毕竟柳辛名字与她弟弟一模一样,这会儿想起她弟弟心情有波动很正常,可小程这家伙,却只是因为那帮人都是踢蹴鞠的这才舍不得。 看他那模样,若不是与柳辛等人才第一次见面不熟,怕是连客栈都不去了,直接便能跟着那帮人走。 “你们两个快些,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至于这般么?” “尤其是处默,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已经派人找了不少蹴鞠高手来,就在朔州城内,你确定不赶紧去看看?” “还有柳月,他只不过是名字相似而已!至于是不是你要找的人,还得详细查探一番才能得知。” 在这么看下去,老子就要吃醋了! 若是那柳辛模样与柳月相似便也罢了,即便还没查出来是否与是柳月弟弟,只看在长相上自己便也只能忍耐几分。 可两人眉目之间没有一丁点儿的相似之处,柳月这般当着他的面看其他男人,当自己是死的么? 第七百七十六章 我自长安来 秦朗等人与柳辛一行人道别后,便直接到了早已定好的客栈休息。 在这期间,他派出了昭玉宫弟子去搜集有关朔州刺史包括朔州一干官员以权谋私、收受贿赂,还有纵容家中子弟亲人为祸朔州的事情。 反正怎么说他也已经打了祁峰,得罪了朔州刺史祁大志,还有那些跟在祁峰身边的,在朔州有权有势的人。 打蛇要打七寸,斩草自要除根。 既然得罪了且无法调和,自然是要把祸根除了菜对。 再说这祁家也并非是什么良善人家。 自然,他也不会听信柳辛的一面之词。 莫说现在还无法确定柳辛是不是柳月的弟弟,即便是,他想要定一个人的罪,自然也是要罪证确凿才行。 安排好了事情,随行的秦家厨子借了客栈的厨房做了饭菜,一行人吃过洗漱过后,便都直接去休息了。 这些天接连赶路,便是秦朗也有些吃不消。 其他人倒也罢了,虽说是被带着飞,可毕竟还是能休息一下的,只有秦朗一直都是用灵力消除疲惫。 便是身体不累,心里上也有些累了。 一夜无梦没什么好说的,第二天一大早,柳辛等人便赶到了客栈,经由秦家部曲通报后,见到了秦朗。 今日来见秦朗的人并不多,除了柳辛还有两个昨日也在场的人。 不过虽说来的人少了些,礼节却一点没少。 两人手里都拎着礼物,还有几名下人跟随着,也是提了不少东西,把东西交给秦家部曲后,这才冲秦朗微笑着拱了拱手。 “恩公休息的可好?我等未曾打扰到恩公休息吧?” “还好,无碍。”秦朗冲两人招了招手,让两人坐下,拎着茶壶给两人倒了杯茶水:“两位来的倒是挺早,可吃过早饭了?” “吃过了吃过了,多谢恩公惦记。”柳辛笑呵呵的说着,嗅到淡淡的茶香便是忍不住一僵。 他原以为倒的是白水,却不料竟是茶水。 虽说他不附庸风雅,也喝不惯煮茶,可到底还是喝过的。 那些加了香料的茶水闻着是香的很,可喝起来却是能要了人命。 除了那些修道之人和当世大儒喜爱,似他这般的凡人还真是消受不起那煮茶。 看着澄黄透亮的茶汤闻着那股淡淡的茶香,柳辛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煮茶可没这般清澈透亮的茶汤,香味也与这茶香不同,想来应当不是煮茶。 而且即便是煮茶,可这是恩公给他倒的茶水,便是再难喝,他也不能不喝不是? 咬了咬牙,柳辛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其实说是抿了一口,也不过就是沾了沾唇罢了。 只是待微微带着些苦涩的茶水沾在唇上,不由得便会被抿进嘴里一些。 尝了味道他这才确定,这茶真不是煮茶。 柳辛砸了咂嘴,忍不住喝了一口。 入口微苦,后味甘甜清香,没有煮茶那般繁杂多变的味道,去伪存真,只留下茶原本的味道,竟是还挺好喝。 火石电闪间,他忽然想起,在大唐除了煮茶,还有那位仙人子弟秦侯弄出来的炒茶。 “恩公,这茶莫非是炒茶?”柳辛想着,心中痒痒的厉害,忍不住问道。 秦朗笑着点了点头:“正是,可能入口?” “好喝!!”柳辛闻言眼睛直接便亮了起来,连连点头赞叹道:“往常总是听说这炒茶味道好,比煮茶好的多,只是却不曾尝过。” “今日倒是托了恩公的福尝到了,果然名不虚传啊!” 他只听说这炒茶价比千金,能有幸喝到的,除了宫里的陛下喝长安那些大佬们,也就只有与秦家交好之人了。 想喝这炒茶的人很多,可是能喝到的却少的可怜。 朔州距离长安太远,不管是什么消息或者新兴的东西传到这边,都已经过去很久了。 他听到的消息,去年便有了炒茶,可消息今年才传过来,那时他也曾好奇想要买些来尝尝,却不料竟是买都买不到。 “喜欢就好。”秦朗微微一笑,给一口气喝干了茶水的三人再次续了杯,这才道:“现在这炒茶在长安已经普及开了,已不似去年那般难得。” “我这里还有一些,一会儿让人给你们包上一些,带回去尝尝看。” 柳辛等人闻言不由大喜。 他们皆是不喜煮茶,可对这炒茶却是喜欢的紧。 再说即便这炒茶已在长安普及开,可在这朔州却没听谁说过有喝过,想来产量也不多,并非像恩公说的那般易得。 柳辛眼神闪了闪,对着秦朗笑道:“恩公莫非是从长安来的?” “嗯。”秦朗眼中带了些笑意,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他岂能听不出这柳辛言语中的试探? 只不过这次他也没想着要隐瞒他们的身份,也没想在朔州城里多待,只待昭玉宫弟子将朔州官员的罪证搜集完毕治了罪,便打算离开。 柳辛闻言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秦朗。 看他这恩公,年岁不大,也就是十四五岁,且容貌很是不俗。 至少在他见过的人里面,还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好相貌的人。 且一身贵气,又自长安而来…… 莫非,他这恩公,是那位传说中的仙人子弟蓝田县候不成? 据说那位秦侯便是容貌俊美无双,天下少有,且身边总跟着一位黑脸少年程家小公爷,和一位书生模样的少年李家小郡王。 并且传闻这位秦侯的红颜知己个个容貌倾城天下少有,昨日虽说他只扫了那么一眼,没太仔细看,却已是觉得跟在恩公身边的几名女子,容貌十分令人惊艳。 这些都能与眼前之人对得上号,让他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忍不住想要直接询问,却又害怕太过失礼,只看着秦朗抓心挠肝的不行。 秦朗端着茶杯优哉游哉的喝着茶水,对柳辛暗暗打量的目光视而不见。 他虽说没想着隐瞒身份,却也没想着主动说出来。 总不能他见着一个人便嚷嚷自己是秦朗吧?那也太丢份儿了! 且他还想看看,这柳辛能忍到什么时候会出言询问他的身份。 第七百七十七章 你看看,可是他们? 柳辛端着茶杯一边打量秦朗,一边变幻情绪,时而兴奋激动时而怀疑苦恼。 眼前这个人便是传说中的秦侯这件事,实在是太让人震惊意外了。 且他不觉得自己运气竟然如此的好,会遇上这个人人都想抱大腿,却又自突厥一战后,行踪诡秘莫测,飘忽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 秦侯出长安,必定有大事! 这已经成为了大唐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不管是当初渭水河畔展露仙法、出征突厥、寻找解除瘟疫的办法、以一己之力灭绝西突厥,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说明了这个说法没错。 那么,若眼前之人真是秦侯,他来朔州,难不成只为了收拾朔州城的那些贪官污吏么? 这也太离谱了! 秦侯是谁? 能让他亲自去办的事情,哪一件是小事? 祁大志一行人虽说在朔州一手遮天,可对秦侯来说却算不得什么,怎会劳动他亲自动手? 再说了,朔州距离长安遥远,即便祁大志在朔州作威作福,也未必能传到陛下耳中,专门派了人来清理朔州官场。 柳辛想着摇了摇头。 兴许是别的地方又有了什么必须要秦侯出手的事情? 对朔州刺史出手,只不过是顺便而已? 他这厢脑子里翻江倒海,不住猜测秦朗的来意。 只却没料到,在他心中忧国忧民,所办之事全是关乎天下大事的秦朗,只不过是因为请了假,带着家人出门游玩而已。 出手对付祁家人,也不过是因为祁峰竟敢对家人起了龌龊心思,敢对娘亲有垂涎之意,不收拾他,岂非是枉为人子。 秦朗看着柳辛神色不住来回变换,觉得好生有趣。 也不知这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不过片刻,便已变换了好几次脸色。 “兄台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求助在下?”秦朗挑了挑眉,打断了柳辛的沉思。 柳辛回过神来连连摇头:“不不不,在下今日来此,是特地来请秦侯去福林楼一叙。” 听了他的话,秦朗这才想起来,昨日这家伙是说过,要在什么福林楼为他接风洗尘,答谢救命之恩。 若非他专程上门来请,他还真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遂挑了挑眉起身:“既如此,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一旁待着的秦家部曲十分有眼力见的快步去请小程和李崇义两人,所幸秦朗与他们二人的房间挨着,倒也方便。 待他们出了门,小程和李崇义便也跟着出了门,正巧在走廊上碰到。 看到柳辛,小程便忍不住眼前一亮,满脸笑意的跑了过来,一把揽住柳辛的肩膀道:“是你啊,我正好想去找你,没想到你便来了。” “怎么样?可有人去找你麻烦?若是有,你尽管说便是,我帮你收拾他们。” 他这般热情,倒是让柳辛下了一跳,心中略微有些不安。 “不知恩公怎么称呼?找在下有什么事?” “什么恩公不恩公的,我姓程,你叫我程大哥便是。” 看他长相狂野,身材又高大,柳辛不知他年岁,一时间倒是被他唬住了,微笑着叫了一声:“程大哥。” “昨日辛亏程大哥你们帮忙,这才免了我们兄弟吃亏,今日来此,是想请诸位福林楼一叙,答谢诸位救命之恩。” 只不过他这厢说着,那厢又忍不住瞄了秦朗一眼,对于方才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 说着,又转向李崇义拱了拱手:“还不知这位恩公如何称呼?” 李崇义虽说心中有些奇怪阿朗为何会与这人相交,面上却未曾显露什么,闻言微微一笑:“在下姓李,兄弟叫我李大哥就是。” 他只一看便知这柳辛年岁比他们几个都大,只不过看处默方才那般口头上赚便宜的举止,这人竟也没察觉,忍不住跟着恶趣味了一把。 听了他的话,柳辛忍不住暗自咧嘴,觉得牙疼。 到现在都还揽着他肩膀的那位,看起来确实年纪比自己大,可是这位书生模样的少年,看着却是比自己小,让自己叫大哥?这是什么爱好? 只是听了他的姓,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这一行人为首的俊俏少年,定然是秦朗无意。 这两人,一人姓程,一人姓李,不就刚好对应一直跟在秦朗身旁的程小公爷和李小郡王两人么? 且昨日这些人才刚帮了自己,自己还一口一个恩公的叫着,又猜出这些人的身份,哪里敢说不行,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个比自己小的大哥:“李大哥好。” 秦朗在一旁听着三人说话,忍不住失笑。 也不知是不是和自己待久了,处默和崇义两人愈发的恶趣味了。 瞅了瞅柳月没在,秦朗微微皱了皱眉沉吟了一下,还是按下了让部曲去叫人的心思。 若是在现代,让柳月跟着自是没有什么不便的地方,只不过入乡随俗,现在既然已经到了大唐,且有男女大防,再让她跟着便有些不太好了。 想也知道柳辛带的人定然全都是男子,到时柳月真的跟着去了,只她一个女子跟着别扭不说,其他人也会觉得不自在。 再说若是他们兄弟几个让柳月跟着便也罢了,与这柳辛着实不熟,还是等混熟了再说吧。 这么想着,便不再犹豫,转身便和几人下了楼。 还没等出了客栈的门,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往客栈里走,听着人数还不少,秦朗忍不住挑起了眉头。 眨眼间,便从客栈外涌进来不少衙差打扮的人,且他听着,客栈外也被围了起来。 领头的一人是个满脸倨傲的中年人,看打扮似是管家,一旁还跟着几名中年人,穿着上比领头之人稍微差些,也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客栈掌柜的看见这些人,便一路小跑的从柜台后面跑了出来,到了几人面前点头哈腰的道:“祁管家,可是发生什么事了?还是客栈进了什么恶人,这才把客栈围了起来?” 祁管家扫了一眼客栈掌柜,没搭理他,径自对身后的衙差道:“你们去把客栈里的人都叫出来,谁敢反抗不必多言,直接锁了先关几天!” “是!”几名衙差应了一声,便分开朝客房走去。 这时他才将视线放到秦朗等人身上,待看清几人的模样愣了一下,后眯着眼仔仔细细的把几人打量了一遍,从身后叫出来一人。 “你看看,可是这几人?” 第七百七十八章 你算老几?把祁大志叫来! 本来这些人看样子就来者不善,秦朗心中便已有猜测,再听客栈掌柜叫了一声祁管家,便知这些人是寻自己一行人而来。 只看不过一个小小的管家,威风排场竟似比他这个侯爷都大,怪不得祁峰那般骄横霸道,会为了一个比赛就断人腿。 秦朗双手抱胸微挑着眉,看着祁管家冷笑不已。 妈的,摆威风摆到他面前来了! 一个管家而已,当自己是什么东西? 秦家部曲和昭玉宫弟子早在祁管家让人出来认人的时候,便齐齐的将秦朗一行人围在中间。 虽说他们都知道自家侯爷(少爷)身手很高,莫说就这么点人,便是再来几十人,也算不得什么。 只不过有他们这些人跟着,还让自家侯爷(少爷)亲自动手,那养他们这些人做什么? 吃干饭不成? 再说了,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的赶路,一点乐子都没有,就连似在延州时那些能让他们活动活动筋骨的小虾米都没有,早就一个个憋得上火了。 此时看到这些找茬的人,一个个精神满满,一脸喜意,若非自家侯爷(少爷)还没开口,他们早就忍不住扑上去把人放倒了。 小程这会儿倒是消停了,揽着柳辛的肩膀站在一旁,斜睨着祁管家一行人,没直接扑上去,看起来倒是沉稳了不少。 他昨日才刚打过一架,这会儿对这些小虾米没什么兴趣,反倒是对柳辛的兴趣大一些。 李崇义还是一副斯文禽|兽的模样,摇着折扇笑的风流,一副轻松惬意看热闹的样子。 倒是跟着柳辛来的两人,虽说脸上带着害怕,却是没有丝毫退缩,怒目看着祁管家等人。 方才被叫出来那人将秦朗等人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看到小程标志性的络腮胡和他高大的身材,还有秦朗俊俏的模样,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就是他们!” “那黑脸大个儿身手很高,我记得很清楚,就是他把祁家小郎君带的人都放到了。” “还有那个模样俊俏的小白脸,就是他开口让人把祁小郎君他们带走了,也不知带到哪去了。” 虽说现如今正是“大敌当前”的时候,可听了那人指认的话,小程和李崇义还是没忍住笑喷了。 就阿朗那个模样是俊俏的不像话,若非是自家兄弟,他们定是也要叫上一声小白脸的。 只不过现在碍着兄弟的情分,还有阿朗的武力值,他俩也就只敢在心里想一想,从来不敢说出口。 这个人胆子倒是比老倭瓜还大,与那位将阿朗错认成小娘子的“表哥”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俩“噗哈哈”捂着肚子笑个不停,秦朗脸黑了不说,就连祁管家脸色也不怎么好。 这是哪里来的土包子,竟然到了朔州都不打听打听有哪些人惹不得吗? 扣了他们家的小郎君不说,自己这个大管家带着人打上门来,竟然还有心思笑? “抓起来。” 祁管家冷哼了一声,神色不屑的很,好似就连和这几个土包子说句话,都辱没了他一般。 有了他的命令,衙役打扮的人“唰拉拉”抽出腰间的横刀,凶神恶煞的朝几人扑了过来。 结果没有任何悬念,不过片刻这些人便被打折了手脚丢成了一堆,只留下祁管家几个明显在这群人里身份比较高一些的。 “废物!废物!” “真是一帮废物!” 祁管家恨恨的骂了几句已经被废了的衙役们,脸色铁青的看向秦朗等人:“你们好大的胆子!” 这么些年他就没见过胆子比这几个人还大的人,竟然连刺史府的人都敢打! 只不过他心中却也虚得很。 带来的人都已经被打成了残废,没有一个人能保护得了他。 看样子就是他想走,这些人也未必能罢休。 要不说没见识的土包子就是麻烦! 若是朔州附近的人,定然知道朔州城里谁可以惹,谁不能惹,莫说敢对刺史府的人出手,便是高声说句话怕是都不敢。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动手?”祁管家看着一脸从容坐在桌边,支着下颚看着他们的秦朗,虚张声势的道。 这会儿没用秦朗开口,小程便嘿嘿笑道:“知道知道,你们不就是朔州刺史府的人嘛!” “据说是朔州一霸,在朔州城横行霸道嚣张跋扈,地地道道的朔州地头蛇嘛。” 妈呀,得亏他知道这是刺史府的! 若是不知道,只看这人嚣张的模样,他还以为是李泰李承乾来了。 啊呸,皇子都没他这么嚣张! 啧啧,真该让尤文来看看。 大家同样都是刺史,怎的人家姓祁的就混的成了朔州一霸,他就成了延州的老王八,被人敲下壳子就一动不敢动。 若非是他们兄弟,怕是这会儿都还被王元宝一家打压着呢! 祁管家闻言这会儿心里何止是虚啊,简直都哆嗦了好嘛! 他又不傻,这些人既然能知道他的身份,定然也不会不知晓小郎君的身份,如此还不把人还回来,气焰高涨的打人,定然是有底气。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祁管家开口问话,心里却直打鼓。 这些年横行朔州习惯了,总觉得在朔州,刺史府无人敢惹 “你算老几?”小程嗤笑一声道:“一介家奴,也配问你爷爷们是什么人?让朔州刺史滚过来!” 他这会儿也不打算再玩隐瞒身份那一套了,还是觉得以势压人比较爽! 就算这祁家是地头蛇,看见他们这些过江龙,也得老老实实的盘着! 小程这家伙本就是个横行长安多年的大纨绔,只眉峰一挑嗤笑一声,那股比祁管家还跋扈张狂的劲儿就出来了。 祁管家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人好大的口气,张口就敢说让他家老爷滚过来,不是失心疯就是来头大。 他再在朔州城里猖狂横行,仗的也不过是自家老爷的势罢了。 若是因为他让自家老爷得罪了什么不能得罪的人,怕是头一个要扒了他皮的人,就是自家老爷! 擦了擦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冷汗,祁管家声音放低了几分,神色间也多了几分恭敬。 “不知诸位小郎君贵姓?从何处而来?” 秦朗看着他前倨后恭的样子,实在懒得跟他废话,淡淡的道:“康格,去把祁大志叫过来,我倒是想看看,他这朔州刺史,究竟有多大的威风!” 第七百七十九章 可认识这个? 秦朗说的霸气,可听在祁管家耳中却变成了晴天霹雳。 现在他可以确定,自己确实是招惹上了不能招惹的人! 完蛋了! 死定了! 他一定会被老爷扒皮抽筋,剁碎了肉喂狗的啊! 一瞬间,祁管家的脸变得惨白起来,眼睛里全是浓浓的绝望,开始发起抖来。 他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之前狠狠的甩自己两巴掌,打醒那个依仗刺史府势力便狗眼看人低的自己。 “不不不……不知……您是?”惊恐的祁管家向秦朗问道,想让自己死也要死个明白。 就算是要被老爷扒皮抽筋,剁碎了喂狗,他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得罪了谁。 秦朗扫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反倒是小程嗤笑一声:“狗仗人势的老刁奴,现在知道害怕了?” 这种人他见得倒是不多。因为在长安那地方,真是一块瓦片掉下来,都能砸死一片当官的,毕竟谁也不知道,他得罪的是谁。 所以在长安,除了那些觉得自己找了一个大靠山,就觉得自己能在长安横行的家伙,但凡有点能力有点见识的,都不会像这祁管家一般,眼睛能长到脑袋顶上去。 即便是各家之间互有龌龊,两家当家做主的人在朝中政见不合,可家里的下人在对外之时,都会保持一份小心警惕,免得惹上不该惹的人。 毕竟得罪了人,或许不能拿自家主人怎么样,但是作为下人的自己,便是直接被要了小命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不过虽说这种人他见得少,却也懒得搭理他,骂完之后便揽着柳辛的肩膀,找了一处地方坐下,兴致勃勃的和他讨论起蹴鞠。 柳辛心中早有猜测,听到秦朗直呼祁刺史的名字,且让人把人带过来倒没什么意外。 只是跟着他的那两人心里却忍不住翻江倒海起来。 看样子,他们几个这是认识了一个了不得的人啊! 祁管家谁不认识? 莫看他只是一个管家,可这管家是祁刺史家的,那就不同了。 往常这祁管家在朔州城,仗着祁家的势横行霸道,不料今日却是踢到铁板了。 虽说到现在那俊俏少年都没说出身份,可敢对一州刺史这般说话,地位定在刺史之上。 天呐! 刚才他们还和这位贵人坐在一起,贵人还给他们倒了茶水,他们还和贵人聊了许久! 不管这贵人是什么身份,但是能这么亲切温和的,定然是个好人! 这会儿客栈里的人其实还不少,只不过在看到祁管家带着人来的时候,便一个个都缩在了角落里。 先前他们还担心,说不定那个看起来挺俊俏的小郎君要吃个大亏,却不料骤然反转,俊俏小郎君手下的功夫好,身份竟然也不凡。 还没说出身份名字,便已经把祁管家吓得浑身直抖,这要是说出来,祁管家怕不是要吓得原地升天? 难得遇到这种大瓜,不吃白不吃! 是以那些原本还害怕被迫看热闹会被殃及池鱼的百姓们,顿时不想走了。 也不管认识不认识,三五人凑上一桌,让小二上了茶点,装作吃东西谈事情的样子,悄默默的围观。 祁这个姓氏在朔州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些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哪能不认识祁管家? 这会儿听得秦朗让人去找祁大志,更是忍不住被震得目瞪口呆。 祁大志,那可是朔州的刺史,手中握着调动朔州城防军的权利,又是整个朔州官职最高的人,这少年究竟什么来头,敢直呼他名字就不说了,竟然还敢让人把他带过来? 只看少年的态度便知,这带过来定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定然是要把人抓过来。 而且刚才他们看到,去抓祁大志的竟然只有一人! 即便是三岁的孩童也知道,刺史府即便不算府中护卫,只说下人也是有许多的,这少年竟然只派了一个人去抓人。 难不成,这少年只是在虚张声势? 或者说,是这少年与祁大志熟识? 所以说只让一个人去,是知道祁大志得知他的身份之后,便会自觉的过来么? 一时间,原本静悄悄的客栈里顿时嗡嗡嗡的一片,都聚在一起讨论这俊俏小郎君是什么身份,此事又是会如何结尾。 秦朗端着茶盏,与同样端着茶盏的李崇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无视了一旁拉着柳辛聊蹴鞠聊得热火朝天的小程,就这么悠闲的等着祁大志。 一盏茶还没喝完,康格便拎着一个人进来了:“少爷,人带到了。” 秦朗点了点头,朝被康格扔在地上的那人看去。 这祁大志虽说不算瘦弱,却也没想象中的那般肥头大耳,长相也普普通通,没什么特点,只不过一双不大的眼睛总是微微眯着,时不时泄露出一丝凶光。 祁大志也在打量着秦朗。 得知最疼爱的小儿子被人掳劫走,暴怒之下让管家带了人去调查,他自己则是在家里等消息。 管家深受他信任,办事一向麻利靠谱,原本他以为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看到抓了儿子的人。 却不料,人是等来了,也确实与抓了儿子的是一伙人,只不过却是来抓他的。 当时看到陌生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刹那差点没把祁大志吓死,只是还未等他来得及喊,便被人点了穴道掳出了刺史府。 在朔州城,知道他名声的,不会与他为敌,即便是不知道他名声的,也碍着他是朔州刺史,也不敢与他为敌。 这么没有一点准备的被人掳出府,他便猜测跟儿子起冲突的,定然是一帮身手高强的江湖人。 会这般突然跑道刺史府来抓人,想来是管家失手了,这才被人找上门来。 当下他心里就有些慌。 百姓会惧怕他这个刺史,商户也会忌惮他的官职,可唯独江湖人,行事向来随心所欲不讲规矩,且有仇必报。 他被拎着的这一路都在想应该怎么脱身,还想着儿子是不是已经被这帮无法无天的江湖人给杀了。 想到这点的时候他更是后悔自己先前派人去抓人的事情。 只是他却没想到,这帮人胆子竟然这么大! 原本他想着,这人掳了他,是要把他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要么折磨一番杀掉,要么直接杀掉,却不料竟是带着他来了客栈里。 而且还是朔州城最大的客栈! 一瞬间他觉得胆气壮了些。 只要不是想悄无声息的解决他,总能想到办法脱了身。 且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这么多百姓面前,他们若是敢杀了自己,也会在大唐待不下去,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想到这里,他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却不料那位坐着喝茶的俊俏少年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扔给他一块牌子。 “看看,可认识这个?” 第七百八十章 你这么做,是想造反? 祁大志身手拿起牌子瞅了一眼。 青铜的,沉甸甸的,上面还有花纹装饰,很常见的令牌。 反过来,背面写着“蓝田县候朗”的字样。 祁大志愣了一下,随即捧着令牌好似捧着一个烫手山芋一般。 蓝田县候朗? 不就是那位传说中的仙人子弟,秦家才找回来的小公爷,被陛下看重的蓝田县候秦朗,啊? 他没有怀疑手中牌子的真假,也没有怀疑面前这人的身份是否真实。 在大唐,没人敢冒充王侯,那可是抄家杀头的大罪! 小小一块牌子,在他手中却重逾千金,压得他差点都没拿住。 “下官祁大志,不知秦侯到来有失远迎,望秦侯恕罪!”祁大志哆哆嗦嗦的趴伏在地行了礼,就连声音都抖得不成样子。 额头上已经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偶尔有一颗落在眼睛里,刺的人眼睛生疼。 可他不敢擦,连动都不敢动。 他这会儿算是知道了,为何会有人如此胆大包天,在他的地盘上劫走他儿子,还敢大摇大摆的住在客栈里,等他上门。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 那个混账一天天正事不干,就知道惹是生非,这是霉运透顶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啊!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整个客栈顿时寂静下来,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秦朗。 虽说他们猜测到这俊俏少年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来头竟然这般大! 在未及冠之时被封侯,又姓秦的整个大唐也就那么一个。 仙人子弟、蓝田县候秦朗! 天呐! 他们这是什么神仙福气? 竟然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活的仙人子弟? 看来等回了家得好好的给祖宗上柱香,多谢祖宗庇佑,让自己能这般幸运的见到秦侯! 秦朗淡淡的扫了一眼祁大志,微微一笑道:“祁刺史带着这么多人,气势汹汹的来到客栈,是想找本候麻烦?” “不敢不敢。”祁大志急忙摇头道:“下官不知秦侯在客栈,无意冒犯秦侯,还望秦侯莫要与下官一般见识。” 先前不知道这人是谁,他自然是来找麻烦的。 可现在知道了自己要找的人是谁,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了! 现在秦侯能不追究,让自己逃过一命就算是祖宗保佑了,至于儿子是生是死,他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胆子管了。 罢了罢了,反正那混账从小就知道惹祸,从未给家里带来一点好处,现在又得罪了秦侯,祁家能不被他连累都是好事了,哪里还敢奢望其他。 也希望秦侯来朔州只是路过,而非是朝廷听到了什么风声,特意派他微服私访,查找证据。 否则祁家,要危险了啊! “不敢?”秦朗轻笑,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淡淡的道:“难道祁刺史不是听说了,昨日|本候与令郎发生了冲突,派人劫走了令郎,这才来问本候要人的吗?” 说实在的,自他来到大唐之后,除了在长安时来往的那些叔伯之外,他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各州的刺史了。 有像衡州刺史宁从文那般心系百姓,也有像延州刺史尤文那般被地方豪绅打压的不轻的官员,但那两人不管是谁,对着自己都不卑不亢。 似祁大志这般,看见他就好似老鼠看见了猫,双膝跪地的刺史,倒还真是头一个。 这般毫无骨气,纵子行凶,与那两人一比,简直是天渊之别。 祁大志没想到自己想和稀泥,把自己的来意模糊了,却不料这位少年侯爷竟是直接说了出来。 “这个……”祁大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儿顽劣,被贱内与老母亲惯坏了,若真是言语上对秦侯有所冲撞,还望秦侯莫要与他一个孩子计较。” 他想着,反正已经挑明了,他顺口为自家孩子求个情,能求得自然最好,求不得那也没办法,总好过什么都不做的好。 只是没想到秦朗闻言却是笑了:“孩子?” “你可是,本候还未及冠?你口中的孩子却是比本候年纪还大,你确定他还是孩子?” 周围的人听了秦朗的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光是小程,就连在一旁看热闹的百姓也都个个露出不屑的神情。 孩子?有那么大的孩子吗? 莫说这位未及冠的秦侯,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就只说自家五岁稚童,都比祁家那位小郎君懂事! 祁大志被怼的说不出话来,脸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滑落。 秦朗看着他,冷冷的道:“常言说得好,子不教父之过。” “你儿子祁峰,不过区区一刺史之子,便敢当街叫嚣打断人的腿,若非这些年你在他背后撑腰,他岂能会如此无法无天?” “从你儿子言行举止,便能知道你这位做父亲的,心性如何,行事如何。” “祁大志,你不配为刺史!” 他这话一说,祁大志心中瞬间一片冰冷。 这些年他为朔州刺史,天高皇帝远,在他眼里,朔州已是他自己的东西。 总以为,朔州距离长安那么远,不管自己在这里做了什么,长安那边都不会有人知道。 却不料,今日竟是被家中孽子给连累至此! “康格,除去祁大志的官服官帽,将他暂且押进大牢,等证据搜集齐了再行治罪。” “另外这朔州城,与他沆瀣一气的,不管是官员还是商户,全都抓起来,人手若是不够,拿我令牌去附近城镇调人。” “是。”康格应了一声,从角落里出来,将祁大志手上的令牌抢回来塞到腰间,一伸手便摘下了他的官帽。 原本直愣愣像是被吓傻的祁大志忽然挣扎起来,高声怒喊道:“你为从三品,我也是从三品,你无权治我的罪!无权褫夺我的官位” “我要进长安,我要见陛下,我要上奏折弹劾你!” “你以权谋私,以势压人,不做调查便直接定罪,此行足以说明,你有不臣之心!” “你把陛下放在哪里,你把大唐律法放在哪里?” “只有陛下才有权利决定一州刺史的罪责,你这么做,难道是想造反?” 第七百八十一章 可还记得,你那位本家? 听了祁大志的话,秦朗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若在此地在此时的是别人,祁大志这一句话便会把人打入地狱之中,再无生还可能。 可这话对秦朗来说,却只不过是一只落水狗见翻身无望,随口攀咬的废话而已。 若李二对他有疑,就不会任由手中握着那般大权利的他随意出入长安。 最应该做的,要么把他禁锢在长安不得出,要么就是拿了他最在乎的人,扣押在长安不得出。 如此,才能心安。 可李二没有。 虽说现在老爹正在戍守边境,他带着亲娘和媳妇儿出了门,长安只留下了后娘一个人,倒也算是个掣肘。 但秦朗知道,李二不会动秦夫人。 只为着秦琼跟着李二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即便秦朗反了,李二也不会动秦夫人。 再说回秦朗。 莫说他造反,就是李二把皇位捧到他面前,他也没兴趣! 做九五之尊,说起来君临天下,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是很好,可是整天跟李二似的,就得累成个老黄牛。 若是不想做个明君,做个暴君,那倒是轻松了,可后世能被人骂死,遗臭万年。 李二知道秦朗不会反,也懒得反。 所以给他最大的信任,给他最大的权利。 有可能存在试探。 我信任你,给你最好的最多的,你若是想反,那我也没对不起你。 可你若是不反,便能成就一段君臣佳话。 秦朗也很明白,所以他可以用权力去做任何,只要不伤害百姓,伤害大唐的事,都会有李二的支持。 这些不能宣诸于口的事情,君臣二人心里明镜似的,可祁大志不知道啊。 莫说他,朝中能看明白的,也不超过三个人。 “阿郎要反?”不光是秦朗笑,小程和李崇义也捂着肚子差点没笑死。 “你就是说小爷要反都比阿郎靠谱!” “祁刺史,你究竟知不知道他是谁?”小程笑罢,走到秦朗身边揽着他的肩膀挑眉问道。 祁大志没吭声。 他怎会不知眼前这少年侯爷是谁? 只是知道又能怎么样? 在成阶下囚之前,他对这少年侯爷也是崇敬的,也是喜爱的。 只是在被他亲自定罪,打成了阶下囚之后,所有的喜爱所有的崇敬全部都不翼而飞。 他都要死了! 不光他自己,还有自家那个不知被这人劫到了哪里,到现在生死不知的小儿子,也兴许还有家中一干女眷。 他倒下了,家里那些女人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都不用再想,唯有充入教司坊一途。 教司坊啊,那是什么地方? 女人进了那种地方,还能有个好吗? 所以,他为什么还要保持着对这个所谓仙人子弟的敬畏? 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有什么课敬畏的? “从他在大唐崭露头角以来,所办的一桩桩一件件,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大唐,都是为了陛下,都是为了百姓。” “或许其中也有私心,可私心比不上公心大!” “在大唐,若有一人功绩可与他相比,尽可站出来。” “你凭什么说,阿郎要反?阿郎会反?” “这样一心为大唐为陛下为百姓的人,凭什么要受你的污蔑?” 小程越说越生气,终是忍不住飞起一脚踹在祁大志身上,把他踹飞了出去。 这一脚含怒而出,用的力道着实不轻。 祁大志被踹飞了出去,撞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将桌子撞得四分五裂,而他自己则昏死了过去,生死不知。 客栈内静悄悄的,所有看热闹的百姓没有一个人说话。 方才小程的那番话他们都听在耳中,也很是认同。 他们走南闯北,这一年多以来,没少听那位少年侯爷的传说。 诚然,秦侯开设的天外天是日进斗金,可据说那里面有陛下的股,还有许多朝中其他大臣家的股,并非他一人吃独食。 再说,即便是又如何? 人非圣贤,谁没有点私心? 秦侯为大唐为百姓做的已经够多了,不管是高度酒还是仙粮土豆等,都是让百姓更加富足,大唐更加强大的东西。 后来深入东突厥,活捉颉利,以一己之力灭西突厥,在大唐瘟疫肆虐,百姓水深火热之时,找来可以治疗瘟疫的药,活人无数。 若说这样的人都能反,那这世界上陛下还能有放心的人吗? 祁大志以一己之私,污蔑王侯,恶意揣度为大唐立下赫赫功劳的人,其心可诛。 该死! 再说了,可别忘了秦侯不光只是个侯爷,人家还是仙人子弟! 成仙得道,白日飞升他不香吗? 为了人间这点富贵,在红尘中厮混有什么好的? 自己是没那个仙缘,若是自己有仙缘,别说给皇帝,就是给个皇帝他爹也不做! 想到这里,百姓们看向祁大志的眼神就透着一股浓浓的鄙视。 秦朗挥了挥手,让昭玉宫弟子把祁大志带下去,为他稍作诊治,别还没等治罪人就没了,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至于祁家其他人,他暂时还没想要动他们。 毕竟他来朔州城的时间实在太短,昨日到今日就把朔州刺史给下了大狱。 而他派出去搜集证据的昭玉宫弟子还没回来,证据都没拿回来,怎么给人定罪? 而且昨日柳辛说过,与祁大志勾结的,可不止朔州的一些豪绅富户啊,还有衙门的一些官员。 只不过不知道的是,是朔州所有的官员都与祁大志站在了同一条船上,还是只有那么几人是他的死忠。 有这样一个刺史,朔州官场定然乌烟瘴气,若是不好好清理一遍,那惩治不惩治祁大志,又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他倒是可以快速的将消息送回长安,让陛下派遣官员来朔州,可若是要等人到来,那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短时间内他倒是可以坐镇朔州,时间长了可就不行了。 “想什么呢阿郎?怎么愁成那样?”李崇义摇晃着折扇,走到秦朗身边,挑眉看着他问道。 以自家兄弟的地位和简在帝心,还有他们这帮兄弟们,这天底下还会有能让他发愁的事情吗? “我在想,这朔州刺史被我们下了大狱,朔州的事务无人打理,短时间内还行,时间长了恐要生乱。” “可等陛下派人来,最快也要一个月,咱们也在这边待不了这么久啊。” 李崇义闻言沉吟了一下,忽然双眉一扬笑道:“你可还记得,你那位本家,姓秦的明府?” 第七百八十二章 信任与私心的博弈 秦朗闻言脑中立刻出现那个距离长安不远处的那个小县城,扯着虎皮做大旗,自称表哥的,还把他认作女子调戏的王三。 再下来才是那个面容严肃,做事一板一眼的秦之炎,那个本家。 其实离开那个县城之后,因为秦朗想用他,也曾让人调查过秦之炎做事做官如何,得到的反馈挺不错。 秦之炎这人,看着严肃刻板,其实做事倒还算灵活,为官也清正廉明,对百姓也很好。 且还有一点,这人做事风格极其强硬,不畏强权。 在那次事情之后,秦朗派人查到,秦之炎的上司因为最宠爱的妾室的弟弟,在秦之炎所在县城犯了点事,找他求情,结果却让他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 一点没看老上司的面子,气的老上司背着人破口大骂,扬言会让秦之炎后悔。 不过秦之炎却没有因为威胁而妥协,依旧依律法将上司的小舅子给办了。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秦朗对秦之炎愈发看重了几分。 在后世读大唐的时候,都说大唐吏治是史上难得清明的朝代,可等秦朗到了大唐之后却发现,根本不似历史所说那般。 大唐能臣干吏是多,对比其他朝代,大唐的官员好的多坏的少。 但是人无完人,不管什么地方都有一些自私自利,只为自己,为钱为权可以连命都不要的人。 朔州的祁大志是,延州的王元宝也是,甚至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仍旧还有许多。 碰不到的也就罢了,秦朗能碰上的伸手管一管,让百姓生活的好一点,倒也算没白费大唐百姓崇敬他一回。 让秦之炎来做朔州刺史,虽说跳的有点高,可比起让朝廷再拍一任祁大志这样的人,却要好的多。 “确实不错。”秦朗笑着点了点头,招手叫过一名昭玉宫弟子,将腰牌解下递给他道:“你御空飞行也学了许久,正是需要练习的时候,跑一趟吧。” 这次带来的昭玉宫弟子正是他接了娘亲回长安时跟在他身边,也见过秦之炎,知道那个县城怎么走,让他去,正合适。 那名昭玉宫弟子点了点头,接过令牌转身走了出去。 “阿朗。”李崇义忽然皱眉看向秦朗:“先前延州的事情你提前跟陛下说过便也罢了,朔州这般直接把一州刺史这般下了牢狱,会不会有些不妥?” 他知道陛下看重阿朗,只是臣子毕竟是臣子。 升迁官员乃是陛下才能做的决定,阿朗只不过是个从三品侯爷,这般揽权,莫说让有心人奏上一本,就是陛下稍微起点疑心,也好过不了。 若非与阿朗相识这么久,又深知他为人,换了任何一个人敢做这种事,他都要给对方竖个大拇指,称赞一声“悍不畏死,勇气可嘉!” 陛下是他本家堂叔,比起秦朗和小程等人,他与陛下相处的算是多的。 虽说陛下是英明,对大多数朝臣来说,陛下心胸也算开阔。 可再英明再开阔,他毕竟还是君王。 自古君王多疑。 莫看现在很是看重阿朗,给了阿朗许多权利,可若是有一天翻了脸,现在的看重现在给的权利都会成为催命符。 秦朗微微一笑:“无碍。” 其实也不光是李二在试探他的忠心,他也同样在试探李二对他的信任,对他的底线。 他手中有许多超出这个时代的东西,任何一样都能让当权者趋之若鹜,为之疯狂。 更莫说他还有许多想法,许多目标想要实现。 甚至于说,有些想法会与君权发生冲突,若是李二对他不够信任,不够支持,他现在做的再多,也不过是空中楼阁。 若只是这点程度李二就受不了,那有朝一日被有心人抓住机会参奏一本,说他擅专越权,说他觊觎皇权…… 他现在做的越多,到那时罪名越重。 朝堂跟他不对付,想要抓他小辫子的人多不胜数,他的想法若想实现,早晚会有这一天。 所以不如趁现在,他把该做的都做了,把该冒犯的都冒犯了。 看看李二怎么想,看看朝臣怎么说。 不管会有什么结果,现在都给他解决了,将来就不会再有人拿这种事来参奏他。 李崇义看着自家兄弟说完后陷入沉思,有些忧虑的蹙起了眉头。 有许多时候,他与秦朗的想法十分相近,但再相近,他们也是两个人。 且两人一人接受的是古代的教育,一人接受的是现代教育,即便现在看着是融入了大唐,可其实还有许多刻在骨子里,无法改变的观念和想法。 像秦朗这种想法,李崇义只要不想造反,是绝对不敢想不敢尝试的。 所以他会不自觉的为秦朗担忧,就怕他依仗着他那位仙人师傅,在凡尘中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想那么多做什么。”小程胳膊搭在李崇义肩膀上,无奈的摇了摇头:“阿朗做事一向谨慎周全,若是事不可为,他不会轻易去做。” “再说,前段时间陛下让阿朗调动百骑司、六部和兵马的权利不曾收回,就表明陛下对阿朗十分信任。” “古往今来除了皇帝,你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大的权利都集于一人之手?” “君王多疑是不假,可即便有事,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眼下陛下需要阿朗的地方太多,他不会疑心。” 其实还有一句话小程没有说出口。 那就是陛下也不敢疑心。 阿朗的本事,他们这些兄弟知道,陛下恐怕知道的更多。 且恐怕陛下比任何人都看得明白,若是阿朗要反,天下间无人能够挡得住。 唯一能够牵制阿朗的,只有情谊! 所以陛下才会愿意以全部的信任,换得阿朗的全力效力。 这是他们君臣二人之间的博弈,任何人都插不了手,即便是秦伯父也不行。 李崇义诧异的看向小程,没想到这个一向看起来憨憨的家伙,竟然想的比他透彻。 是了。 他只想着阿朗若是做的太过,对陛下不好交代,会让朝臣参奏。 可他却没想过,或许阿朗如此,正是陛下所希望的。 只要陛下不疑心阿朗,一心想着他,阿朗做的越多,越能体现陛下的信任与情谊。 阿朗这般重情,又岂会轻易辜负? 第七百八十三章 三思而后行 祁大志被关押的事在朔州城传开,引起全城百姓的哗然。 他们都没想到,横行朔州的祁刺史就这样被抓了? 即便在客栈中亲眼看到这件事,亲眼看到祁大志被抓的百姓反复的说,也依旧是不相信。 直到,收到消息的祁家彻底的乱了起来,经由祁家的下人亲口说,百姓这才将信将疑的,去找在衙门熟识的人打听消息。 打听到的结果与其他人说的一般无二,这才彻底相信了。 随之而来的是全城的狂欢。 就连现在祁家还未曾定罪,没有彻底垮台都顾不上了。 虽说不敢明打明的去祁家扔臭鸡蛋泼粪什么的,但是趁着夜深人静悄悄去的人可不少。 第一天祁家被冲天的臭味熏醒,刚组织了家里的下人给收拾完毕,第二天起来又变成了臭气熏天的样子,次数多了,也实在懒得收拾了。 只不过实在太臭,祁家的主子在住宅住不下去,没办法只能躲到郊外的庄子里。 没了这些闹心事,祁家这才开始打听祁大志突然被关进大牢的内幕,还有消失无踪了好几日的祁峰。 秦朗一行人没有隐瞒身份,也没有隐瞒行踪,打听起来容易的很。 祁家住到庄子上的第一日,便让人带了礼物去客栈拜见秦朗,希望能替祁大志求求情。 只不过莫说是人,就连客栈的大门都没进去便直接被昭玉宫弟子和秦家部曲撵走了。 也是经由这一行,祁家这才知道,这次是真的天塌地陷,求救五门。 一时间,整个祁家人心浮动,主子病倒,下人偷跑,就连家里之前的物件也被顺走了不少。 而这时,关于祁大志的罪证也都搜集完毕,拿着令牌去找秦之炎的昭玉宫弟子,也带着人回到了朔州城。 在客栈里,秦朗见了秦之炎。 看着有过一面之缘,却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少年侯爷,秦之炎满心疑惑的拱手问道:“不知秦侯让人带下官来,有何要事?” “在下虽说官职低微,可衙门里也有不少公事要忙,秦侯这般突然把下官提来,实在有些不太妥当。” 秦之炎面容依旧严肃,即便对着秦朗这个官职比他高,有爵位在身,还是仙人子弟的侯爷,也依旧没有给半分面子。 他正在公堂审理案子,却突然有人从天而降,拿着秦侯的令牌,都来不及让他交代一下后续的差事,直接提了他就腾空而起。 生平第一次飞起来,他自然是激动又新奇。 只是等过了那阵新奇和激动,心里却又忍不住怒气翻涌。 这秦侯,果真是太过年轻,办事实在太不靠谱! 虽说他管辖的县城没多大,可事情却是不少。 县城距离长安不远,也算是个交通要道,经商的办差的走亲戚的,总要从那边过。 外来人口多了,避免不了便有些纠纷什么的,都需要他来处理。 让人这么一劫,等他回去,不知道又要堆积多少公务。 秦朗闻言有些奇怪的看向昭玉宫弟子问道:“你没告诉他让他来做什么?” 昭玉宫弟子有些愣神的摇了摇头:“属下没说。” 他们自从跟了圣女之子以后,以往那些杀人的任务没了,顶多也就是个保镖。 且还是那种一般时候都用不上他们的那种保镖。 但是吧,正经差事也没办过啊! 按照他们以往的办事风格,去找了任务目标之后从不多话直接弄死。 昭玉宫弟子出任务,不管上面下的什么命令,弟子从不多问,只要把任务完成就行了。 并且这人看完令牌之后被他拎了一路面容严肃的紧,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开口询问,他也就把这事给忘了。 看昭玉宫弟子被他问的一脸懵,秦朗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转脸对秦之炎道:“坐下说。” 秦之炎依言落座,却依旧板着一张脸。 看他坐下,秦朗让人给他上了茶水,这才道:“本候路过朔州,发现本州刺史贪赃枉法,纵容家中子弟欺压百姓,横行朔州,已经把他拿下了。” “只是刺史一职太过重要,关乎一州百姓,若是等朝中得了消息派人来,怕用时太久,朔州会生乱。” “本候见你为官清廉,爱护百姓,想让你来做这个朔州刺史。” 秦朗这番话说的风轻云淡,却把秦之炎震了个七荤八素。 他虽说是秦家远支,可秦家远支多了,且秦琼又正直,从不纵容族中子弟打这他的旗号行事,所以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被秦琼或者秦朗提携的一天。 他做为秦家远支,岂会没听过秦朗的大名。 能够从一个县令一跃变成一州刺史,若只依靠他自己,尚且不知道要熬多久的资历。 且更别说,若依他的性子,不攀附权贵,不结党营私,不巴结上官,就算他能熬得了这么久,怕是坐不到这个位置。 秦朗这般提携,若是换了旁人来说,定然是喜形于色,当即便会高高兴兴的上任。 只是秦之炎却有些担心。 毕竟两人哪怕只见过一面,却依旧是同一族人。 他这般已经是擅专越权,被朝中大臣知道了,定是要弹劾他! 更莫说,若是引起了陛下的猜疑,怕到时候整个秦家都要跟着遭殃。 他性子本就直爽,有什么说什么,不会藏着掖着,当下便皱眉直视着秦朗道:“秦侯此举,怕是不妥吧?” “官员升迁,即便有同僚朝臣举荐,最后也依旧是要陛下来做主。” “秦侯这般越过陛下直接发落一州刺史,若是陛下知道了,即便你深受陛下宠爱,也恐将大祸临头。” “若是再有与你朝政不和之人联名弹劾你有反心,怕是整个秦家都要被牵连在内,还望秦侯你三思而后行。” 秦之炎这番话说的很是直接,却让秦朗听得忍不住微微一笑,心下对他更是满意了几分。 想得明白看得明白,且不畏惧自己权势直言相劝,不藏一点私心,也不枉费他提携一场。 秦朗在大唐认识的人不多,适合做一州刺史的更是凤毛麟角。 眼前的秦之炎算一个,远在长安的马周算一个。 只是马周现在为他打理开办学院的事宜,根本抽不出身来,也就只剩下秦之炎一人适合。 他对秦之炎的人品没有任何怀疑并且十分满意。 只是县令的职位和刺史的职位不同。 前者只管辖一个县而已,后者却是要治理一州,其中的差距不可谓不大。 没有能力人品再好也是白搭,空有能力人品不行又会祸害百姓。 “这些事暂且不说,我自有分寸。”秦朗挑眉问道:“我且问你,让你来做朔州刺史,你觉得自己能否胜任?” 第七百八十四章 狗腿的小程 秦朗不答反问,秦之炎皱着眉在心中叹了口气。 方才那番劝谏说的已经够直接的了,若是换个人来心中定然会怪罪他多管闲事,这位少年侯爷没有直接翻脸,便已经算是脾气好有涵养了。 看他模样已知不想就这个事情再谈下去,自己若是再不识趣,可就招人讨厌了。 想罢秦之炎松开紧皱的眉头,点了点头道:“下官可以胜任,秦侯放心便是。” “好。”秦朗微微一笑道:“既如此,你便上任吧。” “我已派人前去长安告知陛下此事,顺便拿到你的委任状和调令,在旨意下达之前,你暂且代理朔州刺史一职吧。” “前任刺史祁大志已被收押,一干罪证本侯也已派人搜集完毕,有关证人苦主就住在州衙,你上任后尽快将此事处理一下。” “下官明白,会尽快将祁大志一案审理的清楚明白。” 秦朗点了点头:“你若有什么事,可来客栈寻本侯,本侯自会出手帮你。” “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且去吧。” “是,下官告退。”秦之炎站起身,冲秦朗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待他离开后没多长时间,消失了大半天,不知道做什么去了的小程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才看到秦朗,便笑道:“柳辛明日要请我们去福临楼吃一顿,将先前被祁大志耽搁的接风宴给补回来。” “这么客气?”秦朗挑了挑眉问道:“你这几日都与他在一起?” “嗯。”小程端起茶水咕嘟咕嘟灌了一通,抹了抹嘴道:“你不知道,柳辛蹴鞠踢得可好了,比长安那些有名的人踢得都好。” “这几日我跟着他请教了一下怎么训练队员,他跟我说了不少,让我受益不少。” “他这些日子传授我这么多,原本我说明日我请客,可那家伙说什么都不同意,真让人无奈啊。” 小程热热闹闹的说了一通,又啧啧了两声,满脸可惜的样子,看得秦朗忍不住失笑。 自从认识小程以来,这家伙没一文钱都抠着花,心心念念的就是攒钱娶子桑。 就连李崇义这个兄弟都难得能让他请一回客,却不料竟能对着柳辛这个才认识没几天的人说出请客两个字,也是难得。 这项秦朗正想着,那厢李崇义进门正正好好便听到了小程说要请客的话,忍不住挑起眉不屑的耻笑道:“你要请客?” “万年铁公鸡也有请客的时候,兄弟说什么都得捧场!” “说罢,你要在哪里请我们兄弟?准备了多少银钱?都有什么饭后余兴节目?有吃有喝还有玩,还是只有吃喝没有玩?”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看着正经却满脸揶揄,让人一瞧就知道是在逗弄人,看得小程火大不已。 “老子就算要请客,也不请你这混蛋!”小程怒瞪李崇义道。 这混蛋还想让他请客? 啊呸!美不死他! 前两日这家伙说请他喝酒,结果却在酒里下了药,让他难受了一晚上! 虽说第二日他狠狠揍了这家伙一顿,把场子找回来了,可是挨揍与中了药能一样吗? 这家伙再给他下几次药,他怕不是得憋出毛病来,以后与子桑成了婚,二弟不能用了可如何是好? 因为这件事气的狠了,好几日都没搭理过他,这混蛋心里就没点数吗? 还想让他请客? 嘁! 做梦比较快! 小程好几日没搭理他,李崇义自是知道这家伙还没消气,闻言也不生气,只抚着下巴挑眉道:“真的不请?” “就是不请!”小程想也不想的冷哼道。 “好!”李崇义点了点头,哼了一声:“那日找你试了新药,发觉效果不错,便打算开个铺子,专门卖这种药。” “原本想着,我们兄弟一场,且你又不惜以身试药,便打算赚了钱算你入股。” “既然你这般不把小爷当兄弟,我看入股的事就算了吧,想来你程小公爷也看不上这仨核桃俩枣。” 这话他说的真心实意,没有一点欺骗的意思。 自从跟着阿郎在昭玉宫学了蛊术之后,他便对制药越发的有兴趣。 尤其是后来但凡是与小程有了争执,便拿他试药,更是激发了他无限的兴趣和动力。 后来不光请教了昭玉宫宫主,就连好几个昭玉宫弟子都被他拉来帮忙,这才制成了前几日给小程用的那种新药。 这种药虽说霸道了些,但和他之前所配的那些相比,却是一点都不伤身。 不但不伤身,若是身有隐疾之人长期服用,对身体还有好处。 那日小程会难受一晚上,只是因为药才制出来,他还把握不好分量,把药下的多了些。 事后他也觉得很是对不住小程,这才想着开个铺子。 他敢打包票,此药若是问世,定然会火爆整个大唐,到时候财源滚滚而来,说不定比阿郎的天外天都要赚钱。 自己在昭玉宫找了好几名弟子入伙制药,又搞定了铺子的事情,想着来告诉小程一声,让他高兴高兴,顺便了了两人先前的那桩事。 只是却没想到,这家伙这般小心眼,到现在都没消气。 小程看着李崇义眨巴眨巴眼睛,满脸怀疑:“你会这么好心?” 即便这家伙有这么好心,他有那个赚钱的能力么? 别到时候铺子开起来了,没赚到钱反倒赔的裤子都没了,还害得自己跟着一起倒霉。 “你不信?”李崇义双手环胸,斜着眼瞥了一眼小程:“不信你去问问昭玉宫弟子。” “老子好几天没出现在你面前,就是去准备这件事情去了。” 小程犹疑的瞅着他:“真的?” “爱信不信!”李崇义难得的一脸狂傲,反倒让小程信了好几分。 一瞬间,原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小程眉开眼笑,看着李崇义就像看着一堆金元宝似的,眼睛都亮闪闪的。 一边嘿嘿嘿的陪着笑,一边走过去十分卖力的给李崇义捏肩膀:“要不说咱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是好兄弟来着。” “哥哥你有好事不忘弟弟,弟弟这心里着实高兴!” “不就是请客嘛,没得说,你想去哪里尽管说,弟弟来安排!” 第七百八十五章 柳辛是养子! 李崇义被小程黏糊的受不了,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之后,这才松了口。 看小程一副狗腿到要上天的样子,秦朗实在是觉得没眼看。 基本上他开的店铺都会拉着哥几个一起入股,怎么还是这么见钱不要命的样子?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问了:“你分红的钱也不少,怎么还穷成这样?” 哪知小程幽幽的叹了口气,一副牙疼的模样:“我的分红拉回家里就被我爹给弄走了!” 想起这件事他就觉得心肝疼的受不了。 原本李承乾和李泰哥俩被陛下这么搞的时候,他还暗爽来着,谁知没过多长时间,自家老爹也玩了这一套。 这事就不能提,说起来都是眼泪! “前两次我爹还遮遮掩掩的,后来可能尝到甜头了,每次分红直接就派管家和账房一起去,连钱的影儿我都没见着就没了。” “而且我还不能抗议,抗议就挨揍。” “一边揍我还一边说,让我满长安的看看,谁家未及冠的孩子手中有这么多的银钱。” “他说的好听,钱给我攒着,等我成了婚就给我。” “可我知道,我爹把我的钱全弄去养从战场退下来的老兵去了。” “怎么说那些叔伯从小看着我长大,给了就给了吧,总归都是我程家的人。” “唉!可惜我才拿着钱没逍遥两回,就又变成了这般,真是凄惨都没地方说去!” 小程苦着脸说完,开始长吁短叹起来,瞅着着实让人同情的很。 只不过秦朗却被他这番话惊得不轻,却也并不怀疑。 随着天外天分店一家家的开起来,他们的分红已经到了一个十分可观的数字,更别说,还有玻璃厂和水泥厂的分红。 以老程的性格,看见小程一个未及冠的孩子拿着这么多钱,不抢过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怪不得这小程近来越来越有变成以前那种糖公鸡的趋势,心里真是对他万分同情。 “那也没办法,谁让程叔叔是你爹来着。”秦朗拍了拍小程的肩膀安慰道:“罢了,左右那些钱也没到别人手里,在程叔叔手里与在你手里没区别,都是一家人。” “等闲下来我再想个好买卖,到时候咱们不告诉程叔叔,你悄悄攒起来娶子桑用。” 小程闻言感动的眼泪汪汪,恨不得扑上去亲他两口:“有你这兄弟,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运气!” 被他肉麻的目光看得有些毛骨悚然,秦朗急忙扒拉开挂在自己身上的小程,往一旁退了两步,嫌弃的样子十分明显。 不过小程也不介意,转过头对着李崇义道:“阿朗不说我都没想起来,这次开店铺可千万别让我爹知道有我的股份。” “不然我怕连这点钱都保不住!” 李崇义撇了撇嘴,原本想要习惯性的嘲讽他两句,只是想想这家伙刚才说的那般凄惨的样子,到底还是忍住了,点了点头。 “你放心便是,铺子挂在了昭玉宫弟子的名下,不会让程叔叔知道的。” 原本他就没想把这件铺子放在他名下,一早便找了昭玉宫弟子出面。 即便那药效果强劲,可好说他不好听啊。 怎么说他也是个君王,皇亲国戚,被人知道他卖那种药,他不要面子的吗? “好兄弟!”小程眉开眼笑的拍了拍李崇义的肩膀感叹道:“认识你这么多年,就今天觉得你做个人了!” 李崇义一听这话差点没气死。 与这家伙做了这么多年兄弟,虽说平日里他恶趣味了一些,总爱逗弄这家伙,可真到了有事的时候,他也从没掉过链子。 谁知道在小程眼里,他以往竟然连个人都不是了? 越想越生气的他忍不住一胳膊肘拐在小程肚子上,痛得他嗷的惨叫了一声。 小程痛叫一声之后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没敢再吭声。 他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说的有些伤人了,只是今日接连遇到好事,一时有些激动没注意分寸。 再说他将来还要靠着李崇义这厮赚钱,吃点亏就吃点亏吧。 不是有句老话叫做吃亏是福吗? 李崇义拐了小程一下之后,便做好了他要反击的准备,药粉都准备好了,却不料小程竟然没什么反应,很是让他震惊了一下。 不过随后便想明白了,这家伙定是想着入股的事情,是以这才忍了下来。 他刚想开口告诉小程大家都是兄弟不必如此,话到嘴边却又停了下来,嘿嘿坏笑了两声。 这家伙都这么想他了,若是自己不这么做,岂不是白让他惦记一场? 再说,以后自己再研究出什么药来找这家伙试药,他定然不会拒绝。 只要一想到这家伙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的样子,就止不住的兴奋怎么办? 他这厢一边想着一边坏笑不已,小程莫名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 翌日,哥仨收拾整齐,准时到了柳辛说的酒楼,小二引着三人上了楼进了包厢,柳辛带着一帮人早已等在那里。 看到他们,柳辛等人纷纷站起身跟三人见礼。 见了礼落座,小二把菜上齐退了出去,柳辛等人举杯开始向秦朗三人敬酒。 一轮敬酒过后,大家慢慢的熟络起来。 一帮人年岁相差不大,柳辛等人有心结交,秦朗想打探柳辛的情况,一个有心一个有意,气氛渐渐热闹了起来。 聊了好一会儿,秦朗这才装作不经意的问起柳辛家里的情况。 在他问话之前便有意把话题往这方面引,是以这会儿问话,倒也不显得突兀。 他问的随意,柳辛也没在意,只当这位少年侯爷好奇而已,很是直爽的将自家的情况说了出来。 “我家里人口简单,除了爹娘就只有两个已经外嫁的姐姐。” “不过我非柳家亲生的孩子,是养子。” “虽说我不是我爹娘亲生的孩子,可二老对我却是极好,一直把我当做亲生儿子看待。” “就连两个姐姐也都把我当做亲弟弟,从小就十分爱护我。” “甚至就连我的身世都不曾隐瞒过,且还让人帮忙打听,我亲生爹娘是谁。” “只不过我被爹娘收养时年纪尚幼不懂事,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打听了这么多年也没消息。” 第七百八十六章 莫非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在听到柳辛说他不是柳家亲生的而是养子的时候,秦朗忍不住愣了一下。 虽然他一直在接触柳辛,却并不认为这家伙是柳月的弟弟。 再说柳辛名字与柳月弟弟一样,可两人长相却没有相似之处,况且先前也不知道,他竟然是柳家收养的孩子。 只是现在知道了这件事,秦朗再看柳辛的目光便带了些微妙。 幼时与家人失散,名字又叫柳辛,莫非这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柳辛真的是柳月的弟弟? 城门口初见之时,柳月就对柳辛很是关注,过后更是让昭玉宫弟子打探了不少他的消息。 “那为何你养父母给你取名为辛?” “是因为我身上带着一块玉佩,上面有个辛字,爹娘便给我取了这个名字。”柳辛说着从脖子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秦朗道:“喏,就是这块。” “爹娘说这块玉佩关系我的身世,便让我一直带在身上,说若是有天遇到我的亲人,也好有个相认的凭证。” 秦朗接过玉佩看了看。 玉佩成色极品,上面雕刻的花纹也似出自大师之手,价值不菲,不像是普通人家会有的东西,倒是与柳月的家世有些对应。 背面果真刻着一个辛字,与柳辛所说不差。 将玉佩还给柳辛,秦朗微微挑起眉,再看他的时候目光中就多了几分亲近。 对于这个疑似自己小舅子的小郎君,自是要温和一些。 “你现在还在继续找你的家人吗?” 柳辛摇了摇头:“前两年就不找了。” “自从收养了我,我养父母便一直在帮我找家人,等我懂事之后,所有这方面的消息更是直接报给了我。” “只是找了这么多年也没结果,许是我家人都已经不在了吧。” “毕竟那些年战争频发,天灾连连生存不易,我现在也想开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吧。” “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再继续找下去也是徒劳,柳家养了我这么多年,对我已经仁至义尽,再寻下去,总觉得有些对不住爹娘。” 秦朗闻言点了点头。 毕竟柳家养育了他这么多年,若是他一直不死心的寻找下去,柳家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也许也会有些不舒服。 任谁把孩子养了这么大,结果一转身奔着自己亲生爹娘去了,都会不开心。 柳家也算是可以了,不曾隐瞒柳辛他的身世,也助他寻找家人。 找了这么多年都找不到,若是他,也会死心不找了,踏踏实实做柳家的孩子,为养父母养老送终。 “那你还想找吗?”秦朗微笑道:“我还有些人脉,你又十分合我眼缘,若是你还想找,我可以帮你。” 不管是现在归他管辖的百骑司,还是道门和昭玉宫,都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论起寻人,或许昭玉宫和道门都不如百骑司,可这么一来,不管是江湖还是民间都有人手可以打探。 比起柳家雇佣寻常人帮忙打探,与大海捞针一般倒是好了许多,也方便不少。 柳辛闻言愣了愣。 原先只听这位少年侯爷的名头,只觉得这人当是活在传奇之中,与凡人天差地别。 后来认识之后,这个印象缓和了不少,不再那么高高在上,可因着两人身份地位相差太大,相处起来却也有些别扭。 哪怕这位少年侯爷已经极力的在收着自己身上的气势,与他们说话也温声细语,也没改进多少。 尤其是客栈内处理祁大志一事被他看在眼里,更觉这位少年侯爷气势不凡,难以接近。 却不料,他竟热心至此。 若非他明确知道自己不过一介平民,且家里并无值得觊觎之物,他都要以为这位少年侯爷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这才不惜纡尊降贵相交。 “这怎么好意思。”柳辛腼腆的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在下家中一些家世,真好劳烦秦侯惦记。” “无碍。”秦朗微微一笑道:“我说过,你很合我的眼缘,我乐意帮你。” 别的不说,只看这柳月的面子,只看这这家伙有可能是自己未来小舅子,自己也得伸手帮忙啊! 自从柳月跟着他开始直到现在,从未向他提过什么要求,或者求取过什么东西。 寻找弟弟是柳月唯一的执念,做为她的男人,不帮忙怎么能成? 柳辛第二次听到秦朗说自己合他眼缘了。 第一次听的时候只当他客气,随口一说,没想到他却又说了一次。 这次听到这句话,柳辛算是相信了,自己是真的合这位少年侯爷的眼缘,否则他不会说了两遍。 只是他却免不了有些疑惑。 自己到底哪里合这位秦侯的眼缘? 长相么? 可是那位秦侯的长相比自己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已是世间难寻! 脾气性格么? 可说真的,这些天他与这位秦侯相处的并不多,反倒是与那位程小公爷相处的多些,互相了解的多些。 难不成,这位秦侯是看在程小公爷的份儿上,才对自己这般好? 一时间,柳辛对小程是羡慕外加嫉妒恨。 能与这样一位,就连兄弟的朋友都十分照顾的人做兄弟,运气也太好了吧! 更别说,这人还是仙人子弟,赫赫有名的蓝田县候! 看柳辛陷入沉默,不知道想了什么,神色变得有些奇怪,秦朗挑了挑眉,从怀里拿出一张金卡递给他道:“这张卡你拿着。” “若是以后遇到了什么难处,到任何一家天外天酒楼,把卡给掌柜,自会得到一次帮助。” 这金卡是字面意义上的金卡,是融了金子,用特制的模具做出来的,写有编号,专门拿来送人情用的。 只不过仅能使用一次,金卡到了天外天掌柜手里之后便会被收回去。 现在还没确认柳辛的身份,若是确认了他的身份,到时会给他身份令牌,比这金卡好用多了。 柳辛看着递过来的金卡愣了神儿。 这秦侯对自己也太好了吧? 天外天整个大唐的人谁不知道,菜价可比黄金,不管是装潢还是菜色都可以说是大唐最顶级的酒楼。 若非朔州有些远,且临近边境,先前突厥又未曾被攻下,说不定天外天都能开到朔州来! 虽说这张就金卡只能使用一次,却仍旧消除不掉这张就金卡的分量。 他为何对自己这般好? 莫非……他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第七百八十七章 陪你不醉不归 秦朗是一点都不知道柳辛猜测他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仍旧还用看未来小舅子的眼神瞅他,不住的将桌上的菜夹|紧他碗里。 他是想着,柳月与未来小舅子从小失散,寻了这么多年都不放弃,定然是极为疼爱这个弟弟的。 爱屋及乌嘛,他喜欢柳月,自然也愿意对她的家人好。 更何况这柳辛虽然年纪不大,可做事看着却很是靠谱的样子。 小程可不是个容易讨好的人,这家伙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把小程勾搭的差点都要把子桑忘了,若非人品好,也做不到这一步。 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都算是个可交的人。 而他越是热情,柳辛就越是肯定自己心里的猜测。 若非怀疑自己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堂堂仙人子弟,深受陛下看重的侯爷,又岂能纡尊降贵至此? 他看着碗里的东西,一边震惊的无以复加,一边又觉得复杂难言。 要不是对家人有期待,他也不会找了这么多年。 可有个做仙人子弟的兄弟,有个做国公的爹,却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过的。 只是去年秦侯认亲的时候,怎的没听说过翼国公还有个儿子流落在外? 难不成,是不想认回自己吗? 他原本是想挑明问的,只是这般想着,又觉得自己若真问了,答案如他想的那般,岂不是徒增伤心? 一时间,柳辛看着秦朗的目光真是万分复杂。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话要说?”被他这般灼灼看了半晌,饶是秦朗也有些顶不住。 现在柳辛的身世不曾查明,他有可能是自己未来小舅子一事倒是不太好说。 不然将来查明不是,岂非尴尬的很。 就因为这个,他甚至就连柳月都想瞒着。 柳月寻了弟弟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这般给了希望又失望,多打击人啊! “没。”柳辛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他还是问不出口。 秦侯不说,自有不说的道理。 兴许是他猜错了,也兴许是现在没能确定自己的身世,害怕找错了人。 但不管是哪个原因,现在问都不合适。 秦朗挑了挑眉,没再追问。 他已经问了,若是想说自己会说,若是不想说,自己再追问,倒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且方才一激动,对柳辛有些过分热情了,这会让才冷静了下来。 两人你来我往的互动会小程和李崇义看在眼里,都有些奇怪。 他们兄弟在一起的时候都没这样过,夹菜什么的,委实有些肉麻了。 且自家兄弟也不是这般肉麻的人啊,今日着实有些诡异。 难不成这柳辛,竟是有什么独特之处,是个人才,又让自家兄弟看上眼了? 亦或者,又听说柳家有什么宝贝了? 不然他们实在想不出,兄弟对柳辛这般热情的原因。 李崇义挑了挑眉一脸若有所思,小程却是忍不住笑问道:“怎的,阿朗你也看上柳辛蹴鞠踢得好,准备跟他请教一番么?” 听他这般说,秦朗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 这家伙以为谁都和他一样,对蹴鞠感兴趣的么? 比起蹴鞠,他更喜欢的,是前世的足球,蹴鞠算什么! 他没吭声,李崇义却是有些习惯性的回怼道:“你以为阿朗是你,一天天闲着没事干,就知道弄这些没用的玩意儿?” 那日初到朔州城的时候,小程早早的跑上去见义勇为,他却是一直跟在阿朗身边。 是以那天柳月与阿朗的对话,他都听在了耳里。 现在看秦朗对柳辛这般热情,便猜测兴许这柳辛,便是柳月寻找多年的亲弟弟,阿朗未来的小舅子。 若是如此,倒也说得通一向不怎么热情的阿朗为何忽然这般反常。 不过他倒是觉得阿朗果真不亏是仙人子弟,这运气简直无敌了! 他家那未婚妻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阿朗出一趟门就碰上了。 若这家伙果真是柳月的弟弟,倒是自己人了。 想着,他便端起了酒杯,冲柳辛举了举:“来,咱们也喝一杯。” 柳辛端起杯与李崇义互相碰了一下,一饮而尽,还没待他放下酒杯,就被李崇义拍了拍肩膀:“你人不错,以后若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多谢。”柳辛点了点头,心里这个滋味就别提了。 自从猜测自己是秦朗失散多年的兄弟之后,他看这群人一言一行都觉得大有深意。 这李小郡王看着便是个精明的,先前一直都是淡淡的,忽然对自己来了这么一句,定是猜到了什么。 以自己的身份,能攀上这群官家子弟中的一人已是烧了高香,可现在竟然竟然都愿意罩着他。 程小公爷便也罢了,他喜欢踢蹴鞠,而自己蹴鞠踢得好,两人有共同的爱好能说到一起去。 可这位李小郡王和那位疑似亲兄弟的秦侯可不是什么好结交的人啊! 这么长时间,传出来的流言中,除了关系相好的几家子弟互相来往,他还真是没听过有谁得过这位秦侯的青眼,愿意兄弟相称的。 他这会儿是惶恐,震惊,喜悦等情绪糅杂在一起,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朗。 接下来的酒,喝的柳辛不是个滋味,菜也再没尝出什么味道,整个期间,都不停的在暗中观察秦朗。 等到一顿饭吃完,与秦朗等人在酒楼门口分别,还瞅着几人的背影看了很久,让同伴好生疑惑,这才满心复杂的告辞回家。 而这厢,秦朗刚回到客栈大厅,就看到了柳月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拎着一壶酒,自斟自饮。 那模样看着就是在借酒浇愁。 平日里清冷的眉眼带着一抹轻愁,倒是淡化了不少清冷,看着无端便让人觉得心生怜意。 “怎么一人在这儿喝酒?婉儿呢?怎么没陪着你?”秦朗走到桌边坐下,轻声问道。 “婉儿陪着伯母逛街去了,我今日有些犯懒便没去,一人又待得无趣,便要了些酒来喝。” 柳月放下酒杯,向小二要了个杯子放在秦朗面前,给他倒上酒:“一起喝一点?” 在朔州城里碰到那个叫做柳辛的郎君,她想起了杳无音讯的弟弟,心里实在难受,这才借酒浇愁。 只是越喝心里越是难受,越想找个人陪着。 正好秦朗回来,倒是让她有了一起喝酒的伴儿。 秦朗暗自叹了口气,还是没将柳辛有可能是她弟弟的事情说出来。 只端起酒杯笑道:“那便一起喝点,今日陪你不醉不归如何?” 第七百八十八章 说与不说! 秦朗酒量好,柳月酒量也不遑多让,待得张紫嫣和夏婉逛街回来,两人面前已经摆了十多个半斤装的酒瓶。 饶是大唐的酒,酒精含量不怎么高,也不怎么醉人,这会儿也有些微醺了起来。 夏婉一进门看到两人面前的酒瓶,立刻很感兴趣的坐了过来,扒拉着酒瓶子数了数。 “这么多酒瓶子,阿朗你是在和柳姐姐拼酒吗?” 她是个没心没肺的,注意到她们两人的时候,柳月就露出了一丝淡笑,收起了方才的一腔愁绪,这傻丫头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反而兴致勃勃的朝小二招了招手,又要了几瓶酒过来,对两人笑道:“早知道你们要拼酒,我就不去逛街了。” 虽说这丫头是个傻大姐,可酒量居然还不错! 过年的时候秦朗使坏,想看柳月微醺的风情,便偷了空把人弄到一边拼酒,没想到被这丫头瞧见了,非要参与进来。 结果秦朗以一对二,他和柳月两人都倒了,这丫头出了脸红彤彤的一身酒味之外,竟然没有一丝醉意。 也是从那天之后秦家人才知道,这丫头千杯不醉的酒量。 待得小二拿来就,夏婉咕嘟咕嘟就是一瓶半斤酒下了毒,打了个嗝儿,脸立刻变得红彤彤的宛若天边的云霞,煞是好看。 “这酒味道还算不错,就是酒味淡了些,没咱们家的酒烈,喝起来没什么意思。” 她这厢嘟嘟囔囔挑着酒的毛病,那厢秦朗两人忍不住失笑,柳月刚才的一腔愁绪,全被这小丫头搞得一干二净,再也愁不起来了。 “你慢慢喝,又没人跟你抢,急什么。”柳月无奈的摇了摇头,把面前的吃食往她身前推了推:“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 “还是柳姐姐疼我。”夏婉扬起脸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拿起一只鸡腿啃得满嘴油光,一边啃一边还口齿不清的道:“逛了这么老半天,我还真饿了。” 夏婉进门的时候没看到柳月的表情,张紫嫣却是个细心的人。 自己儿子和柳月两人都不是什么好酒之人,莫说这般对饮,就是过节的时候喝酒也很是克制。 且进门之时柳月对门而坐,她正好看到了柳月一脸忧愁的模样,便知是这小丫头有什么心事。 只这丫头看起来淡漠不说,性情也是真的冷,自她到了长安蓝田侯府,见到这丫头之后,除了儿子,还从未见她对任何事情任何东西上过心。 是以张紫嫣只略微一沉吟,便想到缘由。 那日城门这丫头与儿子说话,她就在一旁,也听到了,能让这丫头大白天喝了这么多酒,想来除了她那个遍寻不获的弟弟也没什么了。 猜出了个中缘由,她这会儿便觉得方才进门时儿子一脸复杂的模样有些怪异。 只是一时之间她也想不明白,便丢开不管,看到夏婉凑过去跟着要酒喝,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夏婉扬起脸嘿嘿傻笑两声,把手中的已然空了的酒瓶放下。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喝了三瓶酒了,看得张紫嫣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葱白似的指尖点了点头夏婉的额头,这才对秦朗和柳月道:“你们已经喝了不少,一会儿该吃饭了,不许再喝了。” “一个两个浑身酒味,赶紧去洗个澡清醒清醒。” “婉儿,扶着些你柳姐姐,别让她摔了。” 她三言两语把三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秦朗和柳月两人对视了一眼,皆是点了点头,毫无异议的起身。 夏婉扶着柳月走在前面,秦朗跟在两人身后,刚准备要走,却被自家老娘扯住了袖子。 他诧异回头,刚准备开口,却被老娘掐了一把,乖乖的闭上了嘴。 待得夏婉柳月消失在楼梯口,秦朗这才问道:“娘,您叫住儿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张紫嫣拽着儿子在椅子上坐下,皱眉问道:“今日月儿喝闷酒,可是因为她弟弟的事情?” 看儿子沉默的点了点头,张紫嫣叹了口气。 “这丫头也是个可怜的,小小年纪便没了家人,就剩这么一个亲人还这么多年都找不到。” “往日里只觉得她性子冷清,现在看来,若非命这般苦,又岂会清冷成那般模样。” “只是人海茫茫,没有信物又不知道人长得什么模样,想要找到可是不容易。” “一会儿我让澜澜通知昭玉宫弟子,让他们帮忙寻找一下,你也给道门传个讯,让他们也打听打听。” “娘亲放心便是,那日在城门口知道这事之后,儿子便已传讯了道门,让他们帮忙寻人。” 不光让道门的人帮忙寻人,就是百骑司他也传了寻,让他们帮忙查探。 只是他却没想到,道门和百骑司那边还没消息,竟然就知道了柳辛不是柳家亲生的孩子。 可事情没有查清楚,现在他也不好告诉柳月。 天知道,刚才他费了多大劲儿才按捺住没有把事情告诉柳月,就怕让她空欢喜一场。 看着柳月愁成了那般模样,他心里也不好过。 不过,现在跟娘亲说一下倒是不妨事。 也能让昭玉宫弟子帮忙查探查探。 大海捞针不容易,现在已经有了目标,查探起来便方便了不少。 “娘亲,今日孩儿与柳辛等人喝酒,席间听他说起,他并非是柳家亲生的孩子,而是被他现在爹娘收养的。” 张紫嫣闻言惊讶的抬起头看向秦朗:“你的意思是,柳辛便是柳丫头的弟弟?” 她还真是不知道,事情竟然这般的巧! 怪不得,她方才进门的时候,看着儿子一脸复杂的看着柳月,欲言又止,似是有话想说,却又咽了回去。 可既然已经有了消息,为何不告诉柳月,反而让她这般难过。 只是她到底冰雪聪明,聪慧的很,稍微有沉吟便明白了儿子的顾虑。 儿子虽说对宫里那个长乐上心的很,可柳月也是他喜欢的人,不会故意伤她的心。 现在不说,自是害怕到时候真的查清楚,柳辛非是柳月的弟弟,让那丫头空欢喜一场。 “只是猜测,做不得准。”秦朗没等她问,便摇了摇头叹气道:“她找人找了这么多年,万一要不是,到时候更得伤心。” 张紫嫣闻言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道:“柳丫头不是那般脆弱的人,不管如何,这总归是她的事,不论好坏,都不该瞒着。” “当初你丢失的时候,娘亲也是跟天塌了一般,但凡有一天消息,哪怕似是而非,娘亲也会派人去查证。” “现在柳丫头就如同当初的娘亲一般,从没想过放弃,也不敢放弃。” “所以儿子,还是跟她说一声吧,不管柳辛是不是,她都有权利知道。” 第七百八十九章 见! 秦朗听了自家老娘的忠告,这才决定不再瞒着柳月,第二日她醒来后,将柳辛有可能是她弟弟一事告知了她。 当然,他提前打了预防针,没有把话说死。 该分析的,该告诉的,他一点都没有隐瞒。 当时柳月就惊呆了。 她寻人寻了这么多年,纵然到现在都未放弃,心中却不敢再抱有太大的希望。 因为过去她有多少次希望,便有过多少次失望。 却是没想到,在朔州这个地方,竟然找到了! 一向冷清的人忽然之间泪水涟涟,无声哭泣的模样让秦朗止不住的心疼。 “莫哭了。”秦朗将女子拢进自己怀里,轻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虽说那日我没告诉他,但我觉得他应该猜测到了。” “你可要见一见他?” 这见一见,并不止是字面上的意思,见一面就完了。 见了面,自是要把事情告知柳辛的。 所以秦朗让柳月拿主意,说与不说,什么时候说,主动权皆在她手里。 若是柳月现在想说,想与柳辛相认,他便带着柳月直接去柳家,找柳辛养父母去问个清楚。 若是她不想说,那也无妨。 左右他早已把人撒出去了,查探柳辛的过往,等到事情查清查明白,确定了柳辛的身份,到时候姐弟两人再相认也更好。 只是柳月闻言忍不住抬起脸看向秦朗,一向清冷不怎么有情绪的美眸里盛满了渴望与小心翼翼。 “可以吗?我现在能见他吗?” “他会不会……会不会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不愿意与我相认?” 看到柳月这样,秦朗心疼的不行,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有何不可!” “只要你相见,那便见。” “至于柳辛愿不愿意与你相认……”秦朗想了想与柳辛聊过的话,微微一笑道:“他早就知道自己非柳家亲生。” “且这些年一直在柳家的帮助下寻找家人,我想……他应当也是期盼与家人相见的。” “你不必害怕,我与你同去,不管如何,都有我在。” 柳月看着面前还未及冠的少年,虽然年纪不大,可却比世上大多数男人都稳重可靠。 就连稍显单薄的肩膀,也让人可以随意依靠。 就仿佛,只要有他在,这天下间没有困难一般。 她现在更是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隐瞒着寻找弟弟的事情。 若是早些把事情告知了他,是不是自己早就与弟弟相认了,也不必白白忧愁伤心了这么久。 “我想去。”柳月微微一笑,如同冰雪融化,春暖花开,让人惊艳不已。 “只是暂时我不想告诉他身世的事情,毕竟现在还没有调查清楚。” “若是将来有变故,白让他高兴一场倒是不好了。” “好,你想见那就见。”秦朗捏了捏柳月的脸颊笑道:“明日我便让人请了他到家里来,让你见上一面。” “阿朗,谢谢你。”柳月伸手紧紧抱住秦朗:“若非是你,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弟弟。” 秦朗轻笑一声,抱住了柳月道:“说什么傻话,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两人静静的抱了好久,直到柳月心情平静下来,秦朗才派了人去柳府递帖子,邀柳辛明日客栈一聚。 …… 帖子到柳家的时候,柳辛正在书房内发呆。 今日在酒楼时,因为那些猜测他乱成一团的心,回到家里也没平静下来。 只跟爹娘请了安,便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呆坐了老半晌。 其实什么也没想,就是整个人茫然的不行,活像根木头似的。 一直到天色擦黑,下人来叫他吃饭,他这才觉得时间竟然不知不觉的过去了这么久。 柳父柳母以为他在书房里看书,没人打扰他,也没发觉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看到他进了饭厅,便招呼他赶紧吃饭。 一家三口才扒拉了两口饭菜,便看到门房拿着帖子匆匆的跑来。 柳辛为人仗义,朋友不少,柳父柳母还以为这是儿子以往那些朋友,都觉得有些奇怪。 只是待看到儿子看了帖子有些不大对劲的脸色时,这才知道事情或许不像他们想的那般。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柳父皱了皱眉头问道:“可是祁家的人又找麻烦了?” 前些日子儿子与祁峰起冲突的事情他也已经知道了,幸好的没等祁家找茬,祁刺史便入了大牢,祁峰到现在都没消息。 而祁家这阵子更是因为祁刺史入狱一事,忙得不可开交。 难不成是因为忙完了,腾出了手,准备要收拾自家? “没事。”柳辛神色复杂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下,将帖子递给了父亲:“秦侯邀我明日一聚。” “秦侯!”柳父接过帖子还没来得及看,便听到儿子石破天惊的一句话,顿时惊讶将拜帖反复看了老半晌。 “你说的秦侯,可是世传拜了仙人为师,官拜蓝田县候的秦侯?” 真的假的? 儿子竟然能认识这么大的一个人物? 秦侯出现在朔州的事,经过朔州刺史被罢免,关进牢房一事,已在城内传开了。 朔州城内不管是当官的还是经商的,谁人不想见他一面,谁人不想巴结巴结。 只是不管是谁,到了那家客栈都被拒绝了,到现在为止也没谁能见上一面。 而自家傻乎乎的傻儿子,竟然还有这个运道? “就是他。”柳辛垂下眼眸,掩去眼里的复杂。 不知道要不要将自己的猜测告诉父亲。 他并不能确定秦侯对自己热情,真的是因为他的猜测,还是因为程小公爷与他关系好的缘故。 “儿子你竟然认识秦侯!”柳父没有看到儿子一脸复杂的样子,径自拿着帖子翻来覆去的看,一脸喜色。 “朔州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与秦侯见上一面,可都不得其门而入。” “秦侯竟然会给你下帖子,邀请你见面,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一会儿为父去库房看看,找些珍品出来给你做礼物。” “你既然有如此运道,可要好好与秦侯结交。” “有了他的青眼,不管以后你是想要为官还是想要经商都会很容易。” “我知道了父亲。” 看着父亲喜不自胜的模样,柳辛只得点了点头。 今日他才与秦侯见过面,明日又邀他重聚。 想来,秦侯这是准备摊牌了吧。 第七百九十章 不是为了我的身世么? 翌日,带着一大车礼品的柳辛满心忐忑的到了秦朗所在的客栈。 在门口值守的昭玉宫弟子早就得了消息,知道今天有人会来拜访,且先前也都见过柳辛,是以离得老远便认出他了。 “柳小郎君您来啦,少爷在房间等着您,我带您去。”昭玉宫弟子迎上去,一人指挥下人赶着车去了后院卸礼品,一人引着柳辛往客栈里走。 “多谢小哥。”柳辛冲那名弟子拱了拱手,深吸了口气,毅然踏入客栈。 他这番做派让接引他的那名昭玉宫弟子好生疑惑。 怎么瞅这位柳小郎好似不是来拜访自家少爷,竟似来拜访什么会吃人的魔物一般? 前两日不还好好的么?怎么今日变得这般胆怯? 莫非是被自家少爷教训过了? 昭玉宫弟子内心翻涌不停,一个劲儿的猜测,面上却丝毫不露,笑眯眯的引着柳辛上楼。 “您客气了,我家少爷一大早就在等着您了,小的跟了少爷这么久,还没见过少爷这般期盼过一个人,想来少爷对您很是看重啊。” “这个……”柳辛一脸复杂,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过也幸好,昭玉宫弟子没想他回答什么,且又正好到了秦朗的房间外。 那名昭玉宫弟子示意柳辛稍等,举手敲了敲门:“少爷,柳小郎君来了。” 话音方落,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竟是秦朗亲自来开了门,看到柳辛微微一笑道:“进来吧。” 柳辛深呼吸一下,尽量平复狂跳的心,举步踏入,房门被昭玉宫弟子关上。 关门的声音十分轻微,可却好似砸在了柳辛心上一般,引得他的心不由自主的狠狠跳动了一下。 进了门,还不待他施礼,便看到房内的椅子上,坐了一名容貌绝色,神色清冷的女子。 他不由微微一愣。 照理说,他是男客,又是秦侯请他来的,当是早知道此事,自当让女子回避,免得冲撞了。 只是怎的好似这位秦侯,一点都不在意男女大防一般,明知他来,还带了一名女子在侧。 虽说他没好意思仔细瞅,只扫了那么一眼,可却瞧清楚了,那名女子看向自己的目光隐隐带着激动,好似还有隐隐泪光闪动,十分怪异。 女子的目光宛若实质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急忙朝两人躬身行了一礼:“不知秦侯还有客在,贸然进门,失礼了。” “无碍。”秦朗微微一笑道:“这是我未婚妻柳月,是个江湖人,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你不必拘束,坐吧。” 柳辛点了点头,尽量忽略柳月有些灼热的目光,只是心里却不免有些疑惑。 看秦侯这意思,在与他交谈之时,没想让他未婚妻回避,而且那名女子也丝毫没有回避之意。 只是两人有可能是亲兄弟一事,就这般大大咧咧的说出来,恐怕不太合适啊! 难不成今日秦侯叫他来,不是想与他相认不成? 否则便不会又找了人在一旁听着了。 一时间,他心里又是乱了起来。 若非是找他来相认,难不成只是想叫他来聚一聚,培养培养兄弟感情? 他这边心里乱成一团麻,胡思乱想着,脸上便保持不了平静,神色变来变去,看得秦朗忍不住挑眉。 自柳辛进门的那一刻起,柳月的目光便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进朔州城那日,原本只是因为他的名字而驻足,没想到他会真的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 却没想到,不过短短数日,便被秦朗查出他疑似自己弟弟一事。 她这会儿看着柳辛,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少年不错。 长相俊朗,温和儒雅,行事稳重,看来他的养父母把他教养的不错。 听阿朗说,柳家虽非巨富,却也算得上有钱人家,没把孩子娇养的不知天高地厚,嚣张跋扈,真是不错! 虽然先前秦朗与柳月说过,此事未曾确定,柳辛未必真是她亲弟弟。 可兴许是先入为主,也可能是血脉亲情,反正她现在看着柳辛,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弟弟就该是如此。 或许是她的目光实在太过灼热,没一会柳辛便回过了神。 注意到那名女子一个劲儿的看自己,柳辛真是觉得尴尬的很。 方才秦侯不是说了么,这女子是他的未婚妻,怎的这般盯着男子瞧? 他实在有些受不住,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对秦朗拱了拱手道:“不知秦侯今日叫在下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若是有需要在下效力之处,秦侯尽管吩咐便是,若是没有,在下家中还有些事情,不便久留,这便告辞了。” 柳辛不自在的样子太过明显,且连话都说的这般明显,秦朗想装糊涂都不行。 无奈的看了一眼柳月,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不是说要与婉儿讨论花样吗?且先去吧,顺便让厨房做点下酒的菜来。” 因着柳月说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暂不相认,这般看上便成了。 若是她还继续待下去,怕是柳辛真待不住了。 柳月回过神,无声的点了点头,再次深深的看了柳辛一眼,推门走了出去。 看她出了门,秦朗这才对柳辛摇了摇头笑道:“哪里就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了,不过是因着你我年纪相差不多,且与你谈得来,今日叫你来聚一聚罢了。” 柳月出去之后,屋子里没了那道灼热的,让人坐立不安的目光,柳辛这才自在了一些。 只是听了秦朗的话之后,心里不知怎的,觉得有些委屈。 他先前猜测,秦侯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兄弟,今日叫来他是想与他相认的。 原本想着,他进了门之后,秦侯定是激动难耐的将身世说与他听,之后两人相认,便顺理成章。 却没想到,进门先被一女子耽误了,且女子出门之后,他这兄弟竟然还是这般平淡,一点激动的样子都没有。 一时间,倒是让他有些怀疑,自己先前的猜测是否准确了。 只是他今日原本抱着很大的期盼而来,却被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浇了个透心凉,心中一委屈,便有些按捺不住。 是以,柳辛再也顾不得别的,抬起头直视秦朗问道:“秦侯今日叫在下来,难道不是为了在下的身世么?” 第七百九十一章 秦侯与我是兄弟否? 秦朗闻言挑起眉。 他竟是没想到,柳辛这般敏锐,从他的一言一行中猜测到了自己知道他的身世。 要不要说呢? 原来没想过他知道,且事情未明,这才想着暂时先瞒着,等查明事情真相再说。 现在他既然已经知道了,若是告诉了他,说不定对查明柳月与他是否亲姐弟一事有帮助。 他这边犹豫着是否告诉柳辛事情的真相,那厢柳辛心中忐忑的不行。 整个人都差点僵住,视线不敢和秦朗对上,四处漂移,看起来既胆怯又心虚。 看柳辛一脸忐忑,秦朗微微笑了。 “你怎知我今日叫你来,是为了你的身世?” “且你又怎知,我知道你的身世?” 本来心中忐忑不安的柳辛闻言,那股刚刚消下去的委屈劲儿又爆发了! “昨日在酒楼我就觉得,秦侯你对我有些太过关注。” “我们才刚认识不久,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交谈就更不必说。” “昨日,你知道了我的身世之后,忽然对我热情起来,态度大变,想来定然是与我的身世有关。” “且我们昨天才刚见了面,我才回到家中不久,您的拜帖便送了来,邀请我今日来客栈一叙。” “若非是因为我的身世,您又何必如此着急?” 秦朗挑眉笑了起来,不再否认:“你倒是敏锐的紧。” “只不过现在事情还未查清,不告诉你,也是害怕你空欢喜一场。” 听他承认,柳辛眉眼间染上惊色,猛地站起身,差点把椅子绊倒:“这么说,我和你果然有可能是亲兄弟?” 原来竟不似自己想的那般,他不是不想与自己相认,只是还未查探清楚,不能最终确认罢了。 也是,认亲这种事,确实要慎重。 秦朗听了他的话,却一下子呆愣住了。 “谁告诉你,你和我是亲兄弟了?” 他竟是没想到,这家伙的猜测竟然歪了十万八千里! 自己和他是亲兄弟? 想想自己的年纪,再想想这柳辛的年纪…… 这家伙竟然想做自己哥哥! “你……难道不是吗?”本来还挺高兴的柳辛一下子消沉了下去,神情也由喜悦转为黯然。 既然没想与他相认,那还查他做什么? 听说父……翼国公对他很是看重喜爱,是不是也代表着,秦家也没想认回自己? 难道说,自己当初真是被丢弃的么? 这会儿柳辛一向敏锐的思考能力已经彻底凝滞了,钻进了牛角尖里死活出不来。 只是他这般模样看得秦朗忍不住摇头失笑。 这家伙一脸伤心的模样,想也知道他以为与自己是亲人,自己不承认,定是想着自己不愿意与他相认。 “你与我确实没有血脉亲缘关系。”秦朗咳嗽了一声,隐下笑意:“只不过,我猜测你与我未婚妻有可能是姐弟。” “我已派人去调查了,原本是想等查清楚之后,若你果真是我未婚妻的弟弟,便安排你们二人相认。” “只是却没想到,你竟然会猜测……与我是亲兄弟。”说到这里,秦朗已是极力的忍住笑,生怕他太过尴尬。 柳辛已经被惊得差点没失了魂,等回过神来才满脸通红。 方才他还想,秦侯不想与自己相认,自己定然是被家中抛起的,却没想到自己竟然猜测错了。 怪不得刚才自己说与他是亲兄弟的时候,他神色那般怪异。 原来,自己竟然有可能是他未婚妻的弟弟吗? 想到方才那位从自己一进门便盯着自己看个不停,神色激动又隐隐带着喜色的女子,这才恍然大悟。 “方才那位女子,就是你那位有可能是我姐姐的未婚妻吗?” “嗯。”秦朗笑着点了点头:“自从那日在城门见过你之后,她便因你名字郁郁寡欢了好几天。” “昨日我在酒楼得知你非柳家亲生,怀疑你有可能是她弟弟之后,回来便告诉了她。” “她也想等着事情查清楚之后再说相认的事情,只是却又因为弟弟走失多年,她寻了多年,猛地有了消息,便有些按捺不住。” “所以我才派人给你递了帖子,要你今日来客栈,便是想让她见你一面。” 经过了因为自己不靠谱的猜测,差点没郁闷死的柳辛这才松了口气。 真好,原来还有人惦记着自己,而自己也并非是被抛弃的。 总算是自己这些年寻亲不是自作多情。 可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会与家人失散? “那……秦侯可知,姐……您未婚妻当初为何会与弟弟失散吗?” 秦朗摇了摇头道:“我知道的不多,只听她说是因为家中忽然遭祸,可具体是什么祸事,我却是不知。” 虽然他心里有猜测,可现在柳辛身份未能确定,这些猜测也不便告诉他。 等到确认了他确实是柳月的弟弟,到时柳月自会告诉他事情真相。 自那日在城门知道家中遭祸,他是想问清楚的,若是知道柳月仇人是谁,他自会出手帮她报仇。 只是却不想勉强柳月。 毕竟家里亲人尽数被杀,只剩下她和弟弟,且这弟弟又自小失散,寻了多年都未寻得,定然是她心中最痛的事情。 他害怕自己问了,又将柳月的疮疤活生生的揭开,让她再承受一次血淋淋的痛楚。 所以现在柳月没告诉他,他便不问。 等到她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 柳辛闻言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道:“不知我可否与秦侯那我未婚妻再见一面,聊一聊?” “玉佩我一直带在身上,我想让她看一看,她是否认识那块玉佩。”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想快些确认自己的身份。 不是为着将来有一个仙人子弟,做侯爷的姐夫,而是为着互相寻了多年的亲人。 若是找不到便也罢了,现在有了亲人的消息,他自是想认回姐姐的。 秦朗点了点头叫了门口的昭玉宫弟子过来,让他去寻柳月过来。 待得昭玉宫弟子领命去后,他看着柳辛道:“先前我便问过胎记和信物一事,只是她说当时年纪小,且事情紧急,她也不知道有没有信物。” “多谢秦侯提醒。”柳辛点了点头道:“只是让阿姐……她看看,若能认出来自然是好,若是认不出来也无妨,等到您查探清楚自然真相大白。” 接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沉默的等着柳月过来。 没多大一会儿,柳月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进门视线便不由自主的放在了柳辛身上。 “阿朗,你叫我来有何事?” 秦朗冲她招了招手:“柳辛已然猜到了他的身世,我也将事情告知他了。” “他身上带着一块玉佩,你来认一认,可是你家之物。” 第七百九十二章 认个干亲吧! 听了秦朗的话,柳月不由愣了一下,目光转向柳辛。 柳辛从怀里掏出从他七岁后便再没离过身的玉佩,递给了柳月。 本想叫一声阿姐。 只是看了看秦朗之后,将到了嘴边的称呼又咽了回去。 现在事情未曾查明,身份还没确定,若是就这般称呼,怕会让秦朗认为自己有心攀附。 若是他真和秦侯未婚妻是姐弟倒也罢了,若是到了最后确认了身份不是,那就有些尴尬了。 况且…… 柳辛眼神闪了闪。 若他与这女子真是亲姐弟,那做为阿姐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便是她的依靠。 女子嫁人,若是娘家有人撑腰还好,夫婿家中便不敢轻易欺负,若是家中无人撑腰,无人可依靠…… 夫婿家中若是心思坏一些,嫁出去的女子定然会受气受欺负。 虽说他到现在还是依靠养父母,但他现在还年轻,现在开始努力积攒家业或者科举为官还不晚。 即便以后达不到秦侯的高度,也要做到不敢让阿姐夫家轻辱。 以前因为两位姐姐所嫁夫婿家世本就不如柳家,轻易不敢对两位姐姐如何,可若是认了秦,多了一个做侯爷的姐夫,他若是不努力,又如何为姐姐撑腰? 想着自己直到现在才想起为前程努力,柳辛心中便多了些羞愧之意,觉得自己以前不努力实在太过混账。 有些对不起自小便对自己很好的两位姐姐,也对不起养父母。 秦朗和柳月两人注意力都在玉佩上面,倒是没注意到他忽然之间面红耳赤,眼中满是羞愧的模样。 这玉佩秦朗曾经看过,只是昨日与柳月说起柳辛的事情,却还没来得及将这件事告诉他。 后来柳月又说要瞒着柳辛,他便想既然是要瞒着,倒是不便再讨要玉佩来观看,这才没提。 柳月拿着玉佩翻来覆去的看,想从玉佩上看出点什么来。 只是很可惜,家中发生变故之时她年纪太小,且当时她和弟弟两人没在一处,即便那日爹娘塞给了弟弟什么信物,她也不知道。 她能记住报仇也是算是很不错了,即便如此,不知仇人是谁,不知是因何原因,寻了仇人这么多年,才刚确定谁是灭了柳家满门之人。 一时间,柳月忍不住悲从心来,眼眶瞬间便红了起来。 疑似弟弟的人就在眼前,可却没办法确认身份,即便清冷如她,也有些忍受不住。 “别哭别哭,这到底是不是你柳家之物?”秦朗一看柳月哭便慌了神,急忙把人揽进怀里,轻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 “若你能认出信物来,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能,我答应你,不管天涯海角,都帮你把弟弟找到,可好?” “别哭了,乖啊,擦擦眼泪。” 看着秦朗对疑似阿姐的人占便宜,柳辛本想开口阻拦。 毕竟是未婚夫妻,还未成婚,这般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只是他身份未明,着实没有立场阻拦,想了想也只能不情不愿的收回了手。 “是啊阿……柳娘子,若是不能经由玉佩确认身份也无妨,让秦侯帮忙接着查探就是了。” “左右查探一个人的过往,比大海捞针要容易的多。” 柳月在秦朗的哄劝下渐渐止住眼泪,脸颊上带了些红晕,有些不好意思了。 从小到大,除了小时练功被师傅打哭过几次,后来知道哭也无用,便再也没哭过了。 反倒是近些日子,竟是结结实实哭了两回。 原本若是没有认识阿朗,她大可与柳辛滴血认亲便是。 可自从与阿朗相识,她这才知道,纵使是嫡亲血脉,滴血认亲也会不相容,这般检验血脉的法子,很不靠谱。 “我没事,只是一时间心里有些难受。” “不哭了就好,不哭了就好。” 看她止住眼泪,秦朗与柳辛双双松了口气。 “那到底这玉佩,是不是你柳家之物?” 柳月摇了摇头叹气道:“我不知道。” “那时弟弟小又顽皮,这种东西娘亲不会让弟弟带着的,且我柳家出事那日,我与弟弟并不在一处,是以并不知道我爹有没有给弟弟什么信物。” 早从她的神色和哭声里,秦朗和柳辛便猜到了,所以也并未觉得意外,只是有些失望罢了。 尤其是柳辛,他今日来客栈见秦朗,原是满怀希望而来,却不料又要失望而归。 只不过想想比起往日,现在总算是有些盼头了,心里的郁气这才消散了几分。 “没事,既然认不出玉佩,那便劳烦秦侯帮忙查探在下过往了。” “放心便是,事关柳月,我自然不会撒手不管。”秦朗很是爽快的点了点头。 “快到饭点了,方才让厨房做的饭菜应当好了,不如我等移到楼下,边吃边说如何?” 柳辛与柳月二人皆无异议,点了点头随秦朗去了一楼。 看到他们下了楼,守在一楼的昭玉宫弟子将饭菜端出,拜访到桌子上,这才退了下去。 今日之事除了秦朗柳月柳辛三人,也就只有张紫嫣一人知道罢了。 只是平日里夏婉若是不出门,便总黏着柳月。 今日却是有些不大方便,便把她拘到了自己跟前刺绣,给三人腾出空来说话,便是吃饭也是在屋内吃。 而李渊则是在昭玉宫弟子的陪伴下又出去游玩去了,这几日碰上了几个老头聊的火热,每日里放下饭碗就出了门,饭点才回来,平时难以见到他。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则是去看先前秦朗寻找的那些蹴鞠队员,之前便说过中午不回来了。 所以这会儿客栈一楼,除了几名昭玉宫弟子和秦家部曲,便只有秦朗三人。 虽说桌上放着酒,可三人谁也没心情喝,只捡着饭菜吃,没多大一会儿三人便一同放下了筷子。 柳辛见已无事,便起身想要告辞,谁知却被柳月叫住了。 其实在吃饭的时候柳月就一直在想,柳辛不但名字与弟弟一样,连姓氏也相同,倒像是老天特意安排的缘分一般。 吃饭时她与柳辛聊了不少,觉得他为人不错,且与自己有缘,便想认他做弟弟。 不管以后查探出来的结果,柳辛是不是她的亲弟弟,她都不想错过。 只是,却不知柳辛是否愿意。 看她叫住自己又不说话,脸上带着些忐忑沉默着,柳辛觉得很是奇怪。 “柳娘子,有话不妨直说。” “若是有需要在下做的,在下定然不会推辞。” “那……我就直说了。”柳月咬了咬唇,深吸了口气道:“我自小与弟弟失散,这些年一直都盼着能找到他。” “你名字与我弟弟相同,姓氏也相同,又同样在幼年失去家人。” “我看着你,便如同看着弟弟一般,所以我想,不管查出来的结果你我是否有血缘关系,我都想与你做姐弟。” “你若同意,我这便与阿朗上门拜访你养父母,商议结干亲一事,你若不同意,只当我没说过便是。” 第七百九十三章 自作孽的李崇义! 秦朗与柳辛都没想到,柳月竟会有这般心思,想要认干亲,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 “怎么了?可是你不愿?”柳月说着,眼神便有些微黯。 也不奇怪。 凭白这么跟一个陌生人认干亲,若是她,她自是也不愿的。 只不过到底还是有些难过。 这些年她走遍各处寻找弟弟,也不是没遇到过与她长相像是,或是与弟弟姓名相同之人。 只是无一例外的是,那些人父母健在,身世没有任何问题。 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柳辛这般,不管是名字还是身世,甚至身上还带着一个“辛”字玉佩的人。 “怎会!”柳辛急忙摇了摇头笑了起来:“我愿意认你做姐姐。” 说着,柳辛便朝着柳月弯腰深深施了一礼道:“阿姐。” “快起来。”柳月眉眼间染上笑意,这几日的郁气尽皆消散,拉着柳辛的胳膊把他拉了起来:“认干亲不能这般随便,还需告知你爹娘。” “你且先回去,等我准备些礼物,明日去柳家拜访,将此事告知你爹娘。” “虽说我有不少朋友,可他们都不在这边,是以举办仪式,也就只有我和阿郎他们一起参加。” “没关系。”柳辛摆了摆手,微微一笑道:“有阿姐和秦侯在,已经足够了。” “那阿姐,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在家等你和秦侯来。” 柳月点了点头,与秦朗一起,看着柳辛离开客栈。 待他走了之后,柳月回过神来看秦朗,眼中笑意盈盈,再也不见一丝难过:“阿朗,谢谢你。” “若不是你,我现在还同无头苍蝇一般,让江湖上的朋友帮忙四处寻找弟弟。” “虽然现在没办法确认身份,但我觉得,他一定是我弟弟!”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秦朗捏了捏她的手,看她这般高兴,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还从未见过你如此开心。” “即便是当初与我在一起,也没这般过。” 这话说的,实在是醋意浓浓,隔着好几里地远,都能闻到那股子酸味,让柳月忍不住失笑。 “怎会。” “那日在屋顶上,你来寻我,我不知道有多欢喜。” “自从家里出事之后,我从未有过像那天那般开心过。” “能与你在一起,是我的福气。” 听她这么时候,秦朗心里的醋意总算是消散了,嘿嘿笑着把人抱进怀里,下巴搁在她肩上:“欢喜就好,以后我会让你更欢喜!” “噗!”的一声喷笑,惊醒了黏黏糊糊的两人。 秦朗黑沉着脸望了过去。 他好容易才找到机会,与柳月亲亲我我一次,谁这般不识相! 李崇义站在楼梯口,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掐着腰,无声发笑,脸都憋红了。 本来他今日是跟着处默出了门的,只是到了地方之后,处默像是进了水的鱼儿,乐的见牙不见眼,他却觉得蹴鞠没多大意思,这便回来了。 他回来的早,那时楼下还没人,他还奇怪来着,怎的今日客栈里面的人这般少。 只不过也亏得今日他回来了,肚子饿了想要下来吃饭,不然哪里能看到这个场面,听到阿朗说出这种话来。 实在是不怪他喷笑啊! 做为花街柳巷里的常客,听见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别处想,这能怪他吗? 他虽说不能真枪实弹的干些什么,可口花花调戏调戏美人儿还是没问题的。 往常这种虎狼之词,不正是他调戏那些美人儿时的言词吗? 阿朗看着正经的不得了,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 天呐! 这可是光天化日! 还在人来人往的客栈里! 就算两人想要做些什么,就不能等回了房间吗? 柳月一脸莫名其妙,可秦朗却忽然间get到了这厮的笑点。 正是因为知道了这混蛋在笑些什么,脸色更是黑了几分。 拍了拍柳月的肩膀,示意她先回房,待得柳月离开之后,磨着牙阴森森的朝李崇义冷笑一声:“怎么?很好笑?” “来,说来听听,哪里好笑了,让小爷也跟着笑一笑。” 看着自家兄弟黑的像是煤炭一般的脸,李崇义就知道不妙,急忙收起笑意,端正态度。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起来前两日处默闹出的一个笑话,不是在笑你们。” 听着他语气满满的求生欲,秦朗也没缓和下来脸色,嘿嘿狞笑着朝他走了过去。 “这些日子太忙,都没怎么注意你身手退步了没有,正好今日有空,切磋一下我看看。” “别……不用了……吧?”李崇义闻言脸色立刻垮了下来,边说边往后退。 可后面是楼梯,再上面是房间,客栈就这么点大,他即便想多也找不到地方躲。 往前是阿朗,他想跑出去也穿不过阿朗的封锁。 难不成,今日真要被阿朗收拾了? 妈的,往常看小程被收拾的时候自己落井下石,笑的肚皮都差点破了,等到小程知道他被收拾的事情,自己的脸面往哪搁啊! “阿朗……好兄弟,哥哥我真不是笑你们,真的!” 李崇义一脸真诚的看着秦朗解释,只是秦朗又岂会不知这家伙的秉性,哪里会被他糊弄过去? “没关系,笑不笑的我不在意,主要是你身手得提高。”秦朗脸色缓和下来,一脸微笑的模样,像足了担忧兄弟的好哥们儿。 “我们几个人里面,就数你身手差劲,好歹你我兄弟一场,若是不把你身手提高起来,我这做弟弟的,于心难安啊!” 他这般微笑着的模样,李崇义可是见过好多次。 每一次他露出微笑,都代表着他要坑人。 朝里的那些老狐狸们,谁没在他这笑容上吃过亏? 是以李崇义心里更害怕了,头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嘴贱。 阿朗可不是处默那个铁憨憨,可以任他随意取笑。 “别别别……”李崇义一边陪着笑脸,一边往后躲,躲过秦朗伸过来要抓他衣襟的手。 “是哥哥……不不不,是弟弟!是弟弟实在愚钝不堪,任凭阿朗教导这么久,也没有一点长进。” “可是弟弟天赋生来如此,现在也没办法回娘胎重新投胎一次,我看阿朗你就不必费心了吧?” “啊……对了!”李崇义说着,那折扇敲了敲脑袋,一脸着急的道:“柳辛说要找我说些事情。” “什么时候?”秦朗似笑非笑的问道。 “就是昨日在席间啊,我这才想起来,时间来不及了,我先走了。”李崇义说着便一错身,准备溜之大吉,却不料后脖领子一把被人拽住。 他实在是无语至极。 往日里看处默这般被阿朗提着后脖领子,他都觉得十分搞笑,今日自己落得这般地步,却觉得实在凄惨的很。 他转过身,看秦朗挑眉对他轻笑道:“昨日我也在席间,你拢共和柳辛说了不到十句话,我怎没听到他找你有事儿?” “行了,别挣扎了,我带你找个宽敞的地方,今天好好指导指导你!” 第七百九十四章 会不会与吴子西有关? 李崇义那日被秦朗收拾的事情,虽说小程不在,却依旧没能瞒过他。 实在是这家伙回来的太巧了! 且李崇义被收拾的时间也太长了! 他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那次之后,小程对着秦朗那般乖巧,再也不敢瞎浪。 现在他自己也跟着体验了一把,这滋味—— 一言难尽! 而小程也终于从这件事上,拿住他一生都洗不去的污点。 一路从朔州,嘲笑到昭玉宫的昭玉宫的势力范围内都没停歇。 简直让李崇义恨不得打爆他的狗头! 若非是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若非他是程家嫡长子,若非——两人兄弟多年,他一定要弄死这个混蛋! 只不过,李崇义看了一眼站在廊下,双手抱胸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并非是昭玉宫,而是在他们兄弟三个曾经抓住一干神霄宫弟子的那个城池。 他清楚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昭玉宫在这边虽说有据点,却只是一个饭做的贼难吃的客栈而已。 可这次来,却是一个有着江南园林的宅子。 在西域这个地方,这样的宅子可十分难得。 他悄悄向昭玉宫弟子打听过,整个城内,拢共也就两处这样的宅院而已,他们所居住的便是其中一处。 折扇敲打着手心,李崇义双眉不由自主的皱起。 不应该啊! 照理说,不管是舒适度熟悉度还是安全度,自然是昭玉宫最佳。 没道理到都到了,却要住在外面。 想了想队伍里出现的唯一一个变数——柳辛,他眉头更是皱的死紧。 那日柳月与柳辛认干亲,他也是去了的,看着这人没有丝毫违和之处。 而这一路上,阿朗的表现也十分正常。 所以,究竟是为何? “站在那里做什么?” 看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呆愣的在那边站了半晌,早就发现他的秦朗不由出声询问道。 李崇义被秦朗的声音惊醒过来,想了想,大步的走了过去。 “怎的想到要住在这里?为何不回昭玉宫?是否是——有问题?” 他没指名道姓,可若真如他所想那般,想来阿朗定能明白。 “我不是说了么?带你们来尝一尝三娘家的炸天蜈啊。”秦朗微微一笑,神色很是平淡,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快拉倒吧!”李崇义嗤笑一声道:“你上次腌制的炸天蜈一直都没怎么吃,现在还剩下不少吧?” “若只是为了吃这个,随意找个客栈将就两日,等吃完了再回昭玉宫便可,何至于要找这般大一个宅子?” “可是你发现什么不对之处,害怕昭玉宫的地址暴露,所以这才把我们安排在这边?” 秦朗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瞒不过李崇义。 只是—— 他摇了摇头,有些凝重的道:“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不对,可究竟不对在哪里,我是真不知道。” “有这种感觉,除了这一次,便是上次面对倭国使臣寺山安雅的时候。” “所以我下意识的,便把你们带了过来。” 而娘亲和柳月夏婉,还有火寻漪澜和昭玉宫那位变|态宫主和李渊,却是一起回了昭玉宫。 在这边的,除了昭玉宫弟子和秦家一些部曲,他们三兄弟,便只剩下柳辛一人。 “柳月没问你为何不一起回去么?况且……” 秦朗摇了摇头:“我只说到这边有事要办,至于柳辛……虽说现在他们两人认了干亲,可毕竟不是真正的亲人。” “我跟她说,昭玉宫的地址需要保密,不能让昭玉宫以外的人进入,我们都还是看在娘亲的面子上才能出入。” “柳月一向明白事理,所以什么都没多说。” 李崇义点了点头,回想起自家兄弟方才说的话,忍不住又是一僵。 “你刚才说,有这种感觉,还是面对寺山安雅的时候?” 他与小程,带着人和百骑司一起满城搜查寺山安雅的行踪,都快找的疯魔了。 若非后来袁守诚道长及时出手,寺山安雅就真的要逃了。 且对着倭国使臣,一开始的时候阿朗也说不对,可具体什么地方不对,却是说不出来。 又为此,他和小程分别在长安和大兴善寺守着,却什么都没查出来。 只是……会不会是巧合? “阿朗,会不会是你想多了?柳辛就是个普通人,半点功夫都不会。” 否则当初便不会被祁峰打断了腿,差点真残了。 再说,别看他身手是他们这帮兄弟里面最弱的一个,可架不住他眼力好哇! 更何况,即便他眼力不行,不是还有阿朗吗? 他可不信,这时间还有人能瞒得过阿朗! “但愿是我想多了吧。”秦朗微微叹了口气。 就算只为着柳月,他也不愿意这般怀疑。 “过几日我要出去一趟,这几日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即便柳辛不懂武功,可若他只是一枚棋子呢?”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总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奇门诡术,就好似寺山安雅的阴阳术一般。” “若非最后把人抓到了,谁能知道一个人居然可以和另外一人互换生辰?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 “我娘虽说在昭玉宫多年,懂些蛊术,可到底不擅武功。” “过几日我出远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不放心昭玉宫宫主。” 虽说他是道门小师祖,可一直到现在,他的道术仙法都是依靠着系统才能施展出来。 上次寺山安雅被擒,还是袁守诚出的手,他甚至连人都找不到。 若是他与昭玉宫宫主生死相斗,昭玉宫宫主定是斗不过他,连他都拿如寺山安雅那般的奇门诡术没辙,就更别不如他的那位宫主了。 “与其让他住在昭玉宫,小心防备他往外传递消息,还不如直接从根儿上掐灭这个可能性。” “我不在,你多上点心。” “处默那个性子,直来直去,演不来的。” “更何况现在他与柳辛关系好,且柳辛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告诉他也只是徒增烦恼。” “暂时先别告诉他了,你平日里多注意点吧。” “这倒没什么。”李崇义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倒是你,一人去神霄宫,若是吴子西起了什么坏心思,你一人成吗?” “要不然多叫些昭玉宫弟子,让他们跟着你?左右现在他们的御空飞行也练得差不多了。” 他这厢刚说完,忽然又怔住:“吴子西!” “你要出门,却又觉得不安,会不会与柳辛无关,与吴子西有关?” 第七百九十五章 不亏是我神霄宫弟子! 听了李崇义的话,秦朗一愣。 他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只是吴子西自跟他从昭玉宫回来之后,一直就很安分,从未做过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且让自己去神霄宫也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再加上他和神霄宫一直向自己示好,就为了从自己手中获得召唤强大雷电的术法…… “应当不会。”秦朗摇了摇头道:“近一年多的时间,他做下的事情,若是让神霄宫知道了,怕是立刻会废了他逐出师门。” “若说这世上还有人能保下他,除了我没有别人。” “我与他,现在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不会不知道这点。” “若是与我为敌,他得不到任何好处。” 反倒是柳辛。 先前没觉得,现在却觉得实在有些太过巧合了。 柳月寻了这么多年,可以说是找遍了大江南北,一点消息都没找到。 他就不信,柳月不曾找到过朔州。 可为何偏偏他们才到了朔州,就遇上了柳辛,没过几日便又知道了他的身世。 且他以为,天底下像柳家父母那样的人实在太少了! 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不千方百计的隐瞒着他的身世,反倒帮他四处寻找亲人? 若是自己,可没这份好心这份涵养。 莫说帮养子寻找亲人,就是亲生爹娘找上门来,也是断然不会轻易承认的! 听了他的话,李崇义觉得倒也在理。 只是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 “话虽如此说,可既然知道神霄宫觊觎你手中仙法,还是小心点微妙。” “谁知道若是拒绝了他们,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一人在神霄宫,到底还是势单力薄了些。” “再说先前遇到的神霄宫人,虽说身手不及你,可谁知道神霄宫的宫主实力又如何。” “要不……”李崇义越是想越觉得不放心:“看住柳辛我一人足矣,你把处默带上,我再修书一封,让君买和尉迟哥俩一道过来。” “你且现在这边等上一段时日,等他们到了与你同去,这样万一真有什么事情,也不至于连个帮手都没有。” 他身手是不咋地,就连仙术也学的马马虎虎,可他们这帮兄弟,除了他,其他人堪称人形凶器! 尤其是席君买,这家伙虽然心思单纯好吃了些,可实力却是顶顶的好! 只对付他和处默还有双胞胎,即便不用奇门遁甲,一人对上他们四人也能一战。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注意很好。 尤其是神霄宫本就擅长奇门遁甲,阿朗却一点都不会,己方有席君买在,万一碰上要打架的时候,对方祭出阵法,也不至于麻爪。 “反正都已经延迟了这么久,也不怕再等上一段时间。” “你等着,我这就去写信,尽快送回长安,让君买他们过来。” 李崇义说完,便急匆匆的跑走了,只留下秦朗楞在原地。 这家伙,也太着急了吧! 不过他说的倒也有理。 先前是自己想的太过简单了,总以为有吴子西在,即便席君买不在也无妨。 可若是吴子西反水了呢? 到那时自己不会阵法,若真被困住,岂非哭天不应叫地不灵? 就这样,原本定下两日后启程的秦朗,又多待了一阵子。 因着他们这帮兄弟都学了御空飞行,赶路倒是快得很,才得几日,席君买与尉迟家的双胞胎便赶了来。 至于吴子西,虽说启程时间往后推迟了几日,他却没多说什么。 毕竟秦朗能这么快同意与他去神霄宫,便已是很好了。 在等待的这些天里,他一直都在观察吴子西和柳辛,可偏偏两人都没什么异常。 吴子西还是原来那般,整日里待着不动,柳辛倒是经常外出,不过都是在小程的陪伴下一起。 甚至李崇义每次都跟着去,却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让他好生奇怪,开始怀疑自家兄弟是不是有些太过敏|感了。 席君买等人到了之后,秦朗体谅他们赶路辛苦,便又多待了两日,让他们缓一缓,这才上路。 走之前,他实在磨不过李崇义的死缠烂打,只能带了十多名昭玉宫弟子一同去。 因着出了大唐的地界,不管是客栈环境还是吃食都差了不少,且饮食习惯也大相径庭。 左右他系统空间里存着厨子做的点心肉食,也就不再停留全力赶路,是以没用多少时日,便赶到了神霄宫所在之地。 神霄宫所处正北,越走便越是寒冷,幸好先前吴子西便说起过神霄宫的天气,他们带了足够多的厚衣裳,这才免了被冻成冰棍的下场。 到处都是银装素裹,一片莹白的冰雪世界,天上还洋洋洒洒还飘着雪花,再加上神霄宫位于半山腰上,倒真像是远离尘世的神仙之所。 怪不得神霄宫的人一个个牛气冲天,傲得天老大他们老二的样子。 住在这样的地方,再加上个个都会御空飞行引雷,若是被掌权人忽悠着,把自己当做仙人也不是没可能。 由吴子西引着,一行人在山门前落下。 许是因为神霄宫处在半山腰峭壁林立,再加上雪路难行,是以神霄宫山门口,并无看守的弟子。 早在看到神霄宫山门之时,吴子西便放了信号,是以一行人才刚进了门不久,便看到有一队神霄宫弟子急匆匆的迎了过来。 “吴师兄你回来啦,宫主已经得到消息,正在主殿等候,让你带着贵客直接去主殿。” “我知道了,多谢师弟。”吴子西面上带着一丝微笑,竟似又回到了秦朗初认识他之时那般温文儒雅的模样。 秦朗挑了挑眉没说话,心里却是有些意外。 他原本以为,这般模样只是吴子西在外做任务时表露出来的假象,却不料他竟是在自家师门,也是这副德行,倒是惯会装模作样。 “师兄客气了,天气寒冷,你快带着贵客去吧。”那名弟子笑眯眯的道:“住的地方都已经安排好了,就在仙林苑。” “至于其他人,先由师弟带他们去休息,若是稍后师兄和贵客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十一师弟。” “宫主已经吩咐了他,贵客在神霄宫这段时间,一切事宜皆由他打点。” “好,我这就带他们去见宫主。”吴子西依旧是微笑的模样,朝那名神霄宫弟子点了点头,转头对秦朗道:“秦侯,我带你去见宫主。” 他来神霄宫的目的之一,便是想要见见这名宫主,自然不会拒绝,微微颔首道:“有劳带路。” 说着朝席君买等人又道:“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们应该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席君买等人原本是不愿意的,谁知道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家兄弟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只是接收到自家兄弟递过来的眼色,又听了他的话,这才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跟在那名神霄宫弟子身后,前去仙林苑。 一行人就这么分开,秦朗跟吴子西并肩而行,听着他介绍神霄宫。 只是越听越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这神霄宫宫主,是不是有些想要成仙疯魔了? 神霄宫内的建筑名称,不是仙林苑,便是通天阁,甚至主殿更是以门派之名为名,便叫神宵殿。 真是听得他恶寒不已,越发觉得神霄宫的宫主是个想要长生的老疯子了! 神霄宫大得很,且门派并无什么不许高空飞行的规定,秦朗一路行来,已经见到不少次在天上御空飞行的神霄宫弟子。 若是普通人到了此地,哪怕是李二那家伙,怕也会被唬住,认为神霄宫真的是个神仙之地。 他这厢胡思乱想着,那厢便已到了神宵殿,两人从空中落下,经由门口值守的弟子通报,这便进了殿内。 一进殿,秦朗便看到了高高坐在一把金光闪闪的椅子上,仙风道骨的中年人,想来便是神霄宫宫主了。 且他这一路行来发现,这神霄宫之人个个容貌都十分清俊,连个样貌普通的都没有。 “宫主,弟子不负宫主所托,已将秦侯请来。”吴子西站在大殿中央,朝着中年人行礼道。 从秦朗一进殿,便注意到神霄宫宫主的视线一直都在自己身上,且灼热的紧。 若非知道这家伙只是觊觎自己手中的术法,还真要以为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 他是大唐蓝田县候,官居从三品,且又有神仙子弟的名头,便是到了神霄宫地界,也不能灭了自家的威风。 是以他只一脸淡然的站着,并未行礼问号。 他不动,神霄宫宫主却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步走下来。 到了秦朗面前,将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骤然仰头大笑:“好!好!好!” “相貌英俊气度不凡,果真不亏我神霄宫前辈调教的弟子。” 听了宫主的话,吴子西忍不住一咧嘴。 自家宫主为何会这么说,他又岂能不知? 早先他禀报了秦朗的事情之后,自家宫主便想把人弄到神霄宫里来。 哪怕秦朗并非是神霄宫前辈所收的弟子,他也会硬找个前辈,将秦朗记在他名下。 现在见了人,更是一点都不掩饰,连问都不问,便要把人弄到自家师门来。 只是秦朗这家伙,又岂是那般好摆弄的? 他稍稍后退了几步,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围观。 而秦朗,听闻此言却是挑起了眉。 第七百九十六章 人型凶兽秦朗? “神霄宫宫主?在下师从始祖,可非贵宫门下弟子。” 秦朗是真没想到这神霄宫宫主这么不要脸,还没咋的就把自己划拉到他窝里。 想找个神霄宫的人来给自己做师傅? 呸!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虽说他对外自称是仙人子弟,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他所会的一切,都无人教导,全部来自系统。 若说真有个师傅,那这师傅也是系统,与别人有何干系? 他自称师从道门始祖,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披上一层金光闪闪的外衣罢了。 没有丝毫好处,上来就想划拉他?门也没有! 他说的毫不客气,可神霄宫宫主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眼神微臣的看向一旁的吴子西,谁料吴子西早就知道秦朗不是那么好搞定的。 这家伙就连大唐的陛下都不给面子,自家宫主在他眼里,估计屁都不是。 想把这家伙划拉过来,前突厥可汗颉利的下场了解一下? 所以他明知宫主会暗示自己上前说话,可他就是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站立着,一副卑微的模样不抬头,搞得神霄宫宫主也是没辙。 神霄宫宫主做为一宫之主,不说向来说一不二,可除了年纪一大把的那些长老,还真是鲜少有人敢这般不给面子的直接反驳。 是以一时间,神霄宫宫主的脸色便有些不好了 若非一直告诉自己,这家伙手里有加强版引雷术的功法,神霄宫宫主早就喊弟子过来把人叉出去,修理修理这个狂妄的小子了! 只是目前,这家伙手里还有自己需要的东西,即便心里火气再大,他也得忍着。 秦朗也知道这一点,是以莫看现在在场的只有他一人,小伙伴都不在身边,他也把自己放在相对高的地位。 最起码,不能比这个神霄宫宫主低了。 好半晌,神霄宫宫主脸上的神色才缓和过来,故作豪爽的哈哈一笑道:“我神霄宫也出自中原,与道门渊源颇深。” “如此说来,说道门始祖是我神霄宫前辈,也未尝不可。” 秦朗闻言再次挑起眉。 话说他还真是没问过吴子西,这神霄宫的创始人是谁,否则就可以直接把这神霄宫宫主的脸皮摁在地上使劲摩擦几百遍! 只是先前没问吴子西,现在问神霄宫宫主也没差。 “那不知,神霄宫创始人是哪位?若是神霄宫创始人果真是我道门的人,在下|身为道门小师祖,可以接纳神霄宫重入我道门。” 他这话一说,神霄宫宫主的脸色立马青了。 妈的,这家伙的厚脸皮与自己不相上下啊! 他这厢打主意,也不过是只打了他一人的主意而已,可这小子倒好,竟然打神霄宫的主意! 说自己是道门的小师祖,可以接纳神霄宫重入道门…… 啊呸! 重回道门之后,自己这辈分岂不是要低到尘埃里? 还得跟他叫小师祖? 谁稀罕重入你道门了?老子稀罕的是你手里的功法好吗? 能不能别想这么多! 看着神霄宫宫主乍青乍白的脸色,秦朗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这就受不了了? 想打小爷的主意,受不了的还在后头! 神霄宫宫主觉得对着这张脸,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实在不想再跟他聊下去,否则一会儿说不准就得叫宫里会医术的长老来给自己看病。 先前准备的迎接和谈心这会儿也顾不上,只浑身无力的朝吴子西挥了挥手:“一路舟车劳顿,想来你们也都累了。” “你先带他去休息,有什么话,我们稍后再说吧。” “是,弟子告退。”吴子西仿佛从一个雕塑骤然间活了过来一般,冲神霄宫宫主施礼告退后,带着秦朗出了主殿。 出了殿门,吴子西就忍不住使劲吐了口气。 天知道方才差点没憋死他。 经过这近一年的相处,他自认为已经很了解这位秦侯了。 可是没想到,自己那点所谓的了解,对上这位秦侯真是的性格,简直如同米粒一般。 这家伙怎么就能这么刚呢? 在人家的地盘上,姿态稍微放的低一些能死吗? 能死吗! 若非他没在一开始就退出大殿,后来再走不合适,打死他都不想站在里面直面那种无形的刀光剑影。 刚才他一直就在担心,秦朗会和宫主在大殿里打起来。 他做为神霄宫弟子,自家宫主的实力他自是了解,可这位秦侯的本事,他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若是俩人真在殿内干起来,宫主能否打的赢还真不好说。 更何况,现在御空飞行和引雷术已非昭玉宫独有,秦家部曲和昭玉宫弟子全部都会。 更别说这家伙来之前,害怕自己到了神霄宫吃亏,更是叫了会奇门遁甲的兄弟跟着。 席君买虽说他不熟,可那家伙的实力在他有心打探下,却也是很明白的。 只那一人,就可以说是个人形凶器! 不但武功学的好,就连这些仙门术法,学的也是顶尖。 还要跟着秦朗来的那些神霄宫弟子…… 不但会飞会引雷,还他娘的会扔虫子! 反正要是他,他是绝对不想和秦朗为敌! 秦朗看着直到升了空,还一脸心有余悸的吴子西,忍不住失笑:“你怕什么?” “就如同你家宫主所说,即便你们昭玉宫现在身处域外,可到底还是中原人。” “中原的礼仪可没有与客人大打出手的,所以你还是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即便要打,也不会是现在。” 他原本是想安抚吴子西,却不料听完话他神色更是惊恐:“你和宫主还真要打?” “当初来昭玉宫,不是跟我说只看看,见见宫主吗?怎的就要打起来了?” “你……你不会是想趁机灭了神霄宫吧?” 吴子西虽然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点扯。 毕竟神霄宫传承千年,弟子众多,可不是秦朗这点人想灭就能灭的。 可这家伙有先前灭了东西突厥的前科,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宫主一句话发疯? 也或许,他这次来,原本是想摸一摸神霄宫山门之所,只待找到了确切位置,便带着昭玉宫弟子、道门和秦家部曲—— 或许不止是秦家部曲,这家伙不是和长安那些大佬们都相交颇深吗? 到时候带着一堆人打上门来,自己岂非就成了神霄宫的千古罪人? 他越想越是有些后悔,先前为了完成宫主的任务,非要把这家伙弄回昭玉宫来。 偏生人家原本还不愿意来,是自己贱兮兮的给人家当牛做马近一年,这才换了人家愿意和自己来的机会! 想到这他更是有些待不住了,恨不得转头就回去找自家宫主。 要是能劝得宫主对秦朗重视,言行之间小心谨慎,莫要给这家伙借口发作自然最好。 若是不能,最起码也得让宫主有个防备之心,别让人直接把老巢给端了! 他一脸纠结的样子落在秦朗眼里,更觉好笑。 现在才想着自己会不会是给师门引来了一个大祸害不觉得有些迟了么? 他若是想做什么,现在神霄宫山门已然知道,他神霄宫还能跑的了? 只是最终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拍了拍吴子西的肩膀道:“放心吧,我是来你神霄宫做客的,又不是来打架的。” “只要你神霄宫无人招惹我,我自是不会做什么。” “况且有你在,我怎么也会给神霄宫几分面子。” 原本应该满心戒备的吴子西不知为何,听了秦朗这番话觉得很是感动又自豪。 这世上能让秦朗这家伙给几分颜面的人可不多,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是其中一个,又岂能不让他自傲? “这个……”吴子西唇角不由自主的扬起,看着秦朗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笑意:“如此在下就多谢秦侯了。” “秦侯尽管放心便是,在下定会好生约束宫中弟子,不会给秦侯您找麻烦。” 秦朗微微一笑,拍了拍吴子西的肩膀:“有劳了。其实只要不太过分,在下也不会太过计较,吴兄不必太过担忧。” 他这番话听得吴子西却是不由自主抽了抽嘴角。 话说的很是好听,也很有礼,可关键是你的心思谁能把握的住? 说到底西突厥当初派人去大唐搞事,给你爹下毒,原本就是皇室的事情,与普通百姓无关。 正常人即便要报仇,也只是去寻西突厥王室的晦气吧? 可谁知道你这家伙一把毒下去,将西突厥从上到下灭了个干干净净!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这特么得是多心狠手辣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现在大唐周围的小国,提起大唐哪个不是噤若寒蝉,连背地里说声坏话都得好好想一想,有没有传出去的可能,会不会引来你这个煞星? 只是这话他有胆子腹诽,却没胆子说出来,最终也只是勉强笑了笑:“秦侯乃我神霄宫贵客,若是被宫内弟子冲撞就不好了。” 他决定一会儿把秦朗送回去,就赶紧先找个师弟去警告一下昭玉宫弟子们,只要秦朗这帮人在神霄宫内,一定要躲着他们走路! 莫要真撞了上去,倒是白白丢了小命! 他则还是赶紧见一下宫主,给宫主提个醒这家伙看着模样俊美气质温和,一派斯文有礼的模样,其实就是个人型凶兽,惹不得! 想必宫主这会儿定然也想他赶紧去,好打听一下怎么才能把仙法弄到手中。 唉…… 说来若非自己是神霄宫人,哪怕是昭玉宫或者道门,再不济是秦家部曲,加强版引雷术怕是也能学到手中了! 这近一年,他不是没想过偷师学艺,可有秦朗这家伙在,他根本就找不到机会! 那些学了仙术的昭玉宫弟子和道门还有秦家部曲,练功时也当他是个瘟神一般,躲得找都找不见! 秦朗悠闲自在的御空而行,在吴子西一脸纠结满腹心事之下到了仙林苑。 或许是因为到了别人的地盘,还是敌我不明之人的地盘,席君买和双胞胎还有一干昭玉宫弟子都没休息,在等着他。 看到他进了门,这才松了口气,笑容满面的迎上来。 “阿朗你回来了。” “秦大哥你可算回来了,我们先去躺会儿,有话一会儿起来再说,实在累得不行了。” 双胞胎蔫哒哒的冲秦朗打了个招呼,便勾肩搭背的回了自己房间。 席君买倒是有话想说,可来之前他被李崇义反复交代,有什么话要说要问,莫要当着神霄宫弟子的面。 是以等到吴子西转身告辞,这才道:“阿朗,此处已被神霄宫设下阵法。” 第七百九十七章 不易啊! “阵法?”秦朗挑起眉:“什么阵法?意欲伤人还是只为困住我等?” 他其实心里没什么意外的。 若是神霄宫什么防备也不做,他才要怀疑这门派是凭何穿成千年的。 只是在心里,他不由再次庆幸听从李崇义的话,将席君买这家伙弄过来。 这不,第一天到就觉察出不对来了,像尉迟家那俩夯货,还能睡得着,也是心大了! “是困阵。”席君买皱了皱道:“且还是一个不完全的困阵。” “阵法只在边上开了一个小口,使得阵法未曾激活,只要有人将小口补上,便会立刻困住阵法里的人。” “要不要我把阵法破坏了,或者修改了也成。” 说着席君买眼中闪过一道凶光又道:“这神霄宫不怀好意,要不要大闹一场,让他们知道一下我们不是好欺的?” 其实隐藏在凶光之下的,是他难以掩饰想要搞事的迫切。 因为这家伙一边说,一边不住搓着手,满脸都是兴奋激动。 秦朗与这帮兄弟相处日久,又岂会不了解他们的秉性? 席君买这厮看似是个吃货,盯着好吃的拉走拉不走,可这家伙最喜欢的,还是打架。 在长安的时候,相好几家的部曲就没有没和他交过手的。 即便是小程和双胞胎还有小牛等人,也经常被他拉来切磋,最后一个个被揍得满面青紫。 亏得与他相好的兄弟,都是将门世家,不在意这些问题。 若是弄个文臣家里的孩子,还不得三天两头被人家父母找上门来要说法? 所以说席君买这吃货看似省心,其实是个问题儿童,还是个多动症暴力症问题儿童! “不必。”秦朗白了他一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搞事!” 席君买被看穿了心思,也不尴尬,嘿嘿干笑两声,不再说话。 想了想,秦朗又道:“困阵既然没有激活,便暂时放着吧。” “若是现在就将阵法毁去,难免会让神霄宫更加戒备,我方才已将神霄宫宫主刺激的够呛了。” 说着轻笑一声:“要是再刺激,说不得那老家伙便要直接翻脸了。” “神霄宫派人攻击昭玉宫,到底想要找什么东西,到现在我都没从吴子西口中问出来,这次来,倒是个调查的好机会。” 毕竟老娘还是昭玉宫圣女,为着自家老娘,他也得弄清楚事实。 若是昭玉宫真有什么好东西,且自家老娘还不知道,就说明变|态宫主不老实,多好的减分项啊! 若是没什么好东西……不为着那变|态宫主,也得为着将来要接替宫主一职的火寻漪澜打算打算,让神霄宫再不敢轻易出手。 席君买闻言点了点头:“行吧,既然你已有成算,那我就不管了,若是需要我破坏阵法之时,告知我一声便是。” “我听方才送我们过来的神霄宫弟子说,晚上要宴请我们,你也去休息休息,免得到时精力不济。” “去吧。” 秦朗点了点头,与席君买分别,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不提。 这一觉没人来打扰,睡得很是香甜,直到天色擦黑才醒了过来。 每个人房门外有神霄宫弟子守着,听到屋内有声音,便知人醒了过来,急忙打了热水过来。 兄弟几个洗漱完毕出了房门,便有神霄宫弟子告知,吴子西在正堂等候,已经等了许久了。 秦朗带着懒懒散散一步一哈欠的双胞胎哥俩,还有一边走一边磕着专门从长安带来的瓜子的席君买,到了正堂。 吴子西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茶盏喝的滋溜滋溜作响,看样子,倒像是在长安时喝茶那副德行。 闻一闻,空气中确实有淡淡的茶香。 近一年这家伙为秦朗做事,秦朗也没亏了他,一应待遇比之秦家部曲都高。 不管是高度酒还是炒茶,只要他能喝的下,敞开了肚皮随他喝! 在府里时,这家伙每月喝下的炒茶比之家中最能喝茶的人都要多出两三倍,搞得老管家跟他告了好几回的状,说怀疑这家伙拿着自家的茶卖了出去。 可他知道吴子西这厮不缺钱,秦家福利待遇又好,吃喝都不缺,没必要这么做。 他好奇之下,派了在秦家无所事事的百骑司成员去调查,这才知道,这家伙要那么多茶叶,全部都存了下来,平日喝的全是府里的。 秦朗实在好奇,府里又不缺茶叶,他何必这般仓鼠储食一般的储存茶叶。 那时这家伙不好意思的说,他非秦家人,早晚是要离开的,到时即便他有钱,秦家的炒茶也是难买。 现在多储存一些,免得以后没得喝,真是搞得秦朗哭笑不得。 后来他就不管了,也交代管家,他乐意存着便存着,左右家里茶叶多。 这家伙一脸惬意的模样,搞得当值的神霄宫弟子不住的一脸好奇看向他。 看见秦朗等人,吴子西急忙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秦侯,休息的可好?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或是不习惯的,尽管吩咐当值的弟子,或者找在下也可以。” “还算不错。”秦朗微微一笑:“就是冷了些,不如长安冬日温暖。” 这话他不是存心挑刺,而是这时候寒冷之时室内取暖方式十分简陋,除火盆便是火盆。 在秦朗搞出火炕之前,即便是李二取暖,也只有火盆。 在这一点上,任你家财万贯,权势滔天,科技落后的情况下也没丝毫办法。 但在去年,他搞出火炕和地暖之后,长安的达官显贵便已摒弃原始的去年方式,开始家家户户都搞起了地暖,相信今年冬,便能推广至全大唐。 即便是贫困人家,也会给自家弄个火炕出来,反正用不了多少钱。 且火炕原本就是秦朗拿出来,避免百姓在冬日里因为寒冷而死亡所用,价格极低。 而地暖嘛,自然是用来掏达官显贵人家钱财的手段。 莫看神霄宫一个个把自己搞的跟个仙人一般,在这般寒冷的地方生活,过的还不如大唐的百姓! 对他的话,吴子西也只是暗自腹诽了两句,只做没听到的招呼几人前去参加宴席。 不当做没听到还能如何? 为了不被这厮大闹神霄宫连累,他都恨不得现在立刻送几人回长安! 再说了,即便现在他找人修建火炕或者地暖也来不及了啊! 况且神霄宫与世隔绝,也没人会这玩意儿。 只是让秦朗有些奇怪的是,怎的这一路上,比之来时遇到的神霄宫弟子多了不少。 这一路上,都看见同一个人与他擦肩而过三四回了! 别以为你飞的跟被鬼追似的我就不知道你丫是来看小爷的! 妈的,当小爷是猴子吗? 看见秦朗脸色微臣,目光中有不悦,原本想若无其事糊弄过去的吴子西不得不干笑两声,向秦朗赔罪:“秦侯大量,莫要与这些师弟一般计较。” “神霄宫与世隔绝,少有人来,且从未见过不是神霄宫人却会御空飞行的人,这才好奇心重了些。” “待得宴席过后,在下定会告诫宫中弟子,让他们莫要烦扰秦侯,如此可好?” 说起来,他这个神霄宫首席大弟子着实艰难啊! 都差点耳提面命告诉这帮混账师弟,让他们远着些秦朗这个人型凶兽,怎的还望跟前凑? 难不成是嫌自己命太长了,想死一死试一试? 妈的,今日先记下这些不听话的混账,明日里再处罚他们! 秦朗闻言冷哼一声,终是没再计较。 嚣张也得有个度。 现在神霄宫攻击昭玉宫的内因没查明,暂时他还不想和神霄宫翻脸。 反正不就被看两眼么? 就当自己是前世那些当红偶像,这些都是迷弟粉丝了! 这么一想,果然感觉好了不少。 看他神色缓和下来,吴子西也长长的出了口气,稍稍放了些心。 说实在的,这些日子跟着秦朗做事,没那么多算计和需要操心的事,日子过的倒真是悠哉的很。 可回到了神霄宫,他做为首席大弟子,就得端起大弟子的架子来。 既不能得罪秦朗,又不能失了神霄宫的威风,着实累得慌。 甚至他都想,若是秦朗与神霄宫不翻脸,能交好,最好是他与宫主能达成友好合作协议,到时他便可以申请去大唐,做为宫里和秦朗联络之人。 至于神霄宫大弟子,可做可不做。 整日里端着架子,还要小心伺候宫主,还得管着下面一帮师弟,累身累心又不讨好,谁他娘愿意干就拿走,反正他是不稀罕了! 是秦家天外天的饭食不好吃?还是秦家高度酒不好喝?亦或是秦家炒茶不香? 一行人御空到了宴客厅前的空地落下,跟着吴子西进了殿内。 秦朗随意扫了一眼。 殿内的位置除了他们几个,其余皆已坐满。 神霄宫宫主坐在上座,右手处下方紧挨着他坐的,是几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身着长袍的老者,个个面色红润,一瞧便知身体极好。 在后面一些,便是一些身着神霄宫弟子服饰的年轻人,看样子都是神霄宫内有些地位的弟子。 左手边则是预留出来的座位,还空置着,应当是为秦朗等人预留下的位置。 几乎是他们一行人出现在殿门口,整个殿内的人便将目光转了过来,齐齐的瞅着他们几人,不住打量。 秦朗面色不变,淡然的缓步踏入,席君买和双胞胎跟在他身后,后面则是昭玉宫弟子。 看到他,神霄宫宫主便满脸堆笑的道:“秦侯快快入座,下午休息的可好?” “还好,多谢宫主惦念。” 在吴子西的指引下,一行人在空着的位置上坐下,瞅了眼面前拜访的饭食挑了挑眉。 在这么一个寒冷的地方,肉食便也罢了,蔬菜种类能搞得这么多,就连水果种类都有不少,这神霄宫倒也算是不错了。 不过神霄宫弟子个个都能御空,也不排除是为了今晚的宴会,专门派人出去采购,好给自家多些光彩。 这些东西不管是秦朗和席君买哥几个,还是跟随而来的昭玉宫弟子,都不觉得很稀罕。 毕竟秦家专门种植蔬菜瓜果的地方可是不小,再加上秦朗能催生植物,从未却过这些东西。 他才刚说完,还没待神霄宫宫主再说什么,他手边第一个位置坐着的长老便开口了。 “我神霄宫地处偏僻,再加上此地寒冷,蔬果生存不易,平日里除了几位长老与宫主,普通弟子可没这个福气能吃到这些蔬果,秦侯快尝尝看。” 第七百九十八章 鲁莽的弟子,耿直的长老! 秦朗闻言不由一愣,接着彬彬有礼的微笑道:“多谢。” 只是原本殿内还有小声说话的,但待那长老话音刚落,几声“噗”的喷笑声响起,霎时间宴客厅内寂静一片。 交头接耳的神霄宫弟子停止说话,看向笑声传来的方向。 神霄宫宫主和吴子西脸色十分尴尬。 他俩已经碰过头了,吴子西已经将大唐近一年多的变化尽数告知了神霄宫宫主。 且吴子西更是在大唐生活了近一年之久! 是以两人都知道,对神霄宫来说这些东西难得,可对秦朗来说却是唾手可得,随时想吃随时都能有。 也就是因此,神霄宫宫主对于把秦朗吸收进自家门派的心,更为坚定了几分。 他们这一门派,从上到下都自诩为仙人。 可他们除了会御空飞行,会些引雷的术法和画符之外,寿命与普通人一般无二。 现在忽然出了一个秦朗,不但会御空飞行,引雷术也比神霄宫的强,且更会枯木逢春这般逆天术法,除了仙人,他实在想不出别的来。 神霄宫是仙门,秦朗是仙人,不是合该入神霄宫么? 只要他愿意加入神霄宫,将他的功法贡献出来,即便想与他共享宫主之位也使得! 下午趁着秦朗等人在休息,与吴子西好一通聊的神霄宫宫主,这会儿满心都是怎么把秦朗忽悠住的想法。 而方才说话的那名长老,脸却是涨得通红,双眼冒火的看向秦朗身后,就连声音都淬着冰渣子。 “两位笑成这样,不知老夫说的话,有何可笑之处,不妨说出来,让老夫也乐一乐如何?” 他乃神霄宫二长老,现如今大长老外出未归,除了宫主之外便是他地位最高。 这些年在昭玉宫,乃至前些年出门办事,都从未见过如此无礼之小辈! 这若是他神霄宫弟子,如此没规没矩,嘲笑师长,早被他叫了执法堂弟子拉走惩戒去了! 席君买和双胞胎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这会儿被忽然点名,极力忍住笑意,让脸色看起来严肃一些。 “抱歉,我们哥俩抽风。” “不必管我们,你们继续聊,继续聊。” 其实他俩真不是有意的。 即便没阿朗之前,在大唐想要吃这些东西,只除了冬季困难,其他季节尤其是夏季,简直多的是! 大唐可不像这边,一年四季都冰天雪地,什么都种不了。 只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神霄宫终年冰雪,这些蔬果确实难得。 人家能拿出这些来,想必也费了不少的劲儿。 只是看那长老说话之时,一副很是得意的模样,便想喷笑。 其实笑出声后两人便知道这样不好,是以二话不说赶紧道歉。 秦朗扭头看了哥俩一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头向二长老致歉道:“实在抱歉,我这两位兄弟,平素便有些没正形,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他都道歉了,即便二长老满心火气,也只能憋了回去,怒气冲冲的瞪了两人,转向秦朗道:“无妨,老夫一把年纪,不会与小辈一般见识。” “长老大量,本候佩服。”秦朗冲二长老拱了拱手。 先前他强刚神霄宫宫主,不过是为着那老家伙一见面客套话都没说,便直接要把他弄成神霄宫弟子。 他若是不反驳不硬刚,难不成自己堂堂蓝田县候,还真要入了这神霄宫不成? 可这会儿在宴席上,不管人家准备的东西好与不好,都是一分心意,况且就神霄宫所处之地来说,确实可以称得上是难得。 这般席君买几人发笑就有问题了。 那可是礼仪的问题! 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说大唐的公侯子弟没教养,白读了圣贤书,连礼仪都不懂? 那这丢人可就丢大发劲儿了! 其实席君买三人道了歉,二长老不再追究,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只是待得秦朗刚端起酒杯,打算敬二长老杯酒,却不料弟子席那边却传来了一声冷哼。 刚松了口气的吴子西顿时双眼冷厉的看了过去,待看到发出冷哼声的乃是神霄宫三弟子武隆,神色更阴沉了几分。 这家伙原本就上蹿下跳,与他争斗不休。 原先凌长老的孙子凌一飞做首席弟子时还好些,待他带回凌一飞的死讯,且又禀报了秦朗的事情立下大功,他成了首席弟子,这家伙便很是不服气。 这次回来,在弟子居看到自己,不行礼不说还冷嘲热讽,两人下午刚打了一架,没想到晚上这家伙便要作死。 秦朗的脾气可是护短的厉害! 他的人,他怎么说都可以,外人若是嘲笑一句却是不行。 这家伙的脾气性格和行事,包括他的种种仙法手段,更是无一丝隐瞒尽数禀报了宫主。 宫主听完之后,满心想要将秦朗弄回神霄宫做吉祥物,他这会儿想要出风头,敢得罪秦朗,宫主便第一个不会答应。 果不其然,还不待秦朗开口,神霄宫宫主便沉下了脸:“武隆!” 武隆一脸不服的站起身:“宫主,这几个小子竟敢嘲笑二长老,这是不把我神霄宫放在眼里!” “若是不教训教训这几个小子,此事传扬出去,我神霄宫将颜面无存!” 他今日才回到宫里,便听说吴子西那厮带了一帮人回来。 神霄宫地处偏僻,且除了购买物资少与尘世中人联系,即便出任务,也极为少数,一直对外保持着神秘。 且世人和历代帝王,不知有多少想要寻找神霄宫,吴子西这帮带人回师门,就不怕位置暴露,引来麻烦么? 吴子西那厮,仗着比他早入门半个月,向来以师兄身份压制他,他早就不服气了! 先前凌一飞做首席大弟子,是因为有个做大长老的爷爷,现在凌一飞死了,这首席大弟子的职位,应该公平竞争才是! 可这家伙,仗着一张好嘴拍宫主马屁,哄得宫主喜爱他,直接便让他做了首席大弟子。 凭什么? 一样都是神霄宫弟子,且两人武力不分上下,凭什么他做得,自己做不得! 大长老从出了门一直都没消息,宫里都在传怕是凶多吉少,现在二长老是除了宫主之外地位最高之人。 且二长老光棍一条,无亲无故,他一直都在找机会想要讨好二长老,想要靠着二长老将吴子西打压下去。 原本他想着,那帮不知是何来历的小子,胆敢对神霄宫不敬,自家宫主心中定然有气,当场便会发作。 吴子西做为带他们进来的人,自然也讨不了好。 只是却没想到,不但宫主没发作,就连二长老,也把这口气给咽了下去,倒是给了他讨好二长老的机会。 却不料宫主闻言却是冷笑一声:“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给我滚下去!” 武隆脸色铁青,没想到没扳倒吴子西,竟还被宫主训斥。 他阴沉沉的扫了秦朗等人一眼,又把视线投向二长老。 不管怎么说,自己被训斥,都是因为帮二长老说话。 二长老怎么也得帮自己说句好话吧? 他做为神霄宫三弟子,被宫主当中如此训斥,还被赶出宴席,以后他还有何脸面管教宫中弟子? 只是他却没想到,二长老只是皱着眉扫了他一眼,神色冷淡的紧,像是没看到他的求助一般,让他心里更是窝火。 宫主亲口赶他出去,他做为弟子自是不敢忤逆,又没人帮他说话,再待下去,里子面子就都没了。 总是满心怒火,也只能不甘不愿的拱了拱手,道一声“是”乖乖的离开。 待他离开后,神霄宫宫主转向秦朗一脸歉意的道:“弟子不懂事,让秦侯见笑了。” “得罪之处,秦侯莫怪。” “宫主言重了。”秦朗微微一笑道:“本候虽说年纪轻轻,却也不会与小辈一般见识。” 他做为大唐的蓝田县候,还是道门的小师祖,又有仙人子弟的名头,不管是地位还是名声,都能与神霄宫宫主比肩。 是以他说神霄宫弟子乃是小辈儿,别人却也反驳他不得。 只是神霄宫宫主闻言忍不住咧了咧嘴,暗里嘀咕这小子果真是个心胸狭窄小气的很! 方才而长老不过说了一句小辈,他这便针尖对麦芒的顶了回来,还让人无法反驳。 他无奈只能干笑两声,招呼秦朗吃喝。 二长老嘴角却是忍不住使劲抽了两下。 开宴前不久他才刚回到宫里,还没来得及与宫主谈及这小子,只不过自这小子入了宴客厅,所言所行都表明,这家伙不是个省油的灯! 方才他说这帮小子是小辈,自是因为先前宫主说起这秦朗时,只说他是师门前辈所收弟子。 他在神霄宫的辈分也仅在凌长老之下,想必那位师门前辈,辈分当与他差不多。 这么一来,他说这帮小子是小辈,自无不可。 可却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把自己放到如此高的地位,难不成是不想做小辈,想做长辈不成? 也不知那位同门究竟是如何调教的弟子,竟把弟子调教的这般没规没矩,不通礼仪! 等他入了神霄宫,可要好好教导教导这家伙礼仪,免得出去丢了神霄宫的脸面! 秦朗与神霄宫宫主互相敬了对方几杯酒,这才放下酒杯准备吃饭。 他中午便没吃东西,到了神霄宫之后便直接去休息了,一直到了现在,肚子早就饿得咕咕作响。 只是他才刚夹了筷子肉放进嘴里,却听二长老道:“不知教导你的,究竟是神霄宫哪位同门?” “神霄宫虽说比起其他门派依旧算是大派,可在这些年,陆陆续续丢失过不少术法典籍。” “先前吴子西曾说,你所学术法比之我神霄宫现在所传承的,要强上许多,且有不少术法连我神霄宫都没有。” “若是方便,能否让你师傅来神霄宫一趟,补全师门典籍,也是对师门贡献一场。” “自然,补全神霄宫典籍,自是不会让你们师徒白做,你若有何要求,尽管提来便是。” “只要是我们能满足的,定然竭尽全力满足你们师徒,如何?” 先前神霄宫宫主便一直在想,怎么和秦朗这个脾气硬的跟石头似的混蛋提起这事,又怎么把术法功法从他手中弄过来。 他这厢还没想到好办法,没想到那厢二长老便急他所急,直接提了出来。 只是二长老说的倒是痛快,可这小子死活不想入师门啊! 不管是他师傅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意思,可见这事儿都不好办。 第七百九十九章 布局 神霄宫宫主听了二长老的话,急的是出了一头冷汗,差点没上墙。 这小子本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又根本不想进神霄宫做弟子,二长老这般直接提出,怕是极为不妥,想来这小子要翻脸啊! 果不其然,秦朗闻言直接冷笑出声:“不知二长老是从何人那里听说,本候是你神霄宫弟子?” “先前本候便听宫主说起,神霄宫出自道门。” “这道门虽说教派颇多,可到底同根同源,若说本候所会术法出自神霄宫,不如说神霄宫术法出自我道门!” “本候虽不才,却忝为道门小师祖,如此说来,倒是比神霄宫辈分略高些。” “若要认祖归宗论正统,怕是得神霄宫入我道门才是。” 下午见那一面,秦朗这般说的时候,神霄宫宫主就气的差点没心脏病突发,这会儿再次听来,依旧觉得心脏隐隐又要停止跳动了。 真是听一回气一回啊! 这小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用辈分压倒神霄宫,这心里的坎儿就过不去了是吧? 即便是他已经听过一次,都气的够呛,何况才第一次听这种话的二长老以及一干神霄宫长老弟子呢! 当下怒斥声便频频响起。 “大胆!” “无知小辈儿,你找死!” “吴子西,你究竟带来的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对我神霄宫!” 二长老更是气的浑身直抖,一副随时都有可能背过气去的模样。 “你这小子,好生狂妄!” “即便我神霄宫出自道门,却比中原现如今的道门传承的更多,自当比中原道门更为正统。” “你不过仗着会了几手术法,糊弄得中原道门那帮没见识的认你做小师祖,却糊弄不了我神霄宫,糊弄不了老夫!” “你目无尊长,不通礼仪!你说,你师傅是谁,老夫要找他好生理论一番,看看他是如何收的徒,竟收了你这么个欺师灭祖的狂悖之徒!” 秦朗暗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想找他师傅? 他也想! 自家那高冷的系统,平日里不拨不动,拨了还是不动,活似个哑巴似的,若是这老头能把系统找出来,便是给他写个服字又如何! “既然如此,那贵宫为何还想让我与师傅入神霄宫,补全神霄宫典籍?” “哦对了,难道二长老竟是不知,本候师从始祖,难不成你神霄宫,竟还有比我师尊辈分儿还大之人?” “哎呀呀,若是真有,那可是真真正正的老神仙啊!本候倒是想见识见识。” 席君买和尉迟双胞胎在一旁捂着肚子无声的乐。 他们看秦朗怼人的次数实在少的可怜,据自家老爹偶然间一次感慨,竟是这种事情多发生与朝堂,且对阵的都是朝廷重臣。 似今日这般,让他们直接围观的机会,也就这么一次,实在难得的很啊! 二长老闻言一怔,随即便捂着胸口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 他指着秦朗哆嗦了几下,看向神霄宫宫主道:“他……他师从道门始祖?” 神霄宫宫主点了点头道:“他是这么说的。” 至于是不是真的,还有待商榷。 毕竟在外人眼中,神霄宫也是仙门,神霄宫之人也是仙人。 可事实上,他们是吗? 他们只不过把自己包装成了仙人而已,事实上,宫里现如今最长寿的也不过一百二十岁,就是那位自出了宫,到现在都没消息的凌长老。 这可不是所谓的年纪大了之后,一年便是一轮,而是实实在在的年纪。 且除了会门中术法,身体比之一般老人强健,但若是不好好注意,该生病时照样要生病。 二长老抚着胸口顺了顺气,看向吴子西:“你说。” “你在大唐待了那么久,又在他身边待了一年多,他究竟是不是师从始祖,你应当知道。” “大唐众人是这般传的,只是究竟有几分真,弟子不知。” 吴子西哪敢在这个时候大包大揽的? 万一这位秦侯真不是,到时候暴露出来是个骗子,他岂非要跟着倒霉? 反正仙人子弟这个传言,他也是听来的,至于真不真实,那便要靠二长老自己判断了。 “你……你……”二长老指着吴子西的手又抖了几抖。 这个弟子原先在宫里时,看着倒很是不错,却不料都跟在人家身边了,连消息的真假都探听不出来,要他何用! 看这无能的两人帮不上忙,二长老便也不指望他们两个了,将目光转向秦朗,好生打量了半天。 “你说你师从始祖,那么你所会的术法,皆是始祖所授没错吧?” “正是。”秦朗淡淡的回了一句。 “既如此,那你定然是能与始祖沟通了?” “自然。” “好,你做为始祖亲传弟子,想来你若是请始祖显圣,始祖定不会不允吧?”二长老嘿嘿冷笑一声。 “你若请得始祖降临,老夫便归入道门,称你为小师祖,从今往后,你之所言,必定听从!” “若是不能,你便要无条件将所会之术法,尽数交给我神霄宫,此后入我神霄宫为弟子,中原道门,也要尊我神霄宫为正统,以我神霄宫为尊。” 老头想的很好。 若是秦朗真的能请了始祖临凡显圣,那说明这小子果真是个有仙缘的。 即便他投身道门,认一个黄口小儿为小师祖也不亏! 若是不能,那正好! 这小子入了神霄宫做弟子,以后时时刻刻都得听从自己教导,不但神霄宫缺失的典籍可以补全,又能收归中原道门这么大的江湖势力,更是赚的要上天了! 只是秦朗闻言却不由冷笑:“你当本候是傻子?” “若是本候请得师尊显圣,你不过一人入道门,可从本候这里学去的术法,转身便能教导给神霄宫。” “若是本候不能请得师尊显圣,本候不但要入你神霄宫做弟子,还要把术法功法交给你神霄宫,就连道门也尽归你神霄宫。” “不管如何做,都是你神霄宫占便宜本候吃亏,本候凭什么要与你对赌?” “再说,你这么大一把年纪的老头想要入我道门,尊本候为小师祖,也不问问本候肯不肯!” 二长老拼命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若是自己被这小子生生气晕过去,可就丢人丢大了! 只是再怎么跟自己说,却依旧气的不行,脑袋发晕眼前金星直冒。 别说能请得始祖显圣,就是这小子能请得仙人临凡,他都二话不说跪下叫小师祖! 可问题是,请得下来吗? 他原本也就是为着把这小子弄到神霄宫来,以辈分压之,好好消消这小子的气焰。 奈何这小子这张嘴委实太气人,他都怀疑,真把这消息弄到神霄宫来,究竟是谁压谁的气焰。 若非他这会儿气的浑身无力,他定是要狠狠教训这小子一顿,让他知道知道,何为尊长,何为礼仪! 不管这厢二长老是如何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那厢神霄宫宫主见把人弄到神霄宫来这事儿有突破口,顿时喜得见牙不见眼。 “若是加上神霄宫呢?” “你若是能请得始祖显圣,本宫带着神霄宫之人尽归道门,伺候但凡神霄宫弟子,皆称你小师祖,你之言,尽皆听从。” “若是你请不来,便如同二长老方才所说,你入我神霄宫,将那些术法交给我神霄宫,补全我神霄宫典籍,如何?” 他正是发愁没办法从这个滑不溜手的小子手中哄来仙术功法,却不料二长老竟是办成了此事。 只要对赌能成,这小子就是他神霄宫的人了! 那些仙术功法,自然尽归他神霄宫所有! 二长老和宫主所作所为,让殿内的其他弟子看得是目瞪口呆。 那些长老们倒是知道,这小子手中握着好东西,派吴子西那小家伙去,便是为了从他手中把东西弄过来。 只是却没想到,宫主与二长老竟然玩的这么大! 这是拿着整个神霄宫与人对赌啊! 得亏这个赌有赢无输,否则百年后,看他两人有何脸面,去见神霄宫的前辈们! 吴子西眼神闪了闪,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跟自家二长老和宫主说,这家伙没准真能请来始祖临凡。 也是说到这个,他才蓦然想起,有一次好似听道门几名弟子在聊天,说起秦朗曾在道门弄出过什么大动静来。 只不过当时他离得远,没听清,等他过去的时候,他们也聊完了。 且道门、昭玉宫和秦家部曲,包括小程他们几个人,对自己的警戒心可以说是最顶级,让他想打听点什么出来都不行。 但凡他不管问了什么,那帮人都一副看贼的样子看着他,后来他便再没打听过这事。 中原道门莫看实力不如神霄宫,且分裂成南北两派,可越是如此,想让道门统一便越是困难。 可若是这家伙真的当着道门人的面,请得始祖显圣,道门心服口服尽归他麾下,如此便能说得通了! 他这边思忖着,秦朗却不由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在想什么呢? 难不成他竟是不知自己曾在道门法会之上,以幻阵搞出始祖显圣来,这才收归了道门么? 若是他真不知—— 嘿嘿,那神霄宫他还真是非要不可了! 若是他知道,既然他不吭声,想来这心里已经是偏向自己了,也不枉费这一年多他用秦家吃食、高度酒和炒茶腐蚀这家伙! 神霄宫宫主一看秦朗犹豫,害怕这家伙想明白了反悔,白白错失了这个好机会,急忙道:“这可是我神霄宫能拿出来最大的诚意了,难不成秦侯还觉得不够?” 吴子西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这家伙究竟在收归道门的时候做了什么,他没探听出来,不好瞎说。 若是真的倒还好,自己提醒有功也算对神霄宫大功一件,若是假的—— 只恨不得浑身上下都长满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武隆都不会轻易放过扳倒自己的机会! 到那时说不得宫主便要把自己推出来做替死鬼。 左右秦朗这人不错,即便是神霄宫入了道门,尊他为小师祖也不吃亏。 不管这场赌约成不成,谁输谁赢,自己只看着便好。 秦朗状似无意的再扫了一眼吴子西,只见他老老实实的站在神霄宫宫主身后,不抬头不说话,便不由挑了挑眉轻笑一声:“自然不是。” “只是本候觉得没这个必要罢了。” “不过区区几种术法,怎值得宫主押上整个神霄宫。” “以本候看,不若便算了吧。” 第八百章 入局 秦朗看着神霄宫宫主似笑非笑的道:“若是宫主真的看中了本候的术法,只要价格给到了,本候叫交给你神霄宫又何妨。” “着实没必要赌的这般大。” “再说若是本候赌输了,在你神霄宫的地盘上,本候自是不能出尔反尔。” “可若是本候赌赢了,在座的都是你神霄宫的人,你们不认本候又能耐你何。” 席君买与双胞胎可是在太清宫亲眼看到过始祖显圣,所以对秦朗拒绝这么一个收归神霄宫的大好机会十分不解。 只不过他们也知道,他们几人的心智与自家兄弟比起来,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毫无可比性。 所以他们一声不吭,只乖乖的坐在一旁,看秦朗对神霄宫宫主和二长老交锋。 在宫主和呼哧呼哧直喘气的二长老看来,秦朗这番话说的可谓十分心虚,毫无底气。 若是他能请来始祖显圣,定是痛快至极的答应赌约,毕竟神霄宫可不是中原那些小门派。 如此推脱,定然是他没那个本事,他们若是不趁机把赌约敲下来,怕是门中前辈的棺材板都会气的压不住,跳出来找他们算账! 可吴子西跟了秦朗一年多的时间,就算对他性格把握有不全之处,可对他行事手段却十分了解。 这番话哪里是心虚气短,强行给自己脸上拍光不想答应赌约,分明是要坑人的前奏! 想来这家伙能收归道门那些人,定然是请了始祖显圣! 他悄悄抬起头看向秦朗,却不料正对上秦朗看过来的目光。 眼神中的意味深长,让他忍不住头皮发麻,知道自己的打算已然被他得知。 一瞬间,他便眼观鼻鼻观心,再次装起了雕像。 看他乖觉,不会破坏自己的好事,秦朗似笑非笑的收回目光,再次看向神霄宫宫主。 只看到神霄宫宫主与二长老两人默默对视,不知用眼神在传递着什么,不过片刻,飞快地双双点了点头,咳嗽一声看向秦朗。 “赌注大不大,值不值,这便不劳秦侯操心了。” “我神霄宫典籍缺失已有百年,现如今能补齐一些便尽量补齐一些,免得以后门人子弟再无功法可用。” “至于秦侯所担心的问题尽管放心,我神霄宫虽说身处域外,可到底曾是中原人,知道礼义廉耻,出尔反尔的事情自然不会做,也不屑做。” “若是秦侯不放心,我神霄宫愿与秦侯立下字据发下重誓,以安秦侯之心,如何?” 看猎物这般破不接待要跳进陷阱里,秦朗为何要拒绝? 遂点了点头道:“师尊在本候出征突厥之时便说要闭关,现下也不知出关了没,待本候先联络师尊试试看。” “若是暂时联络不上,宫主也不必心急,字据立下赌约便成立,本候自不会赖账。” “可若是秦侯这一辈子都联络不上,岂非让我神霄宫白白等待?”神霄宫宫主皱着眉头问道。 这小子越是如此,他便越是觉得这家伙心虚的紧,根本没办法请始祖显圣! 所言种种,不过都是为了能够拖延时间罢了! 只是他想拖延时间,自己却不是傻子,岂会同意就这般等下去,自是要有个时间限制。 二长老在神霄宫宫主身旁不住点头,觉得自家宫主总算问到点子上了。 宫主一直都在观察秦朗的表情,看自己说完之后这小子神色一僵,便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在心中嘿嘿冷笑不已。 秦朗眼中带了三分心虚七分慌乱,半晌才咬了咬牙道:“最迟一年!” “若是本候无法请得师尊显圣,自会将术法功法交于神霄宫,若是两年内还无法请得师尊显圣,本候便带着道门,投奔神霄宫门下。” “如此,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神霄宫宫主与二长老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到底还是年轻人啊,就是沉不住气经不得激! 与他们这种吃了许多年米的老人家来说,还是太嫩了! 不过倒也挺好,这般不动干戈便能得到术法典籍,还能为神霄宫添一个天才和一个庞大的江湖势力,真是师祖保佑啊! “好!”神霄宫宫主声音响亮的应下:“既如此,这便立下字据如何?” 秦朗咬牙,脸上带着没了退路的挣扎,半晌才颓然点了点头道:“好。” 方才被这小子气的半死,现在看他这般颓废,神霄宫宫主与二长老心里这个美啊! 都快上天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盯着秦朗恶狠狠的想,等这小子入了神霄宫,自有收拾他的时候! 到那时,看这混账小子,还敢不敢再顶嘴! “来人,取纸笔来!”二长老眉开眼笑的大叫一声,有惊呆了半晌的弟子清醒过来,哒哒哒的跑出去取东西。 等到纸笔取来,神霄宫宫主写下字据,正要签字时,秦朗却忽然停下笔。 “只是你们神霄宫好似长老权利也不小,能否同意这赌约?” “若是将来本候赢了,他们不服,不承认这个赌约又当如何?” 这会儿不论他说什么,神霄宫宫主都觉得他是在垂死挣扎,闻言扫了一眼围在一旁的长老们,向他们使了个眼色。 这些长老们早在吴子西第一次回宫里,带回秦朗的消息时,他们便商议过对秦朗的安置问题。 原本是想着这家伙若是知道能够入神霄宫做弟子,定然是美炸了天哪会拒绝。 只是没想到事情偏偏出乎人的意料,这家伙竟然真的拒绝了! 不过现在这个结果也没差,方才二长老和宫主与秦朗对赌一事,他们在一旁听的明白。 再加上这小子一直推脱,他们的想法基本上与自家宫主没什么区别,都以为秦朗没那个本事,却经不得激答应了下来。 看现在这样,好似清醒过来要返回。 那怎么可以! 众长老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皆是眉开眼笑的挑了挑眉。 “秦侯放心便是,老夫无异议。” “老夫也同意这赌约。” “若是秦侯不放心,我等一同签了字也就是了。” 秦朗勾了勾唇,让开了位置:“既如此,那便来签字吧。” 自觉胜券在握的众长老在心中暗笑,这小子竟然还想挣扎。 只是他们又岂会给他机会后悔? 不就是签字嘛! 签呗! 反正这小子跑不了,合该是他们神霄宫的人! 一个个纷纷上前,在字据上签了字摁了手印,嘿嘿笑着退后,把地方给秦朗让出来。 秦朗微微勾起唇,不再犹豫,龙飞凤舞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摁上了自己的手印。 签了字,在神霄宫宫主和一干长老心里,秦朗便是自己人了,反正早晚都跑不了,越看越觉得顺眼。 将这么一个奇才拐回师门的吴子西,更是不必说,在他们心里,与寻宝鼠无异。 神霄宫宫主仰天哈哈大笑几声:“既然已是一家人,就不必再客气了。” “来来来,都入座,今夜不醉不归!” 秦朗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得意洋洋的神霄宫宫主和众长老一眼,轻笑一声:“及时一家人,自然不必客气。” 说完冲吴子西招了招手:“吴兄,不过来喝一杯吗?” 若非这家伙做了个锯了嘴的葫芦,今日这事儿办的还没这么顺利。 若论功,这家伙当居第一! 既然以后都是属于自己的人了,自是要好好照顾照顾。 吴子西悄悄吐了口气,从雕塑状态活过来,嘿嘿干笑着在自家宫主和一干长老欣慰的目光下,朝秦朗走了过去。 “能与秦侯喝一杯,在下不甚荣幸。” 唉呀妈呀! 往常觉得运筹帷幄战无不胜的宫主,还有心机深沉办事谨慎的长老,竟是如此单纯好骗吗? 那么多啊!竟然连秦朗一人都玩不过! 还好以后成了秦朗的人,自有他庇佑,不然等到了中原到了大唐,还不得被人玩儿死? 秦朗微微一笑举起杯,与他碰了一下:“吴兄有大功,本候记下了。” “嘿嘿,秦侯如此说,实在让在下惭愧,惭愧啊!” 吴子西满脸的尴尬,看在神霄宫宫主和一干长老眼中,只当是秦朗往常对他不错,他却把人设计到神霄宫来,还签了卖|身契,觉得对不住秦朗罢了。 却是都没想到,他们才是被出卖的人。 “你何时与你师尊联系?以本宫看,宜早不宜迟,若是联络的迟了,万一你师尊又闭关了可如何是好?” “一两年看似时间很长,实则弹指一挥间,若是你不快些,到时候输了赌约,可莫要哭鼻子。” 这签了字据,神霄宫宫主心情简直爽的飞起,也把方才被秦朗气的差点心脏病发的事情给忘掉了。 这会儿看秦朗,不及弱冠,竟是比宫里最小的弟子年纪都小,言语间便多了几分逗弄小辈的语气。 却不料秦朗意味深长的一笑道:“无碍,明日|本候便联络师尊,来得及。” 既然他们都急着要入道门,自己有什么理由拒绝? 明日便当着神霄宫众人的面,让他们看一看,什么叫做神迹! 只是有些可惜的是,那块玉石只有三次使用机会,实在太少了。 时候若是还有这种事,没了这样的装逼道具,可就得麻爪了! 今晚无论如何也得联系联系系统,看能不能开放这种玉石的兑换。 不必多,只在身上备上一块,以备不时之需便好。 看着自家宫主这般迫不及待,吴子西忍不住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真是人要作死,神仙难救! 不过无知总是幸福的,等到明日,也不知宫主和诸位长老,还能不能笑的出来了。 看着秦朗脸上的笑容,神霄宫宫主总觉的有些不对劲。 只是不管他怎么想,都想不出来,也只能作罢,只待明日看着小子千方百计找借口的样子! 第八百零一章 准备 一顿酒,喝的众人是极为尽兴,尽管尽兴的地方不一样,却依旧喝到月上柳梢方才作罢。 临走之前,神霄宫宫主还不忘醉醺醺的叮嘱秦朗,莫忘了第二天与师尊联络一事。 翌日一早,秦朗刚起床洗漱完,准备吃朝食,便听神霄宫弟子来报,说是神霄宫与众位长老来了。 “这么急?” 因着昨日醉酒,回来之后便呼呼大睡,还未来得及与秦朗沟通的席君买与尉迟双胞胎嘀咕道。 只不过即便没沟通,席君买与双胞胎也已知晓,神霄宫被自家兄弟给坑了。 可偏偏,这被坑的居然还如此迫不及待,生怕被坑的晚了。 这一大早,怕是连饭都没吃吧? “眼看所求就在眼前,能不急么。”秦朗喝了一口粥,淡淡的道。 当着神霄宫弟子的面,有些话不好说,席君买与双胞胎也就只能心知肚明的嘿笑两声,低头吃自己的饭食。 “啊哈哈哈。”神霄宫宫主未见其人,便先闻其笑,神清气爽的笑声中带着愉悦,不难知道这心情很是不错:“秦侯休息的如何啊?” “哟,正吃早饭呐,正好,我们都没吃。来人,再上几副碗筷,本宫与诸位长老也跟着吃一口。” 说完,便带着一众神霄宫长老很不客气的寻了座位,各自坐下。 方坐好,一名神霄宫长老便捻着须问道:“秦侯昨日喝了不少,可没忘记与我神霄宫的赌约吧?” “这是自然。”秦朗微微一笑,眼中带了些怜悯的扫了神霄宫诸人一眼:“那点酒而已,还不至于让本候失去记忆,不记得与诸位的赌约。” “放心便是,本候说话一向算话,既然签了字据,自是不会反悔,待吃完了饭,本候便与师尊联络就是。”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不光问话的长老松了口气,就是其他人也跟着一同松了口气。 虽说钱一晚上他们都喝了不少的酒,却依旧保持着一份清醒,没让自己彻底醉死。 是以秦朗前脚离去,后脚这帮人便用灵力将酒意逼出,开了个小会。 会议上,神霄宫宫主将从吴子西这里听来的,有关秦朗的一切消息告知众人,一干人等心中忐忑,生怕这家伙真反悔不干了。 就算他们能把人强行弄到宫里来,强行认作弟子,可若是他不愿意,定然是大祸一件。 这且先不说,只说这家伙手中的仙术功法,没有正式典籍,只靠口耳相传,若是这家伙不说,便是万般拷打,也只会让他越发反感,不愿说出而异。 所以事实上,反而身在神霄宫地盘的秦朗,一点都不担心这帮人出尔反尔,而神霄宫诸人,莫看在自家地头上,却怕秦朗反悔怕的要死。 所以这不,一行人一宿没睡,心里抓挠的不行,派了人在秦朗院子里守着,只等人起床便赶紧禀报,他们好来再确认一遍。 现在听了秦朗的保证,放松下来,顿时觉得浑身哪哪都疼,眼睛也困得快要睁不开了,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恨不得把桌子都啃了。 等到弟子们将碗筷拿上来,神霄宫一帮年纪已经一大把的长老一个个不顾身份,开始争抢起来。 秦朗看着他们闹哄哄的样子,不由眯着眼笑了起来。 这帮人还真是,意外的单纯啊! 只不过倒是挺好,比那些满肚子诡计,说句话都要想半天,想是不是还有其他含义在的人,好相处多了。 最起码,不必担心被骗。 可既然神霄宫对自己真没坏心,那自己来之前坐立难安的那种预感,又是从何而起? 莫非——真是柳辛有什么不妥? 秦朗想着,眉头便皱了起来。 幸好当时没让柳辛去昭玉宫,避免了被人直接端到老巢的可能。 且有李崇义这个行事谨慎妥帖之人看着他,还有小程这样一个武力值不低的人在,即便有什么事,也能拖到自己回去。 而且柳月在昭玉宫理,平日里难得出去,也就避免了会有什么危险。 等自己回去之后,定是要好生查探查探这柳辛,到底有什么不对之处。 若是查明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以后自会补偿他,若是查明他果真有问题…… 秦朗眼神冷了下来。 胆敢利用柳月寻亲心切来接近他,伤害了柳月,绝对不能饶恕! 不管这背后之人是谁,又有什么目的,他都会把人揪出来,让那人后悔,不该把注意打到他家人身上! 坐在他身侧的席君买搓了搓手臂,不明白自家兄弟又想到什么了,怎的忽然间脸色冷厉成这般模样。 话说他已经好久没见过阿朗这样了,上次见他这样,还是西突厥派人来大唐搞风搞雨,给秦伯父下毒的时候。 啧啧,那之后,西突厥被自家兄弟一把毒撒下去,灭了个干干净净,据说到现在都无人敢踏入那片死地! 西突厥之事自阿朗回来之后,并未刻意隐瞒,反而有意的让人四处散播,早已传的人尽皆知。 也不知是谁那般胆大,在这件事后,还有胆子招惹自家兄弟! 阿弥陀佛,无量寿福! 胆大包天! 真是胆大包天啊! 席君买一手抓着鸡腿啃得满嘴油光,一边在心里念起了佛号道号,为不知名的那人竖了个大拇指。 不说别人,就只说他,现如今虽说他也跟着阿朗学了仙术仙法,不管是御空飞行还是画符引雷,除了阿朗,在一众兄弟中,都是佼佼者。 且他也和阿郎切磋过,两人打了个难解难分,一时半会还真难以分出胜负。 可他心里就是有种感觉,继续打下去,一定是自己输! 即便他以奇门遁甲之术可以困住阿朗,却不能杀了他,说不定真到了最后,有事的还会是自己! 他自小被师傅收养,养在山野之间,被师傅丢进荒山老林里训练,这种直觉是经年在与野兽的争斗中磨练出来的。 这种直觉,不知救过了他多少次! 每当对着一头野兽,他是能够以武力值碾压,还是应该迂回,以其他方式取胜,都是靠着这种只觉,才最终在兽口活了下来。 七岁那年,他被师傅丢进林子里,要他猎杀一头猛兽,才算过关。 让在荒林里转悠了许多天,倒是遇上了不少猛兽,可他年纪尚小,技巧经验也不足,很是吃了不少亏。 那日刚甩开一头猛虎,转眼便又遇上一头伤痕累累,眼看要不行的独狼。 那时他以为,自己可以将独狼斩杀,达成过关条件,已经转悠了许多天的他就连一直报警的直觉都顾不上了,拿着匕首便扑了过去。 结果那一次,虽然他是斩杀了那头独狼,却也被独狼利爪划破了肚子,血流了一地,若非师傅及时出现,怕是自己早成了一堆白骨。 从那以后,但凡直觉报警,他便转身就走,宁可迂回半条街完成师傅的要求,也不会再直愣愣的冲上去,以命相搏。 自然,他也知道,野兽与人自是不同。 即便是他再迂回百十条街,与阿朗的脑子比起来,自己也是完败的那个。 莫说一个他,再加十个二十个,也只有被阿朗吊打的份儿! 席君买和双胞胎三人吃饭本就饿死鬼投胎一般,再加上神霄宫一干长老抢食,生怕自己吃的慢了被抢光光饿着肚子,因此吃相一个赛一个的凶猛。 没多大功夫,一桌子饭菜便被解决了个干干净净,就这还没怎么够,叫神霄宫弟子又添了两次这才吃饱了。 等吃完了饭,神霄宫宫主与众长老抹了抹嘴,对着秦朗嘿嘿笑道:“饭也吃完了,秦侯可以与令师联络了。” 秦朗也想早一些解决神霄宫的问题回去,调查柳希的事情,自然没有异议。 等神霄宫弟子撤去了桌上的残羹剩饭,又把桌子搬去一边,拿来一个软乎乎的蒲团,秦朗撩起衣袍在蒲团上坐下,闭上眼睛开始装模作样。 昨日回到屋里,他叫了许久系统那狗东西也没冒个头,想兑换个玉符出来是不能了,也只能暂时丢开,等什么时候狗系统露头了再说。 不过玉符拢共能用三次,他在道门法会上已经用过一次,现在还剩两次,一次用在神霄宫上,剩下的一次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倒也够了。 这种事情做的多了,神秘性便会大大减低,也就不稀罕了。 也罢,既然系统到现在都没开放这玩意儿的兑换途径,想来是十分稀罕的,有这三次已是幸事,若再强求,倒有些贪心不足了。 秦朗就这般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开始运转灵力修炼起来。 说起来这神霄宫弟子能够引雷,画符倒也不算意外。 这个地方虽说寒冷了些,可天地间灵气却是比之其他地方要浓郁的多,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便能抵得过他在府中修炼两日的效果。 他要速战速决,这般拖着不好,只修炼了一小会儿便睁开了眼睛,惊喜的笑道:“倒真是运气。” “昨日有友人来拜访师尊,师尊出关接待,还没来得及再次闭关。” “我方才与师尊说了此事,师尊答应了,正午时分显圣,宫主可先去做些准备。” 神霄宫宫主与一干长老面上微笑心中冷笑。 装吧! 就看你小子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不就是今日正午么? 老夫就等到正午,看看到时候你请不来始祖显圣还有何话说。 折腾来折腾去的,还不如直接乖乖入了神霄宫的好! 至于准备东西迎接始祖显圣—— 给! 这小子要什么都给! 免得被他找到借口说始祖不满意,临时反悔又不来了! “我等从未做过这种事,是以还不知应当准备些什么东西,还望秦侯提点一二。” “这有何难。”秦朗站起身,微笑着将所需之物一一列出。 在太清宫时,他曾见过太清宫倒是准备过显圣需要的东西,虽说没全部都急着,但大差不差的也无妨。 左右显圣不显圣的,端看他愿不愿意了。 有眼色的长老拿了纸笔记录,倒免得一会儿忘了,准备的不齐全。 写完了之后交给神霄宫宫主,他看了看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纸张,暗道这小子准备做的倒是挺足。 神霄宫出自中原道门,对这些东西自是熟悉的很。 只不过虽说这小子列出了不少,可到底还是有些疏漏。 就是这些疏漏之处,越发让神霄宫宫主与众长老觉得秦朗外强中干,根本就没办法请得始祖显圣。 第八百零二章 二次显圣! 神霄宫宫主心里嘀咕个不停,面上却是依旧带着微笑,似是对秦朗深信不疑。 “二长老,你在神霄宫年纪最长,见识也多,对这些也熟悉,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吧。” “尽快将所需之物备齐,正午时分迎接始祖显圣。” 二长老结果来扫了一眼,嘿嘿笑了两声道:“宫主放心便是,老夫定会办的妥妥当当,不叫人挑出一丝错漏来!” 这缺失的几样物品,他也会给备齐了,免得给那小子借口! 到时他无法请得始祖显圣,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什么借口好找! “你办事,我放心,这便去吧。”神霄宫宫主拍了拍二长老的肩膀,两人笑的意味深长。 在一旁看到两人做派的秦朗,更是笑的满含深意。 时间弹指而过,一眨眼便到了正午时分。 神霄宫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自家宫主与来的那位不知身份的贵客打了赌。 据说那位贵客要请始祖显圣,宫主让他们都跟着去长长见识。 其实说是去长见识,谁不知道这是让他们去看个热闹。 即便他们神霄宫个个会御空飞行,对外也以仙人自称,可莫说请始祖显圣,就是请个仙人临凡都做不到! 否则有了仙人的门路,他们神霄宫不早跟着鸡犬得道,一起升天做个逍遥神仙去了? 只不过莫说自家宫主发了话,就算是没有发话,难得遇到热闹的神霄宫弟子也不会错过这场热闹。 是以一个个连饭都顾不上吃了,匆匆带了些零嘴便朝主殿前的广场而去。 等到了地方,便看到在广场中央已经摆好了香案供桌,上面放着香炉,香炉里燃着清香,袅袅娜娜的烟随着清风微微飘荡。 在供桌上放着三牲六畜,鲜花糕点果子,香味随着微风进入人的鼻腔,引得肚子一阵咕咕作响。 有些没带零嘴来的弟子便有些后悔,自己太着急了,寻着关系好些的便去要上一些垫垫肚子。 神霄宫宫主都没把这次请始祖显圣当回事,神霄宫众弟子自然更不会当回事了。 他们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是以庄严肃穆是一点没有,吵吵嚷嚷的比之菜市场也不遑多让。 而秦朗早已换下了先前的衣袍,穿上他那身从系统得来的行头。 白玉冠将满头黑发束起,越发衬托的他面如冠玉,容貌俊美,一身雪白的袍服让他无端多了几分出尘之感,迎风而立似是要翩然而去。 昭玉宫弟子没被自家师门倾巢出动惊到,反而看秦朗看直了眼。 这年头,不论男女,对容貌俊秀之人天然便多了几分好感。 毕竟秦朗才刚到神霄宫,也未曾出门游逛,没见过他的神霄宫弟子海了去了。 不过他们倒是听见过这位秦侯的同门说起过,这秦侯容貌非凡,只是却没想到,竟然这般出色。 尤其是看他被那一身雪白袍服衬托的仙气缭绕,宛若仙人降临尘世,一个个不由吞了吞口水,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个不停。 “若是咱们也弄一身同样的行头,配上咱们的御空飞行,便是不说自己是仙人,也会被人称呼为仙人吧?” “反正我是挺喜欢这身衣服的,我记性好,已经将这衣服款式几下,待明日便去山下,找绣娘给我也做这么一身!” “师兄师兄,咱们同门一场,有好事别忘了师弟啊,帮帮忙,也给师弟做一身呗,一会儿我给你钱。” 莫说这些神霄宫的人看秦朗看直了眼,就是见秦朗穿过这身衣服的席君买和双胞胎,也差点没忍住流下口水来。 说来阿朗师尊对他真是不错,竟给了他这么一身法宝! 别人不知他们可是知道,阿朗这身衣服不但好看,且水火不侵,不惧寒暑,刀劈不断剑刺不穿,端的是个绝世无双的好宝贝! 他们还差点劲儿,毕竟身材与阿朗相差甚远,可李崇义那个与阿朗身量相当的家伙,可是借了这身衣服穿过,嫉妒的他们眼睛都红了。 若非这宝贝是自家兄弟的,换成另外一人,他们都他要千方百计的把宝贝弄过来。 哪怕不能穿,平日里拿出来解解眼馋也好! 神霄宫宫主和一干长老看秦朗这般模样,忍不住面面相觑。 这家伙竟然还有这般骚包的衣服,且神霄宫这般寒冷,这家伙面色竟然还能如此红润,身子端正,且没有一点被寒冷侵袭的感觉。 他不冷吗? 为了一个赌约,做这么一场戏,需要下这么大的本吗? 万一这染了风寒,多不值啊! 秦朗不管他们,径自拿出香点燃,拜了三拜,把香插|进香炉里,躬身施礼道:“弟子秦朗,恭迎师尊法驾。” 他这次也懒得再刻画幻阵了,直接拿了上次在道门用过的那个幻阵稍作修改,轻省又方便。 只是他神色恭敬的请始祖显圣,神霄宫一干人等却觉得他在装模作样,一个个吃着零嘴对他评头论足。 “这架势可不行啊,便是连百姓怕也糊弄不住。” “可不是。”另一名弟子摇了摇头道:“若是由我神霄宫人来在做,定是比他做的要像。” “你们说他明知道请不来始祖显圣,为何还要与我们宫主对赌?现如今弄了个不上不下,岂不尴尬?” “谁说不是呢!看这秦侯模样俊秀不凡,怎的做事这般不靠谱。” 神霄宫弟子议论纷纷,神霄宫宫主与一干长老却是满面笑容的站在一旁,等着秦朗死心不再挣扎,直接投入神霄宫的怀抱里。 这一次失了利,想来这秦朗便该放弃想要糊弄自己的心思,老老实实的听话了吧? 秦朗面容端肃,心里却不住的冷笑。 那些悄悄话,有些他都听到了。 若非他有把握,又岂会如此冲动。 玉符悄悄被他握在手中,灵力不要钱的一般涌入进去。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这次没有一点惊慌。 上次他在道门法会上催动玉符,灵力尚且没现在这般雄厚,输入了八成灵力便催动了。 现如今他灵力大有长进,输个五六分便也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 许是这次他输入的灵力多了些,玉符被催动的十分快速。 不过转瞬间,上次那般奇异景象便开始显现。 最开始的便是天气变化,一下子引得神霄宫所有人仰头观看。 神霄宫与太清宫地处不同。 太清宫虽说也在深山,可却四季分明,顶多就是在夏季凉爽了一些,冬日里寒冷了一些而已。 可神霄宫却是终年积雪,冰天雪地,晴朗天空可是难得一见。 等到阳光破开云层,丝丝缕缕撒下来,神霄宫的人纷纷叫了起来。 “竟然天晴了!” “可不是,都有两个月没见过太阳了吧?” 直到此刻,他们都不相信这异象是秦朗搞出来的,只兴奋的盯着天空看个不停。 地上悄悄涌出朵朵金灿灿的莲花,只神霄宫弟子们的注意力都在天空,看着太阳一点一点从云层中挤出来,漫天乌云尽散,没人注意脚下。 天空不知何时涌起层层紫气,在天空不住翻涌,引得人目不转睛,与此同时天上忽然霞光弥漫,众人鼻端也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异香。 且伴随着异香,一阵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缥缈无踪却又像是能够洗涤人心灵的仙乐传来, 神霄宫宫主忍不住看向秦朗,却忽然发现了不知何时将整个广场都覆盖了起来的金莲,心中顿时一紧,惊疑不定的看了秦朗一眼。 “诶,那是什么?”忽然间有弟子惊呼出声,引得神霄宫宫主抬头望去。 天边一个小黑点,飞速的朝众人而来。 “难不成是什么宝贝?” “法器?” “莫不是有同门在天上仍东西?若真如此,真是该揍!” 还不待神霄宫宫主出声询问秦朗这些异象是否与他有关,那个小黑点便已到了不远处,众人也能看清楚了。 那是一头巨大的青牛驮着一个青衣老者,老者须发皆白,神色气度却又让人不敢直视,偏生表情又带着慈悲。 且轻易老者脑后顶着一个巨大的,金灿灿的光轮,更是衬托的他不似凡人。 看老者样貌,不是神霄宫之人,神霄宫宫主皱紧了眉头。 难不成这北部,还有什么与神霄宫功法相同,他却不知道的门派不成? 只看眼前这般异象,若真是有,这门派为何他从不曾听说过? 他将自家门派称之为仙门,可若真论起来,这老者所在的门派,才更像仙门。 这样的门派,若是在北部行走,定然不会籍籍无名。 可他万分肯定,这北部,除了他神霄宫一家能被称之为仙门的门派,其他皆是一些小门派,平素也不过装神弄鬼,愚弄愚弄百姓罢了。 不光是他看着老者愣住了,神霄宫那些长老也跟着呆住了。 眨眼间,老者便已到了近前,还没等神霄宫宫主询问,秦朗却含笑向老者行礼道:“师尊。” 听到秦朗的称呼,呆成了雕塑的神霄宫宫主和长老齐齐惊呼。 “这是始祖?” 可不是嘛! 刚开始他们都以为秦朗并非仙人子弟,只是如他们一般有些奇遇罢了,会些术法而已。 是以都没往这个方向想。 现在想来,传说中的始祖可不就是骑着青牛嘛! 且脑后的也并非什么光轮,那特娘的是功德金光! 妈呀! 真是始祖显圣,而且他们竟然没有跪迎。 “肃静,都给我跪下,恭敬始祖。”神霄宫宫主慌慌张张的大喊了一声,也顾不得会不会冲撞到始祖,带着一干长老弟子齐刷刷的跪下。 “徒儿,你请为师来,可是有何要事?”秦朗搞出来的始祖幻想理也不理神霄宫一干人,只对着秦朗含笑问道。 神霄宫宫主和一干长老弟子闻言却是有些心惊肉跳,不由哀求的看向秦朗。 若是这家伙说出秦朗请始祖显圣,只是为了与他们打赌,是因为他们不信秦朗乃是始祖徒弟,这不是活生生找死呢吗? 希望这家伙看在赌约的份上,能想到将来他们神霄宫全是他的人,放神霄宫一马,千万莫说出赌约的事情来。 否则圣人一怒,自己这些人怕是连灰都要剩不下! 第八百零三章 归服与争抢名额! 秦朗微微一笑,言语间十分亲昵的拱手道:“那倒不是,只是师傅您闭关多日,徒儿有些想您了。” 始祖幻象哈哈笑了一声:“痴儿!” “你随时都能与为师联络,若是想为师了,尽管留下讯息便是,为师出关自会联络你。” “先前为师闭关尚不到时日,为了招待友人不得不出关,现下友人已离开,你若无事,为师要继续闭关去了。” “那徒儿就不打扰师尊闭关了,恭送师尊。” 始祖幻象点了点头,乘着青牛转身离去,一切异象也慢慢消散,直至消失不见。 神霄宫众人自从知道了老者的身份是始祖,便一直大气都不敢喘。 莫说抬头悄悄偷看两眼,就是动都不敢动一下。 现在始祖离去,他们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浑身大汗的跌坐在雪地上,半晌都爬不起来。 秦朗挑眉一笑:“现如今本候已请得师尊显圣,不知宫主和诸位长老,可要履行赌约?” 奶奶的! 这种打脸简直不要太爽了! 而且他发现,自己的演技也是越来越好了。 要是回到前世,奥斯卡影帝非他莫属! 神霄宫宫主手脚发软,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急急忙忙的站起身冲秦朗道:“先前不知秦侯真是仙人子弟,多有得罪,还望秦侯莫要与我等一般见识才是。” “至于赌约,秦侯放心,我等既然签了字画了押,绝不敢出尔反尔,自会履行赌约。” “从今以后,神霄宫以秦侯为尊,所言尽皆听从,我神霄宫从此并入中原道门一脉。” 秦朗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既然宫主愿意履行赌约,入我道门,本候代表道门,准你神霄宫重回道门。” “只不过师门名字不必更改,山门也不必移动,只要本候的吩咐,你神霄宫听从领命就成。” “是,我等谨遵小师祖吩咐。” 一时间,神霄宫众人再无其他心思,齐齐躬身施礼应道。 且先前看秦朗那身衣服好看的神霄宫弟子,这会儿也没胆子去山下照着做一套了。 一直夹在众人中间不声不响的吴子西,却是心理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这会儿十分肯定,秦朗收服道门,定然也是请了始祖显圣,否则以南派桀骜的性子,又岂会真心诚意的归服? 始祖显圣啊! 莫说他们,怕是就连千百年前,创立神霄宫的师祖都没见到过吧? 可他们却亲眼看到了! 这般福运,谁人能及? 神霄宫首席大弟子的职位算什么! 自己跟随秦朗已有一年多的时间,尽心尽力的办事,怕是以后就连宫主和长老们,也得讨好自己吧? 昨日宴席上自己没有开口阻止宫主,果真是作对了。 不说别的,若是自己昨日开口阻止了,莫说想要看到这般让帝王都得眼红的场面,若是坏了秦朗的好事,怕是连小命都没了! 他这会儿万分得意自己先前的决定,简直可以说是心花怒放! 想来秦朗也定然知道,自己想要投奔他了。 凭着自己先前识相,老老实实的站在秦朗这一方,定然能够受到重用! 最好是将来秦朗他成仙得道之时,能把自己带上。 凡间的富贵地位算什么? 能够成为真仙,世间一切皆可弃! 秦朗搞完大场面,领着席君买和双胞胎回房去,顺便也带走了满脸狂热,看着他就像是看着奇珍异宝一般的昭玉宫弟子。 这会儿想来神霄宫宫主与那些长老们,定然有许多话要说。 且经过刚才那一幕,想要跟着他的人怕是有很多。 说不得这些长老们还得经过一番争斗,才能决定出跟随他离开的名额。 他是个好老板,就不在这里打扰人家了。 正好肚子也饿了,赶紧回去吃饭才是正经。 秦朗等人离开后,神霄宫宫主还有些茫然,使劲儿的掐了自己一把。 “二长老,方才那般景象,不是我癔症了吧?是真有其事吗?” “瞅你那点出息!”二长老不屑的瞥了一眼自家宫主道:“确有其事,小师祖真是始祖的亲传弟子。” “且老夫看,始祖对小师祖甚为喜爱,我等好运跟了小师祖,将来定有鸡犬升天的一天。” “老夫先说好,若非老夫机灵,缠着小师祖与我们签下协议,神霄宫怕是还没这个福缘能够跟随小师祖。” “所以跟随小师祖的人,定然得是老夫才行!” “至于你们,就好好在宫里打理门派,争取做到小师祖眼前第一人,莫要让道门专美于前,压我们一头。” 他说的理所当然,可其他人却不这么看。 面色红彤彤,身材微胖的三长老顿时不乐意的道:“哄小师祖签下赌约,我等也出了一份力,凭什么只有你跟在小师祖身边?” 啊呸! 当谁傻子呢? 这个破山门有什么好守的? 跟在小师祖身边,提升小师祖的好感度,以待来日跟着飞升它不香吗? “就是!你想跟着小师祖,我们也想跟着,不若这样,我们来比划比划,谁能胜出,谁便跟在小师祖身边,如何?”五长老满脸不屑的道。 “好啊!来就来!谁怕谁!”脾气火爆的四长老当即捋着袖子站出来,摆好架势。 “别吵别吵!”满身儒雅之气的六长老挤进人群,将其他长老扒拉开,生怕他们打成一团。 “反正宫里有宫主,我们这些人在不在都一样,我们一起去不就成了,至于吵成这样,还要动手吗?” 众长老面面相觑。 可不是嘛! 反正宫里杂事也不多,有宫主一人便够了。 往常他不是总嫌弃他们这帮老不死总爱管东管西,干涉他处理宫务吗? 现在好了,他们这帮老不死的跟在小师祖身边,他如愿以偿,定然无限欢喜。 “老六真有你的!”五长老眉开眼笑的拍了拍六长老的肩膀:“你说的对,反正小师祖也没规定我们必须去多少人。” “我等虽然年纪大了些,可这身手却是从未拉下,小师祖千金贵体,得保护好他才是。” “可不是嘛!”四长老放下袖子,散去脸上的怒去,笑眯眯的道:“多亏了有老六,不然我们打成一团,让小师祖知道了多不好。” “都赶紧回去收拾行礼,说不得小师祖随时便能启程。”二长老丢下一句话转身便跑。 神霄宫宫主无语的看着这帮长老们:“诸位长老,你们都想去,难道我就不想吗?” “还是商议商议,不如咱们轮流跟在小师祖身边如何?” 难道他就不想刷小师祖的好感度吗? 难道他就不想成仙得道了吗? 怎的这帮人平日里管东管西,有了好事还抢着上,一点都不知道爱护后辈啊! 早知道有今日,他便不把持着神霄宫的宫务不撒手,早早把宫主一职交出去,做个长老多好! 想着,他眼神便不由自主的看向吴子西:“来来来,我记得你是个好孩子,不但术法学的好,弟子们也十分服气你。” “本宫年纪也大了,以后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也是时候该退下来让年轻人上位了。” “这样吧,趁着这几日,本宫教你处理宫务,等你略微熟悉了,便把宫主的职位交给你,如何?” 他越想越是觉得这个想法非常不错! 这小子自入了神霄宫,他便一直觉得不错,这些年也有意无意的培养着。 只不过先前有凌长老在,他属意接任宫主的是凌一飞,现如今凌一飞早死,满宫也就吴子西这小子还算拿得出手。 既然自己早晚都要卸任,早一些晚一些没有差别。 比起天天困在神霄宫里处理那些杂事,他十分愿意跟在小师祖身边鞍前马后。 原本他以为,自己说完让吴子西上位做神霄宫宫主,这小子定然高兴的都分不出南北了。 哪知道这小子听了自己的话,竟然一脸难色。 “怎么,你不愿意?”神霄宫宫主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他长居上位,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平日里和善之时便也罢了,真板起脸来却是吓人的紧。 可吴子西跟在秦朗身边,胆子早就养的比老倭瓜都大了,自然不惧他这般脸色。 只不过怎么说自己也是神霄宫弟子,不能让自家宫主太过没脸,是以十分恭顺的摇了摇头道:“弟子不敢。” “只是诸位长老从未与秦……小师祖接触过,怕是摸不准小师祖的脾性,若是言语间有什么得罪之处,岂非会让小师祖越发看不上我神霄宫?” “弟子跟随小师祖一年多,虽然不敢说将小师祖脾性摸了个通透,起码比起诸位长老却是了解的多。” “若有弟子跟在身边,也免了诸位长老不通小师祖脾性得罪他不是?” 啊呸! 现在莫说给他个神霄宫宫主做,就是给他个神霄宫师祖做,他也不干! 啊呸呸。 祖师莫怪祖师莫怪,弟子不是有意的,只是被宫主气的有些狠了一时失言。 刚腹诽完就觉得不妥的吴子西急忙在心里向神霄宫祖师道歉。 神霄宫宫主闻言神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同意吴子西这个想法是正确的。 比起一无所知就跟在小师祖身边,将来言语不敬让小师祖生怒,还不如等他们摸清楚了小师祖脾性,说与自己听了再跟随。 那样说不定小师祖会越发看重自己。 想到此处,他换上笑脸道:“既如此,你这几日将小师祖脾性说与本宫听,本宫教你处理宫务。” 吴子西觉得牙疼。 感情宫主还没打消将宫主之位传给自己的念头哇? 这可不行! 若是真等他摸清了秦朗的脾性,别人他挤不动,把自己挤下去却是轻而易举。 神霄宫这破地方,终年积雪,寒冷刺骨,连个青菜都吃不着,更别说天外天的美食秦家的美酒和茶叶了! 谁愿意在这破地方待了? 跟着秦朗东跑西跑,有俸禄的旅游,好吃好喝不好吗? “这个……” 神霄宫宫主一看他又是一脸难色,顿时便有些怒了。 “怎的?你这般推脱,可是不愿意?” “难不成本宫还支使不动你了?” 第八百零四章 挖坑埋人! “宫主言重了,弟子岂敢。”吴子西急忙低下头恭敬的道:“非是弟子不愿意告知宫主小师祖脾性,而是因为小师祖做事一向随心,不能以常理测之。” “同一件事,他心情好时是一个结果,心情不好时又是另一种结果。” “即便所处环境不同,身边跟随的人不同,也会有不一样的处理结果,所以……” 他在心里向祖师祷告,秦侯可千万别知道他说的这番话。 不然依他那个小心眼的程度,怕不是得收拾自己。 只是他不想被困在神霄宫,也只能糊弄自家宫主了。 现在唯一能拿出来镇住宫主,让他不闹腾的,便只有秦侯的脾气性格。 “竟是如此吗?”宫主闻言不由一惊。 想起昨日宴席上,自己与一众长老还自以为给小师祖布下圈套,现在想来,怕是自己等人才是哪个被圈套住的人! 小师祖,果真高深莫测! 想到这里,再看吴子西便多了几份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如此为本宫着想,是本宫错怪你了。” “不过你还是来跟本宫说一说,小师祖行事作风,好做个参考,待本宫跟随小师祖时,不会踩中小师祖的底线,得罪了他。” 吴子西都快在心里骂娘了! 秦朗此人,哪有那般难相处? 说到底,不过是听话二字罢了! 他这人有情有义,对人也大方,且相当有魄力,即便当初自己满身疑点,他依旧敢重用自己。 只要自己听话,交代的事情能够快速完成,在他眼里便是个好手下。 可方才自己将秦侯性格说的那般复杂,现在再改口,宫主怕是得灭了自己! 无可奈何的一咧嘴,也只能勉强的点了点头:“弟子遵命。” 至此,神霄宫宫主总算满意了,神清气爽的掸了掸衣袍,转身朝主殿而去。 既然已经打算要跟随小师祖了,自然得让他看到神霄宫看到自己满满的诚意才是! 那些长老们既然这般绝情,要把他一人丢下在宫里苦守,那自己也不必指点他们,给小师祖上进些珍宝买欢心罢! 他得赶在小师祖离开之前,将要送的礼挑选好,不然等到人走了,再派人去送可麻烦死了。 看着神霄宫宫主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吴子西这才长出了口气。 幸好现在宫主一心都放在秦朗身上,没有来得及注意其他。 若是等他缓过劲儿来,问起凌长老可林茜茜可如何是好? 昨日有师弟与他闲谈时无意间说出,林家曾派了人来询问林茜茜和凌长老的消息。 看来他得赶紧去问一问秦侯,凌长老这事要怎么办才好。 且林茜茜现在被他扔进了长孙府做少夫人,若是有朝一日林家人寻到长安,找到了林茜茜,自己做下的这一切就瞒不住了。 秦朗现如今成了神霄宫小师祖定然不会有事,可自己却有可能被宫主退出来以正昭玉宫宫规。 刹那间,他便觉得脑袋疼的不行。 虽说秦朗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可到底并非是程处默李崇义他的那一帮兄弟,为了自己与林家人对上,怕是他会不肯。 他揉着脑袋准备去找秦朗,眼前却是一暗,武隆从空中落下,站在他面前冷笑不已。 “吴子西,你带着外人入神霄宫,还是把他们看好了,莫要犯了宫规为好。” “若是被我抓住把柄,到时可莫要说我无情!” 听了他的话,吴子西眼神奇异的问道:“你今日可是没在宫中?” 怪不得那会儿他找了大半天想要看看,武隆知道自己昨日在席间得罪的,竟真是仙人子弟,且被宫主和长老认为小师祖的人是什么脸色。 哪想到他找了老半天,还特意等着所有人都散了也没找见这家伙。 听他这意思,方才在广场聚集之时,他竟是不在么? “我在不在宫里与你何干?”武隆神色恼怒的道。 昨日席间他被宫主训斥心情不好,是以出了宴客厅便直接下了山,到了最近的城里寻了一处花楼住了一宿,刚刚才回来。 只是去花楼事小,被宫主训斥心情不好在事大。 听得吴子西问起,他便想这家伙定然是想打探自己,好抓到把柄去向宫主告状。 这个就知道拍马屁告状的小人,他又怎肯将事实说出,将自己的把柄递到他手里去? “这么说来,你果真不在。”吴子西点了点头道:“怪不得我寻你半天都没寻到。” “你寻我做什么?” 吴子西一脸怜悯的看着武隆,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只是手才伸过去便被他躲了过去,也就不再勉强:“怎么说我也是你师兄,自是不希望你白白丢掉性命。” “听我一句劝,昨日我带回宫里的那几人不是好惹的,你最好远远的躲着些,真得罪了他们,你定然后悔!” 他与武隆从小斗争到大,若非宫规不许门人子弟互相残杀,两人早就斗的你死我活了,他会这么好心告诫武隆? 当然不是! 是因为他太过了解武隆的性格,知道这家伙性子极为冲动,尤其是自己这般严肃告诫他,他定然不会听从,说不定转身便会去找秦朗的麻烦。 现在整个神霄宫谁人不知秦朗真是始祖的徒弟,且宫主和长老都对他以小师祖相称,谁会那般不开眼去得罪他? 也只有武隆这个根本没在宫里,没见到那一幕的人才会傻乎乎的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反正他看这家伙不顺眼,这家伙看他也不顺眼,互相给对方挖坑都是常有的事儿。 现在自己借着秦朗的手处理他,倒也算以牙还牙。 果不其然,武隆嗤笑一声:“不过几个毛头没长齐的毛头小子,在我神霄宫地盘上,老子有什么得罪不起的?” “你若是真拿他们当朋友,便不会特意在老子面前说这些。” “你这么说了,若是老子不去找他们的麻烦,岂非辜负你一番苦心?” 吴子西故作惊诧的道:“你怎会如此想?我真是特别真心告诫你,千万千万不要得罪他们!” “尤其是领头那个容貌俊美的少年人,若是你敢得罪他,宫主不会放过你的!” “我乃宫主门下弟子,被宫主看着长大,他岂会因为一个外人不放过我?”武隆嘿嘿冷笑道:“吴子西,你这是怕了吧?” “你害怕老子去找那帮小子的麻烦,到时候宫主知道了会怪罪你吧?” “放心吧,若是那几个小子在神霄宫期间,老子抓不着他们的错处,老子给你磕头认错!” 武隆说完,一脸狞笑的转身离开。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吴子西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磕头认错?我怕你没命来磕着个头了啊!” “怎么就不相信我呢?咱们毕竟是同门师兄弟,我又岂会害你?” 顶多也就是个把梯子架号,驾结实点,让你能顺利的跳进坑里罢了。 “人各有命,若是你真没了性命,莫要怪罪我,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了。” “你不听,我也没办法不是?” 吴子西一脸悲天悯人的转身离开,脚步却泄露了他愉悦的心情。 这厢秦朗还不知道自己被一个神霄宫弟子惦记上,找机会要拿他错处。 他这会儿与席君买还有双胞胎兄弟围着大桌子正在吃火锅。 这般天寒地冻的,唯有火锅才最能暖身。 菜是他让神霄宫弟子去厨房拿的,肉食也是,都按照他的要求被切成了薄薄的肉片。 还有他从系统商店里兑换出来的一些菜式,满满当当摆了好大一桌,看得席君买口水都快滴进锅里了。 “君买,你往后挪挪,口水滴进锅里了还让我们怎么吃?”秦朗实在见不得席君买这副八辈子没吃过饭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要说这火锅,他们吃的次数也不少,各家也都被他送了锅子,不管想在哪家吃都保准吃的到。 况且席君买住在自家,自己也从来没限制过他的吃食啊。 他早就交代过厨房,席君买食量大饿得又快,不管他想什么时候吃想吃什么,都尽力满足。 且天外天他也特别交代过,席君买若是去,不管要吃什么都管够,怎么他还是这副德行? “你放心吧,我不会的。”席君买听话的挪了挪屁股,盯着火锅里不断翻滚的肉眼睛直放光,一眼都舍不得挪开。 秦朗看他这副怎么说都改不了的样子,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双胞胎在一旁不住偷笑。 火锅刚被秦大哥搞出来的时候,他们兄弟俩陪着老爹老娘在家里狠狠的一连吃了好几天,直到吃够了为止。 后来更是和兄弟们不少吃,所以不像席君买那般盯着就不放。 不过席君买这样也是天生的,这家伙不管看着什么吃食都是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看什么都十分能引起他的食欲。 秦朗看看锅里的肉差不多了,便招呼三人一块吃。 看他发了话,席君买简直是下筷如飞,没等秦朗和双胞胎吃两口,锅里刚下的肉就没了。 翻了个白眼,秦朗只能重新又下了不少。 这厢兄弟几个吃的正热火朝天,门口忽然传来吴子西的声音:“哟,吃火锅啊。” “小师祖,不知弟子能否跟着吃一口?” 秦朗转头看到吴子西,笑道:“你怎么来了?” 一边招呼吴子西坐下,让人给他上了副碗筷,这才问道:“怎么你家宫主没找你?” 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吴子西摇了摇头,从锅里捞了一片肉丢进嘴里,一边嚼一边道:“找倒是找了,不过是让我去跟他说一说你的脾性,倒没提其他的。” 秦朗点了点头:“昨日若非你,想来事情还没这般顺利,还不知要在神霄宫待多久。” “不管以前如何,今次我承情了。” “左右昭玉宫现在归附与我,你以后便安心为我做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来之前,他是决计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按他之前所想,解决神霄宫的事情,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 这是他的底线,若是时间再长,他恐怕会忍不住使用强硬一些的手段,压服神霄宫,让他们不得不归附。 不过现在这般顺利,倒是省的伤了和气。 “那是自然。”吴子西现在和秦朗相处也不像先前那般拘束了。 他见过秦朗与他那帮兄弟如何相处,自是羡慕的。 虽说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定是比不过程处默那帮人,只要能比的过神霄宫的人,他便满足了。 第八百零五章 犹豫! 秦朗有些惊讶他态度随意,与自己相处时的改变,却也没说什么。 现在两人已非先前那般立场,有所改变是好事。 反正之前他便想着若是吴子西没有问题,迟早要把他收入麾下。 想起先前的问题,秦朗转头看向吴子西问道:“之前你带人去昭玉宫,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神霄宫看中了昭玉宫的蛊毒之术,还是去寻仇?亦或是,昭玉宫有什么别的奇宝?” 他早先就想问了。 其实这件事问宫主是最好了,毕竟他下的令,也只有他解释的才能最清楚。 吴子西闻言愣了一下,一下子想起那次奉命攻打昭玉宫的事情, “是去寻一个人。” “只不过那次任务失败之后,宫主就再也没提过这件事了。” “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找到了没有。” 秦朗闻言愣了一下:“找的什么人你可知道?是男是女?与神霄宫是什么关系?” “是一个男人。” “可有画像?”秦朗追问。 其实他平时并不是这般好奇的人。 只不过吴子西既然说那次是去寻人,可为何到最后却再无消息。 若是他们所寻之人就在昭玉宫,那次可以说他已将昭玉宫所有的人都看过了,只是听他话中意思,怎的好似人还没找到? “没有画像。”吴子西往嘴里扒拉了几块肉片,嚼了嚼吞下去才慢吞吞的道:“宫主下令,只管把昭玉宫的人全部带回神霄宫交给执法堂弟子审讯。” “好似是说,我神霄宫有个叛宫之人,与昭玉宫有关系。” “那人临走之前,带走了神霄宫不少术法典籍,所以这么多年了,宫主还仍旧不停的寻找他。” “宫主说,若是寻到了人,定要以宫规惩治,且将那些典籍全部拿回来。” “我就知道这么多,还都是听说的。不过你若是好奇,为何不去问宫主?以你的身份,他不会瞒着你的。” “再说吧。”秦朗挑了挑眉。 毕竟不是自家的事,虽说神霄宫现在入了道门,是他的人,可既然是宫内弟子叛变,自然面上无光。 他去问,岂不是往人头扣上戳刀子么? 吴子西看他没什么问题了,便开始埋头苦吃起来。 在秦家的时候因为随时随地都能吃到这些东西,除了一开始的那几次,之后便没再觉得有什么好稀罕的了, 只是等回到了神霄宫之后,这些吃的极为难得,便突然又觉得稀罕起来。 尤其是说上的青菜,似他这般首席大弟子,能吃到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 这次回神霄宫,一路急行,都是随意啃些干粮便罢,即便他没什么口腹之欲也早就馋的不行了。 等吃了饭,吴子西便离开了,据说是去找那位宫主,告知秦朗脾性去了。 秦朗和席君买还有双胞胎,吃完了饭没事干,四人凑在一起打起了麻将。 这东西在秦朗弄出来之前,不管是大唐还是域外,还从没有这种玩法。 是以那些值守的神霄宫弟子,一个个看的入迷,恨不得把四人赶起来自己坐过去。 秦朗原本就是为了陪双胞胎才玩的,这会儿看神霄宫弟子有兴许,便把位置让了出来,收获好大一枚感激的笑容。 有人接替自己,秦朗便回了房去睡觉。 反正无事可做,外面又冷的要死,这种天气钻进被窝里呼呼大睡才是最让人觉得惬意的。 …… 武隆回到弟子居自己的房间,想着自己抓到了那帮人的错处,吴子西被连累的丢了首席大弟子的位子,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他脾气算不得好,在神霄宫里人缘很差,虽说没有什么弟子敢招惹他,却也没人愿意和他来往。 所以即便他想要抓那些人的错处,也找不到帮手,一切只能依靠自己。 是以,他根本没机会了解到,神霄宫从上到下,都已经被打上了秦朗的烙印,还做着神霄宫首席大弟子的美梦。 宫里除了首席大弟子忙碌一些,其他弟子平日里也就是练练功,帮忙采购采购物资。 只是不管是练功还是采购物资,都没人敢来强制要求他去。 他与吴子西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就更不可能叫对方去练功或者出去采购物资了。 左右闲着没事干,他打算这几日便蹲在仙林苑附近,好好盯住那帮人,就不信找不到他们的错处! 打定了注意,武隆便起了身,找到了值守仙林苑的弟子,要求帮他们值守几日。 他忽然这般通情达理乐于助人,让神霄宫弟子好生意外。 虽说有些不敢相信,可看到他略微有些不耐的脸,什么也不敢说,只抱拳谢过就急忙跑了。 话说自从他入了神霄宫以后,从一众弟子中脱颖而出,占据三师兄的位置之后,就再也没做过值守的事情了。 其他弟子值守之时,站的笔直笔直,到了他这里,便是浑身懒散,斜斜的靠在门框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这会儿仙林苑进进出出都是服侍各位长老的弟子,看到值守的武隆时都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是他们眼花了还是三师兄吃错药了? 他竟然会来仙林苑值守? 平日里这个时候,他不是在练武场便是出了宫寻|欢作乐,怎的今日这般老实? 记得午时小师祖请始祖显圣之时,这三师兄还没回来啊。 莫不是,他从别的师兄弟那里听说了显圣的事情,跑来小师祖这里献殷勤来了? 不过这也不像他啊。 若说大师兄凌一飞因为有个做大长老的爷爷而横行神霄宫,二师兄吴子西因着帮宫主办事而受到庇护,且以人缘著称神霄宫的话…… 那三师兄却是以脾气暴烈,出手凶狠而使得神霄宫弟子对他闻风丧胆! 即便如凌师兄那般脾气不好的人,也没像三师兄这般喜怒无常,说打人就打人,只要碰这些,总有自己的好处。 而与二师兄吴子西想必就更不行了! 二师兄总是笑眯眯的,一副让人如沐春风的姿态,不管是那个师兄弟求到眼跟前,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且他说话从来都是轻声细语,只除了与三师兄不对付,就连难搞的大师兄都十分倚重他。 现在这位比大师兄都超级难搞,超级暴脾气,超级没耐性的三师兄,竟然会跑来值守? 刚开始被人惊讶的看两眼,武隆还没什么反应,等到投向他的目光多了,便有些不耐烦了。 这会儿看到一个师弟走一步回头看他一眼,顿时脸色一沉,眼中凶光闪动,显得格外狰狞吓人:“看什么?没看过老子值守?再看跟我去练武场!” 那名师弟被吓得一哆嗦,瞬间扭过头,不敢再看他一眼。 武隆得意的冷哼了一声,靠着门框闭上了眼睛假寐。 妈的,值守真不是人干的活! 又无聊又枯燥! 若非为了抓那些人的错处,便是给他好处也不干! 只不过他才闭上眼睛片刻,便突然睁开了眼睛,使劲儿皱着眉头。 不对啊! 仙林苑是被吴子西带回来那几人的住所,怎的会有这么多弟子出出进进? 这些弟子来这边是做什么的? 他越想越是不对劲,急忙招手叫过一个从里面出来的弟子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被他叫住的弟子差点没吓死,还以为自己偷偷看他被发现了,这瘟神要找自己麻烦,却不料竟是问自己这个问题。 “三师兄,我是奉了六长老的命令,来请秦侯晚间到通天阁一聚,六长老要宴请秦侯。” “又请?六长老平素不是最喜静,不爱与人交流的吗?怎么会主动请那些人吃饭?” “这个……六长老的心思,师弟哪里会知道。”那名弟子偷偷看了眼武隆,小心翼翼的道:“三师兄若是无事,师弟便先告退了。” 武隆挥了挥手,那名弟子急忙拱了拱手,转身便赶紧离开。 虽说宫内不允许弟子互相残杀,可却也设有擂台,以供弟子解决私人恩怨。 只要不下死手,不致残,怎么打都可以。 他可是听说,有一名弟子无意间说话得罪了三师兄,被打的受了内伤,整整卧床休养了两个月才好转。 他术法学的不好,胆子也小,只不过与三师兄说了几句话,后背都被汗湿了。 若是再待下去,晚上准保得做噩梦! 看那名弟子溜得飞快,武隆忍不住嗤笑一声:“胆小鬼!” 懒洋洋的倚着门框,武隆眯起眼睛思索。 姓秦的那个,虽说有个大唐侯爷的官职,可到底只是大唐的侯爷。 神霄宫地处域外,莫说是大唐的侯爷,便是大唐的皇帝来了,也管不到神霄宫头上。 为何宫主和诸位长老会对这姓秦的这般客气? 难不成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 正好又看到几名弟子抬了几口箱子,准备进入仙林苑,武隆懒洋洋的招了招手:“过来。” 那几名神霄宫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说有些不情愿,却不敢拒绝,只得将手中的箱子暂时放下,凑了过来。 “见过三师兄,不知三师兄叫住我们,有什么吩咐?” “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我们不知里面装了什么,只是奉了宫主的命令,来给秦侯送礼。” 武隆闻言顿时眯起了眼睛,看向那几口箱子。 就这么定定的瞧了片刻,拧着眉头走上前去,打开一口箱子,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些东西虽说他没见过,却个顶个的都是好东西! 想来,这些定是宫主的私藏,且是十分珍贵的那种。 一共三口箱子,若装的都是这种礼物,那宫主可就出大血了! “行了走吧。” 武隆双手环胸,眯眼瞧着仙林苑。 这些人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宫主和长老们如此巴结? 若是连宫主和长老们都如此恭敬,他若是还要抓这些人的错处,最大的可能便是自己被宫主惩戒。 吴子西故意来找自己,告诉自己莫要招惹仙林苑的这帮人,究竟是故意引自己上钩,还是真的好心来警告自己? 那错处,究竟还能不能抓? 吴子西那厮,想要抓他的把柄可是困难的紧,若是错过这次机会,还不知道何时能再找到机会。 可若是自己贸贸然下手,万一仙林苑这帮人身份不一般,并不止是大唐官员那般简单,那自己可就惨了! 第八百零六章 悲催的侯爷! 武隆一直在仙林苑值守到天色昏暗,灯光亮起,吃过了晚饭守前夜的弟子来替换他,才拿定主意暂且先不得罪仙林苑这帮人。 即便要搞事,也得先去把这帮人的底细探听明白了。 否则若真是与这帮人杠上,到时候阴沟里翻了船,岂不是让吴子西得意? 反正看宫中其他弟子对仙林苑这般恭敬,不会不知道他们的来历。 不过他却还是纳闷的紧。 神霄宫的人对外,向来高傲的很,怎会对一个未及冠的少年这般恭敬? 着实让他想不通。 这会儿早已过了饭点,神霄宫饭堂也就只有那些下午值守的弟子们在吃饭。 武隆打了饭菜,眼光扫视了一圈,挑了个稍微熟悉一些的师弟走了过去。 正在吃饭的弟子感觉过来了人,抬眼便看到武隆,顿时一个哆嗦。 “三……三师兄。” 往常三师兄不都是在自己房间吃饭,说嫌饭堂太吵了? 怎的今日这般有闲情逸致? 还有,他……他……他怎么坐过来了? 神霄宫弟子四处扫视一遍,想着要不要自己换张桌子,把这个地方让给武隆。 只是他瞅了一圈,还不待端起饭菜开溜,武隆端着饭菜坐下,瞥了他一眼:“看什么?想跑?老子还能吃了你?” 三连问搞得神霄宫弟子战战兢兢的不敢动一下,低着头哭丧着脸,哀叹自己今日大概是没烧好香,碰见这个煞星。 “行了,别哭丧着脸了,老子有话问你。”一看这名弟子脸上的表情,武隆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他是恶鬼还是凶兽? 虽说他脾气暴躁了点,总爱动手,可现在不是还什么都没干呢吗? 这家伙至于这般死了爹娘一样的表情么? 他心里不耐,脸上的表情便越发凶狠了一些,看得那名弟子差点没哭出来。 “三师兄你问,知道是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 武隆在心里嗤笑一声,扒拉了两口饭菜,一边嚼一边道:“你可知仙林苑那帮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为何宫主给他送礼,众位长老又请他吃饭?” 那名弟子闻言惊讶的看向武隆:“三师兄您还不知道?仙林苑姓秦的那位,现在是我们神霄宫的小师祖?” 这句话对武隆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顿时把他震了个七荤八素,连魂魄都游荡在九天之外,好半晌都没回来。 许久,他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说,姓秦的那位,是我神霄宫的小师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妈的,神霄宫什么时候多了位小师祖? 怎的他不知道? 那名弟子点了点头道:“正是。” “今日正午时分,小师祖在主殿前设下法坛,请始祖显圣,当时宫主和诸位长老,还有整个神霄宫的弟子都去了。” “亲眼看到小师祖作法,始祖显圣!”那名弟子说着便兴奋了起来,对于武隆惧怕也少了许多:“当时我们都看傻了!这才是真正的仙人手段啊!” 武隆听的迷糊:“可这和我神霄宫有什么关系?为何他会成为我神霄宫的小师祖?” 就算是姓秦的那人请了始祖显圣,可这与神霄宫有个屁的关系? 为何那人会变成神霄宫的弟子? 还有!!! 谁知道这事儿是不是姓秦那人做下的局? 反正有吴子西这个叛徒在,那家伙以药物控制满宫的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三师兄说这个啊。”弟子咧嘴一笑道:“说起这个,还要多亏了二长老!” “若非昨日晚间宴席上,二长老与小师祖立下赌约,谁若输了便带着手下之人整个儿投奔对方,我们想要有个仙人小师祖还不能来着!” “你说什么?赌约?什么赌约?”武隆脸色顿时难看的紧。 “是……是啊。”看他脸色不好,神霄宫弟子这才想起,这位三师兄脾气不好,是个一言不合就拉人去擂台的主,马上结巴起来,眼中升起明显的惧怕。 待听完师弟说了一边前因后果,武隆眉头皱的死紧。 他没想到,昨日在演戏上看起来与秦朗针尖对麦芒的二长老和宫主,竟然会真的遵从赌约,带着整个神霄宫投奔他。 神霄宫哪怕是弟子,都高傲惯了的,怎会真心实意的归附与别人? 想来宫主与诸位长老,被迫在光天化日之下带着整个门派的弟子投奔一个毛头小子! 对的,被迫! 武隆与吴子西向来不对付,不管对方说什么做什么,都会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对方。 在他看来,秦朗等人既是他带进宫里来的,自然要被打上吴子西的烙印。 他们若是老老实实的便罢,若是不老实在宫里搞事,不论是什么结果,自会由吴子西承担。 他们是一体的! 所以第一时间,武隆心里想的是,这是个阴谋! 而且还是吴子西联合外人,一起针对神霄宫的阴谋! 虽说他不知道这帮人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竟能控制整个神霄宫的人看到幻想,但定然与昭玉宫有关! 武隆在心里冷笑。 虽说他和昭玉宫打交道打的少,可却一眼便认出,跟在那个姓秦的身边的人,正是昭玉宫弟子! 说不定是他们用蛊术搞出来的幻想,宫主和诸位长老,还有一干师弟没有防备中了招,这才中了他们的奸计,把神霄宫送了出去! 也幸好今日自己没在宫里,否则怕是没人能够发现他们的阴谋! 现在宫主和众位长老都靠不住了,中了神霄宫的蛊术,若是不解开,怕是清醒不了。 让神霄宫摆脱姓秦的控制,只能依靠自己了! 他一边想着,脸色便随着心思变来变去,看得同桌的神霄宫弟子又开始哆嗦了起来。 三两口把饭扒拉完,小心翼翼的问道:“三师兄,我吃完了,你若是没什么要吩咐的,我就先回去了。” 武隆瞅了他一眼,看他满脸惧怕,不由更为不耐了几分。 就算他脾气再暴躁,好歹没杀过同门吧? 最多也就教训一下而已,怎么会见自己害怕成这个德行? 难不成他会比那帮会蛊术的昭玉宫人更可怕? 无语到了极点,也懒得再看他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不耐的挥了挥手:“赶紧滚赶紧滚!看你这样子就来气!” 神霄宫弟子如蒙大赦,急忙端着转身就跑,好似身后有鬼追一般。 武隆一想到现如今整个神霄宫的人都中了招,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军奋斗,就觉得闹心,没了胃口。 反正要打探的已经打探出来了,他也没了胃口,便不在饭堂多做停留,起身离开回自己的房间。 他的好好想一想,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把宫主和长老,还有一干师弟解救出来。 下毒肯定不行! 这世上还没有人能比得上昭玉宫用蛊用毒。 强攻也不必想了,自己就一个人,姓秦那人不但有昭玉宫的人,还有整个神霄宫做支持,得动脑子! 要动手,自然不能在宫里,只能找机会把人诳出去,且最好是一个人,这样动起手不怕有外援。 看来,自己得在那姓秦的人面前,好好装几天孙子了。 否则就自己昨天晚宴上的态度,换成自己的话看见的第一眼就是先揍一顿! 趴在床上的武隆想来想去,总算想好了。 服软! 反正不是说现在整个神霄宫都把他当做小师祖吗? 自己去巴结他也说的过去。 看他一副弱不禁风斯文瘦弱的模样就知道,这家伙定然是四体不勤那种人。 出门都是靠昭玉宫弟子保护,离开了昭玉宫那些人,什么都不是! 莫说他一个,就是再来十个二十个他,自己也能一网打尽了。 只要给自己一个机会拿下他,神霄宫就有救了! …… 秦朗这会儿还不知道有人把他看的极低,认为想要拿下他,是手到擒来的事。 他这会儿正哭笑不得的看着下午被他拒绝之后,晚上便找上门来的众长老。 “我吃过饭了!” “吃过怕什么!乐意吃就吃些,不乐意吃就喝酒吃些点心什么的。”二长老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弟子过来请小师祖,最主要的不是请您吃饭,是想跟您聊聊,加深一下对您的了解。” “不必急在一时吧?”秦朗不为所动的摇头拒绝。 “以后大家相处的时间多了去了,有的是了解的机会,我看现在天色不早了,且夜里寒冷,你们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这大冷天的,他有病啊跑出去跟人吃吃喝喝? 又不是有什么必须要办的事情,必须要参加的宴会,不过是一帮人找个地方聚一聚,可去可不去的,他宁可回屋躺被窝里! 尤其是神霄宫太大,来来去去都要御空飞行。 且现在外头还飘着雪花,来回一趟,去到地方要换衣服,回来之后还得换衣服。 他又不是闲的。 “别啊小师祖,弟子都准备好了饭菜,下午还专门让其他弟子去到山下,弄了些歌姬回来。”四长老看二长老不行,急忙上前一步挤出笑脸。 “自然,那些歌姬定是与小师祖府上的没法比,可却也是方圆几百里内相貌歌喉最好的了。” “您若不饿不想喝酒,去看看歌舞热闹热闹也好啊。” 秦朗闻言差点没噎住。 翼国公府……好似没有豢养歌姬。 他老爹那人,说起来正直的令人发指! 家里除了后娘再无其他女人也就罢了,就连用来招待客人的歌姬都没有! 这样正直的,除了自家老爹,也就老牛能与之相媲美了。 反正这俩就是长安城里传说的不解风情畏妻如虎二人组! 都已经名扬长安了! 而且他自己的话,还没想起来在家里豢养歌姬来着。 毕竟家里有夏婉柳月,后来还有老娘和火寻漪澜,他自己又整日在外跑,在家的时间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所以还从未想到这点,且自来到大唐,虽说参加的宴会不少,可居然一次歌舞都没看过! 不管是参加李二的宫宴,还是去叔伯家参加家宴,除了伺候叔伯们喝酒,还要谨防自己被那帮子老泼皮灌酒,根本没空想这个。 且这帮人酒品实在是差的天上地下难寻! 他们喝起酒来,哪个歌姬敢上前跳舞? 怕是舞都没跳完,就被迎面而来的东西砸死了! 与兄弟几个上清楼的时候,好似也都是直接进了包厢,从未见过外面的歌舞! 妈的,老子这么悲催的吗? 身为大唐从三品侯爷,还是仙人子弟,竟然连大唐的歌舞都没见识过! 第八百零七章 全是光棍儿的神霄宫! 四长老看着秦朗一脸悲愤又心动的样子虽说有些莫名,却也知道打蛇随棍上。 “小师祖,左右晚间无事,睡也睡不着,不如去看看?” “若是您老嫌来回麻烦,等看完了歌舞,直接在我哪里睡下便是,今日下午我便让弟子收拾好了房间,给您预备着呢。” 其他长老闻言,再看看秦朗脸上的意动,顿时在心里骂了一句马屁精! 妈的,怎么的以前从来不知道,老四这个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爱动手的人,竟然还有这份细腻心思? 他们怎么没想到这点? 说实在的,神霄宫里万年光棍比较多,成家立业的人稀少的可怜。 他们以仙人自居,哪里看得上尘世中的那些庸脂俗粉? 整日里琢磨怎么能够找到飞升成仙的途径都嫌时间不够,根本没心思搞这些。 倒也不是说,神霄宫有什么清规戒律。 门下弟子也有流连尘世的,只是都是在山下找个花楼倚红偎翠一番罢了,带上山是决计不敢的。 且为了保持神秘性,基本上除了自己认定的,可以过一生的伴侣之外,不许随意便把人领会到师门来。 万一要是暴露了师门所在位置可如何是好? 所以这些年,也就一个凌长老成了亲。 早年凌长老的内人还活着时,整个跟河东狮没什么区别,搞得是凌长老在神霄宫是颜面无存。 哪怕是最低等的外门洒扫弟子都知道,凌长老惧内如虎,夫人说的话他连反驳一声都不敢。 这些长老见的多了,自然不敢给自己找个麻烦回来。 再加上他成亲后有了一儿一女,儿子便也罢了,女儿外嫁成了别人家的人,凌长老还得时不时的惦记着,生怕闺女被人欺负了。 看他这般操心了一辈子,偌大年纪还得东跑西颠儿去找失踪了的孙女,这些长老哪里还敢成亲? 所以嘛,这神霄宫从宫主长老到弟子,便都成了精钢光棍儿! 先前还有个林茜茜时不时的住进来,很是撩拨了一帮弟子的心。 等到林茜茜失踪后,神霄宫连只蚊子都是公的了。 所以乍然间,这帮人也没想到如四长老一般,弄些歌姬回来讨好秦朗,这才让他占了上风。 秦朗越是意动,四长老脸上的笑便越是灿烂,其他人心里便越是酸溜溜的不行。 一帮年纪一大把,胡子都白了的老头互相看了一眼,打算借老四的话花献佛。 反正他们这些长老居住的地方也够大,莫说就他们十多人聚会了,就是再多十来个也放得下! “我等都不知,老四你还有这番细腻心思,既然你都安排好了,我等同去,也好跟着热闹热闹!”二长老嘿嘿一笑,脸皮十分厚的道。 “二哥说得有理!”三长老也跟着嘿嘿一笑叫起了哥:“四弟如此安排,甚是妥当。” “咱们平日里都埋头苦修,已有几十年没这般聚会过了,今日正好,借着四弟的地方好好热闹热闹!” 其余长老虽然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如这俩不要脸的一般所想,四长老差点没忍住呸这帮厚脸皮的一口。 说这话不嫌亏心吗? 他们什么时候聚过? 从弟子时期不就是斗来斗去的,一直斗到了如今这把年纪,才总算看得开了些,不像是年轻那会儿斗的那般厉害了。 神霄宫弟子间竞争激烈,是一代传一代下来的不成文的规矩! 若是争斗不过,不能从一帮弟子中脱颖而出,如何做得宫主之位?如何带领神霄宫传承下去? 也是因此,这才定下了门内弟子不许互相残杀的规矩,不然这般斗下去,弟子能活几个都不知道。 只是这会儿当着小师祖的面,若是他拒绝,倒显得神霄宫人心不齐,说不得更不会让小师祖倚重了。 毕竟自己门内不团结,他们面上也无光不是? 只是他们不知道,秦朗早就通过吴子西,知道了一些神霄宫内部的事情,猜也猜到了这些内斗。 不过经过昭玉宫,他对这些倒没什么其他看法。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府里的下人都还有小团体,互相争斗来着,更别说这些江湖门派了。 争斗,那是刻在江湖人骨子里的东西! 坐在一旁的席君买只在听到有吃的时亮了亮眼睛,听到有歌姬之时却无甚反应。 反倒是尉迟家的双胞胎,莫看年纪小,这花花心思可不少。 这哥俩,在长安时就爱跟着小程和李崇义往花楼里钻。 只不过小程每次到了花楼,都是去找子桑,直接进了包厢,他们作为拖油瓶,自然也是跟着一起进去。 李崇义家里倒是养着歌姬,只是他们俩年纪小,若是李崇义敢带着他们看歌姬跳舞,转头就会传到老娘耳朵里,回家就得被修理! 且家里有黑白两位老娘镇守,就算老爹有养歌姬的花花心思,他也没这个胆子。 所以这哥俩,也没见过歌姬。 待听得四长老说弄来了歌姬,有歌舞看,眼睛顿时不灵不灵差点能闪瞎人的眼。 “秦大哥,去吧去吧,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 “对啊秦大哥,下午我们几个打麻将,你不是睡了一下午吗?这会儿肯定睡不着,去看看也好。” 看这哥俩听了有歌姬之后,一副迫不及待骚断腿的样子,秦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俩未成年的,竟然比自己这个“成年人”都好色,简直没眼看! 只是看这哥俩一副可怜巴巴,忽闪着眼睛看他的样子,虽说有些辣眼睛,却也不忍心拒绝。 “成,那就去看看。” 他同意了,尉迟双胞胎顿时喜笑颜开,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一干神霄宫长老,也是乐的见牙不见眼,在心里死死的记住了,这双胞胎哥俩,是最好糊弄的,只要有美人儿就能勾住。 想要与小师祖亲近,可算是有门路了! 一行人说走就走,除了仙林苑会客厅,便直接冲天而起,御空飞行去四长老住处。 四长老脾气火爆,有时候别人一句无心的话,都能引得他大发雷霆。 所以后来分派居所时,特意把他安排的远了些,免得住在中央区域,被弟子惹毛的次数增多。 吃了饭就又蹲在仙林苑外面暗影处的武隆,自然看到了这一幕。 他不由庆幸自己睡不着,这才跑来看了一眼,不然都不知道,自家长老们竟然被蛊惑的这般彻底! 这般飘着雪花,寒冷刺骨的夜里,谁不是缩在被窝里暖暖和和的躺着,即便睡不着,也没这大半夜出来瞎溜达的。 可偏偏自家除了出门未归的凌长老,剩下的长老们全都大晚上的跑出来,没多长时间就与住在仙林苑的那帮人一起出了门。 除了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还有什么正事可干? 看一帮人走了,他悄悄的跟在众人身后,待得到了四长老的住所之后,听到里面传来乐声,往里瞧了一眼之后,脸色沉的更厉害了。 至于吗?啊? 这特么是巴结爷爷呢? 他做为神霄宫弟子,师门全都是光棍儿他岂会不晓得?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看见这帮穿着暴露,身姿妖娆的歌姬才会更生气。 这特娘的到底是给下了什么蛊?才第一天性格就崩成这样? 武隆尾随在一帮人身后,除了几位长老带着的弟子,其他人都发现了。 只不过发现是神霄宫三弟子之后,没人说什么罢了。 都以为是这家伙听说了秦朗今日的壮举,又是钦慕又是崇拜,这才悄悄跟过来想要多看几眼。 毕竟秦朗来到神霄宫的这两日,除了昨日的晚宴,今日在广场上请始祖显圣之外,都没出过仙林苑的门。 就连吃饭,也是厨房做好了之后,由神霄宫弟子送过去。 而昨日晚宴,能参加的弟子着实太少,今日正午时分在主殿前倒是都见过了。 只不过刚开都是抱着嘲笑的眼光瞅他,等后来亲眼看到始祖显圣之后,这家伙就又钻回了仙林苑去。 一帮长老早就听说过,今日下午在仙林苑附近,有许多弟子逗留的事情。 都想找到机会能跟小师祖见一面,要是能说上几句话就更好了! 屋里火盆烧的极旺,一点都感觉不到屋外的寒冷,再加上美食美酒美人儿,气氛倒真是热烈的很。 可猫在屋外的武隆就有些惨了。 吃的喝的没他的份儿,还被冻得牙齿直打架,若非拯救神霄宫这样强烈的使命感驱使着他,早就回去钻进热乎乎的被窝里了。 过了许久,听了弟子回来禀报说武隆还在外面猫着,看模样冻得不轻,四长老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家伙怎么回事? 虽说神霄宫宫规是森严了些,可到底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将来是要接他们这帮老不死的班,哪里会真那般严苛? 若是想要近距离接触小师祖,让人通禀一声进来便是了,怎么这般鬼鬼祟祟的。 到底还是怕他在外面被冻出个好歹来,四长老让服侍他的弟子出去,把武隆叫进来。 武隆自以为隐藏的很是隐蔽,却没想到竟然还是被发现了。 如此一来自然不好再继续躲着,便跟着师弟进了屋里。 才一进门,一股热浪便迎面扑来,在外面被冻得几乎没有知觉的身体顿时如同被针扎了一般,而后便是密密麻麻的疼痒。 他搓了搓手,跺了跺脚,等身体恢复了一点,这才强忍着上前,与众位长老见礼。 自然,见礼之时他有意略过了秦朗。 不过秦朗也没在意。 昨天要不是神霄宫宫主发作的快,以他的脾气早就把人一脚踹出去了。 今日只要他不继续找茬,秦朗也不会和他一般见识。 至于这人给不给他见礼,他也不在乎。 愿意巴结他的人很多,对他有敌意的人也有很多,若是每个人他都在意,岂不是要累死? 只是他不在乎,一众长老却不能不在乎。 原来看这武隆还算不错,虽说脾气暴躁了些,可神霄宫不是还有同样脾气火爆的四长老吗? 只要实力足够,能为神霄宫办事,且对神霄宫忠诚就足够了,至于其他,不重要。 可现在看来,这武隆也太不会看事了! 四长老虽说脾气暴烈,可却不是没脑子。 莫说有中午请始祖显圣那一出,就算没有只看眼下。 神霄宫的长老都是陪客,秦朗坐在主位上,难道还看不出来该如何对待吗? 就这性子,若是等他们去了见了祖师爷,这家伙成了长老,怕也只会给神霄宫招祸! 第八百零八章 贾明? 四长老不亏是神霄宫脾气最为暴烈之人,当下便黑了脸。 “武隆,难道你看不到小师祖在这里吗?为何不向小师祖行礼?” 若非现在他正宴请小师祖,照他以往的脾气,早就发作了! “做为神霄宫三弟子,你乖巧比不上凌一飞,人缘比不上吴子西,竟连眼色都没有,真是丢脸!” 秦朗听了这话立刻惊讶的看向四长老。 说凌一飞乖巧,你是认真的吗? 莫不是老眼昏花的厉害,凌一飞那也算乖巧? 当时没能引得自己大怒带人攻进神霄宫,只能说神霄宫位置藏得实在是太隐蔽,且那时没有吴子西这个内奸在。 否则就凌一飞那个招祸的能力,神霄宫早不知被他碾了几遍了! 其实他还真是错怪四长老了。 莫说四长老认为凌一飞乖巧,整个神霄宫长老就没有人觉得凌一飞不乖巧的。 凌一飞那人,虽说言行跋扈,可对着的都是其他弟子,在众位师门长辈面前,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嘴又甜,很是得这些人的喜爱。 偏偏碍着凌长老的势,那些弟子被欺负了也不敢来告状,所以这么多年,他乖巧听话的形象才一直得意保全下去。 至于吴子西,没有凌一飞那般有个长老爷爷做靠山,从一介普通弟子升至神霄宫二弟子,到现在的首席大弟子。 若是没有足够好的人缘,又岂能做得到? 被四长老呵斥,武隆气的直咬牙。 这帮长老,真是被蛊惑的不轻。 还小师祖? 就这胎毛未退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凭他也配? 只是若他敢顶嘴,定然会被处罚,且会失了这次近距离观察这帮人的机会。 说不定以后也没有再接触这些人的机会。 罢了!为了神霄宫,忍了! 武隆咬着牙躬身施礼,朝秦朗行礼道:“弟子今日不在宫里,竟是不知神霄宫何时多了一位小师祖,有所冒犯,还望您莫要怪罪。” 秦朗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对四长老道:“不过一晚辈,罢了。” 虽说这人低着头他看不到这人的神色,只从声音便能听出,这家伙这错认得不情不愿。 他又不是金子,自然没有全天下人喜欢的道理。 左右这人喜不喜欢他,与他何干? “幸而小师祖大度,不与你一般计较,若是下次再这般对长辈无礼,定不饶你!” “是。弟子知错。”武隆满心憋屈的认了错,这才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 这个地方虽然不起眼,可却正对着秦朗,正好有助于他观察。 这场小风波没人放在心上,看歌舞的看歌舞,喝酒的喝酒,缩在角落里的武隆却没人搭理。 屋子里除了武隆之外,还有几位长老带来的弟子,都是帮着伺候局的。 原先四长老叫他进来,也不过是怕他在外面冻坏了,想着让他进来暖和暖和。 正好他赶上这场宴会,又与小师祖年纪差不多,想着定能有共同话题能说到一起去。 且又因他是神霄宫三弟子,凌一飞死了,吴子西不在,满屋子的弟子,也就他有资格,却是没料到,这家伙刚进来就得罪了小师祖。 真是气煞人也! 现在几位长老也不盼着他能讨好得了小师祖了,只要这家伙不出状况不找麻烦让小师祖生厌便已是好的。 至于没赶他走,纯粹是为了给他这个三弟子留点面子,免得今日的事情传扬出去,以后他在那帮师弟面前再无一丝威信可言。 神霄宫几位长老以为自己这番心思已算得上体贴,却没想到武隆根本不领情! 他现在看神霄宫上上下下,都是被秦朗下了蛊的大傻子,双手捧着神霄宫交到别人手里。 说不定等他找到方法,威逼秦朗为宫主和长老们解了蛊,清醒过来就得后悔死,无颜再见历代祖师爷! 他坐在角落里,既不说话也不喝酒,就连歌舞都没看一眼,全神贯注的盯着秦朗。 分析他说的每一句话,猜测他话中的每一层意思。 且脑子疯狂的转动着,怎样才能找到秦朗落单,他能出手的机会。 这般想了一会儿,想明白的他愈发后悔刚才自己太过冲动。 要是进了屋子之后直接上去对着这个姓秦的拍马屁讨好,定能与他拉进关系,想找他落单的机会还怕找不到吗? 现在好了,一时冲动得罪了人,这机会怕是不好找了。 武隆满心悲愤的灌了自己一壶酒,只觉得前路渺茫,自己还能不能拯救被蛊惑的宫主和这帮长老们。 有了刚才的事情,他觉得,就算是姓秦的现在下令让长老杀了自己,长老们怕是二话不说会立刻执行。 等到这场酒宴结束,目送秦朗拒绝长老们想要送他回仙林苑的举动,看他带着一帮人离开后,武隆这才摇摇晃晃的准备回去睡觉。 这一晚上他都不知道喝了多少闷酒,竟然自己把自己灌醉了。 哪知等他回到自己弟子居,醉眼惺忪的看到自己门前有个黑影,一下子酒醒了大半。 就他平日的脾气,神霄宫的弟子都恨不得躲着他走,有谁会这么晚了来找他? 且他不在,竟然还在外面等着? “谁在那里?” “三师兄,你回来了。”听见他的声音,黑影似是十分高兴,急忙跑了过来。 看他摇摇晃晃的模样,一脸担忧的扶住他道:“三师兄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我扶你进去吧。” 等进了屋,那人燃了灯,武隆这才看清楚来人,竟是服侍凌长老的弟子贾明。 他与贾明虽说算不得朋友,可若是与宫里其他弟子比起来,却是相熟了不少。 且贾明并不似其他弟子那般,看见他如同看见瘟神一般。 两人都流连尘世,有时会一起相约下山,虽说到了城里不是一起行动,可来回却都是相伴的。 “怎么是你?”放下心的武隆打了个酒嗝儿,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鞋子都没脱直接趴了上去,昏昏欲睡。 “三师兄,我是想来问问你,明日可要与我一起去城里?”贾明帮武隆脱了鞋,给他盖好被子又道:“不过看三师兄喝了这么多酒,想必明日是起不来了。” “罢了,三师兄你好好休息吧,明日我就自己下山,不来叫你了。” 武隆也没听清楚贾明说的什么,直觉胃里翻滚的难受,急忙一翻身趴在床沿就吐了起来。 看他这般,贾明也不好立刻就走,赶紧倒了杯热水,待他吐完让他漱了口,又喂他喝了一些,这才开始清理地上的秽物。 “三师兄你和谁喝的酒啊,怎么喝了这么多?” “而且天气这般冷,你屋里怎么也没点两个火盆来,万一要是冻病了可如何是好。” 贾明一边清理一边念叨。 “对了三师兄,我听宫里的师兄弟说,宫里多了个小师祖,你听说这事了吗?” “今天正午时分,小师祖在主殿前请始祖显圣。” “看到始祖的时候,他们都吓傻了,谁也没想到,小师祖竟然真的是始祖的亲传弟子!” “他可真是幸运啊,要是我,莫说被始祖收为弟子,就算能说上一句话看上一眼,我都会高兴疯了的!” “今日正午时我们都不在,没有看到始祖真是可惜啊!” 经过先前那么一吓,再加上结结实实的吐了一场,武隆其实已经清醒了不少。 其实若是他嫌难受,直接运转灵力消除酒意就是了。 只是今日他心情不好,这般醉醺醺迷迷糊糊的状态,才能舒服一点。 看似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其实贾明的唠叨他都听在了耳中。 先前唠叨自己的时候倒还罢了,这会儿晕的厉害,也懒得理会他唠叨,反正这家伙就是话多,被他揍过几次也没改过来,后来他也就听之任之了。 只是听他提起秦朗,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冒了出来。 小师祖小师祖,怎么到哪都能听到这三个字? 就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里,还要被迫听别人如何拍姓秦的马屁,真是一刻钟清闲都不给他! 武隆忍耐不下去了,猛地一下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双眼中凶光闪动,怒火熊熊。 “什么小师祖!不过是别有用心的人罢了,你们这些人全都被蛊惑了,眼瞎心盲的竟然连是敌是友都分不清!” “再在老子面前念叨这小师祖这三个字,老子就把你屎给打出来!” “滚!” 他猛地这般一发作,贾明却是吓得愣住了。 “三师兄,你这是怎么了?你为何说小……”他刚说了一个小字出来,就看到武隆杀人般的眼神,立刻把剩下的两个字给吞了回去。 “还有你说我们都被蛊惑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武隆恶狠狠的看着贾明半晌,看他皱着眉一脸疑惑的样子,想着这可能是整个神霄宫,唯一关系跟他稍微近些的人,这才收回了狠厉的目光。 毕竟现如今他孤身一人,连个帮手都没有,若是能把贾明争取过来再好不过了。 想了想,武隆翻身下了床,走到桌边坐下,到了两杯热水,一杯递给贾明,一杯捧在自己手心喝了两口。 “难不成你竟然不知道,姓秦的身边跟着的人,有昭玉宫的人么?” “昭玉宫!”贾明倒吸了口冷气,手里的茶杯差点都被他扔了:“听说昭玉宫的人擅蛊毒,且心狠手辣出手无情。” “若是犯到他们手里,能留个全尸都是有福气!怎么小……会跟他们扯上关系?” “且前阵子,宫主不是派了吴师兄与凌师兄攻打昭玉宫吗?” “这么说来,我们应当有仇才是,怎的他们居然没动手?” “你知道个屁!”武隆不屑的瞥了贾明一眼:“你怎知他们没动手?” “他们……他们动手了?”贾明心慌意乱的检查自己的身体,一脸恐惧:“完了!” “他们跟着小……秦侯来神霄宫,且是被吴师兄带过来的,我们谁也没想过防备他们。” “听说昭玉宫的蛊毒可以杀人于无形,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便会中了蛊。” “昨日我还看到有几个秦侯身边的人在宫里转悠,这么说来,我们岂不是全都中了蛊?” 若是他们心有防备,与昭玉宫的人光明正大的对打,有防御符在倒也不惧昭玉宫的蛊虫。 最怕的就是他们可以不知不觉的将蛊虫的卵下在饮水里,吃食里,让人防不胜防,不知何时便会中了招。 “三师兄,这么办怎么办?我们去找宫主,把此事告诉宫主!” 第八百零九章 假名! 看贾明这般心慌意乱,乱成一团的样子,武隆的积攒了这么久的火气总算消散了些许。 只是听到他说要去找宫主,不由嗤笑道:“你我今日没在宫里,倒算是逃过一劫了!” “宫主和诸位长老,甚至整个神霄宫的弟子,都被姓秦的那人不知下了什么迷魂药,一心向着他。” “我估计应当是昭玉宫可以控制人心神的蛊虫作祟,或许与正午时分在主殿前广场上请始祖显圣有关,否则不会一夕之间有这么多人中招。” “现在看来,吴子西那厮怕是早已背叛了神霄宫,投到了神霄宫和姓秦的手下。” “我方才只不过是对姓秦的稍稍无礼了些,便招了四长老一顿喝骂。” “若是我们去找宫主说这事儿,说不准便会立刻被执法堂带走惩罚。” “想要拯救神霄宫,找宫主和长老都没用。” “现在也就只剩下我们二人不曾参加正午时的聚会,这事得靠我们自己!” 自从有了这个猜测之后,他连悄悄吐槽都不敢,就怕一不小心打草惊蛇,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 现在有了贾明,即便这家伙没什么用处,可能与他说一说,倒也能去一去心里的烦闷。 这会儿武隆再看贾明,倒没往常那般不顺眼了,即便这家伙话痨了些,可总算对姓秦的那人不是十分追捧万分狂热。 “可是就我们两个……”那可是整个神霄宫的弟子啊! 更别说还有宫主和诸位长老,且还有秦侯和昭玉宫的人。 别到时候他们没能拯救得了神霄宫,反把自己的小命给赔了进去就是好的! “你怎么这般胆小如鼠?”武隆闻言瞪起眼睛看向贾明,眼里慢慢都是不屑。 原本他还想再开口嘲讽几句,只是想一想这大约是整个神霄宫里,自己唯一的友军了,这才按捺住将要出口的恶言。 “你想想,若是我们救了宫主救了长老们,还有一干师兄弟,等到此事了结论功行赏,你我定然是大功一件。” “凌一飞已经死了,是吴子西亲自带回来的消息,且宫主已经确认了过的,想来定然是没了性命的。” “吴子西现在已然成了叛徒,这样一来,宫里最大的就是我。” “等到宫主处理吴子西,我成了首席弟子,到时候有我罩着你,帮你坐上二弟子的位置,这宫里还有谁敢招惹你?” “且不说等将来我继承了宫主的位置,定然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给你一个长老做做如何?” 贾明听着武隆为他描绘的光辉乾城,眼睛里不由慢慢浮现出一丝激动和恍悟。 “三师兄你说的是,是师弟太过愚钝,竟然没想到这些。” 看他这么识相,武隆也不介意勉强夸他两句:“你不是愚钝,只是不太聪明罢了。再说你胆子一贯小的可怜,即便想到怕也不敢做。” 这可不是他瞎说。 贾明这家伙,说起来身手是不错,若参与竞争,在神霄宫弟子里能排上前十,可这家伙也不知怎的,老实的令人发指,谁都能上来欺负他一下。 若非他偶然间发现这家伙的身手,竟是都被他瞒了过去。 也正是因此,他才不拒绝贾明的示好和接近。 否则即便他整个神霄宫都找不出来一个能说话的,也不会跟一个身手垫底又胆小如鼠的家伙做朋友。 是的,经过这一顿神聊,武隆已经开始认定,贾明这家伙勉勉强强可以作为朋友来往,再不是往常一个好欺负又话痨的同门师弟。 瞅着贾明眼中浮现出的深深的愧疚和隐隐红了的眼圈,武隆及时的闭了嘴。 算了算了,反正说的再多这家伙也狗改不了吃屎,他何必多言。 若是说的多了,把这唯一的友军说的恼羞成怒退出这场行动,他不就又变成光杆了吗? 贾明揉了揉眼圈,忽然间惊呼道:“这么说,刚才三师兄你是在和长老们还有秦侯一起喝的酒?” 虽然惊讶这家伙天马行空的注意力,可毕竟是唯一的友军,武隆还是多了一份耐心:“没错。” “原本我今日便已监视了姓秦的半日,晚上睡不着想再去看看,万一有什么破绽正好被我看到,便能找到破除他阴谋的方法了。” “只是我却没想到……”武隆说道这里气愤不已:“宫主长老们竟然被这家伙蛊惑的那般彻底!” “下午便一堆堆礼物送过去,晚间长老们更是齐齐去了仙林苑,争相邀请他去赴宴!” “这且不说,当年凌一飞那小子卖了仨月的乖,都没能让宫主和众长老同意他豢养一些歌姬。” “今日里为了姓秦的,四长老竟然让人出去弄了一堆歌姬回来,真是岂有此理!” “我不过就是见礼时故意无视了他,便被四长老好一顿喝骂。” “若不是为着能近距离观察那姓秦的,我才不在那里待下去!” 他越说就越是生气,刚刚消下去的火气又忍不住冒了出来。 且这会儿有了听众,不必把满腹牢骚抱怨锁在肚子里暗无天日,他说起来便痛快多了。 “这么说,三师兄你一直都在宴席上了?那你可听到众位长老与秦侯究竟说了些什么吗?” “有说起什么时候离开神霄宫回长安,准备带多少人走,有都谁会跟着,会经过哪里吗?” 贾明刚说完,看到武隆投过来的狐疑目光,便又补充道:“我听其他师弟说,他们应当不会在神霄宫多留,想来这几日便会走。” “若是不在他离开之前解决这件事,等到了神霄宫外,怕是更不好解决了。” 只不过他没想到,武隆听了他的话却是眼睛一亮:“原来他们竟待不了多久了吗?” “既然在宫里找不到他落单的机会,那么在宫外其他地方定能找得到!” 他就不信,这家伙身边永远跟着一堆人! 在神霄宫,即便姓秦的那帮人不派人守夜,神霄宫也会派弟子值守,尤其是今天下午他值守的时候,竟是发现值守的弟子比往常多了两倍。 他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是宫主派来的,有多少是想借着值守的机会亲近这个“仙人子弟”。 但就这样的情况,他想不惊动任何人掳走秦朗或者单独与他相处,难如登天。 贾明垂下眼睛,提醒道:“三师兄,别忘了宫主和长老们,还有一宫的弟子不可能都跟着去。” “既然是所有人都中了蛊,若是他趁着你劫持他的时候发动蛊虫,拿宫主或者某位长老,或者所有长老的性命来要挟你,你待如何?” 武隆一听惊讶的看向贾明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般细腻的心思,往常倒是小看你了。” 他还以为这家伙的作用纯粹就是陪他聊聊天,那些正经的大事都要靠自己去完成。 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能想这么多,心思这般细致,还能想到这一点。 “若是按照你这般想法,那么即便能在宫里找到机会劫持秦朗,也得第一时间把他放倒,并且让他失去发动蛊虫的能力。” “可我听说,昭玉宫的蛊虫发动,都是蛊师一念之间便能催发,如此便难办了啊!” 他这会儿更是万分庆幸,今日还没找到机会与姓秦的那厮单独相处。 否则若是他一个冲动,神霄宫岂不是会死的只剩下他一人? 哦不,还有贾明。 他简直愁的头都快要秃了。 只要能找到单独与秦朗相处的机会,在他呼救前直接把他打晕绝对没问题。 可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不知道这下蛊的人究竟是秦朗还是他身边的昭玉宫弟子。 若是昭玉宫弟子,这家伙带了那么多昭玉宫的人,还要调查究竟是谁,颇得费上一番力气花上些时间。 可他担心这些人马上要离开,不会给他们留那么多时间。 若是这姓秦的,那更是难办了! 就算把他打晕了掳走,最终不还是要把他叫醒,威逼他解除蛊术。 要是这家伙不管三七二十一,第一时间催发蛊虫,然后拿人命威胁他,不还是得跪? 贾明微微眯了眯眼,双眼似是闪过一丝嘲弄,只不过等武隆看向他时,便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所以这件事急不得。” “三师兄,这几日先好好打听打听,秦侯他们什么时候,宫里又会有多少人跟随,且从哪里走,是直接回长安还是要去别处。” “打听到了这些,我们便能暗中跟着,总能找到机会。” “我们若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离开,到时候没有准备,怕会跟丢了。” 别的先不说,最起码吃食还是要备上一些的。 不然这一路上,不被饿死也得被渴死。 若是离开去找吃的,定然会把人跟丢。 “行吧,既如此,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明日去找伺候长老的师弟们打听消息。” 武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只能点了点头。 “已经太晚了,那我就不打扰三师兄休息了,有什么事我们随时联系。”贾明说完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盯着他的背影,武隆皱着眉挠了挠头。 他怎么觉得这贾明好似有些不一样了? 怎的以前没发现这家伙这般厉害? 若是这家伙一直都是像今晚这样,条理分明,心思细腻,办事谨慎,十分靠谱的样子,定然能与吴子西一般得了宫主的看重,又岂会被其他师弟欺负成那般模样? 他没有用灵力消除酒意,头一直都晕晕沉沉的,若非与贾明商议事情,早就支持不住睡了过去。 现在贾明离开,他直接脱了衣服上了床,几乎是瞬间,响亮的鼾声便响了起来。 门外,走了没多远的贾明顿住脚步,回过身看了看武隆的房间,嗤笑了一声转身没入夜色中。 等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掀开桌上的黑布,露出一个小巧的鸽笼。 弄了些谷子喂给两只鸽子,这才坐在桌前,裁了一块纸条,写完了字之后把纸条装进小竹筒,绑在鸽子的脚上,打开窗户。 看着鸽子没入高空,他这才打了个哈欠,洗漱完毕上|床睡觉。 武隆那家伙空有一身武力,却是个没脑子的货。 不可信。 这件事不能只靠他打听,得自己去打听才行,不然靠那个不靠谱的家伙,怕是没等他打听出来,秦朗就要离开了。 第八百一十章 离开神霄宫 武隆和贾明想的没错,秦朗心里惦记着柳辛的事情,在神霄宫里待不住了。 第二天起床后,便让昭玉宫弟子去通知神霄宫宫主,他打算离开的事。 他们这帮人的行礼没多少,且大都在他系统空间里,也不必收拾什么,吃了饭就能走。 听了弟子禀报小师祖要走的消息,刚穿好衣服的神霄宫宫主有些慌了。 昨晚上他拉着吴子西足足聊了半宿,这才听出点意思,这边人就要走了。 这才来了两日,今日才是第三天,怎的就要走了呢? 莫不是宫里有弟子对他不敬,惹怒了他不成? 神霄宫宫主一边让人通知诸位长老,一边慌慌张张连脸都没顾上洗的往仙林苑赶。 待他赶到仙林苑的时候,秦朗他们正在吃饭,看见他时还笑着招呼他坐下一起吃点。 宫主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应当不是对神霄宫不满。 只要不是不满就好说,就怕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有人对他不敬惹了他。 “小师祖,怎么这么着急要走?”神霄宫宫主依言在也一旁坐下,顾不上眼前喷香的早餐,一脸急切的问道。 “可是弟子什么地方招待不周,惹得小师祖不喜?若是有您尽管说,弟子一定改了就是。” “没有,你不必多想。”秦朗微微一笑安抚他道:“这边事情已经办完了,我还有些事情,不能多待,并非是你的原因。” “事情很急吗?”神霄宫宫主眉毛皱成了一团:“若是不急小师祖不若再待上几天,让弟子好好招待招待您。” “您来的这两天,第一天接风宴上有弟子不懂事,就惹了您不高兴,昨日又作法请始祖显圣,都没歇息过来就急着走,多累啊。” “况且我听吴子西说,先前您为了尽快赶到神霄宫,一路上都没休息,这般又急着走,怕是吃不消吧?” 他们神霄宫以灵力御空而行,想来小师祖定然也是如此。 御空飞行虽说神霄宫弟子人人都会,乃是入门之后最先要学会的,可消耗却是十分的大。 普通弟子莫说连续御空飞行好些天,就是一天都受不住。 且运转功法恢复消耗,也会需要很长时间。 就算小师祖灵力雄厚,可一连赶了这么多天的路,那消耗定然不小,这两天哪能缓的过来。 所以他说这番话,纯粹是为了秦朗着想。 却没想到,秦朗恢复消耗的灵力可比他们快速多了。 “无碍,你不必担忧。”秦朗闻言笑了起来:“神霄宫灵力浓郁,经过这两天的休息,我已经恢复过来了。” “那……那……”神霄宫宫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确实舍不得。 若是说他与秦朗感情有多深厚舍不得他走,那是骗人的。 他只是想着这位小师祖在神霄宫里住的时间越久,混的熟了之后他便能向他讨教仙术。 神霄宫一年四季都是寒冷刺骨,植物难以生长,即便是做了暖房,所需要的投入也是在太过庞大,且种出来的蔬果都不怎么好。 是以他看这位小师祖的那一手枯木逢春可是眼馋的紧。 若不是这人才来两天还不熟悉,他早就涎着脸请教了。 现在这人突然说要走,他都来不及探探口风,且那帮没良心的长老把他一个人扔进宫里,跟着小师祖去享福,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卸了差事也跟着走。 虽说秦朗不知为何不过相识两日,这家伙会对自己如此不舍,却还是笑道:“等你有空闲了,尽管来长安蓝田侯府找我便是。” “如今我们已算是一家人,等以后我有空闲,也会带着家人来神霄宫住些日子。” 这话确实把神霄宫宫主安抚了下来。 最主要的是他没胆子也没立场阻拦人家要走不是? 不然那是对待小师祖吗?那特么的是强盗对待肉票! “既如此,那弟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您只要记得,有空时想着来看看弟子便是。” 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说起来小师祖第一次到神霄宫,离开时原本弟子得给您准备些特产什么的。” “只是神霄宫这些年少在中原行走,也不曾经营什么田产铺子,这日子过的着实不怎么富裕。” “而这北部,一片冰天雪地,寻常药材之物难以在此生存,也就雪莲这个一个特产了。” “这雪莲即便在北部也是稀罕玩意儿,多长在悬崖峭壁之上,想来在大唐价值更是不低。” “我已经让弟子准备了好了,您走时带上吧,也算是弟子一番心意。” 秦朗没想到神霄宫宫主竟然这般有心,很是承情的笑了笑:“多谢。” 雪莲这玩意儿,即便在现代也不便宜,分野生和人工养殖的。 野生的自然贵一些,人工种植的则是要便宜一些。 现在这个时代,人工种植自然是没戏,都是野生雪莲,不但价格高,药效更高。 他是不怎么稀罕这东西,因为这玩意儿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处,但想来孙道长应当是极为喜欢的,拿回去给孙道长也不错。 “您别客气,这都是弟子应当做的。”神霄宫宫主看着秦朗脸上的笑意,更放松了几分。 昨日他已经把库房翻了个遍,早些年存下来的宝贝已经去了个七七八八,再让他拿什么好东西,实在是没有了。 也是经过吴子西提醒,送礼未必非要送那些俗气之物,像天山雪莲这种东西就很合适。 只要储存好了,有需要时拿出来便能直接入药,就不必四处踅摸,且别说大唐这雪莲容不容易找还两说。 即便自己不用,拿出去送礼也倍有面子不是。 正事说完了,他看着桌上的饭菜肚子便叫了起来。 他早起听说了小师祖要走的事情,脸都没洗就过来了,更别说吃早饭了。 反正小师祖已经邀请了他,他也就留下跟着吃一口算了。 几人还刚没吃几口,门口就传说急促的脚步声,好似人数还不少。 不过秦朗与宫主两人都知道,不经通报就直接跑来的,除了那些长老之外也没别人了,普通弟子没这个胆子敢就这么往里闯。 果不其然,几人抬起头,便看到一干长老面带喜色,一个个穿的花里胡哨跟个要成亲的新郎官似的,倒是把秦朗和席君买哥几个看愣了。 神霄宫宫主一看自家长老这副模样,差点没忍不住把脸捂起来没脸见人。 他现在十分怀疑,让这帮不靠谱的长老们跟着小师祖去中原,是不是有些太过轻率了? 这些老头子年纪都一大把了,若是成了亲现在都是做爷爷的人了,说不定有后代着急些,都能四世同堂了,怎的一个个还穿的跟个花蝴蝶似的? 要不说身怀武艺的人身材就能保持的好呢。 虽说这些长老们年纪一大把,可却没人发福,一个个身材保持的很好,看他们穿的这些衣服,好似年轻时候穿的……吧? 这般一把年纪竟然也能套的上! 且花花绿绿的,也真有胆子往身上套! 神霄宫宫主真是要给自家长老们跪了! “噗!” “噗嗤!” 还没等神霄宫宫主脸色红的彻底,席君买和双胞胎便忍不住喷笑,就连秦朗也有些忍俊不禁。 “诸位长老这是……” 二长老神情有些扭捏的道:“我们不放心小师祖,商议过后由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出宫保护您。” “原本已经让弟子下山为我们裁新衣了,可这不是小师祖走的急,衣裳还没赶得及拿回来么。” “且我们想着头一次跟着小师祖出门,怎么也不能太寒酸了。” “只是我们年纪大了,平日里也不大出门,没怎么在意过形象问题。” “无奈之下才把年轻时穿过的衣物翻了出来。不过还好,虽说时间长了些,可保存的还是不错,挺鲜亮的,一定不会给小师祖丢人!” 不光二长老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其他长老也是如同他一般表情。 只是他这番话才说完,席君买和双胞胎更是忍不住“噗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直笑的众长老面色通红,尴尬的不行。 秦朗狠狠的瞪了三人一眼,看三人都捂住嘴巴把脸转开,止住了笑声,这才转向诸位长老。 只是一干长老这个辣眼睛的,若非他克制力强,也要忍不住喷笑出声了。 清了清嗓子才道:“诸位长老不必如此,如平日那般便好。” “这样……咳咳,实在有些太过花哨了,走在街上,太过引人注意。” “这样啊,那小师祖且稍等等,我们这就去换下来。” 诸位长老一听,呼啦呼啦的转身便跑,生怕跑的慢了被留下来。 他们从来到走,还没一刻钟,等到人消失不见之后,秦朗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对于神霄宫,其实他一直都挺戒备的,即便昨日弄出幻象来收服了他们,可若真说起信任来,莫说和道门比,就是昭玉宫他们也比不上。 更莫说,他还杀了凌长老和凌一飞,抓了林茜茜。 这些事情神霄宫的人都还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等他们知道了之后会如何选择。 只不过这般接触下来,别的且不说,这帮长老倒是好玩的紧。 神霄宫宫主听着秦朗的笑声,忍不住脸色通红的捂住脸哀叹了一声。 神霄宫的脸啊!都被他们丢尽了! 怎么往日就没发现,这帮长老这般不靠谱? 这帮长老来来去去的,早就引起了武隆和贾明的主意。 打探之后得知,秦朗今日便要离开神霄宫,不由皱起了眉头。 昨日他们才说今日打探,没想到这家伙今日便走。 顾不得仔细收拾,只带了两套薄薄的衣服,将银钱带好,又跟厨房要了些饼子什么的带上。 没有事先得到消息,准备的不齐全也没办法。 如此一来两人商议,只能结伴跟踪一行人。 这样的话起码能多出一人来去找吃的,免得没跟几天不是饿死便是跟丢了人。 武隆自是没什么好说的,十分痛快的同意了下来,可原本打算一个人行动的贾明,却是忍不住苦笑,匆忙放飞了一只信鸽便急匆匆的赶到了山门外隐藏起来。 吃过了早饭,等着去收拾东西的长老们与他们汇合之后,秦朗便向神霄宫宫主告辞,带着一帮人腾空而起。 而在山门外山林中藏着的武隆和贾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不再耽搁,也跟着升入了高空,远远的跟在众人身后。 第八百一十一章 暴怒的小程悲催的李崇义! 现在秦朗身边的人都学会御空飞行了,即便学的不怎么精通,可飞起来是绝对没问题的。 这才刚出了神霄宫没多远,倒是不必现在就带着众人一起。 先让他们飞一会儿,锻炼锻炼也好,等到他们灵力耗尽了,自己再带他们就是。 只是秦朗一边飞一边扭头往身后看。 方才出了门他就觉得好似有人盯着一般,原本他以为是神霄宫的弟子,现在入了高空,却依旧还有这种感觉,说明还真有人在暗中跟着他们。 且暗中跟踪他们的人除了神霄宫弟子不做他想。 只是神霄宫弟子跟着他们做什么? 若真想跟着他们,为何不直接跟宫主提出来或者告诉长老,何必这般鬼鬼祟祟暗中跟随? “怎么了小师祖?”二长老看他频频往后看,不由皱起眉也扭头看了身后几眼。 “有人跟踪我们,应该是神霄宫弟子。”秦朗也没瞒着他,直接告诉了他。 四长老闻言大怒:“哪个混账竟然偷偷跟在我们身后,他想做什么!” “小师祖,你们且先走着,我回去看看究竟是谁。” 说着,他便要改变方向回头,却被秦朗一把拉住。 “不必,愿意跟便跟着吧,我倒是想看看,暗中跟踪那人想要做什么。”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昨日诸位长老来请他赴宴,原本应当是没告诉那个叫武隆的弟子。 原本他想着,武隆或许是因为知道了显圣的事情,对他有所好奇罢了。 可今日身后又有人跟踪,他却觉得昨日那弟子出现在四长老的院子里,并非偶然。 或许一开始,这个叫武隆的弟子,便是冲着他来的。 虽说他是杀了凌长老杀了凌一飞还抓了林茜茜,可知道这些事的神霄宫弟子绝对没胆子说出来,更别说现在他更是成了神霄宫的小师祖。 那么应当便不是为了这个,所以他也好奇,这弟子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或者说是有什么目的。 被他拦住,四长老便不再吭声,只是脸色依旧有些不好看。 见过小师祖请始祖显圣,他们这一帮神霄宫长老,包括宫主都对小师祖心服口服。 就是那些在现场亲眼见过的弟子们,也都十分崇拜小师祖。 可这武隆,竟似身有反骨一般,接连对小师祖不敬。 第一天晚宴也就罢了,莫说武隆,就是他们不也不把小师祖当一回事吗? 可昨日,明明已经看到小师祖地位有多高,却依旧那般,这混账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光是他脸色不好,其他长老脸色也沉了下来。 原本还吵吵嚷嚷十分高兴的气氛,骤然间变得沉默起来,秦朗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们这是做什么?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坏了自己的心情。” “说不定那弟子也只是想要跟着一起,只是不敢告诉你们,这才偷偷跟着罢了,何必这样。” “再说即便他们不怀好意,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出什么事情不成?” 看他都不在意,一干长老脸色这才慢慢好了起来。 武隆和贾明两人还不知道自己跟踪已经被人发现了,躲得十分小心翼翼。 既不敢跟的太远的,生怕一个没看住跟丢了,也不敢跟的太近了,自家长老的实力他可是知道,若是太近定然会被发现。 当然,秦朗这个在他眼中与小弱鸡无异的家伙自然被他无视了。 两人早上都没吃饱,听到消息就赶紧回屋收拾东西,所以没跑多远,就觉得有些饿了。 瞅着包裹里的东西直叹气! 这些东西能坚持多久? 所以说想一出是一出的人最没劲了! 你要走早说啊! 最起码让人把东西准备一下吧? 他们昨日才想到这点,准备今天吃了早饭就准备物资,却没料到竟然连这点时间都不给他们! 这路上,怕是有的苦吃了! 暂时按下秦朗一行人不提,且说李崇义待秦朗走后,是没日没夜的盯着柳辛。 若非小程知道这家伙一直都是好的女色,且对蹴鞠一点兴趣都无,都要以为这家伙不是看上柳辛了就是因为蹴鞠想要跟他抢人了! 原本吧,带着他也没什么。 可架不住这家伙嘴太贱! 你说你跟着就跟吧,闲着没事就爱撩拨人,搞得小程一天之内跟他打了三架,气的差点没原地升天。 小程也觉得心累的不行。 往常这家伙吃晚饭丢下饭碗就跑花楼去了,即便花楼没有什么好看的小娘子,提不起他的兴趣,这家伙也绝对不会闲着蛋疼非要跟着他。 明明对蹴鞠没兴趣不是吗? 从朔州开始,小程就开始跟秦朗给他找的那些蹴鞠队员磨合训练,一直到了西域这边也没停下。 李崇义这家伙看蹴鞠都能看睡着了的人,怎么忽然就黏他黏成这样? 要是静悄悄的坐在一旁当观众便也罢了,明明对蹴鞠就不懂,还非要时不时的出言“指点”小程一番,小程没跟他拼命,已经是看在份子钱的份儿上了。 这日他和柳辛约好了帮他训练队员,李崇义一看他要出门,屁颠儿屁颠儿的就跑过来了。 “出门啊?正好阿朗不在,哥哥一个人待得也是无趣,咱们同去,同去。” 小程使了大劲儿的翻了个白眼。 从阿朗走的那日开始,这家伙黏着他的借口就从没变过! 啊呸! 找借口都找的不走心! “你说你一天天正经事儿不干,总跟着我干什么?” 因为打架,训练的事情已经延迟了许多天,他是实在不想因为跟这混蛋打架,耽误自己的正事,想也不想的拒绝。 “城里那些花楼酒肆的,你都逛过了吗?踩过点儿了吗?” “若是等阿朗回来,想兄弟们一起出去快活快活,你连个好地儿都找不到,岂非丢人?” “今天你就行行好,别跟着弟弟了成不?我跟你叫哥还不行吗?” 小程为了赶紧把自己的队员训练出来,也是拼了。 只是他却没想到,若非秦朗说柳辛不对劲儿,李崇义奉了兄弟的命来盯着柳辛,给他钱他都不去! 一帮男人浑身臭汗就为了抢个圆球有什么好看的? 是花楼的小娘子不够软?还是花楼的小娘子不够香? 再不济,在屋里躺着吃着冰镇水果喝着冰镇葡萄酿,也比在太阳底下暴晒的强! 话说他的脸都晒黑了不少,等到阿朗回来,他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好好保养保养这张脸! 不然容貌本就比不上阿朗,再黑成小程这德行,他还活不活了! “你这是做什么?哥哥不是想着能多陪陪你,这才天天跟你在一块嘛!”李崇义也觉得委屈的不行。 他这厢有苦无处诉,既要忍受着寂寞盯着柳辛,还要应付处默这头时不时发狂,追着他暴揍的野兽,最累的就是他好吗? 若不是为了自家兄弟,当小爷乐意跟着你是怎么的? “我呸!”小程忍不住啐了李崇义一口:“往常你恨不得钻进花楼不出来,这段时间犯病了不成?” “我实在没功夫跟你打架,你若想打架,先等我把队员训练出来再说。” “我告诉你啊,别再跟着我,不然我真翻脸了!” “那不行!”李崇义想也不想的摇头道:“你若是不让我跟着,就别想出门了!” “反正我告诉你,阿朗回来之前,你走哪小爷就跟到哪,别想甩开我!” “你是不是找打?”小程怒目瞪着李崇义道。 “我不跟你打架,打架是野蛮人行径!反正你去哪我去哪,你别想甩掉我!” 李崇义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气的小程火冒三丈,扬起拳头直奔他脸上而去。 只是虽说真打起来确实干不过这家伙,可不至于连他一个拳头都拦不住。 这不,眼疾手快的躲了一下,一转身,死死的抱着小程不撒手:“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别趁着阿朗不在欺负我!” 谁让柳辛那厮天天跟小程这个暴龙在一起的? 若是他俩分开,当自己愿意看见小程这张黑脸是怎么的? 他也很是纳闷,小程这天天往蹴鞠场跑,就不能消停两天,让他也跟着休息休息? 不过他都盯了这么多天了,怎么柳辛一点动静都没? 莫不是阿朗想太多,柳辛本身没问题? 白天别想人,夜里别想鬼这句话还真是没错! 他这厢刚想着柳辛,柳辛便出现了,一看两人十多天,从没变过的开头姿势,忍不住笑了起来。 “程大哥李大哥,你们怎么又开始了。” “程大哥,李大哥这般想去,带他去就是了,左右他又不会耽搁我们训练,何必因为这点事吵闹。” 小程气的咬牙,怒气冲冲的道:“撒手。” “我不!”李崇义说死不放手:“你先说好带不带我去?” 不是他非要缠着小程一起走,不能老实的跟在他俩身后去。 而是这家伙练武成狂,御空飞行学的愈发好了,灵力也比他浑厚很多。 前一阵子就有一次,许是被他给搞烦了,这家伙背着柳辛,御空飞行溜了他小半天。 直到他灵力用尽,没办法再跟了,这才得意洋洋的背着柳辛离开,气得他差点没昏死过去。 那次也是唯一一次,他没跟着柳辛。 若不是阿朗走之前把康格给他留下,早交代过康格帮他一起看着柳辛,说不定这家伙把整个城都逛遍了,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他都不知道。 “行行行,我带!”小程气的要死,却因为急着去训练,拿这混蛋没办法,只好与他约法三章。 “你跟我去也行,去了之后把嘴给我闭上,不管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多想说话都不许开口!” “没问题!” “不许妨碍我们!” “好!” “不许撩拨我,不许跟我说话,不许……” 小程话还没说完,便被李崇义打断了:“你还有完没完,我不吭声不就成了。” 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香饽饽了? 小爷跟的是你吗是你吗? 明明小爷跟的是柳辛!少自作多情了! “行,那你撒手。”小程顺了顺气,决定不跟这混蛋一般见识,不然肯定得被他气死! “好。”李崇义痛快异常的撒了手,笑眯眯的跟在两人身后出了门。 “程大哥,我自从到了这里,还没出去逛过,我下午想出去逛逛,你去吗?”柳辛一边走一边与小程说着话。 跟在后头的李崇义闻言立刻竖起了两只耳朵,聚精会神的偷听。 第八百一十二章 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自从秦朗走后,李崇义还从未听柳辛说想要自己出去逛过。 今日忽然这般说,莫不是想要暗地里联络什么人? 李崇义一边竖着耳朵偷听一边在心里感叹自己不容易。 这家伙可算是动弹了! 要是再这么下去,还不见他有动静,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跟踪盯住柳辛他没问题,有问题是夹在中间的小程,简直就是个搅屎棍! 偏偏打还打不过他,为了不让他跟自己翻脸,彻底把自己揍趴下,害他盯不住柳辛,他早就给小程这混蛋下药了! 奶奶的! 莫不是这混蛋忘记自己毒药的威力了? “也是。自从来到这里,我每天都抓着你去帮我训练队员。”小程很是痛快的点了点头道:“那你下午就不必帮我训练了,我自己去就成。” “不过你不会武功,出门要多带点人手,若是有人欺负你,就让部曲回来给我报信,哥哥帮你报仇。” 他一门心思全在蹴鞠队上面,竟然都没想到这点。 蹴鞠队本来就跟柳辛没关系,现在害的人家连出去逛逛的时间都没有,任他脸皮厚如城墙,也有些不好意思。 “好,我知道的,谢谢程大哥提点。”柳辛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对了程大哥,秦大哥走之前把所有的昭玉宫弟子都带走了,留下的部曲里面可有知道如何去昭玉宫的人么?” 李崇义闻言神色立刻警惕了起来,小程却是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你想去昭玉宫?” “不是不是。”柳辛摇了摇头道:“我想买些东西让人给阿姐送过去。” “认亲那日阿姐送了我许多东西,我还没来得及为她准备什么就分开了。” “我看这边这般繁华,想来有许多中原没有的东西,今日下午便是出去要给阿姐买东西。” 李崇义心都提起来了,就怕这小程这家伙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帮了什么不该帮的忙。 只是却没料到,小程却摇了摇头道:“这批部曲都是没去过昭玉宫的,不知道怎么去。” “不若你再等些时间,等阿朗回来了,咱们一块去多好。” 柳辛沉默了一下,点头应道:“好。” 至此,李崇义这才放下了心,不由眯着眼盯着小程的后背看个不停。 这次跟随他们来的部曲,都是之前带着一起去过昭玉宫的,小程当时也在,不会不知道。 可他居然骗了柳辛,莫不是这粗心的家伙发现了什么? 想一想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做派,也没露出什么马脚来啦? 若是连这个心如缸粗的家伙都能看出不对来,那是不是柳辛也发现不对了? 方才他问的那些话,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是试探吗? 他这厢暗自沉吟,那边小程又道:“本来我的蹴鞠队跟你也没关系,不若这样吧,以后有问题我再请教你,你平日不必再跟我一去给他们训练了。” “也免得为了蹴鞠队的事情,搞得你连自己的时间都没了。” “不必了。”柳辛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既然留下的部曲不知道昭玉宫怎么走,我给阿姐买了东西也送不过去,便没什么事情要做了。” “闲着也是闲着,也就剩下这么一个消遣了,我还是和你一起吧,还热闹一些。” “你不必休息休息吗?”小程关心的看向柳辛道:“我是习武之人,体力本就比你好得多,让你整日这么跟着我受累,你能吃得消吗?” 柳辛哈哈一笑道:“无碍的。” “我虽说不是习武之人,可一直都在踢蹴鞠,体力也还尚可,程大哥不必担心。” “你能吃得消就成,若是吃不消随时告诉我便是。”小程点了点头不再勉强。 他本就不是什么细心的人,能想到这些已经很是不错了。 再说他觉得话都说明白了,柳辛自是不必与他客套。 接下来小程和柳辛二人再聊的,便是关于蹴鞠的事情了,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李崇义这次老老实实的待着看小程他们训练踢蹴鞠,没敢再捣乱,就连嘴也闭的紧紧的。 一直快到了正午,小程看了看天色,这才让队员解散,和柳辛还有李崇义回去吃饭。 吃过了午饭,李崇义举着让秦家部曲不知从哪给他搞来的一片大树叶,坐在房顶上看着柳辛换了衣服出了门,急忙丢下手里的东西,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柳辛一直都是走路,而李崇义却是用轻功在房顶穿行。 若非他给自己拍了秦朗给的隐身符,就他这般大白天在房顶上蹦跶,定是要被人当成贼抓起来。 只不过柳辛一直都在四处转悠,根本看不出这家伙是不是想要联络什么人。 且他进的,大多数都是卖女子之物的店铺,像什么胭脂水粉店,绸缎铺,首饰铺子什么的。 只不过买的东西却是极少,也不知是因为那些店铺的东西太过粗糙,还是他眼光太高。 这般转悠了许久,眼看着他又进了一处店铺,李崇义百无聊赖的坐在那家店铺的屋顶,等着柳辛出来。 这家伙进每家店铺,用时都不短,看着真像是在好好逛铺子。 所以他都已经跟出经验来了,先开始还十分警惕的盯着,后来便不那么在意了。 毕竟康格带了几名城内据点的昭玉宫弟子也在暗中跟着他,他才是盯梢的主力,自己只是在柳辛出现问题之时,康格他们不方便自己可以随时顶上而已。 这次依旧如之前一般,柳辛进去好一会儿,似是逛完了才出来。 看到易了容的康格跟在他身后也出了店门,李崇义这才放下了心。 接下来柳辛又逛了两个铺子,买了些点心果子便回了住所,让李崇义好生不解。 难得出去一趟,这家伙竟是什么也没做吗? 他越发怀疑自家兄弟是多想了。 柳辛一点武功都不会,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即便做个细作都还需要学习武功以备不时之需,接近自家兄弟这么个难缠的人,一点武功都不会不像话啊! 看了柳辛进了房间继续休息,李崇义也没敢离开半步,依旧在不远处的屋顶处盯着柳辛的房门。 在他们住所,不光是李崇义一人盯着,周围还有许多秦家部曲也在暗中盯着。 他本以为,今天又是风平浪静毫无痕迹的一天,却不料,没多长时间,康格上了屋顶来找他。 “你怎么来了?”李崇义看见康格奇怪的不行。 这家伙平日里惜字如金,且经常隐在暗处,不听到阿朗吩咐,是绝对不会出来的。 这次阿朗把他留下协助自己,平日里在住处,这家伙也是窝在自己房间里,除非柳辛出门,他才会跟着一起出来。 怎么这会儿会跑过来找他? “难不成有动静了?”只一瞬间,李崇义便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康格这般反常,若非看到柳辛做了什么,他不会来找自己。 “不出。”康格点了点头:“下午逛倒数第三家铺子时,我看见柳辛似是给那家铺子的人打了手势。” “回来之后弟子禀报,说是我们离开没多久,便从铺子飞出了一只信鸽。” “信鸽呢?”李崇义猛地站起身问道。 妈的!这家伙果然小心谨慎! 若非安排了这么多人看守,且康格本身就是搞情报的高手,换了自己跟,怕是什么都发现不了! “昭玉宫弟子已经去追了,还没回来。”康格摇了摇头道:“少爷想的没错,这家伙绝对有问题。” “只是我们昭玉宫联合道门还有百骑司,没有查出他半点有用的消息出来,看来这家伙背后的势力极大,且隐藏的很深!” “说不定在朔州城门偶遇,也是他计算好的,他与柳娘子认亲,定是为了接近少爷。” 康格难得说了这么多话,可李崇义又岂会不知这些。 若非阿朗那古怪却又极为准确的直觉,说不定还真被家伙给糊弄过去了。 只是他不明白,柳辛背后究竟是什么人,是朝堂的人还是江湖中人? 而且,他们又想从阿朗身上,得到什么? “要不要我直接带着人把他抓了,严刑拷打,问出他的目的?”康格捏了捏手指,眼中蓦然散出变|态的浓郁血腥。 被李崇义看到,却吓得一个哆嗦。 怎么他看这康格说起刑讯的时候,总能想起程西那个变|态来? 难不成擅长同一件事的人会给人一模一样的感觉? “暂时先不用。”李崇义赶紧摇了摇头,生怕这家伙真把柳辛给抓起来折磨一番:“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城里究竟还有多少他们的人,不好打草惊蛇。” “反正他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他居心叵测的事情,且先看看吧。” “若是接下来他再无任何动作,再把他抓起来审讯不迟。” 康格点了点头,眼中的血腥气渐渐散去:“那我就先走了,等弟子拿来飞鸽传书,再去找你。” 李崇义点了点头,看着康格飘然落下,又隐没在阴影处。 虽说他见过康格许多次隐匿进阴影里消失不见,从阴影处出来站在他面前,却依旧没习惯。 这家伙像是游走在黑暗里的幽灵,不知什么时候,他便会拿着刀剑从黑暗里出来,悄无声息的取走你的性命。 真是太可怕了! 这家伙若不是昭玉宫的,且是阿朗娘亲的心腹,又已经臣服阿朗,断不可容他活在世上! 恐怕这家伙就连想要刺杀陛下,陛下也都躲不过吧? 啧了两声,李崇义转身继续监视柳辛,却不料被吓了一跳。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怎么连个声音都没有,你属猫的啊?吓死小爷了!” 李崇义拍着胸口,颇有些心虚的埋怨。 吓了他一跳的不是别人,正是原该与他那些蹴鞠队队员一起训练的小程。 这家伙也不知道听了多久,听到了什么。 若是让他误会自己与阿朗故意欺瞒他,怕是不妙了。 小程沉着脸看着李崇义,看得他是越来越心虚。 “你看什么?难不成突然发现哥哥好看了?” 往常李崇义这般嘴贱,小程总要跟他理论一份,理论完毕就该上拳头了。 只是这次却没搭理他,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冷声问道:“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或者说,是你和阿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能让我知道?” 第八百一十三章 被迫改爹的李崇义! “什么瞒着你!”李崇义摇头否认道:“我哪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还有,你不是在和你队员训练蹴鞠么?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实在的,他与小程一起长大,这些年即便有事情瞒过这家伙,也就只他有被大舅子打出阴影来那一件事,后来还被阿朗发现了。 至于其他,尤其是正事,他从来没瞒过这家伙! 甚至于,年少时他情窦初开,看上了一个清楼的姑娘,结果却被那姑娘骗的惨兮兮,他都没瞒过小程。 也是因此,是以后来他才会变成如今这般口花花,流连清楼,且从不与清楼任何一个女子产生任何联系。 这次阿朗让他瞒着小程柳辛的事情,本就让他够心虚的了,还正好被他撞到自己和康格在聊天。 他没跟阿朗说过自己对康格总有一份惧意在,却告诉了小程。 所以他知道,自己若非必要,是绝对不愿意出现在康格面前,除非阿朗就在跟前。 可现在被他瞅见自己和康格站在一起聊了半天,即便他没听到聊的是什么,也足够他怀疑了。 “别给我顾左右而言他!”小程一脸严肃的盯着李崇义道:“你不知道吗?你一对我说谎,眼神就四处漂移,不敢与人对视。” “所以,你究竟瞒了我什么?”小程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间带了一丝焦急:“我方才看到康格了,可是阿朗出了什么事?” “阿朗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若是不说,别怪今天小爷跟你翻脸,打出你屎来!” 下午他觉得不对,顾不上再和队员训练,便急急忙忙回来,却不料一眼便看到这家伙正在和康格聊天。 原本他也不会察觉出什么来,只是这段时间李崇义这混蛋天天黏着自己,赶都赶不走,谁知下午柳辛不在,这家伙竟然也不跟着了,他这才觉出不对来。 妈的,若非有阿朗在,且知道康格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他们出手,这家伙对着康格,怕是得如同耗子见了猫一般,怂得要死! 他会敢和康格站在一起? 啊呸! 还真不是自己小看他,他没这个胆子! 李崇义能看出来,小程是真的急了,这和平时与他开玩笑打闹时不同。 那时即便他再生气,也从没对自己红过眼睛,就像是一头被惹怒的野兽,红着眼睛凶光闪动。 “没有!阿朗好好的,你可莫要咒他!”李崇义一脸呸了好几声:“你也莫要瞎猜了,我没什么事情瞒着你。” “刚才找康格,只是为了问问他阿朗什么时候回来罢了。” “这段时间阿朗不在,没人陪小爷玩耍,黏着你还要被你打被你骂,小爷觉得心里委屈!” 小程狐疑的眯起眼:“真的?” 虽然这家伙脸上的表情诚恳的不能再诚恳了,可他就是觉得不对。 这混蛋骗自己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在自己这里,这家伙早就没了信誉可言! “真的!”李崇义连连点头,一点都不敢耽搁,一脸诚恳的就差没指着老天发誓了。 “既如此,那我刚开始问你的时候,你为何不说?”小程仔细观察了他一番,神色放松下来,也不再冷着脸:“你关心阿朗,难道小爷就不关心吗?” “若是有阿朗的消息,你瞒着我做什么?” “康格可说了,阿朗什么时候回来?” 李崇义摇了摇头:“没说。” “康格说阿朗没有给他消息,他也不知道阿朗什么时候回来。” 看小程不再怀疑,他总算是松了口气。 若非是这家伙还在跟前,他都要忍不住拍拍胸口给自己顺顺气了。 妈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差点没被自家兄弟吓得原地升天! 小程不屑的瞥了李崇义一眼,转身欲走,却不料刚抬起脚,却又转过身来,脸色黑沉沉的盯着李崇义道:“不对!” 妈的,他就说觉得不对劲来着! 这家伙刚才心虚成那般模样,根本就不像是没事情瞒着自己的样子! 他说了老半天,也没说刚才为何那般心虚。 这家伙,绝对有事情瞒着自己! 越想越是生气的小程忍不住咔咔的捏起了手指,对着李崇义露出一丝狞笑道:“妈的,你敢骗小爷!” “你是主动把你瞒着小爷的事情说出来,还是被小爷揍一顿再说?” 李崇义简直想给他跪下了! 这混蛋怎么这时候这么聪明了? 眼看这小程捏着手指朝自己走过来,李崇义慌忙朝后退了几步:“真不是想瞒着你,而是你性子太直,告诉你了怕你演不好暴露出来,到时候就不好了。” “所以祖宗诶!你就消停消停,等这件事了了我再告诉你成不成?” “不行!”小程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要是不知道你这混蛋有事瞒着老子不说便也罢了,现在知道了,怕是晚上睡觉都得惦记着睡不香。” 他这人吧,好奇心重。 只要惦记上一件事了,就一定要弄个明白不行。 这家伙若是不说,他敢肯定,晚上绝对要睡不着了! “你告诉我,我保证不说出去,也保证尽力像往常一般,努力不露痕迹怎么样?” 李崇义在心里嘶吼—— 那特么是你这混蛋说不说出去的事吗? 谁特娘的担心你会说出去了! 老子担心的,是你这家伙没什么城府被人套了话! 还保证如往常一般,努力不露痕迹? 啊呸! 你这混蛋要是有这份城府,老子和阿郎还至于瞒着你吗? 只是看小程现如今这样子似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简直让他无奈至极。 “你是非要知道不可?” “对!非知道不可!”小程斩钉截铁的回答。 李崇义点了点头,往房顶上一躺,开始放赖:“行,这事我不能说,你还非要知道,那你打吧!” “你干脆打死我算了!” 他就不信,与小程这么多年的竹马竹马情,这家伙会一点都不在乎,非要为了知道这事,就真的打死他。 只要打不死他,拍拍屁股,他照样可以! 看李崇义这副无赖模样,小程简直都要气笑了。 妈的,这家伙这副无赖模样,与自家老爹还真是如出一辙啊! “他娘的!我看你不是李伯伯的儿子,你特娘该是我爹的儿子才是!” “我爹耍赖都没你这么会!” 这家伙就是拿住了他,认为他不会为了知道点秘密,就把兄弟往死了打是吧? 可偏偏,他还真没办法对这家伙下死手! 平时里打闹也就罢了,现在心中有气,若是出手,一不小心急了眼容易没轻没重。 他怕自己到时真收不住力道,把这家伙打坏了。 “也行!只要你不问我,以后我叫程叔叔爹一点问题都没有!” 李*被迫改爹*程*崇义闭着眼,看也不看小程,一脸老子就躺着,任你蹂躏的无赖模样。 “我呸你奶奶个腿儿!你行我不行!”小程没忍住,一口啐到李崇义脸上:“本来跟你做兄弟都已经够特娘的倒霉了,还跟你做亲兄弟,老子脑子没坏掉!” “你个王八蛋,要挟老子是吧?” “行!你给老子等着!”小程害怕自己再跟着家伙待下去,不是气急了眼揍死他,就是被这家伙气出内伤死球。 是以见死活都问不出来,也不再追问,飘身下了屋顶。 李崇义抹了把脸,睁开眼睛坐起来,瞅着小程的背影叹了口气。 妈的,今天算是把这家伙彻底得罪了! 也不知道自己得出多大的血,才能把他给哄好了。 阿朗啊阿朗,你可是坑死哥哥了! 以后小程这混蛋要是但凡记仇,时不时的追着哥哥打,你可千万要给哥哥做主啊! 要不是小程这家伙与柳辛关系那般好,他也不会瞒着他。 这家伙对自己人一向很好,且十分信任。 在他打算与柳辛来往之后,曾特意来问过他和阿郎,这柳辛性子怎么样。 这家伙知道自己脑子笨,害怕识人不清,是以这才来问他们。 当时他和阿郎都说柳辛这人没问题,小程这才放心与柳辛玩耍。 哪里知道,就连他和阿郎也看走了眼,这柳辛,是真的有问题! 尤其是柳辛现在成了柳月的干弟弟,在小程心里,他已经是自己人了。 若是现在告诉小程,柳辛有问题,和柳月认亲只是为了接近阿郎,居心叵测,他怎么能受得了,还能若无其事? 就是因为他和阿郎都知道这件事,所以才想瞒着小程,不让他知道。 却不料,竟被这家伙撞上他与康格说话,起了疑心。 李崇义唉声叹气的揪着袖子,把小程啐到脸上的吐沫给擦干净。 妈的,这家伙真是脏死了,怎么净往人脸上吐! 擦了老半天,还是觉得擦不干净,实在受不了的只能叫了秦家部曲出来,让他给自己拿块湿帕子过来。 要是不给擦干净了,他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在心里把小程骂了又骂,用湿帕子把脸都差点擦秃噜皮了,这才作罢。 刚把湿帕子丢给秦家部曲,康格便飘身上了屋顶。 “这便是那纸飞鸽传书,只不过上面只写了一个无字,看不明白他们传递的什么消息。” 李崇义接过纸条看了看,与康格说的一般无二。 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沉吟了半晌,这才道:“只有一个无,可以说是没打探到消息,也可说是寻找什么东西没找到。” “反正左不过就这两样罢了,既然从这上面看不出来,那便从他们口中撬出来!” “柳辛暂时别动,先把那个铺子的人都给控制起来。” “等夜里再去,避开人,莫要让他们同伙觉察出不对来了。” 康格点了点头道:“知道,我收到有鸽子飞出那间铺子的时候,便让昭玉宫弟子在附近盯着了。” “行了,你去吧,问出消息之后再来通知我。” 康格点了点头,接过纸条下了屋顶,自去准备抓人。 李崇义盯着自从柳辛回了房,便再没开过的房门,眯起了眼睛,神色狠厉。 不管这家伙是想从阿朗这里得到什么,他都死定了! 敢用柳月弟弟这个身份来接近阿朗,一下子伤了两个人的心,他又岂会放过他! 房间内,柳辛躺在床上,手中拿着那块刻了辛字的玉佩不断摩挲,面无表情眼神幽深的盯着房顶。 这块玉佩,究竟是不是秦朗那未婚妻,柳月家的? 第八百一十四章 因为烤肉而破裂的联盟! 秦朗等人飞离了雪山,离开了寒冷刺骨的北部,眼见着太阳高挂,气温回升,便找了个空旷的地方落下来,将身上厚重的冬衣脱下来。 反正落都已经落下来了,顺便再打点野味,吃点东西什么的也好。 因着时间赶得急,他们没来得及带太多的干粮不说,带的吃的除了肉食之外,便是馒头饼子居多。 这玩意儿应个急填填肚子还成,真要每顿都当饭,过惯了富贵日子的秦朗还真有些吃不惯了。 要不怎么说他真是被富贵生活腐蚀的越来越娇气了啊! 叹了口气,抓过昭玉宫弟子们打回来的野味和席君买处理了起来。 他们这堆人里,也就他和席君买会做吃的了。 秦朗自是不必说,天外天的菜谱都是他给的,再没有开设天外天之前,他炒的菜可是火爆了皇宫和一干叔伯家! 席君买跟他相比就差了点,只会做肉菜。 这家伙只爱吃肉食,所以也就只学了做肉菜。 自他们哥几个去了趟突厥,路上教会了席君买做烤肉,这家伙回到长安也没拉下这份儿手艺。 即便在家里,也时不时的让厨房弄些鸡鸭鹅鱼猪牛羊等来解馋,顺便锻炼手艺。 所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炼,这家伙的烤肉做的简直好吃的爆! 能让人把舌头都吞下去的那种! 就连天外天的大厨都来向他请教,专门添加了烤肉这个新菜。 双胞胎和一众昭玉宫弟子都已经习惯了,自家兄弟(少爷)经常性在带着他们出门的时候,担任厨师这个职位,所以看见这一幕,早已见怪不怪。 可神霄宫的一干长老却是差点没把眼珠子瞪下来,一个个战战兢兢,感觉天塌地陷了一般。 “小师祖,您身份尊贵,怎么能做这种事情,还是让弟子来吧。” “是啊小师祖,虽说我们手艺差点,可怎么也不能让您来给我们做饭啊!” 再说了不是还有那么多弟子么? 这帮人也真是过分! 就这么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都不知道上手帮个忙什么的吗? 秦朗看了他们一眼,知道他们的想法,失笑的摇了摇头:“你们不必如此,我做习惯了。” “先前我出门的时候,做饭的都是我,若是让他们去做,怕是这顿饭等到天黑都吃不上。” “你们别在这碍事,先去休息一会儿,等好了我叫你们。” 把碍事的长老们赶到一边,秦朗手脚麻利的帮席君买处理食材。 当初把这家伙教出来的意思不就是代替自己做饭么? 现在终于把这家伙教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现在不使唤难不成留着过年? 所以他是真正意义上帮忙,除了处理食材他动了手,烤制都是由席君买一人完成。 大约就是吃货的力量了,这家伙做烤肉不但好吃速度还快。 没等多长时间,烤的外皮焦黄酥脆,内里香嫩可口,油汪汪看着就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的烤肉就好了。 一帮等着吃的人早就被香味弄得受不了,蹲在不远处直勾勾的盯着烤肉,若非席君买说还没熟,怕是都忍不住先扑过来啃上一口。 昭玉宫弟子跟着秦朗出门次数多了,早就准备好了一套家伙什。 只要是跟着自家侯爷出门,干粮饭食什么的可以不带,但是一定要带上足够的,天外天大厨秘制的调料。 当然,还有特制的餐盘。 这样的话最起码能保证,身上待的食物不够,自家少爷烤肉时能够有东西盛放片下来的烤肉。 不管是在旷野还是在山林,一帮人围着火堆边吃边烤,那滋味叫一个美! 看昭玉宫弟子这般熟练麻利的从包裹里掏出牛皮纸包裹的餐盘,神霄宫几位长老目瞪口呆。 现在他们一点都不怀疑小师祖刚才说他做习惯了! 不然也不会把这帮人养的这般熟练! 只是看人家什么准备都做的足足的,自己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脸色不由涨得通红起来。 凡事真怕对比啊! 这么一比,他们这些神霄宫的长老们,就被比成了渣渣! 不过昭玉宫弟子倒是不吃独食,知道这些老头们跟着自家少爷出门太急,什么准备都做好。 是以一个个在餐盘上倒好调料,看着席君买给他们把餐盘装满了肉片,这才端着餐盘去找神霄宫长老。 他们手里带了一柄叉子,一双筷子。 把用餐工具分出去,一人带了一个老头,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真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烤肉!”六长老一边吃一边忍不住陶醉的闭上了眼睛赞叹。 “可不是嘛!神霄宫的厨子该拉出去喂狗!做的什么玩意儿,当我们是豚吗?”四长老脾气最为火爆,当下便忍不住怒骂道。 其他长老顾不得骂也顾不得赞叹,一个个吃的差点没把鼻子埋进餐盘里。 “这也不能怪你家厨子。”一旁的昭玉宫弟子忍不住开导两人道:“在遇到我家少爷之前,我们也没想过,世上竟会有如此好吃的烤肉。” 昭玉宫弟子说完,看神霄宫长老一脸疑惑的瞅了瞅秦朗,明白他在疑惑什么。 “君买少爷可是我家少爷手把手交出来的!君买少爷做的这般好吃,我家少爷做的自然更好吃!” “毕竟,就连风靡大唐的天外天都是我家少爷开的!且天外天的菜谱,全是我家少爷给的!” 这句话让所有昭玉宫弟子与有荣焉。 看神霄宫的老头们还没明白,当下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告诉他们,天外天是什么,天外天都有什么好吃的。 自然,蓝田侯府的好东西多了去了,既然大家都已经成了一家人,自然是要跟他们好好聊一聊说一说。 秦朗看着几个一把年纪的老头被一帮小年轻的话惊得目瞪口呆,一惊一乍的模样,忍不住摇头失笑。 这帮家伙,现在都已经快成他的无脑吹了! 不,应当说不止这帮家伙,几乎是所有跟过他的昭玉宫弟子,都是他的无脑吹! 只要遇见了关系稍微亲近些的,恨不得直接把人洗脑成他的超级超级粉丝,最好的立刻对他爱的要死要活才好。 被人崇拜的感觉不赖,且秦朗也不愿意打击他们的积极性,所以便由着他们了。 左右不过是说一些吹捧他的话,也不犯法不是? 秦朗端着餐盘,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眼神朝不远处的树梢望了望,弯了弯眉眼。 在那么高的地方监视,是生怕被人发现不了他们在跟踪吗? 他们这边是上风口,跟踪那两名神霄宫弟子处在下风口,这会儿想来已经闻着烤肉的香气馋哭了吧? 活该! 叫你们鬼鬼祟祟不做人。 隐匿这般差劲还学人跟踪? 真是丢人! 他想的没错,隔壁跟踪他们的两个神霄宫弟子确实快馋哭了! 闻闻由风送过来的烤肉香气,再看看手里干巴巴的饼子,实在是难以下咽。 那帮人究竟是怎么做的,竟然能把烤肉烤的这么香!! 贾明还好一些,毕竟比起武隆,他的克制力更高一些。 武隆这家伙可是真被馋的不轻。 要不是有贾明在一旁一直提醒着他们正在跟踪,这家伙早就扔了手里的干粮,跑过去吃烤肉去了! 为了神霄宫干掉姓秦的他不后悔,他后悔的是不知道姓秦的竟然带了一个手艺这么高的厨师! 早知道有这么个人,在神霄宫时他便早早动手,先把厨师给劫过来了。 如现在这般境地,得是姓秦的被自己馋哭才是! 他现在有些后悔,早知道姓秦的那帮人做烤肉这般好吃,他就不这般鬼鬼祟祟的跟踪了,直接跟宫主说保护小师祖和诸位长老,正大光明的跟着多好! 真是越想,越觉得贾明这厮是个扫把星! 若是昨天晚上没遇上他,又和他谋划了那么久,今日遇到这种意外情况,他第一反应绝对是找借口混入长老队伍里。 也不至于现在看着别人吃烤肉馋到哭! 妈的,总觉得被贾明坑的丢了一座黄金屋! 而贾明坐在树下,倚着树干,低头啃着手里的干粮,心里却是后悔死了自己怎么就脑袋发热,非要找这个刚愎自用的蠢货结伴盯梢。 他早说过,让他不要到那么高的地方盯梢,会被发现的,可这家伙就是不听,非要一意孤行! 若是秦朗那帮人没发现他们两个,他就把脑袋拽下来给这蠢货当凳子坐! 尤其这蠢货得蠢到什么地步啊! 竟然在那边飘过烤肉香味的时候,说要去那边,告诉长老和秦朗他们,他不放心悄悄根子他们身后,想要保护他们,以此为借口混烤肉吃!! 妈的,给你坨屎你吃不吃? 还烤肉? 我呸! 吃屎吧你! 贾明在心里已经把武隆不知千刀万剐了多少次,就这还是觉得解不了恨,心里的火气一股一股的往外冒,这么长时间了,竟是一点都没消散下去。 不行,跟着家伙一路,怕是不被他连累的被神霄宫长老和秦朗发现盯梢,也得被这家伙气的吐血身亡。 还是找个机会,跟他分道扬镳的好。 就这样,秦朗只不过用了一顿简简单单的烤肉,就把这连个才结成的同盟给彻底破坏了。 他这会儿正打算着,要不今天就暂且在这里过一夜。 他们找的这个临时休息的地方,有山有水有树林,野鸡野兔满山跑,是最好不过的理想营地。 先前在神霄宫他没把武隆当回事,也就没想着用时光流转术看一眼,现在知道这家伙不是个好玩意儿,跟他玩盯梢,自是想要看看,这家伙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他拿定了主意,便直接开口道:“这个地方不错,我看不如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赶路。” “且这里不缺食物,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君买多烤些肉食带着,这样就算我们身上带的食物吃完了,也不至于饿着肚子,你们觉得如何?” 他的决定不管是席君买还是双胞胎,甚至是昭玉宫弟子从来都不会有异议。 自然,品尝过了这般好吃烤肉的神霄宫长老,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待他说完,一帮人便齐齐点头叫好,纷纷嚷嚷着说一会儿要打多少猎物回来。 在他们不远处一直等着他们上路的武隆和贾明,等啊等啊等啊。 等到太阳都要落山了,也不见他们动身,反而一个个拿着利用下午打猎的时间搞的干草铺成了床,准备睡觉…… 武隆和贾明一下子傻了眼。 第八百一十五章 疑惑! 他俩死活都想不通,先前在宫里的时候,秦朗不是死命急着要走吗? 怎么出了神霄宫,反而不着急了呢? 难不成这家伙是觉察了神霄宫有人在监视他,这才急着要走的吗? 可是他一直都没什么动作,那蠢货虽说有行动,可以那蠢货的性子,那般行事作风才叫正常,没露出什么马脚来啊。 贾明是真的死活都想不通,为何明明先前那般急着赶路,现在反倒不着急了,跟出游一般,悠闲的叫人心生嫉妒。 中午跟着馋了一顿,晚上仍旧没放过他们。 为了盯梢方便,再加上这边有密林遮挡,是以他们和秦朗离得并不太远。 所以也因为离得太近了,反而不方便生火做熟食,只能啃着干巴巴的干粮。 白天都不方便了,晚上更不用说了。 他们就连点火取暖都不敢,生怕被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虽说贾明猜测,有可能秦朗已经发现了他们。 可他既然没找过来,自然是能拖多久便拖多久,万一他想多了呢? 所以眼睁睁的看着,那边火光照耀温暖的不行,他们这边黑漆漆冷风嗖嗖的吹,那边吃的是油汪汪热腾腾的烤肉,他们这边吃的是干巴巴的饼子。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经过这么一对比,贾明本就伤痕累累的心更是犹如万箭穿心一般。 自己何曾这般惨过? 即便遇到过一般境地,对方顶多比他好一点,有个火堆而已,大家吃的都是干粮,这点上保持一致,他就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可是现在凄惨到,下午那蠢货越闻着烤肉的香气就越饿,越饿就特娘的吃的越多! 那家伙本就不多的干粮,中午时间便全部干进了肚子里,晚上吃的还是他带的干粮来着。 所以说,最好明日就立刻跟这蠢货分开,不然自己恐怕的等不到被那帮人发现,也等不到被这家伙气死,就先被饿死了! 中午到下午的时候,全都是武隆在盯梢,所以晚上便轮到贾明了。 他不想上到那么高的树梢,于是便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的往秦朗等人所在的方向挪过去了一点。 离得近了,虽说因为天色看不清那边,可到底还是能借着那边的火光隐隐约约看到人影。 这样的话若是对方想要趁着半夜离开,他也能及时发现。 另外一个原因,他不想跟那个蠢货待在一起。 他怕自己被那个蠢货传染的蠢了! 他这番心思武隆自是不知道,否则怕是当即便会跟他翻脸,直接跑去“投敌!” 武隆这会儿正拢着衣服,哆哆嗦嗦的倚着树干,极力闭上眼睛让自己陷入沉睡。 妈的! 他都已经快要冻死了! 因着离开的时候是从神霄宫离开的,他们身上都穿着厚衣服,想着山下没有这般冷,且越往南去气温越高,便只带了两套薄薄的衣服。 虽说他们是已经离开了雪山,甚至已经都过了一段距离,可毕竟还是临近雪山,晚上的气温低的简直让人抓狂。 最主要的是,他俩都没想到,秦朗这个不做人的,竟然就在山脚处安营扎寨,没继续往前走! 哪怕再往前走个一下午,晚间的气温也不至于这么低,凭借着他们身上穿的厚衣服,足够抵御寒冷了。 只是说再多也架不住姓秦的那混蛋不按常理出牌啊! 没有足够的厚衣物,还不能生火取暖,简直要冻死人了好嘛! 他脑子都已经被冻得麻木了,什么都思考不了,满脑子都是那边的火光,和中午晚上闻到的肉香味。 自己这是做的什么孽啊,竟会遇见这么一个混账同伴! 他中午那会儿就说了,反正也没人知道他俩什么打算,干脆投奔过去算了。 若是秦朗和长老们问起,就说自己偷偷跟过来是因为不放心他们,这样不但能贴身跟着他们,还能顿顿有肉吃,更不必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可那混蛋死活没同意! 若非因为距离太近,他怕打起来被发现了,早就忍耐不住和贾明那混蛋大打出手了! 自己这可算是自作自受了。 早知道会这般凄惨,莫说是拯救师门的伟大责任,就是他娘的拯救整个世界的责任,他特么的也不干! 自己的房间,哪怕就是不燃火盆,都比这里暖和一百倍! 现在他无比想念自己的床,自己厚厚的,毛茸茸的被子,哪怕就是宫里那些往常看着不顺眼,见着就想发火的师弟们,在他脑海里都变得十分可爱。 武隆越是想睡着,就越是睡不着。 虚幻的,温暖明亮的火光,还有诱人的烤肉香气,像是有了意识一般的一个劲儿的往他脑子里钻。 无奈之下,他只得开始数羊……不,数秦朗! 一个秦朗……两个秦朗……三个秦朗…… 数着数着,武隆终于睡了过去。 靠近树林边缘的贾明,这会儿正在艰难的煎熬着。 若非他要守夜,都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一拳,直接把自己揍昏过去,美美的睡上一觉。 等睡醒了,又是一个艳阳高照晴好的天! 直到黑夜中隐隐约约的火光消失,四周一片寂静,只除了林间呼啸而过的风声,还有林中偶尔传来的野兽嘶吼声,那边原来还能听到的低语声已经消失了。 看样子那边现在已经都睡熟了,安了心的贾明总算能眯上一会儿了。 秦朗事先交代过守夜的昭玉宫弟子,半夜他换值时叫他,便十分放心的和席君买还有双胞胎挤在一起睡了。 等到半夜时,昭玉宫弟子与值守下半夜的弟子换班,临睡前去叫秦朗。 他刚走到秦朗身边,秦朗便蓦然睁开了眼睛,吓了他一跳。 秦朗示意他赶紧去休息,便跟着爬了起来。 凝神仔细听了听动静后,这才跟守夜的昭玉宫弟子打了手势,转瞬没入夜色中。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是拍了隐身符之后御空过来的,可以说是十分小心谨慎了。 刚走到林子边缘,便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黑影靠在树干上,正在呼呼大睡。 天太黑,他看不清楚这人究竟是谁,但一共就只来了两人,不是武隆就是另外一名神霄宫弟子。 走到近前处,用时光流转术看了才知,这名神霄宫弟子名叫贾明。 贾明=假名! 还真是假的够可以了! 贾明的画面中有用的东西不多,只有离开神霄宫前一晚和武隆说的那些话还有些价值。 看过了的秦朗忍不住感叹武隆这脑子,活生生的摆设啊! 轻巧的越过贾明,进入到树林中,在不远处找到了另外一个黑影。 不必说,这黑影自然便是武隆。 等看完了武隆的画面,秦朗感叹这家伙真是——让人无语至极! 该用脑子的时候不用,不该用脑子的时候瞎用,还被人当成了枪…… 这家伙真是吴子西的师弟吗? 怎么同一个师门,差别这么大! 秦朗无奈的摇着头退去,回到自家营地继续接着睡,不再理会两个没脑子的盯梢者。 只不过前半夜他睡眠挺好,刚才这么转了一圈,睡意忽然就没了。 睡不着,便开始在心里琢磨贾明。 这家伙,应当不是神霄宫弟子,是被派到神霄宫做内奸的人。 只不过这家伙究竟是怎么盯上自己的? 他可以肯定的是,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贾明,更别说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他。 但是他更能肯定的是,贾明绝对是冲着他来的。 虽说不知道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但他的直觉不会出错。 更莫说他看到的画面里,贾明有意无意的向武隆打听,四长老设宴那晚,他们在席间谈过什么,什么时候回长安,又会从哪里走。 且从武隆哪里没有得到这些答案,便又引到他去打听这些事情。 也是自己走的巧。 两人前一晚刚商量好,结果第二天自己就走了。 且这家伙之后收到的信鸽,上面写的无,又是传递的什么消息?是被谁传递过来的? 不过也幸好,照这俩人跟踪自己的想法,想来接下来的路程,自己不必担心他们会跑掉了。 只要人在,随时都能用时光流转术来监控。 秦朗就这么琢磨着贾明,许是因为碍着火堆,左右两边又都有人,他倒是没觉得冷。 就这般琢磨了一会儿,困意就渐渐的涌了上来,慢慢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贾明就被林中的鸟叫声惊醒。 几乎是醒过来的瞬间,他便把目光投向的秦朗等人的营地。 待看到还呼呼大睡着的人时,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竟然都没醒过! 幸好这些人没醒,也没趁着他还睡时,悄悄的收拾东西离开。 否则跟丢了人,再想找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虽说天光已亮,可太阳还未升起,林间的清晨还是冷的厉害。 只不过比起半夜时,却是好多了,起码没冷的让人难以忍受。 贾明默默的将包裹里的饼子拿出来,决定趁着那边没开饭,武隆那混蛋没清醒时,自己先吃一顿。 否则等到那边开了饭,自己拿着饼子就着肉香味,难以下咽不说,还未必能抢得过武隆那个蠢货! 等他醒了,一定要跟那个蠢货商议好了。 在两人分开之前,必须分出一人出去打猎物。 不能在这么近的地方烤制,那便带着去远一些的地方烤制,拷完了之后带回来,这样起码两人不会因为没吃的就饿死。 甚至于,也不必再盯着隔壁的烤肉馋的眼泪汪汪的。 这么一想,他顿时又觉得手里的饼子它不香了! 想着还在呼呼大睡的武隆,贾明觉得心火又冒了出来。 这家伙,除了吃就是睡,盯梢就是这般盯得吗? 越想越是觉得心里不平,贾明不再犹豫,钻进树林里找到武隆,一脚踢在他腿上。 “醒醒,醒醒!”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叫醒方式太过温柔,还是因为他的声音放的过低的愿意,反正他叫了都有一刻钟,这家伙愣是没醒。 贾明捏了捏有些胀痛的额头,再一次觉得自己先前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找这么一个蠢货结伴。 “三师兄,有烤肉,你要不要吃?” 他原本也只是试一试,却没想到,武隆竟然翻身而起,一双大眼四处扫视:“烤肉呢?在哪?” 待他瞅了一圈,都没看到烤肉,顿时对贾明怒目而视。 “你发什么神经?没有烤肉吃已经很悲催了,我好不容易睡着,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会儿吗?” 第八百一十六章 果然与神霄宫有关! “这么一大早你叫我起来要做什么?你特娘的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子就捏爆你的卵蛋!” 武隆恶狠狠的盯着贾明,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昨天晚上,天知道他不知数了多少次秦朗,才在这个丧门星的陪伴下进入睡眠。 幸好虽说他白日里凄惨了些,梦里却是快活的不行! 白天他被秦朗那混蛋的烤肉馋的够呛,晚上却在梦里有吃都吃不完的烤肉! 这且不说,他住的地方,高床软枕,金碧辉煌,还有温香软玉再怀,哪里像这树林里一般,四处漏风能把人冻死。 好梦都也别短,所以他根本不想醒过来。 谁想到这个混蛋竟然骗他起床! 要是没有烤肉,他要把这家伙打的别说他娘,就是他奶奶都认不出来! 看他这般气势汹汹想要上手打架的样子,贾明恨不得一刀捅进他心窝里。 这蠢货,除了食物是亲爹,其他全都不认,他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这么一个混账玩意儿! “我昨天晚上想了一下,我们这么下去不行。” 虽说他要说的事情并非是昨天晚上想出来的,可并不妨碍他在武隆面前装个逼。 “我们带的食物本就不多,昨天中午又被你吃下去那么多,昨晚上又吃了一顿,食物已经不够今日的份儿了。” “我们有两个人,所以必须分出一人来出去打猎。” “打到猎物之后直接就地收拾了,不必带回来,找个远些的地方烤了,拿回来吃。” “这样不管他们要去哪里,要呆多久,我们都不会饿肚子,能保证体力跟下去。” 听了贾明的话,武隆的怒气渐渐的消散下去。 这家伙虽说混账了点,但是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怎的昨日自己就没想到? 原本他们两个结伴下山盯梢,为的不就是能够在不方便的时候,有个人能去寻找食物,保证体力充足吗? 这家伙也真是! 既然想到了,为何昨天晚上不叫醒他? 趁着姓秦的那帮人还在睡觉,他们正好分出一人出去打猎烤制食物,今日姓秦的启程,他们也不必饿着肚子盯梢了。 “你怎么不早些说!”武隆越想越是埋怨的紧,这家伙害自己昨日被馋成了那般,今日还得饿着肚子一天,真是越看他越不顺眼! “现在天都亮了,他们就近打猎就近烧烤,肯定要比我们速度快,这样一来万一我们被迫分开,岂不是更惨?” 好歹两个人在一块,还有个商量的,若是真就这么分开了,他敢肯定,都坚持不到晚上,一定会去“投敌!” 贾明又岂会不知道他什么德行,闻言眼中嘲弄暗生,面上却是依旧带着微笑。 “不会,我们沿途留下记号就好,按着记号寻找,一定不会跟丢。” “不然这样,你盯着他们,我去打猎,这样你就不必担心我会找不到你,如何?” 武隆闻言就想啐贾明一脸。 妈的,这家伙也忒特娘的阴险了! 他去打猎自己跟着,结果他吃的满嘴流油自己饿得肚子咕咕直叫,还得注意找地方留下记号,还得看着秦朗他们不能跟丢,怎么想的这么美呢! “不必,你心细,由你盯着他们比我合适,我去打猎!” 贾明低垂着头,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声音却一如既往,听不出一点异样:“我都可以,既然三师兄你要去打猎,那我跟着他们好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家伙抢着去打猎,就只是为了自己能吃到饱! 不过倒也无妨,左右自己包裹里还有一些干粮,倒不至于饿肚子。 想来这家伙还没那般没良心,不会今晚都不跟他汇合。 武隆看他这般识相,顿时眉开眼笑了:“好,那你等着我给你带烤肉回来。” 两人出门时琐碎的东西都装了,火折子自然也是有的,倒是不必再向对方借了。 看那蠢货兴高采烈的钻入密林中,转瞬消失不见,贾明这才放心的放任自己的表情,不再担心会被蠢货看到。 若不是看在这家伙还有点作用的份儿上,他早就忍不住弄死他了! 除了吃和耍威风之外,一无是处的家伙,活在世上就是浪费粮食! 他们在这边商议解决吃饭问题,秦朗那边却已经是吃上了早饭。 出门在外,条件有限,所以早餐依旧是烤肉。 不过即便如此,一群人依旧吃的津津有味。 吃过了饭,一行人看秦朗懒懒的斜倚在树干上,眼睛半睁半闭的好似在养神。 “不走吗阿朗?”席君买过来奇怪的问道。 昨天下午一帮子人打猎,很是打了不少东西回来,他倒是没去,但是在营地也没闲着,一直帮着弄烤肉来着。 这下子烤肉真是弄的不少,就是以他们的饭量,也足足够他们这帮人吃三天的了。 接下来三天,他们都不必再操心食物的问题,饿了便拿出烤肉直接开啃,不会耽误赶路。 只是他却没想到,秦朗睁开眼似笑非笑的瞥了树林一眼道:“不急。” “你们先歇息一会儿,半个时辰后我们再动身不迟。” 虽说不明白他此举为了什么,可席君买是个听话的好孩子,闻言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其他人也都听到了秦朗的话,没人多问也没人有异议。 正好他们吃的有点撑,浑身懒懒散散的不愿意动弹,既然阿郎说休息半个时辰,那就休息半个时辰! 他们这边安心休息,贾明那边却是疑惑的不行。 莫不是这帮人看上了这个地方,打算在这里常住不成! 不过他倒是也暗暗在心中祈祷,武隆那个蠢货,快些弄了食物回来! 正好这帮家伙打算在这里休息一会儿,若他能赶得急回来,倒是不必再费劲留暗号了,免得有暴露的危险。 只是他左等右等,都不见武隆回来,也只能暗暗叹息。 也罢,这家伙耗时越长打的猎物便越多,最起码接下来的时间,都不必担忧食物的问题了! …… 李崇义打着哈欠从屋子里出来,准备找小程一起去吃饭,路上顺便找康格问一问,他审讯的如何了。 盯着柳辛的差事,他也就只白天做,夜晚的时候会换成康格或者昭玉宫弟子。 且为了与康格商议事情时方便,他故意将住处搬的距离小程和柳辛的住处很远,免得被这俩人发现什么。 还不等他到康格的住处,便看到他手里拿着张纸,迎面而来。 李崇义看到康格和他手里的纸,不再往前走,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康格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也进了屋。 到了屋内坐定,康格把纸交给李崇义道:“这是昨晚审讯的结果,我现在有些担心少爷。” “神霄宫!”李崇义接过纸张只看了一眼便面色大变。 他没想到,柳辛居然和神霄宫有关系! 神霄宫果真居心叵测,吴子西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这一年多以来,在阿朗身边装的跟个乖宝宝似的,怕只是为了把阿朗骗去神霄宫! “不行,我们不能再等了,阿朗虽说仙法超群,还带了不少人,可毕竟是在神霄宫老巢里,真对上定然会吃亏!” 阿朗会的,神霄宫也同样会。 这样的情况大家比拼的便是人手了。 神霄宫做为主场,阿朗是客场,人手自然比不上神霄宫多。 再说谁知道神霄宫会不会暗地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审讯完了之后,便让昭玉宫弟子召集人手了。”康格眼中戾气时隐时现。 “等人到了,我们带上一部分人先走,弟子还会继续召集人手,沿途我会留下暗记,他们随后便能跟过来。” “事情既然已经明了,柳辛不能任他继续游荡,得让人把他看管起来,免得他通风报信。” “至于审讯柳辛……还是把他留给少爷吧。” 李崇义这会儿担心自家兄弟担心的厉害,对康格的话自是没有异议:“你去办吧。” “程少爷那边,就由你来解释。”康格点了点头,转身出门去抓人。 “妈的!吴子西!神霄宫!柳辛!!!” 李崇义脸色狰狞咬牙切齿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黄花梨的桌子顿时被他拍的四分五裂,桌上的茶具也跟着跌落,碎成了一片一片。 “老子兄弟但凡出点什么事,老子定把你们千刀万剐!” 说完,他搓了搓脸,却依旧搓不去满脸的阴沉暴戾,起身去找小程。 这个时候,小程和柳辛已经起了床洗漱过,正聚在一起吃早饭。 抓捕柳辛,是康格亲自带人去的。 他到的时候,小程一脸惊讶,柳辛却是一脸平静,似乎对眼前这一幕,早有预料。 “康格,你带这么多人来,是做什么?”小程惊疑不定的看看身边依旧慢条斯理吃着早饭,似是没有看到这一幕的柳辛。 昨日见到李崇义那厮与康格站在一块交谈,虽说他逼问李崇义并未逼问出什么,却已经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了。 昨天夜里,他仔细想了想,已经对柳辛有所怀疑。 只是曾经他问过阿朗柳辛为人,那时阿朗说柳辛人品不错,他这才与之结交。 并且,这家伙可是阿朗未婚妻的弟弟,虽说只是干弟弟,可若是柳辛真有问题,阿朗又岂会容他欺骗柳月,伤柳月的心? 毕竟他们这些做兄弟的,对阿朗看重家里的人全都门清。 就是因为这样,他虽说有些怀疑,却并不能肯定李崇义瞒着自己的,果真与柳辛有关。 “程少爷,一切事情李少爷自会为你解释,属下要先把柳辛带走看管起来。”康格面色不变的道:“过一会儿,我们启程去找少爷,程少爷可要一起去?” “抓柳辛?”小程迷茫的看了一眼柳辛,见他听了康格的话,依旧没什么变化,好似康格说的人不是他一般,脸色不由自主黯了黯。 他知道康格的为人,也知道他对阿朗极为忠诚。 且若非康格有十足的把握,绝不会轻易行动。 柳辛——果真有问题! “你是说,阿朗出事了?与柳辛有关?” 康格沉默的点了点头,有点意外小程的平静,挥了挥手,让身后的昭玉宫弟子上前抓人。 “我若是你,便不会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柳辛拿着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 “你所知道的,未必是真的。更何况,你莫不是认为,城里就只有那一处据点吧?” 第八百一十七章 神霄宫怎么走? 康格闻言,双眼微眯,眼中的血腥气越发浓郁:“我不知道你柳辛的名字是真是假,便暂且如此称呼你吧。” “你与你背后之人既已查到少爷未婚妻柳月有弟弟一事,想来对于少爷身边的人定然不陌生。” “那你应是听过我昭玉宫的名号,在下康格,昭玉宫圣女暗卫首领,且曾执掌昭玉宫刑罚。” 康格介绍完自己,唇边勾起一抹血腥气十足的变态笑容:“你认为,你能在我手下撑过多长时间?” “我若是你,便老老实实将一切全部招出来,免得真被用了刑,即便招了也晚了。” 他这话说的暗示意味十足。 毕竟若柳辛真熟悉自家少爷身边的人,定然不会不知道昭玉宫的名号。 虽说昭玉宫中间有十多年未曾在江湖上出现过,可只凭以往打下的名声,便足以让人闻风丧胆,决计不想尝试一下昭玉宫的刑罚。 柳辛微微一笑,站起了身走到康格身边,从袖中抽出一张纸递给他道:“在下不通武功,自是不敢尝试昭玉宫暗卫首领的手段。” “这些是在下昨日写下的城内据点,你可派人将人抓回,若你昭玉宫内有人通易容之术,让人装扮了等在据点替代他们最好。” “若是没有,你昭玉宫不是以擅蛊闻名于世吗?那便粗暴一些,以蛊术控制住这些人。” “只是抓人的时候,要选在夜晚,最好是分开抓捕,莫要逃脱一人。” 康格接过柳辛递来的名单,眼中浓郁的血腥气稍稍褪去一些,探究的盯着柳辛瞧。 柳辛也不在意,似是一点都不拿这个看起来变态至极的暗卫头子当回事,径自转身看向小程,眼里有愧疚。 半晌,他才低声道:“处默,我很抱歉。” “虽说我是有目的的接近你们,但是对你,我是真的当做朋友来相处。” 他若非有不得已的理由,也不会骗这般一个对他掏心掏肺,真心实意的人。 只是他若不接近这些人,便没办法完成任务,没办法救他兄弟。 其实这些日子,李崇义拼命缠着小程,他早就觉得不对劲了。 就算兄弟感情足够好,也没有这样日日都在一起。 他是因为要与小程一起训练蹴鞠,两人这才整日在一处,可李崇义,据小程说,他可对蹴鞠没有半点兴趣。 这样一个对蹴鞠毫无兴趣的人,又怎会有耐心,在他们训练时,坐在一旁一看便是一天,不等他们结束训练一起回家决不罢休。 于是他便不动声色的试探。 故意在中途说自己要方便,让小程和李崇义且等他一等,在训练时故意扭伤脚踝,无法训练只能呆在住处等…… 包括昨日说自己想给那位便宜姐姐送些东西到昭玉宫,说要出去逛逛。 种种结果表明,李崇义要跟的人根本就不是小程,而是自己! 也是由此他猜测,秦朗定是早就发现自己的不对,害怕小程没有城府,被自己套了话,所以把盯着自己的事情交给了李崇义,却瞒着小程。 “我不管这些。即便你欺我骗我,即便你接近我另有目的,我都不在意。”小程十分冷静的看着柳辛道:“但是,你不能对付阿朗!” “他若是有一点损伤,我会亲自动手,把你千刀万剐,扒皮抽筋,为他报仇!” “你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派人对阿朗动手?” 柳辛眼神黯淡了下来,摇了摇头道:“没有。” “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也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自是没能力调动那些人去对付秦朗,你放心便是。” 小程松了口气,眼中渐渐浮现出一丝红色。 这柳辛,是他除了长安的那些兄弟之外,唯一一个用了全部信任的人。 他又岂会不伤心! 只是他知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罢了,阿朗的安危高于一切。 柳辛既然是他引来的,不管造成了什么后果,自然是要由他来承担。 “你背后究竟是什么势力?你接近阿朗,究竟又为的是什么?” 康格没想到柳辛会这般容易的就找出他们在城里的据点。 只是这人既然识相,若是他继续识相下去,自己也不必使用刑罚手段了。 听了小程的问话,他看向柳辛,想知道他怎么说。 是接着欺骗小程,还是痛快的招认。 “我只知道他们是神霄宫的人,只让我以秦侯未婚妻弟弟的身份来接近他,至于最终目的,那些人没说我自然也不会知道。” “神霄宫?”小程一听变了脸色:“你说你背后的人是神霄宫的人?” “没错。”柳辛虽然不知道为何小程听了神霄宫就神色大变,却依旧很是老实没有一丝欺瞒的道:“我听他们说起过好几次,不会有错。” “这么说来,你不是神霄宫的人了?”小程看向柳辛,面容隐藏在浓密的络腮胡下,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自然不是。”柳辛苦笑:“我早说过,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好。”小程点了点头道:“你的事暂且放着,等我回来再说。” “康格,什么时候启程去找阿朗?” 小程意外的冷静,十分出乎康格的预料。 只不过他却也不由感叹,果真是将门世家的嫡子,从小被培养,心性非一般人可比。 “已经让弟子召集人手了,大概快到了,你现在可以去收拾一下,等人到了我们就出发。” 小程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只是到了门口又转头看了柳辛一眼,对康格道:“你暂且不要让人对他用刑,只把他严密看守起来便是。” “他接近阿朗的目的不明,但既然牵扯了阿朗,我们贸然插手不合适,还是把他留给阿朗审讯吧。” “不管他现在说的是真是假,在阿朗手中,他根本没有撒谎的机会!” 康格其实也很想告诉小程,这柳辛在他手中,也同样没有撒谎的机会! 因为他也会惑心……啊不,催眠术! 只不过小程说的有道理,谁知道这柳辛有没有牵扯到自家少爷的隐秘之事? 做为下属,为主上效劳自是理所应当,可若是要办的事情牵扯到自家主上的隐私,还是避讳着些的好! “程少爷放心,属下|明白。”康格对小程欠了欠身,挥手让昭玉宫弟子带走了柳辛。 等到人走之后,李崇义才匆匆而来,正好看到小程急匆匆跑回房的背影,还没等他出声喊人,便已消失在转角处。 “他已经知道了?”李崇义问康格。 康格没有出声,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那……处默情绪怎么样?是不是很伤心?妈的,这该死的柳辛!小爷要活剐了他!” 就是因为他知道,小程其实除了长安的那些兄弟之外,并没怎么和外人相交过。 这般在一个人身上放了信任,却遭到背叛,被牵累的还是自己兄弟…… 唉…… 说不定这家伙会背着他们偷偷的哭! 岂料康格却忽然笑了起来,不是皮笑肉不笑的笑,也不是那种血腥变态至极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的笑容,看得李崇义一愣。 “其实你和少爷,都太过看轻程少爷了,他承受力没那么差。” “方才知道康格接近他,其实是别有用心之后,可是冷静的很。” 听了康格的话,李崇义先是一愣,接着摇了摇头无奈叹气:“不是看轻他,而是……” 是什么,他也说不出来了。 保护吗? 小程做为将门子弟,摔摔打打的成长才不会在将来走弯路。 现在把该吃的亏吃了,将来才会避免在同样一种问题上摔跤。 最起码,现在有长安数位叔伯,还有他们这帮兄弟,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 难不成,阿朗让他瞒着小程,就只是因为小程这家伙心思简单,没什么城府,怕被柳辛套话吗? 他原来还以为,阿朗还有要保护小程不被柳辛伤害的用意在。 却原来是他想多了吗? 想想阿朗一直以来对小程的教导,不由感叹,自己果真是想的太多! 想明白过来的李崇义,挑眉对康格笑笑:“其实康格,你也看轻你家少爷了!” 说完之后,他背着手去找小程,留下康格皱眉苦想——自己究竟哪里看轻自家少爷了? 明明他已经把少爷摆在最高最重的位置了,哪里轻了? 等小程收拾完毕,康格召集的人手也已经就位了。 事态紧急,他们也来不及再说什么,直接各自御空没入高空,去救援秦朗。 只是行了一段路程之后,李崇义忽然对康格问道:“你知道神霄宫怎么走吗?” 他这么一问,康格愣住了,小程愣住了,顿住身形面面相觑。 他们都停下了,昭玉宫弟子便也呆呆的跟着停下。 “我不知道啊,少爷没告诉你吗?”康格诧异的问完,看李崇义摇头,又将目光转向小程。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小程摇了摇头:“吴子西没有说过神霄宫在哪里,怕是阿朗去之前,也不知道路线。” 那还救援个屁啊! 一时间,康格和李崇义双双在心里大叫。 他们召集了人手准备去救援,却连被救援的人在哪里都不知道,真是…… 李崇义皱着眉努力回想:“我记得,当时阿朗与吴子西离开的时候,我们是在城北送的他们。” “想来这神霄宫,当是在北方。”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纸鹤,用灵力催动:“这是阿朗给我的传讯鹤,我们问问他在哪里。” “若是阿朗已经被神霄宫控制起来,怕是收不到传讯鹤吧?”小程看着纸鹤眉头皱的死紧。 “那也没办法。”李崇义无奈的叹了口气:“阿朗走之前,谁能想到会有这种事,也没跟他要只寻踪鹤来,不然也不必这么费劲了。” “我们先往北走,一路上用传讯鹤给阿朗传信,若是他能收到最好,若是不能,便派人回长安告知陛下,派大军出来找人!” “就是把天下翻个遍,也要把阿朗找到!” 小程闻言翻了个白眼:“哪用这般麻烦,你和康格不是抓了不少神霄宫弟子吗?” “用刑!就不信他们能扛得住昭玉宫的蛊虫不招!” “没用。”一旁的康格出声道:“那些人都是一些最低阶弟子,根本就不知道神霄宫在什么方位!” “我昨日便已对他们用了极刑,若是知道,只为了换取不受刑,他们也不敢隐瞒。” 第八百一十八章 对质! 秦朗等人休息过后开始上路,武隆已然杳无音讯,贾明无奈,只得自己跟上去。 接下来的路程,秦朗没再行半天歇半天,而是带着人一直到天黑,才找了树林子落下,准备吃食且休息一晚。 他们准备的食物足够,所以不必再去打猎,升了火堆将烤肉拿出来热一下便能吃了,倒是方便不少。 他们这边依旧是温暖明亮的火堆,香气四溢的烤肉,贾明那边依旧是凄凄惨惨,难捱的紧。 吃了饭秦朗等人便直接休息了,而贾明早在中午时将最后一块饼子吃了,晚餐便没了着落。 想着不知道在哪里的武隆,他真是气的几欲吐血。 若是武隆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忍不住宁可暴露身份,也要跟他打一场! 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好不容易睡了过去。 半夜,一个黑影悄悄的摸到了贾明身边,将手里的东西放在贾明鼻子底下晃了晃。 迷迷糊糊睡着的贾明,好似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气。 只不过他只当自己在做梦,翻了个身理也没理,接着继续睡。 黑影轻嗤一声,抬脚踢了踢他轻声道:“起来吃东西了!” 被他踢了几脚,贾明这才清醒过来,一眼便看到眼前的黑影,还没等他出手,那人便将一个包裹丢给他道:“累死老子了!我休息,你赶紧吃吧。” 贾明这才知道,竟是武隆回来了。 想来方才自己问道的肉香,也不是错觉。 急急忙忙爬起来,顾不得其他,将包裹扯开,抓了一只烤鸡便啃了起来。 虽说有些凉了失了些味道,可他晚饭没吃,这又到了半夜,早就饿得不行了,吃进嘴里只觉得比山珍海味也不差什么。 虽说树林黑看不见,武隆又闭着眼睛,但只听声音便知贾明饿得够呛,吃东西又是怎样的狼吞虎咽,不由嘲弄的撇了撇嘴。 果真是个没用的!要是没老子在,这孙子怕是得饿死! 吃过东西,肚子里不再空荡荡的能跑马,舒服多了的贾明处理的残渣,便靠着树干接着睡。 这里距离雪山已经很远了,虽是夜晚,温度却不像是昨天所在的那个树林那般寒冷。 将他们出宫时的厚衣服拿出来盖在身上,暖暖和和的睡着别提多美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行人一前一后继续赶路。 只是这次没走多久,老远秦朗便看到了一个黑点朝自己晃晃悠悠的飞来。 等到近前他才发现,竟是传讯鹤。 传讯鹤这玩意儿,整个大唐……不,应该说现在这个时代,只有他有,离开之前给李崇义留下了几只。 莫不是,李崇义发现了柳辛的不对之处? 秦朗挥手将传讯鹤收了起来,看了看天色,带着众人找个处空地落下,让众人准备吃食且休息,他自己另寻一处,听李崇义究竟给他传了什么消息。 传讯鹤带来的消息并未提到柳辛,反而反复问他在什么地方,神霄宫在哪里。 听声音满是担忧焦急,想来应当是担心神霄宫对他出手。 给两人放了一只传讯鹤,说自己已经离开昭玉宫往回赶,就快要到了,让他们不必担心,这才回去吃了饭,继续领着人上路。 只是他没想到,会与小程李崇义,还有康格他们相遇的如此之快! 收到他们传讯鹤的当天下午,秦朗便燃了牵引符,带着众人一起飞行,急急忙忙的往西域赶。 结果第二天的中午,便与小程他们迎面碰上。 看到他的时候,小程与李崇义高兴的不行,高高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为了赶路,他们分成两班,每个人都带着一个人飞,等到带人的累了,便换被带的那人。 就这么一路没停,总算是找到了秦朗。 “阿朗,你可吓死哥哥了!没事吧?没有受什么伤吧?”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围着秦朗,差点没把他浑身上下都默一遍,搞得他恶寒不已。 “我能有什么事?你们怎么来了?”秦朗拉开两人的手,皱眉看向李崇义。 这家伙也太不靠谱了! 让他在家看着柳辛,他怎么能跟着小程一起胡闹! “还不是担心你啊!”李崇义一脸委屈的道:“你都不知道哥哥这段时间日子是怎么过的!简直水深火热啊!” 他们这厢正聊着,神霄宫几位长老走了过来:“小师祖,这几位是?” “小师祖?阿朗,你竟是带着道门的人一起去的神霄宫么?”小程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明明走的时候,只有阿朗与吴子西两人…… 对了,吴子西呢? 那家伙怎么不在? “他们不是道门的人,是神霄宫的长老,这次……”秦朗指着几位长老向两人解释,只是还不待他们说完,小程便怒吼了一声。 “神霄宫的人!妈的,你们竟然还敢出现在爷爷面前!看爷爷不弄死你们!” 说着,小程便一脸凶狠的朝几个老头扑了过去,惊得秦朗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处默一听神霄宫就气成这样?” 李崇义一边抱着小程的腰,让他别这么冲动,一边向秦朗道:“这些一会儿再说,你先说,神霄宫的人为何叫你小师祖?” 他又不是聋子瞎子,看到自家兄弟身边出现了陌生,便一直在暗中打量。 只是没想到,这些看着年纪一大把的老头,上来就向自家兄弟喊小师祖,差点没惊得他眼珠子掉下来。 处默就是太冲动了,不问问清楚就动手! 看了一眼依旧恶狠狠盯着神霄宫的小程,秦朗将他神霄宫一行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处默为何听见神霄宫便这般大反应?我记得原来吴子西与他相处也还好吧?从未得罪过他吧?” 李崇义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为何神霄宫一边认了自家兄弟做小师祖,一边又派了人暗中接近他们。 他将柳辛的事情简单说了一边,然后道:“现在柳辛已经看押起来,他招供出来的据点,康格也派人把人抓了回来审讯过,且派人易了容守在哪里。” “至于柳辛说的是真是假,还得你回去之后再做定夺。” 秦朗这才明白,为何小程一听到几个老头是神霄宫的人,便暴怒出手。 他也奇怪的很,为何神霄宫行事如此前后矛盾。 “都休息好了的话,我们就全力赶路,我想回去见见柳辛。” 一行人皆是无异议,被秦朗带着,火速朝西域边城赶。 灵力被秦朗提到了极致,速度自然更快了几分,不过三日,便赶到了他们在西域的住所。 回到住所之后,秦朗便让康格将柳辛带了过来。 看着柳辛面色淡然,即便现在已经暴露了,却依旧没什么慌乱的神色,秦朗不由眯了眯眼睛。 “我听处默说,你是被人逼迫,才不得不以我未婚妻弟弟的身份来接近我?” “正是。”柳辛也不等秦朗想让,径自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淡淡的答道。 “你是被神霄宫逼迫的?他们以什么来威胁你的?” 柳辛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只听他们说是神霄宫外围弟子,至于用来威胁我的……” “是我的好兄弟。” “这么说,他现在是被神霄宫控制起来了?”秦朗挑起眉。 “正是。”柳辛脸色带了些愤怒:“若非他们以我好兄弟的性命来逼迫我,我也不会助纣为虐。” 秦朗想了想,再次问道:“那你到底是不是柳辛?你的养父母,可是真的?” “是真的,我确实是被柳家收养的孩子。” “那玉佩呢?可是真的?”秦朗紧紧盯着柳辛,再次追问。 这次,柳辛沉默的时间更长,秦朗也没催促,就那般淡淡的盯着他,目光却极其锐利,手指不断的在桌上敲动,给人以极大的心理压力。 半晌,柳辛才低声道:“这玉佩是真的,不过却不是我的东西,而是我那被神霄宫控制起来的兄弟的。” “也就是因此,所以我才向你们坦白,就怕柳月真的是我兄弟的姐姐,到时候万一伤害了你们,兄弟会伤心。” 秦朗点了点头,让人叫神霄宫一干长老过来。 既然柳辛说,他是被神霄宫指使来接近他,且有人质在神霄宫手里,那么直接找神霄宫的人来对质,再合适不过。 等到长老们过来过来,秦朗指着柳辛问:“你们可认得他?” 诸位长老皱着眉仔细的将柳辛打量了一番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小师祖,他是什么人?” 秦朗没理他们,只似笑非笑的看向柳辛道:“那你可认得他们?” 早在这些老头进入屋里的时候,柳辛已经打量过他们,摇头道:“不认识。” “不认识?好一个不认识!”秦朗站起身走到柳辛面前道:“你说你受神霄宫指使,却连神霄宫的长老们都不认识。” “那你告诉我,你受神霄宫何人指使?难不成是神霄宫宫主?” 一干长老听了秦朗的话,面色大变:“小师祖,他说我们指使他做什么了?” “我们这些人,都已经十多年没下过山了,就是宫里的弟子在人世间行走的也极为稀少。” “这十多年,也不过就是派了吴子西追查一个叛徒,且派人攻打过昭玉宫罢了。” “这些我们可都没隐瞒过您,全都告诉您了啊!” “是啊小师祖,你可千万莫要听这人挑拨,我们现在真心实意归附道门,又岂会指使旁人要对您做什么!” 听了诸位长老的话,柳辛却是眉头紧皱。 他没想到,秦朗叫来的这些人,竟然是神霄宫的人。 而神霄宫明明就拿兄弟的性命胁迫他,让他来接近秦朗,可现在居然又不承认。 真是欺人太甚! 柳辛站起身,对着众长老冷笑一声道:“我虽不知,你们让我接近秦朗做什么,可你们抓了我兄弟,以他性命胁迫我事实。” “既然你们现在成了秦侯的徒子徒孙,那想来不管是有什么目的,现在都不重要了。” “毕竟若论起亲近,还是你们更胜一筹,既如此,我兄弟在你们手中想必也没什么用了。” “你们放了他!” 最后一句话,柳辛几乎是嘶吼着说出来的,且眼神冰冷凶狠,看着众位长老像是要活活吃了他们一般。 只是听了他的话,神霄宫众长老却越发觉得莫名其妙。 “我神霄宫什么时候挟持了你兄弟?你兄弟是谁啊?” “你确定没认错人吗?” 第八百一十九章 王及! 二长老越说越气愤。 莫名其妙被人泼了一盆脏水在头上,怕是任谁也不能当做没事发生。 更不必说,这厮泼向他们的脏水,还与小师祖有关! 自从他们见到过始祖显圣之后,早已对小师祖是心服口服,巴结都来不及,又岂会派人居心叵测的接近他? “我神霄宫一向光明磊落,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 “且我神霄宫,一向不喜与人结交,且老夫看你脚步虚浮,软弱无力,并无武艺傍身。” “就连江湖中人,我们神霄宫都不搭理,更何况你一介俗世中人。” 说完,二长老转向秦朗道:“小师祖,你可千万莫要听此人的!” “我们这些长老与宫主都有多十年没下过山了,凡尘俗世一概不理,若非追查宫里叛徒的踪迹,更是不会让弟子随意下山。” 这是秦朗第三次听到神霄宫叛徒了。 第一次是在神霄宫里,吴子西说的,第二次和第三次,是这些长老刚刚说的,且一连说了两次。 他不由眯起眼睛。 难不成,派柳辛接近他的,不是神霄宫的人,而是神霄宫那个叛徒不成? 柳辛在一旁对神霄宫长老们怒目而视,而神霄宫长老也是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若非此人是俗世中人,且根本不会武功,他们早就出手了! 敢污蔑他们神霄宫,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们神霄宫那个叛徒,姓谁名谁,多大年纪,叛出神霄宫多久了?又是因为什么事情叛出神霄宫的?” 秦朗先前在神霄宫住的那两天,没少和神霄宫宫主还有这些长老打交道。 且他很自信。 神霄宫既然以仙门自居,定然会对成仙得道有种莫名的执着,这点与道门很是相似。 所以,在看过他弄出来的幻象后,他们会立刻拜服,称呼自己为小师祖,甚至不惜带着整个神霄宫并入道门,听候自己差遣,应当不会对自己不利。 而他看柳辛神色,说的也并非假话。 否则他不会如此愤怒。 若是他有武功在身,他相信这家伙定然早就扑上去与神霄宫长老们战成一团了。 “叛徒姓王名及,乃是十多年前战乱之时,凌长老出宫探望家人,回来时带回来的。” “听凌长老说,他遇到王及的时候,他伤势惨重,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完好的肉,凌长老救治了他两个多月,才把他治好了。” “后来王及说要报恩,愿意跟随凌长老为他鞍前马后。” “当时俗世因为战争不断极为混乱,凌长老说好容易把他救活了,若是放他一人离去,再出了什么事岂非白救他一场,这才把人带回了神霄宫。” 三长老接着二长老的话头道:“我也听凌长老提过这事。” “据他说,原本就是随手救了一人,没想他报答,可既然他没地方去,他又正好遇到,便是缘分。” “我们神霄宫收徒,都是从外带回幼年孤儿培养,似这般年纪这么大,且半路出家的弟子就他一个。” “当时凌长老暗中观察了他许久,看他平日里为人不错,与宫里弟子相处的很好,而且十分勤奋,凌长老便动了心。” “且那王及虽说当时年纪已二十有二,可根骨天赋都不错,肯努力又吃的了苦,这才收了他为徒。” 三长老说着,神色便气愤起来,就连其他长老也是一脸怒容。 “凌长老收了王及为徒之后甚为看重,不管是生活还是习武全都亲力亲为,待他如同父子一般。” “哪想到王及这厮,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不但不顾凌长老的救命之恩,就连师徒情谊也不顾了。” “他学艺三年,便成了首席第一,当时的老宫主,是把他当做未来宫主培养的。” “哪里能想到,这厮竟然卷了神霄宫典籍,叛出神霄宫,气的凌长老生了一场大病,老宫主也气的吐血,就此撒手西去。” “这些年我们神霄宫一直都在追查他的行踪,只不过找了许久,才得了一点线索,听说他在西域出现过,且与昭玉宫有过联系。” “所以我们才会派了人,去攻打昭玉宫,想着能查清楚王及的行踪,追回丢失的神霄宫典籍。” “只是没想到,昭玉宫竟然与小师祖有关,所以我们这才将此事按了下去不再提及。” 秦朗没想到,当初吴子西带人攻打昭玉宫,竟是为了这件事。 怪不得后来遇到他,吴子西当即便领着人退去,再也不提这件事。 他忽然想到,当初他为了追那位李叔叔,追到了山谷里,遇上了崔子锋和吴子西,那是他第一次见吴子西。 这般的话,难不成吴子西帮崔子锋,也是为了追查王及的线索? “那你神霄宫,可与大唐崔家有过联系?” 二长老闻言点了点头:“确实有。” “我们最先得到的线索,忘记出现过大唐,曾与崔家有联系,所以这才派了吴子西乔装,入崔家追查。” “只是没想到,后来崔家被小师祖灭了,这线索便又断了。” 秦朗听完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莫不是这神霄宫的克星不成? 怎的每次他们找到王及的线索,都被自己破坏掉。 “如果你们神霄宫这十多年来,除了吴子西行走俗世追查王及线索,和凌长老偶尔出宫探望家人,再无其他弟子行走俗世的话……” “那么柳辛所说的神霄宫人,应当便是叛徒王及无疑。” 众位长老讲的这些事情,被柳辛听在耳中,脸上的愤怒渐渐消散下去,神色也恢复了冷静。 “你们各执一词,我也不知你们谁真谁假。”秦朗抱着双臂扫了众长老和柳辛一眼道:“既如此,那便先把这王及揪出来再说。” “揪出了他,所有事情便能真相大白,也就能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且我也想知道,这一切事情若都是王及指使,他派人来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众长老和柳辛点了点头,自是没有异议。 说一千道一万,他们在秦朗这里,现在都是嫌疑犯的身份。 现在还有一个嫌疑犯在逃,自然是要把所有的嫌疑犯都抓到,审讯之后才能确定,究竟谁在是幕后黑手。 “柳辛你暂时就先在这里呆着,平日里无事最好不要出去,若是被我发现你搞什么小动作,莫怪我无情。”秦朗看着柳辛的神色很是冷厉。 即便他有苦衷,是被人逼迫,可这却不是他以柳月亲人的身份来欺骗柳月的理由! 他的女人,他自己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舍不得让她们有一点伤心,柳辛欺骗柳月,用的还是她弟弟的身份,可想而知若是被她得知,该如何难过。 若非现在这柳辛还有用,他早把人扔给昭玉宫弟子了! 柳辛自是也知道这点,闻言只默默的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先前做的那些事,不足以取信秦朗。 只是他也没办法,若是不听从那些人的,兄弟说不得便会没命。 若是听从,便只能伤了疑似兄弟阿姐的心! 现在他倒是有些明白了,为何那些人会扣下有武功的兄弟,却派他这个一点功夫都不会的人来接近他们。 万一若自家兄弟真是秦朗未婚妻的亲弟弟,那些人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如此把人扣下,另找其他人来乔装才是正理。 秦朗转向众位长老又道:“虽说你们并入我道门时日不长,但我信你们。” “只是现在事情未曾查明,你们又都认识王及,且还不知他派了多少人在暗处,所以平日里最好也待在家里,莫要轻易出门。” 他不怕王及出来跟他硬刚,他只怕这家伙知道了自己追查他,便又成了缩头乌龟,再查找起来便难了。 不见这些年神霄宫的人只要一出现在他曾经出现过的地方,这家伙就隐藏了起来,等到神霄宫什么都调查不出来离开后,才出来活动么。 且王及这些年,说不定便是打着神霄宫的旗号行动,所以神霄宫追查起来才越发困难。 只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具体怎么回事,还得等抓到了王及再说。 “行了,这一路赶路太急,你们也没怎么好好休息,暂且先下去休息吧。” 众长老闻言朝秦朗恭敬行了礼,转身离开。 只是柳辛却是没动弹,秦朗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你还有话要说?” “秦侯,您能不能派人,帮我救出我兄弟?”柳辛神色之间异常难过:“我听那些神……冒牌神霄宫人说,我兄弟被打碎了四肢,且废了功夫。” “我怕若是不快些救他出来,那些人会把他折磨死。” 秦朗皱着眉沉吟了一会儿。 方才他听柳辛说,他手中的玉佩是他那个被冒牌神霄宫囚禁起来的兄弟的。 “你那兄弟叫什么名字?” “柳辛。”柳辛低声道:“辛苦的辛,我接近你们所用的名字是他的,玉佩也是他的。” “若是这玉佩真与秦侯未婚妻有关的话,我那兄弟是您未婚妻弟弟的可能性最大。” “只不过柳娘子认不出这玉佩,所以在下也不能肯定,只是不管如何,还请秦侯出手相助。” “若是无关,待得将来,我自会与兄弟一起,向秦侯与柳娘子赔罪,若是有关,也算的皆大欢喜。” “那你究竟叫什么名字?为何当初在你家时,我与柳月叫你柳辛,你爹娘并无任何怀疑之色?” “莫不是你爹娘也与你一同骗我?” 说到这里,秦朗就更疑惑了。 柳父柳母明显就是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人了,且并不像是什么心机深沉之辈,怎会一点破绽都没露出来? “我也叫柳鑫,只不过是三金鑫。”柳鑫苦笑道。 “虽说只是音同字不同,可我俩身世相同,便又多了一份同病相怜之意,此后便越发亲密起来。” “我爹娘也是知道我那兄弟的,至于玉佩的事情,则是冒牌神霄宫人找到我之后,我骗爹娘说,想帮兄弟寻找父母。” “且又怕兄弟是被抛弃的,他爹娘人品不行,先用自己试探一下,左右我家薄有资产,若是我那兄弟的爹娘果真人品不好,看到我田产,定然会露出痕迹。” “我爹娘心好,且对我十分疼爱,是以并未疑心什么,便同意了下来。” “所以也因此,才能骗过您和柳娘子,让她以为我真是她弟弟。” “什么!”几乎在柳鑫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一声惊叫。 第八百二十章 抓捕! 秦朗和柳鑫一惊,转头看向门口,见柳月一手扶着门框,一手紧紧的揪着裙摆,虽然一脸平静,可白皙的手背上青筋直冒,可以想象出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你怎么来了。”秦朗急忙跑过去扶住她。 他是真的没想到,与柳鑫的对话竟然会被柳月听到。 原本他是想瞒着柳月的,毕竟若真如柳鑫所说,那玉佩归真正的柳辛所有,那么有可能,那个被冒牌神霄宫囚禁起来的人,便是柳月的弟弟。 且柳鑫说,柳辛被冒牌神霄宫的人打断了四肢,废了武功囚禁起来。 他想等把事情搞清楚后,把柳辛救出来之后再告诉柳月。 只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柳月竟然跑出了昭玉宫,来到西域边城。 柳月使劲的抓着秦朗的胳膊,指甲都陷入到他的肉里,死死的盯着秦朗道:“他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不是柳辛,不是我弟弟,真正的柳辛被人打断了四肢,被人废了武功囚禁起来了,是吗?” 看着柳月一向清冷的美眸中燃起熊熊火光,还有深刻的戾气,让他心疼的不行。 只是听了她的话,知道她什么都听到了,什么都知道了,倒也不好再瞒着她。 “是。”秦朗叹了口气:“我也是才刚知道这些,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你莫急,我定会把人救出来。” “是谁?”柳月扶着秦朗站直身体,拭去眼中的泪水,冷静的问道。 她原本只是想来看看阿朗和弟弟,却没想到,竟会听到这般让她震惊的话。 在得知玉佩不是她以为的弟弟所有,而是另外一个人的,且那人还被人打断了四肢废去了功夫囚禁起来,她简直疼的心都揪起来了。 不过她也总算知道,为何她和柳鑫相处时,没有那种家人一般的感觉,却原来他根本就不是柳辛! “或许是一个叫做王及的人,曾是神霄宫的叛徒。”秦朗叹了口气,扶着柳月在椅子上坐下,将先前听来的话一点点的说给她听。 柳月一直沉默的听着,直到听完之后才道:“我知道了,多谢你了阿朗,若非是你,怕我会一直被蒙在鼓里,更别提想要找到弟弟了。 “说不定,还会帮着外人伤害你,那我……” “没事。”秦朗将她耳边的发丝捋到而后,笑道:“我这般厉害,没谁能伤害得了我,你莫要多想。” “柳辛的事情不能急,若是打草惊蛇,怕是那幕后黑手狗急跳墙,若真因此要了他的性命,反倒是害了他。” “所以你一定要冷静,乖乖的在昭玉宫等我,我会帮你把事情查清楚,帮你把柳辛救出来。” 柳月仰头看着秦朗,看着他眼中的安抚和温柔,还有心疼,眼泪忽然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她真是后怕啊! 若是阿朗没能觉察到柳鑫的不对之处,若是当初直接把他带到昭玉宫,是不是现在昭玉宫的位置便已经暴露了? 既然那王及出自神霄宫,那么他的攻击方式定然与神霄宫相同。 第一次她和阿朗到昭玉宫,不就遇到了神霄宫的吴子西带着弟子来攻打昭玉宫吗? 那天不知死了多少人,且就连宫主与秦伯父都在,也差点没护住伯母,若不是阿朗回来的及时,怕是伯母便要死在神霄宫人手里。 若是再来一次,且阿朗来不及赶到,她根本就不敢想会有什么结果! 她自小闯荡江湖,对生生死死的事情自不在意,只是却不能容忍因为自己,让自己最爱的男子失去亲人。 她知道阿朗对他娘亲有多看重,也知道他对娘亲有多孝顺,她真是不敢想,若是因为她的原因,还得伯母丢了性命,那她与阿朗将来…… 秦朗感觉手下的娇|躯忽地颤抖起来,皱眉抬起柳月的脸,看到她眼中的害怕时,叹了口气把人搂紧怀里道:“别怕,我在。” 柳月伏在秦朗怀里,无声的哭泣。 她真的不敢再想下去,只要一想,便忍不住浑身冰凉,宛若身处万年寒冰之下一般。 秦朗搂着她不住安抚,柳鑫在一旁看的是真尴尬。 他虽非君子,可非礼勿视却还是知道的。 不知道这俩人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旁边还有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了出去,站在门外等待。 将柳月安抚住,让她自己去休息,这才又叫了柳鑫过来。 “关于指使你做这一切事情的人,你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柳鑫摇了摇头:“并无。” “那人从来不直接联系我,都是通过飞鸽传书到据点,让据点的人或者带给我口信,或者派人来告诉我要做什么。” “所以我不知那人长相,也不知他模样。” “原本他们第一次找我的时候,我是不相信他们的,可后来他们拿着玉佩,还有我送给我那兄弟的书信,我这才相信了。” “秦侯若想从我这边查起,只靠以往的那些线索,定然是不够的。” “不如暂且等等,等他们再次联系我,告诉我下一个任务是什么后,再做决定。” 秦朗点了点头。 现在对于王及的线索不足,根本没办法往下调查,暂时也只能如此。 “对了,他们原本给你的任务是什么?让你接近我做什么?” “就只是打听昭玉宫的所在而已,并无其他了。” 秦朗听完之后眉头紧紧皱起。 先前便听神霄宫长老说,王及曾与昭玉宫有关系,那他又打听昭玉宫做什么? 也不知,火寻漪澜和那个变态宫主,知不知道这个王及。 他想了想,叫了一个昭玉宫弟子进来,让他回一趟宫里,叫火寻漪澜过来。 昭玉宫弟子领命,转身离开。 秦朗坐在椅子上,手指不断敲击着椅子扶手。 自家老娘还在昭玉宫里,他不能轻举妄动。 若是等火寻漪澜来了,从她那里也问不出王及的线索,到时就把老娘接到自己身边,让柳鑫通知背后之人,昭玉宫的位置已然找到。 想必得了这个消息,背后那人定然便会出现,说不得会亲自去一趟昭玉宫。 到时他带人埋伏在昭玉宫,把人抓住了,再问柳辛的下落不迟! 且既然现在出了这事儿,那两个盯梢的神霄宫弟子,便不合适再留着了,谁知道那两人之中有没有王及的人。 否则怎的一人对他敌意那般重,一人对他的行踪又那般感兴趣? 之前见到小程他们,心急往回赶,倒是一时没顾上他们,想来现在他们正在四处寻找自己。 “康格。”秦朗蓦然叫了一声,康格从阴影处出来。 “少爷。” “你带上两名神霄宫长老,一路向北,到我与你们相遇的地方,寻找两名神霄宫弟子。” “杀了?”康格顿了顿,抬眼问道,同时眼中缓缓凝聚起一团血腥杀气。 他与少爷相遇之时,分明除了神霄宫的几位长老,再无其他神霄宫之人。 现在自家少爷说去寻找两名神霄宫弟子,想来这两人定然不是正大光明跟着少爷出来的。 既然不是正大光明跟着的,那定然便是盯梢。 如此不怀好意,不杀了难道留着过年? “不。”秦朗摇了摇头道:“只把人控制住就行,莫要放跑了他们。” “自然,苦头可以让他们吃一点,只要不把人弄死就行,我有话要问他们。” 康格明白了,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秦朗选择让康格去,是因为自康格如今的身手,虽说正大光明比试不如席君买,可若是生死搏斗,席君买却不如他。 让两名神霄宫长老跟着,是因为康格不认识那两名神霄宫弟子。 且康格再强,毕竟也只有一人,若是那俩人分开跑路,康格可分身乏术。 毕竟从他看到的画面里,两人各怀心思,联盟可不甚牢靠,生死关头,只劳燕分飞不捅对方一刀都算是有良心了。 且现如今他可没那个耐心催眠两人,让康格跟着去,告诉他可以让两人吃些苦头,便是存了让康格吓唬他们的心思。 若是在康格手里吃尽了苦头,想来那俩人也没什么不肯招的。 柳辛现在究竟被谁控制住,现在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没人知道。 若是等到他把人找到,柳辛却死了,那找不着还有什么意义? 且他答应了柳月,要把柳辛救出来,自然是越快越好。 安排好了这些事情,秦朗刚准备起身去找柳月,却发现柳鑫竟然还在。 这人不言不语的时候,存在感可真是低啊! “你还有事吗?” 柳鑫摇了摇头:“没有了,在下只是怕秦侯还有事情要问,这才没敢离开。” “已经没事了,你且先下去吧,若是有事,我自会差人叫你。” 柳鑫站起身,冲秦朗施了一礼转身离开,只是背影怎么看都透着股落寞。 原本秦朗想着,若是弄清楚这家伙接近他究竟是安的什么心,便好好收拾他一顿给小程出出气。 只不过现在看来,这家伙虽说抱着目的接近他们,到也算不得不安好心。 毕竟若不是他,他便不会知道,柳辛是真有其人。 若那个柳辛真与柳月是姐弟,这家伙与他关系颇深,倒是不好出手教训他了。 这家伙做了这些事,将来怕是也没脸见他那兄弟了。 罢了罢了,左右他也没吃什么亏,反倒从他这里得到了不少线索,这家伙也算是个污点证人,便不与他一般计较了。 至于小程原不原谅他,那便是他们的问题了。 秦朗想的不错,武隆和贾明两人,跟丢了秦朗一行人,这会儿正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确切来说,是武隆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寻找秦朗他们的踪迹。 只是秦朗自与小程他们遇见之后,便再没有休息过,直接带着人飞回了西域边城,自然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他便是想,也找不到。 武隆一路上嘴就没停过,骂骂咧咧的,烦的贾明恨不得用鞋子堵了他的嘴! 他就从没见过,这般碎嘴的男人! 不过虽然跟丢了秦朗,他却大约知道秦朗会去哪里,是以一路上,倒是并不怎么着急。 若非怕武隆这个没脑子的蠢货起疑心,他第一时间便会跟这家伙分道扬镳,去他猜测的地方看一看,秦朗可是去了那边。 两人找着找着,被人拦住了去路。 拦住他们的共有三人,一个青年人和两名老者。 老者是神霄宫长老,他们二人身为神霄宫弟子自然认识。 坏了!盯梢被发现了! 两人对视一眼,蓦然转身,分别从两个方向逃离。 第八百二十一章 凄惨的武隆 他们两个反应很合适迅速。 虽说不认识那个青年,可一左一右跟在青年人身侧的两个老头他们简直不要太熟悉好吧! 做为神霄宫弟子,若是不认识三长老和四长老,那还混什么混? 所以在看见这俩老头出现的那一刹那,武隆和贾明两人便十分有默契的转身便溜。 原本贾明便想与武隆这个蠢货分开,这次正好是个好机会,所以他想也不想,选择了与武隆跑的方向截然相反。 看这俩人这般默契,康格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丝血腥笑容。 甚至都没等三长老四长老反应过来,他印诀便掐好了。 一时间风云搅动,天地变色,云层中道道电蛇不断翻滚,而后朝着两人直直的劈了下来。 他这么直接出手,不但武隆和贾明吓了一跳,就连三长老和四长老也吓了一跳。 且这家伙一手掐着印诀,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黑漆麻乌埙出来放到嘴边。 三长老与四长老看着这玩意儿,实在没认出来这是什么。 说不是埙吧,外形确实与埙一模一样,可若说是埙,三长老四长老眼尖的看到,上面的孔洞只有三个。 三长老与四长老虽说不通乐器,却知道这埙可是六孔,哪有三孔的埙? 若是有擅乐理的人在,定然知道这东西真是埙! 不过是三孔埙,而非人们常知的六孔埙罢了。 春秋之后,这埙便已发展成了六孔,早在晚商时还是五孔,而康格手中的埙,却是更早的埙的形态,只有三孔。 两人心中十分好奇,却明白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便没对视一眼,分别朝武隆和贾明追了过去。 康格却是看也没看两人一眼,径自吹了起来。 虽然看着模样怪,可声音却意外的好听,浑厚、沧桑、幽深。 随着乐调声响起,三长老四长老眼睁睁的看着,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两团乌压压的虫云来,分别扑向武隆和贾明。 不过顷刻间,便将两人包裹了起来。 两人胡乱挥着手臂,如无头苍蝇一般在空中乱转,找不到方向。 三四长老眼看着,却没胆子过去了。 早知道昭玉宫变态,擅御虫,可说实话,他们还真是从未见过,今日见到,不其然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单只的飞虫自不必说,连孩童都不会害怕,可这般密密麻麻如同一团云一般的飞虫,便是再勇猛的人来了,也得头皮发麻。 不过只看这样,他们两个跟来,也就是过来帮康格认人罢了,一点忙都帮不上。 空中的电蛇依旧不住的往下劈,有没有劈在武隆和贾明身上三四长老不知道。 可他们却清楚明白的看到,将武隆与贾明覆盖起来的飞虫或被劈成灰烬,或留下虫尸,成团成团的往下掉。 真是看得人浑身发麻,血液都被冻住。 他们都知道,神霄宫弟子外出,已经习惯性的在身上拍上防御符,为自己撑起一道防御。 现在还没听到这两人的惨叫声,应当是防御符还没被打掉。 他们猜测的没错,武隆和贾明虽说浑身上下都覆满了飞虫,却并没有飞虫能够穿透防御符,伤害到他们。 只是看不见罢了,虽说有些心慌,却并不恐惧。 只不过他们也知道,防御符能护得了他们一时,却不能一直护着他们,早晚会被天上的雷射将防御破掉。 到那时,这些不知名的飞虫,怕是能把他们肯成白骨罢? 想到这里,两人心里才终于有了一丝恐慌。 武隆光棍儿,反正他早就想“投敌”了,现在都成了这般模样,不赶紧投降,难不成等着被虫子啃成白骨吗? 所以他心里一害怕,便坚持不住了,急忙高声喊道:“我认输,我投降!” “那位大哥,你赶紧把虫子弄掉,我保证不跑,保证听话,行不行?” 听到他的话,贾明忍不住暗自骂了一声:“废物!” 这蠢货怎么就知道认输投降? 明明以前在神霄宫挺横的,怎么出了神霄宫这么怂? 三四长老虽说想给两人求求情,可先有这两人盯梢他们的举动,后有看到他们连招呼都不打就溜的行径,便是再蠢,也知道这两人不对劲儿了。 话说小师祖的这个贴身护卫,给他们两个的感觉十分危险。 且他们不认为,这个看起来便好似满身血腥气浓郁的隔上几里地便能闻到的人,真能听他们的。 所以,俩人闭嘴没吭声。 康格却是笑了,将埙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道:“既如此,你将防御符揭下,我便相信你是真的投降。” 只有武隆喊了投降,所以他便也只对武隆说话。 至于那个到现在都不吭声,一直负隅顽抗的,康格磨了磨牙,眼中露出一丝变态的血腥笑意来。 越是硬骨头,他便越是喜欢! 越爱抵抗,他动起手来便觉得越爽! 自跟了自家少爷之后,昭玉宫便再没接过什么伤人性命,灭人全家的任务过,即便有些与少爷为敌之人,也没用上他的手段。 所以他早就有些手痒了。 那个率先喊了投降的,虽说骨头软了些,可却是个识相的。 虽说他不怎么看的起,却不会如同喜欢硬骨头那般只看着,便兴奋的浑身战栗。 武隆愣了愣。 没想到竟然真会被回应。 只是想一想浑身都覆盖的飞虫,却又一阵毛骨悚然,不敢轻易揭下防御符,就怕他这边刚把防御符揭下,那边就成了飞虫的口中餐。 “那那那,那你先把飞虫弄走,我再揭下防御符。” 康格挑起眉峰,森然笑道:“你是在和我讨价还价吗?” 他没想到,这家伙胆子不小,竟然敢和他讨价还价! 看来,这家伙还没有真正的恐惧! 他也懒得再说话了,又将埙放在嘴边,沧桑的乐调再次响起,吓得武隆浑身不由一哆嗦。 而他另一只掐着印诀的手,依旧没有放下,召唤着云层中的电蛇。 武隆正在思考,自己究竟是听那人的话投降,还是再坚持一会儿。 只是还不待他考虑好,便忽然觉得浑身一沉,一股股痒意遍布全身,而他闭合的眼皮,却无一丝动静。 吓得他一哆嗦,睁开了眼睛。 方才密密麻麻爬满了他脸上的飞虫已然不见了,只留下一只硕大的飞虫,正正好的停在他的鼻尖。 而那只飞虫的背上,有一只米粒大小的白胖虫子,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朝他眼睛爬过来。 “啊!”武隆忍不住一声惨叫:“这这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第八百二十二章 招架不住的秦朗! 听到武隆惨嚎声,康格满脸笑意的道:“我是昭玉宫的人,你说那是什么?” 武隆闻言怔了一下,看着快要爬到他眼睛里的虫子,顾不得其他,用力大喊道:“三长老四长老救命啊!” “救救弟子,弟子不想被蛊虫控制!” 他声音哆哆嗦嗦,充满了惧意,倒是让知道他脾性的三四长老愣了一下。 这家伙在神霄宫,向来以脾气火爆闻名,哪怕在他年少时期,被五六个神霄宫弟子围攻,也没见他喊过投降叫过救命。 这次竟然被一只小小的虫子吓住,真是不可思议! 若是被宫里那些被他欺负的够呛的弟子们知道,想来这家伙以后可就没有消停日子过了! 到底是自己宫里的弟子,这般凄惨的喊救命,三四长老免不了有些心软,默默转头看向康格。 只是对上康格似笑非笑的模样,和他肩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漆黑如墨,巴掌大的蝎子时,齐齐沉默了。 妈呀! 那只蝎子正对着他们,尾后的弯钩闪着蓝幽幽的光,不住对着他们摇晃,他们那里还敢开口求情! 罢了罢了,总归是武隆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谁让这家伙好好的师门不待,非要跑出来盯梢,现在牵扯进事情里,能怪得了谁? 只不过武隆这家伙向来行事冲动又蛮横,做出这种事情不稀奇,怎的贾明也跟着他胡闹? 且这贾明,在宫里不是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吗? 他们还听说,这贾明在宫里被其他弟子欺负的够呛,软的像是面条似的,即便是洒扫弟子都能欺负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盯梢师长? 莫不是被武隆这混账鼓动的? 若真是如此,那便是被连累了,也不知能不能求个情。 在他们沉默后,武隆一边凄惨的大叫着,一边眼睁睁的看着白胖的蛊虫,马上就要钻进他的眼睛里。 他实在不敢再看下去,急忙闭上眼睛,想着若是他闭上眼死活不睁开,是不是这蛊虫便找不到进入他身体的途径了? 只是他这厢闭上眼睛,那厢蛊虫便慢慢的爬到了他的眼皮上,咬破了他的眼皮钻了进去。 眼皮上痛的那一下,武隆便知道定是被蛊虫咬破了皮肤,一下便晕了过去。 他这么一晕,自然不会再运转灵力,御空飞行便也催动不了,人直直的朝下栽去。 三长老不能看着自家弟子被摔成了肉泥,急忙飞身过去把人提了起来。 幸好的是在武隆晕过去的一刹那,覆盖在他身上的飞虫便尽数飞走,不然他还真没那个胆子过来提人。 康格看到了这一切也没吭声。 毕竟自家少爷说了,小小的教训一下可以,但是不能伤了他们的性命。 虽说他不知道,这个胆小如鼠,没有一丁点儿骨气的人有什么让他活着的必要,可既然自家少爷要他,他自然不会违逆命令。 解决了武隆,便只剩下贾明一人了。 他能支持到现在,不但出乎三四长老的预料,也让康格愈发兴奋了起来。 说起来其实昭玉宫的弟子们观念都相差不多,对于骨头越硬,越能忍能抗的人就越是喜欢! 康格掐着印诀的手一直都没便过姿势,所以云层的电蛇还在不住落下。 他实在不耐烦再与这人磨蹭下去,狞笑一声,不再掐印诀,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来。 这符箓,是少爷给他的。 给他时便告诉他,若是遇到了难缠的神霄宫人,尽管用灵力将符箓引燃。 用这符箓召唤出来的雷电,要比他自己召唤出来的厉害十倍。 果不其然。 若说方才他自己掐诀召唤的电蛇只有小拇指粗细,那他用符箓召唤粗来的,便有杯子粗细。 且不必他再掐印诀,便一道又一道的从云层落下,劈在贾明身上。 这次,贾明也只不过扛了两道雷蛇而已,便被劈的一口鲜血喷出,昏迷了过去。 康格及时的飞身过去,抓住他的后脖领,免得这人摔下去摔成了肉泥,没办法跟少爷交代。 且他反手,便将一只蛊虫拍到了贾明脸上,看着蛊虫从贾明鼻子进入体内,这才冷笑了一声,带着三四长老往回走。 他们往回返的时候,秦朗正在住所见从昭玉宫赶过来的火寻漪澜。 这婆娘有阵子没见,好似又明艳了不少。 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上次在边城,穿着把身材遮挡的严严实实的本地服饰,却把他搞得狼狈而逃的影响,这婆娘穿衣服越来越禁欲了。 她现在穿的这身衣裳,与她以往相比,说是贞洁烈女也不为过! 半露的酥胸没了,就连总是露在外面白皙如玉的手臂也被严严实实的遮挡了起来。 但却让秦朗无端觉得鼻子发痒,耳尖通红。 火寻漪澜十分端庄的坐在椅子上,不似以往那般慵懒随性却透着勾人的性|感,可她虽然坐的端庄,眼神却像是有钩子似的,勾的人一眼舍不得错开。 “秦侯,不知道你这次叫妾身来有什么事?” “咳。”秦朗轻咳了声,清了清嗓子,将不听话的视线从她身上挪开:“你可知道一个叫做王及的人?” “王及?”火寻漪澜眉尖微蹙,想了半晌摇头道:“不曾听过。” “怎么了?你找他做什么?若是有恩怨,让昭玉宫弟子去找,找到之后带回宫里帮你出气。” 这婆娘一出口,便透着血腥杀意的语气,总算是将秦朗快要飘飞的天际的思绪拽了回来。 “那倒不必。既然你不知道便算了,我再派人查探便是。” 火寻漪澜微微挑眉,凤眼含着一丝笑意:“怎么?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事?” “若真如此,那妾身便要怀疑,你是不是拿这个王及当做借口,实则想见妾身了。” “若你想见妾身,哪里需要如此迂回,直接告诉妾身便是,妾身哪里能拒绝得了秦侯!” 火寻漪澜的自称,让秦朗无端听出几分挑逗来。 实则是因为这婆娘,对着外人是一口一个本使,对着他的时候除了初相识之时自称妾身,熟悉之后除了有意挑逗他,平日都以我自称。 现在一口一个妾身,再配上她那身衣服,真让秦朗有些心底发痒的感觉。 妈的!这婆娘,这么使劲儿撩,就不怕自己直接把她摁在这里给办了? 在心里很是想了几遍柳月,这才把刚刚升起的火气压了下去。 “我只是害怕传讯不太……”秦朗一边说,一边努力的找借口:“太不安全!” “现在王及在明我在暗,谁知道他会不会派了人盯住这里,万一让人带信过去,被劫了信该如何?被他跟踪了又该如何?” 火寻漪澜看着他四处漂移的目光,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假正经,款款起身,到了秦朗面前转了一圈,含笑道:“你觉得妾身这身衣裳怎么样?” “上次在边城,妾身穿了一回本地服饰,看秦侯貌似很是喜欢,这才专门画了图,让绣娘赶制出来。” “原本昨日妾身便能赶到,就是为了让秦侯见一见妾身的新衣裳,这才耽搁了一日。” 以往说话总是懒洋洋,要不语调十分正经,要不便充满嘲讽的婆娘,忽然间一脸期待的看着你,说话声音像撒娇,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秦朗觉得鼻子更痒了! 对这婆娘忽然间的改变,心里无端冒出的欢喜还没来得及让他细品,猜度她心思的习惯便陡然冒了出来。 “你你你,不过是一段时间不见,你怎的变成这般?” 极力压下心里的异样感,秦朗慌忙起身,逃也似的往外窜:“我还有事,你自便吧。” 看他就这么慌慌张张的夺门而逃,火寻漪澜恢复了往日慵懒的表情,冷哼了一声,道了句:“假正经的胆小鬼!” 看着秦朗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这才拽了拽衣服,方才还禁欲的如同庙里道姑一般的衣服,胸前衣襟瞬间敞开,雪白的酥胸乍然出现。 “憋死老娘了!” 她一边咕哝着,一边揪了揪袖子,方才还遮挡的严严实实的衣袖忽然间散开,露出白皙如玉的手臂。 摸了一把额间,满满的都是汗,就连身上也黏腻的不行。 她现在倒有些拿不准,自己这伤敌三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到底是占了便宜还是吃了亏。 自从上次发现这家伙对自己穿着严严实实的服饰没有一点抵抗力后,她便差人去做了新衣裳。 就等着那日心情不爽了,穿来逗逗秦朗。 衣服早就做好了,只是一直没时间来取。 且这家伙,把圣女和自己还有柳月丢进昭玉宫,自己便跑的没踪影,若是不收拾收拾他,又岂能甘心。 正好这次昭玉宫弟子传来消息,让自己过来见他,这才特意穿上特制的衣服赶了过来。 原本路上她还有些忐忑这家伙的反应,却没料到反应竟然好的出奇! 火寻漪澜眉眼弯弯的双手环胸,得意的挑起黛眉。 跟老娘斗,你小子还嫩点! 秦朗一溜烟儿的跑出去老远,这才摸了摸鼻子,看看自己有没有在那婆娘面前丢人,留了鼻血。 还好还好,虽说反应丢人了点,身体还是挺争气! 这婆娘,怎么越来越会撩骚了? 以这婆娘的恶劣性子,发现自己对他穿着严严实实的模样没有抵抗力,以后总这么在自己眼跟前晃悠,这哪里能顶得住? 到现在,他的心都还一直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可想而知刚才被那婆娘给撩成了什么模样! 要不……干脆明日便赶紧让她离开,省的她穿成那样在自己面前晃,害自己那天脑子一热犯了错误。 这婆娘性子太恶劣,又太争强好胜,若是真把她弄到后院去,夏婉和柳月没准就得死在她手里! 还有长乐,到时候俩人真对上了,一个是昭玉宫左使,一个是李二的闺女…… 妈呀!世界大战啊! 赶紧住脑啊秦朗! 千万不能对那婆娘起了心思,不然就是放着好日子不过,自己找罪受! 秦朗使劲呼扇着手,给自己扇风,希望脸上的热度尽快消散下去。 不然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多丢人! 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平静,他正打算回屋,却见柳鑫朝他走了过来。 “秦侯,那人又联系我了。” 第八百二十三章 为了圣女! 秦朗一愣,倒是没想到那幕后之人,竟然如此迫不及待。 “他让你做什么?” “让我尽快寻到去昭玉宫的方法,若是不行,劫持人质也可。” 柳鑫眼中红红的,似是哭过,脸上有着浓浓的难过和愤怒。 “且这次,随着口信,还有一截手指。” 他很不想猜测,那截手指是柳辛的。 可他们手里除了柳辛,再无其他能威胁他的人了! 那帮人丧心病狂,现在是送手指,若是他再没有任何表示,接下来会送来什么? 他很怕,再耽搁下去,送来便是柳辛的四肢了。 虽说柳辛已经被他们打断了四肢,且不知伤的如何,可总有一线希望能够治好。 若是他们砍下柳辛的四肢送过来,怕是孙思邈孙神医亲至,也没办法帮他接回去。 秦朗眼睛微微眯起,眼中不由升起了一股怒色。 暂且不说这幕后之人是不是王及,这做事手段可是够狠辣的! 明知他是什么人,他身边的人又是什么身手,派了个不会丝毫武功的人来不说,还以人质的身体部件来做要挟。 若查明柳辛真是柳月的弟弟,这幕后之人除了给昭玉宫弟子做蛊奴,没有其他下场! “算算时间,康格他们应该已经往回走了,再等一日,若是康格还不回来,便传信给幕后之人,告诉他昭玉宫的位置。” “他不想进昭玉宫吗?老子这回让他有来无回!” 柳鑫朝秦朗弯下腰拜了拜:“多谢秦侯,待我兄弟脱离危险,我定会与他亲自上门,给秦侯致歉道谢。” “到那时,不管你想怎么惩罚我,我都绝无二话!” 看他这般模样,秦朗倒是挑起了眉,心中满是好奇。 “若是方便,能否与我说些你那位兄弟的事情?” “秦侯想听,在下自没有不应之理。”柳鑫点了点头道。 “走,找个地方坐着说。” 两人在院子里找了处亭子坐下,柳鑫这才将他与柳辛结识的经过娓娓道来。 柳鑫也是从小没了爹娘,一直跟着全都是孩子的乞丐团伙乞讨,饥一顿饱一顿的,甚至一两天讨不到一口吃的都是常事。 那时他年纪小,个子也小且十分瘦弱,在乞丐团伙里,他总是被欺负的那个。 刚刚讨要到的银钱和吃食被抢,是时常的事情。 只不过就算这般,他却没想过离开。 他小,没有自己生活的能力,除了乞讨,他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再说乞丐划分地盘十分明确,若是有人贸然越界,碰上一帮暴脾气的,被活活打死也不是没可能。 他五岁那年,来了一个要入伙的孩子。 新来的人要把身上的东西全部交出来当入伙费,那孩子身上没钱,只有一只成色顶级的玉佩。 玉佩是那孩子最为重要的东西,自然不肯交出去。 他不交,还要入伙,团伙里的领头人自然不肯。 这便打了起来。 那孩子年纪不大也就五六岁,还生的十分瘦弱,而团伙里最大的孩子已经十一二岁了,他自然不是对手。 只是那孩子虽然又小又瘦,却自有一份狠劲儿。 一共七八个孩子围着他打,他却只盯着领头的那人,生生的咬掉了他一只耳朵,若非领头人躲得快,就连喉咙也会被咬破。 吓住了其他人,也镇住了团伙领头的人。 就这样,那孩子保住了他的玉佩入了伙,还做了心的领头人。 他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一帮比他大的要他听他的,自然不服,于是便暗中谋划着想要借着别人的手除掉他。 借别人的手,自然是害怕他万一脱了险没被除掉,不会转过头来找他们。 这事被他知道了,告诉了那个孩子,就这样,团伙的阴谋破灭,他和那孩子成了兄弟,也知道那孩子的名字——柳辛。 两人一起在乞丐团伙待了两年,后来再与别的乞丐团伙抢地盘时失散,他流浪了一年后,被柳父柳母收养,而柳辛则不知所踪。 再次相见,是他十五岁那年。 他喜欢蹴鞠,柳父柳母也没拘着他,所以他时常跑到城外的河边踢蹴鞠。 也就是在哪里,他遇到了昏迷不醒,浑身都是血迹,还带着一把剑的柳辛,救了他。 不过刚开始,他还不知道这个被他救下的人就是柳辛。 待他把人带回家,安排丫鬟为他擦身换衣时,看到了他脖颈里挂着的玉佩,这才猜测被他救下的人,便是儿时的那个兄弟。 他找来郎中为柳辛诊治,待他从昏迷中醒来后,与他确认了身份,两人这才慢慢的捡起了幼年的情谊。 他虽然不知道柳辛是做什么的,却知道他是个江湖人,且改了姓名。 不过他仍旧习惯称呼他原来的名字。 每年柳辛都会去朔州寻他,在朔州住上两个月,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越来越无话不谈,他这才问起玉佩的事情。 柳辛告诉他,玉佩是他家传之物,关系着他的身世,也关系着他寻找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的姐姐。 他性格冷漠,出手狠辣,在江湖中有许多仇家,所以才改名换姓,免得若是姐姐真活着,却被他连累了。 且他说,他有一个灭门的仇人,这些年在江湖上闯荡,天涯海角四处跑,就是为了寻找家人和仇人。 只不过寻了许多年也没寻到姐姐,就连仇人的踪迹他也查不到。 最后一次两人再见,是在两年前,那是柳辛最后一次来找他,也告诉他以后不会再来见他了。 他问过为什么,柳辛说有人在调查他,他害怕是仇人,害怕会连累他,所以不会再来朔州。 然后是一年前,有人拿着玉佩找上门,让他帮他们做事,以换取柳辛活命。 听到这里,秦朗已经基本能肯定,这柳辛确实是柳月的亲弟弟。 只是不知为何柳月却认不出那枚玉佩。 既然肯定了柳辛的身份,秦朗自然是要不遗余力的把人救出来。 “你如此不留余地的帮柳辛,难道就不怕被他连累吗?”秦朗实在好奇的紧。 若是被每次都是柳辛救了他,那么他对柳辛好还情有可原,可听他说的往事里,却偏偏都是他救了柳辛。 “我只是救了他两次而已,可他却庇护了我整整两年。”柳鑫淡淡一笑道。 “甚至于,前些年柳辛还与我来往之时,祁峰可没那个胆子敢打断我的腿。” “若非是他,我一直都是那个胆小懦弱,不敢抗争,也不敢跟人争执的小乞儿。” “所以我才会不遗余力相救他,在我心里,我与他虽非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若不是他不愿连累柳家,我爹娘早就收了他做义子,与我做了真正的兄弟。” 秦朗点了点头,这才明白为何柳鑫不怕被连累,柳父柳母甚至也未曾多说过什么。 “行了,现在基本可以断定,柳辛与我未婚妻渊源匪浅,他的事,我自是不会袖手旁观。” “只等把人救出来后,再看他们究竟是不是亲姐弟吧。” “不过此事暂且莫要告诉别人了,柳月被你骗过一回,我不想他再伤心了。” 看柳鑫点了点头,秦朗又道:“至于你做下的事情,看在你是为了帮柳辛的份儿上,便不与你计较了。” “多谢秦侯。”柳鑫虽然向秦朗致谢,可脸上却并无笑容,反而隐隐有愁绪。 虽说他没说,秦朗却也猜到了。 无外乎是因为小程吧。 毕竟小程那个一根筋的,一直对柳鑫很好,把他当做真正的朋友来往,可他却是抱着其他目的接近的小程,现在事情暴露,小程大约也不愿意见他了吧? “怎么?与处默还没说通?” 柳鑫叹了口气:“哪里能说得通。” “程小公爷虽然单纯却也执拗,在他心里,我已然是个心怀叵测借着身份欺骗你们接近你们的坏人,大概是改不了了。” “我也没想着程小公爷能原谅我,只是想郑重跟他道个歉都做不到。” “自那日事情败露,他与李小郡王去找您,回来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他。” “即便是有意去找他,却仍旧见不到。我想,他大概是在躲着我吧。”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说不定小程躲着他,是害怕见了面之后忍不住一拳揍死他吧? 他这辈子还从未骗过人,第一次就骗了把自己当做朋友的小程。 若非这帮勋贵子弟心性好,换个人来莫说他要没命,连柳家都得被他连累。 看他一脸忧愁的模样,秦朗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程这家伙是单纯,可就如柳鑫所说,性子也执拗的厉害,一根筋。 认定的事情极难改变,认定的朋友也会交付全部的信任。 但若是这人骗了他,再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丝信任,却比登天还难。 不过,小程也不只单单躲着柳鑫,就连他也躲着呢! 那日回来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这家伙了。 躲着柳鑫是因为愤怒,躲着自己大约是因为不好意思。 看来,真的找个时间,好好的跟着家伙说一说,免得他钻了牛角尖。 “行了,等那日我见了小程,与他好好说道说道。”秦朗拍拍屁股站起身,打算回房休息:“你也去休息休息吧,我看你眼窝都青了。” “柳辛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有我在,定会把他救出来。” “秦侯慢走。”柳鑫站起身,朝秦朗拱了拱手。 …… 待到翌日下午,康格等人带着一脸丧气的武隆和贾明回来了。 见到秦朗,康格便满脸笑意的道:“少爷,贾明招了。” “果然他便是王及放在神霄宫的内奸,且一直都是他在与柳鑫传递消息。” 秦朗扫了一眼没有明显外伤的贾明挑了挑眉。 虽与康格的爱好,他很清楚。 虽说他已经教了这家伙催眠术,可真正审讯的时候,他还是喜欢使用刑具和蛊虫。 越是变态他用的越是欢! 贾明能这么痛快的就招了,想来这路上没少被康格招呼,不见就连三四长老看着康格的眼神都充满了惧意吗? “那王及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打探昭玉宫的下落?又为何要接近我?” 康格皱了皱眉,似乎也十分茫然:“贾明说,王及打探昭玉宫,是为了圣女,接近你,也是为了圣女。” “为了我娘!”秦朗蓦然起身,眼神中充满冷厉:“为何?” 第八百二十四章 可听过王及此人? 秦朗听到康格的话,知道王及搞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家老娘,真是又惊又怒。 自家老娘前些年因为中蛊不能离开昭玉宫,一连十多年都只能在昭玉宫及其附近走动。 且老娘是个女子,王及是个男子。 若他与自家老娘是旧识,可直接去昭玉宫拜访便是,老娘自然不会把他拒之门外。 可外祖是前朝右堂将军,老娘是真正的高门贵女,古代男女大防大如天,除非这王及与外祖家是亲戚,否则寻常男子若想见上一面,可是难如登天。 若说是仇敌…… 外祖家未曾败落之前,老娘未曾入得昭玉宫习得一身蛊术,不过是一名弱女子罢了,如何与人结仇? 且外祖家败落已有十多年,那时娘亲年纪才多大,便是会与人有恩怨,也就是一些小娘子之间的争执罢了,还算不上仇怨。 即便是外祖家败落之后结仇也不可能! 那时娘亲与家中婢女为了逃脱追捕,必然是隐姓埋名东躲西藏,莫说与人结怨,怕是事情找上门来也只能忍气吞声自己受着罢了。 更别说,就算有仇,可都这么多年了,到底得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记到现在! 他想过,或许是自己在朝中的政敌,或许是东突厥被他忽略的王室成员,因为他带人灭了东突厥,想要找自己报仇。 更想过,或许是西突厥的漏网之鱼,为曾死在自己手里的亲朋好友复仇。 就哪怕,是崔家的余孽都比王及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老娘靠谱。 “是与我娘有仇,还是与外祖家有怨?你可曾问过他?” 康格摇了摇头道:“他并不知王及与圣女是否有仇怨,只是无意间曾听王及自语,以为躲进昭玉宫做圣女,便能摆脱我!” “因为王及此人手段颇为狠辣,且为人多疑,他虽得王及信任是他心腹,却也不敢过多打听。” 秦朗点了点头:“既如此,不管他与我娘有什么恩怨,现在既然已经抓了他的心腹,直接去把人抓起来,这样不管他打算做什么,都没机会了!” 即便现在不知也不是什么大事,总归抓了王及,一切便能真相大白。 且正好,还能顺手将柳辛救出来,让柳月与弟弟团聚。 那只康格却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那王及也不知是因为自己曾背叛过神霄宫,还是以往经历过什么。” “大唐有句俗语说狡兔三窟,可这王及的洞穴可不止三窟。” “贾明说,他知道的便足有十多处,未必环境有多好,却足够隐秘,暗处他不知道的便不知有多少了。” “反正每次若是有要事,王及与他见面都是在这明面上的十多处住所,且每次都不一样。” “若是王及不找他,他也不知王及在何处。” 他是真没见过,如此贪生怕死胆小如鼠,多疑猜忌成这般的人! 整日里小心翼翼东躲西藏,比之那些暗渠中的老鼠又有什么区别? 活成这样,真的有意思吗? 且这人还脑回路清奇! 都已经得罪了一个江湖大派神霄宫了,竟然还敢打昭玉宫圣女的主意! 不管他是想报仇还是其他,既然知道要找的人是昭玉宫的圣女,难道就不知,昭玉宫有多不能得罪吗? 秦朗眼神冷了冷。 越是这样的人,才越是要小心! 因为你不知道这样躲藏在老鼠洞里的人,什么时候会从老鼠洞里跑出来,趁你不备咬你一口。 他前世不曾有过亲人,今世好容易拥有了,谁敢破坏他现在的生活,他即便掀个底朝天,也要找到这只老鼠! “那就查!”秦朗眉宇间满是戾气的道:“传我令,命令道门和各处百骑司成员,追查王及此人与其同伙,若有消息迅速来报!” “便是藏到老鼠洞里,也要把他给我挖出来!老子要亲手抓到他!” “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康格早知自家圣女在少爷心中的地位,听贾明说这番话的时候,便已预料到会有如此反应。 是以召集起来准备让他们去通知百骑司的人,早已经集结在门外,接了命令即可便能启程。 “是,属下这便去办。”康格拱手应道,转身走了出去。 待康格离开之后,秦朗端坐在椅子上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趟昭玉宫。 毕竟追查王及,绝非几日便能查到的。 可现在王及在暗处,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或许他正潜伏着,等待贾明的消息,也或许他此刻就潜藏在府邸周围,暗中监视着也是有可能的。 且或许,王及这个名字说不定都是假的! 当初入神霄宫,说不定有也是他计算好的! 那么道门和百骑司查王及这个名字,未必会有什么结果。 秦朗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便立刻待不住了。 起身找到李崇义,让他在这里看守贾明武隆,便立刻腾空而起,一个人也没带,径自朝昭玉宫而去。 秦朗到了昭玉宫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若非他先前在昭玉宫住过不少日子,且现在昭玉宫上上下下都知道他是圣女的儿子,就这般深夜闯入,早被人招呼一堆毒物了。 害怕王及在边城那边住处附近监视,暴露了昭玉宫的位置,他出门是拍了隐身符的,直到过了山洞到达谷口入口处,他这才撤了隐身符。 只是他到达的时间太晚了,总不好大半夜的再把自家老娘折腾起来,所以秦朗静悄悄的回了张紫嫣为他准备的院子,洗漱一番便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他起了床洗漱完毕,才出了门便看到自家老娘在前厅坐着喝茶,看见他一脸惊喜。 “你回来怎的不提前说一声,早知道你昨晚回来,娘亲便不睡那么早了。” 原本强压着儿子请假,便是为了让他休息休息,可怎的出了长安,还是一脸疲惫忧心的模样? 将自家儿子仔细打量了一番的张紫嫣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 “你脸色很差,可是没休息好?还是出了什么事?” “为娘早就说过,让你来昭玉宫住,你死活就是不同意,非要住在边城。” “那个地方虽说已是西域少有的繁华之处,可到底与宫里想必差远了。” “不但住的地方炎热不若宫里凉爽,就连吃食也不如娘亲这边厨子做的,看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 “要不然,你还是住回来吧,也省的娘亲老惦记你。” 这么唠唠叨叨一通,唠叨的秦朗既是无奈又是暖心。 先前若非柳鑫的事情,他自是不会多余跑到边城去住,现在柳鑫的事情基本搞清楚了,且知道王及的目标是自家老娘,他自然是打算住回来的。 离老娘近些,也方便他保护。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秦朗嘿嘿一笑道:“要不说还是娘亲这里好,这出去住了些日子才发现,怎么哪哪都不如意。” “孩儿想着娘亲做的菜想了好些天,梦里都在想!这不就连夜赶回来了嘛。” 虽然明知道这小子在哄自己,可张紫嫣还是乐得不行。 “今天一大早知道你回来的消息,娘亲就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走走走,赶紧吃饭去。” 说罢,站起身拉着秦朗就往自己院子跑。 他们娘俩住的院子相邻,且早在秦朗第一次来昭玉宫,知道了他的身世之后,张紫嫣便把两个院子打通,开了一个小门出来。 这样若是不乐意走的太远,直接从小门传过去,方便的很。 “宫主呢?怎么不见他?”见往常如同背后灵一般跟着自家老娘的变态不在,秦朗还颇有些不太习惯。 “方才娘亲把他赶走了,我们娘俩好些日子不见,定是有许多话要说,他在一旁算怎么回事。” “再说他许久不在宫里,积下许多事务需要处理,平常也忙得很。” 秦朗点了点头。 忙好哇! 最好忙得昏天暗地,没空缠着自家娘亲! 两人穿过小门,到了张紫嫣的院子,进入饭厅果真便看到了一大桌子的菜,丰盛的很。 “娘,你这做的也太多了,咱们就两个人,哪里能吃得了这么多。” 秦朗这会儿有些后悔,没带着饭桶们一起来了,不然莫说这么一桌子,就是再来一桌子都能解决了。 只是这些菜都是自家老娘做的,若真是带着饭桶们来,受累的还是自家娘亲,想想还是算了。 “没事,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了的还有下人。”张紫嫣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许久不见自家儿子,一高兴便做的多了些。 不过左右宫里伺候的下人也有不少,一会儿看看把儿子吃的少的那些撤下去也就是了。 秦朗只能点点头,还能说什么?使劲儿吃就是了呗! 两人在椅子上坐下,张紫嫣不住的给秦朗夹菜,碗里堆得小山一样高,直到堆不下了才罢手。 埋头苦吃了一阵子,解决了大半的菜,秦朗抹了抹嘴放下碗:“娘做菜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天外天的大厨都比不上!” “你就哄娘!”张紫嫣眉开眼笑的拉着儿子去了前厅,知道他今日吃的有点撑,便让侍女泡了消食的茶来塞他手里。 “月丫头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自从她走之后婉儿就一直念叨后悔没跟着去。” “她还有些事,过几日就回来了。” 秦朗喝了几口茶,揉了揉肚子,这才看着张紫嫣问道:“娘,你可听说过一个叫做王及的人?” “王及?”张紫嫣皱着眉头使劲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他是宫里的弟子吗?” “昭玉宫弟子太多,且并非每个我都认识,你若想知道,我让人去查弟子名录。” 秦朗摇了摇头:“孩儿也不知道此人是否是昭玉宫弟子。” “只是追查一些事情查到了此人身上,与昭玉宫有关,且认识娘亲,所以我才想着问问您。” “若是你不知道便罢了,我去问问宫主可有印象。” 现在看来自家老娘并不认识这个王及,可他又是怎么认识的自家老娘? “娘,那外祖可有王姓仇家?” 这回张紫嫣连想都没想便摇头道:“你外公一向与人为善,少与人结仇。” “即便是朝中有政见不合的同僚,可人死如灯灭,再大的仇怨也该散了。” “怎么?莫非你查到,这王及与张家有仇?” 第八百二十五章 张紫嫣的猜测! 听自家老娘这般说,秦朗倒是奇了。 既不是旧识,又不是仇人,那这王及到底是何人? 他找老娘又有什么目的? 这样一个敌我不明的人在暗处,秦朗心里总不踏实。 既然自家老娘这里问不出来,没办法,便只能引蛇出洞了。 可想在昭玉宫里布陷阱瓮中捉鳖,那然绕不过老娘,必定是得告诉他。 等张紫嫣听秦朗说了经过,眉尖微蹙:“冲着我来的?” “正是。”秦朗点了点头道:“正因为如此,孩儿才会来问你。” “不过,也许王及是个化名,您不知道也正常。” “化名……”张紫嫣沉吟了一会儿,忽然变色大变:“莫非是靠山王的某位义子?” “当初张家被全家抄斩,宇文化及虽说知道我还活着,一直派人追捕我,可后来新朝建立,宇文家的人都已经死了。” “再接下来还知道我的,便只有靠山王府里的人了。” “十三太保除了你爹与靠山王有仇,其他人皆是十分尊敬靠山王。” “当初我助你爹逃出靠山王府,让靠山王颜面无存,若是有人活着,想杀了我也属正常。” “若真是靠山王府的人……”张紫嫣犹豫了下道:“儿你便饶他一命吧。” “当初若非靠山王,娘也许早就被宇文化及找到,受尽屈辱而死。” 虽然说她助秦琼逃离靠山王府乃人之常情,可背叛就是背叛。 自她入了靠山王府,义父对她虽说有利用,却也是实实在在的救了她,给了她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大恩未报便背叛义父,总归是她不对。 秦朗挑了挑眉,自然知道自家老娘为何会这么说,遂点了点头道:“只要他能放下与娘的恩怨,不再想着找您报仇,孩儿自是不会取他性命。” 既然有了线索,那查起来便容易多了。 只是娘亲却不能任由她待在昭玉宫了,毕竟他打算在昭玉宫布陷阱,此处不大安全。 虽说他有把握能保护好娘亲,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娘亲真出了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了。 “娘亲,您要不要去边城玩几天?带着婉儿一起?”秦朗笑眯眯的道:“毕竟虽说您在西域待了多年,可到底只能在昭玉宫方圆三百里活动。” “想来西域其他远些的地方您还没去过吧?不若趁这个机会,一起出去玩一段时间如何?” 张紫嫣闻言倒是有些心动了。 昭玉宫的景色她早就看的腻了,再加上这次带着儿子回西域,本就想过与几个孩子一起四处转转,散散心。 总这么待在昭玉宫里,实在无趣的很。 看她心动,秦朗忽悠的不由更是起劲儿:“变成有个食肆,老板娘是火寻漪澜从云滇之地救了带回西域的,一手虫宴的本事无人可及。” “前段时间孩儿曾与火寻漪澜去吃过,便是孩儿也一直念念不忘。” “您在昭玉宫多年,想来对这些毒虫毒物什么的也不害怕,倒是可以去尝个新鲜。” “且处默领着人在边城整日里踢蹴鞠,您闲来无事也可去看看,凑个热闹。” 张紫嫣可不知秦朗忽悠她去边城,只是为了想让她避开危险,还以为自家儿子果真孝顺的不行,顿时心花怒放眉开眼笑的连连点头。 虽说蹴鞠她不怎么稀罕,可儿子说的对,她在昭玉宫多年,早已习惯了毒虫毒物,自是不害怕的。 能让自家儿子都念念不忘的吃食,想来定然不凡,自然是想去尝一尝的。 “好好好,那娘亲晚上收拾收拾,再让人通知婉儿一声,明日咱们便启程去边城。” 看自家老娘应下,秦朗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正聊着,多日不见的宫主却忽然来了,看到秦朗便一脸笑意的道:“朗儿回来了。” “你娘这些日子总惦记你,生怕你在边城吃不好睡不好,便是我,也惦记着呢,现在看你无事,总算能放心了。” 这般如同一家三口,儿子外出回家,做爹的向儿子抱怨让娘亲担心了,实在让秦朗恶寒的不行。 这老家伙不过几日不见,怎的脸皮越来越厚! 遂皮笑肉不笑的道:“我是我娘唯一的儿子,惦记我自是应当,只不过宫主如此惦记秦某,倒是让秦某受宠若惊了。” 他俩见面虽,说不像秦琼与宫主见面那样总要打斗,却也是总要唇枪舌剑一番。 虽说多数时候宫主都是被冷嘲热讽的那个,且从来都是吃亏的一方。 只宫主也不知是故作大度,还是真不与秦朗一个少年计较,却是从未发过火不悦过,且下次再见,仍旧是笑眯眯一脸温和亲近的模样。 张紫嫣早就习惯了。 最开始还跟着劝说过,后来见宫主不放在心上,也未与儿子一般计较,左右自家儿子没吃亏,她便也不管了。 “你是嫣儿的儿子,我如何对你都是应当,心里不必有什么负担,安心接受便是。”宫主被怼了两句也不生气,双手负在身手仍旧一脸笑意。 只不过他的话却是让秦朗止不住在心里冷笑。 还不必有负担? 小爷会是那种有负担的人么? 还安心受着? 受着什么?你给小爷做后爹? 啊呸!美死你吧! “这如何使得。”秦朗挑起眉似笑非笑道:“本候与宫主一不是朋友,二又无亲无故,宫主还是少惦记些本候的好。” “有那个工夫,还是多惦记惦记你昭玉宫吧!” 看王及这般来者不善,虽说是冲着娘亲来的,但想来昭玉宫也被他当成了目标。 且那王及在神霄宫学艺,昭玉宫被神霄宫克制,等到这家伙来袭,昭玉宫可讨不了什么好! “朗儿所指可是王及?”宫主挑了挑眉淡淡一笑,神色间满是狂傲:“不过区区一介藏头露尾之徒罢了。” “若是他不来便罢,若是来了,正好给我昭玉宫的万蛊窟蛊王添道小菜。” 虽说嫣儿的那些心腹现在已尽归秦朗麾下,且与他这个宫主离了心,已经不再听从他这个宫主调遣了。 可到底这里是西域,是昭玉宫的地盘,秦朗他们这些日子在边城频频调动人员追查,他又岂会不知。 第八百二十六章 瓮中捉鳖! 将张紫嫣送去边城,让席君买和三四长老留在边城保护自家老娘,秦朗带着剩余的人则是回了昭玉宫。 临走之前,秦朗让被种下蛊虫的贾明递了消息给王及,告知他昭玉宫所处的位置和如何进入。 自从落到康格手里,贾明总算知道什么叫做就连死都是种奢望。 被体内的蛊虫收拾了两次,便开始老老实实,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连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秦朗早就告诉过昭玉宫宫主他的打算,宫主自是没有不允之理。 两人难得心平气和的合谋布置好了一切,等着王及自投罗网。 进入昭玉宫的那座山洞外,一个穿着黑色斗篷,将浑身上下都罩了起来的人影不住在徘徊,在他身后,还有不少同样打扮的人。 此人正是王及,其余人则是他的手下。 他接到心腹传递过来的消息便待不住了,急忙召集了距离他最近的人手赶了过来。 虽说他知道昭玉宫的蛊术独步天下,中者无救,但他有自神霄宫学来的符箓和术法,正好克制昭玉宫,倒也不惧。 他手下的人,自是与他一般学了召唤雷电和御空飞行,至于画符和奇门遁甲之术,却是没教。 且他向来多疑,自然不会将他所会的术法一股脑教给他们,这且不说,但凡是他的人,都被他喂了毒药,每月一颗解药,便于控制。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为进宫昭玉宫做准备,是以储存了不少防御符,虽说手底下的人不会画符,可个个都带了不少,对于防范昭玉宫的蛊虫,却是够了。 虽说他们来的人数不多,只有二十多人,可对上昭玉宫,王及以为足够可以碾压了。 到来之后,他便差遣手下按照贾明告知的进入方法,先行去探路,查探贾明话中真假。 没过多久,从山洞里走出来两人,到了贾明身前拱手施礼道:“主上,与贾明所说一般无二,只要带着防御符进入,便不会被山洞里的毒物和蛊虫攻击到。” “并且,可能是因为山洞里有许多剧毒之物和蛊虫在,昭玉宫防范十分松懈,入口处没有守卫。” “先前贾明传回来消息说,神霄宫曾派人来攻击过昭玉宫,想来那次昭玉宫死伤惨重,我和刘三一路之上并未见到守夜的弟子。” 王及听完手下人说的话,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好!你与刘三辛苦了。” “我们进去!” 说完便打头入了山洞,果真如同先前手下王武所说一般,虽说山洞之内颇多毒物蛊虫,却都没办法破开防御符,直接攻击到他们。 就连毒物吐出来的毒液,也不能沾染他们分毫。 越走王及心中便越发镇定自如,脸上也越发得意。 他寻了那个女人这么多年,今天终于能找到她了! 这么多年了,他从未像今天这般开心过! 先前进入的两人按照贾明所给的路线走过一遍,再走一遍自是更加轻松,一行人很快穿过山洞,到达入口处。 果真与王武先前所说那般,入口处虽说点燃了火把照明,却并未有昭玉宫弟子值守。 看来这昭玉宫果真太过信赖山洞处的毒物和蛊虫,防守这般松懈,即便今夜不会覆灭在他手中,将来也会有别人。 一行人穿过山洞达到山谷后,便小心了起来,一个个御空飞了起来。 虽说夜晚昏暗,看不到太远处,可整座山谷并非漆黑一片,还是会有些光亮,远远的若是有人,倒也能看见一些轮廓, 且因为他们在半空中,地面上的人若想发现他们更是难如登天。 这一次潜入昭玉宫,竟是意外的顺利。 贾明给他的消息中,并未有张紫嫣居住在何处的消息。 不过王及也不失望,既然那女人已经是昭玉宫的圣女,住处定然比其他人要华丽许多,只管往最大、最豪华的院子去也就是了。 他们一行人去的,正是秦朗他们埋伏好的地方,也是昭玉宫宫主住的地方。 王及会选择这里,也是因为这个地方灯火通明。 并且虽说院子里并没有多少弟子守卫,但在这个全是石头且风格狰狞的山谷里,这个院子精致许多不说,还是仿照中原的建筑风格所建立。 张紫嫣既然是昭玉宫的圣女,且又是中原人,把自己的住处建成这般模样不稀奇。 毕竟她曾是前朝贵女,不管是眼光还是审美,这个山谷的其他建筑她都不会看得上眼。 有了贾明给他的消息,知道了昭玉宫前次被攻击,弟子死伤不少,现在防卫空虚,再这般亲眼所见,王及心里对昭玉宫看轻了许多。 原本一路上还小心翼翼,怕万一不小心暴露了被张紫嫣得知逃跑,或是有了防备藏起来,现在他可是自信多了。 待得到了院子上空之后,一行人连身形都懒得隐藏,直接便从半空落了下来。 “敌袭!”一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昭玉宫弟子,看见一行人第一时间便喊了起来。 王及带来的人二话不说,直接一道电蛇劈了过去。 那名黑炭似的弟子翻身倒地,其他昭玉宫弟子看到之后四下散逃,更是看得王及不由哈哈大笑,志得意满。 任由手下的人去追杀那些昭玉宫弟子,王及却是一脚前厅的门踹开走了进去。 只是一进去,他便傻了眼。 里面灯火辉煌,他在外面便已看到了,本以为是守夜的侍女在里面,没什么战斗力,却不料进去之后,竟是看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一身白袍面容俊朗的男子,另一个是个容貌比之男子更为出色的少年。 且这两人面上毫无惊慌之色,端坐在椅子上,手上捧着茶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不好,中计了! 这些人只怕早就知道了他今夜要来的事情,特意做了这个局在等着他。 且那贾明,定然是背叛了他! 即便他知道自己从神霄宫学来的术法能够克制昭玉宫,可现如今这般境地,他心头却是付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打了退堂鼓。 贾明背叛了他,这些人定然知道他的手段,可仍旧这般布局捉他,若是没有把握断然不会如此。 王及连声狠话都不说,转身便逃。 第八百二十七章 王及被抓! 只是他才转过身,便看到先前被手下人一道电蛇电翻在地的昭玉宫弟子站在他身后,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睛恶狠狠的看着他。 虽说他刚才只是扫了一眼,却将这名昭玉宫弟子的面容记在了心里。 无他,实在是这名昭玉宫弟子黑的太过奇特,若非院子里灯火通明,在夜晚黑暗处都看不到他。 这名黑炭似的昭玉宫弟子不是别人,正是尉迟宝琳。 尉迟宝庆正在外面堵截王及带来的其他人,席君买在院子外面将事先布置好的阵法激活,只有他装扮成了昭玉宫弟子在门外站岗,却不料竟成了第一个被干翻的人。 若非他有阿朗给他的玉坠,若非现如今他已和阿郎学了画符之术,手中不缺防御符,若是以他从前的实力,这会儿定然已然受了重伤。 “奶奶的,还想跑?”尉迟宝琳狞笑着,雪白的牙齿寒光闪闪,让王及有一种随时会被他扑过来咬断脖子的错觉。 去路被拦,王及眼中凶光一闪,一手掐诀,雷蛇瞬间朝着尉迟宝琳劈了过去,且身形一闪便想窜入高空。 原本他想着,这一下即便不把这“拦路虎”给劈成焦炭,最起码也会让他受重伤。 只是他却没想到,这黑塔成了精似的拦路虎,不禁毫发无伤,快如闪电的挡在他的面前,且他手上掐的印诀,竟然如同自己一模一样。 “你是神霄宫弟子?”王及心中大惊,躲过黑炭头夹杂着雷霆万钧之时踢过来的脚,落到地面上四下扫视。 神霄宫之人向来高傲,自诩为仙人,远离俗世,从不肯轻易踏入红尘中,也少让门下弟子在尘世走动。 若非如此,他当初进了神霄宫,且做到了神霄宫大弟子的位子上,又何必叛出神霄宫,只带一些师兄弟,便能助他横行尘世江湖。 还有,这昭玉宫行事向来心狠手辣,与神霄宫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且神霄宫的功法又克制昭玉宫,两派遇到一起不打起来就是好的,怎的会走到一起去? “想知道老子是不是神霄宫的人,还是下去问阎王吧!”随着尉迟宝琳的话,一道比王及方才召唤出来的,更为粗大的雷射瞬间朝王及劈了过来。 王及一看之下心惊不已,眉心不住跳动,反手便拍了一道防御符在身上。 这人究竟是什么人? 这一手召唤雷电的术法,竟是比神霄宫的还要厉害! 难不成他离开神霄宫的这些年,神霄宫弟子竟然变得如此优秀了吗? 这人难不成就是神霄宫的吴子西? “你是吴子西?” “老子是你爷爷!”尉迟宝琳呲着牙,满脸不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一道道雷蛇不住朝王及劈去。 神霄宫的攻击方式和防御方式,他们这些跟着阿朗的人都十分熟悉。 知道他们手中有防御符,若是不破了他们的俘虏,根本就不能伤害到他们。 而想要破开符箓的防御,便是一刻不停的攻击对方。 王及本就心高气傲,连续问了两次没有得到回答不说,反被羞辱了一通,心里的火气早就飙的老高。 见这人什么也问不出来,且身后还有两人不知底细势力,也就不再废话,想要尽快解决了此人离开。 只要能逃离出去,这人是什么身份早晚能查的出来。 这厢两人打的热闹,秦朗双手负在身后,与宫主两人并肩站在门口观看,不时出言讨论一下。 虽说今夜有人胆大包天的闯入到昭玉宫里,却依旧没能影响到宫主的好心情。 他自觉,经过今夜一番合作,自己与秦朗亲近了不少。 且更不说,经过这一年多的努力,嫣儿对他的态度也转变了不少。 眼瞅便能妻儿双全,怎能让他不高兴? 他就说,凭秦琼那个武夫,还妄想与他争抢嫣儿,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早晚有一天,儿子媳妇儿全都是自己的! 秦朗自是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不然定是要呸他一脸! 自己又不是缺爹! 明明有亲爹,且关系好的很,闲着蛋疼给自己找个后爹来? 他这会儿看着尉迟宝琳脸上心里很是欣慰。 这一边多,这些兄弟们都进步不少。 有了他的教导,以后上了战场,这些兄弟们的性命便有了保障。 哪怕万军从中,或者是敌人放冷箭,也不必再怕他们出了什么问题,自己不在身边救治不及。 “宝林,莫要与他纠缠,尽快结束战斗。”看尉迟宝琳猫戏老鼠一般逗着王及玩儿,秦朗不由摇头喊道。 听到秦朗的话,尉迟宝琳嘿嘿笑了两声,神色一正,不再留手,翻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引燃。 他们兄弟几个,都有自家兄弟给的符箓。 虽说他们现在学了神霄宫的功法,即便没有符箓也可以召唤雷电,但是威力与用符箓施展出来的却是要弱上不少。 毕竟这些符箓都来自天庭嘛,出自仙人之手,威力强大也在情理之中。 随着符箓燃烧殆尽,一道道粗壮的雷射没有丝毫停歇的从空中落下,劈在王及身上,快的他都来不及拍防御符。 只刹那间,便被雷射电的口吐鲜血,昏迷了过去。 尉迟宝琳傲然一笑,拎着昏迷过去的王及到了秦朗身边,把人往一旁的暗影处一丢:“康格,人交给你了。” “正好在你昭玉宫的地盘,可得好好审一审,这家伙为何要探查伯母的消息。” 康格从暗处出来,接住昏迷过去的王及,对秦朗躬身道:“少爷,属下先去审问王及。” “我与你一起。”秦朗点了点头,让尉迟宝琳喊上宝庆与席君买先去休息,与宫主拱手作别,和康格没入黑暗中。 昭玉宫的刑堂不论蛊虫毒物还是各种刑具都是应有尽有,便不必另外布置了,倒是方便了不少。 两人到了刑堂,将王及用冷水泼醒。 “说吧,你寻我娘亲做什么?到底有什么目的?”秦朗坐在椅子上,微眯着眼神色冷厉的看着王及问道。 “你是秦朗?”王及抬头,将秦朗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 方才他来不及细看,这会儿看来,这少年容貌出色,一双眼睛竟似与张紫嫣一般无二。 只张紫嫣的眼神更为清澈,更为柔和,而眼前这少年,眼神黑沉沉的,好似漩涡能把人吸进去一般,且眼神狠厉冷冽。 “正是本候。”秦朗冷哼了一声:“想必你的名字应是家的,你究竟是谁,与我娘亲有什么仇怨?” 第八百二十八章 我要见张紫嫣! 秦朗向王及问话,王及没有回答,却是用一种十分奇异的目光,将秦朗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 这个少年自他知道起,便一直在搜集他的资料,虽说不知他长相,可对他做过的事情却是熟记于心,只无缘得见。 方才初见时,他并不知这少年是谁。 现在知道了,却又觉得自己今夜会落入网中又不觉得意外。 以这少年的敏锐和心智,若是早知他在西域,若是早知他在昭玉宫,亦或者是,早知他与昭玉宫有牵连,自己都不会这般贸然前来。 近一年,虽说他打听了许多消息,却唯独没探听到这少年与昭玉宫的关系。 想来,先前与少年在屋内的男子,应当便是昭玉宫宫主了。 看他久久不语,秦朗有些不耐,眼神也冷了下来:“王及,你当听过我的手段,若是还不招,我不介意让你亲身试一试。” 这王及看他的眼神,倒不像是与他有仇,亦或者说,不像是与娘亲有仇的样子。 否则看到仇人之后,怕是满眼愤恨,恨不得生撕了自己才是。 可他看自己的眼神,虽说十分复杂,却没有愤怒和仇恨。 自然,也不像是与娘亲有故交。 否则看到故人之后,当应该喜悦才是。 “我要见张紫嫣!”王及盯着秦朗看了半晌,声音嘶哑的道:“见了张紫嫣,不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若是见不到张紫嫣,任凭你万般手段,也休想从我这里问出一句来。” 秦朗闻言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他还真是没见过,落入他手中还敢这么猖狂的人! 不管是昭玉宫的蛊术,还是自己的催眠术,若是自己想知道,就一定能够知道! 他眉峰一扬正待说话,却不料王及眼神沉沉的看向他笑道:“我知你手段颇多,也知道昭玉宫若想知道一个人的事情,总有办法能够知道。” “只是你若想以昭玉宫蛊术逼迫,或者诱使我招供,却是打错了算盘。” “我曾找过昭玉宫的一名弟子,让他用我的血为我炼制蛊虫,就种在我脑子里,只要我心念一动,便会立刻死亡。” 王及说着得意的大笑了起来:“我曾听闻,你为死人卜卦,却是不知,你是否有这个本事,以卜卦之术从我身上,得到你想知道的一切。” “若你真能卜卦得知,便是老天合该如此,我便也认命了,若是不能,还是乖乖将张紫嫣叫来。只要她来,我定然言无不尽!” 秦朗皱起眉头:“你与我娘是旧识?” 他倒是没想到,竟有人对自己这般狠,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竟不惜在脑中种下蛊虫。 几乎是在王及刚说完,他便催动身体里的蛊王感应,果不其然,王及身体里有蛊虫在。 不但有,且还是蛊王! 想来,他种下蛊虫,并非是为了保护他所谓的秘密,而是为了压制昭玉宫的蛊虫吧。 毕竟昭玉宫下蛊悄无声息且让人防不胜防,此人如此多疑,有这般举动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那个给他炼制蛊虫的昭玉宫弟子究竟是谁? “我与你娘何止是旧相识!”王及哈哈大笑道:“若非如此,时隔多年我又何必苦苦寻找她的消息。” 看他皱眉苦想,王及又笑了一声道:“你是否在想,是谁为我炼制的蛊虫?” 秦朗挑起眉,点了点头。 他确实一直在想这个人。 若是这人还在昭玉宫,岂非危险? “这个我倒是可以告诉你。”王及嘿嘿一笑道:“还记得昭玉宫先前被赶出去的少宫主戍地莫衍吗?” “是他!”秦朗眼睛微微眯起:“大唐的那场瘟疫,也与你有关?” 倒是真没想到,这两人竟然会凑到一起去。 戍地莫衍为了报仇,以自家老爹为源,在大唐种下瘟疫之毒,不但害的老爹吃了许多的苦差点没命,还害死了那么多大唐百姓。 若那场瘟疫真与此人有关,便是千刀万剐,万蛊之刑都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我说了,你把张紫嫣叫来,我自会告诉你一切。” “左右我现在落在你手里,一干手下怕是也已经都没了性命,你怕什么?” 秦朗一直都在犹豫,不知自己是不是应该先用时光流转术看看这厮。 现在这厮已经被自己制住,即使娘亲过来,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可关键的是,这王及与娘亲是旧相识,事关自家老娘,若是有些事老娘不方便让他知道,自己就这么用时光流转术看了,总有些不太得劲儿。 沉吟了片刻,他还是觉得不用时光流转术看了,直接叫自家老娘来。 王及一直都在打探老娘的消息,又称与老娘不止是旧相识…… 说不得又是老娘的一个追求者,自家老爹的又一个情敌。 左右他已经说了,见了老娘便招。 若是能让自己听的,老娘自不会在意自己在场,若是不想让自己听,用时光流转术探查老娘隐私,不大好。 “行,既如此,你且登上几日,我派人去请我娘来。”秦朗站起身冷冷的扫了王及一眼:“在我娘到来之前,你最好莫要有什么小动作。” “否则本候宁可不知你的秘密,也要先杀了你!” 说完之后,秦朗便带着康格走了出去。 出了刑堂后,康格奇怪的问道:“少爷,为何不用催眠术?” “此术使中者无知无觉吐露秘密,用来对他不是正好吗?何必还要圣女跑一趟?” 秦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当我没用吗?” “进去没多长时间,我便开始催眠他,却失败了,且他应当是有了感觉,所以才会说那番话来敲打我。” 也不知这王及,究竟有什么古怪之处,竟然可以抵抗他的催眠术! 其他人他实验的不多,可神霄宫凌大长老都没抵抗得了,这王及竟然可以,实在让他对此人越来越感兴趣。 康格闻言不由皱起眉头:“他竟能抵抗少爷的催眠术!” 在他心里,自家少爷的催眠术着实厉害的紧。 他学了之后,曾在昭玉宫弟子身上试验过不少次。 有的人被催眠需要的时间长些,有的人却会短一些,且有些人需要借助一些声响光线和一些暗示才能够催眠,有些人对催眠术却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力。 他实验了许久,还不曾发现过有人能够抵抗,这王及,果然古怪的紧! 秦朗叹了口气道:“且他体内,是真的被种入了蛊虫,还是蛊王,所以没办法,只能让我娘来了。” “你亲自跑一趟,把我娘接来吧,若她问,只管实话实说便是。” “是。”康格点了点头,冲秦朗施了礼之后便直直冲入高空。 第八百二十九章 竟是宇文化及! 张紫嫣得到王及被抓,且口口声声要见她的消息,尤其是从康格那里知道,王及与她或许无仇的事情,便十分好奇。 张家本就不是个很大的家族,尤其是经过了那场祸事和连年战争之后更是四分五裂,再无消息。 若说是当初与张家交好的人,可能与父亲交好的人,性子人品都差不多,基本上也被宇文家祸害的差不多了。 再经过连年战争新朝建立,怕是没有什么余力来寻她的消息。 所以,她实在不知道,这王及究竟是何人。 听康格说王及称与她不止旧相识—— 究竟是谁呢? 张紫嫣一路好奇的在康格和神霄宫长老的护送下,返回了昭玉宫。 这一次回昭玉宫,连柳月都跟着一起回去了,因为她想要从王及嘴里,第一时间知道弟弟的消息。 回到昭玉宫后,一行人洗漱过后吃了饭,这才跟着秦朗去了昭玉宫的刑堂,在刑室看到了王及。 只一眼,张紫嫣便面色大变:“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你个狗贼!当初你与你父陷害我父亲,害的我张家满门抄斩,没想过会落在我的手中吧!” 她这两句话一出,惊呆的不止是秦朗,还有黏黏糊糊非要跟着过来瞧瞧这旧相识究竟是谁的宫主。 秦朗与宫主两人诧异的回想看了一眼。 宇文化及? 没搞错吧? 他不是死在了窦建德手中了吗?怎的会竟然还活着? “娘,您没弄错?这王及真是宇文化及吗?”秦朗皱眉看向自家老娘问道。 “不会有错!”张紫嫣一张俏脸含着煞气,看着宇文化及的眼神恨不得活剐了他。 “这狗贼就算是被扒了皮,我也不会认错他!” 她怎么可能会认错宇文化及? 当初在上元灯节救了她,随后又在张家被满门抄斩,她外逃之时令人追捕于她的人,他又怎会认错! 这些年午夜梦回,她除了懊悔当初不该把儿子送回秦琼身边,害的母子生生分离十多年之外,便是悔恨当初自己去逛上元灯会,因此为家中引来祸事。 虽说张家被灭门也有父亲秉性太过正直,且性子执拗绝不会与宇文述同流合污有关,可那段时间父亲正在准备辞官事宜。 若是没有上元灯节的事情,或许父亲辞了官职张家便会逃过这一劫。 且她一直觉得,当初父亲辞官被杨广那昏君拒绝一事与宇文家有关。 若非是她,父亲不会死,娘亲不会死,张家亲族不会死。 所以她最恨的,便是宇文家。 只是前些年她因为身中蛊虫被困昭玉宫中不能离开,再加上有传言说宇文化及已经死在了窦建德手中,所以她解了身上的蛊虫之后,并非派人查证此事。 若是早知宇文化及这狗贼还活着,她又怎会容他多活这么多日子! 她早就取了宇文化及的项上人头,为整个张家含冤而死和父亲娘亲祭奠。 “你便是宇文化及?”宫主声音阴寒冷厉,透着浓浓的杀意:“当初若非是你,嫣儿也不会父母俱亡流落在外,吃尽了苦头。” “你既然落在了我昭玉宫手里,本宫定然为嫣儿报此深仇大恨!” 尤其若非这厮,当初嫣儿又怎会被迫嫁给秦琼那个武夫! 那时间,自己已经准备出宫去中原游历。 他与嫣儿这般有缘,早晚会碰上,若是嫣儿没有与秦琼成婚的事情,他又怎会与嫣儿误会了这么多年! 只一想,他便恨不得立刻把昭玉宫所有的蛊毒都给这厮喂下去,所有的蛊虫都让他尝试一遍,最后把他做成蛊奴,日日供嫣儿折磨消气。 “不必!”张紫嫣闻言却是冷冷的摇了摇头:“我张家的仇,自是由我亲自来报!” 听了她的话,宫主不吭声了。 他想出手为嫣儿报仇,自是为了讨她欢心,再加上嫣儿双手一直未曾沾染过血腥,害怕她下不了手罢了。 只是却忘记了,灭门之恨,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自然还是亲手报复更好。 既然嫣儿不愿意别人动手,他自然是要听嫣儿等的,等嫣儿出够气了或者是下不了手的时候,他再出手不迟。 秦朗还从未见过自家老娘这般杀气腾腾的模样,很是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回过来神。 不过他倒是也能理解,若是有人敢动自家老娘一手指头,他也不会放过那人。 只是现在柳辛还在宇文化及手中,不赶紧把消息问出来,自家老娘若是一激动把人弄死了,去哪给柳月找弟弟啊。 因此他急忙出手拦住张紫嫣道:“娘您先别急,孩儿还有些话想要问他。” 看着自家儿子的脸,张紫嫣心中的怒气总算消散了些许,杀意也压制下来一些,点了点头,无声的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因着先前宇文化及说与张紫嫣不止是旧相识,所以张紫嫣过来刑堂便没有带面纱。 是以从张紫嫣进入刑室开始,宇文化及的眼神便没从她身上挪开过,牢牢的黏在她身上。 当初虽然设局害了张家满门,可他从未想过弄死张紫嫣。 早先他便已经准备好,等到动手那天,悄悄将张紫嫣从张家弄出来,偷偷藏到自己府邸里。 以他的性子,若是人到了手里,兴许玩儿上几天也就腻了,不管是杀还是赏赐下人都行。 只是张紫嫣偷偷跑掉,他不甘心的派人追捕。 好不容易得到了她成了靠山王义女的消息,刚想派了人去靠山王府把人弄出来,却没想到,她竟然与秦琼成婚了。 成婚便也罢了,竟然还在大婚之日协助秦琼逃跑,随后接着便失踪了。 这些年,张紫嫣俨然已经成了他的心魔他的执念。 在这十多年里,他每想起张紫嫣一次,便对这个女人的感情深厚一份。 到了后来,这份感情深厚到,竟然连他都觉得意外。 他好容易从窦建德手里逃脱出来,却因身受重伤被带到了神霄宫里。 想要借助神霄宫完成他的大业,便只能隐姓埋名隐瞒身份。 只是他才在神霄宫里站稳脚跟,还没等他做出一番作为来,李渊父子便收拢了大部分的势力登基称帝。 无奈之下他值得将身份隐瞒的死死的,不敢轻易透露一丝。 山上的日子太过清净,他一日一日的想起张紫嫣,便开始慢慢派人调查她,这才知道她竟是没死,被人救了下来。 十多年了,他终于再次见到了这个让他见过一次便念念不忘的女人。 “嫣儿,自你失踪后我一直都在寻找你的消息,今日终于再见到你了!”宇文化及满脸欣喜,痴痴的看着张紫嫣笑道。 被他眼神看得很是恶心的张紫嫣闻言脸色便是一冷,手上抓的茶盏扬手便朝他丢了过去。 “再用恶心的眼神看我,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第八百三十章 不招?那便做养料吧! 茶盏落在宇文化及头上,额头被砸出一个口子,鲜血顿时流了下来,染红了半边脸颊。 只是宇文化及却没有丁点儿怒意,看着张紫嫣的眼神依旧痴迷。 “嫣儿,嫣儿……”宇文化及直勾勾的盯着张紫嫣,病态的笑了起来:“我终于见到你了。” “我只你恨我,恨宇文家,只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若愿意,我的眼睛你尽管挖去,若是还不解恨,我可以把心掏出来送给你。” “只要你想,随便你对我怎么样,我都不会生气,也不会恨你。”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这些年,我日也想,夜也想,越发后悔当初让我爹对付张家。” “若是当初我没有让我爹对付张家,害得你流落在外,现如今我们不但早就成了婚,就连孩子都有了!” 说着便看了秦朗一眼笑道:“就像秦朗这样俊俏,能力出众。” “我会帮助他,一步步登上高位,就是他想要皇位也使得,哪里会有秦琼的事儿,你说对不对,嫣儿?” 这番话宇文化及说的很是开心,可张紫嫣真是被他恶心的够呛,差点没吐出来。 “想让我与你成婚,做梦去吧!”张紫嫣盯着宇文化及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充斥着浓浓的恨意和恶心:“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 “你这个疯子!疯子!你与你爹一丘之貉,我张紫嫣就是死,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她看着宇文化及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堆垃圾,腐肉,可宇文化及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连她说的那些话都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依旧喃喃自语。 “我这次来昭玉宫,原本是想着找到你,我们这一辈子再不分开,永远在一起。” “只是我实在太过大意,且那些蠢货中竟然还有人背叛了我。”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如今我落得如此境地,再也不能照顾你了。” “只要一想到这点,我的心就好痛,痛得像是要撕裂了一般,嫣儿你明白吗?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我恨不得把你吞进肚里,融进血脉里,这样我们不但这一世再也不会分开,就是生生世世,也不会再分开!” 自从见到张紫嫣开始,宇文化及就像是生了魔障一般,眼里只能看得见张紫嫣,其他人就好像不存在,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与张紫嫣二人一般。 张紫嫣听了他的话,“呕”的一声差点没吐出来。 她竟是不知,这宇文化及竟然变成了这样。 他是疯了不成? “你别说了,我听得都快要吐了!”张紫嫣勉强压住恶心的感觉,蹙着眉尖对秦朗道:“阿朗,你若是有话就快问,我实在不想再见到他了。” 她话中的意思秦朗岂能不知。 宇文化及敢这般对娘亲说话,秦朗早就怒火冲天了,若不是还要通过他问出柳辛的下落,他早就一掌送他去见阎王! “我知道了娘,这里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您暂且先去休息,我来问他。” 张紫嫣点了点头,冷冷的扫了宇文化及一眼,这才在宫主的陪伴下,出了刑室。 待得两人走后,宇文化及病态的神色和眼中的疯狂渐渐消退,慢慢恢复了正常。 “你要见我娘,现如今也见到了,是不是也该兑现承诺呢?”秦朗面无表情的看着宇文化及问道。 “柳辛现在在哪里?是生是死?” “呵呵……”宇文化及盯了他半晌,忽然笑了起来,脸上有着浓浓的戏谑:“我听闻你心智高绝,做事谨慎,可现在看来,果真还是太年轻了。” “你想为你的小未婚妻找到弟弟来讨好她?”宇文化及一脸笑意的道:“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我刚刚见到你娘亲,暂时还不想死。” “用你小未婚妻弟弟的命来换我的命,不算吃亏吧?” 秦朗闻言挑起眉,面色依旧平淡没有一丝波澜:“你这是想要反悔?” “这怎么能叫反悔?”宇文化及笑道:“只是与你谈个交易罢了。” “我查探你娘亲的消息,只是想要保护她罢了,又不是想要伤害她。” “我不是你的敌人,放了我,你不但可以用柳辛去讨好你的小未婚妻,还可以得到一个爱护你的长辈,何乐而不为?” 听了他的话,秦朗眼睛微微眯起,闪过一丝冷光:“长辈?凭你也配?” “还从未有人清楚知道本候的手段后,还敢要挟本候,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既然你想尝一尝本候的手段,那本候就成全你!” “你不怕我立刻催动体内的蛊虫顷刻毙命,让你什么也得不到吗?”宇文化及脸上没有一丝惊慌,反而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不是说了,刚刚见到我娘亲,暂时还不想死么?”秦朗挑起眉,也淡淡的笑了起来:“自然,若是你想死,本候也不拦着你。” 宇文化及被他的话噎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见。 说完之后,秦朗不再看他,淡淡的叫了一声:“康格。” “是。”康格从暗处出来,走到一旁摆着瓶瓶罐罐的八宝阁前,挑挑拣拣的拿了几个竹筒和瓷瓶过来。 到了宇文化及身前站定,打开一截小竹筒,从里面拿出两只蚕豆大小金灿灿的蜘蛛来:“此物名为金钱蛛。” “金钱蛛乃是我昭玉宫培育多年,才好容易成活了这么一对,很是珍贵,寻常人莫说用它来逼供,便是想见一见,也是不能。” “不过你觊觎我昭玉宫圣女,还敢对少爷出尔反尔,用在你身上,倒也不算亏。” 康格说着,将两只金钱蛛放在宇文化及脚踝处又道:“这两只金钱蛛近期刚好到了繁衍时期。” “原本没有合适的人选,便想着用宫里的蛊奴做为养料让它们繁衍下一代,没想到现在有了你。” 两只金钱蛛一落在宇文化及脚踝处,便飞快的吐起了丝。 看着两只金钱蛛的动作,康格笑了笑又道:“这两只金钱蛛与其他蜘蛛繁衍之时不同。” “它们是一边繁衍一边吐丝将猎物做成茧,等到猎物整个被蛛丝覆盖住,母蛛要产的卵也正好产完。” “到时蛛卵被覆盖在蛛丝下面你的身上,等到小金钱蛛被孵化出来,便会一点点啃噬你的血肉做养分慢慢长大。” “自然,这金钱蛛毒性甚大,所需要的养料自然也是毒性越大越好,所以在此期间,得给你多喂些蛊毒才行。” “你若是在蛛网覆盖全身之前愿意招供,还有救治的希望,若是你在蛛网覆盖半身之前招供,倒还有救治的希望。” “若是蛛网覆盖你半身之后仍旧不愿招供,那你便只能成为金钱蛛繁衍期间的养分了。” 康格说完,便打开了一支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喂到宇文化及口中。 他的一番话,不但成功让宇文化及毛骨悚然,就连秦朗也被惊得打了一个哆嗦。 知道昭玉宫变态,却没想到竟然这般变态啊! 因为他知道康格不是会说谎的人,且他神色之间无比认真,一看就知道那些话不是在吓唬宇文化及,而是真的。 第八百三十一章 互相试探! 做完这一切之后,康格安静的再次退入到阴影里,烛火下,只剩下秦朗与宇文化及大眼瞪小眼。 秦朗看着大概是没想到康格操作这么骚,一脸懵逼的宇文化及倏地笑出了声。 “你先想想到底要不要招供,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说完,转身欲走。 “等等!”宇文化及看着已经覆盖了满满一层蛛网的双脚,且腿上毛茸茸不断移动的触感让他头皮发麻,只得出声叫住秦朗。 “你就不怕我和你鱼死网破?真的催动了我体内的蛊虫,让你再也找不到柳辛,没办法跟你小未婚妻交代?” 虽说听了不少这位少年侯爷的事情,也猜测过他的心性,可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般不按常理出牌。 正常人,在知道他手中有人质的时候,不是应该心生忌惮,不说对他予取予求,起码不敢对他下手,免得他一怒之下两败俱伤么? 可这家伙,怎的这般心狠手辣? 竟连小未婚妻都不顾了? 幸得这家伙晚出生了十几年,若是当初张家有他,怕是宇文家要被他压着打,灭了满门才是。 随之而来的,便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秦琼那个武夫,不但与他的嫣儿成了夫妻,还和嫣儿有了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 若是当初自己没那么做,好好的与张家商量,现在嫣儿便会是自己的妻,秦朗便会是自己的儿子! 有了这小子,李渊父子还想建立大唐? 做梦去吧! 天下定然会是他宇文家的! 听了他的话,秦朗笑了起来:“宇文化及,即便你视性命如无物,可这性命也得是别人的性命,而不是你自己的性命。” “否则就不会连那些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心腹,都不知道你的老巢在哪。” “你若真的视死如归,早在落入我手之时,便会生了死志,见了我娘亲之后,补全了遗憾,便会立刻催动蛊虫自尽,不会给我折磨你的机会。” “可你没有。”秦朗似笑非笑:“这世上,除了那些有坚定信仰的人,还没有人不怕死。” “你的信仰,便是让自己活着,不择手段也要活下来。” “否则早在大隋灭亡,宇文家满门都没了性命的时候,你便已不会再活着,东躲西藏如同地沟里的老鼠一样也要活着。” 也许在大隋初灭,宇文化及活在世上,还是想为自己亲人报仇,重新建立大隋能与李渊和李二分庭抗礼。 可过了这么久,想来他早已看明白了,重新建立一个与大唐分庭抗礼的政权,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他既然已经活下来了,必然不想再丢了性命。 像他这般自私自利的人,即便是为了娘亲也不会! 就算娘亲是他心头朱砂痣,可秦朗知道,若是有一天性命与娘亲有了冲突,被牺牲的绝对是娘亲! 这一点,宇文化及比不上自家老爹和宫主。 他相信,若是让自家老爹活着与娘亲活着之间做选择,老爹定然会选择让娘亲活着。 而宫主,则是变态一些。 他若死,定是要拉着娘亲一起! 莫看宇文化及方才表现的那般病态疯狂,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在意的性命! 宇文化及沉默了下来,脸上的病态和疯狂消失殆尽,取之而来的则是淡淡的笑意。 “是啊,若能活着,谁想死?” “我自小生在权贵世家,从小娇生惯养千娇万宠,从未吃过苦头。” “即便后来宇文家只剩下我一人逃了出来,东躲西藏想尽办法活下来,却因被神霄宫长老带回神霄宫,也并未吃过太久的苦。” “离开神霄宫之后,我收拢了一批人,有了暗中的势力,自然更是不必说。” “我吃不了苦,也不想死,所以我在柳辛体内,同样下了蛊虫,只是与我的蛊虫不一样。” “若是我催动柳辛体内蛊虫让他蛊发,他便会被蛊虫啃成白骨。” “我知你手中有仙药,传言能生死人肉白骨,可若是连白骨都剩不下呢?你那仙药可还有用?” 柳辛不但是他手中最大的底牌,也关系着他这些年一直追查的东西,他又岂会不做防备? 所以被关押起来的柳辛,不但中了蛊,关押他的地方,还有他寻来的野兽。 终日吃不饱,饿得嗷嗷叫的野兽! 只要他催动柳辛体内的蛊虫,留在那里看押柳辛的人,便会放出野兽,不出一刻钟,柳辛便会连骨头都剩不下! 他就不信,这个仙人子弟,能凭空用丹药复活一个连骨头渣渣都没有的人! 秦朗闻言,眼中的冷光更甚。 怪不得,他先前初到西域边城之时会觉得不安。 这宇文化及行事谨慎与心狠手辣,与寺山安雅一般无二,又是一个劲敌! “所以,你的条件。” 宇文化及笑了起来:“放了我,只要我安全离开昭玉宫,便会立刻放了柳辛。” “你当我是傻子?”秦朗嗤笑一声。 “柳辛是你手中最大的底牌,也是钳制我的人质,等你真的安全离开,你会放了他?” “怕是会拿着他的性命要挟我,让我为你做事才对。” “这个条件没戏!见不到柳辛,我不会放你离开,你还不若好好想一想,想个你我都能接受的条件来。” 说完,秦朗便带着康格离开了刑室,没有再给宇文化及说话的机会。 宇文化及看着两人消失在刑室门口,低低的笑了起来。 这秦朗虽说年少,心思倒是缜密的很,想要他上当,自己还得好好想想。 方才他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在试探柳辛在秦朗心中,有多重要罢了。 现在看来,这少年侯爷果真是个念情的人。 越是顾及情谊的人,便越是软弱,弱点便也越多。 现在只是一个还未能肯定,究竟是不是未来妻弟的人质,便在他心中占了如此大的分量,那其他血亲呢? 比如秦琼,以及长安那些与他交好的叔伯兄弟,比如——嫣儿。 拿住了他的弱点,害怕秦朗不会乖乖就范吗? 原本已经放弃了建立政权的心,再次渐渐活了过来。 传言中,秦朗一人可抵千军万马,有了他,把大唐收入囊中,宛若探囊取物一般! 不说神色深沉,满脸笑意的宇文化及,单说走出了刑室的秦朗和康格两人。 甫一出刑室,康格便皱起了眉头道:“少爷,现在我们与宇文化及都有投鼠忌器之处,便只能熬时间。” “只是方才属下所说并无一句假话,若是七日内宇文化及不招,蛛丝便会覆盖他半身,到时若再想将金钱蛛挪地方,便只能杀了金钱蛛。” “为了那样一个人,弄死了金钱蛛,属下觉得不值。” 这可是天下间唯一的一对金钱蛛啊! 可是,那家伙手中有少爷未婚妻的弟弟做人质,若是那家伙真的挺到覆盖半身才招供,除了弄死金钱蛛别无他法。 秦朗回头看了刑室一眼,淡淡的笑了笑道:“莫急,我已知柳辛在何处。” “你去点些人手,随我去救人。” 他方才那样说,也不过是为了稳住宇文化及,免得此人真的拼了命,催动蛊虫弄死柳辛罢了。 第八百三十二章 找到柳辛! 距离昭玉宫千里之外的伊萨城。 一座西域风格的庄园里,静谧的令人心惊。 若非内里看起来十分整洁,任是谁来看到,都会以为这是一处被废弃了的宅子。 在宅子深处的一角,一个穿着西域服饰,提着食盒的络腮胡男子走到一处黑黝黝的洞口,顺着向下的石阶走了下去。 石阶两旁的墙壁上嵌着燃烧的火把,驱散了黑暗,照亮了道路。 走到道路的尽头,眼前豁然开朗,露出一排排铁质的围栏。 每个围栏里面都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偶尔可以从里面看到绿油油的光芒,森冷凶恶,让人不寒而栗。 在围栏中央的地方,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上摆着一张桌子,几个胡凳,桌面脏兮兮的,还有一些残羹剩饭,偶尔有不知名的飞虫和苍蝇来回飞舞。 胡凳上坐了几个男子,个个身材高大,气息彪悍,眼神十分凶恶,偶尔泄露出的一丝凶狠说明这些人有多么不好相与。 靠着墙的地方,堆积了一些干草,干草上躺着一个一动不动,浑身脏兮兮的人。 那人头发乱的像是鸡窝一般,散乱的披散开,覆盖在脸上,看不清楚面容。 只不过此人浑身血迹斑斑,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想来是受过一番酷刑,被折磨的不轻。 “阿力,主上还没传消息回来?”一个眉梢处有道疤痕的男子问道。 阿力将手上的食盒放在桌上摇了摇头:“没有。” “去了这么些天,也不知主上得手了没有。” 疤痕男子挑眉笑了笑:“主上仙法高强,又做足了准备,还有阿铭传递消息,灭了昭玉宫捉住他们的圣女易如反掌。” “现在没回来,想来是昭玉宫圣女容貌出色,主上受不了就地……嘿嘿……” 疤痕男子一笑,其他人也跟着猥琐的笑了起来,眼神荡漾的很。 又有一个长相猥琐的男子道:“听说昭玉宫的左使也是个大美人儿,若是主上能一起把人捉住,主上吃肉,咱们跟着喝点汤也不错!” “可不是嘛!”另一相貌平常的男子嘿嘿笑了起来:“听说昭玉宫女弟子不少,咱们哥几个为了看守这个废物,可是许久没出去过了,早就憋坏了。” “等主上灭了昭玉宫,杀了这小子,我们就不必再守在这里,到时候想去哪里去哪里。” “听说伊萨城的娇娘楼刚来了几个倭国女子,个个生的是娇小玲珑皮肤白皙,等事情完了,咱们哥几个一起去乐呵乐呵。” 几人一起哄堂大笑,似是笑声惊醒了躺在墙角处干草堆上的人,发出了几声无意识的轻吟声,打断了几人的笑声。 疤痕男子眉头一皱,脸上有些不耐:“都已经找到了昭玉宫的位置,也不知主上还留着这个废物做什么!” “主上做事,自有主上的道理!”阿力眼睛一瞪,板着脸朝疤痕男子道:“若是让主上知道你这些抱怨的话,你被罚了不要紧,可不要连累哥几个!” 疤痕男子闻言不敢再吭声,其他人也噤若寒蝉,帮着阿力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摆在桌上:“吃饭吃饭,都快饿死老子了。” 摆完了饭菜,阿力捏着筷子的手一顿,瞅了角落里的人一眼,啧了一声道:“这小子皮相长得真是不错,可惜是个男人。” “听说他还有个姐姐,也不知长得什么模样。” 相貌平常的男子闻言,冲阿力挤了挤眼睛,一脸猥琐的笑道:“就阿力眼光高!” “听说这小子的姐姐是个大家闺秀,前朝时还是什么郡公,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高门贵女啊!” “阿力你若是能把人弄回去做媳妇儿,祖坟怕是都得冒青烟儿了!” 说着,男子又挤了挤眼睛:“只是听说那女子是个小辣椒,手上颇有些功夫,且还是大唐那位少年侯爷的未婚妻。” “据说那位少年侯爷可是个狠人,从他手里抢人,怕是不亚于虎口夺食啊!” 男子嘴上说的艰难,脸上却没有一丝惧怕,反而一脸兴奋的怂恿阿力道:“不过咱们兄弟也不是吃素的。” “这世上除了主上,还有谁能被称为仙人?” “要说着仙法,咱们哥几个不也会几手吗?阿力你若是下了决心,到时候哥几个帮你去抢人,如何?” 阿朗闻言挑了挑眉,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不过一未及冠的毛头小子,仗着有个国公爹耀武扬威罢了。” “至于仙人子弟一称,谁知是真是假。” “等到此间事了,我向主上告假,兄弟们随我一起,去将你们未来嫂嫂抢了回来,到时候直接拜堂入洞房!” “侯爷未婚妻?”阿力一脸嘲弄的冷声道:“抢的就是侯爷未婚妻!” 若非是有这么一个名头,再加上他看那小子皮相实在不错,还引不起他的兴趣来! “好!阿力放心便是,到时候哥几个与你一起去抢人!”其余人闻言纷纷叫好,想也不想的一口应下。 墙角处的人将这番话听在耳中,悲愤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目眦欲裂的看着几人道:“你们这帮畜生,不许动她,否则我就是做了鬼,也绕不了你们!” 几人听到这番话,眼中闪过一道凶光。 疤痕男子摔下筷子,朝着墙角那人走了过去,一脚踹在了他身上,登时把他又踹的吐了口血出来。 “柳辛,阿力做你姐夫,那是看得起你姐姐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若是你姐姐能嫁了阿力,到时候说不得主上看在阿力的面子上还能饶你一命,否则……” 疤痕男子冷哼了一声,剩下的话虽然并未出口,可其中的威胁之意却是让柳辛听得明明白白,也更让他愧疚又愤怒。 都怪自己! 若非自己,姐姐也不会受到自己的连累,被这帮畜生不如的人惦记上。 虽说他并未与姐姐相见,可从这些人偶尔谈起,那个在外潜伏的人,传递回来的消息中可以基本确定,秦侯的未婚妻却是自己阿姐无疑。 他寻寻觅觅这么多年,不但爹娘大仇未能报了,就连姐姐都比他连累了! 早知道,他就不该寻找姐姐! 没有自己的寻找,这些人也不会顺藤摸瓜找到姐姐的下落…… 这些人穷凶极恶,杀人无数,都是恶贯满盈合该下地狱的主儿,姐姐若是落在了他们手里,下场可想而知。 也不知那秦侯,是否如传说中那般厉害,能否保得住姐姐。 现在他已是自顾不暇,只能期望老天,那位秦侯如同传言一般,是仙人子弟,有通天彻地之能,能保护得了姐姐。 这样,就算他死了,也有颜面去见爹娘! “你们这帮畜生,畜生!秦侯是仙人子弟,有通天彻地之能,有他保护姐姐,你们休想得逞!” 柳辛看着几人的眼神,恨不得把几人嚼碎了连皮带骨的吞下肚去。 几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半晌,笑声停歇,阿力挑了挑眉笑道:“是吗?那你就等着看吧。” “看老子是怎么那位秦侯和你姐姐抓过来,让你和你姐姐那位相好亲眼看着,我是如何与你姐姐洞房的!” 听了他的话,柳辛更是满眼悲愤,额上冒起道道青筋,脸色狰狞的可怕。 只是还不待他说话,一个充满了凛冽杀意,宛若寒冰地狱传来的声音幽幽的道:“是吗?本候倒是想看看,你如何抓住本候的!” 第八百三十三章 口无遮拦的下场! 阴森幽暗的囚牢内忽然传来这么一个冷幽幽,阴森森的声音,让几名彪形大汉吓了好大一跳。 而柳辛闻听此言却是一怔,随即脸上涌现出狂喜来。 本候? 与他相识的全是江湖中人,从没有官门之人。 自称本候又能来这里的,除了那位仙人子弟蓝田县候不做他想! 原本以为,自己在劫难逃,父母大仇不得报,姐姐要被自己连累,而自己也要悄无声息的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囚牢之中,却竟是没想到还会有人来救他! 这么说,秦侯与姐姐已经知道自己了,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否则秦侯不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人!”阿力眼中戾气顿生,声音满是杀意的喝道。 其余几人,在声音方落便抓起一旁的刀剑“呛啷”一声抽出,满脸警惕戒备的看向四周。 只是任凭他们如何寻找,这间虽然不算小,可一眼看过去却无处可躲的囚牢内,除了墙角那个废物,便是他们兄弟几个。 方才出声那人是谁? 又躲藏在哪里? “何方鼠辈躲躲藏藏,有胆子出来与爷爷一战!”疤痕男子双眼冷厉的四处扫视,语气中充满了杀意。 秦朗来这里虽说带了些昭玉宫弟子,可进了囚牢的便只有他和康格两人。 康格现在已是他的心腹,且对他忠心耿耿,除了系统的事情没有告诉他,隐身符这种连老爹和老程几位叔伯都不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两人身上拍了隐身符,本想着是先瞧瞧将柳辛救了,再收拾这几个漏网之鱼。 只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敢打柳月和火寻漪澜的主意,且污言秽语猥琐不堪,当下他便难以忍耐。 出声之前他便已经传音告诉了康格,先去柳辛身旁救他,免得这些人拿柳辛来做人质。 看那小子被折腾的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若是不小心挨上一下子怕是不妙。 虽说自己有还魂丹可用,可能省一粒是一粒不是? 他早在康格身上放了一丝灵力,查探到他到了柳辛身边,这便接触了隐身,显露出身形。 “你方才不是说,想要见本候吗?现在本候来了,你待如何?” 方才还空无一人的地方忽然出现一个大活人,惊得阿力几人差点没叫出声来。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般奇异武功?或者是术法不成? 隐身啊! 若是自己也会,这天底下的财库宝物,岂不是尽归于手? 这念头方在心头闪过,随即阿力几人相识一眼,心中便涌出不祥来。 听这人自称本候? 他是秦朗! 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阿铭那个废物,找的究竟是什么人! 这才多长时间,就暴露了身份不说,竟然还把这里都给供了出来! 这么说,主上岂不是也危险了? “你是秦朗?”阿力稍稍向后退了两步。 在这人出现之前,他是觉得此人仙人子弟的名头不过是谣传罢了,不但没放在心上,也从未看得起此人。 只是方才看到他骤然出现,这才觉得此人仙法或许要在主上之上。 这般精妙的隐身,他们没有任何人发现,谁知道这小子还会不会其他更厉害的仙法? “正是本候。”秦朗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只笑意却未达眼底:“本候现在主动送上门来了,你待如何?” “你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们主上呢?你把主上怎么了?”阿力冲疤痕男子几人使了个眼色。 几人平素关系便好,总在一处,且共事了这么许久,早就有了默契,是以阿力那个眼色他们都知道此人难对付,风紧扯呼。 “你说宇文化及?”秦朗眯着眼带着淡笑,随意的挥了挥袖袍道:“他如今正在昭玉宫作客,本候怜他孤身一人,这不是准备把你们送去与他作伴么。” 他话音还未落,阿力几人身形一闪,便欲逃窜出去。 几乎是他们有动作的瞬间,囚牢内的地上不知为何忽然长出一颗巨大的藤蔓来,将几人牢牢的困住。 “想逃?问过小爷了么?”秦朗看这被坤成了待宰猪羊一般的几人,眯着眼笑了起来。 这催发控制藤蔓,是他刚升级了青木诀之后才学会的手段。 没什么攻击力,只是能把人牢牢控制住罢了。 只要有种子,不论何时何地干地湿地,催动青木诀,他便可以用藤蔓来控制敌人。 这番举动不但将被捆的严严实实的阿力几人吓得够呛,也惊呆了仍旧隐在暗处未曾现身的康格和墙角处的柳辛。 妈呀! 这便是仙人吗? 凭空召唤出这般大的一颗植物控制敌人,这种手段莫说见,便是听都没听过! “就是你,对我未婚妻出言不逊?”秦朗走到阿力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就是你爷爷我!有种便杀了我,否则早晚有一天……”阿力满脸戾气的嘿嘿笑道,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条藤蔓堵了嘴,绞着舌头活生生的拔了出来。 阿力一口血喷了出来,“嗬嗬”了几声,再也说不出话来,就连惨叫声,也被硬生生的堵在了喉咙里。 这般一言不合便拔人舌头的残暴行径,饶是疤痕男子几人手中沾染了不少血腥,有过不少人命,一时间也被吓得噤若寒蝉,一声不敢吭。 康格对这一幕却是没有丝毫反应。 在他看来,自家少爷的手段还是软了些,这些人若是放在昭玉宫,多得是让他们生死不能,悔恨来到这个世间的法子。 只不过拔了一条舌头,算不得什么大事。 而一直满心悲愤,只恨自己四肢俱断,没办法杀掉这几个侮辱姐姐的混账的柳辛,却是觉得大快人心,痛快不已。 秦朗淡淡的扫了猥琐男子一眼:“昭玉宫左使也是你这般癞蛤蟆敢觊觎之人?” “既然口无遮拦,舌头便都不必再要了!” 他话音落,藤蔓便心随意动,一个个绞着几人的舌头,硬生生的拔了出来。 一时间,原本便阴森的地牢,在这一幕的衬托下,宛若地狱一般。 “康格,这几人交给你了,送回昭玉宫里好生招呼着,莫要让人死了,小爷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后悔被生到这个世间来!” 康格应了一声,揭掉身上的隐身符现出身形来,走到几人身旁,从怀里掏出几条蛊虫给几人种上,顺便点了他们的哑穴。 几人中了蛊,没办法也没能力再逃跑,秦朗这才控制藤蔓,将几人放开。 几乎是刚落到地上,几人便开始在地上滚了起来。 虽说被点了哑穴发不出一丝声音,可脸色狰狞的眼眶几乎都要瞪爆,额上的青筋一根根都冒了出来,瞬间脸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来。 秦朗扫了一眼几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缓步走到柳辛身旁。 “你……”柳辛吃力的抬起头看着秦朗问道:“是阿姐,让你来的吗?” 第八百三十四章 有我在,你想死都难! 秦朗没回应他,在他身侧蹲下/身,握住他的手腕开始把脉。 看他没回答,柳辛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脸上却没有什么不悦之色,从他态度中猜测,或许并非是阿姐让他来的。 亦或者是,这位秦侯怕阿姐着急,还不曾将自己的身世告知阿姐。 若真如此,倒也算是好事一桩。 “没用的,我不但已经四肢俱断是个废人,这段时间被他们折磨的也不轻,就算是不死在他们手中,也活不了多久了。” 柳辛嘴上虽然开口说着,却并未阻止秦朗的动作。 自然,他如今四肢俱断,便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若是阿姐还不知道我的消息,烦请秦侯莫要告诉她,只当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早已死在了灭门之祸中,免得她知道我出了事徒惹伤心。” “虽说我现已查明了柳家仇人是谁,可那人武功高强行踪诡秘难以寻找。” “阿姐是柳家在这时间,仅剩的人了,还请秦侯阻拦她,莫要让她查找仇人行踪,免得凭白丢了性命。” “想来阿爹阿娘在天之灵,也是希望阿姐能够好好活着,幸福的活着。” 柳家满门遭祸,被杀的只剩下他们姐弟二人,现如今自己也活不长了,阿姐在这世上,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 虽说他也曾听说过这位秦侯人品秉性,可到底不曾相处过不了解。 再说,虽然柳家前朝之时地位尊崇,阿爹官位也不低,可毕竟前朝已灭,现在已是新朝。 这位秦侯是新朝的侯爷,还深受陛下宠爱,又是翼国公的独子,还拜师始祖,是仙人子弟。 不管是家世还是身份,即便父亲还活着,也是高攀。 且男子多有三妻四妾,一颗心分成几瓣来,即便对阿姐真心,却也得不了几分。 报仇本就是柳家的事情,若是强行把他拉进来,若他不在意便还罢了,若是在意,与阿姐起了嫌隙,阿姐以后的日子便难过了。 “秦侯,在下已命不久矣,柳家满门只剩下阿姐一人,还希望秦侯以后能好好对待阿姐,便是柳辛死了,也会保佑秦侯此生顺遂,平安康健。” 他这般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却不见秦朗有丝毫反应,眉头还紧紧皱着,一脸的冷意,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和愤怒。 将死之人,又与这秦侯从无交情,再加上身份也不对等,他不愿意理会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心中难免惦记着阿姐,生怕自己死了之后,留下阿姐一人在夫家受苦,到时连个哭诉的地方都没有。 也不知阿姐这些年,是如何生活的,可是吃了许多苦? 自己遍寻天下都没寻到,到底还是自己没本事。 若是早些年能寻到阿姐,定然不会让阿姐与这秦侯有相识的机会。 高门大户,岂是那般好攀的? 尤其是听说这秦侯还有一未婚妻,阿姐跟了他也只能做妾,若是主母好性便也罢了,若不是个好性的,这日子还不知有多难过。 越想柳辛越是不甘心,可偏偏知道自己身体撑不了多久了,也不敢去见阿姐,免得阿姐再一次承受亲人离世的痛苦。 而这秦侯,他也没时间去考察究竟是不是良人,能不能托付终身。 因此,柳辛说着竟是眼红猛然红了起来。 他原本便是个淡漠的人,平日里话和情绪本就不多,若非知道自己命不长久,今日也不会说了这么多。 只任是他再是淡漠寡言,猛然见到与自家阿姐有联系的人,也忍不住情绪激动红了眼。 即便这秦侯懒得搭理他,也未曾应下他的请求,他也不敢有丝毫怒意,生怕触怒了他,到时他找阿姐的晦气。 秦朗把完脉抬起头,看到红了眼眶的柳辛,不免有些好笑。 这家伙究竟是脑补了些什么? 竟是脑补的都要哭了! 自己看着难不成就那么不靠谱吗? “你这般作态是做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你的四肢不能治了?又什么时候说过,你要死了?” “我此来原本就是为了救你,若是还让你没了性命,回去如何给你阿姐交代?小小年纪心思倒是不少!” 秦朗说着,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一颗还魂丹和一颗愈骨丹塞进柳辛嘴里:“放心吧,有我在,你想死都难!” 柳辛还没从秦朗的话中回过神来,就差点被他塞过来的丹药给噎死。 等他好不容易咽下了口中的丹药,来不及感受身体的变化,便目瞪口呆的看着秦朗问道:“你是说我还有救?” “这是自然!”还不待秦朗开口,默默站在一旁的康格一脸羡慕的道:“你既听过我家少爷的名声,自然知道我家侯爷手中有仙药。” “一为还魂丹一为愈骨丹,这两样仙药,一种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哪怕是已经死了,只要在一个时辰之内服下此丹药,便能活命。” “而愈骨丹,则是治疗骨头碎裂的仙药,任是你伤的再重,只要服下这丹药,便能治好。” 他跟了自家少爷这么许久,也从未见过这两种丹药。 今日还是看着柳辛伤势太过沉重,而自家少爷拿出丹药,这才猜测是那两种只闻名不曾见过的仙药。 这种仙药,莫说江湖中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多少人都想得上这么一颗,便是大唐的陛下和百官世家们,也惦记着! 只不过自家少爷不但有爵位,还有个国公做爹,更是被朝中一干军中大佬视若子侄无人敢惹罢了。 柳辛如何没听说过这两种仙药? 只是方才看这位少年侯爷对着自己态度十分平淡,这种仙药如何会用在他身上? 却是没料到,他竟然真的给自己吃了这两种仙药! 一时间,柳辛心中既是愧疚又是喜悦。 愧疚的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无端把人想成那般,真是愧对这两颗救命仙药,愧疚秦侯的救命之恩。 喜悦的则是,哪怕现如今柳家只剩下他与阿姐两人,没了显赫的家世,可只要自己能活着,终究是能与阿姐撑腰,不被人欺。 柳辛一脸怔然的愣了神,满脸愧疚看得秦朗不由失笑,伸手推了推他:“莫要发呆来了,站起身来试着走一走,看看可是恢复了。” 第八百三十五章 玉佩的秘密! 听了秦朗的话,柳辛一方面不敢置信却又怀着无限希冀的先伸出手试了试,轻轻的摁在了地上。 原本他四肢俱断,都已经痛到麻木了,再加上先前看到秦朗心情激荡,吃了丹药之后也没太注意疼痛什么时候消失了。 待得双手摁在地上,感受不到一丝疼痛之时才发觉,自己是真的被治好了。 这下子,柳辛一手在地上轻轻一按,整个人一跃而起,干脆利索的站了起来。 前一刻钟,他还觉得天都要塌了。 父母大仇未报便不甘的要死去,独独留下阿姐一人无人照顾。 而一刻钟后,先前的那些绝望挣扎愤恨就好似做梦一般。 看他身手很是利落,秦朗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的那块玉佩,柳月认不出来。” “所以你和柳月究竟是不是亲姐弟,现在还不能肯定。” “你得跟我走一趟,去见柳月,将玉佩和你的身世说清楚。” “阿姐现在哪里?”柳辛脸上带着惊喜和激动,原本的冷漠不在,虽说依旧狼狈,可比起方才却是有生气多了。 虽说自己被这些人囚禁在这里,受了许多折磨,可却也因此找到了姐姐。 是以先前那些折磨,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现在他唯一惦念的,便是那个自从柳家被灭门之后,再也没见过的姐姐。 “她在昭玉宫。”秦朗挥手让刚进来的昭玉宫弟子提上阿力几人,率先朝地牢外走去。 “因为你身份未能确定,此次我来这边就没告诉她。” 他冲柳辛招了招手,把他叫到身边,细细问了他的身世。 虽说依旧有玉佩的事情横在中间,可父母名字住址都能对得上,应该没跑了。 答应了柳月,要帮她找到弟弟,现在自己总算是能对她有个交代了。 办完了事,秦朗便不再耽搁,带着一行人腾空而起,朝昭玉宫而去。 他走的这几日,柳月差点没急死。 张紫嫣和夏婉不知道秦朗要留着宇文化及做什么,也不知他承诺要帮柳月找弟弟的事情,可柳月心里却是清楚的很。 秦朗忽然失踪,定然与救弟弟一事有关。 正是因为知道,才猜测他定然是从宇文化及口中问出了什么线索,赶去救弟弟了。 她到了昭玉宫之后便开始打听王及的事,因着她圣女未来儿媳的身份,昭玉宫的人倒也没瞒着她。 因此,她不但知道了王及是宇文化及,更知道了他曾是神霄宫弟子。 虽说明知秦朗仙法高强,身手也好,却也依旧担心的不行。 就在她记得活似热锅上的蚂蚁,耐心全部告罄,想要借助昭玉宫的势力查找秦朗行踪的时候,他们回来了。 看到秦朗好好的回来,柳月总算是松了口气。 张紫嫣还以为自家儿子又去了边城,去清除宇文化及的残余势力,都没来得及告诉自己一生,还有些不大高兴。 “你说你这孩子,怎的出门就不知道跟娘说一声吗?” “这般忽然没了踪影,若非知道你身手好,娘亲非得担心死不行。” “以后可再不许这般说也不说一生的忽然消失!听见了没?” 秦朗当时走得急,没来得及说,自是有些心虚。 闻言摸了摸鼻子,好声好气的哄劝自家老娘莫要生气。 而柳月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到了他身后的一个年轻人身上。 也不知为何,她看着年轻人总觉得十分亲切,看他对着自己笑,便也忍不住回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哄好了老娘的秦朗转头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也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看起来,这血脉亲情果真强大的紧。 当初他第一次见到自家老娘时,便觉得十分亲切,有说不出的好感,而柳月一向清冷,莫说对着外人,便是对着他都很少笑。 这柳辛与柳月不过第一次见面,竟使她笑了。 挥手让昭玉宫的弟子们押着阿力等人去地牢,他牵起柳月的手,朝柳辛招了招手,带着他们姐弟两个寻了个安静的地方,便将柳辛的身份说了出来。 他说的十分详细,除了隐去阿力等人的污言秽语,其他话一字不差的复述了出来,就连柳辛被打断四肢,差点没命的事情也没瞒着。 还包括路上他询问柳辛家庭情况,父母姓甚名谁,家住在哪里,都仔仔细细的告诉了柳月。 还没等他说完,柳月已经泣不成声,眼眶红红的,眼泪似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落下,就连柳辛也红了眼眶。 秦朗将柳月揽进怀里,一边安抚一边将剩下的话说完,末了道:“现如今已然能够肯定,柳辛身世与你身世能够对得上,应该不会有错。” “唯一还剩下的一点疑惑,便是为何你会认不得那玉佩。” 当初柳鑫将事情全部招了之后,便将玉佩交给了他。 现下正好姐弟两人都在,秦朗便将玉佩从系统空间里取出,递给了柳辛:“玉佩还给你,你们好好聊一聊吧。” “若是不方便我在场,我可以先行离开。” 他说着便站起了身想要走,却被柳月一把拉住:“你是我未来夫婿,柳家的事情没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 柳辛也点头道:“没错,秦侯还是留下吧。” “正好玉佩关乎一件大事,我不便出面,你是侯爷,给你做功劳正好。” 秦朗挑了挑眉,又坐了回去。 “阿姐。”柳辛摩挲着玉佩,眼神放空,似是陷入了回忆里:“其实对于柳家被灭门,我记得的并不多。” “只唯一印象深刻,这些年夜夜都会梦到的,便是无边的熊熊大火,还有满地的尸体和凄厉的惨叫声。” “小时我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等到大了之后慢慢明白那些噩梦,可能关乎我的身世,这才开始调查。” “这玉佩,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因为这玉佩,原本并非是我柳家之物。” “此乃是前隋皇室之物,经由前朝太子之手交于我们父亲。” 听到这里,不但柳月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秦朗也是心中一动。 柳辛顿了顿又道:“我们柳家会遭到灭门祸事,便是源自此玉佩。” “因为它,藏着玉玺所在之处的秘密。” 第八百三十六章 让他死,太过便宜他了! 原本在听到那玉佩本是前朝皇室之物,经由前朝太子之手交给柳家,秦朗便已有预感,这玉佩关乎一个大秘密。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玉佩竟然与玉玺有关! 自他从突厥带回杨正文之后,李二那厮便不要脸的把寻找玉玺的事情交给了他,甚至因为这个,给了他调动百骑司的权利。 只不过他对这玩意儿没什么兴趣,再加上一直都忙忙活活不得闲,便没用心去寻找。 即便百骑司传回了消息来,可不过都是些似是而非的消息,若他真跟着这些消息跑,怕是好几年都不得安生,他才没那个闲心! 反正即便没有玉玺,大唐也建立了,李二也登上了皇位,干的也还不错。 那么有没有这玉玺,还重要么? 反正他是觉得不重要。 只是他却没想到,原本一点没上心,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寻到的线索,竟会从柳辛这里得来。 “你说这玉佩里,藏着玉玺在哪里的秘密?”秦朗挑着眉,将玉佩从柳辛手中接了过来,翻来覆去不住的观察。 只是他看来看去,也没看出来,这玉佩究竟哪里有玉玺线索了。 “不错。”柳辛看到秦朗这番动作,微笑着点了点头,任由他翻看。 “具体的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出事那晚,父亲把我藏在床板里,给了我这个玉佩要我藏好,莫要被人发现。” “我在床板里不知藏了多久,实在饿得受不了这才悄悄的出来,想要找点东西吃。” “只是等我从床板里出来的时候,偌大的宅子里没有一个人影,只有满地的斑斑血迹和满院子的尸体,还有空气中挥散不去的血腥味。” 他那时虽然还小,却也知道,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血流的多了便会没命。 还记得,那天他出来时,正值晚上,天上明月高挂,繁星点点,暗处虫鸣声声,原本温馨雅致的家里忽然变成了修罗地狱,他当时就吓傻了。 还好虽然是晚间,可月亮又大又圆又亮,倒是不必照明,便能看清楚院子里的情景。 阵阵花香中夹杂着血腥味,让他直接吐了个昏天暗地,而后便是满心恐慌害怕,满院子找爹爹娘亲,还有阿姐。 可是他找遍了整个家,也没有找到阿爹阿娘还有阿姐,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所有的亲人全都弃他而去,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该怎么办。 “找到了爹娘的尸体,却找不到阿姐,我很害怕,不敢再待下去,便悄悄的从侧门的狗洞里爬了出去。” 不过,也幸好,他没有走正门,而是爬的狗洞,否则他早就死在了那夜中,与爹娘作伴去了。 “我才走出没多远,便看到家里的宅子着了火,便知道了家里定然是还有那些坏人,更不敢停留。” “后来生了场病,没了那夜的记忆,只剩下火光和尸体的零星画面,伴随着噩梦夜夜不得安眠。” “只是虽说我没了记忆,心里却一直有种感觉,城里很危险,要尽快离开,越远越好。” “没有记忆,我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便开始四处流浪。” “直到一次偶然间,遇到一场大火,这才想起了一切。我害怕被那些人找到,便隐姓埋名藏身乞丐团伙里。” “我不知道阿姐是否还活着,可既然没有在家里看到阿姐的尸体,我心里便有希望。” “后来,遇上了柳鑫,那时他还不叫这个名字。” “我入伙了他的乞丐团里面,在那里生活了两年,也交下了第一个朋友,后来我们失散,有缘遇到我师傅,将我带了回去,教导武功,教我识字。” “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仇人的踪迹和阿姐的消息,只不过打听了这么多年,不但没探查到仇人是谁,连阿姐的消息也没找到。” “当时王及派人调查我,跟踪我,我感觉到了,我以为只是江湖上的普通仇人,调查之后才知道那些人我根本就不认识。” “原本想着以我的身手,解决他们会很容易。” “只是没想到,这王及隐藏的比我想象中更深,且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没多久便被他们抓了。” “直到王及逼问我玉佩的事情,我才知道他便是灭柳家满门的仇人!” “只是虽然知道了,可我已经落入到他手中,逃生无望,就连消息都传递不出去。” “他们调查了我的事情,知道了我一直与柳鑫有联系,还打探到了阿姐的消息,抓了他来威胁我,只不过却没见到姐姐。” “所以我猜想,或许我姐姐要么武功高强,要么身份不同寻常,王及根本没办法接近她抓到她,否则他们早把阿姐带到我的面前来了。” “我告诉王及,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参悟玉佩的秘密,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若是他们敢伤害柳鑫,我宁可跟他们两败俱伤,也绝对不会透露一点出来。” “后来他们放了柳鑫,我也是过了许久之后,才从看守我的人口中得知,他们让柳鑫装扮成我,去接近我姐姐。” 柳辛说的口干舌燥,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先前他还不乐意秦朗身份太高,怕阿姐在他手里吃了亏,现在则是庆幸不已。 幸亏阿姐喜欢的人是秦侯,不但有官位在身,还是个仙人子弟,仙法武功都高强! 若是换个人,还真未必能保得了阿姐,说不得他和阿姐早就没了性命。 他说起往事的时候,柳月一脸心痛,秦朗却是挑了挑眉。 看这柳辛言语之间,称呼宇文化及为王及,想来是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他所知道的王及的一切消息,都是从那些看守他的人口中得来,这么说来,即便是宇文化及的那些心腹,也不知道宇文化及的身份。 这家伙,隐藏的果然够深! 若非有老娘,他也不会想到,早已经死了多年的人竟然还活着,还拜进了昭玉宫做弟子,学了一身本事。 不过他也感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作恶终究会被清算。 若非柳月和他在一起,怕是他们姐弟即便查到了灭家仇人是谁,也难以与之匹敌,白白丢了两条性命。 “王及?”柳月眼眶瞬间发红,满是恨意的道:“先前阿朗不在,我担心他会出事,倒是将宇文化及给忘记了!” “宇文化及?不是王及吗?”柳辛不明所以的道:“宇文化及不是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吗?” “没死!他化名王及活的好好的!不过现在他已经落入到阿朗手中,被关在昭玉宫里。” 柳月猛然站起身,红着眼眶看向秦朗道:“阿朗,宇文化及现在被关在哪里?我要杀了他为爹娘报仇!为柳家无辜枉死的人报仇!” 原本她并不知道,灭了柳家满门的人之中,竟然还有宇文化及,现在知道了,又岂能容他好好活着? “别急,宇文化及就被关在昭玉宫刑室,即便你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秦朗拉住柳月,把她按在椅子上道。 原本他想着,等救了柳辛之后,把他交给娘亲处置,至于他身上的金钱蛛,便没必要转移了,反正他早晚都是死,尸体给他废物利用一下也无不可。 现在看来,这宇文化及身上的金钱蛛,还真是得给转移了才行,不然就家里两个女人的恨意,只让他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 第八百三十七章 玉玺在扬州! 柳月被秦朗拦了下来,也没再说什么,红着眼睛坐回了椅子上。 “柳辛,那这玉佩中有关玉玺的线索,你可知道?”秦朗将玉佩交还给柳辛问道。 “不瞒你说,陛下让我追查玉玺的下落,到现在我都还没什么眉目,原本我已经都不报什么希望了,想着能查到就查,查不到就拉倒。” “没想到你竟给了我一个惊喜。” 柳辛接过玉佩笑了笑,将玉佩掰成了两半。 玉佩中空出藏了一卷丝帛,很薄面积也很小,若非如此,也塞不进玉佩的中空处。 “我能发现这个及冠,还是在乞丐团伙里偶然一次与人打架,不小心将玉佩摔裂了,这才发现了里面塞着丝帛,上面写着有关玉玺的线索。” “后来我在江湖上找了能工巧匠又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将丝帛挪了进去。” 柳辛说着,便将丝帛交给了秦朗。 秦朗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只写了五个字:玉玺在扬州。 角落处,画了一个符号,不知是什么意思。 “在扬州?”秦朗皱起了眉头道:“没有人名也没有具体地址,只写在扬州,可不好找啊。” 扬州那么大,再加上来来往往的客商,人员流动也大,且经过前些年连年战争,这人究竟还在不在扬州都两说! 不过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了点线索,比起百骑司那帮干吃饭不干活的却是强了许多! “这图案,你爹可曾告诉过你是什么意思?” 柳辛摇了摇头:“我爹只说,若是有人拿着印刻同样图案的玉佩来寻我,便让我把玉佩交给他。” “想来,许是寻我那人应当知道具体地址。” 秦朗闻言挑了挑眉,将丝帛放进了系统空间。 反正柳辛也说了,玉玺线索给了他做一份功劳,想来他是不愿意去寻也不愿意管了。 再说,即便他想管也管不了了。 新朝已立,有李二在,谁敢拿这玉玺,都是与他作对,那是要诛九族的! 那老家伙,岂能容忍玉玺流落在外? “行吧,这事你就不必再管了。”秦朗冲柳辛微微一笑道:“我与你阿姐的事情,想来你也从那帮人口中听说了。” “既然你是柳月的亲弟弟,那与我便是一家人,以后不必再称呼秦侯,太过生分。” 本来就是嘛! 原先不能确定他的身份便也罢了,现在既然身份都确认了,自然是要随着柳月这边,称呼他一声未来姐夫。 即便因为他与柳月还未成婚,不便称呼姐夫,那叫一声哥不过分吧? 总这般秦侯秦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属下或者陌生人来着。 柳辛看了一眼柳月,看她低着头没说话,不由暗自叹了口气。 说起来,现在这称呼还真不好喊。 称姐夫吧……两人没成婚,名分未定。 称呼兄长吧,明显这秦朗就比他小,他也是在喊不出口。 且小舅子对着姐夫,向来都是高着一头,可偏偏,柳家没落,现在只剩下他们姐弟二人。 身份不匹配,地位不匹配,更别说这秦朗,还未柳家抓到了灭门的仇人,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有这么一层身份在,他便是想抬高姿态,也抬不起来啊! 他这厢皱着眉苦思冥想,柳月那边低着头红着耳根默默不语,秦朗挑眉一脸坏笑。 只不过到底这柳辛与小程那个厚脸皮不同,也不似他那帮兄弟们相处日久,总是不好让他太过为难。 是以摇头笑道:“罢了罢了,现在我与你阿姐未曾成婚,年纪有比你小,想来你也不好称呼,便随着我那些兄弟叫我阿朗便是。” 柳辛松了口气,朝秦朗拱了拱手,脸上的笑意也浓了两分:“多谢秦……阿朗体谅。” “不必。”秦朗看他这般一板一眼的样子,便忍不住有些好笑。 “现在你与柳月已然相认,倒是应该去拜会一下我娘,说一下你的身份。” “这是自然。” 柳辛与柳月一同站起身,跟在秦朗身后去见张紫嫣。 一路上柳辛有些局促,不知道阿姐的这个未来婆婆,会对他有什么样的态度。 虽说他武功高强,这些年行走江湖却也只能保持吃喝罢了,可若是想在长安买套宅子,却是不能。 只因他挣下的银钱,除了平日自己生活所用,其他全部用来雇人打探消息,根本就没有存下半文钱。 既然已经与阿姐相认,他是不愿意再和阿姐分开的,那么便只能住进蓝田侯府里了。 最起码,在他能在长安买得起一套宅子之前,阿姐定然也不会放他住在外面。 可张紫嫣大家出身,这样的人想来对儿媳,定然有诸多条件要求,更别说秦朗还有个仙人子弟的身份。 若是她脾性不好,倒是定会生出许多争执来,让阿姐难做。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秦朗与柳月两人却一路轻声交谈,轻松的很。 一行人到了张紫嫣住处,正看到她在教夏婉下棋,让秦朗与柳月两人一看之下便忍不住失笑。 说起来下棋,秦朗本就是个臭棋篓子,自己都不会自然更别说教夏婉了,而柳月却是除了女红,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女红都不错,自然便担起教导夏婉的任务来。 只是这小丫头,竟是与秦朗一般,不管怎么教都教不会,气的人抓狂。 这会儿看来,张紫嫣面上没有丝毫不耐之色,竟然还兴致勃勃的,着实令人费解。 “娘,您又在教婉儿下棋啊?”秦朗上前,拿着白子替夏婉走了一步,揉了揉她的头道:“明知道她不开窍,您费这功夫做什么?” “无碍。”张紫嫣微微一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教导这小丫头倒是有趣的很。” 秦朗听了这话对自己老娘佩服的五体投地,很想将李渊那老头拉来见识见识,什么才是为师之道! 悄悄自家老娘,不管学生有多么不堪都不急不气不怒的耐心教导,再看看他,不过是与自己下了几盘棋,就能气的胡子都炸了。 张紫嫣瞧见柳辛挑了挑眉:“这位是?” “哦,这是柳月的弟弟柳辛,亲弟弟。” “月丫头找到弟弟啦!”张紫嫣闻言满脸笑容的丢下手里的棋子站起身来,将柳辛好一顿打量:“眉眼间与月儿,确实有相似之处。” “好好好!以后月儿也有亲人了,真好!” 她从自家儿子口中得知柳月的身世和家仇,还有个亲弟弟流落在外,心中便一直惦记着。 没想到儿子竟然这么快就把人找到了,自家儿子果真不亏是仙人子弟! 靠谱! “今日月丫头与弟弟重逢是大喜事,晚上让厨房做些好菜来,咱们好好庆祝庆祝!” 看到她这般替阿姐高兴,柳辛心中的大石总算能放下来了。 秦侯是仙人子弟,品行自不必说,阿姐未来有他护着,定能幸福。 现在看到就连未来婆婆待阿姐都这般好,他也算能放心了。 第八百三十八章 明日就走! 一顿吃喝之后,成功的让柳辛心中忐忑和因为和众人不熟悉的局促打散,变得自在了许多。 柳辛已经救了回来,留着宇文化及也没什么用处了,待看到已经到了他大腿处的蛛网,张紫嫣和柳月姐弟俩纷纷沉默了。 比起她们想要手起刀落杀了这人为亲人报仇的手段,现在宇文化及被一对金钱蛛当做养育后代的养料和巢穴,可真是凄惨多了。 看康格的样子,既然已经不需要再从他口中问出柳辛的下落,自然也不想再费劲的把金钱蛛挪开,换到别处去。 反正左右宇文化及都是要死,怎么死没区别。 张紫嫣与柳辛柳月看着凄惨的宇文化及,即便他高声喝骂也引不起他们丝毫的怒气了。 毕竟没有人会与一个死人计较。 忙活完了这些事,秦朗才有空闲去看看自被他带入昭玉宫之后,便再没见过的李渊老头。 李渊居住的地方距离他的住所不远,走过去也就一炷香的时间。 看见李渊的时候,这老头竟然难得没有跑出去爬山钓鱼的,竟然坐在阴凉处,拎了一壶葡萄酿优哉游哉的喝着。 “太上皇,小子来给您请安啦。”秦朗十分敷衍的冲李渊拱了拱手,坐到一旁侍女看到他来之后,便搬来的椅子上。 李渊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道:“你小子还知道来看看老夫?老夫还以为你都把老夫忘了!” 这个没良心的小混蛋! 虽说这昭玉宫是很大,可逛的地方也多。 可说来说去,与他当初在宫里之时有什么不同? 以前他是被老二那个逆子给囚禁在宫里,现在却是如同被这小混蛋囚禁在昭玉宫一般! 更别说这昭玉宫的天气,简直热的能闷死个人! 虽说在屋子里待着的时候有冰盆,可他在自己寝宫里被关了那么久,早就待腻烦了。 以前那是没办法,他想出去李二那个逆子也不会肯,可现在既然已经能出来了,凭什么还把他关在院子里? 他跟着这小子出门,原本就是为的出去玩一玩转一转,可不是为了从一个牢笼进入另外一个牢笼里面的! “这话怎么说的?”秦朗喝了一口冰镇葡萄酿,心头的躁意被凉爽的口感消下去不少,舒适的喟叹了一声。 “小子这些时日有多忙,您老也不是不知道。” “这不,忙完了事情,小子第一时间便来看您,您还这般诸多抱怨,实在让小子伤心的紧。” 李渊哼了一声没再揪着不放。 若非知道这小子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给他那个小红颜知己找弟弟,他早就杀上门去找这小子理论了! “既然忙完了,那咱们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启程?去哪?”秦朗故作不解的看向李渊。 要多迷茫有多迷茫的小眼神儿,看的李渊手心直发痒。 这混账小子,当初说了要带他吃好玩好。 好嘛! 他所谓的吃好玩好,就是把自己带到西域这个破地方一丢,十天半月都看不见人影吗? “你小子别跟朕装糊涂!”李渊气的胡子都炸了:“当初你说带着老夫出门游玩,可老夫跟着你,拢共也就玩了不几个地方。” “先前你说忙,行!老夫能理解,可现在你都忙完了,还不准备走,你是打算在昭玉宫养老吗?” 这话说的秦朗很可耻的心动了。 想一想,昭玉宫这地方除了热点,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没有那些看他不顺眼,总跟他作对的朝中大臣,也没有解决不完的各种事情。 且这里还是老娘的地盘儿,现在那个变态的宫主,在自家老娘面前装的跟一只小绵羊似的,别提多热情好客了。 更关键的是,这里没有李二那个贪得无厌,小气抠门,还总恨不得把他奴役死的老家伙! 这种逍遥日子多好哇! 在这里养老,其实也很不错。 看秦朗半晌没说话,一脸向往的样子,李渊有些惊愕了。 “你小子不是心动了吧?老夫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混账小子你才多大年纪,竟然就想着养老的事情了。” “那大唐怎么办?百姓怎么办?”李渊顿了顿,还是有些不太情愿的又道:“还有那个逆子怎么办?” 虽说他和逆子不对盘,可现在自己的儿子能干的都死了,就剩下那么一个孽障有君主之才。 这小子是上天赐给他李唐江山能臣干吏,若是让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就去养老,那他李家得损失多大啊! 李渊越想越觉得尽快上路,离开昭玉宫方是上策。 不然这混账小子再这么住下去,恐怕是拉不回长安了,到时李二那个逆子还不得跟他吵翻了天? “走走走,咱们明日就走!”李渊将手中的酒壶“砰”的一下搁在几案上,豁然站起身吩咐一旁的侍女:“赶紧去把老夫的东西都收拾起来。” “大唐还有许多地方咱们都没去转悠过,若是不去看看,岂不是让你白白浪费这么长时间的假期么?” “再说等你及冠以后,定是要被那逆子重用,以后可没什么时间能出来游山玩水了。” “趁着现在有时间,咱们好好溜达溜达,把没见过的都看一看,没吃过的都尝一尝,方才不负活着一场。” 秦朗忍不住失笑:“您急什么?” “小子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以游山玩水,再说这假期还有那么久,时间足够用了。” 即便李渊不说,他原也打算回去一趟。 一个是让道门的人都见一见神霄宫众人,顺便留个神霄宫的人在长安,帮他教导自家部曲奇门遁甲之术。 嗯,还得去看看林茜茜怎么样了,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保得住。 另外一个,便是打算去一趟扬州。 若是先前没有玉玺的消息便也罢了,现在既然有了,自然是要去打听打听。 虽说他不在意立功不立功的,可他还有好几个兄弟在。 玉玺这玩意儿,虽然他们不能沾手,可寻找玉玺的功劳,他们却是能掺一脚的。 李渊心里冷哼面上却没表露出来一分。 他能不急吗? 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想养老了,大唐就要损失一个人才了,即便现在皇位上坐的是李二那个逆子,可到底这江山是他打下来的,他能不急嘛! “这昭玉宫,老夫已经看过了,实在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了。” “我大唐,风景秀丽之地,比之西域不知多出多少来,这破地方有什么可好看的?” “反正你事情也办完了,咱们明日便启程,赶紧走!” 第八百三十九章 阿朗,你想怎么死? 当张紫嫣知道秦朗打算带着人离开昭玉宫的时候,倒是也没太大惊讶。 儿子还未及冠,他的那些小兄弟们也都是孩子,在一个地方待不住,喜欢到处跑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她却没打算跟着一起走,毕竟张家的大仇人宇文化及还在这里,虽说必死,可不还没死么? 不亲眼看着他受尽折磨的死去,她不甘心! 柳月也是这个想法,柳辛本就自柳家落难,便一直再没见过面,好容易现在姐弟二人团聚,自是要跟着她,与阿姐好好相处。 她们都不走,夏婉想了想,也留下了。 虽说她乐意此处跟着阿朗游玩,可现在伯母与柳姐姐都不去,路途之中只有她一个女子,连逛街都找不到人选,那也着实太过无趣了些。 还不如就留在这里,有伯母有柳姐姐陪伴,不必孤孤单单的强? 也是因此,秦朗将秦家部曲与娘亲张紫嫣拨给他的昭玉宫弟子留下了一半。 虽说这里是昭玉宫的地盘,大概率下不会出什么事,可毕竟不是绝对的。 再说昭玉宫的人哪里能比得上跟随他良久,经过他指点的那些? 将自家老娘和两个未婚妻安排明白,秦朗便带着李渊和尉迟兄弟启程前去边城,找小程和李崇义他们。 到了边城之后,秦朗没过多耽搁,处理了贾明,又将被昭玉宫弟子收拾的够呛的武隆扔给神霄宫几位长老发落之后,这才带着他们启程,去扬州。 没有自家老娘和夏婉柳月,秦朗才不惯着李渊的臭毛病,就是正常游玩的速度,该怎么走就怎么走。 像李渊来时那般,走的跟乌龟爬似的,想在哪里停着便在哪里停着,等着累了腻烦了,便让秦朗御空带着走,哪有那么多好事? 这会儿李渊只能迁就他们的速度,愈发觉得自己在这支队伍里没什么地位。 他是老人家不说,还是太上皇啊! 这帮混账小子,目无尊长不说,竟然也不知道尊老! 等到何时回了长安,见到他们的父辈,定是要狠狠的告他们一状,让他们老爹狠狠的打他们一顿,方才能消了心中这口恶气! 李渊越是想越是生气,就连路上的景色也觉得不美了,买来的地方小吃糕点等物也不觉得香甜了,只等着一双眼睛,愤愤的瞪着两人。 秦朗倒像是没什么感觉似的,老神在在的倚在车厢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塞果子,吃的不亦乐乎。 莫说他原本便对李渊没有什么敬畏之心,便是李渊这老家伙,想要出门逛逛还要靠着他,都让他升不起什么敬畏之心。 他是没所谓,可李崇义却快被李渊的眼神给瞪穿了,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有些后悔方才没跟着小程一起溜掉。 太上皇怎么回事? 明明制定行程的人是阿朗,为何偏偏非要把他也给记恨上? 啧啧,悄悄那目光,若是能吃人,现在怕是他和阿郎两人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 阿朗也真是,明知道太上皇年纪大了,且身份又高,顺着他点不就行了? 偏偏非要跟他对着干,现在害的自己也跟着受了连累。 余光扫到坐立不安,活像是屁股底下长针了一般的李崇义,秦朗眼下口中的蒲陶,将皮吐了出来。 “我说太上皇,您便是再瞪着我们哥俩,也肯定不能随着您的心意赶路。” “就您乌龟爬似的速度,咱们何时才能赶到扬州?” “现在虽说速度快了些,不也没耽搁您看风景么?还是消消气吧,别气坏了身子。” 李渊听了秦朗的话,气的差点没厥过去,抓起手上的蒲陶就砸了过去。 “你个混账,没大没小目无尊长,竟然敢说朕是乌龟,就不怕朕砍了你的脑袋吗?” 这也就是秦朗了,换个人试试,早被他砍了十八次脑袋了! “您看,您这就曲解小子的意思了吧?” 秦朗伸手将蒲陶接住,本想扔进嘴里,想想也不知李渊方才上完厕所洗没洗手,哪里还敢吃。 顺着车窗便扔了出去,惹李渊眉心直跳,气的够呛。 “不是有句老话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么?小子可没有骂您的意思,这是在祝福您,像乌龟一样活得长长久久,最好能活上一万年!” 赶路无聊,他平日里除了逗逗李渊,也没其他事情好做。 不过最开始他害怕把老头气出个好歹来。 等后来看老头被他气的越狠,脸色便越是红润,思忖兴许被自己气着,能强身健体也不一定,这才时不时的撩拨几句。 他话音才落,李崇义“噗”的一声,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转过身,不敢再看太上皇杀人般的目光。 真的!他是越来越佩服自家兄弟了! 就他这张嘴,若非他是仙人子弟,肯定早被人打死八百回了! 也不想想,太上皇是什么人,他竟也敢这般说话。 这若是让朝中那些大臣们知道,怕是不知道又会被弹劾成什么样。 即便是让陛下知道了,恐怕也绕不了他! 太上皇若是乌龟,陛下算什么? 龟儿子? 那李承乾和李泰又算什么? 龟孙子? 噗! 真是越想越忍不住! 虽说李崇义转过了身,李渊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从他抖动的越来越激烈的肩膀上看,便能知道,这家伙定是背过身在偷笑。 登时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抓着果盘里的干果便砸了过去。 “笑个屁!”饶是李渊身为太上皇,修养气度都好,也被气的忍不住爆粗:“你他娘也是李家的人,爷爷是乌龟,你爹和你又是什么?” 还敢偷笑? 妈的被秦朗那混账给骂成了一窝子乌龟王八蛋,不出手揍他便也罢了,竟然还笑! 真是气死他了! 李崇义抖动个不停的肩膀骤然静止,转过身阴森森的看向秦朗。 怪不得刚才他就觉得不太对劲,却一直都没想到什么。 虽说他家与太上皇家有亲,可毕竟曾祖那一辈才更为亲近,到了他这边,又加上君臣之别,还真是没想到这点。 “太上皇,您少挑拨离间了,小子明明就是再夸您长寿,您怎么还离间小子与崇义的兄弟情?” 看着自家兄弟阴气森森的脸,还有呲着的森白牙齿,秦朗心虚之余又觉得有些愧疚。 一个没弄好,竟是把自己兄弟给骂了! 他撩开车帘,立刻便想逃开,却不料被李崇义一下子给扑了个正着。 “骂哥哥乌龟王八蛋?阿朗,你想怎么死?” 第八百四十章 再临扬州! 秦朗难得这般被人摁着收拾一通,真是让小程等人看了好大的热闹。 若非老李渊怨念的眼神快要形成实质,小程实在受不了,还真想跟秦朗等人坐同一马车。 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这样一出好戏? 自经过乌龟王八蛋一事之后,李渊心情好了起来,秦朗却是不想再搭理这个挑拨离间的臭老头! 还想看景儿? 看个屁吧! 接下来路程赶得飞快,若非科技实在落后,秦朗都恨不得马车能走出飞机的速度来。 只是任他这一路上再怎么作妖,李渊就当没看到一般,不吭声不抱怨,就连怨念的目光都没有了。 老家伙就是不接茬,秦朗这般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心里着实火大。 偶尔还得看李崇义得意洋洋,恨不得连手都不洗的德行。 按他的话来说,就是好容易这双手收拾了阿朗一顿,多难得啊! 若是洗了,再找不到那种感觉怎么办? 搞得小程哈哈哈哈笑个没完,跟抽了疯似的。 时间就在秦朗快要暴走中一点一滴的过去,扬州的城门已在眼前。 先前因为被自家老娘还有夏婉柳月忽视,秦朗抽过风离家出走,来的便是扬州城。 也是那一趟,逮到了凌大长老,随后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把他忙成了狗,给虞家递了帖子,他却没有按时上门拜访。 时隔这么久,他都把这件事忘记了,若非再次来到扬州,定是想不起来的。 也不知那次他离开之后,扬州天外天的掌柜有没有给虞家递帖子道歉。 这次到扬州,无论如何也得去一趟虞家,与扬州虞家的人见上一面。 他这边寻思着,那厢李崇义也想到这个事情了。 “阿朗,上次我们来扬州,本是说好了要去虞家拜访,后来有了凌长老的事情便没顾得上,这次是否得去拜会一下?” 递了帖子不上门,害的主人家白白空等一场,是十分失礼的事情。 虽说虞世南是当世大儒,风度涵养都十分好,可谁知虞家其他人怎么样?会不会像他那般大度,能够体谅? 若是扬州虞家的人不若虞世南老先生那般温和,都小肚鸡肠的,自家兄弟别再凭白竖个敌人出来。 虽说阿朗未必害怕有敌人。 可现在阿朗在朝中,虽说不上举朝皆敌却也差不多了,再加上世家门阀,看阿朗不顺眼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若是再恶了虞家的人…… “这个自然。”秦朗点了点头:“上次是我们失礼在先,这次再来扬州,定是要登门致歉才是。” 顺道去看看,天香居的那位幕后东家。 他可是对此人感兴趣的很。 说起来以酒楼做为情报据点,他就想起花如兰那货了。 也不知这小子现在何处。 其他事情基本解决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解决一下花海阁了。 虽然他手中战力比较高的有两大势力,一个昭玉宫一个神霄宫。 可这两个门派,前者出手太狠,基本出手便是灭人满门,后者太过清高,以仙人自诩,都不是搞情报的好料子。 只有花海阁,为了情报竟脸都不要,一个大男人可以扮做女人,这才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搞情报的人员。 说不定,还能从花海阁身上,得到玉玺的线索。 秦朗越想心中越是火热。 等到花海阁到手,他就可以着手安排人去倭国搜集情报了。 以寺山安雅那般的诡异手段,绝对是个劲敌。 就算他现在已经死了,可谁知道倭国还有谁会这般诡异的手段? 只要早早的把人弄死,到时朝廷出兵倭国,即便他不跟着去,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你这一脸杀气的样子,这是又在想什么?”看他半晌不吭声,又陷入沉默,李崇义十分疑惑。 在他看来,昭玉宫即便没在阿朗手中,也不会与他敌对,神霄宫更是并入道门,称呼他为小师祖。 就连暗处的宇文化及也已经被解决掉,正在昭玉宫里喂蜘蛛。 自家兄弟在大唐崭露头角以来,碰到的强大敌人,现在都已解决,怎的阿朗还是这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难不成还有他与小程几人不知道的其他敌人不成? 自然,在他心里,朝堂上的那些重臣,都成不了什么气候,说他们是敌人都是抬举了他们。 莫说阿朗仙人子弟的身份,便只是翼国公独子,且与他们几家交好,又被陛下宠信,朝堂上的那点事儿,都不叫事儿了! 更别说,现如今太上皇还在阿朗手中。 “没什么,我在想花如兰那小子去哪了。”秦朗说着,脸上便是淡淡的笑意。 那个小子,自从离开蓝田侯府,离开长安之后,他晃悠这么久都没再遇上他,也不知这小子是有心躲避,还是回了老巢。 与先前自己不管去哪办事都能碰上他的高几率来说,现在这般许久没他的消息,还真是罕见。 李崇义闻言挑起眉笑道:“我听你家下人说,那小子狗胆包天调戏火寻漪澜被狠狠教训了一顿,真的假的?” 他死活都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人嫌命长,敢调戏火寻漪澜那个毒寡|妇的? 啧! 自家兄弟在他看来,已是胆子大的跟老倭瓜一般了,可就算这样,也没见他调戏过火寻漪澜。 现在竟然还有个比他胆大的,真是世所罕见千古难寻的真男人也! “自然是真的。” 提起这事儿,他就忍不住想笑。 不是笑花如兰胆大包天打火寻漪澜的主意,而是笑他将火寻漪澜错认成老太婆。 当初若是没自己,他敢肯定,这小子定会被火寻漪澜折磨一通,送回昭玉宫做蛊奴。 李崇义眉峰越挑越高,一脸佩服之色。 “这兄弟真是色胆包天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佩服佩服!” “若是你再见到他,给兄弟引荐引荐,这般人物,若是不见一面到时可惜。” 听了他的话,秦朗这才反应过来,这些兄弟中,见过花如兰的只有小牛,其他人都阴差阳错的错过了。 “行啊,等我再见到他,一定向你引荐。” 说不定,李崇义这个花楼常客与花如兰那个花丛浪蝶会一见如故。 毕竟两人都好女色不说,也经常出入花楼,有许多共同话题。 说话间,马车停住,外面赶车的秦家部曲道:“侯爷,天外天到了。” 秦朗掀开车帘跳下车,看见的第一个人,竟然是郑富贵! 第八百四十一章 有人竞争? “秦侯。”急匆匆向外走着的郑富贵突然看见秦朗,不由愣了一下,随即便笑了起来行礼道:“您怎么来了?” “听说您告假去了西域,怎的来了扬州?” 秦朗将他扶起来,挑了挑眉问道:“你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 看着家伙方才眼中似是有焦急之色,莫不是酒楼出了什么事,需要他去解决? “没什么大事,只是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不敢让秦侯烦心。”郑富贵顺着力道站起身,只摇了摇头微笑道。 看他不说,秦朗也没勉强,只道:“已去了西域,此来扬州,是有些事情要办,你若有事,尽管去办就是。” “是,那属下便先离开,等办完事再来拜见侯爷。” 他确实有急事待办,且经过与秦侯相处,知道他不是个小心眼的人,遂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秦朗从马车上将李渊扶了下来,带着人进了天外天。 天外天掌柜得了消息,将几人直接迎上了三楼,伺候着点了菜上了茶饮这才退去。 因着这次来,一行人便是坐的马车,因此临近扬州之时,便未曾停下来进食,打算着便是进了扬州再吃饭。 这会儿时间早已过去许久,一行人都只吃了点点心垫了垫肚子罢了,待得饭菜上来,顾不上再说别的,一个个吃的狼吞虎咽。 几个大胃王都在,饭菜整个儿上了三轮,这才喂饱了肚子。 他们赶路虽说坐的马车十分舒适,却终究还是伸展不开身体,有些疲累。 这会儿吃饱了饭,困意疲惫顿时便涌了上来,秦朗便带着一行人去了扬州的宅子休息。 睡之前,还没忘记让秦家部曲给虞家递了帖子,说好翌日上门拜访一事。 这一觉直接便睡到了天色擦黑,等到秦朗醒后得知,郑富贵正在前厅候着。 他与郑富贵许久未见,也想问一问其他地方天外天的经营状况,便草草洗漱了一下去前厅见他。 两人聊了没多大一会儿,小程等人纷纷起身一同过来,正好厨房做的晚饭也已经摆好,秦朗便邀请郑富贵一起入席。 虽说郑富贵原先未入秦府前,在长安小有薄产,可终究只是一介商人,从未见过李渊。 先前李渊去秦岚家中时,郑富贵正巧在外面巡视产业也没见到,是以并不知道,这个一身不凡气度的老者是何人。 看到他眼中的疑惑,秦朗也没瞒着他,将李渊的身份告知了他,顿时惊得郑富贵差点没摔了。 这可是真正的贵人啊! 他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见到如此尊贵之人的一天。 又是惶恐又是害怕李渊怪罪他失礼的郑富贵当时便跪了下来。 李渊自是不介意,安抚了几句,才让郑富贵少了一些惶恐。 虽说还是不自在,可到底不像一开始时那般害怕了。 小程几人许久未曾这般吃吃喝喝了,一时间一人拎着一坛子酒,喝的醉眼朦胧。 秦朗吃过饭,也不搭理撒酒疯的几人,径自带着郑富贵去了书房,与他聊起其他各地天外天的情况。 说起来,好似孙友富的船坞就在扬州,有机会真应该去看看。 将各处天外天分店的情况简洁的跟秦朗汇报完毕,郑富贵这才笑眯眯的道:“秦侯,先前培养的人已经训练完毕,已经分批送去了各地的天外天。” “您心心念念的情报网,已经慢慢铺开了。” “至于您打听的花海阁,因为我们组建情报网世间太短,且花海阁一向神秘,即便是与他们做交于的人,也难得见上一面。” “因此还未探查到有关花海阁的任何情报。” “无妨,慢慢打探着也就是了,不急。” 这个结果早在秦朗意料之中,倒是也没觉得意外失望。 毕竟花海阁的那群变态们,一个个都会变装,想要逮到他们的消息,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不过情报网能这么快铺开,倒真是出乎他的意料,给了他好大一个惊喜。 原本他以为,自己想派人去搜集其他国家的情报,还得等花海阁归顺之后才行。 现在自己的情报人员培训到位,倒是可以先派些人去打个头阵。 不过郑富贵整天忙于天外天的事务都够让他焦头烂额的了,派细作去其他国家的事,还是让其他人去的好。 当初培训情报人员,他便让是让秦威负责的,现在嘛,一事不烦二主,还找秦威便是。 “今日我看你眼中略有些愁绪,可是碰到什么难事了?若是有,你尽管说就是,你为本候办事,本候自然得为你撑腰。” 原本在天外天门口见他之时便看他满脸急色,没顾得上跟他多说几句便匆忙走了,本以为事情办妥了,可看他晚上一直都眉头紧锁,想来事情不大好办。 现在郑富贵帮他管着天外天一摊子事情,能让他发愁的,定然便是天外天的事情。 这是他立身赚钱的根本,他自然要多上点心。 “秦侯真是火眼金睛。”郑富贵苦笑一声点了点头:“这事是有些难办。” “你且说来听听。” 郑富贵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子上,正了神色道:“不知秦侯可知,江东有八大望族?” “知道,上次来扬州,听崇义说起过。”秦朗点了点头挑眉问道:“怎么了?可是与他们起了什么冲突?” 只是他却想不到,自家不过在扬州开了一个酒楼,怎的会与这些家族起了冲突? 难不成是他们看天外天赚钱红了眼,打压天外天不成? 秦朗想着,脸色便有些微沉。 “顾氏有一嫡支顾家仁,在扬州任刺史,他亲弟弟眼红天外天的生意,仿照天外天的装修,在不远处开了一家酒楼。” “还放言道,若是天外天的厨子肯去,月俸二十两,还有酒楼的分红。” “生意上的事儿,不管是他派人来找茬,还是挖天外天的厨子,属下都能应付,关键这家伙不讲规矩,让衙门里的人频频来找茬。” 郑富贵越说脸色越是阴沉:“扬州明府属下也去找过,也说了您的身份,可那家伙竟说,他兄长官位与侯爷相当,拿侯爷身份压他也不怕。” “属下曾去刺史府拜会过顾家仁,可他避而不见,想来定是暗中默许他弟弟与天外天竞争。” “顾氏在扬州经营多年,再加上顾家仁是扬州刺史,想要巴结他的人不知凡几,因此天外天这两个月的生意着实受了不少的影响。” 秦朗惊讶的挑起眉:“你没与他说,这天外天有陛下的份子?” 他还真是没见过这等要钱不要命的! 这天下,谁人不知天外天是他与陛下还有朝中几位重臣家合伙开的买卖,这顾家竟然也敢打主意,真是不知死活! “说了。”郑富贵冷笑一声道:“只是那顾家老二不相信,说陛下堂堂君王,怎会与民争利,说我天外天是打着陛下的旗号行事,还要让他兄长参侯爷一本。” 第八百四十二章 虞家主可曾见过? 郑富贵才说完,秦朗就忍不住嗤笑一声:“不知死活!” “行了,这事你别管了,交给本候便是。” 即便是天外天没有李二的股份,就凭他一个顾家敢算计自己,也轻饶不了他! 且他心中真是纳闷的紧了。 自己是不是与刺史犯冲? 刚在朔州收拾了一个刺史,到了扬州竟然又遇到一个。 他一共见过四个刺史,就有一半与他作对。 “好。”郑富贵点了点头,眼中的愁绪消散了些许,却还是有些担心,害怕自家侯爷手段太过强硬。 自入了秦府之后,他即便没见过几次侯爷处置人,却也从秦家其他人口中听说了不少。 自家侯爷虽然看着温和儒雅,可这脾气硬不说,手段也强硬的紧。 不管怎么说,他们天外天都是外来的,若是与本地势力冲突太过,怕是会不太好。 “只是侯爷,我们毕竟是外地人,顾家却是在扬州经营了多年,若是得罪扬州刺史太过,等您走了之后怕他会记恨,暗中对天外天出手。” 即便自家侯爷官居从三品,可扬州天外天的一帮人却都是贫民百姓,若是等侯爷离了扬州,顾家仁对天外天出手,可没人能挡得住。 秦朗闻言却是淡淡一笑:“无碍,此事有本候,定不会留下隐患。” 打蛇要打七寸,斩草定要除根,这是他来了大唐之后,体会最深的一句话。 这扬州刺史顾家仁,能纵容亲弟欺压平民,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即便是朝中那些算得好官的朝臣私下里都有私心。 唯一能称得上清廉,让他找不出一丝错处,拿不住一点短处的也就只有魏征一个罢了。 扬州距离长安甚远,顾家又是江东八大望族之一,山高皇帝远的,做久了刺史,想来这心也大了,做一些有私心的事情一点都不稀奇。 别的且不说,就连他秦家,父亲那般正直的一个人,且亲族分散各处,族中不也有不肖子弟吗? 更别说,这些传承久远的大家族,不肖子弟定然不会少! 距离家族越近,被族中人找上门来办的事情也就越多,总是会触犯一些国法。 若是这顾家仁只做了一些贪污受贿的事情也就罢了,顶多罢免他的刺史,若是他还纵容族中子弟出了人命,可就不只是罢官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郑富贵闻言点了点头:“侯爷办事一向妥帖,此事有侯爷出手,属下就放心了。” “时间不早了,侯爷您一路风尘仆仆,想来也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属下不打扰了。” “去吧。”秦朗将郑富贵送出书房,看了看天色已是月上中天,招手叫过一旁的下人,问过小程几人还在喝酒,无奈的摇了摇头,径自回房休息。 翌日,吃过了早饭,让下人备好礼品,秦朗领着小程和李崇义去虞家拜访。 到了虞家,便看到大门口站着一堆人。 领头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黑亮的短髯,瘦削的身材,自有一股儒雅气质。想来,他便是虞家扬州的当家人了。 在他身侧,还有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长相虽说不上有多俊朗,却也眉目周正,与中年男子同出一辙的温文儒雅。 待秦朗跳下马,中年男子便上前几步拱手笑道:“在下虞明鸿,见过秦侯。” “原本应该是在下前去拜会您,只是不知您何时来扬州,故此耽搁了,倒是劳烦秦侯亲自上门,实在让在下惭愧的紧。” “虞家主客气了。”秦朗浅笑着冲虞明鸿拱手还礼道:“上次本候递了帖子,却因为一些私事耽搁了,未能前来拜会,让虞家主白白等着,却是本候的不是。” “秦侯可千万莫要如此说。”虞明鸿笑呵呵的捋了捋短髯笑道:“秦侯能登我虞家的门,虞家蓬荜生辉,只不过略等些时间,算不得什么。” “只是上次未能见到秦侯,在下心中可是一直遗憾的很,原以为再想见秦侯还不知要到何时,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快便见到了,也算是了了在下的遗憾了。” 秦朗眉峰微微一挑,眼中有了些笑意。 他却是没想到,这扬州虞家的家主,竟然如此能说会道。 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经营着天香楼,若是不知道和气生财,不能说会道,天香楼可经营不到如今的规模。 虞明鸿指了指身后的青年,笑道:“这是犬子虞子辰,子辰,还不快见过秦侯。” 虞子辰带着浅浅的笑意上前几步,冲秦朗躬身施礼道:“虞子辰见过秦侯。” “早就听闻秦侯的大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这父子俩一个赛一个的嘴甜能说,真是一脉相承。 “过奖了,虞家郎君文质彬彬,温文儒雅,果真不亏是虞老先生家的人。”秦朗含笑回了礼。 三人你来我往客气了一番,虞明鸿这才引着人进了门,在前厅坐定,有下人端了茶点来。 “天外天在扬州开分店之前,虞伯父便来过信,告知天外天乃是秦侯的产业,让在下多多照应几分。” “原本在下还想着,若是天外天遇上什么困难便暗中出手相助,却是没想到,秦侯寻的掌柜能力颇强,竟然没有在下的用武之地。” 他这话是在告诉秦朗,他早知道天外天是秦朗的产业,定然不会与他为敌,且还告诉他,天香楼不管如何都不会是天外天的敌人,让他放心便是。 闻弦知雅意,秦朗岂会听不出虞明鸿话语中的示好。 原本他便是带着交好的心思而来,现在双方能打成一致自然再好不过。 就像郑富贵说的,即便他身为侯爷,可到底不能常驻扬州,若是有个虞家这样的地头蛇照应着,若是天外天有什么事自己也能放心了。 “梅园诗会之时在下有缘与虞老先生见了一面,竟是没想到,虞老先生竟是这般照顾晚辈,早早便与虞家主打了招呼。” 对方识相态度好,他自然也不会端着侯爷的架子,有来有往才好论交情嘛! “在下平日里也忙,没顾得上去拜访虞老先生,现在想来,真是不应该,等回到长安,定要前去见一见老先生,与他老人家当面道谢才是。” 虞明鸿哈哈笑了几声,言语间更是亲近了几分:“伯父信中可是将秦侯夸了又夸,说秦侯写的一手好字,做的一手好诗。” “在下幼时虽说有幸得伯父教导,可与诗词一道却着实不擅长,这才弃了文从商,对秦侯的文采可是好生佩服,一直想要见一见您。” “今日有了机会,说什么也得与秦侯好生喝上几杯,秦侯可莫要推辞。” 秦朗微微一笑道:“虞家主快人快语,性子直爽,能与虞家主相交,本候也是高兴紧。” “不过,本候今日来,除了为上次未能登门拜访致歉外,还想向虞家主打听一件事。” “秦侯莫要与我客气。”虞明鸿笑着摆了摆手道:“在下虽说不才,却在扬州经营多年,也有许多消息来源处,您尽管问便是。” 秦朗将早已按着玉佩上的符号画下来的纸张递给虞明鸿道:“虞家主在扬州多年,不知可见过这种符号?” 第八百四十三章 玉佩的下落! 虞明鸿接过图纸皱着眉仔细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这个符号在下还真没见过,没能帮到秦侯,实在惭愧。” “不过若是秦侯愿意,在下可让人拓印了图纸,派人在扬州城里查一查,说不定会有见过这符号的人。” 他是真心想要跟秦朗交好的,不说自家大伯怎么夸赞他文采了得,还有他仙人子弟的身份,只凭陛下那般重视他这一条,便值得交好。 所以即便不知道这符号代表什么,哪怕白忙活一场,他都愿意帮忙。 毕竟,秦朗的人情可不是那么随便就能得到的。 若是能凭着这件事拉进两方的关系,那便再好不过了。 “既如此,那便多谢虞家主了。”秦朗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原本他就没想着能够轻易将玉玺的消息找到,今日来问虞明鸿,也不过是想着虞家在扬州多年,消息灵通罢了。 若是他能知道那自然最好,若是不能,能帮忙探查也是好的。 现在目的达到了,秦朗十分满意:“那这张纸便交给虞家主拓印了。” 虞明鸿笑着点了点头,将纸递给儿子,让他收起来。 虽说他琴棋书画偶读不行,可儿子画画却还不错。 这符号虽然只是拓印下来的,且也不知是用什么笔画就,可纹理清晰,图案规整,交给儿子拓印,定然没问题。 哪知虞子辰拿到纸张扫了一眼,便皱起了眉头,一脸思索。 他这般模样正好被秦朗看在眼里,登时双眉一扬,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虞小郎君,莫非这符号你见过?” 若非如此,虞子辰见到那张纸,断然不会这般模样。 原本他还想着,寻找这玉玺定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都已经做好了长期战斗的准备了。 却没想到,这虞家竟是给了他一个好大的惊喜。 虞明鸿闻言看向自家儿子,果真见自家儿子一脸苦思冥想的模样,看来应当是见过,只不过印象不是很深罢了。 “子辰,你好好想一想,在何处见过这图案。” 被两人的话惊醒,虞子辰眼中闪过一丝愧疚的冲秦朗拱了拱手道:“真是抱歉秦侯,我只是觉得这图案十分眼熟,可具体在哪里见过,一时却是想不起来了。” 他看这图案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很眼熟,立刻便开始回忆自己在哪里见过。 只是想来这图案定然是他无意间扫过一眼,不然印象定然会很深刻。 “无妨。”秦朗心中虽说有些失望,却也知道这事急不得,浅笑着摇了摇头道:“总归这件事不是一两日便能办好的,不急在一时。” “那这张纸便交给虞小郎君了,若是想起来了,便去天外天通知在下一声就是。” “这是自然。”虞子辰点了点头:“只要我能想起来,定然会尽快通知秦侯。” 正好这时下人端着饭菜过来,虞明鸿站起来哈哈笑道:“饭菜好了,秦侯请入席。” 三人在桌边坐定,虞明鸿拎着酒壶给秦朗倒满了酒,一连敬了几杯。 两人都有心与对方结交,自然是越谈越投机,只有虞子辰一直沉默着,吃饭也吃的心不在焉,在想着图案的事情。 等到酒喝到一半,秦朗与虞明鸿两人已经开始谈及合作,虞子辰突然叫了一声:“我想起来了!” 这一生惊了秦朗与虞明鸿两人一跳,闻言急忙放下酒杯筷子,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子辰快说,你在何处见过那图案?” 虞子辰满脸兴奋的道:“我就说为何看着眼熟,却死活没想起来在哪见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好似我那时才十岁吧。” “有一日与朋友在府门外玩耍,顾鸣临来找我们玩,手中拿的就是这个玉佩。” “那时我年纪小,也不大注意,只觉得这玉佩上的图案实在太过怪异,且看起来十分贵重,还问顾鸣临是不是从家里偷了玉佩出来。” “只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玉佩还在不在顾家。” 秦朗闻言挑眉问道:“不知这顾鸣临是何人?” 不管玉佩还在不在顾家,但总算有消息了,他心里松了口气。 只要存在便会留下蛛丝马迹,总能找得出来。 “这顾鸣临便是扬州刺史家的独子。”虞明鸿闻言却是叹了口气,脸上有些为难:“若是这玉佩在别人手中还好,若是在顾鸣临手中,怕是不易打听啊。” 听到扬州刺史四个字,秦朗便知想要拿到玉佩,定是要费些波折了。 只不过听虞明鸿的话中之意,好似虞家与顾家也有龌龊,否则以他想交好自己的心思,定然不会这般推脱。 果不其然,还没等秦朗开口询问,虞明鸿便摇了摇头:“秦侯,若是这玉佩果真在顾家,在下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我虞家与顾家同在扬州,又都是大族,原该关系不错才是。” “只是我虞家家风极严,看不上顾家行事,这些年起了不少摩擦,若是我开口,顾家仁怕是死也不会将玉佩拿出来。” 他虽然没有明说,可言语之间却暗示了这顾家行事不咋地,又用了家风极严,想来这顾家果真不是什么良善之家。 秦朗一点都没意外。 只从郑富贵口中得知,顾家仁纵容亲弟打压天外天,耍尽手段费尽心机,便知顾家行事如何了。 不由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这玉佩关系到玉玺的下落,莫说一个区区刺史,便是李二的那些兄弟侄儿,也得乖乖交出来! 否则,以李二的性子,定然是要给他定上一桩意图谋逆的罪名来。 且这玉玺,从古至今,想来都在当权者手中,除了皇帝,谁拿谁倒霉! 顾家若是识相便也罢了,若是不识相,可想而知会有什么下场。 “无妨。”秦朗摇了摇头道:“玉佩下落虞小郎君既已告知,剩下的便是在下的事情了。” “这玉佩,他顾家不给也得给!” 虞明鸿虽说只是个商人,可毕竟是虞世南的侄儿,是以行事从来都是光明磊落,不做小人行径。 只是虽说他没想着挑拨秦朗对付顾家仁,可若真是顾家仁倒了霉,也不妨碍他看看热闹。 听这秦侯语气中杀气腾腾,想来顾家仁是讨不了什么好咯! 第八百四十四章 找麻烦的来了! 秦朗知道了玉佩的下落,寻找玉玺的任务前进了一大步,好心情可想而知。 更别说席间他与虞明鸿相谈甚欢,定下了许多合作事项。 这虞明鸿,果真不亏是天香楼的主人,搞情报的一把好手。 自从尝到了天香楼搜集情报的甜头,他便开始越想越远,越来越不满足只能搜集大唐的情报。 所以今年年初,他便组织了几支商队,以行商的名义前去各国搜集情报。 只是路途遥远不说且都是外国人,想打入当地弄到情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是以现在还没什么进展罢了。 他说完之后,秦朗与他一拍即合,打算合作训练一些好的细作派出去。 愉快了吃完了饭,由虞明鸿父子将他送至府门口,秦朗这才翻身上马回天外天。 因着住处并未备下厨子,所以他们吃饭要么直接去天外天,要么便是天外天送回住处。 今日他出门,想来李渊和小程他们定然也是在家里待不住会出去逛逛,等逛完了自然是要去天外天吃饭。 瞧了瞧天色,这会儿正是饭口,想来这些人定然是在天外天。 果不其然,秦朗到了天外天,掌柜的便告知李渊和小程他们正在三楼。 将马匹丢给店里的小二,交代他给马上好草料,秦朗这才端着从柜台处做的冰沙上楼去。 现在虽然天气已经没那么热了,可正值中午太阳还是挺晒的,他这一路纵马狂奔,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燥气,吃上一碗冰冰凉凉的冰沙,别提都舒心了。 看到这冰沙,小程和李崇义几人就乐的见牙不见眼,急急忙忙抢过来。 方才来到店里,他们一人都已吃过一碗。 只是现在的天气虽说屋子里用不着放冰盆,却也有一些闷,再加上吃饭吃的满身大汗,看到冰沙自然高兴的很。 看他们吃的狼吞虎咽一点形象都没有的样子,秦朗不由好笑。 “店里也不是没有,你们至于这般像是八辈子没吃过么?” “本来就是你不拿上来,我们也打算一会儿吃完饭了一人再来一碗。”小程吃的头也不抬,含含糊糊的回了一句。 “自从有了这玩意儿,只觉得夏季越发难熬,每日里若是不来上几碗冰沙,总像是少了些什么,感觉吃饭都不香了。” 即便是他们在西域,这冰沙也从未断过,甚至比在大唐时吃的还多。 毕竟西域那破地方,似乎能活活把人烤死一样,若是再不吃点凉的,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你今日在虞家,可问到了什么?”李崇义给自己一连挖了好几大口,总算将燥热感降下来不少,这才开始慢条斯理的吃着。 只看他现在这个优雅斯文的模样,若非方才秦朗亲眼看到他是如何狼吞虎咽,还真要被这家伙表面样子给欺骗了。 “运气还算不错,知道了玉佩在何处。”秦朗挑眉一笑道:“你们猜猜看,这玉佩在谁手中?” 小程抬眼瞟了他一下便又低下了头,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谁要猜这个? 是冰沙不好吃?还是肉不够香? 阿朗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无聊了? 李崇义却是挑了挑眉,眯眼瞅着秦朗沉吟了下问道:“在顾家?” “不错。”秦朗笑道:“崇义果真心计无双,是个好狗头军师的材料,这都能猜得到。” 原本听了他前边的话还很是高兴的李崇义,等听了后半句之后脸色立刻黑了下来。 谁狗头军师啊? 谁啊谁啊? 像他这般玉树临风、文质彬彬、英俊潇洒一枝梨花压海棠的俊俏小郎君,说他狗头军师不觉得亏心么? 只是秦朗却没等他开口抗议吗,便接着道:“只是不知,那玉佩本就是顾家之物,还是他们从旁人手中夺来的。” 若是顾家之物还好说,只凭着玉玺两个字,顾家就得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自己也能省点心,免得还要大江南北四处寻找。 若玉佩是顾家从别人手中夺来的,也不知那人还活着没有。 若是活着还好,若是死了,怕是玉玺的消息便又要断了。 “明日咱们一起去刺史府,问问顾家仁不就得了。”小程从冰沙中抬起头,满不在乎的道:“不管是不是他家的东西,难不成他还敢昧下来?” “若是顾家仁真有这个胆子,敢贪陛下指名要的东西,那小爷可真要给他竖个大拇指,称一声真汉子!” “玉玺这东西,在君王手中还好,若是普通人敢拿着,那便是挑衅君权,不被治个谋逆之罪,抄家灭祖算我输!” 秦朗与李崇义两人白了他一眼。 当谁不知道似的,就他能? 用的着他说? “太上皇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秦朗忽然想起李渊,很是随意的关心了一句。 他问的随意,李崇义回答的也很是随意:“太上皇说太热了,不想动弹,在宅子里,我让掌柜的给他送了饭菜过去。” 秦朗点了点头,没再开口,全力朝冰沙进攻。 只他才刚吃了几口,便听小二敲了敲门道:“侯爷,衙门又来人找麻烦了。” “郑富贵没在?”秦朗皱了皱眉问道。 他是侯爷,衙门里的不过是些个小喽啰,若是连这些人郑富贵都搞不定还要他出手,那也忒没用了! “郑总管出门了,还没回来。今日衙门里来的人比较多,掌柜的正跟他们对峙。” “只是咱们店里的人少,且都是寻常百姓,不敢跟衙门的人起冲突,掌柜的这才让小人来请您去看看。” 秦朗与李崇义互相看了一眼,还没说话,小程狠狠的将手里的勺子一摔,青着脸站起身。 “妈的一群王八蛋,吃饭都不让消停!” “小爷倒是要看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到小爷店里找茬!” 说完便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秦朗与李崇义两人慢吞吞的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这才领着一帮兄弟施施然下了楼。 能来天外天吃饭的,不是达官贵人便是豪绅富户,所以客人倒是还好说,没人受到什么惊吓,反倒一个个兴致勃勃的挤在栏杆处看热闹。 楼下闹哄哄的,桌椅倒了一地,杯盘也碎裂的满地都是,至于一楼的客人,都纷纷挤在角落处,饶有兴致的看着。 没人帮腔,也没人离开。 掌柜的带着店里的小二,正在跟一帮穿着衙差服饰的人在对峙。 第八百四十五章 不够心狠罢了! 小程连狠话都懒得放,直接上去一脚一个,将衙役踹飞了出去。 他含怒出手,自然不会留什么余地,是以这些衙差伤势虽说没有重到昏迷不醒,却也伤的不轻,均失去了战力。 其中一人,似是领头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用十分虚弱的声音道:“你是何人,公然殴打公差,可知会有什么下场?” 小程冷笑一声:“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程处默是也!” “不过一群小小的衙差,敢到天外天来找茬,莫非你们不知,这天外天乃是仙人子弟秦朗与陛下的产业吗?” 他实在是懒得跟这些纠缠,直接道明了身份,告诉他们,这天外天,绝不是他们这帮人敢轻易找茬的地方。 也真是纳闷了,怎么无脑的官差无脑的刺史那般多? 一个个都盯着阿朗找茬,也不看看,他们的身份配不配! “陛下的产业?”领头之人嗤笑一声:“陛下乃九五之尊,大唐君主,岂会做商贾之道?” “恐怕是秦侯,打着陛下的旗号在行事罢了。” “我等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岂能容忍你等败坏陛下的名声!” 这话说的,好生大义凛然。 若不是小程家也参了股,知道陛下真真切切也有份参与,定然也会如他一般,不信陛下会与人合作行商。 “你不过一个小小衙差,也敢妄自揣测圣意,真是好大的胆子!”小程狞笑一声,上前一把揪住领头之人的脖领子。 “莫说这天外天有陛下的份子,即便没有,还有我程家、尉迟家、牛家、甚至皇子公主参与。” “莫不是,你觉得我们便是好欺的不成?” “说,谁派你来的?” 方才领头的衙差便觉得程处默这三个字十分熟悉,只是一时没想起来罢了。 这会儿听他提到参与进天外天的几个姓氏,还提到皇子公主,他这才想起来。 程处默——他不是卢国公程咬金的长子吗? 我的娘哎! 这些人什么时候来的扬州? 偏还好死不死让自己撞上了。 “你你你……你是程处默?”领头的人声音有些颤抖,几欲昏厥。 “没错,正是小爷。”小程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老子问你,是谁让你们来天外天找茬的?” 虽说他早知道幕后指使之人定然是扬州刺史顾家仁,可现场这么多人,这衙差当中招出他来,也免得他们背后败坏自己等人的名声。 说自己等人倚仗家世欺负人。 跟着阿朗和李崇义那两个黑心的家伙混了这么久,他就是再没脑子也长进了许多。 尤其这顾家,可非是先前朔州刺史那般,虽说在当地根系颇深,却并非世家之人。 这江东八大家族,他可是听阿朗与崇义两人说过,一个个都是传承了千年的大家族,族中子弟众多不说,还有许多在朝为官。 且这些世家之中,有许多莫看官位不显,可在仕林中声望极高,大都是清流。 武官的刀文官的笔,论起杀人不见血,文官更胜一筹。 即便阿朗不在乎,可若是名声坏了,影响却是极大,他做为阿朗的好兄弟,自是要为他打算一番。 “没谁指使。”知道了小程的身份,领头之人心里害怕,急忙否认。 即便他再害怕小程,却也比不过害怕刺史害怕顾家。 老话说的好,县官不如现管。 即便程处默他们老爹颇得陛下看重,一个个又都是国公郡公的,可在扬州这一亩三分地儿上,可没那么好使。 毕竟他若是得罪了程处默,大不了也就是被教训一顿,打上一顿罢了,总不会丢了性命。 可若是得罪了顾家,在扬州地界儿上,那日子可就难过了。 江东八大家族可不是说着玩的,得罪了他们,让自己全家悄无声息的死在扬州都不会有人知道。 “就凭你没人指使敢来天外天找茬?小爷借你仨胆你都不敢!”小程冷笑,一脚踩住领头之人的前胸,踩得他两眼翻白,差点没昏过去。 若是背后没人指使,就凭他们这些不入流的官差,敢得罪背后有侯爷撑腰的天外天? 莫说来找茬,吃饭都怕是不敢少给一文钱! “你今日若是招出幕后之人便也罢了,若是不招出来,小爷这两日正好心情有些不好,那便只能算你倒霉了!” 小程这话说的极是明白。 若是这人不招,便是把他打出个什么好歹来,那也白打。 “真的没有人指使我们!”领头之人看小程只说了他,却没提起他的家人,不由松了口气。 不招,顶多就是自己受些折磨,便是缺条胳膊断条腿儿,那也是应该的。 谁让自己不长眼,偏偏在这些小爷们来天外天的时候上门来找茬的? 若是招了,那才真叫坏了事。 自家的老娘婆娘娃儿,怕是都要跟着一起倒霉! “程小公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人眼瞎,刚才没认出您的身份来,冒犯了您,您若是不解气,打小人一顿都成,可真没人指使小人来天外天找茬啊!” 领头之人咬了咬牙,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推:“都是小人眼馋天外天买卖好,赚多了钱得了红眼病,这才想上门勒索一些银钱花用。” “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是小人不该起了贪心,程小公爷您就大人有大量,莫要跟小人一般计较了。” 他这般态度急转而下,从咄咄逼人到可怜巴巴服软,将所有过错全部揽到自己身上,真的气的小程三尺神暴跳。 “你他娘的是不是以为小爷是傻子?”气急了眼的小程手指一弹,将一条蛊虫弹到突然的身上,看着蛊虫咬破皮肤钻进血肉,这才冷笑着催动了蛊虫。 不过眨眼间,领头之人便疼的满脸扭曲,不住的在地上打滚儿,惨嚎声一声高过一声,简直惨绝人寰。 那些看热闹的人生怕自己被连累的,是以都离得远,没看到小程弹到领头之人身上的蛊虫,他这般突然满地打滚凄惨嚎叫,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只不过自他们知道了小程的身份之后,便是看热闹也多了几分谨慎。 谁人不知勋贵子弟多纨绔,且看那程小公爷看着便凶的紧,不似好惹的,哪里敢出声,一个个恨不得根本没长了舌头。 且还后悔,方才怎么就鬼迷心窍,非要留下来看热闹了? 勋贵人家的热闹,那是好看的么? 且不说着顾家是什么人,只说这天外天幕后的东家就不是一般人。 即便程小公爷没有官身,可他有个国公爹啊! 谁不知道卢国公程咬金护短的要命! 早知道今日会在天外天遇到这种事,就是馋死也绝对不会今日来! 自然,这都是一楼那些家世寻常,或者直接便是普通人的想法,二楼和三楼大都是扬州城其他世家之人,自然不会害怕顾家,也不害怕程家。 唯一让他们感兴趣的是,程处默说,这天外天还有陛下的份子。 虽说那些衙差说不信,可他们却是信了。 当今陛下是个狠人,若非是真事,料想那个程处默也不敢瞎说,败坏了陛下的名声。 如此说来,他们竟是在陛下开的酒楼里吃了饭么! 再说的让人高兴些,他们吃的,岂非是御宴? 看来这天外天以后得多来了,这要是传出去,多有身份多有面子啊! 陛下开的酒楼哇,那可算得上千古独一份儿了吧! 这厢二三楼一众看热闹的世家子一个个在心里想的热闹,丝毫不必一楼的热闹差。 而那个被小程下了蛊的领头衙差,昏了醒醒了昏,一张脸惨白的跟鬼似的,浑身湿漉漉活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整张脸扭曲到了极致。 不论谁看,都知道他的承受已经到了极限,可他依旧没招。 除了惨嚎声之外,便只有求饶声。 那些虽说不知道他为何忽然之间痛得满地打滚,凄惨的不成样子的衙差们只看着自家头儿,便已是浑身直冒冷汗,脸色苍白。 一个个都在心里直呼,这程小公爷果真不亏是大魔王程咬金的儿子,心狠手辣实乃家传! 他们头儿虽说贪财了些,可却是个地地道道的硬汉子。 当初追踪贼人,被贼人围攻捅了一刀差点没命,都没见他叫过一声。 这程小公爷,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竟将头儿治的成了这般模样?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义气,可辛亏是头儿顶了上去,要是他们,恐怕早就受不住招供,是明府指示他们来的了! 秦朗带着李崇义和一帮兄弟在一旁看了许久,看这领头的衙差宁可受尽折磨,也咬死了不愿招供,便挑了挑眉制止小程。 “处默,放了他吧。” “他是扬州人,全家老小都在扬州,就是死了,他也不敢招供,白费功夫而已。” 第八百四十六章 算了? 蛊虫入体究竟有多难过,秦朗没尝试过不知道。 可不管是自家娘亲曾经中蛊,还是他给别人下蛊,中蛊后的样子他可是见过不少。 就连花如兰那样的人,都扛不住折磨,更别说普通人了。 若非此人害怕供出幕后之人连累家人,定是早就受不住招供了。 再继续下去,恐怕蛊虫发作太久,即便这人不死,以后也终将与床榻为伴了。 他对想要朝自己下手的人自然没什么同情心,可却也知道这些人不过都是些小喽啰,凡事都听从上官的罢了。 上官吩咐了,难道他们还敢不做不成? 现在咬死了不招,也不过是害怕祸及妻儿罢了。 左右,这是他与顾家的博弈,这些不过都是棋子。 这人能在知道处默的身份之后便立刻求饶,便知他是个识相的。 可这般识相,却仍旧不肯招,不是他手段不够狠,只是他心不够狠罢了。 若是他现在让昭玉宫弟子或者秦家部曲直接去这些人家里,将他们老娘妻儿全都捉来,相信都不必他再问,这人定然会一股脑儿的全都招了。 只是这般行事,他又与顾家何异? 即便来到大唐之后,他心性行事都与前世相比狠了许多,可到底经过国家教育,爱护民众,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尤其这些人,既不是敌人又不是外族人,而是大唐的百姓。 他可以一把药下去,将突厥一众灭个干干净净,也可以面不改色将与他敌对之人豢养的死士性命取了。 可这衙差,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他手中,还不曾染过大唐普通百姓的血。 这是他的底线,也是他的原则。 至于处默的想法,秦朗不是不知道。 可是他觉得无所谓。 若是他在意名声,当初便不会在西突厥做出那般狠辣的事情来。 且明知道幕后之人是顾家,是顾家仁,直接找上门去便是了。 凭着他的手段想让顾家仁招供轻而易举,何必与一个普通人较劲儿。 小程愣了愣,最终还是停止催动了蛊虫。 领头的衙差这才渐渐停止的惨叫,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只不过脸色仍旧十分惨白,且十分虚弱。 他能从一个一众衙役中脱颖而出,成了明府的心腹,除了他有向上爬的心和识时务,也因为他是个聪明人。 是以只从秦朗几句话和他的态度中便已知道,这人身份想来还在那位程小公爷之上,否则不会让他甘愿听劝。 年纪不大,相貌俊美,会与程家小公爷一同出现在天外天,还能用两句话免了自己的酷刑,此人的身份可想而知。 仙人子弟秦朗! 听说他心思缜密且能掐会算,不会不知道自己来天外天找茬有幕后指使。 可他竟然制止了程小公爷,没让他继续对自己施刑逼供。 以他的身份,莫说对自己用刑,便是直接要了自己的命,想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而自家的身份地位,也不会有人敢为自己出头讨公道。 这便是仙人子弟吗? 果真有一颗仁慈的心啊! 即便是自己这样与他作对的人也能放过吗? 领头的衙差扶着墙壁,缓缓的站了起来,对着秦朗躬身到底:“小人杨志焕,谢过秦侯不罪之恩。” “今日的事,全是小人的错,是小人贪得无厌,此后保证我衙门兄弟再不会入天外天一步,见天外天之人自当退避三舍,以报秦侯今日之恩。” 他只是个衙门的差役而已,若是普通人普通的摊子他尚且能照顾一二,可与秦侯敌对的人,是江东八大家族之一的顾家! 他惹不起,也不敢惹。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再也不带着人来天外天找茬,且约束与自己相好的兄弟们,也莫要来找茬罢了。 他这番话,倒是让秦朗多看了他一眼。 倒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也不枉费自己饶他一次。 “你去吧。”秦朗双手负在身后,面色淡然的道。 至于说这人会不会再来找天外天的茬,他不在乎。 既然顾家敢跟他作对,那他就彻底把顾家摁下去! 摁死了顾家,他倒是要看看,这江东八大家族,整个扬州,还有谁敢效仿顾家仁,再来天外天找事! 杨志焕再次冲秦朗道了谢,招呼兄弟们互相搀扶着,离开了天外天。 等他们走了之后,秦朗冲周围看热闹的人拱了拱手道:“今日惊扰了各位,是天外天的不是,所有客人的账都由天外天承担。” 早在杨志焕说出秦侯连个字的时候,在场看热闹的人便都愣住了。 仙人子弟的大名早已传遍大唐,令人津津乐道。 只是却没想过,今日自己竟也能见到这传说中的仙人子弟。 二楼那些世家之人却是愣了一下之后,一脸喜色若有所思,甚至有反应快的,已经跟着的下人回家报信。 通知家里人,仙人子弟秦朗来了扬州! 即便江东八大家族的人距离长安颇远,可消息却是比普通百姓乃至富户更为灵通的多。 他们早就知道,这位仙人子弟手中,有无数的好东西,且在陛下心里颇有分量,与朝中许多重臣关系也都不错。 与他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个时候,抢的便是一个时间。 谁能在第一时间拜访这位仙人子弟,便能在他心中留下一个印象。 不必立刻便扯上关系,有这个面子情在,慢慢经营,早晚能靠上他。 世家能够传承千年依旧屹立不倒,可不只靠着会教导族中子弟,还要有能让家族传承下去的钱财。 若只靠祖上的钱财,说不上哪辈子出个败家子便完蛋了,是以各家都有不少生意,族中子弟不爱入官场的,经商的也有不少。 这位仙人子弟手中的东西,那可都是从天上弄下来的,是人间独一份儿啊! 就哪怕,不看重这些东西,只靠着他手中的还魂丹,也多的是想与他拉关系的人! 谁家还没有个老祖宗,谁家还没有年纪大了的长辈? 有了还魂丹在手,可等于是有了第二条命在啊! 只要家中的老人在,家族便散不了! 不说他们心中如何激荡,想着一会儿怎么能与他拉拉关系,哪怕只是说句话也成。 单只说小程,皱着眉一脸不解的问秦朗道:“阿朗,难不成就这般算了?” “那幕后之人忒是可恶,若就这么算了,哥哥心里不痛快!” 秦朗冷笑一声:“算了?怎么会!” “你们若是无事,不妨与我一同去一趟刺史府,见一见那位扬州刺史顾家仁!” 第八百四十七章 反水! 小程等人听了这话,自然纷纷叫着同去。 莫说他们原本无事,就是有事,也得先紧着自家兄弟的事情来。 再说了,方才刚被找了茬,自家兄弟心善,放过了那帮小喽啰,可这口气自然得去找指示他们的人来出。 左右他们也都吃过了饭,没旁的事,便直接出门骑了马,直奔刺史府而去。 与此同时,扬州府衙书房内,杨志焕苍白着脸,浑身无力的跪在扬州明府的脚边。 脸上虽说面无表情,可眼底深处,却有着深埋的厌恶和仇恨。 “你们这帮废物,整日里在扬州府耀武扬威,一个个自诩交游广阔,三教九流皆有友人,秦侯他们进了扬州城,你们竟然都不知道!” “你以为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揽下,秦侯就不知道让你们去天外天找事,是本官的主意了吗?” “若是本官因此前途有了什么阻碍,在本官被罢免治罪之前,定然先把你们全家一同送去阎王殿!” “滚!赶紧给本官滚!” 扬州明府气急败坏的,一把将手上的茶盏朝杨志焕砸去。 杨志焕不敢躲避,只能受着,被砸了个正着。 鲜红的血顺着额头往下流,眨眼间便将半边脸覆盖大半,看着好生凄惨。 “是,属下告退。”杨志焕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待得他离开后,扬州明府的怒气也没消下去半点,反而胸中的火气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恐惧。 做为官员,他甚至比普通百姓更了解秦朗的手段。 莫看他只是一介未及冠的少年,可这手段,比起他们这些在官场浸淫大半生的老油条子都狠。 不! 他们还算不得狠,应该说,比突厥蛮子都狠才对! 莫看杨志焕等人只是被小小的教训了一顿便放了回来,可他知道,杨志焕等人无事,只不过是因着他们只是喽啰罢了。 要找人算账,自然是要找幕后主使。 妈的! 一点好处都没捞着,反而惹了一身麻烦! 刺史有顾家撑腰,尚可与秦朗打打擂台,可自己呢? 官职低微,家世也低微,若不是这些年顺着刺史巴着刺史,也不会在县尊的位置上坐了这么久。 只是到时顾家与秦朗打气了擂台,自己这个小小的马前卒,怕是头一个被送上战场的炮灰啊! 扬州明府越想越是害怕,浑身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脸色苍白的比之杨志焕都不遑多让。 且不说扬州明府打算怎么办,只说被骂了一通出了书房,不远处等着的甄浩急忙迎了过来。 看杨志焕面无表情沉默不语,便知道定是又被骂了一通。 “头儿,你没事吧?”甄浩小心翼翼的扶着杨志焕的胳膊。 天外天他也跟着去了,他也在被小程一脚一个踹飞的人里面。 只不过比起他们,头儿还多受了不少的罪,也不知那位程家小公爷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惩治头儿,让他到现在都虚弱的几乎站不住。 原本回了衙门的时候,他们商议着让头儿赶紧去看郎中,由他们去给明府回话,只是却被头儿给拦了下来。 明府有多小心眼儿,脾气有多不好,整个衙门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本事没有多少,抓钱却是一等一的好,这且不说,对着上官点头哈腰谄媚的恨不得叫爷爷,对着他们这些差役,却是动辄打骂。 若非明府背后靠着顾刺史靠着顾家,绝不会在明府的位置上一坐便是八年多,新朝建立都没挪过窝。 不! 应该说,他根本就做不了明府! 他原本不过是个街上的小混混罢了,只是靠着亲妹子嫁给了顾家管家的儿子,这才有了如今的造化。 “我没事。”杨志焕摇了摇头,不再硬撑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了。 甄浩急忙把他扶好,看他虚弱成这般模样,半蹲下|身把人背在身后。 “头儿,别撑着了,我背你去看郎中。” “不必了,送我回家。”杨志焕仍旧摇了摇头了。 在客栈时,他看到了有一条蚕卵般大小的虫子咬破了自己的皮肤,爬进了自己体内。 那般诡异的情景,如今想来仍旧心有余悸,心底发寒。 虽说不知道那条虫子是什么,以后还会不会再发,可他知道,自己这症状,郎中解决不了。 “头儿……” “送我回去。”杨志焕的语气很是坚定。 明知道看郎中没用,他何必白白跑那一趟。 现如今他浑身无力,若不是有甄浩背着他,只怕他早已瘫软到地上了。 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躺着,等修养好了,以明府和顾家的把柄去换程小公爷将虫子弄出来。 家里有老人婆娘幼儿,他不能出事。 若是他出了事,老的老小的小,可怎么活啊! 这些年他虽说靠着帮明府办了不少缺德事成了他的心腹,可到底手上没有沾过人命。 看秦侯的样子,也不像是会清算他这个小小差役的样子。 而明府,丝毫不看着自己这么多年为他出生入死,只因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便想要自己全家人的性命。 他知道明府说的话是真的,若是秦侯真的治了他的罪,头一个倒霉的,定然是自己全家。 既然如此,索性在他找麻烦之前,直接把他拉下马! 甄浩无奈,只能叹了口气,听话的背着杨志焕送他回家。 “你记得跟兄弟们说一声,最近一段时间老实一些吧,若是明府又给了什么缺德差事,千万莫要沾手。” “可咱们都在衙门当差,明府的话咱们也不敢不听啊。” 杨志焕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实在不行,不如称病或者直接告假。” “只要撑过了这一阵子就行。” “扬州府,要变天了。” 甄浩闻言愣了片刻,随即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道:“头儿,你的意思是……” “那位从长安来的秦侯,要……” “对。”杨志焕轻声的提醒道:“你知道了就行,莫要出去说。” “兄弟们那边也只是提醒一下,莫要说太多,否则一旦走漏了什么风声,怕是会给秦侯带来什么麻烦。” “或者,顾刺史和明府得了风声,便会开始清扫尾巴,到时秦侯查起来定然会困难重重。” “还有,你让小六去找王麻子,让他这段时间盯着点刺史府,若是有什么异动,及时来告诉我。” “头儿你……”甄浩闻言欲言又止了老半晌,最终还是四下看了看,这才轻声道:“这事不是咱们能掺和的,头儿你可莫要冲动啊!” “两个阎王打架,咱们连小鬼儿都算不上,家里都老的老小的小,万万不能出事。” “反正不是传说,秦侯是仙人子弟无所不能还能掐会算吗?清算顾刺史和明府想来对他易如反掌。” “若是咱们掺和进去,有个万一,到时后悔怕都来不及了。” 杨志焕沉默了好一会儿道:“我心里有数,你只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做好就行,其他事情莫要多管。” 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只是他早就看清楚了明府的为人,平日里还好些,若是到了性命攸关之时,有一点点异动,最先牺牲的定然是他们这些差役。 他便也罢了,可家里的人却不能因此丧命! 为了家里的人,他只能拼了! 第八百四十八章 秦朗来了! 秦朗到了扬州的事情,虽说现如今知道的人已经不少了,可到底时间还短,并未扩散出去。 是以顾家仁此时并不知道秦朗来扬州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已经朝刺史府而来。 他午饭过后,习惯小憩一会儿,所以这会儿正准备躺着休息, 只是才刚刚脱了外衣,还没等躺下,便看到管家如同被夹了尾巴一般跑了进来,连门都顾不上敲。 “老爷老爷,不好啦!” 顾家仁心中不悦,一脸怒意扭头呵斥道:“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到底什么事?我不是说过午睡的时候不许人来打扰吗?” 家里人都知道他这个习惯,所以从未有人敢在午时来打扰他。 除了主家来寻和长安来的消息,即便是他夫人和儿女,也没胆子这个时候来烦他。 管家在顾家多年,岂能不知自家老爷的习惯。 可也就恰是因此,自家老爷纵容二老爷打压天外天,与天外天争利,这会儿被正主儿找上门来,他才会这般慌乱。 “老爷,秦侯来了!” “来了就来了,有什么大不……”顾家仁坐在床边脱鞋,一边脱一边不耐烦的道,只是话还没说完,猛然抬起头。 “你刚说谁来了?” “秦侯!秦朗!就是长安翼国公家那个拜了仙人为师的独子,天外天幕后的东家,蓝田县候!” 顾家仁闻言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管家道:“你说他来扬州了?什么时候来的?现在到哪了?” 妈的,他怎么就这么倒霉! 才刚开始对天外天下手,这人就来了。 管家叹了口气,摇头道:“老爷,他现在就在咱们府上,正在前厅喝茶。” “他来扬州的事情,怎的长安没传出消息来?不是说他去西域昭玉宫了吗?什么时候回大唐的?”顾家仁眉头皱成了一团。 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 若是早知道他会来扬州,他定然不会这个时候动手。 可现在说什么都白搭,他娘的人都已经在府里喝茶了。 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对天外天动手的事情,怕是没好啊! 顾家仁恨不得仰天长叹,叹一声自己的运气怎么就这么衰! “老奴也不知他何时来的扬州,不过老爷,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管家恨不得摇醒自家老爷,让他清醒一点。 “他现在就在府中,若是让他等急了,怕到时候他会借机发作。” 他可是从自家老爷口中,听过不少这位少年侯爷脾气有多不好的事情。 那可是一言不合就灭族的主儿! 西突厥啊! 虽说那些人都是蛮子,可战力却是不弱的,还不是被他一把药下去杀了个干干净净? 自家这些人,恐怕都不够他塞牙缝儿的! 到时候,不管是弄上一把药,还是招来雷电,这刺史府恐怕都得鸡犬不留,被夷为平地了! “对对对!”顾家仁这才回过神来,着急忙慌的往身上套衣裳:“你先去,多上些点心果子的,先小心伺候着,我随后就来。” “是。”管家消息带到了,心里也平静了一些,依言出门去前厅招待客——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 …… 秦朗坐在刺史府前厅,手中端着茶盏,垂眸看向茶水。 这顾家果真有些门路,距离长安那般远,竟也能搞到他弄出来的炒茶。 他坐在上首,小程等人分坐在两侧,管家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的垂手侍立在一旁。 妈呀! 他可算是知道了,为何自家老爷听说秦侯来了便满脸慌乱。 这少年虽说没说话,身子看着也略微有些单薄,可身上的气势却是足足的。 自己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物了,可站在这少年侯爷身旁,被压得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只不过想一想被灭绝了的西突厥,也就不奇怪了! 杀了那么多的人,若是再没点气势,那人不是白杀了? 虽说他见多识广,手上也沾染了人命,可与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比起来,那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你家刺史,真是好大的架子,本候在这儿都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还不见他人影儿,莫不是顾刺史故意在躲着本候?” 秦朗放下手中的茶盏,面色平淡语气也淡然,只不过虽说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吓得管家差点没跪下。 “秦侯莫恼,我家刺史有午睡的习惯,您来的时候刺史正睡着。”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陪着笑脸。 “更别说见秦侯不能失仪,自然要梳洗一番才行,是以这才耽搁了些时间。” 他这会儿也是纳闷的很,自家老爷怎么还没来? 知道秦侯来刺史府的事情,他把人安排进前厅便急忙去告知老爷,根本没敢耽搁。 一炷香的时间啊,莫说自家老爷梳洗一番,就是梳洗两番时间也够了! 再说老爷住的地方距离前厅又不远,也就是不到半刻钟的路程,那至于用这么长时间? “要不……”管家实在是有些待不住了,小心翼翼的犹豫道:“要不秦侯您稍坐,老奴去看看?” 秦朗抬眼,淡淡的扫了管家一眼:“不必了,本候倒是想看看,顾刺史准备让本候等多久。” 虽说语气依旧平淡,可却带出了一丝火气。 管家丝毫不怀疑,自家老爷若是还不出现,在这么继续让他等下去,这秦侯一定会拆了刺史府的! 他咧了咧嘴,觉得浑身都开始疼了起来。 这少年侯爷拆了刺史府不要紧,说不定还能给自家老爷送上一个把柄参他一本,可若是自己这把老骨头被殃及了池鱼,那可是倒霉透顶了! 他都这把年纪了,莫说这位秦侯的手段,便是随便来个年轻人,自己都不是个儿。 小程歪歪扭扭的斜靠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一个果子不住抛来抛去,听了秦朗的话嗤笑一声。 “我家阿朗,去见陛下都没等过这么久,这顾刺史,架子比陛下都大!” 若非是阿朗,他早就耐不住出手拆了刺史府。 当然,时候他一定会被弹劾,也一定会被陛下责罚,更会被自家老爹给打个屁股开花。 只是他不在意。 欺负阿朗,便是欺负他! 若非阿朗拦着,他早就暴起了! 管家听了这话不但觉得心里苦,嘴里也苦的不行了。 自家老爷究竟做什么去了?怎么就放他一个一把年纪的老头子承受大魔头的怒火? 只是自家老爷没在,他就得千方百计赔笑脸说好话,尽量让秦侯的火气消下去一些,免得他真在自家发了疯。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顾家仁便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才进了门便朝着秦朗拱手笑道:“不知秦侯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莫怪莫怪。” 第八百四十九章 恐吓与询问! 看到顾家仁,秦朗似笑非笑的朝他拱了拱手道:“本候还以为,顾刺史不愿意见本候,故意在躲着本候。”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思考和准备,顾家仁原本的忐忑不安已经平息了下来,内心也没那般惶恐了。 “秦侯说的哪里话,大唐谁人不知秦侯是仙人子弟,若是能与秦侯见上一面,那可是三生有幸。” “本官不知秦侯来扬州有失远迎,还望秦侯莫要怪罪才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秦朗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一副笑语晏晏的模样,不知道的还当他见到秦朗有多么高兴多么欢喜。 只是他眼睛伸出藏着的戒备探究和疑惑,却没能逃过秦朗的眼睛。 只不过秦朗不在乎。 寻找玉玺,是李二给自己的任务,甚至为了这个任务,将百骑司都交给自己调度。 既然自己查玉玺查到了他的头上,任凭这顾家仁千般手段万般心计,也得老老实实的! 否则,自己参他一个私藏玉玺,意图谋反的大罪,即便这顾家传承了千年,是江东八大家族之一,也会顷刻之间覆灭。 “顾刺史客气了。”秦朗淡淡一笑:“本候来扬州,原本也没想着通知地方官,顾刺史自然不会知道。” “既然不知道,不知者不罪,本候又怎会怪罪顾刺史未曾迎接。” 迎接不迎接的,他却是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顾家仁胆敢找天外天的麻烦,是顾家仁手中的玉佩! 比起这两样,顾家仁如何,他并不关心。 看得顺眼里便一笑而过,看不顺眼了,自有许多途径寻他短处。 顾家仁听了这话哈哈一笑,一脸豪爽的道:“秦侯果真不亏是仙人子弟,心胸宽广无人能及,本官佩服。” “顾刺史谬赞了。”秦朗微微一笑后,脸色有些微沉的道:“只是本候心中有一事不明想请教顾刺史,不知顾刺史可否为本候解惑?” “秦侯若有事,尽管说来就是,本官知无不言。” “那好,本候就直说了。”秦朗嘴角挑起一抹冷意:“不知本候可曾得罪过顾刺史?还是顾刺史对本候有什么不满之处?” 顾家仁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了一声来了! 自听到管家禀报,说秦朗登门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这厮定然是为了天外天而来! 越是想,便越是气扬州明府果真是个草包,连件小事都办不好,枉费他这些年的栽培! “秦侯这话从何说起?”顾家仁一脸震惊的模样,若非秦朗知道内情,还真被他这副面孔给欺骗了。 “本官与秦侯今日才第一次见面,怎的会说上什么得罪不得罪的话来。” “且秦侯仙人子弟大名传遍大唐,本候一直佩服秦侯,想要与您见上一面,又岂会对您不满?” “莫不是有什么小人在背后挑唆了什么,才让秦侯误会了本官?” 秦朗听了他的话在心中冷笑不已。 真他娘装的一手好蒜! 只不过到底去客栈找茬的杨志焕并未招出什么来,且又不是在顾家仁手底下做事。 他不承认指示人对天外天出手,一时之间没有证据,自己还真是不能因为这件事拿他怎么样。 只不过他今日来,也并非是为了这件事,而是为了玉佩。 提起天外天,只不过是顺口一说,也是告诉他,不管他做什么小动作,自己都知道,给他一个警告罢了。 不过想来,这顾家仁知道他在扬州,接下来定然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误会不误会的,顾刺史心知肚明。”秦朗皮笑肉不笑的扫了顾家仁一眼。 “本候想要告诉顾刺史,本候虽说是仙人子弟,可到底是在红尘中厮混,这仙人的气量心胸却是没学到半分。” “天外天是本候与陛下共同的产业,谁若是敢对天外天动手,本候定会剁了他不安分的爪子!” 顾家仁闻言,一股冷气从尾椎处直直窜入后脖颈,冷飕飕的让他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虽说他被秦朗语气中的杀意吓得够呛,可心里却是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看起来,暂时这位秦侯不会轻易对他动手。 不管怎么说,自己总是扬州的刺史,官位与他相当,且背后站着江东八大家族之一的顾家。 更别说,他心中清楚的很,在扬州地界儿上,还真没人敢公然站出来与他作对。 否则莫说是他本人,便是家人也得跟着倒霉! 不是说这位秦侯能掐会算吗? 想来自己派人去天外天找茬的事情,这位少年侯爷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没有证据,自己便没什么好怕的。 即便他是仙人子弟,得陛下看重,可没有证据,难不成他还敢对自己屈打成招不成? 顾家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嘴角的笑也有些勉强:“哈哈,秦侯说笑了。” “您简在帝心,又拜师仙人,谁敢与您作对,又有谁敢轻易对天外天动手?” 只要扬州明府那个蠢货与他找的蠢货不敢背叛自己,把自己供出来,这秦朗就拿自己没辙! 他越想,心里便越是轻松,脸上的僵硬也渐渐消失,变得自在起来。 “再说您不是说了么,天外天是陛下与您一起开的铺子,这天底下,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与陛下作对?” 秦朗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没再继续追着这件事不放。 反正他已经派人去搜集这个扬州刺史顾家仁的资料和隐秘事情了,但凡查出什么出来,他都会让这顾家仁,后悔招惹了自己! “那便希望顾刺史也能如说的这般心口如一,否则突厥人,便是下场!” 他不否认,他就是在恐吓顾家仁! 妈的现在虽说他还没搜集到证据,可顾家仁是幕后主使之人已是板上钉钉。 就算现在不能拿他怎么样,也得让他好好细想一下,得罪了自己是什么下场。 至于他没说崔家而是说了突厥…… 在他心里,崔家落得那般田地,不是因为他的私心想要报私仇,而是因为崔家本就做错了。 西突厥,才是他私心下的产物! “罢了,这些暂且不说了,本候今日来找顾刺史,是有一事相询,还望顾刺史莫要隐瞒。” “秦侯尽管问便是。” 秦朗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顾家仁问道:“不知这玉佩现如今,可还在顾刺史手中?” 第八百五十章 真的丢失了么? 顾家仁接过纸张看了一眼,便立时瞳孔紧锁,心砰砰直跳,差点没从嘴里跳出来。 秦朗怎会有这图纸? 又是为何要寻找这玉佩? 难不成,他只来了扬州一天,便已将自己的底细查明白,自己做过的事情查清楚了么? 若真是如此,那可该如何是好? 他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莫说只他府上的家丁,便是加上守卫扬州城的所有士兵,怕也是拿不下这少年侯爷! 毕竟,就连那般骁勇善战的西突厥都被他尽数灭绝,杀了个鸡犬不留。 一时间,他顾不上回话,直愣愣的盯着图纸。 看他望着图纸出了神,竟是连口都不开了,整个人像是呆住了一般,秦朗不由挑了挑眉。 没问玉佩他认不认识,而是直接问玉佩在不在他手中便是提醒他,自己已然知道玉佩即便如今不在他手中,曾经也在他手中过。 更是在提醒他,莫要在这件事上说谎糊弄自己。 稍等了片刻,看顾家仁仍旧愣愣的盯着图纸没有开口的意思,秦朗眉梢微挑淡淡的道:“怎么,本候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亦或者说,顾刺史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顾家仁终于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急忙摇了摇头:“秦侯有问,本官怎敢不答。” 他终于知道了,这小子年纪轻轻便被陛下那般看重,在朝堂混的风生水起的原因了。 瞧瞧这深沉的心思和犀利的语言,便是朝堂上浸淫多年的老狐狸也就这样了吧? 只是拿不准这位秦侯询问这块玉佩的事情,究竟是为的什么,所以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那玉佩,干系着那么多的人命,还有他的前途官位,不确定他的来意之前,自是不能轻易回答。 否则万一真把自己装进去了,那可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啊! 他放下手里的纸张,盯着秦朗的眼睛试探的问道:“不知本官可否问一问秦侯,您寻找这玉佩做什么?” “您又怎么知道,本官知道这玉佩的?” 他一边问一边在心中万分慌乱的想,莫不是当年那家还有什么漏网之鱼,现在长大了想要借着秦朗的手报仇? 可是不应该啊! 以秦朗的手段和本事,他岂会是那等被人算计利用的人? 这家伙,究竟是从哪里得知,玉佩在他手中的? “本候自有本候的消息来源渠道,顾刺史不必知道这么多,只回答本候的问题便是了。”秦朗淡淡的道。 “若是玉佩还在顾刺史手中,便麻烦顾刺史交出来吧,此玉佩干系重大,不是顾刺史能拥有的。” “若是不在顾刺史手中,便告诉本候,俺玉佩是何时不在,又是如何不在的。” “想来顾刺史应当知道本候的本事,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本候的问题,莫要说谎,否则……” 话虽没说完,可未尽之言却是满满的威胁,听得顾家仁不由心中一凛,心再次提了起来,又开始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这厮不说,他怎么知道该如何回答? 若是万一这小子不知道玉佩的事情之时炸他,他一股脑的全说出来,岂非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可听这小子话里的意思,自己不说还不行! 真他奶奶的愁人啊! 顾家仁不知道该不该照实了说,秦朗在等他回答,其他人都默默的坐在一旁看着,没人搭话。 一时间,屋子里竟是静谧的可怕,似乎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一般。 老半晌,秦朗看着还在皱眉苦思的顾家仁,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这人还是刺史,怎的这般婆婆妈妈? 冷着脸扬声问道:“顾刺史,你准备等到什么时候回答本候的问题?” “本候虽说离了长安,可到底还是有些事务在身,无法在贵府耽搁太久。” “这玉佩,究竟还在不在你手中?” 他猛然这么开口,声音有些大不说,还含着冷意,吓了顾家仁一大跳。 一抬眼,正对上秦朗漆黑如墨,似是藏着深渊一般的眼睛。 只是一刹那间,方才想了半天都没想好的说辞顿时在脑中闪现。 “这个,玉佩曾经在本官手上,只是后来不慎遗失了。” “抱歉秦侯,本官未能帮上您的忙,还请莫要责怪。” 在那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就是觉得不能说玉佩还在自己手上。 所以下意识的,他便选择了说谎,说玉佩丢失了。 反正已经丢失了,且时隔日久,他不信秦朗还能摁着他非要让他想起丢在哪里了。 自己堂堂江东八大家族之一的顾家人,又是刺史,什么样的玉佩没见过,自是不会对一块小小的玉佩上心。 即便那块玉佩料子极品,价值连城。 秦朗眯着眼看了顾家仁老半晌,直看得他浑身冷汗直冒,怀疑自己莫不是哪里露出了什么破绽来,才幽然一笑。 “顾刺史,那块玉佩,是真的丢失了么?” 若真是丢失了,顾家仁又何必想这么久? 怕是第一时间便会告诉自己,玉佩已然丢失。 现在这般,不过是拿不准自己的来意罢了。 莫不是,这家伙知道玉佩关系这玉玺的下落,果真有反心,所以才隐瞒的? “自然是真的丢失的。”顾家仁觉得浑身都快被冷汗浸透了,浑身粘哒哒的很是不舒服。 可再不舒服,也得忍着! 他可是从两人短短的相处便能看得出,这厮心机有多深沉。 先前他便已警告过自己,千万不要说谎不要欺骗他。 是以根本就不敢露出一点异样来,生怕被他发现。 “这玉佩都丢了好几年了。”顾家仁极力让自己面色平静,不泄露一丝情绪的道:“小儿顽劣,幼时偷偷的拿着玉佩出去玩,结果不知道丢在哪里了。” “这玉佩虽说贵重,可我顾家也不是寻常人家,自然不会将一块玉佩放在心上。” “是以找了几日没找到,便不再寻找。” “说起来,知道这玉佩在本官手中的人寥寥无几,不知道是谁告诉秦侯,这玉佩在本官手中的?” 顾家仁还是不死心,想从秦朗口中他是从哪里得知玉佩在自己手中,好查出来,他找玉佩究竟为了什么。 秦朗没回答他,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片刻,微微一笑问道:“本候再问顾刺史一次,这玉佩真的丢失了么?” “要知道,这玉佩可是陛下指明让本候寻找的,若是玉佩在顾刺史手中,那顾刺史此举,可就是欺君了!” “欺君之罪会如何,想必不用本候说顾刺史也知道吧?” 第八百五十一章 欺君之罪,本候参定了! 听到秦朗说玉佩是陛下指名要的,顾家仁心里就是一哆嗦。 早知道他就不说玉佩丢了。 只是说都说了,现在改口,说不定他还是会抓他把柄,毕竟虽说自己没有承认派人去天外天闹事,可他却已经有猜测了。 想来想去,也只能死咬着玉佩丢失不放了。 “秦侯,玉佩是真的丢了,若是没丢,不过区区一块玉佩而已,莫说是陛下要,便是秦侯开口,本官也不会不拿出来。” 而且他已经打定主意了,等这秦朗走了,他便赶紧让人把那玉佩丢出去,坐实了丢失的借口! 不管那玉佩背后有什么秘密有什么宝藏,这玩意儿都不能再留在手里,否则定会惹来祸事。 看他这般油盐不进,秦朗脸色沉了下来:“顾刺史,莫非你未曾听过,本候能掐会算的名头?” “若非能肯定玉佩在你手中,本候也不会专程上门来要。” “你若继续坚持下去,若是被本候搜到,可莫怪本候参你一个欺君之罪!”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都把李二那老家伙搬出来,这顾家仁仍旧这般嘴硬。 看来,李二的名头也不是那么好用,连自家臣子都镇不住,真是白瞎了他千古一帝的名头! 听了能掐会算四个字之后,顾家仁就悔的肠子都青了。 后悔自己怎么把他能掐会算的本事给忘记了。 只是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怎么也不好再改口了,否则岂不是让他给自己坐实了欺君的名头? 且这个罪名还是自己递到他手中的! 更别说,秦朗这个能掐会算的本事他也只是听说而已,谁知道是不是世人夸大了的结果。 况且,他在扬州,见过不少会装神弄鬼的道士,自称会法术,结果全是骗人的玩意儿。 说不准,这秦朗便是如此,只不过他胆子大了一些,将陛下给骗了而已! 若非因缘际会,他也不能勘破其中的奥秘,陛下那里见过这等装装神弄鬼之人,被骗了也在情理之中。 顾家仁越想越是觉得秦朗的仙人子弟名头有问题,看着他的眼神也带了些异样,先前的恐慌慢慢的消退,底气也越来越足。 “秦侯,本官说的都是实话,你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只是一块玉佩而已,本官还不放在眼里,若是没丢,陛下想要,本官自会呈上,可现在已经丢了,你就是让陛下杀了本官,本官也拿不出来。” “虽说你是侯爷,可本官也是朝廷命官,你这般往本官身上泼脏水,本官大可上折子参你一本!” “污蔑朝廷命官,即便你是侯爷,有仙人子弟的名头,是翼国公独子,陛下那里怕也不好交代吧?” 虽说不知这顾家仁为何顷刻之间变了个态度,可秦朗这会儿也懒得再跟他废话了。 “好好好!顾刺史勇气可嘉!”秦朗冷笑一声站起身:“既如此,顾刺史就把那块玉佩藏好了,千万莫让本候拿到!” “否则,你这欺君之罪,本候参定了!” 说完,秦朗便拂袖而去。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给顾家仁留余地放他一马,可这家伙竟然这般不识相。 既如此,他也没必要在跟他多费口舌。 秦朗率先出门之后,小程和李崇义扫了顾家仁一眼,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他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 等人全部离开之后,顾家仁虽说心里不那么相信秦朗真的能掐会算,可到底明白玉佩是块烫手山芋。 这东西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留在手中,还是尽快扔了为妙。 即便秦朗这厮真的不会掐算,可若是被他派人偷偷潜入家里寻到,也是桩麻烦事。 玉佩自被儿子偷偷带出去过一次后,便被他收在了书房的暗格里。 府里知道这东西有秘密的人除了他便是管家,就连家里的夫人都不知道。 他急匆匆的赶到书房,将玉佩从暗格里取出,这才让人叫了管家来,让他找个水深且距离刺史府远的地方扔掉。 这玉佩怎么来的管家自然知道。 且秦朗一行人来到刺史府之后他便一直伺候在侧,自然也知道他们的来意,知道这东西不能再留着,便点了点头,拿着玉佩出了府。 出了刺史府的秦朗一行人走出不远,小程便开口问道:“阿朗,你可掐算到了那玉佩在顾家何处?” “只要你说出地方来,哥哥今晚就带着人来刺史府突袭,等找到了玉佩,看顾家仁那老小子还有何话说!” 他可是气坏了! 真没见过这般油盐不进,非要往绝路上走的人! 陛下要的东西,不过一介小小的刺史,竟敢阴奉阳违诓骗他们,真是不知死活! 更别说,他还看到了后来顾家仁眼中对自家兄弟的嘲讽和轻视。 自家兄弟是个有本事的,可也就长安的一些人亲眼得见过,外地人只是听了一些传言,即便阿朗的名声传遍大唐,可不相信的人还是居多。 那顾家仁,定然是把阿朗当成了装神弄鬼的骗子,怎能让他咽的下这口气! 不把顾家仁那老小子搞下来,都愧对阿朗对他们这帮兄弟这般好! “不过一个刺史,还用不着你我动手。”秦朗冷冷一笑,叫过了康格吩咐道:“你一直跟在我身边,见过顾家那个老管家。” “你现在去城北护城河等着,等顾家的管家去扔玉佩,抓他个现行!” “是,属下这就去。” 康格领命离去之后,秦朗这才眯起了眼睛冷笑道:“等把人抓到用了刑,不怕他不招!” 那管家既然能被顾家仁吩咐去扔玉佩,想来定然是他的心腹。 抓了管家,不怕他不吐露顾家仁的事情! 敢糊弄他? 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听了他的话,小程这才点了点头:“成,等康格把人抓回来,哥哥亲自动手,让那老东西试一试哥哥的蛊虫!” 不光是这个管家,还有那个顾家仁。 敢当着他们兄弟几个的面撒谎,诓骗他们,若是不好好收拾他一顿,简直都对不起自己! 第八百五十二章 完刑之前,你不许招! 管家使劲攥着手里的荷包,脚步匆匆的往城外走去。 到了城北护城河,看看左右无人,抬手刚准备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手就被人攥住了,吓得心差点跳出嗓子眼。 这会儿正值午时,城门口除了守城的士兵外行人寥寥无几,且方才他也四下看过,根本就没有人在,怎的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来? “你你你……你是何人?想干什么?”管家苍白着一张脸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哆哆嗦嗦的道。 这人看着身材高大气息彪悍,且眼神阴冷非常,瞅着就不是个好惹的,莫不是自己遇到大白天劫道儿的了? 可哪有这般愚蠢的贼匪! 这可是在城门口啊,自己喊一声他就跑不了,难道不怕被抓紧大牢里么? “你可知我是何人?”管家想到城门口处的守城官兵渐渐平静了下来,皱着眉头对来人道:“我是刺史府上的管家,不管你是想杀人还是想抢劫,我保证你跑不了!” “不若你老老实实的退去,我也就当没见过你,如何?” 来人正是奉了秦朗之命来捉管家的康格,闻言冷冷一笑,将他紧握着的手掰开,拿出荷包打开看了看。 里面果真放着那枚玉佩,与少爷手中的那枚一模一样。 看到他的举动,管家就觉得不好,顿时想明白了。 这人既不是想杀人也不是想劫道儿,定然是那位少年侯爷派来的人。 看来,自家老爷说的那番话,那少年侯爷根本就没相信,派了人一直跟着自己,就是为了抓自己个现行。 这下坏了! 想想自家老爷对那位少年侯爷说的那番话,口口声声说玉佩丢失,可自己却被抓了个正着。 看来,这个欺君之罪,自家老爷是跑不了了。 也不知,陛下要这玉佩究竟做什么。 难不成,陛下也知道这玉佩关系着宝藏不成? 可即便如此,这玉佩又不是陛下的,哪有一国之君与臣子争抢东西的道理? “你……你是秦侯派来的人?”管家这会儿脸上已经没有一丁点儿的血色了,不但说话的声音抖,就连身体也抖得跟筛糠似的。 可今日秦侯来时,跟在秦侯身边的人根本就没有这一位啊。 即便是秦侯派人来抓自己个现行,那也得派个人认识他的人来吧? 想到这里,他心中还升起了一丝希望。 只要这人不是秦侯派来的人,不管是任何人想要这玉佩,他都会毫不犹豫的交出去。 反正这玉佩左右是在自家老爷手中留不住不说,还会给拥有它的人带来祸事,能丢了最好。 不能……也得把这祸水转移给别人! 只是,康格却打碎了他微弱的希望。 “有点眼力,正是我家少爷派我来,带你和玉佩回去。”康格看过玉佩之后,便用荷包装了起来塞进怀里,一把揪住管家的脖领子。 甚至怕他大喊大叫惹来麻烦,干脆利索的点了他的哑穴,拎着人腾空而起。 秦朗一行人早就回了住处,小程已经准备好,磨刀霍霍的准备等着老管家的到来。 他们回来之后一番折腾,李渊早得了消息,好奇的凑过来询问。 一看院子里摆着的东西,他就知道这帮小子是打算刑讯了。 只不过他们才来了扬州,就跟人结上了怨不说,小程这个小混蛋竟然还想私设刑堂,这就有点出乎他意料了。 往常遇到了事情,不管是用身份压下去还是借由官府出手,总是不触犯律法——只除了上次在昭玉宫遇到的那帮人。 只不过那些人是江湖人,又不在大唐境内,私下解决自然没什么不好。 李渊也不是想要阻拦他们,只是觉得惊讶。 不过秦朗等人也没瞒着他,总归寻找玉玺是给他李家找的,让他知道也没什么。 等到老头知道了有玉玺下落的玉佩在扬州刺史手中,且扬州刺史拒不承认在他手中不说,还想私下里偷偷把玉佩丢掉。 而且,还是丢进水里,一下子就被气坏了。 “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藏玉玺,难道就不怕株连九族!” “朗小子,派人把那什么刺史给我叫来,朕倒是要看看,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听了他的话秦朗不由撇了撇嘴,对这老头偷换概念无语至极。 “太上皇,他应该不知道玉佩之中有玉玺的下落,否则也没胆子隐瞒。” 只不过他也没告诉顾家仁玉佩中藏着玉玺的线索罢了。 那家伙听他搬出李二都拒不承认,反正他已经给过机会了,他抓不住也是命该如此。 “再说,康格应该快带着人回来了,咱们何必多此一举。” “等从管家哪里拿到口供再收拾顾家仁,料想江东顾家也不会有什么话说。” 莫说不敢说别的,怕是为了不被连累,恨不得亲手弄死顾家仁才对! 对于顾家仁,他实在是分不出半点怜悯心。 李渊还是气得不轻,却知道秦朗说的有道理。 反正在那个什么刺史拒绝交出玉佩的那一刻,他的命便已经注定了。 大唐建立之后,他也派了不少人去寻找玉玺,只不过死活都没找到。 若是一直没有消息也罢了,现在知道玉玺的线索就藏在玉佩里,对于拒不交出玉佩的顾家仁,他不得不阴谋论了。 莫不是这江东顾家,是想要谋反不成? 不然若真是像朗小子说的那般,不知道玉佩的秘密,为何不愿意将玉佩交出来? 一看老李渊的脸色,秦朗就知道这老家伙定然是又想到阴谋上了。 李二与这老家伙果真不亏是父子俩,一样的喜欢把事情复杂化。 只是李渊没开口,他也没必要解释。 小程这边带着昭玉宫的弟子们刚准备好刑具没多久,康格便带着人从天而降。 自从被康格抓到之后,管家的脸色就没好过来,这会儿看到满地的刑具,更是吓得差点没尿裤子。 莫看他平日里仗着自己是刺史府的管家耀武扬威,可那都是对别人。 这满地的刑具,一看就是为自己准备的,他岂能不害怕! 康格将手中的管家丢在地上,从怀里掏出玉佩递给秦朗:“少爷,您说的不错,这玉佩果真在顾家仁手中。” “属下在城北护城河边抓到的这家伙,当时他正准备把玉佩丢进河里。” “若非少年您能掐会算,即便以后咱们查出来这玉佩在顾家,怕是也找不回来了。” 护城河有多深他不知道,可他知道定然不会浅了,否则还叫什么护城河? 他们昭玉宫的弟子们都是西域人,会水的人少,水性好的更是没有。 若是这老家伙真把玉佩丢到了河里,想要寻找起来可是麻烦的紧。 小程听了这话狞笑一声,一把揪住管家的脖领子:“在老子对你用完刑之前,你不许招!” 第八百五十三章 收拾世家,从顾家开始! 要说这管家虽说老了些,可想要让他吐口还真是没那么容易。 小程万般手段都用上了也不行,最后还是康格上阵,用催眠术才拿到了想要的口供。 这般看起来地位低下,可比起以往那些三两下就出卖了主子的人,老管家的表现可是让秦朗好生吃了一惊。 虽说他心惊于顾家在此处的影响力,却也能够理解管家顽强抵抗的原因。 毕竟他在顾家还有一大家子的人,老老少少足有是十多口子。 他招供了倒是不要紧,若是被顾家知道他卖主,他那些一同在顾家做下人的亲人就没了活路。 从老管家的口供里得知,这玉佩原不是顾家仁之物,而是他从被人手中夺来的。 并且虽说他知道玉佩关乎一个大秘密,大宝藏,可却并不知道,这玉佩其实只是找到玉玺的一个途径而已。 他死咬着不松口,宁可把玉佩扔掉也不招出来,是因为被他夺了玉佩的孙家,上上下下三十多口子人尽数被他害死。 一个朝廷命官,因为一己私心强多百姓之物,还杀人灭口,将孙家不论男女老幼尽数杀死鸡犬不留,若是暴露出去,他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也因此,他明知道这玉佩是陛下指名要的东西,却仍旧不敢吐露半分。 知道了玉佩的来源处,知道顾家仁这个蠢货将玉玺的线索全部掐断,秦朗气的差点没当场提了刀去砍人。 自己辛辛苦苦了这么久,眼看就能找到玉玺完成李二交给的任务了,结果却被这个蠢货坏了事,将线索全部掐灭。 好容易冷静下来的秦朗让昭玉宫严加看守老管家,自己则是气哄哄的跑到书房里写奏折。 他要弹劾顾家仁! 说来,自从他来到大唐,做了侯爷之后,顾家仁还是他第一个正儿八经写着字弹劾的官员。 洋洋洒洒,言辞激烈的写了一封弹劾折子,派了秦家部曲骑了快马送回长安,秦朗这才觉得心里的火气稍稍散去了一些。 在他心里,这顾家仁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足平民恨! 他将孙家灭门,用的是江湖人。 整个扬州城除了老管家和顾家仁,竟是没人知道,几年前孙家被一夜之间被灭门的事与扬州刺史有关。 更可恨的是,这顾家仁在孙家被灭门之后,还假惺惺的贴出告示,悬赏凶手,为了追查杀害孙家三十多口的凶手,足足追查了一年多。 最后还是因为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才无奈将这桩凶案归入无头案中。 知道这点之后,秦朗简直都要气笑了。 买凶杀人的就是扬州刺史,贼喊捉贼如何能抓到凶手? 而且顾家仁的官声,在扬州城居然还算不错? 呵呵! 秦朗心里mmp。 这样一个手段残酷,冷血残忍的刽子手,不但做了扬州刺史,居然还有官声? 天下间还有道理可言么! 拿到老管家的口供之后,秦朗一个下午心气儿都不顺,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搞得小程和李崇义等人担忧的不行。 直到天色黑了下来,秦朗才出了书房。 他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让康格传讯给昭玉宫和道门,在江湖上追查几年前扬州孙家被灭门的事,是江湖上那个组织或者是个人做的。 原本他可以用玉佩的事情做借口,让顾家仁罪有应得。 可是如此,顾家三十多口人就白死了,整个扬州也没人会知道,他们的刺史竟然是这般一个凶徒。 看他恢复过来,小程等人这才松了口气,纷纷招呼他赶紧吃饭。 席间,李渊也难得对他和颜悦色,不住给他夹菜照顾他吃饭。 只不过瞅着李渊,秦朗心气儿更不顺了几分。 虽然知道自己是迁怒,可到底孙家是大唐的子民,大唐是李家的江山。 做为一个过气皇帝太上皇,他治下出了这样的事情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枉被天下万民敬仰! 还有李二也是个糊涂蛋! 原本看历史,以为大唐吏治清明,却没想到在看不到的角落里,竟然也有这么多的黑暗。 就这李二那老家伙还敢说自己是个明君? 啊呸! 屁的明君! 三十多口子人啊,有老有少,不是三十多口猪! 就为了一个当官的一个私心,就全被害死了。 等到找到了凶手,他要当着全扬州人的面,活剐了顾家仁! 丝毫不知自己被迁怒的李渊看着秦朗面色不好,还一个劲儿的劝他。 “那般官员,莫说做官,就连人都不配做了。” “你手中有老二给的令牌,再不济还有朕在,直接将顾家仁的官职罢免了,把人关入大牢,择日处斩就是。” “何必把自己气成这样?” 说着又叹了口气道:“其实这种事情也怪不得做皇帝的。” “现如今世家当道,皇权被世家钳制,皇帝做事也不能随心所欲。” “朝廷的官员,至少有八成出自世家,剩下两成才出自寒门。” “可就这两成寒门出身的官员,也免不了会有人想要投机取消,投靠于世家,成为他们的走狗,能坚持本心做好官的寥寥无几。” “即便现如今朝堂中有些口碑不错的官员,若是世家与皇权与百姓对立,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维持世家的利益。” “老二想要收回世家的特权,想要寒门子弟多多入仕,你想要改变百姓被官员欺压,被世家盘剥的现状,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其实老二已经够幸运的了,有你帮着他弄来那么多好东西,慢慢的改善百姓的生活,一点一点的对付世家。” “当初朕登基的时候,不仅有内患还有外忧。” “外忧突厥虎视眈眈,常年劫掠我大唐边境,杀害我大唐百姓。” “内有世家为了家族利益与朕作对,迫使朕做出许多让步。难道朕就不气么?不还是熬过来了?” “你有这个心很好!你还年轻,不必急在一时。朕相信,将来你与老二一起,定能收拾了那些世家,让大唐更为繁荣,大唐百姓生活的更好。” 这还是李渊第一次,在秦朗面前夸赞李二。 往常说起李二的时候,不是逆子便是孽子,反正就没一句好话。 若是平常,秦朗少不得要取笑他两句,只是今日实在没什么心情。 原本他虽说迁怒李渊与李二,却也知道皇权被世家压制,做皇帝的自然是第一个不肯的,又听他说了这么多,心中的怒气渐渐消散。 收拾世家,便先从顾家开始! 第八百五十四章 顾家仁上门! 秦朗派人出去搜集消息,不光是搜集的顾家仁一人的消息,还有顾家的背地里做下的那些事。 顾家仁做官做成了这样,他不相信顾家其他人都是好人。 老话说的好,上梁不正下梁才歪! 若真是行事磊落,问心无愧的世家如虞家,那便让他想抓什么把柄都难。 做官如魏征,即便他想弹劾也找不到理由。 像之前被他搞倒的崔家,就是满脑袋的小辫子,都不用费心去找,一抓就是一大把。 现在看来,这顾家说不得也是这样! 搜集消息得用上几天,秦朗便没再出门,只在宅子里等着。 只是没想到,才过去两天,顾家仁便找上门来了。 秦朗在前厅接待了脸色阴沉的顾家仁。 “不知顾刺史今日来此见本候,所为何事?” 他嘴上是这么问,但已经知道了。 想来定是因为管家没回去,所以便怀疑自己抓了管家。 他害怕管家嘴不够严,守不住秘密,这才着急忙慌找上门来。 果不其然,顾家仁连客套两句都没有,开门见山的便问道:“不知秦侯可见过我家的老管家?” “前日秦侯前脚走,本官派他去办些事情,结果便再未回来。” 秦朗嘴边勾着一抹冷笑,面上却满是惊讶:“老管家若真是与本候前后脚出的刺史府,怎的本候未曾见过?” “不知顾刺史可派人寻找了?” “这是自然。”顾家仁脸色阴沉沉的:“昨日|本官已派人找遍了整个扬州城,并未找到人,所以这才想来秦侯这里问一问。” 他才不信,这秦朗不知老管家在何处! 以他的官位和顾家的名望,整个扬州城谁人不知管家是顾家的人,是他顾建仁的人! 整个扬州人,有几个人敢与他为敌? 只除了这个莫名其妙出现,要寻找玉佩的少年侯爷! 那日他走之后,管家随即出门便再未回来,且这人临走之前还说,让自己把玉佩好生藏着,莫要让他搜到了。 这样说来,在刺史府自己与他说的那番话,他定是一个字都没信! 他定然知道,玉佩在自己手中。 只是自己不承认,且又是扬州刺史官居从三品,他不知道玉佩藏在何处,又没办法搜查,这才抓了老管家想从管家口中问出来玉佩的下落。 或许,还能顺便抓到自己的把柄,好弹劾自己! 果真不亏是一手覆灭崔家的少年侯爷,心性手段果真阴损! 老管家跟着自己二十多年了,自己所做下的事情多数他都知道且都参与过,若是他私下用刑,老管家扛不住,自己就真的完了! 秦朗看他面色不住变幻,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不由在心里冷笑。 那日去刺史府问他要玉佩,他不就是拿着自己不知道玉佩究竟藏在何处,又不好下令搜查,这才死不承认且让管家把玉佩丢掉吗? 今日的情景与那天何其相似,只不过位置颠倒了罢了。 那天自己不好搜查刺史府,难道今日顾家仁就敢下令搜查他住的地方了? 人确实是自己抓的没错,可是顾家仁没有证据,他又能如何? “那可真是不巧,那日|本候家中有事走的急了些,还真没见到管家,不如顾刺史去别处再找找?” 他姿态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口茶,态度很明显—— 端茶送客! 顾家仁又怎么能不知道,这小子是在撒谎,老管家定然在他手中无疑! 说不定,就被他藏在这个宅子里! 可这小子出门,身边带的定然都是秦家的部曲,说不定还有昭玉宫的人,派人来暗中查探,也只是白送人命罢了。 且也没办法下令搜查这里,毕竟两人官位相当,且这小子还有爵位,身份比自己高,若真是翻了脸下令搜查,说不得又给了这小子一个把柄。 但就这么走了,他又心有不甘。 他知道老管家对他忠心耿耿,且管家婆娘和儿女等一大家子全在顾家,根本不敢背叛自己。 可他不敢赌! 谁知道老管家能抗几天? 若不是担心这个,他又岂能这般沉不住气,不过才一天一夜未归,便急匆匆上门来打探消息。 现在骑虎难下,他心里的怒火简直能把人烧成灰烬! 顾家仁越想牙根越痒痒,只是还不得不收起脸上的怒意,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将姿态放低下来。 “可下官查探管家消息时,有人说曾看到管家身旁有一人,描述与秦侯身边的人相似,否则下官也不能来找秦侯询问。” “不若秦侯帮忙问一问,可有人见过管家否?” 秦朗闻言挑起眉,故作惊讶的道:“哦,有这事?” “不知那人所描述的,是本候身边的哪一个?莫不是看错了吧?” “本候的人都是从长安带来,皆是秦家部曲。他们平日里除了护卫本候,从不出门,不知那人是在何处见到我秦家部曲,与管家在一处的?” “再说,我秦家部曲不认得管家,又与他从无交情,又怎会在一处?” 啊呸! 什么有人说看到自己的人与管家在一起。 那日康格回来都说了,老管家奉命出门办事,都是躲着人的,就连选的地方都避开了城门值守的官兵。 当时护城河那里除了管家与他,不见一人,那里来的目击证人? 真把自己当傻子不成? 骗人都不走心! 他话刚说完,小程与李崇义两人浑身大汗的进了前厅,看到顾家仁便挑了挑眉。 “哟,顾刺史,今日怎么想起来做客了?” 小程揪着袖子擦了擦汗吊儿郎当的问了一句,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你们方才说管家?什么管家?家里出什么事了么?” 他嘴上问着秦朗,可心里却明镜似的。 刺史府的管家被康格捉来,这顾家仁除了来找管家还能是来做什么? 只不过那日去刺史府,这老小子死鸭子嘴硬,死活都不愿意交出玉佩,且后来审问了管家之后,得知他做过的那些事情,还把阿朗气的够呛。 自己这个当兄弟的,没给他头上套麻袋就已经够便宜他了,竟然还敢找上门来? “咱们这里能出什么事?”李崇义擦完脸总算凉快了些许,拿着折扇一边晃一边笑道:“秦家部曲将这里围的跟个铁桶似的,便是想出事都难!” “不过看顾刺史一脸着急又提到管家,莫不是刺史府出了什么事情?” 李崇义笑得如沐春风一脸友善,说出来的话却利的像是刀子一般:“我们兄弟可不像顾刺史那般不仁不义。” “若有事不妨说出来,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顾家仁闻言气的浑身直抖:“本官到不知如何不仁不义了,李小郡王不妨说来听听,若真是,本官也好改正。” “哎呀,说错了说错了,是不仁义,是不仁义。”李崇义笑得腼腆,冲顾家仁拱了拱手:“在下读书少,若有得罪之处,还望顾刺史莫怪才是。” 他嘴上道歉,脸上却没有一点歉意。 就从老管家口中撬出来的话,这顾家仁也好意思问他哪里不仁不义? 啊呸! 这年头做坏人难不成连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秦朗前日被气的不轻,也不耐烦再和顾家仁打交道,当下也不搞端茶送客那一套了,直接赶人道:“顾刺史,本候稍后还有事,就不留你了。” “来人,送顾刺史。” 他话音落,在门口守着的下人便走了过来,对顾家仁道:“顾刺史,请。” 第八百五十五章 阿朗啊,你可莫要冲动! 看他这般干脆利落的赶人,顾家仁一张脸又青又红,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扑上去咬秦朗一口。 他何时落到过这般境地,被人这般毫不客气的驱赶? 莫说在扬州城里,便是他年少未曾做官之时,只凭着顾家的名声,不管到哪里都是座上宾,谁对他不是客客气气的? 今日这般境地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怎叫他不怒! 顾家仁看着秦朗的目光,似是要杀人一般,只不过秦朗却根本不当一回事。 想杀自己?自己还想杀他呢! 就凭他做下的那些事,活剐了他都不为过! 不过是丢了些许面子而已,这才哪到哪? 等派出去查消息的人回来,还有更不好过的日子在等着他! 看他站在一旁咬牙切齿,可脚步却死活都不挪动一下,秦朗挑眉笑问:“怎么,顾刺史还有什么事情么?” 顾家仁闻言运了好一阵的气,总算将胸腔内的火气压下,皮笑肉不笑的道:“秦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我顾家也非是什么小门小户,而是江东八大氏族之一。” “人生在世,谁还没遇到难处的时候,与人方便,便是与己方便。” “若是秦侯能帮忙将我家老管家给‘找’回来,下官对秦侯感激不尽。” “有朝一日,秦侯若有用得着我顾家仁的地方,下官定不推辞。” “把事情做的太绝了,那便是在断自己的后路!” “想必秦侯不会连这点都不懂吧?” 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可秦朗面色竟然没有丝毫变化,脸上仍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顾刺史想多了,本候虽说没什么本事,官职也低,也并非世家子,却也不会有朝一日用到你。” “若真有那一天,连本候自己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本候也相信,这天底下再没有人能解决得了。” “所以顾刺史,你家的老管家,本候怕是给你‘找’不回来了。” “与其在本候这里浪费时间,不若赶紧回去组织人手好好搜寻,说不定就能‘找’到了呢?” 他这般油盐不进的样子,真是气的顾家仁浑身直抖。 “秦侯果真要做的这般绝么?” “顾刺史这是哪里话。”秦朗浅笑:“不过就是本候没什么人手,对扬州城也不熟悉,没办法帮你‘找’管家,怎的就能称得上绝了?” “不过顾刺史也不必着急,老管家多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丢不了,说不定过几日便自己回去了,你说对么?” 顾家仁只觉得浑身血液从脚底倒流直冲头顶,瞬间脸色便狰狞了起来。 “好好好!秦侯果真是好样的,本官领教了!告辞!” 说完便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秦朗眯着眼嗤笑了一声。 若非顾忌江东八大氏族的影响,他又岂会容顾家仁多活一天! 想要老管家? 没问题! 等搜集完所有的证据,与他当堂对质之时,自会让他见到! “阿朗,出去打听消息的昭玉宫弟子还没传信回来么?”李崇义手里的折扇,一下一下的点在椅子扶手上,忽然偏头问道。 秦朗摇了摇头:“只有一人传回了消息,暂时只知道江东八大氏族里,吴郡张氏与顾家交好,是姻亲。虞家与顾家有嫌隙。” “其他的暂时还没什么消息。” “不过门阀之间互相通婚,想来江东这边的这些世家也是如此。” 说着又叹了口气道:“这些门阀世家互相通婚,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好轻举妄动啊!” 一个大姓世家,只本族少说也有上千人,古代又推行三妻四妾,不说嫡子女,便是庶子女便有一大堆。 光是这些家族里的小娘子嫁出去,便能为家族拉来不少助力。 更莫说,谁还没有三五好友。 一个顾家仁好收拾,不好收拾的,是他背后的顾家和与顾家有牵扯的其他世家。 这可不像是在朔州收拾王家那帮人,也不像是当初在长安收拾崔家人。 王家的人虽说在朔州跋扈,可与顾家想必也就是个暴发户而已,收拾起来没难度。 而崔家虽说也是门阀,可当初他们私制八牛弩,只这一项,便足以让崔家满门抄斩。 更莫说,崔老匹夫竟然还敢勾连前朝余孽! 消息爆出来的时候,那些姻亲那些好友生怕被沾染上半点关系,一个个对崔家避之唯恐不及,莫说为崔家求情,便是凑上来都不敢。 可用玉玺栽……呃……定顾家有反意,却是太牵强了些。 若是顾家当家的又精明,肯壮士断腕放弃顾家仁,他就更没理由找顾家的麻烦了。 可这种大家族,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收拾了顾家仁,他可不信顾家会吃了这个亏不秋后算账。 以后真对上了,怕他倒是不怕,就是觉得烦的慌。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整日里没完没了。 总不能将以后的日子都与顾家耗上吧? 他还没那么闲! 李崇义听了他的话,也跟着叹了口气:“是啊,若是门阀世家那么好对付,陛下早就把他们一锅端了。” 很显然,他与秦朗的担心相同。 尤其他是地地道道的古人,更别说自己也是出身门阀陇西李氏,自然知道世家之间的关系有多复杂,多不好撼动。 自家兄弟都已经搞掉崔家了,但那师出有名,可若想以玉佩定顾家谋逆却太过牵强,说不得会被江东氏族群起而攻。 这名声,怕是要坏透了! 世家门阀中,高官多,大儒多,仕林名望高,几乎每家都有桃李满天下的大儒,一代一代弟子传下来,不知有多大的关系网。 即便是寒门子弟,也有不少拜门阀世家的大儒为师。 自家兄弟已经有了个碎骨狂魔的称号,难不成还要再来一个世家终结者称号吗? 李崇义越想越是头疼。 阿朗的本事,乃宰辅之才,本来可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可若是被坏了名声,那史官的笔记载下,可是不会留一丝余地。 在想想自家兄弟的性子…… 他只觉得牙根儿都疼! 嘶哈了两下,李崇义挤出一丝笑容来到:“阿朗,对顾家,你可莫要冲动啊!” “一切三思而后行,千万别急了眼就上手开干,容易坏名声。” “名声要是坏了,那事情可就大了!” 第八百五十六章 被灭门的,是我妹妹一家! 秦朗听了他这番语重心长的话,再看看他满脸忧愁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 “你怕我跟顾家硬来?放心吧,我没那么傻。” “至于怎么做,还是等昭玉宫弟子传了消息回来之后再说吧。” 若是顾家真个个都如顾家仁一般,哪怕在外有个伪善的虚名,他也定会找借口,把顾家彻底弄倒了! “那就好。”李崇义点了点头,放下了心。 幸好阿朗不是小程的那般火爆脾气一点就着,他做事向来谨慎沉稳。 “瞎操心!”小程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嘟囔道。 这种事还用叮嘱阿朗吗? 阿朗比他们都沉稳多了好嘛! 按照父辈们的说法就是,阿朗沉稳的简直不似少年人! 听见他的嘟囔,李崇义懒得搭理他回他一个白眼,晃着折扇走了。 这件事之后,派去长安送弹劾奏章的昭玉宫弟子回来了,只不过出乎秦朗意料的是,随行的人里,竟然有孙友富。 这家伙,不是早先在朔州就被他送到长安去建造船厂和琢磨图纸去了吗? 怎的会跟着昭玉宫弟子过来? “你怎么来了?难道是船厂有什么事情?”秦朗皱着眉头问道。 若真是,让人传个消息过来就是,何至于亲自跑一趟,耽搁进度。 不管是在长安的秦家部曲还是昭玉宫弟子,手中都有传讯鹤,传递个消息简直不要太简单好吧! “小人来此,是……”孙友富顿了顿,眉宇间有些沉郁的道:“是听说了扬州的事情。” “秦侯……是打算调查顾家仁吗?” 秦朗闻言挑起了眉,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是。” “陛下先前给我任务,让我寻一样东西,现在查到了那东西就在顾家仁手中。” “且你是扬州人氏,应当听说过扬州刺史顾家仁才是。” “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啊!”秦朗说着叹了口气道:“一州刺史,竟然杀了辖下百姓一家三十多口!” “这般惊天大案,若非我此次追查那东西凑巧知道了,还真不知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冷血残忍之人!” “只是那家人被尽数灭了口,已无一人活在世上,调查起来真是有些难度。” 秦朗没注意孙友富的表情,说道这里的时候眼睛忽然一亮。 “你既然是扬州人,那你可知一家三十多口被灭门的那家人姓什么叫什么?可还有什么亲朋好友在世?” “哪怕是关系比较远,只有一些了解的也行。” 派去调查顾家的人陆陆续续传回来不少消息,进度倒还算可以,可是在扬州城内调查顾家仁的昭玉宫弟子,却陷入了困境。 知道那件事的人讳莫如深,不知道那些事的人则是传言夸大失实,想要从那些传言中提取出真正有用的消息来,不是一件易事。 他总不能下令,为了调查事情,让昭玉宫弟子给知道事实的人下蛊吧? 说完不见孙友富回答,秦朗转脸看向他,这才发现孙友富眼中隐隐有泪光,且满怀仇恨。 “你这是……”秦朗一下子有些愣住了,鬼使神差的想到,莫非这被灭门的一家三十多口,与孙友富是亲友关系? 也唯有如此,听见这事他才会如此悲恸,如此愤恨。 “难不成,你认识那一家人?” 孙友富惨然笑了起来:“我如何能不认识!” “被灭门的一家三口,是我妹夫妹妹一家啊!” 七尺高的汉子,说着眼泪就哗哗的落了下来,捂着脸蹲在地上呜呜的哭,哭的人心生不忍。 秦朗却是愣住了。 他想着应当是关系不错,却没想到被灭门的那家竟是孙友富妹妹的夫家,怪不得他会如此伤心。 原本在朔州时与他偶然间谈起天外天,说起天外天在扬州的分店,当时他就觉得孙友富神态不大对劲。 只不过那时想着,他兴许是家中庶子,被嫡子欺辱这才不得已离了扬州到朔州另谋生活,却不料竟是因为妹妹一家惨遭杀害。 是了,那般丧心病狂的杀人凶手,孙友富有妻有子,岂能不害怕? 他当也怕自己若是再留在扬州,等杀人凶手回过神来找到他,自己一家人跟着丢了性命,妹妹的大仇也没人报了。 秦朗无声的叹了口气,走到孙友富身旁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 “你放心,杀你妹妹一家人的凶手我已知道是谁了。” “如今你为我做事,你家的大仇,我帮你报便是。” 孙友富哭了半晌,终于止住了眼泪,抬起头狠狠的道:“不必秦侯说,我也猜到了杀人凶手是谁。” “他便是扬州刺史顾家仁对不对?” “哈!当年我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也无法与官府为敌,暗中调查却多次遇险,甚至连唯一的独子也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后来不得已只能搬离扬州。” “这些年我拼命赚钱,拼命发展人脉,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查到事情真相,为我惨死的妹夫和妹妹一家报仇!” 若非当年他举家离开扬州,怕是如今他们一家的坟头草都有一人多高了,还何谈报仇! 顾家在江南也算得上是名声良善的书香世家,可谁知内里竟然如此残忍狠辣! 原本靠上秦侯,他便想让秦侯帮他调查,只不过自己初初投奔寸功未立,还没好意思开口,想着等船造出来之后再求赏。 只是没想到,秦侯到了一趟扬州,竟是无意间帮自己查清了仇人。 “你是如何知道,顾建仁是杀你妹妹一家的凶手?” 说起这个,秦朗便觉得奇怪。 顾家仁行事也算谨慎,玉佩只是被他儿子带出去一次,便急忙藏了起来,这么多年不敢拿出来。 就连他灭那一家三十多口,找的都是江湖上的人,孙友富不过一个普通人,是从什么地方发现不对之处,进而怀疑顾家仁的? “是因为,宝儿对我说,他见顾家仁的儿子拿着我妹夫的家传玉佩。” 孙友富神色狠厉,咬牙切齿的道。 “那时宝儿还没像如今这般,因为妹夫妹妹对宝儿也十分疼爱,他见过多次我妹夫家的那块家传玉佩,是以绝不会认错。” “只是等我去调查的时候,却再没见顾家仁佩戴过,什么也调查不出来。” “而且我才调查了没多久,宝儿就出事了,也不知他经历过什么,反正回来的时候是昏迷着的,一连大病十多天。” “就连我内人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也跟着没了。” “我这才察觉不对劲,赶紧带着家人离开扬州,去往朔州谋生。” 第八百五十七章 告知! 听了他的话,秦朗点了点头。 只要不是笨蛋,总能觉察出一丝不对来,更何况孙友富既然做生意,心眼儿自然是够使的。 婆娘孩子接连出问题,他自然能察觉出不对来。 “那你妹妹可曾告诉过你玉佩的事情么?” 孙友富怔了怔拧着眉问道:“秦侯您的意思是说,我妹妹一家是因为这玉佩才被害的?” 自从妹妹和妹夫一家满门被害,他怀疑杀人凶手是顾家仁之后便一直在想,顾家仁与自家没有仇怨,与妹夫一家也没有仇怨,缘何会如此痛下杀手。 甚至他还想过,会不会是妹夫言语上得罪了顾家仁,可自家妹夫是个脾性好的,待人温和从不与人犯口舌之争。 他怎么也没想到,妹妹一家被害,竟是与妹夫家那块家传玉佩有关。 秦朗点了点头道:“不错。” 他想了想,左右现在孙友富为自己做事,是自己人,玉玺的事情告诉他也没什么。 “其实我此次来扬州,是为了陛下交给我的一项任务,寻找玉玺。” “那块玉佩中,藏着玉玺的下落。” “您的意思是,顾家仁知道这件事,想要找到玉玺,所以才会害了我妹妹一家?” 孙友富听了这话直觉满心惊悚。 玉玺是什么,莫说他经商见多识广自然知道,就是找个寻常百姓来也知道这东西是皇帝老子的宝贝! 有了这个玉玺,才算得上真真正正的皇帝! 顾家仁竟然如此大胆,敢私藏玉玺吗? 若真是这样,即便自己不去找顾家仁报仇,只凭着他私藏玉玺一事,便足以问罪! 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妹妹一家三十多口,顾家人数也不少,这样一来,一命抵一命说不定还有富余。 他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大仇,终于能报了! 而顾家仁,也终于能得到应有的下场了! “那倒不是。”秦朗闻言摇了摇头:“虽说玉佩中藏着玉玺的下落,可我想顾家仁应该并不知道。” “那他……”为何要抢夺那玉佩,还因此害了妹妹一家? 没等孙友富的话问出来,秦朗便道:“顾家仁虽说在别的事情上胆子比较大,可我想对于这种抄家灭族的大罪,他应该是没这个胆子敢犯的。” “否则他也不会在我找上门要玉佩之后,便派管家将玉佩丢掉。” 且自己还没说出玉佩藏着玉玺的线索,他便已经担心的急忙派管家把玉佩扔掉。 若是自己告诉了他这件事,他岂不是会直接把玉佩碾成粉末,好毁尸灭迹,让自己什么都调查不到? 如此小的胆子,他不认为顾家仁敢跟李二作对。 “只不过,他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以为玉佩关系着一处宝藏,这才心生贪念害了你妹妹一家。” “现在你妹夫一家已经不在了,所以我才想问问你,可曾听你妹夫说起过玉佩的事情,想从中找出玉玺的下落。” 原本柳辛告诉他的是,只要他拿着玉佩来扬州,找到有另一块一模一样玉佩的人,便能找到玉玺。 现在他人是到了扬州,另一块玉佩也找到了,可持有玉佩的人却死了,这让他去哪里寻找玉玺? 他都已经在这件事情上下了这么大的功夫,若是无功而返他可不甘心! “或者说,你妹夫家可有什么密室,或者是藏东西的地方?” 其实不管孙友富妹夫家中有没有密室或者藏东西的地方,都不大可能会告诉孙友富。 只不过他现在没办法,病急乱投医,想看看孙友富可曾在他妹夫家发现过什么。 哪怕只有一点线索,也好过如今这般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其实孙友富他妹夫家的宅子,他已经派了昭玉宫弟子去调查过,只不过什么都没发现罢了。 而且现在人都已经死了,谁知道那家私下里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产业,或者不在明面上的产业。 毕竟,要藏玉玺,自然是要找一个隐秘的地方,若是人人都知道都能找到,那还叫什么藏? 孙友富眉头皱的死紧摇头道:“虽说我与妹妹感情好,可她毕竟嫁了人,妹夫家隐秘的事情自然不会告诉我。” “秦侯可有去我妹夫家找过?” 现在妹夫家那宅子定然因为死过人,而且还是因为死了不少的人无人敢住,寻找起来当不难才是。 秦朗点了点头:“已经去找过了,只是什么都没发现。你妹夫家可还有其他产业,或者说不在明面上,非常隐秘的宅子?” 孙友富闻言脸上有浮出仇恨来:“我妹妹一家全部被害,无一人活在世上,且妹夫家也并无其他亲族,是从外地搬到扬州来的。” “所以那些宅子在他们死后,便尽数归了官府,现在有没有卖出去,我多年不在扬州还真是不知。” “秦侯若是不急,不妨等我几日,待我出去打听打听,再来向您禀报如何?” 既然顾家仁杀了妹妹一家是因为玉佩,以为玉佩之中有宝藏的下来,那说不定也会以为那些宝藏就被藏在妹夫家的宅子里。 妹夫虽然性情温和,可亲家老爷却是个经商的高手,为妹夫攒下偌大的家业,只扬州就有不少宅子和庄子。 既然顾家仁要寻宝藏,定然不会放弃那些宅子和庄子,说不定现在那些产业就在顾家仁手中。 若真如此,那么多的产业顾家仁一人可吃不下,说不定就连顾家都参与其中! 那么,自己的仇人就并非顾家仁一人,而是整个顾家! 孙友富越想眼中的仇恨越深。 幸好现在他为秦侯做事,而那玉佩之中藏着的也不是什么宝藏而是玉玺的下落,否则便是再给自己十年,也无法与顾家对抗! 不过没有证据之前,这些话他不能说,否则便有利用秦侯来为自家报仇。 秦侯已帮自己良多,若是自己再存着这样的心思,那岂非猪狗不如? 还是自己先去打听打听,有了确切证据再来寻秦侯。 秦朗想了想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这件事便拜托你了。” “你多年不在扬州,虽说旧日人脉或许仍在,可到底时隔日久不太方便,我拨给你几个昭玉宫弟子,若有事便让他们去办。” “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他们办不了,只管来寻我便是。” “是,多谢秦侯。”孙友富感激的冲秦朗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妹妹和妹夫的大仇有望得报,孙友富这会儿满心激动和欣喜。 恨不得自己立刻就查清楚一切,亲眼看着顾家仁应得的下场! 第八百五十八章 调查 秦朗不知孙友富在想些什么,也没想着再从管家嘴里去问孙友富妹夫家的产业情况。 一个是管家也未必会知道。 能够让孙友富妹夫藏东西的地方,定然是极为隐秘,且事关玉玺,一个搞不好便是全家没命的大事,自然得慎之又慎。 即便那些产业都归了官府发落,顾家仁能借着便利追查,可明面上的产业又又岂能藏得住东西? 若真是藏在哪里,以顾家仁的性子,定然是要借着便利翻个天翻地覆,那定然是早就到手了,必然不会再留着玉佩,等着自己找上门去要。 另一个便是,管家嘴里的东西真的都已经被他掏干净了,就连他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吐露出来了。 毕竟他虽说是顾家仁的管家,可也只是管家而已! 便是小家族都有一些自己家族里不可告人的隐秘之事,那大家族的隐秘事只有多的没有少的。 顾家仁又不傻,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心腹。 能跟他说玉佩藏着宝藏,便已经是很大的信任了。 秦朗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还好自己遇到了孙友富,否则这桩差事还真是棘手。 扬州虽说也有昭玉宫的联络点,可这种全家死了多年,一点线索都没有的事情,他们也难以查到。 只能从与孙友富妹夫家有交往的朋友或者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入手,而这些东西昭玉宫弟子调查起来更是艰难。 即便能查到,可耗费的时间定然很长,他没那个耐心功夫在扬州待许久。 也只有孙友富出手调查才方便且成功几率也大些。 毕竟他在扬州多年,且与妹夫家关系不错,想来不管是朋友还是生意伙伴他都认识一些。 人嘛,对于熟识的人防备心本就少。 若是昭玉宫弟子去调查,怕是开口一问便会被人怀疑。 …… 不提秦朗这边如何头疼,只说孙友富离开秦朗暂住的宅子,带着几名昭玉宫弟子转头便去了往日与妹夫有生意往来几家去。 妹妹与妹夫的仇在他心里放了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一天不惦记的,眼看着大仇能报,他又岂能坐得住。 临时赶往这里来,挑那些好的礼品是顾不上,便只能从别家店铺买上一些拿得出手的东西当做礼品。 他急着想要查清楚事情真相为自家妹妹报仇,不想再等,自然也顾不上去递帖子,便带着人直接上了门。 幸好这几家守门的小厮虽说过了这么多年没换不说,竟还认得他。 经过通报之后,孙友富见到了第一个人。 这人姓王名之南,虽说与妹夫合作次数最少,却是最与妹夫合得来,关系也最好的人。 当年妹夫一家惨遭灭门,他为妹夫一家办丧事的时候,王之南到场了。 若非经过事情,难以得见人心。 往日里因为妹夫与人为善脾性温和,与他交好之人有许多,可妹夫死了之后,愿意亲自到灵堂为他上柱香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大多数都是派了家中的管家或者下人来意思一下便了事。 他这次要寻人打听,能寻的人便只有当初在妹夫令堂上亲自到场的几人。 “孙大哥,多年不见你可还好?”王之南看见孙友富便是一脸惊喜:“自从你离开扬州后便失了消息,我还以为再也不能见了。” “我尚好,多谢挂念。”孙友富冲王之南拱了拱手,神色有些黯然:“当初离开扬州走得急,也来不及通知你。” “安顿下来之后本可以送信给你,只是因为害怕被人知道了我的下落寻上门去,这才没敢给你写信。” “劳你如此惦念,倒真是让我羞愧。” 王之南闻言皱起了眉头:“当初孙大哥你们一家忽然消失,我还以为你也与严云一般出了事,还是后来听说,守城的官兵看见你们一家出了城,这才放了心。” “说起来,孙大哥你当年为何忽然离开?就连自家的产业也来不及处理?” “你方才说害怕被人知道了你的下落,难不成是你得罪了什么人吗?” 只是他死活也想不通,他会得罪什么人,竟然严重到举家迁离扬州不说,还走的那般急切。 好似多停留一刻,便会有生命危险一般。 这些年他一直都有派人打听消息却总也打听不到,还以为他们一家出了事,所以今日一见才格外惊喜。 孙友富闻言顿了顿,原本想要告知他事实,可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吞了回去。 现在秦侯正在调查顾家仁,还牵扯到了玉玺的事情,万一传了出去打草惊蛇,怕是想要调查便更难了。 他倒不是怀疑王之南的为人,只是机密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且他也不愿意把王之南牵扯进来。 “你别问了,我暂时不能说。”孙友富摇了摇头道:“这件事牵扯到我妹夫一家的大仇,还有一件很机密的事情,你还是莫要牵扯进来的好。” “我今日来寻你,是想问一问,我妹夫可有带你去过什么……比较奇特或者……你从未听他说起过的地方?” 王之南闻言皱起了眉头。 “难道此事与严云的大仇有关?还是说杀了严云一家的凶手,是想在严云家中寻找什么东西么?” 孙友富苦笑道:“不错,确是如此。” 这王之南能在扬州,在顾家仁的眼皮子底下,将自家经营的不错,这心思果真敏锐的紧。 “你查到了是谁杀了严云一家?”王之南闻言拍案而起,脸上满是怒色。 “那凶手残忍凶狠,连老幼都不放过,简直丧尽天良!孙大哥你尽管说来,严云是我好友,我定是要为他报仇,以慰他在天之灵!” 这些年他也不是没有暗中调查过,只不过严云一家被灭门,孙友富又离开了扬州,而且严云一向不与人结怨,他实在无处着手。 现在知道孙友富查到了凶手是谁,当即他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你还是莫要牵扯进来了,这事牵扯太大,你不适合插手。”孙友富虽说觉得感动,却不愿意把他拉进来。 “你只好好想一想,当初你与严云经常出门游玩,严云可否带着你去过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地方?” 王之南咬了咬牙,却也知道孙友富的消息,定然至关重要。 至于为好友报仇一事,即便孙友富不允,难道自己就不会暗中进行? 反正他现在能来扬州,定然是报仇有望,只要盯好了他,定然能知道凶手是谁! 是以他不再说什么,只紧皱眉头苦思冥想。 老半晌,他才一脸喜色的拍桌叫道:“还真有一个地方!” 第八百五十九章 我有贵人相助! 孙友富不知道玉玺这种烧手的东西怎么会在自家妹夫手中,也不知妹夫一家与前朝余孽又有什么关系。 可他知道,秦侯是自家的救命恩人! 救了他们孙家两次! 一次是将王家的阴谋告知,让他有防备,没让孙宝犯下无可挽回的错事,一次是救回孙宝。 救了宝儿,便是救了他全家! 没有秦侯,他孙家一家早就被王家扒皮拆骨吞吃入腹,干干净净不留半点渣渣了。 寻找玉玺,是皇帝老子交给秦侯的任务,更别说这玉玺跟妹夫家还有牵扯,帮着秦侯找到玉玺,是他不能推辞的责任。 更别说,秦侯不声不响的,又一次帮他确认了杀害妹夫与妹妹的凶手,还要帮他报仇。 这种恩情,若是他不还报,与畜生何异? 所以在听到王之南的话后,他惊喜的比当初得知妻子怀了宝儿时还要高兴! 孙友富豁然站起身,一脸激动的抓着王之南,力道大的将他抓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在哪?是什么地方?是庄子还是铺子?现在那产业在谁手中?” 一连好几个问题,问的王之南都不知道回答哪个。 而他的肩膀又被孙友富抓的疼得不行,强忍着痛楚拽了拽他的手:“孙……孙大哥你撒手!疼死我了!” 妈呀! 孙大哥这几年究竟是做什么的?怎么力气大到这种地步? 记得前些年他还在扬州的时候,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啊,怎的离开扬州几年,就变成大力士了! 他哪里知道,自从孙友富妹夫一下无端被害之后,孙友富被迫离开扬州,便开始跟随武馆师傅学习拳脚功夫。 这些年虽说不能与那些高来高去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相比,可若是遇到强人,也有了一点反抗之力。 孙友富听了王之南的惊叫,又看到他惨白的脸色,这才急急忙忙松了手,一连歉意的后退几步躬身施礼:“抱歉之南,我太过着急,可有伤到你?” “孙大哥你力气好大!”王之南揉了揉被抓的发疼的肩膀,倒是没有责怪的意思:“无碍无碍,缓一会儿也就好了。” 虽说他心中有些好奇,孙家大哥这些年是还在从商还是另转他行,可他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顿了顿便又道:“我也不知严云带我去的地方,是否便是孙大哥要寻找的地方。” “只不过那地方确实是少有外人所知,且我能到哪里,也是机缘巧合。” “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大唐还不曾建国……自然,严云还未和孙家娘子成婚,到处都在打仗,世道乱的不行。” “严云家在建州的分铺掌柜来信,说是正在打仗的军队之中有人通知城中商户,要上缴钱粮以作军资,且要拉各家入伙。” “原本此等小事不必严云亲去一趟,以信件通知那个掌柜关了铺子暂避也就是了。” “可是不知为何,严云接到信之后心急如焚,非要亲自跑一趟建州。” “我那时正好在严云府上与他闲聊,偶然听说此事。” “当时那世道,严云一人出门我实在不放心,恰逢我家在建州也有铺子,且我家中为防乱世着实找了不少武功好的护院,便与严云说与他一道。” “严云自然不允,劝说我可写书信一封,他代我交于我家在建州的掌柜也就是了。” “还劝说我乱世当道,多少钱财也没人命重要,实在不必亲去一趟。” “他都知晓的道理,难道我就不知晓吗?” “只是他明知如此还非要跑一趟建州,我便更是不放心了,便对他说建州有事务要处理,不去不成。” “严云被我缠的无奈,又从别处好友加借了人手,这才与我一道去了建州。” “只不过不但一路上不太平,死了不少人,便是到了建州之后处理了铺子的事情后,也差点没了性命。” “当时我受伤颇重,不能继续赶路,严云便把我带到了他在建州的一处庄子里。” “那庄子位于建州一座深山的半山腰,虽说庄子建的不错,可距离人烟着实远了些,当时我还奇怪问严云,怎会在那般偏僻之处建庄子。” 说到这里,王之南苦笑道:“只不过那时严云告诉我,他喜静再加上那处庄子有温泉,这才建了庄子。” “我与严云自小一处长大,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他所在的产业基本我也会在旁边置上一处,可我却从未听他说过他在建州有温泉庄子的事情。” “建州我与严云也不少去,可他从未带我去过,当时我还问,为何他在那边置庄子之时怎的不告诉我一声。” “那时严云说那庄子并非他派人置的,乃是他父亲买下的,我这才作罢。” “且他还跟我说,让我莫要将那处温泉庄子的事情说出去,当时我虽说觉得有些奇怪却并未多想,便答应了下来。” “现在想来却是颇多疑惑,严云并非是小气之人,且与我交好,若是那处庄子没有问题,他怎的那么多年都不曾提起过。” 王之南想起发小,便觉得心中难过,脸色便黯淡了下来。 “若是我早能发现不对之处,也许严云便能避过那次祸事,也不至于全家被害,我连仇人都找不到,不能为他报仇。” “此事与你无干,你不必自责。”孙友富拍了拍王之南的肩膀道:“严云自小与你一起长大,关系好的很,既然他不说,想来是有不便提起之处。” “再说杀了严云的贼人既然做出那般丧心病狂之事,多你一人不过多一家受害罢了。” “此次你能想起那个温泉庄子,便已是帮了大忙了。” 至此,孙友富心里总算安定了一些。 寻找玉玺的事情关乎到秦侯,也关乎到他能不能帮自家妹妹和妹夫报仇。 现在总算是有点眉目了,他心里这大石头也算是落下来了。 “多谢你了,我还有事在身,这便告辞了。”孙友富说着站起了身:“等到我忙完这些事,再来拜访。” “行。”王之南没有挽留,很是痛快的跟着站起身:“孙大哥若是遇上了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尽管来找小弟。” “对了,方才忘记说了,那个温泉庄子无人知道,严云出事之后我便花钱买了下来以作纪念。” “只不过那处庄子我家知道的人也少,孙大哥若是要去,我为你带路。” 其实家里知道那处温泉庄子的人虽然不多却也不是没有,他的心腹基本上都知道。 自从严云一家被害之后,他时不时的便会去庄子上住两天,凭吊严云,每次与他一起去的,便是那几个心腹。 只不过孙大哥要帮严云报仇,害怕连累自己死活不带自己一起他不甘心,这才想着亲自带路。 这样不管遇到什么事,有自己在一旁,好歹也是个帮手。 “这……”孙友富有些犹豫,没有立即应下。 虽说妹夫与王之南关系好,可毕竟是两家人。 再说害了妹妹一家的可是扬州刺史顾家仁啊! 他原本便不想把王之南拉下水,万一他和王之南一起行动的事情泄露出去,惊了顾家仁,到时那混账刺史对付王之南,他岂不是冤枉? 只是那处温泉庄子那般隐秘,王家除了王之南也无人知晓,若是没他带路,自己寻找多花些时间不要紧,若是耽搁了秦侯的事情那才事大。 “孙大哥你放心便是,不管杀了严云一家的人是谁我都不怕!”王之南一脸坚决的道。 “现在新朝已立,陛下也十分圣明,断然容不得这等恶人。” “严云与我如亲兄弟一般,若是他的仇我不帮他报,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孙大哥,你就让我一起去吧,大不了我换了装扮,混入你的随从里面便是。”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孙友富也是无奈,只得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明日我们一起上路。” “到时你紧紧跟在我身旁,若是有事……” 他话还没说完,便想起了自家秦侯。 自从他到了长安蓝田侯府这才知道,自家侯爷收服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门派,身旁护卫他的个个都武功高强。 且好似还都跟秦侯学了仙法,这次他来便是被人带着一起飞来的,这才能这么快的从长安赶到扬州。 不过区区一个顾家仁,哪里会是秦侯的对手? 想到此,孙友富的底气便足了不少,对于王之南想要跟着去也不再那般担心了。 “我有贵人相助,定会无事!”孙友富嘿嘿一乐道:“等到此间事了,我与你介绍一贵人认识。” 第八百六十章 出发 事情交给了孙友富,且还派了人协助与他,秦朗便不再关心那么多,只将那些被派出去搜寻王家行恶事证据的昭玉宫弟子传来的消息,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至于孙友富的事情,秦朗全权托付给了康格。 反正就是一句话,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若是康格搞不定的,需要身份高的人出面,再来找他。 所以孙友富从王之南家中出来,回去要人的时候,康格二话都没说,直接拨了十多个昭玉宫弟子与他随行。 在康格心中,原本昭玉宫弟子便可以凭借一手蛊术傲视江湖,现在又都和自家少爷学了仙法,若是这么多人还护不住一个孙友富,那全都改回炉重造了! 那些昭玉宫弟子自从跟了圣女之子,不但不必整日里东奔西走杀人,还好吃好喝又有钱拿,这小日子过的,别提多舒心了。 是以这些原本跟随着圣女,是圣女的心腹们在被转给秦朗不久之后,便一个个都归了心,对秦朗心服口服。 只是他们这般整日里过得好却一点力气没出,心里总是不大得劲儿。 即便是跟着自家少爷出门办事,也如同游玩一般,没有危险不说,到手的银钱也比往日里多了两三倍。 据说这是什么出差补助。 出差不出差的他们不懂,可补助他们却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都一个个满心不好意思,觉得愧对自家少爷,这会儿突然被派了任务,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高昂,誓死完成任务,以报自家少爷厚待之情。 孙友富虽说跟着秦朗了,却未如同郑富贵那般带着万贯家财投奔,将家中钱财尽数给了秦朗。 所以他手中很是富裕,毕竟在朔州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积攒的家业很是可观。 知道这些跟着自己保护自己的人,都是秦侯身边最出色的护卫,心里自然更为安定也更为放心。 他是个俗人,感谢人讨好人的方式除了将日常生活安排的无可挑剔,便是送钱。 所以那些跟着出门保护他的昭玉宫弟子们,连门都还没出,一个个便已得了好生丰厚的一笔钱财,目瞪口呆之余,则是更为感激自家少爷。 若是没有少爷,他们又岂能有如此好的差事? 钱是个好东西,这世上怕是还没人会嫌自己钱多,这些昭玉宫弟子也不例外。 莫说是没被选上出门护卫孙友富的昭玉宫弟子,便是那些秦家的部曲,也一个个好生羡慕。 只不过他们也只是羡慕而已。 这些人出了门为侯爷办事,得了赏那是应当的,自己虽说没得了赏,可自己却跟着侯爷啊,也不必他们差在哪里。 这么一想,心里的羡慕便又退去了几分。 孙友富收拾完了东西,第二天一大早便寻了王之南赶去建南。 原本王之南还想着多带着人手,免得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人手不够发生危险。 可等到孙友富看见他准备带的人之后,便直接摇头拒绝了。 王之南这小子对自家妹夫有情有义,他现在跟了秦侯,自然也是想要把这样一个贵人给这小子也介绍介绍,就算吃不上肉,跟着喝点肉汤也是好的。 可自家侯爷到扬州的事情,也不知侯爷想不想宣传出去。 若是不想,他带的人多了到时人多嘴杂传出去便不好了。 再说了这次从长安到扬州,他可是被昭玉宫弟子带着飞过来了! 那么长的路程不过才几日便赶到了,若是只靠着快马还不知得耽搁多久。 所以这回去建南,他连马匹都没准备,若是到了地方有需要,在当地花银子买也就是了。 这么多好手保护他和王之南自然绰绰有余,可若是王之南带的人太多了,真有了什么危险谁保护谁啊? 王之南倒是没想那么多,既然孙大哥说不带,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不见孙大哥也没带多少人吗? 既然孙大哥知道危险还就带了这么十多个人,那想来这十多个人定然是以一当百的好手,安全问题自然不必操心。 不带就不带吧。 他想得开,孙友富这么一说,他也没反驳,直接便答应了。 建州那地方,王之南不但有铺子在,还有那个温泉庄子。 因着这些年去建州的多,温泉庄子上备了不少东西,只带上几件换洗的衣物便可,其他东西建州都有。 便是路上需要什么而他们刚好没带,不是还有银子么? 这年头有银子什么买不着? 两人除了带足了银子,随身衣物也没带几件,轻装简从的与随行的昭玉宫弟子一起出了扬州城。 王之南原本以为,孙友富不方便在扬州城内大张旗鼓太过高调,便在城外安排了马车。 哪知道出了城之后入眼一片荒芜,连根马毛都见不着,一下子便傻了眼。 马车没有快马也没有,这要怎么去建州? 总不能靠着两条腿走着去吧? 莫说他养尊处优走路少,便是能走,靠着两条腿得走到猴年马月去? “孙大哥,没有马车没有快马,我们如何前行?”王之南说着又想,会不会这些年孙友富发展的不太好,银钱不凑手不好买马车? 虽说觉得不大可能,可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了,便想着实在不行耽搁一会儿,自己回城准备也就是了。 孙友富对着他神秘一笑:“放心,即便没有马车和快马,我们也能走。” 说完,便冲昭玉宫弟子拱了拱手道:“麻烦诸位带一带我们兄弟二人了。” 他既然没想瞒着秦朗的身份,现在让他见识见识,有点心理准备也是好的。 免得那日跟着自己去见了秦侯,再吓出个好歹来,失了仪态可就不好了。 昭玉宫弟子自然没什么好说的,莫说已经收了人家的银钱,便是没收也有自家侯爷的交代,自然满口答应。 两名昭玉宫弟子走出来,分别抓着孙友富和王之南的肩膀,嘿嘿一笑便冲天而起。 霎时间,“啊啊啊啊啊”的惨叫声响彻四周,直至随着遁入高空消失不见的人影渐渐转弱,直到再也听不见。 第八百六十一章 应当还在 一直到了温泉山庄,王之南被昭玉宫弟子放下的时候,他还是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在天上飞了! 飞了! 并且不是一个人,是十多个人啊! 不是说只有那位仙人子弟秦侯才会飞吗? 难不成现在的大唐,仙术竟然已经普及到了这种程度吗? 王之南看着孙友富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和震惊。 “看我作甚?”孙友富嘿嘿一笑:“这样一路飞行感觉如何?” “你你你……他他他们……”王之南不由自主的结巴了起来。 若非到现在他还腿软着差点站不住,他都要以为自己这一路都是在做梦了! “他们……究竟是何人?” 其实他最想问的,是这里面的人,究竟那位是秦侯? 可若真是秦侯在,没道理孙大哥会不给自己介绍啊。 “他们都是秦侯手下的奇人,据说是昭玉宫的。”王之南笑眯眯的回道:“哦对了,你大概不知道昭玉宫是什么。” “昭玉宫不在我大唐而是在西域,擅蛊术擅毒,普通百姓知道的少,但是门阀世家勋贵们却都知道。” “机缘巧合之下我全家被秦侯救下,秦侯看上了我造船的手艺,这才让我跟着他做事。” “这次我出门办事,秦侯怕我手底下无人可用或者遇到危险,便派了这些兄弟跟着保护我。” 听了他的话,王之南直接愣住了。 没想到不过才几年不见,这位孙大哥竟然有如此造化,会跟着仙人子弟秦侯做事! 秦侯的名头,满长安不知道的怕是还没有。 并且不论是世家门阀还是普通商户,想与他扯上关系的犹如过河之鲫。 可真正能和他扯上关系,与他交好的也不过寥寥无几,且都是秦侯发家之初时慧眼识英的那些朝中重臣的子弟罢了。 哦对了,听说还有一商户,已经成了整个大唐最让人羡慕嫉妒的商人! 听说在秦侯还未发家之时他便已与之相识,秦侯的第一卦便是给他的,后来更是带着全副家产投奔蓝田侯府为奴。 可事实上,他现如今已成了天外天的大总管,据说天外天的生意秦侯全都交托与他之手。 这般为奴,比自己一介商户在商海浮沉可如天地之别。 虽说自己有自由,可遇到贪官污吏,遇到豪门世家却仍旧躲不过盘剥,仍旧躲不过欺压。 可那位郑大总管不论走到哪里,却是被无数人追捧,就想能靠着他与秦侯哪怕拉上一丝关系也好! 无限风光啊! 更莫说,据说秦侯在这位郑大总管嫁女之时,还给了他还魂丹! 那可是还魂丹啊! 能生死人肉白骨的仙丹妙药! 常人莫说拥有,哪怕见上一见,都是祖宗脸上有光的事情。 那种仙药,怕是只有陛下和与秦侯交好的那些叔伯手中才会有那么一粒半粒的吧? 可郑富贵一介商户,凭借着眼光早早下手到了如今这般地位,怎么不叫人感叹! 其实说实在的,他也想见一见这位传奇侯爷,见一见这位仙人子弟。 只是以他的身份,这辈子怕是都没这个可能了。 却没料到,竟然在兄弟身上看到了希望! 王之南越想越是激动,一把抓住孙友富的手,激动的眼都红了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如今真的在为秦侯做事?秦侯现如今在哪里?孙大哥,你可否与我引荐?” “急什么。”孙友富淡定的拍了拍王之南的手道:“我要寻的东西,不但与我妹夫妹妹一家被害有关,也与秦侯有关。” “你若是能协助我将东西找到,哪怕是找到些线索也好,到时我为你引荐,也好有话说不是?” 看着王之南如今这般模样,他便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初识秦侯之时。 那时儿子混账得罪了秦侯,若非秦侯大度,现如今自己一家早不知道被埋在哪里了。 说起来自己在朔州的买卖,做的不必王之南差,可就算那般自己得知秦侯身份之时,也是激动的一夜未睡。 自然,不只是激动还有害怕。 不过现在好了,跟随秦侯越久便越知道这位秦侯为人是真的好,不亏仙人子弟啊! 脾性温和,对待手下人大方,好东西层出不穷,还深受陛下喜爱,便是如郑富贵那般入了秦家为奴也没什么不好。 “此言当真?我若是能帮你找到东西或者线索,秦侯便能见我?”王之南激动的浑身直打摆子,嘴唇都哆嗦了起来。 原本他是想问秦侯是否便能高看他一眼。 只不过他才与孙大哥相见,还不知现如今孙大哥在秦侯哪里是否受到重用,若是贸然行事连累了他,便是自己之过了。 “我何时骗过人?”孙友富斜了王之南一眼。 “不不,孙大哥待人至诚,对人从未有过欺骗,我信你!” 一时间,王之南胸中万丈豪情顿生,恨不得立刻找到了秦侯所需之物,被那些昭玉宫弟子带着飞回去,与秦侯见上一见。 也不知,自己现在带着家财投奔,秦侯是否还收人? “你且安安心,还是办正事要紧。”孙友富拍了拍王之南的肩膀,率先朝温泉山庄内踏入。 不论是秦侯的吩咐还是自己的大仇,那玉玺他都要非要找到不可! 怪不得妹夫要将东西藏在深山老林里,这般人迹罕见的地方才最为安稳。 只是不知那次建州之行,妹夫可否将东西取走?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盼望东西被取走好还是没被取走好。 若是没被取走,过了这么久,且前些年大乱,说不得便会有逃到荒山老林里的人,若是碰上这样的宅子定然不会放过。 可若是已被取走,他此行便是白跑一趟。 这边也罢了,关键是失去了线索,那东西可就不好找了! 因为温泉山庄被王之南买到并未荒废,是以看起来好的很,并不破败,且山庄内并无许多下人,只有一个老仆看守。 孙友富点了点头。 最起码,不管这山庄里藏了什么,只这一个老仆,想来应当不会翻遍整个山庄寻宝。 那东西,应当还在。 第八百六十二章 马周来信! 孙友富出门,秦朗在扬州也并未闲着。 他一方面翻看搜集来的顾家的消息,一方面接待着江东八大氏族的来访者。 也不知道究竟是虞家将他在长安的消息泄露了出去,还是顾家仁将他在长安的消息泄露了出去,这段时间他扬州的宅子来访者可真是不少。 除了这些人,还有一些扬州或者附近的小家族和商户前来送礼,也并未说想要求见与他,只是将礼物送至门房便离去。 只是不管如何,秦朗在扬州的平静日子一去不返了。 昭玉宫搜集来的消息很多很杂,都是听了他的话,事无巨细的尽皆回报。 不但有顾家的消息,也有吴郡张氏的消息。 这两家不亏是能交好的姻亲,做事如出一辙的狠辣无情,外表光鲜内里龌龊。 看着手中汇总而来的消息,秦朗忍不住冷笑。 对内兄弟倾轧姐妹反目,为了家中那一点点的权利与好处,不惜陷害自家人,老的糊涂小的恶毒,真是枉费世家清名。 对外则是明面上保持伪善的模样,暗地里却是坏事做尽,以家中下人的名义侵占良田便也不说了,世家门阀都有这个毛病。 视人命如无物、与族中为官子弟勾结陷害他人,强抢民女抢夺宝物之事屡见不鲜。 而那些被害的百姓被害的人就连背后之人是谁都不知道,一个个反倒对这样凶恶世家连连称赞,只为了大难来临之时那一点点善心。 哈! 善心? 那也配叫善心? 不过是一帮做了恶事,还想要好名声的伪君子真小人,花钱为自己买个名声,买层保护皮罢了! 秦朗手握成拳,根根青筋直冒,“砰”的一下捶在桌子上,怒容满面。 难不成这大唐所有的世家竟都如此不堪吗? 前世只知盛唐历史,却是不知在唐初,竟也有如此多的黑暗之事。 这些事让秦朗直气的五内俱焚。 “康格!” 他终是忍不住! 也不想忍! 想想前世的百姓,虽说日子也许也有许多不如意,可大多生活的都不错,可这里的百姓却如此水深火热。 做为子弟兵,这种事他看不见便也罢了,若是看见不管,他心里这关就过不去! “属下在。” 康格从暗处走出来,看着秦朗满脸的怒意有些心惊。 “江东八大氏族,去查!”秦朗声音不大,却蕴含着让人心惊胆战的冷意与杀意。 “是。”康格向来沉默寡言,有任务派下去完成也就是了,从不多问。 只是前些日子跟随自家少爷去了虞家一趟,看少爷与虞家家主相谈甚欢,莫不是连虞家也要查吗? 那些密报之中究竟说了些什么,让少爷怒成这样? 他顿了顿,并未如往常一般转身离去,而是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虞家也查吗?” 秦朗轻笑一声:“查!” “江东八大氏族全部查一遍,不管大事小情尽皆细查,不可放过一桩,也不可放过一人。” 虞家? 虞家又如何? 看了这么多表面名声好的如同圣人一般的家族,内里黑的如同墨汁,干尽了脏事恶事,他现在已不敢相信自己双眼看到的了。 要查便一起查! 左右他想将自己知道的,拥有的推广至全大唐,早晚是要与这些世家对上。 赶早不赶晚,反正事情已经知道了,他没那个耐心再去等了! “人手若是不够,用传讯鹤从别处调人,若是需要百骑司之人配合,尽管拿了我的令牌去调人。” “是,属下这就去。”康格不敢耽搁,即刻转身离开,去安排人手。 他离开后不久,便有昭玉宫弟子拿了密信进来。 “少爷,长安来信了。” 秦朗皱了皱眉头,将密信接了过来。 长安那边有马周还有孙思邈道长,更有李二暗中关照,应当不会有什么大事才对。 反正自他出了长安之后,长安的密信汇报的都是一些朝中动态还有工程进度,很是无趣,他总是看上两眼,知道个大概便了事。 想来这次也仍旧不例外。 只是他漫不经心的验了蜡封,只扫了一眼脸色便沉了起来,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恶劣了几分。 这密信并非是留在长安的昭玉宫弟子或者秦家部曲所写,而是马周的来信。 信中说书院已经落成,接下来便是招手先生的事情了。 原先马周曾说过,他去找昔日同窗来书院执教,那时秦朗因为没打算今年将书院开了便没同意,想着等过了年再说。 却没想到,书院刚落成不久,还没等马周考虑书院执教先生的事情,这件事便传了出去。 秦朗的名声传的大唐尽人皆知,不管是他开办的天外天还是开办的医学院都声名颇大,知道他想和国子监抢生意的事情,可想而知国子监会有什么反应。 再加上有心人煽动,书院还未开学便已遭到了大唐数位鸿儒的抵制,叫他们门下弟子皆不可来书院任教。 这是要断了秦朗想给书院请先生的后路啊! 他来大唐,本就是与军方的大佬们关系颇好,再加上他是翼国公独子,天然间便已站在武将一方。 可以说他在文官一方,能用能信任之人几乎没有! 秦朗连连冷笑不已。 他不过才出长安几个月而已,便已有人按捺不住跳出来了。 若是他离开的时间再久些,岂非连长安那点家当也保不住? 这帮人真是不给个教训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真当他秦朗是软柿子不成? 好哇! 不让读书人来他书院执教? 妈的,大不了他不开书院了,改成军事学院! 老子手底下会武的人成把抓,老爹和各位叔伯手底下的将才成堆儿站! 找不来先生,难不成还找不来教官? 物理化便去找道教,一个个炼丹炼的精通,没道理教不好学生! 至于文科,大不了去找房杜二相和魏征那老头,总不能其他人抵制自己,这三人也抵制自己吧? 秦朗冷笑着摊开纸拿起笔,龙飞凤舞笔锋凛冽的写了四个大字—— 随他去闹! 写完装了信封,封了火漆便交给了书房外的昭玉宫弟子:“送去长安,告诉马周不必理会,书院暂且搁置,让他暂管船厂事宜,等我回去。” 暂且不能开书院,可他的书院早晚都是要开! 等到他以军事学院名义开设的学员,培养出人来,便是他书院重开之日! 大儒? 大儒又如何? 让他找不到先生执教,难不成他就不能自己培养先生么? 第八百六十三章 江东氏族上门 江东八大氏族的消息陆陆续续传递回来,有好的有坏的,也有虽说还顶着江东八大氏族的名号却已没落,名不符实的。 不过总体来说,虞家果真不亏是虞世南老先生的家族,家风清正,族中子弟无作恶之事,所做善事皆出自本心,而非为了虚名。 还有孔家,因着孔颖达老先生的影响,家风也是极为清正。 其他氏族中,以吴郡顾氏与张氏两家作恶较多,其余的微有瑕疵却无罪大恶极之人。 秦朗总算松了口气。 他原本以为,要在这边把八大氏族一一清算。 若八大氏族真要全部清算,虽说麻烦了点,却并不是办不了,可这边却免不了会有些动荡。 毕竟八大家族在当地根深叶茂,影响深远,平日里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是很注意维护自己的名声,在百姓之中口碑尚好。 现在只要将顾张两家清算了,那些好坏参半的诛了首恶,其他家族警告一番也就是了。 “阿朗你想什么呢?快些打牌!”小程看自家兄弟半晌没有动静,不由催促道。 今日里,他和李崇义两人难得没有出门浪,便被李渊逮了过来陪他打麻将。 李渊虽然牌品尚不错,可牌技却好的不行,若不是今日被抓个正着,小程和李崇义没人想和这老头玩儿。 虽说两人自开了专门售卖李崇义研制出来药品的铺子之后,手中便再没缺过钱财。 可若是跟李渊这个钱财皆是儿子孝敬的人,他们的银钱可都是辛苦钱,再加上跟李渊刷牌,纯粹送钱来的,谁乐意和他一起玩。 可是没辙啊,莫说身份地位相差甚大,就连辈分也差着老多,他们知道,若是敢不听,回头这太上皇就能找他们老爹告状! 无奈之下,也值得当做破财免灾了。 若是平日里,秦朗尚且能和李渊在牌技上斗一斗,可孙友富出门好几日还没传回来消息,他有些心不在焉,着实给李渊点了不少炮。 被小程这么一喊,回过神来,随意的扫了一眼手中的牌,抽了一张三饼扔出去,李渊那厢便眉开眼笑的将牌推到。 “糊了糊了!几个小子给钱给钱!” 今日里他可是赢了不少,钱财是小事,输赢才是大事! 难得秦朗这个混小子给他放水,知道哄着他老人家,这心里的满足感,又岂是赢那么几局便能相比的? 小程实在是有些看不过眼太上皇这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也是在看不过自家兄弟总是放炮的举动。 就算放炮,怎的就盯着太上皇一人放炮? 难不成他和崇义这两个兄弟是死的么? “阿朗,你若要放炮,能不能公平点?” “太上皇是长辈不假,可我和崇义也是你兄弟啊!” 小程一边嘟囔,一边不情不愿的掏钱,李崇义倒是没说什么,一把折扇晃得快出了残影。 “行,下一把给你放。”秦朗无所谓的笑道。 听了他的话小程心中大定,急忙摆好牌,好没等几人抓牌,昭玉宫弟子拿着帖子走了过来。 “少爷,顾家家主与张家家主来拜访。” 还没等秦朗说什么,小程抢先道:“不见!” 那样两个家族的家主,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见他们的空隙,阿朗都给自己送多少银钱了? 再说—— “他们来见阿朗,无非是最近阿朗派人搜集他们两家的消息暴露了而已,找上门来,不是为了协商便是为了威胁。” “可不管哪种,咱们哥几个都不吃那套!” “以顾家和张家的行事,阿朗岂能放过他们。” 这一顿分析,看得秦朗和李崇义两人对程处默可是刮目相看! “哎呀,处默近来大有长进啊!” “可不是,我还从未听过他分析事情分析的如此透彻。” 秦朗和李崇义两人冲小程笑吟吟的拱了拱手:“佩服佩服!” “啊呸!”小程怒瞪两人:“嘲笑我两句,你俩能捡钱怎的?” 在一旁数钱的李渊闻言,从自己的钱堆儿里摸出两只金元宝,往秦朗与李崇义两人面前各扔了一个:“喏,捡钱。” 没想到太上皇竟然这般配合,秦朗与李崇义两人将元宝托在手心:“看,若是我们兄弟俩每天嘲笑你个十句八句,岂不是要发财了?” 小程从看到李渊扔钱开始,便一直暗中怒瞪他,只不过身份上的差距让他敢怒不敢言罢了。 哪知听了两人的话他还没说什么,李渊反倒白了两人一眼:“呸!想得倒美!” 小程胸中郁气尽消,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我估计不止他俩。”李崇义将牌推了,看似不打算再玩了,晃着折扇道:“你调查江东氏族的消息传出去,来的人可就要多了。” “你都不打算见见么?若是能趁此机会一举解决江东这些氏族积累些经验,等到收拾长安那些门阀世家之时,也好有个借鉴不是?” 他与秦朗相处了这么久,又岂能不知他心中所想? 再加上陛下早就开始不再大肆封爵,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而自家兄弟要做的事,有许多都会动摇世家根基,他们又岂能坐得住? 是以这一战,不过早晚而已。 秦朗颔首:“是打算将这边氏族解决的,不过晾晾他们也无妨。” 他搜集消息之时虽说用的都是昭玉宫弟子,都是自己的人,可却并没有隐瞒李二的意思。 不管搜集到了什么消息,他总会让人抄录一份交给百骑司,让他们快马送回长安交给李二。 可以说不管是世家还是氏族,李二都有铲除打压的意思,与他可说不谋而合。 是以前几日,李二的密旨已经送达,令他全权负责。 这江东氏族谁存谁亡,不过他一念之间。 密旨的事情虽说八大氏族都不知道,但是调查他们的事情他们却都清清楚楚,知道自己想要对他们动手了,哪里还能坐得住。 秦朗冷笑的将面前的牌推倒,端起一旁的茶盏喝了一口。 “尤其是顾张两家,怕是早已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小程翻了翻白眼道。 这人啊,在做恶事之时从不想报应,可当事发被清算之时却又害怕恐惧,寻找关系求情告饶想要逃过一劫。 可若是早些知道律法不可触犯,恶事不可做,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呵。”秦朗冷笑一声:“你以为他们不知恶事不可做?只不过心存侥幸罢了。” “总以为做事隐秘且山高皇帝远,难以被清算,岂不知善恶自有报!”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那名昭玉宫弟子尚未离开,便又有弟子前来禀报。 第八百六十四章 玉玺找到了! “少爷,江东八大氏族剩余家族的家主,除了虞家与孔家、魏家,其余几家家主皆来拜访。” 秦朗挑了挑眉:“他们来的倒是齐全。” 这没来的几家,虞孔两家是好的,自然不必担心被自己揪住小辫子,魏家虽说并非是积善之家,却也并非大奸大恶之家。 少有瑕疵却瑕不掩瑜,自然也不但心会被自己找上门。 而其余能找上门来的,皆是做了恶事心虚之人。 “就说我有事在忙,让他们回去。” “是。” 这下子,两名昭玉宫弟子齐齐离去。 “你就不怕他们联合起来?”一直沉默着的李渊突然开口问道。 “联合?”秦朗嗤笑道:“就怕他们不动,哪里会怕他们联合。” 若是这几家因为害怕而联合起来,倒是遂了自己的意。 这样一网打尽,岂不比一个一个收拾来的痛快的多? 他们做的越多,自己手里的把柄也就越多,有什么好怕的? 李渊挑了挑眉毛,没再吭声。 江东八大氏族其他家便也罢了,这谢家倒是与窦家有些关系。 若是以往,他定是要管上一管的,起码说上一句情也是要的。 早在他被那逆子逼着退位的时候,便已经远离了权利中心,再加上这几个月跟着这几个小子四处游玩,心境倒是开阔了不少,也懒得理会这些。 再说,即便他说情,看朗小子这模样即便说了也没用,未必会给他这个面子。 他又何必自找没趣? 好容易离了皇宫自由了些,为了这个连自己亲儿子都舍了出去,不过与老妻娘家交好的家族罢了,还不至于让他为了这个与朗小子闹不愉快。 他不吭声了,倒是小程趴在桌上有些没精神的道:“孙友富那厮也不知查的怎么样了,怎的还不回来。” 现在蹴鞠队被他留在了昭玉宫交给了柳鑫打理,这日子可就无趣多了。 再加上好几个月不见子桑,还真是想念的紧。 原先在长安之时,哪怕他整日里忙着训练蹴鞠队员,也会抽出时间去见一见子桑。 即便当初出征突厥,也没这么长时间,还真是有些耐不住了。 一看他这模样,李崇义就知道他定是想回长安了。 长安是他们哥几个自小长大的地方,除了自家老爹老娘还有什么可惦记的? 可看处默这德行,明显就不是想程婶婶了,那必然是在想子桑。 想到这他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古江南出美人儿啊! 想他这般风流俊俏的郎君,到了江南自是要好好的见识见识。 可身边跟着个太上皇,整日里拘着他们不让往外跑,不是陪着太上皇喝酒钓鱼下棋便是陪着他打麻将,这日子过得好生无趣! 说句不甚恭敬的话,太上皇那么大年纪了,哪里娇滴滴的小娘子好玩。 越想便越是提不起精神,登时李崇义也蔫了下来。 其实吧,李渊在园子里待得也很是无趣。 自出门后他就没闲着,出去溜达早就溜达够了,好容易来了江南之地,自然也想见识见识花红柳绿。 更莫说他在宫里时也是个闲不住的,虽说年纪大了些,可身边美人儿却是不缺的。 可谁让现在跟着他的是几个小辈儿来着,若真是去了清楼被这几个小子知道了,这面子可是有些挂不住。 只若是他不去,让这几个小子没事跑去闲玩儿,他又觉得心里不舒服,便只能拘着几人在园子里陪着他喝酒下棋钓鱼打麻将了。 想到这里便叹了口气,觉得万分可惜。 虽说扬州还无人知晓他在,可前些日子却是有那长眼色的送了秦朗两个美人儿。 可这个不开窍的,宁可把人原路退了回去,也没说孝敬孝敬他这个老人家,着实令人恼火! 李渊想着脸色便黑了下来,瞪了秦朗一眼将桌上自己赢得金子全部装进荷包里,冷哼一声拎着便走了。 他这般倒是让秦朗有些莫名其妙。 “老头发的什么疯?这段时间陪着他喝酒下棋钓鱼,连打麻将都输给了他不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真是喜怒无常!” 听了他的话,饶是已经见识过多次的李崇义仍旧咧了咧嘴,觉得牙疼头也疼。 自家兄弟,真是个百无禁忌什么话都敢说的。 太上皇是能轻易说嘴的吗? 他可真是操死心了! “阿朗啊,就算太上皇不怪罪,咱也得想想御史言官不是?”李崇义轻咳了声提醒。 “毕竟是太上皇,说话时还是要稍稍注意一些的。” “即便现在无事,若是以后有心算起账来,便是一项罪过。” 就连小程个大咧咧平素没什么心眼儿的都在一旁使劲儿点头,赞同李崇义的话。 “崇义说的有理,阿朗你可要注意些,莫让人抓住把柄,到时参你一本可就不好了。” 自家兄弟胆子比老倭瓜都大,就算他听过见过许多次,却仍旧免不了心惊肉跳。 只是说实话,他心惊肉跳之余还有些佩服。 这天底下从古至今,怕是也就自家兄弟一人敢与君王这般说话了吧? 虽说太上皇是个退了位的君王,可到底做过君王,现如今还是正当位君王他爹来着! 秦朗撇了撇嘴,不管听不听,这份儿情总是领了。 没办法,李渊老头现在吃喝都是他管着,再加上他来自后世,对皇权并未有那般多的敬畏之心,是以说话间总是恭敬不起来。 即便对着李二,那些恭敬也都是装出来的。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已经不再炙热的阳光透过树荫洒落下来,加上时不时吹过来的微风,令人舒适的紧,不免有些昏昏欲睡。 一人打了哈欠,其余两人也跟着开始你一个我一个的跟着开始,秦朗刚准备说不如各自回房睡上一觉,却不料忽然听到叫喊声。 “秦侯!秦侯!玉玺找到了!玉玺找到了!” 他转过身,却是看到方才还被小程挂在嘴边的孙友富一身狼狈,灰头土脸的抱着个盒子,朝他飞快的跑了过来。 秦朗、小程和李崇义三人闻言“蹭”的一下站起身,快步走到他面前。 “你说玉玺找到了?你不是去找线索了么?” 第八百六十五章 应当是真! “小的原本是想找线索,只是却没想到竟然得了惊喜,找到了玉玺!”孙友富将手中的盒子交给秦朗,咧嘴笑道。 他去找王之南询问,本是想着哪怕得了一点线索,能为秦侯分忧也成。 即便当时去温泉庄子,虽说他心中有想过若是能找到玉玺便好了,却没想到真能天随人愿。 秦朗顾不得其他,打开盒子,果真看见一方印玺,上面雕刻着五龙,一角有缺。 看模样挺像,只是却不知真假。 不过真假不重要,反正李二要这个,他给找到了,这桩任务也算完成了。 “叫百骑司的人来,送玉玺回长安。” 说完这句话,秦朗小心翼翼的将玉玺又放回盒子里,想了想收进了系统空间。 篆书他也不认识,辨识不了这玩意儿的真假,没必要弄印泥来验看。 辨识这玩意儿真假,还是交给李二好了。 真的便是李二走运,假的算是他倒霉。 反正这到没任务他是不打算再接着做了。 没想到这孙友富竟然如此好运,竟他这桩任务这般快就终结了。 心情大好的秦朗拍了拍孙友富的肩膀:“帮陛下寻到玉玺,算你大功一件,到时本候为你请赏!” “谢秦侯!”孙友富喜滋滋的冲秦朗行了一礼。 他自然不担心秦侯昧下他的功劳,再说人秦侯也不缺这点功劳! 看他满身狼狈,秦朗笑眯眯的道:“这番奔波劳碌,定是疲累不堪。你先去洗漱一番吃些东西,完事给我讲一讲,是如何寻到的此物。” 他历史学的不好,可前世时小说看了不少,大多写唐朝的小说里,都说这玉玺是被萧后带到了东突厥。 当初他活捉了颉利之后,命人寻遍了东突厥,没找到玉玺不说,就连萧后也不见踪影。 那时他还纳闷,既然那么多小说都说萧后在东突厥,想必应当是史书-记载,为何他却找不到人。 还想过,兴许这玉玺怕是要找不到了,却没想到,竟然在大唐境内寻到了。 莫非这严云竟是与萧后有关? 只是现在看孙友富这般疲累狼狈,他也不好就这么抓着人给他讲述。 怎么说他也是个体恤下属的好上司! “是,多谢秦侯,属下这就去。”孙友富弯腰行了礼,与随他同去建州的昭玉宫弟子一起离开。 他也确实是又累又饿,实在有些撑不住了。 虽说他一路都是被昭玉宫弟子带着飞行,去时尚好,回来之时一路都没停过,就想着尽快把玉玺送回来,让秦侯高兴高兴。 更想着,找到了玉玺,也能早些收拾了顾家仁为妹夫妹妹报仇! 孙友富走后,围观的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一左一右的架着秦朗,飞一般的往书房冲了过去。 到了地方,李崇义拉着秦朗往书桌走,小程鬼鬼祟祟的关上房门。 “你俩这到底是要做什么?”秦朗满头雾水的问道。 这句话他在路上就问了好几遍,可两人脚上跟长了风火轮似的毫不停顿,嘴巴好似被封了万能胶似的死活不开口。 现在到了地方,他实在是忍不住再次询问。 他问完,小程门也栓好了,搓着手嘿嘿嘿的看着秦朗,李崇义双眼亮晶晶的同样看着他,两人同款够看肉骨头的模样,让他实在忍不住恶寒。 “把你俩那恶心眼神和表情给老子收收!老子又不是小娘子,再这么看我揍你俩!” 秦朗搓了搓手臂,忍不住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噫!好恶心的眼神! 莫非这俩混蛋长期没有小娘子的滋润,这是准备朝兄弟下手了? 妈的! 越想越浑身寒毛直竖的秦朗不禁又往后退了好几步,离两人远远的。 看到他这副样子,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一脸嫌弃的接连呸了好几声。 “想什么!我们不过是想看看玉玺罢了,你想到哪里去了?” 说完之后,两人再次把秦朗拉回到书桌边。 “阿朗快快,把那个玉玺取出来,让我玩一玩。”小程搓着手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催促道。 “阿朗快啊,找张纸用玉玺给我盖个章,以后哥哥就把这张纸当成我李家的传家之宝了,一代一代传下去,也好让后辈子孙知道,哥哥也是见过摸过玉玺的人!” 李崇义比小程更急切,若非摸遍了秦朗全身都没找到玉玺,怕是立刻便会抢过去,盖他十个八个的章来! 总算是知道了两人那般恶心的眼神为何而来,秦朗却是松了口气。 不过是看看玉玺罢了,比起两个兄弟打他主意,这都简直不叫事儿! 手在虚空一托,方才被他放入系统空间的玉玺便出现在他手中。 “给给给,看吧看吧。”秦朗连装玉玺的盒子一起放到书桌上道:“不过你俩可快点,百骑司的人就要来了。” “这东西不能在我手里多放,否则时间长了都是事儿,得让他们尽快带回长安。”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闻言头也不抬的取出玉玺,找了印泥来,一张接一张的纸上使劲盖着,百忙中回了一句道:“哥哥们晓得,你放心便是。” 两人通力合作,顷刻间便盖了许多张纸,数一数差不多了,这才将纸张一分为二,一人揣了一份儿。 收好盖了玉玺的纸张,两人这才凑到玉玺面前仔仔细细的观看,手也闲不住的上手把玩。 “你说,这玉玺是真的假的?”半晌,小程问道。 “这我哪知道?” 李崇义白了小程一眼,稍稍顿了顿又道。“不过据史书-记载,汉时王莽欲篡汉,进宫向王太后讨要玉玺,王太后大怒,将玉玺掷出,自此玉玺便缺了一角。”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托着玉玺飞快查看,终是在一角出找到了,兴奋的指着那处道:“看,就是这里!” “这玉玺缺了一角,应当是真的!” 原本跟着处默来,他便有这个意思,想要验看一下玉玺的真假。 现在知道了玉玺是真的,他简直兴奋的脸桃红柳绿都拉不住! 程处默黝黑的脸都能看出红彤彤来,想来也是兴奋的不行,一双铜铃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玉玺,生怕一错眼便再也看不到了。 “啧啧,你我兄弟二人竟可亲手把玩玉玺,若是传扬出去……” 还不待他话说完,李崇义便“呸”了一声道:“传个屁!这事你知我知阿朗知便可,你还想传到满天下都知道不成?” “真传了出去,就算陛下不怪罪,满朝大臣也得参死你我!” “玉玺这东西,可不是咱们兄弟能过手的!你把嘴给我闭紧了,要是连累了小爷,我连这给你下一个月的药!” 小程闻言不由大怒,但看到李崇义满脸的认真却是怒不出来。 这货虽说话糙理却不糙,说得有理。 这玩意儿自己悄默默的看了也摸了,闷声发大财就是,可千万不能传出去。 否则以后这玩意儿有个万一,经手之人怕是都落不下什么好! “知道了知道,好好说能死?动不动就给老子下药,要是哪天老子身体坏了用不了,我他娘的掐死你!” 李崇义白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将全副心神都沉浸在玉玺里。 自从大唐建立之后,从太上皇到陛下,都是心心念念的能把这玩意儿寻找到。 有了这东西,才能叫真正的皇帝,若是没有,那算什么皇帝君主! 为了这个,不知寻了多久,现在总算找到了,第一个便宜的人竟是他! 若非这事儿实在不好传扬出去,他恨不得等自己做了家主后将此事写进族谱里,某年某月某日,家主李崇义在书房把玩玉玺等等…… 秦朗一直站在一旁,抱着双臂看哥俩把玩玉玺。 方才他拿到手之后该摸的早已摸过了,现在倒是没有这两人这般兴奋。 李崇义虽说才学差了些,功课却还是不错的,既然他说着玉玺应当是真,那应该不会有假。 只是一直到现在他都有些不太能相信,玉玺就这般被他找到了? 好似做梦一般,透着一股不真实。 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惊醒了一脸恍惚的秦朗,敲门声响起:“少爷,扬州百骑司头领到了,正在前厅等待。” “我知道了,即可便过去。”秦朗一边回答一边走向仍旧痴迷如同看小情儿一般的两人。 “看也看了,摸也摸了,百骑司的人来了,我把玉玺交给他们,让他们尽快带回长安。” 说完,便在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依依不舍的眼神中把玉玺装入盒子。 第八百六十六章 送玉玺回长安 找到了玉玺有了证据,甚至顾家仁的事情都不必秦朗再理会,只跟百骑司的人交代一声就成了。 百骑司是李二的情报部门,还有谁比他们更适合介入到这件事当中? 交给他们玉玺的时候秦朗跟扬州百骑司的小头领顺嘴提了一句,说顾家仁持有玉玺线索的玉佩却拒不配合。 甚至还在他上门讨要玉佩之时说谎骗人,让管家趁机将玉佩丢掉。 能在百骑司做到头领的人,最大的优点便是要疑心重,多思多想。 仅凭这一点,百骑司头领便立刻把顾家仁看做与前朝余孽有关之人,是以这才拼命隐藏玉玺的线索。 这他娘是对陛下有意见,对大唐有意见啊! 前朝都已经覆灭,新朝都已经建立了,他生活在大唐,敢对陛下对大唐有意见,他这是想要造反吗? 枉费自己在扬州多年,竟然都没发现这一点。 若非是秦侯能掐会算,寻找玉玺的时候顺便查到这一点,他便要被欺瞒过去了。 等到将来,顾家仁真与前朝余孽勾结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了,那时他的罪责可就太大了! 至于说前朝余孽杨正文与他身边的大太监都被抓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前朝余孽? 谁说的? 这种不敢曝露身份,整日里只能生活在阴暗地沟里的老鼠,谁知道暗中还藏着多少? 小头领对秦朗千恩万谢。 “秦侯三番五次帮助百骑司,属下早已听统领说过,今日幸得秦侯相助,这才避免了一桩天大的错事,挽救了属下的性命,属下感激不尽。” “在扬州,但凡秦侯有事吩咐,属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他对秦朗自称属下,自是因为现在百骑司被陛下交由秦朗掌管。 至于秦朗将来还会不会是他编外的上司,他不知道也不关心。 他只知道一点,秦朗一日掌管百骑司,他便要听从一日。 更莫说,这次秦朗是真真切切救了他的性命! 扬州窝藏着与前朝余孽有关系的顾家仁,还是江东八大氏族之一的顾家,这件事可太大了! 谁知道这八大氏族里除了顾家,还有没有别的人与前朝余孽有所勾结? 若非此次阴差阳错得知此事,谁能知道这点? “你客气了,都是为陛下办事,再说本候这也是无意间得知的,也是你运气好罢了。”秦朗一脸微笑的道,侯爷的范儿端的足足的。 “至于说赴汤蹈火倒是不必。”秦朗顿了顿又道:“你应当知道,本候与陛下合作开设天外天,并在扬州设了分店。” “你若是能在本候无暇顾及之时稍作照看,本候便对你感激不尽了。” 这名百骑司头领也是个豪爽的,闻言哈哈一笑。 “莫说天外天还有陛下的一份儿,便是没有,只凭着秦侯对属下的恩情,属下也定是要照顾的。” “虽说属下不敢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让天外天在扬州安全无虞,可若是一般人谁想算计天外天,得先过了属下这一关!” 说着百骑司头领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当然,秦侯也知道,属下虽说是百骑司的的人……” “可毕竟没有爵位在身,有些大家族咱也招惹不起,若真是有些身份的,还得秦侯出手自己料理。” 秦朗闻言也哈哈笑了起来:“这是自然。” “平日里多照看些便是了,那些大家族自有本候,不必你出手。” 这百骑司的头领能说出平日里照顾的话来,他就已经很惊讶了。 毕竟这百骑司隶属于李二直接管辖,平日里除了李二的话,那可是谁的话都不听,就连其他朝廷重臣,能让他们给面子的也不多。 当然,这个给面子还得看与李二交给他们的任务有没有相左之处,若是有,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面子也不卖! 他也不是没有能力,自然不会事事依靠百骑司去帮他摆平。 “那就好那就好。”看秦朗这般,百骑司头领也松了口气,对他好感也多了不少。 “陛下知道了玉玺一事定然高兴,属下急着将玉玺送回长安,便不打扰了,告辞。” 秦朗将人送出门外,看着他离开,这才溜溜达达回了饭厅。 孙友富说这次能找到玉玺,还是多亏了他在扬州的一位好友。 他那好友对自己十分佩服敬仰,想要见自己一面。 莫说那人帮着寻到了玉玺,便知因着孙友富的关系,秦朗也不会拒绝。 饭厅的桌子上,摆满了由天外天拎过来的饭菜,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大桌,十分丰盛。 食物的香气在空气中飘荡,隐忍垂涎欲滴。 小程和李崇义等一干兄弟带着孙友富和王之南早已入座等着秦朗了,此时看他过来纷纷招呼他入座。 “在下王之南,久仰秦侯大名,一直无缘得见,深以为憾。”王之南端着酒杯站起身,恭敬的对着秦朗。 “若非孙大哥此次寻来,怕是这一辈子也没机会见秦侯一面,还望秦侯莫要觉得在下唐突才是。” 他听过太多关于这位少年侯爷的传闻,也一直都在默默关注。 高度酒流传出来之后他还没太大感觉,毕竟那时高度酒虽说名气大,可供入军中居多,其余流入民间的寥寥无几。 等到天外天开起来,在扬州乃至全大唐都建立分店之后,他见识过天外天装潢服务和菜品之后,这才佩服的五体投地。 未及冠的少年,纵然有个仙人师傅,可做生意这点却必须要有天赋。 短短的时间,将天外天名声打出去,大唐各地分店开启,这是一个奇迹啊! 除去他仙人子弟的外衣,出去殿内那些来自仙界的物品摆设,包括菜品,只看天外天时不时举行的各种活动便知。 即便没有那些外在的东西,只凭着他对生意上这般的奇思妙想,便是浸淫商海数十年的老狐狸也想不到! “怎么会。”秦朗端着酒杯笑的开怀:“说起来这次能够寻到东西,也是多亏了你,若非有相助,我等还不知要在扬州蹉跎多久。” “你既是孙友富的朋友,又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以后若有事需要我相助,可让孙友富来寻我。” 虽说他心里是有点嘀咕,寻到了东西,得到好处的李二,可付出的却是自己有些不大甘心,可对于王之南,他却是感激的。 这是他给的承诺! 但凡对他伸出过手帮过他的人,他不吝啬与回报。 有了他的话,王之南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两人举杯碰了一下,又和其他人喝了几杯,秦朗这才问起了孙友富,寻找玉玺的经过。 第八百六十七章 有人截杀送玉玺的人! 其实这玉玺能找到,还真是只能说一句机缘巧合。 孙友富带着人,将温泉山庄挖了个遍,也找了个遍都没找到,一行人弄得是既狼狈又失望。 他也不是没想到山庄里面建有密室,只不过山庄都快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好多地方也都挖的坑坑洼洼,若是有,定是瞒不过他们。 可他们却没发现有任何一处有不对的地方,夹层壁,中空墙,密阁,机关,任他们能想到的都想了。 找不到东西,他们自是不能再待下去,孙友富身上还有帮忙寻线索的任务来着,哪里能在温泉山庄一直找下去。 只不过他们人手少,为了寻找一个个都搞得很是狼狈,左右洗个澡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大家伙便一股脑的跑去了温泉那里。 孙友富一边泡温泉,一边想着何处还有可能做为藏宝之所,不小心不知摁在了石壁上的哪处地方。 温泉没有什么变动,可是一旁的墙壁上却出现了一个暗门。 看到这个暗门,孙友富和王之南还有一干昭玉宫弟子欣喜若狂。 这个暗门兴许便是他们没有在温泉庄子里找到的最后一个地方。 将打开暗门的机关修建在温泉池内,如此隐秘,那暗门后面藏着的东西可想而知会有多珍贵。 装着玉玺的盒子,便是从暗门里找到的。 秦朗点了点头,忽然问道:“你可知萧皇后?” 没料到他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的众人霎时间愣住了。 半晌,孙友富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自然知道。” 谁不知道前隋的萧皇后啊! 美艳才名遍传天下,还是萧家的人,萧瑀的姐姐,后大隋灭,据说跑到了突厥去,秦侯问她做什么? “秦侯,您问萧后,可是她与玉玺一事有关?” 可萧后不是在突厥吗? 想到这里,孙友富这才觉出不对来。 若是萧后在突厥,秦侯灭了突厥之后,以她的艳名和才名,断然不会这般默默无闻。 可东西突厥都被灭了,怎的从未听说过萧后回到长安的消息? 莫非她不是在东突厥颉利那里,而是在西突厥,结果不小心被秦侯一把药弄死了? “据说萧后在大隋被灭之后便去了突厥,具体真假不可辨,只有传言说在颉利那里。” “只是秦侯生擒颉利之后,难不成在东突厥没找到她不成?” 秦朗点了点头:“却是没有找到她。” “不但是东突厥,西突厥也没听过她的消息。” 以她的容貌,不管是在东突厥还是西突厥,定然不会这般无声无息。 可他在西突厥营救小程等人的时候,也打听了不少事情,却从未听过有关萧后的传言。 且更别说,她是前隋的皇后,把她收入囊中,不管是颉利还是西突厥那个可汗,都定然会大肆宣扬。 现在玉玺已经找到了,可是她的消息却一点都没有,也不知她与玉玺到底有没有关系。 亦或者说,也不知他和严云是何关系? “秦侯是想问属下,萧后是否与属下妹夫严云一家有关?” 听到这里,孙友富便知秦朗忽然提起萧后是什么意思了。 只是他与严云相交颇深,却从未听说过。 不过也正常,若是萧后真与妹夫家有关系,他如何敢告诉别人? 传言中萧后可是携带了玉玺去的突厥,若是爆出萧后在严家,还如何能轮得到顾家仁灭严家的门,怕不是早被陛下给抓起来,拷问玉玺下落了! “没有。”孙友富摇了摇头:“我与严云相识多年,却从未听他提起过萧后,更不曾在他家中见过什么美貌女子。” “这扬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凡有点事情极难隐藏的住。” “若是萧后藏在严家,即便隐姓埋名,也定会有消息泄露出去,而不是这般无声无息。” 秦朗挑眉点了点头,未在说话。 可他心中却有种感觉,这严家与萧后定然有关联,否则玉玺不会藏在严家。 只是现在严家满门被灭无一人存活,他便是想打探也无处可以打探。 他并非是不相信孙友富说的话,而是严云既然能把玉玺藏了这么久,若非他死在顾家仁手中,怕是只有等自己拿着玉佩上门,才能见到玉玺。 这样一个人,若是想藏一个人,又岂会轻易让人找到。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玉玺已经找到了,萧后不过一个名气大些,容貌出色些的可怜女子罢了。 真把她找出来,对她来说对未必是件好事。 萧后与他无仇又无怨,他又何必与人作对。 他不说话,孙友富却是有些慌了。 毕竟萧后是前隋皇后,又有传言她带着玉玺跑到突厥,投靠了颉利。 此事不管真假,就这般传言,君王都定不会容忍。 妹夫一家是死在了顾家仁手中,可他这个大舅哥还活着啊! 即便陛下不治罪,可知稍稍惩戒一下,他孙家也受不了啊。 萧后现在消失的无影无踪倒还罢了,可他孙家就成了现成的出气筒了。 若是陛下真觉得妹夫家与萧后有勾结,知道玉玺在何处却隐瞒不报,这可是夷九族的大罪啊! “秦侯,现如今我妹夫一家惨死,萧后也不知所踪,虽说属下觉得妹夫不会与萧后有关系,可万一陛下如此认为……” “到时我严家上下,怕是都得跟着没命。” “您得陛下看重,还望您能在陛下面前为属下求求情,我是真不知道严云与萧后有没有关系。” 他本还想说妹夫严云和他家人应当没这个胆子窝藏萧后,可想想在温泉山庄找到的玉玺,闭嘴不说话了。 秦朗闻言失笑的摇了摇头:“你不必害怕。” “萧家乃萧后直系亲属都还活的好好的,你不过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小人物,陛下那里有空理会你。” “再说玉玺还是你找到的。”秦朗顿了顿,强忍着不想夸赞李二,却也只能捏着鼻子夸赞两句:“陛下英明神武,断然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怪罪于你。” 孙友富听了他的话,这才放下了心,嘿嘿一笑,端起酒杯敬了秦朗一杯。 他也是关己则乱,一时间竟是没想到萧家。 秦侯说的不错,陛下连萧家都能容忍,又岂会怪罪他这个不起眼的小老百姓。 一帮人吃吃喝喝,一直到月上中天,这才醉醺醺的各自回房休息。 秦朗刚脱了外衣准备睡觉,门外却传来昭玉宫弟子的声音。 “少爷,康统领收到传讯鹤,有人截杀送玉玺回长安的一干人。” 第八百六十八章 玉玺丢失! 秦朗听了这话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玉玺被找到的事情被瞒的严严实实的,除了参与的孙友富和王之南,也就是他和小程一干兄弟和参与的昭玉宫弟子。 这么短的时间,送玉玺回长安的路线和消息竟然传了出去,难不成是有内鬼? 且玉玺这玩意儿,除了李二拿到手能正大光明的摆出来用上,也就是暗地里那些有野心想要谋朝篡位的野心家才会想要。 可不管是杨正文还是宇文化及都已经被他捉了,一个正在长安老老实实的“养老”,另一个被关在昭玉宫里喂蜘蛛。 这两人都被严密监视着,但凡他们少有轻举妄动,李二和昭玉宫弟子自会招呼他们,要了他们的命。 他们应当没那个条件去做这事。 那么,想要玉玺的人究竟是谁? 秦朗冷着脸穿上衣服打开了房门:“人呢?可有伤亡?玉玺可曾丢失?” 玉玺经他手,被他找到,即便送回长安的人是李二最信任的百骑司,可到底他也派了人手随行保护。 若是丢失,李二倒还罢了,其他官员定是要给他安上一项看护不利,导致玉玺丢失的罪名。 若是再狠毒些,直接说他贼喊捉贼,派人半路截杀,想要将玉玺据为己有。 毕竟也只有他能派出能够和护送玉玺的昭玉宫弟子相抗的人手。 妈的,这是冲着他来的! 昭玉宫弟子微微躬身道:“康统领收到消息,害怕玉玺出现问题,便派了属下带人前去接应。” “只是没想到,到了地方才看到……” “随行的宫内弟子全部死亡,护送的百骑司之人也无一人存活,尽数被杀,玉玺不知所踪。” “现场属下也调查过了,除了血迹之外没有任何痕迹。” 秦朗听完之后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了。” “你先下去吧,通知康格联系百骑司和道门还有昭玉宫,分别查一查朝中和江湖上,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 “还有,派人去查一查王之南,看看他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是。” “等等,还有孙友富,也一并调查一下。” 昭玉宫弟子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开。 秦朗揉了头眉心,重新回到屋内,坐在桌边倒了一杯冷茶,慢慢的喝着。 原本还有些困意的他被这个消息搞得精神十足,一点困意都没了。 截杀护送玉玺的人抢夺玉玺,这件事突然的不像是早有预谋,且玉玺的消息并未外传。 所以,得先从内部查起。 只是他现在毫无头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着手。 玉玺丢失的事情,怕是很快便会传到长安,那些朝堂上与他不睦的朝臣们,怕是又要跳出来了。 他也不想怀疑王之南,可事实上除了他一个外人之外,其他人都不会背叛他。 小程几个自是不必说了,都是他的兄弟不说父辈还都在朝堂,抢夺玉玺对他们来说,宛如要上断头台,宣扬出去便是满门抄斩。 他们不会这么做也不敢这么做。 昭玉宫弟子体内都有蛊虫,且这些人都是娘亲给的,跟着自己之后也是被好吃好喝的管着,比他们在江湖上刀口舔血可要安稳的多,拿的银钱也多。 所以他们没有理由背叛自己。 剩下的,除了王之南便只有孙友富了。 王之南便也罢了,毕竟与他不熟也不了解,知人知面不知心,多些防备也在情理之中。 可孙友富,他是真不想怀疑! 就不说自己对他的救命之恩,单只说他还需要自己帮他收拾顾家仁,为他妹妹和妹夫一家子报仇,应当不会轻易背叛自己才是。 更莫说,别人能给他的,自己能给的更多! 舍了自己去就别人,岂不是愚蠢到家了? 可若是这两人都与玉玺被抢无关,那么便是暗处还有一个更大的敌人。 也许他的目的不是自己,一直便是为了玉玺,可敢从他手中抢东西,不论这人是谁,他都要把人挖出来,让他好好知道知道,自己的手段! 只是他想不通,除了杨正文和宇文化及,还会有谁对玉玺感兴趣? 一连喝了三杯冷茶,桌上的红烛也燃烧了许多,烛台边堆积了一堆蜡油,秦朗这才叹了口气脱去外衣,上-床睡觉。 想了这么长时间什么也没想到,就这么熬着也没劲,还是早些睡觉的好。 翌日,秦朗刚洗漱完毕准备去前厅吃饭,得到消息的小程好李崇义等人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一进门小程便喊道:“阿朗,玉玺真的丢了?” “怎会如此?”李崇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玉玺除了在陛下手中,谁拿都不是好事,为何还会有人打玉玺的主意?” “我听昭玉宫弟子说,玉玺丢失一事毫无线索,想找回来怕是不容易啊。” 他们两个还是准备去吃早饭的路上,无意间听昭玉宫弟子议论此事,这才知道昨日才被送走的玉玺晚间便丢失了。 两人再也没心思去前厅吃饭,这才急匆匆赶来见秦朗。 “玉玺虽说是你交由百骑司护送,可若是有人趁机生事,定会将丢失玉玺的罪名扣在你头上。” “阿朗,你得回长安了。”李崇义一脸认真的看着秦朗道。 朝堂本就凶险,若是阿朗在长安,遇到什么事情也好随时应对。 可若是留在外面,万一真有人不要脸上折子借着这件事往阿朗身上泼脏水,怕是连个辩解的人都没有。 “对对对!”小程闻言连连点头,十分赞同李崇义的话:“原本朝中就有许多朝臣想着抓你把柄,他们没理由会放过这么大一个好机会。” “寻找玉玺的事情自有昭玉宫去做,我们还是赶紧回长安吧。” “别让那些不要脸的,趁着你不在便在陛下面前污蔑你。” 秦朗沉默不语。 他又何尝不知应该回长安待着,寻找玉玺一事不必他亲自盯着。 只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 若是能够想起来,便能寻到截玉玺之人的线索。 “阿朗,你在想什么?”李崇义挥手在秦朗眼前晃了晃道:“别发愣了。” “我们赶回长安且得需要一些时间,还是莫要耽搁,应该尽快上路才是。” 第八百六十九章 不回! 秦朗手指敲击在桌面上沉吟。 要回长安,江东八大氏族的事情便暂时顾不上了。 顾张两家还好说,毕竟这两家的罪证都搜集的差不多了,直接把人办了就是,可是其他家族的人,却还需要斟酌一下。 清理这些大家族非一日之功,可他眼下得先去寻玉玺,得先回长安盯着,免得被朝中那些大臣往身上泼脏水,还真是无暇分身。 可玉玺是在这边丢失的,他有时光流转术说不定能查到些蛛丝马迹,昭玉宫弟子可没有时光流转术啊。 若是他回了长安,万一有什么地方昭玉宫弟子没注意到,岂不是白白错失了线索? “阿朗,莫非你不想回长安?” 看着秦朗一脸沉思的样子,李崇义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过他却是不大明白,阿朗为何不回长安。 这边有昭玉宫弟子已经是足够了,阿朗待在这里,只是白白浪费时间精力罢了。 还不若回到长安,若是有什么事他在也能做个转圜。 “阿朗,你为何不想回去?”李崇义想不明白,小程也想不明白:“寻找玉玺有昭玉宫有百骑司,不必你亲自在这盯着。” “可长安那边,秦伯伯不在我爹他们也大都不在,若是朝堂上有事,你不在跟前无法及时处理啊。” 就算陛下看重阿朗,可若是朝堂上多数大臣联合施压,陛下也未必能扛得住。 他们两人都不明白,秦朗所谓的能掐会算根本不是常规的卜卦之术,而是需要人在面前才能看到前后之事的时光流转术。 所以他们才会觉得,秦朗不在扬州也无所谓。 沉吟片刻,秦朗终是下定了决心,打算留在扬州:“我自有打算。” “你们跟着太上皇一起回长安,其他事情你们两个多上点心,至于朝堂之事,我去拜托太上皇看顾一二。” 就算李渊现在是个拔了牙的老虎,可那也是老虎! 更别说老虎李二,还是他儿子。 这老家伙做了那么多年皇帝,登基之前又为官多年,朝堂上的门道他懂得比自己可多多了。 更莫说他现如今的身份,只要不是联合他人要把李二拉下马,一般的事情李二便是要装个孝子,也不会反驳他。 不论是身份还是地位,老李头在长安都足够能压的住,有他压阵,朝臣们便是再蹦跶,自己也不必太过担忧。 反而是玉玺的事情他放心不下。 这玩意儿怎么说也是他找到的,现在有人敢明抢,还杀了昭玉宫的人,无异于挑衅! 他若是不把人找出来料理了,以后谁还拿他当回事!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闻言面面相觑。 很想问问自家兄弟是不是飘了。 就算太上皇有身份有地位,也不见得便会帮他啊! 说起来,虽说阿朗帮着太上皇离开了长安,再有这一路上相伴游玩的情分,可朝堂上与太上皇关系好的朝臣也不少。 其中更是以门阀世家为多,而这些人与阿朗关系向来不睦。 阿朗找太上皇回长安帮忙,到时候太上皇帮谁还不一定来着。 秦朗没注意他俩的表情,说完之后便让他们收拾东西,准备明日一早启程,自己则是转身去找李渊。 李渊这个时候正在自己院子里,躺在他专门让人照着昭玉宫里张紫嫣的摇椅制作的,一旁还摆着张小几,上面放着茶水果子点心。 摇椅“吱呀吱呀”的晃来晃去,李渊手里拿着把折扇一边随着椅子晃动,一边摇晃着折扇乘凉。 双目微闭,脸上满是惬意,看起来便十分悠闲舒心。 原来刚出宫之时满脸的郁气和浑身的阴沉早已消失不见,看起来就像个隐居山野,家中诸事平顺,儿孙孝顺的寻常老人家。 早在秦朗进院子的时候,便有下人看到他了,十分有眼色的搬来椅子,轻手轻脚的在李渊身旁放下。 听到动静的李渊以为不过是下人为他更换茶水罢了,是以并未睁眼。 直到再次响起的脚步声在他身旁停住,然后听到“咔嚓咔嚓”啃果子的声音,这才知道应当是那几个皮小子来了,下人没这个胆子。 他睁开眼睛,果真一眼便看到啃果子啃得正欢快的秦朗,不由挑了挑眉。 “往常让你们陪我这个老头子下个棋钓个鱼都不乐意的紧,怎的这会儿倒是颠颠的过来了?” “说罢,有什么事需要老头子帮忙?” 他是知道的,这几个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 平日里来给自己请安,恨不得隔着门遥遥请了安便跑,生怕被自己抓住又安排他们陪自己玩耍。 况且方才他才和几个皮小子打完麻将,这会儿秦朗来定是有事要自己出手。 他略微沉吟了一下。 以这小子的地位和本事,寻常事根本不必麻烦自己,想来定是与江东八大氏族有关。 “莫非是你搞不定江东氏族,这才跑来求老头子帮忙?” 李渊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不免便带出了几分得意。 他还以为这小子无所不能呢! 看来果真姜还是老的辣,这不就上门求助来了吗? 看他老脸上一脸得意的样子,秦朗差点没忍住送个白眼给他。 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是人又不是神,自然有做不到的事情。 求助人怎么啦? 人活在世上,谁还没有遇到难事需要求助的时候? 很丢人吗? “太上皇,小子最近打断离开扬州了,您是怎么打算的?要不要跟着处默他们回长安看看?” 李渊闻言狐疑的坐起身,纸扇也不摇了,盯着秦朗看了半晌才道:“怎的,那逆子给你传信让老子回去了?” 他说着心里便是一股火忍不住涌了上来。 那个逆子,竟然出尔反尔! 自他出了长安,一路上老老实实游山玩水,不曾与旧臣联络,也不曾与世家来往,身边的人除了这几个皮小子,便是护卫的人。 哦对了,顶多还有朗小子的老娘和未婚妻们。 怎的?那逆子竟还是不放心他吗? “那倒没有。”秦朗“吭哧吭哧”的将果子啃完,一扬手将果核丢进花丛里,抹了抹嘴这才道:“陛下并非出尔反尔之人。” “他既然同意了让您和小子离开长安游玩,便不会半路派人把人您截回去。” 李渊心气儿这才稍稍顺了些,心里也松了口气。 “既是如此,老子还有那么多地方没去过,为何要回长安?” “不回!” 出门在外,且还有朗小子陪在身边,那逆子知道以朗小子的本事,定能看得住自己不与其他人联络,与那逆子争权。 可若是回到长安,站在权力中心,那逆子定然不会放心,他便只能再回到宫里,重新过以前那种被囚禁的日子! 若是没有这些日子到处溜达的自由,一直被囚禁着便也罢了。 现在尝过了好容易得来的自由,谁想着再回到那个宛如囚笼一般的宫里? 反正他是宁可死在游玩的路上,也不想一直被囚禁着,死在宫里。 第八百七十章 有人打着老子的旗号造反? 看李渊拒绝的这般斩钉截铁干脆利索,秦朗微微挑了挑眉。 他是真没想到,李渊这家伙,不过出来几个月,心竟然跑野了,连长安都不愿意回去了。 至于他没直接告诉老家伙,是免得这老家伙拿着这件事趁机敲诈他。 可看现在这样,不说的话,李渊怕是不会回长安了。 沉吟片刻,秦朗咳嗽了一声,吸引了李渊的注意后才道:“其实,小子也想让太上皇回长安。” 李渊闻言却是一愣。 这小子告假出门游玩他是知道的,且这一路同行,与张紫嫣也曾聊过不少。 按照张紫嫣的想法是,反正秦朗成就已然不低,家中不缺钱财吃喝,是不想让他那般累,这才逼着他告了假。 总而言之一句话,是自己那逆子摧残人家的小幼苗摧残的有些狠了,人家老娘不愿意了。 可这才出来几个月,假期连一半都没过去,这小子怎的又想回长安了? 他心知,张紫嫣定是不知这件事,否则定然阻拦这小子。 且还特意忽悠自己一同回去,莫不是长安出了什么事,需要借助自己的身份? 李渊没觉得自己有想错,他也不像百姓那般,以为这小子有个仙人子弟的身份便真的无所不能,什么都能解决。 到底还是个孩子,年龄和阅历在那放着,有些事未必能想的那般周全。 且朝中那般大臣,个个都是老狐狸,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秦朗看李渊一脸沉思的盯着自己不说话,便知他定然是在猜测内情。 “太上皇不必猜了,小子告诉你便是。” “玉玺已经找回来了。” 他这话说完,李渊脸上刚露出一丝笑容,还没说话,秦朗便又接着道:“可是又丢了。” 这般大喘气,让李渊的心忽悠一下上去忽悠一下落下的,差点没心脏病发作。 虽说他现在不做皇帝了,可找到玉玺却也是他的心愿。 没有哪个做皇帝的,不想找到玉玺,愿意做个白板皇帝。 “什么时候找到的?又是什么时候丢的?中间经手的人都有谁?最后玉玺是在谁手中丢失的?” 李渊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脸色已经有些不大好看,语气也是杀气腾腾的。 玉玺对于皇帝来说,不亚于禁脔! 这个东西,必须是皇家的,必须是皇帝的。 谁敢拿到手中,那便是意图谋反,定是诛九族没商量! “昨日寻到,也是昨日丢了的。”秦朗叹了口气:“中间经手的人除了寻到玉玺的人,便只有小子和百骑司护送玉玺回长安的人。” “玉玺,实在回长安的路上丢失的,护送的昭玉宫弟子和百骑司之人尽皆被杀。” 只李渊听了却皱起眉头,有些狐疑的看向秦朗道:“你小子不是忽悠我的吧?” “玉玺丢失这么多年了,朕和老二那逆子一直都在寻找,可找了这么久连消息都打探不到,怎么说找到就找到了?” “而且偏偏刚到手便又丢了?这世间竟有如此凑巧之事?” 他现在有些怀疑,会不会长安真的出了什么大事,老二那逆子和这混账小子两人合谋,想把自己骗回去? 莫不是出事的,是自己在位时的那些老臣? 且还是打着自己的旗号?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的李渊直勾勾的盯着秦朗,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你说,你是不是与老二商量好了,想把老子骗回长安去?” “若是长安真出了什么事,你尽管说就是。” “是不是长安有人给老二找麻烦了?” “若真如此,好歹大唐是老子建立的,自然不能看他陷入动荡,自是要管一管的。” “你说,究竟是哪个王八蛋,打着老子的旗号造反了!” 他是觉得,若非是有人打着他的旗号,做出这种把他牵连在内的谋逆之事,老二那逆子不会与这混账小子合谋,想要骗自己回长安。 毕竟怎么说,他也是老二那逆子的亲爹,便是造反,他也不能杀了自己。 所以那些有异心的老臣,定是打着自己的旗号,不然那逆子不会这般难做。 就他那个狠心冷酷的性子,亲兄弟都杀了,还怕杀几个老不死的臣子? 他越是想,便越气越恨。 气的是那些不长眼的,妈的竟敢打着他的旗号行事。 恨得是,老二这逆子,说不定这次要把自己直接囚禁到老死! 早知道会有这种事,这段时间就不在园子里憋着了,多出去溜达溜达多好。 说不定这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段自由的时间了! 唉!真是浪费啊! 大好的时光就这么被他浪费了! 他这般思绪拐弯拐的差点没上天,那厢秦朗却差点没一口茶水呛死。 这老头脑洞这么大的吗? 难不成做皇帝,都是靠脑洞大? 李二那老家伙虽说心狠手辣又小气抠门了些,却不是那等糊涂人。 这老头没跟自己出门之前,是被李二关在宫里的,连消息都传不出去! 跟着自己出门之后,距离长安十万八千里远,便是他想传什么消息也传不出去! 再说了,难不成自己是吃干饭的?护卫他们的那些昭玉宫弟子,还有暗中跟着他们的百骑司都是吃干饭的? 连个老头都看不住,他们直接齐齐撞豆腐死了得了! “太上皇您在想什么啊!”秦朗咳嗽许久,总算觉得嗓子舒服了些,将手中的茶盏放回桌上道:“没这回事!” “陛下英明神武,四海归心,谁敢造反?” 就李二那个心狠的样子,造他的反就得做好全家九族一起升天的准备,没那个心理素质,谁敢轻举妄动! “那你……” “太上皇,真是玉玺丢了!”秦朗叹了口气。 “说起来,虽说玉玺并非是直接从我手中丢失,可能杀了随行护送的昭玉宫弟子,在天下人眼里,怕是也只有我有这个能力。” “小子不是金子人见人爱,朝中早有不少政敌,怕是会有人借着这件事攻讦小子。” “可寻找玉玺一事,交给别人小子又不放心,必须要留在扬州打探消息。” “所以小子才想太上皇回长安去,帮小子看着点世家的人,还有帮小子看看,都有谁攻讦小子。” “另外一个,您在这边也不大安全。” “护送玉玺的昭玉宫弟子虽说并非是昭玉宫身手最好的,可却也非是一般人想杀便能杀的。” “您若是还留在这儿,小子怕万一追查玉玺的时候顾不上您,再让您遇到什么危险,到时小子无法向陛下和长乐交代。” 他这话说的是实在话。 昭玉宫弟子护不住李渊,他却是能的。 可他要寻找玉玺,总不能走到哪里便将李渊带到哪里。 莫说他觉得别扭,怕是李渊也不会愿意。 若是让其他人保护他,总怕这老头成为下一个玉玺。 被偷走了还好,总是能找到,可万一被杀了,他这罪名岂不更大了? 李渊点了点头:“朕知道了。” 他知道秦朗说的没错。 在他的心里,昭玉宫的蛊术本就神鬼莫测厉害的紧,后来又跟着这小子学了御空飞行和召唤雷电的术法,那厉害的就更甭说了。 就这样都被人灭了个干干净净,他可不认为,这小子再给他派些人手来便能护得住他。 虽说他年纪大了,可还没活够,不想死来着! “让人收拾东西,朕明日便启程回长安!” 秦朗点了点头,放下了心:“好,那您先休息,小子安排人给您收拾东西,顺便挑些身手好的人护送您。” 说完他便站起了身,冲一旁的下人吩咐了几句,转身去挑选护送李渊回长安的人手。 他也得趁着今晚,多画些符箓给随行昭玉宫弟子。 真遇上了什么事,能拖一时便是一时。 可能片刻的功夫便能改变当时的状况也说不定。 第八百七十一章 想让他心软? 将李渊和小程李崇义一行人送回长安,由于暗中抢劫玉玺之人的消息还没探查到,秦朗彻底的闲了下来。 出去逛,他有那个闲工夫却没那个耐心。 再说兄弟都不在身边,媳妇儿也不在身边,一个人出去逛着有什么意思。 清楼那地方他又不爱去,喝酒一个人跟喝闷酒有什么区别? 更没劲! 李渊等人走了几日,他便在院子里宅了几日,好容易修正好心情,习惯了没有兄弟们陪在身边的感觉,想起了顾家仁。 说实话,他这几日心情是很不爽的。 他不爽,便想折腾让他不爽快的人。 抢玉玺的人暂时是找不到了,顾家仁这个家伙正好在眼跟前。 没说的,就他了! 因着护送李渊那老头,他手底下昭玉宫的弟子们被他派出去的不少,手里拢共也就留了十多人。 看着嘛,威风却是差了点,可却是够用了。 只凭着城防军和衙门里那点菜货,全加起来也未必够一个昭玉宫弟子祸祸的。 秦朗从窝了好几天的床铺上爬起来,洗了把脸,换了身新做的衣服,打扮的精精神神的帅小伙一个,这才带了人出门。 顾家仁早在找到玉玺那日,他就没客气的直接把人给关了起来。 不过关是关起来了,到现在还没定罪。 原本小程是打算过一把当官的隐,若非出了玉玺被劫的事情,这顾家仁怕是早被小程那货收拾的不轻。 这会儿恐怕罪名也早已定下,说不定连呈报李二的程序都省了,直接就把人给砍了。 不过小程回了长安没来得及,倒是给自己留下一个解闷儿的。 现在扬州城内没有刺史,就连县令也都被一起关了起来,就数他身份最高,也最有权力来办这件事了。 带着人大摇大摆的出了门,才到门口便愣住了。 府门外乌央乌央的跪了十几号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围观的还有不少百姓。 这些跪的地方,正冲着他宅子大门,可却距离大门有一段路程,并未堵在门口。 没有喊冤声,甚至没有交头接耳的谈话声,寂静一片,就连围观的百姓们交谈声都很小。 “这些人怎么回事?谁家的人?跪在这里做什么?”秦朗眉头紧皱的问向看守大门的下人。 他是真的疑惑。 这些人若说不是在跪他,又何必冲着他家大门? 若是跪他,为何不直接让门房通禀于他? 哪知守门的下人闻言冷笑了一声,冲秦朗恭敬的施了一礼道:“回侯爷的话,这些都是扬州刺史府的人,来这里是想要求侯爷高抬贵手,对顾家仁手下留情。” “我怎么不知此事?”秦朗眉峰高高挑起,一脸惊讶的问道。 他不但没有接到门房的通知,就连管家和康格也未曾与他说过此事。 “回侯爷的话,小的在他们第一次上门之时便已问过他们的身后,后禀报了管家。” “只是管家说,侯爷这几日心情不爽快,少出房门,这些不过一介贪官酷吏家人,为了一己私心来求情,直接回了便是,不必让侯爷跟着操心。” 莫看他只是个守门的下人,可这顾刺史是如何怠慢自家侯爷的,他们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再说了,若顾家仁真是个好的,自家侯爷是仙人子弟,慈悲心性,也不会冤枉了他。 现在他能被自家侯爷关进牢房里,那就只说明一件事,顾家仁他是罪有应得! 既然罪有应得,他刺史府的人还有何脸面来求情? 秦朗闻言愣了片刻才道:“他们跪了几日了?难道他们就这么甘心跪着?没有闹腾?” 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他们来此既是为了求情,这般不声不响的跪在府门外,不喊冤不求见,求得哪门子情? 自己都在家窝了好几日了,难道他们不怕自己就这么在宅子里窝下去,让他们跪个天荒地老吗? 守门的下人斜了一眼不远处跪着的乌压压的人群,冲秦朗拱手道:“回侯爷,程小公爷他们走那日午间便来了。” “白日里便跪在此处,自有刺史府的人送来吃食与他们,倒也饿不着。” “至于闹腾……”守门的人一脸讥讽冷嘲:“顾刺史在扬州位高权重,刺史府的人自觉比旁人高一等,行事也是跋扈张扬。” “顾刺史被您关进了牢房里,刺史府的人又岂能会不闹腾!” “第一日来,便想强闯,不过被昭玉宫各位护卫大哥打出去了而已,第二日夜间想要偷偷潜入进去,又被抓到了。” “第三日来了便在外面又哭又喊的喊冤枉,若非前几日他们闹腾过了,府中有防备,还真会被他们闹个措手不及,打扰了您的清净。” “因着早有防备,那日来的人都被昭玉宫的护卫大哥下了蛊,还点了哑穴,在咱们府门外整整翻滚了一日。” “隔了一日后再来,便成了这般。” 守门的人说着,满脸不屑的扫了那群人一眼,冲秦朗笑嘻嘻的道:“左右他们离咱们府门有段距离,并未阻碍府内人通行,撵又撵不走,管家便说由他们去了。” “且以侯爷您的身份,他们便是跪上一跪,都算得他们的福气!” “反正顾刺史不是什么好官,刺史府的下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那就跪着呗,就当忏悔了。” 秦朗闻言挑了挑眉,看向依旧悄无声息跪了满地的人。 他本就少来扬州,且那日去刺史府的时候见过的人也就只有顾家仁和管家,还有门口的守卫和带路的人。 顾家仁和管家现在都被他关进了大牢,顾家认识他的极其有限,难以将他认出,便没有被缠住的可能。 不过这些人跪在他府门外,是想让他心软不忍放了顾家仁不成? 那他们可就打错了算盘! 顾家仁这厮做过的事,足够砍他八回了,莫说是跪在这里求情,便是跪死在这里,他也不会心软一分! “告诉他们,让他们都回去吧,今日顾家仁的判决便能下来。” 秦朗眯着眼嘿嘿冷笑:“有这个功夫跪本候,不如回去好好准备些酒菜,为顾家仁送行!” “顺便,也担心担心他们自己。也该好好想一想,自己是否曾触犯过律法,犯下不可饶恕的错事。” 守门下人点了点头:“小人知道了,这便去告诉他们。” 第八百七十二章 刚开始便结束的刺杀! 秦朗交代完之后转身便想走,却不料跪着的那群顾家人眼尖的看到了他,顿时乌央乌央的涌了过来。 “秦侯,求求你放了我家老爷吧!” “秦侯,高抬贵手啊!” 那群人一边高喊一边朝秦朗跑来,还不等守门的下人有什么反应,便将秦朗围在了中间。 一帮人吵吵嚷嚷,差点没把秦朗耳朵震聋了。 有扯他袖子的,有扯他衣服的,还有拉他胳膊拉他手的,乱糟糟的闹成了一团。 秦朗紧紧皱着眉,觉得顾家这帮人有些神经病。 也不看看顾家仁做了什么事便来求他? 莫说他不想放过顾家仁,这些人凭什么觉得来求他,他便能放过顾家仁? 这时门口的下人飞快的挤入人群,想要护着秦朗将他带出去。 只是也不知这些人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是实实在在的把人挡在外面,没留下一点空隙好让人钻进来。 “我家老爷勤勤恳恳为官,为官清廉爱民如子,秦侯您为何要把我家老爷抓起来?” “是啊秦侯,您做为仙人子弟,怎能因要我家刺史为您办事被拒,便把人抓起来关入大牢?” 秦朗刚拉开攥住他衣袖的手,便听到围着他的人忽然开始为顾家仁脱罪。 他不由咦了一声。 这和方才自家下人说的不一样啊! 不是说这帮人不喊冤了么? 再说,做为顾家下人,怎能不知主家为人? 这般为他喊冤,定是背后有人指使! 他刚想开口让这些人退去,却忽生警兆侧身躲了一下。 一个泛着寒光的匕首闪了一下,没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秦朗眯起眼运转时光流转术开始扫视人群,想要抓到方才想要趁乱杀他的人。 只是他这厢才刚运转起时光流转术,心中却又是一阵危险感袭来。 他前世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对危险的嗅觉本就十分敏锐,穿越大唐之后被洗髓丹改造过,对危险的预感更是强大许多。 他侧身躲开,脚尖一点便轻飘飘的从众人头顶飞过,落入昭玉宫弟子当中。 “把些人都围起来,不要放跑一人。” 昭玉宫弟子方才都被隔离在外面,自是没看到秦朗被人刺杀的一幕。 只是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从不多问,闻言急忙把人围了起来。 “秦侯您这是什么意思?”人群中有人喊道:“莫不是将我家老爷抓起来不够,还想要把我们也都抓起来吗?” “就算您是仙人子弟,还是侯爷,可您也不能不讲道理吧?”又有人道:“我们不过是想要为我家刺史喊个冤而已,何至于让您如此大怒抓人?” “秦侯,难不成您这是想仗势欺人吗?”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喊了起来,旁边围观的百姓们却有些半信半疑,表情微妙了起来。 这位仙人子弟秦侯的传言,他们也听过不少,觉得这种事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可是方才他下令让人抓捕那些喊冤的顾家人,却也是他们亲耳听到。 再加上这些喊冤的顾家人并未犯错也未动手,只是拦着他的去路喊冤而已。 难不成这位秦侯,真的像顾家人所说那般,想要仗势欺人么? 秦朗闻言却是冷笑一声:“仗势欺人?” 他话音落下,方才还乱糟糟一片嘈杂的人群登时静了下来,再无一人哭闹喊叫说顾家仁冤。 秦朗冷笑一声继续道:“你们当中,有人趁着人多不备刺杀本候。” “怎么,顾刺史入了狱,你等不敢想要去陪他不成?” “方才刺杀本候的人,自己站出来吧,本候已知是谁想要趁机刺杀本候!” 他说完之后看着人群,半晌也没人出来,秦朗又是冷笑:“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么?” “秦侯,我等都是普通人,哪里有那个胆子敢刺杀您?您是不是搞错了?” “是啊秦侯,莫说我们没胆子刺杀您,又手无缚鸡之力,单凭您的能力,有谁能刺杀得了您?您若是想要把我们关起来,何必找这样的借口?” 众人不过沉默了片刻,便纷纷开口为自己辩解。 所有人面色都十分愤慨又有些害怕恐慌,却并未有人心虚。 若非秦朗有时光流转术,趁着说话的空隙扫了一遍这些人,还真未必能把人抓出来。 闻言更是冷笑不已的伸出手指,点向人群道:“来人,把那个大胡子穿着蓝色衣衫的人抓起来,还有那个他、他、他,一共四人,全部抓起来!” “至于其他人,此刻既然能够混入你们当中,想来定是与你们有些关系,既然你们这般想去陪伴顾刺史,本候便成全了你们。” “来人,将剩余这些人全部押往大牢,等本候查清楚刺杀一事与他们究竟又无关系再说。” 昭玉宫弟子闻言,分出四人来挤入人群里,朝着秦朗说的那四人走去。 昭玉宫弟子身手本就不错,蛊术有使得出神入化,打不过他们的自然被他们以武力镇压,打不过他们的,自然是用蛊虫蛊毒招呼。 反正到最后,总是会落入他们手中。 即便武功再高身手再好,可却躲不过昭玉宫的蛊术,昭玉宫的可怕之处也在于此。 看他直接点人,顾家的一群人不吭声了,连动也不敢动一下,所以昭玉宫弟子锁拿刺客,倒是方便了不少。 不过顷刻间,便有一人被昭玉宫弟子用武力镇压,其他三人则是被蛊虫拿下。 被直接以武力镇压那人还好,不过是狠狠的挨了几拳,可那些被蛊虫拿下来的,却是直接躺到了地上,不住翻滚起来。 等把四人抓出来之后,秦朗挥了挥手,示意剩余的昭玉宫弟子,将顾家前来闹事的人全部逮起来,押往府衙大牢。 看到从四人怀里袖中搜出来的匕首后,原本还有些不大服气想要辩解的顾家人便纷纷不吭声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了! 被抓的四人看着便是十分眼生,莫说他们在刺史府从未见过,便是主家本家也从未见过,哪里还不知道这些人有问题? 这下子便再也顾不上替顾家仁喊冤,纷纷为自己喊起冤来。 “秦侯,我们真不知道这几人想要刺杀您啊!” “是啊秦侯,这些人不是我们顾家的人,我们都是被连累的,您是仙人子弟,可千万莫要误会了我们啊!” 秦朗懒得再听这些人喊冤,示意昭玉宫弟子将真正的顾家人扭送去府衙大牢,其他四人则是押进府里,交给康格审讯。 看着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街口,秦朗这才皱了皱眉,觉得今日的刺杀有些很不对劲。 那四人的身手,看着便不是很好,可打探没听他名声的人不少,怎的刺杀前连人都选不好么? 他一边想着,一边纵马朝着府衙而去。 只是想的太过入神,直到马停在一处死胡同里不动,这才回过神来。 他摇了摇头,催马转身,却不料耳中却响起轻微的破空声。 第八百七十三章 看不见的敌人! 自来到大唐,有了飞檐走壁的能力之后,这种声音他简直太熟悉了。 他这是被埋伏了! 其实声音说起来并不算很大。 现在是白日,若这声音不是在这种寂静的环境下,而是在街上,在人潮汹涌的街市中,他也未必能听到。 一时间,他翻身下马,拍了一下马屁股,让马儿快速穿过胡同离开这里,自己则是放缓了脚步声,凝神静听。 “嗖嗖嗖”的破空声还不少,大约十多个。 秦朗站定,第一时间便是将身上的护身玉坠激活,转瞬便又在手中扣上一把符箓。 看来,方才那些顾家人在府门外堵他,也是早有预谋。 只是不知他们是主动还是被动。 不过片刻,四周的屋檐上墙壁上便出现了一道道的身影。 这些人穿着有些奇怪,看不出是哪里的人,但却绝对不是大唐的穿着打扮。 至于长相,倒是有和大唐人容貌一般的东方面孔,也有略微粗犷的外域人面孔。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拦住我?”秦朗挑了挑眉出声问道。 他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回答,只是随口问一句罢了。 能问到最好,若是问不到也无妨。 且在第一时间他便运转起了时光流转术,只是能看到的东西非常的少。 这些人有可能早在一周之前便已潜伏到了刺史府,因为秦朗所看到的画面中,刺史府大门出现的比率实在太高。 “是顾家派你们来的?” 秦朗的问话那些人并未回答,反而一个个从屋檐和墙壁上跳下来,冲秦朗扑了过来,转瞬间,便只剩下墙头的四人。 最先冲下来的人实力不怎么高,不是秦朗的对手,不过片刻便被他放倒了。 只不过时光流转术所看到的画面中,墙上的那四人倒是有些诡异。 也不知他们用的是什么方法,秦朗脖子上戴着的护身玉坠,在神霄宫的唤雷术之下都能坚持一段时间,可在这四人手下竟然只是几息便被打破。 因着他不知这几人底细,一时间倒是被逼的手忙脚乱,若非他会御空飞行,升到空中用唤雷术解决了那四人,说不定还真要栽到这些人手中。 有了时光流转术的预警,秦朗自然是要先解决四人。 他与人打架早已养成了习惯,若是不知对手深浅,早早便会先把符箓扣在手中抢占先机。 毕竟系统出品的俘虏召唤出来的雷射,比神霄宫功法催动召唤出来的更强一些。 更莫说,神霄宫的唤雷术需要手掐法决,不若以符箓攻击更为方便。 战斗结束之后,墙上的四人早已被劈成了焦炭,黑黢黢的看不出原本模样,而冲下来的一群人则是被他卸了下巴和四肢,免得服毒自尽。 这帮人穿着怪异,容貌也怪异,出现的更是突然,也不知他们背后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对付他。 看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和长相,想来定然不属于大唐的势力,莫非是周边国家起了异心? 可即便是要刺杀,也是刺杀李二这个做皇帝的,来找他这个小小的侯爷有什么用? 自崔家的事情之后,他对敌之时因着对手大都要么不是唐人,要么便是江湖中人,出手之时狠辣了许多,并未留下过什么后患。 所以他很想不通,自己是什么时候又招惹了这么一帮人! 他刚把人放倒,正准备掏出传讯鹤联络康格带人过来,却不料康格带了不少昭玉宫弟子冲进了胡同里。 看到他时康格松了口气:“少爷你没事吧?” 他刚把刺杀自家少爷的四人送回府里,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急匆匆的带着人赶了过来。 虽说知道自家少爷身手好,不必他们担心,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却没想到自家少爷果真是个彪悍的,还没等他们来战斗便结束了。 “我没事。”秦朗笑着摇了摇头:“你们怎么来了?” “属下把人送回去之后不太放心,害怕暗处还有人要害少爷,便赶紧叫了人过来。” “果不其然,暗处竟然还有人想要截杀少爷。” 康格看着躺了满地的人的长相,眉头便皱了起来。 “少爷,看这些人穿着长相,不像是大唐的人。” “嗯。”秦朗点了点头:“这些教给你了,好好审一审,问问他们幕后之人是谁。” 说完之后顿了顿又道:“不必用常规审讯方法,没用。直接催眠他们,能问出来最好,若是问不出来,暂时先把人关着就好。” 看康格点了点头,秦朗又道:“还有,这些人之前一直藏匿在刺史府,派人去查一查刺史府和顾家还藏着他们多少同伙。” 他也就只说了这些,并未再多说什么。 怎么说康格也曾是昭玉宫搞审讯和情报的头子,该怎么安排调查他都知道,不必自己多说。 “我知道了少爷。”康格点了点头,挥手将身后的昭玉宫弟子分出几人来送躺了满地的人回府,剩下的人则是被他派在了秦朗身边,保护他。 经过这一次,他再也不敢大意,让少爷独自一人了。 即便自家少爷很厉害,也许根本不需要他们保护。 目送康格离开之后,秦朗飞身到墙上屋檐上转了一圈,落地后满脸若有所思。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好似有人在暗中窥探他。 这种感觉十分强烈,只是这里是个死胡同不说,墙上屋顶处也并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又不能确定究竟是他的错觉还是暗处真的有人。 只不过不管如何,暗处有个看不见的敌人,接下来一段时间,他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即便他身负系统挥手能引雷抬脚能御空,可经过了昭玉宫、神霄宫甚至是西突厥的巫术,他丝毫不敢大意,免得一不小心翻了车。 “少爷怎么了?难不成暗处还有人藏着?” 昭玉宫的弟子们也不是笨蛋,看到秦朗的举动便心有猜测。 说话间,除了紧紧跟在秦朗身边,护住他周身的四名昭玉宫弟子,其他人纷纷翻身上了墙头,四处扫视。 看了一圈没看到什么可以的地方,有名昭玉宫弟子沉吟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截小竹筒打开盖子,放出一只小飞虫。 “请少爷稍后,属下放蛊虫查探一下。” 秦朗点了点头。 他虽说学了蛊术,可到底不是正儿八经的昭玉宫弟子,学蛊也是挑着自己感兴趣的,杀伤力大或者控制力强的蛊术学。 可以说,昭玉宫里有许多基础性的蛊术他都没学习,尤其以追踪方面为甚。 不过先前在长安时,他曾看过火寻漪澜用蛊术追踪,是以看到昭玉宫弟子的动作便知他在做什么。 第八百七十四章 牢房内的血案! 昭玉宫弟子放出去的蛊虫飞了回来,在那名昭玉宫弟子面前飞舞了一圈,秦朗便看到那名弟子脸色沉了下来,对着其余弟子做了一个手势。 霎时间,除了护卫在秦朗身边的几名弟子,其余人尽皆纵身而起,朝着不远处的一棵树扑了过去。 秦朗挑了挑眉,纵身一跃站在墙头,看着那颗原本静止不动的树轻微的晃了晃,一个人影从茂盛的枝叶间飞跃而出,脚尖在树干一点,人便趁势飞了出去。 他的感觉没有错,原来果真有人! 那人穿着打扮与先前站在墙头远距离攻击秦朗的几人大致相同,只有细节处有些微的不一样。 昭玉宫弟子跟在那人身后跟的很紧,且手中扣着的蛊毒都朝他撒了过去。 那人轻功很好,左躲右闪看起来游刃有余,躲过了昭玉宫弟子们的蛊毒攻击。 只是让秦朗有些不解的是,既然这人已经暴露了,为何不直接朝着一个方向逃窜,反而在他们周围转圈? 莫不是……这周围还有他们的人? 秦朗眼神一凝,倏地朝着那人飞扑了过去。 他轻功自是要比昭玉宫弟子好,不过几息便到了那人身前,只是才刚伸出手,却见那人闷哼了一声,嘴角流出一缕黑血,随即人便在半空掉了下去。 服毒? 秦朗面色更冷,伸手将人抓住,缓缓落在地上。 其余昭玉宫弟子也纷纷落了下来,将二人围在中间。 一名弟子伸手探了探地上那人的鼻息,朝着秦朗摇了摇头道:“少爷,人已经死了。” 这是秦朗第二次见到死士。 而且与那次在梅园看到的不同,那次是目的很明确的刺杀他,眼看任务失败又无法逃离这才动了死念。 可这一次,明明这人应对昭玉宫弟子时游刃有余,若想逃脱根本不是难事。 但他没有,而是引着昭玉宫弟子转圈,像是在给谁制造机会逃脱? 还是用自己的性命来帮助别人逃脱,这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势力组织,竟然如此不将性命当做一回事。 而且看来这人对他的实力相当了解,知道若是自己出手,他便再也没有机会逃掉,便十分果断的服下事先藏好的毒药。 可这是为何? 原本自己便没想杀他,只想捉住他,所以并未在第一时间召唤雷蛇,也不让昭玉宫弟子唤雷攻击,便是生怕一个不小心弄死了他。 且自己未出手,以他的轻功,若是在被发现的第一时间便逃跑,昭玉宫弟子怕是撵不上他。 可他非但没逃,反而像是自己撞上来想要把命留下,实在太过怪异了! “搜身,看看他身上可有带着什么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之后在郊外找块地方,埋了吧。” 秦朗抬眼扫视了一圈。 那种若有若无被窥探的感觉已经消失,若是暗处方才真的还藏着人,这会儿也定然已经逃了。 他还从未见过除了自己和康格之外,隐匿功夫如此高明的人,就连他都没发现那棵树有什么异样。 若非有昭玉宫的追踪蛊虫,还不知道要被监视多久。 “少爷,这些人会不会与抢了玉玺的那伙人有关?”一名昭玉宫凑到秦朗身边问道。 秦朗没吭声。 他是有些怀疑,只是却想不通,这些人为何要杀他。 夺玉玺尚情有可原,可他既不是皇帝也不是皇子太子,杀了他有什么用处? 难不成是因为夺玉玺的那些人想着既然已经杀了昭玉宫的人,与自己结了仇,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着自己什么都没查到之前抢先杀了自己,免得自己寻仇? 不能吧? 他们来刺杀他的人越多,留下的破绽便越多,被他查找到的几率岂不是也就更多了? “走吧,去府衙。”秦朗淡淡的扫了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人一眼,转身带着人离开,留下两个昭玉宫弟子处理尸体。 随后这一路,昭玉宫弟子害怕暗处还有人在埋伏,因此一路上都十分警醒,如同装了雷达一般扫视四周。 不过还好的是,待秦朗到了府衙之后也没再遇上刺杀的人,倒是白担心了一路。 府衙的人事先并未得到秦朗到来的消息,是以也未曾出来迎接。 且因着连县令都被关押了起来,府衙虽说不至于乱成一团,可到底却是比以往懈怠了许多。 是以,门口原本应该有的守门衙差竟也没了踪影。 秦朗自到了府衙大门开始,便死死的紧皱着眉头,随着越往里走,脸色便冷的越是厉害。 虽说他是把县令关押了起来,可他指定了暂代县令一职的人不说,还让昭玉宫弟子暗中关注一些,若是遇到了无法处理的事情便来禀报他。 这些日子暗中注意府衙的昭玉宫弟子并未禀报过,府衙有什么无法处理的事情,甚至就连案子也都很少。 不必查案,自然也不必外出,可为何府衙竟然如此冷清,所有的衙差竟好似全部消失了一般? 因着府衙后院住的都是县令的家眷,因此他并未过去,只在前面转悠了一圈。 没找到可以问话的人,秦朗便只能冷着脸带人直接去牢房。 只是等他到了牢房门口之时,脸色冷的更厉害了几分。 这扬州府衙的人,从上到下都应该全部换掉! 明知道牢里关押着罪犯,竟然牢房都没人守,如此连本职工作都做不好的人,要他们有何用! 秦朗气的一脚将牢房的门踹了开,满身煞气的带着人走了进去。 牢房内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寂静的令人心里发毛,让秦朗眉峰不由自主的拧了起来。 若说犯人是害怕狱卒而不敢喧哗,可牢房内还有不少的守卫和狱卒在,怎的连他们的声音都没有? 莫不是…… 可若真是如此,应当会闻到血腥味才是啊! 牢房内虽说有些霉味还有各种奇怪难闻的气味,却并未有血腥味。 秦朗脚步越来越快,如同一阵风似的跑过了长长的过道,进入到牢房之内。 进去之后,只一眼,脸色便黑沉的如同风暴凝聚一般,周身的杀气也暴烈起来。 怪不得他没听到一丝声音,也没在府衙内看到一个人影。 在牢房内左侧第一间牢房内,堆满了尸体,看穿着便知,皆是扬州府衙内的差役。 且这些人身上没有一丝伤痕,牢房内也没有血迹,这才是他进入牢房之后没有闻到血腥味的原因。 若非这些尸体堆得乱七八糟,甚至堆得老高,他都会以为这些人不过是睡着了而已。 想到里面关押着的扬州刺史顾家仁和扬州县令,秦朗沉着脸,大步的向里面走去。 第八百七十五章 顾家仁和扬州县令,死了! 秦朗一脸冷厉的到了最里面的两间牢房,只一眼,眼神便如寒冰般冷厉。 扬州刺史顾家仁和扬州县令都在自己的牢房内躺着,宛若睡着了一般。 可看了先前的那些差役,他怎会真的以为这两人只是睡着了? 深吸了口气,拉开了虚掩着的牢房门走了进去。 他最先进去的,是顾家仁的牢房。 顾家仁是面朝着墙壁,背对着牢房的门,秦朗伸出手,将顾家仁翻过来。 探完了鼻息又探了探颈侧的脉搏,吐了口气。 是真的死了! 他身后,一名昭玉宫弟子检查完扬州县令的生死走了过来,看到秦朗黑沉的脸色不由心中一跳,轻声道:“少爷,扬州县令也死了。” “我知道了。”秦朗声音淡淡的,与他脸上的表情截然相反。 他猜到了。 满牢房的差役和顾家仁都死了,没道理县令还会活着。 “将尸体抬出去让仵作检验一下,然后通知他们的亲人来领尸体,若是家中无亲人,尸体无人认领的,由我出钱,你去找块地方,把他们葬了吧。” “是,属下这就去。” 待昭玉宫弟子离开之后,秦朗才缓步离开牢房。 方才他用时光流转术查探过,这些人死了才不过一个时辰。 且这些人都是在吃过饭之后没多久便齐齐昏了过去。 不过秦朗知道,应当不是昏迷,而是被毒死的。 因为这些人昏过去之后再没有醒来过。 满府衙的人啊,都这么被害了,那凶手简直残忍至极! 原本他还想派人去府衙后院,询问一下县令的家眷,想问问最近可有见过什么陌生人。 只是现在看来,想来府衙后院的那些县令亲眷,怕是也已经遭了毒手。 炙热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原本很是灼人的温度他却感受不到丝毫,只觉得遍体生寒,就连骨头缝儿里都渗着寒意。 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他想要做什么? 在扬州城犯下这等大案,杀了这么多的人,尤其被杀的还是官门中人,究竟是冲着自己来的,还是冲着大唐来的? 还有,他们杀顾家仁和县令,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说顾家仁和扬州县令与他们有什么关系,二人被抓后害怕自己从二人口中问出什么来,这才杀人灭口? 就在秦朗皱着眉苦思之时,一名昭玉宫弟子走到他身旁道:“少爷,府衙都查探过了,无一活口。” “能一下杀了这么多人还悄无声息的,属下想定然是下毒,下手的地方定然是厨房,只是厨房也未能幸免。” “现在线索中断,属下已不知如何查起。” 昭玉宫弟子虽然皱着眉头,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他是江湖中人,再加上昭玉宫本就不是什么良善的门派,替人寻仇灭人满门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且他们出手更为残酷,就连尸首都剩不下,尽数喂了蛊虫。 所以即便看到满府衙的死人,心绪也没什么波动。 唯一能让他们情绪有波动的便是,所有的人都死了,他们又该从何处去寻查线索? 今日随着自家少爷一路而来,经过两次刺杀一次窥探,而后便是扬州府衙的人从上到下尽数被灭口。 由不得他们不信,杀了整个府衙的幕后之人,与先前刺杀自家少爷的不是同一伙。 这些人为了不暴露线索,不但对外人狠,对自己也狠,这样的对手很棘手啊! 听了他的话,一旁的另一名昭玉宫弟子皱了皱眉向前一步,走到秦朗身边拱手。 “反正他们既然杀了这么多人,想来也定然知道隐瞒不了,所以少爷,不如由属下带人全城搜捕吧。” “虽说方法有些笨,可我们现在没有一点线索,也只能如此了。” “只要将近期出现在扬州城的人严查一边,定然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秦朗点了点头,从腰间解下令牌扔给那名昭玉宫弟子道:“去吧。” 虽然他赞同了那名昭玉宫弟子的办法,可却知道,大约是查不到什么的。 若是顾家仁与扬州县令真与谋划这一切的幕后之人有关系,那凶手便未必是近期才到的扬州城。 说不定已经在扬州潜伏了多久! 只不过就像先前昭玉宫弟子所说,现在线索全部中断,无处着手,也只能如此了。 待那名昭玉宫弟子离开之后,秦朗皱眉沉吟了一下,对身旁的昭玉宫弟子道:“你去府衙门口贴个告示。” “就说扬州城内出现了凶徒,手段残忍毫无人性,重金悬赏线索,只要是觉得有不对之处的人,只要查明核实之后,无论百姓还是官兵,皆可来府衙领赏金。” 他手中的人太少,而扬州城又着实太大,实在无法一一盘查搜索。 现在凶手已然隐匿,现在又不知他隐在何处,便只能用这种方法了。 整个扬州城的人帮他寻找线索,定然比他们自己摸索查找要好的多! “是。”昭玉宫弟子闻言先是一愣,而后躬身笑道,转身离开。 没多大一会儿,府衙门口便贴出了告示,且有人在城中敲锣打鼓通知扬州城百姓前去观看告示。 不过半个时辰,贴了告示的地方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识字的人帮着不识字的人讲解,告示上说了什么。 扬州城的百姓知道整个府衙的人竟然全部被人杀害,一个个除了震惊之外便是恐惧。 这样一个毫无人性杀人如麻的凶手在扬州城,怎能不让他们心惊胆战。 只告示上说的很清楚,这样的人十分危险,若是不赶紧把人抓住,等他杀性一起,说不定还有多少人会被害。 更莫说,若是能够提供消息,还有赏钱拿。 自古饿死胆大的撑死胆小的,是以有些胆子大的,便已经开始暗暗留意身边的人,甚至将这段时间自己所有经历过的事情都回想了一遍。 若是万一自己运气好,能够觉察到什么来,岂不是发财了? 自然,也有胆小的,生怕被那般凶残的凶手找上门来,要了一家老小的命,是以告示也不看了,讨论也不参与了,转身便拉着婆娘孩子回了家。 且在心中暗暗已经决定好,在那个凶手被抓到之前,他与家中之人可是不会再出来了! 第八百七十六章 线索 城中的告示一连贴了好几天,虽说前来告密的百姓很多,可告发的人要么是市井之中的泼皮无赖,要么便是与自己有仇之人,想要借着这股东风报仇雪恨。 一连核查了好几天,尽是这种事,气的秦朗差点没吐血。 未免将人手浪费在这种事情上,秦朗这才又让人重新贴了告示,若是再敢以自身恩怨阻挠官府办案,查实之后便直接把人押进大牢,这才遏止住了这股风气。 重新贴了告示之后,衙门里来来往往的人顿时少了一大半,剩下的那些虽说揭发的人也不是秦朗想要找的人,可到底不是那些三姑六婆们的恩怨事了。 查了这些天,一点进展都没有,秦朗无奈,只得借助时光流转术,想在城中晃悠晃悠,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有了前些天的刺杀,昭玉宫弟子自是不放心就这般让他整日里在街上晃悠,可又阻拦不住,无奈之下只能将人手调出一大部分跟在秦朗身边保护他。 就连康格,也不去审讯那些被抓住的人了,不过审讯也审讯不出什么来。 在府门口抓到的那四个人,虽说与后来刺杀秦朗的人是一路,却只是被雇佣而来的江湖人而已,知道的东西不多。 康格审讯了几次,便已将他们知道的东西掏的干干净净,再没继续审讯的价值了。 至于顾家,秦朗也派了人去询问,可却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也不知是顾家仁并未与那些人有什么联系,还是说他与那些人联系只有他自己知道,顾家其他人都不知道。 派去顾家主家的人还没回来,也没传回来什么消息。 不过秦朗也能理解,毕竟也就才几日,若是这般快便能查个清清楚楚,那他倒是要怀疑,所查到的事情是否真实了。 秦朗带着人坐在城东一处酒楼的二楼,正好又在栏杆旁,没有什么遮挡,倒是便于他观察街上的人流。 他双眼不断的流动着金芒,灵力似是不要钱一般催动着时光流转术。 只是很可惜,看了几日,却什么都没查出来,这让他忍不住有些焦躁了。 “少爷。” 正当秦朗满心焦躁的运转时光流转术看着街上行人的时候,一名昭玉宫弟子急匆匆的跑了上来。 “有一名叫做杨志焕的人要求见少爷,您见不见?” 秦朗闻言皱起眉头:“杨志焕?” 他听这名字觉得有些耳熟,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是。”昭玉宫弟子点了点头:“他说有关于凶徒的线索要告知少爷,现在正在楼下等候。” “带他过来。”秦朗挑了挑眉,面上却毫无喜色的道。 不是他不惊讶不惊喜,而是这些日子见过太多说提供凶徒消息的人,结果却都只是白白浪费时间罢了。 不过,就算这样他也不能拒绝。 否则若真是有什么消息却被自己忽略了,他能后悔死! 不过片刻,昭玉宫弟子领着一个身形高大,相貌普通的男子走了过来。 男子到了秦朗面前便躬身施礼:“小人杨志焕见过秦侯。” 秦朗挥手示意男子起身,盯着他打量了几眼,只觉十分眼熟。 略微想了想,便想起这男子是谁了。 “你……可是扬州府衙的差役?曾带着人来天外天找茬?” 杨志焕拱了拱手,脸上不由自主的堆起了笑容:“秦侯好记性,竟还能记得小人,小人真是三生有幸。” 他是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害怕。 原本以为似这位秦侯这般身份的人,哪里会能记得住他一个小小的差役。 更莫说,他还曾带着人去天外天找茬。 现在只一见面便被人点出了身份,若是这位秦侯是个小气且心胸狭窄之人,想要收拾他,岂不是连跑都没得跑? 可他这样一个小人物能够被鼎鼎有名的仙人子弟秦侯记住,却又让他忍不住心生喜悦。 这世上,想要被这位秦侯记住的人有很多,可真切被他记住的却没几个。 “坐。”秦朗微微一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小人不敢。”杨志焕一脸诚惶诚恐的拱手。 自己是什么身份,这位秦侯又是什么身份? 他哪里有资格与秦侯坐在一起? 想他为扬州县令做牛做马,为他做了那般多的脏事恶心事,却从未听过明府说过一次让座的话。 “无碍,你做便是。”秦朗指了指椅子:“你不是说有线索要告诉本候?还是坐下再说吧。” 一边说着,一边执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水,放在桌上。 杨志焕看着这一幕,眼眶有些发红:“是。” 他从未遇见过对待他这般身份的人,竟能这般平等温和,还给他倒水。 原本只是为了还个人情,这会儿也多了几分真心。 “秦侯,虽说我不知府衙的人被杀,与我所知之事有无关系,可顾刺史与县令皆被杀,也不能排除他二人是被人杀人灭口。” 秦朗点了点头:“本候也是这般想,且派人去顾家调查过,只是什么也没调查出来。” “而住在府衙的县令家眷,也皆在当日与府衙等人一起被害,本候便是想调查,也无从下手。” “你若是有消息尽管告诉本候便是,不管有没有联系,本候都记你一功。” 他亲口这般说,饶是杨志焕本没想拿这个来换功劳,却也有些喜不自胜。 自他被县令勒令离开府衙之后,又因身受重伤需要休养,着实耗费了不少银钱,几乎掏空了家底。 且虎落平阳被犬欺! 往日里他是县令心腹,自是在扬州城横行无忌,可离了府衙,他却什么都不是,往日那些与他称兄道弟之人,一个个落井下石冷嘲热讽。 即便往日里他便知道人情冷暖,可这些日子却也被寒心的够呛。 现在有了这位秦侯的话,若是他能发话,让自己重新回到府衙做差役,不但解决了生活来源,也不必再被人欺辱。 “多谢秦侯。”杨志焕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朝秦朗施了一礼。 “顾家仁因为出身顾家,需要经营好名声,所以有许多他不便出面不便出手的事情,都是交代了明府去做。” “明府身边有一个师爷为他出谋划策,前些日子秦侯派人贴了告示,说整个府衙的人尽皆被杀,可我昨日却在城东看到了他。” “小人虽说离开了府衙,和府衙的兄弟们却一直都有联系,明府被抓那日,师爷也同样被抓了起来。” “可同样被关在牢中,明府和顾刺史及府衙兄弟们尽皆被杀,师爷反倒逃过了一劫,小人觉得怪异,这才来告知秦侯一声。” “他就住在城东燕子巷,秦侯可派人前去查探。” 第八百七十七章 巧合多了,便不是巧合! 秦朗听完吐了口气,总算有消息了。 虽说不知道这消息是不是真的,有没有用。 可杨志焕说的很对,既然那师爷一起被关进了大牢,自当是在府衙那些人被杀那日跟着一起被灭口了才对。 那师爷还活着,便是怪异之处。 难不成他杀了府衙和大牢的那些人,只是为了隐藏他还活着的事情么? 怪不得昭玉宫弟子和康格没有查探出任何消息了。 他们原本就不是扬州的人,即便身份上对扬州县令有压制,可对府衙内的事情和人员任职到底还是不清楚的。 而师爷又不是如同县令和衙差这样是属于体制内的人。 说到底,师爷在府衙内的地位,全看他在县令面前得不得脸,受不受重用。 他是被县令雇佣而来,日常工作是为县令出谋划策,就连薪俸也是县令发的,可以说他的荣辱与县令一体。 县令看重他,他在府衙内的地位便自然水涨船高,若县令不看重他,即便不解雇了他,那他在府衙内也没什么地位。 且这种私人雇佣聘请的幕僚,没有定数,端看县令需要几个,或者说他想要聘请罢了。 虽说康格等一众昭玉宫弟子因为顾家仁的事情,前段时间时常往来于府衙,可对于府衙内部事务却是并不了解。 尤其是那日被康格安排了接手府衙众人后事的昭玉宫弟子,更是经常去扬州府衙。 府衙里的人也就那么多,除了后院的女眷和牢头狱卒,办差的衙役和师爷,他不可能没见过。 既然他看过了府衙被杀的那些人的尸体和人数,又没觉得有问题,那么想来,这个幕后师爷定然是隐藏了起来,那名昭玉宫弟子没见过。 所以,要么那日县令等人被抓之时他不在,要么便是他被抓了随后又逃了出来。 可不管是哪个,这个幕后师爷有问题是肯定的! “那个师爷近期一直都在府衙办差吗?不曾告假离开过府衙?”秦朗手指敲着桌子沉吟了半晌,突然问道。 杨志焕皱了皱眉,似在努力回想:“小人离开府衙之后便不晓得了,但是在这之前,小人可以确定,那名师爷未曾告假也未曾离开过府衙。” “师爷也姓杨,写的一手好字,待人温和有礼,且心有善念,十分得明府看重,兄弟们都称一声杨师爷,真名反而无人知晓了。” “不过他受聘于明府,或许明府会知道,但小人虽说是明府心腹,可与杨师爷比起来却算不得什么,也不敢过问他的事。” 不敢过问? 秦朗微微挑了挑眉。 这话说的有些微妙。 既然待人温和有礼且心有善念,为何却又让人不敢过问他的事? 好似看出了秦朗的疑问一般,杨志焕顿了顿又道:“虽说杨师爷待人温和,不会计较那么多,可明府他……” “明府此人,小人即便不说秦侯想必也有所了解。” 秦朗点了点头。 自第一次去过顾家之后,秦朗便派人暗地里搜集两人的消息,自然知道这两人脾性如何。 “那时还是杨师爷刚被明府聘为师爷不久,我们兄弟看师爷脾气好,有时说话便不大注意,是以玩笑开的有些过了。” “当时杨师爷还没怎样,反倒是偶然间路过的明府一下子怒了,将我们兄弟骂了个狗血淋头。” “之后我们也觉得奇怪,不过是两句玩笑话,怎值得明府生这么大的气。” “有两个兄弟好奇心重了些,便私下打听杨师爷的事情,谁知才不过两天,便被明府知道了。” “那两个兄弟被明府派人打了一顿,当即便赶出了府衙。” 说到这里,杨志焕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秦朗,不知道接下来的话是不是应该接着说,毕竟那些都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怎么了?”秦朗微微皱了皱眉:“可是接下来的话不好说?” 杨志焕点了点头道:“接下来的便是小人的猜测了,没经过证实,小人不敢胡说,怕饶了秦侯的思路。” “无妨,你尽管说来就是,至于信不信,如何做,那便是本候的事了。” “好。”杨志焕清了清嗓子又道:“原本这件事到这里便应该结束了的,只是……” “我那两个兄弟在扬州虽说身份不高,可交游却算广阔,即便离了府衙,也能找到一份不错的差事谋生。” “只是那两个兄弟离开府衙后不久便出了事,一人是外出时被山匪杀了,一人是在扬州城与人争执时失手被杀。” “小人与那两位兄弟关系尚算不错,因此对他俩的案子十分上心,曾暗中打探过。” “那山匪杀了我兄弟后不久,便被人在一夜之间剿灭了,此事还轰动了整个扬州城,至于另外一个与我兄弟起过争执之人……” “没过不久,醉酒失足跌落在南城的一处水渠之中。” “除了山匪的案子查不出任何线索之外,醉酒失足的那个小人查探过,那人平日里十分节省,有了银钱都是拿回家给妻儿家用,从不花天酒地。” “且那人并不嗜酒,小人问过他妻子,与他成婚多年,也不过就见过他醉酒两次而已。” “一次是在大婚,一次是在独子出生之时,即便醉酒,也不会醉的不成样子,且从不在外面喝醉。” “并且他水性还不错,这样的一个人却醉酒失足淹死在水中,小人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可他死时确实是酒气冲天,有看见他的人也说他走路晃晃悠悠,像是喝醉了,且仵作验尸也并未发现其他疑点,是以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说到这里,杨志焕便不再开口。 不过,虽说他不吭声,秦朗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喝醉之后便是水性再好,也难保不会淹死。 只是一个从不醉酒的人,却突然间喝醉失足淹死,莫说杨志焕,便是他也觉得不对。 “你是怀疑,山匪与你兄弟起了争执之人,都是杨师爷安排的?至于之后山匪的死和淹死那人,也是他做的?” 杨志焕点头:“是。” “也是因此,虽说明面上小人面对杨师爷之时处处恭敬,可暗地里对他却十分戒备,且后来也告诫过府衙众兄弟,让他们莫要与杨师爷起冲突。” “这些事是不是杨师爷做的,小人没有证据,那醉酒失足那人,死的却太过蹊跷,再加上明府对他看重,小人自知不能与他敌对,便不敢深入调查。” “只是这件事一直哽在小人心间,这些年一刻不敢忘,用来提醒自己,面对杨师爷之时一定小心小心再小心,免得一不小心落得与那两个兄弟一样的下场。” 秦朗闻言跳了跳唇角。 杨志焕嘴上说着没有证据,可心里却早已认定,那些人的死,定是与杨师爷有关。 可仅凭这几个人的死,如何便敢这般肯定,人定是杨师爷所杀? “其实小人对杨师爷的戒备,也并非是只从这几件事而来,而是这些年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 “这些年间,扬州多起死亡事件看似与杨师爷无关,可每桩凶杀案却又都有他的影子,有许多都是言语上得罪过他,或者是背地里说过他的坏话。” “这些人的死,都如同先前的那两位府衙中的兄弟,还有山匪和醉酒失足之人一般,皆是死于意外。” 秦朗微微蹙眉点了点头:“好,本候已知晓了,今日多谢你前来告知这些事情。” “本候还有事在身,不多留你了。” 杨志焕点了点头站起身,冲秦朗拱了拱手道:“秦侯不必客气,这都是小人应该做的。” “那秦侯您忙着,小人告辞了。” 待他离开之后,秦朗看向阴影处,道:“康格,你亲自去城东燕子巷,盯着那个杨师爷。” “这隐身符你带着,记住,千万莫要打草惊蛇,看看他究竟有什么问题!” 第八百七十八章 长安来信 自那日杨志焕找了秦朗,告知杨师爷一事后,秦朗派康格带着隐身符去盯着杨师爷,一连盯了许多天,才终于将杨师爷背后之人擒获。 看着被点了穴道且中了蛊,现如今还昏迷不醒的杨师爷和中年男子,秦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康格实在是太过小心了,竟然防范的之严,看来是被先前那几次,还没抓到人便服了毒的事情吓到了。 看秦朗盯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两人久久不语,康格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声。 “少爷,因着先前那几波人总是没等抓到人,便直接服了毒,所以这次属下直接将人点了,种了蛊而后劈昏,免得又白费功夫。” “少爷若是想要审问他们,属下这便将他们唤醒。” 秦朗闻言抬头看向康格,摇头失笑:“无碍,我知你也是防范于未然。” “既如此,你先把杨师爷唤醒审讯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 说完扫了另一个中年男子一眼道:“至于他,等审完了杨师爷再问不迟。” 顿了顿又道:“这些人行事谨慎,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普通刑讯方法恐是无用,直接催眠二人审讯便是。” “是。”康格冲秦朗拱了拱手,一手提了一人转身离去。 待康格背影消失在转角处,一个昭玉宫弟子匆匆拿着一封信走了过来。 “少爷,长安来信了。” 秦朗挑了挑眉接过信件。 算算日子,现在老李头和处默他们应当也该到了,那这信应当是崇义写来报平安的。 拆开信封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是李崇义的字迹。 信中说他们一路平安,已到了长安,原本李二是想迎了李渊回宫里,只是老头跑了一段时间跑野了心,不乐意回到宫里那个大囚笼,所以住在了蓝田侯府。 嗯?住在蓝田侯府? 秦朗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他倒是没想到这点,只想着以李渊和李二两人几乎剩不下一丝的父子亲情,李二又岂能容他在外逍遥,定是要重新迎李渊回宫里才是。 却竟是没想到,李二那老家伙竟能妥协,也不知李渊是怎么和李二商议的。 不过,李渊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地方。 虽说他现在不在长安,可秦家部曲几乎都留在了长安不说,他还在府里留下了不少昭玉宫弟子。 李二知他定不会与老李头合谋反叛,老李头住在他府中,也能起到被监视的效果,不管老李头与谁暗中来往,他总会能得到消息。 这老家伙,算计的倒是挺好! 秦朗翻了个白眼,继续往下看。 信中又说,他们回到长安之后,才发现自家兄弟实在太牛逼了,与长孙无忌、王爷、世家对上算得了什么! 能够做到举朝皆敌,满朝文武除了魏征和房杜二相还有武将,其他朝臣尽皆上折子弹劾,也是牛逼炸天了! 看到这里,秦朗不由冷笑。 举朝皆敌,尽皆弹劾于他? 这样的结果早在他预料之中,有什么好稀奇的! 朝中看他不顺眼,想要从他手上占便宜的朝臣不计其数! 只因他性子独,一点便宜都让他们占到,联合在一起借着玉玺被劫之际弹劾他,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李崇义让他放心,朝中虽说弹劾他的朝臣不少,可为他说话的人也不少。 除了朝中的武将,魏征和房杜二相两人也一直在为他说话,现在太上皇回到了长安,第一时间便送信给一些旧臣,让他们少掺和这事儿。 还告诉他,让他莫要担心长安之事,安心的寻找玉玺,早日寻到玉玺回到长安,再和那些唯恐天下不乱,暗地生事找茬的朝臣算账。 到时候他们兄弟与他一起,搜集那些朝臣的把柄,也在朝堂弹劾他们一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看到这里,秦朗唇边扬起浅浅的笑意。 那些朝臣的把柄,哪里还需要另外搜集,他手中可多得是! 若是那些朝臣闹得过了,可别怪他将那些把柄尽皆送到李二手上去! 不就是弹劾么! 难不成那些朝臣能弹劾他,他就不能弹劾那些朝臣了么? 虽说他现在要寻找玉玺,可每日里抽出一些空隙写一封弹劾折子还是不难办到的! 看了看信上李崇义记下的那些弹劾他的朝臣名字,秦朗挑眉冷笑,决定一会儿就去写折子,让昭玉宫弟子连夜送到长安去! 接着往下看,竟是以程处默的口吻写下的。 心中处默那家伙对他府上的道士们赞不绝口,夸得简直天上有地上无,光是吹的彩虹屁都足足有一页纸,看得秦朗实在啼笑皆非。 懒得再看程处默毫无美感文采的彩虹屁,秦朗将写有满满一页彩虹屁的信扔在一边,继续看了下去,这才知道,原来竟是道士们将火枪研发了出来。 原本火枪虽说早已研发出来,可bug太多,射程不足不说还容易炸膛,又不能连射,所以在他心里与没研发出来没什么区别。 他还以为,道门那些道士们想要研发出连射火枪来,最少得一年时间。 却没想到他不过离开长安短短数月,道门的人竟然将连射火枪都研发了出来,着实出乎他的预料。 果不其然,处默那个见了武器就没命的家伙在信中跟他要火枪,要的数量还不少,足够老程分给他的那些人每人配上两支…… 秦朗忍不住又是一个大大的白眼翻了出来。 莫说这些火枪要先过了李二的眼,要配发也得是先给军队配发,即便给他,也不能他那些人一人给配上两支! 他自己的人手都还没配上来着,这混蛋脸皮可是够厚的了! 信的末尾处,是马周询问他,为书院寻找先生的事情,问他可有章程,若是有,尽早告诉他,他也好安排人手去办。 秦朗想了想,回到书房给几人回信。 先是感谢了李渊的相助之情,再是说崇义心细,叮嘱他多多注意朝局,若有事尽快联系他,然后便是马周要先生的事情。 等这些都写完了,秦朗冷笑一声,领取了宣纸,开始给程处默回信。 一顿冷嘲热讽批判小程做梦去媳妇儿——想的挺美! 批判的信与他的彩虹屁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是足足写了一页,最后才说,看在他马屁拍的好的份儿上,先给他匀上两支。 自然,他也没忘了其他兄弟,每人两支不偏不倚。 吹干了墨,将信纸装入信封,用火漆封了口,这才放在一边,准备着手写弹劾的折子。 只是还没等他落笔,书房门被敲响,康格的声音响起:“少爷,已经全部审问清楚了!” 秦朗手一抖,纸上晕开了一大团的墨迹。 很好! 憋屈了这么些天,总算是有了眉目! 第八百七十九章 净莲宗 秦朗放下手中的笔,将被他滴了一团墨而毁了的纸张丢掉,擦了擦手,这才慢条斯理的开了门。 “说罢,杨师爷与那中年男子是什么身份?为何要抢玉玺?” “还有,他们为何屠了府衙?此事顾家仁与扬州县令与他们是何关系?” 这些都是他想要知道的,也是寻找玉玺,找出幕后之人必须要先明白的。 知道了这些,才好定制下一步的行动。 “杨师爷本名杨墨,乃江都人氏,家中爹娘均已过世,妻儿早些年也死在了乱军之手,只剩下他孤家寡人一个。” 康格在秦朗随手指的椅子上坐下,将手中的口供递给秦朗。 “只是,此杨师爷已非原杨师爷,乃是现在那人杀了杨墨,冒领了他的身份,乔装而成。” “冒领这人名吴极,那名中年男子名白秀成,同为净莲宗的人。” “他们潜伏在扬州府多年,就是为了追查玉玺的下落,若非少爷您先前救了柳辛知道了玉玺的下落,他们现如今还在四处查探。” “吴极说,顾家仁不知他真实身份,只当他是个颇有才学屡试不第,一怒之下不愿再科举入仕之人。” “将他派到扬州县令身边,一个是县令那人虽然嚣张跋扈了些,可却没什么脑子,怕他平日做事太过,为自己引来什么麻烦。” “另一个便是将他做为两方联络之用。” “扬州县令着实是个没脑子的,即便有顾家仁看顾,也难保日后行事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进而连累了他。” “所以吴极跟着扬州县令,也有劝谏辅佐监视之意。” “只是扬州县令并不知他与顾家仁相识,是顾家仁所指派,还当这杨师爷因他重用,死心塌地的跟随于他。” “至于白秀成,是净莲宗在扬州的领头人。” “此人心思细密,行事谨慎,且善与人结交,这些年为了寻找玉玺,在扬州不断发展人脉,与江东八大氏族都有些关系。” 听到此处,秦朗挑了挑眉:“净莲宗?我怎从未听道门之人提起过,江湖上还有这样一个门派势力?” 自他成了道门的小师祖后,流云道长可是给他讲述了不少江湖上的事情。 不说让他对江湖各大门派势力了如指掌,起码有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不至于连对方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 当初就连昭玉宫和神霄宫这般十分隐秘的门派都有提到过,怎会不告知他净莲宗一事? “还有,这净莲宗的人实力如何?门派弟子可多?宗主又是谁?” 康格闻言,嘴角挑起一抹冷笑,眼中满是嘲讽之意。 “也不怪道门的人不曾告诉过少爷,实乃这净莲宗算是佛教一脉,佛道争斗多年,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恨不得见面便斗个你死我活。” “再加上净莲宗虽说算得上是佛教一脉,可供奉的却是连佛教都不承认的邪佛,似是与倭国有些渊源,反正复杂的很,外人知之甚少。” “这净莲宗平日里行事低调,在江湖上声名不显,是以也不被各大门派放在眼中,只当他们是个不入流的小教派而已,从不放在心上。” “自然,这净莲宗在江湖上声名不显,在百姓之中,尤其是在江南一带却颇有些名声,平日里做的也都是些愚弄百姓,骗取钱财之事。” “所以,他们既不被官府承认,又因愚弄百姓被各大门派所不齿,是以少爷没听说过,再正常不过。” 秦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明白了。 简单点来说,就是这个净莲宗属于一个还未发展起来的,官方不承认,江湖人士不齿,都不放在眼里的小小邪教。 只是他来自后世,自然知道一些邪教的危害有多大,禁止不绝,愚弄的百姓走火入魔家破人亡还死不悔改。 尤其是这净莲宗,竟然还与倭国有关系! 莫说邪教,就只与倭国有关系这一点,便也足够让他警惕的了! 秦朗眉间泛着冷意。 这倭国本事倒是不小! 上次使者团被他一窝端了,连带着潜伏在大唐各处的倭国探子他也被他清理了一遍,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那可从白秀成与吴极口中问出,净莲宗的老巢在何处?” 既然倭国的人有胆子将手伸进大唐,他就不怕麻烦,将他们的爪子全都剁了! 顺便,灭了净土宗,找到一些净土宗与倭国有关系的证据,正好给他一个开战的借口,顺带灭了倭国! 秦朗的眼神渐渐狠厉起来,康格看在眼里,虽然心有疑惑自家少爷对倭国的态度有些不对,却并未开口询问什么。 上次倭国使者团在大唐搅风搅雨,想要暗地带走少爷拿出来的那些东西,他可是都看在了眼里。 在康格眼中,少爷的东西,只有他给别人,被人才可以接着,若是谁敢身手不问自取,那便是活的不耐烦了,想要找死! “这倒不曾。”康格摇了摇头道:“那白秀成虽说在扬州地位最高,平日里与江东八大氏族又有来往,在扬州府也算得上一号人物。” “可他在净莲宗内,却并非核心弟子,只是一外围弟子罢了。” “据他所说,净莲宗的老巢隐蔽非常,除了净莲宗的核心弟子,外围弟子谁也不知究竟在何处。” “平日里若是净莲宗发布了什么任务,也是派核心弟子前来通知他们。” “他们愚弄百姓所敛之财,也是通过核心弟子,每月一次派人来取。” 秦朗点了点头,倒是也没什么意外。 江湖上心有侠义之人可是不少,想要通过灭杀邪魔外道一战成名的人也不少。 这净莲宗既然在江湖上口碑如此不好,若是不把老巢藏的严实些,说不定早被一些正派人士给围剿了。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在背后捣鬼的是谁,他手中有道门、神霄宫和昭玉宫,还有李二指派的百骑司,难不成连个小小的净莲宗都找不到? 若真如此,他手底下那些人也不必在江湖和朝堂上混了,都回家抱孩子得了! 再说,实在是这些人都找不到,他还有花海阁! 花海阁的买卖,虽说有刺杀,可却一向都是以贩卖情报为主,说不定那净莲宗里,便有花海阁的人…… 想到这里,秦朗眉峰骤然一挑,嘴角挑起一抹笑意。 虽说花海阁的人擅长易容改貌,着实不大好找,可好在他给花如兰那家伙下了蛊。 只要蛊虫发作,不必自己去寻他,他自己便会找上门来! 如此几方一起行动,便是净莲宗藏在老鼠洞里,也会被挖出来! 第八百八十章 被折磨的花如兰! 在秦朗开始安排人着手调查净莲宗的事情的时候,在距离扬州府不远的江宁,一个满脸络腮胡,身材高大一身彪悍气息的男子,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 街上的行人看到他,便不由自主的躲避,生怕不小心距离他太近,有什么让他看不顺眼的地方,立时便会与他起什么冲突。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躲了秦朗许久的花如兰。 自上次一别之后,他便让花海阁的人注意观察秦朗的行踪,推测他将要去的地方。 然后,便避着那些秦朗可能去的地方,甚至就连同一方向,若非必要,他也绝不踏足。 前些日子,花海阁刚接了一个新任务,需要易容改装而成的目标正好是个长相万分粗犷的男子,兴奋的花如兰打败了许多竞争者,这才抢到了这个任务。 甚至于,他连秦朗最近的行踪都顾不上关注,整日里揣摩将易容目标的一言一行,关注他的各种习惯乃至小动作。 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秦朗去了扬州。 他更不知道,自己千方百计要躲着的人,竟然距离他那般的近! 甚至于正在算计他! 花如兰肩上扛着刀,与一瘦小男子相携而行,准备进入酒楼。 可还没等他踏上石阶,突然间壮硕的身体猛地一抽,一阵尖锐的痛意在身体里蔓延,满脸络腮胡都挡不住他扭曲的面容。 身体里那种熟悉的痛楚,让花如兰忍不住骂了一句:“黑心的王八蛋!” 被抓到蓝田侯府那一次,被昭玉宫那个恶毒老太婆整整折磨了一天一夜,他怎么会忘记掉蛊虫在体内窜行,啃噬血肉的感觉? 所以疼痛袭来的刹那间他便知道,这是秦朗那混账黑心鬼干的! 幸好疼痛只是一刹那,且并非如同那次昭玉宫那个恶毒老太婆折磨他时那般不管不顾,所以还算能够忍受得了。 “小五,你怎么了?”一旁猛然看见花如兰疼到满脸扭曲的模样,瘦小男子紧紧皱起眉,一脸关切:“是不是生病了?” 男子说着,将花如兰扶了起来:“走,我们先去医馆,让郎中给你看看。” “不必。”花如兰擦了擦因疼痛出了满满一脸的汗水,笑着摇了摇头:“可能是吃坏肚子了,不要紧的三哥。” 这人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花如兰自己能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中蛊才那么痛苦的吗? 若是医馆的人能解决得了他身体里的蛊虫,还轮得到这人来关心他? “你这样可不行!”瘦小男子一脸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你可莫要讳疾忌医,身体不舒服了要尽早找郎中查看,拖得时间久了,小病拖成大病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身上若是没钱,三哥这里还有一些……” 他话还没说完,花如兰突然间又是一脸扭曲的弯下了腰。 瘦小男子看着花如兰,一脸若有所思:“小五,你不是中毒了吧?” “没……有……”花如兰强忍着体内的痛楚,朝瘦小男子勉强露出个笑容道:“多谢三哥关心,我真是吃坏了肚子。” “不好让大哥他们久等,你先过去,我去下茅房。” 说完,花如兰便佝偻着身子快步朝酒楼后院而去,瘦小男子只来得及“哎”了一声,他便消失在了转角处。 瘦小男子眉头紧皱,看了看楼上,又看了看花如兰消失的方向。 大哥今日寻他们二人,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原本约好的时间已过去了一刻钟,若是他再不快些去,大哥脾气本就不好,定是要发火。 无奈的叹了口气,瘦小男子只得先将花如兰放到一边,去楼上与大哥见面。 到了后院的花如兰,寻了一处隐秘的角落,这才满脸大汗的靠着墙壁,瘫软了下去。 这次的蛊虫发作,比之前那次事件要长的多,一直到现在都没还消退。 他体内现在只剩下秦朗曾经种下的一种蛊,所以他不得不考虑,蛊虫频繁发作,是不是秦朗那个黑心鬼要寻他? 只因他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十分隐蔽没办法找到他,所以才用这种方法提醒,让自己主动去寻他? 想到这些的花如兰忍不住破口大骂,更是后悔死了接这个任务之前,怎的没注意一下秦朗那混蛋现在到哪了? 现在他正在任务中,尤其是今日正是到了关键的时候,若是贸然消失,怕是领头那人要起疑心。 更别说秦朗那个黑心的混账为了找他,让他蛊虫频频发作! 他这样走几步便痛得恨不得满地打滚一会儿,怎么出去找人? 先前没有注意秦朗的消息,无法推测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便只能去寻阁内弟子帮他寻找。 只是他现在这般模样,若是让阁内弟子看到,岂不是里子面子全没了? 他这厢使劲儿胡思乱想着,抵抗体内无边无际,能把人活活疼死的痛楚。 也许是秦朗并非想要折磨他,而只是给他提个醒而已,是以没多大功夫,体内的痛意便慢慢的消散。 花如兰这才吐了口气,放松了下来。 只不过他并没有站起身来,而是寻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靠着摊着,尽可能的休息一下,恢复体力。 方才这两次蛊虫发作的时间间隔并不长,谁知道秦朗那个黑心的混账会不会再给他来一下? 与其走出去之后忽然发作另寻地方猫着,还不如就躲在这里,起码这个地方足够隐蔽,且自己也不必再白费功夫。 足足过了有一刻钟,熟悉的痛意并未重新在身体里蔓延,花如兰眨了眨眼。 “莫不是今日的份额已经过去了?秦朗那个黑心不会再催动蛊虫发作了吧?” 他还有要事在身,可不能将时间都浪费在这里,便有些蠢蠢欲动,想要离开了。 只不过对秦朗的顾忌,让他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而已。 “再等一刻钟,若是蛊虫并未再发作,想来秦朗那黑心鬼定是不会再催动蛊虫发作了。” 没多大一会儿,花如兰便庆幸自己多等了一会儿。 秦朗果真是个黑心的,催动起蛊虫来没完没了,连个喘气的空都不给! 好容易将又一波的痛楚抵抗过去,花如兰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被捞了起来一般,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就连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浸湿,黏在额头上。 整个人狼狈不堪,哪里还有方才蛊虫没发作之前的威风凛凛,霸气侧漏的模样。 他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信号,刚准备拉开朝天上放出去,墙头上忽然趴上来一个人。 “令主,您让我们注意秦朗的行踪,阁内在扬州的弟子刚刚传来消息,说秦朗现在正在扬州。” 说完之后,那人似乎注意到了花如兰狼狈的模样,大惊从墙头跳下来。 “令主,您这是怎么了?” 知道了秦朗在扬州的消息,花如兰是一刻都不想在江宁待了,他要尽快赶去扬州,免得再被蛊虫折磨。 将手上的信号放出去之后,花如兰拽着来报信的弟子道:“你装扮成我现在这个模样,不管用什么方法,先将今日糊弄过去。” “我把这人的身份和资料交给其他人,你帮我通知……三娘,让他来帮我把这个任务做了。” “他若是问起来,你就说我突然有事,很要紧便是。” 那名弟子点了点头,将花如兰仔细端详了一遍,身体渐渐拉伸,变得高大彪悍起来,面容也在渐渐改变。 不多时,便与花如兰变成了一个模样,只不过没胡子罢了。 花如兰将脸上粘着的络腮胡取下递给弟子,恢复原本的模样,跳上墙头消失不见。 第八百八十一章 敲打! 扬州城,天外天置办的宅子内,秦朗坐在花园凉亭之中,一手端着精致的茶杯,一手轻扣在石桌上,神情惬意姿态悠闲。 距离他催动花如兰体内蛊虫已过去三日,也不知那家伙现在到哪了。 这几日他不定时的催动蛊虫发作,没有一点规律可循,想来花如兰那家伙,定是不怎么好受。 不过念在他尚需要赶路,若是催动的太过频繁,耽误了路程,是以每次催动,时间都不长。 反正目的只是让他疼一小会儿,知道自己这边催着他,让他尽快赶路便可,又不是为了教训他。 倘若催动的太过频繁,说不得便会激起这脑后生有反骨的家伙腻烦之心,那便不好了。 虽说他已派了人传话道门与百骑司,还有神霄宫和昭玉宫寻找净莲宗的行踪,可到底时日尚短,暂无消息传来。 他虽急切却也无可奈何。 虽说他有时光流转术,若是他出门寻找会好一些,可到底天下之大,他一人便是再厉害,又能寻多少地方? 没奈何便只能坐镇扬州,等待其他人的消息。 且经过这一事,他想要收服花海阁的心越来越迫切。 莫说他现在还没来得及创办情报机构,即便是创办了,可这般短短的时间,能够搜寻到的消息也极其有限。 而花海阁闻名江湖时日长久,不管是江湖秘闻还是朝堂密事,想来都会知道一些。 若是早前便能收服了花海阁,现在也不至于这般麻爪。 现去探查消息,总归比不得早有收录,用时方便。 他倒是从没想过,花海阁会没有关于净莲宗的情报。 他们连昭玉宫那等更为隐秘的江湖门派都有所了解,没道理虽说声名不显,可在百姓间影响巨大的净莲宗反而不了解。 现在只等找到花如兰,若是他本人便知道净莲宗更好,若是不能,让他回去花海阁查探,或者借他之手在花海阁发布任务也是好的。 他手中精致的茶杯不大,所能盛放的茶水也有限。 可就是这么点茶水,还没等他喝完,便听到一阵喧闹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昭玉宫弟子因着宫规森严,是以从不敢大声喧哗,而宅子里的下人就更没这个胆儿了。 猛然间这般喧闹,定是外来之人。 能进入宅子里被昭玉宫弟子放行,且有胆子喧哗的,现下除了花如兰不做他想。 秦朗想着,脸上便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朝喧闹处看了过去。 那边是花园入口处,花团锦簇,争奇斗艳的花朵中间,是一条弯弯曲曲的鹅卵石小路,一个修长的身影快速的从小路疾奔过来。 不待到跟前儿,便怒气冲冲的喊道:“秦朗,你给我出来!” “我把你当朋友一般,诚心相交,就连自己的身份都告诉你,而你竟然催动蛊虫发作折磨我,你出来!” 秦朗闻言挑起眉,一撩衣摆站起身来,淡淡的道:“不对吧?” “好似你的身份是本候自己发现的,并非你特意告知本候的。” “再说你把本候当朋友这话,还记得上次你是怎么离开的吗?”秦朗负着手,双目如电的看着花如兰,把他瞧的有些心虚:“不辞而别!” “你若是真把本候当朋友,怎会不辞而别?且连个联系你的方式都不给?” “自与你认识,本候一直都觉得与你颇为有缘,总是不经意间碰到。” “可自上次一别到现在,已有好几个月,却连一次都没遇到过,若非有人暗中查探本候行踪,可以躲避,怎会如此。” “所以,你现在还敢说把本候当朋友吗?” 花如兰原本气势汹汹的模样在听了这些话之后便有些维持不住了。 想到上次自己不告而别,且有意躲避秦朗,根本不愿意往他跟前儿凑,这会儿又被人点破,着实心虚的紧。 只他这心虚,多半还是因为体内被秦朗种下了蛊虫,生怕这黑心的混账与他计较,一气之下又催动蛊虫发作,让他死去活来。 眼里的怒火骤然消散,躲躲闪闪的不敢看秦朗,眼神此处游移起来。 “我上次不告而别是有原因的!”花如兰急中生智为自己辩解道:“我接了任务,正是紧要关头,却不想被花铁锤那个憨憨一个信号弹给骗了过去。” 且他越说越是理直气壮起来,仿若当初自己真是因为另有原因这才不告而别。 “事情解决之后,我自然是要以任务为重,又刚好接到弟子的传信,担心任务有失,这才来不及告知于你。” “你堂堂仙人子弟蓝田县候,怎的如此小心眼儿?与我计较这等小事,也不怕失了身份!” 看他越说脸上的理直气壮便越是浓厚,且说到最后,竟是怪起自己来了,怪自己不该与他计较这些小事? 秦朗真是气笑了。 “我小气?不该于你计较这等小事?来不及告知于我?” “当时守夜的昭玉宫弟子有那么多,难道你竟连交代一句都来不及?” “再说,当时宿在野外,又不是在宅子里九曲十八弯,来不及告知也情有可原。” “当时马车虽说并未挤在一起,可相距却是不远,你若真是着急,喊上一嗓子再离开便是,本候就不信,你连喊一嗓子的时间都没有?” 他原本是不想与花如兰这家伙计较这许多,只是看这家伙毫无悔改且满身理由的模样着实不顺眼。 若是不压下他的气焰,怕是以后想要驯服他,还要费上些功夫。 看来以后这蛊虫,可是得时不时开张一下,免得这家伙以为自己说要通过他收服花海阁,是在开玩笑! 花如兰被秦朗这番话说的语塞,不知如何反驳才好。 再加上体内被秦朗种下蛊虫,小命都攥在别人手里,哪里太过分。 在心里恶狠狠的骂了几句解解恨,便急忙转移了话题。 “你这次寻我来,是有什么事?竟还值得你催动蛊虫发作。”花如兰说着,一脸委屈的道:“你知道都把我疼成什么样了么?” “若非你还算有些良心,催动蛊虫发作的时间短上一些,说不定我有没有命赶过来都两说!” “先前我却有行事不周之处,你多多谅解吧,只我们好歹朋友一场,你赶紧给我看看,那蛊虫有没有把我体内的什么地方给啃坏了。” 秦朗闻言只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放心吧,这是第一次,让你习惯一下,又不是想要取你性命,自然不会太过。” “只不过若是下次你敢不听话,就不知道蛊虫会啃哪里了。” 他语气淡淡的,也无甚杀意,可却让花如兰听得浑身汗毛都炸了。 这家伙的事情他了解的可不算少,不然也不会暗地里叫他黑心鬼了。 既然他这般说了,那以后若是自己真不听话,还真说不定会被蛊虫啃成个什么样子。 强忍着毛骨悚然的花如兰,勉强堆起笑容靠近秦朗道:“等我给你留个联系的方式,以后若是有事寻我,不必再用蛊虫通知我。” “到底你还需要我与你里应外合,帮你收服花海阁不是?若是我真被啃个好歹的,你岂不是白白损失了个人才?” “人才?”秦朗轻笑,有心想要再嘲讽两句,可看这家伙一脸谄媚到没眼看的模样,轻哼一声摇了摇头,没出言讽刺。 毕竟他确实是需要花如兰这个人,帮他打入到花海阁内部。 敲打敲打也就是了,若是敲打的太过,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秦朗走回凉亭坐着,将自己的杯中续满茶水,又另外倒了一杯放在桌上,指了指椅子道:“坐下说。” 花如兰松了口气,依言坐下。 “这次寻你来,是想问问你,可知道净莲宗?” 第八百八十二章 交换条件! 花如兰听了秦朗的话,却一下子愣住了,一脸诧异的问道:“你怎么想起要打听净莲宗的事情了?怎么?难不成净莲宗又犯什么事了?” 他一脸诧异,却不料秦朗比他更为诧异。 “又?”秦朗眉峰高高挑起:“这话怎么说的?你还知道净莲宗犯过什么事儿?” 原本虽说他催动蛊虫叫了花如兰来见他,好打听净莲宗的事情,可却也做好了花如兰不了解,什么也问不出来的准备。 可听了他方才的话,才觉着,或许花如兰知道的比自己想象的要多? “是有些事情,不过与朝事有关,不太方便告诉你。若是你知道净莲宗,能否与我仔细说说?” 看他猛然温和下来的态度,和忽然低了八度的声音,再没有方才的趾高气昂,花如兰忍不住心里便也有些得意起来。 仙人子弟如何? 蓝田县候又如何? 还不是不如自己知道的多?还不是需要询问自己? 怕是这黑心的混蛋就没想到过自己会有求到自己这天吧? 想想自己这一路来遭受的折磨和惨状,花如兰便不想这般容易便告诉他! 总得让他知道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更该让他知道知道,以后应当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自己! 若是还拿着老一套,动不动便威逼就范,动不动就催动蛊虫折磨自己,只是为了让自己尽快赶来寻他…… 想一想就觉得不甘心! “这个嘛……”花如兰摸出后腰别着的折扇,“唰”的一下打开呼扇了几下,做足了风流公子的模样。 好似方才那个咆哮大吼,狼狈万分的样子是错觉一般。 就连脸上,也不免带上了三分得意。 “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此乃我花海阁机密,怎可轻易告知旁人?” 他没说不可告知,而是说不可轻易告知,这其中的深意,自是需要秦朗自己去细品。 若是想从自己手里拿到情报,那可得让他满意了才行! 至少……至少也得先帮他把蛊虫给解除了! 这玩意儿留在身体里,总是一桩天大的隐患。 他可没忘了,这家伙给自己下蛊为的是想让自己帮着他里应外合,拿下花海阁。 虽说这黑心的混蛋也不知是忘记了,还是忙着其他事情没抽的开身,暂时还没用蛊虫逼迫于他。 可谁知这家伙什么时候便想起了当初下蛊的初衷,逼迫他兑现诺言。 虽说花海阁里的人,一个个不是小气抠门的要死,便是变态的,心狠手辣的,他都着实看着不大顺眼。 可到底花海阁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也算得上是他的家了,那些家人虽说不怎么样,却也有许多年的情分,哪能就这么轻易的叛变? 再说了,秦朗虽说心黑了些,可到底这手段却是不太够狠,比起老大他们几个来可是差远了。 自己落在秦朗手里,大不了吃些苦头便是,可若是让老大几个知道他敢背叛花海阁…… 我的娘啊! 到底是扒皮拆骨恐怕都是轻的! 花如兰在心里好生衡量了一番,到底还是花海阁那头重了一些,再加上实在不愿意让自己犯到老大那几个变态手中,还是决定忽悠秦朗好一些。 世人皆是欺善怕恶之辈,他也不过是寻常人罢了,自然不能免俗。 秦朗虽不敢说有多了解花如兰这人,可对他的性格却还是知道一些的。 一看他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便知道,这家伙怕不是想用净莲宗的情报,换自己为他解蛊吧? 啧! 这孩子在江湖上飘荡了这么多年,怎的还这么天真? 难不成他真以为可以要挟得了自己? 还是说,前几次自己对他手下留情,他便把自己当做什么软弱好欺之人了? 秦朗嘴边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将茶杯拿在手中把玩着,挑眉问道:“那不知,你怎样才能告诉本候?” 看着他这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花如兰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觉得脖子有些冷飕飕的。 只不过他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且秦朗还真没对他做出过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来。 最不好的一次,也不过是把自己抓了,交给花铁锤那个变态罢了。 冲着秦朗嘿嘿一笑道:“秦侯,话说那蛊虫在我体内待得时间也够久了,这次也着实受了不少罪,你看是不是先帮我把蛊解了?” 先把蛊虫解了,再提其他条件! 否则小命攥到别人手里,还不是得任他搓扁捏圆? 这家伙给自己下了蛊,还得自己就连稍微繁华一些的城池都不敢进入,生怕遇到这黑心鬼。 这么长时间了,总要给自己些补偿才是! “只这一个条件吗?”秦朗挑起眉,声音里有些不怀好意的引.诱:“难得本候有求于你,难道你就不想再提一些其他条件?” 说实在的,莫说是对秦朗很是了解的小程和李崇义在这,即便是与他只有一面之缘的花铁锤在,怕是都会第一时间提醒花如兰—— 让他莫要上当,千万别顺着秦朗话真的提什么意见,还是老老实实的该说什么说什么,将一切都交代了为好。 可惜的是,这些人都不在,只有花如兰这个没摸清楚秦朗性子,只把他当做心肠好且手段略有些软弱的黑心鬼罢了。 所以对于秦朗声音里的不怀好意,根本就没听出来! 且听完秦朗的话之后,果真一脸认真的思索,自己都该提些什么条件来。 听说昭玉宫的蛊王不错! 说不得以后自己与这黑心鬼打交道的时候还多着呢,不若让他给自己弄一只顶尖的蛊王来养着,免得以后这黑心鬼再给自己下蛊! 另外,他对秦朗的御空飞行之术,可是眼馋了许久。 若是能让这家伙把御空飞行教授给他,也是美事一桩。 最最重要的是—— 上次那个把他折磨了一天一夜的昭玉宫恶毒老太婆,一定得交给自己来处理! 奶奶的! 自己走南闯北,在江湖上闯荡这么多年了,还从未吃过这般大的亏! 他花如兰虽说不是什么睚眦必报之人,可却也不是什么吃的了亏的人! 莫说江湖上,便是花海阁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些师兄弟们得罪了他,过后都还要找个机会报复回来。 昭玉宫那个恶毒的老太婆,若非秦朗赶到及时,自己早被她折磨死了! 这样一个滔天大亏,他若是不找回场子来,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怎么在花海阁混? 看他一边思索一边不自觉的笃定点头,更是絮絮叨叨小声嘀咕了起来。 秦朗刚开始还没怎么注意,只听他不住念叨,念叨了半晌都没停,忍不住仔细听了听。 这一听,便气笑了。 这家伙,还真敢想! 第八百八十三章 催眠花如兰! 对于花如兰的异想天开,秦朗真是觉得好笑极了。 对于给他解蛊,在没有将花海阁彻底搞定之前,他唯二认识的花海阁中人,也就只有这小子智商有些堪忧,比较好忽悠。 大事未成想要解蛊? 做梦比较快! 至于御空飞行…… 在他心里,花海阁早晚是自己囊中之物,花如兰这小子虽说智商欠缺了些,为人两面三刀背信弃义胆小如鼠了些,可既然早晚是自己人,也不是不能原谅。 御空飞行嘛,等收服了花海阁,他自然是要教给他们的,往来传递情报、交换消息,会了御空飞行才能让速度最大限度的提升。 有时候,及时的情报和消息,往往可以改变既定的结局,他自然不会吝啬。 哦对,还有蛊王,等花海阁投诚,似花如兰这等立下了“汗马功劳”之人,若是想要,给他一只也无妨。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花海阁投诚的基础上,否则免谈! 他是仙人子弟不假,可又不是做慈善的。 现在这混蛋还想着怎么从他手底下溜出去,他岂能资敌? 对,最重要的是火寻漪澜! 这婆娘莫说现在已被他当做家人一般了,即便不是,她做为昭玉宫的左使,除过老娘和那个变态宫主,也就她权利最大。 虽说昭玉宫往常名声是差了些,手段也过于狠毒了些,可自从与自家老娘相认之后,昭玉宫虽说不算彻底转投了自己却也差不了多少。 可以说现如今的昭玉宫,在江湖上基本不怎么出现了,反而是跟着自己做事的多。 且有自己和老娘的约束,变态宫主和那些弟子们,在不曾做灭人全家之事。 一个是未曾收服且不知何时才能收服的势力,一个是早已转投了自己,且算得上是自家老娘的家,孰轻孰重,秦朗岂能不知。 再说,火寻漪澜那婆娘能抓住这混蛋折磨,还不是因为听他对自己的那些辱骂之言? 且那婆娘,这些年与老娘情同家人,又为了老娘寻找自己,千里迢迢隐在大唐五年,他岂能做那等忘恩负义之人? 想让自己把火寻漪澜交给他,做梦去吧! 不,做梦都没可能! 哪怕是权利打压花海阁,迫使花海阁不得不归降,他也不会把那婆娘交给花如兰这混蛋! 秦朗越想越气,看着花如兰的眼神便有些不善起来。 这家伙能起这种心思,且以条件来要挟自己,看来还真是自己的锅! 做事手段太过仁慈,这才给了他错觉! 手里把玩着的茶杯,被秦朗放在了一边,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敲击桌面发出的声音,细细听着,竟有一种奇异的韵律,听得花如兰不知不觉中,便闭上了嘴巴,结束了碎碎念。 在他眼中,秦朗那只手,好似忽然变得似是会发光一般,十分的吸引人,让人不由自主的挪不开眼。 且敲击桌面的声响,也不知怎的,好似慢慢汇聚成了不知名,却又异常动听,让人不由自主想要深记脑海的乐声。 直到花如兰的神色渐渐呆滞下来,直勾勾的盯着桌面一声不吭,秦朗这才冷笑一声,停下了敲击桌面的手。 “花海阁内,关于净莲宗的情报有多少?你又知道多少?” 花如兰呆呆的开口,道:“有传言说净莲宗表面上是中原江湖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宗派,且与佛门有些关系,可净莲宗宗主与最核心几人,乃是倭人。” “因着净莲宗一直在江湖上声名不显,并不被江湖同道看在眼中,一般见着了直接处理掉,是以也无人花钱买他们的消息,所以我花海阁并未搜集净莲宗的情报。” 秦朗闻言,眉心皱的死紧。 这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若是连花海阁都不知净莲宗的情报,那这净莲宗可算得上是神秘了。 至于他说的江湖上的人,碰到净莲宗的人便处理掉,他却一点都不意外。 对于百姓们来说,净莲宗是他们的信仰,让他们坚信无疑,可对江湖中人来说,这些人却并非善类,而是愚弄百姓的骗子宗派。 若是寻常骗子,骗些钱财也就罢了,关键是这净莲宗不止骗财,还骗的人家破人亡,不知有多少人命丧失在他们手中。 江湖上虽说败类多了些,可大多数人却是心有正义之人,看不惯这净莲宗愚弄百姓骗财害命,倒也在情理之中。 花如兰说的这些情报,与他知道的并无太大差异。 唯一一点不同的是,他知道的消息中,是净莲宗与倭国有关联,可花如兰却说,传闻净莲宗宗主与宗门核心之人,乃是倭人。 莫非净莲宗,是倭国埋藏在大唐最大的探子不成? 若非玉玺丢失,自己顺藤摸瓜查到净莲宗身上,等到那一日大唐与倭国开战,这些净莲宗的人必将成为一桩大患! “关于净莲宗,你还知道些什么,一并说来。” 秦朗沉吟片刻,追问了一句。 原本他只是随口问上一句,看看这家伙是否还有什么没说出来的,却没料花如兰竟是满脸挣扎。 这倒是奇了! 难不成还真有什么关于净莲宗的情报,是被花海阁列为什么不能说的机密不成? 这花海阁会入了他的眼,乃是因为一场有关于西突厥的阴谋。 后查证得知,就连西突厥那样鸟不拉屎的地方,竟也有花海阁的分部。 那么是不是说,倭国也有他们的人? 甚至于就连其他小国,都有花海阁的分部? 花海阁既然能为了钱财与西突厥勾结,为何便不能为了钱财,与倭国有所勾结? 秦朗神色越来越冷,看着花如兰的眼睛也渐渐流露出凛冽的杀意来。 若真如此,这花海阁不要也罢! 原本他是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手段柔和的收服花海阁,若他们与倭国有勾结,那便将他们一网打尽,接手他们的情报网络! 至于人,以蛊虫控制起来,不怕他们不就范! 在秦朗越来越浓厚的杀意中,花如兰挣扎了一番,总算开了口。 “前段时间,老头子也不知为何,竟然忽然发布任务,让花海阁的人搜集净莲宗的消息。” “我先前在江宁,便是接了任务,混入净莲宗……” “我才与净莲宗内门弟子搭上线,准备让他们把我介绍进净莲宗做内门弟子,却不料……” 说到这里,花如兰的神色有些不满,怒气冲冲的道:“却不料,秦朗那混蛋突然催动蛊虫发作,坏了我的任务!” “若非有他,老子现在定是已经潜伏进净莲宗!” 第八百八十四章 不杀你,誓不为人! 听了花如兰这番不满的抱怨,秦朗又是惊讶又是意外。 方才他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却没想到从花如兰口中,听到这般大的一个秘密。 花海阁的人为何要打探净莲宗? 这家伙被他催眠,不存在说谎的可能。 也就是说,先前他的猜测是错误的,花海阁与净莲宗没有关系,否则也不必派人混入净莲宗偷取情报了。 秦朗眼中的杀意慢慢退去,看着呆呆的花如兰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现在想一想,可能花如兰真是命中旺自己啊! 第一次见面,便让他抓住了崔二,顺腾摸瓜知道了暗中出手对付衡州刺史…… 不,应当说是对付他的幕后之人。 第二次见面,为他抓住了想要暗中逃跑的寺山安雅。 第三次,给他又搞来一个花海阁的人,排行还是第三。 这一次,更是给他带来了有关净莲宗的消息! 秦朗实在忍不住笑意。 这家伙虽说实力差了些,脑子也有些不大好使,可就只凭旺他这一点,便足够了! “那现在是谁在接受混入净莲宗的事?” 花如兰皱了皱脸,却还是老老实实的道:“当时我蛊虫发作,实在没办法继续任务,便叫了阁内弟子暂时跟进。” “后续事宜,交给了花铁锤的那个变态!” 花如兰说着,脸色又黑了下来。 “秦朗那混蛋,欠我欠大发了知道么?” “就因为他忽然搞袭击,不但我任务奖金没了,还欠了花铁锤那变态一个人情!” “早晚小爷要把这场子找回来!” 听了这话,秦朗“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 “你打算如何找回场子?” 没想到这家伙还挺记仇! 看来,不光是这一次,恐怕先前每一次这家伙都记着呢,就等着有朝一日找回场子。 只不过这家伙想的也着实有些简单了! 想从他手里找场子? 他有那个实力么? “那几个净莲宗的人都叫什么名字?在净莲宗是什么身份?” 就这般,一个问一个答,很快花如兰便把自己知道的,有关净莲宗的事情吐露了个干干净净,偏生他自己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彻底隐没,估算了一下时辰,大约是酉时末,而原本坐在他对面的秦朗也不见了踪影。 伸手摸了摸,桌上放着的茶壶早已变得冰凉,看来已经过去了许久。 只是他有些恍惚,怎的时间忽然过去了这么久? 先前他与秦朗一起坐在这里的时候,也不过才过午时不久,怎么一下子就到了酉时? 从未时到酉时的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他一点印象,一点记忆都没有? 就好像,有人把他的时间偷走了一般! 花如兰越想浑身的汗毛竖的越多,脊背上凉飕飕的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秦朗的地盘,能对他做什么的也就只有他一人! 这混蛋,到底对他做什么了? 他这么一害怕,顿时觉得园子里的景色也不美了,看着竟然还有些恐怖。 这个地方不能呆了,得赶紧走! 却不料他站起身,才发现自己穿的衣服有些不大对劲。 低头看了看,忍不住“艹”了一声,脸色顿时阴沉沉的好似暴风雪来临一般。 他原本穿了一身十分骚包的白衣,宽袍大袖衣袂飘飘,玉树临风的让他自己都觉得受不了。 可竟不知何时被人换上了一身大红色的女装! 女装便也罢了,竟然还是纱衣! 这衣服一看便知不是良家女子会穿的衣服,因为他在清楼的时候,看到过不少虽说样子不同,款式却相近的,那些清楼女子们会穿的衣服! 妈的,秦朗这个混蛋王八蛋! 晃了晃脑袋,这才发觉先前恍恍惚惚时,觉得头上有些重是怎么回事了。 都不必他另寻铜镜来看,只被吹着的流苏打在脸上便知,秦朗那混蛋让人给他换成女装,定然是换得成套的。 不光有衣服,还有首饰! 花如兰气的脸色又黑又青吓人的紧。 三两下将头上的头饰拆掉,气呼呼便扔进了花丛里。 这口气他咽不下! 就算打不过秦朗那只狗,也得去找他拼个命! 刚抬了脚却差点因为衣摆太长摔一跤的花如兰,毫无形象的将裙摆团成一团提在手里,满脸铁青的去寻秦朗算账。 这一路上,但凡看见他的下人,就没有不偷偷背过身抖着肩膀偷笑的。 笑的花如兰更是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恨不得撕了秦朗方能解心头之恨。 就连刚刚清醒过来时,最最挂心的毫无知觉的那几个时辰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都顾不得再想,只想生撕了秦朗报仇雪恨。 他刚到了前院,还未来得及问秦朗在何处,便看到刚到这里时接待他的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见过花少爷。” “管家不必多礼,不知秦侯现在何处?在下找他有些事情。”花如兰磨了磨牙,好容易挤出一丝笑容来。 管家看着一身狼狈,头发都乱糟糟的成了鸡窝一般的花如兰,勉强忍住笑意。 “回花少爷的话,我家侯爷说了,花少爷还有事在身,不便久留您,让您尽管去办自己的事情要紧。” “等办完了事,再来与我家侯爷相聚不迟。” 花如兰听了这话简直恨得牙根直痒痒。 妈的把他搞成了这副模样就不敢见他了是吧? 还再来相聚?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秦朗这王八蛋! 当然报仇除外。 只是把他搞成这般模样,就想让他这么算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花如兰皮笑肉不笑的摇了摇头:“这怎么成!” “秦侯‘如此’招待在下,在下若是不当面道个谢,心里怎能过意的去。” “在下是要走,不过走之前,还有些事情想和秦侯当面说一说。” 好好算一算账! 管家咳嗽了几声,压下笑意,道:“我家侯爷有事要办,已经出门了,花少爷怕是见不到了。” 说完看花如兰脸色明显变得又黑了几分,嘿嘿一笑道:“不过侯爷出门之前,交给了老奴一封信,让老奴转交给花少爷。” 说着,便将手里的信封递给了花如兰道:“我家侯爷说,若是花少爷想要道谢,去江宁寻他便是,他在江宁等着花少爷。” 花如兰闻言挑了挑眉,冷哼一声接过信封。 他倒是想要看看,秦朗那混蛋还有什么好说的! 江宁是吧? 你给小爷等着! 他一边在心里将秦朗大卸八块拆皮卸骨凌迟好几遍,一边漫不经心的打开没有封火漆的信。 只一眼,脸色便彻底沉了下去,又青又红又黑接连转变,惊人的杀意瞬间爆发开。 妈的,秦狗你给老子等着! 老子不杀你,誓不为人! 第八百八十五章 送你了! 通过催眠得到了净莲宗消息的秦朗,连耽搁都不曾耽搁,便带着昭玉宫的人直接到了江宁。 江宁距离扬州很近,又是御空飞行,拢共也不过费了两三个时辰便到了。 到达江宁昭玉宫联络点时,已是晚上,探查不便。 通过时光流转术看过花如兰记忆的秦朗,将他记忆中的几人画像绘了出来,交由联络点弟子,让他们明日起,在江宁全力追查几人。 交代完毕之后,则是带着康格等昭玉宫人,直接去了先前花如兰要与那几名净莲宗之人见面的客栈。 他不知道那几个净莲宗的人是否还会留在客栈里,可他们既然选择在这家客栈见面,想来这客栈要么有什么特殊之处,要么便是他们定在这里碰头。 不管是哪一种,总算是个有个查探的方向。 再说,既然他们探查不出来,想来过不了几日,花如兰便会回到江宁了。 他早已安排了花海阁的人跟着净莲宗的人,只要有他在身边,不愁得不到净莲宗的消息。 秦朗端着酒杯一饮而尽,黑黝黝的眼中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那家伙,现在怕是正气急败坏的朝江宁而来吧。 恐怕更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只是这家伙给点颜色就开染坊,若是不教训教训,还当他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坐在一旁埋头苦吃的康格,偶然间抬头看到自家少爷嘴边的笑,略微一思忖,便知他在笑什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自家少爷行事一向稳重,难得看他这般捉弄人,倒真是让他大为意外。 想到下午时花如兰被整成那般凄惨的模样,他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花海阁的人易容改貌都是高手,且因为能够改变体型,是以装扮成女子毫无破绽浑然天成。 可恐怕除了花海阁那位以装扮女子为乐的花铁锤花三娘,还没那个花海阁的人以本来面目装扮成女子的吧? 也着实辣眼睛了些! 这且不说,自家少爷不知又从仙界弄出来个什么法宝,竟能把人物描绘的分毫不差,一模一样。 花如兰那人,既然对装扮成女子如此深恶痛绝,想来有那样的小像在手,即便蛊虫不起作用,他也没胆子敢蹦跶了! 不然以自家少爷的性子,定会将那小像发的整个大唐都是,到时江湖岂还有他立足之地? 怕是羞也羞死了,这辈子都不敢出门了吧! 说起来,自家少爷那个法宝还真是厉害的紧啊,若是大唐将此物普及开来,怕是画师都要没饭吃了! 也不知,若是自己开口,能否借来也画上几张小像。 毕竟能够拥有这般栩栩如生小像的人,恐怕到现在为止,天下间也仅有花如兰一人了吧? 虽说那小像……辣眼睛了点…… 康格一边漫不经心的吃着,一边时不时看一眼秦朗。 不光是他,就连其他桌的昭玉宫弟子,也没有平日里那个闹腾的劲儿,一个个默不作声,时不时的偷眼看向秦朗。 坐在康格身边的两名弟子,瞅着像是平日里与康格能够说得上话,关系尚且可以,一会儿捅咕他胳膊一下,捅咕的他差点没把筷子捅进鼻子里。 看着同桌连带其他桌的弟子,一个个不管与他熟不熟悉,敢不敢与他说话的,都一副哀求的模样看着他,康格暗暗叹了口气,端着酒杯站起了身。 “咳……”康格在秦朗身边坐下,拎着酒壶帮秦朗添了杯酒:“少爷,今天这饭菜味道尚可吧?” 他从未做过向自家少爷讨要东西的举动,是以着实不知道怎么开口。 可想起那个能够绘制小像的法宝,却又心里痒痒的慌。 秦朗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平日里吃的不都是这样的吗?府里厨子做的东西若是还不合胃口,那恐怕得去天上吃饭了。” 他心中是觉得很奇怪,这康格平日里从未关心过他吃的饭菜合不合胃口,住的地方够不够舒适,今日怎么突然关心起来了? 且康格这人,标准的大直男! 若是让他调查些东西杀个人,完成个任务保护个人的话,那是指定没问题的,可若是想让他关心一下谁,那可就是为难他了。 今日里突然给他来这么一下,倒是让他觉得十分惊讶。 “你……今日怎么了?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来了?” 康格老脸顿觉一红。 也是。 自己怎么就没找个其他话头开场啊? 少爷的起居它也不归自己管啊! 正当他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秦朗挑了挑眉:“你若有事尽管开口便是,男子汉大丈夫这般吞吞吐吐作甚。” 往日这康格办事说话都十分干脆利落,今日怎么扭扭捏捏的?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想让自己帮忙,自己却不好意思开口? 可他对自己人怎么样,几乎与他形影不离,整日都跟在他身边的康格应该最清楚才对,怎的还不敢开口了? 康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能也知道自己平日里便不大爱笑,笑容十分僵硬不好看,刚咧开嘴便又收住了。 “少爷,您下午给花如兰绘制小像的那个法宝……能否借给属下等人也绘制个小像?” 听了他的话,秦朗惊讶的挑眉,忍不住失笑道:“就这点事还值得你吞吞吐吐半晌?” “若非因为给花如兰拍照时间太久,且我急着来江宁,早将那玩意儿给你们玩了。” 秦朗说着,从系统空间将相机取出递给康格道:“拿去吧,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再来问我。” 看康格喜滋滋的拿着相机想走,秦朗想着自从康格归附他之后,还真是没给过他什么东西。 先前教他催眠术,也不过是为着审讯方便,不必自己亲自动手罢了。 且康格自跟随自己之后,一直忠心耿耿为他办事,不过是个相机罢了,既然他喜欢,给他也无妨。 “那相机你不必还给我了,送你了。” 这下子康格才是真正的惊讶了。 想也知道,这仙家法宝有多难得有多珍贵,自己不过是圣女拨给少爷保护他的暗卫,可少爷眼都不眨的将如此珍贵之物送给自己…… 他长这么大,自有记忆以来除了圣女,也就只有少爷送过他东西,还是这般难得的仙家法宝! 只是他向来沉默寡言,不会说什么好听的,总是心情激荡十分感动,却也只是冲秦朗抱了抱拳:“谢少爷。” 秦朗微微一笑:“你一直跟在我身边尽心尽力,不过是个相机罢了,值不得什么。” 看康格准备转身要走,秦朗又开口道:“这几日让兄弟们都警醒一些。” “我们进城不曾掩饰行踪,若是江宁城内有净莲宗的人,这会儿定是得了消息,便是今晚不派人来刺杀,也定是要来谈谈虚实。” “净莲宗的人手段有些诡异,若是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定要先下手为强,莫让他们占了先机。” 康格脸色猛然一正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少爷,您放心便是。” 第八百八十六章 看不起谁呢! 是夜,江宁城内静悄悄的,白日里人来人往的街上早已变得空荡荡的,只除了巡逻的武侯偶尔路过,使得寂静的街道里有了一点动静,不再静若鬼蜮。 骤然间,几个黑影从屋顶穿行而过,脚尖点在屋顶上,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轻盈的如同狸猫一般。 不过眨眼间,他们便齐齐落在客栈的屋顶上,随后飘身落在客栈二楼的走廊上。 客栈不管是住客还是掌柜小二,都早已陷入沉睡,没人发现这几个不速之客。 除了秦朗,和早被他警示过的昭玉宫弟子。 是以暗处中早已隐藏着的蛊虫开始齐齐出动,悄无声息的爬上几人的衣摆。 昭玉宫的蛊虫自然与普通的毒物不同,毒性也更烈。 若是被寻常毒物咬了一口,尚且能点穴制止毒性蔓延找人解毒救治,可若是被蛊咬了一口,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便会被浓烈的毒素麻痹了全身。 因着需要这些人的口供,自然不能让他们死了,所以攻击他们的蛊虫虽说毒性烈,却也并不致死,只会让人瞬间失去战斗力罢了。 不过顷刻间,几个黑影便齐齐僵直着身体倒落在地上,被隐藏在暗处的昭玉宫弟子齐齐擒获。 屋外的动静自然没逃过屋内秦朗的耳力,听得敲门声,便知来人已尽数被控制住,这才燃了灯开门走了出来。 “带到联络点好好审一审,看看能不能审出净莲宗的驻地。” 他以时光流转术看过,只不过却没从他们的记忆中看出净莲宗的驻地。 且他们之间互相称呼对方师兄师弟,却也并未说过谁是内门弟子,谁是外门弟子。 若是内门的人自然更好,若不是,大不了他费点劲,找些昭玉宫的弟子们假扮成富家子弟,送与净莲宗做“信众”! 原本他便有这个想法,只不过扬州净莲宗的人已被他一网打尽,且不知若想混到净莲宗主事人身边需要多久。 现在有了花如兰这家伙,可就方便多了,所以他启程来江宁时,调昭玉宫弟子来江宁的信便已发出。 他现在对净莲宗的人,真是恶心透了! 这些人简直没完没了,如同蚂蚱一般前赴后继的往他身上扑,都死了那么多人还不死心,非得弄死他。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究竟是掘了净莲宗历代祖师爷的坟,还是抢了净莲宗主事人媳妇儿,怎的就有如此深仇大恨,不杀他不甘心呢? 康格点头应了,指了几个昭玉宫弟子提着人随他回联络点,其他人分成两班保护秦朗。 他得快去快回,不能在联络点耽搁太久,否则若是少爷出了事,他无法向圣女交代不说,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看他们消失在黑夜中,秦朗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前半夜一直在等着这些人行动,所以他一直都没睡,这会儿自然早就困倦了。 接下来的事情有康格,他自然放心的很。 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秦朗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来到大唐之后,他着实堕落了许多。 原本每日里早起锻炼也不定时了,偶尔也会睡个懒觉了,让他时不时的唾弃自己被好日子腐蚀了。 洗漱完毕,也懒得下楼,便让随行的厨子将做好的饭菜端进屋里。 吃饱喝足后,康格这才与他说起昨日后半夜审讯的情况。 那几个不知究竟是来刺探还是刺杀的净莲宗人,都是一些外门弟子,且都是从普通信众发展起来的,对净莲宗内部的事情一问三不知。 昨夜来客栈,也是临时接到的任务,他们就连秦朗的身份都不知道,只以为不过是个普通商户家的郎君,有些闲钱罢了,好对付的很。 却没想到,秦朗非但不是有些闲钱的普通郎君,还是能够要他们命的杀神。 听完康格汇报的秦朗,眉头皱的死紧。 怎的这次来的人如此普通? 前几次刺杀,好歹还能看出净莲宗对他的重视,派出来的人若是被擒便会立刻服毒自尽,根本不给他刑讯的机会。 可这次派人来,竟然派了些普通外门弟子。 这他娘看不起谁呢! 一股火憋在秦朗心间,下不去上不来。 “其他人什么时候能到?”秦朗黑着脸,声音冷飕飕的问道。 妈的他不想等了! 若是其他昭玉宫弟子赶不及过来,他就自己上! 反正净莲宗这些王八蛋,不弄废了他们,自己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总这样一天恨不得八次刺杀他,就是安全无虞他心中也是不爽的。 “属下接到消息,说是午后便到。”康格恭敬的躬身道:“还有暗中跟着花如兰的弟子也回了消息。” “花如兰为了找少爷报仇,没日没夜的赶路,今日最迟戌时末便会到达江宁,可要属下派人将他接到客栈来?” 秦朗闻言挑了挑眉,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不必,花海阁既然要在江宁算计净莲宗,这边自然会布下眼线,咱们又没隐藏行踪,他让人稍微一打听便能知我们在客栈。” “你让人拿着我的令牌,去江宁府衙准备一些户籍文书,等午后咱们的人到了之后交给他们,让他们按计划行事。” “是。”康格点了点头,转身去办事。 秦朗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心情有些烦躁。 他请假,原本只是为了哄老娘开心,也让自己休息休息,谁知道竟然也如此不消停。 为自家老娘办事也就罢了,可明明都找到玉玺了,竟连也被抢走,还死了好几名昭玉宫弟子! 李二那个老家伙究竟怎么治理的国家? 倭国的人派人潜伏在大唐境内,还搞出来这么一个净莲宗他竟都没发觉,还得让他这个未成年的整日里奔波为他拔出这些人,怎么当皇帝的! 对了! 想起李二,秦朗这才想起,上次被打断尚未能及时送出去的弹劾奏章。 自己这段时间忙着打探净莲宗的消息,竟是忘记了长安还有一帮想要落井下石的混账官员! 这会儿心情不好,便拿你们撒撒气吧! 左右他现在不想出门,大白天的净莲宗也不能直接安排人到客栈来行刺他,就当是给自己找点乐子吧! 第八百八十七章 条件 花如兰到了江宁,通过花海阁弟子找到秦朗的时候,他正在客栈二楼临窗而坐,一个人一壶酒,惬意悠闲。 只看那一眼,心火便猛然而起,脚尖一点,直冲床边的秦朗而去。 “秦朗你个王八蛋,小爷要是不杀了你,难消心头之恨!” 听见这句咬牙切齿的话,秦朗忍不住挑眉而笑:“杀我?你行吗?” 不是他小看花如兰,而是花如兰这家伙虽说在江湖上也算能排的上名号,可与他比起来却还差得远。 看着花如兰手持折扇,如一把出鞘的利刃一般满是杀意的朝自己而来,秦朗随手在桌上捻了一粒蚕豆弹出。 只一粒小小的蚕豆,迅疾如风的弹在了花如兰的腿上。 内里运行凝滞,身形猛然下落,亏得他轻功还算不错,摔倒之前稳住身形,这才避免摔成个滚地葫芦。 “看,你连个蚕豆都躲不过去,还想杀我?”秦朗轻笑着扬眉,冲花如兰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不如坐下喝一杯?” “呸!”花如兰咬牙切齿的看着秦朗骂道:“我喝你奶奶个腿儿!” “你个王八蛋,手段阴险枉为仙人子弟!” “竟然……竟然……” 说到这里,却是再也说不下去。 想他花如兰,在江湖上也是一号人物,说不得便有江湖上的同道正好在这边,若是他一气之下口不择言自曝其短,传扬出去他还混不混啦! 只心里这口气,却无论如何却都咽不下去。 这王八蛋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他不知不觉的换上了女装。 这也罢了,他也不是没穿过女装,大不了当又接了一次人物罢了。 只是这王八蛋,忒是阴险,竟然还给他画了穿女装的小像! 那小像也不知是这王八蛋找谁画的,竟然栩栩如生…… 而且这混蛋还把小像装进信封里让人交给他,告知去向,这不是挑衅威胁是什么? 他都不敢想,若是小像真的被传了出去,莫说他的脸面,就是花海阁的脸都给他丢个精光! 让家里那堆变态知道了,怕是得人手一张小像,整日里在他身前晃悠。 他就纳了个闷儿了! 按说他先前虽说与秦朗做过对,可最后不是醒悟了,没敢再跟他作对么? 且自己还说过,要帮他里应外合拿下花海阁,可这家伙怎的生了一副狗脸,翻脸无情呢? 花如兰没说下去,秦朗却心知肚明,哈哈一笑道:“哎呀,开个玩笑而已,别生气别生气。” “来来来,我请你喝酒赔罪如何?” 花如兰冷哼一声,咬牙怒视秦朗,动也不动。 他是那般好收买的人吗? 一顿酒而已,像谁没喝过啊! 只是那些小像终究还是要全部销毁,不能留在秦朗手中。 这王八蛋这般阴险狡诈,心黑手狠的,谁知道什么时候抽了疯,就把他的小像传了出去。 想了半晌,花如兰终是妥协道:“喝酒也行,你先把所有我的小像都交给我。” 秦朗闻言挑了挑眉。 想要小像? 美不死你! 老子前脚刚给你照了照片,后脚就交给你让你毁了,合着老子白折腾一顿啊? “这个嘛……”他才刚开了个头,便看花如兰脸又黑了下来,嘿嘿一笑道:“想要小像,也不是不可以。” 还没等花如兰露出欣喜的模样便又道:“只不过现在不成。” 虽说其实把剩余的照片交给花如兰也没什么,毕竟相机里面有底片,只要他想要随时都能冲洗。 可这家伙不知道啊,若是这般容易就给了他,还让他受个屁的教训! 花如兰闻言脸色黑沉沉的,身上爆发的杀意冲天而起,即使秦朗坐在楼上,他在楼下,两人距离甚远,却依旧是感受的明明白白。 且这杀意还是明明白白冲自己来的! “别气别气,只要你帮我办完事,小像好说。”秦朗笑眯眯的冲着花如兰招了招手。 如同召唤小狗一般的态度让花如兰杀意又浓烈了几分,却因着短处捏在人家手里,不得不又收敛下来,不情不愿的进了客栈。 到了二楼秦朗身旁坐定,抓着桌上的酒壶对着嘴猛灌了几口,压下心底的火气,这才冷冷的道:“说。” “你帮我引荐几个人给净莲宗。” 花如兰闻言却是猛地心中一惊:“我哪有这个本事,你莫要强人所难!” 这家伙怎会找自己帮他引荐净莲宗的人? 难不成这几日他已查明,花海阁派人混入净莲宗的事情了? 妈的是谁这般大意,露出的马脚? “另换一个条件。” 要是让他抓到是谁泄露了消息,看他不把那人大卸八块的! 秦朗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花如兰道:“在我面前就不必装了吧?” “花海阁派人混入净莲宗一事,对本候来说可算不得什么秘密。” “本候若非有把握,又岂会来找你。” “你若是还想要回小像,还是老老实实的好一些!” 花如兰听了这话,长出了口气,沉默了下来。 妈的被这混蛋气的昏了头,倒是忘了他会能掐会算! “行,要介绍谁,你把名单给我,我回去安排一下,过两日就办。” 已经露了马脚,他是不办也得办! 既然如此,还不如像秦朗这混球说的那般,老老实实的好一些。 到时也能看在自己这般老实的份上,等办完了事,能痛痛快快的将所有小像交给他销毁掉。 秦朗满意的点了点头:“以后若是我的人在净莲宗遇到了什么麻烦,你且得出手相助。” “凭什么!”花如兰闻言登时大怒。 “若非有我,你若想派人混入净莲宗,少说也得需要四个月。” “我知你派人入净莲宗,是想调查玉玺的事情。” “可若是登上四个月,莫说这段时间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就只说长安那帮朝臣们,怕是也不会给你这么久的时间。” “我能帮你把人弄进去,已是仁至义尽,你可莫要太过分了!” 这家伙是想薅着他没完了是吧? 感情就他蓝田县候的人金贵,他们花海阁的人就全是后娘养的? 两家本就没什么交情,甚至于说现在还有仇,若是他派的人碰上了需要填命的事情,凭什么他们花海阁出这个人命? 秦朗闻言挑眉,似笑非笑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拿在手中不住扇着风:“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你莫不是以为,只把人引荐进去,便能要回你那些小像吧?” 第八百八十八章 柳辛少爷怎会与他相识? 距离那日秦朗与花如兰两人在客栈二楼不欢而散已过去了几日。 准备好要混入净莲宗的人,即便花如兰再是不乐意也已经安排了进去,现下对于净莲宗该安排的都已安排好,剩下也无非只能等着消息传来。 自花如兰依诺将人安排好,从秦朗手中拿到剩余的那些照片之后,便再未出现过, 秦朗也不意外。 那家伙本就见他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再加上先前那件事,他不乐意看见自己才是正常的。 只不过兄弟们都不在身边,夏婉柳月还有老娘也不在,他整日里除了迎接一下刺杀他的净莲宗人,竟是无事可干,无聊的要死。 康格对于他的安危越发的看重,对他的保护也越来越严密。 原本在江宁的昭玉宫弟子并不多,由于近来刺杀之事频频发生,是以他便从昭玉宫调了人来。 他们一行人原本人数不多,住在客栈也方便一些,现下康格重新调来了不少昭玉宫弟子,再住客栈倒是不方便了。 左右也不知江宁这边的事情何时能了结,秦朗想了想,便在江宁城寻了一处地段不错的地方买了处宅子,搬了进去。 他本就不爱东游西逛,再加上最近有净莲宗搞事,为了不给康格等人造成负担,出去的便越发少了。 人越是不懂便越是犯懒,秦朗整日里让人在花园里放了躺椅、瓜果水酒,日子过的悠闲,却免不了有几分颓废。 今日又是雷打不动,如往常一般,只他才喝了没几口酒,便听门房来报,说是门口有一青衣郎君自称柳辛,前来拜访。 秦朗一听便皱起了没。 柳辛先前一直跟着柳月等人在昭玉宫里,怎的忽然来寻他?莫不是娘亲他们出什么事了? 虽说明知这个猜测有些不大可能,可关心则乱,秦朗心里依旧有些发慌,急忙让人把人带去前厅。 许久不见,柳辛倒还是往常那副冷清清的模样,与柳月倒真不愧为亲姐弟。 “你怎么来了?可是我娘他们……”刚一进门,秦朗便忍不住急切发问。 只还没等他说完,柳辛便浅笑着摇头:“没有,伯母和阿姐还有夏娘子她们都很好。” “我来大唐是为了拜访好友,听说你在江宁,顺道来看看你。” 知道老娘他们没事,秦朗松了口气,可随即眉头却又紧紧皱了起来。 “听说我在江宁?你从何处听说的?” 他的行踪,虽说并未刻意隐瞒,可却也没有到烂大街的地步,柳辛一个刚从西域回来的人,怎么会正好听到他的行踪? 还听说的这般正确? 柳辛方才话音刚落便看他皱起眉头,便知他心有疑惑,这会儿听他这般说,便解释道:“我是去扬州拜访朋友,却不料并未找到人,便去扬州天外天打听了一下你的消息。” “是扬州天外天掌柜告诉我你在江宁。”说着,柳辛眉头也皱了起来:“我听说玉玺被盗一事,你来江宁是为了追查玉玺?” 秦朗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你那朋友不在扬州了么?可需要我派人帮你打听他的消息?” 以他和柳月的关系,柳辛便是他正儿八经的小舅子,自是要多照顾一些。 听他说去扬州访友却不得见,想来定是不在扬州了,否则他也不会没等到好友的消息便来寻自己。 果真,柳辛听了他的话,只犹豫了一下便点头道:“若是秦大哥你能帮我自是最好。” “我去扬州拜访他,却发现他家中已经许久没有人住过了,也向街坊四邻打听过他的消息,说是已经许久没见过他了。” “我想他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不会这般突然离开扬州,秦大哥手中有道门,打听消息也比较方便,我便不推辞了。”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秦朗笑着摇了摇头:“再说你来的倒是也巧得很。” “处默他们早已启程回了长安,江宁这边就我一人,日子不免无聊的些,你接下来若是没什么事,不如便在江宁这边住些时日吧。” “正好,我也看看你的身手如何。” 他说这话,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柳月早晚是要嫁给他的,柳辛早晚是他小舅子。 既然是一家人,御空飞行和引雷术自然也可以教给他。 现在柳家只剩下他们姐弟二人,再加上柳月与弟弟自小失散,定会挂心他的安危。 且先前听柳辛说过,他在江湖上树敌颇多,即便自己手中有道门和昭玉宫,也难道有看护不到的地方。 思来想去,还是提高他自身的能力最好! 只有他有了自保的能力,他来来去去的才会让柳月放心。 他这般说,柳辛自然明白不只是为了考察他的身手,不由大喜过望。 对于这个未来姐夫的仙法,他早就眼馋的不行! 地牢那日,他突然出现,还放了那般大的一个藤蔓救了他,一直被他记到现在,更莫说一路上看他与昭玉宫众人御空飞行,更是羡慕的不行。 “好,多谢秦大哥。”柳辛脸上的笑意浓烈了两分,看的秦朗一怔,有些想柳月了。 “你在昭玉宫待了这么久,没跟着学两手蛊术么?” 虽说昭玉宫的蛊术对于寻常人来说,是令人毛骨悚然了些,可若是学会了,却是防身最好的利器。 一只小小的虫子,一样普通的乐器,便能护住自己,更莫说还有许多蛊毒了。 即便不为了学来害人,可行走江湖,谁敢肯定便不会碰上什么下三滥的人用什么下三滥的方法害人? 能多学一些,真碰到了什么事情,也还有能力自保。 哪知柳辛闻言却是皱着眉,脸色微苦的道:“我对那些虫子,实在是敬谢不敏。” “虽说并不觉得害怕,可看着却觉得有些……” 他话并未说完,秦朗却是点了点头,知道他定是觉得有些恶心。 其实一开始,他看着成堆成堆的虫子,也觉得心里不适,后来为了给自家老娘解蛊,不得已开始研究蛊术,自然要经常与那些虫子打交道。 接触的时间长了,接触的虫子多了,便也习惯了。 “你既不喜欢蛊虫,那便学学怎么解毒吧。” “毒药并非全是虫子所做,不要求你学的有多精通,起码要多知道一些解毒的方法,对你并无害处。” 他说的语重心长,柳辛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自然没有不应之理。 “多谢秦大哥关心,我知晓了,待闲暇时,会去请教昭玉宫的人。” 秦朗点了点头:“你今日刚到江宁,一路上风尘仆仆,我让人给你安排了房间,你先去休息休息,有什么话等休息好了再说,左右时间还长着。” “对了,你那朋友叫什么?把名字给了我,我让康格给百骑司传令,让他们帮着找找。” “他叫白秀成,劳烦秦大哥挂心了。” “无妨。”秦朗微微摇了摇头,刚转头看向阴影处,准备叫康格,却见他已眉头紧皱的从暗影处走了出来。 “少爷,这白秀成是我们在扬州抓到的那个净莲宗的人,柳辛少爷怎会与他相识?” 第八百八十九章 一场算计! 听康格提起白秀成,秦朗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物。 他转过头去看柳辛:“你怎么认识白秀成的?” 这厢秦朗一脸疑惑的问,那厢柳辛也是一头雾水。 他想过好友兴许是出事了,却没想到竟是因为未来姐夫出的事! 还有,净莲宗!! 白秀成怎会与净莲宗有关? “秦大哥,会不会有什么误会?白秀成那人老实的紧,断然不会与净莲宗的人有关啊!” 若非前些年为了寻找仇人的踪迹和阿姐的下落,他偶然间查到净莲宗,定不会知晓江湖上还有这样一个帮派。 虽说他调查出来的东西也不多,却也足够他知道,这净莲宗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了! 再说了,白秀成乃是一介商人,连点拳脚功夫都不会,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哪里能和净莲宗那样的邪门歪道扯上关系? 是以他第一反应,便是这中间有误会。 秦朗闻言却是挑起了眉峰:“若非证据确凿,我岂会胡乱抓人。” “柳辛,你闯荡江湖多年,当知道人不可貌相。” “白秀成,可非是你想象中的那般老实。”秦朗说着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他潜伏扬州多年,就是为了查找玉玺的下落。” “若非玉玺丢失,且净莲宗派人刺杀我失败,有人告密,谁能想到那样一个八面玲珑,逢人便露三分笑,在扬州交游广阔的商人,竟是净莲宗在扬州的领头人。” “你说他手无缚鸡之力?”秦朗嘿嘿冷笑两声道:“那你可是看走了眼!” “这白秀成武功可是高的很,只可惜他不过是个外门弟子罢了,否则如今我也不必四处打探净莲宗的消息了。” 这话对于柳辛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他与白秀成相交多年,竟是从不知晓,他居然有武功在身!! 可既然如此,当初两人相遇之时,为何要装作一点武功都不懂,差点被劫匪要了性命? 他想不通! 只是转眼间,柳辛便眯了眯眼。 难不成,白秀成知道他的身份? 知道玉玺在他身上? 知道若是跟着他,定能找到玉玺的下落,所以这才设计与他结识? 想到这里,柳辛心里冷了几分。 这些年他交下的朋友里,除了柳鑫之外,便是白秀成最受他信任了。 若是真如他所想那般,白秀成与自己结识只不过是一场阴谋,他被算计了这么多年…… “秦大哥,白秀成现在在何处?我有些话想问问他,不知可否见他一面?” 秦朗扫了柳辛一眼。 他来了江宁之后,便将与玉玺一案有关的人员尽数提了过来。 人放在身边,有需要的时候,也不必赶着再去带人来。 柳辛这人看着冷清清的却是极重情义,否则不会将唯一能够证明自己身世,与亲人相认的,且藏着玉玺线索的玉佩交给柳鑫一个外人。 他方才说与白秀成相交多年,若非是交情极好,怎会千里迢迢赶来扬州,只为见他一面。 现在说想要见白秀成一面,大约是不甘心,也不愿意相信罢了。 按道理来说,柳辛非是朝廷中人,也不是经常跟着自己的昭玉宫弟子,似白秀成这等人犯,玉玺未查出下落之前,不应让与案子无关之人见到。 只是有柳月在,想来柳辛也不会为了一个外人印象她。 并且,他曾让人调查过柳辛,以净莲宗的行事,他断然不会与之有什么牵连,更不会加入净莲宗。 既如此,见一面便见一面吧。 “康格。” 秦朗朝阴影处喊了一声,康格应声而出,朝柳辛做了个手势,引着他出了厅门。 临出门之前,柳辛回过头来到:“秦大哥,你不一起去么?” 秦朗意外的挑了挑眉,大致了解他心里怎么想的,只摇了摇头道:“我在这里等你,就不去了。” 他以为柳辛大概是与白秀成有什么私下里的话要讲,有人在跟前不方便,便没想跟着。 却没想到,他竟是主动邀请自己。 只看押白秀成的地方都是他的人,不管两人在里面讲了什么,昭玉宫弟子都会奏报上来,他去与不去没什么分别。 既然这样,何必让柳辛觉得不自在? 他拒绝,柳辛也没再强求,转身跟着康格走了。 看着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厅门口,秦朗叹了口气往后仰了仰,靠在了椅背上。 等柳辛与白秀成聊完了,他是得与柳辛好好聊一聊。 白秀成明明有武功在身,且身手不弱,可与柳辛相交这么多年却没被他发现,定是存心欺瞒,说不定一开始的相遇便是一场算计。 而柳辛这些年行走江湖,谁知道交下多少朋友,这些朋友当中,又隐藏了多少心怀叵测的净莲宗人。 等空闲下来,他得与柳辛好好谈一谈,将他那些朋友尽数调查一遍。 只希望柳辛不会瞎想,不会误会吧。 他东想西想的,一下子忽然想到了被关在昭玉宫喂蜘蛛的宇文化及,也不知蜘蛛喂得怎么样了,他是不是还活着。 他与白秀成都是为了柳辛身上的玉佩,为了玉佩中藏着的玉玺的线索,那么宇文化及,会不会也与净莲宗有关? 秦朗实在不想将净莲宗想的这般神通广大手眼通天。 可是眼瞧着净莲宗在江湖上名声不显,却没人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里,且到现在为止,他抓的那些人里面竟然一个内门弟子都没有。 包括就连花如兰引荐的净莲宗人,也不过都是外门弟子罢了,若是想与内门弟子套上交情,怕是还有的磨。 有关净莲宗的事情,外门弟子知道的着实太少了些,竟然连自家山门在哪里都不知道,都不心生嫌隙的吗? 反正若是他,拜了师却连自家山门都不知道朝那个方向,他定是不肯干的。 倭国距离大唐甚远,中间隔着山海万里,来一趟着实不容易。 他们从倭国出发,漂洋过海的到了大唐,中间还不知会折损多少人手。 所以,净莲宗内的倭人定不会太多,应当大部分的弟子都是中原人才是。 只是不知那些倭人怎么洗的脑,竟然让门内弟子如此忠心,任务失败被擒便自杀! 他一边胡乱想着,一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水,等着柳辛从关押白秀成的地方出来。 不到半个时辰,便听到了两人的脚步声,一前一后,不过片刻,柳辛与康格两人便出现了厅门口。 第八百九十章 净莲宗聚集溧阳县! 进了门,柳辛拎着桌上的茶壶,“吨吨吨”的一连灌了小半壶茶水,这才满脸一言难尽的坐了下来。 兴许是白秀成想着已经招了那么多,再多些也没什么,还能免于自己多受刑罚,很是痛快的将他想知道的都招认了。 他与白秀成相遇,确实是被算计了的。 更如他先前所想,白秀成确实是知道了他的身份,知道了他身上有玉玺的线索,这才安排了那场相遇。 现在想来,白秀成果真是多次暗地里向他打探过玉佩的消息,只不过没那么明显而已,所以他没多想过,也没发现。 秦朗眼中带着笑意看着柳辛使劲灌水,待他做好,这才问道:“这回相信了?” 看这家伙满脸一言难尽的模样便知晓,定是被打击的不轻。 他把人家当好友,结果人家把他当傻子。 这酸爽,应该不比再说了吧? 柳辛无言的点了点头,半晌才道:“他怎么就能瞒了这么久都没被我发现?”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自己真就这么蠢? 竟是一点都不曾怀疑过白秀成! 也辛亏这些年白秀成与他相交,也不过是为了打探玉玺的下落,且还因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没搞出什么动静来。 否则若是那家伙有其他目的,岂不是要被他坑死? 秦朗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正常。” “扬州那些一个个心眼儿跟筛子似的江东八大氏族的人,都没发现他的真面目,你不过是个没什么阅历的少年郎而已,看不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也亏得你这些年只想着用玉佩来与柳月相认,从未想过去寻找玉玺的下落,否则若真是被你先找到了玉玺,怕是早就被白秀成坑的没命了。” 他可不认为,柳辛找到玉玺之后,白秀成从中截胡会留柳辛一命。 玉玺有多重要怕是不必再多说,这世上也唯有死人最能保守秘密。 若是玉玺早先便被找到,若是白秀成不想玉玺的消息泄露出去,唯一的办法便只能杀了柳辛。 说起来也是这家伙心大命也大,否则这会儿怕是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白秀成与你相识,本就是算计一场,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往后不必再将他放在心上。” “不过我倒是另有一件事想要问问你,这些年除了白秀成,可还有那些与你关系比较好,比较得你信任的朋友?” “我这人疑心重些,又事关玉玺和净莲宗,若是那些人中还有净莲宗的人,还是尽快找出来为好。” 若是秦朗不提,柳辛还真是没想到这一点,闻言半眯着眼苦思冥想。 他性格冷清朋友不多,能与他做朋友,且还能得他信任的,不是对他有恩,便是他对对方有恩且知恩图报人品不错的。 只是有了白秀成这个前车之鉴,他现在已经不敢肯定,那些与他互相有恩的朋友里,究竟有几个是真的。 一旁的康格在秦朗问出之后,便急忙取了纸笔来在桌上摊开,听着柳辛一个一个的名字念出来,他便一个一个的记了下来,端的是很有眼色。 人数本也不多,不过顷刻便都记录好了,康格叫了人将名单拿去调查,这才又隐没入阴影处。 “你接下来要去哪里?是在江宁待着,还是回昭玉宫去?” 眼下去探望朋友是不能了,且说实在的,柳辛的武力值在秦朗眼里,实在是算不得高。 更莫说,倭国的人手段都不是寻常江湖人能够抵挡的,若是柳辛单独外出被抓了来要挟他,还真是有些麻烦。 柳辛想了想到:“我还是在江宁待着吧,待事情查清楚了再去探望一下各处的好友。” 他这次出门,本就是为了探望朋友,只不过没想到第一站便遇到了这种事,之后便对好友起了疑心要调查。 先前在昭玉宫时便听说过,未来姐夫这次出门是足足告了一年的假。 现在才过了不到半年,而且看阿姐未来婆婆不像有近期回大唐的想法,他又实在是在昭玉宫待得有些不耐烦了。 原本是打算一边探望好友一边游历的,现在第一件事办不成,游历什么的也就没了兴致,倒不如留在江宁,还能帮一帮未来姐夫的忙。 “那成。”秦朗倒是没什么异议,点了点头道:“正好处默他们回了长安,我一人在这边也是无趣,有你在也能有个说话的人。” 两人正聊着,昭玉宫弟子来报,说是他派出去混入净莲宗的人有消息传来。 许是传信不便,并没有说的太多,只说今日戌时前,净莲宗在江宁府辖下的溧阳县有聚会。 具体多少人和参加聚会的是外门弟子或者是内门弟子都没说。 不过秦朗也能理解,毕竟他派出去的人和净莲宗搭上关系才不过几日,能有这个消息便已是很好了。 左右他现在闲着无事,倒不妨去见识见识。 虽说溧阳县距离江宁府还有一段距离,可不论是他还是护卫他的昭玉宫弟子们都会御空飞行,倒不担心赶路的事。 柳辛说要一起去,秦朗想着晚间有事,便让他先去休息一会儿,免得晚上没精神。 待养足了精神,秦朗带着柳辛与一干昭玉宫弟子,在酉时便赶到了溧阳县。 一进入溧阳县便发现了不同之处。 在江宁,虽说也有江湖人活动,可却不像溧阳县这般多,几乎不管是街上还是酒楼食肆,都能看到随身携带刀剑的江湖人。 就连溧阳县的客栈也都爆满了,若非他早早传信让在溧阳的昭玉宫弟子定了客栈,怕是就只能找民居暂住了。 在溧阳最大的客栈内,秦朗看到了明知他在江宁却没躲开,竟然还跑来了溧阳的花如兰。 这小子现在又换了一副模样,若非他有时光流转术,还真是看不出来。 也不知花如兰那家伙,是真不知道秦朗能看穿他的身份,还是记着仇,不想搭理秦朗,竟然装作没看到他一般,连个眼神都没给。 他不想过来和秦朗打招呼,秦朗也没故意去找他说话。 毕竟现在他也易容改装着,又是在这样一个满是净莲宗人的地方,若是一个弄不好泄露了身份,怕是什么也打探不出来了。 刚进入溧阳县城,秦朗便让人去通知混入净莲宗的昭玉宫弟子前来汇合,所以他没等太长时间,便看到了两名面容普通的陌生人,跑来和他们拼桌。 第八百九十一章 什么是江湖? 入夜,溧阳县郊外的一处山坳里,人来人往灯火通明,热闹的宛若上元节的灯市一般。 此时距离聚会开启时间不足半个时辰,所有来到此地的人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闲聊,秦朗等人也不例外。 他和柳辛还有康格等人,站在一处最不引人注目,却又最好观察全场的地方,听着康格和柳辛二人,给他介绍周边来来往往的江湖人。 各种牛炸天的称号他听得都要吐了。 这些人实力究竟如何暂且不说,一个个名号起的倒是够响亮。 什么关中五虎、西南霸王的,简直是牛气冲天! “这些天在江湖上名号很是响亮吗?”秦朗皱着眉头问道。 做为没在江湖上混过的傻白甜,听到这些名号宛若听天书一般。 不是说净莲宗在江湖上名声不显吗?若是这些人的如同他们的名号那样牛气冲天的,被吸纳进净莲宗,岂不是给净莲宗凭添许多帮手么? 听了他的话,康格和柳辛二人对视一眼,诡异的沉默了。 其实真正人品好身手好的江湖人,绝不会将净莲宗看在眼里,更莫说来参加什么劳什子聚会。 能够被净莲宗邀请且还来了的,莫看名号一个个响亮的不行,其实都不过是一些半只脚踏入江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扬名的人罢了。 “怎么?很难回答?还是说他们很厉害,你们觉得有些棘手?”看两人沉默,秦朗第一反应便是人来少了! 不过也无碍,昭玉宫的人来的少了,不是还有道门的么,再不济,还有百骑司的人可以用。 虽说江湖事讲究江湖了,可毕竟他不算江湖人,是朝廷的人。 当官的用官兵来抓贼,不正是理所应当的么? 这厢看秦朗已经解下腰间的令牌,准备递给身后的昭玉宫弟子,让他回去再叫些人马来,康格和柳辛不约而同的按住秦朗的手。 “少爷(秦大哥),不必再叫人来了,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若说柳辛的话里还有些,害怕蚁多咬死象的心虚之感,那康格便是斩钉截铁了。 “少爷,这些人……其实算不得江湖人。”康格有些一言难尽的扫了刚刚被他介绍过的人一眼。 最起码,在他眼里不算江湖人。 柳辛也在一旁点头:“没错,若说这些人是江湖人,不如说是懂些拳脚功夫,家中有些钱财,向往江湖的普通人罢了。” 康格能知道这些人的底细,是因为下午在客栈里,他让昭玉宫弟子大致查过这些人的资料。 不过一个时辰罢了,这些人的底细便已被他查了个干干净净。 而柳辛虽说也知道,不过是因着前些年调查仇人和亲人之时,遇到过他们罢了,且也就知道那么两三人而已。 秦朗闻言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江湖腥风血雨撕杀遍地,有什么可向往的? 不说别的,就只说他身边的昭玉宫,虽说老巢位于西域,可在他们隐匿西域之前,却是实实在在的中原人,在江湖上闯下了偌大的名号。 可看看昭玉宫都做的什么事?买卖情报,杀人换取酬劳,一言不合灭人全家或者把人弄走做成蛊奴…… 端的是手上血腥无数,手上人命无数! 可以说昭玉宫的名号都是以人命堆砌起来的。 就连世人看来仙风道骨、淡泊名利的道门,也是争斗不断,撕杀不断。 当初只不过为了谁为正统,不也照样斗的天昏地暗吗? 能做为普通人,安安稳稳的过一生,便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了,这些人怎的这般想不开,非要往江湖这个大漩涡里进? 还给自己起了那般一个拉仇恨的名号,这若是有心眼小的,或者想要出名的,他们这不就成了现成的靶子了吗? 现在他总算是知道了方才柳辛和康格两人为何一言难尽了。 即便是他不混江湖,也没把这样一些人放在眼里,更莫说柳辛和康格了。 柳辛倒也还罢了,毕竟有句话叫做双拳难敌四手,还有句话叫做乱拳打死老师傅。 这些人身手虽说未必有多厉害,可架不住人多啊,柳辛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若真是混战起来,结果还真是有些难以预料。 可康格就不同了! 做为一出手便是蛊毒蛊虫或者驭使毒物攻击的昭玉宫人,莫说这么些乌合之众,便是再来一倍,也不够他祸祸的。 “这净莲宗,难不成是垃圾收容站吗?怎么什么人都收?”秦朗忍不住摇头。 怪不得江湖上真正有实力的门派帮派不将净莲宗放在眼里,就只瞧他收容的这些人,就是他这个不混江湖的也看不上。 搞这么一堆人,净莲宗究竟是想做什么?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问,康格叹道:“这些日子我让人查了查,发现这两年净莲宗发展的很是迅速。” “这些人或许身手是不怎么样,就连那些响当当的名号恐怕也是自己找人吹嘘出去的,可这些人要么是自己有钱,要么是家中有钱。” “属下想,净莲宗肯吸纳他们,恐怕也是为的这个。” “这些人身手不行,名号也是假的,可在他们当地影响即便不是很大,却也还是有的。” “那些真正有能力有影响力的人净莲宗怕是还吸收不进来,可这些……” 康格说着顿了顿:“既能收到银钱,又能依靠他们的影响力吸收帮众,扩大净莲宗,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没错。”柳辛在一旁点了点头。 “我以前就听说过一个人,也是这般情况入了净莲宗,后来在净莲宗的帮助下混的风生水起,又为净莲宗搜罗了不少人。” “若非闹得太过,后来被朝廷派人抓捕起来,说不定秦大哥你现在还能听到他的名号呢。” “至于说江湖……”柳辛嗤笑道:“哪里有那般清晰的界定,什么人算得上江湖人,什么人算不上江湖人。” “只要他自己想,便是江湖人。” 秦朗闻言挑了挑眉,对于李二的埋怨又多了几分。 就这他还自以为明君吗? 瞅瞅他治下的子民,一个个都被邪教引|诱成什么样子了! 这净莲宗即便与倭国无关,也不能容他们再存在下去! 几人这厢正说着,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喧闹声,抬眼望去,却是有一行人上了临时搭建的木台上。 为首的几人穿着,正与第一波刺杀秦朗,且站在墙头死活不下来,远程攻击的那几人穿着一样,只有细微处有些许不同。 第八百九十二章 一个都舍不得! 看到这几人秦朗便挑起眉笑了。 这一次来溧阳县,还真没亏着! 他正发愁怎么去找净莲宗内门的人,不过是闲来无事到净莲宗聚集的地方逛一逛,便心想事成了。 好!很好!非常好! 看来距离拿下净莲宗也不远了。 就连康格看到这几人,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最近一段时间,他难得觉得有些挫败。 实在是因为这净莲宗的人一个个都像是藏在洞里的老鼠一般,难抓的紧。 他负责自家少爷的安危问题,可自家少爷却被接连刺杀,没抓到幕后凶手也就罢了,就连核心消息都探听不出来。 就算说昭玉宫远在西域,对大唐不熟悉,可少爷却连百骑司都让他调动起来,协助他一起查探,费了那么多功夫那么长时间,却依旧什么都没查探出来。 实在是让他这个昭玉宫执法兼情报头子觉得窝囊。 这几人一看就知身份定是比后来刺杀少爷的那些人高,相似穿着的人也不过是第一次时的那四人而已。 之后每次来的人,穿的都很是杂乱,什么服饰都有,不像这几人一看就知道有组织。 好容易再次碰到这样穿着的人,莫说让他们逃了,便是想死都是不被允许的! 康格心念一动,从他怀里爬出几只黑豆大小的飞虫。 四只虫子一模一样,通体乌黑,背上生了三对透明的翅膀,只有口器有些粗大,与小小的身体不太相符。 因为小且通体黑色,是以在黑暗中并不显眼,再加这会儿夜间飞虫多,更是多了不少保护色,即便被人发现了,也绝对不会想到蛊虫身上。 其实这四只飞虫虽然是蛊,可要紧的却并非他们,而是他们口器中的蛊虫卵。 这蛊虫本来练出来就是为了在饮食方面不方便动手脚的时候,用来下蛊用的,用到现在倒是正好。 站在一旁的柳辛第一时间便发现了秦朗与康格两人的不对劲。 只是来溧阳县的目的他知道,所以对于木台上那几人的身份便有了猜测。 还不待他开口询问,便看到康格放虫子的举动,顿时寒毛直竖的往后退了两步。 虽说他在昭玉宫待了不少日子,可还是没习惯昭玉宫的人动不动放虫子,动不动弄只虫子在手里把玩的爱好。 不但没习惯,反而因为看的多了对普通虫子都有些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所以这也是他在昭玉宫待了那么久,却什么都没学到的原因。 柳辛往后退的动作虽然不大,却瞒不住站在他身旁的秦朗。 看他这般没出息的样子,秦朗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家伙还是个大男人,怎的连虫子都害怕? 昭玉宫蛊术是诡异,世人对昭玉宫的蛊也多有害怕这很正常,可那都是建立在敌对或者是陌生人的立场上。 他是自己未来的小舅子,以自己和昭玉宫的关系,难不成还要害怕昭玉宫的蛊会用在他身上吗? “怕什么?不过是些小飞虫罢了。”秦朗淡淡的扫了柳辛一眼道:“早晚都要学的,还是早些习惯的好。” 他这话说的很是风轻云淡,可柳辛却听出了不容置疑的味道来,顿时脸便皱了起来。 虽说明知道这个未来姐夫是为了自己好,可身上还是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头皮都麻了起来。 他是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学昭玉宫的蛊术啊! 别说他没出息,事实上这种出息怕是还真没多少人有! 再说了未来姐夫会的手段多了,怎的非要让他学蛊术? 只是他和秦朗到底不熟,再加上也是为了他好,是以还真不好拒绝。 秦朗跟柳辛说了那么一句之后,便不再搭理他,对着康格道:“虫卵孵化需要时间,期间定会被他们发现不对之处。” “这些人对净莲宗忠心无比,且对自己下得去狠手,若是蛊虫控制他们来不及,给他们机会服了毒就不好了。” 康格想了想,道:“净莲宗的人能派人准确无比的找到少爷您刺杀,想来知道您的人不少。” “您这次出门未做伪装,若是离得太近了说不定会被认出来。” “属下去,即便属下一人不能在第一时间将他们全部控制住,总能控制一两人。” “只要有一人,净莲宗的事情便都能问的出来。” 再加上他也不是一个人过去,还有其他昭玉宫弟子呢。 即便这些净莲宗的人手段诡异,一个昭玉宫弟子不成,两个三个还不成吗? 再说了,服毒自尽是无奈之下的选择,且净莲宗的人宁愿选择服毒自尽也不愿意被抓,未必是对净莲宗忠心,也有可能是被胁迫呢? 说不定净莲宗对于被抓的人惩罚极严,也说不定,净莲宗的人被抓便会直接被放弃。 就算是抓他们的人不会要了他们的命,为了保守净莲宗的秘密,他们自己宗门的人都会派人来要了他们的命。 这些年他行走江湖,这种事见过的实在是太多了! 若非是走投无路又不能被抓,谁愿意就这么死了? 是人皆怕死,只要有一丝希望,谁不想活着? 且他觉得,这些净莲宗内门弟子,不像是弟子,倒是与那些世家门阀豢养的死士一般。 毕竟宗门弟子即便对门派忠心,却未必人人都会为了门派舍出去性命,可死士就不一样了。 死士从小受的训练便是这般,只要被抓,只有死路一条。 秦朗看着站在木台上慷慨激昂的净莲宗人扬了扬眉。 虽说有一人便能知道净莲宗内部的事情,可谁知道会不会这四人知道的不一样呢? 若是只能留下一两人,他却觉得可惜的慌。 第一次没什么经验,遇到了四个净莲宗内门弟子却被他直接弄死了,现在好容易再遇到,他自然是不想这些人死,也不想他们跑掉! “不必,要做伪装简单,我与你一起去,一个都莫让他们跑了!” 秦朗说着,便从系统商店兑换了一个面具出来,用折扇挡着脸,不过顷刻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第八百九十三章 阻拦 用易容面具改变了容貌之后,秦朗便带着康格和柳辛两人慢吞吞的,不着痕迹的朝木台走去。 他没另外再兑换易容面具出来给康格和柳辛。 他们二人,康格总是隐在暗处少有人知晓,再加上见过他的净莲宗人被抓的抓,弄死的弄死,基本上没有漏网之鱼,是以即便不更换容貌,也没人能认出他来。 而柳辛虽说江湖上认识的人或许有不少,可知道他与自己关系的,还真是不多…… 秦朗走了没几步,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想到这里,他才觉得自己太想当然了。 已经被抓住的白秀成不也是净莲宗的人吗? 他们既然知道玉佩的事情,不会不知道柳辛与柳月的关系。 想来或许,净莲宗的人知道柳辛与柳月是姐弟关系,要比他们这两个当事人知道的时间都长。 而天下间不知道柳月与自己关系的人,怕是没多少吧? 尤其是像净莲宗这种,另有目的特意关注他们的人,知道的就更多了吧? “秦大哥,你盯着我做什么?是我有什么不妥吗?”柳辛被秦朗的眼神盯得很是不自在,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检查了一下衣着。 检查完毕之后,发现没有问题这才松了口气,可心里却又更是疑惑了几分。 “少爷是觉得……净莲宗的人会认识柳辛少爷吧?”康格在一旁看了看柳辛,又看了看秦朗,忽然恍然大悟道。 这些日子他负责净莲宗的事情,且少爷有什么猜测也都会与他说一说,是以他才能猜测一二。 若非有少爷,说不定还真是要坏到柳辛少爷身上了。 净莲宗的人本就滑不留手不好捉,若是让他们有了防备,不管是跑了还是服毒都是损失。 秦朗点了点头道:“不错,竟是大意了。” 他说着又从系统商店兑换了一个面具出来塞给柳辛,教他改变了容貌之后,这才带着两人继续朝木台而去。 只是还没走出几步,却被人拦住了。 拦住他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易容改扮过的花如兰。 他似是不欲引起旁人的主意,虽说眼中和脸上满是怒意,可举止间却颇为注意不说,声音也小的紧,像是怕被人听到他的话一般。 “秦侯,你想做什么?” “你是不是想抓住上面那几个净莲宗的人?” 花如兰越说越是生气,脸上的怒意便越是浓重。 “我为了混入净莲宗准备了这么久,今日好容易有机会能进入内门,你莫要坏了我的事!” 若非秦朗身边跟着康格,且穿着并无改变,他都差点没认出来这个顶着陌生面孔的人竟是秦朗! 先前看他大大方方参加净莲宗的聚会,根本没有做过丝毫伪装,还以为他只是来凑个热闹罢了。 可谁知转眼间这家伙就换了张脸,若说他不是想搞事,鬼都不信! 为了混入净莲宗,他不知浪费了多少时间,费了多少精力,决不能容许有人坏了他的事! 秦朗若想抓净莲宗内门之人,等他混入了净莲宗内门,还不是想抓多少有多少,何必急于一时? 再说想趁着这次机会入净莲宗内门的,也不仅仅只有他一个,就连秦朗自己派出来的人手,也不是这般想的吗?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什么时候做事这般冲动了? 秦朗闻言却是挑了挑眉笑道:“花小郎君急什么?” “我想抓他们,与你进入净莲宗有何干系?” “莫说你现如今还不是净莲宗的人,即便是,这人我想抓便抓,想杀便杀,何人能拦我!” “再说,你拦着本候不许抓那四人,莫不是真把自己当成净莲宗的人了?” 他算是发现了,这花如兰还真不能太给他脸! 这家伙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家伙,以往为了收服花海阁,自己对他诸多忍让,倒是让他觉得自己好性了。 “若是换几个人或者换个地方,哪怕时间往后推迟一点不在今晚,你就是想把他们千刀万剐都可!” “可这几人,是我费了许久功夫才好容易搭上线的,准备介绍我进入净莲宗内门。” “你若是抓了他们四个,我先前的功夫时间都白费了。” 花如兰咬着牙低声道:“你不一直在调查净莲宗,派了人想混入净莲宗内门吗?” “这般好的一个机会,难道你要生生错过?” 秦朗不屑的勾了勾唇:“本候抓他们,本就是为了调查净莲宗。” 有这些人在手,他害怕摸不到净莲宗的老巢吗? 再说,他手里早就有花海阁易容的法门,虽说只能改变容貌不能改变身形,可昭玉宫弟子那般多,找上两个与台上四人身材相似的也不是难事。 到时候大不了让康格催眠这些人,竟过往经历尽数挖出来,让昭玉宫弟子易容改扮成这些人,混入净莲宗也就是了,何必这般多费功夫。 那知花如兰听了他的话,脸色黑沉沉的难看的不行,咬牙切齿的道:“我知道你想找净莲宗山门所在,可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 “你即便是抓了他们严刑拷打,也问不出一个字来!” “怎么可能!”秦朗嗤笑:“你当本候是三岁孩子那般好骗?” 内门弟子不知道自家山门所在?这他娘也太奇葩了吧! 这家伙为了阻拦他抓台上那四人,当真是不择手段。 花如兰虽说不能算是一片好心,却也是为了秦朗好。 左右两人目的一致,若是秦朗真动了手坏了他的事,他自己失了机会便也罢了,害得自己任务完不成,那就不成了! 是以听了这话,差点没气笑了:“净莲宗若是不奇葩,江湖上想找到他们山门,弄死他们的人那么多,你以为他们凭什么这么久都没被人打上门去?” “这几人虽说是内门弟子,却是最边缘的那种,否则也不会被派出来搞这种不痛不痒的事情。” “你要找净莲宗老巢,我也要混入净莲宗打探情报,咱们目的一致,我何必要骗你?” “若是这几人真出了事,接下来净莲宗审核信中和外门弟子一定会更严格,那么我想混入净莲宗的想法便泡了汤。” “左右你也派了人接触他们,何必急在一时?” “等以后我们混入净莲宗内门,不管你是想要情报,还是想要杀人,我都会帮你。” “可你若杀了他们,这么好的机会便会白白错过,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嘴上说的甚是好听,可心里却已经打定了注意。 虽说他明知自己不是秦朗的对手,可若秦朗真要坏他的事,哪怕便是得罪了他,也定是要出手阻拦。 反正不管如何,他总是要搅了这黑心鬼的计划,不能让他得逞! 第八百九十四章 怪异的人 秦朗看着花如兰眯起了眼睛。 这话是真是假他不知道。 毕竟他派去与净莲宗接触的人不若花如兰那般深入,也不如花如兰派去的人混得好。 所以,他有什么内幕消息也未可知。 只是这家伙害怕被自己坏了任务要阻拦自己,那么这话的可信度便要打个折扣了。 若真如花如兰所说,他今日将木台上四个净莲宗的人抓了,便会打草惊蛇,之后不管是想混入净莲宗,还是再想抓他们内门弟子,怕都不容易了。 可若就这般放过这几人,万一这花如兰所言不实,他又着实不甘心。 所以当下便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要就此罢手,听了花如兰的话。 “你这般瞧着我作甚?难不成我还会骗你不成?”花如兰被瞧的心头直冒火,脸色登时便有些不大好看。 “虽说我与你相交不多,可毕竟也认识这么久了,我可曾骗过你?” 话说完之后忽然想起来,自己一直都在与秦朗里应外合拿下花海阁这件事上骗他,便有些尴尬。 而秦朗听了他的话便挑起了眉,正待说话看他面色尴尬便知,这家伙定是与他想到了一处,哼笑一声没说话。 “咳咳……”花如兰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勉强收住脸上的尴尬之色道:“自然,你我之间交情浅,你不信我也在情理之中。” “可这件事你我二人同一目的,我又何必要骗你?” “你想抓住台上那四人,无非是想找到净莲宗灭了他们。” “虽说到现在为止我还未接到阁主对净莲宗动手的命令,可我花海阁虽说以买卖情报,替人杀人赚钱,却也看不上净莲宗这等愚弄百姓的邪门歪道!” 他这话说的慷锵有力,可秦朗听了却是心中嗤笑不已。 说净莲宗邪门歪道,他花海阁也没好到哪里去! 花海阁以往做的任务杀的人他不知,可先前在衡州,刺史宁从文那般好的官声,对百姓视若亲子,多好的一个清官,他们还不是该下杀手时没有一点手软? 花如兰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着实心虚了些,可到了这个份儿上,即便心虚也得将秦朗这厮拦截下来,不能让他动手! 台上那四个净莲宗的人死有余辜,可他若是没完成任务,阁主那可交代不过去。 再加上,混入净莲宗并非外人在花海阁发布的任务,而是阁内发布的任务,只能完成不能失败,若是拦不住秦朗,他可就惨了! “你若真想弄死那几个人,且等过了今晚,待我的人混入净莲宗内门,我帮你把他们弄出来,是杀是剐都随你还不成吗?” 看他这说了半天,秦朗一脸无动于衷的模样,花如兰有些急了。 “好歹你我相识这么久,这点面子还不给吗?” “若是今日你能放他们几人一马,我给你介绍两个花海阁的人如何?” “你不是一直都想把我们花海阁收入囊中吗?可到现在为止,你也就认识我和花铁锤两人罢了。” “我就不提了,自是花海阁垫底儿的,花铁锤的话,若论杀人的手段,在花海阁自是能排上前三,可若是论脑子,他却是不行。” “你想收服花海阁,还要搞定花海阁里脑子最好的和脾气最固执的。” “若是你能今日听我不动手,我便将那两人介绍给你。” “你若有本事,能收服了他们,花海阁便是你囊中之物!” 花如兰一顿叭叭,说的嘴巴都干了,也让秦朗听得有些心动。 虽说他已经搞到了花海阁易容的功法,可也只让手底下的人练习了易容的法门,改变身形的因着太过残忍痛苦,却是搁置了。 且虽然他可以自己创建情报部门,可比起花海阁却仍是差上一筹。 不说别的,就直说他们可以改变容貌身形,真到了危机时刻,在人群里随意换个样貌都能逃脱掉,不知道有多方便! 只是…… “那你们阁主呢?”秦朗挑眉问道:“难不成小爷搞定你们花海阁脑子最好用的和脾气最固执的,他们便能带头反了你们阁主,投奔老子不成?” 说了这么多,看秦朗总算是有些心动了,花如兰嘿嘿笑了起来。 “这你放心便是,阁主是我们师傅,只是个不管事的老头。” “虽说他现在还担着个阁主的名头,也不过是因着我们几个都不想做阁主,到现在也没分个高下罢了。” “我师傅虽说还是阁主,可现在真正做主的,还是我们这些师兄弟。” “你只要搞定了最难说话的两个,花海阁其他人便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花如兰这会儿是能画多大的饼,他就画多大,生怕秦朗不上钩。 反正主意他出了,能不能做得到那就是秦朗的事情了,跟他可没关系。 他若是能将花海阁那两个变态收服了,反正跟着一位仙人子弟蓝田县候也没什么坏处,反而好处大大的有,那就跟着他呗。 若是收服不了,那也只能怪秦朗他没本事,与花海阁无缘! 秦朗看看木台上仍旧慷慨激昂叭叭说个不停的人,再看看花如兰。 难得这家伙主动为他着想,净莲宗的人嘛,以后有的是机会。 就如同今日的事,若是他早早收服了花海阁,早些让他们调查,净莲宗怕是早被他查个底儿掉了,还用得着跟这厮在这磨叨。 “行吧。”秦朗点了点头,淡淡的道:“今日|本候就听你的,暂且放他们一马。” 眼看花如兰脸上升起喜意,又道:“但是,过了今日,你要给本候弄出来至少两个真正的内门弟子。” “你放心你放心。”花如兰忙不迭点头答应:“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我答应了你,自然不会反悔。” 秦朗冷哼一声:“且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帮我引荐你花海阁那两个最难说话的人。” 说着,走到花如兰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阴恻恻的道:“你当知晓,若是敢糊弄本候,你会有什么下场!” 听了他的话,花如兰从脚底升起一股凉意直冲头顶,冻得他一个哆嗦。 一看这家伙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在说笑,若是自己这次还敢对他阴奉阳违,怕是要完球! 撂完了的狠话,看花如兰一脸怂样,秦朗冷笑一声,带着康格转身。 既然不抓人了,这聚会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左右他的人也在这里,只要跟紧了花如兰,总能找到机会。 他要走,花如兰也没拦着。 这个煞星不在跟前,他可自在多了。 且谁知这家伙会不会反悔,还是走了的好! 秦朗带着康格刚挤出人群,便看到不远处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若非他眼神儿好,这大晚上的,还真是未必能注意的到。 在这里出现,又不挤进去,孤零零的独自一人站的这么远,是要干什么? 这人有些怪异,秦朗习惯性的运转时光流转术看了过去。 这一看,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第八百九十五章 断袖之癖? “这位兄台,怎的离得这般远,能听到里面在说什么吗?”秦朗手里摇着折扇,竟是将李崇义故作风流时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 虽说今日里他穿着并无刻意往富贵里打扮,可即便是日常服饰,也都是奢侈的紧。 不管是衣料还是身上的配饰,乃至手中折扇的玉坠,都能让人一眼看出,不是凡品。 脸上带着笑意,眼中带着一丝好奇,他此刻看起来很像个闲的长毛,又浑身上下都写着我巨有钱,快来勾搭我的纨绔子形象。 简化成一句话,就是钱多傻白甜,不骗白不骗! 被他搭讪的人长着一双勾魂桃花眼,肤色白皙,一双眉斜飞入鬓,无端让那双桃花眼多了几分凌厉。 个子高挑可身材却有些瘦削的紧,腰肢似乎比女人都细,殷红的唇微勾似笑非笑,看起来端的是一位风流俏郎君,走在街上便能勾的女子尖叫扔帕子。 在秦朗打量这人的时候,这人也微微歪着头打量着秦朗。 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得很是认真。 秦朗姿势没有丝毫变化,就连嘴角的笑意都没变一下,就这样任他打量。 半晌,看他仍旧不说话,这才道:“兄台看得可还满意?” 这话一出,站在他身旁的柳辛乃至又隐入了暗处的康格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种诡异的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们两个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骚包时的李崇义。 那家伙在清楼如何,他们两人没见过,可在昭玉宫里,那厮勾搭昭玉宫女弟子,他们可撞见不止一回了! 就这种姿势,就这种表情,甚至就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知道的,明白他是在与男子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调戏哪家的小娘子! “你是何人?”那人收回打量的目光,将视线放在秦朗脸上,眼中有一闪而逝的疑惑和怔然。 “在下秦毅,还未请教郎君如何称呼?”秦朗“唰”的一下合上折扇,对着男子拱手问道。 只一双眼睛却仍旧还盯着男子的脸,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骚的飞起。 柳辛忍不住捂了捂眼,觉得真心没法看了。 就算他知道这未来姐夫突然跑这边来找人搭讪事出有因,可也不必搞出这么一番做派来吧? 若是女子他这般也就罢了,左不过让人说一句风流,笑一笑罢了。 可他搭讪的却是一个男子,就算长得再俊再好看,他不也是男子吗? 突然间就有些不确定,这未来姐夫究竟是真的觉得这男子有不对之处,还是突然有了什么奇怪的癖好? 他这个癖好,阿姐知不知道? 这厢柳辛心里翻江倒海,思绪都飞到天边了,那厢男子听了秦朗的自我介绍跳了跳,也跟着拱了拱手。 “在下白秀成。” 秦朗听了这般熟悉的名字面色仍旧没有任何变化,只眸色深了些许,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白秀成? 这净莲宗,究竟有多少个白秀成? “啊,原来是白兄。”秦朗笑嘻嘻的道:“在下与白兄一见如故,想请白兄去喝一杯,不知白兄意下如何?” “如此,在下便叨扰了。”白秀成楞了一下,却未拒绝,浅笑着点了点头。 “不叨扰不叨扰。”秦朗脸上笑容加大,侧了侧身子:“请。” “请。” 两人走在前方,柳辛跟在后面,脚步却越来越慢,待得离得远了,这才轻声叫道:“康格。” 他话音才落,眼前忽地一闪,康格便已在他身旁站定。 “何事?” 柳辛皱着脸,犹豫了几下,终是问道:“你跟着秦侯时日不短了吧?” “是。” “一直都贴身跟着是吗?” “嗯。” “那你可知,秦侯是否有其他癖好?”柳辛意有所指的问道。 康格却是被问的有些愣住了,转向柳辛皱眉道:“你指的是什么?” 看他这番不明白的样子,柳辛为了自家阿姐也是拼了,悄声道:“就是秦大哥他是否有龙阳之好?” “!”康格一脸惊容的看向柳辛,向来面无表情的脸此刻可以称得上惊悚了。 是他听错了还是柳辛说错了? 自家少爷有未婚妻,有红颜知己,还有喜欢的女子,就连自家昭玉宫里的左使,也与少爷有些不清不楚的,少爷会有龙阳之好?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你你你……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柳辛被康格看得有些不自在,指了指前方不知说了什么哈哈大笑的两人。 “今晚秦大哥搭讪那个白秀成的时候,那模样你没看出来?” 说着又打了个哆嗦:“还说与姓白的一见如故,我看他是想说一见钟情吧?” 还有句话他藏在心里没敢说,毕竟听他比比的是对秦朗忠心耿耿的康格。 他觉得,秦朗看那白秀成的眼神十分不对劲,好似都发着光一般,看自家姐姐也就这眼神了! 甚至他还觉得,若非有自己和康格在,怕是这个未来姐夫都能直接扑上去吧? 柳辛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个够呛,忍不住又哆嗦了一下。 他该庆幸,自己和康格,甚至远在长安的李崇义,都不在未来姐夫的审美范围吗? 听了他的话,康格眼神带着怜悯的看了他一眼。 “自称是白秀成的那人,是个女子。” 所以,莫说自家少爷态度殷勤了些,便是直接扑上去,也是使得的! 再说康格跟着秦朗时间久了,也曾看过他这种眼神。 不过那次是对着花铁锤那个女扮男装的家伙,而这次对着一个真的女子罢了。 更何况,他能看得出来,少爷看那白秀成,绝不是男子看女子爱慕的眼神,而是有些类似于,他看到即将被审讯之人的眼神。 辛亏少爷离得远,没听见柳辛这番话,否则怕是不得喂他几只虫子尝尝味道! “女子!”柳辛闻言惊呼了一声:“我怎的没看出来?” 他这些年走南闯北,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了,怎的就没看出那是个女子? 方才看秦朗眼神不对劲,他还仔细瞧瞧观察过了,那白秀成耳朵上连耳洞都没有,脖子也有喉结在。 至于身材,是瘦削了些,可前面一马平川的,哪里有一丁点儿的女子模样? 康格隐入黑暗之前,淡淡的扫了柳辛一眼,却是没回答他。 第八百九十六章 唱曲儿? 虽说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客栈里的人也都睡了,大厨也都早早的回了家,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做菜做饭伺候他们。 可秦朗近一年的时间,不管走到哪里都把秦家的厨子带着,倒是方便了不少。 他们跟着秦朗出门就是为了伺候自家主子,哪里还管时间有多晚,他们睡得有多香? 到了客栈秦朗便让人把厨子叫醒,让他们整治出一桌子饭菜来送到他房间,这才带着白秀成回了房。 直到这个时候,白秀成才发现,原来暗处还有人一直在跟着他,可他却一直都没发现。 身边跟着身手这般恐怖的暗卫,看来这秦毅的身份怕是不简单啊。 看白秀成目光一直放在康格身上不住打量,秦朗嘴角微勾露出丝冷笑来。 “怎么?不知白兄在看什么?难不成认识我这护卫不成?” “不认识。”白秀成摇了摇头,收回目光:“不知秦兄是哪里人?何时来的江宁?” “来江宁是为了经商,还是游历?” 知道她这是开始打探自己的来历和目的,秦朗心中冷笑。 “在下游历各地,偶然间来了江宁,正好走的有些累了,又见江宁景致不错,便在此地歇上一段时日。” 说完之后话锋一转问道:“我听白兄口音,也不似此地之人,不知白兄是哪里人?到此作何?” 白秀成微微一笑:“在下乃嘉州人氏,也是四处游历,偶然间到此盘桓些时日歇歇脚。” 一问一答,竟是一模一样。 方才秦朗的回答,自然是在忽悠白秀成,可眼下白秀成所答,只怕也是在哄骗秦朗。 不为别的,只为着两人同时出现在净莲宗人聚会之所,便不是口中所说游历至此的借口。 秦朗面上不显,反带着一丝笑意的惊讶道:“竟是如此,看来我与白兄果真有缘的紧。” “是啊。”白秀成也眯着眼微笑:“我与秦兄确实有缘,否则也不会正好游历到江宁,又在此地相识了。” 说话间,昭玉宫弟子端着饭菜进来,在桌上摆好,秦朗叫着白秀成和柳辛一道坐了过去。 “在下吃惯了府里得我饭菜,是以出门时带了府上的厨子,白兄尝尝看,可觉得合口?” 白秀成自是客客气气的道谢,尝了之后一顿天花乱坠的夸赞。 两人你来我往一顿吹捧,端的是虚伪至极,看得自跟着进了屋子之后便再没出过声的柳辛忍不住在心里使劲翻了个白眼。 今日里乍然看了这个未来姐夫另一面,他倒是知道了些这位仙人子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风光霁月,是个心思深沉的。 只是没想到,康格口说所说是个女子的白秀成,竟也不遑多让。 就只凭她与秦朗这番应对,不管是从面上还是言行举止,真是一点女子的娇柔都没有,看起来就是个心思与自家姐夫同样深沉的男子! 这两人看起来,倒像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这般互相算计,难说最后谁会占上风啊! 柳辛这厢一边透明人一般的自斟自饮,一边看着你来我往虚伪至极的两人感叹。 他心中作何想,秦朗与白秀成两人自是不知,且也顾不上。 这般你来我往的一番试探,秦朗倒还好,毕竟先前他便已经对白秀成的身份有了猜测,有了这番试探之后,也只是对他的身份更为确认了几分。 说不准,这人不光是净莲宗的,还是净莲宗的一条大鱼! 而白秀成经过这一番交谈之后,心中确实惊讶的很。 先前她只以为秦朗不过是个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带着家中的下人四处游玩,偶然间到了聚会的地方。 也是因着他那般穿戴,有意想与他结识,这才跟着过来。 却不料试探之后发现,这人言谈之间滴水不漏。 自己暗里打探他家在哪里家中做何营生,这打探了半天竟是什么也没问出来,倒是听他说了不少游历路上的趣事。 总之不管她以什么做借口问出来,都会被他转移了话题,到最后也只能猜测他不是寻常富户子弟罢了。 这些年她还从未遇到过这种事,竟是有种诡异的兴奋感。 那种难得遇到了对手,难得遇上一个让她看不透的人,让她兴奋到浑身战栗,战火升腾! 越是打探不到猜不透,她便越是想弄清楚弄明白,分个高下。 秦朗看着白秀成不知为何,桃花眼忽然间灼热起来,看着他的眼神都透着一股火热,直看得他浑身发毛。 难不成这女扮男装的小娘皮竟是看上自己了? 可若是他顶着自己的真面目倒还罢了,可经过伪装的容貌虽说不丑,却也绝对不是什么俊俏小郎君,能在一个照面之间就勾的女子心神荡漾啊! 他实在是不想这般自恋,可关键是这女人的眼神实在是让人有些受不住,竟是比火寻漪澜那个婆娘还火辣几分。 只是他心里再是不得劲儿,可这会让为了摸清楚白秀成的底细却也不好表现出来,还得装作没发现,一派淡然的继续跟他交谈。 两人一个有心一个有意,竟是越聊越投机。 且秦朗自来了大唐之后可没闲着,一直东跑西颠儿的哪里都去,即便是御空飞行的多,可结合前世所见所闻,与白秀成交谈也丝毫不惧。 而白秀成似是真去过不少地方,一些偏僻之地哪怕是一些少数民族的风俗人情也是知道不少。 两人谈的投机,柳辛坐在一旁插不上嘴又听得不大耐烦,只得就着两人的谈话下酒。 谁知喝了一会便有些微醺,便趴在桌上小憩起来,只当两人的谈话声是催眠曲。 这顿酒一直喝到月上中天,秦朗与白秀成两人醉眼朦胧。 白秀成似是真有些喝醉了,白皙的脸上满是红晕,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更是水光潋滟,殷红的唇微微勾着,让人一看便有些挪不开眼。 且还非拉着秦朗要给他唱曲,让他鉴赏! “好!白兄尽管唱来!”秦朗哈哈一笑道:“虽说在下唱曲儿不行,可听听还是没问题的。” 白秀成闻言抿着唇一笑,拿起桌上的酒杯与筷子,一边敲击一边轻声呢喃起来。 韵律很是奇怪却又意外的好听,且因着她声音不大,秦朗不得不集中精神凝神静听。 只是听着听着,他脑子便渐渐有些混沌起来,似是周遭变得空寂一片,仿佛天下间只剩下他一人般,空荡荡静的让人心慌。 就连白秀成敲击酒杯的声音都没了,唯一还能听到的声音便只剩下她奇特的呢喃声。 第八百九十七章 催眠! 秦朗本就对白秀成抱有戒备之心,且因着他自己施展催眠术时便几位喜欢不着痕迹的借用外力,是以在她拿着酒杯敲击之时便心生警惕。 忽然来这么一下,脑子就炸开了。 催眠! 竟是没想到,除了他和康格两人,竟还有别人会催眠术! 若非他一直都对这个自称白秀成的女人心中有戒备,定然会不备之下中招。 连他都中了招,那康格和柳辛两人也跑不了! 到最后,岂非是他所有的秘密都会被这个女人套的一干二净? 秦朗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钻心的疼痛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只是脑中的混沌感却并未那般容易消除。 无奈之下,他只得装作晕晕乎乎有些难受的样子,不小心将面前的碗碟扫到地上。 “哐啷”的脆响声压过了白秀成的呢喃声,成功的让她停止下来,秦朗脑海陡然清醒。 都不必看,既然他已经清醒过来,那么康格和柳辛定然也清醒了…… 哦对了,柳辛已经睡过去了,醒不醒的其实没差。 秦朗装作醉醺醺的模样揉了揉额头:“许久不曾喝的这么多了,一时间倒真是有些不大习惯。” “康格,去让厨房做点醒酒汤来,顺便把柳辛扶回房休息。” 康格应了一声,深深的看了一眼白秀成,拽起柳辛扶着他离开房间。 对于催眠术,他了解的虽说未必有自家少爷多,可却也算不得少。 若说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自己中了招,可后来却是明白了。 只不过当时已是来不及了,若非自家少爷警醒,怕是这一下子他们屋内的三人都会被一网打尽。 催眠术的厉害他是知晓的,他不敢想象,若是他们三人被一网打尽会发生什么事,且自家少爷身份暴露之后,又会如何。 少爷让他离开,自是觉得有他和柳辛两人在是累赘,这他明白。 更何况他的催眠术都是少爷教的,他对自家少爷有信心。 白秀成对上自家少爷,胜负自不必说,所以这也是他没有纠缠,痛快带着柳辛离开的原因。 以催眠术对阵,虽说不是真刀真枪那般危险,可其中的凶险却不亚于真刀真枪。 不能成为少爷的助力,起码不要成为少爷的累赘。 白秀成看着康格扶着柳辛离开,并未阻拦。 她不明白,她的惑心之术一向灵光,怎的今日不灵了不说,竟然中了招之后还能挣脱。 再次将眼前这个醉眼惺忪一脸傻笑的少年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愈发觉得他不简单。 甚至于她现在都在怀疑,惑心之术的失灵是否与他有关? “白兄,你这般看着我作甚?”秦朗嘿嘿一笑,打了个酒嗝:“若非在下知道自己容貌不出色,都差点以为白兄是看上在下了。” 他说的随意,白秀成听了却蓦然瞪大了眼睛,总算觉察出自这人见到她之后便一直觉得有些怪异是为何了。 她自是知道自己是个女子,可关键是现在她做男子打扮。 且今日与这秦毅不过才第一次见面,若说方才那话是开玩笑,也有些太过牵强了。 所以,莫非这秦毅——竟是有断袖之癖不成? 一时间,白秀成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方才觉得虽说看着纨绔些,可性情却有些豪爽的人登时便不顺眼了。 她行走江湖多年,也非是不知事的小娘子,自然听过何为龙阳之好。 可她却从未想到过,有一天自己竟会遇上这般的人。 “你你你……”白秀成一直以来都十分淡然的脸变成了震惊脸,她真是很想吼上一句:她是女子! 看她变脸,秦朗却哈哈笑了起来:“白兄,你这定力尚需磨炼,在下不过开个玩笑,你怎的吓成了这般模样?” 白秀成闻言长长出了口气,若非记得自己是个女子,真想回他一句开你奶奶个腿儿的玩笑! 这是能拿来开玩笑的吗? 只是到底也只勉强一笑道:“秦兄真是,这玩笑开的有些太过了,在下差点就当真了。” “哈哈,看出来了。”秦朗嘿笑道:“白兄你啊,莫要这般正经。” “看你年纪也不大,何必把自己弄得跟个老头子的那般古板?兄弟之间开个玩笑再是正常不过,你不必太过较真。” 白秀成在心里冷笑。 若她真是个男子,说不得真会顺着他的玩笑话回他一句还真是看上了,可她不是! “是在下的不是,给秦兄赔礼。”白秀成无意与他争论此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算作赔礼。 与他纠缠这大半夜,什么都没套出来不说,还差点把自己吓死! 白秀成这会儿心里是真有些火气了。 只是先前那会儿说唱曲儿便有些牵强,只不过假做自己喝多了,这会儿两人聊了这么半天,在装醉已然是来不及了。 看来今日没办法再次出手了,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若早些离去,等做好了准备再来寻他。 到时有了准备,她就不信这秦毅还能逃得过去! “秦兄,天色已经不早了,在下也不好再打扰你休息,这便告辞了。” “今日有幸与秦兄相识,在下甚为高兴,待过上两日在下踅摸个好地方,派人来请秦兄相聚如何?” 秦朗微眯着眼,瞅着仍是一副醉态醺醺的模样,傻笑道:“甚好甚好。” “在下早说过与白兄一见如故,不管白兄何时来请,在下定然准时赴约。” “好,告辞。”白秀成冲秦朗拱了拱手,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离开。 直到她消失好半晌,秦朗这才嗤笑一声,眼中瞬间恢复清明。 踅摸个好地方? 呵! 怕是要做准备做布置,好让她那催眠术不再会被打断吧? 这人还没摸清楚自己的身份,便已是这般迫不及待,这净莲宗果真是个见钱不要命的! 若非今日碰上这个女版白秀成,他竟是不知净莲宗里竟有人会催眠术! 莫非净莲宗控制信徒,竟是用的催眠术不成? 如此倒也能解释得了,为何今日净莲宗聚会,会出现那般多富户。 若非他也会催眠术,若非他先前警惕,早对白秀成存了一份戒备之心,而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怕是个世家子,今日也逃不了。 真被白秀成以催眠术控制住,莫说家中钱财,怕是连命都会给了她! 第八百九十八章 邀请! 自那日白秀成走后,秦朗便派了人跟着她,这才知道她竟是住在西郊的一处庄子里。 那庄子离城有些远,不过内里却是不错,且土质不错,庄稼长得极好。 而且从外面似乎看起来十分普通,内里却是戒备森严,每一个到了庄子上的陌生人,会被庄户联合起来监视。 自然,这些都是底下人探听回来的,不过秦朗没什么意外也就是了。 以白秀成那样的人,若是对自己的住处防护不力,那秦朗倒是要觉得奇怪了。 一连好几天,白秀成都不曾派人来请,秦朗也没着急,左右已经派了人混入庄子里,虽说要紧消息探听不到,可一些不大要紧的消息还是能探听一二。 据探子回报,自白秀成回了庄子之后便窝在了庄子里再没出过门,不过中间倒是见了一些人。 这些人的身份暂时性看起来并无什么异样,都不过是江宁城内一些商户罢了,且还不是什么有名的商户。 不过他们也知道,自家少爷让他们来监视白秀成,虽说未曾探听出来什么不对之处,可既然少爷发布了这样的命令,那么白秀成定然有不妥当的地方。 是以这些接触过白秀成的商户们,昭玉宫弟子也并未放松监视,反而盯得更紧了些。 这些日子白秀成那里没什么动静,花如兰和混入净莲宗的那些人也没什么动静,平静的有些诡异,仿若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一般,让人不安。 该动的没动静,秦朗也懒得出门,整日里懒洋洋的窝在客栈里,与柳辛要么下棋,要么一起喝酒,日子过的颇为悠闲。 这一日又是像往常一般,与柳辛两人在屋子里摆上棋局,你来我往杀得惨烈,只是康格在一旁看得十分无语。 能与自家少爷下棋下个半斤八两的,这柳辛也算是个人才了! 这厢正玩着呢,那厢楼下守着的昭玉宫弟子来报,说是白秀成差人送来帖子,请秦朗西郊庄子一聚。 秦朗将手上的棋子一扔,接过请帖看了一眼,让康格将棋盘收了。 “等了这么些天,总算是有动静了!走!” 那日白秀成便说过要踅摸个好地方请他相聚,是以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些天等在客栈里就是为了等她。 想来今日,她便会下手。 康格学过催眠术,再加上有了戒备心,说不定能抵挡抵挡,柳辛却是不成。 这家伙说不定连听都没听说过催眠术,若是把他带上,到时候凭添一累赘,万一真有什么事顾及不到他,岂非是对不起柳月么? 所以他出门,只带了康格一人,就连其他昭玉宫弟子都没带。 两人骑着马,晃晃悠悠出了门,直接去了西郊外白秀成的庄子上。 他们到的时候,想是白秀成早得了消息,带了人在门口候着,一看见秦朗便笑了起来,热情的迎了上来。 “秦兄,多日不见你可还好?” “上次在客栈多蒙秦兄招待,在下颇为感激,准备了多日,总算敢送帖子邀秦兄前来一聚。” 秦朗心里嘀咕面上却没露出丝毫不对来,哈哈笑了几声道:“白兄莫要客气,几日不见在下甚是想念白兄的紧。” “想着上次白兄临走时说的话,可是一直期待的很。” “白兄准备了这么久,想来定是准备的不错。” 这话让白秀成听了心里直犯嘀咕。 也不知是这家伙有心的还是无意的,或者是说她心里有鬼,所以听着这话怎么品怎么觉得不对味。 “哪里哪里。”白秀成一边笑,一边引着秦朗往庄子里走:“在下家中虽略有薄财,却比不得秦兄家中富贵。” “所以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秦兄海涵。” 两人就这般你来我往的客套了一路。 这一路上秦朗暗中观察这庄子,果真像探子回报的那般一样,外面看着不怎么起眼,内里却很是不错。 尤其是防护,十分的严密! 称得上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若是没人领着,怕是连庄子都进不来。 其他地方没去不知道,只他走这一路便足足有十多处暗中藏着人,且他看庄子里来往的下人,个个下盘都很稳且脚步轻盈,便知功夫不错。 秦朗在心里暗叹,这白秀成究竟是仇家多还是十分怕死? 这么一处小小的庄子,防护竟比皇宫也差不了多少! 看他一路上眼睛就没闲着四处乱瞟,白秀成眸色略微深沉了些,微微一笑道:“秦兄觉得我这庄子如何?” “甚是不错。”秦朗收回乱看的目光,嘿嘿一笑道:“景色怡人,是个好地方。” 顿了顿又似不经意的道:“我好似记得,上次咱们见面的时候,白兄说是在江宁盘桓些时日,怎的竟是置了庄子?” “莫不是白兄游历累了,想在江宁这里定居下来?” 这白秀成将两人聚会的地方放在这庄子上,莫非是想着这庄子防护森严,即便她算计自己事情败露,也能让自己插翅难逃不成? 这般想着,秦朗心中便冷笑不止。 若是白秀成真是打的这个算盘,那她可想错了。 他若想走,这世上怕是还没人能拦得住他! 听到秦朗的回答,白秀成微微眯了眯眼。 避而不答,看来是在装傻! 庄子防护的这般严密,不论是谁来看都能觉察出不对来。 那日她与这秦毅一番交谈,可不觉得他是个粗心大意大大咧咧的人。 只人反正已经到了她的地方,若是他的底细无异,以此人的财力自然是千般好万般好。 可若是他的底细有异常,在这庄子里可以说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任凭自己捏扁搓圆! 是以她也只微微一笑道:“可不是么。” “既是说好了要踅摸个好地方,自然是要在自己的地方才成。” “江宁人杰地灵景色秀丽,便是不在此地定居,买下这庄子偶尔来住住也未尝不可。” 秦朗一脸感动的道:“白兄如此对在下,实在是让在下感动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说话间,一行人便已到了前厅。 脚刚踏进门里,秦朗便看到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人,登时愣了一下。 第八百九十九章 遇见熟人! 他与白秀成本就是刚刚认识,且那日白秀成与他说改日请他时,并未说还同时请了别人。 是以这般一进门便看到了熟面孔,还真是让他有些惊讶。 屋子里坐的不是别人,正是易容改装过的花如兰,还有他派出去混入净莲宗的人。 这下子,白秀成净莲宗人的身份已是板上钉钉,再无丝毫疑处。 只是这白秀成将人全部找来,还把他也给带上了,且看今日宴席又是个鸿门宴,莫不是想将他们这些人一网打尽? 秦朗扫了一眼花如兰的穿戴挑了挑眉,对白秀成能下手的人有了很直观的认知。 首先一点,便是得有钱! 他自己与派去的昭玉宫弟子便不说了,既然乔装自然是要乔装成富户的。 看今日花如兰的穿戴也不遑多让,就差在脑袋上顶个元宝上书人傻钱多了。 两厢一照面,不但秦朗惊愕,就连花如兰也是差点惊掉了下巴。 他运作多日,总算是以新身份引得净莲宗人的注意,要在今日给他介绍一位净莲宗内顶顶要紧的人物。 只他死活都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看见秦朗这黑心鬼! 妈的,自己这是什么命啊! 难不成怎么都逃不过秦朗这黑心鬼了吗? 自上次净莲宗聚会场所一别后,他都是绕着秦朗走,生怕碰上他,又被他胁迫着干些什么。 哪里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那般躲着竟是还在这庄子上遇上了。 他有些犹豫,不知自己是否要与秦朗打个招呼。 本就是他们两方都在算计净莲宗,自是装作不认识的好,可秦朗这厮小心眼,若是不与他打招呼,万一这家伙记了仇那天报复回来,却是有些吃不消。 而那些昭玉宫弟子,虽说刚开始并未认出来秦朗是自家少爷,可见了他旁边的康格之后便明白了,这个容貌普通的少年是谁。 只早前在他们被派出去时,自家少爷便已说过,无论之后在什么地方遇到他,除非少爷寻找自己等人,否则一概装作不识。 莫说今日他们来此为客,便只是凭着姓白的一人,也断然不会与自家少爷相认,引得白秀成怀疑。 因此那些昭玉宫弟子虽说眼中也有些疑虑,却是端坐在座位上,纹丝未动。 看秦朗瞅着屋内的人面露疑惑,白秀成微微一笑道:“原本是打算只请秦兄一人,只是家中突然来了些朋友,若是放在一边不理却是有些失礼了。” 他这话说的好听,秦朗和花如兰却是谁也没信。 “因此在下思索了下,觉得不若大家一起认识认识,做个朋友。”白秀成又笑道:“我这般自作主张,秦兄和蓝兄还有这几位兄弟,不会怪我吧?” 秦朗与花如兰同时挑起眉,冲白秀成拱了拱手淡淡的道:“自然不会,白兄不必多想。” “多个朋友多条路,白兄为我等介绍新朋友认识,我等自然只有高兴的,又怎会怪罪白兄。”花如兰站起身,把秦朗好一顿打量。 “这位兄台看穿着便知家中钱财甚多,这样有钱的朋友,谁会嫌弃。” “彼此彼此。”秦朗扫了一眼花如兰,没想着和他相认,也没想着与他套近乎,只淡淡的说了一句。 今日在庄子上见到这许多自己人,却是有些打乱了他的计划。 原本他想着现场只有他与康格两人,若真是中了招最后暴露了身份,或者是起了什么冲突的,没有多余的人两人也好脱身。 可现在看这一屋子里,几乎全都是自己的人……虽说花如兰必定不情愿,可他短处捏在自己手里,不乐意也算半个自己人。 且他们对自己的底细知道的甚多,若真是中了招可要完蛋了! 是以,秦朗看向白秀成的目光便多了几分审视。 这人究竟是真的无意间将人带了来,还是对自己的身份有了什么怀疑,故意把人带来试探他? “既然大家都这般想,那自然再好不过了。”白秀成招呼着众人入座:“前些日子在秦兄那里被招待过一回,到现在都没忘了那些菜的味道。” 说着又砸了咂嘴:“便是夜里做梦,也总能想起。” “在下虽说有心想要好好招待秦兄,但只怕这菜色上略逊秦兄家的厨子了些,还望秦兄海涵一二,莫要觉得在下不诚心才是。” 秦朗坐下之后,不看昭玉宫弟子也不去看花如兰,只管给自己倒了杯酒,略闻了闻道了一声好久便一饮而尽。 听得白秀成如此说,淡淡一笑道:“白兄不必多想,我家的厨子,莫说是白兄这里,便是皇宫的御厨也能比肩,白兄府上菜色略有逊色也在情理之中。” 他这话说的傲气,花如兰听着还没觉得怎样,毕竟他知道秦朗的身份,可白秀成却听着着实不大顺耳。 虽说那日在客栈吃的那些饭菜确实美味,他庄子上的厨子比不了,可秦毅是客人,又在他庄子里作客,当着他这个主人的面,竟是如此不给面子。 只现在怎么说也不好因为这点小事与他翻脸,只淡淡一笑略过不提。 说完了客套话,秦朗这才开始打量白秀成宴客的大厅。 说是大厅还真是没说错,这厅面积极大,竟是比他的蓝田侯府和翼国公府的饭厅要大得多,装潢也好,且前方有处低矮的平台。 秦朗看着那平台皱了皱眉。 在饭厅里弄了这么个地方,想来定是在宴客时做表演之用。 只是那日白秀成催眠他,乃是声音极低的呢喃之语,若在此处弄些舞姬表演,催眠起来岂非不便? 看秦朗的注意力在平台上,白秀成笑道:“这几日在下挖空心思,将江宁城里有些名气的舞姬舞娘都搜罗了来,那台子便是用来表演的。” “且在下极喜音律,将前些年谱的一首曲子交由她们排练,这几日略有成效,就等着今日让秦兄品评了。” 听了他的话,秦朗心中不由更为警惕了几分。 妈的,这家伙难不成竟是不自己亲自上手来催眠,而是准备用乐器来催眠他吗? 一想到这里,原本想着白秀成玩不出什么花样来的秦朗便催动时光流转术。 白秀成此人,心思深沉且会催眠,手段令人防不胜防,若是不戒备着点,自己真阴沟里翻了船,那可就丢人丢大发劲儿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秦朗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带着十分感兴趣的笑容道:“没想到白兄竟还精通音律,这倒是要好好听听了,否则岂不辜负了白兄一片盛情。” 白秀成哈哈一笑,客套了两句,引着人在桌边坐下。 有眼色的下人自不必主人家吩咐,早已交代了人去将饭菜端来,这会儿正在外面候着。 看了几人一同坐下,便知要开席了,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转瞬便也庄子的下人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而此时,舞娘也登上了前方的平台,准备开始表演。 第九百章 我要与你决斗! 自舞娘登上舞台那一刻起,康格便不由自主的分出一丝心神去注意,总怕一不小心便中了招。 若真中了招,那可就非常不妙了。 这屋子里,并非只有他与少爷两人,还有其他昭玉宫弟子和花如兰。 虽说这些人对少爷的事情未必知道的有多详细,可光是知道他的身份,便足以将此次刻意结交白秀成的打算败坏的一干二净。 这厢康格一直在注意着白秀成和台上的舞姬舞娘,忙得不可开交,而不知道白秀成究竟有怎样杀伤力的花如兰和昭玉宫弟子却是轻松自如的很,不断和他攀谈闲聊。 只有秦朗,一切都知道,却依旧轻松的不像话。 若非康格对他忠诚的很,看他这般模样,定是要在心里嘀咕上几句。 花如兰自忖与秦朗已暗中打成共识,装作互相不认识对方,是以偶尔也会与秦朗攀谈几句,只不过不被理睬让他呕的不行,却拿秦朗没有任何办法。 有了两次之后,他便不再自讨没趣,只与白秀成聊得火热。 白秀成面上端着得体的淡笑,不热情却也不冷漠的与花如兰攀谈,只在对上秦朗之时脸上的淡笑稍微浓烈了几分。 这般明显区别的对待,自是被花如兰看在眼里,登时便有些心气儿不大顺。 原本他以为,自己接触净莲宗的人时间长不说,且也是净莲宗内颇有些地位的内门弟子介绍过来的,怎么也比秦朗这个后到的要强一些。 哪知道这厮竟然后来居上,反倒被白秀成高看了一眼,怎能让他不觉得挫败? “这位秦……兄。”花如兰看着秦朗皮笑肉不笑,称呼上有意无意的微微顿了一下:“不知究竟是何身份,竟让白兄如此看重?” 秦朗微微挑眉,淡淡的扫了一眼花如兰,让他心中一紧,有些犹豫还要不要再嘲讽两句。 而听了他的话,白秀成虽说觉得有些奇怪,两个没有任何交集的人怎的只见第一面便有些互相看对方不大顺眼,可心里却是满意的紧。 不为别的,只为花如兰那句话。 自那日客栈一别,她便派了人去调查秦毅的身份。 从他穿着看出此人家中钱财丰厚,便有意想将他引入净莲宗,自是要仔仔细细的调查一番,确定没有问题才成。 调查来的结果,秦毅是长安一个小家族的家主,虽说家族小了些,可此人善于经商,家中钱财倒是不少。 尤其让她感兴趣且看重的是,这秦毅竟与蓝田县候秦朗有关! 不是说他与秦朗有什么亲戚关系或者认识,而是说他与秦朗名下的天外天有生意往来。 而且这人也不知什么地方被总揽秦朗所有生意的大总管郑富贵看重,与他关系着实不错,四处游历也是因着两方商议要合作经营钢铁生意。 大唐谁人不知钢铁生意皆被长孙家揽在手中,秦毅此举,无异于和蓝田侯一起,算计长孙无忌。 只是或许外人知道的不多,可白秀成却是知道,秦朗与长孙无忌虽还能维持表面的和平,暗地里却是早已翻了脸。 就连前些日子有关于长孙家大郎君长孙冲的那些流言,都是被秦朗派人散布出去的。 长孙冲是长孙家的嫡长子,自小便被长孙无忌严格教导,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秦朗那般不亚于毁了长孙冲。 可长孙无忌那个老狐狸,看着儿子吃了那么大一个亏,又岂能善罢甘休? 她埋在长安的暗线早就禀报过,玉玺丢失之后长孙无忌便联合了朝中一批大臣向李二施压,想要借此机会将秦朗彻底打压下去。 亏得秦朗没在长安,否则怕是这会儿早与以长孙无忌为首的朝臣们斗个不休了! 只是她虽查到了秦毅的身份,可秦毅却从未在她面前泄露一句半句,而她又对暗线查到的消息心存疑虑。 这会儿看有人帮她试探秦毅,便只做没听到,只与一旁的另一波昭玉宫弟子伪装之人交谈,注意力却死死的放在了秦朗的身上。 只是她没想到,秦毅却竟是如同没听到一般,根本不理人,一瞬间便有些尴尬了。 花如兰也没想到秦朗这厮竟是如此不给面子,顿时脸涨得通红,眼中还有些怒气。 他自以为,即便与这个黑心鬼算不得朋友,却也不是敌人。 更莫说这次还帮他的人混入净莲宗,秦朗这厮即便不感激他,好歹也不能这般无视他吧? 同时心里还有些委屈。 妈的,这黑心混账以前因着想把花海阁收入囊中,对他的态度着实不错,便是他再过分也不曾说过或做过什么。 只是也不知从何时起,这家伙竟然变了套路! 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还拿不拿他当内线了? 还想不想要花海阁了? 敢这般对自己,难道就不怕自己一怒之下坏了他的好事? 越想心中越是不忿! 这黑心混账凭什么如此无视自己? “哟,秦兄这是看不上在下啊,竟是连句话都不想与在下说么?”花如兰砰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 被怒火冲晕了头脑的花如兰,这会儿是彻彻底底忘记了秦朗的手段,更忘记了他体内被种下的蛊虫。 而秦朗瞧他的眼神,很直白的就像是在看傻子,同时还在心里怀疑自己的眼光。 他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何会认为花如兰这厮靠谱? 在白秀成的地盘上,若是花如兰此举是故意为之,自己还高看他一眼。 可这厮脸上眼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他只是气不过一时冲动,忍不住使劲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位兄台,在下与你并不相识,今日也是第一次见面而已,你这般打探在下的来历,在下不想说,难道有问题?” 他这番话虽说没明说看不上花如兰,可言下之意却是说的明明白白,就是特么看不上|你,懒得搭理你,有点自知之明! 花如兰简直都要气炸了,指着秦朗的手指抖得如同得了羊癫疯一般:“你你你……欺人太甚!” 若非他也带着任务要混入净莲宗内,早拆穿秦朗这黑心鬼的身份了! 而现在他任务在身,就是再冲动也不敢瞎说。 想要动手却又因着身手比不过秦朗,不敢轻举妄动,真是呕的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等等…… 身手? 花如兰收回不停颤抖的手,眯着眼看了看白秀成,又看了看秦朗。 姓白的这厮究竟知不知道秦朗这黑心鬼武功在身? 大唐有些门路,且对秦朗关注的人,谁不知道昭玉宫早已是他囊中之物。 又有谁人不知,仙人子弟不但擅仙法,也擅蛊术! 哇哈哈! 也就是说,他当着姓白的面与秦朗动手,这家伙不能使用仙法,不管是引雷的还是飞行的,他都不敢暴露出一星半点! 莫说仙法,就连蛊术他都不敢用! 就算自己已经被他种下蛊虫又如何? 换个地方他可以把自己收拾的死去活来,可当着姓白的面,他敢吗敢吗? 花如兰越想眼睛越亮,简直恨不得一蹦三尺高的狂吼几声。 自从遇上秦朗这黑心鬼,他就一直在吃亏,从未找回过场子。 今天恐怕是唯一一次,也说不定是最后一次跟黑心鬼公平决斗一场,正大光明的让他败在自己手里! 只要想一想,以后提起他花如兰……哦不,蓝无敌的名字,就会想到自己是当世唯一战胜过秦朗的人。 那种感觉,岂能用爽快两字便形容得了? 为了这个,他甚至可以改名字! 以后不叫花如兰了,就叫蓝无敌! 花如兰……哦不,蓝无敌猛地拍桌站起身怒道:“你敢看不起我,我要与你决斗!” 第九百零一章 我应战! 花如兰一句要与秦朗决斗,不但惊呆了秦朗,也惊呆了康格和那几名昭玉宫弟子。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点自知之明? 和自己(自家少爷)决斗? 确定他脑子没进水吗? 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让他今日变得这般有胆识? 昭玉宫只要跟过秦朗的弟子们,对他早已是崇拜的如同信仰一般,而花如兰不但康格熟悉,就连那几名正好在场的昭玉宫弟子也不陌生。 只要一想到这花如兰在长安蓝田侯府之时,被自家左使收拾的差点没疯魔了的样子,便觉得这厮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 还妄想挑战自家少爷,自家左使他都干不过,哪里来的勇气挑战自家少爷的? 秦朗却是彻底对花如兰无语了。 这家伙难不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往日里恨不得绕着他走,今日竟然有胆子挑衅自己? 若非姓白的就在一旁,他甚至想要上前去摸一摸花如兰的额头,看看他是不是发烧烧傻了! 而白秀成听了花如兰的话,桃花眼中却是忍不住带上了一丝笑意。 她与秦毅称兄道弟,自是不好大咧咧上前试探他的身手,姓蓝的出手,倒是颇合她心意。 “这……”虽说心里高兴,可白秀成面上却是带着为难之色劝说道:“来者皆是客,何至于如此?” “大家都是朋友,虽说言语上有些冲突,却还没到动手的份上吧?” “蓝兄,秦兄他不是有意的,你且消消气可好?”说完又转头看向秦朗道:“秦兄,蓝兄脾气暴烈了些,你多担待些。” 她是看出来了,秦毅果真是没将这蓝无敌放在眼里,若非姓蓝的挑衅,怕是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他。 而姓蓝的脾气却不怎么好,冲动易怒心思简单,好挑拨一些。 “谁说他不是有意的?他就是有意的!”花如兰一听这话就炸了:“这厮鼻孔看人,不把人看在眼里,着实欠修理!” “今日若是不教训他,以后我蓝无敌在江湖上还怎么混!” 秦朗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花如兰冷笑,牙根直痒痒,却是没搭腔。 这家伙真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哎呀呀,蓝兄莫恼莫恼!”白秀成拍着花如兰的肩膀道:“在座的就我们几人,谁会外传?再说秦兄此人正派,可不是那等碎嘴之人,你莫多心。”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花如兰就想起来,当初秦朗怎么算计长孙冲的事情。 传播那些流言的人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他花海阁的人! 自他被秦朗种下蛊虫之后,便一直在收集他的消息。 那时不过是为着能绕着秦朗,千万莫要又倒霉的在任务时碰上他,结果却意外得知秦朗这黑心算计长孙冲,传播他与林茜茜奸|情一事。 且姓白的这么天真的吗? 秦朗正派? 他若是正派,这世上怕是就没正派的人了! 真是没跟他打过交道,没被他收拾过的人怎么也无法明白,秦朗这厮究竟有多心黑手狠! 给他一个大男人穿女装画小像,就只为了威胁他帮忙,这种事除了他还有谁能办的出来? 花如兰越想越是憋气,曾经在秦朗心里受到的气登时堆积在一起,爆发了。 “姓秦的,你究竟应不应战?” 若是这厮不敢应战,可莫要怪他将今日之事传播出去! 秦朗冷笑着瞥了一眼白秀成,刚准备开口答应,在一旁早已气坏了的康格站了出来:“若想挑战少爷,先过我这一关!” 今日自家少爷频频被花如兰挑衅,他早就气坏了。 这会儿看他这般不依不饶,非要找自家少爷决斗,自是打算好好教训他一番。 而花如兰一看见他站出来,曾经在昭玉宫老妖婆手里吃过的亏受过得罪登时浮现在脑海中,便有了些退意。 他还真是从未见过秦朗只用武功迎敌,多数用的都是术法,因此猜测他身手可能不大好,自己应当能打得过。 可昭玉宫的人,身手却是经过武林同道检验过的,一个个都是大杀器啊! 尤其这他后来调查秦朗,查出康格曾是昭玉宫的暗卫头领和刑堂执法,身手定然是一等一的好。 对上康格,他实在没把握! 看花如兰有些犹豫不决,有些退缩的模样,白秀成微微皱了皱,有些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这家伙方才说的那般热闹,这会儿竟是打了退堂鼓! 只是她想要办成的事,还从未有办不成的! 姓蓝的既然已经开个头,如何结束却是由不得他,得自己说了才算! 白秀成脸上带着微笑,再次劝道:“蓝兄何苦如此不依不饶?” “大家都是朋友,将来说不定还是好兄弟,何必闹得都不高兴,依在下看,不如算了吧。” “一起坐下和和气气的喝上一杯酒,将此事揭过如何?” 听了他的话,原本尚有些退缩之意的花如兰却是再次坚定的摇头道:“不行!” “今日若不教训这姓秦的我不甘心!” “姓秦的,你莫不是害怕输给我不敢应战,这才派了你手下的狗腿子替你应战?” “若真如此,你且向我磕头认错,我便饶了你,如何?” 听了他的话,康格差点没气炸了。 若非姓白的在跟前,早甩出几条虫子,让花如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好好尝一尝味道了! 怎的以往没发现,这花如兰如此欠修理呢? 自家少爷早给他中了蛊,却也不过只在这次玉玺丢失,想要借助花海阁情报能力才催动了一次罢了。 他怎就这般不识好歹,白白浪费了自家少爷善心! 若是早知道这家伙这般不知好歹,早在蓝田侯府那次,他便应该让这家伙知道知道,什么才是让昭玉宫弟子都害怕的刑罚! 就是秦朗也气得不轻。 饶是他知道花如兰今日这般胆大包天,皆是因为中了招,被白秀成催眠,却还是牙根痒的厉害。 若是这混蛋往日里不曾有过这种心思,不过一些心理暗示罢了,又岂能如此容易让他就中了招? 看来自己往日里对花如兰果真还是太过仁慈了! 今日若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他,把他打服了,以后这家伙隔三差五的蹦跶一下,可是够糟心的! 秦朗冷笑一声道:“好,我应战!” 第九百零二章 打的亲娘都认不出! 只是秦朗虽然应了战,也想借机好好教训教训花如兰,可对促成此事的白秀成却更多了几分戒备。 他虽然也会催眠术,可看起来似乎与白秀成所会的催眠术不大一样。 席间虽说他看起来十分轻松,仿若没关注过白秀成,可实际上却是一直都在注意他。 尤其是在他与昭玉宫弟子还有花如兰交谈之时,更是多添了几分注意力。 即便如此,却仍未发现,白秀成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的手,又是怎么让花如兰中的招。 花如兰从一开始与他开始不对付,到最后出言挑衅,甚至要与他动手,都是一步一步循环渐进,十分自然。 若非他知道白秀成会催眠术,也不会想到这上面来。 而且他怀疑,白秀成的催眠术比他要高。 他都做不到这般不动声色,言谈之间便能把人催眠,尚需借助外力。 或光线、或声响、或以其他东西来增强被催眠者的注意力。 可一直到他发现花如兰兴许被催眠,回想从见到白秀成开始后他的一举一动,却没发现他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若说是台上舞姬舞娘或者是乐声却又不对。 因为若真是因为这些,那么被催眠的必定不止花如兰一人,他和康格还有昭玉宫弟子都会中招。 但他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就很让人难受了。 他这厢陷入思索,那厢花如兰杀气冲天的在外面叫喊:“姓秦的,你给我赶紧过来,莫不是后悔应战,不敢出来了?” 听着他在外叫嚣,秦朗简直都要气笑了。 也不知等花如兰这厮清醒之后,会不会因为今日挑衅自己,悔的肠子都青了? 还真是给他脸了! 特么的不教训他,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秦朗脸色一沉,冷笑一声,飞身窜出了大厅,在花如兰不远处站定。 “你既然这般想吃个教训,小爷今个儿就成全你!” 说完,不待花如兰再次叫嚣,便直接飞身扑了过去。 他是不曾在这厮面前只用武功不用术法,可这却不代表他武功不行。 相反的是,即便没有术法在,只凭着他的身手,在江湖上也能吊打一干一流高手。 而花如兰莫看轻功高绝,可他武功却还称不上一流,跟秦朗打简直就是找死! 若非这厮与秦朗早早相识,且看在花海阁的面子上,在再加上这家伙今日有这番举动,皆是被人操控身不由己。 以秦朗的脾气,就直接当场弄死他了! 果然,花如兰不是秦朗的对手,被他一路压着打的凄惨万分。 一旁促成两人决斗的白秀成,看到秦朗的身手后不由沉了沉眼眸。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且一身纨绔气息的少年,身手竟然这般好! 莫说那个姓蓝的,便是自己,怕也只是伯仲之间。 也或许,还会稍显不如。 这样一个身手如此之高的人,为何在江湖上却从未听说过? 什么时候高手论堆儿攒了? 一个秦毅,一个他身边的暗卫,身手都很不俗,可在江湖上却根本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莫不是这秦毅的身份有问题? 或者说,自己再大胆的假设一下,这秦毅,会不会就是秦朗装扮而成? 白秀成被自己的脑洞惊了一下,觉得这个猜测太过离谱却又忍不住一想再想。 那位仙人子弟只听说仙法高强,却未曾听说过武功也高。 更莫说,这秦毅的武功路数皆是简洁干练,以追求快速杀伤致残为上。 说的简单点,就是与江湖上依靠买命钱过活的杀手一般。 秦朗此人的生平早已被他查了个底儿掉。 他没在大唐崭露头角之前,尚且只是一个小瘪三,整日里流连赌坊,却是一点武功都不会。 等他靠上程咬金露了头之后,便以仙法出名。 即便说这身功夫是他那位仙人师傅所授,可堂堂仙人又是道家始祖,岂会教导弟子这等杀人之术? 教导一些杀伤力强大的剑法才差不多! 白秀成看着场中不依不饶压着花如兰打的秦朗,只觉得头痛的很。 看来这秦毅,还是得重新调查一番才行。 不然一个区区小家族的家主,会有此等身手这也太过离奇了些。 都说打人不打脸,可秦朗今日实在是气急,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只对着花如兰那张脸下手不留情,打的他真是亲娘都认不出来了。 花如兰被压着打了这么久,方才那股傲气杀气早就被打的无影无踪,抱头鼠窜连连告饶。 只是今日里他三番两次的挑衅,且言语之间很是过分,秦朗岂会饶他! 康格和另外几名昭玉宫弟子在一旁吃瓜吃的喷香,心里积攒的郁气早已消散,只觉痛快不已。 因着白秀成在,不好用蛊术教训这厮,如此痛打他一番倒真是出气! “我认输!我认输!”花如兰眼睛都肿的睁不开了,眼泪哗哗的求饶。 他流眼泪,倒不是因为被打疼的,而是鼻梁被姓秦的揍了一拳,又酸又疼的实在忍不住眼泪。 也不知鼻梁有没有被打断,还有他的脸,也不知被打成什么凄惨模样了。 这会儿他倒是渐渐清醒过来了,觉得自己方才真是鬼迷心窍,怎会拉着秦朗这厮要和他决斗? 莫非是因为这黑心鬼最近对自己太好了,自己有些飘了? 以前都恨不得绕着这厮走,怎会突然就这般撞上去,还谁劝都没用? “认输?”秦朗冷笑:“你想打便打,想认输便认输,当天下人皆是你娘不成?” “想认输?可以,等老子出了气再说!” 嘴上这般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拳拳到肉打的花如兰是哭爹喊娘,都开始向旁人求救了! “白兄,白兄救命啊!好歹我是你庄子上的客人,你总不能看着我被这姓秦的活活打死吧?” 他倒不是不想向另外几人求救,实在是除了他与白秀成之外,在场剩余的人,全都是秦朗这黑心鬼的人。 这些人对秦朗有多忠心他又不是不知道,没气的给自己下蛊就算不错了,向他们求情? 做梦还更好些! “就这点能力,还学人玩决斗?”看着花如兰眼泪鼻涕一把,可怜兮兮的样子,秦朗胸口的闷气总算出了一些。 “这次老子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下次若是再敢对老子不敬……” “不敢不敢!”还没等秦朗说完,花如兰立即接口道:“没有下次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又不是疯了! 虽说他心里一直都有这个想法,就连做梦都想把秦朗狠狠的压下去,可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躲着秦朗走,根本不敢往他眼前多凑。 只是谁知道方才自己究竟哪根筋不对,怎么就非要跟秦朗这黑心鬼过不去…… 不对!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不是在跟秦朗过不去,他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啊! 这得多缺心眼,才会跟秦朗这个黑心鬼对上! 花如兰后悔的恨不得捶足顿胸,早知道今日会有这么一出,打死他都不与秦朗一个时间来见姓白的! 他告饶,且被揍得也着实不轻,秦朗心里的火气也消散了不少,便打算住手,放这小子一马。 “这次就放……” 哪知还没等他说话,白秀成一脸微笑的走了过来。 “秦兄,若是出了气不若就给在下一个面子,收手可好?” “蓝兄也已知错,你便大人有大量饶他一次吧。” 他这两句话说出口,不但秦朗面色有些怪异,就连花如兰也眯起了眼睛。 第九百零三章 亲自出手! 秦朗自来便不是什么心思单纯之人,花如兰纵横江湖这么些年,又是在花海阁这样的地方,自然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 虽说一开始秦朗下手狠,可打到后来,且花如兰渐渐清醒过来之后,其实他已经在收着力道了,这点花如兰也是心知肚明。 所以他一边逃窜一边向秦朗求饶。 他知道今天这顿打,纯粹是自己活该,自作自受。 原本都已经达成共识互相装作不认识,自己还偏偏鬼上身似的非要挑衅秦朗,被揍得不冤! 后来秦朗那话虽然没说完,可花如兰已经知道秦朗不打算和他计较,准备收手了。 这个时候白秀成跑出来当好人,倒是生生硬插了一脚,从秦朗这里赚个了面子,从花如兰哪里赚了个人情。 秦朗与花如兰对视一眼,纷纷在心里冷哼一声:真是好打算! 对于白秀成跑出来硬插一杠子的事,秦朗倒还好,毕竟已有猜测,这场争斗本就是她搞出来的,可花如兰心里却有些不大爽快了。 不管怎么说,自己总算是她净莲宗新近要笼络引进的有钱人! 若他真是有心,做为庄子的主人,方才就不应该让两个客人大打出手! 再说即便阻拦不住,要求情也得早些开口,都特么打完了出来装个屁的好人! 纵使花如兰心里挂着大写的mmp,脸上还得笑嘻嘻捏着鼻子认下这桩人情,冲白秀成拱手道:“多谢白兄替在下求情,在下实在感激不尽。” “客气什么。”白秀成脸上笑意越发浓厚:“你们都是我的客人,这些原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这下子花如兰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让他违心的再恭维,他没这个心情也是在不愿意,能说一声谢已经是顶了天儿的好,是以便只能闭口不言。 秦朗就更不用说了,愈发觉得白秀成这人明明是个女人,可这心比大男人都黑,更是懒得搭话。 看两人都不说话,白秀成也不介意,只笑着再次请众人入厅。 他们出去打了这老半天,台上的舞姬舞娘却好似根本没受到什么影响一般,仍旧是一个接一个的上。 才刚到了大厅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的乐声,只好似与先前听得有些不大一样,秦朗顿时警惕起来。 康格一直都在注意着秦朗,是以没错过他瞬间变化的脸色,也跟着警惕了起来。 但是其他人,包括花如兰在内,却对白秀成连最基本的防备都没有,还不住口的称赞这乐声好听的紧,着实让秦朗和康格两人无语。 回到桌边坐下,眼睛看着与方才风格迥异的舞蹈,耳中听着乐声,秦朗实在害怕再次不知不觉中招。 皱眉思忖半晌,装作对乐声痴迷的很,拿起筷子和着乐声敲起碗碟。 这还是上次白秀成对付他时用的招数,现在自己拿来用用,也无甚不可。 只是他敲碗碟和乐声,却总是敲不到点上,本来悦耳动听的乐声顿时被破坏了不少,因此还被花如兰不满的瞪了一眼。 秦朗真是气的要死! 要不是自己,说不定这王八蛋今天得把自己和花海阁都卖给白秀成了,还敢瞪他? 满眼冷意,恶狠狠的瞪了回去,警告花如兰莫要惹他。 一看他这副要吃人的模样,花如兰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急忙挪开视线,不敢再与秦朗对上。 麻蛋的,今日遇着秦朗,算自己倒霉! 他这刚被狠狠的揍了一顿,实在不想再招惹这黑心混账。 未免自己糟心,还是无视他吧! 自秦朗开始敲起碗碟和乐声,白秀成便皱起了眉头。 他不知道这秦毅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这出舞蹈和曲子本就有问题,是惑心的曲子。 方才他们出去,本来排在第三波的舞蹈也挪到了后面,直到现在才上来。 哪知被秦朗这般一敲,明明没有多大声音却将曲子破坏的彻底,想要靠这曲子将秦朗等人控制住,却是不能了。 白秀成看向秦朗的目光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想要搞破坏? 得看看他答不答应! “秦兄,这曲子怎么样?” “这可是在下专门为秦兄所做,若是秦兄喜欢,在下便心满意足了。” 若非今日在庄子上看到花如兰和自家昭玉宫的弟子们,秦朗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什么专门为他而做? 怕是本就是净莲宗内用来蛊惑信众的曲子吧! “喜欢!”秦朗嘿嘿一笑,端起旁边的酒杯朝白秀成举了举:“白兄这样有心,在下怎能不喜欢?” 他可不是喜欢到了骨子里么? 既然这般喜欢用催眠来控制人,不知当她自己被最擅长的手段控制之后,又会是什么模样。 他表现的似是极为喜欢这曲子,刚跟白秀成喝了一杯,放下酒杯立刻便又拿起了筷子敲击起来,看得白秀成实在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怎么先前没发现,这人竟如此混账,将他的安排破坏的一干二净! “秦兄喜欢就最好了。”白秀成脸上的笑意忽然淡了几分,转而又浓烈起来。 “这曲子若以琴奏出,更是别有一番滋味。既然秦兄喜欢,不若在下为秦兄抚一曲如何?” 秦朗挑了挑眉,心里冷笑不止。 这女人,竟是看上面的乐声被破坏心有不甘,想亲自出手了? 看来今日若是不拿下他们这帮人,必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好啊!”秦朗脸上笑容加大:“白兄这般款待,真让秦某不知如何做才能报的白兄一片心意啊。” “在下与秦兄一见如故,秦兄何必如此客气。” 白秀成微微一笑,顿了顿又道:“方才在下看秦兄身手不错,若真是过意不去,不若便在庄子里住上几日如何?” “在下也略通武艺,见秦兄身手心痒难耐,想与秦兄切磋一番,不知秦兄意下如何?” “自然,其余诸位也一样。” “在下向来喜欢交朋友,难得有这么多志同道合的好友一起,实在不胜欣喜,若诸位接下来无甚要事,一同留下如何?” 秦朗一听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是害怕今日拿不下他们,才找借口把他们留住,好留出时间找机会催眠探听他们这帮人的底细。 真是好心计,好算计! 只他原本就想仔细观察观察白秀成,好探查一下这女人催眠的手段究竟怎么样,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因此秦朗十分痛快的点了点头道:“在下最近一段时间都闲得很,白兄这般诚心挽留,在下若是拒绝,岂非不知好歹。” 白秀成闻言眉梢的笑意又浓了几分,转向花如兰等人道:“那诸位呢?” 花如兰和几名昭玉宫弟子此行与秦朗的目的基本差不多,都是为了探查净莲宗的事情,对于白秀成的邀请自然不会拒绝,纷纷点头答应。 至此,白秀成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方才惑心之曲响起后,秦朗便敲击碗碟打乱了乐声,将她的一番心血付诸东流。 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且又不知一会儿自己出手能不能奏效,能将他留在庄子里,自然是最好。 且趁着这个机会,自己也好探探此人的底细。 “好好好!”白秀成笑着起身:“来人,为诸位贵客收拾房间。” 交代好此事,又让下人将她的琴拿来,这才道:“诸位也听一听,在下这首曲子做的如何。” 几名昭玉宫弟子纷纷出言称赞,花如兰却是有些疑惑。 怎的喝酒喝得好好的,又要弹起琴来? 第九百零四章 铁憨憨花如兰! 花如兰对白秀成要弹琴的举动十分疑惑,不由看向秦朗。 待他看到秦朗眼中浅淡的嘲讽时,愣住了。 本来他就觉得此事有些不对,现下就更确认了几分。 秦朗这家伙,虽说心是黑了些,可对事情的敏锐度还是很可以的,且这家伙能掐会算,知道的也多。 就如同今日来见白秀成。 原本黑心鬼想要派人混入净莲宗,还得找自己帮忙,可是不过有几日不见,他竟然连净莲宗这么核心的人物都认识了,本事确实不小! 而且从秦朗的眼神来看,这白秀成弹琴,定然不是什么好事,否则眼神不会那么冷。 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也承认了,自己确实不如秦朗聪明心细谨慎,但是从中看出些许不对来,还是可以的。 花如兰想了想,将椅子挪了挪,坐在了秦朗身边,拽了拽他的袖子。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这琴是不是不能听?白秀成要搞鬼?” 他这三连问,倒是让秦朗挑高眉看向他,眼中略有些惊讶。 还以为花如兰这家伙,今日里智商存在家里没带出来,却不料竟然还能看的出来,倒也不算一无是处。 “是有不对,也确实有鬼。”秦朗手里端着酒杯,有一口没一口的轻啜,漫不经心的道:“至于能不能听,就算不能听又能如何?” “难不成你还能现在告辞?” 方才他们所有人都已答应,在庄子里住下,现在花如兰想走,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即便他出的了这大厅,怕是也出不了庄子! 白秀成现在没对他们用强,最主要的还是觉得她自己的身份并未暴露,假如这会儿花如兰提出告辞,难保那女人多想,要强留人了! 一听秦朗这话,花如兰顿时有些坐立难安。 他与秦朗不同,这些日子接触净莲宗内门的人虽然不多,可外门的人接触的却有不少,也很是打听了不少事情出来。 他觉得,净莲宗邪门的很! 就不说别的,就只说净莲宗的那些信众们。 不管是道门还是佛门,信徒都很多,对自家的神仙佛祖信仰也很忠诚,但却绝对达不到净莲宗信众那般狂热的程度! 他觉得,或许都已经不应该叫狂热了,叫疯狂才对! 若说以前觉得净莲宗是邪教还只是因为他们愚弄百姓,疯狂敛收钱财,罔顾人命。 但自从他混入净莲宗之后却觉得,应当不止叫邪教才对,这特么明明是妖魔之教! 妈的,明明净莲宗那些信众们除了对信仰太过疯狂之外,其他一切倒还好,可他就是觉得,那些信众好似是被人施了什么妖术控制了一般。 所以一听到白秀成弹琴有鬼,他心头浮出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这家伙怕不是想要用妖术控制他们吧? 秦朗是仙人子弟倒是不怕,可他们都是寻常人啊。 若真是被白秀成的妖法控制了,以后对净莲宗疯狂信仰的毫无自我,这也太可怕了! “怎么?难不成他还敢强留不成?”花如兰有些不大相信。 现阶段来说,抛开他的目的不提,反倒是净莲宗因为他手里的钱,想把他吸纳进净莲宗,所以应当是即便不巴结着他,起码不会明面上得罪他。 反正他觉得,他的目的没有暴露,若是自己找借口定要离开,想来白秀成不会因为这点事就与他反目。 哪知秦朗听完却是冷笑了一声:“强留?” “他何必强留!用点手段让你乖乖听话,事后保管你一点痕迹都发现不了。” “这话怎么说的!”花如兰有点不太乐意,觉得秦朗把自己看的有些扁了:“他用手段我即便当时看不出来,事后我都发现不了,难不成我是傻子?” 秦朗斜睨了他一眼,眼中明明白白写着“鄙视”二字,意思不言而喻。 “你这也把人看的太扁了!”花如兰被秦朗的眼神气的炸了:“我承认净莲宗有些邪门,可我花海阁也不是好惹的!” “若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就凭我花海阁做的买卖,怕是早被人连老窝都给端了,还混个屁啊!” 这是瞧不起谁呢? 他虽然在花海阁中是垫底儿的存在,可也不是一般江湖人能比得了的好吧? 秦朗嗤笑一声,转过脸去不言语,懒得再搭理花如兰。 就这一进门就被人催眠了还一点知觉都没有的人,他说的再多都是白费口舌! 连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在江湖上混的这么久,居然还混的不错? 怕不是江湖上都没人了吧? 他不辩白也不吭声了,花如兰反倒有些不安起来。 秦朗这厮能力还是不错的,既然他这么说,难不成这白秀成会净莲宗的那种控制人心的妖术不成? “你你你……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若真是发现了什么,你可不能不吭声啊!”花如兰在桌子底下拽了拽秦朗的衣袖:“即便咱们两个不算朋友,总还算是目的一致的合作者吧?” “要是你不说,我没防备被白秀成收拾了,到时候剩下你一人单打独斗,可未必是白秀成的对手。” “你看不起谁呢?”秦朗斜了花如兰一眼:“你当我是你?” “一进门就被控制了的蠢货,就算是带上|你,也不过是个拖后腿的罢了!” “!”花如兰闻言大惊:“我被控制了?什么时候?” 他什么时候被控制的?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是看秦朗的神色也不像是在说假话,且他又没必要对自己说假话。 秦朗懒得搭理他。 若是连这点都想不明白,还不如赶紧滚回花海阁去,没事跟这儿瞎参合什么? 别到时候连小命都丢在白秀兰手中! 看秦朗不搭理他,花如兰真是气的三尺神暴跳。 这家伙怎么这么讨人厌的慌? 自己一直以来看他不顺眼,果真是有原因的! 妈的,他不说难道自己就不会想? 在花如兰皱着眉苦思冥想的时候,白秀成也准备完毕,抱着琴登上了木台。 几乎是看到白秀成手中的琴时,他便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莫非是曲子? 白秀成白皙如玉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听在花如兰耳中却是连汗毛都要炸了。 不行! 不管问题是不是处在曲子上,小心总是无大错! 反正自己也不通乐理,大不了一会儿白秀成问起曲子来,自己就直说不通便是。 花如兰当即便没再耽搁,悄悄的遮挡着,将听力封闭了起来。 虽说封闭了听力便什么也听不见了,却好过这曲子真有问题被控制起来。 只要一想到这几日见过的净莲宗信徒,他就觉得浑身发毛。 秦朗坐在他身边,自然没错过他封闭听力的举动。 这家伙总算是长点脑子了,虽然可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可若是能不被白秀成控制起来,便已是好的。 康格一直跟在秦朗身边,对于白秀成的种种猜测,秦朗也未曾隐瞒过。 是以早在秦朗与花如兰决斗之时,便已悄悄告知了昭玉宫的几名弟子,让他们注意一些,早些将听力封闭了,莫要中了招。 所以那几名昭玉宫弟子,甚至要比花如兰还早一些封闭了听力,所以后面几乎都一直沉默,免得暴露了。 安顿好了这些拖油瓶,秦朗与康格对视一眼,却是没有封闭听力。 虽与他们来说,这是个观察白秀成催眠手段的好机会! 若是封闭了听力,虽说安全是安全了,可错过这次机会,便又要不知拖多长时间了。 玉玺失踪的已经够久了,若是再耽搁下去,还不知又会出现什么变故。 早些将净莲宗解决了,也能早些得到玉玺的下落。 第九百零五章 交锋! 白秀成的曲子,前奏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反正就秦朗和康格听来是没听出来什么。 前奏犹如山涧清泉水叮咚作响,悦耳动听,可过了前奏之后,便觉着有些不大对劲起来。 他乐理的造诣本就不深,也就是为了操控蛊虫,这才在昭玉宫稍稍学了一些。 这曲子究竟和先前伴奏之时的音声是不是一样,他却是不知道,只听着很是相似罢了。 能发现不对之处,还是托了那次在客栈白秀成出手催眠他的福。 秦朗又一次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中的招,若非觉得白秀成的琴音越来越空灵,好似天地间再一次只剩下这一种声音,他还察觉不到。 不由自主的感叹了一声,这白秀成的催眠术是真的厉害啊! 两次对他出手,两次他都没躲过去。 只是这次却是不便再用上次的方法躲过催眠了。 两次都用一样的招数,定会惹白秀成怀疑。 坐在一旁的花如兰从秦朗处得知白秀成弹琴有诈,封闭了自己的听力之后便一直注意着他。 这家伙是他们这些人里面,战斗力最高、手段也最多的人,若是连他都栽了,那他们这些人怕是真要在劫难逃了。 他听不到白秀成的琴音,便只能从秦朗的眼神中猜测他究竟是中了招还是没中招。 这会儿看秦朗眼神放空,不知道定在何处一动也不动,再去看看康格,也是如同秦朗一般模样,便知这两人定是中了招。 不由自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都说了白秀成弹琴没安好心,竟然还放任自己听他的琴音,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最最关键的是,他知道这两人中了招,可是怎么化解却是不知道,登时有些急切起来。 因着先前他和秦朗说悄悄话,是以这会儿他就坐在秦朗身边,想要做些什么也方便的很。 皱着眉头想了想,以衣袖遮挡着,狠狠的掐了秦朗大腿一下,却仍是不见他有任何反应,不由心下一沉。 他身在花海阁,知道的事情比旁人自是要多出不少。 花海阁有一本书,专门记载江湖上各种诡异的攻击手段。 像突厥的巫术、昭玉宫的蛊术、还有神霄宫的术法等等,都记录在册。 若是江湖上出现了有什么新的门派势力,有新的武学,花海阁便会第一时间派人调查,补全记载。 秦朗这等反应,倒是有些像中了惑心一类的攻击手段。 对于惑心之术,花海阁内的记载也并不完全。 只知道此类攻击法门千奇百怪,令人防不胜防,能够操控人的心智,比起昭玉宫的蛊毒之术更为恐怖。 妈的,今日他们这些人怕是要栽了! 花如兰这厢看着有些痴傻的秦朗和康格二人不知该如何是,秦朗那边也在努力的抵抗白秀成的琴音。 更想着要不要拼着暴露直接翻脸,将白秀成控制住算了。 虽说这家伙也会催眠,若是刑讯可能效果不太好,却也比这样郁闷的不得不受制于人强! 手段嘛,自然是粗暴了点,可谁让他这次没计算好,倒是把自己给弄了个不上不下。 花如兰看看秦朗,看看康格,心知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心一横牙一咬,使劲拍了一下桌子大叫一声:“好!” 然后将自己悄悄封闭的听力解开。 这一解开被封闭的听力,他脑子直接“嗡”了一下就有些晕晕乎乎的,当下顾不得别的,一边再次大声叫好,一边使劲“呱唧呱唧”鼓掌。 想了半天,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好的办法。 可既然这白秀成是以琴音发动惑心之术,且到现在琴音未停,想来这琴音定是关键! 左右现在也没什么其他好办法,便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能把人叫醒最好,不能他也尽力了。 一会儿就装作也被蛊惑了,等晚上先偷偷离开这里再说。 至于秦朗和他的暗卫,还是去找昭玉宫的人来救他们吧。 犹豫着要不要动手的秦朗还没等有什么动作,便直接被花如兰一套完美骚操作惊得脑袋瓜子“嗡”了一下醒过来。 他很是意外的扫了一眼花如兰,眼中带了些笑意。 这家伙倒也不是很没用,还算有些急智。 虽说他自己也能强行醒过来,但两次若都用同一招数未免太过刻意且动作太大,白秀成定会怀疑。 这次换成花如兰,怀疑应该会小一些。 白秀成原本胜券在握,却没想骤然被人破坏,手一抖,弹错了音调。 音调已错,这些人已然清醒,时机已失,不宜再轻举妄动了! 她眯着眼看了看仍在不停鼓掌的“蓝无敌”,又扫了一眼秦朗。 这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秦毅,第二次是“蓝无敌”! 怎会这么巧? 过去这些年里,她遇到的比这些人身份高的,比这些人身手高的,甚至比这些人手段厉害的,都不曾逃得过她的惑心琴音。 可短短的时间里,这两人先后破坏了她的惑心之术。 究竟是无意,还是这些人本就是冲着净莲宗而来,心有戒备做了其他防备? 白秀成停了下来不再弹琴,一双桃花眼含着冷光看向几人,脸上也带着些微几不可查的冷色。 她在想,要不要直接翻脸。 反正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制住几人强行控制了神智打探完毕后,大不了将他们今日的记忆抹除了就是。 秦朗也眯着眼看着白秀成,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搓了搓。 这女人真是好手段,不管是一开始不动声色的影响到花如兰,还是后来弹琴催眠,都让人防不胜防! 更别提自己一行人应邀还要在庄子上住下,若是这般下去,说不定谁便中了招。 总不能每次看见她都封闭听力吧? 要不然直接特娘的放蛊控制了她,能打探出来多少便是多少! 康格和几名昭玉宫弟子手已经揣进了袖子里,安抚着心随意动,已经有些蠢蠢欲动,迫不及待想要出来的蛊虫。 一时间厅内静极了,花如兰的鼓掌声在寂静中显得十分突兀,渐渐的声音便弱了下去。 妈的,这两人不是想要翻脸吧? 那自己是拦着还是不拦着呢? 现在看来这净莲宗手段果真十分诡异,不是好相与的。 若是只凭自己想要从中查到什么核心内容,怕是有些难度,说不定不知不觉间还要透露自家花海阁的机密。 被姓白的知道自己是个细作,混入净莲宗是为了打探消息,怕是自己这条小命危矣! 现在秦朗在这里,若是他能控制住姓白的,自己死皮赖脸跟着混点消息,看在方才自己救了他一次的份上,应当不会拒绝自己吧? 只是现在是在姓白的地盘上,净莲宗手段又这般诡异令人防不胜防,也不知秦朗出手能有几分胜算。 若是胜算太低,贸然出手打草惊蛇反而不美了。 花如兰心里翻江倒海的犹豫,手上却紧紧的握住了扇柄。 静静的看了几人半晌,白秀兰白皙的手指在琴上划过,流泻出动人的琴声。 只在琴声中,她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声音有些发冷的道:“在下倒是不知,蓝兄竞对乐理还有研究。” “蓝兄倒是说说,在下这琴声好在哪里?” 她果然还是不甘心啊! 好好的机会竟然就这么被这个蠢货给破坏了! 若是今日打破她惑心琴音的人是秦毅,倒还情有可原,毕竟秦毅先前便已有过一次。 说不定,是秦毅此人心性坚韧,意志力强大,催眠他且需费些功夫。 可今日她已将“蓝无敌”影响过一次,原本他应当是最先被自己控制住神智的人才对! 第九百零六章 火寻漪澜来了! 白秀成眼神略带杀气的看着花如兰,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开干的节奏,花如兰脊背猛然一凉,汗毛便根根竖起。 这姓白的,是起了杀心啊! 他紧紧握着扇柄,眼珠转了几圈,嘿嘿干笑几声。 “这个……说实在的,在下对于乐理实在不通不说,方才其实也未曾听到白兄的琴声。” 他这话说完,白秀成眼中杀意更甚,秦朗却是挑眉看向花如兰,有些奇怪这家伙的老实。 虽说他知道这家伙没脑子,却没想到这家伙没脑子到这种程度! 还是说,这家伙是想与自己一起,直接将白秀成控制起来? 秦朗摸了摸下巴。 倒也不是不行。 反正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是还没等他动手,花如兰便又干笑道:“在下对乐理一窍不通,实在听不得这些……热热闹闹的玩意儿,所以……” “先前那些舞娘跳舞之时,在下便封闭了听力。” 花如兰一脸尴尬,似是十分的不好意思。 “只是在下后来觉得,不管怎么说白兄是为我们弹琴,若是连个叫好的人都没有,岂不是有负白兄一片苦心,在下也会心中难安。” 他这些解释说完,秦朗忍不住“噗嗤”一笑,白秀成却是忍不住黑了脸。 谁稀罕你的叫好声?? 你爷娘以为老娘是什么人? 给你们唱小曲献艺的伶人吗? 还叫好……叫你奶奶个大腿儿! 白秀成真是被花如兰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她本就是女子,再加上古代伶人地位低下,听了花如兰的话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秦朗却是忍不住嘿嘿暗乐。 怎的往日里就没发现这厮嘴恁毒? 把白秀成比作伶人,这不是上赶着找死么? 不过这反应倒是快的很,且这借口却是正好堵得白秀成无法发作。 因为这厮这番话,明显是给自己立了个粗莽糙汉的人设。 粗人么,不能对他要求那般多。 再看白秀成又青又黑的脸色,忍不住又乐了几分。 “哎呀呀,白兄可千万莫生气。”秦朗假惺惺的瞪了花如兰一眼,上前几步劝道:“这姓蓝的本就是莽汉一个,哪里懂得这些高雅的东西。” “他拍手叫好,也不过是为了白兄一番苦心为我等弹琴助兴,而他却没听懂也没听到心中内疚罢了。” “虽说这方法错了,可这心却是好的不是?” 叫秦朗这般一说,白秀成脸色更是黑沉了几分。 若是没有闲钱花如兰那番话也就罢了,有了他先前那番话,再加上秦朗说她弹琴助兴,更让她觉得这家伙是在隐喻自己就是伶人。 她气的浑身直抖,不想再和这几人虚与委蛇下去了! 甚至于,就连这些人家中多有钱都不想顾了,只想杀了他们出气! 这厢她刚想动手,那厢秦朗却是挑着眉又上前了几步,手有意无意的扣在白秀成的腕间,拽着她向桌边走去。 “白兄别气了,别和这混人一般计较。” “不若这样,让他自罚三杯为白兄赔罪如何?” 白秀成垂眸看向扣着自己手腕的白皙手指,眯着眼往回抽了抽手,却没抽|动。 一下子便明白了! 这厮这番举动是故意的! 只是她自认为今日一番举动,不曾叫这帮人察觉,可这秦毅为何故意扣住自己腕间脉搏? 难不成,是她有什么地方暴露,叫秦毅察觉了什么不成? 她的杀心还未褪去,可被人这般扣住了脉搏,却又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花如兰在一旁陪着笑道:“是啊是啊,白兄可别与我这粗人一般计较才是。” 且他好似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的那番话不大中听,急忙解释道:“白兄你可莫要误会啊!” “在下可真没故意羞辱白兄的意思,只是在下一向不怎么会说话,得罪的人可海了去了,可不是故意把白兄与伶人相较。白兄海涵,海涵!” “要不这样,在下方才说话虽说无意,却也太过伤人,自罚三杯着实有些轻了,不如自罚一壶酒以作赔罪如何?” 秦朗将白秀成拉倒桌边,把她摁在椅子上,拎了一壶酒“咚”的一声放在花如兰面前。 “喝吧,好好给白兄赔罪!” “有你那么说话的么?” “亏得白兄大度,若是换个人,怕是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知道知道。”花如兰爽快的拎着酒壶“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没多大一会儿就将一壶酒喝了个精光。 喝完之后一抹嘴,一脸歉疚的冲白秀成道:“白兄消气了没?若是没消息,白兄说个惩罚,在下都接着,直到白兄消气如何?” 两人这一番唱念做打,虽说没让白秀成消气,却是将她的杀心给消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这两人总是她请来的客人。 且能不翻脸便尽量不翻脸,毕竟宗内需要的银钱数目过大。 而这两人就冲她打探来的消息,是两个分量十足的金娃娃! 杀了他们倒是不费什么事,可宗里费了那般大的功夫,好容易将这两人来历查了个遍又笼络了一阵子,杀了岂非可惜的很? 倒不如将这两人的价值榨干净,等以后没了利用的地方,再杀不迟! 想到这里,白秀成变脸般,原本脸上的冷色尽数褪去,带上了一丝浅笑。 “蓝兄既不是故意的,在下若再追究,岂非气量狭小?” “罢了罢了,此事就此揭过不提,秦兄蓝兄坐下罢,咱们继续。” “好!白兄豪爽,在下敬白兄一杯!”秦朗大笑着端起酒杯冲白秀成举了举,一饮而尽。 “还有我还有我。”花如兰也是一脸笑容的端起了酒杯喝个干净。 几人都有考虑,想着能不翻脸最好,是以一个有心一个有意,没多大功夫气氛便又再次热烈起来,康格等几个昭玉宫弟子的手也从袖子里抽了出来。 这顿酒喝的时间是真不短。 只是秦朗和康格,还有几名昭玉宫弟子,都身在狼穴不敢喝醉,只得拼命以内力化去酒力,免得真喝的人事不省,被人钻了空子。 可花如兰却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没等酒席散了便嚷嚷着要回江宁城,说是与一清楼的美人儿约好了,今日里要去看她。 他闹得不行,白秀成也不好强留,无奈之下只得答应。 原本他是想派庄子上的人相送,好在半路把人劫到别处,待她施了惑心之术问了话之后再做打算。 只是没想到,另外几个跟他一起来的,竟要和他一起走。 又是憋闷又是无奈的白秀成没辙,只得放行,任由几人离开。 不过幸好的是,秦毅留了下来。 这秦毅从一开始,便让她有些看不透。 那几人暂且不着急,等将秦毅调理顺了再寻他们几个也不迟! 只不过让她闹心的是,这秦毅酒量也忒大了点。 都喝了这么多,竟然也只是微醺没有醉倒。 就连她自己,若非一直以内力催化酒力,怕是早就喝趴下了。 只是饶是她以内力催化,这会儿也有些受不了了。 原本她酒量就寻常,平日里小酌几杯尚可,似这等拼酒的行为还从未有过也十分不喜。 白秀成微蹙着眉。 不能再这么喝下去了! 今晚上她打算就将秦毅先控制住,若是再喝下去不能保持清醒弹错了音调,便将这好机会白白浪费了! 她这厢刚准备开口说不胜酒力要去休息,那厢有庄子上的下人来报,说门口来了一红衣女子,要找秦毅! 秦朗闻言挑高了眉峰。 认识他且身穿红衣,还能找到这里的,除了火寻漪澜不做他想。 只是不知火寻漪澜是如何与门房说的,他倒是不好开口,是以只能做惊讶状沉默不语。 白秀成看了看秦朗,没从他脸上看到什么,便让人把人请过来。 没多大一会儿,下人领着一位身穿红衣,明艳动人的绝色女子缓步而来。 看到她秦朗便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果然不出他所料! 只是火寻漪澜这婆娘来找他做什么? 难不成是昭玉宫出了什么事? 可为何他不曾接到传信? “阿毅,你可知我寻了你多久?”火寻漪澜看着秦朗,脸上的表情甚是幽怨,如同许久不见情郎的小娘子一般。 第九百零七章 不装也罢! 看到火寻漪澜这个模样,秦朗忍不住打从心眼里打了个冷颤:“你怎么来了?” 这婆娘,一身气势爆发起来比男人也不逊色,甚至说更胜一筹,什么时候有过这等幽怨委屈的样子,简直让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我未婚夫离家这么久,连个音讯都没有,我能不来找你么。”火寻漪澜浅浅一笑,霎时间整个空间都亮了起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袅袅娜娜旁若无人的走到秦朗身边坐下,挽住他的胳膊:“你怎么都不知道给家里传个信?不知道人家会担心你啊?” 秦朗被火寻漪澜抱着的胳膊,一瞬间便僵硬了起来。 尤其是鼻端萦绕着这婆娘身上若有似无却无比惑人心神的香味,还有自己胳膊无意间蹭到的柔软之处,都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靠的这么近做什么? 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即便是强行安排了一个自己未婚妻的身份,可到底不是自己真的未婚妻,就不知道避讳着点? 他是身体未成年,灵魂早就熟透了好吗? 若不是这婆娘看见自己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般三番五次的勾引,他都以为这婆娘看上自己了! “阿毅?”火寻漪澜转过脸看向秦朗,凤眼中有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尤其是感受到手下僵硬得不行的胳膊,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嘴角。 “咳……”秦朗清了清嗓子,将胳膊抽了出来:“大家都看着,这样不好。” “你先松手,好好说话。” 妈呀! 这婆娘简直就是个妖精,再这么勾下去,他就顶不住了! 还没等火寻漪澜开口,白秀成却是微微一笑道:“在下竟是不知,秦兄竟有如此天姿国色的未婚妻,真是好福气啊!” 秦朗尴尬的哈哈笑了两声:“白兄过誉了。” 他没介绍火寻漪澜的名字。 一个是因为女子闺名,除了家人和亲朋好友,不会告诉外男。 二来嘛,谁知道这婆娘是不是准备换个名字,如他一般隐藏身份? 虽说这婆娘行走江湖一般用的都是昭玉宫前任千面鬼姬安敏的名字,自己名字用的较少,却也并非从未用过。 净莲宗的人手段诡异,且信徒遍布天下,谁知道其中有没有刚好知道火寻漪澜这个名字的人? 现在天下有点实力和势力的人,不知道他和昭玉宫关系的怕是没有几个。 若是从火寻漪澜和昭玉宫这边猜测出了他的身份,岂不是白忙一场? 火寻漪澜很是痛快的放开秦朗的胳膊,端端正正的坐好,浅笑着扫了一眼白秀成。 “妾身也自知此行十分冒昧,可因阿毅离家多日甚是担忧,这才贸然上门,还望郎君莫要见怪。” 这人虽说一身男装,且装扮的几乎天衣无缝,寻常人根本就发现不了她竟是个女儿身。 只是她行走江湖多年,什么没见过? 进了门就已经发现了,只是不戳穿罢了。 她先前虽说不在大唐,可与昭玉宫其他弟子的联系一直没断过,自圣女知道玉玺丢失一事之后,便让自己过来帮他。 竟是没想到,这家伙不赶紧去寻玉玺交差,倒是在这里与小娘子玩耍,好色之名果然没冤枉他! 早知道她就不来了,闲的没事跑这一趟做什么?连他自己都不上心,自己何必操那个闲心! 这般想着,心里便有些不愉,看向白秀成的眼神便沉了几分。 白秀成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她看向自己时,眼中隐隐的冷意是做何。 若自己是女子装扮倒也罢了,以自己的容貌,她心中不安嫉妒倒也正常。 可她现在是男子装扮啊! 这吃的是哪门子飞醋! 再说,即便秦毅富可敌国,可就凭他那张脸,自己就完全看不上的好吗? 即便她将来要嫁人,夫君不说有多俊俏,但最起码不能长秦毅这样,完全丢人堆儿里都找不出来! 更何况,她原本也从未想过要嫁人! 只是这秦毅这未婚妻倒是有些奇怪。 容貌那般绝色倾城,竟会看上秦毅这个相貌普通之人。 莫不是因为秦毅家中钱财甚多,这女子是冲着秦毅家的钱财而去? 如此倒也说的过去。 这般想着,不免便对火寻漪澜生了几分轻视之心。 火寻漪澜是江湖上的老油条了,更何况还是昭玉宫的左使,把握人心简直不要更强。 所以白秀成眼神刹那间的变化,并未瞒过她。 稍微一想便知为何,当下心中便有些好笑。 这女子把自己看成是什么人了? 莫说她自己本就不缺钱财,以秦朗这厮的本事身份,即便他没钱且容貌稍显逊色,也有的是大把的女子想往他身上扑! 只她懒得理会这些,只微微一笑收回了视线。 火寻漪澜突然出现在这里,让秦朗有些措手不及又有些无奈。 先前花如兰几个人能离开,是因为他觉得那几人在这里太过累赘,万一晚上姓白的下阴手着了道可是不妙,这才让康格暗中通知几人离开。 只是打死他都没想到,那几个拖油瓶离开了,倒是又来个火寻漪澜! 这婆娘下蛊下毒倒是一把好手,可对上净莲宗的催眠术就不成了。 若是自己执意留在这里,万一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这婆娘落到姓白的手中…… 啧! 想想都是修罗场! 不知道要被娘亲如何埋怨。 罢了罢了,左右今日未曾与这姓白的翻脸,且待过了今日再做打算。 想来不光自己想探她底细,只怕是她也想打探自己的底细。 所以哪怕自己不找她,她也会来找自己! 想到这里,秦朗对着白秀成拱了拱手道:“原本今日打算与白兄不醉不归,只今日在下未婚妻突然到了江宁,倒是不便打扰白兄了。” “在下先行告辞,过上几日在下摆了酒,再邀白兄一聚如何?” 白秀成闻言眼神微微沉了沉,有些不悦。 白日里一番布置白费了也就罢了,总归已经邀了秦毅在庄子上住下,总能找到机会。 只是没想到他突然从天而降一个未婚妻,坏了她的打算,真是该死! 是以她看向火寻漪澜的眼神,便存了几分杀意。 火寻漪澜是江湖上的老油条,康格也不遑多让,就连秦朗前世也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对杀气着实不陌生。 几乎是白秀成杀意刚起,秦朗便感觉到了,眼神登时冷了几分,心头涌上了几分杀意。 不管他与火寻漪澜这婆娘如何吵如何闹,可这婆娘既被他归做了一家人,他便不允许有人伤了她! 白秀成想杀火寻漪澜,她这是在找死! 原本今日他就在翻脸与不翻脸之间徘徊,这会儿白秀成杀意一起,他便登时将先前的打算忘了个一干二净。 不光是他,就连一直沉默的立在一旁的康格,眼神也跟着沉了下来。 莫说圣女将火寻漪澜当做闺女一般看待,便只是她昭玉宫左使的身份,他也不会看着有人在自己面前伤了她! 反倒是火寻漪澜有些疑惑。 先前明明这女子对自己十分轻视,把自己看做那等肤浅女子,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怎的忽然间对自己有了杀意? 难不成是看上了秦朗? 可若真是因此,她第一时间看见自己时便该有敌意或者是杀意才对啊,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想起来? 只是她向来随心所欲喜怒随心,有人想杀她,那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原本她是不想破坏秦朗的计划,收敛了脾气性格装乖,可若是装乖的后果是让人觉得自己好欺负,那不装也罢! 第九百零八章 不就是吹笛子?谁不会啊! 室内一片寂静,便犹如先前花如兰骤然打破琴音,白秀成心生杀意之时一样。 只是那时秦朗和花如兰还有白秀成都在犹豫要不要动手,而火寻漪澜却没这个顾虑。 她想动手,从不会挑时间挑地点。 只要她想杀,随时随地都能动手! 尤其是她除了在昭玉宫圣女张紫嫣和秦朗母子俩面前会收敛些脾气,其他人从未让她看在眼里。 天底下的人在她眼里,只有两种人,自己人和敌人。 无疑,白秀成就是敌人。 “怎么?你想杀我?”火寻漪澜站起身,方才温婉娴静的模样不翼而飞,张扬而明艳的脸上满是嘲讽的冷笑。 几乎是一瞬间,火红色的衣袖翻飞,插在腰间的血色玉箫便被她抓在手中。 “你究竟是何人?”白秀成看着忽然之间变脸,犹如换了一个人一般的明艳女子,凤眼危险的眯了起来,杀意直直的锁定火寻漪澜。 手腕一翻,一支白色玉笛也被她握在手中。 “或者说,你们……”白秀成手中的玉笛,从火寻漪澜、秦朗包括康格身上一一划过:“究竟是什么人?刻意接近我又有什么目的?” 秦朗沉默片刻,低低笑了一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到底还是要先做过一场。” 他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动手,却没想到火寻漪澜到了之后,竟然直接把这场战斗挑了起来,让他再没有犹豫的余地。 不过也好。 这白秀成催眠之术实在高深,就连自己都会一不小心着了道。 与其不小心不知何时着了道,还不若就这般直接开打! 想定了,他便也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淡淡一笑道:“本候秦朗。” “前些日子玉玺被盗,本候已查明,乃是你净莲宗所为。” “来此,也不过是为了追回玉玺而已。” “你若识相,便将玉玺的下落说出来,本候尚且能饶你一命,若是不说……” 说到这里,秦朗顿了顿,似笑非笑的道:“想必本候的手段,你也曾听说过。” 听到秦朗名字的时候,白秀成便已惊得愣住。 净莲宗也在搜集秦朗的消息,她又怎么会没听过这个名字? 只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秦朗竟会找到江宁来。 甚至于自己初次见他时,便是在净莲宗信众聚会之地。 究竟是谁泄露了净莲宗的消息?? 更甚者,即便是净莲宗弟子,见过她的人也甚是稀少。 她自问,从见秦朗之后,并无露出什么异样之处,为何秦朗竟会直接便认定她是净莲宗的人? 她不知秦朗对净莲宗的事情知道多少,也不知道净莲宗核心之人又暴露了多少。 若是秦朗掌握净莲宗的事情掌握的多,此次净莲宗怕是危矣。 一时间,白秀成又急又慌,连秦朗的话都顾不上回,径自在心里盘算最近收到的消息,看看是哪里出了错,被人摸上了门。 听了秦朗的话,火寻漪澜才知道,这女人竟是净莲宗的人。 她只收到玉玺丢失,秦朗在扬州追查玉玺的消息,便赶来帮忙。 现在知道了这女人的身份,这才明白先前她无意间泄露出来似有若无的恶意是怎么回事。 “跟他废什么话!把人抓起来,不怕她不招!”火寻漪澜冷笑,一手按在桌上飞身而起,朝白秀成扑了过去。 手中的血红玉箫更是接连朝白秀成身上几处大穴点了过去。 白秀成虽说心乱如麻,可火寻漪澜攻来,她却反映极快的脚尖一点向后飘去,大叫道:“来人!” 随着她话音落下,一队穿着庄子下人服饰的人跑了进来,将秦朗和火寻漪澜围了起来。 “杀!” 她一声令下,围着秦朗和火寻漪澜的人,手中的刀剑闪耀着森寒的光芒,齐齐朝两人扑了过来。 火寻漪澜冷笑一声,纤手一扬,一股白色的粉末便飘飘洒洒的落在屋内众人身上。 她自小被喂蛊毒,又以身养蛊,被当做蛊人一般养大,莫说这点毒,便是再烈几分也不会怎样。 至于秦朗,体内好几只蛊王在,自然也不会将这毒看在眼里。 可被白秀成叫来的人却惨了。 不管是来不及屏住呼吸吸进了粉末的,还是来不及躲闪被毒粉洒落到身上,几乎顷刻之间便全身乌紫的栽倒在地,没了声息。 解决了这些人,火寻漪澜火红的衣袖一扬,一道红光快若闪电的朝着白秀成弹射而去。 看见了地上躺着的人,白秀成又岂能不知这个张扬明艳的红衣女子用毒厉害,哪里还敢让那道红光近身,脚尖一点急忙飞身躲了过去。 红光一击未中,在半空中扭身又窜了回去,被火寻漪澜接在手中。 转头看过去,才发现刚才攻击自己的,哪里是一道红光,明明是条鲜红如血的小蛇! 血色的小蛇盘在女子的手上,更是衬托的手白皙如玉。 江湖上以毒物做为攻击手段的本就不多,且能将毒用到如此厉害的地步便更是少之又少。 且那条小蛇的颜色,让她想起一人来。 “你是昭玉宫的千面鬼姬,安敏?” 火寻漪澜挑了挑眉,一点都不惊讶这女人能认出自己。 鬼赤练早已成了安敏的标志,几乎是知道安敏的人就没有不知道鬼赤练的。 白秀成说完便冷笑一声:“不管是与不是,等抓了你审讯之后便知!” 手中的白玉笛给她横在唇边,笛音幽幽响起,婉转飘渺。 秦朗早就防着她这手,所以来前便找了一支弟子放在了系统空间。 方才火寻漪澜动手的时候,他便将笛子握在了手中,就等着白秀成以乐声催眠。 几乎是在白秀成笛音响起的瞬间,秦朗便也吹奏了起来。 说实在的,他根本不会这等催眠乐声,就连笛子也是吹得马马虎虎。 可第一次白秀成唱歌催眠他时,他便发现了,只要将声音打乱或者压下去,便能将催眠乐声抵抗住。 所以秦朗吹奏起来,根本不管吹成了什么样子,能不能听,只要在白秀成高音之时比她更高,将她的笛音压下去就行了。 白秀成幽幽的笛声与秦朗根本不成调子的笛声交缠在一起,互相碰撞,竟似如同魔音穿脑一般,让火寻漪澜忍不住捂住耳朵狠狠的皱了起眉。 这两人这是做什么? 怎么打着打着竟比起乐声来了? 白秀成幽幽的笛声确实好听,能让人心情宁静,忍不住的想要去追逐,可秦朗这家伙的笛音…… 真是不忍耳闻! 怎的在昭玉宫学了这么久,还是这样? 为了不让秦朗这厮的笛音污染自己的耳朵,还是先将白秀成抓住再说! 火寻漪澜不管其他,手持血玉萧便再次朝白秀成攻了过去。 只是白秀成虽然吹着笛子,眼睛却一直看着火寻漪澜,注意着她的动静,看她攻来,闪身躲开,根本不与她纠缠。 一道红色身影,一道白色身影,在大厅里来回穿梭。 秦朗看到这一幕却是挑了挑眉。 没想到白秀成的轻功,竟是如此不俗。 吹着笛子,竟也能保持笛音不乱不断,还能轻松躲开火寻漪澜的攻击。 果真是难缠的紧! 火寻漪澜追着白秀成半晌,却觉得四肢越来越疲乏,竟有些后力不继,神色恍惚之感。 她皱眉停了下来,看看白秀成,又看看秦朗。 秦朗的笛音基本可以略过,根本不成调子,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吹的是什么。 反倒是白秀成的笛音有些意思。 她在江湖撕杀多年,还从未有过没打片刻便觉疲累的时候。 看来,问题便出在白秀成的笛音上了。 昭玉宫的弟子,声乐学的都不错,不管是什么乐器,最少要会一样,才能以乐声催动毒物或者蛊虫。 所以乐器是入门要学的第一样。 更莫说,她从小便跟着圣女学习琴棋书画,棋书画可能差一些,可箫却着实学的不错,就连圣女都赞她天赋高。 是以白秀成的笛音,她只认真听了一遍便记住了。 火寻漪澜看着白秀成似笑非笑。 不就是吹笛子么,谁不会啊! 她是没有底子,可她有箫! 第九百零九章 必须死! 火寻漪澜是不知道白秀成吹的什么曲子。 但既然昭玉宫可以用音律来催动蛊虫,想来以音律做攻击手段的也应该存在。 这曲子有什么作用她不知道,但是既然白秀成可以拿来做攻击手段,她学会了,照样也可以! 等她将血色玉箫放置在唇边,与笛音同款的萧声响起,让秦朗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婆娘竟然还有这般手段! 那萧声……不,不管是箫还是琴,亦或是笛子,虽说算不得他短处,却也亦算不得他长处。 想当初在昭玉宫学蛊术,为了能够催动音律使得毒物听从指挥,他学音律算是学的欲仙欲死,就连自家老娘都叹难不成所有的天赋竟是都堆在了武力上么。 他还真是从未见过,竟有人能够听完曲子,便能一丝不差的复制出来。 此时此刻,他真是想给火寻漪澜这婆娘写两个大大的字:牛逼! 对抗白秀成笛音有人接手了,他便不再秀自己那手令人窒息的笛音了,老老实实的站在火寻漪澜的背后,看着两人对决。 感受到秦朗难得的乖顺,火寻漪澜凤眸里禁不住扬起得意来。 这混账小子也有这个时候! 辛亏自己今日来的及时,否则怕是过了今晚,这小子被那妖女控制住,以后还认不认得自己人,可就难说了。 这小子虽说琴棋书画只占了一样,可架不住这小子武力值高啊。 若他真被那妖女控制了心神,反过来对付自己人,还真是招架不住。 不过,对于妄想控制秦朗的白秀成,火寻漪澜真是止都止不住的满心杀意。 这妖女,竟然敢对秦朗下手! 她火寻漪澜的人,谁敢伸手便剁了谁的爪子! 对于以萧声对抗自己笛声的人,白秀成也是十分惊愕,惊愕之余心里原本的杀意更是抑制不住。 这女人竟然会净莲宗的手段,莫非她也是净莲宗的人? 可以自己在净莲宗的地位,若这女人真是净莲宗的人,自己不可能没有听说过。 莫不是,她易容改装了? 只是,与自己对抗,她怎的不用专门破自己笛声的曲子?反而与自己吹一样的曲子? 莫非,她明面上是和自己对抗,暗地里却是要帮自己抓到秦朗? 可又不像。 原本若是没有这女人出手,秦朗早已被她拿下,这女人横插一杠子,却是实实在在坏了自己的好事! 白秀成吹着笛子,心思转动,便换了首曲子。 新换的曲子,自然不是用来惑动人心神的,而是让人心浮气躁气血翻腾,最后内里暴动,走火入魔。 火寻漪澜被她猛然间换的曲子搞了个措手不及,且心烦意乱,差点维持不住萧声。 原本看两人僵持不下的秦朗,准备出手以天雷劈昏白秀成,把她抓住。 只是还没等他出手,白秀成便猛然间换了曲子,也打断了秦朗的想法。 这净莲宗虽说门下弟子遍布江湖着实不难找,可老巢却藏得极为严实,攻击手段也大不相同。 原本在扬州追杀他却被他搞死的那几人,可与白秀成不一样,不是以音律做为攻击手段的。 至于他们究竟是如何攻击的,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 当时若非机警,怕是坟头草这会儿都有三尺高了。 随意,对于净莲宗的攻击手段,他是很想要弄清楚,免得等有一日,找到了他们的老巢攻上门去,却因为不了解吃了大亏。 秦朗也同样被笛音搞得有些心烦意燥,周身灵力有些躁动。 这让他有些吃惊。 毕竟他催动攻击的是灵力,而非江湖人所用的内里。 这笛音真是好生厉害,竟然连灵力都能影响。 若是在这般继续下去,怕是火寻漪澜抵挡不了,会走火入魔。 他侧了侧身子,看了看火寻漪澜强忍着烦躁皱眉倾听笛音的模样,便不想再试探下去了,在手中扣了几张符箓,准备出手。 只不过刹那间,火寻漪澜已将笛音听了全,且顺势已经吹奏起来,他这才作罢。 可符箓却依旧紧紧扣在手中,打算若是火寻漪澜抵挡不住,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弄死白秀成再说! 宁可弄死她,也决不能让她逃脱,为净莲宗留下这么一个助力。 火寻漪澜真是牛的飞起,不管白秀成换任意一种曲子,她总是能很快便将曲子学过来,吹奏出来。 白秀成被她这般天赋惊得脸色隐隐有些发白。 接连换了这么多首曲子,可每一首都是在她吹奏之后才会被复制出来,她还哪里不知道,对她对抗的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净莲宗内的自己人! 虽说那女人只会吹奏,借用过来反做攻击之用,却不知如何用曲子来抵挡。 只是若她再继续下去,难保不会被发现端倪。 今日之事已难成,若是再耽搁下去,怕就不只是泄露惑心曲了,而是连自己的命也要搭上了。 火寻漪澜一边跟着曲子吹奏,一边看着脸色发白的白秀成有些惊讶。 她虽说一直在注意倾听曲子,免得一不小心听错了破了箫音,另一边悄悄放出了蛊虫。 昭玉宫的人,从来不知正大光明为何! 只要能够完成任务,只要能够达成目的,任何手段都可以拿来用。 可她却是没想到,这曲子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连蛊虫都会被影响到。 她放出的蛊虫,随着笛音,一会儿平静昏睡,一会儿动乱烦躁,甚至就连她有险些控制不住蛊虫嗜血的欲望。 所以对于这姓白的女人,她更是觉得不能放过! 莫说是她,就连这姓白的宗门,也不能让她们再存活于世上! 昭玉宫未来会如何,说实在的她并不是很介意。 只是有人能够克制她的攻击手段,这就让她不能忍了。 这姓白的,必须死! 火寻漪澜不管是凤眼还是箫音之中透露出来的杀气,白秀成又岂会好无所觉。 正是因为感觉到了,所以更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要尽快脱身离开。 她一边吹奏着,一边想对策,缓步后退。 不过片刻,她笛音骤然高昂,尖利的似是能把人的耳膜刺破一般,听得秦朗和火寻漪澜二人猛然紧皱眉头。 而白秀成却是忽然身形一转,朝着厅外急窜而去。 第九百一十章 很正直的秦朗! 秦朗早就注意着白秀成,就是害怕她不杠了要逃跑,看到她的动作,手中的符箓第一时间便引燃,唤来雷蛇轰了过去。 比起让白秀成这个既有手段又心思深沉的女人跑掉,他宁可直接杀了她永绝后患! 净莲宗的消息不急,没了白秀成,总还有李秀成王秀成,总能找到机会。 可若是让这女人跑了,他却是不大甘心。 火寻漪澜也看到她要跑,冷笑一声飞身扑了过去,手中的血色玉箫还未停歇。 自然,白秀成手中的白玉笛也未停歇。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秦朗引燃符箓的那一刻,白秀成手中的白玉笛忽然爆出几声高昂的音节。 笛音太过尖利,就连火寻漪澜手中的箫也未能压下,听得秦朗脑中一阵刺痛,不由自主恍惚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秦朗召唤出来的雷蛇轰偏了。 没轰在白秀成身上,反倒轰在了大厅的屋檐上。 “轰”的一声,大厅被轰的塌了半边墙。 尘土飞扬中,一白一红一蓝三条身影齐齐飞出。 白秀成、火寻漪澜和秦朗屏住呼吸避过漫天飞扬的粉尘,在院子里站定。 “白兄,以本候看,你还是束手就擒吧。”秦朗淡笑一声道:“今日若是让你逃了,本候岂不白担了仙人子弟的名头?” 反正早晚是要被他拿下的,这般死命挣扎又有什么意义? 不如认命,大家都还能轻松一些。 秦朗嘴上说着,手上引燃符箓的动作却没停下。 一张张符箓被引燃,一道道电蛇从浑身阴暗的天空落了下来。 只是白秀成却没一点惧怕,仍旧在认认真真的吹着笛子。 一声声尖利的笛音响起,听得秦朗脑中一下一下的恍惚着,根本集中不了精神锁定白秀成。 所有的符箓都劈歪了。 秦朗这才知道,第一次失手并不是意外。 他脸色黑了下来。 果然在还没将净莲宗的底细全部探听明白,他便将净莲宗当做毕生大敌是有原因的! 就凭净莲宗这些诡异的手段,完全将他克制的死死的,还并非是友军,他就不能容净莲宗的人活着! 而他心中更是明白的是——净莲宗与倭国有关系,所以他们转而投向自己的可能性等于零! 所以,你死我活才是唯一的结果! 看符箓不起作用,秦朗阴沉着脸将手中剩下的符箓塞回到系统空间,拿出一只锦囊来。 锦囊里装的不是别的,正是他去救柳辛之时唯一用过一次的藤蔓种子。 这会儿也不管浪费不浪费了,抓出来一小撮种子,手一扬便撒的院子里到处都是。 他就不信了! 符箓不起作用,用藤蔓攻击还不起作用! 种子落了地,秦朗心神一动,一颗颗小绿芽便飞快冒了头。 不管是满是泥土的地方,还是铺满了石头的小路,都阻挡不了藤蔓的生长。 转眼间,一颗颗小绿芽便窜到了一人多高。 一下子控制这么多藤蔓生长,对于秦朗来说也是有些吃力的。 只是到了现在,他没得选择。 他不想放过白秀成,不想让这个女人逃了,便只能拼命! 灵力像是不要钱一般朝着藤蔓根部全力输送,藤蔓长到一定高度之后便停下生长,将所有的灵力全部用在了强化藤蔓韧性和强度上。 白秀成看见这一幕吓傻了,吹奏的白玉笛也不知不觉停了下来,只傻傻的看着院子里妖异的一幕。 等到所有藤蔓都朝着她的方向开始延伸的时候,她才清醒过来,惨白着脸脚尖一点便窜上高空。 她只知道秦朗擅召唤天雷、御空飞行、掐算卜卦,却从不知道,他竟然还能召唤出这般妖异的藤蔓来。 那些藤蔓究竟是什么东西她不知道,只是看着就知道不好惹。 若是再继续待下去,就真的栽了! 原本她就已经萌生退意,这会儿更是恨不得自己肋生双翅,尽快逃离这个已经面目全非到,连她自己都不认识的地方。 这一幕不光白秀成看的毛骨悚然,就连火寻漪澜这个从小在虫子窝长大的也看得心底发凉。 虫子虽说看着也让人惊恐,尤其是量多的时候,简直能把害怕虫子的人吓死。 可这么多的藤蔓,无风自动四处飞舞,却让人更害怕的不行。 所以在藤蔓一人多高时,她便吓得脚尖一点飘身落到秦朗身边。 唯有他这里算是整个院子里能看见的,最为干净的地方。 “这是什么玩意儿?”火寻漪澜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问道:“怎么看着不像是仙家手段,反倒像是精怪的手段一般?” 秦朗瞥了一眼火寻漪澜:“你知道仙家手段怎么样?” 没事瞎说什么! 哪里看着就像精怪的手段了? 难不成仙人就不会操控植物攻击,只会召唤雷电攻击不成? 火寻漪澜被问的语塞。 她确实不知道,问那句话也不过是下意识而已。 这会儿被秦朗堵了一下,也只撇了撇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看向藤蔓中央的白秀成。 白秀成左躲右闪,一手持着白玉箫,一手持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一边躲避一边劈砍攻向她的藤蔓。 只是她早已没了先前在大厅里时的从容,狼狈了不少,身上的衣服也都被藤蔓抽的破破烂烂。 偶尔一动,便露出一大片白腻的肌肤,和皮肤上一道道红痕。 有一种凌虐的美感。 火寻漪澜神色怪异的看了一眼秦朗:“你不是故意的吧?” 这是抓人吗? 这特娘是调情呢吧! 实在不能怪她懂得多,是让昭玉宫是个凶狠恶毒的地方呢! 以前她曾见到过许多次,昭玉宫的弟子将抓来的女子这样那样,那些女子身上也都有这些痕迹。 她可以容忍宫内弟子虐杀任务目标,却不能看见宫内弟子如此侮辱女子,因此碰见一次便狠狠责罚一次。 甚至最狠的一次,直接把那名弟子扔进了万蛊窟。 后来,昭玉宫弟子便再也没人敢这么做了。 秦朗一开始还没想明白火寻漪澜说自己什么故意的,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白秀成狼狈的模样后,忍不住脸黑了下来。 在这婆娘心里,自己的形象究竟有多糟糕? 他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不能更正直了好吗? “胡说什么!我是那种人吗?” 这婆娘不提,他还没发现,这婆娘一说,他倒是也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只是天地良心啊! 他真没那个意思,一切都是意外! 火寻漪澜撇了撇嘴,没再吭声,但眼神明显是不相信的。 她的眼神看的秦朗火大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将所有的怒火都深埋心底。 幸好的是,藤蔓有很多,白秀成躲了半天,却始终躲不过藤蔓的攻击范围,一只脚上已经缠上了藤蔓。 要被抓到了! 秦朗心里一动,藤蔓的攻击又凌厉了几分,还有几条藤蔓悄无声息的朝白秀成四肢缠了过去。 一旦白秀成被藤蔓缠上,她就插翅也难逃了! 第九百一十一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藤蔓是在太多了,白秀成躲得很是艰难,尤其是在她一只脚已经被缠住的情况下。 所以被藤蔓死死缠上,落在秦朗手中,仿佛已是既定的事实。 只是不但白秀成自己以外,就连秦朗和火寻漪澜也很是意外。 在藤蔓眼看就要缠住白秀成两只手和剩下那一只脚的时候,突然传来几声尖利的笛音,仿佛就连空气都能划破一般,让秦朗脑子瞬间“嗡”的一下。 然后在同时,两条极细的银丝飞快袭来。 一条将缠住白秀成一只脚的藤蔓截断,一条缠在白秀成的腰间,把它拉出了全是藤蔓的院子。 白秀成被救下,快速的令人难以置信,让人根本反应不及。 等回过神看过去的时候,便只能看到一道黑影揽着白秀成,与另外一道白影一起飘然而去。 电光火石间,秦朗引燃三道符箓,唤出两道电蛇朝白秀玉等疯狂逃窜的三人劈了过去。 这次他们急着走,并未发现秦朗的举动,被电蛇攻击的措手不及。 但三道天雷分别劈向三个人,一人才不过挨了一道罢了,一人喷了一个鲜血,却连血渍都来不擦,身形一晃便再次全力逃窜。 身形不过闪了几下,便消失不见。 火寻漪澜气坏了。 这些年不管是她想抓的人,还是想杀的人,还从未有人在她手中逃脱过,更别说有人敢从昭玉宫手下救人。 她一跺脚,便要跳起来去追,却被秦朗拦了下来。 “别追了,让他们走吧。”秦朗一边说着,一边收起藤蔓的种子,摧毁了满院子的藤蔓。 “不追?”火寻漪澜反倒很是惊讶,还有些微不满:“就这么让他们逃了,老娘的脸往哪放?” “还有,你平时不本事的很么?怎的今天净在一旁看热闹?” “若是你早点与我一起出手,白秀成她又岂能跑得了!” 原本她以为凭自己,拿下白秀成不是问题,秦朗划水就划水吧,却没料到半道杀出个拦路的,竟将人给救走了。 这就不能忍了! 要是传扬了出去,她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行走? 将所有的藤蔓毁干净,将种子收了起来,秦朗看了看火寻漪澜满是不敢的脸,还有满是怒气的凤眼,摇了摇头。 “白秀成若不走,我如何得知净莲宗的老巢在哪里?” 他有时光流转术在手,又岂能看不到后面事情的发展?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纵使有时光流转术,他也看不到救走白秀成那两人长什么模样。 今日才一见到白秀成,他便运转了时光流转术,所以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他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花如兰那家伙,若是知道了白秀成的可怕之处,是宁可另找机会也不会再待下去,让自己陷入险地。 他在白秀成的庄子上,又当着白秀成的面,自是没办法让康格给江宁城内的昭玉宫弟子传信。 因此,花如兰要走,而他便也可正好,将自家的几名卧底也支走,出去帮他办事。 康格却是早就得了他的吩咐,要打起来的时候便率先封闭了听力。 只要听不到白秀成的笛音,自然就不会中招。 “你说什么?放走白秀成,是你故意为之?” 秦朗微微一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挑眉看向火寻漪澜:“这白秀成在净莲宗内的地位,绝对不低。” “不但不低,说不定又是类似于什么圣女左使之类的核心人物。” “此人擅催眠,心思又深沉,就算是把她抓回去,也未必能从她口中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来。” “现在首要的是寻找玉玺,摧毁净莲宗次之。” “被我召唤的天雷劈中,死是死不了,可绝对得重伤。”秦朗说着,勾起一抹冷笑:“我早已让离开的神霄宫弟子回取通知人,张贴白秀成的通缉画像。” “受了重伤,定是要在城内好生休养,可却也容易暴露,若是在野外躲藏,又对伤势不利,因此他们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回他们的老巢?”火寻漪澜一脸惊愕的问道。 她是真的没想到,秦朗这小混蛋,竟是装的如此天衣无缝,就连她这个了解秦朗的人都被骗了过去。 之前还以为这家伙在一旁看戏不出手,要么便是怜香惜玉对姓白的那女人有意,要么便是对自己有意见,想看自己的好戏。 却是没想到,这一切竟都是他算计好的! 果真,心黑如墨啊! 啧—— 白秀成和净莲宗,惹谁不好惹上这个混蛋,还真是可怜的紧! 她就说,这混蛋百试百灵的唤雷术怎的不好使了,却原来这家伙一直都在装模作样的骗人! 秦朗看她明白过来,挑眉一笑不再说话,冲康格招了招手:“走了,回城。” “是。”康格早在白秀成左躲右闪无法维持吹笛子的时候,便将封闭的听力解开,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跟在了他的身后。 庄子上的人死的死,跑的跑,这会儿已经没人了,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的前行。 待两人走出一段路,火寻漪澜这才回过神来,皱着眉飞快追上两人。 “不对啊秦朗,你又怎知他们一定会回到老巢去?或者说,即便他们真的回去,你又怎么能保证一定能找得到他们?” 她还是不甘心! 若是先前就知道白秀成是净莲宗的人,且有今日一战,她定是第一时间便先给白秀成下个蛊! 即便不为着控制她,也能掌控她的行踪。 只要她体内有昭玉宫的蛊虫,昭玉宫弟子便能循着蛊虫寻到她。 不论她跑到哪里,都躲不过。 只是先前没想到,后来战斗又没来得及,白白浪费了这样一个好机会。 若是那女人真的这么不知跑到那个犄角旮旯的地方猫着,等上一年半载的养伤,难不成她还要等上一年半载再报仇吗?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就别问了。”秦朗双手负在身后,悠闲自在的仿若在游山玩水,一点看不出方才的剑拔弩张和气急败坏。 早在火寻漪澜与白秀成两人打斗之时,他看着像是怂缩在火寻漪澜身后,实则在看系统商店有没有什么追踪的东西。 找了好大一会儿,才在商店里找出了一种用于追踪的药粉出来。 这药粉很是细腻,香味不浓郁却经久不散,能够持续三个月之久。 那时他召唤的雷蛇劈塌了大厅的外墙,也是他故意为之,为的是趁机将药粉撒出去。 神霄宫的寻踪蛊对于气味很是敏|感,只要寻踪蛊在手,昭玉宫弟子便将找到他们。 虽说他有寻踪鹤在手,可毕竟这东西造价比较高,不像那药粉,一点点兑换点就能兑换许多出来,便宜又好用! 看他这般胜券在握的模样,火寻漪澜嗤了一声没再追问。 罢了,这家伙小手段多不胜数,既然他说有办法,那定是有办法寻到。 只要这段时间跟紧了这家伙,还怕抓不到白秀成那女人? 第九百一十二章 若此人能入净莲宗…… 阿兰和前来救她的两人离开后,转过弯便跪到在地,“噗”的一下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阿兰,你怎么样?”白衣男子擦去唇边的血迹,将阿兰……啊不,阿兰搀扶起来,一手抓住她的手腕。 阿兰歪着头无力的靠在白衣男子胸前摇了摇头:“还好,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那位仙人子弟果然名副其实的可怕。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真是很不甘心啊! 白衣男子暗暗叹了口气,强忍住浑身的剧痛和鼻端萦绕的烤肉香气。 仙法果真厉害,根本不是凡人能够抵挡的。 幸好那位仙人子弟仙法修炼的还不到家,否则怕是一道天雷下来,他们几人便尽皆被劈成了灰烬。 阿兰伤的很重,必须尽快找地方疗伤,只是江宁城现在怕是回不去了。 那位仙人子弟有官府的背景,且今日看来也是对阿兰势在必得,定要抓了她才能干休,现在他们逃脱,江宁城定是天罗地网在等着他们。 “城里现在不能回去,先找个地方给你疗伤吧。” 阿兰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她自己的伤自己很清楚。 皮外伤都是小事,关键是五脏六腑都似被天雷伤的很重,若非她身上带着护身符,即便不死也拖不了很长时间。 且她又不是傻子。 秦朗明显是不抓到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自己被人救走,说不定他这会儿正大发雷霆,已在江宁城内布下人手,就等他们自投罗网。 所以,即便伤势拖不得身边又没药材郎中可用,她也不能再回江宁城了。 那位仙人子弟的手段她虽没见过却听过不少,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啊。 心黑手辣、杀人如麻、心思深沉又谨慎,哪一样传闻都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若是被她抓到,不但自己小命要没,净莲宗麻烦也大了。 “离这里不远处有座山,因着山不大猎物少爷没什么药材,所以平日里人烟稀少,我们暂时先去那边吧。” “至于其他,商议过后再说。” “好。”白衣男子毫无异议的点头,与黑衣男子一左一右搀着阿兰前行。 三人都受了不轻的伤,这个时候,自然也没什么过路的人,更没什么马车能让三人打劫一番,便只能靠两条腿赶路。 自然,便没办法再用轻功赶路,走的也是十分艰难,时不时扯动内内腑,疼的一咧嘴。 好在那座山离得确实不远,在几人体力耗尽之前总算赶到了。 进了山林,三人总算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情绪也松缓下来一些。 虽说这地方环境是恶劣了些,可安全啊。 他们虽说是净莲宗核心之人,却也总在外面跑着,要么发展教众信众,要么便是主持各地的事务,总的来说在一个地方呆着的时候少。 所以,即便他们失踪上半年几个月的,也不会有人发现,只当他们去了哪里做事。 秦朗能这般准确的找到他们的身份,不用问,定是江宁城内的根基尽数被拔出了,否则不会将阿兰的身份了解的这么透彻。 尤其是一上来便直接说阿兰是净莲宗的人,竟是连疑问都没有。 没有了救援,就只能靠自己想办法,避开秦朗和官府的耳目,回到净莲宗老巢,尽快疗伤。 现在他们三人都伤成了这般模样,还得避着朝廷的人,自然是不容易。 三人寻了好大一会儿,总算找到了一个尚且算得上干净的山洞。 山洞不大,只不过做为暂时歇脚之用也尽够了。 三人的伤其实不分上下,只不过阿兰虽说一贯强势,可到底还是个女子,哪里有让女子动手的道理。 白衣男子与黑衣男子拾了一些枯枝燃起火堆,又抓了两条鱼。 两条鱼不算很大,阿兰自己也就罢了,若是加上两名男子,自然是不够吃的。 只不过现在条件不行,哪里有的挑,能垫吧一口就很不错了。 强忍着疼痛不甚利落的把鱼收拾好,用树枝穿好烤着,白衣男子这才扭头看向阿兰。 “今日想要抓你那少年是何人?身手着实不错,若是可以拉入净莲宗,却是一大助力。” 阿兰闻言暗地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冷笑一声。 助力? 可快拉到吧! 怕这个助是助唐朝的力吧? 这家伙可是个睚眦必报,一点亏都不肯吃的人! 不说别的,只说渭水之盟,颉利前脚攻过来,后脚就吃了个大亏,整个东突厥都被灭了。 还有西突厥。 相传前段时间大唐的瘟疫便是出自西突厥之手。 不也是西突厥前脚出手,后脚又被灭了? 据说整个西突厥不管人畜,都被杀的绝了户,一个人都没剩下。 净莲宗从他手上抢走玉玺,还杀了他好几个属下,他岂能又岂会善罢甘休? “他你就别想了,没可能。”阿兰靠着墙壁微闭着眼养神,语气淡淡的道。 她一开始不也打着想把化名秦毅的秦朗给拉进净莲宗么? 结果呢? 她经营许久的庄子,刹那间灰飞烟灭,自己也被打成了重伤。 就连受了伤,都不敢去找郎中医治,也不敢去城里找个干净舒适点的地方养伤,就生怕被这家伙抓住。 这白痴还想着把秦朗拉进净莲宗? 怕是他们净莲宗被秦朗拉进地狱更靠谱些! 经过这一晚的接触,她对那少年唯一最大的看法便是,心思实在太深沉了! 怕是他明明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隐藏身份也是刻意接近,可当着自己这个抢走他玉玺的仇人,竟也能维持住一身风度,让人看不出破绽来。 若非如此,她早就把秦朗制住了,还会容这个蠢货大白天的做美梦? “试试又不打紧。”很显然,白衣男子并未将阿兰的话放在心上,只一个劲儿的想着满院子里挥舞枝丫的藤蔓,还有声势浩大的惊雷。 就算被劈成了内伤,劈的他以后可能都对惊雷有了心理阴影,却依旧舍不得那样一个人才。 多好多厉害的人啊! 若是此人能入净莲宗,何愁大事不成! 看他如此冥顽不灵,阿兰实在是懒得再告诫他了。 反正该说的自己已经说了。 他不信,那便等他再从秦朗手里吃个闷亏就明白了。 “阿兰,先吃点东西再休息。” 半晌,白衣男子拿着烤好的烤鱼走到阿兰身边,轻声唤已经昏昏沉沉几欲睡去的阿兰。 第九百一十三章 萧娘子跑了! 白秀成等人在树林休息了一晚,待清早打了些山鸡兔子之类的用了饭,这才出了林子下山。 三人都受了重伤,再加上不能回城寻找马车,又害怕碰上秦朗派出来,搜捕几人的官府中人,便改了装扮。 他们几人并不知道秦朗已经知道了“白秀成”是女子,便想着即便秦朗派人搜捕他们,搜捕的也定然是三名男子。 所以白秀成便换回了女装,与白衣男子兄妹相称,黑衣男子则是两人带的护卫。 如此好一番装扮,觉得定不会被人识破之后,这才沿着官道慢慢行走。 他们受了伤,自然走不快,时不时便会牵动内腑的伤势,很是折磨人。 三人沿着官道一路慢行,注意着官道上来往的车辆商队,若是能够碰上好心愿意捎他们一程的人,能够早些到了镇子上,那便好了。 总算三人没倒霉到家,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看到一个老者赶了一辆牛车,这时三人都已经快要累趴了,也顾不得其他急忙了拦下。 老者心地不错,看三人走的满脸大汗脸色又惨白,似是得了什么重病一般,心生恻隐便让三人上了车。 白秀成这才松了口气。 内腑伤的太重,本就不宜挪动要静养,她是强撑着一口气才走了这么久,是真的走不动了。 若非江宁城不能回,附近的城镇又没有净莲宗的据点,她早就撑不住倒下了。 虽说牛车上的味道不太好闻,且也躺不下他们三人只能坐着,可到底却是比自己用脚走路要强的太多。 她这会儿是把秦朗简直恨到了骨子里。 若是早知道秦毅就是秦朗,她定是会在第一次初见他时,便控制住他的心神,绝不会给他那个未婚妻…… 哦不,那大概也不是他什么未婚妻,只是一个下属吧? 毕竟以秦朗的年纪,安敏那个成名已久的老妖婆,又怎能配得上? 况且,秦朗怕是也看不上安敏那个老妖婆! 只不过安敏是昭玉宫的人,她跟在秦朗身边,是不是说明昭玉宫已经转投了秦朗? 此人简直太可怕了! 昭玉宫势力远在西域,秦朗究竟是怎么把这样一个神秘且厉害的门派收入麾下的? 他本就是仙人子弟,会仙法又有大唐朝廷撑腰,在江湖上还有道门和昭玉宫为助力,如虎添翼。 早知道如此,她是绝对不会给此人逃脱的机会!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秦朗一直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到底是如何通知安敏赶过来,以对抗她的笛音。 这安敏果真不亏是昭玉宫的千面鬼姬,在江湖上罕有敌手。 不但蛊术厉害,音律天赋极高,且记忆力超强,听过一遍就能完整的复制出她的曲子,以后也是净莲宗的大敌! 今日她从自己这里学会了不少的曲子,若是一个一个试过,便能知道曲子的作用是什么。 而那时自己为了查探她是否是净莲宗的人,加上要对抗她的萧声,换了不少曲子。 慢慢摸索,她总能找出对抗净莲宗惑心曲的方法,再加上秦朗的卜卦之术,想来净莲宗的驻地定然会被他得知。 等他们找上门来,对净莲宗便是一场大祸啊! 阿兰越想脸色越是惨白一片,额头大颗大颗的汗水滴落,竟是脸色都隐隐有些扭曲起来。 “阿兰,你怎么了?可是身体又不是舒服了?”白衣男子担心的扶住阿兰,看了一眼赶车的老车,隐晦的问道。 “我无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阿兰摇了摇头。 她是听过此人擅长卜卦,可难不成他的卜卦之术如此厉害,连她何时会用惑心之术来控制他都能算到吗? 若真是如此,那这人定是不能留了! 大唐有他在,不管净莲宗想在大唐做什么,都不会成功。 可若真是如此,他为何要放过自己? 秦朗只用一道天雷,便将她劈的受了重伤,若是早些时候,在自己与安敏打斗之时他趁机出手,怕是自己早就没了性命。 除非,他的卜卦之术并没有传言之中的那般神奇,什么都能算到! 这样的话,安敏的到来就只能是一个巧合了。 她仔细想了想当初秦朗听到有一名红衣女子来寻他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确实是惊讶的,果真是当时自己知道了他的身份太过慌乱,想多了。 想到此处,她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抬起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对着白衣男子嫣然一笑道:“阿成,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怕是就要没命了。” “我也是赶巧了。”阿成摇了摇头叹气道:“知道你来了江宁,便赶紧赶过来,想着见你一面。” “哪里知道到了之后才发现,庄子上冷冷清清的,连暗哨都没了,当时我就觉得出了事,急忙赶了过去正好救下你。” “只是我有些疑惑,昨日来不及问你,那少年究竟是何人?我看他身手好似不错,为何会与你结怨?” 正常来说,以阿兰的性子,遇到这种人才,定是要吸收进净莲宗的,哪里会轻易交恶。 阿兰虽说是个女子,可不管是手段心性,还是大局观和心胸都不输男子。 净莲宗若非有她四处网罗人才,哪里会有如今的规模。 这样一个人才与之交恶,可不像是阿兰会做的事啊。 且阿兰也因为要为净莲宗网罗人才,从不轻易与人结怨,可以说江湖上基本没有什么仇家,若真的有,也都已经被解决了。 所以他是怎么也想不通,那少年究竟是何身份,还与阿兰生死相搏。 再说那少年的手段他也见了,着实诡异的很,竟然能够驱使那般魔藤,若是江湖上有这样一号人物,这样的攻击手段他不应该没听过才是。 阿兰自然知道他的疑惑,也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昨日这家伙便说想要把秦朗吸收进净莲宗,真是让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把秦朗吸收进净莲宗? 这阿成怕不是知道秦朗找不到净莲宗老巢,想要给他制造机会把净莲宗一网打尽吧? 若非知道这家伙是什么人,又知他绝不可能与秦朗有什么关系,她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秦朗派来的细作了! 只是她看了看赶车的老者,却没告诉阿成秦朗的身份:“那少年身份非比寻常,等之后我再跟你说吧。” 阿成也不是傻子,阿兰这般一说他便知,那少年的身份定是不方便就这般说出来。 遂点了点头:“不急。” “我这次来找你,是因为家里传信说,萧娘子跑了,还带走了家里的传家之宝。” 第九百一十四章 启程和州城 听了阿成的话,阿兰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登时一惊:“萧娘子怎么会跑的?还有那个玉……”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道:“人那么多,怎么会跑的了?还有,她是自己跑的,还是带着人一起跑的?” “还有小郎君,一起跑了。”阿成苦笑一声道。 阿兰皱眉沉默,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所谓传家宝,便是玉玺。 刚开始阿成说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哪里有什么传家宝。 可联系到萧娘子的身份,这才明白这传家宝,指的便是玉玺,不过是因着大唐朝廷四处寻找玉玺,不方便说出来这才换了个名称罢了。 其实最主要的便是萧娘子与小郎君,玉玺只是锦上添花,可这两人跑了,损失实在太大了! 她不明白,一个弱女子带着一个小郎君,是怎么在重重看守之下逃跑的? 难不成说净莲宗驻地有人被收买了? 可这就更离谱了! 净莲宗驻地内的人,都是真真正正的自己人,忠诚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不应该就这么被收买了才对。 更况且,就算有那么一两个被萧娘子收买了,可其他人呢? 难道都死了吗? 竟是事先一点都没发觉? 这秦朗,真是她的克星! 自从遇到他,自己就没顺利过,遇到的听到的全都是坏的! “宗主传了消息,让净莲宗的人寻找你的消息,告知你尽快回去,着手追捕萧娘子事宜。” 看她不说话,阿成又道:“那件宝贝倒还罢了,关键是萧娘子和小郎君,这两人定是要牢牢控制在手里才行,否则我们前面的计划就全完了。” “正好,你在江宁这边被认出来又受了重伤,刚好借此回老家,一面休养身体,一面追捕萧娘子两人。” 他与阿兰自小在一处,自是知道她什么性子。 阿兰身份高,人又骄傲,自小从未吃过亏,再加上她不输于男儿的手腕和心计,便是来了大唐之后,也是一帆风顺。 这次在秦朗手里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心里定然是不甘心,想要找回场子。 其实他也不甘心! 阿兰是他心爱的女子,见她被人这般欺负,他岂能善罢甘休! 只是现在并非是个好时机。 一个是对于那位仙人子弟,他们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原本以为他只会招天火唤天雷,却没料到竟然还能驱使妖藤来攻击人,以时不被阿兰都差点被抓到。 二来,现在不但净莲宗已经入了那位仙人子弟的眼,就连阿兰也暴露了,想来秦朗定然已经开始全城张贴海捕文书,追捕阿兰。 若是还不走,这种情况下,落到那位仙人子弟手里,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事情了。 “阿兰你听我的,与我一同回家,先将萧娘子抓回来,我再陪你与那姓秦的斗上一斗!” 阿兰咬着唇,眼中满是不甘,却仍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轻重,不会擅自行动的。” 听她这般说,阿成高高提起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一路上无话,赶着牛车的老者将两人送至距离江宁城不远的一处镇子上,便停了下来。 “多不住了两位,小老儿还赶着回家,只能将两位送到这里。” “不过这镇子虽说看着不大,可养马的还算是有几家,两位可花些银钱找辆马车前行,总比小老儿这牛车要好得多。” 阿成先前在车上,便已经与老者商议过让他送两人去和州城的事,那时老者便已拒绝了他,所以这会儿也没什么不乐意的。 “多谢老丈送我们兄妹一程,这些银钱您老拿着,算是我们兄妹的车钱。”说着,便从怀里摸出钱袋,拿出一两碎银递给老者。 “这……这也太多了。”老者不知所措的摆了摆手,不敢接过碎银:“只是稍你们了一程,路也不远,哪里用的了这般多银钱。” 阿成笑着将碎银塞入老者手中:“老丈您就拿着吧。我妹子身子弱,走不了远路,若非是您,我们兄妹还不知何时能到镇上。” 将钱给了老者之后,阿成便直接带着阿兰离开,留下老者笑的见牙不见眼,直呼运气遇到了贵人。 两人在镇上未多做停留,找了马车又买了一些吃食,便快速朝和州城而去。 …… 江宁城客栈内。 秦朗坐在桌前,面前不远处站着康格。 “怎么样?跟上了么?” “已经跟上了,少爷放心便是。”康格点了点头回道。 “那就好。” 秦朗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目光幽深。 他回到江宁城,便立刻安排了人去追踪白秀成……哦不对,时光流转术里,他已经看到,那个救走她的人唤她阿兰。 系统商店出品的药粉自然是顶好的,再配上昭玉宫的寻踪蛊,阿兰定然逃脱不了! 找了净莲宗的老巢这么久,总算是有机会摸到了,近些日子总是不太愉快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跟了阿兰七日,现已却定,他们是朝和州城而去。 三人都受了伤,受不得颠簸,脚程定然不会很快,估计至多再有两日便能赶到和州城。 他打算明日便启程去和州城。 虽说有昭玉宫弟子跟着三人,可净莲宗的老巢究竟在哪里,现在还没个定数,他还是跟在后面方便一些。 再说,江宁城已经没什么事情可办,再留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准备准备,我们明日也启程去和州城。” “已经交代下去了,随时都能启程。”康格躬身回道。 他好歹也跟着自家少爷这么久了,多少也能揣摩一些自家少爷的心理。 来江宁城的初衷便是为了探查净莲宗的消息。 现在该查的已经查完了,最为核心的净莲宗弟子也已找到了,况且人都离开了,他们也没必要再留在江宁城内。 这几日追踪阿兰的昭玉宫弟子回报,他们前行的路线应当是和州城。 虽说觉得不可能,可也备不住和州城便是净莲宗的老巢。 净莲宗的人手段那般诡异难以抵抗,少爷又怎会放心,定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否则就以昭玉宫弟子,怕是抵挡不住净莲宗的手段。 第九百一十五章 我教你吹笛子! 等到秦朗带着康格和一众昭玉宫弟子赶到和州城,听到昭玉宫弟子禀报说阿兰三人已经离开,且并未在和州过多停留的时候,愣住了。 按照他的想法,阿兰三人都受了重伤,即便急着回老巢休养生息也不必急在一时,怎么也要休整几天,养养伤势才对。 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的离开。 “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 “西南。”昭玉宫弟子恭敬回禀:“看他们的方向,若是路上不改道,应当是去往江州一带。” 秦朗皱起眉头。 西南? 莫非净莲宗的老巢,在西南一带? “我们的人还在跟着?” “正是。” 秦朗点了点头,挥退了昭玉宫弟子。 “我们还要跟着吗?”火寻漪澜手里把玩着鬼赤练,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 “不必了。”秦朗摇了摇头道:“不知他们目的地,这般跟在他们身后,不过也是浪费时间罢了。” “左右有昭玉宫弟子跟着,不会跑了他们,等确定了他们的目的地再说吧。” 反正他会御空飞行,一众昭玉宫弟子也会,想找到他们再简单不过。 “对了,你那日学会的曲子实验的如何了?” 自那日回到江宁之后,他便让火寻漪澜将曲谱记录下来,免得时间长了再忘了。 他的音律天赋是不高,弟子也吹的马马虎虎,可昭玉宫弟子即便再不善音律,也总会那么一两样,且比他好多了! 曲谱他让人誊抄了许多分,分发给了昭玉宫弟子,让他们学会之后互相吹奏,实验出每一首曲子在对敌之时有什么作用。 “实验了一部分,大致有什么作用也都知道了,不过其他昭玉宫弟子学的还不甚熟练,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行。” 秦朗闻言大喜,目光灼灼的看着火寻漪澜,只觉得这婆娘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让他看着这般顺眼过。 他真是无比的高兴,这婆娘来的及时。 若非是她,虽说那日自己未必会被阿兰控制住,却也难保不会两败俱伤。 更别说这婆娘一来就给了他一份大礼。 那么多的曲子,且都是阿兰在攻击之时吹奏的,说不定都是净莲宗不外传的秘密。 可这婆娘不过听了一遍,便能将曲子完整的复制吹奏出来,这等于特娘的偷师啊! 还是正大光明当着主人家面前偷的师! 虽说江湖上偷师为人所不耻,可这般正大光明偷师,已经不能算偷了吧? 一遍就能学会,那是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没关系。”秦朗笑眯了眼道:“左右我们时间还有,让他们勤加练习也就是了。” “不过那日你与阿兰打斗,我这两日想了想,却是觉得有些不大对。” 火寻漪澜没吭声,只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那日我便觉得有些奇怪。”秦朗眉头微蹙道:“现在我们所学的曲子,除了前两首,其他都是不完整的。” “她与你打斗之际,曲子换的有些频繁了。” “我想,会不会这些曲子,是可以互相克制的?” 火寻漪澜闻言,凤眼中露出一丝笑意:“果真不亏是仙人子弟,即便再不通音律,也发觉出不对来了。” “没错,当时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只是对于净莲宗的攻击手段了解的太少,再加上当时正与阿兰相斗不好分心无法分辨,只能以攻为守。” “回了江宁城之后,我已试过,再加上阿兰后来可能也意识到了我在趁机从她哪里学习曲子,有意隐瞒,到现在也不过查出两首来罢了。” “那两首曲子,克制的正是阿兰最先吹奏的两首,已经让昭玉宫弟子开始学习了。” 秦朗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说这婆娘心狠手辣了一些,可办事却是十分靠谱。 只不过他满意了,火寻漪澜却不太满意。 这家伙,即便整个昭玉宫弟子都学会了,可到底难以防止有意外情况发生。 若是到时他身边没有昭玉宫弟子,却偏偏倒霉的碰上了净莲宗的人,怕不是立刻就会被净莲宗的人给抓起来! 想到这里,火寻漪澜黛眉一挑,道:“左右现在不急着赶路,你是不是也该把这些曲子学一学了?” “一共就两首,对你来说应当不难吧?” 她这话一说,秦朗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不难? 难上天了好嘛! 他记忆力一直都很是不错,曲谱记得也熟,可不知怎的,等到吹奏的时候,不是忘了这个音调就是忘了那个音调,再不就是手指不协调。 不管他怎么努力,反正怎么吹奏都流利不起来,简直气的他想吐血。 这是继围棋之后,古代对他第二大的恶意! 当初被李渊抓着当陪客下棋,虽说棋艺不怎么样,可好歹是李渊被他气的跳脚,倒也能得些趣味。 可前几日被这婆娘抓着学吹笛子,却是又重温了一遍怎么被虐的欲仙欲死的感受。 他就知道,这婆娘是故意的! “让康格去学,反正他总跟着我不会离开,我学与他学没什么区别。” 眼睛扫过一旁阴影里沉默待着的康格,秦朗快速的转移苦难。 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是千古名言至理! 他现在是少爷,他说了算! 康格闻言,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忍不住有了些微裂痕。 其实昭玉宫以音律控制毒物所吹奏的曲子并不难,甚至说根本就算不上曲子。 有那讲究的,自然是要求尽善尽美,怎么优美怎么来,可不讲究的,只要能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就成,管他好听不好听。 所以不瞧昭玉宫大多数的弟子,所选择的乐器都是最为简单易上手的么? 当初他学乐器,也并没有比少爷好到哪里去。 可少爷这般说了,难道他还敢拒绝不成? 火寻漪澜听了秦朗的话,将视线挪到一脸僵硬的康格脸上看了半晌,咯咯笑了起来:“你让他学?他还不如你呢!” 她还这是难得见秦朗这般头疼的模样。 当初这家伙与李渊下棋,她也看出这家伙不擅棋艺,可照样虐的李渊要死不活,哪知碰到音律,却成了这般模样。 只是这家伙到底身份不同寻常,且也不知怎的,近两年这江湖上着实不太平! 像净莲宗和神霄宫,在认识秦朗这家伙之前,她也不过听说的多见得少,唯一见过的神霄宫弟子便是吴子西,唯一见过的净莲宗之人,便是那位“白秀成”——阿兰! 可这些往常行踪隐秘,虽说并非不为人知却甚少露面的高手,接二连三的在秦朗身边出现,谁知道以后还会出现什么样的人来。 这小混蛋说是仙人子弟,可到底还只是弟子未成仙人,也不过是凡人之身,一样会流血会生病,甚至会死! 若是有哪日,昭玉宫弟子照顾不及时,他遇到了什么危险,多学一样傍身,就算不能对敌好歹也能脱险吧? 圣女可就这一个儿子! 若是他出了事,圣女怕是也活不成了! 火寻漪澜越想眉头皱的越紧,豁然站起身,拽着秦朗就往门外走去:“左右闲着无事,走走走,我教你吹笛子!” 第九百一十六章 你在躲我吗? 接下来的日子,秦朗过的是水深火热。 火寻漪澜这婆娘打着为他好的口号,整日里追着他让他学笛子,学的他是欲生欲死。 有心翻脸吧,却又不好因为这点小事怪她,毕竟她怎么说也是为了自己好,不翻脸吧,又实在被缠的够呛。 自他认识这婆娘以来,还真是从未见过这婆娘这般缠人的模样。 尤其是学笛子的时候,这婆娘有意无意的撩拨,简直让他差点没原地爆炸。 若说她是有意的,可等他仔细观察的时候,却又见这婆娘一脸无辜,说她不是有意的,可突然有一天,这婆娘又穿上了那套让他夺路而逃的衣裳。 当初在西域她穿当地人服饰时,自己失态的那一幕,尤其是后来她第一次穿这套衣裳见他时,他落荒而逃的样子,就不信这婆娘不曾察觉! 可这婆娘,竟然还穿着这套衣服在他眼前晃,难不成是想被他扒了不成? 秦朗在心里恶意的想。 就这样,他的火气一日比一日高涨。 说实在的,若是这婆娘真在和他相处之时流露出对他有意的心思,他也就顺水推舟从了罢了。 哪怕是言语上的撩拨,他也能反击回去让这婆娘知道一下自己不是好惹的。 可关键的是,这婆娘有意无意的触碰,都像是无意间做出来的,且一脸未察觉的样子,实在让秦朗不好出手。 这婆娘可不像是夏婉和长乐那般以夫为天,也不像是柳月那般虽说清冷却不至于动辄取人性命。 若真是把她弄回后院去,怕是将来一院子的女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 秦朗心里暗暗发狠。 若是这婆娘再不知收敛,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要让她知道男人是撩拨不得的! 他实在怕自己抵抗不了,一不小心真把这女人怎么样了,到时候闹得无法收场,只能无奈躲了出去。 只是他对和州城不熟悉,心里有事又没游玩的兴致,便带了几名昭玉宫弟子去了西郊,找了一处山明水秀之所闲待着。 这些日子他被缠的狠了,总会这样跑出来透透气,所以跟随他的昭玉宫弟子也都已经习惯了,自家少爷时不时一脸狰狞发呆的模样。 当然,秦朗为何会这样,他们也是知道原因的。 对于左使彪悍到竟然连自家少爷这个仙人子弟都扛不住的举动,他们也很是佩服。 只要是人都八卦,不分男女老少。 甚至于他们私下里都下了注,打赌自家左使多长时间能把少爷拿下。 自然,这些事情都是背着火寻漪澜和秦朗做的,一帮人嘴巴都闭的死紧,没人泄密。 他们又不是活腻歪了。 少爷还好,脾气温和手段也稍显软了些,可左使却不是个好相与的啊! 若是让她知道他们这帮人拿她打赌,怕不是立刻就把他们丢到万蛊窟去,尝尝万蛊噬心的滋味! 离得老远在暗处守着的昭玉宫弟子,盯着远处看着水面陷入沉思的少年,也跟着陷入了沉思。 半晌,一名昭玉宫弟子将嘴里的草叶子揪下来,叹了口气。 “其实左使虽说手段狠辣了些,心性冷酷了些,可模样却生的好看,与少爷很是相配,再加上圣女也有意撮合,少爷为何就是不愿意呢?” “可不是么!”另一名昭玉宫弟子也是一脸不解:“一个是仙人子弟大唐侯爷,一个是咱们昭玉宫的左使,将来还是宫主,多般配啊!” 说完顿了顿又苦着脸嘟囔道:“关键是他们两个继续这般下去,我就要输了!那可是我全部的身家啊!” “活该!”另一侧靠着树干,一脸无聊的昭玉宫弟子闻言斜了两人一眼道:“当初我就跟你们说过莫要下注,可你们就是不听。”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输光了也是活该!若是让左使可少爷知道这事,你们就是九条命都不够丢的!” 最先开口的昭玉宫弟子却是不大服气的道:“就连康大哥都下注了,我们还怕什么?” 其实,他们私底下都在怀疑,这赌局就是康格给弄出来的! 毕竟他是圣女最为器重的人不说,现在还是少爷的心腹,在昭玉宫地位也不低。 除了他,怕是昭玉宫其他人也没这个胆子。 只是他们心里猜测的再多也没胆子去询问康格。 像他们这种自小在昭玉宫长大的弟子,有谁不知道康格的大名? 尤其是前些年他执掌昭玉宫刑罚之时,可是凶名昭著得能止小儿夜啼的那种! 整个昭玉宫里,除了宫主圣女和左使,有谁不怕康格的? 就连那些已经养老的长老们,见着康格不也是得给几分面子吗? 猛地提起了康格,几名昭玉宫弟子霎时间收了声,没人敢再讨论赌局的事情。 而在远处的秦朗却是僵硬的差点没变成一块石头。 他听力敏锐的紧,听到这些昭玉宫弟子们的议论了! 只是他觉得,听到了还不如没听到。 这帮人也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拿他和火寻漪澜来做赌局? 自己便也罢了,难道他们不怕火寻漪澜那婆娘知道后,一人送他们一剑让他们以后都不必再想着赌局的事情么? 不过,康格平日里看着稳重的紧,怎么会也跟着这些人胡闹? 秦朗扭头,看向站在他身后一无所觉的康格,只觉得人不可貌相。 跟了他这么就,竟是都没发现,这家伙还有这么八卦的一面! 只是不知,这家伙下注下的是什么? 是赌他扛得住火寻漪澜,还是赌他扛不住火寻漪澜? “怎么了少爷?”康格一脸疑惑的看向秦朗问道。 秦朗“啧”了一声扭头:“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阿兰他们到哪里了?” 只是还没等康格开口,便听到火寻漪澜的声音懒洋洋的响起。 “刚发回来的消息,说他们刚到将军山便返程了,应当是返回和州来了。” 一听见她的声音,秦朗便觉得浑身汗毛“嗖”的一下竖了起来。 这婆娘怎么寻到这里来的? 难不成是跟着他的昭玉宫弟子出卖了他? 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火寻漪澜红唇勾了勾:“为了向你禀报消息,我特意用了寻踪蛊。” 说着,脚步不疾不徐的直直朝秦朗走了过去,待在他面前站定,稍稍俯下|身居高临下的瞅着他:“你在躲我吗?” 第九百一十七章 互相撩拨! 看这婆娘一副居高临下牛气哄哄要飞上天际的样子,秦朗眉毛一挑,心里不爽快了。 他这厢一直躲着躲着的,生怕真按捺不住把这婆娘酱酱酿酿了,可这婆娘倒是好,竟然还一个劲儿的往他跟前凑。 怎么的,欺负他社会主义正直好青年吗? 秦朗目光灼灼的盯着火寻漪澜,缓慢的站起身,视线一点都不曾转移,死死的放在她脸上,一点点的凑近。 “躲你?我为何要躲你?” 炙热浓烈的男子气息侵袭而来,与女子馥郁的幽香交缠在一起,莫名多了几分暧昧。 饶是火寻漪澜这个老油条,也有些扛不住的微微红了脸,不自在的往后挪了挪。 她往后挪一寸,秦朗便往前移一寸,挪来挪去,两人的距离一点都没有变化。 “你又为何觉得我是在躲着你?” 秦朗故意压低了嗓音,又兼之两人距离这般的近,压迫感十足,让人觉得骤然间多了不少攻击性和侵略性。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婆娘不收拾眼瞅就要上天了! 即便他现在外表再是少年感十足,可内里的灵魂却是个十成十的成年男人。 原本就是充满了进攻性的年纪,又被火寻漪澜这般挑衅,哪里还能克制的住。 站在一旁默默围观的康格看见两人骤然接近挑了挑眉,沉吟了一下挥了挥手,暗处守卫的昭玉宫弟子们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后又退了些许。 就连康格,都默默的退到了林子里,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减到最低。 自然,这种场面他是不想错过的。 虽说减少存在感,免得这两人有谁发觉被围观恼羞成怒,却也抵挡不了他们暗搓搓想要吃瓜的心情。 于是,林子里多了不少鬼鬼祟祟的旁观吃瓜者。 秦朗这般突然爆发,与他先前精致的模样和斯文的外表截然不同,让火寻漪澜心猛烈的跳动了一下。 这混蛋怎么突然变了个模样,让人有些招架不住啊! 这几日她撩拨的很是开心。 每每看见秦朗被她有意无意撩拨的抓狂就忍不住得意,尤其是这家伙抵抗不住找借口遁走,更是让她乐的不能自抑。 以至于越陷越深,陷在逗弄秦朗的漩涡里出不来了。 不过现在看秦朗这副模样,让她心中危机感大生,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逗弄的有些过了? “在想什么?” 秦朗站起身,颀长的身体挡在火寻漪前面前,洒落一片阴影,将她整个儿笼罩进去,灼热的呼吸打在她脸侧:“这几日可还开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脸上的易容解了。 原本为了省事也为了隐藏身份,没打算恢复本来的容貌,可这会儿为了收拾这婆娘,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论男女都不能免俗。 一个好的皮囊和一个不怎么样的皮囊,起到的效果可是天差之别。 火寻漪澜看着距离自己非常近,几乎挨在一起,扔到人堆儿里都找不出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脸,骤然间换成了秦朗俊美精致的脸,冲击感简直不要太大! 刹那间,她便屏住了呼吸,心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这张脸她不是没见过,可从来没这般近距离的看过啊! 再说这段时间看秦朗伪装出来的普通模样已经看习惯了,他突然恢复了原本的容貌,还真是有些招架不住! 这混蛋是在做什么?那他那张出色的脸在引|诱自己吗? 又不是没见过,难不成还能长出一朵花来? 她可不是那等肤浅的女子,看见俊秀的郎君就走不动道儿! 不说别的,就说昭玉宫宫主那张脸,还有圣女的脸她都看了多少年了,怎么也得有点抵抗力了! 火寻漪澜脑子里飞快的回忆曾经见过的尸山血海,才总算将有些呆滞到转不动的思绪拉回来。 这些日子逗弄秦朗占上风已经习惯了,猛地落了下风,还真是有些不甘心! 她暗自咬了咬牙,巧笑倩兮的凑近秦朗,红润的唇只差一点点便贴上了他的脸,吐气如兰的道:“我在想,阿朗这副好容貌,何时看着都开心。” 两人的距离实在有些过近了,饶是秦朗早有准备也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起来,更何况这婆娘的容貌实在出色。 果然是个老司机! 这若是换成柳月或者长乐,怕是早就羞的不行,不知如何是好了,可这婆娘竟然还能反击? 秦朗微微眯了眯眼,将视线慢吞吞的挪到火寻漪澜脸上,盯着她问道:“这么说,你喜欢我……” 话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这婆娘耳朵霎时间耳朵红了一片,知道她并非像面上那般镇定自若,才低低的笑了声,道:“我的脸?” 妈呀! 万分感谢李崇义这个老司机! 若非来到大唐,整日里与这风流成性的家伙厮混,看他如何勾搭小娘子,如孔雀开屏般展现自己男人的魅力,今日怕是真要败到这婆娘手里! 如此看来,这家伙虽说风流了些,自恋了些,倒也不算是一无是处。 他这厢暗自喊妈,火寻漪澜那厢也在暗暗叫娘。 这混蛋以前不是撩拨两下就经受不住落荒而逃的么? 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老练了? 这特娘是跟谁学坏了? 她在心里暗自将能教导秦朗的人过了一遍,觉得这人选八成是花如兰或者李崇义! 毕竟李小郡王流连清楼喜好美色的传闻,长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至于花如兰…… 她暗自冷笑一声,第一次看见自己便出言调戏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怪不得这家伙功力见涨,都能与自己一战了。 跟着这两个风流成性的家伙,能学出什么好来! 看来,得找个时间把这两人教训一顿,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该教什么不该教! 看她明显走神,秦朗一挑眉又道:“你与我关系不一般,在我面前不必隐瞒,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 “早知你如此喜欢这张脸,我这些日子便不易容了,免得你不好意思张口,还要拿着教我吹笛子的借口来接近我。” 为了找出教坏秦朗的人是谁,脑子里塞满了秦朗社交圈的火寻漪澜,早将先前那份不自在丢到爪哇国去了。 再加上这些年在江湖上厮混,什么没见过,这点程度的话还不至于让她害羞不好意思,只似笑非笑的道:“自己开口要来的,哪有人巴巴送来的好。” “你看,即便我不说,你不是也知道了么?” 看这婆娘这般快就恢复如常,秦朗心里暗道了声可惜。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段位太低,看来不好好学习一番,还真不是这婆娘的对手。 也跟着似笑非笑的道:“看来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啊。” 说完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他得回去研究研究,阿兰那帮人都到了将军山怎的又返程了? 难不成是发现了暗中有人在跟着他们? 举步欲走,只是扫了一圈却没看到康格,不由皱了皱眉。 这家伙跑哪去了? 还没等他开口,便看到康格从林子里走了出来,挑眉一想便知为何,不由白了他一眼。 这家伙,倒是有眼色! 第九百一十八章 忌惮! 一行人回到城内的客栈,装着密信的小竹筒已经放在了秦朗的房间里。 拆开密信看了一眼,上面将阿兰一行人的踪迹汇报的很是清楚。 甚至具体到他们在哪里停留过,什么时候上的路,什么时候返的程,都记得清清楚楚。 和州城距离将军山不算太远,快马也就一日的路程,而阿兰他们一行人都是伤员,经不得颠簸所以脚程慢些。 但即便他们脚程慢,最多明日午时,便也就能返回和州。 秦朗看着手里的密信皱起了眉头。 按照先前他计算好的,阿兰一行人的海捕文书早已张贴了出去,尤其是扬州城临近各府,更是第一时间便张贴了,他们应当是不敢太在各州府待太久才是。 可为何,他们一行人离了和州没走多远,便又冒着被官府发现追捕的危险回来? 看样子他们应当是没有发现跟踪他们的人,否则那些跟踪他们的昭玉宫弟子要么尽数讨回来,要么全部落到他们手中,不会再有能力传递消息。 还是说,净莲宗里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暂时不能回去,只能冒着风险在外躲避? 若真如此,可真是破坏了他想要将净莲宗一网打尽的计划! 秦朗将密信递给康格:“跟踪他们的昭玉宫弟子,除了传回他们的形成之外,可还有说过他们有什么奇怪的举止么?” “或者说,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见什么人?” 康格接过密信扫了一眼,皱眉摇了摇头:“没有。” 虽说昭玉宫弟子搜集情报的能力是比不上少爷心心念念的花海阁,可到底也在江湖上厮混这么久了,若是真有什么奇怪的举止,不会不回报的。 “不过少爷也不必烦恼,他们最多明日午时便能到达和州。” 康格说着,冷笑一声道:“那两首曲子昭玉宫弟子虽说未能十分熟练,却也能完整的吹奏出来了。” “对上他们,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所以,不若待他们明日到达之前,我们便提前埋伏好人手,直接把人抓起来就是。” 那一日在庄子上的一战,一直到现在康格都觉得十分憋屈。 一个在江湖上名声不如昭玉宫大的江湖组织成员,竟然差点把他们一帮人给抓了! 自从他们跟着秦朗之后,便一直是主力,不管是防护还是动用武力杀人抓人,从未有过例外。 便是一直在江湖上传的神乎其神的神霄宫,不也照样败在他们手中么? 可终日大雁反被大雁啄了眼珠,差点在净莲宗的人手里吃了亏,这个场子不找回来怎么能成? 秦朗却是没接话,既没答应也没拒绝,眉头仍是皱的死紧。 原本他以为,在古代这样的环境里,他的催眠术可以称之为神技,除了他和康格两人之外,不会再有其他人会了。 却没想到被现实狠狠甩了个大耳刮子,打的他眼前金星直冒! 他引以为傲的催眠术,非但有人会,且比他更为精通,催眠起人来也是神不知鬼不觉,就连他都中了两次招。 再加上阿兰那个心计手段都不输男子的女人,他现在倒是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了。 抓人好抓,大不了用九天神雷符把人直接劈死,待控制起来之后浪费两颗还魂丹…… 不! 根本都用不上两颗,只要把人救活过来,保证死不了就成,一颗分成两半给两人服用,足足够了! 但是让他忌惮的是阿兰的催眠术! 审讯不是一句两句话,一时半刻便能完成的。 尤其是审讯阿兰这样心思深沉之人,更是一点都懈怠不得。 他就怕到时候阿兰他们抗住了昭玉宫的大刑,反而把审讯他们的人给不知不觉催眠了。 尤其是那次庄子一战过后,他听火寻漪澜说过,好似就连蛊虫都被催眠了似的差点失控。 这女人太危险了! “少爷?” 看他久久不语,康格忍不住出声询问。 “不急。”秦朗眉峰间满是冷厉:“阿兰和那两个男子,是我们接近净莲宗老巢最快的途径,不能心急。” “左右有我们的人跟着他们,还是等他们回到和州之后,我先看看再说。” 他有时光流转术在手,只要见到了人,便能知道过去这几日和未来几日内的安排和行程,不必非要跟他们死磕。 若真有异常之处,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 康格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扬州混入昭玉宫的弟子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还有花如兰,现在如何了?” “扬州那边的净莲宗自阿兰一行人离开之后便没什么动静了,只是隐藏的更深了一些罢了,不过我们早安排了人,一直都在看着。” “至于花如兰……”康格顿了顿,有些羞愧的道:“派出去的弟子跟着他刚离开江宁不就,便把人跟丢了。” 他已经传了消息,让昭玉宫的弟子尽全力的寻找花如兰,可寻了这么些日子还没把人找到。 经过了这一遭,他算是知道了花海阁易容之术的厉害之处! 跟随花如兰的弟子回禀,说是在大街上,不过一晃神儿的功夫人便没了踪影,再也寻不到一丝踪迹。 秦朗闻言看了眼康格,却是没什么意外的点了点头。 他派人跟着花如兰也不过是想试试罢了,万一跟到花海阁老巢了呢? 跟丢了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吧? 只不过他曾见过花海阁的人几步之内便换了个模样,所以对花海阁的易容之术认知甚深。 更知道花海阁的人都很警惕,除非有什么任务,需要长期蹲守,否则不会长期保持一个容貌,跟丢了也不稀奇。 “无碍。”秦朗淡淡的道:“想跟住花海阁的人可不容易,我也不过试探之举,既然跟丢了便罢了,把人撤回来吧。” 左右花铁锤和花如兰师兄弟俩都中了他的蛊,想要找到他们也不难,大不了等玉玺的事情结束,他亲自出手,就不信花海阁的人在他面前还能玩出来什么花样儿! “还有,通知一下州衙的人,待明日阿兰等人回到和州,即便接到了举报他们行踪的消息,也不要上门抓人,免得打草惊蛇。” “是。”康格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第九百一十九章 不爱学习的火寻漪澜 和州西城门,阿兰站在不远处看着城门口的重重守卫,还有仔细繁琐的盘查,忍不住皱了皱眉。 为了躲避追捕,她已经恢复了女子装扮,倒是与朝廷张贴的海捕文书上,通缉三名男子的画像不相符。 “盘查的太严了,不好混进去啊。”阿成摇了摇头:“我看我们还是改道吧,和州不能进。” “万一漏了行踪或者是盘查时出了什么意外,我们三人现在身受重伤,可不好从这些官兵手中逃脱。” “哪里盘查的不严?”阿兰冷笑了声道:“只怕是现在整个大唐,到处都是我们的画像,去哪里都一样。” “且我们才离开和州,又有谁能想到我们会杀个回马枪又回来?” “所以目前看来,只要我们能成功混进城内,和州、江宁,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如你这般说,那不如我们就去江宁好了。”阿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江宁是我们逃走的地方,想来朝廷的人更不会想到我们会去那里,岂非更加安全?” “对了,还有扬州!白秀成不就在扬州吗?” 阿成眼睛陡然一亮:“他在扬州交游广阔,与当地豪门之家关系也颇好,掩下我们三人的行踪再容易不过。” “说不定,就连寻找萧娘子一事,他也能帮上忙。” 阿兰闻言却是愣了愣。 她行走江湖,用的名字是白秀成,为了避免两人在同一处泄露了身份,所以向来都是避着对方。 若非此次她恰好到了江宁,又碰上净莲宗的大会,早就赶紧离开这边,一时间倒是没想到他。 不过阿成说的对。 江宁那边的弟子死的死逃的逃,据点早就被毁的一干二净了,即便去了江宁也寻不到什么帮助,只能是他们三人找个地方躲起来罢了。 至于和州这边,自己等人从江宁逃脱,秦朗不会不下令追捕,说不定沿途早就暴露了行踪,他已经追到这里来了。 若是进了和州找到当地的净莲宗弟子寻求帮助,说不定正好如了秦朗的意,将和州的据点也暴露出来。 唯有扬州,玉玺虽说是从那里丢失,虽说也会有搜查,可毕竟搜查的主方向是玉玺而非是人,再加上白秀成在扬州的能量,只要待得时间不长,便应当不会有事。 “好,我们改道去扬州!”阿兰桃花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斩钉截铁的道。 她同意了,阿成与另一名男子自然不会有异议,闻言点了点头,转身便一起去了一片林子。 他们的马车便藏在这里。 要去扬州,没有脚力怎么能行? …… 和州城。 一大早起了床吃罢饭,秦朗便泡了杯茶,优哉游哉的在园子里等着几个逃跑的小老鼠自动送上门来。 最近天气凉爽了一些,坐在树荫下,喝着茶吃着果子点心,甭提多愉快了。 当然,前提是一旁没有一个锲而不舍,天天骚扰他的火寻漪澜! 一看见这婆娘让人抬着椅子放在小几的另一边,坐姿比他还不羁的捧着杯茶坐下,一个早上的好心情全都飞了。 这婆娘脸皮厚的简直钉枪都穿不透! 特么的段数还搞! 自己一个大男人都没他会! 想想昨日反撩不成又被撩的事情,他就忍不住脸黑。 “我说,你不去看看昭玉宫弟子练习曲子的进度?” 秦朗无奈的暗叹了口气,还是拿这婆娘没辙:“那曲子可关乎以后能不能与净莲宗的惑心之术对抗。” “你能不能上点心?” 火寻漪澜把手里的茶盏放下,揪着一串紫的发黑的蒲陶咬了一粒,酸甜可口的口感瞬间席卷口腔,让人忍不住想一吃再吃。 “急什么?看不起谁呢这是?” “难不成你以为昭玉宫里除了康格便只有我能办事不成?” 瞅他被怼的无语,忍不住笑了起来。 “放心吧,虽说我不在,可我派去教授曲子的人,音律学的很是不错,昭玉宫里我若说第二,那第三肯定是他,看着他们不成问题。” 再说了,她整日里看着那些弟子们学曲子,也早就不耐烦了。 那些人怎么有一逗就黑脸的秦朗好玩? 尤其是昨日,这家伙猛地来那么一下,一个未曾及冠的少年,竟然看起来比正当年的男子都吸引人! 不多看看多可惜。 等忙完了这边的事儿回了长安或者昭玉宫,这混蛋肯定就整日里和他的未婚妻厮混在一起,自己不好往跟前多凑。 再说,她又是拒绝了圣女给他们两个拉红线的提议好几次,现在再往这混蛋跟前儿凑,她的脸往哪里放? 到时候怕不是得让人笑死她自己打自己的脸! 她这么一说,秦朗倒是来了兴趣了:“那第一是谁?你们那位跟屁虫宫主?” 对于秦朗这般不敬的称呼,火寻漪澜也只是撩了一下眼皮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只白了秦朗一眼甚是不屑他的道:“是我昭玉宫圣女,你娘亲!” “难不成你不知道圣女的才女之名?” 想来应当不能吧? 即便其他人不对秦朗说自家圣女,这混小子他爹翼国公总是要跟他提一提当年与圣女的事情吧? 听了她的话,秦朗愣了一下随即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主要是我还从未见过娘亲弹琴什么的,一时间倒是忘了这事。” 因着当初老爹跟他说自家老娘是个柔弱的,所以即便知道了老娘是昭玉宫圣女,有防身的手段,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柔弱,却依旧总是遗忘这点。 再加上从见了面之后,他还真是从未见过自家老娘出手,便下意识的认为娘亲操控蛊虫,靠的都是她体内的那只蛊王。 而那只蛊王被娘亲血肉滋养了这么多年,根本就不必乐器来操控,所以他更是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一点。 这会儿听到火寻漪澜这么说,这才惊觉当初老爹说起老娘的时候,那语气可是骄傲的很。 “那你家宫主音律方面怎么样?”秦朗好奇的看着火寻漪澜问道。 说起这音律,他是真好奇那个跟屁虫宫主,就连住处都要造的跟老娘住的地方一样,那老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岂非也要跟着学? “马马虎虎吧,反正没圣女好。” 火寻漪澜不屑的撇了撇嘴,对于那个宫主,她是真心看不上眼。 天天跟在圣女身后当个跟屁虫便也罢了,可宫里的事务竟也不管了,全数丢给了她。 若非圣女想让自己将来接任昭玉宫,她早就不干了! 要不是现在还打不过他,早就领着一干昭玉宫弟子反了他,把他赶下宫主的宝座! 至于把他赶下昭玉宫宫主的位置后昭玉宫又如何……那自然是改头换面投奔秦朗咯! 反正秦朗需要的人手不少,昭玉宫弟子跟他混的也熟,又有自己和康格的辅佐,谅那些弟子也不敢不从! 知道自家老娘在火寻漪澜这里,简直有八百层滤镜,就没有不好的地方,秦朗忍不住暗自好笑这婆娘是自家老娘的脑残粉。 不过在他这里,自家老娘身上有何尝没有滤镜?只不过没有火寻漪澜那么厚罢了。 听了这婆娘的话,秦朗对那宫主倒是有些看不上眼了。 整日里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的美事儿,也不想想钥匙三块钱一把,他配么? 自家老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儿,温良贤淑脾性温和,一个心思阴狠下手狠辣的西域人,也敢打自家老娘的主意! 好歹自家老爹还有个国公爵位,他昭玉宫宫主有什麽? 就连他昭玉宫的弟子们,现在也都叛变的差不多了,他就快变成了光杆司|令,还有心思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嘁! 不要脸的恋爱脑! 秦朗越想越觉得火大,后悔自己出来的时候,没拉着老娘一起,把老娘留在了狼窝里。 简直是悔的他吐血三升啊! “想什么呢脸色这么难看?”火寻漪澜放下手里的果子,端着茶盏美滋滋的喝了一口,奇怪的挑眉问道。 这家伙脸色差的简直要杀人一般,难不成是自己那句话又碍着这混蛋针尖儿大的小心眼儿了? 可是想一想,自己也没说什么吧? “无事。”秦朗臭着脸摇了摇头,决定等玉玺的事情忙完了,赶紧就把老娘弄回长安,顺便想办法隔离开那个老变态宫主! 看他脸色臭成了这样,火寻漪澜也懒得搭理他,只捡着小几上的果子吃了个不亦乐乎。 秦朗抬头看了看天色。 时间差不多了,阿兰那三人应该要到了。 “我让你跟康格学习神霄宫的心法,你学的怎么样了?可能以灵力催动曲子了么?” 这婆娘简直固执的可怕,且对昭玉宫的蛊有种莫名的自信。 早在他从吴子西哪里得了神霄宫的心法,便让一干张紫嫣昭玉宫的心腹弟子和秦家部曲开始修炼,是以这些人才会开始御空和唤雷。 当时他也很是大方的让人给这婆娘送了一份,那知这婆娘竟看也不看便丢在了一边,说死也不学。 那日在庄子上,阿兰吹凑惑心之曲引起他灵力的躁动之后,他便起了这个心思,让这婆娘开始学习神霄宫的功法。 毕竟像这婆娘一般好记性,不管什么曲子听上一遍就能记住的天赋,可不多啊! 现在大敌当前,这婆娘便是再不愿意也得从命。 一听他说起这个火寻漪澜就心情不好,方才笑语晏晏的模样顿时不翼而飞,冷着一张脸点了点头:“已经可以催动了。” 她是真不喜欢学习这些破玩意儿! 就凭她的鬼赤练,就已经打的江湖没什么敌手了好么? 都这么大了,竟然还被人逼着学习,简直挑战她的脾气! 若非这人是秦朗,早被她抓住喂了鬼赤练了! 秦朗闻言松了口气,无视火寻漪澜冷的几乎要凝结成冰的脸色,微微一笑。 只要这婆娘乐意学,就算脸色再难看又能怎么样? 看她脸色不好,刚想安慰几句,还没等他开口,康格步履匆匆的走过来:“少爷,刚才宫里弟子传来消息,说阿兰一行人在城门口徘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你是说,他们没有进城?那去了何处?” “不知道,只知道他们驾了马车离开,要去哪暂时还没消息。” 第九百二十章 焦躁! 听了康格的禀报,秦朗眉头紧紧皱起。 昨日传回来的消息,还是往和州而来,且今日也确实到了和州,可为何只在城门徘徊了一阵便离开? 莫非是城门口盘查太过森严,这才打了退堂鼓? 还是说她听到了什么风声? 可跟踪他们的弟子不是说,这一路上他们除了买吃食药品,从不轻易与人接触,又是从哪得知的消息? 城门的盘查他也已经让人传了话,尽量往松了查,怎么还是吓退了那女人? 胆子也忒特娘的小了! 且自己这一上午,白特娘的等了! 他真是越想越火大,恨不得一把抓住那个胆敢放他鸽子的女人一刀宰了! 看他满脸不爽,火寻漪澜有些幸灾乐祸。 这混蛋一向不管是男人堆儿里还是女人堆儿里都无往不利,没人能逃过他的算计,怕这还是第一回栽了吧? 真解气! 即便那女人她也看不顺眼,甚至想抓住好生折磨一番出气,可这一会儿,却仍旧有些忍不住想为她叫一声好! 更觉得今日没白跟着这家伙,好生看了一场好戏。 看火寻漪澜虽然没说话,可一副眉眼弯弯的模样明显在看他笑话,秦朗脸色更臭了几分,袖子一甩转身便走。 “康格,你跟我去看一看,我倒是要看看,那女人在玩儿什么花样儿!” “是。”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火寻漪澜想了想,也站起身跟在两人身后。 说不定这家伙按捺不住,见到那女人就迫不及待的出手,要把人抓住拷问。 可这家伙音律着实有些惨不忍睹,别到时候没抓到人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不管自己与这家伙怎么互相怒怼,可总是自己人,怎么也不能看他吃了亏不是? 再说那个女扮男装的女人,自己也正好想要寻她晦气,又怎能让她再次从自己眼前溜走? 以秦朗和康格两人的能力,又岂能不知身后有人跟着,只不过知道跟着两人的是谁,不拆穿罢了。 御空飞行的速度很快,再加上有了昭玉宫弟子指引的方向,秦朗毫无犹豫的顺着昭玉宫弟子指引的方向追踪而去。 而跟在两人身后的火寻漪澜,也跟着腾空而起,不远不近的跟在两人身后。 她知道自己定然瞒不过秦朗这个鬼精的家伙,只是她也不怕秦朗发现她在跟踪。 直到这会儿,她才算有些感谢前些日子为了让她能够用灵力催动曲子,秦朗逼迫她学神霄宫的心法和御空飞行之术,才没跟不上两人。 虽说阿兰等人稍稍提了些速度,却依旧很快的被秦朗给追上了。 赶车的虽然是那名他用时光流转术看到过的黑衣男子,可三人一直都在一起,阿兰与阿成两人的对话,这名黑衣男子也知道。 所以秦朗这才明白,这女人为何突然之间改变了主意,离开和州前去扬州找白秀成。 知道了阿兰打的什么主意,秦朗忍不住冷笑一声。 投奔白秀成? 怕是只能去地府投奔了吧! 只不过,那名带着传家宝还有小郎君逃了的萧娘子,却让他有些诧异。 从阿兰脱口而出的那个字,他大概知道了,这传家宝应该就是玉玺。 那这萧娘子是何人?那小郎君又是何人? 为何这些净莲宗的人这般重视? “少爷,我们动手吗?”康格搓了搓手,看着下方的马车眼中露出一丝杀机。 “不,让人跟着他们就是,我们先回去。”秦朗摇了摇头,带着康格转身离开。 为了不让火寻漪澜这婆娘出手惊动了他们,回去的路上顺手把她也揪了回去。 到了和州之后,秦朗下令让昭玉宫弟子和道门还有百骑司,尽全力追查萧娘子与那位小郎君的下落。 此举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是他有直觉,这萧娘子,是前朝萧皇后的可能性很大! 而那个小郎君,说不定就是前朝皇家余孽。 这些隐藏在大唐的倭国人,将前朝皇室余孽和前朝皇后扣在手中,还抢夺玉玺,傻子也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对于他们这想法,秦朗冷笑不已。 不过一弹丸小国,竟敢打起挟天子以令天下的算盘,真是可笑! 若是大唐未曾建立,现在还是隋朝,他们这一打算且不说能不能实现,可想法却是没问题。 可现在大唐都建立这么些年了,皇帝都更新换代了,竟然还有这种打算,想出这个法子的人是脑子进水了吗? 对于萧皇后和那个小郎君如何他不关心,可既然玉玺在他们手中,那人就必须要找到了! 命令下达之后,他便知道以李二的敏锐,萧娘子的身份恐怕瞒不住他。 不过他也没想瞒着。 李家和前朝皇室的恩怨跟他无关,他只是奉李二之命寻找玉玺,只要把玉玺找到了交给李二,他的任务便完成了。 至于那个萧娘子和前朝皇室余孽的死活,他不关心。 所以下达完了命令,他便回到书房写了封信,交给昭玉宫弟子送回长安,给李二那厮报信。 妈的,以后李二就是拿着金山银山来,再想让他做这种麻烦的事情,他也不会再答应了! 就为了这个破玉玺,他在外面飘了这么许久,整日里东跑西颠儿烦都烦死了! 都多久没见婉儿了? 多久没摸柳月的小手了? 又是多久没见过长乐了? 他一个堂堂蓝田县候,混的居然比他娘的一介商人都差,几个月看不见家人亲人,这官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秦朗越想越是烦躁,心火消不下去,真是看哪哪都不顺眼。 侍立在一旁阴影处的康格,看着自家少爷皱得越来越紧的眉头和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对引起少爷心情不愉快的阿兰一行人,杀机更重了几分。 这些人上蹿下跳,不肯消停一刻。 偏生老巢藏的隐秘,人又难对付,少爷吃了好大个亏,心情能好才怪了! 看来得好好督促宫里的弟子们,努力练习那两支曲子,等找到了他们的老巢,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全捉回来给少爷出气! 第九百二十一章 要溜! 长安城。 来燕楼的包厢内,小程趴在桌子上,对桌上的美酒提不起一点兴趣,就连一旁陪着他的子桑,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力。 “你说阿朗现在做什么呢?怎么查个玉玺查了那么久?” “没了咱们哥几个,阿朗的日子定然过的十分无聊,还不知怎么想念我们哥几个呢!” 自他与李崇义护着李渊回了长安,将兄弟交代他的事情和书信交给应该交给的人之后,接下来的事情便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长安城有了太上皇李渊的坐镇,各路牛鬼蛇神想要打兄弟的主意,也没那么容易了。 他也是后来才发现,什么让他和李崇义坐镇长安,帮忙打探消息,顺便稳住天外天,挡着想要觊觎天外天的杂碎,全特么是骗人的! 说来说去,就是害怕他和李崇义两人出了什么问题,这是把他俩给支开了! 只是知道又怎样?他又没办法拒绝阿朗,便只能听从。 尤其是太上皇李渊回长安,也确实需要人护送。 秦家部曲虽说忠诚,可到底能力与他俩还是差上一大截,而昭玉宫的人是江湖人,缺少对皇权的尊重,还有谁比他俩更合适? 不管是秦家部曲和昭玉宫,他们两人都能指挥得了,所以这护送的人选,舍他俩其谁? 李崇义手里把玩着一把精致的折扇,闻言也挑了挑眉。 没回长安的时候,偶尔还会想一想他的桃红柳绿,等真的回了长安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兄弟不在,他们几个连喝酒都提不起兴趣! 尤其是兄弟在外面办差,还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 即便知道自家兄弟身手无人能及,可也架不住担心啊! “我们这么多人都在长安,整日里聚在一起吃吃喝喝都还想阿朗的不行,他一人在外面,哪能不想我们?”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秦朗还真没空想他们几个,整日里跟净莲宗的人磕来磕去,再加上整日里被火寻漪澜缠着学笛子都嫌时间不够,哪里有空想他们? 只是他们离得远,不知道这些啊,还整日里提着心为自家孤独的兄弟忧心。 “其实现在长安有太上皇坐镇,我们在不在无关紧要,不然我们去找阿朗吧?”李崇义忽然坐正了身体,目光灼灼的道。 “总归我们兄弟还是要在一处,这才有意思不是?” “再说阿朗查找玉玺的消息,有我们帮衬也能好一些,你觉得怎么样?” 他这么一说,刚才还差点烂成一滩泥的小程立刻精神了起来,猛地一拍桌子:“我当然觉得好啊!” “老子在长安憋了这么久,都快憋死了,能去找阿朗,自然最好不过。” 只是他说着又有些迟疑:“可是阿朗当初送我们离开,便是不想我们遇到危险,我们就这么去找他,他能同意么?” 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自家老爹和自家兄弟阿朗! 若非知道有危险,阿朗又怎会送他们离开? 现在擅自去找阿朗,怕是见了面就又要被收拾了,他可是被收拾怕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李崇义斜了小程一眼,满脸不屑:“你程处默胆子大在长安那是出了名的,阿朗就是再厉害,那也是弟弟!” “你一个做哥哥的,竟然会害怕弟弟,丢不丢人啊你!” 一听他这话小程不乐意了,顿时呸了他一声:“你特娘的别激老子!” “说老子害怕阿朗,老子承认!那家伙收拾人的手段,谁试过一次都不想再有下一次了,你莫跟我说你不怕他。” 真当他程处默是个没心眼儿的? 想拿着他当枪使,也得看看小爷乐意不乐意! 要去找阿朗可以,可这牵头的差事,得他李崇义来! 这家伙跟阿朗一样心眼儿多的跟个筛子似的,定然能找到让阿朗也没辙的借口。 可若是自己,大约借口还没说出口就被阿朗看破了,到时候挨收拾,难不成他李崇义会替自己? 李崇义闻言噎了一下。 他还真怕阿朗收拾人的手段! 关键是这家伙收拾人,从来都是根据性格制定的惩罚,连小程那般缺心眼缺的飞起的人,都被收拾的服服帖帖,他又不傻,哪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家伙跟自己和阿郎混了一阵子,竟然混的有了心眼儿了,轻易不上当了。 看他被自己堵得哑口无言的样子,小程得意的扬了扬眉,嘿嘿的笑了起来。 小样的,还真当今日的小爷跟昨日的一样啊? 要是再不长点心眼儿,还不得被这混账兄弟玩儿死? “行吧,你等我好好想想,想个借口出来。” 这家伙不上当,李崇义也没辙,只能消停的自己想办法。 “对了,长孙冲那家伙最近怎么样?有日子没打听他的消息了。”小程将子桑喂给他的果子嚼了嚼吞咽下去,这才问道。 自回了长安之后,秦朗交给他们专门搜集长安消息的昭玉宫弟子就交给了李崇义这厮。 他没这个耐心去分辨哪些消息里那些是重要的,那些是次要的,所以便直接撒了手当个甩手掌柜,有想知道的便直接询问李崇义。 “还是老样子,整日里在家跟林茜茜死磕。”李崇义说着便忍不住笑了起来:“阿朗这一步,走的着实妙!” 当初要把林茜茜送回到长孙冲手里的时候,便将林茜茜与神霄宫的关系告知了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做为陛下最为亲近的人,朝堂上的事有什么能瞒得过他? 当初神霄宫出现,一手不亚于阿朗的仙法可是在朝堂惊到了一片人,有神霄宫做后盾,长孙无忌和长孙冲父子,轻易不敢得罪林茜茜。 而当初长孙冲隐瞒身份接近林茜茜,且借助秦朗的手把她捉住,后来甚至对她口出恶言,怕是林茜茜都恨死长孙冲了。 她又中了蛊,生死捏在自己等人手中,不敢轻易作妖,还不是想让她做什么她便得做什么? 阿朗将她送回到长孙冲手里,便是要让她搅乱长孙家,让长孙冲日子不好过,且没机会再算计自家兄弟。 呃,还有让他再没机会去跟长乐公主献殷勤。 自她到了长孙家,长孙家的好戏可是看都看不完,整日里被长安人津津乐道,名声响亮的不行。 而长孙冲的日子也确实如阿朗所想那般,过的那叫一个水深火热啊! “不过那女人不老实,想给她爹娘传信来救她,被昭玉宫弟子拦截下来了。” 李崇义说着冷哼一声道:“自玉玺丢失之后,什么牛鬼蛇神都有胆子跳出来了,都认为阿朗此次定然会被问罪。” “我呸!就是他们全家被问罪,阿朗也不会被问罪!”小程闻言啐了口吐沫,一脸不屑。 莫说太上皇现在还在蓝田侯府住着,就说陛下也对阿朗看重的紧。 那玉玺原本就丢了,若非阿朗怕是他们想找都找不到! 再说玉玺丢失关阿朗什么事?那特娘是百骑司的人给弄丢的! 百骑司可是陛下的人! 李崇义嘿然一笑:“等阿朗回到长安,这些人便会一个一个被清算,到时他们就知道今日错的有多离谱!” “对了,是不是又到去给太上皇请安的日子了?”李崇义说着脸跟着皱了起来,一脸苦色。 “可不是。”小程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你说太上皇没事折腾咱俩干什么?” “当时跟随他回长安的不还有双胞胎和牛哥么?怎的太上皇从不找他们三个?” 一个他一个李崇义,还有一个就住在蓝田侯府的席君买,隔三差五的被叫过去陪他打麻将,输的他们想骂娘! 要不是入股李崇义的药店收入不错,怕是这会儿输的连亵裤都得给当了! 堂堂太上皇,没事竟欺负他们小辈儿为乐,简直过分! 可他们又不像是阿朗那般,敢跟太上皇对着干,除了老老实实低头送钱,还能怎么办? “长安待不下去了,还是把搜集长安消息的事情交给秦威,我们尽快去找阿朗,再继续待下去,药店那些收入恐怕不够输的。” 说不定就连天外天的份子,都要给输出去。 那可是他们哥几个立身的根本啊,若是就这么输给太上皇了,莫说老爹会打死他们,他们自己都得找个地方吊死不活了! “行,明日我们跟太上皇请了安就走,至于借口路上|你慢慢想,只要在见到阿朗之前想到就成。” “成,就这么决定了!” 第九百二十二章 秦侯传信回来了! 翌日,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去蓝田侯府探望暂住此地的李渊。 每次两人来这里的时候,都乖巧的不像话。 李崇义便也还罢了,毕竟都是蔫儿坏的躲在背后出主意,顶多担了个风流的名声,可小程名声可就坏多了! 性子冲动、胆大包天、打架斗殴、流连清楼,尤其是在官宦子弟面前还有个嚣张跋扈爱下黑手,简直名声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也就是后来秦朗崛起之后,多了个碎骨狂魔的称号,这才把小程给压了下去。 谁能想到,这小霸王一样的人到了李渊面前,乖得跟个孙子似的。 虽说,以他的辈分儿也确实是孙子辈儿。 小程与秦朗是好兄弟,他性子如何,秦家下人就没有不知道的,看他每次来都这般乖巧,即便知道会惹恼他,却仍旧憋不住笑意。 扫了一眼背过身不停颤抖肩膀的门房,小程冷哼了一声没跟他一般计较。 莫说李渊住在这里,就只说这里是好兄弟的家,他也不能在兄弟不在的时候因为这点小事就找茬。 不然传扬出去了,还不让人说他程处默和秦朗翻脸成仇了? 只是瞅着穿的板板正正一脸正经的李崇义,着实有些看不顺眼。 明明就不是什么好人,明明心肝儿黑的跟墨水似的,装成这副德行给谁看啊? 自回了长安之后,俩人来蓝田侯府的次数,比自家兄弟在的时候也不差什么,甚至于还更勤一些。 说不定哪天李渊来了兴致,便让人去传他俩过来陪着打麻将逗乐,再加上约定好来探望拜访的日子,来的次数只有多的没有少的! 两人也不必门房通报,下了马便直接进了门,朝着李渊居住的院子而去。 一路通行无阻,在花园里看到了敞着衣襟一副不羁模样,正在大口喝酒的李渊。 “小子程处默(李崇义)见过太上皇,太上皇” “你俩小子来啦。”李渊将手里的酒瓶放在石桌上,笑眯眯的招了招手,将两人唤到跟前儿。 “哎哟你们这两个小子,总这样来看老夫,竟是比老夫那些儿孙都知道孝敬。” 虽说回到长安之后,那个逆子并未强制把他弄回宫里再次囚禁起来,可到底父子两个斗了这么些年,再加上现在掌权的是那个逆子,所以朝中还是观望的多。 莫说他那些儿子们,便是孙辈里能来探望他的,除了李承乾和李泰,也就剩下个长乐了。 而臣子们,也就是那些老臣偶尔来探望他,像程处默他们这一代的小子,也就这两个小家伙了。 心中甚是欣慰啊! 李崇义和小程两人闻言抽了抽嘴角,急忙换上笑脸:“太上皇这说的什么话,不是前日太子和魏王才刚来过吗?” “再说皇子们都住在宫里,出宫一趟不便,不像我们两人没什么事情,能有时间来探望您。” 李渊不置可否的点了点一旁的椅子:“坐吧。” 这世上的人总乐意看父慈子孝的一幕,只是很可惜,他李家没有! 非但没有,反而有的尽是父子相残、兄弟阋墙。 两人不知李渊在想什么,点点头乖顺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太上皇今日想玩什么?” 李渊闻言眉头一挑,目光灼灼的道:“以前那些都玩腻了!今天咱们玩点新鲜的。” 两人最害怕听见的就是这个新鲜。 这也是他俩为何这般害怕来见李渊的原因之一。 因为以李渊的身份,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玩儿过?所谓的玩点新鲜的,绝大多数指的是府外的东西。 他想出府,可这边却不是当初阿朗在身边的时候! 再说他俩根本看不住李渊,阻拦不住他见想见的人。 第一次李渊宣两人觐见之时,家里人便耳提面命告诫他们,与太上皇相处之时要小心,不可能的事情少大包大揽,陌生人少往太上皇面前领。 所以后来李渊第一次说他想出门,让两人作陪之时,两人不知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总算打消他这个念头。 也是因为这个,他俩不得不陪李渊玩儿麻将,一输就是一整天。 虽说打的不大,中间又有输有赢,可到底结果两人输得最多。 玩儿过几次,这俩也不是笨蛋,就知道了,赢他俩钱,是李渊小心眼报复他俩。 谁让他俩不肯陪着李渊出门游玩的? 再加上两人与秦朗的关系,李渊不好过分整治二人,便只能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来。 两人也认命了。 不就是输钱吗? 比起陪着太上皇出门,他俩宁可输钱! “这个……外面有什么好玩儿的?”李崇义干笑道:“小子记得太上皇棋艺甚好,不如小子陪您下棋吧?” 小程却是在一旁死死的闭着嘴巴不敢吭声。 没办法,他的技能实在是太少了,琴棋书画都不通,勉强认得几个字而已。 他最擅长的便是打架,总不能和太上皇玩打架吧? 敢这么干,就算陛下不治他罪,老爹也得抽死他! “下什么棋。这些年老夫在太极宫里,早就下够了。”李渊淡淡的扫了李崇义一眼,让他不由自主的心头一跳。 这话李崇义不敢接,只能嘿嘿干笑。 他又不是自家兄弟那个胆子堪比老倭瓜,敢跟陛下提议带着太上皇出去游玩一圈的猛人。 幸好李渊也没想他能接什么话,顿了顿又道:“老夫近来总窝在蓝田侯府,都没怎么出过门,不如你们两个小子陪老夫出去走走如何?” 小程闻言在心里腹诽。 您哪是没怎么出过门,是自从回了长安之后便根本就没出过门好吗? “这个……”李崇义再次干笑:“太上皇,我们兄弟二人身手可不行,哪里敢陪着您出府?” “万一你要出个什么问题,陛下还不剥了我俩的皮?” “您既不想下棋,要不我跟处默陪您打麻将?” 小程也在一旁拼命点头,看似对这个提议十分支持。 为了今日,他俩银钱都准备好了! 那可是好大一笔啊…… 心疼死他了! 但是不管多少钱,只要能换得太上皇不作妖,那就值! 只是若再这般下去,他俩的银钱可支持不住了,到时候没办法输钱给李渊,他又想出门,又该用什么借口来阻拦他? 妈的,得赶紧走! 不能再长安继续待下去了! 这父子俩斗法,让他们这些人跟着倒霉,这叫什么事啊! 李渊脸色微沉,眯着眼看向两人,正待说话,却见秦家下人带着一人过来。 三人定睛一看,李渊不认识,小程却因着常去李崇义家,认得这是李家的下人。 “少爷,秦侯派人传信回来了。” 第九百二十三章 父子君臣 李家来的下人真算得上及时雨,解了李崇义的围。 他立时便站了起来,对李渊十分歉意的道:“太上皇,今日怕是小子没办法陪您了,我得回去看看,阿朗信中说了些什么。” “您也知道,阿朗奉命寻找玉玺,可现在玉玺丢失,定然困难重重不易寻找,否则凭阿朗的手段,早该回来了才是。” “他虽在信中没有明说,可小子却能想得到寻找玉玺,难如登天啊。” 说着叹了口气,一脸担忧的道:“只要一想到阿朗在外连个帮手都没有,小子就心疼的不行!” “原本今日来,一个是陪陪太上皇,二一个便是向太上皇辞行。” “我与处默不想看阿朗孤孤单单的一人在外,想要去助他一臂之力,打算明日便要启程,却没想阿朗竟然这么快又传了消息回来。” “想来,他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李崇义说着脸色便有些急切:“太上皇还请恕小子无礼,小子心急看阿朗传回来的信件,暂且告退了。” “小子也告退了。”小程紧绷着脸也跟着站起来告辞。 两人说完,不等李渊说话,便转身一溜烟儿的没了踪影。 半晌,李渊才回过神来,骂道:“两个混账小子,跑的倒是快!” 这是把他当什么了? 传染病吗? 跑的跟鬼追似的! 真是气死他了! 看来看去,还是秦朗那小子好,有胆识有谋略,更难得的是体谅他这个老人家的心! 就算曾经也把自己气的跳脚过,可好歹没阻拦过他出门。 这两个小子平日里看着对他毕恭毕敬,可真事到临头,竟然连陪他出门都不敢! 混账玩意儿! 李渊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瞬间跌倒谷底,恨不得把那两个混账小子抓过来使劲儿揍一顿,揍得他俩屁股开花! 他脸色铁青难看的不行,浑身散发的气势骇人的紧,吓得一旁侍立的秦家下人瑟瑟发抖,努力缩成一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一口气跑出了蓝田侯府,互相对视一眼,捂着胸口不住喘气。 妈呀,这老头,真是太欺负人了! 自己想出去逛,不去找他儿子,欺负他们这些小孩子做什么? 他们都还未及冠,也没领什么差事,哪里有那个胆子敢跟陛下作对? 也就是阿朗吧,胆子大的跟老倭瓜似的,竟然敢把他从宫里弄出来,还带着她出去游玩了那么长时间。 “走走走,我们赶紧走!”小程拍着胸口给自己顺了顺气:“要是再在长安待下去,夹在太上皇和陛下之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丢了小命。” 说完之后,他才觉得自己这话说的着实胆大,一把捂住嘴,惊恐的四下看了看,生怕在人群里角落处看到百骑司的那些人。 若是被人听到了他这番话,去给陛下打小报告,不用等以后,今日便要没了小命的! “对了,刚才你家下人来说阿朗来信了,是真的还是你事先安排好的?” “对对对,走走走。”李崇义一把揪住小程拖着便走,闻言翻了个白眼:“自然是真的,我哪里能未卜先知,知道今日太上皇又想出门?” 说着又嘀咕道:“都已经消停了不少日子,我还以为太上皇已经绝了要出门的心了,哪里能防备今日他突然来这么一下。” 不过他又万分庆幸,今日阿朗这封信来的确实好! 若非如此,他俩怎么着借口遁走? 看太上皇神色,今日重提出门一事,想来定不会轻易妥协,就他和处默两人的小身板,哪里扛得住太上皇的威胁。 扛不住就得带着他出门,出门就有得罪陛下的风险。 皇家多事,能不掺和就不掺和,不然没什么好下场! “那快些。”小程一听立刻兴奋了起来:“阿朗可是许久都没来信了。” “果真不亏是兄弟,这封信来的及时啊!” 两人不再多说,快步走到坐骑旁翻身上马,一溜烟儿的朝李崇义疾驰而去。 …… 皇宫书房内,李二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百骑司交上来的密信,面无表情的看着,百骑司统领站在一侧眼眸下垂,神色恭谨。 “还是一直吵吵着想要出门吗?”李二轻声问道。 似是在问百骑司统领,又似是自言自语。 百骑司统领低了低头,没说话,似是默认。 自太上皇回到长安便住进了蓝田县候的府中,陛下虽未明说,但将长安百骑司中的人派了大半在蓝田侯府,想来也是不放心的。 才回到长安,太上皇在位期间的老臣一个个前去拜见,具体说了什么无人得知,便也让陛下更不安了。 于是,便盯得更紧了些。 只是太上皇在蓝田侯府住着却不消停,隔三差五的要出门,若非程家小公爷和李家小郡王一直陪着,说不定早就闹了起来。 其实若非太上皇一回来便召见老臣,陛下既已答应让太上皇出宫解他自由,想来也并未再想把他禁锢在皇宫内苑。 只是他太过急切,未曾消除陛下的疑心便开始动作,陛下又岂能让他行动自如。 李二瞅了眼默不作声的百骑司统领,手指在桌案上扣了扣。 半晌,道:“既然父皇想要出府,那便让他出去吧,告诉秦家的人,不必严家看守了。” “只你暗中多派些人手跟着,保护好父皇的安全,顺便看看,他出府是想要做些什么。” “是。”百骑司统领一拱手,领命而去。 李二收回在桌案上轻扣的手指,靠着椅背叹了口气,眼神却渐渐冷凝起来。 “父皇,这是孩儿对您最后的一点……您可莫要就此挥霍掉啊!” 这就是身为皇家之人的悲哀,既想靠近,又万般防备。 当初阿朗劝他,他想给他们父子最后一次机会,也想看一看,父亲若离了戒备森严的皇宫会不会再做什么。 跟随阿朗游玩的一路上,父皇确实像是普通老人那般,将过往一切,权势富贵都放下,整日里游玩耍乐。 那时他还以为,父皇真是想通了。 却没想到,他才回到长安,离开阿朗身边,便又故态复萌。 刚到长安,就连自己都没来得及见,先宣召了老臣…… 他这是想做什么? 第九百二十四章 好色之名尽人皆知的李二! 等李崇义与小程两人看完了秦朗的信之后,觉得这件事他们两人大约搞不定,得找家中长辈才行。 虽然只是猜测,可若是真事的话……那可是萧娘子啊! 自前颉利被生擒,突厥被覆灭之后,萧瑀一家便四处打听萧皇后的踪迹。 只可惜,他们找遍了突厥,也问了颉利,甚至包括当时攻打突厥的士兵,却始终没打听出来,也没人见过萧皇后。 即便如今大唐四海升平,却也不能保证没有一个坏人! 一个弱女子带着一个小娃娃出门在外,实在令人放心不下。 只是寻遍了大唐和突厥,也没打听出一点消息来,萧家人渐渐以为人已经不在了,开始放弃寻找。 却没想到,竟然会给阿朗寻到。 阿朗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既然说猜测可能是萧娘子,那最少也有六七分把握。 若是能将萧娘子安全找到,萧家的人怕是要感激死阿朗了! 萧家可不是普通的人家,萧瑀是名士大儒,在读书人中声望极高,有了他的人情,以后若是长孙无忌还想以读书人来攻击阿朗,也不会那么容易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急忙让人去请李孝恭来。 等李孝恭看了信件之后,却是惊讶的扬了扬眉。 他与萧瑀虽说关系并未有多好,可年初覆灭东突厥后,萧家满天下寻找萧皇后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当时他还感叹,这萧皇后绝代红颜到最后却不知所踪,八成是已不在人世,着实是红颜薄命。 而萧瑀一家寻了那么久都没找到人,自然伤心的很,许多与萧家关系不错的人也曾上门慰问,他也让夫人前去探望过。 却没想到,今日竟从秦朗这里得到了萧皇后还活着的消息。 他的政治敏锐度自然不是两个小的能够比拟的,这两个小辈未曾注意到心中所提及的小郎君,他却是注意到了。 能让萧皇后带在身边护着的小郎君,定然是前朝余孽。 若说萧皇后是孤身一人被萧家接回倒也罢了,毕竟虽然是出嫁女可到底还是姓箫,再加上萧家也非一般人家,前朝又已经覆灭了,回娘家也不算什么事。 可跟着一个前朝余孽就不一样了。 若是陛下不放在心上还好,若是放在了心上,这萧家一顶勾结前朝余孽意图谋反的罪名怕是跑不掉了。 也怪不得萧家到处张贴悬赏告示寻找萧皇后,闹得大唐尽人皆知,可萧皇后却从未主动出现过联系过,恐怕也是在担心这件事。 照理说他也是皇家之人,应当跟陛下一条心,可对于这样一个命运多舛的女子,却怎么也下不了这个狠心。 尤其是在过年时的皇宫夜宴上,萧瑀闷着头喝酒一脸愁苦的模样他见过多次,心中很是不忍。 更何况他还担心,那位萧皇后的艳名可是早就传遍了天下,谁人不知隋炀帝的皇后萧氏女容貌艳绝天下无人能及? 自家那位陛下,连兄弟媳妇儿都弄到宫里当妃子了,会放过这样一个大美人儿? 萧皇后经过隋朝被灭,落入到宇文化及和窦建德之手,后又辗转到了东突厥…… 更莫说后来东突厥还特意放出风声打中原人的脸,说萧皇后已是他突厥可汗的爱妃。 就陛下那个好色的性子,这样一个让皇帝、枭雄,甚至是突厥可汗都无法抵御其魅力的女子,他能不好奇不动心? 若是听到了萧皇后的消息,怕是立刻便会大张旗鼓的把人迎回宫里…… 仔细想想,萧皇后得知萧家人在寻她的消息却不路面,未必就没有这一方面的原因。 而萧家后来不再寻找,也未必没有这方面的缘由。 真是脑袋疼! 李崇义和小程两人看李孝恭拿着信件神色凝重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心里不由有些忐忑。 “爹,你在想什么?莫非是阿朗传回来的消息有什么不妥?” “是啊伯父,若是有不妥之处还请您指点一二,我们还给阿朗回信,让他莫要再追查萧娘子的事情。” 他俩一开始只想若是自家兄弟得了萧家的人情,是一桩多大的好处,却是忘了萧皇后乃是前隋皇后,是个无比棘手的人物,自家兄弟若是掺和进去,怕是讨不了什么好。 想明白过来便有些后悔,这封信就不应该拿出来,应该赶紧给阿朗回信,让他不要再追查萧娘子的事情。 不管她是不是萧皇后,就当从未听过这个人的消息最好! “无碍,这事你们不必再管了,交给我便是。”李孝恭回过神,淡淡的回了一句转身欲走。 想了想又回过身道:“信上的事情,莫要给任何人透露,只当不知道这件事,听到了没有?” 李崇义和小程两人愣了愣,不约而同的道:“那阿朗……” “那小子比你们两个有心眼儿多了……”说到这里李孝恭顿了顿,紧了紧眉头。 秦朗那小子做事一贯周全,萧皇后的事情牵扯有多大他岂能不知? 且他与自家的小子和程家的小子亲若兄弟,若非笃定无事,断然不会轻易将兄弟扯进这漩涡之中。 莫非,他是另有打算? 若真是如此,自己倒是不好过于插手,免得坏了他的计划。 且他也知道,陛下派出百骑司监察百官的事情。 说不定秦朗身边就有不少百骑司的人,若真如此,这萧皇后的事情,说不定陛下已然得到了消息,自己若是瞒着,怕是不好。 也说不定这信本就是两封,一封给这两个傻小子,提点他们,免得有事情这两个傻小子一点都不知道。 另一封便是给了陛下,将萧娘子的事情汇报了上去也是有可能的。 李孝恭想到此处眉头更锁的紧紧的。 他做事从未这般犹豫不决过,还是第一次想的这般多。 罢了,暂且先观望几日。 若是秦朗那小子真禀报了陛下,以陛下的性子,怕是不会瞒着,说不定这两日便会有消息。 “行了,信我就拿走了,你们两个管好嘴,这事休要再提。” 说完,便立刻转身便走。 “等等等等。”李崇义却是一把拉住了李孝恭叫道:“爹,我和处默担心阿朗,想去寻他。” “这件事既然爹你接了手,那干脆将其他事也接手了呗。” 管一件事也是管,一堆事儿也是管。 自家老爹老奸巨猾……啊呸,老谋深算……也不对—— 反正比他们两个小的厉害,不过是搜集一些长安的消息传给阿朗,如此小事自然手到擒来。 他们离开长安去找阿朗,这一趟事没人接手可不行。 李孝恭挑了挑眉:“你们要去找朗小子?他让你们去么?” “那可由不得他!”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那行,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愿意去就去吧。”李孝恭淡淡的点了点头。 第九百二十五章 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和州城。 秦朗坐在椅子上,听着康格的汇报。 自从到了扬州城之后四下寻找白秀成无果的阿兰三人,在经过几天疯狂找寻而后沉寂下来,窝在扬州城内的一处小院子里动也不动后,终于又有了动静。 “他们昨日晚上到达江州,今日一早去了江州南城的一处小院子,应该是净莲宗的联络点,派去跟踪的也混了进去,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说了什么?” “说是发现了萧娘子和小郎君的行踪,好似在潭州有人见过萧娘子,属下已传令潭州的昭玉宫弟子打听。” “只是我们的人没见过萧娘子和那位小郎君,查找起来有些难度。” “潭州……”秦朗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我有七分把握萧娘子应该就是萧皇后,可若真是她,她去潭州做什么?” “萧家的人到处在找她,为何不去长安寻求帮助?” 虽说净莲宗是很不好对付,可比起被净莲宗囚禁起来,去求助萧家脱离净莲宗,将玉玺交给李二换得赦免不是更好? “这属下就不知道了。” 康格想了想。 这位萧皇后的事情,即便他身为西域昭玉宫的人也曾听说过,艳名传遍天下,历经辗转前隋皇帝、宇文化及、窦建德和两任突厥可汗。 中原的规矩礼仪和对女子的束缚比起西域不知严苛多少,若是寻常女子这般,怕是早就活不下去了。 “莫非她是无颜再见亲人?” 秦朗愣了一下:“应当不至于。” 自突厥被他灭了之后,萧家便大肆寻找萧皇后的行踪,他虽然不总在长安却也知道一些。 若真是个寻常女子,以萧皇后的经历,怕是前隋被灭而她落入宇文化及和窦建德手中的时候,便已经活不下去自戕了,也不会还能去了突厥,做了两任突厥可汗的妃子。 这一定是个心性无比坚韧强大,足智多谋的女子,否则不会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坚持活下去,还能在突厥扶持杨政道登基。 更别说,又带着小娃娃,从净莲宗的人手中逃脱。 对了,还顺手牵羊带走了玉玺。 可一个能在宇文化及和窦建德还有突厥可汗身边周旋的女子,难不成还会傻到,想要凭借玉玺建立起与李二对抗的势力来? 否则为何不直接回长安? 不说别的,就随便找个衙门进去,将身份告知当地明府,通知萧家的人,这样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就不必再继续下去。 李二虽说有些小气,可对于这样献玉玺的大功,定然不会吝啬赏赐,那女人…… “卧槽!”秦朗想着想着突然爆了一句粗口。 他怎么就没想到,李二还是古今中外人尽皆知的老色狼呢? 妈的传说那老家伙连兄弟媳妇儿都弄进宫了,还会放过艳名远播的萧皇后? 不知道若是让那老家伙知道,因为他的好色之名,竟与玉玺擦身而过,他会是什么心情? 他猛地来这么一下,惊了康格一跳:“怎么了少爷?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没没没。”秦朗挥了挥手,憋不住笑意的道:“我大概知道萧娘子为何不愿意去长安,不愿意回家了。” 对上康格疑惑的眼神,秦朗到底还是没说出口:“没事没事,派人跟着净莲宗的人,定能找到萧娘子的下落。” 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大男人,不好身后论一个凄苦女子的是非。 “那找到之后呢?是否连人带玉玺全部都带回来?” 秦朗抚着下巴想了想。 被几个男人抢来抢去,尤其还是豪取抢夺,一点不管他人意愿的强行霸占,莫说萧皇后是个古代女子,就她是个现代女子,怕是也接受不了,心理要出问题。 一个女人遭此无妄之灾已是可怜至极,若是再让李二那老色狼起了心思,不管不顾的强行弄回宫,怕是真要活不成了。 非是认为自己没了贞洁而活不下去,而是因为丢了萧瑀萧家人的脸面而活不下去。 当初战乱还可说是情有可原,现在天下大定在这般,还要连累家中人颜面声誉受损,她不自戕才是奇怪了。 倒是个可怜人。 想想自家老娘,秦朗叹了口气。 先前还打算不管,愿意怎么地就怎么地,现在看来,能伸一手便伸一手吧。 “找到人后通知我,我去会一会她。” 若她没有想凭借手中玉玺对抗大唐的想法,且真不打算长安回家了,大不了自己弄个尸体划了脸,让她假死逃脱也就是了。 “是。”康格点头,顿了顿又道:“少爷,长安那边传来消息,说程少爷和李少爷要来找您。” “什么?”秦朗一惊:“不是让他们老实待在长安吗?跑来找我作甚?” 这两个家伙,就不能老实一点吗? 净莲宗的人就连他都得小心应对,免得一不小心中了招,那两个家伙一来,说不定三两下就被抓去做了人质。 这不是给自己添乱么! 舒舒服服待在长安,没事逛逛清楼喝喝酒打打架不好么?偏偏要往危险里撞,难不成这两个混蛋闲的晃? “就没人拦着他们?” 虽说老程不在长安,可李孝恭不是在家么? 他儿子往危险的地方钻,他这个当爹的能准许? 康格摇了摇头:“李郡王没拦,其他人也拦不住。” “我现在就写信,让人赶紧快回去,让他俩老实在长安给我带着不许来!”秦朗火大的拍桌道。 “怕是来不及了,信上说两位少爷昨日便已经启程了。”康格摇了摇头神色恭谨的道。 且那两位少爷可都是会御空飞行,急着来找少爷,必然不会一路骑马,说不定这会儿已经走出多远了。 现在才传信,哪里还能赶得及? 再说,那两位少爷既然有胆子先斩后奏,又岂会任凭一封信便老实听话回转长安? “这两个家伙,等他们来了,我定是要好好收拾他俩!”秦朗脸上带怒的道。 “他们带的人可多?一路上的安全能保证吗?” 别到时候净莲宗收到了风声,没等两人到地方就给抓了。 “带的人是不少,只是……” 康格话没说完,秦朗却明白他未尽之意。 那些催眠的曲子,现在也就这边的净莲宗弟子跟着学了,其他人不必抓捕净莲宗的人,还没来得及让他们学习。 以净莲宗的手段,即便是带了再多的昭玉宫弟子怕是也不够使,都是一锅给人送菜的。 第九百二十六章 什么样的三头六臂! 等到秦朗收到昭玉宫弟子传来的消息,说阿兰等人到了潭州,开始打探萧娘子消息的时候,小程和李崇义也到了和州。 见到秦朗,小程和李崇义,还有席君买三人大笑着冲过去抱住了他。 “阿朗阿朗,想没想哥哥啊?” “你追查玉玺,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阿朗,我们来帮你了!不管那净莲宗是什么妖魔鬼怪,有兄弟们在,一定帮你把他们一网打尽!” 他仨虽说明知道以秦朗的身手,应当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却仍旧忍不住担心。 所以这次收到他的消息,才会这般急不可耐的离开长安来到和州,就是为了帮他。 “没事没事,好着呢。”秦朗笑嘻嘻的揽着两人的肩膀往里走,先前知道他们过来时气哄哄想要收拾他们的事情早忘了个一干二净。 “你们过的怎么样?家里一切都好么?” “都好着呢,我们整日里闲的无事,不是泡在清楼就是陪着太上皇打麻将,悠闲着呢。” 秦朗点了点头,把哥几个迎到了待客厅。 虽说这房子不错,可因着不知何时便会离开和州,便没有买下来。 这个地方是他知道小程他们要来之后租赁的,毕竟小程等人带的人,再加上他身边的人,若是住在客栈怕是住不下。 给三人一人倒了一杯茶放在他们面前,刚才见到长时间没见的兄弟们的激动心情稍稍散去了些,这才想起前些日子说要收拾他们的话。 “我不是说过了吗?让你们老老实实待在长安?怎么都不听话?”秦朗眉眼微沉,莫名有种让人不可抵御的压迫感。 小程不由在心里嘀咕自家兄弟越来越有威严了,挠了挠头憨笑一声道:“那不是哥几个担心你嘛。” “不都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么!没道理兄弟你一个人在这里与人周旋打斗,我们哥几个躲在长安安安生生过日子,那还叫兄弟么!” “可不是。”席君买接着道:“从你传回来的信件里,崇义猜测这净莲宗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我们几个就一直在提心吊胆,生怕你出事。” “这次原本双胞胎也要来的,只是那俩家伙在我们决定要走的前几日,偷偷跑到清楼被尉迟伯父知道了,结结实实的挨了顿揍,被打的下不了床,这才没跟过来。” “还有牛哥,牛哥被牛伯母抓着相看小娘子,一时半刻脱不得身,这才只有我们三人来,不然咱们兄弟们就能聚齐了。” 秦朗听了席君买的话一挑眉,看向李崇义问道:“我在信中应当很少提及到净莲宗吧?你是怎么推断出他们不好相与的?”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难不成一段时间不见,逛清楼还能逛进化了? 李崇义闻言“唰”的一下打开折扇晃了几晃,一脸得意的道:“这还用猜?” “以你的手段,若是净莲宗好对付,想来早已被你尽数拿下一网打尽了,拖了这么久还没完事,那定然就是净莲宗不好对付呗。” “哥哥又不是处默那个没脑子的,连这点事情都看不明白。” 他自恋之余,还不忘拉踩一把小程,听得小程呲着牙恨不得咬他两口。 秦朗却听得十分好笑,却又觉得说的还有些道理。 只是,他都对付不了净莲宗,这几个家伙是哪里来的自信他们能对付得了? “再说了,我们哥俩不走不行了。”李崇义晃着折扇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道:“我们要是再不走,不是折在太上皇手中,就是被陛下治罪。” “夹在天家父子中间,可真不是人办的差事。” 隔三差五的送上门去给人送钱也就罢了,还得提心吊胆哄着人,生怕一不小心出了差错,丢了小命。 说起来是在长安过悠闲日子,可这日子谁过谁知道! 比起整日里在长安夹在太上皇与陛下中间,他们宁可跟着阿朗追查玉玺,杠上净莲宗! “太上皇怎么了?”秦朗听得皱眉:“那老头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李崇义听了自家兄弟的话,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这天下,怕是也就只有自家兄弟一个人,敢叫太上皇老头了吧? 说句大不敬的话,偏生太上皇在自家兄弟面前还挺听话,一点不作妖。 怎的到了他们面前,麻烦事就一大堆? “还能怎么。”李崇义叹了口气:“回到长安连口气都没顾得上喘,就立刻召见老臣,陛下能不多想么?” “先前陛下愿意让太上皇离宫游玩,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有你跟着,太上皇就是想闹幺蛾子他也闹不起来。” “可你不在长安,他又不愿意回宫里,陛下又多疑,这不就没人能制得住他么。” “隔三差五让我和处默领他出门,可陛下又暗中下旨,不许太上皇离开秦家一步。” “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和处默两人怎生个水深火热。” 虽说现在他已经离了长安,也把看守……哦不,这么说有些大不敬啊! 把保护太上皇的重任交给了老爹,可仍旧免不了提心吊胆。 他和处默还小,大不了跟太上皇撒泼打滚耍耍赖,反正只要不出秦家大门,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自家老爹一把年纪,自己这套对付太上皇的招数他肯定是用不了,也不知会不会被太上皇跟陛下父子俩搞崩溃了。 他说的凄惨,小程一脸心有戚戚焉,秦朗却听得直皱眉。 那老家伙又闹个什么劲儿? 原来不是挺好的么? 怎么回到长安就不是他了? 这莫不是还想把李二给赶下去,自己重新登基不成? “既然看管不住,为何不直接把太上皇送回宫里交给陛下?” 李崇义闻言脸皱成了一团:“他不回去啊!” “我们到长安刚入城,他就派人去通知老臣,我和处默便知道不好,想要直接把他送回宫里去。” “谁知道他在大街上丝毫不顾面子的就闹了一通,说要是我们两个敢送他回宫,他就直接在街上大喊陛下是不肖子,囚禁亲爹……” 不等他说完,秦朗便了然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老家伙出门转悠了一段时间,竟是把脸皮转悠的厚了不少,这种事都能干得出来。 看他明白了,李崇义也就没再继续往下说了。 这毕竟是天家的隐秘之事,他们这些为臣的,还是少议论比较好。 “玉玺调查的怎么样了?我倒是要看看,这净莲宗是个什么样的三头六臂,就连阿朗你都搞不定。” 第九百二十七章 前世冤家今世仇敌! 这两个家伙来得巧。 秦朗昨几日才收到昭玉宫弟子的传信,知道阿兰等人已至潭州,若非为了等他俩,早已动身前往。 这会儿听李崇义提起净莲宗,淡淡一笑道:“你们休息一下,明日随我启程去潭州。” “去潭州?”李崇义皱了皱眉,恍然道:“净莲宗的人在潭州?” 秦朗点了点头:“前几日便已得到他们到了潭州的消息,只是你们要来,我便等了几天。” “你们一路赶来,先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 小程和李崇义还有席君买互相望了一眼点了点头,没有丝毫异议的跟着昭玉宫弟子去休息。 翌日一早,吃过早饭后,秦朗与小程等人便直接御空而行,朝潭州而去。 第二日的晚间,便赶到了潭州。 早前便已有昭玉宫的人赶过来,已在潭州置办好了住宅,秦朗等人到了之后,便直接去了置办好的宅子。 知道他一直挂心阿兰等人和萧娘子的消息,安排监视阿兰等人的昭玉宫弟子不敢耽搁的来找他汇报消息。 “少爷,阿兰去了净莲宗在潭州的联络点,这几日净莲宗的人齐齐出动寻找萧娘子的下落。” “只是也许萧娘子已经离开了潭州,不但净莲宗的人没查到她的踪迹,就连我们和百骑司也没查到任何线索。” 秦朗闻言不由皱起眉头,下意识觉得有些怪异。 “萧娘子不过一弱女子,应该没在昭玉宫、百骑司和净莲宗的追查下掩饰行踪的能力才对。” “不管她是离开了潭州,还是在潭州某处隐藏着,总是避免不了要接触人群,购买生活必需品。” “只要她出门接触其他人,便定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可三方势力一起寻找她都没能得到一点消息,除非有人在暗处帮她,或者帮她掩饰踪迹。” 他从来都不怀疑昭玉宫和百骑司的能力。 即便昭玉宫的情报势力针对的都是江湖上,可百骑司却是李二麾下最为强大的情报机构,更别说还有当地官府配合。 若是连他们都找不到萧娘子,可着实太奇怪了! 李崇义听得直点头:“不错。” “说不定这个人地位还不低。”李崇义顿了顿又道:“这个不低不但但指在大唐或许有地位身份,还指他在江湖上,或许也有一定的地位。” “不然的话,昭玉宫不可能找不到一点消息。” 小程与席君买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他们兄弟几个在一起,动脑子的一向都是秦朗和李崇义两人,唯有要动用武力的时候,他们才能帮得上忙。 这些事情他们看不透也弄不懂,只要听从命令就行了。 “去查一查潭州世家有谁在江湖上交游广阔,或者是与江湖中的人联系比较深。”秦朗眉眼一冷,下了命令。 “还有,把净莲宗的人盯紧了,有任何异常及时来报。” 玉玺他是肯定要得到的,至于暗处帮助萧娘子的那人,且得看看他是抱着什么目的帮助萧娘子躲避追捕。 若只是因为与萧家或者是萧娘子有交情便也罢了,若目的是玉玺,那他定然不会容忍。 大唐之于他来说,早已是家是国。 他所有的亲人、爱人、朋友都在大唐,若大唐动荡,这些他在乎的人又岂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明面上,大唐现在已经稳定下来,国力也在渐渐恢复,可他这一年多的经历却告诉他,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大唐动荡,想要掀起风浪。 他不允许! 只要有他在,就绝不会看着他的国他的家,在这些人的阴谋下支离破碎! “是。”昭玉宫弟子领命,转身离去。 半晌,小程皱着眉有些犹疑的道:“阿朗,会不会弄错了。” “萧娘子做皇后之前,也不过是个贵女,做了皇后也只不过是个深宫妇人,能与江湖有什么联系?” “再说前隋都已经灭亡这么多年了,还有谁能帮他?” 若说凭着萧家,有人在暗中帮着萧娘子倒也罢了,可若说这样一个柔弱妇人,竟与江湖上的人有联系,却是有些太过不可思议。 江湖与朝堂,根本就是两个世界,莫说是女子,便是男子,也少有能同时在江湖和朝堂都拥有不小的势力。 即便出身于江湖而后投身与朝堂,到最后也会走上两条截然不同的路,自然不会再与以前有任何牵扯。 当然,阿朗除外! 可这天底下,也仅有一个秦朗而已! 秦朗听了小程的话却是摇了摇头。 与小程这些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自古便从未将女人和男人放在平等地位来看待不同,他来自后世,知道优秀更甚于男子的女人不知有多少。 他是绝不会看轻女子。 更何况萧娘子可不是普通女子,她可是美艳绝伦,艳名传遍天下的美人儿! 色之一字,只要是男人都逃脱不了。 更别说,萧娘子能做上前隋皇后,可不是仅靠美色便能做到的。 若是没有一定的手段,他岂能从宇文化及和窦建德手中辗转落入突厥人手中后,拥立杨政道登基? 更甚至,在突厥被攻破之后,还能带着杨政道离开? 不管这中间有没有净莲宗的人插手,可她能从净莲宗的人手中逃脱,现在还能让净莲宗和他的人都追查不到任何踪迹,便已是天大的本事。 “若是没人帮她,她岂能躲避的如此隐秘。”李崇义挑起眉毛扫了一眼小程道:“就你这没有二两肉的脑袋,哪里能想得明白?” “你还是老老实实待着,等哪日寻到她要与净莲宗争夺,能用到你甚是发达的四肢之时,你再发表看法不迟。” 这话听得小程一阵心火直冒,抓起桌上的干果,劈头盖脸的朝李崇义砸了过去。 “你这混蛋,一日不嘲讽我两句,你日子就过不下去了是吧?” 李崇义急忙打开折扇,一面挡住蜂拥而来的“暗器”一面嗤笑道:“看,没说两句就急了。” “就你这样的性子,阿朗有什么事能指望你?” “你个老子一指头就能放倒的弱鸡!”小程不甘示弱的嘲笑:“指望不了我,还能指望你什么不成?” “你能想到的,阿朗都能想到,你想不到的,阿朗更是能想得到!” “好歹老子还有武力,你除了一个没用的脑子还有什么?” 听了他的话,李崇义气急,端着桌上的鲜果,毫不示弱的砸了过去。 看着不过片刻间,便一片狼藉的大厅,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领着席君买走了出去。 他真是懒得搭理这两个永远都长不大的三岁小儿! 不管何时何地都能打起来,他们前辈子是冤家吗? 第九百二十八章 看上她的孙女? 没几日,昭玉宫弟子带回来了打听来的消息。 潭州覃家武馆的女儿,是五姓七望裴家远支的一个妾室。 虽说这远支在本家不太受重视,可到底是裴家的远支,打着裴家的旗号,在潭州倒也无人敢惹。 有裴家远支的支持,再加上覃家武馆馆主实力不差,在江湖上颇有些名号,所以覃家在潭州,也算得上一号。 而覃家会帮萧娘子,是因为覃家馆主,看上了萧娘子。 知道了原因,不光秦朗哭笑不得,就连李崇义都连连感叹色字头上一把刀。 “不知道这覃家馆主若是知道,他帮的人是前朝萧皇后,且手中攥着玉玺,会是个什么表情。” “阿朗,既然知道暗中帮萧娘子的是覃家,那就好办了。”小程三下五除二的将手中的频婆果啃完,顺手将手中的果核扔了出去,一脸无所谓的道。 “覃家虽说在潭州算得上一号,可在你我面前却算不得什么,我们找上门去直接询问就行了。” “他若是识相倒还罢了,若是不识相,还想隐瞒,就让他知道知道,得罪了我们,就是裴家也保不住他!” 这话说的傲气冲天。 不过他也有傲气的资本。 以他老爹在朝中出了名的滚刀肉不好惹的名号,莫说覃家不过是潭州一介武馆馆主,巴上的人也不过是裴家的远房偏支而已。 就是他巴上裴家嫡系,他爹也不放在眼里! 自从陛下登基之后,裴家在朝中地位尴尬,日渐没落,也就是不明内情之人才依旧觉得裴家是当初的裴家,依旧是那个不可招惹的庞然大物。 当然,对于普通人来,也确实如此。 可对于朝中与裴家地位相当的人,却知道如今裴家的处境,更知道裴家早已不是当初不可招惹,势力庞大的裴家了。 再说,与裴家对上的不止是他,有李崇义还有阿朗。 他们三人,随便拉出来一人,家世都足以与裴家相抗,又岂会将一介远房偏支看在眼中。 更何况,此事还牵扯到玉玺。 谁不知道自太上皇建国以来,便一直在寻找玉玺,而陛下登基之后,更是不停追查。 牵扯到玉玺,便是与陛下作对,便是裴家也讨不了好,说不定被盖上一顶意图谋反的帽子,全家老小便要齐赴黄泉了。 对于小程这般牛气哄哄的样子,秦朗实在觉得没眼看了。 若是不知道的人,只看他这般,还以为是纨绔子弟欺压良民。 “不过一个武馆,哪里用得着你我出手。” 秦朗失笑的摇了摇头,将腰上的令牌解下,丢给报信的昭玉宫弟子:“你拿着令牌,让潭州明府去覃家武馆查证萧娘子的去向。” “是。” 看到这一幕的李崇义撇了撇嘴,十分不屑的斜了李崇义一眼:“看看,阿朗此举才是个真正有身份的人会做的事!” “不像某人,一点小公爷的风度都没有,一举一动都透露出得志便猖狂的小人嘴脸。” “啧!真是难看!” 小程被他这番话搞得老脸通红又火冒三丈。 他不是看以前阿朗都事必亲躬,一切都向兄弟看齐罢了。 谁知道现如今自家兄弟已经不这么干了,倒是让他白白受了这厮的嘲讽。 再加上他向来是个坐不住的,自来了潭州之后,便窝在住处整日和兄弟喝酒打架,就是再喜欢干这些事也有些腻烦了。 只是也不知怎的,阿朗死活不愿意放他们出门,即使耐不住想要出门,也要带上一堆的昭玉宫弟子。 那么大的排场,走到哪都一堆人围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别招惹老子啊,老子这几日心情不好,万一控制不住暴脾气,把你打个好歹,回去没法跟伯父交代。” 他现在已经对李崇义这厮的武力值彻底绝望了! 就算有时候被他搞得火冒三丈想揍人,都还得把握点分寸,生怕一不小心出手重了。 哪知道这混蛋蹬鼻子上脸,自己怕出手过重小心翼翼的,这厮反而彻底放开了,三不五时的拿自制药粉暗算他。 跟着混蛋做兄弟,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李崇义闻言嘿嘿冷笑,却没再出言挑衅。 他又不傻,明明打不过这个活暴龙还故意往跟前凑,挨揍不疼啊? 反正这家伙空有武力没又脑子,想收拾他,不急在一时。 席君买在一旁抱着装满了鲜果的盘子,头也不抬啃得一脸满足,看得秦朗满头黑线。 怎么过了这么久的好日子,这家伙还是这副德行? 这是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了么? 活像馋死鬼投胎似的! 这些日子他懒得出去逛游,一个人呆习惯了,猛地来了这么几个闹腾货,还真是有些不大习惯。 懒得搭理这三个家伙,只端着茶盏滋溜滋溜喝的痛快,等着昭玉宫弟子回禀消息。 昭玉宫弟子还挺麻利,去了没多长时间便跑了回来。 “少爷,潭州明府看了您的腰牌之后,便立即派人将覃家武馆馆主带到了府衙,询问萧娘子行踪。” “刚开始那馆主还不愿意说,等他知道了是您要问,便立刻三下五除二的吐露了个干净。” “只是萧娘子在净莲宗几人到达潭州之前便已离开,现如今他也不知萧娘子的去向。” 秦朗闻言皱了皱眉:“那馆主可说过,他是如何与萧娘子结识的么?” “馆主知道萧娘子得罪了您,不敢有丝毫隐瞒之处,没等属下问,便全部交代了。” “据他所说,他是在街上偶然间遇见萧娘子一见倾心,知道她在潭州举目无亲又是孤儿寡母心中怜悯,便想把萧娘子娶回去做个妾室。” “只是却被萧娘子拒绝了,萧娘子说她得罪了权贵一直被追捕,不好连累馆主。” “又言不能在潭州多待,怕追捕她的人查到潭州,到时知道了馆主帮她会被迁怒,所以那馆主才出手帮她掩饰行踪。” 秦朗听得挑高了眉头:“那馆主就不曾问过,萧娘子得罪了谁?又是因何得罪的?” “这个……”昭玉宫弟子偷眼看了一眼秦朗,道:“馆主说,萧娘子说她得罪了您,说您看上了她……的孙女,她不情愿,您便以权势相迫。” “您贵为侯爷,又是仙人子弟,颇得陛下看重,又与朝中重臣交好,她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得罪不起,无奈只能带着家人逃离。” 昭玉宫弟子看着秦朗越来越黑的脸色有些发憷,飞快的道:“其余便也没什么了,少爷若是没什么吩咐,属下先行告退。” 秦朗黑着脸收回令牌挥了挥手,昭玉宫弟子一溜烟儿的没了影儿。 待他离开后,李崇义和小程两人忍不住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阿朗啊阿朗,你什么时候看上萧后的孙女了?” 第九百二十九章 你解释给本候听! 看这俩混蛋笑的哈哈哈一副快昏过去的模样,秦朗捻起桌上的核桃手上暗自用力,朝两人砸了过去。 别说砸的还挺准成,正好砸在两人的嘴上。 “唔……” 李崇义和小程两人疼的捂住嘴,再也笑不出声来了。 “老子连萧后都没见过,上哪看上她孙女?”秦朗气的心口发疼:“这老太婆,给老子身上泼脏水,定不能容她!” 再说,艳名远播的是萧后,又不是她孙女! 再再说,就算她孙女真的美艳无双,她们在突厥待了那么多年,还能轮得着他? 就以颉利为首的那群,奸淫掳掠坏事做绝的突厥狗,当初萧后在窦建德手中之时,便把人要到了突厥,历经两任突厥可汗。 而跟着她的那群孙女若真貌似天仙,那些突厥狗能光看着不动手? 再说了,他又不是没见过美人儿! 家里的夏婉柳月火寻漪澜,还有宫里的长乐,哪个不是貌似天仙? 真当他没见过女人呐! 不过萧后那老太婆估计是知道了自己派人追捕她的事情,所以这才故意往自己头上泼脏水…… 也不对! 想到这里,秦朗不由眉头一皱。 按一般人的想法来说,若萧后与覃家武馆的馆主只是一见倾心的关系,覃馆主又如此胆小怕事畏惧权贵…… 应当直接把人扣下或者交给潭州明府,等着向自己领赏才是! 可他放走了萧后一行人不说,竟然还出手帮她掩盖行踪,这就令人十分生疑了。 看来,那覃馆主在说谎! 他早先便猜想暗中帮萧后之人,定是与她熟识,否则即便不知道她手中有玉玺,可在萧家已经到处张贴悬赏榜文—— 再加上自己的人拿着腰牌找上门去询问之时,还帮她掩饰行踪,说谎欺骗自己。 “来人!” 秦朗猛地一拍桌子叫了一声,刚才出去的昭玉宫弟子走了进来。 “去覃家武馆,将覃家武馆一干人等暂且押入府衙大牢,严令潭州明府好生看管,若是出现一点问题,叫他提头来见!” “另外,将覃家武馆的馆主,给本候带回来,本候要亲自审问!” “是。” 小程揉着被核桃砸的发疼的嘴唇龇牙咧嘴的道:“怎的?不是刚询问过覃家武馆的馆主么?” “难不成那家伙还敢当着潭州明府的面欺骗我们不成?” 这特娘胆子也有点太大了! 他就不怕谎言被拆穿之后,被阿朗收拾了? 就像现在这样,一家子直接进了大牢? “说你脑子只有二两半,还真是没冤枉你!”李崇义抿了抿唇,斜楞了小程一眼。 幸亏阿朗下手没那么狠,不然他就毁容了! 虽说这段时间他一直跟着几个兄弟窝在住处不曾出门,可难保什么时候上街遇上美人儿。 若是毁了容,岂不耽误他的好事? “阿朗若是见过她,以阿朗的手段岂能容她逃脱?玉玺定然早已落入阿朗手中,还追捕个屁!” 方才他虽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却没想明白哪里不对。 等到阿朗叫人,他方明白过来。 “普通人莫说看见阿朗这个蓝田县候,便是看见县衙的捕快,也会心头发虚。” “而那个覃馆主,既然已经听萧后说得罪了阿朗,还敢帮她逃脱追捕且帮她掩盖行踪,胆子大的简直都没边了!” “可既然如此胆大,却又为何会在潭州明府派人将他带至府衙,见到府上护卫之时吓破了胆子,一点不敢隐瞒的全部吐露出来?” “可见此人是故意为之,就为了转移我等视线,却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叫阿朗发现了异常,着实愚蠢!” 他说愚蠢这两个字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小程。 虽未明说,可眼中却明明白白的写着,连这点都看不出来的小程,这智商也是在让人捉急! 小程被他这一眼看的心头火直冒,恨不得冲过去把他那张刻薄的嘴给缝上! 兄弟这么多年,他怎么就死活看这家伙顺眼不了? 妈的,他上辈子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辈子才会有这么一个兄弟? “看什么看?我说的不对?”李崇义十分挑衅的回道。 看着小程一副在狂暴边缘反复挪移的样子,秦朗忍不住摇头失笑。 这家伙真是典型的不作死就不会死! 明明打不过没事总撩骚处默做什么? 难道大好的日子过着不美吗? 小程运了运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千万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 只是—— 去特娘的魔鬼! 忍不了了! 古语有云: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这混蛋明显就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既如此,自己就成全他! 于是接下来,便是暴走小程在线教李崇义做人,看得秦朗十分欢乐。 等到李崇义被揍得鼻青脸肿,变成真?亲娘都认不出来的时候,去覃家武馆的昭玉宫弟子,带着覃馆主回来了。 一看到这位覃馆主,秦朗就知昭玉宫弟子为何先前对他一点疑心未起了。 实在是这位覃馆主一副小心翼翼、低眉顺眼、满脸惊慌恐惧,就差瑟瑟发抖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个胆大的。 “你就是覃家武馆的馆主?”秦朗放下手中的茶盏,走到覃馆主面前温声问道:“你可知,本候叫你来是为何?” 覃馆主摇了摇头,缩了缩身子,低着头小声道:“回秦侯的话,小人不知。” “小人知道的,都已经告诉这位小哥儿了,不敢有一处隐瞒,还望秦侯明察!” 这会儿不光是秦朗站在他面前,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也都跟着过来了。 李崇义便也罢了,鼻青脸肿的实在没有一丁点纨绔子弟的威风,而小程就不一样了。 本就是铁塔一般的身材,高大魁梧看着就壮实彪悍不好招惹,再加上那一脸的络腮胡,看着就像是那个匪寨出来的,杀人不眨眼的山大王。 是以覃馆主根本连看都不敢看小程,还不住轻轻|颤抖,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模样。 “真的全都说了吗?”秦朗面色依旧温和,可说出来的话却让覃馆主浑身的血液刹那间像是被冰冻住了一般。 “既然你如此害怕本候因为萧后迁怒于你,可为何还有胆子敢为她遮掩行踪?” “而萧后,就连净莲宗与本候一起都查找不出她的行踪,可她却愿意接受你的帮助。” “一个女子能在突厥那样的地方拥立杨政道登基,若非对你有绝对的信任,又岂会轻易相信一个一面倾心的陌生人?” “这些,不如你好好解释给本候听听如何?” 第九百三十章 愿意招供! 听了秦朗的话,覃馆主面色大变,脸色苍白了几分,只是原本不断颤抖的身体却平静了下来。 他定了定心神,极力稳住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这才勉强笑道:“侯爷说笑了,萧后乃是前隋皇后,小人不过一介武馆馆主罢了。” “即便现如今前隋已灭新朝已立,萧后已不再是高高在上,小人也没那个本事结识与她,更没那个胆子敢帮助她啊!” “更何况萧后乃是前朝余孽,勾结前朝余孽,那可是要株连满门的,就算给小人天大的胆子,小人也不敢与萧后有什么牵连啊!” “小人帮的乃是萧娘子,她只不过是一介民妇罢了,小人看她带着一家老小不容易,这才鬼迷了心窍出手帮了她。” “可小人帮完她就后悔了呀!只是后悔已是无用,她早已离开了潭州不知去向。” “这些天小人夜不成寐,就怕秦侯查探到小人帮了萧娘子的事而治罪于小人,从而害的家人跟着小人一起没了性命。” “这日思夜想的,小人自然见了秦侯和秦侯府上的人害怕,这也是人之常情,还望秦侯明鉴。” “小人已经知道了错了,再也不敢了,往秦侯能从轻发落小人,饶小人全家一条性命。” 覃馆主说着便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着头,不过片刻,额头便通红一片,肿了起来。 听了他的话,李崇义和小程两人冷笑不已,秦朗却是挑眉轻笑了一声。 他这番话,已是挑明了他不认识萧后,只知道自己帮的是一个普通民妇,即便这萧娘子真是萧后,那也与他毫无关系。 “你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 秦朗蹲在覃馆主面前,看着他微微一笑道:“只是,你若真与萧娘子不认识,就敢出手帮她?” “如此看来,你家人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还没这个不过一面之缘的女子重要。” “正常男子,即便再是好色,也没你那般大的魄力,敢为了一个不过一见倾心过,且明知毫无希望的女子与一个朝廷重臣对上吧?” “怎的你帮她之时,就从未想过你一家老小会如何被你连累?” 覃馆主头抵着地,不敢看秦朗的眼睛,强自镇定的道:“那时小人不是一时被美色所惑,鬼迷心窍了嘛。” “是么?”秦朗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端着茶盏喝了口茶,微微一笑。 “本候自认,在大唐百姓心中,不是那等是非不分善恶不明,不管不顾便会逼死人全家的那种人。” “且这一年多以来,死在本候手中之人,无一不是外族之人或者心狠手辣欺压百姓的恶人,从未伤过一个无辜百姓。” “那为何在你心中,本候的形象竟如此凶神恶煞,会不问青红皂白,只因你出手帮了一个民妇,便问罪于你?” “这……”覃馆主被问的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没想到,这个少年侯爷心性竟是如此缜密周全,让他真是辩无可辩。 “怎么?”秦朗端着茶盏轻笑:“你方才不是还能言善辩,怎的现在说不出来了?” 他脸上一点怒容都没有,反而神色温和的过分,可恰是如此,却让覃馆主觉得可怕至极。 民间有传闻,这位仙人子弟少年侯爷,一向是谈笑间强敌灰飞烟灭,不知有多少人是在他温声细语,言笑晏晏之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直至丢掉性命。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在这件事里,他知道自己并不无辜。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愈发惧怕他神色温和。 他若真是发怒斥责,或者是直接便给他定了罪要了他的命,自己反而不会惧怕,反正已经留了后手。 便是死,也能把他拉下水来。 可那些传言中,由这位未及冠的少年侯爷发明的刑讯之法小黑屋,多少铁骨铮铮的汉子到最后还是扛不住一五一十全部招供,就知道有多可怕。 越是未知的东西,越是能引起人的惧怕。 若是依照以往的那些烙铁鞭刑,不过是些皮肉之痛他自然能扛得住,可小黑屋…… 他是真没把握。 若是现在自戕,虽说自己能逃得过小黑屋刑讯,可家里的人却要被他连累满门抄斩。 再说,这少年侯爷到现在为止,都只是询问而没有定罪,他若是自戕,岂非是显得自己心虚? 那便更摘不干净了! 他沉默不语,秦朗却继续道:“本候听说,覃家武馆经营的很是不错。” “你儿子,聪明上进,拜得名师师徒有望,你女儿,更是嫁给了五姓七望的裴家,虽说只是与裴家远支做妾,可却神色夫君宠爱。” “你妻子虽说容色算不得上佳,可温婉贤淑持家有道,与你更是琴瑟和鸣夫妻和顺。” “如此好的生活,你真要为了别人毁掉么?” 覃馆主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原本不再颤抖的身体再次抖了起来,头更低了几分,几乎趴伏在地上。 “本候虽说手段狠辣了些,可那都是对待外族或者有异心之人,对待普通百姓,本候还是非常爱护的。” “莫要说本候不给你机会。”秦朗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桌上,神色间多了几分冷淡。 “本候已派人前去查探萧后在潭州期间,都与什么人有过接触。” “你覃家能在潭州经营的不错,定然不会在潭州一个敌人都没有。” “互相敌对之人,暗中派出人手监视对方,只是基本手段罢了。” “现在你死扛着不说,若是等本候派出去的人回来,到时你就是想说,也没机会了。” “你可要好好想清楚,究竟自己该何去何从。” 说完这些,秦朗便不再说话,只端着茶盏慢悠悠的喝着。 屋里静极了,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而这样寂静的环境,给覃馆主的压力更是无比的巨大。 没多大一会儿,他浑身便被汗水浸的湿透,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而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也懒得搭理覃馆主,只坐在椅子上,学着秦朗端着茶盏喝的愉快。 似这等人,心中牵挂太多,考虑得也太多,忠心早已不似当初那般纯粹。 再说好日子过的多了,谁舍得放弃? 所以阿朗这番攻心的话,定能起到作用,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他来更是在心中感叹,阿朗比起当初,可是成长太多了。 以前遇到这种事,定然二话不说把人丢给康格去审讯,而现在只不过凭着一番话,便能挑起人心中潜藏最深的渴望,可最为恐惧的事情。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秦朗三人越是不急不慌,覃馆主便越是恐惧,心里也更是犹豫。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一个昭玉宫弟子走了进来,对秦朗躬身施礼:“少爷,您派属下探查的事情现已查明,覃馆主他……” 覃馆主再也支持不住,生怕抓不住最后一点机会,抖着声音大喊:“秦侯,小人愿意招供,找人愿意招供!” 第九百三十一章 破碎的三观? 这个结果一点都没出乎秦朗的预料。 但凡心有挂碍,总会成为弱点,只要是人,就避免不了。 覃馆主崩溃的喊出招供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去,变得很是颓废。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再继续顽抗下去了。 “前隋未灭之前,我覃家依附萧家而生,是萧家的附属家族,所以小时曾见过萧后几次。” 说到这里,覃馆主勉强笑了笑道:“萧后的容貌,当时在整个大隋都是数一数二的,别看她还未曾及笄,可因她家世容貌想要与萧家结亲的不知凡几。” “少年慕少艾,只那几面之缘,我便动了心。” “只那时萧后如九天之明月,凡人可望不可及,便是家世稍微差些莫说提亲,就连这个念头都不敢有。” “是以虽说我动了心,却从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从不敢与任何人说,甚至都不敢表露出一丝来。” “后来隋炀帝死了,前隋大乱,所有人都蠢蠢欲动想要争夺皇位。” “她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了,而是成了各路人马都想要得到棋子,甚至落入到宇文化及的手中。” “我想救她的,我真的想救她的,只是以我覃家根本没能力和宇文化及抗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从宇文化及手中落入窦建德手中,甚至落入突厥人手中,而无能为力。”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没想到还有能再见到她的一天。”说到这里,覃馆主神色之间有些恍惚,还有痴迷。 真是看得秦朗和小程还有李崇义三人,浑身恶寒。 覃馆主没注意三人的表情,咧嘴一笑,继续道:“她还是那么美,还是那么漂亮,就好像时光在她身上暂停了一般,永远让她停留在了最美好的年华。” “看见她,我便忍不住心软,哪怕就是我的命,也可以双手奉上给她。” 秦朗听得浑身鸡皮疙瘩! 掰着指头算算,萧后现在也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了,她就算再美也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女人最美好的年华,不外乎二十岁至三十岁上。 一个女人六十岁还能保持最美好的年华,这覃馆主的滤镜怕是得有三千层厚度了吧? 比自家老娘在火寻漪澜那婆娘眼中还要夸张! 这家伙是不是眼瞎了? 还是说当初这家伙眼睁睁看着女神落入到突厥那帮野蛮人手中之时,便疯了? 对于萧后的容貌,一直都是他的臆想? 若真如此,这家伙说的话还能信么? 再说,看着一个头发胡子都白的那么纯粹的老头,明明有妻有子女,还一脸荡漾的回忆老情人儿,真是辣眼睛到不行! 覃馆主似是从恍惚中回了神,看到秦朗三人一言难尽的表情,怔了怔问道:“你们不相信?” “我说的都是真的!” “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有骗你们的必要么?” 秦朗挑了挑眉,决定掠过这个问题。 “那你到底把萧后藏到了什么地方?” 萧后究竟美不美,是不是还保持着几十年前的容貌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又不是来找美人儿的,他特娘是来找玉玺的! 莫说一个老太太,就是给他来个天仙,也没他想要的东西重要! 他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男人,见了女人就挪不动腿儿! “我没藏她,我只是把她从出了潭州城,掩盖下她在潭州活动的痕迹,和她离开潭州的去向而已。” 虽说对于自己说的话不被人相信有些不满,可覃馆主到底还没失去理智,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 “甚至送她出城的时候,为了不暴露她的行踪,我根本就没问过她准备去哪里。” “呸!”李崇义听了他的话,终是忍不住啐了他一口,满脸不屑的道:“你怕是知道自己贪生怕死,害怕知道了她的行踪,最终扛不住吐露出来,这才不敢问的吧?” 这样一来,不管萧后准备去哪里,行踪都在覃馆主这里断掉,再没人知道她的去向了。 小程倒是一脸赞叹的看着覃馆主。 不管这人怎么样,模样丑不丑,只看他对心上的女子这份用心,便足以让人感动了。 “你倒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若是当初你们两人能在一起,现在日子怕是过的不错。” 他这话纯粹是因为一时想到了子桑有感而发,却不料听得李崇义满脸惊诧。 “你是疯了吧?” “他还有情有义?” “程处默,你脑子是不是落在了长安没带过来?” “他如此帮萧后,将与他厮守这么多年,为他生儿育女的发妻至于何地?又将他子女至于何地?” “这样一个无情无义,混账到极点的人,你竟然还说他有情有义?” “你怕不是对有情有义有什么误解吧?” “我告诉你程处默,你要是敢学他那般,老子就告诉程伯伯打断你的狗腿!” 李崇义越说脸色越难看,额上的青筋根根直冒,恶狠狠盯着小程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 不光是他,就连秦朗脸色也黑沉沉的盯着小程,眼神若有所思的令人毛骨悚然。 与小程认识这么久,他从来都没想过,原来小程的三观这么的……令人崩溃。 那能叫有情有义么? 那特娘的明明就是自私自利,心中只有自己! 小程若真敢变成了这样,打断他的腿算什么? 直接把他扔进昭玉宫交给昭玉宫弟子好好教育,什么时候三观正常了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想来,昭玉宫的那些小可爱,一定会为这小子重塑三观的! “你俩想什么呢?”小程求生欲冲破天际的飞快道:“我是什么人你们还不知道么?” “我只是想到了子桑感叹一句罢了,怎会如他一般连妻儿老小都不顾了!” 他虽然纨绔,却也是个有底线的纨绔好吗? 若是他敢放下妻儿老小不顾,为了年少时一时心动的女人将全家老小推入险地,他老爹第一个就不放过他! 这事儿若是放在了他身上,小来小去的忙可以帮,可若是事关全家生死的大忙,打死他也不会伸手。 覃馆主被李崇义一番震耳发聩的话说的如遭雷殛,满脸不可置信。 想一想自己做的事,还有刚刚那番话,身体不由有些摇摇欲坠。 那些话真是自己说的么? 那些事真是自己做的么? 他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那只是年少时的心动罢了,自从遇到妻子,那点心动那点不甘早已消散,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连旧情人都算不上的女子,做出这种大逆不道,满门抄斩的事? 秦朗将视线从小程身上挪到覃馆主身上,发现了他的异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么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做什么? 方才他不还信誓旦旦的满口称赞萧后,怎的突然变成了这样。 第九百三十二章 小人想不起来了! 秦朗盯着覃馆主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净莲宗的招牌手段——催眠术,心头一动。 那日透过时光流转术看到的听到的,无一不说明,萧后在净莲宗待得时间不短了。 莫不是,萧后也会净莲宗的催眠术不成? 如果是真的,那覃馆主这副模样就能理解了。 净莲宗不动声色之间催眠人的手段,他可是了解的很。 这覃馆主不过一普通江湖人,中招一点都不奇怪。 并且若萧后真会催眠术,那她一个六十多对的老太太,容貌在覃馆主的眼中,竟然还像二三十岁的时候,便更好理解了。 “怎么?看你这副模样,难不成当初帮助萧后,不是你的本意?” 覃馆主闻言愣了愣,仔细的回想起与萧后初次见面之时。 半晌,才有些茫然的,不确定的道:“小人也不知道,或许是小人的本意?” 听了他的话,秦朗因为先前的猜测倒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愈发有些肯定了心中所想,可李崇义和小程两人却气笑了。 还真是从未见过这般迷糊之人! 昭玉宫弟子搜集而来的覃馆主的资料中,明明写着覃馆主为人精明做事谨慎,怎么会歪成了这个样子? 方才刚被带到这里的时候,言行举止虽说令人费解了些,可到底还是能看出一些精明之处。 怎的不过片刻,竟连当初帮助放在心上多年女子是不是本意都不能确定了呢? 李崇义看了看秦朗,见他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挑了挑眉。 “你方才不是还说,看见她便会心软,即便是要你的命,你也心甘情愿的双手奉上,为何现在不确定了?” “莫非你方才所说,是在骗我们不成?” 说到这里,李崇义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你可知道,欺骗我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覃馆主被他这一番话吓得抖个不停,一脸惶恐的道:“李郡王,就是给小人天大的胆子小人也不敢欺骗诸位啊!” “小人说的话都是真的,我是真不知道怎么会头脑发热的就帮了萧后啊!” “也许……也许是萧后容貌实在太过出色,小人一时被蛊惑了,可小人现在清醒了,知道自己做错了,还请秦侯、李小郡王和程小公爷给小人一条活路啊!” 听到这里,李崇义有些忍不住了,皱着眉头开口问道:“覃馆主,你可知萧后现如今已是六十多岁了?” “你真的觉得,一个女人到了六十岁上,还能保持年轻时的容貌吗?” 那特么还是人吗? 那应该是妖精啊! 可偏偏这覃老头却像是被人迷了心智一般,一直在忽略这个问题,就觉得萧后还如同当初那般美貌年轻。 覃馆主听了这话立刻道:“是真的,萧后容颜真的如同年轻时一般不曾改变过!” “不光是我,就连我与萧后见面之时,偶然间碰上了一位朋友,他也感叹过萧后的容貌。” “甚至我那位朋友还问我,萧后是否是我覃家后辈,想要与他家中晚辈牵线。” 此言一出,秦朗与李崇义都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覃馆主看两人皱眉,却以为两人不相信他,心中的惶恐更甚。 “小人是真不知道萧后去哪了,否则定然不敢欺瞒诸位,定会将她的去向说出来,争取从轻处理!” 他虽说哭天抢地直抹泪,可表情语气都十分诚恳,眼中的害怕惶恐也不是假的,倒是一时间让李崇义有些摸不准了。 这家伙怎的前后态度相差如此之大? 之前还说萧后是心尖上的人,让他这么些年一直念念不忘,甚至就连命都可以给了她,绝对不会背叛她,不会泄露她的行踪…… 可这才多大一会儿,就说自己清醒了?被蛊惑了?若是知道萧后去哪,定然会说出她的行踪? 那他到底那句话说的是真?那句话说的是假? 还有他口中的那位朋友对萧后容貌的称赞…… 莫非这世上真有办法让人容颜不改?或者返老还童? 可若真有这种办法,岂非只有仙法能做得到? 萧后又何德何能,连阿朗都办不到的事情,她竟能做得到? 看李崇义不说话了,秦朗淡淡的道:“萧后与你接触之时,是只有你们二人,还是有别人?又说过什么话,中间见过什么人……” “一字不漏的告诉本候,本候考虑要不要从轻处理你。” 他怀疑覃馆主是中了萧后的催眠术,且越来越肯定这个怀疑。 这覃馆主一大把年纪了,就算是心上有人,过了这么些年,又有家有室的,怎么可能还如同当年毛头小子那般深情不移,连命都能豁得出去? 萧后若是用催眠术催眠了覃馆主,那覃馆主的话起码有一半不可信,谁知道他说出来的那些话,会不会是萧后故意让他透露给自己的。 怕是即便是自己催眠了他,也问不出什么来。 且现在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也没办法用时光流转术从覃馆主身上看到什么,便只能用这个办法。 若是知道了覃馆主与萧后见面之时,碰到了别的人,说不定能从中得到一些线索。 覃馆主使劲点了点头,开始回想与萧后见面的细节。 看着陷入沉思的覃馆主,李崇义往秦朗身边挪了挪,低声道:“阿朗,我怎么觉得,这萧后有问题。” “她从净莲宗逃离的消息,究竟靠不靠谱?” “会不会是她逃离净莲宗,是净莲宗与她做的一场戏,有其他目的?” 不能怪他多疑,实在是他觉得太过怪异。 尤其是这萧后,简直颠覆了他往日的印象,哪怕只是由长辈们口中拼凑出来的印象。 “不会。”秦朗摇了摇头,眉头皱的死紧:“萧后逃离净莲宗的消息,是我卜卦卜出来的,应当不会有错。” “至于你说的萧后有问题……是指方才覃馆主说他那位朋友称赞萧后容貌一事?” “那倒不是。”李崇义摇头道:“若是萧后真在净莲宗学会了惑心之术,那覃馆主那位朋友称赞她的容貌,便不稀奇了。” 以萧后的心智,她既然要做,定然会做的滴水不漏才对。 若她从净莲宗哪里学了惑心之术,控制覃馆主那位朋友的心智,将一切做天衣无缝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那你是指她什么地方有问题?” 李崇义摇头,眉头紧皱:“说不出来,反正听完这覃馆主的话,我就是觉得有些违和,却不知哪里不对。” 看他说完便陷入沉默,一脸苦思的模样,秦朗也没打扰他,看向想了半天还没出声的覃馆主。 就是让他说与萧后相处的细节,有这么难吗? 想了这么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知他看向覃馆主,却发现他一脸茫然的样子,登时皱起了眉头,稍稍提高了些音量:“覃馆主?” 被他这一声惊醒过来的覃馆主,眼中充满了疑惑与惶恐:“秦侯,小人……小人……” “小人想不起与萧后相处之时的细节了!” 第九百三十三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至此,秦朗总算确定,那萧后果真会净莲宗的惑心之术! 顿了顿,将手上的茶盏放下,道:“既想不起便罢了,那你先前说的那位朋友是何人,可还记得?” 覃馆主抖了抖,摇了摇头小声道:“也想不起来了。” 说完这句话,没等秦朗再开口,便又道:“不过我出门,身边时常跟着心腹,兴许他会知道。” “好,你暂且回去。”秦朗点了点头,神色淡然的道:“至于你的事,等本候调查清楚再说。” 比起现在就被发落,一家老小被这位少年侯爷以勾结前朝余孽,有谋逆之嫌的罪名诛杀,这样押后清算还多了几分生机。 只要人活着,总有生的可能! 覃馆主渐渐镇定了一些,感激的点了点头:“多谢秦侯!多谢秦侯!” “还请秦侯放心,只要小人再想起什么来,一定第一时间告知秦侯!” 秦朗没搭理他,挥手让昭玉宫弟子把人带了下去。 “这萧后,不亏是做过皇后,还做过突厥两任可汗的王妃,还能在突厥那样的地方拥立杨政道登基的女人,果真厉害!” “不过照阿兰与阿成两人的对话,萧后几乎是被软禁在净莲宗内的,她又是如何取得净莲宗人的信任,学到净莲宗的惑心之术的?” “阿朗,净莲宗的惑心之术真有这么厉害?竟能改变人的记忆?”李崇义神色之间满是好奇和感兴趣的问道。 先前他听阿朗说过净莲宗的惑心之术,不过那时只知道这邪术能控制人的心智,倒是不知竟然还有如此逆天效果,能够改变人的记忆,无中生有。 他知道自己的武力是怎么也升不上去了,跟在这帮牲口身边,打击的他简直怀疑人生。 所以他才从偏门上下功夫,不但学神霄宫的术法,昭玉宫的蛊毒,现在对净莲宗的惑心之术,也性趣十足。 偏门学的好,一样可以碾压处默这个暴力莽夫! 且他听阿朗以及昭玉宫弟子说,净莲宗的惑心之术,施展起来悄无声息,能让人毫无觉察的中招,也能通过乐器发动。 他虽纨绔,文不成武不就,可自从在昭玉宫学蛊毒之术以来,他竟是发现自己对于音律,比他学文学武的天赋要高一些。 不管再难的曲子,他学上七八十来遍就能演奏出来。 兴许比不上火寻漪澜那般变态的天赋,可比起阿朗与处默两人,却可以很自豪的碾压两人! 秦朗看了看李崇义那张越来越兴奋的脸,挑了挑眉明白了过来。 这家伙是看上了净莲宗的惑心之术了! 不过,不光是这家伙看上了,自己也看上了啊! 虽然他自己也会催眠,可与净莲宗的催眠术来说,却如同小儿科了。 他的催眠术,限制的地方太多,且并不能如净莲宗那般可以当做攻击手段,所以一直以来,也就他和康格两人会罢了。 且把这催眠术当做了刑讯的手段。 “净莲宗的惑心之术,确实很厉害!” “既然感兴趣,那便好好筹谋一番,将这手段学过来也就是了。” 李崇义闻言皱了皱眉:“只是这萧后不知藏在何处无法寻找,阿兰等人四处寻找他们,恐怕短时间是不会回净莲宗了。” “不管是寻找玉玺,还是摸到净莲宗的老巢,短时间内怕是做不到了。” 整日里像阿朗这般,跟在这群人的身后,出了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外什么也做不了,实在是太被动了! “那也没办法。”秦朗叹了口气:“净莲宗除了惑心之术,还有另一种攻击手段,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是什么。” “我只见过一次,可那一次给我的感觉非常危险。” “若当时我没能率先出手解决掉他们,恐怕你现在只能去我坟上拜祭我了。” 到现在,他都还忘不掉当时那种心悸危险的感觉。 所以他才会抢先出手,甚至就连那几人要用什么手段来攻击他,都来不及想来不及探查。 李崇义闻言却被惊了一下:“连攻击手段是什么都不知道,竟然就能感觉危险?” “难不成若是被他们抢先出手,这世上还无人能躲得过去?” “你也不行?” 看秦朗沉默,李崇义更加震惊。 自家兄弟在长安崭露头角的最初,他们便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兄弟的手段有多厉害,他们这帮兄弟是知道最多的! 恐怕就连陛下还有各家的长辈们知道的都不如他们多! 可这样厉害的兄弟,竟然如此推崇净莲宗那不知名的攻击手段,那得厉害成什么样啊! 李崇义惊着惊着,便忍不住流口水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净莲宗的攻击手段不但厉害,学起来也不若阿朗带着他们锤炼身体增长实力那般变态折磨。 这不正好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吗? “阿朗阿朗,一定要拿下净莲宗!不管是他们的惑心之术还是不知名的攻击手段,我要学!” “反正你不调查过,这净莲宗是倭国埋在我大唐的钉子么。” “既然不是我大唐的人,又对我大唐虎视眈眈,小动作不断,灭了他们也是应当的!” “了解了他们的攻击手段,若有一天大唐与倭国起了战争,我们也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还是秦朗看李崇义除了当初在昭玉宫学蛊术之外,第一次看他这般迫不及待想要学一门功夫。 可当初学蛊术,是因为不想落兄弟们太多,且有小程总在一旁刺激他,生怕以后钳制不住小程总被碾压,这才迫不得已学习的。 而这净莲宗的攻击手段,却是他主动提出来要学。 更别说这家伙把抢人东西说的这般理直气壮大义凛然,而倭国在他心里又是早就想灭了的对象。 自然是该灭的灭,该拿到的拿到手! 秦朗笑着点了点头:“不必你说,我也早有此意。” 他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姹紫嫣红,悠悠的道:“等我们灭了净莲宗,我带你们去倭国一游。” “人不能总挨打不还手!” “倭国三番两次派细作潜伏在我大唐,盗取我大唐情报和强国之物,我岂能容他!” 他这番话说的李崇义和小程还有席君买三人,都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便带着人到倭国,将那弹丸小国给灭了! 大唐岂是他们这样的弹丸小国能觊觎的? 敢伸手,就剁了他们! “好!到时我们兄弟一起,带兵灭了倭国!” 兄弟几个互相看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第九百三十四章 按图追捕! 派出去探查消息的昭玉宫弟子回来了,带回的消息让秦朗越发肯定萧后会净莲宗的惑心之术。 因为那位跟着覃馆主见萧后的心腹和街上偶然间遇见的朋友所说,萧后容貌确实绝色,美的让人一眼沉沦。 即便他们顺着这条线索查探,询问了所有见过两人之人,得出的结论都是说萧后生的美。 因着覃家武馆众人的配合,秦朗的人很快便查到了萧后在潭州期间,她和覃馆主约在哪里见面。 知道了地点,查访的事情便没了什么难度。 不是说萧后生的美么? 既然生的那般美,那定然是令人过目难忘。 再加上覃馆主在潭州也非是什么无名之辈,他与这样一个美人儿在一起,碰见他们的百姓定然有印象。 既然覃馆主都不记得了,那秦朗便从这些偶然间遇见过他们的路人查起。 他倒是想要看看,萧后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是只给一些重要之人洗了记忆,还是每一个见过他们的人,都被她洗过记忆! 这个时候,秦朗的蓝田县候身份,实在是好用的不能再好用! 普通百姓敬畏官府,由官府出面贴出告示,再加上提供的消息属实还有奖金。 等告示贴出去后不久,衙门便开始热闹了起来,潭州的百姓来来往往在县衙进出。 不过三天时间,潭州百姓们提供的消息便被核实、整理好,递给了秦朗。 果真不出他所料。 即便是催眠术如净莲宗这般妖孽,可到底是没办法催眠那么多人的。 跟他们有过近距离接触,甚至说过话的人,被催眠的确实不少,由此便能看出萧后果真心思缜密。 可那些只是远远看过一回,再加上那段时间内潭州城有关覃馆主的传言,推测出跟他在一起的女子是谁,这类人离得远,都没被催眠过。 所以他们提供的消息,和与覃馆主与萧后有直接接触过的那些人,截然不同。 就比如说萧后的年轻美貌,在这两拨人眼中便天差地别。 在那些被催眠之人的眼中萧后美貌自不必说,可在那些没被催眠过的人眼中,是曾见过覃馆主与女子一同外出过。 只不过,与他在一起的,是两名女子。 一名老妪,另外一名,则是年轻女子。 甚至有一部人百姓,见过这一老一少两名女子,不是一两次与覃馆主见面。 按照萧后的年龄,秦朗等人猜测那名老妪便是萧后,那名年轻女子不是她的侍女,便是她的孙女之类的。 也正好没有萧后的画像,而在潭州见过萧后之人还不少,秦朗来了兴致,叫了一帮对萧后和年轻女子印象很是深刻的百姓,根据他们的描述画素描肖像。 等到画像完成,那些提供信息的人,都在惊讶画像的相似度,几乎就与他们见过的人一模一样。 只是这两幅画在那些被催眠之人的眼中,老妪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年轻女子也只有七八分相似。 秦朗想了想,另取了一张纸,又根据被催眠之人的描述,重新画了一幅萧后的画像。 等画完之后,秦朗从这三幅画像中,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他后来画的那张萧后肖像图,与那副老妪的画像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在眼睛下方有一颗泪痣。 不管是位置还是大小,都一模一样。 而那张年轻女子的画像上,则是没有。 且那些未曾被催眠过的人,都说后来见过年轻女子曾单独与覃馆主一起,未见老妪。 拼拼凑凑之后,秦朗将几人见面的先后顺序捋了捋。 画像中的老妪,总共也就出现过两次,且是在最初的两次见面,之后,便是只有年轻女子与覃馆主见面。 忙活了这么些天,虽说没逮到萧后,却总算是知道了她长什么模样。 有了这几幅画像,追捕她们便容易多了。 秦朗让人在潭州城找了几位画工最好的画师,将画像画了许多张交给了昭玉宫弟子和百骑司分发下去,让他们按图寻人。 要求他们务必在净莲宗的人找到她们之前,把人寻到! 小程和李崇义三人看着秦朗留下的素描肖像啧啧称奇。 虽说三人中有两人都是从小的纨绔,可能称得上纨绔的,不是家中钱财多便是家世好,才能被称之为纨绔。 也因为如此,他们虽说自身才能不咋地,可欣赏眼光还是有一些的。 家中不管是前朝有名的还是本朝有名的画师的画作,哪怕是一窍不通,根本看不出好在哪里,最少也要收藏那么几幅,来提高一下文化修养和逼格。 只是他们见过不少画作,却从未见过如同秦朗这般画技,能画的如此栩栩如生,便是与他先前拿出来的相机照出的照片也不差什么。 三人中席君买几乎不怎么爱吹秦朗的彩虹屁,小程爱吹可却没什么文化,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 唯一能把彩虹屁吹出一朵花来的,便只有李崇义。 是以见到画像之后,这厮便围着秦朗开始夸赞,舌灿莲花的让秦朗都忍不住脸红。 终是受不了的一把捂住李崇义的嘴无奈道:“行了行了别夸了,你说这么多到底想干什么?” 李崇义羞涩的笑笑:“我就是想让你教教我这种画技。” “这可是从古到今从未见过的画技啊!若是哥哥学会了这种画技,即便文采不好,凭着这手画技也能傲视大唐各大清楼!” “到时候哥哥我再去清楼,那些花魁们还不得各个都围着各个,求哥哥为她们画上一副画像?” 哎呀,只要一想,便忍不住热血沸腾啊! 这些年他在清楼厮混,可被花魁看上的时候却少之又少……哦不,是根本没有! 谁让他没什么才华又不想以势压人来着? 现在好了,只要将自家兄弟这画技学到手,什么花魁还不是手到擒来? 秦朗三人听得直翻白眼。 “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小程一脸不屑的呸了一下李崇义:“老子听你溜须拍马了半天,还以为你学画技是想在长安扬名,没料到竟是为了在清楼厮混方便。” “学会这个画技,到时候给你岳家一人画上一副画像,把你未婚妻的心给收拢了难道不好吗?” “在清楼混了这么多年你混出什么来了?竟然还没有醒悟?” “你个没出息的,以后莫说认识老子!” “可不是!”席君买也难得表达一下想法:“若是学会了阿朗的画技,在长安扬了名,受人追捧,定会有人捧着大把银子想要请你给画幅画像。” “到时候不管是哪家酒楼,都是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有的是人想要为你付钱,你怎的就只想着在清楼厮混?” 三人谁也不服谁,登时吵成了一团。 秦朗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他这几个兄弟,各有各的脾性|爱好,不管是想法还是行为,都带着浓浓的个人风格。 就像崇义这厮不管到哪,都会先去打探当地最大的清楼和花魁,接下来若是无事,想要寻到他便只能在清楼里面,而席君买这家伙,则是无时无刻不忘吃喝。 甚至于到现在,秦家的厨子都知道了他胃口大且不挑,有了新菜试菜的总是席君买,就连他这个侯爷都得靠边站。 至于小程,真是不管看见什么,第一个想起来的人都是子桑,难不成他就不怕,这事被老程知道了,定是要揍得他下不了床的吗? 这仨家伙,大哥嘲笑二哥,都是半斤八两难道心里就没点数? 吵了一会儿,李崇义翻了个白眼,懒得理这两个家伙,拉着秦朗不住说好话,就为能够将画技学到手。 看他这副没皮没脸的样子,小程着实觉得没眼看,一把将秦朗从李崇义手中扒拉出来。 “阿朗,哥哥没那个耐心学这玩意儿,等咱们回了长安,你帮子桑画一幅画像呗?” 说完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最好画上两幅,这样哥哥不管走到哪里都能随身携带,也能稍解相思之情。” 秦朗忍不住摇头失笑:“你只是为了显摆和留念,用相机给子桑照相不好么?” “不管怎么说,画出来的画像是黑白色,总归是比不上相机的。” 至于李崇义,秦朗嘿嘿一笑,将自己先前从系统空间里兑换出来的素描笔,加上刚兑换出来的素描基础教程,一股脑塞了过去:“若真想学,这些东西都给你。” “你先照着练,不会的再来寻我。” 说完之后转向席君买道:“怎么着,家里厨子的手艺吃腻了?若真如此,改明个儿我跟家里的厨子说一声,以后让他们少打扰你,免得你遭罪。” 席君买嘿嘿一笑:“别别别,我也就是说说而已,莫说长安,就是大唐或者天下,有谁家酒楼的菜式能比得上天外天。” 说完便缩到一边,抱着果盘挑挑拣拣的啃果子,再也不敢瞎开口了。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虽说没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却也十分满意的消停了下来。 一个抱着相机研究,想要为子桑拍出最好看的照片,一个抱着素描基础教程死命的磕,颇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看他们消停了,秦朗也松了口气。 这几个家伙来了之后,热闹是热闹了,可就是有点太热闹了! 尤其是相机,除了席君买那个吃货照了几张相之后,便不感兴趣的丢在一旁,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则是因为这玩意儿天天打,没个消停的时候。 现在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自己也能耳根子清净几日了。 这时,一名昭玉宫弟子匆匆跑来,将一截小竹筒递给秦朗道:“少爷,我们截获了阿兰一行人传递的消息。” “看密信中所言,似是在向净莲宗老巢求助。” 第九百三十五章 正经不正经! 这密信,乃是监视阿兰一行人的昭玉宫弟子,在他们放出的飞鸽身上得来的。 信中倒也没说别的,只写了萧娘子失踪,我等重伤在身,速派人手的字样。 其他几处净莲宗活跃之处,门下弟子早已被连根拔起,即便有漏网之鱼,也都隐在暗处,不敢轻易出来生事,就怕引得官府注意,凭白丢了小命。 可唯独潭州城的净莲宗弟子,因着阿兰等人才刚刚到此,还需要接着她的手寻找萧后,是以秦朗并未下令逮捕潭州的净莲宗之人。 且阿兰派人在潭州寻了些日子之后,反而将潭州的净莲宗弟子弃之不用,放出信鸽求助。 是以怎么想,她求助的对象,除了净莲宗的老巢不做他想。 秦朗手拿密信看着,心念转动便知定是潭州净莲宗联络点有变。 这净莲宗各处的联络点,都是外门弟子,原本便不得宗门信任,再加上净莲宗为了扩大势力,收拢的人参差不齐,人员素质有高有低,被收买也不奇怪。 想来阿兰定是发现了潭州净莲宗弟子的不妥之处,是以这才发密信向宗门求助。 他倒是有些好奇了。 以净莲宗控制人的手段,门下弟子竟然还有人会被收买,倒真是出乎人意料。 他沉思不语,李崇义接过密信瞧了一眼挑了挑眉道:“我们本就要寻净莲宗老巢,现如今阿兰虽不回宗门,却朝宗门求助,倒是个好机会。” “阿朗你可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的人顺着这信鸽摸到净莲宗的老巢?” “若是真能,我们便不必在其他人身上白费功夫,倒能省下不少事。” 秦朗微微一笑,道:“自然是有。” 他说着,将密信递给了昭玉宫弟子,又从系统空间拿出前些日子为了追踪阿兰等人,特意兑换出来的药粉,也递了过去。 “将这药粉洒在信鸽身上,连竹筒上也撒一些,再用寻踪蛊追踪。” 这种事先前便已做过一次,现在做来自是轻车熟路,昭玉宫弟子接过来点了点头,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秦朗叫住了他:“信鸽传信虽说快,却极易发生意外导致信件传不到,阿兰比不会只放一只信鸽。” “盯紧了他,只要看到她放出信鸽,便如此料理,一定要追踪到净莲宗的老巢!” 不说信鸽在野外遇到老鹰之类的猛禽,说不准再倒霉些,被人看到信鸽射了下来吃鸽肉,将密信丢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种事前世看电视剧里,演的简直不要太多了! 更别说,阿兰定然知道,现在自己正派人四处搜捕她,以她的谨慎,又岂会将希望只放在一只信鸽上? 说不定,这信鸽只是转移他的注意力,而她暗地里,会另派人会宗门求救也说不准。 想到这里,秦朗挑起眉峰又道:“还有,盯紧了阿兰三人,凡是与她接触过的人,只要发现有人离开潭州,便派人暗地跟着。” 以他得到的消息中,这净莲宗外门弟子是绝对不知道净莲宗老巢在哪里,只有内门弟子才知道。 现在潭州城内,明面上的内门弟子,只有阿兰三人,只是谁也不知,潭州城内暗处会不会隐藏的还有其他内门弟子。 她若不动,自己为了寻到净莲宗老巢,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派人暗地监视。 现在不管潭州净莲宗联络点发生了什么,可既然阿兰求救,那这便是一个好机会! 只要把人跟紧了,说不定很快便能知道净莲宗的老巢在哪里! “是。” 待昭玉宫弟子离开后,李崇义这才皱眉看向秦朗问道:“你怀疑这信鸽,只是阿兰放出来迷惑我们,其实暗中派了人回到宗门求助么?” 秦朗摇了摇头,淡淡的道:“我不能肯定,只是谨慎一些罢了。” “萧后出逃,阿兰要在外追查她的行踪,短时间内难以回去宗门。” “现在他向宗门求助,倒是个好机会,只得把握住了才行。” “若是不防备,让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把信传回净莲宗,我们不知还要跟着她多久。” “把时间都浪费在她身上,不值。” 且还不说,李渊的生日快到了! 今年灭了颉利,那皮厚心黑的父子俩,定是要大大操办一场,好好出一出这些年被颉利压制的恶气。 抓住颉利之后他便说过,让这厮在太上皇的生辰上跳舞助兴。 几个月过去了,不知颉利波斯舞学的怎么样了,他好歹也要去验收验收不是? 再说,虽然给李渊李老头过生日他不在意,可看颉利倒霉他却是乐意的很。 这家伙残忍暴戾,不知杀了大唐多少百姓,李二不杀他,只不过是为了安抚投降的突厥人罢了。 可看着这厮在大唐高官得坐,逍遥自在,他还真是看不过眼! 李崇义点了点头:“这倒是。” “因为这玉玺,你都在外面漂泊许久了,伯母整日里念叨你,想你的紧。” “能快些将净莲宗解决了,把玉玺找到,我们便能快些回长安,你也能好好休息休息。” 从去年阿朗成为蓝田县候开始,好似就一直在忙活个不停,从无一刻得闲。 就连今年阿朗亲娘发了火,好容易让他请了一年的假期,却又是整日里东跑西颠儿的寻找玉玺,追查净莲宗。 连他看着都觉得累得慌,更莫说阿朗这个办事的人了! “对了,那萧后呢?”李崇义忽地皱眉问道:“若是寻到了净莲宗老巢,阿朗你是一同去清缴净莲宗,还是要留下追捕萧后?” 私心里,他是希望阿朗跟着一起去净莲宗老茶的。 毕竟净莲宗的攻击手段那般诡异,除了惑心之术还有一就连阿朗都没明白的攻击手段,若是阿朗不去,只他们几个带着昭玉宫弟子前去,却是没什么底气。 到时候万一搞不过,没了命是小,被净莲宗控制住他们反过来对付阿朗却是事大了。 再说这几日追查到的消息,那萧后也不是个易与之辈,行事谨慎周密也就罢了,还会净莲宗的惑心之术。 且看起来学的还很是不错,万一一个不妨被控制住了,也是丢人的紧啊! “先看看再说,只要能找到净莲宗的老巢,剿灭他们不着急,先找玉玺为重。”秦朗淡淡的道。 “萧后拿着玉玺,既不联络萧家人,也不拿着玉玺联络官府,且还处处防备躲避我们,不知是想要做什么。” “他逃离净莲宗,定然是将关心之人和心腹之人尽皆带走,不会给净莲宗留下可以钳制她的人质。” “若是让她隐匿起来,再想找起来怕是就难了。” 李崇义听了也觉得甚是有理。 反正净莲宗就在哪里怎么也不会跑,且净莲宗身为倭人潜伏在大唐,定是要传递大唐的情报回去。 有所求,也才会有弱点,才会有行动。 只要他动了,便会留下蛛丝马迹,顺着痕迹寻找,不是什么难事。 反而是萧后难缠。 不知她的目的,也不知她的去向,万一她真躲到什么深山老林里一猫,难不成他们兄弟几个还要抓到萧后,一直蹲守着她不成? 就算他们哥几个有这个闲工夫,他们也没这个耐心啊! 忽地他又想起一事,十分猥琐的嘿嘿嘿笑了起来:“阿朗,先前画的那三张肖像,都说明了萧后是真有个与她长相一样的孙女。” “萧后容颜绝艳早已传遍天下,更难得的是她聪慧,心智高绝,又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即便是对朝堂之事也能说上一二。” “她那孙女继承了她的相貌,又跟在她身边多年,被她亲自教导……” “你动心没?” 原本这家伙突然提起萧后,秦朗还以为是他发现了什么,没想到这家伙话锋一转,竟是问他看没看上萧后的孙女,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你当我是你?看见个女人就心动?”秦朗没好气的白了李崇义一眼:“虽说我算不得什么专情的男子,却也非见一个爱一个的混账。” “萧后的孙女再好,与我有什么关系?” “更别说她带着玉玺东躲西藏,不知在打什么主意,说不定还想复辟,这样一身麻烦的人,避之唯恐不及,还要硬往上凑,除非脑子进水了!” 被秦朗骂脑子进水的李崇义却不在意,仍旧笑嘻嘻的道:“这有什么,自古男儿多风流嘛!” “对别人来说萧后的孙女是一身麻烦,可对你来说却不见得。” “你若真动了心思,跟陛下说一声,陛下岂会有不允之理?” 听了他的话秦朗差点没把眼珠子都翻出来。 就李二那个小气鬼加抠门成性的家伙,自己这厢惦记着他闺女还没个准信,若是再敢往家里带人,怕是又要在心中给他记上一笔,到时还不知何时能娶了长乐。 再说家里的女人够多的了,若是再弄回去一个,辜负了家里的女人不说,后院人多了也不清净。 “呸!别瞎说,小爷是个正经人,才不跟你这个成日混迹清楼的人一样。” “你若是看上了,小爷倒是能帮你忙去跟陛下说说,待得抓到了萧后一行人,让陛下把萧后那孙女赐予你。” “红袖添香,软玉在怀,定是一大美事!你觉得如何?” 李崇义脸色当即大变,连连摆手:“别别别,我可是有未婚妻的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去清楼里逛逛也就罢了,若是正妻还未入门便添了女人,他那几个大舅哥岂能善罢甘休? “多新鲜啊,像谁没未婚妻似的!”秦朗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双标狗李崇义,嗤笑一声道。 先前遇见花铁锤那变态乔装女人,自己不过是觉得奇怪多看了几眼,态度有些变化,柳月便吃了醋。 若是真弄回去一个,怕不是得跳进醋缸里酸死。 他已经有了夏婉柳月和长乐,已经知足了,没得弄一堆女人回去给她们添堵。 她们不高兴,自己也难受,何必呢! 第九百三十六章 萧后! 接下来的日子,阿兰等人在潭州城很是消停,也不再四处打探萧后的踪迹,而萧后自离开潭州城后便没了消息,即便秦朗传令各处寻找,也仍是未找到人。 不过也不奇怪。 虽说有了萧后和她孙女的画像,可到底这祖孙俩会惑心之术,若是真想隐藏起来,哪怕偶尔需要出门采买物资,只需抹去见过她的人的记忆便罢了。 而秦朗除了待在家里与小程三人切磋武艺,喝酒闲聊,偶尔也会与他们三人在潭州城内逛逛,一起到清楼玩耍玩耍。 反正有了小程和李崇义两人,是怎么也不会寂寞的。 派人追着信鸽踅摸净莲宗老巢的昭玉宫弟子,也陆陆续续传回来两次消息。 现在已过了江南道,即将达到岭南道。 按照这个路线来看,好似净莲宗竟是在岭南! 知道这一消息之后,小程原本嚷嚷着要启程去岭南,等昭玉宫弟子随着信鸽找到了净莲宗,便直接出手将之灭了,完成了任务好早些离开潭州。 只是现在阿兰等人还在潭州,而信鸽还未到净莲宗老巢,未免出现意外情况,秦朗不欲打草惊蛇。 而他先前猜测,信鸽只是为了迷惑他们而放出,实际上另有净莲宗之人偷偷回宗门求助的想法,却似想错了。 且阿兰放飞的信鸽,不但有飞往岭南方向的,还有飞往其他地方的。 虽说数量不多,可应对的方向却不少,目的地有远有近,也不知到底是真的在迷惑对手,还是有其他想法。 只不过阿兰三人无人暗中离开,就连潭州那些净莲宗的也被盯得死死的,都老老实实的待在潭州,没人出门。 这就让秦朗有些想不通了,不知道阿兰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因着这事,秦朗放传讯鹤通知顺着信鸽追踪的昭玉宫弟子,只将信鸽的落脚处记下,其余事情无需打探,免得惊动了净莲宗的人。 还没等追踪信鸽的昭玉宫弟子再传消息回来,百骑司的人却传来了疑似找到萧后踪迹的消息。 秦朗大喜,顿时便顾不得阿兰等,留下李崇义看家盯着阿兰等人,他带着小程去寻萧后。 密信上说,百骑司的人在柳州看到了疑似画像上的萧后,跟踪之后才得知,并非只有三五人,而是十多个人。 柳州在江南道,再往南走便是岭南道。 先前阿兰放飞的第一只信鸽便是朝着岭南道飞,而萧后离开潭州之后,竟然到了柳州。 不管她的目的地是不是岭南,有了这些巧合,秦朗便不能不猜测,萧后带着玉玺一路南下,没有其他目的。 一路上秦朗催动御空飞行,马不停蹄的赶路,七日的路程硬生生被他压缩到了五日,在柳州南门郊外截住了要离开的萧后。 密信中说她们一行人人数不少,可眼前才只有一辆马车,定是容不下那么多人。 还没等秦朗开口,守在暗处的几名昭玉宫弟子便走了出来。 “少爷,她们是分开走的,其余人都有门内弟子跟着丢不了,若要动手,属下通知他们一声便是。” 秦朗点了点头,缓步走到马车前,敲了敲车厢淡淡的道:“出来。” 车厢内一片寂静,明明能够听得到呼吸声,却没人一个人吭声,也没人按照秦朗的话从马车里出来。 秦朗挑了挑眉,道:“本候脾气不大好,诸位还是尽快出来的好,否则等本候动手,可就不好看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车厢门帘被掀起,一个绝色女子怯生生的走了出来。 看见她的脸,秦朗便知自己没找错人。 这辆马车上坐着的人,正是萧后! 第一个出来的女子,正是萧后的那个孙女。 秦朗往后退了几步,让开了地方,淡淡的看着女子下了马车,又将车内其余人扶下来,黑眸中没有一丝波动。 车内的人都是女子,最后下来的人,正是秦朗根据潭州那些见过她的人画了肖像的萧后。 时光果真是无情的很。 不管是什么样的美人儿,经过了时光的璀璨,都会留下浓重的痕迹。 萧后也不例外。 她现如今再也没有传言中的美貌,有的只是雪白的头发和干枯的皮肤,满脸的风霜能让人知道,这些年她在突厥的日子也没好过的到哪里。 萧后下车后,看了看一脸冷漠的秦朗,又看了看将她们围了起来的昭玉宫弟子,便知道他们来者不善。 只是她不明白,明明这一路都已经很小心了,怎么还会被人查探到行踪? 她只看领头少年的容貌便知,这位定是最近一段时间派人搜捕她的秦朗。 这位少年的传言,她听过不少。 所以在颉利在草原上放出流言,说大唐的仙人子弟,其实是他们突厥的天神之子的时候,并且要为了天神之子与大唐开战的时候,她便已经在计划逃跑的事情了。 她不认为凭颉利,能够与拜了仙人为师的秦朗抗衡,突厥被灭是迟早的事。 其实若是只有她和孙女,她根本不必逃走,可跟着她的还有孙儿杨政道啊! 孙儿在突厥被拥立登基的事,早就传回了大唐,根本就瞒不住。 若是孙儿被抓,不管是丢了性命还是被圈进起来,她都不能接受。 计划开展的很顺利,只是在结尾的时候出了意外。 什么都安排好了,替身也安排好了,可临走之际连突厥都没出,便被人劫走了。 劫走她们的人,就是净莲宗。 只是她费尽心思逃了出来,却依旧躲不过被追捕的命运。 萧后叹了口气,颤巍巍的朝秦朗行了一礼:“可是秦侯?” “正是。”秦朗侧了侧身,躲过她这一礼。 不管是看在她的年龄上,还是看在萧瑀的面上,在没明白她的目的之前,最起码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想来萧后定然知道,在下为何来这吧?”秦朗脸上带着微笑,神色温和的问道。 “老身知道。”萧后向后伸了伸手,站在她身后的女子从包裹里拿出一个盒子来递给她。 “秦侯要的东西在这里。” 秦朗挑了挑眉,接过盒子打开,正是他寻了许久的玉玺。 他不怀疑玉玺的真假。 自己来柳州,萧后并未得到消息,是以并不会提前做准备。 这也是他见面便直接开口询问的原因,自然,时光流转术他也没省略。 将盒子盖上递给身后的昭玉宫弟子,秦朗冲萧后拱了拱手:“晚辈还有一事相询,还望老夫人实言相告。” “自然,秦侯直说便是,老身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晚辈向老夫人讨要玉玺,老夫人并未拒绝,却不知为何要带着玉玺千里迢迢来到岭南,为何不直接回长安,把玉玺交上去?” “老夫人来岭南,又是为了何事?” “您与净莲宗,又是什么关系,还有惑心之术,又是如何从净莲宗习得?” 自然,他问这些,不是因为只有这点问题,而是这些问题是他最为关心的。 第九百三十七章 圆谎 秦朗的问题让萧后沉默了许久,似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良久才勉强一笑道:“老身带着玉玺来到岭南,是想通过冯盎将玉玺献给陛下。” “至于老身与净莲宗的关系,不过是被囚禁者与囚禁者的关系罢了。” “自秦侯灭突厥后,老身一家被净莲宗掳走囚禁起来,想通过老身获得玉玺的下落。” “玉玺事关重大,怎能落入到江湖帮派手中。” “且老身虽说知道玉玺的下落,却因玉玺不在老身手中,虽被囚禁了起来,却也免除了性命之忧。” “后来净莲宗不知从何处夺得了玉玺,老身得知后,不愿玉玺落入他们手中,这才寻了机会偷出玉玺后逃了出来。” “只是因为净莲宗手段诡异,且门人子弟分布广泛,老身害怕连累家人,故此不敢轻易暴露行踪,这才无奈改装前来岭南。” 听了她的话,秦朗挑了挑眉,眼神有些微妙。 这萧后避重就轻的交代她与净莲宗的关系和如何习得净莲宗惑心之术,看来果真有鬼。 这是拿他当傻子呢? 就算说萧家一门都是文弱书生,武力值低成了渣渣,可大唐猛将何其多,更别说这玉玺是李二父子两个心心念念一直想要得到的。 即便萧家无法对抗净莲宗,可有了李二的支持,净莲宗就算再厉害,难道还能与国家抗衡不成? 更莫说,自己在大唐可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谁人不知他秦朗仙法高强? 她若暗地与萧家联系,将净莲宗与李二争抢玉玺和净莲宗手段诡异的事情说出来,李二还能放着自己这个大杀器不用,眼睁睁看着净莲宗得逞? 更别说,先前自己猜测过,萧后是知道自己追查玉玺的下落,既然能够用惑心之术来糊弄自己,若真心想献玉玺,为何不向自己求助? 当下他脸色便淡了下来,道:“那不知萧后明知本候被陛下委派追查玉玺,为何不向本候求助?” 他对人的态度一向都体现在称呼上,这一点跟着他的,不管是昭玉宫弟子、道门还是百骑司的人都十分清楚。 因此这本候的自称一出,昭玉宫弟子即刻变换了方位,将萧后一行人的退路封了个严严实实,顺手将腰间挂着的乐器抽出拿在手中。 看到这一幕,萧后脸色微微变了变,却没说话,她身后的几名女子也都暗自凝神戒备着,生怕这些人暴起伤人。 秦朗淡淡一笑:“怎么?本候的话很难回答?” “自然不是。”萧后急忙回答道:“秦侯行踪向来成谜,神龙见首不见尾,老身不过一介妇人,哪里能寻的到秦侯的下落。” “再说净莲宗的手段也确实诡异,秦侯乃大唐的中流砥柱,若是与净莲宗对上,不小心着了道,老身岂非成了大唐的罪人?” “如此说来,本候倒是还应该感谢萧后为本候着想了?” 秦朗似笑非笑的看着萧后道:“既然萧后无法寻到本候的心中,那想来潭州的覃馆主,也并非是萧后留给本候的了?” “自然不是,秦侯可千万莫要多想。”萧后摇了摇头道:“先前老身被净莲宗的人追捕,犹如惊弓之鸟,数次险些被他们查到行踪。” “因此后来,但凡老身接触过的人,便用从净莲宗学来的手段,抹除那些人的记忆,这才勉强掩下了行踪没被发现。” “覃馆主前朝之时,乃是依附我萧家的一个小家族族长的儿子,看老身落难求上门去,为着往日的情分,这才出手帮忙。” “只是他有情有义,老身也不能做那无情无义的小人,明知净莲宗一直在追捕老身,且手段狠辣,怎能连累他,便用了手段改了他的记忆。” “自然,老身改了他的记忆,也不全是因为这个,也有私心在,怕净莲宗顺着他的线索追查到老身的下落,也是无奈为之,让秦侯见笑了。” 这一番答对,真的是让她疲惫不堪,战战兢兢生怕露出一丝不对来,被这少年识破。 这位仙人子弟的大名,她在突厥之时便听说了不少,等回了大唐,听得便更多了。 知道他对敌人的手段,心中又怎能不惧怕? 只是任她再是小心,也到底是露出了破绽来。 没办法,这位仙人子弟出现的太过突兀了,让自己根本没有一点准备。 仓促之间也只能尽力转圜,能圆回来多少,便是多少罢。 不管她想做什么,总归还没来得及做,并且玉玺也是经由她的手交了出去,总归也算的一桩功劳,能保下性命。 秦朗闻言一笑,又道:“既如此,那不知为何覃馆主被修改的记忆里,却是本候看上了你的孙女,想要强行霸占,害的你不得不带着全家躲避本候。” 这萧后的一番话,有真有假,若是换个人来,说不定还真被她给糊弄住了。 他倒是想看看,这萧后还能找出什么理由来推脱! “这个……”萧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神色间有些无奈:“净莲宗是江湖人,老身虽说已落魄至此,可到底也不像是会和江湖人扯上关系的样子。” “若是与覃馆主说了实话,要圆的话实在太多,且玉玺事关重大,也不能告知覃馆主,无奈之下这才借助秦侯逃过追问。” “这一切都是老身自作主张,与我那几个孙女无关,若是秦侯要怪罪,还请看在萧家的面子上,只追责老身一人,放过她们。” 秦朗闻言微微一笑,深深的看了一眼萧后。 她这话圆的倒是不赖,虽说牵强了些,却也说得过去。 只是这番话糊弄别人可以,糊弄他却还是差了点! 他现在已然肯定,萧后定是有什么话没说出来,来岭南也绝非如她所说那般简单。 可是想想长安的萧瑀,暗暗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不管她想做什么,左右与自己无关,还是把她交给李二得了。 有萧瑀在,不管李二信不信她的说辞,看在萧家的面上,都不会把萧后如何,自己何必在这做这个坏人。 “行吧,既然你都给了说法,那本候也就暂且信你,但愿你真与净莲宗无关,否则即便本候这里你这关过了,陛下那里怕是也很麻烦。” “只是净莲宗竟敢打玉玺的主意,还杀了我手下不少人,这个仇若是不报回来,本候却是咽不下这口气。” “况且这净莲宗可非是我大唐普通江湖帮派,而是倭国之人潜伏在我大唐的细作。” “你既然知道如何施展净莲宗的惑心之术,还烦请萧后将之交出来,本候与净莲宗对上之时,也能多几分胜算。” 萧后闻言松了口气,脸上的笑也真了几分,连连点头:“这是应当的,秦侯放心便是,老身这便将惑心之术的施展方法写出来交于秦侯。” “如此多谢了。”秦朗朝萧后拱了拱手:“还请老夫人上车,晚辈派人护送老夫人回长安。” 他嘴上客气,眼睛却是微眯了起来。 看来净莲宗是倭人潜伏在大唐细作,这萧后是知情的,否则她不会一点都不惊讶! 说不定这也是她净莲宗逃离的原因…… 只是不管如何,他不想掺和在萧后回唐这件事里,现在自己能不追根究底,便已是给萧家面子了。 “劳烦秦侯费心了,老身谢过。”萧后带着几个孙女,冲秦朗施了一礼,看他再次躲过去也没说什么,默默的上了马车。 秦朗等人本就是御空飞到柳州的,自然是没有坐骑。 虽说现在是在柳州郊外,距离城内并不远,可萧后等人坐马车,自己跟着昭玉宫弟子走路,怎么想怎么不对味。 想了想,还是引燃了御空符和牵引符,带着众人和马车腾空而起,去往城内的宅子。 第九百三十八章 竟然没心动? 现在萧后已然被他找到,而寻找净莲宗老巢的人还未传递消息回来之前,他除了等也没别的办法。 将萧后一行人带回柳州城内早已准备好的宅子,其他分开逃走的人也被昭玉宫弟子带了回来。 不管她愿不愿,既然已经将玉玺交了出来,那便只能选择与他站在同一阵线上。 她是与净莲宗打交道最多的,也当应该是最了解他们的,秦朗便询问起了当初萧后她们被关的地方,可是净莲宗的老巢。 只是萧后说那个地方也只是净莲宗一个普通的联络点罢了,并非是净莲宗的老巢。 不过他也不失望。 反正寻了这么久都没寻到净莲宗的老巢,他也已经习惯了,虽说有些不耐,却也不是无法忍受。 左右阿兰等人已然求救,应当用不了多久便能寻到地方,不必急在一时。 萧后将惑心之术如何施展写了下来,他让李崇义与火寻漪澜两人按照萧后所写开始训练昭玉宫弟子。 只有现在将准备做的充足,等与净莲宗对上的时候,把握才会大一些。 虽说现在他仍旧只是昭玉宫圣女的儿子,甚至在昭玉宫未曾担任任何职位,可昭玉宫与他的也无甚分别。 自跟老娘相认之后,虽说看昭玉宫那位变态宫主不甚顺眼,可昭玉宫其他弟子们对他却是忠心耿耿,又被他培训了这么久,折损一个他都心疼。 这般好用又忠心之人,他自然是不想让他们折损在净莲宗手中。 乐器他没什么天分,估计再学也不会有什么长进了,可对于净莲宗不动声色便可以施展惑心之术的法子,他却是感兴趣的紧。 刚好也趁着这段时间跟着学学,免得到时候与净莲宗对上了,他这个堂堂仙人子弟蓝田县候,还要靠手下人保护,多丢面子! 他们兄弟几个,除了李崇义跟着火寻漪澜一起,小程和席君买两人都是跟着他学习。 原本小程是对这个不怎么感兴趣,觉得没有直来直去的手段爽快,可看李崇义整日里跟入了魔似的苦学,不由有些毛骨悚然。 若是他不好好学,将来等李崇义那混蛋学有所成,定会被他整的凄惨兮兮。 这般一想,小程也就觉得这惑心之术虽说绵软了点,也没什么杀伤力,可为了将来不吃亏,便是学一学也没什么。 他们这厢在柳州学的刻苦认真,长安城的李二却再次接到了秦朗的传信。 看到信上所说玉玺已然找到,李二高兴的哈哈大笑。 “好啊!真不愧是仙人子弟!” “若非是他,这玉玺怕是还不知何时才能找到。” 兴许,即便是找到了也保不住。 想到这段时间朗小子传回来的信,他脸色就忍不住阴沉下来。 倭国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他大唐安插人手,还敢出手抢夺玉玺! 怪不得当初朗小子看倭国使团不顺眼,当时他还觉得朗小子小心眼,没什么气度,竟然和小国之人一般计较失了身份。 却没想到倭国果真是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若非倭国距离大唐远,又远隔山海到达困难,他定是要派人将这小国剿灭了不可! 看陛下一脸怒气的样子,李君羡便知他定是想到了倭国。 他跟在陛下|身边,那些密信的内容自然也都知道。 先前经过倭国使团的事情,他还以为倭国派来大唐的细作都已经被清洗了,却没想到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若非秦侯信中说倭人谨慎老巢难寻,他早已请缨带兵灭了净莲宗,免得他们上蹿下跳的惹人心烦! “陛下不必动怒,秦侯做事周全谨慎,寻到净莲宗老巢也不过是早晚罢了。” “等摸到了他们的老巢,臣带兵剿灭了他们便是。” “区区弹丸小国,不值得陛下为他们生气。” 他平日里沉默寡言,难得开口说了这么多话,李二惊奇之余却是摇了摇头。 “哪有那么容易啊!” “也不知怎的,这一个个往常从未听过的门派势力或者隐世门派,都这般一个个跳了出来,究竟是为的什么。” “神霄宫昭玉宫便也罢了,毕竟朕还听说过,可这净莲宗在我大唐潜伏了这么久,百骑司的人竟然都没查出来,真是无用!” “若非有阿朗,以净莲宗的手段,怕是将我大唐的东西都偷完了,他们也不知道!” 李二越说越是生气:“一个个平日里眼睛长在头顶上,结果事到临头,竟然连个未及冠的娃娃都比不上,朕都替他们丢人!” “告诉百骑司统领,若是再这么下去,都一个个给朕滚回去种地去!朕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李君羡应了一声,默默转身去通知百骑司。 看陛下气成这样,他们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等李君羡离开之后,李二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问向一旁的凌公公:“萧瑀还在暗地里寻人?” “回陛下,是的。”凌公公恭谨的道:“明面上的悬赏是撤了,可萧公好似还是没放弃,一直派人在暗地打听。” 李二没吭声,靠在椅子上一脸沉思。 以他的心智,自然不会看不出信上的怪异之处。 萧后带着玉玺,不寻萧家求救,也不寻秦朗求助,反而跑去岭南,虽说没到却也相距不远了。 这般行事,若说这其中没什么事他可不信。 可不管萧后想要做什么,可她既然已经将玉玺交给了混小子,也算是悬崖勒马了,再加上萧瑀的关系,倒还真不能轻易处置了他姐姐。 “那混账小子还真是滑头,追查一半便丢下不管把人扔给朕了,心眼儿倒是不少!” “他既然明知道有问题却不追查下去,想来未必没有要放她一马。” “既如此,看在他和萧瑀的面上,便放那女人一马就是!” 凌公公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不管李二说什么,他都当做没听见,不吭不哈的像个木头人。 能在皇帝身边做近侍,且一直做下去的,除了要忠心陛下之外,便是该听的听,不该听的便要及时闭上耳朵。 这一点,陛下跟前的几个近侍,都明白的很! “去通知萧瑀一声,他姐姐不日便会回转长安,让他也安安心。” “是。”凌公公应了声,转身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李二揉了揉眉心,想到信中所说,那个与萧瑀姐姐长得有七八分相似的孙女,不由好奇的喃喃自语:“真有那般相似吗?” 他年轻时也不是没见过萧后的绝代风华,莫说她这孙女与她长得有七八分相似,便是只有那么三五分,也定然是个绝世无双的大美人儿、 秦朗那混小子竟然都没心动? 第九百三十九章 我要去接阿姐回来! 太平坊宋国公府内的一处亭子里,萧瑀面带郁色望着园内景致出神,往日梳的整整齐齐的白发有些微乱,面色也不大好,看起来有些憔悴。 自突厥被灭颉利被擒之后,他便一直在寻找姐姐的下落,只不过寻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实在让人担心。 突厥不是什么好地方,突厥人更是野蛮。 虽说姐姐在突厥拥立杨正道登基看似风光,可实则步步艰难如履薄冰。 好容易突厥被灭了,她可以回家了,却不知又去了哪里。 不知是不愿意回家面对亲人,还是出了什么意外无法回来。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萧瑀愿意看到的。 而且陛下一直到现在都在找玉玺,姐姐是前朝皇后,这玉玺的下落说不定她知道。 她若是出了意外被人掳走也还罢了,陛下看在自己的面上总不会太过苛责,可若是她为了玉玺才不回来…… 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陛下那人虽说是明君,可却十分小心眼儿又记仇,面上的大度不过都是装出来做给被人看的罢了。 若是姐姐真的拿着玉玺不愿归唐,能躲上一辈子不被找到也算好的,可若是被找到了,怕陛下即便不说,心里也是记恨的。 被一个君王记恨上,实在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被他使了绊子丢了小命。 前一阵子听朝中说,秦朗已经找到了玉玺且已命人送回长安,他吊在心头多时的那块石头刚落下来,就听说玉玺被抢了。 他就害怕此事与姐姐有关系。 玉玺实在不是等闲人能掺和得了的啊! 一个弄不好,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这些日子他闭上眼,便好似看到萧家上上下下百十口子,人头滚滚落地,鲜血将西市都染红了,哪怕醒来,眼前也好似是一片血色。 别说萧家是萧家,萧后是萧后,即便有什么大罪,姐姐做为出嫁女,连累不到娘家。 可私藏玉玺等同谋逆,那是要夷九族的! 莫说萧家还是姐姐的娘家,本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是她现在与萧家断绝关系抹除联系,也是不行的! 也是因此,他才将高额悬赏撤下。 哪怕暗地打听的再怎么艰难,也不敢再把事情搬到明面上来。 谁知道那个一心想要找到玉玺的陛下,是不是暗地派人监视着萧家? 万一姐姐真拿着玉玺想要做什么,没等自己被她连累,反倒是自己先把她给暴露了。 良久,萧瑀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苦笑一声准备离开,却见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脸上似喜似悲。 他皱了皱眉。 最近一段时间心情不好,早已交代过管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必来寻他,交给长子处理便是。 这管家也是跟着他几十年的老人了,对他的脾性十分了解,不会违逆他的意思…… 难不成朝中出了什么大事? 只是他转瞬便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即便出了什么大事又如何? 现在自己虽说为太子少师,可自被罢了左仆射之职,早已不再过问朝中诸事。 更何况如今朝中人才济济,即便有什么大事,陛下也不会找自己去参与议事。 “公爷,天使降临,陛下派人来传旨了!” 管家这句话让萧瑀心头一跳,急忙站起身整理衣冠,快步走向中厅。 来宣旨的是陛下的近侍林公公,萧瑀见过许多次,自是不觉得陌生。 “萧瑀接旨。” 林公公清了清嗓子,将圣旨宣读了一遍,末了道:“宋国公,陛下一直都记得萧娘子在突厥,突厥被灭,陛下也曾派人寻找,只是寻了这么久也没寻到。” “哪知秦侯不亏为仙人子弟,有通天的运气,就那么出一趟门,便将萧娘子寻到了。” “咱家给国公爷道喜了!” 自林公公宣读圣旨开始,萧瑀便木愣愣的呆住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狂喜。 姐姐……找到……了? 他方才还在悲切姐姐命苦,一转眼便被告知姐姐已经找到了,不日便会被护送着回到长安。 对了……方才圣旨里说,找到姐姐的,是谁? 秦侯? 秦朗! 怎么会是秦朗?! 那小子一直在寻找玉玺和抢夺玉玺之人的下落,怎会那般巧合找到了姐姐? 不对! 玉玺被劫定与姐姐有关! 那陛下这道圣旨…… 他脸色变来变去,林公公做为李二身旁的近侍,李二与李君羡的对话他全程都听了,稍微一想便知这宋国公在担心什么。 林公公乐呵呵一笑,到:“宋国公,陛下说了,萧娘子找到了被劫的玉玺有功,她这些年在突厥过得辛苦,等回到了长安,陛下重重有赏。” 他本意是想安慰萧瑀,却不料萧瑀闻言脸色猛地一变。 果然,玉玺在姐姐手中! 莫非玉玺被劫,便是姐姐的手笔? 可她在突厥这么些年,手边能用的人已经不多了,可她究竟是如何将玉玺从百骑司和昭玉宫的人手中抢走的? 百骑司的人便也罢了,那些昭玉宫的人不禁擅长蛊术,再加上被秦朗调教过,实力是一个赛一个的强。 他可不认为,姐姐能从昭玉宫弟子手中夺走玉玺。 可陛下既然已经来了圣旨,那想来献玉玺的事情是真的,可姐姐既然已经劫走了玉玺,为何又要换回来呢? 莫不是没打过秦朗那小子? 若真如此,那还真个屁! 定然是姐姐看打不过秦朗,这才痛快认输,将玉玺交了出来。 想到这里,萧瑀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温和了许多。 不管如何,既然陛下不追究,那么这玉玺究竟是心甘情愿的献出还是被迫无奈的献出,都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 姐姐能够平安的回到长安,比什么都重要。 “老臣谢过陛下!”萧瑀恭恭敬敬的朝着皇宫方向施了一礼,示意管家去为林公公挑选些礼品带上。 林公公也没跟他客气,接过来掂了掂便满脸笑意的走了。 送走了他之后,萧瑀便立刻坐不住了。 “管家备车,我要去接阿姐回来!” 第九百四十章 祖孙 柳州的一处宅子被秦朗买了下来,做为暂时的落脚处。 反正天外天现在一直不停的向外扩张,扩到柳州来也只是时间问题,现在买栋宅子,不但自己方便,将来也免得他们再去寻找。 昭玉宫一干弟子和秦朗兄弟几个,加上萧后等人都住在这里。 将玉玺弄到手之后,萧后一行人便被秦朗抛在了一边,看起来有点渣男的行为,却让萧后松了口气。 她这段时间做的事虽说那个少年侯爷心知肚明,可她不能说也不能提,甚至是巴不得连人都被遗忘掉。 不然等待她的,将是无法承受的地狱! 所以秦朗越是不理她,越是冷着她,她反而越是心情舒畅。 没办法,这个少年侯爷虽说年级轻轻,可气场却是太强大了,那双眼睛也足够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更莫说她本就心虚。 她是个女人不假,也没什么野心。 可她没有,却不代表孙儿杨政道没有。 前隋被灭后,在突厥复又登基,不管这皇帝做的有没有滋味,却也比回到大唐之后成了阶下囚要强。 她孙儿是想要拼一拼的。 听说了冯盎有反意,便想带着玉玺到岭南,与冯盎合作,将在突厥的事情再做一遍。 当初在突厥登基,没有玉玺只空有个名头,现在玉玺名头都有了,想来要比当初在突厥要更好。 再说比起突厥人,冯盎还是前隋之时的名将,比突厥人更多了一份君臣情谊。 只是筹谋这么久,最终事情却坏在了秦朗手中。 孙儿不甘心,她却是松了口气。 冯盎虽说是前朝臣子,可现如今已归顺了大唐,更别说他在岭南又做了这么多年的土皇帝,他们真找上了门,结果是什么还不好说。 若是冯盎真被说动合作,最后谁会得利还两说。 他既然能够被说动起兵造反,难道就甘心出兵出钱反了大唐,反而将皇位让给孙儿坐么? 可他若是不愿意造反,最好的结果不外是看在当初是前隋臣子的份儿上送他们离开罢了。 若是狠一些,直接绑了他们送回长安,还能捞一个献玉玺、剿余孽的功劳。 所以被秦朗在南城郊外截住,虽说意外了些却是高兴的。 她知道,这位少年侯爷既然能准确的截住她们,定然也会将孙儿截回来。 玉玺在她手中,孙儿虽说有野心,却也不是没有头脑的人,只要她应对得宜,便不会出什么岔子,顶多是盘算不成而已。 她唯一需要赌的,便只有那位少年侯爷的态度而已。 万幸她赌对了。 她们被送回长安,顶多变成白身,没了往日的权势富贵,可这样也安全一些,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她老了,没心力也没能力再帮着孙儿折腾了。 容貌姣好的女子跪坐在萧后身边,为她倒了一杯茶轻声道:“祖母不必想的太多,我们能保下一命便能已是很好了。” “至于其他,皆是命数如此,谁也改变不了。” “早先我便说过阿政,让他莫要想得太多,只他一直不甘心,现在这种结果,其实对阿政来说是件好事。” “真按照他的想法来,以后我们下场如何还是未知,现在能一家人整整齐齐,祖母也能和家人团聚,便已是天大的好事。” 这女子正是容貌与萧后相似,被秦朗画过肖像的那个女子杨美君。 萧后回过神,笑着摸了摸孙女的脸,叹了口气道:“我一直都说,君儿你是最像我的,不但只是容貌相似,脾气性格也多有相像。” “若是隋朝未灭,我这么出色的孙女,这天下男儿也唯有那位秦侯能配得上。” 以孙女公主的身份,即便是那秦朗已经有了未婚妻,也能让孙女嫁给他做正妻。 “可如今……” 便是孙女再好,哪怕有献玉玺的功劳,也无法与秦朗的未婚妻争高低。 更莫说,就连皇家也有意将公主嫁给他。 至于说让孙女去给人做妾,却是不成的,即便是那位仙人子弟也不成。 不好的她看不上,好的有那位秦侯珠玉在前,又有谁能比得了能入她眼? 只能感叹孙女时运不济命太苦! 杨美君笑了笑,将头靠在萧后肩上:“祖母,孙女不嫁,孙女要陪着您一辈子!” “傻话!”萧后揽着杨美君的肩膀叹气:“先前在突厥祖母没考虑你的婚事,是因为突厥人太过粗鲁,配不上我的君儿,这才让你蹉跎至今。” “现如今我们献玉玺回到大唐,你年纪也不小了,婚事也该考虑起来了。” “否则等祖母走了,你却孤零零一个人,亦或是嫁的人不如意,祖母便是死了也闭不上眼。” “祖母!”杨美君直起身子,眼里带着愁绪,脸上却带着笑意娇嗔。 她一直跟着祖母,岂会不知祖母身体的情况? 这些年在突厥一直劳心劳力,再加上突厥那个地方气候太差,身体一直都不好。 现在听了这话,心中着实难过。 “好好好,祖母不说了不说了。”萧后笑着妥协,却仍旧道:“但是你的婚事却不能不上心。” “等见了你舅公,让他帮你好好挑一个郎君,不求家室财富,但求品貌过人,能一辈子对我的君儿好,祖母也就安心了。” 杨美君眼圈倏地红了:“祖母……” 她越是听,越是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祖孙几人在突厥相依为命,好容易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再也不必担惊受怕了,可祖母这样,岂能让她不担心? “哭什么?不哭!”萧后哈哈一笑:“突厥那么艰难的日子都过来了,以后都是好日子了,应该笑着才是。” “过些日子你舅公就来了,他看到咱们君丫头,也定会喜欢的。” 只要弟弟喜欢她,以后便会护着她。 即便她不在了,这个让她牵挂的孙女也能有人照顾了。 不过这些话她却是没说出口。 这丫头心思本就敏感,若说的多了,怕是要难过许久缓不过来的。 只是虽然她不说,杨美君却也是明白的,只勉强一笑垂下眼眸,不想让祖母担心。 这世上,能像祖母一般对她好的,再没别人了! 第九百四十一章 亲兄弟的区别! 萧瑀到达柳州之前,秦朗收到了各地查探信鸽下落的昭玉宫弟子的回馈。 他没等萧瑀,得到消息后只放了一些人在宅子里,带着其他人上路去找净莲宗的老巢了。 留下那些人守着宅子,有监视也有保护的意思。 虽然萧后交出了玉玺,甚至投奔大唐,可秦朗依旧对她不能放下心。 另外,净莲宗的人一直都在追查萧后一行人的下落,难保他们不会想到萧后在秦朗手中,在柳州,聚集人马来抢人。 很巧合的是,昭玉宫弟子传来的消息,说净莲宗的老巢竟然也在岭南,在冯盎的势力范围内。 对于这点,秦朗有些疑惑。 萧后和净莲宗,一个拿着玉玺想也不想的来投奔,一个干脆将老巢都安置在岭南,冯盎是真的不知道的,还是知道了却不作为? 若是真的不知道,那冯盎岭南王的名声,难不成是假的? 若是知道了而不作为…… 呵! 那就是苍蝇不叮无缝蛋! 冯盎就是真的有反意! 也是因此,他让小程和李崇义还有席君买三人另带了一些人,拿着李二让他追查玉玺时下的,可以随意调遣大唐各地府军的圣旨,等在暗处。 他不能不做防备。 若是冯盎真有反意,将战争压缩在岭南解决,是最好的结果。 毕竟他这个岭南王可不是白叫的。 以他对岭南的掌控,再加上岭南的那些部族,万一再来一个如同昭玉宫那样精通蛊术的,到时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 虽说岭南山高路远,可岭南部族民风彪悍,莫看人数少,战力却是不弱,能不打起来自然是最好的。 他不知道李二是怎么想冯盎的,但朝中猜测冯盎有反意,鼓动李二尽快处理试探他的人却是不少。 不管李二如何想,他却不想把逼反冯盎的罪名扛在自己身上。 否则到时候还不知朝中那些人又要如何攻击他,抹黑他的名声! 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这生意不能做! 秦朗带着康哥和火寻漪澜一踏入岭南,便忍不住扑哧一笑。 真是辛亏没让小程和李崇义两人跟着来,否则这家伙怕是哭的天崩地裂。 岭南这个地方,部族众多部落也多的很,每个部族都有其自己的语言,而各部落之间又会有些微的口音差别,若真是学起来,真是学神都能被逼疯! 小程和李崇义那两个家伙,是最不耐烦学习语言的,当初在靺鞨时就差点没疯了,若是真来到岭南,恐怕真会抹脖子上吊。 不过秦朗也没闲心学了。 实在是语言种类太多,根本学不过来。 他这次来岭南根本没隐藏身份不说,并且还在出发前边派人通知冯盎,等到了地方,让他给派个精通岭南各个部族语言的人做翻译就好。 反正若是冯盎不反,他搞定了净莲宗便会回转长安,以后有没有机会再来岭南都两说,何必没事给自己找事做。 再说他是正大光明,通过官方渠道来办事的,又不是躲躲藏藏隐瞒身份打探情报的。 至于查探冯盎的反意,有时光流转术在,只要见到人,自然能查的清清楚楚。 有他派人报信,冯盎早早得了消息,一路上都派了人注意着。 以他的身份年级资历,自是不必亲自出迎,否则岂不让人笑话他巴结一个未及冠的少年? 可若是只派出儿子接迎,又显得不够重视。 官场之上,真是稍微一点错漏都出不得,否则你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被人记恨,找到机会穿上小鞋。 丢官罢职也就罢了,若是因此丢了小命,就得不偿失了。 若是来人只是一般的侯爷也就罢了,关键还有个仙人子弟的名头,又深受君王喜爱,若是给他穿只小鞋,那他可受不了。 是以冯盎思来想去,纵然他不出迎,这迎接的规格也不能太低了。 反正岭南除了他也没别人的官职比秦朗高了,随同队伍出迎也是应当,便在秦朗至南海郡时,派出长子冯智戣(kui)与次子冯智戴,率领岭南官员出迎十里。 这场面可是够大的了,让秦朗一见之下都有些惊讶。 在他了解的资料里,冯盎是个武将。 秦朗见过的武将不少,一个个基本都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喜不喜欢都表达的清清楚楚,哦对了,李绩和李靖两人除外。 若是他认识的那几个直|肠子叔伯,莫说派长子次子带着辖区官员尽数出迎,还出迎十里? 美不死他! 能派几个官员来迎接他一下,给他带个路就算不错了! 可就算是李靖与李绩两人,也绝不会做到冯盎这种地步。 所以在看到冯智戣带着一大帮人迎接他的时候,秦朗这心情可是微妙的紧。 “在下何德何能,竟劳动岭南这么多官员前来迎接,真让在下汗颜啊。”秦朗一脸羞赧的冲冯智戣兄弟俩拱手道。 这话他说的满脸诚恳,其实不过是客气话而已,只是冯智戣身为迎接队伍的领头人,本该站出来回两句好听得,大家把这个场面过去就好。 可他却像是没听见一般,眼中微微带着嘲意,一脸的不情不愿,让人一看就明白是被强逼过来的。 秦朗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 怎么着?这是想要给他下马威? 看样子应该不是冯盎的意思,否则不必弄出这么大阵仗来迎接他,直接不管不问就好。 可派了这样一个蠢货来,确定不是来结仇的么? 冯智戴怎能不知自家大哥的性子,只是他身为弟弟又能如何? 自家大哥的话一出口他就知道不好,还没等他来得及说话,就看秦朗脸色沉了下来,登时暗叫了一声不好。 “秦侯这话说的不对。”冯智戴笑嘻嘻的凑过来冲秦朗躬身失礼,语气中带着崇拜。 “不提您简在帝心深受陛下宠爱,便只以您为大唐做的那些事,莫说岭南所有人出迎十里,便是出迎百里也是使得。” “只是我父说秦侯一向善待百姓做事低调,定然不愿意那般张扬劳民伤财,便未告知岭南百姓,只让我们兄弟率众出迎。” “若是有委屈秦侯的地方,还请看在我们兄弟年纪太轻办事不牢靠的份儿上,莫要计较才是。” 这话说的秦朗挑起眉峰看向冯智戴。 这家伙这番话,任谁听也都觉得像是发自真心,能把马屁拍到这个份儿上,也算得上独一份儿了! 明明都一个爹,真的差别那么大? 冯智戴就像是被仙人捧着生出来的,而冯智戣却像是不要的胎盘,随便搓吧搓吧捏成个人样长出来的。 虽说占了个长子的名分,可就这样的脑子,将来冯盎的势力财富,会落入谁手还真不好说! “冯二公子快别夸在下了,在这么听下去,在下都不好意思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被人笑嘻嘻的吹捧自己,秦朗自然不会冷着脸怼过去。 有来有往才好嘛! “在下说的可都是实话。”冯智戴笑嘻嘻的伸出手:“秦侯一路风尘,家里早已备下宴席,等秦侯沐浴更衣后,咱们不醉不归!” “请。” 秦朗点了点头,顺着冯智戴的台阶走了下来,只当没看见一旁冯智戣难看的脸色。 能看在冯盎的面子上不与他计较这一次,已经是给他脸了,若是这家伙还不识趣,总有教训他的时候! 哪知他懒得搭理秦朗,冯智戣却不愿意放过秦朗:“早听闻秦侯仙法高强,不若给我们大伙表演一个,让我们大伙开开眼界如何?” 第九百四十二章 秦琼好福气啊! 秦朗原本是不想与冯智戣这蠢货一般计较。 不与他计较,不仅仅是因为这蠢货是冯盎的长子,自己就算再是过江龙,也不好到地头的第一天就将地头蛇的儿子给收拾了。 还因为与这等蠢货计较,没得失了身份。 好赖他也是个侯爷,虽说爵位不若冯盎高,可满岭南除了冯盎,却没人能与他在身份上一较高低。 他与冯智戣计较,不过是太高了冯智戣的身份罢了。 却不料,自己想放他一马,他却上赶着来作死。 只是还没等他说话,冯智戴却先开口打起来了圆场来。 “大哥,秦侯一路风尘仆仆很是疲累,这般拦着客人岂是主人该做的?” “更何况仙术仙法,哪里是我等俗人轻易能见得的?” “你莫忘了,父亲还在等着秦侯饮宴,若是耽搁的久了父亲怪罪下来,你可能承担?” 他说这番话时语气隐隐有些不大好,态度也有些强硬。 整个大唐,谁没听说过这位仙人子弟的脾气? 他冯家在岭南是一霸,可若放在门阀世家林立,掉块砖说不定都能砸出个皇家勋贵子弟的长安却算不得什么。 五姓世家的崔家未覆灭前,在长安也是有一号的,可结果怎样? 因为族中子弟挑衅找茬,不是照样被这位仙人子弟秦侯给灭了? 且还是因为一人而累及全族! 那时这位仙人子弟才入陛下眼多久? 在朝中也就仅仅只有程公爷因为救命之恩对他另眼相看,愿意护他而已。 而现在朝中那些手握重权的将军还有那些文臣哪个不愿与他攀上关系? 就连脾气又臭又硬,就连陛下都头疼的魏征,也是三番五次在朝堂为他说话。 现在得罪他,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吗? 所以他越看越觉得大哥是在给家中招祸。 父亲是不怕秦朗,可也没必要刻意得罪他。 他语气不好,冯智戣也没敢再吭声。 二弟他不担心,身为家中长子,哪怕他再是不成器,明面上弟弟们的敬重却还是要给他的。 可关键是二弟提起了父亲。 原本他身为长子,来迎接贵客本就是他应做之事,也应当以他为重由他来挑头。 可父亲明知这些,却偏偏将出色的二弟拉出来与他一起,还特地交代明面上以他为重,却又让他一切听从二弟指示行事。 他不甘心也不愿意,可父亲信任二弟不信任他,让他无可奈何。 若是平常二弟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他定是要发火的,只是今日来之前,父亲就差没提着他的耳朵交代,他又哪敢造次。 冯智戣不说话了,冯智戴也就消停下来了,亲亲热热的走在秦朗身边,为他介绍岭南的风土人情。 一场将起的矛盾被冯智戴化解,秦朗扫了一眼满面笑容神色恭敬的冯智戴,挑了挑眉没发作,只顺着他的问起了岭南的事情。 接下来一路上冯智戣如鹌鹑般老老实实,既不往秦朗跟前凑,也不多说话,就连视线都甚少扫向他。 只他自觉视线隐晦未曾被发现,可他因为秦朗出了那么大个丑,被亲弟弟当着众人的面隐晦训斥,又岂能不把这桩事记在秦朗身上? 再加上冯智戣又实在不是什么善于隐藏情绪的人,他的恶意被秦朗感受的清清楚楚,就连康格和一众昭玉宫弟子都感觉到了。 昭玉宫的人战斗力强,一直横行江湖少有敌手,是以养成了骄横不吃亏的性子。 因此乍一发现冯智戣的恶意,康格便想出手教训他,却被秦朗以眼神制止了。 岭南是冯盎的地盘,现在他是敌是友还不知道,留着冯智戣还有用处。 不管是想以冯智戣为突破口翻脸,还是以冯智戣为由施恩,都是很好用的借口。 康格虽说不明白,可他从未反驳过秦朗的话,接到他的眼色便抽出了袖中的手。 看到这一幕的冯智戴总算松了口气。 看来传言这位仙人子弟心高气傲从不吃亏,若有人敢挑衅便下手狠辣的反击回去有些水分。 最起码就眼前来看,若是他站在秦朗的位置上被人如此挑衅,即便明面上不发作,暗地里也定是要教训一顿的。 且本就是他冯家的错,即便被教训了也只能忍着。 他与大哥一母同胞,若是些言语上的亏,以秦朗的身份,这亏吃了也就吃了。 可这位少年侯爷麾下的昭玉宫,那可是玩蛊毒的祖宗! 他们若是出手,大哥即便不丢了性命也得被整治个半死不活,这却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现在不管这位少年侯爷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愿意放大哥一马,都让他十分感激。 所以在跟秦朗解说岭南之时,又真心了几分。 只是自家大哥在岭南骄横惯了的,又怕接下来大哥口无遮拦再得罪秦朗,他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往昭玉宫的蛊毒上引。 凡是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 他敢肯定,大哥若是再敢出言不逊,这位少年侯爷可不会再看着父亲的面子留下什么余地了。 冯智戴的心思,秦朗只一想便明白了。 不过他也没瞒着,挑拣了一些昭玉宫蛊术的厉害之处讲了出来,倒是听得一干人毛骨悚然之余暗暗提醒自己,不可得罪这位少年侯爷。 包括冯智戣也是如此。 听了二弟与秦朗讨论昭玉宫,他这才明白,方才二弟虽说隐晦训斥了他一通,却是救了他一条命。 不然若是暗地里被这位少年侯爷派人偷偷给他下了蛊,怕是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自己有几分能耐自己最清楚了。 以他的能力对这位秦侯自是没丝毫用处,若被下了蛊,定是只为了教训他,三不五时的发作一通,那日子可就生不如死了! 瞄到自家大哥眼中的惊恐畏惧,冯智戴更是放松了几分。 知道害怕就好! 这人啊,最怕的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无所畏惧。 知道害怕,就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也免得父亲除了要应付这位少年侯爷,还得整日里为大哥担忧。 说话间,已到了广州的北门。 城门口进出的大多都是僚人,还有一些汉人,看样子不是当初随着冯盎迁来的百姓,便是曾经被流放到这里的汉人,一点看不出后世的繁华。 自然,现在的广州就连人口也都没办法与后世相比,更遑论繁华程度了。 只不过若是单只以大唐来论,也不算很差,毕竟冯盎就住在这里,比起岭南其他地方,这里算得上是十分繁华了。 “岭南是小地方,不能与长安相比,倒是委屈秦侯了。”冯智戴看到秦朗的打量目光轻声道。 “冯公子此言差矣。”秦朗微微一笑:“长安繁华,是因为历代都城都在那里,自是繁华。” “可岭南这个地方,能被冯公治理成这个样子,却十分出乎在下的意料,即便是陛下见了,怕也说不出什么不好来。” 岭南部族众多,历朝历代都视之为蛮夷之地,僚人难治理,这也是历朝历代君王皆知。 再加上山林瘴气毒虫,环境恶劣向来被做为流放之地,便是那些为了钱财肯拼上性命的商人都不愿意来此地经商,此地穷困恶劣可想而知。 冯智戴自然知道岭南被治理成现在这样,是父亲最为自豪的一件事,更别说现如今冯氏的根基全在岭南,自然不会觉得不好。 也幸亏冯家的封地在岭南,所以才无人争抢,陛下也愿意将这么大一块封地给了冯家。 若是中原的富饶之处,即便陛下愿意给冯家这么大的封地,朝中大臣们怕是也不乐意。 现在秦朗不看轻岭南,言语间对父亲的功劳也多有赞叹,他对这个少年侯爷也多了几分好感。 “岭南有如今,可以说费尽了我父亲的心血,只是条件有限,怎么也无法与中原繁华之地相比较,秦侯不嫌弃便好。” “家父已在等着秦侯了,秦侯请。” 秦朗不再多说,随着冯智戴入了城。 入城之后,对于冯家在岭南的影响,他感受的更深刻了几分。 冯盎的其他儿子秦朗没见过不予评价,但只冯智戴来说却很受广州的百姓们喜爱。 他们路过之处,百姓尽皆自发行礼,面上恭敬带着笑意,一看便知发自内心,而冯智戴也不拿架子,态度温和的回礼。 好似怕秦朗多想,冯智戴一面给百姓回礼一面对秦朗解释。 “我父亲初来岭南之时,这里的百姓比之现在过得更苦,治理了这些年才渐渐好起来了,百姓感激我父亲,但凡看见我冯家人便会远远行礼。” 秦朗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害怕自己因为方才的不快,回到朝中跟李二添油加醋引起猜忌。 本来就有冯盎要反的传言,再有自己这个仙人子弟添油加醋,怕是李二即可便会发兵来攻。 只是他想错了,自己不是那等多嘴多舌之人,李二这人虽说小气,却也不会轻易猜忌朝臣。 更莫说冯盎在岭南势力已成,再加上岭南的恶劣环境,真打起来朝廷损失可不小。 “也是人之常情,冯公以真心待百姓,百姓自然还报冯公以真心,在下都明白。” 与聪明人说话的好处就是不必说的太明白,冯智戴嘿嘿一笑,冲秦朗拱了拱手。 一行人说着便到了冯盎所在的府邸,冯盎应是得了消息,带着人在门口迎接。 “哈哈哈哈,这位便是仙人子弟蓝田县侯吧?”冯盎大笑着走近秦朗,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笑道:“有你这样的儿子,秦琼真是好福气啊!” 第九百四十三章 二公子可知净莲宗? 冯盎的话不止是恭维,还有羡慕。 其实不止是他,所有认识秦琼或者与秦琼交好的人有谁不羡慕他又这样一个儿子? 就连李二这个君王都羡慕嫉妒恨,若非秦家就秦朗这么一根独苗苗,早恨不得把人弄回去给自己做儿子了。 这话秦朗听过很多次,基本上每次见到与父亲同僚们都会收获这么一句话。 “冯公过奖了,冯二公子也很优秀啊!”秦朗微微一笑,恭维回去。 他说的也不是假话。 与冯智戴短短同行的一路,他便已知道这冯二公子心思细腻行事沉稳,与他那个身为长子的大哥简直是天壤之别。 扫了一眼冯智戣,果不其然看见他变了脸色,冯智戴虽说表情没什么波动,可身体却僵了一瞬。 只冯盎果真不亏是大佬,不管是眼神还是表情,都管理的十分妥当,没让他看出任何不对来。 秦朗在心里暗叹,自己可真是个挑拨小能手! 说不定等他办完事回去的时候,岭南的家业之争就要开始了! 话说像冯智戣蠢得这般明显,冯盎还会坚持家业由长子继承吗? 那冯智戴会甘心吗? 这般一想,他就觉得未来一段时间,在岭南的日子定然会是十分精彩! 冯盎没搭理秦朗那句暗含挑拨的话,只哈哈一笑谦虚两句,把人让进了府里。 进了府里,被冯家下人领着去了客房收拾一番便入了席。 宴会上的人不少,许多都是秦朗不认识的人,由冯智戴引着为他介绍了一遍。 与这些人本就不熟,再加上这次来岭南没带小程和李崇义,那些人可能碍于他的身份也不敢和他过多玩笑,整个宴会正经到无聊,没多久秦朗便有些不耐烦了。 只是不管他再如何不耐烦,也不好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丢下一众宾客。 毕竟今日这宴会是冯盎专门为了宴请他而办的,就算再不耐,他也只能忍耐。 也不知冯智戴是不是看出了他的不耐,宴会并没有进行太长时间便散了,秦朗也松了口气。 秦朗酒量本就不错,宴会时间也不长,酒喝得便不多,因此还保持着清醒。 等到酒宴散了,其余人等被打发走,冯盎也没问秦朗的来意,只让冯智戴送他回房去休息。 秦朗用时光流转术看过,明明在他到达广州之前,冯盎与其麾下副将包括冯智戴,一起研究过他的来意。 冯家在长安也是安排的有人,是以长安的那些流言他也是知道的。 原本他们猜测,秦朗是奉了李二的旨意来的岭南。 这位少年侯爷的手段他们即便远在岭南,也是听说过的,所以觉得秦朗来意不善。 只是凡人终究难以与仙人匹敌。 冯盎的军队即便再是悍勇,也绝对无法与仙术仙法对抗。 泾阳那一战早已传遍了,一道道无法躲闪的雷蛇,从天而降炙热恐怖的天火,如同人间炼狱一般的泾阳城门口。 只要想起来,就仿佛能够身临其境的看到,被雷劈过的,被天火灼烧过的,已经成了焦炭的突厥人尸体…… 与这样非人力可以抗衡的仙法对抗,绝对不是冯盎想要的。 他冯家的儿郎们不是不可以死,只是只能死在战场上,不能死的这么没有意义。 岭南距离长安路途遥远,即便是长安有他的人,却也不是能耐大到可以知道陛下的心思。 也是因此,他不知道陛下是真的疑心他要反,才会派秦朗来岭南查探。 至于说来的人只有秦朗一人…… 难道他一人还不够吗? 只这一人已是集岭南所有兵力都无法对抗的存在,若是再来的多一些,岂非是岭南从上到下都没了活路? 亦或者说,陛下派秦朗一人来,只是为了想要告诉他,陛下对他毫无猜忌? 也或许,除了这两种猜测,还有另外一种——是为了震慑? 告诉他大唐有秦朗这样的仙人子弟在,让他老老实实的千万别起其他心思,否则泾阳的突厥人便是他日后的下场? 不管是哪一种,不可否认的是,冯盎确实有些被吓住了。 甚至于他害怕自己说出的话秦朗不相信,才不敢贸然开口,而是想要他现在岭南住下,四处转一转看一看,让他明白自己确实毫无反意。 这些都是秦朗通过时光流转术中看到的画面听到的话语猜测出来的,虽说未必全部准确,却也起码能中个六七分。 他震惊之余也有些好笑。 自己的名声竟然已经这般厉害了? 竟能震慑住冯盎这样一位手握重权,麾下兵将无数,被人称作岭南王的堂堂上柱国? 既然知道了冯盎没有反意,他便不想再继续打太极下去,准确今日去找冯盎问一问净莲宗的事情。 没有反意不代表冯盎与净莲宗没有关系。 若非此次净莲宗出手抢夺玉玺,谁能想到一个江湖门派竟然是倭国的细作? 他吃了早饭,问了下人冯盎在何处,便直接准备找上门去。 只才出了他院子的门,便看到冯智戴走了过来,看样子像是来找他的。 “秦侯!”冯智戴离得老远看到秦朗,便赶紧出声打招呼:“你这是打算出门转转吗?” “正好前两日我几个朋友约我今日参加聚会,你若觉得无聊,同我一起去散散心如何?” 秦朗回了礼摇了摇头:“不了,我是准备去找冯公,有些事想问,就不陪冯兄前去了。” 冯智戴来找秦朗,本就是奉了父命想要带他好好转转,顺便打探一下陛下的心思。 只是没想到会被直接拒绝,愣了一下后道:“真是不巧的很,前几日新洲出了些事需要我父亲去处理,只是因为秦侯要来,父亲这才等了些时日。” “昨日招待完秦侯,我父亲半夜便带着人去了新洲,近些日子秦侯怕是见不到我父亲了。” 秦朗闻言挑了挑眉。 怎的昨日用时光流转术并未看到冯盎要出门? “这么巧?” 冯智戴不知他究竟是信了没信,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扯。 “可不是巧么!” “不过秦侯若是有急事,我便差人给我父亲送信,让他办完事赶紧回来,如何?” 秦朗看着冯智戴,那眼神让本就心虚的他有些头皮发麻。 半晌,秦朗挑眉笑了笑道:“既是冯公不在那边算了,问冯二公子也是一样。” “不知二公子可知江湖上有一门派——名为净莲宗?” 第九百四十四章 ‘不在家\’的冯盎! “净莲宗?”冯智戴愣了一下,言语间多了几分小心:“不知秦侯问这净莲宗为何?” 他这般反应让秦朗明白了,冯家,最起码冯盎和冯智戴父子俩,是果真知道净莲宗的。 “净莲宗从百骑司手中抢走了玉玺,还杀了昭玉宫数人,不管是陛下的旨意还是仇恨,我都不会放过净莲宗。” “更何况后来追查净莲宗的事情,发现净莲宗乃是倭国派遣入我大唐,伺机盗取我大唐情报的细作!” “前些日子,我派人监视着的净莲宗弟子向门派求助放了信鸽,最后信鸽落下的位置就在岭南。” “岭南是冯家的地盘,净莲宗也不是什么默默无名的小门派,在下想,冯公与冯二公子,应当不会不知道岭南境内净莲宗的山门所在才是。” 他这话虽没明着说,可意思却表达的明明白白了。 冯家知道净莲宗那是应该的,若是不知道,那便是有问题了! 这样的话,那冯家就得好好交代交代,身为大唐的人,为何会与净莲宗有来往,这且不说,竟还包庇净莲宗的人。 莫不真是如坊间传言那般,冯家有反意,想与倭国合作妄图颠覆大唐吗? 莫说冯智戴本就聪明,绝不会听不出秦朗话中的意思,即便是冯智戣那个蠢货在这儿,也能听得出来。 冯智戴刹那间出了一身的冷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整个后背冷飕飕的。 父亲本就因为有传言说冯家有反意而忧心,在知道秦朗来岭南的消息时更是日夜难安,生怕这位少年侯爷回了长安乱说,导致冯家被安上谋反的罪名。 现在有了这样一桩事,冯家该如何洗脱这里通外敌的罪名? 只是冯家与净莲宗有来往本就是事实,且来往还不少,甚至净莲宗在岭南还受到冯家不少的庇护。 可这话他敢说吗? 他能说吗? 说出来之后,被这少年侯爷误会了怎么办? 可若是不说,以秦朗仙人子弟的手段,早晚都会查出来,到那时冯家又该何去何从? 更况且,净莲宗的人向佛之心颇为虔诚,佛法也颇为高深,行事也十分磊落,即便在岭南不十分出名,可每一个信众都一心向善。 这样的门派莫说看着不像细作了,就连身为江湖人也看不出一点江湖人的做派来,怎么就是倭国派来的细作了? 再想想传言中,当初得罪了这位少年侯爷的崔家,便是被他强行安了一个谋反的罪名被抄家灭族,莫非这是又故技重施了? 一时间冯智戴心乱如麻,不知是该即刻与净莲宗拉开关系,将之卖个一干二净好,还是看在往日里来往的情分上,帮之多说一些好话。 “看二公子的模样,想来是知道净莲宗的了。” 看他半晌不言语,秦朗面上的笑敛了起来,淡淡的道:“二公子可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回答。” “倭国之人狼子野心,派人潜入我大唐不说,竟然还敢公然夺取玉玺,这是在向我大唐挑衅!” “这净莲宗既然已经来了大唐,本侯便不会再放任何一人离开!” “甚至于就连倭国,等此间事了本侯也会亲去一趟,讨个说法。” “冯家若是在不知净莲宗底细的情况下与之有什么来往,及时悬崖勒马才是正确的做法,若是一意孤行一条道儿走到黑,本侯的手段想来二公子也听过。” 净莲宗能把老巢放在岭南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且让他追查这么久还找不到下落,行事不可谓不谨慎。 他就怕冯家与净莲宗牵扯过深,为了毁掉冯家与净莲宗来往的证据通风报信,所以才将话说的这般明白,还给了冯家可以回头的路。 净莲宗隐藏之深,莫说是冯家,就连他当初若非他催眠了花如兰,也难得知净莲宗核心之人竟都是倭人。 冯盎虽说他才只见过一面,但以前也听老爹说起过。 他是个真正的军人。 不管他是否有反意,是否想反了李二,这都是大唐内部之事。 内部事内部了,绝做不出勾结他国之人谋朝篡位之事。 冯智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咬了咬牙道:“秦侯,冯家确实与净莲宗有来往,只是冯家无人知道净莲宗乃是倭国潜伏在大唐的细作。” 说着满脸愤恨咬牙切齿的又道:“若是早知道他们是倭国之人,不必秦侯出手,我冯家也会将人拿下送往长安交给陛下处置。” 听了秦朗的那些话,他哪里还敢再心存侥幸,为净莲宗说话? 不管净莲宗与这位秦侯究竟有什么恩怨,眼下最重要的却是将冯家从抄家灭族的大罪中摘出来。 若到时真的查明净莲宗不是倭国的细作而只是普通江湖人,且冯家能成功摘出来,倒也不是不能帮他们说几句好话求求情。 若是查出来这净莲宗果真是倭国细作—— 还是他句话,他冯家便第一个要剁了那些净莲宗之人! 岭南是他冯家的封地,倭人竟然敢窝在他冯家的地盘上,大摇大摆与冯家来往欺骗他们,真当冯家钢刀不利,杀不动人吗? 秦朗文言面上冷色褪去了几分。 他想也是如此,冯家再不济,也不会与倭国勾结。 那样的话即便冯家造反成功,也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况且勾结他国即便真的篡了位,天下还有谁会愿意替冯家卖命? 当华夏读书人的风骨都是作假的吗? 那些读书人虽说迂腐了些,可身上的傲气骄傲岂能允许他们为倭国之人卖命? 就连突厥人都被那些读书人视作蛮夷,满眼的看不起,倭国不过是一个小小岛国,更不会被他们看在眼里! “既如此,那你便将你知道的净莲宗之事尽数告知于我,只要查清冯家果真不知情且与净莲宗牵扯不深,本侯自会在陛下面前为你冯家求情。” 话说道了这个份儿上,冯智戴也没了退路,不能在隐瞒下去了。 只是他知道的真是不多。 “秦侯,净莲宗的事情我知道的真不多,并不是在诓骗秦侯。” 说完看秦朗面色一变又急忙解释道:“但我父亲与净莲宗的宗主认识。” “秦侯请随我去见家父,还是由家父来说比较妥当。” 第九百四十五章 冒牌货与真货的区别! 听到冯智戴的话,秦朗挑起一边的眉毛,似笑非笑的道:“二公子方才不是冯公不在府里,去了新洲吗?” 冯智戴尴尬一笑,不得不老实道:“有长安的朋友传了消息过来,说朝中许多人说家父有反意。” “再加上秦侯来的又匆忙,摸不清秦侯的来意,故此家父才避而不见。” “虽说我冯家没那等心思,可三人成虎,难保陛下不会怀疑,派秦侯来解决我冯家。” “秦侯的手段,天下谁人不知?” “若是我父亲被秦侯……” 说到这里他便停住,没再接着往下说。 “所以昨日才会派个替身来见我?”秦朗轻笑反问。 冯智戴没想到这般机密的事情竟然就这么被看出来了,真是尴尬的不行。 自接到消息知道秦朗要来岭南,他们便开始准备四处找替身。 虽说时间短了些,想要糊弄见过父亲对父亲熟悉的人很困难,可糊弄秦朗这样第一次见父亲的人应当是不难。 恐怕连他父亲都不会想到,不过才见了一面而已,竟然就漏了馅儿,叫秦朗给看出来了。 只是这件事知道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又都是父亲的心腹,断不会出卖父亲,这位少年侯爷究竟是从哪里看出不对来的? “秦侯是如何得知,昨日接待秦侯的乃是替身?”冯智戴尴尬的嘿笑着追问道。 这件事他不弄明白是不会安心的。 若真是秦侯自己看出来的便也罢了,若是有人出卖父亲,这等人自然不能再留在父亲身边。 今日能出卖父亲,他日也照样会出卖,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岂能安心? “难道冯公与冯二公子不知,在下擅卜卦么?”秦朗扫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 时光流转术除了他再无一人知道,就连父亲娘亲都没说,又怎会告诉冯家的人,因此便只能推说是卜算出来的。 不过这倒也卜算说谎,不管他用时光流转术看出什么来,都一概用卜算做借口。 只冯智戴听了却不由暗暗心惊。 秦朗的仙术、御空飞行都与他仙人子弟的名头一样响亮,早已传遍五湖四海。 他擅卜算一事虽说知道的人也不少,可到底见过他卜算的人却是极少。 恐谁也不会想到,他卜算竟然如此厉害,连这般细微之事都能卜算出来。 只要一想到在这人的卜算之下,都如同被扒了衣服一般光洁溜溜毫无遮挡,就觉得十分恐怖。 想一想,一个人看你一眼,掐指一算,你所做过得任何事便清楚明白的摊在他眼前,这样的人谁敢与他为敌? 哪怕就连闻名大唐的老神仙袁守城怕是也做不到这点吧? 更何况这位少年侯爷最拿手的,还不是卜算! 只一瞬间,冯智戴眼中便起了深深的忌惮之色,神色又恭敬了不少,看向秦朗的目光也多了些探究。 秦朗又不是傻子,岂能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只微微一笑摇头道:“冯二公子不必害怕,在下着卜算之术并无那般厉害。” “昨日在席间,只是从那替身面相上看出他与冯二公子并无血缘关系,这才猜测那人是替身,今日诈冯二公子一诈罢了。” 听了他的解释,冯智戴眼中的忌惮之色褪去了些,暗暗松了口气。 卜卦之术多神奇,若是说从面相上看出没有血缘关系,今日从自己这里诈出来的,倒是说得过去。 也怪自己太不谨慎,心思太浅,被人诈了一下便暴露出来,怨不得别人。 “秦侯年纪轻轻一身本事无人能及,实乃当今第一人啊!”冯智戴知道自己的心思被人看透,不好意思的吹捧两句,让自己不那么尴尬。 只是心里却是有些不得劲儿。 自遇到这位少年侯爷,自己不是被震的七荤八素,便是尴尬的无以复加,总没什么好的时候。 也辛亏他心智还算坚韧,没被这位少年侯爷给打击的溃不成军,也没因为他的一身本事眼红嫉妒。 否则不管是哪一种,对自己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秦朗微微一笑:“冯二公子过奖了,在下也不过幸运拜得仙师,沾了师尊的光罢了。” 可不是么,若非有系统,他又怎会有如今的成就? 恐怕就连一个昭玉宫,即便是认了娘亲,也恐难令那些下手狠辣桀骜不驯的弟子们心悦诚服吧? 更别说收服道门和神宵宫了! 道门就不说了,神宵宫的人一向以仙人自居,没了那些神奇手段,自己恐怕连遇都遇不到他们。 若是没有系统,净莲宗那次的刺杀,还有神宵宫大长老,自己就躲不过去要凉了,便是追查到岭南,也不会人还没到便镇住冯家父子不敢轻举妄动。 哪怕自己有李二给的圣旨,来了岭南也不会这般顺利! “秦侯哪里话。”冯智戴真心实意的羡慕道:“有时候幸运也是一种本事。” “否则天下人这般多,却偏偏叫秦侯幸运的拜了仙人为师?” “更何况若非秦侯足够好,怕是即便有幸能遇上仙人,也未必会被仙人看在眼里,更别说拜师了。” 秦朗听了他的话也只是笑没再搭腔。 他的幸运哪里是碰见仙人? 明明就是穿越遇到系统啊!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很快便到了冯盎的书房。 冯智戴上前敲了敲门,轻声道:“父亲,秦侯有重要的事情问您。” 书房内的冯盎听到门外传来的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他早说过,秦朗在岭南期间他不会露面,接待由次子出面,重要事情由替身出面。 怎的才过了一夜,儿子便将他的话忘了? 且他方才听到的脚步声并非一人,有人与儿子同行,莫不是这混小子带着秦朗直接来找他了? 当下心里便窜上了一丝火气。 这次子,往日里看着办事还算妥当,怎的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房内没人回话,冯智戴看着秦朗似笑非笑的脸有些尴尬,又敲了敲门道:“父亲,秦侯已知昨日见得是替身。” “秦侯想问的,是有关净莲宗的事情。” 话说到这里,冯盎不好再躲,只能打开书房的门走了出来。 入眼的除了儿子,还有一个陌生的少年。 面容俊美身形修长,神色温和可眼神却坚毅又锐利,一身歧视不亚于身居高位,常年发号施令的自己,想来便是那位仙人子弟蓝田县侯秦朗。 “晚辈秦朗,见过冯公。”秦朗拱手施礼笑道。 今日见了这位‘真’冯盎,才知道昨日那个不亏是冒牌货! 不说别的,就只这一身铁血之气都是他学不来的! 也难怪昨日在宴会上那个冒牌货不敢与自己多说,反而是冯智戴与自己交谈的多,怕是生怕说的多了,让自己发现什么破绽。 冯盎神色淡淡的挥了挥手,转身进了书房:“进来吧。” 第九百四十六章 命不久矣的冯盎! 秦朗与冯智戴跟在冯盎身后|进了书房,分别在椅子上坐定。 一老一少互相打量着对方,眸色深沉面无表情,让一旁陪坐的冯智戴冷汗涔涔。 见了冯盎,秦朗对于先前冯智戴所说,冯盎是因为惧怕他的蛊术而不敢与他见面,这才安排了替身一事抱有疑心。 冯盎虽说上了年纪,可他是个沙场征战多年的将军! 看长安的那些老将们便能知,这些杀人如麻的沙场悍将,手染鲜血无数,早已没了什么畏惧之心。 即便当初他初初崭露头角之时,顶了个仙人子弟的名头,那些人心里第一个的想法便是自己这个仙人子弟,能为他们带来什么好处。 亦或者说,心有家国之念的老将们,想的是自己能为大唐带来什么好处。 从老程到李二,无不是这种心思。 哪怕见识了自己的仙术仙法,也从未在他们眼中脸上看到过对仙人的敬畏。 或许有将自己视作子侄的原因,亲近有余敬畏不足,但大多数应当都是因为这些叔伯们,不信天不信命。 在战场上磨炼出来的心性,让他们只相信自己,相信手下的兵,相信手中的刀枪。 冯盎立足岭南,且被称作岭南王,将岭南那些彪悍的夷人僚人管理的足够听话,不知经过了多少厮杀,心性之强大可想而知。 纵使自己再有名气,在这些百战老将的眼中,也只是个没长大的奶娃娃。 连面都不曾见过一次便被吓得不敢相见? 开什么玩笑! 如今见了他,这种感觉愈发明显。 只看冯盎看着自己打量的眼神便知,他并不畏惧自己仙人子弟的名头,也不畏惧自己踏着崔家和东西突厥闯下的偌大名声。 既如此,那他为何避而不见? 秦朗眯着眼,顶着冯盎看的仔细,不愿错过任何一处细节。 而冯盎也没想到,这个少年侯爷果真不亏活捉颉利灭了东突厥,又一把药毒死了整个西突厥的人。 在自己那般强盛的气势下眼神竟无丝毫退缩,反而愈加明亮,不躲不避的盯着自己看个没完。 想到副将呈上来替身与此子见面时的感叹,也忍不住暗自赞叹:秦琼果真好福气啊! 谁能想到,原本一个注定无子送终断子绝孙之人,竟能有这样一个儿子! 看了这个少年才知道,什么叫贵精不贵多。 秦家只这一子,便能保三代无虞! 若冯家有子如此,自己何必如此劳心。 他知道秦朗打量自己是为何,眼中不由多了些趣味。 “怎么?你小子是怀疑老夫也是假的?” 秦朗闻言微微一笑拱手道:“小子不敢。” “冯公风采岂是旁人可轻易模仿的!小子一见冯公便知是真。” “那你如此看着老夫作甚?难不成在心中气老夫弄出一个替身来招待你?” “不,小子是知道了冯公为何弄个替身来招待小子的原因了。” 冯盎闻言却是一挑眉:“那你说说,老夫为何弄个替身来招待你。” “若是小子所料不错,冯公顽疾在身,时日无多了吧?”秦朗淡然一笑,虽是问句语气却是无比肯定,十分自信自己推测没错。 他看了冯盎半晌才看出来,这老头竟是抹了粉装扮过,面上的红润太过不自然。 也是因此他心中怀疑,分了一缕灵气暗自探查冯盎身体才发现,这老头竟是时日无多了。 这下子他才明白了,这老头既不畏惧自己这个仙人子弟,却为何弄个替身出来。 想来那替身,并不止为了糊弄自己专门寻来的。 岭南这个地方,虽说有冯盎镇压,他还被称作岭南王,可依旧不太平。 冯智戴闻言面色一变,冯盎面色却是如常,甚至饶有兴趣。 “早听说仙人子弟医术冠绝天下,能让人起死回生,难不成竟厉害至此,只看一眼便知老夫有疾在身?” “那你倒是说说,老夫身患何疾,又怎么个命不久矣?” 即便他面上再是镇定,可心中却十分震惊。 他确实有疾,今日的好气色全是扮出来的。 给他修饰面容的人手艺本就不错,再加上次数频多愈发熟练,便是他的那些老部下也都看不出来。 而这个少年不过才与他第一次见面,怎的就能看出来? 若只看出他患病倒也罢了,可竟然连诊脉都不曾便知他命不久矣,这样的医术也太惊人了吧! 秦朗淡淡一笑,道:“冯公,在下仙人子弟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 “冯公身体有恙小子一见便知晓了,至于说冯公命不久矣,难不成冯公不曾听说小子卜算之术也颇为拿手吗?” 他怎么可能说是自己用灵气在这老头身体里转了一圈发现的?便只能托词仙人子弟的手段。 “只是晚辈不解,想请教冯公。” “你说。” “冯公既然知道晚辈能让人起死回生,却为何连问都不曾问问晚辈可能医治,只隐瞒晚辈,莫不是冯公已然放弃了?” 可若真是放弃了,那又何必隐瞒? 连死都不怕的人了,这世间还有什么好怕的? 秦朗心里确实疑惑。 就连普通人都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但凡有一丝活的机会便会死死抓住,自己这个仙人子弟送上门来,冯盎却为何连提都不提,反而隐瞒住身体的情况? 就如今岭南的情况,若是冯盎不在了,他这些儿子怕是立刻便会为了争权夺利打起来,而朝廷也定然会趁机来分一杯羹。 所以眼下冯盎必须得活着,否则他一死,多年经营的基业便会立刻四分五裂。 他既然能找替身,想来也是明白的,可瞒着自己作何? 还魂丹能让人起死回生,这天下人还有谁人不知? 按照常理来说,即便是自己没来岭南,冯盎也该派人去长安求医。 更何况如今自己送上门来,还让他省了奔波长安的苦。 即便昨日来不及告知自己,今日也该派人来让他诊治才是。 可之前遇到冯智戴,他话中之意明显是要瞒着自己,若非被自己抓到昨日见得那人是替身,怕是冯盎一直到自己离开岭南都不会露面。 第九百四十七章 被骗的父子二人! 冯盎看了秦朗好一会儿,骤然一笑道:“方才天锡说,你寻老夫是为了净莲宗?” 他没回答问题,而是问起了秦朗的来意,让他不由愣了一下。 秦朗皱了皱眉,道:“正是。” 将先前在院中时与冯智戴的话说了一遍,末了道:“这净莲宗在我大唐境内公然抢夺玉玺,杀了百骑司与昭玉宫数十人,委实嚣张。” “即便他们不是倭国潜伏在我大唐的细作,只凭他们敢与朝廷作对,便绕他们不得。” “岭南是冯公的封地,想来也定然不会看着净莲宗的人将岭南当做庇护吧?” 他不明白为何冯盎略过病症不提,直接提起净莲宗。 只是既然他不说,那自然有他的理由, 且自己的还魂丹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又只能令人起死回生,而不是包治百病的良药,若治不好冯盎反倒给自己添麻烦。 再说他何必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若冯家有心让自己医治,定会寻他,现在他都送上门来也无动于衷,那想来不是信不过他的医术,便是不想让李二知道冯盎生病的事。 不管是哪一种,既然不找自己,自己也乐得清静。 “你能肯定,净莲宗的确是倭国派来我大唐的细作吗?”冯盎眼中射出两道冷光,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又是谁告诉你,净莲宗是倭国细作的?消息可靠吗?” “老夫也不瞒着你,老夫确实身患恶疾许多年,痛苦不堪,找遍了岭南所有的郎中都无计可施。” “是净莲宗的宗主找到了老夫,告诉老夫可以帮缓解疼痛治疗病症,所以才会在岭南受老夫庇护。” “并且这两年的治疗下来,他也确实做到了他所说的。” “老夫这恶疾究竟能不能治好老夫不知道,但净莲宗确确实实帮老夫缓解了病症的痛苦。” 只是他真是没想到,终日打雁反倒被雁啄了眼珠! 净莲宗在岭南受他庇护这么久,他竟是没发现,净莲宗是倭国的细作! 若这件事是真的,那净莲宗便要承受欺骗他利用他的后果! 他冯盎岂是任人轻易耍弄的? “晚辈是从花海阁的人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消息绝对可靠。” 秦朗知道冯盎未出口的话是什么。 一个患了病的人,只有一个人能够治好他,即便是个普通人也会死死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不松手,更何况是冯盎这样的人。 若是自己消息有误,让他失去了这根救命稻草,无异于是在结仇,冯盎定不会与自己轻易干休。 只是方才他用灵力探过冯盎的身体。 冯盎身体其他地方没问题,单单只脑子里长了一个东西。 虽说秦朗医术是渣渣,却还不至于连那玩意儿是肿瘤都不知道。 且听他方才说身患恶疾许多年,想来这玩意儿已经不是什么良性的了。 再说严重些,说不定就是脑癌晚期! 只是净莲宗说能治好冯盎的病,秦朗就呵呵了! 莫说这医术落后的古代,就是在医术发达的前世,癌症晚期也是没治的! 净莲宗这么说,明显就是在欺骗冯盎。 只是冯盎这样的人,可不是用言语便能欺骗得了的。 想来能让冯盎相信净莲宗能治疗他这病症,是因为催眠术吧? 这样算个屁的治疗,只是把病症发作之时的痛苦压制降低下去罢了,等这病症越来越严重,到要命的时候,还不是要死? 冯盎看着秦朗一脸冷嘲的笑意,眯了眯眼:“你笑什么?” “冯公。”秦朗挑眉似笑非笑的问道:“难道你真的相信,净莲宗能够治好你?” 听了这话,不待冯盎说话,冯智戴面色猛然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冯公与冯二公子大约不知,这净莲宗擅长催眠吧?”秦朗冷笑:“哦对了,按照你们的说法,是惑心之术!” “不知净莲宗为冯公治疗,可曾开过什么药方?或是给过什么药材?” “还是说,净莲宗只凭着他们信奉的佛,便能压制冯公的痛苦?” 若他是净莲宗的宗主,也会凭着催眠术给冯盎造出来一尊佛,让他深信不疑,而不会用什么药材来治疗。 一个是有药材药方在,冯盎定能寻到郎中查证药方的真实性,而他既然已经得了这病多年,想来吃了不少药看了不少郎中。 久病成医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即便别的病症不成,可药方药材能否治疗自己的病症,冯盎应该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这样一来,净莲宗想要如此糊弄冯盎,便有被戳穿的风险。 冯盎这样的人,若是知道有人敢欺骗他,定然会把那人挫骨扬灰! 二来,只要催眠术压制冯盎疼痛起效,早出一尊佛来既无成本又能提高净莲宗的在冯盎心目中的地位,还能保持神秘性,绝对是不二选择! 冯盎和冯智戴父子俩闻言面色登时冷了下来,甚至于冯智戴浑身的杀意掩饰都掩饰不住。 不需要再说再问,秦朗便已明白了。 “看来晚辈说的不错,净莲宗果真没给过药方,而是以玄之又玄的方式替冯公治疗。” “冯公,晚辈虽说医术不精,可若是比起净莲宗这样的却是高出不少。” “晚辈很负责任的说,净莲宗对您的治疗根本没起到任何效果,只是在您发作之时帮您把痛苦压制下去罢了。” “而您的病,一直以来都在恶化,只是因为净莲宗的惑心之术,您没觉察而已。” 冯智戴闻言豁然起身,咬着牙道:“我要杀了他们!” 说着便浑身杀气四溢的往外冲,眼中的猩红让人毫不怀疑,净莲宗定会被他屠杀殆尽! “站住!”冯盎沉声叫住了儿子:“这么大人了还毛毛躁躁。” “净莲宗既然能让秦侯如此重视,想来手段不凡,你这般送上门去不但打草惊蛇,还会将自己的小命搭上。” “可是父亲,净莲宗那帮王八蛋,整整骗了咱们两年啊!”冯智戴脸色狰狞的道。 “这两年咱们冯家给净莲宗送了多少钱财珍宝,又为他们再岭南解决了多少麻烦多少敌人!” 可那些人,不但欺骗父亲,还把他们冯家当做一把刀,当做他们在岭南打压对手,屠杀敌人,收敛钱财的刀! 这事若是传扬出去,他们冯家还如何在岭南立足? 若是早知他们不能救治父亲,他冯家早向朝廷求助,请求孙神医和秦侯帮忙医治了! “坐下!”冯盎淡淡的道:“冯家被人当做刀,那是冯家无能,未能早日觉察他们的身份意图。” “且他也不算欺骗我,这些年若非有净莲宗压制,父亲早被疼痛折磨的发狂了。” “老夫自然不是任人耍弄之人,我冯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利用的!” “只是秦侯既然是为了净莲宗而来,还是先听听他怎么说。” 第九百四十八章 也不是没救! 冯智戴不敢违逆父亲,花了好大的力气才遏制住心中的杀念坐了回去,因为忍耐,脸憋得通红,一双眼睛也满是猩红。 冯盎没理他,径自对秦朗道:“秦侯此来我岭南,是奉了陛下之命,还是为了追查净莲宗下落才来此处?” 他的意思很明显。 若是奉了李二的圣旨来的,那么追查净莲宗下落是假,查探他岭南是否有反意才是真。 这样的话,说明朝中对岭南抱有恶意的朝臣众多,岭南的形势十分严峻,说不定战争就在眼前。 而现在他恶疾缠身,若是被朝中那些人知道了,怕是不会等他向朝廷表达归顺的意向,便会撺掇陛下出兵攻打。 可他若真是只为了查探净莲宗的下落,那么就是个人行为,与朝事无关。 这样的话,赶在陛下被人撺掇出兵之前表示归顺还来得及。 秦朗明白他的意思,也更知道比起与岭南打起来,还是让他归顺比较好。 内斗,消耗的是大唐! 想来李二也应该是这个意思。 “冯公放心便是,小子此来,却是因为追查净莲宗的下落,得知净莲宗在岭南,这才来了此处,与朝事无关。” “不过冯公若是无意于朝廷作对,还是尽快派人去一趟长安,向陛下表明心意。” “虽说小子不在长安,却也知道长安传冯公有反意的呼声很高,若是再耽搁下去……” 他话没说完,冯盎却已然明白了,当下点了点头道:“多谢秦侯指点,老夫知晓了。” 说完之后顿了顿又道:“既然秦侯已然知晓老夫身患恶疾,不知可能出手为老夫诊治?” “不管最后这病能不能治好,老夫都承秦侯一个情,日后若有需要我冯家的地方,我冯家定然竭尽全力还报此番恩情。” 虽说方才他叫住了儿子,让他莫要冲动,可他征战沙场多年,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胆敢耍弄他的人,早已被他送入了地狱! 区区净莲宗,不过岛国来的细作,竟敢在他的地盘上,将他利用个彻底,这口气他岂能咽的下去! 他现在对净莲宗已然不报任何希望了,只想将那些胆敢欺骗他的人尽数抓回来剥皮拆骨,出了心里这口恶气! 秦朗对冯盎的病早已有了猜测,闻言不卑不亢的道:“世人都传小子医术无双,只熟识小子的人才知道,其实也不过是沾了丹药的光罢了。” “不过对于冯公的病,小子却是已有猜测。还魂丹虽说神奇,只是治得了命却治不了病,怕是对冯公的病症也没什么办法。” 听了这话冯智戴与冯盎父子二人脸色毫无变化,看的秦朗不由眉峰微挑。 想来这冯家定是调查过还魂丹,也知道自己曾说过这话。 只是父子二人虽说明白,可眼中却不由有些失望,尤其是冯智戴,到底年轻,眼底的绝望太过明显,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秦朗微微一笑,问道:“不知冯公可知,您总觉得头疼欲裂是为何?” “这却是不知。”冯盎摇了摇头道:“老夫寻了许多郎中来看,都不知老夫究竟得了什么病。” 其实那些郎中说什么病症的都有,甚至还有说他说不定与历史上的曹操一样,得了头风之疾。 只曹操那样一个枭雄,拿这病都没办法,他就更没辙了,这才对突然出现,说能治好他的净莲宗十分信任。 “他们不知,小子却是有些猜测。”秦朗淡淡一笑:“小子猜测,冯公脑中恐是生了异物压迫了脑神经,这才让您头痛欲裂。” “若是长久下去,异物越长越大,而因为异物也会导致身体出现其他病症,到时一发不可收拾,人便彻底没救了。” 冯盎与冯智戴父子俩虽说听不明白他说的脑神经是为何,也不知这异物又是为何,却对他这番话没有怀疑。 曾也有郎中说过,他脑中或是生了异物,只这越不怀疑,也就越绝望。 能够医术高到取出人脑中异物的,怕是除了古时华佗再无其他人了! 可华佗早已作古几百年了,这不正说明他没救了死定了吗? 冯盎神色黯淡的叹了口气:“罢了,命数如此非人力所能及。” 其实他对秦朗未必就不抱着希望,只是秦朗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还能怎么办? 他自认为冯家与秦朗并无仇怨,若是秦朗真能治好他,冯家定会承他一个天大的人情,想来他也不会拒绝。 只是现在看来,老天要收了他的命,便是这位仙人子弟也没办法。 看这父子俩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满脸失望,秦朗却是微微一笑,话锋一转:“只是这病却也并非一点希望没有。” 他话音才落,冯智戴与冯盎父子俩顿时满脸惊喜。 “秦侯你所说为真?”冯智戴忍不住站起身,三两步冲到秦朗面前抓住他的手急切的道:“我父亲真的还有救?” “这个自然。”秦朗淡笑道:“这还魂丹能让人起死回生,可即便是人活了,病却已然还在,所以方才在下才说,这还魂丹没用。” “只还魂丹若单独服用自然不起作用,可若是有孙道长出手,先将冯公脑中的异物去除病症治好,再给冯公服用还魂丹便可治好。” 这下子,冯盎和冯智戴父子俩简直是狂喜! 即便冯盎老谋深算心思深沉,听闻自己的命还有救,不必死了,也免不了喜形于色。 能活着,谁想死! “老夫听闻,孙道长现在长安,在秦侯所开设的医学院教授医术,不知是真是假?”冯盎勉强按捺住喜悦问道。 他也不是没打听过孙思邈的行踪,只知道人在秦朗开设的医学院,可医学院门禁森严,且孙道长几乎并不外出,还真没人见过。 以往孙道长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过久,是以他虽然知道,却也不敢确认。 “正是。”秦朗点了点头。 “好好好!”冯盎大喜:“既如此,老夫会让冯家全力相助秦侯拿下净莲宗一干人等。” “等此事了后,再与秦侯一同前往长安,一方面向陛下表达我冯家对陛下对大唐忠心耿耿绝无反意,另一方面……” 说到这里,冯盎看着秦朗问道:“不知秦侯可否与孙道长一起出手,救老夫一命?” 第九百四十九章 无耻的净莲宗宗主! 位于岭南最南方的一个孤岛上,郁郁葱葱的参天树木是天生的迷林屏障,不仅瘴气丛生且遍地都是毒虫,比之昭玉宫也不差什么。 唯一有区别的是,昭玉宫不管是毒花毒木还是毒虫,都是人工养殖后天建造而成的,而这座孤岛,却是天生如此。 这座岛被岭南的当地人既称作是财富之岛,也被称作是死亡之岛。 被称作财富之岛是因为穿过那片天然的迷林后,便能看到漫山遍野的各种香料和珍贵树木,还有各种各样珍奇的飞禽走兽。 甚至曾经有人活着从死亡之岛归来,带回来不少的金银玉矿石。 财富之岛名副其实。 当地的僚人对金银玉矿其实并不太在意。 在岭南这个地方,一把米都比一块金子实惠,没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找这些不当吃不当喝的金银之物。 反而是冯盎自前隋灭亡退居岭南,迁移了大批汉人来此地后,听闻了孤岛的传闻后,财富之岛才慢慢被叫开传了出去。 有不少的汉人想从财富之岛上获得破天财富,没人将僚人告诫死亡之岛的传言放在心上。 直到一个个怀揣着暴富之心的人进了孤岛之后杳无音讯,从此再没回来,这才慢慢没人敢去死亡之岛。 对于这个传言冯盎也是知道的,自然也对传闻中的破天财富眼红。 才到岭南之时,他派出了几波人想要证实传闻的真实性,只是那些人一去不回,连个音讯都传不回来这才作罢。 前两年净莲宗找到他的时候,让他帮忙在岭南找一处易守难攻之地做山门。 寻了许多地方净莲宗的宗主都不太满意,最后才将目光放到了这座孤岛上。 他也曾劝说过,说净莲宗的人若要这座孤岛做山门,他可以派人将他们带到岛上,却不会再提供任何帮助。 等到净莲宗的宗主登岛看了地形之后,便拍板跟冯盎要了这个地方。 自那以后,这座孤岛便成了净莲宗的山门所在。 冯智戴带着人乘着船,穿过海上了孤岛。 每次父亲犯了病,都是他带着人来找净莲宗的宗主求助,所以他对这里没有丝毫陌生。 前几日秦朗与他父亲敲定了合作之后,便安排他带着人来寻净莲宗的宗主去上柱国府。 毕竟虽说他与父亲知道这孤岛是净莲宗的老巢,却不知岛上防卫如何。 再加上此岛易守难攻,外围一片密林容易迷失方向,还有瘴气和许多毒物,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与净莲宗对上,着实不是明智之举。 更莫说现在秦朗的命关系到父亲的命,冯家也不会让他轻易冒险! 若是秦朗上了岛,结果折在了净莲宗人的手里,他父亲的病怕是就没救了! 在家中演练了许久,总算消除了对净莲宗的杀意,也让秦朗和父亲看不出什么破绽来,这才放心让他出了门。 跟他一起来的冯家护卫,将船熟练的停在了渡口,便燃放了信号。 等了没多久,便有穿着净莲宗服饰的弟子前来迎接,将冯智戴请进了岛上中心区域,也是净莲宗驻地所在。 冯智戴到的时候,净莲宗的宗主在会客厅门口迎接他。 即便已经知道了净莲宗是倭国的奸细,且并非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淡泊不理俗世,再见到净莲宗的这位宗主,冯智戴仍旧有些犹疑。 实在是因为这净莲宗的宗主,须发皆白一派得道高僧,超脱的宛若神佛一般,怎么看怎么不像秦朗口中所说那般心怀奸诈之人。 “许久不见,宗主近来可好?” “老衲一切都好。”净莲宗宗主笑呵呵的双手合十:“冯二公子一切可好?” “多谢宗主惦念。”冯智戴说着叹了口气,一脸担忧的道:“只是家父昨日忽又犯病,头痛的下不了床,晚辈忧心父亲病情,哪里能好得了啊。” 他这番说辞,是早就安排好的,也排演了许多遍,此时说来自然的很。 净莲宗宗主皱着眉头道:“怎的忽然犯了病?不是前些日子刚治疗过吗?” 往常治疗一次,最少能管大半个月,这才不到十天就又犯了,难不成冯盎的病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若是再这般下去,怕是要不了多久,冯盎就得因为这恶疾而没了性命。 虽说他净莲宗不怕冯家的人,也有一战之力,可到底净莲宗来大唐是为了潜伏,若是与冯家的对上,便会将净莲宗暴露出来。 现在净莲宗已然引起了那位秦仙人的主意,怕是连朝廷都已经主意到了,若非驻地隐蔽且距离中原之地较远,恐早就被朝廷派兵剿灭了。 冯智戴闻言做出满脸愁绪的样子道:“晚辈也不知怎么回事。” “宗主不是说家父的病情已然好转了不少,继续治疗下去便会痊愈吗?” “这……”净莲宗宗主眼神闪了一下,道:“老衲未见冯公,不敢妄下断言。” “只令尊这病,原就是疑难杂症,老衲也只是试探着治疗罢了。” “至于老衲说冯公继续治疗下去会痊愈,也只是就病情来说。” “先前病情已然控制住了,继续治疗下去自然慢慢便会痊愈,只是现如今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病情突然恶化,却是在老衲预料之外。” “冯二公子不必着急,老衲随你走一趟也就是了。” “待老衲看过冯公的病情,了解到内情之后再谈如何?” 冯家人不知这治病的真实情况,他又岂能不知? 说能治愈冯盎,也不过是为了给他一点希望,加深自己在他眼中的分量罢了。 至于说究竟能不能治得好…… 这世上缺什么都不会缺了意外! 原本冯盎的病就是痼疾难治,到时候冯盎出了事也只都推到他病情和老天上面也就是了。 反正这世上除了他,也没人知道他根本就治不好冯盎。 “如此便多谢宗主了。”冯智戴松了口气,一脸恭敬的道:“这些年多亏有了宗主,否则家父身体现在还不知如何了。” “晚辈来的时候,给宗主带了一些谢仪聊表心意,还望宗主莫要嫌弃。” 只看他面上恭敬,垂下的眸中却满是嘲讽,心底还有强行镇压下去的杀意。 若非有秦朗,他们冯家到现在还被这净莲宗的宗主玩弄于股掌之上,一心盼着他能治好父亲的病。 此时再看这净莲宗宗主,外表越是超然物外不染凡尘,便越是觉得他虚伪至极无耻狡诈又阴狠恶毒,更越是想杀了他! 净莲宗宗主看了一眼冯智戴身后,由冯家护卫抬着的一个个箱子,叹了口气:“老衲早说过,冯公不必如此客气。” “我净莲宗能在岭南有容身之地,多亏了冯公照料,老衲为冯公治病也是投桃报李,实在不必每次上门都带这么多东西。” “老衲身为出家人,要这么多俗世之物也实在没什么用处啊!” 只他说完,朝身后的弟子看了一眼,弟子会意,急忙上前将礼物接了过来。 冯智戴看到这熟悉的一幕,急忙低下头掩盖住脸上的不屑。 第九百五十章 晚辈怀玉! 上柱国府会客厅,秦朗与冯盎两人端坐厅上,一人手上端着一杯茶神色淡淡的,下手坐着的火寻漪澜神色却是隐隐有些兴奋。 自她将从阿兰使出的惑心音律记下后,便一直在秦朗的监督下没有一刻停止过练习,就连秦朗教给她的神霄宫心法,也练得七七八八了。 果然不出秦朗所料,用灵力吹出的惑心音声威力更为强大,就连秦朗也会在第一时间中招,悄无声息且挣脱不得。 因为这个,火寻漪澜现在看见秦朗,都是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害的每次秦朗看见她都有些毛骨悚然。 他们在等净莲宗宗主。 冯智戴与净莲宗宗主一路而来,都有人暗中禀报他们的行踪。 前不久刚收到消息,说他们快到城门口了,两人这才在会客厅等着。 对于到现在还没摸清楚的净莲宗另一项攻击手段,秦朗很是忌惮,这也是虽说知道了净莲宗的老巢,他却没有贸贸然打上门去的原因。 虽然他有还魂丹,可也不能浪费不是? 这次他做足了准备,是打算先将净莲宗宗主拿下,再着手对付其他的那些小喽啰。 早在前几日,冯智戴还未出发前,他便已传信小程和李崇义带着席君买过来。 有席君买在,便能布下阵法,将净莲宗宗主困在这里,免得他不敌之下逃脱。 至于冯家其他人,早已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整栋宅子里,都是扮做下人的冯家护卫和昭玉宫弟子。 甚至就连侍女,也都是经过特训,专门派给冯家女眷做护卫的女子装扮而成。 可以说整栋宅子里,没有一个普通人。 在上柱国府黑暗潮湿隐秘的角落里,满满当当都是这些日子昭玉宫弟子从别处赶来的毒物,还有这些日子匆忙催生出来的蛊虫。 虽说这些蛊虫毒性和威力都不如按部就班喂养出来的那般大,且有缺陷,甚至于只能用这一次便会死掉。 可为了对付净莲宗宗主也顾不得那般多了,准备做的越是充足,净莲宗宗主落网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不能怪他这般如临大敌,实在是因为不知为何,他用时光流转术看够冯盎,却根本看不出今日与净莲宗宗主对敌的任何画面。 时光流转术不是第一次失效,上次失效的时候还是因为寺山安雅,仅那一次就差点让他逃脱。 而这次时光流转术再次失效,他便猜测净莲宗宗主与寺山安雅绝对有关系。 只是不知究竟是亲人,还是师兄弟。 反正不管哪个,想来都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绝色,否则便不会被派来潜伏在大唐,甚至于若非他们出手抢夺玉玺,大唐还无人能够发现这些潜伏的细作。 匆匆的脚步声传来,装扮成下人的冯家护卫跑了进来。 “禀将军秦侯,人已至府门口。” “下去吧。”冯盎挥手让护卫退下,看了秦朗一眼,心中有些紧张。 这些日子这小子在府里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平心而论,若是这小子用这些手段…… 不,不必将这些手段全部祭出来,只拿出那么一样来对付他,他便在劫难逃! 而现在这些超出他见识之外的神奇能力竟然全部用来对付一个人,这让他对那位净莲宗宗主十分好奇且忌惮。 在他印象中,那位净莲宗宗主佛法高深,是有道高僧,悲天悯人且有一些旁人无法理解也未曾见过的神奇手段。 莫说在这小小的岭南,便是去了中原之地,在长安那等藏龙卧虎之地,也非是无名之辈。 若是早些时候这位净莲宗宗主不是想借助他之手在岭南潜藏,而是想要对付他,怕是这会儿自己坟头草都一人高了! 别看自己坐拥岭南,被人称作岭南王,可在这些会神奇手段的异人眼中,怕是什么也不是。 甚至于挥手便能收取性命! 这样的猜测让他心底哇凉哇凉的不说,还有些后怕又有些庆幸。 不管这净莲宗宗主手段有多神异多可怕,可秦朗既然敢对付他,想来定是有一定的把握,否则绝不会如此轻举妄动。 联想起曾经听过关于这位少年侯爷仙人子弟的传闻,打从心底里庆幸。 庆幸自己对大唐从未有过反意,也庆幸知道这位少年侯爷来岭南的那一刻起,便给出了高度重视,叮嘱冯家人和岭南其他属官,万不可得罪于他。 只是冯盎不知道,他的大儿子在秦朗来的第一天便出言不逊,若非冯智戴在一旁打圆场,且秦朗懒得与那夯货一般计较,早就发作了! 计算着时间,冯盎带着秦朗迎除了会客厅,见到净莲宗宗主的时候紧走几步到了他面前拱手,一脸歉意与内疚。 “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劳烦宗主白跑了一趟,让老夫心中着实难安啊!” 看到满面红光,精神奕奕的冯盎,净莲宗宗主愣了一下:“冯公不是旧疾复发了吗?怎么看起来并不像啊。” 冯盎叹了口气道:“老夫先前确实旧疾复发,哪知天锡去找宗主出发没多久,老夫的一位道门好友便派了晚辈来探望老夫。” “我这位晚辈一手医术师从孙思邈道长,为老夫诊治了一番,总算压下了恶疾。” “只天锡已然出发,再追也来不及了,再加上老夫与宗主多日未见,着实思念,便想着趁此机会见一见宗主,也将我这位晚辈与宗主引荐一番。” 说着,拍了拍秦朗的肩膀笑道:“阿玉,这位便是我为你说过的,净莲宗的宗主追云大师,大师,这位便是为我诊治的晚辈怀玉。” 秦朗此时,也是一身道门装束,这怀玉二字,净莲宗宗主只以为是他的道号,却没想到会是他的字。 世人都只秦琼找回了唯一的血脉秦朗,也因叫惯了他这名字,反而他的字却是只有极少人知晓。 且这次围捕净莲宗宗主,秦朗势在必得,便也没多做掩饰。 净莲宗宗主朝秦朗看去,只觉得这少年相貌着实好的令人惊叹。 尤其是那一身飘逸出尘的气质。 一阵风吹来,吹得衣襟翻飞,竟隐隐有乘风归去之感,让人不由赞叹隐有仙人之姿。 秦朗也在看净莲宗宗主。 先前听冯盎和冯智戴父子俩说起过这位宗主,暗叹若非他如同得道高僧一般的气质,他们父子俩也不会轻易上当,那时他还不大相信。 现在自己见了,才明白以冯盎的老辣也会上当,果真是有原因的! “晚辈怀玉见过追云大师。” 第九百五十一章 哪里得罪了冯公? 净莲宗宗主追云看了深深的看了秦朗一眼,面上带起和善的笑意:“没想到小施主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医术,真是年少有为啊!” “大师谬赞了。” 秦朗淡淡一笑,面上没有丝毫得意傲然之色,仿若救治冯盎只是随手施为一般不值一提,平静沉稳的不似少年人。 他这模样让追云又忍不住接连看了他好几眼,心中既是惊叹又是诧异。 更是不由在心中感叹大唐果真人才济济,既有秦朗那等仙人手段名气大震的少年侯爷,还有这般小小年纪便已是杏林国手却声名不显的少年俊才。 只遗憾这样的少年俊才却都是大唐之人! 追云心中遗憾万分面上却不露分毫,再次笑道:“小小年纪便不骄不躁如此沉稳,更叫人赞叹!” 说完转向冯盎叹道:“冯公有这样的后生晚辈,真叫人羡慕。” 冯盎闻言捋着胡须哈哈大笑,面上得意之色十分明显:“大师过奖,过奖了!” 瞧他一脸得意的模样,哪里像是秦朗只是他好友的后生晚辈,分明就像是他冯家的后人一般! 若非此番是秦朗与他早就定下的计策,还真能被他唬住,怀疑自家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门亲戚。 更让他感叹的是,先前追云为他治疗却只是糊弄他,欺骗他。 似冯盎这样的人,岂能忍受得了别人的欺骗? 可见了追云,他不但没有一丝恼怒之意,言语态度间也觉察不出一丝火气异样,自然又亲近。 虽说自己并未见过先前冯盎与追云相处之时究竟是何模样,可看追云没有一丝怀疑便知,冯盎一言一行具与先前无异,这才没让他觉察出不对来。 人老奸马老滑,果然言之有理! 冯盎笑声停歇,抓住追云的手便向前走,一边走一边笑道:“为了与大师赔罪,老夫早让人准备好了素宴,大师快请。” “冯公请。” 秦朗跟在两人身后,手指微微动了动,站在院中的昭玉宫弟子暗自颔首,下去准备。 一行三人在宴客厅内坐定,冯盎端起一杯酒敬追云道:“这次让大师白跑一趟,老夫心中着实难安,以茶代酒,还望大师莫怪。” 追云端起桌上的清茶,看了眼碧绿的茶汤有些惊奇,笑着摇了摇头:“冯公不必如此。” “老衲白跑一趟不过多走了些路,知道冯公无事也就心安了。” 说完之后,便端着茶盏饮了一口,入口苦涩虽重了些,可后味甘甜,与先前在冯家喝过的茶犹如天壤之别,更让他惊讶的很。 “好茶!不过只数日未见,冯公从哪里寻得如此好茶?” 不怪他如此问,皆是因他治疗冯盎,冯家上下将他奉做贵客,不管得了什么好东西,总是要让人给他带去一份。 而他上次来时喝的还是煎茶,且他相信,这茶必不是冯智戴寻他之时便得到的,否则冯智戴不会不带一些给他。 想到此处,追云将视线挪到一旁安静坐着的秦朗身上,猜测这茶或许是由这少年带来的礼物罢。 “就知道大师喜欢!”冯盎哈哈笑道:“这茶乃是我这位贤侄儿带来的,只那时天锡已然启程,又想到大师会过来,便没派人专门去送一趟。” “大师既然喜欢便多饮些,临走时我再让人与大师装一些便是。” 追云闻言浅笑道谢,果真又喝了一口。 “大师尝尝这素菜可还合胃口。”冯盎之分热情的招呼追云。 冯家人在他面前向来如此热情,是以追云也并未怀疑什么,将面前的素菜尝了尝赞了一声:“冯公家中的厨子手艺越来越好了!” “若非老衲是出家人,不可贪口腹之欲,真就想住在冯公府上不走了!” 听他如此说,冯盎又是哈哈一顿大笑,看得秦朗直翻白眼。 他早就发现了,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头们,尤其是武将,也不知是觉得笑的越大声便觉得越豪爽还是怎的,一个个开口就是哈哈哈,真叫人不适应。 “大师乃老夫救命恩人,若是想留在府上,老夫才是求之不得!” “只可惜老衲是个出家人,还有一帮弟子要管,却是遗憾呐。” 两人一来一往的客套吹捧,秦朗在一旁就静静听着,偶尔举杯与追云碰上一杯。 也不知是追云觉得素宴味道果真不错,还是因为赶路饿了,虽说动作优雅却一点都不缓慢,没多久便将面前的素斋吃的七七八八。 就连专门为他泡的一壶茶,也都被他喝尽。 幸而一旁有侍女服侍,急忙又去泡了一壶来。 看秦朗看他,追云抹了抹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衲心急冯公身体,日夜不停赶路顾不上吃饭,腹内饥饿倒是让这位小友见笑了。” 他为冯盎诊治常来上柱国府,与冯盎也不陌生,又是被捧着的一方,自是不必客套。 只这少年却是第一次见,再加上自己出家人的身份,将面前的饭菜如此一扫而空,还真是有些汗颜。 可他说的也非是假话,他却是心忧冯盎的身体情况。 毕竟净莲宗在岭南,现如今靠着的可是冯盎,若是冯盎倒了下去,岭南换个人来,净莲宗先前做的一切便都白费了。 若是来个好收买的还罢了,若是来个不好收买的,总不能将主事的一家全部都给催眠了吧? 这样虽说不是不行,却是有隐患。 谁知道主事之人在长安有无什么好友,若是露出什么破绽来,让秦朗那家伙顺着线索找来,怕是免不了要大战一场。 净莲宗虽然不怕,可他们的任务是潜伏,若就这么暴露了,却是白白浪费了这些年的布置。 “大师不必客气,若是不够,尽管让厨房再送来便是。”秦朗淡淡一笑道。 他才不会笑话追云吃得多,他恨不得追云再多吃些! 追云吃的越多,他才越是心安! 皆是因为这些饭菜之中都被他派人下了蛊毒,就连那茶中也是如此。 若是能用一些蛊毒便解决掉追云,他欢喜还来不及,怎会见笑? 这蛊毒无色无味,乃是他让火寻漪澜特意调配出来的,就为了对付追云。 现如今看他已经吃下了饭菜,暂时不必再做其他多余动作,只等着蛊毒发作便好。 也不知是蛊毒发作的果真是块,还是追云太过敏锐,不过片刻他便觉察出不对来。 眉头紧皱目眦欲裂的看着冯盎道:“冯公,不知老衲是什么地方得罪了您,让您在饭菜之中下毒对付老衲?” 他此来是真的没有一丝防备,却没料到竟然中了招。 现下就连一旁安静坐着的秦朗,也都被他怀疑上了。 追云眼神一冷,看向了秦朗。 第九百五十二章 正是本候! 冯盎微微一笑,毫不在意追云阴毒的目光。 “到现在还跟老夫装傻吗?” “老夫也想问问宗主你,老夫的病你可能治好?” “亦或者说,这两年你真的为老夫治病了吗?” 他自己都没想到,刚知道追云为他诊治一事是在骗他,气的想把人扒皮抽筋点天灯的心都有了,可现在竟然能这般平静的反问他。 也许是因为追云已然中了招,也许是因为 追云闻言眼神闪了闪,问道:“冯公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辛辛苦苦为冯公治病两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结果就落得这般下场?” 虽然他是很心虚,可他明明不会治病却骗冯盎说为他治病两年的事,除了他便再也没有别人知道了。 他猜测,冯盎问他这件事,应当是因为病情病情频繁发作的原因。 若是因为这个,那倒是好应付。 冯盎听了他的话,眼中满是嘲讽的道:“功劳苦劳?” “你以为老夫治病为借口,在岭南受到老夫庇护,又从老夫手里弄走大批量珍宝这般便罢了。” “可你一个倭国的细作,跑到我大唐潜伏搞情报,还把老夫玩弄于股掌之上——追云,你好大的胆子!” 这最后一句,冯盎怒而高喝,吓得追云一个哆嗦。 他是怎么知道的? 一时间,追云心中脑中就只剩下这个念头。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么暴露了! 并且暴露的还不是一件事,而是两件事一起暴露! 欺骗冯盎的事他做的隐蔽,便是宗里其他几人也都未曾告诉,这冯盎究竟是从何处得知自己一直都在欺骗他的事? 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倭国细作的? 是先知道自己是倭国细作,才进而猜测自己为他治病一事是在骗他,还是先知道自己在骗他,调查之后知道自己是细作的? 还有,对于自己骗他为他治病一事,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还有没有圆回来的余地了? “冯公何出此言?” 到底是心性坚韧之人,不过片刻追云便镇定了下来。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只有镇定下来,才能想出完美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当初老衲为冯公治病前,想来冯公已然调查过老衲的身份,否则也断然不会让老衲为你治病。” “这两年老衲绞尽脑汁费尽心血为冯公治病,既无使用害你的药物,也未曾用过害你的手段。” “并且老衲除了为你治病之时才在上柱国府,且只呆在冯公为老衲安排的院子里,其余地方从来不去,上柱国府内一切事物也从来不打听。” “离开了上柱国府,便直接回了岛上连门都不出,冯公在渡口安排的人想来也都将一切报告给你了。” “你说老衲是细作,可你见过这样的细作吗?” “究竟是何人在冯公面前如此污蔑老衲,还请冯公说明,老衲愿意和他当面对质!” 说这番话的时候,追云满脸都是被冤屈的愤怒,还有被怀疑的痛心,看的秦朗暗叹这家伙简直是奥斯卡影帝的演技! 被拆穿了还能如此理直气壮,要求与人对质,真是没点手段都不敢出来做细作! 冯盎哈哈大笑:“对质?你真的想和他对质?” “正是!”追云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道:“他如此污蔑老衲,费尽心力往老衲身上泼脏水,挑拨老衲与冯公的关系,老衲想问问他到底是何居心!” “好好好!”冯盎怒极而笑:“你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老夫问你,你净莲宗前段时间公然抢夺玉玺,且杀了我大唐百骑司成员数十名,可有此事?” 听了这话追云心里一惊,才明白了冯盎应当是从玉玺被夺一事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只是净莲宗驻地在岭南的事情,除了核心弟子之外无人得知。 而但凡是净莲宗核心弟子,全都是从倭国而来的细作,绝不会做出背叛帝国之事。 且隐藏在岭南的他们,传递消息向来用的都是信鸽,从不与潜伏在岭南外的人联系。 况且一直以来,冯盎被大唐猜测有反意,联系一向都很少,唐王那边绝不会派人专程告诉冯盎玉玺被夺的事情,那他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追云心里慌乱,却知道这会儿无论如何也要把自己从玉玺被夺的事情里摘出来,将冯盎稳住。 “什么玉玺被夺?我净莲宗是个小门派,一共就那么几个人全部都在岛上,这事冯公是知道的啊!” “百骑司的实力天下人尽人皆知,我净莲宗哪里有胆子与有本事与百骑司作对?” “还杀了百骑司数十名成员?冯公莫开玩笑了!” “莫不是江湖上有谁打着我净莲宗的旗号行事,好把这脏水泼到我净莲宗头上吧?” 不但冯盎被气笑了,就连一旁一直都没说过话的秦朗都忍不住摇头失笑。 这追云,竟是想来个一推二五六,概不承认吗? 只是这事他若没查个清楚明白,又岂会千里迢迢的找上门来? “追云,你还是莫要狡辩了!”秦朗双手负在身后淡淡的道。 “净莲宗在外办事的内门弟子,一直以来都是用信鸽与宗内联系,前段时间阿兰放出信鸽求助,所有信鸽下落皆已被查明。” “你们在扬州等地的据点,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而阿兰现在,应该也已经落网了。” “哦对了,还有前段时间逃出去的萧娘子,现在也在我手里。” 他眼睛扫了一下,看到角落里早先安排的蛊虫,已经在慢腾腾的往追云身边爬去。 只有蛊毒怕是不保险,加上蛊虫,追云便插翅也难逃了! 他明白,现在追云还未曾被逼到绝路,还想将冯盎给忽悠住,把这件事给糊弄过去,所以一直都没什么动作。 但他一点都不敢大意! 净莲宗的另外一种攻击方式,到现在他都没弄明白,却给他极为危险的感觉。 他可不想因为一时大意,丢了自己的小命! “你到底是什么人!”追云惊疑不定的看着秦朗问道,眼中寒光闪闪。 现在他可不相信,这个少年只是个医术高明的普通道士了! 这少年所说的那些事,根本不是普通人能知道的! 冯盎嘿嘿一笑,指着秦朗道:“你潜伏我大唐偷取情报,应当不会没听过仙人子弟蓝田县候秦朗的名声吧?” “你是秦朗!”追云惊叫。 “正是本候。”秦朗眼角余光扫到追云袖口处的小飞虫微微一笑。 听到秦朗承认,追云眼中凶光一闪,两只眼睛瞬间变得血红。 第九百五十三章 中招! 追云听到秦朗承认身份脸色顿时就变了,眼睛闪着凶光变得血红血红,宛若九幽之地的恶鬼邪魔一般,让人望之遍体生寒。 这个名字他又岂会不知! 帝国的使者团、师弟寺山安雅、潜伏在大唐境内的帝国细作、还有原本净莲宗经营出的偌大局面,皆是因为此人全没了! 甚至若不是他说起,自己都不知道阿兰等人的近况! 如此看来,阿兰等人也在劫难逃了。 整个大唐现在也就剩下他们这几个躲在岭南的帝国勇士了! 秦朗! 秦朗! 秦朗! 这个名字被他咬着牙在喉间反复滚动,恨得他简直心头都要滴血了! 说不定冯盎就是因为他,才知道了自己细作的身份,才知道了这两年自己一直在欺骗冯盎说为他治病。 他破坏了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 还用下作的手段给自己下了毒! 若是连他都栽了,岛上的那几个人又岂能拦得住他? 追云死死盯着秦朗半晌不语,不由让秦朗有些奇怪。 知道净莲宗会催眠术,所以他一直都不敢让火寻漪澜离开,且还一直都注意着,尽量不要与他的视线对上。 只是追云的反应有些奇怪。 明明脸色看起来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扒皮拆骨点天灯,可却如同哑巴一般不开口。 莫不是,人恨到极致失语了不成? 他心中好奇难耐,一个不防备便与追云血红血红的眼睛对上了。 一刹那,他便觉得那双血红的眼睛如同血色的漩涡一般旋转着,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溺其中,挪不开视线。 就连神智也开始混沌了起来,眼前出现一圈圈的涟漪,四周的景色如潮水般退去复又回来,却变了个模样。 糟了! 中招了! 刹那间秦朗便反应了过来。 只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只看了那么一眼自己便急忙转开了视线,却还是中了招。 他明确知道追云这手定是催眠,可却不知道追云这催眠术竟然高到了这个地步。 就只看了一眼啊! 追云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可以肯定的是,追云在发现自己中招之前是没有防备心的。 甚至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前也还是没什么动作。 可就这么一瞬间,竟然就让自己中了招? 眼前的一幕幕,他明知道是幻觉,可却又觉得无比真实。 眼睛看到的或许可以欺骗自己,甚至耳朵听到的也可以欺骗自己。 但是鼻子闻到的气味,难不成也是假的吗? 眼前铺天盖地全都是曾经被他杀过的人,甚至场景瞬间变幻,曾经自己用火攻、雷电,甚至是蛊毒杀过的人…… 全都聚集在自己面前,空气中飘散的烤肉香味、焦肉香味还有尸体腐烂的气味都让人闻之欲呕。 即便秦朗心性强大,在这样的味道下,也隐隐有些压不住恶心的想吐。 一个个被烧死的、电死的和毒死的尸体都从地上爬了起来,狰狞着嘶吼着朝自己爬了过来。 秦朗死死的咬着牙,紧紧攥着拳头,压下想要动手的欲望|。 他不敢动手不敢攻击。 因为他知道这一幕都是幻觉,更知道火寻漪澜和冯盎就在一旁,甚至还有康格和昭玉宫弟子也在。 若是他动了手,这些人没一个能跑掉,都会死在自己手中。 几乎是在秦朗中招的一瞬间,火寻漪澜和康格两人就发现不对了。 “不要看他的眼睛!都把眼睛蒙起来退出去,交代其他人离开上柱国府!”火寻漪澜素手一扬,从衣服上撕下一片轻纱蒙在眼睛上,当即便将血玉萧横在了唇边。 昭玉宫弟子反应很快的退了出去,就连冯盎也跟着离开了宴客厅,只留下秦朗、火寻漪澜和康格三人。 康格死死的盯着秦朗,想要过去把自家少爷挪到安全的地方,或者是直接挪出宴客厅,只是被火寻漪澜制止了。 “不要动他,他现在定是陷入了幻觉,若是你动手会被他攻击。” “阿朗的武功和术法都很高,若是被他攻击到,你会没命的!” 尤其是现在秦朗这副模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清醒过来。 还魂丹只有在一个时辰内服下才会有效果,若是万一超过时间阿朗还没醒过来,康格便白白丢了性命。 被她这样一说,康格顿住了身形,不敢再轻举妄动。 而在火寻漪澜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的时候,追云强忍着体内的绞痛,身形一动快速的窜了出去。 “想跑!”火寻漪澜冷笑一声:“把阿朗弄成了这副模样,老娘若是让你跑了,回去如何跟圣女交代!” 她脚尖一点也跟着窜了出去,拦住了追云。 眼睛上的薄纱是红色的,并不清透,所以看东西很不真切,只模模糊糊能看到个轮廓。 也幸亏如此,她才没如秦朗一般也跟着陷入幻觉之中。 虽说眼睛看不真切有些不便,可现如今追云中了蛊毒实力也是大减。 火寻漪澜反手将血玉萧插回腰间追出宴客厅。 身形在半空诡异的一扭,一手朝着追云一扬,血红色的鬼赤练瞬间朝着追云激|射而去,一手摸出腰间的符箓用灵力引燃。 她听秦朗说起过,净莲宗还有另外一种不知名的攻击方式很是厉害,就连他都甚为忌惮。 虽说她没见过,可她相信秦朗的判断,相信他的直觉。 秦朗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净莲宗的人还没出手攻击便率先出手,一击毙命不给他们攻击的机会。 再加上秦朗被追云弄成了那般模样,火寻漪澜心中恨极,出手便是杀招毫不留情。 留在宴客厅内的便只剩下了秦朗和康格。 康格红着眼站在秦朗不远处,看着他青筋直冒的手背,看着他满眼戾气浑身都是杀意却一动不动,恨不得将昭玉宫刑罚全部都在追云身上来一遍,方能出心头这口恶气! 做足了准备,千防万防竟然还是没防住追云对少爷下手! 也幸亏这次就来了追云一人,若是其他人也都来了,用少爷说过的那种攻击手段来攻击少爷…… 这个念头只闪了一下便被他止住了,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圣女盼望与少爷母子团聚盼了十多年,万念俱灰之下才盼到了少爷,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他不敢想,若是少爷出了什么事,圣女会变成什么模样…… 半晌,他试探着喊道:“少爷,我是康格,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第九百五十四章 不止是幻觉! 陷入在幻觉里的秦朗正在想办法让自己赶紧醒过来。 这幻觉实在是太恶心了,光是掺杂在一起的两种肉香味,都能把隔年的年夜饭给恶心的吐出来。 只是眼下的情况太恶劣了,满地都是乱爬的死尸,距离爬到他脚下触摸他也已经不远了。 幻觉里怎么让人飞起来? 或者是说,幻觉里怎么才能解决这一大堆的死尸? 这种逼真到能把人逼疯的幻觉,实在是让他忍耐不住想要动手的欲|望。 他强自忍耐着,呼叫系统。 有些惊讶却有好似早有预料。 这是追云为他制造的幻觉,追云——或者说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有系统。 所以他根本呼叫不出来系统。 甚至于他连外界的声音也听不到。 看到他中招,火寻漪澜定会大怒,只靠猜测便能知道她会第一时间吹响血玉萧,将埋伏起来的毒虫蛊虫叫过来。 经过前段时间自己逼迫她学习神霄宫心法,让她吹奏之时催动灵力,这婆娘现在都养成习惯了。 带着灵力的箫音都没办法听到,换句话说——在这幻觉里,他无法依靠任何人,只能靠自己清醒过来。 无奈的叹了口气。 真是特娘的倒霉死了! 自己方才怎么就鬼使神差的看了追云一眼呢? 怎么就这么欠儿呢! 早就知道净莲宗会催眠术的嘛,早就戒备着的啊,跟他废什么话啊,直接用雷蛇弄死他不行吗? 早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可他怎么也没能想到这反派是他自己! 秦朗现在懊悔的不行,恨不得时光倒流抽过去的自己一巴掌! 他这厢胡思乱想着怎么解决这个幻觉,让自己清醒过来,没注意到已经爬到了他脚下的死尸攥住了他的脚脖子。 冰冷的触感让秦朗一下子惊醒过来,低头看了看,爆出一句粗口条件反射猛地跳到死尸的背上,抬起一只脚狠狠的踩了下去。 这些死尸都是曾被他杀死过的人。 既然能杀死他们第一次,自然就能杀死他们第二次、第三次…… 不过是幻象而已,虽说他觉得恶心,却并不惧怕! 若非害怕自己出手,不小心伤了同在宴客厅的火寻漪澜等人,他早就让这些死尸尝一尝雷蛇了! 等他将脚下死尸的脑袋踩成了烂西瓜后,才忽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方才他的脚被死尸碰到了! 有冰凉的触感! 这说明这一切并不止是幻觉! 秦朗眼睛蓦然眯了起来。 看当时追云知道自己的身份时,那般仇恨冰冷阴毒的目光,在中了蛊毒没办法逃出去的绝路下,最后一击怎么可能普通! 净莲宗不管是惑心之术还是他未能查清楚的攻击手段,显然都不是什么普通的攻击方法。 做为他们宗主的追云,在那样绝望境地的最后一击,自然只能更强! 而他先前未能想到,是因为他把这手段当成了与阿兰一般的惑心之术,而未能第一时间便觉察到不同。 阿兰的催眠就只是普通催眠,虽然可以强制改变人的记忆,甚至无中生有的为人制造一段记忆,可精通催眠术的人都能做到这一点。 甚至被阿兰催眠,并不能看到这般逼真的场景,也只是看到空荡荡的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配合着阿兰的声音才会把人迷惑住而已。 而追云的这种攻击方式,却似是制造幻境。 就如同他以前忽悠道门还有神霄宫的那种,能够欺骗五感的环境。 想到自己进入幻觉之后见到的、闻到的、听到的、甚至于方才被触碰的那一下,秦朗后背蓦然起了一股凉意。 如果他死在幻觉里,五感告诉他自己已经死了,那他现实中会怎么样? 即便不死,只怕也会成为毫无知觉的植物人吧? 想到这里,秦朗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是好厉害的幻术! 这下子他再看漫山遍野的死尸,便不再是先前恶心轻视的表情了,而是带了一丝慎重与重视,快速的聚集体内的灵气。 自然,他也没忘记开口提醒宴客厅里的其他人尽快离开,甚至于不能呆在他身旁,以免被他误伤。 “尽快离开宴客厅!” 甚至于他害怕自己在幻觉之中说话,外面的自己其实并未张口,闭上眼回忆了一下宴客厅的布局,试探的召唤了一道电蛇劈了过去。 用这种警告的方式告诉宴客厅的其他人,他接下来要开始攻击了。 留在宴客厅里的康格被秦朗突然开口说话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看到凭空一道闪电劈向了宴客厅的角落。 那便是一个花瓶,很贵重的花瓶。 只一瞬间,花瓶便被电蛇劈成了齑粉。 康格吓了一跳,联想到方才自家少爷说的话,哪里不知他是要出手了。 只是想一想,终究不能放下心,只留下少爷一个人在这里。 他将怀里的符箓掏出来看了看。 幸好平日里他画的符都会带在身上,且使用的机会并不多,还剩下二十多张防御符,足够他抵挡一阵子少爷的攻击了。 等符箓耗尽,没办法抵挡的时候他再出去也不晚。 他这些想法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而在那道雷蛇落下后不过片刻,整个宴客厅里便满是肆虐飞舞的电蛇了。 而整个宴客厅,也在这样的攻击下“轰”的一声炸裂开来,飞扬的尘土遮盖住了他的视线,也让他在猝不及防之下吸入了好多粉尘,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这会儿康格不由感谢方才自家少爷那一声提醒,让他做好了准备。 电蛇并不是密密麻麻的充斥了整个空间让人无法下脚,有些电蛇之间空隙很大,再加上少爷现在是无意识的攻击,倒是让他有了躲避的机会。 符箓能省一些便省一些,谁知道接下来自家少爷的攻击又是什么? 想到以前看过的那株巨大藤蔓,康格便忍不住有些牙疼。 冯盎家的宴客厅面积其实不小,可比起那株巨大的藤蔓还是太小了一些。 若是自家少爷真的把那株藤蔓搞出来,虽然是无意识的攻击,可却也有不小心便会被抽中的风险。 自家少爷的能力用来对付敌人自然是没说的很厉害,可若是用来对付自己人,也是在让人心惊胆战的不行。 要是没死在敌人手里反而死在少爷手里,那可真是天大的悲哀了! 幻觉之中的秦朗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外界是否也同样有被他召唤出来的电蛇攻击到,反正幻境之中的那些死尸确确实实有被攻击到,重新又死了一次。 只是还没等他喘口气,那些刚刚死去的死尸复又爬了起来! 第九百五十五章 追云死了? 看到那些刚被他又杀了一次的死尸们再次爬了起来,秦朗艹了一声接着开始放雷。 幻觉之中没办法使用系统,所以放在系统里的符箓全都取不出来了。 没有符箓,就没办法放大型密集型的群攻雷蛇。 秦朗一边左躲右闪一边掐着手印招雷,而他的身体也在一片小小的地方闪转腾挪,跳来跳去、 看到这一幕的康格眼睛都红了起来,急的想薅头发。 他已经猜到了自家少爷所中的幻觉,定是有许多敌人,否则不会这般闪躲攻击。 先前学过的净莲宗惑心之音他也用了,还是用灵力吹奏的,只是也没丝毫用处。 自家少爷像是根本听不到一般,哪怕他如雷般大吼,也不能惊醒他。 少爷这次中招和以前不一样。 更难恢复且更难对付。 甚至他不敢想,若是少爷在幻觉中受到什么伤害,那他的身体是不是也会跟着出现什么问题。 再加上自家少爷一直在用雷法攻击,虽然说并非是一次性召唤出来许多雷蛇,只一次招一道出来。 可少爷速度太快,往往一道雷蛇刚刚凝聚成功,下一道雷蛇已然跟着凝聚起来,所以整体看上去,和群体性攻击雷蛇也没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是不太密集。 他要躲闪不被攻击,还要操心自家少爷会不会在幻觉之中被伤害到,简直心力交瘁。 幻觉中的秦朗好不容易将眼前成片的死尸解决掉,再看到又一次爬起来的死尸时,忍不住吐了口气。 妈的! 在这么下去,即便他不被死尸们给生吞活剥了,也得累死到这环境里! 他灵力虽然浑厚,可也非是无穷无尽。 幻境里的死尸从死去到再次爬起来,用时非常短暂,继续下去他的灵力也不知能支持多久。 既然已经知道在这幻境中自己受到伤害,会反馈到自己的身体乃至精神上,若是真的等他全身灵力枯竭用尽,那他便会成为砧板上的肉! 不行! 不能再这样下去! 幻境里的死尸杀是杀不完的,他要留着体力和灵力找出从幻觉之中清醒过来的办法,不能把力气都浪费在幻觉上。 秦朗想着,掐着印诀的手便收了回来,一边躲闪一边思考怎么才能从幻觉中清醒过来。 …… 火寻漪澜引燃了符箓劈向追云。 天空中凝聚的云团和云层中缭绕的电光让追云面色大变,眼中浮起恐惧。 这等天地之威,怎会由一介凡人操控? 他只听说过秦朗是仙人子弟,却从未听说过秦朗还有个师姐妹! 这女子究竟是何人,怎能操控得了雷电之力? 若是这下被劈到了,怕是顷刻间便会烟消云散在世间吧? 一时间,追云真可谓是万般绝望,不知自己改如何从这样的天地之威中逃脱。 天上的云层越来越低,眼瞅着一道雷蛇就要凝聚起来劈下来,电光火石间追云想起曾经听师傅说过的保命之法。 若非那时他感兴趣,向师傅请教过,这次怕是真要折在大唐了! 师傅曾告诉他,说保命之法非是万不得已被逼到绝路绝对不要轻易使用,因为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甚至有可能因此而丢了性命! 只是现如今进也是死,退也是死,前方已然是万丈悬崖,身后又是这般凶猛的敌人,不是绝境是什么? 试一试虽说有可能没了性命,可若是不试,不照样会丢了性命吗? 追云想着,狠狠一咬牙,咬破了食指,将鲜血涂抹在手心,双手快速变幻掐着印诀,嘴中念念有词,飞快的掐断了和自己式神的联系。 几乎是在雷蛇落下的瞬间,追云的保命之法也完成了。 狠戾的看了一眼身穿红衣的绝色女子,眼中的恶意几乎凝成了实质。 只要今日他能从大唐逃脱,来日不管是这女子还是秦朗,都将要受到他无穷无尽的报复! 还有冯盎,包括与他们有关的一切之人,都不能置身事外! 火寻漪澜冷冷的看着天空落下来的雷蛇劈向追云,还有他眼中的狠戾恶毒,神色没有一丝波动。 这种眼神,她闯荡江湖这么些年看的多了! 比这更恶毒的也看过不少! 可那又怎么样? 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追云死在这里后,岛上的净莲宗人自然也跑不了,包括潜伏在大唐的其他倭人都会被一网打尽! 他们连个能传出消息的人都没有,难不成还妄想变成鬼之后来找自己报复吗? 做人时被自己杀了,变成鬼自己又有何惧! 秦朗那家伙虽说混蛋了些,可这仙法却是顶顶好用的! 她还真是没见过除了那混蛋的玉坠和神霄宫的防御符箓,有什么能够抵挡这样的天地之威! 净莲宗最大的底牌她根本没给他时间使出来,惑心之音自己也能抵挡住,就连他那双诡异的,能把人一眼看入幻觉之中的双眼,自己也顶住了。 所以追云还有什么理由能不死? 亲眼看着追云被雷蛇劈成了焦炭,凄厉嚎叫着一头栽到地上。 甚至火寻漪澜还上前去检查了一遍,检查到他已经没有任何生命特征之后,顶在胸口的气总算是消了下去一些。 若非没搞清楚净莲宗最大的底牌是什么,且秦朗又说没办法对付,只能抢先出手。 只凭着追云这厮敢把秦朗那混蛋搞成了那副模样,她便不能没出完气就让人死了! 追云已死,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去看看秦朗那混蛋现在怎么样了。 火寻漪澜急匆匆转身,直奔宴客厅而去。 才一进门,就差点被迎面而来的碎片给毁容。 恨恨的跺了跺脚暗骂一句不省心的混蛋,这才咬着牙左躲右闪到了康格身边站定。 这时才发现,整个宴客厅早已一片狼藉,就连墙都塌了一面。 而秦朗这个让她恨得牙根直痒痒的混蛋,正在一片狼藉的宴客厅中,灵活的像一只猴子般窜来窜去。 “怎么样?有没有用净莲宗的惑心之曲叫醒他?” 康格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嘶哑的道:“没用。” “什么办法我都试过了,一点用都没有。” “最开始少爷用雷电攻击,后来不用雷电了,便成了这副模样。” “想来幻觉之中也是步步惊险,若是不赶紧叫醒少爷,怕是……” 剩下的话康格虽然没说,可火寻漪澜却也都明白。 她黛眉紧蹙,暗道莫非这就是净莲宗最大的底牌,让秦朗那混蛋都忌惮的手段? 只是这个念头才一冒出来,就被她被拍下去了。 这混蛋曾说,面对净莲宗最大的底牌之时,他会有一种危险的预感。 先前他便已经躲过一次了,没道理这次躲不过去,想来或许不是。 “不能耽搁下去了!”火寻漪澜摇了摇头:“再这么下去,他不是累死在幻觉之中,便是在幻觉中受到伤害反射在身体上,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不会好。” “你带人上岛,去将岛上剩下的净莲宗人都抓起来,逼问解除幻觉的方法。” “追云死了?” 火寻漪澜点了点头:“对。” 看康格准备动身,火寻漪澜又道:“你去的时候小心着些。” “岛上的瘴气和毒物对我们昭玉宫来说不算什么,可岛上那些净莲宗的人却不好对付。” “最好是智取,或者放蛊直接控制住他们,免得把自己的性命赔上。” 康格点了点头。 不必火寻漪澜说,他自然也不会轻敌。 少爷还等着他带人回来救命,若是大意之下放跑了那些人,或者是让那些人死了,自家少爷可就危险了! 待康格走后,火寻漪澜看着在宴客厅不住窜来飞去的秦朗叹了口气。 这家伙,太不让人省心了! 而不让人省心的秦朗,却是在闪躲腾挪间终于想出来一个办法,想要试一试! 第九百五十六章 清醒与后遗症! 不管是幻境还是幻觉,影响的都只是人的五感而已。 只要将五感看住了,任凭他是什么幻觉幻境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这就是秦朗想了许久想出来的办法。 他不知道这方法究竟有没有用,但死马当作活马医,总比什么也不做的好。 虽说或许他并未被困在幻境当中很长时间,可对于秦朗来说,一分一秒都很是难捱。 不管这方法能不能成功,他都要尽快试一试。 若是不行,还得继续想其他办法。 反正总而言之,他不想再被困在这个操蛋的幻觉之中了。 说干就干,秦朗唤来雷蛇,将目之所及的死尸都清理了一遍,给自己周边空出好大一片安全带来才作罢。 他可不想,在自己想辙脱身的时候,被那些死尸摸一下。 死尸都被清理干净后,秦朗寻了一处地方,开始调动全身的灵力来屏蔽五感。 虽说他灵力浑厚,借助灵力可以做到不少事情,可做这样的事还是第一次,一点把握都没有。 这并不是如同以前那般调动灵力在体外生成一层灵力罩,将全身覆盖在灵力之下那般简单。 他要用灵力,与这幻觉争夺五感的控制权。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从这幻觉之中出去。 过了许久,秦朗才终于成功,眼前一花,便看到了一片狼藉的宴客厅,不由愣了一下。 这都是自己干的? 还没等他回过神,便听到一声惊呼:“秦朗,你现在清醒了是吗?” 他抬眼看去,看到了站在角落里一身红衣的火寻漪澜。 虽说这婆娘脸色看着很是平静,可眼底却又掩盖不住的惊喜。 可想而知,先前自己陷入幻觉之中,这婆娘有多担心。 “我没事了,你莫担心。” “我才没担心你这混蛋!”火寻漪澜轻哼了一声,道:“做了那么多的准备,你还能中了招,让我说你什么好?” “明知道净莲宗擅长惑心之术,追云身为净莲宗的宗主,对于此术自然更为精通,你还不小心一些。” “难不成追云那张老脸皮,比老娘还好看吗让你那般忍不住心神荡漾与他对视?” “还有,先前是谁说净莲宗的人手段诡异,莫要给他们机会出手,定要抢先出手将他们解决的?” 说起这个火寻漪澜就一肚子气。 若非这混蛋轻敌,她也不会担惊受怕! 自己说的话自己都记不住,这混蛋脑子老化了吗? 秦朗摸了摸鼻子,很是心虚。 说实在的,这次中招,还真就是他轻敌大意所致。 只是他也不能告诉这婆娘,他看上了净莲宗的惑心之术吧? 更莫说净莲宗还有一种让他都感到十分忌惮十分危险的攻击手段没弄清楚。 追云身为净莲宗的宗主,想来不管是净莲宗的一切攻击手段都十分熟悉。 这是个机会。 若是能活捉了追云,不但能将净莲宗的攻击手段学过来,还能摸清楚倭国的一些事情,对将来他去倭国有不小的帮助。 “别气别气,这次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 看着婆娘气的不轻,秦朗十分光棍的低头认错。 “对了,追云呢?” “死了!”火寻漪澜没好气的道。 追云那双眼睛那般诡异,只看了一眼秦朗便把这滚蛋给搞进了幻觉之中,她可不想也跟着中招,所以弄死追云才是最好的做法。 “死……”了? 秦朗刚惊叫出一个字,剩下的话还没说,便瞬间又被拉入了幻觉之中,迎面而来又是漫山遍野的死尸与鼻端难闻的气味。 却是不知不觉当中,他覆盖在五感上的灵力悄然而散,竟让他连一丝觉察都没有。 看到秦朗不过才说了一个字便顿住了,眼神又变得呆滞起来,火寻漪澜蹙着黛眉满心震惊。 这混蛋不是已经清醒了吗?怎么又被拉入了幻觉之中? 随即而来的便是满心的担忧。 只看宴客厅里的一切,便知道这小混蛋在陷入幻觉之中后,对外界不会有一丝察觉。 他自己本身带来的危险便不说了,只看着满地的狼藉便能知道。 可关键的是,他陷入幻觉之后,虽说待在他身边很危险,可若是身手特别好的人也不是不能接近。 而陷入幻觉之中的他,却是没有一点防备的能力,这点在方才她就已经试探过了。 自然,她对昭玉宫守护保护他的能力很信任,也相信不会有人能在昭玉宫全力的防护之下伤害他。 可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万一! 尤其是来自倭国的那些细作,一个个手段诡异不说,还在大唐已然潜伏了许久,根本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身份,又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更别说这小混蛋陷入幻觉的消息若是传扬出去,怕是潜伏在大唐内的净莲宗之人都会闻风而动,不惜代价也会将他灭杀。 在连秦朗都忌惮的净莲宗底牌之下,她不知道最终能不能保住他。 被再次拉入幻觉,秦朗只是愣了一下之后便又继续用灵力覆盖五感。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用时比之前要少了不少。 一脚踢飞已经爬到他脚边的死尸之后,秦朗便再次从幻觉之中清醒过来。 一睁眼便看到愁眉苦脸紧皱眉头的火寻漪澜,心像是被拨弄了一下一般有些发痒。 这婆娘以往总与他作对,这般直白的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对他的担忧来,还真是第一次。 “刚才说没事说错了,大约有些后遗症。”秦朗微微一笑,拍了拍火寻漪澜的肩膀道:“不过你别担心,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虽说未能彻底从幻觉之中清醒过来,时不时还会被拉入进幻觉里,可比起先前一直陷进去出不来已经好太多了。” “等把净莲宗的那些人都抓到,逼问出解决办法来,就会彻底没事。” 火寻漪澜闻言藏起眼中的担忧,哼了一声道:“高手过招,兴许你一个不妨被拉进幻觉中,便会因此而没了性命。” “现在净莲宗的人还未全部落网,也不知暗处还有什么地方隐藏的有人。” “若是此事传扬出去……想要你命的人可不止净莲宗!” 第九百五十七章 总算知道你喜欢我了! 听了火寻漪澜的话秦朗沉默了一瞬。 这婆娘说的不错,想要他命的人不止净莲宗,还有朝中的一些人。 甚至于长孙家怕是最想看到他出意外的人! 另外还有就是林茜茜的父母。 固然可以说林茜茜虽然不能说是神霄宫的人,可她是神霄宫那位已经死掉的大长老的外孙女。 她都可以学习神霄宫的术法,没道理神霄宫嫁出去的闺女不会。 以前没主动打探林家的消息,是因为秦朗有这个自信,不管是林父还是林母来,都没办法从他手中讨到什么好处。 可现在他着了追云的道,会反复陷入幻觉之中。 虽然能很快清醒过来,可林家若是都会神霄宫的术法,埋伏在远处用雷蛇来攻击他,在他线如何幻觉之中毫无抵抗之时,未必就伤害不到他。 更何况,他也不敢确定,大唐境内所有的净莲宗人都会被一网打尽。 倭国的人能派出净莲宗的人潜伏在大唐这么长时间不被发现,未必暗处就没有别的细作潜伏着。 若说林家的人他还不放在眼里,可净莲宗手中握着连他都不知道且还忌惮的底牌,由不得他不谨慎。 看秦朗被自己一番话弄得说不出话来,火寻漪澜嘴角微微翘起,道:“以后你老老实实的跟在我身边。” “不管有什么事,都有底下人去办,不许你私自行动。” “有昭玉宫和神霄宫还有道门的保护,在解决掉你反复陷入幻觉的事情之前,定不会让你出现什么意外。” 这话火寻漪澜说的狂傲,可她也确实有狂傲的资本。 不说别的,就只说凭昭玉宫的蛊毒之术,就足以让江湖人闻风丧胆! 更别说,现在的昭玉宫早已不是当初的昭玉宫了。 现在昭玉宫弟子所学甚杂,有神霄宫的术法,还有来自净莲宗的惑心之术,战斗力比以前不知强了多少。 若是在他们的重重护卫之下,还让秦朗被人给伤了,那昭玉宫干脆解散算了! 看这婆娘眼中掩饰不住的笑意和得意,秦朗挑了挑眉,坏笑道:“我总算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了!” 火寻漪澜闻言愕然道:“什么心意?” “你喜欢我,想要无时无刻跟我黏在一起的心意啊。” 秦朗皱着脸有些苦恼的道:“只是你我到底男女有别,整日里黏在一起,我怕与你名声有碍啊!” 他脸上的苦恼自然是装出来的。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这婆娘时不时的撩拨搞得他差点没疯了,以至于他现在都养成了习惯,见不得这婆娘得意。 “呸!”火寻漪澜闻言大怒,啐道:“不要脸的混蛋!谁喜欢你啊!” “就你那黑的跟墨似的心肝,老娘就是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 “还想跟你无时无刻的黏在一起?你怕不是脸皮有昭玉宫的主殿宫墙那般厚!” “老娘是为了救你的小命明白吗?若非是为了这个,谁愿意跟你这混蛋待在一起?” “美不死你!” 说完气哼哼的一甩袖,转身走了。 看着火寻漪澜怒气冲冲的背影,秦朗嘿嘿笑了两声,便又苦逼的被拉入了幻觉之中。 微红着脸怒气冲冲离开的火寻漪澜,才走出不远,便迎面撞上了一阵风似跑过来的小程和李崇义两人。 一看见她,小程便急匆匆的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一点都记不起曾经对火寻漪澜的惧怕。 “阿朗呢?阿朗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 “火寻娘子,阿朗现在还好吗?有没有受伤?”李崇义虽说也是满脸急切,却没像小程那般上手直接抓人,而是有礼的拱手问道。 他俩虽说也跟着席君买一起被叫过来了,却并未参与到这种打斗之中。 早在席君买在上柱国府布下阵法之后,秦朗便让他们跟着上柱国府的其他人一起退到了其他地方。 不是他们三人不愿意参与其中,实在是因为秦朗死活不同意,强行让昭玉宫弟子送走了他们。 也因此,他们得到秦朗中招的消息玩了一些,甚至于直到上柱国府的打斗结束,那些奉命看着他俩的昭玉宫弟子才肯放他们出行。 两人一听秦朗中了暗算,便心急如焚的朝上柱国府赶了过来,一刻都不敢耽搁。 火寻漪澜被秦朗道破心中有些微妙的情绪正怒着,看见这两个与秦朗一丘之貉的家伙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冷哼一声甩开小程的手,掸了掸衣袖似笑非笑的道:“那混蛋一向福大命大,又有仙人做师傅,就算真死了怕是阎王爷也不敢收!” “想找他,你们自去便是,老娘没空搭理你们!” 说完怒声一声拂袖而去,留下小程和李崇义两人面面相觑。 “阿朗这相好的怎么了?莫不是与阿朗吵架了,是以说话才这般大火气?” 还是说,在阿朗那里受了什么气? 小程挠了挠头满脸不解。 只是不是说阿朗中了追云的暗算吗? 既然中了暗算,那怎么还有精力将他这相好气成了这般模样? “我哪知道,我和你一起来的。”李崇义挑眉看着火寻漪澜的背影消失,这才低下头看向小程的手臂。 “哥哥今日才知道,处默你果真胆大!真勇士也!连这位昭玉宫左使的胳膊都敢抓,哥哥真是对你佩服至极啊!” 这位昭玉宫的左使,自小长在昭玉宫,使蛊的手段可不是他们这种半路出家之人能比的。 方才处默那般心急才不管不顾抓住他的胳膊,自己晚了一步,也想起这位火寻左使的不好相与之处,这才没也跟着冲动上手。 听了李崇义的话,小程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做了什么。 低下头看着黝黑的手掌,顿时一脸生无可恋的苦相。 “应当不至于吧?我也是一时情急才抓了她一下,不至于就给我下蛊吧?” 就算看在她的相好,自己兄弟阿朗的面上,她也不能这么干是不是? 李崇义嘿笑道:“那可说不准!” “这位火寻左使看起来容貌美艳,性子也着实火爆的紧,在长安时不过一个纨绔不小心撞了她一下,不肯道歉态度又横了些,便直接给人下了蛊。” “若非后来求到了阿朗面前,怕是就算不死,也要被折磨的去了半条命。” “你方才可是直接抓了她的胳膊!” 说着啧了一声摇头道:“我看悬!” 虽说他的话有些恐吓的成分,可火寻漪澜随心所欲的性子也确实不假。 若她真有心教训给处默下了蛊,也并非没有可能。 小程闻言惨嚎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不远处有熟悉的声音响起:“你鬼哭狼嚎什么?” “你俩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们好好待着吗?” 俩人顺着声音看过去,正是刚从幻觉之中再次清醒过来的秦朗,站在宴客厅的门口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俩。 “阿朗!”看见秦朗,小程爆出一声惊天惨叫:“阿朗救命啊!” 第九百五十八章 追云或许没死! 小程让秦朗给他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发现火寻漪澜真没给他下蛊,这才松了口气。 在检查的过程中,他与李崇义二人看着秦朗时不时的被拉入幻觉然后清醒,然后再被拉入再次清醒,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不过这样比起他们两个赶来之前一路上猜测的好多了,最起码兄弟没受什么伤,算是万幸了。 不过是被拉入幻觉,虽说会反复的被拉入清醒,但也比陷进去出不来强多了。 “吓死哥哥我了!”小程拍着胸脯长出了口气坐到椅子上,拎起桌上的茶壶“吨吨吨”灌了半壶茶水,抹了抹嘴。 “来的路上,我俩是什么坏情况都猜测了,吓得差点没就地升天,现在看你没事,总算能放心了。” 李崇义摇着折扇一派风流的笑道:“可不是!” “处默被吓得一路走一路抹眼泪,哥哥我也是心惊胆颤,就怕回家没办法跟伯父伯母还有陛下交代。” 一听这话小程不乐意了,撇了撇嘴道:“就我抹眼泪了?难不成你就没哭?” “也不知是谁,一路上恍恍惚惚,差点没撞到柱子上,还有脸说我?” 不过寥寥几句话,透露的慢慢都是两人对秦朗的关心,让他心中不由一暖。 “幸好没让你们跟过来,否则若是咱们都中了招,那可就麻烦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当时在宴客厅中,有他和火寻漪澜,还有冯盎和康格。 冯盎身患恶疾身体早就大不如以前,根本不是净莲宗的对手,康格站在角落里,隐蔽身形又是顶尖的,定是追云给忽略了。 而火寻漪澜虽说也在宴客厅内,却是站在一旁并未坐下,想来是被当成了侍女也没在意。 唯有他,不但坏了追云的盘算,也将大唐内的净莲宗据点搞得七零八落,且倭国潜伏在大唐的细作也都是被他派人给挖出来的。 更别说当初的寺山安雅,还有一众使者团成员,尽皆被他所灭。 原本净莲宗就一直派人刺杀他,追云更是恨他入骨,正好与他碰面,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 而而若是小程和处默也在的话,定是要陪着他坐在席上,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他们二人的身份便不难猜测。 一次性搞掉他们三人,追云岂会不下手? “你这家伙怎么那么不小心?不是都做足了准备,怎么到底还是中了招?” “追云竟然那般厉害?不过是看了你一眼,便把你拉入了幻觉之中吗?” 说到这里,李崇义神色有些凝重。 “你们还记得寺山安雅吗?当初他便挺难对付,还差点让他给跑了,我怀疑这追云与他同出一脉。” 小程瞪大眼睛一惊:“观勒竟然如此厉害?” 李崇义叹道:“若追云与寺山安雅同出一脉,都是观勒的弟子,那这老家伙得厉害成什么样子?” “阿朗曾说等此间事了,要带我们去倭国。” 且追云与寺山安雅两人所会的东西都不一样,若他们都是观勒的弟子,那就说明这老家伙的手段定然不少! 别的且不说,只说阿朗一直说净莲宗还有一种手段十分厉害,只是到现在为止,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 由净莲宗之人施展出来已是让阿朗说厉害,那若是由观勒施展呢? 听了这番话,即便如小程这样武勇之人,也忍不住紧皱眉头忧心忡忡。 “尤其是现在,阿朗中了招,时不时便会被拉入幻觉之中,战斗力大减。” “弟子都如此厉害,若是我们对上观勒,又会如何?” 说着,李崇义摇了摇头问道:“阿朗,去倭国一事,不如还是等等吧。” 最起码,阿朗得先从幻觉之中彻底清醒过来,还有查明白一直让阿朗十分忌惮的那种手段到底是什么。 反正他们已经留了人看住阿兰等人,只等这边事情一成,便即可抓捕他们。 从他们的言语之中可以看出,那阿兰虽说只是个女子,可身份却不低。 虽说净莲宗擅长惑心之术怕是不好审问,可昭玉宫的刑罚也不是吃素的! 再不成,就跟老爹把程西借过来用用,就不信她能扛得住不交代! 秦朗皱眉沉默了下来。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吃了这么大的亏,不把这场子找回来真不甘心啊! 况且他觉得,阿兰未必能知道解决的办法。 若是阿兰知道,当初在她庄子上的时候已被逼到绝路上,不会不用出来。 而今日自己碰上追云,怕是更要吃大亏! 况且既然猜测追云与寺山安雅同出一门,且两人会的都不一样,估计观勒应当是把他会的绝招,分别教给了弟子们。 现在观勒已死,想要解决自己的问题,估计便只能去倭国一趟了。 “你还是准备要去倭国?”看他久久不语,李崇义皱着眉问道。 阿朗也不是冲动的人啊,怎么对倭国的事情上这般死拗? 不先找出对付他们的方法便贸然去了倭国,万一出了事,连求救都找不到地方! “不得不去啊!”秦朗叹气道:“只怕我身上的问题,阿兰他们解决不了。” 李崇义刚想摇头说不能吧,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道:“你的意思是,观勒的弟子会的东西都不一样,所以即便我们抓了阿兰也没用?” “没错。”秦朗点了点头道:“我大唐地大物博人才辈出,会这种奇异手段的也不过就神霄宫而已。” 自然,他不能算在里面,因为他所会的东西皆来自系统,并非是如这些人一般经过学习和传承而得来的。 “且他们早先便已离开中原,未曾回归道门之前,尚算不得我大唐之人。” “倭国不过区区一岛国罢了,能有观勒一门会此异术,不管这异术是否盗自我道门,便已是算了不得了。” “而我们猜测追云与寺山安雅同出一门,可他们会的东西明显不一样。” “且我先前问过冯公,他说追云为他诊治,向来是独自一人前来上柱国府。” “其他人虽说冯家有人见过,可却都只是在上岛去请追云之时才见过,就连冯公也不过是在他们初到岭南送他们入岛见过一次罢了。” “冯公说,与追云同行的几人,自从入了岛到现在,从未出过岛。” “所以我猜测,知道追云忽悠冯公为他诊治的,也就他一人罢了。” “若是其他人也会这种手段,那追云又何必瞒着他们?” “更何况我觉得,阿兰等人包括岛上的其余几人,并非如追云一般是观勒的弟子。” 李崇义闻言惊讶的挑起眉问道:“你的意思是,岛上的那几人与阿兰是一伙的,而追云只有自己?” “且因为他们内部的一些事情,他们之间算不得和谐,彼此之间各有算计,并不同心?” 秦朗点了点头,又扔出了一句让李崇义和小程面色大变的话:“且我觉得,追云或许没死!” 第九百五十九章 要回去了! 秦朗这句话对小程和李崇义两人来说,不亚于石破天惊。 怎么可能会没死? 那可是火寻漪澜亲自出手杀得追云,且连追云的尸体都检查过,若非确定他真的死了,就凭着追云对阿朗做下的那些事,火寻漪澜绝不会这般轻易罢休。 昭玉宫的人对待仇敌,向来是心狠手辣不留余地,绝不会给自己留下一丁点儿的后患。 而火寻漪澜身为昭玉宫左使,手段之冷酷只怕更甚,否则又是凭什么做到昭玉宫左使的位置? “不可能!”李崇义摇着头斩钉截铁的道:“虽说我和处默担心你,并未见过追云的尸体,可却听昭玉宫弟子说起过。” “追云是被火寻娘子亲手所杀,若非确定他真的死了,昭玉宫的人不会罢手!” “若他真的没死,上柱国府有昭玉宫弟子和康格保护你,火寻娘子不必担心你的安危,定然会追踪下去,直到杀死他!” 莫不是自家兄弟对火寻娘子的手段有什么误会不成? 火寻漪澜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虽说并未用她自己的名字,而是用她师傅安敏的名号闯荡江湖…… 但这么多年来,安敏千面鬼姬的名号在江湖上却没弱了哪怕一丁点儿,若非火寻漪澜手段冷酷,又岂会如此? 现在看着这般无害,也不过是因着跟随了自家兄弟,有自家兄弟约束着罢了。 “是啊阿朗。”小程也赞同的点头道:“火寻娘子的本事你还不知?” “有谁能从她手中炸死逃脱?” “你若是不放心,我听昭玉宫弟子说,追云的尸体还在,你大可亲自去检查一遍。” 虽说自己的直觉告诉他,他的判断没错,可他没有证据,也没办法证明追云真的活着。 现在两人都这么说,让秦朗不由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想的太多了。 “罢了。”秦朗叹了口气转移话题:“这件事先不说了。” “我现在的状况不适宜与人打斗,康格带着人去了岛上抓捕剩下的净莲宗人了。” “净莲宗的人手段诡异,我担心康格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们陪着君买一起过去,让君买在岛上设下阵法免得那些人逃脱。” “不过你们的任务只是困住他们便好,抓人的事交给康格便是,不许擅自出手!” 就与小程和崇义两人说这么点话的时间,他便被拉入了幻觉数十次。 他现在的这个状态,小程和昭玉宫的人身上都带着符箓自然不怕,可若是普通人,被他一道电蛇击中却是必死无疑。 被拉入幻觉之后,他也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出手。 毕竟幻觉之中的死尸漫山遍野实在太多了,若是他不出手自保,难不成任凭自己吃亏? 只是他在幻觉之中出手,召唤出来的电蛇也会出现在现实之中且不知攻向什么地方,岭南虽说荒凉人烟稀少,可那指的是野外! 而他现在待的地方是广州城,岭南人口最为密集之地。 真要是控制不住出了手,定会引起恐慌。 再说,虽然自来了大唐之后,他许多观念被改变许多,可保护自己国家人民的安全却是被刻进了骨子里的,从不曾动摇改变过。 “好,我们现在就动身。”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听了他的话,没有丝毫迟疑便站了起来,点了点头转身便往外走。 只是还没等两人走出两步,便看一名昭玉宫弟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禀报:“少爷,康大哥回来了。” “回来了?”秦朗霍然起身:“是就他们还是带着净莲宗的人一起?” “他们押了几个人一起回来的,想来应当是净莲宗剩下的那些人。” 秦朗点了点头,挥退了昭玉宫弟子。 原本他以为,康格去抓捕净莲宗剩下的那些人,定然十分困难,却没想到竟然这般快就带着人回来了。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也坐了回去。 既然人已经都被抓了回来,自然不必他们再去支援。 等康格把人安排好,自然会来寻阿朗。 他们也对康格抓捕净莲宗人的过程十分感兴趣,便打算留在宴客厅等着康格跟自家兄弟汇报。 没多大一会儿,康格便匆匆而来。 他赶过来的时候,秦朗刚从幻觉之中清醒,康格看到他清醒的样子,眼中不由露出一丝惊喜。 “少爷,您没事了?” 他走之前,少爷还被困在幻觉之中,没想到他这刚回来,便给他这般大一个惊喜。 少爷没事了,他也总算能松了口气,不必害怕回去没脸见圣女。 秦朗不想骗他,便摇了摇头:“也不算没事。” “虽说我能从幻觉之中清醒,可却会被再次拉入幻觉之中。” “不过虽说这样麻烦了一些,却总比先前陷入幻觉清醒不过来强多了。” 听了他的话康格便皱起了眉头,眼中满是担忧,不过想起他带回来的那几个人,紧皱的眉头便松开了。 “少爷不必担心,岛上的人都被抓了回来,无一人遗漏。” “属下也安排人去拷问了,想必过不了多长时间便能有结果。” “等拿到了解决幻觉的办法,少爷您便会没事的。” 秦朗自然没什么担心的。 虽说现在他会被反复拉入幻觉之中,可他已经掌握了清醒过来的方法,虽说觉得这般有些麻烦,但却还不至于让他担心。 至于康格说派人拷问,他不由暗自摇头。 还是那句话,他不认为那些人能解决他的问题。 只是康格这般上心他的身体情况,他有不好说出来打消他的积极性,便没提这茬。 “他们难不成很弱,所以根本不是你的对手,这才被你抓到的?” 康格摇了摇头:“那倒不是。” “其实他们到底弱不弱,属下还真不知道,我们根本没和他们打照面。” “属下去抓人前,左使曾告诫过,直接用蛊控制他们,免得徒增伤亡。” “死亡之岛上面毒物甚多,甚至越是在密林深处,毒性便越大,即便是净莲宗的人在岛上住了两年,也不全部都见过,更别说研究出解毒的方法了。” “我等上了岛,便直接在渡口催动毒虫攻击,还放了蛊虫,这才能将人轻松控制了起来。” 其实过程并不像他说的那般简单,只是这些事没必要说出来让少爷担心,是以康格便轻描淡写的糊弄了过去。 秦朗闻言点了点头,也松了口气。 这些昭玉宫弟子一直跟着他任劳任怨,做事又谨慎靠谱,时间长了他还真是不舍得他们有什么损伤。 “行吧,既然人都没事,那我就放心了。” “给你们几日时间整理审讯,准备好之后我们便启程回长安。” 第九百六十章 再见花铁锤! 果然不出秦朗所料,康格将净莲宗那几人翻来覆去审了个遍,所有的手段刑罚都用了一遍,那些人连小时尿过几次床都招了出来,却没招如何能解决秦朗的身体问题。 虽说康格和火寻漪澜还有小程几人有些失望,可秦朗早有准备,也就没放在心上。 若是这幻境那般好解决,追云也不会在那个时候,特意用在他身上。 追云的尸体他也特意检查了一遍。 不是说不信任火寻漪澜,而是他总觉得追云好似没死,想看看能不能从他尸体上找出什么不对之处来。 只是追云的尸体已经被火寻漪澜用雷蛇劈成了焦炭,即便有什么不对也看不出来,便只得作罢。 冯盎被恶疾折磨多年痛不欲生,早就耐不住想要启程去长安,解决自己身上的恶疾。 照例说,追云为他治病是骗局一事被披露,他不应当再抱有希望。 若是换个人再来说能治好他,怕是立时便会被他打出去! 只秦朗不是普通人啊! 他可是有个仙人做师傅!仙人子弟的名头早已传遍了,即便他身在岭南也听过传言,自是希望大增。 若说这世上还有人能治得好他,他相信怕也就秦朗一人了! 所以之后从冯智戴口中得知秦朗才到岭南就被自己的长子得罪,寻了个由头狠狠的罚了长子一通。 若是换个人,说不定为了消除秦朗的心结,定是要‘不经意’的让他看到自己处罚长子的事情 可他是个老油条了。 若是真将这事儿捅到秦朗面前,未免显得刻意了一些,效果也会大打折扣不说,也会显得有些小题大做。 毕竟说起来他不论爵位辈分都比秦朗要高,太上赶着传出去便成了笑话。 且说不定还会让长子心里有了疙瘩心中记恨秦朗。 虽然长子没那个本事将秦朗如何,可若是心中记恨他,言行举止间露了出来,以秦朗的手段,若是记恨了,以长子的蠢钝,哪里会是对手? 更别说万一得罪狠了,让他记恨上整个冯家,那冯家还会有好日子过? 或许他在的时候不会如何,可等他不在了,便是次子继承了爵位,也绝不是秦朗的对手。 为冯家立下这么个敌人,不是明智之举。 更何况他还想让秦朗能真心为他治病,自然更不想与他为敌。 所以他在秦朗面前,根本提都没提起一个字。 只是秦朗身边跟着昭玉宫弟子,武功高强高来高去的,这种不涉及上柱国府机密,又没特意封口的事情怎能瞒得过他。 可秦朗也非是普通人,哪里不知冯盎的用意? 只稍微一想便知道了,只是冯盎不提,他也没吭声,心中却是满意的。 不是他小气,只到底他与冯智戣的身份不在一个档次。 自己是蓝田县候从三品,而冯智戣虽说有官位在身,却不过一个区区五品官职,且还是李二看在冯盎的面子上给的罢了。 不与他一般计较,是自己大度不想失了身份失了气度,可若是冯盎明知道却毫无动作,他心里自然会觉得不舒服。 虽说不至于计较到不为冯盎诊治,却以后也不会再与冯家有任何来往。 现在不必他提起,冯盎自发惩治了冯智戣,该给的面子给了,那口气消了心中自然舒爽,对于治疗冯盎一事,便多了两份真心。 准备启程的这几日,冯智戴奉了冯盎的命令好好招待秦朗,整日里带着他与小程几人东游西逛。 今日里参加朋友发起的聚会,明日里带着他在岭南风景好的地方游玩野餐。 他知道秦朗能治疗父亲,对秦朗心中十分感激。 再加上秦朗对他印象不错,而冯智戴言语幽默,与他相交之人也大多都是性情温和头脑清楚之人,所以相处起来也算愉快。 等康格等人收拾好,冯盎也准备好了要带到长安的礼物,他们便即刻启程回长安。 原本冯盎是准备了不少马匹,且还有几匹专门送给小程等人的宝马良驹,打算众人骑马坐车去长安。 虽说他对传闻中秦朗会御空飞行之术十分感兴趣,可却没那么大脸觉得秦朗会带着他们一起。 且不说这一行他带了不少的护卫和东西,若是御空飞行还不知要耗费多大力气。 哪知临出发前,秦朗看他准备的马匹却是笑了。 “这几匹宝马良驹晚辈等人便却之不恭了,只骑着马去长安就算了吧。” “岭南山路难行兼之路程遥远,若是骑马回去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 “晚辈离家多日,早已归家心切,实在不愿浪费时间,还是由晚辈御空飞行带着冯公去长安如何?” 冯盎一听哈哈笑道:“早就听过秦侯御空飞行之术的大名想见识一番。” “只是想着马车众多人数也不少,怕累着秦侯。” “现在秦侯既然如此说了,老夫自然是要感受一番飞在天上的感觉!” 不但冯盎惊喜莫名,就连随同的冯家护卫和冯智戴也高兴的不行。 御空飞行之术,他们谁没听过? 此番能有幸见识一番,说是祖坟冒了青烟儿都不为过! 秦朗也不多话,引燃了御空符和牵引符,袖袍一挥带着众人便直直窜入了高空,引得冯智戴与一干冯家护卫惊呼不已。 御空飞行自然速度极快,不过几日功夫,便到了潭州郊外。 阿兰等人虽说已被抓捕,却还在潭州的昭玉宫联络点看守着,他要回长安,自然是要把这几人都带上交给李二的。 玉玺虽说已被找了回来,可被人这般挑衅,想来李二心中也窝着一股火的。 萧后因为萧瑀的关系不能责罚反要安抚,便自然要找些个能出气的人。 阿兰等人是主谋又是倭人,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哪知他们刚从空中落下,便听到林子里传来兵器碰撞和呼喝的声音。 小程是个好热闹的,拽着秦朗便跑了过去。 林子里的一大片空地上,一个身穿红衣十分眼熟的女子正在与人打斗,红衣翻飞之间出手凌厉狠辣,不多时便将一众围攻她的人砍翻在地。 “怎么每次看见你,你都在被追杀啊花娘子?”看着红衣女子,秦朗不由笑道。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与秦朗有过一面之缘的女装大佬花铁锤! 第九百六十一章 有人想见你一面! 花铁锤脚下一使力,踩着最后一人的脖子把人踩死,这才转过身看向秦朗。 “原来是秦侯。” 方才他便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只是没想到自己两次与这位少年侯爷见面,都是在自己与人打斗之时。 不得不说,这种缘分颇为奇妙。 想着最近阁里探出来的消息,他脸色颇有几分微妙的复杂。 这位少年侯爷的手段,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他们花海阁也一直都在探查净莲宗的消息,只是探查起来颇费工夫,获得的消息极少。 且前段时间,他还想要通过小幺,让花海阁帮他查探消息,花海阁还没探听出什么来,净莲宗就这么被他灭了。 “秦侯果真好手段啊!净莲宗虽说声名不显,可一直以来却颇为神秘,若想探听他们的消息可谓之难上加难。” “就连我花海阁,派出了不少的人少,所得情报也极其有限。” “可秦侯竟然这么短的时间,竟灭了净莲宗,真是让在下佩服。” 也不知他是太过震惊还是太过意外,竟连平日里的自称奴家都忘记了,换成了在下。 秦朗闻言却是挑了挑眉,颇为有趣的笑了:“花娘子这是准备恢复男儿身了么?” 看花铁锤没搭话也没在意,又道:“却没想到不过短短时日,花海阁就得到了净莲宗灭于本候之手。” “花海阁的情报能力,才让本候佩服之至啊!”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一直都想把花海阁给搞到手了! 这种情报能力,就连李二的百骑司都逊色不少,若是掌握在朝廷手中,能为朝廷带来不少益处。 花铁锤一脸复杂的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若说上次他见这位少年侯爷,也只是因着小幺的关系亲近了几分,那这次再见他,却是从心底开始重视起来。 他们派到各处混入净莲宗的弟子,在得到净莲宗被灭的第一时间,便尽数招了回来。 毕竟花海阁培养一个人,也不是那般容易的,能尽量避免无辜伤亡,便尽量避免一些。 只是虽说人都召回来,暗地里却一直都派了人监视着,没成想,他们前脚把人才召回来,后脚那些净莲宗各处的联络点便尽数被灭,无一人能够逃脱。 若非他们动作快,这才还不知要损失多少人。 他这厢想着,秦朗却也想到了这点,微微一笑道:“先前有幸与贵阁的花如兰一同混入净莲宗打探消息,这才得知花海阁也派了不少人混入了净莲宗。” “现在净莲宗的人都已落入到本候手中,若是其中有花海阁的人,尽可跟本候说一声,本候也好让人放了他们,免得贵阁的人才被无辜牵累。” 他没那么多的时间将所有净莲宗的人一个一个全部见一遍,然后从中找出花海阁的人,或催眠、或威逼利诱的控制几人做内应。 因此,通过花铁锤口中得知这些人的身份,倒是方便快捷的很。 花铁锤眼眸一闪,笑道:“这却不必秦侯出手相助了。” “我花海阁混入净莲宗的弟子都已撤出,没人陷进去。” 他可不信这位少年侯爷会这般好心,竟愿意将花海阁的人都给放出来。 虽说不知他究竟用的什么方法,能够混入净莲宗里面,还将净莲宗的一干人等一网打尽无一人逃脱,却知道他定然不似表面这般温润如玉翩翩君子。 连他花海阁都没做到的事情,这位少年侯爷却办成了,若是没点手段,谁信啊! 说句不好听的,即便先前没来得及把人召回来落入他手中,他是宁可暗中派人将那些人都给暗杀掉,也绝不会给那些人泄露花海阁机密的机会! 莫要觉得他心狠。 这个世道,若是心不够狠,如何能在江湖上经营偌大的势力? 尤其是花海阁是个集刺探情报、寻仇暗杀等于一身的势力! 从花海阁出来的人,即便是个普通的弟子,也有足够的心狠! 秦朗淡淡一笑,却是没再继续提这件事。 从第一次见花铁锤,他便已知道这人不简单,又岂会轻易上了他的当。 不过他倒是也从这几句话里,愈发感觉到花海阁情报能力的强大。 净莲宗落网才多长时间,花海阁能及时得到消息并且把所有人都撤出,想来不仅仅是因为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 恐怕这花海阁中,定然有人推测到了,才能撤退的如此及时。 是以,对于尽早将花海阁弄到手的心思,便又浓烈了几分。 “既如此便最好不过了。” “不过秦侯对我花海阁的心意,在下却是收到了,真是感激不尽。” “若是来日秦侯有什么需要花海阁的地方,请尽管开口,花海阁定不推脱。” 他虽说了不推脱,也没说不收钱。 花海阁本就是收钱才会办事的,只要这位少年侯爷出得起价钱,那花海阁也必定全力以赴完成他交代的任务。 再说花海阁在江湖上虽说名声响亮,却到底也只是个江湖组织罢了。 朝廷中知道且愿意与他们有联系的还真没有,若是能交好这位少年侯爷,将花海阁的生意再开拓一些,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这是自然。”秦朗似笑非笑的翘起唇角应道。 这花铁锤有什么打算,他心知肚明。 只是虽说这家伙打着自己的主意,却不知自己也打着花海阁的主意。 不到最后,谁能知道最终会是谁占到便宜? “本候方才也只是听到些响动,这才来看了一眼,现下已无事,本候还有事在身,这便告辞了。” 秦朗说着朝花铁锤点了点头,便准备离开。 这家伙虽说名字叫铁锤,可却不是花如兰那个铁憨憨,心思可是敏锐的紧。 上次花如兰不过一时失言了一句,便立即被他觉察到不对之处,若是自己太过热情,说不得反倒让他心中戒备。 再说现在他急着赶回长安,倒也不必急在一时。 等办好了事情,再来解决花海阁的事情也不迟! “等等。” 秦朗才刚一转身,花铁锤便叫住了他。 “不知花娘子还有何事?” 花铁锤神色复杂纠结了片刻,道:“有一人想与秦侯见一面,不知秦侯可有时间?” 第九百六十二章 代阁主?有点意思! 听闻花铁锤说有人想见他,秦朗想了想,挑高眉头道:“你花海阁的人?” “呃……”花铁锤想想还是点了点头:“是。” “不知在你花海阁中排名第几?”秦朗再次追问道。 若是小喽啰,他可没什么兴趣。 花如兰被花铁锤称作小幺,排名最末尾,蠢成了那般模样,简直叫人不忍直视。 再说他早已在花如兰和花铁锤身上下了蛊,有什么事找他俩就成,若非排名高且管理着花海阁的事务,他才懒得搭理。 何况现下他又有事在身,随便来个如花如兰那般的蠢货便屁颠儿屁颠儿的去见,他不要身份面子的吗? 即便秦朗没明说,可花铁锤还是从他神色之中看出了一些,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排名第一,身份在阁主之下,现在代阁主掌管花海阁。” 看这家伙的意思,若是身份太低如小幺和自己那般,这家伙便不打算去见了吧? 现在他心里有些庆幸,先前老七说代老大来时被老大拦住,亲自跑这一趟了。 不然岂不是白白耽误时间? 这家伙还真是,傲的哈! 花铁锤心里腹诽不已,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一点。 若说第一次见面时,他尚且有勇气与这位少年侯爷斗上一斗,现在却是一点心思都不敢有。 手段太恐怖了! 净莲宗虽说没得到那么多的消息却也知道,他们究竟有多难对付,可这般难对付的净莲宗,却尽数灭在眼前的少年手中。 也就江湖上对净莲宗人的实力不清楚,否则若是传扬出去,还不知要引起江湖多大的震动。 也恰是因此,老大才主动说要见这位少年侯爷一面。 听了花铁锤的话,秦朗有些意外:“代阁主?有点意思。” “在哪里见面?什么时间?” 他一直都想将花海阁弄到手,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出手,却不料便被人找上门来了。 不过也好。 和花海阁之间,早晚要做过一场,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即便他短时间内没空动手,也最多撑到从倭国回来。 只若是能在去倭国之前便将花海阁搞到手,对他倭国一行定然会有所帮助。 也好。 先见上一面探探虚实,若是花海阁识相主动投奔,倒也省了他的力气。 “今晚戌时末,潭州富贵楼。”花铁锤冲秦朗拱了拱手道:“我们已在富贵楼包下兰花厅,恭候秦侯大驾光临。” 秦朗回了一礼道:“本候定会准时赴约。” “告辞。” “请。” 看着花铁锤的身影窜入林中转瞬消失不见,小程走过来揽住秦朗的脖子啧啧叹道:“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不忍直视啊!” “一个大老爷们,天天办成个千娇百媚的娘子,这病的不轻啊!” “阿朗,花海阁的人从上到下,好似脑子都有些毛病,你确定要把他们招揽过来?” 一共见了这花娘子两次,每次都搞得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看见他就觉得辣眼睛。 真被阿朗给招揽过来,以后定是要常来常往,可跟这么一堆变态来往,总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 身体都被搞成了女子的模样,确定心里还能是大老爷们么? 他长得这般雄壮威武,万一这家伙看上他了怎么办? 就算看不上他,可自家兄弟那张脸倾城绝色,万一被他们看上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李崇义站在一旁也不住的吸着凉气,一脸牙疼的模样。 “脑子有毛病是真的,可花海阁的情报能力也确实不容小觑。” “若是真能招揽过来,倒也是一大助力。” 这话听得小程也忍不住龇牙咧嘴的点头:“也是,这样的势力若是收到手中,确实有不小的好处。” 看着两人,秦朗忍不住失笑:“既如此,你俩那是什么表情?” “人都有喜欢的东西。” “就像君买喜欢吃肉,崇义喜欢美人儿,处默喜欢打架喝酒,个人爱好不同,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花铁锤不过是喜好男扮女装罢了,又碍不着你们,管那么多做什么?” 他心里倒是没有一点的轻视。 “只不过等将来将花海阁收服之后,你们可不能在他们面前这般态度。” “否则若是真惹恼了他们,派出人手来变成崇义喜好的那种美人儿来勾搭你,等勾搭到手再告诉你他是男子,或者是易容成子桑的模样……” “到时吃了亏可莫要来找我诉苦。” 秦朗说着,笑的一脸促狭。 以他从花如兰和花铁锤身上了解到,这花海阁的人心眼儿可算不得大,那可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一次两次看在他的面子上,花海阁想必不会做什么,可若是次数多了,说不定真会给他们俩什么教训。 等收服了他们,那就成自己人了,他总不好偏心吧?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被秦朗一番话说得更加毛骨悚然,只听着便十分有画面感。 只要一想到那个场面,两人就觉得浑身寒毛直竖。 “卧槽你别说了!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妈的!”李崇义爆了句粗,不住搓着手臂道:“你不说还不觉得,你这一说我浑身都发毛。” 秦朗看着两人嘿嘿坏笑两声,不再搭理他们,背着手转身朝林子外走去。 火寻漪澜和冯盎带着人在林子外等着,因不知他们要去多久,便一个个坐到边上的草地上休息。 看见他出来,火寻漪澜迎上来道:“我已派人去带阿兰等人过来,应当快到了。” “先休息一会儿,等他们到了咱们便能上路。” 这是先前便说好的,不会在潭州久留,只是秦朗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花铁锤,更没想到花海阁的代阁主会来见他,自然不能就这么走了。 遂摇了摇头道:“我今日有个人要见,暂时走不了,得在潭州住上一晚。” “奔波这么久了,大家估计也都累了,入城找个客栈,大家梳洗一番叫些酒菜吃了,晚上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明日再走。” “你遇见谁了?”火寻漪澜挑眉问道。 前些日子还马不停蹄的赶路,生怕耽误时间,怎的不过走了一小会儿,便改变了决定? 这家伙离开的时间不算长,所以定是砰上了什么人,这才决定要在潭州住一晚。 “遇见了花娘子。”秦朗也没瞒着她,浅笑道:“花海阁的代阁主想要见我。” 一听这个名字,火寻漪澜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与她一般穿着红衣,千娇百媚的外表下是一个男子的人,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 只秦朗的想法虽说没跟她说过,却也知道一点,便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先入城。” 正好这个时候天色也不早了,即便不住在潭州,也赶不了多久的路便要休息。 冯盎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虽说他心急去长安,却也知道催不得,当下很是痛快的便随着众人入了城。 寻了客栈梳洗之后,只随意吃了些东西便都各自去休息。 赶了这么些天的路,虽说一直都是御空飞行却也觉得疲累不堪,自然没什么力气耍乐。 眼看着戌时到了,其他人去休息,秦朗却带着非要跟着凑热闹的小程、李崇义和席君买三人,到富贵楼去赴约。 第九百六十三章 怪异的韩如飞! 富贵楼是潭州最大的酒楼,装修富丽堂皇又大气,整个潭州有权或者有钱的人都来这里。 天色将将擦黑,富贵楼便将灯笼点燃,来来往往的车马昭示了好生意。 秦朗四人刚到酒楼门口下了马,便有小二热情了迎了上来。 在小二的指引下四人到了三楼,门口守着的人也没问四人身份,便直接推开了门躬身请四人进去。 秦朗挑了挑眉,明白应当是那位代阁主早有交代。 天外天里面的桌椅随着酒楼名声打出去,也早已传的遍地都是。 现在莫说是酒楼,便是各家各户也都为自家定做了这种桌椅, 兰花厅内正对着门口便摆着一张大圆桌,桌边坐的人不多,一共也就两人,其中一人秦朗四人还都认识。 正是约他们过来的,一身大红衣裙,依旧是女子装扮的花铁锤。 一看见他们,花铁锤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秦朗会带着人来赴约,而不是自己一人过来。 “秦侯。” 秦朗向花铁锤点了点头,看向另一人。 这是年纪约在二十五六岁左右的青年男子,眉眼锋利神色冷漠,虎背蜂腰身材结实,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 与他想的又是一个妖娆美艳的女子形象不同。 他眉头微皱,看向秦朗的目光有些疑惑探究。 这眼神看的秦朗有些奇怪。 花铁锤看两人互相盯着对方不言语,屋内的气氛有些凝滞,急忙开口打圆场。 “秦侯,这位是花海阁的代阁主韩如飞,也是让在下代为邀约您的人。” 向秦朗介绍完之后,又向韩如飞介绍了秦朗四人。 不过听到这位代阁主的名字,秦朗几人脸上有些怪异。 从花如兰到花铁锤,到花海阁这个组织的名字,秦朗他们便知道了,这花海阁应当都是以花为姓,这韩如飞的姓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只是毕竟他们与韩如飞花铁锤不熟,倒不好直接开口询问。 花铁锤开口,打破了屋内安静的气氛,秦朗与韩如飞两人互相拱了拱手。 “秦侯。” “韩阁主。” 见完了礼,几人在桌边坐下,花铁锤执壶为秦朗等人续了茶水,看气氛有些尴尬,嘿嘿笑了两声道:“诸位饿了吧,我让他们上菜,咱们边吃边聊。” 说着便开口向门口的人吩咐了一句,没多长时间菜便都上了来。 秦朗看向韩如飞,眉头微挑问道:“久闻花海阁大名,却不料代阁主年纪竟然如此之轻,真叫本候意外。” 他这也并非全是客气,这韩如飞的年纪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原本他想着,能做为代阁主管理偌大花海阁,这年纪定然不轻了,最少不也得三十多四十岁上? “过奖,不及秦侯。” 韩如飞说话干练简洁到令人发指,说完便又开始沉默起来,让秦朗不由愣了一下。 今日不是他来找自己见面的么? 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怎么好似是自己求着他的? 花铁锤一脸尴尬的笑了笑,冲秦朗拱了拱手道:“他说话就这样,并非故意,还望秦侯莫要怪罪。” “他的意思是,谢过秦侯方才那番夸赞他的话,且秦侯年纪更轻,一身实力不俗不说名气也大得多,他多有不及。” 这么一解释,听起来倒是中听的多了,只韩如飞神色没有一丝波动的颔首,似是承认了这番解释才是他的原意。 秦朗几人神色有些怪异。 席君买还好,菜一上来整个注意力便都在菜上,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拿着筷子吃的不亦乐乎,对桌上几人毫不关心。 “不知代阁主找本候来,可有何事?”秦朗神色淡淡的问道。 虽说有了花铁锤这番话,他不至于生气记恨,却也不愿意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再说原本今日便是花海阁的人邀请自己过来,他们态度还这般淡漠,搞得像是自己上赶着的,还真是有些别扭。 且他也看出来了了,这韩若飞言语态度若非故意,便是天生不善言辞之人,与这样的人打交道,还是直来直去比较爽快。 不然自己‘哒哒哒哒’机关枪一样说了老半天,人家用几个字给堵回来,那得多憋气! “有人让我给你带句话。”韩如飞说着,从胸口掏出一封信递给秦朗。 秦朗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的动作。 不是有人让他给自己带句话吗? 且不说让他带话的人是谁,话呢? 难不成是写在纸上了? 可这又是何必? 难不成写在纸上比用话说出来还方便? 还是说这话不能让别人听到? 他接过信奉捏了捏,听厚实的一封信,看起来可不像是一句话那般简单。 打开了信一边看一边问道:“不知在下可否问问,这封信是何人让韩阁主交给在下的?” “我。”韩如飞的话依旧简练,甚至精简到了一个字的程度。 秦朗手顿了顿,抬眼看向面无表情的韩如飞。 “既然韩阁主约在下今日见面,又何必多此一举写一封信?” 有什么话当面说不行吗? 这是什么路数? “信是我写的,话是别人让带的。”韩如飞眉头微皱的开口解释,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些许烦躁,倒不似先前那般毫无波澜。 他这般一皱眉,秦朗眉头便也皱起来了。 这韩如飞什么意思? 看他这态度,今日约见自己好似十分不情愿。 既然不情愿,又何必约见? 再说,他既然身为花海阁的代阁主,能强制让他做什么的人,应当不多才是。 看秦朗眉眼骤冷,花铁锤尴尬的简直没法说了。 “秦侯莫要误会,代阁主向来不耐烦说话,就连对着我们花海阁的人,也都是尽量能不说话便不说话,有什么事直接写了信吩咐下来。” “并非有意针对您,还望秦侯莫怪。” 他真是! 早知道就不接这桩差事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话说的虽然不算少,可却都是为了与人道歉,简直憋屈死了! 秦朗看了看韩如飞,看他再次点头颔首,眉峰不由挑起转头又看了看一脸尴尬笑意的花铁锤,低头看向手中的信。 越看,他眉头便不由挑的越高,脸色的神情也越来越怪异,甚至时不时的抬眼看看韩如飞,搞得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心痒难耐。 第九百六十四章 竟然是个话痨? 等秦朗将整封信看下来之后,脸上的表情便带了些止不住的憋笑。 小程心痒痒的不行,一把将信抢了过来,和凑过来的李崇义两人头对头看信。 反正他俩和秦朗是兄弟,兄弟之间哪有秘密? 而随着他俩越看,脸上的表情与秦朗便越同步。 只是到底人家好心来提醒兄弟,若是笑出声来不免太过失礼,可却又实在忍不住笑意,不由硬生生使劲儿掐了一把大腿,扭过头捂着嘴闷笑。 一直沉默的坐在一旁的花铁锤却是满脸尴尬不已,不时偷偷看韩如飞一眼。 完蛋了完蛋了! 花海阁的形象算是被老大给败坏的差不多了! 即便是他没看过信,也知道信中大概写了些什么,实在是往常看过不少,更别说这封信老大更是足足写了一天! 往常他们兄弟几个为了阁里的事情开会,往往要开两天,第一天各自抒发各自的观点,第二天则是看信! 这信便是老大韩如飞写的,针对前一天他们各自的问题解答或者反驳。 这事儿除了他们兄弟几个,外人没人知道。 现在好了,一下子有三个外人知道,花海阁的脸面啊…… “先前在下还以为,韩阁主是对在下有什么不满之处,故此才这般不冷不热,看了信之后才知并非如此。” “在下小人之心了,韩阁主海涵。”秦朗说着,冲韩如飞拱了拱手,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看起来沉默寡言,冷酷淡漠的韩如飞,竟然是个话痨! 自然,这是建立在那封信果真是他所写的基础上。 信中说,有人知他中了倭国幻术,若想解除幻术,定是要去一趟倭国寻观勒。 只观勒此人看起来慈眉善目如得道高僧一般,可实际上却心胸狭窄手段狠毒,记仇又小气。 前段时间秦朗将倭国派到大唐的细作一网打尽,且其弟子追云也死在他手上。 观勒一门有一秘术,会为门下弟子点魂灯,千里之外也能知门下弟子的生死存亡。 更莫说此人擅长卜算,若知追云死在他手,莫说给他解除幻术,怕是一照面便会下手杀了他为弟子报仇。 是以让韩如飞给他带话,若必须去倭国一趟,定要掩藏身份好生筹谋,且花海阁在倭国也有联络点,会助他一臂之力。 接下来信中详细交代了位于倭国的花海阁联络点在何处,联络密语又是什么,让他若有难处不必客气,尽管开口巴拉巴拉…… 洋洋洒洒一大堆话,看得秦朗好笑不已。 信中末尾处又说,韩如飞对净莲宗与观勒都十分好奇,想跟着去见识一番,若是秦朗不嫌弃,可结伴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然后又在信中列举了自己跟随着的好处,对于观勒的性格分析,到了倭国又应该如何着手等等等等,简直不遗余力的夸赞推销他自己,看得人能笑喷。 怪不得花铁锤一脸尴尬,任是谁知道花海阁的代阁主看起来沉默寡言冷漠的紧,实则是个自恋的话痨怕都是要笑死。 还别说,若非看过这封信,他对这花海阁的代阁主韩如飞说不得还真没什么好印象,认为他太过自视甚高,将来收服花海阁说不得要先给他个教训。 等看完了这封信,莫名觉得这人有趣的很。 “无妨,秦侯不误会便好。”韩如飞面无表情,眼神却略微有些不自在,伸手从怀里掏出一物递给秦朗道:“这是信物。” 秦朗点了点头接过来,看着花海阁的信物竟是一朵白玉雕刻而成的金玉兰,美丽又精致,真不像江湖上恶名昭昭的情报杀手组织的信物。 “韩阁主信中说想与在下结伴而行自然可以,有了韩阁主同行,此行想来也能顺利不少。” “只在下能否问问,究竟是何人让韩阁主给在下带话的?” 不管让韩如飞给他带话的人是谁,想来对他应当没什么恶意才是。 虽说即便没有这封信的提醒,他也不会大意,但有这封信,却是让他对观勒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了解,行事也能方便不少。 所以他对这人很是好奇,尤其是对此人与花海阁的关系更为好奇了几分。 “一位长辈,不愿留名。”韩如飞皱着眉面无表情十分简洁的回道。 只是想了想之后要与秦朗一同去倭国一行,若是太过生硬对两方的关系没什么好处,顿了顿又道:“总有见面之日。” 现在秦朗已经很能get到韩如飞的说话方式和话中的意思,闻言便明白了。 此人能被韩如飞称作长辈,定与花海阁关系不浅,且暂时不愿意暴露身份,而韩如飞又说总有见面之日,想来早晚此人都会来见秦朗。 不管如何,花海阁他定是要收服的。 等把花海阁弄到手,还怕不知道这背后之人的身份么? “既如此,在下便也不多问了。”秦朗十分通情达理的点了点头,看韩如飞松开了紧皱的眉头,似是十分满意他的不追问,不由浅浅一笑。 “有劳韩阁主专门跑这一趟为在下送消息,在下实在感激不尽。” “不必客气。” 看两人说完了事情,花铁锤招呼几人吃菜,半晌韩如飞终是有些忍不住,问道:“何时启程?” “在下长安还有些是要办,等办完了事便会启程。”秦朗想了想又道:“只是现在尚不能确定时间。” 他既答应了要治疗冯盎,那定是要先把冯盎的问题解决了才好启程去倭国。 只是现在没与孙思邈碰面,尚且不知解决冯盎的身体问题需要多长时间,看了看韩如飞微微皱起的眉头,道:“不知接下来韩阁主可还有事要办么?” “没有。”韩如飞摇了摇头。 “既如此,不如韩阁主与在下长安一行如何?”秦朗浅笑道:“也好让在下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尤其是他想收服花海阁,自然想要多了解花海阁的人一些,有什么比从花海阁的代阁主口中了解的更为真实? “好。”韩如飞干脆利落的点头应下,从秦朗举了举酒杯,一饮而尽。 第九百六十五章 归家! 在潭州将阿兰等人提上,秦朗便带着人继续上路。 这一次动身,队伍里的人又多了不少,除了有护卫秦朗等人的昭玉宫弟子,和冯盎的岭南护卫,还有花海阁的一些弟子随行。 浩浩荡荡的好大一个队伍,乌压压的一堆人,若非他们出城找了一处密林才用御空飞行,怕是得吓到不少的人。 该办的事情办完了,该带的人也都带上了,秦朗接下来便开始全力赶路,不必再刻意寻找城镇停留歇脚。 毕竟这些人要么是江湖中人,要么便是身经百战的沙场悍兵,自然不挑休息的环境和吃食。 一路飞驰电闪,长安城的城门遥遥在望。 一行人寻了地方落下,便派了人回府报信,等到家的时候,蓝田县候府门口便已等了一堆的人在迎接。 有张紫嫣和秦夫人、柳月夏婉,还有得到消息便急忙骑了快马赶过来的孙思邈,就连李二都派了林公公过来,端的是声势浩大。 互相问了好见了礼,便被一帮人簇拥着进了府。 好几个月都不在,蓝田侯府却依旧没什么变化,来来往往的下人丫鬟因着主家归来,一个个喜气洋洋喜笑颜开。 自然,除了有秦朗回来的事,也有张紫嫣和秦夫人两人因为儿子回来,高兴之下一人赏了两个月的月俸。 凭白得了这么多钱,自然是高兴的很。 蓝田侯府的厨子,自得了消息知道自家侯爷归家的消息,便一个个用足了力气开始做拿手菜。 秦朗离开的这几个月,又研制出了不少的新菜式,可算能让自家侯爷尝上一尝了。 林公公跟秦朗打了个招呼,看看他没受伤精神也十足,便笑呵呵的回宫复命。 他这次过来,主要是奉了李二的命来宣旨赏赐秦朗寻得玉玺,另外一个便是让他今日在家好好休息一番,明日进宫见陛下。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自己才到家李二的人便来催着进宫了,所以秦朗也没什么意外。 倒是因为这次李二总算做了一会人,没急哄哄的直接把人宣进宫里,而是能让他在家好好休息一晚。 离开长安这么久,中间发生的事情可不算少,即便他已经写了折子上报,还有百骑司的密报,到底禀报的也不是那般详细,怎么着秦朗也得进宫见一见李二。 另外还有就是在自家的那个老头子——李渊。 这老家伙在自家住着还不老实,小动作那么多,一个不小心便把自家给牵累进去,秦朗自是要找他讨一个说法的! 想来李渊心里也明白的紧,是以根本就没出现! 按照这老头一贯的做法,想是不会在意那些规矩,说不得即便一开始不出现,等到宴席开了也定然不会错过。 可秦朗直到宴席开了一半,也没看见这老头出来,便明白了他的想法,不由嘿嘿冷笑了几声。 躲? 能躲得过去么? 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 难不成这老头还能永远不见自己? 敢在自家搞这些,他不给个说法怎么能成? 他端着酒杯垂眸嘿嘿冷笑,坐在他身旁的小程和李崇义两人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和自家兄弟混的多了,这胆子也稍微大了些,是以心中便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阿朗可和他们哥俩不一样! 他们哥俩看见太上皇就跟老鼠见了猫一般,可自家兄弟却是能管束住那位太上皇的真男人真勇士! 可是猛地很! 他俩去岭南寻阿朗之前,可是被太上皇给折腾的不轻。 不光赔进去不少银子,还时时夹在天家父子中间,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丢了小命,食不下咽日夜难寝! 就算有从小对君权的敬畏在,脸上不敢表现出一点不满来,心里却依旧不大得劲儿。 你说你们父子俩要打擂台,带着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更何况他们哥俩连个官身都没有还未及冠,小胳膊小腿儿的哪里能掺和得了这种事? 现在好了,阿朗回来了,太上皇折腾这许久。 若非阿朗受陛下信重,说不得秦家满门便要被他牵累,阿朗能不恼火么? 他们是没什么胆子去找太上皇讨公道要说法,可阿朗却不惧! 接下来可是要有好戏看咯! 李崇义和小程两人对视一眼,嘿嘿笑了起来。 再一次吃到秦家饭食的花铁锤满脸满足和复杂。 天外天虽说开了不少分店,却也不是什么地方都有,最起码他这几个月出任务的地方就没有。 自上一次吃过之后,他一直都念念不忘,就连做梦都想着能再吃一回。 原本想着江湖与朝堂本不是一路人,说不得想要再吃,就得等有机会到了天外天开设了分店的地方才成。 却不料不过短短时日,他竟能在秦家吃到这些饭食! 而一直总是面无表情一副沉默寡言冷漠模样的韩如飞,这会儿却是被惊得够呛。 虽说他听说过秦家开设的天外天饭食一等一的好,可以说是天下第一酒楼,只却从未尝过。 今日这些饭菜一入口,他才知道果真不是浪得虚名。 他长这么大,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可秦家的这些饭菜他却是连见都没见过! 是以虽说仍旧维持着面无表情,可下手的速度却一点都不见慢。 能吃一些是一些,谁知道等去要离开长安去倭国,还有没有机会能再吃到这些。 吃一口都是赚! 甚至忍不住想,不知能否从秦家挖两个厨子走? 这样以后自己便能随时随地吃到这般好吃的饭食了! 孙思邈许久未见秦朗了,有许多学院里的事情要跟他说,便将他身边的小程赶走,自己坐了过来。 他这一过来,秦朗想起了冯盎的病情。 正好跟他说一说,让他好有个准备,能在短时间内便解决冯盎的病情,他也好带着人启程去倭国,解决自己的身体问题。 孙思邈一手医术无人能及,听了秦朗的话便将冯盎的病情猜测了个五六分。 只因为没见着人望闻问切,是以不敢肯定罢了。 听了秦朗对于冯盎病情的诊断情况,以及准备诊治的手段,便明白他把握定然甚大。 当下便说好,等一会儿酒席散了,便先去给冯盎诊治一番看看情况,等明日秦朗剪完了陛下,再商议如何治疗。 说完了这些,孙思邈便开始将这几个月医学院的事情告知秦朗,还没等说完,便有下人来报,说马周来了。 第九百六十六章 马周来了! 这些日子马周一直给他来信,催问书院事宜,只是路途遥远不方便交流,秦朗便知让他等着。 想来是等急了,不然也不能刚得了消息便急匆匆的上门来。 马周进了宴客厅,先跟秦朗、孙思邈和冯盎见了礼,这才客客气气的问李崇义能否挪个位置。 去年马周大婚,秦朗是带着小程和李崇义一起去的,两人虽说没多熟悉,却也是认识的。 再加上秦朗做事基本上未曾瞒过他和小程两人,是以秦朗对马周的看重,即便没说李崇义也是知道几分的。 见他一脸倦容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他得了秦朗回来的消息,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急匆匆的上门了。 当下也没生气,在小程嘿嘿嘿的猥琐笑声里,招呼下人加了个位置,将秦朗身旁的位置让了给马周。 “怎么弄成了这样?”看着马周的灰头土脸的样子,毫无当初初见时的风度翩翩,秦朗不由好笑的问道。 他和小程等人从岭南千里迢迢赶路回到长安,也没搞成他这个模样。 不过学院工地上事务繁忙,他顾不得注意形象倒也能理解。 马周叹了口气,有些无语。 他弄成这样,还不都是为了这位秦侯? 只他到底与秦朗不算十分熟悉,再加上身份地位有差别他放不开,不好随意玩笑。 便笑了笑道:“才从学院工地上回来,来不及梳洗便赶了过来,失礼之处还望秦侯莫怪。” “无妨无妨。”秦朗执壶给他倒了杯酒笑眯眯的道:“在座的都不是外人。” “不过你这样想来难受的紧,不管要说什么事也不急在一时,你先随下人前去梳洗一番换身衣裳,再慢慢的聊。” 马周点了点头,随着下人前去梳洗。 他平日里十分注意形象,也有些洁癖,弄成这样也确实难受的紧。 这若是在好友家,定然不说别的要先梳洗一番才会说话,只是到底与秦朗不熟,不好开口。 现在秦朗开了口,他自然没什么意见。 等他梳洗完毕回到宴客厅,桌上的菜都已经换过一轮了。 莫说小程和席君买一个个都是大胃王,就连冯盎的饭量也不小,这么点东西自然是不够吃的。 不过好在是自己家,厨子食材都是现成的,不管想吃什么,告诉厨房一声便成。 马周在秦朗身边坐下,刚准备开口,却看秦朗用公筷给他夹了一个鸡腿,笑道:“不忙,先吃点东西再说。” 他忙活了一天,也就只吃了一顿饭,正是年轻饭量大的时候,早饿得饥肠辘辘,闻言也不客气,点了点头吃了起来。 不过饶是他饿得不行,吃饭速度不慢却没让人看出什么狼狈的地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肚里有货,吃菜的速度便慢了下来,开始喝着酒闲聊起来。 马周也吃的差不多了,放下了筷子端着一杯酒抿了一口,这才道:“秦侯,自书院开始建造以来,大大小小的事故着实出了不少。” “不是工匠受了伤,便是提供建材的商家突然出事无法准时交货。” “前些日子,工地上还刚起了一场大火,烧毁了不少建材。” “可有人伤亡?”秦朗眉头紧皱,不在意损失却是直接问人员损伤。 马周摇了摇头道:“万幸起火的不是工匠住处,并无人员伤亡。” “那就好。”秦朗松了口气,神色却随即冷了下来。 哪有那般凑巧? 三不五时的便出点事来? 任谁盖个房子,也不会这般频繁出事,定是有人在暗处搞鬼! 他长时不在长安,这帮只会在背地里搞小动作的小人竟也是按捺不住了! 看了秦朗的脸色,马周便知他明白了,遂道:“在下觉得奇怪,便托了府上的秦统领秦威大哥暗中调查。” “原本在下以为,能在长安搞小动作,且敢与蓝田侯府为难的定然是朝廷中人,说不得是秦侯哪位政敌所做。” 其实说是政敌,可秦朗自在大唐崭露头角以来,虽说不算是人人称颂交游广阔,却也未曾得罪过多少人。 勋贵之中,唯二的两家,崔家已是昨日黄花早已覆灭,自然不必多说,所以他话中的政敌,便指的是与秦朗一直以来都不对付的长孙家。 他心思缜密,即便未曾从秦家人口中听说什么,却也凭借一些蛛丝马迹猜测到了几分。 只长孙家现在全家无宁日,整日里自家事都理不明白乱成了一锅粥,怎么还会有空闲来找秦家的麻烦? 这便是他想不通的地方,但他起了疑心之后,第一个让秦威调查的人,便也是长孙家! 没办法,目标太过明确,自然要先从长孙家入手。 “只是调查了许久,却并未发现长孙家有派人出手对付蓝田侯府,且在下听秦统领说,反倒是近日长安忽然多了不少外地的游侠儿。” “在下对江湖事不熟悉,幸得秦统领说秦侯马上便回来了,这才暂将此事压下,等您回来处理。” 秦朗点了点头,思忖了片刻道:“此事你不必管了,我自会派人调查。” “书院建造的事情不急,既然一直都事故频发,想来定是人心惶惶,如此更容易发生问题。” “建造的事情暂且搁置,给他们放上半个月的假,一人赏两个月的月俸,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调剂一下心情,等事情了了再回来做工便是。” 马周不知长孙家有个林茜茜,他却是知道的。 虽说大家都会飞,可却不能在天上布置一堆人,等着抓林茜茜的小辫子。 只有千日做贼,却没千日防贼的道理。 林茜茜想要搞小动作,定能寻到机会,这是看不住的。 更莫说现在林茜茜是长孙家的媳妇儿,以长孙无忌那老狐狸的心思,岂能就这般眼睁睁看着一个大助力与自家反目成仇? 似他那等人,再大的仇恨都能解开,将仇敌变为助力! “好,明日我便去与他们说。”马周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若是工匠们得知,定然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 “秦侯心善,我代他们谢过秦侯。” 韩如飞是挨着孙思邈坐的,吃了半天也听了半天。 虽说两人现在是合作关系,可到吃了人家这么多好东西,心里有些不自在,看他俩说完了,便道:“秦侯若是不嫌弃,不若我派人帮你调查此事可好?” “若是朝廷官场上的事,我花海阁自然不会插手也无法插手,可若是江湖上的事,在下自觉还没什么事能瞒的了我花海阁。” 第九百六十七章 被弹劾习惯了! 一夜醉酒,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秦朗只觉得头痛欲裂。 自家的酒真是太烈了,再加上昨日高兴喝的有些多,一时间还真是难受的紧。 用灵力在体内转了一圈,消散了些许不适,总算是舒服了一些。 这一段时间,因为他时不时的便会被拉入进幻觉之中,便要全力运转灵力对抗幻觉,不知不觉间,对于灵力的掌控竟是高了不少。 即便是先前因为熟悉了灵力封闭五感,可若想从幻觉之中清醒过来,却依旧需要些时间,而现在却不过片刻时间,便能清醒过来。 幻觉中的一切依旧没有一丁点儿的改变,仍旧是漫山遍野的死状各异的死尸。 被不停拉入幻觉之中这么久,对于幻觉里的一切早已熟的不能再熟了,就连被拉入幻觉中那一刹闻到便想呕吐的味道,也稍稍能抵抗些许。 正好今日有早朝,他回了长安,自是要去应卯,所以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起床梳洗,随意吃了些东西便骑着马去上朝。 一路上看到不少坐着轿子的文官和骑着马的武馆,纷纷与他打招呼。 昨日他回来时未曾隐瞒,虽算不得大张旗鼓尽人皆知,可起码朝中的文武百官,不知道他回来的还真没几个。 在宫门口验看了腰牌,排着队入了明德殿。 许久不曾上朝了,秦朗还真是有些怀念。 他未曾及冠,也没什么实际职务,并不需要与李二还有文武百官交流,是以每次上朝之时,别人或是激烈对峙,或是高声讨论,唯有他躲在角落里呼呼大睡。 他倒不是故意的,只是听这些人在朝堂上|你一言我一语的互怼,初时还觉得有些意思,时间久了便也觉得没甚可看,还不如睡觉。 反正李二早已知道了他什么德行,倒也不管他,只除了需要到他的时候叫他,其余时间随他去睡。 是以也越发惯得秦朗有些无法无天,每次上朝都瞧瞧带些家中厨子做的小零食,吃饱了就睡的悠哉模样惹得人眼热不已。 整个大唐的文武百官,有谁能有秦朗这般受帝王宠爱? 就连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也不敢在金殿上吃喝睡觉! 今日也是一样,秦朗缩在角落里,便从系统空间掏出两个碟子和一壶花露放在自己面前,便打算开动。 只瞅了瞅一直看着他的一位十分眼生的年轻官员,还以为他眼馋自己的小零食,十分大方的将碟子朝前推了推。 “一起吃点?” 那官员吓得连连摆手说不用。 这满朝文武,怕也就这位少年侯爷有此殊荣了吧? 若是他敢这般做,最轻也会丢官罢职,重一些怕不是被安一项藐视陛下的罪名连小命都得丢了。 他是才被提拔上来的御史中丞,自年初秦朗便一直在外跑着,在长安待得日子屈指可数,最近一段时间更是连回都没回来过。 虽说听过仙人子弟的大名,倒还没见过,是以他对这位少年侯爷十分的好奇,乍一见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没想到这位仙人子弟倒是十分随和,一点架子都没有,就是太过随性了些,连上朝都这般随意,还敢自带吃喝之物。 秦朗许久不在长安,今日上朝早就注意到有许多官员都很眼生,便知定然是这段时间被李二提拔上来的。 他与这位年轻官员连认识都不认识,看他不迟自也不勉强,一人吃喝的很是惬意。 那官员看着秦朗吃吃喝喝忍不住咂了咂舌。 倒真是心大! 难道他不知,今日朝中有许多官员都联合了起来,打算参他一本吗? 秦朗又不是死人,这般明显的目光又岂有感受不到之理? 只即便不说他也知道,今日定是有不少人想要找自己麻烦。 可那次他从外面办完了差事回来,上朝之时那般子人放过了他? 那一次不是搜罗他一大堆的小辫子,就等着揪死他? 可又有哪一次成功了? 他一点都不在意,爱弹劾便弹劾呗。 反正有来有往,那些人只想着弹劾自己,却焉知自己手中便没有他们的把柄? 左不过你来我往,只看谁手中的把柄证据确凿事情又不小罢了! 没过多场时间,李二便来了。 互相打过招呼之后,李二便开始处理起朝事。 做为皇权的掌控者,他对皇宫的掌控力度自不必说,是以秦朗今日上朝的消息他一早便得到了。 他自然知道这小子上朝是什么德行,左右一会儿还要私下单独聊,现在也不急着揪他出来。 正事处理完毕之后,早就摩拳擦掌的官员等不及了,一个个拿着弹劾秦朗的折子便跳了出来。 “启禀陛下,臣要弹劾秦朗,他先前建造书院安全措施不够,前些日子走了水,而他书院周围的村子,因此闹得人人惊慌不已,造成了巨大影响。” “而秦家到现在也没给那些百姓一个说法!” 秦朗吃东西吃的头都不抬,理也没理这人。 这样的小事也值得他拿来弹劾? 怕不是找不到自己什么把柄了吧? 若是理他,岂非给他脸了? 而另外一人也跟着站了出来。 “此事都是小事,秦侯奉了陛下之命前去寻找玉玺,结果玉玺丢失,还害的百骑司死了数十人,此乃无能!” “更有他与前朝余孽勾结,说不得早就与那余孽联合在一起,准备要造反,还望陛下|明察,从重处置秦朗,让天下人引以为戒!” 对着壶嘴喝花露的秦朗闻言挑了挑眉。 这个罪名还差不多! 他就说嘛,这些人屁大点的事情都要整个惊天动地,有关玉玺的事情又怎会不声不响? 只早先他还没找到玉玺的时候,便知道朝中诸官员想要以这个借口弹劾他,根本没什么意外! 但却还是在心底感叹。 这帮人也太能忍了! 自玉玺丢失到现在都多长时间了,这些人直到现在才开始弹劾,还真是够能忍的! 简直是忍者神龟! 自己不过一段时间不在长安,这些官员竟是一个个都朝长孙无忌学习了吗? 秦朗想着,挪了挪身子,将视线投向微眯着眼抱着双臂,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的长孙无忌。 这一看便不由一惊。 方才他来上朝之时,被朝中与自家交好的官员给围了起来嘘寒问暖,倒是一时间没顾得上看这老小子。 竟是没察觉,不过短短的时间,长孙无忌竟好似老了十岁一般,憔悴的不像样子。 看他这个模样,秦朗忍不住在心底偷笑。 看起来,林茜茜果真是个大杀器! 长孙无忌不过是公公,便把他搞成了这个样子,那想来,做为她夫君的长孙冲定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真是想看看! 他这厢笑眯眯的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便对上了长孙无忌看过来的视线。 第九百六十八章 莫非是一伙的? 长孙无忌对上秦朗的视线后,眼神阴沉了下来。 若说早先他还觉得有个林茜茜做儿媳尚算不错,可这几个月下来这种心思早已消退的无影无踪了。 现在他是万分后悔,当初为了林茜茜肚子里的孩子,为了林茜茜背后的势力,强摁着儿子娶了她。 谁知道却是给自家娶回来一个搅家精一尊大佛! 对于林茜茜肚子里的孩子,他现在是一点期待都没有了。 若非害怕处理的林茜茜,被她背后的势力找上门来,他早就下手把她处理了! 可是不行。 或许对于秦朗这样的人来说,林茜茜背后的势力不值一提,可那时因为不光秦朗一手仙法出神入化,世间能与之匹敌的人少之又少。 就连他手下的人,甚至是与他交好的程处默和李崇义等小辈,现在也已经算不得普通人,一个个半只脚迈入了仙人的行列。 程家和李家他们以为藏着掖着,死死的瞒着他,他就得不到一点消息了吗? 这年头,谁不往对家放几个奸细打听消息? 与秦朗交好那几家的孩子一个两个的异常之处,便是瞒的再紧也总会有蛛丝马迹透露出来。 他们敢和林茜茜背后的势力对上,甚至毫不惧怕的把她折磨成那个样子,最后把她送入长孙家为媳,还不是因为实力强大? 可长孙家即便有家丁护卫亲兵,也不过都是身手好一些的普通人,如何能与那些挥手便能召唤雷电,跺脚便能御空飞行之人匹敌? 他现在是真有些后悔招惹秦朗了。 若是早先便与他交好,说不定自家的几个小子也都跟程家李家那几个小子一样,也学了仙法在手。 即便是不与他交好,若是不与他为敌,也不会让他用一个女人,把长孙家搅了个天翻地覆。 可没办法,现在既然已经结成了仇人,已经没了回头路。 冲儿现如今恨秦朗恨得要死,只是因为拿他没辙,这才无奈安生下来。 没办法,用江湖手段与他敌对,可人家在江湖上的名声比自家响亮的多,尤其是江湖上最为隐秘,最为难缠的势力都被他收入囊中。 用官方的手段,这家伙做为仙人子弟,陛下的看重和自己本身的能力地位都不弱,朝中与之交好的朝臣也不少,不看他出手这么多次都无功而返吗? 至于今日的事,也确实不是他的手笔。 莫说他近段时间被家事闹得心力交瘁无暇顾及,即便是真有时间有精力,他也不会再这个时间对秦朗出手。 秦朗这小子是陛下的心头肉,而这心头肉被他派出去寻找他最想得到的东西,便自然会护住他。 他们那位陛下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相反心肠该硬的时候比谁都硬,否则也不会活着登上龙椅掌控大唐。 做为一国之君,玉玺定是要拿到手的。 这帮人平日里在朝中尸餐素位,正事没看见办成一样,只会排除异己为自己捞好处,现如今借用他最为忌讳的东西动他的心头肉…… 呵…… 不是找死是什么? 长孙无忌眯着眼睛收回了视线,不大的眼睛里泛着冷光冷嘲。 做为朝中的老油条,得知道什么是陛下的底线,什么是陛下的忌讳,什么事可以借用,什么事必须要远离,方为保存自己的上上之道。 他与陛下自幼交好,情分非同寻常,明知道借用玉玺作乱会犯了陛下的忌讳,他想不开的搭上自己拉秦朗下水? 更别说还未必能拉的下来! 此事与他无关,他揣着袖子放松了身体,若非身后没什么能够倚靠的,怕是这会儿已经靠上去饶有兴趣的看戏了。 秦朗这个小兔崽子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心思缜密又冷静,手段够狠心也够硬,这帮人对上他,可未必能落得什么好下场。 看长孙无忌只看了自己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眯着眼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秦朗便猜到了今日之事与他果真没什么关系。 咳咳…… 长孙家已经被他收拾的够惨了,只要这老儿不凑上来找麻烦,他也懒得去打脸。 弹劾他的人口沫横飞,显然罪名还没数落完,他也不急着出手,身子向后一扬,靠在了身后的柱子上,寻了个角度调整好舒适的看戏姿态。 “更别说微臣得到消息,说秦朗前段时间到了岭南,与意图谋反的冯盎还有牵扯,甚至昨日回长安之时更是一路同行。” “所以臣有理由怀疑,秦朗藏了不可告人的心思,想要谋朝篡位!” “此人手段狠辣仙法高强,陛下若是不赶紧处理了他,将来必是一大祸患!” “所以综上所述,还望陛下尽早下旨将秦朗捉拿,免得将来大唐因为他再入战火民不聊生。” 这个弹劾秦朗的人,足足数落了他一炷香的时间,从他用还魂丹救了老程开始,到此次岭南之行结束。 甚至于就连用还魂丹救了老程,都是他刻意为之,只为了借由老程的身份进入朝堂,引起李二的注意。 然后再慢慢图谋,搞得大唐大乱,趁机揭竿而起谋朝篡位! 若非他说的人是自己,而这些事都是自己亲身经历,还魂丹救回老程虽说是当初刻意为之,却也是心存善意而非歹意—— 他都怀疑此人说的果真便是自己了,由此可见此人口才的厉害之处! 连当事人都差点认为那些事果真出自自己之手,那其他人听了心中岂能不存疑虑? 对于现在的秦朗的来说,或许这点点罪责不足以让李二以为疑虑便下手除了他,可定然会在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 等将来再来几次这样的事,有这样的人在朝中大肆攻讦他,早晚那可种子会长成参天大树—— 到那时即便秦朗仙法高强无法除去,却也再不能在大唐生活,定会被逼离开,而他留下的那些产业,便都会落入到这些人手中…… 唔。 秦朗砸了咂嘴。 果真是好盘算好算计! 他抬起眼飞快的扫了一眼面无表情低垂着眼,似是在打瞌睡的李二。 这老家伙可不是那种被人撺掇一下便会出手的昏君,主意正的不得了! 这帮人联合起来攻讦自己,又非是长孙老狐狸牵头,莫不是又有世家的人参与进来了? 那这些人不是正好撞到李二手里? 怎么觉得每次这老家伙清理朝堂对付世家,借助的都是自己呢? 还抠门的要死要活,一点好处都不想出,这想的也忒美了! 看着人的话说完了,也没别人要再跳出来,秦朗眼睛飞快的扫向方才跳出来弹劾他的一大帮人,掸了掸不存在灰尘的袖口,便准备站出来为自己辩解一番。 没办法,谁让自己在朝中虽说交好的都是大佬,可在长安的大佬却不多。 剩下的又都是一些武夫,脾气直爽没什么心眼儿,就连嘴炮技能都没点满,只能依靠自己呢? 哪知他还没起身,方才看了他半晌的年轻官员便站了起来,对李二一躬身道:“陛下,微臣有话说。” 秦朗一愣,莫不是这家伙与他们是一伙的,也打算攻讦自己? 如此一想,他便不动了。 让他们说,都跳出来了自己也好看看,都谁想除了自己。 第九百六十九章 难道下官上了个假朝? 在年轻官员起身开口之后,不但秦朗愣住了,就连方才联合起来弹劾秦朗的一众官员也都愣住了。 秦朗不认识这个年轻官员是谁,可朝中其他人却都认识。 即便是这位年轻官员平日里大都不声不响,上朝时基本不怎么发表意见,可到底做了这么久的同僚,又如何不识? 年轻官员叫魏杰,字予初,二十三岁,在朝中任御史中丞一职,是陛下新近提拔的寒门子弟。 他没什么特别的,特别的是他的老师魏征。 虽说魏杰姓魏,还是魏征的弟子,却并非魏征族人。 即便他入朝之后甚少发表意见,可寥寥几次的开口,却让一众官员明白了这个跟随魏征学习的弟子,实在是他教授出来的另一颗老鼠屎! 与魏征一脉相承的又臭又硬的狗脾气,再加上年轻人的年轻气盛,即便他入朝之后弹劾过的人不多,可每一次弹劾都拉下来一个官员。 皆因他的弹劾,全部都是有理有据,不知他什么时候悄无声息搜集起来的把柄,让那些被他弹劾的官员们陷入深渊。 他办事这般尖锐,自然会受到其他朝臣的群攻,就如同那时秦朗刚入朝一样,甚至于对比起来,一众朝臣看他更为不顺眼。 只是不顺眼也没辙,谁让这小子背后有魏征在? 几次群起而攻,想把这个年轻的官员拉下马,却全部都败在了魏征之手。 就连这小子本身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心黑的与秦朗那小子有一比! 魏征虽说是颗老鼠屎,却也算的公私分明的老鼠屎,可这小子就不一样了。 也不知他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不管是谁在朝堂上弹劾他,第二天便能在朝堂上受到他的反击,同样被他弹劾。 且他手里的证据,一个比一个隐秘,都是被一众官员小心隐藏起来,不欲人知的把柄。 几次下来没占到什么便宜,一众官员便知道这小子不好对付,纷纷败北退避三舍,拿出对待魏征的态度来对待他。 特顺便把自己的尾巴隐藏的更好一些,免得又被他抓住把柄。 此时看他站出来,与他相斗过几次的朝臣们纷纷闭了嘴闪到一边不再吭声,想看看这小子想做什么。 若是他与自己等人的目的一样那便更好! 毕竟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秦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若是这两个同样心黑的混账小子对上,让他们渔翁得利岂非更好? 微闭着眼像是在睡觉的李二睁开眼睛,沉声道:“说罢。” 魏杰冲李二躬了躬身,直起身后看向第一个弹劾秦朗的官员,呲着牙冷冷一笑,直笑的那名官员浑身的寒毛直竖,暗叫一声不好! 然后便开始在心里回想自己的小辫子藏没藏好,最近家中不肖子弟可有做过什么不法之事。 “微臣要弹劾林岩!” “林岩家位于城郊的一处庄子安全措施不够,一月前走了水,自家庄子被烧了一大片不说,就连庄子上的农户家也被波及了不少,烧毁了不少的庄稼。” “而一直到现在为止,那些被殃及了池鱼的农户皆未收到林家的赔偿。” “赖以为生的庄稼被烧毁,赔偿得不到,就连住的地方都没了,若非现在天气还暖,怕是因此便要冻死不少人。” “若非林岩家的庄子距离秦侯家的庄子不远,庄子上的管事心善救济了他们,怕是那些庄户现如今便都成了流民。” “长安乃我大唐京都之地,竟会出现如此丧心病狂的主家,害的那些庄户凄惨求告无门,差点拖家带口一个个抹了脖子。” “林岩做为林家的一家之主,对庄子上的农户做了如此惨绝人寰人神共愤之事,竟还好意思弹劾别人?” “如此不仁不义之官员,若是陛下不严加惩处,怕是以后遭受毒害的百姓更多!” 魏杰这番话一出,整个明德殿内寂静一片,静的地上掉根针都能听见。 而被弹劾的林岩更是脸色一片煞白,额上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头的冷汗来。 光顾着找把柄弹劾秦朗,倒是忘了自家前些日子刚走过水! 娘的,什么借口不好找,怎么偏偏就找了这么个借口? 这不是把自己架上火堆上烤吗? 而秦朗听完了魏杰的话,却是惊讶的看着他挑起了眉。 这年轻人,莫不是与自家有旧? 或者是秦家族中子弟? 只族中出了这么一个人才,他怎的不知? 而且,这人做事方法看着好生熟悉啊!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的这般顺溜熟练,是个大大的人才啊! 当下他便决定,一会等下了朝便与这年轻官员好好接触接触,若他并非秦家族人,且与自家没什么交情在,定要好生结交结交。 若是他有这样一个人才在手,帮着他在朝中对付那些整日里闲的蛋疼,光想抓他小辫子,算计他产业的官员和世家,那他可要清闲不少! 李二此时完全没了先前听这帮人弹劾秦朗时昏昏欲睡的模样,脸色一沉,双目冷冷的看向林岩问道:“魏杰所说可是实情?” “禀、禀陛下,此事……此事……” “说!”李二不耐的冷声道。 声音不大,却吓得林岩不由自主一抖。 “回禀陛下,庄子走水一事确实微臣不知情啊。”林岩白着一张脸,完全不敢承认:“庄子上的事情都是内子在管理,臣从不插手。” 他在朝为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哪里不明白自家陛下的手段。 庄子上走水的事情他确实知情,毕竟这不是小事,庄子上的管事不敢瞒报。 可他若是敢说自己知情却不管不问,怕是莫说官位,就连小命都要丢了! 是以只能推说自己不知情, 他是个大男人,又是官员,整日里要办公事,哪里有那个耐心和时间去处理家中琐事,说不知情倒也说的过去。 听了他的话,李二还没开口,魏杰“呵”了一声,这一声又是让林岩一抖,恨不得上前去捂住他的嘴。 这祖宗能不能闭嘴啊! 大家同殿为臣,不看僧面看佛面,没必要这般穷追猛打不依不饶,非把人弄死才行吧? 可魏杰却听不到他的心声,即便是听到了,也绝不会依着他的意思闭嘴。 他朝李二一躬身,从袖子里抽出一本奏章双手朝前一递,道:“陛下,臣这里有证据能证明此事林岩知情。” “他不但知情,还亲自去庄子上看过,且是他亲口所说水火无情乃是天灾,又不是他林家故意纵火概不赔偿的。” 凌公公从魏杰手中接过奏章递给李二。 李二脸色阴沉的接过奏章翻看,忽然间脸色猛地一变,将手中的奏章砸到林岩身上,怒极而笑:“好一个不知情!好一个林岩!” “这就是你说的不知情?这就是你说家事都由内子做主?” “身为朝廷命官,不知爱护百姓反而为官不仁欺压百姓,还敢欺骗于朕,你好大的胆子!” 李二的暴怒吓得林岩瑟瑟发抖,而他说的话,更是让林岩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他飞快的拿着奏折看了一眼,发现自家庄子走水一事被查的一清二楚不说,就连以往做过的事情也都被查了个底儿掉。 甚至有一些事情,就连他都不知道,可奏章上却写的清楚明白,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林家的谁做过什么,苦主又是谁。 在奏章的末尾处,还有一排的名字画了押摁了手印,其中几个名字甚至让他觉得十分眼熟。 “陛下,陛下饶命啊!”林岩知道大势已去,若是再敢狡辩下去,能不能留个全尸都是个问题,顿时哭天抢地的开始求饶。 “饶了你?”李二冷笑:“朕饶了你,谁饶了朕的子民?” “朝中有你这样的官员,是朝廷的耻辱!来人,将林岩官袍给朕扒了,送入大理寺审问。” 如狼似虎的金吾卫上前扒了林岩的官服,拖着他把他拖出了大殿,只留下一声声凄厉的告饶声。 “至于那些受了无妄之灾的百姓们,将林家的家产清算之后,挪出一部分来先将房子给他们建了,免得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魏杰,此事便交由你办理。” “是,微臣领命。”魏杰躬身应道。 说完,又从怀里摸出一本奏章,看得朝廷一众心中有鬼的官员差点没心跳骤停。 妈的,这小子还有完没完了? 今日弄死一个林岩难道还不够,难不成他是想将朝臣们一网打尽吗? 魏征老儿也不管管,就这么看着他的弟子欺负人? 一帮人忍不住看向魏征,哪知这老儿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可众人却从他神色间看出来一些对魏杰的满意,还有一丝丝微弱的笑意。 众人气的肝疼。 妈的!这俩人果真不亏是师徒俩! 指望魏征帮他说话? 还是做梦快些! 林公公麻溜的将奏章接了过去。 “至于方才诸位说,秦侯与前朝余孽和冯公勾结,意图颠覆我大唐,谋朝篡位,甚至还将冯公定位乱臣贼子……” 说到这里,魏杰换上一副十分疑惑的表情道:“前朝余孽的问题暂且不说……” “请恕下官孤陋寡闻,不知冯公何时起兵造的反?朝廷可有明文通告?为何下官不知?” “难不成下官与诸位不是在同一个地方上的同一个早朝?” 这番话噎的方才弹劾秦朗的众官员说不出话来,脸憋得通红。 而秦朗一听这话,差点没‘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家伙简直太可爱了! 就连李二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魏杰是他提拔的不假,哪知道这家伙竟是将魏征当做人生明灯,入了长安之后没几天便与魏征老儿打的火热,更是没多久便拜了这老家伙为师。 真是气的他肝疼! 自己四处搜罗人才,却没想又给自己搜来一个未来老鼠屎? 一个魏征就够他头疼的了,若是再来一个,他还活不活了? 幸好这天下也就一个魏征! 这小子虽说拜了魏征为师,却不敢如他一般对着自己开火,将目光全部放在了朝中的官员身上,倒是让他大大的松了口气。 也是因此,虽说这家伙拜了他最看不顺眼的魏征为师,却也算的颇受自己倚重,给他做了靠山。 第九百七十章 陛下,撸了微臣的爵位吧! 看一众朝臣被魏杰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李二暗自冷笑了一声。 世家这帮人从来都是唯恐天下不乱! 一直以来,这些人都在自己耳边聒噪说冯盎有反意,让自己下旨令冯盎亲来长安。 若他来,便是没有造反的意图,或是有却还没准备好,不管是哪一种,都可在长安将他解决掉。 若是他不来,那便是真有反意,且早已准备好了开战的准备,朝廷便要尽快派兵镇压。 难道这些事他不知道?需要这帮臣子来教导? 只是岭南山高路远且环境恶劣,若真打起来,大唐又不知要有多少儿郎死于战争之中。 如此逼迫,真把冯盎逼反了,难不成他们这些世家子上战场去讨伐冯盎吗? 还没等他开口,方才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的朝臣走出队列,看着魏杰道:“冯盎自归顺大唐以来,许久不曾入朝了。” “如此藐视陛下,不是有反意是什么?” “况且上告冯盎谋反,可不是我们这些在朝中的人,而是各州府地方官的上报,若冯盎无反意,又岂会引得这些地方官员上报十多次他要造反?” 魏征冷冷的扫了一眼说话的朝臣,不待弟子反驳便站了出来。 大唐才刚刚安定下来,这帮人就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搞事,再起战火,他岂能容忍! “老夫倒是想要问问,既然地方官上告冯盎谋反,可有什么确切的证据?” “既然地方官员上报冯盎谋反十多次,何以到现在为止,朝廷也未曾收到冯盎出兵一事?” “他既要造反,定是要攻占险要之地,掠夺各州府县财物已充军备,那么不知,那些上告的地方官员可曾发来公文,告知陛下当地已被冯盎攻占?” 方才说话的朝臣被魏征一番话弄得再次说不出话来。 说冯盎造反一事,自然只是猜测而无实据。 只是若朝廷不先做出防备,等冯盎真的出兵反叛,那时还能来得及? 他自认为对朝廷一片忠心,这才牵头四处说冯盎谋反,希望陛下尽快处理此事,难道有错? 看他不说话了,魏征转向李二道:“陛下,各地说冯盎反叛已有几年,可几年下来也不见岭南出兵。” “且大唐刚刚平定下来,百姓定然不希望再起战火,再加上岭南路途遥远,地势险恶,且山林瘴气颇多,不适宜大军驻扎。” “现在冯盎还未露出反意,不管是他没准备好还是根本就不想反,都不宜兴师动众逼反他,还是派出使者以安抚诏安为主。” “若冯家并无造反之意,陛下派出使者向他示以诚意,冯家定然也会欣喜能避过灾祸,如此不必再起战火且冯氏归降,岂不美哉?” 李二早就得到了冯盎随秦朗入长安一事,此举也在朝臣想要试探的举动之中,这般他便已猜测到,冯盎并不想反。 且秦朗这小子可不是个糊涂虫,他已亲去岭南见过冯盎,若是冯盎真有反意,定然会直接便出手解决了他们,将战火消弭于无形。 现在这小子带着冯盎回到长安,想来是确定冯家不会反了。 他朝一直所在角落里看戏的秦朗招了招手道:“蓝田侯不是刚从岭南回来吗?且冯盎就住在你府上,不如你来说说,冯家是否有反意?” 他知道了是他知道了,朝中其他大臣还不知道,这些年因为冯盎的事情不知吵了多少回,搞得他十分头痛。 若是能早些解决此事,也免得他再听这些朝臣瞎逼逼。 秦朗整理了衣裳,面含笑意的缓步走出队列,先冲李二躬了躬身,拍了一记马匹:“陛下果真厉害,冯盎随微臣昨日才到长安,陛下便收到消息了,微臣敬服。” “微臣因为玉玺的事情,确实去了一趟岭南,也知道了冯盎近些年未曾入朝的真相。” 他这般一说,不管是方才弹劾他的朝臣,还是魏征等大佬包括李二,都目光灼灼的看向他。 “你快说说,冯盎近些年为何不入朝?” “陛下,此次冯盎随微臣来长安,是为了治病。” 秦朗也没瞒着,将冯盎的身体情况直接说了出来。 “岭南距离长安路途遥远,他身患恶疾不能长时间赶路,近些年即便是在岭南,也甚少出现在人前。” “若非此次微臣前去岭南,知道了他身患恶疾一事,若真被诸位逼反了致使大唐再起战火,那些因为战争丢了性命的大唐士兵岂不冤枉?” “且不说,若非此次有冯公相助,微臣想要捉住强夺玉玺的净莲宗宗主,怕是没那么容易。” 说着,秦朗嘴角便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诸位也都是大唐的肱股之臣,怎的像市井上的三姑六婆一般人云亦云,毫无一点自己的判断力?” “若是诸位肱股之臣觉得谁想造反,便四处散布流言,致使陛下做出错误判断而派兵攻打镇压,那因战争导致的一系列后果,不知诸位肱股之臣可能负责?” “更何况,这次是冯盎,那下次又是谁?”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朝中大臣都心知肚明。 下一个还能是谁? 还不是他这个与前朝余孽,与乱臣贼子有接触的蓝田县候吗? 听他说冯盎已入了长安,还是亲自过来的,那想来应当是没造反的意思,否则莫说他亲自来,怕是连他冯家的人也不会派过来。 且方才他们还刚以与前朝余姐乱臣贼子来往,定有反意的罪名弹劾他,此时不免有些尴尬心虚,还有些害怕,顿时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他们不说话,秦朗却不想放过他们,冷冷一笑道:“本侯奉命前去寻找玉玺,历尽千辛万苦万般磨难,才终于将玉玺寻到。” “只因幕后主使之人未曾抓到,便派了人帮百骑司护卫玉玺先行回长安。” “哪知才离开不久,玉玺被夺,本侯这个寻玉玺的人便被诸位安了个无能的罪名。” “更因为查找抢夺玉玺的幕后之人,被诸位强行安上与前朝余孽有勾结,与乱臣贼子有往来的罪名,本侯何其无辜何其冤枉?” “早知如此,本侯何必不辞辛劳去做这些事,难不成我身为蓝田县侯,不知长安繁华,待在家中悠闲过活舒坦?” “果真是杀人不用刀全靠一张嘴,本侯真是见识了!佩服佩服!” “早知诸位只靠一张嘴便能杀人,本侯何苦千里迢迢历经万般辛苦去寻玉玺,直接向陛下推荐诸位去寻玉玺,想来也不会有玉玺被夺一事了。” “再说句不中听的,玉玺又非是在本侯手中丢失,而是在陛下的百骑司之人手中丢失,而百骑司又是直接归陛下掌管……” “怎的不见诸位讨伐陛下掌管百骑司不利,致使玉玺丢失,也不见诸位攻讦百骑司办事不利,却偏偏把矛头对准本侯这个找到了玉玺的功臣?” 一帮人被秦朗说的满脸通红,既有羞怒也有愤恨,却偏偏什么也不敢做,只能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秦朗,看得他心情大爽。 虽说他有些私心不假,可大是大非上面却还是站得住脚,自来到大唐所做的每一件事不敢说都是为了大唐,可大唐得了最大的利却是真的。 没想到没人领情不说,反而三不五时的被这帮人攻讦弹劾,真是让他不耐烦到了极点! 越想越是怒的不行,对着李二拱了拱手冷冷的道:“既然诸位大臣觉得微臣无能,那不如陛下便直接撸了微臣的爵位便是。” “比起整日里在朝堂上被一帮三姑六婆攻击,微臣觉得还不如做一介白身来得好。” 他现在是越来越不耐烦上朝应付这帮尸餐素位的朝臣了,既然有了爵位便要被这帮人攻击,那不如这爵位不要也罢! 反正以他的手段,相信即便没了爵位在身,也没人敢欺负他! 别的不说,只要李二还想要他手中的东西,不管他是不是有爵位在身,都得要护着他。 更莫说自家那位护短的父亲,还有一众护短的叔伯。 没了爵位成了白身,又有强大的靠山在,反而办事会更随心所欲一些。 再不必因为一个破从三品的爵位,被这帮混蛋天天追在屁股后面死死盯着,稍微有一点行差踏错便要被弹劾。 他这话一说,方才弹劾他的一干朝臣中,聪明的皱起了眉头沉了脸色,蠢笨些的便双眼放光起来。 没了爵位好哇! 没了爵位在身,还不是随他们想捏扁搓圆便捏扁搓圆吗? 天外天和那些工坊那么大的利润,如何能掌握在一介白身手中? 到时多多联合一些人,把这些产业弄到手中,凭白多了一大笔进项,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不说朝中其他人看着这帮蠢货冷笑,就连与他们一伙的友军都觉得这一帮猪队友蠢得没眼看。 现在与他争夺,还能找到些名目出来,若是真等他成了白身…… 啊呸! 就算秦朗被撸了爵位成了白身,只凭秦琼和程咬金一干武将,他又岂会是毫无反击之力的白身? 更别说他的仙人子弟身份那般得陛下看重,岂会任由他们捏扁搓圆? 反而没了白身,他们再想出手,一个与民争利的帽子定然是摘不掉了,到时被魏征师徒俩一弹劾还能有好? 真是一帮蠢货! 李二听了秦朗这番话一阵愕然,不知他究竟是说真的还是在说假话。 当初这小子刚入朝堂之时,双眼之中透露出来的野心可做不得假。 只是等他与秦朗的目光对上之后,稍微一想便知这小子究竟是何打算。 这混小子,果真是个小滑头! 以秦琼的身份地位,即便他的儿子没有爵位官身,也不知谁都能欺负得了的。 更别说围在这小子周围,与他交好的一帮小家伙,个个身后都有一个不小的靠山。 就连自己,也定然不会允许这小子被人随意欺负,没了爵位,这混小子反而会更如鱼得水。 不过他也能猜到,这小子不光是为了不耐烦应付朝中这帮蠢货,更多的怕是懒得应付自己吧? 没了爵位在身,便不必听从自己的传唤,随意给他下任务,一离家便是好几个月,整日里漂泊在外了。 只不过这小子想闲下来,门也没有! 第九百七十一章 国师! 李二心里是气的。 他气这帮屁用没有,整日里就知道上蹿下跳弹劾秦朗的王八蛋。 莫说秦朗是秦琼唯一的儿子,就只说他满身的本事,若真是被这帮混账给气的撂了挑子,他损失得有多大,那帮混账能负的了这个责任吗? 你们不想秦朗手握巨大权柄? 啊呸! 朕还偏偏就要让秦朗以一介白身,手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柄,让你们看见这混小子就得行礼,随他不高兴就能打人! 看你们下次还敢不敢再弹劾他! 李二斜了一眼看不顺眼的臣子,嘿嘿冷笑一声,对着秦朗正了正脸色开口。 “朕既说过,蓝田县侯由秦家世袭罔替便不会轻易收回,只不过既然秦朗如此委屈,朕也不好强人所难。” “蓝田县侯的爵位朕暂且收回替你保管,等你长子出生之后继承,朕也不算出尔反尔。” “至于你……传朕旨意,封秦朗为我大唐国师,可见朕不拜,赐朕佩剑龙泉剑,见剑如见朕。” 他这话一说,朝堂登时寂静一片,所有朝臣都一脸不可思议。 这龙泉剑,原来叫龙渊剑,原来是李渊的佩剑,登基之后给了李二,为了避讳李渊的渊字,改了名字叫龙泉剑。 这把可不是所谓名剑便称龙泉,而是传说中由欧冶子和干将两人合铸而成的真正的龙泉剑,所以李二才专门加了一句赐朕佩剑龙泉剑。 此剑历任大唐两代帝王,由此可想而知此剑所代表的意义。 现在把这剑赐给了秦朗,还专门被李二又附加了见剑如见朕,这把剑多代表的权利就更不用说了。 比他先前赐给秦朗那个,可以随意调动大唐军队的令箭,和随时调动百骑司的权利可牛逼多了。 有这把剑在手,说的不好听点,就是他爹秦琼,和老程那帮子牛逼轰轰的武将,看见自己拿着这把剑也得行礼! 不光满朝文武觉得意外,就连秦朗也被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李二这家伙竟然给了他这么大的权柄,还是用的白身! 想想看吧,他一无官职二无爵位,可偏偏手中拿着能代表李二的龙泉剑,这帮上蹿下跳恨不得立刻弄死他的大臣们看见他,就算再想弄死他也得捏着鼻子行礼。 这且不说,下次再有敢对着自己瞎逼逼的人,直接拿着龙泉剑抽他一顿,看谁还敢说什么? 就这么一想,就觉得浑身舒坦的像是三伏天吃了个冰镇西瓜一般,美的简直能上天。 方才被人针对的怨气总算消散了下去,看着李二不由嘿嘿笑了几声。 李二这个抠门到家小气的要死的家伙,总算大方一回,做一回人了! 如此这般,给这家伙卖命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看秦朗嘿嘿笑起来,李二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心里暗骂一声混小子! 莫看他平日里对着这混账小子呼来喝去,那他是把这小子当成自家子侄,自然不必客气。 可他自己能对这小子呼来喝去,却忍受不了这小子被别人欺负。 老子自登了基之后,大唐不是天灾便是人祸,老天好容易降下这么一个大宝贝,若是被这些人气跑了,他真能吐血而死! 反正这小子没反心,就算是给他天大的权柄,他大不了用来为自己行些方便罢了。 以他对大唐的贡献,莫说行一些方便,便是再大的便利也是应该的! 君臣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声的嘿嘿笑了起来。 而朝臣之中,却是忽然有一人出了队列,问道:“陛下,臣想问问,这国师一职,究竟是几品官?我等见了国师,又该用什么礼节见礼?” 他说的好听,是询问若是看见秦朗该如何行礼,实则却是在问秦朗这国师品级如何,若是没他们大,这见了面嘛…… 他拿着龙泉剑,自己等人自然是要行礼,可这礼却不是行给他,而是行给能代表陛下的龙泉剑。 可龙泉剑是御赐之物,若非必要,平日里都是要供起来的,这小子总不能天天没事把龙泉剑拿在手里吗? 若是他品级不高又不带龙泉剑,那见了自己等人可少不了要见礼。 这小子龙泉剑在手,别的事情他们自然不敢多做,可趁着龙泉剑不在的时候让他行个礼却是没什么问题。 这气能出一口是一口,总比憋在心里强! 李二闻言瞥了他一眼,道:“既是无品也是超品,除了父皇、朕与皇后还有太子,任何人见了秦朗都必须要行礼。” “至于之前调动军队,暂掌百骑司依旧如前不变。” 先前他是想着,压着些这小子的功勋,等太子登基之后再给他升官,也好让这小子好好辅佐太子。 只是这一年多以来,看着这小子为了大唐出生入死,什么好东西都拿了出来,全心全意为大唐为他李家办事,却被这帮朝臣如此欺负,实在是看不过眼了! 所以他是一点也不想压着了。 既然要奖励,那自然是给到最高,免得以后还有人敢没事瞎逼逼的弹劾这小子。 满朝文武都惊啦! 不是要做白身吗? 不是让陛下把爵位收回去吗? 这就是你说的做白身? 若是白身能做到这种——我们也可以! 还有陛下怎么回事? 还是那个嫌弃朝中爵位多,想要收回爵位封地的那个陛下吗? 人家要做白身,您又是给封国师,又是给代表权柄的龙泉剑,甚至还让满朝……不,满天下除了仅有的几人,看见秦朗全都要行礼。 哦,合着满朝除了秦朗一人,不管是谁您爵位高封地多您都嫌弃? 若非秦朗认祖归宗之时秦琼高兴激动成那样,我们都还以为这秦朗是您不方便认回去的私生子! 魏王殿下都没他这般受宠吧? 到现在,一干大臣总算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秦朗一定招惹不得了! 上次这小子被针对,陛下整整清理了小半个朝廷的官员,这次这小子被弹劾,陛下直接给了一个至高无上的身份。 那还玩个屁啊! 早知道陛下这般护着这小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把他治罪,他们还这般上蹿下跳做什么? 给人当耍猴戏的看吗? 真当他们闲的蛋疼? 魏杰看着朝中愣住的大臣们挑了挑眉,笑了。 这些人蛋疼不疼他不知道,反正是知道他们脸被打的挺疼的! 他的老师魏征被这些朝臣们暗自称作搅屎棍老鼠屎,他哪怕只才来长安不久,却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管君王还是朝臣,看见他老师魏征就没有不头疼的,没有看的顺眼的地方! 可就这样一个人,与他谈起满朝文武时,唯一一个挂在嘴边不住赞叹的,便是这位前蓝田县侯,如今的国师秦朗。 甚至叮咛他,只要秦朗心中有百姓一日,一日不做危害大唐危害百姓之事,不管被朝中哪个人哪一方势力攻讦,他都要在能力范围之内帮忙。 免得这样一个人才,真被朝中那些蠢货给伤透了心,丢开手再也不管任何事,那将是大唐和百姓的损失。 原本他还想着,这样一个人,有着良好的身世地位,有着世人无以匹敌的神仙手段,更有仙人师傅在背后撑腰,谁敢攻讦他? 怕不是自家老师平日里得罪的人太多,朝中没几个看他顺眼,总也想着揪他小辫子,让他从高处重重的跌下来这般来看秦朗,所以才会觉得有人想要害秦朗。 更别说他们两个可完全不一样,秦朗拿出来的东西,秦朗做出来的事情,对整个大唐都有益处,这是明眼可见之事。 而自家老师则是以弹劾朝臣为生,怎么能一样? 却哪里知道,不是老师想多了,而是他想到太少了! 他却没想到,小半个朝廷的官员,竟然都想把秦朗拉下来,且在他回到长安第二天的早朝便开始发难! 幸而他手中有些证据,准备弹劾的官员又正好在攻讦秦朗的那帮朝臣之中,误打误撞之下,也算是帮了秦朗一把。 秦朗瞅了瞅一干突然沉默起来的朝臣们,看他们没有阻拦的意思,这才朝李二躬身施礼道:“谢陛下!” 其实不是那些朝臣不想阻拦,而是他们知道阻拦也没用! 现在他们算是发现了,自家陛下就是非要跟他们对着干。 他们越是弹劾秦朗,这陛下对秦朗便越是信任看重,再加上这家伙也确实立下了不少的功劳,赏赐也在情理之中。 既然如此,他们还折腾什么? 他们折腾完了,秦朗没一点损失不说,还得了不好好处,而且他们之中总有几个倒霉鬼会被收拾了,何苦来哉? 都消停些吧,省的吃力不讨好! 第九百七十二章 我有仙船! 第九百七十二章 等下了朝,秦朗便被李二弄去了御书房,等着听冯盎和净莲宗的事情。 秦朗被封了国师,他那个哑巴系统却没一点反应,让他奇怪的不行。 他既然已经成了国师,说明主线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为什么系统不给奖励不说,连句屁也不放? 难不成系统死机啦? 还是短路了? 反正等下了朝,到了李二的书房,都一直没听到熟悉的机械声。 “臭小子总在心里骂朕小气,别以为朕不知道!”李二斜着秦朗道:“以后不能再说朕小气了吧?” “瞅瞅满大唐,能压在你头上作威作福的可没几个,朕连自己的佩剑都送给你了。” “那可是父皇传给朕的,朕连太子都没给却给了你,以后对朕好一点,知道了吗?” 即便是这小子不说,他也能从这小子眼中看出几分来。 往常虽说不是他真的小气,只是为了压着他把他留给太子用,可到底他立了这么多的功劳,皇家给的赏赐却没多少这是事实。 所以即便看出来点什么,他也没好意思开口训斥这个胆大包天的混账小子。 可从今日以后便被不同了,他给秦朗的已经是他能给的极限了。 整个大唐除了四个人,再没有地位能比秦朗还高的了。 甚至连自己的百骑司都还握在他手中,这得是多大的信任? 若是另换一个人,怕不是得感动到痛哭流涕,可这混账小子倒好,一路上恍恍惚惚心不在焉的,真是看得他憋气。 秦朗暗暗翻了个白眼,原本心里还有些感动,却被李二这番话瞬间搞得无影无踪。 “陛下,别怪小子说话不中听,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个国师和一把剑罢了,一点实惠的都没有。” “小子立了多少功劳,您心里应当是有数的,虽说小子不在意,可您也不能觉得这样就扯平了对不?” 爵位他自己可以推却可以不要,可李二却不能收回去,这是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若是李二真敢前脚收了他的爵位,后脚就真把他丢一边去,那可别怪他翻脸无情了。 不在意是不在意,可李二领情不领情,回报不回报那便是原则问题了。 不过他也知道,李二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杀鸡取卵? 只要李二还想要他手中的东西,便断然不会与他翻脸,不会视他所做的一切为理所当然。 “小混账!”李二气的骂了一句,顿了顿又问道:“不过你今日这一出倒是出乎朕的意料。” “被人一弹劾便退让,甚至连爵位都不要了,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秦朗嘿嘿一笑道:“小子说不要爵位,却没说我秦家不要。” “这爵位是小子用功劳挣来的,凭什么不要?” “就他们那几张嘴,便想抹杀小子的功劳?那也太看得起他们了!” 说着秦朗冷哼一声:“小子只不过是被这帮王八蛋弹劾的不耐烦了而已。” “整日里一个个正事不干,净盯着小子的错处揪,现在好了,小子直接成了白身,我看他们还能用什么来攻讦我!” 李二白了秦朗一眼。 就知道这小子说不要爵位是假的! 搞来搞去怎的好似这混账玩意儿给他挖了一个坑? 若是今日他真把这小子的爵位给收了,说不得这混账小子转眼便翻脸。 “冯盎究竟怎么回事?他得了什么病?很严重吗?还有多长时间好活?” 说实在的,若说李二不在意冯盎这个岭南王是假的,可因为种种原因只能选择安抚不能选择开战。 若是冯盎真的身体不行了,他也能放心不少。 虽说老话说老子英雄儿好汉,可世间老子英雄儿狗熊的也不少。 冯盎若是不在了,他的儿子还不被李二看在眼中! 这老家伙能守得住岭南,他儿子可未必能守得住。 再说等冯盎两腿儿一蹬,留下岭南偌大的家业,几个儿子争来争去,到时都不必朝廷出手,冯家便自会败落。 秦朗将岭南一行仔仔细细的跟李二说了一遍,就连自己中了幻术身体出了问题也没瞒着。 “所以你今日这一出,固然有不耐烦那些人的原因,也有身体的原因?” “那你身体究竟如何?这幻术可能解除?对你会有什么影响?诊脉可诊的出来?” 一听秦朗中了幻术,李二便着急起来。 这小子虽说经常性气的他跳脚,可即便掠过他为大唐所做的贡献不说,他还是自己倚重的臣子唯一的血脉。 现在叔宝不在长安,若是这小子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因为为自己办事,到时可如何跟叔宝交代? “陛下不必着急,暂且小子还能应付,只是若想解除幻术,须得前往倭国一趟。” “去找观勒?”李二十分敏锐的问道。 秦朗点了点头:“正是。” “现在追云已死,其余净莲宗人都已审问过,都不知这幻术如何解除,去倭国是唯一的办法。” “况且……”秦朗冷笑:“小子吃了这么大的亏,这个场子不找回来岂能罢休?” “更莫说倭国一而再再而三在大唐布下细作,连玉玺都敢抢夺,还杀了百骑司那么多人,若是就这般轻轻放下,说不得还让他们以为我大唐好欺负!” 只李二却免不了担忧。 “倭国远在海外,这一路在海上漂泊的危险就不说了,即便到了倭国,你们人生地不熟,又不能带太多的人,到时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这边鞭长莫及……” 可是若不让这小子去这一趟,自己心里憋气也就不说了,关键是这小子的身体等不得啊! 谁知道那幻术时间长了会出现什么变数? 万一越来越严重了怎么办? 万一搞得这小子发疯了怎么办? 就不说秦家会如何伤心自己没法交代,就光这小子的武力值,若是发起疯来,这大唐谁能制得住? “陛下不必担心。”秦朗微微一笑道:“此行有花海阁的人随行,花海阁在倭国有据点,再加上小子的手段,问题应当不大。” “再说此行虽说不带护卫,昭玉宫的人却是要随行的,有他们在,即便小子顶不住倭国的惑心之术,那他们定也抵挡不住昭玉宫的蛊毒!” “大不了小子看见观勒,第一时间便给他种下蛊虫,要挟他交出解除幻术的方法便是。” 虽说倭国还有另外一种让他都觉得十分危险的手段还不知是什么,可却没必要说出来凭白让李二担忧。 因他再是担忧也是无用,而这一趟自己是非走不可!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对于大唐的人,他要心软的多,可对于倭国之人,他的心却是能有多硬便有多硬! 此行观勒若是识相倒也罢了,若是不识相,说不得一把蛊毒下去,见倭人尽数灭了! 虽说自己时不时被拉入幻觉之中有些麻烦,可也仅止于麻烦而已,只要小心些还丢不了性命。 他这一趟,最主要还是问罪,其次才是寻找解除幻术的方法! 李二叹了口气,不劝了。 这小子虽说并非他的儿子,可他对这小子的脾性却是十分了解。 他想要办成的事儿,谁说都没用,那是非办不可! 且这小混蛋可不是个能吃亏的人。 当初崔家用八牛弩攻击他,害得他差点身亡,他便死死的盯着崔家不放,到底还是把崔家的一干罪证给挖了出来。 虽说这小子没细说中了幻术究竟会如何,可能让他这般咬牙切齿得找场子,想来这亏吃的不小。 “行吧,既如此朕也不劝了。”李二看着秦朗沉声道:“只你须得记住,你家中父母俱在,你若出了事,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最令人悲痛之事。” “所以这一路上,一定要小心莫要冲动行事,一定要安安全全的回来。” “陛下放心,小子省得。” 李二点了点头,接着又道:“你送回来的孙友富,造船手艺是真不错,他到了长安便开始研究他家那家传图纸,现在船已经造的差不多了。” “一会儿朕派人去问问,看何时能完工,等下水做了测试,若果真不错,此行你们便乘新船出海,也能安全一些。” 秦朗闻言挑了挑眉。 倒是没想到孙友富那家伙手脚还挺麻利,船这便造好了? 只是想一想现代的船与古代的船,这家传图纸再牛逼,他也看不上。 当初搞孙家的图纸,只是为了给大唐的造船工业一个过渡而已,免得等以后他拿出系统里的图纸出来,这些工匠们没一个能搞明白。 出海想要安全,第一要紧的便是船只。 他早就已经想好了,此行出海直接从系统里兑换一艘船出来,免得驾着孙友富造出来的船,在大海上遇到风暴哭天不应叫地不灵。 “这个……”秦朗羞赧一笑道:“师傅知道小子要出海一事,已经为小子寻了一艘船来,倒是不必用新船了。” 李二一听立刻双眼放光,紧紧的盯着秦朗:“那船现在何处?可能让朕也看看?” “你师傅给的仙船,定然不是凡品!” 就算说大唐的工匠照搬不下来,但凡能学得一二出来,那便已是大唐天大的造化了! 秦朗翻了个白眼道:“陛下您能轻易出宫,却能轻易跟小子离开长安吗?” “若是不能,怕是暂时看不到了,等小子从倭国回来您再看不迟。” 这老家伙想出一趟宫,耗费时日太久,太过麻烦,自己可没那个耐心等他。 再说长安附近也没能放下的那么大一艘轮船的地方! 李二皱着眉头一想,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那你可记得了,回程之时用你那个传讯鹤给朕传个消息回来。” “知道了,陛下放心便是。”秦朗翻了个白眼,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 第九百七十三章 寻个舒服的姿势好好聊! 由于秦朗已无官身,自不必再早起上朝,是以难得睡了一个懒觉,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直叹自己来到大唐之后,堕落的不轻。 冯盎父子俩,昨日已经给李二递了消息等候召见,今日一大早林公公来宣了旨,父子俩便屁颠儿屁颠儿的进宫去了。 难得闲下来,不去想身体的问题,秦朗倒是难得浮生偷得半日闲,便被家里几个女人拉着打麻将。 小程和李崇义包括小牛和双胞胎几人也是一大早连饭都没吃,齐齐跑来秦朗家混了一顿饭,便在秦家专门腾出来的地方搓起了麻将。 夏婉不参加,只坐在秦朗身边为他端茶递水,顺便看他如何大杀四方,等着拿了钱两人二一添作五。 是以在座的便是张紫嫣、秦夫人和柳月与秦朗,火寻漪澜对这个不感兴趣,一大早便不知又跑到哪里去了。 小程几人拉着康格和秦威凑成了两桌,一时间屋子里吵吵嚷嚷热闹极了,让儿子好一阵子没在身边,着实过了一段清净日子的张紫嫣满脸遮掩不住的笑意。 其实柳月也不太想参加,只是没办法不好驳了长辈的面子,只能无奈凑个数罢了。 这会儿看着夏婉坐在秦朗身边,笑脸红彤彤的满脸笑容心里酸的不行。 她也许久都没见过阿朗了啊,她也想坐在阿朗身边,也想和阿朗分他赢得银子…… 一会儿偷偷瞟秦朗一眼,一会儿又偷偷瞟夏婉一眼,柳月打起麻将来便有些心不在焉。 她自己是没觉察到,张紫嫣和秦夫人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小丫头在儿子不在的时候,便整日里魂不守舍,好容易见了面,又被她们拉来打麻将。 唔…… 如此看来,她们还真像是拆散小鸳鸯的大棒子啊! 夏婉往秦朗嘴里塞了一颗蒲陶,又给自己嘴里塞了一颗,一抬头便看到柳姐姐轻|咬着唇,时不时看她和秦朗一眼。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蒲陶,顿时恍然大悟,站起身把盘子往前一递道:“柳姐姐,你想吃蒲陶怎的也不告诉我?” “这盘给你吃,我再让人去拿一盘过来便是。”说着转向张紫嫣和秦夫人两人问道:“两位伯母可也要吃?” 张紫嫣挡了挡忍不住翘起来的唇角,咳了两声道:“这些日子吃的多了,倒是觉得这蒲陶有些酸了。” “这人老了牙口便有些不好,我还是不吃了,给你柳姐姐吃吧。” “酸吗?”秦夫人笑眯眯的捻了一颗蒲陶塞进嘴里,‘唔’了一声道:“可不,这颗还真是有些酸,待我再尝尝。” 说着又拿了一颗,吃了之后笑眯眯的道:“兴许是有时酸有时甜呢?” “这酸的吃多了人该不舒服了,要不我们去吃些点心去去口中的酸意?” 夏婉莫名其妙的揪了两颗蒲陶塞进嘴里,弄得腮帮子鼓鼓的像是只小仓鼠一般:“不酸呀,挺甜的啊!” 柳月听了两位长辈意有所指的话,忍不住脸‘轰’的一下红透了,活像是新嫁娘绣嫁衣时用的红布料。 只她心里却免不了有些忐忑。 莫非自己表现的真有这般明显吗? 张紫嫣点了点夏婉的额头,笑骂道:“就知道吃的傻大姐!” 说着将手中的牌一推道:“玩了这老半天,我有些累了,走走走,咱们去花园里弄些点心茶水来,一边吃一边聊。” 秦夫人跟着笑眯眯的站起身,顺手拉走了一脸莫名其妙的夏婉:“厨房里刚做的点心,定是合你胃口,你不跟着去尝尝?” 一听这话夏婉顿时坐不住了,一点挣扎都没有的跟在两人身后,走了几步回过头来。 “阿朗,柳姐姐,你们不一起去吗?” 秦夫人哭笑不得的拽着她道:“不带他们,他们有事要做。” “咦?”夏婉转过身眨了眨眼。 昨日她一直和柳姐姐在一起,今日一大早吃过饭便看她们打麻将,怎么她未听说柳姐姐和阿郎有事要办? 柳月脸色通红低垂着头,不敢抬眼去看夏婉。 她哪里有什么事要做? 明显就是方才自己心不在焉一直在看阿朗被两位伯母发现了,这才找借口拉走婉儿,给他们两人留个空间单独在一起罢了。 不是她不想带着婉儿,只是若带着婉儿,许多话便不能说了。 这小妮子拆台的功力实在太强劲了,让人着实哭笑不得又没辙。 再说,她也有些私心,想和阿郎两人单独待在一起,哪怕时间不多也成,总能解一解相思之苦。 更何况阿郎又要出门,这一走便又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了。 “今日是你柳姐姐,待明日让阿朗带你上街买好吃的去。”秦夫人拽着夏婉一边走一边道。 想一想明日可以和阿郎一起上街去玩,夏婉便高高兴兴的跟着走了,连两人究竟有什么事要办也顾不得问了。 看着两位老母亲这般煞费苦心为自己提供便利,秦朗忍不住嘿嘿嘿笑了起来。 前段时间整日里东奔西跑便也罢了,等闲下来再见柳月这副羞羞答答的模样,心里一下子痒痒的厉害。 原本还以为,近几日都得陪着家里的两位老母亲,没空单独与柳月一起摸摸小手亲亲小嘴儿什么的了,没想到居然柳暗花明。 自家两位老母亲可真是太给力了! 秦朗轻咳一声站起了身,对柳月笑眯眯的道:“才想起来我给你带了礼物,竟是忘记给你了。” “礼物就放在我屋里,你随我去拿吧。且前些日子在岭南还听到一些有趣的故事,我讲给你听啊?” 柳月闻言抬头横了秦朗一眼,脸色依旧通红,眼中也满是遮不住的羞意和娇嗔。 礼物昨日回来便已经给她们分过了,哪里还有什么礼物? 打量她不知道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不成? 只是到底她拒绝不了秦朗也不想拒绝,沉默着也站了起来。 看她这般,秦朗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几分,走了几步到柳月身边,垂在宽大袖袍下的手便偷偷勾住了她的手。 柳月被惊得颤了一颤,刚刚恢复了几分的脸色复又变得通红起来,只却没把手抽出来,强忍着羞意悄悄回握住秦朗的手。 两人肩并着肩,手牵着手,一路沉默的到了秦朗的住处。 刚进了屋,秦朗便一把将柳月摁在了门上,炙热的唇便如狂风暴雨般吻了上去。 身后是有些微凉的门,身前是少年炙热的怀抱,柳月明明比秦朗大,却被这个比她小的少年吻得今夕不知何夕。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微喘着分开交织的唇舌,只身体却仍旧抱在一起,平复着内心的激动。 秦朗一手搂着柳月的腰,一手放在她背后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气氛静谧而又温馨。 柳月窝在秦朗怀里,头靠在他肩上,波光潋滟的眼中满是浓烈的情意。 两人谁也没说话,都不想打破这温馨静谧的气氛。 静静的靠了许久,柳月才轻捶了秦朗肩膀一下:“你不是说有礼物送我吗?礼物呢?” 经过这老半晌,秦朗已然平复了下来,黑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道:“你明知我叫你来做什么还问,故意的?” “还是说觉得方才时间太短,还想再来一次?” 柳月羞的捂住脸,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到现在都有些回不过神来,脑子里嗡嗡的,不知自己怎就这般大胆,青天白日的便与这家伙关起门来…… 越想越是羞的不行,不敢再待下去了,推了推秦朗便想离开,免得一会儿被人瞧见不好。 只秦朗揽着她的手臂却如铁铸一般,怎的也推不开。 “你着什么急,我马上就要去倭国了,又要许久见不了面,难道你不想跟我好好聊一聊吗?” “聊……聊什么?” 秦朗嘿嘿一笑,在柳月的惊呼中一把抱起了她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什么都可以,只不过方才的姿势不太舒服,我们寻个舒服的姿势好好聊!” 第九百七十四章 惊喜! 那天秦朗和柳月关在屋子里小半天的事,不知张紫嫣和秦夫人两个是从哪里知道,也或许她们一直都在注意着两人,反正一看见两人就一脸打趣的笑。 秦朗反正脸皮厚不怕。 他们便是亲个嘴儿都是在屋子里,又没当着众人的面,便是她们心有猜测却没看到,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更何况前世比这更火爆的也不是没有,若是连这点羞涩都克服不了,拿什么追媳妇儿? 可柳月却没秦朗这般厚的脸皮,被羞的够呛。 一下子躲了好几日不敢出现在众人面前,就连吃饭也都是把饭菜端进屋里自己一人吃。 好几天都没看到她,再加上自家两位老娘打趣的目光,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无奈的跟自家老娘告了饶,让她们莫要表现的这般明显。 他马上又要离开家了,总不能让柳月躲到他出门吧? 本就一天忙得要死东跑西颠儿没个空隙与柳月亲热,这好容易回了长安聚在一起还这么躲着,像什么话! 张紫嫣和秦夫人一想还真是,找了个借口把柳月拉出了门这才作罢。 这几日冯盎每天都进宫,也不知跟李二在说些什么,竟是连他自己的身体也顾不上了。 反正身体是他自己的,他都不上心,秦朗也懒得跟着操心。 左右已经在长安了,只要想治疗随时都能开始,倒也不急在一时。 趁着冯盎没空的几日,秦朗什么应酬也不管,别人送来的帖子邀请他赴宴或者上门拜访,他一概不理。 只陪着家里的女人们好好玩了一通,总算是将总是东奔西跑没时间陪家人的愧疚弥补了一些。 这一日原打算好要带着老娘、秦夫人还有夏婉柳月去温泉庄子,却不料才到门口,便看到两名道士装束的人骑着快马飞奔而来。 离得老远便翻身下马,快步走到秦朗面前躬身施礼:“玄玉(青玉)见过小师祖。” 两人年纪都不算大,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看得人心情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好了起来。 秦朗笑眯眯的冲两人点了点头,让两人不必多礼。 他虽说来往道门多次,却并未见过这两人,便有些疑惑两人的来意。 不过也正常,南北道门的人数着实不少,他也见不过来。 “你们寻我可是道门有什么事?” 青玉冲秦朗拱了拱手道:“小师祖,我与玄玉都在火器工坊里,帮着道门前辈研究火器。” “前段时间已经有了成果,今日是奉了师兄的命令请小师祖前去察看指点。” “已经有了成果?连发火枪研究成功了?”秦朗有些惊喜。 先前与颉利打仗之时,火枪虽说也研究出来了,却是一次只能发一枪,且还总炸膛,准确度也不够。 他一个用惯了现代武器之人,怎能受得了这种武器? 因此便直接给驳了回去,让道门的人加紧研发。 便是过了年离开长安之时,火器工坊还没什么动静,不料这才出门几个月,回来竟给了他这般大一个惊喜。 “是的小师祖。”青玉也是满脸止不住的笑容。 天知道因为这连发火枪,他们这些在火器工坊的太清宫人过的怎生水深火热。 经常性不睡觉熬夜赶进度那都是常有的事,甚至有时忙起来一天都顾不上吃一顿饭,且自去了火器工坊,连道门的早课都不做——因为是真的抽不出时间来。 有做早课的功夫,说不定灵光一闪,便能解决一处问题。 秦朗看看两人,又回身看看身后的一帮女人,有些为难。 火枪是他一直都想弄出来的热武器,投入了太多的人力物力研究了一年多才出了成功,倾注了他不少心血与注意力,他是真的想去看看。 且道门的人先前拿出的那次成果被他驳了回去之后,便一直都憋着一口气没日没夜的研究。 现在来找他,定然也是觉得成果不错,盼着能得到他的肯定,若是自己不去,定然会很失望。 只是又说好要带家里的女人们去温泉庄子游玩,现在自己离开放了她们鸽子,又觉得心中愧疚。 一时之间,不觉有些两难。 “行了,你也陪了我们好几日,也该出去转转了。”张紫嫣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道。 道门的人研究有成她是知道的,甚至在秦朗回来之前便已经来询问过儿子何时回来。 儿子回来的当天孙思邈便已经来过府中,道门的人不会不知道自家儿子已经回来的事情。 好几日不上门,也定然是觉得儿子离家太久,才回来定是要分出时间给家人,不好上门打扰。 今日能找过来,想来也是等不住了。 “对啊阿朗,不用你陪我们。”秦夫人也是笑眯眯的道:“你跟着他们去吧,我们自己去庄子上就行。” “若是你想去,便等忙完了再来便是。” 夏婉和柳月都知道火器工坊的事,知道这是正事,谁也没开口阻拦。 秦朗点了点头,冲张紫嫣和秦夫人愧疚道:“多谢娘亲、母亲,孩儿先去工坊见道门的人,稍后再去庄子上陪你们。” “走吧走吧。”张紫嫣挥了挥手,带着几人直接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秦朗接过管家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一抖缰绳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走!” 火器工坊原先是在长安城找了一处宅子做工坊,只是后来研究火枪,时不时便会有巨大的声音传出去,搞得整个长安风声鹤唳,动不动就戒严。 后来秦朗嫌麻烦,才又重新选了地方,将工坊安置在长安城郊的一处庄子上。 庄子距离长安较远且人烟稀少,倒是十分适合,也免得实验一下武器便吓得整个长安开始戒严,整个长安的武侯出动巡逻。 他带着两名道士到了工坊的时候,便听得“砰砰砰”的枪声。 这声音是连在一起的,不像是最先研发出来的火枪,响了一声之后还要停顿一段时间装填火药。 听到这声音秦朗心中便是一喜,将闪电交给门口的道士便直接御空而起,朝着靶场而去。 第九百七十五章 这玩意儿叫火枪! 道士们的速度是真的快! 这帮人炼丹祸害各个朝代的皇帝们,危害不小,可现在转而让他们研究这些东西,能力也是杠杠的。 秦朗拿着一把枪,脸上不由带起了一丝怀念的笑容。 熟悉的手感,熟悉的武器,再一次让他想起了被封存在心底的记忆。 前世在部队与战友一起训练,一起出任务,一起喝酒打闹,一幕幕在脑海划过,不知怎的,他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啪啪啪啪啪!” 弹夹里的子弹被他全部打了出去,许久不摸手有些生了,做不到原来的全部十环,八环九环居多。 不过也无所谓,现在有了枪,手感再练练便能找回来。 一直打空了不少的弹夹,秦朗这才拿着打空了子弹的枪转身,朝着不远处的道士们大声喊道:“你们成功了!” 一直紧张的站在不远处的道士们‘轰’的一声便炸开了,满脸止不住的笑容,大声的欢呼着。 这一年多以来,他们就在这个庄子里哪也不去,整日里没日没夜的研究枪械。 枪械的威力早在第一支枪做出来后他们便见识过,当时一个个都被震得不轻。 那样一个看起来奇形怪状的东西,竟然有那般大的威力! 若是没有遇到小师祖,没有学习仙法之前的太清宫道士,即便是武力值超群的师叔伯们,也不敢说自己能够在这枪械的攻击下全身而退。 他们本以为能研究出这等仙物,便已是很了不得了,却哪里知道,自家小师祖看了之后,竟然挑出了一大推的毛病。 什么后坐力太强,什么准头不够,还有不能连发,最最重要的是会炸膛。 说是武器安全性能不够,若是真配备给了军队的士兵,没等杀了敌人枪先炸了膛伤了自己人,那叫个什么事? 若非他们一个个都见识过小师祖的仙人手段心中敬服,换一个人来敢说这些,他们早就翻脸了。 也就因为是小师祖,他们只有愧疚黯然却没有心怀不满,一个个卯足了劲儿加紧时间继续研发,期望早一日研究出小师祖说的那种可以连发的火枪。 现在好了,火枪总算研究出来了,在小师祖这里也通过了,他们也总算能够松一口气了。 一直提着的气松懈下来,疲惫便顿时如潮水般涌来。 原先加班加点研发火枪时,从来不知道疲累饥饿,可现在却觉得浑身发沉,疲累到不行,就想踏踏实实的睡一觉。 秦朗也从这帮道士脸上看出了他们的疲惫,急忙挥手让他们去休息。 “火枪已经研发出来了,性能不错安全性也很好,你们都赶紧去休息,我现在就进宫为你们请功!” 道士们自然没有异议。 自家小师祖乃仙人子弟,人间的富贵权势对他来说不过浮云而已,自然不会昧了他们的功劳。 再说功劳最大的,当属小师祖才对! 若是没有他拿出来的图纸,这东西便是他们到死恐怕也研制不出来! “多谢小师祖。” “小师祖我们先走了,等明日大家一起庆祝一下。” 秦朗笑眯眯的回应他们,待他们全部离开靶场,秦朗这才拿着火枪腾空而起,去找李二。 李二这个时候已经下了朝,正在明德殿御书房批奏折,听了内侍禀报秦朗觐见的消息有些疑惑。 这小子马上就要去倭国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家里陪他两个母亲和几个未婚妻红颜知己吗? 怎的有空来找自己? 莫不是又发现了净莲宗的踪迹? 他脸色有些黑沉,挥手让人喊秦朗进来。 那日下朝后,他在书房与秦朗聊了许久,除了聊玉玺丢失和冯盎的事情,聊的最多的还是净莲宗和倭国。 原本似神霄宫和昭玉宫这些属于传说中的江湖门派,他是听了许多传闻却从未见过,即便知道他们有神奇手段也想象不出来。 自秦朗将这两个江湖门派收服之后,他这才有了彻底的了解。 不管是昭玉宫的蛊还是神霄宫的术法,都不是普通人能够对抗的。 这些神奇的江湖门派投入了秦朗的麾下,折算一下也算是为朝廷效命,算是他大唐的秘密手段。 原本他还有些得意,却不料转瞬便知,位于十万八千里外的倭国,竟然也有这等神奇门派势力,其手段不亚于昭玉宫和神霄宫。 这就让他很有危机感了! 倭国是海外岛国不假,可被秦朗挖出他们一处又一处在大唐建立的情报势力,抓捕杀死了他们一个又一个的细作,便知这小小岛国果真如阿朗所说那般,野心不小! 做为皇帝,谁不想开疆拓土青史留名? 自己都还没来得及惦记他们那个小小岛国,这小岛国竟然还敢惦记中原国土! 简直该死! 原本李二就一直想要扩张,只是被朝臣用礼仪之邦不可轻易挑起战火,百姓刚刚安顿下来不易再穷兵黔武来阻止了他。 不过,现在倒是彻底挑起了他的怒火。 这倭国,既然敢打大唐的主意,那便让他们看看,泱泱大唐,其实他们能惦记的? 秦朗走进书房便看到黑着脸冷笑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李二。 不过这老家伙三不五时的黑脸他早已经习惯了,倒也不觉得意外,拱了拱手道:“小子秦朗,见过陛下。” 李二回过神,指了指一趟的椅子示意他坐下,又让林公公给他端了杯茶,这才挑眉问道:“你小子不是在家陪你娘亲吗?怎么突然进宫了?” “还有,你回来之后可见过长乐?去倭国的事可曾告知了她?” 秦朗才刚坐好,李二便劈头盖脸的一通责问。 这混账小子,撩拨的自家小闺女动了心,可他倒好,回了长安连进宫见闺女一面都不见,想干什么? 这混账小子,就算是以前自己拦着他不许他进宫私会长乐,可他却不信这混账小子会这般听话! 有那般多的神奇手段,宫里谁能拦得住他? 先前为自己办事不在长安便算了,自家闺女为他提心吊胆了这么久,回了长安不知道见见闺女安安她的心,倒是这许多日都没了音讯。 该打! 秦朗撇了撇嘴。 他会告诉李二这老家伙,回来的第二天晚上便已经见过了长乐吗? 这老家伙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还不拿着这事儿做借口又从他这里划拉东西? “陛下,今日小子进宫乃是正事儿。” “你有什么正事?” 秦朗懒得理会他的语气,从系统空间里拿出火枪交给李二:“这东西叫火枪,威力巨大,若是给军队都配备上,战斗力会有很大的增强。” 第九百七十六章 这么奢侈,大唐用得起吗? 在秦朗拿出火枪的那一瞬间,李二眼睛就‘嗖’的一下亮了起来,简直都能闪瞎人的眼,着实让人没眼看! 他早就知道秦朗弄了一堆道门的人在研发火枪的事,先前听说已经做出来了,只不过这混账小子不满意,根本没呈上来,所以他也从未见过。 但没见过不代表他不知道这火枪的威力! 能让秦朗这混小子都十分看重的武器,若非威力强大无比又岂能做到? 虽说跟着秦朗的人武力值都不低,一个人能干倒一片普通士兵,可能够抵御战争,维护国家的终究还是普通人多。 若是个个都和跟随这小子的那些人一般,那大唐还不乱套了? 所以他对这火枪一直都很期待,原想着怎么也得两三年才能有成效,却没想过竟然这般快就做出来了。 李二三步并作两步的窜到秦朗面前,一把夺下他手中的火枪,眼神宛若看心爱的小情儿一般黏黏糊糊让人受不了。 “这个怎么用?用起来难不难?” “难倒是不难,就是若想打的准,须得多多训练才成。”秦朗拽了好几下,才把火枪从李二手中拽出来,转身出了门。 “陛下若有兴趣,小子先为您演示一遍。” 相对于火枪研发的困难,子弹可是早早就做了出来,反正他们一直研发的火枪都是一个型号,子弹做的再多也不怕不能用。 李二兴奋的跟在秦朗身后出了御书房。 两人在院子里站定,秦朗手脚麻利的卸下弹夹、装子弹、上膛、举枪瞄准不远处的一棵树一气呵成,‘啪啪啪’一连三枪。 他前世早已习惯了枪声,自然没觉得怎么样,反倒是李二和一帮金吾卫还有内侍被吓了一大跳。 若非这声音是从仙人子弟手中所拿之物发出的,他们早就跳出来先把自家陛下围起来保护者,然后将胆大包天的家伙抓起来扔进天牢里! 金吾卫的人虽说知道秦朗手中拿的可能又是一件天界的仙物,却不知那究竟是什么。 内侍林公公一直在御书房随侍,自然明白这看起来怪异的物件,是秦侯……哦不对,是国师新近研究出来的武器。 虽说他们被方才猛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可不过转瞬便镇定了下来,随机便是满心的好奇。 那武器声音这般大,攻击方式也独特,又是国师搞出来的,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威力定然不小。 是以看枪声停止,李二快步朝大树走去查看,他有些心痒难耐的也跟在了后面。 左后他是陛下的近侍,自然要紧紧跟着陛下方便服侍,‘顺便’看看这武器的威力也未不可。 那武器一共发出了三声响,可树上却只有一个孔洞在,且还挺深。 想了想,招手叫过李公公让他找一根细细长长的树枝来,量一量这孔洞究竟有多深。 片刻后,李二拿着细长的树枝一脸震惊。 若是想用刀剑在树上留下划痕自然是很容易的,便是小孩子拿着匕首用力戳一下也能戳出一块痕迹出来。 可若是想留下这么深的孔洞,不但得用尖细锐利的铁钎,还得用些力气才成。 秦朗那小子,站的那般远不说,且姿态随意轻松,便能轻而易举的在树上留下这么深的孔洞。 若是这些孔洞是伤在人的身上,尤其是在要害之处,怕是即便有孙神医出手也治不了! 他是马背上的皇帝,只看一眼树上的痕迹便知道这武器的威力,登时心中又惊又喜。 这一年多以来,这小子拿出来的好东西着实不少,可基本都是用以改善民生,除了先前的三棱军刺,这被称之为火枪的武器是第二种军备之物。 若是大唐的士兵都能配备这等神器,不管对上哪国敌军,站的远远的便能杀人于无形,这天下还有谁能挡得住大唐的铁骑? “这……这恐怕唯仙器二字才能配得上这武器了!” 秦朗在心中暗暗鄙视了一番李二的少见多怪,道:“此物并非仙器而是凡物,名曰火枪,便是普通人经过训练也能使用。” 他实在是害怕李二这家伙不管不顾的给这枪命名,把好好的枪给命名成别的,抢先把火枪二字说了出来。 果不其然,他才刚说完,李二便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道:“怎么能叫火枪?” “此物如此神奇,火枪二字太俗,可是配不上这神器。” “待朕想想,定要想个好名字出来!” 秦朗翻了个白眼,觉得牙疼的不行。 不过一把火枪你就遍翻诗经,等老子弄出来大炮狙击枪冲锋枪坦克等,怕是你这点学识都要不够用了! “这东西攻击时所用的东西叫做子弹,乃是火药装填而成,叫火枪通俗易懂名副其实,若是起个别的名字,怕是还需多费口舌解释。” “俗!真俗!”李二看着秦朗满脸恨铁不成钢,觉得他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般好的仙器,自然是要遍翻诗经起个能配得上它的名字才成,哪知这小混蛋这般简单粗暴的便给命名了。 简直俗到家了! 秦朗一脸不为所动,十分冷酷的道:“先前便已研发过这玩意儿,火枪之名早已在工匠之中叫开,臣觉得此名不错。” “且陛下,现在的问题不是这武器该如何命名,而是要加大生产,尽早为我大唐儿郎配备,以减少战场伤亡。” 李二闻言,糊了他一脑袋的诗经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对对,你不说朕差点忘了。” “这武器产量几何?需要银钱多少?若是为我大唐军队所有儿郎配备,需要花销多少?” 他愁啊! 东西是真好,可他就怕这玩意儿产量低本钱高,若是不能大批量配备,只能装备一小部分人,可就起不到那般大的作用了。 “工艺已成熟,只要工匠足够做起来倒是不难……”秦朗说着顿了顿,又道:“唯一的一点,火枪用到的子弹,乃是用铜制作。” “铜?”李二一瞬间惊了。 这么奢侈的吗? 这打一发子弹,得需要用到多少铜? 那得是多少钱啊? 大唐用得起吗? 第九百七十七章 哎呀呀,长孙兄啊! 一听到子弹用铜做的,李二顿时满脸心痛欲绝,活像被挖了心肝的模样。 “阿、阿朗,这子弹能否用其他代替?不是朕小气,实在是用铜做这子弹,太过奢靡了!” “再说,关键是国库里没那么多的铜钱融了用来做子弹啊!” 有这铜,大唐可以造出多少铜钱来?国库又能富裕多少? 若是都用来做子弹,根本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啊! 就算说,这子弹还能回收,可打完一场仗下来,士兵都累的要死了,还得收拾战场,还要去挖子弹? 这他娘不是折腾人么! 秦朗白眼差点翻到天际:“陛下,您莫不是忘记了小子已派人去寻找矿藏?” “大小不论,现已寻到五六个铜矿,开采了之后便能拿来做子弹,用不着融了您国库的铜钱!” 再说了,他还想搞出前世银行和纸币那一套,铜钱大约也用不了多久了。 死沉死沉的,带在身上多有不便,大宗交易还容易被打劫! 李二闻言猛地一拍脑袋,道:“对,朕差点都忘了!” 虽说还是觉得有些心痛,可到底轻多了。 比起用国库里的铜钱融了来做子弹,用还未挖出来的铜矿做,好接受多了。 “那行,小子此行最主要的便是让陛下看看火枪,现下无事,小子告退了。” 说完,秦朗便转身离开,李二全副心神都在手中的火枪上,只敷衍的挥了挥手,连眼皮都没抬。 出了皇宫,秦朗翻身上马,准备去庄子上找自家老娘和夏婉柳月。 既然说好了要陪她们,做为男子汉自然不能食言。 火枪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他一人待在家里也无事,不去庄子上也没什么好做的,只此番便不再纵马急行,牵着马一路步行,准备出了城再骑马。 长安的百姓看见他,老远便满面笑容的向他行礼,秦朗也笑眯眯的回礼,觉得比起李二那李扒皮,这些百姓的脸可是可爱多了。 许久不在长安,只除了来来往往的百姓们精气神好似又足了不少,且脊背又挺直了不少,对待外族之时脸上的傲色又多了不少,其他倒是没什么变化。 他回来几日了,李渊那老家伙依旧不见个踪影。 秦朗寻了他两次,只每次这老家伙都‘刚好’不在。 在自己家中,有这般凑巧,若说老李渊没躲着自己,鬼都不信! 看来这老家伙果真心中有鬼! 既然他躲着自己,秦朗便也不再勉强。 若说在自己家中,找不到李渊这老头的行踪,那是笑话! 可既然这老家伙不管是因为心虚不敢见自己也罢,还是因为其他躲着自己,秦朗都不在意。 不是要躲么? 那就躲着吧! 最好永远都躲着不要出来! 他倒是要看看,这老家伙能躲多久! 秦朗被李渊搞得心火大增,也懒得夹在这父子俩中间,只让昭玉宫弟子将李渊住处看的严严实实水泼不进,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若说先前李渊还能在秦府中到处逛逛,没事跑到秦家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新菜式弄来尝尝,还能没事跑到秦家演武场看看秦家部曲比试。 还有秦家的暖房,没事还能进去摘点新鲜果子拿回去吃吃,闲来无事在花园里叫上一两个小辈儿陪他下棋…… 比起这些,现如今老家伙可算是被秦朗给软禁起来了,美其名曰——保护! 老家伙千辛万苦从宫里跑出来,又跟着秦朗外出跑了那么久,早就跑野蹄子了,如何还能在他那一亩三分地儿上待得住? 更别说比起被软禁在宫里,他在秦家的住处可是要小的多! 那般小小一个院子,抬头一个景色,低头还是一个景色,想玩都没得玩,想看也没得看,能把人憋屈死! 秦朗暗自冷笑不已。 要说这老家伙年纪不小了,他若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好好与秦朗说一说,也未必不能与他转圜。 只是这老家伙这般死活要瞒着,像是没人知道他小心思一般,秦朗才不惯着他! 就不信他能抗多久! 若是他真能自此老老实实呆在他那小院子里,死活都不来找秦朗,那还真是要给他说一声服! 秦朗牵着马,一边走一边想,脸上的笑便多了几分嘲讽。 忽然间,带着怨恨恶意,让他难以忽视的感觉袭来,他挑眉望了过去,想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想找不自在。 目光四下一转,便看到街边立着一个人。 一身锦衣头戴玉冠,只满脸憔悴瘦弱,早已没了当初的风度翩翩。 是长孙冲。 一看见他,秦朗倏地笑了,十分热情的朝他挥了挥手:“长孙兄!” 他一边挥手,一边牵着马走过去,还像是生怕长孙冲跑了一半,一边走着还一边亲热的喊着长孙兄许久不见,可想死兄弟了。 长孙冲着实没料到,这家伙脸皮能厚成这样! 兄弟? 我呸! 谁特么跟你是兄弟? 咱俩关系怎么样,你心里就没点数? 老子会落到今日这般地步,全都是因为你这混蛋,还敢喊自己长孙兄? 若非是知道自己打不过这混蛋,长孙冲找冲上去先揍他一顿了! 秦朗到了跟前,笑眯眯的一拱手:“许久不见长孙兄,可让在下好生想念啊!” 说着又像是忽然发现长孙冲的憔悴瘦弱,皱着眉一脸疑惑的道:“长孙兄,你怎的变成这般模样了?” “若非先前在潭州在下与长孙兄相处许久,怕是都要认不出来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难不成长孙家的买卖都没了吃不起饭?若真如此,长孙兄尽管说话便是,在下家中虽说也不富裕,可长孙兄吃顿饭还是管的起的。” 方才想起李渊的坏心情,在看到长孙冲这副倒霉模样的时候,便尽数消散了。 这会儿他心情简直好的飞起! 长孙家的资料他回来之后也看了不少,先前也听小程和李崇义两人跟他说了不少。 可听说知道的再多,也比不上这般直接看见了人来的冲击大! 这家伙一看就知道日子过的不好,再无以前那般意气风发的模样。 即便是当初被林茜茜软禁起来逼婚,也没这般颓废憔悴,看得他简直差点没笑出来。 他这般猫哭耗子一般装模作样,恨得长孙冲牙根直痒痒。 若非因他,自己岂会娶了林茜茜那个恶婆娘,搞得家中一派乌烟瘴气? 要不是为了家人,害怕家人被林茜茜那恶婆娘的父母给害了,他早就偷偷弄把毒药弄死林茜茜那恶婆娘,还能容许她在长孙家作威作福? 只要一看到这混蛋,就想起自家的惨状,想起林茜茜,不由自主恨得磨牙。 “秦侯倒是风采依旧,甚至更胜往昔,让在下好生羡慕啊。” 凭什么? 凭什么这家伙对自己做了那般多的恶事,反而一点恶报都没有? 难不成天底下就没人能收了这混蛋吗? 他若是早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取了林茜茜那婆娘,当初便不把她得罪的那般狠了,直接从了她便是,现如今说不得还能好过不少。 且便能与林茜茜父母联系,林家也能成为自家在江湖上的助力! 即便不能与秦朗对抗,也不至于被压得如此之惨! “哎呀呀,在下能吃能喝能睡,气色自然好一些。”秦朗假笑:“看长孙兄这气色,怕是许久都没睡个好觉了吧?” “不管怎么说,你我总算是兄弟一场,你有难,在下岂能就这般看着?” 说着便拉住长孙冲的胳膊,一边朝旁边的天外天走去一边道:“走走走,跟在下去天外天,在下让厨子好好做几个菜给长孙兄补补。” “顺便听听长孙兄究竟有何难处,若是需要在下帮忙,定义不容辞!” 第九百七十八章 许久不见,兄弟甚是想念! 说实在的,长孙冲是真不想去。 他看见这混蛋没直接出手打他,都算是冷静理智了。 若非清楚知道自己的武力值与这家伙不在一个段位上,他怕是根本忍不住! 只是这家伙抓着他的手,好似一把铁钳一般紧紧的箍住他的胳膊,只除了不疼,却让他不能挣脱分毫。 秦朗步子迈的不算大,所以即便长孙冲是被迫无奈被他拽着走,却也不会让外人看起来觉得拉拉扯扯似有争执。 他一手拉着长孙冲往天外天走,看见门口出来迎接他的掌柜王德福,随口吩咐道:“今日我要宴请长孙兄,你派人去通知处默和崇义等人。” “他们想是也许久未见长孙兄了,定是思念的紧,今日正好大家一起能聚一聚。” 他这随口吩咐一句不要紧,长孙冲听得却是脸都绿了。 麻蛋的谁愿意和他们那几个混蛋见面? 特么许久未见的也就你一个好不好? 若非最近一段时间被林茜茜那婆娘给搞得颜面无存,实在不好出来丢人现眼,只能无奈憋屈在家里,他也不会许久未和他们见面了。 若是普通世家子,他尚且能用家世后台压他一压,让他不敢在自己面前放肆,若是一些体弱的文官子弟,即便自己身手不行,却也比他们好上太多。 各方面都能碾压,便是这些人背着自己敢说三道四,当着自己的面却定然不敢的! 可这帮混蛋…… 长孙冲想想就觉得憋气! 实在是这帮混蛋家世与他相当,身份与他相当,后台也与他相当,更莫说武力值一个撂他一群,实在是弄不过啊! 你拿身份压他? 你爹是当朝重臣,人家爹也是军中大佬,背后的靠山都是陛下,最多也就是各打五十大板,小惩大诫罢了。 得不到便宜反而还会被惩罚,这事能做吗? 你想用武力值碾压? 啊呸! 这帮混蛋一个个都快成人型凶兽了,随便出来一个都是吊打长安纨绔圈,他这三脚猫的功夫到了这帮混蛋面前,怕是连一只手都戳不动吧? 就算被他们揍了,那打也是白打。 何必呢? 所以自他与林茜茜成婚以来,便极少出门,即便是迫不得已出门,也会提前让下人打听好这帮混蛋的行踪,避免一不小心与他们撞上。 别人或许会看在自己的身份家世后台上面,对自己保持恭敬,可这帮混蛋若是见了他,定然是冷嘲热讽毫不留情。 他都能想得到,这帮混蛋看见他现在这幅憔悴的样子会说什么。 日子已然这般凄惨了,何必让自己再不痛快? 几乎是听到秦朗的话,长孙冲便用力挣扎了起来。 “在下刚想起来,家中还有些要事待处理,实在是无法随你一同赴宴。” “哎呀,长孙兄莫要客气嘛!”秦朗笑眯眯的回头,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没放松:“什么事能有我们兄弟相聚重要?” “再说这会儿伯父早已下了朝,若是你家中真有什么事,不还有伯父在嘛。” “伯父做为陛下倚重的朝臣,办一点家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长孙兄,你是在不必忧心。” 说着,秦朗挑了挑眉又似笑非笑的道:“再说,有什么事能比得上当朝|国师请长孙兄喝酒重要?” “长孙兄不愿去,莫不是看不起本国师?” 长孙冲闻言咬着牙差点骂出声来。 妈的,难道你瞎吗? 看不出老子不想跟你一起玩? 都不是一个圈子的人,装什么兄弟情深? 更别说你特么还是老子的仇人,谁特么跟你是兄弟? 还相聚? 我呸! 脸呢? 还看不起你…… 老子就是看不起你咋的? 你以为你顶个国师的名头,老子就得唯命是从? 只是想想先前父亲回府后说,这家伙不但被陛下封为国师,还特意赏赐了一柄剑,见剑如见陛下。 他便是想骂,也不敢骂出声来,只能在心里骂个天翻地覆。 不入朝堂却有着整个大唐顶尖的身份,只除了那么几个人,人人见他皆要行礼,却又是一介白身,无官职无爵位。 若不看国师的名头,其实也就是平头百姓一个。 可这样一个人,要手段有手段,要地位有地位,已是除了皇位,能在大唐做到的最极限了。 若是得罪了他,莫说给自己穿个小鞋,便是随意找个借口砍了自己,怕也只能白给。 妈的越想越是憋屈,恨不得窜上去咬他两口解解恨! 自己也算是大唐的俊才,还有个做皇帝的姑父和做皇后的姑姑,父亲更是朝廷一品大员,怎的就没这个能耐? 与此同时,他更是满腹苦涩心酸。 就不说去年这小子才在大唐崛起之时,只一个崔家便能搞得他狼狈万分,便是他未曾回长安之前,也就只比自己多了个县侯的爵位。 早晚有一天,自己也会继承父亲的爵位,且甚至爵位比他高,可不过转眼间,这家伙便将他踩在脚下,甚至连父亲见他都得行礼。 同人不同命,这家伙怎的运气就这般好? 都不必想,这家伙今日定是奔着羞辱自己的心思来的! 长孙冲深吸了口气,勉强笑道:“国师,非是在下不识好歹或是看不起国师,实在是家中内子幼子皆体弱,在下挂心的紧,不好在外多待。” “若是国师今日能放在下离去,改日在下定派人送帖子,邀请国师至齐国公府一聚,不知国师以为如何?” 看他这般憋屈的不行却又没辙的一张脸,秦朗心里爽的简直飞起,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轻咳了两声,勉强压下笑意,沉了沉脸色道:“不如何!” “改日长孙兄有喝酒聚会的兴致,本国师可就未必有了。” “今日难得一见,长孙兄却这般推脱,莫不是不愿与我等为伍?” 长孙冲气的想骂娘。 现在想与老子为伍了啊? 当初攻打颉利老子让你带带老子时你咋不同意? 以势压人向来是他们这帮长安勋贵纨绔子弟的拿手好戏,可今日被人这般以势欺压,心里那个滋味就甭提了。 拉拉扯扯间,两人已到了天外天秦朗专门为自己留下的包厢,才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关门,便听到‘蹬蹬蹬’的上楼声,急促的很。 伴随而来的则是小程洪亮的大嗓门:“哈哈哈,长孙兄在哪里?长孙兄在哪里?” “许久不见,兄弟甚是想念你啊!” 第九百七十九章 谁吃了亏? 一听小程这做作到不行,故意学老程的大笑声,秦朗就忍不住眉眼抽|搐,使劲儿翻了个大白眼。 不光他这般,长孙冲听见小程的声音,原本就绿了的脸顿时又隐隐有些发黑。 在以秦朗为首的一帮纨绔子弟团伙中,他最嫉妒的是秦朗,也最想超越的也是秦朗,可他最烦的人却是程处默和尉迟家的双胞胎两个。 一来这家伙脾气太冲,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考虑后果,一冲动起来不管不顾,说不定一下子就会让事情超出控制。 再加上他与这家伙对立了这么多年,起过的摩擦大大小小也有几十次了,那真是从小便对立起来的敌人啊! 二来这家伙实在是太暴力了! 秦朗暂且不提,这家伙虽说也暴力,可好歹知道给自己披上一层斯文有礼的外衣,再加上他身份地位都在,一般人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就只说一直与程处默混起来的李崇义。 在秦朗未曾加入之前,他做为纨绔团伙中的军师,不管是心机手段还是心脏程度,都是团伙之最。 这家伙不是好人,长孙冲又岂能不知? 可即便如此,这家伙考虑事情却冷静理智,从不会轻易被怒火冲昏头脑,再是生气,也会考虑一些事情做了会有什么后果,进而劝住其他人。 当然了,这是以前,自秦朗来了之后,有这个无法无天又能直接沟通陛下的家伙撑腰,李崇义胆子也是大的多了,有时做事便只求痛快。 可就算如此,却仍旧比小程这个冲动的蛮牛,尤其是及冲动又有一身堪比人型凶兽武力值的蛮牛要好得多了。 更别说,小程这家伙做事一向喜欢损人不利己,尤其喜欢看自己的热闹。 当初被林茜茜软禁起来逼婚时,这帮人能那般及时的跑去围观,他可不信小程这家伙没在后面出力,没撺掇这帮家伙们! 以秦朗现如今的身份,他是不想给面子也得给面子,可对着小程便不需要考虑这般多了。 是以登时皮笑肉不笑的道:“今日程兄这般说,倒让在下好生奇怪,这些年你我之间多次冲突从无交情,不知何时竟成了兄弟?” “哎!不要在意过往,一切都要向前看才是。”程处默走到李崇义身边,铁掌一般的大手拍在他肩头。 “以往你我虽说有些龌龊,可到底都是些小事,没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再说你我父亲皆在朝中微臣,又都是陛下看重的臣子,你我做为家中长子,这般斗来斗去惹陛下心烦不说,家中脸面也不好看不是?” 被小程大掌拍得差点一个趔趄弄个脸朝下摔倒的长孙冲,面无表情的将肩膀往一旁挪了挪,从这铁一般的大掌下挪开。 肩膀被拍得生疼,还没来得及检查自己的肩胛骨是否被这一掌拍到碎裂,便听到了小程如此恬不知耻的话。 自己年幼之时不过嘲讽了他弟弟几句,说了几句程家不如长孙家的话,这厮不但堵着自己当着一帮其他世家子弟的面揍了一顿,晚上更是陪着他弟弟来套自己麻袋。 也是因那次的事情,他这才凡事不自己出手,凡话不出自己之口,皆是由其他世家子弟来做,更是从不再给这家伙当面揍自己和套自己麻袋的机会。 可就算如此,两人也是互相看不顺眼。 他怂恿追随他的那些世家子给这家伙找麻烦,然后被这家伙揍回去,再把场子找回去再挨揍。 如此循环往复,自己的手段都一变再变,可这家伙向来只有那一招:揍! 梁子越结越大,虽说这家伙没找到自己怂恿那些人找他麻烦的证据,却也认定事情是自己所做。 所以这家伙哪里来的那么大脸要与他称兄道弟? 尤其是这番话可真不像出自这家伙之口。 他看了看一旁摇着折扇满脸笑意的李崇义,又看了看一旁淡然自若背着双手看他们哥俩好的秦朗。 究竟是这俩人谁教的? “一段时日不见程兄,程兄倒是长进了不少,竟有如此见底。”长孙冲笑意不达眼底。 “既如此,倒是显得在下心胸小了些,净记着以往的那些事。” 小程又是一通哈哈哈的笑:“人哪里总在原地踏步一直不向前走?” “往日里虽说俺老程与长孙兄有些龌龊冲突,可到底我程家人也没吃着亏,若是总这般记在心上,那才显得我程家人心胸气量狭小。” 没吃过亏? 怎么可能! 长孙冲可是由长孙无忌亲自培养出来的,心脏的简直无人能及,且加上一帮跟随他的,节操毫无下限的世家子,这亏可吃的海了去了! 可抓不着证据就没办法指正那些事是他们这帮人做的,他又不甘心自家兄弟白白吃亏,所以便只能趁机找茬揍回去。 吃了大亏就揍得狠些,吃了小亏就揍得轻些。 左不过不管怎么搞,他就只有揍回去这一招。 时间长了,那些人受不住他的拳头,也不想总被他摁在地上摩擦丢脸,这才出手之前掂量掂量,是否能够抗住他的拳头,行事顾忌了一些。 虽说直白简单了些,可心狠心脏比不上这帮人,便也只能一招鲜吃遍天。 这话听得长孙冲脸色又黑了几分,蓦然便想起曾经在这货手底下吃亏的日子。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句话的含义,他可是在程处默这家伙身上体会了个淋漓尽致。 懒得跟他费神费功夫,冷淡的道:“既然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也没办法分辨谁对谁错,现在也不必再提起。” “在下家中是真有要事,在外耽搁不得。” 简而言之就是,有屁就赶紧放,有事就赶紧做,小爷不耐烦跟你们这帮仇人喝酒。 他也实在不愿意看见这帮人。 当初被林茜茜那婆娘下药做的那些事,可都是在这帮人眼皮子底下发生的,脸面在这帮人面前可算得上丢了个精光。 尤其是后来林茜茜怀孕,自己不得不被迫娶了她,这帮人一直都在看好戏,今日寻自己不必多想,也知他们没安什么好心。 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可斗不过这帮人! “长孙兄惧内,确实也不好耽搁他。”李崇义‘唰’的合上折扇,点了点头道:“以前的事便多让他过去了吧,提这些也没意思。” “阿朗,赶紧让你家的掌柜给我们弄上一桌子好酒好菜,今日里可要与长孙兄不醉不归!” 第九百八十章 你若关心,亲自看看如何? 秦朗宴请长孙冲,也并非全部都是为了嘲弄他,看他笑话。 有做这种事的时间,他干点什么不好? 最主要的还是,一直监视长孙家的昭玉宫弟子到现在为止,都没发现一点长孙家与林茜茜父母联系的迹象。 这不太正常。 林茜茜这婆娘,本身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再加上被昭玉宫弟子折磨的时间不短了,身体内又有许多蛊虫,精神基本都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说她快要发疯了,也没什么不对。 这样一个精神异常的人,再加上先前即便与长孙冲春风一度,却依旧被长孙冲看不上,说了许多打击她,断绝她念头的话。 甚至于,后来她落入秦朗之手,怀上了长孙冲的孩子。 若是没有秦朗,这孩子她可要可不要。 可不管要与不要,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而不是毫无抵抗的被人做出选择来强迫她接受。 更因为秦朗不想自己离开长安的这段时间,让长孙冲有太多时间来作妖,甚至有计划的与李二联姻,娶了长乐。 所以,与长孙冲春风一度且有了孩子的林茜茜,便成了上上之选,又因她先前对大唐做下的那些事,落入秦朗手中所受的那些折磨…… 不管如何,林茜茜或者说林家,与秦朗的矛盾已然不可调和。 她是神霄宫原大长老的外孙女,一身术法皆出自神霄宫,甚至就连林家,也定会在大长老的扶持下,有不弱的战斗力。 既然无法调和矛盾,那最好的结果便是将一切危险扼杀在萌芽下。 在这样的情况下,林茜茜受尽折磨后被迫嫁入长孙家,即便肚子里有长孙冲的孩子,可以她强势的个性,又岂能接受这样类似于圈|养的后宅女眷生活? 她是对付不了秦朗或者昭玉宫,可做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长孙家,即便有国公的爵位在身,即便跻身世家门阀,却依旧不能被她看在眼中。 她若要闹,长孙家还真没谁能制止得了她! 现如今她的情况已然不可能再糟糕下去,豁出去一切闹腾,长孙家谁也没辙。 且因为她身后的林家,再加上秦朗让人暗地里传递给长孙无忌,林茜茜满身蛊虫蛊毒一事,怕这女人豁出去一切玉石俱焚,长孙家便只能避让。 争取即便不能笼络她,也最好不要得罪她,免得那天吃完一顿饭,全家老小乃至下人都一命呜呼,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自昭玉宫蛊毒蛊虫的折磨,可并非一朝一夕,而是只要蛊虫不被解除,便会永久的存在下去,直至宿体的死亡。 无疑,林茜茜是个相当自我自私,且睚眦必报,再加上女人都有的小心眼儿,若真让她逃脱监管解除蛊虫,不管对大唐还是秦家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一个精神已然到了崩溃边缘,却依旧还能听从昭玉宫人的指挥,在长孙家闹腾,闹得长孙家家宅不宁。 这样的事情,说出去有谁信? 疯子之所以是疯子,便是他们的想法、作法甚至与危险性都远远高于正常人,皆在不可控的范围之内。 这般极度自私自我,濒临崩溃的一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的女人,现如今百般隐忍万般听话,若说她暗地里没有什么谋算,秦朗可不信! 避让这种事情,有一有二便会有三有四。 当避让成了习惯,林茜茜可做的事便多了。 再加上秦朗与长孙家的关系本就不亲近。 不,岂止是不亲近? 应该说敌对才是! 不管是老狐狸长孙无忌还是将他视为毕生敌人兼情敌的长孙冲,若是能有机会把他搞下来,定然不会手软。 这两帮人若是联合起来,虽说不至于害怕,却依旧麻烦的很。 席间秦朗以自己是长孙冲和林茜茜的媒人为由,不动声色打探林茜茜的消息。 他不敢做的太过明显。 长孙冲这个人,虽说武力值弱了点,幸运值也小了点,可脑子却是有的。 若是被他察觉自己打探林茜茜的消息,暗中引导,不管是弄死林茜茜与林家对上解放长孙家如今的困境,还是与林茜茜暗中联手,都不是秦朗愿意看到的。 只长孙冲果真不亏是长孙老狐狸特特调教出来的继承人,话语滴水不漏,想要从中寻找到什么消息,还真是困难的紧。 “既然国师对内子近况如此关心,不如明日到长孙家一晤如何?”长孙冲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秦朗开口说道。 “别人说的,终究没有自己看过之后更放心不是?” “不过国师尽可放心,在下知道国师与内子年纪相当以往又熟识,即便现如今国师对内子的关心已经逾矩,在下也不会多心的。” 听了这话秦朗简直想‘卧槽’一声给长孙冲听。 麻蛋就林茜茜那张脸? 就她那个性格? 你就是赔钱塞给老子,老子也特么不稀罕! 这番话顿时把他恶心坏了,一点也不想再跟林茜茜这三个字有任何沾染。 是以也跟着皮笑肉不笑的道:“长孙兄多想了。” “林茜茜那种女人,天底下怕是除了长孙兄,无人能够配得上。” 烂锅配烂盖。 长孙冲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林茜茜性格也糟糕的紧,他俩还真是配一脸! “今日之事确实是在下莽撞了,即便身为你们夫妻的媒人,却到底年纪都相当,太过关注确实不好。” “本国是自罚一杯,往长孙兄可千万莫要多心才是。” 长孙冲皮笑肉不笑的端起酒杯,与秦朗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多心? 不不不,他巴不得秦朗能与林茜茜那个疯女人扯上关系! 这样一来,秦朗完美无瑕的仙人子弟形象定是要被蒙上一层阴影,且秦朗觊觎人|妻,不管是道歉还是赔偿都是避免不了的。 再加上他能看得上一个有夫之妇,这人品可想而知。 火寻漪澜那样的女子,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怕是顷刻间对秦朗累积起来的好感便会崩塌,到时他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一想到这里,长孙冲双眼蓦然火热了不少。 第九百八十一章 还能开棺验尸不成? 长孙冲对秦朗等人是有戒备心的,只是架不住这帮人死活不放他离开,且一个个车轮战来给他灌酒。 妈的,醉了! 想回家。 长孙冲醉眼朦胧的抬起眼睛,扫了一圈端着酒杯劝酒的混蛋们,晃了晃脑袋摇头道:“不行,不能喝了,我得回府。” “急什么。”小程一手搭在长孙冲肩膀上,嘿嘿笑道:“长孙兄酒量真是不错,我们这么多人都喝不过长孙兄,佩服啊佩服!” “来来来,我与长孙兄再干一杯!” “不不不,不喝了,回府……”长孙冲一手拨开鼻子底下的酒杯,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便要走,却被小程一把拉住摁在椅子上。 “长孙兄你急什么。”小程拍了拍长孙冲的肩膀,叹了口气道:“说实话,我们哥几个对长孙兄你是真没恶意。” “今日请你来喝酒,也不过是见兄弟你日子过的不顺心,想找你出来松快松快罢了。” “别人不了解,我们兄弟几个还不了解林茜茜是个什么人吗?你实在不必在我们哥几个面前强撑着。” “唉,长孙兄,你受苦了啊!” 说这话的小程眼眶通红,似是有些泪眼朦胧之感,脸上满是同情,看得长孙冲心里又难受了几分。 自林茜茜嫁给他之后在长孙家大闹,父亲总算是明白了这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可知道却已经晚了,他已经毁了! 关系到长孙家的颜面,即便外人已有不少知道他日子过得水深火热,可他面上还依旧得强撑着,不能让人看出丝毫不对来。 他知道这是欲盖弥彰掩耳盗铃,可又有什么办法? 他堂堂国公之子,难道要到处说他搞不定一个女人,被一介女人搞得心力憔悴满脑袋都是包? 他哪里有这个脸啊! “可不是。”李崇义也是摇着头拍了拍长孙冲的肩膀:“我知道长孙兄你定是因为这件事怪我们兄弟几个。” “只是当初谁能想到这些?” “原本我们是打算弄死林茜茜的,谁知道府里的郎中给林茜茜把脉之时却发现她怀有身孕。” “我们都知道孩子是长孙兄你的,这可是长孙家的长子嫡孙啊,谁敢让他有个好歹?” “即便我们哥几个私底下关系不好总有摩擦,可到底你我父亲都在朝中为官共事多年,便是看在这点,咱们也不能让长孙家的长子嫡孙出一点问题不是?” “后来没办法,便只能通知长孙伯父林茜茜有了身孕一事,让他赶紧给你们办婚事,免得等孩子出生了还没个名分。” “我们也是不甘心啊!谁都知道林茜茜当初和西突厥联合起来搞死了我大唐多少百姓,阿朗的父亲也差点死在他们手里。” “可有了这件事,我们便是想报仇也不成,总得看陛下和长孙伯父的面子不是?” “哪知道林茜茜那女人看着对长孙兄一往情深,骨子里却是个自私自利,搅得家宅不宁的搅家精,早知如此,当初我们就狠狠心,将那孩子……” 说到这里李崇义顿了顿,再次摇头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们也是说说罢了。” “那孩子你长孙家可以随意处置,我们这些外人却是不行的。” “反正总之对不住长孙兄你,在下敬长孙兄一杯代为赔罪了。” 长孙兄被说的心中越发难受,看着面前的酒杯心里越发堵得慌,红着眼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妈的,早知道这帮人有这个心思,当时自己就联系他们,早早将林茜茜处置掉,也就没有今日这些烦心事了! 秦朗端着酒杯把玩着,淡淡的笑着看李崇义和小程两人灌醉长孙冲,却没跟着参与进去。 他和小程还有李崇义等人不一样。 小程和李崇义与长孙冲之间,也不过是些年少之时无足轻重的过往恩怨罢了,可他却是这家伙的情敌! 虽然是单方面的。 可这家伙看见自己就想起火寻漪澜对他不屑一顾的事情来,恨不得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若是他参与进去,说不定才刚刚融洽一些的态度便会立时变得再次针对起来。 所以他将自己的存在感搞倒最低,从开席到现在基本上不怎么说话。 一开始长孙冲没醉的时候,尚且还时不时的刺他几句,等到有些醉了,便不大能注意得了他了。 现在林茜茜的肚子已经大了起来,他们不敢再用蛊虫警告或者折磨她,就怕一不小心弄掉了孩子,让长孙老狐狸借机发难。 不管这个孩子最后能不能生下来,他们都不宜跟这件事扯上关系,否则到时候传出去,他们几人的名声怕是要碎个彻底。 就连他们几家的家族,也要跟着将名声丢个精光。 所以思考再三,在林茜茜跟长孙冲订了婚事出嫁之前,便让昭玉宫弟子解了她身上的蛊毒,其余蛊虫也都被引出,只留下了一只用来震慑。 李崇义放下酒杯,劝解道:“不过长孙兄,你若是真不想这般过一辈子,等孩子生出来,再将林茜茜处置了也就是了。” “一共也剩不下多长时间了,你就忍忍吧。” “对对对!”小程听得连连点头:“反正你家不也只想要孩子,现在林茜茜这般闹,想来伯父也不会纵容她,等孩子生出来就好了。” 长孙冲只觉得刚喝下去的酒液苦涩的很,将整个口腔苦的都麻木起来了。 处置林茜茜?难道他会想不到? 可是不能啊! 那婆娘心狠手辣,善事未必知道如何做,可恶事该如何做却是门清的很! 她想来早就知道自己和父亲这般想了,所以早早就告诉自己,她已经与家里人联系上了,若是她在长孙家出现任何疑点问题,长孙家都要跟她陪葬! 这件事他和父亲半信半疑,调查了好几个月却一点都没发现,林茜茜究竟是何时何地与林家联系上的。 只是这件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若是假的便也罢了,可万一要是真的,难不成朕让整个长孙家给这婆娘陪葬不成? “没用的!没用的!”长孙冲满脸颓废的摇头道:“处置林茜茜是小事,可林家……” 秦朗闻言挑眉,与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对望了一眼,使了个眼色。 李崇义微点了点头,给长孙冲添了酒,道:“长孙兄何必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林家还不知在那个犄角旮旯里钻着呢,到时只说林茜茜病故,他林家还能开棺验尸不成?” 第九百八十二章 萧家的拜帖! 就这般连灌带忽悠,饶是长孙冲咬死了牙不肯说那般多自家之事,最多说一些对林茜茜的不满之处,却还是让秦朗和李崇义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唔……确切来说,是林茜茜和林家有可能联络的地方。 不能肯定没关系,反正只要有地方总能查出来了。 正好也可以看一看,昭玉宫弟子和秦家的部曲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竟能觉察出异样来,还得他们几个亲身上阵调查。 等将长孙冲彻底灌趴之后,宵禁的时间也过早已过去许久了。 若是寻常人,自然不敢这个时辰还冒险回家。 嗯……即便是小程和李崇义几个也不敢。 可秦朗敢啊! 莫说他身为国师可见李二不拜,整个大唐除了给四个人见礼,而其他人都要跟他见礼之外,他还有个见剑如见李二的御赐宝剑! 再加上,能够在晚间值夜,看守长安的都是大唐武将,而大唐武将与他交好是最多的。 哪怕是几位大佬,也不会就为了这点小事儿便真把他抓了。 反正现如今百骑司还在他手上,若真是倒霉碰上几位父辈的大佬,大不了就说自己发现了倭国细作的线索呗。 若碰上的不是父辈的大佬们—— 秦朗挑眉微笑。 还有谁敢特意抓着他问话不成? 随意几句便能搪塞过去了! 看长孙冲再也不能问出一点东西之后,哥几个抓紧时间填饱肚子,吃喝完毕一抹嘴,架着他便出了天外天的大门。 出了门不远,果真碰上了巡逻的武侯。 不过待人到了近前,看见秦朗,询问了几句便放了行。 几人将长孙冲送回了家,又觉得太晚了再回家不方便,便都跟着秦朗回家。 反正他们哥几个不管是在翼国公府还是在秦朗府上,都有房间,平日里下人们也都有好好收拾,随时住进去都很方便。 安排他们哥几个去睡觉,秦朗这才带着康格和秦威去了书房。 他得交代一下,明日让人赶紧去查从长孙冲哪里问出来的地方。 进了书房,秦朗坐在了书桌后面的椅子上,秦威和康格两人也没客气,纷纷在一旁的椅子上也坐了下来。 秦朗原本就不在意这些礼数,再加上这两人跟随他时间也都不短了,自然不会在两人面前摆谱。 他将一张写了地址的纸递给了秦威道:“明日你带人去查,康格你派人从旁辅助。” “一定要小心莫要打草惊蛇。” “我怀疑这是林家与林茜茜联络的地方,若是万一惊了背后的人,林家夫妻俩藏起来不露头,在暗处做些小动作,倒是让人防不胜防了。” “少爷放心便是。”秦威接过纸条看了一眼愣了愣。 注意到他的样子,秦朗挑眉问道:“这地方你知道?” 这个地址只是一家经营米粮的小铺子,小到根本就难以引起人注意的铺子。 若是秦威能知道,倒还真是有些奇怪了。 “铺子名看着有些眼熟,不过一时想不起来了。”秦威摇了摇头道:“不过不碍事,待明日属下查探一下便知。” “只要有地方,店铺的老板伙计、包括进货的渠道,店铺又是何时开起来的,与长安何人有瓜葛,都能顺藤摸瓜查探到一些蛛丝马迹。” 他没把话说的太满,毕竟这世上从不缺少意外。 只是也没多重视罢了。 现如今秦家想查一个地方一个人,还真是鲜少有查不出来的。 以前没注意到,他怀疑去这铺子联络的人,应当与长孙家或者是林茜茜没有明面上的关系,所以监视长孙家的部曲才没发现异常。 “行,反正这事交给你俩了。”秦朗点了点头道:“若是有困难的地方,去找百骑司。” “虽说百骑司实力差了点,可情报网铺的大,借用他们的渠道查点事情倒还方便。” “找到了林茜茜父母的下落,莫要打草惊蛇,派人来报与我知晓。” 秦威和康格没有异议的点了点头。 秦威倒还罢了,他其实与百骑司打交道的时候并不多。 在长安,他多数是用秦家部曲和昭玉宫弟子,顶了天了用一用道门的门路,百骑司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两方都心知肚明,是陛下派到家中监视的人罢了。 不过自家少爷能这般说,那想来定是有把握。 对于百骑司的能力,他倒是还知道一些。 秦家和程家、李家等几家交好的倒也罢了,其他人对于百骑司可谓是谈之色变畏之如虎。 “我爹那边可还好?”秦朗想了想问道。 先前忙得要死要活,没顾得上自家老爹这边。 现在回了长安,连爵位都没了,是彻底清闲下来了,倒是能为自家老爹打算一二了。 若是在前世打仗的话,物资这一方面他是一点都不担心,但谁让现在是在大唐呢? 李二穷的国库要跑马,都能当裤子了,物资能好到哪里? 他是不能让老爹统帅的大军都能吃的好一些,可给自家老爹改善改善生活还是没问题的。 再说了,他有钱是不假,可这军队不是他的军队不是吗? 让所有士兵都吃好,那是李二的事,不是他的事! 他即便有钱也不能这么干,谁知道会不会又让朝堂那些王八蛋参他一本? 秦威听秦朗提起秦琼便眉眼含笑:“国公爷那边还好,天外天现在已经开始往阴山铺设店铺了,运送物资也方便了不少。” “家里也一直遵从少爷的吩咐,隔一段时间便运送一些活物过去,还有黄豆绿豆也送去了不少,发豆芽的房子也给了国公爷,少爷您放心便是。” “那就好。”秦朗点了点头,脸色柔和了不少:“秦威再派几个昭玉宫弟子,将先前派过去的人替换下来。” 毕竟昭玉宫现在是他手底下第一大战力,学的东西也一天天都在增加,派去保护老爹的人手窝在阴山,自是没机会学习这些。 自老爹被林茜茜派人下毒之后,他便十分挂心老爹的安慰,自然要把最好的人手派过去保护老爹,免得再出现之前的那种事。 “少爷不必担心,属下早已把人换过了。”康格顿了顿道:“算算时间,轮换的人应当快到长安了。” 秦朗长出了口气,彻底放松了下来。 “最近一段时间辛苦你们了,等林家的事了,给你们二人放个假,好好休息休息。” 两人均是摇头道:“不必如此,能为少爷办事,是我等荣幸。” 秦朗笑了笑没说话。 只要是人都会感到疲惫,就连他这段时间一直忙活来忙活去,都觉得疲惫不堪。 这两人一人要操心府里的安全,一人要跟着他东奔西跑,操心他的安危不说,还要全力追查倭国细作的事,自然不轻松。 “对了少爷。”秦威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道:“您桌上有一封拜帖,是萧家送来的。” “萧家?萧瑀?”秦朗挑了挑眉,在书桌上扫了一眼,看到一封拜帖,拿过来瞅了一眼,上面落款之人果真是萧瑀。 “是。”秦威点了点头道:“萧家派人送来拜帖,说是明日前来拜访少爷。” 秦朗皱起了眉头。 说实话,他与萧家和萧瑀可没什么交情,唯一的交际除了梅园诗会相识,便只有萧后了。 莫不是,萧后那便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第九百八十三章 萧瑀上门 翌日。 一队车马缓缓而来,停在了蓝田县侯府的大门口。 虽然说秦朗已然不是蓝田县侯,而他还未出生,到现在还没影儿的长子才是,可蓝田侯府的牌匾却依旧没有摘除。 就好像是李二忘记了一般。 他不吭声,其他人也没人找茬说这件事。 见过先前在朝堂上,李二力挺秦朗,拿了他的蓝田侯爵位,却又给了一个不是爵位,却比爵位高了不知多少的国师一职,谁敢站出来当出头鸟? 就算说现在大唐已然有不少朝臣私底下小动作不断,勾勾搭搭想做一些利己之事,可有李二在,杀兄弟囚亲父的狠人,不少人也要掂量掂量。 现在明明已经知道,李二对秦朗看重可以说是大唐第一人,就连老臣和太子都比不上,其他人能不暂避锋芒? 是以一定程度上,李二也算为秦朗解决了不少暗中的窥视。 最起码眼下,不少人看着天外天,看着秦朗名下的产业流口水,却没再出什么幺蛾子打它们的主意。 领头得马车上下来一位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清癯,一身儒雅气质看着便不同于常人。 此人便是与秦朗曾有一面之缘的萧瑀。 他下了马车,唤了一声,后面的马车上又下来一位老妇人,满面的风霜即便是满头珠翠和一身绫罗也遮掩不住曾经的苦难生活。 这老妇人,便是萧皇后。 早得了消息在门口迎候的秦朗上前几步,哈哈大笑道:“小子秦朗,见过萧公。许久不见,您可还好?” 萧瑀满面笑容的拱手,摇了摇头道:“还好还好,老夫身子骨还算硬朗,有劳国师挂念。” 梅园诗会之时一面之缘,他便对这少年有了很深的好感。 等到后来,灭突厥治瘟疫,一举拔出大唐内潜伏的倭国细作,寻到玉玺且又帮自己找到姐姐,更是让他的好感顶破了天际。 朝堂上的事他也听说了不少,对于那些想要凭借家世身份侵占少年家财的那些人,他更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 一个个的正事干不了,整日里像是得了红眼病一眼瞧着别人的产业流口水,这种人简直枉为人! 现如今大唐的一切改变,和这些改变带来的一切好处,都是因为这少年。 没有这少年,便没有能够治疗伤口溃烂的高度酒,便没有高产的仙粮,更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便灭了东西突厥。 若非有这少年在,那场瘟疫怕是早把大唐拖入无尽的深渊,不知多少百姓会因此而家破人亡,而大唐也会因此大乱,再无抵抗外敌侵入的手段。 只他虽说在大唐名望不浅,可终究只是在仕林之中而已,在官场却是没什么话语权。 更因为姐姐的原因,萧家极力向陛下靠拢,生怕再出现什么与前朝余孽有牵连的罪名。 所以他虽为少年抱打不平,却也做不了什么。 秦朗将目光转向一旁沉静立着的萧后,微微一笑道:“萧老夫人,一别多日近来可好?” 萧后朝秦朗行了一礼:“有劳国师惦念,老身一切都好。” “若非有国师,老身怕是有家回不得,不知还要在外漂泊多久,今日来此,也是为了谢过国师大恩。” 说着郑重的朝秦朗又行了一礼。 虽说她的年纪,给秦朗当祖奶奶都绰绰有余,可这礼行的却是心甘情愿。 不说在孙儿杨政道即将走向毁灭之路的前夕,被这少年一把拦住,将她们这些前朝余孽尽数救了回来,就只说陛下颁布的旨意…… 这整个大唐,除了四人,有谁敢见了他不行礼的? 且当时若换了个人追查玉玺的下落,莫说做到无视他们这些前朝余孽,怕不是得立即把她们抓捕归案向朝廷邀功请赏了。 许是少年根本不在意,可这恩却是实实在在的,她不能装作没这回事。 秦朗侧了侧身子,避过她的礼,淡淡的道:“萧老夫人不必客气,小子也是顺手为之罢了,当不得谢。” 初见萧老夫人之时,他不曾避让萧老夫人行礼,一个是当时他代表大唐,且萧老夫人身上还贴着前朝余孽的标签,自然不必避让。 而现如今既然她能正大光明的在长安出现,便说明李二定是赦免了以萧老夫人为首的一行人,便是看在萧瑀的面子上,他也不能太过狂傲。 再一个,这萧老夫人的年纪着实太大,便是秉承着尊老,这礼他也不能就这么受了。 “礼不可废。”萧瑀拉了一把秦朗,没让他躲开,这才道:“不说陛下已经颁布了旨意,大唐诸人见国师必要行礼,便只说国师对我萧家的恩情,这礼也受得!” “不但阿姐要谢你,便是老夫也要谢你!” 萧瑀说完,也是一躬到底,郑重的行了一礼。 秦朗无可奈何的失笑,急忙扶起两人:“萧公萧老夫人快快请起,小子年纪尚小,如何当得?” “罢罢罢,莫要说这些了,还是快些随小子入府吧。” 一行人入了府,在宴客厅坐定,秦家侍女端上清茶退下后,秦朗这才道:“萧公今日特地过来,怕不只是为了谢小子而来吧?” 早就知道少年心智不同寻常,萧瑀自然不会把他当做普通少年对待,也没想能瞒得过他,嘿嘿一笑道:“今日来府上,确实是有事。” “您尽管说便是,只要小子能做得到,定不推辞。” 秦朗话说的很是漂亮。 以他现在在大唐的地位,恐怕还没什么他做不到的事情。 只是话说的漂亮管什么用?若萧瑀请求太过分,他定然不会轻易答应。 虽说他对于朝中那些世家大儒没什么好感,可对于像萧瑀这样,还很是尊敬的。 若只是一般的事情,能出手帮一把便帮一把,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国师要建书院的事,老夫已经听说了,若是国师不嫌弃老夫,老夫倒是愿意在书院内谋一个先生的差事。” 萧瑀捋着胡须笑呵呵的道:“国师建的医学院,早已名传长安,不知多少儿郎打破头也想入内求学。” “有此例在前,想来国师要建的书院,也定然不同一般,现在不赶快求个先生的差事,等书院扬名,怕是天下的大儒都要打破头想入书院教学。” “到那时,若想再入书院,可不像现在这般容易了。” 他这话说的自然是客气。 以他大儒的身份,不管是到大唐哪个学院教学,都是要被争抢的,即便秦朗建的书院扬了名,这样的先生也是求都求不来的。 秦朗哈哈一笑道:“萧公说哪里话,学院能有萧公这样的大儒来执教,是学院的造化。” 说完便正了正脸色又道:“只萧公怕是不只这一件事吧?” “萧公有什么要求,一并说了吧。还是那句话,若是小子能办,定然不会推辞。” 第九百八十四章 老夫为提亲而来! 秦朗能说这样的话,其实大约已经猜到,萧瑀来见他为的是什么。 他一个堂堂国公,又是从武德年间过来的朝臣,虽说不是出身五姓七望,可家世却比五姓七望更高。 毕竟是他皇族出身这一点,五姓七望却是多有不及。 这个皇族,说的并非是萧瑀姐姐萧老夫人乃是前隋皇后一事,而是说的萧瑀祖上,乃至其高祖到他父亲都是皇帝。 这且不说,萧家原本也是传承时久的家族,在经历了南齐和南梁后,家族更是一跃成为最顶级的门阀之一。 这样的出身,这样的身份,可比他秦家高多了! 若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需要求到他这里,怕不是也就只剩下萧老夫人这一件事了。 只他很是奇怪。 萧老夫人的事情不是已然解决了吗? 毕竟她今日能随着萧瑀大摇大摆的来自家,显然李二已经赦免了她,不管她先前嫁给了什么人都不论,只论萧家这边的关系。 这样的话,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 他话说完后萧瑀便一直沉默着,神色间有些微的怪异,半晌都没吭声。 见状,秦朗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能让萧瑀这般神色,莫不是杨政道那家伙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不成? 虽说杨政道是前隋余孽,可到底是是萧老夫人的孙子,莫不是这家伙又和什么想要造反的势力勾结在了一起? 若真是如此,原本他身份便已是足够敏感,再做出这种事,莫说一个萧家,便是再来俩,也不够李二那老家伙砍得! 所以这是上门来找自己求情,或者是想让自己出手把杨政道摘出来? 要真这样那可是有点过分了! 大唐谁人不知,秦家他们爷俩最是忠心,简直一门忠良! 虽说他是有些小心思,有些私心,可却没打算造反,也没打算与李二作对。 毕竟心上人还是李二的闺女不是? 要真是萧家向自己求助的是这件事,那可不成! 本来他看杨政道就没多顺眼。 中原皇权交替自古以来都很正常,若是个皇帝被拉下台便朝外族人求助,那成什么样子? 不管中原人打成什么样子,哪怕都打成了一锅粥,那也是中原之事,求助突厥,且在突厥建立政权称帝,这一点就让秦朗十分瞧不起他! 看萧瑀不吭声,秦朗挑眉神色淡淡的道:“萧公,若是沾上造反二字,请恕小子无能,没办法帮忙,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萧瑀闻言惊讶的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萧家虽说只是文臣,不必你秦家为将保家卫国,却也不是那等有胆子造反之人。” 再说了,就算他想造反,也不敢造他们这位陛下的反。 不看看这位陛下的亲兄弟都是什么下场吗? 亲兄弟都如此了,外人只会更惨! 且前不久才刚有一个被安了里通外敌,意图谋反罪名的崔家,整个家族就活了那个四个人! “那您这……” 萧瑀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老夫只是在想如何向国师开口罢了。” 他今日来找秦朗求助,自然不是为的阿姐孙儿的事。 话说的不好听一些,即便有这一层关系在,可前隋已然灭了,杨政道他姓杨又不姓箫,再怎么着他也不会因为杨政道而赔上萧氏一族的人! 若他真想反,说不得第一个出卖他的,就是自己! “既然不是这件事,萧公尽管开口便是。”秦朗放下了心,神色便也放松了几分。 只要不是造反,凭着老箫能给自己的学院教学,这帮也非帮不可! 一个萧瑀自然不能让他这么做,他看重的是萧瑀在仕林中的地位威望和人脉。 只要老箫入了自己的学院教学,其他一些名儒大家还会少吗? 怕是这老头放个风声出去,便能为自己吸引来一个学院的先生,那马周还愁个屁! 怕到时候只会头疼先生怎么安排,而再也不会头疼先生不够多的事了。 想到此处,秦朗脸上带着笑,笑眯眯的道:“小子虽说现在没了爵位,可在陛下面前还算是有几分面子。” “再加上小子产业众多,银钱方面也不是问题。” “还有军方各位叔伯,也有颇多人与我父交好。” “不管是哪一方面的事,只要萧公开口,小子便尽力为您去做。” 他这话说的语气虽淡,可言语间的狂傲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 只是这番话却听得萧瑀有些发酸。 他萧家若说以前鼎盛,现在却是越来越走下坡路了。 从原先的顶级豪门,变成了现如今要依靠联姻才能保持现如今的世家地位,再看看秦家不过只出了这么一个小子,却吊打了一众豪门世家的人。 莫说是他,怕是其他家看见秦琼也是又嫉妒又心酸吧? “你此言当真?”萧瑀神色正了正,十分严肃的盯着秦朗问道:“不管是老夫提出什么要求,你都会帮老夫办成?” “那当然!”秦朗毫不犹豫的道:“只要萧公愿意入我学院教学,不管您要小子为您做什么,小子都绝不退却。” 不过,他说这话的同时,心里又有些淡淡的怪异,生怕这老头提出什么他不能完成的事情,急忙道:“当然,您让小子办的事,得在小子的能力之内。” “若是小子办不到,您说也白说不是?” 萧瑀闻言,笑眯眯的捋了捋胡须道:“你放心便是,老夫绝不会让你办你做不到的事情。” “那便没事了,您老说,想让小子做什么?” “也没什么。”萧瑀脸上笑容更盛:“就是老夫有一外孙女,容貌秀丽端庄贤淑,为人也是没得挑,上孝敬长辈下爱护幼小,实在是难得的紧。” “现如今正好到了可以说亲的年纪,这满长安老夫踅摸了一圈,还真没找出来谁能与国师相比。” “因此,老夫此来,乃是为这外孙女,向国师提亲而来。” 他这番话不但让秦朗犹如五雷轰顶,就连康格和屋子里的其他下人,也是听得一脸惊吓。 这老头哪来的?难道不知我家少爷已经有了婚约? 未婚妻就住在府中,若不是现如今少年还未及冠,怕是连小少爷都有了! 您老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便想将我家少爷弄回去做女婿,问过我家未来少夫人了吗? 问过我家老夫人和老爷了吗? 问过我们…… 咳咳,我们不重要…… 但是重要的是,你这样一个名满长安的大儒,还是一朝|国公,这样公然抢夺别人的未婚夫婿做女婿,就不怕传扬出去萧家没脸做人? 第九百八十五章 不是有平妻么? 等到萧瑀道明了来意,说今日到秦朗府上,皆是为了给他的一个外孙女提亲。 此言一出简直是满堂皆惊,一时间宴客厅里静极了,真真切切是一根针掉下去都能听见。 就连秦朗,也被萧瑀这番话雷的不轻。 沉默半晌,秦朗苦笑一声,道:“萧公,您可知道小子已有未婚妻?” 莫说他这厢还在头疼怎么安置夏婉和长乐谁大谁小的问题,即便不是,他也没想寻一个只一面之缘的女子为妻。 他知道,那女子既然能让萧瑀来跟他张口提亲,人品性情定是没问题。 至于容貌,曾经一面之缘,他也亲手画过她的肖像,自然知道她长相承自萧后的容貌,比之夏婉几人也毫不逊色。 只是这女子容貌再好,他也没想拿自己的婚姻来交易啊! 萧瑀听了秦朗的话嘿嘿直笑:“知道知道。” “国师曾因未婚妻冲冠一怒,与五姓七望的崔家对上,最后将崔家一门从高高在上的位子上拉下来,莫说老夫,整个大唐有谁人不知?” 这不是夸张。 莫说大唐国境内,便是对大唐有注意的其他国家,怕是也早就知道了。 经过最初的震惊,秦朗这会儿已经平静了下来。 “既如此,您此番提出向小子提亲,怕是不合适吧?” “常言道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萧公堂堂国公,如此对一个弱质女子,难道不怕传出去让人嗤笑,堂堂萧公竟然也是仗势欺人之辈?” 早就见识过这小子为了自己未婚妻发疯的事情,萧瑀又岂能让他把这口锅给自己抠严实? 萧家可比不得崔家,在秦朗的手下还能坚持坚持。 若是这小子再次因为未婚妻发疯要对付萧家,怕是用不了多久,整个萧家便会烟消云散。 这小子有这个能力,他也有这个胆子。 顿时急忙摇了摇头:“国师说哪里话?” “莫说老夫年纪一大把,不会对一个小辈出手,便是真舍出去这把老脸,又哪里敢寻国师未婚妻的晦气。” “再说,老夫此来,不过是为自家外孙女提亲而已,可没想与国师结仇。” “老夫知道你的意思,无非是想说既然你已有未婚妻,老夫前来提亲,便是置你未婚妻与无物,着着实实是在向国师挑衅,不知老夫说的可对?” 瞅瞅这小子的护短样! 他是来结亲的,又不是来结仇的。 莫说他不过一个区区国公,便是陛下,怕也不敢拿身份强压这小子。 他又不傻! 秦朗沉默,却是默认了。 “哈哈哈哈,国师,你这想的也太多了!”萧瑀大笑,顿了顿又道:“你有未婚妻便有未婚妻呗,老夫又没说你与我外孙女结了亲便要做负心人,辜负那位小娘子。” “这种事老夫可豁不出去这张老脸去做,不是还有平妻么?” 萧瑀眼中精光闪动。 因着萧家四处联姻之故,使得他早就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才能在满是纨绔的大唐为自家的小娘子寻来称心如意的夫君。 自然,也为萧家寻来一份好的助力。 单就目前来说,经他出手相看的女婿人选,婚后无一不证明了他眼光的独到老辣。 当然,以这少年的本事身份地位,早早已经将自身的潜力爆发了出来。 说句不客气的话,整个长安去寻一寻找一找,谁不想将秦朗弄回家做女婿? 只要么是高攀不上这少年,要么是知道陛下的长乐公主与这少年的风流韵事,不敢得罪陛下,要么是家中无适龄女子罢了。 这个时候的女子订婚都早,否则要是出现了什么出色的人选,自己不出手快些,难不成让给别人? 事关自家小娘子一生的幸福和家族之事,这种事岂能想让? 是以那些家中明明有年龄适当的妙龄小娘子,能与秦朗配一脸,但因着早已定下婚事,一个个悔的垂头顿足懊悔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给自家寻一份助力,给自家小娘子寻一个好夫婿自然要紧,可却不能退了婚之后再来与秦朗讨论婚事。 不说秦朗同意不同意,能不能看得上自家小娘子,便只说真的退了婚,那家族名声可真是要丢个干净了,就连亲家怕是也只能做仇人了。 是以不少人,看着秦朗这个出色的不得了的少年整日里在自己面前晃荡,馋的流口水却没一点办法。 常言说得好,手快有手慢无。 现在不管秦朗与长乐之间究竟能不能成,可反正陛下还没说话,为自家小娘子寻一个平妻的位置还是不错的。 若是等陛下反应过来,开始插手长乐公主与秦朗的婚事,那时可就不好办了。 “你不必做负心人,辜负了你的未婚妻,也可寻到老夫孙女这样的可心人儿,两厢皆不为难,如何?” 秦朗再一次被这老头的脑洞雷了个七荤八素。 他又怎能不知古代有平妻这种事? 当初他为了夏婉和长乐的问题头痛之时,这件事不知在他脑海翻滚了多少遍。 最后没同意,也不过是因着过不去心里那关,又不能让夏婉伤心,更不想伤害长乐,所以让两女为平妻,不分大小一事在脑中滚了又滚,却始终没说出口。 他飞快的摇了摇头:“不如何。” “小子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知道感恩图报的道理。” “夏婉在小子微末之时不离不弃,又是小子正正经经过了父母之命的未婚妻,小子岂能如此忘恩负义?” 只不过来到大唐这般久,想法已经被大唐同化了不少,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前世的制度,只允许一夫一妻,虽说国家定下了法律,可暗中养小情儿的男人也不少。 到了这样三妻四妾皆属寻常且合法的年代,那个男人心里会不想? 可没办法,他不光是个男人,还是前世被国家教育过的子弟兵,岂能被这样一点糖衣炮弹打倒? 秦朗十分挣扎的在心内不屑的哼了声。 不行啊,要顶住! 三妻四妾什么的,简直太邪恶了! 长乐是他未能预料的意外,有了这么一个,便已经很对不起夏婉了,他不能左一个又一个的抬了女子回家做妻做妾。 萧瑀有些头疼。 这些在他看来完全不是问题的事情,不知这少年为何如此坚持。 不过不怕,他已派了人去寻张、秦两位夫人。 结亲这种事,还是与长辈一起商量比较靠谱! 有了这两位夫人的首肯,还怕秦朗不答应么? 第九百八十六章 竟然还是世交? 看秦朗一脸不妥协的样子萧瑀很是头疼。 即便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若是这小子不喜欢自家那外孙女,就算是让他们二人成了婚,那婚后也不会幸福。 可满长安城踅摸踅摸,除了这小子,他还真找不出一个能无视外孙女前朝余孽身份,能顶住随时有被大唐皇室翻旧账而牵连,能护住外孙女的外孙女婿来。 他回了长安城之后,便一直在考虑这事,也把满长安城的少年俊才都踅摸了个遍,最后才无奈发现,只有秦朗一人能达成这些条件。 阿姐这些年受了这么多的苦,现在只剩下让外孙女能够一生平安的活下去的念想,他实在不忍也不想拒绝。 所以这才厚着脸皮上门提亲,哪怕是被人说他毁人姻缘,老不修不要脸也都不在乎了。 只这些都是小事,可若真是让两人成了婚,结果到最后外孙女不幸福,他岂不是有负于阿姐所托?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便是与这小子将事情说明,让君儿只占了这小子一个平妻的名分护住她,一个小院了此残生便罢。 只他后来又想了想。 一个妙龄女子,却要从此如同出了家的女冠一般清心寡欲古佛青灯,着实太惨了了些,那也便算不上幸福。 阿姐这唯一的念想,他又怎舍得让她伤心失望? 原本他想着,自家阿姐容貌艳绝天下,君儿与她肖似,性情和婉柔顺,且又不是要占了这小子妻子的位子,让他抛起原本的未婚妻。 这原本该是一桩美事,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拒绝! 看着萧瑀一脸期盼目光闪闪的模样,秦朗也是头痛的紧。 这老头是大儒,一身的学问本事,门下弟子又众多,知交遍天下且还都是文人,着实是该被拉入他学院执教的好先生人选。 最起码在他的计划里,所找到的先生还没与这老头一般的地位与学识,更没办法只凭一人便能将他学院的先生塞满。 若这老头提的是别的要求,怎么着他也会尽力做到,尽力把这老头拉进学院做先生。 可这老头要给自己塞女人…… 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自家老娘还一直想让火寻漪澜进他后院来着,还不照样被自己拒绝了? 不就是怕火寻漪澜那婆娘一身武力值太过变态,若真入了他后院,怕不是夏婉和长乐都要被她死死压着不说,说不定什么时候那婆娘一急眼便没了性命。 先前调查玉玺之时,他可是真真切切的查出来,杨美君那女人看着柔弱美艳,可学自净莲宗的惑心之术却十分高明。 真同意了,万一杨美君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夏婉和柳月谁能搞得过她? 一时间,两人各怀心思,相看无语的沉默了下来,都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说服对方,接受自己的意见。 他俩不说话,站在一旁的康格眼神却是不由有些飘忽。 最近一段时间,自家少爷和自家左使之间总是眉来眼去似有奸情的样子可瞒不过他,即便两人不承认,他也觉得左使早晚是要入少爷家门的。 更别说自家圣女也是这般心思,且两人又郎情妾意的。 只还没等左使与少爷确定关系,便来了一个情敌。 他几乎可以预见,若是左使知道了这消息,怕是得火冒三丈。 以左使的手段,这个情敌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被偷偷弄死。 可自家少爷好似又需要这老头的帮忙,若他外孙女被自家左使弄死了,又岂能善罢甘休? 所以这会儿他纠结死了,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知左使,有人要与她争抢郎君。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宴客厅内的气氛是越来越尴尬。 终归萧瑀是自己看中的学院先生,年纪又这般大了,自己若总这么晾着他实在不是待客之道,轻咳了两声准备开口。 “儿子,娘亲听说萧老先生来了,你怎的不知道通知娘亲?”张紫嫣快步走进会客厅,还没看清楚人便有些不满的开口。 “若非萧老先生派人通知娘亲,娘亲便要错过与萧老先生的会面了!” 而你这混小子,也要跟着失去一个媳妇儿了! 秦朗一听自家老娘的话,就知道萧瑀在打什么主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老头果真是老奸巨猾,竟是想用老娘来压自己吗? 只他怕是打错了算盘! 莫说老娘不会因为这种事强迫他,便是他自己也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婚姻! 不然那成什么了? 在大唐走到如今,若是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还当个屁的仙人子弟? “娘,若是儿子没记错,你好似与萧公不认识吧?” 恐怕是连见都没见过面才对! 这般急哄哄的,难不成他刚才想错了? 萧老头走娘亲的路子走对了不成? “谁说的!”张紫嫣看到萧瑀,急忙满面笑容的向他行了礼,听到自家儿子的话,一巴掌糊在他后脑勺。 “你外公在世,张家未曾败落之前,与萧家可是世交,娘亲见了萧老先生要称呼一声世伯,怎么可能不认识?” 说着,她看到了坐在一旁的萧后,看她眉目之间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神色不由一怔。 萧后回到长安的消息,虽说没到传遍长安城的地步,可知道的人也不少。 只张紫嫣向来不关注这些,秦夫人又以为她早听过这个消息便没说,是以她还真不知道。 “嫣丫头,不认识我了?”萧后微微一笑。 这熟悉的称呼,再加上熟悉的轮廓和萧瑀的身份,张紫嫣顿时反应过来了,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萧皇后!您……您……什么时候来的长安?” “若是早知您来了长安,嫣儿早就上门拜访了。” “过去种种已烟消云散,我如今不过一介普通妇人罢了,萧皇后一称休要再提,还是唤我一声箫姨吧。” “是。”张紫嫣神色激动的应了声,冲萧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看到这一幕的秦朗更是目瞪口呆,被震了个七荤八素,只觉得脑袋更疼了! 第九百八十七章 腻烦! 行完了礼,张紫嫣喊了秦朗过来,想了想让他叫伯外祖父,姨外祖母,真是听得秦朗头大,骤然间,他便连着降了好几辈。 刚才还喊国师,这一会儿就得喊他孙贼…… 而且他觉得这称呼是真的有问题! 一个伯,一个姨,怎么论的? 可老娘一个劲儿的催促他赶紧喊人,无奈之下只得‘噗通’一声跪下,结结实实的磕了两个头这才算完。 等他喊完之后看着萧瑀和萧后两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萧瑀便也罢了,就算没有老娘,他见了面也得跟着老爹这边喊,看萧后…… 当初可是他亲手抓住的,谁能想到有今日? “哎哟,好外孙子,快起来快起来!”萧瑀哈哈笑着扶起秦朗。 这一生外孙子喊的秦朗抽了抽嘴角,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老头在喊孙贼! 不过看看老头一脸正经的样子,又觉得自己似是想多了。 这样一个文坛大家,当世名儒,怎能做这种不体面的事情? “老夫倒是知道小嫣儿到了长安,等派了人来送帖子却又被告知小嫣儿已经离开了长安去了西域。”萧瑀接着道。 “那时还以为小嫣儿只是在长安住了几日,不习惯长安的环境又回了西域去,没料到竟然又回来了。” 说着老头又是一阵哈哈得意的大笑声:“若非今日遇见小嫣儿,老夫可不敢跟国师攀亲啊!” 这话说的,好似在悄悄的告自己的小状,秦朗挑了挑眉,也跟着似笑非笑道:“伯外祖父说的哪里话。” “若早知道您与家母有这段亲戚关系,早在外孙被崔家逼的活不下去的时候,便上门求助了。” “且这些日子朝中一直有人攻讦外孙,若是早有伯外祖父这样的靠山,看看朝中还有谁敢!” 萧瑀闻言脸色有些尴尬,干笑了几声道:“老夫哪里有外孙你的本事,虽说崔家对老夫老说算不得什么,可若是举朝皆敌……” 便是找了他,他也没那个本事摆平! 他萧家外面看着光鲜亮丽的不行,可内里滋味如何只有自家知道。 他非是如魏征那般的完人,有自己的小私心,看重家族,已是因为这个被陛下罢了宰相一职,虽说后来给了个太子少师,可在朝中却并无那般大的话语权。 说来也是奇怪,这小子瞅着跟个笑面虎似的,见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除非真的惹急了他,还真没见过他让谁下不来台过。 可他上有陛下庇佑,下有秦琼和程老妖精一干人护着,又有天外天那样的买卖,还有个仙人子弟的名头,却弄成现如今举朝皆敌的样子,也是一桩好本事! 怕也就这小子了,若是换个人,现在坟头草怕都有三尺高了! 他这厢一脸尴尬的样子,秦朗如何能看不出来? 只看自家老娘对这老头很是亲热的样子,这老头也说先前曾派人来送帖子邀请娘亲去府上一聚,可他做为原蓝田侯府的侯爷,怎的就不知道这事儿? 看娘亲的模样,可也不像是知道的! 要么就是老头在说谎,要么只能是下人从中作梗。 可说句狂傲一些的话,自家那些下人,还没谁有胆子敢截了客人的拜帖作梗。 且老娘在长安住了那么久,这老头真有心的话,怎的不早上门? 那时老娘入长安,也算闹得满城风雨,他还因为老娘的事儿,差点把一个纨绔子弟给揍死,他就不信老头没听说! 虽说那时萧瑀已被李二罢免了宰相一职,可连老娘入长安的事儿都没听说过,那可是在说笑了! 老娘因为家已散,又被常年困在西域,早前家中至交好友也都分散联络不上,猛地看见萧瑀心情激动他能理解。 可若说这老头还念着往日旧情,看见自家老娘激动的不行,这他可就不信了。 而且,这老头说的话也有问题。 正说着,秦夫人随着管家也进了会客厅。 萧瑀给她介绍了萧后,等她给两人见了礼,这才落了座。 “不知萧公今日叫我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秦夫人心里还纳闷的紧。 若是找自己,为何不直接去翼国公府,偏要来儿子府上? 若是寻儿子有事,怎的又把自己叫过来? 不管怎么说,有张紫嫣在,儿子的一应事情,她没有做不得主的地方,究竟有什么关紧的事,需要她们二人都要到场? 听了秦夫人的话,秦朗眉头一挑,扫了萧瑀一眼,正对上他看过来透着尴尬的视线。 这老家伙说的话,果真有问题! 方才还说,不知老娘何时来了长安,可他今日来府上,却是打着要见自己的名义,可没多长时间,老娘过来了不说,母亲也从翼国公府过来。 且一进门母亲便说,是这老家伙派人叫了她过来。 想到此处秦朗不由冷笑。 这老头为了杨美君,还真是什么都豁出去了啊! 只他却是打错了算盘! 莫说娘亲母亲在场,便是老爹在场,他若说不同意,杨美君也进不了他秦家的门! 想着老头极力向自己推销杨美君时所说的温婉贤淑,恭顺贤良,他就想冷笑。 一个女子,能在突厥那等地方这般生存下来,还可以说是靠着萧后的庇佑,可离开了突厥以后,一行人被净莲宗的弄走之后呢? 那样一个地方,怕是萧后一个老太太不好使吧? 若真是像萧瑀说的那般温婉贤淑,恭顺贤良,怎能带着一个老太太和一干弱女子,甚至还有杨政道这个拖后腿的逃出来? 更别说他曾在时光流转术中看过,与那个武馆馆主见第一面之时,确实有萧后跟随着,可后来却都是杨美君一人从中斡旋,才能使得她们逃离潭州。 “母亲。”秦朗淡淡的道:“萧公今日叫母亲来,是为了商议儿子与萧后孙女杨美君的婚事。” 一听秦朗的话,张紫嫣和秦夫人齐齐皱起了眉头。 没等两人开口,秦朗又道:“虽说现如今养父养母俱已不在人世,可他们两位老人家定下的婚约,若是孩儿不遵守,便是不孝。” “孩儿重伤下不了床时,都是婉儿悉心照顾,这才捡回了一条命,现如今儿子发达了,便要悔婚,那便是不义。” “孩儿不想做那等不孝不义之人,便直接拒绝了,可萧公却似有不同的意见,这才叫了两位母亲来商议此事。” 秦朗可不管萧瑀心中作何想,现在他心里对这老头算是腻歪透了,直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将事情全盘托出。 当初若非有义父义母,他这小命可早就没了,若是没有婉儿,说不定重伤便要一命呜呼。 两个母亲都视他做心头肉,对婉儿天然上便有一份不一般的亲近,如何会答应这桩婚事? 第九百八十八章 我答应了! 原本秦朗还不知道该如何调节夏婉和长乐之间的地位,但今日的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便定要按照所说的去做。 只要夏婉没遇到她喜欢的男子,到最后都是要嫁给他,那这正妻的位置,不管如何,便都只能是夏婉的。 不管是为着恩情,还是为着今日的话,都要说到做到才行,否则他日岂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么? 秦朗这话说出口,萧瑀和萧后脸色变了变。 萧后还好,毕竟她心中早有猜测,秦朗不会同意这桩婚事,今日跟着过来,不过是努力一把而已。 若是弟弟能够说动秦朗或者秦家的人同意,那自然很好,若是不能也没办法。 到最后若是不能给孙女寻个高门大户人中龙凤的好儿郎为婿,那寻个小门小户的文人,只要足够关心孙女爱护孙女也不错。 经过孙女早前一番开导,她早已想开了,只萧瑀却是脸色有些难看的紧。 虽说现如今这小子在朝中的地位不下于他,可到底他还占着一个长辈的名分不是? 这小子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真叫人气恼! 不过他心中还存着些希望,便看向张紫嫣和秦夫人两人。 婚约之事到底还需父母之命,哪能由得这小子说什么是什么? 张紫嫣和秦夫人对上萧瑀的目光,自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皆是摇了摇头。 “世伯,虽说我为阿朗娘亲,可这孩子自小不在我身边,我们母子分离十多年,好容易才能相聚,我这辈子不求别的,只求这孩子平安喜乐。” “至于婚事……”张紫嫣顿了顿道:“妻子是要与阿朗过一辈子的人,总要选个阿朗喜爱的女子为妻才好。” “他若喜欢,我自无不可,他若不喜欢,我却也不会强迫他娶亲。” “这话说的不错。”秦夫人也跟着开口道:“萧公与我家国公爷同在朝中为官,自然知晓我秦家就阿朗这么一个孩子。” “且这孩子从小吃了不少的苦,眼见着要及冠了才认祖归宗。” “我与我家国公爷也曾商议过,阿朗的婚事由他自己做主,他要娶亲,自然要选个心仪的女子才成。” 听了两人的话,萧瑀脸色更是难看的紧:“难不成夏娘子便是秦国师心仪的女子不成?” “婉儿却是不同。”张紫嫣与秦夫人一同摇头。 “婉儿乃是阿朗养父养母为他定下的婚事,现如今两位恩人皆不在人世,婉儿与阿朗的婚事,许是他们最后的一点念想,我们自不会多说什么。” 尤其是张紫嫣,先前看见萧瑀的一点激动现如今早已消散的无影无踪。 自己的儿子自己都舍不得强迫他做些什么,又怎能容得外人强逼他? 世交又如何? 现如今这世上自己仅剩阿朗这一个亲人,还有谁能比十多年才寻回来的儿子亲? 尤其是看到被拒绝之后的萧瑀脸色十分难看,她心中还有些气愤。 这些年在西域,她性子也跟着变得肆意了不少。 先前看见萧瑀激动,不过是为着两家的交情,现在关系到自己儿子,便是再有交情也得靠边站着! 谁也越不过亲儿子去! 只到底还是有些交情在,她也不想闹得太难看了,想了想开口。 “萧世伯,你若是担心杨家小娘子因为身份会带来危险的话,不若我带她去西域如何?” “西域那个地方虽说炎热了一些,也不如大唐繁华,可女子却是能过的十分随性肆意,说起来却是比在大唐要好上不好。” “您若是放心,我将她带到西域安置在昭玉宫里,保证这世上没人能动的了她一根汗毛。” 她能这么说,一个是为着两家的交情,另一个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儿子才回到长安那日的家宴上,听儿子与那个叫马周的嘀嘀咕咕说学院先生难找。 这个世伯学问还是不错的,且弟子知交遍天下,若是能把他弄到学院里,儿子的学员哪里还需要儿子满天下去寻先生? 只这世伯一人,便能把所有的先生找全了! 即便不必他帮忙寻人来学院教书,但只凭着他在仕林的名声,也能吸引不少人主动找来。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最好的办法,便是由她或者秦夫人出面,将杨美君收了做义女。 凭着昭玉宫和翼国公,护住一个女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她到底还是有私心,害怕杨美君的身份与儿子有碍,是以这才想到把人弄到昭玉宫去。 反正昭玉宫远在西域不归大唐管辖,就算是李二再想处置前朝余孽,难不成还敢找到昭玉宫去要人不成? 秦朗微微一怔,抿了抿唇没说话。 其实他已经绝了要将萧瑀弄到学院教书的事情,所以才拒绝的这般干净利落。 只到底是自家老娘一片心意,他不想拒绝。 再说别人忌讳杨美君的身份,他却是一点都不在意。 有系统,有昭玉宫还有道门包括神霄宫,若是他还不能过的随心所欲,那还拼什么? 再说李二怕是也舍不得他那些所谓来自‘仙界’的好东西! 不过区区一介女人罢了,就李二心肝黑成了那般模样,手段也多的皇帝,难不成还怕个女子不成? 真若是这样,传出去能让人笑死,李二这皇帝也别当了,直接下台得了! 萧瑀闻言脸色却是缓和了过来,想一想觉得这样倒也算个是解决的办法。 反正他这个世侄女已经答应要护住孙女了,她答应下来与秦朗那小子答应下来有什么区别? 不过一个在明面上一个是在暗中罢了。 不光是萧瑀心动了,就连萧后也跟着心动了。 虽说萧家是娘家,可她到底已经出嫁许久,又带着一大家子人,若真是去到西域那个地方,即便环境差上一些,可有人护着,定然要比在长安自在的多。 尤其是她回来之后才知道,弟弟遭到陛下斥责,萧家早已不如当初那般风光无限。 若是再加上他们这些前朝余孽,谁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 若非弟弟一直不同意,她早带着人离开长安了。 现如今倒是一个好机会! “嫣儿,这事我待弟弟答应了。”萧后不待弟弟开口,便直接道:“若是可以,能否派人护送我与美君还有其他人一起去西域?” 没想到她能答应的这般痛快,秦朗与萧瑀两人齐齐看向萧后。 第九百八十九章 可以做手术了! 有了结果,秦朗处理起来很快,第二天便派了昭玉宫弟子将萧后和杨美君一干人送去西域昭玉宫。 且萧瑀去书院教书的事情,虽说他不亲自出马,却答应了帮他物色先生,不过短短两日,便将长安城内和长安附近的名士请了过来。 自然,只有几个人肯定不够,不过送走萧后和杨美君的当天下午,萧瑀便给他好友和弟子去了书信,叫他们来长安。 忙活了几天,将萧瑀叫过来的人整理出了一份资料,虽说只是大概的介绍,却也能让他快速掌握一些这些人的性格特点。 最先叫过来的几人已经让秦朗查了个底儿朝天,其他人的底细想要完全查证,还尚需要一些时间。 不过他不急,在这些人到达之前,这些资料便应当都能查出来。 忙活完了这件事,马周松了口气,秦朗同样也松了口气。 原本他是打算从系统里面兑换东西,针对他看上的先生直接去挖墙角,可现在有了萧瑀,着实省了他不少的功夫。 说来也是巧,他忙成狗的几日里,竟是没有其他烦心事来扰他,等他忙完了给书院请先生的事情后,孙思邈派了医学院的一名学子来见他。 冯盎身体的事情有着落了! 看见医学院的学子,秦朗顿时松了口气。 尽快处理完了长安的事情,他便能赶快上路去倭国,好好搞一搞自己的问题。 骑上快马,风驰电闪的和那名学子一起朝医学院奔去。 到了地方后,他直接把闪电的缰绳塞给报信的学子,匆匆交代了一句话便快速跑去找老孙。 冯盎和李二谈完之后,便直接住进了医学院内,一个是有老孙在,他也能放心点,另一个便是老孙越快掌握他的身体情况,便能越快的制定出治疗方法。 自从生了病之后,他被折磨的几近疯魔,若飞常年征战沙场养成了坚毅的性子,怕是早受不住结果了自己的命。 也不知是他心理的原因,还是病情果真恶化的太快,总之从净莲宗一干人都是倭国细作的事情暴露之后,他便觉得犯病的间隔越来越短,也越来越痛苦。 听孙道长说可以开始治疗之后,他是真的大大的松了口气。 能够不被病痛折磨于他来说,便是天大的喜事。 冯盎一脸止不住的笑容在看到秦朗急匆匆跑进来之后,更浓烈了几分,十分热情的迎上去道:“还没来得及恭喜秦……不对,现在应该叫国师了。” “知道你被陛下封为国师之后,老夫原是想亲自上门恭贺,无奈孙道长研究病情到了关键的时候,实在脱不开身,未能上门祝贺,还望国师莫要见怪。” 秦朗淡淡笑着摇了摇头:“冯公的身体是大事,那些都是小事,孰轻孰重晚辈还是能分得清楚。” 说着冲冯盎拱了拱手,满脸笑意的道:“还没来得及恭贺冯公,身体复原有望啊。” 顿了顿又道:“冯公还是直接叫小子名字吧,被您这样称一声国师,小子真是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他如此费尽心机,提供人力物力的尽心治疗冯盎,倒也不全是因为李二的原因。 最主要的是,他忽然想起来,贞观年间,岭南僚人有叛乱,只是具体的日期却是记得不大清楚了。 马上他便要启程去倭国了,若是那些岭南僚人是在他回来之后才会叛乱倒还好,若是他前脚离开长安,后脚那帮僚人就开始反叛,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朝中的将军是多,且能征善战的更是不少。 但唯独没人能像冯盎这般,对岭南的一切和僚人,包括哪些僚人部族的酋长们都了如指掌。 这是冯盎的优势。 岭南多山林多毒障,且天气炎热毒物丛生,进了岭南的迷林,不被毒障和毒物毒死,也会迷失在密林之中寻不到方向,直到活活饿死,或者成为毒物野兽的腹中物。 冯盎就不一样了,且他带领的岭南军早已习惯了岭南的地形和环境,与僚人打起仗来天然上便比别的军队多了几分胜算。 虽说僚人叛乱的具体日期他记不得了,可却记得贞观年间僚人叛乱,都是被冯盎压下去的。 包括带头作乱的僚人部落酋长,也尽数被擒押解回长安。 只要冯盎不死,那些妄图反叛的部落酋长们,便只能‘为妃’! 所以离开长安之前,他得尽快搞定冯盎的身体情况,然后尽快赶他回到岭南,已应对即将到来的反叛。 “既如此,那老夫可就恭敬不如从命咯!”冯盎哈哈大笑道。 困扰他多年的疾病能够治愈,使得他心情一直保持着高度亢奋…… 当然,也有忐忑。 虽说这些日子整日里看孙老逮着那些无辜的小白兔做实验让他有些于心不忍,可事到临头之时,却发现自己忽略了最关键的问题。 那就是孙老究竟有没有把握治好自己? 给了希望又在失望的感觉,可不好受啊! 秦朗跟冯盎寒暄完,转向收拾器具的孙思邈:“孙老,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老孙撇了撇嘴,不屑的扫了秦朗一眼道:“不是刚见过没几日么?” “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些了?有话就说,吞吞吐吐不像个男子。” 秦朗差点被老孙一番话噎死。 这老头! 若非自己答应了要来协助他研究冯盎病情,结果却因为学院先生的事情没顾得上来心虚,谁乐意跟他说这些客套话? 这不是想让他看着自己态度良好的份儿上不追究么?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孙老,小子是想问,手术您都掌握了么?能够开始做手术吗?” 这玩意儿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不小心接错了血管,冯盎这老家伙没死在自己的疾病上,反而葬身与他们爷俩之手,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你放心便是。”孙思邈翻了个白眼,淡淡的道:“自你离开长安去西域,老夫便一直在用小白兔做手术实验。” “一连研究了大半年,几乎每天都要做十几次,现在已经十分熟练了,手术完的小白兔也都活的好好的。” “若非完全掌握,老夫岂敢开口谈治疗?” 这小子! 他老人家是那种拿人命当儿戏的人吗? 秦朗这才松了口气。 老孙掌握了就好啊! 不然就算他有还魂丹,也不够老孙这般学习上的祸祸啊! “那您老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老孙想了想:“明日吧。” “今日让冯公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做手术。” 第九百九十章 开始手术! 翌日一大早,秦朗跟着孙思邈和两名打下手的医学院先生,还有不放心自家老爹,非要跟着一起来的冯智戴,推着打了麻醉剂,已经做好了术前准备冯盎。 当然,麻醉剂是由秦朗提供的。 虽说孙思邈手中也有一些能够麻醉人的药,可却不如秦朗的麻醉剂好使,且秦朗并不能确定老孙的药会比麻醉剂更安全。 现在冯盎死不得。 再说还魂丹都用出去了,难道秦朗还心疼一针麻醉剂吗? 一行人推着冯盎进了手术室,把推车固定好,孙思邈便开始为冯盎做手术。 早在医学院建立之初,秦朗便知要想在大唐推广医学,且让手术普及开来,无菌手术室是少不了的,所以早早便规划好了手术室。 自然,建立无菌手术室的材料,还有手术需要用到的设备器械,也是他在系统商店里兑换出来的。 人不宜多,所以冯智戴便被赶了出去,免得他在这里万一看到动手术时的惊悚画面,一个接受不了大吵大叫惊了孙思邈,让手术出了意外。 躺在病床上全身被麻醉的冯盎闭着眼睛,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对于这次手术,虽说一开始他还有些担心,后来便已经完全淡定了。 这也要多亏了孙思邈事先已经告诉过他治疗方式,且也让他看过了多次为小白兔做手术的场面,所以现在他才能保持清醒。 像他这样的人,疑心自然是很重的,只他知道秦朗不会害他,否则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治疗他不是吗? 在一个,他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若是连这世上最好的郎中孙思邈,加上有着仙人子弟名头的秦朗都治不好他,那他即便不做治疗,也活不了多久了。 左右总是个死,拼一拼还能看到活着的希望。 当然,有关于岭南的一切,冯盎早就交代了次子冯智戴接手,虽说现下儿子还年轻,不管是心机手段还是阅历威严都还很不足,未必能压制得了岭南一众属下。 只现在他别无选择! 比起嫡长子,最起码次子虽说不如秦朗这般妖孽,可却也已经很出色了,若是连他都不成,那岭南便直接交到陛下手上。 反正到时候他已经死了,岭南将来会怎么样他也管不着了,只要自己一家子安全,权利不重要! 手术室里的一帮人,就数秦朗最为淡定平静。 做手术在前世十分常见,是以他并未像其他两位先生那般激动,甚至激动到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孙思邈脸上也很平静,甚至就连眼神也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好似对即将到来的手术十分有把握。 但秦朗却发现了隐藏在孙思邈平静下的不平静,不由嘿嘿笑了两声,引得孙思邈对他怒目而视。 这混账小子,正事他帮不上一点忙,倒是会在这边裹乱! 若非接下来有用到这混账小子的地方,他早把人给赶出去了! 秦朗急忙闭着嘴横着拉了一下,示意自己不会再打扰他,孙思邈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稳住心跳,稳住方才不断颤抖的手,闭上眼平息了一会儿,待再睁开眼,一双眼睛变得晶亮。 那个混小子送给他的那些医书,有关于手术方面的都已经被他翻烂了,都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 虽说他用小白兔做了不少的实验,对手术已经十分熟练了,可到底还未曾在人体上实验过。 听混小子的话,是不想这位冯公在手术的过程中出现任何一点意外的,是以即便他再熟练,也不敢打包票说一定能保证手术过程中没问题。 若是冯盎死在手术台上,莫说岭南要大乱,说不定会发生那混小子讲述的有关于‘医闹’的事情来。 冯家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即便那混账小子已经说过,冯家早就已经知道此番危险,绝不会因为冯盎死在手术台上而怪罪他们。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冯家因为自己治死了冯盎,而对自己实行刺杀呢? 所以这也是今天他死活要拉着秦朗进手术的原因。 原本秦朗是想直接给孙思邈一粒还魂丹,万一冯盎在治疗期间出现什么问题,将还魂丹用水划开,灌进已然被麻醉了的奉上嘴里,便能捡回一条命。 只孙思邈没同意,死活都要把他也给拉进来。 其实孙思邈拉他进来,也不单单只为还魂丹,还因为秦朗体内不同于一般人的内力。 早在孙思邈研究怎么解除蛊虫时,便询问过秦朗为秦琼治病的经过,以此来做借鉴。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手术已经进行了大半,再次期间监控冯盎身体情况的设备,数据一直都很正常,这让秦朗包括孙思邈和两名先生暗自都松了口气。 顺利好啊! 越顺利越好! 只要在冯盎能够不动用还魂丹的情况顺利的手术成功,他便能在大唐推广手术这种治疗手段了。 当然,其他人可没冯盎这份儿运气,能够有还魂丹护持,是以便只能从最小的手术开始,且在小白兔身上的练习也不能停下。 他将手术掌握的越熟练越好! 若是此次能够成功,其他先生们关于手术的学习也可以安排起来了,医学院便攻克了最大的一个难题。 …… 门外的走廊上,冯智戴焦急的不住走来走去,满脸担忧与恐慌。 父亲被麻醉了,现在意识全无,自然也不会恐惧,所以他替自家父亲恐惧。 父亲是冯家的定海神针,只要他活着一天,岭南便能在冯家的掌控之下,若是父亲不在了,就凭自己,恐怕是受不住这一份偌大的家业。 最起码那位仙人子弟秦侯……哦不,现在应该叫国师了。 最起码陛下和那位国师便不会答应! 即便父亲在手术前,已将一切利弊全部为他分析清楚,可终究还是不甘心啊! 冯家在岭南经营了这么多年才有了如今的一切,若是就这般交到陛下手里实在可惜。 他很想找一个能够看到手术全过程的地方,好好的盯着父亲做手术的情况。 只整个无菌手术连个窗户都没有,被捂得严严实实,根本屁都看不见! 所以他才越来越心焦,且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更是坐立难安。 终于,他记不清自己等了有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秦朗从里面走了出来。 第九百九十一章 预料之中的成功! 听见门声响动的声音,冯智戴猛然一惊转过身,瞅见是秦朗立即三步并作两步的窜到他面前,一把掐住秦朗的手臂,急声问道:“我父亲怎么样了?” 若是平常,冯智戴莫说对着秦朗做出这等失礼之事,便是大点声说话都不敢,此时这般,也是急的失去了理智。 不过也正常,秦朗能够理解。 谁的爹谁心疼嘛! 若是自家老爹躺在里面,自己也会担心的不行。 刚想到这里,秦朗便不由暗自呸了一声,骂自己想的真晦气。 不过手臂是被掐的真疼,‘嘶’了一声道:“手术很成功,冯公没事了。” 听了这话,冯智戴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一下子放松下来,差点腿一软跪到地上,还好被秦朗及时给扶住了。 “小心一些。” 冯智戴裂了个笑,冲秦朗哑着嗓子道谢:“多谢秦……国师。” “客气什么。”秦朗笑眯眯的道:“冯公镇守岭南,这才让僚人不敢叛乱,这等功绩,在下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冯公殁于疾病而不出手相救。” 虽说秦朗不居功自傲,可冯智戴却不是那等不懂事的人。 救自家父亲的难度有多大,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 自从父亲身体开始不舒服,便不知找过了多少名医郎中,可却没有哪个能敢保证救活父亲,甚至于连得了什么病都说不准确。 虽然做手术救治父亲的并非秦朗,而是药王孙思邈—— 可若非有这位少年国师,莫说药王自入了医学院做院长,便整日里待在医学院连大门都不出,怕是想找都找不到! 即便药王出手,怕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就得了父亲。 况且若非有秦朗的还魂丹,即便找到了药王,得知并无十全把握,冯家也不会放心让药王出手。 所以对这位少年国师,他是真的满心感激。 “国师对我冯家的大恩,真是说也说不完了。”冯智戴看着秦朗一脸感激。 “莫说国师用还魂丹护着我父,即便手术失败也不会殒命,便只说先前在岭南。” “若非有您告知净莲宗乃倭国细作,这些倭人细作还不知会被我冯家庇护多久,若是此事事发,倒是恐怕我冯家一门都难逃活命。” “国师的大恩,我冯家记在心里了,日后但凡有所差遣,我冯家定当万死不辞!” 听了冯智戴的话,秦朗心中很是满意。 虽说若冯家走投无路之下求到李二跟前,自己也不得不出手救治,且不论自己救冯盎是因为什么,但自己既然已经出了手,冯家记恩与不记恩差别可大着呢。 且冯家盘踞岭南多年,势力庞大,若是日后想要出海,说不得还要靠冯家提供一些帮助。 这些日子他眼看着,冯盎对这个嫡次子与长子和其他儿子的态度可是不同的,说不得将来岭南的基业便会交到他手中。 他能记着自己的恩情,自然再好不过了。 是以秦朗微微一笑,不再过分谦虚,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原本手术很成功,不必再用还魂丹的。” “只我想着,手术过后冯公定然大伤元气,需要休养许久才能养好身体。” “莫说长安距离岭南路途遥远,你们来往不便,就只岭南一应事务也离不开冯公,是以为了冯公能早日康复,我便喂了冯公一颗还魂丹。” “再过一会儿,冯公便能彻底好转,再不必受病痛折磨,也不必受修养期间的种种苦楚。” 冯盎做手术的时候是失去意识的,所以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但他做过什么,却是一定要让冯家知道的。 没得他做了好事还藏着掖着的道理。 冯智戴听了这话,对秦朗更是感激涕零双眼通红,嘴唇都不住的抖动,瞅那模样,怕是想给秦朗下跪的心思都有了。 “在下真不知如何感谢国师了。” 秦朗哈哈一笑,拍了拍冯智戴道:“我在岭南时,多亏冯兄照应,一应照顾都安排的妥帖,且怕我无聊时不时带我出门游玩。” “在我心中,早已视冯兄为友,你我之间实不必如此客气。” “想来冯兄现在也没心情休息,我便陪着冯兄一起等冯公出来吧。” 冯智戴重重的点了点头,顾不得再说什么,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手术室的门。 他现在心情激荡,顾不得其他,秦朗也能理解。 虽说现在已经没他的事了,他也不必再在医学院待下去,大可直接骑马回长安去。 只九十九步都走了,也不差这最后一哆嗦了。 不趁着现在把该做的做到极致,那不是傻么? 两人不言不语的盯着手术室的门,等冯盎从里面走出来。 还魂丹本就是秦朗所有,且他用过也不止一次,自然知道药力发生作用需要用多长时间。 他所料不错,不过半炷香的时间,手术室的门便被人推开了。 冯智戴屏住呼吸,死死的盯着手术室的门。 虽说已经通过秦朗知道了手术很成功,可见不到父亲他确实怎么也不能放下心。 最先从手术室走出来的是药王,随后出来的是那两名医学院的先生,等到他们走出来之后,才是冯盎。 看着冯盎面色红润精神抖擞,再无先前被病痛折磨的模样,秦朗不由暗自点头。 自己的还魂丹,果真药力强劲! 配合老孙的手术,简直是牛逼的要炸天! “父亲……”一看见冯盎,冯智戴忍了许久的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连嗓音都满是颤抖。 他都有多久没见过父亲这般轻松精神的样子了? 对比这些年父亲生病的样子,再看看如今的样子,简直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 而这一切,都是秦朗带来的。 若非有他,即便父亲再熬下去,怕是也过不了多久便会殒命,又何来的如今病痛全消,身强体壮? “哈哈,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冯盎大笑两声,假意斥责:“为父已经没事了,莫要做小儿姿态。” 若是平常看见次子这般模样,他早就怒火万丈的上手开揍了! 只他却知道,儿子现在这般,定是因为心中煎熬担忧,终于看到自己没事忍不住了。 “是,儿子知错。”冯智戴抹了抹眼泪,咧嘴一笑道。 冯盎不再理他,一双眼睛看向秦朗。 看了好半晌,走到他面前一躬到底。 “国师相救之恩,冯盎此生不忘,多谢恩公活命之恩!” 第九百九十二章 兴师问罪? 搞定了冯盎的事情,秦朗总算能松口气,也能安心的歇息两天。 一帮兄弟都在长安,这几日根本就是直接长在了秦朗家里。 进了门便是酒宴,喝完了直接去演武场,等酒醒了再接着喝,一直喝到晚上醉醺醺的歇在秦朗府上,连家都不回了了。 若非家中长辈都知道他们在秦朗家里,怕是早出动家中部曲满长安的找人了。 反正这几日秦朗家是热闹的很,就连李承乾和李泰兄弟俩都忍不住也跑了过来,尤其是李泰,不像李承乾那样被管得紧,也和小程等人一般在秦家住下了。 张紫嫣和秦夫人看着这帮小子倒是乐呵的很,夏婉和柳月也没什么意见,偏生火寻漪澜看见他们几个便翻白眼,瞅的小程几人毛骨悚然。 这昭玉宫左使的手段太厉害了,不但蛊术超群武力值不低,更是学会了净莲宗的惑心之术还有神霄宫的引雷术法,简直妖孽的一笔。 若非有秦朗安抚,不出三两日小程等人便被吓得不敢上门了。 这一日又是哥几个大吃大喝的时候,基本上都喝的差不多了,除了秦朗还清醒着,其他人都是在饭厅差点没演上全武行。 害怕这帮混蛋又像第一次一般把自家饭厅砸个稀巴烂,秦朗一手拎着一个把他们全部丢出了饭厅,扔给秦家部曲。 “都带到演武场上,等酒醒的差不多了再弄回房间,让他们好好睡上一觉。” 秦家部曲领命,拎着一帮醉猫离开,秦朗整理了一下衣服,嘿嘿一笑,也跟着出了饭厅。 看他这模样像是要出门,只他方才已经喝了不少的酒,害怕他骑马出了什么意外,康格问了一句:“少爷,给您备车还是备轿?” 秦朗转过脸扫了康格一眼:“备个屁!老子又不出门。” “再说即便真要出门,谁没事要乘车坐轿的?老子有闪电!” 只他知道康格担心自己,白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 康格嘿嘿一笑没再劝。 只要不出门,自家少爷说什么便是什么呗,难不成他还敢少爷争辩不成? 可少爷要真出门,那没得说,马车和轿子只能二选一! 再说喝酒不骑马,这还是少爷定下的规矩。 跟着秦朗三转两转,越转康格越是惊讶:“少爷,您这是要去见大唐那位太上皇?” 昭玉宫本就出自西域,不归大唐管,再加上身为江湖人桀骜不驯惯了,对官府对皇权没什么敬畏之心,所以提起李二父子不是那位陛下便是那位太上皇。 “他最近一段时间可还安稳?有没有往外传递什么消息?或者是有没有什么人来暗地见他?” 康格摇了摇头,也很是奇怪:“没有。” “少爷未曾回长安之前,收到的消息是那位太上皇暗中小动作不断,等您回来之后反倒老实下来了,既没人来见他,他也没让人传递消息出去,忒奇怪了。” “有什么奇怪的。”秦朗冷笑一声。 “这老头跟着少爷我出去了那么久,看也看明白了少爷我眼里不揉沙子。” “不管他想做什么小动作,趁着少爷我不在还成,若是我在的时候敢瞎胡搞,少爷我岂能惯着他?” “再说别人畏惧他太上皇的地位,他跟着少爷相处这么久,岂能不知少爷我对他的地位没什么畏惧之心么?” 康格闻言挑了挑眉,抚着下巴一脸的高深莫测。 “属下倒是觉得,他是怕您知道之后,把与他联系的爪牙全部拔出,只剩下他一人,便是再想做什么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秦朗闻言冷笑一声没说话,却是默认了。 他不管李二会不会把他亲爹怎么着,可他绝对会将一切证据搜集齐全拍到李二脸上,包括那些暗中投效老头的豪门世家。 原本李二上位之后,这老头的势力还有对朝廷的影响力就大不如以往,若是剩下这些人再被拔出,他便更像是没了牙的老虎。 这些人若在,还能时不时的给李二找些事,给他摇旗呐喊,若是全没了,老家伙怕不是得心疼死! 更况且,这些豪门世家,其中有不少还与老家伙有些沾亲带故的外戚,也都是支持他的老臣子了。 到时候真出了事这帮人来求助,老头帮还是不帮? 若帮,莫说秦朗没那么好说话,便是李二也不是吃素的,若是不帮,老头的脸可就要丢个一干二净了! 两人一前一后,溜溜达达到了李渊居住的院子,离得老远便看到老李渊躺在院子的软塌上,一旁有捧着美酒果子的侍女服侍他。 一如既往的奢靡颓废,看得秦朗止不住的翻白眼。 离了宫还是这个德行,这老头也算是没救了! 远远便看到有侍女扫了两人一眼,趴在李渊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而后李渊猛地坐了起来,看向秦朗的方向。 秦朗不慌不忙的带着康格走了过去,似笑非笑的道:“太上皇好兴致啊!这是把我秦家当太极宫了?” 妈的,走近了才发现,其中有两个侍女他有些眼熟,好像是自己家的,不知何时被调来服侍这老色鬼,也不知他得手没有。 李渊惊疑不定的看着秦朗半晌,才颓然的挥了挥手,侍女如潮水般退去,顷刻间院子里便只剩下他们三人。 “老夫还以为,你回到长安之后便会来找老夫,怎的耽搁了这么许久?” 秦朗背着双手,仍是那副要笑不笑的样子:“小子哪里有太上皇这般好福气,可以整日里在家悠闲度日。” “自小子回了长安之后,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哪里有空闲来拜见您老人家?” “这不昨日刚忙完,今日便赶紧抽空来拜见您老了?” 这话听得李渊牙疼。 虽说这里是这混小子的家,可这混账小子中间花天酒地喝昏了头的时候一共有两次,他全都知道! 好嘛! 有时间跟他那帮狐朋狗友喝酒,没时间来见他老人家? 这是把他当傻子耍呢? “呸!”李渊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啐了一口道:“少跟老子阴阳怪气的!” “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是来找老夫兴师问罪来了吧?” 第九百九十三章 心虚的李渊! 李渊说完这话,秦朗连着瞅了他好几眼,瞅的他满脸心虚尴尬:“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子?”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混账小子那眼神,怎么瞅怎么不得劲儿! 小王八蛋这是在怪自己了? 怪自己在他家里作妖? 妈的,不就是见了几个老臣而已嘛,他也没干什么,用得着这种眼神儿看他? 都是跟那个孽子学坏了! 秦朗挑了挑眉,一脸疑惑的道:“太上皇说哪里话,小子怎敢老向您老兴师问罪?” “只是小子想着,奉命带您出长安游玩,现在归来,您也应该回宫了吧?” “住在小子府上,实在是不大安全,若是您出了什么事,陛下还不扒了小子的皮?” 这话听得李渊想骂娘。 若是连这个混账玩意儿的府上都不安全,这天底下就没安全的地方了! 怕是连皇宫,连那个逆子的宫里都没这小王八蛋的府上安全! 就不说满府秦家战力大增的部曲护卫了,道门、神霄宫、昭玉宫都派了人手在这小子府上守着,就怕这小混蛋出什么问题。 他这一路上,不管是道门和神霄宫,还是昭玉宫的人都见识过。 就不说神霄宫和昭玉宫了,门下弟子哪一个拉出来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一人能干一帮人的那种。 就只说道门,被这小子整顿过后,能派来保护他的人,哪一个简单了? 全他娘都是道门有名有姓的高手! 更别说秦朗这混小子,怕是一人便能灭了一城人! 更别说整日里跟在这小子屁股后面的程处默、李崇义、席君买和尉迟家那俩双胞胎一干小混蛋了。 这帮小混蛋个个都是人形凶器,这么多人还护不住他? 还他娘的玩个蛋! “我呸!”李渊气的脸颊上的肉不断抖动:“你小子少跟老子玩心眼儿。” “这天底下,若是连你都护不住老子,那就没安全的地方了!” “你小子今个儿这般阴阳怪气,还想赶老子回宫,就是因为前段时间老子见了几个老臣的原因吧?” “妈的,老子说老子什么也没干你信吗?” 真是气死他气死他了! 若不是心疼手上的青玉双龙盏,早把这玩意儿丢到那混账脑袋上了! 秦朗眉头微微动了动。 他根本从未想过这老头真的会再废了李二,自己登上皇位。 因为李二现在正值壮年,而这老头却已日暮西山,精气神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的! 所以自这老头回到长安之后,他还真没特意派人盯着他,再加上那段时间忙着找净莲宗的人,还真把这茬儿忘了。 是以这老家伙跟那一帮老家伙究竟说了什么,他还真不知道。 只是听了自家部曲禀告和李崇义的来信才知道,才知道他见了那帮老臣。 更何况,就算这老头废了李二自己上位,又能把持朝政多长时间? 这且不说,若是李渊真要废了李二,李二那活土匪能答应? 恐怕大唐又得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等局势定了,忠于李二的那些臣子还能剩下几个? 一朝天子一朝臣可不是说着玩笑的。 等到时那些能打仗能治国的臣子们都没了,难不成老李渊让那些与他同样垂垂老矣的老头们治国打仗不成吗? 一个个走两步就得喘的不像样子,还打仗? 我呸! 没得把大唐给嚯嚯干净了! 他都能想明白的问题,这老家伙能想不明白吗? “那您整日里在长安闹什么呢?” 整日里喊着要出门,不回宫,甚至连逆子胆大囚禁亲父的话都说出来了…… 若是真没想干什么,干嘛这么闹腾? 李渊脸微微有些发红,尴尬的挪开了视线,看得秦朗更是奇怪的不行。 这老头明显就是小心思,若是不想废了李二重新登上皇位,又整日里闹腾不休,难不成是吃饱了撑的? 特么干点什么不行? 非得把无辜臣子拉倒他们父子二人争斗的漩涡里? 或者说,非得搞得李二翻脸,像杀了兄弟那般杀了亲爹才肯罢休? 这种事没准李二逼急了还真能做的出来! 这老头莫不是活腻了,想提前升天了? 可看他整日里好奢糜烂的生活,也不像是个活够了啊! 没看在自家还不老实,还弄了个两个美貌的婢女过来么? 那他是为了什么? 秦朗盯着李渊发红的老脸,脑袋不住的转来转去,猜测李渊的心思。 电光火石间,他猛地睁大了眼睛,震惊的道:“你不会就为了给陛下添堵吧?” 不会吧? 这老头能有这么闲? 这不是纯粹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是什么? 他肯定是猜错了! 这老头好歹曾经也是个帝王,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也能干得出来? 再说要真把李二逼的跟他翻了脸,他要如何收场? 李渊被秦朗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的心头火起,可却又心虚不已。 他是真的想过跟那个逆子掰掰手腕! 反正他已经出了宫,不在那个逆子的监控之下,也能随时联络一帮对他忠心耿耿的老臣,聚集起一股不小的力量。 只是他反反复复犹豫了好久,到最后却仍旧没动手。 自己出宫的事情,是秦朗这个小混蛋一力促成的,且后来跟着他游玩了那么长时间,回到长安又住在他的府上…… 若是自己真联络上一帮老臣废了那个逆子,成功固然便罢没什么好说的,可若是失败了呢? 这小子对自己不薄,好吃好喝好玩的伺候着自己,万一失败了,那可是秦家一大家子都要跟着赔上性命的啊! 再加上这混账玩意儿又不是个普通人,特娘的是个仙人子弟,万一秦家真被自己连累了,这小混蛋没什么事,秦家一帮人却都没了性命…… 只想一想,便觉得浑身发寒。 怕到时候这混账小子发了疯,整个大唐都要被拖入炼狱之中,而李家怕也会灭在这小子手中。 就因为这个,原本想废了那个逆子的心思,这才变成了气不过给那个混账逆子添堵。 且也因为心虚,从这小子回到长安之后,自己一直忍着没敢去见这混账玩意儿。 只他也明白,怎么躲也是躲不过去的。 这不,这小混蛋不就找上门来了么? 李渊不敢看秦朗的眼睛,生怕被他看出自己心虚的眼神来,脱下脚上的鞋子丢向一旁站着的康格:“没眼色的东西,还不给你家少爷搬把椅子来!” 第九百九十四章 说通! 康格接住李渊扔过来的靴子,撇了撇嘴把靴子放回到他脚边,这才到了屋子里搬了一把椅子出来。 这个大唐的太上皇,不敢跟少爷犟犟,就拿着自己耍威风。 呸! 什么东西! 不是好玩意儿! 秦朗皮笑肉不笑的坐到椅子上,看着李渊道:“您说您这是折腾什么呢?” “您是太上皇,陛下的亲爹,您若是想给陛下添堵,没人敢说什么。” “但您老把我们这些无辜之人牵连进来,这就有点不大地道了吧?” 若非这老头,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也不必火急火燎的跑去寻自己,也不必有家不敢回,千里迢迢跑到岭南那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去。 那俩家伙都吓成什么模样了? 生怕在长安继续待下去,不定哪一日被这父子俩牵连,趟进皇室父子俩争权的浑水里。 这昏睡是那么好趟的? 那特么是要命的事,还要的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命,而是全家的命! 这事确实是李渊办的不地道了,他有些心虚的挪开了脸,嘟囔道:“朕也没想干什么,不就是让那俩臭小子带朕出去溜达溜达么?” “这点小事都办不到,还有脸自称是长安城大纨绔?” 其实一开始,他不过是看那俩混小子一进长安便想送自己回宫心里不爽,故意提出来为难那俩混小子罢了。 哪里知道这两个小王八蛋胆子竟然这般小,死活都不敢同意! 若非自己在朱雀大街嚷嚷的那几句,怕是那俩小混蛋早把自己送回宫了。 且后来宁可忍着肉痛,将自己辛辛苦苦转来的银钱输给自己,也不肯跟自己说一句同意,真是差点没把他气死。 那个逆子,手段果然了得! 听了他的话,秦朗挑了挑眉,有些不满的道:“太上皇,您与陛下不管如何争吵闹腾,总归是一家人,且您还是陛下的亲爹。” “所以到最后不管你们父子二人如何,总归没什么影响。” 其实他最想说的是,不管这父子二人如何闹,总归不会杀了对方。 谁让李渊到现在,唯一有能力继承皇位的,就只剩下李二一个了? 且李二现如今已经有了一个弑兄杀弟的名声,难不成他还想再来一个弑父不成? “但那些跟在你和陛下|身后,为你们摇旗呐喊的人,怕是就倒霉了。” “您能成了大唐的开国皇帝,想来这种事不必小子再多说了吧?” 言下之意便是,你自己的皇位是怎么得来的,难道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你自己上位之后,又是怎么对待前朝余孽的,难道也没数? 且李二为了上位,又是如何弑兄杀弟囚父,你自己亲生经历过,难不成全都忘了? “现在大唐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且对我大唐有狼子野心的外族也被灭掉,正是大唐发展的好时候……” “若是因为皇室倾轧,导致大唐突然内乱,民不聊生战火四起,得利只有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您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李家好容易得来的江山,没坐多久便又姓了别人的姓吧?” “更别说,倭国一直对我中原之地狼子野心不死,暗中的动作从未停歇。” 他就差没明着指着李渊的鼻子说,你们父子闲的蛋疼你争我夺不要紧,若是因此搞得大唐大乱,被人趁乱窃国…… 若同是中原人也就罢了,若因此便宜了外族之人,你们父子就是中原之地的千古罪人! 这话他说的委实有些不客气。 因为他实在觉得,李渊这老头确确实实老了。 人得服老,在什么年龄段就应该做什么样的事! 若是大唐没有继承人也就罢了,为了百姓李渊就算再不成,也得多撑几年培养个继承人出来,免得搞得大好局面分崩离析。 可现在不是有李二么? 虽说小气抠门心黑了些,还总眼红别人家的好东西,可到底对于百姓对于朝事却是不糊涂不说,还有让大唐四方来贺万邦来朝的野心。 那你李渊既然老了,那就老老实实吃吃喝喝玩玩,没事睡睡美人儿,钓钓鱼,溜达溜达好好过自己的晚年生活就行,没事瞎折腾什么? “您想想看,现如今大唐局面大好,百姓安居乐业,兵强力壮,陛下也非是昏庸之君,您老何不放开手,尽随陛下折腾去,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比什么不强?” 李渊被秦朗这番话说的脸色铁青,却强忍着咬牙没吭一声。 因为他从心底觉得,秦朗这话说的没很有道理。 即便这混账小子说话不怎么客气,可一颗心却是向着朝廷向着他李家,不然也不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若是换个心眼儿小的,怕是这混小子即刻便会被治了罪。 恐怕这满朝上下,也就这混账小子一人,能对他说这番推心置腹的话了吧? 即便是他那些老臣们,再对他忠心耿耿无二心,也不敢对他说出这番话来! 但他心中,却不免仍旧有悲哀,也算是彻彻底底明白,为何自古以来的皇帝君王,一个个大权在握之后,便千方百计寻找长生的办法。 若是他再年轻二十年,就凭那个混账小崽子,哪里又能是他的对手? 他自认为,自己比那混账逆子,英明神武的不是一点半点,大唐在他手里,才会有更好的将来! 只他现如今已垂垂老矣,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打理朝政之事,也没那个精力再让大唐开疆拓土。 这一年多囚禁的生活,早掏空了他本就不再强壮的身体,也掏空了他所有的精力。 且朝中对那逆子忠心耿耿的朝臣更多,即便他把皇位抢到手中,难不成要将这些人都清洗一遍吗? 可真这么做,朝廷能做事的官员还能剩下几个? 罢了罢了,自己也该放手了。 一时间,李渊像是突然被抽去了精气神一般,整个人变得十分颓然,而秦朗却是松了口气。 能想明白就好,就怕这老头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非要跟李二掰手腕儿,到时候倒霉的只会是满朝的臣子,和整个大唐的百姓。 而那些本来是要保家卫国的士兵,也因此不得不将刀剑刺向自己人。 没能死在战场上死在敌人手中,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第九百九十五章 小子相信! 跟李渊谈完之后,李二便派人来叫他入宫。 这件事他早有预料,也没什么意外,因为他看见在李渊小院里探头探脑的曹石了。 这个家伙自来到秦家,秦朗基本上便没限制过他。 他秦朗事无不可对人言,不怕百骑司的人探查。 所以这家伙胆子也越来越大,除了自己的书房卧室还有女眷住的后院,就没他没去过的地方! 离家太久,再加上也没问过秦威家中下人都哪个是百骑司的人,所以在他到了李渊院子不过一小会儿,便发现了曹石的时候还真有些惊讶。 不过一段时间不见,这家伙消息就变得这般灵通了,看来还真是没少在自家埋钉子,这与他先前在长安之时只有曹石一人太过不同。 只不过他也能理解。 李渊那老头住在自己家里,再加上这老头不老实,整日里上蹿下跳给李二找不自在,李二不派人监视他才奇怪了! 曹石在自家时间最长,与家中下人和护卫混的也最熟,且阖府上下不知道他身份的还真没有。 说句不好听的,连他家里养马的马夫都知道曹石这家伙是百骑司的人了。 所以由他带头潜伏在秦府,监视李渊最合适不过了。 不过这家伙不亏是深受陛下宠信……不,应该说是他叔叔不亏是深受李二宠信之人! 通知自己去宫里的就是他! 即便李二没与他谈论过李渊,可这老头做下的那些事,想来李二也都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宣自己进宫就宣自己进宫呗,让曹石那混蛋偷偷摸摸来通知自己算怎么回事? 若是李渊真想废了他,到现在李二还非要往自己脸上贴一张脸皮遮羞,那也太迂腐了些。 皇室哪有父子亲情? 看曹石那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便不顺眼,秦朗拉着他在演武场好好磋磨了他一顿,两脚踹走了他,这才收拾收拾便入了宫。 反正他现在也没有爵位了,且国师服还正在赶制之中,他也不过是换了身衣服而已。 内侍一路引着他入了御书房,与以往来时不一样的是,往常在御书房见李二,这家伙不是在批奏折,便是在看密报。 今日来,老家伙双手环胸站在窗前,脸色阴沉沉的黑的都能滴出墨来,看得秦朗不住憋笑。 “小子见过陛下。”秦朗恭恭敬敬的施礼道:“不知陛下叫小子前来,有何吩咐?” 虽说他明知道李二脸黑成这般是为了什么,可却不好直接上来便大咧咧的说老子知道你跟你爹两个快斗成乌眼儿鸡了…… 这不是明摆着想挨收拾吗? “你见了太上皇?”李二没回身,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只听声音很是冷冽。 秦朗撇了撇嘴:“正是。” 装个屁啊! 秦家又不是没有百骑司的人,况且他与李渊见面不过一会儿曹石便来了,还让他给看见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小子自回了长安便一直忙个不停,还未去拜见太上皇,好容易事情办完了消停下来,自然是要去拜见一下太上皇的。” “他跟你都聊了什么?” “也没什么。”秦朗挑了挑眉:“陛下不是派了曹石在小子府中吗?他没禀报陛下?” 听了这话,李二这才转过了身,脸色又黑了两分:“曹石在你府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不成现在才怀疑朕派人监视你?” “再说以你的能力,以曹石那点身手,哪里有那个胆子太过接近?” 曹石那混蛋若是禀报了,他还用得着问这个混账玩意儿? 秦朗嘿然一笑。 他知道,曹石自然是没这个胆子,敢正大光明偷听自己与人谈话,否则他不会介意让这家伙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不过是因着先前小子不在家,太上皇在小子家中闹腾一事前去问个缘由,莫让家中下人不懂事,冲撞了太上皇或者没服侍好,小子也好弥补一二。” 这话听得李二想骂娘。 若说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倒是还能相信,可若是从这混账小子嘴里说出来,他连一个字都不信! 去兴师问罪就是兴师问罪的,他不也没说什么嘛? 至于连老子都欺骗? “啊呸!”李二抖着手指着秦朗道:“少特娘跟朕打马虎眼,老老实实的将太上皇跟你说的话都说给朕听听。” 看把李二气的差不多了,一副再气就原地升天的模样,被这父子俩搞得府中鸡飞狗跳,小程和李崇义无奈远走岭南寻找自己的怨气总算消散了些。 这才将两人当日说过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甚至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若是李渊在这里,说不得要惊诧莫名,这世上竟然还有人能把谈话一字不差的描述出来。 听完他的话,李二好半晌没吭声。 秦朗也不着急,李二走神他的,他自己则是挑了个椅子坐下,端着桌上的果盘吃了不亦乐乎。 御书房一片寂静,好大一会儿,李二幽深的眼神盯着秦朗道:“你觉得,太上皇说的话是真是假?” 自己这位好父皇,一直以来就没死过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自己再坐上去的那个心! 先前在太极宫时,若非自己防范的严密,说不定父子相残的一幕早已上演了,所以听了秦朗的话才十分怀疑。 即便当时他不在现场,也不是李渊,可只凭秦朗所说便能将李渊的意思推测个七八分。 这段时间他已经做足了李渊要翻脸的准备,甚至连兵都安排好了。 他走到如今不容易,断断没有把皇位拱手相让之理。 父皇若是要斗,那便斗好了! 只他怎么也没想到,听秦朗的描述,父皇只是为了给他添堵,而从未想过要废了他…… 怎么可能! 瞅着李二虽说有些脸黑,可眼中却是一片平静,平静的犹如深潭一般,便知他定然是不信的。 就连他自己,不也就只相信了一部分吗? 可他又不得不调和这父子俩之间的矛盾。 不是为了李家也不是为了皇室,而是为了大唐为了百姓,再不能让大唐经历这种内乱了。 这种内斗,甚至比外族侵略都要严重! 只他仍旧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 “陛下,小子相信!” 第九百九十六章 一脉相承的不是东西! 听秦朗说相信李渊,李二脸上虽然依旧平静,可却沉默了下来。 他跟秦朗打交道的时间不算少,自诩看人的眼光也很不错,所以对这小混蛋还是了解的。 这小混蛋虽说惫赖了些,可看人去还从未出错过。 不管是先前藏匿在突厥的军师和杨正文,还是藏在大唐国寺之中的倭国细作惠恩,包括净莲宗,都是这小子识破且找出来抓捕到的。 这些事,已经足够说明这小子的眼光和办事能力。 若是换个人来说,相信父皇不会暗中联络那些老臣起事,他定然是不信的。 不但不信,说不得还会将那人当成父皇派在他身边的内奸来对待。 可秦朗说,他却不能不信。 恐这世上,再没有比这小子更在乎大唐安危和百姓的人了,他定然是不会允许大唐出现内乱。 这也是他一直观察之后才发现的。 也是他发现之后,心中再无一丝担忧,他相信,这个世上谁都有可能会背叛大唐会背叛他,而这小子却绝对不会! 也是因此,他不管交给这小子多大的权利,都从未担心过。 只是他不免还有些奇怪。 这小子今日看来是想给他们父子二人做说客来的,可既然是做说客,怎的就只说了那么一句话便再也不开口了? 难不成他认为,一句话便能让他们父子二人消除往日的隔阂吗? 秦朗不知李二心中在想些什么,只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心里有些不大耐烦了。 反正该说的话他都说完了,该表达也都表达完了,再留下去实在没什么意思了。 可看李二这老家伙的意思,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放他走。 至于劝说李二? 他才不劝! 父子两人中间隔着杀子之仇夺位之恨,又都是做过皇帝的人,哪有那般轻易相信别人的道理? 再说前几日李渊说没想着复位,可不代表那老头以后不会想复位! 以前或许是没机会,但万一李二被他说动,再加上一直以来对李渊的愧疚和孺慕,真的开始深信不疑,万一哪天老头脑袋一抽,岂不是把他给装进去了? 所以只要这俩不闹腾,搞得大唐大乱,他才不多管闲事。 他现在恨不得立刻把李渊那个老头子送回给李二,哪里还会闲的蛋疼没事掺和他们父子俩的事? 看他半晌不说话,且一脸无聊的样子,李二知道这家伙定然是想离开了。 只这家伙来做说客,事情没办成便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怎么,你不劝劝朕?”李二说着嘿嘿笑道:“朕听着,太上皇对你小子可是爱护的紧啊,生怕把你扯进父子相争的漩涡里来。” 秦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您是皇帝,英明神武还需要小子相劝?” “再说皇家事哪里有那般好掺和,小子又不是闲的没事干了。” “小子此来,一事想着自己好歹也是陛下亲封的国师,不能对您有所隐瞒……” “二来嘛,太上皇已在小子家中住了许久。” 说着,秦朗也是嘿嘿一笑道:“当初您只说小子出行,让太上皇跟着出去转悠转悠,现在小子都已经回了长安,太上皇再住在小子家中便有些不合适了吧?” 言下之意便是,赶紧把你爹接回宫,总住在他家算怎么回事? 再说了,那老头是李二亲爹,又不是他爹,凭什么让他养着? 若是那老头老实也就罢了,偏生还爱折腾,这父子俩也是你不信我我不信你,说不定那日斗起来,便把秦家给祸害了。 他心中不满,虽说言语之中没带出来,可眼中却明明白白的泄露了一些,被李二看在眼中,登时便有些不大乐意。 自己的爹自己怎么说都行,别人那是万万说不得的! 更莫说他爹还是大唐的太上皇! 这混账小子,不就是在他家里住了些时日嘛,至于这般不满? “怎么?你这是对太上皇不满,想把太上皇从秦家赶出来?” 这话就有些诛心了,听得秦朗登时有些火大。 小爷说的委婉,那是给你留面子! 既然知道老头是太上皇,哪里有住在臣子家中的道理? 更别说他现在虽领着一个国师的名头,却并无官职在身,甚至连爵位都没了,也算不得臣子,顶多是个屁民。 他们父子俩要是不闹腾,李渊乖一些,住着就住着吧,反正他秦家也不至于连一个人也养不起。 可李二这般说,竟好似他养着李渊是天经地义一般。 凭什么啊! “小子哪里敢。”秦朗皮笑肉不笑的站起身,恭恭敬敬的道:“只纵观历史,从未见过一国太上皇住在臣子家中的事情。” “太上皇若只住在小子家中一段时日,那自然是小子的荣幸,可若是长久的住下去,传扬出去岂不让不明事理之人以为,陛下养不起太上皇了。” 若是传的再远一些,传到其他国家去,岂不让人以为大唐穷的底儿掉,连个太上皇都养活不了? 再想的深入一些,怕不是李二这个做儿子的,与李渊这个做爹的又起了什么龌龊,容不下那老头了吧? 他一边在心里恶意的想着,一边满脸委屈的道:“小子一片好心却被陛下如此曲解,着实冤枉!” 这话听得李二脸皮不住抽|动,气的差点没将手中的茶盏直接砸过去。 这混账玩意儿是在说他穷的连爹都养不起了吗? 还不明事理之人认为? 恐怕是这小混蛋心里这么认为的吧! 若不是自玄武门之变后,他与父皇的关系便开始不好,且这段时间又尤为紧张,还需要这混账玩意儿替自己养着亲爹? 若是这混账玩意儿的话传出去,他堂堂一国君王的脸皮,算是也丢的一干二净了! 李二气的呼哧呼哧瞪着秦朗许久,看他越是面上委屈心里便越是火大。 只这混小子话说的冠冕堂皇无一丝错漏,且听着还都是对他这个君王陛下一片忠心无可指摘,真是憋得他五脏六腑都要炸了。 半晌,他阴阴一笑道:“太上皇一直对蓝田侯府的环境十分满意,对你这位大唐的国师也十分看重,怕是一时半会儿的并不太想回宫。” “若是你能说动太上皇回来,朕没意见,若是你说不动,那朕也没办法。” 说着他摊了摊手,也是一脸的无奈:“朕身为儿子,总不能在这些小事上与父皇争执吧?” “所以贤侄儿,父皇朕就交给你了!” 说完,李二嘿嘿冷笑一声,一拂袖转身便走:“朕想起还有事要与皇后商议,便不留你了,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快些出宫回家吧。” “陛下……陛……” 一看李二要耍赖,秦朗便忙不迭出声挽留。 只李二这家伙心思忒阴,走的比兔子都快,竟像是没听见一般,一眨眼便没了踪影,气的他牙根直痒痒。 这父子俩,果真一脉相承—— 都不是好东西! 第九百九十七章 要西行了! 秦朗越想心里火气越是大,只想起李渊就恨不得揪着这老头把他仍会皇宫里丢给李二。 不行! 这口气消不下去! 若是没有李二那番话,他将就将就就当没看见老李头在自家霍霍侍女,且大肆折腾的事。 可偏偏那老家伙,一副老无赖的样子,像是吃定了自己,怎么瞅怎么不顺眼! 还是得想个辙,赶紧把老李头弄回宫去! 秦朗骑着闪电,跟在宫门值守的小程家那几个做千牛卫的亲戚打了声招呼,便飞速的往家里跑去。 到了府门口,把缰绳丢给下人,才准备去找李渊,便瞧见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少爷,玄奘大师正在前厅等您。” “玄奘?他怎么来了?” 秦朗听到玄奘来了的消息不禁一愣。 从抓到寺山安雅,解决倭国使者团的事情后,他便跟李二进言,放玄奘西行取经。 都过了这么久,这家伙竟然还没走? 他这几个月是忙了些,总不在长安,也没怎么打听玄奘或者佛门的事情,是以还以为,他应该早就上路了才对。 “这老奴就不知道了。”管家摇了摇头道:“您离开府里不久,玄奘大师便登门求见。” “老奴不知少爷您去了何处,也不知您何时才会回来,便告诉玄奘大师可先行回去,等少爷您回来了再通知他。” “只玄奘大师好似有什么急事,不愿意回去,非要在府里等您回来。” 因着先前有一段时间,自家少爷总和玄奘大师在一起,关系好似不错,是以他对这位年轻的佛门高僧也十分熟悉。 玄奘大师死活不挪窝,他便让人上了茶点,又派人盯着府门,一见到少爷便赶紧来通知,一点都不敢怠慢。 “行,我知道了。”秦朗点了点头,看了看天色又交代一声:“你让厨房弄些素斋来,玄奘大师好容易登门一次,可得好好招待才是。” “是。” 管家领命而去,秦朗脚步不停的朝前厅走。 到了前厅,一进门便看到坐在椅子上,清风霁月的玄奘正端着茶盏,一脸悠闲的喝茶,怡然自得的模样竟似在他的禅房一般。 “玄奘大师,好久不见了。”秦朗笑眯眯的走了过去,冲玄奘拱了拱手道:“我还以为玄奘大师早已西行,一直遗憾不能相送。” 许久不见秦朗这张脸,再次看见果真让人心情愉悦! 玄奘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笑眯眯的冲着秦朗双手合十:“施主不怪小僧贸然登门,还如此惦念小僧,实在让小僧心中感动。” “听闻施主已被陛下封为国师,还不曾向施主祝贺。” “许久不见,国师可好?” 秦朗哈哈笑道:“在下这几个月四处跑,各种风光景色可是看了不少,自然好得很。大师可还好?” “小僧却是没国师这番运道,能四处游历增长见闻,只每日在寺里念经论佛,倒是有些遗憾。” 两人客套了几句,分别坐下,秦朗也不客气,直接问道:“大师今日来找在下,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在下帮忙?” 他与玄奘虽说相处过一阵子,可大约是因为自家的道士太多,且道门佛门总不对付,所以便不大爱来自家,免得与道门之人撞上便又要起争执。 所以自他来求自己相助,让李二允他西行之后,便再也没等过门了。 几日这般突然造访,定然是有事需要自己帮忙。 玄奘微微一笑,也不介意。 他与秦朗相处过一段时间,是以两人的性子都互相了解,知道秦朗与熟人相处,从来都直来直去。 “国师猜的不错,小僧确实有事,这才贸然登门求助。” “大师有事尽管说,只要在下能帮得上忙,定然不会推辞。” “小僧要西行了。”玄奘顿了顿又道:“再有一个月,小僧便会上路,今日是特意来向国师辞行的。” 秦朗挑了挑眉。 他从来不把时光流转术用在自家人或者友人的身上,这是他的底线,也是他给予的尊重。 且在他看来,即便玄奘要西行,也得选个春暖花开的好时间上路吧? 现在已是秋末,眼瞅冬日便要来了,不知何时便会有一场大雪降临,现在上路可真不是什么好时机。 “是否仓促了些?”秦朗皱着眉道:“大师即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一心想要西行,可也不该将日期定的这般急啊。” “气温一天比一天低,说不得什么时候便会下雪,大师这般出门,万一遇上大雪被困,可如何是好?” “为何不等过了年开春,天气暖和之后再走?” 他直觉的,认为佛门定然是出了什么事情,否则不会这般突然。 先前他曾派人将整理过出行需要注意和准备事项的小册子交给了玄奘,便是为着他能多谢准备,少些意外,能够平平安安的归来。 也是因此,他才会认为以玄奘西行心切,应当早已出门了。 听了他的话,玄奘脸色有些古怪,看得秦朗也十分莫名其妙。 “大师为何这般神色?莫不是在下说错什么话了?” 玄奘盯着秦朗看了许久,忍不住在心中苦笑。 原本他是决定,等过了年开春天暖才会西行,而不是在这般愈来愈冷的时候出门。 这般突然改了行程,全都是因为道门现在声势越来越浩大,佛门已经坐不住了。 尤其是在道门宣布神霄宫并入道门后,佛门的法会更是三天一小开,五天一大开,恨不得让他即可便上路去取经。 若能早一日将经书取回,佛门也能早一日改善如今的境地。 只这些话他如何能说? 难不成告诉秦朗,说道门势大,佛门怕被打压到谷底里怕的不行,师傅与诸位师叔师伯一直逼着他西行吧? 更莫说,西行原本就是他愿意的,也是他愿意穷尽毕生也要做的。 看玄奘眼中隐隐透露出的苦涩,秦朗眯了眯眼:“可是你佛门中的师长逼迫于你?” 若真如此,那便莫要怪他瞧佛门不起了! 这是让人西行取经吗? 这特娘是让人送命啊! 还让不让人活了? 再说玄奘本也坚定要西行,难道连这点准备时间都容不得吗? 第九百九十八章 误会 虽说觉得佛门不太可能逼迫玄奘,可秦朗穿越这种事儿都发生了,也难保佛门不会因为看道门兴盛而逼迫玄奘尽快西行。 且最关键的是,玄奘西行的具体日期他并不知道,只知道有这么一桩事发生,所以也根本就无从对比,时间是不是提前了。 听了秦朗的话,玄奘蓦然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怎会!” 不过他这两个字,却是让秦朗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玄奘总是帮过他好大一忙,若是真抱着想让自己替他出头的心思…… 其实他倒是也不是不能做。 只到底他是道门的小师祖,这又是在长安,府里和长安庄子上的道士不要太多,他若一动,定然会传的长安皆知。 都长安皆知了,难道那些倒是还能不知道? 他这个小师祖要去打架,那些道门的人岂有不助拳之理? 说不得还会主动要求做先锋。 与佛门的人打架,恐怕再找不来比他们更积极的人了! 没想到秦朗会误会,玄奘惊讶之余有些好笑:“虽说师傅他们有些着急,却也并未太过逼迫于小僧。” “是小僧看师傅他们整日里忧心忡忡,所以这才想要提前离开,早一些上路,也好早一些回来。” “不过国师这般关心,倒是让小僧受宠若惊。” 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告诉是因为师傅逼迫才让他改变行程,怕是他立刻便会为自己出头吧? 虽然他和这位仙人子弟相交不深,却也能看的出来,他这人颇重情义。 当初自己不过是看在他这张脸顺手帮了一个小忙,却不想竟能收获这样一段情谊。 “不是便好。”秦朗说着,淡淡的笑了起来:“既如此,那在下也就放心了。” “那大师是真的想好了?决定尽快启程吗?” 听他否认被师门逼迫,秦朗便有些明白了。 既然改变行程的原因不是因为被人逼迫,那便是因为道门了。 只是他也没办法告诉玄奘,说道门与佛门应当斗不起来吧? 不说现在道门的人对佛门依旧抱有很大的敌意,只说即便他告诉玄奘,玄奘信不信他尚且不知,却知道佛门的人定然是不会信的。 这么多年的争斗,岂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 更况且,他也不能说。 玄奘西行,不提他此行对佛门的有利之处,但只说他著作的大唐西域记,便是极为重要的。 万一他说了,玄奘信了佛门也信了,决定不西行了,让这样一本著作消失了怎么办? 玄奘不知他在想些什么,闻言点了点头:“是的。” “前些日子小僧便知道国师回长安的消息,只是因为怕国师事务繁忙未敢打扰,这才耽搁了下来。” “过了这么久,想来国师事情已经处理完毕,小僧这才上门,想在离开之前再见国师一面,道个别。” 玉玺丢失一事,或许普通百姓不知,寻常富户也不知,可勋贵世家们却是知道一点的。 他经常来往与勋贵门阀之间,所以也听到了点风声。 也因此知道,玉玺被找回来之后又丢失的事情,且有许多门阀世家,想要借此拉秦朗下马。 他与秦朗交往是不深,可看他以往行事却知道,以他的性格,岂会这般任人宰割,说不得回了长安便要与那些世家门阀对上。 再说距离他西行还有段时间,自然不必着急,是以才会耽搁这么久才上门拜访。 秦朗闻言,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原本在下便想着等事情忙完了请大师一聚,没想到大师却先了一步。” “大师要西行,在下自是要为大师送行,正好今日里大师过来,不若便在府上多住几日,不然日后一别,还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玄奘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如此,小僧便打扰了。” 该准备的,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细微之处有师傅他们在,自是不必他操心。 且此行无异于九死一生,能否或者回来尚且不知,说不得这一次相聚,便是最后一次。 这位仙人子弟不但模样生的好,性子也有趣,难得有这样一个谈得来的人,他不想拒绝。 看玄奘不决绝,秦朗心中高兴的很。 他留下玄奘,不止是为了怕这一次见面是最后一次,也是想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有关于西域的地理环境资料跟他说一说。 他了解的多一些,生还回来的可能性便能多一些。 为了不让大唐西域记消失,他也得多留玄奘几日。 接下来两人交换聊了一些近况,且秦朗追查玉玺,与净莲宗对上的事情,玄奘十分感兴趣,便不停的追问。 看他有兴趣,秦朗也来了兴致,细细的与他说了一遍。 没多大一会儿,下人便来告知,素斋已经准备妥当,两人移步前往。 玄奘虽说并不缺少吃喝,钱财也有一些,却未能到随意去天外天吃饭的地步。 且他做为佛门中人,本就要戒口腹之欲,哪里能大摇大摆的去天外天吃饭? 隔了这许久再次吃到秦府的素斋,着实让他好一番感叹。 秉着现在多吃一些,免得以后徒留遗憾,再加上与秦朗之间熟识不少,便放开大吃了起来。 两人一边吃一便聊,倒也十分惬意。 饭吃了一半,聊的也正开心,却不料急匆匆跑进来一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渊。 他与秦朗谈过之后,便知他定会进宫一趟。 且那逆子对他这般不放心,说不定秦府里有多少那逆子派来盯着他的人。 两人谈话之时虽说身旁并未有人,可百骑司的那些人身手不错,隐匿能力也不错,焉知不会在暗中监视。 后来秦朗离开不久,他派人探听到是那逆子宣召秦朗进宫,便更是确认了这一点。 他急着来见秦朗,便是想问一问他与那逆子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只是一进门,看见一个锃亮的大光头,不由愣了一下。 这小子是道门小师祖是天下尽人皆知的事情,且道门与佛门之间的龌龊他也知道。 忽然在秦朗府上看见一个和尚,且看秦朗作陪还笑容满面,没有一丝勉强,让他着实有些好奇。 他一直被那逆子囚禁在宫里,且玄奘在长安虽说有些名声,可比起其他成名已久的高僧却算不得什么,所以他还真是不认识玄奘。 来时也没问管家下人秦朗是否有客,只他身为大唐太上皇,有什么地方他去不得,有什么人他见不了? 是以也只看了玄奘一眼,瞅了瞅两人面前的素斋挑了挑眉:“我就说你小子回来怎的没直接来见朕,却原来是有客人。” “既然你有客,那便罢了,等一会儿你来寻朕,朕有些话想问问你。” 第九百九十九章 林家异动 那日秦朗与玄奘喝完酒后便去找了李渊,想要赶紧把他送回皇宫。 毕竟他马上要离开长安,自己若是不在,自家老娘怕是也不愿意再待在长安,定是要回西域昭玉宫的。 到那时,满府还有谁能制得住李渊那老头? 他若再闹腾起来,还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而他去倭国又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将他送回皇宫才是最好的做法。 不管他想怎么闹腾,也不管他与李二怎么斗,总归闹不出来什么大事,他也能放下心来。 只是不管威逼利诱,那老头死活就是不上当,若是态度强硬一些,老头便开始哭天抹泪要死要活。 还说秦朗早晚是他孙女婿,现在就这般不孝,将来还不知会如何对待他孙女,叫他又如何放心把孙女嫁给他…… 真是气的秦朗吐血,却又对他无可奈何。 无奈之下,他只能眼不见心不烦,专门派了一队昭玉宫弟子保护他。 当然,也有监视的意思。 昭玉宫弟子们可不像是秦家的部曲和下人,对李渊对大唐皇权是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自然也不惧他。 他给这些昭玉宫弟子下了命令,若是老头太过分,便直接把人打包扔回皇宫去! 反正那时他不在,老头再哭天抹泪他也听不见! 玄奘在秦家住了好几日,日日与秦朗、小程和李崇义混在一起。 一连混了好几日,这才告辞回了福应禅院,而同时,派出去打探林家消息的人也回来了。 现在秦朗手底下的人,不会御空飞行的还真没有。 所以出去打探消息,寻个人什么的也方便了不少。 他从回来那一日,想起林茜茜,便派了人手出去打探林家的所在和消息,距离现在已过去差不多小一个月了,便是林家藏在老鼠洞里,也该打探出来了。 更别说还有被他公器私用的百骑司帮手,若是这样都打探不到,那也忒没用了! 果然不出秦朗所料,林茜茜与林家早就已经联系上了。 在秦朗回长安之前,林家便频频异动,且联系林茜茜之时万分小心,想来是经过林茜茜的警告,知道秦朗不好惹。 而就如秦朗猜测的那般,林家在长安留下的与林茜茜暗中联络的地点,长孙家也知道。 每次出门递送消息的人,就是长孙家派去的人。 昭玉宫弟子已经查的很清楚,联络的那人虽说明面上只是与长孙家有生意往来的一户商家下人,可这家商户背靠的却是长孙家的管家。 一个管家,若非有长孙无忌那老狐狸撑腰,不管明里暗里,又岂敢与秦朗作对? 康格恭敬的站在书桌前方,向秦朗禀报:“林家夫妇的落脚处现已查明,虽说还不知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可明显来者不善。” “派出去的弟子禀报,林家夫妇身边的人不少,且会御空飞行的也不少。” “由此看来,林茜茜娘亲定然是早已将神霄宫的术法教导给了他们。” “少爷您马上要去倭国,且不知何时才能归来,虽说有昭玉宫弟子保护老夫人和少夫人,可若是一个看顾不当便容易出事。” “所以少爷,不如由属下带人,直接把人捉住杀了,也免得将来出什么意外。” 秦朗手指敲着桌面冷笑。 林家夫妇来者不善他岂会不知? 若非早知如此,他也不会派人去探查。 林茜茜那女人,在自己手中吃了那么大的亏,居然还不长记性,妄想报复自己? 她若是老老实实,消停的待在长孙家折腾,自己便饶他一名,可现在她自己找死,自己又岂会不成全她! 只是没了林茜茜,虽说长孙冲会变成一个鳏夫,李二不一定会看得上,会将长乐嫁给他。 可李二那老家伙像个神经病似的,又与长孙家情谊匪浅,他又不敢肯定。 万一这厢他解决了林茜茜,那厢长孙冲没了束缚,为了报复自己撺掇长孙无忌向李二提亲,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更何况当初林茜茜是自己送去给长孙冲添堵的,现在连一年的时间都不到,着实有些不大甘心。 他皱着眉头不说话,康格有些疑惑:“少爷意下如何?” 往日里自家少爷杀伐果断,说下手就下手从不犹豫,怎的今日还要想这么久? 林家那些人虽说是一群跳梁小丑算不得什么,可他谨慎惯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与少爷离开长安,且为了安全定是要带走大部分的昭玉宫神霄宫弟子,就连左使也得跟着去,不然怕遇上倭国的惑心之术吃大亏。 倒是长安防护力量定然空虚,若是趁此机会林家那帮人发难,万一圣女受点损伤,他万死也难辞其咎。 所以按照他的意思,趁着他和少爷左使都在,直接把林家灭掉算了,斩草除根一了百了。 秦朗回了神,对于康格的提议有些举棋不定。 他总觉得林茜茜与林家的异动没那么简单。 若真是商量好了,林家与长孙无忌合作搞小动作,那林茜茜为何还要在长孙家上蹿下跳搞得长孙家乌烟瘴气,长孙无忌与长孙冲父子俩没脸出门? 灭一个林家好说。 林家不在大唐,不是大唐之人,便是尽数灭了也触犯不了大唐的律法,再做的干净利落一些,谁能知道是他做的? 只是难办的是长孙家和林茜茜。 长孙家自不必说,是正经的皇亲国戚。 长孙无忌不但是皇后的亲哥哥,还是个国公,可不是随随便便用江湖手段便能搞掉的。 且自己与长孙家之间的仇怨,李二那老家伙心里门清儿,若是自己出了手,他岂能猜不到? 李二现在能对自己万般信任,无外乎自己的仇敌,用的都是堂堂正正的手段搞定的,若是用江湖手段,那老家伙定然会心中猜忌。 一个有原则且心有正气之人,便是手段再通天,又有仙人子弟的背景,他还是敢信的。 可若是一个行事无忌,无所畏惧顾忌之人,怕是李二就要害怕哪天自己看他不顺眼,会不会暗中要了他的脑袋。 他在大唐生活的好好的,若是与李二翻脸远走海外,因为一个长孙无忌可不值。 想了好一会儿,秦朗松开紧皱的眉头,道:“不急,总归还有时间。” “先把林家的目的搞清楚,还有长孙家参与此事的证据搞到手,到时再下手也不迟。” 第一千章 林家的盘算! 因为林家的事,秦朗暂且还不能启程,要留下解决掉林家这个祸害之后,才能安心的走。 人已经派出去了,他只要等消息便行,且刚好近几日也没什么事情,是以他日子过的算是比较悠闲。 派去长孙家的人又增加了不少。 他回到长安之后,跟随他追查玉玺下落带着的昭玉宫弟子,包括后来人手不够时调派过来的人手,也随着他一起回到了长安。 所以人手是相当的足。 派去调查林家的人手,都是就近交给了当地昭玉宫联络点的弟子,所以在长安的弟子,便被他全部派到了长孙家。 这次不光盯着林茜茜,长孙无忌和长孙冲父子俩,就连一些来往与长孙家,与长孙家并无明面上关系的商户也都派了人盯着。 他想要全力调查一件事的时候,又在人手充足的情况下,所爆发的能量是巨大的。 不过两日,疑似做为林家与长孙家联络人的那个商人的资料便摆在了秦朗的桌案上。 那商人姓莫,是长安本地人,经营了一家首饰店。 店铺的生意算不得好,却也能过得去,且因为有长孙家的管家撑腰,平日里和和气气,在满是勋贵门阀的长安城倒也受过什么压榨。 明面上,姓莫的商人即便与长孙家的管家,牵扯也并不深,可其实暗地里,姓莫的却是管家的远房侄子。 因为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细查,不知姓莫的商人是否为长孙家暗中处理过许多不能对人言致使,所以才将关系搞得这般疏远,生怕被人查到。 但先前昭玉宫弟子跟踪过的那家林家的粮店老板,与姓莫的这人相交却不浅。 尤其是那家粮店在长安开设的时间并不久,几乎是在开了店铺不过几日的功夫,便与姓莫的认识了,之后便来往频繁。 只是两家虽说来往密切,却总是背着人。 若非知道了姓莫的与长孙家管家的关系,昭玉宫弟子核对过,又刚好打探到长安内的一个小帮派盯上了粮店,多次上门敲诈派人询问过,还不能得知的这般详细。 总归不管是林家的粮店还是姓莫的,都已经进入了昭玉宫弟子的视线,几乎是派人全时间段的盯着。 一旦发现他们再有什么异动,定是会抓个现成。 因为盯得紧,又有一人暴露了出来。 此人是个外地客商,还是给林家粮店供货之人,经监视林家粮店的昭玉宫弟子回忆,一共出现过两次。 第一次是林家粮店开店之后不久,送了一大批粮食来林家粮店,最后一次便是两日前。 昭玉宫弟子整日里盯着林家粮店,所以林家粮店的客流量都清清楚楚。 林家因为是新店铺,没有客户基础,再加上店铺位置偏僻,所以客量并不大。 先前那外地客商送来的粮食,以林家粮店的客流量根本就卖不完,而他这次又是押送了一批粮食过来,这才让监视的昭玉宫弟子起了疑心。 调查之后发现,外地客商从长安离开之后,便四处派人搜集毒药,且要求越毒越不常见越好。 这事能理解。 毕竟昭玉宫是江湖上赫赫有名以蛊毒闻名的门派,若是毒药寻常了怕也起不到什么效果。 尤其是,外地客商放飞的信鸽被昭玉宫弟子截获之后,发现上面要求林家主家派人接触花海阁,以花海阁的名义搜集昭玉宫的蛊虫和蛊毒。 且不惜大价钱! 这就让昭玉宫弟子更为警觉了。 说实在的,昭玉宫的蛊和毒实在太多了,毒性烈的蛊虫和蛊毒也有很多,且连他们自己都没办法解的更是不少。 若不是截获了这封密信,知道了林家想以花海阁的名义购买蛊毒蛊虫一事,万一真让他们得逞了,害了自家少爷或者圣女和左使就完了! 截获密封的昭玉宫弟子当即便吓得一身冷汗,立即传令康格,让他下令昭玉宫的蛊毒和蛊虫不能外流,免得被人拿来对付自己。 之后那名昭玉宫弟子便恨得牙根直痒痒。 整个昭玉宫的人,谁不知道圣女和少爷如今在宫主心里的地位? 若说宫主现如今是个被锁在笼子里的猛兽,那圣女便是这笼子上的锁! 少爷是圣女盼了多年才寻到的儿子,宝贝的不行,若是出了事,还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或许就此没了活着的希望也未可知。 这样一来,少爷出了事,就等于圣女出了事,那笼子上的锁还能锁得住么? 万一再倒霉一些,直接是圣女出了什么问题,尤其是殒命在昭玉宫的蛊毒或者蛊虫之下…… 那完蛋了! 他们这帮保护圣女和少爷的人不必说,定是会被宫主折磨的生死不能。 这林家的心思果真歹毒,这是一点活路都不想给他们啊! 若非少爷交代要找出他们背后之人的藏身地,他恨不得直接把人捉了弄回昭玉宫做成蛊人! 就连康格收到密信之后,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一点都不敢耽搁,急忙将密信送去给秦朗看,早些做防备免得吃亏。 林家连昭玉宫这样最不该想到的都想到了,甚至拐弯寻了专门收钱办事的花海阁来做这件事,难保他们就想不到其他。 经过这些日子的事情,起码这些跟在秦朗身边的昭玉宫弟子再也不会自大的认为,江湖上唯有昭玉宫最强。 否则当初也不会被神霄宫摸到山门打的像孙子一样,也不会频频在净莲宗之人手上吃亏,甚至连协助少爷都十分勉强。 不说别的,自康格跟在秦朗身边,很是听小程他们说了不少火寻漪澜与秦朗还有长孙冲之间的小道消息。 也是从此知道曾经火寻左使中过一种奇毒,到现在都没能解毒只能一直压制着。 左使自小被当做蛊人培养,是以体内的蛊和蛊毒不知道有多少,有这样的经历甚至于有蛊王的存在也只是压下那毒而非解除。 甚至于就连身为仙人子弟的少爷也没办法解除这种剧毒,万一要是被林家将这种毒寻到,用来对付少爷和昭玉宫…… 康格猛地打了一个冷颤,连想都不敢再想下去。 秦朗看着手中的密信却是神色一变,煞是浑身杀气四溢:“林家这是在找死!” “尽快寻到林家夫妇的落脚处把人抓起来!” “那林家向花海阁下的花红……” “这个你不必管,我自会去寻花海阁的代阁主说明此事。” “是。” 康格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第一千零一章 规矩都是人定的! 等康格离开后,秦朗也跟着出了书房,去找住在偏院的花海阁代阁主韩如飞。 话说自从韩如飞带着花海阁的一些人跟着他回家之后,只除了刚回来的那一日宴席之后,到现在再没见过面。 不过他也吩咐过管家,让管家好好招待韩如飞,不论吃的喝的,只要提出来尽皆满足。 他这段时间差点把他忘得一干二净没再关注过,所以还真不知这两人平日里都有什么消遣,此时又在不在府中。 问了管家,知道韩如飞和花铁锤两人正在花园里,让下人备了酒菜喝酒赏景,忍不住失笑。 这两人,在自家过的倒是自在的很。 顺着蜿蜒幽深的鹅卵石小道,秦朗七拐八拐走了许久,才终于在花园湖边的一座凉亭里看到两人的身影。 不止有韩如飞和花铁锤二人在,还有他带来的花海阁弟子两名。 不过出乎秦朗意料的是,那两名花海阁弟子竟是与他们二人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看起来竟无一点拘束之处。 从他来到大唐之后,便深刻明白封建社会的阶级差距。 以他观察看,韩如飞带来的花海阁弟子都只是普通弟子,并无什么特殊身份,赶路的那些日子也没见他们这般随意相处。 看起来不像是从属关系,倒像是兄弟一般,让秦朗有些好奇。 来到大唐之后他所见,无不是身份地位分明,似这等普通下属与掌权之人相处之时,无不是一站一坐,态度恭敬。 即便是上位者想要拉拢人心,从属也都紧守身份差别,不敢逾越半步。 或许是因为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韩如飞等人时间太久被察觉了,韩如飞眼神凌厉如刀的看了过来,瞅见他时愣了一下。 花铁锤看到韩如飞的神色后,便顺着他的视线也转头看了过去,正看到不远处正向他们走来的秦朗,顿时眉峰一挑,笑眯眯的道:“秦国师,许久不见了啊。” 听他这般称呼,秦朗扬了扬眉:“花壮士,是有些时日没见了,不知在府中住的可还舒心?家中下人伺候的还好?” 他被封国师一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就连长安百姓都没有不知道的,这些人住在他府上,知道此事一点都不奇怪。 自己本就被封了国师,他这般叫自己没什么意见,可不知怎的,听这家伙叫国师两个字有些阴阳怪气的,这他就有意见了! 这家伙平日里都是女装示人,且喜爱被人称作娘子,怕是若非大唐没有变性手术,这家伙早就飞泰国便成一个真真正正的女人了。 还记得初到秦府之时,无意间管家叫了他一声花壮士,这家伙脸色黑了半天,那时秦朗便知,这家伙对于称呼有多看重。 他嘲讽自己,那就别怪自己也朝他心口戳刀子! 花铁锤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黑的像是抹了锅底灰一般。 这一下他是真真切切被秦朗戳到了痛楚。 他还记得初到秦府之时,也不知同行的那个家伙嘴快,竟是把他男扮女装之时传扬了出去,是以秦府管家分配伺候的下人时,专门为他挑了几个小厮。 且当时看着他眼神怪异的叫花壮士,若非是在秦家,且是秦朗这身手变态到令人发指的地盘,他早就把那管家好一顿收拾了。 今日再次听到这个称呼,顿时想起那日的事情,有心想要发火,却又因为打不过秦朗而不得不心生顾忌,憋屈的要死。 “怎的这般神色,莫不是家中下人侍奉的不好?” 秦朗笑眯眯的背着双手,不急不缓的走进凉亭里:“若是如此,花壮士尽管与在下说,在下定会好好责罚他们,为花壮士出一口恶气!” 这一口一个花壮士,直听得花铁锤脸色又黑了几分。 一旁坐着的韩如飞倒还好,平日里便什么表情,这会儿也仅仅是眼中有两分笑意,面上依旧平静无波。 反倒是那两名花海阁的弟子,听得连花铁锤脸色都顾不上,捂着嘴无声的直笑。 “国师乃仙人子弟,府上连下人都沾了仙气儿,又岂会有不好之处?”花铁锤深吸了口气,勉强笑道。 他倒是不想示弱,可打又打不过,骂又不敢骂,就连发火都不敢发只能憋着,不示弱还能怎么着? “国师府上吃喝尽是大唐顶尖儿,我等感激不尽。”花铁锤将胸口的气强行顺了下去,笑着冲秦朗拱了拱手。 秦朗暗自哼了一声,这才不再追着不放,微微一笑道:“如此便好,在下也能放心了。” 他说着,便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花铁锤很有眼色的拿了一只酒杯为他倒了杯酒房子他面前。 “有事?”韩如飞声音里带着些淡淡的疑惑。 他们自来到秦家之后,好吃好喝好招待,只却自初来那日的宴席后,再也没见过秦朗。 后来随意的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他在忙一些堆积许久的要紧事。 且原本他们与秦朗便不熟,若是无事,想来他也不会放下那些要紧事过来。 秦朗点了点头:“有件事想要摆脱韩阁主。” “说吧。” “我刚得了消息,有一个与我有些仇怨的人,会向贵阁下花红,寻一些难解之毒。”秦朗也不遮掩,直接了当的道。 “在下当然不是让贵阁不要转这个钱,只是想与阁主商议,若是贵阁有人接下这花红,能否让在下出银子将解药买下?” 韩如飞没说话,只放下手中的酒杯,幽深的眼神盯着秦朗。 花海阁是江湖组织,江湖有江湖的规矩。 他们做的便是贩卖情报,收钱杀人寻物的买卖,可以说只要有银子,没什么不能做的。 且花海阁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杀手组织,所以规矩两个更是尤为重要。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在花海阁下了花红,发布了任务,花海阁便是拼死,也要完成任务。 不管是有人要买情报,还是出银子让他们杀人,亦或是让他们寻找什么珍贵之物,只要接下了任务,便不能再更改。 这一点,即便他是花海阁的代阁主也不能改变,否则偌大的花海阁,若是人人都坏了规矩,这买卖还怎么做? “不管那人出什么价格,在下都出双倍甚至更多,绝不让花海阁吃亏就是,不知韩阁主意下如何?” 秦朗即便不知花海阁都有什么规矩,可前世看了那般多的影视剧和小说,即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总能了解一二。 也是因此,他才会让康格去联络花如兰,做两手准备。 若是韩如飞这里行不通,那中了蛊的花如兰,便是他的另一条路。 反正这件事他总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端看韩如飞如何做就是了。 韩如飞看了一眼花铁锤,长久共事的默契让花铁锤刹那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代他开口。 “不知国师可知我花海阁的规矩?” 秦朗微微一笑:“虽说这世上任何事都要有规矩,可这规矩终究是人定的。” “花海阁能在江湖立足这么久,且规模庞大,想来绝不是那等死板不知变通之人,在下说的是也不是?” “再说比起那个与在下有仇怨之人,花海阁与在下的关系更为亲近一些不是吗?” “只要能将此事做成,有什么条件,贵阁尽管提便是。” 第一千零二章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秦朗说的诚意满满,眼神也十分诚恳,只是韩如飞却仍旧没说话,眼睛依旧静静的盯着秦朗,眉头微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花铁锤看看韩如飞,又看看秦朗,也皱了一下眉头。 自从他第一面见这少年时,便觉得他对花海阁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关心。 原本他猜测过,秦朗是想要对花海阁不利。 可那时虽说他起了疑心,也仔细观察过,却并未从秦朗身上觉察到什么恶意,再加上小幺一直在旁边说好话,便将此事略了过去。 这一次,那种早已消散的感觉再次从心底升起,且更为强烈,却又觉得,不像是恶意。 否则凭借他仙人子弟的关系和那般受皇帝看重,对付起花海阁,虽说未必能将花海阁一网打尽,可若只是将大唐内的花海阁分处肃清,却不困难。 再加上这次代阁主送的那封信,也足以表明花海阁不会轻易与他为敌,且还随同他一起去倭国。 不但代阁主亲自引路,还送出了花海阁的信物以供他调派倭国的花海阁分处为他办事,不管怎么看,他都没理由对付花海阁。 但心底那股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又十分强烈,强烈到他无法忽视。 这秦朗,究竟想要干什么? 被两人这般盯着,秦朗脸色依旧如常,没有丝毫变化,就连嘴角噙着的笑意都没消退一丝。 镇定自若,让人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之处来。 屋子里刹那间静了下来。 花铁锤越看他,越觉得他很是和气,眼神也很镇定,没有丝毫慌乱。 作为常年跑江湖搜集情报做暗杀买卖的人,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能力。 他对自己的眼力很自信,能够确定这少年国师确实没恶意。 在他拼命回想那种奇怪的感觉时,韩如飞开口了:“你想要花海阁。” 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韩如飞话一出口,花铁锤便愣住了,而秦朗确实瞳孔猛然缩了一下。 他没想到,这个不言不语沉默寡言的代阁主,竟然有如此敏锐的直觉。 他在自问在韩如飞面前,从未表现过一丁点儿对花海阁的觊觎,且方才不是在说合作吗? 怎会让他想到自己想要花海阁这件事上? 还不等秦朗开口,花铁锤脸色便猛然一变:“你想要花海阁?” “这便是你接近小幺,接近我的原因?” “你给小幺下了蛊!甚至就连我,怕是也中了蛊!” “秦朗,你想以强权欺压我等吗?” 一连串的喝问,足以说明花铁锤心中的愤怒。 原本那次猜测过后,他还在心里嘲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秦朗是什么人? 怎会看得上花海阁? 以他的手段,以他的能力,若是想重新弄一个花海阁来,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更莫说朝中原本就有不弱于花海阁的百骑司,为何想要一个根本受不得管束的江湖组织? 不提他们花海阁中的人原本就在江湖上过惯了,根本受不得朝廷那些条条框框的约束,便是想要收服他们,也没那么容易! 花海阁不是一个人的,且天性不喜拘束喜爱自由,不想入朝为官,且对朝廷没什么好印象之人海了去了! 想要收服花海阁,说不得便要经过一番大清洗。 自己人打自己人,然后打完了再把自己双手送入朝廷手中,从此成了朝廷的一条狗? 他们又不是闲的蛋疼! 对于花铁锤的话,韩如飞没有一丝惊讶,仿若早就知道一般。 他不说话,脸上依旧是那副漠然平静的样子看着秦朗。 秦朗收起嘴角的笑意,微眯着眼也看向韩如飞。 他自然可以否认。 只是他确实在打花海阁的主意,甚至想从倭国回来之后便会付诸行动。 若是现在否认,将来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江湖中人最重信诺,现在自己否认了,将来他们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那对收服花海阁不利。 毕竟他想要的是一个完整的,臣服与他的情报组织,而不是想要一个视他为敌,或者被他强行镇压下来,口服心不服的手下。 “砰”的一声,花铁锤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秦朗,你把话说清楚!” “你是不是给我和小幺下蛊了?” 尤其是想到当初自己莫名其妙被毒物攻击身中剧毒,便越发肯定这个猜测了。 秦朗被花铁锤打断了思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眼神不锐利也没刻意压迫,很是平淡的一眼,却让花铁锤不知怎的,从后背升起一股凉意俩。 “在下岂能做这种事。”秦朗淡淡的道,声音有些不悦:“在下还不至于做出此等事,以性命胁迫于你。” “花娘子,你太看轻在下了!” “若是不信,你大可去寻郎中来,检查一番看在下是否给你下了蛊。” 他自然知道,花铁锤查不出来,即便是喊了孙道长来,也什么都查不出来。 因为早在回到长安的那日,他便将花铁锤体内的蛊解了。 在回长安的路上,他想了一路是不是要这么做,直到回到长安,才下了决定。 此番去倭国,看样子花铁锤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倭国兴元寺一干倭人手段诡异,难保不会有人能看出花铁锤中蛊的事情,并以此来挑拨。 远离中原身在海外,本就是需要助力之时,若是因为这点事而影响了与花海阁的合作,那才是得不偿失。 大不了等回了长安,再重新给花铁锤下一次蛊便是了。 总归自己下蛊的手段高明不说,这家伙对自己也没什么戒心,再来一次,轻而易举。 反正早晚都要解除他身上的蛊虫,早与晚没有分别。 却不料,今日竟被他猜测到了。 也幸亏自己早早解了他身上的蛊虫,这才能够理直气壮的反驳他。 秦朗说完之后不再理会花铁锤,而是看向韩如飞,淡淡的道:“至于韩阁主所说……确实如此。” “花海阁易容与情报能力十分出色,在下见之心喜,不忍见如此优秀之人才沦落江湖为草莽之辈,起了爱才之心,这才想推荐花海阁报效朝廷。” “花海阁虽说在江湖上干的不错,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若是能够归顺朝廷,不管对花海阁还是对朝廷,都是一桩好事。” 说着,他又淡淡的扫了花铁锤一眼:“只是没想到,在下一片好心,竟被花娘子曲解至此,着实令在下心痛。” 听了他的话,韩如飞依旧平静如初,而花铁锤却一脸‘卧槽’的表情。 他见过厚颜无耻的,却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第一千零三章 摊牌! 花铁锤听完了秦朗的话,简直恨不得啐他一口。 他家代阁主虽说十棍子都闷不出一个屁来,可这直觉却是一等一的。 虽说他明明感觉到秦朗好似对花海阁没有敌意,与代阁主所说秦朗想要花海阁不符,却是一点犹豫的没有便信了。 原本以为,以秦朗现如今的身份,自家代阁主都这般明说了,哪怕为着之后的合作,他也不能承认才对。 否则他难道就不怕等到了倭国,他和代阁主暗中阴这小子一把? 虽说不会让他死在倭国,却定然也不会让他好受就是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小子竟然这般直接承认了! 不但承认了,还如此厚颜无耻,抛下所有的伪装,又是威逼又是利诱。 一口一个朝廷……意思是不是若是花海阁不识相,便直接动用朝堂的能力迫使他们就范。 最最关键的是,这特娘的王八蛋说没给自己下蛊,他可是一点都不相信! 脸厚心黑成这样,下蛊这般好用的手段他岂会舍弃? 可他既然连打花海阁主意的事情都说了,比起这个,自己被下蛊便是小事一桩,又为何否认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忍不住忧虑起来。 他可是知道孙道长就在长安的消息! 孙道长为人诊病,从不看那人身份地位立场,一片仁心当得起老神仙之名。 即便秦朗这小子为他老人家建了医学院,可若是自己求到门上,也定然不会拒绝。 莫非这家伙下蛊的手段高明到连孙道长都查不出来?所以才这般信誓旦旦连点心虚的样子都没有? 花铁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越想心中怒火越是旺盛,恨不得扑上去弄死他,方能解心头只恨。 眼瞅着他脸色难看的又有要拍桌子的倾向,韩如飞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传令,毒药一事,照办。” 他突然出声,打断了花铁锤死瞪着秦朗的举动。 只是他的话却让花铁锤忍不住愣住了。 “可是……” 他的话没说完,韩如飞便又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这一眼便让花铁锤吞回了未出口的话,只剩满心的不甘。 花海阁一向以利益为先,只要价钱出得起,莫说与敌人合作,便是要卖出一部分花海阁不太核心的机密,也不是不行。 甚至于在代阁主掌管花海阁之前,就连他们这些仅次于阁主的人,被人悬赏人头的花红也在阁内高高挂着。 那段时间简直是他们哥几个这一辈子最为糟心的日子,扮女装扮乞丐算什么? 他特娘连太监、宫女、被打入冷宫的嫔妃都装扮过! 若非确确实实是个男人,他甚至恨不得找个受宠的妃子装扮上,借用皇宫的守卫来保全自己这条命! 更甚至从不敢用一个身份过多在一个地方停留! 只不过后来代阁主掌管花海阁之后,接任务便有些随心所欲起来,不再做这种没有丝毫底线的事情。 反正江湖上能与花海阁比肩对抗的杀手情报组织,到现在为止还真从未发现过。 可以说那段时间,除了阁主那老头没出手,整个花海阁的杀手都在追踪他们哥几个的行踪,都想要用他们哥几个的人头去领赏。 若非后来代阁主掌管花海阁之后撤了他们的花红,到现在他和小幺哥几个想要过安生日子? 简直是门都没有! 后来他们的花红被撤了之后,他们哥几个气势汹汹的杀上门去要找那老头要个说法,结果还美其名曰是在锻炼他们。 当时就连最为斯文从不说粗口骂脏话的小六都忍不住骂娘。 今日这事儿,若是那老头在,选择与秦朗合作他能理解,毕竟那老头无下限到丧心病狂,天底下就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事! 可关键是答应与秦朗合作的是代阁主,这就让他接受不了了。 与没底线不做人的老头相比,代阁主可是有底线也任性的多了 心情不爽,任务不接,心情烦躁,任务不接,天气不好不想接了照样不接。 可以说接不接任务,只看代阁主的心情罢了。 但是虽说花海阁接任务的频率下降了,可收入却没减少过。 反正有许多任务,也只有花海阁有这个能力完成。 与此相对应的花红金额,也十分庞大。 虽说发布任务的人,需要付出的钱财数额庞大,可只要花海阁接了任务,就没有完不成这一说。 因此,花海阁在江湖中的名声,也跟着水涨船高了不少,且代阁主在花海阁的声望,更是比之前老阁主高出太多。 只要他想要做的事,他说出口的话,没人反对反驳。 花铁锤心中即便再是不甘愿,也不敢反驳韩如飞,只心不甘情不愿的道了一声‘是’转身离去。 等花铁锤离开之后,韩如飞这才看向秦朗。 “你想吞并?”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虽然依旧平静,可声音却带了一丝寒意。 秦朗毫不怀疑,若是自己说是,韩如飞会立即与他翻脸,先前两人之间友好的气氛,便会荡然无存。 “当然不是。”秦朗毫不犹豫的道。 在他心中,若是能够吞并自然最好。 可现如今他要去倭国,需要借助花海阁的地方甚多,且让韩如飞为他传信之人他也没打听出来。 更别说先前便已知道,花海阁的势力并非只在大唐一国,而是遍布天下。 这样的势力若是与之为敌,要么便一砖拍死,要么便不能轻举妄动。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现在若是翻了脸,他离开倭国之后,花海阁若是派人易容改装潜伏在府上,给府上的人下了什么奇毒以此来要挟他,他还真没辙。 虽说有系统在手,可他在大唐经历了这么多,见过这么多奇能异士之后,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有了系统便能天下无敌。 万一家中有人因此殒命,而他救援不及,到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是个贪心的人,现在所拥有的在乎的人,他一个都不想失去。 “只是合作而已。” 秦朗这句话说完,便看到韩如飞笑了。 自见到他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见韩如飞笑。 虽说那丝笑意让人十分难以察觉。 “谎话!”韩如飞淡淡的道,且眉头微蹙,看来今日说了太多的话,让他十分难以忍受。 秦朗一噎,心中有些无奈。 这样一个组织,若说他没想起吞并的心思而只想合作,才是在说笑吧! 若是不能将这样的组织掌握在手中,而只是合作,他也着实不甘心。 当然,也不放心。 对于韩如飞如此敏锐的心思,他也真是没辙了。 罢了罢了,反正这家伙不知为何,猜自己心思一猜一个准,便是再百般狡辩也是无用,何苦多找借口,凭白给人添笑料。 “最起码眼下是如此。”秦朗淡淡一笑,挑了挑眉道:“至于将来如何,端看你我二人手段罢了。” 韩如飞不置可否的也挑了挑眉:“有本事,自取便是。” 看秦朗有些惊讶的神色,他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那句话,是真心的。 自知道这少年的名声开始,便一直对他十分感兴趣。 做为江湖上最大的情报组织,他所知道的东西很多。 不管是西域的昭玉宫,还是一直隐世不出的昭玉宫,甚至于其他国家的一些奇人异士,他也知道不少。 所以对于这个有着仙人子弟名头的少年,一直都想要见一见,看一看这世上是否真的有仙人。 他也更想看一看,这位仙人子弟究竟有什么样的神奇本事。 所以才让花海阁不惜代价的搜集他的消息。 掌控花海阁这么些年,日子早已过的没滋没味,若非老阁主所托,花海阁代阁主的位置早被他扔给别人了。 乍然出现这样一个名声响亮,且传言战斗力不俗之人,他岂会放过? 只不过花海阁他一个人说了可不算! 若是这少年能将花海阁一帮人心尽皆收服,那花海阁转入他麾下又如何? 看他不再说话,秦朗微微扬了扬眉,抱拳道:“今日之事多谢韩阁主,事情既已办完,在下便不打扰了,告辞。” “不送。” 离开了花园的秦朗,一边走一边思索。 这韩如飞的态度,实在是有些怪异。 听到自己想要吞并花海阁,竟然没有发怒翻脸,反而还能笑的出来,虽说那丝笑意淡的几乎让人觉察不到。 但却并非嘲笑也非冷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 他出现的怪异,对自己的态度也怪异。 若非当初花如兰是自己无意间碰上之后下了蛊,暗中握在手心的,他都要怀疑这一切是不是韩如飞早就计划好的了。 还有给自己送信那人,究竟是谁? 会是花海阁的阁主吗? 他是认识自己还是认识自己身边的人? 若是认识为何不露面?可若是不认识,又为何会提醒他不说又让花海阁出手帮他? 实在是太奇怪了! 只是任凭他想破脑袋,在见到给自己传信之人之前,或者是韩如飞主动披露这一切之前,怕是也难以想出个究竟来。 纠结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想不出来的秦朗,也只能无奈先将这些事情压在心底,只等有机会再彻底了解一切。 他想着,花铁锤怕是短时间内回不来了,至于会不会再跟着一起去倭国,现在他也说不准了。 因为他不但要找郎中查探自己体内有没有蛊虫,还要派人通知花如兰也去找郎中看一看有没有中招。 再加上现在韩如飞已经知道自己对花海阁的企图,就不信他一点防备都不做。 说不定让花铁锤去传令按照他所说的交易是假,去传令防备自己在倭国对韩如飞出手才是真! 秦朗无所谓的吐了口气。 反正不过是将暗中的心思摆到明面上来罢了,不管如何,他和花海阁之间总归是有一方要低头的。 若是无法用强硬手段迫使他们投向自己,那便收买好了。 总归他手中好东西多,就不信没有花海阁这帮领头之人眼馋的! 第一千零四章 参他一本! 时间一眨眼便过去了好几日。 花铁锤果真如秦朗所想那般,一直都没出现。 但有关林家的消息,却是源源不断的通过花海阁与昭玉宫还有百骑司三方,传递给他。 先前昭玉宫弟子的猜测成了真,林家果真让人通过花海阁搜寻奇毒。 不但有花海阁,顺着那名为林家粮店供货之人,还探查到江湖上其他势力组织也加入其中。 由此可见,林家果然家大业大。 只为了搜寻毒药,便花去了天价的银子,其中收入最多的,便是花海阁。 至于其他势力,均是按照江湖排名和组织势力支付报酬。 那名猜测林家动作的昭玉宫弟子,被秦朗狠狠的奖赏了一番。 因为林家让花海阁搜寻的奇毒之中,有几种就连昭玉宫都没有,就连当初火寻漪澜所中奇毒,也在其中。 这个消息让他后怕不已。 若是当初自己直接去了倭国,或者是只回长安一下便立刻启程,没有发现林家的意图,等他从倭国回来,家中不知还能剩下多少人。 原本他以为,那名林家粮店的供货商联系之人,便是林茜茜的父母。 只是传来的消息却让他失望不已。 能代替林家夫妇下达那么多命令,做那么多事情,只是林家的管家而已。 且昭玉宫弟子顺着线索,已经摸到了林家的住所,却并未在林府发现林家夫妇的踪迹。 这夫妻两个,不知道藏在了什么地方,暗地里操控这一切。 秦朗知道,林家夫妇藏着这样深,不过是为了躲自己罢了。 为了不让自己找到他们,将一应事务全部交托与管家之手,就这份魄力就让秦朗也忍不住暗自感叹。 林家夫妇藏身之处隐秘,再加上颇有些不顾一切的举动,着实让秦朗有些烦躁。 为了尽快寻到林家夫妇,也为了不打草惊蛇,那些收了林家银子寻找奇毒的江湖组织,秦朗并未派人警告,只是安排人手盯住了他们。 反正看的这般严实,只待林家动手便立即抓捕,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一直找不到林家夫妇的藏身处,秦朗不得不在花海阁下了单子,借助花海阁的力量追查他们夫妇二人的下落。 等到花海阁传来消息说已经找到林家夫妇的下落,并且会尽快抓捕送至长安时,他大大松了口气。 不想耽搁太多时间,秦朗派了十几名昭玉宫弟子前去接应花海阁之人和林家夫妇两人。 想把他们尽快押送到长安审讯,尽快解决林茜茜。 至于长孙家父子,即便有李二那老混蛋护着,只要林家夫妇供出了他们,便定不会干休! 有了昭玉宫的弟子协助,林家夫妇很快便会押回了长安。 在刑室见到他们的时候,看他们十分狼狈的样子,想来在路上没少吃苦,甚至于一眼秦朗便看出,他们身中蛊虫。 看林家夫妇看着自己眼中满是仇恨,秦朗忍不住冷笑。 他们还要恨自己? 除过成王败寇不说,单只说林茜茜胆敢勾结突厥人,在大唐兴风作浪,甚至给他父亲下了毒,自己动手便是理所当然。 难不成只许他们动手不许自己反击,任由他们伤害不成? 这世上哪有这种道理! “莫要这般看我。”秦朗声音冰冷的让刑室的昭玉宫弟子都忍不住打冷颤:“你们身为林茜茜爹娘,莫要告诉我说你们女儿做的事情你们不知。” “有胆子对我动手,便要承受后果。” “若是你们痛快招供,我不介意痛快的送你们上路,若是你们不识相,想来也听说过我的手段。” “长孙无忌是否与你们夫妇勾结在一起,你们对付我长孙家是否也参与其中?” 林家夫妇是真的恨啊! 尤其是林夫人,若是眼光能杀人,怕是秦朗早死了几百次了。 她一家子都折在了秦朗手中。 自己的亲爹、女儿、外甥,包括他们夫妻两个,全都是因为这少年,才死的死被抓的被抓。 他们夫妻两个虽说还活着,但落入他手中,想来也活不成了。 更莫说女儿更是被这人不知下了多少蛊毒,折磨的几欲疯魔,此仇焉能不报? “你杀我父,杀我外甥,毁了我女儿,现如今还想让我痛快招供?”林夫人冷冷的笑了起来:“你做梦!” “秦朗小儿,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便是,老娘只恨不得吃你的肉啃你的骨头!” 秦朗冷笑一声,看向同样一脸恨意看着他的林家主:“你也是这般想的?” 林家主闭上眼睛,看也不看秦朗,看态度甚是坚决,差点没把秦朗给气笑了。 他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在昭玉宫的刑罚上熬住不开口的! 审讯这种事情,他早就不干了交给了康格,除非是似净莲宗那般有着神奇手段,很难对付的才会亲自出手。 看林家夫妇这般模样他也不恼,只淡淡的扫了一眼康格道:“人交给你了,尽快将事情问出来,也莫要了他们的性命,我还有用。” 康格点头称是,秦朗转身便离开了刑室。 康格跟在他身边那么久了,催眠术早已掌握不说,就连净莲宗的惑心之术能学到的都学了个七七八八。 审问这夫妻俩小事一桩,根本不必他再多操心。 果不其然,没多久康格便拿着口供前来寻他。 林家夫妇将如何打听到林茜茜的消息,又如何与林茜茜取得联系,甚至于如何与长孙家一起想要算计他,皆吐露的干干净净。 唯一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林家夫妇花了大价钱搜集奇毒,不单单只是为了对付他,甚至连长孙家都一起算计了进去。 且这林家算计的挺好,想要将下毒一事互相推给他与长孙家,等着他和长孙家斗个你死我活。 他们计划在秦家寻几个重要之人下毒,给长孙家尤其是长孙冲也下毒,再推给他们两家坐山观虎斗。 自己手中握着百骑司,长孙家暗中与林茜茜勾结对付一事根本就瞒不住,林家也根本就没想瞒,这也是当初会拉长孙家下水的初衷。 自己身为仙人子弟,又是秦家唯一的血脉,还与朝中多位大佬交好,更是深受皇帝信重。 而长孙家,便只是皇后娘家的身份,便足以与自己对抗,更别说长孙无忌还是朝廷重臣,且朝中交好的朝臣也不少。 他们若是斗起来,定然是不死不休! 反正现如今林茜茜已经毁了,看长孙家更是恨不得暗中下手弄死她的样子,且和自己更是有仇。 不管哪一方,都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左右早晚都是你死我活之势,早出手总比被打上门去的强。 看完了口供,秦朗更是连连冷笑。 这回他看长孙无忌那老狐狸还有什么话好说! 即便现如今他已不是国侯,可他还是翼国公府唯一的血脉,勾结江湖之人对付公侯之家,可是犯了众怒。 原本朝廷中人对江湖上的游侠儿便天然没有好感,再加上长孙家勾结江湖人下杀手坏了规矩。 即便在朝中再是敌对,也没人会愿意看到这一幕。 毕竟谁也不想将来有一天自己朝中的敌人也如长孙家一般,收买江湖人对付自己。 武将便也罢了,好歹自身有身手不说家中亲兵也多,可那些文臣却一个个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是江湖人士的对手? 且自己是秦家唯一的血脉这一点,更是一个大大的忌讳! 若是抓到证据一本奏到皇帝面前,触犯国法被皇帝处置了也就罢了,任谁也不会说什么,只会说活该。 可用江湖人下杀手,让人断子绝孙这一点,忒恶毒了! 但凡在朝为官的,谁还没几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同僚? 看对方不顺眼便下如此杀手,整个朝堂还不乱成一锅粥? 便是世家门阀也没这个干的,都心存顾忌怕成为众矢之的。 秦朗将口供放在一旁,拿起毛笔开始写奏折。 明日上朝,他便要在朝堂上当众参长孙无忌那老狐狸一本! 他与长孙家的官司还有的打,可林家三口却是已然没了活路。 不说自己不会放过他们,便是林茜茜在长孙家,也是早晚会被灭口。 所以林家三口在他眼中,已然是死人了,唯一能放入眼中的,便只有长孙无忌那老狐狸! 第一千零五章 上朝! 翌日正好是上朝的时间,一大早秦朗便起了床,随意吃了点东西,骑着闪电带着几名昭玉宫弟子便去上早朝。 依旧是老一套的样子,验过了身份之后|进了皇宫。 看到秦朗的时候,朝臣们都十分惊讶。 虽说现在他没了侯爷的爵位必须要上朝,可却是大唐的国师,他若要上朝不会有人阻拦,若是不想去也没人会勉强。 除非李二有事寻他,才会派人来通知他上朝的事情。 原本他上朝便是从头混到尾,后来这家伙没了爵位变成国师之后,便再也没上朝议过事。 是以看到他,都不由在心里嘀咕,不知这小子又想要做什么,或者是又弄出了什么好玩意儿? 满朝文武却是如何都想不到,今日秦朗上朝来,只是为了找事! 尤其是这家伙怀里抱着那把御赐的剑,每个朝臣瞅见他,即便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得乖乖行礼,心中如何憋闷可想而知。 那些与他交好的朝臣还好,虽说行了礼却一个个都带一些调侃的意味,可那些与他不合,或者是暗中想要搞事的朝臣,心情可就不怎么舒爽了。 他们多大年纪,这小子才多大年纪? 原本这家伙虽说是国师,可他不上朝,只要看不见他,自然不必行礼。 再说他们脑子又没抽风,当然不会主动上门去找不痛快,所以一时间竟是将李二曾下旨,见秦朗要行礼一事给忘了个精光。 没想到今日被这般突如其来的提醒了一下,简直差点没吐血。 可若是不行礼,谁知道这小子会不会一会儿在朝堂上参他们一个藐视圣意,抗旨不尊的罪名。 无奈之下,也只得一个个捏着鼻子认了。 文武分两班,现在其他军方大佬不在,武将之中也就数李孝恭地位高,理所当然的便站在了头一位。 看到秦朗,李孝恭便朝他招了招手,秦朗笑眯眯的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平日里不是最不耐上朝了吗?”李孝恭说着,便要行礼,却被秦朗一把拉住:“李伯伯不必多礼。” 这一幕被那些方才行过礼的朝臣看见,差点没气歪了鼻子。 这般正大光明的因人而异可还行? 这特娘小兔崽子也忒欺负人了! 还有,这小兔崽子上朝来干嘛了? 是谁又那般不长眼惹了他吗? 一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一点端倪来。 只他们不管怎么观察,却都没发现有那位同僚脸色特别不好,便也只能作罢。 这厢秦朗与其他几位军方将领见了礼,这才对李孝恭叹着气道:“可不是嘛!” “若非今日有件事要与人对质,小侄这会儿还在家里睡觉来的。” “对质?”李孝恭皱了皱眉:“发生何事了?” 他这话刚说完,便骤然想起前两日从儿子那里得知的事情,顿时一挑眉:“人抓到了?也招认了?” 一听他这话秦朗便是他定是知道了,遂点了点头:“正是。” “是他?” “是他。” 听秦朗确认之后,李孝恭便点了点头,朝后让了让,让他站在第一位上,扫了一眼长孙无忌,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前两日听了儿子说完这件事,他还想着秦朗若要查,怕是得费些时间和功夫,却没想到竟然这般快就查了个清楚明白。 他知道这小子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既然确认了,那定然是掌握了证据,否则也不会来与长孙无忌那老狐狸对质。 长孙无忌那老狐狸做事一向谨慎,首尾处理的也干净,很难让人抓到证据把柄参奏他。 这小子能这么快便寻到了证据来与他对质,不能不说一声服气。 想起与秦朗这小子混在一处的儿子,李孝恭心里别提多满意了。 自家那个小混账,往常在长安城与程家那小子混作一处,净干些眠花宿柳,惹是生非的勾当。 虽说以他的脾气和性格,几乎少有人敢找上门来,可却也非绝对,朝中与他地位相当的也不是没有。 是以往常给那小崽子收拾烂摊子的事情可没少做。 他虽不惧,却也觉得不耐烦的紧。 可自从家里那个小崽子与秦朗这小子混作一处后,这种事便再也没发生过。 即便一帮小子在外惹了事,有秦朗在也总能处理好,根本不必他出手。 且更莫说,没用多久那一帮小子便不再干这种事情,反而一个个把心放在了如何立功上面。 儿子越来越争气,身手也越来越好,学会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他对秦朗不知有多感激。 是以早在心中决定了,不管如何,今日定要帮着朗小子将长孙无忌那老狐狸摁下去! 他们两人这般没头没脑的几句话,听得一旁的其他将领心痒难耐。 “秦国师,可是出什么事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身材彪悍的汉子将胸膛拍得‘咚咚’作响,一脸豪迈的的道:“若是有,你尽管开口,俺老王一定全力相助,绝不含糊。” 不光是他,其他几人也纷纷表态。 “对啊秦国师,秦将军不在,还有我们在,若是有人敢欺负你,不必忍让,告诉我们直接带人打上门切。” “就是,看哪个生儿子没屁|眼儿的敢欺负我们秦国师,生撕了他们!” 秦朗一脸感激的冲几人拱了拱手:“多谢几位叔伯仗义,不过一点小事而已,哪里用得着劳烦诸位叔伯,小子自己便能处理。” 其实说实在的,他与这些人,也仅仅只是认识罢了,还从未私底下有过什么来往,更称不上熟悉了。 只他知道,这几人都是军中与父亲交好的将领,一同征战沙场多年,情谊深厚,即便来往的少,该出头的时候也绝不会推诿。 他父亲临走之前便交代过,若是长安有事,让他莫要客气只管开口,留在长安的将领自会帮忙。 这些人的帮助他已经感受过了,且不止一次。 哪一次有人在朝堂弹劾他,站出来的都有他们几个。 几名将领听了他的话,倒也没再多说,只道:“成吧,若是需要我们帮忙,你可千万莫要客气。” “多谢这位叔叔,小子省得。” 说话的功夫,李二领着凌公公走了过来,瞧见秦朗的时候愣了一下。 这小混蛋不一向懒得上朝吗? 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第一千零六章 斩了这个老匹夫! “咱们的秦国师今日上朝,可是有什么要事?”李二坐在龙椅上,疑惑的问了一句。 “倒是有日子没见着你小子了,事情都忙完了?” 他忽然想起这小子说要去倭国一事,猜测这小子今日上朝,或许是为了向他道别。 “是有些事,不过不太关紧,陛下先处理朝政吧,正朝政处理完了,小子再向陛下禀报。” 李二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凌公公。 听他这般说,李二便不再追问。 毕竟若是真有要事,想来这小子也不会这般淡定了。 凌公公会意,高叫一声‘上朝’,朝臣们这才开始奏报朝事。 不能不说,虽说李二这家伙心眼小了点脸皮厚了点土匪了一点,处理朝政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乱七八糟让秦朗听得脑袋都疼的朝政,在他手中和诸位朝臣商议一下,基本上便能三下五除二的处理完毕。 当然,这指的是普通朝政事务,而非关乎门阀世家勋贵们的利益。 等朝政处理到尾声,也到了快要下朝的时候了。 李二动了动脖子,将脖子有些酸痛的感觉压下,这才看向秦朗:“你今日上朝究竟所谓何事?” “陛下,臣要弹劾长孙无忌,收买江湖人士,无视朝廷律法向朝廷重臣下手!”秦朗冷笑一声,出列将奏章高高举起。 他话音刚落,整个朝堂顿时响起了一片‘嗡嗡’声。 “不会吧?秦国师弹劾的是长孙无忌?长孙无忌朝谁下手了?” “不知道啊!最近也没听说谁家出事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孝恭早知此事,是以脸上平静无波,只闭着眼养神。 现在还不到他开口的时候,再等一等,等陛下看完了奏折,众臣都知道了事情经过,与这老狐狸对质之时,才是他出手之时。 他淡定的紧,反倒是先前与秦朗搭过话的几位将领怒目圆睁,第一时间将被长孙无忌下手暗害之人,锁定到了秦朗身上。 若要是别人,他定然不会亲自上朝弹劾,再结合先前他与李郡王之间没头没脑的对话,要是还猜不出来才有鬼了。 正是因为他们猜出来了,才一个个怒视着长孙无忌,恨不得立刻跑过去把他揪出来痛揍一顿。 妈的,这老匹夫,趁着秦将军不在长安,竟然敢动他唯一的血脉,这是不死不休的大仇啊! 现在秦将军、程将军还有尉迟将军和牛将军,这些护秦朗如同护眼珠子似的长辈们都不在,整个长安与他们一条心能护着秦朗的也就他们几个人。 若是这个时候秦家唯一的血脉被人害了,将来他们还有什么脸面见这些将军们? 长孙无忌这个老匹夫果真不安好心,想让秦将军断子绝孙! 何其恶毒! 只他们虽说已经将凶手和被害者锁定了长孙无忌和秦朗,可到底现在还没没点出来,便也只是怒视着长孙无忌,而没有发难。 听了秦朗的话,李二便是一惊。 只他却没往秦朗身上猜,毕竟以他的身份,再加上先前自己宣过的旨意,他不信大唐有谁敢对秦朗下手。 再加上百骑司现在让他扔给了秦朗,还以为是百骑司查到了门阀世家买通了江湖人,要对朝中重臣不利。 一时间挺着急,急忙从凌公公手里接过奏章看了起来。 他越看脸色越是难看,只是不敢相信大舅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难道他不知秦朗对大唐来说代表了什么吗? 再加上秦朗这小子背后的仙人师傅,难道他就不怕触怒仙人,为大唐引来滔天祸事? 好歹他也是皇亲国戚,他这个皇帝妹夫也对长孙家不薄,大舅子为何如此做? 李二‘啪’的一下将奏章合上,冷冷的盯着长孙无忌道:“辅机,你为何要买通江湖人对秦朗不利?” “朕早已发过旨意,秦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臣见他必要行礼,虽说他现在无爵位在身却还是大唐国师。” “你身为朝廷重臣,一向体察朕意,此次行事为何如此糊涂?” 听了李二的质问,满朝的文武这才知道,秦朗弹劾的是谁。 可这件事简直太出乎他们意料了! 说实在的,世家门阀中嫉妒秦朗,想要干掉他的简直不要太多,可谁也没想到竟会是向来与陛下同穿一条裤子的长孙无忌先动手! 早说啊! 再说大家还能商议商议,将刺杀一事更加完善,让这小子抓不到把柄,也能一击即中! 现在好了,秦朗这小子没什么事,出手的人可要倒霉了! 就连杜如晦和房玄龄,乃至魏征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长孙无忌。 朝中这些大臣们派系林立,文武自不必说,天然间便对立三分,且文武之中又各有各自交好之人,便又自成一个小团体。 而最大的派系便是门阀世家与新晋勋贵,也就是指五姓七望这些世家和出自瓦岗的新晋勋贵们。 门阀世家自不必说,一个个为了士族的利益恨不得和李二斗成乌眼鸡,若非李二实在太过强势不受掌控,怕是早被架空了。 新晋勋贵们由于是秦王旧部,全都是李二的心腹臣子,自然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之上,所有利益也都是围绕着李二的利益。 秦朗身为翼国公秦琼的独子,唯一的血脉,自然是属于李二这边的,再加上又是个仙人子弟,手中的好东西多不胜数,李二把他当成活宝贝供着。 想当然,同在一个派系,自然要照顾自家人,平日里呵护都来不及,谁会没事为难他? 即便这小子真被人为难了,这些新晋勋贵们也得站出来为他说话才是对的! 本来前段时间长孙无忌上蹿下跳的为难秦朗,他们便看不顺眼,没想到现在竟然已经胆子大到直接买凶杀人了! 这老狐狸想干嘛? 想和秦琼不死不休? 只要一想出征在外的秦琼和老程等人回了长安,发现秦朗被长孙无忌买凶给害了,简直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而那几名将领更是想也不想的跳出来,一脸狞笑的捏了捏手指,冲长孙无忌道:“长孙老匹夫,我看你特娘的是找死!” “秦大哥为了大唐为了陛下出征在外血染沙场,你竟然敢动他的独子,以后谁还敢再为大唐领兵作战?你这是陷陛下于不义!” “陛下,末将以为,长孙无忌胆大包天,此风不可长,还望陛下斩了长孙老匹夫,以安将领士兵之心!” 第一千零七章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那将领一番言论出了口,本来乱糟糟的朝堂登时安静如鸡。 长孙无忌胆子是不小,敢公然在陛下眼皮子底下买凶杀人,可说到底,这老家伙还是陛下的大舅子,皇后娘娘的亲哥哥。 就连太子殿下都得喊他一声舅舅,陛下嘴疼爱的两个皇子都是他的嫡亲外甥,更别说这老匹夫一直跟着陛下从南征北战到登上皇位。 这样的身份,陛下舍不舍得杀了他暂且不说,就只说万一真杀了他,皇后娘娘能罢休? 太子李承乾与李泰都十分孝顺皇后娘娘,杀了长孙老匹夫定会惹得皇后伤心,那这两个皇子能罢休? 就算现在什么都不说,有朝一日登上了皇位,又岂会不报仇? 就连李二也被这番话说的愣住了。 他是挺生气的,但是却没想因为这件事就杀了大舅子。 长孙家和秦家都是他倚重的臣子,且又都是跟随他多年的秦王旧部,是他的左膀右臂! 这两家不管损了哪一家,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听了这话心里很是为难,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与长孙无忌交好的朝臣却是没站出来为他说话。 一个是到现在折子他们都没看过,不清楚事情缘由,只听陛下讲了大概。 二来是长孙无忌现在还没说话,他们拿不准这事儿究竟是真的,还是秦朗那小子栽赃的。 这种时候宁可一句话不说,也不能跳出来乱说一通。 万一有什么话说的不对,岂非是添乱? 所以这个时候他们一个个都看着长孙无忌,打算看他怎么办。 若是他能为自己辩解,他们自然会出来帮腔,若是连他自己都便捷而不了,再搭上他们也是白费。 被这么多人看着,长孙无忌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且他心思向来深沉,向来无人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这会儿走了出来,捡起地上的奏折慢条斯理的看了一遍,看完之后对着秦朗冷笑道:“秦国师就是听了那些人的指证,这才上折子冤枉老夫?” “莫说这奏折之中所说的,我儿媳的爹娘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从我儿与儿媳成婚到现在,都不曾看到过亲家登门。” “如此的姻亲关系,秦国师觉得老夫会与他们同流合污,收买江湖人士对你下手吗?” “且再说句不怕人笑话的话,我长孙家如今在长安城,因为儿媳所闹得笑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若非她怀着我长孙家的长子嫡孙,早被老夫下令,让冲儿给她一封休书了!” “这样的儿媳,你觉得老夫还会好好与亲家打好关系,好到一起合谋杀人的地步不成?” 他瞅着秦朗的眼神儿像是淬了毒一般。 当初冲儿为何会娶了那般一个搅家精,难道这小子会不知道吗? 若非有他算计,又将流言传的满长安都是,还暗示自己林家在神霄宫里的地位和能力,自己又岂会强压着冲儿娶了那毒妇! 这件事固然有他太过贪心所致,可秦朗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也不小,现如今想用这件事来坑自己? 门也没有! 说着冷冷一笑又道:“再说世人皆知秦国师仙术仙法非凡,不过是让区区一介江湖人按照自己的心意诬陷人而已,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他就差直接指着秦朗的鼻子说,你小子是仙人子弟,不知从哪弄了两个人犯,用仙法迷惑了他们让他们污蔑老夫! 这花里的意思,秦朗听得明白,李二听的明白,其他朝臣照样听得明白。 秦朗冷笑,李二沉默,朝臣中站在秦朗一边的差点没气炸了,与他交好的却是暗自点头。 对啊,你秦国师的手段这大唐还有人不知道吗? 不过是弄两个人犯来污蔑人罢了,能算什么难事? 听了长孙无忌的话,朝臣中便站出一人道:“陛下,齐国公说的不错。” “臣与齐国公交情不错,曾听内人说起过,齐国公夫人整日里唉声叹气愁闷不已,皆是因为她家儿媳。” “也曾说过江湖人就是不懂规矩,竟连女儿大喜的日子也不露面,且更是后悔至极的说,早知这女子如此,当初即便是怀了孩子也不应该让她嫁进来。” “且据内子猜测,说怕是等长孙少夫人生下孩子之后,便会让长孙贤侄休了她。” “如此齐国公哪里还会再与其亲家来往?更别说还与亲家合谋要对秦国师下手了!还望陛下|明鉴。” 他说完之后,又是好几个朝臣从队列之中跳了出来,纷纷道:“陛下,臣等作证,事情确实如此。” 李二阴着脸低垂着眸,心里的火气一阵一阵往上涌。 折子中所说长孙无忌勾结江湖人朝秦朗下手一事,连问都不必问,他知道是自己大舅子做的。 长孙家与秦朗的恩怨他也算是知道了不少,百骑司的人禀报过,凌公公也当闲话与他说过,秦朗更是从未在他面前避讳过。 且他对秦朗还算是了解的,这小子绝对不是会诬陷人的人。 他若是站出来说的事,十之八|九都是真的且证据确凿。 况且他更了解自己的大舅子,心胸狭窄受不得气,他在秦朗面前多番碰壁,就冲这个便不会与秦朗交好,暗中下手对付他再正常不过。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大舅子竟然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勾结江湖人下手杀秦朗,且还死不承认。 即便是不能在朝堂上承认,大可以在私底下告诉他一声,自己连信都没听到,怕是连皇后都瞒着呢。 否则他早知道了消息,定不会让此事发生,也不会让事情闹到这种不可调和的程度。 现在为了平息秦朗的怨气,必定要狠狠责罚大舅子,可这样一来,只会让辅机心中更狠秦朗,以后与他更是不死不休。 这样下去,两家早晚有一家要被斗下去,他夹在中间可是为难的很。 可若是不惩戒大舅子,秦朗这小子也定然是不肯罢休,说不定便会因此事心灰意冷从此再也不会出手帮大唐,这样的损失谁能承受得起?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做,秦朗冷笑着道:“这么说来,即便是在下把林家夫妇带过来,当着诸位的面与齐国公对质,你们也不会相信了?” 第一千零八章 你可敢发誓? 听了秦朗的话,与长孙无忌交好的一些朝臣不由笑了起来。 “国师此言差矣。”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官员从队列中走出,冲秦朗眯着眼睛笑道:“这人犯在国师手中想来时间应当不短了吧?” “若真是如同国师那般所说,这林家夫妇乃是齐国公府少夫人的亲生爹娘,那这口供有几分真便可想而知了。” “若是口供属实,齐国公府少夫人勾结江湖人士对朝中重臣血脉下手,那定然是不会有活路的。” “可天底下哪有爹娘要把亲生儿女往死路上送的?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那只说明一件事,那林家夫妇定然是假冒的!” “所以,秦国师您是否被人给骗了?” 这官员话音方落,便有不少朝臣纷纷道:“对啊对啊!” “哪有做爹娘恨不得儿女去死的?” “秦国师,您好歹是仙人子弟,可得擦亮了眼睛,莫要被人给蒙蔽了啊!” 听了他们的话,长孙无忌一脸委屈的模样,看得秦朗不由冷笑。 照他们这般说,自己是不是还得感谢他们提醒了? “那若是齐国公少夫人也亲口承认,林家夫妇确实是她亲生爹娘,也确实是他们与长孙家勾结陷害本国师,您等还有何话说?” 那胖中年官员捋了捋胡须,眯着眼笑道:“若齐国公府少夫人承认,那也不代表齐国公参与此事啊国师!” “方才齐国公不是也说过了吗?齐国公府少夫人自嫁入长孙家,便一直不消停,闹得长孙家是鸡飞狗跳颜面无存。” “这件事其他诸位大臣可都是做过证的,国师您也听见了的。” “如齐国公府少夫人那般行事,看起来可像是恨不得齐国公府家宅不宁的样子,那这件事定然是她与其父母的谋划。” “想来是齐国公府少夫人对嫁入长孙家不满,却又因为家中无靠,孤身一人在长安,只能借助国师您之手,让您与齐国公两虎相斗,而她坐收渔翁之利。” “如此,国师您便更不能上当了!这般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可是万万不能做啊国师!” 听了这胖官员的话,秦朗差点没气笑了。 长孙无忌果真不亏是朝堂第一任! 只看看他手底下这帮人一个个能言善辩就知道,这老狐狸有多不好对付了。 他瞅瞅胖官员,觉得脸生。 有爵位之时他也曾上朝,可却从未见过这胖官员。 这家伙看着长得不起眼,可这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却是不俗,倒真是个人才! 秦朗瞅了胖官员半晌,忽地一笑,冲胖官拱手问道:“不知这位贵姓,在朝中身居何职?” “在下未丢了爵位之前,倒也日日上朝,怎的从未见过你?” “嘿嘿。”胖官员眯着眼一笑,冲秦朗拱手道:“下官王城,乃是洛阳人士,近些日子才被调入长安为官,国师未曾见过下官倒也正常。” “因着前些日子朝中官员空缺不少,下官又正好到了升迁的时候,所以这才有幸被陛下提拔到鸿胪寺为官。” “下官没什么能耐,忝为鸿胪寺少卿,比不得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在惭愧,惭愧啊!” 秦朗双手拢在宽大的袖袍里,瞅着他眯眼友善一笑:“哦,如此说来,在鸿胪寺为官之人,都没什么能耐了?” “王少卿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 “鸿胪寺掌朝会、宾客、吉凶仪礼之事。凡国家大典礼、郊庙、祭祀、朝会、宴飨、经筵、册封、进历、进春、传制、奏捷、各供其事,若非有些才能的可去不了。” “王少卿这般说话,岂不是将鸿胪寺一干能臣全都骂了进去?且在下怎么听着,王少卿言语之中似是对陛下有所不满啊!” “你那意思是,你有大本事,陛下却将你安排在了鸿胪寺为少卿,委实太过看低你了?” “且你对陛下封在下国师一职也甚为不满?” 他这话说完,王城的脸顿时惨白一片,冷汗登时就下来了。 “国师你……” 秦朗看着他吓成了那般模样冷冷一笑,不给他一丝机会的又抢着道:“不过这不重要。今日在朝堂,谈的是本国师与齐国公之间的事。” “照你方才所说,今日不管本国师拿出什么证据来,要么是本国师屈打犯人成招,要么便是犯人故意栽赃齐国公,而齐国公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王城心中暗骂秦朗阴险,有心想为自己辩解,可谁知这小子一点机会都不给自己,就这么把话茬给略过去了。 现在他若是再找补,岂不是显得自己心虚,就是这般想的? 最主要若真是让陛下认为自己对他不满,那自己这前途可就要彻底玩儿完了! 这会儿听秦朗把话茬又拉回到齐国公身上,登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那是自然!” “齐国公为人整个朝堂谁人不知,岂会做这种事情?” “这么说,王少卿愿为齐国公作保?”秦朗笑问道。 “这是自然!”王城说着转向李二道:“陛下,臣愿为齐国公作保,国师被江湖人刺杀一事,绝非齐国公所为!” 不等李二说话,与长孙无忌交好的朝臣纷纷冲李二躬身施礼,齐声道:“陛下,臣等也愿意为齐国公作保,国师被刺杀一事绝非齐国公所为!” 他这话听得武将队列中的将领们怒火冲天,双眼猩红。 若非这是在朝堂上,又是当着陛下的面,且他们又没有程老妖精那胆子,早就撸了袖子打上去了! 什么玩意儿! 这一个个这般能颠倒是非黑白,怕是死人都能被他们说活了! 明明有口供证人在手,却让他们说的竟然一点用处都没有。 太特娘的憋屈了! 陛下英明神武,岂能相信这帮小人之言! 妈的,今晚上就叫上兄弟们套麻袋,就从那个叫王城的鸿胪寺少卿开始! 对,还有长孙无忌那老狐狸! 怎的以前没发现他那么不要脸? 不打得他满脸桃花开,他还以为军中之人都是好欺负的! 秦朗冷笑,转向长孙无忌道:“那齐国公可敢发誓,并未与你儿媳林茜茜和其父母,收买江湖人刺杀本国师?” 第一千零九章 皇后娘娘有请! 长孙无忌闻言抽了抽嘴角。 发誓他是敢发的,因为这里面根本就没他的事儿! 虽说他是知情人,可也就只是知情人而已,一切事情都是儿子做的,他不过就知道罢了。 只是就算自己发了誓,这小子也不见得能善罢甘休。 他在宦海浮沉这么多年,还有谁能比他更知道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 看这小子的模样便知,定是已经将上头打点好了,就等着他这厢起了誓,那厢便一个雷劈下来。 这家伙有个仙人师傅,那雷公电母不也是神仙吗? 还能不向着仙人能向着他这个凡人? 事到如今他倒是真有些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跟这小子做对。 老老实实学着程老妖精等人的做派,跟在这小子身后吃香喝辣的他不美吗? 这可倒好,跟这小子成了敌人,被这小子算计的娶了一房搅家精儿媳妇,弄得府里整日里乌烟瘴气鸡飞狗跳。 还不敢轻易休妻! 谁让儿媳妇娘家也是个赛半仙呢! 反正总不是他们这等俗世之人能对付得了的。 只是现在把柄被这家伙攥的死死的,看样子也不是想轻易罢休的样子,还有被几个同僚挤兑成了那样,这口气若是不出了,怕是没那么容易消停。 只是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他总不能就这么认怂服软了,不然以后还如何在朝中立足? 其他暂且不说,若真承认了对付这小子的事,不说国法就难容情,单只说方才那些为他说话的朝臣,以后在他们面前自己怕是一点威严也剩不下了。 妈的! 左右为难啊! “国师何苦如此咄咄逼人?”长孙无忌向前几步,冲秦朗拱了拱手,一脸无奈的道:“老夫好歹也是朝廷重臣,如此当众发誓成何体统?” “国师虽说现如今已不在朝为官,可到底还是大唐的国师不是?你我这般互相对立,到头来不还是陛下烦恼么?” “我确实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可备不住家中有人扛不住儿媳的逼迫,背着老夫做出这种事也未可知。” “不如这样,若是国师信得过老夫,待老夫回去详细调查之后,再分说此事如何?” 他虽说的满脸无奈,可能在朝中为官的哪个是傻子? 一听他这话便知—— 嚯! 这事儿就是这老匹夫干的! 即便不是他主使,那也定然是从犯无疑! 尤其是方才为长孙无忌说话的那些朝臣们,不知现在长孙无忌究竟是在放低了姿态服软,还只是权宜之计。 等先把眼前这点事给糊弄过去,等回了府将知情人灭了口,尸体悄悄那么一处理,这国师纵然有让死人复活的能力,他也不好使! 若是万一这老匹夫只是单纯的看秦朗不好惹,不敢再与秦朗对抗下去,那他们这般为他辩驳,岂不是傻得? 因为拿不准长孙无忌究竟想怎么做,那些朝臣鸟悄儿的齐齐后退了几步,入了队列里,不再轻易出来搭话。 这些动静怎么能瞒的了秦朗? 挑眉扫了一眼方才跳的最欢的几人,嘿然冷笑了一声。 只是对于长孙无忌的一番话,秦朗更是嗤之以鼻。 他的猜测与方才那帮为长孙无忌辩驳的朝臣们相同,也是觉得长孙无忌这会儿服软,定是打着回家先把知情人灭口,交代家人莫要泄露风声的主意。 只是他今日都来了朝堂,还在长孙无忌的带领下被这帮王八蛋这般挤兑,就算他什么损失都没有,也不能消他心头之怒! 这次是他运气,手底下的昭玉宫弟子敏锐,若是下次倒霉呢? 以林家夫妇搜集的那些毒药,不必多,只一包药下去,怕是整个秦家都要被他们毒的干干净净一人不剩。 秦朗冷笑一声,看着长孙无忌的道:“齐国公瞧本国师像傻子?” “事情如何别人不知,你我在清楚明白不过。” “这林家夫妇究竟受了谁的指使,怕是也没人比齐国公更清楚。” “这次若非我手下人机灵,那一包药下去,我秦家满门便要从此消失在这世间了。” “本国师自问,从未主动与长孙家结怨,也从未对长孙家不利,却是不知究竟何处碍了齐国公的眼,竟让齐国公起了灭我秦家一门的心思!” “也是我秦家之人命大,在阴谋方起之前便识破了,这才幸免于难。” “只齐国公好歹堂堂国公,竟如此敢做不敢为吗?” “不但不认账,还撺掇其他朝臣为你辩驳,挤兑本国师,现如今害怕发了誓应验,却又伏小做低……” “如此手段,恐怕便是齐国公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的原因吧?” 他这番话说的满是嘲弄,听得李二和一众朝臣嘴角不由抽抽的厉害,暗道这小子的嘴皮子倒真是厉害! 长孙无忌听得满心怒火,脸色更是涨得通红,差点没气的一口老血喷出。 他长到这个岁数,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小辈这般指着鼻子说是个心思歹毒的无胆鼠辈和前倨后恭的小人。 真是气死他了! 这个小王八蛋,真是好利的一张嘴! 若非家里那个小畜生,他岂会受到这般羞辱! 还有,这小王八蛋,竟然把他过往的功绩全部抹的一干二净,说他有今日,全是靠他媚上欺下得来的。 这叫什么话! 若非有他在背后出主意,陛下能下定决心篡位吗? 这般从龙之功,给他国公过分吗? 怎么叫这小王八蛋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他这些功劳竟都没了? “你你你……”长孙无忌指着秦朗,气的浑身直抖,差点没背过气去。 李二一看不好,再这么下去怕是大舅子和秦家定是要不死不休了! 先前大舅子放软了姿态,他还暗自夸赞,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可没想到秦朗这小子几句话把大舅子气成这样,若是大舅子一个气不过,再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那长孙和秦家两家这个仇可是要解不开了。 还没等他开口,凌公公走到李二身边,伏在他耳边道:“陛下,皇后娘娘有请齐国公和秦国师。” 第一千零一十章 你要杀朗哥儿? 听了凌公公的话,李二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 因为秦朗和长孙家的事情,早过了平日里下朝的时间。 平日里下朝,观音婢总是会亲手做个汤羹什么的叫他去吃,顺便夫妻俩再腻歪一会。 定是见他许久没回去,观音婢着人打听,听说了这边的事情,所以这才派人来阻拦一下,免得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秦朗听力敏锐的紧,也听到了凌公公的话,不由皱起了眉头。 皇后没事跟这掺和什么? 不是说后宫不得干政吗? 李二瞅了秦朗和长孙无忌一眼,一拍大腿站起身来道:“退朝!秦朗和长孙无忌留下,随我来书房。” 听了李二的话,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躬身施礼退出了大殿,长孙无忌瞅了一眼秦朗,冷哼一声,跟在了李二的身后。 秦朗看着两人的背影,眼睛眯了眯,也跟着走了过去。 三人到了书房坐定,还没说话书房的门便被人推开,长孙丰腴的身影袅袅娜娜的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白玉碗。 看见长孙秦朗便挑了挑眉。 一段时间不见,长孙皇后小腹微凸,眼瞅着是又怀孕了。 这李二人老心不老啊,一把年纪还挺能折腾,瞅瞅他后宫儿子都有多少个了,嫡子女也不少,还生? 这怕是不想要老婆了吧! 想着秦朗心里便不由有些鄙夷李二。 平日里张口闭口都是长孙皇后,立的好一个爱重妻子的好人设! 可结果呢? 让长孙这样一个孩子接一个孩子的生,丝毫不估计她的气疾。 呸! 渣男! 秦朗心里如何想的李二丝毫不知,看见长孙端着汤羹推门进来,便急忙站起身将东西接过来放下,而后便扶着长孙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还不忘给她垫个软垫,看着倒像是似模似样的。 “你身子不便,东西让宫人端着就好,何必亲自动手?”李二皱着眉,一脸的不赞同。 “无碍。”长孙柔柔一笑,道:“不过一碗汤罢了,臣妾还不至于端不动。” 说完,将目光转向秦朗,微微一笑道:“朗哥儿,好久不见了。” “听陛下说你回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怎的也没来后宫转转?若非是陛下提起,我还不知你回来的消息。” 说着叹了口气又笑道:“陛下将你抓捕净莲宗的事情都跟我说了,也是难为你了,还未及冠便被陛下派去做这般危险的差事。” “陛下常说,朗哥儿你可是我们大唐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啊!” “我大唐有你在,真是滔天之幸!” 秦朗闻言挑了挑眉。 也不知这婆娘在打什么主意,上来便又夸又赞的,给自己戴了好高一顶帽子。 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还真不好拿对付李二那套对付她。 再加上这婆娘又是个孕妇…… 看她脸色便知,这怀象不大好,万一自己那一句话没说对,惹得这婆娘动了抬起,那可是罪过了。 当即也跟着微微一笑,眉眼柔和:“娘娘说笑了,陛下能派小子去办那差事,当是知道小子能办得了,否则陛下总不会推着小子去死,您说对不对?” 这话听得李二一咧嘴,总觉得这混账小子意有所指。 秦朗接着又道:“至于娘娘夸赞,小子真是愧不敢当。” “那有什么不敢当的?”长孙一挺腰,一国之母的气势扑面而来:“本宫说你当得起,你便能当得起!” “不说的别的,只说你为大唐立下的汗马功劳,便足以封侯拜相,只要大唐不绝,你秦家便不绝!” “你的功绩,任何人都抹不去!若是有人敢欺负你,你自来找本宫便是,本宫倒是要看看,谁敢对你不敬!” 李二早有预料,当下只低垂眼眸的坐在一旁当吉祥物,一声不吭。 可从长孙进来之后便没得她一个眼神的长孙无忌有些坐不住了。 自家妹子有多聪明他是知道的。 方才在朝堂上正在断他和秦朗那小子的案子,陛下突然说下朝,只留下他与秦朗二人,那时他便知,定是妹妹知道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原本他以为,妹妹插手是为了缓和他与秦朗的关系,再不济也能帮他说几句好话,可现如今看来,怎么像是要处置他的前兆? 秦朗知道是长孙把他们叫到御书房的时候,便猜测这婆娘是不是想要为长孙家求情,与自己缓和一下与长孙家的关系。 可没想到,这婆娘言语之间竟像是要为自己撑腰? 莫不是想多了? 不管怎么说,长孙这婆娘也是长孙家的人,长孙无忌的亲妹妹! 就算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也不至于站在救命恩人的立场上,责难她的亲哥哥吧? 他扫了一眼长孙无忌,对长孙皇后拱了拱手道:“多谢皇后娘娘为小子撑腰。” 长孙微微一笑,眉眼间一片柔和:“客气什么。” “秦老国公是我大唐的战神,若非为了大唐南征北战,也不至于身体败坏成那般模样,若非有你,只怕我大唐便要损失一员大将了。” “你们父子二人一门忠臣,尤其是你,先有仙酿后有仙粮,灭东西突厥,解决大唐的疫症,一桩桩一件件,本宫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说完话秦朗便是羞涩一笑,将个脸皮薄的少年人演绎的火灵活像。 长孙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啊’了一声后微微一笑道:“你自回来之后是不是还没见过长乐?” “先前你在长安时,宫里的孩子闲来无事便能跑去秦家玩耍,一个个玩的心都野了。” “等你离了长安,便无处可去,整日里闹腾本宫。” 闻弦知雅意,秦朗也跟着笑道:“前些日子总是忙,没抽出空来,小子也十分想念他们。” “正好近日无事,小子明日准备准备,过两日接他们到秦府一叙,不知娘娘可愿放行?” “这自然好!”长孙笑的眉眼弯弯,看得出来是真高兴:“那可说定了。” “要是那些孩子知道了,还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子。” 秦朗与长孙就这般你来我往的叙旧一般闲聊,李二仍旧默默的坐在一旁一声不吭。 只有长孙无忌,一副坐立难安椅子长了钉子一般的模样。 这些闲话说完,长孙这才瞅向长孙无忌,眉宇间的笑意骤然消失不见:“哥哥,听说你今日与朗哥儿起了争执?” “你买通了江湖人要杀了朗哥儿?”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让人蛋疼的誓言! 长孙皇后的问责一出口,长孙无忌便长出了口气。 比起一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无视自己,这般直接责问还能让他心里舒服一些。 “皇后娘娘,臣没有。”长孙无忌叹了口气:“这事臣也是才听说,在秦朗说出来之前,臣根本就不知道。” “秦朗为大唐做过什么,臣都知道,更何况他还是娘娘的救命恩人,臣怎会忘恩负义买通江湖人要杀了他?” “娘娘,您是臣的亲妹妹,臣为人如何你再清楚不过。” 长孙皇后盯着长孙无忌半晌,黛眉微蹙:“哥哥,你做为齐国公,自己府里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你让我如何信你?” “就因为你是我哥哥,所以我才不会相信,这事你真不知道。” 说到这里长孙皇后叹了口气:“哥哥,若此事真是你所做,我会帮你向朗哥儿求情,可你自己也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向他道歉。” “且接受陛下对你的处罚这才公平。” 她这次是真的一点面子都没给哥哥留。 自家哥哥买通江湖人向秦朗下首,她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 且不论秦朗仙人子弟的身份,就只说他是秦家是秦琼唯一血脉…… 若是让秦琼知道,他出征在外为大唐为李家出生入死,可身为国舅的哥哥却在朝中害他的独子,便不会善罢甘休。 更别说,秦琼虽说在朝中亲友不多,也就只有瓦岗那几名老臣与他交好而已。 可就是这几名老臣,却一个个都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是大唐举足轻重的人物。 若是他们知道,定是要随秦琼为秦朗为秦家讨一个公道。 更何况秦朗本身与他们的关系也足够的好! 万一此事不能妥善处理,到时寒了一帮臣子的心,不管他们是与长孙家不死不休斗个你死我活,还是心灰意冷从此辞官归家,都会为大唐带来不小的损失。 更莫说以秦朗在百姓之中的响亮名声,若是哥哥买通江湖人杀他一事传扬出去…… 怕是会引起民愤,且还会让人以为陛下只能同苦不能共甘,说陛下飞鸟尽良弓藏,卸磨杀驴,国家稳定了便开始杀开国功臣,且还要功臣断子绝孙…… 只要想一想,这些流言会带来的后果,她就再也忍耐不住,想要痛骂哥哥一顿! 陛下想要网罗天下英才为他卖命,若是这样的名声传扬出去,还有谁肯再为大唐尽心尽力,会愿意辅佐陛下? 哥哥他这是在断陛下的后路,在断李家的后路,在断大唐的后路! 长孙皇后越想越是气恼,看着自家哥哥的眼神也满是恨铁不成钢。 朗哥儿自崛起后的种种神奇之处,还有他献出来的种种仙物,自己从未瞒过哥哥。 还不是想让他明白秦朗的重要,让他让长孙家与秦朗交好? 即便是不能交好,起码也不能得罪! 可现在哥哥做了什么? 自己一片苦心尽皆白费,不但没与秦朗交好,反而把人得罪了个彻底—— 这究竟是有多蠢? 哥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理智了? 被自家妹妹眼神看的有些心虚的长孙无忌不得不挪开视线。 他也不住的在心里苦笑。 自己怎么就和秦朗走到了如今这般地步? 明明一开始即便他没把秦朗当做子侄一般对待,可后来看到他的种种神奇之处后,便也想着能够拉拢他,最起码也莫要得罪于他。 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想要灭了他不说,还想把他手中的东西抢过来? 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与他一步步作对走到如今? 甚至还想要杀了他的? 只是现如今不管如何,这件事都不能承认。 承认的代价太大了,他承受不起。 不光是与秦家、程家等交恶,还有事情传扬出去后被百姓责骂,长孙家臭名远扬声名尽失,再也抬不起头来。 妹妹说的对,眼下即便不承认,秦朗也知道他被人刺杀一事自己定然脱不了干系。 自己必须道歉,接受严惩,这样起码可以让秦朗消消气,不会非要与长孙家不死不休。 想到这里他更是浑身都有些发凉。 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大到,觉得可以对付得了秦朗这个小怪物仙人子弟的? 还好事情没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也幸好林家夫妇蠢的不忍直视,事情刚开始办便被抓了。 否则秦家万一真有谁因为此事丢了性命,那才是长孙家的滔天大祸啊! 长孙无忌想着,站起身来冲秦朗一躬到底,满脸苦涩的哑着嗓子道:“国师,你被刺杀一事老夫真的没参与其中。” “只是先前听管家禀报过,林茜茜不知怎的和他一个远房侄子搭上了,说是要做生意。” “想必国师也曾听闻过,自林茜茜嫁入长孙家之后做的那些事情,老夫只想着,只要她不闹腾,能让长孙家消消停停的,做生意就做生意吧。” “哪怕是赔了,也比整日里闹得府中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强。” “可今日在朝堂听闻国师说刺杀一事与长孙家有关,便猜测许是因为查到了管家那个远房侄子的头上。” “因为刺杀国师的事情太大,老夫着实担待不起,再加上满朝文武皆在,若是此事老夫认下,受罚不说这脸面也都要没了。” “所以那时才没承认,只想着回到府内好好调查调查,等查清楚了在亲自去国师府上,给国师一个交代。” “老夫所言,字字句句为真,绝无半点虚言,若有一字虚言将不得好死!万望国师明察。” 长孙无忌此时不管是姿态还是言行,皆被他放到最低,诚恳的让人看不出一丝虚假来,瞅的秦朗不由眯起了眼睛。 他拢在袖中的手仍有些蠢蠢欲动,想要招上一道天雷来劈一劈这老匹夫! 只是没想到,这老匹夫竟然如此老奸巨猾,发誓也他娘的发个不得好死,决口不提五雷轰顶半个字,害他想招雷都没个借口! 妈的,不得好死,真是一个逃避雷劈的好借口! 他还不想和李唐翻脸,纵使招雷来劈这个老匹夫,也不过是想着让他声名扫地,在长安再无一丝脸面,从此再也不敢与他为敌罢了。 可这老匹夫,发了这样一个誓言,让自己如何找个机会,让他‘不得好死’一次?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结果 莫看长孙无忌说的满脸诚恳一副深刻自省的模样,可李二和长孙皇后两人一瞧就知道秦朗根本就没听进去! 换言之也就是说,秦朗根本没打算这件事就让长孙无忌轻飘飘的道个歉就过去。 不过秦朗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 任谁知道有人在暗中算计自己,买通了江湖人给自家下毒,甚至若不是属下机警就被他得手了。 那是差一点就被灭了门的啊! 谁能忍得了凶手只轻飘飘的道个歉便糊弄过去? 换成他们,怕不是得即刻动手,让对方家破人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只李二知道是知道,可也没办法就这么看着大舅子全家都被秦朗给灭了。 屋子里一时间寂静了下来,空气都仿佛凝滞成了一团。 长孙皇后暗暗叹了口气,知道不能再让秦朗这么想下去了,否则就算眼下秦朗不计较,可他手底下那般多的奇人异士,暗地里下手谁也察觉不了。 就像这次大哥朝秦朗下手一样,明知道难脱干系却没办法追究。 “朗哥儿。”长孙皇后起身,走到秦朗面前福了一礼:“这次的事情伯母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这事陛下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只是伯母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哥哥,还望你能手下留情,饶他一名。” “至于其他……”长孙皇后看了自家哥哥一眼,闭了闭眼道:“随你惩治便是。” 她突然来这么一下,吓了秦朗一跳,急忙跳起来躲避了一下:“皇后娘娘这是做什么?小子如何敢当!” 好赖这是自己未来丈母娘,又是一国之母,让她这般给自己行礼,总觉得心里不大对劲儿。 秦朗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 算长孙无忌命好,有这样一个好妹妹,生了一个好外甥女,还偏偏让自己看上了! 他扶起长孙皇后在椅子上坐下,瞅了一眼长孙及。 那一眼轻飘飘的,看似毫无威胁力,可却让长孙无忌凭空出了一身冷汗。 也让他明白了,这是最后一次,若再有下次,谁也保不住自己! 他从秦朗眼睛里读出这个意思后,总算松了口气,压在心里的大石总算是搬开了。 “齐国公。”秦朗声音清润,甚至唇角还带着些笑意:“总归这次命好,并未造成什么伤亡,又有皇后娘娘说和,这次便罢了。” “至于以后……”秦朗说着笑了起来,那笑无端让人觉得冷到了心底:“若是齐国公不服,还想要找回场子,尽管来便是。” “小子虽说不才,可护住家人和灭了敌人的手段还是有的。” “只下次便不知,还会不会像这次这般幸运了。” 听了他的话,长孙无忌很明白,他口中所说命好幸运之人指的是谁。 他也是才转过弯儿来。 秦朗可非是以前那些可以任他打压的同僚下属,而是有着仙家手段的仙人子弟! 更别说他手下一帮人,各个都是能人异士。 莫说秦朗,便是随意派出来一个,都有将长孙家灭门的能耐! 这次自己能逃过一劫,还真是多亏了有妹妹。 且秦朗口中说着是妹妹说和,可在场之人谁不知道,名为说和实乃求情,甚至是放下|身段的求情。 一国之母啊! 朝一个未及冠的小子行礼,这是多大的屈辱! 可这一切都是自己带来的,若非有自己,妹妹也不必如此…… 一时间,长孙无忌好似老了几岁一般,体内的精气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整个人都变得颓废了起来。 他苦笑了一声,冲李二弯腰施礼道:“陛下,国师被人刺杀一事,总归是我长孙家做错了。” “老臣不才,还害的娘娘为老臣折腰,实在汗颜至极。” “国师大度,不与老臣计较,可老臣却不能不给他一个交代。” “老臣至此,才知自己才德欠缺,实在无颜再为陛下效力,望陛下下旨,将老臣一撸到底回家闭门思过,方能给朝中其他怀有异心之人做个警示。” “这样以后谁若是还想朝|国师下手,便会想一想今日老臣的下场,能得两分警示,也是好的。” 他这番话说的确确实实发自内心,没掺杂一丁点儿的私心在内,完完全全是站在大唐,站在李二这边考虑的。 经过了这一次他才猛然发觉。 莫看秦朗是秦家子弟,秦琼又忠于陛下忠于大唐,可若是人心寒了,便是再热的血也总有冷的时候,再忠的心也总有失望的时候。 妹妹是大唐的皇后,妹夫是大唐的皇帝,外甥是大唐将来的皇帝。 留下秦朗,不管是对大唐,对李家还是长孙家,都是最为有利的事! 当初他怎么就昏了头了,一心想要和秦朗过不去? 现在再仔细想想,一直以来秦朗对长孙家并未做出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反倒是自家,冲儿一直因为争风吃醋看秦朗不顺眼,屡屡找茬。 而自己看儿子难过心痛,便想为儿子出了这口气。 可说到底,感情的事情谁也勉强不得,不能自己觉得冲儿是好的,任何人便都要跟着喜欢冲儿。 说来说去,落得如今这个下场,都是他们长孙父子俩咎由自取啊! 想到此处,长孙无忌安叹一声,诚诚恳恳的冲秦朗一躬到底:“国师,这次的事情都是老夫的错,害的国师受了委屈。” “若是国师觉得方才老夫所言之惩罚还不够,尽管提出来便是,老夫定会一一照办,且绝不心怀怨恨。” 他这番突然转变了态度,倒让秦朗有些惊讶了。 经过之前崔家的事情,他早已经有了和长孙家不死不休斗到底的觉悟,也早相好了,若是李二和长孙皇后插手,他便带着家人离开大唐。 不管是去西域昭玉宫,还是去冯盎的岭南找一小岛,亦或是远走海外都是退路。 却没想到,长孙无忌竟是想通了。 他说的话是真是假,是不是发自内心,对自己是否还怀有恶意,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既然长孙无忌真的悔过,且不会再朝自己下手,今日的事倒不是不可以放下。 他想了想,伸出手扶起长孙无忌,淡淡的道:“齐国公严重了。” “小子虽说已不在朝为官,可到底还是大唐的子民,陛下如何发落小子都不会有怨言。” “只希望齐国公今日说的话,能够说到做到。” 他没再说什么威胁震慑的话,因为已经不必再说了。 再有下一次,他不会再给长孙无忌机会,若是他仍旧记不住教训,还想朝自己下手,那今日说的再多都是白费。 若他真心悔过,不必说他也知道该如何做。 至此,这件事算是落下了帷幕,李二也大大的松了口气。 秦朗这小子自不必说,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让这小子寒了心的。 所以若是这小子心狠一些,暗地里派了人将大舅子一家灭了门,他就算知道是这小子做的,怕是也找不出什么证据来。 更别说,即便是有证据,他也得帮着遮掩,而不是即刻发落他。 而大舅子……媳妇儿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哥哥,这世上也就仅剩这么一个嫡亲的亲人了。 若是按照大舅子所作所为,斩了他也是应当的,可媳妇儿不就要伤心了吗? 她身体本就不好,又怀了身孕,若是因为大舅子的事情一个不小心伤了身体…… 也是多亏了今日观音婢来处理此事,否则按照他强硬的手腕和性子,怕是就要不好收拾了啊! 真是万幸啊万幸!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邀请 让所有长安人惊讶的是突如其来的,将长孙无忌一撸到底圣旨。 从今以后,再没有齐国公长孙无忌,而只有平民长孙无忌了。 不单单只是他,就连长孙冲刚到手的五品官职也没了。 这件事让所有的长安百姓都目瞪口呆,流言在长安城中传的沸沸扬扬。 他们都特别想知道,究竟这长孙无忌犯了什么事儿,竟让陛下把他的官职撸了个一干二净,一点颜面都没给他留。 在长孙家有熟识的,有亲人在朝中为官的,够资格打听这消息的人,都纷纷出动打探起来。 这才传出长孙无忌弄到这个下场,竟是因为得罪了秦朗! 这可是个大消息啊! 能把秦国师这样一个善良慈悲心肠软的人得罪成这样,那得是多大的事儿啊! 但具体究竟是怎么得罪的,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得罪的,却是没人知道。 据说是因为陛下下了封口令,不得谈论这件事。 百姓们虽说未能彻底满足其好奇心,可能得到一鳞半爪的消息,也就满足了。 再说,他们为的也不是彻底了解个究竟,只是因为有八卦可以谈论了而已。 有说长孙无忌能做齐国公,且跟随陛下走到如今,不像是那般不明智的人啊,会不会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也有的说,不管如何,既然陛下能把长孙无忌一撸到底,那便定然是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否则不会惹得陛下大怒至此。 说不定就是长孙无忌看仙人子弟秦朗的天外天太过垂涎,想要弄到手中,更说不准还想要害了仙人子弟的性命…… 若真是如此,那便是活该! 也不看看仙人子弟是什么身份,他长孙无忌纵使在凡世地位再高,权利再大,钱财再多,可敢害仙人子弟,那便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歪了! 也得亏是仙人子弟心肠软,这才留了他一命,否则还不早让老天惩罚他,让他下了十八层地狱了? 那可是仙人子弟! 更有人说,许是长孙无忌得罪了陛下,所以才被撸了官职降为平民。 咱这位陛下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不看秦兄弟都被他杀了,亲爹都被他囚禁起来了吗? 不过区区一个国舅罢了,还能舍不得办他? 再说了,不还有句老话说得好,飞鸟尽良弓藏、卸磨杀驴、过河拆桥、新娘娶进房,媒人扔过墙…… 咳咳…… 说不定是因为陛下觉得皇位稳了,用不上这些老臣了,这便开始清算起来了。 看着吧,长孙无忌是第一个,说不定后面是谁来着! 程家?尉迟家?牛家?甚至于几个李孝恭、李靖李绩都有可能! 听到这些流言的百姓们开始担心了。 若真如此,那将来秦家会不会也被陛下给清算? 秦家被清算了,那仙人子弟会不会也被给清算? 问出这些问题的百姓被人给嘲笑了。 说谁都有被清算的可能,就是仙人子弟没这个可能! 不说仙人子弟的那个仙人师傅,就只说仙人子弟的那些手段,咱家陛下就抵挡不住…… 等等等等…… 流言里什么都有,均是不了解内情之人的猜测。 只是不管他们猜测的是接近了事情的真相,还是距离真相远了十万八千里,总而言之一句话,长孙无忌在长安城火了! 而且是大火特火! 甚至于比先前崔家彻底倒台一事还火的厉害。 秦朗与小程几个不管走到哪里,总能听到有关于这件事的传闻,好笑之余也有些哭笑不得。 这些百姓的脑洞也着实太大了些。 可同样听到这些流言的李二就没那么开心了。 怎么着,他看着就那么像没良心的残暴君王? 只能同苦不能共甘? 皇位拿到手,便开始要清算有功之臣? 真是气死他了! 早知道就不想着若是事情传扬出去,大舅子怕是要被百姓的吐沫给淹了,以后说不定都没办法在长安立足太过可怜,这才下了封口令,不许人谈论这件事。 若非如此,这盆脏水又岂能泼到他头上来? 可气归气,事情他既然都已经做了,屎盆子也都已经扣到头上了,现在再出告示解释,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说不定还会让更多的人误会,指不定又被传成什么样子。 没准还有说他心虚的,不然干嘛解释? 解释就是掩饰! 思及此,李二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了,只等着事情赶紧平息,恨不得明天谁家再有个什么事情来转移百姓的注意力,免得反复把他挂出来…… 在此期间秦朗见了李二几回,也从他脸上言行举止看出了一点来,挑了挑眉便果断转过头当不知道。 他是放过了长孙家不假,可没说他不能迁怒李二! 谁让李二是长孙无忌那老狐狸的妹婿? 长孙无忌都被一撸到底了,他李二承受点流言怎么了? 他懒得搭理李二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便是,那日不管长孙皇后是因为什么,把她闺女长乐推出来,可自己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便要尽快落实。 再说他也想见见长乐。 从回来长安之后还没见过,且果断时间他便又要离开长安去倭国,说不定又要多久见不到人了。 再有李泰这个小胖子和太子李承乾,自他回来后便三番五次派人递帖子,问他何时忙完有空,想与他聚聚。 左右这会儿已经没什么事情了,聚聚就聚聚吧。 秦朗让管家准备了足够多的食材,天上飞的地里跑的水里游的,这个时代有的没有的,还有那些龙子龙孙喜欢的,准备的可是不少。 家里还有个老李渊,这种热闹定然也是不会错过的,吃的喝的玩的,越准备越多。 不过幸好的是这些都不必秦朗亲自动手,只吩咐下去便是了,另外一些大唐没有的东西,都由他从系统商店兑换出来交给管家便好。 弄完了这些,他便开始准备邀请人前来赴宴用的帖子。 所幸人并不太多,不然总让他拎着毛笔关在书房内写帖子,他也受不了。 拟定了日期,写好了帖子,派人都送出去后,秦朗这才闲了下来,就等着饮宴那日这些客人上门了。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你的不行,我自备! 距离那日与众位皇子皇女相聚的宴会已经过去了三日,秦朗也已经准备好要出发了。 这一次去倭国,要从岭南冯盎的地盘经过离开,这也是早和冯盎说好的事情。 在海上,肉食鱼类不缺,不管是撒网捕捞还是系统出品的钓竿都可以补充这些,唯独只有蔬菜水果欠缺。 而来自后世的秦朗也知道,在海上因为缺乏水果蔬菜,最容易维生素缺乏,这点在医疗条件相当落后的年代,又是还在海上物资紧缺,最为致命。 所以离开之前,秦朗携带了大量的种子。 当然,水果蔬菜也在系统空间里狠狠的囤积了一大批。 懒得用青木诀之时,空间中的水果蔬菜完全可以拿来用用。 当然,好的厨师好的甜品师傅也要带着。 总而言之,能想到的都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去岭南则是容易的多,反正昭玉宫弟子和神霄宫的人都会御空飞行,带个把人也是轻轻松松,更别说有秦朗这个手握作弊器的家伙了。 这一趟去倭国,不是三天两天便能完事的,要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所以秦朗便也不着急了。 且小程和李崇义死赖着要跟着他,打都打不走,无奈之下也只能带上他们。 是以去岭南的路上,一行人完全不着急,该休息的时候便休息,看哪个地方风景好或者累了,也停下来休息一两日,补充一些当地特产。 这般走走停停,直到多半个月后才到了岭南。 冯盎早接到了他们过来的消息,知道他们要准备出发,所以在他们来之前,船只、船员、有经验的船长都已经备齐了。 甚至于就连二子冯智戴都被他扔了出来,说要让他跟着秦朗一起去涨涨见识,惊呆了秦朗一行人。 这次去倭国,就连秦朗都没把握能够平安顺遂,一点损伤没有,不过是倚仗着手里有还魂丹、愈骨丹和解毒丹等系统出品的灵药罢了。 且冯智戴与小程李崇义等人不同,没接受过昭玉宫的毒打,身手武力值完全就是渣渣,带着就是一个大写的累赘啊! 带着他还得保护他的安全,否则等回程没办法跟冯盎交代,所以秦朗是真心不想带他。 只是劝了两天都没劝住铁了心要让儿子送死的冯盎,秦朗也是无奈了。 至于冯盎,他又岂能不知出海危险? 若是在陆地上,凭着他冯盎的名声,不管是哪个小国那个部落,也都有几分面子,再怎么着儿子最起码人生安全不会受到威胁。 可在海上,凶猛的海兽、恶劣的天气、各种无法预料的意外和灾难,甚至于因为缺医少药会因为一点点微小的病症便有可能会丢掉性命…… 难道他会不心疼儿子? 他冯盎是有好几个儿子不假,可嫡出的也就这么一个争气的,难道就这么折损在海上他会不心疼? 当然不是! 他所能倚仗的,也不过是秦朗而已。 再说,就连程咬金和李孝恭的儿子不也都跟着呢吗? 更何况还有秦朗这个仙人子弟,万般手段岂能保护不了儿子? 岭南近海,船只也不少,甚至于早已组建过船队出海。 虽说折损是不少,派出去的十队可能连一队都回不来,可若是能侥幸回来一只船队,哪怕不满员,所得到的东西也远远超出所付出的。 甚至十倍百倍! 所以他知道,出海的收获巨大,而海洋则是一个巨大的宝藏,又怎会放弃这般好的一个机会? 若不是海员培养实在太过困难,且出海有太多预料不到的意外,多次全军覆没血本无归,他早就派出一队又一队的船队去探索海洋了! 这次有秦朗跟着,不说能够全部毫发无损的回来,便只是少折损几分,所获得的利益便足够使他心动了! 若非岭南离不开他,他甚至于想要跟着秦朗一起去看看。 怎么劝也劝不听,秦朗也就不在冯盎身上浪费时间了。 出海之前,他先去看了看将要乘坐的船只,毕竟事关安全问题,不看看他实在不能放心。 只是等看了之后却有些失望。 冯盎准备的船只虽然说已经是大唐最好的了,可也就是与先前李崇义带他去看的差不了多少,与他想象中的相距甚远。 原本他以为提起出海冯盎说的头头是道,还很有远见,便以为岭南在船只方面的发展要比大唐好上许多。 幸好这次他临走之前去孙友富负责的船厂看了看,正好早些时候让他建造的船只已经造好且下水检验过,他看着不错,便把那艘新船带上了。 不然就凭冯盎准备的船只,只怕他在海上漂不了多久遇上几次大风大浪就得船毁人亡! 妈的他是去寻仇也不是去送死的! 真用了冯盎准备的船,到时候在海上出点事,怕是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一瞅秦朗看着船只的脸色不对劲,冯盎就明白:“国师这是觉得这些船不行?” 秦朗抿了抿嘴,强忍住怼人的话,只在心里嘀咕。 行不行的你心里没点数? 就这还敢说出海? 只怕是岭南的船队就在附近海域打转了吧? 那也叫出海? 知不知道小爷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就这小破船,小爷得漂多久才能漂到倭国? 秦朗没说话,冯盎心下了然,叹了口气道:“国师,这已是大唐目前最好的船只了,你若连这个都看不上,怕是其他的就更看不上了。” 他觉得挺好的船,怎的就入不了这位仙人子弟的眼呢? 这眼光也忒高了点! “罢了。”秦朗知道目前大唐的造船水平,只能无奈的道:“船我自备,您老帮我把人准备好了就成。” 一听这话冯盎顿时挑高了眉毛。 他又岂能不知大唐的造船水平如何? 看来这位仙人子弟手里有货啊! 以这小子的眼光,能入他眼的船,想来定然不是凡品,若是他能得上几艘…… 不,哪怕只有一艘,让岭南的造船工匠好好观摩,学会了制作方法,岂不是说岭南以后再组织船队出海,安全性将大大提升? 如此一想,他心中顿时火热,一双眼灼热的看着秦朗,看得他直发毛。 “冯公缘何如此看着小子?” “国师,莫非你手中有好船?”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秦朗腹诽了一句点了点头。 “那不知,国师可否卖于老夫几艘?” 虽说早有预料,可看秦朗承认,冯盎心情又激动了几分:“若是几艘不行,一艘也可。” 早在这老头询问的时候,秦朗就知道他想做什么,听他如此问倒也没什么意外的。 只摇了摇头道:“暂时还不行。” 不说他自己要组建船队,便需要不少的船只,就只说李二那土匪,早在得知他搜罗到了孙友富要建船厂的消息,便下了不少的订单,说要重新组建水军。 现在他们两个分都不够,哪里还能捎带得了冯盎? 想要可以,只能等他和李二两人分配足了,才能轮得到他。 “不急不急。”冯盎很是上道的点了点头道:“只等国师和陛下不需要之后,再卖于老夫几艘便成。” 他人老成精,哪里不知这等好东西,定然是要先紧着大唐陛下和秦朗这个仙人子弟的道理? 不求能排上前两名,能排在他们后面便足够了! 秦朗不置可否的点头道:“那冯公便等等吧。” “出海的人和一应物品老夫都已准备妥当,国师准备何时启程?” 想了想,左右待在岭南也无聊,秦朗道:“明日便走。”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这日子太美了!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偶尔有鸟儿在空中飞过,猛地窜入水中叼起一条小鱼吞进肚里,转而又目光灼灼的寻找机会。 没有见过大海,就不会明白大海的波澜壮阔。 对于小程和李崇义这等从未见过海的小土鳖,一直到行驶了三天还没落下兴趣,依旧对大海充满了热情。 尤其是在听过秦朗描述过的海盗,以及沉没在海中的财宝,还有各种各样惊险刺激的海上探险,更是让他们惊叹连连,恨不能立刻化身主人公。 若非现在是在海上,说不定这两个傻货便让船队的人一人弄一身海盗装束,开始装扮成打劫过往船只的海盗了。 就算条件这样不成熟,两人还一人弄了一个海盗眼罩戴上不说,还翻遍了船队弄了几面画着骷髅头的旗帜。 两个独眼龙迈着八字步,气势汹汹的在甲板上走来走去,不时的大声吆喝几句,指手画脚一番。 早见惯了两人装模作样的船员理都没理两人,只管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因为整个船队的领头人,最牛逼的国师秦仙人说了,程家小公爷和李家小郡王在抽风,不必理会他们,等脑子里的水控出去就好了。 虽说不明白抽风是什么意思和脑子里为什么会有水这件事,可不必理会他们二人却还是听得清楚明白。 反正整个船队秦仙人最大,听他的准没错! 虽然第一次不理会二人时还有些战战兢兢的,可看两人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没生气也没发怒,更没砍人,胆子便大了起来。 直到现在已经彻底无视两人。 秦朗躺在让船员特意准备的遮阳伞下,一脸惬意的闭着眼睛,听着海浪声小憩。 他也就刚出海那日兴致勃勃与小程和李崇义两个幼稚鬼玩闹,给他们两个讲故事,等行了不过半日的功夫,便对大海彻底失去了兴趣。 并且,十分想念前世的大飞机! 这要是在前世,去个倭国还需要像鲁滨逊一样漂流吗?直接大飞机‘嗖嗖’的就飞过去了! 唯一让他觉得尚算一项好处的也就是可以随时随地,随随便便吃海鲜了。 前世海鲜多贵啊! 现在只要想吃,随时让船员下一网捞一些上来,什么大海蟹大龙虾海鱼是应有尽有,看得秦朗口水横流。 当然,对这些海鲜的烹饪方法,以唐朝的条件自然是单调的紧。 不过没关系,秦朗此次出行带了两个厨子,便是考虑到现在这个情况。 说来在长安,虽说有了他之后,能吃的东西和菜式多了不少,可因为距离海洋太远且运输不便,长安人见过海鲜且吃过的可是没有。 所以带来的这俩厨子,也算是在海上进修了一番,等秦朗从倭国回来,开始整顿人手捕捞海鲜之后,就不必发愁没人会做了。 等将来,这些前世很贵的食物依旧能够在古代绽放出它们应有的,金光闪闪的光泽! 将兑换出来的食谱交给两个厨子让他们自己去研究,秦朗便带了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在甲板上支起了锅。 比起那些用来装点门面用来挣钱,需要经过复杂烹饪摆盘才能体现其价值的吃法,秦朗还是比较中意蒸煮这等较为便捷的方式。 整一整煮一煮,整点蘸料蒜酱,或者什么也不加,直接捞起一个就啃虽说狂野粗放一些,可关键是快啊! 不用等那么长的时间,不用干看着使劲擦口水,只需要短短的时间便能吃进嘴里,自然让他更为推崇一些。 反正是自己吃又不是要卖钱。 从系统空间里挑了一个黄花梨的木桌往甲板上一放,将做好的螃蟹和虾十分不讲究的用巨大的盆一装,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自然,这么开心的时候怎能少得了酒? 他收藏的各种酒每种都来上几坛,便招呼早就盯着桌子上的巨盆不放的几人坐下来开吃。 当然也没忘了其他船员。 虽说地位不同,大可不必在意那么多,可秦朗却见不得自己等人吃吃喝喝别人眼巴巴干看着的道理。 给其他船员的酒都是大坛子,毕竟他们人数也多,交代好了只有不当班的可以喝酒,其他人想喝只能等换班之后才可以,便挥手轰走了他们。 小程和李崇义还有昭玉宫的弟子们,包括以韩如飞为首的一帮花海阁之人都一个个眼巴巴的瞅着秦朗。 明知道能让秦朗兴奋成这样的吃食定然美味异常,可关键是他们不知该如何下嘴。 小程和李崇义还有昭玉宫的人便罢了,一个生活在中原之地,一个生活在水资源奇缺的西域,没见过没吃过尚且情有可原。 可韩如飞和花海阁弟子们就有些让人疑惑了。 即便是古代没见过大海,没见过深海中的鱼虾蟹类,可河蟹总该是见过的吧? 这两种玩意儿虽说个头不一样,可长相还是可以轻松看出是近亲的吧? 尤其是花海阁,不是号称世界各地都有联络点吗? 有些靠海的城镇,当地居民依靠水产生活的应当是大有人在才是,难不成那些下属就没给韩如飞和花铁锤这样的上司上供一些当地特产? 没看明白秦朗眼中的疑惑是为何,花铁锤便急不可耐的问道:“难道国师也不知该如何吃不成?” “那我去叫个岭南的水军过来,让他们教教这玩意儿应该怎么吃。” 花铁锤说着,便要转身走,被秦朗叫住了。 “别别别,我知道。”说着,从盆里拿出一只螃蟹掰断了蟹腿,一人面前分一只:“这东西是好下酒菜,开啃开啃。” 等将几只螃蟹的腿儿都卸了下来给了同桌的几人,他这才笑眯眯的掀起螃盖。 满满的黄澄澄金灿灿的蟹黄,只看一眼口水就下来了,当即便吃的满嘴流油。 一边吃秦朗还不忘招呼几人:“看着干嘛,啃啊!快吃!” 瞅瞅自己手里张牙舞爪硬邦邦的蟹腿儿,再看看秦朗手中喷香流油的蟹黄,几人哪里还不知道被这小子给哄了,登时大怒。 “你也太不讲究了,竟然哄骗哥几个自己吃独食!” 当下一哄而上一人划拉几只拢到自己面前,学着秦朗将蟹盖挑起,留着口水吃了一口蟹黄,一下子眼睛‘蹭’的就亮了。 怪不得这吃遍了天外天的家伙看着这凶猛至极的螃蟹便流口水,果真好吃的不得了! 看几人啃得豪放,秦朗生怕不讲究的几人啃到不能吃的地方坏了肚子,这下子也顾不得再逗他们,将不能吃的地方细细讲解了一番。 笑眯眯的秦朗一边看着几人笨拙至极的啃螃蟹,一边给几人倒上美酒:“慢点吃,这玩意儿多得是,喜欢吃一会儿让他们再下几网。” 不会吃? 在吃货面前,根本不存在的! 这不就看了一眼就会了吗? 他一连啃了好几只大螃蟹才停了手,擦了擦嘴将被几人扔到桌上的蟹腿儿收集了起来,慢悠悠的剔蟹腿儿里面的肉。 莹白细嫩的肉被他小心的挑出来,在调好的蘸料里蘸了蘸塞进嘴里,眯着眼嚼了嚼吞下去,再喝一口酒。 啧! 这日子简直太美了! 小程几人看他吃的一脸惬意这才知道,原来刚才自家兄弟还真没哄骗自己。 这硬邦邦的蟹腿儿,真能吃!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要在船上种菜! 吃鱼一连着吃了好几天,小程和李崇义一干人仍旧吃的满脸开花一点都不嫌腻歪,可秦朗看见海鲜却有些想要吐了。 再好吃的东西,也架不住天天吃顿顿吃啊。 再说自己系统空间里还带着不少牛羊肉和排骨,还有鸡鸭蛋类蔬菜水果,整日里抱着海鲜吃算怎么回事? 于是财大气粗的秦朗决定扔下一干兄弟,去找自家厨子弄些好吃的来,顺便教教他们怎么生豆芽和在船上种些小青菜。 虽说自己的青木诀种青菜水果不要太简单,弄点土就能给他种出来一大堆,可他弄这些船队,也不光是为了去一趟倭国找到处理自己身体的办法啊! 最多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想弄出大唐时代的航海图,摸清楚这个朝代的海域与后世的海域有什么不同,然后打造出全世界最大的舰队! 光把目光盯在大唐这一亩三分地儿算什么好汉? 大唐想要建功立业,扬名立万的将军简直不要太多! 就算是已经成了名将,声名响亮的老程、尉迟恭以及自家老爹等一干老将,你现在问他们还想不想打仗立功,看他们怎么回答你? 武将最怕的是什么? 最怕的就是没仗可打,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若是遇到个好皇帝,能够同甘共苦,即便不需要他们也能让他们安度晚年还罢了,若是遇到个没良心的…… 前边不需要他们,后边就找借口把他们下了大狱抄了家,那可不就是完蛋了吗? 虽说这些老将们对李二有信心,不会做出那等卸磨杀驴的事情,可不还有句话叫做伴君如伴虎,圣心难测吗? 赌一个为君者的良心? 谁敢赌? 再说也许李二不会,可谁敢保证将来太子登上皇位了不会?李家后人都不会? 所以,只要有仗打,他们这些武将就会被需要,就不会有被卸磨杀驴的一天。 要不然为啥李二登了基,李靖李绩一个个乖得跟鹌鹑似的,老程变成了程妖精? 更何况这些武将谁家没个不肖子孙? 万一将来坐在皇位上的人要清算,要揪他们的小辫子简直不能更容易! 另外一个就是,现阶段来说,秦朗觉得李承乾李泰哥俩都还不错,跟他相处的也很好。 鉴于将来这哥俩翻脸成仇为了皇位互相算计对方,若是能够开发开发海外,用海外的土地吸引住他们的目光,不要总盯着大唐这一亩三分地,也能减少兄弟阋墙。 所以,既然秦朗要打海外的主意,那成立舰队就势在必行了。 可舰队要远航,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在海上补给蔬果的困难。 沿海的这些地方,当地居民依靠海产生活,怕是蔬菜比肉都贵,就算他们有钱怕是也没地方去买。 更别说存放不易,就算在大唐补给了足够用的蔬菜,可存放不住,不等吃完就得都腐烂了,带的再多顶个屁用! 豆芽虽说单一了些,可生豆芽用的是豆子,好歹携带方便,生豆芽也不难,随吃随弄就是,比带蔬菜不知方便了多少。 秦朗带来的两个厨子虽说厨艺顶尖,可还真不会生豆芽。 不是秦朗什么东西都搞了却忘记了搞豆芽,而是秦朗早早就把生豆芽的方子传了出去。 大唐百姓们的食谱本就不丰,蔬菜种类也是不多,豆芽既方便又便宜,只要家里有豆子,谁家都能吃得起。 再加上秦朗天外天赚的不少,也看不上这三核桃俩枣,就想着给大唐百姓增添一样可食用之物,就这么传了出去。 因为会的人多了,也有专门做这个的,所以秦家需要用到豆芽的时候,都是直接在别人家作坊里订购,根本不用自己专门做。 他们自家的少爷都不在意了,他们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所以说即便生豆芽是秦朗搞出来,可秦家的厨子还真是没人会这个。 今日里秦朗一说想要吃豆芽,两个厨子就傻眼了。 他们厨艺是不错,可也不能无中生有啊! 幸好秦朗知道这一点,只说带着他们生豆芽,让岭南的这些水军也跟着饱饱口福。 两个厨子能在秦家做为少爷出门随行的专用厨子,除了手艺顶尖之外眼色也是一等一的好! 秦朗不过这么一说,两人就明白了,自家这位手松的少爷是想把方子传给这些岭南水军。 要说这些日子他们做完了饭便在船上闲溜达,倒是与这些岭南水军也不少打交到,听他们说了不少海上的趣事,也听了不少的牢骚和注意事项。 每次少爷出门,他们随行除了让少爷能吃好喝好之外,最重要的便是要照顾好少爷的身体,不能出一点差错。 这海上那般危险,即便他们从未出过海也听过不少,除了那些可以导致船毁人亡的天气因素和海兽攻击之外,最大的致死原因便是疾病。 自家少爷是仙人子弟不假,手中也有能够起死回生的丹药,可那玩意儿是仙药,是少爷的师傅为了自家少爷的安全才给的,用一颗少一颗! 再说了生病多难受? 能让自家少爷身体健健康康一点毛病都没有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所以俩厨子上了船,打听的第一件事便是传闻中有关疾病的详情情况,能了解的多一些,便能让自家少爷避免染上病症的可能少一些。 那些岭南水师所说,整日里在船上晃晃悠悠,一下了船就习惯的晃来晃去这都是小事儿。 甚至于补给淡水困难,只能在下雨的时候趁机洗个澡接点雨水储备起来也不叫个事儿! 自家少爷不是会呼风唤雨吗? 等没了淡水,让少爷下一场雨就成! 只有一样,就是想吃口水果蔬菜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就让他们觉得可怕了。 自家少爷是个精细人,哪能受得了吃不到蔬果的苦? 不成,得学! 生豆芽要学,磨豆腐要学,甚至于少爷说要试试看能不能在船上种菜都得学! 不然等带的蔬果吃完了,难不成让少爷整日里只吃鱼肉不成? 因为这次带着俩厨子和专门从岭南水军里选出来的人,实验在船上种菜,用青木诀就不合适了,所以秦朗想着给几人打打气。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就看自家俩厨子一脸‘我誓死都要学会’的表情看得秦朗有些莫名其妙。 这是打鸡血了吧? 他这还没打气就这样了,若是再打打气,这几人怕不是要拆船了吧? 不过也好,总归能让他省事不少。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晕船 从未在海上航行过的人,一日两日三五日或许还能保持着对大海的激|情,保持平稳的心态,可若是连续航行了十天八天,便会受不了总是一望无际看不到边的海平面。 秦朗等人便是如此。 即便一开始他有心理准备,可真的航行了这么久都还看不到陆地,便有些焦躁了。 至于小程和李崇义等人,一开始的愉快心情也不过就保持了六七天罢了,等新鲜感褪去,瞅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比秦朗可是要焦躁许多。 至于岭南的水军,哪怕他们没去过远路,可在海上航行十天八天都是小意思,甚至于比这更久的时间都有,因此倒是镇定的多。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早先小程和李崇义两人都没晕过船,天天精神十足神采奕奕,甚至还拿着秦朗提供的钓竿海钓。 虽说鱼没钓上来几条,可玩的倒十分尽兴,也没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 可这厢兴奋劲儿刚消褪下去,那厢一个个便开始趴在船头呕吐不止,小脸惨白惨白的像鬼一般,晕晕乎乎的站都站不起来。 “呕……”小程趴着又干呕了一声,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实在是这几日吐的太多了,东西也没吃几口,想吐也吐不出来。 “阿……阿朗……救命……”吐了半晌,小程才可怜兮兮的翻身躺在甲板上,有气无力的向秦朗求救。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他甚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活不成了。 眼前直发黑,瞅哪都像是飞舞着点点金星一般,胃里火烧火燎的一直往上翻涌,嘴里苦的像是吃了一斤黄连。 就连四肢都是软绵绵的没有一丁点力道,他不敢相信,勇猛的自己竟然被搞成了这副模样。 幸好还有李崇义陪着自己一起难受,不然整个船上就自己一个人晕船晕成这个德行,说出去他们老程家的脸可就丢大了! “阿朗。”趴在不远处的李崇义蔫哒哒的开口道:“快,把你那个晕船药给哥哥再来一片。” “再这么下去,恐怕不等到了倭国我们哥俩就要一命呜呼了!” 他死活都想不明白,怎的一开始上船的时候就没晕船,过了这么长时间却晕的七荤八素。 若非有阿朗在船上,他们哥俩说不定真的折在这海上不可! 秦朗无奈的摇头叹气,从系统空间摸出两片药一人嘴里塞了一片,顺手灌了他们几口水,让他们顺利吞下药片。 “这样不行,还是尽快找个陆地休息几日才成。” “还有就是你们俩得尽快适应。” “此去倭国不知要航行多久,若是你们一直这般,还是尽快送你们下船回长安去,总这么下去可不成。” 吃了药两人又躺了一会儿,总算舒服了一些,被人扶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别。”小程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哥哥这就是心里作用,再加上从未在船上待过,更别说待这么久了,等适应几日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反正他是打死也不回长安的! 别说自家兄弟千里迢迢出去寻仇,做为兄弟的要誓死相助,就只说寻常人难得有这样的经历,若是就这么离开以后定是遗憾。 李崇义也不愿意回去,不过他不敢像小程那般作死摇头,只摆了摆手道:“我也不回去。” “左右你有药,若是不舒服了吃上一片就能缓解,没什么大事。” “至于适应……”他顿了顿咬牙道:“等一会儿我去找几个岭南水军士兵讨教一下,看看怎么能锻炼一下才能适应,你就别操心了。” 秦朗翻了个白眼:“要适应的话就不能吃晕船药了,只能扛过去,你们俩确定能受得了?” 其实他也有些微不太适应,只不过他抗造,适应能力强,没吃药只硬扛着,没像这俩家伙一般吐成了这样而已。 虽说他对船员训练不了解,却也是知道,若是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人,想要适应下来便不能吃药顶着,一定要自己扛过去,扛过去就没事了。 只是看自己这俩兄弟的模样,可不像是能抗的过去的样子,别到时候白白受罪才好。 “不吃就不吃!”小程也是咬着牙发狠:“你放心,什么大风大浪小爷没见过,这点风浪还拦不住小爷,一定能抗的过去!” 反正说死他也不回去! 现在灰溜溜的回了长安,传出去他程家小公爷还有脸见人吗? 若是被他老爹知道了,怕不是又要一顿好打,说他白担了程家长子的名头。 “就是。”李崇义也是一脸赞同:“反正小爷是没脸不战而逃。” “要真这么灰溜溜的回去,等回了长安还不让人笑死,咱们哥几个可是将门子弟,连这点困难都挡不住,将来如何战场杀敌?” 看这俩人一套一套的,说什么也不愿意走的样子,秦朗着实有些无奈。 “行吧,既然你们俩不走,那一会儿我派两个岭南水军的人来训练你们,只不过之后可就不能吃药顶了啊。” “若是抗的过去你俩就留下,抗不过去就回长安。” 小程和李崇义哥俩毫无异议的点了点头。 只是吐了这么许久,肚子里那点存活早就吐得一干二净,现下吃了药好受了,便开始觉得有些饿了。 “老王,小爷饿了,弄点吃的来。”小程摸着肚子‘嗷’了一嗓子,喊秦家厨子给准备吃的。 “好嘞!”老王痛快的应了一声:“刚好这几日研究新菜式,刚烤好的鸭子,给小公爷您来点尝尝?” 小程闻言喜得眉开眼笑:“来点来点,再弄点烤肉和排骨来,去问问那帮家伙今日有没弄到螃蟹,也给爷来点。” 他十天里有五六天都住在秦家,再加上好吃饭量大,与秦家厨子混的很熟。 往常秦家厨子研究新菜式弄出来的菜,几乎都进了他和席君买还有双胞胎的肚子,因此也知道,秦家厨子搞出来的新菜式,说不是完成品却也个顶个的好吃。 更何况,若非知道味道不错,那厨子也不会特意跟他说,能说出来的,都是好吃的! 李崇义却在一旁没说话。 才刚吐完,他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尤其是嘴里苦的不行,什么也吃不下去。 秦朗却是忍不住又大大翻了个白眼:“来什么来!老王你别听他的,刚吐完又吃了药不能吃油腻的,你给他们弄点粥和清爽的小菜就行。” “你俩吃完进舱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开始正式训练。” 说完,也不待小程跟他抗议,便背着双手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小程一脸菜色。 他们老程家,从来就没吃这么素过! 阿朗这是把他当兔子喂呐!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粗暴的训练方法? 训练海军水师的话,秦朗是不懂的,可只训练水性无外乎就是人泡在水里,先尝试憋气,然后才考虑怎么游泳的事情。 再说他不懂不要紧,船队里的人除了他带来的,其他便都是岭南水军的士兵。 岭南多山林是不假,可离海也近啊,不说人人都会游泳吧,可最起码水军里的人水性都挺不错。 那是实打实在海上历练出来的,可不像长安那些水军,都只是从运河、湖水江水上飘一飘就了事的那种。 所以说只随便拎出来两人,教导小程和李崇义便足足够用了。 一大早,顶着黑眼圈的两人便被秦朗从被窝里拽了起来,直接扔给了候在门外的岭南水军士兵。 这俩士兵一个姓齐叫齐云,一个姓苏叫苏老六,在岭南水军中水性都是数一数二的好,还有个不大不小的官——折冲府校尉。 齐云干巴巴的又黑又瘦,偏偏个子还高,看起来像是个柴火棍成了精一般,简直是丢进煤堆里都捡不出来的那种。 只一双不大的眼睛时不时闪动着精光,看起来精明的紧,再加上一笑满口的白牙,还真是挺抓人眼球的。 至于苏老六,长相比起齐云来就没那么有特色了。 个子倒是不高不低中等人,皮肤虽然也黑可没齐云黑的那般厉害,身材也就是普通人的模样,但看起来可比齐云壮实多了。 他模样长得憨厚,瞅着一脸老实相,看起来要比齐云讨喜的多。 齐云瞧见小程和李崇义两人还没恢复过来的脸色,当即就皱起了眉头,冲秦朗道:“国师,程小公爷和李小郡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这训练水性可是要下海的,若是身体不适那可不成,不然万一下海出了什么事小的可吃罪不起。” 这些官家子弟他虽然没多少打交道的经验,可却也听说过不少。 就岭南这个破地方,还有些在职的官家子弟一个个趾高气昂行事跋扈,更莫说这些来自长安的勋贵子弟们了。 这些人,随便伸出一个小指,就能把他按压在地上不得动弹,万一这要是伺候不好,让这些娇宝贝蛋子出了问题,他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他是长得不怎么好看,可还不行他想得美一点吗? 老齐家现如今就剩下他一根独苗苗,他还想着这一趟跟着出海弄些银钱,等回了家里让老娘给说上一门亲事娶个媳妇儿,来年抱个大胖小子! 万一要是折在了这些娇宝贝蛋儿的手里,那他冤不冤! 秦朗闻言嫌弃的瞥了一眼小程和李崇义:“下个屁的海!” “就他俩现在这模样,下海喂鱼吗?” 这话听得齐云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些日子出海,他很是听了不少这位仙人子弟的传闻。 传闻中这位仙人子弟能腾云驾雾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端的是厉害无比,想来会不会游泳也无所谓了。 毕竟万一真有什么事,人家‘蹭’的一下飞到天上,莫说来个大鱼,就是来个海兽,难不成还能飞到天上吞了这位不成? 可是其他人嘛…… 嘿嘿,还真不是他齐云瞧不起人! 是无论在陆地上多牛逼的人,到了海上,他是龙得盘着,是虎他得卧着! 海上的危险,可不是与人打斗打不赢就能跑的,若是在海上遇见什么事,想跑?门也没有! 特娘的连躲都没处躲去! 到时候都自顾不暇了,谁有功夫去管这些娇宝贝蛋儿们? 所以自己学好游泳提高水性,起码也能增加点存活几率,起码落了水不至于扑腾三两下就淹死不是? 他也听说,这程小公爷与李小郡王与秦国师是好兄弟,只是没想到秦国师竟然这么不给面子,当着他们的面就嘲讽起来。 齐云偷眼瞧了瞧小程和李崇义,看他俩脸上没怒意,就连不满都没有,这才松了口气。 转而又觉得,难得传闻不假,这位仙人子弟果真是平易近人,连粗口都说,实在有些出乎人意料。 秦朗不知齐云在想些什么,嫌弃完小程和李崇义后转向他温声道:“把你们找来,是想问问你们水军中可有能让人适应海上船上的训练没有。” “他们二人晕船晕的厉害,偏生又不想就这么回去,可咱们此番去倭国还不知要在海上漂多久,这般下去实在不成。” “另外就是,等他们适应了不晕船了,你们再教导教导他们水性。” 齐云听了这话放下了心,笑眯眯的拱手道:“国师放心,咱们在水上讨生活,早已摸索如何在海上适应船只的经验来了。” “您尽管把程小公爷和李小郡王交给小的,保管用不了半个月,定能让他们在船上如履平地,再也不会晕船!” 他还以为,真要让这两个娇宝贝蛋儿现在就拖着病体下海来着。 不过是训练他们如何适应大海而已,比起训练凫水,小事一桩! 等他们适应了船上的生活,不再晕船之后,直接把人踹下水,有那么两天就能学会狗刨。 至于水性……那得是长年累月的训练才行,怕是这两个娇宝贝蛋儿吃不了那么苦吧? 想到这里齐云陡然一惊。 他是个粗人,训练人学凫水就只会这么一个方法,对于水军的士兵而言算不得什么,对于这些娇宝贝蛋儿恐是粗暴了些…… 万一这些娇宝贝蛋儿被他踹下水翻了脸,提刀要砍他可如何是好? 他还年轻不想死啊! “那个……”齐云小心翼翼的瞅了小程和李崇义一眼,呐呐的道:“国师,适应船只简单,只扛着就成,扛过去了自然而然也便能适应下来了。” “可这凫水……”他干笑两声:“小人的手段对于两位小爷来说,恐是有些粗暴了……” “粗暴?”秦朗挑起了眉:“莫非是把人强行摁到水里,敢冒头就抽打他们?” 这点确实是个问题,怕是这俩家伙接受不了被个小兵抽打,还得自己出手才成。 他这一天天忙的要死,哪里有空死盯着这两人……要不,找韩如飞来监工? 再给他配上几个昭玉宫弟子? 反正花海阁对朝堂也没什么敬畏之心,且武力值也不低,再加上有昭玉宫弟子辅助,这俩家伙想翻天都翻不了! 他这厢正想着,是要寻韩如飞来监工,还是直接喊康格来监督,那厢齐云又干笑着开口:“这个……确实是其中一种手段。” 看秦朗眼神扫过来,齐云挠了挠头道:“主要还是直接把人踹下水,喝的多了自然便能学会如何凫水。” “至于安全问题国师不必担心,咱们兄弟会在下面看着点,绝不会让两位小爷出意外,只是这般训练却是极为吃苦……” 剩下的话他没说秦朗却也听明白了,无非就是这家伙害怕一脚踹小程和李崇义下船,那俩家伙翻脸砍人罢了。 “这你不必担心,该怎么练就怎么练,他们若敢找你麻烦,你随时来找我便是。” 齐云也是个胆大的,得了秦朗的保证,当即胸脯拍得震天响:“有国师这话小人便放心了!” “您放心,小的定然尽快让两位小爷适应船只学会凫水!”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悲催的程李二人! 那日之后,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便整日站在船头,迎着朝霞落日,随着海浪放翻涌晃晃悠悠,开始了他们两个抵抗晕船的训练。 每次看到两人,一边努力稳住身形不让自己瘫倒在甲板上,一边苍白着脸时不时的呕一声,活像是怀了孕的妇人一般,看得秦朗直笑。 海上着实无聊的紧,因此小程和李崇义两人的训练生涯,便成了秦朗打发时间的乐子。 他看着斯文和善,温润有礼,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可内里恶趣味着实不少。 往常吧,整日里东奔西颠儿的忙个不停,哪里有空闲到无聊的时候,可现如今在海上,纵不得马,逛不得街,他对喝酒又着实没什么兴趣…… 最主要的是,往常总围着他的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因为不适应海上生活,要努力适应,一整天下来恨不得即刻回到舱房直接扑倒在床上睡个昏天暗地,哪里有空找他玩耍? 他所在的这艘穿上,与他一般年纪的且不惧他身份能和他聊在一起的人实在不多。 小程和李崇义两个不必再聊,根本抽不出空闲来,而韩如飞…… 这个沉默寡言到恨不得说话都用写字代替的男人,找他闲聊? 怕不是独角戏要唱到死! 而花铁锤那个铁憨憨就更不用说了,自知道他一直都在打花海阁的主意之后,对他是警惕戒备万分,看见他就浑身炸毛,恨不得一步窜没影儿。 更没戏! 而不管是带着自家厨子生豆芽还是种蔬菜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只能等着。 说实话,他觉得自己快要闲的长毛了都! 因此,每日里让人搬出小几和太师椅放在船头的甲板上,喝着花蜜吃着海鲜果子点心零食,看着小程和李崇义两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则成了他唯一的乐趣。 瞅着秦朗悠闲的不行的模样,小程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呕了一声后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的道:“我说阿朗,你这几日很闲么?” “闲!”秦朗嘿嘿一笑,使劲一嘬,将海瓜子的嫩肉嘬到嘴里嚼一嚼咽下去,慢悠悠的道:“都快闲出病来了!” 这副找打的模样,实在看的人牙痒痒手也痒痒的厉害! 莫说小程想揍他,就是武力值在一帮兄弟当中垫底儿的李崇义,都想给这家伙来一顿老拳! 这哪是兄弟啊,这特娘分明就是仇敌! 怎的往日里没发现阿朗这家伙如此欠修理? 他们哥俩难兄难弟一般在这里努力适应海上生活,整日里吐个七荤八素,什么都不敢吃,又不能一点不迟,可以说吃了吐吐了吃往复循环,简直难受到极点了! 可这家伙呢? 就瞧瞧那张不大的小几上,满满当当摆着海鲜、干果零嘴、新鲜水果还有小巧精致的点心,看着就让人口水直流。 尤其是他们这种好些日子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的人,口水都快成瀑布了! 还有晶莹剔透的水晶杯里盛放着玫瑰蜜,是秦家与御厨交流之后学来的方子,色泽诱人便不说了,便只说空气中淡淡的玫瑰甜香,就让人受不了。 这混蛋一口海瓜子,一口玫瑰蜜,再来一口点心干果,再来一个玫瑰蜜,偶尔捻一块正好一口的小巧点心塞进嘴里,简直馋的人欲生欲死! 李崇义磨了磨牙,假笑道:“昨日不才听说你要绘制海图吗?怎能要闲出毛病来?” “海图事关我大唐威名能否远扬海外,你断不可轻慢啊!” “我们哥俩这两日也觉得训练有些许进步,就不劳阿朗你陪着了,还是赶紧去忙活海图的事情吧。” “否则若是因我们兄弟二人耽误了海图绘制,我们哥俩岂不成了大唐的罪人?” 秦朗闻言咧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此话差矣!” “兄弟我虽说有个仙人子弟的名头,可毕竟不是仙人嘛。” “绘制海图这种事情,自然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才能做到极致。” “再说冯公听说我想找人绘制海图之后,便派了岭南水军专门做这事的人跟随出海,若是我强|插一脚,岂不是强了别人的功劳?” “这种事兄弟我可做不出来,再说心中忧心你们二人的身体情况,简直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若是不瞅着些,怕是不能安心呐。” 李崇义被秦朗这番话堵得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更恨自己怎么就晕船了呢? 明明刚上船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不过几日的功夫便晕成了这般? 他俩这你来我往一番斗嘴看在小程眼里,忍不住又使劲儿翻了个大白眼。 “我就说你这法子不成,阿朗这混蛋明显就是穷极无聊拿咱们哥俩当乐子看来的。” 说着看着秦朗怒容满面的道:“你小子整日里在哥哥面前吃香的喝辣的,让哥哥看得见吃不着馋的够呛,还被如此明显的对比伤透了心。” “你这还是兄弟吗?” “你若实在无聊,不如去找韩如飞切磋切磋,净在这跟我俩杠个什么劲儿?” “我可是看花铁锤那假婆娘瞅你眼神儿不对劲儿,说不准什么时候便想闹幺蛾子。” “且韩如飞此人好似不怎么好对付啊,你若是不去试试深浅,哪日真对上了,岂不是要吃亏?” 他与韩如飞拢共也没说过几句话,这花海阁的代阁主究竟身手怎么样,他还真不知道。 不过说看花铁锤眼神儿不对劲儿倒是真的,只任谁看去都能看得出他瞅阿朗的眼神儿是警惕戒备,恨不得绕着阿朗走,暂时怕是没那个胆子与阿朗对上。 只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阿朗这小混蛋整日里在他们面前吃香喝辣,他们除了要忍受身体上的不适,还要忍受精神上的摧残,怎叫一个惨字了得? 若不是李崇义这家伙身手太废,他们俩加起来也不是阿朗的对手,再加上现如今因为晕船,战力去了八成,早就按捺不住让这混蛋知道知道什么叫弟弟了! 小程这番心思怎能瞒得过秦朗? 这家伙一撅屁股,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还花铁锤看他眼神儿不对劲儿想闹幺蛾子? 啊呸! 给他花铁锤几个胆儿! 莫说在这四面不靠全是水的海上,就是在陆地上,花铁锤若非必要,恐怕看见他是有多远要跑多远,绝对不愿意跟他对上。 不过……秦朗挑眉略一沉吟。 小程说的倒是也没错。 韩如飞贸然寻上门来,说是奉了长辈的命来为自己送信却又不说这长辈是谁,又是随同出行又是送花海阁信物,还真是有点问题。 且自来了海上,除了吃饭从不轻易踏出舱房一步…… 他整日里猫在舱房里在做什么? 怎么跟个宅男似的? 他身为花海阁代阁主,自己想要收服花海阁,早晚与他会对上,试试他的深浅也好! 第一千零二十章 可怜的哥儿俩! 秦朗看了一通小程和李崇义两人的笑话,被小程撺掇着去试韩如飞的深浅。 他手里拎着只大螃蟹,一边走一边啃溜溜达达的离开,小程和李崇义两人这厢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混蛋,总算走了! 虽说秦朗离开了,可桌子还没收拾。 一桌子好吃的晃得人直流口水,看得小程和李崇义两人眼珠子都红了。 而且,方才还一直时不时翻滚欲呕的胃也开始疯狂叫嚣起来,直含着饿死了饿死了…… 想吃……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互相瞅了对方一眼,看见对方通红宛若恶鬼的眼珠子心下|明了。 他们哥俩这几日可饿得不轻啊! 不是不给他们吃,而是山珍海味他们也吃不下。 这厢吃完那厢就吐,搞得两人看见饭菜胃里就抽抽着疼,火烧火燎的难受的不行。 感觉到饿,且看着饭菜没有反胃,这还是自晕船以来的头一遭! “崇义,你饿不饿?”小程舔了舔嘴唇,使劲的吞咽了下口水。 “不废话么!”李崇义连看都不看小程,只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的饭食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么多天了,吃点东西就被晃吐,能不饿吗?” 小程被李崇义一番话说的心酸不已。 想他们堂堂国公之子和郡王之子,在长安都属于顶级纨绔,除了落到突厥巫师手中那一次,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 再说,即便是那时落到突厥巫师手中时,也从未挨过饿啊! 毕竟突厥巫师抓住他们是想以他们来要挟阿朗,而不是想要他们的命,自然不会让他们饿死。 生平头一遭挨饿,居然不是因为打了败仗被围困缺少粮草,而是因为晕船—— 这脸丢的可够大的了! 无数好东西摆在他们面前让他们吃,可吃下去便吐,就是胃口好的如同小程这样人也受不了哇! “我觉得……”小程这会儿也没空在意李崇义的语气了,盯着红彤彤的螃蟹直咽口水:“我晕船的症状好多了,看着饭食也不觉得恶心了。” “要不……咱俩吃一点试试看?” 李崇义艰难的将自己的目光从小几上移开,免得受不了真冲过去大吃特吃,一会儿又要吐成狗。 “我还是再等等吧,你若是觉得成,那你就试试。” 他不怀好意的撺掇小程,让小程做这个小白鼠。 哥俩一起晕的船,一起吃什么吐什么,又是一起训练适应,还一同被秦朗那混蛋嘲讽引|诱,整日里眼巴巴的看着好吃的却什么也吃不下。 这般的情况,若是小程吃了东西没一点问题,那自己应当也是可以的。 他是不想以身试毒了,吐啊吐的从来都成不了习惯,只会让人难受的恨不得死过去! 小程整日里和秦朗李崇义混在一起,又被李崇义这混蛋从小算计到大,岂能不明白这混蛋的心思? 只这会儿他都饿得一点力气都没了,实在是没心情与这混蛋计较。 就算要计较,也得等他吃饱喝足了再说! 方才阿朗那家伙被他忽悠走了,但是只要他和李崇义适应不了海上的生活,抗不过去晕船的症状,似今日这般的情况将来还会再次发生。 若是换个人敢看他们哥俩的笑话,早把那人打出屎来了! 可偏偏看他们笑话的是自家兄弟,还是他俩加起来都打不过的兄弟——这就让人很绝望了! 谁还没点自尊心啊是不是? 总这般被阿朗嘲讽,早晚他们哥俩按捺不住要与阿朗干起来的! 只他们已经如此凄惨了,再挨上一通揍,那这日子还能过吗? 唯一避免这种情况出现的办法,就是尽快适应海上的生活,抗住晕船的症状,到时候即便打不过阿朗,也有体力精力暗地回敬一下,出一出这口恶气! 小程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既然已经想定了,那便不再纠结,当下从地上爬起来捋了捋袖子道:“试试就试试!” 幸亏现如今他们的抵抗训练不必扎马步,想躺便躺想靠便靠,姿势怎么舒服怎么摆,否则怕是这会儿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拖着虚弱无力的身体,摇摇晃晃的朝着小几走去,离小几越近小程的眼睛便越亮,好似连力气都增长了几分。 桌上的饭食种类不少,可数量却是不多。 酒现如今是打死他也不敢喝的,那么那些精致的点心果子和海鲜,便成为了他的首选。 方才看阿朗拿着一只大螃蟹啃得美滋滋香喷喷的样子,他就已经馋的不行,这会儿既然要试,那自然要挑着好的来。 小程一手拉着椅子坐下,另一只手拿着一只螃蟹的钳子便啃了起来。 细嫩的蟹肉进了口,小程便忍不住满足的喟叹了一声。 怪不得阿朗那家伙啃得喷香,果真是好吃的不行! 比那日初次吃到这玩意儿还香几分。 啃了一只又一只,就连一旁装点心的盘子也都跟着空了,直到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净,犹觉得不满足的小程大喊了一声—— “老王,你特娘喂兔子呐整这么点东西?不知道老子的饭量是不是?赶紧去给小爷弄几盆排骨来!” “还有别忘了米饭!” “还有还有,赶紧先给小爷再弄点螃蟹过来,这玩意儿太特娘的好吃了!”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坐训练,本就没给他们圈定地方,让他们随意寻找自己看着顺眼舒心的地方待着就成。 而小程又太过好吃,食量也大,当初分配舱房的时候专门要了距离厨房最近的一间,好方便他半夜饿了出来觅食。 等到后来两人做训练,他本身不舒服也懒得动弹,就与李崇义两人商议了一下,就定在了小程的舱房门口。 距离这般近,莫说小程那么大的嗓门吼了一嗓子,就是寻常的声音也能传到厨房去。 而厨子老王这会儿正在厨房琢磨新菜式,听得小程这一声大吼,顿时愣了一下。 这声音,好似是程小公爷的吧? 他不是正难受着,平时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恨不得连声都不吱,哪里来的这般中气十足? 还没等他回过神,小程接二连三的吼声便又传进了耳朵,登时一个激灵‘蹬蹬蹬’跑出了厨房。 出来后,一眼便看到原本该是自家少爷坐着的椅子上坐着程家小公爷,正一脸饿死鬼样的盯着小几上的残羹眼冒绿光。 “小公爷,您不晕啦?” 小程闻言一愣。 方才吃的上头,竟然还真是没怎么注意晕不晕的问题。 只是叫老王头这么一说,登时吓得一个哆嗦。 麻蛋,得意忘形了! 因为晕船,原本巨大的食量早成了耗子胃,根本吃不了多少。 且军医也一直交代他们,若是吃不下千万不能硬撑,否则等起了劲儿吐了更伤胃。 原本这几日都小心在意着,哪想到不过一个慌神儿便将前功尽弃。 而在一旁一直忍受着小程咔嚓咔嚓啃螃蟹啃得起劲儿的声音,根本就不敢盯着他看,生怕自己受不了诱惑冲过去,所以早就背过了身。 厨子老王一声惊讶的吼声喊得他回过神急忙转身,一看小几上只剩下满桌子的螃蟹外壳,能吃的东西早就没了踪影,登时脸色一喜。 小几上那些东西虽说不多,可与他们这几日能够吃进去的量却是要超过不少,而小程那个愣货竟然全都吃进去了! 他还没吐! 那就是说——自己也能吃东西了! 刚想到这里,这才想起东西早就被小程这混蛋吃的精光,连根肉丝儿都没给他剩,登时脸色一黑。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如此兄弟! 瞅着满是狼藉的小几,李崇义脸黑的简直成了锅底。 只是方才小程这家伙叫他一起被他拒绝,现在也不好说什么,只默默将喉咙里的一口老血吞下,叫老王过来点菜。 点完了菜,老王欣喜的离去,将小程手离最后一只蟹腿儿一把抢了过来。 “看个屁!就许你饿了,不许小爷也饿?” 李崇义却被小程怪异的目光看得有些老羞成怒。 咔嚓咔嚓啃了两口…… 嗯,没吐。 胃里也没恶心感,只有饥饿感。 很好,看来他的晕船症也好了! 这螃蟹个头大,所以钳子也不小,且里面的蟹肉鲜嫩甜香,让人吃一口便再也放不下。 “那倒没有。”小程一脸无辜的道:“我只是想告诉你,那只蟹腿我啃过了,你不嫌弃么?” 往日那般洁癖的一个人,怎的忽然不嫌弃他了? 难道说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他的生死兄弟,连生死都能超越,小小洁癖自然也不在话下吗? 还是说,这操蛋的晕船症竟然将崇义的洁癖也给治好了? 哎呀呀,那可真是太好了! 以前他就说过,一个大男人比女子还讲究娘们唧唧的,实在太不爷们了! 现在这家伙的洁癖症能被治好,免得以后自己在看着他眼睛疼心肝脾肺肾也跟着疼! 李崇义闻言却是愣住了,低头看看手里的蟹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胃里开始有种翻涌的不舒服感。 他从不吃人的剩饭菜,连家里弟妹剩下的东西都不吃,就更别说旁人了。 甚至于说像兄弟们一处喝酒,有时为了体现感情好,一坛子酒你一口我一口的很正常,可他从来不这么做。 宁可被兄弟们嘲笑,也绝对不喝! 再说他怎么就像失了智一般,竟然从程处默这家伙口里夺食? “哎呀呀,你能跟哥哥抢食,哥哥不知道有多高兴!”小程笑眯了眼,露出一口大白牙。 “早知你饿成这样,哥哥就给你多剩点了。” “你放心吃!哥哥虽说护食了些,可那也得分人不是?” “只要是你,莫说只是手里的,就是嘴里的,只要你说要,哥哥一定二话不说就给!” 这话恶心的李崇义再也忍不住,将手中捏的稀烂的蟹腿儿仍回到小程脸上,匆忙说了一声‘滚’后,便扶着小几忍不住又呕了起来。 小程被骂了一句也没生气,拿起一旁的布巾慢吞吞将脸上的残渣洗干净,这才悠悠道:“哥哥好容易给你省下的,你就这么给扔了,多浪费!” 听了他这句话,干呕了好几下什么都没呕出来的李崇义登时又忍不住了。 妈的太有画面感了! 只要一想到方才那蟹腿儿是程处默这混蛋口中省下来的这句话,他简直能把肺都给吐出来。 瞅李崇义这副吐得脸色青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小程翻个白眼撇了撇嘴。 还敢从他嘴里夺食,也不打听打听他是谁! 他们老程家的人,可以自己让出来,却绝对不会被人给抢食! 不过好歹是自己兄弟,适当收拾收拾可以,若是太过了还真不成。 毕竟这家伙这些日子正晕船,好容易能吃东西了,再吐的又吃不下了又成了他的锅,到时这心脏的不行的家伙还不知道会怎么算计他! 慢悠悠的站起身,端着桌上仅剩的一杯花蜜走到李崇义身边,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行了行了,哥哥跟你开玩笑的。” “那蟹腿儿你拿走的时候是完整的,哥哥啃没啃你心里还没数?” “话说真是被你伤透心了,竟然被自己的兄弟嫌弃成这般模样!” “可谁让咱们是兄弟呢?来来来,喝口花蜜顺一顺。” 可不是伤透心了怎么的?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妈的那蟹腿儿可是桌上仅剩的一只了,老王的饭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来,他还没吃饱啊! 这王八蛋抢走就抢走了,若是吃了也罢,偏偏捏成了碎泥,让人看着就恶心,也不知一会儿螃蟹上来,自己还能不能吃得下去了。 听了这话李崇义总算止住了呕吐,胃里也舒服多了,接过花蜜喝了一口漱了漱口,然后一饮而尽。 这混蛋是故意的吧? 就想看他的洋相,瞅他的笑话? 是不是有这几日自己不舒服没修理他,皮子又痒了? 敢诓他? 等他好了的! 若是不让这混蛋知道谁是爷爷,他李字倒着写! 被李崇义杀人一般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小程很识趣的没说那蟹腿儿他是真没啃,可他方才喝的花蜜自己是真喝过了。 没办法,这花蜜的量一共就那么多,现在他又喝不了酒了,只能喝这小娘子才喝的东西,若非如此也不会还剩下那么多。 只是他知道,若是让李崇义知道了,怕是即可便会与自己拼命的吧? 这家伙虽说武力值低了些,可架不住心脏啊! 鬼心眼儿一个接一个,若是真铁了心算计自己,自己还真是招架不住。 罢了罢了,看在他吐了这么久的份儿上,自己就不与他一般见识了。 心虚至极的小程小心翼翼扶着李崇义在一旁坐下,大着嗓门催促老王快些上菜。 主要是他害怕时间长了,自己会被李崇义给吃了! 瞅瞅那脸上的冷笑,就是说他想剁碎了自己包饺子也绝对有人信! 李崇义半垂着眸子,嘴角隐隐一抹冷笑,端正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却看着有些渗人的晃。 他没说话,心虚的小程就更不敢说了。 生怕一不小心再露出花蜜的事情,便闭紧了嘴巴看向远处的海面,和偶尔飞掠而过的鸟。 两人之间的气氛凝滞的很,一看便知是闹了别扭的样子,不远处来查看两人状况的齐云很识相的没过来。 这俩公子哥儿身份差不多,还都是兄弟,互相之间不管是打斗也好,出阴招也罢,总归不会闹得太过分。 可自己却是个大头兵,身后没有靠山,过去被暴怒的两人弄死了也就弄死了,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他才不去找事! 就在这时,两条身影不知从哪里骤然窜上了高空,你来我往打的人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打斗的人究竟是谁。 且两人不断在半空变幻方位,不过顷刻间便失去了踪迹。 被这动静惊动了的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默契的暂且放下方才的不愉快。 “那是阿朗和韩如飞?” “应该是了,看阿朗方才的方向,的确是去找韩如飞了。” 李崇义和小程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完之后,愣了一下猛然‘嘶’了一声。 看样子,这韩如飞的身手相当不错啊!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随我来! 不提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嘀嘀咕咕猜测两人是如何打起来的,只说已身在高空之中的秦朗和韩如飞。 秦朗去寻韩如飞之时,这家伙正在自己的舱房里看书,而花铁锤竟然也在。 韩如飞一脸淡定的朝他颔首示意,而花铁锤却是如同炸毛般窜了起来。 “你不是在照顾晕船的程处默和李崇义吗?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若非害怕言语间得罪了这家伙,让他小心眼的记仇,他恨不得指着这家伙的鼻子说不欢迎居心叵测之人! 虽说花铁锤看着秦朗一脸的不爽,眼中却有忌惮之色,甚至于根本不想让他进来。 可眼下在茫茫大海上,显然不是得罪秦朗的好机会,不然的这家伙发疯,不说把他们扔进海里,就只找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丢下他们,那也够呛。 想罢,乖乖的站起身来向他行了一礼,拿过杯子给他倒了一杯茶。 秦朗看着韩如飞一脸思索。 他是应该先礼后兵?还是直接翻脸掀桌? 到目前来说,虽说韩如飞交流起来有些困难,可与他相处的还是算可以。 甚至于因为他告诉自己倭国的事情也算是暂时的友军? 那自己直接翻脸会不会不太好看? 先礼后兵…… 若是自己跟韩如飞说是来找他切磋的,他能信不? 还没等秦朗想好怎么开口,韩如飞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秦朗淡淡的道:“切磋?” 嘿! 这一下秦朗有些惊讶了。 这家伙可是够敏锐的了,自己刚想定了要用切磋做借口试试他的身手,便被他主动提了出来。 “好。”秦朗哈哈一笑站起身:“这里施展不开,我们外面切磋。” 说完转身便走,韩如飞也跟在他身后出了舱房。 到了甲板上,秦朗与韩如飞两人话都没说一句,便纵身一跃扑向对方,然后便是眼花缭乱看不清楚人影的打斗。 一时间难分高下,而船上空间又着实不大,且还有不少看热闹的士兵,没等秦朗说话,韩如飞便骤然窜入高空。 秦朗一愣,也跟着飞身而起。 两人都是凭空立在空中,距离不过十数米,相对而立。 一人脸色意外,一人面色凝重。 意外的是秦朗,凝重的是韩如飞。 若非实在闲的无聊到要长毛的地步,又受小程撺掇来试试韩如飞的身手,秦朗还真不知,这韩如飞身手竟然如此之高。 尤其是他竟然也会御空飞行! 虽说韩如飞没说话,可能这般凭空而立,不是御空飞行是什么? 自来到大唐,会奇异手段之人他见得多了,可这御空飞行之法,在他教导其他人之前,除了自己,只见过神霄宫之人会。 若不是清楚知道韩如飞是花海阁的代阁主,他都要以为,这又是一个神霄宫弃徒,或者是流落在外的神霄宫弟子。 只是也不一定。 谁说花海阁的人便与神霄宫没有关系了? 最初与吴子西相识之时,他不是说过有许多神霄宫的前辈隐居在外,不愿意再回神霄宫么? 也难说这韩如飞不会是那些人后来所收的弟子不是? “你竟会御空之术……”秦朗一手环胸,一手抚着下巴一脸好奇:“莫不是你并非从小在花海阁长大,而是带艺投的花海阁?” 他在花如兰那里套出来不少花海阁的事情。 花海阁的弟子,都是从外面寻的孤儿从小教导,所学也皆是花海阁的易容刺杀之法。 自花海阁成立之初,花海阁弟子所学便皆是这些,从未改变。 所以唯一的解释,便只有韩如飞带艺投师最为合理。 这样一个人竟然能在花海阁做到代阁主的位置,要么他颇为受花海阁阁主的器重,要么便是他武力手段过人,从一众花海阁弟子中脱颖而出,夺得代阁主之位。 武力他现在见识过了。 先前他出手,一招一式皆出自花海阁,这点从花如兰和花铁锤的招式间便能看出一二来。 可手段嘛…… 这家伙懒得出奇,连话都不愿意多说,开个会都要把决定写下来的人,难不成凭的是暴力? 也就是说花海阁没人能打的过他? 不过这也不稀奇。 毕竟是江湖势力,还是以刺探情报拿钱卖命的杀手组织,以这种方式来选头目再正常不过。 韩如飞闻言只挑了挑眉,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还打吗?” “打!”秦朗点了点头,丢开心中的疑惑,手随即便掐上了印诀。 这天下不知道他会术法的人可没几个,而韩如飞明明知道却还敢主动应战,便说明他对自己的手段有抵抗的能力。 果不其然。 秦朗这厢刚掐了学自神霄宫引雷术的印诀,那厢便看到韩如飞也掐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印诀出来。 都说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可若是攻击方式也一模一样,那就只能说明出自同一脉,而非是什么相似的巧合。 尤其是混江湖的人,不管是武功招式还是术法心法,可都是吃饭的家伙,哪里能轻易传出去? 在这个敝帚自珍的年代,就连知识都遮遮掩掩,这样威力的攻击手段就更不用说了。 只越是如此,秦朗心中便越是兴奋。 说实在的,他自来到大唐得到系统之后,不管是突厥的巫师还是让他中了幻术的追云,都不能得他全力一战。 巫师不堪一击不提也罢,追云却是有些手段,也会让人重视。 可说到底,当初若非秦朗想要算计追云活捉了他,直接用引雷术便会劈的他灰飞烟灭不留半点痕迹。 若非如此,秦朗也不会中了幻术。 可与韩如飞相比起来,这两人却都不被秦朗看在眼里。 以花海阁的情报能力,想来秦朗身手如何,韩如飞定然是清楚明白。 可现在他却仍然能主动出来说要一战,说明在韩如飞心中,是有能力与自己一战的,说不准还觉得可以胜过自己。 想明白了,秦朗便不再留手,双手快速变幻,印诀瞬间便掐了出来,刹那间整个天空忽然变得黑沉起来,黑压压的云层也压了下去。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若是晴空万里自然风景甚美,可如眼下这般乌云遮天,整个天地都一片昏暗,便让人不由自主的恐惧起来。 一股股的风骤然刮起,吹得海面都开始不平静起来,巨浪一波波的翻涌滚动,看起来便让人不由自主的绝望。 秦朗偶然间向下扫了一眼,深知雷雨天气的风浪会对这个时代的船只造成怎样的破坏,便不由眉头一皱,手上的印诀也松了几分。 “这里不行,你随我来。”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杀手吃你家大米了? 船上的人看着方才黑压压眼瞅要压下来的乌云瞬间散去,心中的恐惧和绝望总算消散下去,松了一口气。 若是没死在因天气变化而变得诡谲难测的海上,也没死在过往以打劫卫生的海盗手中,反而死在了因国师与人切磋而改变了的天气中,他们冤不冤! 幸好国师没失了神智,还惦念着他们。 要不然怕是等国师打了起来,他们还不知要死多少人。 不过,话说这仙人子弟在空中斗法,还真想见识一番啊! 就只瞧方才那番天威便不难知道,国师与人斗法之时将是如何电闪雷鸣,狂风暴雨,震撼人心了! 齐云瞧见方才天色突变又瞬而散去,又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所在这条船上飞出去两条人影。 虽说没瞧见那俩人究竟是谁,可不少人都猜测定然是自家国师与人打起来了。 传言国师斗法能够排山倒海雷鸣电闪,可见过的人还真是不多。 想看啊! 一时间齐云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毫不犹豫的转身直奔小程和李崇义两人而去。 他到的时候小程和李崇义两人正仰着头看着天空,一脸惊讶。 “小的见过程小公爷,李小郡王。”齐云恭恭敬敬的施了礼,站起身一脸担忧的问道:“方才小的看天色骤变,可是国师正在与人斗法?” “现在天色恢复,可是斗法已经完毕?那国师现在哪里?” 小程也是一脸疑惑,自语道:“是阿朗正在与人打斗,可怎的没看到雷电……难不成是有什么变故?” “以往阿朗与人打斗之时召唤雷电,可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莫不是……”李崇义说着看了小程一眼。 到现在为止,知道秦朗中了幻术的人拢共也没几个。 陛下与在长安的几位长辈自不必说,这种事当然不会瞒着他们,不然秦朗也不能如此轻易出海寻找解决办法了。 除了他们兄弟,韩如飞算一个。 哪怕就是当初与韩如飞一起来给阿朗送信的花铁锤都不知道。 方才小程撺掇阿朗与韩如飞切磋,而后两人窜入高空失去踪迹和骤然变化的天气证明,两人确实在打斗。 可还没等雷电出现,天空便恢复了一片晴朗,除了阿朗幻术再次复发,两人实在不知还有什么原因会导致这种情况发生。 一时间,两人心中着实担忧的紧。 “走,去看看!”小程说完,脚尖一点便如大鹏鸟一般窜入高空。 晚了一步的李崇义本也想跟着御空而起,却忽然眉头一皱,顿住了身形。 “康格,康格!” “李少爷,你找属下何事?”康格不知从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闪身出来,站在李崇义身前问道。 “你带几个人,随我一起御空去找找阿朗现在何处。” “少爷不是在和韩如飞切磋么?”康格眉头微皱,神色还有些不满:“不是程少爷撺掇我家少爷去的么?” “明知我家少爷……还这么干……真是……” 这一句话康格说的声音不大,嘟嘟囔囔的好似满心抱怨。 他是真的气! 自家少爷身中倭国幻术到现在都没还没解决,时不时的便会陷入到幻觉当中,本身便已经够让人操心的了。 可这两位少爷倒好,自上了船不过几日便开始大事小事不断,整日里让自家少爷跟着操碎了心! 不过是闲的无聊看了他们两日笑话罢了,至于在这个时候撺掇少爷与人打斗吗? 万一出点事情,谁负责? 康格嘟囔的话李崇义虽说没听全却也明白他大概在说些什么。 只是不提康格深受阿朗信任,便只说他会埋怨也不过是因为担心阿朗,他自然不会生气怪罪。 甚至于因为康格嘟囔的这些话,李崇义心中还有些愧疚。 早知如此,那时小程撺掇阿朗,他就制止了。 一直以来阿朗在他和小程心目中的高度,已经上升到了陆地神仙无人能及的地步! 再加上阿朗虽说会时不时的陷入幻境,可时间却总是不长,不说外人,就连他们这些知情者偶尔也会以为阿朗不过是在走神发呆而已。 “你别叨叨了。”李崇义叹了一声:“天色骤变又恢复,我实在有些担心,你赶紧去多叫几个人来,随我一起去找找。” 康格点到为止,不再嘟囔,只翻了个白眼道:“放心吧,我早已派了人去寻找。” “若非李少爷叫住属下,属下现在也已经在寻找少爷了。” 听了他的话,李崇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不再自讨没趣,身体猛然一窜,窜入高空。 几乎在同时,康格也跟着御空而起,只留下听了半晌,却听得迷迷糊糊的齐云。 他原本是想跟着一起去的,可两人御空而起时,他不过才伸出了手,还没来得及叫住两人,两人身形便已消失不见,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神仙手段呐!”齐云一脸艳羡:“真是神仙手段呐!” “只道是程小公爷和李小郡王与国师关系莫逆,所以国师才教导了他们,却没料道竟然连国师身边的一介护卫,都能学到此神仙手段……” “若是我也能跟着国师,会不会将来有一天我也能学会这御空飞行?” 那般潇洒飘逸的身形,那般快的速度,都让他羡慕的不行。 尤其是只存在于传说中,仙人才会的飞行! 那可是真正的飞行啊! 而不是江湖上所谓的轻身功夫,需要借助外物外力才能短暂的飘荡挪移。 不过…… 齐云撇了撇嘴:“国师堂堂仙人子弟,哪里需要你等担忧?” “不过是江湖上一个杀手头子而已,国师只要一出手,定然让他束手就擒!” “还说是国师的兄弟……连这点信心都没有,还不如我这一介下属!” “真是枉费国师教导你们飞行之术了!” 当然,这话齐云也就是敢四下无人之时说说发发牢骚,若是让他当着小程和李崇义的面说,那他是万万不敢的! 不然若是让那两位小爷听见,便是他有把条命都不够杀得。 齐云一脸渴望的看着晴朗的,连一丝云彩都没有的天空,暗自下定决心等国师的护卫回来,一定得好好去拉拉关系。 等到下次有这种事情,自己也好跟着搭个顺风飞,也能跟着看看仙人是如何斗法的,倒也不算白跟着国师走一趟。 只是没想到身后突然传来阴恻恻的声音:“你说谁不过是一个杀手头子?” “怎么着,你看不起杀手头子?” 齐云吓了一大跳,急忙转过身,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大红衣裙,身段婀娜,姿容不错的女子,正一脸杀意的瞅着他。 这个女子齐云有印象,好似是跟着国师一道上的船,随行的好像还有一男子。 只是不知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看起来亲密的紧,整日在男子的舱房里腻在一起,轻易不出舱房却又是分开两间舱房住,没有住在一起。 兄妹不像兄妹,夫妻不像夫妻,倒是有些相爱却又因为家人不同意而只能私奔的样子。 不过对于这个女子,齐云却也是没什么好印象。 大唐好男儿那么多,找个什么样的不行,非得找个江湖上的杀手头子? 还跟他私奔? 怕是这小娘子没被爹娘抓住,否则定是被会打断了腿的! 反正若是自己有个女儿,敢做出这种事来,是一定要打断腿的! “看得起看不起的,难不成他就不是杀手头子了?” 红衣女子正是花铁锤,闻言却是语塞。 自家干的是杀人的买卖,代阁主可不就是杀手头子么? 这人倒是也没说错,再加上这又是在秦朗的船上,他倒是不敢轻易因为一句话便要了人的命。 只这心里到底不是个滋味…… 杀手怎么了? 杀手吃你家大米了? 我们收的是钱财,卖的却是命! 你情我愿的买卖,轮得着你看不起杀手头子?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出自神霄宫一脉!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冲天而起,御空寻了许久才找到了秦朗与韩如飞两人。 知道他们害怕因为引雷从而引起天气变化,搞得海上风浪迭起不小心翻了船,定是要跑的远远的打架,免得影响了船队。 可想到是一回事,跑的这么远却又是另一回事! 俩人御空找了小半个时辰才寻到两人,一看自家兄弟和韩如飞两人相对立在空中一脸凝重的样子就知道打完了。 只是看自家兄弟的脸色实在有些不大对头。 阿朗是仙人子弟,不管是术法还是奇异手段都不缺,相反还挺高且身手也属一流中的一流,他们两个还从未见过他这般凝重的脸色。 哪怕是当初对阵来自倭国的净莲宗的追云,只除了一开始死命搜集净莲宗的惑心之曲,还算的上颇为放松的。 即便是后来阿朗中了追云的幻术。 可眼下这般脸色,明显是拿韩如飞当做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你们怎么来了?”看见两人,秦朗回过神问了一句。 “担心你呗。”小程皱眉看着韩如飞,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既然打完了就回去吧,免得其他人担心。”李崇义没敢问结果,装作一脸淡然的道。 其实他心中好奇到爆炸! 秦朗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身形一转,朝自家船队所在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几人相携而归,却没人说一句话。 哪怕是平日里咋咋呼呼,好奇心重的小程也不例外。 四人落在船头的甲板上,韩如飞冲秦朗和小程还有李崇义三人拱了拱手,默不作声的回了自己的舱房。 现在没了外人,小程和李崇义互相瞅了瞅对方,拉起秦朗就走。 知道他们二人想做什么,秦朗也没说话,只默不作声的跟着。 三人到了舱房,在桌边坐定,小程这才沉脸问道:“你……方才输了?韩如飞很难对付?可有受什么伤?” 李崇义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秦朗,待看他摇了摇头这才松了口气。 “没受伤就好!” “至于韩如飞……”饶是他主意多也禁不住头疼,不知该如何安慰。 实力决定一切! 任凭你千般心思万般手段,我自一拳破之谁也没辙。 “一时的输赢不代表一世的输赢,你不必放在心上。” “你是仙人子弟,还有神仙师傅,潜力自不是我等凡俗之人可比。” “等将来跟咱仙人师傅学好了法术,增长了修为,再把场子找回来便是。” “就是嘛!”小程也跟着宽慰秦朗道:“你看我,若非是跟着你学了这么多东西,又岂能有如此进益?” “你那般聪明,天赋也好,打趴韩如飞不过是时间问题,若是就此受了影响一蹶不振,那可就让他瞧不起看笑话了。” “大不了从明天开始,咱们哥俩陪着你一起努力练习书法便是,你可千万莫要将这一战的输赢放在心上啊!” 自家兄弟自从大唐崭露头角以来,虽说也曾遇过生死难关,可除了那一次,其他皆是顺风顺水,没遇到过什么挫败。 且又拜了个仙人做师傅,不管如何实力都应当远远超过韩如飞才是。 再加上自家兄弟外表看着温和实则内心傲气的很,这般冷不丁的这么打击了一下,万一抗不过来可就麻烦了。 “再说了,男子汉大丈夫,还能让小小的挫折难住?” “尤其是咱们哥几个什么身份?若是如此顶不住压力,传出去岂不让人消掉大牙?” 听了两人的安慰,秦朗一直凝重的神色缓和了过来,忍不住失笑。 “你们以为我输了?” “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这话听得小程和李崇义两人登时愣住了。 你说你既然没输,那你脸色搞得这么凝重做什么? 还得兄弟还以为你输了比试心中不愉快,简直是绞尽了脑汁安慰你。 不过这话也让两人高高提起的心放了下来,松了口气。 “我就说嘛!”小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脸上尽是笑意:“阿朗你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仙人子弟,怎能斗不过区区韩如飞!” “只是阿朗啊,下次若是结果是好的,咱们能不能别弄出这副模样?” “你差点没吓死哥哥!” 方才因为自家兄弟脸色不好,吓得他连肚子还饿着的事情都忘了! 现在说开了,放下了心,登时肚子再次咕咕的叫了起来。 他咧着嘴笑道:“既然赢了,那就是个好彩头!” “方才哥哥让老王给做了不少的菜,现在应当已经好了,我让他把菜端过来,咱们哥仨再来点酒喝怎么样?” 知道他最近这段时间因为晕船被折腾的不轻,早就馋的两只眼珠子都绿了,好容易现在能解禁了,自然是要使劲的大吃一顿。 “成,我这里还有最开始存下的好酒一直没喝。”秦朗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看你俩能跑那么远去找我,想来身体应当是没什么问题了,就当是庆祝你们两人身体好转,咱们哥几个喝一顿。” 得了他的话,小程立时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李崇义脸色却是一直都十分平淡,可看他眼中却有掩不住担忧。 “阿朗,韩如飞很难对付吗?对你收服花海阁是否影响巨大?” 若真如此,便也没必要非要正大光明的收服花海阁,适当的用些手段也是可以的。 若那韩如飞真是个强劲的对手,他自然是要帮兄弟想个好办法,要么收服韩如飞,要么干脆弄死他算了! “倒也不算难对付。”秦朗摇了摇头。 “我们两人都在空中,有许多手段施展不开,也没拼命的心思,都留着手。” “但至少从照表面看,能打个平手。” 他还有进化版的青木诀没有使用,且更是一张出自系统的符箓都没用,用的都是自己闲来无事之时联系画符时画的。 威力嘛,自然没办法与系统出品相比,可这一手画符,哪怕在神霄宫人人都会,他却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更别说他没开启防护吊坠,召唤天雷和蛊术蛊虫也都没用。 但即便如此,韩如飞也很强了! 尤其是与神霄宫如出一辙的攻击方式,让他既好奇又不解。 只他问了韩如飞,韩如飞却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让他更为疑惑。 “他所学与神霄宫似是出自同一脉,且还会画符!”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猜测! “神霄宫的人?”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异口同声道。 “不知道。”秦朗摇了摇头:“我问过,但是他没回答。” “不回答……”李崇义皱眉沉吟:“难不成是叛出了神霄宫的弟子?” 若是流落在外的神霄宫弟子,实在没必要隐瞒着不是吗? 不管是一开始与吴子西接触时他说的话,还是后来收服了神霄宫之后,都能从他们言行中看出,他们很欢迎这类弟子回归师门。 只有叛出了神霄宫,犯了大错的弟子,才会被神霄宫追究问责,也才会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 秦朗不语。 这个问题也是他一直在想的,可收服了神霄宫之后,也听过神霄宫的宫主与几位长老讲过神霄宫的往事,没听说除了化名为王及的宇文化及,还有其他叛宫弟子。 就连宇文化及,也并不是正大光明的背叛了神霄宫,而是以其他理由在外行走。 当初吴子西与他刚见面的时候,见了他的攻击方式,便下意识认为他是神霄宫弟子。 那么韩如飞相比也应该是这种想法才是。 可他为什么不承认? 他没说话,李崇义却又接着反驳了自己的话:“也未必……” “你会召唤雷电和御空飞行,是整个大唐都知道的事情,没道理花海阁这样贩卖消息情报的江湖组织会不知道。” “若他是神霄宫的叛宫弟子,应该死死隐瞒着你才是,没道理主动暴露自己。” “可他又不回答……究竟想要做什么?” 小程看两人眉头紧锁苦思冥想的样子,忍不住‘砰’的使劲拍了一下桌子。 “想那么多做什么!” “不管他想做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管他是好心还是歹意,等我们从倭国归来,阿朗身上的幻术解除之后,咱们兄弟几个带齐了人手,直接打上门去。” “到时候抓了神霄宫的宫主,有蛊虫和惑心之术,想知道什么还怕他不说?” 不是他吹牛。 不管是昭玉宫的蛊术还是学自净莲宗的惑心之术,用来逼供诱供都是最好用的手段! “再说了,那韩如飞也未必是神霄宫的人。” 小程这句话让秦朗和李崇义两人忍不住一愣,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为什么这么说?” 以现在这个时代人们敝帚自珍的想法,若非同一师门或者同一家族,岂会将绝学外传? 小程被他俩眼神看的有些发毛,不由挠了挠后脑勺。 “你们忘了花海阁是以什么为生的吗?” “贩卖消息和收钱夺命啊!” “收钱杀人就不说了,贩卖消息花海阁有多强,你俩都知道,不然阿朗也不会想要将花海阁收服了。” “再加上花海阁那般变态的易容之术,不管混入那个门派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在神霄宫画符是弟子基本需要掌握的能力自不必说,御空飞行和引雷虽说有些难度,却也非是核心机密,有些地位的弟子都可以修习。” “再说若花海阁的人真是有心算无心,抓了神霄宫弟子言行逼供门派功法也不算稀奇事吧?” “更何况还有那谁……哦对了,还有化名为王及的宇文化及,不也将神霄宫的独门功夫传给了手下吗?” “且就连当初咱们都无能为力,难以查到踪迹的净莲宗都能被花海阁的人混进去搜集情报,神霄宫虽说难找了些,可到底不是彻底绝迹不出来走动不是吗?” 这话听得秦朗和李崇义两人惊讶莫名,对小程一贯莽夫的形象也是大为改观。 “行啊处默,最近大有长进啊!”秦朗感叹。 “可不是!”李崇义也是一脸惊奇:“没想到你竟然还能想到我们都没想到的地方。” “晕船了这么长时间,脑子竟然还变聪明了,真是不可思议!” 对于秦朗的夸奖,小程咧着嘴收下了,对于李崇义的话,则是回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少跟小爷阴阳怪气的!怎么着?就许你心思缜密不许小爷我聪明一回?” “哪能啊!”李崇义嘿嘿笑了两声,恭维道:“这不是你一贯都脑子进水么,忽然聪明了这么一回,我有些不大适应。” 不等小程呸他,立刻又转向秦朗道:“虽然处默说的有道理,可却也不一定正确。” “若是韩如飞的御空飞行和引雷画符皆是盗自神霄宫,那他应该更会注意这点,不在会同样手段的人面前使用才是。” “虽说神霄宫的情报能力不怎么样,在外行走的弟子也不多,可战力却是顶尖的。” “花海阁虽说隐蔽不容易寻找,可到底还是需要接任务养活一阁弟子的。” “若是神霄宫收到了风声,用任务引|诱花海阁趁机打上门去,兴许像韩如飞这样会同样手段的人能逃得出去,可其他不会这种手段的人定会被一网打尽。” “抓的人多了,想问出花海阁的联络点,也不是什么难事。” “更别说,从咱们认识花如兰开始,就没见过那小子的人御空飞行过!” 秦朗听得直点头。 可不是嘛! 以花如兰那么骚包的性子,若是会御空飞行,怕是早耐不住在自己面前表露出来了。 当初自己暗中跟踪他的时候,他可没发现自己,若是真会御空飞行,定然是藏不住的,也不必等到现在被韩如飞惊了个够呛。 花如兰那家伙在花海阁的地位看起来也不低,若是御空飞行、引雷和画符都是盗自神霄宫,他应当有资格学习才是。 可一开始就没见他用过,也没见花铁锤用过。 他见过的花海阁弟子并不多,拢共也就那么几个,但身份都不低,却只有身为代阁主的韩如飞会。 这便是个问题。 “罢了罢了。”秦朗摇了摇头:“现在我们都在海上,想查也查不出来,还是暂且放下,等从倭国回来之后再说不迟。” “不过这一路上,还是要多注意着些他们,免得去倭国他们搞出什么事来,影响了我们。”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即便阿朗没交代,他们也会死死的盯着韩如飞,看能不能从中看出什么破绽来。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船上的宴会 聊过之后,秦朗将韩如飞的事情暂且放下,只暗中注意着。 而小程和李崇义两人经过这一趟,晕船的症状也不药而愈,美美的吃了一顿大餐之后便开始生龙活虎起来。 既然已经没了晕船的症状,两人的水性训练也开始提上了日程。 秦朗整日里端着一盘海瓜子斜靠着,看着小程和李崇义两人被齐云一次次踹进海水里,怒气冲冲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差点没笑死。 因为有秦朗在一旁的原因,小程和李崇义两人纵使想发火也还是忍下来了,弄得齐云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看着秦朗的眼神崇拜死了。 也是因为不想让自家兄弟小看,小程和李崇义两人简直是拼了命的熟悉水性。 下定了决心,这世上便没有什么能难得住人的事情了。 不过几日功夫,两人就也再不是当初被踹进海里,便死命扑腾的喊救命的人了。 简而言之,爷学会了! 学会的那日,小程和李崇义两人简直没疯了,如果不是齐云等一干岭南水师的人拉着,这两人甚至想要潜入海里,要给秦朗捉鱼吃。 生怕他们两人一去不回,就此葬身鱼腹,连个囫囵尸体都留不下的秦朗急忙拽住两人,好说歹说才把两人拦下来。 拦住他们想要自我表现的欲|望,却拦不住两人想要庆祝的心思。 就因为学会了个狗刨,两人便开始觉得天老大自己老二,已经再没人能拦住他们征服海域的伟大进程。 小爷这么厉害,不庆祝庆祝怎么能成? 当即便喊来厨子老王,又让一帮岭南水军帮着结结实实的捞了不少海鱼和螃蟹龙虾,要举办庆功宴,且要让整个船队的人一起参加。 被两人搞得哭笑不得的秦朗倒是没拦着。 毕竟整日里飘在海上,连个人影儿都看不见,说好的海盗也没了踪影,日子过的实在是太无趣又太无聊了。 再加上飘了这么久都没看见海岛,所有人都有些急躁且士气低落,也恐惧是不是走错了航向。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正确的方向,更不知若是等船上的物资消耗殆尽还找不到补充物资的地方的话,再碰上暴风雨,他们这些人还能不能活着回到大唐。 因此小程和李崇义两人此举虽说带了些胡闹,却正好歪打正着提升了一些士气,让士兵不再或焦躁或垂头丧气。 这已是一场整个船队的狂欢,虽说酒宴的食材海产占绝大部分,可却仍旧挡不住士兵们的好心情。 他们没想到,这些在他们眼中身份尊贵的贵人,还有那位在大唐有无数传说,可见过的人却没多少的仙人子弟,能如此的接地气。 不但没有看不起他们这些穷乡僻壤穷山恶水出身的丘八,还愿意与他们一同饮宴庆祝,让他们简直兴奋地恨不得跳进海里游上几圈。 且他们也不是没出过远门,没在海上航行过,可过往那曾有过这种大型聚会? 甚至于因为海上补充淡水困难,不得不摒弃许多吃食,转而带上足够多的淡水。 因为若是找不到补充淡水的地方,一整个船队的人便会陷入无水可用的境地,可若是食材用完了,还能就地取材从海水中捕捞鱼类。 所以往常,他们都是能省则省,携带的蔬菜水果总是最先吃完的,免得时间长了腐烂掉。 而这次出海,因为有仙人子弟随行,有袖里乾坤在,就连他们这些人都不知道究竟仙人子弟秦国师用袖里乾坤带了多少物资出来。 反正从开始出海起的那一天,他们的吃食就十分丰富,牛羊肉便不说了,关键是往常不能带太多的蔬菜水果,只要他们想吃便随时都能吃得到。 且还听说,秦国师带着府中的厨子正在研究,怎么能在船上种植蔬菜,等以后他们再出海,便不愁没有蔬菜可吃了。 更别说大唐人谁不知道,这位仙人子弟会呼风唤雨。 若是缺水,找仙人子弟给下一场雨,不就有淡水了么? 这样吃喝不缺好吃好喝的日子,让他们心存感激的同时,也觉得到现在都没遇到能让他们发挥作用的机会,觉得凭白受了仙人子弟的好处而无法报答有些愧疚。 整个船队的人喜气洋洋,你来我往穿梭着帮忙捕捞、处理食材、端菜而显得精神十足,从他们脸上再看不到一丝焦躁和不安。 秦朗也不小气,既然是酒宴那自当是要有酒才成。 他这次出门,早将系统空间里的酒水补充了一遍,且船上还带了一批高度酒,被他用来当做酒精,等有需要的时候用。 只是也不能让他们毫无顾忌的大喝,因此只拿出两缸来让人分发下去,浅尝辄止便好。 甲板上专门空出来的地方燃起了火把,照的周围一片明亮,冒着热气的菜被一道道摆上了桌子,空气中除了海水的咸腥味便尽是诱人的饭菜香,引得人食指大动。 随着最后一道菜被端出来,所有人在桌边坐定,就连船上的厨子也都坐了过来,与大家一起参加这场热闹的宴会。 气氛被炒得越来越热,有些关系好的坐在一桌,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不多时脸就红了起来。 而被世人传颂的仙酒也都被喝光了,虽说没能尽兴却也满足的紧。 毕竟是仙酒,能尝一口便已是造化,哪能喝个够不是? 秦朗所在那条船上,秦朗和小程、李崇义、韩如飞等人坐在一桌,气氛也是热烈的紧。 小程端着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向韩如飞和花铁锤敬酒,想着若是能把人灌醉,说不定能趁机问出点什么来。 即便知道他可能会铩羽而归,秦朗和李崇义也没拦着他。 自那日知道了韩如飞的问题,小程便一直看他们两人不大顺眼。 若非有秦朗拦着早就打上门去了。 好容易有这么一个发泄的途径,何必拦着他让他心中不痛快? 再说万一韩如飞和花铁锤两人酒量不行,小程真成功了呢? 秦朗和李崇义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脸上浮出一丝笑意,端起酒杯也向韩如飞开始敬酒。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找死! 一场夜宴,直到月上中天,仿佛连海浪都进入了睡眠,听不到一丝声响,进入了睡眠。 莫看没喝多少酒,可就仅有的那点酒意,也足够坚持着让他们撑过余兴节目。 人生百态,醉酒更是百态。 有那酒量浅的,喝完了要么呼呼大睡叫都叫不醒,也有晕晕乎乎趁着酒意放声高歌,仿佛要吼尽连日来的郁气一般。 更有些已经醉了的,却依旧高喊自己是清醒着,耍起了醉拳。 大海上是一片寂静,可海面上的这支船队却是闹闹嚷嚷热闹非凡。 闹够了,困意涌上来,还保留一丝清醒的人和没有喝醉的人,都摇摇晃晃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美美的睡上一觉。 可那些一点点酒便烂醉如泥,鼾声大如雷的便自始至终没有醒来,就那么躺在甲板上呼呼大睡。 幸亏是温度尚可,不会因为睡在外面便有染了风寒的危险。 翌日,旭日东升,将平静的海面渲染的一片通红,太阳就像是被人推搡着,不情不愿的一步步被推搡了出来,最终放射出道道光芒,整个天地也一片明亮。 脚步声渐渐响起,是起床的人开始洗漱,也是睡在甲板上的人开始陆续回房。 秦朗酒量本就不错,再加上昨日也并未如同小程那般喝,自然没有宿醉的感觉,早早的便醒了过来。 如他所料,小程想要灌醉韩如飞和花铁锤,以期能从他们二人口中问出一些东西的想法破灭了。 秦朗号称千杯不醉,固然有他本身酒量便不浅的原因,更多的却是他用自己的灵力耍赖的结果。 他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江湖人,会不会通过内功来逼出酒意,或者这么做了,有没有产生愧疚之心,认为自己这般做不够地道。 可他却不在意这些,但凡有应酬,用灵力将体内的酒液逼出,让自己保持一份清醒,是他一直坚持做的事情。 不然即便他酒量不错,也架不住朝中那些老家伙的轮番进攻啊! 今日的早餐他要的是粟米粥。 熬得香浓的粟米粥赔上脆爽可口的小菜,再来两笼灌汤包,吃的人心满意足。 这是府里的厨子因为昨日大伙宿醉,胃定然会不舒服,专门熬来养胃的,却是极得秦朗的欢心。 秦朗刚将桌子上的灌汤包一扫而光,喝掉最后一口粟米粥,还没等他放下碗,便听得一阵叫嚷声。 连续航行了这么长时间,船队上最没见识的人也养出了一个沉静的性子,不会再这般咋咋呼呼大呼小叫。 能这么喊,那定然是又碰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 正好秦朗也吃完了早饭,用布巾擦了擦嘴,这才背着双手离开了餐厅去看热闹。 老远便看透船头的甲板上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的人,还有些人伸出手指正在指指点点,不知究竟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 死活都没挤进人堆里的齐云,骂骂咧咧的一转身,便看到了含笑站在不远处的秦朗。 看他一丝不苟的给自己行完了礼,秦朗这才问道:“你们看什么呢?” “不是又看到了什么海洋生物才这么激动,一堆人聚在一起时吵吵闹闹的吧?” “那些东西这些日子你们看的还少吗?有什么可稀奇的?” 齐云闻言连忙摇头:“不不不,国师误会了。” “方才是小林说看到了海岛,大家高兴激动,这才跑了过来。” 原本秦朗便没放在心上,此时齐云交代的清清楚楚,他便更不会因此而怪罪与他,闻言一愣后便是满脸兴奋。 虽说这些日子他已经习惯了随着波浪晃动的感觉,那点不适也早已消散的一干二净,可能够登上海岛,脚踏实地的踩着大地,心里也能跟着舒服一些不适? “在哪里?可有人认得那是什么岛?” “好似听人说了一嘴,说这个方向的海岛应当是吕松地界,或许那小岛正是吕宋岛也未可知。” 一听这话秦朗立刻兴奋了起来。 拜前世那些网络上的历史小说所赐,几乎每一个主角只要准备征服大海,首先征服的便是这些居住在岛上的当地人。 所以对于吕松,他不敢说百分百了解,可与这里的人想必,却已是足够了。 吕宋岛莫看不大,可特产却是不少。 整个岛上漫山遍野的稻谷就不说了,最主要的是漫山遍野的金铁锰铜等矿藏啊! 反正这吕宋岛上的当地人,一个个都如同未开化的猴子一般,再加上总被海盗劫掠,怕是早已养成了不敢反抗的性子。 而船队上的岭南水师,即便比不上其他士兵,对付这些当地人却是足足够了。 恐怕是随便来上两支小队,便足够灭了整个吕宋岛上的人。 当即秦朗脚尖一点,整个人便轻飘飘的飘上了的桅杆,顺着众人看过去的方向眺望。 既然岭南水师中有人能看得到,他视力比之常人更是不知要高出多少,自然不会看不见。 果真,在从昨日开始起便安静的如同沉睡的海面上,有一个影影绰绰的小点。 有经验的人,只消一看便能将前方是否是海岛判断个清楚明白。 勉强看这么一个轮廓哪里够啊,秦朗反手便从系统商店兑换出来一支望远镜来。 有了望远镜的辅助,迎向他们这个方向的吕宋岛便整个映入了眼帘。 “大家伙加把劲儿!前方确实是个岛屿。”秦朗靠在桅杆上哈哈大笑。 “真的吗真的吗?看来我们的好运气总算是来了!” “妈呀!可算是盼来了!”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言语间的兴奋溢于言表。 秦朗眉眼含笑,也不制止这帮人,由着他们闹去,反而再一次将望远镜拿在手中,朝着吕宋岛看过去。 这一看,他不由皱起了眉头,骂了一句畜生! 却原来,吕宋岛上不知何时去了一堆人,正在烧杀抢掠,。 他猜测,这些人定然便是齐云口中说的海岛了! 而那些在吕宋岛上正在烧杀抢掠的人,应当是早就上了海岛,只一时间没放火,再加上他没仔细看,没能引起他的注意。 看着看着,秦朗猛然愣了一下,随即便是怒火万丈。 若说这些海盗劫杀吕宋岛的当地人,秦朗还不至于如此生气。 那些海盗竟然敢把手伸到一个穿着汉人服饰的小姑娘身上,简直是找死! “来人,将速度提升到最高,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吕宋岛!”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罗恩海盗团的二当家! 秦朗这般猛地冷下脸,说出满是杀意的话,让正兴奋的嚎叫的众人哆嗦了一下,愣住了。 从他们与这位仙人子弟出海开始,看到的便一直都是他平易近人,温和到没脾气的模样。 甚至于偶尔还能和他们一起笑闹。 但他们从未见过这位仙人子弟浑身杀气四溢,择人欲噬的样子。 齐云与秦朗来往最多,纵使这会儿也免不了被秦朗周身气势压制的厉害,却还是装着胆子上前:“国师,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明方才还是好好的,怎的忽然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他目光扫到秦朗手中的望远镜顿了一下。 方才国师说出海岛近在眼前的话之后,便一直拿着那个怪异的东西四处张望…… 莫非这东西能够看到远处? 他倒是听说过,翼国公秦琼和与他交好的那些军中大佬手中,好似有一种来自天上的仙物,名叫千里眼,据说可以清晰的看到千里之外。 据说那些东西都是仙人子弟赠送的,莫非国师手中的便是那千里眼? “莫非是吕宋岛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想着,便追问了一句。 秦朗默不作声的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他,愣着声音叫道:“康格,带几个人跟我走。” “是,少爷。”康格从阴影处走出来,身后跟着几名昭玉宫弟子。 秦朗带着康格和几名昭玉宫弟子腾空而起,闪电般朝着前方的吕宋岛而去。 他们速度极快,看来距离十分远的吕宋岛不过片刻功夫便已赶到。 而秦朗用望远镜看到的那个海盗,已经将那名汉人小姑娘的衣服扯下了一半,整个人都已经伏在了小姑娘的身上。 小姑娘眼中含着绝望、麻木、以及丧失了希望的死气,脸颊红肿,额头上和嘴角都有血迹,细嫩的脖子被一只黝黑的大掌卡着。 伏在他身上的海盗,正在迫不及待的扯下腰带蓄势待发,脸上满是垂涎恶心的笑意。 站在他们周围的有神色猖狂的海盗,也有一脸愤怒、同情、庆幸和麻木的百姓。 海盗们在哈哈大笑的看着这一幕,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在说些什么,但只看神色便知,定然是十分下流猖狂的话。 而那些吕宋岛上的百姓,穿着当地人服饰,肤色与模样都与汉人不同的当地人,一脸或谄媚,或不忍,或猥琐的看着这一切。 那些汉人服饰的人则是被一群拿着刀剑的海盗们看押了起来,时不时的再踹上一脚,嘴里骂骂咧咧的吼上几句。 且不远处的地上,还有未曾干涸的血迹和已经没了气息的尸体。 大多数有许多出致命伤,只有少数是被人一刀割喉,且不是老人便是妇幼。 怒急的秦朗从系统空间找出一柄长剑,猛地扑了过去冲海盗挥了一剑,将海盗的胳膊斩断。 而后毫不停顿的再次挥剑,将另外一只胳膊也斩了下去。 海盗‘嗷’的吼了一嗓子,便疼的不住满地打滚,断肢处的血液流的满地都是,将地面晕成了大片的红色。 这一幕骤然的意外,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浑身杀气的秦朗。 他们呆住了,康格和那几名昭玉宫弟子却没呆住。 几乎是在秦朗动手的同时,他们便朝押着人质的海盗扑了过去。 蛊毒、蛊虫被他们撒了出去,瞬间便放倒了所有人。 他们跟随了秦朗这么久,岂能不明白秦朗方才举动的含义? 明明一道雷电便能解决的事情,再不济只是一枚小小的铜钱,也保管能取了那名海盗的性命。 可他没有那么做,而是亲手用剑砍断了那名海盗的四肢,甚至还点了他的穴道免得他失血过多而死。 这一切都说明,自家少爷怒急了,根本没想让这帮海盗痛痛快快的去死! 而他们昭玉宫,最多的便是折磨人的手段! 眨眼间,场上的情况便来了个大反转,所有海盗都被制住。 秦朗走向还愣愣的躺在地上,傻傻看着他的小姑娘,脱下外袍披在小姑娘的身上,把她扶了起来,温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小姑娘好似还没回过神一般,呆呆的回了一句。 “没事便好。”秦朗也松了口气。 幸亏他来得及时,这小姑娘才没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 “燕燕……燕燕……”一名黑瘦的青年猛地扑倒小姑娘身边,一把抱住了她:“幸好……幸好你没事……” 燕燕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方才的遭遇忍不住放声大哭。 差一点! 就差一点! 她就在地狱里走一遭…… 方才那些被海盗看守起来的汉人也都围了过来,一个个向秦朗拜谢。 “多谢恩公救下我等,救命之恩永生不忘!” “是啊恩公,若非你们,怕是我们这些人都活不成了。” 这些人不论男女老幼,尽皆跪伏在地结结实实的冲秦朗磕了几个头。 待被秦朗扶起后,对秦朗道:“恩公,你们快走吧。” “被恩公斩去四肢的罗恩海盗团的二当家,若是过了时间这些海盗还没回去,他们便会派人出来寻找。” “到时发现了这件事,恩公你们就走不掉了。” 这些人满脸焦急,若非看秦朗穿着不凡不敢上手,定是会推着他们尽快离开吕宋岛。 秦朗挑了挑眉:“这罗恩海盗团是什么来路?” “罗恩海盗团是这片海域上最大的海盗团伙,据说成员有数百上千人,个个都是凶神恶煞之人,手中的人命不知凡几。” “且没人知道罗恩海盗团的据点在哪里,就连他们有多少条船都不知道,反正每次出门抢劫,最少上百人人,最多时五六百人行动。” “可以说即便是海盗对他们也是闻风丧胆,远远看见罗恩海盗团的旗帜便绕道而行,不敢与他们对上。” “他们的二当家在这里,想来这次出来行动的海盗人数不少。” “虽说这里只有几十人人,可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分开行动了,若是等其他人赶过来,你们就走不掉了。” 秦朗闻言瞅了康格一眼,康格会意,拎起一个海盗便去了一边逼供。 “放心吧,区区海盗我还不放在眼里,他们敢来,我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那人还想说什么,秦朗却不再理会,而是转身眯着眼看向那些皮肤黝黑的吕宋岛当地居民。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果真是千古名言至理! 吕宋岛虽然不大,可岛上的居民大大小小却也有上千人了。 同为吕宋岛居民,若是他们能联合起来,打杀了这区区几十个海盗也不是难事。 可这些人竟然就这么站着、看着,只有那些同为汉人的敢奋起反抗。 秦朗眼中满是冷意,看得那些当地人一个个不敢跟他对视,纷纷或低头或转移视线。 只他们脸上,只有对强者的畏惧,却没有丝毫羞愧内疚,让秦朗脸上的冷笑越发浓郁。 还没等秦朗开口,远处忽然传来了小程的声音:“阿朗,我们来啦!”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我最大! 话音方落,小程与李崇义带着十几个昭玉宫弟子便到了近前。 先前他们起床吃过饭到了甲板上之后,听说自家兄弟带着人上了吕宋岛,是因为这里有海盗。 阿朗的安全他们不担心。 这个世界上能让阿朗吃亏的人还真没几个,一些海盗而已,还没那个本事。 但这一路行来,除了他们的船队那真是连个人影都瞧不见,传说中的海盗更是踪迹全无。 害得他还以为,海盗稀少可遇不可求。 “手脚挺麻利啊。”小程瞅着一地的海盗啧啧称赞:“不过这种畜生,怎么没直接弄死了事,还留着他们的命做什么?” 若说阿朗不忍心下不去手他是不信的,要不然那些死在阿朗手里的成千上万的东西突厥人,怕也得从地下跳出来抗议。 而这些海盗,都不用询问便知道,他们手中沾染的人命血腥,定然是一个极为可怕的数字。 与单纯的战争不同。 战争是两个国家以侵略和自保的形式发起,而这些海盗,却是纯粹的谋财害命,或者以虐杀为乐。 一个个死不足惜! “死?”秦朗冷笑:“那也太便宜他们了!” “他们是罗恩海盗团的人,这次出来劫掠就不止眼前这些人,更别说他们的大本营还有不少。” “若是我们没遇上便罢,既然遇上了,哪里还能让他们再活着。” 小程听的直点头。 他就说嘛,自家兄弟以往对于对手,下手一向利索,没道理会对这些海盗心生怜悯。 更别说他能丢下船队御空过来,定然是看到了让他难以忍受的事情。 “刚好前些日子哥哥还想着找些海盗活动活动手脚,免得总这般无所事事的身手退步了。” “这些海盗倒是赶得巧,没等哥哥找上门便自动出现。” “能死在咱们手里,也算是他们造化一场。” 他这般一边四下扫视海盗,一边罗里吧嗦说个没完,听得李崇义连连翻白眼,暗骂只会动手不会动脑的莽夫。 他将在场的人扫了一圈,突然皱起了眉头。 “这吕宋岛怎么就没个管事的人?总不能都是百姓,连个领头人都没有吧?” 这话一说,秦朗也觉得不对劲起来。 他比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先到岛上,从他到达直到现在,和他说的话除了汉人,没有一个当地人。 若说言语不通也说不过去,毕竟那些汉人在岛上生活了这么久,没道理不会当地话。 可以说多亏了他才能免除了岛上的一场灾祸,正常来讲这吕宋岛上酋长…… 应该是叫酋长的吧? 不管是叫酋长、族长还是岛主的,按道理来说,他帮了这么大的忙,出来说个谢谢不过分吧? 怎么除了那些汉人,这些吕宋岛当地居民竟然没一个开口的。 嚎啕大哭的燕燕总算被青年哄好了。 看到秦朗皱眉一脸疑惑,青年放开燕燕,走到秦朗面前‘噗通’一声直接跪下,‘梆梆梆’一连磕了好几个头。 再抬起头时,已是满脸鲜血。 可他丝毫不在意,随手抹了一把,咧开嘴对秦朗笑道:“恩公救了我妹妹燕燕,从今以后我石生的命,就是恩公你的了!” “不管恩公有任何差遣,石生必万死不辞!” “倒不必你万死不辞。”秦朗挑眉随手将他拉起:“先跟我说说,这吕宋岛就没个管事的人么?” “还是说管事早被那些海盗杀死了?” 他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可能人才会不出现。 只是没想到石生闻言却是一脸冷笑:“管事的?恩公说的是吕宋岛的酋长吧?” “那畜生本就与罗恩海盗团勾勾搭搭牵扯不清互有来往,今日罗恩海盗团的人打上门来,说不定就是与他发生了什么龌龊。” “自前几日起,岛上便有传言说酋长马诺利特弃岛而逃,原本我还不大相信,今日这些海盗打过来,这才信了。” “怪不得这几日都没见过马诺利特和他的心腹们在岛上耀武扬威了。” “不过,就算是马诺利特在岛上,恐怕也没那个胆子敢站出来。” “面对海盗,他恐是只会跪下叫爷爷,顺便将自己的财宝双手奉上,换取活命的机会!” 石生这番话说的可谓是咬牙切齿,看样子若是马诺利特在面前,恨不得扑上去咬几口才罢休。 不过这番话秦朗却是心存疑惑。 那马诺利特既然是吕宋岛的酋长,便说明他的根基就在岛上。 在吕宋岛,他才能过耀武扬威,横行霸道的生活,若是离了吕宋岛,谁能认识他是谁? 即便是附近海岛众多,他可以另寻一处安身,可若是手下无人,只做个光杆司|令,有个屁的意思? 他瞅了瞅已经被削成了人棍,就连嚎叫都变得几不可闻,已经奄奄一息的海盗,怕是没能力回答他的问题了。 在海盗群里挑了挑,挑了一个穿着还算不错,看着就知道在海盗团体里有点地位的黑瘦男子,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你说,马诺利特去哪了?” 秦朗说的是汉语,黑瘦男子自然是听不懂他在问什么,旁边的石生很有眼色,急忙将秦朗的话翻译给他听。 黑瘦男子咬着牙看着秦朗,眼中有恐惧有愤恨。 这人来的时候,他是没看到这些人怎么过来的,可是那些后来的人,他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飞天啊! 简直就是神迹! 这些人都是一伙的,没道理后来的人会飞天,这个一看便是这些人领头的人却不会。 更别说这人宛若恶魔一般,下手狠辣,只一个照面便将二当家削成了人棍,眉头连皱都没皱一下,实在是辣手无情的地狱恶魔! 他们罗恩海盗团横行海域,还从来没吃过这样大的亏,也从未遇见过这般厉害的人。 即便是不想回答,却没那个胆子尝试这恶魔的手段。 至于马诺利特的去向…… 他还真知道! 因为那家伙,便是被他亲手处决之后,直接将尸体抛入大海喂鱼了的。 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秦朗一个字也没听懂,只好看向一脸震惊的石生。 “恩公,他说马诺利特已经死了,是被他亲手杀死的,尸体也已经扔进了海里喂鱼……” 说着又嘀咕了一句:“怪不得马诺利特的那些女人还在岛上!” “还以为这家伙跑了,没想到竟然是死了。” 秦朗挑了挑眉。 行吧。 既然吕宋岛已经没了话事人,那也就没有什么沟通的必要了。 “我们的船队已经到了,你找个汉人去渡口接一下。”秦朗看着石生:“还有,让其他人都离开,不要再围在这里了。” “至于这些海盗,找个地方先关起来,等问到了同伙的位置再做打算。” 第一千零三十章 奇葩的海盗头子? 船队在海上飘了许久好容易才找到海岛可以休整,一行人个个兴奋的不行,下了船就开始东游西逛,顺便补给船上已经被消耗了不少的物资。 岛上的民居说实在话真心不怎么样,就算秦朗不挑,可也得考虑别人家房间够不够住。 再加上家中都有女眷,他们一帮大男人着实不大方便。 幸好的是吕宋岛的酋长已经尸沉大海,消失的无影无踪,所以他的府邸秦朗便毫不客气的占了下来,安置他们这帮人。 酋长府占地面积不小,虽说比不上大唐有些银钱的商人或者官员所住府邸那般好,却也比岛上那些民居豪华太多。 关键是所用木料奢侈的令人咋舌。 即便是在大唐,便是再有钱,哪怕就是李二,也用不起全是紫檀来建造宫殿。 可这吕宋岛酋长,整个府邸除了必要的石材,其他竟然全部都是一水的紫檀木! 家具也不例外,就连房间的地板,也全都是紫檀木铺成。 瞅着这些木料,秦朗不可避免的有些眼红,恨不得把这房子给拆了,全部带回家去! 幸好残存的理智拉住了他,才没做出这种举动来。 不过也无妨,总归是这岛上紫檀木众多不值钱,那酋长才能这般奢侈。 现在整个吕宋岛,没谁能挡得住他。 既然他已经来了,那这岛上的紫檀木,就都归他了! 临走之时让人收集一批,等回了长安,李二那老土匪怕不是得眼馋死! 秦朗从府里带出来的厨子,已经不单单只是厨子了,顺便还兼职了管家。 一下了船知道暂住酋长府,便带着昭玉宫弟子指挥人整理酋长府,以便让自家少爷能住的舒舒服服。 再加上这岛上的人瞅着黑不溜秋扔到煤堆里都看不见,谁知道多久没洗过澡了,身上得有多少少爷说的那种看不见和看得见的小虫子? 酋长的确是整个吕宋岛上最有钱最有势的人,可谁能说的准他就爱干净讲卫生了? 不清理干净了,着实让人不大放心! 昭玉宫去审讯那些海盗的弟子已经审讯完毕,前来向秦朗汇报消息。 “少爷,罗恩海盗团人数在一千八百多人,有三十多条船,占据了附近千公里海域以内,资源丰富九个海岛。” “这些人分散在这些海岛上,守望相助却又互不干扰。” “除了碰到强劲的对手,或者是一些国家水军的船队和商船需要联合出动,其他时间都是自主行动。” “每个海岛上都有一个罗恩海盗团的核心成员……” “其实说是罗恩海盗团的人,不如说是一股以附近海域的海盗团联合组成的势力团体。” “他们相互之间其实也有一些过节,有外敌的情况下一致对外,没有外敌的情况下则是互相争斗提防。” “只除了会注意不造成太大的伤亡,互相之间扯皮打架抢东西都是常有的事。” “而今日进攻吕宋岛的那名所谓罗恩海盗团的二当家,其实也就只是九座岛其中一座岛的二当家而已。” “在整个海盗团体中,他其实并不显眼。” “目前也就只审问出了今日那些海盗的大本营在哪座岛,和一些其他海岛上的海盗团成员信息。” “难道这些海盗头子平时不碰面?”秦朗微微皱起眉问道。 “既然他们互相提防,那么碰面之时总要带一些心腹,以免有人狠下心直接杀人吞并势力吧?” 昭玉宫弟子闻言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少爷,这个罗恩海盗团十分畸形。” “那些统领海岛上海盗们的头领,互相之间排了行,从一至九共九名当家的。” “其中势力最大的海盗头子叫罗恩,据被我们抓到的海盗交代,罗恩杀了他们原来的老大,从自己的心腹中派出几人来掌管这些海盗管理那些海岛。” “只是没想到时间长了,其中六个心腹起了外心想要自立,与罗恩打了一仗互有伤亡。” “罗恩虽说势力大手下人众多,可支持他的人少,其他几名心腹虽说手下人少了些,可加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威胁。” “打来打去,伤亡不小谁也奈何不了谁,最后只能谈判和平共存。” “罗恩承认其他几名海岛头领的地位,那些头领们名义上还是罗恩海盗团的人,且需要上供并且再有外来威胁时联合退敌。” “但其余海岛如何治理,海岛上的话语权则是归那些头领们自己决定,罗恩不得干涉。” 审完了那些海盗,这名昭玉宫弟子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了—— 那就是罗恩真特么废物! 自己就是做海盗的,应当能料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尽早做好防备才是! 没想到竟然让手下人反叛了他,最后只得了个名义上的老大。 至于那些海盗头领说的上供……这其中可以做的文章简直不要太大了好吧? 你知道我何时打劫了谁?收入多少?岛上又有多少人手要养? 若个个都跑去跟他哭穷,难不成罗恩还敢逼迫那些海盗头领强行上供不成? 即便他真敢,可他联合支持他的心腹,怕是也打不过这些联合反叛的海盗吧? 秦朗听完却是挑起了眉峰,一点都没意外。 海盗那是什么人? 一个个凶残成性,背叛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今日你可以是我的老大,待明日我有能力,叛了你自己做老大! 顺便还能收走你的性命。 这样一帮以抢劫为生,只知道利益的人又岂能知道礼义廉耻? 昭玉宫弟子一脸牙疼的接着道:“也就有这次反叛在前,那些海盗头领互相之间极其的没有信任。” “所以他们反叛了罗恩之后,第一时间便赶紧另寻了海盗做为老巢,将原来的老巢废弃或者做临时据点。” “就连罗恩也是如此。” “只是他们先前说好的,每个月需要相聚一次交换消息或交易。” “但因为他们互相之间没有信任,谁也不敢将相聚的地点放到自己的大本营或者是固定的地点,而是放在了海上。” “这样也免得有人心生歹意,提前布置人手。” 秦朗听完之后眉毛挑的高高的:“这罗恩是不是有病?” “背叛从来就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那些人既然已经反叛过一次,接下来若是寻到机会能吞并了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他啃得骨头都不剩。” “既然已经反叛,那就直接与他们翻脸,左右谁也奈何不了谁,谁也不敢轻启战端。” “自己换个老巢,老老实实的发展势力,然后再一个一个的灭掉报了这仇他不爽吗?” “还每个月聚会一次,互相交换消息和交易?” “简直是病的不轻!” 反正秦朗是看不上这个罗恩的处事手段。 若是放在他身上,既然敢派这些海盗出去,那人选定然是要有弱点绝对的掌控在自己手中才成。 哪怕是寻一些可以控制人的毒药来,也不能这般放心的就把人派出去。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昭玉宫弟子一声不吭。 对于昭玉宫来说,这些问题统统都不是问题! 或者说是这种问题根本没机会存在! 入了昭玉宫,生死皆由不得自己。 宫主有的是数段掌握他们的生死。 对于他们来说,想让一个人彻底臣服,只需要一条虫子,或者是一包蛊毒而已。 就这么简单。 所以他也很是不明白,这罗恩究竟是怎么想的。 若是不能彻底掌控,灭了原来的那些老大之后,留下的人自然是要带回自己的大本营。 不管是吸收掉也好,还是做为奴仆也好,总不会留下给别人。 即便是自己的心腹也不行! 像他们这些昭玉宫弟子,不管跟着谁,都会被上头的人种下蛊虫,以保证他们没有二心和绝对的忠诚。 “这些海盗头子什么时候碰面问出来了没?”秦朗忽然出声问道。 昭玉宫弟子点了点头:“已经问出来了,还有十五日便是他们相聚的日子。” “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秦朗挥了挥手,昭玉宫弟子转身离去。 还有十五天,也就是说自己若想彻底剿灭这帮海盗,还需要在吕宋岛上待上半个月。 耗费的时间也太长了些。 可若是自己不管…… 即便自己带人灭了今日来的那波海盗,其他海盗得了消息,岛上的居民也要遭殃。 那些当地人便罢了,可那些汉人却都是自己的同胞,若是因为他的原因就这么死在海盗手里,着实让他心里过意不去。 其实若是只留下一名昭玉宫弟子,即便不能将那帮海盗尽数灭了,可护住吕宋岛还是没问题的。 可这样那名弟子就只能留在岛上,要么等自己回程之时剿灭海盗带他回大唐。 海盗被剿灭他自然也不需要再留守在岛上。 要么便只能等他回到大唐派水军来接收吕宋岛。 那样连吕宋岛都是大唐的,又有大唐军队驻扎在这里,区区海盗自然也不是问题。 说不定那些想功勋想疯了的海军还要主动出击去寻找那些海盗,剿灭他们。 可这样需要的时间都要很久。 他若是开口,昭玉宫弟子自然不会拒绝也不敢拒绝。 可即便这吕宋岛上虽说资源十分丰富,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不毛之地,莫说与繁华的长安想必,便是随便一个县城也比这里好的多。 近乎于流放一样的生活,且还是单独一个人留在这里,着实有些太过残忍了些。 这些昭玉宫弟子跟随他那么久,只要是他交代的事情全部都完成的漂漂亮亮的,他也是在不忍心。 秦朗这厢正拧着眉头苦思,究竟是自己等一等,等剿灭了海盗再上路,还是狠狠心留下一个人罢了的时候,‘咚咚咚’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伴随着的是小程洪亮的嗓门:“阿朗,你一人待在屋子里做什么啊?” “你家厨子做了许多菜,就等你了,赶紧的!” 话音落,小程魁梧的身躯便堵在了门口。 “这些天整日里都是吃海里那些玩意儿,吃的小爷着实有些受不了。” “方才我带着岭南水师去林子里打猎,弄了不少猎物回来,再加上|你家大厨的手艺,绝对能香掉人的舌头。” “那帮家伙一个个都是饿死鬼投胎,咱们去玩了好东西可就没有了!” 小程说着,便扑过来拽着秦朗的手臂就往外走。 “别拉别拉,我去便是。”秦朗只能无奈的将海盗先放一边,先应对小程这家伙。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事儿妈李崇义! 岭南水军在渡口登陆之后,从当地的那些汉人百姓口中得知了方才发生的事情,也知道了那些吕宋岛当地居民袖手旁观的事,面色便有些不好。 只是别人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再加上那些海盗着实凶残,袖手旁观便不难理解。 可即便能够理解,看着那些汉人百姓满身伤痕,甚至于还有不少被打的连床都下不来,若非国师来得及时便要没命,心中还是有些不爽。 他们这些军汉,大多都是孤家寡人,莫说媳妇孩子,就是亲爹亲娘还在的也不多,所以平日里的军饷除了吃饭穿衣,不出海时大多用来喝花酒。 前些日子他们刚领了军饷,还没来得及花便听说要出海的事。 这一去什么时候能回来,还能不能回来谁也不知道,因此那些钱便都没留,尽数买了能放的住的吃食。 甚至还有的,找了邻居或者朋友家,买了肉食专门让人熏制成了肉干。 还有喜爱甜食的人,买了不少蜜饯糖果。 贵是贵了些,可好歹是家乡的味道。 谁知道这一趟要在海上航行多久? 备些家乡的小吃,等思念家乡了来一口,也能寥慰思乡之情。 更别说往常出海,吃食什么的就那么几样,翻来倒去的时间长了就腻歪。 而吕宋岛上虽说猎物不少,可因为环境原因,林子里面毒物也不少,所以岛上的居民敢去林子里打猎糊口的人不多。 再加上普通百姓家中没有船只,想出海捕鱼也是不能,所以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次肉食,不管大人孩子都是一副瘦弱到不行的模样。 大人便也罢了,那些孩子看着着实可怜的紧,于是也顾不上心疼自己的私藏,一个个全都拿出来分发了出去,引得孩子们总追在他们屁股后面跑。 下午随着程小公爷出去打猎,便不由自主的多打了一些。 到底都是同胞,没道理他们吃香喝辣的让这些干闻着味道不是? 有这个想法的人不少,于是猎物便越搞越多,最后弄得专门寻来处理猎物的空地上满是浓郁的血腥气。 身在异乡,莫说看见来自家乡的人,就是看见来自家乡的一只猫一条狗,那都是亲的不得了! 再加上秦朗在生死关救了他们,这些看着五大三粗魁梧彪悍又粗鲁的军汉们给自家孩子的零嘴儿,岛上的汉人居民一个个感激的不行。 看到岭南水师的士兵们处理猎物,这些百姓也没闲着,一个个都自发跑过来帮忙。 原本打了这么东西便想着要分给他们一些,等到他们处理完了,士兵们挑出了自己要的,其他的一股脑都让这些百姓们带走。 只是这些百姓们本就受了他们的恩,哪里又好意思伸手去拿? 一个个收拾干净手上的活,转身便跑的没了踪影,气的岭南水师的士兵大骂一帮蠢蛋,占便宜都不会! 还是后来李崇义瞅见了这一幕,沉吟了一下让士兵去找当地的汉人百姓来,直接搞个篝火晚会让他们也一起参加。 给他们不愿意拿,那请你们来吃总没问题吧? 岭南水师的士兵们在一帮被他们糖衣炮弹攻下来的,还望着满地的肉流口水的孩子们的带领下,找到了汉人百姓的居住地。 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敲开门,让他们参加晚上的篝火晚会。 必须参加,不接受反驳! 谁敢不去就等着他们兄弟们打上门来。 等看着那些干瘦的同胞们闪着泪花,又满心酸涩的抹了抹眼睛威胁两句才离开。 他们是走了,那些汉人百姓们却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在家中翻箱倒柜,将自己唯一一件穿的出门,没那么多补丁的衣服拿出来穿上。 还没等天色擦黑,岛上的一处空地上便升起了篝火,穿着体面衣衫的百姓们牵着自家的孩子,三五成群的陆陆续续也到了。 不远处有好几个火堆上,都烤着整只的猎物,浓郁的肉香将整片空地都包围了起来,一滴滴油从被烤的金黄的肉上滴到火堆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还有火堆上架着锅,浓白的肉汤不住翻滚,时不时露出里面早已炖烂的肉食。 也不知里面都放了什么,反正香的人受不了。 被肉香味馋的不住咽口水的百姓们直勾勾的盯着烤肉,一眼都不愿意错开,生怕少看一眼吃了亏。 那些最是爱玩爱闹的孩童也都乖乖的依偎在自家阿爹阿娘身边,眼巴巴的瞅着烤肉,只等着那些官老爷们说能吃了,分给他们。 秦朗到的时候便是看到的这一幕,整片空地上已经坐满了人,可这么多人却没有想象中的吵嚷声,反而寂静的人让人不可思议。 虽说他厨艺已经早已经落后自家厨子太多,可一眼扫过去也知道这些吃食都熟了。 不忍心再让这些人眼巴巴的瞅着,馋的不住流口水,连前襟都湿透了,便直接开口说了一声开吃。 没那么鼓舞人心的话,也没那些花团锦簇的词语,就这么普普通通的一句开吃,却最是说到了人的心坎里。 秦家的两个厨子带着帮手,将盛出来的肉汤和分好的烤肉端给秦朗,这才回去给那些百姓们分发。 除了他们讲究一些,实在不愿意用吕宋岛酋长家里的碗碟筷子,从船上带出来自家用的精美厨具,其他百姓们所用的皆是从酋长家拿出来的。 反正酋长已经死了,没人能跳出来抗议。 再加上若是等他们离开,这些东西说不定就便宜了吕宋岛的那些当地人,还不如便宜自家同胞。 反正想来他们也是不会介意的。 所以一开始便打算,分发给他们的碗碟,等聚会过了,便让他们直接带走。 秦家厨子的手艺着实不同凡响,即便是这样简简单单的烤肉和肉汤,也做出了让人惊叹的味道来。 早已经知道了他们实力的秦朗和小程,随意找了一处坐下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他们吃得这么香,倒不是这段时间没吃过馋的,毕竟从一开始他们带的物资便足足够用,且不说秦朗系统空间里还藏着不少。 而是实在是饿了。 为了准备这场篝火宴会,两个厨子忙得脚打后脑勺,根本顾不上他们几个。 再加上分派人手出去探查环境,忙着派人审讯海盗,尤其是正理吕宋岛酋长的藏宝库,秦朗他们几个也实在是忙的脱不开身。 因此中午便随便吃了两口,早就饿得不行了。 “舒坦!”小程唏哩呼噜的将一碗肉汤干了,把里面的肉捞吧捞吧吃了,一抹嘴拍了拍肚子长叹一声。 “饭前一碗汤,气死好药方呐!” 抓了一块烤肉塞进嘴里嚼了嚼,更是赞不绝口。 “阿朗,你家厨子的手艺又精进了!连陛下的御厨都比不上啊!” 李崇义斯文的小口喝着汤,闻言翻了个白眼:“你也不看看阿朗家的厨子为了精进手艺,浪费了多少材料。” “陛下国库里那点银子都嫌不够用,哪里会浪费在这上面。” “再说阿朗是干什么的?开酒楼的!” “他家的厨子要是手艺不好,那天外天岂非得倒闭了?” “啊呸!”一听他说话小程就不乐意:“倒闭个屁!” “别忘了天外天还有你的股份,你这混蛋就不能嘴上积点德?” “真特娘咒的天外天倒闭,我看你怎么哭!” 什么人啊这是!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要不要这么狠啊? 李崇义一噎。 还真是! 一时竟是忘了天外天还有自己的股份,若是真倒闭了他可不得哭嘛。 想着不由又叹了口气。 不怪他会忘,实在是自从他们哥几个亲爹接手了天外天的股份后,他就再没见过从天外天赚来的铜板长什么模样…… 简直惨绝人寰啊! 看他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小程忍不住眉开眼笑起来,觉得手里的烤肉又香了几分。 从小到大,他和李崇义这混蛋斗嘴就没赢过! 今日这家伙总算被自己堵了一回。 老天有眼啊! 秦朗懒得理会这俩家伙,慢悠悠将自家厨子送来的饼子撕碎泡进肉汤里,从系统空间里取出调味料一样一样放进去。 弄好之后,这才拿着筷子一口泡饼一口肉汤一口肉吃的香喷喷美滋滋。 虽然汤里的肉不是羊肉,可味道也还算不错。 就是有些可惜,临行前忘了弄些香菜和葱花上船。 他系统商店里倒是有种子,只是他现在也懒得为了一口吃的去现种。 将就将就吧! 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 一看秦朗吃得香,再瞅瞅他面前放着的调料,小程和李崇义几人瞬间眼睛亮了起来。 羊肉泡馍——那可是他们哥几个最喜欢的吃食了! 将烤好的饼子泡进肉汤里,放下葱花香菜和辣椒,滚烫热辣香浓吃的人过瘾无比,简直是百吃不腻! 先前在长安倒是经常吃,只是自出海之后老吃海鲜倒是忘了这回事,许久都没吃过了。 小程碗里的汤早被他一口干了,方才懒得去添,一直都在吃烤肉,现在看见兄弟的吃法,不由自主的流出来口水。 抹了抹嘴,小程站起身端起碗就跑到汤锅旁边,也不让人帮忙,自己动手盛了不少的肉和肉汤,这才屁颠屁颠的端着碗跑回来。 三下五除二的将调料放好,便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就那么一口,便是一脸满足的样子。 一边还一边吧唧嘴,听得李崇义恨不得一脚把他给踹飞:“吃个东西呼噜呼噜的,你是豚吗?” 他早在小程忙着去盛肉汤的时候,便将调料放全了,小程才喝了一口,他碗里的就已经快要见底了。 羊肉泡馍味道确实不错,尤其是冬天的时候吃起来最好,大冷的天能把人吃的一身汗! “你是老子的兄弟,老子是豚你是什么?”小程翻了个白眼往一旁挪了挪,懒得搭理这个一身毛病的混蛋兄弟。 “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整天怎么那么多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谁家小娘子来着!” “看看阿朗,学问比你高身手比你好,长得也比你英俊,怎么就没你那么多的事儿?” 他从阿朗那里学过来一个词——事儿妈! 这词说的一定就是李崇义这混蛋! 说不定就是谁知道了这家伙满身毛病,才特意发明出这个词来形容他!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来的是海盗? 李崇义被小程给气得不轻,若非这会儿和他打起来着实不好看,他定是不与这混蛋罢休! 恶狠狠的瞪了他好几眼,这才嫌弃的往一旁挪了挪,连挨着他都不想挨着。 两人天天都最时常打架,就连岭南水师的人和韩如飞还有花铁锤都习惯了,因此只端着自己的吃食,一边吃一边看戏下饭。 还顺手把自己的饭食往跟前扒拉几下,免得一会儿这俩人打起来被波及到。 秦朗连瞅都不瞅两人一眼,自顾自吃的香的不行。 他家的厨子可不是就准备了烤肉和肉汤,还有不少菜色,都是他们拿手的。 按照俩厨子的说法—— 这帮吕宋岛的同胞们在这么一个破地方,定是没什么见识,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他们俩要大显身手,做出一堆好吃的来,一来是宣扬一下天外天的名声,为将来在吕宋岛开分店做准备。 二来嘛,也是让这帮土包子见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天人的食谱!什么才叫美食! 所以陆陆续续的,那些菜式都被端了过来。 只是比起早船上也能吃到的菜式,手中的泡馍才叫难得。 一个个仍旧是抱着大碗不撒手,吃了一碗又一碗,让两名厨子哀怨不已,暗自想着会不会是自己的手艺退步了。 倒是吕宋岛上的那些汉人百姓,从未吃过这般美味的饭食,一个个看得眼珠子瞪得老大,饭菜一端上来便被抢个精光。 看了他们的反应,俩厨子这才稍稍有了些安慰。 不是他们手艺退步了,而是自家那几位难伺候的少爷品味提高了! 吕宋岛的那些汉人百姓,一边吃一边忍不住泪流满面。 自他们流落在这里之后,想要回到中原便是难于上青天。 先不说船只的事情,便只是海上那些凶残的海盗和变幻莫测的天气,便是他们最大的难题。 他们原以为,此生便也就如此了,再也没机会看到家乡的人了。 却没想到,早已被他们沉寂到心底的冤枉,竟然在今日实现了。 且中原现在到底发展成何等繁荣了,竟然会有如此美味的食物? 若是国家的国力不强战火四起,任是谁也没心情精力去研究怎么烹饪能让食物更好吃,天天只对付来来往往的兵匪怕是都忙不赢。 他们都是在中原战火四起之时流落到这里来的,那时的中原烹饪方式也就只有最原始的蒸煮。 水煮肉水煮菜,连放点盐都得抠抠搜搜生怕放多了家里的盐不够用,更别说这种味道别致,香气四溢的调料了。 莫说尝过,便是连见都没见过。 他们都已经问过那些官兵了,说现在中原王朝的年号是唐,国家富足兵力强壮,今年刚干翻了那些蛮族之人。 不光统一了中原,国土面积还增加了不少。 国家强大,他们自豪的同时腰板子也能挺硬。 以前被岛上原住民欺负,不过因为他们是外来人,且不知自己的国家现状如何,再加上山高水远没人能为他们撑腰。 现在自己的国家强大了不说,为他们撑腰的人也来了。 今日那些来的人,有许多都是飞过来的,他们全部都看在了眼中。 自古以来,神仙一说便广为流传,就连先秦时的始皇帝,不也是派人去寻找仙人踪迹,想要长生不死吗? 能飞天,且战斗力那般强大的,除了仙人他们实在想不出来会是什么。 更让他们惊骇的是,仙人竟然不是一个一个的,而是扎堆的! 难不成大唐现在不单单是国力强大,还开始全民修仙了吗? 若真如此,就算死,他们也得爬回去! 成仙得道,长生不死啊! 莫说帝王,就连他们这些普通百姓也是向往的。 若是他们也能跟着修了仙,哪里还会怕那些海盗? 这帮人一帮吃一边红着眼眶看着秦朗,不知道的还以为吃的多么痛苦,被人逼迫的生不如死。 看他的人实在太多了,秦朗想要无视都无视不了。 只他看着这帮人红彤彤的眼眶不觉有些纳闷。 什么毛病啊这些人是? 他们吃的都是同一种东西,都是从同一个锅里捞出来的,他自己吃着一点问题都没有,差点没被香掉了舌头。 难不成这些人的味觉与他们不一样不成? 自己吃着好吃的,在他们吃着如同在吃砒霜毒药? 不都是同一个老祖宗吗?要不要差别这么大? 还是说他们被这些吕宋岛的原住民同化了? 可再同化,骨子里的血脉做不得假吧? 再说,别以为他看不到远处围着的原住民一个个馋的眼珠子都红了的样子! 若真是被这些原住民他同化了,吃不得这些好吃的,那么那些原住民也应该吃不得才对! 可他方才明明看到,今日被他救下的那个小姑娘燕燕,拿着分给她的烤肉,悄悄的送给了一个原住民的孩子。 那孩子明明吃的很香啊! 秦朗实在纳闷的不行,便不由自主的对看他的那人多了几分关注。 只他看的时间长了才发现,这帮人在他看过去的时候便急忙挪开视线,等他不再关注之时又悄默默的偷看他。 他又没长三头六臂,有什么可看的? 三下五除二的将碗里的饭食扒拉干净,又把自己面前的烤肉干掉,秦朗这才擦了擦手,准备去问问那些人究竟在看些什么。 哪知还没等他起身,就看齐云一手端着盛了肉汤的碗,一手端着一个放满了烤肉的盘子,笑的不可自抑的走过来。 刚到了近前,齐云就嘿嘿嘿的笑道:“国师,岛上的那些汉人竟然把我们当成了护卫仙人的仙兵!” “嘿嘿嘿,仙人的仙兵啊!” “真是没想到,俺老齐竟然能有如此威风的时候!” “国师,不若这样,以后俺老齐就跟着你了,就做您国师的仙兵如何?” 秦朗听得白了他一眼:“你会飞吗?” “我手下的仙兵,会飞是最基本的,你连飞都不会,怎么做仙兵?” 齐云被这番话打击的够呛,当即脸便哭丧了起来。 他又哪里不知道自己没那个运道,也没那个本事。 只是被人误会他与仙人有关系,实在是让他有些喜不自胜,这才稍稍有些飘了。 再说,他若是能成了仙人的仙兵,那得是多光宗耀祖的一件事? 就问问这天下人,有人不想吗? 有谁会不想吗? 所以他才跑过来,当做开玩笑似的询问出口。 心里不是不忐忑,也不是不紧张。 只是若万一国师答应了呢? 那从今以后,他便不是岭南水师士兵齐云,而是仙兵齐云! 哪知仙人一开口,他才知道自己与仙兵的差距,那不只是一点点差距,那是整个海面的差距啊! 看来自己这辈子是没指望了,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仙人国师出海,多多立些功劳,等以后回了大唐好论功行赏,自己也能更进一步。 秦朗没管他那么多,扫了一眼还在时不时偷偷瞅他的汉人百姓们,皱着眉问向齐云。 “你知道他们总偷偷看我是做何吗?可是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为难事?” 若是有,他也不介意帮这些人顺手办了。 老话不是说的好嘛,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反正他本也打算好好安置这些人,说不定将来收服了吕宋岛,如何管理当地原住民还得靠他们来着。 齐云挑了挑眉,随着秦朗看过去的方向扫了一眼。 待看清楚那些人的模样,也是不由一愣。 明明方才听他们一直在谈论国师和国师手下的那些下属们,一个个崇拜恭敬的很,怎么一会儿工夫就这么哭啼啼的瞅着国师?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国师怎么他们了! 随即他便皱了皱眉,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国师您先等等,待小的去打探打探消息。” 说完也不等秦朗开口,便丢下手中饭碗起身离开。 原本秦朗是打算自己过去问问,可现在既然齐云主动揽了这事,那他就只管着等消息便成。 不大一会儿,齐云一脸好笑的过来。 “国师,那些人不过是因为先前见了程小公爷带着人御空飞行过来,便想着是咱们大唐现在仙人众多,想要跟着一起回大唐沾点光罢了。” “不过也正常。”齐云说着咧嘴一笑:“莫说他们,便是小的也想要追随国师您。” “成仙得道白日飞升,这世上没有谁能挡住它的诱惑!” 秦朗闻言也是有些啼笑皆非,暗自沉吟是不是自己牛吹的有点太大了,竟然把人忽悠成了这副模样。 既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那他便不必在意了。 不过关于这些人想要回到大唐的想法……秦朗却是不置可否。 身在异乡自然没有在自家舒服,更别说与大唐比起来,吕宋岛虽说不缺食物,没有饥荒的威胁,可海上凶悍的海盗,却是致命的威胁。 最起码说,大唐的百姓现如今谁也不必再怕刀兵,因为有那个实力还有胆子与大唐为敌挑起战争的,也就只有东西突厥了。 而东西突厥,早被他一网打尽,再也翻不了身了。 有了这两个前车之鉴,周边那些小国,还有谁敢再打大唐的主意? 便是没有他,只大唐的那些军队也足够踏平他们了! “想回就回呗,毕竟离家久了谁都想家。”吃饱了的小程抹了抹嘴,大大咧咧的道:“只是明日派人跟他们说一声。” “我们还有事要办,只能待回程之时才能带他们一起,他们得等些日子了。” 他们船队船只不少,但随行人员却称不上多,莫说带个千把人,便是再来一倍也不成问题。 毕竟据岭南水师的那些混蛋说,往常待足了船,那人也定然是会带足了的,不管在海上遇见掉凶残的海盗,都有一战之力。 只这次出门,他们所带的船只,装物资的是最多的,装人的反而没那么多。 一个是有国师在,一人便足以抵千军万马,另一个便是国师说了,要带上足够的物资,免得生了什么变故没吃的饿死在海上。 秦朗挑了挑眉刚想开口,却忽然间听见杂乱而又急促的脚步声,急匆匆的朝他们的方向而来。 他敢很确定的说,岛上的那些原住民都已经在这边了,便是有没来的也不过是小猫两三只,根本不会形成如此杂乱的脚步声。 更况且以他之前对付海盗的手段,他也敢相信,那些吕宋岛的原住民没那么大的胆子敢造反! 秦朗想着冷冷一笑,眼中升起一抹嘲讽。 所以说,来的是海盗?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兔子与刀疤? 脚步声渐渐逼近,不但秦朗和小程等人发现了,空地上其他百姓也发现了。 就连那些隐在远处的黑暗里的吕宋岛原住民,也开始惊惶不安起来,往黑暗的阴影里使劲挪了挪,以期能将自己隐藏的更隐蔽一些。 原本轻松愉快的气氛整个儿被破坏掉了,不管是端着碗狼吞虎咽的人,还是端着碗细嚼慢咽品尝的人都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碗,将身边的孩子揽进怀里。 那些年轻一些身强力壮的男子,则是警惕的站起身,眼冒凶光的看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吕宋岛原本就不大,岛上的居民更是不多。 大家同在一处这么多年,谁不认识谁? 即便是有些人藏的再隐蔽,可架不住有喜欢跑来跑去的孩子,看到了熟悉的人就会不经意间告诉阿爹阿娘。 所以这个岛上能到空地上的全都已经来了,除了实在病的下不了床的人,没谁不想凑这个热闹。 即便是他们吃不到,难不成还闻不到吗? 可那些脚步声,绝非人数少能发出来的,又是在这个时间,除了海盗,他们也想不到有谁会在这个时候赶过来。 即便是往常有海盗来光顾吕宋岛,真逼急了他们也不是没反抗过,哪怕是最后会丢掉性命,也忍不了亲朋好友被人虐杀羞辱取乐。 更莫说现如今他们身后站着的,是大唐的官兵和仙人! 他们是没见过仙人出手,但既然是仙人,那定然是有排山倒海之能! 这些杂毛海盗,对他们来说连乌合之众都算不上——顶多算个随手便能捏死的臭虫。 没靠山他们都不缺血性,更别说身后还有靠山为他们做主。 常年被这些海盗们劫掠,他们早就受不了想要反抗了! 以往不过是为着家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忍则忍罢了。 而现在既然无需再忍,那便不忍了! 就是有些可惜身上刚换的衣服了,那可是他们唯一用来参加正式场合的衣服啊! 打架嘛,免不了会有破损或者被弄上污渍血渍,能洗出来还好一些,要是洗不出来,那可是太倒霉了! 可比起让仙人看不到他们这些人的血性,认为他们没胆子反抗,不配做大唐的人,那就严重的多了。 这次出门是为了参加篝火宴会,所以手边都没什么趁手的家伙。 未免一会儿因为手中没有家伙什而耽搁的打架,许多人不由四处张望着寻找趁手的武器。 没有镰刀锄头菜刀,棍棒也使得! 总比赤手空拳要好得多。 也幸好吕宋岛上树木众多,寻个趁手的棍子不是难事,不一会儿这些青壮年手中便人手一根木棍,严阵以待将要到来的海盗们。 而老弱妇幼,则是一起往后挪了不少,拉开了与战斗圈子之间的距离,免得一会儿打起来被殃及池鱼。 尤其是老幼,已经全部都集中在了一起,幼小的孩子被老人们保护起来,外面则是同样拿着石头棍棒的女人。 这般熟练的样子让秦朗看得不由一愣。 由此看来,这种事发生了不止一次啊! 不然这些人也不会应对的如此炉火纯青。 脚步声传来的黑暗处出现了点点火光,看样子是海盗们点燃了火把。 同时传来的,还有骂骂咧咧的声音:“妈的,这些贱民都跑哪里去了?” “大晚上的不在家里睡觉,没事乱跑什么?害的爷爷费劲寻找!” “等一会儿找到他们,得让他们多献一些女人出来让咱们兄弟们乐呵乐呵,否则就把他们全部杀光!” “奶奶的!大晚上还要出海,真是倒霉死了!” 果然是海盗! 站在最前方的青壮年们绷紧了心神应对。 海盗们话语中火气不小,可听了他们话的青壮年们更是火冒三丈! 谁家没有姐妹婆娘女儿? 只要一想到自家的女人被这些王八蛋欺辱,他们就恨不得活剥了他们! 娘的,这帮没人性的畜生,就该把他们千刀万剐扔进地狱里! 青壮年们眼神又凶狠了几分,一个个忍不住杀气升腾。 海盗们猥琐淫邪的笑脸出现在火光中,待他们看到了面前手持棍棒,齐刷刷恶狠狠瞪着他们的男人时愣了一下。 这些年纵横海上,劫掠过往客商或者经过的岛屿,早已习惯了人们听到海盗二字便惊慌失措闻风而逃,何时见过这等阵仗? 早已经被那些软弱的人惯得天老大我老二的海盗,心中的火气更是骤然升腾,灼热的像是要把人烧成灰烬。 这些窝囊废贱民,竟然敢对抗他们? 谁给的他们胆子? 原本还想着若是他们肯把家里的女人让出来让他们乐呵乐呵,便大发慈悲的放他们一马。 现在看来,这些贱民根本没必要活着! 领头的脸上有一道刀疤的男子狞笑着,‘蹡踉’一声将手中的弯刀抽出,不大的眼睛里满是残忍狠戾:“怎么着,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妈的,老子横行海上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有谁敢跟咱们这些人耍横的!” “想死老子就成全你!” 他说着,手中的弯刀便划出一道弧光,朝着最前面的男子砍了下去。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男子必死无疑,秦朗冷笑着准备出手的时候,有人身手握住了领头男子的手。 “等等,先问我兄长的下落。” 出言阻拦的男子是个面容白嫩、弱不禁风,一点不像是海盗,反而像是读书识字的书生。 被他这么一拦,刀疤男子阴狠的目光瞬间落在他的脸上。 “林兔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拦爷爷的刀,莫不是你也活的不耐烦了?” “别人怕你向岛主告状,爷爷我可不怕!” “你若是惹怒了爷爷我,信不信老子直接把你沉海喂鱼?” 白面书生闻言眯了眯眼睛,脸色骤然冷了下来,看着刀疤男子冷冷的道:“刀疤刘,你可别忘了,岛主让你出来是做什么的。” “你杀人我不管,可若是因此耽误我寻找兄长,到时候岛主发怒,你可能担待的起?” “还有,别把我与你弟弟相提并论!” 白面书生说着,轻呵了一声,满脸嘲讽:“告状?也就只有你那个弟弟才会做这种事情。” “对付你,我自己便足够了!”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那他们是什么人? 本来一场严肃的、充满血腥的战斗即将展开,可在这两名海盗的忽然内斗之下,气氛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秦朗不由得心中冷笑。 果然是乌合之众都算不上的小虫子! 即将要战斗,结果还没和敌人打起来,自己人先窝里反了起来。 简直可笑! 原本他是打算伸手直接废了那个满脸淫笑嚣张的刀疤男,可现如今,他更想看一场窝里反的好戏。 小程看着这一幕都惊呆了,就连李崇义都诧异的挑起眉峰,一脸不可置信。 要说起来,他们参与过的战斗大大小小少说也有十多场了。 不管是江湖上的势力门派,还是敌对国家的猛将士兵,在战斗的时候,目标都非常一致,那就是下死手弄死敌对之人。 还从未见过这般临阵窝里反的事情。 不过他俩本就爱看热闹,也如秦朗一般心思,一声不吭的站在人堆里,瞅着脸色铁青,满面狰狞,恨不得一刀砍死白面书生的刀疤男子。 站在最前头,差点被刀疤男子一刀砍死的那人惊呆了,默默的无声无息的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即将爆发的战斗场地。 也许……他们不必自己打生打死,这帮海盗就能自己把自己灭掉了? 刀疤刘被他称作林兔子的白面书生一番话气的简直火冒三丈,冷笑一声紧了紧手里的弯刀:“林兔子,你这是在找死!” 白面书生也跟着冷笑:“你可以试试!” 他嘴上说的强硬,心里也是极为不屑。 说着他找死,脸上也都是杀意,可手中的弯刀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只敢在口头上吵吵两句,莫不是以为这样便能吓住他? 只会狂吠的无能懦夫! 刀疤刘握着弯刀的手不由自主的抖动了几下。 不是害怕,而是已经愤怒到了极致,到了快要压抑不住的地步。 而他眼中的杀意,已经浓烈到了骇人的程度。 可即便这样,他仍旧是没有动手。 这个兔儿爷在岛上得岛主看重,是整岛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而今日他们两人一起出岛寻找未归的人,岛主也是知道的。 且临行之前,岛主特意派人告诉他,让他保护好这个兔儿爷…… 若是他现在压不住心里的火气,将这兔儿爷就地斩杀在此,倒是能消了心头火气,可回了岛上,又如何跟岛主交代? 妈的! 不过一个细皮嫩肉的兔儿爷,也不知岛主究竟是哪只眼睛瞎了,怎的就这般看重他? 姓林的白面书生说罢,也不管刀疤刘面色如何难看,脸上的杀意又如何明显,只满脸不屑的转过头看向领头的汉人男子。 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忽地一笑,一脸柔和的道:“你莫要害怕,我们此行只为寻人,不会骚扰岛上的居民,你且放心便是。” 领头的汉人男子沉默着没有回应,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似是根本没听到白面书生说的话一般。 姓林的书生也不介意,仍旧面带笑意的问道:“你是岛上的居民?” 他一边闻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精致的金饰,朝领头男子面前递了递。 “你只要告诉我,今日有没有一个身材壮硕,个子不算太高,满脸络腮胡带着几名男子的人上岛,这金钗便是你的了。” “如何?” 领头男子看见金钗的那一刹那,眼珠子便盯在了上面一动不动,一脸渴望的咽了咽口水。 这可是金钗啊! 是他只听说过却从未见过,整个岛上只有酋长夫人才用过的金钗啊! 他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可他除了自己雕刻了一支木簪送给四娘,连份像样的聘礼都拿不出。 可若是有了这支金钗,四娘定然会很高兴,在一众姐妹面前也会很有脸面。 “这金钗做工精巧,你若是有心上人,送与她定然会让她很高兴。” “你只是回答我一个问题,这金钗便属于你了。” 金钗确实很精巧,也很华丽,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东西,定然得是官眷才能拥有的。 看着这金钗,确实让人很心动,也很垂涎。 即便不为着金子,只为着这精巧的做工,能够送给心上人这一点,便足够让人不能拒绝。 只是很可惜。 领头的男子即便是很心动,却也知道,若是说出来,便是背叛了身后的一众乡亲,还有救了他们送给他们美味肉食的仙人国师。 是个有良心的人都做不出这种事。 若不是仙人国师,今日他们这些人定是要死在海盗手中,哪里还有如今被人诱惑着出卖消息的机会? 更别说,这些人是海盗的同伙! 若是让他们知道,先前的海盗死在国师手里,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仙人国师有能力,不怕这些人,那是仙人国师的本事。 可若是他因为一支金钗出卖了国师,那他还有什么脸面再在岛上待下去? 就是连他的家人,也不会原谅他! 而四娘,也绝不会要他出卖仙人国师换来的金钗! “没有。”领头的男子挪开视线,声音冷静的道。 “什么?”姓林的男子一脸愕然。 他能带着人找到吕宋岛,绝非是贸然前来,而是查到了一些消息,有了把握兄长来过这里才会过来寻人的。 只他上岛之后,只见这些当地居民在此聚会吃喝玩乐,没有一点经过海盗劫掠或者见过海盗的惊慌。 他觉得不对劲儿,不知道究竟是兄长只是路过吕宋岛还是上了岛,结果折在了这些当地居民手中,被他们杀死或者囚禁了起来。 所以先前他拦下了刀疤刘杀人的意图,想要以利诱之探听到兄长的消息。 却没想到,这男子明明很垂涎自己手中的金钗,明明很想要,却没给他足够的消息,只简简单单一句没有便想打发了他。 “我说今日没有外人来我们岛上。”男子声音依旧冷静沉稳,连一丝抖动都没有。 林姓书生闻言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再没有一开始的和颜悦色。 没有外人来吕宋岛? 难不成是觉得他眼瞎? 站在这些当地居民身后的那些人,穿着打扮都绝非常人,绝对不是吕宋岛当地居民,难道他们不是外人还是内人不成? 这人撒谎骗他,说不定兄长便是落到了这些人手中。 更甚者,说不定兄长已经被那些人杀死了! 而这些当地人,为了保护那些人才撒谎的! “那他们是什么人?”林姓书生冷着脸,伸手指着秦朗等人问道。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你好大的胆子! 林姓书生发问,站在一旁吃瓜的秦朗和小程等人却是一愣。 他们原本以为,天色昏暗,他们站在人堆里,又是背着光,这一帮海盗没发现他们,这才揪着汉人男子询问。 却不料,竟是一开始就发现了他们。 想来一开始没发难,应当是看他们穿着不凡,不是普通人且他们人数不多,不好太过于得罪,所以才用金钗利诱汉人男子打听消息。 还没等秦朗等人站出来,林姓书生又道:“只要你们将我兄长的下落说出来,不管先前你们与我兄长有什么仇怨,全部一笔勾销。” “且我保证,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到此为止,以后都不会报复你们,如何?” 这话莫说秦朗等人不信,就连与他们交涉的汉人男子也不相信。 这些人是什么人? 全都是海盗啊! 海盗凶狠残暴没有人性,他们说的话若是能相信,那怕是连豚都能上树了。 汉人男子不知为何身后的仙人国师一直没有动静,将交涉一事全部交于他们来处理。 按理说,仙人国师他们既然有能力杀死先前那帮海盗,那么这帮海盗也仅仅只是比先前那些多了十多人罢了。 而仙人国师他们上了岛的就有上百人,据在渡口迎接这些仙兵的人说,船上至少还有几百个人没有下船。 这么多人,区区不到百人,应当不是他们的对手才是。 可既然仙人国师他们没站出来,想来是另有考量,汉人男子不想也没那个胆量胡说。 是以只摇了摇头道:“这些人都是来自大唐的人,身份不凡。” “他们来岛上,只是为了补给消耗的物资,过上几日便会离开。” “但今日除了他们,没有别人再……” 汉人男子花还没说完,小程便有些不耐烦的走了出来:“跟他们说这么多做什么。” “原本还以为会有场好戏,结果没唱起来。”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扒拉一下汉人男子,一下子把他扒拉到身后,迎着林姓书生冰冷审视的目光,咧嘴一笑。 “今天小爷们倒是杀了一帮海盗,只不知是不是你兄长。” “不过他们的尸体早被小爷派人扔进了海里喂鱼,不管是不是,你都没办法确认了。” “人是小爷杀的,你想报仇,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个子本就不矮,再加上身材壮硕肌肉贲发,看起来彪悍的紧。 且他言行举止嚣张霸道目空一切,竟是比这些海盗更像海盗,看得林姓书生一帮人不由一愣。 这是哪里来的愣头青,一身气势竟是比他们这些专门做海盗的人还匪气! 原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人穿着不凡,怕他们是来自哪个国家的豪门贵族不敢轻易招惹。 可现在这般被人直接把脸皮撕下来丢在地上踩,便是再好的脾性也忍不住冒火。 林姓书生做事一向谨慎尚且还好,刀疤刘却是忍不住狞笑一声,上前一步弯刀骤然扬起,劈向小程。 一边劈一边狞笑道:“妈的,哪里来的小兔崽子,竟然该跟你爷爷如此说话!” “既然你不想活了,爷爷就发一发慈悲送你一程!” 就算是小程一身的匪气看起来极不好惹,刀疤刘却也没把他放在心上。 这小兔崽子虽说长了一脸络腮胡看着年纪不小,可仔细听他声音却知还是胎毛未退乳臭未干的少年人。 莫说这样的年纪哪里能和他这样纵横海上多年的海盗比身手,就只说他们岛上不也有的是外强中干的货色吗? 今日遇到他,也算是这小崽子不走运! 方才与林兔子叽歪了几句,弄得他心头老大的火气。 林兔子是岛主的心头肉,若是自己在场的情况下让他没了命没办法向岛主交代,用这小崽子消消火气倒也算不错。 他想的是很好,也觉得自己此举十拿九稳,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定然不是他的对手,会死在他的弯刀之下。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终日大雁反被大雁啄了眼珠! 秦朗小程他们几兄弟虽说年纪小一些,可个个却都是人型凶兽啊! 莫说只区区一个海盗,就是连那些身怀绝技奇异手段的人都不知被他们弄死了多少。 刀疤刘持着刀的手还没落下便被人截住了。 攥着他手腕的一只手宛若铁钳一般,抓的他手生疼,似是要断了一般。 他性子是鲁莽了些,脾气也不好。 可他脾气不好却也有不好的理由! 反正在他们岛上,除了岛主也就是他武力最强,即便是加上其他几位当家的手下,他也能排上前二十名。 他在这片海域,凭借一身武力,那也是能横着走的人物。 刀疤刘使了劲儿的想要把手抽回来,可不管他怎么用力,被抓住的手腕却是一动也不能动。 “就这点实力,也敢在小爷面前张狂?”小程一脸不屑的嗤笑:“谁给你的胆子?” 说着他手腕一拧,刀疤刘吃痛,手中的刀便被人夺了去。 “一帮乌合之众!”小程哼笑着,掂了掂手中的刀,往后一抛,扔在了地上,同时一脚飞起踹在刀疤刘的身上:“你们一起上,小爷赶时间。” 刀疤刘惨叫一声,飞落在海盗堆里,撞飞了好几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就连被他撞飞的几人,也是口喷鲜血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他这一手,镇住了那帮海盗们,却是让秦朗几人看得不由撇嘴。 尤其是李崇义,不住在心里暗骂风头都让这混蛋抢光了! 林姓书生满心惊骇的带着其余海盗往后退了几步,颤声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今日我等有所冒犯,还望壮士莫要放在心上,我等不敢打扰,这就离开。” 说着,他转身便走。 做为刀疤刘哥俩的敌人,他对刀疤刘的身手可是了解的很。 若非他身手高,也不能横行岛上被岛主信重,且自己想要动他也心有顾忌。 可眼前的少年,竟然只一脚将刀疤刘踹的生死不知,被刀疤刘撞飞的几人竟然也吐血昏迷,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做到这点? 他现在怀疑,自己能不能走出吕宋岛都是个问题了。 “站住!” “方才你小子竟然敢指着我们哥几个。”小程目光转向林姓书生冷笑道:“在长安敢指着我们哥几个的都没几个,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多面细作林兔子! 林姓书生听到了小程喊站住,可他却没有一丝犹豫停顿,依旧飞快的向前奔跑着。 就连其他海盗也都恨不能爹娘给多生两条腿,或肋生双翅能飞起来,尽快离开这个恐怖的家伙。 看到这一幕,小程不由自主的黑了脸。 敢无视他的话,真是活腻歪了! 原本没想着一下子把他们全部杀死,总要留下几个问消息带路的人不是? 再看看其中若是有罪孽不大的人,也不是不能饶他一命。 可他没想到,这帮家伙竟然这么不给他面子,明明说了站住还敢跑,让兄弟们看他笑话! 这下子小程不客气了,冷笑着掐着印诀招来几道雷电劈在逃跑海盗们的正前方。 当下便有几名倒霉的海盗被劈了个正着,整个人都变成了人形焦炭,看得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的海盗们立刻停下脚步,不敢再往前一步。 “跑啊!”小程冷笑着,慢慢悠悠的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嘲笑道:“刚才跑的不是挺快的么?” “来来来,接着跑。今天能让你们跑出吕宋岛,算爷爷没本事!” 本就被他这番手段吓得浑身直抖,脚下一软全部跪在地上,差点没吓得昏死过去的海盗们听了这话,更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爷爷饶命啊,不敢跑了不敢跑了!” “大仙饶命,我做海盗都是被逼的,我是无辜的啊!” “是啊神仙爷爷,虽然我是海盗,可我从没干过什么坏事啊神仙爷爷!” 一帮人鬼哭狼嚎的伏地痛哭,不住磕头,脑门都磕出血来了,糊的脸上血肉模糊,更添了几分狰狞。 林姓书生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家兄长没能按时回到岛上了。 这哪是凡间手段? 莫说兄长带的那几十人,便是来上几百人,在这种手段之下,也只会有全军覆没一个结局。 只他也知道,自己是这帮海盗的领头之人,谁都可以被原谅,或许能留下一条性命,唯独自己,怕是要在劫难逃。 所以他趴伏在人群里,将自己缩成一团,尽量的减少存在感,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寻找能够逃过一劫的办法。 小程被这帮人一番不要脸皮的话说的差点没气笑了。 做海盗还有被逼无奈的? 还无辜? 他们无辜,那些死在他们手中的百姓无辜不无辜? 那些路过的客商无辜不无辜? 那些因为他们是去了清白的女人无辜不无辜? 这些海盗横行海上多年,谁手中没有几条人命? 今天若非他们在此,怕是吕宋岛上的那些汉人百姓,都要被他们屠杀殆尽,到时谁来为他们喊无辜? 小程看着跪了满地的海盗,心中没有一丝怜悯,愣着声音道:“来人,把他们全部带下去,好好问一问其他海盗的藏身之处。” “还有,莫要忘了让他们交代这些年都做过什么恶事!” 押人的事情用不着昭玉宫弟子,岭南水师的那些士兵们就办了。 甚至于这帮人如此贪生怕死,连审讯水师的士兵们也能全都一手包办。 且昭玉宫弟子对这些人也着实没有兴趣,看岭南水师的士兵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嗤笑了一声连动都没动一下。 昭玉宫的蛊毒蛊虫多难得啊,用在这帮人身上简直是浪费了! 看那些士兵们憋得够呛,这些海盗就留给他们得了。 看这些国师亲兵护卫们没动手,岭南水师的士兵们眼睛蓦然亮了,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扑上去,揪着人就回了酋长府。 待海盗们都被押走之后,小程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秦朗等人身边。 “风头出够了?”李崇义似笑非笑的看着小程问道。 就那帮海盗的身手,还用得着他们出手? 随便一个昭玉宫弟子都能毫发无伤的灭了他们! 这家伙跑上去亲自动手,简直就是在欺负人,是在自降身份! 小程闻言哼了一声,懒得搭理李崇义。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想的。 他就是欺负人了怎么的? 他就是自降身份了怎么的? 又没欺负他,降的也不是这混蛋的身份,用得着他多事? 整日里憋在海上没事干,又不能欺负自己人,他都快憋疯了好吗? 再说,昭玉宫那帮混蛋现如今身手与他不差分毫,他想欺负也欺负不动。 而那帮岭南水师的王八蛋,一个个跟成了精的妖精一样,打死不和他切磋,生怕被他虐的生不如死。 他还不能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 “渡口那帮王八蛋,是不是一个个都瞎了眼,怎的连海盗摸上了岛都不知道?”小程皱着眉一脸不悦。 秦朗瞥了小程一眼,道:“我让他们都藏了起来,不然被这帮人看到怕是早就逃之夭夭了,哪里还敢上岛。” 先前知道这些海盗有可能是一起出来劫掠之后,他便派了人去通知留在船上的人隐蔽,莫要让人发现了行踪。 原就是防着这点,没想到果真应了验。 若是这帮人跑了没上岛来寻人,他也就不能发现,原来那个林姓书生,竟然还是个多面细作! 只不过看到的那些画面,还真是有些辣眼睛,让人恶寒不已。 这林兔子一称,也算得上是实至名归了! 原本还想着,若是想要找到其他海盗的落脚岛屿,怕是得费上一番功夫。 现在抓了林兔子,拔出萝卜带出泥,可算是收获不小。 “原来如此,那倒是我错怪他们了。” 秦朗看了眼康格:“姓林的那人,你亲自去审,他与好几个海盗头子都认识,是个多面细作。” “岭南水师那帮人手太糙,别什么都没问出来就把人给弄死了,这家伙留着还有用。” 康格闻言点了点头,脸上连点惊讶都没有,冲秦朗拱了拱手转身便走。 跟着自家少爷,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家少爷能掐会算的本事。 瞅了瞅还围在旁边惊魂未定的汉人百姓,秦朗笑眯眯的挥了挥手:“都别围着了,赶紧去吃饭。” “今日弄了那么多好饭菜,莫要让这帮人搅了兴致。” 他这般目中无人,不把海盗看在眼里的态度让一众吕宋岛的汉人百姓们平静了不少。 听了他的话,更是忍不住哄笑。 可不是嘛! 似他们这些一年到头吃不到几回肉食的人,好容易能放开肚皮吃一顿,若是就这么被影响了多可惜? 再说他们拢共没吃几口那些海盗们就来了,肚子还饿着呢。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们也得把这顿饭给吃完了! 一帮人呼朋引伴拉着孩子扶着老人,纷纷寻着先前随手放在地上的碗。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今日便去寻他们!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秦朗也就不想着离开的事情了。 不管怎么说,吕宋岛上的汉人百姓们既然他遇到了,便不能不管。 若是走之前不把那些海盗清理一遍,即便离开他也是不能放心的。 再加上又抓到了林姓书生,能够从他嘴里问出其他海盗头领的消息,到时候一提溜薅出来一大串,便不会耽搁多长时间。 等把海盗清理了,他也能放心上路,说不定还能从这些海盗身上发一笔小财。 虽说他现在有了天外天,甚至还有不少工坊为他赚钱,可这世上谁会嫌钱多呐? 昭玉宫刑讯的手段果真名不虚传,林姓书生在康格手上根本就没坚持多长时间便招了供。 这家伙看着一副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可本事却还不小,真真切切是个多面间谍。 他不光跟罗恩海盗团的二当家关系好,就连四五六当家还有九当家关系相当不错。 仅只有他一个人,便将罗恩海盗团的海盗们落网了一半,这他娘的左右逢源的能力简直妖孽! 要知道,这些海盗团的头子们可不是铁板一块。 表面上看起来是哥俩好,可实际上都互相防备着,生怕被人知道了老巢,哪天趁着岛上防卫力量空虚的时候被人掀了老巢。 可偏偏这家伙就是有能力,在明知道他与其他海盗头子关系不错的情况,放心与他来往。 不过这其中也不是没有聪明人。 最起码海盗团大当家罗恩和三当家,还有六七八当家就十分防备林姓书生,从不肯给他一分好脸色。 若说罗恩是因为当初经过了巨大的背叛,导致现如今谁也不敢信,谁也不愿信的话,那三当家还有六七八当家这般防备林姓书生,便有些说不通了。 毕竟这家伙其实还真是挺弱的,可以说是没有一丁点的身手,随便一个海盗就能把他打的哭爹喊娘。 且这家伙名声其实蛮不好的。 这些海盗们就没谁不知道,这家伙是二当家的禁脔,深得二当家宠爱。 即使是前世,对于这样的社会主义兄弟情其实还是会有许多人报以异样的眼光,更别说是在这样的一个封建社会了。 可在这样的名声下,他能顶住别人异样的眼光,一点不在意不说,还能与其他几位海盗头子搞好关系,就不能不说这人手腕厉害了。 由于前一晚的篝火晚会大家伙玩了大半夜,睡得着实有些晚,且又喝了不少的酒,秦朗直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起了床。 摁了摁有些难受的胃,秦朗忍不住苦笑。 自来了大唐之后,他还从未和这么多人喝过酒。 一开始岛上的那些汉子们只有寥寥几个来向他敬酒,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可等那几人敬酒秦朗喝了之后,剩下那些人好似胆气也壮了不少,一个个都端着碗跑了过来。 再加上还有小程几个人在一旁捣乱,好似不灌醉了他不罢休一般,甚至到后来不允许他使用灵力去除酒意。 他本身酒量是不小,可也架不住这么多人灌啊! 一来二去的,便喝了个人事不省,最后都是康格把他架回来的。 当然小程他们也没占到便宜,一个个都被他灌了个烂醉如泥。 等秦朗在餐桌前坐下,端了一小碗白粥慢悠悠的喝了一大半,才看到小程等人满脸痛苦的揉着脑袋摁着胃走了过来。 一个个眼睛红的像是发了情的公牛一般,脸色又煞白的像鬼,看得秦朗真是解气! “难受啊?”秦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问。 “嗯。”小程使劲儿揉了揉脑袋,一脸黑脸皱成了包子:“头疼。” “你不是说有能止住疼痛的仙药吗?给哥哥来点。” 妈呀,以后真不能再和阿郎拼酒了。 这家伙拼起酒来简直不是人! 那么多人啊,全被这家伙放倒了,就没一个能走着回去的。 李崇义一进门看见秦朗似笑非笑的模样就知道他在看笑话,当即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不吭声。 昨日他们联合起来要灌醉阿朗,还不让他作弊,这家伙可是喝了不少,这会儿看他们蔫巴巴的样子,心里指不定怎么嘲笑。 还想跟他要来仙药治疗? 别说门了,怕是连窗户都没有! 果不其然,秦朗当即一脸为他着想的模样摇头:“那可不行。” “喝了那么多酒吃止疼药,你怕不是想立地升仙吧?” “还是忍着吧!” 他可没说假话,酒后绝对不能吃止疼药,不然一个不好怕是连命都没了。 他这也是为小程着想。 当然,他这里也不是没有别的能够缓解的药。 可就凭小程这家伙时时刻刻都想着要造反看他笑话的混蛋,不让他知道知道教训能学乖么? 他方才就已经吃过了药,酒后的不适缓解了不少,不然现在恐怕他的状态比小程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程闻言脸皱的不成了样子,但看自家兄弟说的这么严重,便也只能可惜的作罢。 看了看桌上的饭菜,有荤有素都是按照他们哥几个的习惯做的。 阿朗和李崇义两人清早吃的都清淡,一人面前一碗白粥,才也都是清爽的时蔬,只有自己面前的都是油汪汪的鸡鸭鱼肉,看着就腻味的不行。 让厨子将自己面前的肉菜撤下去,也要了一碗白粥有一口没有一个的喝着,忽然想起昨天被抓的那帮海盗。 “口供都出来了吗?” “出来了。”秦朗将碗里的最后一口粥喝完,自己动手又盛了一碗,这才道:“那些海盗所在的岛屿位置也问出来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李崇义挑眉问道。 “就今日。”秦朗眼神冷了冷:“那帮人多让他们活一天都是罪孽。” “咱们赶紧吃,解决了他们才好尽快赶路。”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一听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赶紧解决自己的造反。 阿朗说的不错。 接下来到倭国,还不知道需要航行多久,他们不能在吕宋岛耽搁太久的时间。 早点把那帮海盗搞死,他们也好早点赶路。 吕宋岛这个地方着实不错,岛上的那个水稻阿朗见了都说好,那定然是极不错的。 且不说岛上还有那么多珍贵的木材,简直是漫山遍野,还有各种矿石也都是现在急需。 等他们回了大唐,将航海图交给陛下,才好派人将这里圈下来。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出手 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一支船队静静的航行着,巨大的船体在海面上乘风破浪,好似要破开世间的一切困难。 天空一片阴霾,好似也知道今日将要发生什么一般,没有了往日的清朗与湛蓝。 秦朗带着康格站在船头,遥望着远处的海面静默不语,眼睛如同深渊一般的暗沉,充满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就好似下一刻,便能凝聚起足以毁天灭地的暴烈,摧毁阻拦在眼前的一切。 在越来越多的海盗招供之后,秦朗更是对于这些横行于海面之前的强盗们,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最起码,对于这个名为罗恩的海盗集团,没有任何的悲悯。 也不会分给他们一丝! 太可恨了! 或许他们曾经有各种各样迫不得已沦为海盗的理由,可这却绝不是他们在成为海盗之后,彻底放弃了做为人的那一面人性,沦为畜生。 而且,越是在海盗中拥有地位的,越是不能被原谅! 因为他们做的恶事更多,手段也更为暴戾残忍。 在这个罗恩海盗团里,几乎每一个岛主所在的营地中,都有一个专门用来看押被他们掳劫而来,以供他们发泄兽欲的地方。 说是地狱也毫不为过。 除了其中极其个别,能够入了海盗头子眼的女子才能逃过一劫,不需要彻底沦为海盗们的玩物,其余女子的生活都在地狱之中。 除了要忍受这些海盗们发泄欲望,还要忍受某些有特殊癖好的海盗的折磨。 简直生不如死! 不知有多少女子因为忍受不了这个选择了自戕。 若是能死了便罢,若是死不了便会迎来更为可怕的后果。 被人禁锢在长凳上,迎来无休止的发泄,直到整个人被折磨到崩溃麻木,再也不知道反抗之后才算了解。 而被掳劫到岛上的幼童,则是被他们集中到一起抚养,等到他们长大成人,便会成为海盗中的一员。 虽说是抚养这些幼童,可却也并未让他们过什么好的日子,甚至于连口吃的也要去争去抢。 强者生存弱者淘汰,在一座座海岛上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幼童,心中早已经没有了善恶观念,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 而他们长成大人之后,便成了最恶的海盗,明白做为海盗最重要的规则。 在这一片海域路过的商船,金银财物尽数被劫,而船上的人却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回去。 且不说将来大唐将士要将吕宋岛收归大唐所有,便必然不会允许这些海盗继续横行下去。 与其放任这些海盗将来为大唐将士带来伤亡,还不如就现在便灭了他们。 毕竟大唐的每一个人的性命,都是极其宝贵的,怎能就这么丢失在这群海盗手中? 便只说这些海盗们做下的这些事情,秦朗也容不下他们。 小程看着桅杆上悬挂的大唐的旗帜被降下,换上了匆忙间赶制出来的海盗旗,忍不住咧嘴一笑,森白的牙齿泛着冷光。 说实在的,看过了那些海盗的口供之后,他便再也不想扮做海盗出海打劫了。 哪怕是假的,也不行! 阿朗讲述的海盗故事中,少了那些极致的残忍,多了冒险中的绚丽与热血刺激,所以才能勾住他的心神,让他向往这样的生活。 可现在他却知道了,这世上的海盗,没有哪一个不该死。 故事是动听的美丽的,可也只是故事罢了。 现实太过残忍,充满了血腥算计与死亡,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的美好。 所以即便是如同故事中的那些海盗一般自由绚烂的生活,他也不会再有一丁点儿的羡慕。 若非是阿朗决定要扮做海盗去打劫另一波海盗,怕是在他看见这面海盗旗帜的时候,便会彻底粉碎了它! “国师,前面便是罗恩海盗团二当家所在的岛屿,我们不能再接近了,否则惊动了他们,便不能一网打尽了。”齐云走到秦朗身边轻声道。 原本若是逃脱便也逃脱了,在这样的地方人数少了根本成不了气候。 只是现如今自家国师想要的是彻底灭了这个罗恩海盗团,若是有人逃脱将消息传了出去,那些人另寻了海盗隐蔽,想找他们怕是得费上一番功夫。 而他们要去倭国,最缺的便是时间。 秦朗点了点头:“那便在这里停下,按计划行事。” “是,小的这就去传令。”齐云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听到了这番话的小程眨了眨眼:“阿朗,你不准备去吗?” 他原是想着,阿朗要跟着,定是看了那些口供气的不行,想要亲自出手灭了这帮海盗。 可现在看阿朗的样子,竟然好似不准备出手了? “他们不配。”秦朗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 一帮乌合之众罢了,若是连这他都要亲自出手,那怕不是得要累死! 再说昭玉宫弟子随他出行的有不少,随便一人出来便有足够的手段能灭了这些人,他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小程听了这话不免赞同的点了点头。 确实不配! 自家阿朗又不是什么无名小卒,堂堂大唐国师仙人子弟,还要亲自出手对付一帮乌合之众,那些跟随阿朗出海的昭玉宫弟子怕是都要集体自杀去了。 只是阿朗不去,他一个人去了会不会有些太自降身份了? 那些海盗不配阿朗出手,难不成就配的上他亲自出手了? 可若是不去,他又着实手痒的不行。 一时间,小程心里纠结的不行。 一看他那副模样,秦朗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忍不住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若想去,自去便是了,何必纠结成这样。” “我不过是觉得这些海盗恶心,懒得脏了自己的手罢了。” 被看透了的小程嘿嘿一笑,算是下定了决心。 自家兄弟说的不错,想去便去,如此纠结哪里是大丈夫所为。 至于身份不身份的,他又何曾在意过这些。 “那我去了?” “去吧去吧。”秦朗不耐的挥了挥手。 小程兴奋的朝李崇义眨了眨眼:“你去不去?” “我就不……” 哪知李崇义话还没说完,便被小程拦着脖子拽走了:“不什么不!” “也不看看你最近这段时间懈怠了多少,身上肉都长了好几斤,也该活动活动了。” “走走走,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哥哥带你去见识见识。” 听了这话李崇义不由一脸黑线。 海盗有什么可见识的? 难道他这些见识的还不够? 再说你既然一早就打算拉着我去,还问我干什么?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没有悬念的胜利! 没有任何意外的,二当家所在岛屿上的海盗们被小程和李崇义带着人一网打尽,全部被擒获。 自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反抗,可胆敢反抗的人都被昭玉宫弟子们招来的毒物毒死了,只有识相的及时投降的人,才保住了一条命。 这座海岛果真像海盗们口中所说的那般,如同人间地狱。 秦朗等人到的时候,小程刚指挥着人把那些已经被折磨到麻木的女人解救出来,而那些从小被掳劫过来做预备队的孩子们,也被看守了起来。 看着那些依旧回不过神来,直愣愣的盯着他们的女人和孩子,秦朗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些女人被折磨的时间太久了,心理早就出了问题。 而那些孩子,虽说不知他们在这岛上待了多久,可想来也受到不少的影响,想要板正他们的心理和习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小程和李崇义站在秦朗身边,仍旧是一脸气愤的样子。 “阿朗,你不知道这些海盗多可恨!” “我们到的时候,这些女人都还在被他们……” 说到这里,小程似是不忍再说下去,闭上了嘴。 到现在他还没从方才看到的那些画面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若非阿朗要留着这些海盗审讯消息,他早已忍不住将这帮畜生一刀一个的弄死了! 长这么大,他都没见过这般如同地狱一般的画面。 即便先前在突厥,听说那些人也**女子甚至于吃人,可也就只是听说,从未见过, 这种事情,只是听说便已经足够让人怒火冲天了,更别说今天让他见到了那一幕。 这些人已经完全没了人性,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李崇义听着很是冷静的声音中有着微微的颤抖,握着折扇的手青筋暴起,似是在忍耐无边的怒火。 “这些女子不光是精神受到了极大的璀璨,身体一个个的也破败的不行。” “我方才给她们把过脉,有一部分人都已经剩最后一口气了,只靠咱们带来的那些郎中的医术,怕是难以救治。” “且这些女子已经完全没了活下去意思,有几个人在我们刚把人放下来,就想要寻思,若非及时拦住,怕是早就……” “还有那些孩子……”说到这里李崇义顿了顿,似是极为不忍:“我们来的时候,他们中几个正被海盗们放在一个笼子里,看他们自相残杀取乐。” “甚至还有几人……”李崇义说着,眼眶不由猩红一片,满是摄人的杀意。 他说到这里便停住,秦朗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只是一看到他的模样心里便是咯噔一下。 李崇义这人向来便有些吊儿郎当不太正经的样子,又自诩为读书人要斯文有礼,举止有度。 所以不管面对的是什么人,还是看到了什么,总能维持住一二的风度,如此怒火冲天,恨不得吃人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可见他看到的那一幕对他冲击有多大,那些孩子有多悲惨。 如野兽们一般被关在一处互相厮杀以供人取乐,难道还不够悲惨么? 究竟崇义看到了什么,才会让他有如此冲天的杀气? 李崇义深吸了口气,将没说完的话截住,不知究竟是不愿意再提,还是不敢再提起。 “总之不管如何,这些海盗们都该千刀万剐扒皮拆骨,根本不配活着!” “他们也不配被称之为人!” “阿朗,我们先把这些海盗全数剿灭了再启程吧。” “若是继续放任下去,等我们从倭国回来,或者是等大唐的士兵来,还不知有多少人会落到这些海盗手中。” 莫说秦朗原本看过口供之后便是如此打算,只是还未曾与他们说,就是说自家兄弟开口了,即便他没看过那一幕,也知道定然是极其悲惨的一幕。 他不管是做为兄弟,还是一个有能力的人,都不会再放任这些海盗逍遥下去。 “放心吧,这些海盗不全部剿灭,我们不离开。”秦朗拍了拍李崇义的肩膀:“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先想好怎么安置这些人吧。” “孩子们都还好说,让岭南水师的人去照顾便行。” “这些女子人数实在太多,只燕燕她们几个,怕是照顾不过来啊。” 尤其是那些孩子虽说生活悲惨了些,也不乏有已经绝望麻木了的人,可到底没有丧失生存的希望,没想着自戕结束自己的生命。 只要让郎中为他们诊治过开了药,再派接个人好好照顾,等缓过来就没什么事了。 而那些女子,一个个的都不想活了,派去照顾她们的人,不但要照顾她们的身体,还要照顾她们的心理和情绪,还要看着她们免得她们自尽。 着实有些让人头大! 原本想着以这些海盗们祸害女子的程度,岛上的女子怕是根本不会有多少。 哪知道这帮王八蛋刚刚打劫过一个海盗,掳劫来了这么多人。 李崇义沉默了一会儿道:“派人回吕宋岛再带些女子过来吧。” “她们刚经过过那些地狱般的折磨,看到我们这些大男人定然怕的不行,心绪不稳也有碍养病。” 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回去带人,不然莫说安抚那些女子,能不被吓死都算好的了。 秦朗点了点头,看了一旁的康格一眼。 康格会意,点了几名昭玉宫弟子,让他们回吕宋岛上去带人来。 “既如此……”秦朗神色冷了冷:“那些不重要的,知道不了多少消息的海盗,就都杀了吧。” 让那些畜生再活着,莫说小程他们心里不舒服,他自己也心里也不爽! 若非那些海盗已经彻底没救,没有再让他们活下去的理由,崇义不会恨成了那般模样,说出那番话来。 先前虽说崇义那番话没说完,可他也大致能猜到一些,也是因此,才让他更为厌恶。 这个世上从不缺少心里变态的人,也从不缺少那些有着变态嗜好的人。 这种人,活着一个都嫌多! 他们不是不拿人当人,不拿人命当一回事吗? 如今便要他们也尝一尝这种感觉! 那些和小程李崇义一起上岛的昭玉宫弟子挑了挑眉,应了一声冲秦朗施了一礼转身便去办这件事。 那些场景他们也看到了。 若是按照他们以往的心性,看到这一幕心里也不会起任何波澜。 毕竟昭玉宫也不是善男信女,手段也是狠辣无比。 但是唯独他们不会做这种事。 可自从跟了自家少爷,看到了自家少爷对人命的珍惜,他们便也学着,在无关紧要的时候释放出心底的一丝善意。 时间久了,觉得这样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毕竟他们再是习惯了杀人折磨人,也不代表他们就喜欢。 更多的不过是想借用这样的手段打成目的罢了。 若是目的能够尽早打成,他们也不会故意去把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现在自家少爷看不过眼,想要弄死他们,那他们也不介意让这些人尝一尝,什么才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况且,昭玉宫一直都缺蛊人不是么? 自从他们跟了少爷从了良,培养蛊人的机会可是少了许多,难得有这么好的材料,就这么放弃了还真是有些可惜。 第一千零四十章 头疼! 岛上的海盗们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什么叫做作恶自有天收。 往日里他们做下的恶,今日都成了还报给他们的果。 这一帮不知从哪里来的,比他们这些海盗手段更残忍、心性更冷酷、连一丝悲悯都没有的恶人,操控着无数毒虫毒物,啃噬他们的血肉。 这哪里是人会有的手段啊! 这分明就是从无间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啊! 似他们这样的人,早已忘记了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件事。 可现在,这句早已被扔进了海底深渊的一句话又重新回到了他们的脑海中。 若世上真有神有仙,能听到他们心底的期盼,那便给他们一个痛快吧! 纵横海上这些年,该享受的也都享受了,该吃喝过的也早已腻歪了,做下的恶事大概够让他们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去了。 既如此,那便让他们死去,让他们去十八层地狱赎罪吧! 真是活不下去了…… 他们第一回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什么叫做想死都难! 被喂那些能让人痛得恨不能将肉都割下来,心也挖出来的毒药也便罢了。 最关键的是,被那些恶魔不知用什么方法种入身体的虫子,在他们体内产卵存活,在皮肤底下蜿蜒爬行。 而被它们爬行过的地方,或许又产下无数的虫卵,待得来日又化为虫。 如此循环往复,终有一日,他们体内血肉不再,充斥着数不尽的虫子。 到那时,他们还能被称之为人吗? 这一座无名小岛,终日里充斥着凄厉惨嚎,令人闻之心悸。 关押着海盗的地方,站满了互相搀扶着,身体瘦弱的仿佛一阵风便能吹跑,脸色惨白如同鬼一般,神色愤恨又满是痛快的女子和孩子。 他们都是从被仙人救出,从这些海盗手中存活下来的人。 往日里被他们视为不可战胜,暴虐残忍如九幽恶鬼的男人,现在如同一个个被扒光了皮,战战兢兢躺在砧板上,毫无抵抗能力的,不配被称为人的一团肉。 这心情岂止是一句痛快能够表达的? 曾经无数次想过,有一日化为厉鬼,将这些男人一刀刀剁碎,喂给海里的鱼。 可现在才知道,他们想过的那些手段太过软和,根本配不上这些海盗! 唯有仙人手下的仙兵们的手段,才能让这些人知道何为最残酷的惩罚。 即使是最为懦弱胆小的人看着这一幕,也从心底不会感到害怕。 哪怕这些人手段比这些海盗更残忍,心也更冷酷,可这些人却没将这些手段用到他们身上。 不但救出了他们,为他们治伤,让他们住进往日里只有海盗才能住进去的屋子,还让人来照顾他们,让他们吃从未见过尝过的美味饭食。 更重要的是,为他们报了仇! 看着这些海盗们在痛苦中惨嚎挣扎,那些孩子们痛快中有些茫然,也有些害怕,而那些女子,却是一片沉默。 不知什么时候,一声啜泣在凄厉的惨嚎中蓦然响起。 紧接着,似是被传染了一般,一声又一声的轻泣,夹杂着痛快、庆幸变成了嚎啕大哭。 秦朗和小程李崇义三人沉默的站在不远处,眼眶也有些微微发红。 没见过这些人被折磨的样子,便永远想不到人间地狱四个字所描述的场景。 也不会明白什么叫做无法原谅。 这些女子若非被这些海盗抓住,原本即使家中贫穷哪怕嫁了人,也要操劳一生,可好歹日子过的平平淡淡,不会有这种地狱一般的经历。 可被这些海盗抓了之后,有了这样一场地狱般的经历,或许一辈子都再也走不出这场噩梦,再也无法回到过去平淡的生活,再也无法嫁人生子。 终日一生或许都会永远被这些噩梦般的经历影响,再也走不出来。 纵使这些海盗得到了应有的报应,纵使这些海盗一个个不得好死…… 可,那又怎样? 以秦朗的地位和手段,帮她们换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着实算不得什么难事,可这些女子心里的伤痛又如何才能抚平? 又如何才能从那样让她们日日夜夜无法安宁的噩梦中醒来? 秦朗现在不禁心痛,头也痛得不行。 这些女子是被救下了,身上的伤也在随行军医的治疗下慢慢好转。 可一个个却如惊弓之鸟一般,有点动静便被吓得钻入床底、柜子、任何一个可以让她们觉得安全的地方。 甚至于根本无法安稳入睡,有的必须要被绑着才能不自残不伤害到别人,连单独生存的能力都没有。 看秦朗一脑门官司的样子,李崇义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人是救下了,可救了人之后的事情怎么办,他却时也想不到。 现在不是在大唐,不是他们兄弟的主场。 跟随他们出海的人都是大老爷们,莫说男女有别无法照顾这些女子们,便是就连靠近都有可能引起这些女子激烈的反应。 而被他们叫来照顾这些女子的人,都是从吕宋岛上雇佣来的。 钱不钱的倒无所谓,反正他们兄弟几个有钱,便是雇佣他们照顾这些人一辈子都没问题。 可关键是没有这么多的人不说,钱财在吕宋岛这样的岛上根本没多大用处啊! 吕宋岛上大多奉行以物易物,只有在与商船交易之时才会用金银来做货币。 更别说吕宋岛上不止汉人百姓,还有当地的那些原住民,再加上他们本身生活就不富裕,自己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人要养,再带上这样的拖油瓶…… 可以想见,将来定然会有无数矛盾爆发,那就有违秦朗救下这些人的本意了。 更莫说能让秦朗放心交托这些人的只有汉人百姓,而汉人百姓的数量着实又太少,且这才一个岛,还有剩下九个岛屿没去攻打。 他不知道,等把这些岛上的海盗全部灭掉,又会有多少这样的女子被救出…… “啊!头疼!”秦朗忍不住揉着太阳穴叫了一声。 眼眶红红的小程‘噗嗤’一声被逗笑了:“阿朗你也有头痛的时候,还真是稀奇。” “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啊?”李崇义忍不住瞪了小程一眼:“阿朗是在头疼,如何安置这些女子和孩子。” “莫说阿朗头疼,我看着也觉得头疼。” 李崇义叹了口气:“这要是在大唐,随随便便都能寻来不少能安置这些女子的法子和地方,也能寻来不少能照顾她们的人。” “可咱们出海带的人本就不多,还都是大老爷们,吕宋岛能照顾她们的人又不多,总不能为了她们再掉头回大唐吧?” 再说以阿朗的性子,若是再遇上这事儿,总归是要伸把手不会不管的,谁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多少这样的事情? 难不成遇到一次便回一次大唐? 那他们何年何月才能到倭国,才能解决阿朗身体里的隐患? 这般想着,他也觉得太阳穴胀痛的厉害。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带上? “你们若是不放心,都带走就是了,反正咱们船多人少,船上有的是能安置他们的地方。”小程想了想忽然道。 “带走?”秦朗与李崇义两人面面相觑。 现在这人是不多,可若是一路这么救下去,每个岛上的女子加在一起的话,那人可能就不会少。 同样经历的人,难不成都这般处理么? “你怎么会想到把人带走?”李崇义却是皱眉问道。 平日里这种事情都是他和阿郎两人来想处理结果,处默这家伙从来就不操这个闲心,连问都不问,觉得想起来头疼。 今日这家伙怎么不觉得头疼了,还主动去想如何处理? 简直都不像他了! 两人这么一问,小程嘿嘿嘿嘿的笑了起来,笑容颇有些猥琐,看得两人眉心不由自主的跳动。 这一副荡漾的样子,真是让人没眼看啊! 瞅着意思,是有什么情况吗? 李崇义看他这副样子只觉辣眼睛的不行,翻着白眼一巴掌糊上去了:“别笑了,难看死了!” “若是让子桑看见你这般样子,怕是再也不想嫁给你了!” 在海上飘荡了这么久,天天沐浴在热烈的阳光里,整个人早已晒的能够完美的融入到黑夜里,偏生一口牙白的刺眼。 真是越看越丑! 听他这么说,小程终于不笑了,愁的叹了口气。 可不是怎的,现在他这副模样,自己都不敢照镜子了。 只盼望回去的之前,能想个法子给抱养过来,不然他可不敢去见子桑。 “说说,你方才笑什么?可是有什么情况?”李崇义问道。 “咱们军营里的糙汉子,想娶个媳妇可是不容易的紧。”小程又忍不住咧开了嘴:“更别说岭南那般穷山恶水之地的士兵了。” “前两日,我瞅小马没事就跑去那些女子住的地方送东西献殷勤,想来是看上其中那位小娘子了。” “能跟着咱们出海的,可都是孤家寡人没婆娘的,既然他们有这个意思,想来也是不介意那些事情。” “把那些女子带着,一来可以解决这些士兵的姻缘,二来你们俩也不必再头疼这些人如何安置,岂不是两全其美?” 他这水性还是得练,所以即便是在岛上的这些天,也从没落下过。 也是在练习的空档,听其他岭南水军的人提起来,这才知道了这件事。 之后他暗中观察过,不止小马一人动了心思,有好几个人天天跑到那些女子所住之地去献殷勤。 正好阿朗操心这些女子安置的问题,他这才说了出来。 反正让他来说,把这些人带着,绝对是好事一桩。 “有这种事?”秦朗和李崇义两人互相瞅了一眼,满脸的惊讶。 “若真如此,倒真是一桩好事。”秦朗挑眉道。 “确实。”李崇义跟着附和。 秦朗来自前世,明白这些事情不怪那些女子,知道她们反而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也幸好这件事发生在海上,知道的人不多,也就吕宋岛上的人罢了。 等他们离开,再把女子带走,就更不会有人提起这件事来议论那些女子,让她们心理承受第二次伤害。 只他却不怎么相信,这些军汉能一辈子都不在意。 现在看上了,自然觉得哪哪都好。 等有一天日久情衰不觉得好的时候,女子这些不堪的过往,便会成为男人对付她最大的利器。 这些并非是恶意的猜测,而是有很大可能会成为现实。 他是男人,自然知道男人的劣根性。 男子花心滥情,狠时心冷硬如刀,到那一日,女子又该如何? 秦朗看向李崇义,正好对上他的目光,看到他眼中隐隐的忧色,便知他也想到了这点。 “先看一看再说,或许结果未必会如同我们所想那般。” “那便先看看吧。”李崇义沉默许久,才说道。 小程觉得两人这话说的有些奇怪:“你们所想的结果?什么结果?” “难道你们觉得这个想法不行?” 可他觉得不错啊,一举两得,难不成他们还有比这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难得你这般有想法,真是让我和阿郎两个刮目相看啊!”李崇义收起心中的忧虑,摸了摸小程的头,一脸欣慰:“真是长大了!” 这话听得小程脸色瞬间铁青,黑沉一片。 一把挥开李崇义放在他头上的手怒道:“滚蛋!” “你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长辈,我看你是讨打!” “如此大逆不道的心思,莫说让我爹知道,便是让李叔叔得知,你小子怕不是也要被打个半死!” 李崇义瞬间噤声。 他是喜欢逗处默,却不代表他喜欢挨揍。 与处默之间打打闹闹的也就罢了,若是让程叔叔和自家老爹来个双人混打…… 就像处默说的,他这条小命怕是要完。 瞅他被自己说的不吭声,小程嗤笑一声:“你个混蛋也有怕的时候,老子也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 “以后再敢欺负小爷,小爷就回家告诉我爹,你想跟我爹做兄弟!” 这混不吝的模样气的李崇义要死,却又无可奈何。 确实是他说错话,让这混蛋抓住了小辫子,少不得要退让一二。 罢了罢了,总归以这家伙的智商,早晚这场子能找回来。 “处默,你将知道的那几个岭南水师士兵的名字写下来,我让人去查一查。”看他打不再打闹,秦朗道。 若是这个方法果真可行,那他们便不必在这里耽搁过久。 若是这个办法不可行,那也要早做打算,免得时间越久影响越深。 “行。”小程痛快的点了点头,朝书房走去。 “阿朗,岛上的财物都已清点完成且班上了船,口供也已经都拿到了手。” “接下来,是不是尽快将其他几岛的海盗都解决了,我们尽快赶路?” “你身上的隐患虽说现在对你并没什么伤害,可还是尽快解决了为好。” “嗯。”秦朗点了点头,转过身对康格道:“传令下去,若是那些人没了用处,便赶紧解决掉,我们尽快动身去其他几岛,不要再耽搁下去了。” 他前些日子听了一嘴,昭玉宫弟子拿岛上的海盗培养蛊人。 这些人死有余辜,有什么样的结局他是不在意,只是他对如何培养蛊人又不了解,不知路上带着这些蛊人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若是路上不受控制,或者是培养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是一船的人啊! 出于对船上的人负责,这种意外他不能不考虑。 照他的意思,昭玉宫现如今已经很强了,培养蛊人实在没什么必要。 与其带着他们浪费精力浪费食物,还不如就地解决了为好。 康格点了点头,叫了一人去传令。 其实说起来,虽说昭玉宫弟子以培养蛊人的方式去折腾那些海盗,却也并未真的将那些半成品蛊人放在心上。 最主要的原因,不过是为了帮自家少爷出口气罢了。 带与不带,其实不那么重要。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自以为是的纠结 一连在海域上转了小半个月,才总算是将这些海盗一网打尽了,一个不留的擒住。 其实到了后来,已经不是一个一个岛的挑下去了,而是派出昭玉宫弟子一起出发,两人一组,率先到达这些海岛,将海盗控制住。 而秦朗他们则是跟在这些昭玉宫弟子身后,将所有被解救出来的女人孩子都带上船,顺便处决海盗罢了。 后来再打下的海岛上,像第一个岛屿上女子那般活的在地狱里的情况还是比较少的。 大多数都已经认了命,与岛上的海盗做起了夫妻,生儿育女。 当然,没有这样的女子不代表这些海盗们就好了。 谁知道没有这种情况,是不是那些女子早已被他们杀掉了,而剩下的女子能够活着,只不过是因为顺从听话罢了? 这些人如何处理,则又成了一桩难事。 秦朗毕竟是人,不是个嗜杀的变态杀人狂魔。 他抓海盗,只是为了解决附近海域的安全问题,免得过路的大唐商船遭到劫掠,也为以后大唐的水军清理一些麻烦。 不管是那些与海盗做了夫妻的女子,还是那些海盗生下的孩子,严格来说他们只是依附于海盗生活,并未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恶事。 或许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那些孩子将来有可能会成为海盗那样的人,可就眼下来说,他们这是一群幼童罢了。 会带上第一个岛屿的女子,是因为她们实在太过悲惨,心理身体都出了问题且无处可去。 但这些已经和海盗融入在一起,结成了家庭的,秦朗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杀了那些海盗,便要替他们解决老婆孩子的问题。 秦朗不想给这些海盗们养孩子养老婆! 可若是在附近找个岛屿将他们丢下,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是第二个罗恩海盗团? 且不说将男子全部杀了之后,只剩下女子幼童难以维持生活。 便只说等他们离开之后,万一有别的海盗过来劫掠,怕他们会沦落到第一个岛屿上被圈禁的那些人。 女子沦为泄欲工具,幼童则是被培养成将来的海盗,从小便在杀戮争抢中长大。 而秦朗,则是变成了罪魁祸首。 若是这些海盗全部都是他国人便也罢了,但事实上其中还有不少是汉人,让秦朗免不了要心软一些。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天生的海盗,有些是因为自己的私欲才会劫掠他人,而有些只不过是实在没办法,想要活下去罢了。 不同流合污,便只能丢掉性命。 这样的情况下,还有几人能坚持不做海盗,选择死去的? 等到全部的作恶多端且没有丝毫悔改之心的海盗,秦朗下令杀了他们,而后的这些人,找了一个大一些的海盗,将这些人放下了。 没解决这些人之前,他怕是走不了了。 不过因为一场多管闲事,便为自己寻来这样一个巨大的麻烦,秦朗被小程和李崇义两人接连嘲笑了好几天。 笑他妇人之仁。 既然该杀的都已经杀了,寻一个岛屿把人放下,至于以后能不能在岛上生活下去,那便是他们的事了。 岛上有土有地,给他们留些种子,为了活下去,他们也会将这些种子都种出来,以保证有能够果腹的粮食。 且不说还临着海,即便是打渔为生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那些人哭爹叫娘的卖惨,不过是为了从秦朗手中活下去罢了。 这些人既然能在海盗手中都活的好好的,那自然有他们的生存之道,没他想的那般懦弱无能。 人若是想活下去,不管在什么境地什么情况,都会死死的抓住机会活下去。 比起他们,最应该让他上心的,难道不是那些心理出了问题,已经毫无求生欲望的女子吗? 且小程笑话秦朗,当初灭了西突厥的心狠手辣都跑哪去了? 竟然会对一帮靠劫掠为生的海盗心生同情,简直愧对他能吓哭别国小儿的恶魔名声。 秦朗被这两人一番话说得目瞪口呆。 他没想到自己这些天的纠结在这两个家伙眼里,竟然是他心慈手软的证明。 听了这两人的嘲笑,他仔细的观察过那些活下来的,已经融入了海盗生活中的女人孩子,每个人对他们虽说是笑脸相迎,可眼底深处却有深深的恐惧。 这种恐惧秦朗知道由来。 他带的人手本就不多,想要尽快的解决这些海盗们,便只能下重手。 而昭玉宫弟子,又是最不在意人命,最不知道善心为何物的一群人。 他们在乎的,不过是自己的命令,如何能完美且快速的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务。 本就有着雷霆手段,又看出了自己想要速度解决尽快启程的想法,所以下手之时根本没有一丝避讳。 岛上山林众多,毒物也有不少,这些便是昭玉宫弟子们解决那些海盗的根源。 能围困的便围困,不能围困想要反抗的便直接杀死。 被无数毒物攻击围困的场景,这些人即便没有亲身尝试却也亲眼见过。 在他们眼中,昭玉宫弟子便是一群有着诡异手段,心狠手辣的恶魔,而自己作为这些恶魔的领头人,与魔王无异。 害怕恐惧自己,便成了理所当然,即便自己在为他们的事情绞尽了脑汁,费劲了心思。 可他们心中最想的,却依旧是逃离自己的控制。 看明白了,秦朗不免笑自己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 对于他们来说,自己是入侵者,是坏人是恶魔,若非对自己一行人的手段心生恐惧且知道无法匹敌,怕是早就按捺不住要造反,为他们死在自己手中的家人报仇。 好吧,对于这些人来说,自己比死亡更可怕。 只要能从自己手底下逃过一劫,无论如何他们都能生存下来。 想明白的秦朗将从几个岛屿上救下来的,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女子,和想要跟随自己离开的孩童和女子都带上了自己的船队。 至于其他人,给了两条船,让他们尽快离开这个海域。 即便还想做海盗谋生,也不能在自己规划下的海域上做。 且以后若是再劫掠大唐商船被他遇到,便不会再有今日的好运能够留下一条命。 做了决定的秦朗行动力十足,快刀斩乱麻的将这些人送走,清点所有财务,送走了吕宋岛上雇佣过来的女子。 不过半日时间,让他头痛了好几日的事情便都解决掉了,看着远处的两条船,秦朗深吸了口气:“出发!”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有些飘了的小程! 旅途的风景若是千姿百态景象各异,那是舒心的。 可若是一路上的风景除了水就是水,,只偶尔才能遇见一座无人小岛,那即便是几百上千人同行,也是无聊寂寞的。 再美丽的山水风景,看的多了也就没意思了。 更何况秦朗他们这一路看的全都是四面都是水的景象,早就腻歪的不行。 接下来又遇到过不少的海盗,不过秦朗他们都没出手,也没让昭玉宫弟子出手。 等将来制霸海域,靠的都是普通士兵,而不是他们这些有着奇异手段的人。 此次出海乘坐的船只,也是将来水军所要配备的船只。 速度、武器配备还有攻击的能力都是要验证的,这样将来回到大唐,才好让工匠将船只的不足加以改造。 那些岭南水师的人没有害怕恐惧,反而是一个个都兴奋的不行。 他们此次乘坐的战船,比水师以往配备的战船不管是航行速度还是武器配备都要高出许多,让他们这些靠战船吃饭的士兵见猎心喜。 原本先前遇见那些海盗的时候,他们便想拿来练练手,却没想到国师见了这些海盗畜生不如的举动大怒,直接派属下歼灭,让他们根本没有一丝用武之地。 只是再如何他们也不敢在国师面前瞎逼逼,便也只能暗叹那些海盗倒霉,撞到了国师手中罢了。 秦朗带着小程和李崇义站在甲板上,看着岭南水师的士兵一个个兴奋的嗷嗷叫着,将一个个装有火油的瓶子投射|到海盗船上。 霎时间一片火海,船上的海盗一时间避之不及的被烧到了不少人,还有一些人距离起火处远,才赶得及跳入海中,免了被烧死的下场。 对于这些人,秦朗却被让人赶尽杀绝,只当没看到他们。 毕竟大海之中,可非全都是无害可食用的鱼虾,而是还有各种鲨鱼等凶猛大型生物。 且更莫说,此处四面环水,距离陆地且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只靠他们划水,可是难以保全性命。 不过,若是这些人能够在他们离开之后,又没被海洋生物攻击,且能遇到过路的船只救得一命,那也算他们命不该绝。 这样的绝地都能逃过一劫,放他们一马自然也无不可。 小程站在秦朗身边,一脸的激动兴奋:“乖乖,这船可真厉害!那些道士也厉害,竟能研制出此等在海上攻击的利器。” “有这样的战船,再配备上这样的攻击武器,阿朗以前说的刀锋所指皆是我大唐疆土便能实现了!” “妈的,要不是小爷我水性练来练去的没什么长进,我都想进水师了!” “现在突厥都被阿朗灭了,陆地上实在难以获得功勋,而若是带领士兵乘船开疆拓土,还有什么样的功勋能比得上这个?” 说着又一脸荡漾的嘿嘿笑了起来:“若是小爷能为陛下在海外打下一片疆土来,便是我老爹的功勋怕都比不上我!” 说罢一阵夜枭般的大笑声响起,笑声中除了得意,还有憧憬以及急不可耐。 秦朗看看小程,又看看李崇义。 不光是小程对这件事兴趣高昂,就连李崇义这个平素自诩斯文人的家伙都一脸意动,看来开疆拓土四个字威力着实不小。 “难得处默有如此见识,倒叫人好生惊讶。”李崇义照例刺了小程一句。 没等他暴怒回嘴,便摇着折扇又道:“不过这话却是极有道理。” “开疆拓土啊,想来不管是陛下还是朝中大臣,对于这样能够千古流芳的功劳都不会愿意放弃。” “说不定,陛下在见到阿朗呈上去的战船图纸时,便已开始着手准备开疆拓土的那一天了。” 李崇义说罢,看着秦朗微微一笑:“是吧阿朗?” 他可是很了解自家陛下的性子,知道千古流芳四个字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什么样的吸引力。 因着争夺皇位兄弟几个自相残杀,陛下他弑兄杀弟囚父,早已坏了名声,专门记录帝王起居的史官也会如实记录下来,让他遗臭万年。 所以他上位之后兢兢业业的做个好皇帝,希望让后世人知道,即便他弑兄杀弟囚父,他也依旧是个心有万民的好皇帝。 而能让一个皇帝能够在青史留下赫赫名声,除了以残暴荒淫做个无上昏君和推行仁政做个明君之外,还有开疆拓土。 昏君陛下自然是不想做的。 而明君他现在正在做着。 且手中握着阿朗这样一个仙人子弟大杀器,想来陛下的野心至少膨胀了好几倍。 怕是仅仅做一个明君已经不能够满足他了。 秦朗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他不回答,便是已经默认了。 崇义心思细腻与他不相上下,只不过多数时间被他掩盖了光芒而已。 但其实这家伙对于朝中事务的敏锐程度不不亚于他。 即便不在朝中为官,可有他时不时的透露出的一些消息,便足够让他推断出来了。 没错。 李二那家伙,在看到战船图纸的一刹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有此战船,朕之大军何处不可去,何处不能去! 他从未小看过李二的野心,因为他也是如此想的。 否则他又何必多管闲事,以将孙友富一家救下来,换取他手中的战船图纸? 当然,饭要一口口的吃,路要一步步的走。 至少现在,大唐的水师还远远未能达到他心中所想,能够乘坐战船到达其他地域,征服其他地域的程度。 还得经过一番训练才成,且这战船也要改造。 这个时候的战船,其实能够用来攻击的方式实在是烧的紧,远远没有后来的多种多样且威力强大。 至少对于他来说,是不大满意的。 不过也无妨,反正现在还不急。 他留给李二的那本,有关于大唐未来发展的小册子,至少要做到其中一半,才有可能将精力放到开疆拓土上面。 兄弟三个相处的时间不短了,基本上已经到了对方撅起屁股便知道想要拉什么屎的程度。 默契程度可见一斑。 所以即便他没回答,紧紧是微微一笑,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便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即便有些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 猜测和被证实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当然不一样。 小程当即便哈哈大笑起来。 “我爹他们这一辈已经老了,怕是没有那个精力和体力乘船出海了,以后打天下,还是要靠我们这些年轻人!” “等将来,我们带了兵为陛下开疆拓土,功劳必不会比我们父辈的小!” 看他激动的恨不得翻几个跟头的样子,甚至于连他亲爹程老妖精都敢编排了,真是太久没挨老程的毒打有些飘了,觉得老程提不动刀了! “有种你敢当着程叔叔的面把你这话再说一遍试试?”李崇义冷笑不已:“怕不是我和阿郎以后都得去你坟头上看你了吧!” “处默啊。”秦朗拍了拍小程肩膀,语重心长的道:“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别忘了程叔叔揍你时候的样子。” “要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你这一杆子,岂止是把程叔叔打下船了?分明是将一船的人都给打下水了!” “若是让那些老妖精们听见,便是哥哥们也救不了你了啊!” 想一想阿朗口中的那些老妖精们的行事,即便现在强大如小程,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妈的,这些年被揍得太多了,都被揍出来阴影了! 辛亏身边只有阿朗和崇义,否则若是让那些老妖精们知道,他还能有命在?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不如一起? 这样一路走一路行侠仗义?收拾了不少的海盗,且也将不少有着丰富矿藏的海岛位置都给记录了下来,以待将来大唐出兵,将这些海岛的矿都给占了。 他们走这一路,每到一处便打听倭国,看看他们有没有走错方向,而又距离倭国还剩下多少路程。 据前两日遇到的一支商船负责人说,继续往他们前行的这个方向再走上三天,便能到达新罗与倭国交汇海域。 若是想去新罗,便朝西方而行,若是想去倭国,便朝东方而去。 至此,一船人这才松了口气,方觉总算没辜负这么长时间以来的辛苦。 甲板上不知何时被搭起了一座凉棚,凉棚下放着桌椅,秦朗、小程和李崇义三人围桌而坐,脸上贴满了纸条,手中拿着扑克。 嘴里还时不时的嚷着:对尖、对二,三带一、王炸等等。 他们身旁放着冰镇过的饮品,还有各色果子小吃,若是不看脸上时不时咬牙切齿青筋直冒的样子,倒真是悠闲的紧。 三人中小程脸上的纸条最多,密密麻麻的几乎找不到脸皮在哪。 李崇义与秦朗两人脸上的纸条却不相上下,比起他来可是少多了,这让小程一直都忍不住怀疑两人是否联合起来对付自己。 可饶是他万般怀疑,却也抓不到一点证据。 这两个人的心眼子都像是漏了的筛子眼儿似,那叫一个多! 若是自己能看透他们二人算计,那平时也不会总被两人说傻了。 只是吹口气,听着脸上的纸条呼啦呼啦直响,到底有些不甘心。 “我说你俩是不是故意的?”小程目光紧紧的在两人脸上巡逻,意图从他们脸上看出心虚、紧张等情绪,来证实自己猜测无误。 “为啥我当地主被炸的七荤八素,还跟谁一伙谁输?” “你俩商量好的吧?明明手里有四个二,不做炸非要拆开打,结果放跑了地主,害小爷我输的裤子都没了。” 不怪他多疑,实在是有些太奇怪了! 不管他跟谁一伙,剩下的那个人准是地主! 而他和一伙的那个人,手里要么没大牌,要么单牌多的让人直叹气,好容易手里拿上四个二或者两个王,还不得不拆开打,结局输的惨兮兮。 要知道,脸上贴的这些纸条,最后他娘的要一把火给点了啊! 就不说到时他英俊潇洒的面容还能不能看,就只说他那一脸宝贝络腮胡怕是也剩不下一根毛了。 他脸上,最让他满意的就是他那一把胡子了,简直是太有男子汉气概了,一看就知道是阿朗口中所说的硬汉猛男。 若就这么没了,他能心疼的跳海! 早知道就不和这两个阴险货一起玩牌了,就是要玩,拿银子玩他不香吗? 输钱也比没了胡子的好啊! 听了他的话,秦朗和李崇义两人脸色依旧平淡如初,秦朗连眉毛都没抬的道:“你别是输不起想耍赖吧?” 李崇义冷笑:“我看像!” “这家伙向来说算不算数耍赖习惯了,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只你今日想耍我们哥俩的赖,却是你打错算盘了!” “再说,一开始是谁非拉着我俩玩牌的?”李崇义挑眉似笑非笑:“是谁说没钱了不玩钱的?” “又是谁说不能耍赖的,谁耍赖谁小狗的?” 一连串的责问说的小程心虚至极,暗自思忖不知现在自己承认自己是小狗可还来得及。 没错,是他拉着这两个家伙玩牌的,也是他说要不玩银子的…… 可那不是他先前输了太多银子,害怕把赎子桑的钱都给输进去不敢再玩却又不甘心输的惨兮兮,这才想出这个法子的么? 且那时他哪里知道自己竟然还是输成了这个狗模样? 难不成近些日子自己就像阿朗曾经说的……那个叫做什么来着…… 哦对了! 水逆? 难不成近来是自己水逆? 诸事不顺? 做什么都倒霉的原因? 他偷眼看了看两人,嘿嘿一笑道:“要不然咱们别玩了,去……去钓鱼吧?” “有些日子没吃海鲜了,你俩不馋吗?” “想想那大虾……想想那大螃……蟹……” 他一连串蛊惑的话在秦朗似笑非笑,仿佛早已把他看透的目光下越来越小声,直至尽数吞回了肚子里。 “你果真像崇义的那般想耍赖?” “还记得自己说过,不战到最后一刻不罢休,不耍赖抢钱,也不会在输掉裤子的情况下单方面结束牌局。” “否则等咱们哥几个回长安后,一年之内不许见子桑?” 要他说就活该! 原本就是这家伙非拉着他和崇义两人陪他玩牌,他们不想玩儿还不成,又是撒泼又是耍赖,三姑六婆们的招数让他用的简直是淋漓尽致。 他一心想着校队海图,没心思陪他胡闹,而李崇义最近迷上了对着海豚吹笛子,更是懒得搭理这家伙。 可两人再是抗拒,也没抵抗过这混蛋的三姑六婆大法,到底是心不在焉的被他拉上了拍桌。 他和崇义不想玩儿,心里又想着自己的事儿,便频频输给这混蛋,很是让他赢了不少的钱。 这家伙越赢还越来劲了,赢了钱便也罢了,得意洋洋说自己赌遍天下无敌手也罢了,还敢嘲笑他和崇义两个输的当裤子。 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 若是不给这混蛋点教训,让他知道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家伙怕不是得上天! 且说道他和崇义联合起来收拾他……倒也不算有错,虽然他们两人并未商议过,却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这般做。 这就叫默契! 想起自己曾经在得意猖狂的情况下立下的誓言,小程欲哭无泪。 “咱们兄弟几个就不必这般认真了吧?” “大不了……大不了我把前些日子赢你俩的钱还给你俩,这赌局就作罢了吧,行不行?” 小程一边可怜兮兮的告饶,一边将手中的四个三扔出去,瞅着手里剩下的对子在心里阴险奸笑。 或许自己也不是那么太倒霉,若是这炸没人压的住,自己这回就能跑了。 李崇义看着小程手里仅剩的两张牌,微微一笑:“四个四。” 无视小程满脸的不可置信,打出一张二来。 “那些钱既然你赢了便是你的,我们兄弟不至于连这点钱都输不起。” “只不过若是想结局赌局,却只能怪你长得不美想得太美了。” 小程这会儿已经不想去想美不美的问题的,再一次被这混蛋压了炸,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你还记不记得你跟老子是一家的?” “你特娘压老子干屁?” 两个炸,两倍的纸条…… 他已经彻底不去想一会儿赌局结束之后自己的惨状了。 真的,太特娘的伤心了! 这家伙就是个混蛋,专门来跟自己作对的! 秦朗看了看小程脸上基本已经找不到能够贴纸条的地方了,有些遗憾的啧了一声,道:“你真不想玩了?” 悲愤欲绝的小程没有失去警惕心,瞪眼看着秦朗道:“若是不算我耍赖,那我确实不想玩了。” 若是不成,就是死也的跟这俩混蛋磕下去! “行吧。”秦朗看了看手里的牌点了点头:“咱们兄弟谁跟谁,不算便不算了罢。” “不过,你既然输了,这赌约可得履行。” 摸了摸自己的宝贝胡子,小程下了好大的决心,一脸心痛至极的点了点头。 比起胡子,他更想看见子桑! 为了子桑,莫说胡子,就是命都不算什么。 “成吧。”秦朗眯着眼微微一笑:“王炸,k炸。” “一共四个炸,算一算翻了多少倍,自己把纸条贴上吧。” 说着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个火折子来,挑眉看向李崇义问道:“你点还是我点?” 李崇义摇着折扇微微一笑,从袖子里也翻出个火折子来,道:“不如一起?”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海盗\’来了! 也亏得秦朗和李崇义两人到底还是心太软,没狠到毁了小程的容放了他一马。 怎么说也是兄弟,哪里能做的那般绝不是? 再说一把火点了纸条胡子倒是不要紧,万一真把小程这张不怎么样的脸给毁了容,到时娶不到子桑,这家伙抱着两人要求负责可如何是好? 所以,只点了半张脸。 也就是说,鼻子以下的纸条都留着了,鼻子以上的纸条全都拽下扔掉了。 也幸亏如此,才没让小程被烧的一脸泡,只被烧了胡子,光洁溜溜的下巴上密密麻麻的有不少燎泡。 经过这一遭,小程是再也不敢拉着两人赌博了。 娘的,赌博这玩意儿,就不是他这种粗人能玩的了的东西! 没了他的骚扰,秦朗继续校对海图,李崇义继续对着海豚吹笛子,总算是清净了不少。 船队在海上晃晃悠悠的,总算是进入了新罗与倭国交汇处的海域。 齐云过来禀报,秦朗原是想直接下令去倭国,却不料被韩如飞给拦住了。 “要先去新罗。” 依旧是简洁的不行的话让秦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去新罗也不是不行,关键是你得告诉我为何要去新罗吧? 就这么一句话,连句解释都没有,且还是一直被防备着的人,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一定会听他的话? 没等秦朗开口,韩如飞便递过来一封信。 他也知道,秦朗不是自己的下属,这里也不是花海阁,若是不给个说法,怕是这家伙不会听。 只让他为了秦朗改了自己从小到大养成的性子他又不愿,便也只能写封信,将自己要说的话和要去新罗的原因都交代出来。 知道他什么德行,秦朗翻了个白眼将信接了过来打开。 开头的一句秦兄让他好悬没呛着。 自从两人见面以来,还真是从未听过这家伙如此称呼自己。 信中说,倭国派去大唐的细作一直都在搜集各个官员的情报信息。 以秦朗在大唐的名声和地位,那更是情报搜集的重中之重。 那些藏在大唐的倭国细作,谁知道暗中还有多少,有没有人见过秦朗的模样。 倭国使团和净莲宗被他一网打尽,对倭国来说可算是损失不小。 如此重大的事情,想来定是要有人回到倭国禀报,并将秦朗的情报信息整理出来交给上头的人分析。 若是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紧倭国,万一暴露的身份,秦朗身为仙人子弟又有一手的好仙法自然不惧,可他们花海阁这些江湖人士可就要倒霉了。 且不说若想办成他们要办的事情,不做一点准备可不成。 新罗也有他们花海阁的分部,且新罗与倭国相距甚近,交换情报也十分便捷。 在去倭国之前,先到新罗拿到有关于倭国的情报,安排好身份,尽量免除后顾之忧,省的在这些细微之处露出马脚,耽搁了办事。 这信依旧是唠唠叨叨一达通,一点都看不出韩如飞沉默寡言的样子。 不过秦朗看完却是暗自点了点头,很是庆幸与韩如飞同行。 这些问题若是在大唐,他自然会想的无比细致没有一丝遗漏才行。 可现在是在海外,是在倭国。 哪怕他在大唐地位高权势重人脉广,可也只在大唐如此,到了倭国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有韩如飞帮忙,身份上便能尽力免除破绽,他自然不会拒绝。 看来,以后自己也得培养一批人放到海外,起码以后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不至于成了个睁眼瞎,且那日到了地头也好有个帮手。 “韩兄思虑周全,在下佩服至极。”秦朗笑眯眯的冲韩如飞拱了拱手道:“此行有韩兄帮忙,是在下之幸,万分感激!” “不必。”韩如飞回了一礼:“告辞。” 瞅着韩如飞离开,秦朗扫了一眼齐云:“去传令,直接去新罗。” “且让底下人都警醒着些,毕竟新罗距离倭国太近,说不得这边便有倭国细作,莫要被人打探出我等身份来。” “是,国师,那属下这就去传令了。” “去吧。” 一声令下,船队变了航向,直奔西方新罗而去。 不过半日功夫,船队便到了新罗的港口。 港口看起来倒是十分繁荣的样子,停靠的船只不少,只大型船只却寥寥无几,不知是没有,还是被藏在了别处。 且港口来往的多数船只都是渔船,乃新罗近海的百姓所有。 只究竟是掌握在百姓手里,还是归贵族统辖的商人手里便不得而知了。 秦朗他们所乘坐的船乃是战船,且是按照孙友富的图纸建造而成,在大唐也是顶尖的,不论是载重还是尺寸。 这支船队甫一驶进港口,便迎来了无数惊诧赞叹恐惧的目光。 惊诧赞叹自不必说,都是因为这船是目前为止所见过的船中最为巨大的。 那么恐惧便是因为,海上海盗猖獗,尤其是各个港口经常遭到劫掠。 这些海盗们一点都不讲究,打的赢便抢,打不赢便跑,因为常年生活在海上和因为劫掠出经验来,十分难以追捕。 等到有着巨大船只的船队在港口停下,愣神的人这才回过神来,连东西都来不及拿,撒丫子便跑。 一边跑还一边叽哩哇啦的不住大喊,让看着这一幕的秦朗等人惊愕不已。 “这是怎么了?”小程一脸纳闷:“跑什么啊?我们难道长得有那般凶恶,那般可怕吗?” 不说自己威武雄壮的模样和崇义斯文败类的样子,就只说阿朗那张脸,俊俏的简直像个小娘子,看见他不应该是满脸垂涎的吗? 怎么跑的这么快? 负手站在几人身旁的韩如飞扭头看向身后的一名花海阁弟子,虽然没说话,可眼神中的询问却是明明白白。 那名弟子凝神静听,听完之后一脸黑线,哭笑不得的道:“那些人以为我们是海盗,一直在大喊海盗来了。” “海盗?”小程惊讶的扬眉:“他说的海盗是在说我们?” “他们是不是眼瞎?有我们这样一脸正气英俊无敌的海盗?”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新罗 不管如何,码头上的人很快便跑的一个不剩,只剩下有些胆大且不舍财的隐藏在远处的大树和石头后面,悄悄的看着他们。 停好了船,秦朗带着康格和几名昭玉宫弟子,与韩如飞和一干花海阁弟子上了岸。 其他人仍旧待在船上,看守船只和船上的物资。 还有保护留在船上的,那些被他们救下来带走,对人群聚集的地方充满了恐惧的女子,还有那些想要下去走走,却害怕不敢下船的孩子们。 这一路行来,沿海地区的人生活得有多困顿他们都看在眼里。 不说他们船上的物资,虽说也是一笔天大的财富隐忍垂涎觊觎,可对比起他们的战船,便是小巫见大巫了。 或许现在大唐已经按照图纸将这种战船造出了不少,可却只会供给大唐的水师。 或许等什么时候出了升级版的二代,那些被替换下来的船也许会卖给商人,但却绝对不会是现在。 在大唐都属于顶级的船,在这样的地方那就更别说了,绝对是人人都想要拥有的珍宝! 若是不留点人看着,等他们办完了事准备启程,却发现船已经被人盗走了,那便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对比秦朗来说,那些岭南水师的人对这些船更为看重。 所以哪怕他们许久都未曾上过岸,脚踏实地的感觉对他们有着无以伦比的诱惑,却仍旧比不过这些战船在他们心目中的位置。 宁可不上岸,也要看守好这些战船。 这些船不但是他们得以安全在海上航行,能够与海上那些无恶不作的海盗们对抗的资本,也是他们回到大唐最为重要的东西。 没有船,拿什么回家? 当然,秦朗早已告诉了齐云,让他把岭南水师的士兵们分成两班。 一班留守一班便可以下船逛一逛,拿着自己的存下的银钱,为自己或者为家人朋友,带一些大唐没有的东西做礼物。 因为有足够的自信,不管还是普通的海盗还是新罗的人打这些船的主意,都会铩羽而归。 根本不需要这些士兵这般严防死守的看护。 只那些士兵却无论如何也不放心,秦朗便也作罢,随他们去了。 秦朗一行人到了岸上,刚准备离开,却见一队士兵拿着武器走了过来,将他们围了起来。 净莲宗那样战斗力十足,且有奇异手段的势力都被他们挑了,这些普通士兵自然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所以秦朗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他看向韩如飞和花铁锤,看这两人准备怎么做。 毕竟在新罗没有自己的势力,而花海阁在新罗却是有分部。 现在他们也算是到了花海阁的地头了。 他往后退了两步,站在了韩如飞和花铁锤的身后,小程和李崇义等人自然也跟着他一起后退。 看起来他们这一行人,是以韩如飞和花铁锤为尊。 新罗士兵中出来一个领头的人,冲着一行人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话。 这次没等韩如飞看他,先前为他们翻译的那名花海阁弟子便站了出来。 “阁主,他们问我们是什么人,是不是海盗,到这里是要做什么。” “告诉我们这里是新罗,让我们尽快离开,否则便要把我们抓起来。” 韩如飞回头看了一眼秦朗,冲弟子点了点头,却仍旧是没说话。 身为花海阁弟子,早就习惯了自家阁主的性子,即便他不说话,也能将他的意思猜测出几分来。 冲着那名新罗士兵头领叽里呱啦说了几句,看那名领头的士兵有些狐疑,便不耐烦的又说了几句。 领头之人叫出来一名士兵,交代了几句话让他离开,这才带着一众士兵依旧警惕性十足的将他们围在中间。 秦朗双手抱胸微眯着眼,查询系统里的新罗语言。 这人想要出远门,不多掌握几门语言还真是太不方便了。 原本他想着,花海阁既然在倭国有分布,那想来倭语说的定然十分地道,便用不着他再花兑换点从系统里购买学习了。 以他的能力,随便抓个人学个几天,简单的对话便不成什么问题。 只是他没想到,还没等他们进倭国,竟然先跑到新罗来了。 他穿越之前,韩语还是会的,只是这新罗语虽说是韩语的前身,可与他会的韩语却不一样,直接便让他成了聋子哑巴。 语言不通,便无法知晓旁人说的什么,再加上他并不十分信任韩如飞,因此觉得十分没有安全感。 瞅着秦朗的样子,跟他去过突厥、靺鞨的小程和李崇义一下子便猜到了他在做什么,登时脸色便如同苦瓜一般。 看样子,又要学习新语言了! 他们是大唐的勋贵子弟啊,会说大唐的话不就行了? 何必要学这些蛮夷之人的语言? 简直有损他们大唐勋贵子弟的身份! 可自家兄弟什么性子,他们两个做为好哥们十分清楚,不学肯定是不行。 想到先前学习突厥语和靺鞨语的惨痛过往,便觉得未来一片惨淡。 自家兄弟看样子野心不小,将来这些小国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被纳入大唐的版图了。 别到时候,他们会的语言比他们获得的军功还要多! 韩如飞虽然会说话,可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如同个哑巴,知道他什么德行的花铁锤也不指望他出面沟通了。 听完花海阁弟子的反意,他便自觉的走到秦朗身边,将方才那番对话告诉了秦朗等人。 “现在他们派了人去通知我们的人了,我们要先在这里等一会儿,若是几位觉得无趣,不如先行回到船上等待片刻。” 忙着学习新罗语的秦朗瞥了他一眼,道:“无妨,就在这里等着便是。” 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还能抓着小程、李崇义还有康格等人一起学习新罗语。 花铁锤听了点了点头,转身便回到了韩如飞身边。 一直以来他都十分忌惮秦朗,生怕什么什么时候一不小心泄露阁中机密,因此平日里对他都是能躲便躲,若非无事根本不愿意往他跟前凑。 现在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他自然不会留在这边让自己不自在。 秦朗也知道怎么一回事,也不管他,自顾自抓了苦瓜脸小程和李崇义,将新罗语教授给他们。 没等多长时间,一行人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疾驰而来。 听声音,好似来的人不少。 秦朗停止了教学,眯着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小程摩拳擦掌,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而康格等人则是暗自戒备。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花娘与情郎! 一阵飞扬的尘土过后,来人渐渐露出了身形。 大约是近二十人,都骑着快马身着盔甲,腰间挎着刀精神奕奕。 看样子,应当是新罗的军方。 小程已经兴奋到极致了,脸色涨得通红,双目紧紧盯着这支骑兵。 若是现在打起来,以阿朗的性子必然不会就这般罢休,定是要将新罗有能力反抗的一网成擒。 这便是嚣张的打到别人家门口吧? 更何况这个别人家还并非只是一个普通小家,而是一个国家! 即便这个国家再小,武力再弱,那也是国家啊! 就凭他们几个人将一个国家给拿下了,这可是泼天之功,得有多大的荣誉! 看见小程撅个屁股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的李崇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以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能力,灭上一个小国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可他们此行是为了解决阿朗身上的隐患,且摸清楚倭国之中如同净莲宗那样的人有多少。 咳咳……顺便能灭一个是一个。 新罗算得了什么? 打下来倒是容易,可是打下之后呢? 既然已经费了功夫打下来了,那总不能就这么扔了吧? 若是他们真这么做,回去之后陛下还不扒了他们的皮? 那也太浪费了! 可若是留下人手治理…… 他们一共才带了多少人啊? 虽说昭玉宫弟子们手段不差,随便留下一个人来也足够镇得住这小国,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听从大唐安排吩咐。 可这次他们出门,带的都是昭玉宫的精英弟子,那都是跟随阿朗南征北战,立下了不少功劳的弟子! 更别说阿朗有什么新鲜术法奇异手段,最先学会的便是他们。 这样的人留在小小新罗,着实有些大材小用了,且昭玉宫弟子向来不理会皇权,只听阿朗的话,一点都不在意朝廷分发的奖励和官位。 更莫说,旁边还有倭国在。 净莲宗只是其中一些学习了奇异手段的人,能被派到大唐去做细作,以大唐的想法来说定然是不怎么重要的人,且地位也不怎么高才是。 否则便不会把人派的那么老远不是? 更何况,观勒那个老和尚和他的一众弟子手段不必他们差到哪去。 就连阿朗,不也中了幻术,需要千里迢迢来寻找解决的办法吗? 要是留在这里的人,不小心被观勒和他那一众弟子给算计的丢了性命,阿朗还不得心疼死? 这些家伙,哪一个放在军中,都是能以一敌万的存在。 他爹就不止一次的唠叨过,若是大唐战事再起,要向阿朗借用这些昭玉宫弟子…… 阴暗一些的想,恐怕在他爹眼里,这些昭玉宫弟子都比他有用! 虽然这个想法让他十分没面子,可他却不能不认同这个令人悲伤的事实。 只是…… 任他再想,这些人若是敢动手,那就打到他姥姥都认不出来他! 至于打下来之后的问题,那是阿朗应该操心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 李崇义将手中的折扇合上插到腰后,摸出一支翠绿的没有一丝杂色的玉笛出来。 这可是他祸祸了老娘库房里的宝贝做成的,因为这被老娘追着打了三天,到现在提起来还都是一副想要卖了他换玉的表情。 可想而知,他这玉笛何等珍贵了! 康格一行人手中早就扣好了药粉,只待自家少爷一声令下便撒出去,让这些人瞬间失去战斗力。 因着出海路过的岛屿众多,且岛上毒物也不少,每当他们在岛上休整之时,他们这些人便会出去寻找毒物来制毒制蛊,以备不时之需。 平时搞定那些海盗什么的,根本用不了多少,是以每个人手上都有一大批的毒药和蛊虫。 又因为平时不大用得上,比他们在昭玉宫之时的储备多了许多。 所以此时用出来根本就不心疼! 他们这方准备做的足足的,哪料到骑兵领头之人突然翻身下马,哈哈大笑着跑了过来,直接抓住了花铁锤的手。 !!! 秦朗和小程、李崇义等人瞬间惊呆,随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难不成这骑兵头领竟是花铁锤的相好不成? 那他知道不知道花铁锤原是男儿身? 额滴亲娘咧! 一时间,一帮人心里只剩下这句感叹了。 简直不敢想,两人若是关了灯…… 妈妈呀,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 骑兵头领笑眯眯的道:“花娘,你可算是来了。” “自知道你们要来的消息,我是日夜盼夜也盼,总算把你们盼来了。” “怎的不提前派人来给我打个招呼,也免得如此被人冲撞。” “若非自我一直向你师兄打听你的消息,知道你要来,便派人在附近巡逻,怕是这些混蛋不把你们赶走,也要把你们抓起来了。” “我的花娘,怎能去牢狱那等污秽之地!” 说完,他便冷冷的瞪了一眼先前围住他们的小队士兵。 士兵头领一哆嗦,一脸惧意的‘噗通’一声跪到,哭丧着脸道:“将军,我等实在不知是夫人到此,这才冒犯了。” “夫人,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都是小人的错。” 他一边说着,一边磕头不住打自己嘴巴,不多时脸便肿了起来。 花铁锤脸色铁青的抽回了手,黑着脸道:“罢了,不知者不罪。” 听了这话,士兵头领这才重重的朝他磕了个头站起身,领着一队士兵离开。 骑兵头领身后的兵齐唰唰的下了马,冲着花铁锤单膝跪地声若洪钟的道:“我等见过夫人。” 看到这一幕,秦朗等人脸色更加怪异,憋笑憋得快内伤了。 若非不合时宜,他们都忍不住想起哄让花铁锤嫁给这什么将军算了! 而花铁锤脸色又黑了几分,狠狠的回头瞪了他们一眼,沉着脸向骑兵头领福了一礼:“将军为我等解决麻烦,花娘感激不尽,稍后定会亲自上门感谢将军。” “不知我兄长在何处?可知道我们到达的消息?” 骑兵头领哈哈大笑着一挥手:“花娘这是做什么。” “以你我的关系,这些事原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哪里还需要你上门感谢。” “不过,若是花娘真的过意不去,不如早些嫁给我如何?” “将军说笑了。”花铁锤黑着脸面无表情的道:“将军乃人中之龙凤,花娘不过蒲柳之姿,那里能配得上将军。” “这话说的。”将军一脸不赞同:“花娘何必如此自轻。” “我等了你这么多年,非你不娶,你当知道我的心意。” “且以我的地位,谁敢多嘴置喙!” 听到这话的秦朗小程等人实在忍不住了,‘噗噗’之声络绎不绝。 蒲柳之姿…… 哈哈哈蒲柳之姿…… 那些真正是蒲柳之姿的女子怕不是要哭死! 一个真正的女人,混的竟然还没这个男扮女装的好。 毕竟人家可是让一个将军倾心不说,还等待多年呐! 听到笑声,将军脸色一沉,看向秦朗等人:“这几位是什么人?不知本将军的话有什么好笑之处,让几位笑成了这样?” 秦朗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肚子,摆了摆手笑眯眯的道:“不敢不敢。” “在下是花娘兄长的朋友,与花娘兄长情同手足,看花娘也如自家妹子一般。” “适才笑,也尽是高兴所致。” “我家花娘能有将军倾心,实在是花娘的福气啊!” 他说着,对着花铁锤一脸正色的道:“花娘,要我说不如你便从了将军吧。”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将军对你如此倾心,且等你多年痴心不改,若是就此辜负了岂不可惜?”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天赐姻缘! 秦朗一番话听得将军脸色大好,登时哈哈哈大笑起来:“这位兄台说的甚是。” “既然你等是花娘的朋友,又与我未来舅兄情同手足,那便也是我的兄弟了。” “你们千里迢迢来到新罗,我定是要好好招待一番才是。” “走走走,随我回府,今日里咱们不醉不归!” 说着,将军一把拉住秦朗转身走到部下面前,让他们把马匹让出来。 秦朗回过神,一脸歉意的道:“花娘,对不住了,将军实在是太热情了,在下实在拒绝不了啊!” 他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是一脸笑意的样子气的花铁锤恨不得锤他几拳。 别以为老娘没看见你脸上笑的像朵花似的! 堂堂仙人子弟,大唐国师,你贱成这样难道就不怕百姓知晓,有损你仙人子弟的威名? 你那是拒绝不了吗? 你特娘分明就是想看好戏才不想拒绝! 他与秦朗相识虽说不久,却也把这混蛋的性子摸出了几分来。 这混蛋,看着温文尔雅一派斯文,其实最是心黑不过。 再说若自己真是女子便也罢了,这将军也实属一桩良缘,即便不嫁与他,与他周旋几分也算不得什么。 可最关键的是,自己分明就是大好男儿一个! 办成女子,不过是他喜好如此罢了。 更何况,虽然他喜好办成女子,可他却没有断袖之癖,爱好还是女子啊! 如此被人纠缠,原本就已经心生不爽,若非为了自家花海阁,早就弄死这厮了。 还想让自己与他周旋? 啊呸! 你长得不美想那么美干什么? 他想开口拒绝,只还没等他开口,秦朗对小程几人道:“既然将军盛情相邀,我等若是拒绝实在不像话。” “正好眼下咱们也没住的地方,住在将军家中也算不辜负将军一片盛情。” 小程几人顿时不住点头。 虽说他们不知自家兄弟(少爷)想要做什么,可却也知道,他并非是那等无聊之人。 顺手推舟答应这位新罗将军的邀约,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他们作为好兄弟(好下属)自然要坚定的支持。 一旁的将军听到他的话,心情更是好的不行,看秦朗这个与自家未来舅兄情同手足的兄弟,便也更顺眼了几分。 他心中更有些可惜。 可惜早些不认识这位兄弟,否则有他帮忙,花娘岂不早就是他盘中餐杯中酒了? 眼下能把他拉入府中住着,定要趁着这段时间,让这位兄弟多多帮忙,尽早让花娘对自己倾心,早些嫁给自己做夫人才好! 他这里想的美滋滋的,那厢小程几个却是忍着笑意,一个个路过花铁锤身旁之时,笑眯眯的说上一句:“花娘,姻缘天赐啊!” 这一个个贱兮兮恨不得贱上天的模样,气的花铁锤更是三尺神暴跳,恨不得拿刀看了他们几个。 要不要这么贱? 啊? 贱成这样你们家里晓得吗? 只是眼下实在不是教训这帮混蛋的时候,他也只能强忍着喉间的一口老血,拼命给咽下去忍着了。 势单力薄的韩如飞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花海阁在新罗有分部,自然也有地方住。 住在自家的地盘上岂不是要比住在这新罗将军家中方便的多,也随意的多? 只此行到底是以秦朗为主,来新罗也是为了把他送入倭国做准备。 且他也知道,秦朗等他心怀戒备,一直都不大信任。 可秦朗想要知道的问题,现如今他是没办法回答的,也不能回答。 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花娘,一起。” 他这句话,算是彻底定下了花铁锤在新罗的身份——花娘! 不管他在大唐是男是女,不管他在海上这一路又叫什么名字,在新罗,他就是花娘! 也只能是花娘! 韩如飞身后的花海阁弟子十分同情的看了花铁锤一眼。 他们可太知道了! 被人逼着当女子,和自己为了任务主动做女子能一样吗? 且不说,扮成女子便也罢了,还要与一男子纠缠不清。 只他们同情的眼神十分隐晦,生怕被花铁锤给发现了。 现在他可是一个火药桶,谁点炸谁! 即便现在不炸,过后也定然饶不了他们。 他们可不像昭玉宫弟子变态的家伙,一身逆天的武力值不说,还会蛊术和仙法。 花铁锤听到韩如飞的话,登时喉头一甜,那口老血实在咽不下去了,怒瞪韩如飞。 这是自家阁主说的话? 是做为阁主,应该对自家弟子说的话? 更别说,抛却身份,他们还是兄弟啊! 他怎么又能,跟着秦朗那货欺负自己呢? 简直丧良心! 被他眼神看的十分心虚的韩如飞收回视线,默默的从他身旁走过,坚定不移的走到空出来的马匹旁,翻身上马。 “走。” 这话自然是对着花铁锤说的,且不容置疑的语气也让花铁锤知道。 不管心中如何不情愿,在新罗,也得以花娘的身份走下去。 “这位是……”将军看着韩如飞有些疑惑的问道。 一开始见到花娘,他一腔注意力全在花娘身上了,等后来那位秦兄弟话里话外都在帮他时,他一腔注意力又都放在了秦兄弟身上。 这人他不是没看见,只他一直都太过沉默,害他还以为只是随同的下属。 只看他方才与花娘说的那几句话却知并不是,登时对他有些好奇起来。 秦朗眨了眨眼,笑眯眯的道:“这是我朋友。” 对于这位新罗将军,他自是有算计。 是以韩如飞与花铁锤的关系,在明面上越远越好。 反正‘花娘’在新罗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兄长了么? 若是此时再蹦出来个兄长,岂不有些奇怪? “哦。”将军随意冲韩如飞拱了拱手,却没了像对待秦朗一般的热情。 他对秦兄弟热情,除却因为他与花娘兄长情同手足,也因为这家伙心地实在太好,明里暗里的撮合自己和花娘。 可秦兄弟的这个朋友,他却没必要那么热情了。 好歹他也是个将军不是? 不是谁都有那个脸面让自己热情招待的。 再说这家伙一张脸跟面瘫了似的,一点都不招人待见! “花娘,快些过来,我专门为你留了一匹好马!”将军骑在马上,冲孤零零站在不远处的花铁锤招手叫道。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为难! 不管花铁锤愿不愿意,这个花娘他也是做定了。 满心郁闷的跟着秦朗等人无奈的到了将军的府上。 新罗这地方也确实不算大,即便是这位看起来牛逼轰轰的将军府,占地也不多。 且装潢陈设,更是连大唐富商之家都比不上,与他这将军的地位着实有些不大匹配。 不过秦朗等人也不是来享受的,便也无所谓环境好坏。 再坏,难不成还坏的过曾经突厥一行,在草原上的日子吗? 他们这一行人,除了‘花娘’的房间被将军安排在了他房间的一侧外,剩下的人则是被分成了两处。 秦朗与昭玉宫弟子一处,韩如飞与他的花海阁弟子一处。 相聚虽说不远,却也泾渭分明,让将军心中多出了几分疑惑。 不过‘花娘’在侧,他也没那么多闲工夫打探这些人的底细。 由此可见,这位新罗将军对‘花娘’可谓是志在必得,可把花铁锤呕的够呛。 只是他再呕得慌,也拗不过自家阁主的命令,冷着脸对将军虚与委蛇。 众人略作休憩之后,将军派人来请众人前去赴宴。 只要一想新罗乃是韩的前身,对于这新罗菜秦朗便不报什么希望了。 大华夏上下五千年,在他没穿越之前菜色除了炖煮也没什么心意,更遑论远在海外的新罗了。 知道晚上将军要宴请他们,秦朗也没好意思说爬自己吃不惯新罗菜,便只借口让将军也尝一尝大唐菜色,才把自家厨子也塞进了厨房。 秦朗带着康格和昭玉宫弟子出了房门,刚没走几步便看到了韩如飞,两人点头互相打了个招呼,便相携一起去了宴客厅。 想必早已在大唐推广开,专门用来设宴的大圆桌,这新罗却还都是一人一张小几,分开用餐。 明面上将军地位最高,所以他坐在首座,而‘花娘’花铁锤则是被他安排在了一旁,几乎就是挨着他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下方左右两侧,分别便是秦朗与韩如飞的位子。 这个时候的人讲究一个以左为尊,不过秦朗不介意这个。 只韩如飞自动去了右边,他便在左边的位子坐下。 桌上的菜式有大唐的也有新罗的,只不过量少而精致,比起他在家用餐时足足的分量,看起来有些小气。 不过宴会嘛,也不是能让人吃饱的地方。 将军端起酒杯,乐呵呵的向秦朗和韩如飞两人敬酒:“今日能再见到花娘,我这心里真是高兴。” “且又能与两位结识,也是喜事一桩,喝了这杯酒,以后咱们便是朋友了!” 秦朗与韩如飞两人自然无异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与花娘认识多年,可见面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尤其是最近几年,这还是头一次见面。” “我岁数也不少了,早盼望着能够成家立业,只是为了等花娘,这才蹉跎至今。” “现在花娘好容易来到我身边,不管为了什么,我都不会再放她离开。” 这话听得花铁锤有些‘花容失色’。 他只以为扮做花娘,只需要与这位瞎了眼的将军虚与委蛇几日,等办完了新罗的事情便能离开,却没想到竟然还要赔上自己。 眼中除了冷意,还有一丝杀意,只想着阁主的交代这才按捺住,将目光移向自家阁主,在心中不住暗暗骂娘。 不光是他呆住了,秦朗和小程一众吃瓜群众也呆住了。 听这意思,莫不是这家伙想要逼婚不成? 虽说为了大事牺牲一下花铁锤并不是不行,可关键这家伙不是女子,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子啊! 就算花铁锤那厮不介意,新婚夜要洞房的将军发现了还能不介意? 只要一想到新婚夜洞房时,满怀期待喜气洋洋的将军脱下新娘的嫁衣,结果发现自己的新娘子竟然变成了个臭男人…… 啧啧,那脸色可想而知! 到时他们这些算是新娘子娘家人的,便是骗婚的同谋了,到时不打也得打起来了。 以他们的实力,打上一架倒也无妨,关键是打完之后便跑吗? 他还想以将军的实力为自己将来派细作到这边做铺垫,弄死了将军便要另寻人选,且未必有将军好用不说,也未必能有与这将军一般才结识便如此亲近。 小程不知自家兄弟心中如何想,他只是满心奇怪的打量着花铁锤。 做为长安最大的纨绔,他见过的美人儿那可多了去了。 不管是他自己的子桑,还是自家兄弟的未婚妻和红颜知己,那都是一等一天下少有的美貌。 即便是李崇义那家伙的花红柳绿也比花铁锤装扮的相貌强,这瞎眼的将军究竟看上了这变态哪一点? 被秦朗和花铁锤盯着的韩如飞有些沉默。 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答应自然是不妥当。 不说这‘花娘’本就是个男子装扮而成,自然不能答应将军的婚事,便真是个女子,那也没有不顾本人意愿便替人家做主终身之事的道理。 他只是阁主,又不是人家爹娘,凭什么替别人决定终身大事? 再说现实点,若‘花娘’真是他妹子,他也不会把妹子嫁给这个新罗将军。 这将军的名号说的好听,在新罗也算是大权在握,可关键是新罗不过一介弹丸小国而已,还终日战火不断,与周边几个国家都有摩擦经常打仗。 即便不说这个,只说这环境。 他在大唐虽说不是什么官宦人家,也没什么权势地位,可在江湖上却也是排的上号的。 大唐什么环境?新罗什么环境? 相比起来大唐来,新罗就是个山沟沟里的小村子! 有哪个做哥哥的,会给自家妹子找一个山沟沟里的男子做女婿? 更别说这个男子自家妹子还看不上! 只若是不答应,那便只能翻脸了。 韩如飞瞅瞅秦朗,有些踌躇。 他知道这秦大国师来将军府住,绝不是为了想要看花铁锤好戏那般简单,定是有他自己的目的。 若是自己拒绝之后与这将军翻了脸,定是会坏了秦朗的目的。 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若是也与自己翻了脸倒是有些难办了。 一时间,宴客厅内静极了。 第一千零五十章 ‘男女有别\’! 秦朗与韩如飞二人的目光对上,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些‘不如先看看’的意思来,不由愣了愣。 愣完回过神,才觉得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反正他二人一个是兄长的朋友,一个是路人甲,都不是能够决定‘花娘’婚姻的人选。 不是还有个‘兄长’吗? 那‘兄长’好似出了门,现在还没回来,他们两个无关紧要的在这里瞎操什么闲心? 再说…… 秦朗心里发了狠。 大不了他用医术、蛊术威逼利诱总行吧? 昭玉宫弟子从小便休息蛊术,对人体那是相当的了解,对各种毒药的药性也十分清楚。 医毒不分家,回去找个昭玉宫弟子让老孙调|教一段时间,即便比不上名医大家,比民间那些大夫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新罗这小破地方,随便来个蒙古大夫怕是都能被他们捧成华佗在世。 至于为何不用金银财宝收买…… 他秦国师老人家虽说不穷,却也没富有四海到随意撒钱资敌! 给钱是不可能给钱的,这辈子也不可能给钱! 往大唐划拉点还差不多! 想通了之后,秦朗便觉得这将军府在与不在其实也没多大差别了。 能够搭上这个将军固然好,不行也可以找找别人嘛! 不过能在这里看到花铁锤的好戏,倒也不虚此行。 这厢秦朗心中念头转来转去,那厢韩如飞也没闲着。 花铁锤喜好装扮女子这件事,花海阁就没人不知道的。 只不过他究竟是只喜好装扮女子,还是心性已然移了谁也不知。 现在自己替他拒绝了,万一他愿意,自己岂不坏了他的好事? 所以还是等私底下商议一下,问问他的意思再说。 看自家阁主不接话,心里七上八下的花铁锤算是松了口气。 不接话便表明是要询问自己的意思,那就还有的救。 他就怕自家阁主为了那个秦朗,直接把自己卖给这个新罗将军。 虽说一介外人在阁主心里竟然比自己还重要这件事,让他有些伤自尊,可现在阁主并未直接便拿了主意,倒也不算是心里没他。 行吧,自从遇到秦朗这货,自己的标准是越来越低了! 花铁锤微微低着头,不着痕迹的瞪了新罗将军一眼。 这个王八蛋,满心的龌龊,让他活在这世上简直是浪费粮食! 他想娶了自己,自己也不介意当一天的寡|妇,新婚夜便送他入地府! 将军自是没看到花铁锤满是杀气的怒瞪,只以为她听了自己的话不好意思满心羞怯,这才羞涩低头,顿时心满意足的哈哈大笑起来。 自遇到‘花娘’到如今,还从未见她在自己面前这般样子过。 这是不是说明,她对自己也并非无意? 将军越想心里越是痒痒,也越是得意的紧,只觉得这位与‘花娘’兄长情同手足的好友,绝对是自己命中的贵人。 因为他,自己才能再见到‘花娘’,也是因为他,‘花娘’在面对自己时流露出女儿家的娇态来。 等自己与‘花娘’成婚后,定要给他封一个大大的谢媒礼,好好谢谢他才是! 虽说席间众人心中各有鬼胎,可明面上却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样子,着实热闹的紧。 这场宴会直到月上中天才散去,将军也因为高兴,已是喝的人事不省。 小程几人酒量虽说不小,却也喝的醉醺醺东倒西歪,唯有秦朗和韩如飞还有‘花娘’花铁锤还保持着清醒。 等将军府的下人将喝的人事不省的将军弄走之后,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韩如飞微微一笑:“再聚聚?” 他说话一向简洁的恨不得一个字便能代表他全部的意思,秦朗早已经习惯了,闻言便知他是想与自己商谈花铁锤‘出嫁’一事。 想了想,韩如飞是花海阁代阁主,花铁锤在花海阁地位也不低,自己想要和平收服花海阁,尽量还是不要得罪两人为好,遂点了点头。 看他点头,花铁锤不由松了口气。 以自家阁主对这秦国师的看重,自己的‘婚事’定是会受他影响,会不会把自己‘嫁给’那个新罗将军,便看这秦国师点不点头了。 秦朗此人,智计无双心思谨慎,定然知道这个时间阁主还找他相聚是为了什么,能答应下来,想来不会坚持把自己‘嫁’出去。 只要不把自己嫁给那个新罗将军,其他一切都好说。 三人起身离了席,让将军府的下人把小程等人扶回房中歇息,便一同去了韩如飞房中。 路过的下人见大晚上自家将军的心上人竟然跟着两个大男人不说,还要与他们同室相处,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这……这是什么意思? 这大晚上的,两个男人与一个未出嫁的女子相处,不大妥当吧? 知道未来将军夫人与这两人是一起来的,且其中还有人是未来舅老爷的好兄弟…… 可男女七岁便不能同席,女子长大了,亲父兄都要避讳,更何况是外人? 这要是传扬出去,未来将军夫人的闺誉岂非要被败坏的一干二净? 那自家将军不是也要跟着名声大损? 不行! 说什么也不能让未来将军与这两个男子共处一室! 可是眼下将军喝的醉醺醺的人事不省,怕是不能清醒过来阻止,他们只是下人,在未来将军夫人面前也没资格说这些…… 那怎么办呢? 顿时好几名下人记得在原地团团转,还有一些凑在一起商议如何才能把这些人分开。 最好是能让他们各自回房,还不伤了和气…… 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自己吃了挂落。 秦朗三人皆是耳聪目明身手敏捷之辈,一路行来只觉得好似有人在暗中窥视一般。 三人紧皱眉头互相看了一眼,便暗中不着痕迹的四下打量,想要抓住暗中盯着三人的人。 这么大半夜的相聚,三人是要谈事情的,还是有关于花铁锤的事情,自然不能让人听了去。 只是打量了半天,也没寻到暗中藏匿之人,反倒是觉得一路上遇见的将军府下人有些奇怪。 “有异心?”韩如飞一脸疑惑的看向花铁锤。 听懂了的花铁锤不由抽了抽嘴角:“不是。” 自己代阁主的意思是,莫非这新罗将军名不副实,府上的下人都是新罗皇族塞过来做耳目? 且言下之意还有些看那新罗将军不起。 堂堂一国大将军,即便是个小国的将军那也是将军,谁家皇族中的人派来府上的细作,敢如此光明正大将异心显露出来? “那他们?”韩如飞闻言眉头皱起,更是觉得奇怪。 秦朗瞅了瞅花铁锤,再瞅瞅自己和韩如飞,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花铁锤在他面前虽说办成了女子,且一直以来他也是以娘子称呼,可相处起来,却依旧当他是男子,从未避讳过什么。 再加上花铁锤一向对自己警惕戒备的紧,私下里能够相处的机会不多,所以他方才明白过来。 他与韩如飞都是男子,与花铁锤夜间相处着实不妥。 只怕今日里三人进了屋子,明日里谣言便满天飞了。 花铁锤扮做女子习惯了,稍一转念便明白了。 “不如,我们去花园寻个凉亭坐坐?在让人弄些瓜果零食,趁着大好夜色赏赏月色?”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我有一事不明 即便是韩如飞迟钝了一些,被花铁锤这么一说便也明白了过来,自然不会拒绝他的提议。 哪怕他知道,花铁锤这厮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可现如今他却是以女子之身女子之名行走新罗,那这男女有别,他们必然还是要遵守的。 即便往日里从未遵守过,可在这新罗不是有个瞎了眼看上花铁锤的将军么?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他们不管是谁的能力,解决了新罗将军都不是什么难事。 可解决了他又对他们这些人有什么好处? 目前来说,那新罗将军对他们还是一道十分好用的护身符兼结识其他新罗高位之人的通道,就此斩杀,太过可惜。 三人基本上来说都是这么个意思,哪怕韩如飞和花铁锤考虑的是花海阁,而秦朗考虑的则是大唐。 将军府的下人和一众将军的下属知道三人要去花园的消息稍稍松了口气,却依旧没放下警惕。 未来将军夫人到现在都没答应嫁给自家将军,难保说没有那两名中原男子的关系。 毕竟那两名中原男子,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更别说其中还有一人,容貌比之他们新罗最美的女子都出色许多。 说的难为情一些,若非知道他确实是个男子,恐怕他们这些人都会心动! 说不定就连将军也会忘记了‘花娘’这位心尖尖,转投他的怀抱! 唉,长得那般好看,怎么就是个男子呢? 也不知他家中可有姐妹,介不介意找一个其他国家的男子做夫婿? 不提这些人胆大包天的胡思乱想,单只说秦朗与韩如飞花铁锤三人。 因着避嫌,所以三人也并未拒绝伺候的下人,只让他们站的远一些,莫要打扰了三人的谈话。 而后,韩如飞便瞅着秦朗看了片刻,问:“为何来此?” 顿了顿又有些不大情愿的犹豫了下道:“若离开,可有影响?” 所以说他是真的烦与人打交道,今日光是应付那个新罗将军,他便说了不少的话,烦闷的不行,晚上还要来这四面漏风的亭子里解决花铁锤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这破地方蚊子真特娘的多! 当初究竟是那个混账提议让花铁锤装作女子去接近那新罗将军的? 真特娘的给自己招来一个大麻烦! 还有花铁锤这厮也是,既然已经装了,为何现在又不愿意装下去了? 难不成他当时装作女子时,便没想过今日重新来到新罗遇到那个瞎眼将军? 还有这秦朗,也是麻烦的要死。 别以为自己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无非就是看他们花海阁在新罗有分部且有如此势力,他便也想为大唐在新罗建立个搜集情报的组织。 他不是对花海阁虎视眈眈吗? 怎的现在要另起炉灶? 收服了花海阁,这些势力不就全归了他吗? 何必现在不辞辛劳自己建立? 想到此处韩如飞心中越发后悔,先前在宴会上,就该把花铁锤这厮团吧团吧直接塞给那瞎眼将军! “我自然有我的打算。”秦朗淡淡的道。 修长的手指在石桌上敲了敲,沉吟片刻道:“影响嘛,确实有一些,不过问题不大。” “你们若是想离开这里,我没有意见,关键是你们可想好了如何应对那新罗将军?” “花海阁在新罗能够搭上那将军,想来也是费了不少心力吧?就这般放弃,你们花海阁舍得?” 看新罗将军那意思,是对花铁锤势在必得,说不得花铁锤想要离开新罗都是个问题。 不解决这个家伙,以后定会有无穷麻烦,说不定会有情人终成仇敌,那可就有些不大妙了。 从下人们闲聊中,他知道了这将军在新罗的地位不低,且是新罗十分得国王宠爱的王妃的哥哥,且还是世上仅剩的唯一亲人。 昭玉宫弟子确实是会惑心之术,可他想在新罗建立情报势力,却是为了大唐,以后总是要交给大唐的。 若是让他们学会了依靠昭玉宫弟子的惑心之术,那对大唐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也是到如今,他仍旧把大唐的江湖门派势力,与官方组织分别对待,泾渭分明的原因。 惑心之术他自然可以教授给百骑司,可若是因此惑心之术流传出去,那可不是好事!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惑心之术威力太大,若是人人都会,看对方不顺眼或者看对方十分顺眼,没事就来个催眠…… 啧。 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韩如飞听了秦朗的话眉头紧皱,瞥了花铁锤一眼。 这一眼,让花铁锤浑身一紧,四肢发寒。 “不如嫁了?”沉吟了片刻,韩如飞终究还是忍不住道。 总归是这厮惹来的麻烦,且害的自己劳心劳力,为了应付人不知说了多少话,这样的下属还要他做什么? 还不如直接把他嫁出去! 一来还能将那瞎眼将军牢牢控制住,以后新罗这边的分部便稳当了。 二来嘛……自己以后也就清净了! 不必再为花铁锤这厮不停擦屁股了! 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好主意,忍不住劝道:“虽不同,但般配!” 这话听得花铁锤目瞪口呆,听得秦朗忍不住‘噗嗤’一声,捂着肚子无声狂笑。 虽不同但般配?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说,虽说性别不同,但两人十分般配,那瞎眼将军是个良配? 早在席间,秦朗便注意到了每当这韩半哑巴被迫说话,一脸不耐烦但又不得不忍住被迫营业的样子,便忍笑忍得肚子都疼死了。 现在瞅韩半哑巴一脸忍不住想要把花铁锤嫁出去,丢掉一个大包袱的样子更是让他差点没笑岔气了。 花铁锤被自家阁主一番话搞得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脑子里直接空白一片,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好了。 他被震得七荤八素,自然顾不上向秦朗这个看笑话的人找茬,反倒是韩如飞皱眉瞅了秦朗一眼。 秦朗摆了摆手,强忍下笑容,终于问出了自从看见瞎眼将军,便一直盘桓在心头的疑惑。 “韩阁主,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韩阁主可否为在下解答?” 韩如飞没回话,只瞅着秦朗点了点头。 “不知这新罗将军和花娘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新罗将军非得让花娘子嫁给他,且等了他这么多年,一副非卿不娶的样子?”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哦豁,翻脸啦! 一听秦朗让韩如飞为他解惑,想要知道花铁锤与新罗将军不得不说的二三十,韩如飞张了张嘴愣了,花铁锤一脸冷笑。 代阁主怎么了? 代阁主就能揭别人隐私了? 平日里恨不得自己是个哑巴,说句话都不情不愿,开会都特娘要开三天,还要把要说的话都写在纸上交代下去的人—— 有种你说啊! 只要你开口说话,老娘的那些破事便是传扬出去又如何? 莫说秦朗那厮本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喜好看热闹的混蛋,就哪怕是个小孩子,都有许多好奇心! 听完了故事,保准要有一大堆的问题要问,到时候讲了一大片故事的韩如飞,你可有心情再为别人解个惑? 哈哈哈哈! 秦朗这厮虽说混蛋了些,可今日的好奇心却是干得漂亮! 心中狂笑面上冷笑的花铁锤瞅着韩如飞看过来的求助的目光,冷哼一声视线与他对上。 眼中明明白白的写着——老娘不帮! 有能耐爆老娘隐私,有能耐你自己说! 特娘的想要爆老娘的隐私,还要老娘自己讲,你那么能耐你咋不上天呢? 妈的惹得老娘怒了,老娘叛出花海阁,投奔秦朗那王八蛋去! 霎时间韩如飞眉头皱的死紧,仿佛能夹死一堆蚊子。 头也疼的厉害 往常一般遇到这种需要长篇大论的事情,总是他身边的人开口说话。 反正他出门总会带上几个师弟,总要在身边放一个…… 除了小幺花如兰,因为那货就是个憨憨。 一般情况下来说带花铁锤次数最多,因为这家伙不但能将他的意思完美的翻译出来,还巧舌如簧,能加入自己理解的意思,将事情完美搞定。 他是真觉得这件事不算个大事,怎的瞧花铁锤的样子,好似对自己万分不满? 花铁锤看明白了韩如飞眼中的疑惑,冷笑一声慢条斯理的冲秦朗道:“不知国师,对我家‘代’阁主的事情好不好奇?” 师兄弟两人之间风云涌动的样子秦朗看在了眼里,在心里暗笑之余也按捺不住想要看好戏的心。 他好奇心是不小。 应该说他们兄弟几个好奇心都不小。 原本他说完之后便想起了韩如飞半个哑巴的事实,便想着算了。 虽说戳人隐私算不得什么,可若是在人伤口上撒盐可就不是什么君子所为了。 是以他便想着算了,却没想到花铁锤竟然瞬间胆大包天,有胆子公然对抗花海阁代阁主的命令。 往常这俩人好似是被大华夏某种驰名胶水黏在了一起,分都分不开,且花铁锤又对韩如飞忠心耿耿,瞅他跟瞅阶级敌人似的。 只要视线之内他出现,这厮就浑身炸毛。 今日这连体婴骤然翻脸要自动分离,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他看向韩如飞,果然见韩如飞面色黑沉,眉头皱成了一团。 而再看看花铁锤,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挑衅。 胆子这么大? 秦朗不由暗自嘀咕。 诚然,他对韩如飞的兴趣也不小。 自古以来不是有句话么——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只要能清楚知道一些韩如飞的事情,对他布局花海阁也有不小的帮助。 且他也确实很好奇,这韩如飞一个代阁主,怎的把自己弄成了半个哑巴的样子? 遂笑眯眯的点头道:“这个自然。” “在下一直以来对韩阁主都十分好奇,怎奈韩阁主总是不愿意与人交流且话又不多,让在下没有能够了解韩阁主的途径。” “今日有这个机会,在下心甚悦之。” “若是花娘子不觉得在下问题太多,且韩阁主不会生气在下窥探他隐私,倒是劳烦花娘子为在下解惑。” 他十分识相的把花娘两个字后面加了个子。 花娘和花娘子虽说指的都是一个人,可看花铁锤对省略一个字的行径万分唾弃,他又怎会在别人为自己解惑之时让人不痛快? 他可是个相当善解人意之人! 花铁锤面色一正,将方才一直挂在脸上的冷笑隐去,换上恍然大悟的笑容:“原来如此。” “这一路上,妾……”妾身只说了一个字,便觉得心中骤然生气一股不大对劲的别扭来,花铁锤硬生生将后面的‘身’给吞了进去。 “这一路上,在下一直都误会国师对我花海阁阁主图谋不轨,心有算计,所以一直以来对国师都颇为防备。” “今日才知道,原来国师只是对我家阁主的过去好奇,倒是让在下不免羞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说着冲秦朗拱了拱手,果真一脸愧疚的样子道:“还望国师莫要与在下一般见识才是。” 尽力忽视‘图谋不轨’四个字的秦朗,哈哈哈笑道:“不知者不罪,你我两方原本便是有些小小的恩怨在,花公子心中有疑再正常不过。” 对于秦朗这般识相将花娘子的称呼换成了花公子,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满意的花铁锤不免暗自点头。 就冲这家伙这般见风使舵知情知趣,且还脸皮奇厚的样子,能有今天的地位,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瞅这俩人狼狈为奸般的不过片刻,便勾搭在了一起,韩如飞脸色不由更黑了几分。 这花铁锤,还知道自己是花海阁之人吗? “不许,说你!” 他突然出声好似吓了花铁锤一跳,不过他的话却让花铁锤瞬间满脸感激:“哎呀,阁主你对属下的维护实在太让属下感动了!” “不说便不说,阁主放心,属下最是忠心不过,绝对听从阁主的吩咐,对自己的事情一个字都不会提,只会阁主的事情便是。” 韩如飞这会儿的脸色已经黑成了墨。 “不是我,是说你!” “哎呀阁主,放心放心,属下又不是那等愚笨之人,还能不晓得阁主的意思是不让属下说自己,只能说阁主的事情?” 他这般胡搅蛮缠的行为搞得韩如飞更是火大不已,将手中的杯子‘砰’的一声重重搁置在石桌上,猛然起身大踏步离去。 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你敢!” 待他离开之后,花铁锤脸上的感激骤然消失无踪,慢慢挂上冷笑,自言自语的道:“你看我敢不敢!” 说完这句话,花铁锤冲着秦朗拱手微笑道:“天色已晚,在下便不打扰国师休息了,告辞。” 紧接着便站起身,也跟着大步离开。 秦朗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从一开始花铁锤向他问出那句话,他便知道这家伙想要利用自己。 只不过,若是能够让此二人心生隔阂,对自己收服花海阁十分有利,便是利用又如何? 再说,他是那般好利用算计的人么? 不过他对于花铁锤和韩如飞的过去,倒真是好奇不已。 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去,才会让花铁锤一个大男人变成了如今喜好办成女子的样子,又是如何让韩如飞一个堂堂阁主,变成了半个哑巴的存在? 这花海阁,果真有趣的紧!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长安有乱起! 不说秦朗开始整日围观花铁锤和代阁主韩如飞开始争锋相对,只说长安的大唐陛下李二。 自他走了之后,便对他家中一应亲人照顾有加,生怕这家伙回来之后发现有什么损伤,引来有怨言。 当然,照顾是真的,顺便气一气做了太上皇的亲爹也是真的。 只不过自李渊想开之后,倒真是安分了不少,李二试探了两次,看自家亲爹不接茬,便也就罢了。 毕竟好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若是万一亲爹被他刺激过了火,又开始打着想要跟他争抢皇位,那可就不好了! 毕竟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嘛! 不过,等李二试探完毕,看自家老爹是真的懒得搭理自己,也不想再与自己争抢皇位之后,高兴之余便开始做起了孝子贤孙。 人嘛,都是贪心的。 原本的他与自家老爹因为兄弟的事情,因为皇位的事情,彻底的翻了脸。 那时他的心愿除了万邦来朝大唐兴盛之外,还有想要自家亲爹能够理解自己。 不敢想与自己化干戈为玉帛,起码公平一点看待他与老大老三的事情,莫要偏心眼儿偏心到恨不得杀了自己给他的两个儿子报仇。 若是能够平日里多看一看听一听,自己如何治理的大唐,又是如何灭掉胆敢进犯大唐的异族番邦,那便好了! 只是很可惜,自从他搞死老大老三,他爹便恨不得咬死他。 莫说能够用心看在他治理下的大唐,便是看见也只当看不见,被仇恨迷了心智。 但凡他觉得好的,一定要争夺过来,但凡他的敌人仇人,一定要下大本钱的去拉拢。 虽说亲爹被囚禁起来他看守的紧,没什么机会与外界之人接触,更没什么机会在皇宫里安插自己的人手。 现在好容易这固执的老头子被秦朗搞定了,不再一门心思的弄死自己重新登基,他高兴的都不敢相信了。 父子相残的局面,就这么解开了。 可老头子不搞事了,李二便又开始期盼着,能否让父子关系重新回到他们李家起兵之前。 这不,这一日,他带着李孝恭和长孙无忌几人,又来到了秦朗家中。 鉴于他时不时的来一趟,虽说是探望太上皇李渊,可到底秦朗秦琼父子俩都不在长安,家中只剩下一帮女人,若是一趟两趟便也罢了,次数多了名声可就要不好听了。 所以在他来了两次之后,懒得搭理李二一行人,又不想闲着没事总接驾的张紫嫣,带着几个未来媳妇,便直接去了翼国公府住下。 至于家里,则是全部交给了秦威。 秦家的一个偏院中,李渊斜躺在摇椅上,嘴里不住的跟着乐声打着拍子,时不时的停下来喝上一口佳酿,吃一口果子,日子过的神仙也不换。 这样的日子,其实以前被囚禁在太极宫中之时,基本上大部分与现在都一样。 只不过那时心中郁愤,且在宫里总想起被逆子害死的两个儿子,便看皇宫之中处处血迹,处处都有自家两个儿子的冤魂。 心情越来越悲愤,人便会越来越偏激。 可自与秦朗说开之后,他彻底放下了反攻回去,将天下九五之尊的宝座重新搬到自己屁股底下,执念消散之后,这才开始尝出这种日子的好处。 他也做过皇帝,自然知道做皇帝也不容易。 起五更打黄昏,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还晚,偶尔想要放松心神,放浪形骸一下,便有无数朝臣跑过来喷他口水不说,有点什么天灾人祸的还得要皇帝来背黑锅。 可是现在却越来越知道生活的滋味了。 有了秦朗的安排之后,往常那些老臣们即便不情愿,也不会再来打扰他。 且现在秦朗不在家,整个家里他最大。 吃最美味的饭食喝最有劲道的美酒佳酿,闲来无事钓钓鱼看看歌舞,再不济搬了躺椅放在太阳底下睡上一觉。 且因着天外天厨子都要从秦家出了师才能去天外天谋差事,是以每个人在出师钱都要研究出那么一两道新菜,来做为自己的招牌菜。 他做为现如今秦家地位最大年龄最大的人,为秦家厨子们越来越完善的招牌菜试菜,便成了李渊的事情。 所以简而言之一句话,李渊在秦家过的日子,那叫一个美! 所以放下了一切的李渊,日子美的让李二都有些眼气。 刚进了院门的李二看着李渊的样子,心里酸嘟嘟的直冒酸水儿。 这老爷子的日子,可真叫人羡慕。 当然,他也挺羡慕自己,把老头塞给了秦朗,省下了好大一笔银子。 若不然就老头现在每顿都得吃天外天的菜,喝天外天的琼浆玉液,他可供不起! 瞧,现在老头多老实,一点幺蛾子也不出了,平和的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听到就脚步声的李渊连头都没回就知道是谁。 秦朗那小兔崽子不在,秦家敢不经通报便闯他院子的出了李二那小兔崽子,便再也没别人了。 只是这都是这小王八蛋这个月来的第四趟了,自己瞧他那张脸都够够的了,他怎么还没腻烦? “你怎么又来了?朝中无事了?奏折都批阅完了?各地都没什么大事吗?你媳妇儿子都不用你陪了?” 一连几句问话,被李渊砸到了李二脸上。 李二被问的懵了一瞬,随即便知道这是亲爹看他来的太勤,瞅他不顺眼了。 朝天翻了个白眼,人却是朝李渊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孩儿见过父皇。” “有些日子没来看看父皇,儿子心里不踏实。” 这话李渊自然是不信的。 当然,李二也不过是在说些客套话而已。 不说这些,难不成他告诉老头,因为一开始不信任他想要试探他,到现在看他小日子过得这么美眼气,故意来给他添堵的吧? 若他真敢这样直接讲,这老头子定然直接一顿棒槌把他打出去,在秦家门口立个狗与逆子李二不得入内的牌子。 偏生爹是亲爹,便是立了这样的牌子,自己还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李渊翻了翻白眼,随手指了一人让他去给逆子搬把椅子过来。 待李二坐下之后,李渊想了想问道:“最近长安城中可是有些不太平?” “父皇您也听说了?” “老子有不是眼瞎耳聋,还不至于连这点消息都得不到。”李渊白了李二一眼,没好气的道。 李二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是啊,且哪里是有些不太平,简直是莫名其妙!” “城中不知怎的,竟然总有百姓遇害,就连尸骨都难以寻找。” “朕这些日子为了这件事,闹得吃不下睡不着,派了百骑司全部人员出动,也没查出个一鳞半爪的出来。” 说着又叹了口气:“若是阿朗那混小子在,朕哪里还需要如此费神啊!”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已有猜测! 听了李二的话,李渊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虽说老了,但却还没老糊涂,一下子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能感觉不对劲,皆是因为前段日子跟随秦朗那混小子出行,见过听过不少奇人异士。 且程家那混小子处默和本家的混小子李崇义,自秦朗那混蛋小子回来之后,便再也不惧怕来给自己请安,着实说了不少关于净莲宗的事情。 长安这么些年,也从未发生过这等杀人不见尸骨的凶残案子,且能让这逆子都觉得头疼,想来死的人应是不少。 知道了净莲宗与倭国的消息,再加上倭国使团在长安搞七捻八,会的那些不入流的邪术,让他隐隐觉得这件事,许是与倭国有关。 且倭国使团尽数灭于秦朗那混小子之手,就连倭国安排的后手净莲宗,也被这小子带着人一窝端了。 阿朗离开长安的事情虽说隐蔽,可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总会泄露出去一丝端倪,若是有心人,未必猜不到。 更别说倭国现在阿朗不再大唐,倭国想要搞事,也就趁着这段时间有心算无心才有成功的希望。 “这件事是发生在阿朗离开大唐之前,还是在之后?” 李二一听,眉心凝出一团褶皱:“是在阿朗离开之后。” “父皇的意思是,这是有人在针对大唐?” “因为知道了阿朗离开大唐前去倭国,即便出事也没办法传递消息尽快赶回来,这才暗中出手?” “恐怕……针对的不是大唐啊!”李渊摇着头叹了口气:“怕是针对的是阿朗的家人。” 听了自家逆子的话,李渊对于心中的猜测便又多了几分肯定。 “若是倭国有胆子明目张胆的针对我大唐,便不会暗中派细作来我大唐潜伏,且只敢暗中行事。” “倭国使团和净莲宗都覆灭于阿朗之手,倭国怕是恨死他了,定会派人对付他。” “只是阿朗手段通天,并非那般好对付之人,所以这才想要派人暗中行事,挟持阿朗亲人以做要挟。” “而那些死了之后连尸骨都寻不到的百姓,未尝不是倭国针对此事的布局。” “有了这样的惊天大案,便能将我们的目光全部放在这个案子上,等他们暗中控制了阿朗的家人之后,我们便也只会把两件事合为一件事。” “便不再会将此事与倭国联系上。” “等我们回过神来有了猜测,想必倭国之人早已挟持了阿朗家人逃之夭夭。” “只等着阿朗出现之后,以家人要挟于他。” 李渊这一番,让李二听了之后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果真姜还是老的辣! 他一时间都没将最近长安城发生的事情与阿朗和倭国联系上,自家亲爹便也已经猜测到了。 他震惊之余满心愤怒。 这倭国果真是狗胆包天,竟然连仙人子弟和他大唐都敢算计! 难道他们就不怕大唐出兵攻下他们那个小小岛国,让他们那小小岛国就此覆灭吗? 瞅他黑着脸双眼之中满是控制不住的怒火,李渊不由翻了个白眼。 “在老子跟前生气有个屁用?有这时间不如赶紧回去派人调查此事。” “若是发现倭国细作和暗中算计之人全部拿下,免得被他们钻了空子真把事情办成了,我看等阿朗回来你如何跟他交代!” 李二听了之后愣了一下,猛然站起身匆匆向李渊行了一礼,转身便快步离开。 他爹说的没错,还是尽快调查清楚事情的缘由,尽快将幕后黑手擒拿,免得事情真变得不可收拾,秦朗那混小子的家人因此有所损伤,到时候没办法向他交代。 李渊瞅也不瞅一眼逆子离去的身影,只端着茶杯悠哉悠哉的又晃了几下躺椅,眯起了眼睛。 自家那个逆子虽然不做人,心狠手辣又皮厚小心眼儿,可能力手段还是不错的。 希望他能尽快的查清母后之人是谁,尽快将人擒拿下来,不要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才好。 且说李二除了秦家,招手唤过李君羡道:“派人将袁守诚那老道士给朕叫进宫里。” 李君羡领命,也不多问,只转身叫了一人去请袁守诚,他自己则是与李二一同翻身上马,疾驰回宫。 袁守诚莫看年纪不小了,可身手还是挺利索,没让李二等太久便急匆匆的赶到了宫里。 自李渊那老头想开之后,便彻底的放开了,也不死霸着太极宫不让,直接让逆子迁了宫,他自己则是挪到了大安宫养老。 反正他在秦朗家里住习惯了,也觉得秦家虽说不大,可用来养老却是甚美,让他都乐不思蜀了。 莫看皇宫华美,自家那逆子对他这个老父亲处于愧疚补偿也不小气,可到底冷冷冰冰没有一丝人气儿,哪里有秦家热闹? 且说袁守诚急匆匆的跑进了宫里,经人指引到了御书房,一眼便瞅见了坐在桌案后,拧着眉的李二。 他稽首行了一礼:“陛下叫老道来,可是为了最近长安中发生的血案?” 这老头有些神异,虽说没秦朗那小子那般逆天有神仙手段,可这卜算之术却是不弱。 闻言他点了点头:“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朕也不多说了。” “朕只想问你,可有幕后黑手的消息?有未曾就此事卜算过?” 他不拖泥带水问的干脆,且一脸怒火,袁守诚在他身边待了这么长时间,自然将这位陛下的性子摸了个透。 他家这位陛下,若只是单纯的发怒,那倒是没什么可怕的,怒气过了便也过了,不会再找后茬。 可若是他神色平静,便只这位陛下已然是怒火滔天,到了濒临爆发的境地。 可若是他满脸怒火却又故作平静,隐隐压制着怒意,那可就完蛋了! 现在压抑的越狠,将来反弹的便会越厉害。 他现在用几分力气压制怒意,将来便会成倍的报复回去。 所以袁守诚也很是光棍,一点都不墨迹的道:“这个自然。” “一开始的时候老道还没在意,直到百姓一个接一个的被杀且找寻不到尸骨,老道便卜了一挂。” “此事幕后之黑手,怕是与秦国师有关。” “只具体是谁,或者说是有多少人,老道却是不知。” “不过唯一能肯定的是,能够杀了这么多人还神不知鬼不觉,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被人发现什么动静,想来那幕后黑手,定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说不准,便是那些会神奇手段之人。” “且此等邪术,与先前被秦国师灭了的倭国使团同出一脉。” “更况且,不管是倭国使团还是倭国派出的细作净莲宗,都没在秦国师手上逃了好,尽皆被灭杀。” “凶手除了这些人,老道也想不出谁还有这个能力和精力办成这件事。”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八卦三人组! 在李二追查长安凶杀案幕后黑手的时候,秦朗也在挑拨韩如飞和花铁锤两人。 无他,实在是他对这两人的过往太过好奇了。 虽说他这番做为八卦了一些,三姑六婆了一些,可日子这般无聊,若是再没一些八卦填充生活,那还有什么意思? 只是也不知怎的,花铁锤和韩如飞两人除了那日透露出了那么一点点的不寻常之外,之后嘴都紧的好似蚌壳一般,撬都撬不开。 且除了这个之外,那个新罗的瞎了眼看上花铁锤这个纯爷们的将军,也天天的追在花铁锤的屁股后头,问那家伙何时能嫁给他。 花铁锤悲愤至极又无可奈何,只能躲着新罗将军走。 只将军府就那么屁大点儿的地方,能躲到哪里去? 更别说还有整个将军府的下人做眼线,是以花铁锤不管躲到府中哪里,片刻功夫新罗将军便飘然而至。 且许是为了能顺利将花铁锤娶回家里,不知采纳了谁的馊主意。 明明一个人高马大身材壮硕的汉子,却偏偏要做文弱书生斯文有礼的装扮。 对了,就如同平日里骚包到不行的李崇义那般。 只这儒生衫也是要挑人的啊! 若真是儒生便也罢了,自小受到孔圣熏陶自由一股书生气在,便是胖些壮些,有哪些书生气打底,倒也能看的过去。 可那新罗将军,明明谁都知道他是个征战沙场的将军,却偏偏非要做这般打扮,实在让人看着别扭的紧。 且看李崇义平日里拿着一把折扇,闲来无事摇上几下,自由一股风流在,这厮竟也弄了一把折扇拿在手中片刻不离,一直摇个不停。 这出戏,真是看的秦朗和小程还有李崇义等人过瘾无比! 李崇义用折扇半遮着脸,眼里全都是生无可恋:“真是眼都要被刺瞎了啊!” “见过这厮穿儒生衫的模样,搞得小爷以后都不想再穿儒生衫了啊!” 他小声的惨嚎不已,小程却是一脸幸灾乐祸:“活该!让你整日里装模作样!” “明知道那瞎眼将军为了花铁锤都要疯了,还偏偏要整日在他面前晃悠不停。” “你说你在瞎眼将军面前晃悠也就罢了,平日里也不见你和花铁锤那厮有什么交情,说过什么话。” “可这几日却非要闲来无事便凑到他面前,还正巧被瞎眼将军瞧见了。” “花铁锤那厮被缠的恨不得一脚将瞎眼将军踹到天边去,连一眼都不想看见他。” “你却与花铁锤相谈甚欢,这不是明摆着让瞎眼将军吃醋,这才想辙向你的装扮靠拢吗?” 小程说着冷笑一声,撇着嘴道:“你惹下的麻烦,让咱们哥几个跟着辣眼睛,没摁着你揍一顿都算哥哥我有兄弟情,你还敢哭惨?” “左右我们哥几个看的多了都已经习惯了,也该让你尝一尝眼睛被辣瞎的感觉了。” 他这一番话说的李崇义脸色不由黑了几分。 “关我屁事!” “小爷爱穿什么衣服,那是小爷的自由!” “那瞎了眼的混蛋也不瞅瞅自己什么德行,想学小爷?且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再说阿朗都没说什么,你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长成了什么狗熊模样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小爷?” 一听这话小程脸色一黑,不爱听了。 “穿什么衣服是你的自由不假,小爷也不爱管你,你说那瞎了眼的混蛋,那也不关小爷的事。” “可你说小爷长成了狗熊模样,这小爷就不能苟同了。” “我说李崇义,你这厮是不是果真瞎了眼?” “小爷这长相,这模样,那才是男人中的男人,至刚至阳!” “才能被称作男子汉!” “难不成要长成你这副小弱鸡崽儿,看着便弱不禁风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离得远了瞅着还以为是谁家小娘子出了门似的,才行?” 李崇义平日里最为自豪的,便是自己的长相在几个兄弟之间,那绝对是顶了尖儿的。 当然,现在是阿朗顶尖儿,他排第二。 他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别人攻击他的长相,说他不够男子汉气概! 什么叫男子汉气概? 阿朗也长了一张比女人还好看的脸,可看看满长安,有几个敢在他面前放肆的? 就不说他们同辈的那些纨绔子弟,便是老一辈儿的,一看这厮笑心里不也打怵怕他算计? 怎的不敢说阿朗,偏生要来攻击他? 看他好欺负? 李崇义怒气冲冲的一捋袖子,便要跟小程拼命,却被一旁的秦朗拉住了。 “你俩够了啊!” “有完没完?” “天天吵都吵不够?” “要不要我在这里给你俩建个小黑屋,把你俩关进去吵个昏天暗地的?” 他这一发火,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便都消停了,互相恨恨的看了对方一眼,又将视线挪回到了凉亭内的花铁锤和新罗将军身上。 “我是越来越好奇了,这新罗将军与花铁锤究竟是如何相识,让这家伙穷追不舍的。” “且若是花铁锤一开始便没想着男扮女装勾搭那新罗将军,照理说新罗将军不应该这般不依不饶才是啊。” 秦朗抚着下巴,一脸沉思:“若是一开始他便存了勾搭的心思,想要借新罗将军完成任务,没道理还敢出现在他面前,且对他又是这般态度才是。” 李崇义朝天翻了个白眼。 说来说去,不还是唯有八卦二字吗? 搞得这般正经做什么? 且他们这些日子,借着新罗将军的身份,在新罗搭上了不少贵族和朝中重臣,为以后在新罗铺设情报点做铺垫。 若非阿朗八卦,他们原是应该早些启程去倭国,尽快解决了身体的问题,尽早回去长安才是正理。 可这家伙倒好,为了扒出花铁锤和韩如飞那些不能出口的背后故事,这家伙连身体都不顾了。 明明新罗近在咫尺,还非要留在这里看热闹,简直能气死个人! “我说阿朗,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出海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些八卦,也不一定非要在新罗搞个清楚吧?” “若真想知道,只要这一路韩如飞和花铁锤还和咱们一起上路,总能给他套出来。” “实在不成,等事情办完了,回程的路上,咱们兄弟摆个局,把这俩小子灌多了再问不就行了?” 还不待秦朗回话,凉亭内的花铁锤和新罗将军两人貌似忽然翻了脸一般,花铁锤怒气冲冲转身拂袖而去。 而亭子里的新罗将军,脸上却是让人心惊的阴冷。 “啧啧啧,恐怕要出大事了啊!”小程双手环胸挑眉道。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没有笔数的小程! 小程声音凝重的说着要出大事,脸上却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笑。 要出大事? 关他屁事! 端着香茶吃着果子看戏它不香吗? 反正不管出什么事,他们兄弟几个都不会有事,都能安安全全的,有什么可怕的。 “能出什么大事?”李崇义不屑的撇了撇嘴:“难不成这瞎眼的将军还敢抢婚不成?” 再说就算抢婚,抢回家一个男人做婆娘,那这戏也忒好看了吧? “这可说不准。”秦朗双手环胸,一边眉峰挑着,嘴角勾着坏笑,满脸看好戏的期待。 “啧啧啧。”李崇义摇着头,一脸感叹的道:“阿朗啊,好歹这花海阁倭国一行,算是咱们一伙的,你就这么看戏,不怕惹恼了韩如飞?” “你不是想要收服花海阁吗?若是惹恼了韩如飞,你就不怕鸡飞蛋打?” 自家兄弟这恶趣味,也真是绝无仅有了! 若非与这家伙是兄弟,可真是见他得离三里远,免得被他瞅见给算计了。 “怕什么。”秦朗扬了扬眉,一脸不在意的道:“韩如飞那厮一身秘密,特娘的比小爷都神秘。” “若是能让他露出一些破绽来,算得上是好事一桩。” “至于惹恼他?小爷若是害怕还会这么做?”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 小程‘嘁’了一声,鼻孔朝天的看了一眼李崇义,不屑道:“这家伙向来都是老鼠胆,时间长了你就习惯了。” 这话听得李崇义顿时脸色黑沉了起来,啐了小程一口道:“你那叫胆大?” “我呸!” “你那叫鲁莽,有勇无谋!” “这些年若不是有小爷在你背后撑着,你早被长孙冲带着他的一堆狗腿子给算计死了。” “没句谢倒也罢了,竟然还敢嫌弃小爷胆子小?” “有种你以后有事别找小爷来!” 若是在以往李崇义说这话,小程说不得就得低眉顺眼的赔个不是,好让李崇义消消怒火。 可现在他不是有秦朗了么? 阿朗的心眼子可比这李崇义多多了! 且还没李崇义这厮那般多事,有事没事总爱用脑子压制自己。 “谁稀罕啊!”小程抬着下巴,颇为不屑的道:“老子现在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有脑子的兄弟。” “你不帮忙,自有阿朗帮忙!” 小程这般过河拆桥,新娘娶进房,媒人扔过墙的行为态度,让李崇义气的火冒三丈。 “好好好!” “有你这话,看老子以后还帮不帮你!” 小程还想再顶他几句,却被秦朗无奈摇头打断:“你俩够了啊,整日里吵吵什么!” “若真是闲的没事干,多把你们的水性练一练。” 两人这才闭了嘴,不再吵闹。 凉亭里,新罗将军待花铁锤走后坐了片刻,便起身离去。 直到他离开,秦朗三人才从花园一角走了出来,在凉亭里坐下。 李崇义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心的道:“阿朗,我们不提醒一下韩如飞和花铁锤吗?” “不管如何,总归他们与咱们一路,且去倭国还用得上他们。” “若是在新罗出了什么事,碍着去倭国办事可就不大好了。” 秦朗摇了摇头:“韩如飞没你们想的那么简答。” “他那人瞅着不多言不多于,其实心思细腻谨慎,那新罗将军想要算计他,可没那么容易。” “只不过……”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眉头微微皱起:“以前还不觉得,直到这次来到新罗,看见这个新罗将军才觉得有些奇怪。” “花铁锤男扮女装时的容貌并不出色,怎能让那新罗将军如此念念不忘?” 这是他第二次提到花铁锤男扮女装时的样貌,不由让李崇义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你不说还想不到,这般一说确实有些奇怪。” “既然这花海阁易容之术如此逆天,想易容成什么模样的绝色倾城的女子不行,怎的非得天天顶着这个容貌?” “且那新罗将军的态度,也确实有些奇怪。” 秦朗与李崇义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李崇义忽然道:“我记得当初学这易容之术时,若是曾经见过或者早已模拟过想要的容貌,变化起来就比较容易。” “若是未曾见过的容貌或者不曾模拟过自己想要的容貌,施展起易容术,这样貌随机性可太强了。” “且还不知易容之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他说到这里,秦朗眼睛跟着一亮,与李崇义两人异口同声的道:“除非花铁锤的容貌,是他曾经很在意之人的容貌。” 李崇义点了点头道:“没错。” “因为那人的容貌太过深刻,早已印在心底,所以才这般念念不忘,那般喜好扮成女子,却没给自己易容出一张绝色倾城的脸来。” “且说不准,花铁锤易融出的这张脸的主人,与那新罗将军也是旧识。”秦朗挑眉接着道。 “花铁锤扮成他那张脸的主人的模样,说不定便是代表他一直在替那张脸的主人在活。” “很有可能!”李崇义一脸赞同的点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很是热闹,听得小程却是一脸惊悚。 “你俩也太敢想了吧?” “说不定花铁锤本身就长那个模样,只不过易容之时修饰的女性化了一些罢了,哪里有你们两人想的那般玄乎?” “代替另外一个人活着……”小程说着打了个冷颤道:“不管是长相还是行为都按照别人来,那……他还是他吗?” 李崇义闻言翻了个白眼,白了小程一眼道:“那你说,你可曾见过花铁锤男子装扮?” “活着是他的本来容貌?” “这个……那倒不曾。” “还有,你还记得花如兰吗?”秦朗也跟着问道。 “记得啊。”小程眨了眨眼睛。 “花海阁之人易容术冠绝天下,可以说基本上都有过装扮成女子去做任务的经历。” “可他们每次易容的容貌都不一样,只有花铁锤,不管是咱们第一次见他,还是后来的几次见面,他永远都是这副容貌。” “我曾偶然间听过,花铁锤平日里做任务赚的银钱,全部都花在那张脸上了。” “由此可见,他是个在意容貌的。” “若是他本身便是女子,本身容貌便是那般也就罢了,可他原本是个男子,且喜好女子装扮,又有冠绝天下的易容术。” “若是你,你会不给自己易容出一个绝色倾城的容貌来,要天天顶着那张虽说算不得普通,却也算不得绝色的容貌来?” “可这般却又与他在意容貌这一点不符合,除非就像我和崇义猜测的那般,他在意的不是容貌,而是他易容的那张脸。” “或者说,是那张脸的主人!” 哪知小程听了却是一脸惊讶:“若是我,我这张脸威猛阳刚,乃是男人中的男人,我做什么要换一张别人的脸来?” “或许花铁锤就长那样,且又如我一般,对自己长相十分满意且有自信,就是不愿意用别人的脸呢?” 听了他的话,秦朗与李崇义两人嘴角抽抽了几下,有些后悔拿这家伙比喻了。 他怎么能忘了,这家伙心里一点笔数都没有,明明长得活像黑熊成了精,还觉得自己帅的天下无敌,自恋的要死! 拿他做比喻,这不是给自己找别扭么? 两人有志一同的闭了嘴,谁也不想搭理这个憨憨了。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新罗将军的往事! 秦朗对新罗瞎眼将军的过去有了兴趣,便使人去打听。 亏得这段时间他们不少走关系,是以打听起来也不算难。 自然,若是别人来问,那大约是问不出来的。、 只是秦朗等人使了不少的银子,在新罗贵族间有了出手大方,身家豪横的名声,谁都想来巴结一下,顺便为自己弄些好处, 只听人说,新罗将军没发家以前,只是一贵族家中良妾所生之庶子,自小被嫡母与其所生子女欺辱,日子过的可以说连下人都不如。 起码下人干了活还能挣得口吃食填饱肚子,可他虽说生在大家贵族中,平日里却饥一顿饱一顿,还要时常遭受其他兄弟姐妹的欺压。 且在府中有些地位的下人,也能欺辱于他。 日常过这种生活,是以性子日渐扭曲,心思深沉且有些神经质。 少年时因在府中时常吃不饱,只能去野外寻些野菜什么的填饱肚子,运气好时也能抓上一条鱼改善生活。 在新罗皇室中,有一位十二公主乃是王后所出,甚得王后与国王喜爱,自小锦衣玉食千娇万宠,与连肚子都填不饱的他犹如天壤之别。 这样的两人,原本应该是没有丝毫交际,一辈子都碰不上面才对。 只那位十二公主虽说深受父母宠爱,却觉得王宫生活甚为束缚无趣,向往着高墙外的生活。 终一日寻得机会偷偷从王宫之中溜了出去。 只是,这样一个毫无自理能力的漂亮小姑娘,离了能够护着她的爹娘,怎会不出事? 是以才出了王宫没多久,便被人盯上了。 新罗将军虽说生在贵族之家,可自小却在市井混迹,小小年纪便知道了人心险恶。 虽说他在家中不受宠,日子也不好过,可这贵族的出身在外面,却是一层天然的保护色,一般的人轻易不敢得罪,因此机缘巧合救下了十二公主。 新罗将军相貌还算不错,兼之有一层救命恩人的身份在,在小公主的眼睛里便被镀上了一层光,有了心动的开始。 自那以后,十二公主但凡偷跑出宫,总会去寻新罗将军,一来二去的,两人感情越来越深。 青梅竹马的情谊的本是美好的,只是两人身份地位相差太大。 一个是国王和王后的心头肉掌中宝,一个是家中的卑贱的,地位连下人都不如的庶子,结局便可想而知。 两人的事情败露之后,宫主被勒令再也不许出宫,新罗将军被父亲打的奄奄一息赶出门去,就连生母都不敢再认他,生怕受了牵累。 父亲冷漠无情,亲娘只顾自己,兄弟姐妹嘲笑,下人讽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奄奄一息的被一顶草席裹着扔进了乱葬岗,因着内心不甘拼死活了下来,从此改名换姓入了军营从军。 从士兵做起,因着敢拼不怕死加上一点点的幸运,一步步爬到高位只用了五年的时间,成了如今位高权重的新罗将军。 等他功成名就之时,却听说十二公主早已嫁人且芳魂早逝。 得知这个消息的新罗将军差点疯了,用尽手段将亲爹送入牢狱,搞得家破人亡。 当初娶了十二公主的那一家被他搞得七零八落死的死散的散,若非看在十二公主的面上,怕是就连王后和国王都难以活得下来。 不过如今的新罗,可以说已经是新罗将军一人独揽大权,在朝中说一不二,无人敢触其锋芒。 在他掌权之后,便让娶了十二公主那人写了和离书,与十二公主的牌位和离,然后娶了十二公主的牌位回家。 这之后,因着新罗将军和皇家的原因,便没人敢再提起十二公主和新罗将军的往事。 听完了故事的小程抚着下巴赞叹:“原来那瞎了眼的,竟然还是新罗的隐性国王啊!” “厉害!真是厉害!” 李崇义倒是挑了挑眉问道:“难道新罗皇族就甘心如此被人控制?没人想要夺回大权吗?” 他亲爹是王爷,他是皇族子弟,对比一下李家皇族的彪悍,再看这新罗皇族,怎么看怎么软了吧唧的不争气! 还就不信了,整个新罗皇族就没一个有野心,想要将这不忠不臣的奸佞之辈弄死,收回自家大权? 这要是在大唐,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新罗将军,都不用他亲爹那一辈儿的出手,就他们这些小一辈的都能弄死他! 还大权在握无人敢触其锋芒? 啊呸! 就问问他想怎么死! 要不说小国就是小国,软哒哒的没点硬气劲儿! 禀报消息讲故事的昭玉宫弟子呲牙一笑:“李少爷您还别说,这皇族还真有硬气的。” “只不过那新罗将军手握军权,再加上朝中有不少他的走狗,且贵族攀附他的也不少,所以一直都不敢表露出来,只在暗中行事。” “属下已经查实,新罗四王子虽说明面上对新罗将军言听计从,实则暗地里网罗门客招兵买马,只等着太子下台他便以清君侧的名义搞死新罗将军。” “且那太子,与新罗将军也不对付,又因拜了有名的士大夫为师,倒是能与新罗将军抗衡一二。” 说着又是咧嘴一笑:“也就仅仅是一二罢了。” 他这话虽未说完,秦朗等人却很是明白他的意思。 “太子与他不对付在常理之中,任何一个有点野心的都不想做个傀儡。”秦朗撇嘴一笑,满脸不屑。 “只太子做了这许多年,却还被一介臣子逼迫到如此程度,真是丢脸!” “还有那个四王子,既然有争夺王位的想法,怎的就不知从军中开始?” “瞎眼的那家伙能有如今,不也是因为有了君权吗?” 他这话说的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尽皆点头赞同。 “可有那十二公主的画像?”秦朗想了想又问道。 不过他却是不报什么希望,只随口一问罢了。 这么短的时间,能将事情打听的这么清楚已是不易,想来即便是有十二公主的画像,也定然只存在于王宫和瞎眼将军府中,等闲人不得见。 哪知讲故事的昭玉宫弟子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副画卷来。 “属下就知道少爷定是要这十二公主的画像,是以便从宫里偷了出来。”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她们不一样! 昭玉宫弟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画卷递给了秦朗。 秦朗接过来一看,眉峰不由一挑。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画像上的十二公主,与花铁锤那张脸一模一样,就连眉梢边的一颗红痣都在同一个位置,是同一个大小。 眉峰的间距、微笑时唇翘起来的弧度,还有唇边若隐若现的小小梨涡也都一模一样。 可以说,若是花铁锤穿上画像中十二公主的衣服,再梳个一样的发髻,若不看眼神,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十二公主再生了! 都说天底下长相一样的人不再少数,可相似成这样的,确定不是同一个人吗? “这……不会是花铁锤的画像吧?” 秦朗正在思索,耳边忽然传来李崇义有些微微迟疑的声音。 他转过脸,这才发现原本坐在桌边的李崇义不知何时到了他身边,正倾着身子看他手中的画像,脸上是慢慢的惊讶。 “不是。”秦朗摇了摇头,对着画像抬了抬下巴:“这画像上的人,眼神天真纯澈,看起来便知是从未经过事世之人。” “可花铁锤的眼神,平日里倒还柔和温柔,可但凡心中不爽,眼神便冷厉如刀,微微带着一丝杀意。” “毕竟十二公主是被皇室从小宠到大的宫主,而花铁锤却是混迹江湖,干的且又是把头拴在裤腰带上的买卖。” “人生轨迹不同,生活经历不同,眼神自然也不同。” 李崇义虽说早听了秦朗的预料,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可看了画像之后,却还是被震了个七荤八素,第一时间确实没瞧出来。 只听了自家兄弟的话之后,仔细一瞧,再回想一下花铁锤平日里的眼神和暴怒时的眼神,果真是如自家兄弟所说那般不同。 “可花铁锤是中原人呐!”李崇义皱起眉头:“且这十二公主又与新罗将军自小便是青梅竹马,不可能与花铁锤有什么交集的吧?” “总不能说那家伙什么时候来过新罗,无意间见过这十二公主,结果对人家一见钟情,等十二公主去世之后甚为悲痛……” “是以这才易容改装,用十二公主的脸做自己的脸,以缅怀未曾开始便结束的感情吧?” 这也太特么的乱了! 说实在话,这新罗的十二公主确实是有几分姿色,可以花铁锤在花海阁的地位,什么美人儿没见过? 更别说他们花海阁还有那般出神入化的易容之术,能见了这十二公主一面便能倾心? 虽说真正的感情与容貌家世等等外在条件无关,可若是只一面之缘便能倾心,他可不信若对方长得跟猪八戒他二姨似的,还能一见钟情? 他是男人,自然知道男人的劣根性! 况且孔子不都说食色性也吗? “也不是。”秦朗闻言摇了摇头:“你仔细回想花铁锤平日里的眼神和举止。” 因着他一直都在打花海阁的主意,是以对花如兰、花铁锤和韩如飞这些出现在他面前的花海阁之人,平日里便免不了会多多观察。 “花铁锤平日里不被惹怒或者是心有戒备之时,眼神比较温和柔软,且举止也多为温婉端庄,若非知道他是个男子,说他是大家闺秀都当得。” “所以花铁锤那张脸的主人,和这画像上的十二公主,并非是同一人。” 李崇义平日里没注意那么仔细,对花铁锤观察也不多,听了这话仔细一想,还真是,不由有些啧啧称奇。 “阿朗,若非知你知道花铁锤的男子,听了你这番话,哥哥都以为你看上了花铁锤来着。” “我就奇怪。”小程不知何时鸟悄的凑到两人身旁,看着画像一脸纳闷:“阿朗你究竟是怎么看出两人眼神不同的?” “怎么我就看不出来?我怎么看都觉得是同一个人。” 听了他的话,还不待秦朗开口,李崇义便先翻了个白眼。 “别拿你那没二两肉的脑袋和阿郎比,你比得上吗?” 说完不待暴怒的小程动手动口,便抢先开口道:“既然这样,花铁锤的底在回到大唐之前,怕是探不出来了。” “无妨。”秦朗微微一笑:“原本不过就是想看一场热闹罢了,能探出他们的底自然是好,探不出也没什么。” “再说我们忙完倭国的事情,总是要回大唐,等回了大唐再探也不迟。” 李崇义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又道:“只是那新罗将军若真如传言中对十二公主那般倾心,怕是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跑了花铁锤。” “我们总归是一路的,会不会对我们倭国一行有妨碍?” 新罗将军与花铁锤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的他不管,他就只管着自家兄弟的身体情况。 这一天天总被幻觉影响,一天不解决他一天就不能安心。 “是啊。”秦朗也是挑了挑眉:“若这新罗将军果真如传闻中一般精神方面有些问题,那定然是个偏执之人。” “花铁锤那张脸,与十二公主一模一样,想必他是不肯放走了人的。” 虽说这样有些渣,可新罗将军原本便因为小时的境遇影响了心性,不是什么好人,再加上后来十二公主去世的打击,没疯了都算好的, 以他现在的心性,恐怕只一心想着有个念想总比空无一物的好。 新罗将军对他们来说,并非什么难以对付之人,随意派出一个昭玉宫弟子弄把蛊毒,或者弄条蛊虫都能解决掉。 可解决了他,新罗国定然会出现比较大的动荡,他们现在铺设的关系以后还会不会存在便难说了。 “先看看吧。”秦朗略一沉吟道:“看看韩如飞会如何做,花铁锤又会如何做吧。” “左右那瞎了眼的将军看上的也不过是那张脸罢了,若是花铁锤能想开,找个花海阁的女弟子易了容,嫁给那新罗将军便也是了。” “这样一来解决了麻烦,二来对花海阁在新罗的分部也有好处,且也不会出现什么难以掌控的事情。” 李崇义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恐怕难。” “若真如你所说,花铁锤那张脸的主人对他如此重要,他怕是转不过这个弯儿来。” “瞧韩如飞那样子,也不像是会强行摁着他点头的人。” 秦朗闻言却是淡淡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而小程,他只动手,从来不动脑。 只要沾了算计人的事情,他便一概不理,是以也不吭声。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已经来了! 自那日在花园里见到花铁锤和新罗将军后,将军府内便好似暗潮涌动,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也不知花铁锤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自那日之后见他总是眉头紧皱一脸凝重的模样,韩如飞倒还是如往常一般,没什么特别的样子。 秦朗倒是派了人盯住新罗将军,只不过在新罗到底不比在大唐,人手足够且能够不动声色。 在新罗,他们是外来客,反倒掣肘颇多,想有些什么举动颇为不易。 且他也发现,新罗将军好似派人盯住了他们,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这让他们想有些小动作,便更不容易了。 小程是个暴脾气,一察觉新罗将军派人监视他们,差点没炸了,当即便怒气冲冲说要去找那新罗将军算账。 只是却被李崇义给拦了下来。 “即使你去找他又能如何?”李崇义双手环胸,面上带着冷笑:“你这样的人都能发现,难道我们都是傻子?” “他派人盯着我们,根本就没遮掩,而是光明正大,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惧怕被我们发现。” “说不定他正是想让我们发现,借机达成他想要的目的。” “可你没看韩如飞和花铁锤等花海阁的人都消消停停,没说什么吗?” “怎么着?人家正主儿都没吭声,偏生你这个傻子要提人出头?” “也不看看人家乐不乐意让你管这闲事!” 他这番话听得小程一愣。 “你是说韩如飞和花铁锤两人也发现了,只不过由于某种原因没表露出来,只装作不知?” 李崇义懒得搭理这个脑袋缺根弦儿的憨货,只转身对秦朗道:“阿朗,怕是韩如飞那边已经有了决定了。” “我们要不要去试探试探?” 那姓韩的在他们面前表露出来的性格,是表面上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偏生在给阿朗的信上流露出来的性格,却是大大咧咧话痨一般,话多的不像样。 且他信上所说,对他们益处颇多,看起来倒很是友好。 这样矛盾的性格确实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好奇,且对他这人会有不低的好感。 潜意识中,会不自觉将他信中流露出来的性格当做他本来的性格,对他产生信任。 只是他却不信,身为一个以收钱买命,贩卖消息的组织来说,性格会如此容易被人看透。 说不得他所表露出来的,只是接近阿朗,获取阿朗信任的一种手段罢了。 这样的一个人,会能连被人监视都不知道? 会连新罗将军心怀不轨,暗中想要做些什么都不知道吗? “不必。”秦朗摇了摇头:“暂时不必插手,且看看再说。” “韩如飞那人,绝非如他表现的那般简单。” “最起码这一路上,我从卜算上,没看出什么来。” “也是时候逼一逼他,看看他真正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从那次两人切磋之后,他便对韩如飞,还有让他为自己送信,让他来帮自己的那幕后之人万分好奇。 虽说暂时上,他是没觉察出韩如飞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可他也绝非仅凭一点点好处,便能信任一个人的。 韩如飞背后那人究竟是个什么心思,究竟想要做什么,是敌是友若是不弄清楚,这花海阁即便他给拿下来了,也绝不会放心去用。 这一路上,他基本上没事便用时光流转术去看韩如飞,可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什么都看不出来。 即便是韩如飞与花铁锤两人单独交谈,都从未提起他们几人一个字来,一度让他都有些怀疑,自己的时光流转术是不是出问题了。 至于新罗将军的打算,他却是早已知晓。 即便是不用时光流转术,他也才能猜到几分, 无非就是以他们这些人的性命,逼迫花铁锤嫁给他罢了。 他看到的结果有好几个,只是不知最终韩如飞会选择哪个。 这种超出掌控的感觉让他十分感兴趣。 原先他看别人,基本上一前一后半个月内的事情,他都看得清楚明白。 虽说无趣了些,可对于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却十分有用。 只他却没想到,自倭国之后,竟然还有人能让他用时光流转术都不能确定结果的人。 虽然他并不能确定,韩如飞确实有不好的心思,可却也不能肯定,韩如飞就一定是友非敌。 他的话让李崇义和小程都吃了一惊。 自家兄弟的卜算之术,即便是袁守诚那老道也有所不及。 反正自认识自家兄弟以来,除了倭国那个寺山小雅,以秘法躲过阿朗的探查之外,他们再没见过有谁是自家兄弟算不出来的人! 如此一来,那韩如飞果真可疑的紧! “韩如飞有那么厉害?”小程有些半信半疑的问道。 不是他不相信自家兄弟的话,而是对于自家兄弟的强大,他实在太过了解。 所以即便是阿朗说这话,他却仍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反倒是李崇义有些若有所思:“我就说怎的你最近有些奇怪。” “明明韩如飞与花铁锤两人甚少出门,可你却总时不时的去见两人一面,哪怕不正面相对,也要远远的扫上一眼。” “原来就是为两人卜算么……” 秦朗微微一笑道:“虽说他们卜算不出什么来,可新罗将军还是能卜算一二的。” “他耐心大约是用尽了,今日便会去找花铁锤摊牌。” “什么时候?”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同声追问道。 在这破地方实在是也呆的够够的了,整日里被人跟盯贼一样盯着,没翻脸已是奇迹了。 若是再这般下去,他们可受不了了! 秦朗刚想开口,却见先前被他派出去盯着新罗将军的昭玉宫弟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当即一笑。 “喏,已经来了。” 小程和李崇义转头看向昭玉宫弟子。 “少爷,新罗将军方才带了一帮人,去了花铁锤的住处。” “且气势汹汹的,看起来像是去找麻烦的。” 秦朗掸了掸袖袍站起身,淡淡的道:“走,我们也跟去看看热闹。” 第一千零六十章 大乱斗? 一帮人到的时候,韩如飞和花铁锤已经带着花海阁弟子与新罗将军对上了。 花铁锤面色极为不好看,韩如飞却依旧是淡漠如初的样子,脸上没有一丁点儿的表情,看得秦朗眉头不由抽了几抽。 而那位偏执狂神经病的新罗将军,早已卸下了初见时的温和爽朗,眉宇间一片阴沉,目光阴鸷的令人生寒。 他们一到,两方人马神色骤然一变。 花铁锤自不必说,他自问这一路上与秦朗等人即便算不得朋友,起码也算不得敌人。 更何况倭国一行,秦朗还需要他们,现在自然要与他们站在一起一致对外。 而那位新罗将军却是冷笑了一声,朝着秦朗问道:“你最近的动作我都知道。” “你想在新罗发展自己的势力对吧?” “既如此,那你便不能跟我作对。” “在新罗,没有人权势能够比得过我,你想要的,也只有我能给你。” “若是你选择站在他们一方,那你最近一段时间所做的努力,将尽皆化为乌有。” 虽说早已有了这新罗将军情商不高妄自尊大的预料,可听了他的话,秦朗仍旧是忍不住有些好笑。 莫说早在最初觉察到不对劲之时,秦朗便已经放弃借助他的势力打入新罗国,而改由自己出手收买引|诱。 即便是现如今他没有派人去做这些,即便是不能在新罗埋下钉子,也不代表他就要受到这新罗将军的威胁! 秦朗眉宇间一片冰寒。 大不了,软的不成来硬的! 他就还不信了,哪怕现如今的大唐还达不到威临四海,也绝非一个小小新罗能够抵抗的。 到时大军乘船而来,这小小的新罗国能否保得住还要两说。 原本还没想着要灭倭国之时将新罗也灭掉,现在看来,还是早早灭了他们,省的留着给自己添堵! 不但秦朗脸上一片冷嘲,就连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也是眉峰冷厉,而听了新罗将军的话以后,花铁锤却是松了口气。 与这些人一路同行,让他早已明白了秦朗几人的性子。 这几人个个都是天之骄子勋贵子弟,哪怕在随便掉块砖都能砸死一个官员的长安,那也是相当的骄横嚣张,从不受人威胁。 不过一个小小新罗将军,他可不信能让这几个家伙低头。 若说方才他还不敢相信,这几人是否会站在他们一方,与新罗将军对抗,而在新罗将军那番话之后,他便已确信—— 即便秦朗等人不会选择帮他们,也一定不会帮这新罗将军! “真是好大的口气!”小程冷笑:“小爷自出生到现在,还没人敢在小爷面前说让小爷一切努力尽皆化为乌有。” “还小爷想要的你都能给?” “你算个什么东西!” “不过一个小小新罗将军罢了,真是好大的够胆!” “来来来,让爷爷看看,你究竟有几分本事,敢在爷爷面前猖狂。” 小程一边说着,一边挽着袖子便要上前去揍那新罗将军,却被李崇义哭笑不得的一把拉住了。 “你急什么?不看人家正在解决问题,等他们解决完了,我们再去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还有,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来干什么的了?” 他是知道,阿朗一直按兵不动,是想用新罗将军试探韩如飞。 若是他们现在就这么大咧咧的上去了算怎么回事? “小爷记得是记得,只是这厮说话忒让人生气,听得不顺耳就想教训他!”小程气哼哼满心不甘的道。 若说以前在长安城,他还有崔子锋和长孙冲两人作为对手,闲来无事便搞上一场,可自崔子锋被收拾了之后,长孙冲也消停了下来。 整个长安,竟是无人敢触他锋芒。 唉,无敌好寂寞! 好容易逮着这么一个憨憨,还能有在新罗搅个翻天覆地不用被老爹摁着锤的好事,他可不想放过。 “呸!”李崇义啐他:“别以为小爷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莫要扰了阿朗的计划,给我消停一会儿!” 话说完看小程还满俩不情愿,拽了拽他又道:“你放心便是,早晚有你打个爽快的时候。” “不过就怕到时候你这厮身手不成,拖了阿朗的后腿。” 小程眼睛一瞪,就有些很不服气了。 只是还不等他说话,便被李崇义捂着嘴拉倒后面去了。 秦朗也不管这两人的小动作,也好似没听见新罗将军的话一般,只似笑非笑的看向韩如飞,默不作声。 他这个样子,让韩如飞有些无奈,让新罗将军怒火冲心。 “你这是非要跟本将军作对了?”新罗将军声音如同寒冰能把人冻起来一般。 一直以来,他看着这姓秦的在将军府在新罗上蹿下跳结交权贵,最没把他看在眼里,想着他是个识时务的人,应该会很快便倒想自己。 他一直最为忌惮的人,是那个沉默寡言,从来不多言多语且没什么事几乎不出门的韩如飞。 因为‘花娘’兄长的身手他知道,而来了将军府后,‘花娘’没选择一开始说是他兄长好友,把她当做妹妹看待的秦朗,反而选择与韩如飞住在一起。 所以从进了府之后,他便安排了人名为伺候‘花娘’实则为监视,一直盯着他们两人。 果不其然,看到韩如飞虽说不大出门,可‘花娘’却是总去找他,有时两人能关在屋里大半个时辰。 孤男寡女在屋里,所有伺候的下人一个不留。 这些让他更为嫉恨之余,也知道了韩如飞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老实无害。 可他却没想到,他最看好的人竟然是他看得罪错的一个。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这厮竟然敢无视他! 自他做了新罗大将军,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对他。 “你可知惹怒了本将军的后果?” 他不将注意力放在花铁锤和韩如飞两人身上,反而盯着自己,这让秦朗有些不耐烦了。 特娘的想娶媳妇就好好娶,能抢到手便算你本事,没事跟老子胡搅蛮缠个什么劲? 秦朗连看都不看新罗将军,只眼睛往身后扫了一眼,康格便会意的闪身而出。 只一眨眼间,康格腰间的匕首便横在了新罗将军的脖子上,让他眼中怒火更盛了几分。 “看见没有,小爷若想对你出手,你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秦朗下巴微微抬起,脸色淡然。 “所以不管你想做什么,尽去做你的便是,何必要来招惹小爷?” 新罗将军深吸了口气,强压下了心头择人欲噬的怒意,冷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小爷什么也不想做,只想看个戏罢了,这碍不着你吧?”秦朗神色依旧淡淡的,一点没将这个新罗将军放在眼里。 “你若有本事抢了姓花的为妻,今日小爷为你送上贺礼,若是你没那个本事,小爷就当看一场闹剧。” “不管你们最后如何,都不管小爷的事,明白?” 新罗将军心头的屈辱如浪潮办用上心头,使得他脸色涨得通红,好似要滴血一般。 只是形势比人强,现在自己的小命攥在别人手里,他又怎敢轻举妄动。 是以只能点了点头,从牙缝儿里崩出几个字:“明白了。” 秦朗这才朝康格点了点头,康格闪身后退,眨眼间便又到了秦朗身后,便如同从未动过一般。 “至于你……们,亦是如此。”秦朗似笑非笑看着韩如飞道。 韩如飞脸上满是无奈,有些后悔先前与他切磋那一场了。 若非有那次切磋,这家伙对自己是奉若上宾,以贵客待之。 可切磋过后,便满是防备。 看他这样子,这场试探若是达不到他的目的,他怕是不会罢休,说不定会影响去倭国的事情。 只到了这个地步,他不接也不成。 沉吟了下,也不说话,只沉默的点了点头。 给自己将看戏的环境准备好,秦朗这才带着人后退几步,坐上了齐云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椅子,接过小程递过来的果子,冲两人微微一笑。 “现在二位要解决什么事情,尽可以开始了。”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又见阵法! 秦朗这一出更让新罗将军觉得屈辱的不行。 看戏? 不过一出闹剧? 当看猴戏吗? 可眼下重要的不是秦朗,而是‘花娘’! 他自小便被人打骂欺辱,若是不够隐忍哪里还会有他如今的地位? 等与‘花娘’成了婚,腾出手来,再收拾那姓秦的不迟。 左右在新罗,他孤立无援,而自己掌一国之势,若是还拿不下他,不如吊死算了! 他将心中的愤怒压下,直直的看向花铁锤问道:“花娘,我早已说过,不管如何都不会放你离开。” “你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也只能是我的妻子。” “任何人敢阻挡,神挡杀神佛挡弑佛!” 说罢又软了语气道:“跟着我有什么不好?” “你兄长现如今也在我麾下,只要你嫁给我,他前途无忧,而你则会成为新罗最为尊贵的女人,即便你想做王后,我也可以答应你。” “在大唐,你只不过是个普通女子罢了,年纪大了总要家人的吧?” “世间男子皆是三心二意之辈,三妻四妾都是寻常,若你答应嫁我,我这辈子只会有你,不纳妾不收通房,就连歌姬都不养。” “所有的一切我都听你的,不好吗?” 花铁锤气的浑身直颤,脸色铁青,看得秦朗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家伙若真是个女子,如此情真意切的情郎,自然是世间难寻。 可关键这家伙是个确确实实的男人,且瞅那样子,也并非是喜好断袖之人,被人如此威逼利诱,简直比李二的后宫还好看! 半晌花铁锤没开口,只铁青着脸不说话,新罗将军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你若不同意,与你同行的这些人,我不管他们是你的兄长还是你的朋友,都走不出新罗了。” “没人能违逆我的意思,只要是我想要的,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花娘,你莫要惹我生气。” 花铁锤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生疼,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他一个大男人被人如此威逼利诱,就要娶了他,不嫁便要杀了他同行的人。 秦朗那厮他不担心,那家伙今日算是露出了獠牙,让这个神经病知道不是好惹的了。 可他担心的是他们花海阁,在新罗这些年辛辛苦苦的经营。 若是他拒绝,便要与这神经病将军撕破脸。 他便也罢了,左右活了这些年也活够了,可关键是代阁主还跟着啊! 若是让代阁主有了什么损伤,拿什么来抵挡秦朗那个狼子野心的王八蛋? 他原本便对花海阁不怀好意,怕是等倭国的事情办完回了大唐,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花海阁。 若代阁主无事,自然能与他抗衡,可若代阁主有事,只怕花海阁便要毁在那王八蛋手中了。 难不成真要他一个大男人嫁给一个大男人? 就算他眼一闭牙一咬从了,关键是新婚夜的洞房怎么办? 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早晚都是要穿帮的啊! 也是奇怪,在新罗的花海阁女弟子,最近竟然一个个都不在这边,不是外出任务便是告了假不知所踪,让他找个替代者都找不到。 花铁锤眼中是熊熊的像是要把人燃烧殆尽的火焰,像是下一刻便要压不住暴起动手,可紧握的双手青筋暴起,却又透露出他满心的无奈。 原本他早已与代阁主商议好,这两日便赶紧告辞离开,却没想到这神经病将军竟然这么快便挑明逼迫。 他这会儿真是后悔死了,当时代阁主出发前说要带几名女弟子,以防不时之需被他拒绝了。 若是那时没拒绝,怕是这会儿‘花娘’与那神经病将军的洞房都过了好几日了。 看着因为他不表态,脸上渐渐浮现出疯狂神色的新罗将军,花铁锤深吸了口气,准备先开口答应下来。 反正先拖着呗。 拖到花海阁新罗分部的女弟子回来,哪怕回来一个人,他便能功成身退了。 想要成婚,各种礼节是必不可少的,平民百姓尚且如此,更别说这个堂堂新罗大将军了。 再加上新罗与大唐之间存在的风俗差异,这家伙便是再急,也能拖他个十天半个月的。 若是实在还不成,便从倭国调来一名女弟子也无不可。 想到此处,花铁锤眼中的怒火渐渐隐没,趋于平和,脸色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左右花海阁的易容术天下无双,新婚洞房夜便让这新罗将军直接下黄泉便也是了。 只是到时自己怕是只能留在新罗,易容成这新罗将军了。 想娶他? 下地狱也别想! 花铁锤想着,眼中甚至出现了一丝笑意。 “既……” 只他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却见一直沉默着的韩如飞一步踏出,一下子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花铁锤一愣,吞回了将要出口的话。 自家代阁主这是要做什么? 难不成是想要直接翻脸不成? 那……花海阁新罗的基业不要啦? 哎呀呀,他竟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家代阁主心里,自己竟然如此重要。 比花海阁的基业都重要! 一瞬间,花铁锤感动莫名,眼眶也不由有些微微湿润。 自家代阁主,看起来是个冷心冷肺没良心的,没想到竟然如此护短,如此重情重义。 呜—— 他以后绝对不再暗中说自家代阁主的笑话,说自家代阁主不好了! 而一直都注意着他的新罗将军,却在韩如飞一步迈出之时,瞬间便将自己腰间的刀抽了出来。 他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个普通人! 想娶花娘,这家伙是个劲敌! “呵,你总算是忍不住了!”新罗将军冷笑,手中的刀划过一道寒光,冲韩如飞挑衅的一扬下巴:“来吧,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阻止我娶花娘!” 韩如飞也不说话,眯着眼看了他半晌,忽然腾空而起,手一扬,‘嗖嗖嗖’的声音响起,不知被他扔出去了什么东西。 秦朗眼神一凝,紧紧盯住韩如飞,勾起一抹冷笑。 这家伙,总算是要出手了! 先前那次切磋之后,他不是过答应了别人,不会轻易使用那些术法吗? 呵! 这便是不轻易使用? 不过区区新罗将军,便逼的他使用术法,看来他的底线并不像他说的那么高嘛! 他刚打算开口嘲讽韩如飞几句,眉头却忽然一皱。 方才韩如飞扔出去什么东西他没瞧见,扔到哪里去了具体也没瞧见,可若是只看方位…… 妈的! 是阵法!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沉默的杀戮! 秦朗看韩如飞打出去那些东西的方位,感觉和席君买布阵之时很像。 觉得应当是阵法,却又不敢肯定。 如果这韩如飞方才的举动是在布阵,那这家伙可就太恐怖了,隐藏也够深的。 若非先前那场切磋,他还不知道这家伙会御空飞行,还会引雷。 只是不知,这家伙会不会神霄宫的符箓。 也幸好,虽说席君买没和他一起出来,但神霄宫的人他倒是带了几个。 神霄宫弟子也机灵,一眼便瞧出韩如飞是在做什么,知道秦朗心中定有疑问,也不等他叫,便自动走了过来。 “小师祖,姓韩的是在布困阵,看手法应当是出自神霄宫一脉,只是弟子却从未听过宫里有这么一号人,也从不曾见过他。” 秦朗闻言点了点头,挥手让神霄宫弟子退后,眼睛紧盯着韩如飞不放。 方才那名神霄宫弟子,是四长老的徒弟,在神霄宫人脉很广,可以说只要是神霄宫里的人,就没他不认识的。 且虽说身手不好,可阵法修习的却是不错。 既然他说韩如飞的阵法出自神霄宫,且又未曾在神霄宫听说过这一号人,那便应当错不了。 莫非这韩如飞才是神霄宫流落在外的那些前辈高人的弟子? 只是不管是最初相识,还是这一路行来,他从未隐瞒过自己御空飞行和引雷画符的能力,可韩如飞看在眼里,却从未多问多说。 更别说来找自己相认了。 难不成他那师傅,不愿意回归神霄宫? 可若真是如此,当初他既然隐瞒就应该隐瞒个彻底,为何要在和自己切磋之时暴露出来? 这家伙究竟想做什么? “这家伙隐藏的可够深的啊!”小程一双牛眼紧紧盯着韩如飞不放,战意盎然:“竟然还会布阵!” “难不成是君买的师兄弟?可君买怎么从未说过他师傅还另收了弟子?” “也不知这家伙与君买究竟谁更厉害一些。” 小程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跟韩如飞切磋切磋,李崇义却是眉头紧蹙,朝秦朗低声道:“我觉得,这韩如飞布阵好似比君买厉害。” “最起码君买就做不到如他这般,连看都不看将布阵之物丢出,阵法便能布成。” 秦朗闻言点了点头:“确实。” “若非这次试他一试,还不知他竟然会布阵。” 莫说是席君买了,就连神霄宫也比不上这家伙布阵的手法。 身手原本就不弱,又会御空还会引雷,现在又知道他还会布阵,若是他心怀不轨,绝对是个强劲的对手。 不过也好,没有对手的日子着实有些无趣,这韩如飞如此神秘且手段颇多,做起对手一定不会无趣。 “阿朗,他突然布下阵法,是不是想要将新罗将军杀了?”李崇义忽然问道。 “花海阁的易容之术绝世无双,杀了新罗将军与在场那些将军府的人,派个人易容成新罗将军的模样,这样将军府与新罗便落入花海阁手中。” “到时不管他想做什么,新罗都不会再有什么阻力。” “且新罗军权落入花海阁之手,那些想要收回军权的新罗皇子,怕是也没什么希望了。” “只是到时我们想要在其中插一手,怕是不容易了。” 李崇义越说,脸上的忧色便是越浓,恨不得立刻站出去喊破韩如飞的算计,让新罗将军好有个提防,免得丢了小命不说还要妨碍他们。 再说他对这花海阁的易容术着实有些忌惮。 这样一种近乎妖孽般的手段,若是到时用在大唐皇室身上,将皇室子弟屠个遍,全都换成花海阁的人…… 只这么一想,他便忍不住浑身发寒,更觉得不应该让花海阁这样的组织存在。 “你怕什么?” 秦朗闻言却是淡淡一笑:“就算是花海阁的人易容成新罗将军又能如何?” “他究竟是真是假,我们都知道也有防备,自然不会被他算计。” 看他脸上仍有忧色,秦朗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几分。 “花海阁终究只是个江湖组织,如何能与大唐对抗。” “再说,你以为朝中那些老狐狸是好对付的?” 那些老狐狸们,一个个浸淫朝堂多年,心眼儿多的跟筛子似的,即便花海阁的人会易容术又能如何? 想要易容成他们,首先得要接近他们吧? 贴身保护那些老狐狸的亲兵下人们,全都是跟了他们许多年的老人,就连家中妻妾怕是都没有和这些人与老狐狸们亲近。 说不定,才易容成那些亲兵护卫,便会被那些老狐狸们瞧破,进而被抓。 但这新罗将军便又不同了。 他今日来此,定是将心腹都带了过来,若是在这里被花海阁的人一网打尽,还有谁能看破他们? 再加上新罗将军性子着实不怎么好,府中那些下人们瞧见他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顺心被他杀了,恨不得没事不往他面前凑。 这样的情况下,新罗将军换了人,谁能看的出来? 两人说着的时候,场上又有了新的变化。 韩如飞布完了阵,竟是吭都没吭一声,直接持着剑一剑一个将新罗将军带来的人屠杀殆尽。 新罗将军看的目眦欲裂,有心想要拦下他,却怎么也拦不住他。 这家伙身法极其诡异,整个人在场上如同鬼魅一般飘来荡去,快的连目光都几乎抓不住。 但凡他身影出现,便必然会有一人死于他的剑下。 且他下手干净利落,所有死在他剑下之人,皆是被一剑封喉。 这新罗将军在新罗,武力值确实不错,算得上是无人能敌。 只是与秦朗和韩如飞这样的人做对比,差距那便如天壤之别。 莫说他们这样的,便是随意一个昭玉宫弟子或者神霄宫弟子,便能轻易的取他性命。 不过片刻间,场上所有新罗将军带来的人,已经全部被韩如飞放倒,只剩下他一人。 韩如飞杀了这么多的人,脸色却依旧没什么变化,神色依旧淡漠如初,就好似他方才杀的不是人,而是一只鸡一只鸭罢了。 满地血腥恍若尽皆瞧不见一般,一双深潭似的眼睛的盯着新罗将军,一步步朝他走去。 他手中的剑,还在一滴滴的往下滴着血,好似在他身后,铺开了一条血色的道路。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新罗将军死! 新罗将军双目猩红,瞅着韩如飞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 他带过来的下属全部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而看这姓韩的这副模样,仍有不少余力,好似杀自己也不费什么力气。 事到如今,不拼也得拼了。 拼命尚且能有一线生机,不拼便要被这姓韩的弄死了。 原本他对拿下姓韩的一行人有十足的把握,可现在看来,只姓韩的一人他便不是对手。 罢了罢了,左右不能娶了‘花娘’他活着也是没意思。 且若是不拼命,今日自己也恐怕难以逃脱。 新罗将军握紧手中的长刀,冲着韩如飞便扑了过去。 ‘噗呲’一声,一颗头颅便滚落在地,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不远处的无头尸身‘滋滋’往外冒着血,‘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至此,新罗将军与他带来的一干人等尽皆没了性命,困阵之内,只剩下秦朗等人和韩如飞一干人等。 韩如飞从袖中抽出一条帕子,将剑上的血渍草草擦了,还剑入鞘,这才转过身来看着秦朗。 想来他方才布阵之时,已被这秦朗看出,这会儿不语,定是这小子又在憋着什么坏。 他有些无奈。 虽说他带花海阁的人随同秦朗一同出海,并非全都是为了帮助秦朗,而是另有要事待办,可他自问这一路上对秦朗客客气气帮助颇多。 不曾算计他,也不曾害过他,为何这家伙对自己戒备之心如此之重? “可还满意?” 秦朗撇了撇嘴:“满意个屁!” “你是杀的痛快了,可后续之事如何解决?” “今日这新罗将军带人来寻你,可不光是这些人知道,府内的下人怕是个个都知道了。” “且新罗有些消息灵通又注意着新罗将军的贵族,想来也应该得到消息了。” “即便你可以派人易容成他的模样,可想来在新罗,不认识不熟悉新罗将军之人不多。” “你难道就没想过,万一漏了馅儿怎么办?难不成将整个新罗国都屠了?” “这你无须担心。”看他不接茬,韩如飞也不勉强,只淡淡的道:“我早预料过今日的状况,所以早有准备。” “用来代替新罗将军之人昨日便已赶到,今日正好便能用上他。” 他难得说了这么一大通的话,倒是惊了花铁锤一跳,让秦朗也不由挑眉看向他。 韩如飞拍了拍手,便从人堆里挤出一身材不胖不瘦,五官寻常的男子。 只看他在场中站定之后,浑身忽然像是爆豆一般的发出声响,之后整个人便突然拔高,直至身高胖瘦都与新罗将军一样才罢休。 若是不看脸,只看身材看背影,任谁来也会将他错认成新罗将军。 他的手不过在面前一划,整张脸便成了尸首分家的新罗将军那张脸。 “他在新罗已有十余载,一直跟在新罗将军身边,是为他的心腹。”韩如飞抱着剑,一脸淡然的道。 “这十余年他一直都在暗中模仿新罗将军的言行举止和做事风格,有他在,不会有人能认出来。” 这也算是解释了秦朗方才的疑问,不过却让秦朗有些不爽。 这花海阁看样子,在新罗经营多年,明面上和暗中的势力不知有多少。 且附近的倭国和百济怕是应当也有他们的钉子,说不定埋得还不浅,怕是没那么容易被自己挖出来。 而这韩如飞颇为神秘又不知是敌是友,倭国一行怕是得避着他们点。 “行了,小爷一大早的看了这么出戏也有些累了,这便回去了。”秦朗站起身,冲韩如飞拱了拱手。 “既然韩阁主早有准备,在下便也不多事了,告辞。” 秦朗说完,转身领着自家的一帮人离开,待走到阵法边缘处,将地上的石子随意踢走几个,便将这困阵破了。 一行人大摇大摆的离开,一点也不顾及身后韩如飞等人的脸色。 他自从收服了神霄宫,便跟着宫里的几个长老学习阵法。 这玩意儿威力有多大,以前他可是尝试过。 这种手段,即便自己学不会布,也要学会如何去破! 免得等什么时候遇上有这种手段的人受制于人。 是以一段时间下来,一些简单的阵法他也会布几个,不过学的最多的还是破各种各样的阵法。 这阵法说起来玄奥,看起来也玄奥,可若真学了,一法通万法通,破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最简单的便是寻到布阵之人布阵之时所用之物将之挪开,布阵之物都不在了,阵法自然也就不攻而破。 只是布阵之人所用布阵之物都不一样,有些喜爱用玉石,有人石子土块也能布阵,甚至有人摆上几片树叶照样能成一个小阵。 秦朗虽说没看见方才韩如飞扔出去了什么东西,可他把方位给记下来了,又凭着过人的耳力大概计算出了距离,所以说走之时,非常痛快的直奔目标而去。 地上没有其他明显的东西,只有几个石子落在地上,秦朗不知究竟是那颗石子,只得取了个巧,将几个石子尽皆挪开,是以这阵便也破了。 再加上这困阵本就是个小阵,只要精通阵法之人便能破。 看着秦朗等人离开,韩如飞微眯了下眼。 只听说秦朗手中有精通阵法之人,却还从未听过他也精通阵法。 没想到今日倒是给了他一个意外。 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转身对身后的花海阁弟子道:“处理尸体,派些人手易容成一部分人,随新罗将军回去。” 一声令下,花海阁弟子便开始行动起来。 从屋子里走出几个花海阁弟子,便开始各自寻了目标易容。 花铁锤直到这会儿才回过神来,眼泪汪汪的扑向韩如飞:“阁主,原来我在你心里如此重要!” “为了我,你不惜改变计划也要杀掉新罗将军,让妾身好生感动!” 韩如飞一个闪身躲开花铁锤的熊扑,嫌弃满满的道:“滚开。” 杀掉新罗将军,原本不过是个备选方案,最最下策,原本想着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会用,却没料到竟然毁在了花铁锤手里。 早知他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当初选人出海之时,便不让这家伙跟着了! 一点忙没帮上不说,反倒害的自己暴露了不少,让秦朗那家伙起了疑心。 啊呸!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难得话多的韩如飞! 新罗将军带来的后患因他死了而烟消云散,新的‘新罗将军’又是自己人,所以秦朗等人在将军府里的日子,比先前还惬意几分。 不过新罗将军已经死了,秦朗也从韩如飞身上抠出了一点秘密,再加上毕竟将军府现在成了花海阁的地盘,所以他想离开了。 虽说他现在身体没什么问题,也不急着非要赶紧去倭国。 但在他们袖手旁观花海阁被围困之后,李崇义觉得再住在将军府里便有些不太自在了,总觉韩如飞要算计他。 秦朗说过多次无事,可架不住小程也闹着要走,说花铁锤总瞅他,瞅的他毛骨悚然。 两人这个样子,实在让秦朗汗颜的紧,无奈之下,他只得去找韩如飞。 自新罗将军死后,将军府虽说已经被花海阁掌握在手中,可他们住的地方却仍旧没有变化,依旧是住在先前的院子里。 唯一不同的是,院子里再没有那些缩头缩脑鬼鬼祟祟盯梢的下人们,让人自在了不少。 他们在将军府,更是不再受任何限制,哪里都能去得。 到了韩如飞的住处推开院子的门,四下一片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若非知道那家伙就在屋子里,还真让人有种空旷无人的感觉。 敲了敲门,屋里没人回应,秦朗也不着急,只懒散的斜靠在墙边,听着屋子里轻盈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到了门口。 门‘唰’的一下被人打开,韩如飞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一眼看到一旁靠墙的秦朗,眼中有一丝疑惑闪过。 “何事?” “你事情办完了没有?” 秦朗站直了身体,淡淡的道:“在新罗待了已经有大半个月了,我还有事要办,不能陪着你们窝在这里。” 韩如飞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还需得几日。” “既如此,那你带着花海阁弟子留在这里继续办事,我们先提前启程。”秦朗挑了挑眉道。 他一点都不意外。 虽说他不知道韩如飞要在新罗办什么事,可他却知道,若是这就家伙留在新罗没什么目的,应当早就主动开口说动身的事情了。 既然他没开口,想来要办的事情应该挺重要。 只是再重要,那也与自己没关系,没必要非得等着他。 倭国已然近在眼前,早点办完了事情他也能早些带人回大唐。 总是在外漂泊,这感觉可不怎么好。 “等你事情办完了,再来倭国寻我们,若是我们事情先办完,便来新罗寻你们,如何?” 这样各办各的事情,也免得拖了谁的后腿。 再说虽然他已经见识过了韩如飞的身手,却不认为到了倭国,这家伙能是观勒那老家伙的对手。 原本便没指望他,现在知道这家伙靠不住,便更不想指望他了。 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背后给他来一刀? 到时候没折在观勒手中,反倒是折在了这家伙手中。 韩如飞眉头一拧,摇了摇头:“不行。” 看他脸上那副不情愿说话的烦心样子,秦朗就觉得闹心。 既然说不行,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不行? 什么都不说,你说不行就不行? 明明那日杀完新罗将军,这家伙不是叭叭叭说了一大堆吗? 也没见他怎么着! 怎的今日又变成老样子了? 真是惯的他! 当下便冷笑一声:“我们是走是留,由我们自己做主,你说了不算。” “告辞。” 说完,秦朗头也不回的转身便走。 “等等。”韩如飞脸色一急,伸手便抓向秦朗的肩膀。 秦朗脚底一划,躲开韩如飞的手,脸色顿时便沉了下来:“怎么着,你还想要强行留下我们不成?” “既如此,那便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心情不爽,上来便是大招,直接掐了印诀便要召唤雷电劈向韩如飞。 一看他那手势,韩如飞便知他想要出什么招,当下更是急了几分,也顾不得爱不爱说话这回事了,急忙喊道:“有一样东西,事关倭国一行。” “有这样东西,我们去倭国能容易不少,若是不然恐要横生不少枝节。” 秦朗顿了顿,手上的印诀松了几分,半信半疑的道:“你莫不是害怕与我打架打不过,想要拖延时间胡说的吧?” “既然那东西如此紧要为何早先不准备好?” “再说我们在新罗待了都有大半个月了,便是那东西离得再远也应该送到了吧?” 只是先前从大唐还未启程之时,他曾问过这厮,如何让他们躲过倭国探子的探查。 那时这家伙给了他一个金玉兰做信物,说可持金玉兰寻花海阁弟子帮忙逃脱追查。 他原本以为,这厮是想让借助花海阁让他们混入兴元寺,趁机寻那观勒。 且不料,忽然又出来一个什么东西,竟然还关乎倭国一行。 虽说对他这话不大相信,可倭国一行困难重重,若这厮说的话是真的,他们就这么走了,岂不凭白为此行增添困难? “没骗你,是真的。”韩如飞看他不再动手,神色放松了不少,脸色也恢复了淡漠:“先前不说,是因为不知道有这个东西能躲过探查。” “来到新罗之后,联系了新罗的花海阁弟子,方知有这东西的存在,第一时间便让花海阁弟子尽全力去寻此物。” “此物难得,所以耗费了不少时日,昨日有消息传过来已然得手,花海阁弟子已经带着东西赶了过来,再有几日便能到了。” “你若此时离开,我自是拦不住你,只是去倭国寻观勒,本就危险重重,若是没有此物的帮衬,虽说能够混入兴元寺,却定然极容易被观勒识破。” “左右不过几日功夫,你再等上一等如何?” 他难得说了这么一大通话,不多时嗓子便有些闷哑,好容易说完了,便立时又闭紧了嘴巴不吭声,只死死盯着秦朗,眼神恳切。 秦朗有些惊讶的看着韩如飞。 这家伙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 最起码是自己认识他以来,说的最多的一次。 且看他神色,并不像是在说假话,那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要紧? “能否告知在下,究竟是何物竟然如此要紧?” 韩如飞闻言眉头皱了皱,脸上竟少有的隐隐有些为难,踌躇了半晌才道:“最好不要知道。” 这一下,秦朗的好奇心彻底被勾起来了。 “为何?” “难不成你是怕我泄露出去是花海阁的人偷盗的那东西,会为你花海阁引来麻烦?” 韩如飞摇了摇头:“不是。” “既然如此……”秦朗挑起眉:“那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既然要我们在这里等,好歹得让我们知道,等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吧?” “否则你空口白牙这么一说,谁知道是真是假?”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不管干什么,接招便是! 秦朗不依不饶非要知道韩如飞要他等的是什么东西,可韩如飞脸上的难色却越来越浓,让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莫不是你诓骗我,根本就没有这样东西?” “你只是为了让我们安心等在这里,故意这般?” 他这么说着,脸色便有些冷了,看得韩如飞更是无奈的紧。 半晌,叹了一声道:“只是几个小瓶子罢了。” 说完不等秦朗询问,便又接着道:“是兴元寺弟子的身份证明。” “有这证明,才好混入兴元寺,才能瞒过观勒不被发现。” 秦朗听完挑起了眉头,觉得这家伙说的不是真话。 若是他没记错,一开始这厮说观勒此人心胸狭窄手段狠毒,记仇又小气,且还会为门下弟子点燃魂灯,万里之遥也能知其生死。 更说那厮擅长卜算。 若是如此,没道理一个身份证明便能够让观勒不怀疑他,卜算不出来。 只是现在,这家伙不说,想必也问不出来,秦朗眯了眯眼,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成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便信了你,且等他几日。” “只你要知道,若是骗了我当会有什么后果。” 韩如飞垂下了眼睑,淡淡的道:“不会。” 骗了他还能如何? 怕是以后便没个安稳了。 他虽说话不多,可许多事看的却很是明白。 这家伙名为仙人子弟,实则却是小心眼又黑心肝,且记仇怕是与那观勒也不分上下。 便是他与这厮相交不深,可听多了花铁锤跟他说的那些事,便也猜出几分来。 “好。”秦岚笑眯眯的拱手:“那在下就静待那身份证明了,告辞。”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 韩如飞盯着他的背影,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黑眸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才转身进了屋子里。 屋内还有一人,便是那位男扮女装的花铁锤。 韩如飞才进了屋,花铁锤便皱眉道:“阁主,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家伙不是那般好算计的。” “那厮小气的紧,若是被他知晓你算计他,花海阁怕是再无宁日。” “您身手高强倒是不怕,只咱们这些人怕是要跟着被撵出大唐,说不定就连性命都要丢了。” 花铁锤这番话,可算得上是语重心长。 他在秦朗那厮手里吃过亏,太知道那家伙是个什么人了。 看着一脸笑眯眯的样子,反手便能挖个大坑把你埋进去。 不光他吃过亏,小幺不也在他手里吃过不少的亏吗? 据说到现在恨不得听见这厮的名字就跑,一个照面都不敢打。 韩如飞闻言脸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撩了撩眼皮子扫了花铁锤一眼:“你很闲?” 他这话什么意思,花铁锤很明白。 无外乎便是看他不顺眼了,听他刚才那番话不顺耳了,这是不乐意瞅见他,想赶他走来着。 他对这家伙掏心掏肺,这家伙不领情便也罢了,还赶他走? 嘁! 走就走! 有什么大不了的! 像是离了他这里自己就没地方去了! 左右现在不急着走,秦朗那厮也安抚下来了,自己在将军府闲来无事,还让人看着不顺眼…… 既如此,便换个身份在新罗逛逛,找点乐子去,免得在这儿受着闲气! 花铁锤想罢,气哼哼妖妖娆娆的站起身,一甩袖子走人了。 且说秦朗离了韩如飞的住处,回到自己的院子,刚一进门便看到小程和李崇义两人正指挥着下人收拾行礼。 就连康格也带着昭玉宫弟子在收拾,整个院子里闹哄哄乱成了一片。 一瞅见他,小程和李崇义两人笑脸相迎的跑了过来。 “阿朗,可是已经跟姓韩的说完了?” “我们是否立刻动身?” 他们两人早就在新罗待得不耐烦了。 前些时日因着新罗将军搞事,他们还能跟着看看戏看看热闹。 可最近却只能呆在府里互相切磋打架打发时间,着实闷得紧。 再加上新罗这破地方,还比不上大唐一个大些的县城繁华,两人早把该逛得都逛遍了,闭着眼睛都能走上一遍了。 秦朗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急什么急?” “韩如飞说有个东西关乎我们倭国一行,且得等上几日。” “你们先把行礼放下,暂时走不了。” 他算是发现了,这两人是不安分的家伙,在哪都待不住。 在大唐在长安城还好些,好歹都有兄弟一大堆,也有各自熟悉的地方去,再加上长安城里的一帮老狐狸们,倒还算是安稳。 可千万不能离了长安,离了家里那帮老狐狸,没个管束便要上天。 且这两人,是地地道道的大唐纨绔,对大唐对百姓尚且好些,若是对着外族人,一个个傲气冲天,恨不得拿鼻孔看人。 这才来新罗多长时间啊,竟然把新罗挑剔的一无是处! 什么酒没劲儿还有一股子怪味,什么地方小的三步道就转遍了,街道上脏的简直无法下脚,吃食也都是化外蛮夷之辈才会吃的东西。 最清奇的是李崇义,竟然说新罗清楼的花魁,连长安一个普通楼里的姑娘都不如! 着实让秦朗哭笑不得,恨不得抡圆了胳膊把两人直接抡回长安城去。 真是下辈子都不想带两人出门了! 一身公子哥臭毛病,真是惯的他们! 小程一听便急了。 “怎么回事啊?你不是去找韩如飞那厮告辞吗?” “这破地方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你还不让哥哥去寻韩如飞切磋,是想闷死哥哥吗?” 与他只想着打架不同,李崇义却是注意到了秦朗所说关乎倭国一行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此重要?” “为何他先前不准备好?莫不是在诓骗你?” 果真是心思敏锐到可以与秦朗相提并论之人,反应与秦朗真是一模一样。 “那厮只说是几个小瓶子,且是兴元寺弟子的身份证明。” 秦朗抚着下巴眯眼道:“不过我却觉得他没说实话。” “不过无碍,不管他打的什么主意,咱们接招便是。” “我倒是要看看,这韩如飞想搞什么名堂!”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出发! 韩如飞说让秦朗等上几日,哪知道这一等便是十日。 若非他想看看韩如飞究竟想做什么,早就跟他翻脸转身走人了。 一大早,韩如飞便遣人将秦朗等人叫到了中厅。 这个时候来叫人,不必人说秦朗也知道,定是他们等的东西到了。 反正已然等了这么久,秦朗也不急了,便让人去收拾众人的行礼,好一会儿拿了东西便直接动身。 吩咐完了,这才和小程李崇义两人去了饭厅吃饭。 等他们吃完了饭,东西也都收拾妥当,让其他人都去门口等着,这才带着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去找韩如飞。 进了中厅,便看到韩如飞和花铁锤两人坐在椅子上喝茶,一旁还站了个陌生人。 想来应当便是送兴元寺弟子身份凭证的花海阁弟子。 也不用人让,秦朗和小程李崇义三人各自找了椅子坐下,侍女上了茶水,这才问道:“可是东西到了?” 纵是韩如飞平素冷静心绪没什么波动,也想翻个白眼给秦朗了。 一大早便差人去请他们,可这三人倒好,足足晚了快一个时辰! 花铁锤可没韩如飞那般客气,直接白了秦朗三人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几位这是将新罗城转了个遍才回来?” “可是让我们二人好等!” 他不惯着秦朗等人,小程也没惯着他,直接嘿笑一声道:“花娘子说笑了。” “新罗城虽说不大,可若是想转上一圈,这点时间可不够用。” 说完之后看花铁锤一脸不服气还想说话,直接开口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废话少说,东西在哪?” “原说是几日,可小爷几个却足足等了十天!” “不过让你们等了一个时辰罢了,还敢冷嘲热讽?” 花铁锤闻言气结。 说着急要走的是你们,结果东西到了去请你们,不慌不忙的还是你们! 好嘛,合着你们都是爷,就我们花海阁的人是孙子? 他脸色一沉,便想拍桌子,却不料一下看到秦朗冷飕飕的眼神,胸中那股气便一下子泄了出去,冷静了下来。 这三人,个个都不是好对付的。 不说秦朗这身手逆天又变态,黑心黑肺的家伙,程处默和那李崇义两人,虽说身手逊色姓秦的不少,可却也绝非一般人能对付的了的。 他们可是掌握了不少有关秦朗的情报,只要是他的朋友家人,底细不说摸个七七八八,五六分总是要有的。 尤其是身手这方面,关系着如有问题,该用什么方法去接近对付,自然更是重中之重。 他们三人中,哪怕是最弱的李崇义,都有一手好蛊术,阴人于无形,便是身手差些,在一帮人中垫底,也不是他能对付的。 看姓秦那冷飕飕的眼神,想来这些天是等的不耐烦了。 若是自己发作,却正好撞到他手里,让他借机发作可就不好了。 是以虽说这段时间是为了给一帮人弄身份证明和户籍等物,可到头来却依旧一副心虚气短的模样,着实让花铁锤憋气的很。 可他憋气归憋气,却也只能老实下来,缩在一旁不吭声了。 看他消停了,秦朗这才收回了视线,看向韩如飞。 “东西呢?” 不光花铁锤憋气,就韩如飞这等冷漠之人也觉得憋气的不行。 可他对上秦朗没把握,也不想在自己低头让这家伙发作,免得一不小心将新罗的分部给毁了。 说来多可笑? 他的手段,可以说即便是整个天下间,会的也不多,可对上秦朗,他却没有把握,不敢轻易与他翻了脸。 “来人。” 韩如飞挥了挥手叫了一声,几个花海阁弟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的东西不少,秦朗翻了翻,有弟子令也有户籍,都是证明身份的东西。 最为奇怪的是最后一名花海阁弟子端着的托盘上,竟是放了几个莹白的饰物。 拇指一般大小,似玉非玉,好似小巧玉笛一般,却又不完全是,因为秦朗并未看见上面有孔,只用一根红线穿着,好似是让人戴在脖子里的。 煞是奇怪。 秦朗拿起一个仔细端详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他明明记得,韩如飞前些日子拦着他离开之时,说的是几个瓶子,怎的瓶子没见着,却见着了这般奇怪的饰物? “这是什么?” 韩如飞走到他身边,道:“这便是能让观勒算不出你们真实身份的东西。” 他虽是回答了,却并未说到正点上。 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东西,这厮并未说出。 “不说是瓶子么,怎的换成了这个?”秦朗说着,将手中的东西扔回了托盘上。 “原本准备的是瓶子,只这个效果要比那个好,是以便换成了这个。” “将这个戴在脖子里,便能掩盖你们的身份。” 韩如飞说着挥了挥手,让花海阁弟子将东西分发给几人。 秦朗没动手,小程和李崇义便也端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 “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东西给你们送到了,戴与不戴皆在你们。”花铁锤也站起身,双手抱胸冷冷的道。 “不过若是你们不戴,倭国一行出了问题,可怪不到我们身上。” 说着冷哼一声道:“你们知道为了寻这几个东西,送了我花海阁弟子多少条人命吗?” “真是不识好歹!” 秦朗闻言瞥了花铁锤一眼,看他噤了声不再开口,这才沉吟一下,将东西拿在了手中。 说实在话,这东西韩如飞这厮死活不说究竟是什么,他觉得这东西很有问题。 只是系统没有提醒这东西上面沾着毒药,他也没看出究竟哪里有问题,为了能够顺利混入兴元寺,也只能暂且相信韩如飞。 看他动了手,小程和李崇义这才也纷纷将东西拿上。 “那些户籍还好说,只要不去兴元寺不会出现什么问题。”韩如飞微皱的眉头松开,淡淡的道。 “只是那三枚弟子令,却都是按照你们的身形胖瘦寻的人来做替换,所以能去兴元寺的人,便只有你们三人。” “到倭国之前,你们先商议好,让船停在哪里接应。” “至于其他跟随前往倭国之人,到了城内之后,有我花海阁照料,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你且放心便是。” 韩如飞顿了顿又道:“出发之前,我让人为你们易容。” 秦朗点了点头,冲韩如飞拱了拱手道:“多谢。” “不必。”韩如飞摇了摇头。 “还有这三名弟子的资料,我一会儿让人拿给你们。” “此去危险颇多,你们要好生记下来,莫要出了什么问题。” “好。”秦朗点了点头,问道:“你们可收拾好了?” “若是收拾好了,这便出发。”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到达! 倭国都城港口处,一艘船稳稳的停在港口,从船上下来了一帮人。 这处港口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各种各样,有倭国也有其他国家的,所以这一行人并未引起任何注意。 只有倭国的人认出了这帮人的穿着,满脸恭敬的停住脚步无声行礼。 他们穿的是兴元寺弟子服。 兴元寺在倭国可是国寺,观勒大师佛法高深慈悲为怀,再加上兴元寺的弟子个个身怀绝技不说,身份也都是倭国贵族,着实不好招惹。 所以路过的倭国人也只是行礼,并未上前招呼。 谁知道会不会有哪句话说的不对,惹恼了贵人丢了小命? 这行人正是易容改装后的秦朗等人。 下了船之后,一帮人便感受到了韩如飞为他们搞来的身份的好处。 不说别的,起码在倭国,无人敢轻易招惹,也免除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因着要来倭国,一路上秦朗便带着小程和李崇义,还有康格等一帮昭玉宫弟子恶补倭语。 他们中倭语说的最好的除了早有准备且已经习惯了的小程和李崇义,还有康格和几名昭玉宫弟子。 倭语说的琉璃的人,全被秦朗带在了身边,至于倭语说的磕磕巴巴,或许连倭国人都听不懂的岭南水师,则是让他们藏在了近处的海域,以便接应。 至于韩如飞交给他们的身份资料,也全都被他们记熟在心。 只要不是整日里在一起,或者是亲人,基本上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韩如飞要求他们,进入倭国之后,交谈必须要问倭语,必须要形成习惯。 所以从新罗到倭国的路上,他们一帮人便开始摒弃了汉语,用倭语交流。 甚至于这一截路连吃食都全部都是倭国的吃食。 只是自秦朗改善了大唐的烹饪方式和菜式之后,小程和李崇义包括康格等昭玉宫弟子,口味早已被养的挑剔的不行。 因此一开始转换饮食的时候,一帮人着实饿了好些天,这才慢慢习惯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倭国食物,还不像后世那般有许多样式,且大部分以生食居多。 秦朗倒是还好,毕竟前世出任务之时也不少去倭国,因此虽说不习惯也不喜欢,倒也勉强能适应。 可吃惯了熟食的小程和李崇义,还有康格等昭玉宫弟子可就倒了霉。 整整两天,真是吃了吐吐了吃,折腾的痛不欲生。 可韩如飞说了,现在若是不赶紧习惯,到了倭国必定是要露出破绽,因此和秦朗商议,让厨子不许私下做吃食给他们。 也是因此,这帮人还没到倭国,便开始想着回家了。 只是这次来,是为了给秦朗解决身体隐患和搞一些情报,若是可以顺便在临走之时闹出点动静来,给倭国一个严重的警告。 因此事情没办完之后,哪里能启程回家? 所以这帮人的底线一降再降,到最后只要能尽快办完事离开倭国就成。 一帮人离开港口,走了没多久,便看到不远处一帮倭人侯在那里。 没等秦朗询问韩如飞这帮人是否便是花海阁派来迎接他们的弟子,韩如飞便带着人直接抄那帮人而去。 得,这下不用问了。 秦朗带着小程和李崇义,还有康格和几名昭玉宫弟子,也跟了过去。 那帮倭人之中,就有几个秦朗熟悉的人。 不,应该说是未曾见过,但是那几人所有的资料他都背的滚瓜烂熟。 这几人都是京都有名的贵族弟子,家中长辈皆是在朝为官,位高权重。 当然,这几人皮子底下都是花海阁弟子秦朗还是知道的。 至于正主,估计坟头草都有一人高了。 韩如飞操着一口流利的倭语与几人攀谈了起来,说了几句,那几人便向秦朗和李崇义小程三人打招呼。 态度熟稔,看起来关系不浅。 秦朗一帮笑眯眯的回礼,一边在心里暗自腹诽这天下间,不知有多少国家都有披着别人身份的花海阁弟子。 这花海阁若是归顺了他,那以后不管大唐想打哪个国家,都要顺利不少。 一帮人寒暄了几句,便相携上了他们准备好的马车。 秦朗和小程李崇义三人坐在一辆马车里,康格等人则是骑马随行。 进了马车坐好,小程便迫不及待的道:“那几个人真是看不出来一点破绽,不亏是以买卖情报为生的花海阁弟子,确实厉害。” “姓韩的是他们的代阁主,照理说看见他就算不大礼参拜,起码行礼还是要的。” “可那几个人,为了维持身份不露破绽,竟然就那么直接开始称兄道弟。” “可不是!”李崇义也是一脸赞叹:“若非咱们事先看了他们几个的身份资料,哪里能看得出那几人竟是花海阁弟子装扮的?” 那帮人不管是言语动作还是态度,皆是一点破绽都不露。 身为花海阁弟子,与韩如飞这个代阁主谈笑风生,如同许久未见的好友一般。 这份心性这个能力,便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能被派到倭国这地方,且改装成这般身份,没有两把刷子可是不行。 “他们都习惯了。”秦朗摇了摇头道:“花海阁有规定,外出任务的弟子,不管遇到本门什么身份的人,都要以任务为重,哪怕遇到阁主也不例外。” 他曾经催眠了花如兰,问过一些花海阁的事情,所以才能知道这些。 “我们大张旗鼓的入京都,想来兴元寺和家族的人已经知道我们归来的消息。” “稍后暂做休整,一会儿各自回到各自身份的家族熟悉熟悉环境,等明日一起去兴元寺。” 李崇义点了点头,小程却是道:“韩如飞不是说让我们等几日再去兴元寺么?” “我们不等先摸清楚各自家族府上的地形便直接去,会不会暴露了?” 按照他的想法,现在人生地不熟,花海阁虽说未必能够信任,可却也不能完全不信。 最起码想把他们几个送入兴元寺这个目的还是没问题的,否则也不会这般大张旗鼓的给他们搞来身份,又为他们弄来那么多资料。 秦朗摇了摇头:“不等了。” “若是耽搁下去,恐会引人怀疑。” 原本他也是想听韩如飞的,以与友人玩乐的借口在外停留今日,等入了将他这个身份的府邸地形探查明白之后再回去。 只是方才他用时光流转术看了众人一眼,若是在外停留便会与人起口角,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虽说韩如飞是给了他们不少的资料,可缺失的也同样有不少。 现在情况不明,与人起了口角招惹麻烦,着实不是明智之举。 且更别说,他已看到,他装扮的这个身份府上的人,一会儿便会过来请他回府。 “行吧,你说了算。”小程这才点了点头。 话音方落,一阵马蹄声响起,听到有人在外喊道:“原木少爷,原木少爷,老夫人得知您回来的消息,让您尽快回府。”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突如其来的表小姐? 听见马车外面的声音,秦朗高高挑起了眉头。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也瞅着秦朗。 原本想着等到了地方下了马车,三人还能再合计一下,谁知道这家伙现在就得走,一时间到叫他有些心慌。 李崇义倒还好,本就是狗头军师类型的,心眼多的不得了,区区小事还难不倒他。 关键是小程,心慌的简直都要跳出来了。 他本就是个粗人,擅长的也是直来直去,信奉武力足以解决一切。 即便先前已经被秦朗和李崇义两人培训过,可没做过这种事情的他还是止不住的心虚。 万一要是暴露了身份,坏了阿朗的事情可如何是好? 他死不足惜,可若是让阿朗在倭国出点事情,回了长安怕是得被陛下和亲爹给扒了皮点了天灯啊! 看到小程略有些心慌的脸,秦朗没忍住笑了笑,轻声道:“莫慌。” “反正你那个身份的苏我麻治名是个喜怒无常,性情暴虐之人。” “且这倭国又非是在我大唐,若是有觉得不知道该如何做之时,怒上一怒便是了,是在不成,杀上几人立威也可。” “这样一来,应当便没人敢再揪着你不放。” “若是在不成,你就来我找我和崇义,总能帮你的。” “再说我们在家族中也待不了多久,尽快去兴元寺也就没事了。” “没错。”李崇义也点了点头,给小程吃定心丸,只是话说的没那么好听罢了。 “别的不会杀人你还不会么?” 小程闻言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反过来叮嘱秦朗:“我知道了,阿朗你也要小心。” 其实若真打起来,以他们的实力自是没什么好怕的。 许是对上兴元寺的一干人有些困难,可对上其他人,怕不是得杀个血流成河。 再说,即便打不了难道还跑不了吗? 只关键是此行不是为了打架闹事而来,能不暴露身份尽量还是不暴露身份为好。 秦朗微微一笑,冲他俩点了点头,掀开马车帘子下了马车。 他现在的名字叫做苏我原木,是倭国的贵族,跟小程那个身份还沾亲带故。 也是韩如飞为他们找来的身份中,地位最高的一个,接下来的便是小程的苏我麻治名,再接下来才是李崇义的中臣林秀。 那家伙办事还挺靠谱,他们三个用的身份还是好友,这样一来他们有个什么事情要联系,也不显得那般突兀。 这个时候的倭国才刚刚从苏我氏与物部氏的大战中稳定下来,执政的是圣德太子。 而扶持他执政的苏我氏如今正是风光之时,所以说韩如飞这身份找的还算不错。 秦朗这厢刚下了车,那厢韩如飞乘坐的马车窗帘便被撩了起来,先前迎接他们几人中的一人笑吟吟的问道:“苏我君可是要回家了?” “是啊。”秦朗也笑眯眯的回道:“今日多谢诸位前来迎接,原本想着与诸位聚一聚,只是家里遣人过来,也只能先回去了。” “不碍的,苏我君离家多日,家里人惦念也是常理,我等相聚哪一日都可。” “那我便先告辞了。”秦朗朝几人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看向一旁等候的下人。 他是背了不少的资料且也看过许多画像,只是这个时候的画像简直就是灵魂画手画出来的,莫说他来认,便是神仙也难以将画像与人对上。 这个时候多说多错,少说少错,所以他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走吧,便翻身上了下人牵着的马匹。 也幸亏是这下人牵着马引路,否则让他自己找回苏我家,怕是得要费上好大一番功夫才行。 费时费力便不说了,关键是他的这个身份,在京都也是个有名有姓之人,若是看他问路,定然是要暴露身份。 他一边暗自将回府的路程几下,一边不动声色的向下人打探消息。 “家中还好吗?父亲母亲身体可好??父亲最近可有找过我?” “还有,我离家这些日子,可有什么人去府上寻过我吗?” “少爷,家中一切都好,太政阁下和夫人身体也很好。太政阁下有向夫人打听过您的行踪,知道您出了远门,就再没问过。” “您离家之后,有您的朋友来府上拜访过,知道您出了远门,只说等您回来相聚。” “还有啊少爷,您大喜啊!” “表少爷和表小姐已经在府上住了好几日了,小的听说太政阁下有意让您和表小姐议亲。” 这家伙说着,便兴奋了起来。 “表小姐长得美若天仙,性子又贞静温柔,与少爷您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小的先在这里恭喜少爷了!” 他说的兴奋,秦朗听得却是脸色发黑。 妈的,自己不但要应付苏我家的一帮人免得暴露身份,还得应付一个将要成为未婚妻的表小姐? 可去他奶奶的腿儿吧! 原本应付苏我家的一帮子,还有兴元寺的一堆人就够闹心的了,再加上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韩如飞是想玩儿死他吧? 大爷的! 怪不得方才韩如飞那混蛋知道他要走,竟然连个面都不露,怕不是早已知晓此事,心虚不敢见他吧? 早知道还不如让李崇义来做这个苏我原木,他去做那个地位低一些的中臣林秀! 那下人半天没听到秦朗说话,疑惑的回头瞅了他一眼,看到他脸色黑沉,不由吓了一跳。 “少爷您不高兴吗?” “您不是挺喜欢表小姐的吗?” 他还听说过,自家少爷小时曾说过,长大了要娶表小姐为妻,现在听了要与表小姐议亲的事情,怎的还不高兴呢? 只他万分疑惑,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秦朗却并非是真正的苏我原木。 且听了他的话之后,秦朗面上虽说不动声色,心中却不由暗自戒备。 照这下人的话,好似那苏我原木与这表小姐怕是曾互许终身了。 只是韩如飞给他的资料中,这位表小姐也只是寥寥数语,并未有详尽的资料。 这样一来,他暴露的可能性便加大了许多。 他心里急躁,恨不得弄死韩如飞那个坑货! 奶奶的给资料还给不全,还能让他干点什么? 不靠谱的家伙! 秦朗一边恨得牙根直痒痒,一边想着对策,等回到府上见到那位表小姐该如何应对。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我有喜欢的人了! 秦朗一边想对策,一边慢慢悠悠的回到了苏我家。 离得老远便看到大门口站着一个女子,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衣裙,带着一帮侍女,模样长得还挺俊俏。 韩如飞给他的资料中,苏我虾夷只有儿子并没有女儿,所以只一想便知,这女子定然是那个表小姐上元宫奈了。 他不觉有些头疼。 看着样子,这表小姐与苏我原木的关系很不错啊,竟然还特意到大门口来迎接他。 这下有些糟了。 他没有这女子的资料,就连名字还都是方才刚从那下人口中打听来的,若是见了面一下子露了形迹,那可就麻烦了。 马蹄声‘踢踢踏踏’在秦朗不情不愿的情况下,慢慢到了府门口。 下人勒住缰绳,秦朗翻身下马,冲着上元宫奈微微一笑:“宫奈来了,怎么还特意到门口来迎接我?” “在这里站了多久了?累不累?” 不管怎么说,先嘴上关心几句,总归是没错的。 至于其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上元宫奈满面笑容的小步跑到秦朗面前,先冲他鞠了一躬后,直起身便挽住了秦朗的胳膊。 “表哥,你出去怎么也没让人给我送个信?害我等了好久。” 她说着,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秦朗,看得秦朗心头微微一紧,生怕她看出什么破绽来。 “表哥你瘦了好多,此次出门受了不少的苦吧?” “还好。”秦朗松了口气,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也算不得辛苦,已经都习惯了。” 胳膊上的手虽说柔柔软软的,鼻端也萦绕着淡淡的香气,可秦朗心中却紧绷的厉害。 上元宫奈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没办法,表哥是观勒大师门下弟子,出行定然是被观勒大师派了任务,即便是辛苦也要去。 只是,她心头却有点淡淡的疑惑,总觉得表哥出门一趟回来,好似与她生分了不少。 “表哥,怎的你出门一趟还与我生分起来了?以前不都是叫我小奈的吗?” 她这句话一出,秦朗心里便不由咯噔了一下。 要不说他最讨厌的便是有超出掌控的事情。 就比如这上元宫奈! 没有她的资料,不知道她与苏我原木相处的细节,让他十分被动。 在心里再一次痛骂了一顿韩如飞之后,秦朗脸上的笑容微微加深了一些。 “我刚才听仓介说父亲有意让我们联姻,这才忽然感觉到小奈长大了,也到了要嫁人的时候,一时有些感叹。” 一听到联姻两个字,上元宫奈顾不得心头的疑惑,脸色猛然一变。 “表哥,我有事情要找你。” 秦朗原本觉得,上元宫奈特意到大门口等他,是因为与苏我原木感情好,等不及要见心上人了,这才巴巴的跑了过来。 只是看到上元宫奈听到联姻的事情猛然变了脸色,这才觉得可能事实与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他微微眯了眯眼,一脸为难的道:“看你特意等在门口,我就觉得你应该是有事要找我。” “只是我许久未归,还得先去拜见父亲和母亲才是。” “不若你去花园等我一会儿,我见完了父亲母亲再去寻你可好?” 倭国这个地方,太过注重礼节,他做为小辈,若是回了家不先去拜见长辈,反而先和表妹走了,那可是有些太不恭敬了。 上元宫奈闻言眼神更为急切了几分,咬了咬唇道:“那……我陪你去吧。” “正好路上也可以和表哥好好聊一聊。” 说着扫了一眼身后的侍女,道:“你们先回去吧,我与表哥同行,你们不必跟着了。” 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看到周围没了人,上元宫奈这才小步跟在秦朗身边,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表哥你走慢一些,我有话与你说。” 她穿的衣服迈不开步,却又死死抓着秦朗的衣袖,听她方才话语中好似苏我原木与她关系很是不错,秦朗没敢拨开她的手,只能任她抓着。 只是这样一来,他的步子也难免受到了影响,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悠悠活像个老头似的踱步而行。 “你说吧,可是想要什么东西了?等我明日先去见过师傅再带你去买。” 他对上元宫奈使用了时光流转术,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只不过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罢了。 上元宫奈是苏我家的小姐,想要什么东西没有? 即便没苏我原木在,可还有好几个表兄与亲兄弟在,岂会有什么想要的要不到? “不是。”上元宫奈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没人,下人也在远处,这才一脸哀求的看着秦朗小声道:“表哥,你……能不能跟姨父说,不要让我和你联姻?” 纵使早已知道她想说什么,可她说出来之后,秦朗却依旧免不了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这上元宫奈与苏我原木虽说亲近,却都是因为兄妹的关系,而非是有情。 他最怕的就是两人有情,小姑娘哭着喊着要嫁给他。 平日里相处容易暴露不说,苏我原木已经做了鬼,他总不能自己娶了吧? 莫说家里已经有了好几个,便是没有,他也不想与倭国女人有什么牵扯。 现在这样最好! 只是他虽说不知苏我原木对上元宫奈有没有情,可苏我原木的性格通过韩如飞给他的资料却是了解的非常透彻。 苏我原木是典型的倭国男子,对家族对父母看的极重不说,还特别大男子主义。 当下秦朗便皱起了眉头:“怎的,你不愿意嫁给我?” “你要知道,你我联姻并非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族的事情。” “更别说联姻的事情是父亲决定的,又岂能轻易更改?” 他话音方落,上元宫奈便红了眼眶,豆大的泪珠滚落了下来。 一看她这样,秦朗忙装作有些慌乱的给她擦眼泪:“你哭什么?” “你我自小青梅竹马,你嫁给我有什么不好的?” “我母亲是你亲姨,父亲又是自小看着你长大,家中的兄弟你也都十分熟悉,嫁到苏我家全家人都会疼爱你,不好吗?” 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并未让上元宫奈止住眼泪,反而哭的愈发厉害了。 “表哥求求你了,我……我还不想嫁人。” “那也无事。”秦朗一脸不在意的道:“总归也只是先订婚,而且你还小,估计姨娘姨父总要多留你两年。” “我们一家人,有什么不好说的,何必哭成这样?” 说着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刚说你长大了,现在看来还是个孩子。” “不暂时不想嫁,我去与父亲母亲说一声,过两年再成婚就是。” “不是!”上元宫奈稍稍提了点声音,没把秦朗吓着,反倒自己吓了一跳。 登时也顾不得哭了,只四处瞧着看有没有人注意他们。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朗眉头皱的死紧,脸上的笑意也完全没了。 “我……”上元宫奈吞吞吐吐好半天,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道:“表哥,我要是告诉你了,你不许告诉我父亲母亲还有姨娘姨父。” “你说。” “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第一千零七十章 尚未立业,何以成家! 听完上元宫奈的话,秦朗更是稳稳的把心收回到肚子里了。 “有喜欢的人了?谁家的?为何要瞒着姨父姨娘?” “姨父姨娘那般疼你,让我们联姻,也不过是因为知根知底,不必担心你以后会吃苦罢了。” “若是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定然不会逼迫于你。” “这样,你不必害怕,我与你一起去向父亲母亲说明此事,取消我们的婚事也就是了。” 只是秦朗话音方落,上元宫奈便大叫一声:“不要!” 她这一声,不但将秦朗和她自己吓了一跳,也将不远处下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为何?”秦朗一脸纳闷的问道,好生奇怪。 虽说他是没有上元宫奈的资料,在之前也不知她这个人。 可自己说她在家中颇为受宠,她既然没反对,想来自己说的没错。 且他收到的资料中,苏我家是没有女孩子的,唯有苏我原木的亲姨娘家中有一女。 这样一来,受宠便是必然的了。 既然上元宫奈在家中如此受宠,没道理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却不敢说。 莫不是这人选有问题? 是个穷小子? 不过纵使自己前世那般的社会,门户之见还依旧存在,现在这个封建社会中,富家小姐嫁给穷小子,自然会被家族反对。 不过他也非真正的苏我原木,来倭国有自己的目的,借用苏我原木的身份也不过是为了行事方便,与这个表妹自然没什么亲情可讲。 既然她不愿意说,自己何必去趟这个浑水? “罢了罢了,既如此那便不说。” “只不过你年岁渐长,始终都是要嫁人的,所以这件事你早晚都要告诉姨父姨娘。” “我可以帮你隐瞒一阵子,等你想好怎么开口再说,如何?” 上元宫奈眉目之间颇多愧疚:“多谢表哥。” 今日她在表哥面前大呼小叫,已经很失礼了,表哥没有怪罪,反而愿意为她保守秘密,岂能让她不心怀感激。 只是一想起告诉父亲母亲这件事的后果,便不由满脸苦涩。 秦朗点了点头:“事情也说了,便先随我去见父亲母亲吧。” 他转身欲走,想了想上元宫奈的年纪,暗自叹了一声转过身。 “小奈,你要知道世上有一句话,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难画骨。” “这个世间,人心是最难把握的东西。” “所以千万要看清楚,那人喜欢你的,究竟是你这个人,还是你身后的势力。” “再有,这个世界上没有会比父母还待自己好的人,所以莫要做出让姨父姨娘伤心的事情来。” “一家人,没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商量,你明白吗?” 这番话听得上元宫奈心头更为苦涩了几分:“我明白,多谢表哥。” 她明白,表哥认为她喜欢的那个人,只是一个穷小子。 在倭国,身份地位是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若是让父亲母亲知道,她喜欢的那人不是一个穷小子,而是…… 怕是父亲母亲连她也不会认了! “明白便好,那走吧。”秦朗说着,转过身继续朝前走去。 他对上元宫奈说的那番话,一个是看小姑娘年纪太小,若是这么被人骗了,定是要伤心欲绝,心中不忍故此才提醒一二。 二来,这小姑娘人单纯,从她口中得到一些消息也会方便不少,结个善缘总有能用到的时候。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沉默的到了苏我虾夷的住处。 一进门,秦朗便看到了穿着便服的苏我虾夷,四十多岁的年纪,一身儒雅之气目光威严,一身上位者气势,一瞧便知是常年身居高位养出来的。 他身旁跪坐着一个妇人,瞅着他满脸慈爱:“原木可算回来了,快进来。” “原木见过父亲,母亲。” 秦朗不想下跪行礼,只能花兑换点从系统里兑换出一个,可以发动一个小型幻阵的玉佩,以此来逃避。 不说他乃是大唐国师,翼国公独子,即便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也不会朝一个倭国人下跪。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父母,倭国之人,不配! 他进了门之后便发动了幻阵,所以在屋内众人的眼中,他是跪下行了礼,满脸孺慕。 “起来吧。”苏我虾夷抬了抬手,目光温和的道:“观勒大师交于你的任务完成了?” “是的父亲。”秦朗在蒲团上跪坐下去,一边腹诽又得过一阵子没椅子的日子,一边点了点头。 “幸不辱命,总算是没辜负了师傅的期望。” “那便好。”苏我虾夷满意的点了点头:“想来观勒大师也惦念着你,今日在家歇息一晚,明日早些去兴元寺向观勒大师复命吧。” “是,父亲。”秦朗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只觉心中腻歪的很。 麻蛋的那个该死的韩如飞! 给他找的这是什么身份,让他在这边认贼作父,若是被自家亲爹知道了,怕不是得被气死,立刻率大军打了过来。 他心中恶狠狠的骂着,脸上的表情却无一丝变动。 苏我虾夷瞅了瞅秦朗身旁的上元宫奈,眼中不由多了一丝笑意。 “你与奈奈一起过来,想是知道了你们二人要联姻的事情吧?” “这件事虽说是由你姨父提起的,不过为父也觉得不错。” “你二人自小青梅竹马关系颇好,以后成了婚,日子也定然错不了。” “不过婚姻之事总归还是要问一问你们二人的意思,若是你们没有意见,一个月后便为你们订婚如何?” 他觉得自家儿子和外甥女一定不会拒绝这个提议,却不料话刚说完,便看到自家儿子微微皱起了眉头。 “原木,你可是不愿意与奈奈成婚?”苏我虾夷也跟着皱起眉问道。 虽说原木是自己的第二个儿子,可同样都是嫡子,又拜在观勒大师的门下,同样被他寄予厚望。 所以,若是儿子真不同意,他也不会强硬的逼迫。 还好这件事只是两家人坐在一起说了一嘴,因为原木之前未归还没透露出去,倒是有挽回的余地。 “父亲,大丈夫未成业何以立家?”秦朗端正了脸色,铿锵有声的道。 “且不说现如今我倭国虽安稳下来,可后患颇多,周边高句丽、新罗百济虎视眈眈。” “便知说国内还有部屋余孽尚未扫清,我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思去想成婚之事。” 既然已经答应了上元宫奈帮她隐瞒此事,那自然得说到做到。 再说他也不想跟一个倭国女人成婚,哪怕是假的也不成! 不然等回了大唐,莫说李二要炸毛,自家老爹那交代不过去,也没办法向夏婉、柳月长乐交代。 且虽然他好色之名已经传遍了天下,可实际上他真没那么好色。 上元宫奈低垂着头,闻言总算是将从进了屋之后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表哥这次回来虽说变化颇大,可对自己却依旧很是宠爱。 不过也正常,表哥虽说是观勒大师的弟子,可单独出去办事还是头一回。 出去长了见识,自然会有所不同。 苏我虾夷却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大丈夫未成业何以立家这句话说是这么说的,可有几个是真正是这么做的? 若不然岂不乱了套? 大家都不成业便不立家,万一有了什么事,那靠谁来繁衍后嗣,等着家族灭绝不成? “原木,虽说部屋氏还未清扫干净,可现如今他们已经气数已尽,蹦跶不了几天了。” “且朝中臣子颇多,哪里需要你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去操心这些。” “你就只说愿不愿意与奈奈成婚就是。”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拒绝! 原本秦朗还想着好歹也要留上一点余地,免得等上元宫奈父母亲知道了之后认为自己看不上他们的女儿。 只现在看苏我虾夷,好似不问个明白不罢休,说不得不说明白了,这家伙还要乱点鸳鸯,到时候还要找理由解释,不够麻烦的。 “父亲,我不愿意。”秦朗当即便直接说了出来。 “我一直都把小奈当做妹妹一样,对她实在没有男女之情。” “若是小奈真嫁给了我,我自然可以保证会好好待她,对不能保证她会幸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我虾夷也只能叹一口气,认为两个孩子没有缘分。 且看自家儿子的脸色,便知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儿子是自己的儿子,性情他太过了解。 但凡他对奈奈有一丝男女之情,也不会这般断然拒绝。 能这么毫不犹豫的拒绝,便明白她对奈奈,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 奈奈这个孩子,模样长得好,性情也不错,且又是自家人知根知底,原本想着两个孩子能够在一起,定然能够幸福。 可现在看来,若真让他们强行成婚,现阶段互相没有喜欢的人便也罢了,若是等有一天有了喜欢的人,怕是得变成一对怨偶。 若是别人家的闺女,哪怕儿子不喜欢,为了家族也会让他娶了对方,毕竟男子又不是只能有一个妻子,等以后遇到了喜欢的,再收进府里也就是了。 可关键奈奈不是别人家的闺女,而是夫人亲妹妹的女儿,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又岂会逼迫于她? 莫说现在还看不出奈奈是否喜欢儿子,即便是真喜欢,他也得考虑考虑,是否要让两人成婚了。 不然真等以后出了事,两家结亲不成结了仇,那可就闹大发了。 “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为父便也不再逼迫于你,等过上两日,我于你母亲去一趟奈奈家中,将此事告知你姨父姨娘便是。” “多谢父亲。”这般三言两语便解决了这件事,有些出乎秦朗的意料。 原本他还想着,说不准要与苏我虾夷狠狠闹上一场,来一个迟到的青春期,才能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现在虽说有些出乎意料的顺利,却也让他很是松了口气。 只要不让他娶秦,怎么都好说。 至于上元宫奈的感情问题,该说的他都说了,该提醒的也提醒了,若是她不听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本就是个外人,能提醒一二便已是他好心了,再多的,他也不会去做。 “嗯。”苏我虾夷点了点头,转而又道:“只是你年纪也不小了,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既然你与奈奈的婚事不成,那我便让你母亲在京都的贵族之中,寻些人品性情都拔尖的女子来,你好好挑一挑。” 最看好的婚事不成,他虽然有些遗憾却也没办法。 只是京都这么多的贵女,定然能找到一个让儿子各方面都跳不出错来的娶回家。 家里就连最小的孩子都订了婚,唯有这个拜在观勒大师门下的孩子还没个着落,实在让他操心。 以前还可以说是因为年纪小,又要跟随观勒大师学艺,现在既然已经能够独立完成任务,想来是可以出师了。 那么早些成婚留个后,便是当前重中之重的事情了。 秦朗没想到他躲过了与上元宫奈的联姻,却没躲过催婚。 只要一想到以后要面对这种被逼婚的情况,秦朗就忍不住又把韩如飞拎出来痛骂一顿。 “父亲,暂时还是不要了,我现在没这个心思。” “再说感情的事,若是缘分没到,便是将全倭国的女子找来也没用。” “更何况现在大哥已经成婚生子,您又不却孙子抱,且弟弟们也都订了婚,只等成年便可娶亲,实在不必着急。” 苏我虾夷被秦朗一番话噎的够呛。 他急着让二子娶亲是为了谁啊? 还不是为了这个不孝子! 他确实不却孙子抱,可二子却缺个二子抱! 观勒大师交代的任务,哪里是那般容易便能完成的? 那全都是要在刀尖上起舞,地狱里蹚道的事情。 万一那天真出点事情,怕是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这事没得商量!”苏我虾夷闻言便沉下了脸。 “人选你可以慢慢挑,为父不逼你。” “与你相同年纪的早已成婚且有了嫡子,便是比你小的也都有了未婚妻,只等成年便会成婚,你到现在仍旧一个人,那像什么话?” 秦朗总算是听明白了。 好似苏我虾夷这话在告诉他,到现在苏我原木仍旧是个单身狗,给苏我家丢大了脸,所以现在才这般逼迫,让他尽快定下亲事。 只是明白归明白,看他不是真正的苏我原木,也不想被一桩婚事一个倭国女人绑住,所以这婚事,他还真就不会松口。 看来,要尽快离开苏我家,不然再待下去,一天三遍的逼婚,就算他不答应,烦也要给烦死了! 瞅他不吭声,苏我虾夷脸色总算是好些了。 “你一路奔波想来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明日便要离开苏我家去兴元寺,秦朗也懒得跟他争辩,只行了礼默默的与上元宫奈一起离开。 直到走出好远一截路,秦朗这才发现上元宫奈一直都沉默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婚事不是已经作罢了吗?怎么还这么愁眉苦脸的?” “若是让家里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上元宫奈咬了咬唇,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却依旧没把话说出口。 她不敢说,连提都不敢提。 表哥待她确实很好,也好说话,可她不敢赌表哥知道了她喜欢的人是谁之后,还能保持如今的态度。 且若是家里人知道,怕是会立刻为她定上一门婚事把她赶快嫁出去,到时候便是她再不愿意也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说不定表哥知道了之后还会生气后悔今日帮了她。 “没什么,只是觉得让表哥为我揽下所有责任,有些愧疚。” 她不愿意说,秦朗也懒得理会那么多,闻言只是摇了摇头:“无碍。” “我是哥哥你是妹妹,帮你原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若是道谢便太见外了。” “我赶了许久的路,确实也累了,便回房休息去了,你也回去吧。” 上元宫奈闻言心中既是愧疚又是羞愧。 表哥外出归来,原本就累的不行,还要为她的事情操心帮忙,真是太不应该了。 “那我先走了,表哥你快些回去休息。” 秦朗挥了挥手,与上元宫奈告辞,随便抓了一个下人找了个理由,让人带他回住处。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三兄弟齐聚! 秦朗并未第一时间回到房间去休息,而是满府里四处转悠。 他要探查环境。 若是以后想做点小动作,却因为环境不熟而功亏一篑岂不是要呕死? 只是转悠了两处之后,未免让人觉得奇怪,便兑换了一张隐身符,将苏我家转了个遍,将书房、库房、苏我虾夷等府中重要人物的住处都记下,这才罢休。 看看时间不早了,刚解了隐身符准备回住处,却看到府中下人急匆匆的跑过来,瞅见他便是一脸惊喜。 “二少爷小的可算找到您了,右兵卫佐家的三少爷前来拜访,已在偏厅等候多时了。” 秦朗挑了挑眉。 李崇义? 他不是回‘家’了么? 今日他们各自回‘家’是为了熟悉伪装的身份各家的情况,已经说过今日不聚,明日一起去兴元寺的啊。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倭国兴元寺的人手段不必他们的差,且李崇义是几人中身手最差的一个,他还真是担心这家伙遇上什么事解决不了。 想到这里秦朗不敢再耽搁下去,急匆匆的朝偏厅而去。 到了偏厅,却看到李崇义端端正正的规做好,礼仪好的叫人跳不出一丝毛病来。 且看他脸色平静并无异样,这才发觉自己是想多了。 “你怎么过来了?” 李崇义看见他,恭恭敬敬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后这才道:“原本今日才回来,是不打算出来的。” “只是十六郎他们说许久未见,想要一起聚一聚,且有些事情想与你商议,这才让我过来请你。” 基本上倭国的贵族和贵族子弟的资料他都看过一遍,拜出色的记忆力所赐记得很是牢靠,只略微一想,便从一大堆的资料中将十六郎的身份和家世提取了出来。 十六郎全名叫做小犬十六郎,家中的势力家世其实算不得出色,只不过他长袖善舞,是以人脉颇广。 且与真正的苏我原木关系还算不错,算得上是好友,因此秦朗有些不大想去。 资料记熟是记熟了,可记得再熟也毕竟不是本人,再加上苏我原木早早的死在了花海阁弟子手中,也没让他有个能够揣摩模仿的人。 这小犬十六郎与苏我原木关系好,他就怕一不小心露出什么马脚来。 这些纨绔子弟便也罢了,就怕透露出去之后让兴元寺的人察觉。 兴元寺的一帮人能够弄出那么多隐藏潜伏在大唐的细作,且那么长时间不被发现,想来观察入微清醒谨慎之人不少。 且说不定都还是被系统培训过的,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劲便足够让他们怀疑了。 他是有心想问李崇义来请他,是真的因为小犬十六郎还是只因为有事情要与他说,借口小犬十六郎来传信。 人选不同结果自然也不同。 若是李崇义以小犬十六郎的名义来找他,那莫说一个小小的宴会,即便是天上下刀子,他也得去! 可若真是小犬十六郎想请他赴宴,那他却是一点都不想动弹。 他有心想问,却因为偏厅中还有不少下人,不好将话问出来,也不好用汉语询问,只能叹了口气。 “是你要请我,还是十六郎要请?” 崇义这家伙心思本就多且能猜到他不少的想法,所以两人之间颇为默契,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应当不会听不出来。 事实上李崇义也确实听明白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家伙怎的自从离了大唐越发的懒怠了? 看这意思,是他就去不是他就不去? “即是十六郎请你,也是我请你。” “此次出行,若非你出手相救,大约我是没那个命能够回得来京都了,这救命之恩岂能不报?。” “再加上明日便要去兴元寺,之后不知会不会被其他事情绊住不得空,所以才想今日请你去,顺便也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话说道这个份上,秦朗若还不明白是李崇义找他,且有紧要的事情必须今日要与他说,那也太傻了! “行。”秦朗很是痛快的点了点头站起身:“你且稍作片刻,我刚回家便要出门,得去交代一声。” 他这也算是完美的遵循了诉我原木的人设。 韩如飞给的资料中,那家伙不管是要去哪里,必定要向家中报备一声,免得家里人担心,这点倒是让他十分欣赏。 其实正经来说,今日刚回家,且说不定家里会有家宴为他接风,本不该再出门。 他若就这么离开,着实有点崩人设。 可谁让李崇义有要紧事,且他们又身在别国,不去不行啊! 秦朗匆忙的跑去后院,向苏我虾夷夫妻两个说了一声告了罪,这才随着李崇义出了门。 出门之后李崇义便跟他说了,与那几人定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本不必去那么早。 只是他刚探听了一些消息,想要告诉秦朗,是以这才提前到达,也好留出时间让两人交换消息。 两人到了预订的酒家,小程早已等在了哪里,看得秦朗有些羡慕。 李崇义那个身份还好,家世不如苏我家高,家里人口也简单,所以规矩也没那么多。 可同样用了苏我家身份的小程就让他有些眼红了。 苏我麻治名与他是堂兄弟,乃是苏我虾夷的亲兄弟苏我麻仓吕的第三子,家世与他相当,家中规矩也都一样。 只不过因为这家伙自小性子便有些暴戾,所以家里没人能管得住苏我麻治名,养成了一副无法无天的性子。 所以这家伙不管要去哪里,都不必向家中报备,有时甚至在京都城里能鬼混十多天不着家也没人管,顶多派下人探查一下行踪,知道他安全便也罢了。 包厢中早已上了酒水茶点,小程正皱着眉挑拣着往嘴里塞,一看便知是饿了。 “快坐快坐。”他将口中的点心咽下,一脸嫌弃的道:“这里的点心真是难吃,一点也比不上家里。” 他说的这个家里,自然不是如今这个身份的家里,而是指的是长安,最不济也指的是船队。 毕竟秦朗从家里带来的厨子便在船上,管着船上其他人的吃喝。 这家伙一向不怎么挑嘴,能让他说不好吃的东西,秦朗连想要尝尝的欲-望都升不起。 “行了,难吃就别硬塞了。”秦朗无奈的道:“实在不行弄些熟食垫垫,也比吃这些要好。” “另外,你没在‘家里’弄些吃食填填肚子吗?” 不应该啊,以小程这个受不得饿肚子的性子,不应该回去便先吃吃喝喝把肚子填饱吗? “快别提了。”小程一脸郁闷牙疼的道:“刚回去,便被一堆女人围住了。” “你也知道,我本就不擅长应付这种事,再加上又有……那谁,所以这不就赶紧跑出来了嘛。” “原本是找了个酒家,想要吃些东西,谁知道哪家东西难吃的要死。” “我在街上转悠了老半天,本想着要不去苏我家寻你,刚好他派人来寻我,便直接来了这里。” 小程说罢看着李崇义道:“你把我们叫出来到底有什么事要说?” “刚进了京都,你竟然就打探出消息来了?”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 瞅小程一脸惊讶的样子,李崇义没忍住白了他一眼。 这话说的,怎么听着就这么不顺耳呢? 这一次又不像去突厥打探消息救人那一次,什么也没准备好,什么也不了解就直接去了,所以才会阴沟里翻了船。 倭国一行,他们准备的可以说已经很全面了。 伪装的身份,各个贵族世家的资料,只要是应该重视的,哪怕就是一个小小的下人,都会有一些简单的资料在。 明处有一行人身份上的便利,暗处还有花海阁的情报,若是这样都打探不来一点消息,那也忒没用了吧? 他相信阿朗应该也探听了一些消息出来,不管有用没用,总能有一些。 难不成处默这家伙,就是来倭国体验他国贵族的吗? 懒得搭理这个家伙,李崇义转头看向秦朗正色道:“我伪装的这个身份有个朋友,两人关系不错,听到了一些消息。” “近来部屋氏突然隐蔽,朝中可能会派出一部分人去寻找部屋余孽的情报。” “如同你们这样的大贵族弟子不会被派出去做这种事情,像我这样的小贵族子弟被派出去的可能性很大。” “中臣林秀的父亲也告诉我,明日里让人去兴元寺帮我带个话,让我暂时留在家里不要出门,有可能这两日便会有消息。” “怎么会这么突然?”秦朗皱起了眉头:“不是说剩下的那些部屋氏都隐藏的很隐蔽,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吗?” 李崇义摇了摇头:“据说是有了一些人的行踪,不过不大肯定,所以才会派出一些人去打探。” “若是查到那些部屋氏的下落,便直接召集人手一网打尽,如若不是,便伪装之后放出消息,等部屋氏的人寻上门来。” “像你和处默这样身份的弟子,应当不会被派出去做这种事情,能被派出去的,都是如同我一般身份不高之人。” “不过不管是哪一个,想来短时间内都回不来了,若是我被派出去,我们便只能用寻踪鹤来联系了。” “只不过时间不能太过频繁,得约定一个时间。” “且若是等倭国的事情办完我还未回来,你们便给我消息,到时我找个机会脱身一起离开倭国。” 听了他的话,秦朗和小程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原本有贵族伪装身份的人便只有他们三人,以康格为首的一干昭玉宫弟子要么做了几人的家臣,要么便去了其他贵族家中卧底。 而现在李崇义也要离开,一方面帮手少了一人,另一方面还得担心他的安全问题。 实在是兴元寺的手段有些太过诡异,而李崇义身手又着实太弱。 若是用蛊,便很有可能会暴露身份,进而影响到他们这边,可若是不用,万一与人打斗起来,恐怕这家伙逃脱不及再丢了性命。 这般势单力孤的出远门,他着实不放心! 原本他们已经商议过关于用蛊不用蛊的问题,一直在直接给兴元寺一干人下蛊和等到事情都摸的差不多,准备回程之时再用中犹豫。 秦朗想了想,运用时光流转术看了看李崇义,起码知道一下他未来几天会不会有危险。 看完之后却是松了口气。 虽说李崇义此行时间会被延长,可未来几天内不会有危险。 只不过去的地方距离京都也太远了,真有个什么事情可来不及救援。 “你带上康格,再带上几名昭玉宫弟子扮做你的家臣,一方面可以保护你,另一方面还能帮你打探消息。” 康格的能力是绝对没问题的,不但武力值高,隐匿的能力也不错,且学自兴元寺的惑心之术也学的很好,基本上可以与火寻漪澜比肩了。 崇义带上他,自己也能放心不少。 谁知他打算的好好的,可李崇义听了这话却皱起了眉头。 “不必了吧?” “只要不对上兴元寺的人,部屋氏应该没人是我对手才是。” “你们此行危险重重,需要人手的地方也多,咱们拢共也没带多少人,还是让康格他们跟在你们身边的好,这样我也能放心。” 听了这话原本皱着眉头一脸忧心的小程顿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还不放心我们,是我们不放心你才对!” “你那么菜鸡的身手,若是还不带些人跟着,我真怕到时候你回不去长安,小爷没办法跟李伯伯交代。” “至于兴元寺的事,有我和阿郎,还有韩如飞他们在,不敢说万无一失,起码比你单打独斗要去寻部屋氏安全的多。” “再说了,阿郎不是说过,虽然韩如飞可能会有自己的心思,可应当对我们没什么恶意,真到了生死关头,他定是得出手帮忙。” “不然的话,咱们出了什么事,韩如飞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且倭国这边有花海阁的分部人手充足,你就别唧唧歪歪的了。” 他一番好心却说不出一句好话,搞得李崇义心里刚刚升起的感动登时消散无踪。 强忍住没对他翻白眼,不再矫情点了点头:“那行吧,等命令下来之后我便带他们一起。” 顿了顿后有些迟疑的道:“阿朗,我觉得部屋氏其实是可以利用一番的。” “若是让部屋氏乱起来,观勒定是要派出不少人去解决部屋氏的人,这样一来你们在兴元寺办事也能方便不少。” “我今日把你们叫出来,也是想商议商议,是否要挑拨部屋氏与兴元寺,让他们先斗上一番。” 秦朗挑了挑眉,觉得李崇义果真跟自己心有灵犀,他也是这般想的。 其实先前从韩如飞口中知道部屋氏和倭国皇族的事情之后,他便有这个想法。 只不过那时想着,自己这方人手不多,不太好搞而已。 若是李崇义真被派出去寻部屋氏的消息,倒是能够操作一番,给观勒寻些麻烦,让倭国乱上一乱,自己等人好浑水摸鱼。 不过因为先前他们主要针对的是兴元寺,因此韩如飞搜集的情报中有关部屋氏的消息不多,因此没办法制定计划,只能李崇义见机行事了。 “你且先找到部屋氏的消息再说,若是能够挑拨,你便见机行事吧,若是事不可为,倒也不必强求。” “一切都以自己的安危为重。” 李崇义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明白的。” 三人说完了正是,时间也差不多了,那些人应该也快来了,便不再谈论这些事情,而是以倭语闲聊。 等了没多久,与李崇义约好的几个倭国人,便相携赶了过来。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上山之路,警惕来人! 秦朗几人重要事情谈完了,其实便没有必要再酒家多待了。 只不过因着先前李崇义说是约了几个京都的贵族子弟喝酒,且秦朗也想着能够‘拓展’一下人脉,这才没喝上几口酒,聊上几句话便急着走。 这一顿酒,直喝到月上中天这才散场。 若是在长安城,几人是不会在外面喝到这个时候的,因为大唐有宵禁而倭国却没有。 再说以秦朗的身份有他在场,巡逻的武侯不会抓他们,可整个长安城也没有能营业到这个时候的酒楼。 自秦朗穿越到大唐之后,已经许久没过过这种在外‘灯红酒绿’的夜生活了,一时间竟然还有些不习惯。 从酒家出来之后,苏我家的下人已经牵了马在酒家外面候着。 应当是先前他出门时的借口,知道他要喝酒且不知何时回家,家里人不放心,这才派了人来接他。 经过前世高度白酒的摧残,就连大唐的三勒浆玉林春都不能喝醉了他,倭国的这点酒精度就更别提了。 尤其是来到大唐将高度酒弄出来之后,周围的人都是如老程这般的酒鬼,喝酒跟喝水似的,再加上身体被洗筋伐髓过,他这酒量可是长了不少。 别看他今晚喝的确实不少,可严格来说,连点醉意都没有。 只是倭国人都喝惯了倭国的酒水,酒量也就马马虎虎,与秦朗等人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且加上韩如飞给的资料中,苏我原木虽说也能喝一些却并不嗜酒,酒量其实小的很,若喝的是大唐的酒,差不多就是一杯倒的程度。 他们三人里面,除了小程伪装的那个身份,平日里花天酒地酒量大一些,李崇义和他隐藏的身份酒量都不行,所以两人便一直都在装醉。 出了门看见苏我家的下人,秦朗微眯着眼摇摇晃晃的上了马,便一丝形象也无的趴了下来。 反正有下人牵着马,他也不必担心自己会走错路回不去。 似是早就知道了苏我原木的酒量,也早已料到了这一出,所以牵马的下人一点都不意外,很是淡定的分了两人在两侧护着,免得一不小心他掉下来摔着了。 回到府里,下人将他扶上-床,伺候着他脱了外衣与鞋子,这才关上了房门离开。 房间里,方才已经闭着眼陷入了熟睡的秦朗这才睁开了眼睛,有些嫌弃的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酒味。 不过也没辙,他再嫌弃也没办法洗澡了,谁让他已经‘睡着’了呢? 左右他也没什么洁癖,不过一晚上不洗澡而已,还不会难受到连觉都睡不了。 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秦朗也确实有些困了,翻了个身不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天色大亮。 秦朗睁开眼,让人送了热水进来,洗漱过后吃了早饭,派人去和苏我虾夷夫妻两个说了一声,这才骑了马准备前往兴元寺。 其实说起来,从一早起床他便一直都很兴奋。 不管是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还是因为兴元寺有观勒,且兴元寺还是倭国的国寺,他都一直很想见识见识。 除了京都城门,在约定好的地方等了许久,才看见小程晃晃悠悠骑着马过来,只是却并未看见李崇义,不由皱了皱眉头。 “你可看见崇义?他是已经离开了吗?” 这个地方偏僻不说且又空旷的很,周围但凡藏了人必定躲不过他的耳目,所以秦朗瞅四下无人,便直呼了李崇义的名字。 他们兄弟几个总在一处,平日里称呼原本的名字也习惯了,即便先前总以倭国名字称呼对方,却不过都是为了适应,但其实他们都觉得很别扭。 “没看见人,只看见了他家下人送来的信,说是已经上路了。”小程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看样子并未休息好,眼圈都有些发黑。 “应当是你出门早了,他送去的信你并未看到。” “不过也别担心了,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吗?”小程揉了揉脸,让自己勉强精神了一些。 “有康格和昭玉宫弟子跟着,不会出什么问题。” 且不说康格那一身本事,能跟着来倭国的昭玉宫弟子,哪一个都不简单! 原本就是一个个人形凶器,后来又跟着阿朗学了不少东西,倭国能够让他们感觉到威胁的除了兴元寺,其他人都是白给。 秦朗点了点头,掠过李崇义的事情不再提。 小程说的不错,人都已经去了,担心也没用。 更何况有康格他们在,他也确实放心了很多。 只是这家伙怎么回事? 昨日虽说回去的晚了一些,可也不至于困倦成这个模样啊。 “你昨晚没睡?怎的困成了这个样子?” “别提了。”小程闻言便不由自主的苦笑。 “这苏我麻治名家中女人成群,一个个争风吃醋斗的厉害。” “昨天我回去,便开始陆陆续续过来争宠,这个送个吃食,那个送个羹汤,还有想来红袖添香的。” “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有半夜来爬床的!” 小程说着脸色便黑了下来:“搞得我一个晚上没敢睡,就怕对不起我家子桑。” “唉……在这么下去,等回到大唐,哥哥怕是也废了。” 秦朗听得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不早跟你说过苏我麻治名性子暴戾,你若是应付不来,只管杀上几人立威便是。” “等她们怕了你,就不敢来缠着你了。” 说完又想起历史上有个睡梦中杀人的曹操i,嘿嘿一笑道:“实在不行,你便学曹公,睡梦中杀上两人也成。” “这样最起码没人敢在你睡觉的时候爬你床上,你也能睡个好觉了。” 小程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总有些下不去手。” 他话音刚落,秦朗刚准备跟他普及一下女人间的战斗其实比男人间的更狠,更杀人不见血,却听到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苏我君,你们也是要去兴元寺的吗?” 两人诧异的挑起眉转过脸,看到不远处一人骑着马,兴冲冲的朝两人奔了过来。 秦朗瞅瞅小程,给了个询问的眼神:你认识? 哪知小程也是一脸疑惑:“这人谁啊?你认识?” 听了他的话,秦朗微微皱了皱眉,心中便不由警惕了起来。 整个京都认识苏我原木和苏我麻治名的人简直太多了,兴许连他们自己都不认识的人,却能认识他们。 而且这个地方如此偏僻,是他们特意寻来聚集的地方,除了他们三个之外,再没人知道他们会约在这里见面。 且要去兴元寺,这条路距离还会远一些,不如其他路的路程短好走,这个人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怎会选择走这样一条路?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趁机教训! 既然不认识,秦朗对他又有怀疑,便也没客气,直接用时光流转术对准他看了起来。 只是看来看去,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又什么异常之处都没有。 这种情况,秦朗只在两个人身上看到过。 一个是曾经死在他手中的寺山安雅,以阴阳术与人换了命格,逃过了时光流转术的查探。 第二个人,便是花海阁的代阁主韩如飞。 若说先前在船上那一次他还不能确定,那么现在则是确信无疑。 这韩如飞,是真的能够逃过时光流转术的探查。 只是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没有搞清楚,这韩如飞究竟是如何逃过时光流转术探查的,但这不妨碍他,能从这一点上,将韩如飞认出来。 而且他有些奇怪,这韩如飞进兴元寺?究竟是为了什么,又是为何连他们都瞒着? 还有,他又是如何知道他们哥仨约定相聚的地方? 他知道韩如飞和他一起来倭国是有自己的目的,也知道这家伙没那么简单,所以这一路上,既用他,又防他。 “我们认识吗?”秦朗直接毫不客气的开口问道。 若是这韩如飞能直接告诉他要和他一起去兴元寺,说不得他便是看在这一路上用了花海阁不少的份儿上,也不会拒绝。 只是现如今,这家伙不但没告诉他要去兴元寺的事情,竟然还乔装打扮隐瞒自己的身份,这样一来,秦朗便不想搭理他了。 自己想要收服花海阁的事情,从未隐瞒过,不但花如兰知道,花铁锤和韩如飞也都知道。 所以将来,他们注定对立。 那么去兴元寺若是一起,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暗地里捅他们一刀? 到时候他们不光要面对兴元寺观勒那个老家伙和他的一帮弟子,还得防备着韩如飞。 他又不是闲的蛋疼,干嘛要给自己找麻烦? “这个……”来人面色有些尴尬,陪着笑脸道:“苏我君可能不是我,但是我却认识苏我君。” “我叫新元,父亲是个小贵族名声不显,以苏我君的身份自然不会认得我。” “前些日子父亲托关系让我拜入观勒大师一位弟子的门下,今日是去兴元寺拜师的。” “方才看到两位,便知两位也是要去兴元寺。” “我在兴元寺也没有认识的人,便想与两位一同前行。” 新元说完便觉得自己这番话是在是太给自己贴脸了。 以他的身份,哪里有和苏我原木家的两位少爷同行的资格? 于是急忙又道:“自然,若是两位不同意,也是在情理之中,毕竟两位的身份不比我要高出多少。” “以我的身份,自然是没有跟随两位的资格,只是我常听苏我君大名,所以对苏我君十分仰慕,想要投效苏我君。” “现在我也成了兴元寺的弟子,今日碰见苏我君,这才大着胆子过来,还望两位包涵一二,莫要怪罪。” 哪知秦朗听了这话冷笑一声。 “你父亲既然为你做了这许多事,又怎会不为你打听那条路上山最为便捷?” “那么多条坦途你不走,偏偏来走这条曲折难行的小路?” “且上山的人都赶着一大早便去了,唯有我为了等麻治名这才耽搁了一些时间。” “你父亲好容易托了关系让你拜入兴元寺,正常来说你不是应该尽快上山为自己留个好印象吗?” “可你却偏偏晚了这么长时间,正好在这里碰见我们。” “你觉得,我会相信这些巧合么?” 小程一直坐在马上打哈欠,一脸的戾气和不耐烦,扮演着他暴戾的贵族子弟人设。 他知道自己的脑子不如阿朗和崇义两人好使,这又是在异国他乡,能不开口就尽量不开口,免得暴露了自己是个假货的事情,到时再坏了阿朗的事情。 所以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听秦朗和新元两人的对话。 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以他们伪装身份的家世,在倭国的名气太大了。 怕是整个倭国没人不知道苏我家的名声,整个京都也没几个不认识他们这两个苏我家的少爷,所以这新元认识他们也很正常。 只是听完了自家兄弟的话,这才明白了过来,这一切巧合都只是人为,顿时大怒。 “好哇!原来你一直在跟踪我们?” “说,是谁派你来的?有什么目的?” 说完脸上的暴戾简直让人不寒而栗,如同盛怒失去了理智的野兽一般,会将面前的一切都撕得粉碎。 “你若是乖乖说出来,说不定老子心情好放你一马,你若是不说,今日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处!” 小程两句话说完,新元脸色登时变得有些难看,看得秦朗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活该! 叫你装模作样,叫你派人盯着我们! 虽说他还不能百分百确定这新元就是韩如飞,可却也有七八分的把握自己没猜测。 杀是不能杀的,不论如何在倭国,韩如飞总算是他们的盟友。 即便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只要不妨碍到自己,且不会与自己为敌,他自然也不会撕破脸皮与花海阁你死我活。 但是不能杀,却不妨碍他教训这家伙一顿! “我没有!”新元一脸委屈的摇头道:“我是因为昨天晚上太过兴奋,所以睡得有些晚了,早上起得有些迟,这才晚了上山的时间。” “至于苏我君说的上山的路……我父亲确实有打听过那条路上山最为便捷。” “只是我天生方向感不强,不知怎么转到这边来了,本来还想着今日拜师一事要泡汤了,没想到会正好遇到两位苏我君。” “我一事高兴,便没忍住过来,希望能跟着两位一起上山,免得再次走岔了路耽搁了拜师的时间。” “苏我君,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其他目的。” “你当我是三岁小儿那般好骗?”小程狞笑着捋了捋袖子翻身下马到了新元身旁,一把把他从马上拽了下来。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如果有,那就一定有问题!” “你既不想说,老子也不逼你,只要你能抗住老子的拳头,老子便放了你!” 说着,便对着新元拳打脚踢起来。 新元被一顿宛如疾风暴雨般的铁拳差点没捶懵逼了,一边惨叫一边左躲右闪。 只他看起来弱鸡,身手也是菜的一笔,没几下脸上便青一块紫一块,脸颊肿的老高,眼眶青的发紫,嘴角也被打破了。 秦朗坐在马上抱着双臂,冷笑的看着新元被揍得不轻,一点拦住小程的打算都没有。 若说先前还有一二分的存疑之处,那么现在他可是确定了,这家伙定然是韩如飞无疑! 不然一个弱鸡,怎能扛得住小程的老拳? 也只有韩如飞这个身手和手段都能与他相提并论之人,才有这个可能! 就算是倭国之人,被小程这般打,都得被打出内伤来,这样一个弱鸡,小程两拳头下去,怕不是就得丢了小命,哪里还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更别说这家伙的惨叫声还如此中气十足!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憋屈万分的韩如飞! 其实秦朗猜的不错,这个名字叫做新元,弱了吧唧的人就是韩如飞。 原本他是想跟着他们,万一到了兴元寺有什么事也好帮把手,不论是对方还是自己。 虽说倭国派去大唐潜伏的细作,全部被秦朗斩杀殆尽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到倭国,或者是传递什么消息回来,可他都能知道秦朗中了幻术,没道理倭国的人会不知情。 即便观勒没有收到消息,猜也能猜出一二来。 所以哪怕此行已经把该想的都想到了,该做的也都做到了,可韩如飞却仍旧不大放心。 他是与观勒没见过面,可有人却是知道观勒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他也有足够的了解。 怕是那个老匹夫现在正满山满寺的调查最近出现在倭国的陌生人,还有兴元寺新收入门墙的弟子吧? 呵! 韩如飞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他特意在这个时候拜入兴元寺,也是存了要为秦朗他们打掩护,搜集消息的心思。 虽说他伪装的这个身份家世是不高,爵位也不高,可架不住这新元家中,有在兴元寺做嫡系弟子的亲属。 他也是占了这个身份的便宜,且新元要拜入兴元寺,是老早以前便提起过的。 只不过那时新元怕吃苦,又一直在生病,这才拖延了这么长的时间。 而花海阁早在知道新元的父亲有意让他拜入兴元寺开始,便一直都在搜集新元以及他一家人的资料信息。 等到对新元的事情有了足够的掌握,且将他性子已经摸透,这才安排了人替换了新元的身份。 且替换成功之后,便一直安排新元‘生病’直到他们入了倭国才好,正好能让他将这个身份拿来用。 只是韩如飞一边躲避小程的拳头一边暗自恼怒。 这个莽夫,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纯粹只以武力说话,而他现在伪装的这个身份,不但身份上没有程处默的高,身手也是万万不及,简直让人郁闷至极! 且秦朗也是,好歹自己算是他的盟友,他就这么对待盟友的吗? 自己养的狗不好好拴着,偏偏要放出来咬人,难道就不怕他一怒之下跟他们一拍两散,吗? 小程自昨日晚上心情便一直没好过,现在有个送上门来的沙包给他出气,又怎会轻易放过? 只是他越打心中的疑惑便越深。 这家伙看起来文文弱弱一指头就能摁倒的人,怎么这么禁打? 虽说他是收着力道,免得一不小心把人打死了,可却也不是这样一个文弱之人能够扛得住的。 他这番出手,这新元的命他是不会要,可却也存了要把这家伙打的起码两个月下不来床。 饶是这家伙躲过去不少拳头,可落在他身上的更多。 只是这家伙怎么就不倒呢? 要不…… 再加点力道? 小程一边打一边想着,手上的力道逐渐加了一分。 他不敢加多了,就怕真弄死了这家伙,万一阿朗有事情要问结果问不成。 秦朗抱着双臂坐在马上,看着韩如飞被小程痛揍。 真是看的无比舒爽! 姓韩的从出现在他面前开始,就一直神神秘秘的,也不知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且在新罗那一次的试探,他到现在都还记着,真是被这家伙骗的好惨! 原本以为他只是会与自己同样的手段,没想到竟然连阵法都会。 若是两人手段尽出,自己未必打不过他,可被人骗成这样,他还是头一次,这口气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下。 只是他看着新元一边挨揍,一边眼中渐渐升起恼怒,生怕小程在他手里吃了亏,急忙叫了停。 “处默别打了,想来这一切真是巧合,不然也不能扛得住你这番痛揍。” 反正该出的气也出的差不多了,真把韩如飞搞怒了,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他们。 不是要隐藏身份拜入兴元寺? 不是要隐藏身份接近他们吗? 那就让他好好感受一下,这隐藏身份的后果! 小程听了秦朗的话,这才停住了殴打新元的动作,翻身上了自己的马。 “真是废物!” “就你这身手,还想拜入兴元寺?怕是没两天就被人干掉了!” 这话听得秦朗忍不住暗笑,韩如飞暗自恼怒。 若不是为了隐藏身份,他又何至于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只是现在打都打了,他一时间也没办法把这个亏给还回去,便也只能作罢,装作一副战战兢兢十分恐惧的样子缩在一旁不敢吭声。 就连看都不敢看秦朗和小程两人一眼,将个被打到吓破了胆,对两人升不起一丝对抗心思的贵族子弟演绎的活灵活现。 总是秦朗猜测新元有九成是韩如飞,也不禁为他的高超演技都拜服。 妈的,怪不得花海阁情报那般出色,一个个都他娘是演戏的好手! 这要是搁在前世,个个都是影帝级的人物! 秦朗深吸了口气,一脸傲然的对新元道:“今日算是我们哥俩冤枉你了。” “道歉是不会道歉的,即便我们道歉,想来你也没那个胆子接受。” “所以,为了补偿你,我们哥俩便发发善心,容许你跟在我们身后上山,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话听得韩如飞忍不住在心里大骂。 什么混账玩意儿! 他就没见过比秦朗还无耻的人! 以前在大唐时,所有有关秦朗的信息,无一不是说他温文有礼待人和善,虽说也有黑心肠,可那都是对待异族和敌人,对待朋友和家人都是如沐春风。 可现在呢? 看看他那副无耻的嘴脸,真是叫人意外的很! 莫不是……是这家伙本性便是如此无耻,只不过因为离了大唐,不需要再做伪装的原因? 他心中将秦朗和小程两人恶狠狠的痛骂了一顿,可脸上却又不得不憋屈的带上笑容。 “无事无事。”新元一边勉强而又难看的笑着,一边摆了摆手:“都怪我自己没考虑全面,这才造成了一场误会。” “两位能让我跟在你们身后上山,实在是对新元莫大的帮助。” “多谢,多谢。” 秦朗嘿嘿一笑,夹了夹马腹,道:“那便走吧。” 而小程跟上秦朗的同时,没忍住丢下一句话:“真是怂蛋!” 这句话气的韩如飞简直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恨不得立刻换回自己的身份,将李崇义那家伙痛揍一顿,好出了胸中这口恶气! 能与秦朗那混账混在一起的,果真没什么好东西! 若非……拖自己在倭国帮助他们一二,自己岂会受这般窝囊气?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刁难! 这么一通揍,小程一晚上没睡好的郁闷已然消散的差不多了,秦朗一直以来对于韩如飞的闷气也消散了一些。 两人骑着马走在前方,韩如飞伪装而成的新元走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似是有些不敢跟的太紧以免被打,也害怕被两人甩下找不到上山的路。 秦朗两人也不搭理他,自顾自的闲聊着一路上山。 到了半山腰上,便看到了佛寺的山门,其他建筑在山林之中若隐若现。 佛寺整体的建筑,虽说也有倭国风格存在,可大部分却都是大唐的建筑风格,让秦朗两人猛然看起来,还以为到了大唐的寺庙之中,凭添了几分亲切。 只这亲切一闪便消散了。 他俩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建筑风格再像,这地方也不是大唐! 观勒那老小子就住在这里,若是给他知道了两人的身份,怕是得引起好大的震动,此行鸟悄搞事的目的怕是要被破坏了。 秦朗与小程两人对视了一眼,知道从现在开始,便要万分提防,莫要暴露了身份。 随着两人离山门越来越近,佛庙大门上方悬挂着的,有着兴元寺三个金灿灿大字的牌匾便映入了眼中。 这会儿快到了山门,来往的兴元寺弟子便多了起来。 且秦朗与小程两人伪装的身份在兴元寺之中,有可能比不上去大唐潜伏的追云和那个叫白秀成的倭国人,可看起来却也是不低的。 因为来往的兴元寺弟子路过两人身旁时,便会恭敬的躬身行礼叫一声师兄。 花海阁就算是情报能力再出色,也没办法将整个兴元寺的弟子全部都调查一遍,那工程量也有点太大了! 所以这些人秦朗的资料中都是没有的,不敢随意搭话,只按照苏我原木的性格高傲的‘嗯’上一声算是回应便也罢了。 至于小程,他的人设更是狂的没边,连声‘哼’都没有,一路上目不斜视,好似这帮渣渣根本没资格入他眼一般。 这些人好似也十分明白两人的性子,即便没得到任何回应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恭敬行了礼之后便离去,让秦朗和小程两人松了口气。 才混入兴元寺,他俩行事最好是低调一些,等摸清了这些人的性子和路数,倒是再做打算不迟。 到了敌人的大本营,秦朗与小程两人也不方便再多做交谈,只保持好自己的人设,在山门前翻身下了马,把缰绳交给守门的弟子,这才踏入了兴元寺之中。 进了山门走了没多久,空气中的檀香味道便渐渐浓郁了起来,过往的弟子比山门前更多了不少,且有不少都是穿着僧衣。 鸟鸣声中时不时传来的钟磬声,更让此处添了几分幽静禅意,且过往弟子虽说不少,却都未曾交谈,只安静的行走,便是行礼,也都是无声行礼。 秦朗倒是还好,倒是小程有些浑身不大自在。 即便是在长安,他亲娘想带他去礼佛他也都是不去的,就是受不了寺庙太过庄重的环境。 只要一想到兄弟身体的隐患解决之前,都要待在这么一个地方,他就想去死一死。 小程眼中的生无可恋看得秦朗忍不住失笑,递了个眼色让他注意一些,这才拉着他准备去见观勒。 苏我原木是奉了观勒那老和尚的命令去办事,现在事情办完了,自然是要去报备一声的。 这样也免了秦朗还要找借口去见一见那观勒。 只是……虽说知道观勒住在方丈室,可这方丈室究竟怎么走,他却是不知道的,顿时不由有些麻爪。 苏我原木好歹也是在兴元寺住了不少年的人,总不能让他去随便抓着弟子来带路吧? 那样凭空为自己增添暴露的风险,他可不愿意! 只是若无人带路,他找不到观勒,在寺中晃悠久了也不是个事儿啊! 秦朗回头找跟着他们的新元。 那家伙进了山门之后,仍旧是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脸上带着笑容,时不时的朝过路的兴元寺弟子行礼。 看那家伙一脸笑容的样子,秦朗便看不顺眼,忍不住想要刁难他。 他挑眉想了想,冲新元招了招手。 韩如飞早知道这两个家伙不知兴元寺建筑布局,莫说去寻观勒了,怕是连他们在寺中的住处都不知道。 毕竟兴元寺是观勒的老窝,那老家伙也住在这里,没点本事敢夜探兴元寺,只能是嫌自己活的太久命太长了! 他花海阁弟子在倭国是有不少,可也不能明知此地危险,一般人进来就甭想出去还硬生生往里填人命吧? 所以他来之前,对于兴元寺建筑布局花海阁也都不知道。 还是他前两日趁着夜色,夜探兴元寺,好歹摸清楚了大致布局,至少知道了观勒老家伙的住处,还有秦朗几人的住处,甚至于他自己进了兴元寺之后,住在哪里。 至于其他,以新元这样一个入门弟子,若是把兴元寺摸得太清楚,不是擎等着给人怀疑吗? 韩如飞暗自翻了一个白眼。 若非有自己,这两人怕不是刚进了门就得被人怀疑上。 观勒那老小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多疑的很,有一丁点的不对劲儿,那老家伙便能把他们盯得死死的,暗中查个底儿朝天! “新元,你在磨蹭什么?”秦朗眯着眼,面色有些不善:“怎么?我叫不动你了?” 他声音倒是不大,却也足够让韩如飞听个清清楚楚了。 现在他真是后悔的够呛,早知被这两个混蛋如此打压,还得憋屈的帮他们,那他宁可不用新元这身份的便利之处,也要找个与他两人身份地位差不多的人来伪装! 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他已经伪装了不说,还和两任见了面,更是进了兴元寺的大门,这么多人都看见他了,也都知道他拜师的事情,便是后悔转身想走都不行。 是以任是心里再憋屈,也只能脸上带着笑,一路小跑的跑到秦朗身边。 “苏我君叫我,可是有何吩咐?” 秦朗冷哼一声,将手中的行礼往韩如飞身上一扔:“你拿着行礼,为我二人带路。” 一个在兴元寺住了好些年的弟子,让一个今日才进兴元寺大门,连师都没拜的弟子带路,这不是欺负人么? 只是苏我家的兄弟俩本身家世便足够高,在兴元寺的地位也不低,过路的兴元寺弟子即便明知道他们在欺负人,却也没人站出来打抱不平。 这个世界,强者为尊,地位家世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莫说苏我兄弟俩让一个新弟子带路,便是让他们这些老弟子带路,难道他们还敢说个不字不成? 即便是兴元寺中,弟子身份能与苏我家两兄弟匹敌的,可俗世中家世却也有所不及。 一时反抗倒是痛快了,难不成家里人就不管了? 也是因着这个原因,根本没人敢说什么,反倒是急匆匆的从三人身旁路过,生怕被殃及了池鱼。 便是小程这个铁憨憨也看出了几分,登时不由咧嘴笑开了。 看起来,好像也不必太过担心在兴元寺的日子了。 原本没来得及为两人画出兴元寺建筑布局的韩如飞,本就存了为两人带路的心思,虽说心里有些憋屈,却也没想真扔下两人不管。 只是路上他想着讨好接近两人失败,没来得及将住处告知二人,现在进了兴元寺,若是就这么大咧咧的带着两人去住处,那可不大好。 想了想,韩如飞带着满脸笑容,好似为两人带路是无上的荣光一般,屁颠屁颠的拎起两人的行礼,寻了一个弟子给了些钱财,问出两人的住处。 “苏我君,请这边走。” 看他这番操作,秦朗高高的挑起眉,小程却是有些目瞪口呆。 这家伙真是那个三十棍子都闷不出一个屁来的韩如飞吗? 会不会是他们猜错了? 这就是个普通的倭国人?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有人拜访! 韩如飞带着秦朗和小程两人去到住处,将行礼放下来。 才刚收拾完,便听到有人在敲门。 打开门一瞅,反正秦朗是不认识。 韩如飞给他的资料里,都是一些比较重要的人物,以倭国上层贵族居多。 毕竟花海阁混入倭国贵族层的弟子也比较多。 而兴元寺里众人的资料,就比较少了。 甚至有些都只有名字和年龄身高,连画像都没有。 过来敲门的这个,便是没有画像的,甚至于连资料中,也没有类似身患疾病这一类的特征描述,所以一时间秦朗便没吭声。 虽说花海阁弟子画画的能力不怎么样,可好歹能将一些人物特征给画出来,秦朗也能凭借特征认人。 二十多岁的青年,身材瘦削,面容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看着秦朗微微一笑,声音有些虚弱的道:“师兄,我听说你回来了,所以过来看看,一路上还顺利吧?” 韩如飞也知道自己给秦朗的那些资料,所以没等秦朗开口,便赶忙跑了过去,一瞅眼前这人,猛地瞪大了眼睛。 “哎呀,是大竹君吗?” “我听父亲说,你拜入兴元寺都三年了,想来混得不错,还想着一会儿安顿好了去找你,让你关照一二,没想到你竟然自己过来了。” “看起来,你好似与苏我君关系不错嘛,竟然这么关心苏我君,他一回来你便上门来探望了!” “咱们两家关系不错,你与苏我君关系这么好,怎么也不说一声,帮兄弟介绍介绍?” 他这番话,秦朗一听便知是什么意思了。 表面上这家伙说这个叫大竹的好似与苏我原木关系不错,可其实上若真不错,那韩如飞给资料之时,定然会有他的。 没给他的资料,便表明平日里大竹与苏我原木来往甚少,甚至于说根本就不熟,只有一个同为兴元寺弟子的关系而已。 既然没什么交情,那秦朗装扮成苏我原木到了兴元寺,这大竹便急匆匆的上门探望,甚至于是在他们进门后不久便上门—— 那便是说,这大竹一直在注意着苏我原木的行踪。 既无交情,又一直在注意苏我原木的行踪,且已经拜入兴元寺三年了,那便是说,他此行根本不是为了攀交情而来。 不是为了攀交情,又贸然登门,看来是别有所图啊! 秦朗双手环胸,挑眉淡淡的看着大竹,面上没什么表情。 而韩如飞所装扮的新元,话语还不停歇,仍旧在喋喋不休。 “诶不对啊大竹君,我听父亲说,你不是与竹田皇子门下的尾指将军关系比较好吗?” 他说着,戏很多的又小心翼翼瞅了一眼秦朗道:“可是据说尾指将军与苏我君的关系……” 话未说完,可其中未尽之意在场之人却都听得明明白白。 大竹身体有些微微颤抖,面色又更苍白了几分,黝黑的眼睛泛着森冷的光,扫了韩如飞一眼:“新元君,皇室的事情你也敢多嘴?” 他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新元’留,话说的生硬无比,让‘新元’脸色猛地一下子变了。 以‘新元’家族的地位,莫说是他,便是他爹也没资格多嘴多舌。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诸皇子之间斗的死去活来的时候。 以苏我家为首的势力,与以皇室为首的势力,都在争夺下一任天皇位置的归属权。 所以莫看苏我原木与竹田皇子是表兄弟,可这关系确实不咋地,仅能维持表面的和睦而已。 这是所有倭国上层贵族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韩如飞已经达到了目的,又被人呵斥了一顿,以他的身份,若是再开口,只能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是以也就不再说话了。 而秦朗虽说未能全部明白,却也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位不请自来的大竹君。 他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的问道:“何事?” 莫看大竹君敢出言呵斥韩如飞,可他却不敢对秦朗不敬。 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对秦朗躬身施礼:“苏我君,尾指将军想要宴请您,所以让我来请您,还请您能看在竹田皇子的份上,能给个面子出席。” 秦朗挑起眉,忽地笑了:“尾指要请我赴宴,却让你来传话?” “你觉得,你有资格在我面前说话吗?” “还是尾指觉得,他在我面前有面子这一说?” “滚回去告诉尾指,就凭他,还没资格让我给他这个面子!” “若是他不知道进退,那我便教教他,什么叫做进退!” “滚!” 他掌握的那些资料中,便有这位尾指将军的资料。 说是一位将军,可却不过是竹田皇子身边的一条狗罢了,整个上层贵族,没几个人能看得起他。 能给他留几分面子,也不过是看在竹田皇子的份上,不愿意得罪了竹田皇子这位未来天皇的继承人罢了。 可天皇的继承人,也不止竹田皇子一人,且他苏我家,原本支持的便不是竹田皇子,原本就处在对立面,这个面子,着实没必要给。 且以苏我家的家族势力,去赴尾指的宴席,实实在在是自降身份。 也不知这尾指,究竟在打的什么主意,竟然如此胆大,敢邀请他出席宴会。 难道他就不怕,自己若真的去了,让他的宴会变成一场闹剧,在京都丢尽了脸面? 大竹咬着牙,只觉得屈辱的很。 可他的身份,比起尾指都多有不如,更别说与苏我家的嫡次子相比较了。 若是苏我原木想对付他,都不用自己出手,只露出点意思,便有的是人想要摁死他,以此来讨好苏我家。 所以即便是牙根都给咬出了血,大竹仍旧面带笑容的朝秦朗躬身施了一礼,什么话也不敢说的转身离开。 等他走了之后,秦朗转脸看着韩如飞:“新元君,路你已经带到了,可以离开了。” 韩如飞笑眯眯的冲秦朗施礼:“是啊,苏我君好好休息,我也该去‘方丈室’拜见观勒大师了。” “虽说观勒大师不会见我这等小人物,可这心意必须得尽到了。” 说着他便转了身,一边走一边嘀咕道:“也不知观勒大师这会儿在不在方丈室。” “若是不在,便可能是在藏书楼,与长老谈论佛法。” “唉……若真是如此,那可不敢打扰啊!” “还是得找人打听打听才是。” 他这般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却都被秦朗听在了耳中,对于新元便是韩如飞的可能,更加肯定了几分。 秦朗看着韩如飞渐渐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当初他主动找到自己,说要与自己一道来倭国之时,便说过也有事情要办。 虽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韩如飞来倭国,来兴元寺究竟是想干什么,可就目前来看,他才进了兴元寺,却是帮自己解了两次围了。 一次是帮自己补足了苏我原木的人际关系资料,一次便是方才自言自语说出了观勒的行动轨迹。 或许他的情报不够全面,可方丈室与藏书楼,应当是观勒比较常去的地方。 至于其他,既然已经到了兴元寺,慢慢打听便是。 等人都走完了,小程这才走到秦朗身边,拐了他一下问道:“你说着韩如飞,究竟想干什么?” “咱们要不要分两个人出来,专门盯着他?免得他在兴元寺做了什么,再连累了我们。” 秦朗摇了摇头:“不必了,昭玉宫那些人,还盯不住他。” “若是让他发现了,与我们起了嫌隙得不偿失。” “左右我们都在兴元寺,平日里见面的时候也比较多,多多注意一些也就是了。” “先把行礼收拾一下,然后我们一起去拜访一下观勒,还有与苏我原木熟识的那些人,尽快掌握苏我原木在兴元寺的人脉关系。”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可在静室等候! 收拾完屋子,秦朗便带着小程一起去找观勒。 他们对兴元寺的布局不了解,所以这一路上不急不慢的,将沿途所见尽皆记了下来。 路上倒是也碰到不少兴元寺其他弟子,对于两人在寺内闲逛有些疑惑。 只是两人地位太高,倒是少有人敢来管罢了。 有那个资格管的,要么外出不在寺中,要么便是另有要事没时间在寺内闲逛,便自然遇不到两人,要么便是碍于苏我家的势力,不得不避让一二。 总的来说,他们逛得倒也算是舒心。 但这兴元寺果真不亏是倭国第一佛寺,占地面具实在太大,两人也只能稍稍熟悉了一下环境,而不能整个人的逛个遍。 不然那样也太奇怪了! 只是这方丈室确实难找,两人逛了老半天,也没看见藏经楼和方丈室,正在烦躁之际,却看到不远处新元一身新衫,慢悠悠的走着。 先前这新元离开他们住处之时便说过,要去拜访观勒。 不指望真能见到观勒,起码得把心意表达到了。 看来,这是要去方丈室? 秦朗和小程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面上带了些许笑意。 对于新元是韩如飞两人是没证据,可他做的那些事也让秦朗和小程,仅仅只差个证据确定而已。 再一个,左右这新元家族势力不如苏我家,对于两人的‘欺凌’也只能忍着。 秦朗没吭声,小程从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头,朝着新元丢了过去。 丢的挺准,正正好的砸在新元的头上。 “谁?是谁砸的我?”新元捂着脑袋气急败坏的转圈查看,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的秦、程二人。 “啊,是苏我君啊!”新元放下捂着脑袋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向两人走了过来。 待走到近前,向两人躬身行过礼后,瞅了瞅两人,再看看周围的环境,猛然间恍然大悟。 “两位这是……要去拜见观勒大师?” 秦朗似笑非笑的道:“新元君不是也要去拜访观勒大师吗?” “既然都是去拜见观勒大师,不如一起吧。” 方才小程拿石头砸这家伙之后,这家伙表现出来的性格,可真是和韩如飞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 以韩如飞的性子,怕是直接便要拔刀杀人了。 而且这一路上,这厮嘴碎的,简直跟长舌妇有的一拼,和韩如飞那个小哑巴一点都不一样。 只不过若这新元果真是韩如飞伪装的,性子不一样倒也正常。 可若是自己猜测为真,这花海阁的人可真是天生的戏精了! 就连韩如飞哑巴一样的,都能变成现在这般,真是让人惊讶的很。 新元微微一笑:“能和两位苏我君同行,想来见到观勒大师的机会便能多几分,那新元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不从命也没办法! 小程站在一旁,虽说不说话,可手里却拿着一颗小石头上下抛着。 看似是无聊的举动,可新元却硬生生从中看出了一二分的威胁之意。 方才小程扔石头,根本就没用力! 若是他真用力扔,莫说这么一个小石头,就是一颗黄豆,也足够杀人了。 “两位先行,请。” 说到底,被人这么威胁,新元心中仍是有几分不爽。 所以明知两人邀他同行是什么意思,可他就是装作不知道。 两人的身份比他高,走在前方不正是理所当然吗? 秦朗挑起眉,瞅了小程一眼。 小程咧嘴一笑,白森森的牙齿在太阳底下,竟有几分森然之意。 “怎么着,想让我们给你带路?” 左右自家兄弟不是猜测这厮是韩如飞伪装的吗? 不管是韩如飞还是倭国之人,对小程来说都没差。 不是朋友不是兄弟,都是敌对之人。 对于敌人,他程小公爷可从来都不会手软! 反正他伪装的这个身份,性子暴戾整个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是暴怒之下杀了人,那也只能怪被他杀的那人怎的不知躲他远一些,非要往他面前凑? 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新元又不傻,一瞅小程这满脸要冒坏水的样子就知道他想干嘛。 现在自己身份吃亏,便只能忍让一二了。 “不不不,万万不敢万万不敢!” “两位身份尊贵,哪里能为我带路,是该新元为两位带路才是。” 新元一边向两人陪着笑,一边转过身为两人引路,心中憋屈可想而知。 妈的这俩混账,自己一片好心,生怕他俩找不到路,所以这才借故出门来为两人带路。 结果倒好,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威胁他! 若非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混账性子,又身在兴元寺不可内斗,免得暴露了身份才不得不忍让两人。 换做其他地方其他时间,非让这俩混账知道知道什么叫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什么又叫马王爷有三只眼! 虽说新元也对兴元寺不大熟,可到底事先探过路了,方丈室和藏经楼在哪里,他还是知道的。 有了他带路,秦朗和小程也不必像没头苍蝇一般胡跑乱撞,只跟在新元身后,不多大时间,便到了位于寺院大殿后方不远处的方丈室。 方丈室守卫可比其他地方严密多了,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都是穿着兴元寺僧衣的和尚。 且看他们太阳穴鼓鼓囊囊,眼中精光闪动,虎背熊腰肌肉贲张便知,这些人都是一些外功练得不错的好手。 到了这地方,新元便自发站在两人的身后。 秦朗也知道这里不是随意能闹腾的地方,除非他想暴露身份,否则还是老实一点的好。 给自己的脸上换上恭敬的笑意,冲站岗的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后,问道:“不知观勒大师可在?弟子苏我原木前来拜见。” 那和尚对着秦朗回了一礼:“大师去了藏经楼还未回来。” “不过大师离开之前说过,若是两位师叔来访,先去静室等候。” 这个称呼让秦朗和小程惊讶了一下。 没想到他们俩在兴元寺的辈分还挺高! “如此多谢师弟,我们这便前往静室。”秦朗说着,朝小程使了个眼色,便带着他上了台阶,准备去静室等观勒。 哪知才走了两步,便听到后方传来新元的声音。 “苏我君,苏我君,可否带我一起?” “我对观勒大师仰慕已久,现在好容易有机会能见观勒大师一面,实在不想错过,还望苏我君成全!” 秦朗转过头,看见方才对着他和小程两人还恭恭敬敬的和尚,这会儿对着新元怒目圆睁,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一把短匕,正横在新元的脖子上。 秦朗微微挑眉沉吟。 不管这新元是不是韩如飞装扮的,带他一起去见观勒都不是什么坏事。 若是韩如飞,那正好带着他一起见见观勒,免得以后打架的时候认错了人。 若不是也没什么损失,左右不过是举手之劳,想来观勒身份地位再高,也不过是一介僧人,还是要依附世家贵族,以苏我家的势力,想必不会因为这个便怪罪他。 再说就算这新元不是韩如飞装扮的,可眼下来看,说不定以后用到他的地方多了,偶尔给他点甜头尝一尝,放才是驭人之道。 想罢,秦朗走到那和尚面前,冲和尚合十一礼:“他与我们是一起的,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那和尚面有难色,可到底碍于苏我家的权势,不敢驳了他的面子,只好点了点头。 “既然师叔发话了,那便让他一起吧。” “只是师叔,大师的住处一般人轻易进不得,所以这人还请两位师叔看好了,莫要出了什么事,到时被大师责难。” “这个自然,你放心便是。” 和尚将架在新元脖子上的短匕挪开重新收回袖中,冲几人行了一礼退回到自己的位置,秦朗这才带着新元小程一起,往方丈室走去。 第一千零八十章 打脸了…… 跟着半生不熟的新元,秦朗便没办法趁着观勒那老家伙不在,四处走一走查探一下他的住处,看能不能顺便发现点什么。 只是有了他在,且秦朗没办法确定他的身份,便只能小心为上了。 仨人跪坐在静室内,大眼瞪着小眼,有服侍观勒之人给三人上了三杯茶。 ‘熬’的‘浓浓’的,充满着香料味道的,与大唐以前的煎茶简直一模一样的茶汤摆在面前的桌案上,简直让小程和秦朗两人嫌弃到了骨子里。 以前没有秦朗弄出炒茶之前,小程虽说不爱喝,可若是被自家老爹亲娘硬逼着,也不是不能捏着鼻子灌上一杯。 可自从喝了炒茶之后,再瞅煎茶,简直比毒药还毒,闻上一闻便能立地飞升。 而秦朗就更不用说了,做为前世从未受过煎茶荼毒的现代人,逼不得已喝过一次煎茶之后,他便发誓再也不会喝一口煎茶。 妈的,倭国往大唐派了那么多的探子和细作,难不成就没把大唐已经不流行煎茶,开始流行煎茶的消息传递回来吗? 他瞅了瞅桌上的煎茶,再看看小程,两人对视一眼,挪开视线,打从心眼儿里不想尝一口。 再加上这煎茶的香料大都是厨房用的,也就是说做菜用得着的东西,整个静室里飘着一股炖肉味,让他不觉有些想笑。 佛门圣地飘着一股炖肉味,难道这些和尚平日里闻着不馋吗? 许是小程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满脸憋不住的笑意,身子不住抖动,好似用了好大的力气在忍着。 秦朗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敛些,刚想把面前的茶杯推到一旁去,却忽然一下子僵住了。 他就说怎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麻蛋的,刚才上茶的那个人走路静悄悄的没有一丁点的声响,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又在门口听了多少。 还是那人走进来,他才看见了人的。 观勒——从一开始就在试探他! 或者说是一开始就在试探他们! 看来倭国派去大唐的细作全军覆没的消息已然传了回来,且他们乘船出海的消息,想必也已经泄露了。 观勒害怕自己等人乔装改扮混入兴元寺,所以这才突然之间让所有弟子回师门,且一个个的观察试探,从中找出混入兴元寺的人! 秦朗微微眯着眼,盯着手边的煎茶,一边在心中狂骂观勒那老狗让自己打了脸,一边笑眯眯的端起来冲小程抬了抬眉毛。 “麻治名,观勒大师这里的茶汤可是一绝,寻常少有人能有机会喝到,今日里你我兄弟倒是好运道。” 小程又不傻,再加上与秦朗一起厮混久了,几乎是霎时间便反应了过来,明白自家兄弟觉察出什么不对之处了。 而且,这茶汤是关键。 也就是说,这煎茶崩瞧多难喝,那也得喝的涓滴不剩! 想到此,不由在心里骂娘。 这观勒老小子,还特娘的没露面,就先让小爷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要是在大唐,除了他爹娘那一辈儿的几个长辈和陛下娘娘,谁特娘敢逼自己喝这毒药似的茶汤,定是要扒了他的皮不成! 只是现如今,心里任是骂的再厉害,这茶汤也得乖乖喝下去。 并且还不能露出丝毫异样,要当做琼浆玉液一般来品尝。 越想越是恨不得把观勒祖宗十八代都捞出来骂上一通—— 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缺了大德的混账? “是啊是啊。”小程端起茶盏,勉强收了收脸上的嫌弃,挤出一丝笑意道:“只闻这茶香,便知其味道复杂多变,寻常人可煎不出来。” “你我有幸能喝到,还真是足够幸运啊!” “这若是让人知道了,定是要嫉妒我们兄弟俩。” 秦朗一听,憋着笑点了点头道:“可不是。” “据说京都有人曾出万两黄金,还有人出京郊千亩地,想从观勒大师这里求上一盏茶品尝,结果都铩羽而归。” “今日我们能有这运道,只能说是苏我家祖宗保佑。” “是啊是啊……”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言,将桌上茶汤吹得是天上有地上无,可纵使用了全身功力打嘴炮,杯子里的茶汤却没喝上一口。 眼瞅着茶汤都要凉了,上面的油花儿都凝固了一些,看样子若是再不喝,过上一会儿浮层就能完全凝固。 到那时,恐怕更难以入口了! 可偏偏观勒这老家伙,竟然还不露面! 他若出现,下人是要更换新茶的,两人也能顺势沾沾杯子便罢,可现在若是沾了唇,恐怕是得糊一嘴油! 且秦朗不知,观勒那老小子,究竟是真的还没回来,还是正躲在暗处观察几人。 这茶汤有多难喝,恐怕得喝过的人才能够知道。 也唯有喝那茶汤之时,才会难受的管控不住面部表情,莫不是观勒那老小子,是想在他们喝茶汤之时,仔细观察他们面部表情,从中找出他们的异样之处? 秦朗越想越觉得可能性越大。 瞅瞅还喋喋不休夸赞茶汤的小程,再瞅瞅桌上的茶汤,咬着牙狠了狠心端了起来,抿了一点点。 不知究竟废了多大的劲儿才能让自己不当场吐出来,秦朗闭着眼装出一副悠然陶醉的模样,好似品尝了这茶汤,已然沐浴佛光见到了佛祖。 瞅他一脸装作模样,小程简直能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阿朗,对自己可真够狠的! 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了,打死也不喝这玩意儿! 左右整个京都的人谁不知道他性子无常喜怒不定? 对于他不喜欢的,没有人能够逼迫得了他,对于他喜欢的,不择手段也要搞到手! 一开始他还有些别扭这个好似脑子有病的身份,可现在却有些庆幸了。 以苏我麻治名的性子,家族中能够交代他办的事情有限,毕竟谁也不敢肯定他什么时候便发疯了。 可这个性子却也让他有足够的自由,反正能够管束住他的人寥寥无几。 就比如眼下,他夸赞是夸赞,那是他给观勒面子,可他不喝,也没人能逼的了他! 谁会和一个脑子有病的人计较? 那不是自己也有病么? 他不喝,秦朗也不能勉强他,甚至于连怒瞪都不敢有,生怕有人隐在暗处正在观察几人。 可同为兄弟竟然不能同甘共苦,这就让他有点伤心了! 他决定等方便的时候,好好教一教小程什么叫做兄弟情义,什么叫做甘苦与共! 直到他看到一旁没有一点存在感,半晌都没说过话的新元,也乖乖的喝了手上的茶汤,这才觉得好过了一些。 有人陪着一起倒霉,总比自己一个人倒霉要好的多! 两人茶汤入口,门口便传来了脚步声。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特娘的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连点掩饰都不做了? 明摆着就是告诉秦朗三人,方才就是有人在暗处看着他们。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观勒 随着脚步声渐渐接近,一个穿着白色僧衣,面容苍老枯瘦如柴的老和尚出现在三人面前。 若是在晚间乍一看见,还以为看见鬼了! 这就是观勒? 一时间,秦朗、小程和新元三人满心惊讶。 没见到观勒之前,他们也曾想过观勒的样子应该是什么样的。 能在倭国走到圣僧的位置,且被倭国皇族和贵族世家如此推崇,起码容貌上要能骗得住人吧? 不说慈眉善目一看便知是得道高僧,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最起码也别弄这个像是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的容貌吧? 老和尚看到他们,脸上便露出了一丝笑容。 只不过因为外貌的原因,看起来倒是凭添了几分可怖,说是能止小儿夜啼都不为过。 “见过大师。” 秦朗三人纷纷起立,冲老和尚躬身施了一礼。 “等很久了吗?坐吧。” 老和尚果真便是观勒,捻着佛珠淡淡的说了一句,便朝上首的蒲团走去。 待他在蒲团上坐下,一双浑浊的老眼看向秦朗问道:“你的任务完成了?可有什么收获?” 早在秦朗等人坐船出海之前,韩如飞便已经用花海阁的特殊渠道,向在倭国的花海阁弟子传递了消息,让他们做好迎接他们的准备。 所以苏我原木出去做任务之时,便已经有花海阁弟子暗中尾随,甚至于在他带的队伍里,都有乔装改扮的花海阁弟子。 所以苏我原木的任务,花海阁是一清二楚。 不但如此,在后来更是寻了机会,将苏我原木抓住逼供,将一切资料尽皆拷问了出来。 换句话说,花海阁知道的资料,秦朗也都全部知道! 而等苏我原木完成任务回到倭国回到兴元寺,必然是要禀报任务进度和收获的。 做为重中之重,秦朗又怎能不做准备? 那些资料早被他记得滚瓜烂熟忘都忘不掉,是以现在观勒询问,他也没什么为难之处,只面带恭敬的将事情全部禀告给了观勒。 其实这一次见面对秦朗来说,是极为冒险的。 虽说他并未见过观勒,在之前对观勒也没什么了解,可自从与韩如飞相见之后,只从他口中便知,这观勒绝非什么易与之辈。 更莫说这老家伙擅长卜算,且不亚于大唐的袁守诚。 他不知道这次见了观勒,会不会被观勒看出不对之处来,可这次见面,却又是非见不可。 既然已经到了倭国,且以苏我原木的身份做伪装,与观勒见面甚至交谈都是早晚的事情。 这一关迟早要过,既然如此,赶早不赶晚。 他们能做的准备,早已经做好了,若是还不成,那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天不让成功,谁也没有办法! 秦朗回话之时,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眼神,更甚至就连小动作,都拿捏的不差分毫。 最起码就花海阁所给的资料来看,是一丝不差的。 若是其中有什么差错,那也只能说花海阁搞情报的能力不大靠谱。 秦朗更是投入了全部的心神,就怕自己那一处没拿捏到位,让观勒看出不对来。 幸好的,花海阁很靠谱,他演技也不错,表面上来看,观勒并未看出什么来。 只是秦朗心中依旧不免有些疑惑。 不是说观勒擅长卜算,且卜算之术逆天的很,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吗? 那他是真的没看出什么来,还是看出来了却故意装作不知? 就好似当初在大唐,寺山小雅易容外逃,就连自己的时光流转术都没看出什么来,让他成功逃了出去,可最后却被袁守诚那老道士给捉到了。 这就说明,似袁守诚这样卜算之术超强的人来说,看人可不是只看表面,不然也不会抓到了出逃的寺山小雅。 既然韩如飞那家伙说观勒的卜算能与袁守诚相提并论,没道理老袁能看出来的,这老和尚看不出来啊! 只是不管他心中有多少疑惑之处,他也没办法询问观勒究竟看没看出来他是易容改装的。 那不是傻吗? 罢了罢了…… 不管这老和尚看没看出来,既然他没表现出来什么,自己也就当做他没看出来,行事多加小心便是。 不然若是这般提心吊胆的,心累不说,万一真因此再暴露了,那才得不偿失。 秦朗一边小心的汇报,一边不着痕迹的时不时扫一眼观勒的面部表情。 观勒听得很是认真,时不时的点头,直到秦朗说完最后一句话,面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 “很好!没想到,你竟然将任务完成的如此完美,不枉费我对你一番辛苦培养。” “既然你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便可以出师了。” “接下来便不必强制留在兴元寺学艺,可以回到家族一展所学,为帝国开疆拓土,斩杀一切敌人。” 秦朗闻言脸上也带着笑容:“都是大师培养的好,弟子才会有如今的能力。” “只是弟子已经在兴元寺住惯了,回到家中总感觉有些不大习惯,不知弟子可否保留兴元寺的住处,偶尔来寺内小住?” 他这么说,除了不想在苏我家受到太大的约束,也想留在兴元寺内,方便他寻找机会解决身体的问题。 且原本兴元寺的弟子,一旦出师便必须离开兴元寺,均不许擅自进入兴元寺。 可以说,一旦出师,便不再是兴元寺弟子,与兴元寺也没了任何关系,且兴元寺……或者说是观勒,也不会再庇护这些弟子。 只是秦朗来倭国,原本就是为了进入兴元寺内找出解决身体隐患的办法,若是就这么离开怎么可以? 更别说他还想看看能不能解决观勒这个老和尚,还有他手底下那一帮,继承了他绝学的真正的兴元寺弟子。 他问完这句话之后,观勒陷入了沉思。 秦朗挑了挑眉,又道:“况且大师也知道,我堂弟麻治名性子暴虐无常,在家中多有伤人之事发生。” “兴元寺乃倭国圣寺有佛祖保佑,且环境幽静益于休养,弟子想让麻治名在寺里能够多多聆听佛音,压一压他的性子。” “若是大师能够同意,不换是我父亲还是叔父,想来都会对大师感激不尽。” 观勒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答应苏我原木的请求。 弟子出师下山,斩断与兴元寺的一切关系,原本就是他定好的规矩,若是就这么贸然破了,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只是苏我家权势太大,即便他在倭国声望颇高也不敢轻易与之为敌。 直到他听到了感激不尽四个字,这才下定了决心,答应苏我原木的请求。 贵族的感激不尽可不是一句空话,那是早晚都能兑现的一个承诺,且是一个能够带来天大好处的承诺! 他不想拒绝也拒绝不了,再说他这也算是救人不是吗? 苏我麻治名暴虐无常,说翻脸杀人便翻脸杀人整个京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现在苏我原木这般说,想来是此举有用。 再说若是兴元寺能够压制苏我麻治名暴虐性子这一事传扬出去,那兴元寺的声望定然能够再上一个台阶。 这种对兴元寺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他又怎会拒绝?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互相算计! 观勒既不想与苏我家对上,也想要苏我原木承诺的苏我家的感激和人情,所以经过考虑,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出家人慈悲为怀,这等济世救人之事,老衲自不会拒绝。” “一会儿老衲便交代下去,你与麻治名的住处还有弟子令牌全都保留,对外依旧可称兴元寺弟子。” “待得麻治名的情况好转,你们再交出弟子令牌搬出兴元寺也就是了。” 见他答应,秦朗终是松了口气,满脸堆笑的道:“大师慈悲为怀,苏我家感激不尽。” “将来若有需要苏我家的地方,苏我家定全力相助绝不推脱。” 能在兴元寺留下来,他与韩如飞的谋划便成功了一半。 不论是他想接近观勒趁机找出解决身体隐患的办法,还是韩如飞在倭国的谋划,留在兴元寺可谓之重中之重的一环。 可以说占整个计划的一半! 毕竟只有成功留在兴元寺,他们所想和将要做的,才会有成功的基础。 若是连兴元寺都留不下,那什么也别说了,地狱难度还要加一倍! 虽说不能在兴元寺来去自如,他们也可夜探兴元寺,可毕竟没有这样方便,且被人发现了也好找借口。 不然只凭借着一个月一次正大光明回兴元寺的机会,他们的事情要猴年马月才能办完? 该说的也说了,该谈的也谈了,该见的也见过了,秦朗再留下也没什么意思。 “那我等便不打扰大师清修了,这边告退离开。” 观勒闻言点了点头,目送几人离开。 待秦朗等人的背影在门口消失,且耳中也听不见他们的脚步声之后,观勒皱起眉头自言自语。 “这三人,有些奇怪啊。” “看起来没有异样,卜算也没有异样,可为何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 “还是说,苏我家让他们兄弟二人留在兴元寺是别有所图?” “那么他们图的又是什么?” 这寺庙内,若说最有可能让人图谋的,无外乎便是他的那些奇异术法和诡异手段了。 只是虽说当初他与倭国皇室有言在先,可将一身所学传授倭国皇室子弟和贵族世家子弟,却不得收他们为徒。 这是倭国皇室为了避免,将来倭国的贵族和皇室都会被兴元寺,或者说是被他把控在手中。 毕竟师徒关系在这世间,不亚于父子关系。 若是他有心,被送进兴元寺的那些皇家子弟和贵族子弟一个都跑不了,都会被他笼络。 待得将来这些弟子中有人继承家族爵位,或者是成了家族中话语权重的人,那这倭国还有谁能钳制的住他? 这种事情莫说皇室不愿,就是那些世家贵族们也不愿意,自己祖上辛辛苦苦建立的家族,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就这么被一个外人给掌握了。 同时他们也怕,即便是族中子弟不会被观勒掌握,而有了师傅名头的观勒会钳制族中子弟听话,不然便会被千夫所指。 天地君亲师,师徒之情可与父子之情相比较。 若是连师傅都不敬,那这人大概率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还有谁会服气? 还有谁会为他卖命? 一家之主若是名声坏了,无人服气无人卖命,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那不但这个家主被毁了,家族也会跟着走不远,败落是早晚的事情。 只是苏我家权势滔天根深蒂固,可以说整个倭国十有八-九都与苏我家有姻亲关系。 他为了这番势力,当初收苏我原木和苏我麻治名进兴元寺之时曾提过,可以不要师徒之名的名头,暗中收两人为徒。 到时苏我家与兴元寺的联系更紧密不说,苏我原木和苏我麻治名也可以学习他压箱底,传授给真正弟子的手段。 可那时苏我家不是拒绝了吗? 怎的今时今日却又变了卦? 观勒实在想不通苏我家究竟想做什么,有心想要写信问一问苏我虾夷,可转念一想还是罢了。 原本他不是就在谋划苏我家吗? 现在不管苏我原木和苏我麻治名非要留在兴元寺做什么,可却是个好机会不是吗? 先前他碍于和苏我虾夷的约定不能对这兄弟俩出手,那现在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 不管是这兄弟俩另有打算也好,还是苏我虾夷另有打算也好,既然他将这兄弟俩送上了门,自己若是不出手,岂非对不起自己? 苏我虾夷既然同意了他们兄弟留在兴元寺,那想来对这个结果也是心知肚明,将来他若找上门来,自己也不是没有话说。 观勒越想,心中越是高兴。 以他的手段,让两个人听命与他,对他言听计从不过小事一桩罢了。 所以先前苏我虾夷对他防备甚深,就连教导这兄弟俩的时候,或者是自己有事叫来他们中的一人,都要让前任兴元寺方丈在一边守着。 对他简直是严防死守,可今日这兄弟俩上门寻自己,前任方丈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奇怪之余也激动非常。 苏我家的兄弟俩虽说已经能够出师,可现在他们要留在寺中,那便不能按照出师弟子算,只能算是学艺未成而已。 这样不能宣告出师,那明面自己与苏我虾夷的约定便不算完成,还要继续下去。 可规定就是规定。 他们既然不走,那接下来自己出手,倒也不算是违反了约定。 算是……他与苏我虾夷心照不宣吧? 他门下弟子,不是没有贵族世家的弟子,只是拜了他为师之后,便会失去家族的继承权。 而这兄弟俩,苏我麻治名便不说了,原本以他的性子,家族之中虽说无人敢惹,可却也不放心将重任交于他。 但苏我原木可就不同了。 他是苏我虾夷的嫡次子,地位仅次于嫡长子。 现在倭国内忧外患,还有部屋氏贼心不死一直都兴风作浪,家族之中长子未到继承家主之位便没了性命的,简直不要太多。 苏我家长子若是没了性命,那能够继承苏我家的便只有苏我原木了。 所以这小子,自小也是被苏我虾夷全力培养起来的。 只要能够将这小子笼络过来,到时大不了安排一下,让苏我家嫡长子意外去世也就行了。 若是能够掌握了苏我家,那这倭国的权势,他将掌握了一大半! 或许比不过苏我虾夷对倭国的掌控,可比起现在简直就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观勒越想,心中便越是激动。 任是他城府极深,平素声色不动,可眼瞅佛祖送了这么大一个机会给他,也还是有些忍不住。 就连抓着佛珠的手都有些颤抖了,废了好大的劲儿才被他给压了下去。 半晌,心绪终于平稳下来的观勒宣了一声佛号,才闭上眼睛清修。 离开的秦朗还不知道,他在打观勒主意的同时,观勒也在打他的主意。 这次与观勒面对面却没被他发现异样之处,让他忍不住欣喜,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新元也觉得顺眼多了。 “新元,你为何一直不说话?可是有什么心事?”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他对观勒有杀意! 听到秦朗的声音,新元好似猛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没事。” 看他这般,秦朗不由眯起了眼睛。 这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好似自从看见观勒开始,新元便一直都处于失神状态,一直都在沉默着。 方才是他硬要留下,想要拜见观勒,以期能够留下一个好印象。 正常来说,他既然有这等心思,那么见了观勒之后,不是应该热情的上前,见缝插针能聊几句是几句吗? 可他倒好,只除了随着他和小程两人拜见之时说了一声见过大师,之后便一直没动静,存在感低的令人发指。 若非自己一直都在注意他,甚至与都会忘记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了! 太奇怪了! 不,应该说是怪异! 这新元看见观勒之后的表现,实在太过怪异了! 秦朗向新元身旁走了几句,试探道:“你不是说要拜见观勒大师,就算不能攀上什么关系,好歹也要留下个好印象吗?” “那方才怎么一句话不说?” “这个……”新元一脸憨厚的挠了挠头:“这不是被观勒大师的风采给震住了,一时将此事给忘记了。” “等到出了静室之后方才回过神来,可惜已经晚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满脸可惜懊恼遗憾,看起来不像是在说假话。 可惜秦朗一直都在暗中注意他,他见过观勒之后的种种举动皆看在眼里,又岂会被他现在的表现所迷惑。 不过既然他不想说,那自己便是再问也问不出来的。 这新元……啊不,应该说或许是韩如飞,一身的谜,令人捉摸不透。 甚至于有时根本看不出,他究竟是友还是敌。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新元君非要见到观勒大师,是另有所图。”秦朗一脸淡笑的道:“竟是我误会了,抱歉。” “苏我君言重了。”新元陪着笑脸摇了摇头:“苏我君也是关心观勒大师才会误会,不碍事的。” “接下来我还要去收拾一下行礼,顺便认识一下兴元寺其他师兄,苏我君若是无事,那新元便告退了。” 秦朗闻言点了点头,挥手让他离开。 待他离开后,小程抱着双臂守着新元离开的方向,一脸高深莫测:“这家伙有问题!” “我觉得他是韩如飞没跑了。” 听了他的话,秦朗有些惊讶。 他实在是没想到,小程竟然还有这般模样的时候。 其实这家伙不是不聪明,只是只要跟在他和李崇义身边,就懒得动脑子,生怕脑子转多了会坏掉。 难得今日竟然说出这番有见地的话来,让秦朗有些刮目相看。 新元是韩如飞的事情,自今日碰见他开始便有猜测,只是没办法确认。 却没想到,他还没确认的事情,小程竟然抢先确认了。 “怎么说?” “你因为要和观勒说话,所以观察新元并不大仔细。” 小程抱着双臂,脸上高深莫测的表情仍旧没被换掉,看得秦朗有些手痒想揍。 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小程嘿嘿憨笑一声,不敢再装模作样急忙开口。 “但是我一直都没什么事情,又不敢总盯着观勒看,害怕表情管理不到位被看出破绽来,所以便一直盯着新元。” “你和观勒交谈之时,虽说新元目光未曾直视观勒,可却不停用余光看他。” “甚至于有好几次,我都看到他眼中有隐隐的杀意。”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咱们哥几个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对杀意的敏锐度不低,所以一下子便注意到了。” “且他也好似注意到我在盯着他,所以杀意很快便消失不见。” 秦朗闻言挑起眉头,喃喃的道:“原来他竟是想杀了观勒么……” “那我们倒不必再防着他,说不定还能合作一把。” “若是这能杀了观勒,倒也不枉费我们来倭国这一趟。” “这倒是。”小程也点了点头:“韩如飞手段不少,若是能与他合作,我们也能轻松一些。” “但是没有确定他身份之前,还是防着一些的好。” 他说完,秦朗忽然转过头来盯着他。 看了片刻,忽地一笑。 “你……笑什么?”小程不自觉的抖了抖,有些不好的预感:“你不是又想坑哥哥我吧?” “现在你身边能用的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你若是把我坑的太狠到时无人可用,那可如何是好?” 他说这话的意思,是想让秦朗坑他之前先想想后果。 泥人都有三分火性,更何况是他这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哪知秦朗听了这话,脸上的笑越发灿烂。 “坑什么坑!都是兄弟,我怎么会坑你?” “那就好……”小程不觉松了口气,只是他提着的心才刚放下,却不料秦朗又是嘿嘿一笑。 “只是现如今我有件事想让你去办罢了。” “你也知道,如今京都我们能用的人不多,有能力办这件事的那就更少了。” “我要留在兴元寺盯着观勒和兴源没办法离开,崇义和康格已经离开了京都,剩下的昭玉宫弟子身份不够。” “至于花海阁的人,想来你也不能放心用吧?” “所以这件事非你不可。” 被秦朗一番话说的越发有些毛骨悚然起来,小程迟疑的道:“你先说什么事,我考虑考虑再说。” “考虑不考虑的你也得去,这件事关系到咱们后面如何行事。”秦朗目光灼灼的盯着小程不放。 大唐的国师,翼国公独子,他程小公爷的兄弟,什么时候人手这么捉襟见肘过? 什么时候缺过人手? 小程被他一句话说的有些心酸起来:“成成成,你说!” “左右你暂时留在兴元寺也没什么事情,便先回苏我府,用苏我家的人手调查一下新元。” “调查他?”小程有些惊讶起来:“万一他真是韩如飞,咱们这么一调查,岂不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到时不管是引起任何一方的注意,都不是件好事情。 “无碍的。”秦朗摇了摇头:“到时若有人问起,你只说新元想要投效与你,你不放心,想要调查一下他的为人便是。” “倭国这边顶级贵族收小贵族家的子弟做家臣也是常事,你以此作为借口,不会有人怀疑的。” “若他真是韩如飞,那我们用花海阁的渠道调查他,定会无功而返。” “可不知他的身份,我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大踏实。” “再说,确定他是韩如飞,我也好去问一问,他来倭国的目的,和观勒又有什么仇恨。” “只有知道了这些,才好定制后面的行动。” 到底是联手,还是各干各的。 只是小程一想到苏我府里的那一堆女人,就忍不住头大的很。 他这才从火坑跳出来,转眼又要跳进去…… 兄弟三个一起来到倭国,就数他最苦逼! 只是自家兄弟说的不错,新元确实有问题,不弄清楚莫说阿朗了,便是他也难以安心。 再说这会儿京都也确实没有得用的人手,他不去,阿朗也没人可以托付这件事。 想了想,终究还是帮自家兄弟的念头占了上风,皱着脸不大情愿的点了点头。 “行吧,那我现在就走,争取明日将他的事情都探听清楚。” 秦朗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在兴元寺等你。” “苏我家老狐狸不少,你行事要小心一些。” “知道了。”小程说完,冲秦朗挥了挥手,转向马棚而去。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怕死的观勒! 是夜,明月高悬空中,点点繁星密布,将明月围绕在中央,在一片漆黑的夜空上渲染出一幅绚丽绝伦的画卷。 寺庙内种植的树木在院子里影影绰绰的铺开,在灯光的照耀下,晕染出大片大片高低错落的阴影。 白日里叽叽喳喳鸣叫不停的鸟儿早已归巢,而下了晚课的僧人也都各自回到了僧舍内休息,整个寺庙可以说是一片寂静。 偶尔的一阵风吹过,将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吹得无声晃动着,给这空寂无人的环境凭添了几分森然。 一个身影,骤然间或从房顶穿过,或轻轻点在树干或者树叶上,整个人轻飘飘的没有一丝重量,犹如鬼魅一般。 若是被人瞧见了,怕是要止不住的大叫‘有鬼’了。 这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今日刚刚进入兴元寺,见过了观勒的秦朗。 小程和他离开静室之后,便回了京都苏我府,去调查新元的资料去了。 寺庙内虽说僧人众多,可他们毕竟与普通僧人或者在兴元寺学艺的贵族子弟不同,所以两人的房间是分开的,一人一间互不干扰。 只不过小程嫌一人住着无趣,又怕万一秦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他若不在,所以便让僧人给两人安排了一间房。 这样若是平日里闲的无聊发疯时,还有兄弟能与他闲磕牙打发时间。 毕竟小程是个肉食动物,可在寺庙里是绝对不能吃肉的。 吃的不能吃,还要每日里参加无聊的早晚课,似他这等庸俗之人,不必住的太久,便会被逼疯掉。 秦朗被他缠的没办法,纵使再嫌弃他,也只能带着他一起住了。 今日小程走了之后,秦朗原本是想着早些睡了,第二天好好在兴元寺内逛一逛,熟悉熟悉环境,免得将来有事之时连环境都没摸清。 只是他洗漱过后都躺在了床上,却忽然想起了白日里小程对他说过的,有关于新元的话。 这兴元寺明显不是一般的寺庙,且不接待普通香客,来来往往的都是寺内的弟子和前来学艺的贵族子弟。 而观勒的住处守卫更是森严的紧,不论何时都有一队弟子在值守,且周围还有巡逻的僧人,常人想要混过去可谓是极为艰难。 而新元若真是韩如飞,且小程白日里没看错,他真想杀观勒的话,定是要先将这些值守僧人的换班时间摸清楚,准备好退路才能动手。 而且很明显,想要知道那些僧人换班的时间,最好是在兴元寺内观察,若是被发现了也容易脱身。 所以他必然会去观勒的住处踩点,而自己想要确认他是不是韩如飞,只要去守株待兔便成。 想到这里他有些后悔没能早些想到,让小程白白跑回去一趟。 不过转念又一想,万一他的猜测不准确呢? 小程去调查新元,还能多加一重保险。 这般一想,他内心的歉疚便立时褪了去。 越是想,秦朗便越是躺不住睡不着。 想了想,在系统空间里寻了个带兜帽的斗篷,将自己整个遮挡了起来,身上还依旧穿着兴元寺统一的弟子服。 当然,并非是僧人们穿的僧袍,而是类似于常服的样式。 既能区别贵族子弟和出家弟子的区别,也能堵住众多贵族子弟的口。 毕竟一样米养百样人,有不注重穿着的人。 如同小程那般,便是给他一套粗布麻衣他也能穿的美滋滋。 也有注重穿着的人,如同李崇义那般。 一个大老爷们比起女人家都注重形象,一个月至少要做一套新衣,这还不算上家里给他准备的,都是他自己有时逛街看到喜欢的便买下了。 甚至于就连女子保养皮肤的方子他也有不少,且都是给自己用的。 平日里熏香,能香的三里外都闻得到,若非秦朗厌恶男子涂脂抹粉,让他硬生生改掉了这个习惯,怕是得被秦朗看见一次揍一次。 种种行径令人发指,甚至刚开始认识那厮之时,秦朗有一段时间特别怀疑人生。 怀疑像自己活得这么糙的老爷们,是不是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总算后来秦朗坚定了信念,在阴山训练的那次,彻底将那厮这个臭毛病给扳过来了。 否则他都怀疑等日后成了婚,与这厮出去一趟,等回了家怕是还要被媳妇怀疑是不是去逛了窑子…… 秦朗一边悄无声息的飞檐走壁,一边在心里吐槽李崇义。 无他,有些担心这家伙了。 不知道他现在到了哪里,任务会不会顺利,能不能完好的回来,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还有,会不会不小心之下暴露了身份,从而引起他和小程两人在兴元寺也待不下去。 当然,这个是最主要的! 他一边在屋顶和树木之间穿梭,一边辨认着方向,没多长时间,便到了观勒的住处。 观勒住处灯火通明,四周能够隐蔽身形的地方不多且容易被发现,院子里和院外都有僧人值守,还有来回不停巡逻的僧人,将静室围的密不透风。 秦朗瞅了瞅,没发现新元的身形,不知他是还没来,还是已经到了早已寻了地方隐藏了起来。 他距离观勒所住的静室还有一段距离,亏得静室四周有不少灯笼火把,否则饶是他夜间视物能力极好,也瞧不到那般远。 想了想御空而起,先升到高空,将观勒住所的房顶和周围建筑的房顶扫了一遍。 没办法,古代的房子错落陈列,可藏人的地方太多了! 观勒住处还好一些,好歹有灯光照着,他仔细搜寻也就是了。 可周围的房舍却是不成,黑黢黢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若是新元真的过来了,就在什么地方猫着,他又没有透视能力,不检查一遍怎能发现? 此次他除了也想摸清楚僧人换班的时间之外,便是看看新元究竟会不会来踩点。 仔仔细细的摸了一圈都没找到有藏着的人,他便寻了一处视野好位置隐蔽的地方缩了起来。 一边等着新元,一边观察僧人换班的时间和规律。 观察了许久,新元来没来他不知道,可观勒挺怕死这件事,到让他摸清了。 就他观察,除了值守的僧人因为来得太晚,应该早就换过班了,且值守时间比较长。 那些巡逻的僧人,每十人为一队,毫不停歇的在静室外巡逻而过,以保证静室外目光所及之处,每时每刻都会有人盯着。 反正以秦朗看,若是想不惊动这些僧人悄无声息的摸进静室里,除非用他的隐身符,不然没有丝毫办法!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明说了吧! 秦朗百无聊赖的躲在阴影处,听着不知何时便会出现在黑暗中的动静。 不过反正观勒的静室,若是没有似他这般有隐身符或者隐身能力的人,是不能够偷偷潜入进去的,所以这些值守和巡逻的僧人换班的时间,计算不计算已经没所谓了。 他打算再等一会儿,若是新元还不来,他便回去睡觉了,总不能把大好的时间都浪费在这里。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眼瞅着丑时已经过了一半,还不见新元的身影,秦朗皱了皱眉,运起御空飞行,整个人便从黑暗里轻飘飘的荡入高空。 他不打算再在这里等下去了。 这么久了新元都还没来,估计应该是不会来了。 哪知他刚升入高空,准备转上一圈便回去睡觉,却看到不远处黑暗的高空上,有一个人影静静的立在那里,动也不动。 若是换个胆小的人,怕是立刻便会吓得惊叫一声。 秦朗有些懊悔,自己已经怀疑新元便是韩如飞,怎的就没想到他会御空前来探查? 他连停顿一下都没有,整个人急速的朝着那道人影飞了过去。 此人所处高空之下尽是寺院的房舍,若是他速度不快一些,万一此人发现了他,遁入下方的僧舍内,怕是便不好找了。 即便找到了他,恐怕他也是不会承认的。 他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间,便到了那道身影站立的地方。 但是显然,那道身影虽说立在高空之中,等闲不会有人发现他,可他却依旧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心,早早便发现了秦朗。 在发现秦朗的时候,那道身影便骤然升起,却没有如同秦朗猜测那般遁入下方的房舍之中,让他有些奇怪。 秦朗紧追不舍,两道人影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便消失了。 两人速度都很快,又是在黑夜之中,下方巡逻和值守的僧人根本没发现任何异常,依旧来回不停的巡逻,看守着静室的每一处地方。 到了不论任何人仰头都发现不了的高度后,那道身影便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紧追而来的秦朗。 “苏我君,你怎么在这里?” 声音很熟悉,正是被秦朗心心念念等了一个多时辰的新元。 秦朗一直都在注意着他,所以他的声音绝对不会听错。 等他到了近前,借着出色的夜视能力看到新元的脸之后,不由挑起了眉峰。 “新元君?果然是你!” 新元……啊不,应该是韩如飞,真想翻一个大大的白眼给这厮。 听听这话问的,好似他今晚在这里,不是为了他一般! 他从未小看过这位大唐的国师,仙人的弟子。 不管是曾经东西突厥的覆灭,还是净莲宗被连根拔起,都说明了这个少年的心智和手段异于常人。 他更是听说过,这位仙人子弟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卜算之术,能够与被大唐百姓称之为老神仙的袁守诚相提并论。 所以从一开始,他改变身份进入兴元寺,便没想着能够瞒过他,只是却不知竟会这般快的被发现。 且这厮的敏锐度简直高的出奇,怕不是早在上山的道口初初见他之时便开始怀疑了。 “夜色正好,出来赏月,苏我君呢?” 秦朗闻言抬头看了看天空。 是啊,月色是不错。 可那是前不久! 他到了静室藏好没多久,月亮就埋入了云层里,再也看不到一点光亮,只留下点点繁星而已。 就那点繁星,也是少的可怜,几乎看不见。 如此看来,明日定是个大阴天! 说不定还会下雨。 静室没想到,堂堂花海阁代阁主,竟也精通上坟烧报纸这种糊弄鬼的活计。 “啊,没想到新元君竟与我心有灵犀啊。” “今日刚回到寺里见了观勒大师有些太过兴奋,所以睡不着。” “这不,看月色不错,所以出来走动走动。” 他这番话说的也是虚伪无比,甚是气人。 若是叫小程或者李崇义听见了,怕不是得破口大骂。 谁家走动走动便走动到了半空中? 还特娘离自己住的地方那般远? 怕是若让观勒听到这番话,也得气的吐血。 两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谁也不承认自己出来是为了夜探观勒住处。 你来我往的虚伪两句,两人便顿住了,谁也没再开口,都陷入了沉思。 秦朗已经从他御空飞行的能力上确定了,这厮就是韩如飞那家伙。 可他不明白的是,他明知道苏我原木是自己,却为何不直接与自己相认? 即便到了现在被他抓了个正着,还仍旧挣扎着不肯坦白,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他与小程的身份,在兴元寺也就他一个人知道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而韩如飞确是不知该如何说。 他这个身份,早就已经被花海阁的弟子盯上且已经成功替换,原本是想留着做为以后的眼线使用,不想和秦朗两人有什么牵扯。 今日上山,他的确是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寺庙之后也有过交集。 可那在别人眼里,都是这两个苏我家的子弟在欺负他,等以后这两人东窗事发,也不会有人把这个身份与两人扯在一起。 这样以后他们离开倭国,倭国贵族之中也有个能够传递消息,或者是在紧要关头提供帮助的人。 虽说花海阁弟子确实搞了不少贵族子弟,可这一次他们来倭国,基本上已经让秦朗他们那帮人给一网打尽了,就给他留了这么一个。 且这个身份也不是他一直在用,还有原来装扮这个身份的花海阁弟子,在他不方便的时候便会顶替上来。 他实在不想让自家的人和这个国师有牵扯啊! 且这厮,明明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身份也不默契离开,想来是不会就此罢休,定是要问个明白的。 可一说,就得说出好多事情,包括他不想讲的。 秦朗和韩如飞两人相对而立沉默良久,终是秦朗翻了个白眼率先开口:“明说了吧韩阁主,你来兴元寺究竟是什么目的?” “我们既然已经联手,为何此事要瞒着我们不说?” “莫不是你要做的事情,与我们有碍?” 韩如飞头疼的捏了捏脑袋,叹了口气十分无奈的道:“自然不会。” “既然与你等联手,便不会轻易背弃,你尽管放心便是。” “至于我来兴元寺……” 说着又沉默了起来。 看他这副扭扭捏捏不痛快的样子,秦朗径直道:“你是不是想杀观勒?” “别否认,今日处默说你看观勒之时眼中有杀气。” “你若真想杀他,我不反对,只是如何杀什么时候杀,你得听我的。” “还有,你应当也看到了观勒住处的防卫,所以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贸然出手。” “否则若是坏了我的事,便莫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这家伙一个大老爷们却生的一副扭捏性子,说话总是不痛快,老跟个哑巴似的,听得人心累。 他也实在懒得跟这厮玩你猜我猜大家一起猜猜猜的游戏,还是直接警告比较好。 想到方才自己看到观勒住处的防卫,韩如飞不吭声了。 他也实在没想到,堂堂倭国圣僧,兴元寺观勒大师,竟然如此胆小怕死,将住所防护的如铁桶一般,半点机会不留给别人。 简直可笑! 如此一来,一时半刻想要做点手脚怕是不易。 沉吟了一会儿,韩如飞点了点头道:“你放心便是,我若要动手,知会你便是。” 反正他一时半会儿的也做不了什么,暂且答应了他,免得这厮又闹腾,寻机与他生事。 “成。”秦朗点了点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若是你在兴元寺做什么不知会我一声,被我知道了可别怪了。” “也已深,在下也有些困了,这便告辞,韩阁主且自行赏月吧。” 说完也不待韩如飞说话,直接转身便离开了。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长安异动! 且不说倭国的一行人,单只说远在大唐的人。 从秦朗等人离开大唐不久后,长安便开始一直不停的有人口失踪。 失踪的简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搞得长安百姓越来越恐慌,这件事也传的越来越诡异。 都在说是不是长安自古封着什么魔物鬼物,因时间久远封印松动,以前是有仙人子弟在所以尚能镇压的住,这仙人子弟离了大唐,可就没人镇得住这东西了。 甚至于还有传言说,是不是因为当今陛下弑兄杀弟囚父登上的皇位,所以老天震怒,不满这等不仁不义不孝之人大权在握君临天下,所以才赐下如此灾祸? 而以前没发生这种事,是多亏了苍天体恤百姓,降下了仙人子弟镇压这场灾祸。 先前是因为有仙人子弟在,现在仙人子弟离了长安,所以这些灾祸便开始渐渐爆发? 流言越传越广,渐渐开始已经向周边辐射蔓延,将皇家往死了踩,将秦朗往高了抬。 可以说是踩着李二的名声来抬高秦朗。 这个时代的人多数愚昧无知人云亦云,且再加上秦朗仙人子弟的身份和仙人手段,所以听过的人无论选择哪个流言相信,最终都是踩李二。 大唐的百骑司遍布天下,更不要说是长安这种京畿重地,那人手多的更是不得了,所以这种流言才刚传出去,李二便已得知了。 不过他一开始根本不在意。 一个是他的名声早已传开,不知被说过多少种难听的话,天下间不耻他之人也不在少数。 二来便是,秦朗是他看中的子侄辈,更是他器重臣子的唯一血脉,又还是仙人子弟,这区区比较,还不会被他放在心中。 在一个还有就是秦朗仙人子弟的名声,也是他一开始特意传出去的,他又怎会在意秦朗仙人子弟之命名传大唐对他不利? 那时他只想着,流言嘛,传上几日便会消散,哪知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有越传越广之嫌。 等他想要调查流言源头,且想压下这些流言之时,已经来不及了。 最早传流言那人,经百骑司调查,已然死于这场祸事之中,声不见人死不见尸。 且流言早已传的长安城尽人皆知,便是想要压下,除非能杀了一城的人。 不说李二且不是一个暴虐君王,不会因为这么一点事情便大杀特杀,将所有知情人都杀掉。 即便他能杀,可整整一城的人啊,从上到下,从贵族到平民到奴仆,谁没听过这些流言? 若是真杀了这些人,那他还能靠谁为他治理大唐,靠谁为他带兵打仗? 更莫说整整一城的百姓,甚至于流言已经开始蔓延向长安周边的城镇了。 若是将知情人都杀掉,那他以后还统治谁去? 左右他名声已经不能再坏了,说便说吧。 他一个皇帝,难不成还能与那些愚民计较不成? 再加上,他早已怀疑这事是要针对秦朗,针对秦家,所以一时间没顾上澄清自己的流言,挽回自己岌岌可危的名声,反而派了大量人手将翼国公府和国师府给护了起来。 只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派人保护翼国公府和国师府的举动,没让他挽回几分名声,反而更有心的流言传出,是否是他听了那些传言,想要对仙人子弟秦家不利。 甚至于就连与秦朗那混小子交好的,是他亲生的儿子和闺女,都害怕他真做出对秦家不利的举动来,纷纷找他明示暗示,这是有人在挑拨离间。 简直让他啼笑皆非,都气笑了! 他一个皇帝,又是一个立志要做千古名君的皇帝,会因为一些夸张的传言,便会对自己最看重的子侄计较,要对他不利?看不出有人在挑拨离间? 更别说,现在翼国公还在边境给他带兵,为他护着大唐的边界,他对秦家不利,难道就不怕秦琼一怒之下带兵攻回长安来? 就算说秦琼不会带兵攻回来,可他还记得秦朗那亲娘还在国师府住着……不,可以说秦朗秦琼父子二人在意之人,都在秦朗那小子府上住着。 这张紫嫣可不是什么易与之辈,在昭玉宫待了那么些年,学了那般多的诡异手段,若是他真有个什么举动来,怕是即可便会被找上门下毒下蛊了。 更别说,秦朗可安排了不少神霄宫弟子可昭玉宫弟子护着国师府,就怕他不在,有仇敌偷偷对付他不成,转而对付他家人。 那些人的手段,即便他没见过也听说过,哪里是他手底下那些人能对付得了的? 李二不但没派人将秦家一家下了大狱,反而不顾名声的又增派了不少人围住秦家两座府邸,进出审查十分严格,任何有异常之人会被立刻带走审问。 秦朗秦琼父子俩不在家,他要替他们看好家人,免得他们父子两个回来他没法交代。 且因他见识过秦朗从花海阁弄来的易容术,冠绝天下让人简直眼珠子都能瞪出来。 他可不会认为,这天下易容术只有花海阁和秦朗会,就没别的人会。 若是真有人习得那般易容术,弄死了秦家下人混入秦府,那岂不是没人能认得出来? 是以他更是早早下令,若是秦家下人出府,至少要有两名士兵跟随保护,且还派了不少百骑司的人暗中注意着,若是在这样的保护下仍旧有人消失之后又回来…… 那这样的人必不能入秦府,要先看押起来审讯,查清楚没问题之后,才能再回秦家。 而秦家的几个主人要出门,那明里暗里保护的就更别说了,便是比他这个皇帝出门也不差什么了。 可即便是在这样严密的防护之下,秦家出了府的下人,却依旧有人被替换了。 辛亏李二早有猜测做了防护,交代过士兵无论秦家哪个下人失踪,哪怕是离了视线半盏茶的功夫,也要先关起来审讯之后,才能放人进入秦家。 只是被抓捕起来的秦家下人,在进了大牢之后,还没等审讯,便顷刻间化为一堆白骨,莫说查找这些人究竟被动了什么手脚了,便是想查究竟是怎么死的都不成。 出了这样的事,保护秦家的士兵们便更警醒了几分。 秦国师和秦国公不在长安,他们可得好好替他们保护家人才行,不然等秦国师回来,哪里还有脸面见他! 而远在西域昭玉宫的宫主,也有昭玉宫弟子通知了此事,立时便坐不住了,交代宫中长老暂管宫中一切事务,若有不能决定之事可传信与他。 而他则是尽快赶回了长安,赶回了秦朗的府中。 且他更是传信各处的昭玉宫弟子,挑选上出色之人尽快赶往长安,帮忙彻查要对付秦家的幕后之人。 更是满天下撒钱,谁能够揪出幕后之人,便赏黄金万两。 而听说了此事的道门和神霄宫,也分别派出了不少人手赶往长安,希望能帮上一点忙。 是以因此,大批江湖中人聚集在长安中,有真心佩服秦朗父子俩想要帮忙的,也有为了那万两黄金的,一时间长安客栈爆满,就连百姓家中也住了不少的江湖人士。 只是也因此让李二害怕这些江湖人不服管束,在长安寻衅滋事闹出人命来,不得不派了重兵把守长安各处,且四下巡逻,有人胆敢闹事便抓起来。 虽说在重兵的高压之下,这些江湖人倒还算是乖觉,可李二却依旧气坏了,只觉得昭玉宫那个骚包宫主真他娘的会给自己找事! 不说他派了多少人保护秦家,就只说与秦家交好的几家,谁不是都派了不少的亲兵暗中护佑出门的秦家人? 那真是从主子都下人都保护得密不透风,用得着那昭玉宫宫主多事? 行事如此不计后果,总给人找麻烦,怪不得到现在秦朗那小子他娘都看不上他!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又有人失踪了! 不提李二在这里发愁满长安的江湖人士,就只说国师府的张紫嫣和秦夫人,加上柳月夏婉等人,也是一脑门的官司。 一方面现在被皇帝李二和昭玉宫的宫主保护的密不透风,说的好听了是保护,说的不好听了便是被限制了自由。 虽说平日里她也不大爱出去逛,可她去不去是一回事,能不能出去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然,这个限制自由与真正的被看管囚禁是不同的,她若是想出去,自然也能出的去。 只是出了门,明里暗里跟着的人,怕是能将长安的半条街道塞满,这样子劳师动众的,她过意不去不说,也不想给人添这个麻烦。 若非为了秦夫人,她原不必如此的。 虽说她身手不怎么样,可一手蛊术可是在昭玉宫浸淫了多年,等闲人却也奈何不得她。 尤其是自太上皇跟她说过有可能是来自于倭国的净莲宫在对付自己,或者说是要对付儿子,她便在自己身上放满了蛊毒。 且她头上的玉兰簪,明面上看确实只是一支簪子,可玉兰蕊中央的地方,却是有一条银线蛊趴在里面。 若是有不开眼的想要挟持她要挟儿子,怕是即便不被蛊毒毒死,也会死在银线蛊之下。 所以她根本不怕! 现在家里唯有秦琼他婆娘一人手无缚鸡之力,就连夏婉那丫头,都跟着澜澜学了几招。 跟江湖人比不过,可有了澜澜给她调配的药,寻机逃跑还是不成问题的。 更别说宫主将昭玉宫七八成的弟子都调到了长安来保护她们,就只说儿子调教的那些亲兵一个个的身手都很是不错。 且别忘了,家里还有道门和神霄宫的人,若是这种阵容都能被人钻了空子,那她们这些人得多无能。 儿子一人千里迢迢跑到倭国都没事,她们这些身在长安又在重重保护之下的人反倒出了问题? 她也曾就这么问题,与秦琼婆娘好一番深谈,只任凭她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说动她不必如此如临大敌。 只秦琼那婆娘也是个固执的,非说朗儿他们爷俩在外拼杀,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起码不能拖后腿。 现在她能消消停停的待着等他们爷俩儿回家,便是对他们父子俩最好的事情了。 听了这番话的张紫嫣很是感叹。 若非有西域昭玉宫一行,若非有昭玉宫这么些年的生活,她原本也当是这种以夫为天,夫死从子的女人。 可现在,为了儿子她倒是还可以,可若是为了一个男人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所以她也不再劝下去了,反正该逛得也都逛完了,她也不爱出门了。 再说家里什么没有? 吃喝玩乐样样不必出门都能享受到最好的,闲来无事扯上秦琼婆娘,与两个儿媳妇儿打打麻将,这种生活挺好的。 当然,若是没有宫主在一旁,日子就更美了! 且她心甘情愿留在家里不出门,还有一个最大的,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为了不让儿子担心。 阿朗倭国一行,人生地不熟没有丝毫助力,全都得凭借自己。 若是有点什么事,便是她想帮都帮不上忙。 净莲宗早前已经被阿朗连根拔起,可没想到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听澜澜说,那些人虽说人品不怎么样,可手段却是不差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诡异,能够让人不知不觉的便中招,可以说是防不胜防。 净莲宗覆灭后,净莲宗的人便在大唐国境内被通缉,人人喊打,可他们还能分出人手来在长安搅风搅雨的也要对付阿朗,想来所图不小。 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让倭国的阴谋得逞,倒是拿她们来要挟阿朗。 否则即便是阿朗倭国一行成功,可回了大唐还要面对净莲宗人的威胁,那倭国不是白跑了一趟? 张紫嫣端着茶杯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看得不明所以的秦夫人却是有些愧疚。 她知道夏婉柳月和张紫嫣她们不出门的原因,都是为了在家里陪着自己,免得让自己想着秦琼父子两个,担忧之下胡思乱想。 想了想,秦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盏,对着张紫嫣三人道:“你们不必陪着我,国师府防护这般严密,只要我不出门就不会有事。” “你们若是想出去,尽管去便是了,不必为了我委屈自己。” 听见她说话,张紫嫣才从愣神儿中回过神来,闻言不由挑眉:“那是为了你啊。” “我这些年在昭玉宫,早已经习惯了不能出门的日子,再说这长安城我也早已经转遍了,没什么可去的。” “有那时间出门跑断腿,还不如在家跟你们打几圈麻将来的痛快。” “所以你就别瞎想了!” 不但是张紫嫣这般说,就连夏婉和柳月两人也是纷纷出言。 “是啊伯母,你还不知道我么……”夏婉笑嘻嘻的道:“只要有好吃的,我才不愿意出门呢!” “再说这长安城我们都逛了多少遍了,没什么意思。” “有什么想要的,让店家上门便是,不出门便能买到合意的东西,我可是觉得好的紧!” “是啊伯母。”柳月脸上虽然没什么笑意,可眼神却诚恳的很:“原本我就不爱出门,以前出去不过都是为了陪玩儿罢了。” “现在不能出门了,我倒是觉得正好有时间可以练武了。” 听了他的话夏婉便忍不住想要翻个白眼。 亏得她是不争不抢的,与柳姐姐关系也好,且也不是什么爱嫉妒吃醋的人。 否则就凭着柳姐姐终日里把心思都放在武学上,还不早把她和阿郎的关系挑拨的反目成仇? 前些日子还说要陪着自己刺绣,结果倒是好,自己东西给她准备好了,结果没来两次人便找不见了。 甚至于她都不必寻了人来问,便知她是又在花园里或者房间里琢磨武功,简直就是个武痴! 话说阿郎可是有些惨,一个未婚妻一个红颜知己,一个是个见了好吃的便没了命的吃货,一个是见了武学便夫君都不要了的武痴…… 命怎么这么苦哇! 看来等阿朗从倭国回来,自己得好好安慰安慰他,莫要让他太难过才是。 “整日里练武人都练傻了柳姐姐,快把你那独步天下的武功先放在一边,跟我把花样秀出来才是。” “不然等到阿朗回家,你是打算拿着一堆布头和针线送给他吗?” 听了夏婉的话,柳月清冷的眼中闪过一丝心虚。 说实在话,打架杀人打听个消息什么的都难不倒她,甚至可以说是强项,可若是让她绣花,却是要了命了。 以前送阿朗那香囊,已经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且就那样素净的香囊都还做了许多天,让她绣花? 即便是绣个香囊,没个一年半载的也别想成功。 且这还不说,那香囊秀出来究竟能不能看,能不能用…… 还是杀了她吧! 那些哄骗婉儿编来的借口,早已经被她用尽了,甚至于有些都用过第二次第三次了,一时间倒还真不好寻新的借口。 这厢柳月绞尽了脑汁,究竟该用什么样的借口能把今天给糊弄过去,那厢门口却是忽然传开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夏婉原本还想着趁机把柳月未出口的话都给她堵回去,免得再让她寻什么借口不赴约,可听见了脚步声,立即便把脑子里的东西忘到脑后了。 这脚步声很是熟悉,这些日子早已听的不能更习惯了更熟悉了。 又有人失踪了!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都不消停! 连着好些日子,家里总是有人时不时的失踪。 虽说李二会再从宫人中挑选一些出来以作补充,可总这样不是个事儿啊! 张紫嫣看向秦夫人,瞅她眉头皱的死紧满脸怒意道:“幕后之人究竟想做什么?” “总朝下人下手做什么?” “难不成他以为,这些事情便能造成我们恐慌,寝食难安吗?” “或许……是呢?”张紫嫣冷笑一声。 “早先陛下说过,近期长安发生的事情,应当是与倭国有关,与净莲宗有关。” “倭国使团被阿朗一网打尽,净莲宗也被阿朗连根拔了。” “如此深仇大恨,倭国又怎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说着她脸上的表情变成了轻蔑:“只是那幕后之人看起来空有报仇之心,却无报仇之胆,只敢在暗处做些小动作。” 其实不单单只有秦家下人失踪,就连程家李家都有一两个下人失踪,只是不如秦家下人失踪的那般频繁且时间相近罢了。 是以到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两家下人失踪一事,是否与秦家一样。 且长安城中的百姓,也有不少失踪的。 应该说,是最先从长安城的百姓开始。 那幕后之人,想要造成的决不是秦家或者是与秦家交好几家的恐慌,而是想要造成整个长安恐慌! 这些百姓和下人们的失踪,决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试想,若是长安城中权贵之家人口失踪的多了,长安城中百姓们也失踪的多了…… 等到长安百姓恐慌,生怕自己便会成为失踪的下一个人,进而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而幕后之人再将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为了报复秦朗,所有人遭受的这一切都是因为秦朗一事传扬出去…… 到那时,即便阿朗再是仙人子弟,名声再是好,怕是也挡不住失了家人的百姓们的怨愤和责难。 果真是其心可诛! 要她说,阿朗就是太过心慈手软,当初就应该带着昭玉宫弟子,将所有净莲宗之人都种下蛊虫,看他们还敢不敢再这般生事! 看着张紫嫣渐渐变得阴沉的脸色,秦夫人叹了口气。 “我现在只担心阿朗。” “这幕后之人手段如此诡异,且又善于隐在暗处,阿朗去了倭国,那可是去了敌人的老巢啊。” “他带的人那般少,也不知够不够用。” “万一有点什么事情,怕是连个帮手都没有。” “都这么久了,也没传个消息回来。” 看她这样,张紫嫣忍不住有些无奈了。 虽说她也担心自家儿子,可却不像秦夫人这般挂心的吃不下睡不着。 不是她对儿子的感情不如秦夫人那般深,而是他了解自家儿子的身手和手段。 此去倭国自然是危险重重,可凭借阿朗的身手,自然会全身而退。 就算目的打不成,逃跑还不成吗? 自家儿子也不是个迂腐的,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只要人活着,那便还有希望。 对于这点,儿子可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她不担心儿子会不安排好后路便贸然动手,结果把自己给折进去。 “你放心便是,以阿朗的身手,不会有问题的。” 张紫嫣看着秦夫人,面上闪过一丝忧虑:“反倒是你,若是再这么下去,等阿朗回来你反倒病了,不是凭白叫他担心吗?” “是啊伯母。”柳月和夏婉两人一左一右的握着秦夫人的手劝道:“阿朗那般厉害,这世间有谁能够伤的了他?” “伯母你要保重好身体,莫要让阿朗远在万里之遥还要担心家中。” 秦夫人欣慰的拍了拍两人的手:“我无事。” “太医开的药都吃了,过两日便能好起来,你们不必担心。” 原不过一场小小的风寒,却不料竟然缠绵了这般久。 其实她自己知道,儿子留在家里的那些药很有效,只是她忧思太重,不利于病情罢了。 原先秦琼病重不能带兵,终日缠绵病榻她担心,等到后来病好之后可以带兵上战场,她更是担心。 自认回了阿朗,她不但要担心夫君,还要担心儿子,又怎能不忧心? 只是将门世家,这种事是避免不了的。 恐怕也只有那爷俩平安归来,她才能放下这份担心了。 尤其是现在,暗处那人兴风作浪,她只怕那些人拿着秦家的名声做筏子。 秦家的名声,是秦琼一刀一枪打出来的,是儿子拿了无数仙物,为大唐灭了东西突厥,救治无数中了瘟疫的百姓换来的。 若是就这么让那些人给毁了,她不甘心! 可她也不过是个柔弱妇人罢了,拿不得刀枪,上不得战场,就连策划了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她都没办法。 除了等待,她还能做什么? 看她说着,脸上又带了几分愁绪,张紫嫣知道说了她也不听,便也不再劝了。 只对造成这一切的人又添了几分杀意。 澜澜已经出了门去探查消息去了,以她的能力,想必用不了多久便会有消息。 到那时,那些胆敢做出这种事的人,定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昭玉宫,多的是折磨人的法子! …… 长安城里不消停,倭国也没消停下来。 原本小程与秦朗说好了争取第二天便将事情查探清楚,然后回来兴元寺与他汇合,可谁知道,这家伙竟然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了。 这都已经过了三日了,小程还没回来,且此行到兴元寺,他们一个人都没带,只两人便来了,所以一时之间想要找个送信问话的人都没有。 他又不想去寻韩如飞借他的人手用。 那日虽说这厮没明说,可他做事透露出来的意思却是各做各的。 不管互相之间想要在兴元寺打成什么目的,最好便是互不干扰,免得万一其中有人事发,再把另一方人牵连进来。 虽说这一路上,秦朗用花海阁的人手已经用了不少,可那都是先前商议好的。 花海阁韩如飞借用他的船到倭国,而他借用花海阁在倭国的人手混进来。 等到了地方,基本上便是一拍两散的结果。 要说秦朗这脸皮,其实不算薄,真厚着脸皮去跟韩如飞借人,他也不是做不出来。 可这家伙想杀观勒! 还是在兴元寺里!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可那日他看过兴元寺的布放,想在这里杀观勒,难如登天。 且他不认为,只凭着那晚自己警告他的几句话,韩如飞便能乖乖听话万事与他商量。 他想要解决掉身体的隐患,也想在倭国掀起风浪,牵一发而动全身。 万一这厮做事不周密,瞒着自己对观勒下手然后败露,到时被他牵累,怕是屁事都别想办好了。 所以这两日,他有意远着新元,便是不想真事情败露之后有人怀疑到他身上。 想来韩如飞也是这个意思,所以这连日竟也没上门。 彼此心照不宣,他若此时再上门求助,总有些不那么得劲儿。 且他不止一次在心中感叹,情报网得尽快搞了,不然总这般人到用时方恨少,总是不好。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惩戒! 被秦朗念着的小程站在院子里,听着隔壁院子传来的声音头都大了。 听着这些女人的哭声他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家子桑。 看来,还是他家子桑好。 虽说子桑是清楼出身,人也娇娇弱弱的,可却不像这些女人一般,整日里不是互相斗成乌眼鸡,便是哭天抹泪哭起来没完的。 莫说他家子桑,便是任何一个大唐女子,也没像倭国女子这般整日里爱哭哭啼啼的。 别人家他没见过不知道,反正他们这几家,家里女人脾气上来的时候,可是敢提着刀追人的! 阿朗说过,实在是对付不了的时候,不妨杀几人立个威。 他不知道,自己伪装的这个身份原主究竟是多长时间杀一人,又是怎么个喜怒无常,可自他来到倭国之后,还没弄死过人。 莫不是就因为这样,所以这些人才觉得他脾气好了性子柔了,总趁着他在的时候哭的他头疼? 奶奶的,真是欺人太甚! 其实要说事情有多复杂,那倒也不是,只不过是几个女人争风吃醋搞事而已。 这事要是搁在阿朗或者崇义身上,说不定三下五除二的便解决掉了,也说不定这些女人根本也就闹不起来。 可偏生他看着五大三粗性子暴烈,却拿爱哭哭啼啼的女人最没辙。 既不是他家子桑他不愿意哄,也不能因为这个便把人揍一顿。 再说他手重,怕是这些女人也 要说杀吧,因为这点小事就要了人命不值得。 可若是不杀,他实在被这些人哭的头疼。 而且这些女人还不是在他跟前哭,只不过是恰好被他撞上了而已。 小程一脸不耐,心中直骂娘。 这叫什么事儿啊! 一旁站着的小厮看着小程一脸不耐,手不由自主的摩挲着腰间的刀柄,顿时一个激灵,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恨不得冲隔壁院子里的人大喊一声他娘的不想活了? 不知道这边院子住的人是谁吗? 可他只是一个小厮,这句话喊完了,估计这差事也就完了,指不定卖出去还算是一个好下场。 “少……少爷,您这两日总闷在家里,不然小的陪您出去转转?” “听说您最爱的那家酒家又新出了好酒,您要不要去尝尝?” 小厮也是真没辙了,胡乱想了个招,寻思先把自家少爷弄出门去,免得被隔壁那帮人叫唤的心烦,一下子爆发起来。 那些人自作自受死了那叫活该,可自己若是不小心殃及了池鱼被少爷弄死,那可就太冤了! 他也是纳闷的紧。 隔壁那些女人是不是就跟自家少爷杠上了? 少爷刚回来那日,便闹得鸡犬不宁,若非中臣家的少爷来叫,怕是那日便会血溅三尺,把那些女人都弄死。 偏生少爷去兴元寺那日没在府里,这些女人们不闹腾,等到少爷刚进了门又开始。 虽说不知那日少爷为何没发脾气,可接连闹腾了两日,莫说少爷这主子,便是他这个下人也有些受不了了。 看那样子,若是再待下去,说不得便会弄死几个人玩玩了…… 小程转过脸,瞅着小厮没说话。 他在想着,若是阿朗在的话,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办,若是崇义在,又会怎么办? 若是崇义,想来凭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必定会把这些女人哄得服服帖帖,没谁会在他面前闹闹腾腾不像话。 这点他不做不到。 便是做得到他也不想做,又不是他的女人,凭什么让他哄? 若是阿朗的话…… 就阿朗那个心眼子,怕是会想个法子出来惩罚这些女人们,让她们有苦说不出,下次再也不敢闹腾了吧? 杀人他是不想杀人的。 一个大老爷们杀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即便是这些女人是倭国人,他也不想动手,怕丢不起那人。 想来想去,小程脸色一沉,默不作声的转身出了门,直接便朝隔壁院子走了过去。 他这一走不要紧,吓得小厮顿时差点魂飞魄散。 要发火了要发火了! 要杀人了要杀人了! 虽说少爷这次回来之后脾气好了很多,没怎么杀过人了,可那不是因为才没几天吗? 现在看来是忍不了了。 只盼着少爷将那几个闹事的女人弄死便罢,千万莫要迁怒到他头上来。 小厮一边想着,一边紧紧的跟在小程身后一起进了隔壁的院子。 一进到院子里,便看到了满院狼藉。 碎瓷片、花盆、桌椅都铺了一地,地上还跪着几个形容狼狈,满脸伤痕啼哭不休的女子。 看来战况还蛮激烈的,差点没把屋子都掀了。 小程一进门,在廊下坐着的,端着一杯茶喝的优哉游哉的女子便看见他了,惊讶之余不由心里一个咯噔。 这个煞星怎么来了? “三少爷怎的过来了?可是这边吵闹扰着您了?”女子放下茶盏急忙站起身,恭恭敬敬的道。 她是苏我麻仓吕的贵妾,家世比不得苏我家这种大户,却也不算很差劲。 父亲是个爵位不低的贵族,家中兄弟都在朝中为官,再加上年轻貌美,才刚进了苏我家的门,颇受苏我麻仓吕宠爱,所以在苏我家算是比较嚣张的那一型。 即便是主母,看在苏我麻仓吕和她家世的份上,也不会轻易驳了她的话。 只不过她却是知道,这位三少爷性子无常喜怒不定,杀人皆随自己心意。 她敢在别人面前嚣张,却不敢在这个煞星面前嚣张。 不然真被他杀了,那也只能是自认倒霉,父亲兄弟也不敢为了她出头,去寻这煞星的晦气讨什么公道。 小程这会儿将苏我麻治名的人设拿捏的死死的,一脸不耐眉头紧皱,看着便是在全力克制,眼中隐隐的暴戾之气让人见之胆寒。 让理也没理那女子。 一个小妾罢了,再是贵妾,在他面前也算不得什么。 且阿郎曾交代过,倭国女子地位低下,若是他好声好气的,说不得还会因此暴露了身份,叫他千万莫要太过温和。 在廊下的蒲团上跪坐下来,双眼扫视了一圈。 方才在他自己院子里还听得到的啼哭声,在看见他之后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不是挺知道害怕的吗? 既然知道,怎的就不知道注意一些,哭时也小声些,非得让他找上门来? “接着哭,何时我说停,何时你们才能停。” 他想不出什么太好的主意来,只想着不是爱哭吗? 那就让你们哭! 自己哭的,和别人勉强逼迫哭的,那可不一样。 一院子的人都鸦雀无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发出一点声音来。 跟着小程进了院子的小厮简直都要气笑了。 方才你们哭的人头疼也不知道歇一歇,现在少爷让你们哭你们反倒停下了。 这不就是跟少爷作对吗? 简直不知死活! 小程挑起眉扫视了一圈,没人吭声,他一拳将面前的作案砸了个粉碎,登时吓得院子里的人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哭!” 只一个字,音方落,登时满院子的哭嚎声,比方才听得可响亮多了。 看着小厮一脸忍耐的样子,小程不由庆幸自己早早将听力封闭了起来。 不然就这种魔音穿耳,怕不是得聋了吧? 反正他也听不见,闭着眼睛装作养神,不管满院子的狼嚎声。 哭声大约响了半盏茶的时间,骤然停住,小程被人推了一把睁开眼睛。 一看,苏我麻仓吕就站在院子里,双眼冒火的瞅着他。 苏我麻仓吕? 这不是苏我麻治名他爹吗? 第一千零九十章 小程要挨打? 就在小程面对欺负人家小妾被人家抓个正着的时候,秦朗开始了在兴元寺闲逛的旅程。 兴元寺建在半山腰上,占地面积可是不小,再加上他对兴元寺格局不熟悉,又不好找个人来给他带路,着实费了不少时间。 若非他伪装的苏我原木,乃是苏我虾夷的儿子,倭国正经八百的大贵族,如此在兴元寺内闲逛,怕是早被逮起来严刑拷问了。 不过他闲逛之时,也感觉到好似暗处总有人在盯着他。 具体是谁他没注意,但不外乎便是兴元寺内的弟子,定是受了观勒的指派来观察他。 他也不在意,还是该逛逛该转转,有时兴致起了,随手抓来一人给他带路,言行甚为嚣张,倒是激起了不少人的怨愤。 只不过,他们再是怨愤不休,也绝不敢当着秦朗的面说什么,更别提做什么。 身为苏我虾夷的第二子,若是连这点跋扈都没有,那他这人设可是要妥妥的崩了。 与小程和李崇义等人在一起时间久了,又见过了大唐贵族弟子的纨绔德行,可以说他已经将纨绔子弟的精髓抓的甚是精准了。 虽说秦朗没亲眼见过苏我原木,也不知他在兴元寺里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可他手中有韩如飞给的苏我原木的资料,将苏我原木的性格特点描述的十分清晰,演起来也毫无违和感。 反正在兴元寺一干人眼中,这苏我原木还是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可行事却依旧是那般嚣张跋扈讨人厌。 若非他是苏我虾夷家的第二子,怕是早被人套了麻袋狠揍一顿了。 他一边在寺内闲逛,一边等着小程归来。 只是等到他将兴元寺大致布局摸了个遍,基本上哪栋建筑在哪个方向位置,又是用来做什么的,他都摸清楚了。 最起码若是现在他晚间再出去,什么地方会藏人,且寺内僧人多久会巡逻到那个地方,都一清二楚了。 可小程还是没回来,秦朗有些担心了。 眼下寺内平静,韩如飞装扮而成的那个新元也老实了好几天,消停的紧,观勒也没说再要见他。 解决身体内的隐患不是一日之功,现下再留在寺里也只是白白耽搁时间。 所以他在想,要不要下山去见小程,看看这家伙究竟碰到什么事情了,怎的还未回来。 说走便走,他想好了,便直接去牵了马,与寺内管事的弟子说了一声,直接朝着京都城奔去。 到了京都城,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先回苏我家一趟。 起码得回去见一下苏我虾夷夫妇俩,不然让人知道他进了城不先回家,怕是得说他‘不孝’。 虽然他不是原身,也没什么应该对苏我虾夷夫妻俩孝顺的地方,可该做的面子活可一点都不能少。 苏我家是倭国第一大贵族,且家族中的生意遍布倭国各地,就连京都城内都有不少店铺。 他甫一进城,苏我家便得了消息,在家中跟随侍候他的下人便赶忙跑了出来迎接他。 这也是他非要留在兴元寺的原因之一。 这么多的眼线,做点什么都不方便,走到哪都有人盯着,着实让人没一点隐私和安全感。 只是那下人骑着马狂奔到他面前,没等先见礼便急匆匆的道:“少爷,您赶紧回家去吧,二老爷要打麻治名少爷。” 秦朗闻言一愣:“打麻治名?为什么?” 那家伙不是回来打探消息的么?这是又做了什么要被打? 再说整个苏我家谁不知道苏我麻治名的性子,寻常不愿惹怒他,因为那家伙火起来真是不管不顾,能把家都给拆了。 便是打死他,也不会改变这一点。 在他拿到的资料中,以往也曾有过这种事。 据说是麻治名不知怎的惹恼了苏我麻仓吕,被打的奄奄一息差点没过去。 若非苏我虾夷和苏我原木找遍了整个京都的郎中吊着他的命,全倭国寻找神医最后救下了他,别说等到小程来冒充他了,怕是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等后来身体刚好一些能下地了,直接便一把火将苏我麻仓吕住的地方给烧了,若非下人跑的快,怕是得填进去不少人命。 且那时他还经不得揍,苏我麻仓吕差点没气死,可在苏我虾夷和苏我原木的维护下,又没办法揍他出气,简直让人吐血。 自那之后,知道苏我麻治名脑子有问题,就怕这混账东西一个心头起火,趁着睡觉之时被点了住处烧死,苏我家谁也不愿意惹到他。 怎么时隔这些年,小程装扮的苏我麻治名又和苏我麻仓吕对上了? “究竟怎么回事?” 下人叹了口气:“据说是因为麻治名少爷闯进了二老爷新纳妾室的院子里,差点没把那妾室一脚踹死。” “二老爷发了火,说麻治名少爷无法无天是个不肖子,要打死他免得给苏我家抹黑。” “这二老爷妾室不少,可今日竟然要因为一个妾室打死麻治名少爷,看起来那妾室确实得宠。” “这会儿老爷和大少爷都已经过去了,小的是听了人说少爷进了城,所以这才赶忙来给您汇报。” “少爷您还是快些去吧,不然纵使有老爷和大少爷在,麻治名少爷不会没了命,怕是也要被打个半死。” 秦朗一听脸就沉了下来。 这苏我麻仓吕好色之名在韩如飞给他的资料中记载的清清楚楚,说是整个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你好色就好色,竟然还要为了区区一个妾室要打死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是脑子进水了吧? 就算说小程不是真的苏我麻治名,可这事情除了他们这些来倭国的人知晓,苏我家乃整个倭国的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 妾通买卖,地位与正室和嫡出子女有天壤之别。 苏我麻治名就算脑子再不好使,再有问题,那也是苏我家的三少爷。 因为一个女人要打死他,太过分了! 那个妾室究竟是什么国色天香? 又给苏我麻仓吕灌了什么迷魂药了? “走!” 秦朗黑沉着脸一夹马腹,整个人‘唰’的一下窜出去老远,将下人远远丢在了后头。 他得赶紧过去看看,免得小程吃了亏。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你不要,我要! 等秦朗赶到的时候,苏我麻仓吕正暴怒的指着小程,高声怒骂,苏我虾夷和苏我入鹿父子俩坐在一旁喝茶,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 而小程,却是面无表情的抱胸站着,眼神平静无波。 看着他,秦朗突然想起了真正的苏我麻治名。 若是他在,会是什么表情,又是什么心情? 大约最多也是如此吧。 毕竟都差点被活活打死,这种程度的怒骂,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没动手就好,否则他真怕小程压不住脾气,直接灭了苏我麻仓吕一家,到那时他们不跑也得跑了。 莫说要杀观勒和解决自己身体隐患了,便是探查消息都会极难了。 看见他,苏我入鹿招了招手:“二弟这边坐。” 他这猛一开口,倒是让苏我麻仓吕的骂声消了片刻。 苏我麻仓吕不骂了,苏我虾夷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问道:“二弟可骂爽快了?心中的气可是消了?” “若是爽快了,气也消了,那咱们便谈谈正事。” 正事?苏我麻仓吕有些愣了。 虽说他在朝中有个职位,可正形说起来并不重要,平日里他也不大参与朝廷中的事情,挂个职位只是为了苏我家除了小一辈的,就没有白身而已。 所以说他实在不知,手握重权的大哥和自己有什么正事好聊的。 苏我虾夷指着一旁的蒲团,示意他先坐下。 “老实说,麻治名会有如今的性子,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与二弟你实在脱不了干系。” “我却是不知,麻治名在我家中好好的,为何回到你府上便会突然发火暴怒,要杀了你的小妾,还杀了好几个下人,不知二弟能否为我解答一番?” “主要是,你那小妾究竟做了什么,会惹得麻治名暴怒?” 不是他偏心自家侄子,而是从小原木便和麻治名的关系不错,所以基本上麻治名在他府上住的时间也比较多,与自己儿子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在他府上之时,也曾时常与原木一起来向自己和夫人请安,可他却愣是没看出哪里有不妥来。 可偏偏,这麻治名在自己家中,却会时不时的犯病,犯病之时总要杀上那么几人。 所以说,他这番话,实在是将自己心中最为不解的问题问了出来。 苏我入鹿也是一脸疑惑的道:“是啊二叔,为何麻治名在我们家就好好的,回到家中却变成了要杀庶母的不肖子和逆子的疯魔之人?” 他脸上是疑惑,可心中却是颇为不屑。 就二叔家的环境还有二叔的性子,若他是麻治名,怕是也要被逼疯,不每日杀上几人也是不能罢休的。 男人嘛,好色可以理解,喜爱美人也不是什么大错,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可喜好美色喜好美人到宠妾灭妻,甚至于因为小妾要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那可就有些过分了。 说起来,二叔家虽说有三个儿子,可到现在也仅剩下麻治名一人而已了。 若是他连麻治名都杀了,难不成是想绝后吗? 见两人开口便是自己的宠妾做了什么事情,而丝毫不提麻治名做了什么,苏我麻仓吕刚刚消了两分的火气顿然重新升了起来。 “大哥、贤侄,你们为何不问问麻治名,我爱妾做了什么事情,惹得他擅自闯入庶母院子里要杀人?” “且不管怎么说,庶母终究是庶母,他此举可谓是大逆不道至极。” “如此逆子,今日敢杀庶母,明日便敢杀我这个爹,不弄死他难不成留着给我自己招祸吗?” 他这番话说的苏我虾夷父子俩和秦朗一起无语。 且不说旁人听了会怎么样,反正苏我虾夷听得恨不得一巴掌扇飞这个糊涂弟弟。 他曾将麻治名打的奄奄一息,差点没过来就此一命呜呼,可麻治名好了之后,紧紧只是杀了几个下人泄愤,什么时候找过他这个当爹的麻烦? 以麻治名的身手,就二弟那弱鸡一样的身子,怕是一手指头都能给他碾死了! 若这孩子心中真的没他这个爹,怕不是早就动手了吧? 他也很是纳闷,怎么同样一个爹一个娘,这个弟弟怎的就长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莫说能在朝中帮上他些许,便是那日不给他招祸,他都要阿弥陀佛感谢佛祖了,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说麻治名给他招祸? 自麻治名长大之后,总跟着原木办事,可以说原木办成的那些事情中,其中有一半是因为麻治名的帮助。 这样好的孩子,竟然会被这个愚蠢的弟弟嫌弃至此?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蠢弟弟彻底废了。 一个心思糊涂到是非不分,连亲儿子都想杀了给宠妾出气的人,还能指望他将来有什么出息? “这么说,二弟是不打算要麻治名这个儿子了?” 苏我麻仓吕闻言用厌恶至极的眼神看了小程一眼:“如此逆子,恨不得让他从未出生过!” “你不后悔?” “我恨不得他出生时没掐死他!” “好好好!”听蠢弟弟这么说,苏我虾夷也怒了:“既然你如此嫌弃麻治名,不愿意要这个儿子,那我要了!” “一会儿我就叫族老过来开宗祠,将麻治名记在我与夫人名下,以后麻治名就是我苏我虾夷的第三子!” 苏我虾夷这话说完,不光苏我麻仓吕愣了,秦朗和小程也愣了一下,只有苏我入鹿面色自然,看起来不是早就有所猜测,便是早已知晓。 秦朗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苏我虾夷对这个侄子还真是好! 若小程是苏我麻治名,怕是得不知到感激成什么模样了。 原本他赶紧赶回来,是怕小程吃了亏,却没想到自己还没出手,事情便已经解决了。 这样也好,以后自己和小程一处,便更名正言顺了一些,且也不怕突然有什么事情两人不在一处而出现什么意外了。 “大……大哥……”苏我麻仓吕好似还没回过神来,呐呐的问道:“你……你说真的?” “这逆子忤逆亲父,要弑庶母,你还要把他记在名下?” 苏我虾夷冷笑道:“在你眼中,麻治名千般不好万般不堪,可在我眼中,却是个好孩子。” “他以往所做,尽是事出有因,你做为父亲,不查清事实,反而把所有事情都推在一个孩子身上,甚至对他喊打喊杀,哪有一点为人父的样子?” “包括此次也是!” “你那宠妾野心不小,想做正室也便罢了,竟然还看正室的孩子不顺眼,只要麻治名回家,便闹腾个没完。” “麻治名本就喜爱安静讨厌喧闹,你做为父亲一点不知,反倒是你那妾室清清楚楚,甚至还利用这一点将正室的孩子赶出门。” “我劝你,还是回家好好查一查,你那些妾室都背着你做过什么事情!” “尤其是被你记在心上这么年的那个妾室,甚至因为她迁怒麻治名母子,对麻治名母子俩不闻不问,使得堂堂一个正室夫人,日子过的比下人都不如。” “甚至因此郁郁而终,还害的麻治名成了如今的模样。” “往常我不愿意多说,只不过是因为这些都是你的家事,即便我做为大哥,也不好管你的房中事。” “可没想到,你这些年越来越糊涂不说,竟然还鬼迷了心窍,要打死麻治名为你那妾室报仇。” “你可真是我苏我家的好二爷!”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苏我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换个爹! 苏我虾夷真是气坏了。 他知道这个弟弟愚蠢,所有的柔软都给了他宠爱的女人。 以前是他遗憾没能娶回家当做正室只能受了做妾的女人,现在是那个新纳进门的女人。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所有的戾气憎恶和负面情绪,全部都给了麻治名母子,所以才有了麻治名现在的性子。 自母亲死后,麻治名大受打击,时不时的便会发疯,不在意别人的命,也不在意自己的命,或者比死了还要痛苦。 若非有他看着,以麻治名的性子,怕是不将满门上下杀个精光,便是会被二弟给活活打死。 以前他总想着,二弟年纪也不小了,总能认识到子嗣对一个家族的重要性,总能知道,麻治名是他最后的一个儿子了,总会捡起他曾经不要的亲情。 尤其是自从麻治名跟着儿子办事之后,性子也改变了不少,与家里的矛盾看起来也没那么深,他还以为父子俩的关系已经改善了不少。 却没想到,他们父子两个,竟然已经到了这种水深火热的程度。 今日若不是他到的及时,怕是父子两人定是要死了一个,这事才算结束吧? 苏我虾夷越想越是害怕,也越是庆幸。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真正的发起疯来除了他和原木谁都拉不住的麻治名,早就已经死在了花海阁手中,现在的麻治名是小程伪装的。 即便是他不到,死的那个也定然不是麻治名,只会是这个糊涂蛋父亲。 有苏我虾夷出头,秦朗便没吭声。 只要小程没吃亏,苏我家的矛盾与他又有什么干系? 若是小程吃了亏…… 秦朗在心中冷笑,他定是要让这京都一城人给他陪葬的。 听了苏我虾夷的话,苏我麻仓吕越发震惊起来。 “大哥,你为了这个逆子,竟然空口污蔑一个已经死了多年的人,你真是……”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更不知道那个他恨不得掐死,甚至于恨不得他从未出生过的儿子,究竟是有什么天大的本事,竟会被大哥如此看重。 甚至于不惜为了他,摸黑一个早就死了的柔弱女子。 看着苏我麻仓吕,苏我虾夷越发失望了。 “你觉得我是在污蔑她,便当我是在污蔑她吧。” “我会尽快将麻治名记在我名下,以后麻治名便与二弟你再无关系。” “以后你若是再打麻治名一下,便莫要怪大哥不讲情面了!” “还有,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苏我虾夷疲惫的揉了揉额头:“你既连人都看不清,那这个官还是不必再做下去了。” “左右家中不缺你吃喝花销,以后没了官职,也能有更多时间陪你喜爱的妾室。” “免得把这个官再做下去,以后识人不清闯出更大的祸事来。” 苏我麻仓吕本以为大哥方才那番话已是够让他震惊得了,却没想到更让他震惊的还在后头。 他觉得今日自己是不是撞了什么邪了,怎么哪哪都不顺? 爱妾无缘无故被吓得差点失心疯了,甚至于差一点就没了性命。 而他不过是要打不肖子,还没来得及动手,被大哥斥责了一顿不说,竟然还把官职给丢了! “大哥你……你说笑的吧?”苏我麻仓吕说完这句话,看大哥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心头一窒:“大哥你说的是真的?” “你真要因为这个逆子,把我的官职撸掉?” “为什么啊?这逆子究竟有什么本事,竟能让你如此看重?” “不过一介不孝不悌之徒,竟然让大哥你因为他与亲弟弟翻脸?” 苏我麻仓吕对这个弟弟简直是失望至极,懒得与他多说,只冷笑一声道:“我既说了要把麻治名记在我名下,那他以后便是我苏我虾夷的儿子了。” “二弟,即便你是我二弟,是麻治名的亲叔叔,却也没那个资格教训我的儿子。” “至于撸你官职一事,与麻治名有何干系?为何就不能好好想一想,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 苏我虾夷说完挥了挥手,一脸疲累的道:“我累了,你走吧。” 苏我麻仓吕还想说什么,可苏我入鹿却没给他机会,笑吟吟的一摆手道:“二叔,侄儿送您出门。” 说真的,他是真不怎么看得上这个二叔。 做为一个丈夫他不合格,做为一个父亲他更是不合格,麻治名有他这样的父亲,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虽说麻治名性子不好容易发疯,可执行力极强,不管交代给他任何事情,都能一丝不苟的完成。 且他根骨很是不错,习武天赋也好,可以说在苏我家的小一辈里,除了二弟无人能与他抗衡。 苏我家可不是一个小家族啊,根深蒂固枝繁叶茂,家族优秀子弟不知有多少。 麻治名能在性子不好随时有可能发疯的情况下,还让父亲如此看重,便已经说明了他的优秀。 二叔做为一个父亲,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了解,有什么资格做麻治名的父亲? 再说,若麻治名不是二叔的儿子,而是父亲的儿子,若能从小便开始培养,没那些糟心的事情,前途定然不止如今这般。 他真是生生毁了一颗好苗子啊! 看着侄子笑吟吟的模样,眼中却没一点笑意,苏我麻仓吕也是满心火气,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大哥一家不欢迎他? 他还不乐意在这挨骂呢! 走就走! 待他走了之后,苏我虾夷看向了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苏我麻治名:“麻治名,伯父方才也没问你,便擅自替你做了决定。” “只是我看你若在家中待下去,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麻仓吕怎么说也是你的父亲,你若动了手,这忤逆不孝的名声便能杀了你,你若不动手,再待下去说不定连命都要没了。” “且你那庶母野心大坏心多,你未必是对手,她若是暗中耍了什么手段害了你,即便过后伯父将她千刀万剐,你也生还不了。” “所以那个家,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你从小便与原木关系好,也常住在伯父家里,与家里人都不陌生,现在不过是将小住变为了常住,换一个称呼罢了。” “不过你若实在不愿,伯父便再想想办法,你若是愿意,那这两日伯父便去寻族老来开宗祠,把你写进家谱里,你看怎么样?” 能和秦朗以后一直都在一处,小程心里自是高兴的很。 只是眼下这种情况,露出笑容实在不合适,也只能勉强维持住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多谢伯父,一切伯父做主便是。” 看他没有什么不情愿的地方,苏我虾夷这才松了口气露出笑容:“好好好,等开宗祠之后,你便要改口了。” “以后你与入鹿原木便是亲兄弟了。” 说完之后看了看秦朗,微笑着挥了挥手:“想来你也担心麻治名,定是有许多话要说。” “眼下也没什么事情了,你们兄弟便下去吧。” 秦朗与小程两人冲苏我虾夷躬身施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开。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果真便是他? 秦朗与小程两人回到房间,便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他们两人笑只是因为今日这桩麻烦事儿解决的真叫个简单,可在院子里的仆人看来,却是因为麻治名少爷总算拜托了那个不靠谱的爹,打从心眼儿里觉得高兴。 “我还以为至少要大闹京都才能解决此事,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结局。”秦朗笑着坐在椅子上,执起茶壶给两人倒了杯水。 “我也没想到,还以为这次说不得要狠杀一次才能解决,生怕一不小心坏了你的事情。”小程一边笑一边摇头。 “只能说苏我麻仓吕不得人心啊!就连自家大哥侄儿都不站在他那一边。” 说着啧了一声又道:“这人缘差成这样,真是生平仅见!” 他家那个老妖精的爹,说起来人缘算不怎么好的了吧? 整日里装疯卖傻撒泼打滚,就连陛下见了都头疼,朝中的大臣一般没人愿意跟他一般见识。 可就算是这样,不照样有好几个兄弟,真有事情了也有人愿意为老妖精爹冲锋陷阵无怨无悔? 自然,拿苏我麻仓吕这个蠢货和自家老爹相比,着实有些侮辱老爹了。 自家老爹那叫装疯卖傻,而苏我麻仓吕是真的蠢! 简直蠢出天际了! 做为长安的大纨绔,他也算消息灵通的那伙。 纵观长安从上至下,即便是他没见过,也总会听说一二,还真从未见过能把自个儿人缘混成这般的人。 即便是不拿老爹来比,拿太上皇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李元景来比,都蠢成了那般模样,不照样还有几个狐朋狗友? 且当时太上皇也还要为他求情来着吗? 虽说后来因为阿朗的一番话放弃了,可到底还是念着他的不是吗?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秦朗淡淡的道:“虽说前事你我都不了解,只今日听了一鳞半爪,可就只从这点,便能看出苏我麻仓吕的为人。” “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要打杀,这样的人谁敢为他卖命?谁又能放心把命交到他手中?” “不过今日这一闹,倒是方便了我们,以后不必再分隔两处,有什么事情不能及时通报,倒是安全了不少。” “是啊。”小程笑嘻嘻的道:“其实原本我也没想杀人,只是想吓一吓苏我麻仓吕的那个宠妾罢了。” “谁知竟是落入了被人的算计之中,倒叫一个妇人给算计了。” “亏得我不是真正的苏我麻治名,否则今日怕是连爹带庶母,都要尽皆杀了,才能出了心头这口恶气。” “你是不知道,那个妇人有多可恶。” 小程一边说一边还犹自气愤:“苏我麻仓吕没来之前,装的老老实实唯唯诺诺,等那老头一出现,立马换了张面孔,当即便翻了脸。” “明明我没动手,只是叫她院中的那些女子哭上一会儿罢了,非说我动手打了她们。” “说我不但打了她院中人,还想要动手杀她,真真是冤死个人了!” “不过说实话,当时若非苏我虾夷父子俩到的及时,怕是苏我麻仓吕与那妇人都要没了性命。” 秦朗听得忍不住失笑:“如此说来,倒是不知苏我虾夷父子两个,究竟是救了你,还是救了苏我麻仓吕和他的爱妾。” 小程闻言一愣,觉得还真是,也是忍不住一笑。 “对了,你不是在山上等我吗?怎的忽然下山了?可是山上出了什么事情?” “那倒没有。”秦朗摇了摇头:“我只是见你许久不回,担心你出了事情。” “且现下观勒深居简出平常难得一见,韩如飞也老实了不少,一时间没什么事情,我在山上也待得无聊,正好你没回来,我便下山来寻你了。” “这几日崇义那边可曾递回来消息了?” “只是报了个平安罢了。”小程叹了口气:“那家伙身手不成,真是让人担心。” 秦朗闻言也不由沉默了下来。 说起来,往日里他单独办事的时候比较多,小程和崇义两个却是不管做什么,总会在一处。 虽说小程脑子不如崇义好使,可胜在武力值高,而崇义身手不行,却是个心思缜密主意多的,两人一处倒是互补了不少,也能让人放心。 此来倭国,倒是比当初去**厥暗中查探消息之时也不差什么。 虽说现下他只听过观勒,也与观勒门下弟子交过手,可谁知道还有没有隐藏着如同观勒一般的人? 是以即便有康格跟着,他也还是有些不放心。 小程说完之后便有些后悔了,看着兄弟沉默下来满脸担忧,不由更是后悔自己不该提起这件事。 不管怎么说,崇义已然上路,纵使现在想叫他回来怕也是晚了。 且阿郎在京都,在兴元寺,看似一身轻松无所事事,可不管是观勒还是刻意隐藏身份的韩如飞,都不是什么好相与之人。 在兴元寺与他们两个斗智斗勇,还要解决自己身体的问题,还得小心不能暴露身份,更要时刻护着他,要头疼的地方本就已经够多了。 原本崇义走了之后,阿朗便一直都在挂着心,现下自己又提起,怕是又得寻思好一阵子了。 他想了想,急忙转移话题,想把秦朗的注意力转向别处。 “阿朗,你可注意到了苏我入鹿?” 秦朗看向小程点了点头:“注意到了。” “从到了倭国之后,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同样作为一个大贵族之后,且还是被家族全力培养的嫡长子,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点傲气不说,也没有一丁点儿的纨绔子弟习气。” “若非性情确实如此,那便是城府极深。” “若是前者便也罢了,若是后者,我们可要小心了。” “以后住在苏我府中,一言一行都得小心注意,莫要一不小心露了形迹。” 小程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私下里一直都在揣摩苏我麻治名的性子,揣摩他遇事会该如何,定然会小心谨慎不露一丝痕迹。” 秦朗点了点头:“如此便好。” “你查新元查的怎么样了?” “该搜集的消息已经搜集的差不多了,等会儿我拿给你看。”小程说着忽然想起他方才提起韩如飞,不由皱起了眉头。 “你刚才说,韩如飞也在兴元寺?” “他是怎么进去的?还是说……新元果真便是他?”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那人莫不是苏我入鹿? 小程后知后觉的样子,让秦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都提了韩如飞好一阵子,这家伙才反应过来,反射弧这么长的吗? “是他。” “先前虽说怀疑却不确定,那日你走之后,晚间我夜探兴元寺之时正好与他碰上,这才确定了新元便是韩如飞。” “正好?”小程怀疑的看着秦朗:“你夜探兴元寺不会是专门蹲他才去的吧?” 因为之前阿朗才说过,兴元寺有观勒,最好行事小心一些,以免消息没探到反而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哪知他前脚走,这家伙后脚就跑去观勒的住所探查。 亏得没出什么意外,不然他在京都怕是连消息都得不到,等得了消息,只怕是人也没了。 知道瞒不过他,秦朗只嘿嘿一笑不说话。 他不说话,可小程却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你还一直叮嘱我要小心,结果自己冒冒失失的。” “观勒那老小子能教导出那么多手段诡异的弟子,想来他自己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你胆子真是大的没边了!竟然敢在刚进兴元寺的当天便去夜探观勒住处。” 小程是越说越生气:“先前不是说过要循序渐进的吗?怎么我前脚走你后脚就绷不住了?” “难道你就没想过,莫说是被人抓到,便是被人发现之后会引起多大的震动吗?” “到那时整个兴元寺定然会彻底清查,而我们这批才到兴元寺的人,便是被怀疑的对象。” 虽说他们俩都有苏我家子弟的身份,可以观勒那老小子那般怕死的性子,定然会深感威胁,不会善罢甘休。 哪怕阿朗盯着苏我家嫡次子的身份,若是让观勒感觉到威胁,怕是那老小子即便不敢明着来,暗中也会安排人手要了阿朗的命。 太冲动了! 太冒失了! 若是有他在,好歹有个能够遮掩作证的人,可那日他回了京都,兴元寺就剩下阿朗和当时身份还不明朗的韩如飞。 就他们两个,连个援手的都没有,真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秦朗没想到小程反应竟然如此之大,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愣神。 往日里被如此教训的人往往是处默这个家伙,今日倒是忽然掉了个儿,自己成了那个因为冒冒失失,冲动行事而被责备的人。 “你怎么就不为伯父伯母想一想?怎么就不为你那未婚妻和红颜知己想一想?怎么不为大唐想一想?” “以你的重要性,莫说只探查一个韩如飞的身份,便是探查观勒是苏我虾夷的私生子,也不值得你如此冒险!” 往日里都是他被教训的多,还从未逮着过机会责备阿朗,是以小程越说越爽。 “大唐好容易有了你这么个仙人子弟,陛下对你有多看重难道你不知晓?” “若是让陛下知道你如此冒进,恐怕以后你想再离开长安只身冒险比登天还难了!” “你简直太大胆了!” “就应该告诉陛下,以后把你拴在长安不许出门,省的下次还如此冒进,让人提心吊胆。” 看他越说越上头的样子,秦朗不由眯起了眼睛。 “你差不多行了啊,越说还越来劲了。” “我若是没有把握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全身而退,又岂会如此冒进?” 说完后看小程张嘴好似又要说话,秦朗眯着眼打断:“前边的话听着还像是那么回事,可后来的怎么越听越让人觉得,你就是想寻个机会训我一顿?” 小心思被看透,小程尴尬的嘿嘿一笑:“瞧你这话说的,兄弟是真担心你,哪能如你想的那般龌龊?” 被秦朗的眼神瞅的有些发毛,生怕这家伙借机要揍他,急忙转移话题:“苏我虾夷要开宗祠,将苏我麻治名记在他名下,非是一两日便能办妥的事情。” “眼下看来,我们暂时恐怕回不去兴元寺了,只能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才能回去。” “可兴元寺里只剩韩如飞一人,且那家伙对观勒还有杀意,会不会趁着我们不在,他出什么幺蛾子坏了我们的事?” 他变相服了软,秦朗也懒得再追究他的那些小心思,只淡淡的道:“韩如飞一个大活人,莫说我们不在,便是我们在,他想做什么又岂是能轻易阻止的?” “虽说我已经警告过他,让他不许随意动手,可韩如飞到底是花海阁的代阁主,不是我们的下属,自然不会那般听话。” “不过想来也无妨,他那人心思缜密谋定而后动,没有把握不会轻易出手。” “再说他身手也不差,即便是被发现了,只要观勒不出手,兴元寺其他人应当不是他的对手才是,想跑还是没问题的。” “只不过我们也不能耽搁的太久,就怕那家伙等的时间长了不耐烦,不顾一切也要动手。” “在倭国,我们还有许多地方要仰仗花海阁,他若出了事,我们的助力便要被砍掉一半。” “所以……开宗祠这件事越快越好。” “等一下我去寻苏我入鹿,让他尽快准备请柬邀请苏我家的族老们,尽早开宗祠。” 小程自然也没什么意见,遂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反正不管是在苏我府还是在兴元寺都不自由,走到哪都得注意好不能暴露身份不能露了形迹,在哪也都没区别。 唯一一点在苏我府比兴元寺好一些的是,在苏我府他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而在兴元寺就只能吃那些能淡出鸟来的素斋。 不过为了自家兄弟,不过是少吃几口肉罢了,算不得什么。 看他没什么异议,秦朗便站起了身,直接出门去寻苏我入鹿了。 说实在的,他在苏我家待的并不长,甚至可以说是短的一笔。 若非一开始他早早将苏我家的地形探查了一遍,这会儿也只能寻人给他带路了。 苏我入鹿住的地方距离他的院子不远,过了一片青竹林便到了。 秦朗到的时候,苏我入鹿与一女子站在院中不知正说些什么。 远远瞧着,那女子身形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正当他思索之际,那女子转过脸来,秦朗这才发现,那女子竟然是上元宫奈。 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她,秦朗有些汗颜。 看着两人站在一起的模样,秦朗忽然想起初见上元宫奈那一日,她说着有喜欢的人时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登时脑中灵光一闪。 莫不是上元宫奈喜欢的人,竟是苏我入鹿不成? 只因为苏我入鹿早已成婚有了妻子,甚至于连弟子都已经三岁了,且她更知道这种情况下,父母决计不会同意她嫁给苏我入鹿,所以那日才哭成那般?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猜测没有错,所以看着两人的目光便有些怪异起来。 “原木,你怎的这般眼神?可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妥?”苏我入鹿盯着秦朗有些奇怪的眼神问道。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被‘出家\’的秦朗! 对于秦朗的目光,不光苏我入鹿觉得疑惑,就连上元宫奈也觉得很纳闷。 只不过,等她想起那日与秦朗两人的谈话之后,便忽然明白了自家表哥眼中的含义,登时脸色一红然后又是一黑。 胡思乱想什么! 她就算再不堪,也不会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 况且他们兄妹几个从小一起长大,若她真对大表哥动了心,又岂会让大表哥娶了别人,等到现在才来后悔? “表哥你瞎想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 听了上元宫奈略带埋怨娇嗔的话,苏我入鹿这才明了自家弟弟眼中的意思,登时忍不住斥道:“胡思乱想什么!” “若是让人误会了,你让宫奈以后还怎么嫁人?” 秦朗摸了摸鼻子,明白自己误会了。 只是前两日才听上元宫奈说有了喜欢的人,今日便看到他们两人站在一起,周围还没什么人,这才让他误会了是苏我入鹿清了场。 再说了,表哥表妹的,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没事不好意思什么? 这误会能怪他吗? “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有事怎么不进屋说?” 这便是在解释自己会误会的原因了,苏我入鹿听罢摇了摇头:“是宫奈托我帮她打听一个人罢了,事情说完了我送她离开。” 秦朗闻言挑起了眉:“打听什么人?” 说罢又意味深长的道:“莫不是此人乃宫奈的心上人?” “那倒不是。”没等上元宫奈开口,苏我入鹿微微一笑道:“宫奈说是她一个朋友托她帮忙打听。” “她一个女孩子,哪里能私下里去打听一个男子,所以这才找上了我,让我帮她打听。” 这番话秦朗却是不信,眯着眼看向上元宫奈,直看得她脸色骤红之后又乍白,生怕他将前些日子两人的谈话说出来。 瞅着上元宫奈眼中的恳求,秦朗只微微一笑,没开口说破,让她不由松了口气。 只是心中仍旧有些气闷。 若非自家爹娘和姨父姨娘有意让她和表哥联姻,自己迫于无奈之下只得将有了心上人一事告知表哥,现在也不必整日里提心吊胆。 她不敢再待下去了,生怕被大表哥看出什么来,急忙冲两人行了一礼:“二表哥来寻大表哥,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宫奈不打扰你们,这便告辞了。” 苏我入鹿点了点头,叫了两名婢女送上元宫奈离开,待她身影消失后,这才看向秦朗问道:“你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 一边说着,一边带着秦朗往中厅而去,还不忘交代下人送些茶水过来。 “我已让人将麻治名的住处搬到我们院落附近,这样以后我们兄弟三个也好时常相聚。” “麻治名现在情绪怎么样?可有伤心?你怎的没带他一起过来?” 他这噼里啪啦的问了一堆的问题,秦朗无语之际倒也觉得,这苏我入鹿倒是很关心弟弟们,有兄长的风范,果真不亏是精心培养的继承人。 既不短时不会嫉妒弟弟们,也有毒辣的眼光能够发现人才,且还能真心实意的为弟弟的成就而高兴。 如此人才,将来若是继承了苏我府,怕是一个劲敌。 苏我入鹿不知道秦朗一边回答他的问题,一边在心里琢磨要不要走时顺便收走了他的性命,还对秦朗热情的很。 “你出门一走许久,咱们兄弟也很久没聚了,正好你从兴元寺出师,暂时也没什么任务,且麻治名又到了我们家,咱们兄弟三个可要好好聚聚才是。” 他是真的高兴的很。 苏我家子嗣单薄,父亲是嫡亲兄弟两个,到他这一辈也是嫡亲兄弟两个,就连庶子都没有,反倒是二叔家里儿子多。 只不过二叔家里儿子虽多,可夭折的也不少,到现在竟是只剩下了麻治名一人。 可就算如此,二叔也没能将这最后一个儿子留住,却是送进了他们家里,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 也是因此,父亲对于家族子嗣看得极重,所以对于二叔放任宠妾残害子嗣更是没有一点的容忍心。 若非麻治名的前几个哥哥悄无声息不明不白的死去,父亲大怒之下调查,查到了已经早死了的二叔的宠妾头上,现在也不会因为麻治名与二叔翻了脸。 甚至于他在想,若非那宠妾恐作孽太多身体一直不行早早去了,怕是父亲也不会放过她,定是要她为苏我家子嗣偿命的。 “兄长。”秦朗想到自己和观勒的交易,觉得总归是不能瞒过苏我虾夷父子俩,顿了顿道:“我暂且不会从兴元寺出师。” “什么?”苏我入鹿闻言大惊:“为什么?” “你不是早已经和父亲说好了,待任务完成出师后,便去军队历练的吗?” “难不成是观勒大师强行压着你,要把你留在寺里出家不成?” “若真如此你莫怕,待我禀报了父亲,让他去寻观勒大师交涉便是。” 虽说观勒大师名声是真的大,可寺中生活清苦,他少年时也曾在兴元寺学过艺,因此对于兴元寺的生活很是熟悉。 那时他是真恨不得赶紧学成出师,好回到家里不必再过那样清苦的日子,以己推人,所以他觉得弟弟也应当受不了兴元寺清苦的生活,急着出师。 且一直以来,还没听说过那家子弟完成了出师的任务,却还不能出师要留在寺中,因此他第一反应便是弟弟太过优秀,所以观勒见猎心喜不放人。 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不过是发生在小贵族的身上,而非像是苏我家这种大贵族。 小贵族虽说也是贵族,可和观勒大师却是无法对抗的。 那人天赋超绝被观勒看上,硬是压着人剃度出了家,爹娘差点没把牙给咬碎,哭天抹泪最后也只能认命。 可观勒若是想把他弟弟留在寺里做和尚,那他可是打错了算盘! 他父亲拢共就他和原木两个儿子,这都嫌少怎么可能会同意原木出家? 更甚于,他想这次弟弟下山,莫不是偷偷跑回来的? 一想到这里他便更坐不住了,猛然站起身道:“原木你与我一起去见父亲,把此时禀报父亲,让他调些人手保护你。” “若是观勒敢跑到家里来抢人,定要给他好看!” 苏我入鹿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的拽着秦朗便要走,却被他一把拉住,哭笑不得的道:“兄长误会了。” “并非是观勒大师非要留下我,是我主动留在寺里的。” 哪知苏我入鹿听了这话更是大惊失色:“难不成是原木你看破了红尘,想要出家?” 秦朗还没来得及回他的话,却听到门口忽然传来‘桄榔’一声,还有一声惊叫:“什么?” “原木你,你要出家?” 两人扭头一看,却是苏我夫人站在门口摇摇欲坠,脚下乱七八糟滚落着一些果子,还有精致的银盘。 “你你你……你个不肖子!” “我千辛万苦把你生下来,养到这么大,就是让你出家做和尚的?”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人设差点崩了! 秦朗闻言登时一脸黑线。 这母子俩怎么就不听人言,只顾着自己脑补呢? 什么就他要出家做和尚了? 小爷有老婆有小妾还有红颜知己,虽说没官职在身可在大唐也算得上是,几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顶尖人物了,没事出家干屁? 好日子过够了不成? 他刚想开口解释,就见苏我夫人高声尖叫着转身跑了,一边跑一边还高声喊道:“老爷不好啦,原木他要出家啦!” “你快来啊,看看你的好儿子,竟然爹娘都不要了要出家!” 她跑的挺快,不过喊了两声的功夫便转眼不见了。 秦朗气冲冲的看向苏我入鹿,只见他一脸呆滞的样子,好似也被这一幕惊呆了。 待苏我入鹿注意到秦朗脸上的怒气时,不由讪讪的笑了笑。 “二弟,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没想到却被母亲听到了,还惹出这番事情来。” “怕是一会儿父亲便会过来寻你我二人,到时再与他解释便是。” 他都这么说了,秦朗也不好再说什么,总不能与他翻脸揍他一顿吧? 单只说他现在伪装的身份是苏我原木,乃是苏我入鹿的弟弟,这么做便不合适。 “罢了罢了,你也只是无心罢了,只不过父亲那里便劳烦你去解释了。” “我此番寻你是为了开宗祠一事。” 秦朗看了看苏我入鹿一脸疑惑的样子,道:“若是按照寻常程序开宗祠,怕是得需要好几日。” “只我此番下山原只以为不过两日便能回去,是以山上还有些事情未曾处理,若是耽搁的时间长了,恐生变故。” “所以兄长,开宗祠的时间最短能缩短几天?” 他是真在苏我家待不下去了,不说这‘家里’全都是对苏我原木十分熟悉的人,一不小心便有暴露身份的危险…… 便只说他才不过回来一日,便被误会要出家了,再待下去还不定要传出什么来。 再加上对韩如飞那厮不放心,生怕他在兴元寺待得不耐烦了做出什么事情来,害得他也跟着功亏一篑,所以还是早些回去才能放心。 哪知苏我入鹿听了他的话却皱紧了眉头。 “原木,这开宗祠可非是一件小事。” “再说此事乃是有关于麻治名的大事,自然要尽善尽美才好,免得让他心里不舒服,觉得怠慢了他。” “且族老分散各处,年纪也都大了,想要赶过来也不容易,这时间怕是缩短不了多少。” 秦朗暗自叹了口气。 即便他对倭国许多习俗只是大致了解,甚至于有些都不了解,可当初他可是被自家亲爹收为义子过。 大唐开宗祠都有许多说道,礼仪规矩都繁杂的很,倭国规矩比之大唐也不遑多让,想来也知道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想罢他也只能摇了摇头:“无碍,能缩短几日是几日,只莫要因为一些枝节耽搁时间便好。” 他都这样说了,想来是心急的很,苏我入鹿哪怕有许久不见弟弟,不甚愿意他那般快回到兴元寺,也只能无奈皱着眉头计算时间。 秦朗也不打扰他,只坐在椅子上默默的等着。 许久之后,苏我入鹿看向秦朗,道:“以往开宗祠,最少也要十五天左右,便是挤一挤也得十二天。” “现下你着急,我仔细算了算,将时间压缩到极致,最多能缩短至十天,再多便无能为力了。” “山上的事务很重要么?若是不重要,不妨先放一放。” “你与麻治名从小便玩在一起,他将你当做亲生哥哥一般看待,开宗祠乃是他的大事情,莫非还比不得兴元寺那些俗务重要不成?” 他是想不明白,为何弟弟明明已经可以出师了,为何还偏偏要守在兴元寺。 但他不想勉强弟弟,所以也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情愿不去反对。 可原木将兴元寺的事务看得比麻治名还重要,这他便有些不乐意了。 秦朗闻言有些头疼。 他还以为,最多三五天便能了结,哪想到竟然需要这么久,竟是比当初自家老爹开宗祠收他做义子时需要的时间还长。 若非山上有韩如飞,若非他是个冒牌的,其实待得时间再久也无妨。 只他不是冒牌的么? 待得久了害怕有人看出什么不对来。 毕竟熟悉的人和至亲不一样,有些地方朋友或者是有些熟悉的人看不出来,可自小看着长大的至亲却能看出来。 万一不小心暴露了身份,岂非得不偿失? 再加上山上那个大|麻烦韩如飞,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看秦朗皱眉不语,苏我入鹿不禁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虽说今日是自弟弟办事情回来第一次见面,可他却觉得弟弟有些不一样了。 往常回家一趟,弟弟总是欢天喜地不愿意再回山上,都是留到不得不走之时才出发。 且因着他们家的关系,弟弟并非十分在意兴元寺观勒大师的话,起码不是如寻常弟子奉若神明一般,对观勒的话不敢反驳,对他交代的事情不敢耽搁一丝一毫。 往日里办事情,便是拖上个三五日回去交差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可这次回来,竟然在家中待了一日便匆匆忙忙赶回了兴元寺,实在是让人费解。 且还与家里生疏了不少,往常不都是叫他大哥的吗? 这次见面,口口声声都是兄长,听着便生疏的紧。 莫不是因为这次离家太久了,又被观勒灌输了不少与家中莫要太亲近的念头,所以才会这般? 果然各大家族对于送到兴元寺的孩子看的紧,不是没道理! 这观勒,空顶着一个圣僧的名头,干的却是妖僧的事情! 若非他在倭国名头实在太响亮,且当初又是坚定的保皇派,又有物部氏的关系,怎么也不会保下他! 想到此处,苏我入鹿更是不敢放弟弟尽快回到兴元寺了。 万一回到兴元寺后,原木又被观勒摁着洗脑,到时连家人都不认了可如何是好? 虽说今日母亲夸张了些,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是总担心原木被观勒影响到出家,母亲哪里会因为一句话便想到此处? “二弟,大哥与你许久未见,着实想念你的紧,难道你就不想大哥不想父亲母亲吗?” “往常你回家,总不舍得离开,便是走了心中也挂念着,怎的这次这般着急?” “父亲母亲年纪也大了,平常便惦念着你,不知念了多少次你出师能够待在家里陪着他们。” “你说你暂且不能出师,还要留在兴元寺大哥不逼你,可你也得为父亲母亲想一想。” “若是他们知道此事,怕是要空欢喜一场,不知要怎么伤心了。” 苏我入鹿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可秦朗听着却不亚于晴天霹雳。 其他的他倒是没在意,唯一在意的便是苏我入鹿所说,苏我原木平常回到家里舍不得离开这件事。 看吧,这就是情报不到位的结果! 麻蛋的,小爷人设差点崩了! 韩如飞你特娘的差点害死小爷了!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一堆破事儿! 秦朗被苏我入鹿一番话说的心肝直颤,也不敢再说自己要尽早走之类的话了,无奈之下也只能点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个时间。 至于行不行…… 不行也没辙,难不成还要因为这点时间被苏我入鹿给怀疑了? 想来自苏我入鹿从苏我府里人口中听到自己回来后的点点滴滴,到见到自己之后怕是一直都在觉得不对劲儿。 不过是因着苏我原木是他亲弟弟,他怕是也没想到有谁会敢这般胆大包天的,在倭国假冒他弟弟的事情,所以没往这边想罢了。 若是真让他起了疑心…… 自己毕竟不是真正的苏我原木,与他有所不同也在情理之中,若是苏我入鹿真疑了心朝这方面想,怕是一些小细节便会暴露出问题来。 看他不再说时间的问题,苏我入鹿这才满意的止住了话头。 不过想起弟弟这次的变化,他心中也有些猜测。 会不会也有因为弟弟以往在兴元寺的时候学艺总是忙忙碌碌,时不时还会被观勒大师指派任务出门办事,总没个清闲的时候。 可回到家中的时候,父亲母亲总觉得他在兴元寺学艺辛苦了,所以不愿意他过多劳累,所以才让他觉得在家里太闷? 苏我入鹿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想了想到:“这些日子我要忙着开宗祠的事情,要准备请帖还要安排宴会的事情,所以定然很忙。” “你既然暂时不离开,若是就这么清闲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帮大哥一个忙如何?” 有了他先前那番话,秦朗从善如流的改了口,叫的亲热了起来:“大哥尽管说便是。” “好好好。”苏我入鹿笑眯|眯的拍了拍秦朗的肩膀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先前宫奈拜托我的事情。” “她一个手帕交想让她帮忙给一个人寻个差事。” “据宫奈说,那人是个平民子弟,本身很有才华,武艺也学的不错,就只因为出身,因为没有靠山而被上司打压,郁郁不得志。” “她说那人性情正直,再加上家中也不富裕,因此没有钱去买通关系,所以这么多年了在衙门里也只是一个没有品级的小吏。” “此事对于我苏我家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既然宫奈开了口,你去使人打听一番。” “若是人品不错才华也不错,那便收进苏我家做个家臣便是,若是才华一般人品不错的,给他安排个好差事也就是了。” “若是人品不堪也没什么才华,打发的远一些,寻个最低品级的差事给他,待日后寻个借口再撸了也就是了,不必因他而坏了苏我家的名声。” 秦朗闻言挑了挑眉,觉得苏我入鹿行事可谓是谨慎的很。 不过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罢了,他竟能考虑的这般全面,若是换成旁人,怕是有自家表妹开口,定不会驳了她的面子,给安排个好差事也就完事了。 至于人品才华什么的,多半是想不到那么多的。 “左右你是苏我府的二少爷,即便在朝中只挂了一个有名无实的闲职,也无人敢驳你的面子。” “也不必你多上心,派府里的人去打听打听也就是。” 说罢,苏我入鹿看着秦朗笑吟吟的道:“如何,这差事不难吧?” 秦朗朝苏我入鹿拱了拱手:“自是不难。” “既如此,那弟弟就不打扰兄长了,这便去办兄长交代的事情。” “嗯,去吧。”苏我入鹿拍拍秦朗的肩膀:“你我兄弟许久不见,今夜来我院子里,我让人备上酒菜,咱们兄弟两个好好叙叙旧。” 他看秦朗张口要说话,生怕他开口拒绝,急忙道:“就这么说定了,不许说不来!” “行了行了,你快走吧,我也要去见一见父亲,向他解释一下方才的事情,免得他与母亲多操心。” 秦朗自过来还没说过几句话,就被人安排到了晚上,也是无奈至极。 只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也不好拒绝,再说他也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来拒绝。 且他更是害怕若是拿小程当做借口拒绝他,这家伙会说左右过不了几天,他们便是真正的亲兄弟了,既然要聚,那自当是兄弟三人一起相聚才是。 本身苏我入鹿行事谨慎心思细腻,他就怕自己言语行事间露出破绽来,若是再加上小程那个铁憨憨,怕是露出破绽的几率更大些! 无奈之下只得同意:“是,那我晚间再来寻兄长。” 说完之后与苏我入鹿行了礼,秦朗忙不迭的转身离开。 没想到跑这一趟竟然跑出这么多事情来,他都后悔死跑这一趟了! 早知如此,他消消停停的和小程两人待在房间里,哪怕是睡觉难道不比给自己找一堆事来的香吗? 回到住处的时候,小程还没离开,正在他房间的床|上躺着,连鞋都没脱,本就心情不好的秦朗一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家伙还有点干净埋汰吗? 合着晚上他不在这张床|上睡觉是吧? 小程看着秦朗沉着一张脸进门便知道不好,再加上自己没脱鞋便上了他的床,这家伙平日里好说话时候是真好说话,龟毛的时候也是真龟毛。 尤其是现在心情看着就知道不好,见着这一幕怕不是得更生气了。 他急忙翻身下了床,将方才躺过的地方好好拍了拍,这才心虚的道:“我等你等的累了,不知怎的就歪到了床|上。” “且心中想着你何时能回来,又操心韩如飞在兴元寺的时候,一时没注意竟然忘了脱鞋了,哥哥给你赔不是,千万莫要气坏了身子。” 他都这么说了,秦朗也不好再发作,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在这里待的倒是舒服,我特娘跑这一趟给自己跑出来一堆事儿!” “早知道就不去寻苏我入鹿了,爱特娘几时完事便几时完事。” “若是韩如飞那厮真折在了观勒手里,那也是他命该如此,与人无尤!” 小程听了这番话就知道秦朗确实气坏了,且还是因为这伪装身份生的气。 自与这家伙认识到现在,何曾听过他这般赌气的话? 不过说起来,莫说阿朗觉得这伪装身份麻烦事一大堆不爽快,就连他也觉得不耐烦的很。 可是若不伪装的身份高贵一些,在倭国行事怕是难得很。 其实也不止是倭国,其他国家也都一样,身份越高行事便越是便利。 就连在大唐不也是如此吗? 若非他是程老妖精的儿子,哪里还有他在长安做纨绔的威风? 若非阿朗是仙人子弟又是秦伯伯的儿子,怕是整日里光操心天外天的事情都操心不完。 那么大一块肉,谁不想咬一口? “莫气莫气,气坏了不值当。”小程将秦朗按在桌边坐下,给他倒了杯水问道:“跟哥哥说说,谁给你气受了?” “明着来不成,暗地里不管是给他个教训还是直接弄死他,你说话哥哥去办!” 秦朗也只是发发牢骚,听了小程的话顿了顿摇了摇头道:“罢了。” “我们行事要小心,能尽量不惹事便尽量不惹事。” 有气,等回去之前出了便是! 话说,原来他还觉得用苏我原木的身份来做伪装不错,可这些日子下来,觉得真是憋气的很,处处都被限制。 只是若想爽快,自然是苏我虾夷的身份最好,怕是就连倭国天皇都比不上他的权力大。 但不说苏我虾夷在朝中为官多年,熟悉他行事作风和一些小习惯的人不少,便是他那堆姬妾都是麻烦! 换到别家,也没苏我家权势大,可该受的约束一点也不会减少,还不如现在! 想着他忍不住感叹道:“多亏了当初韩如飞把苏我麻治名也拿下来,不然怕是我们进府第一天便被人看出是冒牌货了。” 小程闻言挑了挑眉:“怎么?韩如飞给的情报有缺漏的地方?”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大唐使者团要到了! 秦朗将他在苏我入鹿那里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之后,叹了口气。 “若非苏我入鹿根本就没想过他弟弟会被人冒充,就我们在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就早暴露身份了。” “大概现在我们不是已经将京都掀个底朝天后跑掉,就是离开各自伪装的身份潜藏起来。” “也亏得去见了他一趟,不然根本不明白问题就近出在了哪里。” “这几日我寻人引到打探一下苏我麻治名的过往,尽量多搜集一些他的情报,免得将来你在一些地方暴露痕迹。” “若是见到了苏我虾夷和苏我入鹿父子俩,你也尽量少说话,只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便是。” “左右你刚刚与家里闹翻了,甚至于连父亲都对你喊打喊杀把你逐出家门,认了别人做父亲,伤心也在情理之中,他们会理解的。” 小程闻言点了点头,没有丝毫异议。 他知道自己不够心细不够谨慎,露出破绽的可能性比较大。 所谓言多必失,所以宁可少说不可出错。 毕竟以他们现在的境况,在倭国可谓是四面皆敌又无援手,能低调自然是要低调,即便要搞事,那也得离开前夕才能搞。 阿朗身体的问题一日不解决,他们便只能低调行事,尽量将暴露身份的时间延长一些。 “行吧,基本上也就这些了,你回去休息吧,想来这会下人已经将你住处收拾好了。” 小程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走出去关上了房门自行离开。 屋内的秦朗却是叹了口气,躺到床|上开始休息。 晚上还要与苏我入鹿相聚,那个家伙心思那般细腻,自己得小心应对才行。 现在养精蓄锐,也好应对晚上的事情。 不过他一时间没能睡着,只闭着眼睛养神,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只是也没睡多长时间,便被敲门声惊醒了。 秦朗打着哈欠皱眉拉开了房门,却见本该为开宗祠一事忙碌的苏我入鹿笑眯|眯的站在门口。 “兄长,你怎么来了?”秦朗让开身体让苏我入鹿进屋,为他倒了一杯茶水这才又道:“可是有什么事情?” “是有些事情,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苏我入鹿仍旧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你在兴元寺待得时间也不短了,想来应该听过观勒大师派弟子去大唐潜伏,还有先前倭国派出使者出使大唐的事情吧?” 秦朗怎么偶读没想到,苏我入鹿竟是会突然提起这些,登时有些警惕。 “这个自然,虽说对于潜伏大唐的勇士不熟悉,可还是听说过的,他们都是我帝国的勇士。” “只不过……”秦朗说道这里有些迟疑,他不确定倭国是否收到了倭国使团在大唐团灭的事情。 只刹那间,他便想起了先前苏我原木离开了京都出门办事的事情。 所以即便倭国使团在大唐团灭的事情传回到了倭国,可按照时间算,那时他不在京都,自然也就没有渠道得到这个消息。 至于回到倭国之后,苏我原木便已经成了他,他却是也不曾听过这些消息。 “派去大唐出使的官员回来了吗?我怎么没得到消息?” “你不知道也正常。”苏我入鹿脸上的表情带了几分凝重:“因为派去大唐出使的使者团,尽数死在了大唐,没有一人逃掉。” 说罢,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悲哀来:“若是我倭国足够强大,如同大唐那般强大,大唐又岂敢如此对我使者团?” “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何况是我们派出去的使者团!那可是代表着我们倭国啊!” “大唐这样连个借口都不给的将他们尽数斩杀,这对帝国来说是何等的耻辱!” 秦朗沉默了下来。 他自然没办法跟苏我入鹿普及一下那些倭国人在大唐都干了些什么。 来到倭国之后,他才发现倭国权势三分,实际上并不统一。 一方是以天皇为首的皇室,一方是以苏我虾夷为首的倭国权贵,另一方便是以观勒为首的兴元寺一脉,各自互相妥协却又互相戒备。 所以先前那些出使大唐的倭国官员做的事情,究竟是受了谁的指派现在还不清楚。 可不管受了谁指派,大唐的尊严不容挑衅,大唐的威严更不容挑衅! 敢往大唐伸爪子,没说的‘剁’就一个字! 但他现在是苏我原木,不说即便给苏我入鹿普及那些使者团罪有应得他能不能听得进去,即便能听得进去他也不能说。 毕竟先前他不在京都,也没取到得到这些消息,而且这些还是只有一部分人才会知道的事情! 他若说了,岂不是自己暴露身份? 那得多愚蠢才能办出这种事情来? 即便他心中有再多不屑,可却不能在苏我入鹿面前泄露一点。 不但不能泄露,还得义愤填膺。 “真是太过分了!”秦朗气的‘浑身颤抖’怒气冲冲的道:“兄长,我要去寻父亲,我要去军队,我要带兵去大唐,问问他们为何如此对我帝国!” 苏我入鹿叹了口气,拽着秦朗坐下来,一脸无奈的道:“有什么可问的?不外乎是大唐强大,我倭国孱弱罢了。” “再说你带兵去大唐,莫说千里迢迢路上极度危险,便只让你深入大唐父亲便不会同意。” “你当大唐是什么地方?就连观勒大师派去潜伏的弟子都全军覆没了,你以为你去便能让大唐高看一眼?” “身为兴元寺弟子,你当知道观勒大师的弟子没有一个易与之辈,都是身怀奇异手段的能人!” “他们都不行,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就能行?” 秦朗似乎是被苏我入鹿一番话给‘打击’到了,只阴沉着脸不说话。 他也实在无话可说。 难不成倭国真给他军队,他还真的带着倭国士兵打回大唐去? 不说李二那家伙要收拾他,那些叔伯要揍他,就连他爹怕是都绕不了他。 大唐的国师带着别个国家的军队,打回到自己国家去,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看他不说话,苏我入鹿继续道:“你年纪也到了,虽说在兴元寺还没有出师,可那也只是因为你自己暂时不想出师,而非是你能力不够。” “苏我家的子弟,能够独当一面之后便会在朝中任职,你也该历练起来了。” “正好,方才父亲那边收到了消息,说是大唐派来我倭国出使的船队就要到了,让我带着你一起历练历练,也好为以后积攒一些经验。” “大唐使者团要到了?”秦朗心中犹如惊涛骇浪一般翻滚着,脸上却绷的死死的,没有泄露出一丝异样出来。 “对。”苏我入鹿点了点头,道:“有很大肯能是为了先前帝国使者团在大唐覆灭一事。” “只是不知是来赔罪的,还是来问罪的。” “若是赔罪尚且罢了,若是来问罪的,想来倭国使者团在大唐犯下的事情不小,那便麻烦大了!” 秦朗好容易才稳下心神,皱眉装作疑惑的问道:“难道兄长也不知使者团去倭国时带着什么任务吗?” “我确实不知。”苏我入鹿摇了摇头:“虽说我也朝中任职,可也不过才半年时间,我任职之时使者团早已离开帝国去了大唐,哪里能知道这些。” “何况……使者团的任务,究竟是奉了谁的命还不知道……” 这最后一句话,声音小的几不可闻,若非秦朗耳力过人,还真会漏掉。 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以苏我虾夷对苏我入鹿的看重,连他都不知道,莫非使者团在大唐的任务,与苏我家无关?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迎接大唐使团! 秦朗真是被苏我虾夷带来的这个消息惊得不轻。 他不知道是谁带队来的倭国,看样子竟是好像与他前后脚。 就是说他离开不久之后,李二便派了人出海来寻他,否则不会这么快便到了倭国。 只是不管是谁,他都得带着小程去看看。 看看来人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来倭国是为了他还是另有原因。 只是他现在面目已改,若想与大唐使团相认,得寻个稳妥的地方才行。 他想着便不由皱起了眉头。 自己带来的人要么改头换面就住在苏我府里,要么就是跟着李崇义出了门不在京都,想来想去,竟是连个能够秘mi见面的地方都没有。 且苏我家在京都的势力太大,门下生意几乎可以说是涵盖衣食住行各个方面,一不小心选择地方便会选在苏我家的势力范围之内。 更何况他顶着这张脸,私底下解除大唐使团着实不便。 “原木……原木……”苏我入鹿看着皱着眉陷入沉思的秦朗不由奇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在想什么,一脸苦恼的样子?” “可是不愿意去见大唐的使者团?” 说着他也皱起了眉头。 苏我家子嗣不丰,而苏我家的势力又太过庞大,只靠他一人是完全没办法方方面面全部掌握的。 所谓未来他们兄弟俩……哦不,现在还要加上苏我麻治名那小子,那便兄弟三人了! 未来他们兄弟三人定是要将倭国朝政军权都抓在手里的,现在让原木提前接触一下外国使臣,也是为他将来积攒经验。 他若不愿意去,这一次倒是无妨,就怕他在观勒那里受了太多的影响,被观勒培养的对政治毫无兴趣…… 秦朗闻言回过了神,急忙摇了摇头:“那倒不是。” “我只是在想,既然这是个机会,不如带麻治名一起去吧,也好让他也熟悉熟悉。” “我还当是什么事呢,让你如此费神。” 得知他并非是因为其他原因,苏我入鹿不由松了口气,摇头失笑道:“麻治名将来也是咱们家的人,自然得好好熟悉熟悉朝政之事。” “我原先没说带他一起,只是因为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害怕他没那个心情,也没那个精力再去接触这些事情。” “既然你开口,想来是觉得他没问题,那你去通知他一声,我在府门口等你们。” 秦朗点了点头,看苏我入鹿走到门口忽然开口问道:“对了,父亲也去吗?” 苏我入鹿摇了摇头:“今日大唐使者团才刚到倭国,得先交由鸿胪寺安顿下来,等他们休整之后再安排与天皇的会面。” “以父亲的身份,若是迎接一个使团还要亲至,那也太跌份儿了。” “我官职不高不低,且在鸿胪寺待过一段时间,又是父亲至亲用起来放心,所以便将招待使团的事情交给了我。” “让你跟着去也是父亲的意思。” 秦朗闻言不再多说什么。 既然知道使团来了倭国,莫说苏我虾夷和苏我入鹿主动让他去,便是不让,他也得想办法与使团领头的人见上一面。 “那兄长先行一步,我去叫麻治名。” “好,速度快一些,那些使团的人已经到了港口,我们得去港口迎接一下。” “若是去的太晚,说不得那些唐人还要找麻烦说我们怠慢他们。” 秦朗闻言挑了挑眉没说话,与苏我入鹿一起出了门。 苏我入鹿先行,他则是去了旁边的院子去寻小程。 待叫上了小程,两人到了府门口,便看到门口停了一辆马车,苏我入鹿手踹在袖子里靠着马车正等着他们。 看见他苏我入鹿也没说其他,只招了招手便急匆匆的上了马车,看起来着急的很。 秦朗与小程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也跟着上了马车。 待两人坐定后,车夫便扬着鞭子快速的朝着港口而去。 苏我入鹿看了看秦朗,觉得这么短的时间想来他也交代不了什么事情,便对小程道:“原木应该都告诉你了,我们是去港口接大唐使团的人。” “一会儿到了地方,你们不必说话,只跟着便是,若是有什么问题,等回了府里再问我。” “还有,不管大唐使团的人态度是好是坏,你俩都不许轻举妄动,切记要忍耐。” 小程闻言看了秦朗一眼挑了挑眉问道:“不至于吧?” “听说中原人都十分注重礼仪,轻易不会给人难看,且他们这是出使我倭国,代表的是大唐的脸面,若是闹得太过难看,他们不也面上无光吗?” “兄长是否有些多心了?” 他就不明白了,怎么这些倭国人会觉得,他们大唐人会像这些蛮夷之邦一般不通礼仪,见面就给人下马威? 大唐的人从上到下……哦除了他爹和尉迟老黑,基本上有点文化的都十分注重脸面,怎么可能会跑到别的国家耀武扬威? 再说就那些君臣,一般不耀武扬威,若是得罪了直接就打了,即便一时打不了,也肯定会把此事搬上日程,等待来日得了好机会再出手。 至于平常,他们简直不要太低调太温和太…… 他没什么文化,太什么也想不出来了,可就是觉得自家不会那么随随便便就欺负人。 出使番邦,还跑到人家家里耀武扬威,这不是他们大唐的行事风格! 可叫这倭国人一说,怎么倒像是他们倭国是礼仪之邦,而大唐成了蛮夷之邦? 就像当初的突厥使者,听秦伯伯他们说态度嚣张的简直鼻孔朝天尾巴朝上,秦伯伯和老爹他们不也没当场翻脸吗? 苏我入鹿闻言却是苦笑了一声:“你们没与唐人接触过,不了解他们行事作风,没有这些担心也正常。” “中原人确实注重礼仪规矩,也注重脸面,多会对其他小国施展上国风度。” “可那只是在其他国家也秉承礼仪的同时才会这样。” “先前我们派到大唐的人都死了个精光,不管是探子还是使团成员,没有一个逃掉的,这次说不定他们便是来问罪的。” “这种情况下,你还会觉得唐人会秉持礼仪风度吗?” 这话让小程没法接。 当初倭国使者团的那些人在大唐干了什么事他可知道的清清楚楚,就连人都是他帮着抓回来的。 若是他们不打大唐的主意,能全部团灭在大唐吗? 他们自己不怀好意,就不能怪大唐出手太重! 只这些话不能说,所以他也就不吭声了。 一路上苏我入鹿趁机给两人交代一些接待使团的注意事项,两人表面认真的听着,实则心早就飞到了大唐使团哪里。 等到了地方马车停住,两人跟在苏我入鹿身后下了马车。 渡口早就已经被重兵把守起来,道道大唐的旌旗迎风飘扬,让两人不由心头一热。 这不出门哪里会知道家里的好? 等三人穿过重重卫兵,到了大唐使团成员所在之地,只一眼,两人便惊呆了。 第一千一百章 火寻漪澜竟然来了! 领头的人倒是没什么稀奇的,是唐俭那老头,他认识。 这老头正好是鸿胪寺的人,且这老头能屈能伸,能言善辩人心眼子又多,做使团老大正合适。 唐俭身旁站着的人他也认识,还是老相识了。 就是那个整天蹲在他家里不务正业的百骑司曹石。 且使者团里有不少人他都见过,都是百骑司的人。 大唐距离倭国路途遥远,且倭国先前派了那么多探子去大唐,现在李二派出百骑司来为唐俭保驾护航,一点都不稀奇。 最为稀奇且让秦朗目瞪狗呆的,是站在唐俭身旁,一身男装打扮还挺像那么回事,一双眼睛左顾右盼打量着周围环境的,不正是火寻漪澜么? 这婆娘怎么也跟着跑来了? 还混进了使者团里? 这是李二不知道,还是有意安排的? 什么时候李二那厮跟昭玉宫关系这么好了? 他不过是一段时间没在大唐,变化就这么大了吗? “阿……阿朗,我是不是眼花了?我怎么好像看见你那谁了?”小程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悄声问道。 总不能是他太过思念大唐出现幻觉了吧? 就算要出现幻觉,可他看见的不应该是子桑吗?怎么会换成阿朗相好的? “我也看见了,难道我也眼花了?”秦朗面无表情的反问。 “那就是真的了!”小程刚想惊呼,还没出口就吞了回去,用胳膊肘顶了秦朗一下问道:“她怎么来了?” “这地方危险重重……哦对,你这相好的一手蛊术玩的好,倒也算不上危险……” “只是她是怎么混进使者团的?” “我记得陛下好似没见过昭玉宫的人,与他们也没什么联系的吧?” 秦朗斜了小程一眼:“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行了别说了,苏我入鹿已经上前去打招呼了,我们也赶紧去。” “还有,现在我们都易容改装过了,你千万莫要露出破绽来,免得那婆娘瞧出不对露了形迹,被苏我入鹿发现了。” “放心吧,我省得。” 小程悄声回了一句,跟在秦朗后面朝大唐使者团走了过去。 他竭力保持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不露痕迹,可就是管不住发飘的双眼,不自觉的往使者团成员身上溜。 不过也幸好其余倭国人中有不少他这样的,有许多没见过大唐人,一起在瞧稀奇,倒是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两人走到近前,苏我入鹿与唐俭两人刚互相做完自我介绍,正在给双方介绍各自的人。 “这两个是我弟弟,一个叫苏我原木,一个叫苏我麻治名,此番是跟着我历练历练,若是有不得体的地方,还望唐使海涵一二。” 苏我入鹿一口流利的汉语不但惊呆了小程,也惊呆了秦朗。 两人入了倭国这么久,也算是在苏我家带了好些日子了,还竟是不知道苏我入鹿竟然还会一口流利的汉语。 且不是那种表面了解,是真正的精通,遣词用句顺溜的好似一个真正的汉|人一般。 先前倭国派去大唐的使者团成员都没有这么溜的汉语,也就是被秦朗一网打尽的净莲宗弟子因为潜伏日久,与真正的唐人一般无二。 可就秦朗拿到的资料中,苏我入鹿从未出过倭国,更别说去过大唐了,怎会对中原文化如此了解? 他说完之后,将视线投向一旁百无聊赖站着的火寻漪澜身上,疑惑的问道:“我对大唐文化仰慕已久,也自以为有足够的了解了。” “可却从未听闻过,有哪一朝哪一代有女子为官的。” “难不成大唐竟是开了先例,女子也能为官了吗?” 唐俭闻言哈哈大笑道:“郎君说笑了。” “就如同郎君的两位弟弟一般,我这小女儿生性活泼好动,从小便如男儿一般教养,且还寻了师傅教导她武艺。” “此番陛下派老夫出使贵国,我这小女儿非要跟着出来涨涨见识,老夫被她磨得没办法,也只能带着她一起了。” “不过这闺女自小娇生惯养,养出了一副坏脾气,又是第一次出远门,之后若是有什么言行举止不妥当的地方,还望贵国能包涵一二。” 秦朗闻言倒是不由挑了挑眉。 这唐俭给火寻漪澜这婆娘立得好人设! 就这婆娘的性子,岂能是一句坏脾气便能说尽了的? 看来这老头这一路上将这婆娘的性子脾气摸了透啊,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番话来给苏我入鹿打预防针! “竟是如此。”苏我入鹿目光放在火寻漪澜身上久久没有挪开,一脸感叹。 “令嫒生的如此花容月貌,姿容倾城,便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也无人会与她计较。” “贵使放心便是,在下虽说官职不高,可家中却还有些势力,之后令嫒在京都的安全便交给在下便是,在下定会护令嫒周全。” 他这番话一说出口,不但唐俭和曹石,还有许多使者团成员目光怪异的看着他,就连小程和秦朗都吓了一跳。 听这意思,苏我入鹿这是被火寻漪澜的皮相给迷惑了? 想打火寻漪澜的主意? 真特娘是个狠人! 小程便也罢了,他见多了自家兄弟与他这相好相处之时的模样,也知道自家兄弟能镇得住他这相好。 可苏我入鹿……他只能说一句,真是狗胆包天啊! 竟然敢打火寻漪澜的主意? 他怕不是想明年苏我家去他分头拜祭他吧? “怎么?”苏我入鹿敏锐的觉察出了不对劲,可究竟哪里不对又看不出来,皱着眉头问道:“可是我的话有什么不妥之处?” 唐俭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无事无事。” “只不过小郎君,老夫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这闺女脾气可不好,不试寻常大家闺秀,除了她娘,就连我这做爹的都管不住。” “若是她脾气上来要动手,没轻没重的打坏了人,还望小郎君莫要为难她才是。” 苏我入鹿犹疑的看了看火寻漪澜,只瞅见她忽地微微一笑,登时心重重的跳了一下。 这看着脾气挺好的啊,没有一丁点脾气不好的样子。 且她不过是个弱女子,便是有几分小脾气,学了两年拳脚功夫,难不成还能比自己这个曾在兴元寺学过艺的大男人厉害? 虽说他在兴元寺没学多久,天赋也比不得原木和麻治名,可对付一个弱女子,莫说一个,便是再来三五个都不成问题! 不过他转念一想,想到或许是自己看到这女子容貌之时的样子,被唐使看在了眼里。 许是他害怕自己打他闺女的主意,所以才编出这么一个理由来让自己知难而退? 苏我入鹿不由暗笑好笑。 这女子,他确实看上了! 至于唐使想让自己知难而退……那他可打错了算盘! 以他堂堂倭国苏我家嫡长子的身份,不过区区一介使团的使者,想来在大唐官职也不高,能把闺女嫁给自己,是他们家的福气才是! 反正不管如何,等大唐使团离开倭国之时,谁都可以走,就是这女子得给他留下!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认出来了! 秦朗不言不语的跟在苏我入鹿身后,随着唐俭等一众大唐使者进了鸿胪寺特意给使团安排的住处。 他们才刚到,一路上风尘仆仆不适合谈事情,所以苏我入鹿也只是与他们寒暄了几句,便要带着秦朗和小程告辞。 临走之际,他微微一笑对唐俭道:“我父亲说贵使团一路行来,定然疲累的很,暂且便先在鸿胪寺住下,若是有其他需要,尽管吩咐鸿胪寺官员便是。” “若是有他们办不了的,便着人来告知我一声。” “另外,我倭国曾多次派出使者出使中原之地,而中原却少有来我倭国出使。” “诸位都是第一次来我倭国,不若最近几日便在京都转一转。” “我倭国虽说不若中原之地不若大唐那般繁华,可风俗民情却与大唐不同,定然不会让诸位失望。” 说罢看向火寻漪澜笑道:“若是唐姑娘想要出去转转,可让人来找在下,在下十分愿意陪伴唐姑娘在京都游玩。” 前面的话倒还罢了,基本上都是官面话,做为鸿胪寺官员的唐俭说的顺溜听得也顺溜。 可最后的话却让他不由有些烦了。 方才他几次三番的警告苏我入鹿,让他莫要招惹火寻漪澜,免得不知不觉中便丢了性命。 他丢了性命不要紧,关键是自己这帮人现在出使倭国,在倭国的老巢,若是因此丢了小命,那可就不值得了。 只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既然他劝了这人不听,那就罢了。 顶多一会儿劝劝火寻漪澜那小丫头,让她下手隐蔽点就是。 反正昭玉宫神不知鬼不觉把人弄死的手段不少,一个文文弱弱书生样子的年轻人,应当手到擒来才是。 唐俭想着,便不再自讨没趣,只双手负在身后,看着苏我入鹿还能作死到什么地步。 他不吭声是因为想通了,可火寻漪澜也没吭声,这就有点奇怪了。 这丫头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呐! 先前为了能跟着使团一起出海来倭国寻秦朗那小子,只身闯入皇宫里去寻陛下,威胁陛下要是不让她一起去,莫怪她出手毁了大唐出海的船只。 秦朗那小子不在,这丫头手段又是出自昭玉宫,更别说还是昭玉宫的左使,地位只在宫主和秦朗娘亲之下,领着一帮子昭玉宫弟子呢! 若是她真起了坏心思,怕是没人能挡得住她。 陛下无奈,左劝不听右劝也不听,还被威胁了一顿,只能遂了这丫头的意。 唐俭奇怪的很,便扭头看向火寻漪澜。 这一看,不由惊讶的挑起白|花|花的眉毛来。 从方才下了船之后,这丫头便不言不语的,一副若有所思且偶尔还笑眯|眯看似想要使坏的样子…… 难不成刚才在港口那会儿见到苏我入鹿,这丫头便给他下了蛊? 妈呀! 那得赶紧把苏我入鹿赶走,免得一会儿在这蛊毒发作自己等人脱不了干系。 “咳。”唐俭清了清嗓子,对苏我入鹿道:“这丫头在船上受了些风寒,身体约是不适,小郎君还是先回去吧,等丫头身体好一些了再说这些。” 苏我入鹿闻言关切的看着火寻漪澜道:“那可请郎中了吗?” “不若这般,我让人拿了我的名帖,去宫里将御医请过来给唐姑娘看看如何?” 他自觉是关心,可在唐俭听来却是纠|缠不休,让人不喜。 “这倒不必,使团中有郎中,也早已开了药吃下了,想是因此有些精神不济。” “再加上又是第一次坐船行这么远,有些不适应,所以……” 唐俭自觉已经将拒绝说的明明白白了,这苏我入鹿是个有眼色的人,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痛快离开。 没想到苏我入鹿却是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耐。 他是在与唐姑娘说话,怎的唐姑娘不吭声,尽是他这个做爹的出来应对? 且一直到现在为止,他都没听见过这个姿容绝色的女子说过一句话。 莫不是哑巴? 苏我入鹿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方才这唐使不也说了,他家闺女从小脾气便不好,性子乖张暴躁,说不准便是因为身体残缺之处,性格才变成这样的。 若是这样,那便有些可惜了。 这般一个美人儿,竟然不会说话,床笫之间岂非少了许多吟哦情趣? 不过……中原有句话叫做天妒红颜,此女子容貌如此出色,会遭天妒也正常。 只若是如此,即便这女子是大唐使者团官员的女儿,怕也只能做一个贵妾,而不能作为平妻了。 原本,他是想给她妻子的位置,怎奈天不从人愿呐! 苏我入鹿想着,神色间便多了几分可惜和怜惜,看得唐俭是莫名其妙。 这人脑子坏掉了吧? 莫名其妙的可惜什么? 火寻漪澜这丫头有什么可让人觉得可惜的? 只他也懒得再与这脑子不清楚的人牵扯,恨不得他赶紧离开才好,急忙对使团中其他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也跟着劝劝,让这人早些走,赶紧走! 秦朗也觉得奇怪,火寻漪澜这女人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她若是不耐苏我入鹿纠|缠,怕是早就发作了。 可这半天怎的一直都不吭声? 原先他是想着,不管如何自己要在火寻漪澜在场之时注意一些,千万莫要多看她,省的叫她发现了身份。 可这会儿也顾不得其他了,站在小程身侧,偷偷瞧了过去。 这一瞧,正对上火寻漪澜意味深长的笑,可微微眯起的凤眼,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她看自己作甚? 莫不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怎么可能! 虽说昭玉宫有控制弟子的手段,每一位进入昭玉宫的弟子都会被种上蛊虫,一个是为了避免门派秘密被人发现,另一个便是用来弟子之间互相辨认。 可自己却并非昭玉宫弟子,哪怕后来认了老娘之后,也从未被种下那等蛊虫。 且自己体内虽说也有蛊虫,可那却是以自己心血养成,除了体内同样有代代相传培养起来的蛊虫,其他人可认不出来。 只是刚想到这里,他便不由咧了一下嘴。 坏了! 早前竟是忘了,这家伙是昭玉宫左使,还是千面鬼姬的传人,在昭玉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找一只与自己体内血脉相同的蛊虫还不容易? 怕不是为了寻找自己,向宫主或者是娘亲哪里要来了吧? 火寻漪澜一直在看着秦朗,看他骤然间微缩的瞳孔,便知他定然是明白自己认出他来了,当下便勾唇一笑。 嘁! 任凭你千变万化,便是换了张皮,老娘也能认出你来! 她朝着还在她耳边喋喋不休的苏我入鹿瞟了一眼,瞅着秦朗扬了扬下巴。 秦朗摸了摸鼻子,无奈的暗叹了一声,一把拉住苏我入鹿的胳膊。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难不成真是他? 秦朗一看火寻漪澜那眼神便知道,她是想让自己帮她搞定苏我入鹿。 其实他是不想管的,却又不得不管。 麻烦! 他心里腹诽着,面上却皱着眉对苏我入鹿道:“兄长,既然人已经送到了鸿胪寺,他们使团也有郎中,我们还是走吧。” 秦朗说着,朝苏我入鹿使了个眼色。 虽说不知自家弟弟为何突然出声要走,可看他这副模样,像是有话要对自己说,苏我入鹿也没犹豫,直接便点了点头。 “在下还有事便先行离开,诸位自便吧,告辞。” 说完之后本想与火寻漪澜告个别,只是看她低垂眼眸神色淡淡的不知在想些什么,终究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带着秦朗和小程两人转身离开了。 看着三人将要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火寻漪澜咬了咬唇,想着晚上如何能够想办法与秦朗见上一面。 这家伙,自离开大唐之后便没了踪影,虽说时不时会有些消息传回来,可终究只是只言片语道个平安罢了,他究竟如何谁也不知。 家里一个两个跟着担心的不行,虽说明知这家伙实力不低,可却也免不了跟着担心。 只是,还有些愤怒。 净莲宗是她跟着一起剿灭的,这些倭国阴阳师的手段她又岂会不知。 若是一个不小心中了招,就如同秦朗那般,时不时便会陷入幻境里。 江湖人整日里打打杀杀,仇家遍天下,若是中了这等阴险招数,说不得那日便会曝尸荒野。 明知她将净莲宗的手段不说学了个精通,可起码也会了七七八八,就算得自净莲宗那些被剿灭的弟子的手段不是净莲宗的全部…… 可若有她跟随,哪怕是现学现卖,不也不耽误事? 这家伙倒好,她不过出了趟门,等回了长安人便不见了。 若非她从未出过海,且宫中弟子莫说出海,便是坐船的时间都少,实在找不来能够掌舵航行之人,她又岂会求到大唐皇帝哪里? 火寻漪澜正想着,便觉察到身后走来一人。 还没等她扭头看去,唐俭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火寻娘子,你一直发呆,可是有什么不妥?” 之所以没问可是身体真有什么不适,却是唐俭知道,这小娘子看着娇娇弱弱貌美如花,可这身子骨却是比十个大男人都强健! “没什么。”火寻漪澜摇了摇头,转身朝方才那倭人特意为她安排的院子走去。 “我先去休息了,你们随意,若是要出门,带上我给你们的竹筒,危机之时将里面的蛊虫放出来便可。” “行,这一路也辛苦了,火寻娘子先去休息吧。”唐俭也没多说,只交代了一句:“火寻娘子若要出门,还请交代一声。” “不然若是出了什么事,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 火寻漪澜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待她离开后,唐俭让其他人也分别回去休息,养足了精神,才好办事。 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离开了,只有李二特意拨调过来保护他们的百骑司曹石,神色犹疑的站在一旁动也不动。 “唉?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不是让你们都去休息吗?” 唐俭说着,拍了拍曹石的肩膀。 “我们初到倭国,他们还没摸清楚我们的来意,且又是住在鸿胪寺,即便倭国想要动手,也不会选择在这里。” “所以你放心便是,好生去休息休息,说不准过两日等见过了倭国的天皇,才是需要你保护我们的时候。” 曹石摇了摇头,道:“唐公,你没觉得,火寻娘子自下了船之后,便一直有些不对劲吗?” “发现了。”唐俭瞅了曹石一眼:“她许是朝方才那倭国青年下了手,近期注意些,莫要往那倭国青年身旁凑。” “免得那日他蛊虫发作没了性命,被牵连了进去。” “不……”曹石犹豫了一下道:“唐公,属下却觉得不是这样。” “你与其他大人,包括方才那倭国青年,注意力一直都在互相攀谈上,没太注意火寻娘子的动作。” “属下奉了陛下的命令,要寻到国师。” “若是在茫茫人海之中,能够快狠准的寻到国师,怕是只有昭玉宫才有这个能耐了。” “所以自下了船之后,便一直都在注意着火寻娘子,方才发现,火寻娘子一直在倭国迎接队伍中搜寻。” “到了后来,火寻娘子的视线,便时不时很隐晦的瞥向倭国迎接队伍中的一人。” “你是说,火寻娘子寻到了秦朗那小子?”唐俭一听这话便登时一惊。 早知这小子胆大包天且手段通天,却没想到他竟然能耐到混进了迎接的队伍中。 方才他与倭国那苏我入鹿一番交谈,大约明白了前来迎接他们的都是什么人。 莫看他们中有许多人官职都不大高,可却都是倭国京都的贵族子弟。 换句话说,那就是迎接的人,背后势力都不小,基本上可以将倭国京都的贵族网罗出一半来。 苏我入鹿也说了,这些人其实不过也就是跟着历练历练,之后好攒点功劳等着晋升。 那…… 秦朗那小子,在倭国迎接使团的队伍里,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护卫? 职位地位的小官? 或者是依附与其他贵族的贫民子弟? “那你可看到了,火寻娘子在看谁?” 曹石犹豫了好几下,才道:“就是站在苏我入鹿身后右边的那人。” 他想了想当时苏我入鹿的介绍,急忙又补了一句:“就是苏我入鹿的弟弟,苏我原木。” “怎么可能!”唐俭闻言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你没与倭国人打过交道,且想必来前有关于倭国的资料也没好好看吧?” “苏我家族乃是倭国的顶级贵族,在倭国即便说是一手遮天都不为过。” “就连现在坐在皇位的天皇圣德太子,都是苏我虾夷一手推上去的,甚至为此杀了他的叔父苏我摩理势。” “苏我家本身便是倭国的顶级大贵族,一直与皇家联姻,再加上此次拥立之功,势力更是达到了顶点,在倭国无人敢触其锋芒。” “我承认秦朗那小子有手段有谋略,可这到底不是在大唐。” “不说他对倭国人生地不熟,即便是他在倭国能买通不少人,怕是也没人敢帮他冒充苏我家的嫡二子。” “且苏我家因为这一辈嫡支子嗣不丰,对子嗣十分重视,若是让苏我虾夷那老家伙知道有人敢打他儿子的主意,怕是不知要掀起多少腥风血雨。” 他这么一说,原本还犹豫的曹石反倒是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除了火寻娘子一直在注意着那个叫做苏我原木的青年人之外,秦朗一直以来神鬼莫测的神仙手段,也是让他坚定自己猜测的原因。 苏我虾夷包括苏我家再是权势滔天,可终究只是凡人罢了。 国师那可是仙人子弟! 莫说伪装成一个纨绔子弟,怕是他想要伪装苏我虾夷,也没人能看得出来吧? “不。”曹石看着唐俭道:“我觉得,那苏我原木很可能便是国师。” “若是唐公要证据,属下没有,但属下直觉他就是国师伪装的!” “您若是不信,便看着吧。” “既然火寻娘子已经寻到了国师,定会想办法与国师见面。” “只要盯住了火寻娘子,定然能寻到苏我原木便是国师的证据。” 曹石的一番话让唐俭皱起了眉。 虽说察言观色他也不差,可与这些专门培养起来做探子的百骑司相比,还是差了几分。 这企鹅不说,曹石还在秦家住了许久,可以说接触秦朗时日长久,对他极为熟悉。 陛下此次从百骑司中将他抽调出来随使团出行,也有这一层的原因。 既然他如此肯定,那定然有他的原因。 难不成……苏我原木真是秦朗那小子伪装而成的?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试探 回去的路上,秦朗和小程因为苏我入鹿在的原因不好谈论使者团,又不知这帮人来倭国的原因,是以便一直静默着不说话。 马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默,苏我入鹿看了看秦朗,倏地笑了。 “原木,你觉得今日那个唐家姑娘怎么样?” 秦朗猛然回神不由一愣。 问他? 那他唯有一个毒婆娘的称号送给她! “这个……”秦朗笑了笑:“没太注意,所以不知如何。”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在心里嘀咕。 看来这苏我入鹿果真是看上火寻漪澜了。 现在问自己,莫不是怕自己因为火寻漪澜貌美与他争抢? 呵…… 兄弟情义…… 也不过塑料而已! 苏我入鹿闻言不由一愣。 他想到了弟弟可能有的许多答案,唯独没想到这个。 不由失笑道:“你也到了成亲的年纪,怎的对貌美女子没有一点在意?” “不过,既如此,那你为何为她解围?” “若非你出言说要离开,为兄怎么也要给那唐姑娘请了御医看看才能放心。” 秦朗垂下眸,淡淡的道:“兄长对那大唐女子上心了?” “且不谈她家世与我家配不配,便只说她乃是大唐女子,难道兄长就不怕,为自家招来一个细作?” “且大嫂现今又怀有身孕,你就不怕大嫂知道了心中不快,因而影响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么?” 苏我入鹿闻言哈哈大笑:“原木你多想了。” “你大嫂乃世家女,生性贤淑非是善妒之人,岂会因为区区一个唐人女子,便受了影响。” “再说,即便我将唐姑娘纳入家门,她在倭国人生地不熟,即便是大唐想让她做些什么,也得看看她有没有那个能力。” “女子以夫为天,她既嫁给了我,生死荣辱皆系于我一身,岂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况且女人嘛,在家相夫教子尚可,可若是做什么大事却是不成的。” 秦朗听了这话不由他挑了挑眉。 与苏我入鹿相处这些日子,竟是第一次发现他竟是如此自大,且看不起女人的人。 呵…… 他不由在心中冷笑。 看来这苏我入鹿,真是没遭受过女人的毒打! 要知道,女人若用起手段来,不会比男人差。 心狠起来,或许比男人更狠! 想打火寻漪澜的主意,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既如此,那原木便不再相劝了,大哥心中有数便好。” 苏我入鹿笑了笑,没再说话。 其实他这一番试探也不是为了其他,是为了兄弟两人好。 那女子容貌实在太过惊人,乃他生平仅见。 仅只一面,便让他起了掠夺之心不愿放下。 方才那一番试探,若是原木没有这个心思还好,若是有,为了苏我家的安宁,说不得那女子便不能留了。 否则等日后兄弟两人为了一个唐人女子翻脸成仇,笑掉京都人的大牙便也罢了,可若是因此两人斗起来造成内耗,便得不偿失了。 让给弟弟,他心里有刺,若是自己得了,弟弟心里怕是也会不得劲儿。 不管怎样,总会造成影响,所以还是杀了的好。 他不说话,秦朗也懒得再搭理他,马车内重新寂静起来。 小程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对苏我入鹿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色心包了天了,敢打火寻漪澜的主意! 不说自家兄弟,就只说火寻漪澜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等回了府,苏我入鹿自是回书房拿了名帖交给下人,让人去宫里请个御医,到鸿胪寺给火寻漪澜瞧病。 顺便看看身体还有没有其他隐疾。 而秦朗和小程两人,则是一起回了秦朗的院子,把下人都撵了出去,哥俩跑进了书房坐定。 “阿朗,你说使团里的人认出我们来了没有?” “应该是没有的吧?毕竟现在咱俩面目大变,若非互相知道身份也认不出来。” “使团里的人来的这么快,应该是在咱们出海不久后便跟着过来的,应当不知道咱们两人伪装身份的事。” 秦朗挑了挑眉:“别人我不知道,但是火寻漪澜定是认出来了。” “啊?”小程一脸惊讶,啧了好几声:“你这相好的对你得多情深义重啊,模样都变成了这般还能认得出来。” 说完又想到子桑,忍不住杵着下巴想道:“也不知若是子桑见了我如今的样子,能否认得出来。” 秦朗不由朝天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就不能出远门,否则嘴边挂的不是吃的喝的玩的,就是子桑。 且子桑还得占大头! 真是服了他了! “呸!”秦朗忍不住啐了他一口:“什么情深义重?你忘记昭玉宫的拿手本事了?” “你是说,火寻漪澜是靠蛊虫认出了你?”小程惊讶脸:“那不是说我也暴露了?” 秦朗都懒得再搭理他。 你暴露不暴露的有个屁的关系? 火寻漪澜又不是来找你的! 他抚着下巴想了想。 得寻个机会与火寻漪澜那女人见上一面,不然让她自己瞎折腾,早晚把自己的身份给暴露出来。 再说现在苏我入鹿又盯上了她,以她的脾气,怕是再被纠缠两次就要不耐烦的出手了。 得跟她交代一声,苏我入鹿他留着还有用,莫要太快下手弄死了,坏了自己的计划。 “处默,晚上|你来与我一起住,然后替我打个掩护,我晚间要出门一趟,去见见火寻漪澜。” “不安全吧?”小程皱了皱眉头:“不说苏我府附近巡逻队多,就只说因为使团的关系,鸿胪寺近期定然也是戒备森严。” “况且鸿胪寺人多嘴杂,倭国人大唐人都不少,万一被人发现了……” 不管是被倭国人发现,还是被大唐人发现,都没什么好处。 倭国自然不必说,被发现了苏我家嫡二子是个冒牌货,定然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若是被大唐的使团成员发现了…… 万一有人演技不过关,或者是被人套了话从而发现端倪,进而摸到他们的身份那可就坏事了。 真这般了,那让阿朗是灭口呢还是不灭口? “放心,无碍的。”秦朗摇了摇头:“我既然要去,自然是有把握。” “你只要晚间在房里守着,帮我打个掩护就成。” 看他注意已定,小程知道说也没用,怎么也打消不了他的念头,所以也便不再劝了,只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相见 是夜,天空如同一块黑色的幕布,将整个世界都笼罩了进去,几许繁星点缀其上,月亮时不时被厚厚的云层淹没。 苏我府秦朗的住处,小程做出和秦朗两人在房间里对酌,以此来迷惑他人,而秦朗却是站在窗户边,冲小程笑了笑,下一瞬间便没了踪影。 饶是早有心里准备,小程也被这一幕惊得不轻。 “阿朗这是……已经走了?怎么没看见他窜窗户?” 刚准备跳窗的秦朗不由黑线,也懒得理他,身形一闪便跳了出去。 等他在屋脊上蹿高走低的走出好远的距离之后,忽然猛地回过神来。 明明贴了隐身符,为啥自己还鬼鬼祟祟的非要走窗户? 走大门他不香吗? 反正也没人看得见自己! 难不成是受了小程的影响,智商下降了? 他一脸黑线的一边朝鸿胪寺跑一边在心里嘀咕个不停。 与此同时,火寻漪澜在鸿胪寺也正等着夜深人静,好出门去寻秦朗。 只不过路线她得好好看看,还得想一想怎么避过将鸿胪寺重重包围起来的士兵。 失策了,那时就应该借着使团的船到倭国,到了之后自己单独行动。 像现在这般被困在鸿胪寺,想动弹一下都不方便。 只是还没等她有所行动,房间的窗户便被人轻轻敲了两下。 火寻漪澜一惊,随即想到可能是秦朗,不由弯了弯凤眼,打开了窗户。 定是那家伙知道自己已然认出他了,所以晚间来见自己一面,也好交换一下消息。 不信他不想知道大唐派出使者来倭国做什么。 哪知她打开窗户之后却皱起了眉头。 没人? 怎么可能? 倭国士兵不会来敲自己的窗户,同行的大唐士兵却是不敢。 再说除了秦朗,谁会敲窗户进来? 火寻漪澜皱着眉转身往左边走去,窗户也没关。 反正等秦朗那家伙来了,也是要走窗户的,现在关了一会儿还得开。 哪知忽地一阵风从耳边掠过,火寻漪澜一惊,便将血玉萧拿在了手中。 却不料屋子里,秦朗的身形突然显现出来。 “是我。” “这不是苏我家的二少爷吗?”火寻漪澜挑眉一笑:“夜探香闺?倭国就是这么招待我大唐使团的?” 秦朗不由翻了个白眼。 这女人装什么装! 装的很真的似的,若真如此,白天别让他帮忙摆平苏我入鹿啊? 他懒得和这女人斗心眼儿,道:“你真没要说的?真没的话我可就走了。” 来一趟多不容易,浪费他一张隐身符,等回去还得再来一张。 说罢他便作势欲走。 “别别别!”火寻漪澜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你这人真是,许久没见连个玩笑都开不得了?” “来坐,尝尝我从大唐拿来的炒茶。”火寻漪澜拎着茶壶,给秦朗倒上一杯水放在他面前,托着腮笑盈盈的道:“许久没喝,是不是十分想念?” 这边的茶都是从大唐传过来的,都是以前的煮茶,味道确实不咋地。 他从大唐出发时,自然是将物资备齐了的,系统空间里着实不缺这些。 但是,每泡一次茶就跟做贼似的,还得背着人,整的连喝茶的心情都没有了。 喝过几次之后,秦朗便从善如流的喝起了白水。 至于茶水,还是等他回到大唐再喝不晚。 但是这番话从火寻漪澜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不像是关心,反倒是透着一股看好戏。 秦朗面色不变,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说罢,你们来大唐要做什么?” “或者说使团来倭国的目的是什么?” “眼下大唐好像没有出使倭国的必要吧?” 说不定等他回去的时候,顺手闹上一闹,这倭国便要被他灭上大半,再难成什么气候。 而周边小国林立,看倭国势弱定会前来咬上一口,说不定这倭国什么时候便泯灭与战争之中了。 即便没有,等以后李二攻打高句丽,也不是不能顺便来一趟,灭掉剩下的那一半。 “也没什么具体目的,就是想要多带些兵将,好为你撑腰。”火寻漪澜倒是老实,没有半分隐瞒的说了出来。 “你走后不久,新船便陆续建造了出来,大唐水师的人叫着要试船。” “正好朝里便有人说了,既要试船,不如直接多派点人出使倭国,一来可以在海上扬一扬大唐的威名,而来也好给你撑腰。” “顺便再来倭国问问,他派到大唐出使的使者团,究竟奉了谁的命令,竟敢觊觎大唐的仙家宝物……” 说到这里火寻漪澜不由翻了个白眼。 真是不想吐槽都不行啊! 那个皇帝李二,可见是逮着一个仙人子弟了,什么东西都冠上仙人的名头。 明明秦朗这家伙都说过了,那些都是普通的东西,不是什么仙家之物,只是讨来为了改善民生所用。 “那你又是怎么跟来的?我娘也让你来?”秦朗眉眼一动,看向火寻漪澜问道。 火寻漪澜理直气壮的道:“圣女担心你,为何不愿我来?” “你送回去的消息都不过只言片语,不知你这厢情况到底如何,还一走就这么长时间,圣女整日里为你提心吊胆。” “然后我看不过眼,知道了大唐要派使团出使倭国,便跟着来寻你了。” 自然,其中威逼利诱大唐皇帝的事情她没说。 看秦朗这样子,好似十分在意那位大唐公主,自己跑去把人家亲爹威胁了一通,万一这家伙要为心上人抱不平可怎么办? 想着心中又有些不得劲儿起来。 自己千辛万苦千里迢迢来倭国,还不是为了他? 他凭什么要为别人抱不平? 怎的就不为自己也抱个不平? 啊呸! 没良心的男人! 看着火寻漪澜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秦朗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刚才不还说的好好的吗? 怎么忽然就没精神了? “我也不问你到底是如何跟着使团一起来的了,不外乎就是威逼利诱那一套。” “但你既然来了,一时也没办法送你回去,便老老实实跟着使团,莫要自己单独行动。” “这倭国兴元寺僧正观勒,可不像是被咱们灭了的净莲宗那些人好对付。” “还有,离苏我入鹿远一些,莫要轻易与他起冲突……” 说道这里秦朗顿了顿,觉得以苏我入鹿的作死程度和火寻漪澜的脾气,他实在不能高看两人。 遂道:“即便是起了冲突,也下手轻一点,他与我还有用。” “便是要报仇,也等我用完了他之后。”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会说你就多说点! 听了秦朗的话,火寻漪澜顿时有些生气了。 难道这家伙没看到苏我入鹿那王八蛋在打自己的主意? 还让自己下手轻一点…… 她出手什么时候轻过? 难不成这混蛋是想让自己忍气吞声,忍让着苏我入鹿那双恶心人的眼珠子,忍让着他让人作呕的言行举止? 混账东西! 怎么不直接把老娘送给那王八蛋呢? 火寻漪澜越想越是生气,瞅着秦朗的凤眼便不由冒出了火光:“老娘千里迢迢来寻你,你对老娘就这态度?” “怎么着,难不成苏我入鹿那王八蛋说要娶老娘,你也要把老娘双手奉上?” 她手中的血玉萧被她捏的使劲使劲,手指关节都发白了,一口银牙也咯咯作响,大有秦朗敢点头,她便直接出手弄死这个不成器的王八蛋! 秦朗被火寻漪澜两句话说的也是心火直冒:“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我只是让你出手轻一些,莫要弄死了他,什么时候要把你双手奉上了?” “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这样的人?” “有娘亲在,若是苏我入鹿太过分,不消你说,我便会给他苦头吃。” “只是现在他还死不得,尤其你下手都是用蛊,整个倭国你去打听打听,有一个用蛊的吗?” “他们许多人怕是连蛊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若出手露了形迹,我此番目的达不成也就罢了,万一你有任何损伤,让我回家如何跟娘亲交代?”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态度委实不客气,火寻漪澜也是许久没见他这般火气大了。 只不过这番话一说,火寻漪澜心头的火气不知怎的,忽然瞬间消散无踪。 “你……你这么凶做什么?” “谁说我只会用蛊了?难道就不许我一气之下套着麻袋揍他一顿出出气?” 秦朗斜着眼瞪她:“你要教训人什么时候套过麻袋?需要我举例说明吗?” “还有,苏我入鹿在倭国乃顶级权贵子弟,这么多年没被人套过麻袋,偏生大唐使团来了之后便被人套麻袋。” “你是想把矛盾都引到大唐使团身上么?” “那些人可都是文官,即便能耍个三招两式也不过是花拳绣腿,真出了事可不像咱们,用上轻功便能逃了。” 火寻漪澜撅了撅嘴,又觉得自己这般有些弱气,顿时垂下眼面无表情的不吭声了。 看她自己低垂着眸不说话生闷气,秦朗不由心头一软。 这婆娘千里迢迢来寻自己,没说两句话便让自己训了一顿,换个人也是要不乐意的。 虽然不知她为何没跟自己翻脸,但从未见过她示弱的模样,倒是比往常顺眼了几分。 “我也不是说不让你出气,只是说不能用蛊和蛊毒,行事再小心一些。” “真受了气也莫要忍着,只管跟我说。” “我在苏我家行事还能方便一些,要不了他的命,让他好生吃顿苦头还是能做得到的。” “剩下的,等咱们回城之前,让你全部报复回来也就是了。” 听了秦朗这番话,火寻漪澜猛然抬头,看着秦朗面无表情的脸,不知怎的,心头漫起一阵甜意,唇角不由自主的便勾了起来。 有他这番话,倒也不算他没良心。 看惯了这家伙护着他爹娘,护着他未婚妻,护着他的红颜知己和亲朋好友,还从未护着自己过。 被这家伙护着的感觉也不算遭…… 唔……应当说,是还蛮好的。 如此说来,倒是应该谢谢那苏我入鹿了? 若没他,自己可听不到黑心混账的这番话。 看她眼中微微的笑意,秦朗眼睛也带了点笑意。 这女人今日里怎么这么乖巧? 都有点不像她了。 不过短短时间没见,谁把这婆娘教的这么乖巧? 若是知道了,他定是要提着礼物上门去道谢的。 “行吧,大不了我平日里便在屋里不出去,不见苏我入鹿便是。” “那倒也不必。”看她这样,秦朗更是觉得自己方才冲她发火有点过分了:“想出去玩便去,我还不至于护不住你。” “在倭国有什么人寻你麻烦,你不必动手,派人来告诉我一声,我自会替你出气。” “苏我入鹿算什么?他手无缚鸡之力,能打的过谁?” 前面两句话还好,后面一句话秦朗说的可谓是不屑至极,便知从语气上便能看得出,对苏我入鹿的武力值,他有多看不上。 火寻漪澜听见这话一怔,不由想起下午时苏我入鹿说若在倭国有事,可尽管前去寻他…… 当下眉眼一弯:“你莫不是……吃醋了?” “谁吃醋了!少往你脸上贴金了。”秦朗气急败坏的道:“我不过是……不过是……” 话还没说出来,想起下午苏我入鹿说过的话,再对比一下方才自己的话,顿觉确实有些问题。 “我不过是怕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吃亏,提醒你两句罢了,你莫要多想。” 这样的婆娘入自家后院…… 想想秦朗就觉得头大的不行。 “你以为苏我入鹿让你去寻他是好意?” “从你这里付出多少,他便会在你身上讨回来多少,知道么你?” 越说秦朗越觉得不对劲,这火寻漪澜闯荡江湖多年,什么事情没见到过,又什么事情不知道? 她又不是夏婉那样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什么江湖经验都没有的弱女子,用得着自己在这儿谆谆叮嘱? 火寻漪澜听得心里美滋滋,只弯着一双凤眼看着秦朗不说话。 她长这么大,除了圣女,秦朗是第一个这般叮嘱她,为她操心的人。 再说这家伙以往看见自己总是横眉冷对,猛地这么关心一下,自然让她高兴的很,恨不得让他再多说点! 她爱听! 秦朗剩下没说完的话没火寻漪澜的全部噎在了喉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怎么不说了?你接着说啊。” “说什么说!”秦朗脸一板道:“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若是栽在了苏我入鹿手上,以后别说我认识你,我嫌丢人!” “天色晚了,事情也说的差不读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秦朗将手中的隐身符拍到身上,脚尖一点从窗户窜了出去。 盯着骤然间空无一人的屋子,火寻漪澜气的一脚踹在凳子上。 “呸,你个黑心的混蛋!话没说完就跑,别让我逮着你!”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岩 迎接完了使团,闲下来无事的秦朗第二日便寻了伺候他的下人,让他带人出门去打听上元宫奈所说那人。 只不过,对于上元宫奈所说,是她手帕交拜托她帮忙照顾那个人,对此秦朗持保留意见。 恐怕这个手帕交,说的就是她自己吧? 至于让苏我家照顾的那人,恐怕便是她那个死活不肯透露一丁点儿消息的心上人。 不过这件事与秦朗没关系。 他不想和上元宫奈联姻,那么她有了心上人这件事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苏我家店铺众多,在打听消息的渠道自然也甚为强大,是以没用多长时间,那个人的消息便放在了秦朗桌上。 那人是平民,没姓只有名,叫岩,二十二岁,父母俱亡没有兄弟姐妹,就连亲戚也早在先前物部氏叛乱中死光了。 孤身一人无牵无挂。 照理说这样心无挂碍且无家室拖累的人,即便是衙门中俸银不高,可干了三年多,也不至于就给上司送礼的银钱都拿不出来。 且就算再是清廉,整个衙门都要收的钱,他若不收,定是要被同僚排挤,绝对不会在衙门里一干便是三年多。 除非说这人明面上洁身自好名声颇佳,暗地里却是男盗女娼人品低劣。 但苏我家下人呈上来的情报里,却说明此人既不好赌也不好色,就连酒水都少沾,平日里也不和同僚一起出现在声|色场所应酬。 没有家人不需要他拿银钱养家糊口,不好赌不好色也又没有可以花钱的地方,下了值就回家,那他的钱去哪了? 这个人太矛盾了! 秦朗直觉这个人有问题,他对这人很感兴趣。 “可知他住在哪里?” 恭敬垂手站在一旁等候吩咐的下人闻言猛然一愣:“少爷要亲自去见此人?” “以少爷的身份,何必屈尊降贵,不过区区一平民罢了,还是小人前去把他叫进府里吧。” 秦朗摇了摇头:“不必,你只说他住在哪里便可。” 看他主意已定,下人也不敢再说,答道:“他就住在西城的贫民窟里,到了哪里只要打听一下便能知道。” 说完下人又疑惑的补了一句:“说来也是奇怪。” “与他同一处当差的,现在都已搬到了东城,宅子地段算不得多好,却也比贫民窟好多了。” “那个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真不知道他为何要住在那里,还一住便是三年多。” 秦朗挑了挑眉。 他觉得此人有问题,对他住在贫民窟便不再意外。 鱼龙混杂秩序相对混乱之所,天然便对隐藏身份方便极多。 当然,便是如他这般,将伪装身份弄得极高,也不是说容易暴露。 各有各的好,但相对来说,身份高一些行事便方便一些。 除非…… 他在躲得,就是倭国上层权贵。 想到此处,秦朗对他的兴趣更为浓厚了几分。 左右他待着也是无事,现下不能去见使团的人,也回不去兴元寺,在苏我家待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被苏我入鹿抓了壮丁,还不如去见见此人。 这等好玩的事情,自然是要叫上小程的。 秦朗也没用下人去喊,亲自跑了一趟,将泡在练武场的小程叫上,两人一起出了门。 贫民窟在京都东城占地面积不小,随处可见的臭水沟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满地的垃圾简直让人连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也亏得是秦朗和小程这两个不太讲究的人来这儿,这要是换了李崇义,怕不是当即就得崩溃。 说来也是奇怪,那家伙虽说经过了当初魔鬼特训的一段地狱时光,可洁癖没说被治好一些,反倒更严重了。 虽说整日里摆弄蛊虫,可摆弄完了之后恨不得把手洗下一层皮,涂上一整瓶的香膏,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也是辛亏后来有了净莲宗那些惑心曲,他这才好了不少,摆弄虫子的时候少多了,也不再龟毛的让人没眼看。 刚踏入贫民窟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好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李崇义三个字。 他们兄弟几个,默契真是没的说。 小程叹了口气:“也不知李崇义那家伙如何了。” “平日他跟在身边烦他烦得要死,恨不得摁着他锤爆他的狗头,可他这忽然一走吧,还真叫人不习惯。” 也担心的紧。 秦朗也是无奈。 人手不够,他们伪装的身份又不在同一阶层,刚到倭国便分开了,他也是没辙。 不过他对部屋氏很是好奇,崇义去打探打探倒也好。 说不得还能利用部屋氏,将倭国的水搅浑,他们也好从中得利。 只是他也同样担心李崇义。 他不同与自己和小程两人武力值都高,那家伙拿手的除了蛊虫便是得自净莲宗的那些手段。 净莲宗的惑心曲便也罢了,毕竟盯着兴元寺弟子的身份,用起来倒也没什么。 关键是蛊虫,不能轻易使用。 与他一起的,尚有兴元寺其他弟子,想来观勒对于大唐的事情了解的不少,若真用了,徒留身份上的破绽。 “有康格跟着,问题应当不大。” “他走之前我曾交代过康格,若是有不能解决的事情,便立刻给我传信。” “康格稳重谨慎,经验老到,应当不妨事。” 小程没再说话。 现在他俩再说,也不过都是自己安慰自己。 李崇义不安全的回来,他们两个谁也不会放下心。 “就在前面不远,马上就到了。” 秦朗说着,两人拐了弯进了一个胡同里,正好看到一个年轻人,从他打听到的岩的家里出来。 “就是他吗?” “应该是吧。”秦朗不太确定的道。 他只知道岩住在哪里,并不知道他长相如何。 只是想着能让上元宫奈上心,想来长相不俗。 而这年轻人,容貌虽说比不得他,却与李崇义也相差不远。 若非李崇义那厮非要花魁,以他的相貌原本在清楼里可是很吃得开的,多少姑娘愿意不要渡资也愿意与他春风一度。 也许这其中有李崇义家世的原因,可不能否认的是,若那家伙长相如同猪八戒他二姨,想来再有钱有势,怕也不会如此。 年轻人看两人的眼神透着好奇,像是从未见过有穿着富贵的少爷来到这等下等人才会待得贫民窟里。 “兄台可是岩?”秦朗直截了当的问道。 他这话一问,年轻人好奇的眼神顿时变为警惕。 “你们是何人?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兄台,去喝一杯如何? 秦朗和小程两人互相望了对方一眼,呲牙一笑。 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到了这里就碰见了这岩。 “兄台好。”秦朗和小程两人笑嘻嘻的拱了拱手。 “在下叫木,这是我堂弟治名。” “两位好。”岩冲两人行了一礼,可眼中的警惕却未消减半分。 “不知两位寻在下有何事?在下好像不认识两位吧?” 秦朗微微一笑,道:“在下偶然间听说衙门中有一小吏,武艺高强才能也不错。” “在下生平喜好交友,尤其喜欢武艺高强之人,这才多方打听前来拜访。” “你们是来找我比武的?”岩眼中警惕稍减。 不是他防备心太弱,而是似这等寻他比武之人他不知遇到了多少。 只是往常不忿他名声过大,或者以为他只是徒有虚名想要教训他的,都是贫民窟中的一些人,从未有过这等富贵人家的少爷罢了。 秦朗和小程两人对望了一眼,没想到两人随口说了一句话罢了,这人竟然便给他们找好了理由。 “正是。”秦朗笑着道:“我与堂弟两人自小练武,喜与人切磋。” “听说了兄台的名声,故此上门前来讨教一二。” 听完了秦朗的话,岩心底的戒备警惕彻底消散,有些无语起来。 这些富家子弟是闲的没事干么? “两位怕是听错了,在下只略懂武艺罢了,若说高强却是称不上,勉强能自保而已。” “看两位衣着,想来家境不错,定是自小拜得名师指导,在下一介贫民百姓,如何能与两位少爷相提并论。” “说在下武艺高强的人,怕不是看在下不顺眼,故意传出这等名声引人前来。” 岩这番话说的很是弱气,但秦朗和小程本也不是为了与他比武而来,怎会轻易被他糊弄就这么离开。 “兄台说笑了。”秦朗挑眉:“我们兄弟既然来了,自然不会就这么离开。” “不若这样罢,行与不行我们切磋一番,点到为止,如何?” “就是就是。”小程故意瞪着眼睛道:“你不与我们兄弟两个比武,莫不是看不起我们?” 类似的话往常岩也听过不少,多是说完之后便要开打,打完之后说不得还要结仇。 所以,再一听到这般的话,他脑袋都大了。 只还不等他开口解释,小程便又道:“既如此,那我倒是要看看,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们兄弟二人!” “看招!” 说罢,小程身形一闪,便朝着岩冲了过去,秦朗看得不由好笑。 原本先前听说这人武艺高强,小程便心动的不行,就想找他来比武。 这憨货与自己第一次见面之时,不惜偷袭也要与自己切磋一把,打不过便立刻认输,能屈能伸的很。 且来到倭国之后,为了隐藏身份,他会的许多手段都要藏起来不能用,也因身份高无人敢与他比试切磋,所以日子过的很是无趣。 现如今引起了他的兴趣,若是岩不与他比试一番便想打发了他,哪有那么容易。 岩赶鸭子上架,无奈之下只能也迎了上去。 说实在的,他没想让自己太过高调,名声传的太过响亮。 只也不知是那个黑心的故意算计他,传出他武艺高强,很是吸引了不少人来与他比武。 他不想也不喜欢和人比武,有那时间他躺着睡一觉不美么? 只若是让他认输或者故意被人打了,他也不愿。 是以每隔一段时间就得搬一回家,简直烦得不行。 以小程的武力值,莫说区区一个岩,便是兴元寺弟子来了也不是对手。 且此人与阿朗有用,他若是把人打的狠了给得罪了,岂不坏了兄弟的好事? 所以一上来时,他便有意压制实力到不足自身实力的十分之一,并且许多手段都并未用出,只单纯以武力切磋。 哪知道上手之后他才知道,这岩能传出偌大的名声不是没有道理。 这家伙身法诡异的很,飘飘忽忽形如鬼魅,左躲右闪的,若非早先兄弟传了轻功身法给他,还真是要连这家伙衣角都摸不到。 这一下小程认真了起来。 虽说有好多手段还是不能用,可他也不必再刻意压制自己,也好试探出这家伙真正的实力,对阿朗观察此人也有好处。 岩越打越是心惊。 以往来寻他比武的人多不胜数,可却被他依仗着身法便打发了,这次想故技重施,没料却提了铁板。 有这等身手的富家子弟,能是普通的富家子弟吗? 说不得便是哪个世家贵族子弟,隐瞒了身份出来寻些乐子罢了。 若是自己真把人打出个什么好歹来,能有自己好果子吃吗? 只不过此人能和他打成这般模样,实力却是不低,让他颇为欣赏。 秦朗看两人打的难解难分也是诧异的很。 小程的身手他很了解,在他们兄弟几人之中除了自己和席君买,其他人都不是对手。 不说他学自昭玉宫的那些奇异手段,仅只凭借本身的实力,若是丢到江湖上,那也得是有一号的。 可这岩竟然能与他打个难解难分,看来这岩的实力果真不俗。 此番来只是寻个借口与岩结识,又不是为了寻仇,打到这个程度也是差不多了,再打下去两人打出真火来,便不好收场了。 想了想,秦朗飘身上前分开两人:“差不多了,点到为止。” 小程和岩倒是很听话的住了手。 “兄台武艺果真高强名不虚传,在下佩服。”小程文绉绉的来了这么一句,让秦朗差点没笑喷。 “兄台好身手。”岩的脸上也带着一丝笑意。 难得遇到这般棋逢对手之人,能让他酣畅淋漓的切磋一次。 秦朗笑眯|眯的道:“两位武功高强旗鼓相当,都是少有的高手,这一场切磋在下看得可是过瘾的很,” “人生得遇知己,乃是一大幸事,不如我们寻个地方喝上一杯如何?” “这……”岩有些踌躇,实在不太想去。 这两人出现的太过突兀了。 看见他便要与他切磋比武,比完之后还要拉他去喝酒,这也太自来熟了吧? 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 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回想一下自己。 无权无势穷的底儿掉,不过衙门一小吏,平平无奇,也没什么可好让人觊觎的啊?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问罪了? 接下来的几日,秦朗带着小程每日去找岩,切磋一番共饮一番,却是熟悉了一些。 他去找岩,并未背着苏我府的人,是以还被苏我入鹿特地逮着询问了一通。 “我听说你近几日总去寻那人,可是此人确实不错?” “既如此,为何不把他引进苏我家?” 苏我入鹿这些日子也忙坏了,既要忙着认亲宴的事情,还要忙着大唐使者团那头,是以忙得昏头转向。 原本他并未有精力关心岩的事情,只偶然间听伺候他的下人提了一嘴,这才起了一丝兴趣。 以弟弟的身份和能力,若是那岩并无什么奇特之处,必不会让他这般天天去寻。 且听下人说,那人并不知道弟弟身份,还是弟弟瞒着身份与他结识。 “兄长,我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不能回山,日子有些无聊,难得此人有趣,这才想要与之结识罢了。” “不过若说此人有能力,也确实不假。” “他武艺还算不错,人品也确实没得说,确实如同宫奈所说那般。” 苏我入鹿闻言点了点头,嘴角也不由露出一丝笑容:“好好好。” “你眼光好,你既如此说了,必定差不了。” “既如此,我便派人去寻他,把他引入府里做个家臣。” 秦朗只微微一笑没说话,只在心里撇了撇嘴。 虽说他还没搞清楚这岩究竟是个什么来历,可在这几日接触中却是知道了,此人才能确实很高。 且比苏我家下人搞来的情报中,还要高。 若是此人真想出头,又岂会将自己的能力隐藏起来? 再说京都又不是只有苏我家一个贵族世家,若他真想出头,不管去哪一家,只要显露出才能,比不会如现在这般,混的惨兮兮,住在贫民窟三年多。 不过既然苏我入鹿要派人去接触岩,却也无所谓。 他对岩感兴趣,只是对此人来历感兴趣罢了。 自始至终他便觉得,岩的来历不简单。 “对了兄长,你可知道天皇打算什么时候见大唐的使团?”秦朗忽然开口问道。 这些日子他因为岩的关系,也因为不方便与大唐使团来往,是以一直都没再去过。 且使团的事情被苏我虾夷交给了苏我入鹿,除了他也没别的渠道询问这些事情了。 也不知火寻漪澜那女人是不是听了他的话,乖乖的待在鸿胪寺里。 “你怎么忽然想起他们了。”苏我虾夷扬了扬眉,有些疑惑。 只是弟弟问了,他也没想瞒着,只当弟弟好奇罢了。 “天皇已经见过了大唐的使者团,且也已摆了宫宴宴请过他们了。” “什么?”秦朗惊讶:“已经见过了?我怎么不知道此事?” “你这几日天天去寻那个叫岩的人,一去便是一整天,且又没在朝中任职,哪里能知道这些。”苏我入鹿不以为意的道。 “那他们来倭国究竟为了什么?” 苏我入鹿闻言眉眼微沉,面上带了些不愉之色:“还能是为什么。” “就是为了先前我倭国派去大唐的使团,动了不该动的东西,才引得大唐派出使团前来问罪。” 想起那日朝堂上,天皇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苏我入鹿便鄙视不已。 堂堂一国之君,哪怕只是一小国,可君就是君,怎能被他国使团吓成了那般模样? 简直丢尽了倭国的脸! 若非有父亲在,怕是还不知天皇要答应大唐多少过分的条件来抹平此事。 看到苏我入鹿的脸色,秦朗一挑眉,来了兴趣。 “怎么?莫非那些大唐使团的人在朝堂态度很恶劣?” “呵……”苏我入鹿冷笑:“若是态度恶劣便好了。” “那些唐人表面一副谦谦君子,温文有礼的模样,可实际上个个贪得无厌,狮子大开口,竟要我倭国赔付黄金十万两,白银千万两。” “这且不算,还要我们交出指使是团成员偷盗大唐宝物的幕后指使,限时一个月,若是不从,顷刻间便大军压境。” 秦朗闻言眉峰挑的高高的。 恐怕那些黄白赔付只是次要的吧,最主要的是大军压境四个字。 先前火寻漪澜便跟他说过,使团来倭国,最主要是为了给他撑腰。 撑腰需要什么?需要实力! 而那些兵将,便是实力! “那后来怎么办了?天皇答应了?” “不答应成吗?”苏我入鹿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往日里父亲说起天皇,言语之中多有不屑我还不以为意。” “经过大唐使团这一遭,果真父亲看不上他是有原因的。” “这皇室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那到底谁是幕后主使?”秦朗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同仇敌忾的鄙视。 “不知。”苏我入鹿摇了摇头:“父亲统领帝国贵族,没有哪家敢不打招呼便私自行动。” “父亲既然不知,那使团的任务便与帝国贵族无关。” “剩下的,不是兴元寺观勒,便是皇室中的那些老匹夫。” “只若想确定,且需时日探查。” 苏我入鹿说着脸色便冷笑起来:“这两股势力,不管是哪个,总归是要为此事付出代价的。” “等父亲探查明白,怕是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秦朗点了点头,继而问道:“可需我去兴元寺打探一番?” 那岩行事小心,即便与他和小程熟悉了一些,喝酒也从不喝醉,只在差不多时便要结束,自律的很。 眼瞅着一时半会儿的,从他嘴里套不出什么来,秦朗便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盯着大唐的人,想要从大唐捞好处的人他也很感兴趣。 且他猜测,倭国使团在大唐搞风搞雨,怕是观勒与倭国皇室联手而为。 “那倒不必。”苏我入鹿摇头:“若是这点小事也要用到你出手,那府里养的那些人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难得闲下来,且好好休息几日吧。” “等日后,有的是你出力的时候。”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去和麻治名玩吧。”苏我入鹿说完,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秦朗挑了挑眉。 不用他拉倒! 原本闲得无聊,所以才想插一脚。 既然苏我入鹿不用他,那他正好省事了。 左右他想知道什么,苏我入鹿都不会瞒着他,再不济还有使团那边,总能得到消息。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包了天的狗胆! 鸿胪寺里,火寻漪澜百无聊赖的倚靠在窗前,素白玉手中,盘着一条通体血红的小蛇。 她葱白似的指尖在小蛇躯体来回穿过,无意识的把它打成一个结解开,然后再打成结再解开。 小蛇都快被她玩的自闭了,了无生趣的趴在她掌心,连眼睛都不睁,一副躺平任撸的模样。 自那晚之后,她都在鸿胪寺待了好几日了,也不见那个黑心鬼再来找他。 莫不是那黑心鬼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腾不开时间? 可留在鸿胪寺里也太无聊了! 就连大唐长安那般繁华,待上一段时间她都还得出去溜达溜达,倭国鸿胪寺这么小的地方,哪能让她待得住。 只是先前她害怕秦朗那个黑心鬼会来寻自己帮忙,怕自己出去接不到他的消息,这才留在这里没敢动弹。 哪知这么好些天,也没见那混蛋来。 这倭国着实无趣了些,偏生秦朗那混球还让自己安分一些,莫要惹事情。 好嘛! 自己听他的连门都不出了,可这混蛋呢? 竟然都不知道来给她解解闷? 早知那家伙是个没良心的,却没想到没良心到这个份儿上。 她火寻漪澜,昭玉宫左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嘁…… 你这混蛋不来找我,还想把我困在鸿胪寺里哪也不去? 美不死你! 老娘偏要出去逛逛,偏就不困在鸿胪寺里! 火寻漪澜面无表情的停下蹂|躏小蛇的行径,把它踹进袖里,足尖一点从窗户轻飘飘的落了下去。 “火寻娘子,您这是要出去吗?”值守的大唐士兵惊讶问道。 曹头领说过,让他们一帮兄弟看好这位娘子的行踪,若是见她出门,定要速速禀报。 原本这位火寻娘子自从到了倭国,这位火寻娘子便窝在楼上自己的房间,从来不出门一步,就连吃饭都是在房内吃的。 那时他们还想着,恐怕这位火寻娘子等他们使团一行人离开倭国,怕是也不会出房门半步,却没料到今日竟然出门了! 火寻漪澜瞥了两人一眼,‘嗯’了一声转身便走。 “那您去哪里?我等如何向唐公禀报?” “你就说我出去转转,一会儿便回。”火寻漪澜虽说不耐,却仍旧扔下了这么一句话。 两名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火寻漪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之后,才着急忙慌的跑去找曹石禀报。 不是他俩不愿意早些去禀报,只若是让火寻娘子给误会他们在监视她,便是曹头领怕也讨不了好,更别说能护着他们了。 他们又不傻。 没看来时在船上,连曹头领都躲着火寻娘子走吗? 昭玉宫的蛊术太可怕了,他们可不想尝试尝试。 接到了两名士兵的禀报,曹石倏然站起身,挥退了士兵对唐俭道:“看来火寻娘子与那位约好的,便是今日了。” “唐公,属下这便跟着火寻娘子,寻到国师的踪迹。” 唐俭张了张嘴,瞅着曹石隐隐有些喜悦的神色,还是没说出来。 不是他看不起自家陛下的百骑司,而是那火寻娘子莫看只是一个小姑娘,可身手却高的出奇。 就曹石这两把刷子,在百骑司还算一号人物,可在火寻娘子面前,怕是一招便要被放倒了。 还跟踪火寻娘子? 别被火寻娘子发现了,扒了他的皮才是! 曹石哪里能知道唐俭在想些什么,一心扑在只要跟在火寻漪澜身后,便能找到国师的喜悦中。 虽说大唐清理的那些净莲宗弟子是什么实力,又有什么手段他不清楚,可当初倭国使团中的阴阳师,他却是知道的。 能把人的灵魂做成那个叫什么式神的,连死人都不放过,实在是太邪恶了! 甚至于那个叫做寺山小雅的,若不是国师机灵,凭着一手阴阳术早就盗了大唐的仙物逃之夭夭了。 所以自来到倭国之后,被陛下赋予保护使团成员任务的他,一直都在提心吊胆,生怕倭国的阴阳师暗地里搞些什么小动作。 若能早些联系上国师,他在倭国也能有一些倚仗,对使团的安危也能放心一些了。 唐俭没回答他,曹石也不介意,只匆忙朝唐俭行了一礼,便急急的离开去追火寻漪澜。 只他哪里知道,那两名士兵是在火寻漪澜离开之后才来禀报的,等他追出去,火寻漪澜早没影了。 虽说从值守士兵口中问出了火寻漪澜去哪个方向,可他追出好远一截路,也没看见火寻漪澜的身影。 他倭语学的不号……不,甚至于说根本就没怎么学,只会两句日常用语罢了。 语言不通,又人生地不熟,才不过转了两条街便晕头转向的迷路了。 莫说寻到火寻漪澜了,怕是连鸿胪寺都回不去了! 曹石有些傻眼的站在路中央,没想到这一茬的他顿时后悔先前出门之时,没找个会说倭国话的士兵跟着了。 不提曹石迷路之后如何崩溃,单只说火寻漪澜出了鸿胪寺之后,也是漫无目标的随处瞎逛。 虽说她倭国语言学的也不成,甚至于也不认识路,可架不住她会蛊术啊! 基本上整个使团的人,没人身上都带了几只她给的蛊虫,想要回去的时候,只要用蛊虫感应方向便成了。 甚至于借由蛊虫,她都可以去找秦朗。 只那黑心的混蛋把她抛在脑后,她不乐意去罢了。 火寻漪澜在京都街道上溜溜达达,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忍不住将目光在她身上久久驻足,不愿离去。 一个是她容貌太过出色,二一个便是百姓们也知道,远在万里之遥,大海那一边最强大的国家大唐,派了使团来到倭国。 使团成员进城那天,有许多人没看到不免好奇,待看见火寻漪澜之后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这谁家贵女,出门竟然连个侍女都不带,难道就不怕遇上歹人吗? 自然,因为火寻漪澜容貌出色的关系,也招来不少心思龌龊不怀好意之人。 如此出色的容貌,不管是献给哪个家族的掌权之人,都能得到天大的好处! 至于说使团不使团,强国不强国的,已经利欲熏心的他们自然不会多加考虑。 火寻漪澜感觉敏锐,自然觉察到不少不怀好意的视线。 只是不在意罢了。 若是没有底气,她又岂敢一个人便出门? 这些人不招惹她便罢了,若是敢招惹她,她真不介意让自己的名声在倭国也响亮一些。 只是围在她身旁的人越来越多,让她着实有些不耐,正想运起轻功甩掉这些人的时候,却看人群里挤出一人来。 “哪里来的美人儿,怎么独自一人便出了门?” “这京都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要不要哥哥陪着你逛啊?”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章 死了! 说话的是一个青年,长相让人有些一言难尽。 微微凸起的一口黄牙,让人瞧着就觉得倒尽胃口,快要眯成一线天的眼睛闪烁着淫邪的光芒,真是恨不得戳瞎了他那双狗眼! 不但如此,脸上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长了满脸密密麻麻的小疙瘩,让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便不由得毛骨悚然。 “这么漂亮的小美人,多适合被人养在家中,捧在手心,金尊玉贵的养着宠着啊!” “在下上原村,年方二十五,尚未娶亲,就缺一个像小美人儿这样的夫人。” “我上原家乃倭国贵族,家中钱财无数,父亲位高权重,你若嫁给了我,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奴仆成群。” “小美人儿你家在哪里?少爷我这就寻人上门提亲。” 上原村看着宛若天仙下凡的小美人儿,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做为贵族子弟,倭国不管哪里的清楼他都去过,哪一个花魁他也都见过,可却从未见过一个女子,能如眼前这个女子一般美丽。 火寻漪澜倭语学的着实有些不好,但以她那般蹩脚的倭语,也听明白了,这个长得跟癞蛤蟆似的男人在调|戏她。 “你说这些话之前,就没找个镜子照照自己的样子么?”火寻漪澜有些疑惑的道。 这人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 梁静茹给他的吗? 自己长得那副德行,怎的敢站出来调|戏女子? “还有,我没有哥哥,倒是有不少师兄。”火寻漪澜挑高了凤眼,微微一笑问道:“只不过这些师兄们这些年也都死光了。” “你想做我师兄,莫不是想下去陪他们?” 她可没说假话,师兄们确实都死了。 当初与她同一辈分的不管师兄还是师姐妹,都已经死光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这些中有些是死于外出任务之时,有些是死于其他同门之手,也有死于上一代昭玉宫千面鬼姬,也就是她师傅手中。 当然,她也杀过不少。 所以若这人真想做她师兄,她是真不介意送他下去陪他们。 火寻漪澜倭语说的不好,磕磕绊绊的还夹杂着汉语。 上原村只听明白了什么哥哥师兄,还有死光了,剩下的便都听不懂了。 与倭国截然不同的语言,让他瞬间明白了,这个漂亮的不似凡人,让人想要抢回家的小美人,竟然不是倭国的人。 她说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 她听明白自己说要去她家提亲了么? 一时间上原村急的不行,不由回过神扫了一圈周围的人。 “谁能听明白小美人说的什么?若是能为少爷我和这位小美人解释对方的意思,让小美人儿成功嫁给我,少爷我定重重有赏!” 重赏之下还必有勇夫,可以为了钱财赴汤蹈火舍弃性命,更莫说只是帮两人坐沟通了。 既无性命之忧又无受伤之患,轻轻松松的就把钱拿了,谁不想干? 只是读书习字向来都是贵族的权利,在平民中虽说也有读书识字之人,可却都是少数。 而汉语更是只有少部分贵族人才会掌握的语言,平民中莫说有人会说,大多都是一辈子连听都没听过。 是以上原村喊了老半晌,也不见有人站出来。 火寻漪澜瞅着癞蛤蟆不知道忽然间又说了什么,却也懒得搭理他,冷哼一声转身便要离开。 也算这人运气好,没有再继续说那些调|戏自己的话,不然真把他送下去见那些师兄弟师姐妹去! 只是火寻漪澜觉得自己今日好容易心善一次,放这癞蛤蟆一条生路,可上原村却不这么想。 小美人儿长得这般漂亮,若是不把她弄回去家去,自己这后半生过的还有什么意思? 一看火寻漪澜要走,上原村顾不得再寻人给自己和小美人儿沟通,急急的走了几步,便要去抓小美人儿的手。 那手纤细修长,又白又嫩,早让他看得恨不得上手揉上几下了! 若是能亲上一口,那就更是意外之喜了! 火寻漪澜一个自小练武身手不弱的人,岂会被一个丝毫武功不会的人给抓住? 再加上昭玉宫弟子善于用蛊用毒,所以身上藏满了蛊毒。 原本想要放这癞蛤蟆一条狗命,却没想到他竟然还不依不饶,敢用他那脏手来抓自己? 真是活腻了! 火寻漪澜漂亮的凤眼微微一眯,红唇一勾,露出一抹冷笑,素白的纤手一扬,正好躲过男子抓过来的手。 冷冷的眼神看死人一般看了上原村一眼,转身运气轻功迅速的脱离了人群,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看她忽然消失不见,上原村不由惊得一愣,顿时怒火冲天。 这小贱|人竟如此不识抬举! 莫说做他上原村的夫人,便是做个妾室,那也是他们全家不知走了几辈子运的结果! 可这小贱|人竟然敢逃? 哈! 在倭国,还没人能逃得过上原家的追捕! 既然不想做夫人,那便待他把人抓到玩儿腻了再丢开就是。 说不定到时还能用她与其他贵族交换好处! 上原村满脸铁青,愤怒让他的表情都变得扭曲了起来,就连眼睛都忽然变得通红。 充满了怒火的眼珠子好似要凸出来一般,简直狰狞的可怕。 忽然间,上原村晃了两晃,一头栽到了地上。 周围围观的人群,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直到人群中不知是谁走过去,试探的将手放在上原村鼻端处,猛然尖叫一声:“死……死了。” 愣着的人群才蓦然醒转过来,一个个一蹦三尺远,生怕被当做杀了上原村的凶手一般,还不忘放声尖叫。 “杀人啦杀人啦!” “上原家的少爷死了!” “是刚才那个妖女,是妖女杀了上原家的少爷!” 他们就说,人间那里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果不其然,那女子是个妖精! 这世上能这般悄无声息的杀死一个人,除了妖精怕是也没人能做得到了。 他们也不能让上原家把他们当做是凶手的同党,否则一家老小都要跟着没命。 但是就这么离开,他们也不敢。 上原家是倭国一个大贵族,想要寻他们简直不要太容易。 若是此时离开,等上原家派的人上门来问,把自己当成凶手逇同党,那可就要了命了。 一帮人离得远远的,将气绝了的上原村围在当中。 没人敢上前再去查看,只能在这里等着衙门里的差吏来处理此事。 已经离开的火寻漪澜也没了逛下去的心情,大白天的也不好去寻秦朗,想了想还是换了个方向,朝鸿胪寺而去。 她也确实得回去一趟。 在倭国杀了一个人,怎么也要告诉唐俭一声,免得等倭国人找上门来打的他措手不及。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都疯了吧? 接到火寻漪澜杀人消息的唐俭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这丫头来到倭国之后这么多天不出门,一出门就杀了个人。 这要是天天出门还得了? 这倭国的人够她杀的吗? 不过随之而来的便是大怒。 那个倭国贵族子弟太过纨绔,胆大包天敢调|戏使团的人。 这是不把大唐放在眼里吗? 莫说倭国来找大唐使团的麻烦,他还想去见倭国天皇要个说法! 更想问问他,是不是想和大唐开战! 一个蛮夷小国罢了,竟然敢如此胆大! 他没放在心上,使团其他成员便更没放在心上了。 莫看大唐才刚刚安稳下来,却也不是一个蛮邦小国能够比拟的。 说实话,若非国师来到倭国,若是倭国在大唐邻邦,而非这般远隔山海,就凭先前倭国使团在长安闹得那一出,早就被陛下派兵给灭了。 “大胆小国,竟敢如此对我大唐之人!”一个使团官员怒而拍桌道:“唐公,下官这就去港口传令!” “蛮夷小邦胆大包天,若是我们没有动作,岂不让蛮夷小邦笑话我大唐怕了他们!” 其他使团成员也是气的火冒三丈。 此来倭国使团的官员尽是文官,其中也有长孙无忌的人。 长孙无忌与国师闹腾的翻脸,长安官员谁人不知? 而这位来自昭玉宫的火寻娘子,是国师秦朗的红颜知己,将来是要嫁给国师,大唐人又有谁不知? 莫看他们在朝中跟着长孙无忌攻击过国师,那都是自家矛盾,怎么打也都是自家人。 但一介蛮夷小邦的贵族子弟,竟敢调|戏国师的人,这是打大唐的脸,打他们这些人的脸! 此行他们奉命来寻国师,一则是为国师撑腰,免得国师孤立无援在这蛮夷小邦被欺负了。 二来问罪倭国,先前派去大唐的使团,偷盗大唐重宝一事。 其三,也有来谈谈路的意思。 国师曾对陛下说过,这倭国莫看国小,野心可是不小。 当时陛下还不相信,可自倭国使团、细作还有净莲宗一事之后,陛下对倭国的不满已经达到了顶点。 若非离得远,怕是早被朝中那些嗷嗷叫着没仗打,无聊的要死的武将们给带兵灭了! 大唐还不曾如何,他们倭国反倒胆大包天调|戏大唐国师的女人,他不死谁死? “对啊唐公,这倭国三番五次对大唐下手,看来不给个教训他们是不知道我大唐的厉害之处了。” “就是!”还有人一脸不满的道:“一介蛮夷小邦,在我们提出那些赔偿之时就该痛快答应下来,可他们竟然还敢推却。” “我们大唐上邦之国秉持风度,可这蛮夷小邦却得寸进尺,不杀的他们血流成河,岂不是让我大唐威风尽丧!” “唐公,我等虽说都是文官,可君子六艺却也修习过,自当亲自带兵为火寻娘子出口恶气,扬我大唐国威,莫让他们觉得我大唐无人!” “若有战,我等万死不辞!”一众使团官员齐齐躬身,声若洪钟的道。 唐俭瞅了瞅义愤填膺,忍不住失笑。 自国师秦朗灭了东西突厥,打出了大唐的威风之后,这些文官也开始有些飘了。 就他们那些花拳绣腿还想上战场打仗? 可别想那么美了! 打仗是儿戏吗? 莫看此时他们乃出使他国,带的人手不多,可灭一个区区倭国也是尽够了。 更莫说他们来此乘坐的战船上,更是布满了威力强大,被国师手下那些道士称作火炮的武器。 火炮的威力他们见识过,虽说那些道士还觉得不太满意,觉得射程近威力低,可在他们看来,已经是足以让大唐一统世界的强大了。 “好!”唐俭一拍桌子猛然站起,大喝道:“区区蛮夷之邦,敢如此对我使团之人,自当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白林,你带人去港口传令,命令王虎将倭国团团围住,其余人等在鸿胪寺等待,老夫亲自去倭国皇宫见倭国天皇。” “他若不给个交代,便让王虎万炮齐发,灭了他蛮夷小邦!” 有使团官员道:“不行,唐公你乃此行领头之人,还要带队回大唐,将此行一切见闻禀报陛下,岂可涉险。” “若是那倭国天皇卑鄙无耻,将唐公扣在倭国皇宫不妨,我等岂不是要失了主心骨。” “还是下官去吧,下官官职低微,若是被倭国天皇扣住当做人质却是无妨,唐公好趁此机会联合王虎,直接灭了倭国。” “也免得我大唐将士投鼠忌器不敢出手。”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官员眼睛顿时一亮。 自古以来文官怕死吗? 他们不怕死,怕的是无法在历史上留下名声! 在朝中之时有房杜二相、长孙无忌等一众文官压着,他们便是想留下名声也没那个机会。 可这次不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吗? 以后史书中写到:某某年某月某日,大唐臣子某某出使倭国,岂料倭国蛮夷小邦,竟敢轻辱大唐。 某某怒而亲闯倭国皇宫寻倭国天皇问罪,岂料倭国天皇胆大包天将某某扣下当做人质。 某某忠于大唐终于陛下,岂能任由一介蛮夷小邦如此侮辱,一怒之下撞柱而亡,呜呼哀哉,其名留于青史,以告后人。 “我去我去!唐公,下官官职更是低微,正是合适人选!” “还是我去唐公,他们两位家大业大有妻有儿,若是就此丢了性命,他们家人定然悲痛万分,下官孤身一人,却是最好的人选!” “放屁!”一名官员大怒道:“正是因为你孤身一人未曾婚配,无儿无女送终才不能让你丢了性命!” “还是下官去吧,下官孙子都快及冠了,土埋半截的人了何惧一死,正是合适人选!” “滚蛋!”另一名官员一把将他推搡到一旁道:“你一把年纪了,正是该颐养天年的时候,若是死了岂不可惜,唐公还是我去吧!” 一时间,使团官员将唐俭围了起来,争抢着要去倭国皇宫,惊得火寻漪澜目瞪口呆。 这些人怕不是都疯了吧? 见过争钱的争权的争名争女人争天下的,还从未见过争死的!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大唐要和我们开战了! 明日便是认亲宴了,所以今日苏我家格外忙碌。 下人们来来去去穿梭着布置场地打扫卫生,厨房准备着明日宴会上要用的菜,总之苏我府里忙成了一团。 秦朗和小程两个闲人懒得出去,也无事可干,备了酒和小菜,坐在亭子里闲聊。 “阿朗,明日一过,我们便要回兴元寺了,你不趁着这两天苏我家忙乱,去见见火寻漪澜他们?” “有什么可见的?”秦朗不在意的挑了挑眉,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再说,他们来的那日晚间,我不是已经去见过了么。” 对于秦朗的话,小程有些惊讶:“你就不怕你那相好惹了什么乱子出来?” 他那相好的脾气可不好,下手又黑又狠,从不吝啬人命。 从那日见过之后,这都好些日子了,他是真怕唐公那帮子文官压不住阿朗那相好的。 再加上阿朗相好的相貌好,最是容易招惹一些纨绔子弟。 万一有人不长眼惹到了火寻漪澜头上,被她一把毒药给弄死了,结果他们这边没得到消息又回了兴元寺,使者团出了什么事情,回了大唐如何跟陛下交代? 阿朗相好的武功高强倒是不怕,关键是使团一帮子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即便有曹石那些个百骑司的压阵,怕也不好使啊。 “应该不会。”秦朗摇了摇头:“前两日我才刚听苏我入鹿说过,他派去鸿胪寺盯着使团的人回报。” “说使团的人除了去见倭国天皇,之后就没出过鸿胪寺。” 连门都不出了,想来火寻漪澜那女人把他的话给听进去了,这些日子可是乖了不少。 他心中满意,便想着等回过一趟兴元寺后,易容出来陪她好好转转。 “再说,即便真有什么事,以火寻漪澜的能力也吃不了亏。” 小程点了点头。 这倒也是。 若是以火寻漪澜都能吃了亏,怕是昭玉宫也不会在江湖上屹立这么多年,还能保持赫赫威名了。 原本他也只是随口提醒一句,且主要是提醒阿朗莫要冷落了他那相好的,回头惹人生了气还要费力去哄。 只是阿朗不在意,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也不知韩如飞在兴元寺里如何了。”小程放下酒杯,夹了一口菜一边嚼着,一边随口道。 秦朗挑了挑眉,没接茬。 这些日子他除了在家被苏我入鹿拉着做事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去寻岩联络感情,打探他的背景,一时间竟是没顾上想韩如飞。 不过应当也是没什么事,否则怕是京都早就乱起来了。 “崇义和康格还没送消息回来么?”小程又问道。 “没有。”听小程提起李崇义,秦朗不由皱了皱眉。 按理说,李崇义和康格离开京都这么些日子了,也该送个消息回来报个平安。 可是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收到消息,也不知是不方便,还是出了什么事情。 只是李崇义那厮心眼子多,康格又是个老江湖,且都会易容术。 即便易容术不如花海阁那般出色,可对付一般人却也绰绰有余了。 小程闻言叹了口气,没敢再说其他,只道:“许是不方便吧。” “崇义的任务是要与物部氏接触,想来定是环境不允许,所以才没送消息回来。” “你别太担心,李崇义那厮心眼多的跟漏了眼儿的筛子似的,定然不会有事的。” 听了他的话,秦朗有些无语。 他本没太担心,可听了小程这番话,这心里却是有些不大踏实了。 这家伙今日话怎么这么多? 好人坏人全让他一个人做了! 秦朗懒得搭理他,便端起酒杯自斟自饮,当小程不存在。 偏生小程还在唠叨个没完:“要实在不行,晚上给他们放个传讯鹤问问情况,也省的咱们兄弟俩在这提心吊胆。” 看秦朗不理他,自己没察觉丝毫,反而去找存在感的戳了戳秦朗的胳膊:“你说是不是?” “嗯。”秦朗随口回了一句。 其实就算小程不说,他也打算再过上两日,李崇义他们若是还没传消息回来,他便放传讯鹤过去问问情况。 若是出了事,他也好及时救援,若是任务遇到什么困难,他也能帮着想想办法解决。 只这家伙实在唠叨,搞得人耳根子不得清净,秦朗有些后悔没去找火寻漪澜,却在这里听这家伙絮叨了。 哪怕就是不找火寻漪澜,去找唐俭也比听他唠叨强! 小程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一个劲儿的唠叨着也不知家里怎么样了,子桑怎么样了。 甚至于就连双胞胎去清楼被亲爹打坏的屁股有没有好,小牛的婚事定下来了没有等等等等,简直操心的不像往日的他了。 秦朗抬眼瞅了他一眼,知道这家伙定是想家了。 不过也正常。 此次来倭国,是他们离家最远,且是时间最长的一次了。 尤其是来到倭国之后,每日里都要装模作样,连打架都不能打个痛快,这家伙有些不耐烦了。 他也是奇怪的很。 小程这厮瞅着五大三粗的,却没想到竟是一个这般恋家的人。 亏得这还没进入军队任职,否则就他这般离家一段时间就变成这般模样,早被上官给踢出去了。 不过秦朗也没打断他的话。 不爱听知道他这些日子憋屈,做为兄弟做不了其他,听他唠叨唠叨发泄一下情绪,还是能做得到的。 两人一个说一个听,一时间竟是也极为和谐。 哪知不过片刻,便有苏我家下人急匆匆的跑过来道:“二少爷二少爷,大少爷和老爷叫您过去。” 秦朗懒洋洋的瞅了那下人一眼:“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可知兄长和父亲叫我过去有什么事吗?” 那下人哆哆嗦嗦的,脸上满是惧色:“具体情况小人也不知,只听了一嘴说大唐要和我们开战了!” “什么?”秦朗骤然站起身,脸黑沉了下来:“大唐要与我们开战?” 小程也是一脸凝重的站起身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就开战了?” 那下人摇了摇头,一脸着急的道:“小人也不知道,只知道好似大唐军队,已经将敌国给围了起来。” “那些大唐使团的人,还都叫嚣着说要灭了帝国。” “现在街上都乱成一团了,军队已经赶去港口守卫,天皇下旨招诸位将军进宫议事。”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苏我家的家主印信! 秦朗和小程两人脸色凝重,心中也同样沉重的紧。 方才他们二人还在说,使团在长安不会出什么事情,却没想到不过片刻功夫便被打了脸。 都说要开战了,那想来事情定然是不小。 说不定,使团吃了一个好大的亏,才会有这样大的火气,想也不想的在别国地头直接开战。 “走。” 秦朗说完,便急匆匆的率先离开,小程也没耽搁,跟在了他的身后。 一路上,秦朗都在想办法,想要先去一趟鸿胪寺,见一见使团的人,搞清楚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照理说苏我虾夷父子俩,应该第一时间便会被招进宫里,与倭国一众大臣商议解决的办法。 可两人没走不说,还要叫自己过去。 不会是想让自己带着小程去鸿胪寺抓人吧? 若真如此,看来身体的隐患且得先放一放了。 不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使团的人落到倭国人手里。 两人到了前厅,苏我虾夷和苏我入鹿坐在椅子上,看见他们二人,冲两人招了招手。 “原木,刚才天皇派人来传旨,说是大唐船只已将帝国团团围住,让为父进宫商议解决的办法。” “战争一触即发,我与你兄长都在朝为官,此事躲不开也不能躲。” “只是大唐国力军力都十分强大,远不是帝国所能比拟的。” “为父接到旨意后,也派人去港口探查过,大唐的那些船只不仅高大,且船身还有圆管伸出,对准了帝国。” “我想着,那兴许是大唐新研制出来的武器,否则大唐那些船队也不会做这样的举动。” “能安装在船身,且让大唐使团丝毫不畏惧现在是在我帝国领土,想来那武器威力定然不小。” “所以此行结果难以预料,说不定我与你兄长都会回不来。” “你侄儿还小,你嫂子又怀了身孕,还有你母亲,若是真打起来了为父与你兄长,定然顾不上她们。” “所以为父想让你带着她们去寻一处安全的地方,以躲避此次战乱。” “若是有幸我与你兄长还能活着回来,那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万一不幸我与你兄长回不来,你母亲和嫂嫂还有侄子,便托付给你了。” 这一路上,秦朗想了许多。 想着最大的可能性是苏我虾夷要派他和小程两人出站,拿住鸿胪寺一干使团的人做人质胁迫大唐退兵。 这对倭国来说是当前最大概率解决战事的办法,而对秦朗来说,也是一个好机会。 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苏我虾夷竟是想让他带着苏我家的老弱妇孺离开,躲避这场战争。 “即便我与你兄长不幸身死,苏我家有你们兄弟俩在,早晚都能恢复到如今的荣光。” 苏我虾夷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印信递给秦朗道:“这是苏我家的家主印信。” “有了他,你便是苏我家下一代的家主。” “这印信能够调动苏我家全部的力量,不管是生意钱财,还是军队朝堂,有了它,便都能掌握。” “当然,这印信只能调动在朝为官的苏我家子弟,虽说官职未必有多高,可人数众多,联合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若是此行能够平安,为父归来之时你再交还为父,若是此行不能平安归来,这印信便彻底属于你了。” 待苏我虾夷说完,苏我入鹿上前一步,拍了拍秦朗的肩膀,眼圈还有些发红。 “原本我以为,大哥会成为你的依靠,让你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军队中,都能傲然而立,不必有什么顾忌” “只是没想到造化弄人,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你嫂嫂和侄儿大哥便托付给你了,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她们。” “还有母亲,她年纪大了,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若是此行我与父亲果真回不来,你要好好的开导母亲,莫让她太过伤心坏了身体。” “至于其他,大哥也没什么交代的了,只望你莫要辜负大哥的托付。” 说完,苏我虾夷和苏我入鹿两人对望一眼,便想要离开。 “等等。”秦朗抓着手中的印信看了两眼,皱着眉头问道:“大唐船队将敌国包围起来说要开战,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我虾夷看了看二子,又看看长子,沉吟了一下。 左右敌国已经被大唐军队围起来了,也不差给二子解惑这一小会儿。 他招了招手,把秦朗叫到身旁坐下,这才叹了口气道:“我们都是被殃及了的池鱼,受了无妄之灾啊!” “事情起因不过是帝国一贵族家的子弟,在街上调|戏了大唐使团的一个姑娘罢了。” “也不知那姑娘回去鸿胪寺后说了什么,大唐使团领队之人唐俭,带着人怒气冲冲去了皇宫,去找天皇问罪。” “弄明白前因后果之后,天皇陛下让那家贵族和那个纨绔子给大唐使团道歉,给使团的那位姑娘道歉。” “只是不知为何,大唐使团的那些人一个个怒气冲天,连天皇陛下道歉都不行,非说大唐的国威要鲜血来清洗不可。” “那些人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可脾气却是个顶个的硬气,好说歹说,总算是答应了道歉之后,倭国还要割地赔款,才能让大唐退兵。” “原本事情到这里便该解决了,哪知那家贵族竟是一家子蠢货!”苏我虾夷说着,满脸铁青咬牙切齿,看起来恨得不行。 “原本都谈好了,只要我们交些钱财割让些土地,此事便解决了。” “谁知他们竟然抓了使团其余的人,用来威胁大唐军队,让他们退兵。” “那唐俭得了消息,顿时大怒,便将先前谈好的条件尽数推翻,非说要打仗。” “为父也就知道这些,更具体的还要等去了皇宫之后才能知晓。” 苏我虾夷语气转为沉重,隐隐叮嘱道:“大唐军队可是不好惹。” “你虽说跟着观勒大师学了不少奇异手段,可人数上的差异却不是这些手段能弥补的。” “所以即便为父与你兄长战死,你也切记不可向大唐寻仇,只安安生生的好生活着,带大你侄儿,照顾好你母亲和嫂嫂。”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乱起! 听完苏我虾夷和苏我入鹿叭叭叭的一顿话,秦朗惊了。 这父子俩的运气也太逆天了,临死托孤竟然托到了他这个最大的敌人身上。 他还要去找使团的人,怎么能被这桩差事绊住了手脚? 当下秦朗便摇了摇头拒绝道:“父亲、兄长,家中战力比较高的也就我和麻治名。” “即便要走,该走的也是你们,而不是我和麻治名。” “你们带着嫂嫂和侄儿还有母亲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我和麻治名进宫去寻天皇,说服他答应大唐的条件便能解决这次危机。” “若是能够不动刀兵的解决那自然最好,若是不能……有父亲和兄长在,苏我家才有将来。” 小程一听便知道自家兄弟是什么意思,而他也是同样的意见。 做为一个大唐人,躲起来保护倭国人算怎么回事? 他们兄弟千里迢迢跑来倭国,就是为了给苏我家留下一条香火和未来能够崛起的道路吗? 啊呸! 父子俩长得不美想得到挺美! “伯父、兄长,原木说得对。” “我和他在兴元寺学艺十数年,不是为了临阵做个逃兵的。” “若是现下我们躲了,武道的路怕是也到了尽头。” “苏我家有我们两个参与便够了,不能都填进去。” “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你们尽快带着伯母嫂嫂他们离开吧。” “不行!”苏我虾夷断然拒绝:“为父已经这把年纪了,便是再活也活不了几年。” “你们兄弟还年轻,苏我家的未来还要靠你们。” 他让原木和麻治名离开,原本就是因为他们兄弟俩武力值高,若是他和入鹿死了,这兄弟俩依靠武力值也能过的很好。 而他和长子虽说也会两下拳脚功夫,可与这兄弟来比起来却是天壤之别。 现下帝国遭遇灭国危机,要为家族留下苗子,自然要留下最好的。 秦朗挑了挑眉。 他其实不想劝这父子俩,只不过这两人对他和小程太过熟悉了。 若是将这两人留下,万一中间他们兄弟俩要换个身份搞点事情,难保不会被看出来。 苏我入鹿半晌没说话,此时却突然冷哼一声道:“父亲,我们根本不必躲。” “帝国此次的危机,全部都是由那个贵族家的蠢货造成的。” “既如此,把他们一家子都抓起来,交给大唐处理也就是了。” “若是天皇不同意,那便换个同意的来!” “这个时候,我们要做的,是怎样齐心协力的活下来,而不是为某个蠢货承担责任!” “大唐要我们割地赔款,那便割地赔款。” “帝国贵族这么多,难不成还凑不齐大唐想要的东西不成?” 苏我入鹿的一番话,让秦朗和小程两人惊得一愣。 卧槽这家伙好狠! 别以为他打着为帝国好的旗号,他们就不知道这家伙是想收割贵族,收拢贵族手中的土地和权利。 大唐远在海外,自然是不能在倭国驻兵。 即便是倭国割让了一部分国土,赔偿了一大笔钱财,可等大唐的人离开之后,除了钱财,那些被割让出来的土地,不还是落入到倭国最大的贵族手中吗? 这是想借着大唐的手打击异己,让大唐背黑锅啊! 若非他们兄弟在这里,怕是真要让苏我入鹿算计成功了。 秦朗高高的挑起眉峰道:“兄长,你怎么能确定大唐的人会按照你所想的去做?” “若是出点意外,怕是连命都要搭上了。” 苏我入鹿微微一笑:“就是因为我不能确定,所以才让你带着家人离开。” “若是此时做成,我与父亲自然会第一时间接回你们,若是不成,有你们两个在,苏我家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 “只你们磨磨蹭蹭不愿走,而距离天皇招我们入宫已经过去了许久,时间要来不及了。” “既如此,便只能尽力赌一把,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那伯母……”小程犹疑的开口问道。 难不成那些老弱妇孺,苏我入鹿便不管了? “她们还是要躲起来,让忠心的家臣护着她们就是了。” “原木和麻治名身手好,即便此事不成,他们若想跑也还来得及。” 苏我入鹿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是看着苏我虾夷的。 苏我虾夷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既如此,便别再耽搁了,入鹿你先安置你母亲和妻儿,为父先带着原木和麻治名入宫。” 他说完之后转身欲走,只走了两步便又转过身来,想了想道:“不如你跟着你母亲她们一起躲一下吧。” “先前为父让你跟着一起,是因为你在朝中有官职且又是苏我家长子。” “可刚才为父想了想,现在帝国乱成一团,天皇和朝臣正急着商议解决办法,即便你不到场,想来他们也顾不上|你。” “你身手不行,不像你两个弟弟出了事还能跑,再加上孩子年幼,为父也不忍心。” 他说完看苏我入鹿想要张嘴说什么,便摇了摇头直接堵住了他将要出口的话。 “就这么定了,你带着你母亲和妻儿离开,那些家臣也不是尽然能信的,有你在为父也能安心一些。” 说完,苏我虾夷便转了身,带着秦朗和小程两人急匆匆朝皇宫赶去。 三人原本就耽搁了不少的时间,这会儿急着赶去皇宫,自然要骑上快马。 这一路上所看到的景象,让苏我虾夷心里老不是个滋味,而秦朗和小程却是不可置信。 就不说昨日,只说今日这件事情发生之前,京都还是热闹繁荣的很,街上摆摊的摊贩和来来去去的人多不胜数。 可现在,他们走过的整条街道都冷冷清清萧条的很,一个行人也看不见。 偶尔路过哪条巷子,还能听到从巷子里传来的哭泣声和喝骂声。 三人都不是什么不通世事之人,那些哭泣声和喝骂声用屁股想也知道,定是有些人想要趁乱生事,或者是因为绝望滋生了作恶之心。 只是眼下他们谁也顾不上。 苏我虾夷着急进宫,而秦朗和小程两人则想着怎么样才能与使团的人接上头,把那些被抓的人从倭国人手中救出来。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寻找 三人到了皇宫之后,有侍女领着三人进了议事殿。 议事殿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应当是被天皇叫进宫里商议事的。 苏我虾夷在官员中职位最高,所以进了殿行了礼之后便直接站在了前方,秦朗和小程因为没有官职,等在了殿外。 这个时候秦朗心急如焚,瞅了瞅侍立在一旁的侍女,冲小程使了个眼色。 小程会意,伸了个懒腰站起身道:“原木,伯父议事还不知需要多久,我们难得来宫里一趟,不如四处转转?” “好啊。”秦朗答应着,也站起了身,随着小程一起向外走。 两人也没走远,只在议事殿外转悠了一圈,寻了个四处空旷无人的地方,靠着栏杆做出一副闲聊的姿态。 “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把使团的人救出来。” “你要怎么找?”小程面色不变,语气却有些着急:“咱俩连人被关在哪里都不知道,又对这倭国皇宫不熟,若是瞎跑万一被撞见怎么办?” “还有,即便能够救出来,可他们这么多人,怎么能逃离皇宫?” “难道你想表明身份,直接闹起来?” “无碍。”秦朗眼神沉了沉,语气有些发冷:“我知道人被关在哪里。” “至于救出来之后,我自有办法安置他们,你不必担心。” “那有人问你起怎么办?”小程还是有些不放心。 秦朗没犹豫,从系统空间里掏出早先时候用来忽悠道门的玉符。 这个玉符一共能够使用三次,他只用过一次,还有两次使用机会。 来皇宫之前,他用时光流转术看过小程和苏我虾夷,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和他们要说的话都已明了在心。 用这玉符,布一个我国皇宫大小的幻阵,让所有人以为他还在这里,甚至可以与他交谈。 “这是什么?”小程好奇的看着秦朗手中小儿巴掌大的莹白玉石。 “这是玉符。”秦朗也没瞒着他:“我会布下一个任何人都看不出破绽的幻阵,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我在这里,甚至于可以说话可以回答问题。” “你只要还当我在这里就行,至于有人若是与你搭话或者让你回答问题,你从心便可。” “幻阵?”小程惊讶的不行:“不是应该叫替身吗?” 能够让人看到,还可以说话聊天,不是替身是什么? 幻阵的话不是应该叫做阵法吗? 现在也不是能详细解释的,秦朗只点了点头道:“你可以把这个当做替身。” “行了,我走了,你小心一些,若是有事……”秦朗说道这里顿了下:“若有事,你便用传讯鹤传递消息给我,我会尽快赶回来。” 他能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小程也没什么好说的,便点了点头:“去吧,放心便是。” 秦朗方才在与小程闲聊之时,便已在玉符中输入了灵力,将幻阵的内容填充好。 他启动了幻阵,看到身旁出现了另一个自己后,便将玉符递给了小程。 待小程结果玉符,他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一张隐身符拍在身上,隐去了身形,身形如风一般疾驰而去。 …… 倭国皇宫的一处院子外,围满了重兵,牢牢的守着院子。 院子里面,正是被倭国抓了的大唐使团一行人。 其中有一红衣女子,竟是火寻漪澜,在她身旁除了唐俭和曹石,还围了一堆使团的人,竟是被人一网打尽了。 “唉。”唐俭老脸苦了吧唧的:“我等为了陛下尽忠,死在倭国便也罢了,火寻娘子你明明可以逃跑的,却为何非要跟我们一起被抓进来。” “老夫死了便也罢了,若是没死成,等回了长安要如何向翼国公府的人交代啊!” 火寻漪澜撇了撇嘴,懒得搭理他。 那日他们要来倭国皇宫寻倭国天皇问罪,她拦了又拦都没拦住。 且这一帮人都是大唐的臣子,又一把年纪了,她总不能一个个把他们都放倒了吧? 再说若是她一人跑了,万一这些老头子受了点伤出了什么事,大唐那个皇帝要是怪罪秦朗那混蛋没出手相救怎么办? 所以到最后,她也只能跟着一起被抓了来,被困在这个小院子里。 只不过,就凭倭国那些人还想困住她? 简直是痴人说梦! 若她想离开,随便都能离开。 只不过若是她跑了,怕是那些倭国人便要寻这些老头子的麻烦了。 真是的! 明明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还偌大年纪,老老实实的待着,完成了大唐皇帝交代的任务赶紧离开不行吗? 一个个闲的没事找事! 曹石抽了抽嘴,憋了又憋总算将嘲讽的话又咽了回去。 没办法,谁让他官职低唐俭官职高呢? 一帮老头子,为了能够青史留名命都不要了,简直让人无语至极! 明明若是真想帮火寻娘子出气,可以离开倭国之后,直接让王虎万炮齐发,就算灭不了一整个倭国,打死他们一少半人还是没问题的。 偏偏要来倭国皇宫寻倭国天皇问罪? 结果前脚刚答应了他们提出的条件,后脚就翻了脸把他们一网打尽。 若不是为了这帮胡子一大把的老头子们,他早就跑了! 唉…… 想他年纪轻轻,连媳妇儿都没娶,却要跟这帮老头子死在一起,着实冤得很啊! 而且这帮老头子坏的很,向倭国天皇问罪之前,派人给王虎那厮传了话,若是他们没再派人收回命令,便直接万炮齐发。 定的时间便是明日清晨。 到时候倭国不放人,王虎那厮一开炮,他们都得跟着倭国陪葬。 虽说火寻娘子说了,她有能够传递消息的办法,可这帮老头子非不让。 说倭国既然敢抓了他们威胁大唐军队,若是就这么服了软,岂不打了大唐的脸? 想了想,曹石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死在这儿,瞅着火寻漪澜道:“火寻娘子,不如你今晚悄悄离开,去寻国师解围可好?” 火寻漪澜一听便转过脸,一双凤眼死死的盯着曹石,眼中杀气涌动:“你跟踪我?” 曹石被吓了一跳,急忙摇头。 当初他真的跟踪了,可不是没跟踪上吗? 按照国师的话来讲,四舍五入一下便是没跟踪。 再说,即便真的跟踪上了,难道他现在还敢说出来? 不擎等着找死呢? “没有没有,属下哪敢。” “只是属下想着国师在倭国,昭玉宫蛊术独步天下,寻找国师定然不难。” “我们现下都被困在倭国皇宫,总不能真的等着王虎万炮齐发,为倭国陪葬吧?” “到时候若是传扬出去,岂不弱了昭玉宫的名头?” “且眼下能够解我们困境的,除了国师也没别人了,所以属下这才想让火寻娘子去寻一寻国师救命。” 火寻漪澜瞅了曹石半晌,直看得他浑身冷汗直冒,这才收回了目光冷笑一声:“现在知道怕了,当初怎么不帮我拦着这帮老头?” “且我也不知他在哪里,又没有他那藏头露尾的本事,怎么去找?” 她不是不救,而是想给这帮子老头一个教训。 让他们知道知道,没有能力的时候,千万不要自作主张,害了自己又害了别人。 “等着吧。”火寻漪澜懒洋洋的托着腮:“现在倭国这么大动静,秦朗定然不会不知。” “说不定现在他已经在想办法救你们了。” “若是你们命好,定然赶得及,若是命不好……”火寻漪澜轻笑一声。余下的话却没说出来。 到时她招来毒物,将倭国皇宫的人尽数弄死,自然也就没人敢拦着他们出去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找到! 就在使团等人研究国师什么时候会发现他们被抓,什么时候会来救他们的时候,秦朗到了。 这个小院别看外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重兵把守,可院子里却没有一个倭国士兵。 甚至于连个伺候的倭国人都没有。 他们都有自信,这些大唐使团的人被困在这里,绝对是插翅难逃。 可以说整个倭国,除了兴元寺因为其门下弟子身手高绝常人难以窥探进入之外,也就数倭国皇宫的守卫森严了。 且秦朗用了隐身符,进入小院的时候更是悄无声息。 莫说倭国守卫,便是大唐使团的人也没发现。 哦不,应该说是大唐使团的人除了火寻漪澜之外无人发现。 其实火寻漪澜也不是发现了,而是感觉。 毕竟她体内有与秦朗体内同一血脉的蛊王,两人接近之时,蛊虫自然会有感应。 感受到体内蛊虫异样的一刹那,火寻漪澜眼睛一亮,唇角便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抹微笑。 这混蛋,来的倒是挺快。 她伸了个懒腰,万般的风情搞得院子里不少人都看直了眼,掩着嘴打了个哈欠道:“闹闹腾腾的也没睡好,我去休息一下,有事再叫我。” 说完便姿态婀娜的回了房。 看到她的举动,秦朗便知这女人定是发现他来了。 否则也不会方才还一副兴致勃勃看戏的模样,转变便困了起来。 秦朗跟在火寻漪澜身后进了房,待她关上房门,他这厢便解除了隐身。 一看见他,火寻漪澜便抿嘴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是你。” 说完不待秦朗回应,柳眉倒竖的道:“你方才进来的时候,用的什么仙法?常人可以用吗?” “哼!若非为了那帮老头子,老娘早就招来一堆毒物,把这倭国皇宫上下啃的涓滴不剩,还能留着他囚禁老娘!” 一瞅她这模样便知她憋气的够呛,秦朗本就是来救他们的,且她身为自家人,自然是要为她出气的。 是以也不多说,直接从系统空间拿出先前兑换好的符箓来递给火寻漪澜:“这个是隐身符,我能够潜进来也是用了这个。” “用灵力将这符箓激发之后贴在身上,便可以隐去身形,只要不出声谁也发现不了。” “你把这些东西分发下去,告诉唐公他们,莫要在倭国耽搁下去,直接带着船队回大唐,我这里不需要他们帮忙。” 说完秦朗又沉吟了一下:“至于大唐使团被囚之辱,不必让倭国割款赔地来补偿,直接万炮齐发。” “只不过炮轰的对象换一下,换成兴元寺给我使劲的轰。” 即便秦朗没说,火寻漪澜也明白他为什么要把使团给撵回去。 使团那帮老头一个个的办不了什么大事,坏事到坏的快。 若是再让他们待下去,还不知道要给秦朗惹来多大的麻烦。 本来他在倭国就很艰难了,还得照顾那帮子拖油瓶,换谁谁也不干。 是以火寻漪澜也不问为何炮轰兴元寺,而不是找倭国皇室的麻烦,很是痛快的点了点头。 “行,我一会儿把这些符箓激活,直接给他们用上,让他们直接回船上去。” “然后,你最好给我安排一个身份,我留下来帮你。” 秦朗闻言顿时皱起了眉。 从这女人到了倭国的第一天,他就没想要留下她,实在是因为兴元寺的手段太过诡异了。 一个让人无知无觉便能中招的幻术,一个到现在他都没弄明白的攻击手段。 莫看他中了幻术能够轻松的抵抗,那是因为他有系统在。 且他也不能肯定,每个人中了幻术之后看到的东西所处的环境都一样。 万一火寻漪澜抵挡不了,到时身在虎穴本就危险重重,说不上什么时候便会有性命之危。 况且那个诡异的攻击手段,若非他有时光流转术下手又狠又快,也是不小心便要中招的。 他手段底牌一大堆,尚且没办法在观勒施展这种手段下能够全身而退,火寻漪澜一个不过休息神霄宫术法不久的半吊子,能逃得过才怪。 “不行,你也跟着回去。”秦岚斩钉截铁的断然拒绝。 “我不!”火寻漪澜凤眼一瞪:“老娘长这么大,除了我那做了鬼的师傅,还没人能让我吃这么大的亏!” “敢囚禁老娘,这个仇若是不报了,老娘以后怎么行走江湖!” 秦朗闻言挑起眉似笑非笑:“除了你师傅,没人让你吃过这么大的亏?” “你确定?” 瞅见他这副欠打的嘴脸,火寻漪澜一瞬间便想起了当初没表明身份之时,在这混蛋手里可不少吃亏的事。 “你除外。”她也不辩解,很是光棍的承认了下来。 “败在你手里不丢人,毕竟这世间也不过你这么一位仙人子弟罢了。” “但是在这些倭国人手里吃亏就是不行!” “你也莫要劝我,我主意已定,便是圣女来了也不行。” 看她这副软硬不吃的样子,秦朗头痛的很。 “你就不能听点话乖乖回去么?” “若是你留在倭国,我还要分心担忧你的安全,你回了大唐,我才能没后顾之忧办我的事情。” 火寻漪澜本也不是个听人劝的人,平日里能听秦朗的话,已是给了他好大的面子。 现下关乎自己的面子问题,那真是谁来也不好使。 所以她只一双凤眼直直的瞪着秦朗不吭声,一脸倔强很是坚定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秦朗叹了口气:“行行行,我是管不住你了。” “既然你非要留下,也不是不行,但必须一切都听我的,若是敢阴奉阳违不听话,我即刻封了你的经脉,派人送你回去。” 火寻漪澜一点都不把他这点威胁放在眼里,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行了,你先把唐公他们送走,然后去苏我府我住处等着,待我办完了事,便给你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 秦朗将自己的住处告知了火寻漪澜后,道:“你们尽快离开,我不能在这边久待,若是你没什么要交代的,我这便要走了。” “走吧走吧,我在你房里等你。”火寻漪澜抓着一把隐身符翻来覆去饶有兴致的看着,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 秦朗又交代他告知唐俭,炮轰倭国的时间不变,依旧是明日清晨,好给自己留下安排的时间后,便拍了一张隐身符直接闪人。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安排 看着秦朗忽然消失在面前,火寻漪澜惊讶的愣住。 片刻才缓过神来,撇了撇嘴嘀咕道:“装神弄鬼!” 只是她说是这么说,心里却已经决定了,等什么时候逮着这家伙,一定要把他这能够隐身的术法给挖出来! 若是学会了这个,这天底下还有谁能是自己一合之敌! 说不定,就连昭玉宫的万蛊窟都能闯一闯了。 万蛊窟里的蛊虫可不是普通的蛊虫,而是昭玉宫成立这么些年以来积攒下来的蛊王。 原本是一个培养蛊王的地方罢了,哪知时间久了里面的蛊虫成了气候,竟然连昭玉宫的人都不敢进入,这才被当成了禁地和惩罚之所。 只不过,万蛊窟虽说不能进入,可若是进去了且能活着走出来,随意抓一只蛊虫出来,都是蛊王中的蛊王,碾压现在昭玉宫里的所有蛊王。 若她能弄得一只,怕是就连宫主都奈何不得她,自己也就可以提前篡位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大唐使团的官员们。 早些把这些拖油瓶送走,她便也能好好的帮着秦朗那黑心鬼解决倭国的问题,尽早带他回大唐,也免得圣女总是挂心。 火寻漪澜数了数手里的隐身符,神色有些不太满意。 这黑心鬼也太抠门了! 大唐使团那么多人,给的这些隐身符一人一张,也就给她剩下两张罢了。 且还没把她自己用的算进去。 罢了罢了。 想来这东西他得来不易,这么抠门倒也情有可原。 火寻漪澜不再纠结,拿着满手的符箓出了门。 院子里,唐俭和一干使团官员仍旧聚在一起。 不过这回没再商议如何从倭国皇宫逃出去,而是在声讨倭国人太过野蛮且胆大包天。 这些人当中曹石武力值最高,耳力也是极好。 所以火寻漪澜才到门口,曹石便知道了。 “火寻娘子,你不是回房休息了么?这便休息好了?”曹石有些惊讶的问道。 实在是这位火寻娘子从进屋到现在,连半炷香的时间都没有。 “还是说我们声音太大,把你吵醒了?” 他可是知道,这位火寻娘子是位高手。 莫说是他,便是他叔叔曹斌来了,也不是对手。 练武之人都耳聪目明,内里越高则耳目越是出众。 再加上他们这帮人闲谈也没注意,一时间声音大了些吵的她无法休息,倒也不是没可能。 “那倒不是。”火寻漪澜微微一笑:“方才秦朗来过了。” “什么!” 一帮人闻言大惊,一个个猛地站了起来。 “国师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我们都没看见?” “那现在呢?国师还在吗?为何不出来见我们?” “他还有事,已经走了。”火寻漪澜扬了扬手,示意众人看向她手中的符箓:“这是他留下的隐身符。” “有了这东西,你们便能安全的从倭国皇宫出去,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隐身符?”唐俭惊讶的走到火寻漪澜面前,接过她手中的符箓翻看。 大唐人谁人不知,这位国师乃仙人子弟,手里的好东西多不胜数。 这隐身符即便火寻娘子没解释,只从名字便能明白,定是能让人隐去身形的符箓。 有了这样的东西,他们自然能不被任何人发现的从倭国皇宫逃离。 只是以往怎的没听说过国师手中还有这等好东西? 若是知道了,怕是长孙无忌再也没胆子敢和秦朗作对了吧? 有这东西,莫说区区一个国公府,便是守备森严的皇宫,也能来去自如。 哪怕是一个丝毫不懂武功的人,只要用了这隐身符,也能暗杀一个绝顶的高手了吧? 其他官员也稀罕的围在唐俭身旁,兴致勃勃的翻看讨论。 他们的注意力都被隐身符吸引了过去,没注意火寻漪澜方才说的安全从倭国皇宫离开,是‘你们’而非‘我们’。 但曹石却是注意到了。 他走到火寻漪澜身旁,轻声问道:“火寻娘子,难道你不打算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火寻漪澜摇了摇头:“我来倭国,原本便是想帮秦朗的。” 她说着瞥了一帮拖油瓶一眼,其中自然也包括曹石,道:“只是因为有你们在,我不好一个人离开。” “且若是动静大了,说不得秦朗便有暴露的危险,所以才一直耽搁着。” “现在有办法先送你们离开,等你们走了,我便能脱身帮秦朗了。” 曹石被她这一眼看的有些郁闷。 身手太差难道是他的错吗? 他不想让自己成为天下武功最好的人么? “那国师知道你要留下的事么?” “知道。”火寻漪澜黛眉一扬,神色有些得意的道:“我已经告诉他了,他没意见。” 曹石挑了挑眉,有些不大相信。 若是国师真需要这位火寻娘子的帮忙,当初离开的时候怎的没带上她,反而在她追到倭国之后答应留下她帮忙? 说不定国师是想让火寻娘子离开的,只是火寻娘子不听话,国师拿她没办法,才不得不同意。 不得不说,他一番猜测,竟是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秦朗可不就是拿火寻漪澜没办法,不得不把她留下来么? “你那什么眼神?不相信我的话?”火寻漪澜有些恼怒。 “没、没……”曹石急忙摇了摇头,从心的道:“火寻娘子武艺超群,一手蛊术出神入化,若是能留下来,定能为国师增添不少助力。” 他又不是傻子,即便真的不信,却又哪里敢说出来? 虽说他并未尝过昭玉宫的蛊术,可却不想作死的去尝试一下。 “算你乖觉!”火寻漪澜冷哼一声,转脸看向唐俭等人:“你们赶紧去收拾东西。” “只带些轻便的,那些不重要的东西便莫要带了。” “等你们收拾好了,我帮你们把符箓激活,然后你们就赶紧离开这里。” “鸿胪寺也别去了,直接回到船上去。” “那你呢?”唐俭皱眉问道。 他听了火寻漪澜的话,才发现这火寻娘子,竟是没打算和他们一起走。 那怎么能成? 难道说是符箓不够用吗? 话说方才他数了数,好似确实少了一张。 “是不是因为符箓不够的关系?” “若真如此,老夫留下来便是,火寻娘子无论如何都要平安回到大唐,否则老夫没办法向翼国公府交代。” “不是因为这个,我要留下来帮秦朗。”火寻漪澜不耐的挥了挥手:“你们赶紧去收拾东西。” 看唐俭还想说什么,火寻漪澜直接转了身,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屋里。 她也得去收拾一下。 接下来她都要跟着秦朗,总不能把东西都留在倭国皇宫里吧? 不过也幸好她东西不多,只几件衣服,好收拾的很。 …… 秦朗从院子里离开之后,便毫不停留的去找小程。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变故,苏我虾夷可有寻他。 好一阵风驰电闪,总算回到了先前离开的地方。 离得老远,秦朗便看到小程身旁站了一人。 看身上穿的衣服,好似是倭国的朝服。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惹恼老子,砍你一家! 秦朗还没到两人跟前,便看两人不知说了什么话之后,转身便要离开。 他眉头一皱,本想马上收起幻阵,这会儿却是不急了。 脚尖轻轻一点,便朝前掠过数丈,距离两人便已不过数十步距离。 且两人谈话的声音,凭借他过人的耳力,也能清清楚楚的听到。 如此他便更不着急,不远不近的跟在两人身后。 只听小程道:“所以说,天皇是想让原木领兵,去攻打大唐水军?” “可天皇难道就没想过,大唐战舰上那怪异的武器?” “若是威力不大,又岂能被大唐水军装在战舰上?” “这不是让原木去送死吗?” 莫说他们是大唐的人,自然不能自己人打自己人。 便真是倭国人,也没这么送别人去死的道理! 就如苏我入鹿说的,凭什么那些混账纨绔惹了祸,要别人去给他们擦屁股? 也不看看他们配不配! 眼下他和阿郎两人,可是易了容装扮成了倭国人。 让阿郎领兵,众目睽睽之下如何能暴露身份? 大唐水军又不知他们俩的身份,万一看见他们两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开火,他们岂不是死得冤枉? 他们两个,一个大唐国师,一个国公之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在倭国,还是为了倭国,领的倭国军队,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更何况他可是知道,阿朗一直在暗中研究火器。 早些时候阿朗便说过,将来要在船上装火炮。 说不准这会儿已经研究出来了,那些倭国人看来怪异的武器,便是火炮了。 火炮他没见过,可火枪他不但见过还玩儿过! 娘的火枪杀伤力都那么大,让阿朗看重的火炮杀伤力得大成什么样子? 这倭国天皇也他娘的太会选人了吧? “这个……”那官员一事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恐怕这个主意,我伯父并不同意吧?”小程冷着脸问道。 以苏我虾夷的性子,定然是不会让他儿子轻易涉险。 所以……这个人来找他们,苏我虾夷根本就不知道吧? 想到此处,小程停住了脚步,不打算跟着这人去议事殿了。 官员额头不由冒起了细细密密的汗来。 完了,任务看起来要完不成了。 不是说着苏我麻治名是个空有武力没有脑子的蠢货吗? 不是应该他说两句,便急哄哄的自己请命带兵出征么? 怎的这么冷静? “可这是天皇和朝臣们商议出来,一致同意苏我原木领兵攻打大唐水军。” “天皇还承诺,若是苏我原木能够解决此次危机,便授予他左门卫督一职,这可是从四位的官职啊!” “帝国从古至今,还从未有人越过这么多曾,直接封为左门卫督的。” “固然这其中有苏我家的势力在,可与天皇和众位朝臣的看重也是分不开的。” “大家这么看重原木,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就连你,天皇也承诺了,若是你随着原木出征,等战争胜利之后,可授予你右门卫督一职,只在原木之下。” “若非你们兄弟出身苏我家,怕也是遇不到这样的好事。” 若小程真是个地地道道的倭国人,即便是出自苏我家,说不定也会被诱|惑的不轻,立刻便能同意下来。 可他是大唐人啊! 别说给他们兄弟左右门卫督,便是给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他也不干! 区区从四位官职罢了,他兄弟可是大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 就连朝臣看见他兄弟,若是他兄弟不爽了拿出陛下御赐的宝剑,也得给他兄弟行礼。 不过一门卫督罢了,他们才看不上! “这等好事让于你如何?”小程斜眼瞅着官员冷笑道。 “我们兄弟年纪太轻,如何能居得高位?” “阁下想来也是京都的贵族,且是大贵族吧?” “左右门卫督这两个职位,既然阁下喜欢,尽管拿去便是。” “我与原木还有事,这便告辞了。” 小程说完,转身便走。 他这一走,那官员登时急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拽的死紧。 “苏我麻治名,你乃帝国子民,帝国有难,你身为苏我家子弟,岂能如此贪生怕死?” “你若是敢就此逃脱,别怪我在天皇面前参你苏我家一本!” “太政阁下位至三公。他家的子弟贪生怕死,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何面目担任太政一职!” 官员越说越是顺溜,语气中的威胁也渐渐加重:“我听说太政阁下要收你做他儿子?” “你身为太政阁下的儿子,如此贪生怕死岂不让人笑话?” “若是传扬出去,不但太政阁下的脸面丢尽了,就连苏我家的名声也要被你败坏干净。” “太政大人如此看重你,你就这么报答他吗?” “但凡你有点良心,更应该挺身而出。” “既然你不想苏我原木出征,那便应该站出来替他出征,这才是你回报太政阁下唯一的路。” 听着这官员的话,小程简直要气笑了。 虽说他憨了一点,可那也要跟谁比不是? 比心眼他自然是比不过阿朗和李崇义两人,可也不是这小小倭国官员能随意忽悠的。 跟他玩儿威逼利诱? 特娘的老子威逼利诱的时候,你怕特么还不知道在哪呢! 就这种水平,长安纨绔但凡站出来一个,都能玩死你! 小程咧嘴一笑,满口的白牙闪着森森寒光:“就如你所说,伯父看重我。” “所以我才更要留着这条命报答他,而不是死在毫无异议的战争中。” “看你这么着急,我倒是有点疑惑了。” “莫不是,你便是那个捅了天大的篓子,要让整个帝国跟着陪葬的那纨绔家的人吧?” “阁下,想要找人背锅,也得看看自己的身份和家族的势力!” “老子对给你家那不成器的混账擦屁股一点都不感兴趣,谁乐意你找谁去。” “若再敢抓着老子不放……”小程又是咧嘴一笑,笑容中充满了森森恶意:“想必你应当听过老子的名头,也知道老子会时不时发病。” “惹恼了我,到时老子发病砍了你一家,你也没处说理去!”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有疯病‘石锤\’了! 官员被小程骤然的爆发吓了一跳。 经他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这位年纪轻轻,可却在京都有赫赫凶名。 莫说其他人了,就是他自家的人,犯了病也照杀不误,自己怎么就鬼迷了心窍,把他看成可以随意欺负的弱鸡了呢? 只是方才小程说的一句话让他忍不住心怦怦直跳。 不是说这苏我麻治名空有武力没有头脑的吗? 为什么这么理智分析这么厉害? 他是怎么猜到自己身份的? “你你你……”官员指着小程的手不住哆嗦,‘你’了半晌才想起,这是在皇宫里。 苏我原木便是再厉害,也不过是个苏我家的后辈而已。 他若敢轻举妄动,当这满宫的武士是吃素的? 小程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看他眼中满是惊惧却还敢装起胆子指着自己有些不耐,微眯着眼冷笑:“怎么,你不服气?” “还是你觉得,在皇宫里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还敢拿手指着我,胆子很大嘛。” 那名官员被小程眼中的寒意吓到,转过脸对着一直沉默不吭声的‘秦朗’道:“苏我原木,你就这么看着他发疯吗?” “可别忘了,这里是皇宫!” “公然希冀官员,即便是苏我家怕是也吃不消的吧?” “更何况本官来此,是奉了天皇的命令,你还敢公然违反天皇的命令不成?。” “若是本官有个三长两短,你又该如何向天皇交代?” 站在不远处的秦朗闻言一挑眉,觉得这名官员真是作的一手好死。 虽说幻术中的苏我麻治名只是个真实的幻象,没有任何的攻击力。 可他的性格,却是秦朗揉|捏了一部分苏我原木和自己的一部分性格的。 在狠这一方面,不管是秦朗还是苏我原木都如出一辙。 这名官员他没见过,韩如飞给的资料里面也没出现,那么就是说,要么此人官职不高,要么就是新近才来京都任职。 即便是杀了他,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虽说‘秦朗’是幻想,可小程却是真实的。 都不用‘自己’动手,只消说一声,小程便能立刻取了此人的性命。 果不其然,‘秦朗’还没开口,小程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心中杀意顿生。 这人不知道他身边的阿朗知是个幻想,可他自己却是知道的。 既是幻想,那么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 若是被此人看出破绽来,阿朗岂不是要暴露? 那名官员没发现小程对他生了杀意,还径自喋喋不休的对准‘秦朗’说个不停,却不妨胸前猛然传来一阵大力,整个人便被踹的飞了出去。 直到飞出去老远,才喷出一口血,头一歪便没了声息。 秦朗对小程的身手很了解。 他既心生杀意,自然不会留手。 那名官员怕是已经没了性命。 ‘唉’地叹了口气,秦朗走到小程身边,将幻阵收了起来,整个人也暴露了出来。 眼前的‘秦朗’猛然消失,身边却忽然又出现了一个秦朗,小程这才知道,自家兄弟已经办完了事回来了。 他不由松了口气。 阿朗布置那个幻阵,便是不想暴露他们的身份。 可幻想毕竟只是幻想,若是被人看出来就麻烦了。 还好回来的及时,不然他真怕一会来找的人多了没办法应付。 不过……小程皱眉一脸疑惑:“人都救出来了?这么快?” “这还快?”秦朗挑了挑眉:“只要人找到了,救人根本没什么难度。” 小程一想也是。 若是自己去,那需要的时间定然很长,光是把人送到大唐船上再回来,便要耗费不少时间。 就使团那帮老丈,一个个年纪一大把腿脚还不灵便。 更别说还要在这不熟悉的皇宫里把人找到,那需要的时间就更别提了。 可自家兄弟却是个厉害的,御空飞行别人只能带一两人,他却是一带能带一堆。 “那行吧,现在咱们怎么办?” “是继续溜达,还是回议事殿偏殿等候?” “等着吧,看倭国要如何应对此事。”秦朗说着下巴朝着已经没了声息的官员扬了扬,道:“还有这个。” “你把人杀了,咱们总要去告知苏我虾夷一声,好让他处理此事。” “另外,还要查一查,究竟是不是天皇让这个傻货来寻我们的。” “想拿我们当枪使,也不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资格!” 来之前秦朗背过倭国的资料,知道现在的天皇圣德太子是被苏我虾夷推上去的。 且苏我入鹿言谈之间对苏我虾夷毫无一丝恭敬,想来这倭国朝政是被苏我家把持着的。 所以这种算账的事都不必他出手,只告诉苏我虾夷和苏我入鹿父子俩一声,他们便能给办了。 倭国天皇想找枪,不管是谁他都不在意,前提是不能是他和小程。 他俩来倭国有要事,谁有闲工夫理会他们这些朝堂争斗。 “你不问问我,为何要杀了他吗?”小程一脸犹疑的道:“还是说你全都看见了?” “嗯。”秦朗随口应了一声,双手负在身手,朝前走去:“已经看了半晌了。” “你装比的高光时刻我一点都没漏掉,全都看见了。” “人是你杀的,你来拉着他走。” 小程翻了个白眼,默默的上前拉起官员的一条腿,跟在秦朗身后。 “我这可是为了你!你还奴役哥哥,有没有良心了?” “你是不是想李崇义了?”秦朗头也不回的道。 “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你两天不被人怼几句浑身都不自在,就是欠!” “京都盛传苏我麻治名有疯病,可苏我原木却没有。” “你是想让别人也觉得我跟你一样脑子不好使犯病杀人了吗?” “……”小程被怼的无话可说。 倒不是别的,是他还真的想李崇义了。 没了这遭瘟的家伙还真是不习惯的很。 难道果真如阿朗所说,自己这么‘欠’的吗? 两人并行,一路优哉游哉的欣赏着风景,悠闲自在朝着议事殿而去,却引得守卫皇宫的武士们满心恐惧,甚至于连看都不敢看两人。 都说苏我麻治名有疯病,时不时便会犯病杀人。 听说的人不少,可见过的人却不多。 这一次却是他们亲眼看见了,这家伙果真有疯病啊! 不然怎么敢在皇宫里,公然杀了朝中大臣?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功成身退! 秦朗一路走一路在考虑,要不要趁机让苏我虾夷被火寻漪澜那女人给直接干掉。 要不然头上总压这么一个人,他心里不得劲儿。 可火寻漪澜要大闹倭国皇宫,顶多也就吹个曲子弄来点毒物什么的作乱。 这倭国天皇身边有重重护卫,未必真能弄死他。 这样一来万一苏我虾夷死了,岂不是大乱了倭国的格局? 现在一个破小国三方势力大乱斗,都要都成一锅粥了,这样多好,他还能浑水摸鱼。 若是苏我虾夷死了,没人能制衡倭国天皇便罢了,万一没人能制衡得了观勒那老家伙,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自己这不就成了替敌人扫清障碍了么? 嗯…… 还不能弄死苏我虾夷,得让他再活一阵子。 既然打定了注意,那一会儿就得看顾着点了。 莫让火寻漪澜招来的毒物一不小心把他毒死了。 这么一想,秦朗顿时不由加快了脚步。 有了隐身符,那帮使团的人逃出皇宫定然是快得很,他得赶紧回去,莫要来不及了。 一看秦朗突然加快脚步,小程虽说不知为何,却也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两人就这么谁也不说话,快步朝着议事殿而去。 小手手里的死尸,则是在他们二人身后,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等两人到了议事殿,发现里面却是已经乱了起来。 蝎子蜈蚣毒蛇爬了一地,有不少侍卫官员都被咬到,伤口发黑没了声息。 苏我虾夷这会儿也正在寻找他们两人,都已派出了不少的侍卫,此时骤然看见他们,高高提起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你俩去哪了?吓死我了,没事吧?” 苏我虾夷说着,便将秦朗小程拉倒身边,让侍卫团团护住后,仔仔细细的把两人检查了一遍。 看身上没有异样,这才放下了心。 只他一转脸,瞅见小程手中拉着的人,不由一愣:“那是谁啊?” “莫不是被毒物给咬死了?” 小程嘿嘿一笑,把手中的尸体往前一丢,丢在了苏我虾夷面前。 “这这这……”苏我虾夷一下子目瞪口呆。 这不是方才还在殿上议事的官员么? 刚才他不是说出去更衣,怎的忽然死了? 瞅这模样也不像是死于毒物之口,反倒像是被给弄死的。 再一想刚才这名官员是被麻治名拖过来了,登时明白了过来了。 “你杀的?” “这是……又犯病了?” 苏我虾夷‘嘶’了一声,觉得有些牙疼。 往常这麻治名发病杀人,顶多也就杀杀自家的下人。 倒不是他不敢下手杀别的人,关键是他有疯病的事情都已经传扬出去了。 一般情况下都没人敢招惹他,更别说是发病的状态下了。 来皇宫之前不还好好的么? 现在瞅着也没问题……怎的就突然发病了? “伯父。”小程冲苏我虾夷拱了拱手,一脸气愤的道:“此人想要算计侄儿,被侄儿一气之下打死了。” “算计你?”苏我虾夷眯着眼睛,想起了此人的身份。 这家伙就是那名闯了祸的纨绔家的人,方才在议事殿里蹦跶的最欢,叫嚣着要把大唐使团一网打尽尽皆弄死的就是他。 “他去寻你,是不是要让你带兵出征?”苏我虾夷顿时暴怒。 待看到小程点头,心里的怒火更是抑制不住。 若非此人已死,他也定是要拔刀砍了这厮! 什么玩意儿,不过一小小官员,竟敢算计他苏我家的孩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小程接着又道:“其实他想算计的并非是我,而是原木。” “方才我与原木闲得无聊,便出去逛了逛,没想到这厮寻了来,张口便要原木带兵去与大唐水师作战。” “虽说我不知伯父与天皇事情商议的如何,可咱们来宫里之前,伯父曾说过万不能与大唐士兵打起来。” “所以便断然拒绝了。” “哪知此人不依不饶,不但想让原木出征,还想忽悠侄儿也跟着出征,甚至于用左右门卫督来诱惑我等。” “待我再次拒绝之后,便放下狂言,说我俩若是不遵守,定会参我俩一本。” “侄儿一时气愤,突然发病,便将此人几拳打死了。” “侄儿自知闯了祸,不敢连累苏我家,是以便将此人尸身拖着,前来找天皇请罪。” 小程这番话说的是有理有据,把自己的委屈无奈和突然发病的原因都点了出来,真是长进了许多。 看了自家兄弟与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们斗,就算没学得三五分,也学了一些皮毛。 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能横冲直撞的不管不顾,得先把后路想好了。 是以他三番两次劝退这做了鬼的官员,这官员不领情他起了杀心之时,便已想好了改如何跟苏我虾夷说。 果然! 他这番话一出口,苏我虾夷更是暴怒了几分。 不过区区一从四位官员罢了,竟敢口出狂言任免官职,真是好大的口气! 还有,这官员所说派人出征与大唐士兵一战之事并未通过,他竟敢就直接去寻原木和麻治名带兵出征? 他这哪里是在算计原木和麻治名,他这是在算计整个苏我家! 想把苏我家拉下水,与大唐一战,真是打的好算盘! “请什么罪,你有什么罪?”苏我虾夷冷笑道:“此人心思阴狠,想要算计苏我家,死了也活该。” “此事你们不必再管了,交由为父便是。” “这一次,我要让他们家知道,胆敢算计苏我家,胆敢算计苏我家小辈,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原本带着此人尸首回来找苏我虾夷,便是存了这个心思。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秦朗和小程两人自然不会有意见。 “父亲,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怎的忽然多了这么多的毒物?”秦朗一脚踢飞一条看着毒性便甚大的毒蛇问道。 他可不能动手杀这些毒物,不然莫说就这些,便是再来两三倍,也不够他杀的。 倭国胆大包天,将使团官员一网打尽囚禁起来,不死点人怎么能行? 只他就是有些可惜。 现在他身边都是倭国官员,苏我虾夷也还在,他不方便操控这些毒物。 不然让这些毒物专门追着倭国官员杀便好了。 只凭区区一个贵族世家,还没这个胆子敢将大唐使团尽数给囚禁起来,定是联合了其他贵族世家一起,才办的这件事。 敢做下这种事情,不管他们受了谁的指使,死了都不亏。 苏我虾夷摇了摇头:“为父也不知。” “这些毒物都是忽然出现的,很是怪异。” “现在自顾尚且不暇,得等这些毒物都被清除之后才能调查个中原因。” “近日京都频频有乱,连皇宫也不安全,不若等一会儿这些毒物被清除之后,你们便直接回去吧。” 说罢他又将两人拉的近了一些,小声道:“等回了家便去寻你们大哥,见势不妙便直接躲起来。” “为父若是能够脱身,便回去与你们汇合,若是不能,苏我家便交给你们了。” “现在朝中因为大唐使团的事情还在吵吵个没完,就连与兴元寺交好的那些皇家的老家伙们也都出来了。” “事情一时半会儿怕是解决不了,你们俩在这儿为父不放心。” 现在使团的人都已经救走了,秦朗原本也没打算再留下来,便点了点头。 只他若走了,却怕苏我虾夷一不小心死在这里,便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出来。 “父亲,这是能兴元寺用来驱除蛇虫的药,您带着,免得不小心被毒物咬到了。” 苏我虾夷拿过来闻了闻,果真好大一股药香味。 “尚且不知宫外有没有毒物,此物给了为父你们怎么办?” “我们还有,你拿着就是。” 交代完毕,秦朗便拉着小程离开。 出了宫门便掏出两张隐身符,一人身上拍了一张,便朝先前关押使团官员的院子而去。 走之前,先去把火寻漪澜也带上,免得这婆娘寻不到地方。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单纯的报仇而已! 两人刚走到关押使团的院子不远处,便看到了冲天的火光,秦朗心里一惊,脚下不由便急了几分。 这婆娘真是哈,悄无声息的把人放倒就完事,怎的还杀完人就放火呢? 真把自己当强盗了? 两人一着急,速度便快了几分,不过几个纵越,便到了院子门口。 原先站在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倭国士兵,此时早已东倒西歪没一个还站着的。 有些脸上有被咬的痕迹,有些则是手和脖子处有被咬的痕迹。 痕迹有大有小,看起来便知不是一种毒物造成的,只不过伤口都是统一的发黑,便知这毒性有多大了。 想来也是,能让火寻漪澜看得上眼的毒物,哪一个毒性小了? 总归这些不是大唐士兵,莫说死这些,便是再死上几倍,两人也不会有丝毫恻隐之心。 他们这会儿着急的是,这些人都被放倒了,院子也被烧了,可火寻漪澜呢? 这婆娘到底是已经走了还是没走呢? 看这些尸体的僵硬程度和火势大小,应当是没多久。 “分开找找,半个时辰后不管找得到找不到,都在这里汇合。” 秦朗说完,便直接冲出去没了踪影,小程叹了口气,另选了一个方向,顷刻间也没了踪影。 话说这火寻漪澜究竟在哪呢? 且说她放了火准备拎着东西去苏我家,包袱款款的投奔秦朗去。 却不料她这刚走出去没多远,却听到不远处的院子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虽说她倭语不过关,‘大唐’‘使团’这些字眼儿却还是能听得明白的。 一听见这声音,她便也不急着出宫了。 左右这会儿秦朗还没回去,她便是去了苏我家藏在秦朗住处,也是干等着。 且这两人吵架就吵架,扯上了大唐使团,这她便不能不弄个明白了。 火寻漪澜循着声音到了那处院子,找了个高大的,枝丫密密麻麻覆盖了小半个房顶的树藏了起来,看向院中。 院子里是一男一女两个倭人,那女子穿戴看起来不像是普通宫人,倒像是嫔妃一类的。 男子穿着面料也不差,想来也是出身富贵。 两人一面说一面吵,火寻漪澜藏在房顶的树上,努力的听努力的翻译。 反正具体的吧她听不多明白,大致的意思猜到了。 这女子是她弄死的那个纨绔子的姐姐妹妹之类的,男子不是亲兄弟便是堂兄弟。 纨绔子死了之后,这嫔妃便在倭国天皇耳边不住的吹枕头风,要让他抓了大唐使团的人,尤其是她,给那纨绔子报仇。 男子却是怒气冲冲的斥责她,怪她给家中惹来天大的祸事,搞得现在大唐军队围城,明日凌晨之时要炮轰全城,整座城的人谁也跑不了。 让她赶紧去寻倭国天皇,顺着大唐的意思赔偿完了事,不然整个家族的人整座城的人都得跟着纨绔子陪葬。 火寻漪澜这才明白,原来大唐使团被抓进宫里关起来,全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 自己杀了围着小院的倭国士兵,招了许多的毒物进来,竟是没想到这儿还有个漏网之鱼罪魁祸首。 她可不是什么好人,报仇从来都是搞连坐,更别说这女人才是她被迫跟着关进倭国皇宫的祸头子。 且也经这两人一提,她才想起来,倭国天皇不过是个执行人,教导出纨绔子和这女人的家族才是根源。 她这连坐没连到正经地方! 反正那么多人都杀了,也不差这两人了。 既然这女人非要不顾一切为纨绔子报仇,想来与纨绔子感情深得很。 既如此,那便送她一起下去见那纨绔子,也免得整日里在人世间以泪洗面。 由于她笛声催动,整个皇宫里毒物成群,莫说地上,便是树上房顶上也有不少。 火寻漪澜随意捻起一条蜈蚣,手指略用劲,便将蜈蚣弹了出去,正巧落在了倭国女子的脖子上。 至于那男子,都用不着她出手,脚底下早已不知从何处爬来一条毒蛇,正顺着他的脚踝往上爬,已注定是个死人了。 弄好了一切,甚至于连女子的惨叫都没准备听,便准备直接出宫,去寻这女子家族的晦气。 一家人嘛,最重要的便是整整齐齐的不是么? 哪知她转身,便看到秦朗站在墙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我这满宫找你,你倒是有闲情逸致在倭国皇宫里瞎逛。” 火寻漪澜飞身下了房顶,到了秦朗面前冷哼一声道:“我用得着你来寻?” “倭国有几人能是我的对手?” “你事情办完了?” “嗯。”秦朗点了点头道:“刚好有时间,送你回去。” “别。”火寻漪澜摇了摇头道:“我事情还没办完。” “我对倭国不熟悉,你陪我去个地方。” 秦朗皱眉:“什么地方?你要干什么?” 既然都对倭国不熟了,她还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 火寻漪澜也没瞒着他,将方才自己听到的事情讲了一遍,道:“那纨绔子家族能培养出这等儿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敢打老娘的主意,本就应该灭了他满门。” “老娘仁慈,只要了纨绔子的命放了他一家子一马,没想到这家人不知感恩,竟还敢背地里算计使团,害的我被关了这许久。” “既如此,老娘便斩草除根,省的他们一家总想打坏主意。” 秦朗挑了挑眉,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虽说他也听了苏我虾夷说,是纨绔子家人搞的事,才把使团给关了起来。 可那时他以为幕后黑手是倭国天皇和倭国大臣,也猜测其中有兴元寺出力,却没料到事情竟然这般简单,只是一个女人的复仇而已。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 倭国人死不死的他才不在意,既然火寻漪澜想要找回场子,弄死那个家伙,他也不会拦着。 免得这女人跟他没完没了的找事,说自己不护着她。 两人说定,秦朗便拿出传讯鹤给小程传了讯息,让他不必再等两人先回苏我府,他则是陪着火寻漪澜去杀人。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回到兴元寺! 秦朗和火寻漪澜两人到了那贵族宅子的外面,寻了一处隐蔽之地,连门都没进,只控制了不少毒物爬进宅子里。 若是全死了,那是这家命该如此,若是还有人能从这些毒物口中逃脱,那便是天意要放他一马。 所以两人也不看结果,只听得宅子里惨叫声起,便直接回了苏我府。 这会儿整个京都城乱成了一锅粥,唐军次日凌晨便要进攻的消息早已传了出去,所有人都不知明天是否还能活命。 命都不知能否保下来,还谈什么宴会不宴会的? 所以明日苏我家的认亲宴,便直接取消掉了。 若是能够逃得明日一劫,日后再挑个好日子重新举办也就是了。 若是逃不过,自然什么都不必再说了。 秦朗将火寻漪澜安排好,去见了苏我入鹿,听他说了宴会取消一事。 不过他也没意外。 若是这种情况下还举办宴会,那这倭国人心得多大啊! 他将苏我虾夷交代的话告知了苏我入鹿,并说了宫里发生的事情,末了道:“既然宴会取消,我想回一趟兴元寺。” 苏我入鹿闻言皱起眉头:“你是想去请观勒大师出山,解决此事?” 说罢他摇了摇头道:“我劝你还是别想了。” “观勒大师虽说手段通天,可他是出家人,早已不理俗事。” “即便是有事,也都是他门下弟子去办。” “现如今唐军早已把倭国团团围住,即便那些人赶回京都也无甚大用。” “说不定他们自顾尚且不暇。” “我看你还是莫要去了,还是随我一起先躲起来,等朝廷商议结果再说吧。” 若是不行,就赶紧藏起来,免得身死,若是行了,危机解决,那便再好不过。 秦朗摇了摇头道:“我知道观勒大师不理俗务,也没想着能把他请下山解决此事。” “先前我说过,在山上还有些事情没处理,且有一刚认识的朋友就在山上。”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他知道不知道,我想去山上通知他一声。” “总归相识一场,若是唐军攻城,希望他能躲过一劫。” 他早就想赶紧回一趟兴元寺,去瞧瞧韩如飞那厮怎么样了。 只是因为有认亲宴不得方便,现下因为唐军围城一事,取消了认亲宴,他又没什么事情,正好趁此机会去一趟山上,见一见韩如飞。 苏我入鹿眉头皱的死紧,但他也知道劝不住弟弟。 这个弟弟虽说听话却也执拗。 他想做的事情,没人能够改变,就连父亲也不行。 当初去兴元寺便是如此,若非原木闹腾的要去兴元寺,父亲也不会把他送上山。 “罢了罢了,知道劝不住你,我便不劝了。” “虽说唐军围城,可却还没有攻击,也没有什么危险。” “你且去吧,不过要早去早回。” “与你那好友交代完了便赶紧回来……” 说到这里觉得又有些不妥,万一要是原木耽搁了没来得及下山呢? 顿了顿他又道:“若是耽搁了时间,来不及下山……你便在山上寻一处地方躲避吧。” “千万要注意安全。” 他这厢唠唠叨叨的叮嘱秦朗,秦朗虽说心中不耐却也没表现出来,只点头应承。 等苏我入鹿说完之后,秦朗这才让人牵了马,出城直奔兴元寺而去。 走过两次已经路已经熟悉了,这次秦朗便全力赶路,一刻也不耽搁。 他去山上,也并非完全为了韩如飞,还为了自家那些围城的唐军。 苏我入鹿说观勒老家伙是出家人不理俗务,当时若非苏我入鹿在跟前,他都忍不住嗤笑出声了! 就观勒那老东西,也能叫出家人? 也叫不理俗务? 那他派到大唐去的人算怎么回事? 让倭国人窃取大唐情报又算怎么回事? 恐怕不是他不理俗务,而是想理却理不了吧? 倭国内政方面有苏我虾夷和倭国天皇并倭国一众世家官员,观勒不过是个出家人,名不正言不顺,便是想理也理不了。 在倭国,他要保持着他圣僧的名头和逼格,那必然便要牺牲一些其他方面的东西。 就这他不还与苏我虾夷、倭国天皇并立吗? 若是没有野心,又怎会如此? 这老家伙手段太过诡异,他就怕等唐军攻击之时,这老家伙出手。 唐军不过一些普通人罢了,顶多是身手好一些,哪里能抵挡得了观勒的手段? 他来兴元寺,也是为了看住观勒,若是情况紧急,暴露身份也不在所不惜,直接与韩如飞联手。 若能把观勒斩杀,即便中的幻术不能解开也是好事一件! 观勒这老东西,若活在这世上,再教导出许多弟子,对大唐来说威胁太大。 能不让他活着,便尽量的弄死他! 观勒死了,其他兴元寺弟子不足为惧。 秦朗出了城,待得四周无人时,便直接引燃了牵引符腾空而起。 骑马实在太慢了,还是飞着速度快。 御空飞行,不过片刻便看见了兴元寺的山门,他瞅了瞅,寻了一处隐蔽之地降落下来,再次翻身上马,急行至兴元寺。 到了兴元寺,把缰绳丢给兴元寺守门弟子后,便入了寺直接去找韩如飞。 他离开了这么长时间,得先去找找韩如飞,打探一下他离开后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哪知他才走了一半路程,便看到了韩如飞装扮的新元,正拿了一本书躺在半人高的石头上,以书盖脸,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秦朗呲牙一笑:“哎呀新元君,许久不见,让原木好生想念啊。” 他这一声故意加大声音,宛若春雷绽放一般,猛地吓了韩如飞……也就是新元一跳。 就连他脸上盖着的书,都掉到了地上,人也差点从石头上摔下来。 “谁!谁喊我!” 自秦朗离开之后,他几次想动手,都只因为秦朗不在他没把握能够一击必杀,这才不得不隐忍了下来。 以观勒那老东西的实力,若非一击必杀,待他缓过神来,再想杀他便是难如登天。 他计划了这么久,付出了那么多,岂能让观勒逃脱? 只是这山中无岁月,日子太难过了。 吃的清淡便也罢了,大不了偶尔去山里猎只兔子山鸡的打打牙祭,也能忍得下来。 关键是每日要做早课午课晚课…… 这才是最要人命的东西! 原本他便极不喜观勒,更是讨厌兴元寺的一切,让他念经,真是要了人命了。 秦朗与小程两人在还便罢了,毕竟不是他一个人倒霉,想想还能安慰安慰自己。 结果这两人下山去了,把他一个人丢在了山上。 兴元寺他都摸遍了,又不能搞事,无奈之下只能天天寻一处地方睡觉,等着秦朗两人回归,共谋大事。 兴元寺这地方,弟子众多,来来回|回总有人走过,刚开始他还不习惯,等没过两日熟悉了,便也能睡得安稳了。 哪知今日迷迷糊糊之中,被人突然喊了这么一声,差点没吓死。 只不过,那声音好熟悉,有点像是秦朗…… 他不是还有两日才能回来么? 一想到秦朗,韩如飞登时不困了,转过头便向声音来源处看去。 这一看,登时不由愣住了。 站在不远处,笑嘻嘻看着他的,不是秦朗是谁?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做好死战的准备! “……原木君,你回来了。”韩如飞眼睛猛地一亮,从石头上一跃而下,窜到秦朗面前站定。 由于激动,差点将秦朗真实名字叫出来,亏得最后刹住了车。 不然若是真喊了出来,又正巧有兴元寺弟子经过听到,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你事情都办完了?”韩如飞瞅了瞅四周无人,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我们来倭国时间也不短了,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那老家伙虽说难搞了点,但你我联手,未必不能一战。” 也真是,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原来等待是如此煎熬。 以前没见到的时候尚且能忍耐,可现在看见了人之后,真是一刻钟都忍耐不下去了。 这些天他一直都在蠢蠢欲动的边缘来回挪移,若是秦朗再不回来,他便忍不住要出手了。 “急什么。”秦朗挑了挑眉道:“我这次来,是叫你跟我一起下山。” “下山?”韩如飞眉头一皱:“下山做什么?” “那老家伙平素若无要事,决计不出兴元寺一步。” “我们若想下手,还还是在兴元寺更为便利。” “若是离开这里,还怎么动手?” 秦朗毫不意外瞅了一眼韩如飞。 他就知道这家伙不会那般容易便同意与他一起下山的。 所以先前上山之时,他打算是在兴元寺这座山上寻一处能够躲避的地方,躲过大唐水军的炮轰。 再不然…… 反正两人都会御空飞行,在大唐水军炮轰兴元寺之前便御空升高,以躲避炮火也行。 “今日山下发生的事情难道没传到兴元寺来么?” “山下发生了什么事?”韩如飞一脸疑惑的问道:。 秦朗瞅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使团来京的事情你总知道了吧?” 看韩如飞点了点头,他接着又道:“倭国贵族子弟不长眼,找火寻漪澜的麻烦被她杀了,引得两国交战。” “现在倭国已被大唐水军团团围住,只待凌晨时分便炮轰倭国。” “咱们若是不下山,也总该寻个安全的躲避之处,不然到时被轰成了渣渣,没死在倭国人手中反倒死在了自己人手中,岂不冤枉?” “炮轰全城?”韩如飞惊了。 这家伙不过下山短短十数日,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不过为何兴元寺中却并无任何传闻? 那观勒好歹也是个圣僧,又是倭国的国师,怎会不知此事? 可以秦朗在大唐的关系,若真有此事,他还在倭国,大唐之人又岂会不通知他? 他虽不知什么是炮,可却见过随船出海的一些岭南士兵配备的火枪。 威力不小,若是不防备被人埋伏,就连他都逃不了。 但这炮秦朗出海之时都没携带,想来应当是大唐的新式武器,威力自然要比火枪更大才是。 但不过片刻,韩如飞脸上惊讶之色便缓缓消去。 “炮轰倭国京都,又不是炮轰兴元寺,怕什么。” “兴元寺距离京都远着呢。” “再说兴元寺建在高山之上,离得远了看去一片高树密林,谁会闲着没事炮轰一片树林子?” 秦朗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嘿嘿一笑:“原本他们是打算炮轰京都城的,不过被我给改了。” “京都城里的那些杂碎,不过一帮土鸡瓦狗而已,都不必你我出手,只带来的人便能全灭了他们。” “相比起来,还是观勒那老小子的威胁大。” “观勒那老小子不是手段诡异吗?” “小爷倒是想看看,他能否对付得了老子的火炮!” 有句话说得好,武功在高也怕菜刀,功夫再叼一枪撂倒。 就算观勒那老小子是铜墙铁壁,也得被火炮给轰成个渣渣。 不过,他确实也要防着倭国不讲武德,让观勒偷偷潜到大唐水军船队处大肆屠杀士兵。 没了人,谁来炮轰兴元寺? 秦朗说的一脸得意洋洋,可韩如飞却是听得脸色铁青直骂娘! 卧槽,你让大唐水军炮轰兴元寺,有没有想过老子还在这里? 若非知道你是真来对付观勒的,还以为你这厮是观勒的盟军。 看到他的脸色,秦朗忍不住哈哈大笑。 “怕什么,我这不是来通知你了么?” “左右炮轰时间是在凌晨,有的是时间躲避,有什么好怕的。” “放心吧,你我说了联手,那便自然是盟友。” “我虽说算不得什么好人,可却也不是那等会坑盟友之人。” 说罢他又道:“对了,观勒那老小子可在寺中?” 韩如飞懒得再和这家伙掰扯这些,再说即便他想掰扯,也掰扯不过啊。 自古以来拳头大的便有道理。 这家伙自身实力强,又带着一帮大唐的水师杀才,还弄来了那什么炮的武器,拳头比自己大,与他对上不明智。 “昨日晚间还在,今日不知。” “我都是夜晚才去探查他,白日里不好去他住处,免得被他怀疑。” “怎么,你是怀疑这老家伙已经不在寺中了?” 秦朗点了点头:“他是保皇派。” “现在倭国天皇被大唐水军船队逼迫的不成样子,今日火寻漪澜又大闹了倭国皇宫,杀了倭国天皇一个妃子。” “我还与她一起灭了引起此次战争的一个贵族世家。” “说不得倭国天皇一气之下,会让观勒暗中屠杀大唐水师士兵也不一定。” 毕竟说真的,倭国天皇现下能指挥的动的也就保皇派兴元寺了。 且兴元寺又是国寺,在意苏我家为首的贵族世家要求议和的情况下,死了老婆又死了手下的倭国天皇未必会想要忍气吞声。 他若想与大唐为难,那便要全歼了此来的大唐使团和一众士兵,否则但凡有一人回到大唐,便会为倭国引来灭顶之灾。 若是他不想忍气吞声,又不想为倭国引来灭顶之灾,唯一能出气的便是派出兴元寺之人装作海盗,为求活命只能拼死抵抗,杀一些大唐之人来出气。 倭国人死光了秦朗都不待眨一下眼睛的,但是大唐人死上一个他却心疼的紧。 所以,他才来兴元寺,才来寻韩如飞。 一个是为了能让他躲过一劫,免得被自己人给轰成渣渣。 二来便是看一看观勒那老东西,是否在寺中。 若他不在,那他便得做好暴露身份,与观勒死战的准备。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果然不在! 秦朗一番话说完,韩如飞脸色便沉了下来。 “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现下是白天,去观勒那边探查容易暴露,只能等再晚一些去才行。” “可这边是在山上,接收消息本来就慢,若是观勒那老东西果真已经不在,说不定还真如你所说那般,是去了大唐水军那里。” “不行!”韩如飞说着将手中的书塞进了秦朗手中,作势欲走:“我得去看看。” “就如你说那般,若是观勒那老东西果真不在寺里,那就麻烦了。” 秦朗眉头一挑,抓住了他的胳膊:“等等。” 看韩如飞疑惑的转身看着自己,才道:“你去探查观勒住处,有把握全身而退,或者是不让人发现吗?” 他很确定,即便是这个世界有神霄宫这般整个门派都会御空飞行和各类法术,有如韩如飞这般不清楚来历,却也会神霄宫的术法之人。 但能如他一般拥有系统出品的隐身符箓,拥有隐身能力的人—— 没有! 神霄宫不行,韩如飞也同样不行。 不然的话,他也就不会选择在夜晚才去探查兴元寺。 韩如飞沉默不语。 把握? 他若是有把握,还用得着在兴元寺如此小心谨慎吗? 还用得着在倭国隐姓埋名吗? 只是现如今,他和秦朗是一根绳的蚂蚱,谁也跑不了不说,他还需要秦朗帮忙,才有把握应对观勒。 若不出手,谁知道秦朗会在这场联盟之中|出几分力? 虽说这样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以他从小受到的教训和教训来说,这个世界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帮助你。 即便有,也是凤毛麟角难以碰到。 而他,也从来不是一个好运的人。 看他不吭声,秦朗便知他答案,只微微一笑道:“你留下,我去。” “毕竟观勒将要对付的,是我大唐的士兵,若是我这个国师在一旁干看着,那叫什么事?” “况且,你没把握不惊动任何人且全身而退,我却有。” “如此,又怎好让盟友冒险。” 说实在的,韩如飞这人,秦朗不讨厌。 更别说这人一身术法,又好像出自神霄宫。 不管如何,神霄宫现在已经臣服于他,碰见了疑似神霄宫的人,他怎么也要替神霄宫打探打探。 听到秦朗话,韩如飞神色有些惊疑不定。 “你的意思是,你能避过观勒院子里的那些人?” “就连观勒屋子里的那个人,也能避过?” 秦朗含笑点了点头。 “你且等等,我去去便回。” 说罢,秦朗也不管韩如飞面上神色如何,更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只一纵身,便御空而起。 只整个人才窜到一半,便忽然凭空消失了。 这一幕,看得韩如飞呆愣住了,嘴巴张的大大的。 “竟然……这么厉害……” 原本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高看秦朗了,可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小看了他。 他很确定,秦朗定是还有不为人知的其他能力。 就比如,方才让他忽然消失的隐匿能力。 不,不应该说是隐匿,而是隐身了吧? 自己感知足够强大,可秦朗隐去身形之后,他却是再也发现不了他。 而后想起以前自己想要与秦朗切磋一番的想法,不由有些好笑。 他以前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如此不自量力? 秦朗这厮不知隐藏了多少手段…… 切磋? 怕不是一个照面便被这厮给放倒了。 半晌,韩如飞捡起掉在地上的下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颓然的返回房中,整个人再也没有以前的傲气。 且说秦朗隐去身形之后,便毫不停留的朝着观勒的住所而去。 有了隐身符,他便不必再躲着寺里巡逻的僧人了。 反正这些人也看不见他。 甚至于他暗自赞叹——这隐身好用的很,就是太贵了些,耗费的几分有些太多了。 许久不曾好好做任务,这些日子花费的隐身可着实让他心疼的紧。 等此事完了,得尽快把任务都做了。 不管给的积分多少,总归有一点是一点,比只出不进的强。 转眼间,观勒住处已在眼前,秦朗大摇大摆的从大门而入,态度甚是嚣张。 只可惜,这番嚣张的姿态除了他没人知道。 观勒住处静悄悄的,就连呼吸声都没有,更别说交谈声和念经的声音了。 感觉到这一点后,秦朗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快速的将整个住处全部探查了一遍,都没找到观勒。 只不过观勒是个活生生的人,也不是一件死物平日里只能待在一处。 所以,只寻这一处是不准确的。 他没敢耽搁,之后将观勒可能会去的地方全部都扫了一遍,仍旧没见到观勒的影子。 想来,这观勒,定然是去了大唐水军那里。 也幸好他回了一趟山上,也幸好他猜测观勒可能会对大唐水师出手。 若非如此,大唐怕是要损失惨重,那些大唐士兵能活几人还真不好说。 更别说,船上还有大唐使团的人,若观勒去了,那可真是要被一网打尽了。 秦朗不敢耽搁,急匆匆的跑了回去,去寻韩如飞。 看他急匆匆的进了门,且脸上的神色很不好,韩如飞便猜测到了:“观勒果真不在寺里了?” “嗯。”秦朗点了点头,脸色黑沉的道:“这个老匹夫,一点没有身为圣僧的格调。” “堂堂一倭国圣僧,竟然要对普通人出手,真是叫人不齿。” 韩如飞瞅着秦朗的脸色没敢吭声。 这话说的,就好似你格调高了。 你还不是身为仙人子弟,同样灭了东西突厥么? 不照样陪着火寻漪澜那妖女大闹倭国皇宫,弄死了不少人,还弄了人天皇的皇妃和一家贵族? 感情这就是这厮与程处默那厮说过的‘双标’了吧? “我们去大唐水师那边。”秦朗说着,掏出了隐身符递给了韩如飞一张:“此符可使人隐身,你先拿着,等下了山再用。” “苏我原木的身份我还有用,所以我们还是撤了伪装去见观勒,免得暴露了身份。” 韩如飞自然没什么异议。 他早就想杀了观勒,想的抓心挠肝日夜不宁,越早弄死他越好。 至于两人伪装的身份,他其实是不大在意的。 只要人还在,再弄一个其他身份也不难。 两人说完之后,便直奔山下而去。 要隐藏身份,自然要先离开兴元寺,不然若是有人来寻他们,他们二人却不在,到时不暴露也不行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各有心思! 两人下了山之后,秦朗拿出一只寻踪鹤追踪观勒的下落,果不其然在靠近大唐水师岸边的一座小山坳里,发现了他的踪迹。 跟着他的,还有几个身穿黑色僧衣的老和尚,一个个长得比观勒那老东西也不差什么,若是晚上看到都能以为见鬼的模样。 秦朗不由庆幸。 亏得自己想的多也足够谨慎,不然就这些大唐士兵,还真是不够一盘菜送给观勒的。 那些士兵们死了,在船上的大唐使团成员也在劫难逃了。 这一次出使倭国的大唐官员虽说不多,职位也不那么高,却也有好几次在历史上有些名姓的,更别说其中还有唐俭。 若是他们都死在了这里,他们乘坐的船也要落在倭国人手里,那损失可就太大了! 倭国本来就一直都狼子野心觊觎中原之地,这些船上的火炮和火药,包括船体结构,都超出了这个时代所能拥有的技术。 他可没自大到只有中原之地有能够研究吃透并且制造这些东西的匠人,而其他地方没有。 即便秦朗手中有更好的,可这些东西落在了倭国人手里,到时也会给大唐带来不小的麻烦。 看到秦朗寻人踪迹的一幕,韩如飞瞳孔不由飞快缩了一下,对秦朗的忌惮也是越来越多。 就如他先前所想那般,原本以为已经足够重视秦朗了,却没想到竟还是轻视了。 他有这样的能力,这天底下的人还有谁能够逃过他的追踪? 这样的人,最好是与之为友,千万莫要与之为敌。 若是为敌,便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否则若让他逃脱,这一辈子都会被他死死缠住,直到分出你死我活为止。 而且他发现秦朗所用的能力,分明不是出自神霄宫。 不…… 应该说是神霄宫根本没有这种神奇的能力,否则他又如何不会? 而且,他究竟还有多少稀奇古怪的能力没有展现出来? 即便是秦朗一直在忙活,也没放松了对韩如飞的观察。 韩如飞面色变化那一幕,被他看在了眼里,不由挑了挑眉。 而后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忌惮,秦朗更是没有错过。 他不由嗤笑。 这人果然有问题! 目前虽说是双方联盟,可不过是因着观勒的关系罢了。 两人都想对付观勒,且观勒手段莫测,联合起来是最好的选择。 等到解决了观勒,两人之间是敌是友才会明确。 他一直想要收服花海阁,此人是花海阁的代阁主,且在倭国有着不小的势力…… 秦朗敛眉沉思。 莫非……他与倭国有关? 或者说,他有可能是倭国人? 虽说这个猜测有些脑洞太大,可却也不无可能。 这个时代,倭国位居海外,在中原人眼中却是蛮夷之地。 荒凉、穷困、不通礼仪。 这便是大唐人对这些海外之人的印象。 可以说,即便有能力,即便有机会,也不会有大唐的人想要来倭国发展。 当初得知花海阁在海外有分部,他便感觉到奇怪了。 且这次来到倭国之后,他又实实在在的看到了花海阁……或者是说韩如飞的能力,这种感觉便又重了几分。 看来,等收拾了观勒之后,真要好好查一查这韩如飞的过去了。 秦朗深深的看了一眼韩如飞,收起了寻踪鹤,冲他微微一笑道:“人已经找到了,我们现在过去吧。” “争取尽快解决他们,即便不能解决了观勒,也要重创了他。” “好。” “不过,我们得分开行动。”秦朗顿了顿又道:“观勒带了好几个人,得先把他的帮手拔出了才行。” 虽说他与韩如飞现在是联盟,可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人有问题,他自然是要防一手,让韩如飞来打这个头阵。 否则凭白给他当了枪使,岂不是傻么? 韩如飞定定看了秦朗片刻,似是要在他脸上看出朵花来。 他的目光若是换个人来,定是顶不住。 可秦朗自到了大唐之后,来往交流过招的都是一个个浸淫在朝堂几十年的老狐狸,脸皮一个个厚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岂会在意他这点目光? 随便看! 皱一皱眉头算他输! 秦朗老神在在,一点没被影响,甚至于迎着韩如飞的目光咧嘴一笑:“怎的?韩阁主有问题?” “没有。”韩如飞淡淡的道。 即便他有,又能如何? 这人岂是他能随意左右的? 两人只是因为观勒,只是因为倭国暂时联合起来罢了,这人又不是他的属下,凭什么要听他的? “没有就好。”秦朗呲牙一笑:“既然没有,那韩阁主便尽快动身吧。” “接下来究竟如何,就各凭本事了。” “韩阁主要当心啊,观勒这老小子可不是好相与的,莫要折在他手中才好。” 韩如飞淡淡的看他一眼,道:“这是自然,秦国师也要当心。” “多谢韩阁主提醒。” “告辞。”韩如飞说罢,转身便御空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空中,秦朗嗤笑一声。 自发现了他会神霄宫的术法之后,这厮在他面前,竟是连遮掩也不做了。 他慢悠悠的从系统空间取出两道隐身符和一只寻踪鹤。 一道符拍在身上,另一道则是拍在了寻踪鹤上。 他早就想试一试了,这隐身符用在寻踪鹤上,是否能够隐藏寻踪鹤的踪迹。 若是可以,那隐蔽的探查消息可就方便太多了。 只不过寻踪鹤价值不低,他一直没舍得,这回倒是一个好机会。 韩如飞已经见过了他的寻踪鹤,若是就这么放出去,定会被他发现自己在盯着他。 现在还需要用他来对付观勒,若是就这么翻了脸,倒是有些不大值当。 若是能够将寻踪鹤隐蔽起来跟着他,那就好了。 秦朗一手托着寻踪鹤,一手掐着印诀,口中念念有词催动寻踪鹤。 果不其然! 寻踪鹤荡起一波灵力,忽忽悠悠的飞了起来,他散去眼中的灵力,果真看不到寻踪鹤了。 秦朗嘿嘿一笑腾空而起,慢悠悠的朝着另一边急射而去。 他已经与韩如飞说好了,两人一左一右,将保护观勒的那些黑衣老和尚先除了,之后再去对付观勒。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给那土鳖王尝尝厉害! 不说秦朗与韩如飞两人分兵两路去找观勒,希望能够解决了他,但只说船上那帮死里逃生的是团成员。 他们好容易从倭国皇宫里逃脱大难不死,这兴奋嘛,自然是兴奋的。 可最让他们紧张的,却是秦朗交代的事情。 虽说他们没见到秦国师,而是由其他人转达,却不能改变他们对这件事的上心程度。 国师助他们虎口脱险,国师的吩咐,他们岂敢怠慢。 所以这个时候,使团里最有话语权的一帮老头子和船上军职最高,指挥作战的水军偏将孟大。 一帮人围着桌子,桌子上是一张摊开的倭国地图,山川河流山脉地势尽皆清清楚楚。 这张地图是韩如飞送给秦朗的,是为了让他能够尽快掌握倭国,尤其是京都的布局。 只是第一次秦朗去寻火寻漪澜之时,便将它给了使团。 有了这些,使团成员不管想干些什么,都能好一些。 最起码遇到什么事情,硬拼不成还能逃跑不是? 至于若他想要,苏我家这玩意儿可多的是,甚至更为清楚,就连皇宫的布局图也有,到时借来一观便可。 “火寻娘子说,这个山头便是兴元寺的所在之地,让我们只管对准这里使劲的哄。” “哼!兴元寺弟子在我大唐逞威,也是该给他们个教训,让他们知道知道,我大唐可不是他们倭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 “对对,更不是他们倭国可以撒野的地方!”另一人气愤道:“还胆大包天敢囚禁使团,真特娘的活腻了!” 说罢顿了顿又道:“那我们还炮轰京都不?” “怎么说咱们一帮人包括火寻娘子都被倭国那狗屁小王给囚禁起来,这个仇若是不报,回了大唐让同僚知道,还不笑死咱们?” 他可不是公报私仇! 他这个为了整个使团的荣誉,为了大唐的荣誉,才想无论如何也该对准京都轰上两炮…… 好吧,他也确实有私心,确实忍不下这口气。 可身为大唐官员,代表大唐出使他国,他们的脸面就是大唐的脸面,他们受辱不也是大唐受辱? 倭国那个小小的土鳖王竟敢囚禁大唐上国使团,不轰上几炮还让他们以为大唐官员皆是软柿子,想捏便捏两把。 其他人顿了顿,捋了捋胡须没说话。 谁不想报仇啊? 身为大唐人,自有一份傲骨在,什么时候将蛮夷之人看在眼里过? 这小小倭国胆大包天,敢将他们使团成员一网打尽囚禁起来,若是此仇不报,还有何脸面称自己为大唐官员? “最主要的嘛,还是国师交代的任务,所以炮轰这兴元寺,必然拍在头一名。” “至于说炮轰京都城……”那人呵呵一笑,道:“我们此来炮弹带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在外硬气些,免得旁人看低了我大唐?” “这倭国蛮夷小邦胆大包天,若是不教训教训,怕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我们作为天|朝上国,有义务教一教这些蛮夷们,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等炮轰了兴元寺,完成了国师交代的任务,对准了京都城随意打上几十炮也就是了。” “如此小国若是我们将所有大炮一字排开去轰,怕是不用片刻便灭国了,更别说京都城一座小程,怕是轰的多了整座城都将不复存在。” “咱们国师不还在京都城内么?炮轰之前可得先通知国师一声,免得炮弹无眼伤了他。” “对于陛下对于大唐来说,我等颜面不重要,安慰也不重要,唯有国师重要,若是他在倭国出了事,纵使让整个倭国陪葬,也难抵得上国师一人。” “大家都知道国师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他若伤了,我等怕是也不必回长安了,直接以死谢罪便是。” 他这番话倒是提醒了一帮火气旺盛,恨不得亲自操纵火炮灭了倭国的一帮使团官员。 长这么大,他们还从未被蛮夷之人如此羞辱,此仇若是不报无颜再回长安。 只是这老家伙说的也对。 秦国师还在京都城内呢! 若是不小心伤了他,他们万死难辞其咎。 “对对对,这老家伙说得对。”一人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的道:“我等只顾着商议炮轰倭国的事情,倒是将国师给忘记了。” “左右城内已无使团成员,也仅剩下国师带的那些大唐之人,等轰完了兴元寺,派人通知国师一声,让他尽快撤出倭国与我们汇合。” “再说我们兵多将广武器威力又甚大,有在海域不缺补给,莫说围上倭国几天,便是围上一年也是不怕的。” “等国师离开京都城,这整个倭国哪里我们轰不得?” 一众官员听得眼睛一亮。 可不是怎么的? 莫说他们带了足够的粮食,便是不够,这不也有倭国吗? 吃完了纵兵抢粮也就是了。 反正这倭国是蛮夷之邦,又不是抢我大唐百姓,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即便不抢,他们身在还上,还能缺了食物不成? 随便派些士兵捕捞,便能捕捞到足够多的鱼虾,以供士兵食用。 这些天跟随船只出海,他们可是见识到了这大海的富饶。 若说大唐的百姓缺少肉食,一家人一年难得吃一回肉,可临海的百姓,却可以鱼虾为食,一年到头不缺肉。 若是能派人捕捞,将这些海里的鱼虾带回到大唐长安,或者是其他地方贩卖,那百姓将再也不必苦恼没有肉吃了。 这些鱼虾捕捞方便数量众多,那么相应的,价格自然也就低廉许多。 最起码比肉食要低上许多,不至于让大唐的百姓吃不起。 有了食物来源,谁还怕围城不成? 再说了,陛下是马背上的皇帝,重视武将,他们这帮文官,也跟着有了一个上战场杀敌立功的梦想。 以他们的身子骨,上战场杀敌是不可能了,可围了京都城再炮轰,不也是上战场杀敌么? 他们为了捍卫大唐的声誉,捍卫大唐的荣誉,捍卫陛下的脸面而战,等回了长安陛下得给他们算功劳! “说的不错,待通知国师离开京都城之后,我们再炮轰京都城,给那倭国土鳖王小儿,一点厉害尝尝!”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已至! 一帮老头争论一共打多少炮,由谁来下令由谁来点火,争的是面红耳赤差点没翻脸。 就在他们差点三五成群,两人一组准备以武力来决定听谁的时候,曹石来了。 他无奈的抽了一眼这些老大爷们,对他们一把年纪还如此又精力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怪不得这些老大爷们人老心不老,家中小妾一个接一个的抬进门,还引以为傲。 若是有哪日,他在街上听说这帮老大爷们龙精虎猛到老年得子他都不觉得稀奇。 “诸位,国师来信了。” 他就这么一句话几个字,登时止住了衣裳都已经扒去了一半,抡起了角落里的胡凳,准备开打的老太爷们。 “国师来信?信在何处?”唐俭将这帮不要老脸的老不修们推开,从人堆里挤了出来,挤得鞋帽都歪了,匆忙到了曹石面前伸出手。 “把信给我看看。” 曹石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露出手掌之上的一只纸鹤。 “喏,传讯纸鹤。” “这玩意儿也就国师和他门下的道家几人,还有一些神霄宫和昭玉宫之中的人会用。” “听说修炼了国师传授的法门之后,还可以用这纸鹤来给国师回信。” “但是很可惜,属下不会,只听了一遍。” 一群刚才还打的难解难分的老太爷们总算穿好了衣服挤了过来,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 国师传授的那可是神仙法门,试问天下谁不想学? 曹石装作没看见老大爷们鄙视的目光,面无表情的径自道:“内容是‘观勒已至,注意安全’八个字。” 唐俭一听有些慌。 这观勒在大唐,因为那帮倭国细作可算是名声大噪,基本在朝为官的就没几个不知道他的。 据说,就连国师看见此人都觉得头疼,那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子,岂不是要躺下等死? 等死是不可能等死的,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也绝不可能等死! 他们大唐的人,没有怕死的孬种。 看样子国师是来不及解救他们了,定是要拦截观勒。 不说国师能不能将观勒那厮弄死,就只说他堂堂一个兴元寺主持,手底下奇人能士无算,岂会不带一兵一卒的来单挑大唐水师船队? 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就国师让道门研究出来的这些火炮,莫说是个人了,便是个山头也给你生生炸碎了! 这观勒再被传的手段通天,不也是个血肉之躯? 只要能知道他在哪里,即可让水师轰上两炮,保准死的透透的脸尸体都炸碎拼不全他! 当然,两炮不行就再多两炮。 反正他们带的弹药多,不怕消耗! 不但是唐俭想到了这点,其他老大爷们也想到了火炮,这才镇定了许多。 “诸君,没什么好怕的,观勒再被传的神乎其神,也不过是个人罢了,还不是神。” “否则他翻云覆雨,岂还有我等容身之所?” “只要找到他的位置,传令士兵炮轰于他,就不信他还能与我几万唐军抗衡!” “没错唐公,老林说的有理,没什么可怕的。”一个敞着怀,身材干瘦面容清癯的老者站出来大声的道。 “有好几万大军在,他观勒不过一人,还能上天不成?” “临走之前,唐公你不是在太上皇那里顺了一件千里眼吗?” “用这东西找找观勒那老小子在哪,找到了他,直接炮轰!” “就不信弄不死这老小子!” “弄死了他,国师也能快些回去了,这鸟地方穷乡僻壤,连我大唐一县之地的繁华都没有,真是憋死老子了。” 这老者说完,登时哄堂大笑。 “老王,怕是你急着回去见你那新娶的十五房小妾吧?” “老夫少妻的,你那身板吃得消吗?” “怎么着,要不要等攻破了倭国,给你弄个倭国女人做小妾,伺候你回长安这一路?” 老王闻言气的浑身直抖:“好你个老陈,敢看老子的笑话,真是讨打。” “孙贼你别跑,吃老子一拳!” 说罢,两个老头你追我赶,登时将一片凝重的大堂搞得乱糟糟。 “老陈那话不错,咱们都知道是打着出使的名义来寻国师的,现下国师既然已经找到了,还是尽快完事启程回长安吧。” “这地方说实在的真没什么好待的。” 唐俭不搭理这帮叫的欢实,正儿八经却指望不上的老头子们,只把眼睛放在曹石身上。 “曹石,你乃带队之人,你怎么想?” 他是知道的,他们这帮文人也就嘴上叫嚣几句,可说起指挥打仗却是不成,还得看曹石和那个水师统领的。 曹石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这帮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大爷们真猛。 他还是百骑司一头领,武功算不得顶尖也算一流了吧? 连他都没把握说能够收拾得了观勒,他们哪来的那么大把握要把观勒留下的? 那些火炮是厉害,可是再厉害不也得先找到观勒再说? 而那观勒既不憨又不傻的,还能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任由他们拿望远镜观看? 之后再指挥火炮轰了他? 难道那老小子来探敌营,不知道乔装改扮一番吗? 可他们这帮人,谁见过观勒? 就算观勒站在面前,若他自己不说,谁能把他认出来? 他们这帮老大爷们嘴上痛快了,可执行人却是他。 若是这帮老大爷有一个损伤的,回到长安陛下准保扒了他的皮。 半晌,曹石幽幽的道:“请问诸位,可有谁识得观勒?”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就连互相追逐的俩老头也呆呆的停了下来。 对啊,他们不认识观勒长什么模样啊! 莫说用千里眼去找,就算真找得到,他们认得出么? 难不成,他们真的就这么等着,等着观勒上门一个个弄死他们? 这也太叫人不甘心了! 曹石翻了个白眼,又道:“不过诸位莫怕,既然国师传了消息过来,想来是已经知道了观勒的所在之地。” “观勒想要弄死我等,国师岂会坐视不理?” “有国师在,莫说一个观勒,便是再来一个,也不是国师的对手!” 这话倒是有志一同的得到了一帮老头子的赞叹与肯定。 对啊,有国师在呢。 国师乃仙人子弟,还弄不过区区一个观勒? 不得不说,他们太过高看秦朗了。 要是真的再来一个观勒,怕是秦朗便只能跑了。 宁可先让观勒活着,等日后功力大进再来取他性命,也绝不会现下便出手,一不小心丢了命。 他这会儿正隐着身跟在韩如飞身后,亲眼看着他寻到观勒,亲眼看到他与观勒打了起来。 真是越看越心惊。 辛亏自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然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出现在观勒面前,就自己中了幻术时不时走神的情况,说不定还真要折在他手里!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韩如飞竟是倭国人! 秦朗因为隐身符的关系,即便距离韩如飞和观勒两人非常近,却没被两人发现。 他御空飞行,升的高高的,就差弄点瓜子啤酒隐在一旁看戏了。 韩如飞应秦朗的提议,离了兴元寺没多远便改头换面了,免得没弄死观勒让他逃掉,他们两个在兴元寺混不下去。 这会儿突然出现在观勒面前,倒是吓了他一跳。 不过转瞬间,观勒便平复了下来,冷冷的盯着韩如飞道:“早在半月前,老衲便算到自己有一劫。” “老衲一直在猜测这一劫或许是天皇或者世家动手,却没料到竟是旁人。” “你不是倭国之人吧?你来自哪个国家?” “新罗?百济?高句丽?” “也只有这三个国家距离倭国最近,与倭国一直摩擦不断,碍于老衲门下弟子的关系总是输多赢少,所以这才起了心思要刺杀老衲?” 韩如飞挑了挑眉,没想到这老家伙脑洞倒是不小,没等自己开口便给自己找好了身份。 这么一来,也省的自己动脑子编造身份了。 只不过,这御空飞行和召唤雷电却是不能用了。 这老家伙派了那么多弟子细作去大唐窃取情报,即便因为路途遥远情报传送不变不知道秦朗的成名绝技是什么,可总是了解大唐各大门派吧? 即便没见过,听总是听过的。 所以,说不定他知道神霄宫的攻击手段是召唤雷蛇,也知道神霄宫会御空飞行。 自己用了,这老家伙定然能够认出来。 他想了想,将手上掐着的印诀散去,朝着观勒攻了过去。 其实原本他没想着散去印诀,只是不知怎的,掐着印诀的时候一直都有一种预感,好似只要自己用了,便会出问题一般。 虽说不明白,可想来若真出了问题,定是与秦朗脱不了干系。 现在自己还用得上他,自然不能将这锅甩到神霄宫身上,或者说是甩到秦朗身上。 至于说等秦朗来了之后,他会不会用,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想来以秦朗那厮的霸道劲儿,就算迫不得已要暴露身份,也绝对不会愿意见到是因为自己而让他暴露的身份。 跟那厮一路同行这么久,他自忖即便没将那厮了解透彻,可七八分总是没问题的。 他是试探性的攻击,观勒也试探性的抵挡。 两人你来我往的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在一旁看戏的秦朗眯着眼,觉得有些惊讶。 花海阁的人他见了好几个,对于他们的战斗方式也算有了些了解。 可这韩如飞的攻击方式,竟是没一点花海阁弟子风格。 就好似韩如飞是个女子一般,浑身柔弱无骨,滑不留手。 甚至于又好几次,观勒都是险之又险的避开韩如飞的攻击。 秦朗摸着下巴思忖。 这家伙的攻击方式,好似有些像柔术又像是柔道,或者可以说是二者合一却又不太一样。 说不出来,总觉得十分怪异。 他在思考的时候,韩如飞又换了攻击方式。 从怀里摸出了一柄短匕。 寒光闪闪,看着便是削铁如泥,甚至于时不时还射出几道暗器来,逼的观勒手忙脚乱,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僧袍上便多了几道口子。 肉眼可见的,观勒脸上有了一些懊恼。 他这会儿后悔了,早知如此方才便不该大意,直接用最强的手段将这厮给弄死的。 也免得现在想脱身也脱不了。 韩如飞就像个泥鳅一般,滑不留手抓不住破绽,却又紧贴着他不让他脱离战斗。 不脱离战斗,他便只能与这家伙缠斗,其他手段便使不出来。 且打了这半晌,他也抽空冒着被匕首划到的风险放了信号,可依旧没见他带的人过来。 那么便是说,这人找到他之前,先将他带来的人给解决了。 观勒怒的眼睛都红了,恨不得将人给撕成两半。 哪怕是这人早一天或者玩一天来寻他,他都不会如此愤怒,偏生等到这个时候来,难不成是算好的么? 秦朗越看越是心惊。 若是不论召唤雷电和天火的那些术法,也不说御空飞行,只说武斗,怕是他不管对上观勒还是韩如飞,都讨不了好。 不是他灭自己威风涨他人志气,而是这两人攻击方式是在是太怪异了。 虽说观勒有时会被韩如飞逼迫的有些狼狈,可却明显能看得出来,他是见过韩如飞攻击方式的。 甚至可以说,他是了解的,所以能对付一二。 若换成自己,韩如飞上来便这么攻击,自己也定是脱不了身,时间长乐说不定真要败在他手里。 他也能肯定,这韩如飞定是知道观勒藏着压箱底的手段,所以才紧贴着他不给他脱离战斗的机会。 啧! 真是难对付! 亏得自己先来看一眼,否则真对上了,说不得要吃个大亏。 观勒越打脸色越黑,眼中的怒气已经渐渐消散,换上了惊讶和憋屈:“你竟是物部氏的人!” “既如此,又怎会在这个时候找上老衲?” “难道你不知道,大唐水军要炮轰京都城的事情吗?” “你现在拦着我,可知道若是大唐水军对着京都城炮轰,要死多少人?” “就算你物部氏与老衲有仇,可你们总归还是倭国人吧?” “你如此做,难道就不怕成为倭国的千古罪人,不怕物部氏成为倭国的千古罪人么?” 韩如飞闻言,总算是给面子的冷笑了一声。 “倭国的千古罪人?” “即便真有千古罪人,那也是你观勒与天皇!” “物部氏当初不过是因为阻拦佛教传播,你便鼓动天皇下死手,将我物部氏一脉赶尽杀绝。” “一个氏族啊!死的到现在不过十几人,还整日里躲躲藏藏隐姓埋名不敢露头。” “你与天皇,当初将我物部氏赶尽杀绝之时,可曾想过物部氏也是倭国人,可曾想过为我物部氏留下一丝血脉?” “没有!你们都没有!” “只要是物部氏族人,不管是远亲还是嫡系,哪怕是有一丝血脉,你都毫不留情的下杀手,恨不得物部氏一脉全部死绝。” “现在倒是与我说起同为倭国人了?” 说着韩如飞哈哈厉笑了起来:“早在你鼓动皇室对我物部氏赶尽杀绝之时,我物部氏便已不再是倭国人了!” “死再多人与我何干?我恨不得你们全都死个干净!” 韩如飞难得说这么多的话,若是平时秦朗定是惊讶的不行。 可现在虽说他也惊讶,惊讶的却是这韩如飞竟是个倭国人! 娘的,韩如飞竟然是倭国人! 那他究竟是怎么成了花海阁的副阁主的? 还在大唐浪了那么久?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娘的,活见鬼了! 对于韩如飞的话,秦朗是要多惊讶就有多惊讶。 可仔细一想,却又觉得也不算是无迹可寻。 就比如,一开始的时候这人总不爱说话,花铁锤说他一直都是这样,宁可将要说的话写下来交于他们,也不肯多说。 更甚者,就连花海阁内部开会,也是第一天提出各种问题,第二天拿着韩如飞的小纸条来看如何解决。 如此看来,定是韩如飞刚到大唐之时汉语不够流利,怕露出破绽,所以才尽量减少说话的机会。 再比如,堂堂花海阁副阁主,竟与远在万里之外的倭国人有了不可调和的仇恨。 即便是花海阁在倭国有分部,可到底倭国附近,也不过几个小国家罢了,且还是不成气候的小国家。 对比倭国这边,在大唐甚至于大唐附近的那些国家可却要强大的多了。 更甚者,就连大唐国土的面积,大唐境内各郡各州乃至于县城镇子,都够花海阁忙活得了。 与大唐接壤的,还有东西突厥,更有西域诸国,不必倭国这等屁大点的小地方来的有价值? 这些地方,随意派来几个花海阁的弟子便能驻守得了,用得着他堂堂花海阁副阁主操心? 或者说是涉足? 只是他不明白,这韩如飞究竟是怎么凭借倭国人的身份,在中原之地混的风生水起,还学了神霄宫的独门术法,更将花海阁这样一个庞大的情报机构掌握在手中的? 自己一个带着系统的穿越者,都特娘没他这么传奇! 这韩如飞,拿的真是妥妥的男主剧本啊! 身负血海深仇远走他乡拜师学艺,多年后学艺有成,学得满身本事掌握庞大的势力,寻到仇人报仇雪恨…… 秦朗想起前世看的那些小说中,只有气运之子才会有这样的身世家仇经历,一下子心塞了自闭了。 不提秦朗这厢满脸郁闷,只说观勒听了韩如飞的话之后,知道了今日不能善了,便也不再劝说,嘿然一笑。 “既如此,那你便去死吧!” “等你死了,等老衲料理了那些唐人,便送你剩下的族人去陪伴你,免得你在黄泉路上太过孤单!” 原本这观勒便长相不善,丝毫没有出家人的慈悲面相,这会儿被激怒了,脸色扭曲的更是如同九幽厉鬼一般。 说罢他便不再留手,全力攻击韩如飞,甚至不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宁可拼着受伤也要脱离战圈。 韩如飞一时间被他疯狂的攻击搞得手忙脚乱,险些被他一掌拍在胸口上。 观勒这老和尚功力可谓是深厚无比,若是让他这般拍上一掌,即便不会震断韩如飞心脉,也会把他击成重伤。 若是韩如飞受了伤,便再也不能缠住观勒。 哪怕就是秦朗,身上带着出自系统的防护玉坠,也不敢说能接下的观勒那般诡异的攻击,更别说毫无防护之力的韩如飞了。 只想一想,当初袭击秦朗的那些人,不过是观勒门下的弟子罢了,那些手段学的再好,也定然比不上观勒。 即便那般,也给秦朗带来很大的威胁感,更莫说是观勒亲自出手了。 若是让观勒这老家伙腾出手来施展出那手诡异的攻击手段,韩如飞必死无疑。 秦朗悄悄从怀里摸出一柄匕首来,打算瞅个好机会便上去帮忙,尽量一击必杀解决观勒,不给他施展诡异手段的机会。 只他匕首刚拿出来,还没等他上去,便看观勒冷笑着脱离了战斗,两只手掐着奇怪的印诀。 秦朗心中警兆猛然升起,一股危险的感觉让他汗毛乍竖,当下不敢再耽搁下去,身形爆退一直退出到不再让他心生警兆的地方为止。 那种危险的感觉没了,秦朗这才恶狠狠的在心中骂道:还特娘的是范围攻击,真是日了一百只哈士奇了! 本来这种攻击手段就足够厉害了,还特娘是群攻,这若是兴元寺弟子人人都会,到了战场上与大唐军队撕杀,大唐岂不是要损失惨重? 奶奶的! 只他才在心中嘀咕了两句,便看到场中的韩如飞,也冷笑着掐着一种奇怪的印诀。 秦朗可以十万分肯定的说,这印诀绝对不是神霄宫召唤雷电的印诀。 他在神霄宫待的时间虽说不长,可神霄宫的长老们却是基本都跟着他出山了,专门保护他。 神霄宫的手段术法,他不说学了个十成十,可八|九分还是有的,却从未见过神霄宫有这种印诀。 且秦朗不知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他总觉得,韩如飞掐的印诀与观勒的好似有几分相似之处。 “又是这个攻击手段吗?”韩如飞冷笑:“观勒,你是不是只会用这一种手段攻击?” “当初我物部氏的人,几乎全都是死在你这种攻击之下,你以为我来找你寻仇,会不防着你吗?” “你尽管来攻,若是能杀死爷爷我,这仇不报也罢!” 观勒顿了顿,眯着眼看向韩如飞,浑浊的老眼中寒光闪闪,杀气四溢。 “那你就好好看看,好好试试,老衲能否杀了你!” 秦朗闻言瞪大了眼睛。 当初观勒派去大唐的兴元寺弟子埋伏攻击他,因为他感觉到危险,所以第一时间便直接把人弄死除去危险源,免得真阴沟里翻了船,被人弄死了。 所以一直到现在,他都没看到过,这种诡异的攻击方式,究竟是怎么攻击别人的。 若是能够知道,并且将这攻击手段吃透,再对上观勒或者是兴元寺弟子,也不必害怕这一招了。 对于吸引观勒全部火力,并且给自己提供如此便利的韩如飞,秦朗除了感激之外,也只能在心里跟他说声抱歉,再多却是没有了。 若韩如飞是个汉人,秦朗定然不会看他一人对上观勒。 即便真的没办法,只能看他对上观勒,也会心生愧疚。 可,韩如飞是个倭国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眼下韩如飞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报仇上,所以对于大唐来说,他是友善的,可以合作的。 可若是他将观勒除去,甚至于让倭国改天换地之后呢? 掌握着花海阁那样庞大的势力,他会不垂涎大唐? 会不对大唐动手? 秦朗从不将主动权放在别人手中。 所以他不信韩如飞,所以即便看他对上观勒,即便先前说好联盟,此时也宁可躲在暗处不出手,看他们二人两败俱伤。 这是最完美的做法。 他没把握接下观勒那诡异的攻击,且韩如飞与他说不得也是半斤八两,难对付的紧。 既如此,他自然要让狗去咬狗,等两只狗打的头破血流之后,他再出来捡便宜。 说话间,观勒手中的印诀不断变幻着,随着他印诀变幻,他与韩如飞两人所处之地,竟忽然平地起风。 一股股冷风刮起,将两人的衣衫吹得飒飒作响,就连秦朗距离两人甚远,都感觉到了那种刺骨的寒意。 秦朗挑了挑眉。 莫不是除了自己能够召唤‘天火’之外,还有人能千里冰封不成? 若真是那种可以把人冰封起来的术法,怪不得自己会感觉十分危险。 比起自己召唤雷电和召唤天火,明显这样把人冰封起来的术法更难对付。 毕竟不管是雷电还是天火都有迹可循,只要速度够快都可以躲过,可这冰封却是没办法躲避的。 忽然间,秦朗盯着两人的眼睛猛然一缩,浑身冷汗直冒。 娘的,活见鬼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你还不出来么? 韩如飞的脚下,不知怎的,忽然冒出了一丝黑气。 就像是看过的电视剧里,那些仙侠片子里的万年大反派魔族出场时的魔气一般。 秦朗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他再看过去时,发现黑气又多了几丝,甚至于还在慢慢增加。 一丝丝的黑气慢慢融合,便成一缕黑色的雾气,然后再和其他黑气融合成一片。 不过片刻功夫,韩如飞的脚便被黑雾裹了起来。 卧槽! 秦朗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他刚穿越大唐的时候,即便有着国师系统,有着来自系统的各种术法,可他依旧觉得自己走的是历史频道。 等到后来哪怕是弄死了倭国使团召唤出来的式神,知道倭国有式神却依旧没想那么多。 毕竟大唐都有老袁这样会道术的bug了,式神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后来到昭玉宫,他想…… 不就是蛊虫吗? 前世不也听过云南地区苗族有不少人养蛊吗? 算不了什么! 再到后来,不依靠系统会飞天会召唤雷电的神霄宫,再到可以用秘术迷失人心智的突厥长老,包括可以凭空改变人骨骼样貌的花海阁…… 他想,好吧,应该是玄幻频道没错了。 可他没想到,自己到的这个时代,竟然是个人妖仙魔大杂烩吗? 淦! 韩如飞的脚被黑气包裹起来之后,脸色有些扭曲,甚至隐隐有些发黑。 他瞪着观勒的眼睛猩红一片,好似被煞气迷了心智一般,恨不得把老和尚剥皮拆骨吞吃入腹一般。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只会用这一招,真是没一点长进!” 韩如飞呵呵呵的笑了起来,脸上又是得意又是仇恨,活像个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资深精神病一般,真是让人看一眼能白日做噩梦。 他手掐着的印诀快速变幻,也没见他有什么变化,那些黑雾却是往下褪了几分。 看到这一幕观勒有些吃惊。 “你……你竟然能抵挡住这些黑雾!” “哈。”韩如飞短促的笑了一声:“我早说过,我物部氏的人几乎都死在你这招之下,若是不做足了准备,我岂敢来找你报仇。” 观勒却是笑了,本就阴森的脸上又多了几分狠毒:“那又如何?” “难道你不知道,被这些黑雾缠上之后,根本就没有逃脱的机会吗?” “即便你能抵挡,也只是能抵挡罢了,却不能让这些黑雾彻底消退。” “而且若是我没想错的话,你也抵挡不了多长时间吧?” “等你内力耗尽,我看你还拿什么来抵挡这些黑雾!” 说罢观勒唱喏一声佛号,阴森的脸上竟隐隐多了几分慈悲:“不过若是你愿意归顺于我,并且将物部氏剩下人的栖身之地说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并且还保你在朝中做个大官,如何?” “物部氏有你,也不算是灭了族,只要有你在,物部氏早晚还能兴盛起来的不是吗?” “若是你就这么死了,剩下的那些物部氏人即便躲得再隐蔽,也绝不可能逃得过帝国的追捕。” “你不妨想想看,是想自己死了之后物部氏灭族,还是交出其他人,给物部氏留下一丝血脉。” 韩如飞仰天大笑几声,不屑的看着观勒道:“我物部氏的男儿,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的!” “也从来没有出卖家族,出卖同伴的苟且偷生之徒。” “想要招降我,查出我族人的下落,观勒,你做梦!” “你以为,我就一个人来的吗?” “明知道你观勒难对付,我怎会一个人前来送死?” 隐在一旁看热闹的秦朗听了他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想都不用想,韩如飞这话指的是谁。 他真想一句脏话糊到韩如飞脸上。 什么玩意儿啊! 就这还不出卖同伴? 果然这货从一开始就没拿他当同伴! 现在想来,自己算计他,真是一点都不用愧疚! 观勒听了韩如飞的话惊疑不定的四处望了望,凝神静听。 可这个地方,除了他们二人根本就没有其他人了。 “少虚张声势。”观勒冷笑,急促的念了几句什么,韩如飞脚下的黑雾又上升了几分。 “不管是倭国的世家贵族还是周边国家的那些势力,但凡有些能力的,谁不知道物部氏在帝国被通缉的事情。” “你物部氏被老衲几近灭族,剩下的人如同老鼠一般躲进洞窟里不敢冒头,你有什么可以拿来交易,请人帮你?” 说罢不耐烦的道:“我给你最后三息的考虑时间,你若是再不归顺,便莫怪老衲心狠手辣了!” 韩如飞对于观勒的一番说辞嗤之以鼻。 这老和尚整日里吃斋念佛又如何? 说起来是个出家人,却没有一点慈悲心。 他若是不心狠手辣,物部氏又怎会亡于他之手,只剩下那么点人苟延残喘? 若非他不肯放过物部氏,不肯给剩下的族人们一条活路,串通帝国对物部氏进行通缉,他又怎会这般着急的想要弄死这老家伙? 实在是,若是再不反抗,他物部氏的人早晚会被这老家伙如同割肉一般,今天一人明天一人的斩杀殆尽。 韩如飞冷笑一声,朝四周看了一眼,大声道:“你还不出来吗?” “若是我死了,你认为一个人能够对付得了这老家伙么?” 秦朗闻言挑了挑眉,摸了摸下巴沉吟。 看起来似乎这两人都未尽全力,现在自己出来,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那黑色雾气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即便他有系统在手,也不敢肯定自己能从这黑雾地下逃脱。 且韩如飞的唤雷之术一直都没用,他可不信是这家伙没腾出手来。 明显方才观勒拉开距离,他是知道这老家伙要做什么,若是真豁出命来召唤雷电,与老家伙拼命,未必不能弄死老家伙。 可他没用。 那么就是说,这唤雷之术对老家伙没用! 或者说,即便有用也有限的很,定然是没办法一击将观勒杀死,所以他才没冒险,而是用自己看不出来的手段,抵挡观勒的攻击。 即便没用,那自己出去也是白搭,说不定就被这家伙给当了枪使。 他可是来救自家士兵的,又不是犯贱给这货挡刀的。 再说了,凭着他的隐身术,他若是真想杀观勒,出其不意用匕首了解他的性命不是更好? 何必非得装比出去跟老家伙硬拼? 他思来想去,还是不出现的好! 看着韩如飞有恃无恐信誓旦旦,好似一旁真藏着人的模样,观勒眉心不由跳了跳。 有句老话叫做八十老娘倒绷孩儿,若是不够谨慎,阴沟里翻船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时间,观勒脸上满是警惕,快速的念了几句,也不知怎么弄得,搞出来一片黑雾护着周身。 入魔大反派的既视感更强了。 看到这一幕的韩如飞嘲弄的哼了一声。 只半晌过去了,四周依旧静悄悄的,什么人也没有。 这下子,韩如飞脸色铁青,观勒紧皱的眉头却是松了几分。 “你看了半晌,也听到我和这老秃驴的话了。”韩如飞四下扫视一眼,低垂眼眸道:“想来也应该看出来了,我对你没恶意。” “我一直说的与你结盟,并不是为了让你帮我才诓骗于你。” “你若是能帮我弄死这老秃驴,我可以答应你,把势力尽皆交付于你。” “我想我的诚意足够了,你还不出来么?”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你有竞争者了! 韩如飞这声声唤,让秦朗眉头不由挑的高高的,在心里反复计算得失。 还没等他想好究竟是出去还是不出去,观勒却嗤笑了声:“还不认命吗?” “即便真的有人与你结盟,看了老衲的手段,只怕这会儿也怕了,不敢再出现了。” “只诚意足够有什么用?没有了性命,再大的利益也不过一场空。” “只要是个聪明人,都知道应该怎么选择……所以说,你那盟友,怕是已经单方面与你解除联盟了吧。” 说罢观勒脸色猛然一沉,扫视一遍四周狠声道:“我不知道你是谁,只这事不是你能管的。” “若是识相速速滚开,老衲还能留你一命,若是不识相,待老衲收拾了这厮,再送你们去黄泉团聚!” 听了观勒的话,原本脸色铁青的韩如飞却是猛然眼睛一亮,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来倭国的一路上,他可算是与秦朗相处的不短的时间,不说完全的了解了他,但一些性格却也是了解的。 以秦朗那霸道高傲的性子,能受得了观勒如此一番言语? 对他来说,观勒这番话便是羞辱! 原本他还没把握秦朗能真的遵守结盟出手助他,可在观勒这番话说出口之后,他必然会出手! 看着韩如飞脸上的笑容,还有眼中满是愉悦和怜悯的笑意,观勒觉得有些怪异。 “你笑什么?” 不待韩如飞回答,便冷笑道:“罢了,笑什么不重要,既然你不识相,老衲现在就送你与你那些族人团聚!” 说罢嘴里念念有词,韩如飞脚下的黑雾蓦地翻滚了起来,急急的朝上涌去。 只突然间,‘噗’的一声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响起,观勒念动咒语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充满了惊讶与不可置信。 “你……你竟敢……” 秦朗垂眸,抽出匕首,看着不断滴血的匕身不由皱了皱眉头,反手将匕首在观勒身上蹭了蹭,蹭去匕身上的血迹,还入刀鞘。 解除了隐身从观勒身后走出,冷冷的道:“不过一倭国妖僧,敢在本国师面前如此嚣张,谁给你的胆子?” 看着跌落在地的对他怒目而视,生命力依旧顽强的观勒,秦朗挑了挑眉,抬起脚一脚踩在观勒的手指上,只听‘咔咔’几声轻响,观勒手指被尽数踩断。 “你那怪异的攻击手段需要凭借手掐印诀,没了手,施展不出来了吧?” 观勒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俊美少年,眼中血红一片,恨不得一口口咬碎了他。 眼看着便能将物部氏的余孽一网打尽,却没想到竟然凭空出现一只黄雀,还重创了他。 “你到底是谁?” 秦朗挑眉轻笑:“你派去大唐那么多细作和弟子,没给你传回来有关于本国师的情报么?” “秦朗?”观勒声音忍不住有了一丝颤抖。 他先前看到这突然出现的,俊美不似凡人的少年便有猜测。 可他却不敢相信。 以他的占卜之术,此人都已经潜入倭国了,他竟然都没卜算到吗? 而且,自大唐使团进入倭国之后,他便一直都派人监视大唐使团,怎的从未有人向他报告此人的存在? 还有,他究竟是如何逃过自己的感知,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重创了自己的? 太可怕了! 早知如此,当初他就不该向皇室那些老家伙妥协,派人去大唐潜伏,为自己惹来这般大的一个敌人。 “正是本国师。”秦朗淡淡的道。 “你倭国好大的胆子,竟敢觊觎我中原大地,窃取我大唐情报仙物,莫不是以为天高地远,大唐便拿你倭国没办法了吗?” “我大唐使者出使倭国,你倭国便该战战兢兢奉若神明,把我大唐使者当爹一般对待,可你们竟敢囚禁我大唐使团。” “更甚于,事情败露之后,本该交出囚禁我大唐使团的主使者,可你这妖僧,竟还想将我大唐将士和使团成员尽数灭杀。” “观勒,你是觉得自己年岁太大,活的不耐烦了吗?” 失血太多,观勒觉得浑身渐渐有些冰凉起来,那种生命渐渐流失的感觉让他不由开始恐慌起来。 自他成了倭国圣僧之后,还从未有过这般生命威胁。 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想起了年少时被物部氏威胁着生命,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不想死。 不提现在他是倭国圣僧,便就是一普通人,也不想就这么死去。 可眼前这两人,一人与他是有灭族之仇的物部氏,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的。 唯一能合作的,能求救的也就只有这位大唐的国师了。 死他一个倭国圣僧能如何? 留着他的命,为大唐带来更大的利益岂不更好? “不要杀我!秦国师,不要杀我!” “当初派细作去大唐潜伏与老衲无关啊,都是倭国皇室,倭国皇室那些老家伙逼迫的。” “我若不从,他们便要转为支持物部氏,全力打压我兴元寺。” “物部氏与我有灭族不死不休之仇,若是物部氏得势,老衲兴元寺一脉便要彻底泯灭了,所以才不得不听从倭国皇室那些老家伙的命令。” “这些年老衲身为倭国圣僧看似风光,可其实却被倭国皇室牢牢掌控着,就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你若放了老衲,老衲愿意为你做事,为大唐做事,将倭国皇室彻底颠覆,让倭国成为大唐的属国,甚至于将倭国纳入大唐版图也可以。” “以后我兴元寺一脉,就是秦国师的狗,只要你一声令下,兴元寺会为你撕咬一切敌人!” 秦朗忍不住挑眉笑了起来:“啧啧,好一个能屈能伸的倭国圣僧。” 说罢他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韩如飞,似笑非笑的道:“韩副阁主,瞧,你有竞争者了。” 只他看向韩如飞脚下的黑雾之时瞳孔却是不由缩了一下。 他没想到,观勒这个攻击手段竟是如此的霸道,人都已经被重创成那样了,半死不活只留了两口气罢了,这秘术竟然还没被打断。 虽说那黑雾已经停止朝上侵袭包裹,可看起来却还是无法驱散的样子。 这手段太过诡异,秦朗也不敢随意去触碰。 他可不想贸贸然之下中了招,再反过来被观勒这老秃驴给拿捏了。 韩如飞闻言却是淡淡的道:“秦国师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人能合作,什么人不能合作。” “这老秃驴今日能背叛倭国皇室,明日便能背叛秦国师你。” “而我韩如飞,虽说是个倭国人,可自八岁之后便在大唐长大,也算半个大唐人了,岂不比这半路出家的倭国秃驴能信任得多?” “且这些年经过大唐文化熏陶,更比这老秃驴知道什么叫做君子一诺千金。” “你一直都想将花海阁纳入麾下,只要你帮我杀了这老秃驴报了家族之仇,我愿意带着花海阁归顺与你,从此将性命交付你手,任你掌控生死。” “我花海阁虽说只是个江湖势力,做的买卖也不过是情报生意,可却在各国各地都有分部。” “花海阁的价值,可比这老秃驴大多了。” 不得不说,同样都是效忠的话,韩如飞这番话说的却是不卑不亢可信度极高,而观勒一番舔狗表现,却只让人更加看不起,更加信任不了。 尤其是他表情淡然,可是说出的话却是轻蔑嘲弄至极,字字句句如同利刃一般将观勒割的体无完肤。 若是眼光能杀人,相信观勒早已射出万千眼刀,将韩如飞千刀万剐了。 他是真得恨啊! 方才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没有见到这厮的第一时间就直接出手弄死他,给他缠住自己的机会,让自己落得这步田地? 就连投效也要跟着家伙争抢? “秦国师,你莫要听他胡说,他被那些黑雾纠缠上之后,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即便他能抵抗,也需不停运功半刻不能松懈,否则少有松动便会被黑雾吞噬殆尽。” “简而言之,他已经废了,即便能够投效秦国师也做不了什么了。” “可老衲不一样,老衲不过受了重伤,将养一段时间便能痊愈,便能为秦国师效劳。” “国师,你可要好好想一想,要他那个废物什么用都没有,还白白多个累赘啊!” 说起这个,秦朗忽然想起来,先前自己对观勒这个攻击手段一直都十分好奇。 “那黑雾究竟是什么?若是韩如飞没有抵抗,会有什么后果?这些黑雾的来源是什么?是由什么组成的?可有破解之法?” 说实在的,若非观勒现在命握在秦朗手中,就凭他敢问黑雾破解之法,他便早就翻脸了。 只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现在生死都掌握在别人手里,莫说只是问破解之法,便是直接杀了他也没辙不是? 可在现场的,不仅仅只有他和秦朗,还有韩如飞。 看秦朗这样子,和那个韩如飞关系不浅,不然也不会组成同盟。 万一他现在说了,到最后自己没死可韩如飞也没死,不就得知了他这一脉最大的秘密么? 所以他欲言又止的看了看韩如飞,一脸为难之色。 秦朗挑眉回头看看韩如飞,微微一笑道:“韩副阁主。” “秦国师随意。”韩如飞表情一丝波动也无,根本不在意。 虽说他也想听一听,灭了自己家族的狠毒招式,可现下莫说观勒不肯让他听,想来秦朗也是不肯的。 所以说,即便没可能,他又何必多想自讨没趣,能够留下一条命,看着观勒死去才是最大的事! 只不过他以为秦朗是想着提着观勒去别处,避开他聊这件事,却没料到秦朗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没看见他有动作,却不知不觉封闭了他的听力。 这让他一下警惕万分又庆幸万分。 幸亏自己一开始便没想要与秦朗为敌,否则岂不是连倭国都不能活着过来? 且现如今他已经肯定了,秦朗一直都在隐藏实力。 当初他劝自己莫要轻举妄动,说观勒不好对付,言语之间对观勒十分忌惮,现在想来也是假的。 从一开始,他若想对付观勒便能直接趁其不备杀了他,没有动手怕是因为自己。 想要以观勒来试探自己的底细。 “委屈韩副阁主了。”秦朗毫无愧疚的冲韩如飞微微一笑,转头看着观勒道:“你可以说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算计! 看秦朗这么干脆利落的将韩如飞封闭了听力,自己又是生死都拿捏在别人手中,观勒便是再不愿意,也不得不老实交代。 “这种能力是我家族天生的,那黑雾具体是什么,因为家族记载早已残缺不全,所以来源已经没办法再探寻了。” “甚至于就连黑雾被祖上叫做什么老衲也是不知,后来我给它取了名字,叫做轮回煞。” “被这黑雾包裹起来之后,会被黑雾吞噬掉,连尸骨都剩不下,究竟是个什么原因,老衲也不知。” “老衲只知道,这黑雾威力巨大,但却伤人伤己,一个人一生也不过只能催动数次罢了。” “且这黑雾,只能是老衲这一脉的人才能催动,旁人没办法修习,也没办法驱使。” 他说罢像是生怕秦朗误会,急忙道:“老衲没有说谎,说的都是真话,若不然便告诉秦国师,不会隐瞒了。” 秦朗挑了挑眉,又道:“那方才这黑雾把你包裹起来,为何你未受其害?” “这……”观勒眼神闪了闪,看秦朗似笑非笑的模样打了个激灵,不敢再隐瞒,道:“都是因为我祖上传下来的一样东西。” “若非有他,老衲也不敢用黑雾来保护自己。” “东西呢?” 观勒内心极其不情愿,可却不敢表露分毫,顿了顿还是咬着牙忍着痛从怀里扒拉了半晌,扒拉出一个似玉非玉似铁非铁,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玄色小瓶子,掉在了地上。 “就是这东西,这瓶子是老衲这一脉的宝物,代代相传只传给族长。” 秦朗看着那小瓶子半晌,却没伸手去捡,淡淡的道:“把你所有会的心法秘术都交出来。” “那……老衲交出来了,秦国师可否留老衲一命?” “你是在跟我谈条件吗?” 秦朗脸上的笑容浅淡,可偏偏在观勒看来却无端让人觉得浑身发冷,急忙摇了摇头。 “不敢不敢,老衲这就交出来。”观勒说罢顿了顿:“老衲说会心法秘术不少,这里既无锦帛又无笔墨,无法记录啊。” “无妨。”秦朗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一张梨花木方桌和椅子放好,又拿出一沓宣纸,再取出笔墨,微微一笑道:“想来这些足够用了。” 看他这般凭空取物观勒瞳孔缩了缩,急忙点了点头赔笑道:“是是是,秦国师不亏是仙人子弟,这一手须弥芥子果是仙人术法。” “老衲这就背来,还要劳烦秦国师记录一下。” 说罢,他强忍着疼痛,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爬起来,为难的道:“秦国师,老衲失血过多,这会让浑身无力手脚发软,不知秦国师能否为老衲包扎一下?” “实在是老衲害怕因为身上的伤,耽搁了为国师办事。” 秦朗淡淡的看了他片刻,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朝着观勒几处穴道急射而去,顷刻间,便将他穴道点住止住了血。 被他那一眼看的浑身一抖,观勒再也不敢作妖,老老实实的走到桌边盘腿坐下,开始背诵心法秘术。 只不过才开口说了一个字便被秦朗打断了:“你要知道,我捉了你兴元寺不少门人子弟,也曾逼供询问过,所以你那些心法是真是假我一听便知。” “你可莫要自误,丢了你这唯一的活命机会。” “若是再敢以惑心之术迷惑本国师,本国师便直接送你下黄泉。” 他这话一出,观勒登时浑身一抖,冒出了一头冷汗。 在与秦朗交谈的时间里,他以说话来催动惑心之术,可不知怎的竟是对这少年国师一点用处都没有,当时便吓得不行。 原本以为这少年国师没有察觉心下侥幸,却不料竟是早早便被人看穿了。 只他却是不知道,秦朗抵挡的也是好生辛苦。 若非先前火寻漪澜摁着让他认真学了整理之后的惑心之术,怕是早就着了这老秃驴的道儿了。 这老家伙会的东西不少,还诡异的很,若是没把他掏干净了便直接弄死有些可惜。 可这老东西不老实,即便是双手手指都碎掉了又受了重伤,还敢悄无声息给他下套,真是找死! 若不是还要逼问那些心法秘术,他早就一刀将这老东西脑袋砍下来了! 观勒被吓得不轻,生怕真的丢了性命,所以不敢再作妖,背心法秘术之时倒没做什么小动作,而是老老实实的将真的心法秘术给背了出来,以换取活命的机会。 其他东西秦朗不了解,但是有关于惑心之术惑心之曲因为先前逼供倭国细作,倒是了解的不少。 他听了这些没问题,想来其他那些观勒也不敢做手脚,这才放下心来。 观勒原本背的不快,生怕秦朗赶不及写,被他说了之后便加快了速度,没多长时间便将所有的尽数背出。 秦朗吹了吹墨迹,将写满了心法秘术的纸张放回到系统空间里,这才看向了被他封闭了听力的韩如飞。 这韩如飞……究竟是放还是杀,他有些犹豫。 先前不知他身份之时,还真是没想过杀他,只想着收服他。 可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他却是想着等两人两败俱伤之后出来捡便宜,把两人直接弄死拉倒。 只他在一旁看了半晌,大约明白了韩如飞应当是弄不过观勒那老秃驴的。 所以他也怕老秃驴弄死了这厮之后,操控那黑雾胡乱飞,自己不小心中了招,这才暗中偷袭了老秃驴一把。 观勒这老秃驴他是了解了,整个儿就是个贪生怕死,为了活命连灵魂都能卖出去,寡廉鲜耻之辈,且根本不似传闻中那般心思深沉办事谨慎。 反倒是韩如飞这厮,心智不亚于他,不是个好对付的。 他与自己同行,对自己也算了解,所以那些对付观勒的手段对他未必有用。 若是想靠吓唬忽悠,怕是难以成功。 他对花海阁又是万分垂涎,所以不可否认的,他对韩如飞提出的条件十分心动。 但他却信不过韩如飞,不信他真的会归顺自己。 这家伙连神霄宫的唤雷之法都会,谁知道他会不会昭玉宫的蛊毒之术? 万一这厮连昭玉宫的蛊都会,他用蛊控制这厮岂不是一场笑话? 秦朗蹙着眉,漫不经心的从怀里摸出装着蛊虫的小竹筒,倒出一只蛊虫在观勒惊骇的目光中,把蛊虫弹到了他的脖子上。 “你既然知道我,想来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必这般惊讶。” “若是你真心归顺于我,这东西即便存在于你身体里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反倒能让你万毒不侵,对你有好处。” “若是你不真心归顺于我,那便没办法了,我这人向来多疑,更何况你先前还不止一次对本国师出手,若没点制衡你的手段,本国师岂能放心。” 观勒惊骇欲绝。 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昭玉宫的蛊虫,即便他远在倭国也是听说过的。 不论是谁中了这玩意儿,生死都在蛊师一念之间,哪怕远隔万山千水想要逃过也是徒劳。 他是不想死,可中了这玩意儿,跟死有什么区别? 虽说他求饶,虽说他说着甘愿做狗,可却没想着真把自己的性命交托与旁人手中。 “国师……” 秦朗淡淡的看着,双手负在身后,俊美至极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衣袂被微风吹起,看起来果真是一派仙家子弟飘飘欲仙的架势。 可在观勒看来,却如同九幽之中爬出来的魔尊魔王一般。 “你这般抵触,可是先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在骗我?只是为了暂时能够逃过一劫,留的一命?” “怎……怎会……”观勒强笑道:“只是老衲自小便怕虫子,所以一时间才有些接受不了罢了。” 秦朗看着白嫩的蛊虫爬啊爬啊,钻进了观勒的耳朵,这才笑了起来。 “无妨,以后便不会再怕了。” “是。” 观勒低头,眼中掠过一抹阴狠,嘴唇无声的动了几下,原本缠绕在韩如飞腿部的黑雾忽然凝聚起来,如同一条长蛇一般,朝着秦朗急射而来。 偏生秦朗面对着观勒,背对着韩如飞,根本看不见这一幕。 原本观勒就是盘腿坐在地上,这会儿又低着头,秦朗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没看到他看见黑雾冲秦朗急射而来的那一刹那,脸上阴狠的笑意。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即便以秦朗的身手,也是绝对躲不过去的。 就在黑雾快要缠上秦朗双脚的时候,观勒抬起了头,对着秦朗咧嘴笑了起来。 笑容里有快意得意,也有大仇得报的畅快,更有令人心惊的狠戾。 物部氏家的那小辈能够抵抗,是因为他这一脉与物部氏本就是仇敌,互相敌对这么些年,即便没寻到能够消灭那些黑雾的办法,也能抵抗一二。 可这大唐的秦国师,即便他是仙人子弟又如何? 他怕是从未见过这样的攻击手段,又从何抵挡? 原本还想着,能够把这小子哄住,从他那里套来有关于成仙得道的秘密,看他竟然想要掌控自己的生死。 那么……也就只能送他去死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惊天大反转! 看到了观勒算计秦朗的那一幕,韩如飞眼睛闪了闪,却是没有开口提醒。 他是被秦朗封闭了听力,可却没有封住他说话的能力。 原本他与秦朗是盟友,提醒他是应该,但是盟友终究只是盟友罢了。 且还是不甚牢靠的盟友。 不然秦朗不会算计他,想要躲起来坐收渔人之利。 他、秦朗与观勒原本便是互相提防戒备的三方人,若是有可能,怕是不论那个人,都会毫不犹豫的给另外两方下绊子。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不是吗? 秦朗这个仙人子弟一直都在打花海阁的主意,对他来说威胁甚大。 而花海阁已被他看成了禁脔,是他安身立命之本,岂能轻易交于旁人手中? 更别说方才秦朗眼睁睁看着他被观勒攻击而无动于衷,甚至于以观勒来逼迫他交出花海阁。 若非对他来说灭族之恨大于一切,他早就与秦朗翻脸打起来不死不休,又岂会与他结盟? 且以秦朗的手段,岂会对观勒不做防备? 只看方才秦朗那谨慎劲儿,连观勒掉在地上,可以防护黑雾的瓶子都不去捡,便知他对这老秃驴有多戒备了。 恐怕那只蛊虫,要么秦朗暗中与蛊虫解除了联系,要么便是用的普通蛊虫。 普通蛊虫虽说不能由蛊师心随意动的控制,在这个时候却也有一个好处,那便是进了人体之后便会直接发作。 等秦朗死了,这观勒也会跟着立马升天。 现在两人互相算计同归于尽,也免了他再动手。 甚好、甚好! 至于被秦朗暗中点住的穴道,等这两人死了,这片地方对他再无威胁,不过几个时辰便能解开,算不得什么。 韩如飞一动不动的站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一时间,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韩如飞和观勒眼中,都只看得见那快要缠上秦朗双脚的黑雾。 但下一刻,两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黑雾穿过了秦朗,好似穿过虚影一般,扑到了观勒身前。 “怎么可能!” “这是怎么回事?” 观勒与韩如飞两人同时惊叫出声。 只站在那,依旧似笑非笑的秦朗,却是并未回答两人。 就那么站着,看着黑雾扑上观勒,直至将他吞没,到渐渐消散。 黑雾消散的地方,竟是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留下。 哪怕一块骨头,一滴血,一块皮肉都没有。 观勒消失的干干净净,就像是从未出现在那个地方一般。 就好似,那个地方原本就是那样,没人存在过。 韩如飞眼皮不停的跳动,出了一身的冷汗,原本面无表情一派淡然的脸扭曲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从心底升起巨大的恐惧感,让他战栗让他绝望。 他就说,以秦朗的心智,怎能对观勒不做防备! 自己怎么如此糊涂! 既然早知秦朗做事谨慎心思深沉,不是好对付的人,怎能如此大意! 若是方才自己出声提醒一声,哪怕喊一声也是好的。 秦朗此人恩怨分明,若是他提醒了,哪怕无济于事也定会被他记在心上。 更别说两人原本就是盟友,有了这样一桩事在,恐能更加紧密几分,也能得他几分信任。 且说不定,有了这样一桩事在,他便也不好意思再算计自己了,即便还打花海阁的主意,也不会用太过强硬的手段。 就那么一丝动摇啊! 便把原本可以做朋友的人,变成了敌人。 自己没有出声提醒,秦朗定然是知道自己意思了,下手也不会再留情了。 这根本就是个局! 根本就是试探! 是以观勒的性命来试探自己! 以观勒那般性格人品,秦朗岂会把他收入麾下? 必然是要弄死他的。 若是自己不算计秦朗…… 罢了罢了,说什么也没用了。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想的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一时间,韩如飞浑身生气顿然消散一般,有气无力的道:“你还不出来么?”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轻笑,一身玄色衣衫的秦朗忽然凭空出现,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韩如飞。 “韩副阁主,你可不讲究啊。” “好歹你我是盟友,你就这般眼睁睁看着盟友去死么?” “若非在下还有些手段,人也算是机灵,怕是就被你和观勒两人算计致死了吧?” 说着秦朗啧了两声道:“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我以诚待人,奈何人不以诚应。” “原本在下以为,即便与韩兄算不得朋友,起码也不是敌人,可是没想到在韩兄心里,却是一直拿在下当做不得不除掉的敌人么?” 他一直对观勒心存戒备,对韩如飞也一直心存怀疑,岂能一点防备不做的出现? 正好他手中的幻阵符还有一次使用的机会,处于对观勒那般诡异手段的忌惮,他想了又想还是将这最后一次装逼的机会给用了。 装逼虽然也重要,可比起性命来说就不够看了。 人活着,什么时候都能装,可若是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他却是没想到,只不过心生忌惮心血来潮用了幻阵符,却给了他这般大的意外。 若非他有时光流转术,若非他有幻阵符,怕是真要被这两人给算计死了。 韩如飞沉默了片刻,看了看宛若双生子的两个秦朗,问道:“现在的你,是真的吗?还是又是一道幻影?” 秦朗挑了挑眉,呲牙一笑:“你猜?” 他是不是真的,怎么可能告诉这厮? 明明不已经是敌人了么? 韩如飞看了秦朗亮闪闪的大白牙,叹了口气道:“你这是什么手段,总能告诉我了吧?” “不能。”秦朗双手环胸摇了摇头:“既然已经选择做敌人了,你认为我还会告诉你么?” “你应该了解我的,我从不小看任何对手。” 而他也十分庆幸,自己从不小看任何对手。 否则即便他有系统又如何? 某些时候,人心比外物更可怕。 比如这韩如飞。 韩如飞无语。 这是不小看任何对手吗? 这明明就是谨慎到家了好嘛? 自己被他点了穴道一动也不能动,难道他还以为自己能翻身不成? 对于韩如飞一脸无语的样子,秦朗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我真的要感谢你的选择,从我知道你是倭国人开始,便一直在犹豫究竟如何处置你。” “从大唐来倭国这一路上,你对我其实帮助良多。” “不说别的,就只说到倭国之前,你交给我的那些,恐怕便是能够让观勒无法卜算到有关于我们任何消息的东西吧?” “没有这东西,虽说我也能带人来到倭国,却定然不会如此轻易,说不得还要被观勒算计。” “包括到了倭国之后,帮我们制造身份,帮我们搜集情报,包括到了兴元寺后的隐晦提醒,这一切其实我都记着呐。” “你与我,原本该是没有任何利益争夺或者仇怨的才对,为何你要算计我呢?” “方才你若提醒一声,哪怕只叫一声,我也会承了你这份情,即便我要收了花海阁,对于我来说,你却能是个朋友。” “花海阁即便是归顺了我,也可以依旧是你掌管,只不过换成为我做事罢了。” “我原本,只是防着观勒啊,却不想竟然试探出了你的立场,倒算是意外收获。” 韩如飞听了这番话,沉默了下来。 他何尝不后悔? 比起做秦朗的敌人来说,自然是做他的朋友更好。 可自己,生生把这个机会给丢了。 秦朗说的很对,自己和他原本是该没有任何利益争夺或者是仇怨的。 即便他在打花海阁的主意,可花海阁也非是自己的,不过是自己代为掌管罢了。 只那一丝不甘心,一丝动摇,却把自己和花海阁都推向了深渊。 “你打算如何对付花海阁?” 秦朗眉毛一扬,反问道:“你还关心吗?” 韩如飞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自然是关心的。” “不论如何,我终究是花海阁的人。” “我知道因为我的原因,你对付花海阁的手段,定然不会像原本那样柔和,可我还是想说……” “你与小幺不是朋友么?看在他的面子上,可否手段莫要太过强硬?” “你可以杀了我出气,但请善待花海阁,莫要因为我的事情而影响了他们,他们都是无辜的。” “花海阁的人,除了其他国家的人之外,基本都是中原人,你……” 不待他再说,秦朗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既然你如此关心他们,那又为何要算计我?” “难道你算计我的时候,就没想过他们吗?” “就没想过,万一你算计不成功,花海阁会有什么后果?” “我说过你了解我的,我这人对朋友一向很够意思,可对敌人却是下手不会留情。” “原本因为你和花如兰的原因,我不想用太过强硬的手段对待花海阁。” “可你算计我,你当知道我不会放过你。” “但花海阁的那些人,必然对你很有感情,若是知道是我杀了你,岂会心甘情愿归顺于我?” “说不得还会一个个义愤填膺,要杀了我为你报仇,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会手下留情么?” 韩如飞听完了秦朗的话,彻底的沉默了下来。 是啊,那些兄弟们与他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深厚。 若是知道了自己是被秦朗杀死的,岂会善罢甘休? 他现在万分后悔,方才实在不应该算计秦朗。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 他自己尚且性命不保,对于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们,他又能如何? 半晌,韩如飞叹了口气,闭着眼道:“你动手吧。”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又见算计! 看着闭着眼赴死的韩如飞,秦朗觉得十分可惜。 这样一个人才,怎么会是个倭国人呢? 若他是个大唐人,是个汉人该有多好。 若他是汉人,即便两人做不成朋友,至少自己也不必因为忌惮他,害怕他掌握倭国之后对付大唐而抢先弄死他了。 倭国物部氏和兴元寺一脉,不应该存在。 所有对大唐有潜在威胁的人,他都会找出来一一灭掉。 毕竟他来自后世,在这个时候没人比他更明白后世那段让人屈辱令人心痛的历史。 想到这里,秦朗眼中的痛惜消失,从怀里摸出刺死观勒的那柄匕首,手一扬,便朝韩如飞的脖颈划去。 只是还不待匕首碰到韩如飞脖子上的皮肤,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笑了。 那笑容带了几分狡猾,几分得意,还有如释重负。 秦朗手一顿,匕首稳稳的停在半空。 “你笑什么?” “秦朗。”韩如飞轻笑道:“你最大的错误,是不该离我这么近啊。” “你既然知道我来自倭国,知道我有底气和观勒敌对,知道我连神霄宫的术法都会,又怎敢如此大意呢?” “我也不想与你为敌,因为当你的敌人实在是太不愉快了。” “但是没办法。”韩如飞微笑道:“观勒有句话说对了,即便我与他不死不休,可我终究还是个倭国人。” “兴元寺一脉的人和倭国皇室,包括贵族都死光了我都无所谓,可我还有族人在倭国生活啊。” “以你的性子,杀了我之后只怕还会继续炮轰京都吧?” “到那时我那些族人,恐怕一个都剩不下了。” “所以没办法,我不想死,也不想族人死,只能让你去死了。” 秦朗挑了挑眉,面上有些惊讶:“你做了什么?” “你被我点了穴道一动不能动,还被观勒弄出来的黑雾包裹着,你还能做什么?” “并且,我也没发现自己有被你动什么手脚。” 韩如飞看了秦朗半晌,倏地一笑道:“我对观勒说过,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岂敢来找他寻仇?” “你我之间虽说有联盟,可这联盟并不可靠不是吗?” “若是我与观勒对峙之时不露败相,你会出来吗?” 秦朗摇了摇头:“自然不会。” “如你所说,我们的联盟并不可靠,互有算计,我不出来不是正常的吗?” “对。”韩如飞微笑:“所以我又岂会在明知盟友不可靠的情况下,将自己底牌尽出?” 他啰啰嗦嗦老半天,仍旧没说到点子上,仍旧没说,他究竟动了什么手脚,秦朗有些不耐烦了。 “所以呢?”秦朗脸上的笑容温文尔雅的过分,如同一位品行端方的君子:“你究竟动了什么手脚?” 看秦朗这样,韩如飞脸上的笑容不由更灿烂了一些:“若是花海阁情报没错的话,你惯来喜欢笑着坑死你每一位对手。” “现在这个表情,是不是恨死我了?是不是后悔不应该与我说那么多,不应该距离我这么近?” “你到现在仍旧动也不动的站在我面前,想来是知道了即便现在退开也已经晚了吧?” “所以你是放弃挣扎了么?” 听了他的话,秦朗面上的笑容淡了些。 他还真是不知道,韩如飞竟是这般啰嗦的一个人。 莫不是因为以往语言不流利不得不装了许久沉默寡言的半哑,所以现在逮个机会就恨不得说上一天一夜? 看他不说话,脸上的笑意也淡淡消失,韩如飞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才对啊!” “总是摆出一副万事尽在掌控之中的样子真的让人看的心里不爽啊!” “你现在的表情,才是一个失败者应该有的表情才对。” “额……或许应该再绝望愤怒一些?” “向来行事谨慎才智高绝手段通天的仙人子弟大唐国师,死在我的手里,是件多让人兴奋的事情啊!” “你说,若是你大唐的皇帝陛下,知道你死在倭国,死在我手中的事后,会不会后悔当初让你来倭国?” “会不会心痛失望失去了你这样一个人才?” “你的那些仇家知道了,会不会对秦家群起而攻?” 他说着,看秦朗已是面无表情,更是愉快的笑了起来。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去的。” “仙人子弟大唐国师这个身份,可比花海阁一个江湖组织的副阁主有价值的多。” “我对每一个死在我手里的人,都会利用个彻底。” “所以,等你去了,你的身份、家人、名声甚至地位,都会由我接手。” “甚至于就连大唐,我也会替你好好照顾。” “所以啰嗦了半天,你究竟动了什么手脚?”秦朗看着韩如飞面无表情的问道。 “你低头看看。”韩如飞却是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态度,仍旧微笑着回答道。 秦朗眯着眼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脚边已经缠绕了一丝丝的头发丝般纤细的黑气。 若是不仔细看,一时间还真难以发现。 “你竟也会这招?” 他有些惊讶。 不说这是观勒那老秃驴的绝招吗? 怎么韩如飞竟然也会? 黑丝如同细小的蛇一般扭曲着,缠绕在一起,化作一缕缕的黑气,渐渐的又融合在一起,变成一片黑雾。 “我没听到你念咒语,你是怎么发动的?” 没想到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秦朗脸上仍旧没有一丁点恐惧绝望的表情,这样韩如飞有些失望。 “难道你不怕死吗?” “你刚才不是也看到观勒的死状了吗?消失的无影无踪,连点血肉发丝都没留下,难道你就不恐惧自己也要落得这般下场?” 秦朗挑了挑眉:“恐惧绝望有用吗?” “我恐惧绝望你会放过我吗?” 韩如飞摇了摇头:“不会。” “你我之间只能有一个人生存下来。” “就如同你忌惮我那般,我对你也同样十分忌惮。” “你的手段,你的心机才智都十分可怕,我不想给自己留下这样一个敌人。” “并且我十分确定,就如同我不会向你效忠一般,你同样也不会效忠我。” “既然如此,我自然不会让你活着。” “那不就是了。”秦朗淡淡的道:“既然没用,我何必让自己落得那般难堪?” 韩如飞很认真的想了想:“也是。” “我们性格中有太多的相似之处,我不会做的,你自然也不会去做。” 秦朗真想呸他一脸。 哪里相似了? 根本一点都不一样好不好? 方才向自己求饶的那个人是谁? 怎么才过了这么一小会儿,就已经忘了自己难堪的时候了? 韩如飞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挑了挑眉道:“好吧,看在你是个不错的对手的份儿上,我让你死的明白点。” “你应该知道花海阁的拿手绝活便是易容改装,甚至于说只要有足够的情报资料,可以让一个人完完全全代替另外一个人。” “这观勒老秃驴,说起来是个和尚要遵守清规戒律,其实也不过是个花和尚罢了。” “他因为家人死于我族人之手,为了报仇才不得不出家。” “但从头到尾,他不过都是一个花和尚罢了,还是一个想要延续家族血脉的花和尚。” “那老秃驴在外面养了不少姬妾,为他生了十多个孩子。” “每一个孩子手中,都有一个他家族专门制作出来,用于他之一族操控黑雾之时不被反噬的瓶子。” “我用了好几年的时间布局,才成功的让我的一个族人替代了他最宠爱的儿子,得到了操控黑雾的法子和瓶子。” “先前的那些印诀手势,不过都是为了迷惑他罢了。” “我有瓶子和操控的法子在手,那些黑雾自然便也能掌控。” “原本想着,你与他同归于尽免得我动手,也算是全了我们一路同行,结盟一场的情分。” “但观勒那老秃驴害人不成终害己,死在了你的手里,那便只能我亲自来解决了。” 像是已经不耐烦再让秦朗活下去,所以不待他开口询问,便直接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至于先前跟你说的那些话,不过都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操控这黑雾的法子我才拿到不久,很不熟练,所以试了好几次才算是成功了。” 说罢微微一笑道:“现在你要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便安心上路吧。” 他话音刚落,那些原本缓慢凝聚的黑雾忽然翻涌起来,越来越多,急速的将秦朗包围了起来。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高出两三倍就好! 看着秦朗的身形渐渐消失在黑雾中,韩如飞不由笑了起来。 只是还不等秦朗彻底消失无踪,他胸口忽然传来一阵疼痛,脸上的笑意没了。 低头一看,一柄长剑从后背穿到他前胸,剑尖还在往下滴着血。 他被人偷袭了! 可到底是谁? 谁会在这个时间来这个地方? 难不成这里除了他、秦朗和观勒,还有别人不成? 或者是说,观勒带来的那些人被清理干净? 他太大意了! 还不待他脸上涌现出后悔来,那柄长剑忽地就那么在他体内转了个圈,将他的心脏彻底搅碎。 韩如飞连句话都来不及说,便一头栽到了地上,再无一丝声息。 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直到他死,他都没看到偷袭他的人究竟是谁。 好半晌,就连被黑雾包裹起来的秦朗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韩如飞的尸体彻底凉了,才有一个人影慢慢的浮现出来。 竟然就是刚才被黑雾包裹吞噬掉的秦朗! 他踢了踢已经有些僵硬的尸体,冷笑了一声:“辛亏老子有时光流转术,不然还真是被你们反复算计到死!” 说罢,秦朗解除了手中的幻阵符,让幻象彻底消散,一直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的幻想也跟着彻底消失。 妈|的,可真是涨了见识了。 辛亏他从不小看任何人,也辛亏他没那么装逼,以为有了系统就能牛逼轰轰大杀四方。 不然就凭这些古人的心机,只怕是他早就死的连渣渣都剩不下了。 他瞅了瞅因为韩如飞栽倒在地而从怀里滚出来的,与观勒拿出来那个如出一辙的瓶子,犹豫了又犹豫,寻了小石子用灵力弹了过去。 小瓶子应声而碎,摔成了碎片,一缕黑气渐渐消散的在空中。 秦朗长出了口气。 他不是不对观勒的手段好奇,也不是他不垂涎。 只是比起对这手段的好奇和垂涎,他更多的还是忌惮。 这种攻击手段太特娘的诡异了。 他都不明白,被黑雾包裹的观勒究竟是怎么消失不见的,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 黑雾的操控法门他又不会,且这玩意儿一个人一生也就只能使用那么几次,还有巨大的后遗症,实在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虽说他不知道这后遗症究竟是什么,可观勒既然说既伤人又伤己,那想来这后遗症不会小了。 且那瓶子虽说能护着施术之人,可里面如他所想那般,竟然也有黑雾,就凭这一点,他就不放心! 用同样的方法,将观勒的那只小瓶子也给毁了之后,秦朗从系统空间里摸出牵引符御空而起,带着两具尸体朝着大唐船队所在的方向而去。 在秦朗赶去船队所在之时,船上的唐俭已经带着水师统领开始炮轰兴元寺了。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了整个海岸,如同狰狞的巨兽在怒吼一般,让人心惊胆战。 炮弹划过一道火光,从船身喷射而出,落在兴元寺的方向,耀出一片火光,伴随着‘轰隆’声,将兴元寺给炸成了废墟。 也不过就是几炮弹的事儿,这个被整个倭国誉为圣寺的庙宇,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兴元寺里还有不少弟子,因为兴元寺在京都城外的山上,而大唐说的是炮轰京都城,就这么一点防备都没有的在睡梦中没了性命。 运气好的,并未被炮弹炸的变成了稀碎的肉块,而是被倒塌的房梁,或者是倒塌的墙壁压倒,只要救援及时,还能留下一条命。 而那么运气不好的,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直接成了稀碎的肉块,连具完整的尸体都留不下来。 这个时辰是大唐使团通知要炮轰京都城的使臣,所以与早早睡下的兴元寺弟子不同,京都城的百姓们没有一个睡着的。 有条件的,带了吃的喝的用的躲在了自家的地窖里,没条件的,则是带着全家早早的出了城,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所有听到炮弹轰鸣声音的倭国人,都被这样惊天动地的声响搞得恐惧万分。 与此同时也明白了,想来大唐根本就没想着要灭了倭国,否则以这武器的威力,一声招呼不打的轰过来,谁能躲得过? 想明白之后,不论是倭国的百姓还是高门贵族,都恨死了那个得罪大唐使团的纨绔子。 更让他们恨的是,那个纨绔子所在的家族。 即便是听说他们不知被谁杀的差点灭门,等他们能逃过这一劫,也要寻那个家族的晦气! 若非是他们,又怎能招来这等无妄之灾? 突然被感激的大唐使团成员——唐俭一行人,则是围着桌子,兴奋的指着地形图叫道:“轰了兴元寺三十多炮,想来兴元寺已经被轰没了。” “接下来对着倭国皇宫轰,让那个狗屁倭国天皇尝一尝我大唐的火炮,看他还敢不敢打我大唐的主意。”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捋了捋胡子,有些遗憾的叹道:“就是可惜咱们通知了倭国,不然悄无声息的开轰,就能灭了这个小国。” “如此我等回到大唐之时,也能跟陛下说我们出门在外,为大唐开疆拓土了。” 多大一个功劳啊! 多大的荣耀啊! 即便有这么多人分润,能得到的好处也绝对少不了。 坐在一旁椅子上,百无聊赖的曹石,看着这帮好似回到了青春,突然热血沸腾起来的老头们,听到他们的话,不由抽了抽嘴角。 他竟是不知,这帮老大爷竟然比昭玉宫那位火寻娘子还丧心病狂。 连他这个百骑司的人都忍不住甘拜下风。 论起心狠,这帮浸淫在朝堂上的文官,也不比他这个百骑司的人差到哪里去嘛! 以后谁在说百骑司的人心黑手又狠,抡起鞋底子抽他! 让他好好看看,这帮快要疯魔的老大爷们,看看到底谁心狠? 他平日里干的活,也不过是监察百官,刺探情报,逼供问刑罢了,可这帮老大爷倒好,直接奔着灭国去! 惹不起惹不起。 秦朗带着尸体赶到船上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曹石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还有围着桌子的人群里传来的声音。 “倭国皇宫大,轰的少了怕是不行,比着兴元寺多出两三倍,就差不多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一帮利欲熏心的老头! 听了一帮老头计算着用多少弹药能将倭国皇宫轰成渣渣,秦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诸位真是好兴致!” “看来,即便是没有我,你们也能活的好好的,否则哪里还有心情想着如何轰了倭国皇宫?” 一众老头听见秦朗的声音转过头,呆了一呆之后便是大喜。 “国师!” “国师,您可算回来了,我们可担心死了。” “就是就是,生怕我们炮轰京都城的时候您还在城里,万一不小心上了你,我们回去如何向陛下交代,如何向翼国公交代啊!” 秦朗挑了挑眉:“那便多谢诸位挂心了,没想到诸位百忙之中还能想起在下,真是让在下受宠若惊啊。” 这话听得一帮老头略有些汗颜。 只是大家都在朝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脸皮早就练得如同城墙一般厚了,即便是稍微有些不自在,一眨眼便略过去了。 秦朗才不管他们在想什么,也不管他们自在不自在的。 自己辛辛苦苦埋伏到倭国,想要解除所中幻术,可谁成想,前脚才进了倭国,后脚这帮老头便跟来了。 跟来便也跟来了,可一个个的没那么大的本事,就老老实实的待着吧,还敢集体跑去倭国皇宫抗|议。 这下好了吧? 被倭国囚禁起来了吧? 若非自己在,这帮老头怕是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在倭国。 他们死了,那些在船上等着他们的大唐士兵,怕是也要活不成了。 他耳力强,还没到的时候便听到他们的嚷嚷声了,那句等回了大唐,要跟李二禀报说为大唐开疆拓土的话可是被他听到了。 就他们这也叫开疆拓土? 这帮老头还真是厚脸皮啊! 刚刚死里逃生从倭国逃出来,若非有自己盯着暗中解决了观勒,这帮人莫说炮轰倭国皇宫和兴元寺了,连命都保不住,还开疆拓土? 我呸! 一个个不怎么会长怎么那么会想的呢? 美不死他们! “诸位真是厉害,才死里逃生,便想着为大唐开疆拓土,小子做为大唐国师,来倭国这么久也没想到这一点上,真是汗颜啊。” 一帮老头被说的老脸发红可却又无可奈何。 论地位,秦朗一个吊打他们一群,在场的除了火寻漪澜这个昭玉宫左使能跟他掰掰手腕,其他人若是秦朗较真一些,见面就得先行礼。 论官职那更不用说! 虽说国师一职并无阶品,可有陛下御赐的那柄剑在,这国师便是超品! 不让他们行礼都是看在他们年纪大了体恤他们,若是瞎逼逼真让他祭出那柄剑…… 呵。 唐俭做为大唐的外交人员,脸皮更是奇厚无比,闻言嘿嘿一笑:“国师莫要笑话我等了,我等不过是想要实验实验道门新做的武器罢了。” “我们出海这一路,沿途的那些海盗都被国师清理的差不多了,即便还有一些漏网之鱼,看到大唐的旗帜便吓得不敢露面,更别说与我们一战了。” “所以这一路上,这些大炮真是一炮未发,水师的那些人虽说手痒心痒的厉害,可又不敢浪费丹药。” “正好这倭国撞上门来,拿他们试试新武器,不正合适么。” 其他人秦朗没怎么打过交代,可这唐俭他却是见过的,且他在历史上也有名有姓,已经刺了几句散了火气,听他开了口便不再讽刺。 唐俭是个老人精,秦朗态度略有变化他便察觉出来了,暗自嘿嘿一笑,得意还是脸皮厚的人混的开。 “不知国师可曾擒住了那观勒?我等有心想用千里镜看看那厮在哪,若是看见了便轰他几炮帮帮国师,只奈何并不止那厮长什么模样这才作罢。” “且这么长时间了,船上也并未出现任何问题,莫非是那观勒不曾来?” 秦朗闻言翻了个白眼:“若是等你们看见观勒,怕是命也都没了。” “观勒已被我杀了,尸体就在外面。” “即是危机已解,那我便走了,你们小心一些,最好离的远些,莫要再停靠在岸边了。” “接下来,倭国怕是要乱起来了,且若是兴元寺的人见观勒外出不归,时间长了定是要出门寻他。” “兴元寺的那些人手段诡异,虽说在我看来不算什么,可对你们来说却有巨大的危险,即便有这满船火炮在,你们也未必抵挡得住。” 听了秦朗的话,一帮老头嘴巴长得大大的,就连曹石的心也是不由重重一跳。 有关净莲宗的事情,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包括他们那诡异的打斗方式攻击手段。 而那些净莲宗的人是观勒教出来的,想也知道观勒的手段又是何等的强。 可即便这样,也被国师轻描淡写的给杀了? 从送来消息示警到国师归来,才多长时间? 倭国最强的人已经被国师给灭了,那接下来倭国还有人能挡得住国师? 也就是说,他们这一趟出海,原本是来给国师撑个腰,没想到腰他们没撑住不说还被救了,接下来还能混一个开疆拓土的天大功劳? 一看老头们眼睛一亮,秦朗就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不由摇了摇头,暗叹这帮老头真是想功劳想疯了命都不要了。 “你们消消停停的给我待着,不许再去倭国!” “即便是倭国派人来和谈,也不许去见他们,听见没有?”秦朗眼神一瞪喝道。 他倒不是害怕倭国皇室敢闹什么幺蛾子。 倭国皇室想必经过这一遭,定是被吓得不轻,若说和谈,那定然是真真切切的要和谈。 可关键是,观勒被他弄死了,且这老秃驴来偷袭大唐船队并非只有他和他带的人知晓,兴元寺还有别的人知道此事。 而且韩如飞也被他弄死了,没有他搜集的有关观勒的情报,即便自己派人乔装也难以骗过那些人,更别说他手底人学的易容并不彻底。 只能改变容貌而不能改变身形。 观勒没回去,那帮人便会知道观勒出事了,到时跑来寻使团的晦气,这里的人谁也挡不住,他又不能时时刻刻的待在船上保护他们。 一帮老头被秦朗的轻喝吓了一跳,有心想要问问为何不接受倭国和谈,可秦朗却没给他们机会。 “我还有事,必须马上离开,你们不必多说,按我说的办就是。” “若是谁不听,出了事可莫怪我,且到时可是一船人跟着丧命!” 听了这话老头们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也不想着再开疆拓土的事情了。 大唐人谁不知道秦国师一手卜算之术出神入化,能与袁道长并列,定是他卜算出了什么才说会这般说。 唐俭更是神色凝重的道:“国师放心便是,我们会立刻离开,在附近海域驻守等待国师的消失。” “若是国师办完了事,便将信号放了,我等看见自会来接国师离开。” 秦朗这才点了点头:“好,你们走吧,我也走了,告辞。” 说罢他便出了门,在两具尸体上拍了隐身符,给自己也拍了一张,这才拎着两具尸体窜入了高空,朝着京都城的方向而去。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处理后续 秦朗提着两具尸体寻了一处距离兴元寺不远不近的地方,将观勒和韩如飞的尸首摆放好,做出两人互相残杀同归于尽的样子。 虽说观勒已经死了,可他身上的幻术并未解除,所以他大概还要在兴元寺待上一阵子。 不过没了观勒的威胁,他也不必在待很久,只要寻了空劫持一个会幻术的兴元寺弟子,逼问出如何解除幻术便成。 至于兴元寺其他人,只要探查出他们不会用黑雾攻击,便不必他多费心。 而会用黑雾攻击人的观勒的血脉,他却是一个都没打算放过。 这手段实在太诡异了,搞得他这个身负系统的穿越者都苟了又苟,才没死在黑雾之下。 所以这般手段的人,他断然不会放任他活下去。 至于花海阁那边,自他们去了兴元寺之后,花铁锤便不见了踪影,不知是被韩如飞给派了出去办事,还是易容改装潜伏在哪个贵族家中。 花海阁弟子打听情报的能力不容小觑,所以韩如飞死在他手中一事暂时还不能让花海阁的人知道。 谁知道韩如飞执掌花海阁多年,究竟安插|进去多少他们家族的人。 花海阁的易容术令人防不胜防,若是超过了时间,便是时光流转术也没办法看出来,所以能瞒着就尽量瞒着。 等他搞清楚韩如飞与花海阁究竟是什么关系,且花海阁的人又知不知道他是倭国人,知道他是倭国人之后又会如何做,他才会决定让不让花海阁的人知道这件事。 且这也关系到他如何对待花海阁。 是用强硬的手段压服,还是和平友好的收服。 摆弄好两人的尸体之后,秦朗将两人身上的隐身符揭下,这才隐着身形御空回了京都城。 在他离开大唐船队之前,唐俭特意让他多等了一会儿,将炮轰倭国皇宫的事情做完,才放心让他离开。 所以等他一进城,便在半空中远远的看到皇宫方向已是一片废墟,满目凄凉的样子,顿时不由心情大好。 虽说这事不是他做的,可看的解气的很。 自来了倭国他喉间便一直哽着一口气,这会儿看皇宫那副惨状,这口气总算是能吐出去了。 心情颇好的他直接在城门不远处降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将自己搞的形容狼狈,这才朝着城门跑了过去。 只不过到了城门他才发现自己想的有点多了,这会儿城门根本就没人守,即便是他从这里过去也没人能看得见。 不过倒是也正常,先前大唐船队刚刚炮轰了京都城,虽然轰的是皇宫,可谁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离开? 谁又能知道,下一次是朝着皇宫轰的,还是朝着城门轰的? 这个时候能顾得了命就不错了,谁还有那闲心和闲工夫去看守城门? 莫说城门没人守了,就连大街上也是静悄悄的一片,瞅着冷冷清清没有一丝人烟的样子。 若非见过京都城的繁华,秦朗都以为到了鬼蜮一般。 他脚下又快了几分,朝着苏我府赶了过去。 观勒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该解决的,便是火寻漪澜的问题了。 他得去寻花海阁的人,让他们给火寻漪澜弄个假身份,让她易容改装一番。 既然要留下来,自然不能再顶着大唐使团成员的身份了。 不然就倭国圣僧死亡一事和倭国皇宫被轰炸的事情,定是要被人安在她的身上不可。 只今日该躲得都躲起来了,着实不是办事情的好时候。 他打算先去见一见火寻漪澜,安抚一下她,然后便回苏我府。 走之前他对苏我入鹿说的是要去兴元寺见一个朋友,回去只说没找到人,又记挂着家里才尽快赶回,也好给自己做个不在场的证明。 先前他寻的宅子,也只是看着大乱在即,随意寻找的一个临时落脚之处罢了。 若是等这场乱子过去,那宅子的主人回来,便不好再躲藏了。 也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将火寻漪澜带到苏我原木名下的一处宅子里躲着,等着花海阁弟子为她捏造身份。 秦朗脚程快,没多久便到了宅子里,安顿好火寻漪澜,这便回了苏我府。 先前他去兴元寺的时候,苏我原木让他就在兴元寺所在的山上找个山洞躲避,倒是没告诉他苏我家一家子人躲在那里。 不过不是地窖便是在郊外的庄子罢了,是以他想了想,便直接回了自己的住处。 反正他知道唐俭等人是不会再炮轰京都城了,这场乱子到这个时候也算是过去了,回到住处等着苏我家的人,倒也不必怕殃及池鱼。 哪知他才到了门口,却发现屋子里竟是有细微的呼吸声,顿时皱起了眉头。 难不成这会儿还有人不怕死的敢趁乱偷盗么? 他刚从怀里摸出匕首来,房门便被打开了,一个样貌平平个子矮小,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倭国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看到他愣了一下,随即便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少爷您回来了。” “你是?” “属下乃是苏我家的暗卫,平日里都隐在暗处,少爷没见过我自然不会认得。” 秦朗挑了挑眉,问道:“既是暗卫且我还没见过的,那便不是跟着父亲的便是跟着大哥的。” “只这会儿满府的人都已经离开避难了,怎的会留你一人?” “还有,你在屋里坐什么?” 中年男子急忙行了一礼,道:“属下是跟着太政阁下的,只因先前少爷去兴元寺之前,大少爷并未告诉府里躲避的地方,因此才将属下留下等候少爷。” “既然少爷已经回来了,那这便随属下离开吧。” “先前唐军已经轰炸了皇宫一次,接下来还不知道会轰炸哪里,地面上太不安全了。” 秦朗闻言点了点头,心里已经不再怀疑。 知道他离开之前苏我入鹿没告诉他躲避的地方在哪里的人,是苏我家的人无疑了。 “父亲呢?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在皇宫里,皇宫遭到轰炸,他还安全吗?有没有从皇宫离开?” 中年男子道:“少爷放心便是,太政阁下安全的很。” “少爷离开之后没多久,太政阁下便离开了皇宫,所以并未受到波及。” “这会儿太政阁下和大少爷他们,都在郊外的庄子上等着。”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传召! 秦朗跟着中年男子去见了苏我家一家老小躲避了两日,这才重新回到了苏我府。 他们回去的时候,看到了不少京都城其他贵族家的马车,想来跟他家都是差不多的躲到了外面,没人在京都城里待着。 且这两日没再听见炮轰的声音,京都城里不管是百姓还是贵族们都安心了不少,街上也不如那日秦朗回来的时候看着那般萧条冷清,多了不少人气儿。 等回了家刚安顿下来,便听门房来报说宫里来人,叫秦朗去宫里回话。 苏我虾夷和苏我入鹿父子俩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才刚回来,让自家儿子(弟弟)去回的什么话。 他们不知道,秦朗心里却是明镜似的。 兴元寺圣僧观勒死了,这是多大的事情啊? 莫说是他,恐怕是兴元寺所有的人都会被叫去询问。 再说,就算皇室的人不理会,兴元寺里的其他人也绝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只不过知道归知道,样子是得做一做,秦朗装作疑惑的问道:“我不曾领了什么职位,怎的宫里会宣召我去回话?可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着他朝来人手里塞了些钱,道:“若是阁下知道还请给说一说,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侍从陪着笑脸连连摆手,不敢收秦朗的钱。 毕竟以苏我家在京都城乃至倭国的势力,平日里他就是想巴结都巴结不上,这会儿有了机会,自然不会因为这点蝇头小利失了机会。 “原木君不必如此客气,原本即便您不问,小的也是要给您说一声的。” “毕竟这两日因为大唐炮轰京都城,城里的贵族该出城的都出城躲了起来,想必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秦朗不由分说的把钱塞到侍从手里,笑眯|眯的道:“一点点心意罢了,就当是在下请阁下喝顿酒罢了。” “我们一直都在郊外的庄子上,今日里刚进城,确实不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事。” “阁下若能解惑,原木感激不尽。” 侍从也不敢再推卸了,笑着将钱收到了怀里,这才道:“是兴元寺出事了。” “大唐炮轰京都城那日,兴元寺主持观勒大师不知缘何何人打了起来,与歹人同归于尽了。” “兴元寺的人不依不饶,皇室诸位亲王也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所以下了命令要彻查。” “所有离开京都城的贵族世家,都接到了传唤,尤其是家中有在兴元寺学艺的贵族子弟,都被叫了过去。” “观勒大师死了?” 苏我虾夷和苏我入鹿父子俩闻言大惊。 “怎么死的?死在了哪里?下手的又是何人?” “怎么听你这意思,是兴元寺内部人下的手?” 侍从摇了摇头,道:“凶手已经死了,且查不出来历。” “但兴元寺诸位大师说,有好些年没有开山门收徒,兴元寺一直平平安安从未出过什么事情。” “今年才开了山门收了徒,观勒大师便没了性命,定是那些新弟子中有心怀叵测之人。” 说罢侍从又看了看苏我家父子俩一眼,犹豫了一下又道:“且观平大师说,就连那些在外才回寺里的弟子也得好好查查,谁知道有没有问题。” “原木君不是在外好几个月不曾回来么,所以也在询问之列。” 一听这话苏我虾夷顿时大怒。 “兴元寺这是怀疑我儿杀了观勒大师?” “我儿在外为兴元寺办事,好几个月不曾回家,我夫人担心我儿安全日夜难寐,到头来却还要被如此侮辱。” “老夫身为太政,他兴元寺竟敢如此欺辱老夫,定不与他干休!” “原木,你随我进宫,为父倒是要看看,他兴元寺要如何审问与你!” 当初前脚把孩子送去兴元寺,他与夫人后脚就后悔了,只人送都送去了后悔也没办法。 这些年日日盼夜夜盼,就盼着原木早些出师离开兴元寺回家,哪知道盼了这么些年,竟然还延迟出师了,差点没把他气死,当时便想寻观勒理论。 后来还是大儿子把他劝住了,说便是再延迟也顶多一年的时间,他这才按下心中不悦默认了此事。 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观勒那老和尚死了,兴元寺却要审问他儿子。 他的儿子他知道,对观勒那老和尚一直以来都十分敬重,比对他这个父亲都敬重多了,这样好的孩子却被如此污蔑,他岂能不怒。 莫说是他,就连苏我入鹿也是连连冷笑:“兴元寺真是好大的威风,连太政家的二公子都敢询问。” “莫不是以后,就连我父亲和诸位朝中大臣,乃至天皇陛下也得受他兴元寺审问了?” 侍从被这大怒的父子俩吓得浑身直抖,悄悄擦了擦冷汗陪着笑道:“天皇陛下也是气的很,说兴元寺行事太过霸道跋扈。” “只是有皇室诸位亲王撑腰,天皇陛下也不得不妥协,这才叫小的前来通知原木君。” 且他只是个传话的,有怒气也不要对准他啊! 这神仙打架,他这池鱼可不敢被殃及了。 不然就他这小身板,可是顶不住的。 看侍从被吓得不轻,秦朗笑了笑拍了拍侍从的肩膀道:“阁下先行回去宫里回话,就说原木收拾收拾片刻便到。” 侍从也不敢多说,点了点头急忙带着人走了,前厅里就剩下秦朗和苏我父子俩三人。 人走了,苏我虾夷却没了方才的怒气,神色凝重的道:“倭国势力三分,兴元寺、皇室和以为父为首的贵族。” “现在观勒死了,这平衡也要被打破了,接下来还不知有多少腥风血雨。” “兴元寺本就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这下子怕是要彻底疯魔起来了。” “只皇室那些老不死的,原本就对观勒的能力十分眼馋,只怕他手段诡异这才不得不妥协,现下观勒没了,皇室的那些老不死心思肯定又活动起来了。” “这天,要变了啊!” 秦朗听了苏我虾夷这话一愣,顿时不由冷笑。 那观勒对自己果真没说实话,亏得早早弄死了他,不然就以那老家伙的手段和心机,真把他收到自己麾下,说不得什么时候便被他反噬了。 就是让他死的太过干脆,有些不大甘心。 “父亲不必忧心。”苏我入鹿却是浅浅的笑着道:“皇室想动兴元寺,可兴元寺却也不是任人揉|捏的面团子,说不得便两败俱伤了。” “由着他们斗,父亲只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两败俱伤之后,我们善后便是了。” 说罢他神色又是一冷:“只这兴元寺横行倭国多年,莫不是真以为苏我家怕了他们不成?” “父亲,我们与原木一起入宫,看看兴元寺到底想做什么。”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原来竟是四分! 苏我父子俩想跟着,秦朗也无所谓,且他们跟着更好,有什么自己不好对应的人,交给他们两人更好。 一行人坐着马车到了皇宫,却再也看不到先前金碧辉煌的模样了,到处是残垣断壁,看着煞是凄凉。 苏我虾夷和苏我入鹿父子俩面面相觑。 虽说他们也听说了皇宫被轰炸的事情,可却没想到被轰炸的这么狠。 都已经被轰炸成了这副模样,那还能有议事的释放么? 总不能让他们站在瓦砾碎片之上,或者是四面漏风,屋顶飞的踪影不见的地方议事吧? 苏我入鹿嗤笑一声,瞅着四周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反倒是苏我虾夷面色如常,仿若看不见这一切一般,端的是一副老狐狸的做派。 看来兴元寺给皇室,或者说是天皇陛下施加了不少压力,不然也不会皇宫连修葺都没有的情况下,便急匆匆喊他们来。 看着倭国皇宫这般凄惨秦朗就忍不住的想笑。 若是要重建皇宫,还不知倭国皇室要花费多少,但想来不会是个小数目。 倭国前些年一直都在内乱,才刚安生下来不久,也不知这国库是否能出得起这么一大笔钱来修葺。 但不修葺又不行,这可是皇室的脸面啊! 不然每次有百姓经过看着凄凄惨惨的皇宫,岂不是要被笑死? 他想到了,苏我入鹿也想到了。 “父亲,此次唐军轰炸京都,除了皇宫其他地方都没怎么受损,说不得便要咱们筹钱来修葺皇宫,你可不能答应。” “皇室那些老家伙们越来越过分,明明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想着颐养天年,什么都想插一手。” “既如此,那便让他们出钱试试。” “想掌握朝政,便先从修葺皇宫开始吧,没得让他们觉得父亲这个太阁做的容易。” 听了苏我入鹿的话,苏我虾夷不由失笑。 “虽说国库的钱不多,但皇室那些老家伙手里可是有不少钱财的,若是天皇愿意成为他们的傀儡,自然不愁钱财修葺皇宫。” “至于让贵族筹钱……贵族世家虽说钱多,但修葺皇宫怕是没人愿意。” “即便出钱,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皇宫被轰成了这样,那点钱怎么够。” 对于天皇,秦朗没见过,也不予置评,只听苏我入鹿道:“但凡一个有点野心的皇帝,都不会愿意做一个傀儡存在。” “当初天皇在父亲的扶持下登基,没有丝毫根基不得不依靠父亲,但登基后一直都在培植势力,试图同父亲对抗。” “那些亲王们没有付出只想着收获,怕是想的太多!” 对于倭国的事情,秦朗只到了倭国之后,断断续续听过一切,不过却并不多。 且平日里与苏我父子俩待在一起的时候也少,是以朝堂的事情听过的就更少了。 所以这么一听才发现,原来这倭国的天皇竟是自己成了一派,但却是夹在三方势力中的小可怜,若非有天皇的名头,怕是连与这三方势力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妈呀! 这倭国也太特么的乱了! 苏我虾夷看见秦朗脸色怪异,不由失笑道:“原木以往住在兴元寺,少在家里,所以对朝中诸事并不了解。” “但作为苏我家的孩子,早晚要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现在也到了该知道这些的时候了。” “外人都以为帝国势力三分,天皇是站在皇家一派的立场上,但实际上却是四分,天皇自成一派。” “只不过他登基时间太短,且根基薄弱,不能与以苏我家为首的贵族和皇家、兴元寺相提并论罢了。” “你和你大哥要记得,虽说苏我家和大部分贵族都选择与皇家联姻,可联姻也只是联姻。” “在牵扯到利益的时候,这联姻便不算什么了,要以苏我家和贵族的利益为首。” “苏我家可以扶持皇子登基,但绝不站皇室一脉。” “如果登基的天皇英明且根基深厚,有把持朝政力压贵族的能力,可以站在天皇的立场上做个忠臣,反之则要做权臣。” “这便是苏我家传承下来的立身生存之道。” 听了这话苏我入鹿没什么反应,想来是早就听说过。 不过也正常,他是嫡长子,是做为下一任家主族长培养的,自然会早早的知道这些。 秦朗挑了挑眉问道:“那如果天皇英明,能够压制贵族,要动贵族的利益呢?苏我家站什么立场?” 听他这意思便知道,不论苏我家怎么做,绝对不会站在皇室亲王的立场,自然也不会站在兴元寺的立场上。 倭国的这三方势力,终究只能互相斗来斗去,绝对没有合作的可能。 苏我虾夷闻言笑了笑,道:“放心吧,不论谁做天皇,都绝对不会动贵族的利益。” “帝国的贵族势力庞大且盘根错节,互相之间都有联姻且利益一致,再加上贵族子弟多在朝中为官手握实权,天皇没那么傻。” “动了贵族,便是让帝国动荡,与他统治不利。” “反之如皇室宗亲和兴元寺,一个是皇室出身有与他争夺皇位的资格,他不敢相信,一个则是宗教,依靠的也不过是在贱民中的名声。” “虽说兴元寺可以给他一些名誉上的支持罢了,但因为贱民不得入朝为官,所以根本不值一提。” 听到这里秦朗才想起来,当初韩如飞给他有关倭国资料的时候,好似提过一嘴,说倭国的势力大部分都掌握在贵族手中。 那时他还以为贫民只是晋升难度高,却没想到竟然是根本不能入朝为官。 即便有,也都是在贫民选择一方贵族依附之后,才能在贵族的举荐中入朝为官。 但就算这样,官职也绝对不会高到哪里,更别说军权和朝中的核心职位了。 说话间,便到了一处破破烂烂的小院。 虽说破烂了些,可比起其他地方要么屋顶没了,要么墙壁倒了一半,能有个囫囵的地方,已经算是不错了。 门口站着侍从,看见三人便急忙迎了上来行礼,引着三人进了院子。 一进去,便看到了乌央乌央的一群人。 秦朗挑了挑眉,有些疑惑。 先前去传召的那侍从,不是说其他人都已经询问完了么? 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理论 苏我虾夷不亏是执掌倭国朝政大权的高官,进了门除了坐在天皇身侧左右的几个老头之外,其他人皆是躬身行礼打招呼。 “太阁大人您总算是回来了。” “是啊太阁大人,没有您坐镇京都城,咱们这心里可都没底啊。” “太阁大人近几日可还好?没有受到什么惊吓吧?” 吵吵嚷嚷闹闹哄哄的,让坐在上首的几个老头脸色阴沉铁青,十分难看。 就连天皇脸上的表情也有几分勉强,看得秦朗差点没笑出声来。 朝廷倾轧真是哪个国家都有。 看皇室那些人和倭国天皇的样子,便知道他们平日里被苏我虾夷压制的有多惨,不然也不能看见他就没个好模样。 他也很是庆幸,当初韩如飞给他搞得身份是苏我家的人,不然就以他的性子,不管是伪装的皇室还是其他贵族子弟对上苏我家,岂能忍受得了? 他把目光看向苏我入鹿,却见他脸上再没有方才谈论起皇室那不屑的样子,反而一脸温和,温文儒雅的好似个翩翩君子。 啧…… 真是能装! 这苏我入鹿已经都不是两副面孔了。 对着家人是真实的一副面孔,对着外人又是一副假装温和的面孔,背着其他人谈论起皇室之时,那不屑嘲讽的模样让人简直都不敢相信。 苏我入鹿冲秦朗招了招手,把他叫到自己身边站着,这才看向前方的父亲,眼中有孺慕也有崇拜和丝丝渴望。 对于父亲的强大,他入了朝之后了解的便更为深刻。 越是深刻,他便越是期待等有一天,自己走上了这个位置的时候,能够超越强大的父亲,将苏我家再次带上一个新的巅峰。 秦朗站在苏我入鹿身后,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一屋子的人。 那些跟苏我虾夷打招呼的人中,有些看起来态度甚是谄媚,想来应该是依附于苏我家的小贵族出身。 有些则是笑容满面态度随意一些的,想来应该是一些不亚于苏我家的大贵族。 还有一些,明明不想笑,脸上的笑容也甚是勉强,却又不得不放低了姿态的,一看便知是与倭国皇室关系匪浅。 更甚者,其中有一些应该就是皇室出身,所以对于苏我虾夷这样的权臣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 至于天皇……秦朗觉得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在他想象中,能被苏我虾夷这样一个权臣掌握了朝政,自己相当于一个傀儡一般行事的天皇,眼中应该满是怯懦和对苏我虾夷的惧怕。 但这位天皇看起来却并非如此。 虽说他方才刚看见苏我虾夷时笑容勉强了一些,可也不过是一刹那的事情,片刻便缓过神来,一脸真诚的让人看不出任何问题。 这倭国的人看着一个个可都是奥斯卡影帝的好苗子啊! 不会演戏怕是都在他们当中生存不了多久。 还有坐在天皇身侧的几个老头,脸色可就是一点都不遮掩的难看,看来像是根本就不惧苏我虾夷。 nnd这倭国的形式也太复杂了。 就这个样子,即便没有自己,他们也发展不大起来,怪不得要到明朝后期才敢朝中原之地露出獠牙,出现所谓的浪人倭寇劫掠中原百姓。 除了有中原之地国家强大之外,与他们一直内斗也很有关系。 只不过,既然自己到了,便不会再给他们这个机会发展起来。 早早的灭掉让后世免除一些风险他不香么? 秦朗相信,在有关于趁早灭掉倭国免除后世风险这件事情上,任何一个但凡有点热血的华夏人都一定会这么做! 等他将观勒的儿孙全部抓到,兴元寺一脉全部灭了后,离开之时便让水师直接炮轰京都城吧。 左右想来那帮人之前轰炸倭国皇宫,定是没有轰炸过瘾。 哦对了,还有离倭国不远的高句丽和新罗等几个附近的小国,一个个着实讨厌的紧。 等把这些地方的国家灭了,便撺掇李二下旨,将大唐百姓迁移一些来这里,以后这里便是属于中原之地了! 秦朗微微垂着眸,眼中寒气一闪而过。 他这厢盘算着等这些地盘被纳入大唐之后该如何发展,那厢几个亲王便与苏我虾夷吵了起来。 “太阁大人,你既然统领百官,便自当公平公正。”一个干瘦的老头满脸阴沉的道。 “所有的人都询问过了,凭什么你苏我家例外?” “太阁大人身为百官之首,当做不出这种事情才是。”一个胖乎乎,如同弥勒佛一般的老头道:“再说也不做别的,只是向令郎询问几句罢了。” “太阁大人若是不放心,可派人全程跟着。” 苏我虾夷闻言,却是温和一笑:“兴元寺观勒大师出事,老夫也心痛的紧。” “但只为了观勒大师一人,便将所有贵族子弟当做人犯一般审讯,却是不怎么妥当。” “先前老夫是不在京都城,若是在的话也断然不会同意诸位这么做。” “但既然其他人都已经被询问过了,那老夫也只能认了,但若是想要审讯苏我家的人,老夫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此事。” “苏我家代代忠心,为了倭国为了天皇抛头颅洒热血,连命都可以不要,难道到头来就是为了让自家子弟因为一个和尚而被审讯的吗?” “观勒大师声名再是响亮,那只是一个出家人罢了。” “可苏我家却代代都是贵族,地位超然,若是传扬出去苏我家子弟因为一个出家人被审讯了,老夫还有何脸面可言?” 他的态度比起那几个亲王老说,可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即便正在被人逼迫交出自家儿子给人审讯,可却依旧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 但听了他的话的几个亲王却是坐不住了。 “苏我虾夷,不过是询问几句罢了,竟让你说成了审讯,难道太阁大人就是如此颠倒黑白的么?” “谁说要审讯苏我原木了?” “只不过问几句话,看看原木君近几日在哪里罢了,如何要如此小题大做,还让你说出审讯二字?” “再说了,询问各家子弟近几日的去向,乃是朝堂所有官员都同意的事情。” “太阁大人一向待人宽厚,不会如此不通人情吧?” 哪知亲王的话刚说完,朝堂上其他官员顿时便吵了起来。 “谁说我们同意的,不都是石亲王你逼的么?” “就是啊,是谁说若是敢不同意,便默认谁家孩子与观勒大师之死有关的?” “还说要传扬出去,让那家家破人亡。”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还轮不到你来管! 石亲王被一众官员一顿狂怼怼的脸色发青,恨不得一刀砍了这些王八蛋。 可见是苏我虾夷那老匹夫回来了有了主心骨,前两日怎么不见他们敢如此和自己说话? 苏我虾夷听了一众朝臣的话,手捋着胡须似笑非笑的看着石亲王也不说话。 但眼里的嘲讽却是谁都能看得见的。 瞧,老夫只是往这一站都不必说话,屈服你的人便会立刻反水。 就这点手段,还想把持帝国朝政? 谁给你的勇气? 没有与野心相匹配的实力,还不知老老实实颐养天年,是活的年头太长,活腻歪了吗? 石亲王都不必再听苏我虾夷说什么,只看这他的眼神和脸色脑补一下,便被气的心肝直颤。 这帮走狗墙头草,就是家族势力再大,官职地位再高,这辈子也就这点能耐了。 先前一个个都对自己点头哈腰谄媚的不行,说一概听从自己的指挥,结果苏我虾夷老匹夫回来就只露了一面,他们便集体反水了。 也辛亏早早看清楚这帮人的真面目,不然真等他准备与苏我虾夷彻底撕破脸的时候这帮人再反水,自己不彻底完蛋了吗? “好好好!你们真是好样的!”石亲王指着一众官员的手不住颤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真是变幻莫测。 “此事与本王原本也无任何关系,是兴元寺求到了本王头上,本王不忍观勒大师死的那般不明不白又凄惨万分。” “还想着以兴元寺圣僧观勒大师那般超然的地位,都能出了事,谁知道以后你我会不会也落得这个田地,这才想着尽快抓住凶手,好让大家安心。” “既然你们一个个都认为本王存有私心,那这事本王不管也罢。” “不过本王不得不提醒你们,本王不过是个帝国宗室闲散王爷罢了,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能力去帮观勒大师伸冤报仇。” “但兴元寺那些大师们可都不是好相与的,一个个手段莫测常人不可敌,若是没有本王在中间转圜余地,他们怒了起来,这帝国可没谁能挡得住。” 说罢石亲王看着苏我虾夷冷笑一声:“当然,家族也一样!” “对付帝国贱民或者普通贵族,大贵族自然是碾压,可对上那些兴元寺的大师们,只怕……呵。” 这一声呵真是意味深长又嘲讽十足,但一众朝臣听在耳中,却是记在了心里,没人敢不把这句话当回事。 若非先前这石亲王以兴元寺一众和尚来震慑他们,他们又岂会轻易听从? 现在太阁大人是回来了不假,可太阁大人纵使地位高家族势力大,可到底也不过是凡俗之人罢了,如何能与兴元寺那些手段莫测的和尚们相抗衡? 一时间他们便不由有些瑟缩了,看向苏我虾夷的眼神也变得躲躲闪闪起来。 这下轮到苏我虾夷面色不好看了。 早知道兴元寺会成为如今这般不可力敌,早在他们发展之初便会全力打压,绝不会给他们崛起的机会。 现在兴元寺已然成了倭国一方势力,且寺中徒子徒孙无数,若是这帮人真的联合起来发难,帝国还真是无人可以抵挡。 正在石亲王看着苏我虾夷难看的脸色得意之时,却忽然听闻一声轻笑。 “石亲王这是……要用兴元寺来打压帝国吗?” “难不成这帝国,竟是兴元寺做主吗?” “还是说,石亲王|明面上效忠的是天皇陛下,暗地里效忠的却是兴元寺?” “这么说来,莫非兴元寺有不臣之心,想要造反不成?” 这番话听得石亲王心底寒气直冒,浑身冷汗直流。 这谁啊? 杀人诛心啊! 要是被他坐实了这番罪名,怕不是即可便会被天皇忌惮之下全力打压,直到他这一支家破人亡为止。 好阴险的挑拨,好狠毒的心思! “谁!”石亲王顾不得其他,怒视着院中一干人等道:“谁敢如此污蔑本王?” “本王身为皇室宗亲,岂能效忠除了天皇陛下之外的其他人?” “你这是挑拨离间!” “天皇陛下仁厚英明,岂会听从你这等小人之言?” “有种你给本王出来,让本王看看究竟是谁敢如此挑拨皇室关系!” 秦朗闻言却是面带淡笑的上前走了几步,从人堆儿里走了出来。 “石亲王,那话便是我说的。” “好你个黄口小儿!竟敢污蔑本王,来人,给本王拿下他!” 石亲王言罢,他身后的几名侍卫便朝秦朗走了过去,看样子是想锁了他的。 “我看谁敢!”苏我虾夷上前几步,挡在了秦朗面前。 “原木乃老夫爱子,我看谁敢动他!” 那几名侍卫顿住脚步,回头看向石亲王。 石亲王大怒,道:“苏我虾夷,你就是如此教育儿子的吗?” “怎敢让他对老夫如此说话?还有没有尊卑上下,有没有对皇室的敬畏之心?” “石亲王。”苏我虾夷淡淡的道:“你也毋需给我儿扣如此大的帽子。” “我儿对皇室有没有敬畏之心,天皇陛下自然知道,百官也都知道,怕是唯独你不知道。” “我苏我虾夷一族,为了帝国为了天皇忠心耿耿尽忠职守,不知有多少族人死在战场之上,世代忠良岂容你如此轻辱。” “原木的那些话老夫觉得很有道理,即便原木不说,老夫也想问问亲王,既然知道自己是皇室宗亲,为何对兴元寺如此忠心。” “说道理,观勒地位再是超然,也不过一个和尚罢了。” “亲王身为王爷,竟然为了一个和尚的死而大动干戈,若非效忠了兴元寺,又能是什么?” “不如石亲王还是先向天皇陛下,好好解释解释这件事吧。” “至于我儿子行事如何,自有老夫教训,还轮不到你石亲王来管!” 他这番话是把石亲王的脸皮彻底的撕了下来扔在地上,还使劲了踩了几踩,一点脸面都没给他留。 且这番话说出来,与石亲王等一干人的表面和平也算是彻底撕破了。 不拼个你死我活,怕是不能罢休。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虎头蛇尾! 石亲王看着苏我虾夷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 就在秦朗以为,这石亲王下一秒便要翻脸的时候,他却忽然一笑,道:“确实,此番是本王多管闲事了。” “既如此,那本王便不再管了,也免得吃力不讨好,还让人说别有用心。” 他说罢,冲天皇行了一礼:“陛下,若非因为此事,老臣原不必上朝的,既然太阁大人认为老臣多管闲事,不需老臣插手,那老臣这便告退了。” 天皇点了点头:“皇叔慢走。” 石亲王站起身,看了苏我虾夷与秦朗一眼,转身便离开了小院。 他那一眼,可谓是意味深长。 在他离开之前,秦朗用时光流转术看了他一眼,随即轻笑了一声。 怪不得这老家伙退的这般快,竟原来打着让兴元寺接受的念头。 观勒已死,兴元寺必是不肯罢休的。 可以苏我虾夷的脾气,也定然不会容忍兴元寺大胆放肆。 这样一来,两人定然便会对上。 兴元寺虽然有着诡异莫测的手段,可毕竟人却不多,苏我家虽然没有那些手段,武力值比不上兴元寺,可却掌握着帝国除了天皇亲卫以外的多数兵权。 不但如此,整个帝国的贵族,在兴元寺的问题上,也是向着苏我家的。 毕竟寺庙就是寺庙,平日里传播一些信仰,只要不危及帝国贵族的权利没谁愿意多管闲事。 可他们若是因为观勒之死对苏我家出手,那些贵族可就不会再放任不管了。 毕竟今日他们可以为了观勒之死对苏我家出手,谁知他日会不会又因为兴元寺那位大师的死,对其他贵族出手? 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头,下一次再做起来,便是轻车熟路。 帝国贵族也都知道自家子弟是什么德行,谁知道哪日会不会因为什么事情与兴元寺起了冲突? 所以这种事情,定然会在一开头便掐死了源头,不会让兴元寺借机发难。 整个帝国的贵族联合起来,就连皇室宗亲都只能避其锋芒,更何况是兴元寺? 他们若敢,那帝国贵族也不怕多费点劲儿把他们打成谋逆者。 就如同他们对付物部氏那般,让兴元寺从高高在上的神坛上掉下来,从此只能流亡躲避帝国追捕。 而且,秦朗对兴元寺暗中藏着的人十分感兴趣。 原本他以为,观勒死了之后,兴元寺便会成了一盘散沙,即便闹腾也不过几日罢了,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哪知他们竟找了石亲王来做代言人,且看样子兴元寺并未因为观勒之死而大乱起来。 那么便是说,兴元寺除了观勒,还有能够统领做主的人。 他这厢想着兴元寺的事愣了神,那厢苏我虾夷却也懒得再和天皇虚与委蛇。 当初若非有他,天皇岂能顺利登基? 天皇这一代的皇室子弟,优秀者何其之多? 若是没有他的支持争夺起来,天皇要么泯然众人,最后成为皇室普通宗亲,要么便在争斗中早早被人拉下马,全家都被赶尽杀绝。 好嘛! 现在掌了权,倒开始对付起他来了? 整个帝国,谁不知他苏我虾夷子嗣不丰? 对比起其他家族中的嫡子动辄能有五六个来说,他只有两个嫡子,可不是不丰怎的? 谁不知道他对两个嫡子很是看重,动他们就相当于在他心头上剜肉一般? 真把他热闹了,当初能把他送上天皇的位置,现在也就能把他拉下天皇的位置来! “天皇陛下,这些日子老臣因为京都城被炮轰的事情,睡不好也吃不好,今日又刚回了府里,着实有些疲累了。” “既然石亲王都已告退,那老臣和两个儿子便也告退了。” 天皇看着苏我虾夷,恨得牙根直痒痒。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石亲王那老匹夫如此,苏我虾夷老匹夫同样也是如此! 只他再恨也是无用。 整个帝国的贵族,都唯苏我家马首是瞻,更别说他们还掌握着帝国多数军队。 他虽说手中握着的亲卫是绝对听从于他,可到底比起帝国军队来说,人数太少了。 真打起来,就他的那支亲卫,怕是坚持不了一个时辰,便会被完全消灭。 所以一直以来,他虽然想将帝国的军权收回来,却因为忌惮苏我虾夷不敢轻易提起。 饶是苏我虾夷这般不给面子,说走便要走,他也只能含笑而对。 纵观帝国以往,有哪一位天皇有他这般憋屈? “既如此,那太阁大人便快些回去休息吧。”天皇满面担忧的说完,又道:“来人备车辇,送太阁大人回府。” 苏我虾夷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因为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回了。 对于其他皇帝来说,车辇不但是只有天皇才能使用的交通工具,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但对于圣德太子来说,这车辇却成了他施恩的工具。 尤其是对于掌握了军权的一些帝国大贵族,时不时的用车架将人送回,既失了恩,也让这些贵族面子大涨。 但对苏我虾夷来说,却有些着实看不起这天皇。 本事没多少,小心思倒是不少。 该做的不做,不该做的一样也没拉下。 这件事就这么虎头蛇尾的落了幕,但苏我虾夷却没放松警惕。 “入鹿,等回了府上,让府中侍卫加强防护,切莫大意给了歹人可乘之机。” “今日石亲王无功而返且还被老夫一顿臭骂,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以兴元寺的霸道,说不得便会亲自上手,再有石亲王在一旁撺掇,他们说不定会先拿苏我家开刀立威。” 苏我入鹿点了点头,苏我虾夷又看向秦朗。 “原木,你在兴元寺学艺多年,对他们的手段十分了解,这几日便要靠你多操心,护卫家中安全了。” 秦朗也跟着点了点头,可心里却有些发愁。 若是人数少了自然不是问题,只要全部都给解决了,也就不怕泄露出他的攻击手段。 但他就怕,兴元寺的人派出许多人,或者是那些连他都没看到的长老们。 万一没全部留下,将他所用手段泄露出去,兴元寺暗中那人定然会想到观勒之死出自他手。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想家的小程 入夜,秦朗坐在自己房间的屋顶上,手里还拎着一瓶酒,旁边坐着同样拎着酒的小程,他身侧还放了不少未开封的酒。 看他有一口没一口喝的百无聊赖的模样,秦朗忍不住摇了摇头:“你弄了这么酒,万一一会儿敌人来了,你醉眼朦胧看不清人打错了怎么办?” “打错?”小程愣了愣:“难不成我还能打到自己人不成?” 秦朗笑嘻嘻的点头:“那可说不准。” “这倭国的清酒虽说入口绵柔度数也不高,可后劲儿却是颇大,你可别喝多了一会儿爬都爬不起来。” 小程难得的叹了口气,抬脸看着星空:“阿朗,我想家了。” “想爹娘,想那些不成器的弟弟们,也想子桑了。” “上次出征突厥,好歹军队的兄弟们,周围的人都是大唐人,即便到了突厥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这次跑到倭国,崇义那家伙一开始就跑的没了踪影,身边也就剩下你和一个别有用心的韩如飞。” “眼睛里看的,耳朵里听得,全都是异国之景异国之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自己身在异国他乡。” “一开始整日里提心吊胆就怕被拆穿了身份,来不及也顾不上伤感,可现在观勒被你弄死了,韩如飞也被你弄死了,眼瞅咱们就能回家了,我却突然有点等不及了” “nnd,老子还从未这般伤感过。”小程说罢抹了抹脸,看着颇有些知道自己矫情,有些羞恼的模样。 秦朗被他说的一愣,然后心里便有些酸涩难言。 可不是嘛,这一次离家实在太久了。 自己前世时因为要到处做任务且也没有父母亲人在,莫说出门一年半月,便是出门十年八年的也没人惦记。 而他自己,也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问题。 所以来了大唐,虽说也惦记着家里人,可最多的却是前世多年的习惯。 习惯身在异国他乡,习惯周围除了战友之外全是陌生人的环境,所以一时间倒是忘记了,小程不过一个未及冠的少年。 只是,尽快回到大唐……这他可不能保证。 观勒那些不知藏在何处的儿孙们,还有兴元寺里隐藏着的人,更有韩如飞那些物部氏族人们…… 只有把这些普通人对付不了的人都拔出了,他才能放心的回去。 要不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初他想的是将自己身体问题解决了,能杀了观勒最好,再坑一把倭国便回去。 可现如今,倭国是坑过了,连皇宫都被他们给轰成了渣渣,观勒是也已经死了,可身体的问题仍旧没能解决不说,观勒之死也遗留了一大堆的问题。 尤其是,没能从倭国手中搜刮到足够多的财富,岂不是白来倭国一趟? 他看倭国地底下埋藏的那些各种矿可是眼馋的紧。 这样一来二去,想回去还不知要到何时,可瞅着小程的样子,他不由叹了口气。 “要不然,你跟着船队先回去?” “左右这边的事情也办的差不多了,你若实在想家,便跟着船队回去吧。” 小程闻言瞪了秦朗一眼:“呸!少糊弄小爷我!” “虽说小爷没你和李崇义机灵心眼儿多,可却也不是傻子。” “若真是事情差不多快能回去了,你才不会这么说,定是会安慰小爷再等一等,用不了多久便能回了。” “可现在你说让我先走,那便是还得好久才能回去,甚至于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何时能回得了。” “都说了一起来一起走,要帮着你把事情办完才回,若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成了言而无信之人?” “还有,小爷不过是一时伤感发发牢骚罢了,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听着,安慰安慰兄弟?” 本来倭国就惊险万分,一个不注意露了身份便是举国皆敌,他若又不在,阿朗一个人要何其艰难? 就算说他没帮阿朗太多,可好歹能陪着阿朗聊聊天不至于让他那么孤独不是? 秦朗闻言‘噗嗤’笑了一声,而后翻了个白眼。 这厮就连伤感起来,都是个沙雕,真是没救了! “那我陪你练练身手,就当做安慰你了,行不?” 一看秦朗皮笑肉不笑说出这句话的样子,小程便知道不能再矫情了,真把这家伙惹恼了要揍他,可没人能拦得住。 “别别别,我没啥事了。”小程一边摆手,一边拎着就凭和秦朗碰杯,以期能够转移话题。 秦朗白了他一眼,不再追究,拎着酒瓶与他碰了一下。 两人便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聊着,时间便渐渐过去了,看天色,已然是子夜时分,可敌人却依旧没个踪影。 小程有些不耐烦了:“这守株待兔,实在不是小爷我的风格。” “照我说,不如直接点齐了人马杀上门去,反正都已经翻了脸不是吗?” “还维持那点表面的和平有什么用?” 对于他这没救了的莽撞性子,秦朗实在不知如何纠正的好。 他以为苏我家是他秦朗吗? 手里握着道门和神霄宫那样会奇异手段的属下,不惧兴元寺之人的手段吗? 莫说苏我家一个贵族,便是再联合上几个,也不够兴元寺的人收拾的。 没有必胜的把我,以苏我虾夷和苏我入鹿父子俩那谨慎的性子,岂会轻易动手? 再说即便动手,这父子俩也是让别人打头阵,让苏我家跟在后面捡好处。 可其他贵族又岂是傻子,能任由苏我父子俩想怎么做便怎么做? 再加上这两日京都被大唐炮轰,各个贵族都逃出了京都才刚回来,不先谈好了利益,谁会先行动手? “点齐个屁的人马!”秦朗实在是忍不住爆了粗:“你以为谁都跟咱们似的,手里有的是底牌,不惧兴元寺的手段?” “亏得咱们现在在倭国,你手里也没什么人马,否则岂不是害人又害己?” “说了多少遍遇事要冷静莫要莽撞,怎么说了这么多次你还是如此?” “若非地点不对,非好好的罚你几日小黑屋,让你想明白再放你出来!” 一听他这话,小程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 小黑屋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莫说让他走上一遭,便是光听一听都有些受不了。 他眼中怀疑之前两次被关小黑屋,他已经被关出毛病来了。 只他又不敢顶嘴,生怕搞得阿朗更生气记他一笔,等回了长安真把他塞进小黑屋里。 “我这不是随口说说嘛,阿朗你别气。” “就是等的时间长了,有些烦躁才那么说,真遇到事你放心,我定然冷静不莽撞,不会带着咱们自家人去送死的。” 秦朗白了他一眼,刚准备说话,却忽然眼神一凝:“来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岩? 寂静的夜里,几道微弱的破空声传来,若非秦朗耳力好,还真容易就这么给忽视过去。 随着破空声,几道人影出现在不远处的阴影里。 轻飘飘的一次纵越,便是十数米,不大一会儿便翻过了苏我家的墙头,落进了院中。 秦朗和小程两人御空站在半空,若是没人仰头便不会发现他们。 “我们不出手吗?”小程问道。 今天他们俩大半夜的不睡觉守在外面,不就是因为苏我老儿让他们维护府内的平安,抵御可能前来的兴元寺之人么? 若是不出手,恐怕这满府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要惨死了。 “急什么。”秦朗面色平淡的道:“再看看。” 小程不再纠结,反正阿朗怎么说,他就怎么说。 只是,他却有些疑惑的道:“这兴元寺真就这么猖狂?” “不管怎么说,苏我家也是倭国的大贵族,苏我虾夷更是官至太阁。” “这兴元寺朝苏我家下手,难道就不怕触怒那些倭国的贵族,一起联合起来灭了他们兴元寺?” “难不成这兴元寺,除了观勒之外,再没有一个有脑子的人了?” 秦朗闻言却是淡淡一笑:“兴元寺不是除了观勒在没有一个有脑子的人了,而是因为观勒之死让他们已然愤怒到了极致。” “观勒想要偷袭大唐军队,却死在了去偷袭的路上。” “而大唐很显然是不会知道观勒偷袭之事的,也只有倭国的人,且是朝廷官员,有能力参与这件事的人才会知道。” “所以兴元寺的人猜测,观勒定是被倭国贵族世家联合起来给杀了。” “今日能是观勒,明日便会是他们。” “所以我猜测,这些兴元寺的人怒急之下,与倭国皇室宗亲联合起来了。” “原本他们各自为战,互相警惕戒备,可观勒死了之后,兴元寺有人坐不住了,生怕自己是下一个观勒,是以这才投了皇室宗亲,以谋一条生路。” “倭国皇室宗亲有权,兴元寺之人有手段。” “他们联合起来,先灭了苏我家这个最大的拦路虎,剩余之人便不足以与他们抗衡。” “大势之下,不想被灭族的,自然只能投向他们。” 听了秦朗的话,小程惊讶的瞪大了眼:“这么说,竟还是我们帮了皇室宗亲?” “nnd,咱们种树他们乘凉,想的倒是挺美!” “不管怎么说,咱们两个现在伪装的身份是苏我家的人,若是苏我家倒了,我们即便不会有什么事,却也再没有这般便利的条件了。” 再说,搞一个伪装身份多不容易啊! 再加上现在韩如飞已经死了,那些花海阁的人急着调查韩如飞的死因,忙都忙不过来,恐怕是没空理会他们。 且更何况,没有韩如飞,那些花海阁弟子会不会理会他们都两说。 而那些花海阁的人又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一时间倒还真不能和他们随便翻脸。 除非将他们一网打尽,否则若是逃脱一人,他与阿朗两人的倭国之行,便算是彻底失败了。 “不急。” 秦朗挑眉看向后院女眷住处的一个小院子,只那里黑漆漆的一片,想来院子里的人早已经睡下了。 “先让别人为我们探探路,顺便我们也能探探他的身份。” 听了他的话,小程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只是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中隐隐约约的一些轮廓罢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你在说谁?谁能帮我们探路?” 秦朗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翻过了墙头,已然分散开,朝各处院子飞奔而去的黑影。 看来这帮人,竟不是随意前来只为报复,而是有目的性的来苏我家。 他们分散开,一人去一处院子,莫不是只为了寻找苏我家的嫡系子弟,只为了将苏我家真正掌权或者有能力掌权的人,一网打尽? 越是这般,便越是能证明秦朗的猜测没有错。 “啧。”小程叹了一声:“鬼鬼祟祟,真是枉为出家人。” 若非他见过真正的出家人,只看了兴元寺这些人,怕是要对出家人的印象跌到谷底。 听了他的话,秦朗忍不住失笑。 “兴元寺的和尚算什么出家人?” “一个个心思诡诈行事狠毒,没有半点出家人的慈悲心肠,且还与人争权夺利,说到底不过是一帮披着出家人的皮的恶棍罢了。” 虽说兴元寺来的人不多,且一个个手段诡异不好对付,可苏我家早有预料,也安排了人手在暗中守卫。 所以那些黑影才到了院子外面,便被发了了,随后便被苏我家的护卫围了起来。 等秦朗看到从后院出来一个黑影的时候,这才挑了挑眉,拽着小程笑道:“走吧,我们也过去。” 看到那个黑影出现,迎上了兴元寺的人,小程惊得差点没把眼珠子都瞪出来。 “那个……是谁?” 瞅那人一身黑衣黑巾蒙面的样子,小程不由皱起了眉头:“看样子,不像是苏我家的人啊。” 不然的话,也没必要黑衣蒙面了不是? “这人,你也认识。”秦朗淡淡的道。 “我也认识?是谁?”小程更惊讶了。 看着黑衣人与兴元寺的人战成了一团,根本就不惧兴元寺之人的手段,他便更是震惊了。 将苏我家他认识的人飞快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也没发现苏我家有谁能有这种身手,能够与兴元寺的人抗衡。 即便不是苏我家的人,那便是外来之人了。 黑衣蒙面,定是不方便透露身份。 能帮苏我家却还不方便透露身份的,莫不是…… “难道是崇义那家伙回来了?” 不过感觉不太像啊。 再说若是崇义回来了,岂能不通知阿朗? 通知了阿朗,他岂能不知? 难道说崇义是偷偷跑回来的,所以才不能让别人知晓么? 秦朗被他的猜测搞得差点一个趔趄没摔了。 “你这脑洞可真大!” “崇义若是回来,你岂能不知?” 小程这才道:“我就说嘛。” “可若不是崇义,那是谁?” 秦朗看着将兴元寺来人干脆利索的弄死,又将尸体抛到了外院的黑衣人,笑的意味深长。 “你可还记得,那个叫做岩的人?” “岩?”小程惊呆了:“怎么会是他?”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胆子真大! “怎么就不会是他?”秦朗挑眉淡笑着反问。 从第一次见这个岩,他便觉得此人甚是不简单。 且后来,他将与上元宫奈从见面开始的所有细节全部回想了一遍,才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虽说在倭国,贵族与平民之间差距太大,不会有人将自家闺女嫁给一个平民,但若是在家中真正受宠的女子,也并非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只不过极为稀少罢了,且传扬出去的也不多。 但以上元宫奈在苏我家和上原家受宠的程度来说,却不至于让上元宫奈连说都不敢说,提都不敢提。 若她真的坚持,以死相胁迫,恐怕到最后上原家与苏我家也只能遂了她的心愿。 大不了就是帮衬着一些,给这女婿铺一铺路,让他好能配得上自家闺女罢了。 所以后来他才猜想,这岩的身份怕是并不简单,且上元宫奈定然也有所察觉,只不过吃不准罢了,所以才会让家里为他安排事情以做试探。 若是如她所想,岩定是不会答应苏我家的要求,投靠苏我家,若是不是她想的那样自然更好。 在自家表哥的看护下,岩那般有才能,定然能有不错的前途,对于如何说服父母亲,她便更有几分把握。 所以后来秦朗寻了岩几次,他都没有答应下来,在之后上元宫奈后来才去寻了苏我入鹿,说她那小姐妹为此伤了心,不打算再管岩的事情了。 事情原本到底便结束了的,但秦朗却从中嗅出了一丝不对劲,对岩起了疑心。 “他到底是谁?”小程紧皱眉头问道:“阿朗你前段时间那般折腾,是不是便觉察出了他的不对劲之处?” 看秦朗颔首,小程又道:“那你可查清楚了他的身份?” “没有。”秦朗摇了摇头:“这岩向来小心的很,且在京都住了许久,很多事已经没办法再去查证了。” “但以他的才能却又过的那般低调,恨不得所有人都看不见他一般,所以我猜……他大约是物部氏的人。” 也只有物部氏的人,才会如此害怕与倭国贵族有所接触,才会这般害怕瞩目被人盯上。 “物部氏?”小程惊叫道:“那不是李崇义那厮去探查消息的氏族吗?” “不是说着物部氏已经被倭国全力通缉,他怎的敢出现在京都城?” “难道他就不怕泄露了身份泄露了行踪,就此丢了小命?” 对于物部氏小程虽说谈不上喜欢,却也没有真正的倭国人那般厌恶。 对他来说,不管是物部氏还是苏我氏,甚至于倭国的皇室,都不过是倭国人罢了。 身份不同立场不同,若有需要必须全力铲除的敌人而已。 但只要不招惹到他们,或者阿朗没有要铲除他们的心思,那么不管他是什么氏,都与他无关。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秦朗淡淡的道:“这岩是个真正的聪明人。” “也是因此,他在京都城待了这么些年也没人发现他身份的原因。” “因为不管是皇室还是观勒,恐怕都不会想到他竟然便是被全倭国通缉的物部氏。” “且京都城因为是倭国的帝都,朝廷所在之地,能得到最新的消息,虽说打探起来难了一些,可却比在其他地方等事情都爆发了还得不到一点消息的强。” “这岩,定是被物部氏安排在京都城,为物部氏搜集消息之人。” “且恐怕京都城内,并非只他一个物部氏,定然还有其他人做为同伴,帮他打探传递消息。” “关于岩的消息,又是你卜算出来的?”小程傻傻的看着秦朗问道。 秦朗宛若看智障一般的看着他,道:“这种事情还需要卜算?稍微用些脑子想一想就能想到吧?” 听了他的话小程瞬间脸一黑:“就算我笨一些,你也不必如此打击兄弟吧?” 好么,感情没了李崇义,这还有个秦国师啊! 原来多好的阿朗啊,在李崇义那厮的影响下竟然变成了这般,真是让人心痛! 李崇义这厮,真是害人不浅! 小程忍不住在心里又给李崇义记了一笔,打算等他回来之后便老账新账一起算! 看他脸色不大好看,秦朗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这段时间不知怎的,闲来无事就想怼小程两句,好似就快变成了另一个李崇义一般。 难不成李崇义影响力竟然这般大? 他在的时候没啥感觉,他走了之后便会爆发? 小程冷哼一声,道:“那他怎么来苏我家了?这胆子也大的太没边了!” 难道他就不怕被苏我家抓住了? 到时候严刑拷打逼问出他的身份,把他物部氏在京都城的探子一网打尽? 秦朗摇了摇头,对于小程的智商再也不报什么希望。 “难道你忘了,先前跟着我去打探他消息的事情了?” “那跟苏我家有什么关系?”小程很是疑惑的问道:“不说是上元宫奈的一个手帕交,让她帮忙给岩寻一份差事吗?” “不管这小子想报恩还是想报仇,难道不是应该去寻上元宫奈那手帕交去吗?” “我记得咱俩去寻这小子的时候,可一直都是彬彬有礼没有一丝颐指气使盛气凌人做派的,他就是想找麻烦,也找不到咱们头上吧?” 这脑回路,秦朗真是大写的服! “你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差点与上元宫奈订婚的事情么?” “记得。”看秦朗眼神怪异,小程也意识到自己想岔了,不敢再胡思乱想,点了点头道。 “我记得也告诉过你,上元宫奈另有喜欢的人,所以才会拒绝与苏我原木订婚。” 为了不让小程再继续胡思乱想胡说八道气的自己吐血,秦朗也不等他再去想了。 “所以当知道了上元宫奈因为手帕交的请求,让苏我家帮岩寻个差事的时候,我便猜测这手帕交恐怕是无中生有。” “真正想让苏我家帮岩的,是上元宫奈。” “那么,上元宫奈喜欢的那个人,便呼之欲出了。” “你是说……”小程惊讶的看向那个身影,道:“这小子,是来找上元宫奈的?” “妈呀!这倭国女子真是够厉害的,竟敢在家中与小情|人私会,啧……” 秦朗翻个白眼,真是懒得再搭理这家伙。 “我们快点过去,看看这小子来苏我家,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纠结! 秦朗和小程两人悄悄摸了过去,看着岩将那个兴元寺弟子打斗片刻后,瞅准机会干脆利索的一刀封喉弄死,不由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这小子果真藏着身手呢! 尤其是小程,眼中战意高昂,若非现在情况不允许,定是一下子便跳出去,与这岩好好切磋一番。 当初与这家伙初见之时那场切磋,原本他还以为自己胜着呢,结果现在一看,这家伙根本就没出全力。 秦朗看着将兴元寺弟子的尸体扛起来,准备扔到别处的岩,犹豫着是要出去,还是就当没看见他,之后悄悄跟踪调查。 他心里比较倾向于直接出去。 毕竟先前为了与他相交,他隐瞒身份与这家伙也算是多有来往,可这岩隐瞒身份隐瞒的很好,一点痕迹都不曾露出。 倒是不如趁着现在出去,表明自己的身份,再跟他表示善意。 不管他想做什么,借助自己的身份来做都是最好的选择。 他这厢刚打定主意准备出去,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微弱的脚步声,让他顿住了脚步。 与岩见面交好,不能让苏我家的人知道。 哪怕就是上元宫奈都不行! 不然谁知道会不会什么时候,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再害他暴露了身份? 来人人未到声先到,声音还让秦朗十分熟悉。 不是他那个差点订婚的‘好表妹’上元宫奈是谁? “岩,你没事吧?” “你怎么出来了?我没事,你别担心。”岩言语间有几分急迫的道:“现在外面太危险了,你赶紧回屋,这里有我守着。” 上元宫奈犹犹豫豫的道:“要不你还是赶紧走吧,若是让我家里人发现了可就糟了。” “这会让家里正乱着,还顾不上许多,你趁乱悄悄走不会有人发现。” “若是等那些人被清理了再走,怕是就走不了了。” 虽说她知道岩身手不错,可却不曾亲眼见过,再加上苏我家高手众多,她就怕岩被抓了再被顺藤摸瓜摸出他的真正身份。 到那时,才是最糟糕的! 见她担心自己,岩心中微暖,微微一笑道:“不碍事的,若我想走,苏我家还拦不住我。” 若是没有这个自信,他岂敢趁夜闯入苏我家来见奈奈? 他对自己的实力有把握,可上元宫奈却没有,因此听了他的话更为急切几分。 “原木表哥和麻治名表哥都在,他们两个师承兴元寺观勒大师,若是被他们碰上,你又怎能抵挡的了?” “你听我的,赶紧走。” 说罢上元宫奈便推着岩让他赶紧离开,却被岩抓住了手。 “奈奈,你真不后悔吗?”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便知道我这一辈子怕是都只能躲躲藏藏隐姓埋名。” “说不得什么时候,暴露了身份便要赶紧离开,另寻一个地方安顿。” “你若真的跟了我,以后的日子便是颠沛流离朝不保夕,还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寻到没了性命的。” “而且,跟我走了之后,如今的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生活可就没了,你真的不后悔吗?” 上元宫奈听了他的话,急忙摇了摇头,道:“我不后悔!” “我既然已经与你说了,便不会后悔。” “不管将来如何,我都愿意和你一起去面对。” “可是你若离开了,你父母……”岩的声音透着迟疑。 他知道奈奈在家有多受父母宠爱,若是就这么跟着自己离开,岂非是要让她爹娘伤透了心吗? 再说,他也怕以后奈奈想爹娘了,会后悔如今的决定。 可到了那种地步,再后悔也是无用了。 上元宫奈咬着唇沉默片刻,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道:“我……我对不起爹娘,可我……也不想与你分开。” “爹娘生养之恩,我只能来世再报,但今生,我想与你在一起。” 岩叹了口气,将上元宫奈搂在了怀里。 隐在暗处的小程和秦朗两人对望了一眼,满脸震惊。 擦! 活生生的私奔小情|人儿,竟让他俩给撞见了! 小程瞅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皱了皱眉看向秦朗,无声的问要不要惊动两人,把两人分开。 毕竟在大唐,聘者为妻奔者为妾,真心喜欢一个姑娘,定是要请了媒人,征得女方爹娘同意,三媒六聘把人娶进门,才算是真正的喜欢。 而这上元宫奈虽说并非是他真正的妹妹,可这段时间以来,见了面便表哥表哥的叫着,时不时做了什么好吃的便差人送来给他。 即便不为别的,只为着那些吃食,他觉得自己也该拦上一拦。 即便拦不住,也该提醒一下上元宫奈,莫让情爱冲昏了头脑,放弃贵女的身份,跑去跟着一个通缉犯。 秦朗把他拽住了,以眼神示意他莫要冲动。 他与算是对上元宫奈有了一些了解,以她的性子,若是真听得了人劝,便会走到如今这地步。 当初他不也劝过吗? 让上元宫奈看人擦亮眼睛,莫要被人骗了。 可她听了吗? 没有! 不但没有,反而与岩越走越近,甚至于现在发展到了要私奔。 若是现在他们俩出去,以他们现在伪装身份的性子,定是要闹得全家皆知,让这对小鸳鸯的打算彻底破灭。 甚至于就连岩,好一些便是被打上一顿赶出京都城,若是不好,说不得便要没了小命。 谁让他勾|引苏我家的表小姐? 只这一条,便足以要了他的命! 但真这么做了,谁知道上元宫奈这个恋爱脑会不会恨他俩,会不会因为岩黑化,进而影响到他们? 拦什么拦? 又不是他们的妹妹,管这么多干嘛? 说不得还能趁着这个机会,找到物部氏的老巢,寻到李崇义的踪迹。 这般好的机会利用一下它不香吗? 干嘛多管闲事! 被秦朗一拦,小程便知事不可为,便老实了下来。 他没那么深的心思,也没那么多的弯弯绕。 但是他知道,若是阿朗不让做的,定然有他的道理,自己想不通搞不明白,那便老实听话照做就行,不必多想其他。 岩似是被上元宫奈感动了,下定了决心,道:“既如此,那你去收拾一些细软,我们趁着今夜苏我家大乱,赶紧离开。” 顺便也能把这盆脏水,泼到兴元寺的头上,为他们逃跑争取一些时间。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上元宫奈脸上带着一丝忐忑问道。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女子,走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城外的庄子罢了。 如今要离开家里去别的地方,即便有心上人在,心中总还是有些害怕。 岩微微一笑道:“我带你去我族人所在的地方。” “既然你跟着我,我便不能让你受委屈了。” “等与我族人见了面之后,便让他们为我们准备婚礼。” “奈奈,我此生定不负你。” 上元宫奈眼睛里含着泪花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说罢两人又温存的抱了一下,上元宫奈这才回了屋去收拾东西。 隐在暗处的秦朗却是皱起了眉头。 今晚就走? 那出不出城? 若是不出城,那今晚走不走没多大区别,毕竟若是苏我家发现上元宫奈不见了,定然很快便会搜捕起来,城门也会戒严。 两人逃得了苏我府,却逃不了京都城。 若是出城……那就代表着,这岩定然与守城的士兵有交情。 否则大晚上的开城门离开,查不出来便罢,查出来了即便是守城的将领也讨不了好! 尤其是,他们两个真出城的话,他和小程怎么办? 若是不跟着,想来很快便会失去他们的踪迹。 若是跟着,又如何跟苏我家的人说?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小程长心眼儿啦! 两人悄无声息的靠了过去,却见那对野鸳鸯忽然分开,吓了两人一跳,急忙稳住身影不敢再动。 “奈奈,你快去收拾些衣物,我在这里等你。” “好,我现在就去。”上元宫奈点了点头,急急忙忙转身离开。 岩瞧着上元宫奈的身影没入了黑暗里,这才扛起被他丢在一旁的尸首,准备将他丢出去。 这此刻来的内院,若是不将他尸首扔出去,到时恐怕会与奈奈名声有碍。 虽说他不在意,且以后他也不会让奈奈再出现在京都城,可却也不想因为这人,让奈奈损了声誉。 秦朗摸出两道隐身符,在两人身上各拍了一张,慢悠悠的跟在岩的身后,以保证他不会脱离自己的视线。 “瞅他这意思,好似要离开京都城。”见距离甚远,小程放轻了声音说道。 声音轻到若非秦朗耳力异于常人,恐怕还真未必能听得到。 “只是阿朗,我们手边这会儿又没什么人,没办法派人跟着他们,难不成要自己跟着?” “且听岩方才说的意思,是要离开京都。” “你我身份虽说是伪装,却都不是什么无足轻重之人,若是一起消失,恐怕苏我家要大乱啊。” 他的意思秦朗如何不懂? 只是就这么放过探寻岩真正身份,和寻出物部氏的消息,他还真的不甘心。 虽说现在韩如飞已经死了,可秦朗对他的身份和往事,包括他与物部氏的关系都十分的好奇。 更别说以后他还要收服花海阁的人,只看花铁锤对韩如飞的态度,便知韩如飞在花海阁的影响定然不低。 若是能将韩如飞的身份找出来告知花海阁的人,削弱韩如飞对花海阁的影响,他收服花海阁也能少一些阻力。 看着岩将尸体带到外院,寻了一处地方将尸体抛下,转身又朝内院走去。 秦朗不紧不慢的跟着,摸着下巴沉思。 反正这岩与上元宫奈,他是跟定了。 但若是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怕是苏我虾夷和苏我入鹿父子俩不会干休,定然是要满倭国寻他们二人的踪迹。 万一一直这么查下去,查到什么自己不愿意让他们知道的事情,那可是要坏菜了。 他瞅了瞅背着双手,神态颇为悠闲的小程,眉峰猛然一挑。 “处默啊。”秦朗搂住小程的肩膀,笑眯|眯的道:“你说的很对,分析的也十分到位,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现如今我们手头没人,唯有你我兄弟两个。” “我呢,是定然不会放弃跟踪岩,寻到物部氏的这个好机会。” “所以留下来应付苏我家,顺便安抚住他们,让他们莫要轻举妄动的事情,便要交给你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你不禁演技有长进,就连心思头脑也长进了不少。” “所以这件事,由你来办最合适。” 小程瞅着秦朗愣住了。 阿朗什么时候学成了李崇义那厮的不要脸的劲儿?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威力也有点太大了吧? 自家阿朗就这么被拐带着长歪啦? 也就是李崇义那厮不在身边,不然定是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成日里好事不干,怎的教人学坏这事干的这么溜? “你以前说过,物部氏能与兴元寺相抗衡,虽说被倭国全力通缉却依旧活跃,定然是不简单的很。” “而兴元寺那帮和尚,手段一个比一个诡异,还有能够致人死地的不知名手段。” “那想来,这物部氏能与兴元寺相抗,定然是也有什么底牌,才让兴元寺如此忌惮。” “你自己一个人去,连个能帮手的都没有。” “我们已经折进去一个李崇义了,说什么也不能再折一个你过去。” “所以阿朗,你想要自己一个人去寻物部氏,门都没有!” 他们兄弟仨来到倭国,已经有一个李崇义没了消息,若是再搭上阿朗,他宁可不知道这物部氏的消息。 爱特娘跟谁过不去便跟谁过不去,反正与他大唐,与他小程和阿朗都没关系! 只是阿朗不是他能拦得住的,是以想罢他又道:“若你非要去,那便带上我一起,不然咱们兄弟俩,便老老实实的待在苏我家吧。” “左右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只等找到李崇义,咱们便赶紧离开这破地方。” “至于物部氏与兴元寺的恩怨,关咱们什么事?” “只要咱们大唐没有损伤,他们便是打的天昏地暗,便是将整个倭国的人都弄死我也不管,我只要看好你,把你好好的带回大唐就行了。” 说完看了看秦朗的脸色,小程又道:“要不然,你留在苏我家,我跟着这对野鸳鸯,把事情给你弄清楚,你看如何?” 小程不放心他跟去物部氏,他又何尝能放心让小程跟着岩去物部氏? 只要他们身份没暴露,留在苏我家才是最安全的。 可看小程这模样便知,这件事没得商量了。 先前李崇义失去联系的时候,小程便已经很是自责了,定然不愿意再和自己分开,生怕自己再出了什么事。 也罢也罢,左右他们谁也不放心谁,一起便一起。 正好这会儿也已经到了内院门口,岩已经停住了脚步,躲入了阴影中等着上元宫奈。 秦朗从系统空间摸出纸笔,快速的写了一封信,吹干了墨迹后递给小程道:“你把这封信给苏我虾夷送去吧。” “若是他问起,你便说我看到一个可疑的人,想要跟过去追查一下今天派人来苏我家的,除了兴元寺还有何人。” “至于归期,便说等我查清楚了便回来,让他放心便是。” 小程将信接了过来,却并未动身,只朝秦朗伸出手道:“把你的寻踪鹤给我来两个。” “干嘛?你这是怕我偷偷跑了,所以才要寻踪鹤?”秦朗不由翻了个白眼。 该长心眼儿的时候不长,不该长心眼儿的时候瞎特娘的长! 再说你长就长呗,为啥要他买单? 一个寻踪鹤好贵的! 只是看小程那副不给便不动弹的模样,秦朗无奈的只能妥协,从系统空间摸出寻踪鹤递给了他。 “行了,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小程笑眯|眯的收起寻踪鹤,朝着外院飞奔而去。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安置 许是因为要解释两人这会儿要离开的事情,所以等上元宫奈收拾好了细软,被岩抱着越过高高的墙头离开,小程也还没回来。 跟着两人要紧,且反正那家伙身上有寻踪鹤,也不担心他找不到自己,所以秦朗也没想着等小程,直接便隐了身跟在两人身后。 都这个时候了,出城很显然是出不了的,得等到明日清晨城门开了才能出去。 而岩住的那个地方又太乱,这个时候正是群魔乱舞趁着黑夜搞事的时间,所以他带着上元宫奈也不好回去,免得被什么人给盯上了再泄露了行踪。 秦朗慢悠悠的跟在两人身后,看着岩带着蒙着面纱的上元宫奈七拐八扭的进了一处繁华地段的宅子。 这个地段虽说没什么达官贵人住在这里,可也不是寻常百姓能住的起的。 有阵子秦朗和小程两人满京都城的溜达画地图,这个地方也是来打探过的。 这里住的都是一些商人,且还是一些身价不低的商人。 毕竟距离这里不过两条街,便是朝中官员的住所,离着卫兵所也近十分安全。 先前定了那么久,都没见岩来过这个地方,便知这是他另外安排的住所了。 果真不亏是能在京都城潜伏了这许久都没被发现的人才! 都说狡兔三窟,恐怕这岩的窟得有十多处了吧? 光他知道的已经有六七处了,且这些地方竟将京都城涵盖了大半去。 先前他还猜测,这京都城定然不止岩一个物部氏人,定是还有其他人与他一起打探传递消息。 他有隐藏自己的住所,那么其他人也定然是有的! 京都城可不是什么偏僻的县城小镇宅子不值钱,这里可谓是寸土寸金,买一个小院的钱,都够在其他地方的县城买一处顶好地段的宅子了。 现在秦朗总算知道了,这岩钱挣得不少日子为啥过的那般紧巴巴了。 合着钱都被他用来买藏身之地了! 两人进了屋,秦朗没跟进去,只藏身在屋顶等着小程。 那家伙要去见苏我虾夷,身上的隐身符定是要撕下去,若是不给他再拍一张,万一被人瞅见了再坏了事。 好在小程跟他学了御空飞行,脚程也是快得很,没让他等多长时间便赶了过来。 秦朗给他拍完了隐身符,这才透过方才揭下的瓦片往屋里瞅。 屋子里岩正在安顿上元宫奈,毕竟这宅子许久没住,早已落满了灰尘。 其他地方便也罢了,大晚上的又用不着不必费力收拾,可床榻却是要好好收拾一番的,不然让上元宫奈一个娇滴滴的贵女怎么睡? 虽说上元宫奈有心帮着岩一起收拾,可她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女,哪里干过这种活? 岩显然也是知道这点的,所以不等上元宫奈开口,便笑着把她摁在一旁刚刚擦过的椅子上休息。 “你跟着我本就受了委屈,哪里还能让你做这些。” “今晚你受了惊吓,还是坐着休息一会儿,我很快便好。” 岩动手能力极强,不大一会儿功夫便将床榻收拾了出来,又从柜子里抱出一套被褥铺好。 “这里我来的不多,所以这被褥也就这一套,是我用过得了且料子也不好,定是与苏我府没得比,你别嫌弃。”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嫌弃你?”上元宫奈红着脸娇嗔,眼睛里是掩不住的幸福。 “我既跟你出来,便对以后的日子有准备,你不必太过担心,我会适应的。” 岩笑着点了点头,将被褥铺好,道:“我去给你烧些热水,洗漱了便早些休息吧。” “我们明日从城门离开吗?”上元宫奈一脸忧愁。 “今日府上大乱,丫鬟定会早早便发现我不见了,明日恐怕城门便会戒严,想要从城门处离开,难度不小。” “万一被认出来,我倒是不会怎样,就怕你……” “别担心。”岩笑了笑道:“我们今晚便走,不从城门离开。” 他说罢也不等上元宫奈询问,便直接又道:“你想是也累了,先休息一会儿,我出门一趟办点事情。” “等我回来,我们便离开京都城,去我族人所在的地方。” 一听他要走,上元宫奈顿时愣住了:“你……你要去哪?” 她心里慌得很。 本就离了家正迷茫,这会儿岩又要丢下她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宅子里,登时便害怕的不行。 倒是秦朗与小程互相望了一眼,明白岩定是要去与其他物部氏人交代自己离开的事情。 物部氏人的藏身点秦朗不感兴趣,但怕他与族人交代什么重要的事情自己漏掉,所以觉得还是跟着保险一些。 “我去与族人交代一声离开的事情,很快便会回来,你不必害怕,这里很安全。” “你放心,不会耽搁太久的。” 上元宫奈怕他觉得自己是个拖累,即便再是害怕也强忍了下来,点了点头。 岩微微一笑出了门,烧了一锅热水给上元宫奈兑好,这才道:“你洗漱完了便赶紧休息,水留着等我回来倒就行。” “我给你多点几盏灯,若是怕了……”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柄匕首递给上元宫奈道:“这匕首是我一直用的,你若是怕便拿着它。” 絮絮叨叨交代了一大堆,看似不放心的很,却也没说带着上元宫奈一起出门。 反正在秦朗看来,这岩对上元宫奈也未必就信任。 否则这样一个抛弃了爹娘跟着她的女子,这会儿定是又怕又慌,可岩却宁愿她怕着,也不肯带着一起去,不是害怕上元宫奈知道他们联络点又是什么? 信任不对等,情感也不对等,这岩对上元宫奈是真的喜欢吗? 是真的想要与她过一生吗? 反正若秦朗是上元宫奈,定是不肯抛起爹娘跟他跑出来的。 等岩出了门,秦朗给小程使了个眼色让他留下,好歹看顾着些。 倭国人再是可恶,可眼下上元宫奈却是个无辜的弱女子,若真让她在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两人的心里便过不去。 小程自然明白,毫无异议的便留了下来。 等秦朗跟着岩到了地方,看见与他接头的人时却是一下子愣住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竟然是奸细! 与岩接头的那人,秦朗正好认识。 他便是前些时候奉了苏我虾夷命令,在家中等他将他带去与苏我虾夷等人汇合处的那名暗卫。 秦朗真是没想到,岩……或者说是物部氏的手伸的竟然这么长,连苏我家的暗卫里都有他们的人。 若非这次他无意间碰见岩,又想尽快找到李崇义的下落悄悄跟随,怕是等他离开倭国的时候,也未必能发现这件事。 这倭国的暗卫与大唐世家豢养的死士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没有自由就连性命都掌握在主家手中的人。 这种人都是从小便开始培养洗脑的,没有是非观念不知善恶,一心只有效忠主家,没有自己的思想。 物部氏竟然如此神通广大吗? 连这样的人都能收买? 那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到的? 更甚者,这倭国的贵族世家中,还有多少物部氏埋下的钉子? 也亏得他不是倭国的人,不是苏我家的人,更从未暴露过什么痕迹。 否则怕是有关于自己的消息早就传到物部氏手中了。 他更担心的是,物部氏竟然有如此手段,那李崇义现在究竟是安全还是不安全? 屋中的岩对暗卫道:“我近期要离开京都,你们好好隐藏起来,莫要暴露了身份。” “若是有什么急事,便用特殊通道传递给我。” “还有……若是可以,尽量将他的尸身收敛回来。” 暗卫应了声是,又道:“族长离开倭国多年,好容易回来却死在了兴元寺手中,属下着实不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岩冷笑一声道:“当初他离开的时候带走族内许多高手,害的我们人手大减,无法再与兴元寺抗衡,不知死了多少族人。” “消失那么多年,出现便理所应当要我们卖命帮他,还以为他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到头来白白耗费那么长时间耗费那么多人命。” “别忘了,那其中还有我们的血脉兄弟。” “他死了不要紧,害死我们族中那么多人,叫我如何向那些盼望着家人回去的族人交代?” 暗卫沉默了片刻,才道:“族长他也是为了我们……” “哈!”岩短促的笑了一声,满眼的冰冷。 “为了我们?” “若真是为了我们,当初我们举族被通缉,族人惊惶无措,无处躲藏被追捕追杀之时,他便应当留下来与我们一起面对,而不是一走了之。”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怕死罢了,我物部氏没有这等贪生怕死的小人!” 说罢岩又沉默了下来,半晌才道:“那个人呢?可有他的消息?” “没有。”暗卫摇了摇头道:“属下派人打探许久,也没有老族长的消息,怕是……” “哈哈哈……”岩捂着眼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嘲弄,可脸上的表情却满是悲哀。 “死了么?也好。” “若是不死,怕是他也没脸面来见我,更没脸面去见我们的族人。” “这般无声无息的死在不知名的地方,也省的我为他收尸。” “也好,也好……” 暗卫看着岩叹了口气,道:“老族长他当初离开,也是逼不得已。” “你与族长总要保全下来一个,他带着族长走,将兴元寺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他们身上,这才给我们留下了一丝喘|息的余地,才能保全下不少族人。” “若是当初他没离开而是与我们一起,说不得我们一族早就被兴元寺给抓捕殆尽了。” “立岩,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要一直都活在恨意中,不放过自己吗?” 听着他们的对话,秦朗不由眯起了眼睛。 他总觉得,这两人在说的族长,便是韩如飞。 只是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韩如飞在物部氏的地位这般高吗? 且听他们话中意思,好似还有个老族长,也就是韩如飞的爹,也在大唐。 那么,他在大唐又是什么身份? 是真的已经死了,还是隐在了花海阁之中? 岩听了暗卫的话,登时脸色便冷了下来:“三叔,你莫要说了,我永远不会原谅他们两个!” “如果不是他们离开,我娘怎么会郁郁而终?” “就连死前都在心心念念他们平安与否,到死都没能见他们一面抱憾而终。” “他们离开是他们的选择,既然选择了离开,那从此便再也不是物部氏的人。” “先前帮他们,是看在娘亲的面子上,现在失败,为他们收敛尸骨是我最后能为他们做的事情了。” “至于那个人,不管他是死了还是活着,以后都不允许再提他。” “我对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暗卫深深的叹了口气,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到底也只是将嘴边的劝解又咽了回去,话锋一转问道:“你真要带上元小姐回|族里吗?” “她到底是苏我家的小姐,便是一时头脑发热跟你离开,焉知过后会不会后悔?” “若是有朝一日她后悔了,从族地逃了出去,到那时我们满族的性命可就……” 这下轮到岩沉默了起来。 片刻他才勉强笑道:“三叔放心吧,我既然让她去族地,便没想过再让她离开。” “我会派人看好她的,不会让他做出有碍族人的事。” “再说她对我的身份也有所猜测,但这些年从未做过对我不利的事情,三叔尽可放心便是。” 他前些年为了娘亲而活,这些年为了族人而活,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且以他的身份,哪里敢轻易与姑娘家谈婚论嫁? 当初上元宫奈也是他避了许久,终究避不过这才认了命接受了这段感情。 可既然他接受了,便不会轻易再放手。 是以这次上元宫奈说和他一起离开,他才会趁势答应下来。 暗卫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也是知道侄子的辛苦,更知道他对上元宫奈的感情,所以不忍心也不舍得拆散他们。 且这些年虽说帝国贵族有许多和兴元寺同流合污追杀物部氏,但苏我家却并没有参与进来。 不管是因为他们不想掺和进来还是因为与观勒和兴元寺不对付,他们都领这个情。 因为若是苏我家也跟着参与进追杀物部氏一族,他们族人怕是根本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族人早就全部被抓捕起来没了性命。 且那上元家的小姐他也算是看着长大的,心地善良不是坏人,应当不会有什么妨碍。 “罢了罢了,你心里有数便好。” “只是离开京都的方式你却不能让她知道,毕竟京都还有许多族人。” 岩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三叔我便先离开了,奈奈还在等我,我若是离开的太久怕她担心。” 暗卫点了点头,岩便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小院。 秦朗暗暗跟在他后面,想要看看他究竟如何瞒过上元宫奈,从京都城离开。 打晕她? 还是下药?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跟随 秦朗跟着岩又回到了小院,看着窗户上上元宫奈的倒影,便知她还没睡。 眼瞅着岩脚步一顿,没直接进屋反而是隐在了窗户边上,便忍不住暗自嘿笑了一声。 这鬼鬼祟祟的模样,一看便知是想用下作手段迷晕了上元宫奈。 但如此不坦诚,一次两次尚可,天长日久的下去,被上元宫奈发现了之后,还能再像现在这般信任他么? 到那时若上元宫奈后悔,闹着要回家,他又如何做? 其实说到底,他对上元宫奈与岩这一份感情并不看好。 说到底,上元宫奈是个娇滴滴的贵女,便是再坚定,也抵不过天长日久的柴米油盐。 更别说岩还并未是普通百姓,乃是被倭国通缉的物部氏。 观勒死了,兴元寺定不会善罢甘休。 人过留名雁过留痕。 只要在这世间存在,便不会一点痕迹都留不下。 若是兴元寺的那些人与那石亲王勾结起来,发了狠要给观勒报仇,要致物部氏与死地,除非物部氏举族离开倭国,否则早晚都会被找出来。 但看样子,岩不肯,物部氏的人也未必都肯。 毕竟离乡背井,又是带了一大帮的拖油瓶并非是件易事。 岩在窗户旁站了许久,看着窗户上上元宫奈的倒影眉头皱的死紧,满脸纠结。 即便秦朗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却也猜到他这会儿定然是在坦白和继续隐瞒中挣扎。 好半晌,才终是下定了决心,从怀里摸出一截小竹管。 这东西虽说秦朗没用,可却也猜到了,定是装了迷|药的吹管。 看来岩还是选择了继续隐瞒,秦朗不由暗自摇了摇头。 现在选择了隐瞒,便有许多事无法再告知上元宫奈,便只能继续隐瞒下去。 总有一天,两人定会出现问题。 岩将窗户洇湿,用吹管将迷|药吹进了屋内,不大一会儿便看到上元宫奈的倒影昏迷了过去,趴伏在了桌子上。 他进了屋关了门,秦朗也没在意,靠在窗边继续等着。 方才他与苏我家那细作暗卫说了,要趁着今晚出城,定是会出来的。 不管他去哪里,总归是要出门的。 哪知下一刻,便见到屋内黑暗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 还没等秦朗有什么动作,便被小程戳了一下胳膊,无声的询问:“不是说今晚便走吗?这怎么又休息了?” 秦朗没搭话,全神贯注听着屋里的动静。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秦朗听得屋子里已没了呼吸声,这才拽着小程也进了屋。 左右这会儿岩已经不在,这院子里也没了旁人。 他从怀里摸出火折子来,将桌上的灯点着,这才看向床铺的方向。 “唉?人呢?怎么没了?”小程一边四下扫视,一边嘟囔着道。 这屋子里的摆设实在是简单至极,除了必备的桌子床铺衣柜之外,竟是半点装饰之物都没有。 那么能做手脚做机关的地方,便只能在这些地方了。 可桌椅之类的东西易于搬动,万一有人趁着没人偷偷潜进来,开启的机关做在这些物件上,可是藏不住。 那么便只剩下衣柜和床铺了。 但衣柜是收藏重要物品的地方这个常识,是个做贼的恐怕都会这么想,所以也不安全,便只剩下床铺。 既沉重不能随意挪动,且空间也足够大,足够用来做地道的出入口。 重要的是,秦朗前世看电视剧里,十个出入口的机关,八个都在床铺下。 所以进了屋别的地方他都不看,直接便看向了床铺。 这床也是简简单单十分普通的模样,与屋子的陈设十分相配。 唯有一点不同的是,床上的雕花十分精致生动,他试探的伸手摸索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便碰到了一处活泛的雕花,轻轻扭动了一下,便听到十分细微的机关响动的声音,床尾处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个地洞。 “阿朗,你看!”小程惊叫了一声:“有机关。” 秦朗翻了个白眼,向地洞走了过去。 这不废话么? 没有机会人怎么没的? 没有机关他刚才摆弄那半天是在做什么? 地洞是个圆形的入口,一道石阶蜿蜒伸向地洞深处。 不过还好,里面隐隐有光透出,看来不必摸黑走路了。 秦朗没再耽搁,拽着小程便进了地洞里。 他得跟紧了岩,免得把人跟丢了还要费功夫去找。 只是两人走到尽头处,却出现了好几个一模一样的石阶入口,蜿蜒着伸向不同的方向。 就连两人来时的方向,也开出了一个洞口。 总而言之,看样子这洞里的石阶,怕是不止能不必经过城门,便能到达城外一个作用。 这些石阶的尽头处,谁知会不会是倭国贵族的家里? 洞口太多,秦朗便从怀里摸出了一只寻踪蛊。 寻踪蛊围着秦朗转了两圈,便朝其中一个洞口飞去,秦朗和小程两人不敢耽搁,急急忙忙的跟在了寻踪蛊的身后。 七拐八拐的走了许久,忽然听到了前方传来的脚步声,秦朗便不由拽着小程放轻了脚步声。 这地洞里实在是太过寂静,即便是他们隐得了身形,却无法隐去声音,因此这两人并不敢跟的太紧。 走了不知有多久,眼前总算是豁然开朗,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直接御空飞了出去。 不知外面是个什么状况,还是御空更为保险一些,也不会让岩发现有人跟踪。 天空上挂满了星星,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银色的光辉洒满大地,使得环境并不昏暗,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四周的地形。 他们出来的地方是一片树林,确切的说是树林的入口不远处,转过身便能看到一片丘陵,高低起伏的地势很便于隐藏。 岩将上元宫奈放在了不远处,靠着树坐着,转过身来将扒拉的四下散开的树枝藤蔓重新收集起来,将出口掩盖住,之后才抱着上元宫奈继续赶路。 秦朗和小程两人御空跟着,许久才看到岩停了下来,从怀里摸出一个哨子吹响。 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暗处出来一个人影。 “少主,马车已经备好了,就在不远处,属下带您过去。”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到达! 这声音太过耳熟,一时间让秦朗和小程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声音……是消失了许久,毫无音讯的李崇义吧? 秦朗和小程两人互相望了对方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浓浓的惊诧。 他怎么会在这里? 既然已经在了这里,为何不进城? 又为何,连个消息都不给他们一个? 是只他自己在这,还是连同康格那些昭玉宫弟子一起,都在这里? 还有,当初他不是去追查物部氏的下落吗? 为何会混入到物部氏人当中? 以他当时的任务,只要找到了物部氏一族的下落,将消息上报便可脱身,可他为什么没这么做? 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是说他查到了什么? 物部氏是倭国人,即便是查到了什么,那也是与倭国有关与大唐无关,崇义为何还要留下来? 一时间,太多太多的疑惑充斥在两人心头,让秦朗和小程两人心神大震,竟不由自主的呆愣住了。 他们呆愣住了,岩可却没有,只听他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抱着上元宫奈朝马车走去。 直到脚步声渐渐减弱,秦朗和小程这才回过神来,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默契的御空而行,追上岩等人。 马车距离不是很远,也亏得秦朗和小程两人是御空而行,既隐蔽速度又快,待他们到了的时候,岩也才刚上车。 马车调转了下方向,便驶入了黑夜之中。 看着方向,竟是先前秦朗解决观勒和韩如飞所在的方向,让秦朗不由心中一惊。 若是物部氏的人就住在那地方附近,那当初他解决观勒和韩如飞,物部氏的人究竟知道不知道? 听先前岩的那番话,韩如飞在物部氏的地位不低,若是知道,当时为何不阻拦? 观勒也便罢了,是物部氏的仇敌,死了也就死了,可韩如飞不是与物部氏关系匪浅吗? 为何连他也不管? 若是不知…… 瞅着马车渐渐行进,距离观勒和韩如飞死亡的地方越来越近,秦朗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多。 距离这般近,若说不知道,着实有些太牵强了。 且当时虽说自己和韩如飞动静都不算大,可观勒临时之前的高呼声音可是不小。 当时又是在夜晚,足够声音传递出去很远。 看着马车停住的地方,秦朗脸上惊色更浓了几分。 马车停住后,岩便抱着上元宫奈下了车,也不说话,只默默的带着一干人朝着一处林子而去。 当初秦朗解决观勒和韩如飞之前曾进这林子里看过,林子不是很大,一个方向是大海,一个方向是高山,还有一处是悬崖。 唯一的出口和入口,便是进入林子的地方。 莫非物部氏一族,就藏在那高山之中? 可那座高山陡峭的很,就算是身怀武功的人上下都很费力,更莫说一点武功都不会的普通人了。 物部氏不可能全员习武,定是还有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住在高山上,难不成只有那些会武的人才能够自由进出,而那些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便只能一辈子被圈养在这里么? 秦朗心里乱七八糟的互相着,却一点没耽搁他跟随岩等人的脚步。 进了林子之后,岩带着人一直朝着高山所在的方向行进,更是让秦朗不解的厉害。 到了高山的山脚处,一行人停了下来。 从队伍中走出一名全身裹在黑衣中的男子,不知摸索在了高山石壁上的什么地方,便听得一阵机括声响起。 随着机括声,原本挡在众人面前的石山忽然分开,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来。 队伍里有人拿出火折子将火把点燃,一一分发下去,这才在岩的带领下走入了地洞。 秦朗和小程两人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莫说原本他们就想着一直跟岩跟到底,现在李崇义忽然出现在这里,他们更是非跟不可了! 所幸有着火把照亮,洞里还算明亮。 洞内虽说有些阴冷,可却干净的很,一看便知总有人来打扫,而且这人还定然就是物部氏的人。 岩不吭声,其余人身份地位没他高,也不敢和他随意攀谈,是以一行人虽说人数不少,可这行进方式却是渗人的紧。 就好似午夜里,突然出现了一队不会说话也不会发出任何声响的幽灵一般,吓人的紧。 路好似很是漫长,尤其是前方黑黢黢的仿佛没有尽头,让人一路走来不由心生烦躁。 秦朗倒还好,毕竟前世时出任务需要等待的时候,可比这个漫长多了,但小程便有些急躁了,脸上都有着淡淡的不耐烦。 看样子若非知道他们是见不得光的跟踪者,怕是早就怒吼着一路御空急行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行人总算是出了洞窟,来到一个巨大的山谷之中。 由于是黑夜,倒也看不清楚周围都有些什么,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一些房屋的轮廓,倒是让早就有些不耐烦的小程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就连岩的脸上,都有一丝抑制不住的惊喜和怀念。 他是许久没回来了。 这里是他的家,他回到这里便会觉得很安心。 瞅了瞅怀里中了迷|药还在昏睡的上元宫奈,岩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的道:“总算是到了,你们也都辛苦了。” “这里很安全,不必再保护我了,都各自回去休息吧。” 一帮人应了一声,便各自瞅了个方向脱离了队伍,回家去了。 岩走了许久,到了村子中央地带自己的家,推开门将上元宫奈放在了客房的床上,点燃了烛火,瞅着熟悉的地方深吸了口气。 秦朗和小程两人自然也跟着进了屋。 周围都是树林,谁知道有没有什么野兽之类的,两人还不知要在这里待多久,要跟踪岩多久,自然是要保存好体力,免得有什么突发状况到来。 倒是岩,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后,打了盆水开始洗脸。 待他洗完了脸,又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出来,在脸上一阵涂抹之后,用清水洗净了脸。 而看见他那张脸的秦朗,差点没惊叫出来。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双胞兄弟! 秦朗真是没想到,不过一场一时兴起的跟踪罢了,竟会给他这般大的两个意外。 一是遇上了许久没有消息的李崇义,二是看到了岩的真面目。 岩卸去了脸上的易容他才发现,他与韩如飞两人不是普通兄弟,二是双胞胎兄弟! 两人的长相一模一样,就连眉梢的一颗芝麻大小的黑痣位置都相同。 唯一不同的是两人的气质。 或许是因为经历不同,阅历不同,所以眼中散发的光芒便不相似,周身气质也能让人分辨出来这是两个人。 但气质是可以伪装的! 不说别的,就只说秦朗,在前世时就接受过此类的训练,才能随心所以的装扮任何一种人而不被人轻易发现。 现在他有些明白了,为何当初杀韩如飞的时候他不求饶。 有因为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放过他的觉悟,想来另一个原因便是,他知道即便自己死了,花海阁也有人能够继承下来。 以花海阁的易容术,便是一个毫不相似的人都能伪装的毫无破绽,更别说是长相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了。 怪不得与韩如飞一起来到倭国的花铁锤到现在都没找上自己打听这事儿,原来竟是还不知道他死了的消息。 想来定是倭国的花海阁弟子将这消息死死的瞒了下来,没让花铁锤知道,否则以花铁锤的性子,岂能如此消停,怕不是早就找上门来询问了。 不过由此也能看出来,倭国的花海阁弟子定然都是倭国人,全部都只听从韩如飞的命令。 花海阁做为一个大唐的江湖门派,能够命令他们的必然是阁主。 但由于大唐内花海阁弟子都是大唐人,所以韩如飞行事必然会有顾忌,而倭国便不一样。 不,或许其他国家也同样是。 以韩如飞的能力,他既然能够让花海阁其他头领毫无觉察的塞进一些倭人,那么其他地方想来也都被他掌握了。 即便自己将韩如飞已经死了的消息传递出去,恐怕也难以让花海阁的人信服。 有跟了韩如飞多年的倭人告知岩他的行事作风,岩伪装起韩如飞必然不是什么难事。 即便杀了他,自己想要完全掌控花海阁,仍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呵。 秦朗忍不住冷笑起来,眉眼间一片凉薄。 果真好算计! 真是好心思! 死了还要摆自己一道,他只恨当初让韩如飞死的太过简单了! 秦朗这厢气的牙根直痒,那厢岩抚着脸却突然红了眼眶。 半晌,他将桌上的铜镜和瓶瓶罐罐全部扫到了地上,满眼的愤恨。 “你以为你送我一个庞大的势力,便能抵消以往你们所做过的一切吗?” “我不稀罕!我一点都不稀罕!” “不过一个情报势力,难道这些年我建立起来的势力比起花海阁就很差吗?” “我早说过了,你们当初选择离开,不管未来荣耀也罢,丧家之犬也罢,都便再也不是物部氏的人。” “你做你的花海阁代阁主,我做我的物部氏少主,井水不犯河水!” “谁让你回来的?谁允许你回来的?” “既然你已经不是物部氏的人,那物部氏的仇跟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来操心?” “我恨你!” “我恨你!” “哥哥……” 岩近乎疯狂的发泄着自己的心情,直到最后跪伏在地失声痛哭。 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那个已经不在了的人。 看着岩那张熟悉的脸,秦朗面色有些复杂。 其实一开始,因为想要收服花海阁的关系,他与韩如飞的印象很好,想过要与他做朋友,而不止是想把他收服做为属下。 只是让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韩如飞竟是倭国人。 若是普通倭国人便也罢了,偏生是一个手中握着大杀器,让他都忌惮,且又与他走到了不得不对立地步的倭国人。 韩如飞被他亲手杀了,他没有后悔也不会后悔,只是看着岩那张脸,却仍旧不免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若他是唐人,原本他们该是很好的朋友,知己。 但人生本就如此无常,谁也没办法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 就如同他没想到,自己欣赏的人竟是个倭人。 不过秦朗心志坚定,心绪复杂也就那一刹那,下一刻便眯起了双眼,眼中满是杀意。 这张脸,既然杀过一次了,那便不在乎再杀第二次! 韩如飞想把花海阁交给岩并没错,但有问题的是这花海阁是在大唐境内的势力组织。 莫说江湖朝堂是两个世界,比起朝堂,江湖更血腥,更信奉弱肉强食且没有律法。 否则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在视律法如无物的游侠儿和江湖门派,动辄便是灭人满门。 秦朗既要改造大唐,让大唐好起来,这种不受国家律法约束的门派组织必须清除。 清除不了也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行。 所以岩想要花海阁,那他便是下一个韩如飞! 收服花海阁,他势在必行! 看岩痛苦半晌才渐渐平静下来,洗了脸没再易容便直接去休息了。 秦朗想,或许上元宫奈是知道他真实面目的。 不得不说,这张与韩如飞一模一样的脸,足够的迷惑人。 人都是视觉动物,上元宫奈一个不是人间疾苦的贵女,怎能逃脱得了这样一张脸? 虽说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杀了岩,但此时并非好时机。 对于物部氏与兴元寺的仇怨他还没弄清楚,还有两方势力手中诡异的手段也没搞明白。 韩如飞是意外之下不得不杀了他,但岩这里还有机会,他不能放过。 秦朗拽着已经不知神游到何方的小程悄悄离开,朝着李崇义所在的方向疾行而去。 这家伙调查了物部氏这么久,又打入了敌人内部,想来知道的东西不会少了。 先去找他,问问他为何这么久没了消息,又是如何混入物部氏,是不想脱身还是不能脱身。 还有,这物部氏与兴元寺究竟有何恩怨,包括物部氏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两人很快便到了李崇义居住的房子外面,秦朗仔细听了听屋内只有一道呼吸声,这才屈起手指在窗子上敲了敲。 三短一长,是他们以前约定好的暗号。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失联许久的李崇义! 秦朗敲响了窗子,便听得屋子里的呼吸一窒,然后便是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瞅了瞅四下无人,便与小程摸到了门边。 ‘吱呀’一声,门开了,露出了李崇义那张熟悉的脸。 不是他在倭国易容的相貌,而是他的本来面目,让秦朗和小程两人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果然是出事了! 他当时领了任务出门,用的是倭国伪装的身份,这般长时间没消息,再见面竟换了张脸! “快进来。”李崇义轻声说着,脸上有着掩藏不住的惊喜。 待两人进了门,随着他进了内室,李崇义这才惊喜的道:“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他知道秦朗有追踪的手段,便不免想到了这方面。 “是因为我们许久没了消息,所以专门出来寻我们的吗?” “康格最近可有和你们联系?” “其他人呢?可有回去?” 他一连问了许多问题,让秦朗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浓厚。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解了易容?还有康格他们在哪?” “他们都不曾回来,你们走时是一起走的,为何现在没在一处?” “这么长时间没联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秦朗的问题让李崇义脸色凝重了许多。 “康格他们竟然没回去,还没和你联系!” “以他的武功和蛊术,我都能安全他应该也不会出事。” “说不定是如同我一般,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先前走时他们说好的,发传讯鹤只能李崇义他们单方面的联系秦朗,而秦朗不能给他们传递消息,免得一不小心漏了形迹引来危险。 只是没想到,这个约定却成了他们与阿朗断了联系的原因。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物部氏的人在一起?” 李崇义搬来两个胡凳让两人坐下,这才叹了口气道:“当初我与兴元寺其他弟子一起,打探物部氏的消息。” “原本事情很是顺利,很快便打探到了物部氏人的下落。” “只是我们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物部氏的人设的局。” “与我一同出来的兴元寺弟子,尽皆死在了物部氏人的手中,我因为会御空飞行,物部氏的人追不上,这才逃过了一劫。” “之后我便想着,反正我也不是倭国人,没必要为了倭国卖命,左右任务已经失败了,一同来的人也都死了,我自己留下也没什么用了,便想着要回东京。” “只是哪里想到,物部氏的人竟然一路暗中追杀,为了甩脱他们,我只好解了易容。” “前一阵子,我在回东京的路上遇见了一个人,长得和韩如飞一模一样,若非气质不同我定会认错。” “先前你便怀疑韩如飞另有目的,忽然遇见这么个人,我觉得他们之间必然会有联系,便想着查清楚了再回去。” “若韩如飞真与物部氏有关,那他和我们一起来倭国,必定是想利用我们来达成他自己的目的。” “我们兄弟虽说不是什么大人物,却也容不得韩如飞如此算计。” “若他与物部氏无关,也免得我们再猜忌他,从而引起矛盾。” “再说,你不是还想收服花海阁么?” “韩如飞是花海阁的副阁主,若他真是物部氏的人,谁知道花海阁里又有多少人是倭国人?” “若是不调查清楚了,这样一个组织到了我们手里,将来必然会出大事。” “刚好,碰见韩如飞那次,我也看见了之前追杀我的物部氏的人。” “我已经改了容貌他们认不出来,费了不少的功夫跟踪其中一人,摸清楚了他的行事作风和人际关系,特意接近了他,让他把我介绍进了物部氏。” “因着我人还算机灵,所以混的还算比较开,没多久便混成了物部氏五族老的亲卫。” “先前,五族老接到了物部氏少主的传讯,让我们来接应他,所以这才跟着过来了。” “只是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你和处默。” 听完了李崇义的话,秦朗不由长长出了口气。 现在听这家伙说的轻描淡写,但他能肯定,当初任务失败之时,定然举步维艰处处杀机。 他不像自己一般有系统空间,可以存下大量的食物不必中途补给暴露行踪,也没有自己那般深厚的灵力,能够支持他不间断的御空飞行,尽快回到东京。 但他先前伪装的容貌,已经被物部氏的人记下了。 先前他们既然是中了物部氏的计导致全军覆没,想来物部氏的人必然不会放过崇义,必然会派人来追杀他,直到取了他的性命为止。 若是不改换容貌,莫说逃过追杀,便是吃喝补给都成问题。 “那康格呢?他怎么回事?难道当时你与其他兴元寺弟子参与任务之时他不在?”秦朗皱着眉头问道。 当初他让康格跟着崇义一起,便是想让康格等一众昭玉宫弟子保护崇义,免得他把小命丢在了倭国。 “那次之后我们便失散了,之后便再没了消息。”李崇义摇了摇头说道。 “原本我是放过传讯鹤的,没想到不知怎的没人发现之后给毁了,之后我又放了两次,搞得守备又严了几分不说,还传了话到处都在注意传讯鹤。” “我手头的传讯鹤用的只剩下两只,又因着守卫森严,所以不敢放了,只等着什么时候查清楚物部氏少主与韩如飞的关系再离开。” “康格他们若是没出事,想来也是如同我一般不方便传递消息吧。” 秦朗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没想到崇义这么久没消息,是为了调查韩如飞的事情。 只是韩如飞的事情他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不知道的,以崇义现如今在物部氏的地位,也打听不到。 且韩如飞早已被他杀了,恐怕尸体都臭了,崇义在物部氏继续待下去已经没了意义,还不如与他一同汇合,到时一起回到东京,他们也该差不多离开倭国了。 “韩如飞的事情你不必再查了,我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至于其他事情,我现在正在调查,用我的方法却是比你混进物部氏要方便且安全多了。” “你不必再留下去,直接寻个机会脱身与我们汇合吧。” “等这边事情办完了,我们再去寻康格,到时候一起离开。”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劝解! 秦朗满以为李崇义会听从他的建议,高高兴兴的脱离物部氏,与他一同离开。 哪知他话音方落,这家伙却是摇了摇头:“不成。” “为何?”秦朗不由皱起了眉头。 “难不成你在物部氏,还有什么要紧事情没做?” “虽说你手段颇多,我也信你追查起来不难,但到底只能隐在暗中,有些事情想要知道却必须要出面去打听。” “我先如今在物部氏已经很是得信任了,有些事情你们不方便,我却能向物部氏的人打听,双管齐下岂不更好?” 可秦朗听了李崇义的话,却是盯着他瞧了半天。 “你不愿意离开物部氏,恐怕不止这个原因吧?” “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或者是说,物部氏有你放心不下的人?” 秦朗这话一出口,小程顿时面色大变的看向李崇义。 “崇义,你可莫要忘了你家里的未婚妻,千万莫要做错事啊!” “若真如阿朗所说,你定是要把人带回大唐的对不对?” “但你那些大小舅子,可都不是好相与的。” “要是让他们知道你在外有了其他女人,还要带回府里,那可就不是这些年你在外花天酒地那些事能比的。” “再说了,倭国女人有什么好的?” “你不要你的桃红柳绿了?” 李崇义闻言气的忍不住啐了小程一口“呸!真是自己龌龊,看别人也都龌龊!” “我是那种没分寸的人吗?” 好么,他来做任务,结果却给自己寻了个女人? 当他大唐纨绔没见过女人么? 说罢懒得再看心思龌龊的小程一眼,转向秦朗翻了个白眼道:“是个小姑娘,只有七八岁。” “她母亲是汉人,多年前被海盗掳劫流落到倭国,又辗转被物部氏的人买到成了奴隶。” “我刚来物部氏的时候,有好几次都差点露出马脚,多亏了小姑娘帮我掩饰行踪,这才没让物部氏的人怀疑。” “小姑娘可怜,不知亲爹是谁,娘也病重没了,一个人孤零零的还总被倭人欺负。” “我在物部氏受到器重之后,对她多有照顾,这日子才刚好过了一点,若是我离开,她便又要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总归是我大唐人,对我还有救命之恩,总不能把她留在这里任人欺负吧?” 说罢又翻了个白眼:“虽说她有一部分原因,但更重要的还是我方才说的。” “咱们一明一暗,双管齐下,不管想查什么,都比只在暗中道听途说来的强。” 他只当阿朗不想他冒险,却不料秦朗叹了口气道:“我与处默来找你之前,一直都跟着岩,听见了他说的话。” “这些年虽说岩一直不愿提起韩如飞这个哥哥,也不愿意与他联系,但韩如飞却并不这么想。” “他能将花海阁势力拓展到倭国,便是打算将来有一天他若出了事,便将花海阁尽数交于岩手中。” “两人是双胞胎,长相一模一样,即便岩不会花海阁的易容术装扮起来也不难。” “只韩如飞此人,心机深沉行事谨慎,只看他为我们这些人做伪装便能看得出来,真是细致到就连亲人都看不出来。” “那么这些年,他定然是将自己在花海阁的一言一行,行事作风写了信传递给岩,好为他万一出了事之后铺路。” “而岩,即便看他对韩如飞痛恨,恨不得连提都不愿意提起,但在他心里,韩如飞的地位不低,他还是认这个哥哥的。” “即便他嘴上说着不愿意接手花海阁,可韩如飞做了那么多努力才掌控了花海阁,如此心血岩岂会愿意白费?”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我杀了韩如飞杀了观勒,兴元寺一干人像是疯了一般的在追捕物部氏的人。” “所以接下来,物部氏与兴元寺之间必有一番争斗。” “若是岩没其他野心,且物部氏在这场争斗中赢了便罢,但凡他有点野心,或是物部氏在争斗中输了,那么花海阁便是他的退路。” “花海阁在我大唐境内,又善于打探情报和刺杀,这种江湖势力,若是不能收服便必须清除,我不能留下他们被岩掌控在手中。” 说罢秦朗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隐忧:“韩如飞对我对你们了解甚深,我只怕他已经将我们的资料都尽数给了岩。” “若真如我猜测,那你再在物部氏待下去定然十分危险。” “崇义,任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命!” “我将你和处默带出来,便要完完整整的把你们带回去,不然我有何颜面去见李伯伯和程叔叔?” “至于那个小女孩你可放心,等明日我安排一下,让她意外‘身亡’后,由处默把她送往大唐船队交给唐公,必定不会让她有危险。” “你听话,尽快假死从物部氏脱身,至于那些消息,能打探固然很好,若是打探不到也无所谓。” “岩我是必定要杀的,他一死剩下的物部氏人难成气候。” “实在不行,将物部氏灭了也无不可,但你和处默绝对不能出事,明白吗?” 秦朗虽说算不上什么沉默寡言的人,可却也没有说过这么一大段的话,解释过这么多。 且他言语中对李崇义的担心没有丝毫掩饰,让李崇义不由心中一暖。 他这个兄弟啊,年纪没他大却是老成的紧,竟是比他还像个兄长,处处为他和处默打算忧心。 但就像阿朗处处想着他和小程一样,他也愿意为了这个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阿朗来倭国,一来是为了寻找解决身体的办法,二便是与韩如飞打好关系,以便将来能够收服花海阁。 现在观勒死了,也不知他那些徒子徒孙会不会解决阿朗身体的办法,但到底兴元寺人数不少,大不了将来把人捉了一个一个拷问便是。 但韩如飞死了,原本花铁锤就对阿朗不信任,想来知道韩如飞死的消息,说不得便会怀疑是阿朗动的手。 且物部氏能与兴元寺争斗这么多年,当初韩如飞隐藏他们身份,免得被观勒那卜算之术卜算到所用的手段很是神奇,说不得便有对付兴元寺的办法。 若是他能寻到,到时候捉兴元寺弟子的把握便也更大一些。 阿朗的身体问题他一直都很担心,其他什么都无所谓,只有阿朗的身体问题,一定要解决! 所以,他不能离开!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馋飞了! 秦朗都这么劝了,看李崇义仍旧不改要留下的心思,他便也叹了一声,不再劝了。 该说的,他都说了,该劝的,他也劝了。 即便是父母,也未必能为儿孙做的了主,更何况他也只是兄弟而已。 既然他不愿意离开,非要留在这里,大不了他多费些心思看顾着些罢了。 “行吧,你既不愿走,那我也不劝了。” 秦朗说罢想了想。 既然这家伙说了,传讯鹤总会被人给毁掉,即便现在自己再给他补上也是无用,还不如给他几张隐身符,做为逃命时候的手段为好。 原本他是想只取出一张隐身符的,只又想一想李崇义口中的小姑娘,生怕到时候这傻子将符给了小姑娘,而把自己陷入险地。 秦朗叹了口气,便又多加了一张。 “这是隐身符,待得遇到危险,便把符贴到身上便能隐去身形,只要注意呼吸和脚步,便不会被人发现行踪,也可顺势逃脱。” “你明日将符给你说的那位小姑娘一张,将用法和效果给她说清楚了,也好保她平安。” 说实在的,他最近一段时间积分收入不算多,基本上都是在吃以前的老本,所以兑换起隐身符来,着实有些心痛。 可为了自家兄弟的性命,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李崇义是知道这隐身符的,先前从东京城离开做任务的时候,阿朗便给了他一张,被物部氏追捕之时让他用了。 这东西虽说神奇,可他却甚少见阿朗拿出来,甚至于就连神霄宫也没有这种符箓。 可以说,这种符箓乃是阿朗独有之物,珍贵之处可见一斑。 自己与阿朗是兄弟,用了便用了没什么好说的,可阿朗愿意给那个小姑娘一张,却让他不由心里一颤。 “阿朗……” 看着李崇义眼眶有些微红,秦朗怼了他肩膀一拳,笑骂道:“这副模样是干什么?” “不过离开我们短短时日,便与小爷如此生分了吗?” “你若再做出这般模样,别怪我下狠手揍你!” 李崇义使劲眨了眨眼睛,眨去了眼中的热意,道:“呸!” “谁与你生分?” “小爷与你是兄弟,拿你东西本就是应当应分,才不与你客气!” “明日将这符给了花子,她定然高兴的紧。” 瞅他提起小姑娘那高兴的模样,再没有方才那副感激莫名,不知如何是好的忐忑,这才觉得顺眼了些,心中也是高兴的很。 “行了,那我和处默便走了,你自己小心些吧。” “若是遇到事情,便在你住处寻一墙角留下记号,我和处默会注意着,看到便赶过来帮你。” 听他说要走,李崇义不由皱起了眉头。 “走?你们可有住处?” 秦朗和小程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没有。” “那还走个屁!”李崇义朝两人翻了个白眼,一把将两人摁在胡凳上做好:“白天你们要去办事,我自不会拦着。” “但晚上,便在我这里住下。” “虽说这地方不大,挤一挤也够我们三人睡的了。” “今晚先凑合一晚,明天我去弄个床回来。” 原本不住在这里,是为了不让人发现他和小程在崇义这里留下的痕迹,为他带来危险,便想着随便找个无人居住的空房凑合几日罢了。 但既然崇义这么说了,定是不会让他们离开。 罢了罢了,平日里多注意一些,多想着扫除痕迹便是了,遂便点了点头,不再说要走的话。 他们中拿主意的时候本就是他和阿朗多些,而处默那个憨憨平日里则是只动手不动脑的家伙。 既阿朗答应了下来,处默自然不会再说其他,李崇义嘿嘿笑了起来。 想起自己自离开东京城后,便再也没吃过大唐食物,再没喝过茶,这会儿看见了这两人,一下子便被勾起了馋虫。 他将桌上的油灯挪了挪,一边挪一边道:“快快快阿朗,弄些茶水来,许久不喝可馋死我了。” “你那里还有没有从家里带来的食物果子点心?若是有也拿出一些来吃。” “对了,还有酒!” “这个必须有!你们是不知道,我最近过的是什么日子。”李崇义说着脸便绿了起来。 “先前任务失败被物部氏追杀的时候,那日子过的别提多苦了,连口热食都吃不上。” “生怕生了火被物部氏的人发现顺着痕迹追来,便是打来了猎物也只能生吃,现在想起生食我便想吐。” “入了物部氏之后还好,好歹能吃些热食了,只是倭国的食物贵族世家还好,这物部氏穷的叮当响,吃食方面可就差远了。” “尤其是这倭国,调料除了盐就没有其他的了,便是打了猎物烤来吃也没甚滋味。” “我这些日子是日也盼夜也盼,就盼着赶紧完成任务寻到阿朗你,能好好吃上一顿解解馋。” 他这噼里啪啦说了这么大一通,直听得秦朗和小程闷笑不已。 以往这厮处处端着贵公子的做派,有时就连他们这些做兄弟的看着都忍不住想要揍他。 好么,不过来了倭国一段时间,便把他爱端着贵公子做派的毛病给治好了,真是件该普天同庆的事! 说起吃的,小程和秦朗两人也被勾起了馋虫。 只是眼下的环境,即便能吃,也只能吃一些卤肉糕点和果子,像是火锅炒菜这种却是不行。 不管是火锅还是炒菜,做起来都免不了香飘四溢,到时候香味传出去,还不惹得一堆人来瞧? 尤其是这会儿秦朗正怀疑物部立岩已经知道了,他和小程崇义等人来倭国的事情,还怀疑韩如飞跟他说了不少有关大唐有关他们的情报。 万一叫物部立岩知道了,岂不是不打自招? 秦朗从系统空间拿出不少卤鸭卤鸡烤鸭烤鹅等肉食点心,又取出一坛酒和三个碗来。 坛子不大,也就装了一斤的酒,三个人解解馋便也罢了,不能在这种时候喝个酩酊大醉。 东西方一拿出来,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便直接上手,一人捧了一支卤鸭啃了起来。 看这俩没出息的模样,秦朗摇了摇头,给两人倒上了酒。 兄弟三人许久没见,更别说像如今这般坐在一起喝酒了,一时间倒是让他有些感叹,也更担心没了消息的康格。 也不知那家伙究竟怎么回事,连个消息也不知道发过来。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想家了! 翌日天还没亮,秦朗便喊着小程离开了李崇义的住处,直奔物部立岩住处而去。 路上他便在想,以后要和小程两人两班倒了,不然若是半夜有点什么事他们却不在,岂不是耽搁事么? 且他也着实心疼自己的积分。 在物部氏这段时间,隐身符是不能断了的,定然要用上不少,这得是多大一笔积分啊! 就这么白白浪费在倭人身上,真是心疼死他了! 两人到了物部立岩住处,他还没起床,哥俩便随便寻了个枝繁叶茂的大树上去猫着了,顺便还能节省几张隐身符。 小程是个大胃王,做完虽说半夜吃了个宵夜且吃的还不少,这一起床便又饿了。 杨勋从系统空间里拿出吃的塞给他,便靠着树干闭目养起神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到天边的鱼肚白出现,这才听到物部立岩屋里传出来了声音。 没多大一会儿,穿戴停当的物部立岩从屋里走了出来,到了旁边的厨房,看样子是要做饭,倒是让小程和秦朗两人不由一愣。 这物部立岩着实不像一族的少主,倒像个寻常农户家的子弟,连个婢女仆人都没有。 虽说现在天色依旧还是有些昏暗,可到底却是比做完黑漆漆的好多了。 周围的地形虽说不能尽收眼底,可看个大概还是没问题的。 这物部氏举族隐居在这个小山谷里,住的房子虽说称不上简陋,却也绝对算不得豪华。 简简单单的小木屋,有些许是人口少,只有那么两三间房,有些许是人口多,是个大院子,但屋子却也是都是小木屋。 就连物部立岩这个少主住的,都是住的木屋,看得杨勋啧啧称奇。 话说,韩如飞既然是江湖上头号情报组织的大头目,想来赚的钱应当是不少,怎的就没给弟弟和族人送回来些? 还是说他送了物部立岩没要? 秦朗却是觉得不大可能。 物部立岩虽说看起来很韩如飞,可却又十分在乎族人,不像是会为了赌一口气而让族人跟着吃苦的人。 且以韩如飞的手段,若真想送还会送不出去? 他可不信! 物部立岩看起来做饭还挺拿手,手脚麻利的熬了粥炒了两个菜,又烧了热水,这才进了屋子,看样子是去叫上元宫奈起床。 小程无聊的直打瞌睡。 原本做完睡得便晚,今天又起得早他就没睡足,在看物部立岩的日常,自然是待不住。 但他也知道轻重,知道物部氏族地这里不是能随意乱闯的地方,所以就算是无聊的想睡觉,却也不得不强撑着精神努力睁大眼睛。 秦朗忍不住笑了起来,轻声道:“你若是困就睡,有我盯着呢。” 早知道先前他便不叫小程来,让他多睡会了。 “别,好歹我醒着还能跟你做个伴儿,我要是睡了万一把你也引得困起来呢?”小程摇了摇头拒绝。 “不碍的,我就是无聊的,若是这会儿物部立岩有点情况出现,我保管比任何人都精神!” 秦朗那个服啊! 他们兄弟几个,李崇义和小程两人的八卦程度绝对排行第一,都是有热闹看就不知道困累疼的主! “行吧,你若实在熬不住了,就跟我说一声。” 小程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向半掩着的小木屋的门,活像是要把木门盯出个洞来! 而秦朗却是透过树枝树叶的缝隙,打量着四周的地形,将之牢牢记在心里。 不管要做什么,地形绝对是顶顶重要的! 若真是打起来了,熟悉地形和不熟悉地形可是两码事! 不过也还好,物部氏的驻地不算大,他们寻的树又足够的高,虽说有树叶树枝挡着不能看完全,可看个六七分还是没问题的。 等接下来若是有空闲,他再走上一遍就成。 木门‘吱呀’开了,物部立岩从里面出来到了厨房,将先前做的饭菜端到了正厅,与上元宫奈两人开始吃饭。 “昨晚我睡得那么沉么?换了地方都没醒?”上元宫奈的声音满是不可思议。 她平日里睡觉轻得很啊,有点动静便能醒过来,昨晚怎会睡得那么沉? 难不成是累了? 可她也没干别的啊,就连逃跑都是岩背着她的。 她虽说是个贵族家的小姐,可因为家人疼爱,心思到底还是单纯的紧,又信任物部立岩,脸上的疑惑惊讶根本掩饰不住。 “许是因为心情不好,再加上受了惊讶又离开东京,疲累了一些吧。”物部立岩眼睛闪了闪,低下头给上元宫奈夹了一筷子菜。 “这些都是我做的,手艺可能没有你府上厨子的手艺好,先将就一顿,等白天给你安排个侍女照顾,再找个做饭的就好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上元宫奈一脸感动,眉眼弯弯的道:“这可是你亲手做的,别人哪里比得上?” “说起来也很是失礼,原本应该我来为你准备早饭的,只是……”说罢上元宫奈便脸红了起来,一脸愧疚的模样。 物部立岩却是笑了起来:“你因为我离了家离开父母,照顾你原本就是应该的。” “你能喜欢再好不过了,快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若是觉得可以,以后我还给你做。” 上元宫奈红着脸点了点头,将物部立岩夹的菜吃了,很是惊喜的点了点头。 “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些。”物部立岩笑眯|眯的继续为上元宫奈夹菜,自己反而吃的很少。 秦朗和小程两人藏身的大树距离小木屋不算很远,且因着秦朗耳力多人,所以两人这番甜甜蜜蜜的话便被他听到了,瞬间便让他想起家里的夏婉柳月了。 甚至于就连火寻漪澜他也有些想念起来。 离家这么久了,也不知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还有火寻漪澜那婆娘,自己离开之后过的怎么样,可安全与否,可有想起自己? 他越是想,便越是有些归心似箭。 自观勒和韩如飞死了之后,他便打算着回去的事情了。 只要将兴元寺和物部氏连根拔了,便能回去大唐了! 两人百无聊赖的等着上元宫奈和物部立岩吃完饭,刚准备收拾桌子,便有一个亲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少主,五族老请您过去一趟。” 物部立岩顿了顿,上元宫奈道:“你去吧,这些我来收拾便好。” “你放着吧,一会儿我叫人安排侍女来收拾便是。” 说罢便要离开,又转过身来到:“若是无聊,便在四周转转,我去去就来,不会很久的。” 上元宫奈笑道:“我知道了,你尽管忙你的去,不必操心我。” 物部立岩这才点了点头,随着亲卫离开。 小程和秦朗两人对望了一眼,跟在了他的身后。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逼迫! 秦朗和小程跟着物部立岩到了五族老处,便看到李崇义竟也在场,想到他说得到了五族老的信任,不由点了点头。 这家伙短短时间竟能得到如此信任,也算是不简单了。 物部立岩对五族老行了一礼,恭敬的问道:“五爷爷,您叫孙儿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五族老是个胡子头发全都白了的老人,只面色红润精神矍铄便知,这老头定也是个有功夫在身的,且功夫定然还不错,不然不可能这把年纪还能这么精神。 “我听说,你带回来了一个女子?”五族老神色很是严肃:“你可知,这里是我们物部氏的立足之地,若是泄露出去引来兴元寺的人,可会有什么后果?” “你做为一族少主,怎能轻易带外人来?” “到时真出了事,你如何向族人交代?” 原本他以为是立岩受了伤是以这才向族中求助,让人去接应他,哪知这小子好端端的没一点问题,大动干戈调动人手接应,只是为了一个女子。 昨日他便气的不轻,想找这小子过来理论,只是因为世间太晚便作罢了,气的他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今天一大早,便忍不住让人叫了他来,问问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物部立岩早知会经历眼前这一幕,虽说脸上有愧疚,可心里却并不后悔。 “五爷爷,奈奈是我喜欢的女子,她本贵族之女,在家千娇万宠,可为了我,甘愿抛弃富贵生活,跟我来过苦日子,还望五爷爷能接纳她。” 一听物部立岩这话,秦朗便知坏了。 莫说让这五族老接纳上元宫奈了,不想着如何把她处理掉就算好的了! 果真,五族老闻言勃然大怒,脸色瞬间铁青一片:“别以为老夫不知道,那女子是苏我家的表亲!” “你可知,当初物部氏被撵出京都,苏我家在其中也不少出力?” “甚至可以说,若非苏我家与兴元寺一同出手,我物部氏又岂会如此狼狈的逃出京都城,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苏我家是物部氏的仇人啊!你怎可对仇家之女倾心?” “你这般,如何对得起死去的族人,如何对得起你的父亲母亲?” 物部立岩神色又恭敬了几分,道:“五爷爷,苏我家与物部氏的仇与奈奈并无干系,她只是个女儿家,家族中的事情哪里是她能插手的?” “且她对孙儿倾心,抛弃家族爹娘跟了孙儿出来,孙儿不能对不起她。” “五爷爷,孙儿求您,即便您不接纳她,也请莫要仇视她。” “至于物部氏与苏我氏的仇……”物部立岩神色间有几分痛苦,咬着牙道:“孙儿……孙儿从不曾忘记。” “孙儿定会为族人报此深仇大恨,但请五爷爷能放过奈奈,她是无辜的,当初的事情她一点都不知情!” 哪知五族老听了这话,更是气的脸色煞白浑身直抖,惨笑一声道:“好一个不知情!好一个无辜之人!” “她她无辜?难道当初我物部氏死在苏我家算计之下的那些儿郎们,就不无辜吗?” “她自小享受家族照拂,锦衣玉食长大,她不知情就能抹除她是苏我家表亲的事实吗?” “而且老夫听闻,此女在家中颇为受宠,就连苏我虾夷都对她疼爱的紧。” “你若是真没忘掉族人的深仇大恨,便将此女做为人质,将苏我虾夷和其嫡系子弟骗出京都城,杀之!” “如此,我便信你未曾忘却族人仇恨,否则……” 听了这话,物部立岩神色更是苍白了几分,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五族老连连磕头。 “五爷爷,求您放过奈奈吧,她一个弱女子,又对孙儿情根深种,孙儿……孙儿不能这么做啊!” 他曾想过,将上元宫奈带回|族地,族中族老定会勃然大怒,可他却没想到,族老竟然让他把奈奈当成人质,来设计苏我虾夷。 奈奈为了他抛弃家族抛弃爹娘,他岂能做这等禽兽不如之事? 再说若是换成其他人,这等事情做也便做了,可奈奈毕竟是他心爱的女子,他不能这般利用她! “五爷爷,还请您看在孙儿这些年为了族人劳心劳力的份儿上,叫饶了奈奈吧!” “孙儿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奈奈这一个念想了,还请五爷爷手下留情啊!” 物部立岩一边说一边口头,不大一会儿便满脸是血。 看他这般模样,五族老也是心疼的紧,只是族人的仇他如何能忘却? 他最小的儿子一家三口,都死在了那场巨变之中,死在了苏我家的算计之下,他若是就这么饶了苏我家的人,等他死后有何颜面去见儿子儿媳和孙儿? 更别说,那女人的身份根本就没办法在族中公布,不然即便自己能放过她,其他族人也不会放过她! “你下定决心了?要与那女子在一起?”他低垂着头,满眼心痛的看着物部立岩问道。 “是!”物部立岩神色坚定的道:“孙儿这辈子只会娶奈奈一个人。” “即便放弃你物部氏少主的身份?即便放弃族中的深仇大恨?即便是被族人万般唾弃也非她不可?” 物部立岩闻言大惊:“五爷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您是要……将孙儿赶出族吗?” 难道说,因为奈奈,五爷爷便要将他赶出物部氏吗? 不! 不会的! 五爷爷不会这么对他的! 他因为低着头,没看到五族老眼中一闪而逝的狠意与杀意,可隐着身的秦朗和小程却是看到了。 只一瞬间他便知道,这老头定是要对上元宫奈下杀手了。 对于这老头对于物部氏的人来说,物部立岩是希望,是一切,绝对不能毁在一个女人手中。 他最应该做的,便是断情绝爱,一心带着族人复仇,夺回物部氏往日的荣光。 可上元宫奈对物部立岩影响这般大,连家仇族恨都可以不管,将来在她的影响下,物部立岩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最好的就是早早杀了上元宫奈,截断这份影响,让物部立岩以后只能依靠族里,即便成婚,也只是为了延续子嗣,而非为了情爱之事。 也只有这样,物部立岩才能没有任何弱点,才能不受任何人钳制。 “你若一意孤行,非要与那个女人在一起,那么便只能如此。”五族老冷冷的道:“我不能把族人的生死,交托在一个糊涂之际,连家仇族恨都不顾的人手中!”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你愿意一起吗? 五族老这番话一说,物部立岩登时呆愣住了。 他没想到,五爷爷竟会说出这番话来。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三条路。 要么,听五爷爷的,利用奈奈将苏我虾夷骗出来杀掉。 到时他固然能报了家仇族恨,可从此以后便会失去奈奈,即便能与五爷爷谈条件瞒着奈奈,且让五爷爷放过她只杀苏我家嫡系,可这一生他都要活在谎言和愧疚之中。 要么,便是与奈奈从此离开族地,可以五爷爷的性子怕是不会放过他们。 即便能放过他,也定不会放过奈奈,他们终其一生要活在追杀之中,稍有大意便会丢掉性命。 要么,便是与奈奈双双赴死。 即便今生做不成夫妻,来世也要在一起。 五族老看着呆愣的物部立岩,冷冷道:“你好好想想,要选择哪一方吧。” “世间从没有两全其美之事,选择那个女人,从此以后你便不再是我物部氏的子孙。” “选择族人,以后便要忘记那个女人,将苏我虾夷和苏我家的嫡系尽数杀掉,为我族人报仇!” “我只给你三天时间,时间一到,你不选,那老夫便帮你选!” 帮他选? 物部立岩无声惨笑。 帮他选择哪条路? 杀掉奈奈吗? 他不想死,也不想让奈奈死。 可一边是心爱的女人,一边是家仇族恨,他究竟要如何选择? 物部立岩从地上爬起来,失魂落魄的转身出了门,没看到五族老眼中带着心痛的狠意。 他没看到,可秦朗却是看到了。 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恐怕这三天的考虑时间,根本就是这老头在诓骗物部立岩。 自昨晚起,他便时不时能听到狼嚎声或者是其他野兽的叫声,想来这山谷之中定然有野兽。 上元宫奈一个弱女子,若是想要设计她来个意外死亡,简直不要太简单! 且看样子,这五族老在物部氏之中权利不小,就连物部立岩这个少主都要听他的,如此便是物部立岩怀疑,恐怕也难以找到证据。 只是秦朗瞧着物部立岩私下里的样子,猜测这家伙恐怕素日压力大,精神早已被绷的紧紧的,再加上兄长新亡,情绪已然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说不定这五族老越是强行逼迫,到时物部立岩反弹的便越是厉害。 看他那模样,便知他不是个会寻死的,现如今又掌握了韩如飞留给他的花海阁资源人脉,说不定高压之下弄死五族老也未可知。 他和小程两人不远不近的跟着物部立岩,瞧着他如行尸走肉一般,恍恍惚惚的回到住处,到了门外才猛然惊醒过来,使劲儿搓了搓脸,搓出一丝笑意来。 上元宫奈正在收拾屋子。 虽说这些事情她没做过,可以后与岩在一起过日子,她总要学着去做的。 刚抱着两人昨日换下来的衣服准备出门去洗,却看到了门外的物部立岩,不由笑眯了眼。 “岩,你回来啦。”她也不问族老叫他过去是为何,只笑道:“我想去洗衣服,只是对这里不熟,你带我去河边呗。” “你不必如此辛苦,我不是说了么,会让送来两个侍女服侍你。”物部立岩接过上元宫奈手中的木盆,柔声道:“你歇着吧,等会儿人来了让她们去洗。” “我不辛苦。”上元宫奈微红着脸低头轻声道:“做为你的妻子,这些事情我总要学着去做。” “再说为你做这些事情,我愿意,才不觉得辛苦。” 听了她的话,物部立岩眼中掠过一抹痛意,放下手中的木盆,一把将上元宫奈抱住,将头埋在她颈窝,喃喃的道:“奈奈……” “怎么了?”上元宫奈微微皱了皱眉,回抱住物部立岩道:“出什么事了?” 方才岩回来的时候,她便感觉到他心情不好。 只是岩不说,她做为一个女流之辈也不好问。 现在岩突然这般让她心疼的很,声音便愈发柔了起来:“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不如与我说一说。” “虽说我未必能帮得上什么忙,可开解开解你还是能做得到的。” 物部立岩闻着她身上的馨香,听着她软软的声音,心里软成了一滩水,可眼中却满是痛苦挣扎。 族人和奈奈,他一个也不想失去! 难道他就不配拥有幸福吗? 幼年时失去父亲哥哥,少年时失去母亲,好容易有了奈奈,现如今还要被逼着背叛她利用她,甚至要杀掉她的亲人…… 天啊,他究竟做了什么错事,要如此的惩罚他? 如今奈奈是他心中唯一的温暖,唯一的光,难道他要亲手将这份温暖打破,将这道光丢弃吗? 上元宫奈听不到物部立岩的回应,只他是不想说,也便不再问了,只抱着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 “这世上没有什么困难是过不去的,你若是累了,便好好歇一歇,说不定待明日,便能想到办法了。” “别怕,我永远都会陪着你的。” 她真的,从未见过岩这般脆弱难过的样子。 认识了他这么久,这是唯一的一次,让她有些惊讶岩看起来如此强大的一个人也会这般脆弱。 虽说平日里照顾她的岩让她心动,可这样的岩更让她心疼,想加倍的对他好。 只是,离了苏我家的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帮他。 更况且,即便她没离开苏我家,岩也未必愿意接受苏我家的帮助。 “奈奈,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物部立岩的声音几不可闻,可上元宫奈却听到了。 这让她不禁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我已经跟着你来到族地了,还能去哪里。” “我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辈子都不分开的吗?” 物部立岩听了这话,眼中掠过一抹坚定,将怀里的上元宫奈更是抱紧了几分:“是啊,我们都说好了的!” “如果说,我带你离开族地,以后我们隐姓埋名颠沛流离浪迹天涯,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他终究还是舍不得奈奈,便只能对不起族人了。 离开他,族中还能选出优秀的人来做族长,可奈奈已经没了亲人,不能再没了他的!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犹豫! 秦朗瞅着眼前这对苦命的小鸳鸯,抚着下巴沉思。 物部立岩要叛出物部氏,只凭他一人定是难以逃脱物部氏的追杀,保住上元宫奈。 说不得,他便会动用韩如飞给他留下的人脉和势力,启用花海阁。 自己是借机打探一些花海阁的秘密好,还是干脆利落的弄死他,不让他接触花海阁的好呢? 小程捅咕秦朗胳膊一下,示意他看向那对小鸳鸯。 他看过去,发现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分开,物部立岩倚着门框看向远处怔怔出神,而上元宫奈则是已经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那个五族老只给了物部立岩三天时间,且这三天之内说不定便会派人来设计上元宫奈的死。 若是设计不成,定会防着两人逃脱,直接在族地把人杀了了事,免得出了族地再引来事端。 这事若是搁在秦朗身上倒是好办的紧,谁让他会御空飞行又有隐身符呢? 不管用哪一种方法,轻轻松松从物部氏族地逃出去都不叫事儿! 可物部立岩没有这些手段,又带着上元宫奈一个弱女子,想要逃出去怕是难如登天啊! 除非当初韩如飞不光将花海阁的情报给了他,连来自神霄宫一脉的手段也尽数教给了他,这样他才能他有生机。 只是学那些东西却非一日之功,而物部立岩对韩如飞又恨得紧,会跟他学那些手段么? 且秦朗敢肯定的是,来族地之前,物部立岩绝对没有通知花海阁的人,他要如何从物部氏族地逃出呢? 上元宫奈从苏我家匆忙逃出,只收拾了一些细软,东西不多,不大一会儿便收拾完了。 她看着物部立岩愣愣出神的模样,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走到他身旁挽住他的胳膊,无声安慰。 物部立岩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挪回了远处。 这里虽说不是他出生的地方,可却是他长大的地方。 住了那么多年,这个山谷早已与家乡无异。 现如今要离开,以后再也没机会回来,这让他心中很是不舍。 他想要多看一看这里,将这里的一切都隐在心底。 从此以后,便要天涯海角,四处为家了。 半晌,物部立岩轻声道:“在离开这里之前,不管你要去哪里,一定要告诉我,让我陪你一起。” “若是我不在,你便关了门,不管是谁来叫,都不许开门,也不许随意跟人出去。” 说罢他从怀里摸出一柄短匕首,还有两个瓷瓶递给上元宫奈。 “这匕首你拿着防身用,这两个瓷瓶,一瓶里面装的是毒药,打开瓶盖里面的味道飘散出来,便能让人失去行动能力。” “另外一瓶里面装的则是解毒丹,一颗能管两个时辰,你算好时间,每两个时辰吃一颗。” “若是遇到……”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遇到不对之事,或者有人强迫你出门,你便悄悄将瓶盖打开。” “切记不可顾及我不忍动手,那个时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你若不动手,一旦来人动起手来,你便会没命。” “记住了吗?” 上元宫奈打了个冷颤,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岩回来之后会那般不对劲! 原来想要对她出手的,是他的族人! 怪不得,他要带自己离开。 “我记住了。”上元宫奈将东西接过来,学着岩的样子将匕首和药瓶都塞到了怀里。 “你……”她顿了顿,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问了,岩定会告诉她,可却定会让他难过。 夹在心上人和族人之间,他本就为难,她舍不得他再难过。 所以剩下的话,上元宫奈没再问出口。 只是她不问,物部立岩也只她定是猜到了,苦笑一声道:“不过你放心,离开之前,我都会待在家里陪着你,尽量不出门。” “那些东西只不过是为了预防而已,你不必太担心。” 即便是他们逃出了族地,奈奈也要带着那些东西防身,不然他不放心。 “有你在,我不怕,也不担心。”上元宫奈靠在物部立岩肩头,垂眸掩去眼中的担忧。 她有些后悔了,若是没有自己,岩也不会与族人闹成这般模样。 若是早知道这些,她宁可岩恨她,也不要他落得这般地步。 两人谁在也不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互相靠着,互相依偎在一起。 小程莫看长得五大三粗,实则是个很感性的人,这会儿瞅着两人满脸不忍,眼中满是纠结。 原本因着他一直都不能将子桑正大光明带回家,便对有情|人充满了同情。 这若不是敌对,他定是会帮着两人离开物部氏,就算他们要去大唐生活也未曾不可。 只是韩如飞死在阿朗手里,物部立岩就是再恨韩如飞,那也是他哥哥。 若他知道了这件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与阿朗拼个你死我活,为韩如飞报仇。 但他是阿朗兄弟,物部立岩要找阿朗报仇,他岂能同意? 若是救了这两人,到时物部立岩要寻阿朗报仇,他岂非是好心办了坏事,害了自家兄弟? 不成不成! 不能救! 他既是不忍,又是感叹物部立岩命不好。 唯一有希望帮他的,却又是他的杀兄仇人。 秦朗却是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出手救上元宫奈。 虽说他是定了要杀物部立岩,可上元宫奈却是无辜的,当初没拦着她与物部立岩私奔,是因为他知道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现如今在物部氏的族地,物部氏的地盘儿上,还有个遭老老头想要算计她的性命,物部立岩这个少主的身份可就不好使了。 真出了问题,那便是攸关性命的大事! 再说就像处默说的,好歹这上元宫奈叫了两人好一阵子表哥,且对两人也是恭敬有加,时时记着他们。 就算不说情分,哪怕上元宫奈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他们遇到了也该出手帮一帮。 只是若真出了手,以物部立岩的心机定是瞒不过去,他若知道了,别再回头又跟五族老联合在一起转而对付他们…… 虽说他不怕,可就怕物部立岩结合最近物部氏族地发生的事情,再顺藤摸瓜查到崇义身上,连累了崇义挂心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可是崇义的救命恩人,若真出了事,怕是崇义得愧疚一辈子!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祖祠着火! 物部立岩和上元宫奈既然要跑,那么接下来秦朗和小程两人便只能辛苦一点,轮流盯着他们了。 免得这俩人跑路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耽搁了事儿。 尤其是这个时候他们人手不够,实在看顾不过来,秦朗后来想了想,与李崇义商议了一下,让小姑娘假死跟着他们,免得一个看顾不到,小姑娘在乱中没了小命。 跟着他们虽说住的苦了一些,可吃的却是极好的。 再说这个时候天也不冷,且秦朗系统空间里还有几件厚衣服,到时拿出来给小姑娘裹上,将就一下,等他们办完了事就好了。 听秦朗说了五族老的打算和物部立岩要跑路的事情,李崇义便知他们在物部氏族地待不了多久了。 且他现在跟在五族老的身边,也没办法能不错眼的看着小姑娘,觉得还是跟在秦朗身边比较安全,便答应了下来。 一个小姑娘,还是一个奴隶,是死是活根本没人在意,所以假死的事情做的顺利的很。 在林子里外丢了一些小姑娘的衣物,再弄些血撒上,装出被野兽咬死吃掉,也不过用了一炷香的时间罢了。 小姑娘被送到秦朗身旁的时候,还迷茫怯懦的很。 只她知道,那个经常偷偷给她食物的大哥哥是个好人,不会害她,那么大哥哥的朋友,也定是好人,所以很快便接受了新的生活方式。 露天席地得睡,以天为盖地为庐。 但是吃的是真的好! 就算是大哥哥,也不是每日都能给她送肉食吃的,但是跟着大哥哥的朋友,可以天天吃肉,整日里高兴地不行。 安顿好了小姑娘的事,秦朗的心也就放下了,直接与小程两人轮番休息,一刻不离的盯着物部立岩和上元宫奈。 救援小姑娘的时候,秦朗也算是下定了决心,若是能救上元宫奈,且能不暴露自己,那便救上一救,好歹还了上元宫奈这阵子叫的‘表哥’。 若是两人分开,秦朗和小程便一人跟一个,说什么都不让两人离了视线。 一晃两天过去的,五族老仍旧没有派人来,但秦朗却知,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这么长时间没动手,定是在寻找机会,只要物部立岩稍微露出一点破绽,便会即刻被五族老抓到机会。 而物部立岩显然也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越是临近最后一日,他神色便越是焦躁。 这两日他借口带上元宫奈看看族地的借口,慢山谷的乱窜,寻找离开的路和方法。 只是山谷里明显多添了不少的守卫,每个可能逃脱的地方都有不少人,尤其是那条唯一能够进出的路,更是被五族老设下了重重人手。 看眼下的情况,若是想走,唯有强闯一途。 可带着上元宫奈,能够安全逃脱的几率实在太小了! 上元宫奈也感知到了物部立岩的焦躁,除了拼命隐下心里的担忧,还要安抚物部立岩,让他能够冷静下来,才好思考如何逃脱。 秦朗看着他们宛若被困在陷阱的小兽一般无助,不由暗自感叹。 看来物部立岩这少主做的也不怎么样,这么多年竟都没培养出几个能够信任的心腹来,也是真够失败的。 且作为一族少主,明明守着韩如飞那样一个大的bug金手指,却宁可为了自尊和恨意不和他学一点能够保命的手段。 就韩如飞不知从哪里学得的一身神霄宫本事,哪怕物部立岩只学了如何御空飞行,便也能够轻易带着上元宫奈从这里逃脱。 还有花海阁,明明韩如飞临死前将花海阁交到了他的手中,可他却没有第一时间与花海阁联系上。 若是有花海阁人的帮助,这小小的物部氏哪里能够困得住他? 这若是他,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忍辱负重把本事学到手,即便将来想和韩如飞翻脸,也有筹码手段不是? 包括花海阁,若是他准备带着心爱的人回到族地,且明知道族地的人对于仇人是如何的恨之入骨,又岂会不早做打算? 恐怕他第一时间便会先联系上花海阁的人! 即便不能带着他们进入族地,也能与他们约定个时间,超过时间不见他便来救援。 再不济,当初在五族老说出利用上元宫奈的时候,他便会顺水推舟的应下来,打消五族老的疑心。 而后再将这一切对上元宫奈和盘托出,后寻找机会逃出去岂不比现在容易? 只要出了族地,立刻联系上花海阁的人,天涯海角何处去不得? 秦朗真是越想越觉得这物部立岩比起韩如飞差得远了。 若是韩如飞遇上这些事情,即便没有来自神霄宫的那些手段,也定会从容应对,不会搞得像物部立岩这般焦灼狼狈。 天又黑了下来,明日便是最后一天了。 物部立岩和上元宫奈两人坐在桌边,手里端着碗,却半晌都不见往嘴里扒拉一口饭。 今日监视他们的人更多了。 且已经不再是暗中监视,根本就已经是明晃晃的跟着了。 在物部立岩看来,这便是五族老对他的警告。 若是他再不拿定主意,那最迟明日,他便会动手的信号。 物部立岩将手中的碗放下,眉心的褶皱愈发深了几分。 看他这副模样,上元宫奈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刚想开口安抚,却不料忽然听得外面一阵喧哗。 “抓刺客!抓刺客!” “五族老和三族老被行刺了!” “别让他们跑了,快抓住他们!” 两人一愣,物部立岩‘蹭’的一下站起身,刚准备交代一声去看看,却又缓缓坐了下去。 明日便到时限了,谁知道这是不是五族老给他设的局,好调开他对奈奈下手? 奈奈一介柔弱女子,若是自己不在,随便来一人便能要了她的命。 上元宫奈看了他一眼,走出门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个方向一片火光,将黑暗的天空照的通明。 那边……好似是物部氏的祖祠! “岩,祖祠好像着火了!” 她这么一喊,物部立岩顿时坐不住了。 若说三族老或许能和五族老沆瀣一气来算计他,但他们二人却绝对没这个胆子敢对祖祠动手。 祖祠里供奉着物部氏的祖先,谁敢动这么心思,不等动手只下了命令,便会引来族人的仇视。 且,他娘的灵位就在祖祠里。 若是任由火势变大烧了祖祠,他岂非不孝?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竟不是局! 秦朗看到祖祠着火的那一瞬间,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是五族老的算计。 在听到那些捉刺客的声音,便更是肯定了几分。 只是后来听到不光是五族老被刺杀,脸三族老也被人刺杀了,不有愣了一下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 可怀疑的念头在心头转了一圈,便被他否定了。 这两日物部立岩防备的甚是严实,五族老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且明日便是最后一天,谁知道他不会狗急跳墙? 说不得,就连三族老被刺杀,也是他做的局。 只不过对于祖祠被烧一事,他倒是有些暗自咂舌五族老的手段狠厉了。 这个时代的祖祠里,供奉的都是家族里的先祖,脸这里五族老都敢动手,这心性可不是一般的狠,手段也不是一般的毒。 他看着物部立岩站起身后由坐下,自然知道他也是明白这一点的。 但他更知道,自己是外人才能将一切看的透彻。 而物部立岩身处其中,又有着对族人割舍不断的情感,且那几个物部氏的族老和他关系又不一般,他定然是放心不下,也不容易看明白。 所以他定是会前去救援,但不知道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所以定然不会带着上元宫奈。 想罢不由又是叹了口气。 若是物部立岩狠一些,趁着现在五族老大动干戈谷中动|乱,就趁此机会逃了,说不定还会有一线生机,若是不走,那他们两个性命可是堪忧了。 物部立岩站起身,欲言又止半晌,终是咬着牙到:“你且回屋关好门窗,我去去看看。” “好,你要小心。”上元宫奈没有劝说,只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我会的,你也小心一些,谁来叫门都不要开,若是有人强行破门破窗而入,便藏到床下我挖出来地洞里,等我回来。” 上元宫奈点了点头,看着物部立岩快步走入黑暗中,便转身回了屋,关闭好门窗,吹熄了灯。 看样子,她是直接躲进去了物部立岩说的地洞里面,造成屋内无人的假象。 说不得来寻人的刺客,看到屋里没灯光,进去瞅一圈便会怀疑物部立岩走后,上元宫奈从别的地方悄悄躲了出去。 能不能成功不知道,但知道保护自己,倒还算是不错。 由于身边跟着一个小拖油瓶,且上元宫奈还在这里,所以秦朗和小程两人自然不能一起去。 留下了小程照顾小姑娘,看着上元宫奈,若是真有人来杀上元宫奈,可以出手暗中帮一下忙后,秦朗便跟在了物部立岩身后。 物部立岩脚步很快,且山谷也并不算是太大,毕竟物部氏的族人并未剩下了多少,所以没多大功夫便到了祖祠处。 祖祠这会儿被火光包围着,火势不小,许多人端着水盆拎着水桶在灭火,物部立岩也跟着加入了进去。 看这一时半会儿的,这边的事情完不了,物部立岩没那么容易脱身,秦朗想了想便转身回去了。 这火势虽说不小,可秦朗御空而起看的分明,物部氏祖祠起火,分明是从外部起火而非是从内部。 这一点更是证明了,今天晚上的事情,绝对是五族老的算计! 那么留在家中的上元宫奈便危险了。 五族老不会轻易对物部立岩动手,但对上元宫奈却是拿定了主意要除了他。 而他后来想了想,韩如飞一开始对他,是秉着想要合作的态度,虽说有想要那日确实想要借着观勒的手除掉自己,可更像是临时起意而非是早有预谋。 所以就算他一直都和物部立岩有联系,但未必会早早将自己的资料都传给他。 而他现在有苏我原木这层身份掩盖,说不定能和物部立岩达成交易,借由他的手挖一些兴元寺观勒那些私生子的底细,寻到抵抗黑雾的法子。 还有那个如何躲避兴元寺一脉占卜的手段。 当初弄死观勒的时候,他看观勒实在不像是那般心机深沉,背后绝对另有出谋划策之人。 这个人躲在观勒背后,到现在他都没能查出来,实在是不容小觑。 自己想要除掉兴元寺,这个人必须要找出来弄死才行! 所以上元宫奈就更不能死了,没了她,自己便没了与物部立岩谈判的筹码。 只他转身才走出没多远,便看到不远处一道黑影一闪而逝,登时让他不由一惊。 那黑影消失的方向,既不是自己来时的路,也不是物部立岩所在的方向,看样子,竟好似是五族老的住处。 这些天他和小程两人光顾着监视物部立岩了,虽说有时也会让小程去盯一盯五族老,可毕竟人手不足只有他和小程两人,次数实在不怎么多。 反正物部立岩和小程那边都不会出什么问题,这两天因为怕上元宫奈和物部立岩被分开出意外,所以还没去五族老那边。 不如……顺势去看看。 能听到些什么事情更好,听不到也无妨。 秦朗想罢,便轻飘飘的纵身而起,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速度快一些,又是御空而行,再加上视力不错,所以没多长时间便寻到了黑影。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黑影正是要去五族老所在的地方。 他一路跟着黑影到了五族老的住处,透过黑影揭下的瓦片看下去,见五族老面色苍白的半靠在床上,伪装成五族老亲卫的李崇义则是站在一旁。 “刺客抓住了吗??” “没有。”李崇义摇了摇头,道:“刺客轻功不错,再加上属下忧心族老安全,怕刺客去而复返或者是有同党在,没敢继续追下去。” “不过平一已经带着人去搜索了,谷口处守卫重重,刺客绝对不能从谷口离开,想来用不了多久,便能搜到刺客的踪迹。” 五族老点了点头,拧着眉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道:“你说,这刺客有可能是立岩派来的吗?” 李崇义闻言怔了一下,摇头:“属下不知。” “只不过此次少主回来,并未带其他人,至于谷中有没有少主的亲信,能为了他来刺杀族老,属下却是不知了。” 隐在暗处的秦朗听了他们的对话也是不由一愣。 听他俩话中之意,竟是五族老真的被刺杀了! 可这些日子他不错眼的盯着物部立岩,知道他绝对没有联系人来刺杀五族老,反而日夜担心五族老对上元宫奈下手。 那么不是物部立岩,又不是五族老设的局,那么刺杀他的人会是谁? 他瞅了瞅蹲在屋顶蒙着面的黑衣人。 先前他还以为这黑衣人是五族老的属下,只见他蹲在屋顶便有些奇怪,这会儿更是肯定这人便是幕后之人派来的!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自然是代阁主让我来的! 秦朗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探查这黑衣人来历的念头,悄无声息的出手将黑衣人打晕,抓着他冲天而起,朝着山谷中的林子而去。 他的隐身符齁贵,才不要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而现在山谷中物部氏祖祠着火,整个物部氏族人都来救火,人来人往的,不找个号地方万一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到了林子之后,寻了一片稍稍有些深入的地方,将黑衣人放下捏了下他的穴道将他叫醒,顺便用灵力封闭了他说话的能力,这才将黑衣人的面罩摘了下来。 只是摘下来后,看着黑衣人,秦朗震惊了。 我屮艸芔茻! 这特娘的是花铁锤那二傻子! 这货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他酒精又知道多少东西? 而才清醒过来的花铁锤瞅着秦朗也是惊呆了。 他是跟着自家代阁主来的倭国,有岂会不知道秦朗的伪装身份? 正是他知道,所以才更为震惊。 这黑心的货不是在东京苏我家做孝顺儿子吗? 怎么会来到这里? 难不成,是自家代阁主与这黑心货有什么事情要办? 可若真是如此,为何不告诉自己? 好歹有了自己帮忙,代阁主有个什么跑腿儿的活也能交给自己去办,不必自己亲自动手了不是? 秦朗挑着眉,看着一脸懵逼的花铁锤微微一笑:“我当时谁呢,原来竟是花娘子。” “许久不见,在下对花娘子甚是想念,不知花娘子近来可好?” “且花娘子又是如何从京都城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山谷的?” “还扮成这副模样,莫不是花娘子想开了不准备再做女子,要换回男儿身了?” 花铁锤还没从见到秦朗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听了他这番话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什么叫自己不准备做女子,准备换回男儿身了? 他本来就是男子好不好! 做女子装扮不过是为了任务方便,也是为了纪念一位故人而已,怎么叫这人一说,好似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一般? 只是不知为何,他呜呜了半晌,竟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让他心惊不已。 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突然不能说话了,定是这黑心货搞的鬼。 只是他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 这姓秦的与自家代阁主不是达成了同盟协议,要守望相助的吗? 看着他呜咽了老半晌,秦朗这才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一拍额头道:“哎哟,在下竟是忘记了,花娘子你还不能说话。” “抱歉抱歉,方才花娘子你一身黑衣蒙面,看着就不像是好人,在下素日便乐于助人一片善心,见不得那些鬼鬼祟祟的做坏事的,这才封了花娘子说话的能力。” 眼看着花铁锤气的快翻白眼了,这才忍着笑道:“莫生气莫生气,在下这就给花娘子解开。” 说罢他装模作样的在他喉间点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收回花铁锤体内的灵力,道:“花娘子试试,现在可以说话了。” 花铁锤长出了口气,将顶到了胸口的怒气和怒骂咽下,咳嗽了一声试了试嗓子,果真在没有方才那股像是喉间哽着什么东西似的,堵得他说不出话来。 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才皮笑肉不笑的一撩眼皮子,阴阳怪气的道:“哟!这不是秦国师么?” “怎的不去做你那些大事,反倒跑来这个破地方了?” “还有,一别多日,秦大国师就是这么对待盟友的么?” “还是说,不知道我哪里曾得罪了秦大国师,叫秦大国师看不顺眼,想要教训我一顿?” “若真是如此,秦大国师不妨直说,何必行此小人行径?” “都说秦大国师卜算之术天下无双,又岂会算不到在下来此地的事情?” “还是说,那些传言都是假的,秦大国师根本就不会什么卜算之术?” 秦朗闻言不禁有些意外的挑高了眉。 不过一段时间没见,花铁锤这张嘴可是厉害了不少。 也或许,他以往便是如此,只不过以前顾忌着花如兰不愿得罪自己,可自从在船上那一次自己与韩如飞打了一架后,这家伙便处处看自己不顺眼。 所以,这才是他突然有一口好口齿的原因么? 先是点出他家代阁主韩如飞与自己是盟友,再指责自己冲盟友出手,堵住自己想要借口玩笑的话,顺便……说自己名不副实,欺世盗名。 “啧啧啧……”秦朗忍不住叹道:“一段时间不见,花娘子这张嘴可是厉害了不少。” “若是往日里便是如此,怕是要被你吓跑不少的任务目标吧?” 一听秦朗不答反而暗讽过来的话,花铁锤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黑心的家伙,根本就是个只占便宜不吃亏的,再说下去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罢了罢了,左右以往他与这货相斗之时也从未占过什么便宜。 “懒得搭理你!”花铁锤脸色微微一沉,道:“不过,在下确实好奇,秦国师怎会来此?” “不过是苏我家给的任务,调查物部氏,且正好我的人多日不归由无消息,我放心不下便来看看。” 秦朗说罢淡淡一笑,反问道:“那花娘子,又是因何到此?” “若是我没记错,你应该和韩兄在京都城才是,怎的一人到了这里?” “莫不是来到倭国短短时日,花娘子便又接了一桩大单子,杀到了这里不成?” 他这会儿是真的好奇了,这花铁锤怎会跑到这里的来的。 看物部立岩这两天愁的头发都快掉了的样子,不像是联系了花海阁的人,且他回物部氏族地的时候,一路上都是易容,在外的时候也从未露出过真容。 按道理,花海阁的人不可能知道他和韩如飞的关系! 以他的猜测,花海阁知道韩如飞身份的,除了那些跟着他的倭人和被他收服对他死忠的人之外,其他人尤其是大唐的人,应该都不知道他的身份才是。 不然的话,这花海阁的代阁主之位,也轮不到他来做! 说不定,若是花海阁那些大唐的人知道他的身份,早就把他抓起来了。 可花铁锤来到倭国,也是隐藏身份来的,不可能还会如同在大唐一样,还能接一些杀人的单子赚钱才是。 但看他先前的举动,分明是冲着五族老去的。 若是他不知道韩如飞的身份,也不知道物部立岩与韩如飞的关系,怎会这般巧的,在物部立岩困难的时候出手相助? 莫不是,韩如飞那厮也会什么卜算之术? 可若真是如此,那当初不应该那么容易就死在了自己手里才对! 他面上不动声色,可脑子里却是万般念头纷沓而至。 哪只花铁锤哼了一声,道:“我自然是奉了我家代阁主之名,前来办事。” 说罢面色还有些不悦的到:“哪知道却好端端的被秦国师袭击,坏了代阁主交代的任务!”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互相试探! 听了花铁锤的话,秦朗不由眯起了眼。 竟是奉了韩如飞的命令来物部氏族地,那这花铁锤,究竟知不知道物部立岩与韩如飞的关系? 他做出一副惊讶又好奇的样子,问道:“你家代阁主让你来的?” “难不成,你家代阁主除了与兴元寺有仇,竟还与物部氏也有仇吗?” “怎的不早说,这物部氏在倭国可谓是人人喊打的通缉犯,早知道物部氏与你家代阁主有仇怨,我便借助苏我家的势力,直接肃清了他们,为你们代阁主出气!” 花铁锤闻言忍不住再次翻了个白眼。 他只觉,自己遇见这秦大国师之后,一晚上翻的白眼,比他一年的都多! “你可快得了啊!我家代阁主的事情,不劳你秦大国师出手。” “再说,物部氏与我家阁主哪里是有仇,那是有旧!” “物部氏少主与他有些恩情,来到倭国听说了物部氏的处境之后,怕物部氏少主出事,便派了我来照顾一番。” “若是你这么贸贸然出手,知道的我是来代我家阁主报恩的,不知道还以为我是来报仇的呢!” “原来如此。”秦朗点了点头,做出恍然大悟状,道:“怪不得你方才在监视物部氏的五族老。” “想来你一直都在,定是知道了物部氏少主物部立岩与五族老的事情,方才莫非是想要替物部立岩解决了五族老?” 他就说觉得奇怪,以花铁锤对韩如飞的态度,怎的韩如飞死了,不见他有一点伤心。 原来竟是一直都在物部氏,还不知道韩如飞死了的消息。 “可需要在下帮忙吗?”秦朗笑眯|眯的道:“我与你家代阁主乃是盟友,也算是朋友。” “你一个人想要不知不觉的解决五族老,怕是不容易,若是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以他对花铁锤的了解,他定是不会寻自己出手帮忙杀了五族老,不过一句客气话,没什么好吝啬的。 果然花铁锤摇了摇头:“这倒不必了。” “那五族老虽说有些功夫在身,但年级大了腿脚也不怎么利索,收拾了他绰绰有余,哪里需要劳动秦大国师大驾。” 秦朗看他轻敌,不想他就这么死了,有意提醒道:“你可别这般看不起物部氏。” “物部氏能与兴元寺敌对多年,哪里是那般简单的?更别说若是没什么手段,以兴元寺的势力,恐怕一族人早就被解决掉了。” “虽说物部氏这些年东躲西|藏隐姓埋名,过的甚是凄惨,可那不过是因为倭国高层放弃了他们,也站在了他们的敌对立场上。” “据我所知,这物部氏,有一种手段,可以与兴元寺那种诡异的攻击方式相抗衡。” “你若是小瞧了他们,说不定要在他们手上吃亏。” 花铁锤闻言一脸凝重。 他在物部氏潜伏了这么久,竟是没有发现这点。 若非有秦朗指点,他若贸然动手,恐怕还真就如同秦朗所说那般,要吃大亏! 他倒是没想过秦朗是在骗他。 一个是他虽说看秦朗甚是不顺眼,可却也知道此人不屑说谎。 毕竟是个仙人子弟,若是满口谎言,岂不是丢了他仙人师傅的脸? 在一个,他与自家现如今还是盟友,有共同的敌人,没必要在这么件小事上骗他。 “多谢秦国师指点,若非有你,说不得我还真要吃个大亏。”花铁锤冲秦朗拱了拱手,诚心诚意的道谢。 “不必如此,怎么说我们也是盟友,在下哪能看着盟友去送死。”秦朗含笑摇了摇头道。 “对了,这物部氏少主与你家代阁主究竟有什么恩情?” 花铁锤闻言眯起眼,警惕的问:“你问这做什么?” “哎呀,在下不是想着,好歹现如今这倭国贵族身份,是你家代阁主出的力。” “再说现在你我两方联盟,若是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借助苏我家的势力,帮他打点打点,省的总过这种被人通缉的凄苦日子。” “这样一来,物部氏少主得了实惠,你家代阁主还了人情,在下又让你家代阁主承了情,岂不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他现在就想知道,当初韩如飞是怎么忽悠花铁锤来物部氏的。 看样子,这家伙根本就不知道韩如飞的身份,说不定是被韩如飞给流放到了这里,免得他跟着不方便做事。 同时也想看看,这花铁锤有没有收买拉拢的必要。 花铁锤闻言嗤笑:“你这算盘倒是打的好!” “你如今身份是我家代阁主给你搞得,借助这身份为我家代阁主办件事,还要我家代阁主承你的情。” “果真是好算计!难怪如今在大唐位高权重啊!” 只是他在物部氏族地看到秦朗,总觉得有些不踏实的慌。 想了想,问道:“秦大国师问了我许多的问题,我倒也是有些奇怪,你什么时候来的物部氏族地?怎的我从未见过你?” “这个……”秦朗淡淡一笑,道:“在下师承仙人,总有些莫测的手段,也不奇怪。” 他想,既然花铁锤还不知道韩如飞死了的事情,自己又在这里碰上了他,倒不如直接将自己的嫌疑摘尽,为自己搞个不在场证明。 反正他手底下,会花海阁易容术的人不少,这一点先前竟有海上那么久的相处,这家伙早就知道了。 就说自己从兴元寺走了之后,便让人易容成诉我原木的模样,来调查物部氏的事情。 这样一来,避开了韩如飞和观勒之死,就当自己也在物部氏族地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消息闭塞,根本不知道韩如飞死了的事情。 只要自己不在,凭借韩如飞的身手,自己留在京都城的那些人,谁会是他的对手? “我从兴元寺下山之后,便让手下易容成了诉我原木的模样,与你家代阁主交换消息,而我自己,便直接来了物部氏族地,调查崇义失去联系的事情。” “只是在这里呆了那么久,也没探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不过在下也好奇的紧,我在物部氏族地也呆了不少日子,怎的从未见过你啊?” 听了秦朗的解释,花铁锤点了点头,道:“我平日里都易容成物部氏一户人家的闺女,只有出来办事才会恢复现在的样貌,你没见过我也不奇怪。” 说罢有些不经意的道:“不过,李崇义我却是知道,他现在混成了五族老身边的亲卫,你当见过才是。” “看样子,他与你打算一样,都是要隐在物部氏族地打探消息的。” “怎么?你们还没见面吗?”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交易与失踪! 对于花铁锤的试探,秦朗微微一笑,没有一丝破绽的道:“当然见到了,来的第一天就见到了。” “只不过我觉得,物部氏有些消息隐藏的太深了不好打探,所以我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便都留了下来,准备打探到消息之后再一起回去。” 花铁锤这才点了点头,道:“那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说完又怕秦朗这黑心货顺杆爬,狮子大开口急忙又道:“当然了,得是我能做得到的事情才行。” 不然若是这家伙让自己冒着风险去接近五族老,或者让自己现身与找物部氏少主打探消息,那可不成! 秦朗自然不会跟他客气,笑眯|眯的问道:“还别说,在下真有件事想问你。” “不知你在物部氏待了这么久,可有打探到物部氏什么秘密没有?” 这家伙比崇义,比他都要早的来到物部氏,且伪装身份还是物部氏内部的人,能打探到一些他们探听不到的消息也不是没可能。 唯一就怕这家伙不肯将消息说出来罢了。 哪知花铁锤嘿嘿一笑,道:“有倒是有,但是……” “虽说你与我们阁主是有言在先结了盟,要互相分享消息情报。” “但是这情报却不包括物部氏的,只说好了兴元寺的而已。” “我花海阁一向以情报买卖为生,所以你若想从我这里探听消息,那便得拿出东西来交换才行。” 秦朗闻言眯起了眼。 这家伙说的是拿东西来交换,而非是用银子来买。 想来,是自己手中有什么东西让他看上了吧? “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不过分且我能拿的出来,都好商量。” 花铁锤嘿嘿一笑,搓着手道:“在下虽说不是什么达官贵人有权有势的,但在江湖中却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奇珍异宝金银财物乃至高官厚禄,在下都不需要。” “秦大国师乃仙人子弟,仙法高强,常人若能得一二指点,便足以受用终生。” “所以,我想与秦大国师学习仙法,不知秦大国师可能应允?” 秦朗在他说出仙人子弟四个字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了。 听完他的话,似笑非笑的问道:“想学仙法何难?” “若是花海阁肯全部归顺与大唐,归顺与本国师,莫说是你,便是其他花海阁的人,也可以跟随本国师学习仙法。” “不知花娘子以为如何?” 花铁锤闻言只觉得牙根儿发痒。 这家伙真是好算计! 花海阁若是归顺了大唐归顺了他,这情报给他不就是顺理成章之事了么? 还何谈交易? 至于他所说都能跟他学习仙法,这是上坟烧报纸,准备糊弄鬼呐? 仙法是大白菜吗? 谁想学就能学? 再说了,即便真归顺了他,到时这厮随便来一句没有仙根,不能学仙法,难不成到时候他们再翻脸? 就算这家伙有良心,让自己跟他学了仙法,可若就只教他一人呢? 用一句话换来花海阁的效忠,他是赚大发了,那花海阁可就要亏死了! 只是他打不过秦朗,咬牙切齿了半晌也只能皮笑肉不笑的拒绝道:“还是不了。” “交易是交易,其他是其他。” “花海阁并非我一人能做主的,当下还是只与秦国师做笔交易便好。” 秦朗撩了撩眼皮子,神色淡淡的道:“花娘子当仙法是大白菜么?想学便能学?” “只不过一个小国家族的情报而已,便想换本国师的仙法,这算盘未免也打的太精了吧?” “本国师还是那句话,想学仙法可以,除非变成本国师或者大唐的人,其他免谈。” “还是说花娘子本无心做交易,故意开了个本国师不能做到的事情来,好让本国师知难而退?”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神色之间已是愈发冷淡,甚至还散发出丝丝冷意,好似一句话不对就有翻脸的意思,让花铁锤不由自主颤了颤心肝。 娘的,这货不是想借此翻脸,对自己言行逼供拿到消息吧? 他们还是盟友呐! 若这厮真这么做了,就不怕自家代阁主与他翻脸? 他开始戒备起来,生怕秦朗忽然暴起,将他拿住言行逼供。 据说这位‘心地善良宽和仁慈’的大国师,发明了一种叫做小黑屋的刑罚,再硬的汉子关进去,最后也只有屈服一条路。 他是花海阁的核心人员,知道的花海阁秘密实在太多了,若真被这厮拿住逼供,他可没把握能扛得住那什么小黑屋! 万一真吐露了什么不能吐露的东西,那可就完蛋了! 哪知秦朗只是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这消息究竟是什么,本国师确实有兴趣。” “只是花娘子提的条件,未必会值这条消息。” “所以你还是想一想,用什么等价的东西条件来换的好。” 哎…… 也怪他人手不足,若是康格等人在这里,哪里还需要用找花铁锤来买消息? 有了他提供的隐身符,这物部氏族地哪里去不得? 什么消息探听不出来? “花娘子可以回去好好考虑考虑,究竟用什么来交换,在下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说罢,秦朗也不再理会花铁锤,转身便没入了黑暗之中。 只是虽说他说了回去,却是给自己贴了隐身符,又转回了五族老那里。 这花铁锤既然跑去找了五族老,想来是这老头动了手。 虽说物部立岩非死不可,可眼下他对自己还有用,还不能死。 回去瞅一眼物部立岩,若是他没什么危险,便去五族老那里蹲着。 花铁锤方才是被自己掳走的,他事情既然没办完,便定然还会回去。 如此跟着他未必会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不妨碍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万一这货知道什么他不知道的地方,刚巧又跑一趟,自己岂不是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想要的消息了? 哪知等他回到物部氏祖祠哪里的时候,却找不到参与救火的物部立岩了。 这会儿火势虽说降了些,可还有些地方在着火,依着物部立岩对祖祠的重视,不把火彻底扑灭,他岂会轻易离开? 这家伙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难不成五族老那老头,要对物部立岩和上元宫奈分别下手不成?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有叛徒! 秦朗有些懵。 这家伙方才不是还一副忧心忡忡,生怕物部氏祖祠被烧毁的模样,怎的火还没灭,人转眼就不见了? 就算这货最终要死,可也不是现在就得死啊,自己还得用他呢! 东瞅西瞅也没看见人,秦朗纵身一跃升到半空四下查看。 只是天色太晚,纵然他眼神儿好使也看不了太远,更别说这会儿救火的人一大堆,想从这么黑暗的环境和这么多的人中找出人来,还真是不容易。 瞅了一会儿没看见人,秦朗皱紧了眉头,飞快的朝着物部立岩家飞去。 这厮若真是受到了袭击,哪怕甩不开人,也定会边打边退往家走。 因为这会儿家里就剩下上元宫奈一人,他定不放心。 飞离了人群,秦朗这才从半空中落下,顺手给自己拍了一张隐身符,免得一会儿有人瞅见半空有人在飞,暴露了自己的行迹。 只是这一张隐身符,让他心疼的不行。 最近隐身符用的有点多,再这么下去就扛不住了。 用了隐身符向前又走了一会儿,眼瞅着距离物部立岩家没多远了,便听得不远处传来刀剑相击的声音,还有几声闷哼。 秦朗心中一凛,不敢再耽搁,整个人好似一道流星一般,朝着声音来处而去。 别他去的晚了,那小子再死了,可就没戏可唱了。 不过想到经过这一遭刺杀,想来物部立岩定会与物部氏离心离德,想来对物部氏的秘密便没必要再死守着了。 若是能快些从他身上寻到物部氏的秘密,搞定物部氏和兴元寺,他便能带着人回大唐去了。 在外漂泊这么久,他可是想家了。 只是待秦朗到了近处,才发现打斗的人并非是物部立岩和五族老的人。 打斗的两人,一人身穿物部氏亲卫服侍,另一人却是黑衣蒙面,不过他的招式,却让秦朗看着很是眼熟。 他皱眉仔细想了想,猛然一惊。 黑衣蒙面人的招式,不是兴元寺的路数吗? 不是说物部氏族地隐秘的很,外人根本寻找不到吗? 那这兴元寺弟子,又是怎么来的这里? 卧槽! 今天还真是热闹的很! 五族老想要算计物部立岩弄死上元宫奈,花海阁的花铁锤要保护物部立岩,这会儿又来个兴元寺的人与物部氏亲卫打起来了。 真特娘乱成了一锅粥! 反正这会儿秦朗贴了隐身符没人能看见他,他便站在一旁正大光明的看热闹。 兴元寺弟子的武功差些,已是渐渐落了下风,看脸色似是萌生了退意,只是一时之间被物部氏亲卫缠着,脱不开身,便渐渐有些着急起来。 反观亲卫却是不急不慌,既没招招致命攻击兴元寺弟子要害,也没祭出来拼命的招式,只左遮右挡,抽了空得了机会便朝兴元寺弟子穴道攻上一记。 看样子,是想活捉了他,然后逼问此人的身份来历。 两人打的热闹,秦朗看的也很是热闹,不过片刻兴元寺弟子便被物部氏亲卫打倒在地,废了功力,拎着他便朝五族老的住处而去。 看样子,这亲卫是五族老的人。 秦朗想要知道兴元寺的人究竟是怎么寻到这里来的,也想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 他朝着物部立岩家里的方向瞅了一眼,咬了咬牙还是悄无声息的跟在了亲卫身后。 虽说寻找物部立岩挺要紧,可兴元寺弟子的来意更要紧。 秦朗跟着亲卫,到了五族老的院子,看着亲卫将兴元寺弟子扔到了地上,自己跑进屋里向五族老禀报,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屋子里,亲卫正恭敬的禀报:“五族老,属下方才去寻少主的路上,发现一人黑衣蒙面鬼鬼祟祟,便将人擒下了。” “是何人?”五族老眉头皱的死紧:“今晚祖祠大火,可是那人所作?” “这个属下不知。”亲卫摇了摇头,道:“不过族地少有外人进来,且近几日守卫谷口的人也没发现有人潜入进来,所以属下猜测,那人放火可能性极高。” 五族老闻言脸色便沉了下来,双眼满是戾气:“真是好大的胆子,敢对祖祠下手。” “审问清楚是谁指示他来的之后,便直接把人放在祖祠外点了灯,以告慰我物部氏先人在天之灵。” 似这等胆大包天的人,审问完毕唯一的下场便只能是死! 莫说是他,就连指示他的幕后之人,也定是要把他挫骨扬灰不可! 哪知亲卫听了他的话,犹豫了一下又道:“五族老,属下看那人身手路数,好似是兴元寺一脉的。” “所以属下这才不敢擅自动手,把人擒回来交于五族老发落。” “你说什么?”五族老顿时急怒攻心,大喝一声便要掀被下床,只一瞬间却又捂着胸口跌了回去。 他伤得太重,不能轻易挪动。 只是因为消息太过让人惊骇,一时间他竟是忘记了此事。 一个不小心,竟是牵动了伤势,一下子喷出了一口血,将胸前衣襟和被子都沾染上了点点血迹。 “五族老,您没事吧?”亲卫上千扶着五族老,一手放在他背后为他输入内力,一边担心的问道。 “我没事,咳咳……”五族老咳嗽了几声,擦去嘴角的血迹,面色苍白的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你确定没看错?” 亲卫摇头道:“自然不会。” “我们物部氏与兴元寺多年争斗,互相之间对对方的武功路数不说都很了解,可起码能看出个六七分来。” “那人虽说极力隐藏,可一招一式之间都带着兴元寺的痕迹,属下绝不会看错。” 五族老浑浊的眼睛在烛火下明灭不定,半晌才似是自言自语的道:“兴元寺的人,为何会出现在族地?” “谷口守卫一向森严,若是有人从谷口处潜进来,没道理守卫发现不了。” “还是说……族里出了叛徒?”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登时引得亲卫面色大变,一下子跪倒在地。 “五族老,属下对您忠心耿耿,且属下家人都在族地,是绝对不会背叛族老和族人的!” 五族老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眼中却掠过一丝狠意。 “你起来,我相信你对我的忠诚。” “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不过自物部氏对上兴元寺和倭国皇室被追杀之后,日子便越来越不好过,族里有人生了外心也不难理解。” “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敌人带到族地来,这不是罔顾族人性命吗!” 看他这样子,竟是直接便将此事给定了性,就认为兴元寺的人能进来,定是族里出了叛徒。 “原本审问兴元寺的人,应该由族老亲自动手,只是现如今我伤势太重,只能从旁协助而不能亲自动手。” “所以,此人便交给你来审讯。”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竟然死了? 莫说五族老觉得蹊跷,就连秦朗也对这个不声不响,摸进物部氏族地的兴元寺弟子很是感兴趣。 倒不是他也如同物部氏五族老那般想,觉得是有物部氏人反叛,引了兴元寺的人来。 就只说李崇义和花铁锤两人都在物部氏族地,便知物部氏人说自家族地防卫森严做不得真。 不然的话这俩货怎么还能进得来? 再说这世上,就没有绝对防卫森严这一说! 只要想进,总会想到法子。 李崇义和花铁锤两人便是证据。 物部氏亲卫站起身走了出去,将被扔到屋外的兴元寺弟子提了进来,一把仍在地上。 五族老斜靠在床上,眼中泛着凶光的问道:“你究竟是如何进入到我族族地之中的?” “是谁与你勾结,把你带进来的?” “你若肯招,我还能放你一马,你若不说,你死之后,我便让人送你家人去见你。” 那名兴元寺弟子将目光移向一旁的亲卫,嘿嘿一笑道:“就是他。” “他先前寻到我,说能帮我进入物部氏族地,原本我还不信,哪知这家伙真的就把我给带进来了。” “现在我说了,可以放了我吧?” 被指控的亲卫气的浑身直抖,真相一刀砍死这个胡说八道的王八蛋! 只五族老在这里,他若真这么做了,无异会让五族老觉得他因为心虚所以才杀人灭口。 是以狠狠的咬着牙,面色大变的急忙跪倒在地,道:“五族老,属下冤枉啊!” “在此之前,属下从未见过此人,他是故意这么说,好离间陷害属下,望五族老明察。” “且此人就是属下亲手所抓,定是他对属下怀恨在心,才故意想要借五族老的手杀了属下。” 五族老冲亲卫挥了挥手,让他起来,安抚道:“我又岂会不知。” “你对我一向忠心耿耿,我岂会轻信他人之言而冤枉于你。” 说罢脸上黑沉沉,微微眯起的眼睛掠过一抹凶芒,冷声道:“此人落到这般地步还不老实,竟还想要挑拨离间。”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你给他点厉害尝尝,等他受过一轮刑,便自然会招供。” 亲卫尺元应了声是,狞笑着将兴元寺弟子提了起来。 对于这个想要陷害他,害他丢了性命的人仇人,他自是不会手下留情。 除了一些太过凶残,很容易便要了人命的逼供手段不能用之外,其他只要是他知道的,都要在这个人身上用上一遍! 很快,兴元寺弟子的惨叫声便响了起来,凄惨的模样让秦朗都有些不忍直视。 好半晌,连半轮逼供都没过的兴元寺弟子,终是忍受不住凶残的逼供手段,选择了招供。 亲卫虽说还有些未尽兴,还有些不甘,但在五族老面前却不敢做任何小动作,兴元寺弟子一说招,他便停了下来,将人扔到了五族老窗前。 “说,族地中究竟是谁与你勾结?” 兴元寺弟子嘴唇嗫嚅了几下,气若游丝的吐出几个字。 只是声音太小,不但亲卫没听到,就连五族老也没听见。 他皱了皱眉,看了亲卫一眼,想着许是他下手太重,整的此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只不过他也没怪罪亲卫。 原本就是他让亲卫动的手,再加上这兴元寺弟子先前那般污蔑亲卫,若是亲卫下手不重他才奇怪了。 被他的那一眼看的浑身出了一身冷汗的亲卫,急忙过去将兴元寺弟子提了起来,送到了五族老耳边。 哪知随着兴元寺弟子的靠近,五族老反倒向后躲了躲,不满的道:“四肢。” 亲卫又是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折断了兴元寺弟子的四肢,五族老这才朝兴元寺弟子靠了过去。 不怪他太小心,实在是兴元寺的攻击方式太过诡异,不得不防。 因着以往都是族老亲自审问抓到的兴元寺弟子,所以一般的亲卫还真不知道如何防备。 只是五族老却没看见,随着他的靠近,原本眼神黯淡无光有气无力的兴元寺弟子,脸上却突然露出一抹得逞的笑,飞快的无声念了几句。 随即,他便张大了嘴,一缕比头发丝还细,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黑雾从他嘴里飘了出来,直接便顺着五族老的耳朵飘了进去。 这一幕五族老没看见,亲卫也同样没看见。 黑雾飘进了五族老的耳朵之后,刹那间五族老神色便变得呆滞起来,不过顷刻间,整个人便成了薄薄的,被黏在一起的人皮飘然落下。 这一幕看的秦朗毛骨悚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对兴元寺的忌惮又重了几分。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竟然这么诡异? 不是根本就不能触碰,不然便会直接灰飞烟灭什么都留不下的吗? 眼前这一幕算是怎么回事? 娘的这黑雾可比昭玉宫的蛊术厉害多了! 黑雾吞了五族老的血肉之后,从五族老只剩下了皮的口里冒了出来,转而又扑向了亲卫。 被亲卫抓着的兴元寺弟子猛然撞了他一下,借着力道轰然装在一侧的床柱上,与亲卫拉开了距离。 一直转过脸,封闭了听力,不敢听也不敢看五族老审问的亲卫,这才发现了不对劲转过身来。 只是却已经是迟了,黑雾在扑上他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他死亡的结局。 片刻功夫,同样便成了一张人皮的亲卫落地,兴元寺弟子这才无声的念了几句什么,刚刚钻出来的黑雾便渐渐消散在了空气中。 兴元寺弟子看着地上与衣服纠缠在一起的两张人皮,冷冷一笑,这才龇牙咧嘴的惨叫了几声。 “娘的,下手真狠!” “死的太便宜了,真是不解恨!” 骂了几句之后,他看着被折断的四肢发起了愁。 现如今就他这个模样想要出去,那真是门也没有! 就算说今天物部氏内乱,可他现在连走都不行,只能爬着出去,万一碰上了物部氏的人,即便是个小孩子,也能要了自己的命! 想了想,只好艰难的爬到了五族老的床下,看的秦朗有些莫名其妙。 就凭五族老在物部氏的地位,他死了定是会造成轩然大|波,引得物部氏全力追查凶手。 留在这里,岂不是死路一条? 秦朗皱着眉思索,片刻后忽然恍然。 莫非五族老所说的物部氏内奸,竟是真的不成? 等着五族老死了之后,来接应这个兴元寺弟子? 他才刚这么想罢,便听到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秦朗紧紧盯着屋门,想要看看这内奸究竟是何人。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内奸竟是六族老! 原本秦朗是想看个热闹就走,且先前五族老那个物部氏亲卫说起内奸之事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哪知看到最后,这内奸竟似真的存在。 如此一来,他便不能就这么走了。 既是做了内奸,那么兴元寺能合作,与自己当然也能合作。 且兴元寺能给他的自己能给,不能给他的自己也能给! 更何况不管那内奸是谁,但他既想要脱离物部氏,便是想要好好活着。 不管是利益引|诱还是手段威胁,想来这人都是不敢反抗。 也说不定根本就不愿意反抗! 这个内奸,他喜欢! 既然打定主意要看看这内奸是谁,自然不会离开了。 他有隐身符在手,还有比这个更好探查消息的吗? 秦朗抱着双臂站在屋内,就那么冷眼看着那兴元寺弟子用尽全力力气,五官狰狞的蠕动进了床底,等着与他勾结的物部氏人来寻他。 过了许久,外面传来细微的破空声,若非秦朗耳力惊人也难以发现。 顷刻间,破空声到了门口停住,好半晌才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秦朗不由眯眼微笑。 看来这人,还真是够小心的了。 能与兴元寺弟子勾结弄死五族老的,想来在物部氏内地位也定然不低。 如此一来,身手想来也是错不了。 且更别说,他既是物部氏族人,地位又不低,即便出现在这里,也可以说是担心五族老所以前来查看。 可即便如此,他却仍旧是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定然是在倾听屋内的动静。 如此小心,难怪五族老那么一个老银币也栽到了他手里。 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已经进了屋子到了屏风旁边,秦朗挑眉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卧室门口的方向。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袭灰色衣衫头发花白,慈眉善目的一个老者,出现在了卧室门口。 一看见这人,秦朗便不由惊了一下。 他这段时间虽说总跟着物部立岩,但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跟着,毕竟他想要打探物部氏的秘密,便不能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物部立岩身上。 更何况还有小程在,以两人的身手,若不是忌惮物部氏的手段,早就现身将物部氏给灭了。 虽说忌惮物部氏的隐秘手段不能现身,可却挡不住他们两人轮流在物部氏族地闲逛。 只是逛了许久,也没打探出什么东西来。 但物部氏内的掌权人,也就是所有的族老,基本上两人已经都认全了。 来的这老头,便是物部氏的六族老,名字叫做物部真一。 但此人说起来是物部氏族老,可在物部氏一族中存在感却是低得很。 他与小程在物部氏内闲逛,也不过见过他一面罢了。 据说此人平日里是深居简出,轻易不见人,且也不怎么管物部氏内部的事物,可以说是游离在物部氏核心权力之外。 当时他和小程两人还以为,这物部真一是不是身体不好,所以寻常才不大出门也不管事,在家静养。 却是没想到,与兴元寺勾结之人,竟然就是他! 这可真是出乎人的预料啊! 若是五族老没死,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得气死吧? 物部真一原本一脸担忧惊慌的模样,在看到屋子里的状态后,立即便收了起来,再无一丝惊讶不说,竟还隐隐有些喜色。 只不知是他本性谨慎,还是因为其他,面上还是足够的冷静。 微眯着眼打量了半晌,才将目光锁定在了床底的方向。 半晌,物部真一骤然一笑,冲着床底道:“是我,现在外面没别人,尽管出来吧。” 听到了他的声音,床底的兴元寺弟子这才有了动静,蠕动了半晌,才从床底挪了出来。 一看他满身凄惨的模样,物部真一这才真真切切带上了一丝惊色。 “你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 兴元寺弟子费力抬起头看向物部真一,冷冷一笑道:“还不是多亏了你那好族兄。” “若非拜他所赐,我岂能成这般模样。” “更何况,你不也在里面出了一份力么?” “物部真一,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有把柄拿捏在我们兴元寺手中?” “原本说好的一起行动,为何我被抓了,你却没来?” “等到人都死了,尘埃落定了才出来?” “还是说你故意如此,就是为了让我与你那族兄两败俱伤,你好坐收渔翁之利?” 不得不说,这兴元寺弟子的脾气也真是够硬。 也不知是真不将物部真一放在眼里,还是仗着兴元寺握着物部真一的把柄,他不敢轻举妄动,这才在断了四肢之后,还能如此猖狂。 物部真一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色,面上却带着诚惶诚恐的笑,道:“贵使这说的是哪里话?” “你也知道兴元寺手里有我的把柄,我哪里敢这么做?” “只不过是临来之前发生了一些意外,是以这才耽搁了一会儿,哪想到竟害贵使受了如此重伤。” “唉,都怨我都怨我,若非我实力不济,也不会连累贵使到如此地步。” 他嘴上说的甚是客气,可心里的怒火却如潮涌一般,一浪高过一浪。 若非忌惮这兴元寺弟子那诡异的手段,且谷中还有他们的人,就凭他现在这副模样,也敢出言威胁自己? 早就送他去见兴元寺祖师了! 兴元寺弟子冷哼了一声,看着物部真一的眼神有些警惕也有些愤恨。 若非是这厮失约来晚了,自己岂会落得如此地步? 只他现如今断了四肢,要早早回去治伤,且不能与这老不死的起冲突,免得这老不死的老羞成怒之下对自己出手。 现如今自己人都不在身边,自己又断了四肢,万一这厮真起了什么坏心思,可没人能保得住自己。 “你快把我送回住所,我不能在这里再耽搁下去了,万一被人看到就麻烦了。” 物部真一在心底冷哼一声,面上却还依旧是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点了点头走到兴元寺弟子身边把他背了起来,一个纵跃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戏都看到了这步田地,秦朗自然不会就这么离开,运起御空飞行便跟在了两人身后。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崖壁上的山洞! 秦朗跟着物部真一两人,朝着北面的一处林子而去。 物部氏族地这个地方,四面环山,只有在南面有一个山洞能够穿行,进入到山谷里面。 且穿过山洞,也并非就直接到达的山谷,还要穿过一处林子,再翻过一座小山坡,才会到物部氏人居住的地方。 其他三面也都是如此,不同的是,南面的林子不算是很大,且因着物部氏人修整过,开出了一条路来,所以还算是比较好走。 而其他三面的林子,面积却是非常的大,其中野生动物都有不少,物部氏族人便是依靠这些林子打猎,弄些肉食改善生活。 在他们居住的地方不远处,开出了不少的田来种,勉强能达到自给自足。 西面和东面穿过林子之后,是连绵不绝的大山,若是想要从这里翻过去很是艰难,除非是如同秦朗和小程这般能够御空飞行,才能够穿行。 而物部氏即便是身手很高的人,也没办法从这里经过。 尤其是北面,穿过一片林子之后,则是一处悬崖,峭壁陡立没有着力点,便是想要帮着绳子下去,也很容易出事情。 所以这一处是天险,也因着物部氏族地的地形,是以易守难攻,若要进入物部氏,唯一的一处入口,便只有南面的山洞才可以。 物部氏在山洞内布置了很多人把手,可以说守备十分森严,而洞外,还有隐藏的物部氏族人,在不远处隐蔽警戒。 但凡有陌生人来此,便会立刻通知谷里的人,设下埋伏之后,不管是谁进入都是有来无回。 所以先前五族老一看见有兴元寺的人进了山谷,第一个想法便是谷里有人背叛了物部氏,成了内奸! 这些日子秦朗不少在山谷里晃悠,已经将山谷内外的地形摸了个遍,所以很能明白五族老的想法。 在看到物部真一背着兴元寺弟子向北而去,秦朗有些疑惑。 北面的林子里,总有物部氏人前去狩猎,就连那些亲卫也时不时的会过去打些猎物打打牙祭。 所以即便林子很大,也很难躲藏,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碰上了人。 而物部氏剩余的人不多,可以住在山谷里的物部氏人,就没有互相之间不认识不熟悉的。 若是有谁那么有一两日没有出现,便会立刻被人发现,接下来迎接的,便是整个物部氏人的围剿。 穿过林子,是一片峭壁,那就更难躲藏|人了。 所以这兴元寺的一帮弟子,究竟躲在了哪里? 他这些日子在山谷里转悠,怎的从未见过? 只是这个念头一起,秦朗便猛然心中一动。 若说北面还有他没探查过的地方,便只有一处——就是那处悬崖峭壁! 难不成悬崖下面,别有洞天? 这些被物部真一弄进来兴元寺弟子,就是躲藏在这里不成? 物部真一许是对这处林子很熟悉,且还有功夫在身,是以即便背着一个人在林子里穿行,速度也是非常的快。 秦朗不过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便跟着两人出了林子,到了一处悬崖峭壁边上。 悬崖峭壁的边上,有不少的石头错杂拜访,还有许多石子铺在地上。 第一个来这个地方的时候,秦朗原本还以为是天生地形如此,可方才想着悬崖下面别有洞天,再看这些铺在地上的石子,便觉得有了人为的痕迹。 且悬崖边的林子里,长着一种粗壮的藤蔓,从林子里生长出来,垂在了悬崖边上。 若是没有发现物部真一与兴元寺弟子有勾结,真是任谁也不会能想到,这些藤蔓竟是天然的绳索。 物部真一将兴元寺弟子放在了悬崖边的石头上,跟他交代了几句,便拽着藤蔓溜了下去。 秦朗眯着眼瞅了一眼已然失血过多,意识有些不清醒的兴元寺弟子,御空飞行跟在了物部真一身后,朝着悬崖下方而去。 虽说悬崖边有藤蔓垂吊,可以让人拽着藤蔓溜到悬崖下面,但这悬崖很是陡峭,没有什么着力点,是以物部真一下落的速度并不快。 可以说是非常缓慢,让秦朗有些耐不住性子,不想再跟在他的身后了。 瞅了瞅看不见底云雾缭绕的悬崖底,秦朗挑了挑眉,果断放弃了物部真一,而是自己沿着他下落的方向细细搜寻。 搜寻了许久,才在几乎覆满了藤蔓的峭壁上,看到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秦朗心头一喜,悄悄飞了过去,顺着藤蔓叶子的缝隙往里面看。 这处山洞看起来很深,起码秦朗一眼望过去,是没有看到头的,当然,也有里面太过黑暗的原因。 许是因为山洞入口在峭壁,寻常人不说能找到,便是发现都发现不了。 毕竟看样子,就连物部氏的人都很少有人知道这处山洞,否则也不会如此放心,不派人来时不时的巡查一下悬崖。 没有人守卫对秦朗来说再好不过了。 虽说他有隐身符在手,不会被人看见,但若是他走动起来发出了声响,却也还是会被人听见的。 他拨开洞口的藤蔓,依旧还是御空飞行着,脚不沾地的朝里面飘去。 若是有人看见,又是在这么个地方这么个昏暗的环境,恐怕便要把他当做鬼魅了。 山洞果然如同秦朗所想那般深得很,且七拐八拐的还有不少岔路。 幸好秦朗身上带着蛊虫,可以凭借蛊虫探路,为他省下不少功夫。 蛊虫被他扔出去探路,他自己则是顺着大路,一直朝着最里面走。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很大的空间出现在眼前,还有十多个兴元寺弟子打扮的人。 或是三五成群坐在一起闲聊,或是所在干草堆铺成的床铺上睡觉。 洞里燃着篝火,将山洞照的一片灯火通明,角落堆放着一些物资,还有不少的猎物,有两人正在收拾着。 看血迹还很新鲜,想来是打回来不久。 秦朗是来打探消息的,对于那些睡觉的干杂货的提不起兴趣,悄悄的摸到了正在闲聊的兴元寺弟子身旁。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震惊的花铁锤! 不说秦朗摸进了峭壁上的山洞,找到了混入物部氏族地的兴元寺弟子,单说花铁锤待秦朗离开之后,有些放心不下物部立岩,便想着去看他一看。 怎么说这家伙也是自家代阁主的旧人,看五族老最近行事,分明就是想对他不利,且这件事也被秦朗那黑心货给证实了的。 自己来物部氏的本意便是要保护他,若真叫他出了事,自己没办法向代阁主交代。 想罢花铁锤便将面纱又蒙上了,飞身出了林子。 他身手原本就与秦朗差着一大截子,更何况今日物部氏族地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救火的人。 他东躲西|藏,一边躲过了来回奔跑救火的物部氏族人,一边寻找物部立岩的踪迹。 只是他找来找去,找了老半天,几乎所有参与救火的人他都看了一遍,但却还是没找到物部立岩。 花铁锤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物部立岩定是出事了。 他气的忍不住在心里骂娘,顺便把秦朗也给骂了一顿! 若非那该死的黑心货袭击自己,把自己绑到了小树林里耽搁了片刻,物部立岩岂会出事? 虽说他知道,物部氏五族老逼迫物部立岩放弃上元宫奈,利用她对付苏我家,而非是想着弄死物部立岩。 但人心隔肚皮,谁敢肯定五族老就不会见物部立岩不听话,就想着另换一人做物部氏少主? 再说他自己再物部氏要人有人,要声望有声望,自己也不是不能掌控物部氏! 万一这老头真黑了心要弄死物部立岩,就杀死个人的功夫,他耽搁的那点时间足足够用了! 花铁锤一边想着一边急的顾不得其他,脚尖一点窜上了屋脊,飞快的朝着五族老的住所而去。 愿代阁主保佑物部立岩,还没被五族老那老家伙给弄死吧! 若是……若是物部立岩果真不走运,被五族老给弄死了,那他也得为物部立岩报仇才行! 花铁锤这会儿是越想越生气,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五族老。 更恨自己先前没直接弄死这老家伙,让他坏了自己的任务。 他穿房越瓦如履平地,不一会儿便到了五族老的住处。 院子里静悄悄的,屋子里却是灯火通明。 不对劲! 花铁锤轻巧的落在院中,没有发现暗处有人潜伏,更没发现灯火通明的屋子里有人的气息。 难道是五族老带着人出去截杀物部立岩了? 不太可能吧? 那老家伙今晚不是受了重伤,根本下不了床的吗? 就他那个年纪,受了那般重的伤,若是还胡乱溜达,岂不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了? 再说派几个亲卫去捉物部立岩就行,何必自己亲自去? 万一中途正要下手,被物部氏其他人给碰见,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 花铁锤悄无声息的靠近了屋子,在外停顿片刻听了听,这才小心翼翼的闪身进了屋。 只一进屋,他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登时让他皱起了眉头。 他嫌弃的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掩住了口鼻,果真这血腥味,即便闻了这许多年却仍旧很是不习惯。 花铁锤没有在外间发现血迹,也没有尸体,这才将目光放在了内室半掩着的房门上。 外间没有,那么定然便是在内室里了。 他小心的靠近了内室,轻轻推开了内室的门。 只一眼,他便浑身如同被九幽寒冰冻住一般,一股刺骨的寒意顿时将他包裹了起来。 说起来,花海阁可不是什么慈善势力。 依靠贩卖情报和杀人作为生活来源的他们,什么样的死人没见过? 什么样惨烈的场景没见过? 但是一个人,体内血肉全然不见,只留下一张空空如也的皮,甚至于皮肤表面没有任何损伤…… 若非其中一张人皮的脸他见过且很熟悉,他都要以为,这不过是谁的恶作剧而已。 这到底是什么手段啊? 恐怕就算是震慑江湖各大门派势力多年的昭玉宫行事,也没有如此恐怖吧? 虽说昭玉宫杀人,手段也是狠辣的紧,甚至于有时得罪他们狠了,便会把人带回去做成蛊人,或者直接喂了昭玉宫的蛊虫。 但即便是如此,也绝对不会故意这般,留下一张人皮,且是没有任何伤痕的人皮。 昭玉宫的蛊发作之时,中蛊之人根本承受不住,即便昭玉宫的人不动手,中蛊的人也会自己动手,将自己伤害的不成人形。 根本做不到如此干净,不留一丝痕迹,只留下一具空壳人皮。 且当时,自己失去意识之前,五族老还活的好好的,而秦朗即便会昭玉宫的蛊术,可他来物部氏,只是为了打探物部氏的秘密,又不是为了杀人。 不然他既然已经来了这么久,为何早不动手偏生这个时候动手? 且他既是要打探物部氏的秘密,物部氏动|乱之下对他没有好处,只会阻碍他打探消息,所以绝对不会是他。 既不是他,那又是谁会有如此手段? 莫不是,这物部氏族地,除了物部氏的人和自己还有秦朗之外,还有其他势力隐藏其中? 花铁锤百思不得其解,但找遍了屋子里也没有发现物部立岩的尸体,他便赶紧退了出去。 不管五族老是怎么死的,都不重要。 现在最为重要的是物部立岩的生死和下落。 若是五族老死之前物部立岩还未曾到达这里那便还好,只要自己速度快,说不定还能救下他。 若是在五族老死之前物部立岩就被绑了过来,那可就糟了。 下手杀了五族老的人手段如此阴毒且诡异,若是物部立岩落到了他们手里,只凭借自己的力量,恐怕难以将他救出。 到时说不得,便只能求助于秦朗了。 出了五族老的院子之后,花铁锤站在院门外想了想,便朝着物部立岩的住处而去。 说不定物部立岩聪明,并未被五族老派去的人抓住,而是回了住处呢? 先去他住的地方看看,若是有自然是好,若是没有,他得赶紧去找秦朗。 那黑心货师承仙人,一身莫测的本事,又有通天的卜算之术,定能寻到物部立岩在哪里。 且以他的本事,不管隐藏在物部氏族地的人是谁,也定能帮自己救出物部立岩!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找到了! 秦朗这会儿真是,越发后悔当时把人手全部分散的决定了。 他在山洞里转悠了老半天,什么消息也没探听出来,但他又不能一直呆在山洞里就这么跟下去。 毕竟小程还在等着他,还有物部立岩也没找到。 需要盯着的人太多,可人手不足简直太难受了! 他是真怕自己找到物部立岩晚了,这小子被人给弄死了。 秦朗皱着眉头想对策。 他现在剩余积分不太多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有没有用到的地方,所以积分不能轻易动用。 那么便知剩下蛊虫了。 他将自己带来的蛊虫翻了个遍,好容易才在系统空间的角落里,翻出来一个一指长的小竹筒,从里面倒出几颗芝麻粒大小的黑茧。 秦朗将黑茧小心放在手心,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黑茧上。 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被黑茧吸收,从中孵化出一只微不可见的小飞虫来。 这种蛊虫是昭玉宫新研究出来的,还是受了他寻踪符的影响,才有了这种蛊虫的诞生。 它并没有丁点儿的攻击力,也并不能钻进人的身体里面,更不能寻人踪迹控制千里之外取人性命。 它只有一个功能,便是将他一段时间内所看到的东西,以特殊的方式传递给蛊师。 当然,并不是特别准确特别清晰,毕竟这种蛊虫也才研究出来不久,还在摸索之中。 当时是因为李崇义那家伙喜欢,所以才在还没彻底养成的情况下带了不少虫茧,自己留下一些,给他和小程又各分了一些。 若非这次觉得人手不够用,他还想不起来这条蛊虫,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大约这条蛊虫也要死在茧里,再也孵化不出来了。 秦朗轻手轻脚的走进所在角落里睡得正香的兴元寺弟子,随意挑选了几人,将蛊虫放进了他们的头发里。 山洞内的兴元寺弟子不少,他多放几只蛊虫,得到的消息也能全面一些。 做好了这一切,他便转身离开山洞,准备回去借着寻找物部立岩去。 刚走出了没多久,便听到了洞口方向传来的脚步声。 不必想便知,这脚步声定然是物部真一。 看起来这家伙速度也不慢嘛,他才进来没多长时间,这家伙便过来了。 这边被他放了蛊虫,他留下不留下其实没什么差别,便不打算再在这里耽搁下去。 待物部真一进了山洞,秦朗便一个闪身轻飘飘的跨出几米远。 回去的时候远比进来时的速度快的多,毕竟进出的路他已经走过了一次,不必再像进来时那般小心翼翼。 只是路程走到了一半的时候,秦朗忽然收到了蛊虫传给他的反馈,在一处山洞里有了发现。 蛊虫毕竟只是虫子,没办法传递的更清楚,只能是从它的反应来判断,它发现的是一个人。 毕竟蛊虫都是由蛊师的血液影响,天生对于人的血液比之其他动物更敏锐,也更喜欢。 秦朗顿住了脚步,忽然想起了失踪的物部立岩。 他寻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人,且当时物部立岩正在救火,火都没灭掉,他不会也不可能会乱跑。 所以唯一的可能是,他被人掳走了。 这个物部氏族地里,有他和花铁锤,还有隐在暗处的兴元寺弟子。 他便不必说了,在物部立岩的价值没被他榨干净之前,他是不会轻易动手杀了物部立岩的。 而花铁锤是奉了韩如飞的命令来保护物部立岩,更不会对他动手。 那么唯一有可能掳走物部立岩的人,便只剩下这些隐藏的深,差点连他都没发现的兴元寺弟子了。 这个山洞如此隐蔽难寻,且又是兴元寺弟子在物部氏族地的老巢,除了这里,还有其他更安全,更能让他们放心的地方吗? 秦朗郁闷的心情总算在有可能找到物部立岩的事情中好了许多。 这会儿他也不急着走了,感应着蛊虫所在的位置,拐入了身旁的岔路里。 不得不说,这个山洞也真是九曲十八弯,比之昭玉宫的天然迷窟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唯独是没有无穷无尽的毒物和蛊虫,安全一些罢了。 但是分岔路却并不比进出昭玉宫时要经过的山洞少多少,若非秦朗事先放了蛊虫出去,恐怕也会迷失在这山洞之中。 所以他更奇怪的是,不像他有蛊虫可以探路的兴元寺弟子,究竟是如何在这如同迷宫一般的山洞分岔路里,准去找到物部立岩所在的山洞的。 或者说,物部立岩已经死了? 他所在的山洞是被兴元寺弟子杀人之后的弃尸所在? 所以才不需要去寻找物部立岩,给他送去水喝食物,以保证他能活下去? 在没有见到物部立岩之前,秦朗不敢确定物部立岩就真的还活着。 毕竟蛊虫与人不同。 人会判断,但虫子不会。 即便看到了足以让他们兴奋的血肉,哪怕只是死人,他们照样会很激动。 秦朗一边感应着蛊虫所在,寻找物部立岩所在的地方,一边在心里考虑。 若是物部立岩真的死了,接下来他应该怎么做。 五族老死了,若是物部立岩也死了,那么久剩下三族老和身为六族老的物部真一了。 三族老他还没见过,不知此人性情如何,是否能够利用,或者是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而六族老么…… 看起来胆小怕事,且心足够狠,手段也足够毒辣。 从他背叛物部氏一事,不管他是因为什么,都能看得出此人不但可以用足够的利益引|诱收买,也可以用手段逼迫。 可以暂时性的合作一把,从他身上打开一些缺口,比起那还未见过不明性情的三族老,要好的多。 所以要是物部立岩死了,接下来自己得保证这物部真一,一定要活下去。 起码在自己调查完物部氏一族的秘密前,他不能死。 秦朗在山洞里七拐八拐,被到处都是的分叉口搞得欲.仙.欲.死,终于在他不耐烦之前,找到了蛊虫……也就是物部立岩所在的山洞。 他不由松了口气,闪身进入了山洞里。 山洞里点着篝火,也有用干草简单铺就的床铺,甚至于还有一块四方的大石块,看样子是用来当做桌子的。 物部立岩就坐在石桌旁,双眼聚焦在不知名的地方,一言不发。 虽说状态看起来不太对,可秦朗却是松了口气。 幸好,人还没死。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傻了的物部立岩! 看着神色有些呆滞的物部立岩,秦朗顿住了脚步。 想了想,从袖子里摸出一条翠绿色的小蛇,那只被李崇义看的很重要的药蛊,放在了石桌上。 心念一动,药蛊爬到了物部立岩面前,‘嘶嘶’的吐了吐蛇信。 正常人突然看见这么一条蛇,定是会被吓一跳的。 即便身手高不怕,也会下意识的出手,要么直接弄死这条蛇,要么用东西把蛇挑到一边去。 若是十分害怕蛇的普通人,定是会被吓得尖叫一声,猛地跳开。 可物部立岩却仍旧是动也不动,仿佛根本就没看见一般,眼神仍旧聚焦在不知名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朗皱了皱眉,愈发觉得物部立岩的状态不对。 就好似,是傻了一般。 是被兴元寺弟子下了什么药物? 还是说被兴元寺的惑心之术控制了神智? 怪不得这个山洞里,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就物部立岩眼下的这个状态,莫说逃走,恐怕连一些基本的自理能力都没了吧? 可兴元寺的人把物部立岩搞成这个模样是想做什么? 通过物部立岩来控制物部氏一族吗? 恐怕没这个必要吧? 往常兴元寺不是恨不得将物部氏一族一网打尽,全部消灭,恨不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物部这个姓氏的吗? 再说兴元寺势力比物部氏大,混的也比物部氏好,不管是在民间还是在权贵之中,声望也远远不是物部氏所能比拟的。 那他控制住物部氏一族有什么用处? 秦朗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只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而是要尽快把物部立岩转移出去。 他可是想要探查物部氏隐藏的秘密,还有能与兴元寺对抗的手段,万一这家伙真的傻了,那他还查个屁! 左右看物部立岩眼下这个样子,莫说偷偷把人搬走,就是直接在这里杀了他,恐怕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秦朗从系统空间里摸出一张隐身符来,刚准备给物部立岩贴上,把他打晕带走,却忽然听见一阵悦耳的铃声从物部立岩腕间响了起来。 声音虽说清脆悦耳,但不知怎的,却好似连绵不绝,一声接着一声的响了起来,好似要贯穿整个山腹内的所有山洞一般。 听到铃声响起的那一刻,秦朗便将隐身符给塞回到了怀里,皱着眉抓着物部立岩的手腕检查了一下。 物部立岩的手腕上系着一条黑色的绳子,绳子上挂着一只小巧精致的银色铃铛,对比强烈的色彩,让人看见之后记忆深刻,再难忘记。 秦朗很肯定,先前他跟踪物部立岩的时间里,根本就没见过这只铃铛的存在。 所以说,这铃铛是来到山洞之后才有的,也就是说,是兴元寺的人给他挂上的! 可这铃铛,究竟有什么用处? 且为何先前不响,忽然间便响了起来? 更别说,物部立岩一直都保持着一个姿势,莫说身体,便是衣袖都没动一下。 而这山洞里,根本没有透风口,所以根本不存在是被风吹动的可能。 那么这铃铛,究竟是为何响动的呢? 响动之后,又会有什么影响? 若有影响,那是对人? 还是对己? 秦朗研究了一下,刚准备用手把系着铃铛的绳子拽断,却忽然又听到,不知从何处传来隐隐约约的铃铛声。 同样的清脆悦耳,只除了方向不明飘飘忽忽,让人觉得有些鬼魅般的阴森罢了。 秦朗停了手,重新侧耳倾听,以确保自己没听错。 果然,在物部立岩手腕间响动的清脆铃铛声中,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铃铛声。 若是不仔细,很容易便将那细微的铃铛声当做回音给忽略过去了。 但秦朗知道不是。 兴元寺的手段诡异,且有许多连他都还没搞清楚搞明白。 在关押物部立岩的山洞里,还是在兴元寺弟子的地盘上,忽然听见了铃铛声,且这铃铛声还能与物部立岩手腕上的铃铛遥相呼应…… 那么便不能不让他谨慎警惕了。 想起先前五族老死的那般诡异,兴元寺藏黑色雾气方式,谁知道这铃铛之中有没有被兴元寺的人动了什么手脚? 万一也藏着黑雾呢? 其他倒也罢了,秦朗有信心能够应对,可唯独这黑色的雾气,就连他的系统,都没有能够解决的方法。 他还年轻,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倭国,还是死在这么一个山洞中。 且万一他出了事,小程和崇义也定然会暴露,到时恐怕连他俩都要受到牵连。 秦朗想着,便悄悄的退到了角落里,准备弄清楚物部立岩手腕上铃铛究竟是什么玩意儿之前,不打算就这么离开了。 这铃铛不会无缘无故的忽然响起,定然是有了什么变故。 可不管是什么变故,想来都与兴元寺的那些弟子们脱不了干洗。 只要他潜藏在一旁看下去,总会搞清楚的。 山洞中的铃铛声一直都没消散下去,频率既没增快,也没减低,一直都是那般不慌不忙的响着。 只除了声音慢慢小了一些。 但虽说山洞里的铃铛声小了,可外面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铃铛声,却是越来越响亮了,隐隐竟有盖过山洞中铃声的意思。 秦朗一直锁在啥山洞的角落里没动,只直勾勾的看着洞口的方向。 他已经确定了,是有人催动了铃铛,以铃铛声来作为寻找物部立岩所在之处的参照? 亦或者是坐标? 反正不管怎么说,来的人定是为了物部立岩。 随着外面的铃铛声越来越近,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也跟着渐渐逼近了过来。 脚步声越近,两房的铃铛声反而小了下去,直到脚步声到了这处山洞的洞口,便忽然戛然而止。 一个穿着兴元寺弟子服侍的人出现在了洞口,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除了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情愿之外,其他并无一丝异样之处。 至此,秦朗算是明白了,这铃铛就是个能够让两个人互相寻找到对方所在的物件罢了,没什么可稀奇的。 早知道是这样,他就直接把铃铛给卸了,拎着物部立岩离开了。 白白在这边待了这么久,还错过了离开的好机会。 若非是兴元寺的人太过自大,认为没人能从崖壁上找打山洞,从而在他们手中救走物部立岩,否则万一真失去了机会,且不会再找到机会,那可怎么办才好? 哎,他实在有些太过依靠系统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白做工? 那名兴元寺弟子把手里的食盒放在石桌上,看了看神色呆滞的物部立岩,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忽然扬手甩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的力道并不轻,几乎是肉眼可见的,物部立岩的脸便红肿了起来,清晰可见的巴掌印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一个被通缉的逃犯,竟然敢劳动老子来给你送饭喂饭,若不是上头有交代,老子定然一下拧了你的脑袋!” 说着,兴元寺弟子将食盒里的饭菜取了出来。 饭菜并不丰盛,甚至可以说是特别简陋,只有一小碗粥而已。 以物部立岩一个男子的食量,这么一小碗粥根本就吃不饱,也只是维持着有些食物摄入,能够保持不会被饿死罢了。 兴元寺弟子动作粗鲁的掐着物部立岩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张开嘴,将碗里已经放凉了的粥尽数给他灌了进去,也不管他是否咽了下去。 物部立岩被呛的满脸通红,一些粥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弄脏了胸前的衣襟,而他咳嗽之时也有米粒被喷到了兴元寺弟子的身上。 这一下激怒了兴元寺弟子,又是一连好几个巴掌扇在了物部立岩的脸上。 “该死的蠢货,竟然敢把老子的衣服弄脏!” 兴元寺弟子气急败坏的一脚揣在了物部立岩身上,把他踹的装在了墙上,喷出一口鲜血。 像是生怕自己忍耐不住怒气,出手杀了物部立岩,兴元寺弟子铁青着脸,怒气冲冲的提着食盒转身离开。 趴伏在地上的物部立岩仍旧动也不动,对周围的动静仍旧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秦朗看着脏兮兮一团糟,且没有神智的物部立岩,不由叹了口气。 虽说这厮被物部氏五族老算计,但在之前,可是从未受过这般折辱。 可他被物部氏五族老算计,落得这个地步,连个区区兴元寺普通弟子都能如此折辱他,这个世界果真还是实力至上。 没有实力,就什么也不是。 他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一张隐身符,贴在了物部立岩的身上,抓着他的肩膀快速的窜了出去。 既然已经找到了兴元寺弟子隐藏的地方,也找到了失踪的物部立岩,他便没必要在这里在耽搁下去,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只才窜出去不远,秦朗便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山洞。 他若是把人带走了,兴元寺的人过来给物部立岩送吃食,定然会发现他不见了。 之后定然便会尽快离开这个山洞,免得被人一网打尽。 即便花海阁底蕴足,可兴元寺手段诡异,花铁锤未必能够救治得了物部立岩,恐怕还是得依靠对兴元寺了解的物部氏,来救治物部立岩。 但恐怕需要时间。 可他带走物部立岩之后,兴元寺的人发现人不见了定会转移。 自己已经知道了有这么一帮人的存在,再寻到他们倒是不难,可若是他们有了警觉,或者直接闹起来,在物部氏族地大杀特杀。 或者是即刻离开,短时间内不再派人进来。 不管是这两种结果哪一种,都不是自己想要看见的。 他需要时间调查物部氏,也需要物部氏乱起来,但绝对不是这种乱。 若是物部氏的人都被兴元寺的人杀光了,他还调查个屁! 所以不能就这么走了,得先布下一个幻阵,能拖一时是一时。 只要他赶在兴元寺弟子发现物部立岩不在之前,调查完毕自己想要知道的物部氏秘密便好。 可系统奖励的幻阵符已经被他用光了,后来再没有奖励过同样的东西,且他也搜索过幻阵符,并未发现系统商店有售卖。 秦朗有些为难的看着物部立岩。 他总不能把这家伙丢在这里吧? 还要靠他寻到花海阁驻地,靠他将隐藏在花海阁的倭人一网打尽,若是把他丢在这里,兴元寺弟子忍耐不住杀了他,那自己岂不是白来一趟了? 他略显烦躁的打开系统商店,再次搜索了起来。 没有幻阵符,有相似作用的东西也行啊。 即便没有幻阵符布下的环境那般逼真,便是差一些他也能将就用用,反正也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他将系统兑换商店中有关幻阵的页面翻了个底朝天,却仍旧没什么发现,气得他差点将物部立岩踹出去。 秦朗勉强压下心里的烦躁,站着寻思的半天,试探的在系统兑换商店的搜索页面,输入了符石。 一长串各种各样功能的符石出现在眼前,他一页一页的翻了过去,最终在最后一页上寻到了一种符石。 这种符石是用力布阵的,阵法造诣越高,符石的等级越高,所布下的幻阵效果便越强。 可关键的诗,他阵法学的是个二把刀,就算是用最高等级的符石,他也没把握一定能将幻阵给布出来。 可眼下除了自己布阵这一条,他再没有其他办法了。 想了老半晌,将从神霄宫里学来的阵法好好回忆了几遍,又买了一堆的低等符石实验了又实验,才勉强有了三分把握。 秦朗从系统兑换商店里,兑换出三十颗中等符石,足足花了他一千兑换点,心疼的他差点没抽过去。 以先前关押物部立岩的山洞面积为限,勉勉强强的布下了一个幻阵。 完事后他进去试了试,许是因着自己便是布阵的人,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看着阵里的物部立岩哪哪都是漏洞,一点没有幻阵符布置出来的幻阵逼真。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好过兴元寺的人一进来便发现人不见了的好。 且派去大唐的兴元寺弟子还没回来,在倭国的这帮兴元寺弟子根本就没见识过幻阵这样高端的玩意儿,怕是即便发现不对,也认不出来。 做好了这一切,秦朗这才放心的抓着物部立岩,飞快的离开了崖壁山洞。 他上去的时候,四肢被折断的兴元寺弟子已经不见了,想来是被洞里的那些人给接下去了。 秦朗也不在意,抓着物部立岩御空穿行在林子里面,想要寻一处既不那么隐蔽,又不很容易便会被发现的地方,将他丢下去。 只刚选好地方,将物部立岩背上的符纸揭下,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破空的声音。 nnd,今晚怎么这么多事? 又是谁跑过来了? 若是物部氏的人还好,若是兴元寺的人过来,看见了物部立岩,自己岂不是白做工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又是花铁锤! 秦朗刚听到破空声转身,便看到身后站了一个人。 借着不是很明亮的月光,和他能在暗中视物的过人眼里,看清了来人是花铁锤。 先前他便知道,发现物部立岩不见了的花铁锤,定然会满山谷的寻人,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林子。 也不知他有没有去过五族老的住处,发现五族老和亲卫死的事情。 秦朗站在一旁动也没动,看着花铁锤小心翼翼的朝他身旁靠树坐着,仍旧神色呆滞,没有一丁点儿反应的物部立岩。 反正他贴着隐身符,不管是谁都发现不了他。 花铁锤慢慢靠近,才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楚靠着树坐着的人是谁。 原本发现物部立岩不见之后,他便没想过在救援的时候还能够隐藏住自己的身份,所以便想着直接告诉他,自己是被故人派来保护他的事情。 “物部少主?”花铁锤一边慢慢靠近,一边出声表明自己不是敌人:“我是你一位故人派来保护你的人。” “先前再祖祠救火的人里面没看见你,便想着你会不会出事了,寻了许久,才找到了你,你还好么?” “可有受伤?” 正常来说,在漆黑的夜里忽然看见有陌生人靠近,就算物部立岩身手不错,不会尖叫出声,但最起码也会出声询问,或者警惕的后退才是。 可他话说完了,靠着树坐着物部立岩仍旧没反应,花铁锤这才发觉有些不对:“物部少主,你是不是被人点了穴不能动不能说话?” 物部立岩仍旧没有动静,花铁锤皱着眉飞快的窜了过去,为物部立岩检查了一下,却并未发现他被人点了穴道。 既然不是被人点了穴无法说话行动,可为何这人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花铁锤越想越觉得不对,急忙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吹了一下,借着火光这才看见物部立岩神色呆滞,如同痴傻了一般。 “物部少主?”花铁锤身手伸出手摸了摸物部立岩的脉象,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像是被人下了药。 可一个没了神智,似是痴傻了一般的人,一个人出现在林子,这件事就透着古怪,也让花铁锤越发警惕。 他拿着火折子,扫视了一下四周,又侧耳倾听了一下,也并未发现周围埋伏着什么人。 或者说,即便真有人埋伏在这里,但既然他没有察觉,便说明那人身手比自己可高得多。 这人既然不想出现,不管他有没有恶意,贸然把人点出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物部立岩今晚究竟遇见了什么事,碰见了什么人。 对物部立岩出手的人,既然把人弄成了这样,那么定然是不怀好意的,又为何会把人放在林子里? 难不成就是算准了有人会来救物部立岩么? 或者说,出手的那人发现了在暗中隐藏的自己,对物部立岩出手,也是为了试探自己? 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这就更说不通了啊! 他们花海阁在倭国虽说有分部,可他却是第一次来倭国,来到倭国之后也从未和人有过冲突。 若说是对着倭国的花海阁出手,可他一直都没有表露过身份,谁会知道他是花海阁的人? 今晚的事情,处处透着古怪。 五族老和他的亲卫死在了住处,救火的物部立岩从祖祠那里消失之后,莫名其妙出现在林子里,还是如今这副没了神智痴傻了一般的模样。 暗处那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倒是没想过是秦朗对物部立岩出的手。 因为他知道,若是秦朗想要出手,物部立岩也不会活到现在。 况且与秦朗有仇的是兴元寺,而非是物部氏一族,他根本没有理由也没必要对物部氏出手。 花铁锤想了半晌想不通,便暂且把这些疑惑问题都搁置了,收起手里的火折子之后,便将物部立岩背了起来。 现在他这副模样,以自己的能力是治不了他了,只能依靠物部氏的人了。 他在物部氏转悠了这么长时间,暗地里是否还有对物部立岩心存恶意之人他不知道,但明面上他知道的五族老,已经死了。 所以物部立岩现在这副模样,肯定不会是五族老出的手。 且就算是物部氏一族中还有人对物部立岩心存恶意,可最起码明面上却是不敢动手。 物部立岩现在这副模样,知道的人越多,他也就越是安全。 花铁锤背着物部立岩离开,秦朗也没必要再留在林子里了。 原本他便是想着把物部立岩仍在林子里,再去惊动花铁锤来救人,现在没等他行动,这厮便出现了,倒是省了他不少事。 都不用想,他都知道花铁锤背着物部立岩要去找上元宫奈,将物部立岩出事的消息传出去。 正好他要办的事情也都办完了,便直接跟在了花铁锤身后,一起朝物部立岩住处而去。 花铁锤轻功不错,秦朗更是一直在御空飞行,免得有什么动静被花铁锤那厮给察觉,所以两人脚程快得很,没多大功夫便到了地方。 虽说他今晚一直都在东奔西跑,却一点都不担心上元宫奈的安全。 毕竟有小程在,若是有人能从他手上劫走了或者杀死了上元宫奈,那此人身手必然不亚于自己。 有这样一个人隐藏在暗处,对自己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反而他暴露出来,自己也能有个防备。 但显然,不管是物部氏一族,还是兴元寺弟子,都没把主意打到上元宫奈身上。 即便有个五族老,也还没来得及行事,自己便先出了事。 花铁锤背着物部立岩敲响了门:“上元宫奈小姐,我是物部少主故人派来暗中保护他的人,还请你开门,物部少主出事了。” 他先开始是敲了门的,只是敲了好几次,也不见里面有人应声或者开门,这才无奈开口解释。 果然,听了他的话,原本没有一点动静的屋子里,瞬间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只听这些声音便知屋子里的人有多慌乱着急。 门‘吱呀’一声开了,上元宫奈慌张戒备的脸出现在门口。 在看到花铁锤背上,神色呆滞的物部立岩时,她脸上的戒备全然退去,眼圈一红眼泪便掉了下来。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终了 秦朗和小程并排站站在树下,身前蹲着小姑娘,就这么看着花铁锤随着上元宫奈进了屋子。 都不必想,秦朗便知花铁锤会和上元宫奈说些什么,便没必要再去听了。 一晚上都没闲着,他纵使身体不累,精神上也有些疲乏了。 看着两人进了屋子后,便揪着小姑娘把她抱在怀里,和小程一起纵身一跃,回到了树上,寻了一处粗大些的树干,就那么靠着闭上了眼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物部立岩被谁弄成了那般模样?”小程把小姑娘从秦朗怀里抱出来,让他能好好休息。 本是不想问的,只是忍了半晌也没忍住。 他这一晚上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里,生怕上元宫奈出了什么事坏了阿朗的事情,但心里却是好奇的紧。 物部立岩出门时还好好的,回来之后便成了个傻子,还有那个花铁锤,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的先前他们哥俩满谷转悠的时候,未曾发现他? 还有阿朗,他灵力浑厚,莫说跑这么一晚上,便是连着跑上三天,也不会疲惫成这样。 秦朗也没睁眼,就那么闭着眼睛淡淡的道:“兴元寺弟子,早就混了进来,都不知多长时间了。” “且物部氏六族老,是个内奸,与兴元寺的人狼狈为奸,将物部立岩给卖了。” “原本物部氏的五族老,是想冲上元宫奈下手,以此来逼迫物部立岩服软听话,只是还没来得及行动,便死了。” “至于花铁锤,在我们到达倭国之后,便被韩如飞派来保护物部立岩,但我怀疑,韩如飞派他过来的原意,是怕他在身边不好行事。” 说罢睁开眼冷笑一声道:“这兴元寺手段果真多的很,物部立岩究竟怎么被搞成了这般模样,连我都没看出来。” “幸亏我们一直都很谨慎,若不然暴露了身份,什么时候栽到他们手里都还不知。” “还有这物部氏一族,人心不齐难当大用,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还窝里斗,难怪会被兴元寺压制这么些年难以翻身。” “若是韩如飞还活着,说不定还有翻身的指望,只现在他死了,留下物部立岩这个有了弱点的人,呵……” 话未说明白,不过之后的意思,小程却是已经明白了。 “那不正好,他们乱成一锅粥,聚在一堆儿狗咬狗,对我们来说才更便利。” “兴元寺手段用在物部氏的越多,我们便掌握的越多,到时研究出来如何应对,我们的安全才会有保障。” 秦朗沉默了一下,半晌叹道:“是啊,若非有物部氏替我们趟雷,我们贸然对上兴元寺,定然会吃亏。” “这兴元寺果真不亏是能与倭国皇室、贵族平起平坐的存在,门内奇技多不说,门下弟子还心齐,确实可怕。” “所以,物部立岩才不能就这么死了,唯有他活着,我们才好隐于暗处。” 小程点了点头,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现在物部立岩变成了这般模样,在他被治好之前,恐怕是指望不上他了,而其他物部氏的人对上兴元寺,怕是没什么胜算。” “若是不早些防备起来,被兴元寺的人联合内奸,说不定便要被灭了族,岂不是耽误了我们的事情?” 秦朗冷冷一笑,道:“找六族老。” “兴元寺区区一倭国佛寺,便能让六族老叛变,你我伪装的身份乃是苏我家的人,以将他带离物部氏一族,解除通缉为条件,不怕他不心动。” 说罢他又哼笑一声道:“能够正大光明的生活在阳光之下,谁愿意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躲躲藏藏?” “兴元寺虽说手段通天,可若想解除对物部氏的通缉,也是做不到的。” “不说倭国天皇,就只说以苏我虾夷为首的贵族,也绝对不会答应。” “但这件事对于苏我家来说,却是容易的很。” “策反了他,说不定我们还能通过他来了解兴元寺的事情。” 小程对此毫无意义,连连点头。 “那行,我出面去找六族老,引他背叛兴元寺。” 说罢他便站起身,这就想去找六族老,只是还没等他走出一步,便被秦朗出声拦下。 “你急什么?我回来的时候,六族老尚在兴元寺弟子藏身之处,恐怕一时半会儿的还回不来。” “再说今天晚上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回来之后也未必会有空。” “再等等吧,等过两天,事情稍稍平息一些,我亲自出面。” “至于你,便隐在暗处吧,左右我在考虑,要不要在上元宫奈面前出现,以她表哥的身份接近物部立岩,甚至于取信他。” “与六族老谈的条件,未尝不能与物部立岩与物部氏谈。” “说到底也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再深的仇恨也能消退一些了,且以物部氏如今的处境,再这般下去,说不定连族都要灭了。” “就看……在物部立岩心里,族人重要还是仇恨重要,上元宫奈重要还是仇恨重要了。” “只要他有一点动摇,我便有把握说动他合作。” 小程虽说有些不大甘心出去晃悠的借口没有了,可看看秦朗又闭上的眼睛,和微微有些疲惫的脸,暗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行吧,你尽管做你要做的事情,我会留在这里,看好小姑娘和上元宫奈。” 秦朗没吭声,仿若睡着了一般,小程也没再说什么,抱着小姑娘靠着墙壁,也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屋子里,上元宫奈强忍着泪,看着花铁锤背着物部立岩把他放到了床上,这才猛地扑了过去,检查物部立岩身上可有伤口。 检查完她松了口气。 虽说现如今岩傻了,但身上没有伤口,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上元宫奈转过身,对着花铁锤行了一礼:“岩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他与恩人有什么旧情我也不知,但恩人救命之恩,上元宫奈没齿难忘。” “现如今我这里招待恩人也不方便,待岩清醒之后,我与他定携重礼,上门去酬谢恩人的救命之恩。” 花铁锤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赶人就赶人,还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只不过他也知道,经过这场变故,怕是这个娇滴滴的贵族家的小姐,已经开始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他也没做纠缠,只淡淡的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们两人没恶意。” “你若不信便罢,若是信我……”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铜哨丢给上元宫奈:“遇到了难以解决的事情或者是危险,可吹响这哨子。” “告辞。” 说完,花铁锤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上元宫奈皱眉看着手里的哨子。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真蠢! 小程看着花铁锤离开之后,便打算去林子里弄点猎物整点吃的。 毕竟阿郎跑了一晚上,这会儿又是早上,也该饿了。 只是瞅着闭着眼睛似在沉睡的秦朗,又看看怀里睁着乌溜溜黑葡萄似得大眼睛的小姑娘,还是觉得把她也给带上,让秦朗好好休息休息。 这些日子虽说大多时间他们都是吃的东西,都是阿郎用须弥芥子保存起来的存货,可偶尔也会去猎点东西打打牙祭。 毕竟总吃那么几样,也是会吃腻的。 只他这箱刚抱着小姑娘翻身下了地,那边便又看到花铁锤偷偷摸摸的摸了过来。 小程挑高了眉毛看着鬼鬼祟祟的花铁锤有些疑惑。 这不是才刚离开吗? 怎的又回来了? 莫不是不放心上元宫奈,所以才打算守在附近保护他? 这家伙倒是对韩如飞那厮忠心的很,也不知等他知道了韩如飞是倭国人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一个大唐的杀手组织,竟被倭国人给渗透了进去,还让人家做了代阁主,简直是丢尽了汉人儿郎的脸! 一个个的,跟阿郎相处的时候戒心那么足,怎的就不知道好好想想韩如飞的违和之处? 但凡这帮没心眼儿的能多想那么一点,也不至于会让韩如飞一个倭国人做了花海阁的代阁主。 更不至于,让韩如飞将花海阁看成自己的私产,还准备传给亲弟弟! 小程不屑的啐了一口:呸!一帮夯货! 他刚啐完,就看到怀里的小姑娘直勾勾的看着他,小程身体一下子有些僵硬起来。 娘哎,教坏小孩儿了! “团团不能跟着学,刚才哥哥那么做是不对的,知不知道?” 小姑娘乖巧的点了点头:“团团不学,听哥哥的。” 小程一下子笑了起来,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道:“团团真乖,哥哥去给你捉鸡烤来吃好不好?” “好,团团喜欢。”小姑娘奶声奶气的道,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渴望,看的小程一阵心疼。 这小姑娘自跟着他和阿郎,从未短缺过吃食,可只要看见或者听见吃食,眼里仍旧还会有深深的渴望。 而且每一次吃饭,都要把自己吃的撑得不行,仿若没有下一顿了似的。 小姑娘长期吃不饱,脾胃有些虚弱,是需要好生调养的,只是现如今没有条件,也就只能先这么着,等以后带她回了大唐再调养。 但每一次,他看见这小姑娘便都觉得心疼,便更看物部氏的人不顺眼。 若非现在他和阿郎不好生事,以免让物部氏有了警觉,他早就忍不住将欺辱过小姑娘的人都弄来杀了。 不过人他都记下来了,等办完了这边的事,才是他送那些人去死的时候! 小程从怀里摸出一块绵软的点心递给小姑娘道:“团团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 小姑娘很是听话的接过糕点,默默吃了起来,小程这才把注意力又放回到花铁锤身上。 这厮也不知要做什么,围着物部立岩的住处转圈,好似在寻找什么,搜索的很是细致。 他皱眉想了想,仰头看了看仍在闭着眼睡觉的秦朗,哼了一声抱着小姑娘便朝远处的林子飞了过去。 阿郎这会儿定是累坏了,还是等他休息好了再问吧。 反正花铁锤看样子一时半会的不会离开。 待小程离开后,闭着眼睛的秦朗才翻了个身,看向了花铁锤所在的方向,轻笑了一声。 他怎么觉得,花铁锤好像是来找他的? 难不成是想让自己帮忙,帮他救治物部立岩? 莫说自己也不知物部立岩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改如何救治,就算他知道,凭什么他会认为,自己就一定会帮他? 还是说,他准备拿先前自己问他,他却没说的物部氏的秘密做交换? 若是如此,那自己说不得还真的好好想想办法医治物部立岩了。 秦朗就那么懒洋洋的半躺在粗大的树干上,眼睛半阖的瞅着花铁锤,看他如何寻找自己。 越看越是有些不忍直视。 不是花海阁的精英弟子么? 貌似还是管理层的高阶人士,怎么就蠢成了这副模样? 找不到自己,就不会去找崇义吗? 先前都告诉过他了,自己早就和崇义联系上了,他找不到自己,难道崇义也找不到自己? 再说,是什么给他的错觉,让他自以为是能够找到自己的? 都跟他说过,自己师承仙人,自有躲避人的法子。 虽说师承仙人这个是假的,可自己能够躲过被人的搜查却是真的,难道他都左耳进右耳出了? 反正现在自己也不知道物部立岩到底怎么了,在找到救治物部立岩的方法之前,就让他这么找吧。 nnd,让韩如飞一介倭人,在花海阁混成了代阁主,蠢成了这副让人不忍目睹的模样,也该好好让他涨点教训了! 花铁锤丝毫没有察觉,自己顺着物部立岩的住处向外一点点搜寻的样子被秦朗看到,且还吐槽他蠢得没眼看。 找了这么久,痕迹是找到了不少,能看出来确实有人在物部立岩家附近监视他们,可这痕迹断断续续,总是连接不上,这便让他有些焦躁了。 秦朗那个黑心鬼到底藏在了哪里? 怎么用到他的时候不出现,不想看见他的时候哪哪都有他? 这厮怎么这么能藏? 上辈子是老鼠吗? 花铁锤越找越是火大,可还是得耐住性子继续搜索,简直让他崩溃。 他就这么一点点一点点的搜寻,终于找到了秦朗藏身的大树下。 瞅着周围新新旧旧的痕迹,能看的出来不久前刚有人从这里离开。 他差点没抓狂。 难不成,秦朗那黑心鬼就在附近,看着自己在找他却不出现? 这厮究竟想要干什么? 看他笑话吗? 就这还盟友? 啊呸! 屁的盟友! 等他见到自家代阁主,一定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秦朗这厮的行为。 可怎么办? 现在自己孤身一人,既要保护物部立岩夫妻俩的安全,还要帮他寻找救治之法,根本就分身乏术。 所以他才想来寻找秦朗,与他结盟。 不是以自家代阁主的名义,而是他自己与秦朗结盟。 秦朗想要探寻物部氏的秘密,自己是想要保护物部立岩的安全,这之间没有冲突,联手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这厮不也人手不足吗? 虽说是三个人,可李崇义被放在了明面上,接近物部氏探查他们的秘密容易,可有许多事却也不方便了。 若是有自己加入,多了一个帮手岂不更好? 他这厢刚想起李崇义,便忍不住猛然拍了一下脑袋。 真是,方才寻了那么老半天,怎么就没想起李崇义这厮呢? 既然秦朗与他早就已经有了联系,自己找不到,不代表李崇义找不到啊! 想罢他急匆匆的便飞身而起,去寻李崇义,让他帮自己联系秦朗。 看着花铁锤匆忙离去的背影,秦朗忍不住嘲笑的哼了一声。 啧! 真是蠢得没眼看!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克\’倭人的李崇义? 李崇义这会儿已经知道了,他要依仗着吃饭的老板五族老已经死了,正满心茫然随着被重新拆分,分配到三族老身边的亲卫们,一起去见新老板。 明明先前还好好的,怎么人一下子说死就死了呢? 还死的那般诡异? 只看五族老死的那副凄惨样子,他便知道不是自家兄弟下的手。 自家兄弟虽说下手毒辣了些,可用的手段除了昭玉宫的蛊,其他的可没有能让一个人死成一具空壳,就像是两张薄薄的,粘在一起的纸一般。 想想他就觉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妈.的就算是那么变态的昭玉宫,可以指挥虫子把人啃成空壳,可到底还能留下骨头。 可五族老死的,全身筋骨血肉都没了,怎么看着怎么觉得可怖。 今早看见五族老死状的亲卫,有许多都请假了,听说吓得不轻,谷里其他物部氏一族的人,都死死的看着自家孩子,生怕被那些孩子听到这些事。 瞧瞧,连听都不愿意让自家孩子听见,生怕孩子听见了做噩梦,这五族老死的得有多惨! 最最重要的是,五族老死了,自己还怎么去给阿郎打探情报? 据说那三族老素日里都不大管事,想来不是自己觉得年纪大了没精力掌管族中事物,便是被其他族老排挤出权利核心。 不管是那种,对于他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都说明他要么是个咸鱼,要么是个失败者。 跟着这样一个族老,前途方面他又不是物部氏一族的人不在乎,可自己的任务怎么办? 还有,万一阿郎要求自己即刻假死,由明入暗可怎生是好? 出来做任务,任务没完成自己被追杀,跟来的倭人都死了。 好容易混到物部氏了,跟在整日里上蹿下跳的五族老身旁打探消息,刚有点起色老板死了…… 难道他克倭国人? 只要是跟他走得近的倭人都没个好下场不成? 那团团还有一半的倭国血统,万一到时候自己把她也给克了可怎么办? 他这会儿愁的头发都快秃了,原本想要把团团小姑娘带回去做个义妹念头动摇了。 吃苦不可怕,可怕的是莫名其妙被自己克的没了性命。 不过团团也有一半的汉人血脉,说不定不在此例呢? 只团团那小姑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身为大唐长安大纨绔,总不能忘恩负义吧? 李崇义这会儿心里杂念多的很,一会儿想到丝状凄惨的五族老,一会儿想到平日里都不大能见到的三族老,一会儿又想到自己克倭人的命格和救命恩人团团。 他这会儿还不知道,花铁锤已经来找他了,想要通过他联系秦朗。 一起被分配到三族老这里的亲卫共有九人,除了其中两个他不认识,其他人都很熟悉。 毕竟即便没在一队里,可到底也都是跟着五族老的人。 李崇义猜测那两个他不认识的亲卫,应该是五族老最信任的暗卫,不然就凭他一个细作的身份,还能连这俩人都不认识? 一帮人跟着据说是三族老身旁的老管家的儿子,现如今在三族老那里做管家的中年男子。 “三族老平日里喜静,你们要牢牢记住这点,不许高声喧哗,若是谁犯了,便莫怪我不留情面,将他赶出去。” “你们当知道,亲卫若是被主子赶出去,便说明此人犯了主子的忌讳,不堪大用,反正在物部氏是没什么前途了,只能离开山谷去外面谋生。” “可你们都是物部氏的人,出了门便会遭到倭国大贵族和兴元寺的追杀……”说罢管家哼笑一声:“就你们这些人的身手,恐怕是没什么活命的机会了。” 这话李崇义总觉得意有所指。 什么叫他们这帮人的身手? 他们身手再不行,也比这个管家可好多了! 再说,亲卫身手有不行的吗? 若是身手不行,怎么可能会被派去保护五族老? 训话就训话,这么拉踩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还有,先前说的在物部氏没什么前途了…… 233333,难道亲卫还能有什么前途吗? 不都是保护主子,替主子挡刀的炮灰? 难不成若是有前途,还能做个更高级的,为主子全家挡刀的高级炮灰? 再说了,物部氏都成了通缉犯,还有个屁的前途! 一个个都被关在这个山谷里,平日里连山谷都不敢出,生怕被人抓住换了赏金,也敢和他说前途? 他真是身份是大唐郡王家的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伪装身份虽说不咋地,可好赖也是倭国一个小贵族,哪一个不必物部氏这个通缉犯家族强? 跟他说前途? 啊呸! 也就是能忽悠忽悠这些从小被洗脑的傻子罢了! 他也是到了物部氏,做了物部氏的亲卫之后才知道,物部氏这些年人才凋零…… 啊呸,说错话了。 哪里是人才凋零? 明明就是族人都死的七七八八,靠生养根本补充不过来! 所以这才从外面寻了从小死了爹娘无依无靠的孤儿收养,洗脑培养之后当做物部氏家的亲卫暗卫,保护物部氏这些大大小小的主子们。 虽说物部氏族人中也有做亲卫,可人家那不过是跟着学功夫本事,好增加自己的生存几率罢了。 等到将来历练有成,便会回归管理层,跟他这种半路出家的亲卫,还有那些从小被洗脑的亲卫都不同。 李崇义勉强打起精神,听前面那个管家逼逼叨叨唠叨一大堆,真是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当初才来到这里的时候,便被这些物部氏一族的人整日里唠叨个没完给他洗脑,没想到五族老死了,他竟然还要重新来一遍。 听着老管家细细交代他们三族老这里的规矩,李崇义才惊觉,这三族老看着明面上不管事,整日里修身养性,却原来也不是个简单的。 可以说三族老这里的规矩,可比五族老那里苛刻的多也严格的多。 且听管家动不动就杖一百八十的,动不动就撵出去自生自灭,动不动就搬出刑堂来吓唬人…… 莫不是,这刑堂掌握在三族老手里不成? 他这刚起了一点兴趣,想要从管家的话语中分析出对自己有用的消息,便忽然看到一处角落里闪过一个人影。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奢侈的六族老! 看见那个人影,李崇义先是一愣,随即便是浑身一紧。 莫非这人就是杀了五族老的幕后黑手? 现在找到他们这些亲卫,莫不是杀了五族老还不够,还想把他们也一起都杀掉? 就冲五族老死的那个惨劲儿就知道,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搞不定此人,说不定连跑都跑不了。 自己死了倒是无所谓,就怕一直在监视着物部立岩的阿朗和小程两人跑不掉啊! 他悄悄身伸手摸向怀里的传讯鹤。 也亏得在这里遇到了阿朗,给自己有补充了一批传讯鹤,不然的话,连个提醒他们的人坡度没有。 另一方面,他袖子里滑出一张引雷符捏在指尖,就等着黑影冲过来,便直接引动雷电,劈死这个变态的货。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五族老怎么就能死的血肉筋骨全都没了的。 只要一想到自己也死成那个模样,他就忍不住后悔。 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听阿朗的假死,若是有阿朗在,想来这东西不管是人是鬼,他都能对付得了。 只他没想到,黑影冲到一堵墙的后面藏好身形,才慢慢探出个脑袋来。 一看见黑影的脸,李崇义差点鼻子没给气歪了。 他道是谁呢,大白天穿个夜行衣鬼鬼祟祟的! 原来竟是花铁锤那货! 是这家伙就不奇怪了,花海阁的人就没一个正常的! 若非这会儿身旁有人,还跟着一个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管家,他定是要冲过去,好好教训教训花铁锤这个不男不女的货! 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李崇义一边悄悄松了口气,将摸向传讯鹤的手拿开,又把指尖夹着的引雷符收好,这才恶狠狠的瞪了鬼鬼祟祟的花铁锤一眼。 等着,等爷安顿下来,不把你这混账玩意儿的屎都打出来,老子就不姓李! 哪知他瞪过去,才发现花铁锤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不停的张嘴无声说些什么,手还抽筋似的不住比划,看的李崇义不由蹙紧了眉头。 这货怎么看着这出……这么像是来寻自己的? 他寻自己干嘛? 要找不也应该去找阿朗吗? 一直以来,自己与花海阁的人并没打多少交道,且因着自己心思较重又多疑,都不如小程跟这家伙走得近。 知道了花铁锤是来找自己的,饶是李崇义再好奇,也不敢再这会儿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本就是来打探消息的,就得低调低调再低调,若是弄出什么事来被盯上了,那可就不妙了。 因为一个花铁锤暴露自己,还不怎么值得。 不管他想干什么,还是等自己安顿好了之后再说吧,反正这会儿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他任何回应的。 李崇义目不斜视的从花铁锤藏身的那堵墙走过,气的花铁锤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狠狠的挠了一把墙壁。 这家伙,究竟看没看到自己给他传递的意思? 物部立岩那边瞒不了多久,谁知道这些族老们谁会忽然心血来潮要见他? 万一派人去叫物部立岩,结果看见物部立岩成了一个傻子,那还不立刻引起一场大变? 他平日里虽说伪装成了物部氏一族其中一家的闺女,素日行事也算谨慎,可若真有人较真的去查,还是能查到一些违和之处的。 毕竟他平日里要保护物部立岩,有时免不了要带着女子的脸在物部立岩周围晃悠,万一到时有人问他出现在物部立岩宅子那边做什么,自己怎么回答? 难不成说自己喜欢上了少主? 不说以他伪装的身份配不配得上的问题,就算真的配得上,那怎的过往不见他在物部氏少主身边晃悠,偏生就这段时间晃悠? 自己的底子经不得查,这点花铁锤还是明白的。 所以他得赶在物部氏的人都没发现之前,先联系上秦朗那黑心鬼,让他帮忙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既不让物部氏发现不对,又能妥善的安置好物部立岩。 他不知道李崇义是否看见了自己传递的消息,便只能远远的跟着他,以期能找到机会肩上有里面。 哪怕说上一句话也好,等约定好了见面的时间在详谈也不迟。 看他这么不远不近的跟着,李崇义也是服气了。 这家伙胆子真是大的没边了,知不知道这是哪里就敢闯? 马上就到六族老的地盘上了,谁知道哪个角落里会不会藏着什么暗卫之类的? 发现了这家伙倒是不要紧,就怕这货想要同归于尽的带上他,那岂不是倒霉又冤枉? 身边有人的李崇义,既不敢频频往花铁锤那边看,也不敢给他打手势让他走。 就怕花铁锤这个大白天穿着夜行衣的憨憨被抓住,自己到时候有嘴都说不清,更别说他这一方还是花海阁的盟友。 特娘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到了六族老的住处。 六族老的方子应当说是整个物部氏族人中,占地面积最大的了,就连物部立岩这个少主,都比不上他。 一方面是因为六族老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年轻时积攒了不少的财富,另一方面,六族老祖上便家产丰厚,且又是一脉单传。 传到六族老这里,这钱财自然是越积攒便越多了。 哦对了,六族老祖上并非是物部氏一族的人,只是因缘际会与物部立岩的祖上结实,后来被拉进了物部氏一族,还被赐了物部氏的姓。 可以说,六族老是整个物部氏一族唯一的一个外姓族老。 毕竟即便改了姓,血脉也改变不了不是吗? 李崇义在花铁锤黏黏糊糊依依不舍的目光下,进入了六族老的宅子。 若说方才在外面,看着宅子的第一印象是大,那么等进入之后,便只剩下豪华奢靡这四个字了。 亭台楼阁这些暂且不说,就连特娘廊下的轻纱都是来自大唐的鲛绡。 且不说这时大唐国力日盛,其他各国既是敬慕又是惧怕,且汉人东西向来精致,在他国备受追捧。 就只说着鲛绡在大唐也是极为的名贵,反正就陛下那个抠门的劲儿,和皇后娘娘俭朴的劲儿,他是没在皇宫见过这东西。 这东西名贵是名贵,出量也是极为的稀少,陛下为了起到带头作用,严格禁止铺张浪费,购置此等奢侈之物,所以私下里,也就只有那些豪绅富户家中有这玩意儿。 当然了,陛下禁止是禁止,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阿朗曾说,别看明面上各大世家的夫人贵女们都没有,可私下里却是没少购买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不让陛下知道罢了。 阿朗说,若是陛下去抄家,说不定光鲛绡都能抄出不少来,拍卖出去,能得好大一笔银钱。 可这六族老,远在海外,竟是奢侈的将这鲛绡当做廊纱使用? 这也太特娘的有钱了! 更重要的是,这东西供给大唐的那些世家夫人贵女们仍嫌不够,这六族老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鲛绡的? 莫非……这六族老,与大唐的什么人有勾结?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去看热闹! 秦朗半躺在粗大的树干上,似睡非睡的休息了一会儿,待小程一手抱着小姑娘团团,一手拿着已经烤好的猎物回来,他便也就势起了。 说起来,昨日除了团团睡得熟休息的好,他和小程两人都没怎么休息。 本来人手就不足,他与小程轮番盯着物部立岩的时候还好,晚上还能轮流休息一下。 昨日物部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两人一分开,又得盯着人,生怕出了什么问题,哪里有时间去休息。 不过倒也无妨,只一晚上没睡而已,还是能忍受得了的。 三人靠在树上,将小程弄回来的烤肉分着吃了,又将骨头在树下挖坑埋了,这才一人捧了一杯花露慢悠悠的喝着解腻。 看了眼给小姑娘擦嘴,又给她倒了一杯花露,嘱咐她慢点喝莫要呛着的小程,秦朗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小程,最近一段时间带着小姑娘带的是真不错。 还没成亲,就已经有了二十四孝好父亲的潜质,将来子桑可是有福了。 “阿朗你笑什么?”被笑的不明所以的小程抬起眼看了秦朗一眼,摸了摸脸有些莫名其妙。 莫不是自己最近因为环境原因,没怎么好好打理自己,长胡子了? 往常阿朗就看自己的胡子不怎么顺眼,说自己鬃毛长在了脸上,跟个狮子狗一样。 虽说不明白狮子狗是个什么品种的狗,但这个狗却还是明白阿朗是在笑话自己。 不过因着打不过他,也就只能被他白白笑话罢了。 “我在笑处默你将来定是个好父亲,子桑有福气。” 秦朗很是直白的夸赞起来,让小程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不过,他看着不太好意思,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自得的很。 “那是!我不但是个好父亲,将来还会是个好丈夫!” 对于他越来越自恋德行,秦朗真是觉得没眼看,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不受教训又夸他。 “你困么?可想去睡一会儿?” 小程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却是摇了摇头:“不睡了。” “你昨天奔波了一个晚上,我盯着你去休息吧,等晚上.你再换我,我再睡不迟。” 秦朗嘿嘿一笑:“你若是不困不想去睡,可想去看看热闹?” 这话一说,小程登时精神十足起来,一双牛眼亮闪闪的,差点没把秦朗给闪瞎了。 “什么热闹?” “就这破地方还有热闹可看?” “那是自然。”秦朗嘿笑道:“这物部氏一族的族地里,可是藏了不少的人,自是不缺少热闹的。” “方才花铁锤来这边转悠,必是来寻咱们的。” “只他寻了老半晌都没找到咱们,定会去寻崇义,透过他来联系我们。” “前些日子我用时光流转术看看崇义接下来会不会有危险,却是发现他会被分配到六族老那里。” “这六族老可不同于其他物部氏族老,住的地方围的那叫一个密不透风,明面上守卫不少不说,暗地里还藏着不少暗卫。” “就花铁锤那三脚猫的功夫,恐怕进去就要被人发现了。” “现在他还有用,你去把他救出来,莫要让他落到六族老手里。” “万一这小子吃不得苦头,把我们供出来可就坏了。” 一听不是什么热闹而是让自己去救人,小程登时没了兴致,朝秦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让我去救人便说去救人,说什么看热闹,真是白白让我兴奋一场。” 只昨日晚上秦朗已经奔波了一晚,白天得让他休息休息,免得晚上盯梢没精神,所以小程也没什么不情愿的。 “行吧,你抱着团团赶紧休息一会儿,小心一些莫要让她掉下树去了,救人便交给我吧。” 听了他的话,秦朗不由翻了个白眼。 这叫什么话? 自己能把团团掉下树去? 这得是多没水准才能干出这种事? 莫非在小程心里,自己这个仙人子弟还比不过他了? 若非懒得与他一般见识,秦朗早啐他一脸了。 敢说这种话,不是找打是什么? 秦朗从小程手里接过团团,把她揽在怀里,便准备闭上眼睛眯上一会儿,确不料小程刚准备动身,却有停了下来。 他有些迟疑的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要将花铁锤带过来吗?” “带什么带?”秦朗没好气瞥了他一眼,道:“我们在这藏得好好的,把他带来岂不是暴露了我们的藏身之处?” “虽说有隐身符他看不见,可隐身符也不是白来的,晚上的时候能省一点是一点。” “若是他来了,这小子三不五时的跑来找我们一趟,什么事情都来找我们帮忙,帮还是不帮?” “再说若是不帮,用隐身符躲着他,那隐身符不浪费啊?” 他这一天弄点兑换点多不容易,浪费到花铁锤这夯货身上,那可太不值了! “你莫要露面,让他知道是你救得他,只把人救下来放在安全的地方就行。” “至于说见面的事……让他去寻崇义,跟崇义说先拖上一拖,待我找到如何救治物部立岩的法子再说。” “若是他有什么急事,让他告诉崇义就行。” “行吧。”小程点了点头,捏了捏团团软嫩的小脸,飘身下了树,朝着六族老的住处飞奔而去。 秦朗看团团喝完了手里的花露,将杯子收了起来,又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一些零嘴儿给她,道:“莫要吃的太多,免得一会儿午饭吃不下去。” 看团团点了点头,他笑了说了声乖,便抱着团团靠在树干上,闭上了眼睛养神。 这边说小程离开之后,没做丝毫停歇的便到了六族老的住处,开始找起花铁锤来了。 他仗着贴了隐身符,没人能看见他,大摇大摆的进了六族老的宅子,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摸了过去。 才刚走到一处院子外,便看到了穿着女装,恢复了原来顶着的那张女人脸的花铁锤。 亏得这货没换了脸,不然想认出他来还真有些难度。 看花铁锤不知在与一名守卫说些什么,小程有些好奇的靠了过去。 一过去便听到了一声娇滴滴的“好哥哥”,真是差点没把他刚吃的烤肉都给吐出来! 小程捂着肚子无声的笑。 原来这就是阿朗说的热闹! 可果真是热闹的紧啊! 是不是花铁锤以为这里没有认识他那张脸的人,所以这是连脸都不要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发现了! 花铁锤自是不知道,暗处还有人看着他。 他好容易弄死了一个六族老府上的小婢女,顶了她的身份混了进来,不将这动手一次的利益最大化,他岂能甘心? 总归他是要与秦朗结盟的,虽不知为何让对物部氏的消息和秘密如此看中,但不妨碍他从物部氏弄些消息,来做与秦朗结盟的入门砖。 不过,就是不知道若是物部立岩知道他做的这些事,会不会生气了。 但不管他生气因为好,不生气也罢,左右他现在痴傻了,也没那个能力来阻止自己。 再说了,代阁主派自己来是为了暗中保护他,又没说不许自己对物部氏一族的秘密感兴趣。 他这个人啊,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历经了数百次大大小小的打斗,其中有八分,都怪他这个好奇又耐不住的性子。 哪知他进了六族老的宅子,转悠了一大圈,除了有几处院子重兵把守之外,也没发现其他什么东西。 甚至于他还偷偷藏了起来,想要听一听有关于六族老宅子里的怪异之事。 但是很可惜……没有。 但他又不甘心就这么回去,所以便打算贿赂院子的守卫,看能不能找到一丝空隙,好让他进去。 他倒是想看看,这六族老究竟在宅子里隐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在物部氏的族地,自己的地盘上,还需要派这么多的重兵把守。 这不……他前脚刚到,人后脚便会护院给拦住了。 花铁锤心里mmp脸上笑嘻嘻,恨不得连守卫的祖宗十八代都骂的从地上爬起来。 “好哥哥,你就让我进去一下吧~” 甜腻的声音听得守卫心里一荡,花铁锤恶心的差点没呕出来,而小程,则是在一阵子静默之后,捂着肚子笑倒在地。 哎妈呀! 这便得热闹却是好看的厉害! 简直能与当初上官冲被林娘子逼婚的事相媲美了! 但在他看到花铁锤眼中一闪而逝的凶光时,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何花铁锤为何会作出这副模样来。 同时小程也明白,这个守卫死定了。 亏得不是他大唐的人,不然纵使天涯海角,他也要把花铁锤给斩落刀下。 但可惜的是,这些是倭人,即便说全部都死光了,他程处默也不会与丝毫心疼。 死吧死吧! 若是能借着花铁锤这位保护者的手,将物部氏一干人尽皆打尽,倒也不算一件坏事。 那边守卫看着花铁锤一脸的痴迷,话语中便不免松动了几分。 最后拜倒在花铁锤的石榴裙下。 若是此事传扬出去,说不定还会被人给编成话本子,名字就叫做{花铁锤智取六族老}。 就是名字有些怪里怪气的。 小程一边观察两人,一边神游天外的编排花铁锤。 这会儿正是大白天,这守卫若是倒下了,必定会引起注意,是以竟是能多活些日子。 当然,这跟他慢慢松口让花铁锤进去也有关系,不然就算是拼着被人发现,花铁锤也一定会杀了他。 “你可莫要在里面待的太久了,不然被人发现了我不好交差,说不定还会因此丢了性命。” 花铁锤听到这里,一双灿若星辰般的眼睛眨了眨,微微挑了下眉。 “守卫大哥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难做,只进去看一眼,便立刻回来,” 守卫点了点头。 没办法,就算是他不相信也没办法,谁让他已经上了贼船呢? 若是有人发现,恐怕都不必花铁锤开口说,这护卫便会主动为他打掩护。 小程身上贴着隐身符,也不怕被人发现,正大光明的站在两人身旁,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互相叮嘱。 看该交代的都交代的差不多了,守卫便急忙将让花铁锤赶紧进去,办完了事赶紧出来。 花铁锤朝守卫挥了挥手,让小程不由自主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若非性别不对,都是两个难男的,这么看起来还真有些依依惜别的模样来。 两人一明一暗进了院子里,刚进入便发现了埋伏在四周的暗卫,身手比之守卫可不知高出到哪里去! 若是花铁锤轻举妄动,小程倒是无所谓怎么都能跑的出去,可花铁锤却是便要死在这里了。 当然,即便花铁锤心中急切,也不敢轻易的叫那些隐藏埋伏在周围的暗卫们,觉察到他进来院子是有不轨的目的。 因着许久都没做女装了,一时之间花铁锤竟还有些不太适应。 一时间,花铁锤神色怔然的站在了原地动也不动。 金钟寺的明空大师曾说过,什么时候他不再执着于男扮女装,这心里的执念会慢慢消散。 花铁锤一脸的似哭死笑。 我的执念和执着,终于开始消散了吗? 总有一天,当执念和执着尽皆消散,那他有该何去何从? 他站在原地不动不要紧,却是看的小程忍不住骂娘。 什么玩意儿啊! 他不是来寻找物部氏的秘密,好用来做与阿朗结盟之时谈判的筹码么? 怎么就那么站着动也不动了? 难不成是他有了什么发现? 小程心思一动,不由向花铁锤靠近了几分。 待他靠近之后才发现,这家伙哪里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消息,根本就只是站在原地发呆,连眼神都略显得有些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若非不想暴露自己,他都恨不得摇醒这个家伙。 这是在什么地方? 他又有多少时间可以供他自己挥霍? 万一这回找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难不成下次仍旧牺牲色相来换取机会么? 小程磨着牙瞪了花铁锤一眼。 罢了罢了,既然他不动,那便自己来寻吧。 到时候他倒是要看看,这厮要拿什么东西来糊弄阿朗! 小程想罢,便开始在宅子里四处转悠起来,仗着身上贴了隐身符,且怀里还有几张,都是他出门前阿郎给他的,盼望他能平安归来。 院子里他粗略的转了一下,是因为实在看不出这宅子外面,究竟哪里是处上佳的藏东西的地方,所以他还是去了屋子里面。 他对机关暗道什么的一窍不通,是以也只是在碰运气罢了。 若是能碰上找到最好,若是碰不上,他也不失落。 反正他这会儿来,是为了要救花铁锤这个作死的,能找到什么东西或者消息,倒是超额完成了。 小程在屋子里转悠了好大一会儿,才忽然觉得屋子里的布局看着有些别扭。 这些日子他因着伪装的身份高,倒是见过不少富贵人家的屋子。 虽说布置屋子各有各的喜好,可有些东西却都是一样的。 方才他乍一看之下什么都没看出来,现在看出了破绽,便越发觉得桌子摆放的位置不对。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三族老的疑惑! 小程与花铁锤两人前后脚进了书房里,他才发现了屋子里的不对之处,便看花铁锤有些不太顺眼了。 这厮正事不干,净特娘的瞎忙活。 偏生眼睛还瞎,他这个大老粗都能发现的事情,这厮竟然都没看见! 就这还来探查消息? 啊呸! 这特娘是出来混日子的吧? 若是花海阁都是这种货色,那阿朗大可不必烦忧,更没必要将花海阁收入囊中。 连自家的百骑司都不如,也好意思说以贩卖情报为生? 小程眯眼瞧着花铁锤,恨不得拎起他直接把人给扔出去,免得在这儿碍手碍脚。 只他是奉了阿朗的命令来保护这厮,免得他被三族老的人抓了,便也只能忍耐下来,只越发瞧着他不爽快。 也不知花铁锤是不是感觉到了小程的怨念,竟是忽然动起来了,在屋子里四处转悠打量探查。 没多大一会儿,他便瞧着小程站的地方皱着眉不动了,显然是也发现了不对之处。 只他才刚准备要过去看看,便听到了屋子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 声音越来越近,竟是朝着屋子而来。 花铁锤四下看了看,都没什么好藏身的地方,眼瞅着外面的人要进来了,一急之下纵跃而起,跳到了房梁上藏了起来。 只不过这房梁虽说能藏.人,可却不能完全把人的身形遮住,万一下面有人抬起头,便能一眼看见梁上藏了人。 只是花铁锤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祈祷来人不往上看罢了。 小程看见花铁锤的动作,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阿朗哪是让自己来救花铁锤啊,明明就是叫他来做老妈子,给这家伙收拾善后的。 他心里一个劲儿的在嘟囔,却是没想到,若不是他身上有秦朗给的隐身符,这会儿恐怕也要跟着跳上房梁藏身了。 这个屋子很显然要么有暗格,要么便是有暗室,定是藏了什么东西的。 小程这会儿才找见地方,发现了不对,自然不想因为花铁锤一时马失前蹄被发现,而坏了自己的打算。 就算说暂时他要保护花铁锤,不方便查探,可等把这货弄出三族老的宅邸之后,他随时都可以过来查看。 若是这厮倒霉,正好被人瞧见,那三族老定是要把藏在这里的东西转移,他岂不是白找了? 想了想,总归要在这厮身上浪费一张隐身符的,是以趁着门外的人还没进来之前,小程御空飞行而起,朝着花铁锤甩去了一张隐身符,黏在他后背。 等过了这关,把这厮弄出去之后,他再把符拿掉,任是花铁锤再聪明,也绝对想不到自己究竟是如何从三族老宅邸逃脱的。 弄好这一切,小程便飘飘忽忽,跟个幽魂似的漂浮着,抱着双臂看着房门被人推开,进来了一个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和一个模样周正的青年。 青年扶着老者在桌子后面坐下,给他倒了杯水,这才道:“祖父,六族老从昨晚起一直到现在,都没人见过他,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家里人急得很,一直都在外面寻找,但找遍了山谷也没找到人,孙儿要不要也派些人过去,帮着找一找?” “这个节骨眼儿上,他若死了,虽说对我们有好处,但总归会让别人怀疑上我们,认为我们想要除掉五六族老和少主,掌控物部氏一族。” 老者想了想,哼笑一声:“放心吧,那老东西可没那么容易死,他机灵着呢,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联合老五,设计老夫不得不从物部氏权利核心离开。” “反倒是老五死的,颇为蹊跷,看手法,像是兴元寺的人。” “但这些年族中事物都被老五老六把持在手中,跟看家狗儿似的攥得死紧,怎会让兴元寺的人混进来?” 现在物部氏族中的一些年轻人,即便有和兴元寺打交道的经验,却也并未见过兴元寺这个攻击手法。 能会这样攻击方法的兴元寺弟子,在世家大族中有一个称呼,叫做死士。 是专门为兴元寺处理一些棘手的人物,做一些暗杀的存在。 当年物部氏与兴元寺的那场争斗,真是你来我往让人眼花缭乱,今日.你派人来暗杀我方的人,明日我便派了人去将你方的重要人物给弄死。 反正不好过大家一起不好过,简直成了一场狗咬狗的群狗打架。 他那时虽说入了物部氏,却并未接触到核心事务,是以只见过那么一次。 也就是这么一次,让他知道了兴元寺的狠毒和诡异,也对兴元寺越发堤防了起来。 当年物部氏族长为了能让族人逃脱兴元寺的追杀,将族中事物交托与他们几位族老手中,带着少族长离开。 他如愿以偿的进入了物部氏的核心,只不过没过多久,便又在外发现了又族中弟子死于此种手法之下。 他害怕有朝一日自己也落得这般死法,便顺水推舟的在老五老六的算计之下,远离物部氏核心,开始在族中养老,坚决不出物部氏族地一步。 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又见到了这般死法,让他顿时有些不寒而栗。 是警告? 还是提醒? 三族老皱眉沉思,一旁的青年却忽然犹犹豫豫的开口道:“祖父,会不会是族里出现了叛徒?” “如若不然的话,这山谷易守难攻,且入谷只有那么一条路,混入了兴元寺的人,没道理守卫谷口的人会不通知。” “且兴元寺若真是有这等神不知鬼不觉,轻易混入山谷的能耐,那恐怕物部氏一族,早就被灭族了。” 三族老闻言不由一愣。 是啊,只可能是出现了叛徒! 他是被兴元寺那种残忍的攻击方法给吓到了,所以将他们神话了,竟是一时没想到这点。 可现在老五死了,老六失踪,还有谁有能力有权利神不知鬼不觉的带人进来? 若是老五老六中还有一人活着,那不消说,活着的那人嫌疑最大。 但现在这种状况,还不知老六是死是活,很大可能是如老五一般没了性命,那还会是谁?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祖孙谈话 三族老将整个物部氏一族从上到下都想了个遍,但是却仍旧毫无头绪。 这些年因为他被排除在核心之外不管是,所以有什么事情他插不上手,有很多人,他也都不认识。 比如说物部氏近日来新进了许多的新人,他便有许多都不认识。 以前的物部氏虽说也吸收其他其他姓氏中没落家族的人,和一些没有姓氏的贱民来补充人手,可那些人的来历都有迹可循,所有的事情全部都能查到。 即便这样,吸收的也都是以十岁以下的孩子居多,似现在这般直接吸收成年的男子,却是从未有过。 说不定物部氏内部没有内奸,而那些补充进来的人之中,却混入了兴元寺的人。 护卫虽说在物部氏的地位还不如寻常族人,但因为常年跟在主子身边办事,若得主子青睐,却是比一般族人更有权利些。 更别说这些护卫,有些接触的多了,慢慢成了好朋友,便形成了一张他们这些人不知道的关系网。 当年,自己不就是凭借如此,才慢慢坐到了物部氏三族老的位子上么? 固然有自己帮了物部氏一族的原因,但更多的却是因为自己人缘好。 谁说这种手段自己用的,别人就用不得了? 永远也别小看小人物,有时事成便成在小人物身上,有些事坏,也会坏在小人物身上。 那些没有从底层摸爬滚打过的其他族老,永远不会明白这个道理。 “祖父,您在想什么?”青年看着老者满脸沉思,不由好奇的问道。 三族老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什么,不过是人老了,总爱想一些以前的事情罢了。” “你方才说的叛徒,虽说只是猜测,但备不住真有,所以还是得去查一查。” “若没有固然是好,若是有……”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那这兴元寺也太可怕了。” “这么些年了,那些秃驴们仍旧没有要放过物部氏一族的意思,还想着赶尽杀绝要灭族。” “那么我们……我们就得赶紧想后路了。” 说罢三族老又沉默了片刻,道:“且这物部氏族地,庇佑了物部氏一族这么多年没被兴元寺发现,已经算是很好了。” “若实在不成,放弃这族地,另寻他处安顿吧。” “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有活着,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若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青年闻言皱了皱眉:“若是要走,其他人肯么?” “再说这些年有许多人都已经过惯了安稳的日子,若是贸然提起迁移别处,孙儿怕……” “怕他们不肯?”三族老挑眉冷笑:“肯不肯的,便要看他们想不想活了。” “真有那愚蠢的,宁死也要守着这片死地,那便让他守啊。” “愿意跟着走的,才是我们会带的。” 至于那些不愿意走的老顽固,活该死在这里。 他可不想带着一家子为这些人陪葬! 他为物部氏做的已经够多了,可物部氏对并未给他相应的待遇,狡兔死走狗烹算不上,但过河拆桥总是有的。 当初自己为物部氏立下那么多的功劳,一个个感激的不行,满口的好听话恭维着,可转眼间安顿了下来,便把自己赶出了权利核心。 这样的家族,还有什么值得效劳的? 自己家里那么大一家子,还有置办了那么多的产业,等出了物部氏恢复以前的姓氏,创一个小家族也不是不行。当年是没办法,现在可以离开,为何要和物部氏死磕? 青年却是没三族老这般乐观,只紧皱眉头问道:“我们离开这里,能去哪里?” “当年死在祖父手里的兴元寺弟子可是不少,便是这些年,孙儿也没少杀。” “兴元寺如今在帝国只手遮天,与豪门世家和皇族并列,会那般轻易放过我们吗?” “而且……”青年偷偷看了祖父一眼,神色有些踌躇,最终还是道:“前些时候祖父告知我祖上姓氏,孙儿一时好奇便去查了查……” “查到……当年的那些仇人如今都依附帝国那些大贵族,虽说算不得位高权重,可比起我们却不知好了多少。” “若是贸然恢复姓氏,被那些人知道,恐怕……” 三族老闻言沉默了下来。 片刻才勉强道:“实在不行,我们出海便是。” “有那么多的岛屿,我们随便找一个安顿,也比日日活在兴元寺的恐惧之中要强。” 青年知道祖父是在硬撑。 周围海域岛屿是多,可海盗也同样的多。 现如今虽说整日里和兴元寺的人对峙,躲来躲去,但好歹有一线生的希望。 若是到了周边海域的岛屿上安顿,谁知什么时候会有海盗前来劫掠,到时候家里的东西保不住便不说了,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 三族老也是想到了这点,只硬撑着说了那么一句话,便不吭声了,眉头皱的死紧,愁绪满面。 怎么说来说去,竟是一条活路都找不到吗? 隐着身的小程听得津津有味。 他没想到,这倭国竟是这么多的恩怨情仇,简直比特娘西市上说书先生讲的故事都好听。 跌宕起伏的,还一环扣着一环,你跟我有仇,我看你不顺眼。 妈哎!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物部氏,斗起来可比长安那些豪门贵族相斗起来好看多了。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还是想想怎么能将物部氏一直隐藏的秘密挖出来吧。”三族老神色有些沉郁。 “等我们掌握了那些秘密,便也有了和兴元寺谈条件的资格。” “即便不和兴元寺谈,和帝国的那些大贵族谈,也是可以的。” “你莫看兴元寺这些年横行霸道嚣张跋扈,看似只手遮天,可帝国看他们不顺眼,想要收拾他们的贵族也多的很。” “不动手不过是碍着兴元寺那阴毒的手段罢了,若是有了抗衡兴元寺那些手段的方法,第一个要除掉兴元寺的,就是那些贵族世家们。” 青年知道祖父有些恼了,便不敢再说什么了。 只是心里却有些无奈。 祖父挖那些秘密,都已经挖了十多年了,到现在也没挖出来,眼下兴元寺都渗透到物部氏族地来了,哪里还有时间去挖那些秘密? 倒不如远走海外,找个其他国家定居下来也比现在这样好。 这些年在兴元寺源源不断的追杀之下,他不管是对帝国还是物部氏,都没什么归属感,所希望的也不过是能如同常人一般过些安稳,不必再被追杀的日子罢了。 但祖父却总想着恢复往日的姓氏,恢复往日家族的荣光。 这种事哪有那么容易做到? 就算是将物部氏的秘密挖到手,想找个靠山,就算有门路,难道祖父就不怕再来一次走狗烹的事情吗? 那些大贵族手段脏起来,可不比任何人差! 只这些年他也劝过,可祖父就是放不下,说什么都不听,他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青年暗自摇了摇头,向三族老行了一礼:“那孙儿便先告退,尽力去查物部氏的秘密。” “去吧。” 三族老挥了挥手,看着青年离开了房间,许久叹了口气,说出来的一句话,让小程惊讶万分,也让房梁上的花铁锤差点掉下来。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六族老是苏我家的人! 秦朗抱着团团窝在树上眯着眼睡觉,只睡也睡得不踏实,脑子里总蹦出来五族老死的那一幕。 若是不先把兴元寺的那些手段给破掉,他是不会轻易动手的。 那样的死法太过可怕,哪怕是自己这个来自前世的人看了都受不了,更别说在这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的古代。 勉强睡了大半个时辰,略微养了养有些疲惫的精神,这便再也睡不下去,抱着团团坐了起来。 团团许是昨天也跟着小程没睡好,窝在他怀里睡得昏天暗地,嘴角都留着口水,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把她调整了一下角度,好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些,秦朗抱着团团靠着树干,看着不远处宅子里进进出出的上元宫奈,发起呆来。 其实说是发呆,实则是他打开了系统兑换商店,想要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找出能够救治物部立岩的药物。 他真是很心疼兑换点啊! 也不知是不是系统对地域有歧视,反正自来到倭国之后,任务触发的少之又少,若非先前他攒下了大批的兑换点,恐怕早就入不敷出了。 尤其是自离开了京都之后,更是几乎就没有触发过,让他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当初自己离开的时候,能把孙道长带着就好了。 有他这位神医在,定然能解决物部立岩的问题。 说不定,还能帮着自己研究研究这兴元寺的攻击手段,自己也不必像现在这般畏畏缩缩,犹豫不前了。 他是实在害怕,这些兄弟他带的出来却带不回去。 这些人都是按照将来一家之主来培养的,若是折在了倭国,那大唐损失可就大了。 原本新一辈里出色的就没有几个,自跟他混了之后,本事涨了不少,也因此被家中更为看中,若是真让他们折在这里,他回去可没法交代。 还有那个上元宫奈,怎的就对那个仇家之子那般的死心塌地? 亏得这不是自己的真表妹,否则定是要抽他一顿打醒了她! 他倒不是为了古代所谓的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聘者为妻奔者妾生气,而是因为上元宫奈为了情郎连爹娘都不要了,简直是不孝至极! 反正若他是真正苏我原木,是绝对接受不了自家妹子为了情郎不要爹娘这种事。 他想着想着,思维便有些发散,突然想起了花铁锤。 也不知这家伙,究竟是知道了物部氏一族什么秘密,是跟对抗兴元寺的那种手段有关吗? 若真是这样,将御空飞行交给他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只要让他立誓不外传就是了。 虽说他自己对于这种誓言不屑一顾嗤之以鼻,但花铁锤这个地地道道的古代人,对于誓言却是看重的很。 还有,小程那家伙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救个人这么费劲么? 以他的武力值,只要不碰上兴元寺的人,或者是让那些人有机会用出那等诡异的攻击手段来,该是没人是他的对手才是啊! 而且,兴元寺的那帮人,不都窝在了地洞里么? 应该没有机会和时间跑出来作案才对! 又或者说,物部氏一族中还隐藏了什么厉害的人物,小程被一时缠住脱不开身,所以才会这么久都没回来?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的秦朗,顾不得其他,将团团身上的披风裹好,便准备起身去接应小程,免得这家伙真一个不小心阴沟里翻了船死在外面,自己都不知道。 哪知他才起身,‘砰’的一声,自己身前便被扔下了一坨重物。 为什么叫一坨呢? 因为地上这家伙被绑成了即将要宰杀的猪羊一般,还被小程点了哑穴说不出来,只能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花铁锤。 看他这副凄惨的模样,秦朗不知怎的有些好笑。 这家伙也太倒霉了,才被自己给抓走多久? 转眼又被小程给绑了起来,简直霉运盖顶啊! 不过他也知道,小程会绑他,定然有他自己的理由,否则他绝对不会出现在花铁锤面前,让他拽着自己嘟嘟囔囔个没完。 也不知道一个大男人是怎么做到嘴巴这么碎的! 碎不说吧还最贱,尤其是对着秦朗,总爱冷嘲热讽,就像是李崇义看见小程不损上两句就觉得日子没发过一样! 只不过这厮从未在自己面前赚过什么便宜罢了,每次都是被自己堵得哑口无言。 秦朗下巴朝着地上怒瞪自己的花铁锤养了养,问小程:“你怎么把他给抓回来了?” “不是让你悄无声息的把人救出去仍在外面,便赶紧回来的吗?” 小程提着一个人跑的太快,气喘吁吁的就连黢黑的脸上都透着一丝薄红,一看便知是赶路赶得急了一些。 秦朗也顾不得再问其他,急忙从系统空间拎出一瓶早就兑好了的花露递给他,让他喝几口喘匀了气再说。 接过花露,小程毫不客气的‘吨吨吨’将一整瓶的花露都给灌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的不住喘气。 瞅了瞅一旁仍旧怒瞪自己,不住挣扎的花铁锤,秦朗想了想,脚尖一勾,将花铁锤踢昏了过去。 只看小程这模样,便知他定是打听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不然不会急成了这样。 花铁锤虽说只是盟友,可早在韩如飞死的时候,这联盟便已是破碎了,秦朗哪里肯让他听到两人的对话? 再说了,自己兄弟拼了老命弄回来的情报,凭什么叫花铁锤知道? 小程一点不意外秦朗的细心。 即便秦朗没动手,他自己也是要动手的。 两人之间有许多话是不能给外人听得,团团除外,这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娃娃,便是听也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 等喘匀了气,小程看着秦朗眼睛亮晶晶的光芒一片:“你知道我刚才听到了什么吗?” “不废话么!”秦朗气结:“我又没跟着,我上哪知道去?”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小程撇了撇嘴,白了秦朗一眼,道:“我发现,六族老,竟是苏我家的人!”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六族老是苏我家的人! “什么?”秦朗一听,惊讶的不行。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物部氏里面竟然有苏我家的人。 若是六族老是苏我家的人,那么他便是被埋到物部氏的钉子咯? “是吧是吧,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小程嘿嘿笑问。 他听到六族老自言自语的那一句话的时候,真是差点没摔了。 “是挺不可思议。”秦朗摇了摇头:“这物部氏简直就是个筛子,到处都是眼儿,满地漏风。” “一个物部氏族地,竟然有兴元寺的探子,苏我家的钉子,花海阁的人和我们。” “那么这暗处,说不定还有谁的人。” “这物部氏的秘密,到底是什么?竟然这么多人有兴趣?” “只能与兴元寺的手段对抗,恐怕配不上这么大的阵仗吧?” 他似是说与小程听,又似是自言自语。 不过,小程听得倒很是欢快。 “你管他到底是什么秘密呢?找出来不就知道了?” “再说了,别说区区一个兴元寺,就是整个倭国,我们想收拾了不也是随手就收拾了么?” 当然,那得是不考虑想要找到那些秘密的情况下,让还未离开的船队掉头回来,二话不说几轮齐射,莫说一个倭国,十个也给他灭了! 小程说着说着,眉峰突然高高挑起:“阿朗,你说六族老,知道不知道上元宫奈的身份?” 这老头埋伏在物部氏,少说也有十几年了,上元宫奈现在也不过十多岁而已,这老头埋伏到物部氏的时候,有没有上元宫奈还两说。 “他若是知道上元宫奈的身份,应该会暗地派人保护他吧?” 现在物部立岩成了傻子,看样子一时半会的是治不好了。 只要他没治好,那他和阿朗就不必再盯得这么紧了,顶多偶尔过来看两眼,看看那小子有没有被治好而已。 且上元宫奈的安全也不必担心了,那他和阿朗岂不是便能腾出空儿来去找找,被物部氏隐藏起来的秘密了么? 秦朗瞥了小程一眼,把他的小心思简直是看的透透的。 不过他倒是也没反驳。 这家伙说得对,要是能从上元宫奈和物部立岩这里脱身,那他和小程便能多出许多时间来,好好探一探这个物部氏族地。 他总觉得,物部氏族地隐藏起来的势力,不应该只有现在他们掌握的这些。 苏我家都能把钉子埋进来,那其他贵族世家难道就不会这么做么? 还有倭国皇室的天皇和亲王叔侄俩。 就以这俩人的行事来看,暗地埋人简直是想都不用就会的手段。 这么多人,风浪渐起,他和小程被绑死在物部立岩和上元宫奈这里算怎么回事? “处默。”秦朗轻声道:“不管那六族老知道不知道上元宫奈的身份,只要他想重新正大光明的走出来,想要重新站在日光下,就要护着上元宫奈。” “他知道了,定会拼死护着,否则若是让苏我虾夷知晓上元宫奈来了物部氏族地,而六族老没伸出援助之手,你说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秦朗说罢冷笑了一声:“那恐怕是比物部氏一族现如今的处境还要凄惨!” “即便他不知,只要露出风声上元宫奈是苏我家的人,且极其受宠,他便一定会去详查上元宫奈的身份,说不定还会去询问与他联络的苏我家的人。” “哪怕没查清楚,六族老也不敢让上元宫奈死在这里。” “而且,也正好让上元宫奈去探探那位六族老的底,若他真的开始护着上元宫奈,便可将李崇义的身份漏给他,就说是苏我家派出来的人就行。” “这样,我们就能彻底从物部立岩这里脱身,去探查物部氏一族的秘密了。” 这些天当中,他因为人手不足,简直被憋屈死了都! 哪怕这苏我家的人不是他手底下的人,可那有什么关系? 左右他只是想要知道物部氏隐藏起来的秘密,且不介意别人也知道。 他可没那么自私,他是个大公无私的人! 只要不把自己的秘密漏出去,谁的秘密漏出去他都无所谓! 小程闻言差点没蹦起来,抱着团团就是一阵猛亲:“哈哈,咱们能脱身啦!” “总算不用天天在这儿死磕了。” “这一天一天,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矗在这里,看物部立岩那傻子,小爷可真是看的够够得了!” “这破地方要吃没吃药喝没喝,赶紧弄完了灭了兴元寺,咱们就能回大唐了!” “我家团团也能回去尝尝,哥哥说的那些好吃的了。” 团团虽然不明白小程的话,可小程那个高兴劲儿她还是明白的,抿着嘴一笑,颊边两个酒窝:“哥哥高兴啊,那团团也高兴。” “真是哥哥的乖团团!等咱们离开倭国回到大唐,哥哥带你吃遍长安,你想要什么,哥哥就给你买什么,好不好?”小程笑眯|眯的哄道。 “好呀。”团团点头,将那个吃听得真儿真儿的,也记得牢牢的,搂着小程的脖子笑弯了眼。 秦朗唇边噙着微笑看着两人,心情好的不行。 这段时间死磕在这里,他其实是很憋闷的,只是不能说。 小程原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若是知道他也烦,定是早就坐不住了。 现下能够从这里脱身,再好不过了。 至于小程对团团许下的承诺……秦朗挑了挑眉。 程家无女,一水儿的儿子,若是小程将团团认成妹妹带回程家,那这小不点儿,定会称为程家的团宠。 这小不点儿真做了程家的闺女,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小程高兴了一会儿,抱着团团看向秦朗皱起了眉:“只是,我们要怎么将上元宫奈的身份漏给六族老?” “这冷不丁的跑出来一个人,说上元宫奈是苏我家的人,还正好告知到他跟前,他不直接下手杀人就不错了。” 莫说那六族老,即便是他,假如这会儿他没和阿郎在一起,有人突然说谁谁谁是阿朗派来的人,他也是不会相信的,更别说在物部氏潜藏了这么多年的六族老了。 再说了,谁不知道物部氏与京都的贵族世家还有兴元寺都有仇? 若是这里突然出现一个苏我家的女子,还未被人杀死,那可太奇怪了,任谁都不会轻信。 秦朗屈指敲了敲树干,沉吟了片刻,道:“让崇义去。” “他在物部氏认识的人多,且比咱们在物部氏待的时间长些,他心思又沉稳,做事从来都谨慎的很,把我苏我家的令牌拿给他,剩下的交给他便是。”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蠢得跟小程一般! 李崇义怀里揣着小程送来的令牌,还有些愣神儿。 他直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 六族老怎么就变成了苏我家的人? 还特娘是双面间谍! 难不成这家伙跑去跟兴元寺的人混,就是为了打入地方内部,探查消息不成? 不会是阿朗和处默两人搞错了吧? 只是他如今被分配到了三族老这里,想要接近六族老却是有些难度。 且到现在他也没听到六族老回来的消息,想必应当是还在山洞里面,没有出来。 等他再出来,都不知到什么时候去了。 他这会儿被分配成了最外围的护卫,平日里也就是守守院子,还是在院子外面守着,连三族老宅子的大门都进不去。 且他还是与十多个护卫住在一起,加上新进被分配到这里来,根本就不受看重不说,还被疑心着,走到哪都有人监视着,根本不能轻举妄动。 基本上来说,他就没有独处的时间,哪怕去个茅房,也特娘的有人跟着一起。 那个三族老家的管家说了,现在正是考验他们忠心的时候,什么时候能通过了考验,才会被分派其他任务,才能慢慢脱离如今的状况。 他便更不能随意单独行动了。 原本还想着,实在做不下去了就直接死遁,可眼下这个节骨眼儿上,死遁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管家说了,他们这些新来的护卫,不管去干什么,必须两两一组,不允许单独行动。 且若是出了什么事,哪怕是为三族老挡刀,也会被十分细致的收敛尸体,取出身上的身份名牌,来证明他们没有二心。 简直是特娘的开玩笑! 这倭国物部氏家的护卫,比特娘大唐那些豪门世家豢养的死士都管得严! 只能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死遁不要紧,怎么才能弄来一具尸体? 虽说最近死的人不少,可每具尸体的来历都有据可查,除非是弄死兴元寺的那些弟子,伪装成自己的模样才行。 但他被看的死紧,动弹不了。 他敢说,自己前脚出门,后脚便会有人上报自己单独出行的事情,且暗处定会有暗卫跟着。 就算他有隐身符,也不能就这么凭空消失啊! 他去哪见六族老? 莫说六族老信不信他,他便是出个门都是问题! 这阿朗,是不是对自己期待太大了? 李崇义一边站的笔直站岗,一边在心里嘀咕,眼角扫过一处拐角,又看见了一片衣角,嘴角不由抽了抽。 这个时候能来三族老这里的,除了阿朗和处默,便只有花铁锤这厮了。 只是来便来了,就不能把自己的狐狸尾巴藏好吗? 兴元寺的那些人,说不得在物部氏里潜伏了多久,想必早就知道了三族老的‘没用’! 毕竟物部氏老三已经被赶出了权利核心,不管是收买还是威逼都没什么回报,再加上兴元寺和物部氏天然的仇恨,那些人会来光顾三族老的院子就怪了。 只是不知道来的人是自家的,还是花铁锤那厮。 昨日就来过一趟,闹得三族老的宅子鸡飞狗跳不说,还没找到‘刺客’的行踪,害得他不得不提前辛苦上工。 作为大唐的大纨绔,他真是自生下来起,就没做过这么辛苦的事情。 即便是一开始到了物部氏做护卫,那做的也是亲卫,而非是普通护卫。 先前再五族老那里时,他还是颇受信任的,素日做的都是一些重要的事情,根本就没站过岗。 就算是他上过战场,也被阿朗操练的有些狠没少吃苦,可这样站着还要保持身体一动不动,简直能磨死人! 他觉得自己的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要是再这么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坚持多久了。 他不知道拐角处的人是谁,是以也不敢轻举妄动,连多往那边看上一眼都不敢,生怕把拐角处藏着的人给暴露出来。 只是那人显然愚蠢的很,这么半天都没发现自己的衣角落在了外面。 不管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总归这脑子蠢得几乎可以与处默那小子相媲美了。 李崇义表面看站的笔直笔直,可心里思绪翻滚如潮,不住猜测那片衣角的主人究竟是谁。 自家阿朗那脑子,与自己不相上下,他定然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且隐身符都是阿郎给的,若是他要跟踪,绝对不会选择在外面,定是贴了隐身符早早便入了宅子,去寻他想要监视的人。 小程嘛……刚见过面,互相该交换的情报早已经交换完毕,且约好了三日后见面,是以也不会是他。 那么便知剩下花铁锤一人了。 这小子刚被处默救了一次,怎么又跑过来送死来了? 这家伙为了他们那个倭国人代阁主的交代,可是够拼命的! 也不知处默今日有没有跟在花铁锤身后…… 这货若是被抓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他刚这么想着,那片衣角便不见了,不由心里一惊。 这是……走了吗? 李崇义微微皱起眉,目不斜视的样子看着有些苦大仇深似的。 来的人确实是花铁锤。 那日他差点从梁上掉下来,弄出了一些声响,差点便被三族老那爷孙俩给发现。 只后来不知是谁救了他,连他句谢谢都没捞着,人便不见了。 他想过,唯一可能会救他的人,只有秦朗这帮人。 但他联系不上,今日便只能再次冒险过来一趟了。 他必须要和秦朗联系上,商议一下如何救治物部氏少主,还有如何探查物部氏的秘密。 如今他算是看明白了,若想让物部氏安稳下来,物部立岩就必须活着,自己想要完成任务,便只能保证他活着。 还是得好好的活着,而不是似如今这般,变成一个痴傻之人! 但秦朗那厮藏得太好太严实,他实在是寻不到,唯一能让他联系上秦朗的人,便只有李崇义了。 所以哪怕昨日三族老才被惊动了,他今日也必须来一趟! 只盼着,今日一切能够顺利,莫要再节外生枝了。 有些无关紧要的秘密,他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他只想着能与李崇义接上头,寻到联络秦朗的方法!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终相见 这一站,就是一个上午,直到换班的守卫前来,李崇义这才从生不如死一般的值守中脱出身来。 他跟和自己一起站岗的守卫打了个招呼,便回到自己的住处去了。 这会儿房舍内还有两人,都是和他一个时间段值守的守卫,只不过值守的地方不一样罢了。 他下了值,这些人便也下了值。 所以不管他去哪里,身旁总是少不了人的,所以才把他看的紧紧的,连给阿朗和处默发个传讯鹤的时间都没有。 他猜测值守那会儿过来的人是花铁锤,他想通过自己去寻阿朗,所以这厮定会来寻自己。 只现如今自己的境况,根本没办法和他说话,甚至于就算自己见到花铁锤,主动一点去搭话,过后都会引来三族老派人追查。 特么的,简直比坐牢还没自由! 但这人来了,不做什么又不行。 花铁锤这厮,就不是个会知难而退的人。 一次没找到机会,他还会再找十次八次,百次千次,直到找到机会与自己联系上,拿到阿朗的联系方式为止。 他被发现倒是无所谓,关键要是把自己给连累,可就不妙了! 李崇义寻思了老半晌,一直在考虑怎么样才能不着痕迹的给花铁锤留下只言片语,哪怕给留个记号也成。 稳住这厮,免得他乱来。 “小井君,不去吃饭吗?” 看进了屋子之后,便斜靠在床头,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李崇义,奉了命互相见识彼此的两人中,有一人疑惑问道。 李崇义抬起脸,看了那人一眼,有气无力的道:“小立君,我今日不太舒服,便不迟了,下午能否为我向管家请个假?” “我若是带着病值守,恐值守中.出现什么事情反应不过来,害了自己也就罢了,万一害了别人,我难以心安。” 被称作小立君的人为难的皱了皱眉:“小井君,你我才到三族老这里,尤其现在又是表忠心的时候,若是你请假,难保会在管家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对你以后,恐怕没什么好处啊。” “若是不严重的话,不如一会儿吃了饭睡一会养养精神,晚上我与你一起值守,我照顾着你一些也就是了。” 小立瞅了瞅李崇义不怎么有精神的脸,又看看他有些微微发红的脸,眉头深深皱起:“小井君,你莫不是受了风寒?” “我看你脸色发红,是不是起烧了?要不还是寻郎中来看一看吧。” “若真是发烧了,我去向管家帮你请假。” 李崇义‘虚弱’的抬头道谢:“那麻烦小立君帮我去寻个郎中吧。”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这一说,我确实感觉身上烫得很,恐怕是真的发烧了。” 听了他的话,小立与身旁人道:“你先去吃饭吧,毕竟下午是你值守,若是耽搁了就不好了。” “我去帮他寻郎中来看看,你去帮他跟管家请个假,拜托了。” 那人也没拒绝,点了点头与小立两人一起出了门。 一个去吃饭顺便帮忙请假,一个去寻郎中。 这下子房舍内,便只剩下李崇义一人了。 他挑眉看了看四周,最终把视线放在了头顶的房梁上:“还不下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时间不多,一会儿人来了你便是想说也说不了了。” 李崇义话音放落,便从房顶窜下来一道人影。 依旧是一身黑衣蒙面。 大白天穿这身,真是蠢得无可救药,让他看的眼睛生疼。 “哪位?跟了我两日了,见我不检举揭发你,还跟上瘾了?” 来人拉下蒙脸的黑色布巾,露出的脸果真是花铁锤那张女人脸。 “是我。” 李崇义不由翻了个白眼。 还能不知道是你? “你找我什么事?” “你应当看出来了,小爷我现在处境不好。说是守卫,其实跟囚犯没两样。若寻我帮忙,恐怕我什么忙也帮不上的。” 花铁锤也是暗暗翻了个白眼。 说实在的,他是真不怎么喜欢秦朗、李崇义和程处默这三人。 这兄弟仨,要武力值有武力值,要地位又地位,偏生出了程处默,另外两人心眼子还多的不行,简直难缠的很! 若非他在物部氏内部没有一个帮手,且真是无人可以寻求帮助,他才不来找这仨人! “你与秦朗,是如何联系的?可能将联系他的方法交给我?我寻他有要事。” 听了他的话,李崇义差点没把白眼给翻到天际去。 若非他先前和阿朗通过气儿,知道这厮来寻自己不过是为了物部立岩的事情罢了,就只看他这模样,还以为韩如飞要死了,这才要找阿朗求救。 “我与阿朗和处默联系时间不定,联系方式也不定,都是他们主动前来寻我,毕竟像我如今这处境,便是想联系他们也没办法。” 再说,就算他能主动联系,也不能联系啊! 谁知道现在暗地里有多少人盯着他呢,万一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或者没把痕迹清理干净,被人发现了阿朗,害了那俩兄弟,他岂不是成了秦、程两家的罪人? 花铁锤沉默了下来。 他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情况。 自己费尽了心思才与李崇义这厮接上了头,结果竟然还是拿不到秦朗的联系方法。 半晌,花铁锤才又道:“那他多久联系你一次?” “不一定。”李崇义甩了甩头,漫不经心的道。 阿朗既然不出现,那便证明现在并不是出现在花铁锤面前,或者说现在并非是跟他联系的好时候。 既然如此,他自然是跟着自家兄弟一起走了。 “有时三两天,有时七八天,反正有事他就来找我了,左右我又没什么急事寻他们,便就这么着了。” “怎么?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不然你告诉我,等我见到阿朗告诉他你在寻他,让他去找你可好?” “不过,若是你觉得不方便,那就当我没说,等他来寻我了,我告诉他你在找他,让他去找你也就是了。” 花铁锤又沉默了下来。 物部立岩那边,恐怕是没办法支撑太长时间,若是等着秦朗,尚且不知要等到何时。 这李崇义,难道真的没有联系秦朗的方法? 若是有什么急事,难道也要等上三两七八天的?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明白过来! 花铁锤气得不行,却又不敢轻易冲李崇义发脾气,或者出手强行让他说出来。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还不想得罪秦朗。 更况且,他也未必打的过李崇义。 李崇义算计而来的时间本就不多,哪能让他就这么待下去。 “你若无事还是尽快离开吧,我方才支开的人很快便会回来了,到时若是有人看见了你,你跑不跑得掉到时无所谓,若是连累了我……” 话未说完,但话中之意花铁锤却是明白的很。 若是害李崇义暴露,他有没有危险暂且不提,只说坏了秦朗的事,那自己想要请他帮忙的心思便只能彻底打消了。 到时他不找自己麻烦都是好得了,还出手帮自己? 做梦比较快! 更别说,秦朗这两个兄弟,本就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 这两人跟秦朗认识的时间最久,跟他关系也是最好的,谁知道都从秦朗那厮那里学了些什么? 以往切磋,碍于联盟的关系自然是不好下死手,是以定然是有藏着的手段,可若是联盟不成变成了仇人…… 嘶…… 且这物部氏族地里,自己是真真切切的孑然一身,而李崇义却还有两个身手比他更好的兄弟。 怎么想他都搞不过! 想罢他也只能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你多保重,我这便离开。” “只还请你能帮我带句话给秦国师,总归我与你们现在还是联盟关系,多一个人帮忙总归是好的不是吗?” “希望秦国师能念在这点上出手帮忙,在下必铭记于心,日后但凡秦国师有所差遣,在下定不会推辞全力以赴的帮秦国师。” 对于这厮说会铭记于心这次的援手之恩,李崇义不置可否。 自家兄弟想要收服花海阁的心思,从未瞒过他。 这厮这般说,难不成以后阿朗让他帮忙让花海阁归顺,他也肯么? 若是不肯,这话不就和放屁没什么两样么? “知道了,你放心便是,只要我见到阿朗或者是处默其中的一人,定会把你的话给带到。” “只不过阿朗最终会如何做,这便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 听了这话,花铁锤顿时大喜:“不敢不敢,秦国师心思缜密心志坚定,岂是旁人能够左右影响的?” “李兄肯帮忙带话,便已是让在下感激不尽了,多谢。” “谢倒不必。”李崇义瞅了瞅门口,道:“只以后莫要再来寻我了,实在是这里被看的太严实,一不小心便有暴露的危险。” “趁着人还没回来,你且快走吧,莫等人回来发现了你,到时候就算是我有一千张嘴,也为自己开脱不了了。” 这话听得花铁锤不由一咧嘴。 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 好似自己是来会情……妹妹的? 还一千张嘴……这李崇义,一张嘴就够厉害得了,若是真生了一千张嘴,这天下岂非都是他得了? 只人家前脚才答应帮忙,他哪里敢后脚便出言嘲讽? 是以一张脸憋得微微有些发红,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笑出声来,惹恼了这厮,先前的承诺不作数。 “那在下这便离开了,李兄保重,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告辞。” 说罢花铁锤便快速的窜了出去,几下便窜的没了影踪。 没多大一会儿,先前为李崇义寻找郎中的人带着人回来了,让李崇义好生庆幸把人赶走的早,若是再停留一会儿,自己还真是浑身是嘴都狡辩不了了。 再说花铁锤离开之后,转悠转悠着便又去了先前寻找到秦朗痕迹的那颗大树下。 这会儿他才觉得,秦朗挑选的监视地点是真的不错。 只要是在树上,四周地形动静尽收眼底,任何人都别想从眼皮子底下搞出点什么动静而被发现不了。 且若非有树叶遮挡,也算得上是视野开阔了。 但恰恰就是这些树叶,太过茂密,隐藏身形简直完美! 而最最关键的是,物部立岩家就在不远处,从这棵树上看过去,连物部立岩家的院子都能看的见。 当然,或许不够清楚,但里面的人大致在干什么,还是能够看的出来的。 所以他想着,先前自己过来寻人,定是打草惊蛇了,秦朗那厮不愿意见自己,所以便带着狗腿子程处默离开了。 不过他离开也好,这么好的监视点便归了自己了。 在物部立岩未能治好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就藏在这里保护他们小两口好了。 他这才想完,靠着树干闭上眼准备休息一下,却又猛地一睁眼。 不对,秦朗那厮为何不愿意见自己? 莫不是连他对物部立岩的病都束手无策? 不可能! 不能够! 秦朗是什么人? 师从仙人的半仙,未来预定了定能飞升的仙人,一个区区凡人的毛病,他还不手到擒来? 花铁锤心里想的坚定,可眉头却狠狠的皱了起来。 以他对秦朗的了解,这病若是真有救,他不会躲着自己,更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的敲自己竹杠的机会。 先前自己跟他说过,在物部氏打听出了一些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秘密的秘密,当时看秦朗的样子,明显是很想知道的。 只那时自己并未有什么想要交换的,说出的条件也不过是为了气一气那位秦国师罢了。 现在自己为了完成代阁主交代的任务,保护好物部立岩,莫说区区一点秘密,除了要自己的命,没什么不能拿出来交换的。 只秦朗那厮,现在却是没了人影儿,连寻都寻不到了,岂非是有猫腻? 这家伙不愿意见到自己! 所以才会让自己前脚找到痕迹,后脚人便没了。 还有今天李崇义那里,说是没有和秦朗主动联系的方法。 呸! 真当小爷是傻子? 秦朗那厮对这两个兄弟看重的紧,岂会连个主动联系的法子都不给? 难道他就不怕,李崇义离了他的眼,一不小心被人算计了,或者是得罪了物部氏的什么人,丢了小命? 花铁锤越想神色越是凝重,脸色便越是不好看。 只他却没想到,他心心念念的秦朗,就在被树叶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一处粗大的树干处斜靠着闭着眼,怀里抱着早已沉沉睡去的团团,闭目养神。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悔恨的六族老! 不提秦朗和小程包括物部氏的人都如何惦记着被掳走的六族老,他眼下的日子可不打好过。 原本兴元寺的人便看他不起,现下在看自家师兄弟被搞成了这个模样,他反倒浑身上下无一丝伤处,便更是看他不顺眼了。 若非上头有命令,只怕山洞里不想弄死他的人,就根本不存在! 换句话说,这个山洞里的兴元寺弟子,都想直接把这个拖油瓶给弄死拉到,只是碍着上头人的命令,不得不留他一命。 只是,虽说要留他一命不能杀,可没说过不能收拾他! 比如……我家师兄(弟)都伤成了这副模样,你还好意思吃? 所以,吃的没了。 再比如……我家师兄(弟)为了帮你干掉五族老,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还好意思睡觉?好意思不去伺候着? 所以,休息时间被压缩,不得不去照顾受了伤的兴元寺弟子,如同下人一般。 更比如……我家师兄(弟)为了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就你好好的浑身上下没一个伤口? 所以,六族老便成了出气筒,时不时的被心情不好或者气不过的兴元寺弟子揍一顿。 是以,他现在后悔死了! 早知道,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待着,没事跟着兴元寺的人瞎折腾什么? 只看这帮兴元寺弟子行事,便知兴元寺的人一贯不是什么讲究人,说不得到最后自己还要落得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六族老越想越是后悔,只想着,最好是族里没人发现他的那些小动作,最好是知道或者是猜测他成了叛徒的人,最后都和兴元寺的人同归于尽才好。 这样,他才能隐藏住自己的小尾巴,才能不被人发现他做过的事。 才能在两方之间左右逢源,到最后不管是谁灭了谁也好,他都能好好的留下一条命,滋滋润润的活着。 六族老小心翼翼的把受了伤的兴元寺弟子扶起来靠在墙上,一点一点的把碗里的药给他喂下。 他这些年的日子虽说过得不如帝国那些大贵族,更与物部氏当年辉煌之时无法相比,可到底还是一族的族老,从未伺候过人,都是被人伺候。 所以他不知道怎么伺候人,更不知道如何伺候病人。 这些天因为给这个受了伤的兴元寺弟子喂药擦洗,不知被打了多少顿。 两只眼睛都肿的只能眯成一条缝,睁都睁不开,原本便是老了牙齿不好,这几日更是被打的掉了好几颗,就连脸都肿的老高。 还有身上,他怀疑自己的肋骨被打断,内脏也有损伤,若非不想死一直都在强撑着,恐怕早就没命了。 就这样,每日里端屎端尿喂药喂饭擦洗的活他还都得干,哪怕慢上一下,都会招来一顿拳打脚踢。 他快撑不下去了。 这些兴元寺弟子越来越不做人,他严重怀疑,这些人就是想趁机解决他,再对口供说他兴元寺内奸的身份暴露,被物部氏族人打死的。 他越来越害怕,就怕自己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连顶草席都混不上,直接被人拎着扔进林子里,葬身与兽口兽腹。 他不想死,就得想辙。 想辙让兴元寺的人不怀疑自己,想辙打消物部氏人的怀疑,这样才能留下一条命。 这些天断断续续从那些兴元寺人的闲聊中得知,便宜侄儿物部氏少主物部立岩被抓来了,就关在山洞里。 若是能把物部立岩救出来,他就能打消物部氏族中某些人的怀疑。 至于自己失踪的这些天,可以说是和物部立岩一起被抓了,自己历尽千苦万苦,才将物部立岩救了出来。 到时不光不用死,还立下大功一件,在族里的地位也能高出一大截子! 现在老五死了,老三不管是,其他在外面,族中就剩下自己了,自己站出来还有谁能站出来? 也是因着这个念头一直在支撑着他,所以即便被打的不轻,他也撑下来了。 他不敢向那些兴元寺弟子打听物部立岩的事情,只能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之中去猜测推断,用难得的时间去摸索山洞的地形,寻找物部立岩被关的地方。 只要找到,他便能带着人出去! “又在墨迹什么?你个老东西,再敢怠慢我师兄,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随着喝骂声,六族老被一名兴元寺弟子一脚踹翻在地上。 “我师兄要是好不了,你就跟他陪葬去吧!” “要是不想死,就给我好好伺候着,什么时候我师兄醒过来了,什么时候你这条命就算是保住了!” 六族老在兴元寺弟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中陪着笑脸,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将被打翻在地上,沾满了尘土的烤肉捡起来,撕下一点塞进嘴里。 慢慢咀嚼。 这些日子的吃食,不沾尘土的简直是少之又少。 总会有人在他吃东西的时候过来找事,不是直接抓着他正在吃的东西扔掉踩上两脚,便是直接把他踹到地上吃食滚落进尘土里。 他都习惯了。 能忍人所不能忍,方能成就大事。 这点苦算什么? 只要能从这里逃出去,早晚他能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六族老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里射出两道让人不寒而栗的凶光,好似从九幽之地爬出来的冤魂恶鬼般,择人欲噬。 那名兴元寺弟子踹完了人便转了身,十分不耐的道:“东西好了没?好了我赶紧给那小子送过去。” “也不知道上头怎么想的,非要把人留着,要我说直接弄死算了!” “反正咱们都知道怎么进来了,也在这里藏了不少的人,直接将物部氏一族灭族,省的还要劳心劳力的看守。” 他的抱怨被其他人听在耳中,有和他一般想的附和两句,有觉得上头人有自己想法的默不作声,只其中有一人却是满脸不耐的开口训斥。 “哪来那么多废话?上头怎么说,你怎么做就是,哪里有你说话的余地?” “下次再让我听见你抱怨,老子直接弄死你,免了你以后的劳心劳力!” 抱怨的兴元寺弟子不敢在吭声了,默不作声的走到正在烤肉的弟子身旁,将他准备好的烤肉放进篮子里,准备去送饭。 六族老眼睛转了转,哎哟了两声说要去方便,经过同意之后,便离开了山洞,在兴元寺送饭弟子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又一个想跑的! 看六族老捂着肚子夹着腿一副猥琐模样的快步冲了出去,一个兴元寺弟子不屑的道:“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平日里让他干点什么,磨磨蹭蹭的不痛快,倒是吃喝拉撒上比谁都积极。” “这老儿,真叫人看着不顺眼,赶紧把这里的事情完了,趁早弄死他一了百了,再让着老儿在眼前晃着,我都要吐了!” 一旁的另一个兴元寺弟子抬了抬眼皮子,瞅了说话的人一眼,撇了撇嘴道:“行了。” “咱们兄弟们迫于无奈只能屈尊于这个山洞之中,连点乐子都找不到,有这老儿在,若是心情不痛快还能揍他一顿出出气,总比咱们兄弟比划来得强。” “如此以来,他倒也不算是一无是处,你便少寻他些晦气,免得真把人逼死了,咱们兄弟连这点乐子都没了。” 可不是嘛! 虽说这山洞是不小,他们即便是在这里练武都能活动的开,但总不能天天练武消遣吧? 他们这些人,虽说不是那些归家贵族子弟,但也非剃度出了家的兴元寺弟子,平日里不管是出任务还是在城里,不管是吃喝玩乐,总少不了消遣。 可自从来到物部氏族地,被迫屈居这个山洞之后,日子过的比特娘的兴元寺嫡传内门都还素还无趣! 这些时日师兄弟之间闹矛盾的也不少,总有一言不合便拔刀切磋的。 刀剑不长眼,既然动了刀兵,那有伤便也在情理之中了。 先前领头的师兄还发愁,就怕这么继续下去,不等物部氏的人来剿灭他们,他们自己便先内讧起来了。 刚好这个节骨眼儿上来了这么一个叫大家都看不顺眼的人,闲来无事揍上一顿出出气,师兄弟的火气出了,矛盾自然而然也就少了。 若是这老头真被他们给逼死了,怕是他们师兄弟又要回到先前了,说不定矛盾还得厉害一些。 这番话被一旁的兴元寺弟子听在耳朵里,都觉得甚是有理。 便是脾气最好的,也曾踢踹过那老儿一两脚的,若是真把人给打死了,难不成以后他们师兄弟互殴不成? 看来以后,下手还真是要轻一些了,谁知道要在这个破山洞里待特娘的多长时间,若是师兄弟真打出了火气来,岂非是叫别人渔翁得利? 六族老可不知道,兴元寺的这帮人怕以后没了出气筒,一个个都打算以后下手轻一些的,他这会儿满心满眼的都是如何能够跟上送饭的那名弟子,找到物部立岩。 这个鬼地方,他是一刻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生怕那些人什么时候一个不痛快,下手不知轻重的断送了自己的这条老命。 他活了这么多年,容易么? 想要好好活着难道就那么难吗? 他不敢跟的太近了,免得被前方的兴元寺弟子发现,到时候莫说自己没了命,恐怕死了都没人能知道。 且从这山洞出去,也不是一朝一日能够做得到的。 他得先打探出便宜侄儿物部立岩被关在哪里,摸透了他所在方位的地形,然后规划好出去的路线,才能定制逃跑计划。 不过,虽说他老胳膊老腿儿的武力值底下,但他那便宜侄儿物部立岩武力值却是不低。 只要两人会了面,定制好了计划,逃离这个山洞,到时便万事无忧了。 物部氏族地,还有比他们两人更熟悉的人嘛? 莫看这些兴元寺的人在物部氏族地埋伏了这许久,可他们碍于身份不能见光,平日里山谷巡逻的物部氏族人也多,并不敢轻易四处瞎晃。 所以物部氏族地的地形,他们并不十分熟悉,就连这个山洞,也是当初他无意间寻到的,才能让这些混账王八羔子,有了个躲藏的地方。 哪知道这些混账玩意儿不做人,利用完了反手便想弄死他。 六族老肿成一条缝的眼睛里射出两道凶光来。 他不想死,那就只有让兴元寺的人去死了! 谁想弄死他,他便先下手为强,先弄死对方! 这些年看他点头哈腰的巴结这些人,这些人便以为他真成了没牙的狗,任由他们拿捏不成? 当初能勾搭兴元寺来害物部氏,今日他便能勾搭物部氏,来将这些羞辱欺辱他的兴元寺弟子,尽皆送入地狱! 六族老一边小心翼翼的跟着送饭的兴元寺弟子,一边暗自记下来时的路。 因为害怕脚步声惊动了人漏了行迹,他先前便将鞋脱了下来,这会让被地上的小石子和石块,硌的生疼。 若非他怕疼小心,恐怕早就被地上尖锐的石子划破了脚底板。 兴元寺的这些底层弟子,常日里的任务便是杀人,所以对血腥味极其敏感,哪怕只有一丁点儿也最够他被发现了。 而他被发现之后有什么下场,不必想他自己也都十分清楚。 好一些的,不过是曝尸荒野,最后尸身落入兽口兽腹之中罢了,若是不好一些,呵…… 这些兴元寺的人但凡心黑一些,把他与兴元寺勾结之事弄些证据出来丢给物部氏之人,便是自己想死,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因着前些年的剧变,物部氏对于叛徒可是不会手软的,不把人折磨到疯魔绝对不会罢休。 且即便是死了,也没比曝尸荒野,尸身落入兽口之中好到哪里去。 六族老越想越是害怕,便越是更为谨慎几分。 他这些年能够隐藏的这么深,全靠了他的谨慎才没翻车,甚至还让便宜侄儿觉得自己堪为依靠。 只要这些兴元寺弟子死了,便没人知道他与兴元寺勾结之事了。 而那些知道的高层,寻常都是窝在寺庙里,难得出来一回,只要不知道自己背弃了约定,便自然而然的会为自己掩盖好身份。 等过了这一劫,他便带着家小带着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家财,尽快离开物部氏,隐姓埋名去他国生活。 特娘的! 功名利禄虽然好,可却没有性命重要。 他折腾了这么多年,还是差点把自己的老命都给折腾进去,想来自己是没有这个运道的。 既然没有那个运道,又何必再折腾。 若是真把老命给折腾没了,那可真是太亏了! 他一遍小心翼翼的跟着,一遍胡思乱想着,以此来转移脚底的疼痛,免得自己一不小心惊叫出来。 兴元寺弟子的脚步声忽然停住,他便知道是到了地方,更为小心的把自己隐藏在死角里,只等着送饭的兴元寺弟子离开,他便能去见物部立岩,商议逃脱的办法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待那兴元寺弟子骂骂咧咧的将饭菜送进去,脚步声渐渐消失了许久,六族老这才从死角里走了出来。 到了先前兴元寺弟子停住脚步的地方,果然看见了一个山洞,里面有一个人,正是他心心念念想要救走的物部立岩。 只是他觉得物部立岩有些不太对劲,整个人有些呆呆傻傻的,好像是没了灵魂一般。 若非胸前有起伏,都能让人以为是一尊石头雕刻成人型的石人。 不过这处地方的味道可真是不好闻啊,臭的可以,差点没把他给熏吐了。 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来遮面,这才觉得好了一些,不过却仍是有限。 六族老皱着眉,小心翼翼的前进了几步,站在‘物部立岩’不远处轻声道:“少主?” “贤侄?” “你可听到我说话了么?” ‘物部立岩’没有丝毫动静,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般,身子连动都没动一下。 六族老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 兴元寺的人手段诡异,手里面的一些恶毒的药物也有不少,莫不是这物部少主被下了药? 要真是如此可就麻烦了! 自己一人想要从这山洞逃出去尚且是痴心妄想,是以这才来寻找物部立岩,可如今他变成了痴儿一般,那自己岂非是出不去了? 一时间,六族老被打击的不轻,整个人就像是忽然被抽去了精气神一般。 他冒着危险跑出来寻找物部立岩,结果竟是找了个傻子出来! 这下子莫说跑了,便是想要回去,恐怕也不好寻找借口。 那些兴元寺弟子所在的山洞距离关押物部立岩的山洞不算近,就算他上两个来回的茅房,时间也足足够用得了。 他一跑这么久,回去可要怎么说? 万一那帮人起了杀心,那今日岂非就是自己的忌日? 六族老越想越是害怕,看着一动不动的物部立岩更觉山洞之中寒意阵阵袭来,宛若隆冬。 他愣愣的看了物部立岩半晌,才叹了口气,走到了物部立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贤侄啊贤侄,不是叔父不救你,实在是……” 所有的话都被他吞回了肚子里,只剩下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方才,是看错了么? 自己的手……从物部立岩身上……穿过去了??? 六族老生怕自己看错了,又把手来来回.回的在物部立岩身体上穿过好几次,这才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狠劲掐了自己一把。 他定是没看错,这都试验了多少回了。 一次看错还好说,总不能回.回都看错吧? 所以说……自家这个便宜侄子,物部氏的少主,已经……死了? 现在剩下的,不过是他的灵魂,因为一直浑浑噩噩守在这里,所以就连死了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吗? 一时间,六族老脑海中只剩下自己曾经听说过的各种有关于鬼怪的离奇故事,看着物部立岩的眼神也越来越恐惧。 他‘嗷’的一嗓子,便急速向后退去。 只是这一生惊叫,竟把自己也吓了个够呛,差点没撞到山洞的石壁上面。 出了关押物部立岩的山洞之后,六族老便拔足狂奔。 现在他已经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兴元寺的人抓到了。 在他心里,落在兴元寺手里,也比落在一只鬼手里强。 比起被死鬼侄儿追债,被那些兴元寺的人揍上几顿算得了什么? 只要离开这个山洞,远离死鬼侄儿,他宁愿用两顿胖揍来换! 山洞的路幽深曲折,光线还不大明亮,一些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总给六族老一种有什么恐怖的东西隐藏其中的感觉。 他觉得,好似下一刻,自己面前便会出现一只恐怖的鬼怪,来把他带进地狱去。 六族老一直跑一直跑,竟是连轻功都忘记了,只知道没命的往前奔跑。 直到他到达关押物部立岩这处山洞道路的尽头,拐过弯儿,这才靠在石壁上大口的喘气。 他年纪不小了,这一通狂奔,差点把老命都跑丢了。 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看看身后,没有人追来也没有鬼怪追来,六族老这才松了口气。 歇了好一会儿,体力恢复了一些,他便解下绑在了腰间的鞋子穿上,准备往回奔,顺便在路上再想一个绝妙的借口,能让自己少挨一顿揍。 只是他才走出去不远,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不对! 方才那个便宜侄儿不是鬼怪! 若真是鬼怪自己还能跑得出这么远来? 怕是早就葬身与鬼口之下了! 所以……是幻术吗? 六族老若有所思的转过身,盯着身后幽深的山洞。 他早听说过,兴元寺有一种可以改变人记忆的,使人永远沉浸于幻觉的邪术。 只他虽说听过,可即便是自家与兴元寺弟子不少战斗,他却从未见过这等邪术来,是以方才便下意识的忽略了。 可这个山洞里的人,都是兴元寺的人,他们为何要布下幻术? 莫不是就为了抓自己的小辫子? 恐怕以自己的能力,还没资格让兴元寺的人如此如临大敌般谨慎对待吧? 还有,兴元寺的幻术之所以叫幻术,只因为那是直接作用于人身,而方才在山洞里看到的却好像是作用于周围的环境。 这已经不是幻术了,而是幻阵了! 只幻阵这玩意儿,不一向是大唐道家的手段吗? 他们虽说也派了人想去学习,可到现在为止还没一个人能够学到幻阵活着回来。 六族老想着,脚下便换了个方向,转身朝关押物部立岩的山洞走去。 他不能确定自己方才看到的是什么,所以还是回去仔细看看的好。 反正这会儿关押便宜侄儿的山洞只有他一个人,也不怕有人听到他急促的脚步声,进而坏了自己的事。 六族老一路狂奔,跑到了关押物部立岩的山洞处,深吸了一口气,又紧了紧脸上的面巾,这才缓步踏入其中。 这会儿又了猜测,且知道山洞内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便是自己再这里翻跟头都没人能知道,是以他胆子大了不少。 第一件事,便是再次确认便宜侄儿的身体,究竟是不是虚幻的。 哪知他才刚伸了手,还不待点到便宜侄儿身上,便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狞笑:“真以为老子没发现你是吗?” “我就说这山洞里,除了老子迫不得已要来给个小子送水送饭喂水喂饭,有谁会愿意踏进这边一步?” “你个老小子,胆子不小啊!这是忽然死到临头发了善心,不想害你那好侄儿了吗?”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谁算计了谁! 六族老冷不丁的听到有人说话,吓了一大跳,竟是差点没摔了。 他哆嗦着转过身,却是看到门口站着先前为便宜侄儿物部立岩送饭的兴元寺弟子,正一脸狞笑的看着他。 “你你你……” “我什么我!”兴元寺弟子抽出手中长剑,剑指六族老:“亏得我们兄弟都以为,你这老儿是真心归顺,却原来竟是来做探子的。” “恐怕这处藏身之所,便是你与物部氏一族的阴谋,想把我们师兄弟都聚在一起一网打尽吧?” “若非老子总觉得身后似是有人跟着,留了个心眼儿,竟是都发现不了你这老儿跟在老子身后,想要把物部立岩救出去。” “原本还想着留你一条老命,你自己找死,便怪不得老子我了!” 说罢,兴元寺弟子便纵深朝六族老扑了过来,手中长剑寒光一闪,凌厉剑招便招招冲着六族老要害而去。 六族老虽说年纪大了一些,身手也不济,可到底也不是能被人一招便弄死的窝囊货。 且他自知与虎谋皮,一向多着心眼儿,明面上的剑在被带到山洞之后便被收走了,可藏匿在腰间的软剑却是还在。 他一边飞身躲过兴元寺弟子的攻击,一边飞快扯下外衣,抽出腰间的软剑,挡住了兴元寺弟子凌厉的剑招。 “我是肚子疼来出恭的,只一不小心迷了路,才走到了这里,哪里是你说的那样,要救了物部立岩出去,你别冤枉人!” “好歹我与你兴元寺也是合作关系,这些天对我的欺辱也便罢了,可你若是杀了我,断了物部氏的消息来源,恐怕你师门不会轻易放过你。” 虽说逃跑被人抓了包,可他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 现在便宜侄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还没搞清楚,若是因此便丢了老命,那可不成。 所以若是能糊弄过去便最好,若是不行…… 六族老看着对自己招招致命的兴元寺弟子,眼中凶光一闪。 若是不行,便只能要了这厮的命,趁着还没人发现,赶紧逃出去! 至于那个不知是真还是幻阵搞出来的便宜侄儿,也只能就此罢了。 若他是真,也只能算他倒霉,命中该有此一劫,饶是自己机关算尽也救他不出。 若他是假,那更好,自己脱了身回到族里,还能以此事邀个功,洗掉先前自己的那些嫌疑。 他起了杀心,兴元寺弟子岂能感知不到? “你这老儿,被老子发现了,不说跪地投降竟还想着杀了老子逃逸,这胆子可真是包了天了!” 说罢兴元寺弟子脸上狞笑更甚:“就你这老儿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杀了老子,且看究竟是谁弄死谁!” 他说着,手底下的攻势便又凌厉了几分,一时间竟逼得六族老手忙脚乱,身上被划开好几道口子,疼得他不由一个哆嗦。 多少年了,他一直都养尊处优的待在物部氏族地,从未出过族地半步,是以也并未遇到过什么危险,就更别提被伤到了。 所以这冷不丁的被人用剑划了几道口子,一时间竟有些受不住,疼的差点连手里的软剑都扔了。 六族老起了杀心,兴元寺弟子也不再想着活捉,只想着将他杀了了事。 两人谁都没想着放对方一条生路,所以打斗间便多了几分你死我活的凶狠。 知道若是再打下去,唯有死之一途的六族老,拼命地想着弄死对方脱身的办法。 且他知道,若是长时间拿不下自己,说不定这厮便要耍阴招了。 兴元寺的手段他惧得很,生怕死的太过难看,连具全尸都留不下,落得和五族老一样的下场。 自己不想死,那就只能想辙送对方赶紧去死了。 也亏得他自和兴元寺的人扯上关系,便在身上放了不少应急的东西。 药品是最基础的,虽说不多,可等到关键时候用来应急却还是够用的。 还有毒药,也不多,但威力却是甚大,只要一点点,便能把人毒死十好几个来回了。 可关键的是,怎么把那药给用出来,还能不被这兴元寺弟子发现。 不然若是被他察觉,恐怕还不等自己用药,这厮便用起兴元寺那些恶毒的手段来招呼自己了。 两人在山洞内你来我往,辗转腾挪,兴元寺弟子越来越占上风,而六族老却是越来越见颓势。 也正是因此,兴元寺弟子才未曾想着,用底牌将这老儿给灭了。 也正是因此,才给了六族老翻身的机会。 六族老人老奸猾,心眼子颇多。 虽说他是打不过这兴元寺弟子,若是时间长了免不了是身死一途,可却也不会这么快便有了颓势,一切都是他为了引得兴元寺弟子上钩,故意做出来的假象。 他一边打一边控制着又挨了几剑。 不重,也就一道浅浅的伤口。 可看在兴元寺弟子眼里,却是他不支的表现,心中便更是小瞧了六族老几分,更得意了几分。 这人啊,一旦心中有了得意,在被人刻意的算计之下,翻船那就是板上钉钉了。 六族老控制着自己挨了兴元寺弟子一脚,翻身被踹出去老远,撞倒在山洞的石壁上,一口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饶是你这老儿奸似鬼,到了不还是被老子给擒下了!”兴元寺弟子一边嘿嘿狞笑着,一边拿着剑接近六族老。 “好好的细作你不当,非要当死鬼,老子这就成全了你!” 说罢,他人已是站在了六族老的面前,单手一扬,手中长剑划过一道寒光,便朝着六族老的脖颈间而去。 只他却是不知,如今的状况是六族老一手算计而来,就等着他心中得意不防备,好给他真正一击,送他去做鬼! 六族老匆忙间翻身一滚,手一扬,便扬起了一片毒粉,冲着兴元寺弟子而去。 兴元寺弟子距离六族老实在太近,六族老又是有心算无心,早算好了力道,所以这毒粉是正正好好的扬了兴元寺弟子满脸。 只刹那间,沾了一脸毒粉的兴元寺弟子便疼的惨叫了一声,指着六族老,断断续续的道:“你……下毒……卑……” 话还没说完,便凄厉的哀嚎了起来,整张脸更是鲜血淋淋,被腐蚀的厉害,只瞧着便宛若恶鬼重临人间一般,能止小儿夜啼。 只惨叫了几声,人便彻底没了声息。 之后不过片刻功夫,整张脸便被腐蚀的只剩下了白骨。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找! 看着没了声息的兴元寺弟子,六族老翻身爬了起来,朝着兴元寺弟子的尸体啐了一口,道:“想杀你爷爷,看看是谁杀谁!” 说罢不解气又跟着踹了几脚,道:“先前你爷爷不反抗,你们便拿爷爷当成是软柿子,看你还敢不敢跟爷爷横!” 连踢带踹的解了气,六族老这才拽着袖子擦去了嘴角的血迹,朝着‘物部立岩’而去。 方才他差一点就能知道,这个便宜侄儿究竟是真的,还是兴元寺那帮人搞出来的幻阵,只是被人打断了。 这会让阻拦的他的人死了,他得赶紧瞅一瞅。 搞清楚了,才好知道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做。 六族老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穿过了物部立岩的身体,还来回晃了好几下,终于能肯定,这个便宜侄儿只是一个虚影罢了。 只他仍旧有些奇怪。 这既然是虚影,那为何兴元寺的人还会来为这虚影送饭? 难不成就只为了钓自己吗? 可为了把自己钓出来,何必费这么大的功夫布置这么一个幻阵? 且更别说,就这虚影还是一副痴呆的模样,想也知道,便宜侄儿定是已经成了这副模样,这幻阵才会如此布置。 既如此,莫说幻阵了,便是真实的便宜侄儿在,饭菜摆在他面前他自己也都吃不了,只能让人来喂。 先前那名兴元寺弟子送了饭菜进来之后,待了有一会儿,想来就是在喂饭了。 可为何他没发现是虚影呢? 若是这虚影真是兴元寺布置的,何必多此一举? 就算为了钓鱼,把饭菜丢进来做个样子也就是了,何必还非要多待一会儿? 他真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还有就是,自家那个便宜侄儿,究竟是在不在兴元寺这帮人的手里? 若不在,那他在哪里? 若在,又被关在山洞的什么地方? 现在知道了便宜侄儿成了这副模样,六族老心里顿时痒痒了起来。 这样一个痴儿,生活都不能自理,若是能把他找到,自己再族里的话语权会增加不说,还能挟天子以令诸侯。 只要死死的把这便宜侄儿控制在手里,整个物部氏将以自己的话为尊,便是老三和老六他们,也别想能争得过自己! 想要做到这些,就得在山洞里继续待下去,继续寻找便宜侄儿的下落。 可那个被自己送去做了鬼的送饭弟子却是个问题,还有自己出来了这么久,怎么才能想办法糊弄过去。 一时间六族老心烦意乱,头也被山洞里的臭味熏得疼得厉害。 他瞅了眼被弄死的兴元寺弟子一眼,便转身出了山洞。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便宜侄儿只是个虚影,那他便不必再留下来了,万一被人看到自己在这里出现,便是长了一千张嘴都说不清了。 更何况,这人还确确实实是自己杀的。 现在首要的问题是,怎么才能摘除自己的嫌疑。 六族老一边往回走,一边想着对策。 …… 另一边,见六族老许久不回,领头的兴元寺弟子皱起了眉头:“六老儿呢?怎么不见了?怎么看的人?” “有谁注意到了,六老儿什么时候不在的,又去了哪里吗?” 他这么开口一问,山洞里登时沸腾了起来。 不说这老家伙是他们这帮人的出气筒,便只说这些日子对这老家伙又打又骂的,万一这老家伙心生不忿出卖了他们,跑出去将此地告知物部氏的人,那他们兄弟便栽了。 这么些人,只怕是要被物部氏的人给一网打尽了。 先前知道六族老去了哪里的兴元寺弟子站了起来,一脸纳闷的道:“那老儿方才说吃坏了肚子,要上茅房。” “不过这也去了许久了,早该回来了,怎的没看见人?” “先前我还以为,他回来过又被派出去做什么事了,却原来竟是还没回来么?” 听他这么一说,领头的兴元寺弟子顿时心里一沉,觉得有些不太妙。 那老家伙一向鬼心眼儿多,便是真投靠了兴元寺,他们也不敢轻易相信他。 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才会不拿他当自己人看待,纯粹把他当成一个出气包和仆人看待。 不,或许连仆人都算不上! 毕竟仆人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会挨揍,也不是会有那么多人一起揍他。 莫不是这老家伙这些日子觉得委屈,所以想要背叛他们,重新投入物部氏的怀抱么? 若是这样,那可就糟了! 这个地方,是那老家伙帮忙寻的,若是他将这地儿告知了物部氏的人,他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 “找!快去找!” “这老儿两面三刀,可千万不能让他逃出去,不然咱们怕是就危险了!” “还有,去两个人到山洞口守着,万一老家伙还没跑出去的话,也能截住他。” “另外再去两人到上边林子里看看,老家伙是不是已经跑出去了,若是抓到人直接带回来,若是敢反抗……” 说罢领头的兴元寺弟子沉吟了一下,道:“那便杀了吧。” 左右这老儿生了外心,便不能再留他了! 且他们这帮人虽说一直躲在山洞里,探查地形不那么方便,可到底待的时间不短了,该探知的早就探知到了,该打听的消息也都打听的七七八八了。 那老儿活着还是死了,问题不是很大,大不了,之后再从物部氏里抓个人便是,总比这个起了外心又诡计多端的老儿强。 “是,师兄。” 兴元寺一帮人齐齐应了一声,急忙便散开开始在山洞里外找起人来。 去了山洞上面林子里的兴元寺弟子找了许久,也没把人找见,就连点血迹痕迹都没有,到最后也只能是无奈的退回了山洞。 毕竟大白天的,这林子虽说隐蔽,却也时不时的有人来打些猎物,若是叫人给看见了,便麻烦了。 林子里派去的人没找到,在山洞里一寸一寸地毯式搜寻的兴元寺弟子,却是在距离茅房不远处的一个分叉路口,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六族老。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恶趣味的秦朗! 秦朗晾了花铁锤好些天,快把人晾成了风干咸鱼,这才通过李崇义给他递了消息,约着见面。 虽说恼火了些,可到底联系上了,花铁锤使尽了吃奶的劲儿,才把自己心底的火气藏了起来,在面对秦朗这个黑心货的时候不泄露出来,坏了大事。 明知道他恼火的很,可秦朗不在乎不说,反而心情愉悦的很。 谁让你们花海阁的人不长点眼睛,弄个东洋鬼子当代阁主,还信任有加,搞得若非老子机灵,就得折到他手上。 只让你找了几天而已,已经算是很对得起你了! 秦朗坐在一块石头上,怀里抱着正吃零嘴儿的团团,似笑非笑的看着花铁锤。 “花娘子,不知寻在下有何要事?害的在下不得不丢下大事来见你。” 这话说得,花铁锤差点没一口吐沫啐他脸上。 丢下大事来见自己? 还有脸说? 他就不信,这家伙不知道自己正在寻他! 好么,明知道自己火急火燎的在找他,他倒好,不知藏在什么地方,就那么冷眼瞧着自己着急,这是人干的事儿? 若非为了自家代阁主的交代,他早就翻脸了! 还能这么好声好气儿的跟他说话? 呸! 就算你长得美也别想的那么美! 只形式比人强,现在有求于这王八蛋,花铁锤也只能按捺住内心窜到八丈高的怒火,使劲儿的挤出了一丝笑容。 “是在下的不是,累得秦国师亲自前来,十分抱歉。” 秦朗骄矜的点了点头,抬起下巴瞅着花铁锤:“罢了,想来你也是要紧事,否则也不能如此急切,都跑到崇义那里寻我了。” “说罢,什么事儿?” 从来没见过秦朗这一出的花铁锤差点没一巴掌呼到他脸上,连连运起告诫自己不可动怒不可动怒,勉强压下心底的火气。 “我家代阁主交代我来保护物部氏少主,结果不知这小子去了什么地方,遇见了什么事儿,把自己弄得痴傻了。” “久闻国师医术高明,天下无人可及,就连孙神医也曾向您求教,所以在下这才来寻国师救命。” “我花海阁规矩森严,交代下的任务若是完不成,没脸见代阁主都是其次的,关键是要遭受的惩罚实在太过严厉。” “若是秦国师肯出手救在下一命,在下感激不尽,日后但凡有所差遣,必不推脱。” 早就知道物部立岩什么模样的秦朗对他说的其他话都没反应,唯独听到任务完不成要遭受惩罚眼睛一亮。 “惩罚?什么惩罚?会有什么下场?” 他这副唯恐天下不乱,幸灾乐祸的模样看的花铁锤不由脸色一黑。 好么,这什么人啊! 不,应该说这还是人嘛? 好歹也算相识一场,且就算不是什么朋友,也有一些交情,怎么就这么乐意看自己倒霉? 只现在他求着人家,莫说只幸灾乐祸一些,就是真砍他两刀,他不也得生受着? 花铁锤咬咬牙,生生压下想砍人的念头,黑着脸道:“按照任务等级高低,惩罚也有高有低。” 他以为,自己说到这里,但凡是个人,但凡有点眼力见儿的,都不会再接着问下去了。 哪知秦朗就是不是个人,即便是人这会儿也不想做人,且有眼力见儿也不想用到他身上,顶着一张分外感兴趣的脸继续追问。 “高了是什么惩罚?低了又是什么惩罚?” 说罢看花铁锤脸色不好,轻笑一声道:“花娘子别生气,只是在下认识一人,对于刑罚十分有兴趣,在下这是替他问问。” “若是以后他能在刑罚方面有所建树,也有花娘子的一份功劳。” 在一旁听着的小程差点没笑死,从秦朗怀里将团团抱过来挡在面前,遮住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 这阿朗真是,你就这么把程西拽出来当借口,他同意了么? 他们这两日,除了外出寻找吃食和盯梢之外,都窝在藏身的那颗大树上面,看着花铁锤再树下团团转着寻找他们。 可是结结实实的看了好几日的热闹! 瞧够了,这才下来约的人。 哪知阿朗偷偷藏起来看热闹不算,见面之时也如此的不给面子。 也亏得他早知道花海阁那位已经做了鬼的代阁主是个东洋鬼子,不然看阿朗这般逗花铁锤,他恐是忍不住要心软呢。 花铁锤闻言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直冒,真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止住了想要一刀砍过去的念头。 “若是秦国师感兴趣,等改日我将花海阁刑罚尽数写下来交给国师参详如何?” “眼下还请国师帮帮忙,救治一下在下的任务目标,莫要让在下任务失败,回了阁内受罚。” 他知道这厮与倭国人有仇,是以连提都不提物部立岩的身份,只说是任务目标,想要让他看在相识一场的份儿上出把力。 只他也不想一想,物部立岩是什么身份秦朗岂能不知? 若非那家伙还有用处,莫说痴傻了,就是死了秦朗也不带睁眼瞧一下的。 “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啊!”秦朗假假的叹了口气:“那位物部氏少主出事,在下也有所耳闻,也曾好奇去见过。” “只在下虽说医术高超,可那物部氏少主乃是被人用了邪术,封了五识,又不是中毒得了什么病,在下也是束手无策啊!” 其实这几日,他还真去看过,趁着上元宫奈不在悄悄给物部立岩检查过,最后才隐约得出是被人封了五感,只是不敢确定罢了。 且他还怕,若是自己看错了,万一用灵力冲开物部立岩被封住的五感后,没把人救治好反倒救治出毛病来救不好了,这才没轻举妄动。 再加上,花铁锤这厮还没来求自己,他又不着急,干嘛那么屁颠儿屁颠儿的去办事? 于他又没什么好处! 听了这话,早就忍耐不住的花铁锤一下子炸了。 “秦朗,你玩儿我!” “你早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一直都藏着不见我便也罢了,还故意让我忍气吞声求了你半天,然后告诉我你也不会救治,你就想看热闹是不是?” 秦朗撇了撇嘴。 可不是怎的? 只眼瞧着把人逗毛了,恐怕这厮真气的转身便走,急忙又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说我束手无策,只是说我不能确定物部氏少主那症状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样,又没说在下什么都没看出来,你急什么?”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小程要倒霉了! 花铁锤这会儿是真的想转身走,只是想到痴痴傻傻的物部立岩,想到这些年代阁主对自己的照顾,咬了咬牙忍下了心头的怒气。 “那你究竟看出什么了?” 说罢忍不住又道:“秦国师,好歹你我相识一场,就算没有太深的交情,可在这异国他乡,总是要亲近一些对吧?” “还望秦国师莫要再戏耍在下,能明明白白的告诉在下,你究竟对物部立岩的症状有没有把握。” 秦朗暗自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一句这么不禁逗,这是求人的态度么?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自己若是在打太极,再戏耍于他,恐怕这厮就真的转身离开,再也不会来寻自己了。 罢了罢了,左右物部立岩那厮自己还有用,若真把花铁锤惹恼了耽搁了正事,却是不美。 “这个自然,好歹在下一身医术名冠大唐,就算一时间没办法治好物部立岩,可总是有些头绪的。” “只不过我先前说的话也不是在诓骗你,我确实看出来了点东西,只不过不能确认。” “只要确认过,物部立岩的症状确实如同我所想那般,那么我便有把握将他治好。” “所以……?”花铁锤定定的看着秦朗问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哪里还能不明白,这厮的意思恐怕是让自己去确认物部立岩的症状是否如他所想那般。 不过也好。 自己去确认,也免得这厮从中做什么手脚。 “你是想让在下去确认物部立岩的症状么?若是如此,那在下同意了。” “只是要去哪里,要去找谁确认,还请秦国师明言。” 秦朗从系统空间里摸出一把不知存放了多久的扇子,打开摇了摇头,笑眯.眯的道:“不知花娘子可发现,这物部氏族地,还有其他人在?” 花铁锤闻言皱起了眉头。 这厮能这么说,想必这人定不是物部氏的人,也不是他这一方和秦朗一方的人,定然是其他的人。 只是自己在物部氏族地时间也不算短了,怎的就没发现其他势力的人的踪迹? 这厮倒是厉害,明明既要监视旁人,还得养小孩,还要找秘密,竟还有余力去注意旁的。 “不知秦国师所说这人,究竟是什么人?” “可与物部立岩症状有关?” 摇着扇子的秦朗‘唰’的一下合上扇子,冲花铁锤拱了拱手,一脸赞叹:“花娘子果真厉害,猜的真准!” 花铁锤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 不废话么! 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自己还猜不到,那不成了二傻子么? 还是说,这厮一直都在鄙视自己的智商? 说这话只是在埋汰自己? 一想到这里,他脸色顿时又黑了下来,看着秦朗的目光也有些不善。 秦朗依旧笑眯.眯的,道:“不如花娘子再猜一猜,这个势力是什么?” 说实在的,在物部氏族地这段时间,日子是真的不好过。 整日里除了监视人,探查秘密和养孩子之外,竟然没有其他消遣了。 就连小程,也在自己这段时间不短逗弄之下老实了,不管自己说什么,能不接茬就不接茬,真是无趣的很。 好容易逮着个花铁锤,不耍弄个够本怎么可以? 再说了,耍弄小程过了自己还会愧疚一下,可耍弄这花铁锤,他是半点愧疚也无。 谁让他是花海阁的人,以前还处处和自己作对! 还有那个已经做了鬼的代阁主,是倭国人不说,还想趁机弄死自己。 嘁,他秦朗,是能吃亏的人么? 明知道秦朗不怀好意,可为了对得起自家代阁主,花铁锤还是强压下心头怒火,冷哼了一声。 “这有什么好猜的,不就是兴元寺那帮人咯。” “整个倭国,能与物部氏有深仇大恨,恨不得将物部氏灭族的,除了兴元寺也没别人了。” “兴元寺如今是倭国国寺,而物部氏却成了丧家之犬,即使族地隐蔽,可兴元寺若有心想找,也不会找不到。” “我不过只一个人,要盯着物部立岩的安全问题,没时间去注意其他,还请秦国师告知,如今这兴元寺的人藏在哪里?” “只要找到他们,在下便有把握,从他们口中问出物部立岩的症状。” 这话听得秦朗又朝花铁锤拱了拱手:“哎呀呀,花娘子果真厉害的紧,一下子就猜到是兴元寺的人下的手了。” “既如此,那此事便交于花娘子,在下便在此地等着花娘子得胜归来。” 说罢听得花铁锤不爽的哼了一声,秦朗却不在意,仍旧摇着扇子笑眯.眯的道:“那些兴元寺的人,就藏在林子后方悬崖下峭壁上的一个山洞中。” “地方已经告诉花娘子了,物部立岩能不能好,便看花娘子能不能从兴元寺的人口中,问出他们究竟给物部立岩动了什么手脚了。” “秦国师放心,在下定然将消息带回,时间不早了,在下便不打扰了,告辞。” 说罢,花铁锤朝秦朗拱了拱手,急匆匆的转身离开,真是一下也不想再看见他那张脸! 看着花铁锤匆匆离开的背影,秦朗摇着扇子仍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看的小程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我说阿朗,你能不能不要学李崇义这厮,真是看的人浑身汗毛直竖,鸡皮疙瘩掉一地!” “好容易这家伙不在我跟前让我闹心,你又学他这般模样,真是让人睡觉都要做噩梦!” 秦朗‘唰’的合上扇子,惊奇的瞧着小程道:“咦?你这么烦崇义,崇义知道么?” “要知道,我可是听了不止一次他说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是铁的不能再铁的兄弟,简直比亲兄弟都亲。” “你这番话若是叫他听见,定是要伤心的很。” “要不……我替你告诉崇义这番话,让他好好表现表现,与你好好联络联络兄弟情义?” “别!”小程一听这话急忙摇头,双手摆的只能看见残影:“你可饶了我吧。” “让那家伙知道我又该倒霉了,好容易消停了这些日子,我可不想又被他捉弄!” “那些话你就当没听见吧,来来来,团团给我,我去哄她睡觉。” 小程说罢,便从秦朗怀里将团团接过来,纵身一跃去了树上,开始哄孩子睡觉。 秦朗地头瞅了瞅怀里塞了无线对讲机的地方,笑而不语。 当没听见么? 好像有些晚了,崇义已经听到了。 哎呀呀,倒霉的小程啊,不是兄弟算计你,谁让你背后语人是非,还这么凑巧非要这个时候说? 自求多福把您嘞!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遇见 花铁锤告别秦朗之后,便去寻六族老。 这会儿秦朗没骗他,他走了许久,走出了林子,便看到了一片悬崖峭壁,山下云雾滚滚,一看便知深不可测,若真是不小心掉下去,定然只有粉身碎骨一途。 他拽了拽垂在崖壁上的藤蔓,没拽动,便知这藏在山壁石洞里的人,定然是依靠这些藤蔓进出。 抬头瞧了瞧天色,刚过午时不久,若是此时下去,万一中途遇上了兴元寺的那些人,露了行迹便不好了。 想了想,花铁锤又退回了林子里,寻了一处不远不近的地方歇息。 还是等到日头落下去,天色昏暗下来再行动不迟。 六族老和兴元寺的那些人,关系着自己任务的成败,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能轻举妄动。 不过,想起兴元寺的那些人,花铁锤不由皱了皱眉头。 说起来,秦朗不是也与兴元寺的人有仇么? 按照他的脾气,在这里碰见兴元寺的人,怕不是直接一刀一个送他们下去见阎王,怎么如同没看见一般? 还把这些人的行踪漏给了自己? 他可不信,秦朗那个黑心鬼有好心肠! 莫不是,这厮有什么算计? 算计自己? 还是算计兴元寺的人? 花铁锤越想,眉头便蹙得越紧。 兴元寺那帮人的下落他一直都知道,若是要算计,也不会等到今日了。 那么,唯有一种可能,是在算计自己! 可为什么? 他们花海阁与秦朗,不是盟友么? 好赖他们都同属大唐,在这异国他乡,不应该天然间便很是亲近的么? 算计自己对他又什么好处? 而且,他若真算计了自己,等回了大唐,难道他就不怕花海阁与他清算旧账么? 虽说秦朗背靠大唐,而他们花海阁不过是一江湖势力。 但他们花海阁可不是江湖上那些没名没姓的小势力,可以任由被人算计! 花海阁若是清算起旧账来,恐怕会掀起一场不小的腥风血雨。 难道秦朗他,就不害怕吗? 花铁锤想了半晌也没想通,想的脑袋都大了,便只能暂时扔在一边,打算等从物部氏族地出去之后,再向代阁主禀报,让代阁主去头疼吧。 肚子咕噜噜的叫了几声,他这才想起,自己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不怪觉得腹内饥饿的很。 这片林子不小,里面的各类动物禽鸟也是很多,随意抓来那么一两只,便足够填饱肚子了。 花铁锤在林子里收拾了一些干柴,用火折子点燃之后,便四处转了转,打了两只山鸡出来。 虽说他厨艺不怎么好,也就紧紧是能入口的地步,但眼下这种情况,能填饱肚子已是很好了,没什么可挑剔的。 花海阁的人出门做任务,什么样的情况境遇没遇到过? 莫说他如今还能生活吃点热食,就是不敢生活只能吃生食,或者是依靠虫子熟肉维持的时候也遇到过。 有条件的时候,自当好好享受,没条件的时候,也不挑剔。 就连小幺那么挑剔的人,遇到特殊时候,不也照样一口一只虫子吃的欢么? 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时不时又有油滴在上面,发出‘滋滋’的声响。 火上的架子上,山鸡已是烤的油汪汪一片,只有些地方烤的黑乎乎的看着不大好看。 花铁锤掏出怀里的匕首从山鸡上片了一块肉扔进嘴里嚼了嚼。 熟了,可以吃了。 他刚准备大快朵颐,却听到一阵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听动静,似是有些武力在身,但并不怎么高明,且距离他的位置不近,否则以他估算的距离,怕是听不到脚步声。 花铁锤眯了眯眼,放下了手里的烤山鸡,将匕首塞入怀中,抽出了随身携带的长剑,警惕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渐渐地,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不多时,便有一个人影踉踉跄跄的出现在他面前。 来人衣衫破碎,头发乱糟糟的一团,脸上尽是污渍,看起来十分狼狈。 “来者何人?” 来人脚步一顿,抬起脸看向花铁锤。 “你又是何人?为何我从未在族地见过你?” 花铁锤眉毛一扬,心里有了猜测。 这片林子虽说有物部氏族人前来狩猎,可却从未有人敢如此深入。 不光是因为林子里有猛兽,更有一些剧毒之物,令人防不胜防。 他还曾听说,有物部氏族人为了追一只受伤的野兽太过深入林子,结果后来不知被林子里的什么东西给咬了,中毒身亡。 后来还是他家里人见人许久不回,求了族里的守卫帮忙寻找,这才找回了尸身。 据说尸体被寻回之时,浑身黑紫七窍流血死状奇惨,从那之后,这林子便成了禁忌,除了一些艺高人胆大的守卫外,再没什么物部氏族人敢太过深入打猎。 只那些守卫平日里吃的都不错,偶尔才会来猎一两样野物换换口味,寻常不怎么进来。 这人看着年纪不小了,虽说狼狈了些,可看周身气度和肤色,却是长期处于高位,养尊处优的人物,便更不可能会来这里了。 结合秦朗告诉自己,六族老被兴元寺的人掳走,而他来的方向正是悬崖所在。 所以,这人便是六族老? 他是怎么从兴元寺人手中逃脱的? 本事倒是不小! 花铁锤想罢,扬起一抹笑容:“小的是少主跟前护卫家里的人,因着嘴馋想要猎些肉食吃,便进了林子,刚烤了山鸡,大叔要来尝一尝吗?” 六族老狐疑的看了看花铁锤,拼命在脑海里回想,便宜侄儿身旁可有哪个护卫家里有这么大年纪的人,竟然没一起被选入族中守卫。 只他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什么,毕竟平日里以他的身份,甚少关注这些,大都是管家在处理这些事情。 看年轻人笑着邀请自己,他提了半天的心不由稍稍松了些许。 这年轻人应当不是兴元寺的人,自己与兴元寺的人常来常往,从未见过此人。 既然不是兴元寺的人,那他便不怕。 更别说穿过林子,便能回到家里,到时这人究竟是不是便宜侄儿护卫家的人,一查便知。 “如此,老夫多谢小兄弟了。” 六族老说着,便坐在了花铁锤对面,接过他手里递过来的鸡腿,大大的咬了一口。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究竟是谁没心眼儿? 花铁锤看这人这般没有防备心,不由暗自好笑。 亏得他为了完成代阁主交代下来的任务,要保住物部氏少主,这才暂时对这六族老没什么杀心。 否则的话,就凭他没有半点防备的模样,恐怕早成了自己剑下亡魂了。 他从身手拽出了身后用来盛水的竹筒递给六族老笑道:“老丈慢些吃,莫要噎着了,这里有水,可喝一些解渴。” 六族老看了看花铁锤,伸手接了过来,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在山洞的这些日子,莫说吃不饱,就连水都没喝多少,只将将能维持生机罢了。 而他逃出山洞之后,害怕被兴元寺的人追上来再被捉回山洞里,或者就地斩杀,根本不敢有丝毫的停顿。 且这一路上,他也没看见有水源,赶了这么久的路,早就渴的不行了。 对于递了水给他的花铁锤,他既没道谢也没说旁的。 以他的身份,在物部氏中,像这等族中守卫家人的小角色,往日里他是连都不会瞧一眼。 不,不对,应该说是根本不会有让他瞧见的机会。 这小伙子今日救了自己,倒算得上是自己的恩人了,虽说只不过是给了自己一餐吃食一竹筒水罢了。 但眼下虽说没有吃的他也不会饿死,没有水也不会渴死,但若是就这般走下去,难说他会不会昏倒在林子里,不是做了野兽腹中食,便是会被兴元寺的人给抓回去。 现下有了这些吃食和水,他便能补充好体力,尽快回到族中。 更别说有了这小伙子作证,更能让族中之人相信自己这些日子过的凄惨。 且若是这小伙子机灵一些,能够替自己宣扬宣扬,自己是如何不屈不挠,与恶势力做斗争,千辛万苦回到族地的事情,那自己的影响力便能更大一些了。 自然,被怀疑的可能性也会减低不少。 如此,六族老越想,便越看花铁锤顺眼的不行。 想了想,很是纡尊降贵的搭了一句话:“小伙子人不错。” 花铁锤闻言有些惊讶。 惊讶这六族老先前还一副倨傲不情愿搭理自己的模样,后脚便夸赞起自己来了。 他笑眯.眯的回了一句:“老丈谬赞了。” “任是谁看到老丈有难,若能伸手帮扶一把,也不会视而不见。” 这会儿他心情简直好的飞起。 原本还想着,将六族老寻回有些困难。 毕竟悬崖闪避石洞里的那些兴元寺弟子,就连秦朗也不愿意轻易动他们,还要算计自己出手,想来都不是好惹的。 说不得自己这一去,便是死不了也好不到哪去。 若非为了自家代阁主的交代,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哪想到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他这前脚进了林子,想着晚间下到悬崖下的山洞里去寻六族老,他这便自己送上了门来,可是让自己省了不少的事儿。 如此,他怎能不越看这六族老,便越顺眼呢? 六族老倒是被花铁锤两句话说的有些惊讶。 许是这些年,他眼中全是名利,看人或者提拔人或者是交往之人,也全是以名利待之,倒是少见这等心善之人。 许是也有,但他不信。 可如今落到这个地步,他纵使说自己是六族老,恐是也没人相信。 而且他眼下十分狼狈,与叫花子也相差不了什么,这年轻人能不卑不亢,眼中无一丝轻蔑,再加上深处密林忽见生人,也无什么防备之心。 这小伙子啊,还是太年轻了! 若自己是个坏人,或者是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遇到这小伙子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杀人灭口。 啧…… 也亏得是自己,算这小伙子走运! 想罢,六族老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罢了,左右算是救了自己,且自己也不缺少金银之物,更是物部氏的族老之一,之后且看这小伙子想要什么吧。 若是想要金银,多给些便是了,若是想要权势,把他安排到自己府上做事便是。 花铁锤哪里能想得到,不过片刻功夫,自己便成了这六族老眼里的好小伙儿,心里的傻白甜。 他拿出一截竹筒喝了口水,道:“老丈快些吃,等吃完了我送你出林子。” “这林子里太过危险,若是老丈一人走,若是遇到什么野兽,恐是难以抵挡。” “便是族里的守卫,寻常也不敢轻易踏足这林子深处,老丈日后可莫要再进来了,万一有什么事,家里人怕是要伤心死。” “且以后也未必会有今日之幸,正好能遇上来打猎的人。” 可是不怎的! 这六族老,身手不咋地,倒是还挺能跑。 唔……运气也不错。 自己寻的这处暂时歇脚的地方,距离悬崖那边可不算近,且这一路上野兽毒物可是不少,他竟然能一路平安的跑出来,还寻到了自己这个专门来救他的人。 可不是运气好的很么! 不过等出了林子回到物部氏族地,自己可得看好了这老货,在寻找到救治物部氏少主的法子之前,可不能轻易再让这老头被兴元寺的人给掳走了。 这一次运气好,下一次可就未必了。 且听说当初秦朗抓到了观勒派往大唐的那些门人子弟,可是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不少秘法秘术,能够不动声色的把人的秘密套个一干二净。 等回去了,就把这六族老交给秦朗,让他尽快套出六族老知道的一切。 救治好了物部氏少主,他还得赶紧给代阁主去问,问一问自己这差事,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物部氏的杂事,实在是太多了! 尤其是他们一族和兴元寺的争斗,自己实在不愿意掺和进来。 不然今日物部氏少主中招一次,自己就得救治一回,明日中招一次,自己又得救治一回。 这一回复一回的,无穷无尽,自己可是受不了! 他这厢想着自己的事情,那厢六族老也没再说话,狼吞虎咽的将手里的烤山鸡啃了个一干二净,将骨头扔进火堆里烧掉,将竹筒里的水一饮而尽,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 “小伙子,我吃完了,咱们还是快些出去吧。” “不然等太阳下了山,这林子里更是危险。”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嫌弃 斜躺在粗大树干上,抱着团团逗弄的秦朗,瞅了拎着酒坛子喝的正欢的小程一眼,忽然一愣,笑了起来。 小程被他这一笑搞得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阿朗,你笑什么?莫不是我脸上沾了什么?” “那倒不是。”秦朗摇了摇头:“我是笑啊,这人的运气,还真是难说的很。” “什么运气?”小程更是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问道。 不知怎的,他觉得自家兄弟怎么越来越有神棍的气质了? 就好似……好似姓袁的那个老骗…… 呸! 是姓袁的那个老神仙一样,有些越来越爱故弄玄虚神神叨叨的样子了。 倒是没辜负自家兄弟的国师之名。 “花铁锤花娘子的运气啊,简直是好的让人羡慕啊……” “噗嗤……”小程忍不住笑了出来。 每次听到自家兄弟叫花铁锤花娘子,他都感觉到浓浓的讽刺之意,偏生花铁锤那厮竟然无动于衷,也不知是什么毛病。 “他什么运气?他都好几天没出现了,应当是听了你的话,去寻六族老了……” 说罢小程一愣,道:“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这厮找到了六族老?” 以他的想法,原本是想着,得了自家兄弟的话,这厮定然第一时间便会出发去寻六族老。 只不过六族老所在的地方虽然他知道了,但想要把人救回来却非是容易之事。 哪知阿朗告诉他,这厮不会轻易相信他们,定是要将林子的情况打探清楚了,才会出发去寻人。 当时气得他差点没拎着斧头去寻花铁锤算账! 好么,阿朗一片好心,却被他当成驴肝肺,既然不相信,当初何必来求阿朗出手? 求人时嘴上抹了蜜一般,不求人了转头就去吃屎? 他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果真不愧是能与那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韩如飞狼狈为奸的好同门,这白眼狼都白出了境界来了! “可不是么。”秦朗抱着团团逗得她咯咯笑了几声,这才慢悠悠的回答道:“还没等他下手,这人就自动送上了门,他这运气可不是好的紧么?” “且不光如此,不但六族老自动送上了门,就连埋伏在物部氏的兴元寺领头的弟子,也撞在他手里了。” “原本想去打只山鸡,没想到山鸡打到了手,还顺手牵回一只羊来,这运气简直好的没边了!” 其实说起来,要是他出手,保证可以不惊动任何人的把六族老弄回来,且也能不知不觉将兴元寺那领头弟子也抓回来。 只是他不愿意。 原本对这些倭国人他就无甚好感,又有韩如飞的关系在,他对物部氏的看法更是不好了许多。 答应出手帮物部立岩是因为这厮对他有用处,可若是出手帮物部氏平了内乱外地…… 凭什么啊! 他恨不得这帮人都死绝了才好! 他懒得出手也不愿出手,就只能让花铁锤这个憨憨去。 本是想着,能借着他的手,看看兴元寺的人究竟都还藏了那些本事,可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竟然没费一点力气的就把人弄到手了。 也罢,他也拦不住人家运气好不是? 只是没看成戏没达到目的而已,他又不是诸葛亮,什么都能算得到,一时失手罢了,算不得什么。 还是尽快解决倭国的事情,赶紧回大唐吧。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都要变成海鲜了! “你真要出手救物部立岩?”小程挠了挠头问道。 这物部氏的人和兴元寺的人都不是好相与的,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不好吗? 没事掺和进来,万一把自己赔进去可如何是好? “当然。”秦朗从系统空间取出一杯蜜水塞进团团手里,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不由露出一丝笑容。 “可是物部立岩恐怕是想要接手花海阁吧?” “若是他假扮成韩如飞,将花海阁收入囊中,到时我们岂非是鸡飞蛋打?” “鸡飞蛋打?”秦朗挑了挑眉,唇边挂着一丝冷笑:“就凭他?” “不是我小看他,若他有韩如飞一半的心机,我尚且能忌惮一二,可就他这个连物部氏少主位子都坐不稳的蠢货,你怕什么?” “但凡他有韩如飞一半心眼儿,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悄悄物部氏内部,混乱成了什么模样?” “一个两个的族老,一大把年级不想着含饴弄孙颐养天年,敢跟他争权夺利,他堂堂物部氏少主,竟被五族老压制。” “啧……这若是韩如飞,恐怕那些老家伙,早就被他弄得众叛亲离丢了性命,再狠一些,说不定都挫骨扬灰了。” “韩如飞这个心思深沉的狐狸,竟有这么一个兔子一样的兄弟,也不知他们两个是怎么做一家人的。” “竟还是亲兄弟……” 对于秦朗的感叹,小程也是无话可说。 可不是么,韩如飞的手段,既然他没见识过,也从阿朗的分析中看出了不少来。 且花海阁一个江湖组织,能让他一个外国人做了代阁主,还深受花海阁一干人的信任,更是将花海阁在其他国家内成立了不少的分点,就这手段,他确实佩服的紧。 阿朗说的没错,但凡这物部立岩有韩如飞一半……不,三分的本事,也决计不会落得被人算计到如今的下场。 痴傻啊,若不是韩如飞早早派了花铁锤来护着他,如今替他奔走寻人为他救治,求的人还是阿郎,恐怕他这一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下去了。 那上元宫奈现在稀罕他稀罕的紧,可贫贱夫妻百事哀,久病床前无孝子。 更何况他们之间不是贫贱的问题,而是一个人变成了痴傻之人的问题。 若是久病,到底还有治愈的可能,可变成了痴傻之人,这一辈子都没了指望,纵使上元宫奈再稀罕他,恐怕时间长了也会受不了的。 到时候上元宫奈认个错,回了苏我家继续做她的贵族小姐,只留下成了痴傻之人的物部立岩,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那他多久会来寻你?”小程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用袖子抹了抹嘴问道。 看他邋遢的模样,秦朗真是嫌弃的不行,翻了个白眼道:“很快了,你给崇义传个消息,将此事跟他说一声。” “让他若是有想法,趁早去做。” 说罢便翻了个身,懒得再瞅小程一眼,道:“我哄团团睡觉,也顺便眯一会儿,你注意着点上元宫奈的动静。”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下套 不出秦朗所料,几乎是花铁锤前脚带着六族老回到物部氏族地,后脚便通过李崇义给他递了消息,晚上便悄悄过来寻他了。 月光下,秦朗看着花铁锤略带着几分着急的脸色,不由似笑非笑的道:“花娘子果然好手段,这么快便将六族老救回来了。” “在下真是佩服至极,你们花海阁,果真不亏是江湖第一大势力,做事就是雷厉风行的很,可让在下刮目相看了。” 花铁锤没听出秦朗话语中的讽刺,闻言心中不禁有几分得意。 以秦朗的身份,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不但是对他能力的肯定,对他更是一种高度的赞扬。 现在他们身在倭国,即便是做了这些事情,也没办法说出去,等回了大唐,但凡泄露出去一星半点,他在阁内的排名,恐怕就要往前提了。 不敢说和代阁主平起平坐,起码派他后面还是没问题的。 “秦国师谬赞,在下愧不敢当。” 看他这副言不由衷,语气谦虚满脸得意的模样,小程忍不住在心里嗤笑。 若是这家伙知道,他步步都被阿朗算计着,也不知会是怎生一个表情。 秦朗挑了挑眉,接着又道:“现下既然已经肯定了,物部氏少主是中了兴元寺的幻术,那么久好解决了。” “虽说对于兴元寺的幻术我了解不多,但是将他中幻境之中叫醒,还是没问题的。” “只不过,你是打算要向物部氏少主坦白身份了么?” “若是不打算坦白,将他叫醒之时,便只能先打晕他。” “但你先前已经向上元宫奈说过,是他故交派来保护他的人了,若是你不打算出面,也要和她交代一声。” “否则等物部立岩清醒过来,定会派人寻找你的踪迹,你可想好要如何做了么?” 其实秦朗也是想要借着花铁锤的关系,正大光明的出现在物部立岩面前,又不想暴露自己与花铁锤相识。 以他对上元宫奈的心思,经过这么一次事情之后,定然不会再欺骗他。 知道自己隐藏身份潜伏在苏我家,即便自己什么都没做,可在他心里,恐怕也会直接给自己下了定义,认为自己绝对会对苏我家不利。 到时候这厮告诉了上元宫奈,上元宫奈再告诉苏我家的人…… 苏我虾夷那个老狐狸,可不是物部立岩这只小.白.兔。 若他知道自己假冒他次子进入苏我家,定然会猜到他儿子已然没了性命。 韩如飞那厮被自己送去见了阎王,杀了苏我虾夷二子的锅,恐怕就得自己背了。 再加上前段时间观勒的死,恐怕苏我虾夷会直接想到是自己动的手,若是泄露出去,万一让花铁锤知道,定然会猜到韩如飞也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纵然自己不怕,但这种额外的麻烦,能免还是免了的好。 更何况,苏我原木这个身份,他还有用,且花海阁他还没拿到手,怎能就这么漏了自己的布置? 但他又需要与物部立岩结识,不能总这般隐藏在暗中。 若是花铁锤打算坦白身份,自己能够借着他出现在物部立岩面前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便只能另想他法。 秦朗想着便不由陷入了沉思,看的花铁锤好生奇怪。 “秦国师,你在想什么?怎么神色如此凝重?若是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 “这一次秦国师出手帮了在下,那便是在下的朋友,我花海阁虽说一直以来都是看见钱才会出手,但对于朋友,这一点并不适用。” 听见他的声音,秦朗即刻清醒过来,待他说完,不由微微笑了起来,冲他拱了拱手。 “花娘子高义,在下铭记在心,多谢了。” “至于我方才,是在想物部氏的秘密到现在都没查到,白白浪费这么长的时间,且康哥到现在也没消息,我有些担心。” “所以想着,要不要尽快离开这里,去找找康格的下落,毕竟康哥是我最得力的下属,比起秘密来,他的命却是重要的多。” 听了他的话,花铁锤不由心里一动。 说实在了,他却是不怎么想让秦朗离开。 这一次他算是知道了人手不足的难处,且不说别的,就凭着秦朗那一手医术,也不能就这么让他离开。 兴元寺的那些人都还在,谁知道之后自己会不会手上,若是有秦朗这样一个医术高明的仙人子弟在,可是要安全多了。 他想着,做出一脸不舍的样子道:“康格武功高强,秦国师不必如此担忧,再说吉人天相,秦国师身为仙人子弟,老天定会保他安全无虞。” “虽说在下不知物部氏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但想来能让秦国师跑这么久且亲身犯险,便说明这秘密至关重要,若是国师就这么离开了,岂不可惜?” “在下探知出了一些,等物部氏少主被治好,便会按照先前的约定,将所知尽数告知国师。” “有了在下探查到的消息,想来国师查探起物部氏秘密来,定会容易许多,若是就这么走了,与那秘密失之交臂……” 话未说完,但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是感叹惋惜,一副为秦朗着想的样子,看的秦朗不由暗笑。 他方才那番话,不过是随意说出来敷衍花铁锤的,那想到竟会听到他这番话。 想来这回他求助自己,还求出甜头来了。 不想让自己离开,想让自己留下来为他做牛做马,倒是打的一副好算盘。 只不过他原本也没想离开,既然花铁锤也不舍,倒是不妨成全他。 “话是这么说,只是……”秦朗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康格许久没有音讯,在下着实担心的紧。” “再说虽然我与物部立岩相处不多,可却见了不少次的面,而且还有上元宫奈在,万一认出我的身份来,怕是不好。” 看他犹豫,花铁锤为了不让他就这么离开,急忙劝道:“你现在的脸又不是诉我原木的,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还有我在,有我为你们打掩护,定不会让你们轻易暴露身份。” “你们若是愿意留下,我就说你们是与我一起来保护他的就是了,保管让他不会怀疑,如何?”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易容改装相见 原本秦朗就打算要出面,花铁锤又这般说了,他自然便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 松了一口气的花铁锤生怕秦朗想明白过来再反悔,急忙要带着两人离开。 不管是自己的脸,还是到了倭国之后伪装的脸,秦朗都不想暴露,便拦住了急切的花铁锤,与小程两人收拾了一番,换了张脸这才出发。 当然,跟着他们的团团,秦朗也没忘记了他。 他自己和小程有来自花海阁的易容秘术,换张脸容易的很,可团团现下还小,自然是不能用他们的方法易容。 所以秦朗只能在系统商店里,用兑换点给她兑换了一张面具。 秦朗抱着团团,小程拎着三人的换洗衣物和一些杂物跟在后面,随花铁锤去了物部立岩家。 四人到的时候,上元宫奈正在做饭。 作为一个从小养尊处优,奴仆成群的世家贵女,她从未做过这等伙计。 但自物部立岩出事之后,她只能学着开始自己去做,还要学着怎么照顾物部立岩。 许是天赋使然,虽说她做出的饭菜味道并不十分美味,但却也不是不能入口。 起码,饭没做成夹生的,菜也没炒糊或者放盐多的能齁死人。 她看见花铁锤,很是热情的打了个招呼,由此便能看出,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花铁锤没少来这里,没少照顾她。 “这两位是……”上元宫奈看着秦朗和小程两人的眼神,有些好奇和怔然。 这两人的身形好生熟悉,若不是脸不对,她差点以为是自家表哥来寻自己了。 “这位是张怀玉,这位是崔初,都是与我一起被派来保护物部少主的。”花铁锤指着秦朗和小程介绍道。 张怀玉便是秦朗,用了便宜娘亲的姓氏和外人不知晓的字怀玉,而小程也是一样,用了他娘亲崔氏的姓,不过名字却是改了一下。 毕竟身为程咬金的儿子,程处默这个名字知道的人可不少,就连倭国之中,有些身份地位的人也都是知道的。 “张君,崔君,多谢两位暗中护佑我与立岩,等立岩清醒之后,我和他定要好好感谢三位护佑之恩。” 上元宫奈说着便朝三人行了一礼,一脸的感激。 这会儿她心底那丝怪异的熟悉感彻底退却。 毕竟若真是自家表哥来了物部氏族地,虽说也会暗中保护自己,可若是出现在自己面前,定然不会隐瞒身份,怕是直接便会将自己带回家去。 而这张怀玉和崔初两人,看着她的眼神虽说不陌生,但却也不热切。 可自家的表哥,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自己一声不吭的离了家,想必定是被气的不轻,见到自己之后哪里还能如此平淡镇定? “上元小姐莫要多礼,我们既领了命令来保护你们,这便是我们的分内之事。”秦朗微微一笑,抬手虚扶了一下。 小程却是跟在他身后,抱着团团一声不吭。 来的路上已经都说好了,他尽量不开口说话,有需要交流沟通的都叫给阿郎。 毕竟两人先前伪装苏我原木和苏我麻治名,都是上元宫奈的亲人,十分的熟悉。 且两人伪装了许久,一些习惯已经尽量的融入到自身的习惯之中了,一时之间不容易改变,若是被认出来,怕是会有些麻烦。 对上元宫奈来说,与两人毕竟不熟,便只笑了笑,转向花铁锤。 “花君,你先前说出去寻找医治立岩的人,现下可找到了?人在哪里?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是另有条件吗?若是有,花君尽管说,不管对方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即便是立岩做不到的,还有苏我家,大不了她厚着脸皮回去求爹娘,求姨母姨父。 不管如何,她不能看着立岩就这样下去,不论付出任何代价,她都要治好他! 花铁锤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哪里有什么条件,这人不是已经带回来了么。” 说罢他指了指秦朗,心里却不住的滴着血。 这厮是个黑心的,要他帮忙哪里若是不付出代价怎么可能! 只是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没办法跟物部立岩要,更没办法跟上元宫奈提。 这厮提的要求,与倭国根本没半分关系,便是倭国天皇来了也是没办法。 上元宫奈闻言,一脸惊喜的看向秦朗,深深的又施了一礼:“先前竟不知张君是医师,更不知张君是来治疗立岩的,多有怠慢,往张君莫要怪罪。” “张君肯答应治疗立岩,上元宫奈感激不尽,哪怕救治不成功,我也欠您一个人情,若是能够成功,不管是立岩还是我,都欠您一条命。” “您尽管放心,只要立岩能好起来,不管张君想要什么,我和立岩都会尽力为张君去办。” 她这番话让秦朗对她改观不少。 原来在苏我家看见上元宫奈的时候,在秦朗心里,她只是个倭国贵族世家的娇小姐,娇滴滴软绵绵,最多有些被娇宠的小姑娘的任性罢了。 且秦朗顾忌,她活到现在,做的最为出格的事情,便是随着物部立岩私奔。 可不过短短时日,举止进退大方得体,温婉有礼好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可见最锻炼人的,还是生活。 处在什么环境中,便会随着环境变成什么样的人。 “上元小姐放心,医者仁心,在下既然答应了为物部少主诊治,自然不会藏私,定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救。” “多谢张君,立岩在屋里,张君请。” 说罢,上元宫奈便引着秦朗等人进屋,去为物部立岩诊治。 她实在是等不了了,这些日子心上人如同痴儿一般,对外界毫无反应,若非偶尔眨动的双眼和还在起伏的胸膛,还睁着眼有呼吸,她都差点以为那是个死人了。 秦朗知道她着急,也知道花铁锤着急,但他也没在多说什么,直接便跟着上元宫奈进了屋。 他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便不会再故意拖拉下去。 再说早些治好了物部立岩,寻到物部氏的秘密,早些解决倭国这些事情,他也能早些回去不是?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清醒 因着秦朗自己也中过兴元寺的幻术,虽说没办法彻底根除,却也能抵挡住不受幻术侵袭。 有了先前的经验,现如今治疗起物部立岩,便就容易多了。 用同样的方法施为一番,物部立岩便清醒了过来。 他眨了眨眼睛,眼神略有些迷茫,直到看见上元宫奈,才彻底清醒过来。 “奈奈,我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五族老可有派人过来?” 他只记得,自己正在救火,有人来寻自己,说是五族老召见。 原本就已经做好了和五族老对上,带着奈奈浪迹天涯的准备,他自然不会逃避。 更何况,也已经到了和五族老约定好的时间了。 只是他还是不甘心,想要和五族老好好谈一谈。 族中子弟成才者也不少,他这个少主做的不合格,对不起物部氏族人,倒不如将这少主的位子让出来,让五族老另选贤才担任少主和族长,护住物部氏。 至于他这个不孝子弟,便是因此受些惩罚也是应该,只盼着五族老能看在从小看着他长大,自己对他多年孝顺恭敬的份上,莫要太过为难奈奈。 只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害怕来人暗中做手脚,因此让来人打头走,全副心神也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却忽略了来自身后的算计。 他甚至不知自己是怎么昏过去的,昏过去之后又有了什么遭遇,只知道自己醒过来,便回到了家里,见到了奈奈。 哦对了,还有三哥不认识的人。 “岩,我没事,我很好,你呢?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上元宫奈眼眶里含着泪,脸上却是带着笑,一叠声的催问。 物部立岩动了动身体,并未觉得有何不适,只觉得肚子饿得不行,饿的自己胃部有些痉挛的疼痛。 “我没事,就是有些饿,你去叫族里人帮我做些吃的来。” 上元宫奈闻言‘噗嗤’一笑:“哪里还用别人来做,你若是想吃,我去给你做吧。” “只不过手艺不好,到时你不许嫌弃。” 听了这话物部立岩不由一惊:“奈奈,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他不光震惊,还有心痛。 原本奈奈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族小姐,跟了自己之后不但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反而要天天担惊受怕,还要来自承受来自族人对她的谩骂指责。 甚至于还想要了她的命! 本就对她不起,现如今竟还让她学会了做饭…… 他的奈奈啊…… 上元宫奈擦了擦眼泪,笑嘻嘻的道:“左右以后与你一起,这些事也是要学会的,现在我学会了,以后便不会作难,也是好事。” 说罢她看了看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三人,急忙道:“对了,我还没和你说呢,你能醒过来,多亏了花君和他的这两位朋友。” “尤其是这位张君,一手医术出神入化,是个妙手回春的神医!若非有他在,还不知你要到何时会醒来。” 说到这里,上元宫奈心里就既是庆幸又是心痛。 若非花公子寻来张神医,岩恐怕这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你与这三位先说说话,我这就去给你做些吃的来。”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了屋子。 她又不是傻子,岩明显就是想要支开她,有话要与那三个人说,说不得还要探寻他们的身份,不想让自己听见。 只不过正好,也到了午时,早上为了不影响治疗,她便没给岩喂饭,这会儿说饿了,也定是真的饿了。 男人的事情,便让岩去操心吧,她只要照顾好岩的身体和生活也就是了。 上元宫奈出了门,物部立岩下了床,朝花铁锤和秦朗小程三人弯腰施了一礼。 “三位救命之恩,物部立岩铭记在心,日后但凡有些差遣,物部立岩定全力相助。” 秦朗瞅了一眼花铁锤,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前搭话。 原本便说好了,让花铁锤这个正牌花海阁人证明他们的身份,沟通一事也由他来,现在这厮不吭不哈的,莫不是想要反悔? 他心中冷笑。 莫不是这厮以为,物部立岩清醒了人便没事了? 真是笑话! 莫说他现如今还没办法彻底解决兴元寺的幻术,就算能解决,他又凭什么帮物部立岩彻底解决? 不捏点弱点在手里,他岂会为物部立岩治疗? 现在物部立岩虽说醒了,可每隔一天,便需要他输入灵力巩固,若是过了时间,物部立岩体内灵力耗尽,他便会再次变成先前那副傻子的模样。 花铁锤看着秦朗似笑非笑的模样,这才想起来是自己千说万说才把人留下来的,若是惹恼了这货,这货撒手走了,只凭他一人,恐怕没办法在兴元寺人手中护住物部立岩。 想到这里他不敢再耽搁,急忙上前一步,冲物部立岩笑眯.眯的拱了拱手道:“物部少主客气了。” “在下等受阁下故友所托,前来保护阁下,自然要保护阁下的安全。” 至于谢……这倭国的东西,他还真没什么稀罕的。 若是换成秦朗那厮要谢他,他定是屁颠儿屁颠儿的粘上去,让那厮不兑现都不成! 物部立岩摇了摇头:“一码归一码,无论如何,三位的救命之恩,在下还是要感谢的。” 说罢他有些迟疑的问道:“只不知,托三位来保护在下的,是哪位故友?” “一位姓韩的中原故友。” 毕竟当初来保护物部立岩时,代阁主曾说过,若是哪日不得已暴露了身份,物部立岩问起,便让他直言相告不必隐瞒。 所以花铁锤随口便回答了,一点没藏着掖着。 毕竟屋子里的人,姓秦的黑心鬼和姓程的莽夫都知道他的来历,根本不必隐瞒,而代阁主既没让自己瞒着这位物部少主,想来他也是知道的。 哪知物部立岩闻言,一脸震惊的问道:“你们是韩如飞派来的?花海阁的人?是中原花海阁的人,还是倭国花海阁的人?还有,他什么时候让你们过来的?” 他噼里啪啦的问这么一堆,差点没把花铁锤给问懵了。 “自然是中原花海阁的人,我……们是随代阁主来到倭国的,几乎是到了倭国之后,便被派来保护你了。” “物部少主,很惊讶吗?我们花海阁擅长打探情报,定是代阁主知道了有人想要对付你,这才把我……们派过来保护你。” “不过,也幸亏代阁主派我……们来了,不然你恐怕……” 他这么一说,物部立岩顿时想起自己出事的事,一时间竟也顾不得在询问其他了,只问道:“你既然是被他派来保护我的,那可知道,五族老有没有对奈奈下手?” “五族老此人,手下有不少善毒之人,若是他派人暗中给奈奈下毒……” 想到这里他越想越怕,急忙朝秦朗道:“张君,能否麻烦你绑奈奈诊治一下,看看她身体有没有什么问题?” 第一千二百章 猜测 看物部立岩满脸着急担心的模样,花铁锤心里嫌弃面上却不露声色的摇了摇头:“物部少主放心便是,少主夫人无事。” “这些日子我们一直都在暗中保护,少主夫人很安全。” “再说……五族老祠堂着火那夜就死了,也不会对少主夫人有什么威胁。” 听了这话物部立岩大惊:“你说什么?五族老死了?” 说罢又惊讶的问道:“你说那夜……距离现在过去多久了?我昏迷了很久么?” “可不是么。”花铁锤淡淡的道:“已经过去十多日了,就是您被送回来,也已经过去好几日了。” “这些日子您可不是在昏迷中,而是五识封闭痴痴傻傻的模样。” 物部立岩闻言大惊。 “不可能!五族老怎会有这等本事?” “他若有这等本事,也不必威胁我药对奈奈下手了,只将奈奈搞成这般模样,我便只能乖乖就范,他说什么,我就只能听什么了。” 到那时除了要奈奈的命,便是杀了苏我家全家,杀进兴元寺,哪怕是杀进皇宫里,他也会干! “五族老自是没这等本事,有这等本事的,是兴元寺!”花铁锤低垂着头,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嘲讽。 就这还做一族的少主? 瞧瞧物部氏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就像是五族老和六族老这等怀有二心的人,若是在他们花海阁,早不知被弄死多少回了。 还会给他们兴风作浪的机会? 啊呸! 长得不美想的也美不了! 还有那个三族老和六族老,虽说他还没找到证据能证明这两个老家伙也不是个好东西,可看五族老行事便知,这物部氏的族老们,恐怕都已生了二心。 不过也没好震惊的。 主弱从强,任谁也不会甘愿被一个毛头小子拿捏。 即便能拿捏一时,也定拿捏不了一世。 生二心,不过是早晚的事! “你……你说什么?”物部立岩惊恐万状:“你的意思是,物部氏族地,有兴元寺的人混进来了?” 花铁锤瞅着他,眼神中有怜悯,无语的点了点头。 可不是混进来了么? 且还混进来了不少! 悬崖下那山洞中,可全都是兴元寺的人! 不光如此,还抓了你和六族老,把你给搞成了傻子,若非有秦朗那厮在,恐怕你到现在都醒不过来。 只不过这些话,他却是不能说。 毕竟自己虽说是被故人派来保护他的,眼下看样子他也是信了,可与从小生活在一起的那些族老们相比,他这个外来人自是比不过的。 可花铁锤不知道,物部立岩知道花海阁是哥哥留给他的后手之后,对花海阁的信任和要比对族内那些族老们要多的多! 他如果说出那些猜测,恐怕物部立岩立刻便会着手派心腹去调查。 只可惜,没有如果。 花铁锤以为自己再物部立岩这里信任不多,再加上代阁主说了保护,又没有交代自己非要掺和这些事情。 所以即便他心有猜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是不愿意轻易出口的。 而物部立岩却是以为,这被哥哥派来保护自己的人藏在族地内已是不易,哪里还有精神空闲去打探消息。 尤其是最近自己出事,他既要保护奈奈,又要为自己诊治,恐怕更是分身乏术。 站在一旁的秦朗和小程倒是知道,但他们凭什么告诉物部立岩? 他们站出来,本就是另有目的,不把这水给搅混了,还怎么达到自己的目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物部立岩皱眉问道。 只听到这么只言片语他便知道,这段时间定是惊心动魄的很。 按照这花君的说法,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是五感被封闭当中,什么都不知道,才刚刚醒来,什么都不清楚不明白,自然是要好好问问。 花铁锤自然不会瞒着他,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还有他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物部立岩。 他没添油加醋,也没有隐瞒省略,更没有带着自己的主观臆测,而是不掺杂任何私心评判的将所有的事情一一道出,让物部立岩自己去判断。 听完了花铁锤的话,物部立岩明显感觉不对劲。 “我是怎么从被兴元寺人手中逃出来的?” 祖祠起火那日,他被人从身后偷袭失去知觉,一直到方才清醒,唯一的记忆便是祖祠起火那日,他跟着五族老派来的人去寻五族老。 如此说来,他五感封闭应当是祖祠着火那日便开始了的。 试问这样一个五感封闭的痴傻之人,是如何从一处悬崖峭壁的洞穴之内,还有兴元寺重重人手围困之中逃出来的? “不知。”花铁锤摇了摇头:“那日我看见你,便是在悬崖那边的林子之中,当时你就是五感被封的样子。” 他说着,暗暗瞥了一眼秦朗。 若说有这个能力不惊动任何人,从兴元寺手中救人的,恐怕除了这厮也没被人了。 但是他不敢说。 秦朗这厮的手段,他可是清楚的很。 这家伙原本便是被他诓骗着留下来的,莫说他没证据,便是有证据是秦朗救的人,但他既然没说出来便定然有自己的打算,自己贸然揭露,定会得罪这家伙。 还是算了吧。 原本小程一人便很难对付了,更别说还有秦朗和李崇义两人也在物部氏族地。 自己一对一都没胜算,一对三,简直是活腻歪了! “不过这件事不重要。”看着物部立岩一脸沉思的模样,花铁锤急忙道:“不管救物部少主的人是谁,既然救了便证明不是敌人。” “起码他没有与我们为敌的意思。” “常言说得好,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 “能从兴元寺人手中不声不响将物部少主救出,这人手段定然不凡,此等人物,不能交好也不能与之敌对。” “他既然没站出来,便是不想被人知道了身份,既如此,我们不可轻易去探寻,免得得罪了他。” 物部立岩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花铁锤这话的意思,只能遗憾的点了点头。 “现在重要的是,悬崖那边的兴元寺之人该如何办。” “不好办啊。”物部立岩摇了摇头:“你是中原人,少在倭国行走,自是不知这兴元寺的手段。” “那些人既然能被派来混入物部氏族地,想来在兴元寺内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否则定不会被派出来做这等任务。” “兴元寺的人,只能趁其不备攻其不意第一时间将他们全部放倒或者杀掉,否则等他们缓过神来,只怕是……”有多少会死多少! 花铁锤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这件事他才不管,他只要注意好物部立岩的安全就好……最多再加个上元宫奈,至于其他人,死不死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上元宫奈的声音:“岩,六族老派人来请你过去。”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吐槽 “六族老?” 听到下人禀报的声音,物部立岩和花铁锤不由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物部立岩倒也罢了,看完花铁锤便皱眉沉思,这六族老寻找自己是要做什么。 而且他才刚刚被张君治疗好,怎的这六族老这么快便得到了消息? 说不得,这老家伙定是派了人在暗中监视自己。 这老家伙,与五族老真是一丘之貉! 而花铁锤,看了物部立岩一眼之后,便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放在了秦朗和小程身上。 物部立岩不知这两人的来历手段,他岂会不知。 这物部氏少主前段时间痴痴傻傻,在物部氏其他人看来便已是废了,到现在还没另择人选出任少主,只不过是因为最近事情太多没来得及罢了。 若是没这段时间族老们相继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恐怕物部立岩这个少主早就被赶下台了。 现在可倒好,这前脚刚好,后脚六族老那老家伙就派人过来请了,若说他没派人监视这里,真是鬼都不信! 而这秦朗,不但是仙人子弟,更有一手神鬼莫测的卜算之术,说他不知道六族老那老儿派人来请物部立岩的目的,谁信? 而小程与秦朗两人虽不是亲兄弟,可胜似亲兄弟,好的可谓是穿一条裤子,秦朗知道的事情,没道理程老妖精家的小妖精会不知道! 只是任他如何看,秦朗和小程两人都没露出丝毫破绽来,一脸惊讶震惊的模样,若非花铁锤知道他们的底细,还真就信了。 不过先前向物部立岩介绍他俩的身份,是打着花海阁的名义,这会儿倒是不好质疑问责,只能等私下里再好好与他俩说。 好歹他们现在同坐一条船,自己翻了船,与他们有什么好处? 身在异国他乡,最重要的便是报团取暖互帮互助,顺顺利利的了解倭国的事情,平平安安的回到家中不是么? “花君,我要去见一见六族老,你可要一起?”物部立岩苦思半晌无果,只能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虽说六族老势大,可自己却是物部氏少主,未必没有一拼之力。 经过先前被五族老逼迫,再被混入族地内的兴元寺之人害成了傻子,他这会儿是一点都不想退了。 这些年,为了物部氏族人,为了不让人说他忘恩负义过河拆桥,打压对付有功之臣,他退让的已经够多了。 可结果换来了什么? 原本应该是一个一言九鼎的堂堂少主,却被族中众多族老掣肘,不但被逼迫着放弃心爱的女人,还差点被人害成了傻子。 若非哥哥留有后手,恐怕往后余生,自己便只能痴痴傻傻的过了。 以后他要立起来,不但为了奈奈,也为了自己,更为了……便是死也放心不下的哥哥。 这些倚老卖老,明明一大把年纪还不想着颐养天年,对族中事物胡乱插手指手画脚的族老们,也是时候歇歇了! 花铁锤想了想:“我陪少主一起去吧。” 毕竟现如今物部氏族地还藏着兴元寺敌的人,虽说知道他们在悬崖山洞里,可谁敢保证,物部氏族人中,便没有混进来或者被买通的人? 物部立岩是自己的保护目标,离他远了自己也不放心,说不得到时候暗中跟着还有可能出问题,还不如大大方方正大光明的跟着。 若有事情,自己也能及时帮忙。 “好,那你随我来吧。”物部立岩站起身,对着秦朗和小程弯腰行礼:“张君和崔君若是有事,可先行去办,若是无事,不妨就在这里等着在下归来。” “晚间我让人弄些酒菜来,好好与张君崔君还有花君喝上一杯,如何?” 秦朗笑着回了一礼,道:“在下还真有些事情要办,这便先离开了,等晚间再上门叨扰,定与少主一醉方休。” 他其实是没什么要事在身的,只不过物部立岩离开了,家里便只剩下上元宫奈一个女子,他和小程身为男子,怎好留下? 在场几人都不是傻子,哪能看不出他这是托词,只是男主人不在,家里只剩下个女主人,也确实不方便。 现在秦朗主动避让,如此知情知趣,岂能不让人心有好感? 几人说罢便一起出了门,物部立岩和花铁锤去见六族老,而秦朗和小程却是带着团团,回到了前些日子一直藏身的大树,直接飘身上了树,稍作休息。 不说秦朗和小程如何,但只说物部立岩带着花铁锤去寻六族老的路上,可是跟他说了不少的事情。 相对于族内其他人,物部立岩对花铁锤的信任度高的不像话。 毕竟这人是哥哥派来保护他的,而自己能够清醒过来,又是花铁锤费尽心力的结果,信任他比信任族内其他人多,也在情理之中。 “这六族老,先前五族老在的时候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若非有这次的事情,我也不会猜测他一直都有野心,想要掌控物部氏。” “只我有些不明白的是,物部氏虽说以前是个大族,可毕竟已经败落了这么久,不管是势力还是名声与以往都是天差地别。” “我想不通,六族老为何会对族务感兴趣,他以前明明很不上心的,甚至于将族务拿到他面前,他也不感兴趣,怎么会突然之间性子大变?” “还有五族老……”说到这里物部立岩就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齿:“算他死的早,否则我定不与他罢休!” 花铁锤走在物部立岩身侧,沉默不语。 他实在是不想打击这个傻孩子啊! 若非自家阁主派自己来保护者物部氏少主,恐怕这家伙得被他族里的那些老不死们被扒皮拆股啃干净了。 五族老逼迫他放弃自己心爱的女子,甚至于还打算把人掳走来威胁苏我家,拿捏物部立岩。 这件事若是放在自己身上,那五族老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也就是这物部氏少主,心慈手软,也仅仅只是不罢休罢了。 说真的,还真是有些烂泥扶不上墙啊。 自家代阁主英明果断,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个人?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你演我也演! 到了六族老家,花铁锤看着脸色惨白,额上包着布条,布条上还隐隐约约露出一丝鲜红,不由挑了挑眉。 且看他那副出气多进气少,眼瞅就要两腿一蹬升天的模样,真是纳了好大个闷儿! 这老东西这副做派是想做什么? 莫不是想让物部立岩心疼歉疚? 那却是可惜了,这老家伙既不是物部立岩的直系长辈,更不是姿色过人的上元宫奈,物部立岩心尖尖儿上的人,他如何会心疼歉疚? 更别说,这物部少主来之前,可是从他这里问了不少有关于物部氏各位族老,近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 这会儿那个心慈手软的小少主,恐怕都恨不得将他们这帮老货通通踢出物部氏,就算不能踢出去,也要夺了他们的权,让他们老老实实的颐养天年。 哪里还能想着六族老为了救他,才会搞成了这个模样的? 再说即便能想到,恐怕也是打心眼儿里不相信! 只饶是花铁锤想的再多,也没想到物部立岩看到六族老之后万分震惊,满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六族老,您这是……这究竟是怎么搞成了这副模样?” “这……这……伤得很重吗?” “有没有叫郎中过来看看?若是看过了郎中,郎中又怎么说?” 物部立岩说着,眼眶便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六族老若非是为了我,也不会弄成这般模样,兴元寺的那些人,当真可恨!” “若叫我知晓他们的藏身之处,定是要将他们尽数诛杀,为六族老报此大仇!” “哎……六族老,您对岩的一片慈心,可让岩如何报答啊!” 这番话听得花铁锤牙酸,恨不得扭头就走。 这小少主,莫不是个缺心眼儿的? 感情他这一路上的话都白说了? 虽说到现在他也不知究竟是谁将物部氏少主从兴元寺人手中救出来的,但他猜测除了秦朗,恐怕别人都没这个本事。 好么……正经的恩人不去答谢,反倒对着这贪生怕死,恐怕一心想要算计他的老家伙感激涕零,真是脑袋坏掉了! 不过六族老听得却是满心欣喜,若非这会儿他‘重伤在身’不能起身,恐怕早就蹦了起来了。 “啊……是少主啊……”六族老颤巍巍,似是憋着一口气,好容易才攒够了力气说话,有气无力的道:“老朽如今这般模样,却是不能行礼了。” “少主莫怪才是啊。” “六族老说的哪里话,莫说您现如今为了岩重伤在身,便是寻常时候,您也是岩的长辈,哪有长辈与小辈行礼的道理。” “再说这些年,若非有您这几位族老制支撑着,只怕是物部氏早被兴元寺的人给灭掉了,而岩也早死在兴元寺的人手里了,哪里还有如今的模样。” “哎……为了少主,莫说只是受伤,便是没了性命,老朽也是心甘情愿。”六族老强忍着内心的喜悦,仍旧一副快要蹬腿儿的模样。 “少主乃是物部氏的希望,是物部氏安定存在,若是有了什么损伤,物部氏将来堪忧啊!” “相信族中族老们都是如同老朽一般,宁愿自己丢了性命,也不愿意少主有任何损伤的,老朽只不过比其他人多了个机会,为少主尽忠罢了。” 物部立岩的眼泪好似不要钱一般,滴滴答答的就落了下来,一手抓着六族老的手还不住的颤抖,让人一看便知心情激动的很。 “六族老可千万莫要如此说!” “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六族老在,岩才能避免犯错,才能带领物部氏有更好的将来。” “所以六族老,您可一定要好好养伤,一定要尽快好起来,物部氏……离不开您啊!” 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听得花铁锤满心不耐烦。 代阁主这位故交,也忒好骗了些! 就物部立岩这个样子,花铁锤很怀疑,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代阁主交代的任务,消消停停的回到大唐去。 就这性子,就这脑子,恐怕这六族老把他卖了,这厮还要给那老家伙数钱呢! 哎……真是头疼的很啊! 早知道,他就不来了,哪怕是跟着秦朗那个黑心鬼,跟程家那个小妖精斗嘴,都比来这里看傻白甜被老奸巨猾骗来的有意思。 “唉……老朽也想尽快好起来啊。” “虽说不知这兴元寺的人不知何时埋伏到了物部氏族地,但他们来者不善,少主要及早防范,莫要给了兴元寺那些人可乘之机才是。” 话题说到这里,物部立岩也正好想要询问一些有关于兴元寺的问题。 “六族老,您当初可是被兴元寺的人给掳劫去了吗?” “正是。”六族老叹了口气,道:“也是怪老朽不中用,才会落入到兴元寺人的手中。” “那您又是怎么逃出来的?还有,这兴元寺的人藏身之所在哪里,六族老您可还记得?” “老朽能逃出来,也是幸运使然。”六族老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将早已编造好的借口说了出来。 末了道:“兴元寺的藏身之所,就在那片林子后面的峭壁之上,只不过那地方莫说派人前去攻打,就是兴元寺那些人自己进出,都很是不易。” “少主若是想抓了他们,只怕是知道了地方也没办法,且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得知老朽逃走后,便直接另寻他处安置。” “若他们换了地方,那老朽也无能为力了。” “少主若是想要抓他们,且得尽快,莫要等人都跑完了,到那时便是想抓,也抓不到了。” 物部立岩点了点头:“六族老您且放心,小子一定会谨慎行事,不会贸然前去捉拿兴元寺之人。” “免得到时候人没抓到,反倒被兴元寺那些人给抓了,再用我来威胁族里,那岩可就百死莫赎了。” “咳咳……你知道就好,老朽精力不济,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少主还是尽快前去寻找兴元寺混入族地的那些人吧。” “好。”物部立岩帮六族老掖了掖被角,又恭恭敬敬的对着他行了一礼:“那六族老好生休息养伤,岩这便去捉拿兴元寺的人,为六族老您出气!” 说罢,便红着眼眶领着花铁锤出了门,转身至极好似还擦拭了一下眼睛,抹掉眼角的泪水。 这副做派看的花铁锤牙疼的很,真是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了。 同时也在心里打定主意,他在物部氏族地期间,便会好好保护物部立岩,等他将物部氏叛乱评定,他便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到时候直接拽着代阁主离开倭国,再也不来了! 哪知物部立岩前脚出了门,后脚便收起了悲戚感动的模样,脸色恢复了面无表情,变脸之快让花铁锤叹为观止。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吃香\’的花铁锤! 物部立岩听着身后‘花君’啧啧的轻叹声,垂下了眼睑。 “花君是否觉得我方才太过虚伪?” 这话让花铁锤怎么回答? 再说了你虚不虚伪的,跟我有啥关系,你既不是我的敌人,又不是我的亲朋好友。 我只是奉命来保护你,免得你丢了小命的保镖罢了。 况且作为花海阁的一流杀手,常年混迹江湖买命过活,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 这点点道行,与他以往见过的,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只不过,从他奉了自家代阁主之命前来保护,总是隐在暗处,倒是知晓这位物部氏少主是个怎样的性子。 往日里虽不至于说直来直往,可对于这般装模作样言语呛堵长辈之事,却是从未有过。 那时他还在想,这少主当的着实窝囊了些,竟被一帮族老拿捏在手中。 现在想来,往日那般行事,大约是真心敬着那帮为物部氏打了天下,又陪着一起流亡天涯,所以才会诸多忍让。 而经过了五族老逼迫他放弃自己心爱的女子,又被兴元寺人抓走的刺激,被激起了一腔野心。 不想无力护住自己想护之人,亦不想再无反抗之力,被人任意揉搓。 且有了先前他告知的那番话,再加上现如今六族老在族中的情况,他恐怕是不会再相信这帮族老了。 宁可相信他和秦朗这等外人,也没办法相信族中之人,何其悲哀。 花铁锤想着,哈哈一笑:“这有什么。” “非常事自当以非常手段对之,现如今物部氏内部不知隐藏着多少细作,还藏着一帮不怀好意的兴元寺弟子,自当小心谨慎行事。” “且作为物部氏少主,亦是未来的物部氏族长,若是心性太过软弱天真可是不成的。” “少主这般,倒是比以往长进了不少。在下一个需要担忧少主安危之人,心中却很是欣慰。” “算计他人,总好过被他人算计的强。” 听了花铁锤的话,物部立岩不但没有高兴,反倒心中苦涩。 以往他行事,虽算不得多光明磊落,可对着族中人,他却可以说绝对问心无愧,也从未有过不信任的时候。 但兄长已亡,物部氏族长一脉,竟只剩下他自己,而他从小敬仰的五族老,竟是为了往日仇怨,逼迫自己放弃心爱之人,甚至在他不从之后派人来掳劫他。 他不知道自己落到兴元寺手中,是不是因为五族老与兴元寺的人有交易,但经过了这一遭他才发现,自己再没了可以依靠的人。 往日被他视为依靠之人,要么逼迫他,要么想要夺权,总而言之,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再没有往日平和的样子。 也或许,往日的平和也不过是装出来骗他的罢。 毕竟那个时候,几位族老虽说明面上看起来手中的权利有多有少,但能达成和平,想来是维持住了平衡。 现如今五族老死了,这平衡便被打破了。 且也因为五族老死了,他手中的权利便成了香饽饽,一干族老都想扑上来咬一口,所以才不想装也不必装了吧。 “是啊,你都明白的事,我却直到现在才明白……” 这话听得花铁锤有些目瞪口呆。 什么叫他都明白的事? 换任何一个有点心眼儿,且在江湖上混过的人,都不会不明白! 权利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护自己想护的人。 这个世道,没有权利的人尚且拼了命的往上爬,想要掌握权利,可物部立岩这个手中明明应该由权利的人,却把权利分了出去。 简直是脑子进水了! 以为当谁家都是花海阁呐? 当谁家掌握权利的人,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呐? 本是一片好心想要开导他,却没想被这厮给小看了。 谁还没点脾气了? 反正自己的任务是保证他不丢了小命,其余他爱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 反正物部氏又不是花海阁,其他人便是死光了,也与自己无关! 还是多学学秦朗他们,闲来无事看看戏多好! 物部立岩只顾着哀叹自己太过天真,从未想过那些待他如亲子的族老们,竟有如此野心,想要掌控物部氏,却是没注意到,自己一个不小心,言语得罪了‘花君’! 也便导致,明明有一个可以被拉来做帮手的人,竟被他硬生生的给推开到一旁看戏了。 …… 这厢物部立岩带着花铁锤出了门,那厢方才还奄奄一息,眼瞅着就能两腿一蹬下黄泉的六族老扯了额上染血的布条,一下子便跳了起来。 “快快快,快把被子里的冰块弄出去,冻死老夫了!” 他一边从床上跳下来,一边忙不迭的指挥着下人帮他拿毯子过来。 这一把年纪装个病,差点没真装出毛病来。 六族老披着毯子站在门口,迎着日光照耀,这才觉得身上暖了不少。 待缓和过来,招手叫过一旁亲卫,问道:“方才跟随少主来的那人,可有人认识?” 也是巧了。 自从花铁锤自暗转明之后活跃了不少,总在族地闲晃,尤其是待物部立岩被救回来之后,更是不少和物部氏之人打交到。 被六族老问到的亲卫,还真是与花铁锤来往过几次,也算是相熟。 “回禀族老,小人认识。” “你且说说,他是何性情,在族中又与那些人亲近来往较多?” “还有,他与少主关系如何?” 他问的简单,且正好是亲卫知道的事情,也是花铁锤一早便安排好的,便一五一十将自己都知道的说了出来。 六族老一边听一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与他相熟,老夫且交予你一桩差事。”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要全力交好此人,最好能说动他转投老夫,在少主身边为老夫做个内应。” “交好此人所需一应花销,尽管去找管家报账。” “若此事做的好,老夫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做事做不好……”六族老说罢,眼中狠色乍现:“老夫身旁不留无用之人!”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饮宴 待到晚间,秦朗抱着团团,带着提了两只鸡鸭和几条鱼的小程,登上了物部立岩家的门。 不是他手中没有能够作为礼物的好东西,而是他有却不愿拿出来。 对于物部立岩,能有这些已是他作为大唐国公之子和国师身份不可失礼了,若是弄些好东西来做礼物,怕不是心里得呕死。 且这破地方,也着实没什么能够买礼物的地方,所以他拎着这些上门,倒也不算失礼。 物部立岩看见秦朗,便笑着迎了上来。 “张君,崔君,两位可是到了,方才在下还想,若是两位还不过来,便要遣人前去相请了。” 秦朗抱着团团,笑的温和有礼:“我等迟来,劳少主久候,着实抱歉。” 说罢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道:“实在是因为此地没什么地方能够采购礼品,我二人无奈之下,只能随意弄些肉食作为礼物,望少主切莫嫌弃才是。” 物部立岩听罢哈哈大笑:“张君崔君多虑了。” “以两位的本事,便是什么都不带过来,也是在下的荣幸。” “且此地偏远,又是物部家族地,住的都是物部氏的人,邻里来往也多事带些吃食上门,哪有失礼之处。” “如此便好。” 秦朗笑吟吟的微微欠了欠身,算作施礼,一旁的小程也因着拎着东西,也跟着欠了欠身便罢。 “快快快,两位里面请,我与花君久候多时,只等着两位到了,一起品尝我珍藏的美酒。” 他说着,将小程手里的鸡鸭鱼接过来,笑道:“二位先进屋,我将这些东西送去厨房,让人烹了添做两道菜来。” 秦朗点了点头,抱着团团与小程刚准备进屋,便瞧见听了动静出来的花铁锤。 “张兄崔兄。”花铁锤冲两人拱了拱手:“里面请。” 瞧他这副办个主人的做派,秦朗忍不住想要翻白眼,而小程已是毫不客气的嗤笑了声。 “花兄可真是厉害,不过半日功夫,便已成了此地半个主人,着实令在下佩服。” 说罢,还满脸嘲讽的拱手做礼,让花铁锤不由气结。 若非是看着他们二人有用的份儿上,当自己待见他们呐! 秦朗便也罢了,心黑手段也黑,自己不是对手,自然是要敬着些的,但程处默不过是个脑子不大好使,只靠一身蛮力的武夫,也敢如此放肆! 若是没有姓秦的,就程处默这样的,自己一只手能玩儿死仨! 他有心回怼几句,只是瞧着秦朗似笑非笑的模样,便生生的忍耐了下来。 罢了罢了,人活在世,谁还没个受气的时候了。 再说这姓程的靠着秦朗那个小心眼儿的,自己不是对手,受气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谁叫他现在是个没娘的孩子! 若是代阁主在这里,能跟姓秦的拼个半斤八两,自己自然便不必受姓程的气了。 “唉,几位怎么还站着,快入座了。” 正当花铁锤与小程两人互相瞧不顺眼的空当儿,送完了东西的物部立岩进了屋子,一看见三人的模样有些纳闷。 这段时间的事情让他多了不少的历练,看事情看人也多了几分仔细。 虽说当初介绍的时候,花君说张君与崔君是被派来与他一起保护自己的。 可看花君对张君崔君言语间不由自主有些忌惮恭敬的模样便知,在花海阁内,张君与崔君比花君的地位高。 许是比不过哥哥,但绝对不是花君能招惹的起的。 且他大胆一些猜测,被派来保护自己的人应当是花君,而张君和崔君许是被兄长交代了其他任务,顺带的看顾着自己一些。 自己五感被封,花君束手无策便只能求助二人,而这两人碍于兄长的交代,不想恶了兄长便只能出手帮忙。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猜测没错。 这三人刚到倭国便被派了出来,想来还不知晓兄长出事的事情,否则应当不会还顾忌自己留下,应当早就离开了才是。 现在兄长已亡,在花海阁自己算了没了依靠,以后若再想借助花海阁,除了装扮成兄长之外,便只能趁此机会交好这三人了。 且他们在花海阁与兄长共事多年,对兄长定是熟悉的很,若是能从他们口中得知兄长往日言行举止,对于自己装扮兄长也是好事一桩。 物部立岩拿定了主意要从秦朗三人身上套出韩如飞行事,当下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份,忙忙活活为三人倒酒,甚是热情。 “在下知道中原大地地大物博,好酒比比皆是,且以三位的身份,什么好酒没喝过,定是不怎么看得上倭国的美酒。” “只这几坛子酒却是来自中原前隋,几位离开家乡来到倭国,想必处处都觉得不习惯,定是思念家乡的,现今品尝品尝这酒,也算是聊慰思乡之情了。” “且这几坛子酒乃是我幼时与兄长分别之后,选了酒窖之中来自前隋唯有的几坛顶尖的美酒,埋在樱花树下。” “原本这几坛子酒便已窖藏了十多年,又在族地樱花树下埋藏多年,现今味道定然一绝。” 许是因着提起了兄长,物部立岩眼中有隐隐约约的泪光闪现。 “原本岩是想着,若是等兄长回转,便挖出当年埋下的美酒共饮,只是没想到,美酒仍在,人却已经……” “节哀。”秦朗淡淡的道了一句。 对于韩如飞,他也觉得很是可惜。 若此人是大唐人,也不会丢了小命,说不得骏马得骑高官得坐。 只可惜他出身早已注定无从更改,更别说还胆大包天的想要算计自己,那他不死谁死? 物部立岩擦了擦眼角,摇了摇头道:“一时有些失态了,三位莫要见怪。” “不说这个了,还是来尝尝这酒吧。” 说着拍开酒坛的泥封,为三人倒酒。 琥珀色的酒液顺流而下,跌进玉碗中,果真有点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的意思。 虽说秦朗弄出了高度酒,酒性烈得很,但也不可否认,在大唐有流传下来的佳酿,窖藏之后口感却是高度酒比不上的。 不过以他的身份,什么样的美酒喝不到,需要物部立岩来献宝? 更别说这宝还是来自中原大地! 秦朗面上倒是淡然,但小程和花铁锤两人眼中,却是不由自主浮出几分轻嘲。 待物部立岩倒完了酒,举起碗,对着秦朗三人笑道:“先前多亏几位护持,岩才能逃过一劫。”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日后但凡三位有所差遣尽管吩咐,岩必定全力以赴为三位办到。” “岩敬三位一杯,希望日后能与三位结成挚友,定不相负!” 说罢,很是痛快的一口饮尽,一翻手,碗中涓滴不剩。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拒绝招揽 席间,物部立岩真是不遗余力的招揽秦朗和小程两人,提的条件可谓是诱人至极。 若非秦朗不是大唐之人,也没有如今的身份地位,物部立岩也不是倭人,且又不知他底细,说不得便真还心动答应他的招揽了。 只可惜,物部立岩是个什么处境,再没人比秦朗了解得了。 他所说的那些条件,都是建立在他平了族内的动.乱,且能将花海阁收入囊中,才能兑现他所说的那些好处。 莫说族内动.乱,现如今他想平定还需要秦朗等人帮忙,就只说花海阁,那可是被秦朗视为禁脔,从知道的那天起就一直在打主意的情报组织。 他是若得不到花海阁宁可毁了也绝不会让花海阁再逍遥江湖,更不会让花海阁落入他人之手的! 莫说是倭人,便是中原人大唐人,也没这个可能! 物部立岩敢打花海阁的主意,秦朗没一把捏死他,都是看在他眼下还有用处的份儿上。 看着这家伙向他承诺之时信誓旦旦的模样,秦朗眼底藏着渗人的冷意,看的花铁锤不由一哆嗦。 “物部少主,还是莫要说了。” 花铁锤轻咳一声,放下手中的酒杯,一脸严肃的看着物部立岩,桌下的手还拽了他一把。 “张兄在我们中原,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扬名四海,颇为受人尊敬。” “你倭国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偏于一隅的小国罢了,哪里能比得上中原繁华,更莫说张兄亲友俱在中原,更不会抛家舍业的跑来倭国帮你了。” 这个帮你还是好听的,花铁锤是生怕秦朗翻脸,只能小心的斟字酌句。 而且他说的也都是实话,凭着秦朗大唐国师、翼国公之子的身份,能看得上物部立岩这个倭国的小小少主? 还有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承诺——啊呸! 就这个少主的身份都快要被人给搞下去了,哪里来的那么大脸说大话啊! 且说句不好听的,若是物部立岩去了大唐,想要拜访秦朗,凭他的身份能不能排的上号都还两说,竟还敢大言不惭的招揽他? 真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 就看秦朗眼里的杀意,恐怕这物部立岩在他心里就要是个死人了。 现在不动手,许是跟他来物部氏的目的有关。 花铁锤一边打着哈哈缓和气氛,一边想着要怎样才能在任务期间保住物部立岩的性命,不让自己任务失败。 “而且以张兄的医术,想要什么东西没有?” “只要张兄放话肯医治,有的是人捧着大堆大堆的奇珍异宝金银财宝上门求诊,你还是将精力放在你族内事物上吧。” 他说的含蓄,可中心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省省吧,人家才看不上.你这个物部氏少主的身份,也看不上.你承诺的那些东西! 有那时间,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才能从一帮如狼似虎的老头手中,抱住自己少主的身份才是正经。 “这……”物部立岩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看花铁锤,又看看秦朗。 这阵子他所经历的事情,着实让他成熟不少,虽说花君言语中并未透露什么,可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花君的言语和语气透着别样的意思。 这段时间他与花君接触的不可谓不多,除却睡觉之时,基本上花君不离他左右保护着他,虽说平日里话不多,可对他却透着一股客气。 可以说,从与花君认识到现在,还从未见他言语如此不客气过。 尤其是方才拽他那一下,怎么想怎么透着一股警告的意味。 秦朗挑眉看了看花铁锤,直看的他脊背发麻才收回了目光,微微一笑看向物部立岩。 “虽说花兄言语间过于夸大,可有一条却说的很对。” “在下是个念旧的人,也是个恋家的人,若非必要,轻易不愿意离开故地。” “今次来倭国,也是受人之托办事而已,等事情办完了便会回去。” “且离家这般久,在下也有些想家了,所以物部少主的招揽,只怕是在下要辜负了。” “啊……无妨无妨。”物部立岩尴尬的笑了几声,摇头道:“是我鲁莽了,还望张君莫要见怪才是。” 秦朗轻声一笑,表示不在意。 见状花铁锤长出了口气,稍稍放心了些。 起码暂时这个倭国的小少主是没有安全问题了。 等这场酒宴了结,他再寻个机会,与秦朗好好说道说道求求情,让他在自己离开物部氏之前莫要下手,让自己任务失败也就是了。 这厮虽说下手狠辣,心也黑的很,但也不是个不通情理之人,好赖自己与他相识一场,他又在打花海阁的主意,想必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物部立岩招揽人受挫,又被花铁锤不软不硬的怼了几句,再加上近段时间的不顺利和族内长老们一个两个都想把他赶下台,一时烦心的很,便喝起了闷酒。 以往他的不作为,使得如今物部氏的大部分权利都分散与各位长老手中,他也不过是顶了个好听的名头,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想要搞定那帮长老们,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办成的事儿,更别说现如今族地内,还有一帮兴元寺的人不知隐藏在哪里,时刻准备跳出来咬死他。 原本想着,医毒不分家,那位张君既然是个神医,想来毒药方面也颇有建树。 若是能得他相助,先以毒药暴力控制住长老们,让自己能腾出手来先把兴元寺那帮家伙赶出族地,再慢慢的收服族内诸位长老。 可现如今他招揽被拒,这个方法便不成了。 那些长老们可都不是什么善茬,想要收服他们可不容易。 他只怕,在他与长老们斗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之际,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兴元寺老鼠跳出来渔翁得利,那可真是与他人做了嫁衣裳。 可不搞定长老,他就没办法安心对付暗处的兴元寺之人。 这是一个死循环,解不开,简直愁的他不行。 物部立岩一杯接一杯的喝,秦朗和小程也不劝,花铁锤眼睛闪了闪,最终也没吭声劝告让他少喝点,免得酒后吐露了什么出来。 原本物部立岩与他也没什么关系,若非奉了自家代阁主的命令,他才不会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保护这厮。 他只要保证物部立岩小命不丢,至于其他,干.他何事? 对于他的识相,秦朗也是满意的紧,遥遥举杯与他干了一杯。 三人就那么看着,物部立岩一杯接一杯的将自己灌醉,直到他开始抱着酒壶嚎啕大哭,一边念叨着父亲母亲兄长,一边破口大骂族内那些长老。 时机已到,秦朗微微一笑,准备开口套话。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九族老? 秦朗准备套话,可见物部立岩仍旧哭的眼泪鼻涕一把,让人不忍直视,便给花铁锤使了个眼色,叫他去安抚。 花铁锤眉眼动了动,有些不情愿,想装作没看见。 可看秦朗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知怎的,只觉那笑让人瘆得慌。 咬了咬牙,随手拿起桌边的手帕,一股脑的盖上物部立岩的脸,使劲蹭了蹭。 “物部少主,男子汉大丈夫自当顶天立地,休要这般哭哭啼啼做小女儿状,叫人看了笑话。” 笑话? 物部立岩哭声一停,拿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扫视了秦朗等人一眼。 今日这酒本就窖藏了多年,度数不低,再加上他心情不好当水来灌,早就喝的脑袋发懵迟钝,瞅了秦朗等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这会儿不是三岁小儿,眼前这些人也不是族中那些长老,而是确确实实的外人兼客人,他如此姿态,可不叫人笑话么。 物部立岩急急忙忙的拽着袖子蹭去眼泪鼻涕,醉眼惺忪的尴尬一笑:“张君崔君莫要见笑,在下失态了。” “无碍。”秦朗微微一笑,半点不介意的样子道:“近些日子我们都在物部氏,对于物部少主的事情都了解一些。” “少主心情不好喝酒解闷也是情有可原,只是醉酒伤身,还是少喝一些为好。” 对于秦朗的劝告,物部立岩心里受用的很。 这些年来,虽说他顶着一个物部氏少主的名头,可族里那些人,要么是为了他的地位巴结他,要么是为了他的地位算计他。 像这般萍水相逢毫无交情,却能对他闻言劝告之人,除了奈奈之外,也就只有这位张君了。 一时间他被感动的够呛,一下子站了起来,装桌子都撞得晃了几晃。 “张君医者仁心,对在下关怀备至良言劝告,岩感激不尽,多谢。” 秦朗、小程包括花铁锤在内,都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谁都没想到,不过随口一句话而已,竟惹了他这般大的动静。 “物部少主这是做什么!”秦朗眼角抽了抽,强忍着笑意,急忙将物部立岩扶了起来。 “在下不过是为着医者的身份,叮嘱一句罢了,哪里当得了少主如此大礼,倒是叫在下有些惭愧了。” 物部立岩顺着力道直起身,重新坐了下来,只是脸上却是满脸的落寞。 “说起来也不怕张君笑话。” “在下虽说为一族少主,可自小便没了爹娘,唯一的哥哥也远走他方,前阵子又不知怎么丢了性命,如今这世上,竟是只剩下在下一人与奈奈相依为命。” “若非有这阵子的变故,在下也不知从小嘘寒问暖,慈眉善目的族老们,竟是别有心思,恨不得致在下于死地。” “现在想想,小时候那些温言软语,那些关怀备至,竟都是别有用心。” “而张君身为大唐之人,只不过给在下看了个病,便能劝告在下以身体为重,怎能叫在下不心中感激。” 瞅着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秦朗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没想到物部少主身世,竟是如此凄惨,实在叫人感叹。” “不过自古以来财帛动人心,主弱又年幼,部下生了外心倒也正常。” “物部少主还是看开一些吧,毕竟这些年族内事物都掌握在那些族老手中,你若是与他们硬碰硬,恐怕得不了什么便宜啊。” “现在好歹还能留下一条命,若是与他们撕破了脸,万一惹怒了那些族老,恐怕少主有性命之忧啊。” 这话听得物部立岩又忍不住眼泪汪汪起来,看的花铁锤撇嘴,小程偷笑,而秦朗却是心中无奈。 看来这家伙最近压力不小,瞅瞅今天借着酒劲儿哭了几场了? 再哭下去,他脑袋都要大了! 这要是换了小程或者是崇义或者那帮兄弟,敢让他看见哭成这个熊样儿,早一巴掌呼上去,不打的个满脸桃花开都不算完! 看着物部立岩眼中晃晃悠悠,下一刻好似就能掉下来的眼泪,秦朗实在是忍不住了,急忙又道:“难道,族中就没有一个族老,是对少主真心实意爱护的吗?” 他觉得不太可能。 若是这家伙亲爹连个能用的人都没给留下,且这厮这些年连一个人的忠心都没收拢到,那可真是…… 物部立岩闻言眼睛登时憋了回去,沉默了半晌才道:“倒是有一个。” “那为何物部少主不去寻那位长老做主?还是说那位长老在族中地位,比之少主还多有不如?”秦朗挑眉问道。 这下子他倒是有些好奇了。 依照他近段时间的调查,那些族老们可没有一个真心实意爱护物部立岩的。 毕竟不管是他带着上元宫奈回到族地,还是先前火烧祖祠,五族老那般逼迫这厮,甚至被六族老把他卖给兴元寺之人,若真有对他真心爱护的,怎的不出现? “那倒不是。”物部立岩摇了摇头。 “还有一个九族老,他对我是真心爱护,从小便疼我的紧,待我如亲孙子一般。” 说着脸上又是一连落寞的样子:“若是他在,恐怕那些族老们,谁也不敢露出一丁点儿的小心思,也不敢做半点儿小动作。” “九族老虽说在一帮族老之中年纪最小,可手段却最是狠厉,其他族老年轻时候没少吃他的亏,都见他怕得很。” 九族老? 秦朗闻言不由眯起了眼睛。 从一开始到达物部氏族地,他所知道的那些族老中,可从未听说过九族老这号人。 但看物部立岩这个样子,不可能说谎骗他,那说明确如他先前猜想一般,物部氏族地,另有一处秘密之所! 而这九族老,说不定就是看守秘密之所的人选,否则也不会不出现。 不过,也有可能,这九族老早就已经命归西天不在人世了。 “那九族老莫非是已经……” “啊……当然不是!”物部立岩闻言急忙摇了摇头:“我只说九族老不在这边,可并不是九族老已经不在人世了。” “那为何这位九族老会不在族中?且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少主为何不与他去信一封求助,让他回来帮你?” 物部立岩顿了顿,犹犹豫豫的放低了声音道:“九族老奉命看守物部氏族中最为重要之物,离不得,所以……” 听了他的话,秦朗心不由跳了两下。 寻找了这么久,几乎将物部氏族地翻了个遍,总算是有了眉目。 看来距离他带着小程回大唐,近在咫尺了!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长安凶事 长安,太极宫。 李二看着手中的密报,面色阴沉的宛若暴风雨骤降一般。 “多长时间了?你们就查出这么点玩意儿?” “怎么?没了朗小子,你们这一个个的什么都干不成了?” “若非是那小子防护的好,亲近之人都给了防护手段,临走之际又留下不少还魂丹,是不是等他回来,整个长安都要死的一个不剩了?” “这么长时间了,凶手没抓住不说,连凶手的一点线索都查不到,朕养你们有什么用?” 说罢,手中的密报便被他暴怒的扔到了地上。 百骑司统领曹斌和副统领方元两人满面羞惭,低垂着头一声不吭的挨骂。 看着两个不说话的臣子,李二心中怒火不但没降下去,反而又升上来不少,磨着牙冷笑起来。 “说话!” “接下来该怎么办,到底有没有章程?” “这是朕的长安,死的是朕的百姓!” “你们拿着百姓供养的俸禄,可百姓有难之际,你们半点作用都没有,对得起拿的俸禄吗?对得起身上这身官服吗?” “陛下……” 方元刚开口叫了一声,却听闻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内侍一声声的高声“急报!” 只一听到这声音,方元和曹斌两人脸上便不由阴沉了几分。 实在是因为这段时间只要一听到“急报”两个字儿,便代表着又有人莫名其妙的死掉了。 两人抬头偷眼看向自家陛下,果不其然陛下脸色又黑了几分。 “说!”李二从牙缝儿里挤出这么一个字儿,冷森森的声音吓得前来禀报的内侍不由一个哆嗦。 他也怕的很啊! 要不是今个儿实在找不来人替班儿,他一准抱病告假了就。 自从长安城里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死人,偏生凶手还是前一个死的人之后,陛下就成了濒临爆发的火山一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 这些日子,百骑司满长安城的转悠,就连千牛卫的巡逻都比平日里严了许多,不论白天夜里,街上就没断过士兵巡逻队伍。 可也就奇了,这凶手愣是抓不到! 就连一点线索都查不到! 就好似……好似杀人的不是人一般。 那位袁守诚袁道长平日里倒是活跃的紧,总能在勋贵家中看见他的身影,可自这事儿发生之后,这位道长竟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原本陛下还想着能让这位袁道长出手,算一算凶手是谁,哪怕没有确切的线索,有个大致的方向也成。 可袁道长没了踪迹,国师豢养的那些道士又没这能掐会算的本事,所以这案子便就这么停滞了。 “陛……陛下,方才巡逻的千牛卫又来报,说是南城又发现了几具尸体,死状与之前那些死者一模一样……” “砰”的一声,李二将面前的桌案一脚踹了个粉碎。 桌案上他最喜欢的白玉镇纸掉在了地上,碎成了两半。 见到这一幕,李二心火不由又旺盛了几分。 “死人了就去查啊!报给朕有个屁用!” “朕是能掐会算,还是会断案抓人?” 心爱的白玉镇纸没了,李二怒火滔天,一下子忘记了先前是他自己说若再死了人,定要报给他知晓。 被吓得早就跪在地上的内侍,心里连嘀咕都不敢嘀咕,只哆哆嗦嗦的趴伏在地,连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就怕被怒上心头的陛下给逮住宰了。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他一个死了都没人哭的小小内侍算的了什么,不见就连程国公和牛将军都吃了挂落了么。 曹斌看自家陛下开始迁怒起来,也是满心的无奈。 自他掌百骑司以来,除了那位仙人子弟秦国师弄死崔力那次他没调查出来一点线索外,可以说是只要他想知道的事情,就没有查不到的。 可偏生这次,就像是有人故意在挑衅大唐律法,挑衅百骑司,挑衅他一般。 整个百骑司的人手都被他撒了出去,可一点线索都没查到。 长安城里还是时不时的便会发现尸体,有时候是一两具,有时候是三五具,多的时候甚至有十多具。 死状奇惨,浑身上下都没有伤口,且死者明明前几天还有人看见他,可发现尸体的时候却像是死了十多天的样子,腐.败的不成样子,连模样都看不出来。 也亏得死者随身带着的物品,能够调查出来身份。 可调查出来之后,便是让人不敢置信的结果。 “陛下。”曹斌上前一步,躬身道:“以臣看,这凶手定非常人。” “你的意思……是妖?”李二闻言冷笑。 “就算是妖,你们倒是去抓啊!” “朕给了你们权限,不管是道家还是佛门,尽可叫他们配合你们,结果呢?” “查了这么许久,你查出什么来了?” 曹斌心里发苦,却又不敢表露出来一丝。 那些道士和尚的,哪个真有降魔除妖的本事? 若真有,现在他也不必在这里听陛下的骂了。 “臣的意思是说,或许这凶手并非是我大唐之人。” 听了这话,李二更是冷笑连连。 “怎么着?你们这是查不出东西来,就把凶手的身份往远了说,最后给朕来个鞭长莫及,便不了了之了吗?” “臣不敢。”曹斌身子又矮了几分:“不知陛下可还记得,被国师杀死的净莲宗之人?” 李二眉眼一动,脸上暴怒稍减:“你的意思是,这些凶杀案,是净莲宗余孽干的?” “正是。”曹斌轻咳了一声,道:“前几日,臣偶然在街上遇见席君买,跟他聊过几句,听他说最开始死的一些人中,有不少都与翼国公府有往来。” “不是与翼国公府下人沾亲带故,便是做什么小买卖往府中送过东西,也是因此,玄机子道长得知消息之后,便令两府戒严。” “如此严防死守,还有几名府中下人没了性命,是以玄机子道长猜测,说不定这凶手就是冲着秦家的人来的。” “而有如此能力,还与秦家有深仇大恨的,除了净莲宗……哦,也就是那些倭人之外,也没别人了。” “后来臣也打探过曾到过我大唐的倭国使团的一些事情,发现倭国阴阳师的一些手段颇为诡谲,因此臣想,许是这凶手与倭国阴阳师脱不了干系。”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真是两个小机灵! 李二听了曹斌的话,眉头死死皱着:“秦朗先前不是已经将净莲宗的人都清理干净了吗?” “怎么会突然又冒出来个净莲宗余孽?” “这臣就不知道了。”曹斌摇了摇头,猜测道:“许是暗地里隐藏的漏网之鱼?” “毕竟以先前国师探查出来的消息,倭国的人在我中原之地潜伏已久,有几条漏网之鱼也在情理之中。” “更何况,那次国师清理净莲宗余孽声势不小,有暗中隐藏的不敢暴露踪迹也未可知。” “不过这一切都是臣的猜测,究竟是不是还需查探。” 李二吐了口气,眉头更是紧皱了几分:“若真是净莲宗倭国那些阴阳师余孽,恐怕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倭国那些阴阳师手段却是诡异,之前也都是因为有秦朗在,才把他们制住的,现如今秦朗不在大唐,还有谁能与他们抗衡?” “有去寻秦朗豢养的那些道士求助么?” 曹斌摇了摇头:“这倒不曾。” “因为一开始臣就找过那些道士,可最后并未起到什么帮助,既是再去找他们也是徒劳。” 说罢看着自家陛下面色不好,曹斌急忙又道:“所以这次臣找了席君买。” “他和程家小公子还有李家小郡王都是最开始便跟随国师的人,身手比那些道士可好的多,而且据说受国师教导也比那些道士多。” “是以臣想,不若先让席君买试试,若是他还不行,那便只能……” 他话虽然没说完,可意思李二却明白了。 “派人去找秦朗,通知他尽快回来吗?” “是的陛下,若是连席君买都不行,那便只能让国师出手了。” 李二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他能不知道秦朗那小子手段多手段厉害吗? 若是他在大唐,恐怕一开始出现人命,凶手便会被他抓住。 或许推测再大胆一些,说不定那凶手才准备作案,便被那小子给发现了! 毕竟那小子的卜算之术,就连袁守诚那老牛鼻子都比不上。 可说的再多,那小子现在还在倭国没回来呢,再厉害有个屁用! 出使倭国的使团都回来了,这小子和程家李家小子,还有他那个相好却还没个踪影。 现在那混账东西究竟在倭国哪里,还在不在倭国都没人知道。 就算想去找人,也得有地方找才行啊! 别派了人出海寻他,人没找回来,凶手在长安杀疯了,等那混账东西回来,长安的人都特娘的死光了! 李二越想越是憋闷的慌。 “就算朕派人出海去寻他,你知道一来一回需要多长时间嘛?” “且海上凶险难测,派去的人能不能平安到达倭国都还难说。” “再说即便到了,谁知道那小子在倭国是个什么情况,又伪装了什么样的什么,人是不是还在倭国国都都未可知。” “派人去寻那小子,变数太大太不靠谱不说,再说现在死的人越来越多,凶手也越来越不掩饰,即便现在派人去寻那小子,恐怕也来不及了。” “你还是另外想辙吧。” 再说,秦朗那小子越是好用,他就越是看不上这帮子家伙! 这么多人顶不上朗小子一个人,简直废物! 李二说完,曹斌微微一笑,他身侧一直未开口的方元却是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陛下,臣早已派出人手出海去寻国师了。” “什么?”李二惊讶的看向方元:“什么时候?” 方元看了曹斌一眼,微笑道:“因为曹统领的侄儿曹石一直都在翼国公府,所以在秦家觉察凶杀案不寻常后,臣与曹统领便得了消息。” “那时曹统领与臣商议过,亦是觉得若这凶杀案不是寻常凶手所为,恐怕我们这些人权都填进去,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便与太清宫流云道长借了一些会御空飞行的道士,给了海图,让他们前去倭国寻人。”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按照脚程,这会儿恐怕已经到了。” “只是若国师不在倭国京都的话,他们寻人许是需要一些时间。” “等他们寻到了国师,回返便会快一些。” “我们只要坚持一段时间,等到国师回来,不管凶手究竟是人还是鬼,都逃不了国师的手掌心。” 李二惊奇的看了看曹斌和方元。 以往觉得这俩下属有些死板,却没想到竟还知道变通,比他这个皇帝想的还早。 “若真如此,那倒是不错。” “没想到你们两个竟还有这般心思,早早派人出海去寻秦朗。” 如此一来,这俩人倒也没那么遭人嫌了。 “不过,也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到秦朗身上,毕竟他在倭国究竟是何情况我们都不知道,万一那些人寻不到他,或者是出现什么意外,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再说他回来也需要时间,按照现在发现尸体的数量和时间间隔,凶手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好似也越来越没顾忌了。” “再这么下去,恐怕不等凶手落网,长安便会因此事大乱了。” “你们还是要多安排些人手在长安城里巡逻,另外加紧调查净莲宗余孽的消息与行踪。”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只要是人,只要存在这个世上,定然不会留不下一丝痕迹。” “若是能早些寻到净莲宗余孽的消息,顺藤摸瓜找到净莲宗余孽,说不定长安便能少死很多人。” 曹斌和方元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躬身施礼道:“是。” 可不是怎的! 这段时间因为这些凶杀案,已经闹得不少百姓拖家带口的离开长安,投亲奔友的去避难了。 有些勋贵之家,更是除了在朝为官,每日都要上朝,不得不留下的那些人,其余家中嫡系旁支,也走了不少人。 剩下的便是各家的下人,不能跟着主家离开,只能留在府里的,还有贫寒百姓,出不起远门也无处可去,也只能留下来。 整个长安城里人心惶惶,连西市都萧条了不少。 再这么下去,可不是不等凶手落网便自己崩溃了么! 李二挥了挥手,让两人退下。 待人走后,他才叹了口气,道:“秦朗你这混账小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要是再耽搁下去,等你这混账小子回来,只能看见一个死城了!”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全都得弄死! 秦朗并不知道从大唐长安,从太清宫来的道士们已经经过装扮,来到了倭国寻找他。 他这会儿正抱着团团和小程两人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酒宴上,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物部立岩口中套出了物部氏藏匿秘密的地方,还有进出的方法。 “阿朗,你说物部氏真正的族地里,究竟藏着什么啊。”小程闷着头走了半晌,突然开口问道。 秦朗挑了挑眉,将怀里的小团团睡姿调整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才道:“若是我所料不错,应该就是能够抵御兴元寺那种诡异攻击的方法。” “亦或者,是操控的法门。” “反正不管怎么说,真正族地里藏着的,定是有关于物部氏和兴元寺最大的秘密。” 这个诡异的攻击方式,不单单是指那能够吞噬人的黑雾,还有最初带给他巨大威胁力的莫名攻击方式。 之前他能够弄死观勒,也不过是占了出其不意,算计他死于他自己手上罢了。 若是正大光明的对拼,他也没把握能够赢得了那个老秃驴。 总之他有预感,去了物部氏族地之后,便有了解决兴元寺剩下那些余孽的方法。 至于怎么找出他们来…… 秦朗浅浅一笑。 就凭兴元寺往日里那般横行霸道的作风,倭国皇室和那些大贵族对兴元寺多有忌惮。 知道兴元寺马上要没落,肯定是要一起痛打落水狗的。 到时候,那些兴元寺余孽,还需要他自己去寻找吗? 恐怕到时他们在倭国都没了立足之地了! “啧。”小程叹了一声:“这此来倭国,小爷可是涨了大见识了!” “等回了家让我爹知道,恐怕都能羡慕嫉妒死!” “这一次的经历,可是别人一辈子都没办法经历的。” 秦朗也叹了口气:“是啊。” 原本才出发的时候他还想着,即便是倭国有些诡异的攻击法门,可也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应该很快便能解决完所有事情,顺利回大唐。 哪里能想到,竟然在倭国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再算上来回的时间,真是他出门时间最长的一次了。 也不知家里如何了。 杀了净莲宗宗主追云之后,他总觉得好似追云没死。 所以临出门之前他不放心,给家里留下了不少的玉坠,全部都用灵力激活了。 一个坠子里面的灵力没了就换一个,反正他留下的多。 为了这些玉坠,他系统里的兑换点都花的七七八八了。 不过也很值得,为了家里不出问题,便是把兑换点全部都用了他也不心疼! “阿朗,你在想什么?怎么一脸严肃的样子?”偶然回头的小程奇怪问道。 “没什么,就是有些想家了。”秦朗回过神摇了摇头:“你明日去见一下崇义,告诉他一声物部氏真正族地的事情。” “然后让他寻机脱身,和我们一起去。” “等从物部氏族地出来,我们差不多也该回去倭国京都了。” “嗯。”小程应了一声,半晌道:“回去寻兴元寺余孽的晦气么?” “咱们的船队炮轰兴元寺,应该剩不下几个了吧?” 就他们那些火炮的威力,万炮齐发,对准兴元寺轰了那么长时间,恐怕连尸体都被轰成了渣渣,怎么可能还有人活着! 这阿朗,也太没自信了点! 秦朗摇了摇头:“那可未必。” “你可还记得,咱们初见观勒之时,他身旁的那个干瘦的老和尚么?”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小程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疑惑:“我只记得,当初初见观勒,静室内就只有他和你我,还有韩如飞装扮的新元在,并未有其他人啊。” 不过他也知道,自家兄弟说有,那定然便是真的有。 他不记得,只能说明自己记忆力不好。 “怎么?你不会是觉得,那老和尚比观勒还厉害吧?” 看着秦朗默默点了点头,小程差点惊掉了下巴。 “不是吧?你真觉得那老和尚比观勒还厉害?” “若真如此,那为何观勒是兴元寺主持,而那老和尚不是?” “而且那老和尚就我感觉,好似没有一丁点的武功在身,就是个寻常人啊。” 一寺主持,这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得看是什么寺庙了。 若是小寺庙的主持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可兴元寺却是倭国第一寺,还是皇家寺庙,甚至于能和倭国皇室还有贵族分庭抗礼。 就连那些大贵族和皇室的人都忌惮兴元寺,那这主持的权利地位便可想而知了。 这若是放他身上,他可不会屈居人下,听从一个实力不如自己的人调遣! 更别说,一个寻常老和尚而已。 秦朗看了眼小程,脸色有些一言难尽。 与这家伙说的再多,也如同对牛弹琴! 这若是崇义在,肯定就是另外一种想法了。 “阿朗?”看自家兄弟半晌不吭声,瞅着自己的眼神也十分的怪异,小程不自在的挠挠了头。 “你懂个屁!”秦朗终是没忍住白了他一眼:“那老和尚在你看来是个寻常人,在我看来却是颇不简单。” “他呼吸声绵长几不可闻,就连心跳声都比正常人慢上许多。” “最重要的是,他太没存在感,却偏生又陪在观勒身旁。” “以我的敏锐,若不是一直注意着他都会把他忽略过去,就好似室内根本没这个人一般,如此你还觉得,那老和尚是寻常人么?” “咦?”小程瞪大了眼睛:“竟还有这种事!” “怪不得我根本就不记得还有人陪在一旁。” “你的意思是说,观勒不过是个傀儡,真正主事的是那老和尚?” 当初不是说观勒临死前说主事的人是倭国皇室某些老不死吗? 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兴元寺的一个老和尚? “傀儡不傀儡的,我不知道。”秦朗拍了拍因为他们二人说话哼唧着要醒来的团团,道:“我只知道,那老和尚不寻常。” “你我到了倭国做了这么多的事,将倭国闹得一团糟。” “现在我们还在无所谓,等我们离开之后,韩如飞又死了,没人接替我们的身份,那么诉我原木和苏我麻治名早就死了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到时候兴元寺和倭国那些贵族们便能想明白,这一切事情是出自谁之手。” “倭国贵族倒也罢了,不过一小国寻常勋贵而已,关键是那老和尚。” “兴元寺灭在我们手里,你觉得那老和尚会善罢甘休吗?” “他们攻击手段如此诡异,若是去到大唐寻我们报复,能及时拦下还好,若是不能及时拦下,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 他这么一说,小程登时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赶快搞完物部氏族地的事情,赶紧去寻那老和尚弄死他!” “兴元寺所有的老和尚,该弄死的一个不留,免得以后给自己留下如此大的隐患!”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花娘子有事儿? 刚得知了这么大的秘密,秦朗也不好就这么直接走人。 虽说等他们离开倭国之后,避免不了有人会想到他身上,但能挺一时是一时嘛。 喝完酒的第二日,小程便去找了李崇义,将秦朗让他尽快假死脱身的事情说了。 这家伙手脚还挺麻利,第二日晚上便“死”在了藏有兴元寺弟子山洞的树林中。 也算是没白死,又给物部氏人敲了一下警钟。 多日未见李崇义的团团抱着他不撒手,看的小程嫉妒的不行。 这小丫头,李崇义没在的时候黏阿朗倒还罢了,毕竟阿朗长得俊嘛! 可李崇义这厮过来之后黏着他,小程就很不服气了! 是他长得不够好看?还是他家传的络腮胡不够威武? 不识货的小丫头,就稀罕李崇义这样的小白脸,有什么好的! 瞅着小程不管是拿吃的还是拿喝的都逗不过去的团团,李崇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处默,以后你若成了婚生个闺女可怎么办才好!” “早让你把你那一脸络腮胡给剃了就是不听,看看,吓到小孩子了吧?” “你说说,团团都跟着你们多长时间了,竟然抱都不给你抱一下,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你什么才好。” 小程朝天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说什么就闭嘴!少说些小爷不爱听的话。” “这么久没见,你咋嘴还是这么欠?” “怎么着?是长时间没和小爷再也一起,缺教训了是吧?” 还没等李崇义说什么,他怀里的团团听见这话不乐意了,悄悄的拿眼瞪小程,一下子给他气笑了。 “嘿!我说你个没良心的小丫头,往日给你好吃的好喝的都白给了是吧?” “这小白脸有什么好的?有哥哥我威武强壮吗?能像哥哥我一样把你抛高高吗?” “不识货的小丫头,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说罢,将手里拿着的点心和蜜露塞进团团手里,哼了一声靠着树干坐了下来,一脸的不高兴。 听了他的话,正闭目养神的秦朗忍不住了。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的!” “你乐意抛着团团玩儿,可不代表人家也爱被你抛着玩儿!” “没见你每次抱着团团抛高高的时候,小丫头都吓得够呛吗?” “若非看你长得凶不敢吭声,怕不是得把物部氏族地都给哭塌了!” 每次他见着这就家伙抛着团团玩儿都制止,可偏生这家伙不知哪里来的自信心,竟然觉得小团团喜欢这样。 啊呸! 真是欺负人家小姑娘没爹没娘,不然怕是得被人爹娘给打个好歹的! 小程闻言气结,李崇义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听阿朗说,我还当你真是哄着团团玩儿了,闹半天是团团哄着你玩儿啊?” “照你这样的,我看以后你可千万不能生闺女,不然小闺女儿得多委屈啊!” 小程被这俩人合起伙来挤兑的够呛,可偏偏看着团团瘪着嘴看着他的样子,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许久没如此放松了,果然还是和兄弟们在一起最为舒心。 李崇义抱着团团,瞅着小程黑乎乎的脸色,在心里感叹缺少了自己,这厮嘴可是笨了不少。 兄弟三人正先聊着,秦朗忽然间眉眼微微一动,不吭声了。 “怎么了?是有人来了吗?”李崇义挑眉低声问道。 “嗯。”秦朗微微一笑:“想来他也该来了,再不来我们便要离开了。” “是花铁锤?” “是。” 李崇义不吭声了,瞅着秦朗看着的方向似笑非笑。 “这家伙倒是好运道,跑到这里来躲过一劫,否则……。” 否则之后是如何,他没说秦朗和小程也知道。 若非这家伙跑到物部氏族地来执行韩如飞给他的任务,恐怕早随韩如飞死在京都了。 如此可不是好运道么。 “嘁。”小程吐掉嘴里叼着的树枝,呸了一声:“也就阿朗给这小子面子,否则小爷早捏死他了!” “一个中原人大唐人,竟然跑来保护一个倭国人,竟然还觉得挺得趣,真是丢我大唐的脸!” “照我说,若花海阁都是这种东西,不如直接灭了了事,免得看着闹心。” 秦朗和李崇义两人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若是想灭,还能留他到现在? 不远处的草丛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不一会儿便出来一个身影,正是花铁锤。 这厮像是做贼一般,东瞧西看的跑了过来,到了三人藏身的大树下,轻声叫道:“秦国师在否?” 小程扒拉开树叶子和树枝,瞅着花铁锤不耐烦的道:“装什么装?” “不知道在不在你就跑过来?” “再说小爷们除了这里还能去哪里?” “少特娘的在底下瞎喊,赶紧上来!” 听了他的话花铁锤气的够呛。 若是以往这厮敢这么对自己说话,定是要把他搞得生活不能自理! 可现如今却是不成,人家三个人,自己一个人,其中还有心肝黑到不行的秦朗,连小动作他都不敢做。 生怕得罪了这家伙,趁着山高路远他孤身一人的时候弄死他,随意寻个地儿一埋,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此他便长眠于倭国了。 只是虽说不敢给脸子,可也不想给这厮好脸。 花铁锤没理会欠儿欠儿的小程,脚下一蹬窜上了树,寻了一处枝干较粗的地方坐着。 他一看见花铁锤,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那日酒宴上,只听秦朗这厮套物部立岩的话他便觉得不对,随后又听李崇义伪装的身份‘死’在了林子里便知大事不妙,这几人要走。 他害怕自己来的晚了,急忙将物部立岩应付了过去,便赶忙跑来寻秦朗了。 这厮早答应过他,要留在物部氏助他的! 好么,现在这是准备说话不算话,要开溜? 堂堂一国国师,这么出尔反尔,就不怕天下人嗤笑么? 花铁锤脸色黑沉沉的看着秦朗,看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质问终究没敢说出来。 勉强压下心里的火气,挤出一丝笑意道:“李小郡王脱身了,秦国师这是准备离开了么?” “昂。”秦朗挑眉应了一声:“怎么?花娘子有事儿?”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要任务还是要命? 一听秦朗这语气,再看他这态度,花铁锤给气的啊……恨不得给他两拳! 可不有事怎么的? 当初明明答应好了的,要留下来帮他的! 好么,现在该套的话套到了,竟然想没事一般的离开? 想过他了吗? 就不问问他的意思? “这……不好吧?”花铁锤直勾勾的看着秦朗,就差没在脸上写着‘出尔反尔’四个大字了。 看的秦朗差点没笑了。 “有什么不好?”秦朗一脸惊奇:“该办的事儿都办完了,不回还留这儿过年啊?” “怎么?花娘子是想留在物部氏过年了?” “这不太好吧?” “到时候我们都走了,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是不是太凄惨了?” 感情你还知道凄惨俩字儿怎么写啊? 花铁锤真是气笑了。 “秦国师,当初说好了的,我帮你寻到物部氏的秘密,你帮我完成任务,然后咱们一块儿离开,怎么这说翻脸就翻脸,说走人就走人?” “如此出尔反尔忘恩负义,传出去别人都还当秦国师你是小人呢!” 这特娘的也太过分了! 就没见过一国国师是这样的! 大唐要都是秦朗这样的狗官,还想叫花海阁投奔? 啊呸! 想的简直不要太美了! “诶?这话怎么说的?”秦朗挑起眉峰:“当初是这么说的,可物部氏的秘密却是小爷我自己套出来的,花娘子可没出力气吧?” “还有,就算说搭桥让我与物部立岩相识,可我也帮你救了他的小命,这一桩抵一桩,咱们应该是两清了才对!” “不过搭条线罢了,难道物部立岩的一条命还不值?” “说来应该是你赚大了,怎么到头来成了小爷我忘恩负义出尔反尔了?” “花娘子,虽说你花海阁是做买卖的,可这算盘也不好打的这么精吧?” 当初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叫这花铁锤赚了个便宜。 没想到这家伙不承情倒也罢了,竟然还敢说他是小人! 没即刻翻脸弄死这货,都是他进来有涵养脾气太好了! 这话听的花铁锤目瞪口呆,李崇义一脸憋不住的笑意,小程趴在他背后‘吭哧吭哧’闷着声的笑。 还能这么搞的? 花铁锤简直快气死了! 那晚要不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这厮套话,这厮哪来的物部氏秘密? 再当初,若非是自己说这厮和那姓程的是花海阁的人,他们能得物部立岩那般信任? 没有信任何来的酒宴? 没有酒宴天上给他掉秘密么? 好么! 这家伙真是新娘抬进房,媒人扔过墙啊! 过河拆桥这拆的也太快了点吧? “秦国师,这秘密你怎么来的,你我都心中有数。” “没有在下的配合,你能有机会套出物部立岩的话?” 秦朗还没吭声呢,小程忍不住了。 “这话说的,要不是当初你跑来求阿朗帮你,物部立岩能清醒?” “再说,以阿朗的手段,没有物部立岩,也有物部趴岩物部坐岩,真当物部氏就物部立岩一个人啊?” 别的不说,就他们哥儿俩伪装的身份苏我家在物部氏还有六族老这个内奸呢! 没了物部立岩,不还有六族老那个内奸在么? 别当他们哥儿俩没了张屠夫就必须吃带毛猪! “阿朗的手段,别人不知道你应该知晓才是,即便没有物部立岩,物部氏的秘密对他来说也不成问题,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得了便宜见好就收,别占便宜没够似的,阿朗又不是你爹!” “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你花海阁对我家阿朗也没什么恩情,凭什么要一帮再帮?” “物部立岩是你任务,又不是我们的任务,你不急着回家,不代表我们也不着急!” 看的出来,这小程是真想家了,也是真急眼了。 这会儿那嘴就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个没完,一下子把花铁锤、秦朗和李崇义都给听愣了。 花铁锤气的浑身直哆嗦,一下子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秦国师,你想就这么走了,就不怕我给你坏事了么?” “要知道,我若是再物部立岩面前多说一两句,不管你再打什么主意,恐怕都只能是鸡飞蛋打了!” “何不再等等,等灭了兴元寺的人,物部立岩没了威胁,倒是我帮你们去寻物部氏的秘密如何?” 秦朗眉峰一挑,眼中尽是冷意。 “不如何!想坏小爷的事,你可以试试。” 不是他看不起花铁锤和物部氏,真把他给弄急眼了,整出点黑火药来,整个儿把物部氏给炸了! 反正物部氏真正的族地也不在这里,这便好不好问题不大。 花铁锤真想说句试试就试试! 只是他不敢。 自跟这厮认识以来,这厮是个什么样的人,再没人比他更了解了。 那心黑的,跟墨水儿似的! 他敢说,自己那句试试就试试说出口,今天怕这里便会成为他的埋骨之地了。 别说任务了,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了! 只就这么离开,他着实不甘心。 这王八蛋把他利用完了一脚踢开,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嘿嘿!”小程冷笑两声:“来来来,我看你小子是特娘的活腻歪了!” “敢跟小爷们叫板,让小爷瞧瞧你头有多铁!” 花铁锤气的脸色铁青。 这仗势欺人,以多欺少,这帮长安的纨绔们倒真是用的顺手! 要不是自己一个人打不过他们三个,今个儿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罢了。 原本还想着,能借着秦朗的手,让自己顺利的完成任务,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太想当然了。 “行行行,你们我得罪不起。” “今天就当咱们没见过,你们要去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你们的事儿,我不会往外说,你们放心便是。” “告辞!” 说罢,花铁锤冲秦朗三人拱了拱手,转身便走。 秦朗没发话让他走,小程便斜跨了一步,挡在了花铁锤面前。 “怎么着秦国师?今天是非要把在下留下了?” “就真一点都不念往日之情?” “我家阿朗跟你有个屁的往日之情!”小程呸了一声道。 花铁锤这会儿是真的气的要晕厥了,手也扶在了腰间的匕首柄上,只要有一个不对,便抢先出手,省的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秦朗挥了挥手,示意小程让开,面无表情的看着花铁锤道:“花娘子,贵组织对在下的帮助,在下铭记于心。” “看在同行的份儿上,在下给你提个醒。” “这物部氏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是尽早离开为妙。” “究竟是要完成任务,还是要命,你自己可要想好了。” “请吧。”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倭国的太清宫道士! 倭国京都城内的一处酒肆里,掌柜的不知去了哪里,柜台里面只有小伙计在午后的阳光下昏昏欲睡。 直到几名武士打扮的人进了店里,敲了敲柜台,才把小伙计惊醒了。 “来几瓶清酒,再来些肉食。” “好的,几位客官稍等,马上就来。” 小伙计揉了揉眼睛,匆匆忙忙跑向厨房,叫醒了厨子做菜,赶紧又去打了酒,这才去了前面招呼客人。 几名客人许是喜欢安静的人,店里明明就只有他们一桌客人,却偏偏跑到了最偏僻的角落里。 再加上临街的窗户开着,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鼎沸,竟是连几人说话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端着酒菜过来的小伙计瞅见几人坐的地方,皱了皱眉,眼中露出一丝异色。 这几人坐的位置……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往常那个地方,一向都是自己人坐着的。 近来因为大唐使团炮轰京都城,死了不少人倒塌了不少的建筑,是以生意差了许多,因此不但掌柜的不在店里,其他人也都离开各自去忙了。 不过他很快便将异样压了下去,脸上堆满了笑,将酒菜给几人送了上去。 送完酒菜,他就一脸谄笑的侍立在不远处,好能客人招呼一声,他便能马上过去。 只是那几名客人看了看他,朝他丢出了一块碎银,道:“你不必招呼我们了,我们就是随便吃点东西,吃完就走,你去歇着吧。” 小伙计眼中露出诧异:“这……几位客官,若是叫掌柜的知道了,要扣小人工钱的。” “不碍的,若是掌柜扣你工钱,我们给你说情便是。”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若是再在这里待着,惹怒了客人便罢,若是叫他们怀疑上了才叫事大。 所以小伙计点头哈腰的拿着碎银,转身又去了柜台边上。 干.他们这行的,多少都会些唇语,免得有时店里太过吵闹听不清客人说了什么,漏掉了重要信息。 尤其是这几人,面孔生的很,口音虽说地道的很,可还是能听出一丝外地的口音。 既不是本地人,那按照规矩,自然是要盯紧了的。 可眼下店里就这么一桌客人,他又离得远什么都听不见,若是直勾勾的盯着瞧,定会被发现异样。 一时间小伙计急的满头大汗。 还别说,这小伙计还挺敏锐! 这几人还真是外地人! 且还是远道而来! 要说有多远呢? 算算从大唐到倭国的距离便知晓了! 这几人便是从大唐来到倭国寻找秦朗的太清宫道士。 说起来,他们几人能来倭国,也是不容易的很,简直是过五关斩三将,打败了整个太清宫道士,才能来到倭国的。 这一路上,他们可算是没少听自家小师祖的光辉事迹。 那传的沸沸扬扬的海上第一海盗团,都不用见,只一听他们便知晓是自家小师祖的船队。 以致于他们这一路上,碰上了海盗还没等上手,只听了他们说话,海盗便逃之夭夭了。 可想而知,小师祖给这些海盗们究竟留下了多大的阴影啊! “小师祖不在京都,我们留下的记号也都好些日子了没人联系,看起来小师祖并未在京都留下人手。”中年道士叹了口气道。 “情理之中。”白胖道士喝了杯清酒,砸了咂嘴皱紧了眉头:“这酒真难喝!” 说罢将酒杯挪到一旁,看样子是碰也不想碰一下这清酒了。 “小师祖原本带的人就不多,要出远门自然是把人都带上才好。” “哪怕不能带在身边,留在外面也能帮忙传递个消息,跑个腿儿什么的。” “以小师祖的身份,等回到京都想要知道什么消息,自然有的是渠道知道,所以人手留下也是无用,还不如带在身边。” “免得一个不小心,小师祖还没回来,再折进去几个。” 中年道士一想也是,点了点头:“只如此,我们便不能在京都停留下去了。” “我已让人打听小师祖去了何处,等知道了小师祖的去向,我们便赶紧追过去。” “若是小师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说不定我们还能碰见,若是还在外办事,我们正好寻过去,总比在京都瞎等要强的多。” “行,听你的。”白胖道士点了点头,叹道:“我这才来几天,便受不了这倭国的吃食,小师祖在这边待了那么久,可是遭了罪了。” 说着,还一脸心疼的模样。 中年道士听了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们是我们,小师祖是小师祖!” “以小师祖那手须弥芥子的本事,临走前不知带了多少吃食,莫说就那些人吃这点时间,便是吃上个一两年也不是问题,用得着你在这儿操心?” “我看你不是心疼小师祖遭了罪,恐怕是心疼自己遭了罪才是!” 像谁不知道这厮是个什么人似的! 出家人有谁像他似的,口腹之欲强的厉害,吃成了这个白白胖胖的模样,哪里还有一点仙风道骨的样子? “呸!屁话!”白胖道士毫不讲究的爆了粗口,简直和粗蛮汉子一个模样:“你忘了小师祖拿出吃食帮那些沿海岛上的中原人了?” “小师祖那般好心肠,今天帮一伙,明天帮一伙,莫说带的那些吃食,便是再多一倍,也不够这么分的!” 中年道士这么一听便禁不住一愣。 还真是这么回事,看来小师祖还真是遭了大罪了! “那我们就快点找到小师祖,跟他一起回大唐去。” “这破地方,老道真是再也不想来了!” 白胖道士一脸的感同身受。 可不是么,这地方的吃食简直比原来大唐都不如,且又多是海货,还都是吃生的,是个人都受不了! 怪不得这些倭人一个个长得那般矮,还又干瘦干瘦像个猴儿似的,整天吃这些东西,能长得高长得胖么! 还是咱大唐好哇! 吃食多种多样,尤其是小师祖开了酒楼之后,简直是花样百出,你能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都有! 说着他便又有些馋了。 这个破地方不光菜难吃,酒也难喝的紧,跟小师祖搞得琼浆玉液简直不能比! 两人正聊着,一旁吃着菜喝着酒并不参与闲聊的道士敲了敲桌子:“快些吃饭,吃完赶紧回去了。” 两人一挑眉,扫了一眼柜台,不再吭声,开始吃喝起来。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赶路 几日后,太清宫的道士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秦朗的去向给打听清楚。 打听到之后,这帮人没再耽搁,即刻便收拾了行礼上路,去寻秦朗去了。 而这个时候,秦朗那边也开始带着小程、李崇义和团团踏上了去往物部氏真正族地的路途。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在倭国京都的南面,而物部氏真正的族地,还要向南。 且那处多是山林之地偏僻难行,毒物多就不说了,林瘴弥漫,稍不注意就中招,然后便会化成林间野兽的口中食,或者成为林子植物的营养。 尤其是这些林子都是原始森林,莫说外地人,便是本地人也不敢轻易涉足。 秦朗看完地图之后就暗骂物部氏人变态,将族地弄到这般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 不是说族地里还生活着看守族地的族人吗? 这样的地方,人究竟是怎么在里面生存下来的? 对于这一点,他可是好奇的很。 不过,虽说秦朗和小程两人对物部氏真正的族地不感冒,李崇义却是喜欢的紧。 自来到倭国,他手里的蛊虫一直都在消耗,可补充的却是不多。 尤其是混入了物部氏之后,更是只见消耗不见补充。 毕竟他在物部氏的身份是个小小的护卫,且左右住的都是人,有点什么动静便会被人知晓。 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敢去捉毒虫毒物来炼蛊? 所以,一直到碰见秦朗,才补充了一些蛊虫蛊毒,不过不多就是了。 毕竟秦朗虽说不怎么讨厌蛊虫,却也不喜欢。 被人炼好的蛊他拿来用还可以,若是叫他自己去炼,若非实在有用,他指定是不愿意动手的。 所以看完了地图,秦朗沉默不语,小程骂娘,李崇义却是兴奋的笑了。 这样的地方,毒虫毒物是不缺少的,随便在潮湿阴凉之地扒拉扒拉,便能扒拉出来一堆毒虫子。 到时候,他想怎么炼就能怎么炼! 一路上看着李崇义笑眯.眯的脸,小程不由打了个寒颤,暗自骂了一声变态,悄悄的朝秦朗身边挪了挪,离这变态的家伙远了一些。 也不怪他发毛,实在是李崇义这厮是个欺软怕硬的货! 每次炼蛊,不敢去拿阿朗试蛊,更不敢去找阿朗想好的婆娘试蛊,便只能逮着他一个人祸祸。 自从这厮学会炼蛊之后,他真的是被祸祸的不轻。 只要这家伙开始炼蛊,一两个月内他喝口水都得小心着点,不然什么时候中招了都不知道。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秦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崇义会炼蛊,你不也会吗?” “至于吓成这个样子?” 小程闻言苦着脸摇了摇头:“你不懂。” “姓李的这厮自从在昭玉宫学会了炼蛊之后,整个人就疯魔了。” “每次哥哥我看见他这副笑脸,回家都能做好几天的噩梦。” “再说虽然我俩都会炼蛊,可谁叫哥哥我学的不精呢。” “这家伙武力不行,一门心思的钻研偏门,竟是将蛊术练得比昭玉宫的人也不差什么。” “往常哥哥被他折腾成什么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我能不害怕么。” 听了这话秦朗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他会的东西,除了没办法教的,剩余的能教这些兄弟们的都教了。 但有的人擅长这种,有的人擅长那种,总没人能和他一样全都精通。 小程虽说也会炼蛊,可说实在的这点上也确实比不过崇义。 不,应该说是差远了。 这家伙根本就没那个耐心摆弄这些东西。 不过,崇义也不是天生就爱摆弄这些的,也都是被逼到这个份儿上没办法了。 天然上他武力便输给小程一大截子,再有了他的调.教,这差距就更大了。 体质的差异他是没办法帮忙弥补的,所以崇义便只能在偏门上下功夫了。 不过也算学的不错,最起码现在不管把这家伙扔到哪里,都不必再担心他的安危了。 这点尤其让他满意。 “呸!你说崇义折腾你,你不也不少折腾崇义么?”秦朗白了小程一眼。 “也不知道你们俩怎么想的,像是天生的冤家一般,到一块儿不出一刻钟,准能干起来。” “我现在十分怀疑,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从小一起长到大的。” “没互相斗殴致死,还真是老天开眼了!” “瞧你这话说的。”小程不爱听了:“老话还说打是亲骂是爱呢!” “兄弟们在一起不打打闹闹,怎么增加感情?” 嘿! 这话听得秦朗差点气笑了。 “你要这么说,被折腾死也是活该!” 小程撇了撇嘴,懒得跟阿朗这个不懂的人说。 至于李崇义,抱着团团走路倒是走的挺稳,只若仔细看去,这家伙眼神放空不知盯着哪里,脸上一直带着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怪小程看见吓得心里直发毛,就是秦朗看了也有些头皮发麻,暗自思忖崇义这家伙是不是在物部氏待久了,待出毛病来了。 不然怎么跟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一样? 眼瞅着这家伙就要一脚踩进一处浅坑里,秦朗急忙伸手去拉。 这家伙把自己崴了脚倒是不要紧,要是不小心把团团给摔了可就坏了。 这么点个小孩子,哪里禁得起这样摔? 哪知李崇义这厮也是神奇的很,明明眼睛就没看路,可偏生就像是知道那里有个浅坑一般,脚步一转绕了过去。 “真行!”小程竖着大拇指夸赞道:“这厮越来越变态了!” “再这么下去,我看他是要升天了!” 秦朗‘噗嗤’笑出了声,抬头瞅瞅不远处的城池轮廓。 “天色不早了,前面是个小县城,我们歇一晚,明天再赶路。” “顺便再给团团买些吃食。” “嗯。”小程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好容易从那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出来了,自是要好好休息休息,好好大吃一顿的。” “团团这么个小不点,跟着我们可是吃苦了。” “等进了城,多买些孩子的吃食带着。” 两人说着,脚步不停的朝前走,李崇义不知听没听到,像个游魂似的跟在两人身后。 至于团团,一听见她的名字和吃的放在一起,圆溜溜的大眼睛登时亮闪闪起来,忍不住的抿着嘴笑。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退婚的好办法? 几人进了城,寻了一处外面看起来不错的客栈歇脚。 其实说起来,就算是装修再豪华,内里基本上也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睡在地上,跟大唐客栈里各种各样豪华的房间豪华的大床是不能相比的。 吃食什么的,也就是补充一些肉食蛋类在系统空间,然后便是给小团团买上一些软糯适合孩子吃的点心什么的。 不过花样也不多。 反正以秦朗和小程等人的挑剔,仅有那么一两样能够入口罢了。 小程无比后悔当初怎么没将船上的厨子给留下了,不然也不必他们兄弟们这么绞尽脑汁的想怎么才能养好孩子了。 而且若是留下厨子,他们兄弟们也能时不时的换一下口味。 尤其是现在,多在野外赶路,反正秦朗有系统空间,什么样的厨具都能带着,什么样的食材也能装得下。 野外又没什么人,随便找个山林,歇脚的功夫都能够几人吃个肚滚溜圆了。 补充完食材,几人又随意吃了点东西,便各自回房睡了,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床。 洗漱完毕随意吃点东西,便直接上路了。 至此,距离他们要去的目的地,已是不远了。 只是接下来的路更偏僻难行了而已,且带着团团着实不怎么方便,便将团团和一众昭玉宫弟子留在了城内。 只秦朗、小程和李崇义三人,御空飞行全力赶路。 不过半日工夫,便到了地方。 几人从天上往下看,便只能看见连绵不绝的一片青山树林云雾,一眼望不到边。 等几人从天上落下,才彻底知道什么叫穷山恶水。 从天上看见的云雾,那哪是云雾啊! 明明就是林子里升起的瘴气。 在天空看着倒是漂亮的如同仙境一般,可几人落下之后,看着前方雾霭蒙蒙,连树干都只隐约可见,几乎隐没在云雾之中。 再加上这地方寂静一片,莫说野兽的吼声,便是虫鸟鸣叫都没有,便知晓这地方是个切切实实的恶地了! 秦朗、小程和李崇义三人不由庆幸的对望一眼。 “幸亏没带小丫头来,不然这地方咱们兄弟过的去,那小丫头可过不去!” “是啊。”李崇义也是满脸后怕:“亏得阿朗坚持,说带着团团不方便,不然若带着团团过来,现在也只能把她和昭玉宫的人留在外面。” “这荒山野岭的,哪有在城里舒服。” 虽说那城也不怎么样,可比起这荒山野岭却是舒适得多。 看秦朗掏出地图在看,小程凑了过去:“阿朗,咱们往哪个方向去?” 秦朗收起地图,指了指右前方的林子:“这里。” “这个地方毒障弥漫,要想安全的进出,必须要闭气。” “但一般人即便能闭气,也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最后不是憋死便是被瘴气毒死。” “咱们三个倒是不用闭气,只消给吊坠输入足够的灵气,便能形成防护,使我们不会受到这些毒瘴之气的侵袭。” 从秦朗收服昭玉宫之后,在昭玉宫拿到修炼灵力的方法之后,这些兄弟们的防护玉坠便不必他再操心了。 小程和李崇义闻言点了点头,刚将脖子里的玉坠拽出来准备输入灵力,却被秦朗挡住了。 “物部氏与兴元寺这两个势力,攻击方式一向诡异的很,再加上这地方又如此险恶,你们的灵力不如我深厚,还是留着应敌吧。” 说罢也不待两人拒绝,直接将两人的玉坠握在手中输入了灵力。 秦朗灵力深厚的很,也不过就是刹那之间,玉坠中的灵力便蓄满了。 他松开手,打头走入了林子里。 三人由于玉坠防护力很强,所以并不十分小心翼翼,反而闲庭信步好似信步闲游一般。 秦朗和小程便也罢了,尤其是李崇义,自进了林子之后便双眼放光的四下扫视,寻找着林子里的毒物。 这地方瘴气弥漫,能在这里生存的毒物都得是毒性烈的,不然早就被瘴气毒死了。 果不其然,三人才进了林子走了没几步,便看到了两条五彩斑斓的毒蛇和五只巴掌大的蝎子飞快的从枯叶底下游窜了出去。 李崇义手脚麻利的很,几乎是顷刻之间,便将几只毒物抓在了随身携带的竹筒里。 “这地方真是好的很,是玩毒玩蛊之人的宝地啊!” “等咱们搞定了物部氏族地,你俩陪我在这里多待几天,让我多捉一些毒物炼蛊,如何?” “呸!”小程搓了搓手臂呸了一声:“你说你堂堂一个勋贵子弟小郡王,将来是要承袭爵位的,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怎么整日里就喜欢这些玩意儿?” “这若是让你那桃红柳绿给知道了,恐怕看见你就忍不住起浑身的鸡皮疙瘩,半夜都得作恶噩梦把你踹下床去!” “还有你那未婚妻,若是知道自己的未婚夫整日里与毒虫蛇蚁为伴,恐怕得忙不迭的上门找你退婚!” 原本小程这话是嘲讽李崇义变态的,哪知这家伙听了知道反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照你这么说,若是我岳家知道了我整日里玩儿这些毒物,便要与我退婚?” “你你你……”小程瞠目结舌:“你不是真想退婚吧?” “你岳家门第不错,家风也是清正,你未婚妻听说长得也是漂亮的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若是这家伙真按照他说的搞得未婚妻与他退了婚,恐怕被李伯伯知道了,得扒下自己一层皮的吧? 光是李伯伯一个人便也罢了,等回了家自家老爹恐怕也不会饶了,说不得被扒了皮之后还得被打断腿! 只要一想,他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李崇义叹了口气:“我岳家门第是很好,与我家也门当户对,我未婚妻也确实长得漂亮。” “可关键是,有那么多不好惹的大小舅子叫人吃不消啊!” “我若敢主动退婚,那自然是不成的,不说我爹那一关过不去要被打断腿,便是岳家那些大小舅子都绕不了我!” “可若是我那未婚妻主动退婚,那这些便都不成问题了。” “尤其是那些护短大小舅子,若真听了我整日里与毒虫蛇蚁为伍,定是不愿意将我未婚妻嫁给我。” “被人退了混固然脸上不好看,可能摆脱那些舅子们,就是好事一桩!” “兄弟,谢了啊!” “若不是你,我还想不到这么好的办法呢。” 听了他这话,小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而去,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滚蛋!你想退婚,别拿小爷做筏子啊!” “你怕你岳家的大小舅子,老子也不愿意招惹他们啊!” 不是说打不过,而是若是打了,这脸上忒不好看了点。 再说崇义这厮家的大小舅子,也不都是武人,还有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啊! 他手重,若是一不小心把人打个好歹来…… 嘶…… 这打了李伯伯的儿女亲家,不好交代啊! 李崇义嘿嘿一笑,不搭理小程,吓得他是浑身发毛,刚想拽着这厮好好说道说道,却听秦朗道:“别吵吵了,到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阵法? 李崇义和小程两人听了秦朗的话,急急忙忙住了嘴停住脚步,顺着秦朗的目光看了过去。 只见眼前郁郁葱葱的树木又高又大,枝繁叶茂的将他们头顶的天空都遮挡了起来,只有错落的叶子中有阳光洒下,在地上交织出斑驳的阴影。 而地上,却是各种菌类野草茂密生长,时不时也草丛中会传来簌簌的声响,能看到草叶子晃动几下。 不用想便知里面定是有什么毒物存在,许是感知到三人慌忙逃窜,。 “这……”小程看着和先前走过的林子没什么两样的地方,挠了挠后脑勺:“这和我们之前走过的路没什么区别啊。” “别说人影儿,连个鬼影儿都没有。” “还有,不说是物部氏族地吗?这地方既没个屋子也没个洞穴,难不成物部氏的人都学咱们前段时间似的,住在树上?” 说罢,他还扬起脸来瞅了瞅粗大的树干上,是不是藏着什么人。 李崇义嗤笑一声,眼睛不屑的扫了小程一眼:“当初和昭玉宫的人学阵法,你不是也跟着学了吗?” “搞了这么久,原来就学成这样么?” “若是叫程叔叔知道了,怕不是得扒了你的皮!” “你说你有什么用?” “我看下次阿朗再出门,也甭叫你了!” “既能吃又没脑子,整个儿带个累赘出来耗费物资,还不如就把你留在长安算了!” 这话听得小程心头一股邪火‘蹭’的一下窜了上来。 好么! 小爷我能吃没脑子,就你李崇义厉害就你李崇义好! 有本事别跟小爷做兄弟! 懒得搭理你还当自己牛气冲天无人敢惹了是吧? 就这张嘴,也多亏了是小郡王,若是一般人,早被人打死八百回了。 “来来来,你倒是跟小爷说说这地儿有什么蹊跷的?” “今天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别怪你程爷爷下黑手了!” 李崇义一脚揣在小程屁股上,瞪着他道:“你跟谁爷爷呢?” “狗胆子等回了长安,把这话在我爹和你爹面前说说试试。” “小爷是没胆。”小程一听李崇义提起他爹即刻就蔫了,撇撇嘴哼了声道:“但你这一路上对小爷冷嘲热讽的,小爷生气!” “你今天若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别怪兄弟我教你什么叫‘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一旁的秦朗见状无奈摇头。 这俩人凑一起,不出一刻钟便会干起来,怎么说都不行,好似已经变成了习惯一般。 不过他倒是没开口,想要瞧瞧这俩人,谁能看出这片地儿的不对之处来。 当是磨练两人吧。 李崇义看秦朗不吭声,便知道意思了,一把揪住小程朝前走了几步,指着前方几步远的林子道:“来你自己看,这么大的破绽在,你居然都没看见!” 小程瞪着眼睛看了老半晌,愣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反倒是将眼睛瞪得酸涩的不行。 他揉了揉眼睛,撇着嘴一脸不屑:“我怎么没看出来哪里不对了?” “这树,这草,这地,不和咱们先前走过来的一模一样吗?” “我说你是不是找不出来理由了,硬给自己开脱啊?” 瞧他这副模样,别说李崇义嗤笑不已,就连秦朗都忍不住叹气。 “处默啊,等回了大唐,你还是找机会跟昭玉宫的长老们好好学学阵法吧。” “不然那天真让你自己出个远门,被困到阵法里了,不得硬生生给困到死吗?” 李崇义冷笑道:“这个家伙,那么明显的破绽都看不出来,真是白长了一双大牛眼!” “这若是叫昭玉宫的几位长老知道,还不得被他给气死了!” 说罢他指着前方的草丛到:“今日天气好,虽说只有微风,但若是有风吹过,这林子里的树叶和草尖儿定会随风摆动。” “你自己看看面前的草丛,草尖儿动不动?” “还有,虽说这阵法能幻化出周围的环境,并且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可假的就是假的。” “阳光从枝叶间洒落下来,若是有风吹过,阴影也会随之变换,可你自己瞧瞧,那些阴影处有晃动吗?” “说你没脑子还不承认,若是靠你寻找地方,怕是得累死在这阵法里。” 小程默不作声的顺着李崇义的指引去看。 天公也做美,小风一阵一阵的拂过,身后的草丛都不住的来回晃动,可眼前的草丛却动也不动。 他长出了口气直起身:“行吧,这次算你眼睛尖,小爷我甘拜下风。” 李崇义闻言冷嗤了声,倒是没再冷嘲热讽他,只道:“阿朗说的没错,等回了大唐,你还是去寻昭玉宫的长老们好好再学学阵法吧。” “不是每次都有我和阿朗在你身边,多学点东西有益无害。” 正常来说,以阿朗收服的那帮子人的手段,若是传扬出去,不知有多少人捧着家财万贯想要拜师。 他们这些兄弟们能靠着阿朗不用找门路,想学什么学什么,这样的机会给被人求死都求不来。 若是不知道珍惜,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被人知道了要指着脊梁骨骂的! 小程眉眼一耷拉,点了点头闷声闷气的道:“我知道了,等回去我就好好学,一定不再找借口开溜了。” “最好是如此!”李崇义哼了一声。 见两人的官司搞完了,秦朗这才上前一步道:“你俩退后一点,我来破阵。” 这阵法说实在的算不上高明。 毕竟能被他和李崇义这样阵法二把刀的人看出来,便能知晓这布阵之人的实力如何了。 多高明的破阵法子他俩都没有,便只能依靠暴力来破除。 在这野外布阵,多是依靠地形,布阵之物,也多是就地取材。 这样的情况下,只要将周围地形破坏掉了,那阵法便自然而然也能破除了。 这样的法子还是席君买告诉他们的无赖法子,一般会阵法的人都不会用这种方法去破阵,这种法子也只适合质量不怎么高的阵法。 稍微复杂一些,布阵之人用心一些,这法子便用不了。 毕竟这种法子太过笨拙,没有一点质量,都是不会阵法的莽夫才用的。 且还有个弊端,若是阵法覆盖面积太过庞大,想要通过破坏地形来破坏阵法便无法实现。 因为一不小心便有可能陷入进阵法里。 秦朗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一粒藤蔓种子,朝前一丢运起青木诀,藤蔓种子即刻便在地上生根发芽,眨眼间便已一人多高。 他没停止,继续输送灵力,藤蔓越长越大,四处飞舞的枝干如同蟒蛇一般,缠在周围的树干上用力一拔,双人才能合抱的大树便被连根拔起。 秦朗指挥着藤蔓,将周围的树木和草丛全部清理了一遍,这才显露出空地中间的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这洞口圆润光滑像是人工开凿的,但并未有绳索或者藤蔓垂入其中,三人趴在洞口往下看了看,一片黢黑深不见底,便知定然是深的很。 不过也好好,三人都会御空飞行,不论是进入还是出来,都不是问题。 秦朗看了看小程和李崇义,道:“你们俩跟紧了我,免得下面还有什么阵法,咱们三人分开了。” “知道了,放心吧。”小程和李崇义两人点了点头。 “走。”秦朗说罢,便率先跳入了洞口。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水晶棺材内的尸体! 下了洞口之后,秦朗三人才知道这洞有多深。 若非三人会御空飞行,从跳下去的那一刻起便飞了起来,恐怕便会直接掉下去。 摔成肉泥有些夸张了,但是摔得五脏具裂,全身骨头碎成好几节是没问题的。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加快了速度,没多大一会儿便到了底。 下面比他们想象的大多了,只有一条路,没有多余的洞口路线掩人耳目,想来当初建造这处族地的人也没想到,会有人来到这里。 秦朗挑了挑眉。 这么深的洞,四周又光滑的很没有着力点,难道这里面的人就没想过自己怎么出去? 当然,也不排除出口在另一边。 若是进了这族地的人就出不去了,那他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难不成在这洞穴之中养殖家禽动物,种粮种菜维持生活吗? 长日不见阳光,即便真养了家禽动物,真种了粮食和菜,可也没办法生长的吧? 莫说动物家禽和粮食了,就是人常日不见阳光身体也要出问题的啊! 李崇义似是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满脸惊异的看着秦朗。 “阿朗你说,当初守着族地的九族老,会不会已经死了?” “还是说,另外有出口可以采买物资?” 秦朗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进去看看。” “是人是鬼,一看便知。” 说罢,便打头走进了唯一的一条路。 这条路其实并不昏暗,因为两旁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支火把在燃烧。 虽说相隔的距离远了一些光线有些昏暗,但好歹不是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 看来,这个地方经常有人来,不然这些火把的维护都成问题。 而且从这些火把看来,这个地洞之内并不止九族老一人。 不然他一个人既要看守族地,又要维持生活,还得维护好照明之物,哪里能分得出身来。 这般想着,三人便不由自主的放缓了脚步。 这条甬道很长,三人走了许久都没走到尽头。 只随着越走,三人便越是警惕。 一族的族地这种地方,尤其是还是物部氏这种秘密多的家族,族地这般安全,可以让人毫无危险的长驱直入的通过,着实有些不大正常。 想当初,不管是昭玉宫迷宫似的甬道和无边无际沾之即死的毒物和蛊虫,还是神霄宫天然的峭壁天险,都是普通人根本无法通过的地方。 而物部氏,既有不少的家族秘密,又有观勒和兴元寺这等强敌,族地即便再荒无人烟又设了阵法,也难保不会被找到。 毕竟,他们三人不是就找到了吗? 但如此不设防,却让秦朗看不明白了。 还是说,这物部氏的九族老,战力已经是倭国天花板了? 所以才不将观勒和兴元寺,不将外敌放在眼中? 秦朗一边走一边思忖,只是寻思了老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了。 没见到人,想的再多也没用。 三人又是走了许久,直到都有些不耐烦起来,才看到前方似是被强光照射,在昏暗的洞穴里十分显眼。 秦朗生怕自己看错了,皱着眉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才确定这长长的甬道,总算是到头了。 不管尽头是妖魔鬼怪,还是物部氏不知多久攒下来的人马,都比这既昏暗又深邃的甬道要好的多! 前方不知怎么回事,光线那般强烈,若是三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定是还不到地方便被人发现了。 这物部氏族地究竟有没有机关什么的,他们都不知道,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秦朗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三张隐身符,给三人一人拍了一张,这才运起御空飞行,脚不沾地的朝前飘。 看到他如此,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也跟着飘了起来。 等到了亮如白昼的地方,秦朗还好,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却是目瞪口呆不已。 尤其是小程,嘴角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无他,实在是这物部奢侈的厉害! 这处山洞,不论是头顶还是四周,竟都挂满了水晶! 而且这水晶还都是十分巨大的,被人工磨成了平的,按照一定的方位摆放,不知从哪里接入进来的阳光反射到水晶上,又折射到四面八方。 所以,才会使得如此深的洞穴里,亮如白昼。 “咕咚”小程咽了咽口水,看着水晶双眼放光。 就连李崇义,也不能免俗的亮了双眼。 看这俩那没出息的样子,秦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好歹一个小公爷一个小郡王,怎么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看见点值钱的东西就这副模样,简直丢尽了他俩亲爹的脸! 不想再看这俩没出息的,秦朗将视线投向别处。 这一看发现不对来了。 在洞穴的角落处摆满了水晶棺材,每口棺材里面都有尸体。 且那尸体栩栩如生,如同在沉睡一般。 秦朗不由皱起了眉头。 莫不是这族地,竟是一处墓穴吗? 专门埋葬物部氏死去的族人? 李崇义虽说也被这满洞的水晶搞得失了神,不过却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这些东西,等拿下了那个所谓的九长老和这族地内存在的其他物部氏族人,早晚都是他们的! 反正阿朗会须弥芥子术法,不怕装不下! 等把人都弄死了,再搞这些水晶不迟! 他回过神之后,也开始打量四周,猛地一看,便被角落里满满当当的棺材吓了一跳。 “这么多棺材!” “棺材里的……会不会是物部氏历代族长?”秦朗轻声对李崇义道:“否则每死一个族人便要埋到这里,再大的地方也放不下。” 更别说,想要将尸体保存的栩栩如生,如同沉睡一般需要花费的物资了。 “倭国……都流行把尸体保存下来的吗?怎么资料上没写?是只物部氏如此,还是整个倭国都如此?”李崇义皱着眉不解的问道。 可就算如此,既是历代族长,又为何不设供桌牌位说明身份? 物部氏虽说没落了,可也是倭国的大家族,历代族长死了之后都将尸体放在这里,难不成后代能记住每口棺材里的尸体是哪代哪位族长的吗? 秦朗刚想开口说话,忽然盯着一处棺材变了脸色。 “不对,这些尸体不是物部氏族人的!”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新鲜的尸体! “不是?”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惊叫一声,急忙上前查看。 这一看,发现确实不对。 水晶棺内的尸体穿着,虽说是倭国人的穿着,但布料贵贱不一不说,有些尸体身上佩戴的饰物,刻着不同形状的花纹。 他们都有倭国贵族的伪装身份,这些花纹也曾在资料中都看过,牢牢的记在脑中。 这些花纹刻着的都是倭国贵族世家的家徽。 其中有几个,小程和李崇义两人都还十分熟悉。 都是倭国有名的大贵族。 且这些尸体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保存的十分完好,栩栩如生,所以更能看出尸身的不一样之处。 那些属于贵族的尸体,一个个细皮嫩肉,一看便知是养尊处优,生活富足。 而有些尸体却是皮肤粗糙肤色暗沉,手脚上都有老茧,一看便知是长期劳作的平民百姓。 且有一些,穿着布料虽说不统一,可样式却都是武士服,一看便知是倭国武士。 “这……”李崇义将所有尸体看过一遍,肯定的道:“这些人都不是物部氏的人!” “但物部氏的人收集这些尸体做什么?” “还保存的如此完好,这些尸体看上去根本都不像是尸体,反倒像是睡着了一般。” 小程喃喃自语:“难不成,这物部氏的人对尸体有什么怪异的癖好?” 这话听得秦朗差点没摔了。 物部氏的人对尸体有怪异的癖好? 什么癖好? 恋尸癖? 这家伙的脑洞也有点太大了吧! 不光大,还超前! 他朝天翻了个白眼,无语的道:“什么怪异的癖好!想也知道不可能!” “物部氏若是收集那么一两具尸体,还能说是有怪异的癖好,可收集了这么多,明显是在暗地里搞事情。” “那尸体能搞什么事情嘛……”小程撇着嘴嘟囔。 若真是搞事情,有必要将这些尸体都保存的如此完好吗? 能给留个全尸就不错了,还专门弄水晶棺材来放置尸体? 秦朗懒得理会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 这厮除了冲锋陷阵之时能嗷嗷叫着冲上去砍杀,其余时间脑子恨不得动都不动一下。 左右有他和崇义在,不会看着这家伙吃亏,所以也就越发的惫懒起来。 李崇义却是一直都在观察尸体,想要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来。 不多时他便惊叫道:“阿朗你快来看。” 秦朗早就将尸体观察的一清二楚了,闻言便知李崇义定是也发现了。 “你是想叫我看,这些尸体中有不少都是新近才死的,很新鲜是吧?” 这点他早就发现了! 虽说尸体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来防腐,搞得看起来新鲜的很,可其中有几具的衣着布料,颜色却是消退了不少。 而另外的一些尸体的衣着,对比十分明显的鲜艳。 若是仔细观察,便能知道这些尸体死亡时间必定是不一致的。 毕竟除了自家人,没有人会给死尸换衣服,即便换,也换的都是寿衣。 而这些尸体除了穿着都是正常人的衣着之外,就目前看来,尸体没有明显的外伤,就连一些磕碰的淤血都没有。 很明显,这些尸体都是在死亡之后,便立即做了防腐处理,放进了水晶棺里。 至于死因,只知道不是死于毒杀,其他的暂时还看不出来。 若是想知道,便要验尸才成。 可物部氏的人也能够操纵黑雾,又在这般秘密的族地搞了这样一个地方,还收集了这么多的尸体,谁特娘的知道这些尸体有没有问题。 要是他一不小心中了招,那可就真是自己作死了。 眼瞅着李崇义和小程两人要上前去掀开水晶棺,秦朗便知他们是想验看尸体,急忙出言阻拦两人。 “别动!千万别贸然动棺材里的尸体!” 小程倒还罢了,平日里不动脑的人,自然不能指望他脑子转的有多快。 而李崇义却是在秦朗出言阻拦的那一刻,瞳孔骤然一缩,一下子想起了自家兄弟跟他说过,韩如飞会操纵黑雾的事情了。 那黑雾十分诡异,就连阿朗都十分忌惮,他可不认为自己会比阿朗还强。 当下不由冒出了一身冷汗。 “多亏阿朗阻拦及时,否则说不定我和处默便要中招了。” “都是兄弟,不必说这些。”秦朗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不说崇义和小程都是他的生死兄弟,几家都还是世交,父辈做了几十年的兄弟,就哪怕是个普通唐人,既跟着他一起出来,便断然没有眼睁睁看着人冒险的做法。 “中招?”小程却是一脸迷茫的转身看向两人:“能中什么招?” “不就是一些不会动的死人么?” “难不成物部氏的人还会在这些尸体上下毒,好让闯入的人中招?” 那要是万一闯入的人并不会注意到这些水晶棺和尸体呢? 比如他。 而且就这破地方,会不会有除了他们兄弟三人之外的闯入者都还难说! 毕竟那进入的洞口深的紧,寻常人可没有他们兄弟这般的实力,能御空飞行,平平安安的进入到洞内。 若是寻常人,即便是个高手,可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不死也得摔个半残。 看小程这副迷茫的样子,秦朗和李崇义两人都有些无语。 这怎么智商还越来越低了? “你忘记了,阿朗曾说过,韩如飞会操纵黑雾攻击人了么?” “啊!”小程恍然大悟:“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 “韩如飞那厮是物部立岩的哥哥,既然他会操纵黑雾,那就说明物部氏的人,最起码组长一脉的人是有可能会的。” “这个地方如此隐蔽,又如此诡异,那看守此地的九族老,说不定也会操纵黑雾。” “娘的,险些中招了,还真是多亏了阿朗了。” 他说着,一脸的庆幸之色的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这物部氏真是阴险啊!”小程庆幸之余又十分愤怒。 “那黑雾既诡异又阴险,若真是这些尸体中藏着黑雾,咱们兄弟三人有人不小心碰了,岂不是要死的连渣渣都不剩?” 李崇义被小程说的有些浑身发毛。 “有没有还不知道呢,阿朗只是说可能,叫我们小心一些,你也别太自己吓唬自己。” “不过这里既然是物部氏族地,小心一些不多余。” “我们还是先四处去转转,看看物部氏的人都在哪里,等处理了物部氏的人之后,再想如此处理这些尸体。” 实在不成,他们碰不得,难道还不能寻个物部氏的人扔进去探探路么? 秦朗和小程两人都没意见,点了点头随着他进入左边的甬道。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尸体有什么秘密? 从进入到摆放着水晶棺材的洞穴开始,通往各个方向的洞口便多了起来。 秦朗和小程他们选择了其中布满火把,光线最为明亮的一条路。 正常来说,像他们这样的潜入者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免得一不小心被发现,或者是中了什么陷阱之类的。 但三人都有隐身符,莫说这条甬道现如今空无一人,便是真有人,也没人能发现得了三人。 至于陷阱之类的,早在进入摆放水晶棺的山洞中之前,秦朗三人便催动御空飞行,生怕脚步声暴露了他们的所在。 选择这条路,就是因为这条路光线太过明亮,看起来便像是平常总有人走过的样子,否则也不会将光线弄的这般明亮。 这条路上还有不少分岔路,左右秦朗三人都隐着身,不怕有人发现,也有的是时间来探索,便一个一个探查过去。 那些分岔路都是一个个的小房间,摆放着桌椅板凳和床等家具,且面积基本上差不多大,内里装修也都一样,只除了一些小饰物不一样。 秦朗带着小程两人探查了几个房间,便没了兴趣,返回到主路上继续探索。 “看起来,这里的物部氏人还不少啊。”小程饶有兴致的抚着下巴道。 他越来越好奇了。 这么多人,究竟是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下来的。 他们进来的那个洞口,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能够出入的,且洞口直径不大,仅能容纳两人同时通过,运送物资的话,太过艰难。 不说那么深的距离,物资从洞口扔下去便会摔得四分五裂,就只说如此幽深的洞穴,普通人无法进出,又如何运送物资? 即便藏着此处的物部氏族人中有似他们兄弟三人的能力,可以借助洞壁进出,但有这样实力的人,怎会去做运送物资这等事? 就像他们兄弟三人,一向冲锋陷阵的是他,而压阵的一向都是秦朗一般。 有这样能力的人,在这物部氏族地之中,即便地位不如九族老,可却也不会太低。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情? 更别说,在倭国,对于身份十分的看重。 什么样的身份,便注定了只能做什么样的事情。 “是不少。”李崇义跟着说道:“这一路上,光我们看见的房间,已经有几十个了。” “物部氏是将这边的地下都挖空了啊!” “不过,这里的人越是多,便越能证明,这里肯定有另外进出的路,否则光是这么多人的吃喝嚼用都是问题。” “我们得好好找一找,免得跑了漏网之鱼。” 秦朗点了点头:“不急,先找到物部氏的人再说。” 若真有另外进出的路,左右又不会跑,不必急在一时。 说罢,三人都不再吭声,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许是因为这里是物部氏看守族地之人生活的地方,他们也怕将路径搞得太复杂容易迷路,所以正儿八经的主路就那么一条,洞壁上还挂满了火把。 好找的很。 而另外分出来的岔路,即便后面的秦朗没去探索,也大约能够猜到,不是看守物部氏族地之人的住处,便是厨房仓房等地儿。 他们才走了一截路,便已经探索了几十个房间了,若是继续探索这些房间,那浪费的时间可多了去了。 即便他们不着急,也是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探索这些无意义的房间上面。 三人闷不吭声的走了许久,秦朗忽然停住脚步,皱眉侧耳倾听。 看到他的样子,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也急忙跟着停住了脚步,也侧耳倾听。 只是不论他们怎么听,还是什么都听不到。 秦朗听了好一会儿,瞅了瞅右手边的分岔路,想了想道:“走这便。” “阿朗,你听到什么了?是不是听到人声了?”小程迫不及待的问道。 “听得不是很仔细,隐约似是人声,我们去看看便知。”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没有异议,跟在秦朗身后,随着他七拐八拐的走过几个岔路,到了一处洞口。 到了这里,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也听到了人声,十分的清晰。 “你讲这些尸体放进水晶棺里,我先去休息一下,忙了这么久,都快虚脱了。” “是,头领您去吧,这里有我。” “别忘了一会儿将东西归置一下,这里也打扫一下。” “是头领。” 声音落下,便有微弱的脚步声从洞里穿出来,慢慢的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近。 洞里的人出来了! 秦朗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急忙闪到一旁,让出洞口。 一个人影从昏暗的山洞里慢慢走了出来,等快到洞口,秦朗三人才将此人看了清楚。 来人年纪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脸色苍白的厉害,没有一丝的血色,不知是因为长时间待在地下不见眼光的缘故,还是因为耗费太多体力的缘故。 满脸都是疲惫之色,只眼底藏着一丝兴奋与喜悦。 身高不算太高,只能说是寻常,身材瘦削的厉害,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似是一阵风来便能把他吹倒。 若非年纪太大又是个男人,秦朗差点以为自己看见林妹妹了!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弱不禁风的男人! 就连大唐的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看起来都比这个男人要强壮。 男子脚步声很是沉重,似是累的厉害,走出洞口一转身,钻入一旁的一条分岔路。 秦朗挑了挑眉,脚不沾地的跟在了男子的身后,看着他进入一排‘房间’中的其中一个。 知道这家伙的住处,秦朗便带着小程和李崇义返回了洞口,向男子先前所在的山洞而去。 三人御空飞行使得自己漂浮着,距离地面不算太高,所以不能算是飞只能是飘着。 若是叫人看见了这一幕,定是忍不住大叫有鬼。 尤其是在这样昏暗的洞穴中,更是显得渗人了几分。 山洞内有个一身黑衣的青年正在收拾着散乱的东西,叮叮当当的声音不住的洞内回响。 位于洞穴最中央的地方,有一个石台,上面躺着一具尸体,如同外面秦朗等人看到的那样,栩栩如生如同沉睡了一般。 而石台上和石台下面的地面上,有着不少血迹,甚至地上的血迹有些还未干涸,看起来新鲜的紧,洞穴内也涌动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莫名的臭味。 熏得三人差点没吐了出来。 秦朗连连暗道自己失策,竟没想到用灵力将嗅觉隔绝起来。 他急急忙忙的将自己的鼻子‘保护’起来,一转脸,看见小程和李崇义两人脸色好了许多,便知两人也如同自己一般。 三人站在角落里没动,就那么看着青年收拾了四处散落的东西,又用水将地面擦了几遍,才走了出去。 方才那中年男子说,让这青年将尸体放入水晶棺内,想来青年便是去办这件事了。 秦朗眯眼围着尸体转悠了两圈,仍旧没看出来这尸体的伤痕在哪里。 可这满地满石台的血迹又如此新鲜,方才那中年男子虽说看起来脸色苍白了一些,可精神却是正常的,定不会有自残的爱好。 走出去的那青年干活利索的紧,也不像是放过血的样子。 秦朗挑眉,眼中闪过浓厚的趣味之色。 他对这物部氏族地,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这帮人,究竟在做什么? 而尸体中,又有什么秘密?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让人惊讶的田地! 秦朗围着尸体转悠几圈,眼神猛地一凝,揪着尸体的袖子,将尸体的手举在了眼前,细细观察。 他这番动作,吓了李崇义和小程两人一跳。 “阿朗,不是说这尸体有问题,不能轻易触碰吗?”小程凑了过来,轻声问道,像是生怕惊醒了尸体一般。 李崇义摇了摇头,道:“方才炮制尸体那人出去之前,交代那青年将尸体装入水晶棺里。” “即便说炮制尸体那人有秘法,可保证自己不受侵害,可未必那青年也不怕。” “既然交代了他,那想来这尸体常人触碰起来,应当是没什么问题的。” “阿朗心比你细的多,也比你想得多,哪里用得着你来提醒。” “若是等你来提醒,只怕……呵。” 这一个呵字,可真是嘲讽意味十足,叫小程听了便不由火大的紧。 “我只是关心阿朗多问了一句,至于叫你如此阴阳怪气的吗?” “你给小爷等着,等出了这里,小爷非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不可!” 李崇义闻言又是冷笑一声,却没回嘴。 他这般撩拨小程,可不就是等着这厮出手嘛! 若是这厮不出手,他配置的新药可不是就没了试药的人了? 随着毒术越发得心应手,他配置出来的药也越来越厉害了。 若是寻常人,还真未必能经得住他的那些药。 配置这些毒药出来,便是为了对付与小程和花铁锤那般的高手。 阿朗他自然是不敢叫他试药的,但是小程嘛……如此大的块头,不用可惜了。 小程却是被他如此反常却又熟悉的样子搞得头皮发麻,脊背窜出一股凉风来。 这厮每次配置了新药,朝自己下手的时候,都不遗余力的撩拨自己,直到自己忍受不住将这厮爆锤一顿。 按照他的话来说,便是若是自己不对他出手,那么厉害的药他不好意思用到兄弟身上。 自己对他出手,他吃了亏,按照长安纨绔子弟间的规矩来办,他自然是要反击,将场子找回来的。 这样也避免了求着自己帮忙试药,既搭着人情,自己还未必同意。 嘶…… 该死的李崇义,又特么的想阴老子! 小程心火是一股一股的往上窜,恨不得现在就逮着李崇义爆锤一顿。 只想一想,自己若是动了手,可不就是如了他的意了吗? 如此一想,小程顿时哑了火,朝秦朗身边又靠了靠,离这个逮着兄弟往死了坑,阴狠毒辣的李崇义远近一些。 瞧见小程这番动作,李崇义倒是挑了挑眉,有些可惜的砸了咂嘴。 小程这厮被他坑了太多次,都已经有了警惕心,不容易上当了。 不过他倒也不在意。 他们兄弟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就这厮的火爆脾气,总有机会撩拨的他暴跳如雷。 秦朗没管身边两人如此眉来眼去明争暗斗,只盯着死尸的手瞧了又瞧,总算在死尸指尖的指甲里,瞧出不对来了。 也不知炮制尸体那人用了什么方法,竟能通过指尖指甲里那么小的伤口,将尸体的血液放出来。 他猜测,这放出来的血液,应当便是尸体全身的血液,否则石台和地上不会有那么多的血迹。 不过更让他奇怪的是,这血液都被放出来了,这尸体又是怎么保持的如此水润丰盈? 这具死尸若说是刚死还说得过去,可方才那些水晶棺里,有几具尸体衣服褪色陈旧的厉害,想来时间很长了,可尸体仍旧如此,不能不让人好奇。 若非秦朗不想打草惊蛇,他是真想将尸体解刨看看,这物部氏究竟对尸体做了什么。 他揪着死尸的袖子,将死尸的手放回远处,刚准备招呼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准备离开,便听到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方才离去的青年扛着一具水晶棺走了进来。 这水晶棺虽说不轻,可对于他们三人来说却算不得什么,但那也是对现在的他们来说。 若是小程没经过他锻炼,没经过他教导之前,想要扛起这水晶棺,也是要颇费一番力气的。 但这青年举重若轻,水晶棺在他手里如同一根羽毛一般轻巧,面不改色气不喘,就连脚步声也都轻盈的很。 秦朗面色有些惊讶。 这青年若不是像席君买那样天生神力,便是绝顶的高手,否则不会如此轻松的扛起巨大的水晶棺。 他看了一眼小程,发现这家伙眼睛里满是跃跃欲试,若非还记着现如今他们三人是隐身,不想打草惊蛇,恐怕就忍不住要扑上去,和这青年一较高下了。 三人站在角落里,看着青年轻轻巧巧的抱起尸体放入水晶棺里,盖上盖子又扛着离开,这才跟在青年身后出了炮制尸体的洞穴。 出了洞穴之后,青年便扛着水晶棺朝他们来时的路而去,秦朗想了想,带着两人继续向前探索。 到现在也不过才看见两个人,山洞里有那么多的房间,人数绝对不少。 找到人,将他们一网打尽,才有时间慢慢探索物部氏这族地究竟有什么秘密。 三人朝前又走了一段路程,便到了一条三岔路口。 秦朗皱眉,让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噤声,他仔细的听了听动静。 前方和左方的路口都没传来什么动静,唯有右边除了隐约嘈杂的人声,还有其他声音,却是叫人听不出来。 “这边。”秦朗指了指右面的路,一马当先的朝右边走去。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什么也听不见,对自家兄弟也信任的很,便迅速的跟在他身后。 走过长长的甬道,眼前便豁然开朗,秦朗、小程和李崇义三人却忍不住到吸了口气。 眼前的是一片广袤的田地,田地里种植着作物倒是没什么好奇怪的,只要是田地都会种植作物。 让他们三人惊讶的是,远处茂密的树林,鸟鸣兽吼,想来这地方仍旧是在森林里,不过是被物部氏人给开发成田地了而已。 想想他们下来的时候,那般幽深的洞口,可转眼间,竟又回到了森林之中。 但这一路走来,以秦朗的敏锐,竟没发现他们这一路上净都是上坡路。 也主要是因为三人这一路都是御空飞行,虽说低了点,可到底没用双脚丈量,确实不好发觉。 田地里,百十号人在除草浇水,而距离洞口最近的地方,却都是菜地,看样子,有不少都熟了,正是当季。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物部氏狩猎队! 秦朗随意的扫了一遍田里劳作的人群,便没再注意了,而是带着李崇义和小程向周边的森林而去。 他没在人群里寻找九族老的踪影。 倭国的地位阶层很分明,向九族老这种身份,根本不可能来到田里劳作。 即便他再出身草莽都不行! 毕竟做了那么久的族老,一直养尊处优处于社会上层。 人啊,一旦爬上权利的阶梯,再回到最初的模样,那种落差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了的。 而且这里是物部氏族人的主场,他们都不熟悉,自然要好好的摸一摸地形。 不然等到开战了,万一没打过要跑路,连往哪里跑都不知道可还行? 他不在意田地里面的人,小程和李崇义也都没在意,三人御空飞行的速度很快,眨眼间便到了田地边缘的森林处。 反正三人身上的隐身符没失笑,便大咧咧的从空中落下,听了听森林里的动静,选好了方向便直接走进了森林中。 虽说这会儿是白天,可这片森林树木太过茂盛,郁郁葱葱的将湛蓝的天空遮挡的严严实实,光线有些昏暗。 地上的野草疯长,足足有半人高,且中间还夹杂着藤蔓,让人一不小心便会绊倒。 走了几步小程便有些不耐烦了,问秦朗要过一把大刀,雄赳赳气昂昂的在前方开路,三下五除二的便将拦路的野草和藤蔓砍了个干干净净。 他多余的精力无处发泄,秦朗也不管他,和李崇义跟在他身后,优哉游哉的走着。 突然间,三人前行的方向传来几声怒吼,还有像是有人抡着重物‘咚咚’砸地的声音。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身体一跃便跳入半空中,飞快的朝着声音来源处御空飞行而去。 走了没多远,便看到前方的树木不住的大力摇晃着,怒喝高吼声也越来越近。 三人不多耽搁,眨眼间便到了近前。 这一瞧,才知道方才离得那么老远,为何还能看到如此大的动静。 却原来,有一条十余丈,水桶粗细的巨蟒在和一帮人缠斗。 这个时候能出现在这里的人不作他想,绝对全部都是物部氏的人。 而他们身上的穿着与先前再洞内的青年一致,也证实了秦朗的猜想。 一行十多个人,已经死了五六个了,看样子都是被巨蟒尾巴扫中而死的。 巨蟒还缠着一人,血盆大口张着,眼瞅便要将人给吞进去。 且他腹部鼓囊囊的,若是秦朗没猜错的话,那里面许是已经有了那么一两个物部氏的人。 看着和巨蟒陷入苦斗的物部氏人,秦朗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睛。 看样子,像先前在洞内遇见的,能够扛着巨大水晶棺材脸不红气不喘,举重若轻的人并不多啊! 否则这些狩猎队也不会死了那么多人。 即便巨蟒难缠,可若是狩猎队的人都像是扛水晶棺的青年那般,说不定这会儿巨蟒都已经被他们打死了。 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虽说他不怕这样巨力的人,但谁让队伍里还跟着一个李崇义呢。 将门世家的子弟从来都不惧怕死亡不惧怕战斗,秦朗也不想给李崇义拍了隐身符,让他隐在一旁看着自己和小程两人出手。 都是兄弟,即便关系再好,时间久了次数多了,心里也总会不得劲儿。 而且秦朗也不想李崇义变成只能依靠他或者小程,亦或是那帮武力值高的兄弟们。 莫说他自己面子上过不去,传出去没办法在长安城立足,便只是李叔叔那里也没法交代。 当初李叔叔把崇义交到他手上,是想通过自己磨练他,而不是把他当成易碎品般磕不得碰不得。 再说这样下去,对崇义也没什么好处。 他就这么隐身站在一旁冷眼瞧着,既不出声也不出手救人,眼睁睁看着被巨蟒缠住的人三下五除二的被巨蟒给吞了下去。 秦朗不动,小程和李崇义两人自然也不会动。 不说这地方究竟是在森林中心还是其他边缘地带,单只说物部氏能把族地建在这里,便足以说明此地隐蔽,不容易寻找。 且看样子,这边这么多年来都一直只有物部氏的人生活在这里,突然出现他们三个陌生人,物部氏的人会有什么反应。 就只说物部氏这些人都是倭国人,秦朗便不想救! 凭什么救? 这处森林一看便知时间久远,是原始森林,凶险可想而知。 他们既然选择在这个原始森林里面狩猎,便自然考虑到了战损。 既然如此,他何必多管闲事? 若是这帮人是大唐人,都不消这些人出声求救,秦朗自然会出手相救,既然是倭国人,那便只当个热闹看了。 再说,若是这会儿多死一些,等他朝物部氏的人下手的时候,还能少费些力气。 整个族地的物部氏人,死的就只剩下九族老一人才好。 对付一帮人与对付一个人,傻子都知道哪个更轻松,且还不不必担心漏网之鱼。 看到自己人被巨蟒吞了,物部氏一干狩猎的人发出悲痛的吼声。 巨蟒腹部这会儿已经鼓的不行,且战且退的样子想是要撤退。 可物部氏一方人损失了那么多的人,怎会如此轻易罢休,让巨蟒逃掉? 不说杀了这巨蟒,它的皮肉能做多少软甲,够多少人吃,便只说为着葬身巨蟒口中的同伴,他们也不会轻易退去。 而尤其是,倭国人有着一脉相承的头铁。 我打不过你,便要剖腹,既然如此,为何不拼死一试? 巨蟒眼下因为吞了猎物,行动很是不便,很快躯体上边多了不少伤痕。 只不过因着不是致命伤,所以精神还好,行动也很是迅捷。 物部氏这会儿仗着巨蟒行动不便,很是占了不少的便宜。 巨蟒许是看着势头不妙,要撤退又碍着吞了太多猎物,身体迟缓了许多,所以这会儿看它张着大嘴的样子,像是要将猎物先吐出来。 左右被它吞进肚子里之后,也被腐蚀的够呛,已是失去了战斗力,即便把人吐出来,对它也形不成什么威胁。 反倒是那些身体完好的人,对它威胁更大一些。 若是这么继续下去,说不得它便要亡在这帮人手中。 只是物部氏人狩猎队经验足的很,一瞧巨蟒的动作便立时明白了过来,急忙招呼着人近前与巨蟒缠斗,让它没空吐出腹部的猎物。 巨蟒在物部氏人的强力围攻下,很快便相形见绌,眼瞅物部氏有两人手持刀剑,便要捅进它的七寸之中。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巨蟒之死! 看到巨蟒马上便要死在物部氏人手中,李崇义‘嘿’了一声,冷笑道:“算这些人走运,竟然没全死在巨蟒手里,捡了一条命。” 原本李崇义对待倭国人,并没有如此激烈的情绪,顶多也就是瞧不大起罢了。 毕竟以他大唐小郡王的身份,倭国自然不会被他放在眼里。 只从跟着秦朗到了倭国,尤其是去了物部氏族地,见到了被奴役的团团之后,这才对倭国人有了敌视的情绪。 秦朗并不知道李崇义的想法,但也感觉到了他在大唐与来了倭国之后态度的不同。 对于倭国人,来自后世的秦朗,自然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 现在没有立即出手灭了倭国,那是他还没腾出手来,让倭国多捡一些日子的活命。 所以对于李崇义对倭国人的敌视情绪,他心里也是欣慰的很。 他的兄弟,能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但听了李崇义的话,他却是摇了摇头:“没那么快。” “这巨蟒也不知活了多少年月,才长得这般大,且看它对物部氏人对阵颇有章法,活似成了精一般,物部氏人想要这么容易杀了它,可没那么么简单。” 一旁的小程也跟着点了点头:“阿朗说的不错。” “这巨蟒仍有余力,方才那破绽,是它过意卖的。” “若是这帮物部氏的人上了当,以为抓住了机会能杀了它,可是要吃大亏的,说不得还要再死两个人。” 李崇义从小便是他们这帮纨绔子的军师,玩脑子的时候多,真格儿上手的时候却是不多。 顶多也就是趁着对头在一帮兄弟的攻势下溃败之时,他下场痛打落水狗罢了,所以论起战斗意识,比起小程来,他却是差得远呐。 尤其是后来跟着阿朗之后,小程基本都是冲锋陷阵的活计,而他却是跟着阿朗动脑子,在阿朗的保护之下。 所以这场人蟒大战,他确实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不过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谦虚,尤其是某些他不擅长的方面,更容易虚心听从别人的意见。 这会儿听了小程的话,他却是眼睛一亮:“那感情好!” “这倭国的人,尤其是各大家族的族长和贵族官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被他们豢养的家族武士,更是如同我们大唐有些家族豢养的死士一般,只听从家主的命令,没有丝毫人性,人命在他们眼中,没有丁点儿价值。” “团团在物部氏族地中,可是受了不少的欺负。” “连这么点儿的孩子都不放过,简直都是一帮畜生,死一个少一个!” 听了他的话,秦朗和小程两人才知道了他为何情绪如此激动,为何对倭国人如此敌视。 不过两人也都不在意。 秦朗是早知道倭国人是什么德行,尤其是掌握权利的人是什么样子,一开始便是打算灭了倭国的,也省的日后中原大地再有一次屈辱的历史。 而小程嘛,却是因为早就知道兄弟秦朗对倭国人的态度,也知道他的打算,早早的就站在了自家兄弟这一边。 现在多加一个李崇义而已,算不了什么。 最多也就是灭倭国的时候,多了个帮手罢了。 原本他还想着,李崇义自诩读书人,会不会抱着儒家仁义道德那一套,到时阻拦阿朗,闹得兄弟之间不愉快。 现在他能这么想,小程放松之余拍着李崇义的肩膀笑道:“别气,到时候哥哥陪你一起,灭了这帮孙子,帮团团报仇便是。” “嗯。” 李崇义难得的没有和他唱反调,到时让小程有些惊讶和不习惯,但心里还是高兴的。 这几日这厮活像是吃个火药一般,脾气那个爆裂啊! 真是恨不得自己说一句话,这厮便借着点火星子炸起来,简直让他头痛的不行。 且这阵子他也看出来了,他家没有闺女,看样子是想把团团弄回去当妹妹养着。 妹妹受了欺负,那比他们自己受了欺负还严重。 没说的,伸手砍手,伸脚剁脚,不论是谁都一样! 而他们这帮人自小一起长大,李崇义的妹妹就是他的妹妹,他岂有不帮忙之理。 三人说话的功夫,场上形势大变。 巨蟒的尾巴不知何时卷了一颗已经被撞得东倒西歪,来阵大风便能刮倒的大树,朝着扎它七寸两个物部氏人扔去。 只听‘砰’的一声,需要两人才能合抱的大树便砸到了两名物部氏人身上,只瞬间,两人便被砸的倒飞了出去。 口中喷出鲜血,倒在远处一动不动,不知是死还是活。 而巨蟒的血盆大口,趁着物部氏的人愣神,将一人叼了起来,从腰部给咬成了两半。 李崇义看的简直痛快的不行,乐的见牙不见眼,看样子要不是现在他们不方便出声,恐怕就要忍不住给巨蟒叫好助威了,看的秦朗忍不住有些好笑。 这一下,围着巨蟒的物部氏人更小心翼翼起来,比起方才大开大合的攻势,这会儿可是束手束脚的很,生怕一个没注意到,也被巨蟒阴一把。 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不远处的物部氏人和巨蟒。 虽说明知这巨蟒今日是死定了,可是它究竟能弄死多少物部氏狩猎之人,却还是不知道。 巨蟒由于先前吞了不少人,这会儿腹部鼓囊囊的,行动着实不便,而物部氏的人有了先前的教训,行动之间更加小心,不会再冲动。 所以一时之间,战况竟是胶着了起来。 不过秦朗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叹道:“巨蟒已经到了极限,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要死在物部氏人手中了。” “可不是嘛。”小程跟着附和道:“可惜了,若非巨蟒先前吞了不少人,这些物部氏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李崇义看了又看,没看出来,不过他也没吭声。 明知自己不是那块料,连小程都比不上,自然听兄弟的便是。 虽说有些遗憾物部氏真的像小程说的那般,才死了两个人,不过他也满足了。 巨蟒杀不了,那便等他们出手就是。 等他们兄弟三人出手,这些物部氏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果然像秦朗说的那般,没多长时间,一个物部氏的人瞅准机会,一刀插在了巨蟒的七寸上,巨蟒疼的不住翻腾,压倒了不少的树木。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不服? 物部氏人一招得手,其他人也不甘示弱飞身而起,齐齐将手中的刀插在巨蟒的七寸上。 一时间,巨蟒翻腾的更厉害了几分。 只因为七寸多次受创,翻腾了几下便渐渐的渐弱,直至一动不动。 至此,物部氏人才终于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住的大口喘气。 “可算是死了!” “真是太不容易了!” 一名脸上有疤痕的男子满脸悲伤的扫视了一圈地上的尸体,道:“为了杀这巨蟒,今日我们死了这么多人。” “日后再狩猎,一定要看好了,不能冲动,招惹太过强大的猛兽。” “不然我们物部氏在祖地的人虽多,可也经不起如此消耗。” “而且少族长还未接任族长,对于族内的掌控力度也不够,许久都没给我们补充人手了。” “要是再这么消耗下去,且一直得不到人手补充,迟早我们守不住祖地,到那时可就完了!” 听了他的话,其他人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即有些愤恨的看向远处的一具尸体。 “今日死了这么多人,全都是小五郎的责任!” “若非他招惹了这么强大的猛兽,我们何至于会死这么多的人。” 可不是么,他们在族地生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在这里生活了二三十年,自然知道这森林之中有着强大无比的猛兽。 虽说他们年轻,不如前辈们在这里生活的久,但自他们被送入祖地,就被前辈们耳提面命的交代,不可轻易招惹森林之中的强大猛兽。 他们自是牢牢记在心中,可这小五郎,竟然将前辈们的告诫抛诸脑后,才给他们惹来如此大的麻烦。 “若不是小五郎已经死了,他今日造成我们如此大的损失,等回去我定是要禀报九族老,重重的惩戒他!” 他们虽说从小被当成死士一般培养,可说到底也都是同一族的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非比寻常的亲厚。 且他们之中,有些还是叔伯兄弟,如今看着自家亲人因为小五郎的关系惨死在巨蟒口中,如何能不愤怒? 疤痕男子叹了口气:“罢了,小五郎既然已经死了,此事便就此过去吧。” “这巨蟒个头不小,足够我们吃了。” “今日狩猎到此为止,赶紧打扫战场,分出一些人手将族中兄弟的尸体抬回去,其他人全部去料理巨蟒。” “巨蟒个头太大,抬回去十分困难,就地把它拆解掉,该扔的扔,能带回去的全部带回。” 疤痕男子说完,坐在地上的物部氏人便一跃而起,眼睛亮晶晶的道:“头儿,今日这巨蟒是我们猎杀的,那这巨蟒的皮,是否能分配给我们做软甲?” “这巨蟒防御力极强,若是有巨蟒这皮做软甲,那我们以后再出来狩猎,便能多一份防护了。” 疤痕男子淡淡的瞧了说话的人一眼,道:“如何分配,要等回去禀告过九族老,请九族老示下,莫要多做猜测。” 一听疤痕男子的话,别说方才说话的男子了,就是其他人,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头儿,我们狩猎队的整日里在森林中活动,捕猎动物猛兽回去养活族人,功劳不可谓不高。” “我们做着最辛苦危险的活,可是每次奖励都没我们的份儿。” “每次捕猎回去的猛兽,不管是兽牙还是皮毛,都没我们的份儿。” “除了护卫族地的守卫,大部分都被九族老拿来奖励给小原,他不过一个人,能用的了那么多东西吗?” “可九族老就宁可奖励给他,让他放在仓库吃灰,也不愿意分配给我们。” “难道我们这些人,就没有贡献没有功劳了吗?” “我们出生入死,冒着生命危险打来的猎物,连分配都不够资格,再这么下去,我们谁还愿意再冒险?” “有不少兄弟能找关系调离狩猎队的,都去找关系调离了,剩下我们这些爹不亲娘不爱的,以后恐怕更没有生存空间了。” “头儿,这事儿您可不能不管啊!” 疤痕男子怒瞪了几人一眼:“大胆!” “九族老是你能编排的?” “小原能得到九族老的奖励,是因为他做的事情只有他能做,而狩猎,族内所有人都可以!” “你们几个,若是不想再留在狩猎队,我可以去找九族老,把你们调离祖地。” 这话一说,几人顿时噤若寒蝉,再不敢有任何不满的言语。 把他们调离祖地? 这不是要他们去死? 族内所有进来的人被告知的第一件事,就是祖地许进不许出,不论是谁! 强大如九族老,还不是被困在祖地了一辈子? 若是头领真的禀报上去,恐怕前脚说完,后脚他们便会‘正常死亡’了! 狩猎队苦是苦了点,可好歹还活着。 没有谁活够了,想要挑战族里的规定。 看他们不说话了,疤痕男子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不过看他们神色畏惧,可眼底却依旧有着不服气,不由也是叹了口气。 “我知道狩猎队辛苦,死亡比例也高。” “但是你们要知道,比起种田的兄弟们,我们起码在分配肉食方面比他们要好得多。” “你们要想一想,若是让你们去干小原的活,不说你们能不能干得了,就只说你们敢不敢?” “若是你们中有人敢干这活,那我豁出老脸去,找九族老和小原,把你们调到小原手下打下手,你们愿意么?” 这话一说,一帮人更是连不服都没有了,连连摇头! 去给小原打下手? 莫说奖励他们皮毛,便是奖励他们黄金,他们也是不愿意的! 小原干的那活,变态的要命,除了他和他那弟弟,谁能干得了? 而且就那活,说不定一个不小心,便有丢命的危险! 虽说他们狩猎也有危险,可到底如同今日一般损失这般高的时候还是少数,只要平常不太贪心不自大,去招惹猛兽,只捕猎一些野物还是挺安全的。 但小原干的那活,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啊! 一个手抖就说不准要没命了不说,死状还特娘的奇惨,连尸首都留不下啊! 死无全尸啊! “别了头儿,我们可没那胆子!” “就是就是,我们也就是发发牢骚,哪里能和小原比。” 看他们服软,疤痕男子冷哼一声,道:“没那胆子就少说话!” “发牢骚?你们可听见过小原发过牢骚?” “以后再让我听见你们瞎说,别怪我不留情面!” “行了,都少废话,赶紧干活了。” 听了他的话,一伙人急急忙忙开始忙活起来,再不敢有丝毫话说。 秦朗看着他们,不由挑了挑眉,对于小原干的活,有了几分猜测。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担心! 一帮物部氏的人在收拾战场,秦朗和小程还有李崇义三人则是转身准备离去。 走出去没多远,李崇义忽地一笑:“阿朗,这物部氏祖地的人,也不是铁板一块啊。” “这样的话,我们就好操作了。” “原本我还以为,物部氏的人都对族里忠心耿耿,不论有什么事情,都不会对上层有一丝的不满。” “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瓦解敌人,从内部攻破才最为便捷,也更省时省力。 若是他们能撺掇一些……不不不,哪怕只有那么几人叛变,对他们来说,也是巨大的收获。 起码对于物部氏来说,他们三人都是外人,且对物部氏了解并不多,而这些物部氏的人,是本族人,又在祖地生活了那么久。 许多事情,他们三人不知道不了解,可这些物部氏的人即便知道的不那么多,也一定比他们三人知道的多。 总比他们三人现在隐在暗处,偷偷摸摸的探查强吧? 秦朗还没说话,小程却是咧嘴一笑:“崇义这家伙,心眼子就是多。” “不过他说的不错,若是能策反几个物部氏的人,由他们来帮我们打探消息,可比我们自己摸索要强多了。” “阿朗你说呢?” “嗯。”秦朗点了点头:“不过此事要从长计议。” “说到底,这里是他们物部氏的祖地,而我们不过是外人。” “能被选到这里的物部氏人,忠心毋庸置疑,否则也不会被送进这里。” “只不过时间长了,有些受不了待遇落差,有些小心思和小牢骚罢了。” “只凭这些想要策反那些人可不行,还得另外想辙。” “这有什么。”李崇义不屑的笑了笑:“不过一帮蛮夷武夫罢了,我们不是有惑心之术吗?” “兴元寺的人擅长惑心之术,对惑心之术也有抵抗的能力,可物部氏的人却未必有这个能力。” “小小的挑拨一下,再加上惑心之术,定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要是不说,秦朗还差点忘了这茬。 可不是么! 他和李崇义的惑心之术学的可不差,对付兴元寺那些厉害的僧人或许不成,可对付没有一点抵抗能力的物部氏人,却是手到擒来。 秦朗点了点头:“亏得你提醒,不然我都忘了。” 说罢他想了想,忽然挑起眉峰笑了起来:“先找几个普通的物部氏人试一试惑心之术。” “若是他们没有抵抗能力,那我们此行可就简单多了。” “那个叫小原的,也就是处理尸体的倭国人可是重要的很,若是能用惑心之术控制了他,物部氏不管有什么秘密,应该都能从他嘴里挖出不少来。” 小程两眼放光的连连点头。 “要是能直接用惑心之术控制了九族老,借着他将物部氏祖地的人一网打尽便更好了!” “这样我们很快便能完成这边的事情,早日回家了。” 这家伙近段时间以来,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回家,不说每天都提,隔那么一两日,总是要提一句的。 他这副归心似箭的模样,搞得秦朗既心酸又好笑。 同时,他对家里的思念也是与日俱增。 想念爹娘,想念夏婉柳月还有长乐,也想在长安的一帮兄弟们。 离家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且他还不怎么放心,当初搞死的净莲宗的宗主,是不是真的死了。 兴元寺的手段太过诡异,且这倭国还有阴阳师。 当初的寺山小雅,不就是凭借阴阳术差点从他手中逃脱吗? 万一那净莲宗的宗主也会这一手,留他在大唐可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那老小子没死,被自己逼得假死遁逃,那对自己的恨意便可想而知。 现在他不在大唐,也不知神霄宫和太清宫的那些道士们,能不能搞定这老小子。 当然,若是这老小子真的死了,那对他来说可是皆大欢喜之事! “阿朗,你在想什么?” 看着他半晌不吭声,拧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模样,李崇义有些疑惑的问道。 秦朗苦笑一声:“也没什么,就是被处默勾起了思乡之情。” “且最近一段时间不知怎的,我总是想起家里人,心中有些不安。” “不安?”李崇义眉头皱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净莲宗的余孽没被清除干净?” “大唐内还隐藏着如同净莲宗宗主那样的高手?” 否则的话,阿朗为何会感到不安? 他可是仙人子弟! 自他在大唐出世,可以说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不管是净莲宗还是倭国使团,疑惑是当初的昭玉宫神霄宫,哪一个在他手下讨到了好处? 小程闻言却是‘咦’了一声。 “当初我们将净莲宗的高手,能灭的都灭了,至于剩下的那些信众或者他们的自己人,根本就不是昭玉宫和神霄宫的对手。” “估计咱们出海没多久,那些人就已经被灭的渣都不剩了。” “阿朗你是不是因为物部氏的事情压力有些大,所以才东想西想?” 李崇义朝着小程撇了撇嘴,懒得搭理他,眯着眼瞅了瞅秦朗。 对于处默这个铁憨憨的智商,他早就不报希望了,所以在重要事情上,都会忽略他。 但对于秦朗的话,他却是重视的很。 首先阿朗是个仙人子弟,普通人对于一些危机都会有些预感,更别说他这个仙人子弟了。 另外,对于倭国兴元寺,他可是一点都不小看! 只瞅着阿朗一介仙人子弟来了倭国也要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计算着走,生怕一不小心便糟了算计,便可想而知兴元寺的恐怖。 阿朗与他说过,观勒的死虽说有他算计在内,可到底他也是死在了他自己的手中,死在了他手中诡异的黑雾之下。 不过是阿郎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罢了,若是真两人真刀真.枪的干起来,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那么既然如此,能被派去大唐潜伏,甚至在大唐混的风生水起的净莲宗宗主,怎可能会没有一点压箱底的手段? 且说当初的寺山小雅,一手阴阳术差点从阿朗手中逃脱,谁知道那净莲宗宗主会不会? 若是他会,那当初眼瞅着他死在阿朗种的藤蔓之下,焉知又不是他的脱身之计? 而阿朗又不是一个无的放矢之人,他既然能这么说,定然是心中早有此预料猜测! 怪不得当时准备离开的时候,阿朗忽然之间拿出了大量的防护玉坠,每一个他在意的人都给了一个。 甚至于他都不知道,阿朗爹娘手中又有多少这东西!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苦逼的太清宫道士! 在距离秦朗他们所在森林远处的一处小县城内,几名伪装了身份,连容貌都换了的太清宫弟子,食不知味的吃着饭菜,脸上带着焦急。 “小师祖留下的记号就在这个县城,可我们在这里转悠了两天了,小师祖也没派人来联系我们,是不是小师祖已经离开了?” 一名中年道士没说话,眼中却带着隐忧。 那记号的痕迹已经很久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别想那么多了,既然小师祖在这个县城留下了记号,就说明他们定是在这里待过,亦或是曾路过这里。” “那记号许是昭玉宫弟子留下的联络记号,但不管如何,总归照着记号找下去,定能找见小师祖。” “只是时间便不能肯定了。”一名长相颇为英俊的道士愁眉苦脸的摇了摇头,叹道:“可是大唐现如今这个情况,容不得我们耽搁啊!” “从倭国赶回大唐,尚且需要不少时间,若是我们不能尽快寻到小师祖,等我们回去,只怕是大唐要血流成河了,不知会死多少人……” 中年道士瞅了他一眼:“瞎说什么?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怕什么怕!” “小小倭国就这么屁大点儿的地方,我们又会御空飞行,脚程快,定能很快寻到小师祖回到大唐去。” “你若是再这么动摇人心,就给我滚回船上去!” “再说,小师祖能掐会算,说不定我们一踏上倭国,他便已经知道了。” “没能联系上,或许是因为小师祖现在正在办要紧的事情,腾不出空来。” “那些记号时日久远,原就不是给我们看的,现在能顺着这记号照过来,已经算是不错了。” “我已经叫人在同样的位置留了记号,跟随小师祖来到倭国的昭玉宫弟子不多,等他们发现记号,时间难免会长一些。” “至于大唐,有师傅师叔还有诸位师兄弟们在,更有昭玉宫神霄宫等人在,出不了太大的岔子。” “更别说小师祖有那等逆天改命,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逆天仙药在,他要出远门且归期不定,岂能会不留下后手?” “别拿你那脑子去揣度小师祖!” 英俊道士被中年道士一番话训的面红耳赤,满脸委屈。 有心想要说自己不是小看小师祖,可瞅了瞅中年道士的脸色,终是没敢说出来,将话又咽了回去。 “师兄别生气,师侄也是急着想要联系上小师祖,没有小看小师祖的意思,叫你这么训上一顿,倒是冤枉的很。”山羊胡道士摇了摇头,劝解道。 说罢他又转头看着英俊道士:“你叔叔也是因为心急烦躁,不是有意的,你可莫要因为这个就和你叔叔置气。” 英俊道士摇了摇头:“不会,我知道叔叔是心中烦躁才骂了我,我不会和叔叔置气的,师叔放心便是。” 听了他的话,中年道士哼了一声,脸色却是缓和了不少。 “行了,都赶紧吃,吃完就回去,看看有没有昭玉宫弟子和小师祖的消息。” “哪怕只能联系上昭玉宫的人也好。” “他们跟着小师祖来到倭国,人数又不多,定是不会离小师祖太远,找到了他们,也就能找到小师祖了。” 不过他心中还是有些隐忧的,只是不敢说出来。 来之前,师傅和几位师叔师伯跟他分析了一些倭国的事,尤其是兴元寺的事情。 据说着兴元寺可是厉害的紧,诡异的手段令人防不胜防。 就连现在昭玉宫弟子人人都会惑心之术,都是在兴元寺被捕的人口中问出来的,那可想而知,这兴元寺的实力会如何强大。 原本小师祖来倭国就是为了解决身体的隐患,可兴元寺就在京都,但小师祖竟然离开了京都! 他们联系不上昭玉宫的人,也打听不出来究竟发生了何事,只能在心里祈祷小师祖不会出什么事,只是因为伪装身份的原因,接了什么不能拒绝的任务才出了门。 否则他都不知道,连小师祖都吃了亏的兴元寺,若是小师祖出了事,他们这些人又能做些什么。 尤其是,小师祖伪装的身份比较高,家族也厉害,打听不出来便也罢了,可那些同样伪装了身份的昭玉宫弟子竟然也打听不出来! 而且就连花海阁也联系不上,这就更让他担心了。 看见他的神色,山羊胡道士叹了口气,拍了拍中年道士的肩膀,道:“师兄,别把自己绷得太紧。” “就像你说的,小师祖手段通天,又有昭玉宫一帮人随行,不会出事的。” “你也别太担心了,说不定今日我们回去,便能得到昭玉宫人的消息。” 中年道士点了点头:“我知道,不必担心我,快些吃吧,吃完咱们就赶紧回去。” 山羊胡道士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地头快速扒起饭来。 谁知还没吃上几口,便看见一名太清宫弟子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一丝喜色,几人一愣,顿时激动起来。 “师叔,师叔,有消息了!” 山羊胡道士一脸喜色的倒了杯水塞到弟子手中,道:“别急,先喝口水缓缓,慢慢说。” “你说有消息了?是有昭玉宫弟子联系你们了吗?” “还是发现了昭玉宫弟子新进留下的联络记号?” “亦或者是……有小师祖的消息了?” 中年道士喜笑颜开,饭也不吃了,丢掉手中的筷子,一把按住山羊胡道士的肩膀,笑道:“还说我着急,你不是也急的不行吗?” “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叫他先说哪个好?” 说罢一脸喜色的朝着那名弟子问道:“有小师祖的消息吗?” 那名太清宫弟子一口将杯子里的水喝掉,喘了口气,这才摇了摇头道:“还没有小师祖的消息。” 听了他的话,中年道士和山羊胡道士不由有些失望,那名弟子又道:“不过前天我们派出去的弟子,在离县城不远的镇子上,也发现了联络记号。” “而且看痕迹,是新进才留下的,那名弟子说,叫我们快些赶过去,说不定小师祖就在那镇子上。” 听了他的,山羊胡道士一把拍他肩膀上,佯怒道:“下回再说话说一半,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喜气洋洋的看向中年道士:“师兄,我们快些走吧。” “这县城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了,还是快些赶到镇子上,说不定那名弟子已经联系上小师祖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老者! 对于太清宫道士们满倭国寻找他们,都快要找疯了毫不知情的秦朗三人,不再理会收拾战场的物部氏人,转身御空飞行朝物部氏祖地而去。 左右这些人该见的也见了,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且一时半会也从他们身上得不到新的消息了,没必要再跟着他们。 有那时间,还不如趁着这会儿在外忙活的物部氏人开始回家,提前回到物部氏所在的山洞中摸摸底的好。 三人御空飞行,自是不必担忧森林之中树木高大,植被茂密让人行走艰难的困难,很快速的返回到了物部氏祖地。 这一路行来,三人为了不耽搁时间,便一直在赶路,没空停下来吃喝。 所以在回去的路上顺手打了几只野鸡野兔,再加上秦朗系统空间中存着的水果蛋类,凑合凑合当做完饭。 毕竟这会儿太阳快要落山了,物部氏人要吃饭,他们也是人,也要吃饭的嘛。 三人返回的速度很快,再加上武力值都不低,尤其是还有秦朗这个大杀器,打个猎简直不要太简单了! 并且一点动静痕迹都没留下来,即便之后的物部氏人也是顺着他们这条路返回,也不会发现什么。 等到了地方,三人并未进山洞,而是停在了山洞边上,一人一壶花露解渴,顺便盯着回返山洞的物部氏人。 虽说三人也很饿,可这会儿物部氏人都开始返回山洞,三人也不想离开太远,便只拿了一些早前存下的熟食垫垫肚子。 等物部氏人都回了山洞,他们再寻个地方正儿八经吃饭不迟。 之前物部氏人都聚在一起时,不怎么容易看出领头之人,这会儿所有物部氏人开始返回山洞,便能看出来这些人中,那些人地位比较高一些。 不过看样子,地位也不是太高,都是一些小头领之类的。 秦朗也不介意他们地位不高,着重的观察了这些小头领们。 因此发现,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在哪里都适用!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哪怕是一直都被当做死士一般培养的物部氏人也不例外。 是人便有私心,有人想要过的更好,有人想要更上一步。 有了争斗,便自然会有矛盾。 这些一个个的小团体看起来,并不十分的和谐,相互之间仇视谈不上,但互相看着,都很不服气对方的样子,且有些傲气,有些怨怼。 发现这一点,秦朗不由眯眼笑了起来。 比起团结一致,没有顶点弱点的物部氏人,他当然更喜欢现在这样,各有各的私心,各有各的打算。 即便有些人是被迫的,但只要身在小团体之中,总是要和所在的小团体一致对外。 利益所致,他们也不得不掺和进来。 这样不团结的物部氏人,秦朗做起小动作来才更为方便。 即便上面有五族老,还有其他秦朗不知道的人压着,但若有不可调和的矛盾爆发,那么这物部氏祖地便会即刻乱起来。 浑水摸鱼趁虚而入。 在物部氏乱起来的时候,不管秦朗是想要探查那些水晶棺材的秘密,还是趁乱绑了那个叫做小原的人做催眠,都会容易许多。 李崇义看到这一幕,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的小程恶寒不已。 很显然的,李崇义和秦朗想到一起去了,两人拿着装着花蜜水的瓷壶砰了一下,然后灌下一大口的蜜水。 小程在一旁看的浑身汗毛直竖,总觉得这俩人不知在算计着什么。 秦朗还罢了,毕竟平日里没有捉弄过他,可李崇义这么笑,每次他都会倒霉。 所以一看到李崇义这般笑吟吟的模样,他便下意识的绷起了神经,总怕一个不小心,又掉到坑里去。 今日三人探索山洞并不多。 虽说不知山洞大概面貌,也不知山洞面积有多大,可看里面星罗棋布般分部的岔路,便知定然是小不了的。 “阿朗,你说那位九族老,会在山洞里面的什么地方?”李崇义放下手里的蜜水,砸了咂嘴问道。 秦朗摇了摇头:“现在位置,我们只知道九族老在这个地方,可物部氏存在于倭国几百年了,谁知道以往有没有长老进来这里。” “人的寿命是有数的,所以物部氏才会不停的往祖地里面补充人手。” “普通族人如此,掌权者同样如此。” “所以这物部氏祖地,未必只有九族老一位掌权者。” “至于他们待在山洞那个地方,还需要明日我们三个探查之后才能得知。” 李崇义点了点头:“嗯,我总觉得,能被派到物部氏族地的掌权人,都不是好相与的。” “我们要着手对付这里的人之前,得先把物部氏祖地掌权者的实力探查出来才行。” “否则万一不小心惊动了他们,他们使出那种诡异的东西,恐怕你我三人难以抵挡。” 秦朗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即便李崇义不说,他也是这么想的,闻言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小程不管他们两个议论怎么搞定物部氏祖地的这些倭人,捧着一只烤鸡吃的满嘴都是油,不亦乐乎。 怎么制定计划,怎么找人,怎么探查,那都是阿郎和崇义两人的事情,他只管着阿郎决定之后下达命令,他执行便是,也免得多操心。 虽然即便他想操心,也用不上他。 秦朗和李崇义两人不再说话,盯着进出山洞的物部氏人,将他们的相貌特征尽量的记在脑子里,尤其是那些小头领们。 万一之后有需要,他们可以摇身一变,取代这些物部氏人,深入敌人内部查探消息。 对于秦朗和李崇义来说,记下这些人的相貌本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还要盯紧他们的一举一动,揣摩他们的言行举止。 免得等取代了他们后,因为一时大意露出破绽,从而暴露了身份。 两人正飞快的转动脑子,拼命将进出山洞的小头领们的样貌举止还有言行记下,左侧远处忽然过来了一群人。 这群人看样子,是由几个小团体组成的,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是一名老者。 老者年纪大约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精神矍铄,满面红光的样子看起来身体就十分康健。 他时不时的听着身边人说些什么,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时而短促的说上几句话,旁边的人便跟着点头。 看他们过来的方向,和其余人身上背着的竹篓,还有一些从竹篓中冒出来的不知名植物,秦朗挑起了眉峰。 这个老者身份即便比不上九族老,是个掌权人,但在物部氏祖地的地位,也定然不低。 说不定,那个摆弄尸体,叫做小原的倭人炮制尸体所用的药物,便是出自这老头之手。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分派任务 秦朗瞅着倭国老头若有所思,李崇义凑到了他的身边。 “阿朗,你看那老头,在物部氏祖地中的地位很高?” “而且看他周围的人都背着药篓,装着草药,说不定小原炮制尸体的药物,都是他提供的,且这人说不定也是物部氏中医术较高的医师。” 不得不说,李崇义与他想到一起去了。 秦朗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或许是城镇之中,医师算不得什么,可在这样一个封闭的地方,医师的地位定然不低。” “医者亦善毒。” “且看这些人一起出去采药,说明物部氏祖地用药量不小。” “只看今日看不出来,待明后几天再观察观察,若是每日都这样,那便能肯定,这老小子定然是为小原提供药物之人。” “顺便跟着他们,看看他们采集的都是什么药。” “那些尸体能被保存的栩栩如生,还不知道被小原做了什么手脚。” “但凡日常用药,定与炮制尸体所用药物不同,若是能够摸清楚他们采集的药物,至少能推测出那些尸体,究竟是药物所致,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毕竟死者为大,你我也不是那等丧心病狂之人,若是那些尸体都是药物所致,而非其他特别原因,便不必将那些尸体毁去。” “可若是那些尸体与黑雾有关,那些尸体便非毁不可了。” 再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他可不想留下那些尸体,万一到时灭物部氏有什么漏网之鱼,拿到了这些尸体,岂不是给自己留下隐患? 那黑雾如此诡异,就连他都不敢轻易触碰,他可不想等将来有一天,有什么漏网之鱼得到了这些尸体,朝他报仇。 他家大业大的,在乎的人那么多,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岂不是要后悔死? “嗯,知道了。”李崇义点了点头,很是赞同秦朗的话。 “明日咱们三个分头行动,阿朗你去寻物部氏九族老的下落,和探查物部氏祖地是否还有其他族老存在。” “我去跟着这老头,看看他们明日是否还会出门采药。” “我自认蛊术学的还不错,蛊毒不分家,他采集的药物若是剧毒之物,我一瞧便知。” “至于处默……”说到这里李崇义停顿了一下,瞅了瞅睁大俩眼炯炯瞅着他的小程,挑了挑眉:“不如就留守此处,跟着那些种田的物部氏人吧。” “若是能从他们闲聊之中探听出来点有用的消息,倒也算不错。” “毕竟九族老那边,有些事还得你亲自去看看,而这老头去采药,想来处默也不会有那个闲心,更没那个耐心去记那些草药。” “我去想比起这个,他大约是喜欢去听那些家长里短的八卦。” 这话听得小程憋闷无比。 这叫什么话? 九族老那边是阿朗去最合适,但不代表他李崇义能干的事自己却干不了吧? 谁说他没耐心了? 他耐心超级好的好吧! 不然能在阿朗忙活的时候,能陪着团团那个小东西玩儿,哄孩子吗? 虽说先前阿朗忙活的时候很少就是了…… “我说姓李的,你这话小爷听得可就很是不服气了!” “什么叫我没那个闲心,更没那个耐心?” “还有,什么叫做我喜欢听那些家长里短的八卦?” “你当小爷是三姑六婆吗?” 小程怒目圆睁的瞅着李崇义,一双铁拳攥的紧紧的,大有不给个说法便直接出手,摁着李崇义暴揍的意思。 他这副模样,李崇义见的多了,是以并不虚他! 闻言脸色连变都没变一下,只撩了下眼皮,淡淡的道:“小爷可没这个意思。” “你当去听八卦是什么闲差吗?” “要从那些八卦中提取对我们有用的消息,可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你若是觉得自己不行,那小爷就与你换换,你去跟着老头看他采药,小爷去听八卦,如何?” 看他这么快反口,小程不但没什么高兴的意思,反而有些怀疑起来。 三个差事都是盯梢,都不是什么苦差事,但也都没什么太大的意思也就是了。 只是比起去看个老头采药,自然还是去听八卦有意思的多。 所以他严重怀疑,这姓李的阴货故意那么多,就是为了等他跳出来抗.议,然后好借机与他交换。 小程眯着眼瞅了李崇义一会儿,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嘿!你想跟小爷换?小爷偏不跟你换!” 说着便咧开了嘴笑道:“你自以为了解小爷,觉得小爷定然会上.你的当,跑去看老头采药,嘿嘿……” “小爷偏偏就选去听八卦!” “这么困难的事,自然除了阿朗,也就小爷能干得了,至于你小子,还是老老实实去摆弄你那些毒去吧!” “还有,小爷行的很!起码比你行!” 李崇义闻言只挑了挑眉,将小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嗤笑了一声,抱着双臂没再吭声。 只他这副做派,却让小程不由跳脚。 “姓李的,你这是什么眼神?你什么意思?” “觉得小爷不行?” “小爷一个能打你三个,若是这样都不行,那你又如何?” 一旁的秦朗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这俩人,什么时候碰到一起,都得先干上一场才算完,真叫人无奈得很! 以前还好些,好赖只是动口,动手的时候少。 可自从这俩人经过自己与昭玉宫的训练,动口成了家常便饭,更是三不五时动手一回。 好么,他夹在中间,净看这俩闹腾了,真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还偏生,这俩一个武力值高,一个脑力值高。 一个靠着拳头报仇,一个靠着脑子算计,三天两头便要闹得鸡飞狗跳。 “行了,都少说两句,好好盯着过往的物部氏人。” “都是兄弟,没事少吵吵,多影响感情!”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倒是听说,闻言没再吵吵,只是互相瞅了对方一眼,然后嫌弃的撇过脸转过眼。 那样子,好似多瞧对方一眼,都脏了眼睛一般,真让秦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善心 晚间的物部氏祖地山洞寂静的很,只有在住所处才有喧哗的声音。 物部氏的人白天忙活着族内的事情,或者打猎养活祖地的族人,或者种田收获庄家,或者外出采药,亦或者另有其他任务。 总而言之,没有闲着的人。 而到了晚上,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或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处喝酒聊天,或一两好友对坐闲聊,享受的难得的放松时间。 这个地方男女比例严重失衡。 整个祖地内部男子族人大约数百人,而女子也才就十来个而已。 她们承担了族地内做饭洗衣,剪裁衣物等工作。 当然,也承担了抚慰祖地内部男人们的重担。 这些女子并非是物部氏族人,都是一些从烟花之所买来的女子。 繁重的工作压在她们身上,再加上被祖地内男子摧残,所以眼神表情都十分麻木,看起来宛如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一丁点活人的气息。 因为是买来的,所以也没人对她们有什么怜惜之情,左右在倭国,似这等下.贱奴隶的命十分的不值钱。 随意的出去县城村镇逛一逛,便能找到一大堆卖儿卖女的。 白天的时候还好,毕竟祖地内除了一部分掌握实权的人,都需要去干活。 而到了晚上,便成了这些女子们的地狱。 她们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在物部氏族人住所辗转,出了这道门,还有下道门在等着她们。 秦朗和小程还有李崇义三人等物部氏的人都进了山洞之后,寻了一处地方生了火凑活吃了完饭,便一起进了山洞里面。 莫说森林之中白天与夜晚温差极大,就只说山洞附近全是田地,连棵树都没有,他们三人想要寻找一棵大树歇脚都不行。 再加上虽说物部氏祖地山洞附近都被物部氏人清理过,但森林就是森林。 森林内部猛兽就不说了,单只一些毒物虫子就叫人受不了。 所以太阳落山之前,所有在外的物部氏人都会回到山洞,不会再出来。 这样的情况下,秦朗三人留在山洞外面也没什么意思,还要风餐露宿。 虽说在山洞内部要小心一些,躲着物部氏巡逻山洞的守卫,但好歹头上有片瓦遮头,不至于幕天席地的休息。 只是无论如何三人都不会想到,晚上的物部氏祖地山洞,竟是这么一副景象。 看着女子来来回.回的在物部氏守卫住处穿插,神情麻木宛若没有灵魂的木偶,配上附近住处内穿出来的淫邪笑声。 对比强烈的叫人心惊。 三人都不是什么不晓人事的雏儿,即便没看见,也知道这些女子进了守卫住处会发生什么。 也就是因此,才让他们吃惊。 秦朗还好一些,毕竟历史上的倭国本就是个没什么道德底线的民族国家,士兵在前方侵略他国,而他们的妻女却被送上战场抚慰士兵。 对比那些事情,眼前的不过寥寥。 所以秦朗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看的李崇义和小程两人朝他连连竖起大拇指,无声的夸赞。 看着李崇义和小程两人眼中流露出的不忍,秦朗不由暗叹了口气。 这些女子经过长时间的摧残,早已身心麻木,即便他们能把人救下来,可她们到底能不能消除阴影,坚强的活下去,谁也不知道。 只到底是自己兄弟,秦朗是真看不得这两人这副模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轻声道:“等我们灭了物部氏,便将这些女子送到附近的镇子上去。” “倒是与她们留下些钱财,够她们生活下去也就是了。” 李崇义和小程两人点了点头,神色这才缓和了不少。 懒得在这种地方继续待下去,秦朗和小程还有李崇义三人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寻了一处废弃的山洞歇脚。 这处废弃的山洞虽说距离物部氏族人住所远了一些,但对会御空飞行的秦朗三人来说,却不成问题。 反而因为距离过远,物部氏巡逻的守卫并不会巡逻这一块地方,反倒安全不少。 最起码,不必因为要躲避物部氏巡逻的守卫,浪费秦朗的隐身符了。 秦朗的系统空间里带着的东西很多,莫说铺盖,便是连床都有。 这是他这次来这边的时候,在路上预备的。 反正他是不想如同野人一般,住在树上了。 每天早上醒来,浑身都被露水打湿,就连头发都湿漉漉的,那种感情简直太糟糕了。 所以这次来森林,他做足了准备,将能想到的东西,几乎都带上了。 秦朗将床从系统空间里搬出来,又拿出三床铺盖,让李崇义和小程两人铺床,他却是到了山洞口处摆下一处小小的幻阵,将这山洞给隐藏了起来。 也免得万一有哪一个脑抽的物部氏人过来,正好抓他们三人一个现成。 复杂的阵法秦朗会的不多,也不熟练,可对于隐匿行踪,掩盖痕迹的小阵法,他却还算得上是精通。 所以并未用去太长时间,他便将阵法布好了。 回到山洞中,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已经将床铺好,累了一天的三人也没心情再闲聊了,一人一张床,抱着被子便睡了过去。 有秦朗布下的阵法在,他们心里安定的很,不必守夜,也不会有点动静便惊醒过来。 在三人陷入沉睡的时候,在森林远处的一处镇子上,太清宫的道士们不分白天黑夜的赶路,总算是到了。 镇子上的人都睡得早,他们到的时候整个镇子早已是万籁俱静,只有风吹过道路两旁的灯笼,时而响起‘咯吱’的声音。 比他们早一步来到镇子的太清宫弟子,并未选择客栈入住,而是在镇子南边的一片民居之中,寻了一个宅子租赁下来。 早在让人传递消息过去的时候,便也将宅子的地址一并传递了过去。 所以即便没有人迎接,中年道士和山羊胡道士带着一帮太清宫弟子也没找错路,直接便朝着宅子所在的方向而去。 太清宫弟子租赁的这宅子,说起来不可谓不偏。 往日里他们都是住在客栈,便于打听消息,也便于传递消息。 可这回有了确切的消息,自然还是避着点人的好。 若是住在太过热闹的地方,他们想做点什么,可就不容易了。 到了地方,中年道士带着一帮太清宫弟子从空中落下,直接落在宅子的大门前,‘哐哐哐’拍了几下门,不多时便听到宅子里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师叔?是你们吗?”门里面传来惊喜莫名的声音,一边拉开门栓一边道:“我这就开门。”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去向 院子的门被拉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十八.九岁,样貌普通的小道士,笑嘻嘻的看着门外的一干道士。 “师叔,快进来。” “弟子知道你们得了消息,定然会立即赶往这里,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就是今日便能到达,所以一直都没敢睡,在等着你们。” 中年道士点了点头,一边朝院子里走,一边道:“辛苦了。” 说罢瞅着那名弟子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打断:“进去再说。” 虽说这一路上他心急如焚,可真正到了地方,反而又沉住了气,耐住了性子。 其中固然有这一路急性将他的急躁磨去了些,另一个更深层的原因,却是他怕这一次又是一场空。 从大唐带着命令出发,到一路上心急如焚的赶往倭国,再到等到了倭国之后,却没能如愿找到秦朗,又有这一段时间以来拼命的寻找。 一次次希望,一次次失望。 他都快被打击的不行了。 原本他的性子,便不是冷静理智的那种类型,所以太清宫掌门才会让山羊胡道士与他一路同行。 比起这位师兄,他的武力值虽说高出许多,可在发生事情还能够保持冷静,理智的寻找破解之道上,却是差了很多。 但这段时间以来不停的寻找,不停的得到各种消息,不停的再失望,中间的间隔也短的很,着实狠狠的磨了磨他急躁的性子。 所以这个时候,他才能够保持冷静。 等进了屋子,有太清宫弟子去安排吃食,并泡了茶送上来,他这才向小道士问道:“这几日,可有人联系你?” 中年道士这么问也是有缘由的。 他们这一路行来,虽说并未像常规赶路那般耽搁许久,可到底路程并不近,即便是御空飞行,也耗费了两日。 若是这两日有人联系他,不管是小师祖专门派出来留守的人员,还是跟随在小师祖身边随行之人,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事一桩。 即便联络这名弟子的人,不是跟随在小师祖身边的人,只是被派到这个镇子上的留守人员,也代表着,他们能与小师祖联系上。 毕竟能被派到镇子上留守,那必然是有着联系方法的。 其实到了倭国之后,他不是没试着用传讯鹤联络小师祖,只不过被师弟山羊胡道士给阻止了。 师弟阻止他的理由很简单。 不论是他们还是小师祖,来到倭国之后都是伪装了身份的,这便能说明,对于兴元寺,小师祖是很重视的,甚至于态度上是小心谨慎的。 若是他们贸然发出传讯鹤联络小师祖,而正巧小师祖正在办事,身旁跟的有人,这种情况下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别到时候小师祖在倭国潜伏这么久都没出问题,反而因为他们发出的传讯鹤暴露了身份,因而安全受到威胁,那他们才真的成了大唐和太清宫的罪人。 他一想,还真是如此,便庆幸当初师弟山羊胡道士随他一起来倭国了。 若非有师弟阻止,万一小师祖的事情坏到他手里,便是他以死谢罪都不能抵偿。 不能用传讯鹤联络小师祖,而这一段时间以来从不间断的失望,让他在询问时,不由自主的往最坏的结果上想。 也因此,才会这般询问。 太清宫小道士没领会到自家师叔话里的深意,只万分激动的点了点头,笑道:“联络了。” “弟子到了镇子上便没敢耽搁时间,直接便去寻找联络记号,然后便发现了那联络记号痕迹很新。” “激动之余不敢耽搁,赶紧派人通知师叔你。” “之后我在联络记号的旁边画了新的记号,传递见面的讯息,到了晚上,昭玉宫的人便找上了门来。” 听了这话,中年道士与山羊胡道士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心‘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蹭’的站起了身,一人一边抓住了那名弟子的胳膊。 “小师祖呢?小师祖在哪里?” “快说,我等要赶紧去拜见小师祖,将大唐内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小道士眨了眨眼,道:“小师祖不在镇上。” “那如何联络小师祖?” “难道现在昭玉宫的人还没联络小师祖吗?” “小师祖知不知道我们来找他的事情?” 两人说着,手下不自觉的用力,小道士疼的‘嘶’了一声。 看着两位师叔的面色,他不敢再耽搁,生怕再耽搁下去,自己的两只胳膊便要废了。 “没有,昭玉宫的人说小师祖在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只告诉他们在镇子上等待,等着小师祖的通知。” “之后,昭玉宫的人便彻底与小师祖失去了联络,据昭玉宫的人说,现在跟在小师祖身边的人,只有程小公爷和李小郡王两个人。” “而小师祖的行踪,昭玉宫的人也不知道,只猜测与物部氏有关。” 一听到前面的话,中年道士和山羊胡道士两人心底一片冰凉,不由自主松开了小道士的胳膊。 而等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问道:“物部氏?” “物部氏是什么?” 由于物部氏在倭国,基本上已经被兴元寺搞得成了禁忌一般,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物部氏还有不少人活着。 而中年道士与山羊胡道士来到倭国时间尚短,且因为倭国京都找不到花海阁的人,也没了跟随着小师祖来倭国的昭玉宫人,无法得到帮助。 所以他们能打听到的消息十分有限。 他们能打听到的,也就是一些明面上的消息,像物部氏的事情,他们连物部氏三个字都没听过,更别说知道物部氏的事情了。 “物部氏,是倭国的一个家族,据说原来在倭国,把持着朝政,是很大的家族,后来因为兴元寺发生了一些变故,因此没落了。” “前段时间,小师祖带着程小公爷和李小郡王两人,去了物部氏族地。” “一段时间过后,昭玉宫的人连小师祖的人都没见到,只受到了小师祖的传讯鹤,说另有事情调查,让昭玉宫的人在镇上等候,等待通知。” “一直到现在,他们都没再收到小师祖传来的消息。”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发火! “什么!” 中年道士与山羊胡道士闻言大惊。 “为什么昭玉宫的人不跟随着小师祖?”中年道士满脸气愤:“当初让他们跟着来,就是为了帮着小师祖的。” “即便小师祖武功仙法高强,用不着他们保护,可这不是他们留下,让小师祖涉险的理由!” 说罢中年道士气的满脸通红,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道袍无风自动,内力激荡的将周围桌凳都震动起来。 “若是小师祖出了什么事,我看他们如何交代!” “小师祖若安全归来便罢,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定率太清宫道士,将昭玉宫尽数灭了!” “哪怕拼尽我太清宫所有人,也在所不惜!” 山羊胡道士也是被小道士一番话气的够呛,但已经有了一个不冷静的了,他可不能也跟着乱了分寸。 “那之后,昭玉宫的人可有探查小师祖的去向?” 小道士摇了摇头:“不曾。” 他这话方才说出来,便听‘砰’的一声,旁边的桌子被山羊胡道士一掌拍碎。 “混账!” “若说小师祖来不及带上他们,他们也来不及跟上倒还罢了,可时候却不探查小师祖行踪,任由小师祖涉险。” “这帮昭玉宫的人,莫不是投了倭国不成!” 一旁的中年道士也是气的须发皆张,一双眼睛恁的骇人,手中佛尘一甩,抓起桌上刚才放下的宝剑,一字不吭的向外大步而去。 “师弟,你去作甚?”山羊胡急忙拽住中年道士问道。 “我去杀了这帮混账东西!”中年道士扭头,眼睛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杀意。 “大唐那么多人,将小师祖托福给他们这些随行的人,临行前不管是张夫人还是翼国公,亦或是掌门还有陛下,包括掌门等,都对他们殷殷嘱咐。” “只盼着在异国他乡,他们能好好辅助小师祖,安全的办完事情,能够平安归来。” “可他们做了什么?” “小师祖一人前去涉险,他们却留在镇上?” “这等混账东西,不杀留着做什么?” “莫说是他们,便是回了大唐,他们昭玉宫也要因此事给出个说法来!” “派他们来,不是来倭国享福的,而是为了小师祖能够平安回去,拼尽性命也在所不惜!” 听了他的话,山羊胡道士放开了手。 不是他拽不住中年道士了,而是他不想拽着了。 就是他,也恨不得去杀了那帮王八蛋! 小师祖是他们道门千百年来,唯一一个踏入仙途之人,对道门何等重要! 若是就此折损在倭国,道门要遭受何等的打击? 早知若是如此,还不如让昭玉宫的人都留下,他们太清宫派人跟随小师祖来倭国。 有他们在,即便所有人都死在这里,也定要保证小师祖平平安安回到大唐! 昭玉宫那些人,果真不亏是蛮夷之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中年道士看自家师弟放开了手,便知道了他的意思,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看到这一幕的小道士吓得亡魂皆冒,急忙扑过去一把抱住中年道士的大腿。 “诶诶诶诶诶,师叔师叔别急啊!” “弟子话还没说完呢,您可千万莫要着急。” 这若是因他话没说清楚的关系,搞得小师祖在倭国的助力窝里斗,拼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那他可就成了罪人了! 再说昭玉宫那帮人,是好相与的吗? 一手蛊术用的出神入化,莫说有那么多人在,便是随意放出来一个,都是足以灭城灭国的大杀器。 他们太清宫虽说也不弱,可对蛊术却是没有办法的。 若是师叔如此贸贸然找上门拼命,说不定是谁吃亏呢! 不过他倒是也能理解,当初他也是这么问昭玉宫的,昭玉宫回答不曾之后,他也是气的差点拔剑砍过去。 若非看在小师祖的面子上,昭玉宫的人没轻举妄动,说不得这会儿师叔们看见的,就只剩下一具空壳了。 “我的师叔啊!不是他们不去寻找,而是小师祖不让他们轻举妄动。” “先前小师祖去物部氏族地之时便事先明言,叫他们就等在附近的村镇中,不接到他的传讯,任何人不得擅动。” “若是违抗命令,导致有人顺藤摸瓜查到他们,坏了小师祖的事,便把他们尽数扔进昭玉宫的万蛊窟之中。” “如此一来,昭玉宫那些人哪里敢轻举妄动?” “且小师祖临行前,给他们的传讯中,还特意说一切照旧,让他们在镇上等待。” “所以说,真的不是他们不作为,而是不敢有所作为啊!” 说罢,小道士还心有余悸的抹了抹额头的汗。 幸亏及时将话说明白了,不然若真是拼起来…… 小师祖带来的人,和前来求援助拳之人,没死在倭国人手中,反倒死在了自己人的内斗之中,那可不是要出大事嘛! 中年道士闻言放下了准备踹人的脚,再看小道士吓得脸色煞白的模样,皱眉冷哼的声:“放开。” “师叔,你不去找昭玉宫那些人的麻烦了吧?”小道士小心翼翼的问道。 若是师叔不听劝还要去,今日便是拼着他的性命,也要阻拦下师叔,不能让他酿成大祸。 不然等小师祖回来了,他们太清宫上下,如何向小师祖回复? 中年道士听了自家弟子的话便知道自己又冲动了,心中有些赧然,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太不冷静。 可听了小道士的问话,忍不住有些恼羞成怒。 “你这弟子,为何不早些说?” “差点害我犯下大错,罚你明日抄写道德经三百遍,写完之后交于我检查!” “现在,放手!” 一听要被罚抄写道德经,小道士的脸顿时垮了下去。 三百遍? 杀了他吧! 他们这帮从小和成玄英小师叔长大的,受他影响,就没一个爱抄写经书的。 都将抄写经书视为最恐怖的惩罚。 只是眼瞧着师叔在气头上,他又不敢反驳,只好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放开手站起身。 “师叔,康格知道你要来的消息,便与我说好了。” “明日他会带着昭玉宫的人,来此地与我们相会。” “到时师叔你想知道的事情,他都会告诉你。”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分头行动 昏暗的洞穴内,只有一盏灯摇曳着用微亮的光线投射在洞穴内,光线照在秦朗的脸上,长长的睫毛打出一片阴影。 倏地,他眼皮子动了动,便睁开了眼睛。 只一瞬间的迷茫过后,瞬间便清醒起来。 翻身坐起,瞅了瞅另外两张床上还在呼呼大睡的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一眼,这才打了个哈欠下了床。 将床上的被子叠好,掏出一只木盆出来,又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一只水桶倒了些水进去,洗漱完毕,这才走向睡得昏天暗地的两人。 几乎是在他刚走到小程床边,一只钵大的拳头便朝他迅速袭来。 秦朗挑了挑眉,闪身躲了过去,一手抓住小程的拳头,顺手一拉,把他从床上拽了下来。 “既然醒了就赶紧起床,一会儿还有事儿呢。” 说罢他便不再搭理小程,走到一旁的李崇义旁边,伸手拍了拍他。 “崇义醒醒。” 小程嘿嘿一笑,翻身坐了起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阿朗你起的也太早了,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这洞里黑暗的很,一点光线都照不进来,也没个计时的东西,真是过的浑浑噩噩的。” “不过也亏得阿朗你习惯早起,要是像李崇义这般睡得像死猪一样,恐怕等我们醒了,物部氏的人也都办完事情回来了。” 简而言之,就是一觉再次干到晚上。 被秦朗叫醒的李崇义,抱着被子一脸困倦的模样,好似还没醒过神来。 不过听到了小程的话,倒是条件反射的回嘴嘲讽:“还有脸说我,若非你呼噜打的跟猪似的,吵得小爷一晚上没睡好,小爷又岂会这么晚才醒。” “早知道你睡觉这般德行,昨天就该另外给你找个山洞睡觉,再不济让你去守夜,免得吵得我和阿郎。” “今日还有要是,若是小爷因为被你吵得没睡好觉,耽误了事情,小心小爷让你尝尝新研制出来的药!” 方才他还困倦的不行,骂了小程一顿之后,顿时清醒了过来,掀开被子便下了床,顺手将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 虽说原来在长安做纨绔时,他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纨绔少爷,可自从认识阿朗,被他训练跟着他四处奔跑做事以来,可真是变得太多了。 铺床叠被洗衣做饭,能自己做的事情基本都是自己做的。 尤其是来到倭国,去了物部氏族地之后,因着身份只是个护卫,莫说使唤不得下人,便是真给他两个人,他也不敢用。 所以除了吃饭是跟着族里护卫们一起吃的大锅饭,其他事情都只能靠自己。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去洗漱,而秦朗却是飞快的将几人的床铺给收进了系统空间。 然后,取出桌椅和一些熟食点心果子,还有几乎花蜜,整整齐齐的摆在了桌上。 小程抱着双臂靠在洞穴的墙壁上,听了李崇义的话,下意识便打了个寒战。 然后想想自己的反应有些太丢脸,不由冷哼了一声。 不过让他再回嘴,他却是不怎么敢的。 李崇义这厮现在可不像在物部氏族地那般好欺负了,身上要毒药没什么毒药,蛊虫也被他用的七七八八。 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一只本命蛊。 不过那玩意儿毒性太大,尤其是又被这厮用尽了奇药培育了一次,更是毒的哪怕一滴毒涎,也足够毒死两三个城的人。 就算是他和阿郎的本命蛊,现如今也不能和这厮的本命蛊相比较。 所以这厮轻易不会动用本命蛊。 从进了森林之后,这厮便一直在搜集毒物,这一路上也不知他搜集了多少。 他生怕自己真的回嘴挑衅,姓李的这厮真一把毒药撒过来,即便死不了,可它难受啊! 只是不知这厮究竟什么时候配置出来新药的? 怎么他和这厮一路同行,竟然都不知道! 小程不开口,李崇义也没再得理不饶人,洗漱完毕之后,便走到桌边坐下,也没客气,抓着桌上的东西开始吃了起来。 至于秦朗,早就已经开吃了。 他们兄弟三人,关系比亲兄弟还亲,根本用不着那些客套。 客套客气那都是给外人的,兄弟之间若是如此,便是生疏了。 小程睡了一晚上,也早已额的饥肠辘辘,胡乱洗了把脸漱了口,便也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昨日三人便已分配好了要做的事情,所以等吃完了饭,秦朗撤去了阵法,三人便直接分开行动。 小程去跟着那些种田的听八卦,李崇义跟着采药,去分辨他们采集的都是什么草药,而秦朗,则是去找物部氏祖地掌权的长老。 到现在为止,只有之前见的一位疑似物部氏掌权的长老,分管药材,至于九长老,到现在都还没个踪影。 不找到他,搞清楚物部氏明明有族地,却又为何在这样一个原始森林之后,另外搞了一个地下洞穴做祖地,他不能安心。 昨日洞穴里他们也逛了不少的地方,已经去过的地方今日便不必再去一次。 所以他要去的,是昨天他们没去过的。 秦朗隐身在洞穴里飞快的窜来窜去,御空飞行被他催动到了极致。 若是他没隐身,若是有人能看到这一幕,便只能看见一道极淡的残影掠过,甚至看见的人都会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昨天是有小程和李崇义在他身边,所以他的速度不能快也快不了,且昨日也没有确定的目标。 今日既然已经确定,要先把掌权的物部氏长老找出来,那在找到他们之前,无关紧要的地方便没有注意的必要了。 山洞里还是如同昨日一般,冷冷清清的基本上没什么人,大约是除了一个极个别的,其余人都出去干活去了。 虽说有了隐身符,秦朗并不害怕别人看见他,可若是有人在,他依旧还要注意着自己,尽量不发出什么声音来。 现在山洞里没什么人,他便不必再有这个顾忌,整个人快速的在洞穴里窜来窜去。 很快,便将昨日的三岔路口的,另一条路,摸了个干干净净。 只是很可惜,另外一条路的尽头,却是一个畜牧场。 除了牛羊之外,还养着一些禽类,只不过数量不是很多罢了。 也难怪,有了畜牧场,这些物部氏人的还需要外出打猎获取肉食,来为族里增加口粮。 看着左边的那条路,秦朗深吸了口气。 这会儿他已经不必再猜测了,这条路的尽头,定是那些族老们住的地方! 说不定他要找的九族老,这会儿就在这条路的尽头。 秦朗身形一动,人快速的朝前窜了出去,没多大一会儿,便走到了尽头。 果不其然,他方才想的是正确的。 这条路的尽头,就是住着那些物部氏掌权的族老们。 因为即便大家住的同样都是山洞,可这条路上的山洞,却是奢华的很。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找到九族老了! 以现在这个朝代的人来看,满洞的水晶是很值钱的。 可让秦朗觉得值钱的,并不是满洞的水晶,而是满洞的黄金玉石摆件。 所有的黄金玉石加起来,几乎与水晶一样多。 在灯光的照射下,再加上水晶反射出来的光芒,满洞金灿灿的照的人眼睛疼。 秦朗第一反应就是‘俗’! 第二个反应,便是计算这些黄金的价值。 俗不怕,值钱就行了啊! 虽说他并不觉得用黄金来铺满住处叫奢华,但不妨碍他喜欢这些黄金的价值。 反正这些黄金留在倭国也是无用,便等灭了物部氏,他做做好人,将这些黄金都搬回大唐去。 说得再光伟正一些,日后倭国抢中原大地的时候可没客气过,现如今他自然便也不需要客气。 唔……也算是这趟没白跑,这物部氏还真是富有的很。 怕不是物部氏几辈子的积蓄,都拿来装饰山洞了吧? 想着他不由又失笑起来。 小程可是不在这里,不然看见这么多的黄金,定是忍不住扑上去用牙咬一咬看是真是假。 饶是秦朗定力足,也看着这满洞的黄金失神了好一会儿。 等他回过神,发现这个山洞寂静的厉害,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若非他耳力好,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呼吸声,还真以为这山洞没人。 秦朗眯了眯眼,脚不动,整个人直直的朝前飘去。 若是此时有人看见他这般模样,恐怕会立时下的大叫有鬼。 要是再换上一身白衣,披散了头发,那可就更像了。 他顺着呼吸声传来的方向而去,不多时便看见了一个包金裹银的山洞,与先前看到的那些物部氏护卫所住的地方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奢华,而且山洞看起来也更大一些,洞口也更宽敞一些。 他扫了一眼前面的路。 这条路一眼望不到头,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同样奢华的山洞。 只不过比起护卫们住的地方,这里相隔的距离远了一些而已。 粗略看一眼,这样的山洞竟是有四五个,而在看不到的尽头,还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秦朗轻轻吐了口气,只觉得麻烦和庆幸。 兴元寺不好惹,能和物部氏对上,让兴元寺赶尽杀绝的敌人,也不是好惹的。 先前他猜测物部氏祖地与那诡异的黑雾有关,又知道了物部氏祖地有不少物部氏的族老们镇守。 所以他才选择悄悄潜入,而不是大摇大摆的进来。 然而现在,他真的觉得很庆幸。 那些族老们能被派来驻守这里,而这地方又与黑雾有关,谁知道掌握了这种攻击方法的族老有几个? 亦或是镇守在这里的族老全都会操控黑雾也未可知。 若是不够谨慎,恐怕在他和小程还有崇义来到物部氏的时候,便已经死无全尸了。 秦朗瞅了瞅眼前的山洞,听着那若有似无的呼吸声,举步踏入。 方才只在外面,他便猜测这山洞里面定然是很宽敞的,不然也不能够配得上那些族老的身份。 而他的猜测果然没错。 一个长老的住所,比他见到的物部氏护卫的住所,足足大了十几倍。 进入山洞之后,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扇白玉屏风,挡在洞口不远处的地方,能将外面的窥探遮掩住。 绕过屏风,是一副色彩艳丽的地毯,而地毯上摆着一张宽大的矮几,周围防着蒲团,看着好似待客的地方。 而在矮几上,还摆着一尊巨大的玉石雕刻而成的盆景,栩栩如生说明了雕刻这盆景的工匠手艺十分不错。 再往里看,又是同一颜色的白玉屏风,秦朗走过去瞧了一眼,靠着墙壁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刀剑匕首。 只扫了一眼,秦朗就没兴趣再看下去了。 以倭国这个时候的制造技术,这刀剑的质量可想而知。 在倭国能被称得上宝刀宝剑的,与大唐的横刀一比就被比对成了渣渣。 他的视线转过被厚重布幔遮挡起来的地方,呼吸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看了外面的摆设,这布幔后面想来便是起居室了。 秦朗不想打草惊蛇,即便现在他用了隐身符。 他不能赌,看见布幔被凭空撩起来,这布幔后面的人是跪地打呼神仙显灵,还是会大呼有鬼。 这两种都算是好的,就只怕布幔后面的人小心谨慎,会借由这么一点点的东西联想到祖地是否有外人侵入。 他想了想,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一只寻踪鹤。 灵力激发纸鹤,便闭上眼睛用灵力控制纸鹤的行动轨迹。 寻踪鹤从布幔中间的缝隙中探出了头,却并未完全飞进去,而借由寻踪鹤的功能,他总算是看见了布幔后面的人。 布幔后面,是一张巨大的石床,是床上铺着厚厚的白色皮毛做褥子,一床锦衾,一只玉枕。 虽说看不出来是什么动物的皮毛,可能被物部氏族老拿来做铺盖,以物部氏这些族老们的奢华程度,想来不是什么便宜货。 是床上坐着一个人,那是一个十分魁梧的老者,虽说满头白发,可却红光满面皮肤细嫩,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满头白发的老人。 尤其是身材,壮硕的可与小程相媲美。 两只胳膊上的肌肉鼓囊囊的,看起来便十分的有力量。 一个老头这个岁数,还能保持这种身材,着实叫人有些意外。 他盘着腿坐在床上,一只手拿着一只白色瓷瓶,一缕黑色的雾气若隐若现,随着另外一只手的动作,不住的左右飘荡。 那缕黑雾并不太大,若不是他的动作,不仔细看还真能给略过去。 若是没见过黑雾的人,即便看见了这动作,也恐怕不会知道,那若隐若现,似是随时都能淡去的黑雾,竟恐怖如斯。 可秦朗不一样。 从来到倭国之后,他便和这黑雾打过两次交到,再加上他对这黑雾忌惮的很,所以一眼扫过去,便立时警惕了起来。 这黑雾,竟是能够被人操控的! 而不是像观勒所说那般,只能用瓶子装了,遇到敌人丢出去,靠黑雾自己缠上敌人对敌! tnnd观勒老秃驴! 竟然骗他! 亏得他谨慎,没大摇大摆的进物部氏祖地,否则真要栽到这黑雾上! 而这个老头,秦朗也认出来了,正是他此次寻找的目标——九族老!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探查发现 秦朗没有惊动九族老,收起了寻踪鹤悄悄的退了出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得去看一看,这个地方一共有多少个这样的房间,物部氏祖地一共有多少族老。 要是不先把消息探听明白便贸然行动的话,一不小心被发现了什么,到时候他和小程还有崇义三人,便要丧生在那诡异的黑雾之下了。 新生的日子这么美好,还有那么多关心他的人在等着他,容不得他不小心谨慎。 出了九族老的屋子,秦朗进了他对面的那个山洞。 里面的布置与九族老的基本上大差不差,只有一些摆件是按照个人喜好布置的,有些微不同。 里面同样有个老者在打坐,与九族老同样的鹤发童颜红光满面,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这个岁数的人。 不知道这人的身份,秦朗只操控者传讯鹤将老者的面容死死的记在心里,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等他查明白了这便一共住了多少人,再找机会探明他们的身份也就是了。 秦朗足不沾地,用御空飞行前行,到了山洞之内,便是操控者传讯鹤去查看山洞里面的人的容貌,然后死死的记着。 准备等探查完毕回去他们之前住的山洞,用素描将他们画下来,然后交给小程和李崇义,三个人分开查探这些人的消息。 甚至于,也可以拿着画像,催眠小原来探查他们的身份。 秦朗一直走到了甬道的尽头,查看了三十多个山洞,但不是每个山洞里面都有人。 三十多个山洞里,总共也不过住了九个人罢了。 当然,也不排除剩余的其他人外出了,所以这个地方,他之后还是得再来探查几次。 直到他能够确定,物部氏祖地就只有九位族老镇守才罢。 且这些山洞的布局布置,基本上都是大差不差,只有小处有细微差别。 探查完毕后,秦朗深呼了口气,迅速的回到他们之前住的山洞,布置下阵法取出桌椅,又拿出一叠宣纸和一支铅笔来,开始飞快的在宣纸上涂涂画画。 一张、两张、三张…… 直到他将九个人的相貌都画了出来,分成了两份,方才停手,端起桌上的蜜露喝了一口,润了润喉。 这两份画像,一份交给小程,一份交给李崇义。 至于他自己,早就牢牢的记在脑海里的,根本不需要。 他们三人一起探查,能缩短不少时间,加快调查物部氏祖地秘密的速度。 足足喝了一壶的水,这才解了喉咙间的干渴,然后他将桌椅连带桌上的画像一起收入了系统空间。 将山洞口的阵法去除掉,他便直接朝着山洞外面走去。 李崇义的武力着实不咋地,让他一人去跟踪一位疑似物部氏镇守祖地的族老,且还是有可能会用诡异黑雾攻击人的族老…… 即便给了他足够的隐身符,他也不放心。 至于小程,那家伙没有席君买在的情况下,足以接替他人形暴龙的位置,且去探查的还都是一些物部氏的护卫,出不了什么大事。 山洞的光线有些昏暗,而外面却正是光线强盛的时候,所以才一出山洞,他便不适的眯起了眼睛。 等缓解了眼部的不适,秦朗没有丝毫犹豫的纵身而起,窜入了高空。 在半空中,遥遥看了一眼田地的方向,一派热火朝天丰收的景象,十分平和。 只扫了一眼,他便飞快的跟在寻踪鹤身后急速朝着森林而去。 那个地方,正是去森林采集药草的物部氏人所在,也是李崇义所在的方向。 寻踪鹤没飞的太高,秦朗也没敢飞的太高,几乎是贴着树冠飞过去的,惊飞了大片大片森林中栖息在树上的飞鸟。 秦朗皱了皱眉。 动静实在太大了,瞅了瞅寻踪鹤前进的方向。 这一路寻踪鹤基本没换过方向,是直线前进,他想了想,还是将寻踪鹤收了起来。 只要人在前方,方向没错,他便不会找不到人。 所以寻踪这会儿有没有,其实问题不大。 不提秦朗飞快赶路寻找李崇义,只说李崇义这会儿隐身坐在树干上,瞅着下方那些采药的物部氏人背着的竹篓,馋的眼珠子都红了! 断肠草、五毒花、鬼果…… m.d! 这帮人都把药采完了,以后他采什么? 若是将他们背着的竹篓里的草药都抢过来,他体内的本命蛊王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说不定,不敢和昭玉宫那个变.态宫主的本命蛊王相比,但比阿朗那位相好火寻漪澜体内的蛊王,却是足足有余了。 从今以后,可以说除了昭玉宫那个变.态宫主,他是谁都不惧了! 而且还能省下不少的药材,用来让他研制新药。 刚好他对先前研制出来的新药的药效不太满意,总觉得亏待了小程,若是有了这些药材,便能好好的招待他了! 不行! 等忙完了物部氏的事情,他一定拉着阿朗在这森林多待上一段日子,让他采足了草药才行! 这个森林来时山峦重重,山路崎岖,且到处都是毒物毒虫十分难行,所以这些年也就只有物部氏的人会来到这里。 还把祖地放在这里。 寻常人,谁会跑到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也正是因此,这里不管是药材还是毒草,亦或者是猛兽毒虫,种类十分丰富不说,毒性攻击性也都大得很。 原本来物部氏祖地的这一路上,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的高看这片森林了,却没想到依旧是小看了。 真正的好药材和毒草,都在森林深处! 若非奉了阿朗的命令打探那个疑似物部氏族老的老头,未免打草惊蛇他不能动手,他早就忍耐不住将这些采好的药材给夺过来了! 而且这帮人看起来医术不到家,即便有那老头在,也仍旧免不了破坏了草药的根茎,破坏了药性。 简直是要心疼死他啊! 若是这些人不采的话,将来便都是他的! 夺人草药,犹如杀人父母! 此仇不共戴天,他与物部氏这个采药的老头,势不两立! 秦朗赶到的时候,看见的便是额头青筋直蹦,一脸杀气,连眼眶都猩红的李崇义,不由被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出什么问题了? 不然崇义怎么气成了这样?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不认得的才是关键! 秦朗悄无声息的在李崇义身旁落下,惊得正在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一帮掘他草药的物部氏人挫骨扬灰的李崇义一个激灵,差点没跳起来。 “别急,是我。”秦朗一把按住李崇义的肩膀,悄声说道。 听到秦朗的声音,李崇义这才松了口气。 他就说嘛,在这边,除了自家兄弟阿朗,还有谁有这个本事,能悄无声息到了他身边,不出声他都发现不了。 “你怎么来了?你那边的事情都忙完了?” 秦朗点了点头:“基本上摸清楚了,还有一点点的问题,等过后再去探一探就行。” “怎么?方才这些怎么惹你生气了?竟能气的连有人到了身边都没觉察到?” 听了自家兄弟这话,李崇义忍不住想翻白眼。 别说当时他气的差点失去理智,就是平时阿朗若想到他身边不被他发现,也不是什么难事好嘛! 只比起兄弟的话,更让他生气的还是糟蹋草药的这帮粗野蛮夫。 李崇义一脸心痛的瞅着物部氏人采药的方向,痛心疾首的道:“要说这帮人不懂医术吧,却能搞出药剂来将尸体弄成那个鬼德行。” “可要说他们懂医术吧,悄悄这帮混账玩意儿,采药都不知道想要使药效不流失,得保持药材的完整性吗?” “且每种药材的采药方法,都是不一样的啊!” “你瞧瞧他们,一个个生拉硬拽,这糟蹋了多少好药啊!” “若是这些药材由我来采由我来处理,保持药效不流失都是最起码的,我的本命蛊还能借此更上一层楼,就连火寻漪澜的本命蛊也不能与我相比!” “一看见这帮混账东西如此糟蹋药材,我真是恨不得一个个把他们骨灰都扬了!” 听了他的话,秦朗才知道他方才在气些什么,顿时不由朝天翻了个白眼。 自从这家伙开始鼓捣蛊术之后,整个人就如同魔障了一般,看见药材比看见他那桃红柳绿还要亲,眼睛亮的简直能把人眼闪瞎。 而且这厮更是因此添了一个毛病,最恨不得看见珍贵药草不在自己手里,在别人手里,那会让他眼红的恨不得抢过来。 为了鼓捣他的本命蛊更上一个台阶,这厮也是拼了。 昭玉宫、神霄宫的药材,因着自己的关系,他能用的,基本上都被他划拉走了,而皇宫中珍藏的药材,也被他死缠烂打磨着自己去帮他向李二要了不少。 这且不说,他与小程两人店铺的收益,属于他的那一份基本上都被他哪来购买各种各样的毒药毒草了。 更甚至于,就连桃红柳绿对他的吸引力,也不如以往那般大了。 没事的时候,这厮是宁愿窝在屋子里鼓捣药材,也等闲不出门去风月之所寻桃红柳绿叙旧了。 只是,以往看他如此,秦朗很多次劝说,皆不见成效,后来说的烦了,便懒得再劝说,隔上一段时间便拽着他出门溜达溜达,晒晒太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他就怕,这家伙那天因为研究蛊术毒术,将自己搞得走火入魔了。 甚至于他还有些后悔,是不是不应该带着这家伙去昭玉宫。 要是没带他去昭玉宫,这家伙也不至于变得如此不正常。 以往早就劝说过无数次,知道这家伙一看见草药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的秦朗,默默的闭了嘴不再吭声。 因为他知道说也没用! 这家伙现在全部的心神,全都放在草药上了,自己说的再多也是做无用功,白费口水。 也亏得他不放心过来看看,他甚至都怀疑,这厮会不会已经忘记了,来跟踪物部氏这位疑似族老的采药人干什么来了! 没听见自家兄弟认同的话,李崇义有些疑惑,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一帮物部氏的采药人,头也不回的道:“阿朗你怎么不吭声?”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恨不得弄死这帮混账东西?” “等着将物部氏祖地的底细摸清楚了,阿朗你要动手的时候,一定将这些留给我来收拾。” “我要锤爆他们!让他们即便是转生之后,骨子里也要带着对药材的敬畏!” “要他们以后一听见药材两个字,就瑟瑟发抖!” “看他们还敢不敢如此浪费药草!” 秦朗实在忍不住了,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脸无语。 我特么是不是还得感谢你? 感谢你还记得自己是干什么来了,没第一时间跳出去,将这帮物部氏的采药人一个个的给弄死? 只他懒得搭理这厮,敷衍道:“是是是,行行行,都留给你!” “只是崇义,你没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吧?” “他们采集的草药,你都记下了么?可知道那药材的药效与作用?” “放心,这哪能忘记,忘记了什么我也不会忘记这个。”李崇义依旧是头也不回的道。 “我都记下来了,你放心便是。” “他们采集的草药,绝大多数我都认得,也知道效用,唯有其中几株不认得。” “想来你几株草药,是此处山林独有之物,所以昭玉宫的典籍里才会没有记载。” “不过也不要紧,我已经将那几株药材长什么样子都牢牢记载脑中,等回去了我画下来便是。” “到时若是催眠了小原,让他认认便是。” “我们不认得,但炮制尸体的小原,说不定会认得。” “实在不行,我们就直接绑了这个老头催眠了他,直接问他就是。” 对他到现在仍旧念念不忘想要弄死那位疑似物部氏族老的采药人,秦朗简直无语到了极点。 懒得再搭理他,双手抱胸靠在树干上,瞅着一帮物部氏的采药人干活。 他的记忆力说起来,比李崇义还要出色,只不过对于毒药毒草一类的,不如他钻研的深罢了。 是以只要是他见过的药草便都能认得,而没在昭玉宫典籍之中有记载的,便不认得了。 只是天下间,能与昭玉宫收藏的药材典籍相比的,除了皇宫也就是神霄宫了。 但当初他能看昭玉宫那些有关药材典籍,是因为要为老娘治病,所以找出来治疗方法之后,他便不再看了。 因此还有不少典籍没看,而李崇义却是因为习武资质不如小程等人,不服气所以将防身之法朝偏门移,便将昭玉宫的珍藏典籍,全数看了个遍。 不止昭玉宫,就连李二皇宫收藏的医书还有神霄宫的典籍,他也都借来看了个遍。 因此当时自己才会让他过来跟踪这个疑似物部氏族老的采药人。 看着看着,李崇义脸色凝重起来,拽了拽秦朗,指着前方物部氏采药人道。 “阿朗你看,此人采集的那株药草,我便不认得。” “他们这帮人采集草药,不管是药材还是毒草都没放过,简直如同蝗虫过境一般。” “但药材和毒草都是分开收集的,除此之外,单独放起来的,便只有我不认得的那些药草。” “所以我怀疑,这些药草,才是物部氏炮制尸体的关键。”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狂妄的秦朗! 听了李崇义的话,秦朗神色不由凝重起来。 “炮制尸体的药?” “你确定吗?” “我不能确定。”李崇义摇了摇头,道:“物部氏的情报我们知道的太少了,所以我不能肯定。” “但是我觉得有很大的可能。” “其他的我都认识,功效也都知道,而且那些药材如何搭配才能让药效更大,让药效更稳定我都知道。” “唯独只有这几种,我不认得也不知道功效。” “且方才我悄悄的试过那几种药材的药材,无毒。” “他们采集的其他药材都是毒性非常烈,要么见血封喉,要么让中者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物部氏山洞水晶棺里的尸体,现在想来,虽说面容如同生前一样,裸.露在外的皮肤也都如同活人一般。” “但现在想来,难道你没发现,那些尸体的唇色太过浓艳了些么?” “莫说死尸,就是活人,唇色也没那般鲜艳的,所以那些尸体定然是用烈性毒药炮制过的。” “但一般毒药,只要是沾了毒药,无论是活人还是死尸,都会在尸体上留下痕迹。” “且只要是毒药,都有一定的腐蚀性,哪怕是死尸,只要沾上了,都会留下被腐蚀的痕迹。” “但那些尸体没有,所以唯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采集的那几种我不认识的草药,有其他的功效。” “或许便是,能够中和这些毒草的毒素,能够起到保存尸身的作用,亦或者是添加其他药材,达到这种效果。” “可是阿朗,堂堂物部氏,即便是现如今在倭国势力大不如前,被兴元寺撵鸡追狗一般赶到阴暗的角落里苟延残喘,但阿朗可别忘了,他们先前是倭国贵族!” “而且是倭国大贵族,把持整个倭国的朝政!” “若非有苏我虾夷和兴元寺合谋,将现在的倭国天皇推上了皇位,他们的地位,在倭国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为过。” “这样一个家族,族中的族老若是镇守京都,不管是在哪一个位置,都比留在这个人迹罕至,鸟不拉屎的地方摆弄尸体强。” “阿朗你更别忘了,现如今兴元寺视物部氏为死敌,若是这九族老真如物部立岩所说那么厉害,这便说明能被派来镇守此地的族老,都是物部氏的最强战力。” “若是如此,集齐这些人对抗兴元寺,凭借他们掌握的手段,应当不是难事。” “可你没发现么?不管物部氏成了什么样子,不管物部氏子弟死了多少人,更不管物部立岩这个少族长在族中其他族老手中受了多少屈辱。” “这些族老都不曾插手半分。” “能被派来守卫如此大的秘密,便足以说明这些族老是可信的,最起码不会像物部氏族地其他族老那样背叛族长。” “你想想,若是他们在,就凭六族老大族老,岂能会是这些人的对手?” “可这些人偏生就是守着这个森林,守着这座山洞,守着山洞里的那些死尸,一天天的增加炮制尸体,也不出手帮一帮物部立岩。” “这说明,那些尸体,并非是像我们想的那般简单,一定有更大的秘密!” “说不定,这些尸体才,亦或者说炮制这些尸体的秘密,就是他们想要守住的秘密!” 秦朗惊讶的挑起眉,夸赞道:“没想到崇义你忽然之间如此厉害,倒是叫我好生意外。” “得了吧你!”李崇义撇了撇嘴:“我就不信你没想到。” 就以阿朗的心智,自己都能想到的事情,他岂会想不到? 即便是一开始因为那些药材的药效他了解不多的原因想不到,可有了自己的前几句话,这家伙定然是就已经反应过来,想到了的。 秦朗笑而不语。 一开始他的确是没想到这么多,但是听了崇义说了药材的事情之后,他便反应过来了。 他与崇义两人想法十分相似,多数时候想法不敢说一模一样,但七.八分还是有的。 一看秦朗这副模样,李崇义便忍不住想翻白眼。 看吧,他就知道! 阿朗这家伙早就想到了,还偏生装模作样的夸赞自己。 “如此看来,物部立岩根本没对我们说实话!” “是啊。”秦朗叹了口气:“终日打雁,竟是叫雁啄了眼珠。” “我现在没想明白,物部立岩当日喝了那般多的酒,我反反复复的试探询问,可得到的消息也不过都是些皮毛。” “现在看来,就连那些皮毛,也都是他有意泄露出来的。” “他经过大族老六族老等族老的背叛,现在疑心比之以前可是重了许多。” “这九族老能让他在经历过这些背叛之后依旧如此信任,要么是九族老就是他家的直系长辈,绝对不会对他有任何不好的影响。” “要么便是……” 没等秦朗开口,李崇义眯着眼睛冷笑道:“要么便是,但凡是进入祖地的族老,生死都掌握在族长之手。” “是啊。”秦朗唇边挂着一抹笑意:“现在想来,也唯有这个可能是最大的。” “当初物部立岩父亲和兄长抛下他离开倭国,临走之前定然会安排好这个被他留下的儿子日后的生活。” “这世上,最难算计的是人心,最容易算计的,也是人心。” “一个幼子,若是没有一点的自保之力,如何能在一帮虎视眈眈的族老手中活下去?” “所以物部立岩父亲临走之前,定然是将物部氏祖地的秘密告诉了他,包括如何控制祖地的这些族老们为他所用。” “兴许先前不是他不想用祖地的族老,而是他没来得及。” “大族老和六族老隐藏的那么深,又是从小看着物部立岩长大的,他们对于失去了父母兄长的物部立岩来说,分量可谓是不轻。” “所以他从未想过那些族老会背叛物部氏,或者说是背叛他。” “毕竟以他的想法,他能给的都给了,不能给的也给了,那些族老又是从小看着他长大,如同真正的亲人一般……” “不,或许比真正的亲人都要亲!” “所以他才想不到,那些族老会背叛他,甚至于囚禁他,拿他与兴元寺做交易,所以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而告诉我们物部氏祖地的事情,或许是场考验。” “若我们真心对他,对物部氏的秘密没兴趣,那么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但我们偏生在知道这件事的第二日,便离开了物部氏族地,所以说……”李崇义深吸了口气,眼中有着深深的忌惮:“他知道了。” “嗯。”秦朗默默点了点头。 半晌看着李崇义凝重的表情,不由灿然一笑:“别发愁。” “知道了又如何?” 他冷笑一声,脸上满是狂妄:“兴元寺拦不住我,物部氏祖地的这些人,也同样拦不住我!” “我想知道的,就没知道不了的!我想办成的事情,也没有办不成的!”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谁算计了谁? 对于秦朗那句狂妄无比的话,李崇义是信的。 毕竟自他认识阿朗以来,就没见阿朗做过什么没把握的事情,也更没见他说出的事情有没办到过的。 “阿朗,你的意思是……?”李崇义挑眉问道。 “原本我就没指望物部立岩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们,我也就只是想着能打探些消息出来最好,若是不能便也罢了。” “物部氏就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其他族老们,虽说也许物部氏祖地的事情捂得严实,但那些族老们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们把控物部氏这么多年,即便是知道的不全,但也定会得些风声,知道物部氏有秘密。” “这样的情况下,你觉得那些起了外心的物部氏族老们,会不秘密探查么?” “更别说,物部氏是个大家族,那些族老只要是本族的,基本上都是一代传着一代。” “谁又敢肯定,被选去祖地镇守物部氏祖地的族老中,没有人会给自家后代留下什么消息?” “被选去祖地的族老,许是有什么把柄,或者是身家性命捏在物部氏族老手中,但其后代可没有。” “现在物部氏掌权的那些族老们既然都能想着要背叛物部立岩,那么看来以往物部氏族中也并非风平浪静。” “一个家族大了,总会有各种各样有异心的人,大族老和六族老等人,不就是最好的写照么?” “历史都是由胜者书写的,谁敢肯定,现在物部氏的少族长物部立岩,这族长的位子不是从上几代物部氏族长手中夺过来的?” “你就只看看,物部氏祖地这么屁点小的地方,私下里都还争权夺利,为着点利益各有盘算,物部氏没有没落的时候,手中的权利和财富更是惊人。” “其他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居于人下?除非那一代的族长手段强硬心思狠辣,能够镇得住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但物部立岩,年幼之时父兄皆外逃,留下一个烂摊子给他,以他的年纪,怎么可能掌控得了?” “而那些族老们掌控着物部氏的权利这么多年,现在物部立岩长大了,想要收回.族长的权利,你觉得那些族老们会肯放手?” “他们不想放手,而物部立岩想要收回来,那么必然便会爆发冲突。” “物部氏祖地虽说地方小,可掌控着祖地的族老们皆是出自物部氏一族,身份高年纪大,怎肯听从物部立岩的?” “我想,他告诉我们物部氏祖地的事情,一是试探我们的身份和忠心,二嘛……” 秦朗轻笑一声:“便是想借我们的手,探听一下祖地的虚实。” “或许是想借由我们的手,探查一下物部氏祖地的那些族老们,是否还忠心。” “经由物部氏那些族老们的背叛之后,他对人的疑心,已经升到了顶点,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哪怕是这些人如同我们所想那般,生死还掌控在他手中。” “毕竟他不能只凭借自己的怀疑,便对物部氏祖地的族老们下手,万一引起那些族老们的敌对,联合起来对付他,凭他现在的人手,可是对抗不了。” “再说辨别一下忠奸,他才好知道,那些人可用,那些人不可用。” “那些族老们与物部氏中人的关系错综复杂,万一他对那些族老们下手,事情做的不机密传回了物部氏,以后谁还肯为他卖命?为他镇守祖地?” “你我加上处默,一共也就三个人,而物部氏祖地不但有九大族老,且这些族老们还掌握着诡异的攻击手段。” “若是有人不管是为了活命还是为了利益出卖了物部氏,为我们做事,正好能给他一个出手的机会,安排自己的人手进入祖地。” “若是没有人背叛物部氏,那岂不更好?” “他如今在物部氏内举步维艰,各个族老都不服他,甚至于还想干掉他这个前族长仅剩的唯一血脉。” “若是祖地的人可用,那他便可借由祖地的族老之手,彻底镇压下那些想要反叛的族老们,将物部氏彻底的掌控在自己手中。” “如此一来,一箭三雕,我们、物部氏和物部氏祖地的族老,都被他算计了。” “即便最后结果不尽如人意,三雕不成,有那么一两只也是好的。” 听了秦朗的话,李崇义不由长大的嘴巴。 以往他就觉得阿朗心智惊人,可却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可怕。 就连自己都没想到的,他都想到了不说,还能想的如此之深。 若是物部立岩真如同阿朗所说这般打的是这个主意,岂不是说他被阿朗算得死死的? 但…… 他想想那晚喝酒差点喝成二傻子的物部立岩,怎么看也看不出来,他竟有如此心机。 还是说……阿朗想多了? 那样的一个人,若是真有这种心机,哪里能被族中族老算计成那般模样? “你不信?”秦朗挑起眉,看了一眼李崇义,轻笑问道。 李崇义合上了大张的嘴巴。 他是很相信自家兄弟的,可关键是,物部立岩这厮,怎么看也不像是有这么深心机的人。 秦朗似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勾着唇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只看到物部立岩被族中族老算计的那般凄惨,可你怎么不想一想,若非他顾忌亲情,认为自父兄抛下他之后,抚养他长大的族老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岂会被算计?” “你再想一想,物部立岩幼年父兄离家,将族长一职交给他,那个时候他便是一个捧着金元宝的小孩子。” “物部氏的那些族老们既然能背叛他,想要掌控物部氏,定然不是近几年才生出的这等心思。” “那你说,他若是没点手段,又怎么能在物部氏中平安长大,还能保留下他少族长一职?” “你只看到大族老想着要掌控他,让他言听计从,可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物部立岩有意达成的局面?” “你可别忘了,物部立岩与韩如飞可是亲兄弟!而且是双胞胎!” “韩如飞能以一个倭国人的身份,在花海阁混的风生水起,任了代阁主一职,还能让花海阁上上下下都服气,可想而知心思有多深沉。” 李崇义咽了咽口水,道:“所以从一开始,与物部立岩喝酒之时,他说的那些话他就没相信过?” “倒也不是。”秦朗摇了摇头道:“比如他告诉我的物部氏祖地的事情,我就是信的。” 说罢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崇义挑眉问道:“至于其他……难道你相信?” 李崇义摇了摇头。 也是。 自己尚且都不信物部立岩,那阿朗不相信他,也是情理之中了。 没道理阿朗比自己还不如吧?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奔着祖地的事情来的?” “不管物部氏祖地是个什么情况,物部立岩打的什么主意,你都不会放在心上?” 秦朗嘿嘿一笑:“是啊,所以我从在意过,我们套完消息离开物部氏之后,物部立岩会怎么想怎么做。” “左右最后,物部氏这个家族,是剩不下多少人的。”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小程丢了! 天色再一次慢慢暗了下来。 斜阳西下,漫天的红霞将天边映照的一片火红,太阳的余晖仿佛在人身上披上了一层金黄的微光,外出忙碌的人们开始缓慢归家。 秦朗和李崇义两人早早的便随着物部氏的采药人回到了山洞口,俩人对了一下目光,便不约而同的选择就地休息,没去寻找小程。 左右也用不了多久便能回来了,何必再多跑一趟。 虽说他们两人赶路都用御空飞行根本不累,可多此一举的事情,没必要去做。 两个人懒懒的靠在山洞外的墙壁上,瞅着从洞口一个一个经过的物部氏族人。 秦朗打算今日将洞内其他没逛到的地方都看上一遍,若是再无其他族老,那么便能开始进行下一步了。 物部立岩既然是有意将他们送入物部氏祖地,那么便代表着这厮随时都有可能过来。 他不管是想让秦朗等人探路,还是与物部氏祖地的人爆发冲突,总归是不怀好意。 既然知道他不怀好意,秦朗怎能不堤防? 若是等这厮突然跑来物部氏祖地的时候,他们还没将该办的事情办完,说不定会被这厮坏事。 虽说秦朗不惧他,可能少一些麻烦,也是好的。 李崇义嘴里叼着一根草叶子,靠着墙壁百无聊赖。 这会儿进出物部氏祖地山洞的人太多,他们实在是不方便闲聊。 东瞅瞅细看看,发觉自己注意不注意这些物部氏族人根本无关紧要。 毕竟有阿朗在嘛,若是还有人能从他手中逃脱,那才是天下奇闻。 他沉吟了一下,从秦朗哪里要来纸笔,打算开始将今天自己看到的那些草药都一一记下。 并配上图。 世界之下无奇不有,原本他以为,昭玉宫的藏书已经算是天下无双了,便是陛下的皇宫也是比不上的。 那时他想着,许是这天下间,就没有昭玉宫的人不认识的药草毒药,但经过倭国一行他才知道,自己太过想当然了。 国度不同气候不同,是以境内生长的药草自然也是不同的。 秦朗看了他一眼,瞅了瞅山洞口来回进出的人,略一思忖,便知他在想些什么。 “不必着急,你记性好我是知道的,今日.你跟着那些物部氏人也辛苦了,还是休息一下,等晚上回了山洞再说吧。” 李崇义却是摇了摇头:“左右闲来无事,我先画着,这里有你注意着就好。” 看他坚持,秦朗也不再劝说,便将系统空间里储存的纸笔递给了他。 自从见过秦朗的素描,李崇义便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去学,到如今竟是已经比秦朗画的也不差什么了。 他接过纸笔,便就地而坐,随意寻了一块模板垫着,便开始画起了物部氏采药人采过的各种药草。 秦朗见他很是专心,也没打扰他,只紧紧的盯着穿梭与山洞口的物部氏人。 许多人他都是扫过一眼便罢了,毕竟昨日已经计算过一次了。 以他的记忆力,不必再刻意去对比,只大约一扫,便能知道经过的人他是否见过。 所以他的态度有些懒散,远远比不上李崇义那般认真严肃。 过了许久,李崇义记录的草药已经画出了一半来,物部氏人也基本都已经回了山洞,外面基本上没人了,可小程却还没回来。 秦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先前给小程的任务,便是让他顶着农田里的物部氏人。 种田的物部氏人都回来,这家伙怎的连个影儿都没有? 莫不是出事了吧? 想到此处,秦朗再也坐不住了,嘴里叼着的草也被他吐到了一旁,倏地站了起来。 他这一下子,却是将聚精会神记录草药的李崇义惊了一下。 “阿朗怎么了?莫不是有什么发现?” 说着他便收起了纸笔,也跟着站了起来,向四周张望。 只是那么一瞧。 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儿都没,物部氏的人早就已经回了山洞了。 而此时天色也基本全部暗了下来,只能隐隐约约瞧得见远处的山峦森林起伏。 瞅了一圈,没看见小程,李崇义也皱起了眉头:“阿朗,处默呢?” “还没回来吗?” 以那家伙的身手,只是让他跟着物部氏种田的人而已,不应当出事才对! 可现在外面都已经没人了,唯独小程还不见踪影,除了这厮出了事,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小程没有跟着物部氏人回来。 “没有。”秦朗摇了摇头,微眯着眼看向远方:“我一直都盯着回归的物部氏人,没看见处默回来。” “会不会是他开玩笑,已经回来了故意藏在别处让我们看不见他,故意让我们担心?” 实在不是李崇义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这种事以小程的脾气,完全能做得出来。 左右他和阿朗,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揍他一顿,顶多骂他两句而已。 “不会。”秦朗仍是摇了摇头,没有收回目光,站在原地转向各个方向,微眯着眼扫视。 一边看一边说道:“莫说处默不是那等不知轻重之人,便真是如此,他身上带着灵力玉坠,只要他在我身边,我便能感应到他。” “以他的身手,出事应当不至于,说不定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 “若是有什么能绊住他的事情,那定然是与物部氏祖地有关。”李崇义沉吟道。 “就是不知,是人还是他发现了什么秘密的地方。” 前方虽说昏暗,可以秦朗的目力,却仍旧是能够看得很远。 四面八方他扫了个遍,却没看到什么人影朝这边走来,而他的灵力,也没感应到被他灵力激活开启的玉坠。 说明小程距离他们二人,有很长一段距离。 也说不定,这小子已经不在农田,进入了森林之中了。 秦朗回身看了一眼山洞,叹了口气。 原本他还想着,今晚再去探一探族老们住的山洞,看能不能核实清楚族老的人数。 只是眼下看来,恐怕是不能了。 他接过李崇义手里的纸笔,随手塞进了系统空间里,掏出一只寻踪鹤激活,直接御空而起。 “走,我们跟着寻踪鹤去找处默。” 李崇义默默点了点头,跟着御空飞行而起,跟在了秦朗身后。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变故! 一望无际,昏暗到伸手不见五指,抬头不见星空的森林里,树木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却在这样的环境下愈发显得阴森。 影影绰绰近在咫尺的树木轮廓,宛如张牙舞爪的妖魔,长着大口择人欲噬,让人愈发的赶到恐惧。 足有一人大腿高的草丛里,偶尔晃动一下,让人打从心底里害怕的不行。 饶是以小程的胆子,也不由吓出了满身的冷汗。 跟着自家兄弟阿朗见的愈多,知道的愈多,这胆子也就愈小。 尤其是在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着仙?鬼之后,他便没了以往一股热血冲上脑,敢和妖魔斗一场的精气神。 更别说自来了倭国物部氏祖地之后,见过了一山洞的水晶棺里栩栩如生的死尸,总有一种那些尸体会随时推开棺盖诈尸的错觉。 而且现在就他一个人,随着越来越深入,一开始的那腔孤勇已是快要消散的不见。 小程小心翼翼的跟着一个浑身藏在宽大黑色斗篷,整个人都似融入到黑暗中,若是不仔细听着动静,都能跟丢的人。 这个人是他百无聊赖听着那些种田的物部氏人聊八卦的时候,偶然间一瞥看见的。 拜李崇义所赐,他现在对于一切反常的人,反常的事,反正的地方,都会提起一百二十分的注意力,免得一不小心放跑了什么重要消息或者人物,被李崇义那厮嘲笑。 原本他打算跟着这个人的时候,也是十分纠结的。 毕竟他是有任务在身的人,还要盯着那些种田的物部氏人,听他们聊的八卦,从中找出有用消息的。 所以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他虽然浑身都叫嚣着‘跟上他跟上他跟上他’,但先前的任务却让他犹豫了许久。 直到天色暗下来,斜阳西下,那些物部氏的人准备回到山洞里,结束一天的劳作,而这个人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才打定了主意跟上。 和阿朗他们汇聚不是事儿,物部氏的那些人他听了一天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也不叫事儿。 唯独这突然出现的,还鬼鬼祟祟的隐藏在隐秘处,偷偷瞧着一帮种田的物部氏人的斗篷人,他不能错过。 万一这人与物部氏的秘密有关呢? 万一这人掌握着炮制尸体的秘密呢? 万一这人虽说是物部氏的人,可却已经和物部氏祖地的人翻脸成仇呢? 不管是哪一种,所有种田的物部氏人加起来,价值也不如他一个的多! 若是放过了这人,之后还能不能遇上他,可就说不准了。 兵书有云: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 做事不也是如此么? 说不定这人就是他们撬开物部氏秘密的关键人物,错过了他,说不定阿朗要把自己摁到地上捶! 虽说他皮糙肉厚很抗揍,但是能少挨一顿也是好的。 再说还有李崇义那个混账东西在,若是叫他知道自己放跑这么一条大鱼,恐怕得笑话自己一辈子。 等到将来,他们兄弟几个白发苍苍,坐在一起追忆往昔,拿着年轻时的事情吹牛的时候,那厮将自己放炮重要大鱼的事情说出来…… 他不要面子的吗? 所以说不管如何,这人他都是跟定了! 至于阿朗能不能找到他,他是一点都不担心。 他到了时间没回去,阿朗定然是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自己才会耽搁了,定会带着李崇义来寻自己。 以阿朗的手段,莫说只是区区物部氏祖地这片林子,便是天涯海角,想找到他也是小事一桩。 他现在甚至都能想到,李崇义那厮跟着阿朗来找自己,知道自己逮到了一条大鱼,那惊讶的回不了神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得意的大笑。 总说自己没脑子,看看现在,到底是谁没脑子? 阿朗那边的事情不需要太长时间,既然没来寻找自己,那便是去找李崇义了。 只不过跟踪一帮物部氏的采药人而已,竟然还需要阿朗去护航,他就看这回,李崇义那厮还有什么脸说自己! 哈哈哈哈! 他! 程处默! 卢国公程咬金的嫡长子! 以后再也不是那个只凭一腔冲动行事的热血小子,而是一个身材魁梧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聪明绝顶武功高强以一当百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小公爷! 可比李崇义那个娘不唧唧,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白脸厉害多了! 以后要叫李崇义那厮,看见他就得喊大哥! 小程笑的一双牛眼弯成了月牙,呲着一口白闪闪,饶是环境如此黑暗的地方都遮挡不住的大白牙,差点没被自己想象的场景美上天,无声笑的猖狂。 亏得李崇义这会儿没在,不然就瞅见他这副模样,定是得以为他被什么鬼怪给附身了。 瞅那一副猖狂得意的德行,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伙捡了一个国库呢! 小程这厢想的正美,一个没注意前方那个本来就隐隐约约很难瞧见,一个不小心便会没影儿的人,真的没影儿了! 他登时一愣,出了一身白毛汗。 这要是把人跟丢了,被李崇义那混蛋嘲笑事小,错过了了解物部氏秘密的途径才是大事! 到时候莫说阿朗会不会埋怨他,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nnd,这人究竟跑哪了? 这么近的距离,不应该一转眼就没影儿了啊! 还是说,已经到了地方,这附近有此人的藏身之处? 只是甚为隐秘,所以自己才没发现? 他急得团团转,又不敢弄出什么声响出来,只能小心又仔细的在附近开始搜索起来。 只是越是搜索,便越是急躁。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这会儿跟丢了人,心里正是窝火,再找不到人,哪里能不怒火冲天。 他将附近几百米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地方能够藏身,刚准备扩大搜索范围,肩上却忽然搭上了一只手。 小程吓得一个激灵。 卧槽,谁的手? 难不成是自己被发现了? 他算了算时间,身上贴着的隐身符,竟是刚刚过了时间。 他忙着找人,竟是没发现! 坏了! 隐身符失效,定是被他跟踪那人给发现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忽悠李崇义! 小程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下的一个激灵,这厢刚准备拽住那只手给背后不管是人是鬼的家伙来个过肩摔,然后摁在地上狠劲的爆捶一顿。 耳边却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处默,是我们。” 肩膀的另一边也跟着搭上了一只手:“害怕呀?” 一听见后面的这个声音这句话,小程都不用回头,就知道能这么贱兮兮撩骚他的人是谁。 “滚蛋!” 说罢肩膀一动,将李崇义搭在他肩上的手卸了下去。 只心底却是悄悄松了口气。 幸亏是认识的! 不然就物部氏祖地这么诡异的地方,若真来的是敌人,恐怕自己真要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了。 即便之后阿朗能为自己报仇,可依着那诡异黑雾的能力,恐怕自己是要死无全尸的。 如此凄惨的死亡方式,打死他也不想尝试一下。 “阿朗,你怎么来了?”说罢又有些没好气的道:“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亏得哥哥我心脏坚强,不然非被你俩给吓出个好歹来。” 秦朗轻声一笑,拍了拍小程的肩膀:“往常不就数你最胆大么?” “连你爹那个混世魔王都不怕,竟然还会害怕区区倭国人么?” 这话小程可不敢苟同! 若是传到他爹耳朵里,只怕是方进家门就得被打断腿了。 “谁说我不怕我爹了?我见我爹就像是耗子见了猫似的,整个长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抱着双臂斜靠在一棵树上的李崇义闻言懒懒的嘲笑道:“你既如此害怕你爹,还敢打着要娶子桑进门的主意?” “就不怕你老子剥了你的皮?” 听了李崇义的话,秦朗也是忍不住轻笑。 他也是这个意思。 以往总看小程见了老程就像是见了天敌一般被揪住了后脖颈,那时他还真以为这厮怕爹怕的不行。 后来一想,这家伙嘴上喊着怕他爹,见他爹也是一副吓懵了的鹌鹑样,可该干的事情却是一点都没少干。 明面上不让干的,悄悄的也得把事儿给办了。 如此能叫做怕么? 小程瞅着这俩兄弟,只觉得自己所遇非人,竟是遇到这么两个掀他老底儿的兄弟,简直惨上天了! 他冷哼了一声:“我怕我爹是怕我爹,但是为了子桑,我愿意也可以克服一切困难!” “包括对你爹的恐惧?”李崇义似笑非笑的双手抱胸嘲讽道。 秦朗忍不住在一旁笑出声来。 这小程对子桑倒是一片真心,竟连对他爹的恐惧都能克服。 “佩服佩服!”他毫无诚意的拱了拱手,调笑道:“只你若是把自己对子桑的这份坚持用到建功立业上,恐怕现如今早已成了将门新一代的领头人了。” 被两个兄弟挤兑的有些恼羞成怒的小程怒瞪了两认一眼:“你来过来不是担心我,合着就是为了嘲笑我来的?” 他怎么就找了这么两个兄弟? 原来阿朗多好的一个人啊,跟着李崇义才混了多长时间,就学成了这样! 以后坚决要把阿朗跟李崇义这混账东西隔离开,免得再来一个李崇义第二,他可受不了。 瞅他一脸羞恼的样子,秦朗轻咳了声,敛了笑意,免得一会儿真把人给逗急眼就不好了。 “自然是担心你才找过来了,为了寻你,还浪费了我一张寻踪符。” “话说你到了时间不回去与我们汇聚,大晚上的跑这里来做什么?” “难不成是看见什么宝贝了,来寻宝的么?” 他就是这么一说,哪知道小程闻言还真点了点头:“没错,哥哥我还真遇到宝贝了!” 这话一说,秦朗和李崇义两人不由一愣,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真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宝贝? 即便有,也只能是物部氏埋下的东西了呗。 只不过,真是什么宝贝,物部氏不放在山洞里派人看着,反倒埋到这个鸟不拉屎,稍不注意就能走丢了的林子里,脑子真的没进水么? “说说,是什么宝贝?”李崇义上前两步,揽住小程的脖子,笑嘻嘻的道:“哥哥帮你一起找。” 小程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就知道李崇义这厮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混蛋! 别的事儿也没见他这么积极,一说有宝贝,跑的比兔子都快。 嘿笑了一声,大嘴一咧:“自然可以,咱们兄弟嘛谁跟谁,有宝贝自然是要一起分。” 他不这么说倒还罢了,一这么说李崇义反倒是不信了。 就以他和程处默之间的‘恩恩怨怨’,这小子有了好宝贝能想着他? 啊呸,真不是他看不起这厮! 只怕是有了宝贝,这厮能让他闻个味儿就不错了,还有宝贝一起分? 这家伙莫不是天太黑没看路,脑子被树撞坏了吧? 一感觉到他搭在脖子上的手挪开,小程就在心底嗤笑了一声,面上却是装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身手反揽住李崇义的脖子。 “你猜猜,哥哥我在这林子里看到什么了?” “什么?”李崇义漫不经心的挪开小程的手,打算离这脑子坏了的家伙远一些。 还想骗他? 也不看看小爷是什么人! 是他一个粗野蛮夫能骗得了的吗? 小程啧了两声,趁势松开了手:“是个足有我胳膊粗的人参!” “瞧那模样,是成了精的,两条粗壮的须须跟腿儿似的,跑的飞快,一转眼可就没了影儿。” “我瞅着物部氏那边也没什么事了,再待下去也打听不出来什么了,便跑过来追人参来了。” “这种成了精的人参,若是吃下去,立地成仙夸张了,但是增加个百十年的功力,生死人肉个白骨什么的,怕是不在话下。” “也说不定,还能增加人的寿数,这样的好东西,哥哥我怎么可能会错过!” 说罢一瞧李崇义一脸看傻子的模样,不由恼怒道:“怎么你不信?” “我能骗你,还能骗阿朗吗?” “你若不信就算了,等哥哥寻到了人参,你可别想掺一脚。” 李崇义皱着眉看了看秦朗,又看了看小程,半信半疑:“真的?” “爱信不信!”说罢冷哼一声,转身又钻进了草丛里,屁股撅的老高,一个劲儿的在草丛里划拉着。 他这副模样,倒是让李崇义真信了几分。 最主要的是,这样的一个原是林子,水桶粗的蟒蛇都能遇到,再来个成了精人参也算不了什么吧? 虽说他只对毒草毒物感兴趣,可若是真有这样的人参,他也是不愿意放过的。 不管那玩意儿能不能增加人的寿数,只说能凭空多上几十年的功力,那岂不是能让他跳过现如今这个弱鸡的身体,直接修成武林高手? 到那时,不管是武力还是蛊毒之术,他都要压小程一头,以后这家伙岂不是随他捏扁搓圆? 他这般想着,便也兴致勃勃的钻进了草丛里,跟在小程身后寻找人参精,一时间倒是将一旁的秦朗忘了。 自然,他便也错过了秦朗脸上怪异的表情。 小程自然是不会骗他,因为牙根儿就骗不了他! 大唐人谁不知道,他秦朗是靠卜算发家的? 卜算之术甚至于连袁守诚那老道士都比不过他!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藤蔓的新用法! 李崇义没瞧见秦朗的眼神,秦朗也懒得提醒他,只是对于小程的话,他却信了一半。 相信的那一半是,小程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不会这么认真的撅在草丛里寻找,不相信的却是,他说的成了精的人参。 他想李崇义之所以相信了小程那些屁话,主要原因是因为他顶着仙人子弟的名头。 可他自己知道自家事,那个仙人子弟的名头是虚的。 他有那么多的神奇手段,都是因为系统,而不是所谓虚无缥缈的仙人师傅。 看着两个兄弟撅着屁股趴到草丛里扒拉,他轻笑一声靠在了一旁的树干上,用起了许久没用的时光回溯之术。 亏得小程和李崇义两人这会儿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草丛里,背对着秦朗,没看到他眼睛闪过一道金色光芒,否则说不定又要大惊小怪起来了。 看完了小程的记忆,秦朗不由眯起了眼睛。 那个身披黑色斗篷,整个人都好似要融入进黑暗里,看不到容貌身材,只能大约看出身高的人,鬼鬼祟祟的偷窥物部氏祖地的人。 他想要干什么? 他又是什么人? 与物部氏又是什么关系? 是敌还是友? 不过秦朗想,即便不是敌人,关系恐怕也不是多么的融洽,否则他也不必隐藏在暗处偷窥,而不敢正大光明的站起来。 只是他却不知,这人究竟是藏在了这森林里,还是隐藏在了物部氏众人之中。 他消失的地方又在哪里? 为何只一转眼,人便不见了踪影? 他有些后悔,先前应该先来见小程的,不然也不会错过这个人。 森林即便是白天,都因为树木太过茂盛,将整个天空遮盖起来的缘故十分的昏暗,晚上那就更不必提了,说是伸手不见五指都不为过。 这种环境下,想要找到那人消失的地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小程和李崇义这样的寻找方法,太过笨拙,十分的浪费时间。 说句不好听的,这么寻找下去,只凭他们三个人,说不定找到明天早上,都未必能找得到。 毕竟那人如此突兀的消失的不见踪迹,说明他消失的地方,定是有什么特别隐秘的入口。 而此人将入口藏在森林之中,虽说不知藏了有多久,可既然没被物部氏狩猎队的人发现,那么便说明,这入口说不定有什么机关,能完美的将之隐藏起来。 虽说他想找到那黑衣人,但却不想打草惊蛇。 若是用暴力手段破除附近的环境,找到那个机关,动静太大了,一定瞒不过那黑衣人。 说不定,就连物部氏祖地的人都会被他给惊动了。 即便不会发现他们哥仨,可到时却免不了有些猜测,不管他们会怎么猜测,却与秦朗的初衷相悖。 他不想在没探明白物部氏的秘密之前便惊动了他们。 但这么一直耗在森林里也不是办法,物部氏祖地那边还需要他们去监视,免得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秦朗蹙眉沉吟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青木诀。 当初青木诀升级之后,他能够将一颗普通的藤蔓催生起来,长成能够灵活战斗如臂使指,是因为他可以用灵力感应到每一截藤蔓。 若是他催生出一株藤蔓来,用藤蔓来寻找那入口,会不会更为简单便捷些? 想到便做,左右他催生一株藤蔓出来也不费什么力气。 秦朗没有耽搁,立即便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一株藤蔓种子,灵力如同潮水一般将种子完全覆盖起来丢在了地上。 青木诀勾连着藤蔓种子,将秦朗的灵力转化成了养料供养藤蔓,顷刻间藤蔓便分出了无数细小的枝节,如同初生的小蛇一般,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现在秦朗催生藤蔓,不是为了战斗,所以不必考虑藤蔓的坚韧和粗细,只要它分出足够多的枝节,能够覆盖住附近的所有土地便是。 秦朗没有节省灵力,将浑身近乎七八分的灵力都用在了催生藤蔓上。 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长大,初生的枝节又在秦朗有意识的控制下,再次分出无数的枝节,朝四面八方蔓延过去。 不多时,以秦朗为中心点,各个方向的地上,都铺满了藤蔓,随着秦朗灵力涌入,藤蔓向前蔓延,发出沙沙的声响。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也听到了动静,不由被吓了一跳,立时便不约而同的御空而起。 这个动静,他们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是捅了蛇巢,无数毒蛇朝他们围了过来。 虽说他们两人都经过了昭玉宫的训练,对于蛇虫鼠蚁不害怕,可那是指单个或者是少数的情况下才行。 只要一想到无数的蛇蜿蜒扭曲在一起,爬满了他们的身体,如同潮水一般将他们覆盖,就不由浑身起鸡皮疙瘩。 两人飞身而起,转头便朝秦朗身边而去。 只一瞧秦朗站在远处,闭着眼斜靠着大树,他脚底是一株巨大的藤蔓的根系,两人不由一愣,随即便想起了阿朗能够催生植物的事情。 他们不止一次的见过秦朗催生藤蔓战斗。 只不过这会儿又没什么危险也没什么敌人,不需要战斗,哪里还能想不到,自家兄弟这是要借着藤蔓来寻找黑衣人(人参精)啊。 两人放下了心,落在了秦朗身旁站定,也没打扰他,只瞧着朝四面八方蔓延而去的藤蔓发呆。 虽说他们没见过自家兄弟用藤蔓来探索地形,可既然阿朗能这么做,那便定然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自家兄弟阿朗可不是那种没有把握便会胡乱出手的人。 所以两人对于秦朗这般举动,可是充满了信心的。 找到那黑衣人(人参精)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下,听着那沙沙的声音,又见藤蔓在地上蜿蜒扭曲的样子,着实让人有些发毛。 白日里还好,夜间天色如此昏暗,便是近处也只能看到一些大约的轮廓,即便知道是藤蔓,可还是忍不住有将这些藤蔓认成蛇的错觉。 秦朗闭着眼睛感受着藤蔓的每一处枝丫,需要集中全部的注意力才行,且如此催生藤蔓来探索地形,所耗费的灵力比操控藤蔓战斗需要的更多。 所以他根本顾不上小程和李崇义是怎么想的,只一门心思想要快些找到那处机关,找到那处入口,找到那个黑衣人! 许久之后,秦朗猛然睁开眼睛,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找到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找到! 听到秦朗的声音,小程和李崇义两人猛地窜了起来。 “找到了?在哪里?” “真是人参精吗?额滴亲娘哎!有生之年能见到成了精的人参,不枉此生啊!!!” 李崇义这番话叫秦朗哭笑不得,叫小程面色怪异忍不住憋笑。 他是真的没想到,那么拙劣的谎言,竟也能骗到这家伙,简直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哪有什么人参精,是处默骗你玩儿的。”秦朗一边将附着在藤蔓上面的灵力撤回,让藤蔓重新变成一颗种子,一边无奈笑道:“是一个黑衣人。” “此人与物部氏应当是有关系的,若是能够寻到他,想来物部氏的秘密,即便不能全部知晓,也能知晓一部分。” “这样对于我们完成物部氏的事情有帮助,所以处默才会说是宝贝。” “你说你平日里那般聪明,怎的就今日里犯了傻,叫他给骗住了?” “还成了精的人参,你怎么不说成了精的蛇精还有点可信度。” 最起码先前他们见过的那条被物部氏狩猎队猎杀的蟒蛇,够粗够长够大,一看便知活的年头不短了。 说那条蟒蛇快要成精了,还好叫人能相信一些,说人参成精? 傻子才信! 听了秦朗的话,李崇义一愣,不由看向小程。 一瞧见他憋着一脸坏笑不敢笑出声来,拼命忍着,直到他看过去,这才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的小程,李崇义一下子被气坏了。 “好你个程处默,连小爷都敢骗了啊!”李崇义怒急攻心,将手里的折扇往腰间一插,挽着袖子便走上前去,抡起拳头便揍了起来。 小程好容易骗到李崇义,还将他骗的团团转,心情好的很便没还手,只一个劲儿的抱着脑袋到处躲。 “你打我作甚。”他一边躲一边叫道:“谁知道你如此好骗,我说什么你便信什么?” “再说了,你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啊!” “若是真有成了精的人参,似我大唐那般地大物博,阿朗会不发动全大唐的军队帮忙寻找?” “上万年的灵药呐,吃一口怕不是得立地飞升,得能省阿朗多少年的苦修?” 虽说现如今的李崇义对于旁人来说,武力也是高的很,寻常人可也不敢接他一拳。 可对于小程、席君买和尉迟家双胞胎这等人型凶兽来说,他这点力道便如同花拳绣腿,只够给他们挠痒痒的。 反倒是他们若是用些力气,李崇义便会承受不住他们的力道,说不定便会被打成内脏破裂,重伤濒死。 所以小程只抱头鼠窜嘴上叫的厉害:“你还打?打了小爷半天了小爷都没还手,再打下去可过分了啊!”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小爷还手了!” “你还打?小爷真还手了啊!” 李崇义闻言冷笑一声:“好啊,你还手!” “我看你敢还手的,不怕以后娶了子桑让她守活寡,你就还手。” “小爷怕你还手?你还个试试!” 他是真恼羞成怒了。 枉他一向自诩智慧过人,谁聊到今日竟被一个傻大个儿给骗了。 偏生这傻大个儿,还是被他从小忽悠着长大的,怎能叫他不恼怒? 小程一听这话,有些怂了。 他知道李崇义这人爱面子,一向以自己心智过人为傲,今日被他忽悠了,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定然是火气冲天的。 若是不让他把这口气出了,万一这孙子真暗地里下黑手,给他使了什么药,让他成了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这辈子可就毁了! 而且他也知道,若是不让这孙子出了这口气,以他的脾气,还真能做出这种事来。 到时候万一被他下了药,这男人的面子可就要丢个精光了! 罢了罢了,反正他会的那点玩意儿对自己来说都是花拳绣腿,让他出出气也好。 想罢,小程也不跑了,抱着头便蹲下任他揍。 虽说不疼,可他怕自己若是不惨叫出声来,这孙子更生气,所以顺着李崇义打人的力道,叫的那叫一个有节奏。 李崇义虽说武力不行,可心眼儿和眼里却是不缺的。 一听这混账东西惨叫的那两声便知,这孙子逗他玩儿呢。 好么,这一下更来气了。 你说你躺平任揍就算了,没事还一点诚意都没有的瞎叫唤两声,生怕别人不知道被揍得一点都不疼是吧? 嘲讽谁呢? 李崇义气急了眼,恨不得拽出本命蛊,给这家伙来一口。 他现在后悔了,自己将本命蛊的毒性搞得太大了,竟是都不敢将这东西用到程处默这混账东西身上。 不然的话,本命蛊的毒素比他的本命蛊稍稍多那么一点,不致死却让人难受凄惨的很,用起来才叫过瘾。 秦朗看着只一会儿功夫就又翻了脸打起来的两人,也是无奈了。 他也不劝,知道劝也没用。 且再说,谁让小程欠儿呢? 闲的没事忽悠李崇义,怕不是忘了被这家伙的毒药毒的欲生欲死的时候了吧? 欠教训,活该! 他收起藤蔓种子,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一颗蘋婆果,靠在身旁的大树上,‘咔嚓咔嚓’啃的欢快,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小程挨揍。 他们俩打来打去的,秦朗从来不管。 因为管也管不过来,就算当面管了这俩当他面不打了,背过身就又能干起来。 这种事情发生的多了,他也就见怪不怪了。 甚至有时候,可尉迟家那对双胞胎成个赌局,猜两人谁最终获胜。 待他一颗蘋婆果啃完,扔了果核擦了擦手,才道:“行了差不多了,等办完了正事你俩再闹。” “机关那边有动静了,我们过去看看。” 一听这话李崇义停了手,整理了一下衣襟,将折扇从后腰拔下来,拿在手里呼扇了两下,走向秦朗道:“走,快去看看,那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 “能搞下这样一个的机关,一个人可不成,说不定这次咱们逮住大鱼了。” 待得李崇义停了手,小程这才长出了口气,站了起来。 瞅着已经走出几米远的两人,急忙扒拉了一下凌乱的衣服,还有散乱的头发,跟在两人身后急急忙忙的追了过去。 “你俩慢一些,等等我啊。” 三人走了没多久,秦朗便腾空而起御空飞行,只不过距离地面却是近的很。 看他的动作,李崇义和小程两人也跟着飘了起来。 直到三人到了一处三人合抱都有些困难的大树跟前,秦朗这才停了脚步,侧耳听了好一会儿,才给两人使了颜色,指了指下方摇头无声道:“没人。” “我开机关,你俩先进。” 说罢便给两人一人拍了一张隐身符,这才飞身而起扳住一根树杈转了两圈。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少女和老者! 秦朗扳动树枝之后,那颗三人都合抱不住的大树,悄无声息的开了一个黑黢黢的洞。 这机关开的,真是连丁点儿的声音都没有。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看着树洞半天没回过神。 若不是他们两个一直看着,谁能想到在这样的一颗大树的树干上,居然有这么一个机关,有这么一个能够进出藏.人的洞口? 看见秦朗朝他俩使眼色,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也不再耽搁,纵身一跃便窜进了树洞里。 当然,从两人跳起来的那一瞬间,御空飞行便直接发动了。 有了先前物部氏祖地,那个深不见底,几乎能将人摔成肉泥的山洞,他们两人自然不敢放松警惕。 万一这树洞也如同物部氏祖地山洞那般深不可测,两人不用御空飞行的话掉下来怕不是得摔成一坨肉泥。 看他俩进了树洞,秦朗顺手给自己拍了一道隐身符,身形一闪快速的也闪进了树洞里。 而没人扳着树枝,机关便又悄无声息的恢复了原样。 树洞里面黑的很,伸手不见五指,所以三人的速度并不快。 秦朗还好一些,好歹夜视能力比一般人出众不少,隐约还能看见一些远处的轮廓,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在树洞里,简直就如同瞎子一般。 两人也不客气,等秦朗进了树洞,便直接一人拽住了他一边的衣袖,生怕一不小心撞到什么地方。 丢脸就不说了,万一惊动了树洞里的人,可就不好了。 其实说是树洞,也并不很正确。 确切的说,只进出口是位于树干之中,以三人御空一路向下来看,说是有一个地洞才比较合适。 也不知这物部氏的人究竟都是什么毛病,好好的地面上不住,非要如同老鼠一般,钻进这不见天日的地底。 秦朗也不去管身后紧紧揪住他袖子的两人,只一心运足了目力看路。 还好的是,这处的地洞没有物部氏祖地那边的地洞深,差不多只有物部氏祖地地洞的五分之一路程。 所以很快的,三人便到了甬道尽头,落在了地上。 尽头处山洞的墙壁上,照例是有火把照明,但是这条通往山洞里面的甬道却并不长,一眼望去,便能瞧见尽头处灯火通明的一处山洞,隐约还能听见人的低语声。 没有多余的路径,也没有多余的甬道,简单就像是一个临时的居所。 三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不约而同的飘了起来。 黑衣人既然消失在附近,那么想来,定是回到了这里。 既然有人,三人自然不能大摇大摆的过去。 三人飘着前移,到了那处山洞,便看到一个年纪约十八.九岁的女子正在忙活着熬药,山洞里充满了草药的苦涩味道。 在山洞角落处有一个简单的木床,好似只是几块木板随意搭建而成的,且这山洞简陋的很,与物部氏祖地的山洞可谓之天差地别。 木床上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胸膛处的起伏几不可见,若是不仔细瞧,怕是会错认成尸体。 老者不管是面貌还是衣物都整洁的很,看起来被人打理的不错。 秦朗眯了眯眼睛,不由看向在山洞角落处忙活着熬药的女子。 这老者是什么人? 这女子又是什么人? 看样子,这老者不是受了伤便是生了重病,但能在物部氏祖地的人,定然是与物部氏有关系。 说不定,这一老一少,就是物部氏的人。 可既如此,为何他们不在物部氏祖地生活,偏生要跑到这么远来,还在这么深的地底挖了一个山洞出来,以作歇脚之处? 女子好似对人的目光十分的敏锐,才不过被秦朗盯着看了两眼,便皱起了眉头站起身四下扫视。 只是瞧了一大圈,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才紧蹙着眉将熬好的药倒进了一旁的瓷碗里。 女子在炉火上重新放上一只砂锅,添了些水进去,这才走到木床旁边,将老者扶了起来,又将床上的被子掖在他后背靠着。 “爷爷,喝药了。” 女子拿着一个围兜之类的东西围在老者的脖子上,端着碗低声的说了一句,舀了一勺药吹凉,慢慢灌进了老者的嘴里。 老者毕竟是昏迷着的,虽说仍旧能够吞咽,但喂药却依旧是艰难的。 一勺药,能喂进去半勺就不错了,其他的都撒在了围兜上。 女子既不气馁,也不急躁,耐心的一勺一勺的喂,直到将碗里的药都给老者喂了进去。 这才扯下了围兜仍在一旁,将老者背后的被子抽出来仍在一旁,扶着老者小心翼翼的躺下。 拿了盆打了水来,替老者擦洗了脸和手脚,坐在床边握着老者的手沉默无言。 半晌,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红了起来,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滴在老者的手上。 “爷爷,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我快要撑不住了,你一定要醒过来啊!” “等你醒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再也不会来了。” “到时候孙女陪着您,去倭国别的地方也好,还是去中原大唐也好,总之您想去哪里,孙女都陪您去。” “我们一路走,一路看看风景,遇到好的地方便停下来住上些日子,等住够了,再启程去别的地方。” “至于物部氏,以后咱们再也不管了,随他爱如何如何,随他爱没落没落,反正都与我们无关不是吗?” “您若是早听我的,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这物部氏的人有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您年轻时候为了物部氏南征北战,落得满身暗伤,到老了,也没能逃得过物部氏的算计。” “他让您来帮他守着,您就来帮他守着吗?” “他对您的救命之恩,您早在年轻时候为物部氏南征北战,到后来物部氏没落,护着一众物部氏的人逃离京都城,回到族地安顿下来时,便已经还完了。” “您非要听他的,非要帮他守着物部氏祖地,可结果呢?” “您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物部氏又有哪个人为您说一句话了吗?”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惹了众怒的小程! 这女子的话信息量略有些大,秦朗和李崇义两人互相对望一眼,都很是惊讶。 仔细想一想女子说的话,总觉得似曾相识一般,好似在哪里听过。 只是眼下正在这女子跟前,三人不好说话,没办法讨论,秦朗挑了挑眉,暂且将心里的疑惑按下,等离开这里之后,再与小程和李崇义好好讨论一下,究竟在哪里听过。 只见女子越说脸上神色便越是愤怒,一双猫瞳般的眸子,原本应该是平和柔顺的,现在却充满了令人心惊的恨意。 秦朗一点都不怀疑,给这女子一个机会,她便能抓住机会让物部氏万劫不复! 老话说的话,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 女人若是狠起来,真的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 他对这女子很是感兴趣。 以这女子对物部氏的了解,若是能与她合作,不管是他想了解什么秘密,这物部氏都将无人能挡。 且这女子的仇,以他的能力,也能帮这女子痛痛快快的报仇。 不论是灭族还是其他,都不是问题。 他对上李崇义看过来的视线,瞧他下巴朝着女子抬了抬,又冲他挑了挑眉,眼里的神色与他分明想的一模一样,都是想与这女子合作。 秦朗轻轻颔首,表示自己同他想的一样。 只不过,眼下他们对这女子没有一点了解,倒也不必如此着急。 三人站在角落里,瞅着女子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又崩溃的大哭了一场,许久才收拾好心情,起身将东西略微收拾了一下,洗漱完毕躺到了角落的小床上。 山洞里的火把仍旧熊熊燃烧着,女子许是累了,躺下没多久便呼吸平顺,睡着了。 秦朗给小程和李崇义使了个眼色,三人悄无声息的从山洞原路退了出去。 从树洞下山洞里的甬道十分的黑,秦朗三人因着有御空飞行在身,也没去在意是否有进出的办法,只如何进来的,便如何出去。 等到三人御空升到了顶点,却一下愣住了。 方才进来的时候,是秦朗最后扳着树枝,等小程和李崇义进来之后,他以极快的身手在机关闭合之前闪身进了树洞的。 现如今打开树洞的机关在外面,且外面又无人接应,这要如何出去? 秦朗和李崇义两人面面相觑,小程却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一直以来,不管是阿朗还是崇义两人,都在他面前是足智多谋,沉稳冷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会达到目的。 哪里有过像今日这般,马失前蹄的时候? 一时间他竟是忘记若是机关打不开,秦朗和李崇义两人出不去,他也只能跟着留在树洞里的事情。 不过因着山洞不大,小程也不知山洞里的那名女子实力如何,是以并不敢大声的笑,只使劲的捂住了嘴巴,无声笑的直打跌。 秦朗和李崇义两人瞅着笑的差点没抽过去的小程,不由眯了眯眼睛,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不约而同的出了手。 秦朗的速度快,直接出手用灵力封了小程的哑穴,而李崇义却是手一扬,一颗药丸便被他弹到了小程的嘴里。 小程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李崇义,拼命向他传达自己的意思。 而李崇义也真不愧是与他一起长大的好兄弟,都不必听他说话,只看他神色便知他想要说什么。 他微微一笑,凑近了小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别怕,不是毒药,不会有性命之忧,也不会让你疼痛难忍。” “只是一颗让人忍不住大笑,且一笑起来便没完的药丸子罢了。” 小程瞬间僵住了身体,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扭曲,似是要笑,又像是要哭。 不用这厮说,他已经知道了。 那药丸一进口便直接融化了,而后他便有些忍不住想要大笑出声,只不过…… 他恶狠狠的盯着李崇义,那眼神恨不能一口把他吞下嚼吧嚼吧咽进肚子里。 这药丸绝对不止让人大笑不止一个功效,定是还有其他功效。 看着他的眼神,李崇义装作惊讶的‘啊’了一声,啧啧叹道:“不看见你眼神竟还差点忘记了,这药丸一共两个药效。” “一个是叫人大笑不止,另一个嘛,便是叫人浑身发痒了。” “哎呀,看你现在这表情,想必是药效已经发作了吧?” “别瞪别瞪,这药效来的快去的也快,毕竟你我是兄弟,我哪能给你用加强药效的!” “连解药都不必吃,半个时辰便自动解了,兄弟我对你够意思吧?” 这杀人还要诛心的一番话,叫秦朗听了都忍不住有些同情小程了。 他只不过是出手封了小程的哑穴,崇义竟然直接给用了药。 不亏是跟小程长期斗争的人,出手这个干脆利索啊! 小程只觉得浑身如同爬满了蚂蚁一般,痒的他恨不得抱着一棵树将浑身都蹭遍了。 哪知他才刚出手,准备身手挠一挠来的,却突然有一股灵力涌来,将他浑身经脉封住了。 不用想,他就知道出手的缺德鬼是谁——除了李崇义这厮,再没有其他人了。 他心里这个恨啊! 瞪着李崇义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 李崇义都被他这眼神儿吓了一跳,急忙摇了摇头道:“你可别这么看着我,哥哥我也是为了你好。” “方才忘记告诉你了,这药不见血便罢,你若是身手挠了,且挠出了血,这药效可就难解了。” “偏生吧,这药又是哥哥新近研制的,还没来得及制出解药,这大半夜黑咕隆咚的,没办法找药材不说,他也来不及了啊。” “所以说……你真的好好感谢感谢哥哥,要不是哥哥我及时的封住你的经脉,可就坏事了。” 这话听得秦朗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只觉得李崇义这厮真是把山上的损都夺完了。 只看小程被李崇义这番话给气的,真是简直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这会儿若不是他被李崇义给封了全身的经脉,真是一点都不会再顾忌这厮身子骨不够强壮,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人给打出个好歹来了。 一定要——狠狠地,使劲儿的,揍他一通! 最好让他能记住这一次的教训,下一次看见他就浑身直打哆嗦!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预料之外! 小程被封住了全身的经脉,灵力不能运转,便自然不能再御空飞行了。 也亏得李崇义手脚麻利,及时的接住了要往下掉的他,不然即便这个山洞不怎么高,可若是就这么掉下去,恐怕也得摔个好赖出来。 他口不能言,浑身也不能动弹,只能拿着要吃人的眼神恶狠狠的瞪着李崇义,聊做出气。 秦朗不搭理这俩人,只管着从系统空间取出一只早些时候兑换出来的太阳能手电筒,对着树洞照来照去的寻找机关,寻找离开这里的途径。 李崇义则是提着凶恶的瞪着他的小程,往下挪了一段距离,为秦朗放风。 也亏得这处地方不大,能够隐藏机关的地方有限,再加上先前寻找树洞机关之时秦朗积攒了一些经验,这会儿找起来也没费多大的劲儿。 他在树洞的一侧处摸到了一个凸起,轻轻摁了一下,便打开了位于树干上的机关。 这机关做的很是精巧,开启关闭之时悄无声息,一点动静都漏不出来。 打开了机关,秦朗这才松了口气,拿着手电朝下晃了晃,给李崇义传了个讯号。 几乎是顷刻间,李崇义便提着小程御空升了上来,两人也没多废话,直接便从开启的出入口离开。 出了树洞,他们未曾停留,直接御空离开了这个地方。 自然,在离开前,秦朗将一只蛊虫丢在了树干上,以待留作记号,好方便日后再来的时候,凭着感应便能找到这里。 两人闷着头提着小程赶路,一直到离开这个地方很长一段距离,这才找了个杂草不那么茂盛,地势也平摊的地方落下。 小程被李崇义顺手丢在地上,气红了眼怒瞪着他,哪知李崇义连瞧都不瞧他一眼,只管拽着秦朗皱眉问道:“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女子说她爷爷的那些经历,有些熟悉?” 可不熟悉怎么的? 秦朗也是因为觉得熟悉,所以这才没直接出手,而是带着两人赶快离开。 想要等离开那里之后,再与他们二人讨论一下,这诡异的熟悉感。 “总觉得那女子说的她爷爷的经历,好似在哪里听过。”秦朗也是皱着眉一脸不解。 被丢在地上,被迫躺在潮湿的土地上,还要忍受时不时从身上爬过去的小虫子,而且身上又是痒的厉害,还想大声的笑出来,却偏偏又被封了哑穴。 这滋味,真叫一个难言啊! “可究竟在哪里听过?”李崇义手持折扇轻轻敲了敲头,嘴里还不住的絮絮叨叨。 忽然间,他眼睛一亮,秦朗也猛然的抬头看向他,两人不约而同的道:“九族老!” “你也觉得是九族老是不是?”李崇义略有些兴奋的道:“如此说来,此人莫非曾是九族老的下属?” “所以他的经历才会与九族老高度重叠?” “因为他是九族老的下属,九族老所做过的事情,都有他的参与。” “只是到后来,他受了伤成了现如今这副模样,所以才会被物部氏……或者说九族老抛弃掉?” 秦朗紧蹙着眉沉默不语。 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 寻思了半天,他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说有没有可能,现在物部氏的那个九族老是假的,昏迷不醒的那个人才是九族老?” “否则即便再是下属,也没可能过往经历如此高度相似不是?” “就比如说你我,手底下也有不少人,甚至于你和处默两人更是有不少从小一起长大,特意培养的下属。” “不管你们曾经去做什么,这些人不也都跟在你们身边么?” “但你们的经历,可曾与那些下属有所重叠?” 这怎么可能! 李崇义几乎是下意识便想要反驳。 毕竟即便是从小与他一起长大,是家里特意为他培养的人手,可有些地方他们可以去,下属却不可以。 有些事情他们做得了,下属却做不了。 但几乎是他反驳的念头才刚升起,便立刻愣住了。 是啊,家里从小为他特意培养的下属尚且不会与他经历重叠,那九族老入物部氏,可是半路出家,如何能与物部氏的下属经历相似? 且最主要的,能够受到重视,被委托来物部氏祖地的,不就九族老一人么? “山洞的九族老是假的!”李崇义拧着眉,手里的扇子也不摇了:“可你那时不是说,确实是九族老么?” “你的意思是……易容术?” 秦朗冷哼一声:“韩如飞乃是倭国人,却在大唐花海阁混的风生水起,甚至于混到了代阁主的位子上。” “他作为花海阁的代阁主,自然不能不会花海阁的招牌能力,缩骨功和易容术。” “你可别忘了,花海阁的易容术有多逆天!” “你我能在倭国如鱼得水,不全托了这易容术的服?” “既然韩如飞能将情报传送回物部氏,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将易容术和缩骨功也传回来?” “再说,你可别忘了,当初可不止韩如飞自己一个人去的大唐,还有他那个抛家舍业的爹!” “即便前些年韩如飞尚小,想不到这么多也做不了这么多,可他爹年纪又不小。” “作为一个能和兴元寺斗的你死我活,能够掌控倭国朝堂,甚至于能够在家族落败之后,还能带着族人全身而退,将两个孩子分别安排的好好的。” “这样的人,岂能没有城府?” “说不得,韩如飞在花海阁能有如今的地位,还要多亏了他!” “韩如飞年纪轻轻,实力便那般强大,可想而知,他们父子在中原搜刮了多少武功绝学。” “即便说从倭国到中原来回一趟不易,可这些年倭国既然能源源不断的往中原输送人手,那么从中夹杂着一些东西,拜托人捎给物部氏,便也在情理之中了。” 李崇义下意识就想要说一个是兴元寺埋的棋,一个是物部氏的人,见了面不打出狗脑子来都算好的,怎么可能互通有无? 可是他转瞬之间便又想到,他们来倭国这一路上,花海阁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堂堂大世家的嫡子都能被他们把人给杀了,身份给偷梁换柱了,只不过是稍个东西罢了,何必非要用到物部氏的人出面? “可……谁会冒充九族老呢?” “甚至于,在那么久之前便开始布局?” “他又是如何知道,九族老会被托付看守物部氏祖地?” “万一要是九族老没来,他费的那些功夫,岂不是全白费了?” “这且不说,万一这些动作被人觉察到,岂不是连他自己都危险?”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等你跟小爷姓! 秦朗却是冷笑了一声:“能这么早就开始算计物部氏组长一脉的人,你以为他会这么容易就被抓到?” “再说,最有威胁力的族长已经带着长子离开,只剩下一个什么都不懂好拿捏的幼子,有什么好怕的?” “而且这么多年以来,物部立岩不是如幕后之人所愿,被架空了手里的权利,甚至于差点死在争权夺利,不停内斗的长老手中么?” 若不是他,即便最后物部立岩能从那山洞里逃脱,逃出兴元寺一众弟子的魔手,能够顺利的被救回到族中。 可以那些各有各的心思的长老们,就只凭他当时被封了五识,呆呆傻傻的模样,就算不死,恐怕最后的下场也好不到那里去。 最好不过的,就是赢得了这场争斗的幕后之人,能够发发善心,善待这个已经痴傻了的前族长之子。 次一些的,说不定会被赶出物部氏流落在外,即便有上元宫奈在他身旁照顾,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如何带着一个痴傻之人生存下去? 更别说苏我家一直都在寻找上元宫奈的下落,若是寻到了他们二人,上元宫奈是苏我家的人倒是不会有什么事,可物部立岩这个死对头,恐怕落不下什么好下场。 再狠一些,甚至于物部立岩连被赶出物部氏的机会都没有,便会直接死在胜出之人的手里,被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说不定,就连上元宫奈,也要跟着他一同,命赴黄泉。 似是看到了秦朗面上的神色,李崇义好像也与他想到了一处,顿时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虽说此次他们来物部氏祖地,其中有物部立岩的算计,可怎么想来,这样一个被处处算计的人,也没办法让人通过他这一次算计,而高看他一眼。 反倒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这人凄惨的紧。 族里的族老们内斗都还没解决,这又跑出来一个什么资料都没有的幕后黑手。 简直惨的一比! 他想着,便不由‘啧’了一声。 “这物部立岩,真是韩如飞的亲兄弟吗?” “会不会是两人同父异母?亦或者……同母异父?” “这脑子和运道差的也太多了点!” 从小亲爹带着亲哥哥离开,把他一个人丢到如狼似虎的族老们手中,哪怕平安长大了,可却被架空了族长的权利,还被算计成了痴傻之人。 甚至于,还落入到兴元寺人之手,被那般欺辱。 而他的亲哥哥,自小有亲爹的关爱,还混成了大唐十分隐秘的杀手组织的副头领,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厉害的紧,且在组织里呼风唤雨受人尊敬。 哪里像是亲兄弟了? 秦朗白了他一眼:“你想多了。” “难道他们兄弟俩,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亲兄弟?” 再说,若真不是,韩如飞会这么关照这个弟弟? 还专门派了人来保护他? 莫说这倭国了,便是大唐,便是感情再好,嫡庶之间仍旧是有界限的。 更何况,因为妻妾之争,嫡子与庶子能不反目成仇都是好的,还心心念念的记挂对方? 做梦去吧! 李崇义闻言,想起自家的几个庶出的弟弟,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两人说着,地上的小程似是药效已经过了,这会儿表情不那么扭曲了,只是盯着李崇义的眼睛仍旧凶恶的恨不得吃人似的。 左右距离那女子居住的山洞很远,便是这会儿小程放声大叫,也不会惊动了人,秦朗想了想,还是收回了封住小程哑穴的灵力。 算了算时间,觉得距离李崇义所说过了药效的时间也差不多了,顺手将封住他经脉的灵力也给散了。 这下子好么,小程默不作声的扭了扭身体,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森然一笑,朝背对着他的李崇义扑了过去。 原本李崇义和小程的武力值差距就不小,再加上离得近且他又没防备,竟是一下子被小程给扑倒在地。 “行啊你李崇义!你就是这么做兄弟的?”小程坐在李崇义的背上,一双手掐着他的脖子不住摇晃,一脸恶狠狠的模样。 “不过是笑了你一下罢了,阿朗只是封住了小爷的哑穴,你竟然给小爷下毒!” “下毒也就不说了,毕竟小爷被你下毒的次数多了去了,早就习惯了你这混蛋的无情无义不讲兄弟义气。” “可你封住小爷的经脉,这就过分了吧?” “还半个时辰!你是想憋死小爷吗?” “有你这个混蛋做兄弟,小爷难不成上辈子是刨人祖坟了不成!” “既然你不讲兄弟义气,那小爷也不必再跟你讲兄弟情义,今日若是不弄死你,小爷跟你姓!” 原本还在挣扎的李崇义闻言,挑了挑眉一下子放松了身体,趴在了地上,任由小程掐着他的脖子掐的他只翻白眼。 十分艰难的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掐,小爷等着你跟小爷的姓!” 他可不相信,这家伙能真的掐死他! 掐着李崇义的小程听了这话,一愣,随即又是大怒。 “你是觉得小爷不敢掐死你是吧?” “你这个不讲兄弟情义的混蛋!小爷掐死你,再回去跟你爹赔罪去!” 说罢,小程咬着牙下了死手,掐的李崇义只翻白眼。 眼瞅着李崇义要被他掐的过去了,他便稍稍的松了松手,让这家伙缓口气,等他缓过那口气,复又掐了上去。 如此反反复复,差点没把李崇义掐的崩溃了。 “你特娘……要下死手就赶紧的,不敢下死手就放开小爷!” 好么,他这样在小程的底线上反复蹦迪,搞得刚想松手的小程,这下子是彻底没法儿松手了。 谁还不是个老爷们儿了! 老爷们儿说话算话,说不松手就不松手! 这混蛋要找死,就成全他! 眼瞅事情愈发不可控的秦朗,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一把揪住小程的领子把他仍开,算是给了他个下来的台阶儿。 “你们俩,加起来半百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闹腾什么?正事儿都办完了?一个个都闲的是吧?” 说罢又瞅着瘫在地上,差点被掐的背过气儿去的李崇义,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说你没事儿招他干什么?” “刚给人下了毒,这会儿叫他掐两下出出气得了,没事还撩骚,我看你就欠收拾!” “亏得是兄弟,这药换个人,我看你真是死了都没地儿埋!”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争抢! 太清宫道士们寻找秦朗等人,终于找到了踪迹。 不过,也就只是踪迹罢了。 中年道士与昭玉宫的康格见了面,交换过消息才知道,自家那位小师祖,已经带着程小公爷和李小郡王二人离开多日,且直到现在都没给过消息。 康格的意思是,让中年道士带着太清宫的人在这里等着,他带着昭玉宫的弟子去寻找小师祖,争取尽早找到小师祖,并且护着他平安归来。 听完这话中年道士就皱起了眉头。 这是看不起谁呢? 让他们留守? 凭什么! 就算要出去找人,那也得是他们太清宫的人来才行,昭玉宫的这些人跟着小师祖出门,没说好好保护小师祖也就罢了,现在还把人给保护丢了。 就这还敢说出去找人?多大的脸呐! 他都怕康格带着人出去找人,结果小师祖没找到,反倒是把他们自己给丢了! 看中年道士不说话,康格以为他还有什么事情,便道:“你若还有话直说便是,若是无事,我这就带着人去找少爷了。” 这话听得中年道士满心的不爽快。 “等等。”中年道士面无表情的出声阻拦:“小师祖说让你们留在镇子上等他回来,若是你们就这么擅自出了门,叫小师祖知道了,岂不是要糟?” “不如这样,你们昭玉宫的人还是在镇上留守,万一小师祖回来也好有个接应,我们太清宫是后来的,小师祖没给什么任务,正好出去寻人。” “话已说完,若是康兄没什么事情的话,贫道这便带着人去找小师祖了。” 说罢,中年道士只顿了顿,见康格没吭声,便以为他同意了,兴高采烈的转身便要带着人离开。 哪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带着嘲讽的冷笑。 “你知道小师祖去的地方是哪里么?便说要带着太清宫弟子去寻?” “不是一个森林么?距离这边不远?”中年道士有些疑惑的问道。 难不成,这里边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幕不成? 淦! 为啥早些时候不说? 昭玉宫的人果真不亏是邪魔外道出身,就是不安好心! 若是他就这么走了,万一漏掉什么重要的消息,没能及时寻到小师祖可如何是好? 中年道士不动弹了,瞅着康格满心鄙视,可面上却装的甚是恭敬:“还望不吝赐教。” “嗤。”康格冷笑一声:“少爷去的那个森林,是被当地人称作地狱之森的一座原始森林,不管什么人进去,都是有去无回。” “别的不说,只说去往森林的那条路上,便弥漫着无尽的林瘴,便是倭国对毒术深有研究的家族子弟,都不敢轻易涉足其中。” “便是这个家族的弟子想要将进林子里采药,也要提前做好充足的准备,解毒药得备的足足的。” “这是其一。” “其二,由于这林子常年弥漫林瘴,且这林瘴剧毒无比,所以林子里的毒物也跟着比别处的毒物毒了许多。” “同样的一种两条毒蛇,一条是林子外面其他地方的,另一条是林子里长大的,两条蛇互相咬对方一口,能够活下来且毒死对方的,一定是林子里的那条毒蛇。”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这话说的……中年道士在心中不住冷笑。 他是智障吗? 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还听不懂? 看不起谁呢! 不就是想要吓唬他,小师祖所在的那处山林,除了他们昭玉宫的人,其他人连第一关的林瘴都过不去? 嘁! 你看道爷信你不! 一看他面上神色,康格就知道他不信。 只他也不多说,只冷笑一声,又道:“其三,这处林子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林中蛇虫鼠蚁猛兽横行,存在上百年的猛兽都有可能存在。” “这种情况下,只会御空飞行,只会耍耍剑法,会御空飞行的人进去,说不上什么时候便会把命留在林子里。” “其四,也只最重要的一点。”康格收起脸上的冷笑,面无表情的盯着中年道士道:“这林子,据少爷说,是物部氏的祖地。” “你们太清宫的人初来乍到,对倭国了解么?对倭国的贵族世家了解么?对物部氏了解么?” “什么都不了解,你们就这么莽莽撞撞的闯进林子里,到时候万一没找到少爷,反倒是惊动了物部氏的人,坏了少爷的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这话中年道士就不爱听了,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康格:“怎么?我们不了解物部氏,你们就了解了吗?” “我们是从你们口中得知的物部氏的消息,可你们一直被小师祖勒令在外接应,不也没接触过物部氏的人么?” “说到底,你们的消息也是听来的,只不过你们是从小师祖那里听来的罢了。” 大家都是听来的消息,要说了解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半斤对八两—— 凭什么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 不过……那个林瘴确实是个问题。 他们太清宫不善毒,唯一一个善医的是孙师叔还没来。 而看眼下这种情况,他可不认为求助于这康格,康格会帮助他。 所以想过林瘴,还是得自己来。 等会让人出去打听打听,那个善毒的家族姓什么,在什么地方能找到人,去问他们买上一些解毒药。 他就不信了,一段路程存在路障,还能整个林子里都充满了毒障? 只不过就一小截路罢了,过去了那截林瘴进到林子里,凭他们太清宫的战斗力,绝对不成问题! “在想一会儿让人去打听那个善毒的家族么?”康格瞅着中年道士似笑非笑的问道。 中年道士微微一笑:“哪里哪里,只是在想一会儿带多少弟子去寻小师祖罢了。” “不过既然这林子叫你说的如此危险,我觉得还是所有人一起去好了,也能有个照应。” “镇子上的事情,便托福给康居士了,贫道告辞。” 说罢,中年道士扬了下佛尘,转身便走。 哪知康格又出声叫住了他:“等等。” 中年道士转过身,面无表情:“康居士还有什么要指教的?” 瞅他这副嘴脸,康格就懒得再跟他多说什么,若非看在少爷的面子上,这臭道士,早被他下了蛊下了毒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最好不要在镇上打听那个家族的事情。” “不然的话,很有可能少爷还没找到,你便惊动了隐藏在镇上的物部氏人。”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合作! 听了康格的话,中年道士原本想走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这话听着……好似另有所指啊。 中年道士瞅着康格,半晌才拱了拱手道:“还请指点一二,为何最好不要在镇子上打听那个家族的事情?” “打听那个擅长毒术的家族,又为何会惊动了物部氏的人?” 康格还是没什么变化,仍旧是那副死了八百多年没埋的模样。 “那个善毒的家族,姓氏为仲间,乃是物部氏家族下面的一个小家族。” “虽说现如今物部氏已然没落,但这个姓氏为仲间的小家族,却没断了和物部氏的来往。” “物部氏家族需要的一些物资,多数是由这个家族出面采买,甚至于一些事情,也多是交由这个家族去办。” “因为仲间氏族并不大且名声不显,又因为族中.出色的弟子都被送往物部氏家族,作为护卫或者是头领,在倭国出仕或者另投其他家族的几乎没有。” “所以这个家族在倭国并未引起什么注意,也包括兴元寺都没有查到仲间氏族与物部氏家族的关系。” “但因着物部氏需要仲间氏帮忙采买物资和办一些事情,所以物部氏对于仲间氏的关注度还是挺高的。” “你们一行人刚来镇子上,转头便去打听仲间氏家族的事情,你说会不会惊动物部氏的人?” 听了这话,中年道士后背霎时出了一层冷汗。 还好这康格没有与他一般见识,并未隐藏起这么重要的信息,还与他分享了。 不然就他这么冒冒失失的跑去打听事情,说不定前脚才问那么一两个人,后脚便被物部氏的人给找上了门。 他们一行人来倭国本就是改头换面隐藏了身份来的,若是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还好,若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调查起他们的身份,发现他们一行人竟查无此人…… 三清祖师在上! 恐怕小师祖的事情便真被他给坏了个彻底了! 中年道士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冲着康格一躬到底:“多谢康兄提点,否则在下怕是要闯下大祸了。” “在下一条命不值钱,若是因此坏了小师祖的事情,那麻烦可就大了。” 康格双手抱胸,面色仍旧如先前那般,既不会因为中年道士先前的小瞧而生气,也没有因他此时恭敬的态度而欣喜。 “所以说你知道为何我要阻拦你了么?” “你们初初到倭国,什么都不了解,什么都不知道便贸然行事,如何能不露出破绽。” “且你真以为,少爷去的那个林子那般好进?” “物部氏在没落之前,掌控着倭国政权长达数百年之久,你以为能让他们用来做祖地的地方,岂是普普通通,任谁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么?” 对于这一点,先前康格便已提醒过,可被中年道士给忽略过去了。 现在他再说,中年道士却不敢再像之前那般,只以为康格是吓唬他而已。 只是中年道士也不甘心,就这么留在镇子上。 他来倭国,是为了寻找小师祖来的,没道理到了倭国之后,反倒让别人去寻找,自己留在原地等候。 中年道士想了想,提议道:“不如这样,昭玉宫与我太清宫各出一些人手,一起去寻小师祖。” “毕竟若是如你所说,这么一个小小的镇子上都有不少物部氏的人,若是只有我们太清宫的人留下,万一哪里做的不对,导致漏了踪迹,总归不美。” “若是将两方人手合一,各分出一部分人出来去寻找,这样去找人的人手足够,留下的人手也足够,且也不必担心若是有什么意外,连个商议的对象都没有。” “不知康兄以为如何?” 听了他的话,康格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将中年道士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 说句不好听的,他是真不怎么看得上太清宫这帮道士。 原先昭玉宫未曾隐没之前,在江湖上搅风搅雨,各大门派联合起来,几乎倾尽了人马,且还是在昭玉宫内斗的情况之下,才将昭玉宫彻底赶出了大唐,远走西域。 而现如今虽说昭玉宫早已不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可这些年的发展却并未停下来。 且因为经过了那场内斗,剔除了有异心之人,现如今留下的,都是忠于昭玉宫的。 可以说不管去做什么任务,只要他下了命令,昭玉宫弟子不会问缘由,也不会询问其他,只管听令行事。 而这些太清宫的人,能够做到如昭玉宫弟子那般令行禁止吗? 还互相商议? 他需要和人互相商议么? 有他一个人做决定就够了! 所以带着这些太清宫的人,不是帮手不说,说不得还是个大大的累赘。 康格明明白白的嫌弃被中年道士看在眼里,不由一下子黑了脸。 什么意思啊这是? 瞧不起他们太清宫? 瞧不起他们太清宫的人? 他们太清宫好歹也是中原武林第一大派,昭玉宫不过西域一个邪魔外道的门派罢了,凭什么敢看不起他们? 若非他怕坏了小师祖的事情,像谁乐意与昭玉宫这群邪魔外道合作似的! 只是康格没说出来,中年道士也不好开口质问,只能黑着脸任由康格上下打量。 反正他是决定好了,若是康格同意那是最好,大家一起各出一些人手,谁也不会被落下。 若是不同意,那就各干各的! 总归叫这些昭玉宫的人去寻人,他们太清宫的人留守,他是不会同意的! 瞅了半晌,康格这才收起了嫌弃的眼神,淡淡的道:“太清宫的人想和我们一起去也成,但丑话要说在前头。” “此次去寻少爷,我为带队之人,而我这个人比较自我,也不喜欢向别人解释什么。” “你若想让太清宫的人跟着我一起行动,便要全权听我指挥,不管我下任何命令,都只能执行不能有疑问不能反驳。” “若是同意,那便一起,若是不成,那你们太清宫自去便是,我这里不需要不听我命令之人。” 这话听得中年道士三尺神暴跳,眼睛差点没喷出火来。 好么,不能有疑问不能反驳—— 若是此人下令让太清宫弟子自杀,难不成他们也要听着? 只是说到底,他们对于倭国的事情了解不多,情报掌握的太少,若是不跟着昭玉宫的人,万一真出了什么意外可不成。 想罢,中年道士捏着鼻子点了点头,应下了康格的话。 既然说好了,两人当下也不再耽搁时间,迅速作别,分别去抽调人手。 等抽调完人手,便出发前去寻人!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要一起! 天色大亮,物部氏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的早起,洗漱后吃完饭,便又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毕竟这么过了多年,早已形成了习惯。 到点早起,到点入睡,准时的出门干活,生活规律到无趣。 只不过这深山老林之中,也没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乐子,且这种日子过的久了,便也习惯了。 再说,即便是不习惯又能如何? 自他们进入到这祖地之中,这一辈子便也就死死的被束缚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到死也不能离开。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林子外面被设了阵法,以他们的能力,是出不去的。 若是不小心露了心迹,叫人知晓有人想要逃离祖地给告了上了,那想要逃离之人最后的下场,可谓是凄惨万分。 左右离开这里,在外面生活也是一样,只不过一个清苦一些,一个自由一些罢了。 只是与性命相比起来,自由又算得了什么? 没有了性命,再自由又有什么用? 所以来到物部氏祖地的人,时间长了知道了,便也认命了。 每一个新被补充进来的人,一开始都是怀着一腔热血,一腔忠心,以为自己能够好好守护祖地,乃是无上荣光。 可事实上,每一个补充进来的人,到了最后,都成了一个个麻木的老人。 到最后,才会知道,自己曾经想过的一切,有多么可笑。 但即便再是后悔,已是无用。 秦朗因为素日早日练功,起床的时间倒是比物部氏的人早了许多。 直到他练完功简单洗漱之后,物部氏的人才开始起床。 等他吃过了饭,物部氏的人便也开始出门干活,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倒是让他愈发满意起物部氏的作息来了。 因着昨晚那个倭国女人的缘故,使得秦朗暂时性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至于先前他探查的那位九族老……一个冒牌货罢了,还不值得他费心。 等闲搞清楚了女子的身份,和她与九族老之间的关系,还有这女子想要做些什么之后,再去寻那冒牌货不迟。 且他还得打探打探,那位冒名顶替的九族老,其他人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若是物部氏祖地的其他族老都知道此事,那便说明,此事是物部氏人早有预谋。 若是都不知,那可就有趣了。 究竟是个人行为,是无意间才起的歹心,还是有人指示,想要做些什么,都需要探查明白。 这物部氏,莫看现如今家族没落,族里的人也不多,可这秘密多的却竟是连大唐的世家都比不上。 小程瞅着将桌椅床铺等杂物收起来的秦朗,欲言又止好半晌,眼瞅着他就要收拾完了,三人便要出发了,这才咬了咬牙,嘿嘿笑着上前搭话。 “阿朗,那些种田的竟聊些没用的八卦,好生无趣,哥哥实在是不想盯着他们了。” “昨日那女子的身份还未曾打探明白,既然她对我们探查物部氏秘密如此重要,不如哥哥跟你一起做个帮手如何?” “有哥哥在,若是中途出现什么事情,阿朗你也不至于没有人手可用不是?” 秦朗顿了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瞅着小程:“你想去?” “想!”小程重重的点了点头。 比起探查那名神秘女子的身份,去盯着田里那些化身三姑六婆的汉子们可就无趣多了。 再多,昨日他可是定了一天的。 那些汉子,真八卦起来比那些多嘴饶舌的三姑六婆们可厉害多了。 许是因着物部氏祖地日子平淡无趣,且这帮人也出不去,与外面的花花世界彻底告别,所以对外面的生活愈发的垂涎。 是以……这帮人聊起来的,竟多数是进入物部氏祖地之前的香艳往事。 什么他多少年前的一日,去了那个倚红偎翠的楼里,见了相好的,又渡过了怎样愉快的晚上。 什么那人多少年前,与邻居家的一个寡.妇勾勾搭搭,每日夜里都要私会,日子简直都要美上天了。 还有更离谱的,不知是真事还是编的,竟有个汉子,曾在一处村子养伤,结果在村里勾搭了好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儿,夜夜笙歌,等到养好了伤回去,竟是养了许久的腰肾。 说着说着一帮人又开始酸不拉几的说上几个领头的人。 那些长老们除了有好色的,将祖地里唯有的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弄回去做了禁脔,被人触碰不得之外。 那些年纪大了的,长得不怎么好看的,却全都被几个领头的人给霸占了。 说好了那些人是给大家伙泄火用的,结果到最后大家伙谁也没能吃上一口,竟叫别人啃完了。 不就是比他们地位高那么一点点吗? 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说实在的,小程虽说总往楼里跑,可却着实不是什么风.流的性子。 他去楼里,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去见子桑。 这些年除了子桑之外,他再没看过别的姑娘一眼。 所以对于这些汉子们下流粗俗的言语,着实不怎么感冒。 难道他堂堂小公爷,去盯着那些人,就是为了听他们那些香艳往事的吗? 小程越是想,便越是觉得委屈,觉得自己去盯着那些粗鄙的倭人,着实太过大材小用了些,因此眼神便开始有些可怜巴巴起来。 瞅他这模样,秦朗挑了挑眉,有些好笑,却也知晓这家伙耐不住性子,想了想也觉得没多大问题,便要点头答应。 哪知一旁的李崇义瞅着秦朗神色松动了,便也忍不住上前两步,道:“我也要与你们一起。” “昨日我注意过了,他们采药多数采的都是我记下的那些,其中除了那些疗伤治病的药材之外,便是那些不知道名字,不知道药效的。” “所以我觉得,也没必要再盯着那些采药人了。” “而那女子出现的突然,又十分重要,咱们一共就三个人,还是一起去的好,免得有什么事情需要分开盯着,结果人手不够用。” 秦朗瞅了瞅李崇义,又看了看小程,无奈的叹了一声:“行,那今日我们兄弟就一起吧。” 他也知晓,盯人是一件枯燥无味的事情,再加上物部氏的这些人,生活是在太规律了,便更无趣了几分。 这两个家伙无聊不愿意再继续盯下去,也在情理之中。 罢了,左右这些人都跑不了,不必急于一时。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山洞里的随记! 等秦朗和小程李崇义三人再次来到位于森林深处的树洞中,那名神秘女子已然消失不见,山洞里只留下昏迷不醒的老者。 没在山洞里看到人,秦朗三人有些惊讶。 这个时间毕竟还是有些早的,更何况那女子还要打理昏迷不醒的爷爷,没道理这么早人就消失不见了的。 只是现在他们也不知道女子究竟是去了哪里,无奈之下只能在山洞里四处看一看,看看能否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山洞被女子收拾的还算整洁,虽说简陋了一些,可该有的东西都有,也算得上是五脏俱全。 除了做饭用的灶台之外,另一处的角落里还有一张放了一些羊皮卷之类的东西,秦朗瞅了一眼,果断朝着桌子走了过去。 现在这个时代的倭国,虽说也从中原之地引进了造纸技术,但大多数时候,纸这种名贵东西,只有贵族和皇室才用得起。 至于平民,都是用的羊皮卷记载东西,只是也都是少数而已。 毕竟能够识字的平民,在倭国来说还是算得上凤毛麟角的,而不像是大唐那边,寒门士子经过发展,已经是一股不可小窥的力量。 那名女子虽说可能出身物部氏,但听她先前说的话,便知道她即便明面上没有和物部氏祖地的人闹翻,在祖地之中的地位也定然不会很高。 亦或者因为被算计的九族老的关系,这名女子在物部氏祖地来说,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且看她出门躲躲藏藏,甚至于连藏身之处都距离物部氏祖地山洞如此之远,秦朗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物部氏祖地山洞里的那些人,即便是一些普通的护卫,房间里也总会有些纸笔在,方便随时记载东西。 所以秦朗猜测,纸对于物部氏祖地这些人来说,算很是寻常的东西,但对于这名神秘女子来说,便是珍贵之物了。 这个女子不敢出现在物部氏人的面前,而这物部氏又被人设了阵法,不管是外面的人想要进来,还是里面的人想要出去,若是不知道法门,都是进出不得的。 所以这些补给品,这女子自然也不会有。 而用皮卷来记载东西,就方便多了。 毕竟这个森林里面,什么都不多,就是猛兽多的很。 随意打个猎物,将皮子炮制了之后,便能用来记载东西。 秦朗第一时间便猜测,这东西说不定是类似与日记一类的东西,记载着一些对于那名神秘女子来说,比较重要的东西。 他也不客气,再加上自己本就是特种兵出身,对于抹除痕迹一类的都是手到擒来,也不怕看完之后没办法将东西复原,被人察觉出什么来。 桌子旁边有一个胡凳,秦朗坐在上面,从桌面上的羊皮卷里随意拿出一个打开,看了起来。 这个羊皮卷上记载的东西都是一些十分寻常的事情,没什么又价值的线索。 他随意瞧了几眼,便将手上的羊皮卷仍在了一边,从桌上又挑了一个出来打开。 一连看了好几个,除了唠唠叨叨毫无意义怨气冲天的发泄,记载着药材药方,还有一些用药之后的详细观察之类的东西后,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推古天皇二十八年春。 【又到了一年一次探望爷爷的时间,我再一次躲过物部氏的人,到了我们秘密相聚的地方,却没看到本来应该在山洞里等我的爷爷。】 【我很是诧异,因为爷爷知道每年的这一日,我都会来探望他,所以他每年的这一天,不论有什么事情都会放下,在山洞等着我。】 【到了晚上,爷爷依旧没来,我心里很忐忑,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又不敢出去打听,好心烦!】 【希望爷爷能快些回来,我不能在山洞停留太久的,不然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只是……联想到我上次来时,爷爷满腹愁绪的模样,不知怎么,我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羊皮卷上记载的很明白,只是字迹很潦草,看起来便知记载这些的人当时心情很烦很慌,所以才想随手写下一些什么。 或许是作为记载,也或许是作为发泄,秦朗不是写这些随记的人,所以究竟如何,他也不得而知。 将这卷羊皮放在一旁,又在里面挑挑拣拣,倒是正好,正好寻到了一卷羊皮,上面记载的随记正好接着先前那个。 【我快崩溃了!】 【已经在山洞里等了三天了,可爷爷依旧没有出现,我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我觉得,爷爷是出事了!】 【他是我在这个世上仅剩的亲人了,我要去找他!】 【哪怕就此暴露我能够自由出入物部氏祖地也在所不惜!】 仍旧是很潦草的记在,秦朗随手丢在一旁,又从羊皮卷里挑出一卷打开。 字里行间,能够感觉到随记主人的崩溃情绪,越来越潦草的字迹和落笔的痕迹更是加深了这一点。 【爷爷,你究竟在哪里?】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突然之间,爷爷就像是在世间消失了一般?】 【就连那些平日里最喜欢在田地里干活时候聊一些隐秘事情的物部氏人,也没有一人谈论爷爷。】 【这很不对!】 【爷爷作为一个对于物部氏来说是外人的存在,被族长重托来看守祖地,平日里那些人可是看爷爷很不顺眼的,即便不敢当面议论,背后总是要说上几句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们连谈论都不谈论了呢?】 【爷爷一定出事了!】 【究竟是谁?究竟是谁要对付爷爷?】 秦朗挑了挑眉,很是有耐心的将这一卷羊皮放在一旁,又从中挑出一个来打开。 【我今天见到爷爷了,不过是在田地里。】 【我当时很惊喜,可是随后却又觉得不对。】 【虽然那个人与爷爷长得一模一样,可是他言行举止却与爷爷大不相同。】 【他不是爷爷!】 【可他不是,却又为何要装成爷爷?】 【我爷爷去哪了?或者说,被谁弄到哪里去了?是活着?还是……】 桌上的羊皮卷着实不少,除了被他跳出来的那些,剩下这些估计应当都是那名神秘女子的随记。 左右时间也早,那女子又不知去了哪里,秦朗也不着急,刚把手中的羊皮卷放下,准备再拿一卷来看,却听李崇义‘蹬蹬蹬’的跑了过来。 “阿朗,那女子回来了,快将东西放好,莫让她发现了。” 秦朗皱了皱眉。 这么快? 他心里嘀咕着,手上却是很快的将羊皮卷全部复原,飞快的给三人一人贴了一张隐身符。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几乎是就在秦朗三人刚刚将身影遮掩起来,那名神秘女子便进了山洞里面。 真是惊险,若是再晚一步,恐怕便会与这女子直接打个照面了。 以他们三人的武力值,自是不必太过担心其他,只是对于与这女子接触,却是极为不利。 以秦朗的想法,他不是想要杀了这名女子,或者是将她控制起来,而是想要与她合作,一起查探这物部氏的秘密。 而这女子既然能够在物部氏隐藏下来,且又不似他那般有隐身符,想来是有些手段的。 毕竟这物部氏祖地,也不是什么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 就山洞里的那些物部氏族老们,即便他们各自之间互有嫌隙,但秦朗相信,在知道有外地入侵之时,定是会团结一致对外的。 再怎么争夺,也是他们族内自己的事情,而自己却是个外来者。 且不说这些年,物部氏被兴元寺的人追杀,早已成了惊弓之鸟,只怕被兴元寺的人轻易找上门来。 说不得,便会将自己当做是兴元寺的人,一上来便会使用杀招。 他可以对付一人,对付两人,乃至对付四五人,但没办法对付一群人。 毕竟那黑雾着实太过诡异恶毒,若是有人悄悄藏起来,用黑雾来对付他们,或许他能够逃得掉,但是小程和李崇义两人,是绝对逃不掉的。 他带着这两人来倭国,便要将他们好好的,完好无损的带回去。 不光是因为那些长辈对他素来关爱,他们都是自己的兄弟,也因为这是他的责任。 女子进了山洞之后,照例去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老者。 眼眶含泪的摸了摸他的眉眼,叹息了一声,转身走到桌旁坐下,拿起一卷空白的皮卷,似是想要写些什么。 秦朗还好,他对自己复原环境,抹除痕迹的本事相当自信,但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却是顷刻间摒了呼吸,生怕让那女子发现了什么不对之处,进而怀疑到有人在监视他。 只女子什么也没察觉,研了墨铺开皮卷,便伏在桌上开始书写起来。 秦朗挑着眉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女子身边,想要看看她在写些什么。 【爷爷还没醒过来,对于还是爷爷的人选,我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 【但是对于他们为什么害死爷爷之后,要把爷爷放在那样一个地方,我却到现在都不得而知。】 【物部氏定然是隐藏着极大的秘密,只可惜爷爷以往总是顾念着物部氏先族长的恩情,不愿意泄露物部氏的秘密,不与我多说。】 【呵,只是可笑,爷爷为了物部氏的秘密不外泄,连我这个亲孙女都不肯多说,可物部氏的人却害死了他,让我怎能甘心!】 【为了给爷爷报仇,我付出了太多的代价,所以这物部氏的秘密,我定是要找出来的!】 【还有那些欺辱过我的族老,乃至与这整个祖地的物部氏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们不是害死了爷爷么?那我便让整个物部氏祖地的人,还有物部氏的秘密,与我爷爷一起陪葬!】 【而且昨日不知怎的,我总有被窥探的感觉,难不成这里已经暴露了吗?】 【可我一向小心,今日又沿着昨日回来的路线走了一趟,并未发现有人跟踪的痕迹,或者是我的错觉吗?】 【不过既然有了这样的感觉,还是尽快的准备一下,赶紧转移到其他地方去,免得万一真的有人在暗中跟踪我,窥探我,被人悄无声息的摸到这里来。】 【幸好我很早之前便想过转移的事情,安排了其他的地方作为落脚之处,否则突然之间,还真是不好办了。】 【我烂命一条无所谓,但是爷爷的安全却不能不顾。】 写罢,女子将笔放下,站起身来留恋的看了这山洞一眼,便开始收拾起了行李。 秦朗看到这里,眯了眯眼睛,对这女子敏锐的直觉和缜密的心思,还有谨慎的行事而震惊。 一个女子,能够在要照顾一个昏迷不醒的爷爷,还要在这样危机四伏的地方查探消息,却依旧能够隐藏这么久,果真是有些本事的。 就连一些男子,都没有女子行事如此妥帖谨慎。 看她随记之中对于物部氏怨气冲天,一字一句都充满了怨气和仇恨,秦朗便知,这女子可以合作。 至于说女子会否与他们合作,又会否相信他们是友非敌,秦朗丝毫都不担心。 这女子既然能在物部氏隐藏这么久,那么物部氏祖地中都有多少人,又是什么身份什么模样,恐怕早被这女子探的清清楚楚了。 他们三人都是陌生面孔,这女子一看便能知道。 想罢,秦朗揭下.身上的隐身符,现身出来。 几乎是瞬间,女子便发觉了,身形一动,便窜到了屏风前面,挡住了她在屏风后面昏迷着的爷爷。 女子看着秦朗冷笑一声,竟是没怎么意外,只脸上充满了杀意和警惕。 “果然我昨日觉得被人窥探不是错觉!” “你是哪个老不死的族老派来的?他是叫你杀了我,还是想要做什么?” 看着女子负在身后的手,秦朗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姑娘,在下.身怀异宝百毒不侵,你手里的毒药对我可没用。” “另外,还是最好不要放出你袖子里的毒物,否则若是惹恼了我,你可就要损失一只傍身的小宠物了。” 女子听了这话,神色不变,冷声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手里的毒可不是祖地那个废物能够轻易解得了的。” “若是我误会了,只怕你的小命,便要丢在这里了。” 秦朗忍不住失笑:“姑娘放心,在下不动便是。且姑娘实在不必如此警惕在下,在下对姑娘来说,是友非敌。”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你想要灭了物部氏,正巧在下对物部氏也看不大顺眼,若是能联合起来,姑娘则大仇可报。” 那女子虽神色不变,却仍旧没放松了警惕,手还是放在了身后,似是随时能将手里的药粉丢出来,且袖子里小蝎子已经爬到了袖口,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 “你是新来的?我怎么没在祖地见过你?” “究竟是哪位族老派你来的?我有些好奇,他又是如何对我起了疑心的?” “我自问,行事一向谨慎小心,仔细思索也从未漏过什么痕迹。” 秦朗微微一笑,摇头轻笑道:“姑娘,在下说过了是友非敌,你自然不会在任何一位物部氏族老身边见过我。” 女子瞅着秦朗,微微眯了眯眼:“既如此,那你是何人?” “若你不是物部氏的人,莫不是兴元寺的人么?” “可若是兴元寺的人,既然知道了这个地方,只怕是寺内弟子尽数出动,将祖地的物部氏人一网打尽,而不是你一人单枪匹马的过来。” “还是说,兴元寺的人,也对物部氏的秘密有兴趣?” 她言语间仍旧满是试探,秦朗无奈,摇了摇头冲女子拱了拱手道:“在下秦朗,来自大唐,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秦大忽悠! “唐?”女子微微眯着眼,将秦朗上下打量了一番,皱眉问道:“既是唐人,来倭国为何?” “又为何会到了物部氏祖地?” “物部氏虽说没落,可到底曾经也是世家大族,这祖地更是经由几代人维持,隐秘的很,莫说倭国以外的人,便是物部氏的死对头兴元寺,也不知道。” “你是从何得知的?” “且你方才说,你与物部氏有怨?” 说到这里女子玩味的笑了笑:“你一个大唐人,看你身着富贵气质不俗,想来在大唐也不是普通人家,怎会与倭国物部氏有仇?” “更别说这些年物部氏被兴元寺追杀的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东躲西.藏,哪里有那个去大唐得罪你?” 女子说着,眼光扫到秦朗身上衣袖处的纹路,瞳孔猛然一缩,随即便冷笑起来。 “恐怕,你这唐人的身份是假,苏我家嫡系子弟的身份才为真吧?” 秦朗听到这里,眉峰不由高高挑起,低头扫了扫自己的穿着,猛然间恍然大悟。 他现在所穿的衣服,确确实实不是大唐的服装,毕竟在倭国穿着大唐的服装太过打眼,所以他和小程还有李崇义三人,都是穿着伪装身份家里准备的衣服。 平日里他也不大注意,这会儿顺着女子的目光瞅了一眼,才发现衣袖处的绣着的纹饰,可不正是苏我家的家徽图案么。 这女人眼睛倒是尖的很,不过扫了他几眼便发现了。 只还没等他开口,女子却是又神色莫辨的笑了一下。 “什么时候,苏我家也开始管起兴元寺与物部氏的恩怨了?” “莫不是观勒那老东西,已经投靠了倭国贵族不成?” 秦朗闻言只觉得啼笑皆非。 从一见面开始,他还没说几句话,这女子便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不过也无所,不管是唐人的身份也好,还是他伪装的苏我家身份也罢,总归对于女子来说,应该是没差的。 左右她要报仇,应该不会在意盟友是什么身份,只要是真的想要合作也就是了。 “好吧,没想到姑娘眼睛倒是尖利的很,才不过一个照面,竟是将在下的身份来历看了个明明白白。” “那便容再下重新介绍一下,再下诉我原木,乃是苏我虾夷嫡次子。” 秦朗双手负在身后,淡淡的笑着:“况且,观勒那老东西已经死了,姑娘身在物部氏祖地消息不灵通倒也正常。” “至于说兴元寺会不会投靠倭国贵族,这件事相比不必我多说,姑娘应当比我更明白。” 可不是么! 若是观勒或者说是兴元寺一开始就没那么大野心,只在皇室和倭国贵族之间选择一个投靠便也就罢了。 可是他们没有,反倒是借着倭国皇室与贵族之间打擂台,迅速崛起,成为这两大势力之间的平衡木。 即便说不能够真正的与倭国皇室和贵族平起平坐,可却也差不了太多。 是以即便说兴元寺与倭国皇室的那些老东西有勾连,却也不是真正的投靠倭国皇室。 尤其是在观勒死之后,知道了他相当于是兴元寺退出来的一个门面,一个傀儡之后,秦朗就更不会相信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势力,会去投靠另外一个势力。 除非这个势力被逼迫的无路可走,即将崩溃,比如就像原来的物部氏那般。 只是现如今,兴元寺在倭国的影响力依旧可怕,还远远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 那名女子依旧没有放松警惕,面上看不出是否信了秦朗的一番话,只问道:“既然是苏我家的嫡次子,身份尊贵,又怎会来到这深山老林里面?” “而且,以阁下的身份,恐怕以物部氏现在的状况,没那个资格和机会去得罪阁下吧?” “不知阁下可否告知,苏我家与物部氏究竟有什么仇怨?” “这个自然。”秦朗微微一笑,恁的风光霁月的贵公子一般作态,道:“在下既然要与姑娘联盟,自是不会隐瞒这点。” “其实若是说起来,太大的仇怨也算不上,只不过是物部氏少主物部立岩,拐了我苏我家的表小姐私奔罢了。” “只是苏我家地位超然,物部氏一个小小的少主,竟敢拐带苏我家表小姐私奔,此事若是传扬出去,苏我家颜面必回因此大损。” “是以在下奉了父命,要将被物部氏少主拐带的表妹带回家去。” “顺便……给物部氏一个教训,让物部立岩知道,以他的身份,还不配觊觎苏我家的表小姐。” 听到这里,女子仍旧没有放松警惕,一脸似笑非笑的道:“哦?莫不是阁下找妹子,竟是找到物部氏祖地来了?” 她可没听说过,物部氏少主来到祖地的消息。 更别说,这物部氏祖地,乃是物部氏一族最大的秘密,即便是那位物部氏少主再是喜爱那位苏我家的表小姐,也不会将此事告知与她。 秦朗手抵着唇轻咳一声,道:“姑娘急什么,在下不是还没说完么。” “在下一路追查,跟到了物部氏族地,见到了表妹,还没等在下带着表妹回家,便发现了物部氏好似隐藏着许多秘密。” “咳……在下这个人吧,最大的优点便是好奇心重。” “这不,一路追查,便追查到了物部氏祖地这里。” “然后嘛……偶然间,跟随我一同过来的弟弟见到了姑娘,在下好奇心起,便跟了姑娘一路。” “姑娘与物部氏有仇且十分了解物部氏祖地的人和事,在下与物部氏有怨,对物部氏的秘密很感兴趣,且这武力值想必不必多说,姑娘也知道了。” “如此你我两方联手,岂不是更容易便捷一些?”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这女子对秦朗的话即便不是全信,也不再如同先前那般怀疑,是以一直放在身后的手,总算是放了下来。 看到她的动作,秦朗不由微微笑了笑。 他说的话,自是半真半假。 不过这都不重要,只要他是真的想要与这女子合作便成了。 “该说的在下都说完了,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是要与在下联手,还是一拍两散各走各路?”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联手 秦朗说完了话,便负着手一派温文尔雅的看着那名女子,就仿佛两人不是才见第一面,方才还剑拔弩张一言不合便会动手的关系。 而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突然见了面,态度随意又亲切的闲聊一般。 只他这副作态,不说女子信不信,就是隐身站在一旁的小程和李崇义也绝不相信他如同表现出来的那边无害。 别人不知道不知道他这兄弟是什么脾气,他俩岂会能不知道么? 只看自家兄弟这儒雅俊美的外表,便会以为他这兄弟是个能怜香惜玉之人。 可事实上,折在自家兄弟手里的女子说不上多不胜数,但只要是站在对立立场的,不管是男是女,都跑不了。 不怜香惜玉也便罢了,还要杀人诛心。 莫看他现在对着这名倭国女子笑的温和,可若是这女子不识相,他俩敢说,自家兄弟即刻便会翻脸。 虽说两方能够一拍即合联起手来对敌固然是好,可若是不能友好解决,他相信自家新发地不介意用一些强硬的手段达到目的。 大唐百姓都言,仙人子弟大唐国师秦朗,容貌俊美待人和善,从不轻易与人启争端。 但实则,容貌俊美倒是真的,除了这点之外,其他都是胡说八道! 自家这位兄弟,脾气温和倒是真温和,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不是故意挑衅惹到他,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但就算这些,也不过是对待大唐之人而已,若是对待他国之人,嚣张跋扈傲慢霸道,且小心眼儿到了极致。 许是一句话说的不对,或者是态度哪里叫他看着不顺眼了,不是直接将得罪他的人脸打个稀巴烂,就是转头将得罪他的那人算计致死。 而且,一点情面都不讲! 且他的好,也只对内,对外用阿朗的话来讲,就是要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 对待大唐百姓,他可以态度谦恭和顺,一点都不讲究自己的身份,甚至于能够与人平等论教。 但对待外族之人,态度高傲的能将下巴抬到头顶去,眼睛放到天上去,说目无下尘都是恭维话了。 可这点小程和李崇义两人知道,这倭国女子却不知道啊。 她听了秦朗的话,即便不全部都相信,却也信了一半了。 毕竟比起物部氏得罪了万里之遥的大唐人,还是得罪了倭国贵族苏我家来的更真实叫人能相信一些。 女子皱眉看着秦朗沉吟。 以她的能力,虽说也可以为爷爷报仇,将物部氏祖地的人都给弄死,将这物部氏祖地给毁了,但那太需要时间了。 且这中间,她还要能够保证自己一点错误都不犯,一点失误都不会有。 但凡有一点不谨慎,犯了一点错误,对她来说或许就是灭顶之灾。 她一条命不值钱,但是爷爷的大仇却不能不报! 而且她也等不及了。 为了给爷爷报仇,她付出了太多太多,也等了太久太久。 这人既然说苏我家的嫡子,且还敢不过带了两个人便闯进物部氏祖地来,还没被人发现,这本是不可谓不大。 她能够在物部氏隐藏下来不被人发现,皆是因为爷爷先前是镇守物部氏祖地的族老,且以往爷爷没有昏迷的时候,总趁着晚间没人的时候带着她在物部氏闲逛。 所以她才能有机会将物部氏祖地地形摸透,才能寻到十分隐秘,让物部氏祖地的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做落脚点。 但这苏我家的嫡次子,生平第一回来物部氏祖地,竟也能在那么多族人乃至族老的眼皮子底下,打探到消息,甚至于还能跟上自己。 尤其是他先前,究竟是怎么突然间出现的? 她很肯定,在她进来山洞的时候,山洞内部除了她与昏迷的爷爷,并无外人。 而且就她现在落脚的山洞极其的简陋,几乎一眼便能望到头,即便有些地方看不到,但却藏不住人。 这人,究竟是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山洞里? 虽说她方才一副警惕的模样,但她心里更清楚,能够这般悄无声息出现的人,若是想要对自己动手,那自己绝对是躲不开的。 所以,不管这人身份如何,究竟是不是苏我家的嫡次子,对于她来说,都没什么差别。 她所求,不过是为爷爷报仇,毁了物部氏祖地,将害她爷爷成了如今模样,欺辱过她的人全都杀了罢了。 身份不重要,能力才重要! 女子想罢,收起了先前的敌意,冲着秦朗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 “我名叫织奈美,愿与苏我阁下联手,还请多多关照。” 虽说对于这一幕秦朗并不意外,但他脸上还是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单手向上虚托,道:“既然你如此有诚意,在下也便不隐瞒了。” “麻治名,林秀,你们出来见一见织奈美,以后大家便是同盟了。”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点名,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差点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叫他们。 略一愣神,便急忙撕掉了身上的隐身符,现身出来。 乍一见到这两人,织奈美简直震惊的都快崩溃了。 虽说她已经知道了这苏我家的嫡次子此次出门身边跟了两个人,可从一开始见面,便知见到他一人,便以为着他带来的人,兴许是办什么事情,并不在他身边。 哪知道,这两人竟然就在山洞之中,甚至于就在她身边! 若是方才这这苏我原木对她有敌意,岂不是根本都不必自己出手,只这两个人随便出来一人,便足够杀死她了吗? “他……他们……”织奈美震惊中带着一丝惶恐,吓得一个哆嗦,使劲的咬了自己的舌尖一口,这才勉强镇定下来。 “他们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出现?” “而且苏我阁下,若是我没记错,你方才也是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对吗?” 秦朗挑了挑眉,微微一笑:“只是一点小手段罢了,不值一提。” “而且作为你的盟友,越是强大不是越好吗?” “至于怎么做到的,重要么?” 织奈美骂娘的话差点没脱口而出。 不值一提? 这还叫不值一提? 那什么才值得一提? 这种手段,恐怕得是传说中的仙人才会有的手段吧? 便是倭国的阴阳师,虽说也能够做到隐身,但那不过是一时的,根本做不到如此长时间的隐身。 她与苏我原木两人在山洞里闲聊半天,这两人应当是一直都在的,却一直都隐着身,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这苏我原木有句话倒是说对了,作为自己的盟友,自然是越强大越好。 盟友多强大一分,她为爷爷报仇的希望便增多一分。 比起探寻他们的手段,探寻他们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的,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让土包子涨涨见识! “也确实不重要。”织奈美点了点头,笑了一下,请秦朗三人坐下,而后便忙活着要去倒水。 这个地方,自然是比不得城镇繁华,更别说倭国京都,与大唐更是天壤之别。 就连倭国京都这样的地方,都比不上大唐区区一个现成繁华,那自然也没什么好东西用来待客的了。 没有茶水,更没有秦朗他们常喝的蜜露,只有从山涧清泉打上来的泉水,还是要现生火烧水。 秦朗也没说让她别忙活。 织奈美没什么好东西,可他有啊! 他们兄弟三人,虽说不是什么吃不了苦的人,可能让自己过好一点的时候,又何必让自己去吃苦? 来倭国的时候,不管是炒茶还是蜜露,他都带了不少存放在了系统空间里面,这会儿不正好拿出来,让着倭国土包子也尝尝天.朝上国大唐的好东西。 所以看织奈美去烧水,他便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两包茶叶,一包递给了织奈美:“这是我从大唐带来的炒茶,别有一番滋味,你可以尝尝看。” 另一包嘛,便是拿出来他们几人喝了。 说到这里,就不能不说,他们自从开始接触物部氏人,就很是过了一番苦日子,也是许久没有喝茶了。 一个是在外不方便,另一个便是整日里忙活,也没那个闲心和时间。 这一路上,不是在监视物部氏族地的人,就是在监视物部氏祖地的人,总也没个悠闲的时候。 平日里能烧个火吃个热食都不容易,更别说闲着坐下来喝茶聊天了。 喝茶么,自然是要配些茶点的了。 这玩意儿当初离开大唐来倭国之前,秦朗老娘带着他的一帮红颜知己,领着家里的仆妇们,很是给做了不少。 左右他的系统空间能保险,当初放进去什么样,取出来便是什么样的。 吃了这么些时间,到现在也没吃完。 看他这手凭空取物须弥芥子的本事,织奈美简直震惊的都呆愣住了。 再一看他带的东西,点心精致小巧,才一取出来便能闻到一股沁人的香甜味道,勾的人口水直流。 而他取出来的那炒茶,虽说织奈美没见过,但既然有一个茶字,想来与煮茶是差不多的东西。 而这煮茶,也是来自中原之地,且在倭国,也只有那些大贵族与皇家,还有一些有钱有势的人才能喝得起。 早些年在物部氏当政的时候,那时她爷爷还尚在世,又深受当时的物部氏族长信任倚重,是以煮茶她也是跟着喝过几回的。 据她爷爷说,这煮茶在中原之地,那可是风雅事,也只有士人和贵族皇族才会喝这东西。 而且那味道复杂多变,叫人饮之便难以忘怀。 后来物部氏有变,被驱赶出权利中心,更如丧家之犬般仓皇而逃,而他爷爷,也被族长托付来看守祖地,那之后她便再没有喝过了。 而这炒茶,虽说也许是茶,但炒茶煮茶一字之差,想来这喝法也是不同的。 前些年爷爷还没遇害之时,她尚且住在外面,也没听说过这炒茶。 因为中原之地来的东西,在倭国大受追捧,不管是谁得了从中原之地来的好东西,那必然是要宣扬的尽人皆知。 既没传开,那么定然是没有的。 说不准,也是自她进入物部氏祖地,一心要为爷爷报仇,再没出去过之后的这几年大唐才有的东西。 说起来,这苏我原木果真不亏是苏我家的嫡子,这等好东西竟然能随身携带。 还有,莫不是她与外面脱节太久了,竟不知何时苏我家,有了这等本事了? 织奈美看着秦朗取出茶叶,又取出一套精美的,就连在倭国皇室都不曾见过的瓷器,不由道:“这瓷器,好生精致,也是从大唐来的么?” 秦朗点了点头:“不错。” 他这套茶具,可是找了长安城有名的大家给烧制的,他自己画的图纸。 这套还不是他最喜欢的,是专门用来待客的,最喜欢的那套是平日里自己闲来无事喝茶用的。 现在招呼这倭国女人,这套茶具便足够用了。 李崇义尚且还好,毕竟这茶叶是他平日里用来附庸风雅必备之物,倒也还算是蛮喜欢的,但小程看着茶叶茶具却是叹了口气。 早些时候这茶叶刚被阿朗弄出来的时候,他尚且有几分兴趣,等后来喝得多了,慢慢也就没了兴趣。 这东西苦不拉几的,哪里有阿朗酿制的美酒喝着来劲儿? “阿……”他方吐了一个字出来,猛然觉察不对,后面的朗字就被他给吞了回去,改口道:“表哥,我不喜欢喝这玩意儿,你把酒给我拿出来喝点。” 平日里忙活,喝酒的时候远远赶不上他在大唐时。 毕竟要办事嘛,阿朗怕他喝酒误事,只有睡前才肯让他喝一点,白日里是一点都不许沾的。 好容易有个闲下来的时候,谁要喝那苦药汤子,喝酒多好! 李崇义瞅着小程这副德行就忍不住想要骂他‘粗野蛮夫’! 只再看看旁边的织奈美,才将差点出口的话给吞了回去,只轻哼了一声。 这厮真是一点都不像他和阿朗的兄弟,只要是跟风雅二字沾边的东西,就没见他有喜欢的! 织奈美不错眼的瞧着桌上的茶具,越看越是喜欢,也没太注意李崇义轻哼那一声,只对着秦朗道:“怎的这炒茶我从未听过?” “莫不是中原近些年才盛行起来的么?” 秦朗点了点头:“这炒茶在大唐出现,也不过才两年时间罢了。” “难怪。”织奈美赞叹道:“苏我阁下果真不亏是苏我家的嫡子,才在大唐盛行起来的东西,你这便得到了。” 听了她的话,秦朗满脸怪异,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这织奈美是不是太过高看苏我家,太过高看倭国的贵族了? 炒茶这玩意儿,莫看再大唐不怎么缺少了,但在这倭国现如今这还是鞋子爸爸独一份儿。 而且还是因为这玩意儿本就是他搞出来的,是他带来的,可不算是倭国人得到的。 莫说苏我家了,就是倭国皇室只怕也没人见过这东西。 额……倒也不一定,前些时候大唐使团出使倭国,说不定他们有带着这东西来,喝的时候没准有人见到过,许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罢了。 织奈美听到秦朗的轻咳声,只以为是被自己夸赞的不好意思了,一时间倒是没想到别处。 说话的功夫,炉火上的水烧开了,织奈美过去将热水提过来,按照秦朗的指点将水倒入茶壶内,登时山洞内便飘散着一股清香。 秦朗给几人倒了茶水,又给小程取出来一瓶白酒,这才对着织奈美道:“不瞒姑娘说,先前你进来山洞之前,在下看到了桌上姑娘的随记。” “咳……有些失礼了,只是在下还有些疑问,不知可否向姑娘问询?” “是有关于我爷爷的事情么?”织奈美问道。 “正是。” 织奈美沉默了一下,片刻道:“既然苏我阁下有兴趣,那我告诉你便是。”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往事(一) 正好这会儿水也烧好了,茶也泡上了,秦朗和小程还有李崇义三人便坐在桌边,一边喝着茶,一边听故事。 虽然说将织奈美的往事当做故事来听有点不大地道,可是这会儿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他们到了倭国时间不短了,一直都在追查物部氏的事情,耽搁来耽搁去,竟是已经在倭国耗费如此之久的时间了,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就要在倭国过年了。 莫说倭国这地方穷乡僻壤,什么东西都没有,连吃食都让他们十分的吃不惯,就只说家里还有不少人等着他们回去,为他们牵肠挂肚,他们都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早一点搞清楚九族老的事情,早一点将织奈美知道的秘密挖出来,再从物部氏祖地一干人身上,补全剩下的秘密,解决掉黑雾的事情,早点回家多好。 织奈美坐在桌边,手里捧着茶杯,热气升腾,氤氲出一片雾气,而她的眼神还有些恍惚,明显是回想起了过往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你们知道多少,便从头说起吧。”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年纪尚小,父母早亡,只剩下爷爷与我相依为命。” “在倭国,贵族与贫民之间的差距宛如云泥之别。” “普通人一辈子都活在贵族的阴影之中,任由贵族掌控生死,可以说哪怕是一个小小家族的家奴,想要将一个普通人家灭门,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且在倭国,普通人若是想要更进一步,不亚于登天之难。” “因为我年纪幼小,所以离不得人,是以爷爷即便满身的武功,也不敢去大家族效力,就怕哪一日被主家下达了任务要远行,留我一人不安全。” “而带着我去就更不行了。”织奈美唇边喊着一丝苦笑,道:“不能不能,而是爷爷不愿。” “若要入大家族,以爷爷的身份,只能为奴,而爷爷可以为了我卖身为奴,却不想我跟着也为奴为婢,一辈子生死掌控在别人手中。” “这且罢了,我年纪小时还无妨,若是等年纪大了,说不得何时便会成了大家族公子少爷的掌心玩物。” “爷爷是想让我找个普通人嫁了,一辈子和和美美的,即便不富裕,也不想让我成为别人的玩物,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虽说爷爷满身武功,但想要依靠武功来挣钱却是不行,幸好爷爷年轻时学过打铁,给人做些东西,尚能勉强糊口。” 说到这里,织奈美神色骤然转冷,眼神中的杀意似是能将人冰冻一般。 “爷爷手艺好,不管做什么东西,都能做的尽善尽美,偶然间一次,帮人打造了一柄刀,削铁如泥十分锋利,那人十分满意,便将此事宣扬了出去。” “后来更是介绍了一些朋友来找爷爷打造武器,慢慢的名声渐渐传开,一些浪人剑客都纷纷慕名而来。” “原本爷爷是不想做这等凶器的,平日里也只是给人打造一些农具家用器具,但是因为我……” 织奈美说着说着便哽咽了,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因为我年纪渐长,爷爷要为我积攒嫁妆,而打造兵器挣的钱更多。” “所以爷爷想着,左右名声已经传了出去,他只帮人打造兵器,又不参与其他,只是挣些钱罢了,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没想到,有一个家族的人,想要请爷爷专门为他们打造兵器。” “若只是一单生意也就罢了,可是那个家族是想让爷爷卖身为奴,进到他府里专门做铁匠的。” “若真是卖身为奴,爷爷早就选了大家族进去了,又何必以铁匠的身份进去?” “爷爷武功高强,若是去到大家族里做护卫,地位比铁匠高不说,工钱也比铁匠的高。” “所以爷爷不同意,与那人商议,说可以替他打造兵器,只是不能卖身给他。” 说罢织奈美冷笑了一声:“贵族一向高高在上,哪能忍受得了一个贱民拒绝他?” “所以不必说,结局几位应该也预料到了。” “那个家族的人用我来威胁爷爷,说是若不同意,便把我们爷孙都杀了。” “爷爷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但不能不在乎我的命,且即便爷爷武功高强,可以自己逃走,但是带着我总是不安全,生怕我会出现什么意外。” “无奈之下,爷爷同意了,卖身给了那个家族,带着我进了府。” “一开始还好,毕竟爷爷有手艺,那家也因为正需要爷爷,所以对待我们爷孙的态度尚算得上不错。” “可是不过才过了一年,那家的问题解决了,且爷爷一直都没停止帮他们家族打造兵器,所以那个家族的库房里,堆满了兵器,对兵器的需求也降低了。” “没了用处的人,可想而知会是什么下场,我和爷爷在那家族的日子渐渐开始艰难起来,不论什么人,都能欺辱我们。” “爷爷告诉我要忍耐,说反正这个家族不怎么需要兵器了,等他攒够了钱,便带着我赎身。” “没等爷爷攒够钱,他家的一个小少爷偶然间见到我,便开始戏弄捉弄我,甚至于最严重的一次,我被他叫人摁到池塘里,差点淹死。” “当时那个小少爷,就站在池塘边上,看着我在水里反复挣扎,若不是爷爷听了信来的早,我恐怕早就成了一堆白骨。” “当初入这小家族为奴,爷爷本就是为了我的性命着想,可现在入了这个家族为奴,生命安全也没得到保证,甚至于还差点死在他们手里。” “爷爷大怒,想要带着我离开,为此甚至愿意卖掉他偶然间得来的锻铁之术。” “呵。”织奈美冷笑着,脸上似哭非哭:“一日为奴,终生为奴。” “奴作为主家的附庸,什么都是主家的,就连性命都是主家的,爷爷想要拿锻铁之术换取我们爷孙的自由,可那主家岂能容得了?” “更别说当初他们便拿我威胁爷爷成功了一次,如今哪里会不故技重施?” “但是爷爷看透了他们的嘴脸,说什么都不愿意,除非他们愿意将放我们爷孙自由,否则绝对不会交出锻铁之术。” “主家由此大怒,便叫人要把我绑起来,逼迫爷爷就范。” “爷爷原本不想与贵族作对,免得之后会被贵族通缉,只能流亡逃窜,可这个时候,已经由不得他了。” “若是不反抗,到最后死不死的,也没什么差别了。” “所以你爷爷反抗了?”小程插嘴问道。 “嗯。”织奈美唇边含着冷冽的笑容:“爷爷不但反抗了,还将那个小家族给灭了们!”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闻言面面相觑。 这么狠的吗? 一言不合就灭门? 秦朗倒是挑了挑眉,认同织奈美爷爷的做法。 原本倭国阶层等级便十分森严,而织奈美爷爷敢反抗主家,那主家岂会轻易罢休? 不管是为了面子也好,还是为了织奈美爷爷手里的锻铁之术也罢,都不会轻饶了织奈美爷孙二人。 是以他们若想逃出去,杀人与不杀人,结果都是一样。 既如此,又何必留守? 他们祖孙二人在那个家族受尽了屈辱,逃走也是要被通缉,杀了人一样是要被通缉。 那为何不让自己心里好受些?将过往被欺辱之仇尽数报了? 反正若是他,他也是不会放过这个小家族的。 “灭了那个小家族之后,爷爷带着我逃出了京都城,才半个月时间,我与爷爷的通缉令便铺天盖地到处都是了。” “若出手灭了那个小家族的人是其他贵族,哪怕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贵族,那些大权在握的贵族也不会不在乎。” “但因为出手的是个奴隶,是个贱奴,对于那些贵族来说,这无异于在挑战他们。” “所以即便那个家族已经没人了,可这些贵族们联合起来,仍旧下发了通缉令。” “爷爷带着我东藏.西躲,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只敢在山林之中穿梭,以此来保证我们的安全,保证我们不会被人找到。” “然后……我与爷爷,便遇到了被追杀的前物部氏族长物部真一。” “爷爷救了他,他带着爷爷去了物部氏族地,让爷爷和我入了物部氏一族,被庇护起来。” “那个时候,物部氏一族还掌握着大权,还不是后来没落的时候,所以爷爷带着我,很是过了一段好日子。” “但好景不长,没多久京都的其他贵族们便联合兴元寺,开始对付物部氏一族。” “群起而攻之下,物部氏一族独木难支,败退而逃,转回.族地苟延残喘。” “后来不知为何,物部真一要带着嫡长子离开倭国,将嫡次子托付给同族的其他族老,将物部氏祖地托付给我爷爷,让我爷爷来替他镇守祖地。” “以待他嫡次子长大成人之际,再将物部氏祖地交于他手。”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往事(二) 随着织奈美越说越多,神色也便越来越凄楚。 “我爷爷本也想着,等到物部立岩长大成人之后,来到祖地,将祖地的一切秘密都告知与他,也把祖地交予他手上。” “只是我爷爷等啊等,等啊等……没等来物部立岩接手物部氏祖地,却等来了一群心怀不轨的恶徒,等来了被人谋害昏迷不醒的下场。” “物部氏祖地虽说独立与物部氏,可却也与物部氏息息相关。” “在物部氏祖地的人背后,都有其他族老的影子,所以我爷爷的死,一定是族老下的手!” “只是我爷爷死后,不知是谁动了森林之中,围着物部氏祖地的阵法,我便只能待在这里,再不能进出了。” “否则我早就去了物部氏族地,调查究竟是谁杀了我的爷爷!” 不得不说,织奈美说的凄惨,经历也确实凄惨,可对于秦朗来说,却仍旧没得到他想要的。 这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竟说了一堆的废话! 他想知道的,不是织奈美的爷爷九族老与其他族老之间的恩恩怨怨,也不是想要知道是哪位族老,又是用的什么方法算计了九族老,让他一直到现在都昏迷不醒。 秦朗只想知道物部氏的秘密! 只想知道,这秘密织奈美知道几成。 秦朗经过这两年在朝堂与那些老狐狸们你来我往的斗法,养气功夫早就已臻化境。 纵使比不上如房玄龄杜如晦两人那般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也比不上长孙老狐狸老谋深算,更比不上成妖精那般面善心里猴,假装老实头的装疯卖傻。 但要做到遮掩住内心的不耐烦,不让这织奈美看出来,倒还是轻而易举的。 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叹了口气,对着织奈美一脸沉痛的道:“对于织奈美小姐的遭遇,在下深表同情。” “你放心,既然你我已经结成了同盟,那么接下来在下自然会助织奈美小姐你报仇雪恨。” “不管是你想要只诛首恶,还是想要灭了这物部氏祖地的所有人,都不是问题。”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在下追查物部氏的这段时间,偶然间发现了物部氏有一种十分霸道诡异的攻击方式。” “这种攻击,可以悄无声息,叫人没有一丝防备的中招,甚至于灰飞烟灭什么都剩不下。” “说来也不怕织奈美小姐笑话,在下纵使一身武艺,可对于这种攻击方式,还是颇为忌惮的。” “织奈美小姐既然已经在物部氏祖地调查多年,想来对这等攻击方式有所了解的吧?” “小姐想要报仇,只凭自己肯定是不行的,即便可以,那需要的时间也太过长久。” “然而世事多变,谁人能知道下一刻是什么样子的?” “若是在期间发生了什么变故,导致织奈美小姐无法报仇,岂不遗憾?” “在下等人确实可以助小姐报仇,只是对那种诡异的攻击方式却不能不防备。” “毕竟我们一共也就三个人在这里,若是在丝毫不了解的情况下对上物部氏祖地的那些人,说不得便会吃个大亏。” “若是小姐知道,不妨说出来给我们做个参考,这样一来,我们也能更好的合作不是吗?” 秦朗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的话,其核心意思就是叫织奈美快些将知道的情报都说出来,不要再诉苦了。 只是没说的那么明白,委婉一些罢了。 织奈美不了解秦朗,只当他说的那番话有安慰自己的意思,也有坚定表明态度的意思,是想要好好合作的意思。 可跟着他那么久的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岂能不知道自家兄弟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句对不起兄弟的话,自家兄弟的心肝若是被剖出来,扔到清水里涮一涮,那水都得染成能让人书写的墨汁。 那番话在外人听来,确实是一番语重心长,处处为人打算的好话。 但听在他们二人的耳朵里,却是就差没指着织奈美的鼻子打骂:‘你特么说来说去一堆废话,能不能讲重点了?’ 偏生知道的人不能也不会说,不知道的织奈美却满心感激对秦朗道谢:“苏我阁下.身份高贵,却能对小女出言安慰,小女实在不知如何感谢苏我阁下。” “不过,苏我阁下说的是,想要报仇只凭借我自己,自然是不成的,不然也不会空耗费这么多年,那些仇人却依旧活的好好得了。” “苏我阁下放心,我虽然是个女子,可也明白事理,更知道一言九鼎。” “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都会尽数告知苏我阁下,尽最大的能力帮助阁下。” 听了她的话,小程和李崇义两人扭了扭头,使劲将笑给憋了回去。 可不能这个时候给阿朗使绊子,要是笑出声来,恐怕织奈美免不了要多想,与结盟不利。 这倭国女人也太实诚一点了吧? 阿朗说什么他都信? 若非知道阿朗没用催眠,他都以为这女人是被阿朗迷惑了心智了! 秦朗见状瞪了两人一眼,看的织奈美有些莫名其妙。 “咳。”秦朗轻咳一声,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来,看着织奈美微笑道:“既如此,那织奈美小姐便说罢。” “早一些知道那种诡异攻击方式的情报,和物部氏祖地的消息,我们便能早一些制定计划,早一些为你爷爷报仇了。” 他这会儿可是丝毫不提,他自己想要探查物部氏的秘密了,只同仇敌忾的将自己放在织奈美的立场上,一心一意的要为她爷爷报仇。 真是感动的织奈美实在不知道如何感谢这位从天而降的苏我家的公子了。 她身处物部氏祖地,平日里的生活物资全部是来自物部氏,身无长物即便想要感谢,也没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 及况且她也不认为,自己拿出来的东西,这位苏我家的嫡子能够看得上眼。 所以,想来想去,也唯有她知道的那点东西,能够作为谢礼拿出来了。 “好,苏我阁下,我这就将后来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你。” “这其中有许多的事情,有些是偶然间听爷爷说起过的,有些是后来我打听出来的,还有一些比较隐秘的,则是后来我打探出来的。” “至于说这些消息,那些有用那些没用我却是不知道了,只能靠阁下自己判断了。” “不过阁下听完之后,若是觉得哪一些消息有用,我可以再去探查。” 听了她这番话,秦朗心里的不耐这才褪去,勾着浅笑点了点头:“在下洗耳恭听。”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往事三) “推古天皇二十八年,我十六岁,因为爷爷进了物部氏做族老,又经历过物部氏的没落,举族逃亡,所以爷爷很早的时候,便开始教导我武艺。” “虽然不敢说学的有多好,但自保却是绰绰有余。”织奈美将茶杯捧在掌心,再次回忆起往事。 兴许是因为推古天皇二十八年这年,是她爷爷被害的时间,所以她似是想要借助茶水的温度,来驱散身上的寒意。 “爷爷自进了物部氏祖地之后,我们便只能一年只见一次面了。” “而且还要偷偷的,不能叫人知道,否则擅自进入祖地这一罪名,便足够让族里的族老们处死我。” “而爷爷,也会背上一个滥用职权,私自放人进入祖地,泄露祖地秘密的罪名。” “到了我与爷爷约定相见的日子,我进了祖地与爷爷相聚的山洞等他。”织奈美说着抬头望了一下四周,有些感慨的道:“诺,就是这里。” “这是爷爷进入祖地之后,偷偷修建的,连寻址带挖山洞和布置机关,足足用了一年的时间。” “我在山洞等了好些天,也不见爷爷出现,当时我便猜测,爷爷可能是出事了。” “不然的话,即便是白日里他不方便,晚上也会偷偷来见我一面,然后让我尽快离开,再不济,也会在约定好的地方给我留下记号。” “或者让我继续等他,或者叫我离开。” “那几日,我走遍了所有爷爷可能会留下暗记的地方,都没看到爷爷留下的暗记,这说明,在我来物部氏之前,爷爷便已经出事了。” “兴许是被看管了起来,兴许是被囚禁了起来,否则他不会不留下一点痕迹,不会不告知我的。” “知道了爷爷可能出事,我便离开了这里,想要潜入物部氏祖地山洞,想要寻找爷爷的下落。” “只是物部氏山洞守备森严,我根本没有机会潜入进去,而爷爷留下的人脉,我也不敢去联系,生怕那些人不可信,或者是联系他们之时被人发现了踪迹。” “我一连在物部氏祖地转悠了好些天,都没有发现爷爷的下落,也没听他们说起过爷爷只言片语。” “我又急又恨,既着急自己探查不到半点消息,又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就在我急的不知如何做之时,偶然间听起两个物部氏祖地的种田人闲聊,说起物部氏祖地要从外面买些女子进来。” “我苦于无法找到潜入物部氏祖地山洞的办法,这个消息对我来说简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当即我便简单收拾了一下,出了物部氏祖地,在林子外面等着那些选买女子进入物部氏祖地的守卫。” 听到这里秦朗皱了皱眉,问道:“织奈美小姐,在下来物部氏祖地也有些日子了,也跟踪了不少的物部氏人,听了不少的消息。” “据我所知,这物部氏祖地是许进不许出的吧?据说这是祖训,就连祖地这些人的口粮都是自己种地自己打猎得来,又怎会因为这么点事就让人出去?” “管理祖地的族老们不管么?” “难道他们就不怕,若是有人走漏了什么消息,被人摸到祖地来,知道了物部氏的秘密?” “更别说到现在为止,兴元寺的人仍旧在追杀物部氏的人,物部氏许多人的通缉画像到现在还在满城张贴着。” 织奈美闻言冷笑了一声,一脸嘲讽的道:“阁下难道还以为,现在的物部氏还是当初那个物部氏吗?” “物部氏祖地许进不许出是祖训,且看守祖地的人也并不多,一直以来都只有那么几个人而已。” “有些族老进了祖地之后本身年纪便已不小了,是以等到下一位族长派的心腹族老过来,基本上过不了多久便会因为年纪原因离世。” “而且有些时候因为林子里毒物众多的原因,有族老不小心中招也会因此殒命,所以镇守物部氏祖地的族老总是那个人数。” “除非是有那一代族长族老损失过多,才会额外派人过来填补。” 秦朗闻言跳起了眉:“可我探查物部氏祖地山洞的时候,去了族老们居住的地方,一模一样的山洞,足足有十多个。” “阁下所见,不光是族老们所居住的山洞多吧?”织奈美似笑非笑的道:“还十分奢华吧?” “若是不看住所材质,只看装潢,比之外面也不差什么吧?” “不错。”秦朗点了点头道:“这也是在下疑惑的地方。” “看其他护卫居所,可以称得上是简陋了,且在下以为,既然被派来镇守祖地,那想来这是个苦差事,不是心腹定然是不成的。” “但看那些族老们居所的奢华程度,却不像是苦差事啊。” 只除了不自由……额,现在也不能这么说了。 方才这织奈美不还说了,为了买一些女子,这些物部氏祖地的人都还专门跑出去了一趟,谁知道那些族老们不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 织奈美一脸冷笑:“原本镇守物部氏祖地,确实是个苦差事,不是心腹族长根本不敢托付。” “不光是因为不能泄露祖地的秘密,还有就是若非心腹忠心耿耿,也受不了祖地的清苦。” “可那是以前,在我爷爷来的时候,物部氏的祖地还没像现在这般,都是我爷爷被害了之后,这些族老们居住的地方,才被装潢成了如今这般奢华的模样。” “阁下猜猜,那些被雇佣过来修建祖地的工匠,最后结局如何了?” 秦朗心说这还用猜吗? 只看你那表情和这物部氏祖地严守秘密的规矩便能知道了,那些工匠最后定是都死了的。 织奈美也没打算让秦朗回答,冷冷的笑了一下又道:“为了他们的一己私欲,他们害死的人何止那些工匠?” “想要过的好,只修建住处有什么用?” “不管是吃喝穿戴,还是平日所用之物,但凡从外采购回来的,送货的人最后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悄无声息的死在林子里。” “且只在祖地之中,又如何算过上了奢华的生活?” “没有自由,再奢华有什么用?” “所以到现在,外面的那阵法,对于那些族老们来说,已经是任由他们来去自如了,而抵挡的,也不过是祖地的护卫罢了。” “至于族老,今日想要出去,站起身便直接走了,对外也只说探查森林或是有事要办,任谁也不敢多问。” 秦朗点了点头。 这就对上了他自进入祖地之后便一直觉得怪异的地方。 那些族老们居住的山洞有那么多,还装潢那般奢华,又不像是没有人居住的样子,可他又没在山洞里看见人。 如此说来,那些族老是都外出了。 “当初我为了能够调查爷爷被害的原因,为了潜入物部氏祖地,跟着那些外出采买女子的护卫和领头族老,确定了他们的目的地,便赶在他们前头去布置。” “一切如我所愿,我被领头的族老看上买了下来带回祖地,做了禁脔。” 这话听得小程目瞪口呆,而秦朗和李崇义因为先前便有猜测,她如何进的物部氏祖地在意料之中,所以并不算得上太过吃惊。 以她的容貌,既被带了回来,会做那些族老们的禁脔不意外。 “我是那批女子中容貌最好的,再加上后来爷爷专门请人教导过,不敢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也都略懂一二,与其余女子有很大的差别。” “所以……我才会被那些族老们看上,成了他们共同禁脔,才能在后来救了我爷爷。”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秘密是什么? 听了织奈美这番话,秦朗、小程和李崇义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震惊。 秦朗倒还罢了,毕竟前世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些倭国人无下限,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可不奇怪。 让他比较惊讶的是,原本他以为,织奈美不过是隐藏在物部氏祖地,对于物部氏祖地的人来说,她是个不存在的人。 可是他却没想到,这个女人竟是已经打入到了敌人内部! 怪不得,她会知道如此多的隐秘,会能在物部氏祖地中,及时救下了她的爷爷。 虽说她爷爷九族老现如今半死不活的躺着,成了个活死人,可到底还没丢了性命不是? 只要人还活着,总归是还有希望。 谁知道那一日,九族老便会醒过来了呢? 再说,现如今他身在物部氏祖地,没办法及时就医,自然也就不见好转了。 等到有朝一日织奈美帮他报了仇,带他出了物部氏祖地去求医,说不定也便被治好了。 不过,秦朗却是在心底‘啧’了一声,暗叹这个女人厉害,为了报仇竟能不顾一切。 那些族老们虽说看着鹤发童颜的,可说到底还是个老头。 这织奈美才多大岁数? 二十来岁,委身与老头,还不是一个,而是好几个甚至于十几个,可真是够惨的了! 他不惊讶这种事,但是小程和李崇义莫看经常出入在风月场所,可事实上还是两只小雏鸡,那可是头一回听说这种事情。 尤其是李崇义,织奈美这番话,简直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啊! 他是死活都没想到,这些物部氏的族老们,竟是如此放得开——大被同眠啊! 想他堂堂大唐郡王府的小郡王,清楼里的红颜知己那也是遍布长安城呢,竟是不知道,还能这么玩儿? 看见三人脸上的神色,织奈美不由惨笑一声。 “很可笑吧?”织奈美脸上有着浓浓的自我厌弃:“没想到我会是个这样的女人吧?” “想要替爷爷报仇,可到头来却雌伏在仇人身下。” “而那些族老们,表面看着光鲜亮丽一本正经,走出去个个都是德高望重的人上人,可实际上却是连女人都可以共享的败类。” “有很多次,我都差点死在他们手里,若不是要为爷爷报仇这个信念支撑着我,我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我奉承他们,温和恭顺,对于他们的任何要求,我从来都是完美完成,不管他们想要做什么,我都一定会做到最好。” “慢慢的,才让他们对我的态度好了一些,不再把我当做可有可无,死了随时能够寻个地方将尸体一扔,连埋都不必埋的人。” “他们对我态度改变,下面的人便会想尽方法的来巴结我,也由此,我才在物部氏渐渐有了自由出入的资格。” 说着,织奈美脸上带着痛楚,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过往。 “那一日,所有在祖地的族老都离开了山洞,不知要去往什么地方。” “我觉得内有蹊跷,便跟在了他们后面,只不过我的武功与他们比起来,相差的太远太远,根本不敢跟的太近,只能远远的跟着。” “若非如此……”织奈美说到这里忽然哽咽了起来,眼眶迅速变红,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 “若非如此,我便能及时救下爷爷,爷爷也不会一直到现在都昏迷不醒,不知还有没有希望再醒过来。” “你是说……当日他们加害九族老之时,你在场?”秦朗挑眉问道。 织奈美点了点头,道:“等他们走了之后,我才敢过去看看,他们究竟往山崖底下丢了什么东西。” “那处山崖不算很高,但是山崖底下却是毒物成群野兽横行,且那山崖陡峭难行,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下到崖底。” “也是在那一日,我在崖底看见了消失许久的爷爷。”织奈美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双眸射出仇恨光芒来。 “爷爷不知受过多少酷刑,竟是被打的浑身没有一身好的血肉,且因为被人从高处抛落下来,多出骨骼粉碎,五脏内腑皆被镇上。” “且还中了不知名的毒素,再加上崖底毒物横行,不知被什么毒物咬过,毒上加毒,等我看见他的时候,整个人便只剩下一口气了。” “若非我身上带着早年间爷爷给我的,他偶然间得到的救命良药,在这样一个无法求医,连药物都不齐全的地方,爷爷怕是早就没了性命。” “爷爷受伤颇重,我不敢随便移动他,生怕在加重了他身上的伤,使得他原本剩下的一口气也没了,所以便在崖底住了两日。” “直到爷爷好了一些,伤情稳定住了之后,我才匆忙赶回祖地山洞。” “而这时,因为我突然消失不见,一帮族老派了祖地所有的人来寻找我。” “因为怕被他们发现不对,所以我不敢直接回到山洞里,而是寻了一处高山,寻了一处地方滚落下来,以自伤昏迷作为交代。” “等我清醒后,那些族老们只问了我几句为何会去那座山,待我回答之后便果真不再追问,此事也就被糊弄过去了。” 听到这里秦朗却是不由挑了挑眉峰。 这人啊,一旦自大起来,便不由一叶障目,只看见自己想看见的,所有的问题都会被忽略过去。 那些族老们许是也没想到,这样一个禁脔,竟不是他们以为的美人儿,而是一条美女蛇,时时刻刻想要弄死他们。 织奈美又接着道:“爷爷受伤颇重,虽说有那疗伤良药,可治疗内伤,但外伤却是没办法的。” “因着我从山伤滚落下来,那些族老们为了我能尽快好起来,给了我不少良药。” “那些药我几乎将一大半都用在了爷爷身上,总算是将他外伤也治疗了一下。” “那段时间我几乎每隔两日便要出门一趟,去崖底探望爷爷,喂他一些饭食还有补充元气的药材吊命,等他内伤好了之后,我才敢用绳子栓了他,将他拉上了崖。” “后来我将爷爷挪回到现如今居住的山洞里,这才算腾出空来,追查爷爷的死因,还有探寻物部氏的秘密。” “这些年我在物部氏,穷尽心思,总算是探查到了一些踪迹来。” 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听的,秦朗和小程还有李崇义三人顿时来了精神,不错眼的看着织奈美,目光灼灼的似是能把人给盯出个洞来。 “你探查到的物部氏秘密,究竟是什么?”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小原的身份! 听见秦朗问他,织奈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不知你可看见,物部氏山洞有一处堆满了水晶的洞穴?” 秦朗眯起眼,点了点头:“来物部氏的第一时间,便见到了。” “你说的秘密,莫不是水晶山洞里的那些尸体?” 虽说不知那些尸体究竟与黑雾有没有关系,但是既然说到了,他还真来了点兴趣。 “那些尸体我们都见过,有死了很久的,也有很新鲜的,只不管时间长短,都是栩栩如生,如同睡着了一般。” “后来我们还在物部氏山洞里见到一个青年,具体过程没看见,但见叫人搬动尸体了,后来也看见搬动尸体那人,搬来了水晶棺装尸体。” “这才知道,水晶洞穴的里的那些尸体,都是此人炮制的。” “原本我们想着是要查一查这人,看他炮制尸体做什么,哪知还没来得及去调查,便遇到你了,然后便一路跟了过来。” 听了他的话织奈美嘴角不由抽了抽。 自己竟是如此倒霉么? 原来只要晚去一日,这些人便不能发现自己了,可自己正正好好不早不晚的过去,正撞在这些人手里。 得亏这些人不是物部氏的人,反而是物部氏的仇家,自己也算是有了帮手,否则这会儿还不知会如何呢。 “你们竟碰到他炮制尸体了。”织奈美有些惊奇:“因为尸体不是总有,所以他炮制尸体的时间总是不固定,你们运气倒是好的很。” “小原是大族老的死忠,在物部氏祖地,是除了族老们之外,地位最高的人了。” “因为只有他会炮制尸体,只有他能制作出那些可以攻击人的黑雾,而且也只有他,知道如何才能将那些黑雾引入瓶中,受人控制。” “物部氏的最大的秘密就是这个,若是想灭了物部氏祖地,此人非杀不可。” “否则即便是杀了所有的族老,只要此人还在,祖地仍旧能够建起来,我爷爷的仇便算不得报了。” 秦朗听了这话才明白过来,原来在织奈美心里,害了他爷爷的,不光是那些族老们,还有这个物部氏最大的秘密。 想来在她心里,若非她爷爷来守护物部氏祖地的这个秘密,也不会死在内斗之中没了性命。 不过对于织奈美的这个心思,他却是无所谓,反正他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那个黑雾实在是太过诡异了,而且太过阴毒,还让人防不胜防,若是斩草不除根,有朝一日有人拿着装了黑雾的瓶子,跑去大唐找他报仇…… 他倒是不怕,大不了就是警惕一些,见人便用时光流转术瞅一眼罢了,但其他人可就危险了。 若是留着尸体,他还能用还魂丹救火,可那黑雾是直接把人不知是吞噬还是腐蚀的,连尸体都留不下,比昭玉宫的蛊还恶毒几分,连救都来不及去救。 万一真有人拿这万一人对付他在乎的人,谁能躲得过去? 所以不光是物部氏要灭,兴元寺也在他斩草除根的名单上。 不是他心狠,是谁让这两个倭国势力,都会如此诡异的攻击方法呢? 更何况,这两个倭国势力——兴元寺一直便在打他的主意,甚至他们派去大唐的人还在大唐兴风作浪,把他们鸡犬不留都弄死,他是一点负担都没有。 而物部氏——韩如飞便出身物部氏,还想对他出手,且他杀了韩如飞,若是被物部立岩知道了,岂会有不找他报仇之理? 若是大唐人,或许他还会愧疚一些,想一想是否要做的这么绝,要不要把人全族鸡犬不留。 可他们都是倭人,想想前世华夏那些屈辱的历史,他恨不得将倭人全部都弄死,免得想起这个国家就堵心的慌。 再加上他知道这小原便是制作黑雾的来源,那便更不可能会放过他了。 只是他却是不会让织奈美知道,免得这个女人知道他对黑雾如此忌惮,利用这点帮她清除仇人。 “这小原……怕不是物部氏的人吧?”秦朗似笑非笑的瞅着织奈美问道。 “他为物部氏卖命,如何会不是物部氏的人?” 织奈美闻言神色不变,只秦朗却眼尖的瞧见她瞳孔微缩了一下。 秦朗闻言一笑,道:“虽说在下对物部氏了解不多,也从未见过小原,可在下与兴元寺打的交道却是不少。” “在下曾见过兴元寺的人,用过一种诡异的黑雾攻击,也见过于他对峙的物部氏人,同样有那黑雾。” “但虽说物部氏的那人也会用黑雾攻击,可操控起来却不如兴元寺的那人熟练。” “且听他们二人说话,这黑雾原本是兴元寺的东西,后来被物部氏派了人去偷取了制作方法。” “是以在下猜测,这小原,便是当初被物部氏派去兴元寺卧底的奸细。” “不知在下猜测的,可对?” 织奈美眉宇间有些无奈,点了点头:“阁下猜的不错,这小原确实是被派去兴元寺卧底之人。” 她自嘲的笑了笑:“原本是想要借着阁下的手,帮我除了这个欺辱过我的混蛋,却不想被阁下看破了,倒是我小看了阁下,让阁下见笑了。” 秦朗看她神色,唇角勾起浅笑,摇了摇头:“织奈美小姐,既然你我已经联盟,自然是要双方都坦诚些才好。” “但织奈美小姐,你似乎不够坦诚啊。” “那小原,恐怕不只是欺辱织奈美小姐那般简单吧?” 织奈美闻言一怔,随即惊讶的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阁下认为,对于小原的身份,我有什么地方隐瞒阁下的吗?” “没有吗?”秦朗挑眉轻笑着反问。 “织奈美小姐,还是莫要对在下说谎的好。” “在下早说过,会帮织奈美小姐复仇,所以不管小姐的仇人是谁,大可对在下说,没必要如此隐瞒在下。” “否则在下若是误会了,恐怕这结盟的事,可要出变故了。” 秦朗说罢看织奈美要开口,便抢先道:“织奈美小姐连被祖地的族老们一同欺辱的事情,连同这物部氏祖地要鸡犬不留都坦诚说出口了。” “却又为何想要挑拨在下对小原起杀意,要先杀他不可?” “要知道,即便织奈美小姐不说,在下也没打算要放过这物部氏祖地的人,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他这番话说出口,织奈美脸色终是颓败下来。 “阁下心思果真缜密的很,不过随口一句话,竟是叫你看出来了。” “苏我家有阁下在,未来必将光明一片啊!” “阁下说的不错,小原并不是物部氏的人,而是……皇室的人。”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变态的小原! 小原不是物部氏的人秦朗预料到了,但他是皇室的人,这点却是秦朗没想到的。 他原本说这番话,只不过是想要敲打一下织奈美,让她以后不敢再起想要利用自己铲除敌人的心思,但他没想到,竟然收获会这么大! “皇室的人?”秦朗不动声色的道:“皇室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然后再想一想自己现如今伪装的身份,又道:“既然是皇室的人,为何我从未见过他?” 苏我家可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一辈子兴许都见不到皇室的人一面。 现如今朝堂掌控在苏我家手里,皇宫哪里去不得?哪里不能去? 他到了倭国,伪装身份进入苏我家之后,也曾利用苏我家的能量,看过不少倭国皇室的密档。 但,密档中从未记载着,有皇室之人流落在外。 “他……”织奈美有些踌躇的偷偷看了秦朗几眼,只他面色如常,根本看不出他对这个消息到底是什么态度。 而又不敢耽搁。 先前便已经惹恼了他,若是再惹恼他的话,恐怕这次的联盟就真的要算了。 自己已经说了小原不是皇室的人,也不怕将其他密辛一起道出。 “皇室的人根本也就不知道,还有个子嗣流落在外面。” 秦朗挑了挑眉:“既然皇室的人不知道他流落在外,那他为何不前去皇宫,找皇室的人说明身份?” “虽说审查会严格一些,且因为他没有根基,在皇宫生活的不如其他人,但总比他流落在物部氏,被困在这么一个地方不见天日的强吧?” “而且,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他到底是如何与物部氏搭上的?又是如何会成了当初物部氏派去兴元寺打探秘密的细作?” “还有,物部氏有多少人知道他的身份?难道就没人想过利用他的身份做什么吗?” 秦朗噼里啪啦的扔出了一大堆问题,竟是叫织奈美都有些惊讶。 不过倒过来想想,若是她站在秦朗的立场上,恐怕问题并不会比他少多少。 再加上这位苏我阁下的身份,知道了小原的身份之后,对他感兴趣是必然的。 否则那会儿她便不会想着利用这位苏我阁下的身手,让他暗中先杀了小原,免得知道了小原的身份之后不会再对他动手。 毕竟,苏我家与皇室是有亲的,说不定那位小原还与这位苏我阁下有什么比较近的亲戚关系。 “物部氏知道他身份的,就只有我一人,就连他效忠的大族老都不知道这件事。” 秦朗点了点头,对于这句话深以为然。 也就是物部氏的人不知道小原的身份,不然的话即便不杀了他,也是要利用他的身份做些什么的。 他没吭声,瞅着织奈美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不过,他心里却是有些惊讶与疑惑。 看来这织奈美与小原的关系不一般啊,否则不会连小原效忠的祖地大族老都不知道的事情,这个织奈美却直到。 最有可能的,便是这织奈美与小原曾有过一段情。 只不过他却是想不到,织奈美接近小原,究竟是真的对他有感情,还是想要借助他的身份调查什么事情。 若是前者,秦朗相信织奈美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倒霉什么奇怪的。 毕竟,她为了报仇,连一帮老头子的禁脔都做得,没道理会为了报仇,不会朝一个有用的中年人下手。 毕竟论起年纪,小原虽说也不年轻,但比起那帮一只脚都已经踏入棺材的老棺材瓤子,可是要年轻的。 现在想想,其实小原的容貌尚算不错,怎么瞧都比那些老头子们好。 再说了,以织奈美想要报仇的强烈信念,莫说小原是个中年男子,即便他是个脾气古怪相貌丑陋的老头子,想来织奈美为了报仇,也不会下不去嘴。 若是后者—— 一个是身体病弱的中年男子,一个是身负血海深仇,隐藏身份做了祖地一帮老不修禁脔的年轻美貌女子。 两人在守备如此森严,且到处都是物部氏人的地方,是如何勾搭到一起的? 还产生了感情? 太叫人惊讶了。 织奈美不知秦朗心中所想,快速的又道:“其实,说起来,小原也不算是效忠大族老吧。” “只是因为大族老能给他想要的,所以他才会死心塌地的为大族老办事,听他差遣,而在外人看来,这便是效忠,这便是他对大族老忠心耿耿。。” 她这次倒是没让秦朗再接着追问,而是一股脑的的说了出来。 “当初为了打探物部氏祖地究竟有什么秘密,我勾.引过小原,也成功了。”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织奈美脸上的神色却不是多好看,反而透着一股厌恶可恐惧。 “原本我想着,小原虽说身体弱了些,可到底是个男人,这祖地即便有那么些女人,可不是老便是丑,好一些也不过颜色寻常。” “我自以为容貌无双,勾.引小原不过是举手之劳。” “可哪知,勾.引成功是成功了,可这小原被我引|诱的原因,并不是想与我……而是……而是……” 说到这里,她有些吞吞吐吐的,秦朗挑起眉峰看着织奈美,既不说话也不催促。 可饶是这般,也让织奈美有很大的压力,不敢再耽搁下去,眼睛一闭心一横。 “他受我引|诱,只是因为……因为他想看一看,用活人炮制之后制造的黑雾,和用死人炮制之后制造的黑雾,有什么区别。” 秦朗对于这点,倒是不怎么意外和惊讶。 毕竟小原在物部氏,做的就是这个工作,会有这样的心思,想要做这样的实验也不奇怪。 物部氏祖地的护卫人数不多,分派下来都各有各的事情要做,定然是不能用活人来给小原实验的。 而祖地中的女人,是为了买来让祖地的男人发.泄.欲.望的,自然也不能随意让小原用来做实验。 再一个,死人炮制之后制造黑雾,已经是很成熟的方法了,没必要再另外费心费力去研究其他方法。 只不过瞧着秦朗的神色,好似早有预料,一点都不惊讶,织奈美咬了咬唇,又道:“若只是如此,我也不会非让他死不可。” “是因为此人实在是……实在是……” 瞧她吞吞吐吐的这个样子,秦朗眉毛挑的高高的。 莫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原因,让织奈美如此恨这个小原,非要杀了他不可吗? “小原他……不行,但他喜欢看……还是让我和……和……” 织奈美吞吞吐吐,最后仍旧没全部说出来,只不过秦朗却是猛然回过神来,猛地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 不可能吧? 那小原如此变态的吗? 和尸体? 所以才让织奈美这么吞吞吐吐不愿意说,神色又是厌恶又是恐惧?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秘密之所 秦朗只要想一想,就想窒息。 这倭国人,也特么的太变态了! 这一个个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小程听了织奈美的一番话,不由叫了一声‘卧槽’,而李崇义,则是刹那间便呆滞了。 好半晌,秦朗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织奈美小姐受苦了。” “不过织奈美小姐还请放心,莫说这小原不过是皇室流落在外的血脉,便是从小在皇室长大的,有迹可循的,也不能做出对帝国不利的事情来。” “那黑雾吞噬人不留半点痕迹,诡异危险非常,必然是不能留下来的,否则若是落入歹人手中,被人拿来对付帝国,那将是滔天大祸。” “小原身为帝国皇室血脉,不想着报销帝国,反而与一帮叛逆者为伍,帮叛逆者制作出这样的大杀器来,便是天皇知道,也定是要治他得罪的。” 听了秦朗这番话,织奈美这才松了口气,脸上不由露出了些真心的笑容来。 “苏我阁下深明大义,明白事理,真是再好不过了。” “先前我挑拨苏我阁下对付小原,也不过是因着他乃皇室流落在外的血脉,怕苏我阁下为了这个原因,不肯让他伏诛,不肯治他得罪罢了。” “现在知晓了,乃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织奈美向苏我阁下赔罪了。” 说着,织奈美痛痛快快的跪下,朝着秦朗磕了个头。 待她起身,竟是额头通红了一片,这一下便能看出来,方才她磕的那一下,可真没留力气。 秦朗也没去扶她,待她磕完了头才说了声:“不必如此多礼,起来吧。” “苏我家身为帝国执政大臣,且是重臣之首又是帝国贵族之首,自然要以帝国利益和安危为重。” “似小原这等危险分子,自是不会让他逍遥法外。” “不过说到现在,在下倒是有一事想要问问织奈美小姐,不知小姐在物部氏祖地调查这么久,可知道那黑雾是如何做出来的?” 他先前刚到物部氏祖地的时候,虽说没能围观得了小原炮制尸体,可那些被炮制过的尸体他却是看过的。 实在是怪他眼拙,愣是没看出来那尸体究竟是怎么炮制的,那些黑雾又是如何产生的。 且又是如何在产生黑雾的过程之中,竟没将尸体吞噬掉,反而将那尸体保持的栩栩如生,如同睡着了一般。 织奈美摇了摇头,道:“这我倒是不知。” “小原炮制尸体的事情极为隐秘,即便是跟在他身旁,为他运送尸体贴身侍候他的人,也不能在他炮制尸体的时候观看。” “且他事先曾与大族老有约定,若是有人胆敢觊觎他炮制尸体的方法,他定会翻脸,到时候莫说再帮物部氏炮制尸体了,不操控黑雾反咬一口便不错了。”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即便物部氏祖地的这些族老们对炮制尸体之法十分垂涎,可却没有人敢在背地里做什么小动作,或者派人去监视小原,弄到他炮制尸体的方法。” “而我虽说成了物部氏祖地一干族老的禁脔,在物部氏祖地也有些许自由,但是对于这样重要的事情,却是沾都不能沾的。” “否则的话,恐怕我早就不是死在那些族老手中,便是死在小原手中了。” 秦朗闻言有些失望,皱起眉头道:“你曾与小原……”说到这里顿了顿,才道:“难道就没偷偷看过吗?” “没有。”织奈美满脸羞愧,道:“每次我去见小原,都被他折腾的半死,要一连修养好些天,所以根本顾不上去偷看他怎么炮制尸体。” “所以后来我才放弃了从小原这里打探秘密的想法,再没去寻过他。” “且也正是因为我在他手上吃了不少的亏,却一点想要的东西都没得到,所以才会挑拨阁下去对付他。” 秦朗点了点头,沉默了下来。 想想也是,只看着织奈美为了给她爷爷报仇,对自己的那个狠劲儿,若是有可能从小原身上打探到秘密,怎可能会轻易放弃? 罢了,左右原本他也没打算会这么容易便将物部氏的秘密打探到,左不过是自己费点力气,晚一些时候回大唐罢了。 他暗自在心里算了算天色,这会儿天色还早,若是能早些回去,还能来得及去看一看小原在做什么,再瞧一瞧那些族老们都在做什么。 说不定便能看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是以他对接下来织奈美的话再提不起半点兴趣。 做不过是些她经历过的那些凄惨事情罢了,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不听也罢。 所以他打算起身告辞了,却没想到还没等他站起身来,织奈美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一脸兴奋的开口。 “不过苏我阁下,虽说我不知道小原是如何炮制尸体制作那些黑雾的,但是我却直到他每次炮制完尸体,会去一个地方,且一待就是许久。” “小原这个人,如同疯子一般,只对尸体感兴趣,对于旁的从不关注半分。” “他去的那个地方,虽说我没去过,也不知道在哪,但我猜测许是与他炮制尸体有关。” “说不定就是他制作黑雾的地方!” “毕竟经他炮制过的尸体,能够产生那般诡异危险的黑雾,这方法有多宝贵可想而知。” “但他炮制尸体的时候,从不避讳什么,只在山洞里制作,哪怕他严厉告诫祖地的人不可在他炮制尸体的时候靠近,但……” “在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炮制尸体,若是别人想要打探他的秘密,却是容易不少。” 秦朗闻言眯了眯眼,对织奈美点了点头:“好,我知晓了,接下来我会好好查一查,他去的究竟是哪里,又是在那里做了些什么。” “你若后续还能想起什么事情,便在这边的林子里留下暗记,我会随时注意这边,得了消息便赶来见你。” “若是你有什么需要,也大可与我说,我会尽力帮你去办。” “只要你帮我打探到物部氏的秘密,帮我灭了物部氏,我定会禀报父亲与天皇,嘉奖与你。” “到时候集倭国一国之力,帮你救活你爷爷。” 听了这话织奈美顿时大喜,恨不得再跪地给秦朗磕一个。 “多谢苏我阁下,织奈美能够见到阁下,并且得到阁下的看重与帮助,实在是三生之幸。” “还请阁下放心,织奈美定会尽全力,帮助阁下打探物部氏的秘密,也帮阁下将物部氏给灭了!” 或许对于爷爷来说,物部氏的人对他有恩,即便是被人害成了如今的模样,也不会如同她一般偏激,想着叫物部氏祖地鸡犬不留。 但在她心里,虽说是物部氏给了他们爷孙一个避风避雨之处,但这些年爷爷风里来雨里去为物部氏出生入死,也还够了。 更莫说,当初爷爷救下物部氏前族长,已经足够抵了物部氏给他们遮风挡雨之所的恩情。 现如今,物部氏的人害了她爷爷,与她来说便是不共戴天! 这个仇,她是非报不可!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走丢了的李崇义! 从织奈美藏身的山洞出来之后,秦朗与小程和李崇义三人没敢耽搁,匆匆往物部氏祖地山洞而去。 她说的不错,小原避过别人去往的那个地方,定然对他极为重要。 如织奈美所说,没准就是他制作黑雾的地方。 说不定,就连物部氏祖地山洞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地方,若真如此,对于织奈美猜测说那个地方是小原制作黑雾地方可能性,就更大了。 其实三个人从织奈美藏身住处出来,已经差不多要中午了,早上吃饭本就随随便便吃了两口,这会儿早就饿的不行了。 尤其是小程,这是个大胃王,还一点都忍不得饿。 只不过,这家伙不想耽搁正事儿,便想着先不吃了,回去看看那帮祖地山洞的物部氏人的动静再说。 但秦朗想了想,没必要。 左右那些人就在那里,怎么也不会逃了,没必要搞得自己苦兮兮的。 况且,左不过吃顿饭的功夫,不至于耽搁什么事儿。 秦朗既然说不急,小程两人自然也不会反对,况且他们也实在是饿的不行了。 三人寻了一处地方,由秦朗出手布置了一个小小的幻阵,将他们暂且歇脚的地方隐藏起来,也免得叫物部氏的人发现了之后心生警惕。 以他们的身手,打猎什么的实在都是小意思,就算是三人中最不济的李崇义,随随便便也能打个野物回来做食物。 虽说秦朗不急着回山洞探查,但也没必要耽搁太长时间,是以三人各自分派了任务,免得浪费时间。 秦朗手艺好,大厨的位置自然是他的,李崇义不愿意跑出去打猎,所以这一项便让感兴趣的小程去做了,李崇义却是在周围搜集干柴。 将系统空间里的瓶瓶罐罐拿出来,又掏出桌椅摆好,无事的秦朗帮着李崇义一起搜集了干柴点了火,没等多长时间便看小程拎着几只收拾干净了的野鸡野兔回来了。 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调料的秦朗接过野鸡野兔,用秘制的调料将之腌制起来,想了想,光吃这些东西也腻得慌,便又从系统空间拿出一些蔬菜种子随手撒在了地上。 不得不说,他这个来自系统的小术法实在是方便的很,只要有土的地方,有了种子,那是一点都不会缺了吃的。 只用了一点点的灵力,便催生好了一些蔬菜出来,交给李崇义去水边洗干净,他却是将方才催生出来的蔬菜种子收了起来。 出门在外,这东西可以少带,但是一定要随时补充。 所以每次催生完毕之后,秦朗都会留下一部分做种,免得一时不方便,连菜都没得吃。 小程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不管什么时候,看见自家兄弟用这个青木诀,他都觉自家兄弟就是仙人下凡! 要说灵力,现在他们这些随着阿朗修炼的人也有,不管是引雷术还是御空飞行,包括使用一些只有用灵力才能激发的符箓,都能够做得到。 但是这个青木诀,到目前为止,却只有自家兄弟阿朗一人才能够办到。 不是不教导他们,而是这术法出自系统,只能秦朗自己使用,却无法教导他人。 不像是引雷术和御空飞行,小程等人能够学会,皆是因为后来收服了神霄宫,而神霄宫有这些术法的修炼方法。 所以这家伙,简直对秦朗这手枯木逢春,催生之物的术法垂涎欲滴。 收好了种子,看李崇义还没回来,秦朗取出茶具和茶叶,又烧了一壶茶水泡了茶,和小程两人坐在桌边,一边喝茶一边闲聊,悠哉的不得了。 没多长时间,野鸡野兔腌制好了,秦朗便开始烧烤起来。 只是等他将野鸡野兔烤好,去水边洗菜的李崇义却还没回来,秦朗这才皱起了眉头。 “这家伙,难不成洗个菜还洗丢了不成?”小程瞅着李崇义离去的方向,皱着眉咕哝道。 “定是出事了。”秦朗将火堆熄灭,将桌椅和茶具等等东西都收了起来,随手递给小程一只兔子,自己撕了一只鸡腿,一边啃一边招呼着他向水源走去。 以李崇义的身手,只要不是碰到了会用黑雾来招呼人的物部氏人,并不会出现什么危险。 而且水源距离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远,若是真有危险,崇义定会直接放传讯鹤来通知他们。 以传讯鹤的速度,从水边到他们所在的地方,也不过须臾之间便能到,再不济,高声大喊提醒他们总能做得到。 毕竟物部氏祖地所在的这处山林,除了物部氏的人根本就没有外人,若是有人发现了崇义,岂会不多想他是否还有同伴? 审讯总是要的吧? 比如问问他的来意,以及他是和谁一起到了这里的。 只要不是一瞬间将崇义弄死,崇义便定会第一时间放出传讯纸鹤来通知他们。 而别看他们这帮人看不上崇义的这点战力,但其实李崇义并不是任谁都能捏扁搓圆的。 以他的身手,只要不是物部氏的那些族老们出手…… 不,即便是物部氏的那些族老们出手,只要不是用黑雾,便没人会是崇义的对手。 在这样一个深山老林里,地处偏远又满是林瘴,普通人莫说进来,便是接近都难。 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人,那些物部氏的族老怎会第一时间便直接把人弄死? 即便是秦朗,也不会这么做。 这点道理,连小程都懂。 “阿朗别急,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那厮机灵的很,别看身手不怎么样,可心上却满是窟窿眼儿。” “若真遇到了物部氏的人,便是凭借他的脑子,也能够给自己找到一条脱身的路。” “而且就他身上带的那些毒和蛊,真遇到了物部氏的人,谁死还不一定呢!” 说不定,这家伙还能借机打入到敌人内部! 这可不是他瞎说,想当初在草原上,被突厥的巫师捉住,他不就因为三番五次差点逃脱而被人扒了个精光么? 那些巫师可是目的明确,知道崇义是什么人的,而不像是物部氏的这些人,对他们的来历根本一无所知。 且崇义好歹也在物部氏卧底做了那么长时间的细作,糊弄糊弄这些物部氏族老,应当是绰绰有余的。 这铁憨憨都知道的事情,秦朗又岂会不知? 是以他兵不着急,两人一边走一边啃着手里的烤肉,到了河边探查了一下踪迹,发现并无打斗痕迹,且河边湿地上留下的足印,也只有李崇义一人。 而且,河边也并无什么大型野兽的足迹,看来是他发现了什么,主动离开的,并非是被人劫持或者经过厮杀不得已离开的。 这下秦朗就更放心了,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一只寻踪鹤,用灵力激发之后,便和小程一起跟在寻踪鹤的后面,去寻李崇义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鬼祟的小原! 李崇义带着蔬菜到了河边,仔仔细细的清洗。 兄弟阿朗是大厨,且还有其他准备工作,自然是没工夫干的,但这些事,也不能让小程来干,不然那家伙很可能就把这些菜扔到河里涮一涮便捞出来。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情,所以李崇义才知道,有关于吃的方面,尤其是蔬菜水果这些东西,但凡是那混蛋不爱吃的,千万不能指望让他来清洗。 虽说他是个小郡王,自小精细的养着,十指不沾阳春水,但自从认识了自家兄弟阿朗,他这原本高高在上的小郡王,便彻底被拉了下来。 再没有比他还接地气儿的了。 洗菜算什么? 跟着兄弟在外面的时候,哪有侍女内侍照顾生活? 什么不都得自己亲自动手来干? 不干,就没得衣服穿没得饭吃,阿朗才不惯着他们这帮纨绔子弟的坏毛病! 按照阿朗的话来讲,就是他们这帮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真有天落了难,便是食材放到他们面前,他们都得被自己给饿死。 所以但凡跟着阿朗出门,他总是交代他们这帮兄弟,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尽量不要让别人帮忙。 说他们一大把年纪了,也该锻炼锻炼自理能力了。 说实在的,他确实不怎么理解自家兄弟的这种想法。 莫看他们这帮人是纨绔子弟,可却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那都是家里有爵位要继承的。 以他们父辈打下来的爵位,即便他们这帮人什么都不干,也足够舒舒服服的让他们过完一辈子了。 但……在这点上,阿朗很坚持。 敢不做,抽死他们。 那是真动手啊! 一开始他们可真是被教训的够呛,后来慢慢的掌握了,这才不再总挨抽了。 所以到现在为止,干这些事情他已经驾轻就熟,熟练的很了。 李崇义手脚麻利的将菜都摘干净,仔仔细细的清洗完毕,端起放着洗干净了的菜的木盆,便准备回去。 想来阿朗已经将鸡兔都烤上了,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开饭了。 只他才端着木盆走出没多远,便听见不远处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 李崇义知道自己的那两个兄弟,不会这个时候过来寻他,而这里又是林子,毒物野兽众多,说不得前边草丛里的,是什么东西。 不过以他的身手,对付不了太厉害的人,但是对付这些野兽什么的,还是非常轻松的。 他艺高人胆大,连躲都没躲,直直的便端着盆朝着声音来源处走去。 不过他脚步放的很轻,绝对不会惊动了草丛里的东西让它逃了。 哪知那阵动静就一直没停下来,在他不远处一直‘淅淅索索’的,且声音还一直朝前,根本就没换过方向,一直都是直线行走一般。 李崇义谨慎的很,当即便觉得不大对劲了。 要知道这个地方,可是物部氏人的老巢。 能够顺着一条直线行走,动物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那的事训练有素的人! 他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劲,便将手中的木盆轻手轻脚的放下,站起身体直接便冲天而起。 李崇义知道这般能够打听到的消息有限,可谁让他没有能够隐身的符箓呢? 阿朗倒也不适没给他们试过,可给了他们机会,他们不中用啊! 隐身符与昭玉宫所画的其他符箓皆是符箓,但昭玉宫的符,他们不但可以用灵力激发来使用,还能在用完的时候自己画了来补充。 但阿朗的这个隐身符,他们一帮人试了个遍,结果仍旧还是除了兄弟阿朗,他们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没那个本事激发符箓,化为己用。 说实在,这着实是可惜的很。 因为这隐身符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若是他们能够激发使用,出门办事之时带上几道,那简直就是关键时候的救命东西。 就像如今,他若是能够使用隐身符,那便不必窜入到高空,贴着树冠探查了,直接一道隐身符拍在身上,不管弄出动静来的是人还是兽,都看不到他。 哪里还要如同现在,紧紧贴着树冠探查,还要一边小心不让自己发出什么动静来导致泄露踪迹,一边还要死死的盯着下方的动静。 简直难为死人了! 没有隐身符,李崇义不敢跟的太近,只能远远的距离地面高高的地方探查,那么自然,这看的也就不那么真切了。 前方那道身影十分单薄瘦削,在足有人大腿高的草丛里走动着,步履蹒跚的模样便知,此人并无武功在身。 否则也不会走个路跟喝了几坛烈酒似的了。 李崇义一边跟着,一边皱眉在心底思索。 这道身影,看着有点眼熟啊。 在这物部氏祖地的山林里,他正儿八经熟悉的人除了阿朗就是处默,再剩下的便是物部氏那些身份足够,能够引起他重视,一直在他们头号监控名单上的那些物部氏人了。 虽说阿朗那日在物部氏山洞仔细摸查,已经将在物部氏祖地的族老们的模样摸得清清楚楚,还画了画像交给了他和小程,让他们记牢。 免得有那一日,他们三人分开行动,结果他们遇到了物部氏的族老却认不出来,与重要消息或者事情擦肩而过。 想啊想,想啊想,真是想的头都要大了,才猛然灵光一闪。 这物部氏的人被派来镇守祖地,是以每一个被派过来的人,上道族老下到护卫们,都有武功在身。 虽说这身手差距有些大,但确确实实没有一个是普通人的。 当然,除了那些被他们买来或者掳劫而来的女人们。 但这物部氏还有一人,当初和阿郎还有小程见此人的第一面,便已经确定了,那人根本丝毫都不会武功。 而且,如此附和单薄瘦削的身材的人,只有小原一人! 一想到这里,李崇义顿时有些着急了。 他这会儿也顾不得手里的那些蔬菜了,直接随手一抛,那些蔬菜和木盘便在空中快速的翻滚了起来,然后落在森林的不知什么地方。 而李崇义这会却也再顾不得会不会被发现了,尽量贴着路面走,将自己与小原之间的距离拉倒极致,免得一个不小心跟丢了。 李崇义朝自己身后瞅了瞅,沉吟了下。 阿朗又寻踪鹤,自然不会找不到他,是以留不留暗记并没什么作用。 暗记可没那寻踪鹤好使,不管人在哪里,只要用寻踪鹤一寸一寸的搜过去,就不信那人还能跑的了。 走了许久,也不见小原停下来休息,发呢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走出没多长时间,便一头钻进了草丛更为秘籍的一片地方。 而这个时候,刚好小原转换方向,给了李崇义一个侧脸。 这鬼鬼祟祟在森林之中穿行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他们在织奈美居住的山洞里讨论的,便是他!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汇合 不提李崇义这厢鬼鬼祟祟的跟着小原,想要看看这厮究竟是要干什么。 而他心里最大的猜测,便是这厮要去织奈美口中所说,他总会独自一人前去的那个地方。 织奈美猜测说,小原要去的地方是他制造黑雾的所在,这点他们哥仨也都很是认同。 所以这会儿他根本就顾不上肚子饿不饿,连秦朗让他清洗的蔬菜都扔了出去。 秦朗带着小程,到了河边之后,只看现场的痕迹推断出李崇义是自己主动离开的,而非是与物部氏祖地之人碰到,经过战斗被迫离开,或者是被人掳劫而走。 这下子他心里可是安定的多了。 即便先前他觉得以李崇义的能力,物部氏祖地这边的人,只要不是碰到那些会操控黑雾的族老们,应当便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终究还是担心的。 现在有了现场的痕迹推断,他便能放下心了。 即便不是他主动离开,那想来是他洗菜的时候看见了什么人,才让他顾不得其他,直接便跟了过去。 崇义不能激发隐身符,所以秦朗并未给他配备,那么他唯一能跟踪人且不被人发现的,便只有御空飞行一途了。 这样的情况下,一路上他能留下的痕迹很少,且应当多是在高空之中,最为可能的便是在树冠之上。 毕竟他是要跟踪人,不能距离地面太远,否则人容易跟丢。 虽说就算重新找到也不多难,可到底还是要耗费时间的,万一再来一个如同织奈美居住之所那般的山洞,岂不是又要耗费时间精神? 而且多耗费一点时间,便多一份被人发现的可能,所以他只能是让被跟踪之人保持在视线范围内,而又不会因为在地上行走发出声音,从而被发现。 秦朗几乎是瞬间,便猜测到了李崇义会做的事情,眯着眼朝着四周打量。 虽说跟踪的过程之中,崇义不会在地面留下什么痕迹,但这里是他发现情况的地方,一定会留下些许痕迹。 且既然是在这里发现的情况,那么对方肯定也会留下痕迹。 找不到崇义不要紧,只要能够发现他跟踪那人留下的痕迹,照样也能找到他们。 果不其然,他扫视了一遍四周,便看到了远处林子里的草东倒西歪,有被人趟行过的痕迹。 痕迹十分明显,且草丛间的泥地上留下的脚印十分明显,便说明此人没有武功在身,所以步态沉重,不如习武之人那般轻盈,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痕迹。 “处默,这边。”秦朗看到痕迹,随手一张隐身符拍到了小程身上,喊了他一声便径自朝着痕迹所去的方向而行。 小程正四处张望着,忽然听到秦朗的喊声,不由顿了顿,然后跟在了他的身后。 “阿朗,你找到崇义那厮留下的暗记了?” “没有。”秦朗摇了摇头道:“虽然没寻到崇义留下的痕迹,但我找到了其他人留下的痕迹。” “崇义不是不知轻重之人,所以我想,即便他没能留下痕迹,也应该会找机会给我们发传讯鹤通知。” “只不过,许是这传讯鹤还没过来而已。” 他才刚说完,两人便看到一只传讯鹤不徐不疾的朝两人而来。 秦朗伸手将传讯鹤托在掌心,用灵力激发之后,便听到了李崇义的声音。 “阿朗,我看到了小原,这厮不知要去哪里,我正跟着他,你和处默快来,说不定我们能够跟着他找到他制作黑雾的地方。” 传讯鹤传讯完毕,在秦朗掌心化作一堆符灰。 他手一扬,符灰便从他手上散落到泥地上,无一丝痕迹留下。 “没想到,我们前脚才从织奈美那里得到这个消息,今日便能碰上这小原独自外出。”秦朗眉峰一挑,唇边勾出一抹笑意。 “崇义倒是好运道,来洗个菜都能让他碰上。” “不过也多亏他碰上了,不然的话我们等他下次行动,还不知要多久。” 且这期间,他们三人还要轮流监视着小原,着实耗费时间。 小程闻言‘嘁’了一声,很是不以为然。 什么李崇义那厮运道好? 也就是他今日没来洗菜,叫那厮来了,否则碰上小原的不就是他自己了? 就算要论运道,那也只能说是小原运道不好,才会在今日碰到前脚刚听说了他独自外出的事情,后脚他便独自一人出了门而已。 瞅小程这副德行,秦朗也懒得搭理他,只身形一闪,人便窜出去了数丈。 他有隐身符在身,自然不必御空而行,且在地上行走,更容易查找小原留下的痕迹。 看秦朗瞬间跑出去老远,小程也不敢再耽搁,也跟着身形一晃,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边前行,一边寻找着小原留下的痕迹。 由于小原没有武功在身,脚程并不快,所以没用多长时间,两人便看到了远处草丛和树林里,若隐若现的小原的身影。 两人互相瞅了一眼,抬头看了看。 只是树叶茂密,遮天蔽日的,竟是没看出来李崇义隐藏在哪里。 不过也无碍,等小原到了他要去的地方,崇义自然便会落下来,到那时他们便能看见他了。 所以两人也没做多余的事情,只如鬼魅一般跟在小原身后。 可以说,他们二人距离小原可是近的很,几乎是只落后他几步而已。 这样的距离,对于习武之人,即便是两人脚步再轻,也会被觉察到。 但是小原没有武功,两人脚步又轻盈的几不可闻,是以即便贴得再近,小原也没发现任何端倪。 看着小原在林间的草丛里艰难的行走,两人都替他着急。 且小程更是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这厮连武功都不会,还敢一个人在林子里行走,就不怕倒霉的遇到了什么野兽,成了猛兽的腹中餐! 小原踉踉跄跄的,走了许久,眼瞅着太阳便要落山了,这才在一处山坡处停住。 这处山坡并不十分的陡,只不过却有不少的大石头在四周。 这些石头摞在一起,竟好似成了一座小小的石山一般。 小原艰难的搬开一处大石,露出一处黑黝黝的洞穴。 秦朗和小程松了口气。 总算是到了地方了,不然的话等到了天黑,这林子里便更不安全了。 这厮又不会武功,他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家伙成了猛兽的腹中餐,说不得倒是便要暗中.出手相救。 但也许,便会因此暴露行迹。 小原进了山洞,秦朗让小程先行,跟上小原,他却是留在原地,等着李崇义。 既然已经到了地方,跟踪小原的崇义定不会耽搁太久,他得先给这厮拍上一张隐身符,免得进了山洞里面不方便。 小程才刚进洞,秦朗身旁便忽地人影一闪,李崇义便站在了山洞入口,正四处探望,脸上还颇有些着急,似是正在寻找他们。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尸积如山! 秦朗掏出一张隐身符便拍到了李崇义的身上,也不待他炸毛,便传音道:“处默已经进去了,我们也过去。” 听到他的声音,李崇义这才松了口气,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叫声,默不作声的也跟着进了山洞。 山洞内很黑,且有一股潮湿的味道,隐隐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臭味,想来是平日里缺少打理而导致的。 不过想来也是正常,毕竟他们猜测这个山洞是小原用来制造黑雾的地方,避免不了兴许会停放尸体。 即便小原处理过的尸体,表面看起来如同活人睡着了一般栩栩如生,看不出来一丁点儿的尸体的痕迹。 但尸体就是尸体,既然是尸体,那避免不了的便会有味道。 先前他们刚进入物部氏祖地的水晶山洞时,虽说看到了不少的尸体,可那些尸体都在水晶棺材里,不论是什么味道都不会泄露出来。 而后在另外的山洞里看到小原炮制尸体,尸体的臭味也被血腥味掩盖了起来,所以并没有问道。 如现在这般,才是正常的。 前方的火把忽明忽暗,让阴冷潮湿的洞穴好似多了一丝暖意,也驱散了小程和李崇义心头的寒意。 见识过倭国阴阳师的手段,秦朗对于这些倒是不怎么恐惧,更别说他若这里真是小原炮制尸体的地方,恐怕鬼啊怪啊的看不见,尸体倒是能看到堆满了山洞。 而小程和李崇义两人虽说也胆大,但那也要是看是对什么。 在他们心里,神仙鬼怪都是存在的东西,不然也不会有了自家兄弟阿朗这个仙人子弟不是? 且当初虽说他们没看到,可却也听自家老子说起过曾在太极殿上,倭国阴阳师召唤鬼怪的事情。 所以在这山洞里,即便是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却依旧避免不了有些恐惧。 他们跟在小原身后,距离不算很近,且火把照明的范围有限,再加上他们身后一片漆黑,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是以看见前方那一片光明,这才好受了许多。 这个山洞的道路有些凸凹不平,且地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头,若是一个不小心,很容易便被绊倒。 所以小原哪怕是拿了火把,却依旧走的跌跌撞撞,时不时便能听到他的抽气声。 秦朗等人倒还好,毕竟是习武之人,与黑暗中视物的能力,比普通人要好上不好。 且因为几人不想发出声音惊动了小原,还一直都是御空飞行着的,倒是行的十分稳当。 山洞内的路曲折的很,几乎是走上一截路便要拐个弯儿,秦朗等人跟着行了一段路程,便忍不住稍稍往前了几分,生怕跟丢了。 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眼看着小原已经是脸色惨白,喘气声粗重,且摇摇晃晃像是随时一副会晕倒的模样,才总算是到了地方。 那是一处十分宽阔的山洞,面积大约有初见的水晶山洞的一半,但环境却远远比不上水晶山东那般美轮美奂,明亮通透。 这个山洞内虽说也有光线,但光线十分的昏暗,还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滴答滴答’的水滴落下的声音,为这山洞平添了几分阴森之感。 越是接近这里,臭味便越是明显,简直能让人窒息,让秦朗三人忍不住皱眉,用灵力隔绝了嗅觉,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而且也不知脚底下究竟是有什么东西,听着小原走一步便‘噗叽’一声,黏黏糊糊的让人觉得心里不适。 这下子秦朗三人就更不肯落下来,一直都保持着御空低飞的状态。 小原紧走了几步,到了山洞里面的一处大石头上,一屁股坐了下来,不住的喘着气,看样子是累得不轻。 秦朗等人不说身体素质本就比他好的多,且这一路上也都是御空低飞,根本没浪费体力,所以这会儿丝毫没觉得累。 趁着他休息的时候,三人忍不住在山洞里转了起来。 因为先前便有过猜测,所以对这山洞期待值并不高,对于看到大批尸体的场景早已有了预料,所以三人即便看到了山洞内的模样,倒还算事冷静。 这山洞里,说是地狱都不为过。 地上、角落里,堆满了尸体,缺胳膊少腿的倒还算能入的眼,那些少了半个脑袋,或者是半边脸被啃得只剩下森森白骨,还有那些开膛破肚的,差点没让三人吐出来。 这会儿秦朗总算明白了,为何这山洞臭气冲天,简直能把人熏晕过去。 堆积在一起的尸体腐烂之后散发出来的尸臭味就不说了,那些开膛破肚的尸体上沾满了屎尿,再加上堆积发酵,味道不臭才怪了! 尸体腐烂的不少,被泡在不知名的黄色液体里,再加上山洞里的味道,这一幕给三人带来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秦朗皱着眉看着那黄色不知名的液体,脑中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想起尸体腐.败之后会有尸油,顿时恶心的不行。 这倭国人也太特娘的不讲究了! 有必要弄得这么恶心吗? 不过再想一想,整天摆弄尸体的人,对他何必有太高的期待? 不过他皱着眉瞅了瞅四周,并未发现有什么黑色雾气产生。 想来也是,若是只把尸体堆积在一起便能产生那种恐怖的黑雾,恐怕前世早就被大肆曝光了,他又岂会能不知? 他看着小原坐在石头上歇息,不住的穿着粗气,竟是连口鼻都不遮掩,好似对这山洞内的味道早已经习惯了一般。 真是看的他不住的皱眉。 莫不是这小原,嗅觉坏了吗? 闻不到山洞里的味道么? 方才离得老远,他便被熏得够呛,若不是忍耐力超强,都能被熏得晕过去。 更别说这山洞里,是这所有味道的发源地,那味道如何销.魂,即便隔绝了嗅觉,也能想得到。 秦朗背负着双手,脚不沾地的飘着,想这小原什么时候才能歇息够了开始行动。 他实在是不想在这山洞里再待下去了,简直是太挑战人了! 才这么想着,便看到小原喘了几口气,扶着石头站起了身,朝着山洞的一个角落走了过去。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离开山洞 看小原有了动作,秦朗也跟着走了过去,就贴在小原身旁,若非他贴着隐身符,再加上小原不是练武之人,五感没那么灵敏,只怕是早就发现了。 他也就是欺负小原是个普通人,发现不了他,不然也不敢贴的如此之近。 站在小原的身旁,秦朗才看到,原来这里竟是有一个充满了黄色液体的小坑。 具体这小坑有多深,他不得而知,但这坑里的黄色液体,他却是认识。 这里面黄色的,散发着臭味的液体,正是山洞里面由无数尸体堆积腐烂之后产生的尸油。 只不过稍稍有些不同的是,这些尸油并不像是地上随处可见到处流淌的尸油那般是黄色,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黑色。 秦朗挑了挑眉,瞅着小原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瓶和一只精致小巧,比掏耳勺稍稍大一点的玉勺,然后将尸油里面黑色的东西舀起来,装进玉瓶。 坑里尸油中的黑色物质并不多,小原也不过才舀了五勺,便全部收取完毕了。 他站起了身,秦朗还以为他要离开了,却没想到他竟是贴着这处洞壁,往右边又走了一段距离。 等秦朗走到小原身旁,才发现这里竟又是一处小坑,坑里是同样的尸油,也有同样的黑色物质。 他不由皱了皱眉。 看来这山洞的洞壁处,并不止这两处小坑,恐怕其他地方还有不少,不然就坑里这点黑色物质,如何才能装得满那小玉瓶?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与他都没想到这点,是以方才那两人也并未到洞壁根处查探,竟是错过了。 若非是跟着小原,只他们三人来,只怕是也会将这小坑给忽略过去。 毕竟满地都是尸油,谁又会在意这角落里的小坑? 谁又能知道,这小坑里的尸油,与地上随处可见的并不同? 秦朗就跟在小原身旁,看他一个小坑一个小坑的摸过去,一勺一勺的将坑里的黑色物质舀到玉瓶里。 在此期间他还发现,这小坑分部的并不规律,中间相隔的距离并不是固定的。 有些间隔近一些,有些小坑间隔的就远一些。 秦朗眯了眯眼,猜测这小坑底下许是另有玄机,否则都挤在一处多好? 不但节省空间,还能多挖一些小坑,多积攒一些那黑色物质,也免得收取起来如此麻烦。 且他还猜测,这小坑下面的玄机,许并不是人工形成,而是天然的,否则也不会如此分部。 只不过这东西,实在是太叫人恶心了,秦朗实在是下不去手。 再加上看小原收取黑色物质之时小心翼翼的模样,秦朗可不认为,这坑里的尸油会如同他们脚下的尸油那般无害。 说不得这东西不是有毒,便是有强烈的腐蚀性。 左右他也没打算将操控黑雾的法门弄到手,也更没打算将制造黑雾的方法记下来,以后好自己用来做压箱底的手段,便打算等小原离开之后,偷个空毁了这个地方。 毕竟要制造黑雾,需要整日里跟尸体打交到不说,且需要的尸体也是个很庞大的数字。 他可是个正直的大唐国师,才不是那等祸国殃民的妖人,不屑于用这等邪门歪道的手段。 再说,他制敌的手段已经够所了,也看不上这等凶残的法门。 要找的地方已经找到了,等小原离开这里,这几日就将物部氏祖地的这些人找机会给办了,然后再去将兴元寺的人给收拾了,他们兄弟三个,便能回家了。 一想到这里,秦朗不由有些兴奋起来。 这倭国他真是待得够够的了,真是归心似箭,恨不得一日内灭进这倭国两大势力,赶紧回家才好。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也跟在秦朗身后,也看到了小原的动作,两人欲言又止的模样似是有话要说,只是碍于现在不方便,没办法开口。 秦朗也不去管他,知道小原要做什么之后,便抱着双臂立在一旁,不再跟着小原来回瞎晃。 收取尸油中的黑色物质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三人就这么默默的站着,一直等到小原将山洞里转了个遍,将挨着洞壁根处的尸油坑里的黑色物质全部收取完毕离开,这才随着他一起出了山洞。 乍一看见明亮的阳光,三人也再不觉得这阳光刺眼又炙热,晒得人头脑发昏了。 在那阴森的山洞里面,对着满洞的尸山尸海,如同在地狱走了一遭一般,这般看见明亮的光线,便不由生出一股回到人间的感慨。 看小原的样子,也是不怎么喜欢山洞的,收取了黑色物质之后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一直走到山洞外面,才靠着一颗大树休息。 他的面色,比先前进洞之前还要苍白几分,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低落下来,就连唇色都透着一股惨白一般。 瞧那模样,若是不知道他还有气儿,还真容易把他当成一具刚刚死亡,尚且新鲜的尸体一般。 小原靠着大树休息,好似睡过去了一般,呼吸虽说缓慢,却尚算得上平稳。 秦朗三人有些不耐,却又不好就这么离开。 万一这厮不止这一处藏尸洞呢? 到时候下手毁这地方的时候给漏了,岂不是除恶未尽,给自己留下后患吗? 瞅了一眼不住捂着胃部,面色有些痛苦的小程和李崇义,秦朗挑了挑眉,忽然想起他们仨还没吃饭。 看着样子,莫不是饿了? 虽说方才没来得及吃东西,蔬菜也都被李崇义不知给丢到哪里去了,但是先前秦朗烤的那些鸡兔都还在。 都被他给存放在了系统空间里,系统空间储存东西,放进去是什么样子,拿出来便是什么样子,这会儿取出来,都还冒着热气儿呢。 秦朗取出被油纸包裹着的鸡兔,递给了两人,朝远处的林子努了努嘴,示意两人若是饿了,去旁边吃点东西。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瞅见秦朗手里的东西,顿时忍不住一僵,然后便飞也似的捂着嘴蹿了出去,只留下秦朗一脸愕然的看着两人一闪而逝的背影。 这……几个意思? 他做的东西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威力了? 难不成这俩人吃够了他做的东西,所以现在闻着味儿便恶心起来了? 秦朗将油纸凑近鼻子闻了闻,皱起眉头。 挺香的啊,那俩什么臭毛病? 不爱吃他做的东西,那他还不爱做了! 以后这两个货,甭想再吃一口他做的东西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小心眼儿的秦朗? 秦朗气的恨不得抓住这两个混蛋狠揍一顿! 长安城最大的酒楼都是他开的,虽说他不是专职的厨子,但是手艺也没难吃的到让他们问到味儿就想吐的地步吧? 这真是惯得他们了! 转手,瞬间手里的油纸包便被他塞进了系统空间里面,打算就算这俩货饿死,也坚决不会拿出来给他们吃! 宁可扔了喂狗,也不喂这俩白眼狼! 原本他也打算吃点东西的,只是被这两人的态度给气的,这会儿是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小原靠在树干上,看样子已经睡熟了,他想了想,转身也在一旁的树下坐了下来,瞅着熟睡的小原眯起了眼。 这小原,究竟是倭国皇室谁家的后代? 若只是个私生子,也用不着这样躲躲藏藏的,不肯正大光明的寻到门上去,给自己争一个身份出来。 毕竟倭国贵族私生活可是乱的很,莫说有名有份的庶子了,就是私生子都遍地都是,倭国皇室更是如此。 但即便是私生子,即便没有得到承认,可只要自己会钻营,有心计,照样能活的风生水起。 他也不是没听说过这种事。 有些有能耐的私生子,日子甚至过的比家养的庶子日子都好。 这小原能和物部氏搅和到一起,甚至于被派去兴元寺偷取制造黑雾的方法,想来不是个没成算的人。 且他能拖着这副半死不活的身体,与物部氏祖地之中掌事的族老拼个半斤八两,这心机定然不浅。 这样一个人,若是给他一个平台,给他一个机会,说不定倭国皇室最后会如何呢! 可他不去倭国京都挣前程,却和物部氏这群倭国逆贼搅和到一起,且还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为物部氏制造黑雾,怎么也让他想不通。 还有……瞧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去寻找名医为自己诊治,却拼命将制造黑雾的方法抓在手中,究竟想要干什么? 难不成他竟是想要靠着那黑雾,将倭国皇室给灭了不成? 至于说秦朗为何不猜测他只是想杀了倭国皇室中的谁,或者是倭国贵重的谁,主要还是因为他在物部氏祖地的地位。 以他的能力,和被物部氏的看重,若是只想杀一个人,应当不难才是。 那黑雾又是个杀人越活,毁尸灭迹的好东西,只要派个人混到要杀的那人身边,将黑雾放出,莫说只一个人,只怕是在场的所有人都逃不了一丝。 且这样的情况下,还不会暴露自己。 所以想来想去,也只有是这家伙图谋甚大,想要灭了倭国整个皇室才对。 毕竟杀一个人,与杀一堆人,而且这一堆人还都是倭国的掌权者,位高权重且保护重重,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况且倭国皇室与兴元寺的关系不清不楚的,说不定皇室中人身边就有兴元寺的人。 他这黑雾来源于兴元寺,兴元寺的人岂会认不出? 秦朗皱起眉头,可是他又与倭国皇室有什么仇恨? 总不能是因为他身世凄惨,不被父亲承认,因此便恨上了整个倭国的皇室中人吧? 这也有点太扯了! 秦朗正皱着眉苦思冥想,耳中却忽然听到细微的声音,使他不由一下子回了神,转过脸,便看到了小程和李崇义两人脸色发白,手脚发软的慢慢过来。 一看见这两个混账东西,他就想到了这两人方才的态度,登时不由在心里冷哼一声,狠瞪了两人一眼。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被秦朗瞪得一脸莫名其妙。 他俩不过是跑出去吐了一场,怎么回来就觉得好似得罪了自家兄弟一般。 尤其是小程,脑袋不转弯儿,死活都没想明白,但李崇义心思多活泛,眼珠子一转,便想到了方才阿朗给他俩递东西吃的一幕,暗道一声不好。 妈呀——把自家兄弟给得罪了! 方才阿朗一片好心递给他俩吃的东西,结果他俩转身跑开,还一副要吐的模样,这岂不是让阿朗觉得,他们两个嫌弃阿朗做的东西? 虽说外人一向都说自家兄弟小心眼儿,可他们这帮兄弟却没怎么感受过这点,但…… 这无风不起浪,既然自家兄弟阿朗能被人如此说,那便定然是有些小心眼儿的。 只不过他们是兄弟,阿朗不记恨他们,也不对他们小心眼儿罢了。 但这次…… 即便阿朗不觉得自己厨艺天下无敌,骄傲自豪,但任是谁给做了吃的,却叫人如此态度糟蹋了一片心意,只怕是都不会高兴的。 李崇义张了张嘴,刚想说话,眼角余光扫到正靠着树干睡得昏天暗地的小原,登时又将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转成了传音。 “阿朗,我这在山洞里看完了满山洞的尸体,恐怕是得有段日子见不得荤腥了。” “不知你须弥芥子里的点心还多不多?够不够咱们兄弟们吃的?” “不然的话,这吃不下荤腥,咱们兄弟岂不是要饿死?” 他说着,脸上还一副愁苦的模样,好似真是操心的不行,叫秦朗不由看的挑眉。 这家伙,是在跟他解释吧? 心眼儿是真不少! 自己这还没怎么又太明显的表现,这家伙就反应过来了,怪不得小程那个铁憨憨怎么都弄不过他。 秦朗朝天翻了个白眼,没再搭理他。 经过李崇义这番话,他却是也反应过来了。 方才山洞里的那一幕,任是谁见了恐怕都不会跟没见着一样。 只不过他自己见的经过的杀戮太多,见过的尸体也都海了去了,山洞里的那一幕着实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太大的冲击。 是以这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这两人会接受不了。 行吧,总归是兄弟,他也没那么小心眼儿,更懒得和他们计较,只一翻手,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一包糕点,递了过去。 李崇义微微一笑,接过来大口吃了起来。 他本就饿了,再加上方才去吐了一场,这会儿胃里空空如也,若是不垫吧一口,接下来怎好做事? 小程一瞧见糕点,平日里不爱吃糕点,只喜欢荤腥的人,眼睛都绿了,瞅准了李崇义就扑了过去,上手便抢了一块糕点,狼吞口烟的塞进了口中。 一边嚼,一边朝秦朗伸出手了。 瞅他这副没出息的劲儿,秦朗更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又拿出一包糕点扔给了他,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看样子这小原一时半会儿恐怕是醒不了,趁着这两个家伙吃东西,他也稍稍休息一会儿,等过会儿好和这两人轮换着休息。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再探族老居所! 原本秦朗是想与小程和李崇义两人轮换着休息,只是不知怎的,就这么闭目眼神的功夫,竟是睡了过去。 待他醒来,也是有些惊讶的。 而且他醒过来,还不是自己清醒过来的,而是被李崇义拍着肩膀叫起来的。 他睁开眼,便看到前方艰难行走着的小原,还有跟在他身后的小程。 秦朗看了看天色,发现并未过去太长时间。 这小原倒是警醒的很,这么快便醒来要离开了。 若非这次有小程和李崇义跟着他,他岂不是连小原醒来离开都不知道? 这让他有些懊恼。 一贯警醒的他,今日竟是没了最起码的警惕心。 莫不是就因为有小程和李崇义在身边,是以这才觉得安心,觉得不管怎样,都有人兜底? 李崇义看了看秦朗的神色,低声道:“阿朗,你也莫要太过苛刻自己了,累的时候该休息便休息,总归还有我和处默在。” “若是你一直这么提着心神,导致精神太过疲劳,万一有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因此受了影响,反而不美。” 秦朗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知晓了。” 他自进了倭国,进了物部氏祖地之后,便一直吊着精神,最近又是连日奔波,再加上在物部氏祖地,睡也是睡不安稳,精神难免差了些。 不过崇义说得对,他与崇义和处默是兄弟,也该试着相信他们。 总把自己逼得太紧,确实不好。 李崇义闻言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自家兄弟本就是个通透靠谱的人,没必要使劲儿的叮嘱,稍稍提醒便罢了。 且与阿朗比起来,他与小程也确实没那么让人能感觉到安心。 毕竟他们与阿朗之间的差距,相差的也确实大了一些。 但饶是如此,他也不想让自家兄弟累的要死,他与小程却闲的要命。 相信小程定也是如此想的。 两人快步往前了几步,便追上了小程,看到秦朗眉宇间的疲累稍稍减退了些,他不由咧嘴笑了笑。 秦朗回了他一个笑脸,三人便闷不做声的跟在小原身后。 回去的路比他们想象中要快了不少,也不知是小原急着回去,还是休息了这么一段时间精神好了一些。 总归在太阳落山之前,他们便赶回了物部氏祖地山洞。 落日的余晖洒满了归来的物部氏族人的身上,倒是映照的他们柔和了不少,看着也不如原先那般叫人心生厌恶。 竟是看起来,与普普通通的百姓人家,在田里劳作了一天归来的样子差不多。 但秦朗知道,这些都是假象。 普通的老百姓,可没有物部氏这些人的身手,哪怕是那些在田地种田的人,也一样! 这些人扔掉手里的锄头,立时便能变身成一个个身手高绝的杀手死士,现在表现的再无害,骨子里却仍旧是以物部氏族规为重,以物部氏为重的护卫。 今日狩猎队的成果不错,归来的狩猎队成员肩上扛着,手里提着的都是他们今天一天的战果。 仔细瞧一瞧,竟是除了猎到巨蟒的那次,就数今日的猎物多。 因着他们战果颇丰,除了狩猎队喜气洋洋,沿路看到他们的物部氏族人也都是兴高采烈。 他们打的猎物多,族里的人才会不缺肉食。 都是男子,又都是习武之人,胃口难免大一些。 再加上这个地方是一处不知存在了多久的森林,林中鸟雀动物众多,他们种下的田地虽说也不少,但被糟蹋的也多。 辛辛苦苦一年下来,也攒不到多少的粮食。 所以去田里的人,除了平日里干活,还要安排人手看着田地里的农作物,赶走鸟雀和来糟蹋粮食的动物。 只是时间长了,那些动物也学精了,学会了不在物部氏人看守的时间里过来,学会了夜间偷袭田地。 毕竟物部氏的人也不能整日里在田里看守,尤其是夜间,劳累了一天,谁还不想好好歇息着了? 因此难免有所疏漏,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秦朗三人看着小原一路面无表情的进了物部氏祖地山洞,并未与沿路擦肩而过的物部氏人打招呼。 而那些物部氏人,互相之间笑笑闹闹,打趣闲聊,竟都是不约而同的对小原视而不见。 秦朗和李崇义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挑了挑眉。 看样子,这小原在物部氏的人缘可不咋地。 否则的话,以他的地位,这些人即便不巴结他,但也不会如此的无视他。 这种冷暴力一般的举动,秦朗不知小原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反正若他是小原,定是不会受这些委屈,短时间内尚能忍耐,若是时间长了,他定是一走了之。 也不是那等没本事的人,何必再这里受这个闲气? 秦朗想不通,不过既然想不通他也就不想了。 总归这小原既不是他的亲人,又不是他的朋友,反而是他定好了要除掉的人,何必去操这个闲心。 他这会儿想要去瞧瞧,那个织奈美有没有骗他们,是否真如她所说那般,在物部氏是那些物部氏长老们的禁脔,日子是不是真有她说的那般凄惨。 顺便再去瞧一瞧,那个假冒伪劣的九族老,正在做什么,有没有什么动静。 还有那些出门在外的族老,是否已经回来了。 既然与织奈美有约,要帮她除掉物部氏的这些人,他总是要把人给认全了才是。 他将小程和李崇义两人送回山洞,为他们布置好幻阵,这才朝着族老们居住的地方而去。 正好这个时候,是物部氏祖地这些人开饭的时间,有些山洞里不禁有着喧闹,还有饭菜的味道,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女子的欢笑声。 秦朗挑了挑眉,不由想到了织奈美。 不知这女人,是否这会儿也正在服侍那些物部氏族老们用餐? 秦朗沿着物部氏普通族人居住的山洞一路往前,走过岔路,便到了族老们奢靡的居所。 与那日来时的情景不同,今日的族老居所竟是格外的热闹。 来来回.回端着托盘的女子,手中的托盘有些放着酒坛,有些放着菜肴,虽说菜肴不如大唐的精美,可对于这些如同山林野人一般生活的物部氏,却也是很不错了。 只不过,这些女子年纪都不小了,姿色也都是一般。 想来那些年轻貌美的,许是正在陪侍那些一大把年纪,还人老心不老的族老们?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康格赶到镇上! 一处宁静的小镇上,突然间来了一帮行商,赶着装满了货物的马车,在路边询问行人镇子上可有客栈。 行人很是惊奇的摇了摇头:“我们这个地方,四面不靠,就连周围的村子也就只有三四个,还都是不到百十人的小村子。” “乡下人,居住的地方也近,从镇上赶回家里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没谁会额外花钱去住客栈。” “再说这地方偏僻,还从未有行商来我们这里贩卖货物,这么多年也就只见了你们这一波。” “咱们这里,别说客栈了,就是酒家食肆都没有,镇上拢共就只有一家铁匠铺,一家布匹店和一家粮店,其他店铺都没有。” “你们这些外乡人,若是想要在镇上歇脚,便只能住在镇子上的居民家中了。” “只不过你们人多,咱们这里也没什么大富大贵之家,恐怕得要分开住才能住的开。” “这位贵人,我家就在不远处,且我家周围还有表兄弟姐妹家,再加上几家相好的邻居,你们这些人分一分,倒是能住的开。” “若是贵人不嫌弃,可先住在小老儿家中。” 这人也是精明的紧,将镇子上的情况说完之后便发出了邀请。 毕竟这些走南闯北的行商一行人可有不少,连人带牲口的,若是能拉回家里住着,只怕是要多一大笔进项。 就像他说的,他们这个小镇子实在是太偏僻,距离最近的县城,也要几百里地,是以他们镇子上的人进一次城,不亚于一次远行。 看这些人来的方向,正是县城的方向,莫不是这些人就没在县城里打听一下这边的情况吗? 再往前走,除了山便是林子,可没什么人烟,这些人带着货物,不去那些繁华的大城市,怎的跑到了他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问话的人仔细的打量了这汉子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那我们便打扰了。” “大哥放心,住在贵府这些日子的吃喝花用,我们付双倍,只是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吃住等还要劳烦大哥费心。” “等我们离开的时候,另有重谢。” 这话一说,那汉子登时笑眯了眼了。 瞅瞅人家这大地方来的,真不愧是跑南闯北做买卖的,说话就是好听,人也上道,都不用他说便很是明白。 他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又是给介绍镇子上的情况,又是邀请这帮人住到家里,可不就是想给家里增些进项么? 有了这帮人付的钱,这下子大儿子和二儿子的婚事也就有了着落了。 汉子一脸激动的笑道:“贵人放心,我家里虽说也不多富裕,但一定将最好的房间腾出来给贵客住,定让贵客宾至如归。” “来贵人这边走,我家就在前方不远。” “看这时间也快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我先带贵人们去歇息着,然后便出去寻些鸡鸭肉食和新鲜蔬菜来,安排贵人们的晚饭。” “多谢大哥。”问话的人点了点头,朝后面招了招手,便跟着汉子的指引,朝他家里而去。 后面的伙计赶着马车,默不作声的跟在两人身后,瞅着便是有规矩的很,直叫那汉子赞叹不已。 就是他们镇上最有钱的上野家,家里的仆人也没这些外来人的伙计有规矩。 这一行问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联合起来寻找秦朗的昭玉宫等人。 带头之人,也就是那个问话的,便是康格。 至于他身后的那些人,有昭玉宫的弟子,也有太清宫的弟子,至于中年道人一行人,只来了比较稳重有心眼儿的胖道士。 其他人等,都留在县城内接应,若是万一秦朗早就离开了这里回了县城,也不至于找不到他们的人不是? 而且之前中年道士在于康格就寻找秦朗一事的交锋之中落了下风,答应全权听从康格的指挥,即便不怎么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康格准备的很是充足,虽说一直以来缺少与少爷的联系,但却一直从未间断过寻找他的行踪。 这不,找来找去,便找到了这个镇子上。 据昭玉宫弟子回报,少爷最后一次便是出现在这座小镇上的。 他们这一路越走越偏,越走人烟越是稀少,康格心里也便有了预感。 少爷去的地方,距离这处镇子定然不远! 一帮人呼呼啦啦的到了那汉子家里,登时将他家里给吓了一跳。 待汉子说明了情况,这一家子的面色肉眼可见的欣喜起来,纷纷招呼昭玉宫弟子与太清宫弟子休息。 又是拿水又是搬凳子的,热情的不得了。 这汉子的两个儿子,牵着康格他们一行人的马要安置到畜棚里,就连自家的一头牛都被他们给赶了出来,准备牵去邻居家里暂时养着。 不论是太清宫弟子还是昭玉宫弟子,都会御空飞行,这些马匹原本就是拿来掩人耳目的,自然也不多在乎,便尽皆交付与这汉子的两个儿子。 至于这汉子的婆娘,却是急急忙忙的出了门,准备去寻妯娌和邻家的婆娘一起来帮忙做吃食。 这么一大帮人,要费的功夫可不少,光靠她一个人,只怕用的时间可就多了。 这些贵人都是给他们家送钱的好人,可不能饿着这些贵人了。 不然若是贵人生了气,到时给钱少给了那么点,那岂不是损失大发了。 康格看着仍旧站在院子里不动弹的昭玉宫弟子,给站在前方的一名弟子使了个眼色,那名弟子会意,点了几人便出了门。 那些牲口可以不在意,但周围这些人可不能不在意。 这一路行来,他们遇到的事情可着实不少,明里暗里打探他们来意打探他们身份的,除了有物部氏的人,竟然还有早早潜伏在沿途一些城镇的兴元寺弟子。 也亏得他准备充足,早前与少爷他们还有花海阁代阁主分别之时,跟他要了不少无关紧要的身份证明。 这些身份证明可不是花海阁那些人伪造的,一个个查证过去,都是确有其人的。 只不过这些人,要么便是被花海阁的人给杀了,要么便是下落不明了,这年头,无声无息便没了性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有了这些身份证明,他们才能在倭国来去自如,才能在那些贵族打探之下不会漏出一丝痕迹。 以最后一次少爷传来的消息看,既然这里是少爷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那么这个地方便定然距离物部氏祖地不远。 他可不相信,物部氏的人会不在这个地方放眼线。 若是不警醒些,万一被那眼线给算计了,功亏一篑自不必说,这丢人也是丢大了的。 传回昭玉宫去,他还做不做人了。 方才他便看到了这家汉子向他婆娘吩咐叫她出去叫些妇人来一起帮着做饭,这才点了人叫他们去瞅一眼。 这种事情,自然是要他们昭玉宫那些江湖经验丰富,不论是害人还被害都十分有经验的弟子去。 不然若是派了太清宫那些傻乎乎的道士,只怕是有问题的人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看不出来。 那名弟子领着几个弟子悄悄的出了门,其余人被康格吩咐休息,。 一连好些天赶路,别说这些弟子们了,便是康格也有些疲惫。 他们要尽快养足精神,好去寻找少爷,也只有养足了精神,才能帮得到少爷。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镇上的上野家! 即便是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可镇上来了一队行商的消息,还是如同飞一般的传遍了整个小镇。 虽说是有康格等人借住那家汉子出门到处寻找食材的原因,但究其根底,还是因为这个镇子太小了的缘故。 这个镇子一共也不过就五百多人口,都不如大唐一个村子的人多。 其实原来的时候,这个镇上人比现在多,只是这个镇子太过偏僻,交通不便,后来多数有野心不甘于平凡的年轻人便开始外出闯荡。 渐渐地,这人便越来越少,留下的也多是一个老弱妇孺。 在镇子的北边,有一处高门大院,守门的是两个体态彪悍健壮的汉子,太阳穴鼓鼓的,眼中精光不时闪动着,只一瞧便知是练武之人。 一个瘦弱的年轻男子一瘸一拐的朝着两人走了过去,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守门的汉子点了点头,便放了行。 瘦弱男子进了院子,一双不大的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脸上闪过艳羡渴望的神情,对于路过的那些穿着光线的仆人又深深的嫉妒,让路过的仆人忍不住浮出鄙夷的神色。 也不悄悄自己什么德行,还敢渴望? 就连羡慕都是一种侮辱! 若非瞧在他还有点用处,敢用嫉妒的眼神瞧他们,早把他乱棍打死拖去镇子南边的树林里喂野狗了! 似是瞧见了仆人们脸上凶狠厌恶的表情,瘦弱男子急忙谄媚一笑,深深的佝偻起身子,低下了头。 只眼中,却浮现出一丝恶毒。 早晚有一天,他会取代他们在大院里做工…… 不! 不只是取代,要比他们爬的更高,要比他们更有地位,看以后谁还敢看不起他! 这些人能够成为这个院子里的仆人,能在这样的地方做工,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的身体比他更完好罢了。 若非他腿脚有残缺,当初大院招工,他也不会被刷下去,只能在外面搜集一些消息换取奖赏生活。 外面帮大院搜集消息的人多了,但最受看重的还是他! 若是他身体完好无损,当初招工通过了,到现在只怕早比这些人爬的位置高太多了! 这些废物,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却仍旧只是一个最下等的仆人,有什么好了不起的? 还看不起他? 谁又比谁高贵多少? 只是不管瘦弱男子心里再多恶毒的诅咒,再多恶毒的谩骂,再多的不甘,可却更知道,比起这些仆人,他地位更是低下。 若是他与大院里的仆人起了冲突,固然大院里的仆人跑不了,可受到惩罚最终的却依旧是他。 所以即便他不甘心,即便他看不起这些空有好机会却不懂把握的蠢材,且依旧只能老老实实的低下头颅,不敢与这些仆人们争个高下。 连一点异样的神色都不敢表露出来。 待那几个仆人嘲讽的轻嗤一声离开之后,瘦弱男子这才站直了身体,望着离去的几个人神色阴鸷的呸了一声。 “什么东西!” “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 有一天究竟怎么样,他却是没有说出口。 就连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都小的不行,生怕一不小心声音太大被那些还未走远的仆人听到。 只是随即,他面上便付出欣喜激动的神色来。 这一次他打探到的消息经由他推断猜测之后十分惊人,若是不出所料的话,只这次的消息,便足以让他能够换到一个来大院做工的机会。 只要他能进来大院,便能一步一步的往上爬,这些人早晚都会被他踩在脚下! 瘦弱男子敛了敛脸上的欣喜,整理了一下衣服,面上带着微笑,继续朝前走去。 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房门前,点头哈腰的送走刚从屋里出来的人,清了清嗓子,在门口轻声道:“上野管家,小人有要事禀报。” 他说完过了片刻,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神色傲慢的年轻人,神色不耐的瞧了他一眼,轻嗤一声:“我爹叫你进去。” “是是是,小人这就进去,多谢上野阁下。” 瘦弱男子脸上堆积着谄媚的笑,腰又往下弯了几分,对着年轻人恭维道。 “许久不见,上野阁下看起来又威武了许多,想是功夫又高深了不少,真叫小人羡慕。” “羡慕?”原本欲走的年轻人转过身来,一脸傲慢轻蔑的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羡慕我?” 瘦弱男子闻言脸色不由苍白了几分,眼中浮现出一抹惊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不敢不敢,是小人说错话了。” “上野阁下是天上的云,小人不过是地上泥巴里的臭狗屎,如何敢羡慕上野阁下。” “都怨小人这张不会说话的嘴。”说着便连连抽打起自己的嘴巴来,不过片刻功夫,脸便被打的红肿一片,青紫的指印一看便知没留手。 他那句泥巴里的臭狗屎叫年轻人眼中浮现出一抹恶心来,不由后退了几步,连看也不愿看这人一眼,生怕脏了自己的眼。 果真是个下等人,狗屎来狗屎去的,也不嫌恶心! “滚!再有下次,要了你的狗命!”年轻人说罢,满脸嫌恶的转身离开,生怕多看这人一眼,便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瘦肉男子闻言脸色惨白,不住的磕头道:“是是是,小人知道了,小人再也不敢污了上野阁下的眼和耳朵,一定不再出现在上野阁下面前。” 有了他的威胁,谁还敢出现在他面前? 又不是不要命了! 大院里的仆人他敢嫉妒,敢在心里悄悄的想如何把他们踩在脚下,可对于这个年轻,却是连这样的念头都不敢有。 无他,只因这上野管家,乃是上野家的老人,又是家主的心腹,最受上野家主信任,在上野家权利仅次于家主上野一郎。 这样的人,如何是他这样的人能撼动的? 而这年轻人则是上野管家的唯一血脉,平日里宝贝的不行,就连上野家主的庶子,在上野家的地位都比不过他。 这年轻人在上野家的待遇,也紧紧是比上野家几位嫡出的少爷差一点罢了。 若是他说要弄死自己,整个镇上可没人能救得了自己。 待年轻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瘦弱男子才惨白着脸站了起来,弯着腰进了屋子。 才一进到屋子里,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上野管家,镇上突然来了一帮外人,小人打探了一些这些人的情况,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特地来禀告上野管家。”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机关! 秦朗身上拍了隐身符,只要御空低空飘着,这些人便不能发现得了他,所以他一点都不嫌浪费灵力,从岔路的时候便一直如同鬼魅一般的漂浮着。 前次来到族老们居住的地方静悄悄的一片,若不是在他们住处看到了人,秦朗都要以为这里空无一人了。 而这次才方一进来,便听到了嘈杂的人声,倒是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若是再像之前那般,这些物部氏的族老们都一个个的窝在自己的住处,不知是在炼什么邪功还是在打坐静养,无功而返的话,也太让人窝火了。 秦朗侧耳听了听,嘈杂的声音是从前方传来的,声音并不太远,顿时叫他想起那个奢华无比的大厅了。 他挑了挑眉,飘了进去。 才刚一进去,便看到了一身清凉打扮,身上的布料几乎遮盖不住身体的织奈美,一脸温顺的笑着,端着一杯酒送到了一个老头的嘴边。 而让他感到恶心的是,这老头正是那位冒名顶替的九族老。 对于织奈美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清醒没有疯掉,不由让秦朗对她刮目相看。 整日里对着一个长的跟爷爷一模一样的脸,尤其是还明知道这人冒名顶替的正是她的爷爷,不但要和这老色批颠鸾倒凤,还要与他一起同别的老色批一起…… 别说代入织奈美的感受了,只是一想到,秦朗就忍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 一般人遇到这种状况,不是早早就崩溃疯掉,便是露出破绽被这些物部氏的族老们发现,给杀人灭口了。 恐怕织奈美能够保持清醒,不单单只有要为爷爷报仇的信念,还有她爷爷如今昏迷不醒,需要她照顾的原因。 先前只听织奈美说的时候,未曾亲眼所见,对秦朗造成的冲击虽说有,却并不算太大,如今亲眼所见,他对这个物部氏祖地的厌恶程度,又增加了几分。 这种恶心的地方,还是尽快毁掉的好! 忽然间,秦朗看到织奈美猛地一僵,闭上眼睛,浑身颤抖,只嘴边带着温顺的笑意和一丝媚态,脸上也渐渐有了红晕,不由一愣。 仔细看过去,却发现有众人遮挡,还有桌子上的布幔遮挡,他什么也看不到。 只能从坐在织奈美身旁的两个老头一左一右不住晃动的胳膊猜测些许,顿时胃里有些恶心。 特娘的,这个国家的人,果真是不应该存在这世界上的,最让人恶心的人种之一了! 若非先前那快的几乎一闪而逝的惨白脸色,恐怕他也不能知道,织奈美究竟是如何厌恶,如何逼着自己承受下来的。 秦朗挪开视线,懒得再去看这一幕,只是放眼望去,那些坐着谈笑风生的族老们,几乎都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便是坐在身边的女子,有些撒娇卖痴,有些低声吟哦,却唯独没有与织奈美一般强行忍耐的。 看来,这些女子在物部氏祖地,已经被驯化的成了玩物。 目之所及,尽是这种不堪入目的场景,秦朗在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强自忍耐着翻滚的恶心感,去仔仔细细的看在座的这些族老的长相。 根据织奈美所说物部氏祖地不许外人进入的规矩,在场的十三个老色批,应该都是物部氏的族老了,倒是比他上次看见的多了几个人。 只是他不知,是否还有在外未归的人,这个等过后倒是可以去找织奈美打探一番。 他将这几个族老的样貌仔细的记在心里,准备等一会儿回去便赶紧画下来交给小程和李崇义两人。 然后,他打算在这些族老们的房间都探一探,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之后便直接离开。 现在正在酒席上,这些老色批便忍耐不住了,只怕等一会儿酒宴散去,就要开无遮大会了。 他可不愿意被这些老东西给辣瞎了眼睛! 上次他在一名族老的房间里,感觉到了一点违和感,只不过碍于当时有物部氏族老在场,他不好探查。 今日他们这酒宴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的是散不了,正好便给了他机会。 秦朗毫不犹豫的绕过奢靡喧闹的大厅,朝着物部氏族老们居住的地方而去。 他记忆不错,是以直奔那日让他感觉到为何的那位族老的居所。 在那位族老们的房门前听了听动静,确定了里面没人,秦朗这才悄无声息的飘了进去。 那日他几乎在每位族老的房间里,都看到了如出一辙的书房,但唯独有一人不一样。 别人都是书房,只居住在这间房的族老房内,没有书房只有一个搁置武器的百宝阁。 秦朗随手在门口布下一处幻阵,以防在这个房间探查搞出动静来惊动了外面的人。 做好了准备工作,他便直奔百宝阁,一寸一寸的检查了过去。 百宝阁上搁置的武器各不相同,有许多看模样甚至像是来源自中原的刀枪剑戟,寒光闪闪的模样,一看便知道这些刀剑并不是样子货。 他一柄刀剑一柄刀剑的检查,眼看整个百宝阁的刀剑都被他检查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机关,不由让他有些疑惑,自己是否找错了方向。 许是这机关,并不是这些刀剑么? 只是眼瞅都要检查完了,秦朗也不想因为自己最后一点疏漏没有检查,将机关给错过去。 待他走到最后紧靠墙壁的位置,便只剩下最后一柄剑便检查完了。 这柄剑与旁的刀剑不同,并无剑鞘,剑神也是黝黑的,不似先前看的那些寒光闪闪。 只不过先前检查的刀剑和匕首之中,也有似是同样材质的,所以他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想着检查完这最后一柄,便看看机关是否是其他地方。 他手放在剑柄上,想要拿起这柄剑,只是他拿了一下没拿起来,不由心里一动。 还好他坚持检查完了,没在最后关头放弃掉,否则岂不是将这机关给忽略过去了? 秦朗见拿不动剑,便转手扭动了一下,仍旧没有任何动静,伸手又按了按,依旧没有动静。 这下他有些奇怪了。 这柄剑很明显应该就是这处百宝阁的机关,只是为何扭也扭不动,按也按不下去,拿也拿不起来? 要如何才能开启机关?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精巧的机关 鼓捣了半天都没弄明白到底怎么才能开启这个机关的秦朗,便放弃了对那柄剑的探索,转而开始探索起屋子内的其他摆件。 只要机关在这个屋子里,左不过就是这些摆设罢了,怎么也跑不到别的地方去,只要仔细搜查,定能找得出来。 秦朗慢慢的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 物部氏这些族老们居住的山洞内陈设基本都是大差不差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盯上这个屋子里与众不同的武器陈设百宝阁。 大体都相同,只有细微处不同。 秦朗眯了眯眼,忽然想起了初次探查物部氏族老们居住山洞时的想法。 会不会,这机关就在那些不同的细微之处? 他掠过屋子里那些与其他族老屋子里相同的陈设,只盯着那些不同的查看。 一个一个查探过后的一无所获,让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猜错了么?”秦朗难得有些烦躁:“这些人都是老鼠么?这么会藏东西?” 幸好今日那些物部氏的老色批族老们有酒宴,看那样子一时半会是散不了的,他时间还足够。 否则只看着山洞内的陈设,都在明面上的还好说,就怕有隐藏在暗处的,那就让人头大了。 秦朗在屋子里慢慢的踱步,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寻找着有可能被自己忽略过去的东西。 忽然间,他眼睛定在石床边的摆件花瓶上。 若不是那些细微不同的陈设是机关,那是否机关被隐藏了相同的物件中? 这种花瓶他倒是在每个族老内的房间内斗看到过,只不过样子不同罢了。 但既然是不相同的人,屋子里的摆设也各有各的喜好,那没道理会全部都喜欢在床边拜访花瓶吧? 秦朗挑起眉,走到石床边,晃了晃花瓶没晃动,眼睛猛然一亮。 他双手搬着花瓶转了一下,‘咔哒’一声,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响。 转过身来,秦朗看到身后的百宝阁正中央处,出现了一个长条形的木质匣子。 他走过去瞅了一眼,唇边便带上了一丝笑容。 “果然是老鼠!真是能藏的很!” 这木质匣子里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个剑鞘。 剑鞘花里胡哨镶满了宝石,奢靡华丽的样子倒是与方才看到的那柄黑黝黝的长剑大不相配。 但这东西既然藏得如此隐秘,且那柄长剑又正好缺了一个剑鞘,若说这其中没什么关系,谁信? 就是设计这机关的人也是有才的很! 一柄黑黢黢毫不起眼,若是仍在角落里都能当废铁卖的剑,配上这么一个金光闪闪看起来就是那些纨绔子弟才会佩戴的剑鞘…… 呵。 秦朗冷笑一声,拿出剑鞘走到靠近墙壁的那柄黑黢黢的长剑前方,毫不犹豫的将剑鞘套在了长剑上。 ‘咔嚓嚓’‘轰隆隆’几声机关碰撞的声音过后,面前的百宝阁缓缓转动,露出了后面一个黑黝黝,毫无一丝光亮的洞穴出来。 只刹那间,黑黢黢的洞穴忽然‘砰’的一声,不知是哪里的机关被触动,骤然间大放光明,将洞穴照耀的一片明亮。 秦朗缓步走了进去,便看到位于通道两边墙壁的上方,悬挂着的火盆都被点燃了起来。 怪不得如此明亮,这机关倒是设计的精巧,与中原的一些大墓中的长明灯倒是十分的相似。 说不定这玩意儿,又是来自与中原。 经过一条不算宽敞的甬道,秦朗来到了一处并不算太大的洞穴。 只不过这个洞穴却并非尽头,在洞壁上还开凿了几条甬道通往别处。 他不知道这些甬道有多长,尽头又是什么,但既然已经找到了这里,下次再来探查的时候可就方便了许多。 至少不必再到处摸索着寻找机关了,能为他省下不少的时间。 秦朗暗自算了算时间,挑选了一条甬道进入。 最好是能在住在这个山洞内的族老回来之前,将这个地方探索完毕,即便不成,那最起码也要探索完一条甬道。 甬道内也有点燃的火盆,所以并不黑暗,秦朗脚下如风,一刻也不停的朝前疾奔,免得等人回来了,他还没探索完,正好被人给堵在屋子里。 对于他来说,倒是没什么危险,但若他不回去,处默和崇义两人难免多想,说不得便会出来寻他。 他们两人并不能自行使用隐身符,若是在物部氏祖地山洞胡冲乱撞的被人发现,惊动了那些族老们,坏了他们的事情事小,说不得被那黑雾给算计了,那才事大! …… 康格他们所在的小镇上,位于城北的上野家管家的院子里,瘦弱男子恭恭敬敬的跪着,头也不敢太的趴伏着。 “说来听听,你都打探到了什么消息,还有那群人来镇上的目的,又都是些什么人。”苍老却又满是温和的声音在瘦弱男子的头顶响起。 “是。”瘦肉男子依旧屁股朝天的趴伏着,额头紧紧的抵在冷硬的地板上,头也不敢抬的回话。 “那些外乡人是太阳落山之前进的镇子,进来镇子之后向路人打听住的地方,便被路人领到了家中住下。” “然后过了没多久,那家的妇人叫上了周围邻家的一些妇人一起,说到她家帮贵人做饭,她男人却是满镇子的转悠着,帮那些外乡人寻找食材。” “小人知道了镇上来了外乡人,便不由多留意了几分,向那些被那家人借食材的人家打听这帮外乡人的来历。” “哦?”苍老的声音不急不缓的道:“打听出来什么了?他们是什么人?” “具体的没有,只是那家汉子说,这些人都是行商,拉着不少装满了货物的马车,的口音不是咱们这边的,听起来倒像是京都那边的。”瘦弱男子赶紧回道。 “咱们这个地方偏僻,人烟又稀少,做买卖的行商一向是哪里繁华去哪里,来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什么?” “所以小人断定,这帮人来历一定有问题,所以小人未敢耽搁,赶紧来禀报上野阁下。” 上野管家闻言,眼光骤然凌厉的几分,寒光闪闪。 这人虽说是个贱民,可这心眼儿倒是灵活的很。 可不是么,他们这个镇子偏僻人烟又稀少,一帮行商跑这里来做什么? 买东西? 哈! 真不是他瞧不起那些贱民,若是行商来到他们镇上兜售货物,只怕是要赔的裤子都要当掉了。 唯一有能力吃下他们货物的,只有他们上野家。 只是上野家自由购买渠道,又何必从外人手里购买? 他扫了眼仍旧战战兢兢趴伏在地上的瘦弱男子,面无表情声音却柔和的道:“做的不错,起来吧。”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先下手为强! “外地人居住在镇上的谁家?”待瘦弱男子站起身后,上野管家淡淡的问道。 此人是什么心思他岂会不知? 无非便是想要留着那人的行踪奇货可居,以此来从自己这里源源不断的获得奖赏。 只是他也不想一想,如果那些人真不是寻常人,是冲着他背后之人而来,那不管是能力还是武力,又岂是这个地痞流氓能监视得了的? 只怕还不等他探查出什么消息来,便被那些人给发现了。 打草惊蛇,自己若是再想派人去调查,只怕便要难了许多。 瘦弱男子闻言一愣,心里一抽,有些心疼,只是却也不敢隐瞒。 “那些外地人都住在野五郎家中。” 说罢之后还有些不太甘心,小心翼翼的瞧了上野管家一眼,问道:“上野阁下,若是那些外乡人来意不善,想来是有些能力的。” “若是派遣上野家中的武士大人前去监视,只怕是会打草惊蛇吧?” “小人鱼野五郎家的二郎有些交情,不如小人以朋友的身份前去,说不定能打探出一些消息出来。” 上野管家听罢,挑眉看了瘦弱男子一眼,哼笑了一声。 自己让他说出那些外乡人落脚之处,便是怕这人擅自上门查探打草惊蛇,却没想这家伙竟然会这么说。 不过……他皱眉沉吟了一下。 他说的倒也不无道理。 那些人只怕就是如自己猜测那般来者不善,若真是兴元寺来的人,只怕是家里的那些护卫不是对手。 若是轻举妄动,说不定真会打草惊蛇。 也是这些年都没什么动静,自己有些懈怠了,让族里派来的高手都会去了,否则现在又何必考虑这么多。 有族里的高手在,兴元寺的那些人可未必是对手。 毕竟他们伪装成行商来此地探查,便是不想暴露身份。 只不过……这个地方多少年了,从未有过外来人,忽然来了这么一帮人…… 与其到时打草惊蛇放跑了人,搞得兴元寺大肆来袭,还不如趁着他们没有一点防备的时候,直接弄些药将这些人弄死。 也正好,林子那边不一直都缺少尸体么? 有了这帮人补充,也算是不错。 杀人之后毁尸灭迹,再让镇上的人统一口径,即便是后续有人生疑寻来,也寻不到半点踪迹。 上野管家敲击在桌上的手指停住,打定了主意,摇了摇头淡淡的道:“不必了,此事你不必再管,只当不知道便是。” “也不许擅自去接近野五郎家,若是不听话叫我知道坏了事……” 他话没说完,却听得瘦弱男子浑身直打哆嗦,满脸惊恐的连连摇头:“不敢不敢,小人出了此门之后,便会彻底忘记今日来贵府的事情。” 说罢不敢再耽搁下去,生怕再停留一会儿便会没了小命。 “上野阁下还有什么吩咐么?若是没有,小人这便退下了。” “去吧。”上野管家看也没看他一眼,挥了挥手说道。 瘦弱男子强忍着拔腿狂奔的冲动,低低的弯着腰,一步一步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待出了门,便实在忍不住拔腿狂奔,只恨自己少生了几条腿,更恨自己有一条腿是瘸的,跑也跑不快。 听着一高一低的急促脚步声,上野管家不屑的轻嗤了一声:“胆小鬼!” “就这点胆量,还想去监视那些外来人?” “只怕是被发现之后,立刻便会反水出卖上野家的消息。” 这等胆小怕事,只以自己的性命和利益为重之人,自己岂会容他再活在世上。 “去,把他打晕扔到山里喂狼,必须要亲眼看着他消失在这个世上。”上野管家看着门口的方向,眯着眼睛狠辣的说道。 暗处传来一声“是”后,他才低下头,继续查看手里的账册,又道了句:“莫要惊动了旁人,让人悄无声息的消失。” 暗处那人又应了一声,屋子里便重新归于沉寂。 瘦弱男子离开了上野家之后,便浑身冷汗的朝自己家里飞快跑去。 说是跑,其实也还是一颠一颠的走。 毕竟有条腿不利索,着实走不快。 只是他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只觉得自己浑身越来越冷,眼皮子也一直狂跳不止,顿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自己要遇上大.麻烦了! 只一瞬间,他心头便闪过了这个念头。 想当初他出意外导致一条腿残疾之前,也是这种感觉,只是他当时没太在意。 那一次他差点没命,更因此没了一条腿。 这一次的预感比那次还要强烈,说不定这回更严重! 可是镇上的人都知道他为上野家办事,平日里巴结他尚且来不及,哪里敢得罪他? 即便是有什么意外,可他方才听了上野管家的警告,这些日子根本就没打算出门,又怎么会遇到意外? 除非……这意外乃是人为! 而有能力也有这个胆子与上野家作对的人,只有上野家! 莫不是……上野管家想要杀他? 刹那间,瘦弱男子脸色惨白,忍不住浑身直抖,脚步也停了下来。 他已经说过了,出了上野家的门,便将今日来上野家的事情彻底忘记,为什么上野管家还要杀了他? 就因为他知道了那些外乡人来意不善吗? 上野家究竟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一直对于外来人都很在意? 在这镇上,莫说上野管家要他的命他无路可逃,便是随意一个上野家的人想要杀了他,他都没有丁点儿办法。 可他不想死! 当初那个意外,若非他求生心切,不愿意放弃生存的希望,只怕也不会只没了一条腿,还能活下来。 他是对上野家的势力畏惧,可若是上野家的人想要杀了他,他也不会就这么束手就擒,任由上野家的人如同屠鸡宰狗一般。 没有人有权利决定他的生死! 上野家的人不行,上野管家也不行! 他要活下去,不择手段的活下去! 瘦弱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既然上野管家想要杀了他,那他就先下手为强! 他不是害怕被外乡人得知上野家的秘密吗?不是忌惮外乡人吗? 上野管家既然选择了对自己下手,那想来那些外乡人也是跑不掉了。 不管那些人的来路是什么,又想来镇上做些什么,上野管家都会对他们动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既如此,那他就去看看,那些外乡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若真是如同他猜测的那般,说不得这便是一条生路,也说不得,自己可以凭借这个,离开这个鬼地方!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隐秘山洞的发现 物部氏祖地山洞内,秦朗打开了机关,进入了一处明亮的甬道。 在这条甬道的尽头,发现了一个不算十分宽敞的小山洞,小山洞内有几条通往别个方向的甬道,同样的,这些甬道也是十分的明亮。 看样子,这些山洞和甬道经常有人过来,否则也不必将这地方弄的如此灯火通明。 秦朗随意挑选了一条进入,想着赶在那帮物部氏族老们酒宴结束前扫清痕迹离开,别打草惊了蛇,让这些物部氏祖地的人发现有人潜入进来。 虽说他是不怕,只不过也不想这么早的就惊动了人。 这条甬道其实并不长,没多久秦朗便走到了尽头。 尽头处是一个不大的山洞,山洞内陈设十分简单,只有几个蒲团和几个柜子。 蒲团倒是华丽的很,是用丝绸包裹起来的,且不知里面是用什么东西填充的,秦朗摁了摁很是柔软。 那些柜子也简单的很,一目了然,没什么暗格之类的东西,在柜子上面,放着几个玉瓶。 看到那些玉瓶,秦朗眼皮就不由跳了跳。 这玉瓶,与当初死在他手里的观勒,指挥黑雾攻击之时所用的玉瓶一模一样。 看来这些玉瓶里,装着的应当就是那些诡异的黑雾了。 秦朗皱眉沉吟了下,原本打算直接将这些玉瓶一扫而空拿走的,只是想了想,他不知道这些族老们多久来这里一次,多长时间会发现玉瓶不见了。 先前他有看到物部氏族老有人拿着玉瓶在练功? 暂且称之为练功吧,只是究竟如何开始,又如何结束他却不知。 若是贸然将这些玉瓶带走,布下幻阵若是被觉察出不对来,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罢了罢了,左右这个地方已被他知晓,等动手的前夕再来一趟便是。 想罢,他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一张隐身符和一只寻踪鹤,将寻踪鹤放在了山洞内的一处角落里,贴上了隐身符。 这样,他便可以通过寻踪鹤,随时监控这个小山洞内的情况,这也是他才摸索出来的,寻踪鹤的另一种用法。 贴了隐身符之后,有点类似于前世针孔监视器。 当然,这玩意儿的隐蔽性,可比针孔监视器强多了。 只要隐身符不被撕去,便没人能够发现寻踪鹤。 除了他自己。 这山洞不大,放置了什么东西也都一目了然,该检查的都检查过了,没必要再留下来,秦朗转身便出了洞穴,原路返回。 趁着还有时间,赶快检查检查,其他方向的甬道尽头处有什么,等之后若是还有机会,将其他族老们的居所也都检查一遍。 等摸清了物部氏祖地暗地里的隐蔽机关也隐蔽山洞,便可以动手了。 在这破地方带着,着实叫人不痛快。 秦朗出了甬道,刚准备走入旁边的一处甬道,却突然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音,让他不由皱起了眉头,顿住了脚步,侧耳仔细倾听。 声音淅淅索索的,轻微的几乎叫人难以发现,若非他耳力过人,只怕是便要被忽略过去了。 仔细听了听,那声音好似是从两条甬道中间的石壁上传来的。 莫非……其他族老房内,也有同样的密室山洞? 秦朗都要气笑了。 这物部氏的人,难不成真是老鼠么? 到处打洞到处藏东西,有意思么! 外面林子里,是一处幻阵,虽说简单了些,但在倭国这个地方,已经算得上厉害得了,寻常人根本难以觉察到,更别说破阵了。 之后是物部氏祖地的山洞,藏的也足够隐秘,而且物部氏山洞内守卫重重,这么多人还怕被人摸上门来吗? 如此还要弄这么多的密室,这么多的机关,将东西.藏得如此隐秘。 就这么害怕兴元寺的人? 兴元寺究竟给物部氏人带来了多大的阴影? 虽说现在听到了石壁那头有动静,只不过却也没办法赶过去了。 寻到个物部氏族老不在的时候不容易,这处秘密山洞他还没探索完,若是就这么搁下了去查探石壁后面的情况,别到时候落个两头空就不好了。 秦朗轻嗤了一声,将那些细微的声音抛诸脑后,按照自己先前的打算,径自进入了先前打算进入的那处甬道。 …… 在无名小镇上,野五郎的家中,聚集了不少被野五郎妻子叫来的妇人,在后院的一处空地上支起来锅灶。 而野五郎却是带着许多邻家的男人,将收集来的食材一点一点的拿了过来,交给妇人们清洗干净。 康格站在院子里,瞧着这一幕,面上没什么波动,只心里却着急的很。 越到了这里,他心里便越是急躁。 少爷已经离开许久了,一直到现在也没传递个消息过来,现在少爷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没人知道。 是不是安全,是不是寻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又多久才会回来,这些通通都不知道。 他是夫人安排给少爷的护卫,便是为了少爷丢掉性命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现如今,少爷带着程家李家两位小少爷单独行动,反而撇下了他这个贴身护卫,叫他又怎能不着急? 若非如此,当初也不至于为了寻找少爷,与太清宫的道士那般针锋相对。 他本就是个心性淡薄的人,唯一能让他在意的,除了夫人便只有少爷了。 他怕,怕自己不在身边,少爷若是遇到什么危险,连个帮他抵挡的人都没有。 他更怕,若是少爷有了什么损伤,他又如何向夫人交代? 那可是夫人心心念念盼了十多年,才盼回来的儿子啊! 以昭玉宫的手段,若是少爷有了什么损伤,夫人或许不会对他如何,但宫主只怕就会要了他的命。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其他的昭玉宫弟子,被他分散开,一部分守卫在野五郎家里的每一处,隐藏在暗处,注意着来往这里的每一个人。 另一部分,则是悄悄的潜伏在镇子上的每一处通道,监视着每一个想要离开镇子的人。 有了先前向野五郎询问镇子上的一些事情,他已经推测出了,镇子上少有人来,在这个时间点,更是不会有人离开镇子。 毕竟这个镇子距离山林实在是太近了,平日里便有一些野兽时不时的来到镇上祸害,若是晚间出了镇子,那便是自己把自己往野兽嘴里送。 这个时间点还要离开镇子的人,不做他想,定是想要去通风报信的,他已经交代了下去,不必回报,直接杀了便是。 来之前他便与这些弟子们交代过,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他们这么多人,兴师动众的来到这里,暗地里监视镇子,注意着每一个来到镇上的外来人,兴许有点怀疑,便会暗中解决掉的那些人,定然是已经发现他们了。 若是因为他们的疏忽,让这些人传递出了什么消息出去,坏了少爷的事,他们这些人全都以死谢罪只怕也难以弥补。 忽然间,一个昭玉宫弟子悄悄的走了过来,附在康格耳边说了几句话,康格皱了皱眉,道:“不要动手,放他过来。”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提醒 康格挥退了昭玉宫弟子,不大一会儿便看到一个瘦弱的男子一瘸一拐的朝这边走来。 他似是没料到院子里有这么多人一般,一进来被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野五郎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和周围邻居家的一帮男人,搬着桌凳走进了院子。 一看到瘦弱男子,野五郎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来了?” 瘦弱男子这会儿才似回过神了,急忙弯腰行礼道:“不知您家有贵客,贸然前来多有失礼。” 野五郎转头看了康格一眼,看他面无表情眼神也没什么波动,不知他究竟是介意还是不介意。 只这会儿也不好赶人,只能冲他点了点头,道了声无碍,然后冲次子使了个眼色:“次郎,你去招呼小野,这边暂时不用你管了。” 野五郎次子点了点头,对瘦弱男子小野笑了笑:“你先等我一会儿,我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便过来。” 说罢冲小野点了点头,便跟在父兄身后离去。 小野似是十分拘谨,看康格眼神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原本欲上前搭话,只是转眼康格眼神便挪开了,末了也只能微微一笑,低下了头。 这小野从上野管家处出来,感觉上野管家想要对他下手,害怕自己悄无声息的没了性命,连家都不敢回了,急急忙忙的跑到了野五郎家里,想要探探这帮外来人的虚实。 若是果真如他所想,如上野管家所料那般,这帮外来人就是冲着上野家来的,那么自己便可以‘无意’间泄露,上野家打听这帮外来人的事情。 这些外来人知道了这件事,便会寻他打探清楚,到那时便可以与这些外来人扯上关系。 说不定到时候,不仅能逃过一命,还能从这些外来人手里弄些好处,作为他离开镇子的资金。 毕竟镇子距离繁华的县城路途遥远,光是准备车马和吃食盘缠,就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更别说离开这里之后,他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到了新的地方人生地不熟,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没有银钱难不成去要饭吗? 他心高气傲的,如何能受得了这个? 康格只不过看了这个叫做小野的倭国男子几眼,便将他看了个清楚明白。 这人并非是不知野五郎家里有了客人,而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想来那暗处的人定是有了动作,不清楚他们的虚实,不敢贸然派人来袭,便知能先派人过来打探消息。 康格冷冷一笑。 兴元寺的人对物部氏人下手狠辣,他也不遑多让。 若是到了紧要关头,他不介意屠了这个镇子,以保证消息传递不出去一丝一毫。 而且,派个瘸了腿儿还不会武的人来打探消息,这是看不起谁呢? 康格双手负在身后,觉察到小野的目光时不时的暗中打量他,待他看过去却又急忙挪开,忍不住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 叫过一个昭玉宫弟子让他过来看着这边,他自己却是径自离开。 虽说他并未回头,可习武之人多敏锐啊! 小野一直盯着他,他又岂会没发现? 只是越知道,便越是厌恶,越是讨厌。 若非想看看这人背后之人究竟是谁,他早就丢过去一只毒蝎,送这人归天了! 小野看着那个身材魁梧,一脸冷酷的男子离开,这才在心里不由大大的松了口气。 这下子他越发能肯定,这帮外来人不简单,就是冲着上野家来的! 且他看四散在周围的商队护卫,看样子也并不是普通的护卫,倒是有些像曾在上野家偶然见到过一次,据说是死士的人。 这些人即便不言不语,即便站没站相,姿态随意,可身上那股子煞气,偶然间与他对视一眼,看他就像是看一个死物,透着一股让人脊背发寒的漠视。 全都和在上野家曾经见到的死士一模一样。 原本他打算过来瞧一眼,不管这帮人究竟是什么来路,都打算提醒他们一下上野家准备要对他们动手的事情。 若他们只是寻常商人也无妨,暗中提醒了他们,他们不想死,自然是要与上野家对上,到时上野家被他们这些外来人引走了注意力,自己便能悄悄的离开镇子。 若他们不是寻常商人,那便更好! 不但自己的安全大大增加,还能得到一些好处。 现如今已经知道了,他便更打算一会儿等野次郎过来,便直接开口提醒他。 刚好方才那个领队离开了,他没那么紧张了,也能做的自然一些。 而这边还刚好留下一个这些外来人的‘死士’,机会再好不过了。 小野想的入神,没注意野次郎已经到了他背后,直到野次郎一巴掌拍到他背上,道:“想什么那么入神?” “我家里有贵客,有什么话我们去外面说吧。” 说完便想拉着小野离开,哪知却被小野反手拽住,朝前急走了几步。 待走出一段距离,小野低声凑在野次郎身边道:“你家里这些贵客,你们知道是什么来路就敢随随便便的领回来?” “难道就不怕招来祸事?” “祸事?”野次郎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能有什么祸事?” “不过是一帮行商,无意间来到镇上,寻不到落脚的地方,正好被我父亲看见领回来而已,能惹来什么祸事?” 再说,即便真能引来什么事,那也是好事! 他父亲可是说了,招待完这些贵客,他与兄长的婚事便有钱办了。 花子她娘前些日子一直在给她相看人家,若是没有这些贵客,只怕他与花子便要错过彼此了。 小野闻言长叹一声,道:“我就知道你们不知道这事,想着你我的交情,赶紧过来提醒你们一声。” “若是不想给家里招来祸事,还是赶快让这些人离开吧。” 听了他的话,野次郎总算是觉出不对来了,皱眉问道:“你知道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快说!” “到底会引来什么祸事?难不成这些人是什么逃犯,在被官府追杀?” “还是说他们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强盗?” “可是我看这些人,虽说态度冷漠了些,可个个都很知理,不像是那等人啊。” “你知道什么!”小野无奈的咬了咬牙,拽着野次郎附在他耳边道:“今天我去上野家送东西,偶然间听见了上野管家与人说话。” “说是派了人悄悄来探查这帮人的来路,好似还说……” “还说什么?”野次郎看着小野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直觉不好。 “还说……还说不管这帮人是什么来路,都要全部弄死。”小野终是对兄弟不忍,咬着牙说了出来。 “这帮人虽说我不知他们是什么来路,可既然上野家想要他们的命,那他们定是跑不掉的。” “你们若是掺和进来,那能有好吗?” “所以我才赶紧来提醒你们,不想不明不白的没了小命,还是尽快让这些人离开吧。” “提醒他们一声,免了自己的祸事,也当为自己积个福。”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又见兴元寺弟子! 物部氏祖地内,某位族老住所的密室里面,秦朗离开了那个放着装有黑雾瓷瓶的小山洞之后,原路返回又进入了另一个甬道了面。 这条甬道不管是大小还是长短,亦或是里面火盆的数量,都与先前那条甬道是一模一样。 或者说,这几条甬道都是一模一样的。 秦朗怕自己耽搁的时间太长,物部氏那些老色批族老们结束了酒宴和无遮大会返回来,到时正正好的把他堵在密室里。 所以他很是迅速的跑到了甬道的尽头,看到了尽头的一处密室。 与前一个密室不同的是,那个密室内放置的是放着黑雾的瓷瓶,而这个山洞内,却是很寻常的金银珠宝。 这是一个库房,秦朗快速的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迅速返回。 接下来,他速度很快的将剩余的甬道逐一探查,山洞内放置的基本都是些金银之物,只除了最后一条甬道。 在这条甬道的尽头处,秦朗既没看见诡异的装着黑雾的瓷瓶,也没看见堆成了山金银,只瞧见了一扇木质门。 许是因为这里本身便是密室,所以木质门并不怎么结实,也没上锁,就那么随意的虚掩着,伸手一推,便能被推开。 接连逛了好几个山洞无一所获的秦朗终于来了点兴趣,他推开了木门走了进去,见到的又是一条挂满了火盆的甬道。 与他先前见到的那些并无区别。 秦朗也没失望,只不急不缓的朝前走着。 一边走,一边留意这甬道里面还有没有什么机关。 也许是因为只有自己人才会通过这里,所以这条甬道干净的很,不但没有机关,就连蛇虫鼠蚁之类的东西都没有。 察觉到没有机关之后,秦朗便加快了速度。 也不知自己究竟拐了多少弯儿,走了多少路,距离密室入口处又有多远,在他逐渐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才总算是到了尽头。 尽头处是一个与先前在入口处那个,有许多条甬道一模一样的山洞。 看见这么一个山洞,秦朗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特娘和俄罗斯套娃一样,一个山洞连着一个山洞,若是就这么走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物部氏的老色批们究竟是什么毛病? 非要在住处弄这么多老鼠洞吗? 这处山洞莫不是连接着另外某位族老的住所? 虽说他心中万般不耐,可为了能够将物部氏所有的诡异黑雾都毁个干干净净,他不得不耐着性子,随意挑了一条甬道,走了进去。 走到尽头处,看到了如同他先前进入的那个密室山洞一模一样的巨型木板,不由狠狠的皱起了眉头。 比起看见出口,他更想要找到的,是藏着装有黑雾的瓷瓶的山洞。 他刚准备转身,便听到了木板后面传来隐约的声音。 秦朗一愣,将耳朵贴在了木板上。 “速度快些,别等那些老不死的都完事了咱们还没离开,被堵在这里。”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催促道。 “你急什么。”另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不紧不慢的道:“那些老不死的要结束酒宴,且得一阵子呢。” “慢慢找呗,万一若是因为咱们速度太快,忽略了什么地方,等下次再想等到这些族老们设酒宴,那可得等好一阵子了。” 声音沙哑的那人没再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说的有些道理,我只是怕咱们好容易混进来,花费了那么多的时间才成功取得他们的信任。” “若是一个不小心暴露了,你我没命事小,让那些老不死的有了防备心,坏了主持的事情,只怕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懒洋洋的声音沉默了一瞬,带着一丝苦笑:“我也怕。” “只是怕也没办法,若是不寻到那些老不死藏东西的地方,你我总是死,也不能离开这里。” “一晃都五年了,这五年就这么守在这个破地方,整日里劳作,老子都快要疯了!” “若是再找不到,还不如直接了断算了,也省的这么提心吊胆的活着。” 声音沙哑的那人似是被激怒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凶狠:“呸!你想死,老子还想活着呢。” “我妻女都等着我回家,若是我死在了这里,她们娘俩没人护着,就是死了老子都不甘心。” “你孤家寡人的死了也没人惦记,我可跟你不一样!” “咱们藏都藏了五年了,眼看就能找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你可别给老子掉链子,不然别等你自己了断,老子先了断了你!” “我不过是随便了发了两句牢骚,怎么就招来你这么一通话?”懒洋洋声音的主人似是也有些怒了。 “难道老子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老子是没人惦记,但不代表老子就想在这连个女人都摸不到的破地方待着。” “早知道当初这任务需要这么长时间,我还不如留在族地那边了,好歹那里人多些,还不用像这里每日还要下田种地。” “再说了,你有妻有女了不起啊?” “老子那是不想成家,不然想嫁给我的女子能从京都城南排到城北!” 声音沙哑的那人不耐烦的道:“既然想早些离开,那就少废话,赶紧找!” 说罢这人顿了顿又道:“再说老子这个有人惦记的都没发牢骚,你个没人惦记的发个屁的牢骚!” “有那时间在这儿抱怨,还不如老老实实仔仔细细的找机关。” “早点找到,便能早些完成任务离开这个鬼地方!” 那个声音懒洋洋的人似是被这一通话给顶的心塞,没再吭声,只听着‘淅淅索索’的声音不断,想来是加快了寻找的速度。 听了两人的一番对话,秦朗不由眯起了眼睛。 主持? 莫不是这两人,是兴元寺的人? 他都有些惊住了。 这兴元寺也太神通广大了点,竟然都派人混到了的物部氏祖地,怪不得族地那边也有他们的人,且人数还不少。 看着样子,便是没有自己,这物部氏也距离被灭族不远了。 秦朗只听两人说话,便知道这两人是想要找什么东西。 无非就是藏在密室里的那些装着黑雾的瓷瓶罢了。 想来兴元寺针对物部氏的布局不是一两日了,那么早就做了鬼的观勒对于此事,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揍他! 听着墙壁那头‘淅淅索索’老鼠般的声音,秦朗瞪着眼前巨大的木板叹了口气。 这挡的也太严实了点,不然就能戳个洞出来,看看外面那两个人的长相。 出口的机关与入口的机关是一样的,秦朗若是想出去,只要扭动一下墙壁上的石头装饰,便能够从这里出去, 只是可惜,现在他不能开启机关出去,不然会惊动外面的那两个人。 弄死这两个人容易,可物部氏祖地突然消失了两个人,定会引起注意。 他只想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虽说弄死这两个人之后,他们可以易容成这两个人的模样,但这两人的身份注定了他们没那么自由,局限性太大,对他们探查物部氏祖地不利。 只能是等他查清楚了物部氏所有藏匿诡异黑雾瓶子的地方之后,彻底毁了这里,也弄死物部氏祖地的所有才行。 这样既不会暴露物部氏祖地发生的一切事情,也不会因为要保证这两个人不会因为失踪而引起注意,让他们迫不得已分出两人来易容成他们。 不过……杀死不行,催眠倒是可以。 顺带也能问一些兴元寺的事情。 秦朗将两人的声音牢牢记在耳中,转身便离开了这个密室山洞,走入旁边的一条甬道。 酒宴已经过去许久了,那帮物部氏的族老们也不知什么时候会结束酒宴,而这里显然一时半会儿的探索不完,所以秦朗打算离开了。 等之后有了机会,再来探索不迟。 即便没机会,可看样子所有的装了黑雾的瓶子都被藏匿在祖地山洞里,只要将祖地山洞占地探出来,趁着夜黑风高,把人都直接埋了一了百了也挺好。 哦对了,还有那个化名为小原的倭国皇室血脉的秘密山洞。 在之后,便用幻阵,将这个地方彻底的掩藏起来。 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生死皆看天注定吧——如果有漏网之鱼侥幸活下来的话。 秦朗原路返回用的时间不长,很快便回到了他进入密室山洞的地方,将山洞内被他反动过的痕迹全部复原,看不出丝毫有人来过的痕迹,这才续拍了隐身符离开。 回到他们临时住处的时候,李崇义和小程两人还没睡,正在等着他。 瞧着他进来,两人原本警惕的神色猛然便的惊喜。 “阿朗你回来了,可担心死哥哥了!”小程揽着秦朗的肩膀松了口气。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李崇义将秦朗上下打量了一下,看他身上没有血迹衣服也没凌乱的痕迹,松了口气后问道。 “嗯,发现有不少。”秦朗在桌边坐下,从系统空间里掏出蜜露‘吨吨吨’直接灌了一一壶,抹了抹嘴回道。 这会儿回道自己的地方,才觉得肚子实在饿的有些受不了。 今天一整天,他也不过在早上吃了点东西,中午和晚上都没吃东西,不但是他,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也是饿着肚子的。 刚好先前烤了鸡兔,这两人中午谁也没吃,这会儿拿出来正好填饱肚子。 秦朗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不少点心果子,又取出了几壶酒,拿了三只杯子,将烤好的还冒着热气的鸡兔也都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一看到冒着热气的鸡兔,李崇义和小程两人只觉得胃里又开始翻滚了起来,鼻翼间仿若又闻到了那个昏暗的山洞里,臭气熏天的尸臭味。 秦朗一看两人的表情,顿时想起中午的事情了,皱起眉头道:“你俩注意点,这是咱们住的地方,要吐离远了出去吐。” “不过一点尸臭味罢了,好歹也都是将门子弟,连这个都受不了,以后怎么上战场杀敌?” 听了他的话,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差点没跳起来。 那是一点尸臭味吗? 那特娘的臭气熏天,能把死人都熏活过来,还伴随着内脏破损之后里面脏东西的臭味,是个人都受不了好嘛! 作为将门子弟,还是上过战场,见过‘大世面’的将门子弟,怎会被尸体吓到? 他们纯粹就是被活活熏吐了的! 说来也是奇怪,阿朗体质比他们可强多了。 这强不单单指武功灵力和身体素质,还指他五感也强的很。 视觉、嗅觉、听力、味觉和触觉也比他们厉害的多。 没道理那时候吐得昏天暗地一塌糊涂,阿朗却没一丁点儿的反应吧?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凑近了秦朗,问道:“阿朗,那么臭的味道,你竟也能忍受得了?” “可不是么。”李崇义皱起了没,似是又想起了那个味道般:“到现在我都还好似能闻到那个味道一般,连提起来都觉得恶心。” “你怎么没事?” “哦,这个啊。”秦朗拿起桌上的烤鸡,撕下一只鸡腿,一边啃一边含糊不清的道:“我进去之后第一时间便屏蔽了嗅觉,所以没怎么闻到。” “怎么?你们俩不会没屏蔽,从头闻到尾了吧?” 他也不是没教过这两人怎么用灵力屏蔽五感,这俩人不会给忘记了吧? 不过教导他俩距离现在,时间确实长了一些,平日里不大用得到,倒也是情有可原。 秦朗看着两人的眼神透着一股子同情。 这俩傻孩子,只怕是被熏坏了,真不知道鼻子还能不能用了,有没有嗅觉失灵。 啧啧……真可怜! 原本听了他的话就像是被五雷轰顶一般的两人,再看见他眼神里的同情,顿时不由磨着牙笑了。 好么! 他们两个老老实实的从头闻到了尾,这人竟然进去第一时间就屏蔽了嗅觉,怪不得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有问道那个味道,能有个屁的反应! 还敢同情他俩? 悄悄屏蔽嗅觉,都不给他俩通知一声,这还是兄弟吗? 秦朗瞅着两人黑沉黑沉的脸色,笑弯了眼。 “你俩……不会想着要从哪里的味道中,寻到什么线索,所以才没敢屏蔽嗅觉,而是老老实实的从头闻到尾?” 要真是这样,那可就是活该了! 就是二傻子都不会这么做! 想想小原整日里与尸体为伴,再看看里面的环境,特别是去的一路上都有闻到臭味,稍微动动脑子想一想便能猜到山洞里面是个什么环境。 这种情况下还不赶紧屏蔽嗅觉,反而是从头闻到尾,岂不是比二傻子都不如? 他这嘲笑的模样叫两人怒火冲天,阴笑着互相看了一眼,直直的朝秦朗扑了过去。 “敢坑咱们两个,揍他!”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顾虑 三个人打打闹闹了一阵停了下来,坐在桌边看着桌子上的食物。 经过方才那一阵子,李崇义和小程两人再看桌上的食物,已经没了方才那股恶心劲儿。 他们两人,也是如同秦朗一般,就早上吃了点东西,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吃什么。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更何况他们又都是练武的,食量更是惊人。 过了那个劲儿,便开始觉得肚子饿了起来,‘咕咕咕’的叫个不停,胃也像是被人一把攥住了一般饿的生疼。 “吃!” 三人同时伸手,一人抓了一只鸡,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啃得满嘴都是油。 风卷残云一般,啃了大半只鸡进肚,饥饿感这才总算是消退了一些,三人吃相才变得稍稍斯文了一点,再不像是方才那般恶狗抢食一般。 李崇义一边啃,一边问秦朗:“所以阿朗,你到底打探出什么消息来了?” “我也好奇的很。”小程也接腔道:“你去了那么长时间,肯定打探到了不少的消息。” “我找到了物部氏藏匿装着诡异黑雾的瓶子。”秦朗油乎乎的手抓着旁边的精致小壶,将里面的花露一饮而尽,砸了咂嘴这才道。 “不过也只是探查到了一部分,其他地方应该还有,等有机会再去探查。” 说罢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其实……找不到也没所谓。” “那些瓶子应当都是物部氏祖地山洞之中的密室山洞里,将这个地方都毁掉,那些碎裂之后,黑雾没了依托,存在不了多长时间。” 只不过,即便他搞出炸药来,将物部氏祖地山洞都炸了,也不敢肯定会没有漏网之鱼。 所以要毁掉物部氏山洞,也得连这里的人一并杀了才行。 如他先前所想那般,再在外围用幻阵将这个地方彻底隐藏起来,不能出不能进,即便还有一些人逃过一劫,也出不去,只能在这里终老。 这样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他布置的幻阵,可与物部氏祖地外围的初级阵法不同,可不是随便来个人便能破得了的。 即便他的阵法也没学的多好,但比起倭国的这些人,却是强了太多了。 哪怕秦朗没说出他心里的想法,李崇义也很快反应到了,摇了摇头:“不怎么保险。” “我们都已经在倭国待了这么久,也不差最后这点儿时间了。”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不能留下一点隐患,那个黑雾威力实在太大了。” “若是有漏网之鱼,落在其他人手里,对大唐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 就如同阿朗所说那般,非吾族类其心必异,这等威力强大的‘武器’不该掌握在除了大唐之外的人手里。 不! 即便是大唐的人,也不能让他掌握。 这东西威力太大,便是阿郎都对这玩意儿忌惮的很,听那意思是若是不防备,根本没有能够防护的手段。 所以能毁掉,还是毁掉的好。 这样的东西,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小程听的连连点头:“虽说哥哥我也急着回家,但既然来了,便要把事情办个彻底。” “崇义说的不错,那东西不应该存在于世,否则若是落入居心叵测之人手中,只怕是会带来巨大的隐患。” “还是彻底毁去的好。” 秦朗扫了两人一眼,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便等将那些黑雾全部毁掉之后,再对物部氏动手。”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李崇义和小程两人不由有些激动,明白这是准备要动手了。 这些日子一日东奔西跑,吃不好睡不好的,能早些解决掉早些回去,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虽说两人不介意吃苦,但若是能不吃苦,自然还是不吃苦的好呗。 两人心情放松,手里的烤鸡不由便又觉得香了几分。 “对了,我今天在密室山洞内,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他们好似是兴元寺的弟子。” 小程和李崇义闻言立时惊讶的抬起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秦朗。 “兴元寺的人?” “是。”秦朗点了点头,将手里已经啃得只剩下骨架和鸡屁股的烤鸡随手扔进桌上,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 “听他们的意思,早在几年前,他们便被派了出来。” “最先应该是在物部氏族地,后来许是机缘巧合,被选到了物部氏祖地做守卫。” “看样子,他们应该也在寻找那些黑雾的藏匿地点,都已经找到了族老们的住所。” “那些机关虽说隐蔽,但被他们找到,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我只怕他们在寻找机关的时候,会惊动了物部氏的那些族老们,打草惊蛇。” “但是杀了他们的话……” 秦朗说着叹息一声道:“因为在物部氏祖地的人并不多,若是有人失踪,不消半日,定是便会引起注意。” “而我没带着你们混进物部氏祖地的人员当中,就是不想被身份束缚了自由,免得探查消息的时候不方便。” “若是杀了他们,又不想被人发现他们失踪的事情,便只能由我们中的两人易容成他们,暂时取代他们的身份,来麻痹物部氏的人。” “所以我才会想着,在物部氏的人发现他们之前,抢先动手毁去物部氏祖地山洞。” 听了他的话,李崇义这才明白自家兄弟明明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想不到只毁去山洞,那些装着黑雾的瓶子定是会有遗漏的。 他也能明白过来,为什么阿朗会那么想。 易容成物部氏的人虽说会被束缚自由,但相对来说,打探一些消息也会简单一些。 但现如今他们有了织奈美,所以便是不易容改装成物部氏祖地的人,也能探听到消息,是以这个机会对他们来说,很是鸡肋。 还有一个原因,只怕是这些物部氏祖地的守卫长期种地,早已经熟练的很,而他们这两个娇生惯养的勋贵子弟哪会种地啊! 只怕是进了田地,立刻便会被人觉察出不对来,易容不易容的,也就没了区别, 对于打草惊蛇来说,还是选个恰当的时机直接动手的好。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目的? 距离物部氏祖地不远的无名小镇,野五郎家中。 野次郎听了小野的话登时大惊,睁大的双眼中浓浓的惊骇之色,映的他脸色都扭曲了起来。 本以为,将这些外来人带进家中,能够为家里添一桩进项添些银钱,是好事。 哪知晓,竟是给家里带来一桩天大的祸事! 刚进镇就得罪了上野家,这是要连累他们全家去死啊! 不行! 这件事得赶快告诉父亲,不然等上野家动了手,只怕是就来不及了。 野次郎没敢转身,只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侧不远处的外乡人,垂下了眼睑。 不能大张旗鼓,要悄悄的去办。 镇上许久都没出现过如此让上野家看重之人了,这些人来历只怕是不凡,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能对付得了的。 “小野君,你先去外面等我,我有些事要告诉父亲,等我说完马上便去找你。”野次郎紧紧握着小野的手,眼神凝重。 小野地头看了看野次郎抓着自己的手,笑了一下,道:“你也不必太过忧心。” “你我都是贱民,这种事定然知晓不了内情,无意间掺和进来也是情理之中。” “而且次郎君,你要知道,这件事我们不能掺和,也没资格掺和,只告知叔父一声也就是了,可千万莫要有其他想法啊。” 他也算是仁慈了,提醒这野次郎一声,这帮外乡人不是好惹的。 若是这家伙领会不到他的意思,恐惧之下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惹怒了这些外乡人被灭了门,那也怪不得他。 毕竟他提醒过了不是么? 野次郎皱眉看着小野,有些疑惑他这话的意思。 难道换成小野遇到这种事,第一个念头不是告知上野家,配合上野家拿下这些外乡人吗? 上野家可与他们这些贱民不同,可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 若是上野家不追究他们便罢,若是追究了,他们的罪责个下场比灭门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不戴罪立功,难不成还只将这些人赶出去便算了? 野次郎如何也不会想到,一贯与他称兄道弟,感情颇好的朋友竟是给他家挖了一个大大的,做了伪装的坑。 只不过是在坑边立了一个不甚明了的牌子以做提醒,至于最后会不会掉下去,全看他们家的运道了。 看着野次郎眼中的疑惑,小野笑着拍了拍他的手道:“切记切记啊。” “千万莫要轻举妄动,否则若是惹来什么祸事,可别怪兄弟我没提醒过你。” 说罢,小野便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野次郎站在原地看着小野的身影消失在门边,紧皱着的眉头许久都没松开。 他这个朋友,他可是知道的很,心思深沉的厉害,整日里都算计着如何才能将别人踩下去,自己爬上去。 也亏得自己曾经救过他一命,且他家也只是寻常贱民,与他并无什么利害关系,这才叫他另眼相看了两分,不曾算计过他家。 看来方才他说的那话,定是还有未说出口的关键消息。 只是不知,是不能说不敢说,还是不愿说。 但不管是哪一种,他都得上心才行。 这人好心提醒他,可不能不当做一回事。 野次郎松开紧皱的眉头,转身朝后院走去,去找他父兄告知此事。 待野五郎和小野离开后,站在不远处的昭玉宫弟子也跟着转身快步离开,去向康格禀报此事。 康统领推测的还真是准确的厉害,怪不得会叫他来监视着方才那瘸腿之人。 若是不来看着此人,如何能得知物部氏的爪牙竟是已经准备对他们动手了? 原本他还想着,即便物部氏的爪牙会朝他们动手,怎么也要等调查清楚他们的身份和来意之后才行。 却没想到,这些人真特娘的不讲究,不管三七二十一,宁肯错杀也不肯放过。 这倭国的人,比他们想的还狠辣几分,颇有他们昭玉宫的行事风格。 康格在野五郎家溜溜达达,溜达到了后院,瞅着已经摆满了院子的桌凳,还有一旁热火朝天做饭的妇人,颇是满意。 这野五郎虽说只是个寻常人,可办事能力却还算得上不错。 他们人数不少,此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便置备齐了食材人手,便能看得出他人缘不错。 此人对他探听镇上的消息很有帮助,倒是没找错人。 眼看着饭菜差不多就要好了,他正打算派人叫弟子们过来吃饭,却见方才一名昭玉宫弟子疾步朝自己走了过来。 “统领。”昭玉宫弟子恭敬失礼。 “有发现了?” “是。”昭玉宫弟子点了点头,道:“果然不出统领所料,那人果然有问题。” 昭玉宫弟子当即将方才自己听来的话一一说了出来,竟是连语气表情都分毫不差。 说罢,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辣,道:“统领,要不要弟子这就去把人拿下?” 康格闻言摇了摇头,道:“暂且不必。” “那人不是来捣乱的,也不是来专门告知野五郎我们身份的,他另有目的。” 说罢看着弟子有些疑惑的脸,道:“你只看着他们,有任何动静回报便是,其他不必多做。” “是。”昭玉宫弟子躬身行礼,领命而去。 待昭玉宫弟子离开后,康格微微眯起了眼。 方才他知道有人向野五郎家的方向来,却又不是附近居住的邻居亲戚,便让弟子去打探了一番。 弟子回报说,此人在来野五郎家之前,先去上野家。 从上野家出来后,本是要回家里的,却又不知为何,转向野五郎家来。 是以他猜测,此人很大可能是上野家安排在镇子上的暗子,专门为上野家打探消息。 只是他突然来这里,说的那番话又含有提醒之意。 莫不是……他与上野家闹翻了? 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上野家怎会与打探消息之人闹翻,还让此人大摇大摆离开? 是故意的,还是主事之人太蠢,想得不全面? 亦或是……此人在上野家受了气,所以这才想要向他们卖好,以换取利益? 但他既然已经向上野家卖了消息,又何故会转来向他们示好? 此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康格皱眉猜测,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 既然想不明白,那便暂且放下。 此人来既然有目的,便等着他行动就是。 不管他想做什么,想来很快便会行动,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专门跑野五郎一趟。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欠收拾! 物部氏祖地山洞中,秦朗和小程还有李崇义三人,用热水泡了茶,坐在桌边,边喝边聊。 李崇义和小程两人正在看手里的画像。 这是今天回来之后,吃完了饭秦朗现画了交给两人的。 画像仍旧是先前那种让人惊艳的风格,栩栩如生,就连人物的头发胡须都根根分明。 拿着这样的画像,别说对着找人了,便是看上几眼,再见到画像上的人也能一眼便认出来。 “这就是你说前段时间没见到的几个物部氏族老?”李崇义拿着画像问道。 每次看到阿朗的画的画像,都让他十分惊艳。 他手里有阿朗给的素描书籍,但是学了这么久,也只能画一些简单的东西,像这种人物画像,他还不成。 所以越是不行,便越是喜欢这样的画技画风。 “这还用问?脑子呢?”小程轻抿了一口手里的茶水,接着转了几下,吹了吹,待稍稍凉了些,便有些不耐的一口饮尽。 这种喝茶的方式,他着实不喜欢,所以每次和两个兄弟这么坐着喝茶,便要被他们说是牛嚼牡丹。 可再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他们老程家,本就不是什么斯文的人,做不来这种装模作样附庸风雅的事情。 有这喝茶的时间,只怕是两坛子酒都喝进去了。 这么一小口一小口的,连蚂蚁都淹不死,连解渴都做不到,没事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作甚。 要他说,直接用大茶壶晾上一大壶水,待口渴的时候直接一饮而尽,那才叫痛快,才能解渴! 这么小的杯子,还要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真叫人抓心挠肝的急。 瞅他这副做派,果不其然李崇义瞪了他一眼。 “莽夫!” “好歹也是堂堂国公长子,能不能有点出息斯文一点?” “你这副模样叫人看见,还以为八辈子没喝过茶似的。” “还有,我只是随口一问,你用得着这么夹枪带棒的吗?” 小程实在是受不了这小杯子喝茶水的水磨工夫,将早先泡茶时候让秦朗给他用大茶壶泡好的茶水拿过来,伸手探了探已经晾的差不多了,直接举起来灌了一大口。 “痛快!” 解了渴,这才有心情回复李崇义的话。 “什么叫堂堂国公长子?” “怎么着?国公长子就不是人了?不斯文就不能喝水活着了?” “都不用往上数三辈,只数我爹那一辈,我程家就是山大王出身,就是你口里的莽夫,武夫!” “我爹在家喝茶就这个德行,有本事你在我爹面前说这句话试试?” “看他不把你屎都给打出来!” “怎么着?看不起武夫怎么的?” “你这话敢在你爹面前说嘛?” “虽然你李家是皇亲国戚,但你爹也是武将,这话要是叫他听见了,只怕是你三条腿都得被打断!” 还敢看不起武夫? 这是没挨过打是吧? “另外你说随口一问,这还用问?”小程斜着眼睛瞅着李崇义,眼睛里是明晃晃的不屑和嘲笑:“上次阿朗给你的画像你没看还是怎的?” “那上面有这几个人吗?” “还有先前阿朗不是说过,还有一些族老外出未归,不在物部氏祖地之中,难道你耳朵放在大唐没带来?” 他难得这么堵李崇义一回,心里别提多爽快了! 平素他就看不上这厮装模作样那副做派。 明明大家都是武将子弟,装什么斯文人呐! 读书人心眼儿一个接一个的,有好东西吗? 像他们这些武夫,一个个直爽豪气,这才叫男人! 好好的男人不做,偏偏爱做小白脸子,什么毛病! 李崇义被小程这番话和这副神情给气笑了。 这罪名给安的真是明明白白! 他什么时候说瞧不起武夫了? 他明明是瞧不起这程处默! “呸!少给小爷安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小爷什么时候瞧不起武夫了?” “小爷只是瞧不起你!” “程叔叔虽说是武将,可胆大心细精明的很,那心眼儿,一般人都玩儿不过他。” “作为他的儿子,你再瞧瞧你自己。” “鲁莽、冲动、顾头不顾腚、没点子成算,随便有点心眼儿的都能把你给算计了,只除了和阿朗学了功夫身手还算是能看的过去。” “除了这些,其他简直就是一塌糊涂,小爷说你难道说错了?” “还程叔叔把小爷屎打出来,我爹把我三条腿打出来……这些话若是叫程叔叔听见,被打出屎被打断三条腿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说罢看小程黑乎乎的脸色,李崇义嘿嘿一笑,道:“还别不服气,小爷当你是兄弟才说的,若你不是小爷的兄弟,看小爷愿意搭理你么?” “还浪费口舌与你说这些?有那时间小爷多喝两杯茶水不好么?” 小程闻言气的真是三尺神暴跳,捋着袖子就要上前揍这个嘴巴像是喝了一斤毒药似的混账东西。 他有着王八蛋说的那么差劲么? 冲动鲁莽他认了,可顾头不顾腚这评价他却是不认的! 还有,什么叫没成算? 什么叫有点心眼儿的都能把他算计了? 这话他就不服气了! 谁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了? 他主要是因为武力值太高,一力破万法,懒得再去跟人算计这些有的没的好不好? 不愿意用脑和没脑子,那特娘是两码事! “哟?想打架啊?”李崇义挑着眉捋了捋袖子,也跟着站起了身:“来来来,小爷奉陪便是!” 被他俩吵吵的脑袋疼的秦朗,从桌上捻起两颗果核,手指一弹,两颗果核便闪电般的打在两人的穴道上。 刹那间,上一秒还怒气冲冲吹胡子瞪眼,捋胳膊挽袖子的两人登时便僵直着不动了。 “吵吵什么。”秦朗的声音里没有怒气,很是平淡,却让两人听得脊背直冒冷汗:“这么有精神么?” “既如此,那便趁着有精力,好好锻炼锻炼吧。” “你们两个也有日子没操练了,只怕是身手都跟着退步了不少吧?” “正好,今晚你们两个也甭睡了,就这么站着守夜吧,顺便还能扎个马步,两全其美。” 说罢,他便将桌上的东西收进了系统空间,顺便连桌椅也都收了,转身便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脱了外衣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不教训教训他们,还当这里是自己家里呢? 说吵便吵,说闹便闹,现在居然还想大打出手。 真是欠收拾!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不信! 看着秦朗躺倒床上闭上眼睛睡觉,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不由面面相觑。 自家兄弟今天咋回事,也太暴躁了点吧! 不过由于两人被封了穴,别说动弹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便只能把求饶的话吞回肚子里。 看样子,阿朗今天是有意要给他们两人一个教训,是以才会封住他们两人行动能力的同时,连哑穴都一并给封了。 好嘛,守夜就守夜,他们听话就是了。 知道秦朗有意给他们教训,他们便也只能老老实实的领了这顿教训。 不然还能做什么? 与阿朗打一场? 别开玩笑了! 莫说他们两个,便是将其他兄弟都一起叫过来,也打不过阿朗一个人。 与阿朗对打,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不过,秦朗也只是想要给两人一个教训,也并未真想让两人就这么站一晚上。 别说还有物部氏祖地的事情需要两人帮忙,便是这么站一晚上,身体也受不了啊。 他是以灵力封住了两人的经脉,并非是以点穴的手法封住两人的穴道,让血液不能通畅,所以并不会让两人因血脉不畅一晚上而导致身体出现什么问题。 但就这么站上一晚上,便是立正的模样站着都受不了,更别说两人都是保持着方才打闹的姿势,这一晚上下来,明天什么也干不成了。 秦朗算着时间,一个时辰之后,他也没吭声,就那么背对着两人,手指弹出两道灵力,便将两人被封的经脉解开了。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忽然解开了被封的经脉,猛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急忙稳住了身体站好。 互相瞅了对方一眼,又看向床上躺着的秦朗。 虽说屋子里有灯光,但由于秦朗是背对着两人,所以他究竟是个什么表情,两人都不得而知。 但不用站一晚上,只站了一个时辰,两人自然不会没眼色的凑上前去,将秦朗叫起来,问问是不是不罚他俩了。 那不是傻吗?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连冷哼都不敢了,飞快的悄无声息的窜上自己的床,闭上眼睛赶紧睡觉。 烛火摇曳,将秦朗的影子拉长映照到了墙上,闭着眼睛的他听着身后轻微的动静,翘了翘唇角,接着睡了过去。 想是经过了这一回,这俩以后再闹腾也会注意着点了。 …… 无名小镇上,野五郎家的后院。 刚将带回来的桌凳放下,野五郎便看到自家小儿子飞一般的跑了过来,脸色苍白面容惊惧,一时间不由被吓了一跳。 “次郎,你不是去和小野出去了么?发生什么事了?” “父亲,不好了。”野次郎跑到父亲面前站住,弯着腰大口的喘着气,好容易喘匀了气,瞅了瞅满院子的人,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这里人太多,不能在这里说。 “父亲,您跟我来,我有事要和您说。”野次郎顾不得其他,抓着野五郎的手便往旁边的屋子走去。 虽说有些莫名其妙,可自家次子的脸色让野五郎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便没挣扎,跟着他到了旁边的屋子。 “次郎,你脸色这么难看,究竟发什么了什么事?” 野五郎皱着眉头,看着自家小儿子鬼鬼祟祟做贼似的关上了房门,又将窗户打开探出头挨个看了看,有些不满。 今天家里有贵客,若是叫贵客瞧见了次郎这副模样,还不知道要如何想他们。 万一贵客以为他们要在食物中下药谋财害命,那可如何是好? 野次郎检查了房间周围没人,这才松了口气,将窗户关上刚要说话,想了想又给打开了。 虽说这样说话外面能听得清,但外面有点什么动静,里面的人也能知道。 且由于他们家窗户大,窗台便低了些,下面藏不住人,也好看着外面,以免那些外来人悄悄跟过来偷听他们不知道。 “父亲,刚才小野告诉我,说这些外来人得罪了上野家,上野管家说要把他们全部都杀了。” “小野说,若是我们不赶紧把人赶出去,说不定便会连累了我们家。” “父亲,上野管家虽说平日里温和的很,但小野曾对我说过,他对待得罪了他的人手段十分狠辣,且上野家势力又大,我们招惹不起。” “所以父亲,还是尽快将那些外来人赶出去吧,免得连累了我们。” “若真是等上野家动了手,说不得我们全家便要被灭门了啊。” 听了自家小儿子的话,野五郎并未第一时间相信,而是狠狠的皱起了眉头。 那个小野可不是个好人,为了银钱利益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那些外乡人不过一帮行商,又是第一次来到镇上,如何能得罪上野家? 莫非是这小野,想要从这些行商身上捞好处,所以才故意来吓唬次郎,待他们心生惧意把人赶出去,他好把人带回自家去招待? “小野告诉你的?”野次郎皱着眉一脸严肃的瞅着自家小儿子:“这些行商到镇上连半个时辰都没有,上野家怎么那么快便知道镇上来了人?” “这……”野次郎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是啊…… 上野家住在北边,虽说也在镇上,可距离他们家却是有段距离。 再加上都这个时辰了,大家都要做完饭准备吃饭了,上野家的人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又怎么会知道镇上来了人? 除非是有人特意赶过去报了信! 而镇子上唯一一个可上野家走的近的,得上野家另眼看待的,除了小野再没有别的人了。 “父亲是说,小野那些话是在吓唬我?想要我们把人赶出去,他好从这些行商身上捞好处?”野次郎愣住了。 “应该不会吧。”野次郎摇了摇头:“我曾救过他一命,平日里他与我关系也还不错,不应该会骗我们吧?” “而且他来我们家的时候,我看他脸色有些发白,很不好的样子,好像还有些害怕,不像是在骗我们。” 野次郎冷哼了一声:“小野这个人,为了利益连自己都能出卖,救命之恩算什么?” “平日里跟你关系好,那是因为你和他没有利害关系,如果你要是与他有利害关系再试试?看他不把你扒皮拆骨了!” “再说了,上野家虽说在镇上势力大,但也仅仅在镇上势力大罢了,出了镇子可算不得什么。” “那些行商口音是京都一带的,又是第一次来镇上,怎么会和上野家有仇怨,你也不动脑子想想!” “行了,此事你不必再说,赶紧打法小野离开,别让他冲撞了贵客。” 说罢,野五郎便甩下小儿子,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野次郎呆愣了半晌,也皱着眉头走了出去。 待两人离开后,房后的窗户下,一个黑影快速的闪过,一眨眼便消失不见。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算计未成! 后院里,康格听完了昭玉宫弟子回报的消息,不由笑了笑,挥退弟子让他继续去监视野次郎与那个叫小野的倭人。 不管这样野五郎是因为不对他们动手,都算是逃过了一劫。 昭玉宫的人,可没有善茬儿。 以前但凡昭玉宫人动手便是动辄灭门,中原大唐之人尚且如此,更别说在中原人眼中,如同未开化的蛮夷野人了。 倘若方才野五郎听了他家次子的话,不管是想要将他们赶出去,还是想要暗地做些手段譬如下毒,将他们药到后送给上野家领赏—— 但凡是他敢动手,这会儿野五郎全家便都成了死人了。 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且还是有物部氏埋下钉子的地方,康格怎么可能不小心? 要知道,多少江湖中人死就是死在了不小心上。 作为江湖上的老油条,昭玉宫弟子比一般江湖人想的可全面多了。 哪怕野五郎家的人都是寻常人,没有半点功夫在身。 先前进入野五郎家的院子之后,他便将昭玉宫弟子分派了出去,一部分去守在镇子上的各个交通要道和偏僻小路,一部分守卫在野五郎家。 而守卫在野五郎家的这部分昭玉宫弟子,四散开隐蔽起来的同时,也在墙角处撒下了药粉,吸引周围的毒物过来。 虽说这些毒物不如昭玉宫的蛊虫好使,不似昭玉宫的蛊虫如臂指使,心念一动便可取人性命,却胜在一个能够就地取材,用之不尽。 不同于昭玉宫的蛊要炼,时日长久不说,有了损伤还会殃及主人,而这些毒物随处可见,对付高手或许不行,但是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 当然,用蛊灵活的很,叫人很是防不胜防,这点毒物却是比不上,需要方法控制,才能听从指挥。 但好在,随便一个昭玉宫弟子,控制这等寻常毒物,都是信手拈来。 一番野五郎有所异动,昭玉宫弟子便会控制毒物,将野五郎家的人尽数毒死。 那药粉撒下去好一阵子了,吸引来的毒物,足可以将野五郎一家人都埋了! 所以说,野五郎一家子都很有运气。 虽说不知道他们真实身份,也不知他们的手段,更无从听说昭玉宫的大名,但没生异心不妄动这点,却很好。 昭玉宫的人虽说平素对待敌人丧心病狂了些,可跟随了秦朗之后已经改变了许多,轻易不会在像以前那般动辄灭门,更不会随意对普通人出手。 只要野五郎不生异心,那康格和昭玉宫的弟子们,便不会动他们一下。 而且临走之际,也会留下足够的银钱,以酬谢野五郎家对他们的招待。 不说康格这边如何,单只说野次郎。 他和父亲野五郎聊完之后,简直三观都碎了。 虽说他知道小野不是什么好人,但却不相信,只这么一点利益而已,便让他如此欺骗自己。 以往的兄弟情义竟都是假的不成? 哪怕自己还是他的救命恩人,都抵不过一丁点儿的利益? 野次郎失魂落魄的朝着大门口走去,待快要走到门口之时,他忽然顿住了脚步。 不对,不对! 若小野真是在欺骗自己,却又为何告诉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尤其是特意点明,不要掺和在外来人和上野家的事情之中? 这对他何尝不是一种警告? 说明小野知道,这些外来人的不是像他们想的那般,只是寻常行商。 既然不是行商,这些外来人却又为何要扮作行商,千里迢迢从京都来到这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破镇子上? 这是不是更说明了,这些行商就是冲着上野家来的? 小野并未欺骗他,只是隐瞒了一些事情而已! 这一刻,野次郎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顷刻间,便将所有事情想明白了。 父亲他不相信小野,不相信自己的话,根本不知道这些外来人是一个随时都会爆发的巨大祸患。 对比不知根底的外来人,野次郎更相信横行镇子多年的上野家。 以往他听小野说过,上野家的实力,并非只是明面上的那点,暗地里还不知有多少高手。 随便出来一个人,便足够将镇子灭个七八回了。 若是等上野家的人来寻这些外来人的晦气,他们家即便不想卷入进去,只怕也没办法从这个漩涡中脱身出来。 现在镇子上,尤其是经过先前向镇上其他人家购买食材,借桌凳等物,知道他们家来了贵客的人可是多的很。 上野家只要知道了有外来人的消息,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便知道是他们家招待了这些外来人。 这不就是与上野家作对吗? 以上野家的霸道,他们家岂能逃得脱? 可以上野家的实力,这些有胆子冲着上野家来的外乡人,即便不如上野家,也不是他们这等寻常人能对付得了的。 哪怕小野有事情隐瞒着没说,但他有一句话说对了—— 外乡人和上野家的事情,他掺和不起,也没资格掺和。 想明白了的野次郎,心肝又颤了起来。 进,进不得。 退,退不能。 上野家他们家得罪不起,这些外乡人他们家也得罪不起。 可不将这些外乡人赶出去,那他们家便势必要得罪上野家,但将这些外乡人赶出去,他们又会得罪这些外乡人。 他们只是寻常百姓啊,在这样的势力中间,如何才能找出一条生还的活路? 一时间野次郎心慌意乱,不知道自己是该去找小野问个明白,问个对策,还是应该转身就跑,跑回后院将自己这些猜测都告诉父亲。 小野站在门外,等了老半晌不见野次郎出来,不由皱起了眉头。 不过是去说几句话而已,怎么就用了这么长的时间? 还是说,野次郎与他父亲被自己那番话给吓唬住了,这会儿已经准备要动手了? 想到这里,小野瞬间便急了,在也待不住了,转身便朝野五郎家跑去。 刚进了门,便看见不远处皱着眉头哭这张脸,呆愣愣站着的野次郎,不由松了口气。 还好,这蠢货没还没动手。 只不过脸色这般难看,是在发愁么? 还是说,野五郎不相信自己的话,跟没事人似的在招待那些外来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小野眼中不由掠过一丝狠色。 这怎么可以! 他想要从上野家的杀手中逃出来,必须要依靠这些外乡人。 而他与那些外乡人不认识,方才见那一面虽说他已经尽力想要拉关系,可那些外乡人明显不想搭理他。 若是没有野五郎的引荐,那些外乡人如何才能相信,他带来的消息是真的? 不相信他,他又如何让这些外乡人有防备之心,才能在上野家忽如其来的袭击中保存下实力,抵挡住上野家的袭击,让他能跟着逃过一劫?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林中来人 物部氏祖地中,外头天光大亮,物部氏祖地的人已经起了床,开始洗漱准备吃饭。 而秦朗和小程李崇义三人暂居的山洞里,由于没有引来光源,再加上昨晚上照明用的烛火已经燃烧殆尽,是以山洞内一片黢黑。 但秦朗早就已经养成的生物钟,还是让他准准的睁开了眼睛。 瞅着黑乎乎的山洞,秦朗从系统空间里又拿出一支蜡烛点燃,这才看了一眼仍旧闭着眼睛呼呼大睡的两人,也没叫他们,翻身下了床。 这俩人昨天和他一起跟着小原奔波了一天,本就累得不行,再加上晚上他出门去打探那些族老们的消息,一直等到他回来,又被他罚站了一个时辰…… 所以这会儿没醒,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今日他没打算再如同前几日那般去跟着物部氏那些闲人,所以时间充裕的很,正好可以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 自从来到倭国之后,他们便一直都在奔波之中,这些天更是一刻得闲的时候都没有,都累了,秦朗也不例外。 倒不是说他身体累,而是心累的很。 趁着现在还没对物部氏动手,大家现在抽空正好美美的休息休息,免得等动起手来力有不逮。 秦朗起身,往木盆里到了水洗漱完毕,小程和李崇义两人都还没醒。 倒不是说两人警惕心不强,最主要是因为有秦朗在,而且洞口又被布置了幻阵,是以两人十分安心。 洗漱完毕之后,秦朗便出了山洞,他打算出去寻个没人的地方,弄点早饭。 整日里吃烤肉吃点心,都快腻歪死了,今日他打算熬点粥,再用种子催生点蔬菜出来,弄两个青菜,给三人解解腻。 这会儿还早,物部氏的人都刚起,是以祖地山洞外面除了一些被安排巡逻的物部氏人,并无太多的人。 就连森林之中,也都只有飞禽走兽,这会儿他随便寻个距离物部氏祖地山洞远一些的地方生活,都不会被人发现。 这些日子整日御空飞行,所以秦朗也早已习惯了这般赶路,身形一闪人便窜入了高空,贴着树冠四下望了一眼,选了个有水源的地方便急射而去。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森林里的飞禽走兽起的可比人早多了,是以这会儿的森林可是热闹的紧。 秦朗在一处溪流边落下,刚落下便听到了草丛里的动静,他弯下腰从地上捡了几颗石子,手指一弹,石子便如箭一般的朝着微微晃动的草丛射了过去。 ‘砰’的一声轻响,草丛里的动静便停了下来,秦朗手指不停,将手里的石子全部朝着有动静的草丛射了过去。 ‘砰砰砰砰’几声过后,直到他手里的石子全都没了,秦朗这才停了手,去草丛里捡自己刚打的猎物。 第一个捡的,便是他最先打到的那个草丛里,一只脑袋被射穿了一个洞,满身鲜血的灰兔正躺在哪里。 秦朗弯腰捡起,身形连闪,快速的将周围的草丛过了一遍,不多时便提了一大串的野物走到了小河边。 全都是野鸡野兔,是他们这阵子最常吃的肉类。 他知道小程那厮饭量大,早上必须要吃肉才行,只给他喝粥可是吃不饱。 李崇义倒是不挑食,什么都能吃,但饭量也是不小,就连秦朗自己,饭量也大的很。 若是只喝粥,只怕是不到午时便要饿的不行了。 麻利的将野鸡野兔剥了皮清洗干净,又剁成了小块,准备一会儿给炖了吃。 总吃烤肉,方便倒是方便了,但人却吃的上火的很。 距离河边不远处的空地上,土地很是肥沃,秦朗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一把种子便撒了过去,青木诀心念一动,便被他催动了。 刹那间,落地的种子便生了根,飞快的生长起来,看着已经长大,秦朗停了青木诀,过去将菜都收了,拿到河边仔细清洗。 做完了这些准备工作,挑选了几块石头做成了篝火,将离开大唐之前,特意让府里铁匠打造的铁锅拿出了来个,到河边装满了水,放到了篝火上。 趁着另一口锅里的水还没烧开,秦朗现将之前准备好的野鸡块拿了过来,在锅里倒了油,等油热了之后,放了配料便将鸡块倒了进去。 随着‘滋啦滋啦’的声音响起,一股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让有日子没吃过正经菜的秦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麻蛋,之前这段日子真特娘不是人过的,看来以后不能偷懒了。 他都准备了这么多的东西,还整日里只吃烤肉,也太委屈自己了! 这会儿他是真的再一次后悔,当初就应该将船上的厨子随身带着,免得想吃点不一样的菜,还要自己动手。 翻炒至鸡块变色,秦朗将切好洗好的土豆倒了进去,又翻炒之后加了水,盖上锅盖便不管了。 炖菜好吃不说,还方便的很,不必做的那般精细,味道也都差不了。 这会儿另一口锅里的水也开了,秦朗将洗好的米倒了进去。 看看他刚才打到的猎物,着实不少,怕是三人吃不完,便寻思要不要再弄一个篝火,蒸锅米饭出来放在系统空间里。 反正他的系统空间能够保险,食物装进去什么样,拿出来还是什么样,多做点中午便不必再做了,吃个现成的。 越想秦朗越是心动,又弄了几块石头便忙活了起来。 等他架好了锅,刚准备把洗好的米放进去,忽然耳朵一动,听到身后的林子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声音很小,不只是因为来人有武功在身,还因为距离并不很近。 秦朗看着跟前的三口大锅皱了皱眉头,打算杀人灭口了。 麻蛋的,好容易勤快一回,想犒劳犒劳自己做点好吃的,还偏生有不长眼的一大早跑来这么远的河边。 物部氏的人动作这么快的吗? 他刚出来的时候,物部氏的人都还没开始吃饭,再加上从物部氏祖地山洞到这里的距离,没道理速度这么快啊! 他知道,以他和小程还有李崇义的小心,物部氏的人不可能会发现他们的踪迹。 那么这么一大早,究竟是谁会跑到来这里? 而这条河的周围,难不成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秦朗转过身,神色冷厉的瞅着传来脚步声的方向。 不管如何,这人既然过来了,便是他命该如此,注定他今日要丧命在这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林子里走了出来,看见秦朗便不由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竟是织奈美! 瞅着来人,秦朗虽说有点疑惑也有点惊讶,却还是微微一笑,道:“织奈美小姐,真巧。” “苏我阁下,大清早的,您怎么跑来这里了?”织奈美回过神,一脸惊讶的问道。 “早上起得早,弄些早饭吃,距离山洞太近会被发现,只能跑的远些了。”秦朗笑眯.眯的回道,手里继续方才的动作。 “织奈美小姐吃早饭了么?我做的多,要不要一起吃点?” 织奈美看了看锅里浓稠的大米粥,闻着空气中诱人的香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其实她在物部氏山洞内虽说只是个玩物,但毕竟是服侍几位族老的,生活算不得太差。 起码比起山洞里其他女子,她的伙食要好太多了。 但即便这样,也不是顿顿有肉吃的。 想要吃的好,便要用心服侍那些老不修们,让他们高兴了,才会被赏赐肉食,但偏生织奈美虽说主动成为了这些族老们的玩物,但却另有目的。 所以,素日只要那些族老们不主动来找她,她都是有多远便躲多远,能避着便尽量避着。 只有待实在躲不过去了,那些老不修点了名叫她去服侍,她才会前去。 而这些服侍的那些老不修们高兴换来的机会,都被她拿来用在别的地方了,比如说能够相对自由的出入某些被划好的区域,不必被扔去服侍整个物部氏山洞的人。 当然,还有一些必须要在外面才能买到的物资。 有时她自己也会去打猎,但她虽有些身手,可比起物部氏山洞的那些男人们,却还是差得太远。 又因为只有一人,还不是每次都能打到,再加上打完猎之后要扫除痕迹,实在太过麻烦,时间长了,她便不愿意在口腹之欲上花费时间。 因此猛地看到那一锅被炖的色泽诱人,香味浓郁的炖菜,顿时馋的不行。 “这……”织奈美眼睛像是黏在那锅土豆炖鸡块上了,偏生脸上还是一片矜持。 看她这副明明想要吃,却因为不好意思,想要推辞又舍不得的纠结模样,秦朗便知道了她的意思。 “我做了不少,不要紧的,若是织奈美小姐不嫌弃,便一起吃点吧。”秦朗微微一笑,从一旁拿起两只碗,一只盛了粥,一只盛了菜,递给了她。 “我手艺也还算是不错,织奈美小姐尝尝看。” 秦朗将已经顿好的土豆炖鸡块放在一旁,将另一只锅放到灶上,笑眯.眯的对织奈美道:“织奈美小姐稍等片刻,我将菜端去给同伴,很快便会回来。” “一会儿还有别的菜,织奈美小姐若是不嫌弃,可跟着一起尝尝味道。” “苏我阁下尽管去便是,我在这里等你,正好有些事想要告诉你。”织奈美将嘴里的鸡肉咽下,急忙回了一句。 秦朗这才端起锅,朝着林子走了过去。 其实说来他哪里是将这锅土豆炖鸡块端去给同伴,只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收起来而已。 毕竟有织奈美在,着实不太方便,再说一会儿还有其他的菜,还要再取锅出来,在织奈美面前直接从系统空间里取,这不是等着她起疑心么? 毕竟若是苏我家有这等手段,早就传的整个倭国尽人皆知了。 即便物部氏祖地距离京都十分的远,可他们一族自有自己的消息来源,自然会听到传言,而织奈美服侍几位物部氏的族老,自然便也会跟着听到一些风声。 这女人的身手虽说在他看来着实不咋地,可这心性脑子却还是可以的。 若她起了疑心,自己还要费心去解释,再加上也怕这女人将消息泄露出去,暴露身份,秦朗自然不会在她面前做这些。 他端着锅走出去不远,便将那锅土豆炖鸡块收进了系统空间里,又挑挑拣拣拿出几个炖肉的大锅和一个炒菜的小锅,想了想又拿出几个盘子出来,这才转身返回。 待回来之后看到方才给织奈美装的菜,里面的鸡肉已经被吃光了,就连土豆块也不多了,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这女人的日子过的这是有多苦? 不是说她服侍物部氏的族老们,在物部氏山洞的地位还算可以吗? 怎么可怜成这样? 多久没吃过肉了? 秦朗强忍着笑意,一边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一边道:“织奈美小姐吃的还好?” 织奈美闻言脸倏地红了,不好意思的道:“苏我阁下手艺很好,我有些失礼了。” “不碍的。”秦朗笑眯.眯的道:“织奈美小姐喜欢在下的手艺,在下高兴的很,没什么失礼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锅支上,开始做剩下的兔肉。 兔子肉有土腥味,做成麻辣的既能够去腥,味道也好,所以接下来他打算做麻辣兔肉。 另一边的粥也熬好了,他将锅端下来放在地上,开始做兔子肉。 一边做一边问道:“方才织奈美小姐想要跟我说什么?” 织奈美在秦朗忙活的时间里,已经将给饭菜吃的精光,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道:“我想告诉苏我阁下的是,昨天在外的族老们都回到了族里。” “这在之前,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尤其是其中有两位族老,素日最喜欢在外面待着,一方面收集消息,一方面方便享乐。” “连他们两个都回来了,我想物部氏祖地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只是昨日他们只顾着饮宴,并未谈论起此事,所以我想苏我阁下若是有办法的话,我们一起查探速度能快一些,免得事到临头无法应对。” 昨日在外的物部氏族老回到祖地的事情,秦朗是知道的,也知道他们饮宴的事情,更知道织奈美在席间服侍那些族老的事情。 只是这事儿他却不能说。 一方面是为了织奈美的面子着想,另一方面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做日探查物部氏祖地的事情。 毕竟要去那些族老们居住的地方,只有一条路,且这路上还要经过唯一一间大厅。 昨晚上织奈美在席间,不管是那些族老还是服侍的女子,亦或是上菜的人,都是物部氏祖地的人,她全都认识。 而自己是隐了身悄悄前去探查的,织奈美自然不会见到自己。 若是说出来,让她知道自己的手段,起了疑心却是麻烦。 “竟有此事。”秦朗挑了挑眉,做出一脸惊讶的样子:“多谢织奈美小姐告知此事,你放心便是,我与另外两位同伴自会前去探查此事。” “若是有消息,再通知织奈美小姐便是。” 织奈美笑着点了点头:“我若是打探到消息,也会按照之前商议好的方法,通知苏我阁下。” “好。”秦朗笑了下,将锅盖盖上,另起了锅开始炒菜。 “织奈美小姐一大清早,怎么跑到河边来了?是有什么事吗?可需要在下帮忙?”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怜悯! 听到秦朗的问话,织奈美怔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我是昨天心情有些不好,所以趁着早上没人出来转转,转换一下心情,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多谢苏我阁下关心。” 听了这话,秦朗愣了一下,随即便想起昨晚在大厅里看到的一幕,便想她心情也不好也是正常。 任谁一个正花季的大姑娘,服侍一帮老头子,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且虽说织奈美没有明说,但她告知她自己的处境,只要稍微一想便能知道,她在物部氏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往日里倒还罢了,毕竟人不全嘛。 那些族老镇守在祖地山洞中的,只有那么几个人,还有一部分是在外面。 便是点了名叫织奈美去服侍,也不会全都聚在一起。 毕竟秦朗第一次查探物部氏山洞的时候,发现这些族老们练功还是挺勤快的。 而昨日所有物部氏族老齐聚,这个时候织奈美去服侍,自然讨不到什么好处。 且她今日来溪边,心情不好散心是一方面,另一方只怕是也有躲着那些族老们的意思。 这些想法在秦朗心头一闪而过,他面上却是微微一笑,温和的道:“既如此,那再好不过。” “不过到底早上寒气重,溪边湿气更重,织奈美小姐还是要注意一些,莫要伤了身体才好。” 织奈美闻言一怔,眼眶猛地红了,随即便掩饰的转了脸,勉强笑道:“多谢苏我阁下关心,我无碍的。” 她与爷爷相依为命,自从爷爷昏迷不醒之后,这世间便再也没有关心过她的人了。 那些族老们如何折辱她暂且不说,即便有时说些暖心话,也不过是另有原因罢了。 而她和这位苏我家的二少爷虽说结成了同盟,可到底不过是萍水相逢,只见过一面罢了。 猛地一听他这些关心的话,着实叫她心里有些不好受。 只她能够为了查清爷爷昏迷不醒的原因,和为爷爷报仇,以花季之龄委身一帮土埋到脖子的老头子,这心性可想而至,只一瞬间便恢复了原样。 秦朗眼尖,看见她红了眼眶,又见她转开了脸,便知她不想叫自己觉察到异样,便也低下头鼓捣锅里的菜,只做没看见。 只心里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虽说这女子是倭人,且倭人与华夏有深仇大恨,但对于她的遭遇,他却仍旧忍不住心生同情。 这个时代的女子很苦,被太多的条条框框束缚,再加上身份地位的差别,若是贵族女子,在家又受宠尚且还好。 可似她这等身份底下,又没有亲人撑腰的女子,便是在大唐,日子也不好过,更遑论现如今的倭国了。 这下子两人谁也没再说话。 织奈美愣愣的瞧着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秦朗却是低着头不吭声,鼓捣锅里的菜。 不是他不想安慰织奈美,不过随口几句话罢了,他倒是能说。 但昨日织奈美的遭遇,她不说,自己也不能告诉她自己看见了,不然的话岂不是更让她面上不好看。 所以便只能做不知,什么都不说是最好的。 等秦朗将菜炒完了,扭头一看,织奈美还是那副愣怔的样子,只是不知何时又红了眼眶,且眼睫之间似有晶莹隐约可见。 这……是哭了吗? 秦朗有些头大。 重重的在心里叹了口气,想了想,开口道:“织奈美小姐。” 织奈美回过来神,急忙低头揉了揉眼睛,笑道:“早上的林子飞虫实在太多了,不小心进了眼睛,叫苏我阁下见笑了。” 秦朗摇了摇头:“无碍。” “在下是想问织奈美小姐,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织奈美面上带着几分苦涩,摇了摇头:“无非是治好了爷爷,寻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和爷爷两人相依为命的过活罢了。” “可织奈美小姐,你爷爷的病情很难医治,你是知道的。”秦朗叹了口气,摇头道。 “且医治你爷爷,需要的药材定然不少,期间诊金和你们二人生活的花费,不是个小数目。” “你一个女子,物部氏又是人人喊打,即便是寻一处人烟稀少之地,可若是万一不走运,碰到了兴元寺或者皇室的人……” “莫说护住你爷爷,便是你自己要逃,都是问题。” “再一个,人烟稀少,便说明不繁华,既是不繁华,那么药材的储备自然有限,且郎中的医术自然也是不行。” “更别说,地方不繁华,赚钱自然便困难,你要治疗你爷爷,花费颇大,在这样的地方如何赚钱?” 织奈美何尝不知道这点,只是她又能如何? 为了给爷爷报仇,她是定要毁了物部氏祖地的,但物部氏人终究对爷爷和她有恩,曾庇护与他们爷孙。 物部氏的人若是查到了祖地被毁与她有关,定是要派人追杀他们爷孙二人。 固然她可以狠心一些,将物部氏一并回了,可这未免有恩将仇报的嫌疑。 若是爷爷以后治好了,知道自己不但毁了物部氏祖地,还毁了物部氏,只怕是要这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了。 所以她才说,找一处人烟稀少之地生活。 只是苏我阁下说的对,人烟稀少自然地方便不会繁华,不繁华便处处都不方便。 她倒是无所谓,便是野外也能生存,但若是想要治好爷爷,自当是去京都最好。 可不说她与爷爷出身物部氏,曾经京都不少的贵族都认识他们,只说去往京都,若是没有靠山,她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子,麻烦定然不断。 看织奈美低着头不吭声,秦朗忍不住又想叹气了。 闲事他是不想管的,可昨日看到的那一幕,叫他今日看见织奈美便忍不住心生同情。 罢了罢了,左右现如今这个身份也是假的,不如便等他离开倭国之前,以苏我原木的身份把她好好安顿了。 “你若是信我,等此间事情了解,我为你安排一下,重新换个身份,虽说不能大富大贵,但起码在京都能够受到苏我家的庇佑,一般人不敢招惹你。” “只要你们能安顿好,不怕人找麻烦,以你的能力,生存应当不成问题。” “如何?” 织奈美闻言猛地抬头,愣愣的看着秦朗半晌,突然站起身来,冲着秦朗猛地跪了下去。 “苏我阁下大恩,织奈美此生没齿难忘。” “此后织奈美这条命,便是苏我阁下的了,不管是刀山还是火海,但凡苏我阁下说一声,织奈美必不推辞。”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无题 秦朗与织奈美道别,待她离开之后,将所有的锅连带着菜都塞进系统空间里,才飞速的往居住的山洞而去。 他回去的时候,小程和李崇义两人还没醒,正睡得四仰八叉昏天暗地。 看这两人这副模样,秦朗也没客气,上前将两人的被子掀开,把人给揪了起来。 “赶紧起床洗漱吃饭。” 小程揉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什么时辰了?今天要去做什么?” “我没起晚吧?” “那倒没有。”秦朗一边说着,一边将系统空间里的大锅取出来,刚拿出几个精致的盘子出来,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掏出了几个小瓷盆来。 说是小瓷盆,其实也不算小,对比盘子能装的量可是大多了。 不是秦朗不讲究,不想精致的生活,实在是程处默这厮是个很不讲究的家伙。 若是弄个盘子来装,只怕那一盘子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李崇义被叫起来之后,先是在床上迷瞪了一会儿醒盹,过了片刻终于清醒了,赶在小程下床之前先行下了床,慢吞吞的穿衣服,去洗漱。 以往这个时间段,这俩基本都要争抢一番,但今日,许是因为昨天秦朗给他俩的教训够了,小程瞅了一眼穿衣服的李崇义,翻身又躺回了被子里。 他这副惫赖的模样,看的秦朗牙根儿直痒痒。 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把他拽出来,道:“赶紧起,把你自己的床铺给我收拾整齐了。” 往常这家伙,不是秦朗帮他收拾,就是跟他打成狗脑子的李崇义帮他收拾,在不就是团吧团吧,团成一团咸菜疙瘩堆到床上,让秦朗就那么收起来。 简直不讲究到了极致。 李崇义这厮虽说龟毛了些,但这点上比起小程,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都不必他多说什么,自己的床铺但凡有一点乱的就看不过眼,哪像这个家伙,恨不得住到猪窝里。 被揪起来的小程原本还想躺着再赖会儿床,可这会儿听了秦朗有些不善的语气,顿时一个激灵,想起昨天被迫站岗的事情来,麻溜的翻身下了床。 冲秦朗讨好的一笑:“好好好,哥哥这就收拾,马上收拾,保证收拾的利索又整齐。” 他可不敢挑战阿朗的耐心,只怕再把他给定住,在这山洞里站上一天。 山洞被设了阵法掩藏了起来,如此倒是没什么危险,可关键是一动不动的站着,身体受不了哇! 再说了,万一今天阿朗出门办事,李崇义那厮都跟着去了,他若是被罚留在山洞罚站,那多丢人啊。 秦朗冷哼一声,转身去盛饭,一旁刷牙的李崇义看着吃瘪的小程,忍不住‘吭哧吭哧’的笑。 笑就不说了,那双会说话的桃花眼还眨了眨,明晃晃的挂了两个字——活该! 看的小程真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恨不得立时将这厮摁在地上爆捶一顿。 但是他不敢。 许久都没见阿朗对他们兄弟生气了,昨天猛地来那一下,真叫人有些心颤。 李崇义很是明白这点,所以桃花眼里的笑意越发嚣张了几分。 要不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呢…… 姓程的这厮,在长安城里,那也是头一号的大纨绔,在纨绔堆儿里,那可是也如同大魔王一般的存在。 多少人见他心肝儿直打颤? 就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这厮,被他暗地里套了麻袋,揍成猪头都没处说理去。 即便是回家告状,也没人帮着出头。 家里的长辈知道了,莫说上门去寻这厮的晦气,亦或者直接去寻老程,让他回家教训孩子了,不反手再把他揍一顿,那都是好得了! 谁不知道程家老妖精,那是个连陛下跟前儿都敢耍无赖的滚刀肉? 真敢去找程老妖精要说法,不被程老妖精教训就不错了。 但偏偏,这么一个人,在阿朗面前,乖得像个兔子似的,人畜无害。 被阿朗教训了,还要说声好,还得赶紧审视自身,究竟是哪里做错了,招了阿朗的眼。 瞅见发小兼此生之敌的李崇义笑的嚣张,小程心里的泻火一股股的往外冒。 可纵使再气,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悄悄的冲李崇义比划了比划拳头,警告的瞪了他一眼,走到他跟前儿,肩膀用力的把他撞到一边。 李崇义也不生气,笑吟吟的瞥了他一眼,漱了口便走到桌边帮着秦朗盛饭盛饭。 今天的伙食可真是自入了倭国以来最为丰盛的一顿了,这若不是一大清早,他都想弄点小酒喝上一顿庆祝庆祝了。 在倭国的这些天,真特娘不是人过的日子。 整日里除了烤肉便是烤肉,吃的人拉都快要拉不出来了。 这青菜,更是难得吃上一回。 只瞧着色泽鲜嫩油汪汪的样子,便知好吃。 “阿朗辛苦了,怎的不叫我陪你一起?”李崇义一边拜访三人的筷子,一边说道。 秦朗正在盛麻辣兔肉,头也不回的道:“昨日.你们睡得晚,早上我起的时候你们睡得正香,想着叫你们多睡一会儿,便没叫你们。” 说罢顿了顿又一脸嫌弃的道:“再说你俩谁会做菜?” 一个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精致小郡王,一个是粗手笨脚拿个碗都能给摔了,只会吃的货,他能指望得上谁? 与其指望这俩不靠谱的,看他们干着活来气,都不如自己动手来得快。 李崇义被这话噎的顿了一下,再想想也确实。 莫说做菜了,便是烤肉他都能给烤成木炭一般看不出形状的玩意儿,若是叫他做菜,只怕是昭玉宫的毒都毒不死的他们,被一盘菜放倒,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背着他俩洗脸的小程闻言,就像是听漏了秦朗话语中还有个‘俩’的字眼儿一般,没皮没脸的嘿嘿笑了起来。 还别说,他正洗着练,突然像是邪上身一般笑成了那个模样,着实有些渗人,叫秦朗和李崇义两人都不由自主的顿了一顿。 随即俩人便翻了个白眼,将菜都装好之后,锅便放在了一边,等吃完了随时方便在盛,便在桌边坐了下来。 “赶紧洗,吃完了还有事要做呢。”秦朗敲了敲的桌子道。 李崇义眯了眯眼:“可是要去调查你昨天说的那两名兴元寺弟子的身份?” 秦朗点了点头:“没错。” “这两人在物部氏祖地潜伏了这么久,知道的事情定然不少。” “我虽没看见两人的长相,但他们的声音却是记得很牢。” “等会儿吃完了饭,我为你俩学一学他们的声音,然后咱们三个分头去找,也能快一些。” 一听有要事要办,小程也不再磨蹭,三下五除二的便洗漱完毕。 这下人齐了,三人也没互相客套谦让,端起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没用过,不代表不会! 无名小镇上,小野辗转难眠了一晚上,等到天光大亮,便赶紧起床洗漱,待随便吃了两口东西垫了垫肚子,开始发起愁来用什么借口再去野五郎家。 昨日他在野五郎家门外等着野次郎来给他消息,只等来等去,等的心焦还不见人,又怕野五郎听信了野次郎的话,对那些外乡人动手,便想着赶过去看看情况。 哪知他前脚进了门,后脚便看到野次郎失魂落魄的朝着大门口过来,小野松了口气之余,也有些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野次郎会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刚想开口询问,回过神来的野次郎神色复杂难辨的看了他一眼,哑着嗓子对他说,今日家中有客,不方便招待他,让他先回去,有事随后再说。 被野次郎态度惊到了的小野一时没回过神,顺口答应了下来,等他意识到的时候,野次郎已经转身离开了。 他总不能追上前去,不依不饶的询问吧? 没办法,便只能暂且回家,等待时机再向野次郎打听消息。 只是他回了家之后,一直在想野次郎态度为何转变的如此之快,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头绪来,闹得一晚上都没休息好,盯着两个黑黑的大眼眶起床。 这不,一起床就开始发愁,怎么才能从野次郎那里问到消息。 昨日他刚去过野次郎家,昨日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同样的借口不能再用第二次,毕竟这是别人家的事情,他可以提醒,却没办法帮忙做决定。 且别人家决定如何做,与他这个外人是不相干的。 而且昨日野次郎看他的眼神,总让他觉得有些怪异,他不由自主的开始回想起来。 那眼神里,有难以置信,也有难过,还有一些——疏远? 他没看错吧? 应该是疏远。 可是为什么啊? 自己去给野次郎报信,他不是应该对自己感激莫名吗? 即便不听从自己的劝告,不感谢自己,也不至于对他疏远吧? 还有,为什么难以置信?又为什么难过? 是被他父亲骂了? 昨天他待野次郎离开之后,在野次郎家外面站了许久,一直都没听见院子里有什么动静。 甚至他有些不太放心,入夜之后又去了一趟野次郎家,可野次郎虽说不至于灯火通明,但院子里却是有亮光的。 想来,应当是点了火把,为外面守夜的外乡人照亮。 这便说明,野五郎并未对这些外乡人动手,也就是说,野五郎并未相信野次郎,或者应该说自己的话。 既如此,那野次郎为何是那般态度? 难不成是野五郎向野次郎说了什么吗? 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野次郎一向不怎么喜欢自己。 可以说在这个镇子上,喜欢自己的人根本就没有,多数都是不愿意与自己有什么交往的。 至于那些愿意和他来往的人,都是冲着他背后的上野家来的! 这等人,他如何能信?又如何敢信? 若是如此,那事情就难办了。 即便是自己与野次郎关系不错,但相比起野五郎,他们才是一家人,且野五郎还是野次郎的父亲,他自然是更听从父亲的话,而不是自己这个名声不好的朋友。 尤其是如果真是野五郎对自己有意见,不欢迎自己登门,对野次郎说了什么导致他对自己的态度改变,那麻烦可就大了! 小野顿时急的在屋子里不住的转来转去,思考自己究竟如何才能接近那些外乡人,还不被他们怀疑自己的来意,能够相信自己的话。 只小野不知道的是,他昨日在野五郎家院子外面站了多久,昭玉宫被派去跟踪监视他的弟子便也在那里守了多久。 甚至于待他离开之后,那名弟子直接跟着他来到他家,守在暗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也就是为此,被上野管家派来要他命的上野家死士,被守在暗处盯梢的昭玉宫弟子发现,连面都没露,直接放了蛊过去把人给咬了。 待用惑心之术审问过后,便直接把人给弄死了。 这且不算,那名上野家的死士,连皮带骨的,被那名昭玉宫弟子给做成了喂养蛊虫的‘饲料’。 毁尸灭迹! 且有另外的昭玉宫弟子,装扮成了他的模样已经回到了上野家潜伏起来,搜集上野家的消息。 昭玉宫以往做事,都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更别说现如今他们身在倭国,不能暴露行踪,就更不能容上野家的人活着了。 想要对付他们,便要有被他们灭门的觉悟! 当然,已经因为跟了秦朗开始变得‘心慈手软’起来,不再动辄灭门的昭玉宫,现如今又变成了这样,自然是受了秦朗敌视倭国的影响。 虽说他们不明白这如同未开化的野人一般的倭国,如何能够得罪了自家少爷,但不妨碍他们与自家少爷站在同一阵线,一起敌视倭国人! 小野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满脸焦急的模样被隐在暗处的昭玉宫弟子看在眼里,顿时眯起了眼睛。 这厮的做派,可不像是他与野次郎所说的那般,只是为了提醒野次郎,莫要受了他们的连累。 看样子,倒像是冲着他们来的。 这说明,此人自他们进入这无名镇开始,便在暗处观察他。 昨日他们新进镇,盯着他们看新鲜的人实在太多,所以竟是一时不查,没注意到此人的异常。 且他昨日与野次郎说的那些话,说上野家知道了他们来镇上的消息,定是此人传过去的! 那他现在接近他们,是不是想要打探他们的身份,探听他们的来意? 可若是如此,又为何要告知野次郎他们身份不简单,撺掇野次郎去找野五郎,将他们赶出野五郎家? 且又为何,今日一大早这般急躁的模样? 他在着急什么? 是害怕他们这帮外乡人对野五郎家不利? 守在暗处的昭玉宫弟子,一边观察小野,一边在心底嘀咕个不停。 沉吟了好一会儿,从怀里摸出一截小竹筒,从里面倒出一只小飞虫,心念一动,小飞虫便冲天而起,朝着野五郎家的院子而去。 他们来的人本就不多,又分开有去上野家盯着的,更有分派出去守着出镇各个要道的,实在没办法在此人身上多放心思。 倒不如直接把人抓了,用惑心之术审讯。 他们惑心之术练得不怎么到家,容易把人弄成傻子,但既然此人包藏祸心,那倒是不必管那么多。 大不了人傻了,他们分出一人扮成此人的模样,去到野外弄出一场‘意外’让人死掉便是,左右上野家也想要杀人灭口不是吗? 这种嫁祸栽赃的手段他们昭玉宫虽说没用过,但不代表就不会用。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调查兴元寺弟子 要找混进物部氏祖地的兴元寺弟子,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还不知道这两人的容貌的情况下。 物部氏祖地虽说不大,可也不小,人数算不得很多,但是在不知道这两人容貌的情况下,从几百人中找出两人来,却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吃完了饭,秦朗和小程还有李崇义三人便离开了居住的山洞,各自前往各自的目标所在地。 物部氏祖地分三种人,一种是掌权者,是那些镇守物部氏祖地的族老们。 即便是兴元寺弟子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会混成这种身份。 一种是物部氏族内子弟抽出来组成的物部氏祖地守卫。 这些人又分为守卫、狩猎、种田等职能,数量是三种人中最多的一种。 数量庞大,调查起来也不容易。 而兴元寺弟子最可能装扮的,便是这些人。 还有一种,便是女人。 以织奈美为例,物部氏祖地的女人,虽说也分等级,可却只有一个统一的称呼,那便是玩物。 哪怕是那些长相不好的,可对比起物部氏祖地数量庞大的男人群体,也是不够分的。 容貌身段好的,自然是属于那些族老们的,这些守卫们不能染指,但是长相普通的,亦或是那些兼着做些粗活的,这些守卫们却不嫌弃。 当然,即便是嫌弃也没办法,这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能有个女人就不错了。 以他们的身份地位,那些族老自不可能专门为他们寻些容貌姣好的女子,来供他们发泄欲.望。 她们中也是最不可能混入的。 毕竟都是女人,兴元寺弟子即便想要装扮,可硬件条件不达标,万一碰上一个混不吝的,不看时间地点直接扑上来就要入正题,结果一瞅特娘比自己还大…… 容易暴露身份,便是无奈之时,那些兴元寺弟子,也不会装扮成这些女人。 所以他们仨便直接朝着物部氏祖地的守卫下手。 虽说数量是多了些,但有了先前秦朗专门为他们学的这两人说话的声音,寻找起来也不是没可能。 最多也就是用的时间长了些罢了。 搞定了物部氏,接下来便要朝兴元寺下手了,刚好有这些兴元寺弟子送上门来,他们三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在第一次探查物部氏祖地山洞的时候,秦朗并未探查的太过仔细,还以为整个祖地所有的守卫,不管是守卫还是种田的亦或是狩猎队的人,都住在了一处。 可后来又探查一次才发现,并非如此。 如果将物部氏祖地的人分一个身份等级,族老自然无可争议的排在第一,接下来便是地位仅次于族老们,且各有各的手段,在祖地担任特殊职位的人。 再下来,便是守卫物部氏祖地的那些人了。 毕竟不管是那些族老们,还是那些担任特殊职位的人,都不可能整天巡逻祖地,守卫祖地的安危,顶多是在外敌来袭之时顶上去罢了。 而且物部氏祖地,不光是要守卫外来人,还要注意林子里的野兽毒物等,免得本就不多的人手因为这些原因减员。 再再下来,是种田的那些人。 虽说种田这个活辛苦,但好歹没什么危险性,所以基本上都是那些与族老们,或者其他有身份地位之人有关系的人,才能做的工作。 简单来说就是关系户。 再之后,是狩猎队的人。 狩猎这活计,不但累还危险,一不小心就有丧命的可能。 所以能被选在狩猎队的人,身手自是不必说,是一等一的好,也就仅次于守卫中领头之人。 但他们通畅都是没什么背景的,都是物部氏普通族人,亦或是被族规洗了脑,一时热血冲头被选进了物部氏祖地,结果才发现这里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 亦或是,这些人得罪了族中有权势之人,碍于族规不能光明正大的把人收拾了,便通过关系塞进了祖地中。 物部氏祖地与世隔绝又危险重重,且勾心斗角比族内更甚,进了这里,即便不死也永无出去之日。 要么是死在兽口之下,要么便是老死在这里。 可以说所说在祖地的物部氏族人,狩猎队的人地位最低,只比那些作为玩物的女人高一些罢了。 最后,便是地位最低的女人了。 这些人都不是物部氏的人,都是那些族老们在外采购的女子,专门放在祖地内供祖地的男子享乐,生死都不由自己。 先前秦朗不知,只当这些人都是住在一起的,后来再次探查之后才明白,这些居住的地方,都是有严格等级差别的。 装修豪华位置最好,且周围有守卫的,自然是那些物部氏的族老们。 住在族老们旁边的,是那些地位仅次于他们的,在祖地担任特殊职位的人,例如小原。 没有彻底探查,秦朗不晓得物部氏祖地内,究竟有多少类似于小原这样的人,还是就只有他一人。 而守卫居住的地方则是十分分散。 守卫的各个分队头领,自然是保护族老们的最佳人选,所以他们居住的地方,也就在这些族老们的旁边。 其他的普通守卫,居住地距离他们守卫的地方都不远,以方便发生状况时,他们能第一时间赶到。 种田的那些人,分散居住在守卫的旁边,既能被保护,距离洞口也不远,若真有事,十分方便逃生不说,去田地干活也很是方便。 然后便是那些狩猎队的人,他们居住的地方,是在种田那些人的外面,距离山洞口更近。 若是有野兽袭来,他们便是第一道防线,而那些女人,却是山洞内唯一不严格按照等级划分居住区的人。 长得好的,住的地方距离族老们都近,方便族老们随时寻她们,长得不好的,却是居住在厨房附近,好方便她们干活,且若是有其他人寻她们,也近些。 因为东面是族老们的居住地,且因为守卫他们的人数虽少,却都是守卫中战力靠前的头领,所以秦朗三人将这个方向的人放在最后调查。 西、南、北这三个方向,三人一人一个方向前去调查。 而先前因为他们跟踪过狩猎队和那些种田的物部氏人,并未发觉有谁的声音能与秦朗学给他们的两个声音相似,所以这两个地方也只草草调查一番便行。 最主要的是,便是那些守卫们。 若是最终守卫那里调查不出结果来,他们三人便会全部聚集到东面,挨个去调查那些守卫头领。 总而言之,只要人还在物部氏,那便跑不了! 他们可不会知道暗地里有人在调查他们,也不可能再也不说话当个哑巴。 三人都已经将那两个声音牢牢记住,只要听见,便能即刻认出来!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暴怒的上野管家! 无名小镇中,小野再自家屋子里转来转去,丝毫不知道马上便会有一场攸关性命的祸事降临到他身上。 他想来想去,暂时没什么好的办法去接近野五郎家,只能暗地里偷偷观察。 嗯……最好是买通几个人,帮他去观察。 能做这样的事情的人,便只有野五郎家的左邻右舍和亲戚们。 他得想一想,找谁去做这种事。 不能找与野五郎家关系好的,也不能找关系不好的。 关系好的人定然不会因为自己这点蝇头小利背叛野五郎,关系不好的,野五郎定会对自己买通的人有防备心,便是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当着他们的面说。 再加上,距离也不能太近了。 若是左邻右舍,帮完忙便可以直接回家去,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只有往日有来往,且家离野五郎家比较远一些的,能够为了节省时间暂住在野五郎附近的邻居家。 最好是能住在左右邻居家,这样不管野五郎家发生点什么事情,都能看得到。 小野想了半天,总算是想出了一个好人选。 这下子他也不在家转圈了,锁了房门便出了门,不知他要去做什么的昭玉宫弟子身影一闪,跟上了他。 丝毫不知被人跟踪的小野满脸笑容的朝着镇子外面走,跟在后面的昭玉宫弟子皱了皱眉。 出镇的路线都有昭玉宫同门弟子守着,看见有人出镇,便会直接用毒物把人咬一口,不必致命,只要人昏过去便好。 然后把人带到专门监管这类人的地方看守起来,等着审讯后,若只是镇上的普通百姓,便等着他们离开之后把人放了,若是有任何不对,便会立即把人杀了毁尸灭迹。 这小野虽说有点心眼儿,但对比起在江湖中风里来雨里去的昭玉宫弟子,道行可是差多了。 连他都能看出来这家伙的不对,更别说那些专门为昭玉宫搜集情报的弟子们了。 他一定会被抓住严刑拷打的! 若是方才他倒是无所谓,左右他也想着把人先抓起来严加审讯,可这家伙突然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出门,定是想到了什么,这才要离开镇子。 只要他跟在这家伙身后,便能将他的同党一网打尽,也能知道这家伙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能让同门把他给抓了! 眼瞅着这厮便要走到昭玉宫弟子埋伏的地方了,昭玉宫弟子顾不得再想其他,急忙闪身出来,悄无声息的站在小野身后,朝前方的草丛和巨石那边摆了摆手。 埋伏在草丛里的昭玉宫弟子老早便看见有人从镇上出来,看样子是要出镇,刚准备叫人出手把人拿下,却忽然看到前方人影一闪,出现一个人来。 这人还十分熟悉,是同门师兄。 瞅着师兄朝他们摆了摆手,便知是让他们不要阻拦的意思。 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但两名埋伏起来的昭玉宫弟子便没再动弹,瞅着自家同门师兄又隐匿起来,跟在那人身后。 丝毫不知自己差点被放倒的小野,即便腿脚不灵便,却依旧脚步匆匆的出了镇子。 那地方距离镇上虽说不远,却也需要差不多半个时辰的路程,这还是在骑马的情况下,若不然时间还要长。 若是不快些去,今天说不定都回不来。 现在野五郎家那边情况不明,他没多少时间在外面闲逛,得快去快回,尽快把人安插在野五郎家为他搜集消息。 位于无名小镇北边的高门大院内,一处精致的院子里跪了四五个人。 这几人面无表情,眼神毫无波澜,就像是一潭死水一般,看不到半点生气。 在他们前面的石阶上,坐着一个年纪不小的老者,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派人杀掉小野的上野管家。 只是他昨日晚间派出去的人手,这会儿都第二天眼瞅要中午了,仍旧没回来。 什么时候,他们上野家的死士,竟然连一个没有半点武功,还瘸了一条腿的普通人都解决不了了? 只能说明,派去的那人不知怎的,被那些外乡人发现给解决掉了。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身手高超的死士为何到现在还没回来。 这镇子上,除了他们上野家,再没有第二个势力。 当然以前是有的,只不过都被他给解决掉了。 不是归顺了上野家,便是被上野家给灭了,现如今只剩下上野家一家独大。 “老夫没想到,只是派去死士解决一个普通人,人竟然会折在那里没回来。” “你们都是上野家精心培养的死士,莫说一个普通人,便是再来十个八个,要解决也在顷刻之间。” “这说明杀了4号的人,定然是那些外乡人,更能说明,那些外乡人是冲着上野家来的!” 说罢上野管家冷笑一声,继续道:“真是没想到,老夫还没出手,那些外乡人便按捺不住出手了。” “这是对上野家的挑衅,也是对老夫的挑衅!” “且不论那些外乡人是什么来路,但他们既然敢对我们上野家出手,那便只有一个下场!” “白日做事不方便,等到晚上,1号你去,查清楚外乡人究竟有多少人,好手又有多少个。” “待查清之后即刻回来,其他人将所有死士聚齐等着,待消息到后,直接出发,将那些外乡人尽数留下!” “此去务必小心,但凡有了意外,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他们一行人,不可能全部都是练武之人,老夫已经递了消息求援,援手很快编导,务必不要放跑一个!” “若是放跑了人,你们当知道老夫的手段!” 上野管家说着,眼神射出两道寒芒,如同两条阴冷的毒蛇一般,扫过在场的几名死士头领。 “是。”跪着的几名上野家死士头领沉声应喝。 “都下去做准备吧,此战是上野家十几年来最大的一个行动,希望你们都对得起上野家对你们的培养,莫要叫老夫失望,莫要叫家主失望。” “是。” 几名死士头领应了声,站起身来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偌大的院子眨眼间便只剩下上野管家一人。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应对! 这厢康格接到了昭玉宫弟子传递过来的消息,刚准备传递消息准许他将小野抓了审讯,却又看到一只蛊虫煽动着小翅膀朝他飞来。 康格伸出手,蛊虫停在他的之间,颤动的翅膀朝他传递着只有昭玉宫弟子才能明白的讯息。 消息是是守在镇上出镇路口的昭玉宫弟子传回来的,说监视小野的那名昭玉宫弟子,跟着小野出了镇子。 接收完了讯息的康格拧了拧眉头。 不是说要把人抓起来审讯么? 怎么又跟着出了镇呢? 莫非小野之前与幕后之人有约定,这会儿发现了什么,想要尽快与幕后之人见面? 蛊虫只能传递简单的讯息,太过复杂的却是传递不了,想要知道具体情况,还是要派人过去走一趟才行。 但看样子,守在路口的昭玉宫弟子也是不知情的,想要问便只能去寻那名监视小野的昭玉宫弟子了。 康格拧着眉想了想,招手叫过了一名昭玉宫弟子。 “你去叫两个人,一起去协助小十。” “若是小野去的地方敌人太多,不要轻举妄动,传递消息回来,我再派人过去协助你们。” “若是敌人不多,你们能够敌得过,便看看小野幕后之人是谁,有什么目的,是否和物部氏有关。” 那名弟子应了一声,转身便叫了两人,出了野五郎的家。 他前脚刚出了门,后脚便有一名昭玉宫弟子急匆匆的过来,在康格面前站定,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了些什么。 听完禀报的康格挑起了眉头,脸上带着一丝冷笑。 “既然等不及了,便直接送他们上路,至于他们究竟是不是和物部氏有关,不重要,重要的一个人也不能跑出去!” 他们带人来到无名镇的消息,不能让人传递出去。 若是叫藏在暗处的物部氏人得知,便会有可能暴露少爷的行踪,哪怕那些物部氏人未必知道,少爷已经潜入了物部氏祖地。 任何一丁点的风险,他都要彻底扼杀,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少爷的安全。 至于如何应对来敌,如何去战斗,康格并未交代。 昭玉宫的人并非是温室里的花朵,对于如何将敌人彻底灭杀,都十分的有经验。 毕竟以往昭玉宫干的事,也不比倭国安全多少,若是没有足够的能力,也不会在一次次的任务中活下来。 没能力的,早就死了,剩下来的,才是昭玉宫想要的精英弟子。 虽说凉薄了些,但昭玉宫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没能力去改变,便只能让自己努力去适应,努力的去存活。 那名昭玉宫弟子禀报之后,见康格挥了挥手,便知他没事情交代了,立即转身兴奋的离开。 虽说跟着少爷,日子比以往安全不少,但总是缺少了一些刺激兴奋与热血。 许久都没打架了。 尤其是到了倭国之后,他们这帮任何一个人都足以在大唐的江湖中掀起腥风血雨的人,只能憋屈的窝在暗处,看着少爷去何人周旋,拼命。 这让游走在生死边缘,经过了无数次生死存活下来的昭玉宫精英弟子,无比的憋屈。 似这等拼命的危险事情,本就应该是他们冲在前头才是,可到头来,他们却成了被保护的那个,如何能不让他们窝火? 可少爷的决定,他们还没权利也没资格置喙,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力的隐藏起自己,不暴露身份不暴露踪迹,不给少爷添麻烦。 现在好容易有了能够战斗,让他们尽情发泄自进入倭国之后憋屈心情的机会,自然是要好好把握,让敌人刻骨铭心的恐惧! 看着昭玉宫弟子脚步轻快的离开,饶是康格素日里面无表情的脸上,也不由带了一丝笑意。 这些弟子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昭玉宫又是个什么环境,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也许十分向往稳定的生活,但早已刻进了骨子里习惯,却让他们即便有了稳定的生活,也仍旧不会习惯。 毕竟在以往的昭玉宫,安心便等于丧失了对危险环境的敏锐度,稳定的环境更是会磨灭掉一个人对于危急时刻的应变与反应能力。 而且自进入倭国以来,莫说这些弟子们觉得憋屈,他心头也是窝着火呢。 往日里他贴身跟着少爷,即便他身后不如少爷,可若是危急关头,起码他能帮少爷抵挡住致命的危险。 只要他不死,便不会让少爷受到伤害。 可自来到倭国之后,他便与少爷分开了,虽说少爷会时不时的传递消息过来,可不能跟随在少爷身边,无法知道少爷周围的环境究竟安全不安全这点,却让他很是烦躁。 若非他实在忍受不住这种烦躁,也不会无视少爷的命令,擅自带来来寻。 这些送上门来的人,不止是那些昭玉宫弟子的出气筒,更是让他发泄内心怒气的好途径! 待那名昭玉宫弟子兴匆匆的将有敌人来袭的消息传递下去,守在野五郎家的昭玉宫弟子们一个个都兴奋了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无聊之下抓来的毒虫采集的毒草做成的药粉,好不吝啬的撒在了野五郎家的各个角落,保证来人能顾快速的失去行动能力,快速的失去反抗能力。 当然,他们也没忘记初来倭国之时,少爷告诉他们有关于兴元寺那些和尚的厉害之处,所以他们准备的东西远远不止这些。 早就被招来的毒物潜伏在野五郎家的每一处阴暗的角落,随时等着被昭玉宫弟子操控,狠狠的给胆敢主动袭击他们的敌人来上一口。 还有这些昭玉宫弟子们往日里炼制的蛊虫,除了本命蛊,其他在别人眼里是大杀器,是索命死神—— 但在这些昭玉宫弟子眼里却颇多缺陷,只能算是小玩意儿的蛊虫,也被他们安置在房顶瓦片的缝隙里、脚边的草丛里、头顶的树叶上等等毫不起眼的地方。 当然,本命蛊自是被他们随身携带,若是这些布置好的手段仍旧不能将来人放倒,那这些本命蛊便能派上用场了。 昭玉宫弟子们隐蔽而又迅速的行动被康格感知,使他不由惊讶又好笑起来。 虽说昭玉宫弟子若出手便是雷霆一击使尽手段,可这样一个小镇上的人,即便有些身手,又怎么会敌得过他们这些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 更别说自跟了少爷之后,更是跟着少爷学会了颇多神仙手段,至于如此底牌尽出么?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无奈的叹了口气,便将心思放在了被派出去寻找少爷踪迹的弟子身上。 到现在还没回来,不是遇到了危险,便是有了少爷的踪迹。 遇到危险的话,在深山老林里,以昭玉宫弟子的手段可能性很小,最大的可能是那些弟子们发现了少爷的踪迹,只不过确切的落脚点还没探查出来。 想到这里,饶是康格心性冷漠,也不由有些激动起来。 总算是快要找到少爷了,总算是不必再无能为力的在暗处等着,看着少爷独自涉险了!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分歧! 秦朗、小程和李崇义三人分头行动,各自寻了一处方向前去探查。 有他们吃饭的这段时间,物部氏的人也都吃完了饭收拾利索了,依旧是如同以往那般,各自跟着各自的领头人,去干自己该干的事。 今日的天气不怎么好,天色阴沉沉的,云层压的极低,偶尔还有雷声从云层间传来,看样子用不了多长时间,便会有一场大雨。 所以要外出的物部氏人都是来去匆匆,想要争取在大雨来临之前,把该干的事情干完了,尽早回来,免得给淋成个落汤鸡。 去寻草药的今天都没动弹,毕竟他们要去找草药,定是要去那些悬崖峭壁或者地貌十分不好的地段寻找,若是来不及回来,雨天路滑,容易造成伤亡。 因此这些人合计了一下,便留在了山洞里没出门。 至于种田的人,今日的活也不多,只去田里看一看,疏通一下水渠,免得雨太大了到时淹了田地。 只去瞧一瞧,将该疏通的地方疏通了,便能回来了。 唯一与平常一样的,便只有狩猎队,因此他们脸色都不大好,手里攥着蓑衣斗笠,脸色阴沉的厉害。 秦朗一瞧,便知这些人定是在心里骂街,还不知将物部氏祖地的族老们在心底骂成了什么模样。 要说起来秦朗为何会跟着狩猎队的人,不过都是因着他觉得,兴元寺的人最大的可能性,是隐藏在狩猎队里罢了。 毕竟比起采药队和那些种田的关系户,这些狩猎队的人正儿八经都是后娘养的,一个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对族老和其他队里的人颇多怨气。 也并不与物部氏族老们一条心。 恐怕也就是因为他们没资格知道进出物部氏阵法的办法,因此即便是脱离了狩猎队,也只能在荒林里做个野人,而不能出了物部氏祖地。 否则的话,只怕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早就跑的不见人影儿了。 秦朗足不沾地的飘着,早就拍了隐身符的他自然不会被这帮人给发现,悠哉悠哉的抱着双臂,看着双眼喷火几乎要按捺不住脾气的狩猎队众人摇了摇头。 这人啊,一旦自己立不起来,没有一点反抗不公的心情,便只能逆来顺受。 且他也是纳闷,明明狩猎队的人一个个的身手不错,贡献也是不小,怎的就没能在物部氏祖地有立足之地? 自己打回来的猎物,要先分给别人,这且罢了,自己整日里辛辛苦苦的劳作,还得不到应有的待遇,若是他早就不干了! 悄悄弄个稀罕的猎物,在肉上下点药,将掌事的族老全都弄死了,这物部氏祖地还不都是他们说了算的? 再将祖地的人都整合起来,掌控住了祖地的一切,顺势搞明白祖地的秘密。 将物部氏祖地的秘密掌控了之后,只怕是就连本家都得听他们的。 这帮人没胆子不说,关键是没那个心! 遇到不公平的事情了,只能无能狂怒的怒瞪着,顶个屁用! 看着怒的脖子上青筋直冒,往前走了一步便想站出来说些什么的人,被同伴死死的拽住拉走,秦朗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此懦弱,何成大事,活该被那些人给奴役! 瞅着狩猎队的人渐渐走远,秦朗飘飘忽忽的跟在后面,宛若幽灵一般。 狩猎队的人出了族地山洞,便开始破口大骂。 “那帮王八蛋,越来越过分!看这天色马上就要下雨,到时候不管是飞禽还是走兽都去躲雨了,我们去哪狩猎?” “让我们猎不到东西不许回来,这是想让我们淋死在外面吗?” “谁说不是呢!以前雨天出去狩猎,因为打雷都折损过人手,他们倒是小心,下雨天不往外跑,却偏生叫我们去,这是想把我们逼上绝路啊!” 狩猎队的领队阴沉着一张脸,并不说话,闷着头朝前赶路,后面有人叫了他一声。 “头儿,难道我们就这么忍了?” “这些年给我们狩猎队补充的人手越来越少,再这么下去,我们狩猎队的人只怕都要死在这帮王八蛋手里,要不我们这次出去不回来了,直接离开祖地山洞吧?” “林子这么大,我们随便找个山洞,凭借我们的身手,至少要比留在族地强吧?” 领队瞅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哑着嗓子道:“不行。” “我们在祖地山洞过的虽说苦了些,但最起码没有性命之忧,若是离开了族地山洞,便会被族老视为背叛,到那时……” 话他没说完,但未尽之意谁都明白,提议那人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似是不甘心,才又道:“不至于吧头儿?” “祖地人手那么多,还会在乎我们几个?” “你们不懂。”领队叹了口气,道:“总之,我们不能离开,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说罢他看了看天色,道:“看样子雨很快就会下来。” “一会儿我们分成两对,一队去狩猎,另一对去寻找落脚的地方。” “一路上我会留下记号,待寻到了落脚地便来通知我们,等雨下大了,我们便先躲起来,等雨停了再狩猎,免得被天雷劈到。” 提议那人眼珠子转了转,似是还想要追问,只看了看领队的脸色,将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领队没看见他的神色,略一沉吟,点了几人出来:“林子里我们常来,地方也熟悉,去寻找落脚点的人不必太多,你们几个便尽够了。” “地方不必太好太大,够容纳我们这些人就好,你们快去快回,争取在下雨之前,将落脚点找到。” 他点的人里面,方才提议离开那人正好在里面,闻言不由愣了愣,似是没想到自己会被选上。 他微微皱了皱眉,摇了摇头道:“头儿,去寻找落脚点有两三个人就够了,多了也是无用,我还是跟着你去狩猎吧。” “多一个人也多一分力量,谁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万一雨不停,我们狩猎的东西不够,若是回去了只怕要受罚。” 领队瞅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也好,那你们几个快去快回,其他人跟我走。” 说罢一马当先,便与去寻落脚点的那几人分开,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秦朗瞅着提议离开那人,挑了挑眉,总觉得此人有些不大对劲,略一沉吟,运起了时光流转术,朝他看了过去。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差距! 看完之后,秦朗似笑非笑的跳起了眉。 这叫什么?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好么! 他和小程还有李崇义三人计划周全,打算将整个物部氏的人都调查个底儿朝天,甚至都想到了若是在这些普通物部氏人中间寻不到,便去族老住处寻找。 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中的一人竟然隐藏在狩猎队中。 有了这个例子,秦朗索性将物部氏狩猎队的人全部都用时光流转术看个遍,看看其他人是否也藏在他们之中。 只他瞅了又瞅,看了又看,除了这一个,其他都是物部氏人。 看来,其他人应当是隐藏在其他人中。 不过,寻找到这么一个,也足够了。 这几人隐藏在物部氏中,是为了探听消息,那避免不了的,便要时常凑在一起交流消息。 有此人带路,其他人还怕找不到么? 秦朗略显急躁的心情平稳了下来,不疾不徐的跟在狩猎队众人身后。 看着他们围追堵截,将看到的猎物收入囊中,又看着他们小心翼翼的避过危险,不去招惹那些强大的猛兽,免得若是来不及回到族里,再因为伤势严重而丢了性命。 眼看着云层越来越低,雷声轰鸣越来越多,天边时不时的出现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将昏暗的林子照的一片通明。 快要下雨了。 但派去寻找落脚点的人还没回来,狩猎队的人脸上不禁带了些焦躁。 “头儿,不会出事了吧?” “虽说我们对林子熟悉,但我们一帮人一起行动,与他们两人单独行动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而且他们的实力在狩猎队里,也不是顶号,连中游都算不上,若是遇见了危险,只怕是难以逃脱,要不要我们再去几个人,找一找他们?” “这眼瞧着就要下雨了,若是他们没遇到危险,只是没找到落脚点,派人过去也好帮帮忙。” 领队回头看了看队里的人扛着的猎物,略一沉吟,道:“今日狩猎还算顺利,若是不下雨的话,很快便能完成规定好的猎物数量。” 只他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天气,即便现在忽然出现一堆小型猎物,让他们凑够了数量,只怕是也回不去。 马上要下雨了。 虽说下雨不可怕,可这雨若是下在森林里便不同了。 雨幕遮挡,且有雨声阻挠听力,即便是他们遇到了强大的野兽,也未必能第一时间发现。 但若是稍有迟疑,便容易让他们这一队的人葬送掉性命。 “再分出两人去寻他们,其余人趁着还没下雨,尽快狩猎,能多猎一只猎物便多猎上一只,毕竟若是回不去山洞,我们自己也要吃饭的。” 他没特意点明叫谁去,狩猎队中的两人互相看了看,站了出来道:“头儿,我们两人去吧。” 毕竟方才派去寻找落脚点的人,与他俩关系都不错,虽说没有亲戚关系,可他们认识时间不短,又同在狩猎队经历过生死,与亲兄弟也不差什么了。 其他人都扛着猎物不方便,只有他们两个手里没有猎物,去寻人正好方便。 领队点了点头:“小心一些,若是找到落脚处,也不必再回来通知我们,只燃放信号便好,我们看到自会朝着信号的方向而去。” “是。” 两人应了一声,随即便快速的消失在了丛林里。 领队看了两人的背影一眼,转身吆喝了一声:“大家抓紧点,趁着还没下雨,尽量多猎些猎物,今晚我们不回.族里,好好吃上一顿!” 其余人等闻言,不由大喜,连声应喝:“好!” “就该多吃特娘的!凭什么我们猎到的猎物,自己反而分不到多少?” “就是就是!今日回不去族里,趁着只有我们,自当好好大吃一顿!” 一帮人本来因为天气原因,又被族里的人强行推出来的愤懑情绪,随着领队的话消散了不少。 这下子提起气来,一帮人更是积极了许多。 毕竟比起打来的猎物自己分不到,多数让族里掌权的人分了,他们打给自己来吃,自然会更积极一些。 甚至有人还没打完猎,便考虑着一会儿都吃些什么,是煮还是烤,又需要什么调料了。 原始的林子虽说充满了危险,可也有大自然最多的馈赠。 不但有着数不尽的猎物,更有无数可以食用且味道不错的果子,还有满地的野菜和野蛮生长的调味料。 因着平日在祖地里总是分派不到多少肉食,而他们出来之后总会时不时的打打牙祭,是以不少人身上都带着盐和火折子。 方便他们嘴馋和饿的时候,用来解馋和填饱肚子。 一听领队的话他们便知道,今日定能吃上一顿大餐,但若是只有盐,又算得什么大餐? 左右林子里有的是调味料,在寻找猎物的途中顺手摘取一些,等着一会儿寻到了落脚点,用来烹制猎物正好。 一帮人一边寻找猎物,一边寻找着丛林里的调料野果,至于野菜…… 平日里吃的够多了,现在才不想吃! 烤肉它不香吗? 秦朗飘在空中,缓慢的跟在一帮人的身后,跟了一会儿,有些不大耐烦了。 这帮人是要在野外过夜的,难不成他也要跟着在野外过夜吗? 他想回去,去查查其他的兴元寺弟子也比跟在这帮人身后要强,只是想想一开始混入狩猎队中的那名兴元寺弟子的神色…… 直觉此人有问题,便不能就这么离开了。 万一他离开之后,这人从那名狩猎队领队那里套出什么消息来,他不在如何是好? 虽说织奈美在物部氏的时间不短,但毕竟她身份受限,有很多事情未必能有这些男人知道的多。 毕竟倭国现如今的国情,女子的地位比大唐的女子可是要低太多了! 倭国女子最好的,也不过是如同上元宫奈那般,在家中受尽万般宠爱,最后也不过寻一两情相悦的男子成婚罢了。 在大唐的女子虽说也有束缚,但比起倭国却是自由的多了。 最起码,若真有能耐,也是能够在家中有一席之地的,家主也会听从女子的一些建议。 而在民间,家里女子做主的也比比皆是。 就像他知道的,几位叔伯家里的婶婶,在外从来是都是以自家男人为天,可回到家里,谁当家做主却是一目了然。 而倭国,莫说做主,或者给出建议,便是外面的事情,听都不会让她们听见! 这,便是差距!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敏锐的感知! 秦朗觉得织奈美受限与女子身份,知道的应当没有潜入物部氏祖地的兴元寺弟子多,所以一时没办法离开,只能留在这里。 他方才用时光流转术看过,这场雨至少要下七天,反正在他看见的画面里,这几人是没能回到祖地山洞的。 而他看到的画面中,那名混入狩猎队的兴元寺弟子,不对劲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一直都在找能够单独与狩猎队领队相处的机会。 只是因为外面下着大雨,所有的人都聚在山洞里,没能找到机会罢了。 秦朗不知他想怎么做,是只想着打探一些消息而已,还是想着要将这狩猎队的领队取而代之。 若是想要打探消息也还罢了,大不了他离开七天后再来一次,用时光流转术探查一遍,自然便能知道这兴元寺弟子想要从狩猎队领队嘴里问出的消息。 可若是他想把此人取而代之,若是秦朗离开七天后再回来,只怕是这人的尸体都要凉透了。 这名领队看样子,在物部氏祖地待得时间不短了,不然也不会毫无根基的当上狩猎队的领队。 虽说狩猎队在物部氏祖地地位底下,着实不值一提,但若是没有一定的资历,没有一些本事,也不会在物部氏祖地能够活得这么久。 所以,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所以,秦朗不能让他死掉! 要死,也要等他将消息从这领队嘴里问出来之后才可以! 秦朗看着跟在狩猎队一帮人身后,眼珠子不安分的咕噜噜转着的兴元寺弟子,忍不住泄露了一丝杀意。 这兴元寺的人,真是讨厌! 怎么哪哪都有他们? 若非现在他脱不开身,且兴元寺暗地里还不知藏着什么样的手段力量,他早传递消息让船上等着的昭玉宫弟子尽皆来倭国,将兴元寺彻底灭掉了! 那名兴元寺弟子浑身猛然一凉,好似感受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杀意。 是谁想杀他? 他自问身份隐藏的很严实,不应该有人发现才是。 可那杀意究竟从何而来? 还是说,方才他的一番举动,叫那名领队觉察出不对来了? 也不是不可能,这厮在物部氏祖地待的时间太久了,且此人心思缜密行事谨慎。 自己混入狩猎队里,前些年一直战战兢兢隐藏身份,后来慢慢调查事情,只有最近因为探查到了一些眉目,所以动作大了点,被他发现也不奇怪。 既如此,还是得找个时间杀了他,免得到时关键时候被他坏了事。 想到这里,兴元寺弟子垂下眼眸,眼神一厉,闪过一道冷光。 而走在最前方,一直小心注意着四周动静的领队突然身子一顿,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头儿?发现了什么?”狩猎队成员问道。 领队回头朝后看了一眼,扫过兴元寺弟子时微微停顿了一下,不待他发觉便转开了视线,摇了摇头。 “没什么,不过大家还是要注意一些,莫要因为大意而丢了性命。” “是,头儿放心便是,咱们也不是新手,自会注意这些的。”狩猎队的人急忙应声。 领队点了点头,举步继续朝前走:“走吧。” 跟在后方的秦朗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由挑了挑眉。 这物部氏的领队,感觉倒是敏锐的紧。 方才看他视线在兴元寺弟子身上停顿了一下,莫不是他已经发现这人有问题了? 若是如此,他倒是能松口气了。 有了戒心防备心的人,总好过一点防备心都没有,被人突然下手弄的措手不及,结果丢了性命的好。 秦朗眯着眼看了那名混入狩猎队的兴元寺弟子一眼。 他方才的感觉果然没错,这人果真是想要将这领队取而代之。 看来,得尽快解决此人了! 还有那名物部氏领队,也要尽快从他嘴里套消息。 只不过,看狩猎队在物部氏祖地的处境,倒是不必打打杀杀搞得血腥无比,说不定能承诺将他们带出去,给他们安顿好生活,便足以让他背叛物部氏了。 毕竟以他们在物部氏的处境,甚至都有狩猎队的人吵吵着要直接离开祖地山洞了,若说他们还对物部氏祖地这些族老们有多忠心,秦朗可是不信。 自古不患寡而患不均,掌握物部氏权利的那帮人不能公平分配,早晚要出问题。 即便是没有秦朗,只怕是这个地方也存在不了多久,或许哪一天便有人受不了不公正的待遇奋起而攻之。 才走了没多远,天上忽地传来一声震天撼地的雷声,一道道闪电将天地间照耀的一片惨白,大滴大滴的雨滴从天空落下,转瞬间便连成了一片雨线。 这雨下的太突然了,也太大了些,物部氏狩猎队的人没有防备,转瞬便被淋成了落汤鸡。 秦朗速度急快的涌灵力包裹住全身,将雨和自己分割开,才使得他只淋了些雨滴,并未被大雨淋湿了衣服。 一看雨下成了这样,狩猎队的领队无奈的叹了口气:“大家小心一些,都跟上了,莫要掉了队。” “都将雨具拿出来,虽说已经淋湿了,但稍稍遮挡着些,总比一直被淋着的强。” 其实也不必他吩咐,早就有狩猎队的人从背上背着的包裹中取出了几把油纸伞和蓑衣。 蓑衣太大,不好带,因此带的并不多,只带了两三套,反倒是雨伞带的足够。 将蓑衣分给了领队一套之后,另外两套分给了队里身手好的两人,其余人每人拿了一把雨伞撑开,总算是将自己遮挡起来,不必再淋在雨里。 “头儿,这雨太大了,我们没办法追踪猎物的踪迹了,是不是去寻其他人?” “嗯。”领队淡淡的应了声:“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走,一路上都注意些他们留下的记号。” “是。”一帮人应了声,转了身朝着去寻找落脚点那些人的方向而去。 秦朗看着大雨皱起了眉头。 这雨太大了,也不知李崇义和小程两人如何了。 他们两个都不像秦朗那般,能够熟练运用灵力,可以用灵力将自己包裹起来,所以还是得老老实实的躲起来才行。 不过唯一让他欣慰的是,那两人距离物部氏祖地山洞的距离并不远,且现如今雨下的这么大,他们跟着的那些人也必定不会冒雨劳作,定是会早早回去。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下雨天,杀人天! 无名小镇野五郎家,得了消息的康格老神在在的等着,镇子上那家高门大院里,疑似物部氏附属家族的人来。 野五郎家的院子看着风平浪静一片祥和,可内里除了昭玉宫的人,就连野五郎一家人都不知道—— 犄角旮旯里,院子里的花坛里,还有一些花盆里,包括屋子里的角角落落里,都有昭玉宫弟子布置好的毒物,还夹杂着一些蛊虫。 上野家的人不来便罢,若是来了,有心算无心,又是布置如此严密的情况下,保管他们有来无回! 今日天气不大好,一大早天便是阴沉沉的,好似随时都会有雷雨落下。 看着天色康格皱了皱眉头。 弟子们撒在角落里的药粉,若是被大雨冲了便没用了,便只能依靠院子里的那些令人防不胜防的毒物和蛊虫,还有他们本身的战斗力。 原本他是想着,这倭国有兴元寺在,未知且诡异的手段不少,能不战斗的情况下便把人悄无声息的放倒,便尽量如此。 可眼下看来,等大雨落下,那帮人攻来,便只能正面迎敌了。 没有跟着少爷之前,可以说昭玉宫的蛊术令人防不胜防,不管是江湖中哪个门派,哪个强人,都防不住昭玉宫神出鬼没的蛊虫。 但来倭国之前,在船上,韩如飞准备的资料里说,兴元寺有人能掐会算,本事不输少爷,令他难免会想的多些。 这物部氏的人虽说在和兴元寺的争斗中输了,被兴元寺和倭国朝廷通缉,但不代表物部氏不强,不代表物部氏没有应对的手段。 恰恰相反的是,物部氏能让兴元寺和倭国皇室还有那帮贵族如此忌惮,定然是有其厉害之处。 他带的人除了寥寥几人有倭国的身份户籍,其他人都是黑户,且少爷秘密来此地不宜太过张扬,免得泄露的消息引来了兴元寺的人。 他倒是不怕,但兴元寺的人也的确不好对付。 万一若是因此坏了少爷的事,或者是因此让少爷陷入了危险,他罪过岂不是大了? 他可没忘记,少爷中了兴元寺的暗算,到现在都还没恢复。 “来人。” 随着康格话音落下,一名昭玉宫弟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告诉其他人,都注意着些。” “看天色用不了多久便会下大雨,撒下的那些药粉便没用了,若是敌人攻来只能正面迎敌。” “但……在这之前,先把那些毒物分出一部分出来,让他们潜伏在野五郎家四周,若是发现人来,让那些毒物先迎上。” “我们人不多,要尽量能留存一个便留存一个,少爷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说不定会需要人手,若是损伤过多,到时少爷需要人手时就糟了。” “还有,除了与自身性命相连的蛊虫,其他蛊虫不要吝啬,尽管撒出去,待此事了解回到宫里,参与此战的弟子们都可去万蛊窟挑选蛊虫。” 那名弟子一听,登时喜形于色。 万蛊窟顾名思义,里面有数不尽的蛊虫还有毒物,能在里面活到现在且生存下来的,不管是蛊虫还是毒物都不是寻常毒物蛊虫能相比的。 莫看这万蛊窟里面蛊虫多,但也不是谁都能从里面挑选蛊虫的,一个不小心,蛊虫没寻到,反倒将自己的性命留在万蛊窟里,喂了蛊虫和毒物们。 刚开始去万蛊窟寻找蛊虫的弟子很多,但大多都折在了里面,到后来渐渐的便没人去了。 且经过这些年的喂养,万蛊窟里的蛊虫毒物越发厉害的,能去的也仅仅只有宫里的一干长老,还有宫主罢了。 普通弟子,是万万不敢去万蛊窟寻毒物蛊虫的。 现如今头领这么说,那定然是说明等回了昭玉宫,头领会带着他们,帮他们在万蛊窟挑选蛊虫。 若是有幸能从里面得一蛊王,那便更是天大的幸事,从今往后,便也可算得昭玉宫的一号人物了! “是!多谢头领!” 弟子兴匆匆的领命而去,准备将这些消息告诉其他师兄弟,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看着弟子激动离去的身影,康格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等回去之后,要和圣女商议一下,将万蛊窟作为激励弟子们的奖励。 如此不但能让弟子更有凝聚力,也会提高昭玉宫弟子们的实力。 现如今昭玉宫的弟子们,大多数都归到了少爷名下,他们的实力提升了,对少爷也有好处。 他看着窗外.阴沉的天气,眯着眼冷冷一笑。 今日的无名镇,注意要血流成河! 而替物部氏卖命的那帮人,也注意会死在今日! 忽然间,低低的云层里传来一阵震天撼地的雷声,豆大的雨滴尚未落在地上,便转瞬连成了一片雨线,将整个天幕遮挡了起来。 疾风劲雨,正是杀人越货的好时候。 想来,那帮人很快便会过来,趁着大雨视线有碍,趁机袭击他们。 康格从窗边离开,准备站在廊下,迎接即将到来的敌人。 只是待他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不远处的拐角,站着一个打着雨伞的人。 康格挑眉看了过去。 是野次郎。 他打着伞站在拐角处,目光游移,似是在欣赏雨景,又似是站在那里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事情。 但他时不时转向康格房间的视线,让康格很是确定,这家伙站在那里,是在观察他。 或者说,是在观察他们这帮‘外来’人!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那日小野离开之后,这野次郎便时常站在他们不远处,悄悄的观察着他们,昭玉宫弟子都回报好几次了。 若非康格发话,只怕是这野次郎即便是有十几条命,也都被弄死十几回了。 康格扫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皱着眉侧耳倾听,脸上神情凝重。 稀里哗啦的雨声,将人的听力阻碍到了极致,也幸亏他功力深厚,才能比其他人听得稍远一些。 在距离野五郎家不远处,除了雨声,还有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和穿房越瓦时的细微声音。 声音很轻,若是不注意,很容易便忽略过去。 来了。 人数还不少。 康格眼神冰冷。 还真是看得起他们,带了这么多的人,又挑了这么个好时候! 若非下着大雨,莫说这点人,便是再来一两倍,也会在接近野五郎家时被放倒一多半,剩下的人,自由毒虫和蛊虫招呼。 甚至也许都用不着他们出手,这帮人便会被清理干净!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死伤惨重! 随着人越来越接近,轻微的脚步声也渐渐清晰可闻,偶尔有人落在瓦片上,没发出‘嚓’的一声响,让康格听来更是清楚的很。 只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有康格的实力上。 他知道,外围守着的昭玉宫弟子定是发现了,因为从雨幕中又传来一声如蜂鸣般的颤声,十分的轻微,就连他也是勉强才能听见。 这还是因为这声音本就是他昭玉宫无声操控毒物时,特制的一种哨子发出的声音,且也因为距离不远,更因为这两年他实力大增。 否则像这种类似与无声哨的声音,即便是他也听不见的。 这种哨子,在昭玉宫可以说是烂大街了,每个刚入门,对于控蛊和控制毒物手段不熟练的弟子人手一个。 等到后期对控蛊手段熟练了,自然便也用不上这东西,只凭着身上的蛊虫,便可以操控普通毒物。 也可以用一些特制的药粉,来吸引四面八方的毒物,只不过无声哨由于限定,只能控制一定范围内的毒物,所以和药粉搭配起来使用,效果更佳罢了。 先以药粉将四面八方的毒物吸引过来,再以无声哨控制,这样能够控制的毒物数量便更多了。 那名弟子操控着毒物要抢先攻击了。 原本便是他安排好的,先以毒物攻击一番,消耗一些对方的人手,等他们接近院子之后,还有毒物和蛊虫一起再共同攻击一番,再次消耗掉一些人手。 而后剩下的那些,便是他们昭玉宫众弟子的任务了。 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等到昭玉宫弟子出手时,能活着的最多也就能剩下半数人罢了。 否则几百人,即便是昭玉宫弟子没个个身手都很好,却也吃不消这般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套路。 雨幕里,‘噗通’‘噗通’的声音连着响起,刚康格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都微微挑起了一抹笑意。 他‘啧’了一声,神色有些鄙夷。 枉他还以为这上野家能与物部氏卖命,即便不是本家,但派来的人也定是有许多物部氏本家的族内弟子。 但看样子,好似他猜错了。 来人只不过都是一些普通的死士罢了,倒也不必如此担忧。 大雨如丝,将天地都连成了一片,不时的几声惊雷,似是惊动了云层的闪电,猛地将长空划破,似是将昏暗的天地间都破开了,引来光明一片。 雨幕里人影重重,粗略看过去竟是有数百人,他们全都是朝着一个方向赶去。 这些人一个个浑身戾气很重,杀气十足,如此这般杀气腾腾的模样,若是叫镇上的居民看见了,怕是要吓死了。 这些人便是上野管家派来杀住在野五郎家那些外乡人的死士。 原本上野管家是想,白日里派人先来探探路,打探明白了,待晚上再派人来取他们性命。 哪知天公作美,派的探子还没动身,这倾盆大雨便下起来了。 既如此,倒是不必再多此一举派人打探,这雨天便是最好的遮挡,甚至于比夜晚还要方便杀人。 毕竟夜深人静,有点动静便容易被人注意到,但现如今这哗哗作响的大雨声,天然便是屏蔽声响最好的屏障。 而那大雨更是如此。 今日这雨极大,似是给天地间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布幔,更是因为这雨极大,想来那些外乡人并不会安排护卫在外守着。 所以,哪怕是他们寻上门去,那些人也发现不了。 如此好的机会能以很少伤亡,甚至于没有伤亡代价将那帮外乡人拿下,自然是要好好把握住的。 上野管家想的很美,但他却是不知,这帮‘外乡人’可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甚至于比他们更为凶残,比他们手段更为狠辣。 毕竟若说起来,这昭玉宫在中原江湖上,那也是大名鼎鼎的邪门歪道,哪怕是十多年不曾现出踪迹,但若是提起来,仍旧能让江湖上各大门派心惊胆战。 这些死士在无名镇甚至于附近的县城一向横行惯了,从未遇到过能与上野家,能与他们抗衡的存在,所以对于这帮身份不明的‘外乡人’并不看重。 甚至于是有些看轻的。 在他们看来,不过区区十多人而已,竟派了他们上百人来袭击,简直就是大材小用,杀鸡用牛刀! 无名镇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这种让上野管家动怒的外乡人了,附近的县城也许久都没人再敢挑衅上野家的威严,所以这些死士也是许久都没出过任务立过功了。 谁都想立功,谁都想多杀几个外乡人,好让上野管家更为看重自己。 所以这些死士一个个争先恐后,生怕跑的慢了被人抢了先,抢了自己立功的好机会。 他们一个个信心满满的到了地方,哪知还没等进入到野五郎家附近,便被忽然出现的一大堆密密麻麻的毒物给偷袭了。 这些毒物毒性烈得很,被咬中之后顷刻间便会毙命,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一个不察之下,竟是死伤过半。 一时间这些死士有些心惊胆战起来。 怎么从未听说过无名小镇上有这么多的毒物? 若是早听说,只怕上野管家早派人来给解决掉了。 难不成是不远处的林子里出现了什么变故,才导致这些毒物离开了丛林,来到无名小镇? “不知道暗处或者其他地方还有没有毒物,大家都小心一些,莫要再中了招,这毒性太烈,若是被咬中可没办法救治。”一个头领模样的人沉重说道。 “是。” 众死士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自己周围的动静,生怕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再窜出来一条毒蛇、一只毒蝎或者一个毒蜈蚣毒蛤蟆毒蜘蛛什么的。 但是接下来的路程出乎他们预料的顺利,眼看着前方不远处便是野五郎家,一帮死士心情激动之下,竟是忘记了方才那些毒物的事情。 也怪后来的路实在是太过顺利的,顺利到都让他们恍然觉得,方才那一幕是否是自己的幻觉。 哪知,他们才进了野五郎家的院子,竟是又出现了一堆毒物。 草丛里,花盆里,瓦片下,犄角旮旯里,甚至头顶的树枝上,任何一个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地方,都会防不胜防的窜出毒物来。 只顷刻间,余下的人便又死了一大半。 “咱们这是进了毒窝了吗?这野五郎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毒物?” “那些外乡人,会不会已经被这些毒物给咬死了?”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警告! 秦朗跟在物部氏狩猎队一帮人身后,朝着被派去寻找落脚点那几人的方向前进。 走了没多久,便看到了去寻找落脚点几人中的两人,结伴前来寻找狩猎队的人。 只不过于狩猎队不相同的是,狩猎队的人带着所有的装备物品,所以才能及时将雨具拿出遮挡大雨,而那两人却是浑身被淋得湿漉漉的,瞧着便十分凄惨。 一看到他俩寻来,狩猎队的头领便知道定是找到地方了,速度倒是很快,他不由松了口气。 这林子里山洞其实不算少,但合适的却是不多。 毕竟他们人数不少,不是随随便便一个洞穴便能让他们这么多人容身的。 且有些大型野兽所居住的洞穴倒是能够满足他们这么多人容身,但占了能够容得下他们这么多人洞穴的野兽,又岂是能轻易招惹的? 所以这地方不好挑,能这么快找到,已经是让他刮目相看了。 领队带着一帮人跟在那黑瘦汉子身后,一边走一边道。 “其他人呢?” “在山洞里等着呢。”黑瘦汉子道:“咱们几个出去没带雨具,便想着只出来两人互相有个照应就行,其他人都在山洞里。” “下雨之前,我们边寻找落脚处,边捡了些干柴,免得没东西生火。” “不过头儿,你们还真是厉害,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打了这么猎物。” 黑瘦汉子啧了一声道:“若非下雨,照这个顺利劲儿,我们半天便能完成任务回去了,这该死的天气,真是误事!” 虽说下雨天只要寻到了落脚处,便是在野外危险一些倒也无妨,但若是能回住的地方休息,自然还是回去的好。 这谁没事儿喜欢住在野外啊! 什么都不方便不说,还要安排人守夜,再加上下雨天气有些凉,他们出来都没带厚衣服,晚上只怕是要多燃几个火堆取暖了。 只是先前为了寻找落脚处,他们便是捡了些干柴却也不多,维持住一个火堆应当不成问题。 但那山洞挺大,也阴凉的紧,若是不多点几个火堆,只怕是不成。 想到这里,心里先前因为急着寻找落脚处强压下去的不舒服便又冒了出来。 “其实头儿,我觉得先前的提议不错,你应该考虑考虑。” “我们身手都不弱,即便是脱离了祖地山洞,日子也不会比现在还难过。” “再这么待下去,咱们这些狩猎队的人,总有一天会一个个死在那帮人手里。” “我现在都怀疑,以前死的那些兄弟,是不是都被人给算计了,要不然怎么那般巧合?” “一共出去六人,其中咱们狩猎队的五人全死了,只剩下种田队的那个废物?” “这若不是因着七族老的关系,就凭他表兄是七族老的护卫,也是担不起如此大的折损,怕是早被族老们问罪了。” “就算死无对证没办法叫他抵命,只怕是也要打个半死撵出种田队,送到咱们狩猎队里来了。” 说着黑瘦汉子神色一狠,道:“等他到了咱们狩猎队里,还不是任我们拿捏!” “小十的仇,十六的仇,还有小石他们的仇,便都能报了。” 听了他的话,那头领脚步未停,神色一顿,瞅了瞅身后,声音微不可查的道:“这话不要再说了,提都不许再提,尤其是在别人面前。” “不然的话,若是这些话传到族老们的耳朵里,谁都保不住你!” 黑瘦汉子眉头一皱,神色顿时有些凝重,强忍住要回头去看的冲动,朝前快走了几步,也用同样微不可闻的声音询问。 “头儿,莫不是你发现了什么?” “咱们队里出了叛徒?是族老派来的人?” 头领听着身后的动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总而言之,改一改你那一冲动便什么都不顾,什么话都敢说的毛病。” “自己注意着点,不知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吗?” “有些话自己可以在心里想想,但是绝对不能说出来,不然被人听见,说不准便会引来一场滔天祸事。” “咱们兄弟到如今,还活着的没剩几个了,若是再不注意着些,说不定什么时候便去见小十和小十六他们了。” “还有,此事不许再问,等有机会我再跟你详细说,现在闭嘴,赶快带路。” 黑瘦汉子闻言,神色有些不甘,但到底不说什么没脑子的人,自家头儿都忌惮成这样了,他哪里还不知道要小心谨慎了。 虽说很是想念小十和十六,可却也没想现在就下去见他们。 只是他到底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头扫了一眼,十分好奇身后究竟是谁被大族老派来监视他们。 说起这个,他便气愤的很。 想当初他们兄弟们来到祖地,是因为族长说祖地事关重大,物部氏以后是能够冲天而起,还是就此灭亡,就看他们这些人守卫的严密不严密了。 因着这个,他们一个个的兴匆匆跑来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一待便是十多二十年,春华正茂满腔热血的少年都熬成了满心颓废,只求自保的汉子。 可即便如此,那些族老们也不曾向放过他们! 把他们贬来狩猎队狩猎还不算,竟还叫人来监视他们,简直岂有此理! 想当初,像他们这等嫡亲的族内子弟,个个都是护卫的人选,而狩猎队的活计,都是那些外人加入族内,验证了忠心之后排进祖地的人才会干的差事。 黑瘦汉子越想越气,一腔怒火堆积在心头无处发泄,恨不得眼前忽然出现一只猎物,好叫他发泄发泄满腔愤懑。 别让他知道究竟是谁背叛了兄弟们,背叛了狩猎队,否则定要交他不得好死! 莫说秦朗就跟在这两人身旁,以他的耳力,便是跟在后面,这两人的闲谈也逃不出他的耳朵。 这狩猎队的头领看着窝囊的紧,被人拿捏在手心让干什么便干什么,没有一点自由,但这敏锐度却是足够的高。 即便他不知那人的身份,可就从那么一丁点的不对里,便对他起了戒心,倒是叫秦朗很是欣赏。 哪怕这头领猜错了那人的身份,并不是被族老们派来监视他们的,而是混进了物部氏祖地,想要搞风搞雨的兴元寺弟子,也丝毫不能减少秦朗对他的欣赏。 只不过,这头领方才劝说黑瘦汉子的话,倒不像是单纯的警告,而似是另有所指。 难不成此人知道些什么? 秦朗双手负在身后,饶有兴趣的盯着狩猎队头领。 不过没关系,不说现在那名兴元寺弟子混入了狩猎队准备要搞事了,便是以他的身手,等此人落了单,也能寻个机会催眠了他,问出他知道的东西!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杀! 无名小镇野五郎家里,大雨冲刷着血迹,周围都变成了血河一般。 被上野管家派来杀康格一行人的上野家死士,原本有数百人,待得进了院子,便只剩下了百十多人。 一半一半的人被毒物消耗掉,听起来让人产生不了什么太大的触动,可若是看着由墙外到院内的尸体,不由让人触目惊心。 听着不远处房子里急促的呼吸声,死士头领脸色难看的很,一帮手下死士将他团团围在中央,警惕的看向四周。 外乡人没死! 说不定就连野五郎一家人也没死! 而这些毒物,就是那些外乡人布置的。 毕竟野五郎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够控制住这么多的毒物。 他看向四周的眼神越发阴沉,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只怕是他们已经被包围了,亦或许可以说,从他们踏上来杀外乡人这条路的时候,便已注定了会有如今的下场。 原本他想着,这些外乡人不过一群普通人罢了,杀他们随意来上便足够了,更别说今日来的人手是这些外乡人的数倍。 杀他们,不过是弹指一挥罢了!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们这数百人还没进入到院子里,便折损了半数人手,待得进了院子,又折损了大半。 以至于,数百人到了现如今,竟只剩下百十多人。 若是满地的死尸和满地的血水,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噩梦! 这些外乡人,竟然如此强大? 那么便说明,今日他们这些人,是无论如何也完不成任务了? 不不不,也许并非是完不成任务那般简单,是今日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活命才对! 说实在的,他这会儿想带着人退出去。 这帮人太强了,根本不是他们能抵挡得了的,若是不走,只怕明年的今日,便是自己的忌日了。 但他没办法走。 不说这些外乡人会不会放过他们,单只说野五郎家的手段,他若是敢现在带人回去,迎接他的只有无间深渊。 别说他了,他带来的这帮兄弟们,都一个也跑不了,尽皆会被以上野家的家法治死。 不能跑,也打不过。 这些外乡人既能招来毒物,想来手段也是诡异的很,不会仁慈到哪里去。 便是有仁慈,也不会给他们这帮前来刺杀的人。 死士头领闭了闭眼叹息一声。 罢了,拼命吧。 成与不成,好歹不做缩头乌龟。 上野家与他们有恩,待他们这帮无父无母的孤儿们回来,给饭吃,给衣穿,教读书,授武艺,也该是他们报答的时候了。 “兄弟们,拼命吧。” “眼下这种情况,想来你们也看出来了,我们是进不得退不得,或许只有拼命尚能存一线生机。” “头领放心,我等誓与头领共存亡!” 一帮人死士沉默数息,蓦然大喊。 ‘嗤’一声,不知从哪传来一声轻笑。 “谁?”死士头领转过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一个身着深蓝色服饰的人,一脸嘲弄的从拐角处出来,冷漠的眉眼,一个一个扫过他们所有的人。 而他们周围的死尸,就像是不存在一般,根本不能入他的眼。 “你究竟是谁?” 死士头领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这些人的身份一直都没打探出来,他很是想要问问,究竟是什么样的家族,能将毒玩到这般出神入化,杀人于无形。 况且,他也不曾听说,帝国有谁家,竟有操控毒物的本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隐在暗处的康格。 原本他只默默的等着,等着这帮人被尽数杀死,再没有一丝反抗之力后,便打算直接带着人去上野家的。 有来有往嘛! 这上野家在这样的天气给了他们一个大惊喜,他如何能不还回去一个? 他们中原大唐人可是知礼仪,懂规矩的人。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帮看似如同死士一般的人,这般的……出人意料,和大唐的死士一点都不一样。 秦家是没死士的,但不代表他不曾见过死士。 反正在他以往的印象里,死士这种物种,哪怕是全都死光了,也不会有一人出声,不会有一人害怕。 他们就像是好不知疲倦的野兽一般,没有一丝人性的存在,要么杀死敌人,成功完成任务离开,要么被敌人杀死,就此终结一生。 至于这种突如其来的……表忠心? 也不能算。 反正不管如何,这种话是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来的。 这些人行事也不像是死士啊,倒像是普通护卫一般。 难道是他猜错了吗? 至于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康格有些沉默了。 话说……他伪装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一直没机会用过,时间又长了,有些忘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自来了倭国之后,他出门探听消息的时候极少,大都是昭玉宫弟子们去探查消息,而上门查户籍之事更是一次都没遇到过。 他那份身份户籍,自出了京都之后,便给了一名昭玉宫弟子,叫他保存,也方便弟子们出门打探消息时能用。 康格的沉默被死士头领看在眼里,却是误会了,他不由轻笑一声,嘲弄的道:“怎么?到了这般地步,你竟都没勇气说出你的身份么?” 康格诧异的抬眼,看了死士头领一眼。 按照少爷的话来说,这人究竟是什么脑回路? 虽说昭玉宫弟子不是死士,可在训练的时候比之死士也不差什么。 不……应该说还略胜一筹。 期间的勾心斗角,你死我亡,互相残杀令人触目惊心,就是训练死士也不过如此了。 而胜出的弟子,还要学习蛊术,学习毒术,虽说有人指点,但有人有天赋,有人没天赋。 有天赋的倒是练起来容易,没天赋的私下又无人指导,稍不注意便会丢掉小命。 所以昭玉宫的弟子数量不多,但个个拎出来都是精英,只凭蛊术便能搅得中原江湖掀起腥风血雨。 所以像这种情况,明知他是在激将,他又怎么可能会上当? 这倭国的死士……跟闹着玩儿似的,让人兴不起一点兴趣。 康格眉眼微敛,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道:“杀!” 随着他话音落下,四面八方忽然窜出来一帮人来,都不待身形稳定,便不知从袖子里掏出了什么来,仍向他们。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去找康格等人! 在物部氏祖地跟踪物部氏狩猎队的秦朗,忽然朝着无名小镇的方向看了过去。 他感觉到体内的蛊王忽地颤动了一下。 是错觉吗? 如果不是错觉,那就是说康格带着昭玉宫弟子找过来了! 现如今……应当是在先前他们经过的那个镇上。 而且……有昭玉宫弟子用蛊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与物部氏的人遇上了,还是与兴元寺的人遇上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查,他一点都不敢小看物部氏了,所以不管是哪个,他都不想让康格他们一行人遇上。 当初不带他们一起出来也是因为害怕,他们跟着自己有损伤的可能性。 他对外族是心狠手辣,可现如今昭玉宫是他的下属,是他娘亲留给他的人手。 更别说和昭玉宫弟子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那些昭玉宫弟子因为娘亲的关系,对他言听计从,处处维护,他又不是铁石心肠,早没了当初利用的心思。 现如今,他是将那帮跟着他的昭玉宫弟子当做了自家人,自然不想他们有所折损。 秦朗眉头皱的死紧。 怎么想都不放心,他瞅了一眼狩猎队的人,这会儿正在山洞烘烤被淋湿了的衣服,还有先前留在山洞内斗的人都在准备食物。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有什么要紧事情,他转身便出了山洞。 大雨被灵力隔绝,一点都淋不到他身上,是以他也无所谓究竟是在山洞里,还是在山洞外面。 刚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一只传讯鹤,准备放飞,猛然又顿住。 他用灵力隔绝了大雨,竟是忘记了,传讯鹤可以被他用隐身符遮盖住,不会暴露,但传讯鹤本身只是一道符纸而已,根本没办法隔绝雨水。 别说就这么放出去,但凡离开他的手,便立即会被雨水打湿。 这是做无用功! 秦朗皱着眉,将传讯鹤又反手放进了系统空间,看向无名小镇的方向。 以康格和昭玉宫弟子的身手,若是普通倭国武士,根本不会让他们动用蛊虫,只凭借身手,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既然动用了蛊虫,那必然是遇上了实力不弱的敌人。 在倭国,除了物部氏和兴元寺的人,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势力能够实力强大,逼得康格和一干昭玉宫弟子动用蛊术。 再说蛊术这东西,倭国是没有的,一旦用了,便只能将敌人斩尽杀绝,不能放跑一个,否则便会暴露他们的来历。 一旦暴露了有中原大唐人出现在倭国的消息,那么兴元寺那帮在炮轰下仍旧活着的长老,便很有可能猜到观勒死于唐人之手。 如此一来他们不管是为观勒报仇,还是要保住兴元寺的脸面,都必定会大动干戈,排除人手来搜捕他们。 即便现如今看样子,物部氏被兴元寺盯得死死的,但谁知道物部氏还有没有暗中隐藏着什么力量? 毕竟在来到物部氏祖地之前,他也是不知道,物部氏竟还有这么一股不弱的势力存在。 只要一想到被黑雾攻击之后诡异的死亡方式,秦朗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虽说他已经知道了想要控制黑雾,最起码要有专门盛放黑雾的瓶子,且那瓶子也不难获得,但如何用瓶子来控制黑雾,他却是不知道的。 当初观勒告诉他的那些,他不敢相信,更别说观勒所说的控制方式,明显是有很大后遗症的。 此次来倭国的人手本就不多,若是都折损在了黑雾之下…… 不行,他得去看看才能放下心! 秦朗转头看了看狩猎队所在的山洞,咬了咬牙转身御空飞行离开。 至于跟踪这些人,还是暂时让李崇义过来吧。 物部氏其他人,都交给小程。 而他,速去速回,只要确定康格等人是安全的便可以了。 秦朗如同一道流行一般从空中急急的划过,待走到一般路程,才猛地一拍脑袋。 被康格等人过来的事情搞得心神大乱,他竟是忘记了,可以在物部氏狩猎队所在的山洞内放一只寻踪鹤了。 有了拍了隐身符的寻踪鹤,即便是他不在,也能很好的掌控住物部氏狩猎队所在山洞内的情况。 毕竟看现在的天气,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的。 外面大雨哗哗的,想来那帮物部氏狩猎队的人,也不会乐意出山洞去说什么悄悄话。 而且狩猎队出了那名潜伏的兴元寺弟子,其他人可都是正儿八经的物部氏人,本也不会暗地里搞什么小动作。 最起码现如今是如此。 秦朗急急的转身,又向狩猎队所在的山洞疾射而去。 待得到了山洞外面不远处停住,拿出一只寻踪鹤拍了一道隐身符,这才进了山洞里面。 四下里瞧了瞧,寻了一处隐蔽的犄角旮旯,技能很好的用寻踪鹤监视这帮物部氏狩猎队的人,又不会被人轻易损坏了寻踪鹤,这才放心的再次离开。 果然不出他所料,物部氏祖地的人,出了狩猎队的人被派了出去,其他人在下雨之前便办好了该办的事情,回到了山洞里。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自然也是跟着回了物部氏祖地山洞。 秦朗想了想,直接快速的在山洞内转了一圈,没在物部氏人所在处发现两人的行踪,便知两人定是回了山洞内,便不再耽搁,急急忙忙也回了居住的山洞。 三人居住的山洞内,小程正躺在自己的床铺上,翘着脚不知在哼什么曲子,李崇义斜靠在床铺上,把玩着手里的扇子。 因着秦朗心急的很,几乎是扑进山洞的,自然便带起了一阵微风。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感觉也十分敏锐,几乎是在秦朗进山洞的同一时间便发觉了。 “阿朗?” “是我。”秦朗没有撕下.身上的隐身符,道:“康格带着昭玉宫弟子过来了,现在应当是在无名小镇上。” 两人闻言大喜:“那可好!正需要人手,他们来的倒是及时。” 秦朗摇了摇头,道:“我方才感觉到了蛊王颤动,他们应当是遇上麻烦了,用了蛊。” “我得去看看,免得他们不知兴元寺和物部氏的厉害,贸然与他们对上吃了大亏。”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听了不由一惊。 “那你快去,拢共也没多少人,若是再因此折损可就亏大了!” “阿朗。”李崇义却是略微一沉吟,明白了秦朗专门跑回来一趟的用意:“你是不是要我去监视那帮物部氏狩猎队的人?” “是。”秦朗叹了口气:“我在他们避雨的山洞内放了寻踪鹤,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为防万一,还是得有人去看着我才放心。” “我尽量快去快回,但具体多久能回来,我也不知,所以你去看着他们,至于物部氏其他人,交给处默罢。” 李崇义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直接道:“有我在,你放心便是。” 对于他,秦朗自是没什么不放心的,闻言转身便要离开,只忽地又顿住身形,从系统空间取了一大堆吃食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我这一去还不知多久回来,给你们留些吃食。” “现在天热也放不住,只留下一顿的,至于之后,你们自己去打了猎物来烤着吃便是。” “行了,我们自会照顾自己,你快去吧。”李崇义闻言催促道:“我现在就去看着物部氏狩猎队那帮人。” 在物部氏祖地这段时间,对于物部氏的人如何联络,他自然是熟悉的很。 今日下大雨,那帮人定然会提前去寻找落脚处,一路上自会留下记号。 只要有记号在,李崇义便能循着记号找过去,不必秦朗带路。 秦朗‘嗯’了一声,快速的在李崇义身上拍了一张隐身符,道:“你去吧,我走了。” 说罢便不再耽搁,飞快的出了山洞,一路疾行朝着无名小镇而去。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吓破胆的上野家死士! 无名小镇野五郎家中,康格才一声令下,隐在暗处的昭玉宫弟子们便通通跳了出来,将积攒许久的蛊虫朝上野家死士身上扔。 上野家的死士对于普通高手来说,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是根本无法匹敌的对手。 但对于昭玉宫的人来说,这身份便恰恰掉个个儿。 先前袭击他们的那些毒物,都不过是无名镇附近引来的普通毒物罢了,唯有夹杂在中间的蛊虫,杀伤力比较强一些。 若是有了防备,那些毒物便不成问题了,即便是数量很多,但只要身法好小心谨慎一些,不被咬到便不会有事。 可蛊虫这玩意儿,却是昭玉宫的看家本事! 这些年,还从未听说有谁从昭玉宫的蛊术下逃脱的。 中原大唐人不行,这些连蛊虫都没见过的倭国土包子便更不行了,所以只一个照面,便又死了十几人。 看着围在他周围的下属跟割麦子似的一个个倒下,似是头领惊恐莫名。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那一个个的小虫子,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虽说这些年物部氏被兴元寺打压的厉害,东躲西.藏如同丧家之犬般,但物部氏情报能力却还算是不错的。 为何物部氏的情报中,从未提过倭国有哪个家族的攻击手段,是驱使虫子的? 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在他失神的瞬间,围在外圈的上野家死士又死了十几个,尸体倒下发出的声音惊醒了死士头领。 “住手!住手!” 巨大的恐惧让死士头领大葱心眼儿里感到畏惧,原本不惧死亡的死士,也耐不住想要投降。 “放过我们!放过我们!” “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可以告诉你!” 他亲眼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虫子钻进下属的身体了,下属一瞬间便毙了命,而后顷刻间,要么化为一滩浓水,要么成了一张薄薄的人皮。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这些人只怕都是妖魔吧! 他们不过区区凡人,如何能与妖魔相斗? 识相投降,才是唯一活命的机会! 似是头领红着眼,疯狂的大叫,似是被刺激的失心疯了一般。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不要杀了,不要杀了!” 他顾不得脚下都是雨水溅出的泥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苍白中透着一股死气的青色,若非看着人还能说话能动,说是一具死尸都不为过。 只不过他说几句话的功夫,围着他的百十多人便死的只剩下十几个人了。 在他眼中宛如恶魔般的康格,这才抬了抬手,止住了昭玉宫弟子的攻击。 “我想知道的你都愿意说?”康格举着雨伞,走到死士头领面前蹲下,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问道。 “我说……我说……”似是头领浑身颤抖,根本不敢看康格的眼睛,低着头万念俱灰的喃喃说道:“我什么都愿意说。” 若是换个地方换一群人,即便是死士们死伤惨重,他们也绝对不会做出还没动手,便向敌人头像的丑事来。 只现如今,这帮人如同魔鬼一般的手段让他肝胆俱裂,只想尽快的逃离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 对于背叛上野家的后果,和被一堆虫子啃成白骨或者人皮,他宁可选择背叛上野家,从今后辈物部氏人追杀一辈子,也再不愿意与这些人为敌。 真是太可怕了! 谁能想到,不过一只小小的虫子,能将他们这帮刀口舔血,见惯了生死的死士们吓破了胆,毫无斗志的举手投降? 康格轻笑颔首:“如此便好。” “来人,带他们下去审问。” 至于这些人说的话是真是假,会不会真如他们所说,毫不隐瞒的将一切都说出来这点,他一点都不担心。 昭玉宫审讯的手段,自然也是脱离不了蛊虫的。 且看这帮人被蛊虫吓破了胆的样子,料想他们也不敢说谎或者隐瞒。 昭玉宫弟子闻言,上来几人,一人扭着一个的将他们带到了野五郎家的客房开始审讯。 剩余的人,分出几人来,将其余吓傻了一般的死士看守了起来,等先前几人审讯完毕,再审讯他们之后另行处置。 是死是活,端看他们运气了,若是统领心情好,或许能够放他们一条生路,若是统领心情不好,那也只能怪他们命该如此。 大雨仍旧淅沥哗啦的下着,在堆积了浅浅一层雨水的地面上溅出一圈圈涟漪。 康格举着伞到了廊下,将伞合上递给身后的昭玉宫弟子,道:“等审讯完毕,将他们的口供拿来给我。” “还有,将院子里的毒物暂时清除了吧,免得误伤了人。” “是,弟子这就去办。”昭玉宫弟子收了伞,躬身应道,而后便转身离开,传递康格的命令。 瞅了一眼好似没有尽头的大雨,康格进了屋。 只进屋的一刹那间,似是感受到了体内的蛊虫猛地颤动了一下,他又惊又喜的转过身:“少爷!” 原本他便聊到,少爷所在的地方距离他们应该不远,只不过具体.位置不知道罢了。 可一直没收到体内蛊虫给出的反馈,所以他也并不能肯定。 现下蛊虫这般颤动,定是因为感受到了少爷体内的蛊王,所以才在提醒他,少爷就在这里! 康格放在门框上的手不由握紧,指节都泛了白,可他的神色却是激动的很,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的脸都被涨的发红。 “少爷,终于找到你了!” “少爷等着我,康格很快便到!” 感受到了少爷的蛊虫,这下子他便更没耐心等下去了。 原本还想着左右没有少爷的消息,前去打探的弟子也没传回来讯息,且明知道少爷就在无名镇附近,但不知道人在哪,他也只能耐心等待。 左右闲着无事,便想着拿上野家那帮人寻寻乐子,也免得这日子过的太过无趣。 可现在既然蛊虫有异动,那自然还是尽快寻到少爷最好! “来人。”康格几乎是刹那间,便做出了决定:“罗五,召集所有弟子,吩咐下去,审讯只留下两人便好,看守也不必人多,只两人加上我便足够了。” “其余人等,直接打上上野家!” “等灭了上野家,我们便不需再担心镇上有人想要打听我等行踪,也不必担心会暴露少爷的行踪了。” 罗五应了一声,转身便快速离开,传达命令去了。 而这一厢,秦朗快速的出了物部氏祖地山洞,便直接窜入了高空。 没有了遮挡的山洞顶壁,也不必因为追踪不得不降下高度放慢速度的秦朗,直直的窜入了高空,飞速的朝着无名小镇而去。 他根本不敢耽搁分毫,就怕耽搁时间久了,康格带着人正巧碰上了守在镇上,会操控黑雾攻击敌人的物部氏人和一直在暗戳戳搞事的兴元寺弟子。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相见! 雨越下越大,看样子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秦朗出了物部氏祖地,一刻不停的朝着无名小镇飞。 这厢康格也拿到了那帮上野家死士的口供。 他拿着昭玉宫弟子送来的口供瞟了几眼,嗤笑一声,手一握,写满了口供的纸,登时被他运功震成了粉末。 手一抖,便飘飘洒洒的落在地上,再看不到一丝痕迹。 “统领,现在我们是按兵不动,还是直接去上野家灭了他们?”昭玉宫弟子恭敬的问道。 康格原本想随口说一句杀,将上野家的人灭个干净。 只是话到嘴边,他想起了自家少爷,这话便被他又吞了回去。 虽说他与少爷先前一直有联系,但联系的毕竟不多,且因着没有见面,少爷在物部氏族地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是只知大概,并不详细。 也因此,对于上野家的人,少爷是否有用他也不知,若是就这么杀了,万一这厮知道的东西对少爷有用又该如何? 他不知内里究竟,即便是派人逼供,可万一有什么东西没想到没有审问,而那上野家当家做主的人又故意隐瞒着不说,那可不是坏事了么? 昭玉宫弟子看着自家统领皱着眉,一脸踌躇的模样,忍不住问道:“统领,难不成上野家剩下人的还杀不得?” 康格叹了口气,道:“可不就是杀不得吗。” “你去传令,让我们的人去上野家,悄悄把为首之人给控制了,莫要叫旁人发现端倪,暂且留他们一命,免得少爷要他们有用。” 昭玉宫弟子一听,即刻点了点头:“弟子这就去。” 说罢,他转身离开去传达康格的命令,不多时,刚只热了热身的昭玉宫弟子,便一同出了野五郎家,消失在了雨幕里。 虽说方才他们消灭了不少上野家的死士,且那上野家死士头领招供,说上野家基本上将所有的力量都拿出来对付他们这帮外乡人,结果都折在了这里。 但说到底,死士只不过是死士而已,即便是那个死士头领能得上野管家看重,也只是个刀尖儿而已。 上野管家却是握着这把刀的人,如何会把自己的底细上野家的底细尽数告知他呢? 万一这厮知道的,只是明面上的东西,暗地里上野家还有不少的人手,能够与他们对抗呢? 昭玉宫弟子人人都懂得一个道理,狮子搏兔意用全力! 有很多时候,失败往往建立在不起眼的地方和自大傲慢上。 他们此行随着少爷来到倭国的人数并不多,若是不将什么事情都做的尽善尽美,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在这毫无援兵的地方,如何能保得少爷的安全? 所以即便方才他们才和上野家的死士大战了一场,现如今出动人手去上野家,控制他们的领头人,本不必太多人出动。 但,他们还是只留下几人看守俘虏,其余人等尽数出动,前往上野家。 至于统领,根本不必他们保护,若是在这个地方,有人能够杀得了统领,那他们即便全部留下也是无用。 以蛊虫作为感应,只能大约感应到附近有自己人,但是究竟是谁,究竟距离自己多远,且究竟在何处,却是感应不出来。 因此秦朗到了无名小镇之后,便将寻踪蛊放了出来。 现在正下的大雨,寻踪蛊能嗅到的气味很少很少,基本都被大雨掩盖了起来,但它却也并非一点用处都没有。 毕竟昭玉宫弟子所在的地方,那定然蛊虫极多毒物极多。 人想要感应蛊虫是很不容易,但是用蛊虫来感应蛊虫却是容易的很,且许多毒物凑在一起,腥气必然也是重的很。 他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寻踪蛊之后,看着寻踪蛊扇动着小翅膀飞起,便毫不停顿的跟在了后面。 说来也是巧得很。 康格带来的人手,一部分被他派去守着镇上的各个要道,但偏偏秦朗进入无名镇,却是直接御空飞行,从空中落下,竟是错过了那帮昭玉宫弟子。 也因此,康格收不到秦朗来到了无名镇的消息,是以待听到了动静,察觉有人来到了野五郎家,他以为是上野家又派出来的人。 待他出了屋子,一手执伞朝着传来动静的地方飞快掠去,正巧碰上了收起了寻踪蛊,皱眉看着满地血腥的秦朗。 乍一看见秦朗,康格还有些不相信:“少爷?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难不成真是他夜有所梦日有所思,这才大白天看见了幻觉? 少爷这会儿不应该正在调查物部氏的人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康格?”秦朗有些惊喜的喊道。 原本他还以为,这满地被雨水冲刷着的鲜血,是昭玉宫弟子的鲜血,但现如今看康格完好无损,便知定然不是,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自他带着小程和李崇义两人进入了物部氏族地之后,便再也没见过康格,一直都是用传讯鹤联系。 而最近一段时间,更是因为物部氏祖地外围被设了阵法的缘故,再没和康格联系过,现在看见他,不免有些欢喜。 康格自他和便宜娘相认之后,便一直作为贴身护卫跟着他,任劳任怨,尽心尽力的帮着他,比之秦家秦威也不差什么。 所以现在相见,心中自是欢喜的很。 听到了秦朗的声音,康格使劲眨了眨眼,这才明白自家少爷是真的来寻他们了,而不是他的幻觉,一下子惊喜莫名。 又看自家少爷淋在雨中,急忙快步走上前去,用伞为自家少爷挡雨。 “少爷,快随属下进屋,这雨下的太大了。” “您带着程家少爷和李家少爷调查物部氏,可有遇到什么危险?” 秦朗见了康格,心情好的很,笑眯.眯的摇了摇头:“并未有。” “你家少爷的实力你还不知道吗?这天底下能伤我的寥寥无几,物部氏祖地虽说危险了一点,但我和处默还有崇义毕竟在暗处,只要不被发觉,便不会有危险。” “倒是你,怎的带人来这里了?我不是叫你们藏匿起来,莫要被兴元寺和物部氏的人发现吗?” “你们这样胡乱走动,万一遇到了会用黑雾攻击的兴元寺人和物部氏人,只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康格闻言,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少爷的意思是说,物部氏的人也会用黑雾攻击?”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我要去! “不错。”秦朗点了点头,进了屋子,在桌边坐下,顺手便掏出了系统空间里沏好的茶,又掏出了两只茶杯,给康格和自己各自倒了一杯。 待得他将被子递到唇边,刚准备喝一口,却看到康格正一手执着茶壶,一手拿着茶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秦朗手一顿,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将被子里热乎乎的茶水给喝了。 “近些日子居无定所,且时常要跟踪监视人,养成了习惯,一时间竟是没注意到,桌上又茶壶。” “不必倒了,我这壶里的茶水是热的,早上刚沏的,喝这个便好。” 说罢,将被子朝康格那里推了推。 瞅着秦朗,康格心里别提是个什么滋味儿了。 自家少爷,近段时间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这隔空取物用的这般纯熟,想来是近段时间没少用的缘故。 便是没看见,想也能知道,身在虎穴,自是处处都要小心谨慎,处处都要注意。 莫说这沏好了的茶了,恐怕是少爷芥子空间里还有不少吃食吧? 那都得是趁着闲下来的时候,利用休息时间抓紧时间做的,好在没时间的时候直接便能取出来吃喝吧? “少爷……”康格嘴唇动了动,叫了一声之后便沉默了下来,眼里满满的都是愧疚。 秦朗被他叫的一愣,抬头看向他,才发现他眼中的愧疚,皱眉略一思忖,便明白了过来,不由好笑。 “你这是做什么?” “事实上我与处默和崇义三人,并未吃苦。” “你也知道,少爷我厨艺尚可,且芥子空间里装了不少吃食,又怎么会受苦?” “至于住的地方,物部氏祖地别的不多,山洞却到处都是,随便找一个便足够我们三人休息了。” “且出发前,你不是看着娘亲给我准备了床铺等日常物品么?” “我芥子空间里什么都有,需要的时候随时都能取用,只除了需要隐藏踪迹,其他一切都好。” 以往他倒是没发现,这康格心思倒是细腻的很,竟还操心着他日常生活是否舒心,倒是与他以往的形象大不相同,让人稀奇的紧。 康格听了点了点头,没说话,只眼中的愧疚却没减去丝毫。 自家少爷说的好,可钻进深山老林里,即便什么东西都带了,可到底不是去享福的,哪能那般随意? 那些东西有没有被使用过都还两说,自家少爷这般说,不过是为了安他的心罢了。 若非他们实力还是太过低微,叫少爷担忧他们丢了性命,少爷也不必只带着程家少爷和李家少爷单独前往。 若是他们都跟着,不管做什么事情,哪里还需要少爷亲力亲为? 只需要少爷在山洞里舒舒服服的瞪着,自有他带着昭玉宫的弟子将事情全都办了。 不行,这次说什么,都得跟着少爷一起去! 即便他们帮不上太大的忙,可让少爷过的舒适一点,还是能做到的。 最起码,不必少爷亲自去盯梢了不是? 不过区区一帮倭人,也配少爷亲自去盯着? 看康格低着头,秦朗只当他听进去了,也没再继续说这件事,而是回答起了先前他的疑问。 “经过我调查发现,物部氏的人也在研究如何控制黑雾,甚至于是制造黑雾,只不过会制造那东西的人不多,只有一人而已。” “但会使用黑雾的人,物部氏祖地却是有不少,起码那些镇守物部氏祖地的族老们,个个都是会的。” “而物部氏祖地的人,也并非似物部氏人所说那般,丝毫不与外界联系,不能出祖地一步。” “有几个族老,甚至是长期待在外面,搜集消息和采购物资。” “所以我才担心,你们会不会碰上了会操控黑雾的倭人,一个不察吃了亏。” 只一想到被黑雾攻击之后的下场,他便有些不寒而栗。 便是传闻中的化尸粉化尸水什么的,好歹还能留下一些残留的液体,但黑雾那玩意儿,是真真切切的能让人灰飞烟灭,不留下一点痕迹! 若是康哥不察之下碰上了会操控黑雾的兴元寺弟子或者是物部氏人,万一被他们操控黑雾给攻击了,那自己可真是连尸体都找不到。 康格闻言皱起了眉头,神色凝重:“这物部氏究竟是什么来路?能和兴元寺抗衡不说,竟然还会如此诡异的攻击方式?” 他心中更是后怕不已。 幸亏少爷没遇上会操控黑雾的物部氏人,也没被物部氏的人发现踪迹,否则只怕是自己再也看不到少爷了! “物部氏……是倭国曾经的大贵族,在倭国说是一手遮天都不为过,曾经就连朝政都被把持在他们物部氏一族手中。” “若非上一任倭国天皇突然暴毙,皇位落入现如今的倭国天皇手中,且那倭国天皇能上位全靠着兴元寺和倭国的大世家贵族,物部氏也不会落入到如今这种地步。” “物部氏和兴元寺的仇,可以说是根本无法调节,都恨不得让对方所有的人都灰飞烟灭死个干净。” “就只看,物部氏远离朝堂,被兴元寺联合朝廷还有各大世家贵族追杀,还能从兴元寺手中拿到制造黑雾的方法,便能想到当初的物部氏,是有多么的风光。” “也多么的……不好对付。” 虽说秦朗并未说的如何详细,可康格就是从这寥寥几句话中,听出了自家少爷如何艰难危险万分,从物部氏祖地中打探消息。 “不管物部氏当初有多风光,现如今也不过成了一条丧家之犬罢了。”康格冷笑一声。 “既然兴元寺与物部氏的仇不可调和,那便看着他们斗!” “斗个头破血流,死去活来,我们才好从中浑水摸鱼。” “且少爷的安危,也能保证。” 说罢他抬头看着秦朗,语气郑重的道:“少爷,无论如何这次我都要跟着你一起。” “否则你若是有了什么损伤,我没办法回去向圣女交代。” “少爷也不想,等回到了大唐,被圣女知道了后怕伤心吧?” 说实在的,秦朗是真不愿意带这么多人一起去物部氏祖地。 他和小程还有崇义三人能在物部氏祖地如鱼得水,那全都是靠着他的隐身符好不好! 原本他的兑换积分就没多少,他和小程还有崇义三人用来都还嫌不够,若是再加上康格和一帮昭玉宫弟子,就是把他给拆了,也付不起这么多的兑换积分啊! 第一千三百章 猜测! 瞅着康格一脸坚决的模样,秦朗便是再不想带着他们一起去物部氏祖地,也不得不点头同意。 最主要的是,康格既然带着昭玉宫弟子来了这边,若是不在自己身边,只怕是出了什么事情没办法援手。 还是放在自己身边的好,虽说累赘了些,但好歹有什么事情,有自己在身边能安全一些。 “可以,你收拾收拾,这便随我一起走吧。” 秦朗本想着,自己说完这句话,康格便是即刻起身去收拾东西,召集昭玉宫弟子们随他走,哪知这家伙动也不动,摇了摇头。 “少爷,暂时不行,要等一会儿。” “怎么了?” “我把人都派出去了,一些守在镇子上的还好说,放了讯号便能召回来,但派去上野家的弟子们,得等他们完成了任务回来才行。” “上野家?”秦朗眉头皱起:“起冲突了?” “是。”康格点头道:“上野家乃是物部氏埋伏在镇子上的棋子,我等来镇上的第一天便被注意到了,刚才便派了人过来想要杀了我们。” “昭玉宫从来没有吃亏不还手一说,虽说此次战斗并未吃亏,但上野家既然敢伸手,自然是要砍掉他的爪子。” “更别说,镇上情况有变化的事情不能泄露出去,免得被物部氏的人察觉到不对,反而害少爷暴露行踪。” 秦朗略微沉吟了一下,看着康格道:“人走了多久了?可能追回?” “不久,少爷来之前才走,若是追回的话……放个讯号试试吧,不知他们动手没有,若是他们已经动了手,只怕是……”康格略有些为难的道。 以昭玉宫弟子们的战力,又有了他的命令,此次去上野家定不会留守,说不得到了那里便会直接血流成河。 只是少爷既然让追回,怕是有自己的考量。 现在他只能祈祷,那帮家伙还未来得及动手。 “无碍。”秦朗微微一笑道:“原本也只是灵光一闪的念头,若是没有动手自然好,若是已经动手了也无碍。” “你且先去放讯号,看看他们动手没有。” 康格应了一声,站起身便出了门,没多大一会儿,便回来了,神色轻松。 “少爷,还好,他们并未动手。” 其实是正准备动手,却接到了他的讯号,也幸亏少爷说的及时,否则若是再晚上那么一瞬,上野家只怕是要鸡犬不留了。 秦朗也笑了笑:“派个弟子过去,让那边的弟子们动手,只不要把人杀了,用蛊控制起来便好,我有用。” “是。”康格应了声,再次出了门。 秦朗站起身走到了门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眉头微微皱了皱。 原本他想着,过来看上一眼,与康格联系上,他们若是无事最好,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物部氏祖地,也不耽搁什么。 但看眼下的情况,却是不成了。 先前他和崇义还有处默三人来到镇上的时候,是易了容的,且因为人少目标小,并未引起什么注意。 再加上他们根本也没在镇子上多待,只寻了一户人家补充了些东西便离开了,所以并不知镇上竟还有个上野家。 他是想到了,物部氏定是会在镇上放棋子监视过往之人,但却没想到,这棋子竟然发展的如此庞大,成了这镇上最大的势力! 现下康格带着昭玉宫弟子寻来,他人手多了,很多事情便好做了。 物部氏祖地或许一时半会儿的没办法做什么,但这镇子上的物部氏家棋子,却是正好让他拿来用用。 以昭玉宫的手段,控制上野家的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个棋子,从现在开始,便攥在了他的手里。 康格做好了安排,再次进了屋,想起了那帮来倭国寻少爷的道士。 “少爷,前阵子,太清宫的人来找你了。” “太清宫的人?”秦朗皱眉看向康格:“可是大唐出了什么事情?” 康格点了点头:“是。” “据太清宫道士说,长安城出现了一个杀人狂魔,手段残忍狠辣,已经杀了不少人,且看样子,好似是冲着少爷您来的。” “冲着我?”秦朗眉头皱的死紧。 他已经不在大唐了,且离开的时候并未隐瞒消息,大唐消息灵通些的应该都知道才是。 既然是冲着他来的,为何不来倭国寻他? 反倒是跑到长安兴风作浪? “可调查出来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势力了么?” “这倒没有。”康格摇了摇头道:“据说在太清宫道士离开长安之前,凶杀案的事情还没个着落,只知道凶手下手越来越频繁,手段也越来越狠辣了。” “且太清宫道士猜测,凶手好似不是人。” “不是人?”秦朗挑起一边的眉峰,心里嗤笑一声。 他在大唐这么久,遇见的道士也是不计其数,可从未听过有什么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 即便是先前倭国使团在大唐搞的那一次事,用的式神,可整个倭国一共才有多少式神? 这式神也并非是轻易便能得来的,形成式神的条件极为苛刻…… 想到这里秦朗心里猛地一突,面色大变。 “式神?” “倭人?” “净莲宗追云!” “追云?”康格也是一愣,忽地想起少爷在岭南时说,追云或许并未死。 难不成,长安的血案都是他做下的? “少爷,确定是追云吗?” 秦朗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我不能确定,只是猜测。” “不过,八成是他。” 那时他便猜测这家伙或许没死,但想着他即便不死也定然受了极为严重的伤,能不能活得下去还是两说,再加上当时急着出海来倭国,便没太在意。 “若真是他,只怕是要糟了!” 结合方才康格说太清宫道士们猜测凶手不是人,莫不是追云这厮把自己给练成了式神? 若真如此,长安城可没谁能制得住他,便是老道士袁守诚也不行! 幸亏自己临走之前,便惦记着追云许是没死,害怕家里出问题,给家里留足了防护玉坠和还魂丹,算是有自保之力。 如若不然,现在他可是在倭国要待不下去了,得立刻启程回长安才成! 康格忧心忡忡的道:“少爷,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是即刻启程回长安吗?” 若是少爷不回去,长安没人能对付得了那追云,万一伤了圣女可如何是好? 他是知道的,若是宫主有办法对付追云,只怕是也不会有太清宫道士千里迢迢来倭国寻找少爷的事情了。 所以,还是少爷尽快回去保险一些。 秦朗摇了摇头道:“暂时还不能回去,这边的事情马上就要结束了,若是现在回去便功亏一篑了。” “不过你放心便是,家里我留的东西足够防护了。” 说罢他眼睛忽然一亮:“其实……其实长安也不是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提点 “长安还有能够抵抗的人?”康格一脸狐疑。 不是他不相信自家少爷的话,实在是那玩意儿它不是人啊! 但凡是人,长安的高手可不算少,不说皇宫里的那些高手了,各大世家手里也有不少自家从小培养的家臣死士。 就只说秦家,可是凑齐了太清宫、神霄宫、昭玉宫三大江湖势力的高手,三方联手还拿不下一个‘人’的话,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可前提是,那是个‘人’! 但经过长安捕快还有仵作查验,死者死状恐怖,身上的痕迹无一不是说明了凶手不是人。 且还有周围邻居作证,上一刻还看见过死者,下一刻死者的尸体便出现了,且验尸结果死者已经死了很久,尸斑都出来了。 这可非是易容,而是确确实实就是死的那人。 就连身上先前不小心磕碰留下的伤痕都在,若是易容,怕是做不到这么精细吧? 因为有些伤痕,都被遮盖在死者衣物底下,寻常是看不到的,那得是屋里人才能知道的。 这种事,若非不是人,常人如何能做得到? 也是因此,所以众人渐渐开始猜测,这凶手恐怕不是人,也更是因此,才会联想到之前倭国使团的事情。 毕竟当初倭国使团在太极殿那一幕,可让大唐君臣记忆犹新,直到现在,有些官员想起来,仍旧会觉得不寒而栗。 人与人哪怕是地位势力天差地别,仍旧可以逞一逞匹夫之勇,万一要是凭借匹夫之勇把仇人干.死了呢?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但若对手不是人,那可就让人麻爪儿了。 古往今来的传言中,妖魔莫不是以手段凶残,上天入地翻山倒海只能成名,更别说那厉鬼凶魂了。 好歹妖魔还有个实体,也可照着弱点布置,能有一战之力,但这厉鬼凶魂,连个实体都没有,谁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弱点? 当初在太极殿那种地方都能出的来,便更别说是寻常之地了,只怕是出入皆无禁制,来去自由。 这种情况下,谁能搞得定? 所以这会儿康格是左思右想,不知自家少爷口中能够抗衡这等凶物之人,究竟是谁。 秦朗来自后世,更别说当初在太极殿上,还是他以唤雷术招来了雷电,将倭国使团的式神给劈了个灰飞烟灭。 神霄宫不就在长安吗? 神霄宫的唤雷术虽说弱了点,可却正好是此物的克星。 碰上了,也只有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一途。 “少爷说的……是神霄宫?”康格有些犹豫的问道。 “正是。” “可太清宫的道士说了,神霄宫根本看不到什么厉鬼凶魂的,如何能抗衡?”康格摇头叹息。 若非如此,长安也不会派了太清宫的人,千里迢迢的来寻少爷了。 不正是神霄宫的人做不到吗? 他可不相信,似神霄宫这等在常人眼里与神仙无异之人,大唐皇帝会不先让他们试试。 只怕是早就试过了,根本没用啊! 秦朗看着康格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以往瞧这康格脑子挺好使的啊,怎的一段时间没见,就感觉这家伙变笨了呢? 莫不是跟着太清宫那帮道士待久了,脑子变得迟钝了? 若真如此,以后可得将他们隔离开了。 旁的人也就罢了,康格作为他的贴身护卫,脑子不够用可不成的。 “长安城里不是还有袁守诚那老道吗?”秦朗恨铁不成钢的提醒道:“先前倭国使团出逃的寺山小雅,不就是被他给抓到了吗?” “虽说不知这老道是用的什么办法把人给追踪到且抓住的,但有这老道在,不管凶手是不是追云,找到他的行踪必然不难。” “让这老道士和神霄宫那帮道士合作,等袁守诚找到了凶手,神霄宫的人直接招来雷电狠劈便是。” “一道雷电不成,那就多来几道,左右家里养着不少神霄宫的人,还都是长老,招来一些雷电还不成问题。” 听了秦朗的话,康格恍然大悟,也有些安暗怪自己先前怎么就没想到。 “少爷说的是,是康格反应迟钝,没想到这一点。” 若是早想到了,只怕是太清宫那帮道士早被他给撵回长安了,哪里还能留在这里和他抢着保护少爷? “太清宫的人呢?”秦朗摆了摆手问道。 “我暂时还不能离开倭国,将方法告诉太清宫的人,让他们尽快启程赶回长安,让李二去把袁守诚那老道士给找出来,再寻了神霄宫的人一起去抓凶手便是。” “不管是不是追云,他都跑不了!” “他活着的时候尚且不怎么样,难不成死了老子就弄不住他了?” 简直是开玩笑! 哪怕他不出面,他手底下这帮人也足够收拾得了追云了! 当初是他单独与追云打斗,若是带上了神霄宫的人,他的结局也还是一样。 所以这人啊,活着的时候不成材,死了就更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他们都跟着昭玉宫弟子一起去上野家了,等那边的事情办完便能回来了。”康格恭敬回答道。 秦朗点了点头:“不急。” “既然这上野家留在镇上是个隐患,那便及早解决了好。” “左右我出来这一次不能白来,且物部氏祖地那边有崇义和处默在,应当出不了什么事情,就等解决了上野家,你带着弟子和我一起走便是。” 至于太清宫的道士们,当然是让他们赶紧离开倭国,回到长安将他的话带给李二,早些解决那个搅得长安鸡犬不宁的凶手才是。 “是。”康格恭敬垂首,对于自家少爷的话没有半点反驳。 “对了,太清宫的人来,没有带长安的信件吗?” “并没有。”康格摇了摇头道:“据说是来的太急太赶,没来得及带其他东西,就连船只也是随便寻了一艘便出了海。” 左右现如今少爷手底下的人,会御空飞行的可着实不少。 便是以前,哪怕不会御空飞行,只靠着自身的轻功,只要水上尚有一片木板在,都能借力行出很远,更别说现在会御空飞行了。 只要有灵力,在海上找个小道落脚不难,等缓过来回满了灵力,照样活蹦乱跳的出发,只不过日子过的稍稍苦了一些罢了。 更别说,现如今大唐造的船只,那可都不是寻常船只,比以前的大比以前的结实不说,航行能力也更出色,需要的人手也不如以前那么多。 不然就太清宫那帮道士,能撑得了船出海才怪! 秦朗闻言‘哦’了一声,有些失望。 哪知康格话音一转,又道:“不过,虽说没给少爷带家书,却是带了口信。” “圣女和几位少夫人说让少爷注意身体注意安全,早些回家,大唐皇帝说大唐是少爷的底气,若是倭国不识相,传个信回去,他派大军前来为少爷撑腰。” “我爹呢?” “秦国公说若事不可为千万不可勉强,待回到大唐带足了人手,直接打到倭国,就不信都要灭国了倭国还敢不老实。” 听了这些话,秦朗心中暖的很。 不管他走多远,永远都有人记挂着他,担心着他,这让他怎能会不好好保护自己,安全的回去与家人团聚。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不过如此! 秦朗和康格两人坐在屋内闲聊了一会儿,便有昭玉宫弟子过来回禀说上野家已经被控制住了,让他们两个去主持大局。 两人不急不慌的放下手里的茶杯,慢悠悠的便出了门。 这会儿雨还在下着,虽说没再加大,却也没小了,再加上天色也不早了,是以街上真是空无一人。 两人带着几个昭玉宫弟子撑着伞,也没用轻功也没御空飞行,就这么慢悠悠的走着,倒是难得的悠闲。 秦朗也是想开了,左右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去物部氏祖地,这段时间又做什么都赶得很,难得像现在这般悠闲,自是不会着急忙慌像火烧了房子似的。 不过说起来,像今日这般,控制一个镇上的家族都被秦朗看成了休假一般,也足以说明他这段时间日子过的如何紧凑了。 其实说起来他们出门是撑着伞的,但下的这般大的雨,即便是撑伞也不顶什么事。 康格带着的昭玉宫弟子都是一直跟着秦朗的,所以受到的指点获得的资源也是最多的,这帮人早早便学会了如何运用灵力。 所以他们出了门便直接用灵力覆盖住全身,撑伞也就是个意思而已。 一帮人晃晃悠悠,足足走了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到了位于城南郊区的上野家。 这会儿上野家的门口早已换成了昭玉宫弟子守着,再加上上野家住的偏远且镇上的人向来敬畏上野家,轻易不敢沾惹,所以并未有人发现上野家发生的事情。 “少爷,统领。” 门口守着昭玉宫弟子看见秦朗和康格两人,急忙拱手行礼。 秦朗点了点头回应,便带着康格和几名昭玉宫弟子进了上野家的大门。 从进门开始,不管是上野家的人也好还是昭玉宫弟子也好,全都没看到,看来应该是都凑在后院了。 且院子里也并未看见血迹,想来是没费什么功夫,便把上野家给拿下了。 不过也是正常。 不管上野家在无名镇如何嚣张跋扈,行事霸道,也不过就是寻常家族罢了,与大唐的一些小家族没什么区别。 顶多是家里养的死士多了一些罢了,但若说起顶尖的战力,那是没有。 毕竟虽说无名镇是去往物部氏祖地的要道,但毕竟这边地处偏远且多是山林,道路难行也就罢了,关键是毒物林瘴还多,一般人还真不稀得来这边。 所以就只上野家守在无名镇上,便足以镇守,若是派来顶尖高手坐镇,反倒是浪费了。 且昭玉宫弟子实力莫说在倭国,便是在大唐都是顶尖中的顶尖。 不过区区一个上野家,若是再拿不下,那昭玉宫弟子便可以齐齐抹脖子上吊算了,白担了大唐叫江湖各门派闻风丧胆的名声。 而秦朗也不会看得上他们,还叫他们跟着出海,那还不如带着自家的家臣护卫好。 到了后院门口,便看到了守着的昭玉宫弟子,齐齐朝他们二人行礼,两人略一点头,便进了后院。 一进院门,好家伙,便看着在雨里淋着的乌压压一大片人。 除了有被派去野五郎家刺杀康格等人反被解决了的死士,还有男有女有老有幼。 打头的一人身材痴肥,竟瞅着足有三百斤的样子,宛如一座小山一般,着实令人侧目。 穿着倒是绫罗绸缎富贵的很,想来便是上野家的家主。 只不过瞧他这身材便知,定是普通人无疑,让秦朗有些奇怪,上野家怎么会有一个普通人做家主,着实让人难猜。 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穿着不输胖子家主的老者,花白的头发壮硕的身材,眼中精光闪动,看着便知是个习武之人。 这点让秦朗更是疑惑不已。 这上野家还真是奇怪,家主是个普通人,管家反倒是个习武之人,且看穿着与家主一般,倒是有些不分尊卑,与倭国等级森严的现状着实不符。 不过秦朗却是看了看胖子家主,又看了看他身后的管家,挑眉轻笑了声。 看来这上野家,家主是个傀儡,做主的反倒是个管家,着实有趣。 这是在防谁? 兴元寺还是倭国皇室世家? 在管家身后,男.男女女都有,穿着如胖子家主和管家一般,都是绫罗绸缎的,想来不是那家主的妻妾后代,便是那管家的妻妾后代。 这些人中除了女子不习武,男子倒是都似有武功在身。 秦朗只扫了一眼便略了过去,直直的朝前方走去。 剩余的便更没什么好看的了,除了下人便是死士,一个个面色惨白的紧,再加上被雨淋着,瞅着便十分的狼狈。 能跪在这里的,定是都没被控制住的,那些被控制了的,都站在四周警戒,一看便能明白。 秦朗带着康格走过去,沿途的昭玉宫弟子和被控制起来的上野家死士纷纷弯腰行礼。 “见过少爷,统领。” 两人‘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走到胖子前方站定,有领头的昭玉宫弟子过来禀报。 “少爷,统领,上野家有些战力的死士都已经被控制住了,另外便是上野家的家主和管家也被控制住了,其他人由于蛊虫不够,便没控制。” “无碍,反正这些人也翻不起什么浪来。”秦朗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问道:“可有搜查上野家?” “已经派了弟子去搜查,现在还没结果,少爷和统领不如先进屋里坐着稍等片刻?” 秦朗瞅了瞅底下跪的恭恭敬敬的上野家家主和管家,朝两人指了指:“把他们二人带着。” “是。”领头的昭玉宫弟子应了声,一挥手叫来两名弟子,带着上野家的胖子家主和管家随着秦朗进了屋。 进屋之后,上野家的胖子家主与管家十分识相的跪伏在地,屁股撅的高高的,额头紧紧抵着地上的青砖,满脸惊恐,豆大的汗珠一滴滴的落下,滴在青砖上。 “见过大人。” 看这两人吓成这个模样,秦朗忍不住轻笑了声。 这就是物部氏派来镇守无名镇要道的人? 如此的胆小,莫不是这些年安逸的生活磨去了他们的勇气? 若是叫物部氏的人知道,怕不是要气死! 且他还真以为,这上野家的管家作为掌事人,不说敢拼死一战吧,起码被抓之后有勇气自尽。 当年侵略华夏的时候,倭国不是有很多动不动就剖腹自尽的勇士吗? 怎么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我或许能给你们一条生路。”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好好招呼上野家主! 秦朗坐着不过一句笑吟吟的问话,便将上野家的胖家主给吓得‘噗通’一声瘫倒在地。 皱眉看了他一眼,不屑的摇了摇头。 就这胆子,物部氏的人竟也能选来做家主? 哪怕是个傀儡,也丢份儿的很! 秦朗自打便宜娘将康格赐给他做贴身护卫之后,便与他一直形影不离,哪怕是睡觉的时候,这家伙都要隐在房间的暗处守着。 所以即便他没吭声,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康格也依旧是明白他的意思,直接挥手叫门口的两名昭玉宫弟子进来:“带出去杀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连丝杀意也无,可偏偏却叫人听了忍不住胆寒。 这得是经过了多少的杀戮,才能养成这般视人命如无物的性子? 秦朗还好,毕竟他早知道昭玉宫都是一帮什么样的人,自然不会惊讶,亦不会被吓到。 而昭玉宫的弟子就更别说了,他们本身也都不是什么好人,自小便是在杀戮中长大的,长大之后更是时常出门做任务,更是杀人如麻。 是以他们自然也不会将上野家胖家主区区一条命看在眼里。 更别说,这人还不是唐人,而是被他们视作未开化的蛮夷之人罢了。 在中原人眼中,哪怕是临近的周围各国,在他们看来也都是一些未开化的野蛮人罢了,而远离中原的这些国家,更是与野兽无异。 是以屋子里,唯一被吓到的,就只有上野家的管家。 他是真的没想到,原本以为他这些年见惯了生死,已经不将人命放在眼里了,却没想到还有比他更不拿人命当回事的人。 只是被他的话吓到,发出了点声音而已,这便要杀人? 这帮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与主家物部氏又有何仇怨? 自己这点微不足道的心机计俩,能否瞒得过这帮人? 看那蠢货,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便丢了性命,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上野管家脑子急转不停,思考自己有没有可能逃过这一劫。 这帮人实力太过强大了! 从他们来到上野家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派去的死士定然是被一网打尽了,否则这帮人不会还能抽出人手来袭击上野家。 那时他有想过逃,但是来不及了。 只不过一个照面,他留下的那些镇守上野家的死士便被拿下了。 他连看都没看到,这帮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的手,又是怎么出的手,该死的便死了,该反叛的也反叛了。 只瞬间,形式便来了个大反转。 上一刻他还是高高在上的上野家管家,哪怕明面上他只是个管家,但其实掌控着整个上野家。 可下一刻,他便成了被奴役的俘虏。 只要一想到逃,身体里便仿佛是有无数的虫子在啃噬着一般,又疼又痒的让人恨不得下一刻便死掉。 哪怕是想要死,也不成。 不说起了这个念头之后他受到的惩罚有多严重,便是这个念头方起,他便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莫说自杀,便是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这帮人仿佛不是人,而是会妖术的妖魔一般。 什么时候,倭国有这么厉害的人了? 怎么主家从未有消息传递过来? 这样厉害的势力,莫说一群,便是只有一个人,也足以名扬倭国,而不是沉寂的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虽说现如今主家势力不同以往,但打探消息的能力却比以往还要出众,否则也不可能会在兴元寺和倭国皇室还有世家的追捕中存活下来。 胖家主被昭玉宫弟子拖出去之后,秦朗便没再说话,只盯着低垂着头,仿佛十分恭敬的上野管家。 但他知道,这家伙表面恭敬,内里定然是想着如何脱身,再不济,也在想着怎么才能逃过这一劫。 逃不出去,最起码不要如同胖管家那般,顷刻间便丢了性命。 看着上野管家脸上的汗水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可跪着的身体却丝毫不动宛若磐石,秦朗翘了翘唇角,露出一丝饶有兴致的淡笑。 到现在,这个名义是管家,实则是上野家真正掌权人的老家伙,还没死心吗? 难不成,昭玉宫的蛊没被他触动?昭玉宫弟子没让他吃到苦头? 所以现在还敢想七想八的,还想着如何能从自己手底下逃脱吗? “怎么?上野家主是不肯说?还是不愿说?”秦朗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笑意。 上野管家头垂的低低的,死死的抵着青砖,脸上的汗如滴落的更急了一些。 “阁……阁下,家主……家主方才已经被拖出去了,小人……小人只是个管家,实在不知阁下想让小人说什么啊。” “负隅顽抗?”秦朗声音中没有一丝的波动:“还是说上野管家将我当成了傻子?” “不敢……不敢……”上野管家屁股撅的高高的,恨不得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小人不过区区一个管家,哪敢负隅顽抗……更不敢将阁下当傻子。” “只是阁下,小人是真的不知道啊!” “平日里,小人的所作所为都出于家主授意,不敢有丝毫隐瞒,阁下若是不信,大可询问上野家的人。” “整个上野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家主性子暴烈,稍有违背便会丢掉性命的啊。” “小人虽说是个管家,可一言一行如同家主的傀儡一般,家主不下达命令,小人根本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就怕一个不小心丢了小命。” “还望阁下明鉴!” 上野管家这番话说的惨兮兮,声音更是委屈到不行,若是叫不明真相的人听了,还真会以为自己想错了,冤枉了他。 但秦朗是什么人? 那是能在大唐朝堂上,与那帮老狐狸们斗法都不落下风,甚至还能占上风的人物! 而康格,更是在昭玉宫这样充满了杀戮背叛,阴谋算计的地方还执掌了执法堂的人。 他们二人,怎会相信这老家伙的话? 甚至于就连昭玉宫弟子,能够活下来的,不知道经过了多少的算计,哪里能看不透上野管家的小心思? 论阴谋,中原人才是祖宗,倭国,连孙子都算不上! 秦朗看着上野管家笑了,点了点头:“很好!” “许久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嘴硬,上野家主真是勇气。” “康格,还不让上野管家看看你的手段?免得让他小看了咱们,还以为咱们是随便就能糊弄的人。” 康格微微一笑,挥手叫来两名弟子架起了上野管家,对秦朗道:“少爷放心,还没有人能在我的手底下能捱得过大刑不招人的!” “少爷稍等,我去去便来。” “嗯。”秦朗轻声一笑,道:“去吧,好好招呼上野家主。”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彻底从心的上野管家! 康格和昭玉宫弟子带着上野管家走了,不过一炷香时间便回来了,再看上野管家,明明身无半点伤痕,可偏偏脸色畏惧惊恐的很。 就连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什么超级大魔王一般,真是从心的害怕。 方才这家伙也害怕,但大多数都是演出来的,现在这般,才是真的,看的秦朗也是忍不住好笑。 好家伙,是不是不让这家伙尝一尝苦头,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人为刀俎他为鱼肉? 瞅着他,秦朗笑了:“怎么样?我这兄弟的手段可还好?” 听了他这话,上野管家真是恨不得扑上去咬他几口。 还好? 明明就是太好了好不好! 说起来他也不是什么善茬,可这家伙用来逼供的手段,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会儿上野管家心中有姨。 方才那些人逼供他的手段,可着实不像是倭国人会用的手段! 上野管家眼神闪烁的看了康格几眼,饶是心里再是怀疑,也没敢说出来。 他又不是傻,这会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算是这帮人明着跟他说不是倭国人,他也当做没听见。 至于主家……现在命在旦夕,谁还管的了那个! “阁下说笑了,贵……” 他着实没办法理解,将属下当做兄弟,只是既然人家都已经这么称呼了,他也不敢擅自更改,毕竟方才那个人逼供的手段,他可是都试过。 娘哎! 那简直就不是人类能承受的手段! 就这样,那个人还说只让他尝试了几种,他还有的是逼供的手段,都没让他一一尝试,且也有段时间,没亲自逼供了。 只瞧着那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上野管家哪里还敢隐瞒,急忙一五一十的便招了。 左右看样子,他招供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早晚都要招,何必给自己找苦头吃? 中原人有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所以主家,莫要怪他扛不住,实在是个人都扛不住那人恶魔般的手段啊! “贵兄弟的手段……”上野管家畏惧的瞧了一旁站着的康格,讨好的笑了笑恭维道:“那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上天入地从未有过的……” 想了想,不知道用什么来描述,只能道:“……厉害。” “莫说是小人这等区区下人,便是将倭国几大家主叫来,也没办法扛得住这样的逼供手段。” 他这话听得秦朗忍不住‘噗嗤’一笑。 这上野管家看来被康格收拾的够呛,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上天入地都出来了,也不知是这家伙没词儿了还是怎的,这恭维人的话怎么听怎么透着古怪。 秦朗这一笑,原本略有些冷凝的俊美面庞骤然如同冰雪化开,万物回春一般,叫人看了忍不住眼前一亮。 他现如今的容貌虽说也是易容过了的,可却算是恢复了原本的易容,先前出了物部氏祖地,他便直接恢复了苏我原木的那张脸。 只想着,好歹也是倭国顶尖世家苏我家的嫡次子,这地位搁在倭国,一般人还真不敢得罪了他。 便是有什么事,以苏我原木的身份,也好解决一些。 苏我原木的皮肤原本也是白皙的很,虽说不如秦朗的容貌出色,但却有些如出一辙的秀气。 但经过这半年在倭国走山串林的,晒黑了不少,脸庞的线条倒是渐渐刚毅了不少,再不是原先那个白面书生一般的文弱形象。 “上野家主夸奖了。”秦朗笑吟吟的道:“只不过我这兄弟逼供的手段,倒是也当得起上野家主的称赞。” “想来,见识过了我兄弟的手段,上野家主是不打算再扛着了,准备招了?” 饶是上野管家心中再是恨得牙根儿都痒痒,可在康格面前,倒是不敢有半点放肆。 此事听了秦朗的话,只憨憨一笑,道:“小人不敢,只是盼着阁下能看在小人招供的份儿上,能不能……能不能……” 他说着,忍不住又瞧向康格。 不是他没点倭国武士的勇气,竟连区区刑罚都抗不过去。 实在是这人的逼供手段,一点都不像是人间的手段,倒像是来自地狱一般。 莫说是他,便是再来个硬骨头的汉子,也绝对扛不住。 他是实在害怕,等自己招了供,转头那位阁下又把自己丢给了这个恶魔。 那地狱一般的经历,他实在是不想再来一遍了。 若真是那位阁下把他丢给这人,还不如求个情,直接解脱罢了,也省的自己再遭罪。 被他这么看着,康格却仍旧是面色不变,眼神也是淡淡的,瞧不出喜怒。 秦朗闻言神色不变,淡淡的道:“上野家主这会儿倒是有胆子跟我谈条件。” 只这么淡淡的一句话,却叫上野管家吓得魂飞魄散,立刻便趴伏在地,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神色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片刻后秦朗道:“在下也不是那等不通情理之人,只要上野家主的情报有价值,自不必与你过多为难。” “便是放了你……也不无可能。” 刚才还吓得魂飞天际的上野管家闻言,登时喜不自胜,激动的都差点没晕过去。 “阁下说的是真的?” 秦朗连看也没再看他一眼,只随手翻着手里的上野管家的供词。 反倒是康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就这么一眼,便让上野管家登时又差点魂飞天外,急忙低垂下头,动也不敢动。 至于方才的话,更是提也不敢再提。 罢了罢了,左右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接下来自己结局如何,哪里是能由得了自己的? 究竟是生还是死,不都握在那位阁下手中吗? 只要他说房了自己,便是哪个如同恶魔一般的男人,也不敢置喙半句。 秦朗将上野管家的供词一张张的翻看过去,大多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看的他眉头紧皱。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谁想知道他一晚上找几个姬妾睡觉? 谁想知道他一顿吃多少菜,菜式又分别都是什么? 更没人想知道,他与那个傀儡家主的恩恩怨怨! 秦朗越看,神色越是平淡,渐渐到头来便成了面无表情。 看他的脸色,上野管家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是怎么了? 是自己的供词出了问题吗? 可是不应该啊! 他都已经尽量事无巨细的交代出来了,就连小时候尿过几次床,但凡他记忆力面有的,也都写出来了。 不会这样还不满意吧? 要是这样还不满意,难不成真要他一条命才成? 上野管家脸色越来越惨白,脸上的汗水低落在地上,都快要形成一条小溪了。 秦朗看着看着,忽地一挑眉,将一张供词挑了出来拿在手里,其他的供词都被他放在了桌上。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杀了吧! 那张证词上写着,先前无名小镇上来了三名生人,在镇子上购买了些东西,便消失没影儿了。 上野管家听了信儿之后没耽搁,即刻派了人去附近村镇,包括离得远一些的县城和县城附近的村镇打听这三人的消息。 只可惜的是,打听来打听去,都没打听到这三人的身份信息。 就好像,这三个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凭空出现的,只昙花一现便消失了。 打探出来的结果让上野管家心生警惕,急忙便传递了消息给物部氏主家。 前两天,主家那边刚来了消息,说是家主物部立岩近期要去祖地,让上野管家好生盯住了附近的动静,一旦遇到陌生人不要耽搁,即刻上报。 看了这证词,秦朗眼神略微冷了几分。 他真是没想到,不过到这镇上补给了一些物资,且还没大张旗鼓,这消息怎的就传扬了出去。 这上野家可真是物部氏的好狗,看家看的可真严实,一点缝隙都不留。 不过……物部立岩要来? 只怕是猜到了这三个生人就是他和处默还有李崇义了吧? 呵…… 这家伙倒是好胆儿,真不怕自己杀了他啊! 另外,这家伙既然要来,只怕是物部氏祖地那边也有消息传递过去了。 他就说呢,怎么前两日,物部氏祖地那些在外面逍遥的族老一个个突然跑回祖地去了。 合着这是收到了物部立岩的消息啊! 兴许……物部氏祖地那些族老们也都知道了,祖地进了外人。 只是因着踪迹难寻,又怕打草惊蛇,这才没外传吧? 但他倒是有些疑惑,这帮人究竟是怎么传递的消息? 难不成真是干那事儿的时候随口说起的? 可当时织奈美不也在现场么?怎的没听她说起? 还是说,物部氏那些族老们聊起此事的时候,织奈美并未在现场? “少爷,怎么了?”康格看秦朗一脸冷笑的模样,有些疑惑。 这上野管家的供词都是他问出来的,供词上写的东西他自然是知道的。 只不过却有些疑惑,那证词他看来十分正常,并无什么有用的东西,自家少爷怎会如此重视? 莫不是有什么地方他给忽略过去了? 如此想着,康格看向上野管家的眼神便冰冷起来。 这家伙,莫不是吃的苦头太少了,才敢玩弄心机有所保留? 若是这样的话,看来还是得把他提出去,再好好审问一遍才是! 秦朗将手里的供词递给康格,冷笑道:“这上野家主倒是好生谨慎,先前我与处默还有崇义不过来镇子上补给一些东西,便被他们发现了。” “然后,他便传递消息给了物部氏主家,物部立岩马上便要来了。” “原本物部氏祖地还有事情没有搞清楚,我想着时间还多,便不那么急着灭了物部氏祖地那些人。” “但物部立岩要来,便不能让他们再活下去了,得尽快灭了物部氏祖地,然后再将物部立岩给抓了。” “还得派人去查探,这厮有没有将我们三人的消息泄露出去。” 说罢他看着上野管家的眼神更是冷的像冰一般。 “你倒是给我找了不小的麻烦啊!” 康格在听到自家少爷说起程家小公爷和李家小郡王的名字时便已知道,这上野管家死定了! 否则自家少爷也不会直接将那两位的真实名字说出来。 “这物部立岩,是何人?” “少爷为何如此忌惮他?” “物部立岩,乃物部氏少族长。” 秦朗说罢摇了摇头道:“倒不是忌惮,而是先前我们三人与他见过面,他也知晓我们的真实身份。” “若是叫他与物部氏祖地那些老家伙们汇合,说不得便会被那些老家伙们猜出来一些事情,将我们的身份捅出去。” “我在倭国还有事情要办,暂时还不能暴露身份,所以便只能将他们全都杀了,以免泄露消息出去。” 康格自是知道自家少爷说的要办的事情是什么。 自家少爷来倭国,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要通过兴元寺,接触掉身体所中的幻术。 现如今不务正业了些,卷进了物部氏的事情,最重要的事情却是一点没办,所以是万万不能暴露身份的,否则定会引来倭国世家和皇室的追杀。 怕他们倒是不怕,只不过太过麻烦了,且那兴元寺还有不知名的手段,便是少爷都忌惮,自是不能太过明目张胆了。 “那属下立刻传信给留守的人,让他们打探一下消息,看那物部立岩是否将少爷的身份暴露出去了。” “若是那家伙将少爷的身份暴露出去了,赶紧安排人杀人灭口,免得坏了少爷的事情。” 秦朗盯着上野管家恨得牙根儿直痒痒,略微沉吟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罢了,这物部氏的水比想象中要深,你留下的人未必能对付得了,若是物部立岩没有传递消息出去,反倒因为他们轻举妄动暴露了身份行踪,反倒不美。” “解决了这边的事情,你随我尽快返回物部氏祖地,先将祖地那帮人解决了,便在祖地内等着物部立岩到来。” “到时候他究竟有没有将我们的身份暴露出去,一问便知。” 康格虽说不明白自家少爷现在行事怎的变得如此谨慎,却还是点了点头。 “此人知道的事情属下都已经问遍了,也都写在供词里面了,少爷可还有要问的么?” 若是没有,他便把人提出去了。 此人坏了少爷的事儿,自是没有让他活下去的道理。 现如今他已经跟了少爷,伤天害理抓了人喂蛊虫的事情可不能干了。 但那只是针对大唐人,这上野管家是个倭人,在他眼里与未开化的野兽无异。 用活人来喂蛊虫,自是丧心病狂了些,也会为少爷不喜,但用野兽为蛊虫,却是正好! 秦朗快速的将剩下的供词都看了一遍,全部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简直就是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再加上因为此人过于谨慎,将自己和小程还有李崇义来镇子的事情传递出去,看他自然是不顺眼的。 即便当时他和处默还有崇义三人都做了伪装易了容,但他们的人数再加上这无名镇少有外人来此,物部立岩便是不动脑筋,只稍稍一想便能猜到是他们。 这一路上东躲西.藏,伪装身份来到物部氏,甚至于为了不被物部氏祖地那些人觉察到有人闯进了物部氏祖地,白日里监视人的时候,吃东西都不敢生火,可是糟了老鼻子罪了。 只要想想自己为了隐瞒身份做出的那些牺牲,便越看上野管家,越是想一把掐死他。 “没用了,带出去杀了吧。” “还有剩余的那些人,顾忌也没什么好的,只要是没被控制的,都直接杀了吧,免得还要为他们费心。” 现在他手上的人手可不怎么多,若是能避免分兵,自然还是避免的好些。 上野家的人不死,他便要留下足够多的人手看守他们,甚至于假扮成他们,太过繁琐太过麻烦,还是杀了一了百了的好。 “去传令吧,尽快解决上野家的事情,然后我们尽快回去物部氏祖地。” 看个应了一声,一手揪住上野管家的脖领子,便把人给提了起来,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突然强硬的康格! 不大一会儿,带着一身血腥气的康格便回来了,看样子这满院子的上野家的人,并未给他造成什么困扰,杀人如同杀鸡一般,便把人都给解决了。 “少爷,事情都做完了,我们可以走了。” 秦朗应了一声站起身,刚准备离开,却忽然顿住了身形。 他要不要留些人手在镇子上,等着即将到来的物部立岩? 这厮身边跟着花铁锤那个满肚子都是心眼儿的家伙,说不定这个混蛋会给物部立岩出谋划策。 虽说他不怕,可却也麻烦的紧。 尤其是这混蛋跟他认识的时间不短了,对自己的心性也有足够的了解,再加上这混蛋玩意儿也是个老阴货,万一他在背后捅刀,难保不会有什么损伤。 此次随他一起来倭国的人手本就不多,若是折损在这厮手里,岂不是冤枉的很。 “少爷?”康格有些疑惑的看着秦朗,轻声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秦朗摇了摇头:“倒是没什么不妥,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在镇上留些人手。” 若是要留人,留的少了只怕是给物部立岩和花铁锤送菜,留的多了本就没多少人手,带与不带又有何区别? 还不如把人全部留下,伪装成那个胖家主和上野管家的模样,糊弄一下花铁锤。 只要先开始把人给糊弄住了,之后便能趁其不备把人擒了,也免得他们跑到物部氏祖地给自己找不痛快。 虽说秦朗没把打算明说出来,可康格却从他态度里感受到了一些,登时心里不乐意了。 “少爷若是想留人,除了我之外,其余人全部留下便是。” “昭玉宫的身手未必有多厉害,但不管是单打独斗也好还是以少量人手对阵大量敌人,都不是问题。” “昭玉宫的弟子从来不靠身手行走江湖,蛊术和毒术才是他们的依仗。” “不管物部立岩带了多少人来,只要先开始没发现破绽,没有防备,昭玉宫弟子便定能将人擒下,不会让一人逃脱。” 至于他,当然是要跟着自家少爷的。 反正不管如何说,他是不要留下来的,自家少爷去哪,他便要跟去哪儿! 这段时间少爷带着程家小公爷和李家的小郡王单独行动,把他和一帮昭玉宫弟子留下,让他整日里担心的吃不下睡不好,真是做梦都怕梦到自家少爷出事了。 他早就想好了,不找到自家少爷便罢,只要把人找到了,不管是谁都不能再让他留下来。 秦朗闻言瞅了康格一眼,一看他神色便知道了,让这家伙留下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没得商量,不由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平日里虽说很是听话,对他的命令几乎从不反对,但只要反对的时候,基本上他也就只能妥协了。 若是争论起来,这家伙也就只有一个理由——他是便宜娘派来保护他的,平日里无事可以听从他的命令去做事,但紧要关头还是以他的安危为重。 好么,只要搬出老娘来,他便彻底没辙了。 倒不是他怕康格唠叨,关键是自家老娘的泪眼叫他受不了。 若是叫老娘知道他只顾着做事不顾自己的安危,只怕是下次再出门,不是老娘拿绳子把他拴在腰上,便是老娘拿绳子把自己拴在他腰上。 不管是哪个,都是叫人头疼的事。 叫人看见了,还以为他是离不开娘的奶娃娃。 好歹他也是堂堂大唐国师,还不叫人笑掉大牙么? 康格看见秦朗瞪他,微微一笑躬身施礼,恭恭敬敬的叫人无可挑剔。 “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安排去吧,等完事了我们就尽快启程。”秦朗无奈的挥了挥手。 “是。”康格恭敬的应了声,转身再次离开,去将安排昭玉宫弟子们留下的一应事宜。 早在先前康格提着上野管家,去处理上野家留下来的一干人的时候,外面的雨便开始渐渐小了起来。 到了现在,已经是彻底停止了,就连太阳也都出来了。 秦朗走到门口,抬头看着天空万里无云,碧空如洗,仿佛方才被黑压压的云层环绕包裹,雷鸣电闪大雨倾盆的一幕是做梦一般。 要不是地上还有大雨过后留下的浅浅水坑,和叶子上花朵上如同露珠般的水珠,还有地上一片泥泞,走上两步便将鞋底沾的脏污一片,还真看不出来刚刚下过暴雨的样子。 现在雨停了,对于物部氏祖地的事情,秦朗也不知是该松口气的好,还是该提着心的好。 没了大雨,物部氏狩猎队那帮人定是要离开山洞前去捕猎,崇义和处默跟踪起来也会方便不少。 但是没有自己在身边,他们两人用不了隐身符,因此暴露的几率也将大大增加。 尤其是他刚从上野管家的供词里知道了,物部氏祖地的人说不定已经知道了祖地内有人潜入的事情,便更是让他担心了几分。 只能期望康格手脚麻利些,尽快解决了上野家的事情,与他尽快启程,尽快赶回物部氏祖地。 他可不想,自己不过是出来溜达一圈,回去两个兄弟便出了问题。 其实若只是普通武者,秦朗是不担心的。 即便是崇义身手在他们兄弟几人中是垫底的,但对付起普通武者来却还是绰绰有余的,再加上处默那个人形大杀器,更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关键是,这倭国特娘的实在太过危险了! 这么一个小小的弹丸之地,竟然有黑雾那般诡异的攻击手段,阴损毒辣,叫人防不胜防。 便是他自己若是不注意,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也会中招,更何况处默和崇义两人了。 崇义虽说脑子好使,可实力不行,处默虽说实力足够,但脑子着实不大好使。 这俩人但凡能中和一下,秦朗也不会太过担心。 也惟愿这两个家伙能看他不在,跟踪监视的时候不要分开,同进同出吧。 不然若是分开了,再被物部氏祖地那些老不死的发现了他们的踪迹,逐个击破抓住他们两个…… 秦朗使劲的摇了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他是关心则乱了。 有崇义在,能看着处默,必然不会出事的!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可怜的程李二人! 物部氏祖地内,李崇义和小程两人可怜兮兮的缩在一处山洞上方,墙壁上凸出来的一块石壁下。 这地方说实话,着实不怎么大,顶了天也就只能容下一个人罢了。 李崇义倒还罢了,身材修长瘦削,看来文质彬彬的,若是他自己,不但能轻松容纳下,还能空余出一些地方来。 但谁让小程也在呢! 这家伙遗传了老程家高大魁梧的身板,这个地方也就将将能容纳下他,多了一个李崇义,自然是挤不下的。 李崇义翻着白眼,不着痕迹的向里挤了挤,将手里不知名的宽大的叶子重新调整了下角度,挡着不时被风吹过来的雨滴。 “别挤别挤,再挤就出去了。” 小程一个不防之下,被挤得摇晃了一下,稍稍向外挪了一点,手里的叶子也倾斜了一下,没了遮挡的肩膀很快便被雨水打湿了。 不过还好他这些年的武艺也不是白练的,很快便稳住了身形,将手里宽大的叶子重新举起来,遮挡住雨水。 “你这家伙,就不能消停点,没事动什么动,这么屁大点的地方,你再挤来挤去的,一会儿咱俩都得淋湿了。” 小程怒目瞪了李崇义一眼,直觉这家伙方才那一下就是故意的。 这混蛋玩意儿,就知道欺负他! 若不是阿朗不让在关键时刻打斗,他非得好好给这家伙来一顿老拳不可,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阿朗才走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就想他了! 觉得简直是度时如年! 若是阿朗在这里,哪里还用得着他们两个大雨天的出来监视人啊,阿朗自己就能搞定了。 再不济,真需要他们,阿朗也定会使了手段,让他们不惧雨淋,甚至于直接给他们隐身符,让他们直接潜入进山洞里。 离得近不说,也不用这么委委屈屈的缩在这么屁大点的地方,一个不小心便被淋透了。 看着李崇义那张脸上满是不爽,小程不由恨恨的翻了个白眼。 阿朗怎么不让着混蛋去办事? 给自己留下这么大个累赘,看着不顺眼,丢下不放心,简直是让人烦躁的要抓狂! 哪知他对李崇义不爽,李崇义对他也是不爽的很。 早知道,还不如让阿朗带着这混蛋一起出门算了! 这家伙跟着自己留在祖地里,走到哪里都得带着他,就怕阿朗不在,他也不在,这个脑子不好使的家伙一个不小心被人发现了,再算计的尸骨无存。 否则他是打死也不愿意拽着这个脑子没有二两肉,整日里就知道以暴制暴的粗野蛮夫出来做事的。 简直叫人抓狂! 这么老大个人了,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脑子不是摆设,该用的时候得用! 只是他很怀疑,这家伙到死那脑子只怕也用不了两回,简直是白长了! 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冷哼了一声各自撇过了头,懒得再看对方一眼,生怕看多了眼睛坏掉。 小程本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看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无聊的左看看右看看,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来转移一下自己快要无聊到爆掉的注意力。 想了老半晌,想起了他怀里还揣着一小包松子。 这东西是前些日子阿朗不知道在哪里搞来了,拢共也没多少,给他分了一些,给崇义分了一些,剩下的兄弟仨当即就着花生,一边喝着酒一边给磕了。 对于他来说,这玩意儿就是个下酒菜。 不,这玩意连下酒菜都算不上,就是个闲来磨牙的物件。 体积小还得磕,吃一个都不够费劲的。 平素他是不大喜欢这类领罪的,嫌麻烦,但眼下里着实无聊,磕着这玩意儿消遣时间也好。 想罢,小程将松子逃出来,将大片叶子的茎夹在腋下,腾出手来捻了一颗松子,嫌弃的扔进了嘴里。 “咔……咔……” “咔……” “咔咔……” 一声声,一声声,差点被掩盖在雨声中。 若非两人是牢牢贴着对方的,能够明确听到声音是身旁那个混账发出来的,李崇义差点没蹦起来。 他顾不得再和这混蛋生气,转过身来皱眉看了过去。 一看之下,不由愣住了。 “你哪来的这玩意儿?” 都这么些天了,这家伙竟都没吃完还留着,什么时候狗窝里也能放的住窝窝头了? 李崇义的声音将专心磕松子的小程吓了一跳,急忙拍了拍胸.脯缓了口气。 “你这冷不丁的出声,差点吓死小爷了。” “还能哪来的,不就是上次阿朗给的咯。” 不是他吃独食,而是这松子本也就不多,也就一把的量,再加上那混蛋方才还差点把他给挤到雨里。 这会儿他闲得无聊,没办法才想着磕松子打法时间,却没想到磕着磕着,竟是磕出乐趣来了。 这玩意儿虽说小,吃着也麻烦,可却香的紧,比瓜子好吃多了。 才不想分给他! 李崇义也没和小程客气,上手便抓了一小撮过来,捻起一颗扒了皮便扔进了嘴里,啧了一声:“香!” 而后不屑的瞥了小程一眼:“你这混蛋竟然吃独食,还是不是兄弟了!” 小程啐了他一口:“呸,谁和你是兄弟!” “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吗?” “刚才是哪个混蛋挤我,差点把我挤出去的?” “现在正下着雨,这片地方又滑的紧,若是一个不小心小爷摔了一跤摔下去,惊动了山洞里的那些人可怎么办?” “亏你还自诩脑子好使,莫不是方才脑子突然间离家出走了?” 早知道这家伙是个恨不得逮着机会就刺他两句的混蛋,李崇义自然不会和他一般见识。 再说了,现在自己还正吃着这家伙的东西,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是以李崇义就当没听见似的,专心的磕着手里的松子。 看他服软,小程得意的嘿嘿一笑,也没敢继续撩拨。 两人吃着吃着,外面的雨便渐渐小了起来,不大一会儿便停了。 这雨说停就停,快速的很,且雨停之后太阳便即刻出来了,就像是拜了堂迫不及待要入洞房一般。 俩人拍了拍手,将手里的碎屑拍掉,脚尖轻轻一点,人便轻飘飘的朝下落去。 既然雨停了,想来山洞里的那帮人也不会再待着了,定是要尽快狩猎够足够的猎物回去祖地山洞。 他们俩既然要监视,自是要牢牢的跟上才是。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没脑子的小程! 李崇义和小程两人跟在物部氏祖地狩猎队的人身后,看着他们寻找猎物,捕捉猎物,直至捉的所有人身上扛着手里提着,再拿不下才停了下来。 他们昨日遇上大雨,在外休息了一晚,大雨直到今天上午才停,是以昨日加上今日的猎物,数量可不少。 因为大雨的关系,不管是飞禽还是走兽全都趴在窝里避雨,饿的时间不短,是以今天大雨停了之后,所有的飞禽走兽便都出来觅食了。 他们寻找起来也是方便的紧,基本可以说是三步一只,五步一头的。 不敢说猎物随地捡吧,但是比起往日却是容易多了。 所以没多大功夫,他们便打够了量,可以回去祖地山洞了。 因为今日的收获,一帮人昨天遇到大雨还被迫出来打猎的郁闷尽皆消散了去,心情好的不得了。 也是今天幸运,往日里即便是大雨过后,也没有今天这般多的收获。 这下子他们总算可以早早回去歇着了。 李崇义和小程看着他们笑容满面,嘻嘻哈哈的一路往回走,悄无声息的坠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没有了隐身符,他们也不敢像之前那般只是错了十几步的跟着,只能御空飞行,在树干之间来回窜动,遮挡住身形不被发现。 也亏得两人御空飞行学的着实不错,是以一路上物部氏狩猎队的人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待得到了祖地山洞,原本早早就应该出门的人因为大雨方停,这会儿了都还没出门,三五成群的聚在山洞外面闲聊。 毕竟山洞里面虽说也有光源,可到底只是由水晶借来的光线,比不上真正的阳光。 且他们在山洞里面生活久了,自然觉得压抑,素日若是无事,宁可在外面坐着发呆,也不想待在山洞里面休息。 山洞口的一帮人看着满载而归的狩猎队,不由一个个愣住了。 “他们真是好运道,碰上那般大的雨,没折损不说,竟还有如此收获。” “可不是么!我昨日还想着他们起码要折损一般人手,说不得今日还要出门寻找他们的尸体,替他们收尸,没想到竟然全都回来了。” “真是便宜他们了!一帮臭打猎的,运气倒是好的很!” 这些人说话声音并不小,再加上都是练武之人耳聪目明,是以他们这番话正被狩猎队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正是因为听的足够清楚,所以心里才免不了起了悲哀。 这样的家族,还值得他们效力吗? 狩猎队头领面色稍稍有些惨白,眼神也十分黯淡,方才在路上,看着队里的人嬉笑打闹时的一丝笑意消失的干干净净。 好歹这些人吃的肉食,都是他们打回来的,平日里与他们也并无什么恩怨,就这般看不上他们,就这般盼着他们去死吗? 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就不应该带着人再回来,就应该带着狩猎队的人在林子里寻找一处隐蔽的地方安顿下来。 他们一帮大男人武力值都不算低,且对这林子也是熟悉的很,虽说他们之间没有医师,手里也没什么得用的东西,但总好过现在这般,给这帮喂不熟的白眼狼当狗! 狩猎队的人听了这番话,早有些按捺不住了,其中有两人脾气暴了些,登时便想上前来理论,只是被队里的兄弟给死死的拦住了。 “莫要冲动,莫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这些话我们这些年听得还少吗?莫要沉不住气,给了他们借口,到时候闹将起来,没有人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而且真出了事,到时候还会让头儿难做,莫要给他找麻烦!” 那两人猩红着双眼,眼中满是戾气,看着随时都能暴起伤人,但听了同伴的话,到底还是按住了心底的火气,低下头去眼不见为净。 是啊,这些话他们这些听得可着实不算少,可以说每日里都会听到。 毕竟物部氏祖地有这么多人,且人人都知道他们不讨族老们欢心,在族里地位是最低下的,也就比那些下人和女子们的地位稍高一些。 方才那几个说话的,随便出来一人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不是本身便是族老家的亲戚,便是有亲兄弟是镇守祖地的守卫里的小头领。 随便拎出来一个,后台都吊打他们,若真是起了冲突,即便他们占理,却也是讨不了好的。 李崇义和小程两人蹲在一处大石后面,悄悄的冒了个头看着这一幕。 瞅着方才还兴高采烈的一帮人,转眼间情绪低落满心愤懑却又不得不低头避让,忍不住‘啧’了一声。 “整个物部氏祖地拢共也没多少人,就这样都能斗成这样,还真是叫人无语的很。” “都是同一个族里的人,往上数几代说不定便是嫡亲的亲戚,这般斗来斗去的,真不怕他们祖宗气的从地底爬上来找他们算账啊!” 小程正看的热闹,无声的嘿嘿笑着,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你们李家不也总是内斗,斗来斗去的差点打成了狗脑子吗?” 尤其是陛下和他的太上皇亲爹,现在都还在斗着,哪来那么大的脸好意思说别人? 若非后来有了阿朗,就太上皇出游回去又弄的那出,说不定陛下父子俩便是个你死我活的下场。 好么……这是大哥笑二哥? 虽说他话没说的太过明白,但话中未尽之意,李崇义这个天然便会一句话多想几分的人怎会听不出来? 于是看着小程的眼神有些惊奇。 “你小子近来胆量见长啊!” “这话你可敢当着我爹、或者你爹、或者陛下或者太上皇的面说?” 说罢又觉得不大妥,急忙摇了摇头道:“不不不,或许都不必在他们面前说,随便找个长安的百姓来说上一句?” “你敢么?” 真当陛下的百骑司是吃素的,抓不到传出流言的人? 这话若是叫陛下他们知道了,只怕是程叔叔第一个站出来大义灭亲,打死这个口无遮拦,敢议论皇家的不肖子孙! 听着李崇义嘴里一连串,个个拎出来都是一方大佬的人,小程方才的胆气顿时消失无踪,怂唧唧的缩了缩脖子。 坏了,自己怎能为了怼李崇义这混蛋,话不过脑子就说出来了? 若是叫他给自己传出去,自己焉能还有活路? 小程捏了捏手指,一脸狞笑的掐上李崇义的脖子,刚准备威胁他忘记今天这番话,便看他急忙指了指前方不远处。 “快看快看,要打起来了!”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各怀鬼胎! 小程原本是想掐死李崇义这个混蛋的,只叫他这么一说,便停了手转过头去。 这混蛋说的不错,那帮人果真是快要打起来的。 看样子,若是没人拦着劝着,只怕是便要内斗了。 前方不远处的物部氏狩猎队头领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的扫了方才说话那人一眼。 “大家同出一族,何必把话说的这般难听?” “虽说我等是狩猎队的,可若是没有我们,你们也没得肉食来吃。” “既是占了便宜,这等蹿火的话以后还是莫要说了,否则若是被人禀报到族老面前,只怕是你担不起挑拨族内兄弟内斗的罪名。” 物部氏内斗是不假,但明面上都还披着一层遮羞布。 再怎么说也都是同族兄弟,虽说给关到这个地方时间太长关傻了,眼睛里除了利益什么都看不见,可暗地里怎么做不要紧,明面上是谁也不敢说出来。 便是就连内斗的族老们,私下里哪怕是吵得翻了天,出了门在他们面前也都保持着兄友弟恭的模样。 简直虚伪的令人恶心。 这个地方,从上到下,从土地到空气,都弥漫着令人窒息恶心的味道,人心既扭曲又畸形的可怕。 在这里生活得久了,要想生活得好,不被人欺辱,便只能加入进去,慢慢的变成了恶鬼,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实在是祖地被阵法笼罩着,否则他们几个早就待不住跑出去了。 否则再在这里待下去,他们兄弟只怕是也避免不了这个下场。 狩猎队中一名干瘦的男子上前走了两步出来,气愤的对着那帮冷嘲热讽说风凉话的人道:“头领说的不错,得了便宜的是你们,瞧不起人的也是你们。” “说我们不过是一帮臭打猎的,你又高贵到哪里去了?” “莫说往上数三代,只怕是一两代之内都是血亲。” “现如今压着同族兄弟,满足你们的虚荣心和好胜心,感觉就这么好?” “你们也莫要欺人太甚,若是逼急了我们,我们兄弟直接去找族老做主,到时候便是你有兄弟身居高位又如何?” “难不成还能比得过族老们不成!” 这话说的,让狩猎队其他人听得十分赞同。 可不是么,谁家还不沾亲带个故了? 也就是在这物部氏祖地里,人都关的扭曲了! 若是他们这些人在族地里面,只怕是早被族长派人拖去以族规惩治了。 物部氏族规,可是严禁族人内斗的。 你看对方不顺眼,甚至和对方结了仇,可以正大光明点到为止的打上一架,也可以敬而远之便是见了面转头便走,连个招呼都不打也没人说什么。 但若是用阴谋诡计陷害,或者是直接生死斗将人打死了,这是族规绝对禁止的。 经过这些年兴元寺和皇室还有世家贵族们的追捕,族人存活下来的数量已经不多了,若是再这么斗下去,都不必兴元寺那些人出手,他们自己便能灭了自己一族。 原本说风凉话那几人听了头领的话,心中有些惶恐,不欲再继续与这些臭打猎的争论下去,免得真到了最后打起来没法收拾,便有些退缩了。 但没想到,他这厢准备偃旗息鼓了,这些臭打猎的倒是来了劲了! 还沾亲带故? 谁和他们沾亲带故? 但凡祖地里有些地位的沾亲带故的人,都不会去到宛若炮灰一般,随时能够被放弃的狩猎队去。 说得好听了是叫狩猎队,说的不好听了,就是族里没点名的,流放得罪了人的,犯了族规的那些人的地方罢了。 不过区区几个臭打猎的,也敢跟他们称兄道弟,谁给他们的胆子? 说风凉话那几人眼睛中凶光一闪,免得便不由多了几分戾气。 瞧着这一幕,隐在暗处的小程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兴奋起来了。 到了这倭国之后,真正有意思的事情是极少极少的,平常不过装模作样的保持着伪装身份不暴露,便是跟着阿朗东跑西颠儿的查探消息,难得有热闹可看。 所以这么一来,他反倒是最想看这帮人打起来的那个。 倒是他身旁的李崇义靠在石头上,一手抚着下巴摩挲了几下,觉得方才那个突然站出来,瘦巴巴活像个猴子似的男子,有些不大对劲。 “莫不是,此人便是阿郎说的那个,混入了狩猎队中的兴元寺弟子么?” “你说什么?”在他身旁正兴致勃勃准备看戏,心里还暗暗加油的小程闻言,一下子愣住了。 “你说谁?哪个是混进了狩猎队的兴元寺弟子?” “阿郎叫我们盯着的,不就是兴元寺弟子么?” 对于小程的脑子,李崇义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闻言朝着那名干瘦男子努了努嘴:“喏,就那个,瘦的跟猴儿似的那个。” “方才我明显看到,那些找事的人听了狩猎队头领的话,准备罢休离开了,可那个干瘦男子突然窜出来,说了这么一番话,这些人的怒意被激发出来了。” “所以,这就是你断定那人便是阿郎叫我们盯着的那人?”小程挑着眉仔仔细细的将那名干瘦男子打量了一遍。 李崇义没吭声,只微微点了点头。 阿郎走得快,再加上昨日下大雨,跟踪盯梢不方便,所以即便是他们寻找到了物部氏兽猎人那帮人的落脚点,也没敢轻易的过去瞅一眼。 是以,阿郎叫他们盯着的人究竟是谁,他们跟了这一路都还没找出来。 若非方才这人跳出来,只怕是他们两个还没这么快便发现此人的不对劲之处。 等阿郎办完事回来,看到他们两个连点作为都没有,岂不是丢人丢到家了? “这人不对劲,在挑拨物部氏人内斗。” “可他不是来打探消息的吗?怎么突然开始挑拨离间起来了?”小程仍旧一头雾水,满心纳闷。 怎的他看了半天就没看明白? 难道这人与人之间,脑子好使与否,差距就这般大吗? “这人也是阿郎才发现的,他没说,我又怎会知晓。”李崇义杵着下巴,斜靠在石头上。 明明如此简陋,甚至可以说是环境恶劣的地方,竟是叫他硬生生的搞出来像是坐在装修奢华,似是参加酒宴一般的感觉。 呸! 装模作样! 小程看他骚包的样子,终是没人住暗自啐了他一口。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好言相劝! 李崇义和小程两人瞅着对峙起来的物部氏人目不转睛。 “我们要出手么?”小程有些跃跃欲试的轻声问道。 不管那个伪装成物部氏人的兴元寺弟子想要做什么,但既然阿朗让他们盯着他,便不能让他的谋算成功了,否则又何必让他们来盯着? 左右只要人还在物部氏祖地里,那他便定是跑不出去的,等阿郎动手灭掉物部氏祖地这些人的时候,这兴元寺弟子,也必然会被顺手给灭掉。 李崇义瞅了小程一眼,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动什么动手?” “你是想让他们发现物部氏祖地有人潜入了?” “这点人虽说你我随便一人都能给灭了,但若是把他们都弄死,死了这么多人,物部氏那些掌权的族老们定会追查。” “虽说我们这段时间是很注意,可难保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若是叫他们知道物部氏祖地有外人潜入,暴露了行踪不要紧,坏了阿郎的事你可等着阿郎锤死你吧。” 这话听的小程皮子一紧,除了心里还有些不服气之外,倒是不敢吭声了。 李崇义也不去管他,只盯着对峙的两方人,待看到狩猎队头领眉头一皱,眼神莫名的瞅了那名干瘦男子一眼后,不由挑了挑眉。 他怎么觉得,这个物部氏狩猎队的头领,好似知道那名干瘦男子不对劲一般? 哎……阿朗走的实在太着急,好多事都没交代,害他现在都不知道究竟要不要出手阻止。 物部氏狩猎队的头领在干瘦男子跳出来的时候,心中便有些不大好的预感。 接下来那名干瘦男子的一番话,更是让他心里的这种感觉被放到了最大。 待看到出言挑衅的那些族人眼中凶光闪动,满脸戾气的模样便知不好,顾不得其他,急忙上前两步,拦住已经有些蠢蠢欲动的狩猎队同伴。 “都后退,不要动手。” “头儿,这些人竟然还想动手,简直是欺人太甚!”狩猎队成员满心气愤,怒目等着出言挑衅的几人。 “我们兄弟整日里被他们欺压,忍来忍去的,竟是叫他们开始变本加厉起来。” “今日若是不给他们个教训,还让他们以为我们兄弟都是好欺负的!” “事儿都是他们挑起来的,便是闹大了,闹到族老们面前,咱们也不必怕他们!” 原本站在后面的狩猎队其他成员将手里的猎物都仍在了地上,拔出腰间的刀剑,横眉冷对的道:“没错头儿,我们何必怕他们。” “咱们往日总是忍着,这帮混蛋却越来越过分,若是不教训他们,以后哪里还会有我们兄弟的立足之地?” 一帮人心里的怒火被彻底挑了起来,面色不善的看着对面出言挑衅的族人,看样子,快要按捺不住了。 看着兄弟们这副模样,狩猎队头领恼怒不已,不由狠狠的瞪了干瘦男子一眼。 这人面容虽然是早就相处了许久的兄弟的模样,但他早就发现,此人不是他的兄弟。 虽然说话时的声音,面容都一模一样,甚至有些小动作也都一样,但他与这些兄弟们相处多年,早就熟悉到了骨子里。 因此,哪怕只有一点点不同,也都能被他看出来。 只是他不知道,此人究竟是哪位族老派来的,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通知其他兄弟们,生怕惊动了幕后指示此人的族老,转而再想其他方式来算计他们。 且他还不知,他们这帮人都已经跌进了物部氏的最底层,怎的还会引起族老们的忌惮,竟还派了人来监视他们。 指示此人的那名族老,究竟想要干什么? 干瘦男子被狩猎队头领瞪得瑟缩了一下,十分的心虚。 自他进入物部氏狩猎队之后,没多久便发现这头领对他好似起了疑心一般。 面上倒是如常,但有些时候的举动好似对他很是戒备,就连他与狩猎队其他人闲聊的时候,都总能看到这头领站在不远处。 一旦他故意谈起一些隐秘的事情,便会被他打断。 只是他很是不解,为何这头领既然已经对他起了疑心,却从不曾试探与他,更不曾将他的怀疑告诉其他人,也不曾寻他来对质。 曾经为了试探这人是不是开始怀疑他了,甚至在打猎的时候故意将自己陷入险地,可这头领硬是拼着受伤救了他。 这也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暴露没暴露。 自那以后,他便一直不安,多次试探,均没能看出什么不对来,但心里又害怕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被他戳破.身份。 自己的任务定是不能失败的,否则等回了兴元寺,等待自己的将是十分可怕的后果。 他不任务失败,不想死,便只能让这个狩猎队的头领去死了。 等他死之后,自己还能伪装成他的身份,对于打探物部氏的秘密更有帮助。 因此,他今日才故意跳出来,挑起这帮人的争斗。 反正这些时间他一直都在狩猎队里挑拨,队里的人早就对现在的状况不满了。 甚至于昨日还有不少人,开始劝说物部氏头领脱离物部氏祖地,另找地方安身。 等打起来之后,趁乱挟持他离开,到了安全的地方,直接把人弄死一埋,换成他的身份再回来。 至于打架之后的惩罚,左不过是些皮肉之苦罢了,他倒还能承受得了。 再说物部氏的那些族老们,也未必会下狠手,毕竟还要靠头领带着狩猎队的人出门打猎,若是伤得狠了,只怕是肉食便要断顿了。 物部氏祖地的肉食,是还有些存活,但腌制过的,如何能比得上新鲜的? 那些族老们早就习惯了吃好的,若是叫他们吃那些腌制过的,给下人和狩猎队才会吃的腌制过的肉食,他们怎会能受得了? 头领瞪了干瘦男子一眼,看他害怕的缩在了后面,心中恼怒,却又不得不压下心里的火气。 他转过身,对着领头挑衅的几人行了礼,道:“我这兄弟一向口无遮拦,说话不知道注意,还望几位包涵。” “不过他有句话倒是说对了,咱们都是族人,没必要因为一句话便斗将起来,若是传出去让外人知道了,还不笑话我们物部氏人不团结?” “几位若是愿意小事化无,待明日我们兄弟出去打猎,给几位猎些野物来做赔礼如何?”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回到物部氏祖地 秦朗待康格安排好了上野家的事情,便带着他急急忙忙的朝着物部氏祖地御空而去。 说到底,他还是不放心崇义和处默两人在物部氏祖地,毕竟这两人要么只有武力没有脑子,要么有脑子武力值却不大够。 若是寻常地方,寻常事情,他倒也不会担心两人的安全,但这是在倭国。 那诡异的黑雾,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找到能够正面抗衡的方法,只能提前探知之后躲避,否则便是他,被缠上也会死的连渣渣都不剩。 康格武力值原本便不弱,被张紫嫣拨给秦朗之后又随他修了神霄宫的功法,将一身内力转化成了灵力,功力也很是深厚的。 灵力深厚程度即便比不过秦朗,也是不遑多让,最起码与席君买这个武痴比起来是不相上下的。 真打起来,以他的手段,连小程都讨不了好。 因此御空飞行起来,坚持的时间比其他人都长不说,灵力也能跟得上。 起码跟在秦朗身后,不会半道儿上因为灵力不够,让秦朗拎着他飞。 许久没见自家少爷了,且这期间也没怎么联系过,因此对于自家少爷现如今的状况,他是不知道的。 作为贴身护卫,且还是要抢在少爷前头帮少爷处理事情的贴身护卫,不知少爷的状况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因此他跟在秦朗身后,一边御空飞行,一边问着物部氏祖地的情况。 最起码要做到心中有数,也好随时为自家少爷分忧。 秦朗也没瞒着他。 康格是自家便宜老娘的死忠,这两年跟着他也是尽心尽力,便是比起秦威都亲近许多,便是他不问,也是要告诉他的。 毕竟物部氏祖地可不是个什么安全的地方,康格知道的越是全面,便会对物部氏的情况有最全面的判断,免得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再不小心吃了亏。 索性要说,他便将从离开倭国京都,跟着物部立岩到了物部氏族地,又辗转到了物部氏祖地的事情,一件不落的都说了出来。 康格听得时不时便皱起了眉头,只觉得自家少爷实在是太过冒险了。 明明知道物部氏也会操控那诡异的黑雾,怎么就这般冒险? 当初他带着一帮昭玉宫弟子随着自家少爷来到倭国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帮少爷挡住危险,帮少爷探查事情,甚至于帮少爷杀人做事么? 这也亏得自家少爷手段不少,若是换了寻常人,只怕是早被物部氏祖地的那帮掌权族老发现没了小命了。 看康格满脸不赞同的模样,秦朗不由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他自是知道康格觉得他太过冒险,但有些事情他若是不出面,只让昭玉宫弟子去探查,不说能不能探查出什么消息来,便是性命都危险的很。 毕竟他系统,手里有隐身符,探查消息既方便也安全,若是让昭玉宫弟子去,他那些隐身符除了他别人可用不了,岂不是要用人命去堆? 他此次来倭国,带的人手本就不足,若是因为探查消息都折了进去,他可是心疼的紧。 毕竟能跟着他来倭国的昭玉宫弟子,可都是自家便宜老娘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人手,是他老娘的死忠,死上一个都叫他心疼。 而康格,当初老娘把人给他的时候便说过了,其他事情康格都可以听他的,只有在自己去做危险的事情的时候,能拦住的一定要拦住,便是拦不住,也得通知便宜老娘。 老娘这会儿在大唐,没跟着来倭国,康格便是想要去禀报也禀报不了,但若是叫他跟在身边唧唧歪歪的阻拦他,那他也是受不了的。 所以让康格带着昭玉宫弟子寻一处地方等着,也是有不想听他唠叨的意思在内。 “你别这么看我啊。”秦朗嘿嘿一笑道:“你还不知道我么?” “若是没有把握,我岂会轻易涉险?” “这件事其他人做不了,让昭玉宫弟子去更是拿人命往里填。” “咱们人手本就不多,若是折进去了多可惜。” “不可惜。”康格面无表情,很是冷酷的淡淡说道:“属下带他们来,本就是帮少爷做事的。” “只要少爷安全,便是将所有人都填进去都不可惜,也包括属下。” “临行之前圣女千叮万嘱,让属下一定好好看着少爷,不让少爷涉险,只是属下愚钝,竟是没能跟上少爷,凭白让少爷涉了险境。” “也幸亏少爷没事,否则若是叫少爷有丁点儿损伤,等回了大唐,属下都不知如何向圣女交代。” “少爷,莫怪属下多嘴,您身份不比寻常,又是圣女盼了多年才寻回来的,您若是出了事,圣女只怕也活不成了。” “所以少爷,以后但凡有什么危险的事情,还请务必让属下前去,您莫要轻涉险境!” 秦朗轻咳了一声,摇了摇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越来越啰嗦?” “先前在大唐,你不是挺冷酷的么?素日能不说话便不说话,怎的到了倭国之后,改变如此之大?” “若非知道不可能,我都还以为你被人夺舍了呢!” 康格跟在秦朗身后,听过不少他闲来无事时讲的故事。 故事精彩纷呈,什么样的都有,自然知道这夺舍指的是什么,闻言面无表情的道:“少爷也知道这是在倭国,不是在大唐。” “在大唐,不提少爷的身份,便是昭玉宫、神霄宫包括太清宫弟子都不知凡几,且能伤的了少爷的人根本没有,所以属下才不会多嘴。” “但这里是倭国!” “先前少爷便在倭国兴元寺弟子手中吃了大亏中了幻术,那人只不过是个兴元寺的弟子,便能叫少爷吃了亏,更别提倭国是兴元寺的老巢。” “观勒虽死,可兴元寺还在,谁知道他们暗处藏着多少老不死。” “再加上有那根本没办法抵挡的黑雾,若是少爷有了损伤,属下只怕是连大唐也不必回了,直接跟在少爷后面抹脖子就是了,也免得没法向圣女交代。” 一听他的这话,秦朗便知这家伙这些日子心里不知积攒了多少怨气,这会儿正是心气儿不大顺的时候。 为了回了大唐不被自家便宜老娘唠叨,他只能摸摸鼻子不吭声了。 好在康格也知道见好就收,免得惹了自家少爷心烦,到时候又把他丢下了,再寻不到人他可受不了。 他不再多说,秦朗也不想听他唠叨,两人默不作声的闷着头赶路,很快便到了物部氏祖地。 穿过幻阵进了祖地内,秦朗直接带着康格朝物部氏人居住的山洞而去。 毕竟现在康格新来,总要带他认认门,免得等什么时候他单独出去做事找不到回来的路,还得自己出去寻他。 哪知两人才到了物部氏祖地山洞附近,便远远的看到了山洞外面围了一群的人,一块大石头后面,是背对着他们正在看戏的李崇义和小程两人。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你要战,那便战! 秦朗挑了挑眉,带着康格朝前走去。 因着进了物部氏祖地,他习惯性的给自己和康格两人身上拍了隐身符,是以这会儿便是走到近前,也不会有人能发现他们。 走过去,便听到物部氏狩猎队的头领似是正在向另一方物部氏族人道歉,还说要去打些猎物赔偿对方。 秦朗往人群里瞄了一眼。 虽说没将事情听个全面,但……他敲了敲缩在人群中伪装成物部氏人的兴元寺地,撇了撇嘴。 只怕是今日的事情,与此人脱不了干系。 看样子,他还是没放弃先前的想法,一直想着要弄死对方。 说不定今日挑起族人矛盾,便是想在争斗中趁乱将狩猎队头领弄死。 只是他还有些不大明白,这会儿人这么多,他即便是真的把人趁乱弄死,可也绝了他想伪装成狩猎队头领的路。 难不成,自己不在的时间里,进入物部氏祖地的兴元寺弟子,找到了想要找的东西,已经不需要再伪装下去了? 还是说,被那个狩猎队的头领发现了什么,迫于无奈才想着杀人灭口,免得暴露了什么? 秦朗一边想着,一边运转时光流转术查探,只是在他离开的时间段里,一切正常并未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这便更奇怪了。 康格顺着秦朗的目光看向人群中的干瘦男子,微微皱了皱眉。 自家少爷为何如此关注此人? 莫不是此人事关少爷查探的事情,是很重要的人么? 若是如此,便待过会儿寻个时机,把人给绑了了事。 人群里干瘦的兴元寺弟子,不知为何突然脊背一冷,似是被什么凶兽盯上了一般,莫名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不着痕迹的瞅了瞅站在最前方的狩猎队头领,眼中闪过一道凶光。 自混入物部氏到现在为止,除了此人对他身份有疑,并无其他人发现他的身份。 而他的预感一向准确,不知因此逃过多少次必死之局。 想来,莫不是方才自己挑唆他们被他发现,对自己起了杀心? 若真如此,那可真是留不得他了! 只可惜,这家伙好似知道些什么事情,但为了不暴露身份,不让任务失败,也只能另寻他人打探消息了。 物部氏头领丝毫不知,自己的小命已经被人盯上了,只顾着想先将今日的事情压下去,不要遂了那人的心思。 哪知他是一片好心不想争斗,可对方却并不做此想,只想教训他们出一口恶气。 出言挑衅那人狞笑一声,看着狩猎队头领的眼神满是不怀好意:“我等岂会缺了你们那一口吃的?” “想要将今日的事情过去……”他嘿嘿一笑,岔开了双脚,拍了拍大腿道:“那便从爷胯.下钻过去。” “只要你们狩猎队的人肯钻,今日的事情爷爷们便就此作罢。” 他话音方落,身后一帮人轰然大笑起来。 “是极是极,谁稀罕猎物,若是想要,爷爷们去林子转一圈也能猎的到。” “小原君说的是,想要爷爷们放你们一马,便要钻了爷爷们的裤裆才行!” “嘿嘿,只要你们挨个钻了爷爷们的裤裆,今日的事情爷爷们便不和你们一般计较,放你们一马。” 一帮人说着,便摆好了姿势,满脸嚣张的等着狩猎队的人来钻,得意的模样,好像已经胜券在握,笃定狩猎队的人一定会这么做一般。 狩猎队的人闻言脸色立马涨的通红,眼睛怒瞪赤红,看着那帮挑衅的人满脸杀意。 这些人真是越来越过分,原来只是言语上的欺辱,现在竟想让他们…… 若是今日他们真的这么做了,只怕是以后物部氏再无他们立足之地,满族的人,谁都能来踩他们一脚! “你们休想!” 狩猎队一干人中突然传出一声怒吼,一个高大的汉子走了出来,满脸杀意的看着出言挑衅的一帮人。 “要打便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但若想羞辱我等,门也没有!” 有了他开口,剩下的人也再忍耐不住,纷纷上前几步。 “没错!同样都是物部氏族人,我们凭什么要被你们如此羞辱,要战便战,我们不怕你们!” “就是!平日里忍让你们,不代表我们怕了你们,只是不想为了些许小事闹到族老面前而已,但今日.你等如此羞辱我们,莫不是以为我们是泥捏得不成!” “老大别犹豫了,有一便有二!我们这些年处处忍让他们,换来的却是他们步步紧逼,变本加厉,再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说不定我们连命都要丢在他们手里!” 狩猎队头领脸色也十分的不好看,双目赤红看来也是怒的紧。 他真是没想到,自己退一步息事宁人,却没想到竟换来这些人的变本加厉。 从他们胯.下钻过去? 这些人是真的想要逼得他们造反啊! 那帮出言挑衅的物部氏族人听了狩猎队的人的话,眼中凶光连连闪动,没耽搁便把腰间的长刀抽了出来。 “哟呵,还敢反抗?你们怕不是不知道自己在物部氏是什么地位吧?” “一帮人与贱奴一般地位的臭打猎的,竟还敢反抗,你们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吧?” “敢反抗,今日便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尊卑上下!” 一帮人手持长刀,一步步朝前逼近。 到了这个地步,狩猎队头领已然知道,今日之事无法善了,无论如何,只怕是都要遂了那人的心愿。 但若是不战,对不起兄弟们不说,万一这些人借机趁乱杀死了他们这方的人,那吃亏便更大了! 再说,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若是再避让下去,只怕是他的威信便要就此消散干净。 往日里他压着众兄弟避让,已经是因此诸多不满了,若是再退让下去,他威信扫地,那名心怀叵测之人,还不知道会趁机做出什么事情来。 既如此,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他的闭了闭眼,长叹一声,将腰间长刀也抽了出来,怒吼一声:“既如此,那便战!” “兄弟们,他们欺辱我等多时,今日便是报仇雪恨的时候!” “打!”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出师不利的程李二人! 在狩猎队头领说出‘打’那个字之后,狩猎队的人也不再压抑自己,操起手里的刀便朝着那帮挑衅的族人扑了过去。 一时间,血肉翻飞断肢残臂落得满地都是,地上的血迹慢慢汇聚成一条小河,空气中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秦朗隐着身站在一旁没动弹,只抱着双臂瞧着物部氏狩猎队的头领。 这些人与他无关,即便是今日不死,来日他灭物部氏的时候,也是要死的。 他想救下的只有一人,便是物部氏狩猎队的头领。 那日他离开前便觉得,这厮应当知晓不少物部氏的隐秘,所以这人现在还不能死。 他没动静,他身后的康格便更不会动了。 自家少爷既然没有吩咐,那便说明这些人不重要,没有丝毫可以利用的地方。 只要看好了方才少爷注意的那个人,还有那个干瘦的如同猴子的人一般就成。 只要这两人不死,其他人……莫说是眼前这点,便是整个物部氏都死光了,他也不会有丝毫情绪波动。 他们两人一动不动,但藏在大石头后面的李崇义和小程两人却纠结起来了。 “崇义,怎么办?咱们要不要出面?” 别一会儿这些人都死光了,等阿郎回来可如何交代啊! 李崇义皱着眉,心里有些纠结。 他知道凭他们二人的本事,拦下物部氏这些人的自相残杀不过小菜一碟,但若是他们出去了…… 要么把这些人全部杀光免得暴露身份,可这和现如今让他们自相残杀又有何区别? 要么便是将这些人全部都俘虏走,但物部氏祖地猛然一下子消失这么多人,那些物部氏掌权族老们自然知道不对,追查之下难保不会暴露他们。 尤其是这些人中,他们虽说有猜测,但根本不确定究竟哪个人才是阿郎让他们转来盯着的人! 万一杀错了人,坏了阿郎的事…… 啧,真是不敢想后果! 可若是全部都给俘虏了,别说他们没这个闲心养活这么些人,便是有又凭什么? 现在他们身边可没跟着一帮人,能帮他们看守这么些人,他们还得盯着物部氏的动静,万一有了疏漏让他们中的人逃跑了…… 呵……那还不如直接把人都弄死呢! 小程在一旁急的不行,不停的扒拉李崇义道:“你想什么呢?到底动不动手?” “再等下去人都死光了,若是阿朗回来知道,咱俩只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李崇义闻言心里一哆嗦,狠狠的咬了咬牙,道:“动手!” “尽量别弄死,都给打晕了,带到之前狩猎队藏身的山洞里。” “阿朗说会尽快回来,现下雨已经停了,说不定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这些人便等着阿郎回来再行发落就是。” 早就按捺不住的小程闻言,捋了捋袖子嘿笑一声:“放心,交给哥哥便是,你不必动手,有哥哥在,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你可千万别动手啊,不然小爷跟你没完!” 李崇义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 他可是个斯文知礼的贵公子,怎能干打架这种粗鲁的事情! 若非阿朗特意交代他们下着大雨也要他们盯着这帮人,当他喜欢管这些事呢! 他一把拽住小程,咬了咬牙道:“不行!” “要动手咱俩一起动手!” “这些人中,究竟哪个才是阿郎叫咱们盯着的人你我都不知,若是叫他死了,等阿郎回来你我如何交代?” 听了阿朗两个字,小程刚离家出走的理智瞬间回来,不情不愿的翻了个白眼:“行行行,看在阿朗的面子上,分你一半就是。” 李崇义闻言简直要气笑了,只这会儿懒得再和他一般见识,催了他一口,将扇子插回腰间,挽了袖子便准备从大石头后面出去。 看他要行动,小程也不敢耽搁,生怕动手晚了这些人被李崇义这混蛋全部解决,急急忙忙的便要窜出去。 哪知两人才一动,不知从何处忽然传来一道劲风,打在两人身上,两人顿时身体僵硬的一动不能动。 【卧槽!怎么回事?是谁暗算老子?】小程眼角余光拼命的转向李崇义,传递着心底的话。 而李崇义却是心里一咯噔,顿时懊恼不已。 【大意了!大意了!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此处竟还有高手埋伏着!】 【这些日子顺风顺水的,自己竟是失了最起码的警惕,现如今被人制住,莫说劫了这些人跟阿郎交代,只怕是连他们都要暴露了。】 他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个不停,拼命回想自他们跟到此处之时,周围可有何不对劲之处,拼命想着,又要如何才能脱身。 制住他们的人,不管是兴元寺的人还是物部氏的人,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简直是要丢死人了! 想他们被阿朗指导这般久,竟连暗处藏着人都不知道! 哎…… 若是叫阿朗知道了,只怕是两人要被回炉重造了。 那些年的地狱生涯,恐是又要重新经历一遍。 说不得会比先前的地狱教学还要恐怖一点! 只要一想,李崇义就觉得自己的人生此后再无丝毫亮光,前途简直一片黑暗啊! 隐着身的秦朗慢悠悠的收回手,传音给康格,叫他盯着些物部氏狩猎头领和那个干瘦如同猴子一般的男子,便悄无声息的飘到了小程和李崇义身边。 随手在系统空间里取出几枚铜钱,无声的射到三人周围,设下一个小型幻阵,将三人隐藏起来,这才轻声一笑。 正在努力想着如何脱身的程李二人听到轻笑声,不由顿时头皮发麻。 【卧槽!这是按捺不住想要先弄死他们两个的意思吗?】 【这都把人抓了,难道不应该先审问审问,问一问他们为何要隐藏在此处,究竟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身份吗?】 【如此急切的要除掉他们,难道不觉得太过草率了?】 小程咕噜噜转动的眼珠子蓦然停止,心底却不停的冒出各种各样的念头,把自己吓得够呛。 这开局不利啊! 连人都没见到就没制住了,这份能耐比之阿朗也不差什么了! 物部氏竟然还隐藏着如此厉害的老妖怪,阿朗还不知道,他们二人若是没了小命,连个给阿朗报信的人都没有! 额滴亲娘哎,难不成这物部氏祖地,便是他们三兄弟的葬身之地吗? 他越想越害怕,但他身旁的李崇义听到轻笑声,先是一惊,后来便是大喜。 这声音…… 【阿朗!】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作死的小程! 秦朗看着两人各异的表情,忍不住又笑了声,才揭下.身上的隐身符。 “出息!” 看见他,方才还担心的要死的小程松了口气,想喊‘阿朗’只因着被封了穴道,不能动也说不出话来只能作罢。 李崇义不住的用眼神朝秦朗传递意思,叫他赶紧解开他和小程被封闭的穴道。 虽说知道他们两个即便是这么一动不动的,阿朗也不会让他们受到什么伤害,可到底现在旁边就是在打群架的物部氏人,还是赶紧恢复行动能力才好。 秦朗笑嘻嘻的将方才打在两人身上的灵力收回,看着两人顾不得活动紧固,一把拉住他蹲下来放轻了声音。 “还好还好,幸亏那帮物部氏人正在打架,顾不得其他,不然咱们可就要暴露了。” “可不是么。”李崇义抽出腰间的扇子出来打开,呼扇几下定了定心。 “阿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跟我们打个招呼。” 说罢不待秦朗回答,想起旁边还在打群架的物部氏人,急忙道:“先前你没回来,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不小心将你让我们盯着的人给弄死了。” “现下你回来了,赶快认认人,把人给弄出来,免得一会儿死在群殴里。” 秦朗朝两人翻了个白眼道:“不必,有康格在,我已经跟他说了,他自会将两人给救下。” “这里被我布下了幻阵,你们说话不必如此小心,没人能发现我们。” 听了他的话,小程和李崇义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声音也略大了些。 “康格来了?他们不是守在物部氏族地那边的县城么?怎么找过来了?”小程挠着后脑勺一脸的疑惑。 先前他们离开的时候阿朗不带他们,便是怕带着他们人多了照顾不过来,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是白白牺牲不划算。 而且以康格的性子,不像是会违背阿朗话的人,怎么连说一声都没有便跟了过来。 尤其让他纳闷的是,康格这家伙也太厉害了点吧? 在大唐的时候虽说昭玉宫远在西域,但到底中原各地有他们的人,所以调查起事情来自然快捷又方便。 可这里是倭国啊! 他们一来就那么点人,还就那么几个人有身份,究竟是如何查出他们的路线,跟到这里来的? “还是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才会寻过来找你?”李崇义手里的扇子也不晃了,皱着眉头问道。 也不怪他担心,他和小程一般都是知道康格性子的,知道他对阿朗的话一向遵从,绝不会违背他的话擅自行动。 可如今突然找了过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朗毫不意外李崇义能猜到,毕竟这家伙在一帮纨绔子弟中是智囊的存在。 “是长安来人了。” “谁?” 李崇义闻言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连小程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们来时带的人手,就隐藏在倭国周边的海域里,若只是来倭国寻找他们的踪迹,见到了隐藏在那里的人手,便能知道他们的近况,实在不必冒险潜进倭国。 他们既然冒着危险进来了,还找上了康格,且让康格违背了阿朗的命令寻找过来,定是长安发生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 家里的老老少少可都在长安,现如今他们不在,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可是鞭长莫及,一时间担心的不行。 “太清宫的人。”秦朗不待两人开口再问,便直接道:“是发生了些怪事。” “但直到太清宫的人出海来寻我们,也只是有了些猜测,并未调查到什么。” “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小程急不可耐的问道。 秦朗将康格带来的消息跟两人说了一遍,李崇义折扇敲着手心,挑眉问道:“所以你也怀疑,追云未死,而长安的一切都是他的手笔?” “不错。”秦朗点了点头道:“倭国的式神你们也都见过,更曾追捕过寺山小雅,知道倭国的阴阳师着实有些手段。” “追云是兴元寺派去大唐做探子的,手段若是差了又怎么可能会在大唐隐藏这么些年?” “当初寺山小雅能够借助式神潜逃,没道理追云这个隐藏更深的探子却不会这些手段。” “你说的不错。”李崇义眉头紧皱:“可大唐能人异士也不少,神霄宫和昭玉宫的人更是有不少都守在你府内,难道他们也没办法?” 秦朗摇了摇头:“若是有法子,他们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寻我了。” “那袁守诚道长呢?”李崇义追问道:“当初可是他将寺山小雅抓回来的,难不成就连他也没办法应对此事?” 不提起袁守诚那杂毛老道士还好,一提起来秦朗就是一肚子的气。 “那老杂毛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任是陛下翻遍了长安城也没找到他,就连他的侄子袁天罡都找不到他。” “这老家伙,等我回了长安找到他,非拔了他的老杂毛不可!”秦朗咬牙切齿的骂道。 这老东西,用到他的时候不见他,平日里比谁都跳得欢实,着实欠揍了些! 小程和李崇义两人闻言心中更是担忧。 这会阿朗不在,那家伙若是将注意打到他们亲人身上,等他们回了长安只怕是晚了,说不定连家都被灭了。 “那可如何是好?”小程急的团团转:“要不阿朗你先回去,这边有我和崇义看着,等你将长安的事情解决了再回来?” 李崇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且不说阿朗一来一回要用多长时间,只说这物部氏和兴元寺都有的黑雾,你我便无法解决。” “若是阿朗离开这段时间出了什么问题,你我谁能解决?” 可家里的事情不解决也不行啊! 这不是逼着他们二选一吗? 不想再看两人斗嘴,也不想他们太过担忧,秦朗摇了摇头安抚道:“你们不必太过忧心。” “我离开值钱,给我爹娘留了不少还魂丹和防护玉坠,想来应当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那些玉坠说不得他前脚出门,后脚他爹便给派发下去了。 毕竟他要出远门,怎么可能不留下些防护的手段。 “那就好那就好!”小程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吓死小爷我了,小爷还以为等回了长安,说不得便要给我爹收尸了。” 他这口无遮拦的样子,让李崇义忍不住狠狠的朝天翻了个白眼:“你这话若是叫你爹听见,说不得要被人收尸的就是你自己了!” 听了他的话,小程这才惊觉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尴尬的嘿笑两声,不敢顶嘴,生怕等回了长安这混账东西把这些话说给他爹听。 那才是天塌地陷的大事啊! “走了,那边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去找康格。” 一直在观察打群架的物部氏人的秦朗,随手给三人拍了隐身符,将方才布置下的幻阵解了,带着两人便冲天而起,朝着康格离开的方向追去。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一言不合要招供! 康格趁着一帮人忙着打群架没注意,直接弹了两颗小石子过去,将自家少爷要的两人给点倒了。 等到那帮物部氏的人打完,死的死昏迷的昏迷,便抓着昏迷的两人飞快的撤退。 动静这么大,说不定物部氏的人马上就要到了,若是不快点走,等人都来了,他还要出手解决那些人,麻烦! 御空飞行了好一会儿,觉得距离物部氏山洞距离够远了,且这地方明显平日里来的人不多,足够隐蔽便停了下来,将手里的两人扔在了地上。 将两人封闭了经脉,一人身上丢了一只蛊虫,便靠在一旁的树干上闭目养神。 作为昭玉宫执掌刑罚之人,刑讯逼供的手段他再熟悉不过了。 现在问的再多也没用,等人吃够了苦,自然会知无不言。 昭玉宫的蛊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狩猎队头领与伪装的兴元寺弟子渐渐被体内细细密密的痛痒叫醒,睁开眼睛一看,身前的树干上靠着一个人,登时便是一惊。 两人都不是普通人,在被偷袭的那一瞬间便觉察到了,可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会儿醒来看到跟前的人,瞬间便知此人便是暗中偷袭两人的人。 物部氏狩猎队头领瞅了一旁已经开始忍不住小声痛呼的人,强忍着体内的痛痒问道:“你是何人?” “混入物部氏祖地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在物部氏祖地待了这么些年,虽说地位越来越低,日子也过的越来越拉胯,但却敢毫不夸张的说一句,这物部氏祖地还没有他不认识的人! 这人面生,以往他从未见过,是以只一个照面他便确定了,此人是偷偷潜入物部氏祖地之人! 只是他心中却没有一丝的害怕,反倒是有些隐隐的期待。 不管此人目的是什么,但他既然敢混入物部氏祖地,还敢趁机偷袭了他将他给掳走,这一次无论如何,自己怕是也活不成了。 这物部氏祖地,早已不是当初的祖地,已经糜烂到了根子里。 那些族老们,也不是原来那些老一辈的族老,为了守护物部氏的秘密连命都能豁得出去。 他们现如今,一个个的满是私心,将物部氏祖地当成了自己的禁脔,都想获得祖地最大的秘密,将那个秘密掌控在手心里。 这样的人,已经不值得他再效忠了,这样的地方,他也委实呆够了。 一直以来,他苟延残喘的活着,一方面是放不下那些兄弟们,另一方面何尝没有他根本下不去手自我了断?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人罢了!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先前他问康格是什么人,康格没有理会,反倒是这句话,叫他不由睁开了眼。 康格打量了这个自家少爷点名了要他带走的人,看他神色之间倒不像是在说假话,不由有些惊讶。 瞧着此人能够忍住蛊虫初期在体内繁殖的痛痒,不像是贪生怕死之人,怎的他还没开始审问,此人便要招了? 只他还没开口,一旁早就痛痒的不行,恨不得一头撞死自己,免得再受如此苦楚的兴元寺弟子也咬着牙开口:“对对,你有什么想问的,我们都可以说!” 反正这个物部氏狩猎队的头领都要招了,他何必苦着自己? 左右他也没知道多少物部氏的事情,说不定不但能活一条命,还能跟着知道一些物部氏的隐秘之事。 康格不屑的瞥了一眼兴元寺弟子,一道灵力弹了过去,便将他的哑穴封住,又让自己体内的蛊王压制住他体内的蛊虫,这才看向物部氏狩猎队头领。 “你为何要招?这点痛苦对你来说应当还能忍受。” 以往能让他出手的人,九成都是昭玉宫弟子。 昭玉宫弟子自小被昭玉宫教导长大,什么苦头没吃过? 可以说会吃饭就开始吃苦了! 不敢说所有的昭玉宫弟子都心性坚毅,但似这种小小的痛苦,根本不会让他们求饶。 若是求饶,必然有更狠的在等着。 即便是以往他出手审讯之人,也从无贪生怕死之徒,绝不会就这么刚开始,便要招了。 所以他很是奇怪,也很疑惑。 左右少爷还没来,难得有引起他兴趣之人,倒是可以问问看。 听了他的话,狩猎队头领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垂下了头,半晌才低低的笑了一声。 “已无生念,世间一切对我来说都如尘土,既然你想知道,告诉你便是。” 这话让康格更好奇了:“即便你已经没了生念,可到底还是物部氏的人。” “既然知道我是潜入进物部氏的人,当知道我对物部氏没有善意。” “即来,自是奔着物部氏最大的秘密而来,你身为物部氏族人,难道就不怕自己族中的秘密被外人得知?” “且今日那些人虽说与你起了冲突,可到底不能代表所有的物部氏人,难道你就不怕我毁了物部氏祖地?” “若是物部氏祖地毁了,你的亲人只怕也要都跟着没命,难道你想让他们陪你一起死?” 还是说,此人世间已经没有亲人在世,又看落到了自己手中,知道活不成了,所以才愿意招供? 可还是说不通啊…… 即便世间已经没了亲人,可物部氏祖地中都是他的族人,难道他竟是连族人也不顾了? 还是说自己看错了,他是故意如此表现,想以物部氏的秘密,在自己手中换得活命的机会? 想想昭玉宫行事,难得噎了一下。 好似如同昭玉宫这般行事狠辣的,确实少见。 他若真是这么想的,只怕是要失望了。 昭玉宫能让江湖中人闻风丧胆,靠的便是从来没人能在昭玉宫人手中活下来,哪怕苟延残喘。 只要昭玉宫人出手,只有死亡一途。 哪怕是愿意招供换取活命的机会! 在昭玉宫人的手中,只有死的痛快和死的不痛快两种。 看抓了自己的人竟是与自己聊了起来,物部氏狩猎队头领有些惊讶,但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摇了摇头。 “这个污浊的地方,根本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你既混进了物部氏祖地还出了手,定是奔着斩草除根来的,我明白。” “我更明白的是,知道物部氏秘密的不止我一个,便是我不说,还有别人也会说。”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为了这个地方让自己受罪?” “我活够了,想去找我念着的人了。” “这么久了,也是时候向她请罪了。” 说罢眼神放空,低声呢喃道:“织奈美……”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织奈美的故人! “织奈美?你认识织奈美?” 物部氏狩猎队头领话音方落,没待康格开口询问,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 康格转过身朝着声音来源处望去,却见自家少爷从半空中落了下来,身后跟着程家小公爷和李家的小郡王。 “少爷。”康格朝着秦朗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起来吧。”秦朗挥了挥袖子,缓步朝前走去,看着狩猎队头领挑起眉惊奇的问道:“你与织奈美是什么关系?” 他还真是从未想到,物部氏祖地这个地方,织奈美竟还有故人! 就是不知,这故人究竟是仇人,还是亲朋好友旧情.人。 但就方才他看此人面色,倒不太像是仇人,可若真是故旧,却又为何让织奈美落得那般下场? 且织奈美又为何未曾朝他求助? 虽说这人只不过是个狩猎队小小头领而已,地位底下,但好歹比孤身一人奋战的强吧? 狩猎队头领在听到秦朗问话时,便已呆住。 看来人这意思,竟是与织奈美相识么? 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看来人容色俊秀身材挺拔,一身气质不俗似是出身大族,莫非—— 织奈美离了物部氏后与此人相识相恋,两人结为了夫妻么? 一时间,物部氏头领脑海中唱出了好一出情情爱.爱的大戏,心中的酸涩竟是差点把他自己给淹没了。 也罢…… 当初自己没能保护好她不说,反倒是……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有担当,不能给织奈美幸福。 若是她过的幸福,是不是自己又有何妨?! 且看此人悄悄潜入物部氏,方才逼供自己的人对他那般恭敬,便知此人不是家世傲人,便是自身实力过人。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自己能够比拟的。 狩猎队头领此时满脸苦涩的模样好似是死了婆娘一般,看的秦朗不由挑高了眉峰。 这人在想些什么? 莫不是因着自己与织奈美相识,便猜测自己与织奈美有什么关系不成? 一时间他不由有些好笑又无奈。 他这张脸还是苏我原木的脸,还不是自己的脸,不然的话叫他看见,岂不是得醋的当场去世? 这也太能脑补了吧? 问也不问就成了这副模样? 秦朗无语的撇了撇嘴,再次开口问道:“你方才说织奈美,莫非你与织奈美是故交?” “不错。”回过神来的狩猎队头领点了点头,苦涩的道:“当初我被家人送来祖地结识了她。” “虽说织奈美与她爷爷两人并非物部氏族人,是后来加入进来的,导致她并不能长时间留在祖地,但也算得上是从小一起长大。” 说完之后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我一直将她当做亲妹妹看待,只她后来失了踪迹后,这些年便杳无音讯了。” 听了这话秦朗一边眉毛又高高的挑了起来,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在解释给他听,生怕他若是与织奈美有关系会误会她? 亲妹妹? 若是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那么苦涩,脸也没变成苦瓜脸,倒是更能让人相信一些。 不过秦朗也没解释,毕竟这是织奈美的事与他无关,轮不着他管,再一个织奈美在物部氏祖地这么多年,这人都没发现,这故交究竟是真是假还未可知。 万一这人与织奈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真,可参与进织奈美爷爷的事情导致人到现在都昏迷不醒也是真,织奈美仇视他不愿意联系他,自己给说出来岂不是坏了盟约? 再说了,他可没那个闲工夫去管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 秦朗微微一笑,双手负在身后,道:“放心吧,我与织奈美小姐不过几面之缘罢了,并不相熟,只是为了某些事情才结了盟约。” 他懒得掺和也懒得管,便直接了当的将自己与织奈美的关系说了出来。 说到底,几面之缘并不熟悉,没必要吃醋吃到他身上。 听了这话,狩猎队头领眼睛一亮,心中猛然一喜:“真……真的吗?” “你与织奈美……真的只见过几面吗?” 秦朗点了点头:“我骗你作甚。” “因着我家中之事与物部氏扯上了关系,后来调查到物部氏祖地便前来探查,后偶然认识了织奈美小姐。” “因着她在调查她爷爷的事情,我们双方没有利害冲突且目的又相同,便暂时结了盟约,一同调查物部氏祖地。” “原本听她说,物部氏祖地里,与她爷爷交好之人早已在这些年陆陆续续死掉了,却没想到竟还有故友在世。” “待我传讯给织奈美,她若是愿意见你,你们倒可以好好的叙叙旧。” 狩猎队头领被康格封闭了四肢经脉,动也不能动一下,是以即便再是欣喜若狂,恨不得跪下来磕个头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也没办法,只能靠着树干坐在地上,认真的看着秦朗。 “多谢,不管织奈美愿意不愿意见我,这恩情我都领了。” “原本我便打算在自己死之前,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既然你与织奈美有盟约,那我便更不会欺骗与你。” “所以……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只要我知道的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朗主动告知他这些事情,原本便是打算着他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看他这般上道,心里满意的紧。 倒是不枉费他多费口舌,说了那么多的话。 若他乖觉,说出的情报对自己有用,便是帮他说几句好话也不是不行。 再说了,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嘛! 这狩猎队头领实力虽说低了点,可架不住他在物部氏祖地生活了这么多年,对物部氏祖地熟悉啊! 若是有了他的帮忙,自己要办的事情便能更快一些,且也能轻便一些了。 “既如此,那在下便不遮遮掩掩了。” 他说完转脸看向一脸惊惧,被封了经脉不算,还被点了哑穴,正疼的满身打滚的兴元寺弟子道:“我想知道,他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消息。” “康格,先帮他解了穴道,看看他是否愿意招供。” 康格应了一声,从地上随意捡了几块小石头,手指一弹,便将兴元寺弟子的哑穴解开了。 “这么半天,你也该知道自己究竟要不要招供了。” “说罢,你被派到狩猎队头领身边,究竟有什么目的?”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早该杀了你的! 伪装成物部氏狩猎队成员的兴元寺弟子,被康格暂时压制住了体内躁动不停繁殖的蛊虫,终于从那种让人只求速死的痛痒中解脱出来。 只还没等他松口气,便听到突如其来的询问,一下子呆愣住了。 说……还是不说? 若是不说,方才那种同样就几乎叫他死去活来了一回,若是再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样的手段等着他都不知道。 可若是说了,自己也未必能逃过一死,且在京都的家人,只怕是也难活命。 “怎么?还不说?”秦朗挑起眉笑问了一句。 这人倒是胆大的很,经过了方才那一糟,竟还敢死咬着不招,真是勇气可嘉。 向来昭玉宫人想知道的事情,还没有问不出来的。 尤其是后来跟着他学了催眠,又经过从倭人那学来的惑心之术强化之后,对于逼供诱供,简直如有神助。 康格没直接用惑心之术招呼这兴元寺弟子,只怕也是考虑了惑心之术原本就学自兴元寺,若是施展起来,有被抵抗住的可能。 所以这才简单粗暴的直接用了昭玉宫的蛊。 只是昭玉宫的蛊,可不止那一种! 那一种是最简单,也是最开始才会用的,伤害比较低,不会让人还未招供便死于蛊术之下。 若是用其他的,不考虑性命的情况下,倒是能将供词逼问出来,但人多久会没命,这便不知道了。 看这兴元寺弟子的实力并不强,若是抵抗不住,还没等他将证词弄到手人便死了,可是亏的很。 一旁坐着的狩猎队头领看了看秦朗,欲言又止,秦朗看见了挑了挑眉转向他:“织奈美与我结盟,也算是朋友,你若是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便是。” 这般扭扭捏捏的,可不像是他盯着那么许久的性子。 狩猎队头领闻言,看了一眼伪装成狩猎队成员的兴元寺弟子,道:“他……应当是族老们派来盯着我的。” “我知道的,那些族老们都知道,你若是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我便是。” 何必问这个人? 也免得听他撒谎,到时候连累了他。 秦朗挑眉笑看着兴元寺弟子:“哦?他说你是族老们派来的,你是么?” 还没等兴元寺弟子开口,狩猎队头领却是面色猛然一变:“什么意思?” “你怀疑他不是族老们派来的?” “又是一个偷偷潜入祖地的人?” 看样子还不和这几人是一伙的,是另外一波人! 可究竟是谁在暗中盯着物部氏,还盯了这么多年? 此人到他狩猎队的时间已经是不短了,若他是其他人派来的,想来是早有人布局,那暗中隐藏着的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越想越是觉得,只怕是派他来的人,目的不止是物部氏祖地,而是整个物部氏! 秦朗扫了他一眼,笑吟吟的看着兴元寺弟子道:“你自己说,你是谁的人?” “我……”兴元寺弟子惊恐的看了眼康格,慌张摇头道:“我就是族老们派来盯着头领的。” “族老们怕头领有二心,也怕他不受控制,因此派了我来盯着他,将头领一举一动上报给族老。” 说罢可怜兮兮的看着狩猎队头领又道:“头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不敢欺骗你啊,我真的是族老派来的。” “头领,我的生死掌控在族老们手中,我也是不得已啊,你一定要帮我求求情。” “只要头领帮我求情,让他们放了我,我保证以后我一定听首领的,便是你让我去族老那里打探消息都可以。” “头领,我求求你了,我不想死!” 这番话说的可谓是可怜至极,叫人听了心里不落忍。 但他忘记了,秦朗虽说不是什么恶人,可却也并非什么好人。 对于大唐百姓来说,他是仙人子弟,是国师,是保护神,但对于外族人来说,他便是彻彻底底的大恶魔! 当初西突厥与人勾结在大唐下了瘟毒,搞得大唐百姓死了不少人,秦朗一怒之下便将西突厥整个灭了,鸡犬不留。 到现在西突厥境内还是赤地千里,无人敢轻易踏足其中。 而这倭国前世便侵入华夏,害的华夏死伤多少人,屈辱了多少年,秦朗又岂能轻易放过他们? 更别说,他们竟还敢派人潜伏在大唐境内,且这一潜伏便是多年,还在大唐成立势力传播信仰,糊弄大唐百姓敛财。 更是胆敢插足大唐内政,觊觎大唐宝物,秦朗又岂会对倭人有丝毫同情之心? 没有现在便弄死他,只因着他还有用,若不然只凭他是兴元寺弟子,便会被秦朗看见那刻起便直接弄死了。 狩猎队头领看着伪装的兴元寺弟子皱起了眉头,厌恶的看了他一眼。 这人自潜伏进狩猎队里,便一直都不老实,总是搞事情。 虽说死去的兄弟他没抓到证据是被他用手段搞死的,但却一直都有怀疑,再加上他现今这副毫无胆气,懦弱怕死的模样,简直更是厌恶至极。 但说到底也是同一族的人,且他也想知道,这人为何会怀疑那厮不是族老派来的人,莫不是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么? 狩猎队头领看了看秦朗,犹豫了下问道:“阁下何以说他不是族老派来的人?” “且若他不是族老派来的人,又是何人派来的?” 虽说那名兴元寺弟子哭天嚎地的制造了很大的噪音,可秦朗却没有丝毫不悦,仍旧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 听了狩猎队头领的话,眉头一挑笑道:“你物部氏一共有多少个不死不休的仇人,莫非你不知道吗?” “兴元寺?!”狩猎队头领闻言便是大惊:“你是说他是兴元寺派来的人?” “可祖地向来隐蔽,兴元寺如何得知祖地所在,又是怎么派人混进来的?” 且还时间这么长了! 现在他都怀疑,物部氏族地还存在不存在,那些族人又有多少还活着! 他被送进物部氏祖地的时候虽说年纪不大,可自小便听家里人和族人们说起过兴元寺,更是曾跟着族人逃亡过。 即便那时年纪幼小印象不深,可却隐约记得是死了不少族人的。 因此在他心里,兴元寺说是物部氏一族最大且不死不休的仇敌一点都不为过! 狩猎队头领咬牙切齿的看着兴元寺弟子,那目光似是要吃人一般:“你竟是兴元寺的人!” “我早该杀了你的!”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怼! 被秦朗捅破了身份的兴元寺弟子再也装不下去了,闻言哈哈笑道:“是又如何!” “你那兄弟,与你相识多年,被人掉包了这么久你都没发现,还好意思说是他兄弟?” “你胡说!”物部氏狩猎队头领咬牙怒瞪兴元寺弟子道:“我早知你不是他!” 哪知听了他这话的兴元寺弟子更是嘲讽大笑不已:“早知道?那就更好笑了!” “你既早知道我不是他,知我伪装成他的身份潜伏在狩猎队,便当知晓他定是活不成了,定是被我杀了的。” “你与他称兄道弟多年,可到头来对着杀害自己兄弟的凶手竟连仇都不报,而是与仇人整日里称兄道弟的。” “似你这等懦弱无能之辈,有何面目称他为兄弟?” “只怕是他即便是死了也不能瞑目!” 这话听得狩猎队头领心痛如绞,万箭穿心一般,瞪着兴元寺弟子的眼神更加骇人,似是要把人活吃了一般。 “你胡说!” “若非我以为你是族老派来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如何能容你活这么长时间!” “若是我早知道你是兴元寺派来物部氏卧底之人,早把你割了头颅为我兄弟祭奠了!” 说罢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抽出靴子里的一支短匕,恶狠狠的看着兴元寺弟子道:“不过现在也不晚!” “如今知道你不是我物部氏族人,便不必对你多留情面,这便杀了你为我兄弟报仇!” 哪知他话方说完,兴元寺弟子忽然癫狂的再次大笑起来。 “想杀我?只怕是你没这个资格!” “你可别忘了,我可不是被你抓到的,而是被这位阁下抓到的,你更别忘了,他想要我知道的秘密,在我未曾吐露之前,如何会让你动手杀了我?” 说罢满脸嘲讽的又笑道:“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被情义二字禁锢了的傻瓜罢了。” “虽说我是外来人,并非是物部氏族人,来你物部氏祖地时间也不长,但就这些年待在物部氏祖地,待在狩猎队,你的处境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些年你在物部氏战战兢兢,步步艰难,都已经被贬到了狩猎队这样地位底下的地方,却依旧被物部氏那些族老们忌惮,时时派人盯着你,想要了你的命!” “若非是我,只怕是你早已经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世间了!” “如此说来,我反倒是救了你的性命,你不知感恩还要对我喊打喊杀,这便是你物部氏人对待恩人,为人处世的态度吗?” “这便也罢了,你好歹也算是物部氏祖地的老人了,却被后来的那些小辈们欺辱,就连兄弟被人羞辱都只能忍气吞声,不敢有丝毫反抗的举动。” “你如此苟延残喘的活着,如同一条狗一般,连带着你狩猎队的那些兄弟们也跟着你受了不少的连累,如此你又是哪来的那么大脸,与他们称兄道弟的?” “还道要杀了我为他们报仇?” “你有那个能耐么?有那个本事么?” 兴元寺弟子对说体内痛痒的厉害,可眼下却忽然间爆发,似是突然忘记了身体的不适,毫无顾忌坐在地上对着狩猎队头领破口大骂。 他每说一句话,狩猎队头领的脸色便苍白一分,待他说完,狩猎队头领更是怒急攻心,‘噗’的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软软的瘫倒在地。 “你……”狩猎队头领手指颤抖的指着兴元寺弟子,不知如何反驳。 这人虽然说的过分,可仔细想想他的那些话,竟是一点都没错。 当年便是因为他的不作为,才害的他和织奈美这么多年没有相见,若非遇见了那几人,就连织奈美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都不知道。 而狩猎队的那些兄弟们,也的确是受了他不少的连累。 有很多时候,那些来找茬的人明明就是受了人的指示来找自己麻烦,可到头来受伤受罚的却永远都是他的那帮兄弟们。 他自私的将自己关进壳子里,不听不闻不看,以为这般便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让那些想要找茬的人忘了自己。 可结果却是那些人一步步的紧逼,他的兄弟们为了他抵挡了不少来自暗处的冷箭。 有人死了,有人虽然还活着,可却成了身有残缺之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这些都是他造的孽,都是因为他才会害的那些兄弟们到了如今的地步。 若是没人点出来,只怕他还藏在壳子里,永远也不会想到这些。 原来到头来,最该死的,竟是他自己…… 看他一副失魂落魄满是绝望,好似下一刻便会没了全部的生机,叫人瞅上一眼便觉可怜的紧。 但兴元寺弟子这些年为了完成任务,手里沾染了不知多少的心血,唯一能让他在意的,只有他愿意在意的。 像这等仇敌,他巴不得全都死个干净,也好能让他报一报这些年被困在物部氏祖地的仇! 兴元寺弟子冷笑一声,一把将狩猎队头领指着他的手打掉,道:“我是什么我?难道我说的不对?” “你那些兄弟不是为了你死的?我解决了那些族老们派来要你性命的人,难道不是间接的救了你一命?” “难道你不懦弱不无能?还是你不是如同一条狗一般的苟延残喘在这世间?” “头领啊头领,难道你就没发现,你便是霉星转世么?” “但凡与你扯上关系的,与你交好的,与你亲近的,到了最后全部都死了,唯独留下你一人!” “就像今日参与私斗的那些狩猎队兄弟们,他们没能活着,不全都是因为你的无能,因为你的不作为?” “但凡你能早些强硬起来,不管是谁来找茬都通通打出去,祖地内的那些人还有谁敢轻易为难狩猎队的人?” “我若是你,只怕是早就无颜活在这世上了,免得活得越久,害死的人便越多!” 这番话说的可谓是让他神清气爽,简直如同三伏天吃了个大西瓜一样,从里到外都透着爽快。 他早就看不惯这个狩猎队的领头人了,全身上下除了那点武力能看,脑子如同进了水一般! 明明原来的时候,狩猎队在物部氏祖地地位虽说算不上最高,可却也不是寻常族人敢轻易挑衅的。 可自从物部氏到了他手里,可真是一天天的在朝下坡路走,说不定什么时候,有看不顺眼的族老便会出手,直接把他们都给灭了。 这些话可是他在狩猎队听别的人讲的,定是错不了! 不看那位狩猎队头领,已经是听得摇摇欲坠,似是下一秒便会烟气了一般吗?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不见棺材不落泪! 秦朗真是没想到,自己不过稍慢一步,物部氏狩猎队头领便被那名兴元寺弟子给怼的怀疑人生了。 他强忍住笑意,轻咳了声朝康格使了个眼色。 康格会意,心中一动,体内的蛊王对于兴元寺弟子体内蛊虫的压制便被他解开,一瞬间,兴元寺弟子闷哼了一声,跪倒在地,随即便开始满地打滚。 脸色也苍白的厉害,再也看不见方才怼人时那般趾高气昂的模样。 狩猎队头领心里一惊,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是他大意了,忘了自己现如今是阶下囚,生死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若是那几人一个不高兴,即便他与织奈美相识,即便他是织奈美的故交,也难保这些人不会下手。 听了织奈美还在人世的消息,自己激动之余便有些得意忘形了。 即便这些人是盟友,那也是织奈美的盟友,与他没有关系。 原本他们掳了自己来,便是为了物部氏的秘密而来,方才正要审问那名兴元寺弟子,结果却被自己给破坏了。 谁知道这几人会不会恼怒他擅自开口,转而对他下手? 刹那间,狩猎队头领浑身冒出细细密密的一层冷汗,将里衣都浸湿了,不知从哪里吹来一股山风,竟是凉的他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秦朗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朝前走了两步,看着不住满地打滚的兴元寺弟子道:“我让人带你们过来,可不是为了听你们吵架的。” “你进了物部氏潜伏进狩猎队,究竟是想打探什么消息?” “这狩猎队头领身上,又有什么值得你们兴元寺在意的秘密?” 听了他的话,狩猎队头领心里一颤,明白了这人是根本就没相信过自己。 他不相信自己会如实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所以才会先询问其他人,以掌握先机,再来审问他。 只还没等他开口,脖子却不知被谁打了一下,眼前猛然一黑,便昏了过去。 秦朗听到身后的动静转头不甚在意的扫了一眼。 这是昭玉宫审讯之时的规矩。 原本若是在昭玉宫或者是家里,这两人本应该是被分开审讯的。 只是现如今嘛没什么条件,他们人手不够场地也不行,便只能暂时把人打晕过去,等问完了兴元寺弟子,再来问他也是一样。 兴元寺弟子先前只是浑身痛痒,虽说不怎么好受,却还没到了能把人逼疯的地步,而现如今,体内的痛痒好似顷刻间便增加了好几倍的威力。 简直叫他忍不住想要一死了之! 虽说在兴元寺,他也曾经受过刑讯方面的训练,可比起这几人的手段,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但凡兴元寺有这几人手段的一半,只怕是他早就被刷了下来,也轮不到出任务的这一天,更不会因为任务而落入到这几人手里。 尤其是他体内痛痒之中还夹杂着不甚明显的蠕动,就好似体内的血肉里有了虫子一般,还是那种不怎么大的虫子,在一点一点的吞噬他的血肉一般。 这样的想法几乎叫他疯魔! 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就究竟对还是不对,也不知道自己体内是不是真如他想的那般有什么小虫子,但他莫名觉得不好。 这种手段以他兴元寺弟子和倭国小贵族家族弟子的身份,竟是从来都不曾听说过,莫不是他离开京都到了物部氏祖地之后,又兴起了这么一个神秘家族? 他是真的想要招了! 若非兴元寺捏着他亲人性命的话…… 他敢肯定,只要兴元寺那边知道自己背叛了,将兴元寺的秘密吐露出来,家里的人便会在一夜之间从这个世上消失。 他死只不过死一人,若是他招了,那便是灭门之祸啊! 不能说! 要坚持下去,绝对不能说! 兴元寺弟子死死的咬着牙,在地上滚来滚去,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声声痛苦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 看着这一幕的秦朗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双手抱胸面色淡然,仿若眼前被逼的眼看就要疯魔,痛苦到了极致的人和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都不存在一般。 不说倭国对华夏原本做过什么,只说着兴元寺的人胆敢算计大唐,算计他,让他中了幻术到如今还未解决,他就不会对这帮人有怜悯之心。 李崇义和康格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心黑的和秦朗也不差什么,另一个从小生活在昭玉宫,又执掌昭玉宫刑罚,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怎么会对人有怜悯之心? 只有小程有些可怜的看着满地打滚的兴元寺弟子叹了口气。 这人也真是,和阿郎较什么劲啊! 以往敢和阿郎较劲的,不是都被他弄死了,便是下场极其凄惨。 阿郎想要做的事情想要知道的事情,还没有做不到知道不了的。 总归早晚都要说,何必非要受这一遭的罪? 听见他的叹息声,秦朗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心软了?” 他早知道的,小程这人看着脾气火爆个性直爽没什么心眼儿,但心却再是柔软不过的了,很容易便会对人起了同情之心。 只不过若是换一个国家换一个势力的人,他倒是不在意他心软这点,左不过大事上他从不含糊,心里有些柔软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对于倭国,却是不成! 他对于华夏那些年的屈辱,那些年的遭遇刻骨铭心,从不敢忘! 对于他来说,这个国家的人同畜生没什么分别,都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以前是没机会也没那个本事,现如今有了机会也有能力,他只想等自己所中的幻术解除之后,弄清楚了兴元寺的底气和那些诡异的攻击手段,便报一报当年的仇。 任谁也不能拦他! 小程不例外,李崇义不例外,便是爹娘也不例外! “那倒没有。”小程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叹道:“只是感慨这人啊,终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明明早晚都要说,非要自己在地狱里走一遭才肯老实,何必呢。” 听了这话秦朗微微一笑:“人之常情。” “任何事情,别人所说与自己经历的,终究是有差别。” “不过也无所谓,他快到极限了。” 他体内的蛊虫繁殖的越多,他的痛苦便也就越多。 寻常人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这倭人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已经算是不错了。 只不过也就如此而已了! 果不其然,经受不住的兴元寺弟子咬牙大喊:“我招!”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招供(一) 看着这一幕的秦朗没有丝毫意外,神色平淡的叫康格压制了兴元寺弟子体内的蛊虫繁殖。 “说吧。”秦朗微笑着道:“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不要说谎,否则后果你能想到的。” 兴元寺弟子急急的闷哼几声,待感受到体内那几乎让人发狂的痛痒停止后,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一下子仰面瘫倒在地上。 秦朗也没催促他,只靠着一旁树干,神色平静的看着他。 兴元寺弟子不敢耽搁时间太长,略微休息了一下,便坐了起来。 “我也不知你究竟想要知道什么,所以我想到哪里便说到哪里,若是有你感兴趣的地方,你可以问我,若是我知道,自然不敢隐瞒。”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直直的看着秦朗。 他知道这几人中,此人是做主之人,自然要得到他的承诺才能开始讲,待看到秦朗点了点头,松了口气,清了清嗓子。 “我是五年前被寺里的长老派到物部氏祖地来潜伏的,给我的任务是找机会配合其他人,将物部氏祖地给灭掉。” “一直以来,兴元寺与物部氏双方互相仇视,恨不得将对方全部杀个干干净净一人不留。” “这个任务落到我身上之时我虽说有点疑惑,怎么兴元寺如此厉害,竟连物部氏祖地都能摸得到。” “要知道,物部氏祖地所在之处一直以来都十分隐蔽,先皇历经三代追查物部氏祖地,都没有得到任何一点消息,最后差点被物部氏篡权成功。” “只不过现如今物部氏的地位也与以前不同了,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有所疏漏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我也没多奇怪,得了任务便出了门。” “按照寺里长老给的路线图,我在林子里寻了将近一年都没能找到,还以为族老被人所骗,拿到了假消息,便准备回去寺里交任务。” “哪知一个不小心,碰到了有毒的植物中了毒,又被林子里的猛兽追赶,慌不择路之下,误闯进了物部氏祖地里面。”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还只以为是在林子里,找齐了草药解了毒之后,才发现自己所待的地方并不熟悉。” “毕竟我在林子里已经待了将近一年,为了寻找物部氏祖地,可以说方元百里都被我摸得清清楚楚,而我自己也清楚的记得,并未离得太远。” “虽然有些奇怪,但也一时没想到物部氏祖地上来,直到我在林子里生活了将近十多天后,第一次在林子里看到了人。” “他们穿的很奇怪,穿着几乎全都是兽皮居多,偶然有不穿兽皮的,看来竟像是领头人的样子。” “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里便是物部氏祖地,便是长老派我探查的地方。” “他们人多我孤家寡人,又摸不清楚他们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便远远的跟在那帮人身后,看着他们打猎,然后回去祖地山洞。”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一直都跟着他们,暗地里观察他们所有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直到他们中那个和我身材差不多,胖瘦也差不多的人一举一动我全部都熟记于心,而他与其他人相处之时的所有样子我也全部记下来,才开始行动。” “一连跟了好几天,才等来了机会。” “那日,他们追着一头糜子进了林子深处,遇上了狼群被冲散,我这才有了下手的机会。” “原本我伪装那人与和他一起那人便受了伤,我又是偷袭,自然不是我的对手。” “我将我伪装那人身上的东西都取走,尸体丢进了一处悬崖下,便是他们想找也只找不到的。” “至于和他一起的那人,他看见了我的脸,又看着我杀了他的同伴,我自然不会让他活着。” “当时他是被我打昏过去了,我易容好了之后,便扛着他离开了崖边,寻找了一处高地,把人丢了下去,伪装成失足跌落的样子。” “后确认了他已经死亡,我便打断了自己的腿,找好角度,也从高地滚落下来,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也已经回到了祖地山洞里。” “没有人对我的身份起疑心,我小心观察了几天后,便安心的潜伏了下来,等着寻找到机会传递消息出去,配合寺里的人一起灭掉物部氏祖地。”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物部氏祖地我是进来的,可是想要出去,却是千难万难。” “我借着打猎时探查猎物的机会,几乎将祖地附近的林子都转了个遍,可仍旧没能寻到出去的方法。” “当时我都绝望了,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此生再也出不去物部氏祖地,只能老死在这个地方了。” “可人生就是这么奇妙,你满怀希望的时候,可四处看到的却都是绝望,当你真的绝望了甚至放弃了,却又突然给你希望。” “那段时间因为寻找不到出去的方法,我整日里浑浑噩噩,几乎每日都会喝酒,喝的醉醺醺的,只有这样我才能不让自己那么绝望,不再想出去的问题。” “有一天晚上,我喝多了醉倒在了外面,直到半夜下了雨这才被冻醒了过来。” “那天晚上雨不小,且又是秋末,天气凉的很,我醒过来之后急急忙忙朝着祖地山洞跑,却没想到快到祖地山洞的时候,却看到一队人从祖地山洞里走了出来。” “他们穿着蓑衣,每个人都背着东西,没有拿火把甚至也不出声,若非我眼神儿好且那会酒已经醒了,早早看到他们,被发现就是我了。” “我看见他们那个模样,便知道他们应当是要出去,只是究竟是不是要出物部氏祖地我却是不知。” “可当时那个情况于我来说,已经是万丈崖底独留的的一条藤蔓,我只能死死的抓住,祈祷他们的确是出物部氏祖地的。” “我不敢跟的太近,生怕他们发现了我,不但任务要失败,出去也成了奢望,只能远远的坠着。” “果然……”兴元寺弟子说着哈哈大笑起来:“老天还是关照我的,他们果真是要出去的。”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招供(二) 兴元寺弟子说罢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来。 “我寻找物部氏祖地花费了将近一年,寻找如何离开物部氏祖地又花费了数月。” “只是我没想到,我眼看着那帮人在我眼前消失,到了他们消失的地方查探至天明,却依旧不知道如何从这个如同牢笼一般的地方出去。” “虽说我不甘心,但好歹有了眉目,我总算是松了口气,有了调查的方向,不必让自己老死在这个地方。” 他说着,满脸凄惶的模样,倒是让人看了不由心生不忍。 只是秦朗对外族素来心肠硬的很,更别说兴元寺弟子还是倭人,又是害他身中幻术不得不千里迢迢来寻找解决办法,又是前世与华夏有深仇大恨国家之人。 是以,即便是兴元寺弟子现如今看起来再是可怜,他面色却依旧冷淡的很。 而物部氏那位狩猎队的首领,已经知道了他非是族内族老派来监视他的族人,知道了他兴元寺弟子的身份—— 物部氏与兴元寺之间有灭族之仇,如何会对他心生不忍,只恨不得早些时候没发现他的身份,否则也不会容他活到如今,还兴风作浪害死了他的一干兄弟。 “那也是你活该!”狩猎队头领冷笑:“我物部氏与你兴元寺原本无仇,是你兴元寺为了讨好皇家,要对我物部氏赶尽杀绝。” “这便也罢了,毕竟物部氏当年想要篡权,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 “当初物部氏夺权失败,我们一族之人已经死的七七八八,只剩下那么点族人能够延续香火,已是苟延残喘。” “你兴元寺借着对付物部氏的机会上位,夺得了偌大的名声和皇室的信任,兴元寺之名,倭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但你兴元寺却依旧不依不饶,连我族剩下的那点族人也要斩杀殆尽!” “你们撺掇皇室对物部氏发出通缉,害的我族人东躲西.藏,宛若阴沟里的老鼠一般。” “那段时间我物部氏族人,连村镇都不敢轻易涉足,就怕一个不小心被人跟踪,连累了剩下的那点族人丢了性命,让物部氏一族灭族。” “都不知死了多少人才逃回了祖地,那时你知我族人还剩下多少么?” “听族中老人讲,剩下族人回到族地之后,也不过数百余人,就这还有不少根本非物部氏血脉,而是投奔而来之人。” “嫡系的物部氏血脉,也只剩下数十人罢了。” “你又知道,我族经过多长时间休养生息,才缓过一口气来么?” “即便这样,你兴元寺依旧不肯罢休,不但对物部氏的通缉令不曾撤除,还派了不少兴元寺弟子到处搜捕我族人踪迹。” “若非如此,我族又如何会为了自保,不得已招收落难之人充入物部氏一族,以填补我族人手空缺?” “为了镇守我族祖地,就连三四岁的小孩子都被送了进来,由族老训练,若非如此,我又怎会自小便被困在祖地,到现在都不曾离开过祖地一步?” “你来物部氏祖地,寻找如何进入不过花费了一年,寻找出去的方法也只花费了数月便受不了了,与我比起来,你又有什么脸面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 “我族祖地向来隐蔽,莫说是外人,便是族内之人,也只有几位掌权族老,和被精挑细选送进来镇守祖地之人才会知晓有这么个地方。” “你奉命而来,难道不知么?” “既是已经知晓,不管有什么不得已,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有什么后果,也该是你自己担着!” “你这些年隐瞒身份,害死小六和小原,今日又挑拨离间,将我剩下的兄弟们尽皆害死,还敢说自己可怜?” “与他们比起来,你尚且有名活着,有命和别人说你可怜,可他们呢?” “他们有些是与我一同进来的,有些是后来送进来,进来之时也是幼年,被困在祖地到如今,都不曾出去过一次。” “且这些年被祖地族人打压,日子过的辛苦倒还罢了,年纪轻轻便没了性命,连个后都没留下。” “今日.你一顿挑拨,他们死于内斗,死后连个好名声都留不下,或许连个埋骨之地都没有,谁会觉得他们可怜?谁会为他们抱不平?” “既然做了婊.子,就别再给自己立牌坊!” 他这番话说的兴元寺弟子暗恨不已。 只不过是想要表表可怜,或许能给自己留下个活命的机会,可这人竟然也要破坏,早知便不留他性命了,早早杀了他,比如今给自己添堵强! 秦朗在一旁看的是津津有味。 左右这两人与他没有关系不说,还是敌国之人,如何斗都不关他的事,这般斗来斗去,倒是给他添了不少乐趣。 只不过他觉得物部氏狩猎队头领最后的话说的很对。 既是仇敌,那你死我活本就是常理,何必给自己套上那么多理由,说自己有多不得已? 说到底,兴元寺弟子只是一名弟子罢了,与物部氏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既然奉命来物部氏搞事,那便别给自己立什么牌坊了。 但现在他正在审讯兴元寺弟子,物部氏头领插话转移话题,却是让他心中有些不悦。 “行了行了,你俩有什么仇恨等会再说。”说罢指了指兴元寺弟子道:“你接着说,后来呢?” 兴元寺弟子睨了物部氏狩猎队头领一眼,这才继续道:“我知道了知道找到方法,我便能够从这个地方出去,便不再颓废,记好他们消失的地方便离开了。” “接下来我开始不停寻找如何进出物部氏祖地的方法,为了这个去和其他物部氏人交好,打探了小半年,才查到点眉目。” “可是没想到,因为我频频动作,致使小六怀疑起我来,那段时间总是缠在我身边,盯我盯得死死的,让我连去和其他物部氏人拉关系的机会都没有了。” “没有办法,我只能想办法找寻了机会,借口和他一起出去查探猎物,想要半途弄死他,” “可谁知这家伙觉察了我想要对他动手的事情,竟跟小原说若是我和他一起出去,便让小原也找借口跟在后面。” “只跟着不出现,若是没有发生事情便算了,若是看到了什么便悄悄回去,把事情告诉头领,让头领为他报仇。” “小原年纪小,身手本就不好,跟踪的时候被我发现,为了不泄露身份,我只能让他和去和小六作伴。”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招供(三) 物部氏狩猎队头领一听兴元寺弟子的话便大怒,指着他的手都颤抖起来了:“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说着便有些控制不住了,朝着兴元寺弟子便要扑过去,表情狰狞可怕,看样子是要和他拼命。 “我要杀了你!为小六报仇,为小原报仇!为我因你而死的那些兄弟们报仇!” 现如今他们两个都被康格给封住了经脉,一身武功也都施展不出来,顶多也就是身体比普通人抗揍点,矫健敏捷点。 但说到底,还是战五的渣渣。 兴元寺弟子闻言也没惯着他,冷笑着嘲讽道:“刚才你不还说我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吗?” “既然已是仇敌,自然是你死我活!” “为了我自己的生命安全,为了我的身份不暴露,杀了他们算什么?” 这叫什么? 这不就是中原那句老话——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最好写照吗? 方才说的大义凛然,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他的兄弟可以跟踪自己,甚至于暗中算计自己,想要知道自己的秘密,对自己有了生命威胁,自己便不许回击吗? 嘁! 谁生谁死,不过各凭本事罢了! 小六和小原,甚至于这些物部氏的人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若非今日突然出现的这几人,也只是怀疑自己是物部氏族老们派来盯梢的人,却不知自己的真实身份。 简直愚蠢! 只怕到最后,自己完成了任务,将物部氏的秘密都掏个干净,甚至于将物部氏祖地的人都给杀个精光,他们还会蒙在鼓里。 蠢货一个,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 他话音方落,狩猎队头领便扑了过来,他也没惧他,抢先出手朝他脸上砸了一拳。 反正大家现在都没了武功,半斤八两。 中原不是还有句老话叫做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吗? 左右已经撕破了脸,挨不挨揍也各凭本事! 狩猎队头领被这一拳打的懵了一下,没想到这厮反应竟是这般的快。 他也忘记了,自己不知劫了自己来的那人使了什么手段没了武功,一时间竟是没反应过来,只能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拳。 只是他也不是个只挨打不还手的人,更别说这个王八蛋还杀了他那么兄弟,又算计的剩下的那些兄弟们尽皆死于内斗。 狩猎队头领懵了一下之后,很快便反应过来,接着便是一拳打到了兴元寺弟子的鼻子上。 瞬间,兴元寺弟子鼻子便肿了起来,鲜血缓缓的流了出来,将兴元寺弟子前胸的衣襟都染上了血色。 这一下打的兴元寺弟子更是大怒,后悔自己方才没照准这王八蛋的鼻子打上去,倒是自己先见了血。 他怒冲心头,左右开弓,一手回击到了狩猎队头领的鼻子上,一手回击到了他的眼睛上。 只瞬间,狩猎队头领不但鼻子流了学,眼睛也被打的乌青一片。 就这么几拳,两人便打出了火气。 原本便是生死仇敌,你死我活的关系,尤其是现如今身份暴露,更是天然对立的身份,谁也不会留手,两人战作了一团。 两人原本都是高手,要打架自然不会如同街头混混那般,但现如今都没了武功,不想如街头混混那般斗殴也是不成了。 你给我下巴来一下,我也给你来一下,打来打去竟是谁也没占到便宜,两人一时怒从心头起,不约而同的朝着对方的下三路招呼了过去。 先前那般打两人尚且能够忍耐,可下方是男人最为重要之处,也是最为脆弱之处,猛然受了如此强烈的攻击,自然是忍受不住的。 两声震天的惨叫声想起,两人各自捂着裆部在地上翻滚,凄厉的惨叫声让人听了不由头皮发麻,看的秦朗四人都不由啧啧感叹。 “真是……狠辣啊!”李崇义不知怎的,觉得自己裆部也跟着一疼,瞬间汗毛便立了起来,暗自思忖以后与人打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传宗接代的本事。 小程更是不由自主捂住了裆部后退几步,惊恐的看着两人,满脸铁青。 若真是打生打死,你死我活也就罢了,如此两败俱伤的打法,叫他这个大唐赫赫有名的人形凶器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他真是庆幸,以往在长安街头惹事,与自己打架的要么是世家子弟,要么是官宦子弟,都做不出来这等事情。 否则就照他往日行事那般嚣张,岂不早被人废了子孙根? 康格和秦朗两人倒是面色如常,可背后冷汗却也只有他们二人才知晓。 不过这等事情,是个男人都免不了恐惧的。 就看两人下手那个狠劲儿,只怕是那家伙事彻底废了,莫说传宗接代了,便是想要用只怕也是用不了了。 两人凄厉的惨叫声越听越让人头皮发麻,秦朗给康格使了个眼色,叫他去点了两人的腰部穴道,暂时性的给两人止痛一下。 否则他只怕还不等他将口供全部问出来,这两人便要死于疼痛之中了。 康格面无表情的弯下腰,又捡了两颗小石头在手,屈指一弹,便封了两人腰部的穴道,为两人暂时止了痛。 至于两人废不废,这可就不关他的事了。 左右这两人知道的东西全都问出来之后,也未必都能活着。 且看他们二人如今的模样,活着只怕是还不如死了的好。 再说那个地方受了伤,他们又没人愿意去给两人医治,便是想活也是够呛。 狩猎队头领和兴元寺弟子被止了疼,这才停下了惨叫声,摸了一把脸上被疼出来的冷汗,互相仇视的看了对方一眼,简直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对方。 真特么不亏是物部氏(兴元寺)的人,下手真是阴损毒辣,不择手段! 两人都后悔,怎的没第一时间便想到这招,直接废了对方,免得自己也跟着受了如此重创。 秦朗咳了声,淡淡的道:“继续说下去,若是你们的供词叫我满意,我便为他寻个医师医治一番。” 原本被废了命根子的两人,都已经没了什么求生意志,一听到秦朗的话,顿时便存了几分侥幸。 也许自己伤的也没那么重,寻个医术高的医师,也未必不能恢复往日雄风?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最新消息! 物部氏狩猎队头领和兴元寺弟子二人,因着有了秦朗那句给找医师救治命根子的胡萝卜吊着,便也不再互相殴打,拼了命回想自己知道的哪个消息可以拿来救命。 小程往后退了几步,靠在树干上“诶嘿嘿嘿嘿”的笑个不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忽然之间得了疯病一般。 但一旁的李崇义和康格二人却知道他在笑些什么。 就自家兄弟(少爷)说那句话时的表情,便知道他不过是在忽悠这二人而已。 再说了,即便不忽悠,这深山老林的,又是在物部氏人的地盘上,他们还不能暴露身份,去哪找什么医师? 更何况,从那俩人方才被重创之后,差点抽过去的模样便能猜测到,定是伤得不轻。 若非如此,阿朗(少爷)也不会让封住两人的腰间穴道,给两人暂时止痛,这不就是害怕两人被活活痛死吗? 但知道是知道,他们也不敢表露出来。 不说两方人现在敌对的立场,便是坏了阿郎的事情之后会有什么下场,可没谁比小程还有李崇义两人更知道了。 听到两人笑声,秦朗回头警告的瞥了他们俩一眼,成功的让这两个家伙止住了笑声,这才转过头一脸温和的对两人道:“你们放心,我说话算话,绝不欺瞒。” “只要你们说的消息是真的,且是对我有用处的,我不但给你们找医师,还给你们找天下最好的医师,一定治好你们。” “天下最好的医师?” 两人互相挑衅的看了对方一眼。 兴元寺弟子:就这傻子还是物部氏的人,在物部氏祖地待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小小的狩猎队头领,能知道什么有用的消息? 这医治的机会,定然是我的! 狩猎队头领心里冷笑:这兴元寺弟子,不过一外人,哪里能知道物部氏最大的秘密? 就算是能悄无声息的潜进祖地里,也不过运气好无意间进入到了此处,找了这么多年,杀了这么多人也没什么进展,还想要医治的机会? 这医治的机会,我要定了! 看着两人宛若斗鸡眼一般的眼神,恨不得扑上去率先把对方掐死,只剩下自己才好的秦朗,不由勾了勾唇角,露出不甚明显的笑意。 问出来的消息,哪有拼命争抢着说出来的真? 瞧瞧,都不必他再做什么手段,这二人为了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为了以后的生活,也得争个你死我活! “我先来!” “我先!” 狩猎队头领和兴元寺弟子同时开口,又听到对方的话,不由怒瞪了对方一眼。 “凭什么你先?你不过是个外人,能知道物部氏什么秘密?万一你说出来的消息是错的,岂不是误导了这位大人?” “又凭什么你先?你是内人又如何?不过物部氏一地位底下的小小头领,这些年被打压的低到了尘埃里,能知道什么秘密?当然是我先说!” “我是小小头领又怎么了?总比你这个外人好!你能知道什么?在物部氏祖地这么些年都没找到自己想要的,还要从我这里套消息,你有什么资格先说?” “嘿!我外人怎么了?我这个外人悄无声息潜入你们祖地,潜伏在你身边,你还能把我当做是族老们派来的人,就你那脑袋,能知道什么?你更没资格先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眼睛猩红的看着对方,恨不得对方立刻猝死的模样,眼瞅着便又要打起来了。 秦朗抚了抚额头,忍不住在心底无奈的叹息。 这两人,是真成了斗鸡吗? 命根子没了,连智商也没了吗? “行了别吵了,一人一次!” 刚说罢看两人又要吵起来,秦朗急忙开口指了指狩猎队头领道:“方才他说了半天都没说到正题,东拉西扯一大堆,这次你先来。”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表情却各不相同。 狩猎队头领一脸喜色中却带着些微忐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才算是不东拉西扯,又让自己的消息价值是最大的。 最好是一击即中的挑中那个王八蛋知道的消息,直接将他的后路堵死,让他再没了和自己竞争的资格! 兴元寺弟子闻言却是一脸的如丧考妣。 早知道方才就不应该从头说起,就应该从最重要的说起! 可若不是这样,现在他也没了和那个王八蛋竞争的资格啊! 且既然那人说要给找医治诊治,想来是不会杀人了,自己的小命保住了。 可得好好想想,自己知道的消息那条对这人来说是有用的。 对,不是最重要最机密的消息,却是这人最想知道的,这样自己说出来的消息价值才会最大! 且最好是挑中物部氏这个二傻子知道的消息来说,直接堵死他的后路,让他没了和自己竞争的资格,能要了他的命最好,实在不行,做个废物男人也挺好! 狩猎队头领脑子疯狂的转着,一时半会顾不上看旁边那个生死仇敌的表情,只一心想着自己说什么消息出来。 “我知道的消息确实不算多,也不知对阁下来说究竟是有用还是无用,但这个消息对物部氏来说却是最重要的。”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秦朗的表情,想要从他的表情和眼神中看出些端倪出来,想尽量让自己一击成功,既堵死了兴元寺那混蛋的路,也能让自己成功胜出。 只是可惜,秦朗自来了大唐之后,便整日里和朝堂那帮老狐狸,还有李二和李渊父子俩那对霸王龙对抗,一不小心便会被坑,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又岂会被他看出什么来? “你说便是,至于有用没用,我自有数。” 瞧什么也看不出来的狩猎队头领无奈,只能挑拣着自己知道的,价值最大的消息来说。 “关于物部氏的秘密,兴元寺是知道的,倭国皇室也有知道的,许是贵族中也有知道的,但都不多,且这个消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没什么用处。” “因为这个秘密是不可控的,也是变数最大的,也就只有兴元寺那帮不要脸皮的人整日里追着不放。” “自己没有本事,便想着从别人那里坐享其成,得到成果,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他一边说,还不忘拉踩一脚兴元寺弟子,给他上个眼药,收获了兴元寺弟子一个大大的白眼之后,便作了罢。 “这个秘密怎么说呢……算是一种武器吧?” “反正对我来说是这样的,且物部氏族人,知道的其实也不算多,只有寥寥几位掌权族老知道。” “我能知道,也是因为……织奈美的关系。” “物部氏有一方玉珏,体积不大,里面有一种从未见过的能量,攻击人之时会发出一道白光,把人湮灭成尘,。” “且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十分厉害!”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诛心! “玉珏?”秦朗闻言皱起了眉。 自他与倭国与兴元寺打交道,自知道了物部氏之后,只知道兴元寺和物部氏都会用诡异的黑雾攻击人。 那黑雾已然是十分厉害了,能把人腐蚀的点滴不剩,怎的竟然还有另外一种武器? 这且不说,最初与兴元寺打交道的时候,还是净莲宗派来追查他的人,那时那几个刺杀他的人,便让他感觉十分不安。 但他们的攻击方式,不是黑雾,也与他所知的任何方式都不同。 莫不是……他们用的便是那方玉珏的力量? 秦朗眉头紧皱的看着物部氏狩猎队头领问道:“那……玉珏的力量,是只有物部氏掌握了,还是兴元寺也掌握了?” 若是一样,他便可以知道那个只出现过一次,却让他一直忌惮到现在的攻击方式到底是什么。 知道追根溯源,知道了是什么东西,他才能想到如何对付,才能想到如何毁灭了这个让他感觉到有威胁的东西! 狩猎队头领看了兴元寺弟子一眼,摇了摇头:“这我便不知了。” “我四岁入祖地,一直到这个年纪都不曾出过祖地一步,且在祖地里地位也不高,如何能知道外面的事情,又如何能知道兴元寺的事情。” 说罢他眉眼微微动了动,朝着兴元寺弟子努了努嘴,道:“这里不是就有一个兴元寺弟子么?阁下不若问问他的好。” “毕竟这些年兴元寺如同狗皮膏药似的追着我们物部氏不放,就连祖地这般隐秘的地方都被他们混进来了,想来知道的应当是不少。” 他倒不是那般好心,想要将医治的机会让给这个兴元寺的混蛋东西。 而是玉珏的事情最先是他说出来的,兴元寺弟子后面说的再多,也不过是在做补充罢了,头功还是他的。 再说这兴元寺弟子,也未必会知道如此隐秘的事情。 其实原本先前他是想说黑雾的事情的,但这黑雾的事情知道的人即便不算多,却也绝不算少。 再加上祖地都被兴元寺弟子潜进来了,是冲着什么来的还用说嘛? 所以他才话音一转,将玉珏这个便是倭国皇室和倭国贵族们都不知道的事情抛了出来。 至于兴元寺知道不知道这个事情,他却是不知道,但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也才急着抢先说出来,免得之后落人一步,害的自己失去治疗的机会。 而且……他偷偷瞄了秦朗一眼。 方才他一边说一边观察这位阁下的表情,虽说这位阁下心机深沉,表情没有一丝漏洞,但眼睛却是骗不了人的。 便是再会伪装,眼睛细微之处也会泄露一点点东西。 即便不多,对他来说却也是足够了。 方才他说到玉珏的时候,这位阁下虽说面色平淡没什么表情,可眼神却很是意外,似是没想到他会说出玉珏的事情。 那么便说明,这位阁下来到物部氏不管是因为什么,都绝对不是冲着玉珏来的。 他知道的物部氏隐秘虽然不多,可因着织奈美的关系也绝不算少,至少他有信心,赢了那个兴元寺的秃驴却是不成问题的。 秦朗挑起眉,看向兴元寺弟子,笑吟吟的道:“那不知你可能为我解惑?” “这玉珏的事情,兴元寺知道吗?若是知道,又知道了多少?玉珏的力量兴元寺可掌握了?若是掌握,又掌握了多少?” 兴元寺弟子在狩猎队头领说出玉珏的时候脸色便不大好,听了秦朗的问话,脸色更是铁青一片,怒火万丈的怒瞪了狩猎队头领一眼,差点没忍住一拳打过去。 这个王八蛋,竟然还有这等秘密隐藏着,他以前究竟是为什么会认为,一个小小的物部氏狩猎队头领,因为地位底下,所以便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呢? 自己在物部氏,在这狩猎队头领身边潜伏多年,竟然连物部氏有玉珏这样一个大杀器的消息都没探查出来,这些年真是白白潜伏在他身边了。 兴元寺弟子深呼了口气,将堵到喉咙的一口气咽下去,这才摇了摇头道:“十分抱歉,或许兴元寺知道玉珏事情,但我却是不知的。” “我若是知道,定然不会对他动手,而是潜伏到物部氏祖地掌权的那些族老们身边,打探玉珏的消息了。” “没能帮得上阁下,还望阁下海涵。” 说这话的同时,他心里也是不由一颤。 果真不该小看任何人,原本应当是自己十拿九稳的局面,却因为一方玉珏而失了先机,这狩猎队头领,果真是好本事! 只是这口恶气堵得他不上不下,若是不将这口气出了,他又如何能甘心? 兴元寺弟子看着狩猎队头领恶意一笑,道:“在下毕竟在物部氏潜伏时日不短了,若说起织奈美小姐,在下也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据说当年织奈美小姐被情.人背叛,导致爷爷身死,她自己也是下落不明不知生死,在下倒是没想到,你竟然便是织奈美小姐的那位情.人……” “啧……堂堂男人,辜负了情.人不说,还害的人家唯一的亲人身死,更是拿着从她那里套来的消息活命……” “就是不知若是织奈美小姐还活着,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是如何一番心情。” 说罢他又是低低一笑,满脸佩服的朝着狩猎队头领弯了弯腰,道:“阁下果真是不亏能在物部氏活了这么多年,且还死死霸着狩猎队头领位子的人!” “果真厉害!” 这话听得狩猎队头领脸色骤然一片惨白。 自他知道了这人是兴元寺派来潜伏在物部氏祖地的人之后,所有的心神便一直都放在他的身上。 且待自己受了伤之后,更是忘记了织奈美并未死不说,还与那位抓了他们的阁下相识。 这位阁下既然不知玉珏的消息,那么想来织奈美是没有告知他的,而现今这么重要的消息被他拿来保命…… 得知了织奈美骗了他,隐瞒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他又会如何对待织奈美? 织奈美既然选择这么多年隐藏在暗处不出现,整个物部氏无人知道她还活着的消息,那便说明她隐藏的一直都很好。 且她既然选择了与这位阁下结盟,想来要借助这位阁下的力量为她爷爷报仇的,而自己此举,无异是破坏了他们的结盟。 若是这位阁下对织奈美心生不满,或者直接是一怒之下解除了双方的结盟,那织奈美该怎么办?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狗咬狗!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秦朗知道了玉珏的消息,不由眯起了眼睛。 说起来,虽说他看不上织奈美这个倭人,但对他忍辱负重潜伏在物部氏祖地,调查她爷爷遭人陷害昏迷不醒,成了活死人,并且伺机为她爷爷报仇一事—— 还是比较敬佩的。 毕竟织奈美在物部氏伺机报仇,走的路并不容易。 不但要时刻注意昏迷着的爷爷,时常抽空去探望照顾,还得足够警惕不被人发现,更要以身饲虎,成了物部氏祖地众多族老的掌中玩物。 这事儿若是搁在普通女子身上,莫说给一堆土埋半截的老不死们做玩物,便是给一个人,那也要日日夜夜忍受着仇恨噬心之痛。 但她不但忍受住了,做的还颇为出色。 不但将她自己的爷爷照顾的很好,还调查出了不少的事情,甚至于即便秦朗不来,再让她筹谋上几年,说不定这仇便也报了。 所以即便她周旋在一帮老头子中间,秦朗从不曾看不起她,更不曾觉得她如此有什么不对。 若非身在两国且倭国前世与华夏还有大仇,若是换成了大唐女子,他只会觉得心疼。 但现在——他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果真不能小觑一个周旋在众多老头子中间,身怀仇恨的女子。 玉珏那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都没告诉自己,若是自己事先没早早盯上了狩猎队头领,并且趁着物部氏内斗将人掳走审问—— 只怕是等他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的身份恐怕也暴露的差不多了! 到时候不管玉珏是被物部氏掌控着拿来对付他,还是被兴元寺掌控着拿来对付他,于他而言都是一桩天大的麻烦。 若是幸运,他未必会有事,可若是不幸运,他与小程还有崇义三人,包括他带来的昭玉宫弟子,以及等着他还未回归大唐的太清宫弟子,都要殒命在倭国了。 这些年他实在是有些太过顺风顺水了,竟是忘记了非吾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 不过倒也不晚。 秦朗冷冷一笑。 既然织奈美与他结盟还敢隐瞒他欺骗他,那她便要承担事情败露之后的后果! 原本还想着她一介女子不容易,等灭了物部氏祖地这些人之后放她一马,可现在看来—— 那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他同情! 有着同情心,他还是给大唐子民的好! 原本听了兴元寺弟子的话,物部氏狩猎队头领脸色就惨白一片心中忐忑,待他看到了秦朗面无表情的样子,更是吓得魂飞天外。 “阁下!阁下千万莫要疑心织奈美,她不过一介女子,在物部氏祖地地位又底下,这些事情她未必知情,不是有意隐瞒的。” “哦?是吗?”秦朗眸色深沉的勾着唇一笑,反问道:“你认为她不知情?” “难道你的那些消息,不是从织奈美那里得到的吗?” 听了秦朗的话,狩猎队头领更是浑身直冒冷汗,忙不迭的跪倒在地,不住的磕着头:“阁下,阁下千万莫要听人挑拨啊!” “这厮本就不怀好意,他嘴里能吐得出什么象牙来?” “他就是看着我说出来的消息对阁下有用,不想让我好过,而织奈美与阁下结盟在先,他就是害怕阁下会看在织奈美的面子上,将医治的机会给我,才故意这么说的!” “兴元寺的人各个都是小人中的小人,心狠手辣这点在倭国无人不知啊!” “他不想让我好过,自然要挑拨您对织奈美的信任,这样他才能有机会将医治的机会揽到手里,阁下千万要擦亮眼睛,莫要被这小人给骗了!” 他说来说去,就是不回答秦朗的话,听得一旁的兴元寺弟子连连冷笑。 “我是小人?我挑拨?哈哈哈哈……真是可笑!” “我是见不得你好,也是想要挑拨,但若是你没破绽露给我,便是我再手眼通天,不也无计可施?” “再说了,这位大人一看便知是心思通明之人,定然不会轻易受人蒙骗的,我既想留着自己这条命,哪敢轻易做什么小动作?” “还有,你说来说去,为何不回答这位大人方才的问话?” “是不是你因为早知道所以在心虚,这件事织奈美根本就是知情的,甚至你这个消息都是从织奈美那里得到的,所以才不敢轻易回答,就怕被我抓住话柄?” “织奈美小姐既然已经与这位大人结了盟,自当就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费心隐瞒玉珏的事情,若是这位大人因此有了损伤,该当如何?” 这家伙不亏是能在物部氏祖地这个吃人的地方潜伏这么久的人,头脑可比狩猎队头领精明多了。 不但一点不隐瞒自己想要医治机会的小心思,还光明正大的说了出来,又吹捧了秦朗,更是将狩猎队头领堵得死死的。 一番话下来,不但将自己在秦朗面前的好感刷了不少,还将织奈美向秦朗隐瞒玉珏的事情咬死了是故意的,这番心机,怪不得狩猎队头领栽到了他手里。 细细想来,若非这次有秦朗在,说不定这家伙一番谋划便要成真,到最后这物部氏祖地,定要灭于他手! 狩猎队头领闻言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对兴元寺弟子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掐死他才好。 只是先前他因为织奈美被秦朗有多优待,这会儿便有多恐惧。 好容易看见了脱离物部氏祖地的希望,又得知织奈美没死的事情,自己还可以求得原谅,甚至于与织奈美再续前缘,若是就这么毁了,那才真是冤死了! 狩猎队头领跪在地上,抬头盯着秦朗,一脸的诚恳道:“阁下,这消息我真不是从织奈美那里听来的,而是我在祖地偶然间知道的。” “我不回答阁下方才的问话,并非是因为心虚,而是我并不知道玉珏的事情织奈美是否知情,不敢轻易回答。” “而我不敢轻易回答,就是怕万一织奈美知情,只是一时忘记了,或者根本没将玉珏当回事,所以才没告诉阁下,我先说了,反倒坏了事。” “若是因此害的织奈美被阁下误会,甚至于破坏了阁下与织奈美的联盟——” “我原本就对不起织奈美,若是再因此害她被误会,破坏您与她的联盟,那我真是再也没脸去见她了。” “所以阁下,您可千万莫要听这小人的挑拨,还是先问过织奈美,将事情搞清楚才好。” “且阁下既然与织奈美联盟,当知道她爷爷的事情,她与我都是苦命人,都是费尽了心思想要从物部氏祖地这个吃人的地方逃出去的人。” “就凭我和织奈美被物部氏祖地这些族人如此对待,想也知道我们不会对这个地方有任何感情,更不会拿那些人再当做族人。” “既如此,我们又何必要隐瞒阁下玉珏的消息?祖地早些被摧毁,我们也早些解脱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