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七个男宠后,恶毒女主想跑路》 第1章 要命的夫君 “什么人,敢压姑奶奶的胳膊。” 咒骂声传来,一只白嫩的藕节在随意搭在白玉凤雕大床上,女子青丝散乱,巴掌大的小脸宛如精致的玉雕,肤若凝脂的皮肤和大床融为一体。 熟睡中的女子不满翻了个身,如玉的双脚使劲踢开碍着自己的物体。 “硌得慌。” 女子呓语,没有硌人东西妨碍后,她舒舒服服的在床上摆出大字型。 男子从床脚爬起,揉了揉撞得发疼的腰部,温润如玉的脸上浮现一丝错愕。 他动作轻巧的爬上床,修长的手指挽起一缕青丝在女子小巧秀气的鼻尖扫过。 女子秀眉微皱,伸手拍打在鼻尖作乱的东西。 “扰人清梦,天打雷劈,你妈妈没教过你,做人要有礼貌吗?” 她侧身拿起枕头压在自己的头上,气恼的又踢了两脚。 似是不解气,又拿起枕头砸过去,砸的力度太大,一头撞在了床头。 “哎哟,疼死姑奶奶,哪个倒霉的家伙不安好心。” 昨晚加了整夜的班,好不容易睡着便被人吵醒,时暖玉现在很火大,准备发泄自己的怒气。 她揉揉砸疼的脑袋,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懵懵懂懂的把枕头抱进怀里愣愣的看着身前的美男。 “我昨夜点男模了?” 美男温润的眉宇轻凝,不理解她的意思也不搭话,仔细的打量着她。 “真是男模。” 时暖玉伸出恶魔的爪子,在美男的注视下快速的在他腹肌上摸了一把。 露出痴痴的笑容,“姐也摸到腹肌了,完美。” 八块腹肌,光滑充满力量。 顺着腹肌看向美男的脸,时暖玉愣神片刻,努力从脑中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就是这样的写照吧! 有色心和有色胆的她准备实行第二次摸腹肌时,美男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手。 “殿下,您可醒了?” 声音如沐春风,让人心底发暖。 寒凉的微风拂过,时暖玉打了一个哆嗦,大脑清醒大半。 “你你你是谁?” 极品美人出现在她床上,绝不是她一个月五千的工资能点得起的。 美男轻车熟路的从床头拿出一盒药膏,熟练的帮她上药。 时暖玉呼吸一滞,温热的气息靠近,她紧张得说不出话。 慌张低头,入眼的是白皙的腹肌,一半遮不遮的朱红,还有一身红色的鞭痕。 标准的冷白皮战损美男。 身上带伤都这么带感。 她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心中腹诽:诱惑,赤裸裸的诱惑。 擦好药,美男放下药膏,垂眸望着脸颊绯红的女子,眼底闪过一丝凉意。 “殿下,奴唤青鹤,是您的夫。” “啊!” 时暖玉缓缓眨眼,她满脑子都是腹肌,没有仔细听美男的声音。 青鹤拉开距离,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郑重介绍。 “奴唤青鹤,是您的夫君。” 时暖玉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夫君,你在开玩笑吧?” 她前世二十五岁,长这么大就连男人的小嘴都没有亲过,一觉醒来就有夫君了? 还有? 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慌张的环视周围的环境。 富丽堂皇的宫殿,各式各样精美的玉器,还有身下散发着暖意的床。 此等种种,绝不是她这样的穷批用得起的。 她狠心掐自己的一记大腿,疼得眼眶通红,秋水般的双眸溢出泪水。 心中有一个奇异的想法,难道她穿越了? 青鹤不赞同她的做法,帮她擦拭眼角的泪水。 “殿下不可伤及自身,若是气恼青鹤愿意代劳。” 他掀开自己袖子,伤痕累累的手臂递到她面前,示意掐自己。 时暖玉把他的袖子拉回去,礼貌的道谢。 “不用了,谢谢。”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他是谁? “可以问一问,我是谁吗?” “殿下莫不是睡迷糊了,您是南月国最尊贵的公主。” 青鹤缓步下床,为时暖玉洗漱、穿衣,这些事情做得得心应手,仿佛经常伺候她一般。 南月! 公主! 不是她猜想的那样吧! 时暖玉灵光乍现,蓦然想起青鹤不就是《三夫四侍不好惹》小说中的男主。 心中一阵慌张,心脏紧张的跳动,小心翼翼的求证。 “南月国时暖玉。” 青鹤点头,手心附在她的额头上,“自是殿下。” 确定了,她穿越成了放荡形骸、作威作福、手段残忍的恶毒女主。 看小说时她还吐槽女主不知好歹,拥有尊贵的身份、显赫的身世,偏偏喜欢作死,明明是女主却贪恋美色,最后把自己搞死。 她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美男,就是杀死她主谋之一,为什么要说之一,因为这本小说里有七个男主。 他们无一不对原主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她之肉、饮她之血。 时暖意心中哀嚎,她真的不想死呀! 手忙脚乱的爬到床头,拿起药膏扔到他的面前,磕磕绊绊的开口。 “你,上药。” 世人都知青鹤素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之称,却不知温润的外表下藏着冰冷的心。 这样的他在人前是南月国最神秘的国师,人后是南月公主的禁脔。 虽然是原主名义上的夫,已经上了皇家玉牒,但原主从来不把他当人看,从来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一个心情不顺就会狠狠地、狠狠地折磨他。 原主喜欢他的脸,却讨厌他待人温和的性子,小说的结局就是他一刀插进原主的心脏。 天崩开局啊! 原主啊! 你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神秘莫测的国师,老国师刚死,就迫不及待的抢老国师的尸体以此做要挟, 又拿着公主的身份压迫青鹤成为自己的夫,还对外宣称在她百年之后,青鹤给她殉葬。 青鹤站着不动,眸光闪动,在时暖玉的注视下从抽屉里拿出鞭子、蜡烛、还有细长的银针,规整摆好。 熟练的跪在床边,褪去身上的衣物,白玉般的背上布满伤痕,伤口上还溢出丝丝血迹。 “殿下,请。” 时暖玉瞳孔紧缩,纤细的手不自主的捏紧,难怪她总是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苍天啊! 大地啊! 剧情到底发展到了哪里,小说里两百多万的字,她真的记不住那么多呀! 她连忙下床,想要帮他上药,伤口太过触目惊心,她根本不敢下手。 不行。 时暖玉忙稳住心神,这些男主的智商都是一等一的高,她不能自乱马脚。 为了苟命,从现在开始她的人设一定不能ooc。 “没兴致,退下。” 拿起鞭子嫌恶的扔在地上,根本不敢看青鹤的表情,一骨碌的爬到床上躲在被子里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好可怕,好可怕,她不会要被嘎了吧。 一阵困意袭来,时暖玉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第2章 美色误人 暖阁里燃着好闻的忘忧花香,香气萦绕在周围,时暖玉睁开眼时已经到了午后。 青鹤已然不见身影,床旁站着一个身穿翠绿衣裳的女孩。 女孩看起来不过碧玉年华,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袖子里鼓囊囊装了不少的吃食。 “公主,吃干果吗?” 女孩递来一把葡萄干,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小嘴不停地咀嚼。 时暖意困惑,脑子里疯狂的回忆小说的内容。 小说里有这号人物吗? 她当时只是匆匆翻阅,只记得男主们和女主纠葛,其余的没太在意。 “你是谁?” 女孩眼底干净清澈,笑起来眉眼弯成月牙。 “公主,奴婢是小翠,您不记得小翠了吗?” 小、翠。 好、npc的名字。 时暖玉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 “从今天起,你就唤珍宝。” 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能叫小翠呢。 “多谢公主赐名。” 珍宝高高兴兴的磕头,又麻利的站起身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七个绿头牌。 “公主,国师活不好伺候不好您,您今夜要换个公子伺候吗?” 一口茶还没有入喉被呛咳说不出话,时暖意涨红着脸。 活不好! 她僵硬着身体瞧着懵懵懂懂语出惊人的女孩。 珍宝放下盘子,连忙帮她拍打背部,小嘴快速的念叨。 “呛呛飞走,公主,不怕不怕,珍宝保护你。” 在珍宝的安抚下时暖玉呛咳慢慢缓解,艰难的咽下口中的茶水,她深吸了一口气。 “珍宝,公子们是什么意思?” 她不会…… “是公主抢回来的七位公子啊,他们可不乖了,公主您一定要狠狠地罚他们。” 珍宝理所当然的回答,说话间还不忘记往嘴里塞一颗干果。 时暖玉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前路坎坷、生活无望。 七个男主全部抢了回来,她还有命活着吗? “不过公主今夜还得去醉君居,其余六位公子此刻都不在宫中。” 珍宝喋喋不休,却让时暖玉抓住了重点。 “你说他们都不在宫中?” 她藏在被子底下的手紧紧抓住被子,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是不是说明这件事情还有转机,只要阻止这些人回宫,她就能苟到大结局。 “是呀,公主难道忘了,七位公子出身不凡,他们除了是您的男宠,身上各自都有要务,他们只会在特定的时间回来。 帝后说抢来的人才不用白不用,待公子们回来之后,公主就可以好好享用他们,伺候好公主是他们的分内之事。” 珍宝说什么时暖玉已经听不见了,心中只有对活下去的渴望。 所以渴望什么! 胡天飞雪乱如麻,北风萧萧吹汝鬓。 是她现在的心情写照。 时暖玉站在花园的十字路口,捋了捋脸上被寒风吹乱的秀发,欲哭无泪的抱着自己的小枕头站在冷风里站军姿。 十字路口是真的有很多路口,所以哪一条才是去醉君居的路。 珍宝就是一个发号任务的npc,谁家公主找人侍寝得自己走着去的。 她不去可不可以。 想到珍宝义正严词的复述帝后的话:夜晚侍寝必须有人陪着,这条规定是公主府的铁律。 时暖玉吸了吸被寒风吹得冰冻的鼻子,恨不得把怀里的抱枕揉碎。 原主的愿望真是宏伟,为了能够尽情的享用美男,居然把他们的居所建在不同的方向。 书中描述,每当原主想要和男主们贴贴的时候,都会在十字路口随意选择一条路。 美名其曰情趣。 情趣她个头头。 在时暖玉艰难选择时,‘铮’的一声琴鸣从其中一个路口传出,弦声声声入耳,却能听出一丝悲凉。 跟着琴声,时暖玉慢慢挪动自己的脚步,步入数十米时一排排傲立于石路旁的翠竹映入眼帘。 寒风吹动,竹林发出瑟瑟的声响。 又继续前进百米,幽静的竹林里矗立着一间茅屋,周围一条小溪顺着茅屋顺流而下。 屋檐下坐着身穿一袭白衣容貌俊美的男人,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灵巧的在古琴上弹奏。 男子脸庞轮廓柔和,眉宇间带着淡淡地的笑意。 时暖玉不知不觉中看呆了,她先前色心大起只顾着腹肌,却不想男人的脸也这般的好看。 不愧是当朝最年轻的国师,容貌惊为天人,气质温润如玉。 等等。 时暖玉掐住自己的手指,疼痛感让她从美梦中清醒。 男人再好看,也不是她能肖想的。 她不想死。 本想偷偷进入茅屋,脚下却不小心踩到一根竹枝,竹枝的响声惊扰了抚琴的男人。 两人隔着溪水遥遥相望。 “嗨,你好啊。” 时暖玉尴尬的举起手打招呼,完全忘记了自己新设定的恶毒人设。 青鹤眉眼的笑意消失,停住抚琴的动作,优雅的从蒲团上站起行礼。 “奴见过殿下。” 他熟练的侧身,“殿下这边请。” 奴!!! 时暖玉脑中惊雷乍现,心中感慨原主太会玩了。 她努力的摆出不可一世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跟着进入耳房的小屋。 刚进入屋子里面的东西再次刷新她的三观。 青鹤已然习惯,自顾自的褪去身上的白衣跪在地上。 多么熟悉的一幕啊! 这不是白天才发生过的吗。 原主这么变态的吗? 她该怎么办? 三连问出现在脑中,如果还在前世,她高低得发某度询问。 时暖玉稳住心神拿起案桌上的鞭子,鞭子把手实在粗大,她一只手都难以握下。 所以原主是怎么用这么大的鞭子抽人的。 察觉到她的异样,青鹤投来疑惑的目光。 “殿下今日想亲自鞭刑?” 他站起身从另一个柜子中拿出较小的鞭子递给时暖玉。 时暖玉心中暗自对比两根鞭子,心中浮现荒唐的想法? 她晦气的扔下手里的鞭子,虚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心虚。 “你身上的伤口让本殿索然无味,”说着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去处理,别再让我看见它们。” 留下一句话,时暖玉匆匆地跑出小屋,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吐槽。 天杀的,恶毒真的不行啊! 青鹤神色晦暗不明的望着她离去的方向,默默地捡起衣袍穿上。 出耳房时视线淡淡地扫视落在地上的鞭子。 跑到卧房的时暖玉根本平静不下来,她在卧房来回踱步,努力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今晚她到底要怎么和青鹤相处,他不会趁着夜黑风高自己熟睡时,嘎了自己吧。 时暖玉在卧房里左等右等,始终不见青鹤进来,内心才慢慢恢复平静。 她打量着屋子,右侧窗户下案桌上的奏折引起她的注意。 时暖玉走过去拿起奏折翻看起来,上面写着民事和国事,她对这些不感兴趣。 再次拿起另一份奏折,上面的内容让她心惊。 是弹劾她的奏折,上面写她荒诞无度、强抢民男,行为不检点,为南月所不耻。 “殿下不必忧心,大臣们口无遮拦,是无心之举。” 青鹤不知道何时走来,视线有意无意的观察时暖玉。 时暖玉心中讪讪发笑,合上奏折放下。 被骂的又不是她,她肯定不会生气。 但谁让她现在是个恶毒公主,时暖玉的语气骤然加重。 “他们敢编排本殿,便罚他们三个月的俸禄以示惩戒。” 作为打工人,被罚工钱是多么痛彻心扉的事情。 为了让自己更有气势,时暖玉转身坐在椅子上,秀眉微压沉声命令,“脱衣服,跪下。” 第3章 一不小心苟住一晚 青鹤身体僵住,稍微缓和的眉宇变得冰冷。 缓慢的单膝跪下,听从指令脱下刚穿上不久的衣袍。 白玉的身躯在暖黄色的烛火下更加的诱、人。 时暖意起身仔细看着男人身上的伤势,不久前鞭打下的鞭痕已经涂上一层粉末,之前伤口渗透着丝丝的血液已消失。 想来他刚才消失许久是去上药了。 她心中松了一口气,在人设不ooc的情况下不为难男主,应该能改善男主对她的印象,然后让她苟到大结局吧。 粉红的指尖在男人结实的背上滑动,正要触及伤口时动作停止。 时暖玉色心大气,故意多摸两下。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原主真的吃得太好了。 呜呜呜,她不能吃。 脑海中的小人紧紧咬住手绢,为自己流下悲伤的泪水。 吃够了豆腐,时暖玉冷哼,利落的收回自己的手。 “本公主喜欢听话的男宠,懂吗?” 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男主千万要原谅我啊! “好了,退下吧。” 把人支走,她今晚是不是就能安心睡觉了。 青鹤心中愕然,面上却是平静淡然。 “遵命,殿下。” 难道转性了? 见人退下,时暖玉高高兴兴的上了床榻,呜呼,今夜苟住了。 她舒舒服服的在床上打滚,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房中的烛火熄灭,青鹤不知何时来到床榻前,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女子。 女子精致白皙的小脸压在枕头上,不知是不是侧卧太久的缘故,脸上印出一道红痕。 世人都知南月公主倾国倾城,也知她蛇蝎心肠,为所求之事不择手段。 今日她却一反常态,不惩罚弹劾她的大臣,也不鞭打于他,这是为何? 思起晨时她的举止,青鹤眸光暗沉,掌中出现一柄短匕。 睡梦中的女人无知无觉,顺带还翻了个身,连带被褥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不要,姐姐疼你,嘻嘻亲亲。” 不知是梦到什么,女人痴痴的笑出声,砸吧着嘴似乎在品尝美味。 太蠢。 青鹤收起短匕,上了床榻合衣躺在女人身边。 俗话说得好,人在睡饱的情况下会精力旺盛、食欲增强。 今早醒来,时暖玉发现房中只有她一人,她就火急火燎的跑到自己的寝殿。 天知道她昨晚因为太紧张根本没有吃晚饭。 青鹤也没有为她准备晚饭,她就这样饿了一晚。 如果不是梦里有美男陪她吃饭,她还睡不到天明。 时暖玉狼吞虎咽得吃着早餐,直到腹中有饱腹之感才放慢动作。 珍宝蹲下身体捧着自己的小脸担忧的看着她。 “昨夜国师太孟浪了吗?可怜的公主都饿坏了,珍宝好心疼。” 时暖玉再次被她惊人的话呛到,灌了一盏茶才止住喉间的痒意。 “珍宝,你……” 你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刚想问出,触及到珍宝干净的双眸时话锋一转。 “东西很多,我吃不完。” “珍宝,你来和我一起分担。” 听到她的话,珍宝眼睛亮晶晶的,动作麻利的起身,双手齐下享受美食。 周围的侍女同她的反应大相径庭,她们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生怕发出一点儿动静触了公主的霉头。 望着她们这副模样,时暖玉还是决定不要打草惊蛇。 现在打探老国师在哪,一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珍宝,我、本殿平日吃过早食之后都会去做什么?” 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周围的环境和人物关系弄清楚,以免在别人面前露馅。 珍宝嘴里塞得鼓鼓的,两只手拿满了糕点。 “公主早食之后去练武场训练到午间,日入时分去找国师处理政务,夜半去找公子们就寝。” 她把整天的行程全盘托出。 日入是酉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到四点。 时暖玉震惊了,抬着自己的手打量,她这细胳膊细腿还要去练武场训练吗? 她不是公主吗? 为什么还要遭这样的罪? 练武场在公主府最后方,她们来到时,场上已经有许许多多的人在训练。 寒冬腊月,阴风阵阵,一群群男人们光着膀子对练。 看到这样的场景,时暖玉顿时目瞪口呆。 这里是人间的天堂吗? 而且这些护卫各个容貌上佳,身高差不多皆在八尺以上,矮的、胖的、过瘦的都没有。 不得不说,原主是个十足的颜控。 简直吃得太好了。 根据珍宝所说,这些人都是公主府的护卫。 也能说明原主是个惜命的。 这就是书中常说的,恶人也要有成为恶人的资本。 现在时暖玉不得不佩服恶毒公主的手段了。 “参见公主殿下。” 公主到访,护卫们停下手上的动作行礼,各个腰背挺直就连表情都一模一样。 但不知为何时暖玉却能清楚的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疑惑、迷茫,还有畏惧。 一个普通脆皮在职场底层摸爬滚打的打工仔摇身一变成为南月最尊贵的公主。 时暖玉心中有点虚,脸上表情稳稳的端住。 “退下。” 护卫们是有眼见的,他们迅速起身各忙各的。 虽然还能感知到若有若无的视线,时暖玉努力忽视,端起皇室公主的架子巡视练武场。 带着珍宝转了一圈,看清楚里面的全貌。 训练场不大不小,刚刚可以容纳一百多人,她数了护卫的人数大约八十多号人。 这些护卫各个身强体壮,一个打十个不在话下。 时暖玉非常庆幸,穿来的这具身体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兄弟姐妹,不然她养的这些护卫都能够她喝一壶的了。 训练既然是原主每日的练习项目,那她也不能荒废。 现在她身处的不是和平时代,而是草菅人命的古代,她必须加强锻炼身体,拥有足够的保命手段。 如果真到了必死的地步,她也能和七个男主拼上一拼,最起码能留下一具全尸。 “本殿平日在哪里练武?” 珍宝大大的疑惑,小小的疑问? “公主,您要此刻训练吗?” 平日里公主都是去坐席间欣赏护卫训练的姿态,有时兴致来了还会唤上一两个去伺候,今日怎么不一样了呢? 珍宝疑惑着,小小的脑袋想不出其它。 “当然,本殿讲究坚持到底。” 时暖玉义正严词,小脸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为了保命,她拼了。 一棵高大的榕树上,一袭黑衣容貌如画的少年投去疑惑的目光? 第4章 美男,抱一个 “公主加油。” “公主最棒。” “公主万岁。” 十五六岁的少女围着训练台奔跑高声呐喊,期间零嘴一直没有断过。 台上的人跑了几圈,她就跑了几圈,气息稳如老狗,感觉不到累一般。 时暖玉跑得气喘吁吁,呼吸急促脸色潮红,双脚开始使不上力。 为了不让自己心跳加速晕倒,她开始放慢脚步。 大意了。 她原以为原主天天来练武场是个身体素质强壮的主。 练武台一圈大概八十米左右,才跑了两圈她已然体力不支。 苍天呐,原主来练武场到底做啥来了? 既已经开始训练就没有中断的道理,在珍宝一遍又一遍的呐喊支持下她足足跑了八圈。 最后一圈时她全身已经没有力气,缓步慢行的脚步开始不稳。 因为胸腔缺氧的缘故双眼被蒙上一层黑点,脑子也开始变得混沌。 此刻的她全然不顾周围护卫好奇打量的目光,凭着仅剩下的毅力在坚持。 脚下踩空身体不受控制的超右边倒去,耳边传来珍宝焦急的呼喊声。 “公主小心。” 全身飘飘然,犹如灵魂受到神明的点拨。 要成仙了。 年轻就是好啊! 珍宝飞奔上前正要抱住从练武台上跌下来的公主,有一道身影快她一步。 身穿黑色劲装的少年稳稳地接住掉下来的时暖玉。 “凌烟公子,快些带公主回去。” 见熟悉的人,珍宝惊喜大喊。 画凌烟不敢耽搁,在护卫担忧的眼神中抱着时暖玉去往芙蓉阁的方向跑去。 颠颠簸簸比坐车还要难受,作为一个严重晕车的人是极其难受。 时暖玉忍着呕吐的之感,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入眼的是漆黑的服饰。 她好像被谁抱着? “停下来。” 细弱蚊蝇的声音被一直观察她的少年听到。 画凌烟停住脚步,目光直勾勾的望着怀中的女子。 “谢谢你救了我,麻烦把我放下……” 眼眸看到少年那如画般的容貌时暖玉的话截然而止。 心中的小人在疯狂的尖叫、呐喊。 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如果说国师是天上仙人,那眼前的少年就是人间幻化成精的知更鸟,画中仙的精怪。 男人略微睁大的杏眼犹如一只鸟雀般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时暖玉笑意盈盈的欣赏着美男,心中顿时色心大起,两段粉臂攀上少年的脖颈。 “走不动,需要帅哥抱着回去。” 来到这个时代不到四十八小时,每分钟都过得胆战心惊,还要预防被男主嘎。 她的命真苦啊!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美男,总要吃口好的。 画凌烟脸色微变心思千回百转,身体微不可察的变得僵硬。 想起过往种种,他差点忍不住把怀中的女子扔出去。 他怎么忘了,眼前的女子虽美貌非常,但心思歹毒。 难道今日他真的逃不过去了吗? 画凌烟虽为暗卫,心思却单纯,面对这样的难题,他找不到解决之法。 根据之前的经验,为了不惹怀中的祸害不快,他一言不发的抱着时暖玉进屋,放在外间的软榻上。 看见美男时暖玉暂时忘了身上的酸痛,她好整以暇的欣赏站得笔直的少年。 “你多大了,有喜欢的人吗?” 画凌烟拿不准她的心思,心中忐忑不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年十八,没有。” 才十八啊! 时暖玉心中感叹,好歹是成年了。 在前世里十八岁是刚入大学不久的少年,这个时代的十八却已经习得一身的本事,做着危险的工作。 看他的装束应该是侍卫,可惜了如果不是为了改变命运,这样的美男她怎么着也得撩上一回。 在她思索间,咕咕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 正要寻找便看到少年故作严肃的脸瞬间破功,一脸尴尬的捂着肚子。 时暖玉被逗得噗呲笑出声,正是吃得多的年纪,也不怪他会肚子饿。 还真是个孩子啊! 她指着不远处桌上的糕点,“桌上的糕点拿去吃吧,我一个人吃不完也是浪费。” 见他没动,时暖玉从软榻上下来,牵着他的手走到桌边。 画凌烟僵硬的跟着她的脚步,直到坐在凳子上,他才确定公主说的是真话。 “吃吧。” 时暖玉把桌上的一盘糕点挪到少年前示意他吃下。 早上跑了整整八圈,她腹中的食物也消化不少,也不理会还在警惕中的少年,自顾自的拿起糕点吃了起来。 三口一个桃花酥,香甜的味道在味蕾回荡。 她给自己和少年倒了茶。 确认不是她陷害自己的把戏,画凌烟拿起糕点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三天前,他不小心得罪了公主的闺中好友,便被断食三天。 好在他体魄强健,又有井水充饥,不然熬不过这三天。 时暖玉吃了三、四块之后就饱了。 侧头就看到少年的盘中已空,他正顶着一双惨兮兮的狗狗眼盯着她盘中的糕点。 “这些全部给你,吃吧。” 时暖玉把桌上的糕点全部挪给他,就连瓜果都没有落下。 “你慢慢吃,没人抢你的。” 少年不语,一味的埋头苦吃。 上辈子她活了二十五岁,家中没有父母,只有一个漂亮的小姨在支撑。 两人虽然过得不富裕,但日子还算可以,没有吃不饱饭的时候。 在她二十岁之时,一个男人突然上门把小姨拐跑了,至此她孤苦伶仃的过着一个人的生活。 一个人过年、一个人吃饭,本以为生活会这么索然无味的过下去,不想上天跟她开了这么大的玩笑,竟穿越到一本书里。 她只是一个社畜不是小说中的主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如果小姨突然回来找不到她怎么办? 想到这些,时暖玉的情绪不由得低落。 画凌烟察觉了她的情绪,眼底的疑惑更浓。 公主殿下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为何会露出这样落寞的表情? 他迅速的往嘴里塞东西,直到桌上的食物全部消失他才停手。 “殿下,吃饱了。” 画凌烟乖乖报备,因为吃得太多的缘故,如鸟雀般悦耳的声音变得沙哑。 被少年的声音惊醒,时暖玉又倒了一杯茶给他。 “吃饱了你就回去吧。” 这句话像是解放词,画凌烟迫不及待的起身行礼,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哎……” 时暖玉本想让他再带些吃的东西回去,刚开口少年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噗,还真是小孩。” 目光落在空荡荡的桌上,她惊叹少年的食量,却也心疼少年。 原主不让侍卫吃饱的吗? 还是帮他们加餐吧。 第5章 又一个美男 醉君居书房的窗沿上,一只羽毛洁白的鸽子津津有味的吃着鸟食。 “主子,公主殿下留凌烟公子在房中吃糕点,并未责罚他。” 侍卫天寻低沉禀报。 青鹤星辰般的双眸落在奏折上,听到并未责罚几字时,握笔的手一顿。 “下去吧。” 微凉的清风吹动,窗上挂着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青鹤拿起桌上干净的宣纸写上时暖玉三个字,随后又写下性情大变几字。 训练过度的后果是什么,自然是半身不遂,双脚都不是自己的。 “丫头,公主发生了何事,何须你这般急躁?” 心中担忧自家公主的珍宝来不及细说,拉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太医冲进来,太医哎哟哎哟的跟在身后跑。 “公主,太医来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时暖玉正要起身被珍宝按回软榻上。 “公主乖乖,让太医看看。” 她哄小孩似的帮自家公主掖好被角。 时暖玉茫然的让太医帮自己把脉。 太医也不敢耽搁,为其把着脉顺着白花的胡子,眉宇间时而紧皱、时而舒缓、时而摇头。 珍宝看得着急,时暖玉看得心惊胆寒。 原主不会真的得了什么治不了的病症吧? 她还没有活够,还没有回家,还没吃到方才可口的美男,她不甘心! “死老头,我家公主有何病症,快说啊!” 珍宝急得催促,气汹汹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揪着太医的衣领打。 时暖玉附和点头,她根本不敢开口。 主仆俩的表情如出一辙。 太医视若无睹,慢悠悠的放下手,让时暖玉伸出舌头观察。 太医悠长的叹了一口气,“公主气血不足,脉象细弱无力,舌苔苍白,常感疲惫,宜补气养血,增强体质,以固生命之本。” 他半眯起眼睛语重心长的劝解,“男色虽好,但需节制。” 节制,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他在口出什么狂言! 时暖玉还没有开口,珍宝已经忍不住了。 “公主殿下做什么都是对的,那些公子们个个假清高不让公主碰,都是因为他们公主才患上体弱的毛病。” 越说越气,小脸憋得涨红。 “臭老头,你不许说公主。” 被一个小丫头逮着骂,太医猛地站起身,手指微微颤抖。 “臭丫头,是谁把你拉扯这么大,尊老以敬被你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珍宝叉着小腰丝毫没有退让的打算,小嘴叭叭往外输出。 “你怎么不说爱幼以慈,公主殿下是最好的公主,你敢编排公主,我、我就揍你。” “臭丫头你还想打外公,今日我就替你娘教训你。” 太医气得滑顺的胡子炸成几瓣,撸起袖子要去追珍宝打。 两人越演越烈,完全被忽视在一旁的时暖玉虚咳一声举起手。 “你们要不要待会再打,先开药。” 听不见,她声音太小了? 时暖玉坐直身体,拿起气吞山海的气势。 “放肆,芙蓉阁岂是你们喧闹之地。” 珍宝吓得跪在地上捏住自己的耳朵,小眼睛乱瞟有意无意的把目光落在自家公主脸上。 太医讪笑颔首告罪,“老臣不知礼数冒犯了公主,您放心老臣这就退下。” 他动作麻利的收起随身携带的医药箱一溜烟跑了。 完全看不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时暖玉实在想不通,两人一看便是经常打闹,依照原主恶毒的性子,两人在她面前这般闹为何还能活到现在。 “嘻嘻,公主,珍宝不是有意的,都怪死老头无礼,您就饶了珍宝这一回吧?” 小丫头挪动脚步笑嘻嘻的靠近,一脸谄媚的讨好。 “公主,我的好公主,求求您。” 谁能拒绝一只小仓鼠跟你撒娇讨好呢。 时暖意微微抬头示意她站起来,“好啦,不怪你,起来吧。” 珍宝欢呼爬起来,还不忘记说些好听的话。 “公主主最最好啦。” 她似是想起什么,环视周围一圈疑惑开口。 “咦,凌烟公子去哪了,是不是又去躲懒去了。” “公主身子还未好,他不在跟前伺候,该打。” 凌烟什么凌烟。 时暖玉一时没有反应,“谁是凌烟公子?” 名字有点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等等! 凌烟! “自是画凌烟公子,今日公主晕倒,还是他抱您回来的呢。” 珍宝愤愤不平的回答,“他就是有个没眼力见的,扔下公主自己跑了,我去把他找回来给公主赔罪。” 画、画凌烟,书中七个男主之一。 时暖玉喝着茶的手都在颤抖,妖兽了,她刚才居然想撩画凌烟。 原着中写到,大军押进南月之时,原主本来有机会逃跑,却不想在逃跑途中被画凌烟发现,被他剃掉头发押到七位男主面前。 她仓惶的摸了摸自己还存在的秀发,她不想被剃光头,不想去死。 “宝啊!”时暖玉喊住正要出门的珍宝,和蔼的招招手,“过来。” 珍宝呆愣愣的靠近她。 哇,公主好温柔。 时暖玉握住她的手叮嘱,“不必去寻他,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啊,有珍宝陪着就好。” 早点划清界限,到时候把男主们通通赶出去,她的小命就苟住了。 “可是公主,今夜轮到凌烟公子侍寝呀。” 珍宝歪着自己的小脑袋,不理解但说真话。 侍寝! 是了,她忘了自己每夜必须有人侍寝。 珍宝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托盘,上面放着两个绿头牌。 “公主,请翻牌。” 时暖玉内心煎熬且非常犹豫。 选温润如玉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嘎她的青鹤,还是看起来单纯但下手超狠的画凌烟。 说实话,她一个都不想选。 她快速的缩回自己的手,扯出自认为完美的笑容。 “珍宝,若不然去同父皇、母后说说,从今儿起我不需要旁人侍寝?” 小姑娘事事都依着她,应当会答应她的要求。 “不可以,”珍宝在身上翻呀翻找出一张信纸,她故作严肃的清了清嗓子,模仿南月国母的语气。 “玉儿,不可胡闹,侍寝之事绝不可更改,当初你将他们掳进宫就必须对他们负责。 身为南月最尊贵的公主,睡几个男人而已,又不是将人杀了。 珍宝为母后之眼,她会如实向我汇报你的近况。” 信纸最底处还画着她不听话就会被打小屁股的小人。 第6章 无需你侍寝 夕阳无限好,只是忧愁思啊! 书房里,时水水端坐在案桌磕磕盼盼的练习毛笔字。 她的右侧坐着一身白色素衣的南月国师青鹤,他同昨日自称为奴之时有些不同,此刻的青鹤是真正意义上的国师传人。 浑然天成的神仙姿态,宛如下一秒就要羽化升仙。 呸,什么嘴巴。 活生生的人被她想得下一秒就要死了一般。 时暖玉在心里非常唾弃自己的行为。 趁着青鹤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她抓紧复盘原主的恶毒人设。 想要当恶毒的人很简单,撂几句狠话、随即打骂别人。 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原主是真的会杀人,她不敢呀。 身为华国二十四最好青年,从小在红色的光辉下长大,她做不出杀人的事情。 哎,好难啊! 可是这关乎自己的小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不然在他们羽翼未丰之时将他们全部嘎了。 嘿嘿,这才是未来女帝的风范。 脑补小说里风光无限的霸气女帝,时暖玉忍不住流口水。 不行不行,七个都是有背景的人,一刀砍不死怎么办? 头疼,想要生存下去,她不能ooc必须立好人设。 “殿下,可有疑虑?” 青鹤眉眼含笑,整理好批阅完成的奏折,作势起身为她解答难题。 视线落在自己毫无笔锋的毛笔字上,时暖玉面色冰若寒霜扔下手里的笔。 “怎么,你想为本殿解答难题?” 她三下两除二撕碎自己写满字的宣纸,又拿起桌上的茶将宣纸淋湿,直到上面的字迹变得模糊才罢手。 “复原它们可做得到?” 宣纸已经烂透了,这简直是强人所难。 青鹤面色平静,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 “奴遵旨。” “奴,”时暖玉冷哼,“你可是南月高高在上的国师,就连父皇、母后都护着你。 百官朝臣弹劾我的奏折也都送到你手上,本殿可担不起你这声奴。” 青鹤心绪毫无波动,熟练的跪在地上请罪。 “奴惹殿下不快,请殿下责罚。” 时暖玉走到他跟前,伸手摩挲着男人光洁的下颌,迫使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瞧瞧这薄唇,特别是这唇珠。 好想吃一口好的,想她前世活了二十五年,有点闲钱就去看男模,至今还没有吃过好的。 也不知道以后这张小嘴会便宜谁? 时暖玉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 标准的职业假笑,这难道就是国师的职业素养。 “青鹤,到了今天你还是不肯从了本殿,若不是母后护着我岂会放过你。” 成功看到男人僵硬的嘴角,时暖玉眉眼弯弯染上得意的笑。 “空有其表,索然无味。” 她放开男人的下颌,从怀里掏出绣帕擦拭,将绣帕甩到青鹤的脸上。 手卷从青鹤脸上滑落至怀里。 “今夜无需你侍寝,不必等本殿。” 说完,时暖玉缓步出了书房,在空无一人之处疯狂的安抚自己怦怦乱跳的小心脏。 耶,当恶女真的是太爽了,又是成功作死的一天。 如果有相机,她一定要把今天的所作所为拍下来。 青鹤拾起怀中的手卷,细细打量手卷上的鸟雀图案。 无需侍寝几个字印刻在他脑中。 明明愤怒至极,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温和。 时暖玉。 时暖玉在哪? 时暖玉正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再次站在十字路口。 右手抱着小枕头,左手拿着一张宣纸,就差背上没有背上东西。 宣纸上写着:乖女儿,听父皇的话,男宠们只能睡不能杀,受了委屈父皇回来给宝贝女儿做主。 下午刚想着把他们全部嘎了,晚上消息就来了,不愧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这夫妻两不会有什么预言的本领吧? 起初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还疑惑为什么没有看到南月帝后,后来才知他们去边境抵御外敌,国事则交由现任国师青鹤管理。 听闻帝后善领兵打仗,又十分宠爱唯一的女儿,不舍女儿离开他们,便在原主成年之后在皇宫为其建造一座公主府。 也不知道他们回来之后发现自己这个冒牌的公主,会不会立即嘎了自己。 还有青鹤真的相当危险,他在朝中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有朝一日自己真的会嘎。 人家是条条大陆通罗马,她是条条大陆都被嘎。 脑袋不保啊!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那天来得慢些。 话说,画凌烟小美男到底住在哪里呢? 这一次没有琴声指引,只能靠猜了。 时暖玉开始了点兵点豆,点到谁画凌烟就在哪里。 天色越发的暗了,不管了。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另一条方向冲去。 至于为什么不选点中的那一条,女人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啊啊啊! 冲啊! 奔跑间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迎面而来,时暖玉吓得连声大喊。 “停下。” 还是晚了一步,她和陌生的影子撞上,两人扑通倒地,那东西还砸到她身上。 好重! 好疼! 时暖玉捂着自己发疼的脑袋哀嚎。 会疼说明撞到的不是鬼,真好。 可是真的好疼啊! “你到底是什么玩意,给老娘起开。” 这般重吃猪饲料长大的吗? “对、对不起。” 身上的人慌忙道歉,手忙脚乱的要从她身上爬起来,也不知那双手碰到什么,又跌回时暖玉身上。 她的…… 她的面包! 气煞我也,竟然被吃豆腐了。 时暖玉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勇气一巴掌狠狠地扇了下去。 “臭流氓,敢吃姑奶奶豆腐,活得不耐烦了。” 身上的人被打懵又被骂醒。 “该死的,你、你……” 连说几个你字,连忙爬起身消失不见。 额头上的痛意缓解些,时暖玉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到底是谁吃她豆腐,若不是夜黑风高看不清那人的脸,定要狠狠地打那人的屁股,也要让他尝尝被袭击面包的滋味。 疼死她了。 时暖意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今晚还要想对策怎么应付小美男。 “殿下,前方是翠玉阁。” 青鹤手里提着灯笼缓慢靠近。 他动作轻柔的把披风披在时暖玉身上。 “殿下,便由微臣带您去皓月居。” 男人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的清逸出尘。 时暖玉不由得看呆了,她忘记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忘了自己的处境。 青鹤依旧一袭素衣,犹如降临凡尘的天上仙人。 第7章 可怜的小公子 素衣! 他是在为老国师守丧吧。 时暖玉静悄悄的跟着青鹤走了一路,两人一前一后,灯光始终照在她跟前。 不行,男人最会骗人。 他一定在布置温柔的陷阱等她落网。 男人心,温柔刀,刀刀致命。 时暖玉你要记住,可以贪恋男色,但决不能沉迷和爱恋上男色。 你要清醒。 “殿下,皓月阁到了。” 青鹤温声提醒。 时暖玉不屑,“无需你多此一举,碍眼。” 犹如一只胜利的孔雀翘着尾巴雄赳赳气昂昂的朝前大步走去。 孤男寡女单独走在一起,什么时候被暗杀都不知道。 青鹤眸色晦暗不明的望着朝月光逆向而去的女人。 “你倒是心善,毒女抢了老国师的仙体你不急,眼巴巴的为她带路,莫不是要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少年身穿一袭红衣斜靠在一棵合欢树下,飘扬的发丝用红色发带高高竖起,手中把玩着一颗石子,石子扔在对面的鱼池中溅起一阵浪花。 青鹤目不斜视从他身前路过,脸上的笑意不减。 “少盟主,明日你侍寝。” “什么玩意,”少年怒目而视,石子在他手中化为粉末,“你不得意,让别人也不得意,虚伪的笑面虎。” “好啊,明晚我就杀了毒女,大家鱼死网破。” 少年怒吼眼眶气得发红,和方才少年意气完全不同。 “随你。” 青鹤脚步不停,留下轻飘飘的两字。 远方传来难听的怒吼,惊得时暖玉差点崴脚。 太可怕了,难道真的有阿飘!!! 皓月居不愧为皓月,一丝月光都没有。 周围漆黑一片,树叶随风而动的沙沙声遍布周围。 这里真不是什么阿飘的住所吗? 好恐怖! 时暖玉现在非常后悔选择来画凌烟这里,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醉君居里的人再怎么恐怖,也不如皓月居阴森。 她双手摩擦着泛起鸡皮的胳膊,一边跺脚一边给自己打气。 “时暖玉,区区困难就能把你难倒吗?” “生在红色飘扬下,你怎么能为未知的事情害怕。” 正摸索着,脚下似乎踢到什么软乎乎的东西。 时暖玉用脚试探性的踩了踩,听到细微的闷哼时连忙收回自己的脚退后几步。 难、难道是…… 她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画凌烟是侍卫,不会是? 想到心中猜想的可能,时暖玉喜形于色蹲下摸索着。 这一次她摸了个空,仿佛刚才没有踢到什么东西一般。 时暖玉不信邪往前走了两步,到底在哪呢? 画凌烟满脸疑惑的看着动作怪异的公主,见她往反方向走去,他一个箭步挡在公主面前。 却不想刚相差一步的距离,公主又转了个弯。 瞧见前方有一个巨大的石头,画凌烟又赶去拦截。 如此反复几次,他彻底迷茫了,公主殿下难道喜爱上了抓迷藏? 此刻的时暖玉只想骂人,她是倒了什么血霉,遇到传说中的鬼打墙。 以前她从来不信这些,但自己穿进一本书里,莫名其妙的占据了别人的身体,这等光怪陆离的事,让她心中发虚。 第一次遇到这样诡异的事,时暖玉恐惧得想哭。 她从小就怕蛇和虚无缥缈的东西。 “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弟弟妹妹们,请您们让让道。 我时暖玉是好人,天大的好人,绝对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求求您们放了小的,只要你们放了我,出去之后我一定烧纸钱给你们。” 时暖玉欲哭无泪,心中求起了大神们保佑。 观音菩萨、佛祖保佑,小玉怕怕。 画凌烟小小的脑袋大大的迷糊,他想了想把怀里的火折子拿出来吹亮。 “草(一种鲜美的草喔~),鬼火。” 时暖玉惊呼,慌张的闭上眼睛。 看不见,看不见。 “公主,火折子。” 画凌烟递出火折子,一双杏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公主! 火折子! 活人! 时暖玉睁开眼睛,迎上少年凝视的目光。 糟了,不会露馅了吧? 她连忙收起所有违反ooc的神情,错开一步躲开少年的目光。 高傲的仰起自己的脑袋望向前方。 “本殿今夜在此歇息,前面带路。” 她欲盖弥彰的加了一句,“方才所见皆不是本殿,可记住了。” 画凌烟微微错愕,似乎还没有从她的话中反应过来。 目光落在石路另一端,没有涂抹胭脂水粉的女人,也没有手拿长鞭的侍卫。 今夜不罚他了吗? “遵命公主。” 心里虽然有疑,但还是恭恭敬敬的请公主进屋。 进入屋子,画凌烟手忙脚乱的从一堆破烂中捡起一件看起来完好的椅子。 “公主,请坐。” 他低着头四处张望寻找东西,口中念念有词,“迎客之道,以茶为尊。” 时暖玉眼看他从屋内跑到屋外,再次进屋时手里捧着一杯茶。 说是茶,不过是从井水里打出来的生水。 “公主,请喝茶。” 画凌烟身体微微弯曲,恭敬的递上茶盏。 时暖玉五味杂陈的接过茶,望着茶杯中掺杂着杂草的茶水出神。 书中字数很长,大多数写的是原女主怎么虐待男主们,没有描写过他们的生活处境。 原女主心中稍微不快就会用千万般手段为难男主们。 其中最不会反抗的便是眼前这位。 描写凌虐少年带来的快感,打、罚、骂不过是冰山一角。 最后打骂已经不能满足原主的心里需求,她就召集自己的狐朋狗友们来到皓月居。 命人点了少年的穴位,令他动弹不得,随后让那些好友们对少年进行凌辱。 一个心中干净、纯粹的少年,硬生生被原主折磨成疯子。 故事的结尾,画凌烟亲自挖下身上的血肉,最后失血过多而死。 真是变态啊! 时暖玉心中叹息,虽然了解书中的重要事件节点,但细微的事她根本不记得。 别人穿越什么系统、金手指应有尽有。 她倒好只有烂命一条和原主留下来的烂摊子。 现在也只能凭着对书中的记忆来还原现在发生的事。 画凌烟现在的状态,显然已经经历不美好的事情,但他还没有变成疯子,说明还没有经历被男人…… 只要避开那件事情,少年一定能变成阳光开朗的大男孩。 等他心理变得健康之后,就可以同他合离,自己也能苟下七分之一的性命。 “公主,请喝茶。” 画凌烟好奇时暖玉为什么不喝,他凑上去看到茶杯中的草木时急忙把杯子抢了回来。 第8章 结婚我不行 急匆匆的把杯中的杂草取出来,“不脏的,不脏的,阿凌喝。” 时暖玉来不及阻止,他已经把脏水全部喝下肚。 “你疯了,喝脏水肚子里会生出寄生虫的。” 她厉声呵斥,抢过他的杯子砸在地上。 “你是不是傻子?” 碎裂的响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的刺耳。 画凌烟呆愣愣的盯着碎裂的茶盏,寒风从门框呼啸而至,他急忙跪在地上。 “请公主责罚。” 嘿,她个暴脾气。 时暖玉耐心全无,拽起画凌烟就往外走。 “责罚、责罚,你脑子里就只剩下责罚两个字了吗?” “你脑子里装的全是豆腐渣吗?” “长这么大,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你爸妈没有教过你,要学会爱自己吗?” 骂着骂着,时暖玉嗓音渐弱,忘了她也没有被教过。 操蛋的人生,操蛋的小侍卫,都怪他自己才会这么伤心。 混蛋小姨也是,消失那么久都不给她发个消息。 看看现在自己穿书了,小姨想找自己也找不着。 黑暗的夜空下起了绵绵细雨,调皮的雨花落在两人的脑袋上和脸上。 画凌烟迷茫的跟着公主的步伐,一步一步被她牵往有光的地方。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纤细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 公主变得不一样了? 芙蓉阁的宁静被闯入的两人打破,一直守在外间珍宝惊醒,跑向全身湿透的时暖玉。 “公主,您怎么湿透了?” 她着急的冲向卧房把鹅绒披风给时暖玉披上。 守夜的侍女们很有眼见的迅速准备好了热汤。 “我没事。” 刚说完时暖玉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她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朝珍宝吩咐。 “珍宝,他今夜在芙蓉阁歇息,你让人带他下去洗漱。” 说完她跟着侍女去汤池里洗浴。 被留下的珍宝和画凌烟大眼瞪小眼,眉头紧皱一瞬她不放心的叮嘱。 “凌烟公子,公主是初次,今夜你一定小心温柔的伺候公主殿下。 明日我若发现公主身体不适,一定会和皇后告状的。” 她捏起拳头威胁,恶狠狠的目光像极了向人发难的兔子。 画凌烟茫然点头,直到被侍女带下去也没能理解珍宝话中的含义。 白日的初春带着阳光的些许暖意,夜晚却和寒冬别无二致。 才淋了一会儿的雨,这具身体就要坚持不住。 说到底还是身体素质太差。 时暖玉没有被人伺候洗澡的习惯,清理好身体她舒舒服服的泡在浴池里放空思绪。 她决定了,还是按照之前的策略。 把人处之而后快不可取,原主的爸爸妈妈也明确禁止她这样做,那么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可走。 感化男主们,求得他们的原谅。 为了活命她可以卑微做小,更何况她又不是没有做过。 前世她卑躬屈膝伺候周扒皮老板时,还不是游刃有余,这一次她坚信自己也能成功的。 成功后请旨合离,把男主们赶出宫去,她高高兴兴的坐上皇太女的位置,再选个几个美男子随身伺候,想一想都觉得未来可期。 想通的时暖玉开心的回到卧室准备休息。 忙碌了一天的时师父也该睡个美容觉了。 在浴池间外早早等候的珍宝神神秘秘的探出自己的脑袋。 “公主,珍宝陪您回房。” 时暖玉眼神疑惑不解,“本殿自己就可以回去。” 小妮子今晚有些不对? “嘘,皇后娘娘亲自吩咐,公主您就随着珍宝来吧。” 珍宝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刚泡澡时暖玉身上暖洋洋的,倒也对珍宝即将要做的事情起了兴趣。 珍宝并没有带她去往主卧,而是去了主卧旁边的耳房。 刚到耳房门口,侍女递上一碗棕红色的汤。 时暖玉狐疑还是喝下,腥辣的味道在口中蔓延,还好她还能忍得住。 姜汤。 珍宝见此连忙递上一根皮鞭,“公主,请。” 时暖玉甩了甩手中的软皮鞭子,心中莫名一跳,她有预感今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她深吸一口气,在珍宝殷切的目光下进屋。 确定人进屋后,珍宝手疾眼快的关门,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 小册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她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炭笔,在小册上的一行字后打一个勾。 嘻嘻,她一定不负皇后所托。 屋子里散发着茉莉花香,香气不浓却让人无法忽视。 时暖玉秀眉微皱打量着屋子的摆设,角落摆放着一支支茉莉,屋下一根根轻纱飘带随风飘动,袅袅燃气的香炉不知燃着什么香料。 最惹眼的便是窗户上粘贴着一个个红艳艳的囍字。 案桌上摆放着一对龙凤呈祥的红烛和各类坚果。 谁要结婚? 时暖玉大脑短路,再次怀疑她是不是进入了什么恐怖现场。 不等她思索,一个身穿红衣、头戴红盖头的身影引起她的注意。 确定了要结婚的是她,要洞房的也是她。 时暖玉叹息扶额,珍宝看起来单纯可爱,心思怎的这般花哨,到底谁是穿越者。 拖后腿,太拖后腿了。 坚决不能搞什么暧昧,不然以后死得更惨。 她缓步走到画凌烟跟前,随手拿起少年手中抱着的苹果。 “你那屋子太破,我只想带你回来歇息一晚,不想珍宝会错了意,你别在意。” 盖头下的少年微微摇头,时暖玉看不下去把盖头掀开,入眼的是少年水汪汪的杏眼, 眉心一点红,两侧的面颊上许是涂抹了胭脂,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显颜色。 瞧着这副美景,蓦然想起书中描述画凌烟名字的由来。 原主喜爱美男,第一次看见少年时就被他的容貌吸引。 却不想少年是个倔强的性子,誓死都不愿意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原主气急之下赏赐少年鞭子,更是为他取名画凌烟,以此把他比作民间勾栏的小官。 为了不让画凌烟摆脱自己,她去求帝后做主为少年上了皇家玉牒,还以他失散多年的妹妹做要挟。 古代皇权至上,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以为皇家想要找一个人是随随便便的事。 见眼前的女子一动不动,画凌烟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 “公主,奴可以脱衣了吗?” 时暖玉从少年的美貌中脱离,她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 额…… 这副模样怎的衬托她像个抛夫的渣女。 “不用脱,我们不睡。” 撂下这句话她急忙跑出房门,生怕晚一刻自己把持不住。 “遵命殿下。” 第9章 对不起,我道歉了 昨夜还是睡在一起了,时暖玉想要跑出房门,却不想房间门被锁上了。 她只能灰溜溜的和画凌烟躺在一张床上,好在少年晚上睡觉安稳,他们两个相安无事的过一夜。 “哼,不许露出这样的表情。” 时暖玉冷着一张脸,她今天就是要责罚这只不听话的馋嘴兔子。 指尖轻叩桌面,冷声威胁,“全部交出来,记住是全部。”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珍宝哭丧着脸,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 她手捧着一堆糖果,不舍的拿出一两颗放在桌上。 “呜呜,公主,奴婢用板子换好不好。” 时暖玉气笑了,“就没见过哪个小丫头用板子换糖的,珍宝,你是天底下独一份。” 还没有见过护食护成这样的。 珍宝泪眼汪汪,把糖果抱进怀里拼命的摇头。 “公主,呜呜呜,珍宝知道错了。” 虽然不知道错在哪里,但公主说她错她就是错。 欺负一个小丫头的确有些不道德,时暖玉把桌子上的两颗糖放回她的手里。 “你去帮我办一件事,我就不惩罚你了。” “真哒?” 珍宝立刻止住泪水。 “当然,你家公主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 时暖玉敲了小丫头一个脑瓜子,还敢不信她。 珍宝笑得龇牙咧嘴,拍拍胸口保证,“公主放心,珍宝保证完成任务。” 还真是一个实心眼的丫头,时暖玉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 “你去找人修缮几位公子的居所,从今天开始不再克扣他们的吃穿用度。” 改变的第一步,就是给别人留下好印象。 恶毒人设要保持,但也要跟随本心。 自己好歹占了别人的身体,要对得起人家。 珍宝肉嘟嘟的小脸被捏住,还在卖力的回话。 “可是公主,公主府是国师大人在打理,我们要不要问问他?” 说实话,几位公子中她最怕的就是国师了。 时暖玉好脾气的为其找借口。 “告诉他本殿心善,看不得美人吃糠咽菜,决定怜惜美人。” 公主府里她最大,谁敢违抗她的命令。 “还有开春了命人为府中的丫鬟、侍从们做几套衣服,再赏赐些银两。” 瞧珍宝一脸羡慕的样子,时暖玉好笑开口。 “少不了你的,去吧。” “公主威武、公主最棒,珍宝最最喜欢公主了。” 珍宝开心的拍马屁,来来回回就那么三句。 离去前还不忘记把自己的糖果全部收好。 时暖玉笑意盈盈的看着离去的小丫头,“单纯、可爱的小孩子。” 虽说改变了策略,每天锻炼却不能少。 在丫鬟们的跟随下去练武场跑了几圈,用过午膳便到了去书房学习的时间。 时暖玉根据上次的记忆悄悄的去醉君居,她已经来了好几日,愣是没有找到老国师的尸体被藏在哪里。 今天特意去醉君居碰碰运气。 现在青鹤已经动身去了书房,按照惯例他会等上自己一个小时的时间。 她在一个小时到达之前赶回去就行。 在醉君居外观察几分钟,确定里面没人之后时暖玉脱下鞋子偷偷摸摸的跑进去。 书中只写着老国师尸体被藏,又没说具体藏在哪里。 这本书的作者还真是又坑又懒。 时暖玉溜进卧房,上次她观察过了,这里的书房和卧房是在同一处。 书籍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书架上,每一本书都保存得很好,显然主人十分爱惜它们。 为了避免书本顺序被弄乱,时暖玉根本不敢把书抽出来查看。 书中描述青鹤学问是老国师亲自传授,完美的继承了老国师的学问和品性,在处理奏折的问题更是胆大心细。 她不能留下一点印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时暖玉找了许久,依旧一无所获,她有些泄气的坐在台阶上。 到底在哪里? 她随手拿起案桌旁长方形的木匣子。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莫不是…… 时暖玉激动的打开盒子,小心翼翼的取出木匣子里的东西。 竟然是一张画纸。 画纸上是一人站在群峰之巅负手而立的背影,似是在怜悯众生,又似感悟天地。 画纸的右侧还题着两行字。 不然神仙姿,不尔燕鹤骨。 落款:赠吾徒温言。 老国师和青鹤的感情不似父子甚是父子,他们之间亦师亦友、亦父亦子。 对于青鹤来说,原主是他的厌烦之人,更是他的杀父仇人。 难怪最后原主会被青鹤杀死。 想到自己的结局是死无全尸,时暖玉心中一阵胆寒,她必须加快动作。 时暖玉纤细的指腹摩挲着温言两字。 温言是他的字。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老国师希望青鹤成为这样的人吧,可惜被原主逼成了心中装满仇恨的罪人。 背叛故国,背叛恩师。 原主啊!好好的公主不当,为什么要去害人呢? 美色误人呐。 听到屋外微细的脚步声,还在感慨的时暖玉立即收起画纸放进木匣子里,又急忙把案桌上的奏折扔在地上。 在来人闯进来时她的手还搭在木匣子上。 青鹤温润的面色压下去,眼中含着怒火,一个箭步冲过来护住木匣子。 “时暖玉,住手。” 住手了,她已经很住手了。 时暖玉慌张的拿起一本奏折,不敢去看青鹤凝视的眼睛。 青鹤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往日一样。 “殿下,您动了里面的东西。” 承认吗? 不行,不能承认。 会被记仇的。 “什么东西,动什么东西,你莫要不分青白的污蔑旁人。” 时暖玉梗着脖子回怼,在触及对方的眼神时气焰落了下去。 她竖起两根手指缩小两指之间的距离。 “我动了一、一点点,就这么一点点,” 青鹤的双眸冷若冰霜,眼底的温度彻底消失不见。 “公主殿下,这是微臣的私物,就算微臣是您的男宠,您也不能这般无礼。” 到底是读圣贤书的,再生气也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麻的,不能忍,为何要受这股鸟气。 小姨教过她,高低就是骂,不服就干。 时暖玉提高音量,爬上椅子上平视男人的双眸。 “本殿就是碰了怎么样,啊,你能拿本殿怎么样,何故在这里大呼小叫,只有你会喊,我就不会喊吗?” 她插着腰继续怒吼,“你别忘了,你是我的,你的东西也是我的。本殿手痒碰了你的东西,本殿同你道歉,对不起,可以了吗?” 时暖玉胸廓剧烈起伏,确定对方没有动手的打算,跳下椅子冲出门去。 天呐!好可怕的眼神,差点被嘎了。 第10章 逃跑的怂货 青鹤呆木的站在原地,脑海中浮现恩师的交代,无论发生何事都要保护公主殿下。 保护公主殿下? 谁来保护恩师? 师傅尸骨丢失,至今不知下落,唯一知情人他却不能动手。 师傅,青鹤到底该如何做? 他走到案桌前坐下,明明只有几步路却有千斤重。 门口不知何时出现身穿红衣的少年,他斜靠在门上不言不语,默默的陪着拥有同样命运的苦难人。 完全冷静下来的时暖玉心中惶惶不安,碰了别人的东西还被人抓了个正着,青鹤今晚不会嘎了自己吧? 不然今天浅浅的跑路,躲过这阵风头再回来。 时暖玉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她立刻去找珍宝一起出宫。 初春的阳光如细丝般柔和,穿透薄薄的云层,洒在古街上,行人们相伴而行,嘴里念叨着家长里短。 街道两旁,摊位琳琅满目,摊主们吆喝声此起彼伏,夹杂着买卖的讨价还价。 一群孩童在街角追逐嬉戏,哼唱着童谣。偶尔有马车经过,车轮辗过石板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人群中,一个身穿碧绿衣裳的小姑娘扛着一串比人还高的糖葫芦,毫不费劲的跟着前方身穿暖黄色衣裙行走有气无力的女子。 两人奇怪的组合,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公主吃糖葫芦不要闷闷不乐好不好?” 珍宝一口吃下一颗糖葫芦,嘴里鼓鼓囊囊一丝缝隙也不愿留。 人与人之间的喜乐并不互通啊! 时暖玉感慨,阳光再如何明媚,也温暖不了她的心。 “你不懂。” 过瘾一时爽,罪恶无穷尽。 人就是这样,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需要几分钟去忏悔。 算了,他都要杀自己了,自己还内疚个啥。 时暖玉取下一串山楂糖葫芦送到自己的嘴里,刚咬下一口,酸甜的滋味在口腔蔓延。 她的小脸皱成一团,努力咽下嘴里因为山楂的酸意溢出的唾液。 太酸了。 山楂版的糖葫芦不是她这个凡人能吃的,趁着珍宝不注意,把吃了一颗的糖葫芦插回去。 酸酸甜甜的,拿来赔礼道歉最合适。 想到温润如青鹤也被糖葫芦酸得掉牙她就解气。 时暖玉兴奋的叮嘱,“珍宝,回去后再买些糖葫芦带给公子们,记得不酸的不买。” 哇,公主对公子们好好喔。 珍宝重重点头,圆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 “公主放心就交给珍宝吧。” 时暖玉笑嘻嘻的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真乖,走啦,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去玩玩。” 来到书中世界几天,除了跟这些纸片人相处,她还没有见识过属于这个时代的繁华。 书中记载福川大陆有三国呈鼎立之势,分为:南月国、北临国、东辰国, 在军力上南月国独大,其次为北临国,东辰则重文,其余十六小国纷纷为三国的附属。 如今天下太平,三国签订互不干扰条约期限为二十年,这也导致三国都想将附属十六国归为所有,扩大故国的板块。 听说南月在二十年以前还不是福川大陆第一大国,那时的南月在众国的打压下岌岌可危, 在生死存亡之际南月四皇子以及皇妃挺身而出,以凡人之躯守住国门,凭一己之力将南月变成第一大国。 当今皇上和皇后是个好战的,就算是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也同样心系边境,每年他们总会抽出五个月的时间去边境巡查。 他们真正做到百姓爱戴,百官诚服。 可就是这样的帝后,偏偏生出个心肠狠毒的公主。 百官曾经怀疑过公主不是帝后亲儿,哭喊求着帝后滴血认亲,两血相融后他们彻底死心。 当今文渊大儒主动请缨教导公主,却不想公主是个油盐不进的生生把大儒气得卧病在床,修养三月才能下榻。 从那以后没有任何大儒敢自动请缨教导公主。 惨烈开局,原主你作的一手好死。 好吧,她今天也作死了。 榕树下,逛累的时暖玉和珍宝在歇脚,两人出来之后才发现她们出门没有带银子。 她们惨兮兮的啃着馒头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悲伤两字。 珍宝塞了最后一口馒头,抖了抖自己的钱袋子。 “公主,铜板花光了,我们不能买东西吃了。” 时暖玉讪讪发笑,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珍宝,回去之后本殿一定好好补偿你。” 当时只想着出宫,为了不招眼她特意拒绝了护卫跟随,没想到宫门是出了,银子忘带了。 “公主说的珍宝信,”她将自己的钱袋子收好好奇的问,“为何不像之前那般去店里拿东西。 公主说过天下都是皇室的,铺子里的东西自然也是公主的?” “拿了东西不用付银子,珍宝也不会白白失去五百文。” 听完这话,时暖玉汗颜,原主的三观真是不可言说。 身边的小丫头也被教得三观不正,还好珍宝是个单纯的,那些思想没有根深蒂固。 她语重心长的开口,“珍宝,不问自取即为盗,即为皇室理之人应上护南月、下护百姓,不可做出作奸犯科伤害百姓之事。” “常言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殿作为南月公主理应做出表率,并且坚守南月律法。” 时暖玉说得气势昂扬,下一秒就被珍宝打回原形。 “公主,以后我们不打家劫舍、不抢铺子、不抢男宠了吗?公主以前抢了很多东西呀。” 可怕三绝宛如一柄利刃刺向胸口。 时暖玉口中鲜血喷出三里地,如同上辈子血溅三尺的动画小人。 她一定要在小丫头心里挽回自己的形象。 “珍宝你还小,你不懂,本殿长大了,明白了许多道理,君子以自强不息,你家公主我定会以身作则,成为对百姓有用的好公主。” 原主死前败坏自己的名声,欺压百姓、无恶不作,百姓们对她深恶痛绝,这也是导致最后惨死的原因之一。 她既然来了,就要重新在百姓心中留下好印象。 珍宝长长的喔了一声,可是公主只大她一岁,大一岁也算大吗? 小丫头不懂,但表示理解。 “只要公主说得都有道理,珍宝也同公主一起长大。” 高大的榕树上,一个身穿黑缎长袍脸戴獠牙面具的男子将她们的对话听了去。 冰蓝色的双眸饶有兴致的瞧着树下侃侃而谈的女子。 第11章 无德的男子 “主子,公主带着侍女出了宫门在云中街走了一个时辰,现下在翰林院侍读学士府外蹲着啃馒头。” 天寻一板一眼的禀报公主殿下的行程。 青鹤面色如常,处理奏折的动作不减,慢悠悠的寻问。 “可又抢了谁,砸了哪家铺子,如同往日赔偿便是。” 根据几日观察,本以为时暖玉行为有所检点,不想依旧死性不改。 不过几日,就耐不住作乱的本性。 天寻面露难色,“并无,公主殿下今日共花费珍宝五百文铜板。” 这也是他奇怪的地方,以前都是他去善后,今日公主却言行合一。 他又将在榕树下听到的话一一复述。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青鹤终于有一丝反应,他放下手中的笔确认,“殿下当真这般说?” 见天寻点头,他联想到到今日殿下道歉的话,那句对不起的确震撼到他。 往日的公主殿下可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愧疚,更别提道歉的话。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怀疑的时暖玉,还在同珍宝讲着大道理。 “嘘,珍宝,你听到什么哭声吗?” 两人正聊得火热朝天,吵闹打骂的声音从周围传来。 时暖玉凝神一听,确定声音从围墙内传来,刚才饿晕了,馒头下肚后现在才发现,她们一直坐在一处府邸的高墙之下。 “公主,从里面传来的。” 珍宝压低声音手指高墙之内。 里面似乎发生激烈的争吵,砸瓷器声、丫鬟的呼喊声、谩骂声交汇在一起。 时暖玉顿时好奇心大发,带着珍宝悄悄的贴在墙面偷听。 吃瓜是人的本性,只听到声音看不到画面弄得她心痒痒的。 恰巧看到十步之外摞起的木箱子,她小声开口。 “那里,爬上去偷看。” 珍宝心领神会,两人如同两只偷粮的老鼠偷偷摸摸的往上爬。 刚爬上去就看到一身素雅的女子被一个面目狰狞的男子打了一记耳瓜子。 男子丝毫不留情面,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嘴如喷粪谩骂。 “贱女人,本官娶你是接济你,不是让你来同本官说教,若不是你该死的父亲不争气,本官何故被同僚耻笑。” “若不是你们,本官早就高升,何须看你的脸色。” 女子被打得重重摔倒在地,脸上迅速泛起淤青,嘴角溢出丝丝血液。 被打骂女子手捂着面,倔强的盯着他,丝毫没有一丝怯懦。 “李荣,背信弃义是你、信口雌黄的也是你,你现在有何颜面。” 李荣被这句话刺激,蹲下身掐住女子的脖颈凶狠咒骂。 “下贱胚子,本官是朝中从四品翰林院侍读学士,你不过是一介草民,有什么资格同本官提背信弃义。” “本官要娶谁便娶谁,要纳谁便纳谁,你管得着吗。” 他一口一个本官显然厌恶极了女子。 麻的,死家暴出轨渣男,气死她了。 无论在哪里恶心的男人总是层出不穷。 时暖玉看得愤怒,双拳紧握恨不得上去给男人降龙十八掌。 “珍宝,你可知道那位女子是谁?” “她是文渊先生的嫡女,几年前因李荣上门求娶,被他的诚心所动,便下嫁于他。” 磁性低哑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时暖玉猛然转头入目的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 “你是谁?你把珍宝怎么了?” 她警惕质问,能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边的人,一定是小说中传言武功超然之人。 男人示意她往下看,“我是路见不平的侠客,至于你的丫鬟在下面。” 他声音带着爽朗的张扬,同不拘一格的大侠很相符。 时暖玉往下看去,看到珍宝坐在地上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朝她眨眼。 “珍宝,你有没有事?” 珍宝摇头还是拼命的眨眼。 公主、公主他、他…… 她想要告诉公主男人的身份,对上男子淡然的目光时,她吓得赶紧闭上眼睛。 时暖玉不明所以,但高墙内的人更吸引她。 “珍宝,你且等等,一会儿下去救你。” 男人笑问,“不怕我对小丫头怎么样?” 时暖玉白了他一眼也不搭理他,院里的女子是文渊先生的亲女,文渊先生被原主气倒,她居然既然占据了原主的身体,就相当于自己欠他的。 看李荣这样的行径,说明殴打妻子不是一天两天。 她如果能帮助女子脱离苦海,也算是还了文渊先生的恩情。 更何况家暴男都要受惩罚,一张嘴骗人家姑娘,最后想要享受齐人之福,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男人似乎看出了时暖玉的心思,他好心提醒。 “南月律法对男子诸多宽容,殴打妻子并不能合离。” 时暖玉惊讶,“她都要被所谓的丈夫打死,都不能合离,南月律法是用来喂狗的吗?” “老母猪上树脱裤子,有病。” 男子对她的这句话起了兴趣,“这话是何意?” 时暖玉手脚并用下了木箱子,不理会跟在身后追问的男人。 见她准备走,男人解开珍宝的穴位。 “你这女子好生无礼,难道不知回答是基本涵养。” 时暖玉可不是吃瘪的主,她毫不客气的回怼。 “你这男人好生无德,难道不知纠缠陌生女子视为骚扰。” 不管男人作何表情,拉起珍宝气冲冲的离去。 南月律法不能罚他,自己公主的身份压他区区从四品也是够格。 她可没忘记自己恶毒的人设。 男子探究的瞧着女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扬起的嘴角消失不见,冰蓝色的双眸划过一抹疑惑。 “主子,国师相邀。” 身后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朝他禀报。 回到皇宫,时暖玉把自己关在卧房,令人把南月律法拿来埋头苦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前世虽然不是法学专业,但空闲时也会看上一两眼。 这里的律法简直不可言说,原主的爹妈难道除了打仗心中就没有好好管理南月的打算。 不愧是书中的世界,读者不感兴趣的事是一字不写。 全以主角为中心,不是虐男人就是虐男人。 脑子里除了男人就什么也没有了吗? 因皓月居没有修缮完成,画凌烟还在芙蓉阁的耳房就寝。 算算时间夜晚十点,珍宝踩着点催促着她去耳房睡。 有时暖玉的吩咐,耳房今夜的摆设恢复了正常,唯一不变的是衣服半开,坐在床边露出八块腹肌的画凌烟。 第12章 表忠心 论一个大美男在诱惑你怎么办? 作为一个钢铁直女当然是守住道心。 时暖玉迈着小碎步跑过去,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 美色当前,不能不防啊! “我们单纯睡觉,同昨晚一般。” 在画凌烟的茫然的目光下,时暖玉收拢他散开的内衫,手不经意从他坚实的腹肌划过。 摸到了。 忙碌了一天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安慰。 她贴心叮嘱,吃豆腐的机会是一个不落。 “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呀!” 画凌烟是习武之人,自然将她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在时暖玉看不到的地方,少年眼里的茫然化为杀意,短短的一瞬恢复正常。 许是因为两辈子加起来的年龄比少年的大,又或许少年太过单纯。 时暖玉在画凌烟身上感知不到莫名的压迫,在他面前也放松许多。 瞧出少年的细微的紧张,时暖玉安抚性的撸撸他的脑袋。 “莫怕,从今天起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还是个小孩子,可惜了。 画凌烟右手握紧的拳头微微松开,乖巧的点头。 “多谢公主殿下。” 心中疑惑:她又想用什么方法折磨自己? 攻略少年第一步,必须让对方感受自己的善意。 只要她阻拦今后针对画凌烟的事件发生,他一定会对自己有所改观。 时暖玉朝他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如同八十旬老太般对孙儿的喜爱。 “这就对了,今后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水喝。” 她无知无觉的靠近他,坐在床边殷切的盯着少年纯粹的目光。 “阿凌,我有一件事情问你?” 画凌烟眸光闪动,任由身旁的女人靠近自己。 “公主,请问。” 时暖玉摆手,摆出一副随意的模样。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你作为我的暗卫,是不是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会保护我?” 她初来乍到,谁都信不过,更别提府中养着的护卫,思来想去对比之下画凌烟更靠谱些。 毕竟他心思单纯,在原书前半部分是他一直保护原主。 画凌烟心尖颤动,动作迅速的跪在地上。 “奴永生永世忠诚公主,为公主之命是从。” “哎,不是,”这一下把时暖玉看懵了,“你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一时忘了这里是书中的世界,背景还是古代。 扒拉不动跪在地上的少年,时暖玉无奈的坐回床上。 “起来吧,明早随我出去一趟。” 说着她脱掉鞋袜爬到床上的最里侧,拍拍自己身侧的被褥。 “就寝吧。” 今天太累了,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进入了梦乡。 画凌烟看起来既单纯又善良,他应该不会伤害自己的吧。 脑袋迷迷糊糊的想着,今夜能睡个安稳觉了。 时暖玉并没有发现,少年听到她的话时眼里的杀意更胜。 画凌烟起身将自己的里衣穿好,此刻的脸上是翻涌的冷意。 他翻身躺在床上,一如昨夜身体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女人的睡姿却不如他一样规矩,刚睡熟不久四肢如同水蛇缠上他,更是将他的胸膛当做靠枕。 画凌烟推开几次之后,女人动作反复,折腾累了他便不再理会。 竹林中一座草亭静静地矗立,阵阵凉风徐徐拂来,带动着竹叶沙沙作响。 青鹤端坐在煮茶的火炉前,轻轻地晃动着茶盏,茶香随着他的动作从杯口缓缓溢出,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听到空中些许响动,他放下茶盏拿起茶壶将茶倒七分满迎客入席。 “来了。” 竹林微微抖动,草亭落下几根杂草。 一个身穿黑缎长袍脸戴獠牙面具的男子出现在他面前坐下,他并未端起茶盏喝茶,而是拿出随身带着酒壶倒入茶盏中。 “多年不见,你还是这幅模样。” 男子喝了一口酒,举止投足间尽显张扬。 “寒夜配烈酒,人间幸事。” 青鹤动作优雅倒了一杯茶,“你倒是变了许多。” 他们年幼相识,初见时一个是老国师备受宠爱的徒儿,一个则是北临国战败送来求和的质子。 “往日不可追,不提也摆。” 男子毫不在意的摆手,忽而他开口,“老国师之事可需我相助?” 老国师仙逝已有两年,他也做了南月公主两年的男宠。 这两年他无时无刻想把恩师的仙尸寻回,但每次都无功而返。 青鹤垂眸视线落在茶盏中的茶叶上,他抿了一口茶微微摇头。 “师傅曾说过,有缘自会相见。” 许是缘分未到,师傅不让他寻他。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讽刺。 “你们这些神棍就喜装神弄鬼,自欺欺人的把戏也不腻。” 竹林中似有断裂发出嘎吱声响。 青鹤无视他的话,“见到殿下了。” 许是酒意上头,男人将酒壶随意放在石桌上,将脸上的獠牙面具摘下露出坚毅的面容,眉骨下的眼睛如锋利的鹰隼看透人心。 “见到了,与之前大有不同,不知是真是假。” 青鹤似是听到什么笑话,“无关真假,也不妨碍你想杀她。” 他在南月为质子的那些年,受过诸多屈辱,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被人所迫。 男人眉毛微挑,大大方方的回怼。 “想杀她的不止我一个,你、他们都想,但此刻的你们做不到。” 只要南月帝后活着,他们便永远没有动手的可能。 “难不成你们想除了南月帝后?” 话音刚落,青鹤手中的茶盏碎裂,温润的嗓音带着些许冷意。 “你逾矩了。” 自始至终他们想杀的只有一个。 “看吧,”男人耸肩做出就是如此的表情,“说真话你们又不爱听。” 他朝着竹林中喊道:“是不是啊,少盟主。” 一身红衣少年灵敏的耍弄手中薄如蝉翼的长剑,少年冷哼。 “少管我,闭嘴。” 出剑的速度让人眼花缭乱,显然少年不想参与到他们其中。 男子闷笑连带着竹林增添些几分人气。 “今夜本是少盟主侍寝,却被小哑巴抢了先,难道是心中愤愤不平,故来此找不痛快。” “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林中少年气急,几张竹叶划过长空凌厉袭向男子。 男子侧身躲避护住即将碎裂的酒壶,随即竹叶嵌入草亭的木头上。 “他急了。” 第13章 谋划惩治渣男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脸上,床榻上的女人羽睫微微颤抖,不满的把脸埋进被子里。 暖洋洋的好舒服。 女人朝热源方向靠近,睡得桃红的小脸蹭了蹭柔软。 纤细白皙的手臂紧紧抱住热源不让他动弹。 “嘻嘻,我的。” 时暖玉娇憨的对着梦里的宣誓,有脾气似的躲开她的触碰。 她撸起袖子霸道的拉扯云朵一口咬上去。 “我的,不许躲。” 没有想象中好吃,她嫌弃的扔掉。 “不好吃。” 画凌烟捂着被啃得湿润的脸,满脸的不可置信。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被轻薄了! 他挣脱时暖玉的束缚,轻手轻脚的取出自己的手臂。 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特意将脸洗上几遍。 时暖玉摸了摸身边的位置,“嗯,不在了。” 她睁开朦胧的睡眼,伸了个舒舒服服的懒腰。 穿越过来后她睡觉不喜欢有人盯着,因此房中空无一人。 时暖玉探出头朝窗外看去天已大亮,微风拂过带着院中的花香。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候着的侍女训练有素的伺候时暖玉洗漱,前几天她试图阻止过侍女们这样的行为,换来的却是侍女惊恐的跪下求饶。 时代的尊卑刻进她们的骨子里,贸然更改也只会引起她们的不安。 时暖玉没办法改变便顺其自然。 吃了些早食,她继续拿出南月律法典来研究,想要在一个朝代生存,必须知道它们的运作方式和生存规则。 细看之下,时暖玉连连咂舌。 细思也恐,粗思也恐。 果然无论身处哪个朝代,受利的那方总占着绝对的道理。 特别是这句,女子婚嫁不得擅自做主。 火大了,气爆炸了。 时暖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继续往下翻阅,终于看到一条有用的信息。 律法典上明确记录,南月男子纳妾者需得经过当家主母同意,违者罚一年俸禄、打三十大板。 继续往后看去,看到空白两行。 就这? 没了? 时暖玉不死心的仔仔细细又读了一遍,终是一无所获。 她死心了,看来还是要靠身份压人。 站起身走到玉镜面前练习恶毒的姿态。 冷脸、眼神恶毒、眉眼和嘴角往下压。 不错,不错,俨然一副恶毒女的形象。 屋外传来哒哒的声音,下一秒百灵鸟悦耳的声音传来。 “公主,珍宝回来了。” 珍宝像风儿般飞进房中,她激动的递出一张纸,一脸吃到瓜的满足感。 时暖玉迅速的接过纸张打开,上面是翰林院侍读学士李荣每天的行程记录。 他在宅外养了几房外室,每隔几日去青楼点哪个花魁娘子都记得一清二楚。 更有甚者还因狎妓不给银子被赶出来的记录。 时暖玉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开口。 “品性如此败坏,青鹤就不管吗?” 最重要的是文渊大儒为什么会把女儿嫁给这样的败类。 难道是伪装得太好了。 “不知道呢。” 珍宝茫然摇头,从小荷包里掏出干果津津有味的吃着。 时暖玉垂眸沉思,想要处理这个男的很简单,现在的难题是要知道文姑娘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珍宝,准备笔墨。” 她以最快的速度写一封信递给珍宝。 “你去翰林院侍读学士府邸跑一趟,将这封信交给文姑娘。” 珍宝接过书信放进自己的怀里,笑嘻嘻的回答。 “保证完成任务。” 她能做的都做了,现下只需等文姑娘的答案即可。 初春的天气如同孩童般顽皮,晨间暖阳斜照,午间便阴雨朦胧,烟雨雾霾让人看不清前路。 宫外。 马车优哉游哉的晃动,晃得车里的人胃里排山倒海翻涌。 时暖玉没精打采的靠在马车里,昏沉的脑袋都不是自己的了。 到底是谁提的马车出行? 喔,是她,自找罪受。 珍宝出去还未返归,她孤零零的坐在马车里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早知道不让珍宝去送信,可是她身边又没有可信之人。 时暖玉怀里抱着捧炉,褪下妆缎狐肷大氅,身着红霞云纹长裙,领口处绒毛拂过白净的小脸,如同一只不知世事的貂儿。 她打开车窗将自己的头伸出去,眼巴巴的望着骑着高大骏马的少年。 “阿凌,我可以同你一起骑马吗?” 马车虽好但密不透风,晕车的人受不住。 画凌烟用余光撇了她一眼,脑海便印刻她的模样。 苍白的小脸上带着丝丝讨好的意味。 着实让人看了忍不住怜惜。 寒风打来他如梦初醒,连忙拱手回应。 “遵命,公主。” 马车停止时暖玉如愿以偿的下了马车,胃中酸意平缓许多。 时暖玉伸出自己的双臂看着马背上的少年。 “拉我,我上不去。” 画凌烟沉默半晌,翻身下马行礼。 “公主,得罪。” 他宽大的大手扶住女子的腰肢,掌中柔软的触感让他心神一荡。 少年藏不住自己的心事,白皙的耳廓染上一层的红晕。 时暖玉久久等不到他的动作,仰头疑惑的看向他的下颌。 “有什么问题吗?” 前两次相处她感觉不到,现在靠近才发觉,原来少年这般的高。 她差不多167的身高,和少年站在一起还是矮了些,堪堪到达他胸口的位置。 时暖玉看不清少年的脸上的表情,少年却能将她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 明明是一张脸,为何不一样了? 夹住女子的双手忍不住收紧,纵身一跃将她一起带上马背上。 “公主,上马了。” 少年乖巧的报备,驱动缰绳,马儿不紧不慢的往前赶。 跟在身后的护卫们心中诧异,公主殿下什么时候这般好说话了? 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表情。 南月谁人不知,当朝帝后最宠爱的公主除了心如蛇蝎之外还喜欢做戏。 当人沉迷在她的演技中时,给人沉痛一击。 画凌烟目视前方,似乎也想到往常之事,耳上的红晕骤然消失不见。 又在做戏。 他怎么忘了。 初入宫墙之时,他心思单纯不懂隐藏,被怀中的祸害坑害过许多回。 这一次又不知想到什么招坑害他? 时暖玉完全不知道身后的少年在想些什么。 安安心心的靠在他怀里。 还是单纯的阿凌好啊,和他在一起不用思虑甚多。 也不用想杂七杂八的事,她今后一定好好对他、护他,这样应当能减少他对自己的成见。 第14章 惩治渣男 夜幕低垂,烟柳巷人来人往,达官显贵穿梭在各个花楼。 时暖玉手持长鞭大摇大摆的走进巷子,身后跟着几十号身强体壮的护卫和侍卫。 她控制自己的言行尽量不ooc,眼眸却好奇的张望。 这里就是小说中古代文里必写的烟柳巷青楼的聚集地。 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但她也没有忘记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画凌烟跟在她身后,眼眸中是一闪而过的嫌恶。 难道这便是今日折磨他的地方? 时暖玉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闯进春玉楼,素手轻轻挥,身后的护卫心领神会的端来座椅,茶水和点心。 “围起来,一只苍蝇也别放出去,春玉楼便是本殿今日的狩猎之地。” 侍卫们得到命令,即刻将春玉楼围得水泄不通, “哎哟喂,公主殿下,您今日来的不巧,月蝶姑娘被包下了,你……” 花娘妈妈扭着腰胯挥着通红的绣帕,笑意盈盈的想要靠过来,却被护卫拦在外围。 时暖玉淡漠的扫了她一眼,“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在本殿面前放肆。” 啪! 手中的鞭子摔打在地上,清脆的声响震得在场的人心上颤抖了几分。 “公主您往日来春玉楼不都是带几个姑娘回去的吗?” 花娘妈妈不甘心的开口追问,期盼那白花花的银子进入自己的袋中。 姑娘! 时暖玉心中一惊,她怎么忘了这茬。 原主为了逼迫画凌烟就范,听从狐朋狗友的建议带青楼的姑娘去羞辱他。 画凌烟次次以死明志,最后却落得个重伤的下场。 故事的节点到现在,这样的事情已经经历第几次了? 别人求生是规避苦难,她是往枪口上撞。 早知道不带画凌烟了。 不敢侧头望向身旁画凌烟的表情。 为了防止花娘妈妈泄露更多,她厉声呵斥,声音中不自觉的带上冷意。 “本殿作何岂容你置喙,花娘,你这春玉楼莫不是不想留了。” 画凌烟垂眸掩饰眼中的杀意,原来那些姑娘…… 皆是苦命之人,她竟这般心狠手辣。 绝美的面容也遮不住丑陋的内心。 画凌烟默默地等待着自己即将面临的折磨,右手指腹细细摩挲着剑柄。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时暖玉已经找不到补漏之处。 前一秒还想在别人心里留下好印象,下一秒便原形毕露。 这样的男主还有六个,苍天呐!还让不让她活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花娘妈妈被吓得战战兢兢地低下头不敢造次。 发怒的公主一如既往的可怕。 时暖玉喝了一口热茶润润嗓子,“本殿闲来无事,听闻朝中臣子趁着父皇、母后不在偷摸来狎妓。 本殿见不得别人好,今夜就来瞧瞧是谁违背父皇的旨意。” 瞧着在场众人紧张的神色,还有一些躲在角落的人,她嘴角微微翘起,眼底的笑意更胜。 “你们也倒霉,碰上了本殿心情不佳。” “本殿也不为难你们,你们在青楼挥金如土,本殿今日就收了这些金。” 护卫手脚麻利的拿出纸笔放在桌上铺面平整。 时暖指尖敲击桌面发出咚咚的响声。 “签字赎身,开始吧。” 她斜靠在椅子上处着下颌,好整以暇的看着惶惶不安的人们。 “阿凌,你瞧瞧他们惊恐的模样,是不是很有趣,明明是他们辜负家中的妻子,却在此时装无辜。” “只顾身下快活,回到家中指责妻子不作为。” 时暖玉摇摇头感叹,“真是一群不知足的蠢货。” 瞧着身侧娇俏的女子,明是蛇蝎心肠,现下为苦难的妇人说话。 画凌烟猛地回过神来,她带自己来此并不是为了折磨自己。 为何? 他松开握着剑柄的右手,无数个念头在心中闪现,仍是毫无头绪。 时暖玉不看他的反应,自顾自的说着。 “一会儿瞧见个叫李荣的直接把他扣下,我今夜的目标是他。” 惩治渣男,势不可挡。 画凌烟微微点头,“遵命,公主。” 侍卫们大肆搜捕,来春玉楼寻欢作乐的朝中臣子们人人自危,纷纷低垂着头绞尽脑汁想办法渡过这关。 此时他们怨怼上了公主,自己好男色强抢民男那便各自潇洒,为何偏偏管到他们头上。 李荣躲在花房里来回踱步,被吓得花容失色的美娇娘被他推到一边。 下了职不想回府面对府中的黄脸婆,本想到春玉楼放肆一回,没想碰到这茬子事。 若是今日被揪出来,他的名声定然受损。 春玉楼每个角落都有公主府的侍卫把守,他根本找不到出处。 美娇娘哭啼的声音引得他心烦意乱,不耐呵斥。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本官的福气都被你哭没了。” 李荣咒骂,手忙脚乱的穿上衣物。 “开门。” 门外传来两三声的敲门声,他还未来得及穿上袴子,房门便被暴力撞击。 侍卫环视周围一圈,冷声开口。 “带下去。” “放肆,本官是翰林院侍读学士,你们岂敢……” 李荣官威发作,一时忘了这些侍卫是公主府里的人。 侍卫斜睨他一眼,用臭脚布堵上他的嘴,拖下楼去。 时暖玉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伸出纤细的手指口中数着数。 “一、二、三……十,小小的春玉楼竟藏着十位朝中臣子,这里有什么东西很吸引你们吗?” 大堂中跪着十个衣衫不整的臣子,他们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花娘,过来。” 时暖玉勾勾手指,花娘谄媚的迎上,手中的帕子被揉得褶皱。 今夜春玉楼被公主闹上一回,她的生意定一落千丈。 今后的日子更加困难,楼中的姑娘们可怎么办哟。 时暖玉素手顺着茶盏的杯口滑动,眼眸凝视着花娘。 “算一算他们在楼中花了多少银子,懂?” 花娘心中慌乱做一团,公主莫不是要把她赚得的银子全部收回。 她在苦闷也不敢表现出来。 “遵命。” 春玉楼寂静一片,独独时暖玉吃好喝好,吃着吃着突然想起糖葫芦的滋味,她吩咐人去买后继续悠闲的吃着点心。 娇娘们被赶回屋中,大堂中除了护卫和侍卫,便是跪在地上和抱头蹲下的恩客。 第15章 惩治渣男 “阿凌,桂花糕很好吃。” 时暖玉拿起糕点塞到画凌烟手中,特意叮嘱,“必须吃。” 目光落在少年别在腰间的长剑快速移开视线,不动声色的靠向另一侧。 条件反射,她就是条件反射。 画凌烟大脑停止思考,呆呆看向手中精美的糕点,心中猜想的疑惑只增不减。 他尝了一口糕点,甜滋滋的味道在味蕾中荡开,瞳孔蓦然一缩,眼底的震惊快要溢出。 甜的! 见少年肯吃自己给的点心,时暖玉心中的那根弦放松,真怕画凌烟方才听进花娘的话。 见画凌烟手中的糕点吃完,她又递上一块,收获了少年迟疑的眼神。 时暖玉眉眼弯弯,冲少年眨眼示意他继续。 如此反复几次,她干脆把桌上的糕点全部放到一个盘子中,连糕点带盘全部塞给他。 宛如大姐姐照顾邻家小朋友般贴心。 “爱吃就多吃些。” 周围的护卫们目不斜视,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公主殿下今日为何对他们的头宠爱有加。 春玉楼里外三层皆有侍卫把守,让那些想看热闹的人望而却步,烟柳巷更是清冷至极,来玩乐的人为了不惹上麻烦早早的离开。 花娘并没有让时暖玉等太久,将几位大人来春玉楼消费的账单列在一张纸上,恭恭敬敬呈上。 “公主,大人们消费的账单全在此处,其中还有往日喜爱来春玉楼大人们玩乐的账单。” 时暖玉心中乐不可支,没来的那些一定恨死花娘了。 她接过账单,细细查看账单上的花费数目。 一开始是十几两银子,到了后面动辄几十两甚至上百两,要知道十两银子在普通百姓家庭是一年或是一年以上的开支。 账单上的人在朝中不超过正四品,每月月俸不过三十五两,他们却能拿出几十两银子在此消费,若说没有猫腻时暖玉是不信的。 目光落在李荣的账单本月共花费五十两银子,来春玉楼花费次数高达十几次,每次花费银子不等,共计花费五百两。 哟嚯,有得玩了。 瞧那些大惊失色、面色凄惨的臣子,时暖玉挑眉,嘴角闪过一抹坏笑。 “花娘,念。” 花娘颤颤巍巍的接过,开始朗声对照念出。 “王五,从五品,翰林院侍讲,共计花费二百八十两白银。 陈六,正五品,通政司参议,共计花费三百七十两。 李荣,从四品,翰林院侍读学士,共计花费五百两……” 每点到谁的名字谁的脸便更惨白一分。 时暖玉全身通透舒爽极了,“各位大人好本事,本月便在春玉楼花费如此多的银子,”她意味深长的扫视过把头埋得更低的臣子,“你们当真是父皇的好臣子。” 他们不敢吱声,身上的冷汗直冒,心中祈祷恶煞能够放过他们。 “律法典上明确规定,本朝臣子不可狎妓。” 时暖玉嗤笑,“本殿心善,今日好心放过你们一回,诸位大人签字画押缴上两倍赎金便可自行离去。” 不知是谁捂嘴偷笑,笑声惊扰了在场众人。 画凌烟杏眼变得凌厉,迅速找到声音来源,与戴獠牙面具的男人对上,他们眼神交汇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听闻南月公主心狠手辣,依我看如今这惩罚却不尽然。” 男子从二楼跃身而下停留在大厅舞台上。 “莫不是道听途说的贼子故意编排南月公主,败坏公主您的名声。” 见到来人,侍卫们立刻警觉,等着上头发号施令。 时暖玉面露不悦,谁在装逼时被打断心情定然不好。 “又是你,给本殿滚下来。” 男子并未动,而是靠在扶手上淡定的瞧着生气的女子。 她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手中的鞭子啪啪摔打在地上。 又是他,上次被他纠缠,这次又在春玉楼遇上,定是个登徒子。 她可不是娇滴滴的公主,面对这等浪荡徒子,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无德男,别让我说第二次。” 时暖玉不敢轻易得罪男主们,一个陌生路人她还不敢得罪吗。 她撸起袖子正要冲上去,男子双手举起投降。 “公主殿下,我下来了,你莫要惩我。” 他缓步朝满眼警惕的女子走去,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笑。 男子实在是高大,缓慢的步伐犹如一只凶猛的猎豹,竟让她产生莫名的压迫感。 时暖玉稳定心神怒呵,“滚回你原来的位置,不许出声。” 她讨厌未知的危险,特别是来自陌生人的威胁。 “遵命,公主殿下。” 男子停住脚步,听话的飞身上二楼坐下。 他脸上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冰蓝色的眸子。 时暖玉却能从那双眼眸中看到那人在打趣自己。 她又气又恼,心中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远离这个男人。 自己的计划被打乱,时暖玉实在生不出什么好的耐心。 朝大堂下跪着的臣子怒吼。 “看什么看,再看戳瞎你们的眼睛。” 鞭子鞭打在桌上框框作响,“签字画押交钱。” 时暖玉狠狠白了一眼高坐二楼的男子,他无奈摊手示意自己无辜。 画凌烟将两人的举动尽收眼底,心中无波无澜,却暗自抱紧怀里的糕点盘子。 再次坐回椅子上,时暖玉喝了一口茶压制自己的怒气。 春玉楼陷入尴尬的氛围,周围的气压低得吓人。 有大臣实在按捺不住哆哆嗦嗦的开口求问。 “公主,交了银钱您真的放臣归府不再追究吗?” 他虽然是朝廷的官员,但怎么也比不上皇室唯一的独苗,落在这毒害手里他已然认命。 这次不需要时暖玉开口,提刀的侍卫拎起他的衣襟拖行一段仍在桌前。 臣子被拖得眼冒金星,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银子交上。 双手颤抖签字画押。 时暖玉沉着脸微微点头,见他如此爽快交银子,心中暗道要少了。 有了一个便有第二个,臣子们陆陆续续走了几个,没有交上银子的依旧跪在地上。 许是春玉楼外有人走漏风声,一些臣子的家人带着银子来赎人。 折腾许久,时暖玉都快要睡着了,睁眼发现大堂中独留下一人。 她红唇轻启,“他是谁?” 画凌烟颔首,恭敬作答,“李荣,翰林院侍读学士。” 时暖玉似是想起什么,“原来他便是虐待糟糠之妻大名鼎鼎的翰林院侍读学士。” 她摩挲着手中的鞭子,眼神直视跪在地上抬不起头的李荣。 “阿凌,他欠下本殿多少银子。” 画凌烟:“一千两。” 第16章 惩治渣男,休夫 “你为何不缴银子,是在戏耍本殿吗?” 时暖玉质问,声音低沉带着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 李荣抖如筛糠,半拉一节的裤子滑落,露出白花花的肉。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臣实在拿不出一千两银子,求公主看在臣殚心竭虑为南月贡献的份上,饶过臣吧。” 此话一出,引起在场众人哗然,纷纷唾弃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蹲在地上抱头看戏的富甲商贾和恩客们投去鄙视的目光。 李荣如坐针毡,硬生生的憋出两滴泪来。 时暖玉嫌弃的撇了他一眼,“有银钱狎妓没银钱还本殿,你当本殿是吃素的吗?” 她继续逼问,“你殚心竭虑为本朝贡献,你说说你做了什么助益百姓之事?” 在一声声质问下了,李荣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笑声再次从二楼传来,时暖玉恶声威胁。 “在笑,本殿割了你的舌头。” 男子在嘴边做了噤声的动作,表示自己很乖不捣乱。 “公主,珍宝来了。” 珍宝欢快的跑进春玉楼,准确的找到自家公主的位置。 “公主,珍宝好想你。” 她递上一张信纸,开开心心的朝自家公主撒娇。 瞧见自己的贴心小宝,时暖玉怒气消散。 “珍宝不愧是本殿的贴心小棉袄。” 指着桌上的干果,“这些都是你的。” 珍宝啊呜感动,“公主主,您真好。” 转而一头埋入吃食里狂炫。 时暖玉打开信纸上面写着一行字:各生欢喜,一别两宽。 文姑娘这是想通了。 画凌烟余光瞥见这行字,心中生出异样之感。 各生欢喜,一别两宽。 难道公主来此是为了这张信纸的主人? 李荣匍匐在地上惶惶不安的等着,时暖玉斜睨他一眼开口。 “听闻翰林院侍读学士做过许多文章,备受文人墨客追捧,是真是假?” 玄衣男子一副迷茫的表情,“公主莫不是记错了,据我所知侍读学士并无写文的才能, 倒是下嫁与他的文渊大儒的嫡女文姑娘文采斐然,如此莫不是行了那盗窃之事?” 盗取在南月可是大罪,更别提冒名顶替。 时暖玉秀眉微皱,看向李荣的目光带着探究。 “侍读学士,盗取文章可是要杖刑三十,关押牢狱五载,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盗取文忆秋的文章以及诗集。” 李荣顿时六神无主,三十大板下去,他只剩下半条命,更别提邢狱五载。 “公主,我没有,我没有偷盗文章和诗集,那些都是我写的,我可以证明。” “证明?”时暖玉反问,“你怎么证明?” 对付家暴男不能手下留情,更何况刚才他们所说那些句句属实,从未冤枉过他。 男子讶然,不可思议的开口,“侍读学士难道想找文姑娘做假证?天子脚下、公主面前,郎朗全坤想要颠倒黑白不成?” 时暖玉眼神微米,眸中带着冷意。 “翰林院侍读学士李荣,你可知罪?” 李荣大脑一片空白,已然不能思考。 文人墨客哪个肚里没点墨,但他擅长数术,对文墨一知半解,就连这个官。 他脑子混沌,心中越发的恐慌,似有什么东西在蛊惑他。 李让猛地从地上爬起,一张脸因愤怒变得扭曲。 “我是朝廷命官,隶属翰林院,上任三载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心中越发愤愤不平。 “你不过是个胸无点墨、阴险毒辣的公主,唯有帝后才能治罪于我,你有什么资格向我问罪?” 时暖玉倒是平静,宛如看一只跳梁小丑。 如此作死的炮灰她还是头一次见。 “就凭本殿是南月唯一的公主,今后唯一的皇太女,莫说你区区翰林院侍读学士,就算皇亲宗室我也问得。” 她起身上前直视李荣的眼睛。 “你无良无德、品行卑劣,欺打发妻、盗窃他人着作,你配不上文忆秋。” 时暖玉脸上挂起冰冷的笑意,“本殿今日做主,允文忆秋休夫。” 南月从未有休夫的先例,更别提是女子休夫。 此话一出引得在场众人投来异样的眼光。 画凌烟和男子齐齐看向她,眸色涌动心思各异。 “你不配,你没有资格做主,女子不可休夫,就算死她也要死在府中,生是我李荣的人,死是我李荣的鬼。” “时暖玉,你敢违抗先皇定下的律法?” 李荣愤怒叫嚣,把先皇都搬出来了。 若时暖玉是原主倒是会忌讳先皇所言,但她不是原主,对先皇更没有敬畏之心。 “胆敢直呼公主名讳,冒犯皇室罪加一等。” 画凌烟冷然,闪身上前踢向他的双膝,迫使他下跪手中的剑刃已然搭在李荣的脖颈。 只等时暖玉一声下令,他就会割破他的喉咙。 李荣吓破了胆,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弹。 “想用先皇来压我,本殿是谁你难道忘了?” 时暖玉抬起脚碾压他的手背,以恶毒之名制裁家暴渣男很适合。 骨节传来碎裂的刺痛,细听之下能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 李荣疼得脸色变形惨叫出声,却不敢挪动自己的身体,生怕刀刃划破他的脖颈。 时暖玉收回脚,声音如同恶魔低语,冲击进入李荣的脑子。 “现在你可知道我是谁。” 疼痛让李荣清醒,他恐惧得牙齿直打颤,脊背发凉骨子里都写满了惊恐。 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公主的可怕之处。 就连画凌烟都被时暖玉勾起以往痛苦的回忆,一模一样的表情,掌心仍旧残留桂花糕的香气,心底忍不住的发寒。 他怎么忘了时暖玉的本性。 理智让李荣咬牙坚持,“我不同意休夫。” 如果他现在同意休夫,就坐实了那些罪名。 他的名声、功名终将毁于一旦。 “文忆秋求公主殿下为民女做主。” 春玉楼外跪着一身靛蓝衣裳容貌清冷的女人,她肩背挺得笔直,淡薄的身影和细雨融为一体。 文忆秋不卑不亢,音量清清楚楚的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民女与翰林院侍读学士李荣成婚三载,三年前他上门求娶民女,向父亲保证一定会善待民女。 却不想成婚三月,便对民女拳打脚踢,甚至盗窃民女平日所写文章冠他之名。 一年前他起了纳妾的心思,便设计残害民女,所幸被民女有所察觉。” “公主殿下,民女特呈上翰林院侍读学士李荣在职位期间所收贿赂、买卖官职,以及残害民女的罪证。” 第17章 一个承诺 文忆秋高举一叠厚厚的证书,“民女所言皆句句属实,求公主殿下为民女做主。” 听着春玉楼外的文忆秋的声音,时暖玉感慨万分,在这个时代,女子为自己不公辩驳少之又少,勇敢站出来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文忆秋不止是为自己挺身而出,更是为千千万万的女子树立榜样。 如果她不是占据原主的身体,成为南月的公主,而是成为了面对不公的女子,她也也不敢保证自己有没有勇气和这个时代对抗。 文忆秋很勇敢、很坚强。 时暖玉冷眼瞥了李荣一眼,高声宣告。 “此案由本殿做主移交大理寺,若真实文氏所言属实,本殿允她休夫,自立门户。” “此外,李荣欠本殿一千两,你记得还。” 进了大理寺,他就没有退路可言。 李荣摔倒在地上,疯魔一般陷入迷惘。 皇室唯一的公主发话,大理寺岂有不受审的道理。 李荣此案更是牵连甚多,必须严查。 派人押李荣到大理寺后,时暖玉轻松了许多。 穿进书中打的第一个胜仗,圆满胜利。 “珍宝,”时暖玉招呼还在埋头苦吃的珍宝,“回家了。” 今晚折腾许久,得洗个热水澡睡上一觉。 “公主,珍宝来了。” 珍宝兴高采烈地应答,还不忘记把干果装进自己的口袋。 花娘欲哭无泪,心中难过至极。 今日闹出这样的事情,以后谁还敢来春玉楼。 时暖玉迈出春玉楼的脚步一顿,转身环视春玉楼一圈,目光落在惶惶不安的花娘身上。 “从今往后春玉楼由本殿接管,花娘负责管理楼中事宜,你可愿?” 这句话犹如天上降下仙酿,花娘心中炸雷,喜色挂上眉梢,连忙跪下感谢。 “多谢公主垂爱,花娘愿意。” 她是公主的人了,看以后谁还敢欺负她。 到底是她在这里闹事,也该由她负责。 时暖玉沉思片刻,继续说道:“今日起春玉楼修业整顿,楼中的姑娘让她们好好休息一段时日,后续事宜有人同你商议。” 花娘连连点头,“谨遵公主之命。” 从未想过她花娘勤勤恳恳了大半辈子,也会有这样的机遇。 时暖玉望向依旧坐在原位的男子,终于肯对他露出灿然的笑脸,无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至少方才男子是站在她这边的。 “阿凌、珍宝,我们回宫。” 一座座高楼下悬挂的灯光散发着阵阵余辉,三人的身影在红艳的烛光中渐行渐远。 烟花巷的角落探出一个个脑袋,她们好奇而又敬仰的望向一袭红衣的女子…… 三人整整齐齐的回宫,这次换画凌烟肩上扛着大串的糖葫芦。 回到宫中,时暖玉迫不及待的冲向书房,在书房翻找了好半天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泄气的席地而坐。 为什么没有呢? 珍宝非常识趣的不打扰自家公主和公子的二人世界,早早的抱着自己的战利品回到自己的小窝。 画凌烟放下糖葫芦,目不转睛的盯着如同猫儿乱扑的少女,所过之处皆被她弄得杂乱。 猫儿标记自己的地盘,对所有事物的产生莫大的好奇心,那股好奇消退后默默地的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 时暖玉挪到大串糖葫芦旁,仔仔细细的挑选出最漂亮的那一串,余光触碰到满脸渴望的少年。 她笑靥如花,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阿凌,想不想吃糖葫芦?” 画凌烟的目光不知何时直勾勾的盯着糖葫芦,诱人的红果勾引他的味蕾。 他杏眼微张既可怜又无辜,差点没把想吃两个字写在脸上。 时暖玉招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旁边,怎么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工具人。 “你只需要帮我一点点小忙,我便答应你一个要求怎么样?” 画凌烟眸光微动坐在她旁边点头如捣蒜,“公主,请吩咐。” 他暗自把要求两字记在心里。 时暖玉抽出一根糖葫芦塞进他的手里,而后拿出自己方才选好的糖葫芦,“你有没有很小的尖锐的刀?” 他之前是暗卫应该有的吧? 说实话时暖玉心里也不确定。 画凌烟心中猜疑,手却老实的在自己身上摸索。 时暖玉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身上掏出一根根不大不小的细针、短匕、长剑,还有她看不懂的暗器。 甚至还有四个药瓶。 “头、头发也有啊!” 画凌烟镇定自若的从发冠里取出一柄筷子大小的飞镖,摆在所有武器的后面。 时暖玉艰难的吞咽口水,他和自己睡觉的时候不会也带着这些东西吧? 好吓人啊! 这些东西挑出一件都能要了她的命。 画凌烟无辜的眨眼,“公主,有何可用?” 垂着头的时暖玉没有看见少年嘴边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瞧着一根根发黑的银针,胆怯的寻问。 “它们是不是都有毒?” 能毒倒一头大象吗? 最重要的,他会不会把它们用到自己身上。 这般想着时暖玉赶紧缩回自己的手,严严实实的揣进怀里。 画凌烟拿起飞镖,手臂向前递给时暖玉。 “公主,它没毒。” 时暖玉抿着瑰色的唇瓣,郑重的接过。 这柄飞镖大小合适,用来刻字也趁手。 “你放心,用完我保证还你。” 画凌烟收拾地上的武器,杏眼睁大生怕她反悔似的提醒。 “要求换飞镖。” 时暖玉读懂了他的意思,“谢谢啊,你放心我不会白拿你的,借东西有来有往,你把飞镖送给我,我也送你一个礼物吧。” 画凌烟欲言又止,时暖玉打断他的话。 “要求仍旧算数。” 少年点头杏眼亮晶晶的,“多谢公主。” 说来也怪,在春玉楼时满身疲惫,回到公主府却精神百倍,就算一夜不睡她都没问题。 时暖玉捣鼓着收集的物品,糖葫芦、纸张,似乎还差一些点缀的东西。 她眼眸流转带着一丝调皮,猛然凑近同少年仅剩一掌的距离。 “阿凌,我们去做坏事吧。” 画凌烟呼吸一滞,眼里是女子俏皮的面容,他不动声色的往后退。 还没等他拉开距离,粗糙的大手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拉住,拉着他跑出书房。 弯月如钩,静悄悄的爬上树梢,两道身影偷偷摸摸的躲过巡逻的侍卫溜进花房中。 盛开的花朵随着微风摇曳,一朵朵鲜花争先恐后的迎接主人的到来,它们肆意的释放着花的清香。 第18章 以花为礼 时暖玉无情的挥动手中的剪刀,一刀落下艳丽的花朵被装进篮中。 她眼睛弯成月牙,快乐的在花房里穿梭。 画凌烟手举着灯笼紧随其后,眼眸却紧紧的盯着女子的一举一动。 公主以前从不喜任何人进入花房,更不舍得别人碰里面的花。 以往发现下人进入花房,那下人也会落得个死无全尸。 为何今日? “阿凌低头。” 画凌烟下意识的低头,一朵娇艳的玫瑰别在他的耳朵上。 一头乌黑的发丝被高高竖起,零星的碎发贴飘落在额头,如画的眉眼与耳边的玫瑰相得益彰,更衬得他像画中精怪。 时暖玉笑嘻嘻的夸赞,“美人如画,阿凌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要是放在前世,一定是在内娱爆火的主。 画凌烟面色不变,心中浮现出丝丝嫌恶,脑中想起了那些残酷的回忆。 欲望、贪婪、占有、狂热的目光几乎将他淹没。 她没有变,依旧是她。 他垂眸触碰到那双不含一丝贪欲的目光时心头一震。 没有令他嫌恶的眼神,独有欣赏、喜爱。 他忍不住问出:“公主不觉得奴是另类?” 这些年,他因为这张脸受过许多的苦难,而苦难的来源大多来自于眼前的女子。 “什么奴不奴的,”时暖玉不满,“以后自称我,还有脸都是父母给予的,它是你来到这个世界的证明,亦是上天对你的爱护。 别人想有这样的容貌还没有呢,美丽无罪,长得漂亮不是别人伤害你的借口,他们是嫉妒你才会伤害你。 以后遇到这样的人,一人一个给他们降龙十八掌,打得他们亲爹、亲妈都不认识。” 好好的一个少年,单纯又漂亮,别让那些坏人教坏了。 “听懂了吗?阿凌,强大起来别人才不敢欺负你。” 画凌烟怔怔的盯着她,明明是她一直在伤害他,为什么她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时暖玉你最好永远保持如今的模样。 他默默地垂眸,听话应声,“听懂了,属下多谢公主教诲。” 微风拂过吹乱两人的发丝,时暖玉打了个寒颤,少年虽美,身体更重要。 “走,我们回去吧。” 两人熬了大半夜,还是时暖玉先扛不住,困意袭来两人相拥在书房的小榻沉沉睡去。 春意暖阳,灿烂的阳光穿透过窗户照射在一排排整整齐齐的书架上。 醉君居鸦雀无声,独有一个忙碌的身影,他一袭素衣举手投足间带着不可言说的雅致。 青鹤旁边放着两摞如山般的奏折,他不紧不慢的批阅,认真的查看里面的内容。 “主子,”天寻翻身进入房中跪在地上,“大理寺传话公主督办的案件是否照常进行?” 昨日时暖玉在烟柳巷闹出的事情青鹤已然知道全貌。 他头也不抬温声开口,“殿下是南月唯一的公主。” 两人主仆多年,就算他不说完全,天寻也知他话中的意思。 “是,属下这便去回话。” 青鹤提笔的手一顿,“严查。” 李荣的案子牵连到许多人,以前他找不到机会惩治,这次可以借着殿下的名头将他们一网打尽。 天寻眸中闪过一丝喜色,“属下领命。” 醉君居再次恢复了平静,青鹤放下手中的笔,拿起散落在一旁的宣纸。 宣纸上写着一行字:言念君子,温润如玉。 他起身从书架中抽出一本书,书中夹着一张皱巴巴字迹模糊的纸张。 对比两张纸上的笔迹,字迹如出一辙,出自一人之手。 青鹤翻出时暖玉以前批阅的奏折,三张字迹对比仍旧一般无二。 唯有一丝不同的是,余后两张字形略丑。 青鹤沉默良久,将三张纸张规规整整的放进小盒子中。 书房小榻上,时暖玉被屋外的鸟鸣声唤醒,她朦胧的睁开双眼,放空的脑袋还未回笼。 在小榻上磨蹭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从床榻中爬起。 昨夜她是怎么睡着的,又是怎么来到床榻上的? 时暖玉回忆昨夜的细节,视线落在还没有组装完成的物件。 她好像是…… 算了,不管了。 时暖玉下了小榻,一股脑的往摆放物件的方向跑。 一夜过去,也不知道糖葫芦还能不能吃。 她取下一串糖葫芦轻轻的咬下,仔仔细细的品尝其中的滋味。 还好,没有坏,还能吃。 时暖玉熟练的组装糖葫芦花束,拿起昨夜画凌烟给的飞镖在拇指长短的小木头上刻字。 不当之处,尚乞谅宥。 刻好之后,将小木头藏进花束中。 她碰了人家恩师的东西,的确该郑重道歉。 至于答应送给画凌烟的东西,时暖玉也组装了糖葫芦花束。 她不会雕刻,思来想去把自己的随身玉佩放了进去。 玉佩看起来挺值钱的,以后他们分道扬镳之后,画凌烟也能拿去换钱。 做好这些后,她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 昨晚睡得不舒服,如果有温泉泡泡就好了。 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时暖玉决定给自己放一天的假。 “来人。” 侍女们听到召唤,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 她们早早的备好洗漱用品,就等着主子召唤。 时暖玉洗漱穿衣完毕后,朝侍女吩咐。 “这束送去醉君居,”她指着其中的紫色花束,又指着红色花束,“它送去皓月居。” 她思考着用什么理由合适,“便说本殿心情上佳,鲜花赠美人,本殿赏赐他们的。” “记住,务必交到他们手上。” 今天也是努力改善他人印象的一天。 侍女领命退下,小心翼翼的抱起花束去完成差事。 小院中,时暖玉懒洋洋的躺在小榻上晒太阳。 今日起晚了,再去训练也来不及。 下午…… 想到那天和青鹤起的争执,他现在一定讨厌死了自己,还是不要去触霉头了。 今天做什么好呢? 时暖玉无聊的看着天空上飞来飞去的鸟雀,它们在空中自由翱翔,可以去往任何想去的地方。 她来到这本书里,凭借着对书中的记忆苟活至今,其实更多的是茫然。 她知道自己的来处,却不知道自己的归处。 经历这般光怪陆离的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躲过必死的结局。 时暖玉在脑海开始复盘,七个男主她已经见到两个。 第一个青鹤,她现在对老国师的仙体放在哪里,没有一点头绪,原主也没有留下一丝的记忆给她。 第二个画凌烟,帮他避开原主带来的羞辱,还有找到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但找一个不知所踪的人如同大海捞针,她去哪里找? 第19章 不好收场 前途一片黑暗呐! 珍宝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比她这个公主还忙呢。 人闲下来便会胡思乱想,她还是找些事情做吧。 做什么呢? 蓦然想起令人讨厌的十字路口,她下次再也不想经历那样的事情。 在寒风中站着像一只落魄的小鸟。 对了,做个指示牌吧。 “公主,珍宝来了。” 刚决定好做什么,珍宝兴高采烈地从远方跑来,怀中似乎抱着什么东西。 时暖玉从小榻上爬起来,故作生气的插着腰杆,将自己的头偏向一侧。 “大早上的,跑哪里去了,怎么,不想待在本殿身边了?” 珍宝笑容灿烂赶忙讨好。 “好公主,别生气,珍宝去讨好东西给您。” 她把瓶瓶罐罐放在石桌上。 “公主,都是好东西呢。” 这可是她特意从老头子那里抢来的。 时暖玉眉眼带笑,噗呲笑出声。 “本殿原谅你了,我看看你带来什么好东西。” 好奇的拿起石桌上的瓶瓶罐罐看了看,看到上面的字时只觉五雷轰顶。 三日晕倒丸、一闻必晕粉、燥热丸、留情迷香、吃了必死丸…… 十多个瓶子,每个瓶身都写着奇奇怪怪的名字。 时暖玉感慨,不愧是书中的世界,药丸的名字都这么超前。 “这些保真?” 不会是什么外真里假的药粉吧? 珍宝眨巴着真诚的大眼睛,“公主,这些都是从老头子手里抢的,您放心用。” 她特意加上一句,“公子们不听话,您就用这些对付他们,保证他们听话。” 和珍宝相处许久,时暖玉已经习惯了小丫头不定时的语出惊人。 拿起一瓶一闻必晕粉放进怀里。 “本殿收了。” 既然是真的,她也可以预防万一。 想到今天自己要做的大事,时暖玉迫不及待的开口。 “珍宝,今天我们的任务是做指示牌。” “公主,什么是指示牌啊?” 珍宝蹦蹦跳跳的跟在她身后,小模样看起来比自家公主还要兴奋。 “原来挡箭碑就是指示牌呀。” 小丫头好奇的盯着小木牌上的箭头看,木牌上写着目的地的名称。 “本殿是不是很聪明。” 时暖玉身心舒畅,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她不会再因为选择哪条路苦恼了。 “公主是整个南月国最聪慧之人。” 珍宝毫不犹豫的给足了情绪价值。 在她眼里,公主是天底下最最好、最最漂亮、最最善良的好公主。 时暖玉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可是你家公主累了,想要泡澡怎么办呢?” 珍宝灵光一闪,自信喊出,“黄莺居有汤泉。” 时暖玉美眸一亮,嘻嘻,有着落了。 “那余下的指示牌就交给可爱的珍宝咯。” 珍宝高高兴兴的接下任务,时暖玉开开心心的去准备泡温泉的用品。 她没有裸着被人伺候的习惯,自己收拾衣物马不停蹄的跑向黄莺居。 珍宝说过,那些公子有事外出还未回来,这就说明黄莺居没有人,她可以安安心心的泡温泉啦。 操劳了几天,时暖玉决定好好犒劳自己。 什么男主都去见鬼吧,等她享受一番再说。 时暖玉抱着自己的洗漱用品和吃食悄悄的跑去黄莺居。 事先做了指示牌的缘故,这次去黄莺居的路上格外顺利。 没有什么糟心的阿飘,也没有破破烂烂的小屋。 时暖玉迈着轻快的步伐去享受美好的下午。 黄莺居和破烂的皓月居完全不同,这里花团锦簇,鲜花争奇斗艳,进入这里仿佛入了人间仙境。 布置得如此诗情画意,倒像隐士高人住的地方。 远处传来潺潺流水声,时暖玉循着声音找去,果然看见一池正冒着烟雾的温泉。 等泡完澡她刚好可以去吃午饭。 想着她找了个石台放置自己的衣服,又把吃食一一摆好。 春风拂过脸庞,带来缕缕花香。 时暖玉褪去衣服,缓慢的进入温泉中,她寻了个位置舒舒服服坐下,泉水的暖意驱赶她周身的疲倦。 一枝不听话的梅花刚好挡住她的视线,也隔绝了她大半个身子。 泉中梅作伴,逍遥似神仙。 摘下一朵梅花,指尖摩挲着柔软的花瓣,将花瓣放在唇上轻轻吹气,花瓣似蝶儿翩翩起舞。 真好啊! 真想就这么无忧无虑的生活一辈子。 申时是时暖玉每日去学习和处理奏折的时间段。 书房中,青鹤处理朝中事务,还不忘记整理今日传授的内容。 想起朝时收到的花束,对时暖玉的厌恶便少了几分。 半个时辰过去,仍旧不见人前来。 青鹤眉宇轻凝,停下手上的动作。 殿下已有几日没有学习处理朝中事务,学业上更是耽搁不少。 他开口轻唤,“天寻。” 来人却不是天寻而是他的双生子哥哥天去。 “天去见过主人。” 两兄弟容貌一样,性格也别无二致。 青鹤:“殿下在何处?” 天去恭敬回答,“禀报主子,公主去往黄莺居,未归。” 黄莺居! 思起那晚少盟主的豪言壮志,青鹤眉宇舒缓,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他思索片刻缓缓起身,“去黄莺居。” 今日他不去,那里便不好收场。 青鹤果然料事如神,此刻的时暖玉陷入了一大难题。 她怒目圆睁的瞪着突然闯入的男子,男人一袭红衣褪去,身上穿着敞开的里衣。 “臭流氓,你没有看到里面有人吗?你就这般闯进来,滚出去。” 时暖玉气得牙痒痒,方才泡温泉昏昏欲睡之时,泉中突然响起水花声,她骤然惊醒,定睛一看竟是一个脱了衣服的男子。 未曾试眼神如刀,恨不得刮了对方。 “毒女,这里是小爷的地方,该滚的是你。” 这段时日窝火得紧,今日本打算来放松,却遇到最不想见的人。 时暖玉对声音很敏感,顿时听出这人是那晚袭击她面包之人。 “好啊,不止是臭流氓还是登徒子,原来那晚袭击我的便是你。” 那夜之仇她还没有报,正主便跑到她面前,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两人气氛剑拔弩张,谁也不让着谁。 就连空中飞来的鸟儿都能感受到他们之间怒火气息。 未曾试指着时暖玉破口大骂,“谁是臭流氓,世间有谁比你下流,时暖玉,你得不到小爷就来耍阴招,当真是不要脸。” 第20章 大打出手 时暖玉气笑了,她手疾眼快的穿上里衣,活了这么久她见过许多倒打一耙的,还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敢做不敢认,你还是男人吗?” 她步步逼近,心中憋着一股快要喷涌而出的气。 “骂我毒女,臭流氓,你是什么好人,”她鄙夷的扫视男子全身上下,“干瘪白斩鸡,本殿就算睡了青鹤,也不会看上你。” “对你使阴招,做梦,你不配。” 未曾试的气得双眼赤红,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毒女,我杀了你。” 竟然敢嫌弃他,当初是谁把他五花大绑的绑来。 时暖玉叫嚣,心中生出气来,“骂不过便要喊打喊杀,没品的男人,姑奶奶我不怕你。” 两人在汤泉里乱扑,扭打在一起,互相拉扯对方的头发,你一拳我一拳的砸过去。 池中的泉水溅起,打湿了周围和他们的衣物。 “臭流氓我打死你。” 时暖玉拼命的使出全身力气,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两只手紧紧的扯着对方的头发不松开。 “毒女,不杀了你我就不姓未。” 未曾试气得脸红脖子粗,恶狠狠的放出豪言。 一只手攥紧时暖玉的头发,另一只手紧紧的捏住她的胳膊。 两人的互相斗殴的姿势变成了一个在上一个在下,扭成了一团麻花。 时暖玉喘着粗气回怼,言语中尽是挑衅。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南月公主,你想杀我还早八百十年,你敢杀我吗?” 未曾试被戳中心思,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正要催动内力时,一记呵斥阻止了他的动作。 “住手。” 青鹤头疼的看着池中扭打的两人,“少盟主,杀了殿下便是搭上你全族的性命。” 字面上虽是威胁,却是在提醒未曾试的处境。 未曾试心中生出一股悲愤,放开擒住时暖玉的手。 见她没有松开的意思,厉声呵斥,“放开。” 若不是这女子,他何至于被困这方宫墙,又何需时时刻刻担忧全族的性命。 南月国势大,武林盟势微,他不能不顾全族的性命。 时暖玉倔脾气上来了,怒吼,“本殿不放。” 凭什么他松自己就必须得松。 未曾试也是个暴脾气的主,用内力挣开了时暖玉对他的束缚。 却不想这股力量对时暖玉冲击力太大,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摔去。 完了,这次她真的要死了。 时暖玉猛然闭上眼睛,脑中浮现自己被摔死的模样。 血液模糊,好可怕。 千钧一发之际,青鹤腾空而起义最快的速度接住正要砸到石头的时暖玉。 他温声安抚,“殿下,无事了。” 怀中的女子被吓得脸色惨白,嘴唇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她蜷缩在男人的怀里,两只手更是紧紧的抓住男人的胸前的衣衫。 青鹤眸光幽深了几分,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嫌恶,但他却没有动作,任由怀中的女子依偎在他怀里。 时暖玉屏住呼吸不敢动弹,心中一阵后怕。 她活过来了。 最厌恶她的人救了她一命。 微抬的眼眸触及到对方眼底的情绪,时暖玉忙垂下脑袋,松开手中紧抓住的衣衫。 “放我下来,”虚弱的声音没有一点威慑力,她鼓足力气大吼,挣扎的从青鹤怀里下来。 “放开本殿,本殿不需要你同情。” 她终于知道原主为什么讨厌青鹤待人温和的性子,虚假的面具下藏着一颗冰冷的心。 青鹤目光柔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顺从的放下她。 “遵命,殿下。” 时暖玉双腿瘫软,踩在地上时不由得踉跄退后一步,她努力的稳定身形,桀骜的仰起自己的下巴,恶狠狠瞪着未曾试。 “本殿记住你了。” 她捡起湿透的衣裳披在自己身上,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时暖玉在红色光辉下长大,什么困难统统靠边。 想要把我打倒,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 微风袭来蔓延在汤泉上的烟雾被打乱了节奏。 青鹤目光淡淡地略过池中站着不动的未曾试一眼。 “殿下气急,你自行处置。” 未曾试轻哼,眼里的愤怒平息了许多,嘴上固执回应。 “不用你提醒。” 话虽是这般说,捏着拳头的手慢慢收紧。 他们都知道惹怒公主的代价,惩罚他们事小,连累全族事大。 他们能聚集在此,无非是忌惮南月的国力,谁让他们倒霉偏偏被南月公主看上。 月钩上悬,春夜潇潇,窗外寒凉一片。 时暖玉缩在被褥中,凄凄惨惨的打了个喷嚏。 白日里冷热交替,让她成功受凉了。 “阿嚏,”她吸了吸鼻子,望着递来黑漆漆的中药,她全身都在抗拒。 “好珍宝,不吃药好不好。” 时暖玉拉着珍宝的袖子撒娇,草药味袭来,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她前世就不爱吃药,宁愿扛着也不愿意去医院,就是因为受不了医院的味道。 现在让她喝了这碗中药还不如要了她的命。 事关自家公主的身体,珍宝是一点也不肯让步。 “不行喔,不喝药打屁屁喔。” 她哄小孩似的安抚,“吃完药珍宝给您糖吃,公主乖乖听话好不好。” 不知为何时暖玉竟从她水汪汪的眼睛看到一丝母爱的关怀。 她顿时语塞,脸羞得通红,不好意思的接过碗。 好丢脸! 前世的年龄加上这一世都四十好几了,竟然不知羞的同小姑娘撒娇。 卧房房门被打开,余光撇到素白的袍角,连忙捧着碗咕咚咕咚的把药喝下。 酸苦的味道充斥味蕾,苦得她小脸皱成一团。 珍宝手疾眼快的把蜜饯塞到她嘴里,担忧的安慰。 “公主真厉害,是珍宝见过最最厉害之人。” 有谁吃药都被夸了,喔,是她。 时暖玉羞红着脸,没好气的捏了捏小丫头的鼻子。 “珍宝,你是夸夸大侠吗?” 珍宝疑惑,眨着软萌的大眼睛,坚定的承认。 “珍宝是公主的夸夸大侠。” 主打公主说什么都是对的。 青鹤悄然的站在卧房的角落,柔和的目光落在主仆两人身上。 原来对他们横眉冷对之外,殿下还能露出这般娇憨的表情。 他不知哪里又冒犯了这位公主殿下,此刻唯一的解决办法则是请罪。 时暖玉吩咐,“珍宝,下去吧。” 珍宝接过碗退下,路过青鹤时瞪了他一眼。 时暖玉收回自己的视线,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男人眼底的嫌恶还清晰的印刻在她脑中。 第21章 受罚 白日匆匆一面,算算时间自那日争吵之后他们已经有好些日子不见了。 毕竟是书中钦定的男主,以后杀害她的人之一,此刻不能闹得太僵。 “有事?” 时暖玉淡然慵懒的靠在床榻上,因为受凉的缘故,脸颊出现不自然的潮红。 既然知道别人厌恶自己,她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 青鹤也不在意她的态度,一步一步走上前帮她掖了掖被角,好闻的甘松香气扑面而来,令时暖玉紧绷的身体放松。 “殿下心中委屈,微臣知,与殿下大打出手是未公子的不是,殿下不可因他气坏了身子,这几日教习便免了,殿下好生休息。” 温暖关怀的话语让时暖玉心中沉闷,深知他厌恶自己,不想同自己接触。 时暖玉很想让他别装了,脸上的笑很假、很虚伪。 但她不敢…… 孤身穿进这本书里,来到这个未知的时代,她不敢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能活下来便是上天给自己的机会,她不能白白浪费。 纸片人而已,结局如何他们都跟自己无关。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命。 时暖玉安慰着自己,心中的异样消失不见。 她侧头远离他身上传来的气息,无事不登三宝殿,除非晚上侍寝他们不会主动来找自己。 “有事直说。” 今日很累,她不想再同人虚与委蛇。 看到她的抗拒,青鹤掖着被角的手一顿,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殿下……” 他还未开口,一道身影便冲冲闯进来,画凌烟噗咚跪下,许是屋外下雨,他的身上已然湿透。 “求公主放了未公子,属下愿做任何事。” 这句话是他们相处几日以来说得最流畅也是最多的字,他匍匐跪在地上,放低了自己的姿态。 时暖玉眉心一跳,心中生出不好预感。 “到底何事?” 一个两个来求情,她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他们纷纷到访。 “未公子已在刑罚司受了五十鞭刑,他先前内伤未愈,此刻不大好。” 青鹤终于道出来此的目的,他说所的每一个字让时暖玉头疼。 她揉了揉昏昏沉沉的眉心,心中的怒气涌上。 “本殿何时罚他,他又为何受刑?” 自己什么时候下过这样的命令。 “阿凌,去把他带出来,通知太医治伤。” 青鹤眸中划过一道幽光,不动声色的观察她的表情。 画凌烟心中已然涌起惊天巨浪,反应迅速忙叩谢。 “多谢公主。” 他不再敢耽搁以极快的速度奔邢罚司。 未曾试是书中原主最看不上的最后一个男主。 他的性格太过桀骜,无论原主用了什么手段都不肯服软,也因他不受原主的重视,在宫中原主的任何手下都可以任意欺辱。 如果不是因为他那张脸,原主早就杀了他。 后文中写到,未曾试不知因为什么事情触怒了原主,原主命人屠杀了武林盟众人。 如今各国不许其它势力的诞生,说是武林盟不过是武林中聚集在一起取暖的可怜人。 当初武林盟遭遇各国出兵围剿,十四岁的未曾试在族中长辈助力下逃出。 可惜在逃跑的途中遇到跟着玩耍的原主,原主见他面容俊俏便抢了他。 南月国帝后宠溺女儿,便提出让未曾试入宫成为公主男宠,他们便放了武林盟。 未曾试若是在宫中表现的好,武林盟便可继续存活。 迫于灭顶之灾,武林盟同意了这个提议。 若说宫中几个公子谁最没有地位,其一便是未曾试,其二是画凌烟。 刑罚司是原主的人,只听命于原主。 画凌烟许是救不出人,还会同里面的人大打出手。 思到此处,时暖玉从床榻上起来,无视青鹤的存在自顾自的穿上衣裳。 药效开始发作,她脑中混沌不已,呼吸也变得灼热。 系着扣带的手颤抖,试了几次也没有系成功。 青鹤不语上前接替她的手灵巧的将扣带系好。 “殿下病中,有事吩咐微臣即可。” “带本殿去刑罚司。” 他抬眸对上时暖玉坚定、倔强的目光。 “带本殿去刑罚司。” 时暖玉直视他的眼眸,一字一顿的加重自己的语气。 第一次见时暖玉这副模样,青鹤败下阵来,他拿起大鳌为她披上。 “夜里寒凉,殿下万分小心。” 时暖玉静静地看着他的举动,实在摸不清这人的心思。 难道他对任何厌恶之人都会这般体贴入微? 青鹤作势要搀扶她,时暖玉侧身躲过他的手,快步朝门外走去。 “走吧,别耽搁要事。” 夜里的确寒冷,绵绵雨水从空中降落,地面的任何物体都逃不过它们的魔爪。 春风吹过冰冷刺骨,时暖玉收拢大鳌,尽量让自己不会二次受凉。 青鹤跟在她身侧撑着油纸伞,伞面倾斜挡住吹来的寒风。 刑罚司内,一群身穿黑色官服头戴圆帽的刑司员同画凌烟拔剑相向,幽暗的烛火摇曳, 墙壁上挂满刑具,刑具上隐隐约约能看到还未擦拭的血迹。 未曾试被扒光了上衣露出裸露的背部,背上布满大大小小不等的伤痕,暗红色凝固的血液同掀起的肉皮紧紧相连深深的嵌入肉里。 他被挂在木架子上,双眼紧闭不知是死是活。 “公主下令,放了未公子。” 画凌烟手拿长剑眼里散发着骇人的杀意,面无表情的扫过笑嘻嘻的刑司员。 头部刑司员面露不屑,尖锐的刀刃划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画侍卫,不,画禁脔,今日怎的有空来刑罚司,莫非你也是来受罚的。” 刑司员开口讽刺,不把画凌烟的话放在眼里。 他们听命于公主,便是公主殿下的人,别说区区一个男宠,就算是弄死他们公主也不会责怪,只会夸赞一声好字。 更何况公主也不管刑罚司,他们想怎么拿捏这些个高高在上的贵人,也是他们自个儿说的算。 画凌烟抽出长剑,今日他势必要救出未曾试。 再拖下去未曾试定生死不知。 “哎呀,动怒了,画禁脔难道不知在刑罚司大闹是要被刑罚的?” 此话一出,引起刑罚司众人哄堂大笑。 “您别是也想尝尝鞭罚的滋味?” 头部刑司员举止嚣张,吐了口口唾沫拔出腰间的刀刃,掂量刀刃的重量直直朝画凌烟砍去。 “本殿竟不知刑罚司何时易主了。” 第22章 清逸出尘的圣子 威严的声音如同沉闷的雷声在空气中炸开,使得刑罚司众人瞬间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们心中不禁一颤,连忙跪地参拜,齐声高呼。 “参见公主殿下。” 时暖玉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了然,正如自己所料,刑罚司已然脱离了原主的掌控。 原主平日仗着帝后留下的刑罚司作威作福,刑罚司疏于管教,以她的名头做下恶事。 书中结局记载,刑罚司三百余人死于绞刑。 “是你不听从本殿之令。” 时暖玉眼眸冰冷走向带头闹事之人,“抬起头来。” 头部刑罚司颤颤巍巍的抬头,恐慌求饶。 “公主饶命,属下、属下对公主忠心耿耿,是画公子他闯入刑罚司将人带走,属下并没有接到公主指令。” 他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 “到底是没有接到命令,还是无视本殿之令你心中明了。” 她虽然不是原主但也讨厌背刺,这些人被原主惯得胡作非为。 如果她不遏制这股不良风气,她早晚会被这些人害死。 时暖玉扯下自己的公主令牌扔给画凌烟。 “从今日起,刑罚司由画凌烟掌管,谁敢不服滚出刑罚司。” 头部刑罚司惶惶不安匍匐在地上,身上已被冷汗浸湿,等待自己的审判。 “而你脱下衣袍,杖刑二十,滚出刑罚司,永生不得录用。” 没组织、没纪律、背主的人她不敢再用。 身上带着病症,能坚持到现在已是不易,瞧呆愣住的画凌烟时暖玉不爽。 “还不带人下去诊治,等着他血流而死吗?” 画凌烟瞬间清醒,把令牌往自己怀中放好,匆忙的将未曾试解救下来。 时暖玉不敢侧头去看伤痕累累的未曾试,她慢了一步也不知会被记恨成什么样。 脑子越发昏沉,她现在连站着都费劲,原主的身体素质真的太差了,她不用锻炼身体的吗? 时暖玉心中吐槽,坚持撂下一句话。 “今后没有本殿允许,不可随意责罚各位公子,刑罚司不可擅自做主,违者杖毙。” 这句话已经用了她全身的力气。 时暖玉平静的瞥了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的青鹤一眼,强装淡定的开口。 “走吧。” 今天她露出太多的破绽,如果他看出什么端倪,自己该如何应对。 青鹤心思缜密,他不可能什么都察觉不出来。 时暖玉还是有些庆幸,自己的身后还有帝后撑腰,帝后回来之前她不用担心自己的性命。 上了马车后,时暖玉再也支撑不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管他什么猜疑不猜疑,睡醒再说吧。 马车里黑暗与暖黄色的烛火交织,女人脸颊通红秀眉微皱小脸皱成一团。 青鹤抚上她的额头,滚烫的热度烧灼着他的手心,她竟拖着病体走完这段路。 病到这般程度再不整治,会烧成一个傻子。 他权衡再三朝驾车的天去吩咐。 “速去逸尘轩。” 若无可能他不会踏足那里,但时暖玉不能死,准确来说不能现在死。 青鹤目不转睛的盯着陷入昏迷的女人,叹了一口气将人揽入怀中。 为何不一样了? 从坚硬的木头转移到温暖的怀抱,女人无知无觉的在他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 南月帝国最宠爱的公主大闹烟柳巷之事传遍大街小巷,她威胁朝中臣子恶毒逼迫臣子与妻子合离的消息更是口口相传。 百姓们纷纷唾骂公主多管闲事不作为,殴打臣子、强抢民男、无恶不作,她还有什么事不能做。 有了此举,百姓们更厌恶当朝公主。 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他们即使将那日的事情和盘托出,没有几人相信他们的话。 在大理寺的追查下,李荣案件牵连甚广,已不是简简单单的辱骂妻子、盗取文章所比。 所幸的是大理寺查清此事同文忆秋无关,特此公主诏令许她休夫自立门户。 李家抄家流放,李荣辱骂妻子、盗取文章、倒卖官职罪证确凿,刑秋后问斩。 文忆秋自立门户后,特写长达万字《谢恩词》以报答公主殿下救命之恩。 她将事情始末写下,为公主殿下正名。 又将以往文章、诗稿重新批注誉写投放书肆,其中以《女论》备受欢迎。 两日转瞬即逝,公主府内气氛焦灼,就连路过的蚂蚁都要谨小慎微。 逸尘轩内,时暖玉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她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去,玉珠白皙的小脸在恬静的熟睡中。 屋子里飘荡的药香,她小巧的鼻尖微动翻身将自己裹在被中。 旁边坐着个剑眉星目、身穿白衣僧袍的僧人,他坐在蒲团上翻阅手中医典,缕缕阳光落在他身上似个超脱的圣子。 屋外药舍传来火炉水药的翻滚声,他放下手中的医典出了房门,短短须臾间,见他端了一碗药进门。 男子走到床边把药碗放下,动作轻柔的抱起昏睡中的女子。 他掰开女子的下颌,拿起药碗一勺一勺的将药喂到她口中。 一滴药汁从女子光滑白皙的下颌滑落,他动作不急不慢的拿起帕子擦拭。 一碗药见底,他放下怀中的女子欲要替她把脉,侧头间却对上女子明亮的双眸。 时暖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连口中的苦都忘了。 国师青鹤! 她怎么会在青鹤的怀里,那天明明记得自己在马车上睡了过去。 时暖玉双眸转动视线落在男子光洁的脑袋时大脑瞬间短路。 他不是青鹤,青鹤有头发他没有头发。 但为什么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难不成又穿越了,或者遇见阿飘了? “殿下万安。” 男子嗓音清冷,眸中含着千年不化的冰雪,他抽回自己的手起身。 殿下! 时暖玉如梦初醒,她还在书中,这里还是南月。 “你……” 她刚想问你是谁,书中的记忆涌入脑子,随即想起了这个人。 迎上男子淡然的目光,时暖玉连忙说出余下的话。 “青鹤在哪?” 说实话她真不想知道青鹤在哪,无话找话而已。 她想起来了,这人是青鹤的双生弟弟,是原主从佛寺绑回来的圣子浮生。 世人流传福泽寺出了个清冷佛子,容貌与当朝老国师之徒一般无二,原主听完此事后甚感兴趣。 带人上福泽寺声称要将人绑回来做男宠,上山之时正值福泽寺祈福大典,高坐坛中清冷俊逸的圣子入了她的眼。 祈福大典结束后悄悄摸摸进了他的禅房,脱去衣裤称浮生坏了她的清白。 佛寺乃清修之地,就算老主持知晓弟子是被人冤枉的,碍于公主胡搅蛮缠,他也只能除去浮生弟子身份许他还俗。 本是受世人敬仰的圣子,期盼超脱世间,却不想一夜之间瞬息万变,成了南月公主的裙下之臣,也丢失了圣子的身份。 第23章 尴尬的相处 时暖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他也回来了? 这人可是书中后期第二大阎罗,就是他和另一个男主举兵攻进南月,至此南月彻底消失。 书中并没有清楚的描写青鹤和浮生的关系,只写到他们是双生子,其余的寥寥一笔带过。 所以时暖玉并不清楚两兄弟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兄长在醉君居,殿下自便。” 浮生淡淡开口,眼里无波无澜,好似什么东西都不能让他动容。 自便! 她怎么自便? 时暖玉并没有起身,她虽然病症完全好了,但身上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她躺回床上侧身细细打量起了眼前清冷俊逸的男子。 明明是同一张脸,但兄弟两人性格完全不同。 一个温文儒雅、一个清冷出尘,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都讨厌自己,恨不得自己去死。 时暖玉不得不感叹,原主的眼光真是不错,选的男人也是万里挑一的绝色。 微风拂过,温和的微风中带着点点淡淡的清香,时暖玉鼻尖微动嗅了嗅,药香袭入鼻腔,让沉重的身体都清爽许多。 她的目光落在看书的男子身上,不由看出了神。 哎!不愧是美男,就连光头都这么帅。 温柔型、清冷型、傲娇型、呆萌型,她现在已经见过四种类型的男主,也不知道其余三位是怎么样的。 这般想着,她都有些期待了呢。 纸片人虽然吃不着,但看看不犯法吧。 为了不打扰男子看书她悄悄下床榻,不知道未曾试怎么样了去看看吧。 刚穿好鞋袜,清冷的嗓音传来。 “他无事。” 他…… 时暖玉赫然反应他指的是谁,哒哒哒地跑过去蹲在浮生面前。 “未曾试伤得那么重,据说体内还有旧伤未愈,他真的好的那么快?” 问完她恨不得扇自己大嘴巴子,这话问出她是想未曾试好还是不好。 浮生目光停留在医典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翻阅医典,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时暖玉讪讪发笑心中有些尴尬,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和这类型的人沟通。 “哪个,你忙,我先出去了。” 再和她相处,自己可能会尴死。 她实在想不通,原主怎么会喜欢上这类人,而且还把人惹毛灭了南月。 作天作地作死的手段太过不要命,她不想学。 时暖玉提着自己的裙摆踮起脚尖偷摸的头也不回的跑出门。 真他喵的太尴尬了,希望他不要记恨自己呀。 浮生瞥了一眼跑出房门的女子,目光再次回到医典上。 暖阳照射,舒服的让人伸懒腰,时暖玉抬起脸庞享受阳光的温暖。 舒服,整整躺了两天,身上都要臭了。 先去看看未曾试怎么样了,再去沐浴吃东西睡觉。 时暖玉还没走进黄莺居,就看到迎面跑来眼睛肿成核桃的珍宝。 “呜呜呜,公主,您终于醒了,吓死珍宝了。” 珍宝哭唧唧的距离她一步停下,生怕自己伤到了公主,不敢靠近她。 “珍宝不哭,你看我不是没事吗。” 时暖玉张开自己的手臂左右摇摆,睡了两天精神杠杠的。 也不知浮生用的什么药,她醒后身体并没有重病恢复的虚弱感? 珍宝吸了吸鼻子,努力睁开自己肿胀的大眼睛。 “公主好,珍宝好。” 忽而她想到什么,高兴的小脸哭丧的垂下,可怜兮兮的告状。 “公主,您不知道浮生公子可过分了,不让珍宝去近身伺候您,也不让珍宝去探望您。” 她义愤填膺的捏起拳头,“公主以前不喜浮生公子是有道理的,活该他不受宠。” 时暖玉抓住关键词,心底莫名的产生疑惑。 “本殿以前特别不喜浮生吗?” 按照原主颜控的性格,就连路边一只漂亮的猫都会抢回来,浮生惊为天人的容貌,她竟然不喜,这有点说不过去? “公主您说过,浮生公子太过冷清,看似美味尝起来没滋没味,不会主动伺候公主的公子不是好公子。” 珍宝喋喋不休的说着,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公主您还说,浮生公子还不如国师大人呢,国师会亲自伺候您。” “况且浮生公子常年不在宫中,您不喜他也正常。” 听完珍宝的这番话,时暖玉不得不承认,她的这些男宠在大多时间其实挺自由的,而且手中还有权利。 保不齐自己的小演技他们已然看穿,在陪自己作戏。 时暖玉寒毛直竖,心中生出一股冰冷的寒意,他们要实权有实权,要武力有武力,自己还能有未来吗? 有谁穿越了天天担忧自己的小命的。 活命第n步先让小丫头把嘴闭上,时暖玉昂首挺胸的做足了公主范。 “珍宝,从今往后不管哪个公子,你都要尊敬本殿一样尊敬他们,懂吗?” 那些男主们各个呲牙必报,小丫头待她极好必须保住她的命。 “可是公主,他们不敬您。” 珍宝耷拉着小脸,在她心里只有公主是最重要的。 谁会忍心为难一个一心为你的小丫头呢,时暖玉安抚的摸摸她的脑袋。 “好啦,以后敬着便是。” 珍宝嘟着小嘴巴,干果都忘了吃了。 “珍宝最听公主的话了。” 她一定好好听话,留在公主身边。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望着高悬天空的扶光,时暖玉还是决定回芙蓉阁吃东西后再悄悄的去看望未曾试。 他们两人初见时便大打出手,见他前必须做好安全防护。 日落时分,落日余晖斜照,闪烁的余光熠熠生辉。 两个蒙着面的小身影偷摸的进入黄莺居,她们东张西望小心躲避路上的可疑人物。 好在几位公子居所鲜少有人下人来往,她们一路都非常的安全。 两人躲在巨石后,时暖玉探出脑袋朝微张的门框瞧去,因为逆光的缘故,她只能看到半张的门,里面什么也看不清楚。 “你在这里守着,有人便学小鸟叫通知本殿。” “好的,公主。” 珍宝懵懵懂懂点头,拿出自己的小干果一口一个吃着。 不成功便成仁,时暖玉给足自己勇气,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狂奔至门外,她小心翼翼的趴在门口朝里屋看去。 什么也没看到。 第24章 道歉,便原谅你 听到里面传出沉闷的咳嗽声,时暖玉心中一紧。 伤得这般重也没人在身边照顾吗? 她悄悄的走进去,屋中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昏暗,相反通明一片,各扇窗户敞开,风儿毫不留情的吹进屋子。 瞧完回去之后还是让人来照顾他,免得鞭刑没死,被风吹受凉发热而死。 走进内屋入眼的是光着臂膀满身伤痕的男子,健硕的身体随意趴在床榻上,凌乱的被褥被掀到一旁。 “落魄时只有你来看我,小呆子,劳烦倒杯茶水给小爷喝。 小爷渴得慌,都怪那该死的劳什子公主,不是她小爷也不至于混得这般惨。” 未曾试趴在床上滔滔不绝,经历过生死却改不了他傲娇的性子。 时暖玉心中冷哼,朝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若是原主你早不知死哪里去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编排我。 她默不作声的去倒了杯水,走到未曾试的身侧将水递给他。 第一次见面吃她豆腐,第二次见面打她,要不是看他可怜的份上,自己才不会倒水给他。 未曾试头也不转的接过水杯,一口饮下后得寸进尺的开口讨要,嘴上不讨喜的评价。 “小呆子,再给小爷倒两杯,今日的茶没有昨日的好喝,没滋没味的同清水一般, 公主殿下快要被男色掏空家产了吗?一点茶水也供应不上,真是没用。” 有的人说话不如永远的闭嘴。 时暖玉转身拿起水壶蓄满水杯,没好气的盯着他,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看他这幅模样,一看就是没少使唤阿凌。 几杯清水下肚,未曾试将空杯子递过来,时暖玉和前几次一样蓄水,眼前骤然天旋地转,她已经被男人狠狠压在床上。 未曾试禁锢她的双手,大手落入她的脖颈。 “你是谁?” 时暖玉奋力挣扎,脖颈的手慢慢收紧窒息感袭来,让她难受不已。 “放肆,放开本殿。” 她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溢出。 听到她的声音,未曾试手疾眼快的扯掉她面上的黑布,瞧见她面容时整个人弹跳爬起,以最快的速度远离床榻。 “公主殿下为何在这?” 时暖玉得到喘息大口大口的吸收氧气,早知就大摇大摆的进来,何故想什么蒙面。 待呼吸平稳些,她面露讽刺怒骂。 “黄莺居乃至整个公主府都是本殿的,本殿想去哪便去哪,你管得着吗。” 遇到这个人准没好事。 上次是,这次也是。 未曾试眉宇拧成一团,目光冰冷的凝视她,胸口剧烈起伏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 两人谁也不服谁,就这样互相凶恶的瞪着对方。 时暖玉率先别过视线,烦躁的扯下挂在领口的黑布,心中默默在安慰自己。 莫生气、莫生气,你若气死谁如意。 气死她了忍不了一点。 “你袭击了本殿三次,道歉。” 两次差点死在他手上,她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穿进原主身上,烂摊子留给她收拾,原主倒是死得好好的真潇洒。 未曾试罕见的没有听她争吵,而是屈辱的单膝跪下。 “此事是奴一人之过,同奴下全族无关,求公主责罚,奴愿意承担任何罪责。” 他全身上下写满了不甘,他恨这不公平的世道,憎恶可恶的皇族,却不得不卑躬屈膝的弯下双膝。 这一次的责罚磨平了他的棱角。 他一次的冲动差点连累全族性命,未曾试不敢背负这样沉痛的代价。 见他如此,时暖玉心中的怒气消散许多,但那口气怎么也消不下去。 “道歉,道歉本殿便原谅你。” 毕竟他也因自己差点丢了半条命。 未曾试摸不清她的心思,卧房沉默半响,时暖玉本以为听不到那句道歉时,未曾试开了口。 “公主殿下,对不起。” 那日若是青鹤没有接住她,想必此刻他的全族已经全部遇害。 时暖玉盯着他几秒,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以前做了不少的荒唐事,本殿也同你道歉,起来吧,莫让别人看到说本殿又欺负你。” 说到底一切的起因因原主而起,未曾试是受害者,她也是受害者。 说白了,她莫名其妙的占据原主的身体,原主也是受害者。 原主是因,她是果,也不知谁欠谁的。 未曾试不为所动,他不擅长诡计,看不出她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时暖玉从来都是眼高于顶、高高在上,她怎会同自己道歉。 莫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招? 时暖玉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起来床上趴着,本殿说话算话。” 她的话就这么没有可信度? 门外传来东西落下的声音,时暖玉寻声望去,画凌烟沉默站在门口,不知他看了多久。 “阿凌,你来了。” 时暖玉热情的打招呼,宛如看到救星一般。 画凌烟微微点头,脖颈挂着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摇摆。 走到未曾试身边扶起他解释。 “公主好了,未公子请起身。” 还是阿凌贴心,时暖玉满意极了。 “你快带他回床上歇息,”她举起双手求证,“阿凌你可要作证,本殿并没有欺负他。” 画凌烟扶起未曾试上床,贴心的为他盖上被子。 “公主,盖好了。” 他一双杏眼无辜眨巴着,乖巧的报备。 时暖玉喜笑颜开,虽然不知道少年为什么对自己亲近不少,但终归是好事。 宛如大姐姐般拍拍少年的肩膀。 “阿凌做得真棒。” 未曾试狐疑的瞧着他们亲昵的举动,好奇他们为何变得这般亲热? 他的视线往画凌烟身上瞟,难不成小呆子献身了? 不会是为了救他吧? 越想越觉得如此,他心中越发的内疚。 他的眼神太过裸露,时暖玉想不注意都难,有些人就不能给他好脸色。 “收起你那肮脏的眼神,阿凌还小,别带坏他。” 画凌烟是他们几人当中最单纯的,她要保护好这根小苗。 未曾试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毒女,到底是谁心思肮脏,小呆子还小,你也下得去嘴。” 时暖玉无语,她一个二十四好青年,竟然被怀疑心思肮脏,叔能忍婶子不能忍。 她挂上邪恶的笑容,撸起袖子颇有磨刀霍霍的架势。 “说我心思肮脏,本殿肮脏给你看。” “阿凌点穴。” 一声令下,画凌烟一气呵成,“公主,好了。” 第25章 突如其来的温柔 未曾试惊恐的嗷嗷大叫,“毒女,你要做什么?” 试图调动内劲冲击穴道,却不想越紧张穴道越不好冲开。 “小呆子,往日我待你不薄,你竟伙同毒女来捉弄我。” 画凌烟视若无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细细品尝。 “嘿嘿,虎落平阳被犬欺。” 时暖玉得意的两手交叉转动手腕,“未大公子,你也有今天,方才的狠劲去哪了?” 啪! 她用尽全身力气拍了一记未曾试的臀部,特意试试手感。 “不错,平日吃得挺多吧。” 未曾试满面通红,他长这般大第一次被女子打那处。 他屈辱的闭上眼睛,为自己的清白流下两行清泪。 太丢人了! “毒女,让小爷抓到机会,小爷定不饶你。” 时暖玉乐了,拿起散落在地上的黑布盖在他的脸上,隔绝他的视线。 “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如何不饶我?” 两次差点丧命,这个仇她怎么说也要报。 她勾勾手指,画凌烟会意的将小药瓶递给她。 目不能视,周围的一切让未曾试感到陌生。 他咬咬牙凶恶的吐出一句话。 “要做便做,小爷吭一声就不是好汉。” 时暖玉噗呲笑出声,逗人的心思大起,拿起从珍宝那里顺来的棉糖剥开塞进未曾试口中。 “你可知这是什么?欲仙欲死,醉梦半生。” 未曾试警铃大作,可惜棉糖入口即化,他根本来不及吐。 他认命的低下头,声音止不住的哽咽。 “毒女,就算要做,你让小呆子出去。” 时暖玉挑眉,这时候了他还能想起阿凌,想来他们两的关系不差。 “不行呢,本殿在哪,阿凌便在哪。” 她笑意盈盈的看向懵懂的少年,“阿凌也想看,是不是?” “嗯。” 画凌烟重重点头,继续捧着茶水喝。 “小呆子,你……” 未曾试气得说不出话来,干脆闭口不言。 小呆子傻,被教坏了。 他不恼! 时暖玉暗笑,纤细的手指在少年背上轻抚,目光落在溢出血迹的伤痕时,收起捉弄的心思。 把人惹狠了,又记恨她怎么办? 从怀里掏出珍宝给了一闻必晕粉,放在未曾试鼻下。 未曾试一时不察晕了过去。 时暖玉收回一闻必晕粉,太医出品怪好用的。 随后她从药瓶中挖出一大坨药膏摩擦在未曾试的伤痕上,直到他背上涂满药膏才收手。 画凌烟呆滞的双眸划过一丝暗光,似是不理解她的举动。 “好了。” 时暖玉拍拍手把药瓶塞回画凌烟的怀里。 “阿凌,你在这里照看他,姐姐回去了。” 不等画凌烟应答,时暖玉撒丫子就跑。 捉弄人家这么久,留在那里她肯定会被报复,她才不傻。 姐姐! 画凌烟凝视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暖玉风风火火的跑出去,路过巨石时已然不见珍宝的身影。 她心中暗自嘀咕:小丫头跑的挺快。 初春的天气说变就变,方才天气晴朗现下阴雨绵绵。 原主不喜欢几个男宠的居所有人靠近他们,便不许有人近身伺候。 时暖玉在阴雨下奔跑,露珠布满了她的青丝,周边的草木唰唰作响,偶尔出现几声小鸟的鸣叫。 得赶紧回到芙蓉阁,若是再受凉不知又得躺几天。 青鹤身穿一袭素衣手拿油纸伞挡住她的去路,拿出手帕帮她擦拭脸上的露珠。 “殿下病体未愈,此处离芙蓉阁甚远,可愿移步醉君居?” 时暖玉呆愣的看着他,男人嘴角噙着笑意,眼眸温柔的看着她,为她擦拭的动作轻柔,仿佛她是什么稀世之宝。 这人真是奇怪? 厌恶一个人却能将自己伪装得这般完美,这样有毅力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本想拒绝男人的邀请,恰巧寒风袭来,时暖玉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好。” 她很爱惜自己的身体,没有受虐倾向。 得到应答,青鹤眼眸的笑意更胜,搀扶着身旁娇弱的女人去往醉君居。 寒风拂面吹乱了两人的发丝,青丝在空中凌乱飞舞、互相纠缠。 夜幕悄然降临,时暖玉已经换上侍女送来的衣物,正捧着一碗姜茶缩在床榻之上。 距离她上次来醉君居已经过去好些时日,他们争吵的情景历历在目,他真的不生气了吗? 意识到自己可能暴露之后,时暖玉就再也没有伪装的欲望。 当一个人性格突然转变时,熟悉她的人会立马察觉,再怎么费尽心思伪装也不是那个人。 现在只能看他们打算什么时候捅破这层窗户纸。 回来之后,青鹤并未做多余的事情,而是默默地回到案桌前批阅奏折。 时暖玉一边喝着姜茶一边打量着他,青鹤和浮生兄弟俩一暖一冰性格大相径庭,唯独一点让人看不透他们的心思。 “上次的事,谢谢你。” 上次若不是青鹤相救,她的脑袋便会磕到尖锐的石子,到那时后果不堪设想。 抛去他厌恶自己的事实,自己的确还差他一声谢谢。 青鹤放下奏折转头看向坐在床上低着头的女人,他看不清她的神情,但能猜出她想法。 “保护殿下是微臣之职,”他停顿半响忽而开口,“上次之事青鹤已不放在心上,殿下不必自责。” 时暖玉猛然抬头看向他,撞进他温色的双眸中。 她读懂了他的想法,他不打算拆穿她。 为什么? 男人的眼眸尽是柔和的包容,时暖玉不自在的移开自己的目光。 思虑半响,她起身下了床榻,在青鹤疑惑的目光中走到他面前,骄傲自信的仰起自己的脑袋。 “本殿是何人,南月国最受宠的公主,自是不会将那些事放在心上。” 既然要演,她就演下去。 她时暖玉从不服输。 时暖玉两手撑在桌面直视男人目光,“国师可得保护好本殿喔。” 青鹤轻笑出声,郑重开口,“遵命,殿下。” 他拿起一本奏折递给如猫儿般得意的女子。 “安身立命方为正道,殿下定要殚精竭虑早日为帝后分忧。” 时暖玉傻眼了,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成为拥有共同秘密的盟友时,不应该开怀畅饮、谈天说地吗? 为什么要布置作业? 太可怕了,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你根本猜不透他下一秒要做什么? 时暖玉尴尬的挠挠脑袋装傻,“头好晕,许是方才吹风受凉,我得去再躺一会儿。” 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苟命,找到回去的方法,不想在一本书里每天凌晨五点起床变成没工资的打工仔啊! 第26章 危在旦夕 瞧着女人古灵精怪的模样,青鹤摇头失笑收回奏折。 他第一次知道同人相处也能这般轻松。 时暖玉勤勤恳恳的在床上装作难受的样子,柔软的被褥加上甘松香的清香让她全身心放松。 不知不觉中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昏暗的烛光闪动,青鹤熄灭案桌旁燃起的香悠悠的走到床旁,一如那夜注视着熟睡中的女子。 从怀中拿出拇指大小的木头,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字迹。 不当之处,尚乞谅宥。 时暖玉,但愿你不再是你,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迷魂香,清风朗月的国师也会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坚毅俊美的男子斜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一张獠牙面具。 青鹤嘴角笑意加深,举止优雅的帮榻上的女子盖好被子。 “月下君子,不过尔尔。” 男人毫不在意他的嘲讽大摇大摆的进屋,视线落在面容恬静的女人身上。 熟睡中的时暖玉无知无觉的躺在床上,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降临。 男子嗤笑不再看她一眼,寻了个椅子坐下。 “为了她,你想放弃两年的筹谋?” 青鹤勾唇轻笑,合上床帐好让女人睡得安稳。 “她不是她。” 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公主的秉性,公主眼中绝不会出现那样单纯、狡黠的目光。 男人赞同他的看法,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狠毒愚蠢、愚蠢而不自知,后者的确更令人欢喜。” 他喝茶的动作一顿,“若是同一人呢?” 青鹤温润的眸中闪过一丝凉意,斩钉截铁的吐出一个字。 “杀。” 若真是虚情假意的作戏,他的计划不会停止,杀她是最好的决策。 “不愧是南月清风朗月的国师,玩弄人心的把戏果然得心应手。” 男子戴上面具起身要走,“国师可想清楚了,过了这个村就再也没有机会。” 青鹤很清楚他的意思,两人的合作停止,损失最大的不是他。 他温润的眼眸望着男子的背影。 “你亦是她的夫。” 男子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语气中带着讽刺。 “鄙人消受不起。” 往日之事不是一句她不是她能抵消的。 凉风徐徐,窗户被吹打得哐哐作响,青鹤静坐了许久,他缓步去关闭窗户。 而他身后的案桌上放着一个棕色的锦囊,锦囊之上有一张小纸条,上面赫然写着:护住公主。 落款:苍松。 窗外昏暗的光线变得明亮,清晨鸟雀声叽叽喳喳的传入耳中,吵得人难以入睡。 时暖玉嘟着瑰色的红唇不满的翻了个身。 “好吵。” “殿下醒醒。” 青鹤轻声呼唤臂弯中懒床的女子,欲把手臂抽出,时暖玉却直直闯进他的怀中。 “五分钟,再给我五分钟。” 闹铃还没有响,没人能叫她起来。 看着她的举动,青鹤嘴角的笑意渐盛,他坚持不懈的叫唤。 “殿下辰时已至,该起身了。” 时暖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辰时什么辰时,辰时是几点啊?” 太难了,她不过想睡个懒觉。 时暖玉蠕动自己的身体离开温暖的怀抱恳求。 “国师大人,求求您行行好,再让我睡会儿吧。” 睡是不可能睡的,时暖玉生无可恋的站在练武台上呆滞的望着台下一群群身强体壮的肌肉男。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清醒。 时暖玉你可以的。 给自己打气完开始做热身运动,边跑着时暖玉开始复盘昨晚经历的事情。 昨夜虽然和青鹤达成某种意义上的共识,但按照原书中所写,青鹤心思缜密,能思常人所不能。 更何况寻找恩师的仙体成为了他的执念,他不可能就这样接纳自己。 除非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东西。 人类的心思瞬息万变,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安于享乐,为了苟住性命, 她必须消除男主们对自己的杀念,最好以后和他们离得远远的,能合离最好。 时暖玉刚围着练武台跑了三圈,就看到一个嬷嬷匆匆忙忙的跑来,她身后五十米处还跟着追赶的珍宝。 嬷嬷锁定时暖玉的位置,奋不顾身的跪在她面前。 “公主殿下,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少将军吧,少将军快要不行了,求求您大发慈悲饶了少将军一命,老奴愿意一命换一命呐。” 嬷嬷老泪纵横苦苦哀求,惨状的模样就连场上的护卫都不忍心看。 时暖玉听得云里雾里,“珍宝,怎么回事?” 她什么时候招惹了什么将军? “公主,是单将军单公子,昨夜他突然高热不退陷入昏迷,今晨还未醒。” 珍宝连忙回答。 “为何不请太医?” 一个将军生病,找她这个公主干嘛? 不等珍宝作答,跪在地上的嬷嬷抢先说话。 “公主殿下,是您下令太医院不允许给少将军整治,求求您看在少将军为南月御敌的份上救他一命吧。” 少将军! 时暖玉心头一震蓦然想起什么,该死的,又是原主。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她紧忙吩咐。 “珍宝去太医院唤人,”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嬷嬷,“阿嬷,你带本殿去。” 去哪里她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这位将军身在何处。 嬷嬷喜极而泣连忙点头,“老奴带公主去。” 暗沉的阴影笼罩将军府的上空,角落里随处听到轻微的哭泣声。 下人们垂头丧气的打扫屋子,视线却纷纷朝主卧望去。 时暖玉赶到时将军府里已经来了许多相熟之人。 青鹤、画凌烟、未曾试都来了。 “这不是最尊贵的公主殿下吗?怎么有空驾临将军府。” 未曾试阴阳怪气的讽刺,眼底全是对时暖玉的嫌恶。 时暖玉不屑与他争辩,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单白羽救回来。 她看向一旁的青鹤,“太医来了吗?” 青鹤点头,“太医正为将军诊治。” 人命关天的时刻,他脸上的笑意全无。 “本殿进去看看。” 说着她正要进去,未曾试拦在她面前,眼眸中带冰冷的寒意。 “公主殿下,单将军被您折磨的还不够吗?你还想进去折磨他。” 时暖玉怒从心起,坚定的迎向他的目光。 她最讨厌自己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被人拦着。 “放肆,你有什么资格阻拦本殿。” “你……” 未曾试正要反击,时暖玉可不惯着他。 “阿凌,把他拉下去。” 第27章 救治少年将军 画凌烟未动,没有选择站在她这边。 时暖玉袖子下的拳头捏紧,她怎么忘了自己在这本书里是孤家寡人。 在少年的视角里,自己依旧是那个蛇蝎心肠的公主。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挡在门前的未曾试。 时暖玉不知,她这点力气在习武之人面前根本不够看。 就算她使出全力,未曾试也不曾挪动半分。 “谁敢欺负公主。” 不知从何处赶来的珍宝大声怒吼,如同小炮仗一般冲向未曾试。 方才还纹丝不动的未曾试竟被她撞开,珍宝怒气冲冲的瞪了他一眼,拉着时暖玉的手就往屋里走。 “公主,我们走。” 时暖玉惊愕的被珍宝带了进去,珍宝好棒! 屋内昏暗一片,暖阳艰难的穿透厚重的纸窗,几个太医束手无策的围着床上面如死灰的男子。 男子胸口微弱起伏,若是不细看都不知他还活着。 见到有人闯进来,太医正要发怒,看到时暖玉时又将怒气压下。 “参见……” “免了,单将军怎么样了?” 时暖玉打断他们的动作,看向床榻上的男子。 单白羽本是战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可在书中变成了不良于行的废人。 单家一门忠烈,家中男丁全部死于战场,独独留下单白羽这根独苗,钟家老太和钟母不愿他走上家中父辈的老路, 却不想单白羽年少轻狂,毅然决然的上了战场。 他自小在战场上历练,练就了一身的本事,本想在军中大展宏图,一张圣旨断绝了他驰骋沙场的梦想。 原主仅凭单白羽的一张画像就要收他做男宠,这荒唐的要求帝后也允了。 单白羽回京后原主欲与他行房,如此荒谬的行径引起单白羽的反感,在行房之日将原主打晕。 原主醒来一怒之下令人打断了他的双腿,还散布消息谁敢给他诊治就是同公主府作对。 此话一出,本想帮助的人顿时歇了心思。 单白羽的腿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永远的成了废人。 书中单白羽为了报仇,将军中布防图给了青鹤,也是他将死后的原主剁碎了喂狗。 该死啊! 时暖玉心中愤恨,原主这么无法无天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公主殿下,单将军腿上有伤又发了温病怕是不太好。” 太医颔首禀报,短短的一句话决定了单白羽的生死。 单白羽不能变成残废。 时暖玉冷声下令,“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救活他。” 他若是真变成了废人,自己必死的结局将不会改变。 况且单白羽是将门之后,她自小就对军人心存敬畏,没有为国家出生入死的军人,就没有百姓的安居乐业。 几个太医为难的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太医鼓起勇气回禀,“这……,微臣实在是拿温病毫无法子。” 温病! 难道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热? 时暖玉伸手抚上男子的额头,果然滚烫得吓人。 她掀开被褥脓臭的气味从双膝下的伤口传来,伤口中还能看见一股股流下的脓水。 “太医院就没有擅长诊治外伤的太医?” 几个太医羞愧的低下头,太医署的太医没有上过战场,没有治疗外伤的经验。 时暖玉上辈子虽然不是医者,但也知道在古代伤口感染会死人的,更何况古代没有青霉素,想要治疗伤口感染引起的症状是难上加难。 脑中忽然想起上次为自己诊治的太医。 “珍宝,上次为本殿诊治的太医呢?” 那老头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医术应当是顶好。 珍宝如实回答,“公主,姥爷五日前请旨去边关了。” 现在广招擅长治疗外伤的医者根本来不及,单白羽经不起等。 “你们可带手术刀?” 太医们不明所以,时暖玉换了一个说法,“治骨疗伤的柳叶刀?” 其中一个太医在药箱中翻找,“微臣带了。” 时暖玉翻看伤口的位置,有条不紊的吩咐,“准备烈酒、清水、烛火、蜂蜜、清热解毒、活血化瘀的药。” 太医有了主心骨,一个个忙碌起来。 “你将他双膝上的脓包引流,刮掉他腿上的腐肉。” 拿着柳叶刀的太医有些无所适从,他擅长调理脾脏,从未动过刀子。 他磨磨蹭蹭的在单白羽腿上比划,愣是不肯下刀。 时暖玉哑口无言,她也只看了皮毛,总不能硬着头皮上吧。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来吧。” 清冷的嗓音夹杂着风雪的气息,浮生提着医药箱从门外走来,井然有序的净手、戴手套、戴口罩,将柳叶刀消毒后开始清理伤口。 时暖玉眼前一亮,她怎么忘了七个男主中还有一个擅医的。 这位可是圣子,一定有办法的。 退到一旁的太医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液,终于松了一口气。 单白羽身体实在是虚弱,他虚心求问,“圣子,可否用参片给少将军服用。” “参片属大补之物,于少将军不利。” 准备好物品的几位太医站在距离几步,见浮生没驱赶他们的意思,他们大着胆子站在旁边观摩。 “这题我会,少将军伤口处于发炎状态,人参属于大补之物,容易造成伤口部位细菌滋生,导致加重感染。” 时暖玉自信作答,她前世就喜欢刷些视频,不觉中就记下了这些。 浮生双眸闪过几分诧异,转而开口询问,“细菌是何物?” 时暖玉思索片刻,找了个合适的答案。 “简单来说,细菌分为许多种,引起伤口感染的细菌是金黄色葡萄球菌, 伤口没有及时处理、消毒不当、空气、环境、衣物或者患者自身抵抗力虚弱,都会引起伤口感染。” 而单白羽应该是伤口没有及时得到处理,从而导致伤口化脓感染。 “至于何为细菌嘛,治好单将军后再告知你。” 以前世科学依据,她实在找不到细菌形成的合理解释。 浮生点头,将伤口划开引出脓液娴熟的将腐肉刮去,将清水倒在伤口上清理伤口,拿起烈酒小心的消毒。 将伤口处理完成之后,从医药箱中拿起时暖玉看不懂的粉末倒在伤口上。 浮生褪去手套,拿出药瓶子倒出一颗褐色的药丸递给时暖玉。 “喂少将军服下即可。” 时暖玉接过药丸小心翼翼的塞进单白羽的嘴里,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时朝浮生询问。 第28章 成见是一座大山 “可以用烈酒擦拭皮肤降温吗?” 在她问出此话时,浮生清冷如水的眼眸淡然看了她一眼。 “可。” 得到答案时暖玉放心了,她在三分二的清水中加了三分一的烈酒,在太医的帮助下开始擦拭单白羽的额头、腋下、腹股沟、双侧大腿根…… 太医们看得眼皮发跳,几次想帮忙都不知如何开口。 不知何时进入屋中的三个男人站在不远处神色各异的望着忙碌的女子,吃惊的望着她大胆的举动。 时暖玉如此反复几次,折腾出了一身的汗。 浮生触摸单白羽的皮肤体温,温度肉眼可见的降下去一些。 “方法可行。” 在时暖玉惊喜的目光中他为单白羽把脉。 “脉象平缓,夜里突发温病,可用方才公主擦拭的方法为少将军擦身,身旁不得离人。” 他扫视屋中的摆设,“每日定时打开门窗通风,屋中定时清扫。” 时暖玉这才发觉这间屋子的确闷人,呆久了有呼吸不畅之感。 她想了想提议,“可以将他带到宫里去吗?离你近,有什么事你也方便来看他。” 此话一出,屋子里陷入尴尬的氛围。 太医们自动缩到角落里规规矩矩的站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四人齐刷刷的望向她,有厌恶、好奇、包容、淡然。 她说了什么很奇怪的话吗? 时暖玉心中莫名不安,他们的目光如同一根根利刃刺进她的身体。 浮生淡漠的双眸中带着些许冷意,他朝青鹤微微点头跨步出了卧房。 画凌烟欲言又止,随后垂着头也跟着出去。 未曾试冷哼一声,鄙视的撇了她一眼环抱双臂走了出去。 时暖玉不解、时暖玉无语。 她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个两个的无视她。 带个人回去有这么麻烦吗? 青鹤缓步上前站在她一步之遥的位置,眼底的笑意也减了几分。 “殿下可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时暖玉秀眉轻皱,“本殿说过什么?” 简直莫名其妙。 她努力回忆原书中的情节依旧一无所获。 早知道会穿越进这本书里,她高低把全文背诵下来。 青鹤遗憾摇头,“果然是不记得了,”他轻叹,“少将军刚正不阿,心中有鸿鹄之志。 殿下命人将他的腿打断时扬言,少将军若是能自行撑过半月,就许他出府。” 单白羽心高气傲,若是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公主府,那是何等的绝望。 “殿下出尔反尔,有损皇家威严。” 时暖玉懂了,这些人拼了命的想要逃离她、逃离公主府,别说把他们的腿打断,就算要了他们半条命,他们也会努力抓住这个机会。 “若我说我对他无意,带他去公主府不过是想更好的照料他,你可信?” 信,这一个字对他们来说太过沉重。 青鹤缄默不言,时暖玉却能从他眼中看到不信两字。 即使他们那晚达成名义上的共识,但他们之间没有信任、没有默契。 时暖玉妥协了,“便将他留在将军府吧,今夜本殿在此照看他。” 祸是原主闯的,锅是她来背,总要习惯的。 角落里的太医磨蹭正要请辞,时暖玉一句话留住了他们。 “诸位太医也在将军府住下,这几日劳烦你们了。” 太医们倒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悦,他们住哪里也是住,更何况照顾病患是他们的本职。 “谨遵公主令。” 一直站在角落的阿嬷愁苦的一张脸终于喜笑颜开。 “多谢公主相救,老奴这就去安排卧房。” 时暖玉拒绝了他的好意,“阿嬷不必了,安排几位太医的卧房即可,今夜本殿就在这里守着。” 阿嬷还想再说什么,青鹤朝他摇头,阿嬷不敢再言赶忙去安排几个太医的住所。 珍宝哒哒的小跑过来心疼的望着自家公主,“公主,珍宝守着您。” 时暖玉好笑的弹了她一个脑瓜子。 “小小年纪瞎操心个什么劲,你也累了一天下去休息吧。” 珍宝不舍的摇头,“不要,珍宝不累。” 她伸手拍拍肚子,“公主饿了,珍宝去准备吃食。” 不给时暖玉拒绝的机会,小丫头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几人出去后,拥挤的卧房变得空荡。 时暖玉就着台阶坐下,怀抱住自己把头靠上去。 原主到底留了多少烂摊子啊! 时暖玉有些闷闷不乐的将自己的头埋入怀中。 青鹤靠近她身侧时抬起手想要安抚她,那只大手久久没有落下,他收回了自己的手。 “方才微臣多言,殿下不必介怀。” 不必介怀。 谢谢,并没有安慰到她。 时暖玉故作轻松站起身做了个伸展运动。 “本殿心胸宽广,才不会在意那些。” 她笑意盈盈的挥挥手,“你回去吧。” 青鹤以笑回应,“殿下安心,浮生会在将军府留上一些时日。” 朝中的许多事情等他处理,他并未打算留宿将军府, 空气中弥漫着雾霾的沉闷,视野变得朦胧不清。 湿漉漉的小雨如同细丝般轻轻飘落,雨点落在屋顶上,顺着瓦片的轨迹涓涓流淌,发出沙沙的响声。 时暖玉站在窗口遥望被雨水无情吹打的草木。 她终于清楚的理解那句话。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就算是拥有不同的灵魂在试图改变,他们的芥蒂就像是一根刺深深埋入心底。 身在低谷的人想要翻越那座大山,需要付出百分之两百的努力。 一招回到解放前那,好不容易攒到的好感顷刻消失。 剧烈的咳嗽声打断时暖玉的思绪,她忙赶到床边查看单白羽的情况。 她拍着单白羽的胸口为他顺气,又试探性的触摸他的体温。 “体温还算正常,吓死我了。” “这个时代也没有体温计,手量的根本不准,单白羽你要赶快好起来呀。” 时暖玉趴在床边细细打量单白羽的容貌,“虽瘦弱也遮挡不住英俊的五官,你们真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看,难怪原主喜欢你们。” 说实话如果不是穿越到原主身上,她一定尝尝爱情的咸淡。 “上辈子活了二十五年,到死连男生的小嘴都没有亲过,一朝穿越有了七个夫君,最后全部都跟我有仇。” 时暖玉自嘲苦笑,“你说说我这运气,还真是幸运呢。” 当然她也没有资格委屈,毕竟是她占了原主的身体。 第29章 浮生 相比将军府的宁静,醉君居倒是热闹许多。 未曾试一口一杯茶下肚,企图用茶水压住自己的怒气。 五杯茶水下肚,他实在忍无可忍啪的把茶盏砸到桌上。 “你让毒女留在将军府,岂不是害了单白羽。” 青鹤同玄衣男子正在下棋,棋盘上的局势波涛汹涌,两人你来我往将对方逼至死路,却又在差一子时停手,留给对方思考的时间。 玄衣男子毫不客气的嘲笑,“少盟主是担心单白羽被害,还是气恼公主今日对你发了脾气。” 未曾试被戳中心思恼羞成怒。 “俞长风,别以为你是北临太子我就怕了你,我们出去打过。” 俞长风落下一子朗声拒绝,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白棋。 “不打不打,你打不过我。” 青鹤捡起自己被围堵的黑棋,思考之下落下棋子将白棋的路堵死。 “殿下不会为难少将军。” 未曾试冷哼拿起茶壶猛灌,“你说不会为难就不会为难吗,你们难道忘了毒女的秉性。” 他们都在时暖玉手上吃过苦,非常清楚她的性子。 “小呆子,你且评评理。” 画凌烟垂眸不知想着什么,指腹不断摩挲着挂在脖颈上的玉佩。 他似是听不到未曾试的话一般转身就走。 未曾试疑惑,“哎,小呆子魔障了,方才便怪怪的?” 下棋的两人相视一笑,并不理会吵闹的少年。 将军府中。 时暖玉用过晚膳之后向太医讨了一本医书研究起来,下人在小榻铺上柔软的被褥后就被她赶了出去。 一群人乌泱泱的站着她着实难受。 好在她凶名在外,下人们也不敢违逆她。 而珍宝自己打了个地铺在角落里沉沉睡去。 “人参性凉,味甘微苦,归脾、肺、心经,有大补元气,益肺脾、宁心神之功效。” 原主还是留给她点东西的,最起码她没有变成文盲。 不过不管是书中还是古代,歪歪扭扭的字还真是难认。 “伤寒:恶寒重,温病轻,寒邪束表,无汗。 头身症状:头项强痛,肢体酸痛。 舌脉:舌苔什么,这个字读什么?” 字迹比划太多,时暖玉就算一笔一画还原也认不出,“定是医官抄写时不用心,把这个字写错了。” 怪天怪地,坚决不怪自己认不出。 “舌苔薄白,脉浮紧。” 浮生收起油纸伞拍拍身上的露珠,步伐稳重的走进来。 他先去看单白羽的情况,见他无碍后走到时暖玉两步之外席地而坐。 “原来是薄字。” 时暖玉恍然大悟,她收起医书好奇的看向浮生。 “你怎的来了?” 浮生拿起医典开始翻阅,“他是我的病患。” 一句话简单明了。 时暖玉由衷夸赞,“你真是尽职尽责,天下有你这样的医者是他们的幸事。” 有的人,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的活着。 浮生恰巧就是这样的人,如此光风霁月的人在原书中最后只剩下寥寥一笔。 以身殉葬,到底是为谁殉葬? 书中并没有明写。 “天下是百姓,我亦是百姓。” 浮生缓慢道出,修长的指尖翻下一页书页。 时暖玉哑然,这绝悟难怪会被选为圣子。 世人皆是芸芸众生,他们不过是来红尘走一遭的肉体凡胎。 见浮生没有再交流的打算,时暖玉识趣的闭嘴。 待在浮生身边,她总觉得自己的每一个举动都是打扰。 此处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时暖玉只好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烛光晃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时暖玉昏昏欲睡间清冷的嗓音传来。 “何为细菌?” 浮生手中依旧捧着医典,眼中尽是对未知知识的渴望。 时暖玉没想到他对这个问题如此执着,用前世的知识和一个古人解释什么是细菌是解释不通的。 她得好好想想需用什么合理的解释。 “细菌是一种病原微生物,我们人类的肉眼是看不见它们的,例如……” 时暖玉徒手抹了一把了地面双手撑开给浮生看。 “你看到什么了吗?” 浮生仔细观察,给了一个板正的回答。 “尘土。” “还有呢?” 时暖玉晃动自己的手,给出了答案。 “上面还有看不见的细菌,若是我的手上有伤口没有及时处理,看不见的细菌就进入伤口破坏伤口中的组织,从而导致伤口发炎感染。” “伤口发炎的症状是红、肿、热、痛,感染则是伤口流有黄色液体,也就是流脓,如果不及时处理,伤口便会坏死,严重者便会转化败血症。” 浮生回想自己所遇的外伤,的确如她所说那般伤口最后化为一滩血泥。 “可有解决之法。” 世间之人受伤的不知凡几,若是能运用到百姓身上,便能减少许多家破人亡的悲剧。 “办法倒是有,”时暖玉有些为难,“依照现在医学的技术,那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办到的事。” 见浮生不语,用执着的目光盯着她,时暖玉败下阵来。 谁能拒绝一个有事业心美男的恳求。 “你且等等,待我默写出来后给你。” 浮生起身拱手行礼,“多谢公主为万民造福。” 他谦逊有礼的模样弄得时暖玉有些不好意思。 她连忙跟着起身回礼,“你无需谢我。” 这具身体是南月公主的,她替代了她这些本是她该做的。 “我,我去看看单白羽。” 时暖玉为自己找了个借口,开始查看单白羽的体温。 她来到这本书里这般久,浮生还是第一个没有用仇视的目光看她。 他表现得很淡然,仿佛原主做的那些对他来说举无轻重。 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凝望着女人的娇俏的背影,浮生清冷如水的双眸闪过一丝不解。 在时暖玉转身时,那抹情绪被他藏进眼底。 许是初春喜不逢人,昼光斜照间带着蒙蒙细雨,雾蒙蒙的白雾逼近草木,除去空中双燕寻找鸟食的鸣叫便看不见其它身影。 时暖玉睡眼朦胧的睁开双眼,入眼的是揉得凌乱衣衫,闯入鼻中的是草木的药香。 她醒了大半慌忙抬眼对上的是恍如琉璃清冷的双眸。 “我、我不是故意的。” 时暖玉急忙脱离男人的怀抱,顺手抚平被自己揉乱的衣衫。 女人如猫儿般慌张的神情倒是有些趣味,秋水般的眼眸没了昨日的凶狠。 浮生不在意的摇头,瞧了时暖玉一眼,“公主的睡姿……” 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衣衫,后面那一句没说出口。 时暖玉猜到他要说什么,白皙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爬上可疑的绯红。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是在捉弄自己吗? 第30章 寻药 洗漱换衣用过早膳之后,时暖玉匆匆忙忙的回到卧室中。 太医们检查单白羽的身体状况后便各忙各的。 时暖玉看着床上的男人发呆,昨夜过得倒是安稳,单白羽发了一次高热之后体温就再也没有升高过。 浮生说这和他的身体强健有关,时暖玉非常认可,毕竟从小在边关长大,身体素质怎么说也过得去。 她闲来无事拿起帕子帮单白羽净面、擦手,视线落在他双膝的位置时心中还是在意。 原书中单白羽硬生生的撑了半月才得到救治,因此也错过最佳治疗时间。 这一次提前了十多日,他的腿应该能保住吧? 时暖玉不确定,如果单白羽的腿真的废了,她的结局会不会同原书一样。 那样太惨了,她很怕疼,无论如何必须保住单白羽的双腿。 草药香气自屋中弥漫,浮生在她发愣间已经走到她身侧椅子坐下,开始为其把脉。 浮生依旧一身白素僧袍,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就连脖颈处的衣襟都板板正正的整理好。 时暖玉思绪散开,她记得昨夜为单白羽用烈酒降温后,累极的她迷迷糊糊的趴在小榻上,她是如何跑到浮生怀里的呢? 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感受到她灼热的目光,浮生收回手打断了她的思绪。 “方才在想什么?” 时暖玉摇头见浮生不信,她还是老实开口。 “在想单白羽的腿。” 天崩开局,她已经预想单白羽醒后看见她时的各种反应了。 时暖玉垂头丧气的模样被浮生看在眼里。 他缓声开口,“少将军无性命之忧,休养些时日腿伤便可治愈。” 时暖玉激动得握住他的手,欣喜的盯着他。 “真的吗?那他什么时候才能醒,他能站起来吗?” 浮生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从医药箱中拿起手套准备为其换药。 时暖玉眼巴巴的看着他,欣喜的心情逐渐变得沉重。 难道晚了吗? 昨日为单白羽处理伤口时,他的双膝溃烂长满了脓包,划开伤口时能见到森森白骨。 “听闻三国富商桃家家主手中有一件稀世珍宝,可活死人肉白骨,也不知是真是假。” 时暖玉屏着呼吸一字不落的听完,脸上的欣喜彻底消失不见。 南月桃家的生意遍布各国,是当今最有钱的富商。 书中写到桃家家主桃回燕也是原主的男宠,不过他这个人有些奇怪。 原主虽然是在大街上被他美艳的容貌倾倒绑他回去做男宠的, 但却也是桃回燕心甘情愿被绑,甚至对这件事情乐此不疲。 原主被他美色迷惑几月后,便厌倦了他,也不束着他的自由。 无论他身在何处原主也不甚在意。 原主的死和他有间接的关系,因为是他提供了大量银子给其余男主谋反。 书中对他的描述一直停留在容貌之上,其余的也并未写太多。 这个人对她来说也是极其危险的存在。 “那药真的有用?”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神奇的药,还不被各国疯抢,桃家再怎么富有也不敌三国的兵力。 浮生并未作答,包扎好伤口后寻了个较远的位置坐下,一如昨日那般翻看起医典。 时暖玉站在单白羽面前驻足半响,视线停留在他微弱起伏的胸廓。 已经昏迷两日还没有醒来的预兆,再不醒来有变成植物人的危险。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无论什么情况下她都不能不管。 “我出去一趟,他就交给你了。” 时暖玉风风火火的出卧房,撞上迎面而来的画凌烟。 她已经顾不上昨日的尴尬,拉起少年就往外跑。 “阿凌,随本殿去一个地方。” 微风拂过,白雾和阴雨不知何时散去,浮生视线随着那抹离去的倩影。 两人跑到大街上,时暖玉忽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 画凌烟一脸迷茫的跟在她身后,目光紧紧锁在两人交缠的手上。 “阿凌,你可知道桃府在哪里?” 跑出门才发觉她根本不认识路,也不知道桃回燕现在身在何处。 少年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拉起她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时暖玉不理解画凌烟眼底莫名的情绪,满头问号的跟着他走。 他怪怪的? 受了什么刺激吗? 穿越大街小巷,喧闹的街市距离他们渐行渐远,他们来到一个熟悉的地方。 烟柳巷。 时暖玉不可思议的开口,“他在这里?” 画凌烟沉默点头,一双杏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这股视线令时暖玉预感莫名,她移开自己的目光。 “阿凌你可知他在哪座青楼?” 少年点头,不过拉着她的手更紧了些。 步行数百米后,他们停在一座金碧辉煌的阁楼面前。 时暖玉看着楼上的牌匾一字一字的念出它的名字。 “美人阁。” 许是白日的缘故阁楼紧闭就连守在门外的门房都打着瞌睡。 “确定他真的在这里?” 时暖玉反复确认,谁家女频男主会把青楼当家呀。 瞧少年真挚的眼眸,她实在没有勇气再确认一次。 少年实在是单纯,她真的要把人带进去。 但她一个人去又没有什么气势。 没办法了。 时暖玉不放心的叮嘱,“阿凌,一会儿紧紧跟在本殿身边,知道吗?” 画凌烟点头,目光没有从她身上移开半分。 “属下记住了。” 得到应答,时暖玉抬头挺胸直视美人阁牌匾,磨拳擦痒准备去干一票大的。 不成功便成仁,桃回燕等着她的挑战吧。 雄赳赳气昂昂的某人完全不知道美人阁四楼中有人把她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 画凌烟似有所感抬头望去,只见那人竖起中指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时暖玉端起公主的架子气势十足,大步流星的冲上去。 还未等她叫门,美人阁的大门便开启,红妆艳抹的妈妈早在门后等候。 “红娘见过公主殿下。” 红娘举止得体,行礼后侧身让行。 白天美人阁不经营,楼中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时暖玉心中松了一口气,她冷声询问,“桃回燕在哪?” “公子闻言公主殿下光临美人阁,他早早在美人阁等候,公主殿下请。” 红娘提起裙摆摇曳生姿的引路,上三楼时她拦住跟在后头的画凌烟。 “恕红娘冒昧,公子不便进入暖阁,请在二楼雅间等候。” 话落,站在角楼的小侍走来,指引画凌烟去雅间。 第31章 蓄意 时暖玉朝他点头,示意自己无事。 好在画凌烟不是倔强的,乖乖跟着小侍前去。 抵达三楼红娘停住脚步,抱歉的朝时暖玉一笑。 “公主殿下,请。” 不带自己去房间,难道让自己去找? 红娘眉眼带笑柔声解释,“公子不许我们踏足四楼,公主请自便。” 时暖玉微微点头,“有劳。” 自己找就自己找吧,大不了一间一间的找。 方才一路上来,她才发觉这里的装潢和布置甚是精美,足以衬托两个字。 有钱! 放眼望去四楼房门皆是一般无二,时暖玉转了半圈都找不到暖阁在哪。 神神秘秘的,做些什么呢? 十步开外似有开门声音,时暖意远望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探出门外,轻盈的勾勾手指。 轻纱红幔飘落在手中,手指微微缠绕故意留下一截红幔。 她好奇走去,徐徐清风拂过红幔飘远,刚好飘到时暖玉面前。 她接住红幔,入手的红幔丝滑,刚握紧几秒红幔那头有一股力量在牵引她。 时暖玉秀眉微皱,心中不住感叹:玩得真花。 想她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有朝一日竟也能享受这般的待遇。 接近门房时红幔那头骤然拉紧,时暖玉一个踉跄跌入房中,紫色盖头随着落下遮挡她的视线。 什么东西? 正想发问,时暖被一只冰凉的大手牵住一步一步走向床榻。 隔着盖头她看不清那人的摸样,只能依稀分辨出男人身材高挑穿着一袭紫色的轻衫。 “你……” 时暖玉正欲问出,一阵天旋地转间她已经被压在床上,冰凉手指轻搭在她的唇瓣上。 男人俯下身子凑到她的耳边,“殿下,数月不见可想奴。” 他声音缱绻,带着不同寻常的娇媚。 时暖玉秀眉皱得更深,出声命令,“你,下去。” 太亲密了,她实在有些不习惯。 “不,”男人如同幼兽般蹭了蹭她的脸颊,“殿下被另外几位迷了心窍,奴吃醋了。” 男人的声音越发的娇媚,时暖玉竟生出些几分不喜。 不就是演戏吗? 她也会。 时暖玉勾唇浅笑,伸手搭在男子的腰间顺着他敞开的衣物滑进去。 “想了,本殿想你想得不得了。” 感受到男子僵硬的腰际,时暖玉笑得得意,趁着他恍惚间翻身把男子压在身下。 随着他们的动作盖头滑落,男子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映入眼帘,精致轮廓的五官更显妖艳, 一身丝滑的紫衫随意穿在身上,半开的衣衫下露出不可言说的香艳,细看之下这人长得比女人还要娇媚几分。 男子双眸带着笑意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她是什么美味可口的菜肴。 “桃回燕。” 时暖玉确认他的身份,目光却不自觉的被男人吸引。 妖孽,简直是一只大妖孽。 法海怎么还不来收妖? “奴在。” 桃回燕手指轻轻缠绕女人掉落的秀发,眉眼带着笑意期待的望着身上的女子。 “殿下,您不做些什么吗?” 他双手自然而然的搭在时暖玉的腰间,邀请似的眨眼他诱、人的桃花眼。 当真是妖孽。 时暖玉虚咳两声拉回自己的神志,伸手摩挲着男人光洁的下颌,凝视他的双眸似要从里面看出什么? “本殿今日没兴致。” 可惜男人一直都是笑意盈盈的表情,眼里满是恨不得把她压在床上的情绪。 桃回燕故作遗憾,“可惜奴今日精心打扮,不想殿下竟不好这口了。” 时暖玉警铃大作,身体的本能告诉她此刻要远离这个男人。 嫌弃的睨了男人一眼,从他身上爬起来。 “本殿不至于什么阿猫阿狗都吃得下。” 她捋了捋褶皱的衣裳,若无其事的走到桌旁的凳子坐下。 “本殿有事问你。” 太危险了,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一不注意就会跟着他的思维走。 “过来。” 桃回燕听到她的召唤,不紧不慢的从床上爬起来,也不管凌乱的衣衫直直走到她身边坐下。 他拿起酒壶为两人倒了酒,将酒杯推到时暖玉面前。 “商人逐利,想要东西得拿出诚意。” “你知道本殿来此的目的?” 时暖玉心中疑惑,转而一想能坐上桃家家主的位置岂是等闲之辈。 她身边的这些男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大结局啊!等等我吧。 她心中哀嚎,脸上却面不改色。 桃回燕漫不经心的饮下一杯酒,清酒刚入喉他开始剧烈的咳嗽,惨白如纸的脸上因咳嗽而染上红晕。 时暖玉沉声呵斥,“喝不了就别喝。” 口嫌体正直的站起身帮他拍背顺气。 她最不喜欢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命只有一条不好好活着,偏偏要去做贱自己。 桃回燕笑眯眯的回应,“殿下为了少将军彻夜不眠的传闻早已遍布京都,回燕想不知道都难。” 气捋顺了,他又拿起酒壶倒酒。 “不许喝。” 时暖玉挪开酒壶,皱着眉头看着他。 书中写着,桃回燕出生时便从娘胎里带了病根,成长至今大病小病接着来。 看他这副模样,时暖玉突然意识到这人进公主府的目的。 他在慢性自杀,想借原主的手杀了自己。 用前世的话来说,那便是桃回燕抑郁了。 她对情绪很敏感,也能感受到桃回燕并不喜欢她,而是想惹怒她。 这人真的想死。 桃回燕处着下颌懒洋洋的开口,“殿下倒是变了许多,以前只喜爱玩弄奴的身体,对奴的身体不甚在意,如今怎的管上奴家了。” 时暖玉忍无可忍,这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别怪她开门见山了。 “听闻你手中有一件稀世珍宝,可活死人肉白骨,你既知道我来的目的,肯定也知道本殿是为它而来。” 窗外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呼啸而过的风吹打木窗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桃回燕意味深长地笑道:“殿下想要我自然会给,但我有两个条件。” 时暖玉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桃回燕伸出两根手指头,“第一:准许我回到公主府,第二:我要一个承诺。” 他无奈摇头,“承诺我此刻想不出,待想出了自会告知殿下。” 时暖玉心中思虑片刻,郑重点头,“可以。” 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救下单白羽。 眼前之人的问题以后有机会再解决。 “但不可让本殿做出道德败坏、烧杀抢掠之事。” 从那天意识到自己暴露之时起,她就没想继续营造原主的恶毒人设,大不了拼一把。 第32章 许下第二个承诺 桃回燕眼眸微抬,眼底浮现淡淡的惊讶,转而神色恢复正常。 “有趣,殿下果真变了。” “是人都会变,”时暖玉大大方方的承认,抱拳朝东方致敬,“本殿受仙人指引灵光开窍,长大了。” 两人达成共识,桃回燕款款起身来到时暖玉的后背,宽大的身躯压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进女人的指缝,五指紧扣掌心柔软的玉手。 “殿下,随我来。” 桃花的香气笼罩全身,时暖玉怔住一瞬乱了心神,心中不听话似的砰砰直跳,耳边似乎还在回荡着男人勾人的话语。 她轻吐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正常。 时暖玉心中暗骂:妖孽。 一致认定自己是过敏了,过敏最好的方法是脱敏。 她侧身抚上男人的侧脸,纤细的指尖拂过停留在他的眉尾。 “无时无刻不在引诱本殿,今夜罚你同本殿一夜春风如何?” 用魔法打败魔法,看谁玩得过谁。 桃回燕目光微闪,笑面如花作势要抱起她。 “殿下之命,莫敢不从。” 俊美的容颜渐渐靠近,灼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时暖玉莫名的紧张。 “等等,”她双手抵住桃回燕的胸膛,挣脱他的怀抱,快步远离他,“正事要紧,我、我以后再同你睡。” 桃回燕勾唇笑出声,指尖勾着青丝滑落。 “殿下性子变了,胆子也变了。” 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有些人危险的点在于他总是在不经意间试探你,时暖玉脸上的笑意淡然无存,冷声催促。 “快些。” 她非常庆幸前世小姨喜欢在她面前扮演各种各样的角色,她耳濡目染也学了个七八。 桃回燕耸耸肩,转身听话的去拿丹药。 见他有了动作,暖玉松了一口气男人太危险,他再撩拨下去,她也不保证自己还能不能守住本心。 时暖玉跟着他上前,见他从架子上随意拿起一个小木盒子打开,里面一颗黑色镶金边的药丸出现在眼前。 “这般珍贵的药你不好好保存,随意放在此处不怕被盗取吗?” “珍贵?”桃回燕眉宇微挑,随手将小木盒合上抛给时暖玉。 “不值钱的小玩意,有何可珍藏。” 时暖玉手忙脚乱的接住小木盒,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不愧是当今豪商,别人趋之若鹜的东西,他竟然也不放在眼里。 得了药她也放心许多,“多谢,本殿先走了,你自行回公主府即可。” 桃回燕倒没有拦她,目送她离开。 等候在三楼的红娘见时暖玉手中的小木盒欲言又止,她担忧的朝楼上看去。 恭送时暖玉和画凌烟出了美人阁后,她匆匆地赶上四楼。 桃回燕慵懒的斜靠在护栏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煽动手中的折扇。 “燕儿,你怎么将那物送了出去,没了还魂丹,你……” 红娘声音哽咽再也说下去,泪水潸然落下,红帕都擦不住她脸上的泪珠。 “姨母,凡事皆有定数,既不能强求倒不如听之任之。” 世人皆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他活了这般久也算是值了。 红娘悲伤得不能言语,她艰难的扯出一丝笑容。 “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过完生辰再进宫也不迟。” “听姨母的。” 桃回燕漫不经心的遥看楼下,兜兜转转又过了一年。 街道上的小商贩交头接耳,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终于耐不住性子拉住跑去看热闹的路人问。 “书生,出了啥事?” 书生模样的男子扯回自己的袖子,“听闻有人在将军府门前叫骂,我去看热闹。” “还有这等稀奇事?” 大汉一掌拍向自己的脑袋,麻利的将摊位收拾好。 “俺也去瞅瞅。” 将军府门前杂乱一片,三、四个人杵在门前叫骂,一群群人把将军府大门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出来,躲在府中的怂货,单白羽给老子滚出来。” 身穿华服全身没有几两肉的男人口吐喷粪,指着紧闭的将军府大门破口大骂。 “哎哟喂,大伙来评评理,老身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如今从军中回来赚了点军功就不认老身了。” 老妇倒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嗓好半天愣是一滴泪也没有落下。 其余三人虽没有喊打喊骂,却是一个劲的抹眼泪博取同情。 男人哭嚎跪下挨着老妇痛哭。 “祖母啊,单白羽就是个白眼狼,我们王家是上了他的当了。” “单白羽,你要是还有良心,就出来看看被你利用后抛弃的养父母。” 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听着两人的言论,对闭门不出的单白羽生出不满。 “抛弃养父母天打雷劈。” 大汉愤愤不平的咒骂。 “嘘,别乱说,单老将军在天上看着呢。” 佝偻的老妇小声劝解。 “他们都死了十几年了,哪还能看到咱。” 大汉不满反驳。 珍宝在街道上横冲直闯跑得比兔子还快,一边跑一边喊着不好了。 “公主,不好了,公主。” 时暖玉老远就听到珍宝叫唤,举起手挥动,“本殿在这。” 珍宝紧急停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公主,将军府,将军府出事了。” 时暖玉心中惊骇,“单白羽出事了?” 就连跟在身旁的画凌烟也跟着紧张。 珍宝急忙开口,“不、不是,是有人带头到将军府闹事。” “闹事?” 将军府虽然不复当年荣光,但荣耀依在,有谁敢在将军府闹事。 “是何人?有多少人?” 更何况单白羽还是她名义上的男宠,谁敢不要命在她头上闹事。 “他们自称少将军的养父母和祖母,”珍宝努力回想他们的人数,“有四人。” 养父母? 时暖玉想起来了,书中写到单白羽在九岁以前并不是养在钟母膝下,单家三位将军战死后。 钟家母女便挑起了他们身上的重担,奔赴疆场镇守边疆。 边疆安定后,她们才将单白羽接回养在膝下。 单白羽养父母看他回京被公主看重成了男宠后,便想上门来认亲捞些好处。 “阿凌,你去刑罚司调遣五十位刑司员。” 时暖玉特意叮嘱,“记住要声势浩大,我们在将军府门前集合。” “遵命。” 画凌烟马不停蹄地的转了方向,他们相继进入公主府,虽相处不久但也建立了友谊。 他不想看到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受难。 “公主,我们怎么办?” 珍宝完成任务脑子空洞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时暖玉摆手,“不急,你先说说将军府现在的情况。”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这一次也是她在百姓面前重拾颜面的机会。 “他们并未进得将军府,珍宝是从后门跑出来的,浮生公子在守着少将军,太医们也更忙各的。” 第33章 鸣不平 “单白羽就是个握不住公主心的白眼狼,活该被公主厌倦。” 男人口无遮拦的谩骂,骂的话越发的粗俗。 “贱皮子,早知你是如此的心狠手辣,在王府时我们就应该打死你。” 老妇拉扯他,示意他讲究分寸。 民不与官斗,更别提那还是皇族。 “是哪个不长眼的在本殿的地盘闹事。” 威严的嗓音响起,蕴含着冰冷的寒意,一个个身材魁梧的刑司员散布开来,将看热闹的百姓隔绝在外。 身穿一袭红衣的女人张扬的坐在步撵上,时暖玉轻轻掀起眼皮,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将军府门前的五人。 “就是你们在诋毁本殿的夫君。” 画凌烟心中一紧,满脑子都是夫君两字。 他紧握剑柄心中掀起狂风巨浪。 五人早已吓破了胆,他们只想逮着单白羽抢些好处,根本没想到公主会驾临将军府。 满脸淫邪瘦弱的男人双腿弯曲率先跪了下去。 “公主,公主饶命,小人不过是讨伐单白羽,小人没胆诋毁公主啊。” 老妇哎哟一声扑通跪下去,一步一步挪到步撵下。 “公主啊!求您为老妇做主啊!” 她哭得凄惨,颤颤巍巍的指着将军府的大门控诉。 “单白羽那个小杂毛升官发财了就忘了王家的养育之恩,一脚把王家踢开啊。” 身后王氏夫妻也纷纷磕头,磕磕巴巴的求时暖玉做主。 “求公主做主。” 时暖玉来了兴致,“你们说说单白羽是如何一脚把王家踢开的。” 男人找到机会一般争着抢功。 王家得到的消息,单白羽在公主面前极其不受宠,若是他尽全力说些单白羽不好的,定能在公主面前露个脸。 “公主,单白羽在王家吃吃喝喝六年,王家是一点也没有亏待他,可他仗着有个当将军的爹,便对王家上下动辄打骂。 公主,王家苦啊!” 男人抬头哭喊看见步撵上女子的容貌时眼底的贪婪藏也藏不住。 时暖玉眸中闪过一丝厌恶。 “阿凌。” 画凌音飞身上前一脚踢翻男人,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男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去,重重地砸在了那坚硬的狮子石座上。 男人胸腔传来剧烈的钝痛,嘴边的鲜血不受控制的溢出。 周围围观的百姓吓得后退一步,早就听闻当朝公主阴毒狠辣,果然所传非实。 “再敢用你那肮脏的眼神窥视本殿,再有下次本殿挖了你的眼睛,剁碎了喂狗。” 王家四口噤若寒蝉,求饶的勇气都没有。 时暖玉伸出纤细如白玉的手,画凌烟颇有眼色的扶她下步撵。 “方才听你所言,六七岁不到的单白羽借住在王家,仗着单老将军做靠山对王家上下动辄打骂。” 她步步逼近,凌厉的视线凝视王家四人。 “本殿且问你一个六七岁的稚子如何欺压你们?” 无论在哪个时代舆论的力量都能压死人,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所看到、所听到的,从不愿意去看透事情的真相。 百姓们小心翼翼的交头接耳,听公主说完这段话他们才发现不对之处。 一个外姓的稚子怎么会在众多王家人面前打骂他们。 “不是的,老身孙儿说的句句真话,公主……” 老妇人正欲拉住时暖玉的裙摆,被刑司员一把扯了回去。 “句句真话,你可敢对满天神佛起誓,你们王家若有欺瞒,便断子绝孙、死于非命。” 时暖玉冷笑,冷眼看着一秒止住哭泣的老妇。 王氏夫妻抖如筛糠,怯生生的缩成一团,仿佛他们没有做过恶事,仿佛他们才是受害者。 受害者有罪论这句话在这个时代贯彻到底。 “不、不是……” 王氏畏畏缩缩的狡辩,但在高位者面前她的那点勇气被磨灭殆尽。 “不是?” “难道不是你们看单白羽从小没有祖母、父母、阿兄撑腰而欺负他吗?” 时暖玉声声质问,语气中带着滔天的愤怒。 “单老将军、单家两位少将军为了南月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全部战死沙场。 钟家祖母和钟夫人更是镇守边境,十多年来不肯离开边疆半步。 他们为南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们怎么敢趁着他们不在来欺负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战士们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到死皆是客死异乡。 他们是值得尊敬的、敬佩的,他们的一生都值得被世人歌颂。 质问之下时暖玉拼命控制自己的怒气,她不知道是在质问王家人,还是在替单白羽质问原主。 王家人再也不敢发声诋毁,低着头惶惶不安的跪在地上。 他们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和他们预想的不一样,公主殿下不应该很厌恶单白羽吗? 为什么还会替他说话。 围观的百姓们更是羞愧的垂着头,他们方才竟然被王家人带偏,差点伤害了单老将军疼爱的孩子。 画凌烟疑惑、不解,他不知道为何公主会生气,伤害单白羽最深的不正是她吗? 将军府内身穿一袭僧袍的浮生和几位太医站在门后,静静地听完南月公主的这番言论。 将军府外围的酒楼和茶肆中站着几个风姿绰约的男子,他们的目光均落在被众人包围的女子身上。 凉风拂过,吹乱了时暖玉的发丝,艳红的裙摆随着微风浮动。 她的理智恢复大半,“本殿得知,南月当时正值动乱,单老将军不忍小儿跟着受罪, 便寻了远方亲戚王家代为抚养,临别之前他留下诸多钱财以表答谢。” “你们既得了好处,再想碰瓷也要找个好的理由。” 此话一出,王家四人惊恐的磕头求饶。 “公主殿下,是我们被猪油蒙了心,求您饶了我们吧,求求您。” 时暖玉不想再看到他们,冷声宣告。 “王家四人冲撞皇室、诋毁本朝先烈忠诚、谋害忠诚遗孤,刑杖责三十大板,关押大理寺审理。” 刑司员不给王家四人求饶的机会,捂住他们的嘴拖了下去。 在原书中,单白羽黑化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被王家抹黑,现在除了王家也能排除一个雷点。 时暖玉转身看向围观看戏的百姓。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殿因一己之私残害忠良之后,本殿决意五日之后自去宗人府领罚,皆是请诸位到场监刑。” “公主不可。” 画凌烟急呼出声,他从未想过公主会在百姓面前做下这样的决定。 她是皇室根本无需向百姓证明什么。 时暖玉冲他摇头,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只罚别人不罚她已经说不过去。 更何况为了以后能够苟到大结局,她必须这样做。 只有这样她才能被接纳。 一切都是为了活着。 第34章 阿凌是最棒的 茶肆中未曾试气呼呼的咒骂,“毒女是疯了吗?嫌她的小命活得不够长。” 宗人府是什么地方,就算是一个强健的男子去到那里也会脱一层皮。 “少盟主担心了。” 俞长风调侃般的道出他的心思,目光却是光明正大的瞧着风中留下豪言的女人。 “谁会担心恶毒的毒女,小爷可没有忘记她对我做的事情。” 未曾试音量拔高不服气的反驳,“恶毒、骄慢、任性,谁知她此次又作什么幺蛾子。” “殿下如此自有她的道理,我们且等看看。” 青鹤一盏凉茶入喉,眼中虽在笑着,心底却是在怀疑她这样做的动机。 酒楼中,桃回燕斜靠在椅子上,饮着刚开封的桃花酿一边品尝一边看着将军府门前的好戏。 “有趣,且让我看看这位尊贵的公主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他们心思各异,纷纷猜测其中缘由。 时暖玉却没有想那么多,百姓散去之后迫不及待的跑进将军府。 一脚迈入因太急切的缘故没有看清前面挡着一个人。 “小心。” 来不及躲避,时暖玉已经被一双大掌禁锢在怀中。 清香扑鼻而来,她仰起笑得明媚的小脸。 “浮生,我拿到药了,你拿去给单白羽吃。” 她得意摇摇手中的小木盒。 浮生微微点头扶正她的身形,接过小木盒转身离去。 时暖玉傻眼了,这人怎的不说话? “本殿惹他生气了?” 珍宝鼓着一张小脸,低着头就是不回答她,气鼓鼓的转身离开。 “哎,珍宝,你怎么也……” 她讪讪收回自己的手,看向一旁发呆的画凌烟。 “阿凌,他们怎么了?” 一个两个的,她才是公主好不啦。 时暖玉伸手在少年面前晃动,“阿凌,你醒醒。” 画凌烟杏眼微压,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 “殿下,您为何……” 瞧着女人好奇的眼神,他话锋一转,“您为何将公主令赐给属下,还命属下掌管刑罚司?” 小孩有小心思了? 时暖玉踮起脚尖撸撸少年的脑袋,耐心为他解释。 “因为你有这个能力,阿凌武功高强,能把护卫营训练得井井有条,且遵守纪律,掌管刑罚司非你莫属。” 她的视线与画凌烟对上,极其郑重的开口。 “况且本殿以前做了很多错事,对你们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阿凌掌管刑罚司,也可时时刻刻提醒本殿做个好人。” “好人?” 画凌烟重复着这两个字,他从没想过这两个字也会从她口中说出。 一夜之间骤然转变,她此刻想成为一个好人,那他们之前遭受的磨难算什么? 少年凝视着女人的双眸,那眼眸带着往日不见的暖意,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暖。 时暖玉尴尬的耸耸肩,“本殿知道突然这般说你接受不了,但时间会证明一切,本殿说到做到。” 小姨说过,当你解决不了一件事情之时,真诚永远都是必杀技。 画凌烟捏着令牌的手都在颤抖,半晌之后终于应下。 “殿下,属下定会训好刑罚司。” 心中保留一丝单纯的少年终究再次选择相信伤害过自己的恶人。 时暖玉眉眼带着笑,高高兴兴地点头。 “那阿凌可要好好监督本殿喔。” 她再次摸了摸少年毛绒绒的脑袋,“从今往后,阿凌便是本殿的弟弟啦。” “本殿进去看看,阿凌要一同去吗?” 时暖玉心系躺在床上的单白羽,不等画凌烟作答,便迈着轻快的步伐跑向卧房。 画凌烟抬手抚上自己方才被抚摸的脑袋,双眸闪过一丝疑惑。 他明明比殿下大上几岁,殿下为何要做他姐姐? 更何况自己是殿下的男宠。 时暖玉到了卧室,便看到浮生在为单白羽把脉。 太医们焦急的围着,频频朝床上躺着的男人望去。 她静悄悄的凑近没敢出声打扰。 画凌烟紧随其后,规规矩矩的站在她身后。 浮生将单白羽的手放进被中,起身准备净手对上时暖玉急切的眼眸。 “无事,今夜便会醒。” “真的,太好了。” 时暖玉喜不自胜,兴奋得差点高歌欢呼。 单白羽不用变成废人了,她也能苟住七分之一的性命。 “阿凌,你听到了吗?单白羽好了。” 她高兴的扑到画凌烟的怀里,兴高采烈地同他分享这个喜悦。 怀里骤然多了个娇弱的身体,看着女人近在咫尺的笑颜,画凌烟心脏不自觉的颤抖。 他想同怀中的女人一同笑、一同欢喜。 为什么他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 画凌烟的手臂慢慢抬起,他想…… “本殿就知道单白羽没有那么容易死。” 时暖玉得意极了,毕竟是书中的男主之一,生命力还是很顽强的。 女人高兴的银铃声回荡在屋中,浮生净手的动作一顿,转而若无其事的继续净手。 太医们各个垂着脑袋,不敢看公主和男宠恩爱的过程。 惜命是人之常情。 画凌烟的手臂还没有环上女人的腰肢,怀中的人儿却突然抽离。 时暖玉看着太医们宣告,“大人们这几日都累了,回去歇息吧,赏银本殿已命人送至各位大人的府中,你们安心便可。” 几个太医大喜拱手道谢,“多谢公主。” 送走太医后,时暖玉当然没有忘记这里最大的功臣。 她走到浮生身旁主动帮他收拾医药箱。 “浮生这几日劳苦功高,可想要什么赏赐?” 浮生目光落在女人明亮的双眸上,淡然回答,“不必,殿下已给。” 她已经给了? 时暖玉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浮生收拾医典才想起。 “那不算,治病救人的东西怎么能算赏赐。” 她拍拍自己的胸脯保证,“你只管说,只要我有的一定满足你。” 毕竟帮她那么大的忙,身外之物和生死攸关的性命相比算不上什么。 她是公主最不缺的就是金银财宝。 “欠着。” 浮生留下两个字后提起医药箱出门。 时暖玉叹了一口气,怎的一个两个都喜欢让她欠,她已经欠了好几个人的承诺了。 她可怜兮兮的望向画凌烟。 “阿凌,你想要什么?” 她还欠少年一个承诺呢。 画凌烟不语,一味的盯着某人看。 单白羽最终还是跟着他们回到公主府,毕竟白日发生了那样一件事情,再把他留在将军府,也不知会出什么事。 为了能够更方便照顾他,时暖玉还带走了阿嬷。 得到她的首肯后,阿嬷欢欢喜喜的在将军府挑选几个下人一同回了公主府。 回到公主府便遇上前来相迎的青鹤,这一次他并没有说些什么,而是划了几个侍女过去跟着伺候。 第35章 濒临险境 “好舒服啊!” 时暖玉舒舒服服的浸泡在浴池中呼出一口浊气。 俗话说的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 她朝在旁边忙碌的小丫头道: “珍宝,你也累了几日,下去休息吧。” “不要,珍宝要伺候公主。” 珍宝依旧气鼓鼓的,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同她说。 时暖玉纳闷了,她到底做了什么让小丫头这般生气。 “珍宝过来。” 听到她的呼喊,珍宝撅着小嘴不情愿的靠近她。 趁她不注意,时暖玉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扯,珍宝扑通掉入浴池中。 “公主,您又在捉弄珍宝。” 她气呼呼的作势爬起来。 时暖玉强硬的拉住她,捧着她的小脸一字一句的问。 “珍宝,你在气什么,同本殿说说可好?” 不问不要紧一问小丫头的眼泪不要钱一般往下流。 “呜呜呜,公主您为什么要去宗人府,宗人府打板子可疼的了,珍宝不想让公主疼。” 珍宝哇哇大哭,“公主不要去宗人府好不好,珍宝怕。” 那些犯了错的宗亲去宗人府出来都不成样子。 “公主体弱撑不住的。” 时暖玉心中五味杂陈,为小丫头抹去脸上的泪珠。 “本殿做错了事情,对别人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珍宝,还记得本殿同你说过的话吗?” 珍宝难过的接话,“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珍宝真棒,能复述出来呢。” “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不能因为是皇族而藐视南月律法。” 时暖玉耐心的为其解释,“况且你家公主是何人,天不怕地不怕区区责罚而已大不了多躺在床上几天。” 望着小丫头担忧的眼眸,时暖玉心中暖洋洋的。 前世只有小姨关心她、爱护她,没想到穿书了还能遇到一个满心满眼对她好的妹妹。 “公主怕疼,公主最怕疼了。” 珍宝含泪小声嘀咕,宛如受伤的小鹿一般低下头。 时暖玉沉默地把小丫头抱在怀里,久违的关心和在乎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再也找不到任何话来安抚对自己好的女孩。 凝香居里灯火通明,侍女们忙忙碌碌打扫庭院,阿嬷亲自守在床旁,时时刻刻关注床上躺着的人。 阿嬷是将军府的老人了,她以前是将军府主母的贴身丫鬟,逝去的两个少将军也是她看着长大。 当年将军府主母动身赶往边疆时特意留她照看将军府,为了这个承诺阿嬷终身未嫁。 瞧着还在沉睡的小少爷,她抹了一把眼泪,心中不停的祈祷天上的老将军保佑。 “阿嬷,你怎么哭了?” 时暖玉洗漱完之后心系还未醒的单白羽,赶来入门时就看到这一幕,还当单白羽突发什么情况。 珍宝仰起笑脸跟在她身后,显然小丫头已经被哄好。 阿嬷见她正准备跪拜行礼,时暖玉及时扶住她。 “阿嬷,不必如此。” “时暖玉,放开她。” 与之发声的还有一道粗糙沙哑的嗓音。 时暖玉下意识的侧头对上一双阴鸷的双眸,男人目光阴冷的盯着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她如坠冰窟,手心开始发冷,仿佛被无数只毒蛇围住。 时暖玉收回准备搀扶阿嬷的手,慌忙解释。 “我……” 阿嬷潸然泪下,“小少爷你醒,骇死老奴了。” 单白羽虚弱的安抚,“阿嬷,小子醒来了。” 他安抚着老妇人,眼神却警惕的盯着站在床前满面惊愕的女人,那双阴毒的眼睛亮得吓人。 阿嬷压在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下,“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伺在一旁的小厮手脚麻利的倒了杯水,小心翼翼的伺候单白羽喝下。 干涩的嗓音得到滋润,喉咙终于好受了些。 “公主殿下为何会在此处。” 单白羽的声音没有一丝的起伏,时暖玉却能听出对她的不满和仇视。 她努力压制内心的恐惧,尽全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此处是公主府,本殿自然来得。” 其他几位男主虽也是厌恶她,但心中忌惮她公主的身份。 单白羽不同,他会杀了自己。 一个九岁之后便在边疆长大,已经见过尸山血海之人,他已然不畏惧死亡。 单白羽愤怒目光逼人,“公主殿下言而无信,此等行径属实小人。” 公主府,凝香居。 他又回到这个鬼地方。 “我……” 时暖玉不知从何解释,难道要说原主打断了他的腿,自己心怀内疚把他带来公主府养伤。 或者又说你的养父母找上门来刁难,为了他们的安全特意带他回到公主府。 “白羽公子,你同公主叫嚷作甚,若不是公主将军府早被你的养父母吃干抹净,你不心怀感激,竟还对公主不敬。” 珍宝看不下去了,指着单白羽破口大骂。 自家公主金枝玉叶,何故受这般委屈。 “珍宝住口。” 时暖玉无奈让她闭嘴,珍宝这一吵嚷,她心中的恐惧消失大半。 “少将军不必担忧,本殿言出必行,你伤完好后便可自行回到将军府,本殿绝不阻拦。” 她和原主不一样,没有收男宠的心思。 即使以后没有性命之忧后,她若是想找也会找一个合心且不会惦记自己命的人。 珍宝被自家公主呵斥小嘴撅出二里地,不高兴的退到一旁瞪着床上凶恶之人。 “此话当真?” 单白羽不信,言行不一的恶毒公主怎会如此轻易放过他。 当有人讨厌你时,就算说了真话他也不信。 时暖玉郑重点头,“自然。” 她对单白羽毫无兴趣,把人留在这里不是找自己不快吗? “小少爷,是公主殿下救了您。” 找到机会说话的阿嬷开口解释,她生怕自家少爷再次惹怒了公主。 单白羽闭口不言,怀疑的目光凝视着时暖玉。 时暖玉平静的接受他的审视的目光,两人眼神交锋,霎那间空气凝滞,周围的空间似乎发生扭曲,空气若隐若现,似要化作千万锋利的刀片。 她胸腔似乎被什么挤压,气血上涌难受得呼吸不畅。 时暖玉心中胆寒,什么东西在禁锢她? 在她濒临绝望之时眼睛蒙上一层黑雾,冰凉的触感贴在她的脸上,她被黑暗笼罩,随之落到一个冰冷的怀抱。 “少将军不惜命,可寻别处去死。” 浮生! 时暖玉周围的骇人的气压消失,她全身无力的瘫倒在浮生怀中。 见到来人,单白羽收回不足一成的内劲。 “莫要多管闲事。” 浮生不理会他,而是将怀里的时暖玉交给珍宝。 第36章 你会飞吗? 然后坐下替他把脉,观察他的身体状况后收回手,拿出准备好的帕子擦手。 “内劲已不足一层,方才你再用力些公主便会爆体而死。” 浮生平静的叙述,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之事。 “少将军若不想双膝恢复,大可去拼杀。” 听到这话,单白羽收起骇人的表情,不可置信的确认。 “我这双腿还能恢复?” 浮生并没有隐瞒旁人的习惯,清楚解开他的疑惑。 “公主去美人阁换来回魂丹。” 单白羽心中翻涌,世人都知桃回燕手中有一颗稀世之宝,东辰国三皇子出了一座城池去换,却被一口回绝。 他隐晦的目光瞥了一眼发愣的女子,猜测她是怎么得到这颗丹药? 两人聊什么时暖玉已然听不进去。 脑中只有内劲两字。 她双眸骤然睁大,刚才把她弄得难受的东西是内劲。 这本书里的独有的武功内力。 刚才她差点就死了! 时暖玉脊背发凉,心中后怕不已。 见珍宝正要发怒,连忙拉住她的袖子朝她摇头。 她再次深刻的意识到单白羽的不可控,并不是她做了什么别人就会轻易的原谅她。 时暖玉不想死。 她强撑站直身体,在珍宝的搀扶下走到单白羽面前。 “少将军大可放心,本殿对你残破的身体毫无兴趣,伤势痊愈便离开公主府。” 时暖玉很惜命,她对威胁自己性命的人不感兴趣,心里对他的那点愧疚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单白羽脑中的思路被打断,他冷声回答,“公主殿下最好言而有信。” 时暖玉不想再与他争辩,朝一旁的浮生点头打招呼后带着珍宝转身离去。 屋中的侍女和阿嬷早已经吓破了胆,垂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两人离去之后凝香居的气氛变得轻松许多。 “她真是南月公主时暖玉?” 单白羽彻底摸不着头脑发出疑问。 怎么睡了一觉之后什么都变了? 浮生置若罔闻将药方交给阿嬷。 “一日三次,三日后我自会来复诊。” 阿嬷颤抖接过诚恳道谢,“多谢浮生公子。” 刑罚司里未曾试百无聊赖的看着正在辛苦训练刑司员的画凌烟。 他捡起一颗小石子扔过去。 画凌烟面无表情的接住顺手捏碎石子。 “小呆子,你自将军府回来之后就呆在刑罚司,可是被你家公主厌弃了?” 未曾试笑嘻嘻又扔了一颗小石子。 听到公主二字,画凌烟脑海中浮现那日殿下扑向自己怀中的情景。 为何又会想到? 他摒弃脑中的杂念拔出腰间的长剑汹涌的袭去。 未曾试躲过他的攻击,不满叫嚣。 “小呆子,你魔障了?” 回应他的是下一轮更猛烈的攻击。 春日暖阳,空气中弥漫着海棠花的清香,目之所及是一颗颗粉嫩的海棠花。 一只玲珑娇小的蜂鸟落在海棠花树上,勤勤恳恳的采摘花蜜。 时暖玉斜靠在巨石上欣赏着美景,方才烦闷间不知不觉的走到花房。 不得不说原主真会享受,花房虽带着一个房字,但却是小型花园。 不愧是一国最宠爱的公主财力强得可怕。 “珍宝你说海棠花做成糕点是什么滋味?” 珍宝蹲在她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帕子里包裹着两块鲜美的糕点。 “珍宝不知海棠花做成糕点是何滋味,只知五仁酥是甜的。” 时暖玉惊奇,“啊!有吃的。” 她拿了一块美滋滋的吃了起来,“珍宝,同你在一起好幸福呀。” 无论何时都不会被饿肚子,这样可爱的小丫头谁不爱。 “公主慢慢吃,吃完该翻绿头牌啦。” 珍宝一脸笑意,献宝似的又从怀里掏出七块绿头牌,她还细心的把牌子工整放在石头上以备选择。 口中的糕点顿时难以下咽,时暖玉闭上眼睛假装看不见。 忙碌了这么些天,她真不想去同那些男主明争暗斗。 珍宝眼巴巴的等着她选择。 “公主~。” 时暖玉蒙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她今夜就想一个人睡。 林间微风吹拂带来飘落的海棠花瓣,粉红的花瓣飘落在石头上、泥土上,寻找它们最适合的位置。 一片不听话的花儿挂在树下美人的脸颊,花瓣似是晨间尝过春水,露珠打湿了她的容颜。 时暖玉不敢眨眼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生怕错漏哪些美景。 “着雨胭脂点点消,半开时节最妖娆。” 赞赏的掌声响起,身穿玄衣带着獠牙面具的男子从天而降。 “公主好雅兴,诗做得也美。” “是你?”时暖玉秀眉微皱,“这里是公主府,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说公主府周围被保护得铜墙铁壁,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况且这里还是在宫中? “本大侠功夫了得,别说是南月皇宫,就连北临皇宫也去得。” 俞长风飞跃上了巨石,大马金刀的坐下斜躺在石头上,霸气的坐姿将他身体健硕的线条展现得淋漓尽致。 时暖玉秀眉舒展兴奋的问道:“那你也有内劲吗?会飞吗?” 前世看剧时总能看到里面的人飞檐走壁,练就各种神功,难道她今天就要见证这样的传奇了吗? 俞长风自信回答,“当然,飞檐走壁简单。” 真的会! 时暖玉的眼睛熠熠生辉,就像发现什么宝藏一般。 “那你是不是也练就了盖世神功,一个打几百人不在话下?” 俞长风大笑提醒,“公主殿下,本大侠不是神,是人。” “喔,”时暖玉长长的喔了声,小声失望嘀咕,“原来不能啊!” 还以为是什么绝世大侠呢? 曾几何时她也有个武侠梦,可惜她终究是平凡的普通人。 被小瞧的俞长风好笑追问:“公主这是什么表情,对在下很失望。” 时暖玉诚恳点头,“有点,还以为你是非常厉害的大侠呢。” “大侠不大侠的公主说了不算。” 他单手运起内劲,安安静静躺在石头上的绿头牌缓缓飘在空中,而后以极快的速度飞落在俞长风手中。 “你会隔空取物?” 时暖玉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奇的坐直身体,眼睛紧紧盯着在男人手中飘动的绿头牌。 “厉害吧,在下为之取名浮空。” 俞长风掂量绿头牌,不禁感慨,“不想公主生活如此奢靡,就寝都有人随身伺候。” 时暖玉脸色涨红,羞愧反驳,“我不是、我没有。” “珍宝,我们走。” 珍宝坐在地上欲哭无泪的拼命眨眼。 她终于被想起来惹。 第37章 君子一诺 时暖玉气急,哒哒地跑过去居高临下的盯着男人。 “你又点了珍宝的穴位,给本殿解开。” 她作势要去抢绿头牌,男人将绿头牌抛向空中不让牌子落下。 “除非公主告知在下你想选谁?” 俞长风实在是好奇,他们这位公主殿下最在意谁? “这是本殿的私事,同你无关。” 怎么会有人喜欢问别人的私事。 抢不到东西,时暖玉摆烂的坐回地上,反正她也没想要。 俞长风来了兴趣开始逐个分析。 “传闻公主有七个男宠,他们容貌俊美各有所长,性子也大相径庭,公主最中意谁呢?” 他伸手一挥其余的绿头牌飞到他的手上,目光略过几人的名字,他连连咋舌。 “各个是人中龙凤,公主艳福不浅呐。” 时暖玉无语反问,“这份艳福给你你要不要。” 如果可以她都不想同这些人靠近,最好一点关系都没有。 俞长风诧异,“公主不喜他们?” “殿下可在?” 温润如春风的声音打断他们的对话。 时暖玉回应,心中好奇青鹤怎么找到这里? “本殿在。” 青鹤缓缓走来手中拿着一卷书,他抬眸看到那抹消失的身影,嘴角扯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殿下,方才有人到访?” “刚才,”时暖玉转身瞧去,她身后已然空无一人,七块绿头牌安安静静的躺在石头上。 她决定隐瞒此事,“国师来此作甚?” 青鹤躬身捡起地上的绿头牌,凑巧瞧见自己的名字。 时暖玉见此忙抢过去,着急忙慌的把地上的绿头牌捡起来。 好尴尬,有种被抓包之感。 将要捡到最后一块时,青鹤率先她一步捡起,念出绿头牌上的名字。 “俞长风。” 他将绿头牌递给时暖玉。 “俞公子已回归几日,殿下今夜去翠玉阁如何?” 时暖玉刚想拒绝,对上男人温润的眼眸时鬼使神差的点头答应。 “既是国师提议,本殿今夜便去翠玉阁。” 她清了清嗓子,“国师可有要事?” “有,”青鹤把书卷递给她,“殿下歇息几日,落下的课业也该补上了。” 时暖玉狐疑的接过,看到书卷上《千字文》时她瞬觉头晕眼花。 魔鬼,简直就是魔鬼中的魔鬼。 青鹤这人如果放在前世一定是学生最讨厌的老师。 “殿下少年时不喜读书,落下许多学问。前日知晓殿下决意改邪归正, 微臣私自将殿下今日的近况书信给帝后,帝后闻言大喜,令臣督促殿下学习。” 他的话说得滴水不漏,甚至把时暖玉的后路都给斩了。 高,太高了。 如此演技时暖玉真想竖起大拇指给他一个大大的赞。 边疆距离京都几千里,信鸽能在短短的三日内往返? “还有呢?” 时暖玉不信他要说的就这个。 “殿下聪慧,”青鹤笑道:“殿下贵为南月公主,将来承袭帝位,君子六艺不能落下。” “帝后言明回京都之日便是考核殿下之时。” 噩梦如同晴天霹雳降临,时暖玉不可置信的质问。 “你是在说笑吧?” 她不是神人怎么可能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学会这些。 事实证明青鹤不是说笑,时暖玉失去了所有手段和力气,乖乖的坐在书房学习。 她本想拉珍宝作陪,可那小丫头比她害怕,青鹤一个眼神就能把她吓跑。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女子八雅:诗、酒、花、茶、琴、棋、书、画。 单单一个数字就能把她压垮,太为难她一个文科生了。 古代的皇帝真不是人当的。 时暖玉厚着脸皮开口,“青鹤,能不能打个商量?” 青鹤停下批阅奏折洗耳恭听。 “你看,本殿这段时间操劳甚多,可不可以……” 她轻轻把书卷合上,企图男人能看懂她的意思。 再这样学下去,她根本没有机会实施自己的计划。 青鹤勾唇浅笑,宛如一个温和的大哥哥,说出的话却残忍至极。 “殿下若是疲了,可歇息一盏茶的时间。” “听闻帝后两人在学业上颇为严苛,不知会怎样惩罚考核不过的公主和皇室宗亲。” “听闻南城外有一座雪峰山,山间野兽众多,先皇喜爱将考核不通过的皇子赶去住上几日,不知帝后会不会效仿?” 两个不知让时暖玉彻底没了脾气。 她讪讪拿起书卷,“学,本殿一定将他们学个通透。” 原来看似越温柔的人真的越可怕。 时暖玉埋头苦读,青和兢兢业业的处理政务,两个时辰下来两人倒是相处得融洽。 期间青鹤抬头瞧了认真学习的女子几次,见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便没有打扰。 夕阳西下,落日余辉的最后一丝光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湛蓝的天空。 时暖玉疲倦的放下书卷,身上的精气神仿佛被吃干抹净一般。 她太佩服古代科考的那些学子,他们到底拥有怎样的毅力才能将那些枯燥乏味的书读进去。 恰巧青鹤也处理完最后一本奏折,慢条斯理的收拾纸笔。 “青鹤,你不累吗?” 她现在才发觉青鹤过的一直都是这样的生活,每天不是处理政务就是处理公主府的事情。 青鹤轻声回答,“日常之物,做久了便也不觉得累。”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果让她这般她一定坚持不下去。 “你真厉害。” 时暖玉由衷的夸赞。 “你一定有许多人喜欢吧,温柔又有耐心,人还长得好看。” 不像原主是人人唾弃的白痴。 也不像她…… 青鹤淡笑不语,低垂的眼眸中带着些许落寞。 不是的。 自小到大喜爱他之人除了师傅再无其他。 “殿下可是累了?” 时暖玉如实点头,“累了。” 真的累,她的大脑许久没有记下这么多的东西。 晚膳过后,时暖玉忐忑的跟在青鹤后面。 她原想着吃饭后就躲懒在芙蓉阁不出,不想青鹤就是个认死理的,亲自把她送到去往翠玉阁的路口。 谁家公主被赶鸭子上架去找男人睡觉啊! 对,就是她。 时暖玉垂头丧气的苦着一张脸,“青鹤,若不然本殿今夜去阿凌那里对付一晚?” 青鹤脚步停止,时暖玉一时不察直直的撞了上去。 好疼! 鼻子酸胀的疼,让她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 青鹤垂眸望着她,等她疼痛缓过后慢慢开口。 “君子一诺,殿下不可出尔反尔。” 时暖玉连忙叫停,“停停停,本殿知道了。” 她不想听人念经。 第38章 蹊跷的俞长风 “你倒是会将麻烦甩个干净。” 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未曾试神出鬼没的出现在青鹤后头。 “俞长风知晓,他会不会同你大打出手?” 未曾试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青鹤嘴角勾起淡淡地笑意从他身旁走过,动作轻柔的弹了弹袖口,温润如春的嗓音随之而下。 “明日少盟主侍寝。” 一只黄蜂嗡嗡作响,恰巧落在未曾试的鼻尖,黄蜂动作迅速的刺出倒勾深深扎进肉中。 未曾试啊呜嚎叫气不打一处来。 “小心眼子,又使下作手段,明晚小爷便将毒女杀了,扔到你的床头栽赃陷害你。” “阿嚏。” 时暖玉揉了揉发痒的鼻子,不满的暗骂。 “一定是哪个小王八蛋在骂我。” 翠玉阁名字听起来香艳,但看去却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院子。 一眼望去花木少得可怜,院中摆放着一排排兵器。 时暖玉蹑手蹑脚的蹲在角落张望,见四处没人她捏着嗓子喊。 “有人吗?” “有人吗?没人我回去啦。” 上次见单白羽已经让她险些丢掉性命,这次她真不想再见另一个。 面对未知的危险,她一贯保持着不好奇、不参与的好习惯。 不远处传来空气割裂的动静,似乎还带着砰砰的响声。 时暖玉好奇探出脑袋,院子中飞沙弥漫,一个男子手握长枪挥舞,长枪挑起碎石,碎石高高飞起哐当落在地上。 哇! 时暖玉眼睛都看直了,那男子虎背蜂腰螳螂腿,每一寸肌肉都仿佛蕴含着爆发性的力量。 男子手中的长枪如游龙般灵动,他的动作刚劲有力,又不失优雅,每一次的挥舞都带着呼呼的风声。 极品中的极品,极品中的战斗机。 这样的男人太对她胃口了。 此处没有别人,时暖玉精准的猜到他的身份,北临太子俞长风她的最后一位男宠,更是战场上拥有第一阎罗之称的索命阎王。 原书中写到,当初北临战败为了讨好南月,特意送了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当质子。 俞长风送来时不过十三、四岁,那时的他身材瘦弱,长得却是极美,特别是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如同勾人的鬼魅。 十岁的原主第一眼就看上,为了把他弄到手还耗费了许多心思,甚至怕他跑了将他关在屋中只为逗他玩乐。 帝后见她如此喜爱俞长风,便书信一封告知北临国主此事。 收到南月御笔亲信北临国主甚是欢喜,做主将俞长风送给南月公主作为她的男宠。 得到宝贝原主理应高兴,可惜原主是个喜新厌旧的,不到三月就喜欢上了老国师的小徒弟青鹤。 恰逢中秋时节原主的表姐进宫一眼瞧上了俞长风,便向原主讨要。 原主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她的东西只能是她的,表姐对她极好所以她认定是俞长风勾引表姐。 至此开始长达三年的折辱。 三年后俞长风被北临国主接回,便再也没有回到南月。 只敢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啊! 时暖玉无奈摇头,七个极品男主看得着不敢吃,试问有哪个穿越者比她害惨。 不敢惹,都不敢惹。 书中并没有详细描述那三年俞长风到底经历什么,但根据原书作者为虐而虐的秉性,时暖玉认为她一定不会存有良知。 这样的人她还是离得远远的,今夜还是悄摸去阿凌那吧。 这般想着,生存欲极强的时暖玉小心翼翼的挪动步伐。 慢慢的、偷偷地。 她正要爬起就跑,一杆长枪从空中落下插入土中溅起星星点点的碎石,时暖玉脸色煞白紧忙向后倒去。 她抬起头对上一双带着杀气的冰蓝色眼眸。 那抹冰蓝如同一眼望不见底的深渊,将她吞噬殆尽。 时暖玉心中颤抖,哭喊着小姨,带她回家。 俞长风拔起长枪,眼中带着看笑话的戏谑。 “殿下光临寒舍,怎不叫人通报,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小毛贼进来偷东西。” 她肯定男人在内涵自己,但她没有证据。 时暖玉强撑着勇气一骨碌的爬起,“本、本殿路过此地,你既回来便安生待着,别给本殿找麻烦。” 她不知该说什么,脑子一轴就说出这样的话。 对上男人怀疑的双眸,她快速的别开眼神,深吸一口气。 “本殿走了。” 俞长风嗤笑,举起长枪阻拦她的去路,“殿下今夜来同我睡,还想去何处?” 什么睡不睡? 这话说得太暧昧了。 时暖玉伸出手指扒开长枪,皮笑肉不笑道:“本殿就寝不喜旁人再侧,今夜自己回芙蓉阁睡。” 她话都说的这个份上,该让她走了吧。 而且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小时候长得娇娇嫩嫩的男主竟然长成这般俊美狂野? 按照前世小说中的描述便是,男人一身蓝色长衫半露出健硕的胸膛,肌肉线条分明充满力量, 凌厉的五官分明坚毅的俊脸带着狂傲不羁的笑,冰蓝的眼眸傲视万物,如同不拘一格的人间帝王。 打住、打住,性命攸关的时候她在想什么废料。 时暖玉丢弃脑子的渣渣,挺直腰背让自己不至于太窝囊。 俞长风将她的一举一动瞧得清清楚楚,随手掷出长枪,长枪稳而准确的落入兰锜中。 “殿下,走吧。” 他长腿跨步率先走进院子,丝毫不担心身后的女人跟不跟上。 时暖玉原地纠结半响,俞长风对她的态度不对啊! 书中俞长风虽然贵为北临太子,但他忘不了在南月的耻辱,回到公主府见到原主的第一面就打伤了她,特别嫌恶的将她扔出翠玉阁。 原主大为愤怒,将俞长风狠狠地责罚一顿。 他为什么没有打伤她,还让她进屋? 难道另有阴谋? 不愧是书中素有第一阎罗之称的索命阎王。 那她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救命,她真的不想死啊! 时暖玉权衡再三还是选择进去,最起码她要弄清楚俞长风的目的。 她进入屋中时,俞长风已经坐在桌前准备用晚膳。 桌上菜食不多,一整只烧鸡、一碟小菜和一壶酒。 “真当殿下要在屋外喂蚊子,看来是高看殿下了。” 俞长风调侃,撕下一只鸡腿递给她。 他怎么还笑得出来,自己是他的敌人啊! 时暖玉心中呐喊,面色却异常淡定的坐下接过鸡腿。 鸡腿烤得外焦里嫩,扑鼻而来的香气勾引她肚中馋虫。 应该没毒,吃吧。 一口咬下,时暖玉认真品尝。 俞长风狭长的双眸闪过一丝笑意,“殿下不怕肉中下了毒?” 此话一出惊得时暖玉呛咳,拍胸咳嗽白皙的小脸通红一片。 第39章 另类的侍寝 俞长风好心的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时暖玉随手接过喝下。 “咳咳,谢……” 谢字还没有出口,喉间传入辛辣割嗓之感,她再次呛咳起来。 俞长风吃着烤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也没有帮忙的打算。 好一阵折腾之后,时暖玉脑袋晕沉的拍桌而起怒吼。 “想谋害本殿就光明正大的出招,何故耍这些阴招。” 她受不了,太憋屈了。 想她堂堂一个打工仔,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假的)。 俞长风喉咙滚动闷笑出声。 “好酒好食招待殿下,殿下为何冤枉于我?” 有趣,当真是性子变了。 确定了,他就是故意的。 时暖玉拿起酒壶狠狠灌下一大口,酒意壮人胆今日她偏要挡下明刀暗箭。 “招待,会有人下毒招待别人吗?” 真当她没有脾气是软柿子,一个两个的拿她欺负。 “下毒?”俞长风挑眉,当着她的面拿起掉落在桌上的鸡腿吃下。 “许久未见,殿下竟分不出桂花粉的味道?” 今日他倒要看看眼前这人到底是谁? 时暖玉嗅了嗅鼻子,空气中的确弥漫着桂花的清香。 许是方才太紧张便没有注意。 俗话说得好:输人不输阵。 她倔强的仰起自己的小脸,说出来的话却软糯可爱。 “吓唬本殿也是不许的。” 酒! 她好像喝多了。 时暖玉砸吧着嘴,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 不能让人看瘪了。 俞长风两三口解决鸡腿,犀利狭长的眼眸死死盯着保持一个姿势的女人。 “殿下不记得桂花粉了?” 时暖玉歪着脑袋,脸颊如同涂抹上一层厚厚的胭脂般桃红。 “什么桂花糕?” 这人在说什么? 头好晕。 她迷迷糊糊的又喝了大口烈酒,酒壶里的酒都被喝光了她还不死心的想要再喝几口。 “你喜欢吃桂花糕吗?” 时暖玉一双潋滟的双眸蒙上一层醉意,抱着酒瓶子呆呆的痴问。 “醉了?” 俞长风终于瞧出她不对劲,伸出两根手指头在她面前比划。 “这是几?” “几?” 醉醺醺的女人扯出一张甜甜的笑脸,霸气的把酒瓶甩开,两只小手握住男人的两根手指。 “手指呀,系手指呀,”她用怜爱可怜的眼神看向男人,“大哥哥你好笨喔,不知道人类会长十根手指吗?” 俞长风脑中浮现两字,醉了。 烈酒度数浓郁,别说是时暖玉吃上几口会醉,就连他也只敢喝下一壶。 这女人倒是胆大,不过她醉后的姿态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他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手指没了该如何?” 时暖玉满脸委屈,可怜兮兮的伸出自己的十根手指。 “暖暖的手指可以分给大哥哥两根,大哥哥不哭。” 没有手指很可怜的,会接受别人一样的眼光。 “大哥哥,你好可怜喔。” 瞧着女人憨态可掬的模样,俞长风被逗笑了。 “你这女人平日张牙舞爪,醉了倒是像个人。” 时暖玉抓住重点做出吓人的举动,咧着小嘴露出尖锐的牙齿,两爪朝他抓去。 “暖暖不是人,是一只会吃人的老虎。” 飞奔跳跃一个劲的跳到俞长风的怀里紧紧禁锢住他的脖颈,恶声恶气的吓人。 “老虎吃人了。” 俞长风躲避她到处作怪的手,握住她的腰肢正要把她从身上扯出去。 不想身上的女人表情骤然转变,紧紧掐住他的脖颈,甜美的笑容退去,脸色阴沉得可怖,眼中凶光毕露,似要把他撕个粉碎。 “你回来了。” 俞长风面色僵住,昔日的记忆涌入脑海,骇人的杀意在他眼中尽显,冰冷的吐出三个字。 “时暖玉。” 他单手把身上的怪物拎起摔在床上。 她果然是她。 撞击的疼痛感袭遍全身,时暖玉迷茫的睁开眼睛,她醉意未消分不清现在的情况。 “好疼,谁打我?” 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时暖玉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委屈巴巴的冲着俞长风质问。 “你为什么要打我?” 俞长风步伐稳健的靠近她,冰蓝色的双眸如同草原上锁定目标的饿狼,观察敌人的动向,准备一击绞杀。 “公主殿下,你装得够久了。” 来到南月本是带着任务,却因着女人耽搁几日,他是信了青鹤的鬼话。 他手心运起内劲正欲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击。 时暖玉一骨碌的跪坐在床边,伸手揽住他的胳膊好奇的望着他冰蓝色的眼眸。 “哇,你的眼睛好漂亮,像天上的星星,”她小声的寻问,“我可以摸摸星星吗?” 俞长风瞳孔地震,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因这双眼旁人叫他邪祟、怪物,甚至唾弃他的存在,认为他是祸国的灾星。 还是第一次有人将他比作九天之上的摇光。 纤弱的手抚上他的眼眸,俞长风下意识的闭眼。 “星星睁开眼好不好,暖暖喜欢看星星。” 时暖玉凑近鼓气轻轻呼出温热的气体,“星星不哭,暖暖帮你吹吹。” 俞长风缓缓睁眼,目之所及是女人娇俏的面容,和那双担忧的目光。 不觉中他手心中的内劲消散,眼中传来刺痛,他猛然闭上眼睛远离不知所谓的时暖玉。 “你这女人喝了这么多的酒也不安分。” 酒味顺着气体进入他的眼中,俞长风拼命的眨眼,良久后刺痛之感才渐渐消失。 知道自己做错事,时暖玉不好意思的嘻嘻一笑,双手点豆豆假装忙碌。 见她无辜的模样,仿佛方才的凶恶不曾出现一般。 俞长风捏着她的脸左右观察,“你到底是谁?” 为何同方才判若两人? 莫不是真被神棍青鹤猜中了? 时暖玉的脸被捏得生疼,不满的想要挣脱钳制住她的大手。 “我就是我呀。” “你为什么要欺负我?” 最讨厌欺负人的男人了。 俞长风被气笑了,到底是谁欺负谁? 质问一只醉鬼也没什么用,倒不如日后再寻机会试探。 点了时暖玉的睡穴让她沉沉睡去。 昼夜降临,被浓雾遮挡的星星高悬天际,星星闪烁着璀璨的光辉,似要突破迷雾的枷锁。 俞长风坐在床旁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女子心中思绪万千,他到底应该如何抉择? 本是宿敌,滔天的杀意为何会因她的一句话而平息。 若你不是她,为何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时暖玉,你究竟是不是她? 第40章 被强迫 书房里,时暖玉捶胸顿足忏悔昨夜自己的所作所为。 人在丢脸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答案:会社死。 时暖玉尴尬的捂着脸试图找个角落钻进去,她昨夜到底做了什么? 对于自己的酒品她有深刻的认知。 小姨就曾说过,她喝酒之后就会变成磨人的恶魔,警告她千万不能在人前饮酒。 小姨的话她谨记于心,昨晚为什么就破戒了呢? 苍天呐! 她没有做什么丢脸的事情吧? 可偏偏她醒后就完全忘记喝醉后做的事情,就算社死也找不到原因。 算了,不想了。 反正都不记得了,若是俞长风提及她便装作什么都不知。 安抚好自己后时暖玉瞥了身旁空荡的桌位,一般吃过早食后青鹤便会定时定点的来书房处理朝中政务,今日怎么没来? 也只好奇三秒,时暖玉自顾自的拿起纸笔书写,上次答应浮生的事还没做,她得在去宗人府之前办好。 她将青霉素的提炼过程默写出来,能知道这些还得感谢前世发达的科技,购买原材料就能在家中做小实验。 如果这个时代能做出体温计就好了,可惜她不知道制作体温计的原理。 这般想着她又将前世所学的关于医学的知识全部写上,比如胸外心脏按压、海姆立克急救法…… 但愿这些微薄的知识能对浮生有帮助。 醉君居气氛焦灼,四个男人脸色阴沉神色各异,他们各怀心思却沉默的统一战线。 “小爷说过那毒女早晚暴露本性你们不信,现在找出实证了吧。” 未曾试是个按耐不住性子的,他满脸傲气又得意的看向其余三人。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到底是皇族骨子里早就烂透了。 “小爷猜测刑罚不过是毒女找的借口,目的……” 他意味不明的打量青鹤上下,“谁人不知南月公主最是贪图美色,南月国师则是她念念不忘的美食。” 刀剑出鞘,一抹寒光逼近,他脖颈间多出了一柄长剑。 画凌烟目光纯粹不含一丝杂念,握剑的手却悄然保持随时出剑的姿势。 未曾试闪身躲过,难以置信的瞪着他。 “小呆子,你是不是疯了?短短几日的功夫你便完全倒戈毒女。” 他脑中产生惊恐的念头,上下将画凌烟打量个遍。 “前些时日你日日同毒女同吃同住,你们莫不是有了肌肤之亲?” 青鹤、俞长风两人面面相觑,看画凌烟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人不可貌相。” 俞长风意味深长的感慨,“凌烟公子平日看起来木讷,不曾想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 知道一切真相的青鹤并未言语,默默地喝了一口茶。 完全在状况之外的画凌烟罕见的沉默,脑中浮现那日相拥的情景,原来那便是肌肤之亲。 见此未曾试彻底抓狂,“莫不是毒女强迫你?” 他们相识的几年里,他早就把画凌烟当做自己的弟弟看待。 未曾试勃然大怒,“该死的毒女,小爷这就去找她算账。” 听到算账两字画凌烟终于有了反应,提剑拦在他面前,执着的为时暖玉说话。 “殿下变了。” 未曾试气不打一处来,自家白菜被人拱了,没人会笑得出来。 他拔出长剑怒骂,“小呆子,今日小爷便打醒你,好过以后被毒女害死。” 长剑相撞,星星点点的火花飞溅,两人你一下我一下飞去竹林中打斗。 看够好戏的俞长风点评,“一个还未开窍,一个自以为开窍,两傻子。” 青鹤淡笑不语,一杯茶水饮尽后他放下茶盏。 “恩师仙逝前曾留下锦囊,令我保护公主殿下,就算你所言非虚,找不到实证我便不会动手。” 君子一诺重千钧,他不会因为一句话就违背自己的意愿。 “说这话时你不会脸红,要我提醒光风霁月的国师大人,一月前你可是比谁都积极, 若不是你突然终止合作,我的人已经渗透进入南月。” 俞长风毫不客气的拆穿他。 “你这人哪都好,缺点便是太重诺,老国师尸骨未寒你却为了一个锦囊护她。” 青鹤缓慢起身轻轻抖动衣袍,含笑开口,“无我参与太子殿下也可成事,您为何还不动手?” 简短一句话将两人逼退原点。 俞长风语塞,骤然起身离开,“今日不宜谈事。” 青鹤晦暗不明瞧着他的背影。 有人暗流涌动,也有人郁闷。 时暖玉是被冻醒的,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的空位,依旧空无一人。 今日怎的这般奇怪,他们都去哪了? 她慢吞吞的站起朝窗外看去,侍女们各忙各的。 若不是看到熟悉的环境,她真以为自己再次穿越了。 书房外阴雨朦胧,大半的草木被雾霾笼罩。 初春已然过去许久,南月的气候还是这般喜怒无常。 时暖玉收拾默写的书稿准备去用晚膳,唤上在屋外玩耍的珍宝,两人刚走到院外的亭中便听到一阵抽泣声。 寻着声音找去,她们从草丛中看到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女子穿着侍女服饰瑟瑟发抖的蜷缩着身体。 时暖玉好奇询问,“你在哭什么?” 见到来人侍女惊恐万状的跪下求饶。 “奴婢冲撞公主,求公主饶奴婢一命。” 珍宝难以言状的看着她,“你这人好奇怪,公主问你哭什么,你为何让公主饶你一命。” 她不满嘀咕,“弄得公主欺负你似的。” 自从知道自家公主决意去宗人府后,珍宝好似一个刺猬,生怕谁伤害了自家公主。 “你并未做错何事,有何难处同本殿说便好。” 时暖玉已经习惯了,公主府中的侍女见她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靠近她们一步如同要了她们的命。 侍女匍匐着身体不敢起身,颤抖着不敢不出声。 见她如此时暖玉不再多说什么,将她打量个遍确定她身上没有外伤后就不打算管。 “公主府由国师做主,受了委屈尽管同他说便是。” 在公主府中相比于自己他们更相信青鹤。 都是原主作的呀。 用过晚膳后,时暖玉看着埋头苦吃的小丫头计上心头,今夜怎么说她必须自己睡,什么臭男人全部靠边。 “珍宝,太医院的白太医是你的姥爷?” 珍宝嘴里塞得满当当的,根本没有说话的地儿。 她仓促点头,小嘴如同仓鼠般咀嚼食物,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家公主。 时暖玉展颜一笑,从怀中拿出贴身携带的一闻必晕粉。 “听闻白太医昨日回京,”她晃了晃手心的瓶子,“本殿想讨些药粉,珍宝今夜回府帮忙讨要可好?” 珍宝对她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小丫头傻傻的应承。 “好的,珍宝明日就回,公主您今夜记得找公子侍寝呀。” 第41章 雨中漫步 欧耶! 时暖玉心中欢呼,急忙说道:“白太医未曾见孙儿,他许是想你了,珍宝可在家中多留些时日。” 小丫头义正严词的开口,“老头子才不会想珍宝呢,珍宝想陪着公主。” 时暖玉故作难过的垂下头,“珍宝有所不知,年长者最期待孙儿绕膝,白太医前些日子同本殿说过,他很想你。” 她假装擦了一把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本殿也舍不得珍宝,可是百善孝为先,本殿不能阻止珍宝尽孝。” 珍宝慌了神,要她在姥爷和公主之间做选择,她自然选择后者。 但姥爷从小拉扯她长大,是最最疼爱她之人。 她一时不知怎么办了。 “公主……” 时暖玉拉住珍宝的手安抚,“就去三天,三天后本殿睁眼便要看到你。” 她越看小丫头心中越欢喜,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姑娘。 珍宝期期艾艾的点头,朝自家公主索要保证。 “公主一定等着珍宝回来。” 时暖玉满口答应,“当然,本殿何时骗过你。” 送走珍宝之后,时暖玉吩咐侍女将卧房门窗紧闭,雀跃欢呼的在里面舞动。 今夜彻底疯狂。 不用去面对危险的男主,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这样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时暖玉兴高采烈地在卧室翻腾,坐在梳妆台前试试唇胭、涂涂粉黛,涂抹尽兴之后又研究起了眉黛。 珠钗、步摇,各种妆饰的都被她翻了个遍。 这个时代的化妆品真是齐全,梳妆台上的东西够她玩一天的了。 研究累了她抓紧洗漱欢快往大床翻滚,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二次爬上这张大床。 打滚间她被床边的玉雕吸引,小心翼翼的研究起了床上的装饰。 乳白的玉雕在烛光的光辉下熠熠发光。 她心中感慨万分,如果找到回去的路时能把这张大床和那些珠宝首饰带走就好了。 当然也只是想想,能不能回去还说不定呢。 时暖玉满脸遗憾的躺回大床上,无聊的她拿起今天默写的书稿查阅有没有错漏。 烛光摇曳,昏暗的烛光似要将人拉入梦境。 昏昏欲睡中时暖玉仿佛置身于波光粼粼的海面,小船儿载着她晃悠悠的飘荡。 “我晕船、晕车,有严重的3d眩晕症,小船儿求求你不要再飘了好不好。” 时暖玉梦中呓语恳求,双手紧紧抓住船身防止自己掉下去。 小船儿似乎听到她的祈求慢慢停止摇晃。 好闻的草药香将她牢牢包围,时暖玉紧锁的眉头舒展。 耳边似乎传来沙沙的树叶声,她悠悠转醒入眼的不是房中的屋顶,而是一望无际的天空,还有男人清冷的怀抱。 时暖玉傻眼了,她方才还在柔软的大床上,现在怎么在浮生的怀里。 “大半夜你不睡为何抱我出来?” 难不成是要欣赏夜晚的风景? 浮生脚步未停,垂眸淡然的瞧了一眼惊呆的女人,薄唇轻启为其解释。 “今夜我侍寝。” 什么叫今夜他侍寝? 时暖玉大脑短路,一时分辨不出他话中的意思。 “就算侍寝也不用抱我出来呀?” 直接睡在芙蓉阁不就好了,为什么出来受冷风。 她挣扎着要自己走,抱着他的男人感觉不到似的手臂逐渐收拢。 “莫动。” 简短的两字似乎拥有某种独特的魔力,时暖玉莫名的停止挣扎。 浮生缓声询问,清冷的嗓音带着悦耳的磁性。 “殿下可知让我留宿芙蓉阁的含义?” 时暖玉疑惑反问,柔了柔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在梦中,不然她为何会觉得浮生的声音迷人。 听到他的话好奇反问。 “有何意义?以前阿凌也留宿芙蓉阁,也没发生什么啊。” 她继续追问,“难不成芙蓉阁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浮生垂眸直视女人迷茫春水般的眼眸,确认中带着一丝疑惑。 “耳房?” 时暖玉点头,心中的疑惑的更盛。 “在耳房。” 想到第一次在耳房就寝时珍宝闹出的乌龙,她眼神飘忽不定尴尬的低下头。 还是在他们院中睡好,再去芙蓉阁睡珍宝又不知会想出什么幺蛾子。 周围的环境寂静无声,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芙蓉阁去逸尘轩的路并不算远,大概十几分钟的路程。 连绵的春雨悄然落下,化作一颗颗圆滚滚的珍珠落在两人的头上。 被人抱在怀里不用自己走路,时暖玉觉着羞愧。 男人眉目疏淡、眼眸中无波无澜,宛如出尘的仙人。 说实话她倒想看看男人失控时是什么样子。 小雨愈下愈大,一滴水滴从男人冷峻的眉眼滚落而下。 时暖玉下意识的伸手去接,目光落在男人坚挺的喉结上,水滴落在掌中同其它的水滴融为一体。 手指痒痒的好想摸。 念头刚起她恍然抬头对上幽深的眼眸,时暖玉似被抓住了心思般莫名的紧张。 她移开视线故作环视四周。 “上次出逸出轩时不觉得,今夜才发现竟这般远。” 偷看被抓包,好尴尬。 时暖玉呵呵一笑,努力控制自己蠢蠢欲动的爪子。 瞧着女人窘迫的姿态,浮生平静无波的双眸荡起一抹异色。 兄长说对了,终究是不同。 “去芙蓉阁时浮生未经殿下允许擅自看了殿下抄誉的书稿,望殿下恕罪。” 终于有话题可以聊天了。 时暖玉尴尬的情绪消失不见,精神抖擞的眨巴着亮晶晶的双眸。 “本来就是给你的,看便看了,哪里有什么罪责。” “我本想明日给你的,恰好今夜便可以给你了,书稿呢,你带了吗?” 浮生应声,被女人的情绪感染嗓音不觉柔和了些。 “在怀中。” 想到书中难以理解的字,他再次开口。 “内容着实精妙,但其中之意浮生较为困惑,浮生斗胆特向殿下请教。” 两人交谈间已经抵达逸尘轩,浮生将她放下后拿起早早备好的巾帕为她擦拭。 “我自己来。” 时暖玉接过巾帕一边擦拭身上的雨珠,一边开口。 “恰巧今夜有时间,有什么疑惑我一一为你解答。” 两人擦拭干净后不约而同的坐到书案前。 浮生修长的指尖放在书稿上,白皙的皮肤下是一条条清晰可见的青色脉络。 “胸外心脏按压如何做?” 他知晓字面上的意思,却不能理解字中的动作。 时暖玉也想到了这点,书中的背景是古代,古代人没有系统学习过胸外心脏按压,定是很难理解其中的意思。 “直接讲解你许是不知其意,若是有模型我倒是可以直接演示给你看。” 这里没有模型也没有演示的模特,倒是为难她了。 第42章 心肺复苏 浮生试图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模型? 莫不是需要人来示范。 他自小便对医典有着莫大的兴趣,遇到难题就算是不眠不休也要将难题解答出来。 此刻能了解更多救人的法子,他岂能错过。 “浮生愿做模特。” 他字正腔圆的吐出模特两字。 陌生的字虽然拗口,但念出也不难。 时暖玉诧异,她听错了吗? “你说什么?” 他愿意做她的模特? “应当如何做?” 浮生并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而是问出自己的问题。 见他态度坚定,时暖玉事先打预防针。 “先说好做胸外心脏按压需得肌肤触碰、还需渡气,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古人最注重的便是名声,更别提她是臭名昭着的南月公主,男人应当不会同意。 “你无需这般急,待明日后我寻两名男子将胸外心脏按压教与他们,你从旁观摩即可。” 肌肤触碰、渡气几字传入耳中,浮生心中震惊一瞬依旧坚持心中所想。 他起身作揖,“殿下,请。” 倔强拥有事业心的男人最是迷人,时暖玉的雄心烈焰燃起,搞事业什么的果然令人精神百倍。 “你将外衫脱去留下里衣躺在床榻上即可。” 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传来,时暖玉悄悄的用余光瞧了一眼。 白色的里衣之下清晰透出身体的轮廓,肩宽臂膀、腰间精瘦有力。 她流下两行悲伤的清泪。 原主吃得太好了。 浮生躺在床榻上准备好后,清潭的眼眸看着站着不动的女子。 “殿下。” 时暖玉被清冷的声音惊醒,虚咳两声掩饰自己的羞涩。 “就、就来。” 做好心理建设后时暖玉步伐缓慢的靠近乖乖躺在床上的男人。 昏黄的烛光随风晃动青帐飘飘起舞,两人相互对视,一个面如冰霜、一个朱唇粉面,似是在互诉衷肠。 时暖玉跪坐在浮生与肩同宽的位置,帮他摆放好体位,随即不放心的叮嘱。 “若是过程中有何不适,你一定要告知我。” 浮生点头,任由她摆弄自己的身体。 “我、我开始了。” 时暖玉是练习过徒手心肺复苏的,但还是第一次在人类的身上实践。 “第一步便是先观察病客的意识。” 她轻拍男人两侧的肩膀,身体随之俯下。 “第二步将病客仰卧在硬的平面或硬板床上,充分暴露胸廓,松解裤带。” 男人身上只剩下一层薄薄的里衣,时暖玉用眼神询问他是否可以继续。 浮生点头,“无事,殿下继续即可。” 得到他的首肯,时暖玉不再扭捏,将男人的衣襟敞开露出大片的肌肤。 “第三步触摸病客的颈动脉搏动,如无颈动脉搏动,立即徒手心脏复苏。” 时暖玉右手搭在左手背上,双手平行重叠,放置在男人裸露的胸膛上。 男人皮肤滚烫的热度似要将她燃烧。 没想到看起来这般清冷俊逸之人,身体竟然如此灼热。 她的动作不停,继续按压。 浮生仔细的感受她触及的部位,观察她的抢救的动作。 他清楚的看到方才还羞涩的女人逐渐放开,讲解的步骤更加的细致。 因是活生生的人,时暖玉不敢用力按压,一个循环后她将手移到男人的脸上。 “需做五个循环,每个循环是30:2的按下与呼吸,现在我因为你渡气。” 渡气两字一出,周围的空气变得焦灼。 时暖玉将他的头偏侧,“将口中的杂物清理掉,保持呼吸道通畅,而后使用仰头举颏法。” 距离渐渐拉近,两人呼吸绵密纠缠,烛火晃动映照出两人相交的影子。 时暖玉红唇微抿,潋滟的眸光紧紧凝视着男人清冷的目光,恍惚间她被微张的薄唇引诱,似乎要将她拉入地狱深渊。 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淡雅的蔷薇花香以强硬的姿态闯入他的呼吸,浮生放在两侧骨节分明的手缓慢捏紧, 平整的褥单变得褶皱,宽大的手背染上一层红晕。 瑰色的唇瓣犹如烈焰的玫瑰,在向他释放危险的信号。 两人之间的空气变得黏腻,烛火骤然安静似乎在观赏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太近了! 时暖玉呼吸不稳,心脏不听话莫名跳动,两人唇瓣接近一尺的距离时她以最快的速度移开。 柔软的青丝散落在浮生的颈肩,酥酥麻麻的痒意从他心底蔓延。 “大、大致就是这些,”时暖玉翻身下床,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 太暧昧了! 她方才居然真的想亲上去。 “多谢殿下指点。” 浮生喉结不自然的滚动,目光停留在女人通红的耳廓跟随起身。 他走到书案前坐下拿起下一张纸稿继续研究。 时暖玉深吸一口气,纠结半响走到他面前坐下。 不得不说浮生不愧是定力超强的圣子,方才他们两个凑得这么近他还是一副坦然处之的模样。 好奇的目光顺着男人的脖颈往下,时暖玉得出自己的一套结论,他应当不喜欢女子。 某人的目光太过裸露,浮生不想注意都难,他不语微微侧身挡住。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暖玉猛然起身哒哒地的跳上床。 “本殿睡了,下一张书稿过段时间再演示给你看。” 掀起薄被将自己全身笼盖住。 她到底是俗人一个,抗拒不了美色的诱惑。 观察到床上的人儿已经睡去,浮生清冷的眼眸浮现一丝困惑,张开的手掌心处出现四个清晰的红印。 持续不过一秒,他眸中的困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空寂、淡漠。 破晓初现,雨雾弥漫在林间,淅淅沥沥的下雨连绵不绝,一夜过去地面上落满了草叶。 屋檐之下身姿曼妙的女子弓着身子,偷偷摸摸的躲避降下的雨滴。 时暖玉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确定院中没有令人尴尬的身影后松了一口气。 偷偷的回去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昨夜的气氛实在是难以形容,今日还是不见为好。 她正欲准备淋雨回去,头顶上穆然出现一柄油纸伞,她顺着举伞的主人望去,赫然是昨日不见踪影的青鹤。 “殿下,微臣来接您。” 青鹤一如既往身着白色素衣,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发冠换成了蓝白色。 他眉眼带着浅淡的笑意,犹如春风万里拂过。 “你为何会来此?” 时暖玉脱口而出,这里是逸尘轩他平日可不会来此。 青鹤暖阳悦耳的嗓音从耳旁划过,“今日由微臣陪着殿下。” 第43章 春风拂过 时暖玉怔愣片刻忽而想起什么,她怎么忘了五日前的话。 她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从容大方的迈步向前。 “本殿半个时辰后自会前往,你不必跟着。” 今日是她受刑法的日子。 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书中,她皆有自己要承担的责任。 应承下来的事,她自然不会退缩。 青鹤再次遥望她远去,捏着骨伞的手骨节泛白。 “给。” 浮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手中拿着几瓶治疗外伤的药膏。 青鹤目不斜视漫步雨中,仿佛身后没有人一般。 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公主府所有人都起了大早,各个有意无意的在院中缓步慢行。 往日爱嬉笑的侍女和侍从都不约而同的噤声。 “阿嬷,屋外发生了何事?” 凝香居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似有人匆忙经过。 阿嬷满目哀愁不知如何说起。 单白羽猜疑,“阿嬷,莫不是公主殿下又故意刁难?” 时暖玉这人喜怒无常,时常做出令人难堪之事,若真做出那般事,他一定…… 阿嬷连忙摆手,再三为难之下还是全盘托出。 “公主救治小少爷那日,王家前来闹事污蔑小少爷,公主得知此事后前来阻止……” 听完事情的经过,单白羽眉头紧蹙,“她当真那般说?” 自愿去宗人府领罚,他实在不敢相信这是那位娇蛮、阴毒的公主能说出的话。 “小少爷,今日是公主受罚之日。” 阿嬷小声提醒。 引起轰动的不止这一处,宗人府外围站满了人,百姓们议论纷纷猜测公主殿下会不会出现。 自古皇亲国戚犯错,皆由宗人府进行教导惩戒。 按照往日百姓们不可靠近宗人府百步之内,但偏偏是南月最尊贵的公主首肯,宗人府的内管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时暖玉脱下公主官服,换上一身素雅的衣物,平素挽起的青丝随意散落至腰际。 今日受刑罚者不是南月公主,而是时暖玉本人。 原主所做的事情,将由她一人承担。 刚走出芙蓉阁便看到两个身穿蓝衣、面容严肃的内官等候。 他们见公主身袭素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殿下,请。” 时暖玉看到他们腰间的令牌,便明了他们是谁。 “有劳。” 路道踏足脚下,巍峨的高墙耸立,墙上涂抹着一层层朱红。 一座座高墙困住了许许多多的可怜人,也为破碎的山河筑起一道道坚固的城墙。 举目望去路道的细缝中能依稀能看到一抹暗沉的红,许是某一次大清洗时留下的血液。 时暖玉缓步慢行,脚步稳重有力,每一步都不失皇家的威仪。 来到这个时代短短两月的时间,她却觉得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 望着雾霾阴沉的天空,时暖玉在祭奠这具身体之前的灵魂。 时暖玉你好,我也叫时暖玉,我们两人名字相同、样貌也一般无二,唯一能区分我们两个的就是性格。 我不知你为何脱离了这具躯体,也不知我为何来到这里。 一切阴差阳错又显得格外的巧合。 我看过书中的内容,知道了你的结局。 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对不起,现在我占据了你的身体,但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不想死,所以我擅自用你的身体去做一些同你性格背道而驰的事。 请你原谅我的冒犯。 路过一条三叉巷口,时暖玉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那日险些要了她的命的单白羽。 经过几日的修养,他看起好了许多,虚弱的身躯已经能坐在轮椅上,单白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单白羽容貌俊朗,除去那双阴郁的双眸倒是显得一身正气。 时暖玉觉着他心中若是没有怨恨,一定是一位意气风发的将军。 又路过两道岔路口,站着一个满脸怒气的红衣少年未曾试和满眼单纯无辜的身着黑色劲装的画凌烟。 许是今日着实是个特殊的日子,来的人特别多。 一棵粉红如霞的桃花树下斜靠着一个身穿紫衣腰围玉带的男子。 他朝时暖玉招手,一双桃花眼笑得格外的耀眼。 时暖玉以笑回应。 寒风吹过,似带着点点霜花气息。 宛如霞光笼罩的圣子出现在河对岸悲悯的看着她,似是在可怜她的处境。 时暖玉只觉得好笑,世上可怜的人那么多,为什么要来可怜她? 远风吹来的海棠花瓣从她眼前飘过,她的视线跟随望去,一个身穿玄衣的男子庄严肃穆的凝望着她。 时暖玉读不懂他眼中的情绪,此刻也不想懂。 遥遥望去宗人府忽远忽近,恍如一条走不完的长路。 她莫名的觉着有些累,全身的血液和细胞都在抗议叫嚣,在阻止她前进。 轰鸣刺耳的声音在耳边环绕,仿佛在斥责她做下不可饶恕的事情。 她做了何事? 她做错了吗? 青鹤拱手作揖,“微臣恭候殿下多时。” 如沐春风的温暖唤醒她飘远的思绪,方才经历的一幕如同梦幻泡影。 他是她在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让她惧怕之人。 更是她第一个虚与委蛇的人,她本该忌惮他、害怕他,但此生她的心中竟然生出些释怀和感谢。 谢他没有拆穿自己,谢他没有第一时间杀了自己。 人都渴望活着,而她希望美好的活着。 时暖玉微微点头,视线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宗人府外人声鼎沸,嘈杂喧闹的人群见到南月公主时不由自主的噤声。 南月公主时暖玉竟真的来受刑了? 他们如同见鬼一样满眼的惊愕和不可思议。 他们莫不是真的见了鬼了? 时暖玉朝在场的百姓深深鞠了一躬。 百姓们惊吓得纷纷后退半步,在他们看来他们承受不起皇族的大礼。 “我时暖玉贵为南月公主,却不分善恶、欺压良善、做下诸多错事。今幡然悔悟决意痛改前非。 今日在南月百姓的见证下受刑罚,以尊皇家威仪。” 铿锵有力的话语传进每个人的耳中,每一字每一句都似有千钧之力,清清楚楚的传达自己的意思。 时暖玉转身步伐坚定的进入宗人府。 从今日起,她不再是南月公主时暖玉,而是南月公主时暖玉。 时暖玉,你的躯体由我接手了。 若你同我一般进入其它的世界,又或者恰巧接管了我的身体,那么也请你活出自己。 我们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今日之后她将无所畏惧、放手一搏。 第44章 受罚 “南月永泰三十六年,公主时暖玉德行有亏、嚣张跋扈、欺压良善、掳掠良家男子、无恶不作,此等行径有损皇家威仪。 今承皇家先祖之令,罚三十鞭刑,以示惩戒。” 内管高声宣读皇家训诫。 时暖玉有些诧异,她预想过要诸多的责罚,最终的裁决竟然只是三十鞭刑。 不过以原主的身体素质,三十鞭刑也能要了她半条命。 “时暖玉谨遵教诲。” 时暖玉目视前方身姿挺拔的跪在地上。 正前方是先祖辈的祠堂,右侧是跟随先辈们安邦治国的诸位中宫之主,左侧是为南月立下赫赫战功忠臣的祠堂。 书中的世界与正统历史的世界大不相同,这里的世界观讲究实力和贡献,为南月做出杰出贡献者,就可享受皇家供奉。 “行刑。” 内官高声令下,手握长鞭的刑官移步至时暖玉身后。 啪! 鞭子摔打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百姓们都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这场刑罚,此时此刻他们才相信南月公主所说的话。 从古至今皇室威仪不可侵犯,皇室成员犯再大的错都会从轻处理,皇室公主在大庭广众之下受罚还是第一次。 立于人前长身玉立的男子,他温润的眉眼闪过复杂的神色。 她说的竟不是假话。 时暖玉听着犀利鞭子的抽打声心尖都跟着发颤,红润的指尖因过度紧张变得发白。 就算做足了心理准备鞭子打下时她还是没忍住痛呼。 鞭子所过之处皆火辣辣的痛和麻木,才挥下一鞭她便支撑不住险些摔倒在地上。 第二鞭落下,时暖玉额间已经冒出冷汗,捏着裙摆的手骨节发白。 好痛。 时暖玉咬紧牙关将所有的疼痛和呐喊藏在心间,伤口带来的疼痛让她脑子混沌不已。 长这么大她还没有挨过这样的打,万恶的时代、万恶的皇朝。 坚持住,不能认输。 她时暖玉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两个字。 瘦弱的身躯微微弯下,女人面色惨白如纸,大滴大滴的汗珠从她额间滚下。 长鞭落下背上又多出一条红痕,红痕重重叠叠已然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躲藏在人群中的黑衣少年,搭在剑柄上的手蠢蠢欲动,目光紧紧盯着受刑的女人。 脑中浮现一幕幕往事,娇蛮任性、心思歹毒的女人,温柔、坚定、勇敢的女人。 此刻他脑子再也想不出其它,眼中是强撑着伤痕累累的女人。 长剑出鞘,一直留意他的未曾试手疾眼快的将拔出一半的剑按回去。 未曾试警告,“小呆子,不想给时暖玉惹麻烦就好好呆着。” 现在出手便不是受罚这般简单,他虽然不喜时暖玉,但也不想兄弟陷入危险。 画凌烟垂眸最终妥协的松开手。 俞长风、浮生、单白羽、桃回燕几人散落在人群中,默默无言的看着这场刑罚。 鞭打声啪啪作响,在威严的宗人府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十一鞭、十二鞭、十三鞭…… 时暖玉默默数着鞭打的数字,苍白的嘴唇止不住的颤抖,粗重的呼吸似乎要麻痹脑部的神经。 身上疼痛的感知被无限放大,拼尽全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每一鞭落下又将她的意识拉回。 小姨! 暖暖好痛,来接暖暖回家好不好。 鞭子不断地挥舞,所有人的目光紧紧落在满身伤痕的女人身上,瘦弱的身躯似有无限的力量跪在地上,鞭子不能将她的意志打倒。 “公主,公主……” 撕裂的哭喊声传来,官兵重重围住的大门下有一个小姑娘撕心裂肺的大喊,她拼尽全力想要冲进去。 “公主,珍宝来了,公主……” 见有人闹事,官兵们把珍宝团团围住不让她扰乱刑罚。 珍宝求助无门,手无寸铁的她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哭喊间看到门口站得笔直的青鹤,她不顾阻拦爬过去。 “国师大人,求求您救救公主,公主很怕疼、公主会哭。” 青鹤别过脸去,不敢看向他求救的小丫头。 他虽是南月的国师,但皇室内设的宗人府不在他的管辖之内。 小木头被他牢牢捏在掌中,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上面的小字。 是谁在叫唤? 时暖玉强迫自己清醒,努力辨别声音的来源。 珍宝啊! 小丫头怎么跑来宗人府了,自己不是已经支开她了吗? 她一定没有好好听我的话偷偷跑出家门了。 珍宝名义上是她的贴身丫鬟,但她却是白太医的孙女。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到自己身边,但时暖玉还是感谢她的到来。 让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不再孤独。 时暖玉全身疼痛到麻木,大脑慢慢停止思考。 久久等不到鞭子落下,时暖玉艰难的抬头,天空中浓郁的雾气似乎在向地面逼近,似一条深渊巨龙欲要吞噬所有的人类。 结束了吗? 三十鞭打完了吗? 那她可以浅浅的晕倒了吧? 小姨,暖暖要睡会儿了。 “宣太医,公主殿下晕倒了。” 嘈杂的喧闹声再次袭来,在场的众人乱成一片,好在有官兵在也不至于太混乱。 自那日之后,南月公主主动受刑之事被百姓们口口相传,百姓们都纷纷好奇南月公主为何转了性子。 随之一件事被众人知晓,文渊大儒之女文忆秋所着的《谢恩词》被大家所熟知。 上面记载南月公主为女子做主的风光事迹。 一阵眩晕感袭来,时暖玉出现在自己心心念念的家中,熟悉的摆设、熟悉的家具。 厨房中飘出她想念已久的饭菜。 “暖暖,过来吃饭了。” 温柔的呼喊声萦绕在耳边,时暖玉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熟悉的人。 明艳动人的女人身着红色长裙手里端着难以形容的红烧茄子。 “小姨?” 她不是做梦吧? 时暖玉鼻尖酸涩,强忍的泪水再也坚持不住,扑到女人的怀里嚎啕大哭。 “小姨,暖暖好想你,你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要扔下我?” 她好害怕再也见不到小姨,再也见不到保护着她的亲人,所有的坚强和伪装在这一刻倾泻,在亲人面前她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小姨,暖暖去了一个很可怕的地方,他们都讨厌我,暖暖不喜欢那里, 暖暖只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你带暖暖回家好不好。” 时暖玉声泪俱下,诉说着自己的恐惧和委屈。 时水水爱怜的拥抱哭泣的孩子,“暖暖,你该回去了。” 第45章 愿她不是她 “不要,不要走。” 时暖玉眼睁睁的看着最亲近的亲人消失在自己眼前。 她声嘶力竭的哭喊,“小姨,不要丢下我。” 赖以生存的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飞灰,她所依赖的人化为泡沫。 为什么要独留她一人? 逸尘轩中,七个男人神色各异,目光不约而同的放在说胡话的女人身上。 浮生为其把脉,在所有人的期盼中摇头。 “脉象虚浮,神魂不稳。” 短短八个字让在场的男人心中惊骇。 未曾试第一个沉不住气,“枉你为圣子,怎能说出些怪力乱神的话?” 他是不喜毒女,但也不喜欢她这般昏迷不醒的模样。 其余几人听到神魂不稳时表情神色各异,青鹤同俞长风眼神交汇,其中的含义只有他们明了。 “救殿下。” 画凌烟如同雕像一般守在时暖玉床前,也不知在防着谁。 青鹤温声询问,“殿下何时能醒?” 时暖玉毕竟是南月公主,她出了事情在场所有的人都逃不了干系。 “不知,”浮生淡然摇头,拿起巾帕为时暖玉擦去额间的细汗,“她想醒便醒。” 万事皆有缘法,他看不透她的命格。 “神魂不稳又是何故?“ 一直沉默不语的俞长风骤然开口,遥想那夜的情形,眼眸中是化不开的寒冰。 “她到底是谁?” 此话一出房中陷入长久的安静,在状况之外的桃回燕满脸不解。 “你们在说什么?她不就是南月公主时暖玉吗?” 不过是性子变了,何须大惊小怪。 浮生反问,“你想她是谁?” 俞长风语塞,眼中闪过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们每个人心底都很清楚,若真有鬼神之说,他们不希望她回来,没有一个正常人喜欢被人凌辱。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桃回燕眉眼微挑,舒展手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罢了罢了,折腾了大半夜我先睡了。” 没了好戏可看他自然也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 单白羽嗓音暗哑,“她当真变了?” 他还没有从时暖玉受罚的事情中缓过神来,今日的事给他很大的冲击。 他们的苦难终于结束了吗? 他是否能够重回疆场? 满头的疑问在他心中萦绕。 ‘变了变了,我在变了。’ 时暖玉好整以暇的看着七个男人的反应,十分钟以前她以灵魂的姿态苏醒,睁开眼的瞬间便看到这一幕。 在受刑之前便预想这些男人希望醒来的是她,没想料想得不差。 没人是天生的受虐狂,她不是、他们也不是,所有人都想在这个世道好好活下。 忆起梦境中小姨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人生如戏,便及时行乐。 既然如此她就好好在这本书中活一遭。 身上传来刺骨的疼痛,时暖玉缓缓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守在自己床前的画凌烟。 微微挪动身体,背上的刺痛随之而来,时暖玉欲哭无泪早知受刑后的结果很痛苦,不想竟这般的痛苦。 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几日,她小心翼翼的侧头,一眼便对上少年眼底的淤青。 他守了自己很久吗? 时暖玉余光扫射屋中不见珍宝的身影。 自己晕过去之后好像听到她在哭? 口中干渴难受,她纠结是否要叫醒熟睡中的少年。 “殿下您醒了。” 听到动静声画凌烟骤然惊醒,他手忙脚乱的倒了一杯水小心扶她饮下。 口中的干渴得到缓解,时暖玉轻声细问,“本殿睡了多久?” “十日。” 这十日来他们轮流值守,悉心照料一步也不敢离开。 时暖玉愣住,她竟然昏睡了十日! 他们七人聚集在一起不是昨日吗? 难道梦境和现实的时间流速不同。 最重要的是她昏睡十天竟然没有变成植物人,手脚的肌肉也没有萎缩,真是医学奇迹。 难道这本书中真有什么神药? 画凌烟眼眸低垂,不敢去看女人背上的伤口。 以前若是看到她受罚,他定然心中喜悦,现在他却高兴不起来。 只因她们不是同一个人吗? “珍宝呢?” 久久不见小丫头前来,时暖玉终究还是担心。 “在外间睡下了。” 画凌烟杏眼忽闪,眼中带着些许落寞。 为何不问问自己? 得知答案时暖玉也不再问,“阿凌,将本殿扶起来。” 躺了几天全身上下除了痛外还伴随着全身僵硬,是个人都受不了。 画凌烟目光瞥到女人白玉的肌肤后小脸忽而荡起可疑的红晕,他动作轻柔的将她扶起, 触及到背上的红痕时心中的羞意消失不见,扶着她的动作愈发的轻柔。 时暖玉坐趴在床头,将头搭在自己的胳膊上,笑意盈盈的打趣。 “阿凌莫不是害羞了?” 画凌烟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话。 刚消下去的红晕又出现,如同变魔术般神奇。 他抿了抿唇闭口不言。 “阿凌这般害羞,以后遇到心仪的女子该怎么办?” 难得来了兴趣,时暖玉并不打算放过他,“怎么哄以后的心上人开心。” 画凌烟狐疑,不再保持沉默。 “属下是殿下的男宠,不会有心上人。” 况且他也不想有心上人。 时暖玉哑然,自己忘了这一茬,她沉默一瞬试探开口, “阿凌,若有机会出公主府你想去做什么?” 画凌烟心中沉闷,依旧重复那句话,“属下是殿下的男宠。” 虽名义上是男宠,但也是上了皇家玉牒,他们出不了公主府。 见他如此,时暖玉了然,“罢了。” 如果有出公主府的机会,他们想必马不停蹄的狂奔出府。 两人说话间,浮生提着医药箱走来。 画凌烟主动让出床榻旁的位置,浮生将她披在身上的外衫褪下擦看伤势。 伤口已然结痂,但背上密密麻麻的鞭痕着实骇人。 “殿下不可劳神。” 时暖玉不自然的耸肩,把自己的头埋入被中。 面对阿凌时她只当他是弟弟,并未觉得有什么。 面对浮生时,她竟生出些羞意。 “我刚醒没有劳神。” 尽管如此,时暖玉还是决定为自己说话。 浮生并未接话,从医药箱中拿出药膏准备为她涂抹,一旁的画凌烟伸手欲要接过。 时暖玉等不到应答,抬头看他们,“怎么了?” 两人正以尴尬的姿势抢药膏。 印上女人疑惑的目光,画凌烟失落的收回手,一双杏眼含着不可言说的委屈。 浮生淡然的收回视线,“无事,殿下安心躺好。” 时暖玉茫然眨眼,她方才好像错过了什么? 第46章 出尔反尔的男人 滚烫的指尖在她背上滑动,清凉的药膏均匀的涂抹在背上,刚好止住伤口的痒意。 时暖玉有些担忧,“浮生,我的背上会不会留疤?” 人都喜欢美,她也不例外。 “殿下安分些,便不会受伤。” 涂抹好药膏,浮生将薄被为其盖上。 时暖玉不满的闷哼,“我一直都很安分。” 如果不是为了改善在他们心中的印象,为了活命,她也不至于如此。 更何况她也成功了不是吗? 他们改变了对她的看法,自己的小命差不多保住了。 “阿凌,你来评评理,本殿是不是一直都很安分。” 倔脾气上来了,她高低得分分对错。 画凌烟应声附和,“殿下一直都很安分。” 得到支持,时暖玉得意的冲浮生挑眉,眼里尽是挑衅。 后者视若无睹,清冷的面庞上看不出一丝的情绪。 时暖玉挫败了,这两人一个性子冷、一个性子沉闷,除了那张好看的脸,当真是无趣得紧。 他们以后的对象可怜咯。 浮生收拾医药箱后便起身告辞。 涂抹药膏之后时暖玉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单白羽坐在轮椅上面容阴沉的盯着她,那双眼中带着探究和寒意。 时暖玉无言,走了两个沉默之人又来了个阴郁男。 “你再看下去也不会在本殿身上戳个窟窿。” 心中暗自吐槽:用上小皮鞭和蜡烛,看他还怎么阴郁。 一个两个的都是苦大仇深模样,世界要毁灭了吗? 单白羽收敛目光,推动轮椅靠近床榻。 “殿下往里挪挪。” 时暖玉感莫名,“你想作甚?” 不会是她想的那般? 单白羽已然失去了耐心,蹙着眉头解释。 “我要就寝。”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里是逸尘轩,他不住这里。 “你要睡便去凝香阁睡,来逸尘轩作甚?” 时暖玉确定了,这人脑子有问题。 “况且我们两人都是伤患,晚上你睡觉压到我、我踢到你怎么办?” 安排他来的莫不是脑子有疾? 单白羽沉默片刻,不由分说的运起内劲把时暖玉推进去。 “疼疼,停下。” 扯到后背的伤口,时暖玉疼得眼眶泛红,溢出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到底想做甚,看本殿受伤来欺负我吗?” 她生气怒呵,“还是你想杀了本殿,来啊,有内劲了不起啊。” 疼死她了。 狗男人,诅咒他一辈子没有媳妇。 单白羽眼眸闪过一丝慌乱,仓惶的收回内劲。 他移开目光躲过声声的质问。 “殿下早些移开,便不会发生此事。” 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吗? 时暖玉怒瞪着他,“滚回你的凝香居,本殿无需你侍寝。” 她深吸一口气,“况且本殿已答应你,你伤势痊愈后准许你离府。” 单白羽面露讽刺,“殿下莫不是忘了,你没资格驱赶我。” 没有帝后的允许,莫说是南月最尊贵的公主,就连秉承赏罚皇室的宗人府也没有资格干涉。 之前他想出府不过是想鱼死网破,现在…… “你什么意思?” 单白羽无视她的疑惑,自个儿移到小榻旁翻身就寝。 时暖玉愤恨的盯着他的背影,难道她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那日他分明不让自己出尔反尔,现下为何改口。 肚中响起咕咕声,时暖玉尴尬的捂住肚子。 她从午间睡到现在滴水未进,腹中早已空空如也。 单白羽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起身,翻身坐上轮椅后出了逸尘轩。 时暖玉抱着肚子乖乖的坐在床上等着。 他是什么意思? 不多时听到外屋交谈声,时暖玉侧耳倾听。 好吧,什么也没听到。 饭菜的芬香扑鼻而来,屋外的风铃响起,青鹤开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 香气引得时暖玉的腹中的馋虫疯狂叫嚣。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她直勾勾的盯着冒着热气的粥,见男人作势喂她,时暖玉果断拒绝。 “不用,本殿自己来。” 时暖玉大口大口的吃下香喷喷的肉粥,一碗粥下肚腹中才舒服些。 “还要。” 青鹤摇头接过碗勺,“殿下昏睡多日,身体虚弱不可多食。” 他又将早早备好的药递到她面前。 时暖玉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拒绝,隔绝浓烈的苦味。 “本殿已经好了,”她伸出一根手指将药碗推开,“不必再喝。” 这碗药下肚方才吃的粥定保不住。 青鹤温声劝解,“良药苦口。” 颇有她不喝就不挪开的架势。 时暖玉两眼一黑,恍如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命不苦,心苦。 苍天呐,浮生就不能将药捏成药丸吗? 在青鹤温柔如水的注视下时暖玉端起药一饮而尽。 秉承着早死早超生的理念。 口腔中浓烈的苦味蔓延,她的小脸皱成一团。 青鹤唇角勾出几分笑意,将准备好的蜜饯递到她跟前,时暖玉啊呜一口迫不及待的咀嚼甜滋滋的蜜饯。 “单公子是殿下的夫,殿下大发慈悲留他一夜可好?” 时暖玉将蜜饯吞入腹中,好奇的问,“你是来当说客的?” 这男人太贤惠、贤惠得不像话,真不知哪个女子能倒霉被他看上? 走不进他的心,又不知他的心意,同他在一起只能守活寡。 真惨! 青鹤毫不掩饰的承认,“是,殿下莫不是又忘了?” 她忘了什么? 在时暖玉疑惑的目光中他给出答案。 “花房那日,殿下已经选定侍寝人选的顺序。” 时暖玉努力思考,随即恍然大悟。 “你是说那随意放好的绿头牌?” 误会,简直是个大误会。 她连忙解释,“那些绿头牌不是本殿放的。” 青鹤并未反驳她的话,而是用那双温润的眼眸定定的瞧着她。 时暖玉顿时歇了解释的心思,忽而明白这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好吧,那些的确是本殿放的。” 逸尘轩外,两个风姿绰约的男子暗自较量。 “听闻少将军在疆场勇猛无敌,怎么制不住一个女人。” 未曾试双臂怀抱于胸前面露讽刺。 单白羽控制轮椅稳定身形,淡定的从口唇说出一句话。 “国师明言明日由少盟主侍寝。” 听完这话未曾试如同炸毛的兔子,暴跳如雷怒声呵斥。 “谁稀罕去侍寝,小爷堂堂男子汉同你们不一样,毒女便是毒女,就算性子不同她依旧是毒女。” “你们自甘堕落别拉上小爷。” 第47章 哭诉的侍女 夜很长人很清醒,时暖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背上的伤口已经感知不到疼,也不知浮生用了什么药竟让她的伤好得这般快。 满怀心事的她开始复盘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看似她已经让七个男主相信她不是原主,但男主们还是心怀芥蒂,想要彻底摧毁他们推翻南月的心思, 必须让他们相信自己对他们真的不感兴趣。 能让他们相信的唯一办法便是合离。 脑中想起单白羽的话,时暖玉暗自思索,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件事情先放一放。 小姨曾经说过,过程可以改变事件却不能改变,就算她现在改变了他们的看法,但后续男主们该经历的事情一件也少不了。 她能做的就是规避这些事情,在事情还未发生之前斩断它们。 生存就是一场游戏,想要胜出就要进行一场博弈。 床榻上翻滚的人儿惊醒了单白羽,他冷然开口。 “殿下若睡不着便自行出去,莫要扰了旁人。“ 时暖玉怒瞪着身旁的男人后脑勺反唇相讥, “你若觉得吵闹,便出去。” 青鹤看起来温润儒雅做的却不是人事,他命人将小榻抬走,完全忘了这里根本不是他的地盘。 自己是发了癔症才同意让他上床睡。 她压了压唇,还是忍不住询问。 “浮生在哪就寝?” 这几日她都待在逸尘轩,不知浮生被赶到哪里去了。 “耳房。” 单白羽不耐的吐出两个字。 嘿,他还不耐烦了。 时暖玉忍了又忍,到嗓子眼的怒气根本消不下去。 她翻身侧睡,暗暗告诉自己再忍耐一晚。 早晚远离他们,眼不见心不烦。 一夜至天明两人相安无事,时暖玉刚醒便让侍女送自己回芙蓉阁,一直霸占着别人的主卧确实不好。 时暖意舒舒服服的躺在自己的大床上,享受自己独处的时光。 “公主,不好了。” 珍宝着急忙慌的跑来,萌萌的大眼是不可抑制的兴奋。 “皓月居出事了。” 时暖玉嘴角抽搐,“珍宝,收起你看好戏的眼神。” 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爱看热闹。 “皓月居出了何事?” 时暖玉秀眉轻轻隆起,莫不是阿凌出了何事? 依照珍宝兴奋的程度,应当是出了大事。 “珍宝,我们过去。” 皓月居内气氛凝重,屋内新装置的家具被砸稀巴烂,就连门口的大岗都被炸得粉碎。 青鹤神色如常的坐在主位,未曾试满脸愤怒,而正堂中跌坐着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女子和吓破了胆的老嬷嬷。 画凌烟一张脸被挠花,全身被气得颤抖,眼中是掩盖不住的厌恶。 时暖玉被珍宝搀扶进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发生了何事?” 听到她的声音,画凌烟身体僵住眼中闪过一丝难看。 青鹤起身接替珍宝扶她坐好,他并不打算瞒着她。 他淡然朝女子开口,“殿下在此,有何冤屈尽可言说。” 女子哭声停止凄惨抬起头,跪在地上磕头口中喊着冤屈。 “求殿下为奴婢做主,凌烟公子、凌烟公子……” 她捏紧微开的衣领,眼里是说不尽的委屈。 时暖玉一眼便认出她是谁,是那日在草丛哭啼的侍女,收回视线将目光放在少年身上。 “阿凌,过来。” 画凌烟面色一僵,手中的拳头捏紧,一步步走到时暖玉跟前单膝跪下。 时暖玉抬手摩挲着他脸上的红痕,面色不喜不怒让人猜不透情绪。 书中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原主记恨画凌烟不服从,便让侍女假意勾引、诬陷他,而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开端。 但这件事情是发生在她穿越之后,她并没有按照事情的节点走,所以剧情发生改变了吗? 脸上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画凌烟睁着大大的杏眼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东西。 未曾试怒声质问,“毒女,你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时暖玉斜睨他一眼收回自己的手,平静的盘问。 “你且说说画凌烟对你做了何事?” 未曾试被她的眼神骇住,憋着气不再开口。 侍女泪水止不住的从她脸上滑落,抽泣的叙述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 “公主,自从公主下令修缮公主府公子们的居所后,奴婢被管事嬷嬷派来皓月居送吃食。 奴婢自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怠慢,却不想在……” 她哭声愈发的大,屈辱的怒瞪画凌烟。 “说下去。” 时暖玉缓声命令,后背抵着坚硬的椅子不舒服极了,青鹤拿过软垫让她靠上。 “十日之前,奴婢照常来皓月居送吃食,凌烟公子一见奴婢便企图用强,奴婢誓死不从拼了命的往外跑。” 侍女凄惨痛哭,“奴婢不敢同管事嬷嬷说,便鼓足勇气再次来到皓月居, 却不想又遇到凌烟公子,他威胁奴婢从了他,若奴婢不从便同人说是奴婢勾、引他。” 这个时代把清白看得比命都重要,被这般胁迫身为女子如何受得了。 那日正是她在草丛哭的那日。 “那日本殿问你,你为何不答?” 时暖玉冷眼看着她。 侍女眼眸闪过一丝慌乱,“奴婢、奴婢……” “莫不是你怕本殿,不敢在本殿面前言说?” 时暖玉为支支吾吾的侍女找好了借口,骤然她话锋一转,“本殿说过,你有何苦衷可去找青鹤,你去了吗?” 幕后之人陷害谁不好偏偏陷害画凌烟,若陷害未曾试她还会有所怀疑。 青鹤接话,“殿下,微臣并未见过她。” 时暖玉指尖在扶椅上轻扣,咚咚的响声在侍女心中震如擂鼓,震得侍女胆战心惊。 “那好,本殿换个方式问你,画凌烟对你做了哪些事?” 未曾试不可思议的开口,“毒女,你真信了她的鬼话?” 画凌烟眉宇拧紧,眼眸中换上了戒备。 时暖玉无语,“你能不能闭嘴。” 叽叽喳喳的如同吵个不停的鸟雀惹人心烦。 未曾试愤怒冷哼,抱拳靠在柱子上闭口。 “说,” 时暖玉再次开口命令。 侍女惊恐的回答,似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奴婢进入院中,凌烟公子便扑过来抱住奴婢,奴婢挣扎不从他便开始打骂, 好在来寻找奴婢的管事嬷嬷来到皓月居,奴婢这才逃过一劫。” 她掀开早已变得青紫的胳膊,胳膊上的红痕触目惊心。 第48章 阿凌,本殿信你 “管事,是否确有此事?“ 时暖玉仔细留意老嬷嬷脸上的表情。 老嬷嬷惊恐万状颤颤巍巍的匍匐在地上,恭敬的回答。 “是。” 人证物证俱在,准备得很是全面。 “阿凌,她们说得句句在理,本殿且问你,你可做过她们口中之事。” 画凌烟腰背挺直,直视时暖玉的双眸一字一顿的说出口。 “属下从未做过。” 他藏在腰间的手都在颤抖。 她会信他吗? 瞧瞧这受伤的小眼神,别人不欺负他算好的了。 他欺负别人只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时暖玉可没有忘记书中对画凌烟的描述。 少年美得不似凡尘之物,一柄长剑在手十步之内取人首级。 单纯、懵懂、狠辣,三个词在他身上碰撞。 时暖玉朝他莞尔一笑,摸摸少年毛茸茸的脑袋。 “起来吧,本殿信你。” 画凌烟睫毛轻颤,难以置信的盯着自己她。 信他两字在脑中回荡。 她信他! 一旁的青鹤眼底划过一抹诧异,她竟还有这样沉着冷静的一面。 未曾试欲言又止,想起方才女人嫌弃他的模样继续生闷气。 “本殿性子是变了,但没到眼盲心瞎的境地。 在本殿面前撒谎,你们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她不是原主,不会重蹈覆辙,更不会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想要踩着她的尸骨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做梦。 旁边的珍宝冒着星星眼崇拜的看着自家公主。 “未曾试,你方才不是说此事乃本殿所为,既如此本殿命你三日内查清此事。” 时暖玉将目光放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人。 “至于她们关入刑罚司,待事情查明之后再行决断。” 望着两人惊恐的神情,她还是松了口。 “不可私刑。” 未曾试躬身领命,“遵命,殿下。” 将事情解决好了之后,时暖玉笑意盈盈的朝未曾试勾勾手指。 “过来。” 未曾试戒备的小步伐挪过去,狐疑道:“你莫不是又想捉弄小爷?” 时暖玉笑得愈发开怀,“你有那么好捉弄吗?我干嘛要捉弄你。” 少年大步一跨靠近她,另一只脚时刻准备逃跑。 时暖玉倾身向前凑到他耳边,嘴角勾出一抹坏笑。 “三日内查不出结果唯你是问,小鞭子等着你哟。”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廓上,鼻尖是女子散发的幽香。 未曾试的耳根泛起红晕,他慌乱起身反驳。 “小爷才华横溢,区区小案件小爷没放在眼里。毒女,你不要看不起小爷。” 他骂骂咧咧的跑出皓月居。 画凌烟瞧着打闹嬉笑的两人,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一阵苦味。 他做不到在殿下面前如此…… “阿凌,你在想什么呢?” 时暖玉这才发觉少年一直未起身,她伸出手示意。 画凌烟清澈的眼眸盯着她,试探性的伸出自己的手。 时暖玉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拉着他起身。 “本殿知阿凌的秉性,你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本殿让未曾试去查是想当众还你清白。” “若你无事,也可去相助未曾试。” “不要怀疑自己,阿凌,你很好。”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进入心里,画凌烟呼吸都在颤抖,平静的心脏加快跳动,原来这便是被相信的感觉。 “多谢殿下。” 没有无休止的辱骂、殴打、凌辱,只有信任。 为何偏偏是她? 他心中慌乱如麻,不知该怎么面对她。 “殿下,属下这就去协助未公子。” 见少年脚步凌乱的跑出去,时暖玉正要留住他。 “哎,你……” “殿下再留,凌烟公子的心怕是更乱了。” 青鹤温声解释,饱含深意的瞧了离去的画凌烟一眼。 “事情办完了,国师大人,你满意了吗?” 时暖玉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的等着答案。 有人想要试探她,她自然奉陪到底。 青鹤面不改色的反问,“殿下所意何故?” “所意何故?本殿想一想。” 时暖玉故作思考,“公主府中的事物皆由国师大人掌管,大事小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今日阿凌之事你分明可以解决,你偏要等本殿过来处理。” 她睁大双眼,做出迷茫的表情。 “国师大人你是要考验本殿,还是要试探本殿呢?” 青鹤勾唇轻笑,自谦道:“殿下聪颖,微臣自愧不如。” 而后他后退拱手行礼,“微臣自作主张,望殿下责罚。” 时暖玉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狗男人,又不给答案让她猜。 她有气无力的躺回椅子上,懒洋洋的开口。 “国师大人,既要讨伐可否帮本殿一点小忙?” 这次青鹤没有迟疑,“可。” 时暖玉委屈的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今日因国师之过,本殿操劳甚多,如今腰痛身乏。 国师大人可否委屈委屈抱着本殿回去。” 她可怜兮兮的伸出手臂做出抱抱的姿势。 青鹤眉宇轻凝,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算了,本殿……”时暖玉失落的垂下眼眸,明亮的眸子失去了所有的亮光。 手臂缓缓落下,下一秒落在温暖的手掌上。 “殿下,微臣失礼了。” 青鹤弯腰将她抱进怀里,甚至还掂了掂怀中女人的重量。 “殿下太过瘦弱了些,需得好好补补。” 温暖的怀抱让时暖玉失了神,她茫然的眨眼,甘松香的清香沾染她的全身,身体的疲倦感随着清香的渗透缓慢消失。 时暖玉将手放在怀中,安安静静的任由男人抱着。 她不过是想试探青鹤现下对自己的态度,他为何真的抱了。 他们虽说也有在一张床睡过的情分,但床上还隔着两层被子,别说是碰手都牵不到。 时暖玉心中犯了嘀咕,这人不是一直很讨厌自己吗? 感受到怀中的女人身体逐渐僵硬,青鹤温润的眼中带着一些狡黠。 “此去芙蓉阁的路程较远,殿下这般僵硬,到了芙蓉阁岂不是走不动路。” 她竟被看不起了。 时暖玉不服梗着脖子反驳,“本殿岂是柔弱之人,不过是国师大人压到本殿的伤口,本殿不舒服罢了。” 跟在身后的珍宝默不作声的偷笑,小丫头还不忘记往自己的嘴里塞干果。 和煦的暖阳落在两人身上,影子如同主人们一般紧密相连,春风徐徐吹乱了路道两旁的花木。 疼吗? 青鹤眼眸落在女人脖颈间的一丝红痕,他停下脚步商量道:“殿下,微臣换个姿势可好?” 换、换姿势? 时暖玉瞬间石化,他、他在说什么? 第49章 四人一台戏 时暖玉恍惚的坐在男人的臂弯上,小脸如同那落日的夕阳般霞红。 双手抱住青鹤的脖颈,她将头埋得更低。 好后悔,若早知是这样的姿势,她一定不会同意。 偶尔路过的侍女们偷偷投来好奇的目光,纷纷诧异国师和公主的关系? 时暖玉试图商量,“青鹤,放本殿下来,本殿自己走好不好?” 温文儒雅的国师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不想身上肌肉的线条这般结实,手臂的力量感十足。 同浮生的一般无二,他们不愧是兄弟。 青鹤大手放在她的手臂上固定身形,毫不在意下人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殿下有伤在身,不可劳累。” 坚定的话语,如同在说今日这人他是抱定了。 时暖玉恨不得扇自己大嘴巴子,方才为何要说那样的话。 天气晴朗,风很凉爽,暖阳明媚,人已微死。 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零星,悲也零星。 一辈子、几十年、几年、一个小时、几分钟慢慢就过了。 无所谓罢了。 十字路口到了,很快就到芙蓉阁。 “兄长。” 清冷如雪的嗓音就着寒风袭来,浮生手提医药箱迎面走来,平静如波的视线略过纠缠的两人。 青鹤微微颔首,“阿弟。” 两人碰面的气氛着实尴尬,时暖意不得不仰起明媚的笑脸打招呼。 “浮生,你去哪呀?” “芙蓉阁,为殿下上药。” “巧了,我们一起去吧。” 时暖玉热情的邀请,手暗自拍拍青鹤的肩示意他放下自己。 “便一同走吧。” 青鹤置若罔闻,嘴角的笑意比往常都要温和。 完蛋了! 一直觉着这两兄弟的相处方式甚是奇怪,仿佛很厌恶对方面上却不做表达。 两人同处一室,会不会打起来? 时暖玉的担心是多余的,她此刻正端坐在床榻上尴尬的对着床前坐着的两兄弟身上。 珍宝那丫头早不知跑哪里去了,独留她一人面对他们。 “本殿觉着药可以晚些涂,你们若是有事可以先行离开。” 逐客令都下得这般明显,他们应不会留下吧? 青鹤随手拿起她放在床榻下侧的律法典看了起来。 “殿下若是累了,躺在榻上歇息便是。” 时暖玉傻眼了,自己并没有被人盯着睡觉的癖好。 她咬牙切齿看向另一个男人。 “浮生,你觉着呢?” 浮生整理医药箱的动作不停,他将瓶瓶罐罐拿出来后一一规整的放在床头的春凳上。 “今日为殿下涂抹祛疤的伤痕。” 时暖玉双手摩擦赞同的点头,脸上的笑意都快变得僵硬。 “这倒是很重要。” 见浮生调好药膏,青鹤依旧没有回避的意思,时暖玉皮笑肉不笑的提醒。 “国师大人,本殿要涂抹药膏了。” 青鹤掀起眼皮,“殿下微臣是您的夫。” 好好好,不回避是吧,时暖玉脾气涌上心头强硬的命令。 “既不出去,便来帮本殿更衣。” 两兄弟的眼神顿住,目光齐齐看向床上胆大包天的女子。 时暖玉冷笑挑衅道:“国师大人,不敢吗?” 磨磨唧唧、磨磨唧唧,真当她以为是软柿子。 更何况她是公主殿下,看看几个男模身材的男宠怎么了? “既有这样的好事,我来凑个热闹殿下许是不介意的。” 一身玄色长袍的俞长风跨步从门外走来,他大马金刀的坐在长椅上,饶有兴趣的评论。 “殿下精力旺盛长风佩服,二夫侍一妻古往今来甚是少见。” 他瞧着哪哪都不对劲,恍然大悟的指了指自己。 “加上我便是三夫侍一妻。” 两个不够,再加上一个捣乱的。 时暖玉怒极反笑,好好好,要这样搞她是吧? “长风是吧,过来给本殿捏腿。” 随后意有所指的明示,“国师大人还为不为本殿更衣了?” 今后就算社死,今日也不能丢份。 她时暖玉的面子便是天大的面子。 姐纵横打工厂多年,还从未输过。 青鹤放下律法典起身神色自若的开始为其脱下外衫。 时暖玉张开玉臂泰然处之的享受被服侍的待遇。 她心中鼓着气,看谁熬得过谁。 “得,国师既这般主动,我也不能落后。” 俞长风稳健的步伐上前,“殿下躺好吧。” 得,今日一个两个和她过不去了。 时暖玉斜睨俞长风一眼,“没看到国师正伺候本殿吗?” 不知是哪句话刺激到了青鹤,随即扯去时暖玉腰间的丝带。 好好好,到了这一步都不走,来真的。 时暖玉心中的那点涟漪没有了,只剩下强烈的胜负欲。 “国师大人,只解丝带可不行。” 等候多时的浮生淡然开口,“需在半炷香内涂抹药膏。” 俞长风眉毛轻佻,毫不客气的讽刺。 “国师大人莫不是不会?长风愿意代劳。” 瞧他玩世不恭的模样,时暖玉暗骂:这人的嘴怎的这般欠。 “殿下,要骂便骂,憋在心中不好受。” 时暖玉一脸不悦,“本殿何时骂你?” 她是会骂人的那种人吗? 小姨自她少时便告知自己,她是世界上最最温柔可爱的崽。 这人纯粹诽谤。 俞长风低笑,“好歹将您脸上的表情收收,要我拿玉镜给您瞧瞧,您整张脸都在骂人呢。” 时暖玉毫不客气的回怼,“你小肚鸡肠,便觉着别人也小肚鸡肠,莫不是旁人瞧你一眼都是在腹诽你。” 两人吵吵闹闹间,时暖玉肩上的衣裳滑落。 她刚想捂住胸口,便看到青鹤和俞长风整整齐齐的闭上眼睛。 时暖玉得意的仰起自己的脑袋。 小样,敢同姐斗。 姐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饭都多。 “殿下趴好。” 浮生低眉倒弄手上的药膏,待时暖玉趴好后将薄被盖在她身下,还用被褥将她身体两侧盖好,只留下满身伤痕的背部。 时暖玉朝他投去甜甜的笑意,无声的对他说了句谢谢,随后趾高气昂的吩咐。 “俞长风、俞大人,为本殿捏腿吧。” 浮生嘴角扯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仔细为她涂抹膏药, 听到呼喊声,青鹤、俞长风两人睁眼,入目的不是女人得意的笑容,而是背上触目惊心的鞭痕。 俞长风率先投降,“当我心善,今日便好好侍奉公主殿下。” 青鹤沉默不语坐回椅子,拿起律法典继续阅读,余光却有意无意的落在时暖玉的背上。 第50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 “殿下,今日需为您祛除伤口的疤痕,膏药中已放入止痛散,虽能缓解疼痛,但并不能完全止痛。” 浮生详细告知,“疤痕除去涂抹玉容膏后,不出半月殿下身上定能恢复如初。” 听到疼这个字,时暖玉已经开始怕了。 她故作轻松的开口,“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的话,就冲这点本殿不怕。” 不怕两字脱口而出,她便后悔了。 她很怕,难道就没有更止疼的办法了吗? 那日鞭刑历历在目,那样的痛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时暖紧张得身子都在颤抖。 见她如此浮生拿起乳白色的瓶子放在时暖玉面前。 “殿下可用此物。” 瓶子上面的字迹时暖玉很熟悉,是白太医的一闻必晕粉。 晕过去后意识彻底沉睡,时暖玉绝不会让自己陷入任人宰割的境地。 她倔强的别过头,“我能忍住。” 浮生不再劝,开始一点一点的清除悲伤的疤痕。 背上传来难耐的痒意和撕开疤痕时的点点痛苦,事先涂抹药膏的缘故没有想象中的疼,还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时暖玉紧张的心情终于舒缓。 吓死她了。 隔着薄被为她捏腿的俞长风见她紧绷的小腿肌肉放松,含笑戏谑调侃。 “那日殿下英勇赴刑还以为是个胆大的,今日怎这般胆小。” 时暖玉不耐烦的呵斥,“本殿如何,同你有何干系。” 背上大块皮肉撕开比之前更疼,时暖玉埋入柔软的枕中掩盖住自己的闷哼声。 在场的三人都是练武之人,就算她的声音再小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俞长风手上的力道下意识的放松些,“听闻民间谣传一则趣事,南月公主受仙人指引性情大变。 思感之前做的错事痛改前非、顿感大悟,主动到宗人府领罚,百姓们开设做赌纷纷猜测公主殿下能装到几时。” 时暖玉埋头咬着唇瓣不理他,心中暗自分析他的话。 也再一次认识到原主有多不得民心。 青鹤翻开下一页律法典,“民间流传不可信。” 俞长风嗤笑,无视青鹤。 “公主殿下难道不想知道几人押你真心悔过吗?” 此话一出,时暖玉就知他没憋什么好话,她轻轻抬脚躲开他的手。 俞长风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大手随着她腿移动准确无误的落在她的小腿上。 时暖玉暗自翻了个白眼,狗男人。 躲不开她只得作罢,无所谓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想,旁人的看法对本殿无关紧要,本殿之前的做法的确有悖常理。 他们不信任、不喜、厌恶很正常,错了便是错了,时间能证明一切。 本殿自会让他们看到不一样的南月公主。”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她占据了原主的身体她不无辜, 原主也不无辜,既如此她也没有去辩驳的必要。 闻言俞长风的动作一顿,他凝视着女人的背影眼眸闪过一丝暗色。 持续不够一瞬,他谈笑打趣,“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殿下令在下大开眼界。” 青鹤眉眼带笑赞叹,“殿下心胸宽广,微臣佩服。” 时暖玉努了努嘴,她并不认为这些真是夸赞她。 “就算你们说好听的话,本殿也不……” 她吞下余下的话,“本殿信你们。” 青鹤用律法典遮挡脸上减退的笑意,刻意忽视心中的异样。 俞长风脸上笑意不减,慢条斯理的起身走到时暖玉跟前蹲下。 “殿下既信在下,今夜便翻我的绿头牌?” “不要,”时暖玉干脆利落的拒绝,瞪了厚脸皮的男人一眼。 “今夜本殿自己睡。” 这是她穿越这本书以来的唯一诉求。 俞长风无奈的耸肩摊手,故作失落摇头。 “本以为能入了殿下法眼,今夜能获得侍寝的机会,”他扶额失落叹气“想来是在下还不够努力,上次侍寝之夜没能让殿下尽兴,公主殿下对长风失望了。” 话越说越浮夸,时暖玉别过脸去,抓着浮生腰间的腰带把玩,小声蛐蛐,“谁稀罕你侍寝。” 上次喝醉后不知道做了什么蠢事,不能再重蹈覆辙。 实在不想理会他,身上伤口痛痒难耐,时暖玉忍耐不住询问。 “可以涂药了吗?” “殿下稍等,还需最后一步。” 沉默已久的浮生终于开口,他将剥下的疤皮裹在帕子中牢牢包好后,拿起绿油油的药膏涂抹在时暖玉的背上。 清凉和痒意相结合,时暖玉既舒服又难受,她僵硬着身体不敢动,生怕扰到浮生。 “罢了,殿下不满在下,在下也不强求。” 俞长风瞥了一眼装模作样的青鹤,“侍寝的好机会就留给清风朗月的国师大人。” 时暖玉迟疑的看他,朝浮生提议。 “浮生,他脑子不正常,你待会儿给他瞧瞧。” 她严重怀疑这人一直求着侍寝一定存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浮生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附和点头,“殿下安心。” 见两人一唱一和,俞长风不解,他大胆猜测,“殿下为何对这秃驴和颜悦色,对在下便这般咄咄逼人,莫不是看上了这秃驴。” 兄弟两齐刷刷的盯着他,青鹤浅笑,“俞公子今日能言善辩,许是吃了不少的蜩。” 浮生话不多,拿起一瓶药扔给俞长风。 “哑药。” 俞长风念出药瓶上的字,哈哈大笑,“今日算是见识了,悬浮济世的圣子也会恼怒。” 他颇为佩服的朝时暖玉道:“公主殿下,两个男人为您倾倒,您可高兴。” 皆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她这里是三个男人一台戏。 时暖玉直截了当的开口,也不惯着他。 “俞公子这般想侍寝许是夜间空虚寂寞,”她适当的露出欣赏美男应有的姿态,上下将他看了个遍。 “今夜你们三人一同侍寝,本殿倒是无所谓,主要想看看你们。” 想看她笑话绝对不可能。 俞长风挑着眉,眼底尽是笑意,伸手捏起时暖意散落在床榻上的青丝。 “殿下想享受齐人之福,长风莫敢不从。” 时暖玉的背上涂抹好了药膏疼痛感消失,她麻利的穿上外衫坐起抢回自己的头发,心中燃起一股莫名的斗志。 “想侍寝可以,你现在宽衣本殿验验货。” 青鹤虚咳两声,打断一较高下的两人。 “殿下,今夜是未公子侍寝。” 未曾试! 那个同她打架,每次见面都恨不得杀了自己,自己又捉弄的少年。 时暖玉抗拒摇头表明自己的态度,“换个人。” 第51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 就算真要人侍寝,谁都可以不能是他。 见她如此抗拒,俞长风好奇,“殿下你对未曾试做了何事?” 做了什么,总不能说自己打了他的屁股,还趁机羞辱了他。 时暖玉不服气的反驳,“你怎的不问他对本殿做了何事?” 在他笑吟吟的目光下,时暖玉心虚的为自己找借口,“他身材瘦弱本殿不喜,本殿不喜欢白斩鸡。” 她委屈抓住浮生的衣袍一角摇晃,真不想今夜过得鸡飞狗跳啊。 浮生眼眸里映照着女儿家娇俏的模样,他缓缓眨眼移开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整理医药箱。 “殿下身体未愈,夜间不能操劳。” 时暖玉拼命点头眼巴巴的望着青鹤,做足了小女儿的姿态。 前世作为艰苦求生的打工仔,什么人没有见过,区区演技她手到擒来。 青鹤愣神片刻,不觉中陷入女人明媚的笑意,随即微微侧身躲过她的视线。 “未公子性子跳脱了些,待殿下痊愈后再安排侍寝。” 俞长风兴味盎然的欣赏两兄弟的反应,心中暗笑:果然素来清心寡欲,女人稍微撒娇便招架不住。 欧耶! 时暖玉兴奋欢呼,她又逃过了一劫。 黄莺居中忙碌一天的未曾试再挑选战衣,一件件红色的衣袍仍在床上,被拉来当参谋的画凌烟乖巧的坐在椅子上。 “小呆子,这件怎样?” 他拿着一件红白相接的衣袍兴致勃勃的在身上比划。 “穿这件能将毒女吓哭吗?” 画凌烟迷茫的表情化为坚定,“不能。” 他豁然起身走到衣箱前,挑挑拣拣中选出一件暗红色陈旧的衣袍。 “它能吓到殿下。” 未曾试一言难尽的上下扫视衣袍,“小呆子,这件衣袍是三年前所做,不适合我现在的身量。” 画凌烟坚持将衣袍递给他,“适合。” 未曾试接过衣袍抖开,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真的,穿这件真能在毒女面前增长气势?” 屋外传来敲门声,传话的侍从低声禀告。 “未公子,殿下身体不适,今夜由浮生公子侍寝。” 未曾试目光由兴奋转为不可置信,说话的嗓音都在颤抖。 “他他他说什么?毒女将小爷换了。” 他气愤的甩开捏着的衣袍,愤然怒骂,“毒女是何意,小爷这般入不得她的法眼。 给小爷等着,以后求小爷,小爷不稀罕踏入芙蓉阁一步。” 画凌烟静静地看着他发狂,垂眸间不由自主的抚上心脏的位置。 它在高兴! 京都某处府邸。 一身穿华服的女子面目狰狞破口大骂,地上全是瓷瓶的碎块,丫鬟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低垂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不过是仗着身份好便耀武扬威,如今还欺负到本郡主头上,时暖玉,你好样的。” 她抄起玉雕花瓶狠狠砸在地上,瓷瓶的碎片溅到丫鬟们身上,她们吓得蜷缩着身体。 她们的行为惹怒了女子,女子恶狠狠的怒骂,“你们这些废物躲什么,低贱的贱奴,给本郡主提鞋都不配。” 女人歇斯底里的怒吼,“时暖玉贱人、贱人、贱人,他早晚是本郡主的,看你能将本郡主如何。” “阿阿嚏,”时暖玉揉了揉发酸的鼻尖,有气无力的看着杵在她房间里的三人。 “你们当真要留在芙蓉阁?” 三人不知道发什么疯,原商定浮生留下来陪她, 俞长风不知抽什么风出尔反尔竟也留下。 就连温润如玉的青鹤也寻了个适合的位置坐下。 他们倔强的留在芙蓉阁,不过是从主卧转战到了耳房。 时暖玉实在是摸不透他们的心思,莫不是要从她身上打探什么? 此时此刻她不得不阴谋论,因为他们三人的行为实在是诡异。 时暖玉盘腿坐在床榻上,青鹤在不远处的书案处理奏折,俞场风大马金刀的斜靠在椅子上擦拭不知从哪里寻来的长枪,而浮生依旧翻阅医典。 都是一群不省油的灯。 “三人侍寝是殿下所愿,殿下为何驱逐我等?” 俞长风手中的长枪寒光而立,似是阎罗夺命。 时暖玉打了个寒颤讪讪发笑,“哪有,本殿担忧你们在这里睡得不安稳。” 威胁她,若她有绝世神功,一定把他吊起来扒光了抽打。 “殿下无需担忧,微臣已吩咐下人送小榻前来。” 青鹤善解人意的温声安抚,温柔的话语说的尽是骇人的话。 时暖玉笑得苦涩,“国师大人真是考虑周全。” 到底让不让她睡个好觉啊! 前世加班的怨气和今世的怒气加在一起,时暖玉的的忍耐值已经接近满格。 她扯着温和的笑意朝浮生问,“一起睡吗?” 浮生微微点头利落的合闭医典,“殿下请稍等。” 时暖玉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出去,脑子变得迟钝,完全不知道他是何意? “殿下当真是偏心,竟冷落我二人。” 俞长风看热闹不嫌事大,走到时暖玉跟前作势宽衣。 “长风的身体殿下定喜欢,殿下要试试吗?” 处理奏折的青鹤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继续埋头批阅。 时暖玉直勾勾的盯着他胸前露出的肌肤。 “怎的不继续?” 来到这本书中她每日过得如履薄冰,好不容易看到男色,她自是要大饱眼福。 因她的目光太过裸露,俞长风俯身凑近,仔细研究她眸中的倒影。 “殿下真想看?” 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令人沦陷的蛊惑。 时暖玉猛然推开他,不悦怒吼,“要脱便脱,吊人胃口作甚?” 浪费她的时间。 俞长风一时不察后退两步,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殿下真是到了猛如虎的年纪。” 时暖玉无言,“你这人好生奇怪,明明是你要让本殿看,本殿赏眼看了你便欲擒故纵,你莫不是……” 话未说完,眼神却清楚的表达她的意思。 屋外珍宝蹲在窗下偷笑,她从怀中掏出小本子熟练的记录。 三位公子相争侍寝,公主左右为难,以智取胜。 俞长风气笑了,这女人当真是色胆包天、胆大妄为。 屋外响起莫名的钟鼓声,俞长风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暗光,他连忙求饶。 “在下知错,不该随意撩拨殿下,长风这便告退。” 他拱手告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时暖玉目光幽暗的瞧着他离去的背影,虽不知他意欲何为,但他这般明目张胆说明必有退路。 青鹤收起奏折,在时暖玉愣神间靠近她。 “夜已深,殿下早些安寝。” 男人眉眼温和,眸中粲然的笑意如同春日暖阳。 时暖玉直视他的双眼,温和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她叹了一口气,“你去吧,本殿不拦你。” “多谢殿下。” 青鹤拱手离去。 屋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浮生踏步而入,“殿下,安寝吧。” 第52章 来打我呀 月上眉梢,星空璀璨的星芒点缀,春风瑟瑟尽显凄凉。 一道身影快速在林中穿梭,足尖轻点已从另一棵树飞到另一颗树上,飞跃起跳连带着树梢晃动。 悬崖上男人负手而立遥望远处灯火通明的南月国。 “殿下,集结完毕是否行动?” 黑衣男子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下。 俞长风凝视着皇宫的方向,心中思绪万千。 南月兵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如此全盛之下他们毫无机会,更何况挑起战事不是他的本意。 如今若是渗透南月,被南月之主察觉,两国之间的安宁定被打破,皆时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这些并非他所愿。 更何况…… “收手,本殿再勘察些时日。” 黑衣人迟疑劝解,“殿下,二皇子窥视太子之位已久,您再不行动国主怪罪下来, 二皇子定会揪着您的错处不放,到时殿下的处境危矣。” 俞长风打断他的话,“无良,孤既能坐上太子之位,便能将他踩入淤泥。” “你命他们在京都外城候着,等候孤召唤。” 他怎么忘了太子的雷霆手段,几年前太子还是南月质子, 刚回北临国的他处境如履薄冰,就连下等的宫人都不将太子放在眼里。 当时太子处境艰难,他却能在众多皇子中杀出重围得到国主赏识, 更是打压一众皇子,让他们在国主面前失了颜面和国主的信任。 如今的太子不再是当初受人欺辱的质子。 无良怔愣几秒,“遵命。” 琴声悠扬回荡在林中,一音缥缈如云烟似是在洗涤世人污秽的灵魂。 俞长风朝着琴音方向望去,无奈暗笑:“不愧为南月光风霁月的国师。” 琴音警告、以琴止杀。 一夜无眠,时暖玉双眼无神的盯着屋顶,整个人摆成大字型占据了床榻的最中央。 浮生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失眠的可怜虫在安慰自己。 夭寿了,昨夜她一直在思考俞长风匆匆离去的目的,导致脑子活跃度过高根本睡不着。 天微微亮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直到浮生起身她又被惊醒。 时暖玉严重怀疑,再这么下去她都要精神衰弱了。 她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强迫自己开机,翻身神情呆滞的坐在床上。 去而复返的浮生走近,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额头上。 “殿下夜不能寐,许是忧思过重,我为殿下开了一剂凝气安神的药,殿下服下后便好好睡一睡。” 清冷的嗓音带着别样的关怀,时暖玉迷迷糊糊的就着他的大手按住自己的额头,痴痴的凝视着男人深不见底的双眸。 “浮生,你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如同他兄长一般多笑笑才好。 掌心的温度和女人额间的温度纠缠,他掌心的温度越发的滚烫, 手指微动指腹被女人柔软的羽睫轻抚,那股痒意顺着指腹传达到心中。 浮生将心中涌起的异样压下,“殿下,该……” “毒女,你昨夜是何意?” 他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疾步如风而来的未曾试打断。 时暖玉下意识的抓住浮生的胳膊躲在他身后,她探出脑袋质问。 “擅闯芙蓉阁,未曾试你的礼义廉耻被狗吃了?” 未曾试气笑了,不可置信的指着浮生。 “他进得小爷为何进不得,毒女,你不要太过分。” 他昨夜想了一夜愣是没有找出自己被嫌弃的原因,破晓时分,白昼初露,他再也按不住心中的怒火。 时暖玉眼中含泪,我见犹怜的拿起浮生的袖子擦拭不存在的眼泪。 “你这人好生奇怪,本殿刚醒你便冲进芙蓉阁对本殿破口大骂,本殿莫不是哪里惹了未公子?” 她强忍欲要打出的哈欠,硬生生的憋出两行清泪。 未曾试指着她的手都在颤抖,“又在做戏,毒女,看这次谁还会护着你?” 上次被她捉弄的情景历历在目,他不出一口恶气,他就不信未。 时暖玉手疾眼快的抱住浮生精受有力的腰,泫然欲泣的仰起自己苍白的小脸。 “浮生,我怕。” 浮生双眸微动,在未曾试冲来时拦住他。 “未公子,请自重。” 未曾试气得鼻子都歪了,“好,好得很。毒女,你好样的。” 时暖玉躲在浮生后朝他做了个鬼脸。 来打我呀,来打我呀! 她无声的挑衅,模样好不嚣张。 “你……” 未曾试气急,咬着后槽牙吐出两字。 “让开。” 浮生泰然处之的站着不动,“殿下重伤未愈,需静养。” 嘻嘻,有靠山的感觉真好,时暖玉得意极了,有浮生在她再也不怕未曾试乘机报复。 未曾试愤然大吼,“你们一个两个中了毒女的奸计,都魔障了吗?” “什么叫中了本殿的奸计?”时暖玉不满,不自觉的拔高音量,“未曾试,是不是案件没有进展,你故意来此混淆视听?” 她疑惑的盯着愤怒的少年,他身上不合身的暗红色衣袍从哪里来的,胳膊都露出一大截, 他难道不觉着硌得慌,公主府难道缺他吃穿了? “你这……” 见她注意到自己的衣着,未曾试特意昂首挺胸突出衣物。 “怎样,莫不是被小爷吓到了。” 时暖玉和浮生面面相觑,她一言难尽点头,“吓、吓到了。” 算了,就当哄傻子玩吧? 这样的性子难怪在原着中会混得这般惨,原主虽然娇蛮任性,但并没有脑干缺失, 难怪未曾试会被耍得团团转,同阿凌并称两可怜。 未曾试心中的怒气消失不见,疯狂的展示自己的衣袍。 被他这么一闹,时暖玉彻底不困了,她悄悄的起身凑近浮生的耳边小声询问。 “你那里有没有治疗脑疾的药?” 浮生思索片刻,“并无。” “那可惜了,”时暖玉朝未曾试偷去傻子般关爱的目光,“被人骗也是正常合理。” 两人声音虽小,未曾试听的一清二楚,他脸色瞬间黑沉,含着怒气一字一句的喊出她的名字。 “时暖玉。” “等等,”时暖玉连忙阻止,“你来此不是汇报案件情况吗?” 未曾试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怒气,阴阳怪气的嘲讽。 “公主殿下难道忘了您的表姐、香芳郡主,侍女和阿嬷都是她的人,把她们安排在宫内还是公主您的主意。” 时暖玉混沌的思绪回笼,香芳郡主、时芳,是安昌王的女儿。 原主同香芳郡主年龄相仿又是表亲,所以经常玩到一处。 第53章 抢夫 两人胡作非为、趣味相投,所谓蛇鼠一窝原主在她潜移默化的影响和引导下愈发的嚣张跋扈。 原书中写到香芳郡主因妒忌原主公主的身份,每每教唆她去做些败坏名声之事,原主对这个表姐非常信任,每一次都对她言听计从。 香芳郡主也并非是真的看上画凌烟,而是原主拥有的东西她都想抢回去。 南月皇室只有原主是正统独苗苗,其余的皆是亲王生的亲子,他们引导原主的目的昭然若揭。 天下百姓和皇室宗亲定然不接受一个品行败坏的公主掌管南月。 说到是香芳郡主到底喜欢原主七位男宠中的谁? 她着实想不起来。 时暖玉无言语对,打量目光从浮生和未曾试脸上划过,浮生还还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未曾试不好说。 “毒女,你那是什么眼神,竟敢瞧不起小爷?” 未曾试怒目如火,他是瞎了眼才会来毒女面前找气受。 时暖玉故技重施向浮生寻求庇护,水汪汪的双眸染上一股雾气。 “本、本殿从未看不起你。” 她是光明正大的觉着他有脑疾。 “殿下,该喝药了。” 浮生轻声提醒,侍女恰巧端上安神的药汤。 时暖玉抗拒后退,这个时代无论什么药都苦得吓人。 “浮生,我一会就睡,不喝药好不好。” 浮生怔愣的看着她,不觉中带着撒娇更显颜色。 “不可。” “药,毒女又病了?” 未曾试一脸嫌弃,“你这身子还没有几岁孩童硬朗。” 时暖玉白他一眼,在浮生平静无波的眸光下乖乖喝药。 甜滋滋的味道在味蕾回荡,时暖玉眼眸亮晶晶的如同天上皎洁的明月。 “甜的。” 浮生点头,唇角勾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味道如何?” 时暖玉真诚夸赞,“比琼浆玉液还要鲜美。” 未曾试冷声吐槽,“虚情假意。” 一碗药下肚已然饱了。 时暖玉揉了揉自己的腹部,“你还没有说来芙蓉阁找本殿作甚?” 说到正事,未曾试骤然惊醒,“毒女,香芳郡主闯入皓月居,扬言要小呆子伺候她。” “什么?”时暖玉震惊,“本殿的人,她有什么资格使唤?” 瞧见未曾试愤怒的目光,她如梦初醒,定然又是原主的意思。 “快带本殿去。” 浮生静静地看着两人离开,慢条斯理的收拾医药箱。 侍女传话,“浮生公子,国师有请。” 皓月居内再次热闹非凡,侍女和侍从将各个角落把守得严严实实。 时芳一身华服趾高气昂的凝视一脸倔强的画凌烟。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不知是哪家的贵女。 “当真好姿色,怪不得时暖玉将你收做男宠,”她正想触摸少年如画的面容,被画凌烟嫌恶的躲过。 “放肆,”时芳怒声呵斥,清秀的脸蛋完全扭曲,“时暖玉已然把你送给本郡主,低贱如泥的男宠,竟在本郡主面前装清高。” 凭什么时暖玉生来就高贵,帝后宠爱、荣华富贵集于一身,而她只能借助时暖玉的光辉在王府苟活。 画凌烟心中生出一股悲愤,脑中浮现出同时暖玉相处的一幕幕。 他心尖疼痛得颤抖,信和不信在心中争斗。 她难道真的将自己送给了香芳郡主? 画凌烟想信她,可香芳郡主出现在皓月居是时暖玉授意。 他咽下心中的苦涩,嘲笑自己有眼无珠错信他人。 时暖玉,你从未变过。 “哎呀,余倒是瞧上了未公子,公主殿下如此大方,不知何时才能忍痛割爱。” 光禄寺卿之女何秀秀掩面偷笑,话语间尽是对当朝公主的不屑。 “何姐姐何必担忧,公主殿下慷慨大方,定能满足姐姐你。” 太仆寺卿之女万朵接话,“要说啊还是咱们郡主命好,公主殿下最最听郡主的话,郡主说东便她便不敢往西。” 芳香郡主时芳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假仁假义的谦虚回应。 “公主殿下还小,做表姐的自是提点一二。” “本殿不知何处需要芳香郡主提点。” 时暖玉冷笑,凌厉的目光扫视在场的众人。 “郡主好大的胆子,竟敢携人擅闯本殿的后宅,你莫不是要谋害本殿。” 谋害皇室的高帽扣下,即使是王爷之女也担不起。 见她前来,呆愣站在原地的画凌烟眼眸亮起,心中的猜测消失得一干二净。 脑中只有三字。 她来了。 时芳扬起虚假的笑容,故作亲昵的想要拉住她的手岔开话题。 “妹妹,你终于来了,多日未见姐姐甚是思念。” 时暖玉避开,冷眼看她演戏。 “妹妹,几日不见你莫不是不同姐姐亲近了,你忘了以前可是姐姐带着你……” 触及到她脸上的冰冷,时芳脸上的笑意僵住,再也说不下去。 “郡主,未经召唤擅自入宫乃是大罪,纵容她们编排皇室亦是大过,你可知罪。” 时暖玉清楚的见她眼底的妒忌,这般拙劣的演技原主是怎么被她蛊惑的? 两位贵女被她的气势吓到,缩在角落不敢说话。 她们刚成为香芳郡主的小跟班,今日不过是跟着进入皇宫长眼的。 两人眼神交汇,从对方眼底看到疑惑。 不是说当朝公主对香芳郡主言听计从,为何现在的气氛不对。 “妹妹,你为何咄咄逼人,明是你说过将他送给我。” 她指着一旁手足无措的少年。 跟在身后的未曾试眼眸微沉,只要时暖玉敢答应,他的武器便会要了她的命。 果然原主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同她同流合污的时芳也落不到什么好结局。 她比原主死得更早,据说死时衣不蔽体,死相相当难看。 “阿凌,过来。” 时暖玉温声呼唤,少年靠近她时,她以强硬的姿态同他十指紧扣,坚定的朝时芳宣告。 “阿凌是本殿的夫,本殿乃南月独一无二的公主,岂有将自己夫君送人的道理。” 感受掌心柔软的温度和那一句句霸道的话语,画凌烟沉静的内心被明月照亮, 心跳的旋律被打乱,内心难以抑制的激动,心脏在为身旁的女子猛烈的跳动。 画凌烟凝视着女人的侧脸,自己是她的夫,不是男宠是夫君。 “香芳郡主,你难道还想抢本殿的夫不成?” 时暖玉厉声质问,眼前这个女人可不无辜,书中描述她残害过许多无辜的平民百姓,若不是有安昌王庇护,她根本活不长久。 第54章 决裂 时芳不敢相信她的转变,先前她早听过时暖玉的谣言,她虽没有亲眼见到时暖玉受鞭刑,却也听过侍女们的闲话。 皆说当朝公主时暖玉受仙人指引心性大变、改邪归正,但她偏偏不信,落入泥里的污泥,怎会那么容易爬起来。 淤泥便是淤泥,就算爬起来,她也能将她拉入深渊的沼泽。 时芳含泪哭诉,“妹妹,你为何无故冤枉姐姐,姐姐都是为了你好,当初你被皇亲宗室的玩伴欺负, 是姐姐挡在你的身前,你难道忘了吗?” 文中没有写原主年少时的事情,但依据原主的性子,应该没人能欺负她,而是她孤立所有人。 时芳从见她开始就一直在演戏,应该是表演型人格,这样的人喜欢以自我为中心,自尊心极强、对占据主导地位有极大的占有欲。 时暖玉审视的直视她的目光,仔细观察她情绪的变化。 “香芳郡主,你确定当时是你挡在本殿面前,而不是故意亲近本殿,想要仗着本殿的身份达到自己的目的。” 时芳的眼神有一瞬闪躲,很快用委屈的表情隐藏。 “妹妹,你为何会这般想姐姐,姐姐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表演型人格一旦被拆穿,便是她心底最难受、最缺乏安全感的时候。 时暖玉心底冷笑,前世作为勤劳的牛马,她什么人没见过,更何况小姨玩喜爱在她面前讲些人和物,这些手段在她面前不过是小儿科。 “提醒你一句,其一:本殿的父皇、母后只生了一位公主,那便是本殿,其二……” 她拉进两人的距离,用仅两人听到的音量威胁,“别以为本殿不记得你怂恿本殿做的事情。 时芳,本殿警告你,今后再出现在本殿面前或者随意进宫动本殿的男人,本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成功看到时芳变得铁青的脸。 时暖玉笑意盈盈的决断,“其二:本殿已然改邪归正,不屑同你等同流合污,从今日起本殿同芳香郡主断绝往来。” “时暖玉,你如此作为就不怕我父王弹劾与你。” 时芳眼里透着浓浓的不甘,咬牙切齿的怒吼。 时暖玉唇角勾起,笑得愈发的明媚。 “你大可以试试,到时不知是谁会遭到责罚。” 弹劾她的大臣数不胜数,还怕多一本不成。 “再不走,本殿便要同皇叔说香芳郡主欺负本殿。” 时暖玉笑得无辜,笑意却不达眼底。 今日的目的没有达成,时芳愤然甩袖离去。 她深知事情闹大吃亏的是她。 两个大臣贵女想偷摸跟着溜走。 “站住。” 时暖玉拦在两人面前,饶有兴致打量。 “你们方才说谁喜欢未曾试?” 两人张皇失措的跪下,才成了两天的跟班,转眼间靠山便没了。 何秀秀惊慌失措的求饶,“公主殿下饶命,臣女再也不敢了,臣女知错了。” 时暖玉蹲下身捏住她的下颌,仔仔细细打量她的容貌。 “你是何人?” “臣、臣女何秀秀,是光禄寺卿之女。” 何秀秀面色煞白,紧张得手脚发软。 她拿不定这位公主的心思,不敢随意作答。 “何秀秀,秀外慧中名字不错。” 时暖玉给了中肯的赞扬,她指着斜靠在门边的未曾试。 “你觉得他长得如何?” 听到有关自己,未曾试眸中快要喷出火来。 “毒女,你又想作甚?” “嘘,”时暖玉手指抵唇安抚,“稍安勿躁,勿要动怒。” 何秀秀惊恐的用余光瞧了一眼,憋着一口气将自己学过的所有文字往外夸赞。 “未公子风流倜傥、仪表堂堂、玉树临风、貌若潘安、俊美无双,配得上公主殿下。” 在一声声夸赞下,未曾试站直身体,腰背越发的挺直。 “停,”时暖玉看向另一个女子,“你又是谁?” 万朵紧张得吞咽口水,生怕说错一句话给家中惹麻烦。 “臣女是太仆寺卿之女万朵。” 她现在很懊悔,早知如此原先就不该跟着香芳郡主进宫。 时暖玉点头,“你们读过书吗?” 两人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 莫说她们,就连一旁的画凌烟、未曾试也不知她的意图。 时暖玉继续问,“你们可知无召入宫是何罪过?” 无召入宫按谋杀罪论处,株连三族、满门抄斩。 “公主殿下,臣女知错,一切皆是臣女所为求您饶了何府,臣女甘愿受罚。” “呜呜呜,殿下,臣女再也不敢了,求求大发慈悲饶了臣女。” 两人声泪俱下,已然吓破了胆。 吓够了时暖玉故作沉思,“怎么办呢?人人都知本殿不好相遇,”她灵光一闪, “若不然这般,正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殿将你们幽静在各自府中三月, 期间你们需得寅时起、亥时歇,除了用食和如厕时间,必须得读书写字, 本殿派遣侍女监督你们,从今晚后本殿让你们往东你们便不能往西,听从本殿的诏令如何?” 不用死、家人逃过劫难,就算让她们不睡都行。 “臣女谨遵殿下之令。” 两人齐声叩谢,劫后余生暗自松了一口气。 将人送走后,未曾试好奇的凑过来。 “毒女,为何轻易放香芳郡主离去,其余两人皆是共犯,为何不处罚她们?” 不处罚人,这还是他所认识的毒女吗? 时暖玉用温柔的目光看着他,哄小孩的方式开口。 “当然是香芳郡主不能动,怀疑安昌王呀,至于另外两人你日后就知晓了呀。” 关爱脑残人士,是每一个爱心人的准则喔。 未曾试石化一般站在原地,结结巴巴的吐出一句话。 “你莫要这般看着小爷。” 怪瘆得慌。 时暖玉笑嘻嘻的拍拍他的肩,“本殿一直这般善解人意、与人为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未公子难道不知?” 未曾试全身打了个寒颤,警惕的后退一步。 “小爷案件未查得通透。”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没影。 时暖玉噗呲笑出声,得意洋洋的冲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嘿嘿,小样。 “好累好累。” 她刚想伸懒腰放松,才发现自己同画凌烟十指紧扣,一直没有松开过。 所以方才少年也同自己一起蹲下。 “阿凌,现下没人可以松开了。” 画凌烟目光落在紧扣的两只手上,满脑子只有那几个念头。 殿下来救他了、殿下没有把他送人、殿下为了他同香芳郡主决裂。 殿下是不一样的殿下,殿下她变了。 第55章 你是本殿的弟弟 对上少年一双可怜兮兮的杏眼,时暖玉关切的踮起脚尖抚上他的额头。 “莫不是吓着了还是病了,怎的不说话?” 画凌烟沉默摇头,眼中除了女子再无其它。 他不知这是什么感觉,但此刻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待在她身边。 时暖玉狐疑,“莫不是被未曾试传染了?” 阿凌本就不聪明,被未曾试传染上傻病那可怎么办? 书中描写画凌烟被原主送给香芳郡主后被人残忍凌辱,香芳郡主整治人的手段凶狠残忍,少年在她那里受到非人的待遇。 时暖玉不敢想,若是她没有提早穿越过来,少年会经历怎样可怕的事。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朝代,对他们来说死一个人并不代表什么。 就算画凌烟死了、残了,也不过是如同一只蝼蚁被人丢弃。 她无法想象原书中的少年是怎么渡过那段黑暗的时光,更别提之后遭受的…… 时暖玉甩开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给了少年一个大大的拥抱。 “阿凌乖,姐姐护着你,你别怕。” 一句句话语如同醉人的仙酿,少年已经完全沉沦。 画凌烟怦怦乱跳的心脏比之前还要活跃,怀中是心中明月,他不敢冒犯却控制不住的欲、望。 他手抬起、放下,如此反复几次还是没有搂上女人纤细的腰肢。 殿下,阿凌可以抱吗? 这一句话在心里反复询问,却不敢宣之于口。 耳边是心跳剧烈的震动声,震得时暖玉的耳朵发麻。 真害怕到这样的程度? 可怜呐。 她松开少年拉着他坐在椅子上,神情严肃的俯视着少年。 “阿凌,本殿有话同你说。” 画凌烟双手搭在大腿上乖乖坐好等着。 “从今往后谁敢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受了委屈便告诉本殿,本殿替你做主。 本殿说了将你当做弟弟看,便会护着你,本殿的人不许受委屈,知道了吗?” 弟弟吗? 画凌烟委屈的垂下头,语气中带着受伤的落寞。 “殿下,阿凌是您的夫。” 不知为何,他不喜弟弟两字。 时暖玉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耐心解释,“阿凌,本殿会放你自由,到那时本殿夫君的身份将困不住你。 天地之大你可以去实现你的抱负和理想,也可以去找一个喜欢的爱人安宁的渡过此生。” 她能做的就是还他们所有人自由,他们不该被困在宫中,更不该因为原主的一时兴起搭上一辈子。 画凌烟茫然抬头,杏眼无措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说的每一个字如同阴暗的雾霾压在心里难受至极。 他张了张口想要反驳什么,话到口中却不知说些什么。 “殿下。” 画凌烟握住女人纤细的手腕,他不敢用力生怕捏疼她。 “阿凌,你怎么了?” 时暖玉担忧极了,怎地露出这般可怜兮兮的表情,莫不是真的傻了? “是不是那个女人打你了?本殿看看你哪里受伤?” 她作势要检查少年身上有没有伤口。 画凌烟失落的摇头,反将她的双手握在手中。 “殿下,阿凌没有受伤,阿凌很好。” 他不过是心中憋着难受,不知如何说起。 时暖玉松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 “没事便好,本殿当你真的同未曾试一般变傻了。” 躲在屋顶偷听的未曾试气得火冒金星。 可恶的毒女,竟将他同小呆子比较。 好样的。 春日艳阳微风吹拂过竹林,竹叶在空中舞动摇摆。 绿荫的竹下成群结队的蚂蚁觅食、迁徙。 茅亭下青鹤身穿白色素衣闲情逸致的品茶,他的对面坐着翻阅医典的浮生。 “你并未受戒,何故穿着那身僧袍?” 浮生抬眼疏离的眼眸掠过他的兄长。 “兄长并未为我准备衣物。” 青鹤终于舍得抬眼瞧他,温润的眉眼闪过一丝笑意。 “兄长忘了。” 他似是想起什么,“殿下前些日子命下人为各院准备衣物,你为何不穿?” 浮生合上医典起身,不想同他再多言。 “兄长若无事,浮生便先行告辞。” “你还在怨我。” 青鹤无奈摇头,人人皆说他这个弟弟性子冷淡,却不知他是个性子执拗的主,一件事情便能记上你好些年。 “你可知当年我必须那么做……” “兄长,”浮生打断他的话,平淡的语气能听出些怒意,“当年的事情做了便是做了,不是兄长的错。” 青鹤饮下一口茶,“你不愿再提起,兄长便不提,你何时离开?” 浮生垂眸沉思,“下月末。” 青鹤知道他的性子,他不想提追问也无用。 “你想要作何兄长不过问,唯有一点你且记着,莫要把心留在公主府。” 浮生短暂的凝视他,“你亦是。” 徒留下三个字大步流星的转身离开。 青鹤并未起身离开,而是把玩手中的茶盏。 “梁上君子,遭人唾骂,太子殿下不怕名声尽毁?” 被揭露的俞长风大摇大摆的从林中走出。 “恰巧路过此处看了一出好戏,国师大人心胸宽广,应是不会同我计较。” 他一连饮下两三杯茶,“好茶。” 青鹤动作不紧不慢的又烹了一壶茶,“谁都同你这般牛嚼牡丹,品茶便失去些乐趣。” 俞长风眼里透着意味不明的神色,“牡丹不牡丹的我不知,我只知一件事。” 青鹤不语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慈悲为怀的圣子,”俞长风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这里要守不住了。” “南月公主时暖玉是个有手段的,短短几月的功夫就令你们对她刮目相看,着实令人佩服。” 青鹤垂眸脸上的笑意消失,清冷淡漠的神态同浮生一般无二。 “太子殿下做足了筹谋为何停手?” 俞长风余光瞥见一旁放置的古琴,运起内劲将茶盏掷出去。 “以琴止杀,国师好计谋。” 以琴为声警告他勿要轻举妄动。 俞长风敢信他前一刻让人潜入南月,后一刻青鹤的书信便会飞去边疆。 青鹤长袖轻拂在茶盏抵达古琴时挡住,“莫要糟蹋这上等飞泉秋波琴。” 俞长风冷笑,“再好的琴在你手中也是浪费,若不然我将它卖了,也能谈个好价钱。” 两人互相对视暗流涌动,狂风大作亭外竹林随风翻滚,一片片竹叶被利刃割裂掉落在地上。 霎时间竹叶被狂风卷起,化作锋利的刀刃无差别攻击。 第56章 春玉楼 芙蓉阁中,两人面面相觑。 “珍宝,你方才说甚?” 时暖玉冥思苦想,愣是想不出刚才听过的话。 她莫不是同未曾试一般变傻了,记不住事了? 珍宝一口一个干果,“花娘派人来问春玉楼何时经营?” “春玉楼?” 对呀,她怎么忘了春玉楼的事,花娘还眼巴巴的等着她去做主。 这段时间太忙了,她都忘了这件事。 时暖玉从柜子中取出一个小木盒,神神秘秘的冲珍宝勾手。 “同你家公主出宫。” 百无聊赖的珍宝顿时变得精神,“公主等珍宝一会儿。” 她动作麻利的将桌上的吃食全部打包,又将自己藏在桌下的小荷包取出揣进兜里, 时暖玉瞠目结舌,不禁的竖起大拇指。 有这生存能就算被扔到荒郊野外也能活出自己。 两人乔装打扮偷偷摸摸出了宫后直奔烟柳巷。 天色昏暗,凉风席卷而来,穿越无人的小巷时暖玉搓着手臂神经兮兮的观望四周。 “珍宝,本殿身上凉飕飕的,你瞧瞧周围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 她总觉着有什么东西在窥视她们。 珍宝左右观望,瞧见一处未关门的农家,她将头伸进去查看。 “公主什么也没有啊。” 时暖玉赶忙将她拉回来,“你莫要如此莽撞,遇到坏人我们小命不保。” 俗话说得好:破财消灾。 她将带着的吃食和财物扔进农家院中,拉着珍宝马不停蹄的往外跑。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到了春玉楼。 楼中灯火通明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听闻今日有贵客到访,姑娘们忙碌的在房中装扮。 接到公主前来的消息,花娘早早的在门外等候,见到时暖玉笑靥如花的迎上去。 “公主殿下,您可来了。” “停。” 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时暖玉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你去将身上的香除去,告知楼中的姑娘从今日起不许涂抹这般浓烈的香。” 花娘的笑容僵在脸上,哀怨的收起作势迎接的手,心中苦不堪言,她被殿下嫌弃了。 “遵命,公主。” 时暖玉接二连三的打了几个喷嚏,待鼻中的痒意消散才好一些。 “公主您病了吗?” 珍宝不放心的寻问,担忧的抚上她的额头,感知到额间正常的温度后她才安心。 小丫头不放心的叮嘱,“公主,不能再病了,珍宝会生气的。” 她可没有忘记上次公主骗她的事情。 “好啦,”时暖玉捏捏她肉乎乎的小脸,“本殿知晓,小管家婆。” 两人在大堂坐着,时暖玉在观看周围的摆设,珍宝正大口吃着桌上的糕点。 一炷香后,大堂中站满了容貌秀美的女子,她们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花娘特意交代她们,今夜不能惹公主不快。 时暖玉毫不在意她们的态度,来这里许久她已经习惯了。 “花娘过来。” 她从小箱子里拿出自己花费几日策划的稿纸,“上面写着春玉楼发展的方向和规划, 还有装修的更改,你瞧瞧上面还有什么本殿没有想到的?” 花娘接过翻阅为难的开口,“公主,花娘不识字。” 她从小便被卖进花楼,能算清账本已是极限。 “那楼中有哪位姑娘识字?” 没有她只能从公主府调了。 姑娘们鸦雀无声将头埋得更低。 “奴家识字。” 一女子上前一步欠身行礼,“公主殿下,奴家唤月花,早些年家中长辈为奴家请过教习先生,识文断字、看图采纳奴家皆有所识。” 女人头戴一朵牡丹身穿青色纱衣,眉宇间带着一股傲气。 时暖玉很是好奇,这样有风骨的女子怎会沦落风尘。 “你因何来的春玉楼?” 月花恭敬回答,“家道中落,奴家无路可去便来投身春玉楼。” 很正常的答案,有些事太正常反而显得不正常。 花娘紧张的插话,“公主,月花当初来投奔春玉楼时身无分文,险些被那些臭男人糟蹋,奴家看不下这才收留了她。” 时暖玉的视线在两人之中流转,“你且看看,若是做得好本殿就让你做春玉楼的二管家,辅佐花娘管理楼中事务。” 别人刻意隐瞒,她便对旁人的秘密不感兴趣。 月花和花娘脸上喜色连连,月花连忙行礼道谢。 “多谢殿下栽培。” 进退有度又能识文断字,时暖玉很是满意。 从今天开始春玉楼就是她的私有产业,必须好好经营。 春季白日温和夜晚却寒凉,瞧见楼中姑娘穿得极少,想到她们的身世,时暖玉秀眉微微皱紧。 据她所知,春玉楼并不富裕,楼中全靠花娘一人苦苦支撑。 “从今日起,楼中姑娘不可接客,春玉楼以风尘改风雅。” 她看向花娘,“你得空去请几个品行高洁的教习先生来教楼中的姑娘识字,以及傍身的才艺。” 闻言楼中的姑娘不用做皮肉生意,花娘高兴得连连点头。 “公主安心,花娘一定办妥当了。” 月花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没曾想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会做出这样的决断。 自古高位者利欲熏心,南月公主竟与那些人不同。 “月花,本殿将所有事物皆写在稿纸上,你得空念给楼中的姑娘听,你们有空便想个响亮的名字, 将春玉楼的牌匾换了,不用担心钱财,明日本殿命人送来。” 时暖玉将事情交代清楚后便要开始进行自己的下一步。 今日她可不是单单出宫处理春玉楼的事情那么简单。 还未来得及去实施,便看到门房匆匆进来跪在她面前。 “公主,门外有位公子求见。” 时暖玉疑惑,她偷偷跑出宫无人知晓,谁会知她在春玉楼? 愣神间身穿紫色衣袍的男子款款走来,一双桃花眼如同春水微漾、波光粼粼,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殿下,国师命奴来接您回府。” 国师青鹤! 时暖玉竟忘了,她现在身处古代,公主出门都有暗卫暗中保护。 她在国师管辖范围之内,青鹤自然清楚自己的行踪。 也罢,那件事情有机会再处理。 “你这人能不能好好说话?” 天天奴啊奴的,不知的还以为自己虐待他。 明明是几国豪商偏偏喜爱做戏。 这人就是不定时炸弹,她需得好好观察观察。 到时她完成答应他的承诺,他许不会将钱财给其他男主,这样就能规避百分之一的灭国之难。 第57章 别样的生辰 “你说什么,殿下去了何处?” 芙蓉阁外,未曾试左等右等也等不到时暖玉,俞场风方才告知他今夜由他侍寝,现下怎么不见殿下? 等了许久不见人影,他随即逮住在芙蓉阁的侍女询问, 侍女眉眼低垂,“公主两个时辰前已出宫,未公子有事可明日来寻公主。” 未曾试的脸色比锅底还黑,“俞长风,小爷同你势不两立。” 公主府翠玉阁刀剑相拼,两人打得有来有往火药味十足,烟柳巷倒是另一番景象。 “将珍宝留在春玉楼当真没问题?” 时暖玉不确定的寻问。 她怎么觉着有些不靠谱。 桃回燕信步而行,每一步尽显魅惑,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子。 “殿下怕甚?暗卫会将她安全送入公主府。” 听到这话,时暖玉便放心了。 月色暗沉,烟柳巷的上空染上一层厚重的浓雾,太空的乌云承载不住雾水的寄宿,滂沱的大雨似要倾泻而下。 空中汹涌澎湃,烟柳巷却张灯结彩。 人来人往的人群在楼中穿梭,尽情的享受余下的欢愉。 “我们去哪?” 时暖玉疑惑,往里走不是回公主府的路。 桃回燕虚咳两声,停住脚步懒洋洋的靠在时暖玉肩上。 “殿下可想试试在青楼就寝?” 男人高大的身躯压得她肩膀发麻,时暖玉不适应的躲开。 “殿下不喜奴靠近?以前殿下可最喜欢奴的身体了。” 又来了,时暖玉没好气的扶正他的身体威胁。 “规规矩矩站好,再挨着本殿,本殿便将你办了。” 一个两个的都来挑战她的底线。 桃回燕低笑出声,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因咳嗽染上一层水雾。 “如此若殿下当真得趣,奴也可愿意一试。” 时暖玉暗骂:妖精,又来引、诱她。 空大爷若是在此,一定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还好她给自己打过预防针,才没有被他蛊惑。 命和男人谁更重要,孰轻孰重是个人都能分清。 “你的意思是今夜让本殿留宿美人阁?” 桃回燕调笑,“两人共处一室,殿下可怕自己把持不住?” “本殿身心正直,岂会这点忍耐力都没有。” 时暖玉反驳,心中却暗暗高兴今夜能同美人姐姐们好好玩耍了。 两人进入美人阁,入眼的是散发着红艳的烛火,楼中以鲜花和红绸装饰,宛如在举办盛大的宴会。 没有想象中的美人姐姐,就连守门的小厮都没有。 桃回燕习惯一般引着她就往屋里走。 “美人阁难道倒闭了?” 此情此景时暖玉忍不住发出疑问。 桃回燕哭笑不得,“殿下认为呢?” 他第一次发觉这女人是如此的有趣,果然同之前不一样了。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暖玉臊得慌,他这等财力哪里到了破产的地步。 她假意没有听到桃回燕的反问跑到一张看起来特别显眼的桌前,一眼便看到了桌上的面。 “长寿面?” “今日是谁的生辰吗?” 听到生辰二字,桃回燕眸中的笑意淡了些,他走到桌前拉着椅子坐下。 “是我的生辰。” 他明明在笑,时暖玉却能看出他很伤心,怀念的眼神似乎在缅怀什么? 见他准备将完全凉透的长寿面吃下,时暖玉一把将碗挪开。 “本殿饿了。” 她的确是饿了,从皇宫一路赶来腹中的食物早已经消化。 桃回燕恍然大悟,“是了,殿下还未吃过晚膳,”他在心中算了算时辰,“时辰尚早,街摊外的汤面应是还未收摊。” 时暖玉摇头拒绝,“外面阴沉沉的,不知何时会下雨。” 腹中咕咕作响,惊扰了此刻的宁静。 她不好意思的疯狂眨眼,“美人阁中可有东厨,我们去试试。” 桃回燕仿佛听到什么惊天的消息,“殿下竟会做膳食?” 她当然会,但总不能说是前世学的。 “会不会试试便知,纠结这些作甚。” 两人来到东厨看着冰凉的灶台面面相觑。 上辈子她用的电器,虽然也生过小火炉,但使用灶台还是第一次尝试。 时暖玉试探性的开口,“若不然我们先点燃灶火?” 桃回燕赞同,“好主意。” 两人一拍即合蹲在灶前开始生火。 时暖玉开始找火引子,小心的把火引子劈得细一些。 桃回燕将柴火放进灶炉中,拿出火折子准备引火。 “点它,放进去。” 她将火引子递给桃回燕,后者小心翼翼的点火,而后将火引子放入灶炉中。 两人屏住呼吸紧紧的盯着慢慢燃起的柴火,直到柴火完全点燃,时暖玉兴奋的欢呼。 “桃回燕,我们成功了。” 女人粲然的笑脸如同桃林中照射下旭日的阳光,桃回燕心中的那点阴霾被温暖的光芒融化。 今年的生辰倒是不难熬。 时暖玉扬起得意的笑脸,神气的拍拍男人的肩。 “兄弟,让你看看本姑娘的本事。” 她志得意满的跑到食材区挑选食材,挑挑拣拣中拿了几把青菜和几个鸡蛋。 桃回燕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拿东西。 好在两人是幸运的,竟发现还未用完的面。 “桃回燕,我们的运气是不是好极了。” 时暖玉骄傲极了,“过生辰便要快快乐乐,有人陪着是不是更欢喜。” 的确是欢喜。 往年生辰时姨母总会做好一碗长寿面给他,自己却消失不见,其实他知道姨母去了哪里。 桃回燕视线紧随女人的身影,他终于知道为何公主府里的那些男人希望是她出现。 她如同春日暖阳明媚,他想没人能拒绝这样温暖的女子。 “殿下想做什么吃食?” 时暖玉指着篮中的面,“还不够明显吗?本殿要做长寿面。” 桃回燕欲言又止,看着她将擀好的面全部放入锅里,又将凉的那碗面回锅。 好吧,他应是能全部吃完。 两大碗面做好,时暖玉开始调蛋羹,没有蛋糕、蛋羹也可以代替的吧。 做好吃食两人把面和蛋羹端到桌上。 时暖玉将自己煮的面移到他面前,满怀期待的催促。 “你尝尝,本殿煮的面好不好吃。” 桃回燕心中动容配合吃上一口,他细细的品尝其中滋味,鲜甜的面和汤汁在口中回味无穷。 好甜。 “桃某三生有幸能吃上殿下亲自烹煮的面,实乃……” “等等,恭维的话本殿不爱听,你只需说说面好不好吃?” 时暖玉不满的打断他的话,这还是她两辈子以来第一次煮东西给旁人吃,她现在非常好奇自己的厨艺好不好。 桃回燕咽下口中的话,又吃上一大口。 “好吃。” 第58章 他竟是有妇之夫 “当真?” 时暖玉表示怀疑,“本殿要亲自尝尝。” 她作势拿起筷子尝一口。 “不可,”桃回燕挡住她伸来的筷子,“殿下既是做给桃某吃的,便不可将它分了去。” 时暖玉收回筷子,瞧着男人美艳至极的脸心中有了个主意。 “有新的红烛吗?” 她还是蛮怜香惜玉的,不舍得看大美人失落。 “有,殿下作甚?” 桃回燕问着,已然乖乖去拿新的红烛。 时暖玉笑意盈盈的将红烛稳稳的放置在桌上。 “你可知该如何过生辰?” 桃回燕不知其意,思索半响回答,“大摆宴席、宴请三千宾客同友人畅饮,与之收祝贺礼。” 时暖玉顿时语塞,心中呐喊万恶的资本家,每一个字都透露一个钱字。 “不不不,这是做给外人看的生辰,你要过属于你自己的生辰。” 在男人疑惑的目光下她继续解释,“生辰之礼乃是父母和孩子之间亲密的纽带。 它象征充满爱意的亲情和你来到这个世间最美好祝愿和期待,你自己的生辰应是独一无二的。” 时暖玉顿了顿,“当然少部分的孩子的出生并不美好,他们在亲情中寻找温暖, 生来便是磨难,但这些都不能成为禁锢他们的枷锁,至少他们的灵魂是自由的,他们不欠任何人。 生辰礼是他们在这世间最美好的祝愿。” 桃回燕眉眼微眯,眸中的笑意快要溢出,“殿下的言论令桃某醍醐灌顶。” “那桃某的生辰应当如何过?” 时暖玉示意他双手合十,“本殿为你唱庆生歌,你在心中许愿。” 她认真提示,“必须许三个愿望,一个也不能浪费。” 桃回燕在她的交代声中缓缓闭上双眼,耳边传来一声声快乐的祝福。 “祝你生辰快乐,祝你生辰快乐,祝你生辰快乐,祝你生辰快乐。” 祝他生辰快乐。 桃回燕从未许过愿望,更从未祈求过什么,他唯一求过承诺的便是眼前的女子。 便祝她所求皆所愿。 “桃回燕,生辰快乐。” 时暖玉高声欢呼,“快吹蜡烛。” 烛火熄灭,空中弥漫着焦香的气息,女子明媚的笑容如春风拂冬雪,桃回燕眸光闪动忍不住看呆了去。 眉目艳皎月,一笑倾城欢。 时暖玉兴致勃勃的问,“你许了什么愿望?” 桃回燕守住心神正要回复。 “算了,你不许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暗自唾骂自己,愿望这等隐私之事她怎么能随意打听。 “你快吃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吃饱喝足之后,时暖玉被带到四楼,上次她没有看得清楚,这次需得好好欣赏。 到时春玉楼也能是借鉴一番。 硕大的美人阁现下只有两人,若不是阁中灯火通明时暖玉还不敢多待。 桃回燕说过四楼她都可以随便逛,那自己进去看看应该没事吧? 时暖玉随意挑选一间屋子走进去,刚进入屋中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画像,画像上的女子美艳动人、栩栩如生,似九霄坠入凡尘的仙女。 她是谁? 她细细观察女子的容貌,心中猜测:莫不是桃回燕的爱人? 哎,原主还真是过分,强取豪夺让两个有情人就此分开。 俗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原主把棒打鸳鸯贯彻得非常彻底。 时暖玉走到书案旁,上面摆放着一副截然不同的画,上面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画上还题着诗。 双飞燕子几时回,夹岸桃花蘸水开。 一身都在做阅读理解的华国人,时暖玉明确上面描写的是景象,为何要将这半阙诗题在婴孩旁? 着实令人费解。 她将诗句默默的读了一遍,从中挑出几个字。 燕、回、桃,桃回燕! 画上的婴孩莫不是他遗留在外的孩子? 因为忌惮原主的公主身份,这间屋子是他思念妻儿的场所。 天呐! 原主都干了什么? 时暖玉简直不敢相信,明日回去后她一定将公主府上的男人调查个遍,把有爱人的、妻子的统统赶出去。 她不做棒打鸳鸯的罪人。 “殿下,回房吧。” 桃回燕不知何时来到门口,语气虽然和先前一般无二,但时暖玉能听出他此刻情绪不高。 难道是因为自己擅自闯入了他的秘密基地。 “来了。” 时暖玉讪讪发笑,“本殿不是故意闯入这里的。” 早知她就不选什么就近原则了。 “无事,此处殿下皆可同行。” 桃回燕勾了勾唇,一双桃花眼显得更风情万种。 不过现在时暖玉没有欣赏美男的心思,满脑子都是怎么让他永远留在宫外,然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合离。 依旧是上次那间卧室,但这次时暖玉只敢恭恭敬敬的坐在椅子上。 有主的人别说是碰想都不能想。 “殿下,国师言明您每日都需涂抹膏药,现下美人阁只有你我二人,为了殿下的身体着想,桃某只好亲自给殿下上药。” 桃回燕按照交代净手,拿出膏药准备。 涂药! 那不是…… “少一日无事,本殿的身体好着呢。” 时暖玉尴尬的拒绝,她现在非常后悔没有坚持回公主府。 桃回燕疑惑劝解,“殿下不可讳忌行医,此药少一日不涂抹,殿下背上的疤痕便会延长消散。” 见女人的目光闪躲,他心下了然随即打趣。 “上次摸也摸过,殿下不必忌讳桃某。” 什么叫摸也摸过! 上次她是被迫的,而且那时她并不知道他有爱人。 知道了还亲密接触,那是明知故犯。 时暖玉特意回避他的话,走到窗边朝外看去。 “这里离春玉楼不远,本殿去那里让她们帮忙上药即可。” 回音落下,倾盆大雨倾巢而下,一颗颗豆大的雨滴乒乒乓乓的落在青瓦上。 狂风席卷而来,打开的窗扇猛然闭合。 “小心。” 桃回燕箭步而上想要帮她格挡,时暖玉条件反射的抱头蹲下,窗扇哐当一声摔在窗框上。 “殿下,有没有哪里伤着?” 桃回燕关切询问。 时暖玉紧张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和胳膊,“还好还好,本殿福大命大全身完好。” 吓死她了。 桃回燕眼眸流转笑意连连,“殿下既怕疼为何不乖乖上药。” 时暖玉心中腹诽,她总不能说自己雷有夫之妇吧。 为了守护别人的爱情,她也是尽力了。 “本殿想要上药,但不想让你上。” 她小声嘀咕,抬头直直望向他。 “四楼还有多余的卧房吗?” 第59章 遵守男德 屋内的床幔内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时暖玉看着药膏发愁。 她想上药、想伤疤长好,可是要怎么涂药呢? 试探性的将手绕到后背,动作拉扯间牵拉到伤口。 时暖玉忍不住皱眉。 为难死她了,总不能真让桃回燕帮忙上药吧? 时暖玉双眼无神的盯着床幔顶发呆,到底要怎么办啊? “殿下,”桃回燕拉开床幔。 时暖玉下意识的拉扯薄被盖上,瞧见他眼上的眼纱时才慢慢放松警惕。 “殿下,桃某帮你。“ 察觉到时暖玉心有芥蒂,他再三保证,“您放心桃某看不见。” 时暖玉权衡再三之后将药膏递到他手中,她不放心的威胁。 “你敢偷看,本殿就将你的秘密说出去。” 桃回燕捏着药瓶的手收紧,面上神色如常。 “桃某不敢。” 时暖玉也不过炸炸他,不想真有秘密,这是走了什么运气。 她大胆猜测这秘密应当同他妻儿有关。 桃回燕虽然蒙着双眼,但动作却是个细致的。 药膏准确无误的涂抹在伤口上,不该碰的一点也没碰到。 不过他的手太过冰凉,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身体不好,素日还是多穿些。” 几个男人中就他穿得最凉爽。 桃回燕勾唇浅笑,饶有兴致的打量女人的表情。 “殿下喜欢奴这身打扮吗?” 真是好骗呐! 时暖玉侧头光明正大的看他,妖孽就是妖孽,无论怎样穿搭都是最美艳的妖孽。 谁都喜欢美人,她也不例外。 可惜了…… 想到另外为他受苦的小姐姐,时暖玉不放心的叮嘱。 “桃回燕做你可知男人要遵守男德,需对自己的爱人负责,不可抛妻弃子、不可纳妾、不可赡养外室,你可记住了?” 哎,她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毕竟是书中的男主,应当不会做出那些品行败坏之事。 桃回燕眸光暗流涌动,殿下莫不是在给他立规矩? “谨遵殿下令。” 涂抹好药膏后,时暖玉手脚麻利的穿上衣服,在宽大的床榻上划分了三八线。 桃回燕净手回来,看到床榻上堆起高高的被褥陷入了沉思。 “殿下,这是何意?” 他已经做足了今夜侍寝的准备,殿下莫不是想要玩些花样? 时暖玉义正严词的解释,“本殿睡里侧,你睡外侧不可逾越,懂。” 刚才让他为自己擦药已经对不起他在外的爱人,现在更不可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懂。” 桃回燕迟疑的点头,眼中尽显茫然。 难道殿下真不喜他的身子? 春阳透过薄纱窗帘,如同细丝般轻轻洒落在床榻上,床上的女子蜷缩在最里侧,白皙的小脸深深嵌入被褥中。 她不满刺眼的光芒拉起薄被将自己的头捂住。 桃回燕姿态闲散的坐在窗前欣赏屋外的雨后春景,悠闲的喝着煮好的热茶。 窗外景色宜人,一座座楼阁迎接着阳光的洗礼,一颗颗吃饱喝足的柳枝随风而动。 因在烟柳巷的关系,白日里并无多少人。 床榻上被褥响动的声音引起桃回燕的注意,他转头静静地注视床幔中的女子。 经历昨夜之后,他才真正信了国师的话。 公主殿下变了。 思起某件深藏在记忆中的事,桃回燕眉宇轻凝,那件事情也不知她还记得否? “珍宝,你家公主饿了。” 半梦半醒的时暖玉习惯的喊着小丫头的名字喃喃自语,“一会儿我们去吃早膳,御厨做的豆花羹可好吃了。” 桃回燕温声应答,“殿下,西市有家擅烹煮豆花羹,可去尝尝?” 时暖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混沌的脑子慢慢清醒。 “想去。” 香喷喷的豆花羹最好吃了。 两人洗漱之后,时暖玉特意带了面纱伪装一番,京都无人不认识她,若是被人发现她在街上瞎逛,定然引起骚乱。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百姓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这副景象好不热闹。 时暖玉、桃回燕两人并肩而行,因着某个男人的相貌太过出众,一路上被扔了许多的荷包。 时暖玉看得眼热,她也好想拥有这样的待遇,但在安全逛街和暴露身份之间她选择的前者。 望着安居乐业的百姓,她不由得感叹南月不愧为大国,百姓们只需每日为生计奔波,无需担忧生命倒计时的危险。 “南月真好,百姓安居乐业,” 桃回燕接话,“南月京都的确好,达官显贵随处可见,南月十六城,除去距离较近的十城,其余六城生活并无如此富足。” “却因南月国力强盛,倒也过得下去。” 时暖玉惊异,“为何是六城?” 难道是每座城的发展方向不同? 桃回燕失笑,“殿下有所不知,其余六城临近边境,每一座城外皆有敌国虎视眈眈, 若不是忌惮南月兵力和条约在,其余周国早已群起而攻。” 这个时暖玉懂,丰富的资源产地永远都是争夺之地,南月产物富饶定然惹得旁人眼红。 回到公主府后她得看看周国列传,好好了解风土人情。 “你去过它国吗?它们同南月相比如何?” 桃回燕摇头,“如今呈三国鼎立之势,除去三国其余诸国艰难困苦。” 两人走走停停终于到了豆花羹的铺子。 见他不想多言,时暖玉便没有张口问的打算。 桃回燕熟络的朝店主打招呼,“阿伯,两碗豆花羹,其余的照旧。” 阿伯乐呵呵的招呼两人坐下,“桃公子来了,快快入座。” 他瞧见跟在后头的时暖玉,拍拍他的脑袋。 “瞧瞧老头子两眼昏花,没瞧见桃公子带了佳人,小姐请莫见怪,老头子这便做好吃的,不让小姐饿着。” 说着,他晃晃悠悠的去准备吃食。 时暖玉落落大方的笑着应答。 “老伯慢些,我们不急。” 桃回燕笑吟吟的瞧着她,对时暖玉的从容感到惊奇。 “殿下待人温和,乃皇室当之无愧的典范。” 时暖玉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拆穿他。 “你好奇本殿为何不嫌弃这里,还对老伯和颜悦色便说,不用这般抬高本殿。” 步步试探她都累了,想好好吃个早饭都不行。 但现在也挺好,最起码男主们不再对她喊打喊杀,当然得除去凝香居的某人。 听懂她话中的意思,桃回燕作揖道歉。 “是桃某狭隘,望殿下宽宏大量原谅小人。” 第60章 惩治恶霸 时暖玉莞尔一笑,“本殿大人大量,勉强原谅你啦。” 谁让她是个温柔可爱善良的女孩子呢。 豆花羹和几碟配菜很快端上,时暖玉迫不及待的喝上一口, 甜滋滋的豆花羹在味蕾蔓延,令人回味无穷,她激动得快要落下泪来。 在公主府时她虽尝尝念叨豆花羹,实不然一口也没喝到。 公主府内的膳食皆有严格的安全把控,不许吃对身体有害的食物。 可想而知公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好好吃。” 时暖玉满足的喝下一大口,“桃回燕,你同这家店的老伯很相熟吗?” 看他俩熟络的模样应当是很熟悉。 往事浮现桃回燕被拉入尘封的记忆,“年少时便与老伯认识,当时我年少不知事偷跑出府……” “呜呜呜,王少爷求求您饶了小的,小的再也不敢了……” 店外传来嘈杂的哭喊和打骂声,还有百姓窃窃私语的声音。 老伯叹息似乎早知发生了何事,苍老的声音带着艰涩的苦难。 “造孽啊!” 时暖玉好奇的寻问,“老伯,你可知发生了何事?” 老伯佝偻着身体缓缓坐下,感叹世道的不公。 “王家少爷又来拿乞儿寻乐,民不与官斗,可官来找民啊!” 屋外的求饶声愈发的大,其中夹杂着男子嚣张的欢呼呐喊声。 时暖玉心中了然又是欺压百姓,官官相护,她悄悄问身旁的男人,“若本殿出去阻止,他们可会不管不顾的重伤本殿?” 桃回燕对她的想法感到惊奇,“殿下,南月无人敢动您。” 时暖玉瞬间来了底气,她取下面纱拿起旁边的木凳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去。 “贱奴才,让你挡本少爷的路,呸。” 王荣嚣张跋扈的吐了一口吐沫,不解气的又往躺在地上的少年踢一脚。 少年满身伤痕,他身下护着一个不满六岁的小姑娘。 “你们瞎了吗?给本少爷打。” 王荣一声令下,候在旁边的护卫对着两个孩子拳打脚踢,下手狠厉不留情面。 时暖玉凝视着对方,眼眸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她伸手抄起身旁的凳子,毫不犹豫地朝着男子砸去。 凳子准确无误的砸到男子的肩膀。 王荣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被砸到的臂膀愤怒的叫嚣。 “是谁不要命的敢袭击本少爷,出来、出来!” 见自家少爷受伤,护卫们惊慌失措的将他护在里侧,犀利的目光扫视周围。 时暖玉并没有隐藏自己,很快她便暴露在人群中。 王荣怒不可遏指着她质问。 “贱人,是你砸了本少爷。” 时暖玉清楚的瞧见他眼中的杀意,冷声质问,“是又怎样,难不成你想当街行凶。” 这个时代草菅人命,高位者不把人当人,他们把人命当做可供玩耍的游戏,他们漠视生命,不懂得什么叫生命的可贵。 她虽然做足了准备,但亲眼看到心中还是忍不住恶寒。 王荣面露凶狠,“把这个贱人给本少爷抓起来,本少爷今日让她死。” 护卫步步逼近,身上的气势着实吓人。 躲在角落的百姓们纷纷为勇敢的女子惋惜,他们已经能预想女子的下场。 认出时暖玉的百姓则是兴奋的偷看,生怕自己错过每一幕好戏。 时暖玉微不可查的吐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紧张。 “王家好大的胆子,竟敢扬言杀了本殿。” 她的话清楚的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护卫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停住脚步。 王荣似是听到什么笑话,自信的揭穿她的谎言。 “蠢货,公主殿下高贵无比,不会来这等腌臜之地。” 一直观察她的桃回燕温声安抚,“殿下莫怕,此等杂碎伤不到您。” 时暖玉冷眼望着小心逼近的护卫,他们并没有在同一时间抓她,显然忌惮她方才的话。 “本殿乃南月公主时暖玉,你们岂敢冒犯本殿。” 她环顾四周,柔和的眉眼变得犀利。 “你们是死人吗?” 话音落下,一个个刑司员从四处跑来,将几个护卫和王荣团团围住,威严骇人的气息将在场的所有人震慑住。 “殿下,属下来迟,求您责罚。” 画凌烟正要跪下行礼,时暖玉一把拉住他。 “阿凌,你来得刚刚好。” 南月最尊贵的公主降临民间,百姓们茫然一瞬随即默契的行礼。 “参见公主殿下。” 时暖玉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的躲避他们的跪拜。 欲哭无泪的求上苍保佑,她真的不想折寿。 “你们快快起身。” 就是因为如此,她才害怕暴露身份。 完全没有上位者的快感,只有无尽的社死。 王荣以及众护卫吓得瑟瑟发抖,他们蜷缩着身体匍匐在地上。 王荣牙齿直打颤,哆哆嗦嗦的求饶,眼泪鼻涕忽而降下,如同止不住的洪水。 “殿下、殿下,草民有眼无珠没能认出殿下,草民知错,求您饶了草民这一回。” 时暖玉并未理会他,而是走向紧紧抱在一起的兄妹,他们警惕的盯着她。 少年就算再惧怕,也不敢露出半分的胆怯。 他怀中的女孩紧闭双眼,显然已经晕厥。 怕惊扰到他们,时暖玉停住脚步不敢向前。 她咽下心中的怒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缓。 “阿凌,命人带他们去医馆诊治。” 画凌烟听令,命两名刑司员带着兄妹两人去治疗。 将人送走之后,时暖玉缓步走到王荣跟前。 她既为南月公主,自当在其位、谋其职,惩治人渣也在她的义务范围之内。 “怕了?” 时暖玉勾唇冷笑斜睨着他,“本殿现在很生气,你可知惹怒本殿的后果。” 王荣浑身发抖冷汗袭遍全身,脑中只有两字。 完了。 “公主殿下,草民知错、草民知错……” 他惧怕得言语颠倒,反反复复念叨着这一句话。 时暖玉深知这些人的本性,他方才不怕自己是因为自己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现在他害怕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要死了。 谋害皇室是抄家砍头的大罪。 “本殿不觉得你哪里做错了,你不过是欺凌弱小以此为乐,不过是欺负他们无背景、无靠山……”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眉头紧皱,心中已然涌起惊涛骇浪。 难道公主从未变过? 第61章 惩罚郡主 画凌烟和桃回燕整齐的看向她,前者目光中是绝对的信任,后者则是带着些许疑惑。 时暖玉不在乎旁人的目光,现在她只想发泄自己的怒气。 对付这样的人,什么感化、责罚统统不能让他们忏悔,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以暴制暴。 王荣脸上闪过喜色,难看的脸上扯出一丝笑意。 “多谢公主赏识,草民……” “赏识?” 时暖玉的声音骤然拔高,一脚踩在他的手上用力碾压。 王荣疼得面目扭曲,凄惨的惨叫传遍整条街道。 “恰巧本殿也是这般想的,所以本殿现在便要欺你一欺,谁让你惹了本殿,还扬言要杀本殿。” 时暖玉不打算放过他,对付这样的人渣必须比他更狠。 原来欺负人这般的爽,难怪原主要当个恶女。 王荣闻言大惊失色,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消失殆尽。 时暖玉收回脚嫌恶的在地上摩擦。 “去查,本殿倒要看看王大公子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无视南月律法敢公然挑衅皇家威严。” 刑司员训练有素的堵住王荣的嘴将人绑起来。 “妹妹,你在做什么?” 一道娇俏的声音传来,香芳郡主穿过人群跑来挡在王荣跟前,眼中尽是对她的控诉。 “妹妹,阿姐知你素日嚣张跋扈、欺凌弱小,却不想你竟仗着皇族的身份当街欺辱百姓,如此行径令人发指。” 时芳声声控诉,仿佛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 “妹妹,不要一错再错了。” 时暖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表演型人格就是这般,逮到机会就会演到你落泪。 时芳见她不言,自以为抓住了她的错处。 楚楚可怜的捂着自己心口的位置,我见犹怜的垂下眼眸。 “姐姐知道那日妹妹说决裂的话不过是气姐姐,姐姐不同你计较。” 她满怀歉意的看了王荣一眼,朝时暖玉命令,“你将王公子放了,姐姐便原谅你。” 时暖玉百思不得其解,原主到底是怎么被她蛊惑的,难不成被下了什么蛊不成? “时芳,本殿是不是同你说过,不要出现在本殿面前。” 时暖玉犀利的眼神直视她,“你将本殿的话当耳旁风,莫不是忘了那日你擅闯皇宫谋害本殿之事, 本殿看在皇叔的面子上饶了你一次,你今日还来触本殿的霉头。” 时芳不可置信的流下眼泪,“妹……公主我不知何时得罪了你,但你不可残害无辜性命。”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时暖玉高举的手还未放下。 “他的命是命,乞儿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被他残害的百姓就该死吗?” “时芳,你莫不是仗着皇叔撑腰,便藐视南月律法帮助恶人,莫不是你便是其中一员?” “未知全貌你便匆匆赶来指责,你安的什么心?” 角落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看香芳郡主的眼神都不对了。 百姓们都知京兆尹家的大公子仗着父亲的身份胡作非为、欺压百姓,香芳郡主如今助他便是助纣为虐。 人群中,一女子将这一幕看了去,她并未久待便匆匆离去。 时芳捂着脸眸中闪过一抹阴毒,时暖玉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以前她可说不出这些话。 “你……” 她再也找不出任何辩驳的话,若再次为王荣开口,便坐实了助纣为虐的罪名。 时芳正欲要走,时暖玉拦住了她,好笑的朝着身后的两个男人询问。 “你们说狗咬了本殿,本殿要不要还回去?” 桃回燕似有为难,“殿下,香芳郡主毕竟是安昌王的爱女,奴不敢得罪。” 阿凌可怜兮兮的低着头,高大的身躯往时暖玉身后躲。 “天呐!” 时暖玉惊讶,阴阳怪气的开口。 “香芳郡主回府后心中不平,莫不是会找本殿的两个夫君和围观的百姓,郡主应当不会再次藐视南月律法吧?” 听到此言,周围的百姓吓得纷纷找机会逃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时芳面色难看面上的柔弱再也维持不住。 “公主殿下,你待如何?” 既然有了这等身份,时暖玉可不做软柿子,拿起前世对付狗头领导的劲。 “不待如何,不过是想替皇叔教训惹是生非的女儿。” 时暖玉颇有磨刀霍霍的架势,“来人,去将香芳郡主所做的光辉事迹大事宣扬一番。” 她似是又想到什么好主意,围着时芳绕了一圈。 “本殿去宗人府受了三十鞭刑,本殿将郡主所犯之事呈上去,郡主也去先祖面前领罚如何?” “时、暖、玉……” 时芳咬牙切齿的怒吼,眼底的愤怒还要溢出。 “莫喊、莫喊,本殿不聋,既如此便这般快乐的决定了。” 时暖玉嬉笑的面色沉下来,“来人,送香芳郡主去宗人府。” 老的她不能动,小的她不放在眼里。 人人都知她是恶毒公主那便把事做绝。 只要呈上证据,谁能奈她何。 更何况,时芳出现的时机不对,好似专程等着自己来的。 不给时芳任何反抗的机会,刑司员已经将人绑好 “至于他,”时暖玉撇了一眼面如死灰的王荣,“将他送入大理寺,告诫大理寺卿若结果令本殿不满,本殿拿他是问。” 事情告一段落,时暖玉疲倦的伸了个懒腰。 她别有深意的瞧了桃回燕一眼,随后转向画凌烟摸摸他的脑袋。 “阿凌,你为何来得如此快?” 画凌烟乖乖低头让她摸,“国师吩咐。” 时暖玉长长的喔了一声,笑吟吟的开口,“有的人不需要解释解释吗?” 她不信世界上真有那么巧合的事。 桃回燕心领神会的拱手作揖,“桃某自作主张,求殿下原宥。” 时暖玉平静的直视那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本殿虽不知你如此做的用意,但本殿不喜利用,今后有何事需要本殿出手,直接言明便是。” 哎! 心眼多的男人啊!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本殿恶名在外,身份也足够尊贵,权利再大本殿也惹得起。” 只要帝后活一天,便没有任何人敢动她。 那些不省心的男人想必非常清楚这一点。 桃回燕心中震惊,不想她竟真有如此转变。 他再次躬身作揖,“对不起殿下,桃回燕谨记。” 时暖玉嘻嘻一笑扶起他,“豆花羹很美味,本殿下次还想吃。” 第62章 滤镜消失 殿下当真这般说?” 青鹤端坐书房听着天去的禀报。 “是,公主殿下义正严词的将香芳郡主绑去宗人府,还让人将香芳郡主所做之事大肆宣传。” 天去心中汗颜,公主殿下的确是变了,但比以前更会惹麻烦。 上次春玉楼之事命人去大臣府邸叫骂三天,大臣们颜面尽失不敢出府,现又故技重施。 想来安昌王府已然将她记恨透了。 青鹤温润的眼眸带着笑意,“殿下既要惩奸除恶,我便助她。” 回宫的马车上,时暖玉听桃回燕的讲述听得目瞪口呆。 马车轱辘咕噜的响声正如她此刻震震擂鼓的心跳。 “他竟做过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万恶权力至上、万恶的草菅人命。 时暖玉再次感慨自己穿越到原主身上,不然她定在这本书中活不过两集。 “他如何下得了手,那些可是人命,他难道不怕坠入阿鼻地狱,冤魂索命?” 桃回燕讽刺的勾起唇角,“若真有冤魂索命,他不会活到现在。” 他从不信命、从不信鬼神,便知这些人下不了地狱。 时暖玉紧抿着唇,就算前世和平时代,也有许许多多的人遭遇不公。 纷纷世事无穷尽,天数茫茫不可逃。 若一切都是定数,前世她无能为力,今世她便尽心竭力。 这些渣渣一个都别想太过律法的惩罚。 “王家逃不过律法。” 当然前提下她必须得活下来,但愿这些男主们放弃了杀她的打算。 桃回燕赞许点头,“殿下明察秋毫,桃某信您定会将他们绳之以法。” “当然,”她是什么人,天底下最最温柔善良的大美女。 “等等。” 时暖玉骤然惊觉,“你为何会跟着本殿上马车,你想作甚?” 他是有妇之夫,她是大好人不能夺人所爱。 “你下车回去,公主府你不用回去。” 桃回燕脸上的笑意更浓,无骨般的身体倒在时暖玉身上,伸出修长的手勾起她光洁的下颌。 “殿下昨夜睡了奴,今日便想赶奴走吗?” 他泫然欲泣的垂眸,“殿下怎能做出抛夫之事?” 周围的呼吸变得黏腻,时暖玉艰难的喘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突如靠近的妖孽。 家人们谁懂,她被诱、惑了。 画凌烟骑着高大骏马透过窗户落在交缠的两人身上,捏着缰绳的手不自主的收紧,他为何这般难受? “你、你离本殿远点。” 时暖玉白皙的小脸染上一层红晕紧张的推开他。 不能碰,这是别人的男人。 “你再靠近本殿,本殿便将你扔出去。” 桃回燕见好就收,他颇为遗憾的摇头。 “殿下真不喜奴的身体了。” 时暖玉坐直身体冷哼,做出嫌弃的模样。 “本殿不喜干瘪的身体,你还需多练练。” 妈妈呀!她说的是假的。 不能碰啊! 男主、别人的男人,buff叠满了。 画凌烟闻言看向自己的腹部,决定明日再加练。 抵达公主府后,时暖玉马不停蹄的跑去书房,见书房没人她又飞奔去醉君居。 她手上并没有芳香公主的罪证,但青鹤手上一定有。 他是国师又监管朝堂,定非常了解如今的局势。 时暖玉跑到醉君居豪气的推开房门,“青鹤,本殿有事找……” 话音截然而止,她目瞪口呆的盯着男人白玉般的胸膛和两处朱红。 天呐! 她走了什么运气,他居然在沐浴! “不、不好意思,本殿不是故意闯入。” 青鹤嘴角微微勾起,不慌不忙的拿外衫盖在自己身上。 见女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完全没有转身的意思,他无奈的开口。 “殿下可否闭眼?” 时暖玉如梦初醒,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啊!对对,闭眼。”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她好奇的悄悄张开指缝,青鹤充满力量感的身姿透着薄衣若隐若现,看得时暖玉哈喇子都快要流下来。 天呐! 天呐! 这是她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太有力量感了有木有。 从前她也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现在当然也是。 若是现在可以上某贴就好了,她准问问遇到这类型的是上呢还是不上。 可惜了!他是男主啊! 终究是有缘无分。 她的大脑停止思考,眼神紧紧的盯着男人。 脱了! 准备脱了。 感受到一双炙热的目光,青鹤脱衣的手顿住,拿起外衫轻轻一扔,外衫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精准的盖在她头上,眼前白茫茫一片就连影子都看不到。 时暖玉感叹,这便是身为男主的职业操守吧。 “殿下,可睁眼了。” 青鹤的声音由远及近,他拿起盖在女人头上的外衫露出她凌乱的秀发。 一缕青丝落在眉眼,时暖玉眨巴着眼睛下意识的吹开,反复几次青丝愣是没有回归原位。 她尴尬的笑了笑,“它不太听话。” 青鹤笑出声,将那缕不听话的青丝顺道她耳边。 “殿下来寻微臣有事?” “对,有事,”谈到正事时暖玉表情变得严肃,“你应已知本殿今日惩恶扬善之事,你肯定也知本殿手上没有任何香芳郡主的罪证。” 她握住青鹤的手,坚定的肯求,“现在唯有你可以帮本殿,只要你此次帮了本殿,本殿定答应你今后所有的要求。” 青鹤勾唇浅笑反问,“殿下怎知微臣手上有您想要的东西?” 那不是废话吗? 时暖玉心中腹诽,身为七大男主之一以谋治国,他怎么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原书中写到,他最后可是登上帝位,成为了旷世名君。 他手中怎会没有别人的把柄。 当然这些她不能说。 “本殿知道就知道你手中有本殿想要的东西,”时暖玉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你会帮助本殿的对不对?” 青鹤不语而是走到书案旁拿起一本书递给她,“殿下将上面的内容熟读,微臣定帮您。” 时暖玉双手颤抖的接过书,上面正写着《列国史记》四个大字。 她不确定的寻问,“一定要全部熟读吗?” 虽然她之前是想了解史记,但也没有到熟读的地步。 青鹤笑眯眯的点头毫不留情的再次宣告。 “七日内全部熟读。” 时暖玉两眼昏花,对他方才的滤镜消失得一干二净。 世间什么男人最可怕,定是那笑面虎。 第63章 本殿的男宠 京都又发生了件大事,香芳郡主昔日的温雅形象荡然无存, 名声变得臭名昭着,路过安昌王府的百姓都要偷偷吐一口吐沫。 不想素日以礼待人的香芳郡主竟是个手段毒辣的还做下许多恶事。 香芳郡主在宗人府被打了三十大板,如今她名声尽毁, 平日喜爱跟在她身后的贵女们更是同她断绝往来。 书房中,时暖玉有气无力的趴在书案上读书。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这么一大本书她得看到什么时候。 “公主,好消息。” 珍宝欢快的跑进来,圆溜溜的大眼睛尽是看好戏的神情。 “安昌王来了,国师大人正在招待他。” 时暖玉眼前一亮豁然起身,“带上本殿房中的鞭子,咱们去凑凑热闹。” 在原书中安昌王是原主父皇的亲哥哥, 他们年轻时虽不是处于对立面,但也没到熟络的地步。 皇帝时峥登上帝位后将所有挡在前头的阻碍全部杀了, 独独留下与世无争的大皇子,现如今的安昌王。 兄弟两人开始熟络的原因是因为原主和时芳的关系, 她们的关系要好,也拉拢了父辈的关系。 书中并没有安昌王的过多描述,结尾只写到安昌王府落得满门抄斩的结局。 会客厅内。 安昌王面容憔不安的坐在椅子上左顾右盼。 两炷香的时间过去仍不见时暖玉的身影,他不安的求问。 “国师,公主何时起身?” 青鹤温声应答,“王爷莫急,公主应已在路上。” “那便好、那便好,”安昌王流下两行清泪,“芳芳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本王实在是担心。” 他起身深深的朝青鹤拱手鞠躬,“国师,求您为本王说说好话,求公主饶了芳芳,本王只有芳芳一个女儿,她不能出事啊!” 青鹤忙扶住他利落回绝,“王爷,香芳公主之事微臣做不了主,您……” “皇叔拉着本殿的男宠作甚?莫不是看上了青鹤的容貌也想尝尝他的滋味。” 时暖玉慢悠悠的走进屋子,挥舞鞭子发出啪啪的响声。 她饶有兴致的瞧着互相作揖的两人,嘴角勾起讽刺的意味。 “皇叔,本殿男宠的胳膊好摸吗?” 安昌忙仓惶的站直身体远离青鹤,“公主,本王鲁莽行深感抱歉。” 他着急的替自家女儿求情,“求您大发慈悲放了芳芳,芳芳只是一时糊涂,她不是有意的。 她已经受到了责罚,公主,求您放了芳芳。” 时暖玉冷笑,并未理会一旁苦苦求情的安昌王,而是拿起鞭子绑住青鹤的手, 拉着他坐在椅子上,自己顺势坐在他的怀里。 青鹤温润的眼眸闪过一丝屈辱,垂眸闭眼不看怀中的女人一眼。 “竟敢嫌弃本殿,好大的胆子。” 时暖玉看到他如此怒不可遏,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看着自己。 “睁眼,莫要惹本殿生气。” 指尖恶狠狠的碾压男人的薄唇怒声威胁,“惹怒本殿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青鹤屈辱的睁开双眼,眸中不含一点温度的落在她身上。 时暖玉满意极了,“这才乖。” 耳边传来咳嗽声,时暖玉不耐烦的转过头,眼神不屑的落在安昌王身上。 “皇叔还没走,莫不是想看本殿同男宠恩爱。” 安昌王手足无措的摩擦着双手,眼中已然通红一片。 “公主,芳芳……” 时暖玉厉声打断他的话,“皇叔,莫要惹怒本殿。” 安昌王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再次试图为自己的女儿求情。 “公主,皇叔真的不能没有芳芳,你们一同长大情谊深厚,你看在少时的情分上饶了芳芳这一次, 只要芳芳能安然渡过,皇叔定让她当牛做马报答公主。” 时暖玉反唇相讥,不耐烦的摩挲着鞭子。 “皇叔,本殿没要了时芳的命已经是给你偌大的面子,她抢夺本殿的男宠便是同本殿过不去,告诉她今后不要再来招惹本殿。” 安昌王明白她的意思,千恩万谢的感恩。 “多谢公主,皇叔一定教导好芳芳。” 见时暖玉不再想理他,他一瘸一拐的走出公主府。 时暖玉凝视着他的背影,安昌王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她来的路上想象中的安昌王高大威猛、威风凛凛。 现实却与之相反,他身材清瘦、身体有疾,而且性子懦弱,乍一看好似一个落魄的书生。 “他当真是安昌王?” 本以为今日有一场硬仗要打,不曾想竟如此简单。 青鹤温润的眸子划过一丝异色,顺着女人的视线望去。 “确是安昌王。” 时暖玉不解,“他长得不太像一位王爷,你为何要本殿装扮成以前的模样迷惑他?” 在她的印象中王爷不该是这个样子,最起码不该是这样的性格。 “殿下,不要被表象所迷惑,”青鹤诚心告诫,“安昌王并不像他表现得那么简单。” 他监国以来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许多腌臜的人心。 唯独安昌王令他看不透,还有那件事情…… 时暖玉燃起警惕之心,连男主都戒备的人她不能因他的外表从而认为他是一个没有危险之人。 “国师是否查到安昌王相关消息?” 青鹤眼里透着复杂的神色,“并无,细查之下安昌王清清白白,并无任何异样。” 查不到什么? 干干净净查不到一点儿错处,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 其一:真的清清白白,其二:那便是伪装得太好了。 实在是太可怕了,这些人的心计不是她一个小白能比的。 “他这次回去之后,会不会再次来试探本殿?” 民间虽然流传着她性格大变、改过自新的流言,但对于有的人来说他们只信眼前所见,更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些思想若根深蒂固,那些人便不会相信她真的变了。 “近些时日不会,安昌王在百姓看来是顶好的好人,如今安昌王府受香芳郡主所累,他已经自顾不暇,做不出再三试探之事。” 时暖玉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那便好,本殿实在应付不了这些心机深沉的人。” 珍宝躲在门外看着会客厅中拥抱的两人偷笑,熟练的拿出小本子记下,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公主与国师大人抱在一起互诉衷肠,两人情意相投好事将近。 第64章 错乱涟漪 两人聊了一会儿,时暖玉才发觉自己还在青鹤的怀中,她猛然抬头额间传来湿热的触感。 这这这是什么? 额头吻。 时暖玉心脏砰砰直跳,一时间竟忘了怎么呼吸。 太太亲密了。 她发誓自己不是故意的。 时暖玉连忙向后退拉开距离,慌乱的闯入青鹤温润的眼眸中。 她欲言又止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躲避的低头手忙脚乱的帮青鹤解开手腕上的鞭子。 青鹤怔怔的注视怀中的人儿,唇瓣上还残留着女人的温度,他抿了抿唇心中已然翻天覆地。 心脏的位置不听他的使唤,似有什么东西要涌出。 不知她方才是如何捆绑,时暖玉用尽全身力气都解不开。 “青鹤,你且等等本殿定能把你救出来。” 方才心中的涟漪消失殆尽,时暖玉和鞭子杠上了。 可恶的死结偏偏这时候来挑战她。 青鹤垂眸目光落在她泛着桃红的脸上,好似春日中粉红的桃花。 美极了! 时暖玉秀眉紧皱,死死的盯着死结,忽而她紧皱的秀眉放松,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小样,拿捏了。” 她用力扯开死结,还没得以炫耀自己的成果,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救命! 时暖玉惊恐的闭上眼睛,完蛋了,后脑勺保不住了。 甘松的清香逼近,她的脑袋被一只大手护住。 哐当一声响,她被青鹤护在怀中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时暖玉整个人压在青鹤身上,手下是他结实的臂膀。 她瞳孔紧缩瑰色的唇瓣被柔软占据,男人温暖的气息袭遍她的全身。 她她她…… 被亲了。 不对,不是被亲是被迫亲。 两人唇瓣紧紧相贴,灼热的呼吸打在对方的脸上。 青鹤缓缓眨眼,眼中是女子震惊的眼眸,脑子里已然一片空白。 他们贴得很近,他能清楚的看到她眼眸中细微的变化。 周围的空气变得黏腻,似蜂蜜一般甜腻。 时暖玉的呼吸变得紧张,男人臂膀的衣衫在她手下变得褶皱,她不安的开始乱动,想要抽身离开。 湿热呼吸渡入口中,青鹤心中一紧伸手按住女人的腰肢。 唇瓣分离他将怀中的女人压在自己的颈窝,温润的嗓音带着沙哑。 “殿下,勿动。” 时暖玉身体僵住乖乖趴在他的怀中,她竟然忘了青鹤是男的。 屋内的时间过去多久,屋外的珍宝就蹲了多久,她下笔如有神在画纸上画下两人纠缠的身影。 她捂着嘴偷笑,心中美滋滋的高兴。 皇后娘娘一定会奖励她哒。 不知趴了多久,时暖玉身体开始发麻,她悄悄侧头凑近男人的耳边轻声询问。 “本殿可以起身了吗?” 青鹤眸中微闪,松开禁锢女人腰肢的手,扶起她慢慢起身,动作轻柔的为她整理凌乱的衣裳。 他的目光落在女人的红唇上,柔软的触感犹在,心中的那抹异样他怎么也忽略不了。 努力压下心中的别样之感,青鹤轻声告诫, “殿下,香芳郡主睚眦必报,王荣之事便是她一手安排,往日你若要出宫,记得带上画公子。” 时暖玉不敢抬头胡乱点头,“本殿记住了。” 她不是傻子,不会在别人气头上的时候去火上浇油。 时暖玉眼神乱飘,想到方才发生的一切,小脸如同熟透的红果。 “本殿还有事,先走了。” 这样的氛围太暧昧,时暖玉实在招架不住落荒而逃。 青鹤将她的神色清楚的看在眼中,眸中的笑意加深。 花房内一片静谧,海棠花瓣如同蝴蝶一般翩翩起舞,石板,花丛中,巨石上皆有桃红的花瓣。 时暖玉此刻没功夫欣赏眼前的美景,她捂着红扑扑的小脸将头埋入巨石下的石洞中。 啊啊啊! 天呐! 她的初吻没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要摔倒青鹤救了她,可是他们为何会以那样的姿势抱在一起,那根本是小说中才有的情节。 最最重要的是,青鹤没有在同一时间推开她。 时暖玉努力复盘,脑海中全是两人亲吻的场景。 想她两辈子的初吻就以这样的方式送出去,她、她还是挺甘心的。 怎么说她也没有吃亏。 嘻嘻。 等等、等等,时暖玉你在想些什么。 她将自己的脸拍得啪啪作响,努力让自己清醒。 时暖玉不可沉迷男色,苟命才是硬道理。 花房中的某棵树上,俞长风将她的反应尽入眼底,眸中闪过一丝玩味的戏谑。 女人脸红的模样着实有趣得紧。 醉君居中,青鹤坐在屋檐下弹奏古琴,清雅的琴声从他指尖荡出。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琴声中带着他都察觉不到的欢愉。 骨节分明的手指弹奏的动作停止,他从怀中随身携带锦囊,锦囊中放着一根小木头和一张纸, 他指腹摩挲着小木头,细细端详上面的纹路和上面的小字。 不当之处,尚乞谅宥。 她不是她。 余光落在纸张上的小字,护住公主。 他的思绪变得沉重,师傅您是不是在隐瞒些什么? 轮椅轱辘声响起,他循声望去只见单白羽滚动轮椅而来。 青鹤收起锦囊,含笑的看着他。 “少将军到访所为何事?” 单白羽冲他点头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 “今夜可否由我侍寝。” 生怕青鹤不同意,他连忙加上一句,“我有事寻殿下。” 他已经等了许多日,侍寝的日子还剩三日,公主素日经常不见踪影,他只得寻来寻国师帮忙。 那件事情不解决,便如同一根刺一般扎在他的心中。 更何况…… 青鹤眸中的笑意更甚,指出问题所在。 “少将军可知今夜是未公子侍寝。” 未曾试侍寝的日子被轮空几次,又有俞长风戏弄在后,为了面子今夜的侍寝他怎么也不会放过。 更何况未曾试同俞长风打斗那日差点掀了他的屋顶,他实在不想再去扰乱他的侍寝之日。 单白羽第一次求人帮忙,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心中纠结再三后作揖道歉。 “叨扰国师清静,是单白羽的不是。” 说着他转身就走,只能再另寻办法了。 青鹤无奈的摇头,一个两个都是性子执拗的。 他还是松了口,“未公子嘴硬心软,少将军言明他不会强求。” 但愿未曾试日后不会来烦他。 单白羽得到指点心中一喜,连忙道谢,“多谢国师指点。” 第65章 少将军主动侍寝 芙蓉阁中,时暖玉老老实实的趴在床榻上看书。 答应别人的事情就要做到。 时暖玉好不容易静下心来看列国史记,身旁还放着几本厚重的书籍,皆是她遗留下来的功课。 距离帝后回归的日子不下两月,她必须将这些全部记住。 “南月皇帝时峥、皇后丁兰两人乃天作之合、神仙眷侣。 一个为先皇四子、一个为当朝太傅嫡女,两人幼年相识青梅竹马,年少夫妻共许终身。” 原来帝后的感情这么好啊,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朝代,身为皇帝的他竟能力排众议独娶一人许下山盟海誓。 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当朝皇帝时峥擅长用兵,皇后丁兰也不遑多让,他们是亲密的爱人也是同生共死的战友。 时暖玉着实羡慕这样的感情,可是这样完美的夫妻怎么会允许自己的独女变成这样的性子,简直匪夷所思? 她翻开下一页,看到的不是介绍北临特色和异域风情,而是北临国主的私人情史。 “北临国主平景瑞荒淫无度喜修仙之术……” 确定这是正规的周国史记,而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野史吗? 北临国主当真是犯了天条了。 还有俞长风在原书中不是北临太子吗,他为何不同北临国主一个姓? 时暖玉百思不得其解? “北临国主承世袭制,在位期间并未做出功绩,多年前南月兵临城下,北临国主送出质子才得以保全国土。” 单白羽略带沙哑且铿锵有力嗓音传进来,他将轮椅停靠在门边并未贸然闯入。 “殿下可还想知更多,余可一一告知。” 时暖玉眼眸中带着戒备蓦然合上书籍。 他来此作甚? 难道今夜侍寝之人是他? 想到这她便忍不住头疼。 七个男人中她最不想靠近的两人其中之一便是单白羽、其二则是未曾试, 两个都是不定时炸弹,放在身边极其不安全。 她强装淡定,翻身下了床榻走到门口,多嘴一问。 “你来此作甚?” 单白羽恭敬行礼,“今夜由余侍寝。” 听到他的回答时暖玉心死了,躲了这么久该来的总会来。 她的目光迎上男人的视线,许是修养的缘故单白羽五官线条锋利,眉宇间的阴郁少了许多,身上已经没有初见时的颓败之感。 原书的前半部分单白羽本是驰骋沙场鲜衣怒马的正直少年郎,他的一生本在战场抛热血、撒热泪, 却因原主困在公主府遭受种种磨难,最后变成了见人就杀的阴郁男。 不过是不满二十的少年,前世里他这个年纪才刚刚步入大学。 时暖玉叹了一口气,她两世的年纪加起来都比他们大,之前种种不同小孩计较。 “走吧。” 凝香居距离芙蓉阁最远,现在过去刚刚合适。 走了几步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她疑惑的转头。 “不去凝香居吗?” 自知道留他们在芙蓉阁过夜的含义后她便不敢赖在房中不走。 单白羽眉头紧皱,眸中闪过一丝纠结,再三思虑后终于下定决心。 “今夜可否在芙蓉阁歇息?” 说完这话他如同完成一项伟大的使命,重重松了一口气。 什么玩意? 时暖玉震惊得手中的书都掉了,这还是那个嫌弃她的阴郁男吗? 他莫不是被脏东西附身了? “你……”目光上下扫视男人全身,时暖玉艰难的开口,“你想献身?” 不是她吹,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单白羽耳尖出现可疑的红晕,扶着轮椅的手一紧,视死如归的应答。 “望殿下收下余这副躯体。”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尴尬的气氛,角落各处偷看的侍女不约而同的停止动作,迎面而来的微风静止不动。 时暖玉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你莫不是……”脑子有疾? 余后的话她强迫自己咽下,“你今日去找过未曾试?” 单白羽点头不解询问。 “未公子同侍寝有何关联?” 关联可大了,时暖玉心中腹诽。 未曾试的感染力太强了。 真的,不愧为未曾试。 一个两个聪明的家伙到他眼前一溜,全部成了大傻子。 破案了。 时暖玉深吸一口气扬起明媚的笑脸退到他跟前,少将军是吧,之前对她喊打喊杀是吧。 现在她倒要看看书中后期变成阴郁男的少将军底线在哪里? 正巧她无聊,送上门的美男她岂有不看的道理。 “少将军既决议如此,便随本殿来吧。” 时暖玉回眸一笑,勾勾手指引领他进入耳房。 单白羽脸色煞白,做好的心理建设瞬间崩塌。 首次怀疑采纳未曾试的意见到底对不对? 但现在他无路可退。 单白羽握着扶椅的手不自觉的颤抖,鼓足了勇气才跟着进屋。 早早进屋的时暖玉端坐在床榻上,手中还拿着一根细长的鞭子,饶有兴致的打量随之而来的少将军。 单白羽三番两次想要她的命,她早想这般做了。 时暖玉手中的鞭子啪啪作响,“少将军,我们来玩个不一样的。” 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单白羽眉宇间的阴郁更浓,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盯着时暖玉开始脱下外衫。 一层、两层、三层…… 剥洋葱似的将自己一层层剥开,直到露出强壮有力的身躯。 时暖玉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动作,心中连连咋舌,不愧被选为男主之一,隐忍力也是普通人望尘莫及。 说献身便献身,就算犹豫也要完成。 若说青鹤身体是肌肉紧实有力,那么单白羽就是壮,每处的肌肉壮到好处,而且分布均匀。 之前帮他上药时并没有仔细看,现下看来这段时日他每日都是锻炼身体。 不愧是自律的男主。 原主真真是吃得太好了。 七个男主各有特色,简直把人馋哭了有没有。 可惜了…… 每次想到这三字时暖玉都觉着莫名的惆怅。 能看不能吃啊! 见她盯着自己没有反应,单白羽狐疑,他瞥了一眼自己光洁的上半身,难道她还不满? 踌躇半晌,他将手搭在自己的腰间。 时暖玉瞧着男人熟透的耳廓心中偷笑,有谁一本正经的献身反倒害羞的是自己。 看他模样应是有事相求,既如此…… 她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少将军,你热吗?” 单白羽搭在腰间的手一顿,燥热之感从耳廓袭遍全身,他仍是倔强的摇头反问。 “殿下热吗?” 第66章 戏弄 时暖玉秀眉微挑,扔下手中的鞭子信步走到他跟前,纤细的指尖在他强壮的胳膊上蜻蜓点水般落下、抬起。 单白羽瞳孔紧缩,条件反射的捏紧拳头。 他强力忍耐心中的焦灼,“殿下要弄便弄,莫要再戏弄我。” 这话她可不爱听了。 “什么叫要弄便弄,”时暖玉不满的伸手摩挲他的下颌,“不是少将军眼巴巴的上门求本殿宠幸你吗?” 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少将军,要侍寝的不是本殿喔。” 女人无辜的神情闯进单白羽眼中,他下意识的往靠椅靠去。 是,确是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来侍寝。 单白羽似是想想明白一般,大手一挥禁锢住女人的腰肢将她揽入怀中跨坐在自己大腿上。 “若殿下答应余一个要求,这副躯体便由殿下做主。” 时暖玉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禁锢在温暖的怀中,男人身上的温度烫得吓人,似要把她融化一般。 腰间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时暖玉立即控制住那双大手。 “等等单白羽。” 这人来真的! 他不是厌恶自己吗,不是讨厌自己的吗? 到底为了何事能做到如此。 对上男人疑惑的目光,时暖玉故作生气的从他身上爬起,指着他的鼻尖一字一顿道: “你举止太过粗鲁本殿不喜。” 单白羽眉宇紧蹙抬眸盯着她,难道他做的不够? 心中思绪千回百转,他干脆闭上眼,任由她摆布。 “殿下,请。” 时暖玉彻底无言,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心中有了主意。 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本殿不让你动、不让你睁眼你就不许动喔。” 防止他不听话,时暖玉把绣帕盖在盖到他脸上。 “不许动喔。” 蔷薇花的清香在周身蔓延,单白羽紧皱的眉宇慢慢放松,紧闭的双眼和绣帕遮住他的视线, 听觉变得灵敏,空荡寂静的房中只剩下女人轻盈的脚步声。 时暖玉放出收藏多日未动的颜料,一脸坏笑的小跑到男人跟前,口中说着威胁的话, “不许动,本殿喜爱听话的男宠,少将军若是不听话便可以回去啦。” 心脏的皮肤上传来冰凉的痒意,单白羽呼吸变得粗重,似有千万只小蜜蜂在他心口上撕咬。 偏偏捉弄他的女人毫不知情。 时暖玉控制毛笔在他皮肤上滑动,几笔落下一只活灵活现的q版小王八出现。 解气,让他前几次伤了自己,就让小王八陪他过一辈子吧。 这是珍宝从她姥爷房中偷出来的颜料,颜料中混入十几种药材,想要清除除非把皮肉割了。 颜料最神奇的地方就是遇水则显,就算现在自己捉弄他,他也是看不出来的。 最后一笔落下,时暖玉利落手笔。 完美收工。 “少将军,可以睁眼了。” 单白羽惊讶,这便侍寝结束了吗? 他拿下盖在面上的绣帕迷茫的睁开眼瞧着收拾东西的女人。 怎么同他想的不一样? 将颜料放好后,时暖玉转身看他,瞧见他眼底的茫然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少将军,你当本殿真的饥渴难耐对男色来者不拒吗?” 她叹了一口气将他亲自剥下的衣衫一层一层帮他穿上,还贴心的帮他整理衣领的褶皱。 “本殿说过会放你走,便不会碰你也不会强迫你侍寝,更何况那些事情同自己喜欢的人才能做。” 时暖玉凝望着眼前的男人,轻柔的嗓音带着诚恳。 “给本殿一些时间,本殿定会放你自由。” 那日她回去查了才知身为皇室公主没有资格休夫。 此事唯有帝后才能解决。 单白羽目光透着复杂的神色,拿着绣帕的手不由得收紧。 她说的是真话。 身前的殿下是真的想要放他离开,不是什么虚假欺骗的话。 他控制轮椅后退一步恭敬作揖,“倘若真有那日,望殿下恩准臣回归南疆。” 他的祖母、母亲、单家的英魂皆在那里,他要去守着他们。 时暖玉轻轻点头,心中对单白羽的恐惧消失。 这样一心为国为民的将军,她不该惧怕。 时暖玉扶起他打趣道:“本殿放少将军离开,那少将军可否答应本殿一个小小的要求。” 单白羽神情严肃,“殿下请讲。” 若能离开,莫说是一件事就算是一百件他也能答应。 说到这事时暖玉还是有些尴尬的,她讪讪发笑不好意的瞧着他。 “往后你莫要对本殿存那么大的敌意,也莫要动不动想要本殿的命,命只有一条,本殿其实很惜命的。” “那什么内劲伤人挺疼的,呵呵。” 周围的空气莫名其妙的安静,就连屋外小动物的叫声也不知为何停止。 忆起自己前几次的鲁莽,单白羽脸上透着一抹薄红,他连忙躬身致歉。 “前次种种臣鲁莽行事伤害了殿下,望殿下宽宥。” 单家军军训:不可以鲁莽行事,不可欺压百姓、不可奸淫杀掠、不可背叛南月…… 其中他竟犯了一条。 时暖玉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爱脸红的男子,他从进门起不是耳朵红就是脸红,当真是好玩。 “你的道歉本殿收了。” 她大大方方的收下这个道歉。 时暖玉同样后退一步朝单白羽行了一个军礼。 “本殿也同样向你致歉,之前本殿行为有失对你做出不可挽回的伤害,让你的心里和身体受到严重的创伤, 本殿时暖玉在此向你郑重道歉,对不起。” 原主迟来的道歉,希望能磨平他内心的伤害。 时暖玉不想理应在疆场施展抱负之人,因一件事受到心理创伤。 单白羽久久不能言语,他静静地看着眼前朝他致歉的女子,之前的一幕幕涌上心头, 所遭受的一切不公似一柄利刃刺向他的胸口。 心中的那抹不甘似乎随着她的那一声对不起慢慢消散。 他再一次清楚的意识到,眼前的女子不是她,她不会放下自己尊贵的身份向一个武将道歉。 想起去拜访国师时同他说的话,‘如今的殿下不同于往日,有何事直接言明便是,反之则令殿下生厌。’ 单白羽眸中动容,朝她深深鞠了一躬。 “殿下,末将受了这份歉意。” 他忽而明白她的心意,原来世间还有如此豁达的女子。 时暖玉偷偷抬头,一看便看到同样作揖的男人,她连忙站直身子。 “接受了那便起来吧。” 他们这样互相对拜…… 好在周围没有什么人,不然定叫人误会了去。 蹲在窗户底下的珍宝嘟着一张小嘴,不情不愿的在小本本上写着夫妻对拜几字。 若同公主对拜的是国师那便好了。 第67章 公开处刑 醉君居中。 “主子,单将军昨夜留宿芙蓉阁,未踏出房门半步。” 天寻边禀报边将自己的头埋得更低。 这段时日有关殿下之事他皆会事无巨细的禀报,却不知为何今日主子听到单将军留在公主房中时,他会没来由的胆寒。 青鹤嘴角噙着笑意,慢条斯理的批阅奏折。 “殿下倒颇有雅兴,”他瞧了一眼还未翻阅的奏折,“殿下功课已落下几日,去请殿下前来。” 天寻为难的站在原地不动,以前主子还从未主动请过殿下。 见他不动青鹤询问,“有难事?” 天寻老实点头,“殿下今日同单将军去大理寺。” 青鹤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罢了。” 瞧着每日日常的奏折,今日竟觉得索然无味。 第二日,单白羽留宿芙蓉阁的消息不胫而走,虽是留宿耳房也值得所有人谈论一番。 昨夜倒是相安无事过一夜,因误会解除了两人相处倒也融洽。 时暖玉还从单白羽口中得知许多南月她所不知的民情世故。 莺初解语,最是一年春好处。 时暖玉在一声声鸟雀鸣叫声苏醒,她习惯在床上伸懒腰醒脑,手臂却碰到一个温热的东西, 她骤然惊醒朝侧身瞧去,只见单白羽双手搭在胸前规规矩矩的熟睡中。 他怎的还没走? 昨夜他们畅谈很晚,耳房唯一的小榻早已被青鹤命人搬走,不得已两人只好在一张床上睡。 她轻手轻脚的起身,小心翼翼的跨过男人时正好对上他睁得明亮的眼睛。 时暖玉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你好哇。” 这尴尬的姿势,为何偏偏在这醒来。 单白羽脸已熟透,忙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女人熟睡中的模样。 “殿下请先行。” 怎的比她还害羞! 时暖玉不解,同手同脚的爬下床榻。 待两人洗漱吃饱喝足后时暖玉满足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好舒适啊! “走吧,去做正事。” 单白羽怔愣一瞬,随即反应过来。 “多谢殿下。” 王家之事其实不在大理寺管辖范围之内,但王家污蔑朝中忠臣动机不良,又有公主开口,他们只能加收这个案子。 恰巧后又因京兆尹李大人因受大儿子牵连被停职留守,现在京兆府并无主事之人。 大理寺同她前世书本中看到的并无二致,一样的庄严肃穆,随处充斥着严重的班味。 时暖玉忽而恍神,对大理寺望而却步。 果然无论身处哪个世界,班味无处不在。 她的反应引起身旁两个男人的注意。 画凌烟睁着圆溜溜的杏眼关切询问,“殿下,不舒服吗?” 他伸手扶住时暖玉的肩膀。 应着青鹤的要求,时暖玉现在出门必有少年跟着。 “阿凌,本殿没事。” 她总不能说被班味吓到了。 单白羽眸中闪过一丝关切,收回刚伸出去的手。 “本殿真的没事,我们先进去吧。” 大理寺卿鲁阳和是个刚正不阿的中年男子,听闻早年是个武将跟随帝后征战,却因右腿受伤退下战场, 皇帝本欲安排他个闲职清闲渡过此生,他却凭着过硬的能力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 听闻公主一早要来大理寺,他虽不情愿但在属下的催促下前来拜见。 “参见公主。” 毕竟是上过战场的猛将,身上带着常人没有的肃杀之气。 前有那么厉害的爸妈,后有失败的女儿,这些跟随帝后的老部将自然看不上原主的行为作风,自然也不待见现在的她。 时暖玉挺直腰杆,尽量让自己在他面前不露出什么慌张的神色。 “鲁大人请起,今日本殿前来为王家之事,大理寺可查到什么疑虑?” 单白羽和画凌烟朝他拱手作揖。 “叔父。” 听到这两字时暖玉脊背发麻,原来单白羽和鲁阳和竟然是这样的关系,难怪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阴森森的,这和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鲁阳和冰冷的脸色终于有一丝缓和,视线落到单白羽腿上时脸色又臭了。 “腿伤如何?” 时暖玉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她是受害者也是施暴者。 书中写的都是原主和男主们的纠葛,其余的不是一笔带过就是直接空白。 她根本不知道两人的关系,若是知道她便不会来了。 “殿下寻了良药,过些时日便能下地行走。” 单白羽如实相告,察觉到鲁阳和落在时暖玉身上不善的视线,他推动轮椅挡在两人跟前。 “叔父,王家之事多有劳烦。” 时暖玉心中诧异,没想到单白羽会护着她。 画凌烟平视前方,有意无意的挡在她身侧。 见他如此护着,鲁阳和面色不虞,在南月他尊敬之人只有帝后,叩拜南月公主不过是遵从礼法。 更别提自己侄儿的腿伤还是她造成的。 说到正事鲁阳和正色,“公主,王家之事牵连甚广,老臣若查下去定有性命之危。” 他直截了当的说明自己的意图,“公主可否护住老臣性命。” 帝后不在朝堂,如今国师监国,太傅已耳顺之年,他不好去打扰老人家,唯有游手好闲的公主能成为他的后盾。 说实话他并不抱什么希望。 时暖玉明白他的意思,是把自己当成大腿了。 大理寺卿乃正三品,连正三品都惹不起的人还能有谁。 朝中总不能莫名其妙的蹦出个异姓王爷吧。 “玷污忠臣便是藐视朝堂律法,鲁大人尽管去查有何事本殿担着。” 好歹她是南月唯一的继承人,这点胆量还是有的。 早些就听闻如今的公主性子同以前大相径庭,如今能说出这番言论想来是有些变化的。 鲁阳和的面色终于缓和几分,目的达到他也不做停留。 “老臣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说完他急匆匆的走了,不知要赶往哪里? 单白羽开口解释,“叔父性子急躁,做事不喜拖拉,失礼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时暖玉摇头,“本殿没想那么多,还挺欣赏鲁大人的行事,旁的不说他不会虚与委蛇,同他相处应不需要花太多心思。” 武将大多职来职往,且不说鲁阳和还是个文武双全的能人,有些脾气很正常。 在狱丞的带领下,三人很顺利的进入犯人关押之所。 单白羽心事重重皱起的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蚊子。 时暖玉和画凌烟默契的没有说话,而是安安静静的跟在后头。 第68章 受气包少将军 牢狱中蔓延着一股死气,里面虽然打扫得干干净净,但味道着实难闻。 刚踏入牢中时暖玉差点被里面的味道熏吐。 她屏住呼吸观察四周,才发现其中的构造,大概五十米左右才会有一个小窗口, 其中血水和犯人的粪便混合在一起,味道散不出去才会引起这般难闻的气味。 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下狱丞们的身体情况也会受到影响。 如果有除臭的空气清新剂就好了。 虽然没有除臭剂但进行消毒总是可以的吧,回去之后去浮生那问一问。 这样差的条件下引起细菌滋生那更麻烦。 “殿下,可否……” 单白羽还没说完,时暖玉便了解他的意思,连连点头。 “你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说着她不放心的叮嘱,“你注意安全,那些污言秽语你就当成耳旁风。” 他这一去少不了王家一顿谩骂。 单白羽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多谢殿下。” 时暖玉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绪,摸不着头脑的扯了扯画凌烟的袖子。 “阿凌,他会不会觉着本殿管得太过?” 有些人的确会这样的,自己的私事不太喜欢别人管太多。 画凌烟老实点头,目光紧随她的动作。 “少将军独来独往,应是。” 时暖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本殿以后还是不过问他的事了。” 好不容易改变他对自己的看法,总不能被打回原形吧。 牢房中传来碎裂的声音和女人的嘶吼声,两人面面相觑,时暖玉下意识的往里跑去。 赶到时看到单杯羽狼狈的倒在地上被女人撕打,而他的轮椅已经被摔个稀巴烂。 “住手,谁给你们的胆子伤害本殿的人。” 时暖玉怒气上去一把推翻老妇人,她气愤的盯着单白羽。 “你是傻子吗?任由她打骂,你的内劲和武功是用来当摆设的吗?“ 当初想要用内劲杀她的勇气去哪里了。 “你想被她打死吗?” 她可看到了老妇人举着手上的镣铐狠狠往他身上砸。 “诶呦喂,造孽啊!” 被关了许多日的王家老妇人痛苦哀嚎。 “老身是造了什么孽,当初是鬼迷心窍了才让白眼狼进门,当初就应狠狠地将他拒之门外,才免去今日的牢狱之灾啊!” 单白羽面色惨白如纸,老妇人每一个字如同巨石砸到他的身上。 他紧抿着薄唇,眼里透着痛苦之色。 “白眼狼,你怎么不去死,白白浪费了王家的米,你怎么不去死。” 王家其余人也跟着咒骂,他们现在已身处牢中,被关了些时日精神已经接近崩溃。 “单白羽你个忘恩负义没有良心的杂种,你怎么还不死。” 她个暴脾气! 时暖玉听不下去了,指着他们破口大骂。 “哎哟喂什么哎哟喂,你们才去死,王家做了什么缺德事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现在还舔着厚脸皮来骂旁人,真以为你们是什么干净的。” 她怒瞪老妇人,“当初不是你贪图单老将军的钱财才收留单白羽的吗。 你对他非打即骂,他背上那处致命的伤口不是你们造成的吗。 他不过垂鬓之年,你怎么下得了手。 还把那些腌臜事情全部污蔑到他身上,你当真以为你做的事情无人知晓。” “还有你们别一个两个的当无辜的受害者,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施暴在单白羽身上的伤害, 现在不过是还回来罢了,你们有什么资格哭丧叫嚣。” 王家几人噤若寒蝉,惊恐的望着时暖玉。 单白羽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她,他从不曾同旁人说过她怎会知道? “殿下。” “干嘛?” 时暖玉不悦转身,女人在发脾气的时候千万不能打扰,他不知道吗? 单白羽骤然噤声,他有预感此刻在开口,这顿骂他也不能幸免。 两个大男人如同鹌鹑一样在她的注视下垂头乖乖听训。 时暖玉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气,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本殿去外面等着,你若处理不好,本殿不介意帮你处理。” “阿凌在这里看着他,”说着她憎恶的朝王家人恶狠狠地威胁,“你们若再敢伤他,本殿不介意现在就将你们砍了。” 时暖玉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风风火火的跑出牢房。 气死她了。 再待下去她便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时暖玉是个不能受气的,刚穿越来时已经够憋屈了,她现在才不会委屈自己。 小姨说过旁人给你气受,便要加倍还回去,委屈别人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等了半炷香的功夫,才见单白羽在画凌烟的搀扶下出了,进去之前完好无损,出来后脸上带着伤。 时暖玉心中刚压下去的气焰燃起,看男人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又把那股怒气压下去。 她走到单白羽的另一侧同画凌烟一起搀扶他。 “解决好了,便回宫吧。” 一直低沉着头的单白羽被她的举动吓到,他小心翼翼的尽量不让自己身体重量压到她身上。 余光默默地的打量时暖玉的神情,静静地等待着她的怒火。 相比原书的惨状,他现在好太多了。 原书中单白羽独自面对流言蜚语、抗住所有外来的压力,因王家胡乱编排的缘故,单家一度陷入最黑暗的时刻。 若不是单白羽意志坚定,从深渊中爬出来同那些人一一清算,单家便会被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可惜原书是为虐而生,他的结局…… 时暖玉无声的叹息,抬头瞧见那张俊脸上被指甲划伤的血丝印,她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现在还是本殿的人,本殿的人没有让旁人欺负的道理,再让本殿发现你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本殿不介意让你伤上加伤。” 单白羽身体僵硬早已做好了被骂的准备,却不想等来的却是别样的关怀。 视线落到一脸不悦的女子身上,明明关心他的伤势,说出的话却凶巴巴的。 原来这便是被人放在心上之感。 单白羽心中的最后一点阴霾被温柔的光芒驱赶,目光被碎碎念的女子占据。 “殿下,白羽知错。” 嘿,认错认得倒是挺快。 时暖玉努力压下仰起的嘴角,蓦然觉着自己还是挺威风的,能让男主认错。 她虚咳两声掩饰内心的得意,“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殿给你认错的机会。” 画凌烟见两人相谈甚欢,心中的低落再也掩盖不住。 他也想…… “阿凌,”时暖玉探出脑袋隔着单白羽瞧着画凌烟警告,“你若被旁人欺负,必须告知本殿。” 少年杏眼宛若星辰闪耀,心间犹如裹上一层蜂蜜。 “殿下护着阿凌。” 第69章 三人暗流涌动 时暖玉听懂他的意思,笑意盈盈的应答。 “对,本殿会护着阿凌的。” 谁让他是自己认下的弟弟呢。 时暖玉吭哧吭哧埋着头勤勤恳恳的搀扶单白羽,刚迈出大理寺大门,身旁的两个男人脚步停止。 “你们怎么不走了?” 正好奇间一道如沐春风的嗓音传进耳中。 “殿下。” 青鹤眉眼带着温润的笑意,似笑非笑的瞧着扶行的三人,一袭白衣在落日余晖下熠熠生辉。 他长身玉立的站在道路旁,似是等了许久。 时暖玉眨巴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男人的薄唇之上,那日的触感记忆犹新。 忽而她心中警铃大作,将自己坚定的从美色中拔出。 为何看他明明在笑,时暖玉却觉着他不高兴,实在摸不清男人的性子。 她双眸弯成月牙,冲他甜甜一笑。 “青鹤,你是特意来接我们的吗?” 青鹤朝他缓缓走来,动作轻柔的将她肩上的胳膊除去。 单白羽身形晃动,时暖玉下意识去扶他,青鹤接替了她的位置。 “七日之期将近,朝中事务繁多,殿下不可荒废才是。” 时暖玉被他的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 她大胆猜测:这人是为了课业专门来逮自己的吗? 也要敬业了吧。 马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上,轱辘声和喧闹的嘈杂声相交,车内简洁大方且足够宽敞坐下五六个人绰绰有余。 车中时暖玉坐在主位上努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青鹤坐在她的右侧拿着帕子帮她擦手。 画凌烟坐在左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受伤的单白羽孤零零的斜靠在一旁,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她身上。 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们怎么不说话? 时暖玉小心用余光左看看右看看,瞧见单白羽脸上的伤势时,她试探性的开口。 “青鹤,少将军伤势过重,我们要不要寻个医馆给他瞧瞧?” 青鹤放下她的右手示意她将另一手递来。 “左手。” 时暖玉连忙伸出自己的左手,眼睁睁看着他将自己的手擦得干干净净,就连指缝都未放过。 她的手很脏吗? 素日也不见青鹤有洁癖。 马车里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时暖玉最受不了这样的氛围,转头对上画凌烟的眼眸。 她神秘兮兮的冲他眨眼。 “阿凌,你想吃干果吗?” 画凌烟老实点头,“想吃。” 左手得到解放,时暖玉嘻嘻一笑,故作神秘的将双手伸到少年面前。 少年不明所以,沉思片刻乖乖的将自己的脑袋递了上去。 “殿下想吃干果,阿凌可以去买。” 美颜如画的少年睁着杏眼无辜的盯着自己,时暖玉心脏砰砰直跳。 好美,好萌。 她下意识的捏了捏少年的脸。 触及到画凌烟不解的目光时,她心虚的撤回手,欲盖弥彰的虚咳两声。 “阿凌,你可知不用买干果也能吃到干果。” 在少年疑惑的目光下她伸出自己的手。 “你瞧瞧上面是不是什么也没有。” 画凌烟握住她的手翻看,“没有。” “没有就对了,”时暖玉得意的冲他挑眉,“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阿凌,你闭眼。” 少年听话的闭眼,时暖玉手疾眼快的从腰间的小荷包里拿出两颗干果。 看他俩玩闹搞怪的模样,青鹤不由得轻笑出声。 时暖玉忙竖起食指抵唇做了今生的动作。 单白羽配合低头掩盖自己嘴角的笑意。 “当当当,”时暖玉握着拳头伸到少年面前,“阿凌睁眼,你猜猜哪只手有东西。” 画凌烟缓缓睁眼,认真的观察眼前的拳头。 经过一番艰难的选择之后,他做出了选择。 “右手。” 时暖玉摊开手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 “阿凌你好笨,两只手都没有。” 她将自己的手塞进少年的手心。 “你瞅瞅。” 画凌烟握紧她的手,“殿下,阿凌想吃干果。” “给你吃,”时暖玉揉揉他毛绒绒的脑袋,亲自拿起一颗干果塞进他的口中。 “味道怎么样?” 画凌烟眼眸微愣,随后细细品尝,酸甜的滋味在口中回荡。 “甜。” 殿下喂的都甜。 两人亲密的举动引得另外两人侧目,感受到他们的注视,时暖玉从荷包里又拿出几颗干果迟疑的伸出去。 “你们也要吃吗?” 从上马车开始这三个男人怎的奇奇怪怪的。 青鹤举止优雅的从她手中拿起一颗干果吃下,酸涩之感在口中蔓延,他面不改色的吞下。 “殿下准备的干果口味甚佳。” 单白羽长臂一挥也拿起一颗,他并没有吃下而是捏在手心中。 奇怪,太奇怪了。 时暖玉视线狐疑的停留在三人身上片刻,干果她早已经尝过很是酸涩,是她看书时用来醒瞌睡的。 这两人怎会吃出甜味,难不成他们味觉出了问题。 她半信半疑的拿起一颗干果吃下,酸涩感袭来味蕾都不是自己的了。 青鹤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她咕咚咕咚喝下才压住口中的酸涩。 “你们莫不是味觉出了问题?” 还是说男主们的忍耐力都异于常人。 “微臣味觉完好,倒不知少将军和画公子的味觉如何?” 青鹤意有所指,温润的眼眸带着些许趣味。 车外天气晴朗,春日暖阳,时暖玉却觉得马车的温度下降了不止一个度。 以她前世喜爱看话本的经验来看,这三人莫不是背着她密谋什么? 难道她还没有开始攻略男主们,他们就对自己产生了新的杀念。 不行,还是得搞事业。 单白羽迟迟不吃手中的干果,在青鹤的注视下他将干果放在茶桌上。 “干果再好,我志不在此。” 时暖玉盯着干果暗自揣测,他的意思难道是因为先前答应了她,所以不会对自己下杀手。 不愧是书中最正直的男主,就是重诺。 想来自己真的不用担心单白羽会嘎了自己。 画凌烟一言不发的悄悄拉住女人的裙摆一角,直面青鹤的目光。 三人之间暗流涌动,时暖玉无知无觉还沉寂在谁对她存有杀意的推理中。 哐当! 马车碾压过石子剧烈晃动,时暖玉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青鹤的方向倒去。 “殿下,小心。” 青鹤顺势把她揽入怀中,瞧着怀中心有余悸拍拍胸口的人儿,他唇角的笑意加深。 “少将军心有鸿鹄,有此志向定能完成心中所愿。” 第70章 最喜欢你 夜色渐浓,春风轻拂,星星点点的星光点亮整片星空。 马车晃悠悠的赶在宫门关闭前进入皇宫。 抵达公主府后时暖玉有气无力的跳下马车,完全忽视了一旁青鹤抬起的手。 忙碌了一天终于到了,她现在只想去沐浴吃东西睡觉。 晕车的人去哪都痛苦。 因青鹤事先通知的缘故,太医和侍从携着新轮椅早早等候。 将单白羽搀扶到轮椅坐好后,时暖玉懒洋洋的朝三人打招呼。 “本殿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三人畅谈一路,她愣是插不上话着实无聊至极。 时暖玉走了两步,袖子被人扯住。 她茫然的转头望去,“阿凌,你怎么了?” 画凌烟睁着湿漉漉的眼眸,结结巴巴的吐出几个字。 “殿下,皓月居桌椅修缮好了。” 会跟着自己去吗? 时暖玉疑惑点头,“嗯,皓月居被砸了两次,修缮好阿凌也能住得舒服些。” 皓月居还真是多灾多难,有时间还是寻人看看吧。 青鹤牵住她的手,温声询问,“殿下,微臣有事相商,今夜可否移步醉君居?” 时暖玉迟疑片刻正要点头答应。 “国师大人,今夜乃未公子侍寝。” 单白羽欲言又止的看着三人拉扯,终是说出这话。 未公子、未曾试! “本殿去醉君居。” 时暖玉迟疑一秒都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 画凌烟落寞的放开手,缓步朝皓月居走去。 往日走惯的路,今夜却格外的漫长。 脑海中浮现他被殿下保护、安抚、信任的情形,心中莫名的感到惆怅。 他怎么了?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看了一场好戏的桃回燕紫色衣襟半开,手拿绸扇斜靠在巨石上。 “桃公子是何意?” 画凌烟凝视着他,暗自将手心的暗器收回去。 “罢了,今日桃某就做个好人,为陷入情网的少年郎指点迷津。” 桃回燕站直身体漫不经心的弹去外衫上不存在的尘土。 “走吧画公子,今夜桃某带你开开眼。” 说完他转身便走,丝毫不在意画凌烟有没有跟上。 画凌烟抚上心脏的位置感受心脏的跳动,他想知道因何如此? 醉君居外刀光剑影,竹林中传来刀剑碰撞声,被利刃削成两半的竹叶散落遍地。 时暖玉蹑手蹑脚的趴在门缝朝外偷看,狂风而至屋外的烛火骤然熄灭,视线被黑夜格挡,她不满的蹙眉。 话本子里传说中的高手对决,她怎么会错过这样的好戏。 时暖玉悄悄的打开门偷偷摸摸的靠近竹林。 未曾试就是个阴魂不散的,都逃到醉君居了还不放过她,不就是打了他一记屁股吗,有必要记到如今。 还没等她摸到竹林边缘,整个人腾空而起。 时暖玉的四肢慌张的在空中滑动。 “谁,放开本殿。” 俞长风单手拦腰抱起不听话的女子,足尖轻点凌空飞跃越过一个个竹枝。 “殿下,不想去送死就好好呆着。” 时暖玉小脸涨红如同一个小挂带一般被人拎着,腰肢勒得难受。 她试图打商量,“俞长风,你能不能换个姿势。” 俞长风干脆利落的拒绝,“不能。” 本欲也是来凑个热闹,不想看到鬼鬼祟祟的时暖玉,心中起了捉弄人的心思。 “殿下不抓紧在下,掉下去我可不负责。” 时暖玉吓得脸色变得苍白,牢牢的抓住他的手臂。 狗男人,她早晚找到机会报仇。 竹林的风景快速划过,眩晕感袭来胃中一阵翻涌。 “俞长风,本殿真的要吐了。” 时暖玉止不住的干呕,还不忘恶声威胁。 “再不放开本殿,本殿就吐你身上,把你关入刑罚司打你板子。” 两人落在一棵高大的榕树上,俞长风抱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开,空出一只手拍着她的背部。 “身体素质太差,公主殿下炼身,炼到狗肚子里去了?” 干呕感缓和些,时暖玉毫不客气的拿起他的衣衫擦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本殿这几日没炼,你能拿本殿如何?” 她看戏看得好好的,偏偏有闹心的来捣乱。 俞长风嫌弃的抽回自己的外衫,颇为无奈,“公主殿下你这行径当真难以形容。” 他虽不洁癖但也没到不爱洁的地步。 “还是说公主殿下,”他停顿半响,视线不怀好意的打量,“不喜洁。” 他竟然敢说自己不爱干净。 时暖玉怒了,她真的怒了。 扶住男人结实的臂膀朝他的下颌狠狠撞去。 “你才不爱干净,你全家都不爱干净,本殿每日沐浴全身上下香喷喷的,你个臭男人才不爱干净。” “撕,”俞长风捂住撞疼的下巴,好笑打趣,“殿下报复人的方式真奇特。” “有一点殿下说对了,在下家的老头子帝的确不爱洁,邋里邋遢让人作呕。” 时暖玉怒气消散,奇怪的看着他。 “你家老头不是北临国主吗,你这样诋毁他不怕他知道?” 原书中北临太子俞长风和国主的关系并不好,两人不过是保持明面上的关系。 俞长风无所谓轻笑,“山高皇帝远,说他死了他也不能拿在下怎样。” 见她还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俞长风将她的头转了方向。 “殿下,你的两个男宠正为你争风吃醋,高兴吗?” 时暖玉不满的挣脱他的大手,“他们不是本殿的男宠,”她正欲解释张了张口不知从何说起。 “算了,同你讲不清楚。” 腰间的大手抱得太紧,她不舒服的掰开他的手指。 “放开本殿。” 俞长风嗤笑,倒是将手放松了些。 “再放殿下便要摔下去了。” 可是他们现在的姿势太亲密了。 时暖玉偷偷的往树下望去,足足有三层楼高。 她吓得把自己的脑袋缩回去。 瞧着不安的女子,他眸中闪过一丝狡猾。 “殿下可否告诉在下,七个男宠中殿下最喜欢谁?” 时暖玉不答反问,“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说实话在性命面前美男也不是必须选择的对象,她更惜命。 她朝着打斗的方向看去,除了能看到两道影子在林中若隐若现,其余的什么也看不到。 还没有方才的位置好,什么都看不到时暖玉也没了兴致。 “重要。” 俞长风饶有兴致的瞧着她的反应。 重要吗? 她倒要看看是哪种重要? 时暖玉眼眸微动带着丝丝狡黠,转身时已化为满目深情。 “俞长风,你难道不知本殿最喜欢的便是你吗?” 第71章 夜夜笙歌 纤细的双手捧着男人坚毅的脸庞,时暖玉此刻眼里心里独剩下眼前人。 “你这般问本殿,是觉着本殿还不够喜欢你吗?” 俞长风狭长的双眸微闪,就着她的手将脸靠了过去。 “殿下的口味真大,口中念着喜欢在下,你心里到底喜欢谁?” 时暖玉抽出自己的手扑到他的怀中,手攀上男人的坚实的腰用力一扭。 “当然是你啦。” 似是不解气,又揪了大块肉狠狠地往死里扭。 俞长风感觉不到疼一般朝树下的两人投去挑衅的目光。 “国师可听到了,公主殿下最喜欢的是在下。” 时暖玉心中咯噔一跳,莫名的有些慌张。 朝树下望去果然看到熟悉的两道身影。 笑得一脸温和的青鹤和脸上带伤不服气的未曾试。 靠,被狗男人摆了一道。 未曾试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目光含着熊熊烈火咬牙切齿讥讽。 “哟,殿下夜夜笙歌好不快活,身后抱着一个、怀中抱着一个,也不怕撑死你。” 侍寝之日被截胡三次,报仇的日子遥遥无期,他已经没有多少耐心。 时暖玉就喜欢别人干不掉她又气又急的模样,得意的竖了个中指。 “怎样,你羡慕本殿左拥右抱,”她笑得愈发的温柔,“还是你嫉妒他们有侍寝的机会,你没有呀。” “可惜了,本殿就是不选你。” 未曾试气得眼冒金星,运起内劲作势要飞到榕树上,时暖玉抱着俞长风的胳膊急忙大喊。 “青鹤,救我。” 俞长风气笑了,强硬的把女子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公主殿下,你瞧瞧现在在谁的怀里。” 时暖玉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不满的挣开他的束缚,却不想男人的力气太大,她就算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挣脱。 “那又怎的,未曾试打来你又不会护着本殿。” 原书中他可是凶残异常,北临大军攻入南月之时他下令杀了所有的南月皇室,当然也包括原主。 挫骨扬灰,不得好死啊! 未曾试气得牙痒痒,他双足一顿,身子凌空跃起,轻盈的落在树枝的另一端。 一片锋利的竹叶划过长空直直朝未曾试袭来,他手中的长剑翻转竹叶碎成几瓣。 树枝咔嚓作响,断裂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音符。 三人整整齐齐的从树上掉落,时暖玉两眼冒金星失重感随之袭来。 “未曾试,你大爷的。” 青鹤收回掷出竹叶的手上前一步接住时暖玉,与此同时他运起内劲将还未落地的两人击飞。 时暖玉双手紧紧抓住男人的衣襟,后怕的呼出一口气。 内劲什么的,太可怕了。 俞长风翻身躲闪稳当当的落在地上,他颇为无奈的摊手。 “国师大人,宝贝已还你,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未曾试向后退了几步单膝跪在地上,愤怒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青鹤,小爷同你没完。” “失礼。” 青鹤言语温和有礼,眼中却没有任何抱歉的含义。 他换了个姿势单臂抱着怀中的人儿,不顾脸色难看的未曾试自顾自的离去。 时暖玉看得连连摇头,男人之间的战斗也是挺可怕的,尤其是身为主角的男人。 她朝气冲冲的未曾试瞧去,嚣张的冲他做了个鬼脸。 哈哈,小屁孩,还想同姐姐斗。 未曾试撂下狠话,“毒女,小爷不会放过你的。” 那日的耻辱他一定铭记于心。 俞长风难得好心安抚他,“国师大人剑术超群,唯有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玉面修罗方可一战。” 他拍拍未曾试的肩膀,颇为遗憾摇头,“你不行。” 不行! 不行! 两字在脑海中回荡,未曾试怒不可遏怒吼。 “俞长风,小爷要同你一较高下。” 声音震如擂鼓直插云霄,惊飞了林中熟睡的鸟儿。 时暖玉捂住耳朵颇为嫌弃,“他经常如此大动肝火,将来有一天会不会爆炸。”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般喜欢生气之人。 青鹤笑意浅浅,非常赞同她的话。 “明日让浮生开些降火的药方,未公子应是需要。” 两人回到醉君居时已至后半夜,时暖玉坐在小榻上捏着酸胀的手臂若有若思的看着正在宽衣的青鹤。 再偷偷瞟一眼,几月过去,他背上的鞭痕已经完全好了。 许是浮生的药管用,一点疤痕也没有留下。 摇曳的烛火更衬得他肤色润白,宽肩窄腰大长腿,果然让人流连忘返。 “殿下再偷看下去微臣许是无法更衣了。” 青鹤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无奈的神情。 “啊!”时暖玉神魂惊醒,下意识的反驳,“本殿没有偷看,是光明正大的看。” 青鹤穿上里衣缓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轻手拂过她额间的碎发。 “夜已深殿下可要歇息了?” 手指轻点她的鼻尖,“殿下若真想看,青鹤可去床榻上让殿下看个清楚。” 时暖玉身体后仰远离他的手。 不正常,真的不正常。 她心中疑惑,这男人难道在对她使用美男计,他想做什么? 莫不是今夜要让自己将周国史记全部熟读? 时暖玉觉着自己真相了。 她潋滟明亮的眸光凝视着他,秀眉微皱倾身向前,将手搭在男人的修长的手上。 “青鹤,做人不能太过较真,知道吗?” 逼人学习背书不是一个好习惯,在前世这样的老师可是非常遭人讨厌的。 青鹤视线落在女人瑰色的唇瓣上,那日的柔软再次浮现。 修长的指腹摩挲着女人的唇瓣,温热的气息顺着他的指腹传达到心脏。 “殿下,何为较真?” 青鹤喉结缓慢滚动,他的心从未像那日一般猛烈的跳动,他也不曾想到区区一个吻就让他沉溺其中。 想…… 他目光变得灼热,想再次尝尝唇瓣的滋味。 被摩挲的唇瓣带着酥酥麻麻的痒意,时暖玉紧张得吞咽口水,她想要后退脑袋却被男人牢牢的禁锢。 男人炙热的目光如同春日烈火,暖得她心尖燥热。 他想要亲自己。 怎么会这样? 他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会忽而转变,虽然这是好事,但也太快了。 时暖玉下意识的躲避他的目光,装作什么都不知。 “自是莫让本殿再背那些晦涩难懂的诗词。” 青鹤低笑,慢慢俯身在距离她一尺时停下。 “殿下若觉着诗词乏味,青鹤可一一念给你听。” 男人温润俊脸凑近,温柔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勾起心中莫名的异样之感。 第72章 袒露心扉 不对,这不对。 时暖玉不可沉迷男色,她伸手抵在男人的肩膀拉开两人的距离。 “本殿想读自会自己念,你念了本殿便听不进去了。” 美男在侧她哪有心思学习。 “你奏折还未看完,你该工作了。” 青鹤微不可查的吸了一口气,“殿下还真是移开话题的惯犯。” 他拉开两人的距离,目光直视着低头躲避的某人。 “夜深了,奏折明日再看也不迟,我们歇息吧。” 时暖玉微微点头,任由男人拉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床榻。 她疑惑不解的望着他的背影。 到底是何意? 为何她瞧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会有些低落? 难道男色真的起效果了? 正思索着,身上的衣裳随之脱落,青鹤轻解她腰间的丝带。 时暖玉忙按住他的手,“本殿自己来。” 她跑到屏风后换好寝衣慢悠悠的出来,心绪烦忧的望着铺被褥的青鹤。 到底该不该说呢? 青鹤整理好被褥,抬头便见呆呆发愣不知在想什么的女人。 “睡吧。” 时暖玉缓缓点头,跟着他上了床榻。 她盯着男人的俊脸思索,若是说出口结果和自己预想的差太多,那自己将会陷入另一个危险之中。 若是现在不开口,将来产生其它误会,青鹤第一个责怪的是自己。 青鹤眸光闪动,将薄被盖在她身上。 “殿下想问,青鹤便答,知无不言。” 聪明如他,他一定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了。 时暖玉不想再躲避,做足心里准备后直视他的目光。 “青鹤,你信我不是她?” 青鹤足足看了她几秒,“信,殿下与她完全不同。” 他知道! 也是自己从未遮掩过,主动受罚的那天她就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们,她不是她。 “你信我不会伤害你吗?” 青鹤没有丝毫犹豫,“信。” 时暖玉双手不自觉抓紧薄被,呼吸变得急促嘴唇微微颤抖。 “那你会伤害我吗?” 他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见过的第一人,温泉那次是他救了自己,自己留下的案件也是他处理善后…… 女人的忐忑不安和脆弱闯入他的眸中,原来她一直都在惧怕,一直在强装淡定。 青鹤怜惜的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在她耳边许下诺言。 “青鹤会护着殿下,永远都不会伤害殿下。” 护着吗? 时暖玉将头抵在他宽厚的胸膛,感受着他的温度。 “你要说话算话。” “算话。” 一股清雅的香气在鼻尖缭绕,时暖玉昏昏欲睡,她还有话没有说完。 我一定会帮你找到老国师的。 一定…… 青鹤抱着在他怀中熟睡的人儿,静静地看着她恬静的睡颜。 艺高人胆大,跑来试探他。 真不知说她不知者无畏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低头在她额头上留下一吻。 这一吻就当赔罪了。 “迷香,清风朗月的国师又用上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俞长风大摇大摆的走进屋子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视线光明正大的落在时暖玉身上。 “以身正气的北临太子不也常做梁上君子。” 青鹤反唇相讥,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两人对视间暗流涌动,内劲碰撞间周围的摆设震动。 “好吵。” 睡梦中的时暖玉皱着眉头不满的捂住耳朵。 听到她的话,两人不约而同的停手。 俞长风面露讽刺,“先前国师大人不让胞弟坠入红尘,自己倒先舍生取义。” “南月皇夫的位置非你莫属了。” 听出他话中的意思,青鹤眸光凌厉。 “你想如何?” 俞长风啧声,挑眉勾唇笑得洒脱。 “我这人最喜欢同人争,特别是同你争。” 他起身信步走去,目光落在女人的红唇上。 “在下也想尝尝情爱的滋味,我们各凭本事。” 青鹤面色如常,脸上的笑意加深。 “你不计较她的身份?” “国师都不计较,孤为何计较,”他忽而想到什么,“你就是用这招驱赶单白羽的,那小呆子倒是坚定,区区暗卫也敢同位高权重的国师相争。” 在这他们都知道她不是她,也没必要将过往之事算到她头上。 “画公子乃暗卫之首。” 青鹤直接道出他的身份,“出现在殿下跟前那日,陛下准许他近身伺候。” 俞长风恍然大悟,却也不忘了嘲讽。 “难怪不将国师放在眼中,确有本事。” “太子来此作何?” 青鹤驱赶之意明显,但俞长风是何人,论起脸皮没人比他更厚。 “不作何,不过是来瞧瞧未来的太子妃。走了,今夜便大发慈悲让给你。” 让他。 笑话。 青鹤温润的眼眸中带着冷意,怀中的人儿拉住他的衣角,眼中的冷意转瞬即逝,他温柔的瞧着怀中的女人。 他现在倒想知道这躯壳之下的灵魂是怎样的颜色。 怎的这般招人。 夜幕低迷,凉风瑟瑟。 凝香居灯火通明,院中单白羽眉宇阴郁的遥望不远处的池塘,一声声蛙鸣扰得他心烦意乱。 “小少爷,披上外衫莫要着凉。” 阿嬷拿了外衫为他披上,见自家小少爷忧思,她迟疑片刻还是开口询问。 “可是白日去见王家之事不顺利?” 单白羽摇头,“阿嬷莫要担忧,王家必死。” 玷污、威胁单家军者必死,父亲留给他的东西他不容许任何人玷污。 阿嬷再次开口,“不是为了王家,那是为了公主殿下?” 单白羽放在双膝上的手慢慢收紧,想起白日马车时国师的话,他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他话中的意思。 见他不说话,阿嬷自顾自的说着。 “公主以前确是,”她在脑子寻找许久终于找到合适的词语,“顽劣。” “自那日老身去求公主救小少爷时,她眼中的担忧不似作假,更别提她亲自为小少爷去寻药。” “老身不知什么情情爱爱,也不少你们少年人在想些什么,却也知一句话缘分若不强求,便会从手中溜走。” “小少爷,老身知道你心如明镜,望你莫做后悔之事。” 阿嬷说完摇头叹气晃晃悠悠的休息去了。 春日多雨,阴雨绵绵伴随着动物的叫声。 她不是她才会有那样的转变。 单白羽抬头仰望苍穹,苍穹之上繁星如许,不知哪一颗才是万千将士,哪一个又是父亲和哥哥。 遥想远在边疆的祖母和母亲,他将心中的那点异样放下。 情情爱爱与他而言遥不可及,远在边疆的战士更需要他。 第73章 拯救阿凌 雨后春露用来煮茶最为合适,时暖玉起了大早身边的男人已然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封留言。 今日休沐。 她觉着惊奇,喜爱逼迫她学习的国师大人竟也知道休沐二字。 真真是天大的奇事。 花房中,闲来无事的时暖玉勤勤恳恳的带着珍宝采集花露。 前世看小说时总看到书中写着花露煮茶颇有一番滋味,她也想尝尝。 采集花露是一大工程,累弯了腰也只收集了半杯。 时暖玉实在不能共情那些个喜爱花露煮茶的趣味。 她目光呆滞的趴在树枝上,观察着头戴珠花、身穿鲜艳花裳的侍女们甚是好奇。 素日侍女们身着统一的服饰,头上带的首饰也少得可怜,今日怎的各个都打扮得这般美? “珍宝,今日是什么日子?” 珍宝艰难吞下口中的茶花饼,含糊不清的回答,“公主,花朝节,花朝庆典。” 时暖玉眼前一亮,花朝节! 前世每年农历二月十五是花朝节,这天女孩子们是主角,她们会穿着鲜艳漂亮的衣裳去赏花、扑蝴蝶、做百花糕, 剪下五色彩纸挂在花枝上,谓之‘赏红’,去祭拜花神,为百花庆生。 花朝节也是女神节,是一年中最浪漫的节日。 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花朝节。 时暖玉细细的回忆书中的内容,在记忆中终于找到零星有关花朝节的事。 原书中原主并不喜欢旁人比她艳丽,便不许公主府内的侍女们过花朝节。 等等! 时暖玉将木杯子塞进珍宝手中,边跑边吩咐,“珍宝,去吩咐管事嬷嬷今日府中过花朝节,让她们速速准备。” 她怎么忘了纯洁单纯的阿凌便是今日遭受那等磨难。 原书中香芳郡主把画凌烟要了过去,少年宁死不屈与之对抗,她一怒之下将少年赐给男人。 她已经改变了少年被送走的命运,那现在阿凌应当是安全的,但还是要亲眼瞧见才安心。 时暖玉朝刑罚司的方向急速跑去,狂风与之相撞发出呼呼的响声。 小姨的话犹如在耳畔,事件可以改变,事件的发生过程节点却不能改变。 阿凌,你一定不要有事。 刑罚司和公主府相距甚远,但愿阿凌此刻好好的呆在刑罚司。 迎面走来的未曾试拦住她的去路。 “毒女,你慌里慌张的作甚?” 时暖玉呼吸粗重跑得心肝胀疼,她也顾不得其两人的恩怨拉着未曾试慌张问询。 “你可见到阿凌?” 见她慌张的神色不似作假,未曾试深感疑惑。 “香芳郡主命人传讯,此前侍女案件仍有疑点,命小呆子前去探查,现应已至宫门。” “糟了,阿凌有危险。” 侍女污蔑案件本是香芳郡主命令,她不过是想引诱阿凌前去。 时暖玉心乱如麻,“未曾试,来不及同你解释,快带本殿去找阿凌。” 必须尽快把阿凌带回来。 未曾试不敢耽搁,抱着她施展轻功狂奔宫门。 出了宫门时不见画凌烟的身影,未曾试马不停蹄的带着她奔向安昌王府。 因是花朝节的缘故,街道上人群拥挤,路上驾驶的马车被迫停留,欢笑和喧闹声此起彼伏。 未曾试飞跃至屋顶,身轻如燕的踩在结实的落脚点。 时暖玉也没有闲着,视线穿梭在人群中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忽而黑袍少年闯入眼帘,她定睛一看,“未曾试,你瞧那是不是阿凌。” “是小呆子。” 未曾试跃下屋顶,将她放置在人群较少的二楼茶馆。 “你在这等着,小爷去将小呆子绑来。” 话音落下,他急速往画凌烟的方向奔去。 时暖玉焦急的朝着他们的方向遥望,未曾试已追上少年宫,不知他同画凌烟说些什么,画凌烟似是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往前走。 她看得心急鼓足一口气朝楼下跑去,穿越熙熙攘攘人群边跑边喊。 “阿凌。” 谁在叫他? “阿凌。” 殿下! 画凌烟意识从混沌中惊醒,他猛然转身明艳动人的女人闯入他的眼中。 是她! 殿下! 他不管不顾的冲向女子,在她惊愕的目光中将她抱进怀中,紧紧抱着她,摄取她的温暖。 未曾试莫名的看着相拥的两人。 发生了何事? 时暖玉被少年紧紧抱住,那力道似要将她融入血肉中。 “阿凌,你有没有事。” 知道他惧怕,她环抱住少年安抚的拍拍他的背部。 画凌烟缓缓摇头,“殿下,阿凌没事。” 未曾试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言。 “毒女,你为何不问问小爷有没有事,方才小呆子毫不留情的给了我两拳。 他不悦的晃动臂膀缓解疼痛。 “阿凌打你了?” 此话刚问出,怀中的少年身体轻颤,眸中划过一丝恐惧。 瞧见她不信任的目光,未曾试气得眉毛竖起,作势要脱下衣衫给她看青紫的胳膊。 时暖玉连忙阻止他,“大庭广众之下你想耍流氓不成,本殿信你便是了。” “你……” 未曾试刚想反驳,画凌烟拉着时暖玉往皇宫的方向跑去,不给他俩说话的机会。 时暖玉茫然的看着突然生气的少年,一脸摸不着头脑,她悄悄的寻问一旁跟着的未曾试。 “刚才可是发生了什么?” 想起方才情形未曾试心中甚是疑惑,边回忆边说出方才的感受。 “小爷喊小呆子,他似是魔障一般不理会小爷,本想拦住他的路,小呆子却对小爷大打出手。” 若不是他反应敏捷,此刻已经断了两根肋骨。 时暖玉继续追问,“香芳郡主派人来时,你们难道不觉着奇怪?” 侍女污蔑案早已经真相大白,她也当众还了阿凌清白,这事本该告一段落,为何他们却没有丝毫察觉? “不奇怪。” 不知听了多久的画凌烟突然开口,未曾试也跟着摇头。 时暖玉沉默了,心中浮现出恐怖的猜想,但这些还有待证实。 她故作轻松的打趣,“你们就是心眼太实,以后莫要旁人说什么都信,今日是花朝节,你们陪本殿好好过。” 最起码这关是过了,她也救下了少年。 阿凌应当不会再黑化了吧。 在时暖玉的催促下,三人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公主府。 与此同时公主府各个公子的居所均收到一封邀请函。 花朝时节又逢春,百花齐放拜花神。 盼君应约。 署名之处画着一只可爱的鸟雀。 第74章 花房温情 再发生什么光怪陆离之事,花朝节还是要过的。 皇宫外百姓们举办隆重的花朝庆典,宫中也要过小节日。 应着帝后旨意,宫内不可铺张浪费,不必要的庆典不必举行,这也导致皇宫中总是凄凄凉凉。 时暖玉带着画凌烟在花房寻找可挂五色彩纸的花树,花树必须要大才能容纳得下公主府所有人的彩纸。 “阿凌,这棵树如何?” 她站在偌大的樱花树下驻足观赏,粉嫩的花瓣随风飘至花房的各个角落。 “好看。” 画凌烟眼里并无娇艳的花瓣,独有闯入他心扉的女子。 见到她时心生欢喜,原来这便是心悦。 “本殿也觉着好看,这颗樱花树就作为今日的幸运儿替代花神承载祈愿。” 未曾试独坐凉亭中望着不远处的女子不怀好意的偷笑,暗自琢磨着怎样报复回去。 距离五十米处的石桌上,青鹤、俞长风执棋对弈,棋盘上棋子互相厮杀,棋子交错间杀意尽显。 单白羽安静的观棋,心思却不在棋盘之上。 姗姗来迟的桃回燕扇动折扇款款走来,环视周围满当当的人感慨发声。 “公主府许久都不曾这般热闹了。” 青鹤微微瞥了他一眼,温声附和,“确实是难得的热闹。” 趁他分神的功夫,俞长风以迅捷不及掩耳之势吃他一子,得意的伸手。 “棋差一招,拿银子来。” “原是赌局,国师同俞公子不弃,桃某也想参一句。” 桃回燕笑吟吟的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分成两等分压在桌上,做到谁也不得罪。 俞长风朗声大笑,“桃富商慷慨大方,在下恭敬不如从命,这局在下赢了。” “你们在玩什么?” 时暖玉蹦蹦跳跳的跑来,好奇的凑上去,瞧懂他们在做什么,小气吧啦的从荷包里拿出一两银子压在青鹤边上。 “青鹤,本殿将希望押在你身上了。” 画凌烟沉默一瞬,将自己仅有的几个铜板塞进时暖玉手中。 “殿下,压。” 手心的几枚铜板滚烫至极,时暖玉感动的摸了摸少年毛绒绒的脑袋感慨万千。 “阿凌,本殿今后有一口肉,一定不会少你一口汤喝。” 不黑化的美少年太暖心了。 她阔气的将几枚铜板压下,对青鹤委以重任。 “青鹤,我们买糖糕的钱交给你了。” 画凌烟笑得开怀,抓着她的衣角不放。 单白羽拿银票的手一僵,一言不发的将银票塞回手里。 “毒女,几枚铜板都不放过,你还是不是人。” 未曾试不满叫嚣,却没有押注的意思。 压力给到两人,俞长风和青鹤默契相视一笑。 青鹤率先开口,“请。” 棋局太过乏味,时暖玉看了一会儿便失去了兴趣,她环视周围一圈迟迟不见那人的身影,心中竟有些失落。 “浮生不来吗?” 其实她也猜得到浮生喜静,自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几个男人隐晦的朝她看去,各自含义不明,转瞬间收回目光。 “阿弟喜静,显少出逸尘轩。” 青鹤轻声给出答案。 花房入口一道人影若隐若现,浮生依旧身着僧袍手拿医典缓缓走来。 “浮生来了,”时暖玉并没有听清青鹤说些什么,直直的朝浮生迎去。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算算时间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也不知道浮生在忙什么,总是不见踪影。 上次见面还是在芙蓉阁。 “殿下邀约,自是来的。” 浮生微微颔首,并没有解释这几日消失的原因,而是寻了一处无人的石凳坐下。 时暖玉朝他投去甜甜的笑意,“你能来我很高兴。” 浮生是七个男主中唯一一个没有对她露出恶意的人,她乐意同他亲近,虽然同他相处时时常找不到共同语言。 “多谢殿下。” 浮生淡然道谢,自古的翻开医典阅读。 察觉到他对自己的态度骤然转变,时暖玉心中疑惑,难道自己惹他不快了? 细细想两人之间的相处,她还是没能找出原因。 以浮生性子应该是觉得自己太聒噪了些。 “那你看书,我去看看青鹤赢了没。” 她移步到青鹤几人跟前。 浮生翻阅医典的手顿住,随后若无其事的继续翻阅。 时暖玉偷偷打了个哈欠,双眼无神的盯着棋盘。 前世她下过飞行棋、五子棋,就是不喜围棋,太过繁琐复杂还没有做小实验来得痛快。 棋盘中棋子增多、减少,见她不感兴趣,两人明显加快了动作。 最后一子落下青鹤谦虚作揖,“承让。” 时暖玉瞬间精神百倍,眼中神采飞扬,手疾眼快的将所有银子收入囊中。 “本殿的,全部都是本殿的。” 她还不忘记抽出几张银票塞进画凌烟怀里。 桃回燕哭笑不得,“殿下,桃某也赢了。” 时暖玉装作听不见,迅速的将银子收进怀中,欲盖弥彰的掩饰。 “本殿什么也没有拿,你一定看错了。” “他看错了,小爷没有看错。” 未曾试趁着她不注意抢过一张银票拔腿就跑,“小爷什么也没有拿。” 叔可忍婶不可忍。 “本殿辛辛苦苦的赢的银子,未曾试你完了。” 时暖玉顺手捡了地上的树枝追去,势必将自己的钱财拿回来。 俞长风挑眉,“国师大人什么时候你同殿下不分彼此了。” 此话一出几道探究的视线朝青鹤看去,其中一道带着冰冷的杀意。 青鹤淡然的喝了一口茶,抿唇轻笑,“身为殿下的夫,自是同她不分彼此。” 没能成功引火,俞长风颇为遗憾摇头。 “在下也为殿下的夫君,什么时候才能同她心有灵犀。” “在殿下心中,我们不是夫,是男宠。” 画凌烟忽而开口,将所有人的话堵在口中。 男宠两字如同巨石压在动心之人的心上,独独画凌烟心中窃喜,他不是男宠是殿下亲自认下的情弟弟。 桃回燕朝他投去意味深长的笑意,呆板的侍卫一旦开窍,着实杀人诛心。 “未曾试你给本殿站住,今日放过你本殿就不姓时。” 完全不知自己后院着火的时暖玉举着树枝正在奋力追赶抢到自己钱财的恶贼。 钱和命,她两样都要。 “毒女,就凭你也能抓到小爷,做梦。” 未曾试嚣张的穿梭在花房角落,每当时暖玉要追到他时他一个闪身又消失不见。 “阿凌,帮忙。” 第75章 花朝温情 欺人者人恒欺之。 时暖玉嚣张的抢过银票在他面前显摆。 “这便是欺负本殿的下场。” 未曾试被画凌烟反手压在地上,他气得眼冒金星。 “小呆子,往日小爷白照顾你了,你就是被毒女迷了心窍,不辨是非。” 一失足成千古恨,未曾试现在懊恼得快吐血。 时暖玉用力捏住他的脸得意宣告,“阿凌是本殿认下的弟弟,自然护着本殿,怎么样,羡慕吧。” 听到姐姐两字,画凌烟眸光如同星河璀璨,一字一顿的吐出两字。 “姐、姐。” 比殿下更亲近的称呼,独属于他的称呼。 “乖弟弟,我们去吃糕点,不理他。” 时暖玉拉着少年欢欢喜喜的跑到石桌旁,拿起一块桃花糕塞进他的手中。 “阿凌尝尝,你一定喜欢。” 画凌烟一口一口的吃下细细品尝其中滋味,甜滋滋的味道刺激着沉寂的心脏, 女人明媚温暖的目光映照在眼眸,他的眼里再也容纳不下其它。 “好甜。” 好喜欢。 侍女们将晚膳端上,时暖玉脸上布满洋溢喜悦的笑容,朝几个男人挥手。 “你们快来有好吃的。” 几个男人一一寻找位置坐下,桃回燕盯上时暖玉手中的糕点,眼眸闪过一丝趣味。 他微微俯身小口咬下时暖玉手中的糕点,“殿下亲自喂的果然美味。” 几双视线投来淡然、纠结、玩味,愤怒、温暖、各种情绪聚集,时暖玉皮笑肉不笑僵硬的将剩下的糕点全部塞到桃回燕口中。 她迅速端起整盘糕点每个人都分发一块。 “不白来、不白来,你们都有。” 早早得了一块糕点的画凌烟乖乖坐着,目光紧随着牵动自己心绪的人儿。 未曾试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健步冲上来伸出脏兮兮的手。 “毒女,小爷的呢?” 时暖玉嫌弃的后退一步,“三岁小孩都知吃东西前要净手,未曾试你都多大了难道不知?” 俞长风开怀大笑,“有趣,太有趣了。” 浮生平静无波的双眸荡起波澜,端起茶盏掩盖唇角的笑意。 青鹤却是好意的拎起一壶净水递给他,看向一旁看戏的时暖玉打下圆场。 “清蒸河蟹甚是美味,微臣剥给殿下可好。” 时暖玉高高兴兴点头,“好呀,也给某个小孩剥一只,哭鼻子会被笑话的。” 耳边是女人欢笑的话语,单白羽目光紧紧盯着盘中的糕点,思绪已然悠远。 画凌烟偷偷的将剥好的河蟹放入她的碗中,趁着时暖玉不注意将自己觉着好吃的食物统统夹给她。 时暖玉同未曾试抢夺最后一块糕点,两人怒目而视谁也不让谁。 “小爷先夹的,是小爷的。” “糕点又没写上你未曾试的大名,你怎么证明它是你的。” 两人争夺间糕点向右侧滑动,俞长风手疾眼快的夹起糕点,颇为满意的咬下一口。 在两人的怒视下品鉴。 “清甜爽口、口味甚佳。” 桃回燕遗憾的摇头,“如此美味,终是与桃某无缘。” 青鹤夹了一块松鼠桂鱼欲要给时暖玉,瞧见她盘中满当当的食物时手转了个弯放入自己的盘中,随后将两人的盘子对换。 “殿下尝尝。” 时暖玉夹起鱼肉吃下,香酥的滋味在口中回荡,与此同时未曾试也盯上了鱼肉,两人开始了新的一番争斗。 浮生默默地吃着素菜不参与也不谈论。 单白羽依旧一言不发,盘中仍是先前时暖玉分发的糕点。 画凌烟乐此不疲的继续夹菜,每夹一次都睁着圆溜溜的杏眼等待夸赞。 花房中传来热闹的欢声笑语,提心吊胆赶来祈愿的侍女们被笑声冲淡心中的不安。 吃饱喝足之后,自然是向花神娘娘祈愿。 几人默契的来到樱花树下,各自手中拿着自己写下的祈愿。 短短一下午的功夫,偌大的樱花树上挂满了五色彩纸,纸上写满了愿望。 春风拂过彩纸微微晃动,叮叮当当悦耳的铃铛声似是在召唤花神。 时暖玉严严实实的藏着自己新许下的祈愿,她盯上了最顶端的树枝。 为了不显得自己霸道,她装样的询问。 “你们先还是本殿先。” 青鹤垂眸盯着她,眼底的笑意分明。 明明想要却故作大方,如此多变哪一个都合他心意。 “殿下先请。” 其余几人纷纷表情各异,纷纷做出退让。 时暖玉压住上扬的嘴角,“你们让本殿先,别怪本殿不让着你们。” 她迫不及待的上前,“阿凌,带本殿飞去最高的树枝。” 画凌烟正要抱起她,却被身旁的俞长风抢先一步。 “此处轻功最好的是在下,公主殿下应求在下才是。” 俞长风施展内劲双足点踏飞跃至空中。 一旁的未曾试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他的轻功才是最厉害的。 失重感袭来,时暖玉忙搂住他的脖颈,不满的倔强反驳。 “本殿不稀罕求你,既然你自动请缨,本殿便大发慈悲让你大献殷勤。” 俞长风哭笑不得,配合的附和,“长风拜谢殿下恩典。” 到达最高的枝杈,时暖玉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彩纸挂在树枝上。 她闭上眼睛虔诚的祈祷,花神娘娘在上,保佑我早日回家,保佑我还能见到小姨。 那个世界虽然已经没有她熟悉的人,但她还是愿意回去,因为那里是她生活二十多年的地方,承载着她不能遗忘的回忆和需要等待的家人。 俞长风收起嬉皮的笑脸,探究的望着怀中的女子。 她究竟有何魔力让人忍不住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微风吹过五色彩纸随风翻面,他清楚的看见上面的字。 花神娘娘,求您保佑时暖玉早日归家。 归家! 他瞳孔微缩,透着诧异和不解。 她明明拥有尊贵的身份和地位,为何不屑一顾还想离开这里? 祈愿好之后时暖玉又从怀中掏出第二张彩纸挂上,这次她没有祈祷而是催促俞长风,故作凶巴巴的凶他,“不许偷看,快带本殿下去。” 被恐吓的俞长风无奈投降。 “谨遵殿下之令。” 落地之后时暖玉急忙脱离俞长风的怀抱,朝几人高高兴兴的宣告。 “你们去挂彩纸吧,本殿回去就寝了。” 她马不停蹄的逃离现场,便也没有看到未曾试脸上的坏笑。 夜幕低垂人们已经进入熟睡中,花房中迎来一个个不睡觉的客人。 几个男人默契的错开时间来到花房,在樱花树下驻足许久,终是看了那张彩纸。 彩纸上写着几字:愿早日合离,放他们自由。 第76章 再次打斗 “未曾试滚出去。” 人人都在梦中与美男相约,独有时暖玉和可恶的男人斗智斗勇。 她已经将耳房的门窗锁死,却还是被未曾试趁虚而入。 时暖玉拿起抱枕同他生死相搏。 未曾试躲开空中袭来的抱枕,关节被他捏的咔咔作响。 “毒女,你终于落在小爷手上了。” 天知道他等这天等了多久,做梦都想报仇。 时暖玉将床上能扔的东西全部扔出去,心中欲哭无泪,她早知道今夜是未曾试侍寝她就不提前跑回来了。 她怒瞪威胁,“你敢动本殿,本殿就将你光屁股的事说出去。” 不说还好一说他更愤怒,未曾试咬牙切齿的反击。 “毒女,是你逼小爷的。” 他长腿一跨跳上床榻,气势汹汹的扑向时暖玉。 时暖玉也不甘示弱,抓准机会紧紧抓住他的头发。 “本殿不怕你。” 头发被扯得生疼,未曾试捏住她的手腕作势将她扯开。 “敢扯小爷的头发,时暖玉你完了。” 他疼得龇牙咧嘴一只手压制住她乱踢的脚,另一只控制住她的手。 “完便完,是你逼本殿的,今夜就让你变成秃头。” 时暖玉抓着他的长发绕了个圈,将长发抓得更紧。 “松开,”未曾试黑着一张脸,用力掰开她的手。 “不松。” 今天她若是求饶就不姓时。 手指被一根一根的掰开,时暖玉暗道不妙,转而咬上未曾试的肩膀。 “撕,时暖玉你是属狗的吗?” 好不容易掰开她的手指,肩膀又遭罪。 未曾试试图用内劲挣开她,想起暖泉那日的情景又将内劲收了回去。 时暖玉拒绝摇头,双眸狠狠地瞪着他。 大不了鱼死网破。 这么僵住没办法,时暖玉努力的想应对之策。 忽而她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垂眸间双眼含泪可怜兮兮的松口。 见她如此未曾试心生警惕,下意识的放开钳制她的手。 “打架便打架,你莫要耍些阴谋诡计。” 时暖玉慢悠悠的从他身下爬出来捂紧自己的衣领,楚楚可怜的垂下眼帘。 “未曾试,你是不是很厌恶本殿?” 她松开捂住衣领的手朝他靠近一寸。 “是不是本殿做什么你都觉着讨厌,看本殿一眼都觉得恶心?” 未曾试眉宇紧皱欲言又止,他有些无所适从的躲开她的目光。 自己不过是想复仇而已,为何谈到了厌恶。 他以前是很讨厌她,但…… 见他放松警惕,时暖玉慢慢拉开两人的距离带着哭腔服软。 “你不喜欢本殿什么,本殿改便是,但你能不能不要讨厌本殿?” “毒女,我……” 未曾试心中烦闷,又找不出适合的话来。 他不禁产生疑问,他讨厌现在的她吗? “你什么?” 时暖玉的手伸进靠枕下的位置拿到熟悉的瓶子时表情骤然转变。 “哈哈哈,你上当了。” 她迅速的打开瓶子将药粉撒向未曾试,以最快的速度跑下床榻。 药粉扑来毫无防备的未曾试吸个正着,脑子即刻变得昏昏沉沉。 “时暖玉你无耻。” 时暖玉擦拭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勾起唇角笑得张狂。 “本殿就无耻了怎么样,一闻必晕粉你值得拥有。” 想报复她手段还嫩了些。 未曾试强撑着困意,额头青筋暴起,他运起内劲抵抗药效。 时暖玉见势不妙,慌不择路的逃跑。 “不许逃。” 一只脚刚踏出房门便被抓住,未曾试紧紧禁锢住她的腰肢,强忍着困意将她拎回床榻上,撕开薄被绑住她的双手。 “放开本殿。” 时暖玉厉声呵斥,一闻必晕粉不是号称能迷晕一头牛吗,为何他还能保持清醒? “不放。” 未曾试用尽全力吐出两个字,抢夺过她手中的瓶子,将瓶子费劲的靠近她。 时暖玉惊恐的眨眼,努力挣脱他的束缚。 可她低估了未曾试的力量也高估了自己,“未、未曾试,你敢让本殿闻药粉,本殿一定会狠狠地责罚你。” 未曾试并没有被她吓到,固执的想要迷晕她。 时暖玉屏住呼吸,药瓶距离她两掌的距离时少年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她身上,药瓶随之滚落在床榻之下。 “未曾试,未曾试你醒醒。” 少年睡如死猪,时暖玉松了一口气,鸡飞狗跳的一夜终于过去了,她试图脱离少年的怀抱,试了好一会儿还是失败。 她无力的躺回床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屋顶。 自作孽不可活啊! 不会真要保持这样的姿势睡一晚上吧? 时暖玉昏昏欲睡之时骤然惊醒,床榻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个戴着獠牙面具的家伙。 她仔细看去才认出他是谁。 “是你,你为何出现在本殿的卧房?” 公主府的侍卫难道是摆设的,任由这家伙自由进出。 俞长风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饶有兴致的瞧着两人的姿势。 “这便是今夜侍寝的男宠,”他看得连连咂舌,“南月公主果真如同传言那般凶猛,就连侍寝都这般奇特。” 看向她被困住的手腕,似是发现什么奇异之事。 “原来公主殿下喜欢这般。” 时暖玉无奈,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你若有眼睛便不会在这里睁眼说瞎话。” 这本书中难道就没有正常人? 俞长风毫不在意她的态度,“公主殿下如此可还舒服?” 时暖玉实在不想同他胡扯。 “你可以试试被压的感觉。” 身上之人又重,她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时暖玉实在怀疑她会不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在床榻上被压死的人。 “在下没有被压的爱好,”俞长风上下打量两人,得趣的寻问,“殿下可想在下伸出援助之手?” 若她还有力气,高低同这人理论一番。 时暖玉不答反问,“你会救吗?” 俞长风思索片刻,“有条件。” 她就知道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时暖玉闭上眼睛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俞长风也不绕弯,“殿下唤在下一句哥哥,在下便救你。” 哥哥! 他也说得出口,时暖玉宁死不屈,她坚决不出卖自己。 俞长风遗憾摇头,“哎,既如此在下走了。” 今夜又是一夜无趣。 见他真的要走,时暖玉在叫和不叫之间纠结两秒。 “哥哥。” 叫了又不会少一块肉。 俞长风瞳孔地震,哥哥两字确实击中了他的心坎。 他利落的将未曾试掀开,诚心夸赞,“公主殿下能屈能伸在下佩服。” 第77章 试探 佩服,她也是挺佩服的。 谁好人救人把人掳走的。 时暖玉有气无力的看着倒退的皇宫,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好像被挟持了。 被扛在肩头上腹部抵着难受,她拍拍男人的屁股。 “喂,换个姿势本殿不舒服。” 俞长风虎躯一震差点从空中摔下,颇为无奈的顺势将她抱在怀里。 “你这女子难道不知男女大防?” 时暖玉在他怀中寻了舒服的位置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你知男女大防闯入女子的闺房,将本殿掳走。” 两辈子加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这般胆大包天的盗贼,不惊动任何人光明正大的闯入。 凉风袭来时暖玉打了个寒颤她自觉的拉起男人的外袍将自己裹住。 俞长风好笑提醒,“公主殿下,你现在是在下的人质。” “所以你会杀了本殿吗?” 时暖玉目光紧紧盯着男人墨色的眼眸反问。 两人四目相对间,俞长风眸中闪过复杂之色,他率先移开视线并未作答。 时暖玉将头埋入他的怀中,“本殿困了,到了目的地不许唤醒本殿。” 既来之则安之。 山为眠繁星为被,山林叠嶂重重叠叠,鸟雀被划过撕裂的长空惊醒,它警惕的环顾四周牢牢护住身下的雏鸟。 俞长风身如闪电穿梭在林中,如同浮光掠影般消失在原地。 他瞧着怀中没心没肺熟睡的女子,心中感慨:她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破晓初现,苍穹之顶被雾蒙的白光替代,公主府的宁静被打破。 “公主殿下不见了。” 珍宝嚎叫传遍公主府的角落。 青鹤赶到芙蓉阁耳房时看到的便是床上昏迷不醒的未曾试,屋中不见时暖玉的身影。 浮生紧随其后疾步而来为其把脉,脉搏平稳并无内伤。 床上的白色粉末引起他的注意,捻起粉末细细观察。 “如何?” 浮生拂去手上的粉末,“一闻必晕粉,未公子并无大碍,药效消失便醒。” “殿下可有安危?” 青鹤眼眸划过一丝笑意,将一张纸递给他,上面洋洋洒洒的写着几个大字:出门勿扰。 “熟人间的玩笑。” 这玩笑的确开得太过。 珍宝哭得双眼通红,“国师大人,公主去哪了?” 都怪她,昨夜若是安分的在外间伺候,公主也不会失踪。 浮生了然不再过问,既是他殿下自有方法应对。 “殿下无事,过些时日便回,”青鹤瞧了一眼昏睡不醒的未曾试,“未公子醒来不必告知殿下去向。” 话音落下一阵骇人的杀意袭来,画凌烟面色阴沉快步走来,握在剑柄的手蠢蠢欲动。 “殿下在哪?” 浮生淡然的瞥了他一眼缓步出门,并不打算参与其中。 “俞长风带着殿下出门游玩几日,画公子不必担忧。” 青鹤如实相告,这位也是个执拗的主。 若不告知实情定会闹个天翻地覆。 画凌烟凌厉的杀意消退,眼眸黯然无光,松开握着剑柄的手步伐无力走到椅子上坐下。 见他如此青鹤的眸色加深,心思涌动沉寂一瞬后转身离去。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一只小鸭子、两只小鸭子、三只小鸭子…… 时暖玉百无聊赖的在数鸭子。 她醒来时身处一处农庄,农庄里住着淳朴的农户,观察良久发现农户们对她并无害心,她才放下心来。 简单的吃过清粥后便蹲在茅屋前的小池子旁数了一下午的鸭子。 将她掳来的罪魁祸首不见踪影。 时暖玉颓废的返回茅屋中,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下一秒会经历什么,这异样的不安之感着实令人讨厌。 屋子虽然小了些,但五脏六腑俱全还是能住人。 天色渐暗敲门声响起,时暖玉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门前放着一个食盒,旁边是两根红烛。 她环顾四周,如同午间一般周围并没有什么人。 食盒上依旧写着三个字:可食用。 难不成是那盗贼良心发现不忍自己饿着特意送来的食物,但他为何不主动现身,她实在不理解这样的行为。 吃饱喝足后时暖玉躺在床榻上假寐,昏昏欲睡之时门框剧烈响动的声音惊醒她。 “谁?” 时暖玉猛然起身拔掉头上的发簪警惕的朝门外望去。 “是我。” 俞长风应声回答,手里还握着破碎的门框。 他不过是用了些力气,不想门框如此的不经推。 时暖玉没有收下发簪而是继续逼问,“你为何带本殿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她不过见过这个男人三次,加上这次也不过四次,她并不觉着自己可以无条件的信任他。 俞长风眉宇微皱跨步入了房门, “南月公主艺高人胆大被掳了一日才想起问绑匪缘由,你不认为现在问太晚了吗?” “又或许殿下真想曝尸荒野。” 他步伐沉稳的朝她靠近,如墨的眼眸似一只财狼死死的盯着她。 男人身上压迫感犹如倾斜的山峰向她压来,时暖玉心中砰砰直跳,莫名的生出些惧意。 狂风忽而大作,天空乌云密布,雷声轰轰炸响。 屋中的烛火瞬间熄灭,电闪雷鸣间男人的影子化作恐怖的饿狼虎视眈眈的盯着眼前的食物。 时暖玉打了个冷颤,咬紧牙关强装镇定。 “就算晚了本殿偏偏现在问,你有何意见?” 她绝对不承认自己被吓到了。 俞长风从小习武夜晚也能看得清东西,他清楚地看到女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 一时间没了逗弄的心思,“在下并无任何意见,方才是在下口无遮拦,殿下气恼可责罚在下。” 责罚两字莫名让她生出异样之感,似乎公主府的几个男人都喜欢用责罚两字。 时暖玉心中狐疑,“你曾说过自己是位大侠,大侠自会行侠仗义做正义之事,本殿念你认错态度极好,原谅你的过错。” 到底是其中的谁? 在公主府来去自由却不受阻碍,拥有这样实力的不少,但…… “你昨日出入公主府,可见到花房里的石桌上有着什么东西?” 她故作的摸摸自己的荷包,“那是本殿落下的,找不到还怪可惜的。” “公主殿下贵人多忘事,”俞长风话音停止,狭长的眉眼带着丝丝审视,“殿下莫不是觉着在下是你相熟之人,特意试探在下?” 她倒是敏锐聪颖,竟想到用这样的方式试探。 第78章 面具男宠 那荷包好好的在她身上,丢失的是那一两银子。 不巧银子被他捡到了。 时暖玉摸索着坐回床榻之上,在漆黑的夜色中视线准确无误的落在男人身上。 “你说这话着实可笑,本殿光明磊落从不试探旁人。” 笑话,虚与委蛇谁不会,胡编乱造张口便来。 “你若不心虚,就把面具摘下。” 俞长风忍俊不禁大笑,“殿下还真胆大妄为。” “殿下既然有此要求,在下也不能拂了你的心愿。” 他把破烂的门框重新按上,拿起火折子点燃烛火。 昏黄的烛光照亮了整间茅屋,也驱散了时暖玉心中的不安。 她秀眉微挑做出看戏的姿态。 “在下家中有一条规定,男子洁身自好被女子看了容貌便要娶她,女子若不从就要除之而后快,殿下你选哪一种?” 俞长发好整以暇的等着她的答案。 什么玩意? 时暖玉翻了个白眼,不满吐槽,“什么邪恶的陋习,倘若那男子相貌丑陋,亦或女子已有心上之人,也要杀了她?” 这样的剧情她在前世话本中也见过,不想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俞长风赞同点头,“族中规定要杀,”他话锋一转,“殿下以相貌论处,岂不对男子带有歧义。” 这话说得,她怎么就不爱听。 “如若摘你面具的女人貌若无盐,肥头大耳,你可否会义无反顾的娶她,爱她?” 她最不信什么一见钟情的假话,不过是见色起意的借口。 俞长风想象着她话中的描述,眼里嫌弃的意味明显。 他好心提醒,“殿下你忘了还有第二项选择?” 时暖玉心中不屑吐槽,狗男人。 “第二项选择,”她故意拉长语调,迅速问出,“你叫什么名字?” 俞长风正要欲将脱口而出,话到嘴边连忙咽了下去。 他倒是小瞧了女人的本事。 “想要知道在下的名字,”他缓步靠近时暖玉,在她的注视下将手臂放在两侧,把她牢牢困在怀中。 “镜竹,我的字叫镜竹,殿下必须牢牢记在心里。” 男人乍然靠近,时暖玉下意识的向后远离,她目光如炬盯着他的双眸命令。 “脱下面具。” 今日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何人? 行为作风像极了那个人,但细细比较之下又有些不同。 那人时常是一副欠揍的表情,让人恨得牙痒,却能感受到一丝算计。 这人也极其爱笑,但那笑中带着活人的真实感。 可世上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人,除非…… 俞长风墨色如漆,暗沉的眼眸带着探究。 “殿下真不怕在下强娶你?” 时暖玉眉梢带笑,饶有兴致的打趣。 “本殿男宠众多,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她暧昧的上下打量男人, “假若你貌若潘安,那方面足够让本殿满意,本殿不介意将你收做男宠。” 如果真的不是那七个男人中的一个,她不介意加深彼此的关系,毕竟食色性也,人总要吃口好的。 俞长风再次确认,“殿下可说话算话。” “当然,”似是想起什么,时暖玉心虚的移开目光,“你如果相貌丑陋,本殿便收回方才的话。” 自己也很挑食的好不好。 俞长风捂面低笑,大马金刀的坐在床榻上。 “蒙殿下不弃,请。” 他敞开手臂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那本殿便不客气了。” 时暖玉靠近跪坐在他身旁,白皙的指尖轻轻描绘着獠牙面具的轮廓。 触及到那墨色的瞳孔时心中不由得发颤。 她希望是其中一个又不希望是。 这类莫名的情绪很奇怪。 两人四目相对间似有什么东西在发生改变,俞长风清楚的记下她的每一个动作。 一直引以为傲的从容自若竟有些破裂。 她会摘下面具吗? 他会是他吗? 时暖玉屏住呼吸,准备摘下他的面具,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来,掌下是腥稠黏腻的液体,抬手一看竟然是暗红色的血液。 “你受伤了?” 她放下摘面具的手,两人暗自均松了一口气。 俞长风大咧咧的躺在床上,丝毫不加掩饰的点头。 “大意了,被人伤了一刀。” 不过是去处理一些尾随的杂碎,不想却发现一些有趣之事,好奇心的驱使下追了上去,却不想中了埋伏,不过对方也没有讨到好处。 “你这人,”瞧着他眼中的得意,时暖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伤口包扎了吗?” 俞长风无所谓的摇头,“急着赶回来,没时间包扎。” 毕竟掳回来的小猫还需要有人喂养。 怎的会有人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命。 时暖玉怒从心起,“起来脱衣服。” 俞长风投来意味深长的笑意,“公主殿下再着急收在下做男宠,也得我伤好,还是你想做些什么不一样的事情?” 有的人就是欠揍,她再次冷声命令。 “本殿命你脱衣服。” 无论上一世还是这辈子,她最讨厌的便是不惜命之人,命只有一条不好好爱惜偏生去糟践。 见她真的生气,俞长风听话的坐起身背对着她开始退去衣衫。 玄色的衣衫已然被血浸湿,因是黑色的缘故她方才并没有注意。 他缓慢的脱下里衣,时暖玉也看清了他肩背上的伤口。 竟然是箭伤! 箭身已经被折断,箭头深深的嵌入肉中,伤口狰狞透着暗红色的血液。 时暖玉瞳孔紧缩,他方才竟然顶着这样的伤同自己拉扯大半天。 “你不要命了吗,受伤了为何不先处理伤口?” “你若想死便死远些,莫要凑到本殿跟前碍眼。” “殿下在害怕?” 俞长风直接道出她的心思。 怕! 她的确怕! 怕疼、怕受伤、更怕死。 生命很可贵,一个人若是漠视生命,那他便不会剩下什么。 内心的绝望才是对生活失去了乐趣。 时暖玉睫毛微颤,深吸一口气吐出一个字。 “怕。” “有的人活着已经耗费了所有力气,你有机会和能力活着却偏偏糟践自己的生命……” 余下的话她不想再说,有的人便是这样,说再多也无用。 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俞长风薄唇紧抿,眼眸中划过一丝不忍。 什么时候起他竟会为一人伤怀,他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罢了,就沉沦一次。 “殿下既这般不忍,”他抽出腰间的短匕塞进她手中,“在下的伤势便交给殿下。” 第79章 你莫怕 手中的短匕重如泰山,时暖玉望着狰狞的伤口迟迟下不了手。 没做ct、没有s光片,她不知道箭矢的形状,凭靠感觉取出箭矢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时暖玉屏着呼吸握着短匕的手微微颤抖,“农庄可有大夫?” 箭伤如若处理不当引发破伤风感染,那他这个人不废也残。 身后紧促的呼吸传来,俞长风侧头用余光瞧了一眼面色紧张的女子调笑。 “农庄并无大夫,公主殿下既有胆量跟着盗贼走,也会怕这点小小的外伤?”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殿下再不动手在下真要血流而死,到时殿下少了个男宠岂不可惜。” “什么时候了竟还想着男宠,”被他这么一搅合时暖玉心中的慌乱安定不少,拿起外衫披在他身上,防止他着凉。 “好好披着本殿去准备东西。” 没有大夫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最起码要能保证处理伤口时不发生感染。 时暖玉在屋中搜寻,好在运气不差,找到了两瓶烈酒应是谁留在此地,但这些还不够, 思索片刻她突然想起午间在池子旁见到的龙须藤。 俞长风兴致勃勃的看她在屋中翻找,还未等他开口打趣便见她毅然决然的冲进漂泊大雨中,速度之快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他快速下床去寻找,还未踏出房门便看到浑身湿透的时暖玉从外跑来。 “你怎的下床了,快回去。” 时暖玉不悦呵斥,她拂去身上的雨水拉着他走到椅子上坐下,点燃多余的烛火打开酒壶开始消毒。 俞长风眉峰紧皱,眼中担忧的瞧着瑟瑟发抖的女子。 她方才竟是为自己采药。 龙须藤具有止血之功效,她竟然知道。 “我的伤不碍事,柜中有干净的衣物,殿下可先将湿衣换下。” “闭嘴,”时暖玉听不进他说些什么,眼里只有那狰狞的伤势。 她将打来的净水和清酒勾兑,因没有大概的数量只能全凭感觉。 “有些疼你忍不住可以咬住衣物,莫要咬了舌头,你莫怕本殿一定可以的。” 将清酒倒在伤口上清洗,指腹贴在皮肤上感受箭矢的形状。 “还有本殿动手期间,你莫要说话。” 她认真做事时不喜旁人打扰。 你莫怕! 俞长风眸光闪动微微点头,从小到大从未对他说过这三字,就连他的母妃也没有。 烛光映照下透着暖意,屋内安静如许只听到流水和皮肉划开的声音。 时暖玉在他皮肉上开了个十字口,刀尖顺着箭柄往下试探伤口的深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雨水和汗珠混为一体,她已经察觉不到冷意。 俞长风薄唇抿成一条线,额头上已然布满细汗,他闭上双眼使粗重的呼吸变得平缓。 久久探查不到伤口的形状,时暖玉冷静的内心开始变得慌张。 你可以的。 她深吸一口气一遍又一遍的安抚自己。 用清酒一次次的清洗伤口又一次次的探查,忽而她心中大喜,箭头狭小尖锐没有小说中的利钩。 时暖玉动作麻利的划开阻碍的肉,箭矢松动迅速拔出。 俞长风闷哼一声又将声音压了下去。 时暖玉将箭矢放在桌上,开始清洗伤口,然后将龙须藤碾碎敷在伤口上。 还剩了一些龙须藤用来煮开服下。 包扎好伤口确定不再流血后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你这伤口如此之深,若是命中心脏你一定活不到现在。” 俞长风拿起箭矢打量,“不巧在下好好活着,他们还要不了我的命。” 让他在意的是这箭矢,铁骨利锥箭是军中才会用的箭,怎的会出现在深山中? 此事怕是不简单。 “说明你福大命大,一招不死福气在后。” 时暖玉净手将东西处理干净后瘫坐在椅子上歇气,她好奇的盯着受了肩伤而面不改色的男人。 “你这人还真是奇怪,方才本殿用了好些力道,你竟一声不吭全受着,你难道不知道疼?” 俞长风愣了一瞬,狭长的眼眸带着骄傲的笑意。 “具有阳刚之气的男人,殿下可喜欢?” 他特意将腰背挺得笔直展示自己上半身的肌肉。 时暖玉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本殿见过更好的,看不上你这点……” 她话未说尽,眼底的嫌弃不加掩饰。 俞长风右臂抬起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结实的胸肌上,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可言说的意味。 “殿下当真不喜?” 掌心下的肌肤滚烫灼热,驱散了时暖玉冰凉的手掌。 她目光直直的放在两点朱红,手指微动点评。 “不够紧实还需多练。” 反正是被强迫的,她摸两下一点也不过分。 听出她口是心非的话语,俞长风脸上露出一抹狡黠,挑了挑眉嘴角勾出暧昧的笑意。 “多谢公主殿下厚爱,既如此……” 他拉起时暖玉走到衣柜前,俯身在她耳畔低语,“殿下将衣裳换了,我在床榻等着殿下好好品赏。” 拿出干净的一套干净里衣递给她,俞长风又拿了一身衣物自觉的走出房中。 时暖玉歪着头目送他出房门,思量后还是决定换上衣物。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不能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里衣应当是俞长风的,她换上之后宽大的衣衫拖拖沓沓耷拉垂下,无奈之下她找了根腰带将多余的衣物绑好。 一番折腾弄得她满头大汗。 门外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 听到应答,俞长风推门而入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药,被他捏坏的门框发出咯吱的响声。 短短的一盏茶的功夫他已经将沾满血迹的衣袍褪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 他的目光停留在如同小孩偷穿大人衣衫的时暖玉身上,他毫不客气的笑出声。 “殿下,你这身……” 时暖玉怒瞪着他,“闭嘴,都怪你的衣衫太过难看,衬托不了本殿的美。” 谁想穿臭男人的衣衫,若不是为了身体着想,她碰都不会碰。 她冷冷的哼了声,气呼呼的瞥了他一眼走到床榻坐下。 “我错了,不该嘲笑殿下,镜竹应罚。” 俞长风连连认错,他将汤药递给她。 “赔罪姜汤,请殿下原谅小人的无心之举。” 时暖玉狐疑的凑上去闻了闻,“你放了什么东西,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煮好姜汤?” 见她眼底的不信,俞长风并不在意她的态度,而是当着她的面喝下一口。 “我在煮食方面天赋异禀,就算我觊觎殿下,也不会想要殿下的命,更何况殿下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第80章 自愧不如 “本殿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时暖玉心虚的接过姜汤大口喝下,她不过是惜命而已。 “我知,”俞长风帮她擦去嘴角的汤汁,“殿下很爱惜自己的性命。” 爱惜到谨小慎微,曾几何时他也是如此,每日以复仇度日,杀光那些欺他、辱他之人。 可惜天意弄人…… 他并不想杀她了。 时暖玉抬头闯入男人温色的眼眸中,他竟懂自己的心意。 烛火的照耀下两人的影子相互纠缠,似是纠葛多年的鸳鸯。 俞长风眸光交织,指腹摩挲着她的唇角,目光从她的眼眸滑落锁定瑰色的唇瓣上。 时暖玉颜若朝霞呼吸变得紧张,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离她越来越近。 獠牙面具将他的整张脸遮住,唯一传递情绪的是那双墨色的眼眸。 “你想戴着这张难看的面具亲本殿,你亲得明白吗?” 暧昧的气氛荡然无存,闪烁的烛火嘲笑着他们的不解风情。 “殿下煞风景的本事我自愧不如。” 俞长风无奈低笑,起身拿起巾帕为她擦拭青丝。 时暖玉乖乖盘腿坐在床边,“不是本殿的错,是你的面具太抽象,难道没人同你说过你的面具很吓人吗?” 还好不是在夜间,不然她准拿石头砸去。 “能将人吓哭是它唯一的价值,在下眼光不错。” 俞长风颇为满意自己的选择。 “本殿还从未见过如此自信之人。” 时暖玉有感而发。 公主府中鸡飞狗跳,未曾试醒来时便看到冒着寒光的长剑和满身杀气的画凌烟。 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追着打,所过之处皆为未曾试绝望的咆哮之声。 这一闹便闹到了凝香居,单白羽坐在庭院中,浮生正为其把脉,打斗的两人翻涌而来掀起一阵狂沙。 “小呆子,毒女到底怎么了?” 未曾试一边抵抗他的攻击一边询问,他一路上问了许多下人得到的答案皆是公主被人劫持。 只记得毒女使计将他迷晕,之后的事便不知了。 他心中焦急万分,所有人却不肯告知他真相。 “毒女被谁劫持了,你们怎么不去找?” 画凌烟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出手越发的凌厉。 单白羽扇拂尘土,看着相互争斗的两人。 “国师难道未告知他事情的经过?” 也不知国师是何用意,难道只是想鞭策未曾试? 浮生淡然的撇了他们一眼,收回把脉的手整理医药箱。 “外伤已然痊愈,少将军可尝试行走,每日练习一个时辰便可。” 醉君居中,青鹤悠然自得的破解残棋,黑棋在他指尖翻转,落子间残棋破解。 “主子,画公子同未公子大打出手,现下已将凝香阁掀了。” 天去小心翼翼的观察主子的神情,他实在不知主人的用意。 为何平白无故的要抓弄未曾试? 青鹤缓慢的将黑白棋分开装入盒中,“莫急,浮生不会让他们闹下去,公主府热闹些也增添了些许人气。” 与她相处之后才发觉,热闹也是人间趣事。 青鹤说的不错,浮生的确不会让两人闹下去。 单白羽整整齐齐的看着双双躺在地下晕倒的两人,随后吩咐下人将他们送至各自的院中。 “圣子出手利落,余佩服。” 浮生淡定的擦掉手上的粉末,“一闻必晕粉效果不错,少将军可要试试。” 单白羽连忙摆手,“如此好物,余受之有愧。” 山林中,绿荫冲冲的草丛中蹲着一个身影,她正与被捆住的山鸡斗智斗勇。 山鸡雄赳赳气昂昂的仰起高傲的脑袋,尖锐的嘴虎视眈眈的盯着眼前的女子。 时暖玉手背被啄了几个红晕,“早知带一闻必晕粉就好了,到时把你迷晕,看你怎么啄我。” 想不到她时暖玉有一天竟然打不过一只鸡。 “它欺负殿下,该罚。” 俞长风手里拎着一只兔子跨步走来,三下两除二抓住山鸡递到她面前,还贴心的把鸡嘴捏住。 “打它出气,看它还敢不敢啄伤殿下。” 时暖玉撇嘴负气,“本殿才不会同一只鸡计较,”话虽这样说手却老实的打了山鸡的脑袋,又拔了它尾部的羽毛。 迎上男人含笑的目光,她趾高气昂的为自己找借口。 “它的形象与现在不符,本殿不过帮它整理一二。” 说着她走向男人身后观察他的肩部的伤口。 “你当真是个铁人,肩伤那般严重第二日就活蹦乱跳,还能上山打野味。” 俞长风知她转移话题,跟着附和,“殿下也不遑多让,淋了雨还能同我上山。” “那是,浮生已经让本殿喝了许久强身健体的药,一场雨就能把本殿淋病了,他的药也不能成为神药。” 她以前甚是排斥喝药,在浮生和青鹤的监督下连续喝了整整一月加之她坚持不懈的锻炼,这才有了现在的好身体。 “你还没有说到底为何将本殿劫出公主府?” 过去一夜她还是想不出缘由。 俞长风引着她大步下山,“殿下就当我无聊,胆大妄为劫持了南月公主想要试试被追杀的滋味。” 下山的山路并不好走,又因下了一夜的雨路上全是稀泥。 时暖玉眼神轻轻一凝,狐疑的瞧着他。 “你难不成是个采花大盗,喜爱抢夺良家姑娘?” 背后被盯着微凉,俞长风颇为好笑的停住脚步。 “殿下语不惊人死不休,深山老林中不怕我做出采花大盗该做之事?” 男人突然止步,胡思乱想的她一头撞了上去。 “好疼,你的背是铁做的吗?” 她捂着撞得发疼的脑袋,眼眶瞬间通红眼角生理性的溢出泪水。 俞长风转身伸手将欲帮她拂去眼角的泪水,被她迅速躲过。 “手脏不能碰本殿。” 摸过山鸡和兔子的手味道极重,她真的不能接受。 被嫌弃的俞长风收回手,颇为大方的贡献出自己的衣衫。 “内衫擦眼殿下可还嫌弃?” 时暖玉还是摇头,“都嫌弃。” 她连自己的衣裳都嫌弃,更别提他的。 俞长风这次却没打算放过她,“殿下既然嫌弃我的衣衫,那在下此刻满头大汗,殿下可愿意贡献出衣衫?” 还没等时暖玉拒绝,他唇角的笑意僵住,目光锐利如刀的直射远处草木。 草木晃动,几只箭矢凌厉袭来,他扔下鸡兔抱起时暖玉飞快的躲避利箭。 “殿下抱住我。” 第81章 莫名其妙的接替 时暖玉反应迅速手抱紧他坚实的腰,心中震如擂鼓,没想到传说中的刺杀被她遇到了。 锋利的箭矢撕裂长空,俞长风抱着她在空中翻滚躲过袭来的利箭,两人一同躲在草丛中。 时暖玉小心的扒开草丛,瞧见几个黑衣人动作敏捷的查找他们的位置。 “怕吗?” 俞长风半蹲在她身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怕。” 时暖玉诚恳的点头,每个人都怕死她也不例外。 话音落下眼睛被蒙上一层黑布,黑暗笼罩她的视线,温热的指腹抚摸着她的眼角,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让她莫名的踏实。 “殿下美目只可瞧世间美景,乖乖闭上眼等着我回来。” 在他起身间时暖玉拉住他的袍角。 “你一定要安全回来。” 俞长风目光深深凝望着眼前的女子,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他们不过尔尔,镜竹定会安全回到你身边。” 得到保证时暖玉放心的松开手,乖乖的又往草堆里缩了缩。 “你去吧,本殿没事。” 确认她躲藏好后,俞长风眸光狠厉捏着拳头赤手空拳袭去,那些杂碎竟追到此处。 草木簌簌作响,兵器挥动相撞的声音格外刺耳,远处哀嚎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浓重血腥味,时暖玉侧耳倾听留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不知蹲了多久双脚开始发麻,时暖玉全身已经开始僵硬,思虑许久她准备解开蒙住眼睛的黑布。 “殿下不可。” 俞长风蹲身抱起她,施展内劲往山下奔去。 血腥味传入鼻腔,时暖玉担忧的在他身上摸索。 “你有没有受伤?” “在下乃仙人下凡,那些凡人伤不到我。” 俞长风似笑非笑禁锢住某人不安分的手,低头在她耳畔低语。 “殿下再摸下去就不一定了。” 刚被人追杀还能如此不正经,时暖挣开他的禁锢将自己的双手抱在胸前。 “说的同真的一般,你若真是仙人下凡,那本殿定是你命中克星。” 害她白白担心,真想抽他几大板子。 “我们现在去哪?” 命定克星四字烙印在他心中,被人唤多了煞星,还是第一人要当他克星。 俞长风唇角笑意加深,之前说相争的话不过是个玩笑话,现在他倒想争一争。 “殿下当真是有趣,在下都不舍得放你回去了。” 时暖玉撇了撇嘴,在他胸口锤了一记。 “本殿才不想同你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她对生活环境没有过多的追求,但也只想过平静的日子。 俞长颇为遗憾的叹息,“既如此在下只好先将殿下放到一个安全之地,待我完事之后再来同殿下讨要男宠的位置。” 时暖玉还未理解他话中的意思,已经脱离温暖的怀抱,她小心翼翼的踩在斜坡上,防止自己打滑下去。 “镜竹,你在哪?” 身边并无人回答,她一把扯下黑布被眼前的一幕弄傻眼了。 这哪是斜坡明明是屋顶,此刻她踩在青砖瓦上放眼望去是一排排屋子,屋下的空地上还能见到一两个小和尚正在打扫。 她被投放到了寺庙中? 时暖玉气得抓狂,左顾右盼不见男人的身影,小和尚距离她又远现在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愚蠢的家伙,啊啊啊啊! 镜竹就是常人所说的猪队友,她努力稳住身形坐在屋顶上,欲哭无泪的盯着下方祈祷,希望能遇到一个好心人放她下去。 落日晚霞如火,绚烂的火云点缀苍穹,为万物燃起明亮的灯火。 如此美景时暖玉实在无法欣赏,她目光呆滞可怜的抱住自己。 有的人活着却不如不活着,肚中饥肠辘辘,再美的光景也只剩下一个饿字。 她决定了回去就画个圈圈诅咒镜竹喝水呛咳、吃面没有盐、洗澡没有温水,最毒的诅咒便是他不举。 想到他的惨状,时暖玉傻傻的嘻嘻一笑,一个身穿素白僧袍身姿挺拔的男人闯入她的视线。 那人是…… 浮生! “浮生看这里。” 时暖玉爬到屋顶的边缘迫不及待的挥手,激动的她没有注意到脚下滑动的瓦片,天旋地转间人已经翻滚下去。 她恐惧的闭上双眼,“啊啊啊!救命。” 浮生淡然的眼眸闪过一丝慌张,健步上前牢牢接住了女子。 身体落入温暖的怀抱,时暖玉半睁开眼入眼的是男人清冷的面容,还有那双担忧的眼眸。 “呜呜,吓死我了。” 双手勾住男人的脖颈将头埋入他的颈窝,时暖玉心有余悸的在他怀中寻求安抚。 浮生薄唇微张还是任由她的动作,步伐稳重的带着她回到自己的禅房。 他并没有将她放下,而是抱着她坐在蒲团上轻轻拍打她的背部。 禅房内燃着一股好闻的檀香,同男人身上的药香相辅相成。 时暖玉深吸一口气,心中的不安慢慢退去。 她仰起笑脸看向眉眼凉薄的男人,“浮生,你为何在此?” 浮生垂眸对上她的视线反问,“殿下为何在此?” 时暖玉眨巴着眼睛,刚想撒谎对上男人洞悉一切的双眸后她还是选择说实话。 “我被人绑了,然后遇到了追杀,绑我的人就把我扔到了这里。” 听到追杀两字,浮生眼眸晃动,平静的眉宇微皱。 “可有事?” 指尖扣住她的手腕,细细为她把脉。 时暖玉连连摇头,“没有受伤,他将我保护得很好。” 浮生淡然的开口,“昨夜淋了雨,受惊了。” 一句话把时暖玉打回原形,她老老实实的点头,但极力还是想为自己辩驳一二。 “小小受惊,但我真的没有受伤。” 心中却万分震惊,浮生竟连她淋过雨都能脉得出,这是拥有多高的医术。 腹中咕咕作响,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时暖玉双颊泛红尴尬的捂住腹部,“我已经一下午没有吃东西了。” 浮生抱起她走到床榻上放下,随后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殿下稍等片刻。” 时暖玉摸不着头脑的捧着茶杯,迟疑的低头喝上一口,愣愣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她怎么觉着浮生怪怪的,好似在躲着她一般。 上次花朝节也是同她说的话不超过五句,都是她问他答,他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同自己讲,好似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这绝不是不想搭理自己那么简单,难道又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第82章 互为知己 一杯水下肚,浮生单手端着食盘走来,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套衣物。 “春日凉爽,殿下吃过晚食后可去后院沐浴。” “好。” 时暖玉这才发觉自己还穿着一身男袍,难怪方才浮生频频往她身上看。 吃饱喝足后在浮生的带领下去后院沐浴,赶到时浴汤已经准备好,时暖玉舒舒服服的泡在浴桶中, 冰凉的四肢百骸经过温水的洗礼简直不要太舒服。 屋内响起滴滴答答的流水声,浮生并未受到影响端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看医典。 远处偶尔路过的僧人见他下意识的远离。 似是想到什么,她趴在浴桶边瞧着屋外若隐若现的身影。 她实在想不通他竟然会为自己守门,而且寺院是清修之地,浮生让自己光明正大的住在他的禅房合适吗? 还有…… “浮生你是不是在躲我?” 她不是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之人,除去活命外她不喜猜测。 听到屋内传来的话语,浮生眼眸微抬,那日兄长的话历历在目。 听不到回答时暖玉有些发愁,确定了他的确在躲着自己。 那次在逸尘轩他们不是已经晋升为好友了吗? 时暖玉百思不得其解,为了能完全打消今后他对自己的杀意,必须问清楚。 环视周围一圈,目光停留在歪歪斜斜的木凳上心中有了主意。 她小心的出了浴桶,穿上衣裳后拿起凳子偷笑。 屋内传来东西碎裂声,紧接着是女人的痛呼声。 “哎哟,好疼。” 浮生来不及合上医典推门闯入,看到的便是时暖玉眼眶通红捂着脚踝跌坐在地上。 “殿下伤到何处?” 他急忙查看她的脚踝,纤细的骨节上通红一片,温热的指尖在脚踝揉搓试探。 “疼吗?” 时暖玉摇头又点头,“有点疼。” 怎么说呢,骗旁人还可以,骗到浮生头上竟会生出些负罪感。 见她面上没有痛苦之色,浮生心中明了。 “殿下无事便回房吧,明日祈福结束后便送您回宫。” 连敬语都用上了,时暖玉暗道不妙,拉住他的衣袍不让他走。 “骗你是我的不对,可这都是有缘由。” 浮生眼神凝起,等待着她余下的话。 “方才我便问你了,你为何躲着我,难道你同未曾试一样也讨厌我吗?” 倘若真的讨厌,他之前为何准许自己靠近。 时暖玉直直的盯着他,如若他真的厌恶自己,那从今往后她都不会同他往来。 见他久久不答,时暖玉失落的垂眸,衣袍从她手中滑落。 “我知道了,”她自嘲一笑,“我以为我们会成为知己。” 她并不喜欢给旁人增添麻烦,也不喜旁人把她当做麻烦。 七个人中一开始他对自己便没有恶意,之后两人的关系融洽,她本以为在这个时代能找到朋友,现下看来是她想多了。 时暖玉垂着头起身,“你就当我胡言乱语,”她故作轻松的扯出一抹笑意,“孤男寡女的同在一间屋子惹人闲话,我去找人换一间。” 浮生静静地听她把话说完,听懂话中的意思心中一紧,鬼使神差的拉住她的手。 “殿下自说自话的本事我自愧不如,既是知己同处一室旁人不敢说什么。” 更别提他还是她名义上的夫。 时暖玉欣喜的抬头,“你的意思是愿意同我做知己?” 对上那双喜色连连的双眸,浮生终是点头,既是友人他们便不会有更近的关系,兄长担忧之事也不会发生。 “那你之前为何不理我?” 她还是放不下这个问题。 浮生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不知怎么开口。 “我懂,”时暖玉制止他的话,颇为贴心的理解,“你一定有不可言语之事,我不会再问你,但你得保证我们既成为友人,你不可再对我若即若离。” 毕竟原主之前对他做过不好的事情,自己又想同他做朋友,他应是要纠结战胜心中的那道坎。 时暖玉拉住浮生的手郑重保证,“浮生,我一定不会伤害你,你要信我。” 她目光清明,眼中对他并无男女之情,只当他是普通的知己、友人。 浮生刻意忽略心中异样之感,微微点头,“殿下金口玉言,我自然是信的。”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收获第一个朋友时暖玉心中喜不自胜,反拉过他的手步伐轻快的往门外走去,喋喋不休的分享自己的想法。 “我当然说话算话了,而且我一定会让你自由的,往后天高任鸟飞,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那时无人在阻拦你。” 他也不会落得书中悲惨的结局,她也不会尸骨无存、死无葬身之地。 回到房中,浮生被住持唤去。 时暖玉也不好意思说换房的话,但也没有好友同床共枕的道理。 一个人在房中倒置了许久终于在地上铺出一张小床来,她欢欢喜喜的躺在地上感受。 舒服! 她伸了个懒腰,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小床上享受,屋外的争吵声引起她的注意。 时暖玉顺着窗户缝隙看去,是两个小和尚,一高一矮不过七八岁的摸样。 两个小和尚互相推搡,双方都气的脸红脖子粗。 矮一点的小和尚含着泪怒吼,“都是你多嘴,师兄才会拒绝主持祈福仪式。” “广德师兄让我这么说的,他说渡日师兄被南月公主抢了去,他已经还俗没有资格参加祈福仪式,师兄们都在说,你为什么只骂我。” 高一点的小和尚委屈得不行,梗着脖子愣是没让自己流泪。 小和尚揪着他的衣领怒骂,“你就是忘恩负义的坏蛋,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忘了是谁带你上山又是谁说服住持让你拜师。” 祈福! 渡日是浮生的法号,她努力回忆书中的剧情,确实是有那么一回事,福泽寺每隔六月都会举办一次祈福仪式, 为南月战死沙场的将士祈福,燃兮归引领归乡。 浮生还未被抢回公主府时,每一年的祈福仪式都是他在主持,福泽寺的大师们都称他为千百年来难得的圣洁之人,便赐予他圣子称号。 在浮生少时住持带着年幼的他来到福泽寺,悉心教导呵养长大,本想让他继承衣钵快乐无忧的成长, 他是浮生的师傅也是浮生的父亲,不是亲人胜是亲人。 可惜这一切都被原主毁了。 书中这段剧情也是奠定了浮生最后变成第二阎罗的原因之一。 第1章 要命的夫君 “什么人,敢压姑奶奶的胳膊。” 咒骂声传来,一只白嫩的藕节在随意搭在白玉凤雕大床上,女子青丝散乱,巴掌大的小脸宛如精致的玉雕,肤若凝脂的皮肤和大床融为一体。 熟睡中的女子不满翻了个身,如玉的双脚使劲踢开碍着自己的物体。 “硌得慌。” 女子呓语,没有硌人东西妨碍后,她舒舒服服的在床上摆出大字型。 男子从床脚爬起,揉了揉撞得发疼的腰部,温润如玉的脸上浮现一丝错愕。 他动作轻巧的爬上床,修长的手指挽起一缕青丝在女子小巧秀气的鼻尖扫过。 女子秀眉微皱,伸手拍打在鼻尖作乱的东西。 “扰人清梦,天打雷劈,你妈妈没教过你,做人要有礼貌吗?” 她侧身拿起枕头压在自己的头上,气恼的又踢了两脚。 似是不解气,又拿起枕头砸过去,砸的力度太大,一头撞在了床头。 “哎哟,疼死姑奶奶,哪个倒霉的家伙不安好心。” 昨晚加了整夜的班,好不容易睡着便被人吵醒,时暖玉现在很火大,准备发泄自己的怒气。 她揉揉砸疼的脑袋,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懵懵懂懂的把枕头抱进怀里愣愣的看着身前的美男。 “我昨夜点男模了?” 美男温润的眉宇轻凝,不理解她的意思也不搭话,仔细的打量着她。 “真是男模。” 时暖玉伸出恶魔的爪子,在美男的注视下快速的在他腹肌上摸了一把。 露出痴痴的笑容,“姐也摸到腹肌了,完美。” 八块腹肌,光滑充满力量。 顺着腹肌看向美男的脸,时暖玉愣神片刻,努力从脑中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就是这样的写照吧! 有色心和有色胆的她准备实行第二次摸腹肌时,美男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手。 “殿下,您可醒了?” 声音如沐春风,让人心底发暖。 寒凉的微风拂过,时暖玉打了一个哆嗦,大脑清醒大半。 “你你你是谁?” 极品美人出现在她床上,绝不是她一个月五千的工资能点得起的。 美男轻车熟路的从床头拿出一盒药膏,熟练的帮她上药。 时暖玉呼吸一滞,温热的气息靠近,她紧张得说不出话。 慌张低头,入眼的是白皙的腹肌,一半遮不遮的朱红,还有一身红色的鞭痕。 标准的冷白皮战损美男。 身上带伤都这么带感。 她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心中腹诽:诱惑,赤裸裸的诱惑。 擦好药,美男放下药膏,垂眸望着脸颊绯红的女子,眼底闪过一丝凉意。 “殿下,奴唤青鹤,是您的夫。” “啊!” 时暖玉缓缓眨眼,她满脑子都是腹肌,没有仔细听美男的声音。 青鹤拉开距离,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郑重介绍。 “奴唤青鹤,是您的夫君。” 时暖玉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夫君,你在开玩笑吧?” 她前世二十五岁,长这么大就连男人的小嘴都没有亲过,一觉醒来就有夫君了? 还有? 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慌张的环视周围的环境。 富丽堂皇的宫殿,各式各样精美的玉器,还有身下散发着暖意的床。 此等种种,绝不是她这样的穷批用得起的。 她狠心掐自己的一记大腿,疼得眼眶通红,秋水般的双眸溢出泪水。 心中有一个奇异的想法,难道她穿越了? 青鹤不赞同她的做法,帮她擦拭眼角的泪水。 “殿下不可伤及自身,若是气恼青鹤愿意代劳。” 他掀开自己袖子,伤痕累累的手臂递到她面前,示意掐自己。 时暖玉把他的袖子拉回去,礼貌的道谢。 “不用了,谢谢。”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他是谁? “可以问一问,我是谁吗?” “殿下莫不是睡迷糊了,您是南月国最尊贵的公主。” 青鹤缓步下床,为时暖玉洗漱、穿衣,这些事情做得得心应手,仿佛经常伺候她一般。 南月! 公主! 不是她猜想的那样吧! 时暖玉灵光乍现,蓦然想起青鹤不就是《三夫四侍不好惹》小说中的男主。 心中一阵慌张,心脏紧张的跳动,小心翼翼的求证。 “南月国时暖玉。” 青鹤点头,手心附在她的额头上,“自是殿下。” 确定了,她穿越成了放荡形骸、作威作福、手段残忍的恶毒女主。 看小说时她还吐槽女主不知好歹,拥有尊贵的身份、显赫的身世,偏偏喜欢作死,明明是女主却贪恋美色,最后把自己搞死。 她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美男,就是杀死她主谋之一,为什么要说之一,因为这本小说里有七个男主。 他们无一不对原主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她之肉、饮她之血。 时暖意心中哀嚎,她真的不想死呀! 手忙脚乱的爬到床头,拿起药膏扔到他的面前,磕磕绊绊的开口。 “你,上药。” 世人都知青鹤素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之称,却不知温润的外表下藏着冰冷的心。 这样的他在人前是南月国最神秘的国师,人后是南月公主的禁脔。 虽然是原主名义上的夫,已经上了皇家玉牒,但原主从来不把他当人看,从来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一个心情不顺就会狠狠地、狠狠地折磨他。 原主喜欢他的脸,却讨厌他待人温和的性子,小说的结局就是他一刀插进原主的心脏。 天崩开局啊! 原主啊! 你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神秘莫测的国师,老国师刚死,就迫不及待的抢老国师的尸体以此做要挟, 又拿着公主的身份压迫青鹤成为自己的夫,还对外宣称在她百年之后,青鹤给她殉葬。 青鹤站着不动,眸光闪动,在时暖玉的注视下从抽屉里拿出鞭子、蜡烛、还有细长的银针,规整摆好。 熟练的跪在床边,褪去身上的衣物,白玉般的背上布满伤痕,伤口上还溢出丝丝血迹。 “殿下,请。” 时暖玉瞳孔紧缩,纤细的手不自主的捏紧,难怪她总是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苍天啊! 大地啊! 剧情到底发展到了哪里,小说里两百多万的字,她真的记不住那么多呀! 她连忙下床,想要帮他上药,伤口太过触目惊心,她根本不敢下手。 不行。 时暖玉忙稳住心神,这些男主的智商都是一等一的高,她不能自乱马脚。 为了苟命,从现在开始她的人设一定不能ooc。 “没兴致,退下。” 拿起鞭子嫌恶的扔在地上,根本不敢看青鹤的表情,一骨碌的爬到床上躲在被子里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好可怕,好可怕,她不会要被嘎了吧。 一阵困意袭来,时暖玉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第2章 美色误人 暖阁里燃着好闻的忘忧花香,香气萦绕在周围,时暖玉睁开眼时已经到了午后。 青鹤已然不见身影,床旁站着一个身穿翠绿衣裳的女孩。 女孩看起来不过碧玉年华,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袖子里鼓囊囊装了不少的吃食。 “公主,吃干果吗?” 女孩递来一把葡萄干,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小嘴不停地咀嚼。 时暖意困惑,脑子里疯狂的回忆小说的内容。 小说里有这号人物吗? 她当时只是匆匆翻阅,只记得男主们和女主纠葛,其余的没太在意。 “你是谁?” 女孩眼底干净清澈,笑起来眉眼弯成月牙。 “公主,奴婢是小翠,您不记得小翠了吗?” 小、翠。 好、npc的名字。 时暖玉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 “从今天起,你就唤珍宝。” 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能叫小翠呢。 “多谢公主赐名。” 珍宝高高兴兴的磕头,又麻利的站起身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七个绿头牌。 “公主,国师活不好伺候不好您,您今夜要换个公子伺候吗?” 一口茶还没有入喉被呛咳说不出话,时暖意涨红着脸。 活不好! 她僵硬着身体瞧着懵懵懂懂语出惊人的女孩。 珍宝放下盘子,连忙帮她拍打背部,小嘴快速的念叨。 “呛呛飞走,公主,不怕不怕,珍宝保护你。” 在珍宝的安抚下时暖玉呛咳慢慢缓解,艰难的咽下口中的茶水,她深吸了一口气。 “珍宝,公子们是什么意思?” 她不会…… “是公主抢回来的七位公子啊,他们可不乖了,公主您一定要狠狠地罚他们。” 珍宝理所当然的回答,说话间还不忘记往嘴里塞一颗干果。 时暖玉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前路坎坷、生活无望。 七个男主全部抢了回来,她还有命活着吗? “不过公主今夜还得去醉君居,其余六位公子此刻都不在宫中。” 珍宝喋喋不休,却让时暖玉抓住了重点。 “你说他们都不在宫中?” 她藏在被子底下的手紧紧抓住被子,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是不是说明这件事情还有转机,只要阻止这些人回宫,她就能苟到大结局。 “是呀,公主难道忘了,七位公子出身不凡,他们除了是您的男宠,身上各自都有要务,他们只会在特定的时间回来。 帝后说抢来的人才不用白不用,待公子们回来之后,公主就可以好好享用他们,伺候好公主是他们的分内之事。” 珍宝说什么时暖玉已经听不见了,心中只有对活下去的渴望。 所以渴望什么! 胡天飞雪乱如麻,北风萧萧吹汝鬓。 是她现在的心情写照。 时暖玉站在花园的十字路口,捋了捋脸上被寒风吹乱的秀发,欲哭无泪的抱着自己的小枕头站在冷风里站军姿。 十字路口是真的有很多路口,所以哪一条才是去醉君居的路。 珍宝就是一个发号任务的npc,谁家公主找人侍寝得自己走着去的。 她不去可不可以。 想到珍宝义正严词的复述帝后的话:夜晚侍寝必须有人陪着,这条规定是公主府的铁律。 时暖玉吸了吸被寒风吹得冰冻的鼻子,恨不得把怀里的抱枕揉碎。 原主的愿望真是宏伟,为了能够尽情的享用美男,居然把他们的居所建在不同的方向。 书中描述,每当原主想要和男主们贴贴的时候,都会在十字路口随意选择一条路。 美名其曰情趣。 情趣她个头头。 在时暖玉艰难选择时,‘铮’的一声琴鸣从其中一个路口传出,弦声声声入耳,却能听出一丝悲凉。 跟着琴声,时暖玉慢慢挪动自己的脚步,步入数十米时一排排傲立于石路旁的翠竹映入眼帘。 寒风吹动,竹林发出瑟瑟的声响。 又继续前进百米,幽静的竹林里矗立着一间茅屋,周围一条小溪顺着茅屋顺流而下。 屋檐下坐着身穿一袭白衣容貌俊美的男人,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灵巧的在古琴上弹奏。 男子脸庞轮廓柔和,眉宇间带着淡淡地的笑意。 时暖玉不知不觉中看呆了,她先前色心大起只顾着腹肌,却不想男人的脸也这般的好看。 不愧是当朝最年轻的国师,容貌惊为天人,气质温润如玉。 等等。 时暖玉掐住自己的手指,疼痛感让她从美梦中清醒。 男人再好看,也不是她能肖想的。 她不想死。 本想偷偷进入茅屋,脚下却不小心踩到一根竹枝,竹枝的响声惊扰了抚琴的男人。 两人隔着溪水遥遥相望。 “嗨,你好啊。” 时暖玉尴尬的举起手打招呼,完全忘记了自己新设定的恶毒人设。 青鹤眉眼的笑意消失,停住抚琴的动作,优雅的从蒲团上站起行礼。 “奴见过殿下。” 他熟练的侧身,“殿下这边请。” 奴!!! 时暖玉脑中惊雷乍现,心中感慨原主太会玩了。 她努力的摆出不可一世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跟着进入耳房的小屋。 刚进入屋子里面的东西再次刷新她的三观。 青鹤已然习惯,自顾自的褪去身上的白衣跪在地上。 多么熟悉的一幕啊! 这不是白天才发生过的吗。 原主这么变态的吗? 她该怎么办? 三连问出现在脑中,如果还在前世,她高低得发某度询问。 时暖玉稳住心神拿起案桌上的鞭子,鞭子把手实在粗大,她一只手都难以握下。 所以原主是怎么用这么大的鞭子抽人的。 察觉到她的异样,青鹤投来疑惑的目光。 “殿下今日想亲自鞭刑?” 他站起身从另一个柜子中拿出较小的鞭子递给时暖玉。 时暖玉心中暗自对比两根鞭子,心中浮现荒唐的想法? 她晦气的扔下手里的鞭子,虚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心虚。 “你身上的伤口让本殿索然无味,”说着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去处理,别再让我看见它们。” 留下一句话,时暖玉匆匆地跑出小屋,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吐槽。 天杀的,恶毒真的不行啊! 青鹤神色晦暗不明的望着她离去的方向,默默地捡起衣袍穿上。 出耳房时视线淡淡地扫视落在地上的鞭子。 跑到卧房的时暖玉根本平静不下来,她在卧房来回踱步,努力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今晚她到底要怎么和青鹤相处,他不会趁着夜黑风高自己熟睡时,嘎了自己吧。 时暖玉在卧房里左等右等,始终不见青鹤进来,内心才慢慢恢复平静。 她打量着屋子,右侧窗户下案桌上的奏折引起她的注意。 时暖玉走过去拿起奏折翻看起来,上面写着民事和国事,她对这些不感兴趣。 再次拿起另一份奏折,上面的内容让她心惊。 是弹劾她的奏折,上面写她荒诞无度、强抢民男,行为不检点,为南月所不耻。 “殿下不必忧心,大臣们口无遮拦,是无心之举。” 青鹤不知道何时走来,视线有意无意的观察时暖玉。 时暖玉心中讪讪发笑,合上奏折放下。 被骂的又不是她,她肯定不会生气。 但谁让她现在是个恶毒公主,时暖玉的语气骤然加重。 “他们敢编排本殿,便罚他们三个月的俸禄以示惩戒。” 作为打工人,被罚工钱是多么痛彻心扉的事情。 为了让自己更有气势,时暖玉转身坐在椅子上,秀眉微压沉声命令,“脱衣服,跪下。” 第3章 一不小心苟住一晚 青鹤身体僵住,稍微缓和的眉宇变得冰冷。 缓慢的单膝跪下,听从指令脱下刚穿上不久的衣袍。 白玉的身躯在暖黄色的烛火下更加的诱、人。 时暖意起身仔细看着男人身上的伤势,不久前鞭打下的鞭痕已经涂上一层粉末,之前伤口渗透着丝丝的血液已消失。 想来他刚才消失许久是去上药了。 她心中松了一口气,在人设不ooc的情况下不为难男主,应该能改善男主对她的印象,然后让她苟到大结局吧。 粉红的指尖在男人结实的背上滑动,正要触及伤口时动作停止。 时暖玉色心大气,故意多摸两下。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原主真的吃得太好了。 呜呜呜,她不能吃。 脑海中的小人紧紧咬住手绢,为自己流下悲伤的泪水。 吃够了豆腐,时暖玉冷哼,利落的收回自己的手。 “本公主喜欢听话的男宠,懂吗?” 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男主千万要原谅我啊! “好了,退下吧。” 把人支走,她今晚是不是就能安心睡觉了。 青鹤心中愕然,面上却是平静淡然。 “遵命,殿下。” 难道转性了? 见人退下,时暖玉高高兴兴的上了床榻,呜呼,今夜苟住了。 她舒舒服服的在床上打滚,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房中的烛火熄灭,青鹤不知何时来到床榻前,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女子。 女子精致白皙的小脸压在枕头上,不知是不是侧卧太久的缘故,脸上印出一道红痕。 世人都知南月公主倾国倾城,也知她蛇蝎心肠,为所求之事不择手段。 今日她却一反常态,不惩罚弹劾她的大臣,也不鞭打于他,这是为何? 思起晨时她的举止,青鹤眸光暗沉,掌中出现一柄短匕。 睡梦中的女人无知无觉,顺带还翻了个身,连带被褥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不要,姐姐疼你,嘻嘻亲亲。” 不知是梦到什么,女人痴痴的笑出声,砸吧着嘴似乎在品尝美味。 太蠢。 青鹤收起短匕,上了床榻合衣躺在女人身边。 俗话说得好,人在睡饱的情况下会精力旺盛、食欲增强。 今早醒来,时暖玉发现房中只有她一人,她就火急火燎的跑到自己的寝殿。 天知道她昨晚因为太紧张根本没有吃晚饭。 青鹤也没有为她准备晚饭,她就这样饿了一晚。 如果不是梦里有美男陪她吃饭,她还睡不到天明。 时暖玉狼吞虎咽得吃着早餐,直到腹中有饱腹之感才放慢动作。 珍宝蹲下身体捧着自己的小脸担忧的看着她。 “昨夜国师太孟浪了吗?可怜的公主都饿坏了,珍宝好心疼。” 时暖玉再次被她惊人的话呛到,灌了一盏茶才止住喉间的痒意。 “珍宝,你……” 你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刚想问出,触及到珍宝干净的双眸时话锋一转。 “东西很多,我吃不完。” “珍宝,你来和我一起分担。” 听到她的话,珍宝眼睛亮晶晶的,动作麻利的起身,双手齐下享受美食。 周围的侍女同她的反应大相径庭,她们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生怕发出一点儿动静触了公主的霉头。 望着她们这副模样,时暖玉还是决定不要打草惊蛇。 现在打探老国师在哪,一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珍宝,我、本殿平日吃过早食之后都会去做什么?” 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周围的环境和人物关系弄清楚,以免在别人面前露馅。 珍宝嘴里塞得鼓鼓的,两只手拿满了糕点。 “公主早食之后去练武场训练到午间,日入时分去找国师处理政务,夜半去找公子们就寝。” 她把整天的行程全盘托出。 日入是酉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到四点。 时暖玉震惊了,抬着自己的手打量,她这细胳膊细腿还要去练武场训练吗? 她不是公主吗? 为什么还要遭这样的罪? 练武场在公主府最后方,她们来到时,场上已经有许许多多的人在训练。 寒冬腊月,阴风阵阵,一群群男人们光着膀子对练。 看到这样的场景,时暖玉顿时目瞪口呆。 这里是人间的天堂吗? 而且这些护卫各个容貌上佳,身高差不多皆在八尺以上,矮的、胖的、过瘦的都没有。 不得不说,原主是个十足的颜控。 简直吃得太好了。 根据珍宝所说,这些人都是公主府的护卫。 也能说明原主是个惜命的。 这就是书中常说的,恶人也要有成为恶人的资本。 现在时暖玉不得不佩服恶毒公主的手段了。 “参见公主殿下。” 公主到访,护卫们停下手上的动作行礼,各个腰背挺直就连表情都一模一样。 但不知为何时暖玉却能清楚的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疑惑、迷茫,还有畏惧。 一个普通脆皮在职场底层摸爬滚打的打工仔摇身一变成为南月最尊贵的公主。 时暖玉心中有点虚,脸上表情稳稳的端住。 “退下。” 护卫们是有眼见的,他们迅速起身各忙各的。 虽然还能感知到若有若无的视线,时暖玉努力忽视,端起皇室公主的架子巡视练武场。 带着珍宝转了一圈,看清楚里面的全貌。 训练场不大不小,刚刚可以容纳一百多人,她数了护卫的人数大约八十多号人。 这些护卫各个身强体壮,一个打十个不在话下。 时暖玉非常庆幸,穿来的这具身体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兄弟姐妹,不然她养的这些护卫都能够她喝一壶的了。 训练既然是原主每日的练习项目,那她也不能荒废。 现在她身处的不是和平时代,而是草菅人命的古代,她必须加强锻炼身体,拥有足够的保命手段。 如果真到了必死的地步,她也能和七个男主拼上一拼,最起码能留下一具全尸。 “本殿平日在哪里练武?” 珍宝大大的疑惑,小小的疑问? “公主,您要此刻训练吗?” 平日里公主都是去坐席间欣赏护卫训练的姿态,有时兴致来了还会唤上一两个去伺候,今日怎么不一样了呢? 珍宝疑惑着,小小的脑袋想不出其它。 “当然,本殿讲究坚持到底。” 时暖玉义正严词,小脸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为了保命,她拼了。 一棵高大的榕树上,一袭黑衣容貌如画的少年投去疑惑的目光? 第4章 美男,抱一个 “公主加油。” “公主最棒。” “公主万岁。” 十五六岁的少女围着训练台奔跑高声呐喊,期间零嘴一直没有断过。 台上的人跑了几圈,她就跑了几圈,气息稳如老狗,感觉不到累一般。 时暖玉跑得气喘吁吁,呼吸急促脸色潮红,双脚开始使不上力。 为了不让自己心跳加速晕倒,她开始放慢脚步。 大意了。 她原以为原主天天来练武场是个身体素质强壮的主。 练武台一圈大概八十米左右,才跑了两圈她已然体力不支。 苍天呐,原主来练武场到底做啥来了? 既已经开始训练就没有中断的道理,在珍宝一遍又一遍的呐喊支持下她足足跑了八圈。 最后一圈时她全身已经没有力气,缓步慢行的脚步开始不稳。 因为胸腔缺氧的缘故双眼被蒙上一层黑点,脑子也开始变得混沌。 此刻的她全然不顾周围护卫好奇打量的目光,凭着仅剩下的毅力在坚持。 脚下踩空身体不受控制的超右边倒去,耳边传来珍宝焦急的呼喊声。 “公主小心。” 全身飘飘然,犹如灵魂受到神明的点拨。 要成仙了。 年轻就是好啊! 珍宝飞奔上前正要抱住从练武台上跌下来的公主,有一道身影快她一步。 身穿黑色劲装的少年稳稳地接住掉下来的时暖玉。 “凌烟公子,快些带公主回去。” 见熟悉的人,珍宝惊喜大喊。 画凌烟不敢耽搁,在护卫担忧的眼神中抱着时暖玉去往芙蓉阁的方向跑去。 颠颠簸簸比坐车还要难受,作为一个严重晕车的人是极其难受。 时暖玉忍着呕吐的之感,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入眼的是漆黑的服饰。 她好像被谁抱着? “停下来。” 细弱蚊蝇的声音被一直观察她的少年听到。 画凌烟停住脚步,目光直勾勾的望着怀中的女子。 “谢谢你救了我,麻烦把我放下……” 眼眸看到少年那如画般的容貌时暖玉的话截然而止。 心中的小人在疯狂的尖叫、呐喊。 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如果说国师是天上仙人,那眼前的少年就是人间幻化成精的知更鸟,画中仙的精怪。 男人略微睁大的杏眼犹如一只鸟雀般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时暖玉笑意盈盈的欣赏着美男,心中顿时色心大起,两段粉臂攀上少年的脖颈。 “走不动,需要帅哥抱着回去。” 来到这个时代不到四十八小时,每分钟都过得胆战心惊,还要预防被男主嘎。 她的命真苦啊!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美男,总要吃口好的。 画凌烟脸色微变心思千回百转,身体微不可察的变得僵硬。 想起过往种种,他差点忍不住把怀中的女子扔出去。 他怎么忘了,眼前的女子虽美貌非常,但心思歹毒。 难道今日他真的逃不过去了吗? 画凌烟虽为暗卫,心思却单纯,面对这样的难题,他找不到解决之法。 根据之前的经验,为了不惹怀中的祸害不快,他一言不发的抱着时暖玉进屋,放在外间的软榻上。 看见美男时暖玉暂时忘了身上的酸痛,她好整以暇的欣赏站得笔直的少年。 “你多大了,有喜欢的人吗?” 画凌烟拿不准她的心思,心中忐忑不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年十八,没有。” 才十八啊! 时暖玉心中感叹,好歹是成年了。 在前世里十八岁是刚入大学不久的少年,这个时代的十八却已经习得一身的本事,做着危险的工作。 看他的装束应该是侍卫,可惜了如果不是为了改变命运,这样的美男她怎么着也得撩上一回。 在她思索间,咕咕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 正要寻找便看到少年故作严肃的脸瞬间破功,一脸尴尬的捂着肚子。 时暖玉被逗得噗呲笑出声,正是吃得多的年纪,也不怪他会肚子饿。 还真是个孩子啊! 她指着不远处桌上的糕点,“桌上的糕点拿去吃吧,我一个人吃不完也是浪费。” 见他没动,时暖玉从软榻上下来,牵着他的手走到桌边。 画凌烟僵硬的跟着她的脚步,直到坐在凳子上,他才确定公主说的是真话。 “吃吧。” 时暖玉把桌上的一盘糕点挪到少年前示意他吃下。 早上跑了整整八圈,她腹中的食物也消化不少,也不理会还在警惕中的少年,自顾自的拿起糕点吃了起来。 三口一个桃花酥,香甜的味道在味蕾回荡。 她给自己和少年倒了茶。 确认不是她陷害自己的把戏,画凌烟拿起糕点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三天前,他不小心得罪了公主的闺中好友,便被断食三天。 好在他体魄强健,又有井水充饥,不然熬不过这三天。 时暖玉吃了三、四块之后就饱了。 侧头就看到少年的盘中已空,他正顶着一双惨兮兮的狗狗眼盯着她盘中的糕点。 “这些全部给你,吃吧。” 时暖玉把桌上的糕点全部挪给他,就连瓜果都没有落下。 “你慢慢吃,没人抢你的。” 少年不语,一味的埋头苦吃。 上辈子她活了二十五岁,家中没有父母,只有一个漂亮的小姨在支撑。 两人虽然过得不富裕,但日子还算可以,没有吃不饱饭的时候。 在她二十岁之时,一个男人突然上门把小姨拐跑了,至此她孤苦伶仃的过着一个人的生活。 一个人过年、一个人吃饭,本以为生活会这么索然无味的过下去,不想上天跟她开了这么大的玩笑,竟穿越到一本书里。 她只是一个社畜不是小说中的主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如果小姨突然回来找不到她怎么办? 想到这些,时暖玉的情绪不由得低落。 画凌烟察觉了她的情绪,眼底的疑惑更浓。 公主殿下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为何会露出这样落寞的表情? 他迅速的往嘴里塞东西,直到桌上的食物全部消失他才停手。 “殿下,吃饱了。” 画凌烟乖乖报备,因为吃得太多的缘故,如鸟雀般悦耳的声音变得沙哑。 被少年的声音惊醒,时暖玉又倒了一杯茶给他。 “吃饱了你就回去吧。” 这句话像是解放词,画凌烟迫不及待的起身行礼,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哎……” 时暖玉本想让他再带些吃的东西回去,刚开口少年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噗,还真是小孩。” 目光落在空荡荡的桌上,她惊叹少年的食量,却也心疼少年。 原主不让侍卫吃饱的吗? 还是帮他们加餐吧。 第5章 又一个美男 醉君居书房的窗沿上,一只羽毛洁白的鸽子津津有味的吃着鸟食。 “主子,公主殿下留凌烟公子在房中吃糕点,并未责罚他。” 侍卫天寻低沉禀报。 青鹤星辰般的双眸落在奏折上,听到并未责罚几字时,握笔的手一顿。 “下去吧。” 微凉的清风吹动,窗上挂着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青鹤拿起桌上干净的宣纸写上时暖玉三个字,随后又写下性情大变几字。 训练过度的后果是什么,自然是半身不遂,双脚都不是自己的。 “丫头,公主发生了何事,何须你这般急躁?” 心中担忧自家公主的珍宝来不及细说,拉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太医冲进来,太医哎哟哎哟的跟在身后跑。 “公主,太医来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时暖玉正要起身被珍宝按回软榻上。 “公主乖乖,让太医看看。” 她哄小孩似的帮自家公主掖好被角。 时暖玉茫然的让太医帮自己把脉。 太医也不敢耽搁,为其把着脉顺着白花的胡子,眉宇间时而紧皱、时而舒缓、时而摇头。 珍宝看得着急,时暖玉看得心惊胆寒。 原主不会真的得了什么治不了的病症吧? 她还没有活够,还没有回家,还没吃到方才可口的美男,她不甘心! “死老头,我家公主有何病症,快说啊!” 珍宝急得催促,气汹汹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揪着太医的衣领打。 时暖玉附和点头,她根本不敢开口。 主仆俩的表情如出一辙。 太医视若无睹,慢悠悠的放下手,让时暖玉伸出舌头观察。 太医悠长的叹了一口气,“公主气血不足,脉象细弱无力,舌苔苍白,常感疲惫,宜补气养血,增强体质,以固生命之本。” 他半眯起眼睛语重心长的劝解,“男色虽好,但需节制。” 节制,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他在口出什么狂言! 时暖玉还没有开口,珍宝已经忍不住了。 “公主殿下做什么都是对的,那些公子们个个假清高不让公主碰,都是因为他们公主才患上体弱的毛病。” 越说越气,小脸憋得涨红。 “臭老头,你不许说公主。” 被一个小丫头逮着骂,太医猛地站起身,手指微微颤抖。 “臭丫头,是谁把你拉扯这么大,尊老以敬被你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珍宝叉着小腰丝毫没有退让的打算,小嘴叭叭往外输出。 “你怎么不说爱幼以慈,公主殿下是最好的公主,你敢编排公主,我、我就揍你。” “臭丫头你还想打外公,今日我就替你娘教训你。” 太医气得滑顺的胡子炸成几瓣,撸起袖子要去追珍宝打。 两人越演越烈,完全被忽视在一旁的时暖玉虚咳一声举起手。 “你们要不要待会再打,先开药。” 听不见,她声音太小了? 时暖玉坐直身体,拿起气吞山海的气势。 “放肆,芙蓉阁岂是你们喧闹之地。” 珍宝吓得跪在地上捏住自己的耳朵,小眼睛乱瞟有意无意的把目光落在自家公主脸上。 太医讪笑颔首告罪,“老臣不知礼数冒犯了公主,您放心老臣这就退下。” 他动作麻利的收起随身携带的医药箱一溜烟跑了。 完全看不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时暖玉实在想不通,两人一看便是经常打闹,依照原主恶毒的性子,两人在她面前这般闹为何还能活到现在。 “嘻嘻,公主,珍宝不是有意的,都怪死老头无礼,您就饶了珍宝这一回吧?” 小丫头挪动脚步笑嘻嘻的靠近,一脸谄媚的讨好。 “公主,我的好公主,求求您。” 谁能拒绝一只小仓鼠跟你撒娇讨好呢。 时暖意微微抬头示意她站起来,“好啦,不怪你,起来吧。” 珍宝欢呼爬起来,还不忘记说些好听的话。 “公主主最最好啦。” 她似是想起什么,环视周围一圈疑惑开口。 “咦,凌烟公子去哪了,是不是又去躲懒去了。” “公主身子还未好,他不在跟前伺候,该打。” 凌烟什么凌烟。 时暖玉一时没有反应,“谁是凌烟公子?” 名字有点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等等! 凌烟! “自是画凌烟公子,今日公主晕倒,还是他抱您回来的呢。” 珍宝愤愤不平的回答,“他就是有个没眼力见的,扔下公主自己跑了,我去把他找回来给公主赔罪。” 画、画凌烟,书中七个男主之一。 时暖玉喝着茶的手都在颤抖,妖兽了,她刚才居然想撩画凌烟。 原着中写到,大军押进南月之时,原主本来有机会逃跑,却不想在逃跑途中被画凌烟发现,被他剃掉头发押到七位男主面前。 她仓惶的摸了摸自己还存在的秀发,她不想被剃光头,不想去死。 “宝啊!”时暖玉喊住正要出门的珍宝,和蔼的招招手,“过来。” 珍宝呆愣愣的靠近她。 哇,公主好温柔。 时暖玉握住她的手叮嘱,“不必去寻他,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啊,有珍宝陪着就好。” 早点划清界限,到时候把男主们通通赶出去,她的小命就苟住了。 “可是公主,今夜轮到凌烟公子侍寝呀。” 珍宝歪着自己的小脑袋,不理解但说真话。 侍寝! 是了,她忘了自己每夜必须有人侍寝。 珍宝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托盘,上面放着两个绿头牌。 “公主,请翻牌。” 时暖玉内心煎熬且非常犹豫。 选温润如玉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嘎她的青鹤,还是看起来单纯但下手超狠的画凌烟。 说实话,她一个都不想选。 她快速的缩回自己的手,扯出自认为完美的笑容。 “珍宝,若不然去同父皇、母后说说,从今儿起我不需要旁人侍寝?” 小姑娘事事都依着她,应当会答应她的要求。 “不可以,”珍宝在身上翻呀翻找出一张信纸,她故作严肃的清了清嗓子,模仿南月国母的语气。 “玉儿,不可胡闹,侍寝之事绝不可更改,当初你将他们掳进宫就必须对他们负责。 身为南月最尊贵的公主,睡几个男人而已,又不是将人杀了。 珍宝为母后之眼,她会如实向我汇报你的近况。” 信纸最底处还画着她不听话就会被打小屁股的小人。 第6章 无需你侍寝 夕阳无限好,只是忧愁思啊! 书房里,时水水端坐在案桌磕磕盼盼的练习毛笔字。 她的右侧坐着一身白色素衣的南月国师青鹤,他同昨日自称为奴之时有些不同,此刻的青鹤是真正意义上的国师传人。 浑然天成的神仙姿态,宛如下一秒就要羽化升仙。 呸,什么嘴巴。 活生生的人被她想得下一秒就要死了一般。 时暖玉在心里非常唾弃自己的行为。 趁着青鹤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她抓紧复盘原主的恶毒人设。 想要当恶毒的人很简单,撂几句狠话、随即打骂别人。 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原主是真的会杀人,她不敢呀。 身为华国二十四最好青年,从小在红色的光辉下长大,她做不出杀人的事情。 哎,好难啊! 可是这关乎自己的小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不然在他们羽翼未丰之时将他们全部嘎了。 嘿嘿,这才是未来女帝的风范。 脑补小说里风光无限的霸气女帝,时暖玉忍不住流口水。 不行不行,七个都是有背景的人,一刀砍不死怎么办? 头疼,想要生存下去,她不能ooc必须立好人设。 “殿下,可有疑虑?” 青鹤眉眼含笑,整理好批阅完成的奏折,作势起身为她解答难题。 视线落在自己毫无笔锋的毛笔字上,时暖玉面色冰若寒霜扔下手里的笔。 “怎么,你想为本殿解答难题?” 她三下两除二撕碎自己写满字的宣纸,又拿起桌上的茶将宣纸淋湿,直到上面的字迹变得模糊才罢手。 “复原它们可做得到?” 宣纸已经烂透了,这简直是强人所难。 青鹤面色平静,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 “奴遵旨。” “奴,”时暖玉冷哼,“你可是南月高高在上的国师,就连父皇、母后都护着你。 百官朝臣弹劾我的奏折也都送到你手上,本殿可担不起你这声奴。” 青鹤心绪毫无波动,熟练的跪在地上请罪。 “奴惹殿下不快,请殿下责罚。” 时暖玉走到他跟前,伸手摩挲着男人光洁的下颌,迫使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瞧瞧这薄唇,特别是这唇珠。 好想吃一口好的,想她前世活了二十五年,有点闲钱就去看男模,至今还没有吃过好的。 也不知道以后这张小嘴会便宜谁? 时暖玉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 标准的职业假笑,这难道就是国师的职业素养。 “青鹤,到了今天你还是不肯从了本殿,若不是母后护着我岂会放过你。” 成功看到男人僵硬的嘴角,时暖玉眉眼弯弯染上得意的笑。 “空有其表,索然无味。” 她放开男人的下颌,从怀里掏出绣帕擦拭,将绣帕甩到青鹤的脸上。 手卷从青鹤脸上滑落至怀里。 “今夜无需你侍寝,不必等本殿。” 说完,时暖玉缓步出了书房,在空无一人之处疯狂的安抚自己怦怦乱跳的小心脏。 耶,当恶女真的是太爽了,又是成功作死的一天。 如果有相机,她一定要把今天的所作所为拍下来。 青鹤拾起怀中的手卷,细细打量手卷上的鸟雀图案。 无需侍寝几个字印刻在他脑中。 明明愤怒至极,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温和。 时暖玉。 时暖玉在哪? 时暖玉正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再次站在十字路口。 右手抱着小枕头,左手拿着一张宣纸,就差背上没有背上东西。 宣纸上写着:乖女儿,听父皇的话,男宠们只能睡不能杀,受了委屈父皇回来给宝贝女儿做主。 下午刚想着把他们全部嘎了,晚上消息就来了,不愧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这夫妻两不会有什么预言的本领吧? 起初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还疑惑为什么没有看到南月帝后,后来才知他们去边境抵御外敌,国事则交由现任国师青鹤管理。 听闻帝后善领兵打仗,又十分宠爱唯一的女儿,不舍女儿离开他们,便在原主成年之后在皇宫为其建造一座公主府。 也不知道他们回来之后发现自己这个冒牌的公主,会不会立即嘎了自己。 还有青鹤真的相当危险,他在朝中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有朝一日自己真的会嘎。 人家是条条大陆通罗马,她是条条大陆都被嘎。 脑袋不保啊!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那天来得慢些。 话说,画凌烟小美男到底住在哪里呢? 这一次没有琴声指引,只能靠猜了。 时暖玉开始了点兵点豆,点到谁画凌烟就在哪里。 天色越发的暗了,不管了。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另一条方向冲去。 至于为什么不选点中的那一条,女人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啊啊啊! 冲啊! 奔跑间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迎面而来,时暖玉吓得连声大喊。 “停下。” 还是晚了一步,她和陌生的影子撞上,两人扑通倒地,那东西还砸到她身上。 好重! 好疼! 时暖玉捂着自己发疼的脑袋哀嚎。 会疼说明撞到的不是鬼,真好。 可是真的好疼啊! “你到底是什么玩意,给老娘起开。” 这般重吃猪饲料长大的吗? “对、对不起。” 身上的人慌忙道歉,手忙脚乱的要从她身上爬起来,也不知那双手碰到什么,又跌回时暖玉身上。 她的…… 她的面包! 气煞我也,竟然被吃豆腐了。 时暖玉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勇气一巴掌狠狠地扇了下去。 “臭流氓,敢吃姑奶奶豆腐,活得不耐烦了。” 身上的人被打懵又被骂醒。 “该死的,你、你……” 连说几个你字,连忙爬起身消失不见。 额头上的痛意缓解些,时暖玉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到底是谁吃她豆腐,若不是夜黑风高看不清那人的脸,定要狠狠地打那人的屁股,也要让他尝尝被袭击面包的滋味。 疼死她了。 时暖意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今晚还要想对策怎么应付小美男。 “殿下,前方是翠玉阁。” 青鹤手里提着灯笼缓慢靠近。 他动作轻柔的把披风披在时暖玉身上。 “殿下,便由微臣带您去皓月居。” 男人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的清逸出尘。 时暖玉不由得看呆了,她忘记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忘了自己的处境。 青鹤依旧一袭素衣,犹如降临凡尘的天上仙人。 第7章 可怜的小公子 素衣! 他是在为老国师守丧吧。 时暖玉静悄悄的跟着青鹤走了一路,两人一前一后,灯光始终照在她跟前。 不行,男人最会骗人。 他一定在布置温柔的陷阱等她落网。 男人心,温柔刀,刀刀致命。 时暖玉你要记住,可以贪恋男色,但决不能沉迷和爱恋上男色。 你要清醒。 “殿下,皓月阁到了。” 青鹤温声提醒。 时暖玉不屑,“无需你多此一举,碍眼。” 犹如一只胜利的孔雀翘着尾巴雄赳赳气昂昂的朝前大步走去。 孤男寡女单独走在一起,什么时候被暗杀都不知道。 青鹤眸色晦暗不明的望着朝月光逆向而去的女人。 “你倒是心善,毒女抢了老国师的仙体你不急,眼巴巴的为她带路,莫不是要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少年身穿一袭红衣斜靠在一棵合欢树下,飘扬的发丝用红色发带高高竖起,手中把玩着一颗石子,石子扔在对面的鱼池中溅起一阵浪花。 青鹤目不斜视从他身前路过,脸上的笑意不减。 “少盟主,明日你侍寝。” “什么玩意,”少年怒目而视,石子在他手中化为粉末,“你不得意,让别人也不得意,虚伪的笑面虎。” “好啊,明晚我就杀了毒女,大家鱼死网破。” 少年怒吼眼眶气得发红,和方才少年意气完全不同。 “随你。” 青鹤脚步不停,留下轻飘飘的两字。 远方传来难听的怒吼,惊得时暖玉差点崴脚。 太可怕了,难道真的有阿飘!!! 皓月居不愧为皓月,一丝月光都没有。 周围漆黑一片,树叶随风而动的沙沙声遍布周围。 这里真不是什么阿飘的住所吗? 好恐怖! 时暖玉现在非常后悔选择来画凌烟这里,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醉君居里的人再怎么恐怖,也不如皓月居阴森。 她双手摩擦着泛起鸡皮的胳膊,一边跺脚一边给自己打气。 “时暖玉,区区困难就能把你难倒吗?” “生在红色飘扬下,你怎么能为未知的事情害怕。” 正摸索着,脚下似乎踢到什么软乎乎的东西。 时暖玉用脚试探性的踩了踩,听到细微的闷哼时连忙收回自己的脚退后几步。 难、难道是…… 她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画凌烟是侍卫,不会是? 想到心中猜想的可能,时暖玉喜形于色蹲下摸索着。 这一次她摸了个空,仿佛刚才没有踢到什么东西一般。 时暖玉不信邪往前走了两步,到底在哪呢? 画凌烟满脸疑惑的看着动作怪异的公主,见她往反方向走去,他一个箭步挡在公主面前。 却不想刚相差一步的距离,公主又转了个弯。 瞧见前方有一个巨大的石头,画凌烟又赶去拦截。 如此反复几次,他彻底迷茫了,公主殿下难道喜爱上了抓迷藏? 此刻的时暖玉只想骂人,她是倒了什么血霉,遇到传说中的鬼打墙。 以前她从来不信这些,但自己穿进一本书里,莫名其妙的占据了别人的身体,这等光怪陆离的事,让她心中发虚。 第一次遇到这样诡异的事,时暖玉恐惧得想哭。 她从小就怕蛇和虚无缥缈的东西。 “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弟弟妹妹们,请您们让让道。 我时暖玉是好人,天大的好人,绝对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求求您们放了小的,只要你们放了我,出去之后我一定烧纸钱给你们。” 时暖玉欲哭无泪,心中求起了大神们保佑。 观音菩萨、佛祖保佑,小玉怕怕。 画凌烟小小的脑袋大大的迷糊,他想了想把怀里的火折子拿出来吹亮。 “草(一种鲜美的草喔~),鬼火。” 时暖玉惊呼,慌张的闭上眼睛。 看不见,看不见。 “公主,火折子。” 画凌烟递出火折子,一双杏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公主! 火折子! 活人! 时暖玉睁开眼睛,迎上少年凝视的目光。 糟了,不会露馅了吧? 她连忙收起所有违反ooc的神情,错开一步躲开少年的目光。 高傲的仰起自己的脑袋望向前方。 “本殿今夜在此歇息,前面带路。” 她欲盖弥彰的加了一句,“方才所见皆不是本殿,可记住了。” 画凌烟微微错愕,似乎还没有从她的话中反应过来。 目光落在石路另一端,没有涂抹胭脂水粉的女人,也没有手拿长鞭的侍卫。 今夜不罚他了吗? “遵命公主。” 心里虽然有疑,但还是恭恭敬敬的请公主进屋。 进入屋子,画凌烟手忙脚乱的从一堆破烂中捡起一件看起来完好的椅子。 “公主,请坐。” 他低着头四处张望寻找东西,口中念念有词,“迎客之道,以茶为尊。” 时暖玉眼看他从屋内跑到屋外,再次进屋时手里捧着一杯茶。 说是茶,不过是从井水里打出来的生水。 “公主,请喝茶。” 画凌烟身体微微弯曲,恭敬的递上茶盏。 时暖玉五味杂陈的接过茶,望着茶杯中掺杂着杂草的茶水出神。 书中字数很长,大多数写的是原女主怎么虐待男主们,没有描写过他们的生活处境。 原女主心中稍微不快就会用千万般手段为难男主们。 其中最不会反抗的便是眼前这位。 描写凌虐少年带来的快感,打、罚、骂不过是冰山一角。 最后打骂已经不能满足原主的心里需求,她就召集自己的狐朋狗友们来到皓月居。 命人点了少年的穴位,令他动弹不得,随后让那些好友们对少年进行凌辱。 一个心中干净、纯粹的少年,硬生生被原主折磨成疯子。 故事的结尾,画凌烟亲自挖下身上的血肉,最后失血过多而死。 真是变态啊! 时暖玉心中叹息,虽然了解书中的重要事件节点,但细微的事她根本不记得。 别人穿越什么系统、金手指应有尽有。 她倒好只有烂命一条和原主留下来的烂摊子。 现在也只能凭着对书中的记忆来还原现在发生的事。 画凌烟现在的状态,显然已经经历不美好的事情,但他还没有变成疯子,说明还没有经历被男人…… 只要避开那件事情,少年一定能变成阳光开朗的大男孩。 等他心理变得健康之后,就可以同他合离,自己也能苟下七分之一的性命。 “公主,请喝茶。” 画凌烟好奇时暖玉为什么不喝,他凑上去看到茶杯中的草木时急忙把杯子抢了回来。 第8章 结婚我不行 急匆匆的把杯中的杂草取出来,“不脏的,不脏的,阿凌喝。” 时暖玉来不及阻止,他已经把脏水全部喝下肚。 “你疯了,喝脏水肚子里会生出寄生虫的。” 她厉声呵斥,抢过他的杯子砸在地上。 “你是不是傻子?” 碎裂的响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的刺耳。 画凌烟呆愣愣的盯着碎裂的茶盏,寒风从门框呼啸而至,他急忙跪在地上。 “请公主责罚。” 嘿,她个暴脾气。 时暖玉耐心全无,拽起画凌烟就往外走。 “责罚、责罚,你脑子里就只剩下责罚两个字了吗?” “你脑子里装的全是豆腐渣吗?” “长这么大,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你爸妈没有教过你,要学会爱自己吗?” 骂着骂着,时暖玉嗓音渐弱,忘了她也没有被教过。 操蛋的人生,操蛋的小侍卫,都怪他自己才会这么伤心。 混蛋小姨也是,消失那么久都不给她发个消息。 看看现在自己穿书了,小姨想找自己也找不着。 黑暗的夜空下起了绵绵细雨,调皮的雨花落在两人的脑袋上和脸上。 画凌烟迷茫的跟着公主的步伐,一步一步被她牵往有光的地方。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纤细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 公主变得不一样了? 芙蓉阁的宁静被闯入的两人打破,一直守在外间珍宝惊醒,跑向全身湿透的时暖玉。 “公主,您怎么湿透了?” 她着急的冲向卧房把鹅绒披风给时暖玉披上。 守夜的侍女们很有眼见的迅速准备好了热汤。 “我没事。” 刚说完时暖玉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她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朝珍宝吩咐。 “珍宝,他今夜在芙蓉阁歇息,你让人带他下去洗漱。” 说完她跟着侍女去汤池里洗浴。 被留下的珍宝和画凌烟大眼瞪小眼,眉头紧皱一瞬她不放心的叮嘱。 “凌烟公子,公主是初次,今夜你一定小心温柔的伺候公主殿下。 明日我若发现公主身体不适,一定会和皇后告状的。” 她捏起拳头威胁,恶狠狠的目光像极了向人发难的兔子。 画凌烟茫然点头,直到被侍女带下去也没能理解珍宝话中的含义。 白日的初春带着阳光的些许暖意,夜晚却和寒冬别无二致。 才淋了一会儿的雨,这具身体就要坚持不住。 说到底还是身体素质太差。 时暖玉没有被人伺候洗澡的习惯,清理好身体她舒舒服服的泡在浴池里放空思绪。 她决定了,还是按照之前的策略。 把人处之而后快不可取,原主的爸爸妈妈也明确禁止她这样做,那么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可走。 感化男主们,求得他们的原谅。 为了活命她可以卑微做小,更何况她又不是没有做过。 前世她卑躬屈膝伺候周扒皮老板时,还不是游刃有余,这一次她坚信自己也能成功的。 成功后请旨合离,把男主们赶出宫去,她高高兴兴的坐上皇太女的位置,再选个几个美男子随身伺候,想一想都觉得未来可期。 想通的时暖玉开心的回到卧室准备休息。 忙碌了一天的时师父也该睡个美容觉了。 在浴池间外早早等候的珍宝神神秘秘的探出自己的脑袋。 “公主,珍宝陪您回房。” 时暖玉眼神疑惑不解,“本殿自己就可以回去。” 小妮子今晚有些不对? “嘘,皇后娘娘亲自吩咐,公主您就随着珍宝来吧。” 珍宝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刚泡澡时暖玉身上暖洋洋的,倒也对珍宝即将要做的事情起了兴趣。 珍宝并没有带她去往主卧,而是去了主卧旁边的耳房。 刚到耳房门口,侍女递上一碗棕红色的汤。 时暖玉狐疑还是喝下,腥辣的味道在口中蔓延,还好她还能忍得住。 姜汤。 珍宝见此连忙递上一根皮鞭,“公主,请。” 时暖玉甩了甩手中的软皮鞭子,心中莫名一跳,她有预感今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她深吸一口气,在珍宝殷切的目光下进屋。 确定人进屋后,珍宝手疾眼快的关门,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 小册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她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炭笔,在小册上的一行字后打一个勾。 嘻嘻,她一定不负皇后所托。 屋子里散发着茉莉花香,香气不浓却让人无法忽视。 时暖玉秀眉微皱打量着屋子的摆设,角落摆放着一支支茉莉,屋下一根根轻纱飘带随风飘动,袅袅燃气的香炉不知燃着什么香料。 最惹眼的便是窗户上粘贴着一个个红艳艳的囍字。 案桌上摆放着一对龙凤呈祥的红烛和各类坚果。 谁要结婚? 时暖玉大脑短路,再次怀疑她是不是进入了什么恐怖现场。 不等她思索,一个身穿红衣、头戴红盖头的身影引起她的注意。 确定了要结婚的是她,要洞房的也是她。 时暖玉叹息扶额,珍宝看起来单纯可爱,心思怎的这般花哨,到底谁是穿越者。 拖后腿,太拖后腿了。 坚决不能搞什么暧昧,不然以后死得更惨。 她缓步走到画凌烟跟前,随手拿起少年手中抱着的苹果。 “你那屋子太破,我只想带你回来歇息一晚,不想珍宝会错了意,你别在意。” 盖头下的少年微微摇头,时暖玉看不下去把盖头掀开,入眼的是少年水汪汪的杏眼, 眉心一点红,两侧的面颊上许是涂抹了胭脂,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显颜色。 瞧着这副美景,蓦然想起书中描述画凌烟名字的由来。 原主喜爱美男,第一次看见少年时就被他的容貌吸引。 却不想少年是个倔强的性子,誓死都不愿意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原主气急之下赏赐少年鞭子,更是为他取名画凌烟,以此把他比作民间勾栏的小官。 为了不让画凌烟摆脱自己,她去求帝后做主为少年上了皇家玉牒,还以他失散多年的妹妹做要挟。 古代皇权至上,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以为皇家想要找一个人是随随便便的事。 见眼前的女子一动不动,画凌烟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 “公主,奴可以脱衣了吗?” 时暖玉从少年的美貌中脱离,她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 额…… 这副模样怎的衬托她像个抛夫的渣女。 “不用脱,我们不睡。” 撂下这句话她急忙跑出房门,生怕晚一刻自己把持不住。 “遵命殿下。” 第9章 对不起,我道歉了 昨夜还是睡在一起了,时暖玉想要跑出房门,却不想房间门被锁上了。 她只能灰溜溜的和画凌烟躺在一张床上,好在少年晚上睡觉安稳,他们两个相安无事的过一夜。 “哼,不许露出这样的表情。” 时暖玉冷着一张脸,她今天就是要责罚这只不听话的馋嘴兔子。 指尖轻叩桌面,冷声威胁,“全部交出来,记住是全部。”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珍宝哭丧着脸,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 她手捧着一堆糖果,不舍的拿出一两颗放在桌上。 “呜呜,公主,奴婢用板子换好不好。” 时暖玉气笑了,“就没见过哪个小丫头用板子换糖的,珍宝,你是天底下独一份。” 还没有见过护食护成这样的。 珍宝泪眼汪汪,把糖果抱进怀里拼命的摇头。 “公主,呜呜呜,珍宝知道错了。” 虽然不知道错在哪里,但公主说她错她就是错。 欺负一个小丫头的确有些不道德,时暖玉把桌子上的两颗糖放回她的手里。 “你去帮我办一件事,我就不惩罚你了。” “真哒?” 珍宝立刻止住泪水。 “当然,你家公主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 时暖玉敲了小丫头一个脑瓜子,还敢不信她。 珍宝笑得龇牙咧嘴,拍拍胸口保证,“公主放心,珍宝保证完成任务。” 还真是一个实心眼的丫头,时暖玉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 “你去找人修缮几位公子的居所,从今天开始不再克扣他们的吃穿用度。” 改变的第一步,就是给别人留下好印象。 恶毒人设要保持,但也要跟随本心。 自己好歹占了别人的身体,要对得起人家。 珍宝肉嘟嘟的小脸被捏住,还在卖力的回话。 “可是公主,公主府是国师大人在打理,我们要不要问问他?” 说实话,几位公子中她最怕的就是国师了。 时暖玉好脾气的为其找借口。 “告诉他本殿心善,看不得美人吃糠咽菜,决定怜惜美人。” 公主府里她最大,谁敢违抗她的命令。 “还有开春了命人为府中的丫鬟、侍从们做几套衣服,再赏赐些银两。” 瞧珍宝一脸羡慕的样子,时暖玉好笑开口。 “少不了你的,去吧。” “公主威武、公主最棒,珍宝最最喜欢公主了。” 珍宝开心的拍马屁,来来回回就那么三句。 离去前还不忘记把自己的糖果全部收好。 时暖玉笑意盈盈的看着离去的小丫头,“单纯、可爱的小孩子。” 虽说改变了策略,每天锻炼却不能少。 在丫鬟们的跟随下去练武场跑了几圈,用过午膳便到了去书房学习的时间。 时暖玉根据上次的记忆悄悄的去醉君居,她已经来了好几日,愣是没有找到老国师的尸体被藏在哪里。 今天特意去醉君居碰碰运气。 现在青鹤已经动身去了书房,按照惯例他会等上自己一个小时的时间。 她在一个小时到达之前赶回去就行。 在醉君居外观察几分钟,确定里面没人之后时暖玉脱下鞋子偷偷摸摸的跑进去。 书中只写着老国师尸体被藏,又没说具体藏在哪里。 这本书的作者还真是又坑又懒。 时暖玉溜进卧房,上次她观察过了,这里的书房和卧房是在同一处。 书籍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书架上,每一本书都保存得很好,显然主人十分爱惜它们。 为了避免书本顺序被弄乱,时暖玉根本不敢把书抽出来查看。 书中描述青鹤学问是老国师亲自传授,完美的继承了老国师的学问和品性,在处理奏折的问题更是胆大心细。 她不能留下一点印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时暖玉找了许久,依旧一无所获,她有些泄气的坐在台阶上。 到底在哪里? 她随手拿起案桌旁长方形的木匣子。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莫不是…… 时暖玉激动的打开盒子,小心翼翼的取出木匣子里的东西。 竟然是一张画纸。 画纸上是一人站在群峰之巅负手而立的背影,似是在怜悯众生,又似感悟天地。 画纸的右侧还题着两行字。 不然神仙姿,不尔燕鹤骨。 落款:赠吾徒温言。 老国师和青鹤的感情不似父子甚是父子,他们之间亦师亦友、亦父亦子。 对于青鹤来说,原主是他的厌烦之人,更是他的杀父仇人。 难怪最后原主会被青鹤杀死。 想到自己的结局是死无全尸,时暖玉心中一阵胆寒,她必须加快动作。 时暖玉纤细的指腹摩挲着温言两字。 温言是他的字。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老国师希望青鹤成为这样的人吧,可惜被原主逼成了心中装满仇恨的罪人。 背叛故国,背叛恩师。 原主啊!好好的公主不当,为什么要去害人呢? 美色误人呐。 听到屋外微细的脚步声,还在感慨的时暖玉立即收起画纸放进木匣子里,又急忙把案桌上的奏折扔在地上。 在来人闯进来时她的手还搭在木匣子上。 青鹤温润的面色压下去,眼中含着怒火,一个箭步冲过来护住木匣子。 “时暖玉,住手。” 住手了,她已经很住手了。 时暖玉慌张的拿起一本奏折,不敢去看青鹤凝视的眼睛。 青鹤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往日一样。 “殿下,您动了里面的东西。” 承认吗? 不行,不能承认。 会被记仇的。 “什么东西,动什么东西,你莫要不分青白的污蔑旁人。” 时暖玉梗着脖子回怼,在触及对方的眼神时气焰落了下去。 她竖起两根手指缩小两指之间的距离。 “我动了一、一点点,就这么一点点,” 青鹤的双眸冷若冰霜,眼底的温度彻底消失不见。 “公主殿下,这是微臣的私物,就算微臣是您的男宠,您也不能这般无礼。” 到底是读圣贤书的,再生气也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麻的,不能忍,为何要受这股鸟气。 小姨教过她,高低就是骂,不服就干。 时暖玉提高音量,爬上椅子上平视男人的双眸。 “本殿就是碰了怎么样,啊,你能拿本殿怎么样,何故在这里大呼小叫,只有你会喊,我就不会喊吗?” 她插着腰继续怒吼,“你别忘了,你是我的,你的东西也是我的。本殿手痒碰了你的东西,本殿同你道歉,对不起,可以了吗?” 时暖玉胸廓剧烈起伏,确定对方没有动手的打算,跳下椅子冲出门去。 天呐!好可怕的眼神,差点被嘎了。 第10章 逃跑的怂货 青鹤呆木的站在原地,脑海中浮现恩师的交代,无论发生何事都要保护公主殿下。 保护公主殿下? 谁来保护恩师? 师傅尸骨丢失,至今不知下落,唯一知情人他却不能动手。 师傅,青鹤到底该如何做? 他走到案桌前坐下,明明只有几步路却有千斤重。 门口不知何时出现身穿红衣的少年,他斜靠在门上不言不语,默默的陪着拥有同样命运的苦难人。 完全冷静下来的时暖玉心中惶惶不安,碰了别人的东西还被人抓了个正着,青鹤今晚不会嘎了自己吧? 不然今天浅浅的跑路,躲过这阵风头再回来。 时暖玉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她立刻去找珍宝一起出宫。 初春的阳光如细丝般柔和,穿透薄薄的云层,洒在古街上,行人们相伴而行,嘴里念叨着家长里短。 街道两旁,摊位琳琅满目,摊主们吆喝声此起彼伏,夹杂着买卖的讨价还价。 一群孩童在街角追逐嬉戏,哼唱着童谣。偶尔有马车经过,车轮辗过石板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人群中,一个身穿碧绿衣裳的小姑娘扛着一串比人还高的糖葫芦,毫不费劲的跟着前方身穿暖黄色衣裙行走有气无力的女子。 两人奇怪的组合,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公主吃糖葫芦不要闷闷不乐好不好?” 珍宝一口吃下一颗糖葫芦,嘴里鼓鼓囊囊一丝缝隙也不愿留。 人与人之间的喜乐并不互通啊! 时暖玉感慨,阳光再如何明媚,也温暖不了她的心。 “你不懂。” 过瘾一时爽,罪恶无穷尽。 人就是这样,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需要几分钟去忏悔。 算了,他都要杀自己了,自己还内疚个啥。 时暖玉取下一串山楂糖葫芦送到自己的嘴里,刚咬下一口,酸甜的滋味在口腔蔓延。 她的小脸皱成一团,努力咽下嘴里因为山楂的酸意溢出的唾液。 太酸了。 山楂版的糖葫芦不是她这个凡人能吃的,趁着珍宝不注意,把吃了一颗的糖葫芦插回去。 酸酸甜甜的,拿来赔礼道歉最合适。 想到温润如青鹤也被糖葫芦酸得掉牙她就解气。 时暖玉兴奋的叮嘱,“珍宝,回去后再买些糖葫芦带给公子们,记得不酸的不买。” 哇,公主对公子们好好喔。 珍宝重重点头,圆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 “公主放心就交给珍宝吧。” 时暖玉笑嘻嘻的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真乖,走啦,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去玩玩。” 来到书中世界几天,除了跟这些纸片人相处,她还没有见识过属于这个时代的繁华。 书中记载福川大陆有三国呈鼎立之势,分为:南月国、北临国、东辰国, 在军力上南月国独大,其次为北临国,东辰则重文,其余十六小国纷纷为三国的附属。 如今天下太平,三国签订互不干扰条约期限为二十年,这也导致三国都想将附属十六国归为所有,扩大故国的板块。 听说南月在二十年以前还不是福川大陆第一大国,那时的南月在众国的打压下岌岌可危, 在生死存亡之际南月四皇子以及皇妃挺身而出,以凡人之躯守住国门,凭一己之力将南月变成第一大国。 当今皇上和皇后是个好战的,就算是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也同样心系边境,每年他们总会抽出五个月的时间去边境巡查。 他们真正做到百姓爱戴,百官诚服。 可就是这样的帝后,偏偏生出个心肠狠毒的公主。 百官曾经怀疑过公主不是帝后亲儿,哭喊求着帝后滴血认亲,两血相融后他们彻底死心。 当今文渊大儒主动请缨教导公主,却不想公主是个油盐不进的生生把大儒气得卧病在床,修养三月才能下榻。 从那以后没有任何大儒敢自动请缨教导公主。 惨烈开局,原主你作的一手好死。 好吧,她今天也作死了。 榕树下,逛累的时暖玉和珍宝在歇脚,两人出来之后才发现她们出门没有带银子。 她们惨兮兮的啃着馒头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悲伤两字。 珍宝塞了最后一口馒头,抖了抖自己的钱袋子。 “公主,铜板花光了,我们不能买东西吃了。” 时暖玉讪讪发笑,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珍宝,回去之后本殿一定好好补偿你。” 当时只想着出宫,为了不招眼她特意拒绝了护卫跟随,没想到宫门是出了,银子忘带了。 “公主说的珍宝信,”她将自己的钱袋子收好好奇的问,“为何不像之前那般去店里拿东西。 公主说过天下都是皇室的,铺子里的东西自然也是公主的?” “拿了东西不用付银子,珍宝也不会白白失去五百文。” 听完这话,时暖玉汗颜,原主的三观真是不可言说。 身边的小丫头也被教得三观不正,还好珍宝是个单纯的,那些思想没有根深蒂固。 她语重心长的开口,“珍宝,不问自取即为盗,即为皇室理之人应上护南月、下护百姓,不可做出作奸犯科伤害百姓之事。” “常言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殿作为南月公主理应做出表率,并且坚守南月律法。” 时暖玉说得气势昂扬,下一秒就被珍宝打回原形。 “公主,以后我们不打家劫舍、不抢铺子、不抢男宠了吗?公主以前抢了很多东西呀。” 可怕三绝宛如一柄利刃刺向胸口。 时暖玉口中鲜血喷出三里地,如同上辈子血溅三尺的动画小人。 她一定要在小丫头心里挽回自己的形象。 “珍宝你还小,你不懂,本殿长大了,明白了许多道理,君子以自强不息,你家公主我定会以身作则,成为对百姓有用的好公主。” 原主死前败坏自己的名声,欺压百姓、无恶不作,百姓们对她深恶痛绝,这也是导致最后惨死的原因之一。 她既然来了,就要重新在百姓心中留下好印象。 珍宝长长的喔了一声,可是公主只大她一岁,大一岁也算大吗? 小丫头不懂,但表示理解。 “只要公主说得都有道理,珍宝也同公主一起长大。” 高大的榕树上,一个身穿黑缎长袍脸戴獠牙面具的男子将她们的对话听了去。 冰蓝色的双眸饶有兴致的瞧着树下侃侃而谈的女子。 第11章 无德的男子 “主子,公主带着侍女出了宫门在云中街走了一个时辰,现下在翰林院侍读学士府外蹲着啃馒头。” 天寻一板一眼的禀报公主殿下的行程。 青鹤面色如常,处理奏折的动作不减,慢悠悠的寻问。 “可又抢了谁,砸了哪家铺子,如同往日赔偿便是。” 根据几日观察,本以为时暖玉行为有所检点,不想依旧死性不改。 不过几日,就耐不住作乱的本性。 天寻面露难色,“并无,公主殿下今日共花费珍宝五百文铜板。” 这也是他奇怪的地方,以前都是他去善后,今日公主却言行合一。 他又将在榕树下听到的话一一复述。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青鹤终于有一丝反应,他放下手中的笔确认,“殿下当真这般说?” 见天寻点头,他联想到到今日殿下道歉的话,那句对不起的确震撼到他。 往日的公主殿下可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愧疚,更别提道歉的话。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怀疑的时暖玉,还在同珍宝讲着大道理。 “嘘,珍宝,你听到什么哭声吗?” 两人正聊得火热朝天,吵闹打骂的声音从周围传来。 时暖玉凝神一听,确定声音从围墙内传来,刚才饿晕了,馒头下肚后现在才发现,她们一直坐在一处府邸的高墙之下。 “公主,从里面传来的。” 珍宝压低声音手指高墙之内。 里面似乎发生激烈的争吵,砸瓷器声、丫鬟的呼喊声、谩骂声交汇在一起。 时暖玉顿时好奇心大发,带着珍宝悄悄的贴在墙面偷听。 吃瓜是人的本性,只听到声音看不到画面弄得她心痒痒的。 恰巧看到十步之外摞起的木箱子,她小声开口。 “那里,爬上去偷看。” 珍宝心领神会,两人如同两只偷粮的老鼠偷偷摸摸的往上爬。 刚爬上去就看到一身素雅的女子被一个面目狰狞的男子打了一记耳瓜子。 男子丝毫不留情面,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嘴如喷粪谩骂。 “贱女人,本官娶你是接济你,不是让你来同本官说教,若不是你该死的父亲不争气,本官何故被同僚耻笑。” “若不是你们,本官早就高升,何须看你的脸色。” 女子被打得重重摔倒在地,脸上迅速泛起淤青,嘴角溢出丝丝血液。 被打骂女子手捂着面,倔强的盯着他,丝毫没有一丝怯懦。 “李荣,背信弃义是你、信口雌黄的也是你,你现在有何颜面。” 李荣被这句话刺激,蹲下身掐住女子的脖颈凶狠咒骂。 “下贱胚子,本官是朝中从四品翰林院侍读学士,你不过是一介草民,有什么资格同本官提背信弃义。” “本官要娶谁便娶谁,要纳谁便纳谁,你管得着吗。” 他一口一个本官显然厌恶极了女子。 麻的,死家暴出轨渣男,气死她了。 无论在哪里恶心的男人总是层出不穷。 时暖玉看得愤怒,双拳紧握恨不得上去给男人降龙十八掌。 “珍宝,你可知道那位女子是谁?” “她是文渊先生的嫡女,几年前因李荣上门求娶,被他的诚心所动,便下嫁于他。” 磁性低哑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时暖玉猛然转头入目的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 “你是谁?你把珍宝怎么了?” 她警惕质问,能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边的人,一定是小说中传言武功超然之人。 男人示意她往下看,“我是路见不平的侠客,至于你的丫鬟在下面。” 他声音带着爽朗的张扬,同不拘一格的大侠很相符。 时暖玉往下看去,看到珍宝坐在地上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朝她眨眼。 “珍宝,你有没有事?” 珍宝摇头还是拼命的眨眼。 公主、公主他、他…… 她想要告诉公主男人的身份,对上男子淡然的目光时,她吓得赶紧闭上眼睛。 时暖玉不明所以,但高墙内的人更吸引她。 “珍宝,你且等等,一会儿下去救你。” 男人笑问,“不怕我对小丫头怎么样?” 时暖玉白了他一眼也不搭理他,院里的女子是文渊先生的亲女,文渊先生被原主气倒,她居然既然占据了原主的身体,就相当于自己欠他的。 看李荣这样的行径,说明殴打妻子不是一天两天。 她如果能帮助女子脱离苦海,也算是还了文渊先生的恩情。 更何况家暴男都要受惩罚,一张嘴骗人家姑娘,最后想要享受齐人之福,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男人似乎看出了时暖玉的心思,他好心提醒。 “南月律法对男子诸多宽容,殴打妻子并不能合离。” 时暖玉惊讶,“她都要被所谓的丈夫打死,都不能合离,南月律法是用来喂狗的吗?” “老母猪上树脱裤子,有病。” 男子对她的这句话起了兴趣,“这话是何意?” 时暖玉手脚并用下了木箱子,不理会跟在身后追问的男人。 见她准备走,男人解开珍宝的穴位。 “你这女子好生无礼,难道不知回答是基本涵养。” 时暖玉可不是吃瘪的主,她毫不客气的回怼。 “你这男人好生无德,难道不知纠缠陌生女子视为骚扰。” 不管男人作何表情,拉起珍宝气冲冲的离去。 南月律法不能罚他,自己公主的身份压他区区从四品也是够格。 她可没忘记自己恶毒的人设。 男子探究的瞧着女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扬起的嘴角消失不见,冰蓝色的双眸划过一抹疑惑。 “主子,国师相邀。” 身后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朝他禀报。 回到皇宫,时暖玉把自己关在卧房,令人把南月律法拿来埋头苦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前世虽然不是法学专业,但空闲时也会看上一两眼。 这里的律法简直不可言说,原主的爹妈难道除了打仗心中就没有好好管理南月的打算。 不愧是书中的世界,读者不感兴趣的事是一字不写。 全以主角为中心,不是虐男人就是虐男人。 脑子里除了男人就什么也没有了吗? 因皓月居没有修缮完成,画凌烟还在芙蓉阁的耳房就寝。 算算时间夜晚十点,珍宝踩着点催促着她去耳房睡。 有时暖玉的吩咐,耳房今夜的摆设恢复了正常,唯一不变的是衣服半开,坐在床边露出八块腹肌的画凌烟。 第12章 表忠心 论一个大美男在诱惑你怎么办? 作为一个钢铁直女当然是守住道心。 时暖玉迈着小碎步跑过去,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 美色当前,不能不防啊! “我们单纯睡觉,同昨晚一般。” 在画凌烟的茫然的目光下,时暖玉收拢他散开的内衫,手不经意从他坚实的腹肌划过。 摸到了。 忙碌了一天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安慰。 她贴心叮嘱,吃豆腐的机会是一个不落。 “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呀!” 画凌烟是习武之人,自然将她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在时暖玉看不到的地方,少年眼里的茫然化为杀意,短短的一瞬恢复正常。 许是因为两辈子加起来的年龄比少年的大,又或许少年太过单纯。 时暖玉在画凌烟身上感知不到莫名的压迫,在他面前也放松许多。 瞧出少年的细微的紧张,时暖玉安抚性的撸撸他的脑袋。 “莫怕,从今天起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还是个小孩子,可惜了。 画凌烟右手握紧的拳头微微松开,乖巧的点头。 “多谢公主殿下。” 心中疑惑:她又想用什么方法折磨自己? 攻略少年第一步,必须让对方感受自己的善意。 只要她阻拦今后针对画凌烟的事件发生,他一定会对自己有所改观。 时暖玉朝他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如同八十旬老太般对孙儿的喜爱。 “这就对了,今后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水喝。” 她无知无觉的靠近他,坐在床边殷切的盯着少年纯粹的目光。 “阿凌,我有一件事情问你?” 画凌烟眸光闪动,任由身旁的女人靠近自己。 “公主,请问。” 时暖玉摆手,摆出一副随意的模样。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你作为我的暗卫,是不是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会保护我?” 她初来乍到,谁都信不过,更别提府中养着的护卫,思来想去对比之下画凌烟更靠谱些。 毕竟他心思单纯,在原书前半部分是他一直保护原主。 画凌烟心尖颤动,动作迅速的跪在地上。 “奴永生永世忠诚公主,为公主之命是从。” “哎,不是,”这一下把时暖玉看懵了,“你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一时忘了这里是书中的世界,背景还是古代。 扒拉不动跪在地上的少年,时暖玉无奈的坐回床上。 “起来吧,明早随我出去一趟。” 说着她脱掉鞋袜爬到床上的最里侧,拍拍自己身侧的被褥。 “就寝吧。” 今天太累了,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进入了梦乡。 画凌烟看起来既单纯又善良,他应该不会伤害自己的吧。 脑袋迷迷糊糊的想着,今夜能睡个安稳觉了。 时暖玉并没有发现,少年听到她的话时眼里的杀意更胜。 画凌烟起身将自己的里衣穿好,此刻的脸上是翻涌的冷意。 他翻身躺在床上,一如昨夜身体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女人的睡姿却不如他一样规矩,刚睡熟不久四肢如同水蛇缠上他,更是将他的胸膛当做靠枕。 画凌烟推开几次之后,女人动作反复,折腾累了他便不再理会。 竹林中一座草亭静静地矗立,阵阵凉风徐徐拂来,带动着竹叶沙沙作响。 青鹤端坐在煮茶的火炉前,轻轻地晃动着茶盏,茶香随着他的动作从杯口缓缓溢出,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听到空中些许响动,他放下茶盏拿起茶壶将茶倒七分满迎客入席。 “来了。” 竹林微微抖动,草亭落下几根杂草。 一个身穿黑缎长袍脸戴獠牙面具的男子出现在他面前坐下,他并未端起茶盏喝茶,而是拿出随身带着酒壶倒入茶盏中。 “多年不见,你还是这幅模样。” 男子喝了一口酒,举止投足间尽显张扬。 “寒夜配烈酒,人间幸事。” 青鹤动作优雅倒了一杯茶,“你倒是变了许多。” 他们年幼相识,初见时一个是老国师备受宠爱的徒儿,一个则是北临国战败送来求和的质子。 “往日不可追,不提也摆。” 男子毫不在意的摆手,忽而他开口,“老国师之事可需我相助?” 老国师仙逝已有两年,他也做了南月公主两年的男宠。 这两年他无时无刻想把恩师的仙尸寻回,但每次都无功而返。 青鹤垂眸视线落在茶盏中的茶叶上,他抿了一口茶微微摇头。 “师傅曾说过,有缘自会相见。” 许是缘分未到,师傅不让他寻他。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讽刺。 “你们这些神棍就喜装神弄鬼,自欺欺人的把戏也不腻。” 竹林中似有断裂发出嘎吱声响。 青鹤无视他的话,“见到殿下了。” 许是酒意上头,男人将酒壶随意放在石桌上,将脸上的獠牙面具摘下露出坚毅的面容,眉骨下的眼睛如锋利的鹰隼看透人心。 “见到了,与之前大有不同,不知是真是假。” 青鹤似是听到什么笑话,“无关真假,也不妨碍你想杀她。” 他在南月为质子的那些年,受过诸多屈辱,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被人所迫。 男人眉毛微挑,大大方方的回怼。 “想杀她的不止我一个,你、他们都想,但此刻的你们做不到。” 只要南月帝后活着,他们便永远没有动手的可能。 “难不成你们想除了南月帝后?” 话音刚落,青鹤手中的茶盏碎裂,温润的嗓音带着些许冷意。 “你逾矩了。” 自始至终他们想杀的只有一个。 “看吧,”男人耸肩做出就是如此的表情,“说真话你们又不爱听。” 他朝着竹林中喊道:“是不是啊,少盟主。” 一身红衣少年灵敏的耍弄手中薄如蝉翼的长剑,少年冷哼。 “少管我,闭嘴。” 出剑的速度让人眼花缭乱,显然少年不想参与到他们其中。 男子闷笑连带着竹林增添些几分人气。 “今夜本是少盟主侍寝,却被小哑巴抢了先,难道是心中愤愤不平,故来此找不痛快。” “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林中少年气急,几张竹叶划过长空凌厉袭向男子。 男子侧身躲避护住即将碎裂的酒壶,随即竹叶嵌入草亭的木头上。 “他急了。” 第13章 谋划惩治渣男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脸上,床榻上的女人羽睫微微颤抖,不满的把脸埋进被子里。 暖洋洋的好舒服。 女人朝热源方向靠近,睡得桃红的小脸蹭了蹭柔软。 纤细白皙的手臂紧紧抱住热源不让他动弹。 “嘻嘻,我的。” 时暖玉娇憨的对着梦里的宣誓,有脾气似的躲开她的触碰。 她撸起袖子霸道的拉扯云朵一口咬上去。 “我的,不许躲。” 没有想象中好吃,她嫌弃的扔掉。 “不好吃。” 画凌烟捂着被啃得湿润的脸,满脸的不可置信。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被轻薄了! 他挣脱时暖玉的束缚,轻手轻脚的取出自己的手臂。 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特意将脸洗上几遍。 时暖玉摸了摸身边的位置,“嗯,不在了。” 她睁开朦胧的睡眼,伸了个舒舒服服的懒腰。 穿越过来后她睡觉不喜欢有人盯着,因此房中空无一人。 时暖玉探出头朝窗外看去天已大亮,微风拂过带着院中的花香。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候着的侍女训练有素的伺候时暖玉洗漱,前几天她试图阻止过侍女们这样的行为,换来的却是侍女惊恐的跪下求饶。 时代的尊卑刻进她们的骨子里,贸然更改也只会引起她们的不安。 时暖玉没办法改变便顺其自然。 吃了些早食,她继续拿出南月律法典来研究,想要在一个朝代生存,必须知道它们的运作方式和生存规则。 细看之下,时暖玉连连咂舌。 细思也恐,粗思也恐。 果然无论身处哪个朝代,受利的那方总占着绝对的道理。 特别是这句,女子婚嫁不得擅自做主。 火大了,气爆炸了。 时暖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继续往下翻阅,终于看到一条有用的信息。 律法典上明确记录,南月男子纳妾者需得经过当家主母同意,违者罚一年俸禄、打三十大板。 继续往后看去,看到空白两行。 就这? 没了? 时暖玉不死心的仔仔细细又读了一遍,终是一无所获。 她死心了,看来还是要靠身份压人。 站起身走到玉镜面前练习恶毒的姿态。 冷脸、眼神恶毒、眉眼和嘴角往下压。 不错,不错,俨然一副恶毒女的形象。 屋外传来哒哒的声音,下一秒百灵鸟悦耳的声音传来。 “公主,珍宝回来了。” 珍宝像风儿般飞进房中,她激动的递出一张纸,一脸吃到瓜的满足感。 时暖玉迅速的接过纸张打开,上面是翰林院侍读学士李荣每天的行程记录。 他在宅外养了几房外室,每隔几日去青楼点哪个花魁娘子都记得一清二楚。 更有甚者还因狎妓不给银子被赶出来的记录。 时暖玉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开口。 “品性如此败坏,青鹤就不管吗?” 最重要的是文渊大儒为什么会把女儿嫁给这样的败类。 难道是伪装得太好了。 “不知道呢。” 珍宝茫然摇头,从小荷包里掏出干果津津有味的吃着。 时暖玉垂眸沉思,想要处理这个男的很简单,现在的难题是要知道文姑娘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珍宝,准备笔墨。” 她以最快的速度写一封信递给珍宝。 “你去翰林院侍读学士府邸跑一趟,将这封信交给文姑娘。” 珍宝接过书信放进自己的怀里,笑嘻嘻的回答。 “保证完成任务。” 她能做的都做了,现下只需等文姑娘的答案即可。 初春的天气如同孩童般顽皮,晨间暖阳斜照,午间便阴雨朦胧,烟雨雾霾让人看不清前路。 宫外。 马车优哉游哉的晃动,晃得车里的人胃里排山倒海翻涌。 时暖玉没精打采的靠在马车里,昏沉的脑袋都不是自己的了。 到底是谁提的马车出行? 喔,是她,自找罪受。 珍宝出去还未返归,她孤零零的坐在马车里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早知道不让珍宝去送信,可是她身边又没有可信之人。 时暖玉怀里抱着捧炉,褪下妆缎狐肷大氅,身着红霞云纹长裙,领口处绒毛拂过白净的小脸,如同一只不知世事的貂儿。 她打开车窗将自己的头伸出去,眼巴巴的望着骑着高大骏马的少年。 “阿凌,我可以同你一起骑马吗?” 马车虽好但密不透风,晕车的人受不住。 画凌烟用余光撇了她一眼,脑海便印刻她的模样。 苍白的小脸上带着丝丝讨好的意味。 着实让人看了忍不住怜惜。 寒风打来他如梦初醒,连忙拱手回应。 “遵命,公主。” 马车停止时暖玉如愿以偿的下了马车,胃中酸意平缓许多。 时暖玉伸出自己的双臂看着马背上的少年。 “拉我,我上不去。” 画凌烟沉默半晌,翻身下马行礼。 “公主,得罪。” 他宽大的大手扶住女子的腰肢,掌中柔软的触感让他心神一荡。 少年藏不住自己的心事,白皙的耳廓染上一层的红晕。 时暖玉久久等不到他的动作,仰头疑惑的看向他的下颌。 “有什么问题吗?” 前两次相处她感觉不到,现在靠近才发觉,原来少年这般的高。 她差不多167的身高,和少年站在一起还是矮了些,堪堪到达他胸口的位置。 时暖玉看不清少年的脸上的表情,少年却能将她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 明明是一张脸,为何不一样了? 夹住女子的双手忍不住收紧,纵身一跃将她一起带上马背上。 “公主,上马了。” 少年乖巧的报备,驱动缰绳,马儿不紧不慢的往前赶。 跟在身后的护卫们心中诧异,公主殿下什么时候这般好说话了? 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表情。 南月谁人不知,当朝帝后最宠爱的公主除了心如蛇蝎之外还喜欢做戏。 当人沉迷在她的演技中时,给人沉痛一击。 画凌烟目视前方,似乎也想到往常之事,耳上的红晕骤然消失不见。 又在做戏。 他怎么忘了。 初入宫墙之时,他心思单纯不懂隐藏,被怀中的祸害坑害过许多回。 这一次又不知想到什么招坑害他? 时暖玉完全不知道身后的少年在想些什么。 安安心心的靠在他怀里。 还是单纯的阿凌好啊,和他在一起不用思虑甚多。 也不用想杂七杂八的事,她今后一定好好对他、护他,这样应当能减少他对自己的成见。 第14章 惩治渣男 夜幕低垂,烟柳巷人来人往,达官显贵穿梭在各个花楼。 时暖玉手持长鞭大摇大摆的走进巷子,身后跟着几十号身强体壮的护卫和侍卫。 她控制自己的言行尽量不ooc,眼眸却好奇的张望。 这里就是小说中古代文里必写的烟柳巷青楼的聚集地。 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但她也没有忘记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画凌烟跟在她身后,眼眸中是一闪而过的嫌恶。 难道这便是今日折磨他的地方? 时暖玉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闯进春玉楼,素手轻轻挥,身后的护卫心领神会的端来座椅,茶水和点心。 “围起来,一只苍蝇也别放出去,春玉楼便是本殿今日的狩猎之地。” 侍卫们得到命令,即刻将春玉楼围得水泄不通, “哎哟喂,公主殿下,您今日来的不巧,月蝶姑娘被包下了,你……” 花娘妈妈扭着腰胯挥着通红的绣帕,笑意盈盈的想要靠过来,却被护卫拦在外围。 时暖玉淡漠的扫了她一眼,“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在本殿面前放肆。” 啪! 手中的鞭子摔打在地上,清脆的声响震得在场的人心上颤抖了几分。 “公主您往日来春玉楼不都是带几个姑娘回去的吗?” 花娘妈妈不甘心的开口追问,期盼那白花花的银子进入自己的袋中。 姑娘! 时暖玉心中一惊,她怎么忘了这茬。 原主为了逼迫画凌烟就范,听从狐朋狗友的建议带青楼的姑娘去羞辱他。 画凌烟次次以死明志,最后却落得个重伤的下场。 故事的节点到现在,这样的事情已经经历第几次了? 别人求生是规避苦难,她是往枪口上撞。 早知道不带画凌烟了。 不敢侧头望向身旁画凌烟的表情。 为了防止花娘妈妈泄露更多,她厉声呵斥,声音中不自觉的带上冷意。 “本殿作何岂容你置喙,花娘,你这春玉楼莫不是不想留了。” 画凌烟垂眸掩饰眼中的杀意,原来那些姑娘…… 皆是苦命之人,她竟这般心狠手辣。 绝美的面容也遮不住丑陋的内心。 画凌烟默默地等待着自己即将面临的折磨,右手指腹细细摩挲着剑柄。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时暖玉已经找不到补漏之处。 前一秒还想在别人心里留下好印象,下一秒便原形毕露。 这样的男主还有六个,苍天呐!还让不让她活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花娘妈妈被吓得战战兢兢地低下头不敢造次。 发怒的公主一如既往的可怕。 时暖玉喝了一口热茶润润嗓子,“本殿闲来无事,听闻朝中臣子趁着父皇、母后不在偷摸来狎妓。 本殿见不得别人好,今夜就来瞧瞧是谁违背父皇的旨意。” 瞧着在场众人紧张的神色,还有一些躲在角落的人,她嘴角微微翘起,眼底的笑意更胜。 “你们也倒霉,碰上了本殿心情不佳。” “本殿也不为难你们,你们在青楼挥金如土,本殿今日就收了这些金。” 护卫手脚麻利的拿出纸笔放在桌上铺面平整。 时暖指尖敲击桌面发出咚咚的响声。 “签字赎身,开始吧。” 她斜靠在椅子上处着下颌,好整以暇的看着惶惶不安的人们。 “阿凌,你瞧瞧他们惊恐的模样,是不是很有趣,明明是他们辜负家中的妻子,却在此时装无辜。” “只顾身下快活,回到家中指责妻子不作为。” 时暖玉摇摇头感叹,“真是一群不知足的蠢货。” 瞧着身侧娇俏的女子,明是蛇蝎心肠,现下为苦难的妇人说话。 画凌烟猛地回过神来,她带自己来此并不是为了折磨自己。 为何? 他松开握着剑柄的右手,无数个念头在心中闪现,仍是毫无头绪。 时暖玉不看他的反应,自顾自的说着。 “一会儿瞧见个叫李荣的直接把他扣下,我今夜的目标是他。” 惩治渣男,势不可挡。 画凌烟微微点头,“遵命,公主。” 侍卫们大肆搜捕,来春玉楼寻欢作乐的朝中臣子们人人自危,纷纷低垂着头绞尽脑汁想办法渡过这关。 此时他们怨怼上了公主,自己好男色强抢民男那便各自潇洒,为何偏偏管到他们头上。 李荣躲在花房里来回踱步,被吓得花容失色的美娇娘被他推到一边。 下了职不想回府面对府中的黄脸婆,本想到春玉楼放肆一回,没想碰到这茬子事。 若是今日被揪出来,他的名声定然受损。 春玉楼每个角落都有公主府的侍卫把守,他根本找不到出处。 美娇娘哭啼的声音引得他心烦意乱,不耐呵斥。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本官的福气都被你哭没了。” 李荣咒骂,手忙脚乱的穿上衣物。 “开门。” 门外传来两三声的敲门声,他还未来得及穿上袴子,房门便被暴力撞击。 侍卫环视周围一圈,冷声开口。 “带下去。” “放肆,本官是翰林院侍读学士,你们岂敢……” 李荣官威发作,一时忘了这些侍卫是公主府里的人。 侍卫斜睨他一眼,用臭脚布堵上他的嘴,拖下楼去。 时暖玉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伸出纤细的手指口中数着数。 “一、二、三……十,小小的春玉楼竟藏着十位朝中臣子,这里有什么东西很吸引你们吗?” 大堂中跪着十个衣衫不整的臣子,他们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花娘,过来。” 时暖玉勾勾手指,花娘谄媚的迎上,手中的帕子被揉得褶皱。 今夜春玉楼被公主闹上一回,她的生意定一落千丈。 今后的日子更加困难,楼中的姑娘们可怎么办哟。 时暖玉素手顺着茶盏的杯口滑动,眼眸凝视着花娘。 “算一算他们在楼中花了多少银子,懂?” 花娘心中慌乱做一团,公主莫不是要把她赚得的银子全部收回。 她在苦闷也不敢表现出来。 “遵命。” 春玉楼寂静一片,独独时暖玉吃好喝好,吃着吃着突然想起糖葫芦的滋味,她吩咐人去买后继续悠闲的吃着点心。 娇娘们被赶回屋中,大堂中除了护卫和侍卫,便是跪在地上和抱头蹲下的恩客。 第15章 惩治渣男 “阿凌,桂花糕很好吃。” 时暖玉拿起糕点塞到画凌烟手中,特意叮嘱,“必须吃。” 目光落在少年别在腰间的长剑快速移开视线,不动声色的靠向另一侧。 条件反射,她就是条件反射。 画凌烟大脑停止思考,呆呆看向手中精美的糕点,心中猜想的疑惑只增不减。 他尝了一口糕点,甜滋滋的味道在味蕾中荡开,瞳孔蓦然一缩,眼底的震惊快要溢出。 甜的! 见少年肯吃自己给的点心,时暖玉心中的那根弦放松,真怕画凌烟方才听进花娘的话。 见画凌烟手中的糕点吃完,她又递上一块,收获了少年迟疑的眼神。 时暖玉眉眼弯弯,冲少年眨眼示意他继续。 如此反复几次,她干脆把桌上的糕点全部放到一个盘子中,连糕点带盘全部塞给他。 宛如大姐姐照顾邻家小朋友般贴心。 “爱吃就多吃些。” 周围的护卫们目不斜视,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公主殿下今日为何对他们的头宠爱有加。 春玉楼里外三层皆有侍卫把守,让那些想看热闹的人望而却步,烟柳巷更是清冷至极,来玩乐的人为了不惹上麻烦早早的离开。 花娘并没有让时暖玉等太久,将几位大人来春玉楼消费的账单列在一张纸上,恭恭敬敬呈上。 “公主,大人们消费的账单全在此处,其中还有往日喜爱来春玉楼大人们玩乐的账单。” 时暖玉心中乐不可支,没来的那些一定恨死花娘了。 她接过账单,细细查看账单上的花费数目。 一开始是十几两银子,到了后面动辄几十两甚至上百两,要知道十两银子在普通百姓家庭是一年或是一年以上的开支。 账单上的人在朝中不超过正四品,每月月俸不过三十五两,他们却能拿出几十两银子在此消费,若说没有猫腻时暖玉是不信的。 目光落在李荣的账单本月共花费五十两银子,来春玉楼花费次数高达十几次,每次花费银子不等,共计花费五百两。 哟嚯,有得玩了。 瞧那些大惊失色、面色凄惨的臣子,时暖玉挑眉,嘴角闪过一抹坏笑。 “花娘,念。” 花娘颤颤巍巍的接过,开始朗声对照念出。 “王五,从五品,翰林院侍讲,共计花费二百八十两白银。 陈六,正五品,通政司参议,共计花费三百七十两。 李荣,从四品,翰林院侍读学士,共计花费五百两……” 每点到谁的名字谁的脸便更惨白一分。 时暖玉全身通透舒爽极了,“各位大人好本事,本月便在春玉楼花费如此多的银子,”她意味深长的扫视过把头埋得更低的臣子,“你们当真是父皇的好臣子。” 他们不敢吱声,身上的冷汗直冒,心中祈祷恶煞能够放过他们。 “律法典上明确规定,本朝臣子不可狎妓。” 时暖玉嗤笑,“本殿心善,今日好心放过你们一回,诸位大人签字画押缴上两倍赎金便可自行离去。” 不知是谁捂嘴偷笑,笑声惊扰了在场众人。 画凌烟杏眼变得凌厉,迅速找到声音来源,与戴獠牙面具的男人对上,他们眼神交汇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听闻南月公主心狠手辣,依我看如今这惩罚却不尽然。” 男子从二楼跃身而下停留在大厅舞台上。 “莫不是道听途说的贼子故意编排南月公主,败坏公主您的名声。” 见到来人,侍卫们立刻警觉,等着上头发号施令。 时暖玉面露不悦,谁在装逼时被打断心情定然不好。 “又是你,给本殿滚下来。” 男子并未动,而是靠在扶手上淡定的瞧着生气的女子。 她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手中的鞭子啪啪摔打在地上。 又是他,上次被他纠缠,这次又在春玉楼遇上,定是个登徒子。 她可不是娇滴滴的公主,面对这等浪荡徒子,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无德男,别让我说第二次。” 时暖玉不敢轻易得罪男主们,一个陌生路人她还不敢得罪吗。 她撸起袖子正要冲上去,男子双手举起投降。 “公主殿下,我下来了,你莫要惩我。” 他缓步朝满眼警惕的女子走去,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笑。 男子实在是高大,缓慢的步伐犹如一只凶猛的猎豹,竟让她产生莫名的压迫感。 时暖玉稳定心神怒呵,“滚回你原来的位置,不许出声。” 她讨厌未知的危险,特别是来自陌生人的威胁。 “遵命,公主殿下。” 男子停住脚步,听话的飞身上二楼坐下。 他脸上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冰蓝色的眸子。 时暖玉却能从那双眼眸中看到那人在打趣自己。 她又气又恼,心中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远离这个男人。 自己的计划被打乱,时暖玉实在生不出什么好的耐心。 朝大堂下跪着的臣子怒吼。 “看什么看,再看戳瞎你们的眼睛。” 鞭子鞭打在桌上框框作响,“签字画押交钱。” 时暖玉狠狠白了一眼高坐二楼的男子,他无奈摊手示意自己无辜。 画凌烟将两人的举动尽收眼底,心中无波无澜,却暗自抱紧怀里的糕点盘子。 再次坐回椅子上,时暖玉喝了一口茶压制自己的怒气。 春玉楼陷入尴尬的氛围,周围的气压低得吓人。 有大臣实在按捺不住哆哆嗦嗦的开口求问。 “公主,交了银钱您真的放臣归府不再追究吗?” 他虽然是朝廷的官员,但怎么也比不上皇室唯一的独苗,落在这毒害手里他已然认命。 这次不需要时暖玉开口,提刀的侍卫拎起他的衣襟拖行一段仍在桌前。 臣子被拖得眼冒金星,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银子交上。 双手颤抖签字画押。 时暖玉沉着脸微微点头,见他如此爽快交银子,心中暗道要少了。 有了一个便有第二个,臣子们陆陆续续走了几个,没有交上银子的依旧跪在地上。 许是春玉楼外有人走漏风声,一些臣子的家人带着银子来赎人。 折腾许久,时暖玉都快要睡着了,睁眼发现大堂中独留下一人。 她红唇轻启,“他是谁?” 画凌烟颔首,恭敬作答,“李荣,翰林院侍读学士。” 时暖玉似是想起什么,“原来他便是虐待糟糠之妻大名鼎鼎的翰林院侍读学士。” 她摩挲着手中的鞭子,眼神直视跪在地上抬不起头的李荣。 “阿凌,他欠下本殿多少银子。” 画凌烟:“一千两。” 第16章 惩治渣男,休夫 “你为何不缴银子,是在戏耍本殿吗?” 时暖玉质问,声音低沉带着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 李荣抖如筛糠,半拉一节的裤子滑落,露出白花花的肉。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臣实在拿不出一千两银子,求公主看在臣殚心竭虑为南月贡献的份上,饶过臣吧。” 此话一出,引起在场众人哗然,纷纷唾弃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蹲在地上抱头看戏的富甲商贾和恩客们投去鄙视的目光。 李荣如坐针毡,硬生生的憋出两滴泪来。 时暖玉嫌弃的撇了他一眼,“有银钱狎妓没银钱还本殿,你当本殿是吃素的吗?” 她继续逼问,“你殚心竭虑为本朝贡献,你说说你做了什么助益百姓之事?” 在一声声质问下了,李荣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笑声再次从二楼传来,时暖玉恶声威胁。 “在笑,本殿割了你的舌头。” 男子在嘴边做了噤声的动作,表示自己很乖不捣乱。 “公主,珍宝来了。” 珍宝欢快的跑进春玉楼,准确的找到自家公主的位置。 “公主,珍宝好想你。” 她递上一张信纸,开开心心的朝自家公主撒娇。 瞧见自己的贴心小宝,时暖玉怒气消散。 “珍宝不愧是本殿的贴心小棉袄。” 指着桌上的干果,“这些都是你的。” 珍宝啊呜感动,“公主主,您真好。” 转而一头埋入吃食里狂炫。 时暖玉打开信纸上面写着一行字:各生欢喜,一别两宽。 文姑娘这是想通了。 画凌烟余光瞥见这行字,心中生出异样之感。 各生欢喜,一别两宽。 难道公主来此是为了这张信纸的主人? 李荣匍匐在地上惶惶不安的等着,时暖玉斜睨他一眼开口。 “听闻翰林院侍读学士做过许多文章,备受文人墨客追捧,是真是假?” 玄衣男子一副迷茫的表情,“公主莫不是记错了,据我所知侍读学士并无写文的才能, 倒是下嫁与他的文渊大儒的嫡女文姑娘文采斐然,如此莫不是行了那盗窃之事?” 盗取在南月可是大罪,更别提冒名顶替。 时暖玉秀眉微皱,看向李荣的目光带着探究。 “侍读学士,盗取文章可是要杖刑三十,关押牢狱五载,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盗取文忆秋的文章以及诗集。” 李荣顿时六神无主,三十大板下去,他只剩下半条命,更别提邢狱五载。 “公主,我没有,我没有偷盗文章和诗集,那些都是我写的,我可以证明。” “证明?”时暖玉反问,“你怎么证明?” 对付家暴男不能手下留情,更何况刚才他们所说那些句句属实,从未冤枉过他。 男子讶然,不可思议的开口,“侍读学士难道想找文姑娘做假证?天子脚下、公主面前,郎朗全坤想要颠倒黑白不成?” 时暖玉眼神微米,眸中带着冷意。 “翰林院侍读学士李荣,你可知罪?” 李荣大脑一片空白,已然不能思考。 文人墨客哪个肚里没点墨,但他擅长数术,对文墨一知半解,就连这个官。 他脑子混沌,心中越发的恐慌,似有什么东西在蛊惑他。 李让猛地从地上爬起,一张脸因愤怒变得扭曲。 “我是朝廷命官,隶属翰林院,上任三载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心中越发愤愤不平。 “你不过是个胸无点墨、阴险毒辣的公主,唯有帝后才能治罪于我,你有什么资格向我问罪?” 时暖玉倒是平静,宛如看一只跳梁小丑。 如此作死的炮灰她还是头一次见。 “就凭本殿是南月唯一的公主,今后唯一的皇太女,莫说你区区翰林院侍读学士,就算皇亲宗室我也问得。” 她起身上前直视李荣的眼睛。 “你无良无德、品行卑劣,欺打发妻、盗窃他人着作,你配不上文忆秋。” 时暖玉脸上挂起冰冷的笑意,“本殿今日做主,允文忆秋休夫。” 南月从未有休夫的先例,更别提是女子休夫。 此话一出引得在场众人投来异样的眼光。 画凌烟和男子齐齐看向她,眸色涌动心思各异。 “你不配,你没有资格做主,女子不可休夫,就算死她也要死在府中,生是我李荣的人,死是我李荣的鬼。” “时暖玉,你敢违抗先皇定下的律法?” 李荣愤怒叫嚣,把先皇都搬出来了。 若时暖玉是原主倒是会忌讳先皇所言,但她不是原主,对先皇更没有敬畏之心。 “胆敢直呼公主名讳,冒犯皇室罪加一等。” 画凌烟冷然,闪身上前踢向他的双膝,迫使他下跪手中的剑刃已然搭在李荣的脖颈。 只等时暖玉一声下令,他就会割破他的喉咙。 李荣吓破了胆,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弹。 “想用先皇来压我,本殿是谁你难道忘了?” 时暖玉抬起脚碾压他的手背,以恶毒之名制裁家暴渣男很适合。 骨节传来碎裂的刺痛,细听之下能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 李荣疼得脸色变形惨叫出声,却不敢挪动自己的身体,生怕刀刃划破他的脖颈。 时暖玉收回脚,声音如同恶魔低语,冲击进入李荣的脑子。 “现在你可知道我是谁。” 疼痛让李荣清醒,他恐惧得牙齿直打颤,脊背发凉骨子里都写满了惊恐。 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公主的可怕之处。 就连画凌烟都被时暖玉勾起以往痛苦的回忆,一模一样的表情,掌心仍旧残留桂花糕的香气,心底忍不住的发寒。 他怎么忘了时暖玉的本性。 理智让李荣咬牙坚持,“我不同意休夫。” 如果他现在同意休夫,就坐实了那些罪名。 他的名声、功名终将毁于一旦。 “文忆秋求公主殿下为民女做主。” 春玉楼外跪着一身靛蓝衣裳容貌清冷的女人,她肩背挺得笔直,淡薄的身影和细雨融为一体。 文忆秋不卑不亢,音量清清楚楚的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民女与翰林院侍读学士李荣成婚三载,三年前他上门求娶民女,向父亲保证一定会善待民女。 却不想成婚三月,便对民女拳打脚踢,甚至盗窃民女平日所写文章冠他之名。 一年前他起了纳妾的心思,便设计残害民女,所幸被民女有所察觉。” “公主殿下,民女特呈上翰林院侍读学士李荣在职位期间所收贿赂、买卖官职,以及残害民女的罪证。” 第17章 一个承诺 文忆秋高举一叠厚厚的证书,“民女所言皆句句属实,求公主殿下为民女做主。” 听着春玉楼外的文忆秋的声音,时暖玉感慨万分,在这个时代,女子为自己不公辩驳少之又少,勇敢站出来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文忆秋不止是为自己挺身而出,更是为千千万万的女子树立榜样。 如果她不是占据原主的身体,成为南月的公主,而是成为了面对不公的女子,她也也不敢保证自己有没有勇气和这个时代对抗。 文忆秋很勇敢、很坚强。 时暖玉冷眼瞥了李荣一眼,高声宣告。 “此案由本殿做主移交大理寺,若真实文氏所言属实,本殿允她休夫,自立门户。” “此外,李荣欠本殿一千两,你记得还。” 进了大理寺,他就没有退路可言。 李荣摔倒在地上,疯魔一般陷入迷惘。 皇室唯一的公主发话,大理寺岂有不受审的道理。 李荣此案更是牵连甚多,必须严查。 派人押李荣到大理寺后,时暖玉轻松了许多。 穿进书中打的第一个胜仗,圆满胜利。 “珍宝,”时暖玉招呼还在埋头苦吃的珍宝,“回家了。” 今晚折腾许久,得洗个热水澡睡上一觉。 “公主,珍宝来了。” 珍宝兴高采烈地应答,还不忘记把干果装进自己的口袋。 花娘欲哭无泪,心中难过至极。 今日闹出这样的事情,以后谁还敢来春玉楼。 时暖玉迈出春玉楼的脚步一顿,转身环视春玉楼一圈,目光落在惶惶不安的花娘身上。 “从今往后春玉楼由本殿接管,花娘负责管理楼中事宜,你可愿?” 这句话犹如天上降下仙酿,花娘心中炸雷,喜色挂上眉梢,连忙跪下感谢。 “多谢公主垂爱,花娘愿意。” 她是公主的人了,看以后谁还敢欺负她。 到底是她在这里闹事,也该由她负责。 时暖玉沉思片刻,继续说道:“今日起春玉楼修业整顿,楼中的姑娘让她们好好休息一段时日,后续事宜有人同你商议。” 花娘连连点头,“谨遵公主之命。” 从未想过她花娘勤勤恳恳了大半辈子,也会有这样的机遇。 时暖玉望向依旧坐在原位的男子,终于肯对他露出灿然的笑脸,无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至少方才男子是站在她这边的。 “阿凌、珍宝,我们回宫。” 一座座高楼下悬挂的灯光散发着阵阵余辉,三人的身影在红艳的烛光中渐行渐远。 烟花巷的角落探出一个个脑袋,她们好奇而又敬仰的望向一袭红衣的女子…… 三人整整齐齐的回宫,这次换画凌烟肩上扛着大串的糖葫芦。 回到宫中,时暖玉迫不及待的冲向书房,在书房翻找了好半天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泄气的席地而坐。 为什么没有呢? 珍宝非常识趣的不打扰自家公主和公子的二人世界,早早的抱着自己的战利品回到自己的小窝。 画凌烟放下糖葫芦,目不转睛的盯着如同猫儿乱扑的少女,所过之处皆被她弄得杂乱。 猫儿标记自己的地盘,对所有事物的产生莫大的好奇心,那股好奇消退后默默地的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 时暖玉挪到大串糖葫芦旁,仔仔细细的挑选出最漂亮的那一串,余光触碰到满脸渴望的少年。 她笑靥如花,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阿凌,想不想吃糖葫芦?” 画凌烟的目光不知何时直勾勾的盯着糖葫芦,诱人的红果勾引他的味蕾。 他杏眼微张既可怜又无辜,差点没把想吃两个字写在脸上。 时暖玉招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旁边,怎么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工具人。 “你只需要帮我一点点小忙,我便答应你一个要求怎么样?” 画凌烟眸光微动坐在她旁边点头如捣蒜,“公主,请吩咐。” 他暗自把要求两字记在心里。 时暖玉抽出一根糖葫芦塞进他的手里,而后拿出自己方才选好的糖葫芦,“你有没有很小的尖锐的刀?” 他之前是暗卫应该有的吧? 说实话时暖玉心里也不确定。 画凌烟心中猜疑,手却老实的在自己身上摸索。 时暖玉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身上掏出一根根不大不小的细针、短匕、长剑,还有她看不懂的暗器。 甚至还有四个药瓶。 “头、头发也有啊!” 画凌烟镇定自若的从发冠里取出一柄筷子大小的飞镖,摆在所有武器的后面。 时暖玉艰难的吞咽口水,他和自己睡觉的时候不会也带着这些东西吧? 好吓人啊! 这些东西挑出一件都能要了她的命。 画凌烟无辜的眨眼,“公主,有何可用?” 垂着头的时暖玉没有看见少年嘴边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瞧着一根根发黑的银针,胆怯的寻问。 “它们是不是都有毒?” 能毒倒一头大象吗? 最重要的,他会不会把它们用到自己身上。 这般想着时暖玉赶紧缩回自己的手,严严实实的揣进怀里。 画凌烟拿起飞镖,手臂向前递给时暖玉。 “公主,它没毒。” 时暖玉抿着瑰色的唇瓣,郑重的接过。 这柄飞镖大小合适,用来刻字也趁手。 “你放心,用完我保证还你。” 画凌烟收拾地上的武器,杏眼睁大生怕她反悔似的提醒。 “要求换飞镖。” 时暖玉读懂了他的意思,“谢谢啊,你放心我不会白拿你的,借东西有来有往,你把飞镖送给我,我也送你一个礼物吧。” 画凌烟欲言又止,时暖玉打断他的话。 “要求仍旧算数。” 少年点头杏眼亮晶晶的,“多谢公主。” 说来也怪,在春玉楼时满身疲惫,回到公主府却精神百倍,就算一夜不睡她都没问题。 时暖玉捣鼓着收集的物品,糖葫芦、纸张,似乎还差一些点缀的东西。 她眼眸流转带着一丝调皮,猛然凑近同少年仅剩一掌的距离。 “阿凌,我们去做坏事吧。” 画凌烟呼吸一滞,眼里是女子俏皮的面容,他不动声色的往后退。 还没等他拉开距离,粗糙的大手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拉住,拉着他跑出书房。 弯月如钩,静悄悄的爬上树梢,两道身影偷偷摸摸的躲过巡逻的侍卫溜进花房中。 盛开的花朵随着微风摇曳,一朵朵鲜花争先恐后的迎接主人的到来,它们肆意的释放着花的清香。 第18章 以花为礼 时暖玉无情的挥动手中的剪刀,一刀落下艳丽的花朵被装进篮中。 她眼睛弯成月牙,快乐的在花房里穿梭。 画凌烟手举着灯笼紧随其后,眼眸却紧紧的盯着女子的一举一动。 公主以前从不喜任何人进入花房,更不舍得别人碰里面的花。 以往发现下人进入花房,那下人也会落得个死无全尸。 为何今日? “阿凌低头。” 画凌烟下意识的低头,一朵娇艳的玫瑰别在他的耳朵上。 一头乌黑的发丝被高高竖起,零星的碎发贴飘落在额头,如画的眉眼与耳边的玫瑰相得益彰,更衬得他像画中精怪。 时暖玉笑嘻嘻的夸赞,“美人如画,阿凌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要是放在前世,一定是在内娱爆火的主。 画凌烟面色不变,心中浮现出丝丝嫌恶,脑中想起了那些残酷的回忆。 欲望、贪婪、占有、狂热的目光几乎将他淹没。 她没有变,依旧是她。 他垂眸触碰到那双不含一丝贪欲的目光时心头一震。 没有令他嫌恶的眼神,独有欣赏、喜爱。 他忍不住问出:“公主不觉得奴是另类?” 这些年,他因为这张脸受过许多的苦难,而苦难的来源大多来自于眼前的女子。 “什么奴不奴的,”时暖玉不满,“以后自称我,还有脸都是父母给予的,它是你来到这个世界的证明,亦是上天对你的爱护。 别人想有这样的容貌还没有呢,美丽无罪,长得漂亮不是别人伤害你的借口,他们是嫉妒你才会伤害你。 以后遇到这样的人,一人一个给他们降龙十八掌,打得他们亲爹、亲妈都不认识。” 好好的一个少年,单纯又漂亮,别让那些坏人教坏了。 “听懂了吗?阿凌,强大起来别人才不敢欺负你。” 画凌烟怔怔的盯着她,明明是她一直在伤害他,为什么她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时暖玉你最好永远保持如今的模样。 他默默地垂眸,听话应声,“听懂了,属下多谢公主教诲。” 微风拂过吹乱两人的发丝,时暖玉打了个寒颤,少年虽美,身体更重要。 “走,我们回去吧。” 两人熬了大半夜,还是时暖玉先扛不住,困意袭来两人相拥在书房的小榻沉沉睡去。 春意暖阳,灿烂的阳光穿透过窗户照射在一排排整整齐齐的书架上。 醉君居鸦雀无声,独有一个忙碌的身影,他一袭素衣举手投足间带着不可言说的雅致。 青鹤旁边放着两摞如山般的奏折,他不紧不慢的批阅,认真的查看里面的内容。 “主子,”天寻翻身进入房中跪在地上,“大理寺传话公主督办的案件是否照常进行?” 昨日时暖玉在烟柳巷闹出的事情青鹤已然知道全貌。 他头也不抬温声开口,“殿下是南月唯一的公主。” 两人主仆多年,就算他不说完全,天寻也知他话中的意思。 “是,属下这便去回话。” 青鹤提笔的手一顿,“严查。” 李荣的案子牵连到许多人,以前他找不到机会惩治,这次可以借着殿下的名头将他们一网打尽。 天寻眸中闪过一丝喜色,“属下领命。” 醉君居再次恢复了平静,青鹤放下手中的笔,拿起散落在一旁的宣纸。 宣纸上写着一行字:言念君子,温润如玉。 他起身从书架中抽出一本书,书中夹着一张皱巴巴字迹模糊的纸张。 对比两张纸上的笔迹,字迹如出一辙,出自一人之手。 青鹤翻出时暖玉以前批阅的奏折,三张字迹对比仍旧一般无二。 唯有一丝不同的是,余后两张字形略丑。 青鹤沉默良久,将三张纸张规规整整的放进小盒子中。 书房小榻上,时暖玉被屋外的鸟鸣声唤醒,她朦胧的睁开双眼,放空的脑袋还未回笼。 在小榻上磨蹭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从床榻中爬起。 昨夜她是怎么睡着的,又是怎么来到床榻上的? 时暖玉回忆昨夜的细节,视线落在还没有组装完成的物件。 她好像是…… 算了,不管了。 时暖玉下了小榻,一股脑的往摆放物件的方向跑。 一夜过去,也不知道糖葫芦还能不能吃。 她取下一串糖葫芦轻轻的咬下,仔仔细细的品尝其中的滋味。 还好,没有坏,还能吃。 时暖玉熟练的组装糖葫芦花束,拿起昨夜画凌烟给的飞镖在拇指长短的小木头上刻字。 不当之处,尚乞谅宥。 刻好之后,将小木头藏进花束中。 她碰了人家恩师的东西,的确该郑重道歉。 至于答应送给画凌烟的东西,时暖玉也组装了糖葫芦花束。 她不会雕刻,思来想去把自己的随身玉佩放了进去。 玉佩看起来挺值钱的,以后他们分道扬镳之后,画凌烟也能拿去换钱。 做好这些后,她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 昨晚睡得不舒服,如果有温泉泡泡就好了。 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时暖玉决定给自己放一天的假。 “来人。” 侍女们听到召唤,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 她们早早的备好洗漱用品,就等着主子召唤。 时暖玉洗漱穿衣完毕后,朝侍女吩咐。 “这束送去醉君居,”她指着其中的紫色花束,又指着红色花束,“它送去皓月居。” 她思考着用什么理由合适,“便说本殿心情上佳,鲜花赠美人,本殿赏赐他们的。” “记住,务必交到他们手上。” 今天也是努力改善他人印象的一天。 侍女领命退下,小心翼翼的抱起花束去完成差事。 小院中,时暖玉懒洋洋的躺在小榻上晒太阳。 今日起晚了,再去训练也来不及。 下午…… 想到那天和青鹤起的争执,他现在一定讨厌死了自己,还是不要去触霉头了。 今天做什么好呢? 时暖玉无聊的看着天空上飞来飞去的鸟雀,它们在空中自由翱翔,可以去往任何想去的地方。 她来到这本书里,凭借着对书中的记忆苟活至今,其实更多的是茫然。 她知道自己的来处,却不知道自己的归处。 经历这般光怪陆离的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躲过必死的结局。 时暖玉在脑海开始复盘,七个男主她已经见到两个。 第一个青鹤,她现在对老国师的仙体放在哪里,没有一点头绪,原主也没有留下一丝的记忆给她。 第二个画凌烟,帮他避开原主带来的羞辱,还有找到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但找一个不知所踪的人如同大海捞针,她去哪里找? 第19章 不好收场 前途一片黑暗呐! 珍宝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比她这个公主还忙呢。 人闲下来便会胡思乱想,她还是找些事情做吧。 做什么呢? 蓦然想起令人讨厌的十字路口,她下次再也不想经历那样的事情。 在寒风中站着像一只落魄的小鸟。 对了,做个指示牌吧。 “公主,珍宝来了。” 刚决定好做什么,珍宝兴高采烈地从远方跑来,怀中似乎抱着什么东西。 时暖玉从小榻上爬起来,故作生气的插着腰杆,将自己的头偏向一侧。 “大早上的,跑哪里去了,怎么,不想待在本殿身边了?” 珍宝笑容灿烂赶忙讨好。 “好公主,别生气,珍宝去讨好东西给您。” 她把瓶瓶罐罐放在石桌上。 “公主,都是好东西呢。” 这可是她特意从老头子那里抢来的。 时暖玉眉眼带笑,噗呲笑出声。 “本殿原谅你了,我看看你带来什么好东西。” 好奇的拿起石桌上的瓶瓶罐罐看了看,看到上面的字时只觉五雷轰顶。 三日晕倒丸、一闻必晕粉、燥热丸、留情迷香、吃了必死丸…… 十多个瓶子,每个瓶身都写着奇奇怪怪的名字。 时暖玉感慨,不愧是书中的世界,药丸的名字都这么超前。 “这些保真?” 不会是什么外真里假的药粉吧? 珍宝眨巴着真诚的大眼睛,“公主,这些都是从老头子手里抢的,您放心用。” 她特意加上一句,“公子们不听话,您就用这些对付他们,保证他们听话。” 和珍宝相处许久,时暖玉已经习惯了小丫头不定时的语出惊人。 拿起一瓶一闻必晕粉放进怀里。 “本殿收了。” 既然是真的,她也可以预防万一。 想到今天自己要做的大事,时暖玉迫不及待的开口。 “珍宝,今天我们的任务是做指示牌。” “公主,什么是指示牌啊?” 珍宝蹦蹦跳跳的跟在她身后,小模样看起来比自家公主还要兴奋。 “原来挡箭碑就是指示牌呀。” 小丫头好奇的盯着小木牌上的箭头看,木牌上写着目的地的名称。 “本殿是不是很聪明。” 时暖玉身心舒畅,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她不会再因为选择哪条路苦恼了。 “公主是整个南月国最聪慧之人。” 珍宝毫不犹豫的给足了情绪价值。 在她眼里,公主是天底下最最好、最最漂亮、最最善良的好公主。 时暖玉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可是你家公主累了,想要泡澡怎么办呢?” 珍宝灵光一闪,自信喊出,“黄莺居有汤泉。” 时暖玉美眸一亮,嘻嘻,有着落了。 “那余下的指示牌就交给可爱的珍宝咯。” 珍宝高高兴兴的接下任务,时暖玉开开心心的去准备泡温泉的用品。 她没有裸着被人伺候的习惯,自己收拾衣物马不停蹄的跑向黄莺居。 珍宝说过,那些公子有事外出还未回来,这就说明黄莺居没有人,她可以安安心心的泡温泉啦。 操劳了几天,时暖玉决定好好犒劳自己。 什么男主都去见鬼吧,等她享受一番再说。 时暖玉抱着自己的洗漱用品和吃食悄悄的跑去黄莺居。 事先做了指示牌的缘故,这次去黄莺居的路上格外顺利。 没有什么糟心的阿飘,也没有破破烂烂的小屋。 时暖玉迈着轻快的步伐去享受美好的下午。 黄莺居和破烂的皓月居完全不同,这里花团锦簇,鲜花争奇斗艳,进入这里仿佛入了人间仙境。 布置得如此诗情画意,倒像隐士高人住的地方。 远处传来潺潺流水声,时暖玉循着声音找去,果然看见一池正冒着烟雾的温泉。 等泡完澡她刚好可以去吃午饭。 想着她找了个石台放置自己的衣服,又把吃食一一摆好。 春风拂过脸庞,带来缕缕花香。 时暖玉褪去衣服,缓慢的进入温泉中,她寻了个位置舒舒服服坐下,泉水的暖意驱赶她周身的疲倦。 一枝不听话的梅花刚好挡住她的视线,也隔绝了她大半个身子。 泉中梅作伴,逍遥似神仙。 摘下一朵梅花,指尖摩挲着柔软的花瓣,将花瓣放在唇上轻轻吹气,花瓣似蝶儿翩翩起舞。 真好啊! 真想就这么无忧无虑的生活一辈子。 申时是时暖玉每日去学习和处理奏折的时间段。 书房中,青鹤处理朝中事务,还不忘记整理今日传授的内容。 想起朝时收到的花束,对时暖玉的厌恶便少了几分。 半个时辰过去,仍旧不见人前来。 青鹤眉宇轻凝,停下手上的动作。 殿下已有几日没有学习处理朝中事务,学业上更是耽搁不少。 他开口轻唤,“天寻。” 来人却不是天寻而是他的双生子哥哥天去。 “天去见过主人。” 两兄弟容貌一样,性格也别无二致。 青鹤:“殿下在何处?” 天去恭敬回答,“禀报主子,公主去往黄莺居,未归。” 黄莺居! 思起那晚少盟主的豪言壮志,青鹤眉宇舒缓,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他思索片刻缓缓起身,“去黄莺居。” 今日他不去,那里便不好收场。 青鹤果然料事如神,此刻的时暖玉陷入了一大难题。 她怒目圆睁的瞪着突然闯入的男子,男人一袭红衣褪去,身上穿着敞开的里衣。 “臭流氓,你没有看到里面有人吗?你就这般闯进来,滚出去。” 时暖玉气得牙痒痒,方才泡温泉昏昏欲睡之时,泉中突然响起水花声,她骤然惊醒,定睛一看竟是一个脱了衣服的男子。 未曾试眼神如刀,恨不得刮了对方。 “毒女,这里是小爷的地方,该滚的是你。” 这段时日窝火得紧,今日本打算来放松,却遇到最不想见的人。 时暖玉对声音很敏感,顿时听出这人是那晚袭击她面包之人。 “好啊,不止是臭流氓还是登徒子,原来那晚袭击我的便是你。” 那夜之仇她还没有报,正主便跑到她面前,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两人气氛剑拔弩张,谁也不让着谁。 就连空中飞来的鸟儿都能感受到他们之间怒火气息。 未曾试指着时暖玉破口大骂,“谁是臭流氓,世间有谁比你下流,时暖玉,你得不到小爷就来耍阴招,当真是不要脸。” 第20章 大打出手 时暖玉气笑了,她手疾眼快的穿上里衣,活了这么久她见过许多倒打一耙的,还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敢做不敢认,你还是男人吗?” 她步步逼近,心中憋着一股快要喷涌而出的气。 “骂我毒女,臭流氓,你是什么好人,”她鄙夷的扫视男子全身上下,“干瘪白斩鸡,本殿就算睡了青鹤,也不会看上你。” “对你使阴招,做梦,你不配。” 未曾试的气得双眼赤红,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毒女,我杀了你。” 竟然敢嫌弃他,当初是谁把他五花大绑的绑来。 时暖玉叫嚣,心中生出气来,“骂不过便要喊打喊杀,没品的男人,姑奶奶我不怕你。” 两人在汤泉里乱扑,扭打在一起,互相拉扯对方的头发,你一拳我一拳的砸过去。 池中的泉水溅起,打湿了周围和他们的衣物。 “臭流氓我打死你。” 时暖玉拼命的使出全身力气,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两只手紧紧的扯着对方的头发不松开。 “毒女,不杀了你我就不姓未。” 未曾试气得脸红脖子粗,恶狠狠的放出豪言。 一只手攥紧时暖玉的头发,另一只手紧紧的捏住她的胳膊。 两人的互相斗殴的姿势变成了一个在上一个在下,扭成了一团麻花。 时暖玉喘着粗气回怼,言语中尽是挑衅。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南月公主,你想杀我还早八百十年,你敢杀我吗?” 未曾试被戳中心思,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正要催动内力时,一记呵斥阻止了他的动作。 “住手。” 青鹤头疼的看着池中扭打的两人,“少盟主,杀了殿下便是搭上你全族的性命。” 字面上虽是威胁,却是在提醒未曾试的处境。 未曾试心中生出一股悲愤,放开擒住时暖玉的手。 见她没有松开的意思,厉声呵斥,“放开。” 若不是这女子,他何至于被困这方宫墙,又何需时时刻刻担忧全族的性命。 南月国势大,武林盟势微,他不能不顾全族的性命。 时暖玉倔脾气上来了,怒吼,“本殿不放。” 凭什么他松自己就必须得松。 未曾试也是个暴脾气的主,用内力挣开了时暖玉对他的束缚。 却不想这股力量对时暖玉冲击力太大,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摔去。 完了,这次她真的要死了。 时暖玉猛然闭上眼睛,脑中浮现自己被摔死的模样。 血液模糊,好可怕。 千钧一发之际,青鹤腾空而起义最快的速度接住正要砸到石头的时暖玉。 他温声安抚,“殿下,无事了。” 怀中的女子被吓得脸色惨白,嘴唇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她蜷缩在男人的怀里,两只手更是紧紧的抓住男人的胸前的衣衫。 青鹤眸光幽深了几分,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嫌恶,但他却没有动作,任由怀中的女子依偎在他怀里。 时暖玉屏住呼吸不敢动弹,心中一阵后怕。 她活过来了。 最厌恶她的人救了她一命。 微抬的眼眸触及到对方眼底的情绪,时暖玉忙垂下脑袋,松开手中紧抓住的衣衫。 “放我下来,”虚弱的声音没有一点威慑力,她鼓足力气大吼,挣扎的从青鹤怀里下来。 “放开本殿,本殿不需要你同情。” 她终于知道原主为什么讨厌青鹤待人温和的性子,虚假的面具下藏着一颗冰冷的心。 青鹤目光柔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顺从的放下她。 “遵命,殿下。” 时暖玉双腿瘫软,踩在地上时不由得踉跄退后一步,她努力的稳定身形,桀骜的仰起自己的下巴,恶狠狠瞪着未曾试。 “本殿记住你了。” 她捡起湿透的衣裳披在自己身上,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时暖玉在红色光辉下长大,什么困难统统靠边。 想要把我打倒,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 微风袭来蔓延在汤泉上的烟雾被打乱了节奏。 青鹤目光淡淡地略过池中站着不动的未曾试一眼。 “殿下气急,你自行处置。” 未曾试轻哼,眼里的愤怒平息了许多,嘴上固执回应。 “不用你提醒。” 话虽是这般说,捏着拳头的手慢慢收紧。 他们都知道惹怒公主的代价,惩罚他们事小,连累全族事大。 他们能聚集在此,无非是忌惮南月的国力,谁让他们倒霉偏偏被南月公主看上。 月钩上悬,春夜潇潇,窗外寒凉一片。 时暖玉缩在被褥中,凄凄惨惨的打了个喷嚏。 白日里冷热交替,让她成功受凉了。 “阿嚏,”她吸了吸鼻子,望着递来黑漆漆的中药,她全身都在抗拒。 “好珍宝,不吃药好不好。” 时暖玉拉着珍宝的袖子撒娇,草药味袭来,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她前世就不爱吃药,宁愿扛着也不愿意去医院,就是因为受不了医院的味道。 现在让她喝了这碗中药还不如要了她的命。 事关自家公主的身体,珍宝是一点也不肯让步。 “不行喔,不喝药打屁屁喔。” 她哄小孩似的安抚,“吃完药珍宝给您糖吃,公主乖乖听话好不好。” 不知为何时暖玉竟从她水汪汪的眼睛看到一丝母爱的关怀。 她顿时语塞,脸羞得通红,不好意思的接过碗。 好丢脸! 前世的年龄加上这一世都四十好几了,竟然不知羞的同小姑娘撒娇。 卧房房门被打开,余光撇到素白的袍角,连忙捧着碗咕咚咕咚的把药喝下。 酸苦的味道充斥味蕾,苦得她小脸皱成一团。 珍宝手疾眼快的把蜜饯塞到她嘴里,担忧的安慰。 “公主真厉害,是珍宝见过最最厉害之人。” 有谁吃药都被夸了,喔,是她。 时暖玉羞红着脸,没好气的捏了捏小丫头的鼻子。 “珍宝,你是夸夸大侠吗?” 珍宝疑惑,眨着软萌的大眼睛,坚定的承认。 “珍宝是公主的夸夸大侠。” 主打公主说什么都是对的。 青鹤悄然的站在卧房的角落,柔和的目光落在主仆两人身上。 原来对他们横眉冷对之外,殿下还能露出这般娇憨的表情。 他不知哪里又冒犯了这位公主殿下,此刻唯一的解决办法则是请罪。 时暖玉吩咐,“珍宝,下去吧。” 珍宝接过碗退下,路过青鹤时瞪了他一眼。 时暖玉收回自己的视线,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男人眼底的嫌恶还清晰的印刻在她脑中。 第21章 受罚 白日匆匆一面,算算时间自那日争吵之后他们已经有好些日子不见了。 毕竟是书中钦定的男主,以后杀害她的人之一,此刻不能闹得太僵。 “有事?” 时暖玉淡然慵懒的靠在床榻上,因为受凉的缘故,脸颊出现不自然的潮红。 既然知道别人厌恶自己,她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 青鹤也不在意她的态度,一步一步走上前帮她掖了掖被角,好闻的甘松香气扑面而来,令时暖玉紧绷的身体放松。 “殿下心中委屈,微臣知,与殿下大打出手是未公子的不是,殿下不可因他气坏了身子,这几日教习便免了,殿下好生休息。” 温暖关怀的话语让时暖玉心中沉闷,深知他厌恶自己,不想同自己接触。 时暖玉很想让他别装了,脸上的笑很假、很虚伪。 但她不敢…… 孤身穿进这本书里,来到这个未知的时代,她不敢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能活下来便是上天给自己的机会,她不能白白浪费。 纸片人而已,结局如何他们都跟自己无关。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命。 时暖玉安慰着自己,心中的异样消失不见。 她侧头远离他身上传来的气息,无事不登三宝殿,除非晚上侍寝他们不会主动来找自己。 “有事直说。” 今日很累,她不想再同人虚与委蛇。 看到她的抗拒,青鹤掖着被角的手一顿,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殿下……” 他还未开口,一道身影便冲冲闯进来,画凌烟噗咚跪下,许是屋外下雨,他的身上已然湿透。 “求公主放了未公子,属下愿做任何事。” 这句话是他们相处几日以来说得最流畅也是最多的字,他匍匐跪在地上,放低了自己的姿态。 时暖玉眉心一跳,心中生出不好预感。 “到底何事?” 一个两个来求情,她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他们纷纷到访。 “未公子已在刑罚司受了五十鞭刑,他先前内伤未愈,此刻不大好。” 青鹤终于道出来此的目的,他说所的每一个字让时暖玉头疼。 她揉了揉昏昏沉沉的眉心,心中的怒气涌上。 “本殿何时罚他,他又为何受刑?” 自己什么时候下过这样的命令。 “阿凌,去把他带出来,通知太医治伤。” 青鹤眸中划过一道幽光,不动声色的观察她的表情。 画凌烟心中已然涌起惊天巨浪,反应迅速忙叩谢。 “多谢公主。” 他不再敢耽搁以极快的速度奔邢罚司。 未曾试是书中原主最看不上的最后一个男主。 他的性格太过桀骜,无论原主用了什么手段都不肯服软,也因他不受原主的重视,在宫中原主的任何手下都可以任意欺辱。 如果不是因为他那张脸,原主早就杀了他。 后文中写到,未曾试不知因为什么事情触怒了原主,原主命人屠杀了武林盟众人。 如今各国不许其它势力的诞生,说是武林盟不过是武林中聚集在一起取暖的可怜人。 当初武林盟遭遇各国出兵围剿,十四岁的未曾试在族中长辈助力下逃出。 可惜在逃跑的途中遇到跟着玩耍的原主,原主见他面容俊俏便抢了他。 南月国帝后宠溺女儿,便提出让未曾试入宫成为公主男宠,他们便放了武林盟。 未曾试若是在宫中表现的好,武林盟便可继续存活。 迫于灭顶之灾,武林盟同意了这个提议。 若说宫中几个公子谁最没有地位,其一便是未曾试,其二是画凌烟。 刑罚司是原主的人,只听命于原主。 画凌烟许是救不出人,还会同里面的人大打出手。 思到此处,时暖玉从床榻上起来,无视青鹤的存在自顾自的穿上衣裳。 药效开始发作,她脑中混沌不已,呼吸也变得灼热。 系着扣带的手颤抖,试了几次也没有系成功。 青鹤不语上前接替她的手灵巧的将扣带系好。 “殿下病中,有事吩咐微臣即可。” “带本殿去刑罚司。” 他抬眸对上时暖玉坚定、倔强的目光。 “带本殿去刑罚司。” 时暖玉直视他的眼眸,一字一顿的加重自己的语气。 第一次见时暖玉这副模样,青鹤败下阵来,他拿起大鳌为她披上。 “夜里寒凉,殿下万分小心。” 时暖玉静静地看着他的举动,实在摸不清这人的心思。 难道他对任何厌恶之人都会这般体贴入微? 青鹤作势要搀扶她,时暖玉侧身躲过他的手,快步朝门外走去。 “走吧,别耽搁要事。” 夜里的确寒冷,绵绵雨水从空中降落,地面的任何物体都逃不过它们的魔爪。 春风吹过冰冷刺骨,时暖玉收拢大鳌,尽量让自己不会二次受凉。 青鹤跟在她身侧撑着油纸伞,伞面倾斜挡住吹来的寒风。 刑罚司内,一群身穿黑色官服头戴圆帽的刑司员同画凌烟拔剑相向,幽暗的烛火摇曳, 墙壁上挂满刑具,刑具上隐隐约约能看到还未擦拭的血迹。 未曾试被扒光了上衣露出裸露的背部,背上布满大大小小不等的伤痕,暗红色凝固的血液同掀起的肉皮紧紧相连深深的嵌入肉里。 他被挂在木架子上,双眼紧闭不知是死是活。 “公主下令,放了未公子。” 画凌烟手拿长剑眼里散发着骇人的杀意,面无表情的扫过笑嘻嘻的刑司员。 头部刑司员面露不屑,尖锐的刀刃划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画侍卫,不,画禁脔,今日怎的有空来刑罚司,莫非你也是来受罚的。” 刑司员开口讽刺,不把画凌烟的话放在眼里。 他们听命于公主,便是公主殿下的人,别说区区一个男宠,就算是弄死他们公主也不会责怪,只会夸赞一声好字。 更何况公主也不管刑罚司,他们想怎么拿捏这些个高高在上的贵人,也是他们自个儿说的算。 画凌烟抽出长剑,今日他势必要救出未曾试。 再拖下去未曾试定生死不知。 “哎呀,动怒了,画禁脔难道不知在刑罚司大闹是要被刑罚的?” 此话一出,引起刑罚司众人哄堂大笑。 “您别是也想尝尝鞭罚的滋味?” 头部刑司员举止嚣张,吐了口口唾沫拔出腰间的刀刃,掂量刀刃的重量直直朝画凌烟砍去。 “本殿竟不知刑罚司何时易主了。” 第22章 清逸出尘的圣子 威严的声音如同沉闷的雷声在空气中炸开,使得刑罚司众人瞬间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们心中不禁一颤,连忙跪地参拜,齐声高呼。 “参见公主殿下。” 时暖玉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了然,正如自己所料,刑罚司已然脱离了原主的掌控。 原主平日仗着帝后留下的刑罚司作威作福,刑罚司疏于管教,以她的名头做下恶事。 书中结局记载,刑罚司三百余人死于绞刑。 “是你不听从本殿之令。” 时暖玉眼眸冰冷走向带头闹事之人,“抬起头来。” 头部刑罚司颤颤巍巍的抬头,恐慌求饶。 “公主饶命,属下、属下对公主忠心耿耿,是画公子他闯入刑罚司将人带走,属下并没有接到公主指令。” 他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 “到底是没有接到命令,还是无视本殿之令你心中明了。” 她虽然不是原主但也讨厌背刺,这些人被原主惯得胡作非为。 如果她不遏制这股不良风气,她早晚会被这些人害死。 时暖玉扯下自己的公主令牌扔给画凌烟。 “从今日起,刑罚司由画凌烟掌管,谁敢不服滚出刑罚司。” 头部刑罚司惶惶不安匍匐在地上,身上已被冷汗浸湿,等待自己的审判。 “而你脱下衣袍,杖刑二十,滚出刑罚司,永生不得录用。” 没组织、没纪律、背主的人她不敢再用。 身上带着病症,能坚持到现在已是不易,瞧呆愣住的画凌烟时暖玉不爽。 “还不带人下去诊治,等着他血流而死吗?” 画凌烟瞬间清醒,把令牌往自己怀中放好,匆忙的将未曾试解救下来。 时暖玉不敢侧头去看伤痕累累的未曾试,她慢了一步也不知会被记恨成什么样。 脑子越发昏沉,她现在连站着都费劲,原主的身体素质真的太差了,她不用锻炼身体的吗? 时暖玉心中吐槽,坚持撂下一句话。 “今后没有本殿允许,不可随意责罚各位公子,刑罚司不可擅自做主,违者杖毙。” 这句话已经用了她全身的力气。 时暖玉平静的瞥了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的青鹤一眼,强装淡定的开口。 “走吧。” 今天她露出太多的破绽,如果他看出什么端倪,自己该如何应对。 青鹤心思缜密,他不可能什么都察觉不出来。 时暖玉还是有些庆幸,自己的身后还有帝后撑腰,帝后回来之前她不用担心自己的性命。 上了马车后,时暖玉再也支撑不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管他什么猜疑不猜疑,睡醒再说吧。 马车里黑暗与暖黄色的烛火交织,女人脸颊通红秀眉微皱小脸皱成一团。 青鹤抚上她的额头,滚烫的热度烧灼着他的手心,她竟拖着病体走完这段路。 病到这般程度再不整治,会烧成一个傻子。 他权衡再三朝驾车的天去吩咐。 “速去逸尘轩。” 若无可能他不会踏足那里,但时暖玉不能死,准确来说不能现在死。 青鹤目不转睛的盯着陷入昏迷的女人,叹了一口气将人揽入怀中。 为何不一样了? 从坚硬的木头转移到温暖的怀抱,女人无知无觉的在他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 南月帝国最宠爱的公主大闹烟柳巷之事传遍大街小巷,她威胁朝中臣子恶毒逼迫臣子与妻子合离的消息更是口口相传。 百姓们纷纷唾骂公主多管闲事不作为,殴打臣子、强抢民男、无恶不作,她还有什么事不能做。 有了此举,百姓们更厌恶当朝公主。 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他们即使将那日的事情和盘托出,没有几人相信他们的话。 在大理寺的追查下,李荣案件牵连甚广,已不是简简单单的辱骂妻子、盗取文章所比。 所幸的是大理寺查清此事同文忆秋无关,特此公主诏令许她休夫自立门户。 李家抄家流放,李荣辱骂妻子、盗取文章、倒卖官职罪证确凿,刑秋后问斩。 文忆秋自立门户后,特写长达万字《谢恩词》以报答公主殿下救命之恩。 她将事情始末写下,为公主殿下正名。 又将以往文章、诗稿重新批注誉写投放书肆,其中以《女论》备受欢迎。 两日转瞬即逝,公主府内气氛焦灼,就连路过的蚂蚁都要谨小慎微。 逸尘轩内,时暖玉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她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去,玉珠白皙的小脸在恬静的熟睡中。 屋子里飘荡的药香,她小巧的鼻尖微动翻身将自己裹在被中。 旁边坐着个剑眉星目、身穿白衣僧袍的僧人,他坐在蒲团上翻阅手中医典,缕缕阳光落在他身上似个超脱的圣子。 屋外药舍传来火炉水药的翻滚声,他放下手中的医典出了房门,短短须臾间,见他端了一碗药进门。 男子走到床边把药碗放下,动作轻柔的抱起昏睡中的女子。 他掰开女子的下颌,拿起药碗一勺一勺的将药喂到她口中。 一滴药汁从女子光滑白皙的下颌滑落,他动作不急不慢的拿起帕子擦拭。 一碗药见底,他放下怀中的女子欲要替她把脉,侧头间却对上女子明亮的双眸。 时暖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连口中的苦都忘了。 国师青鹤! 她怎么会在青鹤的怀里,那天明明记得自己在马车上睡了过去。 时暖玉双眸转动视线落在男子光洁的脑袋时大脑瞬间短路。 他不是青鹤,青鹤有头发他没有头发。 但为什么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难不成又穿越了,或者遇见阿飘了? “殿下万安。” 男子嗓音清冷,眸中含着千年不化的冰雪,他抽回自己的手起身。 殿下! 时暖玉如梦初醒,她还在书中,这里还是南月。 “你……” 她刚想问你是谁,书中的记忆涌入脑子,随即想起了这个人。 迎上男子淡然的目光,时暖玉连忙说出余下的话。 “青鹤在哪?” 说实话她真不想知道青鹤在哪,无话找话而已。 她想起来了,这人是青鹤的双生弟弟,是原主从佛寺绑回来的圣子浮生。 世人流传福泽寺出了个清冷佛子,容貌与当朝老国师之徒一般无二,原主听完此事后甚感兴趣。 带人上福泽寺声称要将人绑回来做男宠,上山之时正值福泽寺祈福大典,高坐坛中清冷俊逸的圣子入了她的眼。 祈福大典结束后悄悄摸摸进了他的禅房,脱去衣裤称浮生坏了她的清白。 佛寺乃清修之地,就算老主持知晓弟子是被人冤枉的,碍于公主胡搅蛮缠,他也只能除去浮生弟子身份许他还俗。 本是受世人敬仰的圣子,期盼超脱世间,却不想一夜之间瞬息万变,成了南月公主的裙下之臣,也丢失了圣子的身份。 第23章 尴尬的相处 时暖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他也回来了? 这人可是书中后期第二大阎罗,就是他和另一个男主举兵攻进南月,至此南月彻底消失。 书中并没有清楚的描写青鹤和浮生的关系,只写到他们是双生子,其余的寥寥一笔带过。 所以时暖玉并不清楚两兄弟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兄长在醉君居,殿下自便。” 浮生淡淡开口,眼里无波无澜,好似什么东西都不能让他动容。 自便! 她怎么自便? 时暖玉并没有起身,她虽然病症完全好了,但身上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她躺回床上侧身细细打量起了眼前清冷俊逸的男子。 明明是同一张脸,但兄弟两人性格完全不同。 一个温文儒雅、一个清冷出尘,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都讨厌自己,恨不得自己去死。 时暖玉不得不感叹,原主的眼光真是不错,选的男人也是万里挑一的绝色。 微风拂过,温和的微风中带着点点淡淡的清香,时暖玉鼻尖微动嗅了嗅,药香袭入鼻腔,让沉重的身体都清爽许多。 她的目光落在看书的男子身上,不由看出了神。 哎!不愧是美男,就连光头都这么帅。 温柔型、清冷型、傲娇型、呆萌型,她现在已经见过四种类型的男主,也不知道其余三位是怎么样的。 这般想着,她都有些期待了呢。 纸片人虽然吃不着,但看看不犯法吧。 为了不打扰男子看书她悄悄下床榻,不知道未曾试怎么样了去看看吧。 刚穿好鞋袜,清冷的嗓音传来。 “他无事。” 他…… 时暖玉赫然反应他指的是谁,哒哒哒地跑过去蹲在浮生面前。 “未曾试伤得那么重,据说体内还有旧伤未愈,他真的好的那么快?” 问完她恨不得扇自己大嘴巴子,这话问出她是想未曾试好还是不好。 浮生目光停留在医典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翻阅医典,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时暖玉讪讪发笑心中有些尴尬,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和这类型的人沟通。 “哪个,你忙,我先出去了。” 再和她相处,自己可能会尴死。 她实在想不通,原主怎么会喜欢上这类人,而且还把人惹毛灭了南月。 作天作地作死的手段太过不要命,她不想学。 时暖玉提着自己的裙摆踮起脚尖偷摸的头也不回的跑出门。 真他喵的太尴尬了,希望他不要记恨自己呀。 浮生瞥了一眼跑出房门的女子,目光再次回到医典上。 暖阳照射,舒服的让人伸懒腰,时暖玉抬起脸庞享受阳光的温暖。 舒服,整整躺了两天,身上都要臭了。 先去看看未曾试怎么样了,再去沐浴吃东西睡觉。 时暖玉还没走进黄莺居,就看到迎面跑来眼睛肿成核桃的珍宝。 “呜呜呜,公主,您终于醒了,吓死珍宝了。” 珍宝哭唧唧的距离她一步停下,生怕自己伤到了公主,不敢靠近她。 “珍宝不哭,你看我不是没事吗。” 时暖玉张开自己的手臂左右摇摆,睡了两天精神杠杠的。 也不知浮生用的什么药,她醒后身体并没有重病恢复的虚弱感? 珍宝吸了吸鼻子,努力睁开自己肿胀的大眼睛。 “公主好,珍宝好。” 忽而她想到什么,高兴的小脸哭丧的垂下,可怜兮兮的告状。 “公主,您不知道浮生公子可过分了,不让珍宝去近身伺候您,也不让珍宝去探望您。” 她义愤填膺的捏起拳头,“公主以前不喜浮生公子是有道理的,活该他不受宠。” 时暖玉抓住关键词,心底莫名的产生疑惑。 “本殿以前特别不喜浮生吗?” 按照原主颜控的性格,就连路边一只漂亮的猫都会抢回来,浮生惊为天人的容貌,她竟然不喜,这有点说不过去? “公主您说过,浮生公子太过冷清,看似美味尝起来没滋没味,不会主动伺候公主的公子不是好公子。” 珍宝喋喋不休的说着,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公主您还说,浮生公子还不如国师大人呢,国师会亲自伺候您。” “况且浮生公子常年不在宫中,您不喜他也正常。” 听完珍宝的这番话,时暖玉不得不承认,她的这些男宠在大多时间其实挺自由的,而且手中还有权利。 保不齐自己的小演技他们已然看穿,在陪自己作戏。 时暖玉寒毛直竖,心中生出一股冰冷的寒意,他们要实权有实权,要武力有武力,自己还能有未来吗? 有谁穿越了天天担忧自己的小命的。 活命第n步先让小丫头把嘴闭上,时暖玉昂首挺胸的做足了公主范。 “珍宝,从今往后不管哪个公子,你都要尊敬本殿一样尊敬他们,懂吗?” 那些男主们各个呲牙必报,小丫头待她极好必须保住她的命。 “可是公主,他们不敬您。” 珍宝耷拉着小脸,在她心里只有公主是最重要的。 谁会忍心为难一个一心为你的小丫头呢,时暖玉安抚的摸摸她的脑袋。 “好啦,以后敬着便是。” 珍宝嘟着小嘴巴,干果都忘了吃了。 “珍宝最听公主的话了。” 她一定好好听话,留在公主身边。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望着高悬天空的扶光,时暖玉还是决定回芙蓉阁吃东西后再悄悄的去看望未曾试。 他们两人初见时便大打出手,见他前必须做好安全防护。 日落时分,落日余晖斜照,闪烁的余光熠熠生辉。 两个蒙着面的小身影偷摸的进入黄莺居,她们东张西望小心躲避路上的可疑人物。 好在几位公子居所鲜少有人下人来往,她们一路都非常的安全。 两人躲在巨石后,时暖玉探出脑袋朝微张的门框瞧去,因为逆光的缘故,她只能看到半张的门,里面什么也看不清楚。 “你在这里守着,有人便学小鸟叫通知本殿。” “好的,公主。” 珍宝懵懵懂懂点头,拿出自己的小干果一口一个吃着。 不成功便成仁,时暖玉给足自己勇气,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狂奔至门外,她小心翼翼的趴在门口朝里屋看去。 什么也没看到。 第24章 道歉,便原谅你 听到里面传出沉闷的咳嗽声,时暖玉心中一紧。 伤得这般重也没人在身边照顾吗? 她悄悄的走进去,屋中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昏暗,相反通明一片,各扇窗户敞开,风儿毫不留情的吹进屋子。 瞧完回去之后还是让人来照顾他,免得鞭刑没死,被风吹受凉发热而死。 走进内屋入眼的是光着臂膀满身伤痕的男子,健硕的身体随意趴在床榻上,凌乱的被褥被掀到一旁。 “落魄时只有你来看我,小呆子,劳烦倒杯茶水给小爷喝。 小爷渴得慌,都怪那该死的劳什子公主,不是她小爷也不至于混得这般惨。” 未曾试趴在床上滔滔不绝,经历过生死却改不了他傲娇的性子。 时暖玉心中冷哼,朝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若是原主你早不知死哪里去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编排我。 她默不作声的去倒了杯水,走到未曾试的身侧将水递给他。 第一次见面吃她豆腐,第二次见面打她,要不是看他可怜的份上,自己才不会倒水给他。 未曾试头也不转的接过水杯,一口饮下后得寸进尺的开口讨要,嘴上不讨喜的评价。 “小呆子,再给小爷倒两杯,今日的茶没有昨日的好喝,没滋没味的同清水一般, 公主殿下快要被男色掏空家产了吗?一点茶水也供应不上,真是没用。” 有的人说话不如永远的闭嘴。 时暖玉转身拿起水壶蓄满水杯,没好气的盯着他,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看他这幅模样,一看就是没少使唤阿凌。 几杯清水下肚,未曾试将空杯子递过来,时暖玉和前几次一样蓄水,眼前骤然天旋地转,她已经被男人狠狠压在床上。 未曾试禁锢她的双手,大手落入她的脖颈。 “你是谁?” 时暖玉奋力挣扎,脖颈的手慢慢收紧窒息感袭来,让她难受不已。 “放肆,放开本殿。” 她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溢出。 听到她的声音,未曾试手疾眼快的扯掉她面上的黑布,瞧见她面容时整个人弹跳爬起,以最快的速度远离床榻。 “公主殿下为何在这?” 时暖玉得到喘息大口大口的吸收氧气,早知就大摇大摆的进来,何故想什么蒙面。 待呼吸平稳些,她面露讽刺怒骂。 “黄莺居乃至整个公主府都是本殿的,本殿想去哪便去哪,你管得着吗。” 遇到这个人准没好事。 上次是,这次也是。 未曾试眉宇拧成一团,目光冰冷的凝视她,胸口剧烈起伏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 两人谁也不服谁,就这样互相凶恶的瞪着对方。 时暖玉率先别过视线,烦躁的扯下挂在领口的黑布,心中默默在安慰自己。 莫生气、莫生气,你若气死谁如意。 气死她了忍不了一点。 “你袭击了本殿三次,道歉。” 两次差点死在他手上,她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穿进原主身上,烂摊子留给她收拾,原主倒是死得好好的真潇洒。 未曾试罕见的没有听她争吵,而是屈辱的单膝跪下。 “此事是奴一人之过,同奴下全族无关,求公主责罚,奴愿意承担任何罪责。” 他全身上下写满了不甘,他恨这不公平的世道,憎恶可恶的皇族,却不得不卑躬屈膝的弯下双膝。 这一次的责罚磨平了他的棱角。 他一次的冲动差点连累全族性命,未曾试不敢背负这样沉痛的代价。 见他如此,时暖玉心中的怒气消散许多,但那口气怎么也消不下去。 “道歉,道歉本殿便原谅你。” 毕竟他也因自己差点丢了半条命。 未曾试摸不清她的心思,卧房沉默半响,时暖玉本以为听不到那句道歉时,未曾试开了口。 “公主殿下,对不起。” 那日若是青鹤没有接住她,想必此刻他的全族已经全部遇害。 时暖玉盯着他几秒,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以前做了不少的荒唐事,本殿也同你道歉,起来吧,莫让别人看到说本殿又欺负你。” 说到底一切的起因因原主而起,未曾试是受害者,她也是受害者。 说白了,她莫名其妙的占据原主的身体,原主也是受害者。 原主是因,她是果,也不知谁欠谁的。 未曾试不为所动,他不擅长诡计,看不出她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时暖玉从来都是眼高于顶、高高在上,她怎会同自己道歉。 莫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招? 时暖玉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起来床上趴着,本殿说话算话。” 她的话就这么没有可信度? 门外传来东西落下的声音,时暖玉寻声望去,画凌烟沉默站在门口,不知他看了多久。 “阿凌,你来了。” 时暖玉热情的打招呼,宛如看到救星一般。 画凌烟微微点头,脖颈挂着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摇摆。 走到未曾试身边扶起他解释。 “公主好了,未公子请起身。” 还是阿凌贴心,时暖玉满意极了。 “你快带他回床上歇息,”她举起双手求证,“阿凌你可要作证,本殿并没有欺负他。” 画凌烟扶起未曾试上床,贴心的为他盖上被子。 “公主,盖好了。” 他一双杏眼无辜眨巴着,乖巧的报备。 时暖玉喜笑颜开,虽然不知道少年为什么对自己亲近不少,但终归是好事。 宛如大姐姐般拍拍少年的肩膀。 “阿凌做得真棒。” 未曾试狐疑的瞧着他们亲昵的举动,好奇他们为何变得这般亲热? 他的视线往画凌烟身上瞟,难不成小呆子献身了? 不会是为了救他吧? 越想越觉得如此,他心中越发的内疚。 他的眼神太过裸露,时暖玉想不注意都难,有些人就不能给他好脸色。 “收起你那肮脏的眼神,阿凌还小,别带坏他。” 画凌烟是他们几人当中最单纯的,她要保护好这根小苗。 未曾试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毒女,到底是谁心思肮脏,小呆子还小,你也下得去嘴。” 时暖玉无语,她一个二十四好青年,竟然被怀疑心思肮脏,叔能忍婶子不能忍。 她挂上邪恶的笑容,撸起袖子颇有磨刀霍霍的架势。 “说我心思肮脏,本殿肮脏给你看。” “阿凌点穴。” 一声令下,画凌烟一气呵成,“公主,好了。” 第25章 突如其来的温柔 未曾试惊恐的嗷嗷大叫,“毒女,你要做什么?” 试图调动内劲冲击穴道,却不想越紧张穴道越不好冲开。 “小呆子,往日我待你不薄,你竟伙同毒女来捉弄我。” 画凌烟视若无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细细品尝。 “嘿嘿,虎落平阳被犬欺。” 时暖玉得意的两手交叉转动手腕,“未大公子,你也有今天,方才的狠劲去哪了?” 啪! 她用尽全身力气拍了一记未曾试的臀部,特意试试手感。 “不错,平日吃得挺多吧。” 未曾试满面通红,他长这般大第一次被女子打那处。 他屈辱的闭上眼睛,为自己的清白流下两行清泪。 太丢人了! “毒女,让小爷抓到机会,小爷定不饶你。” 时暖玉乐了,拿起散落在地上的黑布盖在他的脸上,隔绝他的视线。 “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如何不饶我?” 两次差点丧命,这个仇她怎么说也要报。 她勾勾手指,画凌烟会意的将小药瓶递给她。 目不能视,周围的一切让未曾试感到陌生。 他咬咬牙凶恶的吐出一句话。 “要做便做,小爷吭一声就不是好汉。” 时暖玉噗呲笑出声,逗人的心思大起,拿起从珍宝那里顺来的棉糖剥开塞进未曾试口中。 “你可知这是什么?欲仙欲死,醉梦半生。” 未曾试警铃大作,可惜棉糖入口即化,他根本来不及吐。 他认命的低下头,声音止不住的哽咽。 “毒女,就算要做,你让小呆子出去。” 时暖玉挑眉,这时候了他还能想起阿凌,想来他们两的关系不差。 “不行呢,本殿在哪,阿凌便在哪。” 她笑意盈盈的看向懵懂的少年,“阿凌也想看,是不是?” “嗯。” 画凌烟重重点头,继续捧着茶水喝。 “小呆子,你……” 未曾试气得说不出话来,干脆闭口不言。 小呆子傻,被教坏了。 他不恼! 时暖玉暗笑,纤细的手指在少年背上轻抚,目光落在溢出血迹的伤痕时,收起捉弄的心思。 把人惹狠了,又记恨她怎么办? 从怀里掏出珍宝给了一闻必晕粉,放在未曾试鼻下。 未曾试一时不察晕了过去。 时暖玉收回一闻必晕粉,太医出品怪好用的。 随后她从药瓶中挖出一大坨药膏摩擦在未曾试的伤痕上,直到他背上涂满药膏才收手。 画凌烟呆滞的双眸划过一丝暗光,似是不理解她的举动。 “好了。” 时暖玉拍拍手把药瓶塞回画凌烟的怀里。 “阿凌,你在这里照看他,姐姐回去了。” 不等画凌烟应答,时暖玉撒丫子就跑。 捉弄人家这么久,留在那里她肯定会被报复,她才不傻。 姐姐! 画凌烟凝视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暖玉风风火火的跑出去,路过巨石时已然不见珍宝的身影。 她心中暗自嘀咕:小丫头跑的挺快。 初春的天气说变就变,方才天气晴朗现下阴雨绵绵。 原主不喜欢几个男宠的居所有人靠近他们,便不许有人近身伺候。 时暖玉在阴雨下奔跑,露珠布满了她的青丝,周边的草木唰唰作响,偶尔出现几声小鸟的鸣叫。 得赶紧回到芙蓉阁,若是再受凉不知又得躺几天。 青鹤身穿一袭素衣手拿油纸伞挡住她的去路,拿出手帕帮她擦拭脸上的露珠。 “殿下病体未愈,此处离芙蓉阁甚远,可愿移步醉君居?” 时暖玉呆愣的看着他,男人嘴角噙着笑意,眼眸温柔的看着她,为她擦拭的动作轻柔,仿佛她是什么稀世之宝。 这人真是奇怪? 厌恶一个人却能将自己伪装得这般完美,这样有毅力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本想拒绝男人的邀请,恰巧寒风袭来,时暖玉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好。” 她很爱惜自己的身体,没有受虐倾向。 得到应答,青鹤眼眸的笑意更胜,搀扶着身旁娇弱的女人去往醉君居。 寒风拂面吹乱了两人的发丝,青丝在空中凌乱飞舞、互相纠缠。 夜幕悄然降临,时暖玉已经换上侍女送来的衣物,正捧着一碗姜茶缩在床榻之上。 距离她上次来醉君居已经过去好些时日,他们争吵的情景历历在目,他真的不生气了吗? 意识到自己可能暴露之后,时暖玉就再也没有伪装的欲望。 当一个人性格突然转变时,熟悉她的人会立马察觉,再怎么费尽心思伪装也不是那个人。 现在只能看他们打算什么时候捅破这层窗户纸。 回来之后,青鹤并未做多余的事情,而是默默地回到案桌前批阅奏折。 时暖玉一边喝着姜茶一边打量着他,青鹤和浮生兄弟俩一暖一冰性格大相径庭,唯独一点让人看不透他们的心思。 “上次的事,谢谢你。” 上次若不是青鹤相救,她的脑袋便会磕到尖锐的石子,到那时后果不堪设想。 抛去他厌恶自己的事实,自己的确还差他一声谢谢。 青鹤放下奏折转头看向坐在床上低着头的女人,他看不清她的神情,但能猜出她想法。 “保护殿下是微臣之职,”他停顿半响忽而开口,“上次之事青鹤已不放在心上,殿下不必自责。” 时暖玉猛然抬头看向他,撞进他温色的双眸中。 她读懂了他的想法,他不打算拆穿她。 为什么? 男人的眼眸尽是柔和的包容,时暖玉不自在的移开自己的目光。 思虑半响,她起身下了床榻,在青鹤疑惑的目光中走到他面前,骄傲自信的仰起自己的脑袋。 “本殿是何人,南月国最受宠的公主,自是不会将那些事放在心上。” 既然要演,她就演下去。 她时暖玉从不服输。 时暖玉两手撑在桌面直视男人目光,“国师可得保护好本殿喔。” 青鹤轻笑出声,郑重开口,“遵命,殿下。” 他拿起一本奏折递给如猫儿般得意的女子。 “安身立命方为正道,殿下定要殚精竭虑早日为帝后分忧。” 时暖玉傻眼了,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成为拥有共同秘密的盟友时,不应该开怀畅饮、谈天说地吗? 为什么要布置作业? 太可怕了,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你根本猜不透他下一秒要做什么? 时暖玉尴尬的挠挠脑袋装傻,“头好晕,许是方才吹风受凉,我得去再躺一会儿。” 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苟命,找到回去的方法,不想在一本书里每天凌晨五点起床变成没工资的打工仔啊! 第26章 危在旦夕 瞧着女人古灵精怪的模样,青鹤摇头失笑收回奏折。 他第一次知道同人相处也能这般轻松。 时暖玉勤勤恳恳的在床上装作难受的样子,柔软的被褥加上甘松香的清香让她全身心放松。 不知不觉中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昏暗的烛光闪动,青鹤熄灭案桌旁燃起的香悠悠的走到床旁,一如那夜注视着熟睡中的女子。 从怀中拿出拇指大小的木头,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字迹。 不当之处,尚乞谅宥。 时暖玉,但愿你不再是你,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迷魂香,清风朗月的国师也会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坚毅俊美的男子斜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一张獠牙面具。 青鹤嘴角笑意加深,举止优雅的帮榻上的女子盖好被子。 “月下君子,不过尔尔。” 男人毫不在意他的嘲讽大摇大摆的进屋,视线落在面容恬静的女人身上。 熟睡中的时暖玉无知无觉的躺在床上,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降临。 男子嗤笑不再看她一眼,寻了个椅子坐下。 “为了她,你想放弃两年的筹谋?” 青鹤勾唇轻笑,合上床帐好让女人睡得安稳。 “她不是她。” 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公主的秉性,公主眼中绝不会出现那样单纯、狡黠的目光。 男人赞同他的看法,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狠毒愚蠢、愚蠢而不自知,后者的确更令人欢喜。” 他喝茶的动作一顿,“若是同一人呢?” 青鹤温润的眸中闪过一丝凉意,斩钉截铁的吐出一个字。 “杀。” 若真是虚情假意的作戏,他的计划不会停止,杀她是最好的决策。 “不愧是南月清风朗月的国师,玩弄人心的把戏果然得心应手。” 男子戴上面具起身要走,“国师可想清楚了,过了这个村就再也没有机会。” 青鹤很清楚他的意思,两人的合作停止,损失最大的不是他。 他温润的眼眸望着男子的背影。 “你亦是她的夫。” 男子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语气中带着讽刺。 “鄙人消受不起。” 往日之事不是一句她不是她能抵消的。 凉风徐徐,窗户被吹打得哐哐作响,青鹤静坐了许久,他缓步去关闭窗户。 而他身后的案桌上放着一个棕色的锦囊,锦囊之上有一张小纸条,上面赫然写着:护住公主。 落款:苍松。 窗外昏暗的光线变得明亮,清晨鸟雀声叽叽喳喳的传入耳中,吵得人难以入睡。 时暖玉嘟着瑰色的红唇不满的翻了个身。 “好吵。” “殿下醒醒。” 青鹤轻声呼唤臂弯中懒床的女子,欲把手臂抽出,时暖玉却直直闯进他的怀中。 “五分钟,再给我五分钟。” 闹铃还没有响,没人能叫她起来。 看着她的举动,青鹤嘴角的笑意渐盛,他坚持不懈的叫唤。 “殿下辰时已至,该起身了。” 时暖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辰时什么辰时,辰时是几点啊?” 太难了,她不过想睡个懒觉。 时暖玉蠕动自己的身体离开温暖的怀抱恳求。 “国师大人,求求您行行好,再让我睡会儿吧。” 睡是不可能睡的,时暖玉生无可恋的站在练武台上呆滞的望着台下一群群身强体壮的肌肉男。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清醒。 时暖玉你可以的。 给自己打气完开始做热身运动,边跑着时暖玉开始复盘昨晚经历的事情。 昨夜虽然和青鹤达成某种意义上的共识,但按照原书中所写,青鹤心思缜密,能思常人所不能。 更何况寻找恩师的仙体成为了他的执念,他不可能就这样接纳自己。 除非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东西。 人类的心思瞬息万变,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安于享乐,为了苟住性命, 她必须消除男主们对自己的杀念,最好以后和他们离得远远的,能合离最好。 时暖玉刚围着练武台跑了三圈,就看到一个嬷嬷匆匆忙忙的跑来,她身后五十米处还跟着追赶的珍宝。 嬷嬷锁定时暖玉的位置,奋不顾身的跪在她面前。 “公主殿下,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少将军吧,少将军快要不行了,求求您大发慈悲饶了少将军一命,老奴愿意一命换一命呐。” 嬷嬷老泪纵横苦苦哀求,惨状的模样就连场上的护卫都不忍心看。 时暖玉听得云里雾里,“珍宝,怎么回事?” 她什么时候招惹了什么将军? “公主,是单将军单公子,昨夜他突然高热不退陷入昏迷,今晨还未醒。” 珍宝连忙回答。 “为何不请太医?” 一个将军生病,找她这个公主干嘛? 不等珍宝作答,跪在地上的嬷嬷抢先说话。 “公主殿下,是您下令太医院不允许给少将军整治,求求您看在少将军为南月御敌的份上救他一命吧。” 少将军! 时暖玉心头一震蓦然想起什么,该死的,又是原主。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她紧忙吩咐。 “珍宝去太医院唤人,”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嬷嬷,“阿嬷,你带本殿去。” 去哪里她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这位将军身在何处。 嬷嬷喜极而泣连忙点头,“老奴带公主去。” 暗沉的阴影笼罩将军府的上空,角落里随处听到轻微的哭泣声。 下人们垂头丧气的打扫屋子,视线却纷纷朝主卧望去。 时暖玉赶到时将军府里已经来了许多相熟之人。 青鹤、画凌烟、未曾试都来了。 “这不是最尊贵的公主殿下吗?怎么有空驾临将军府。” 未曾试阴阳怪气的讽刺,眼底全是对时暖玉的嫌恶。 时暖玉不屑与他争辩,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单白羽救回来。 她看向一旁的青鹤,“太医来了吗?” 青鹤点头,“太医正为将军诊治。” 人命关天的时刻,他脸上的笑意全无。 “本殿进去看看。” 说着她正要进去,未曾试拦在她面前,眼眸中带冰冷的寒意。 “公主殿下,单将军被您折磨的还不够吗?你还想进去折磨他。” 时暖玉怒从心起,坚定的迎向他的目光。 她最讨厌自己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被人拦着。 “放肆,你有什么资格阻拦本殿。” “你……” 未曾试正要反击,时暖玉可不惯着他。 “阿凌,把他拉下去。” 第27章 救治少年将军 画凌烟未动,没有选择站在她这边。 时暖玉袖子下的拳头捏紧,她怎么忘了自己在这本书里是孤家寡人。 在少年的视角里,自己依旧是那个蛇蝎心肠的公主。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挡在门前的未曾试。 时暖玉不知,她这点力气在习武之人面前根本不够看。 就算她使出全力,未曾试也不曾挪动半分。 “谁敢欺负公主。” 不知从何处赶来的珍宝大声怒吼,如同小炮仗一般冲向未曾试。 方才还纹丝不动的未曾试竟被她撞开,珍宝怒气冲冲的瞪了他一眼,拉着时暖玉的手就往屋里走。 “公主,我们走。” 时暖玉惊愕的被珍宝带了进去,珍宝好棒! 屋内昏暗一片,暖阳艰难的穿透厚重的纸窗,几个太医束手无策的围着床上面如死灰的男子。 男子胸口微弱起伏,若是不细看都不知他还活着。 见到有人闯进来,太医正要发怒,看到时暖玉时又将怒气压下。 “参见……” “免了,单将军怎么样了?” 时暖玉打断他们的动作,看向床榻上的男子。 单白羽本是战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可在书中变成了不良于行的废人。 单家一门忠烈,家中男丁全部死于战场,独独留下单白羽这根独苗,钟家老太和钟母不愿他走上家中父辈的老路, 却不想单白羽年少轻狂,毅然决然的上了战场。 他自小在战场上历练,练就了一身的本事,本想在军中大展宏图,一张圣旨断绝了他驰骋沙场的梦想。 原主仅凭单白羽的一张画像就要收他做男宠,这荒唐的要求帝后也允了。 单白羽回京后原主欲与他行房,如此荒谬的行径引起单白羽的反感,在行房之日将原主打晕。 原主醒来一怒之下令人打断了他的双腿,还散布消息谁敢给他诊治就是同公主府作对。 此话一出,本想帮助的人顿时歇了心思。 单白羽的腿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永远的成了废人。 书中单白羽为了报仇,将军中布防图给了青鹤,也是他将死后的原主剁碎了喂狗。 该死啊! 时暖玉心中愤恨,原主这么无法无天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公主殿下,单将军腿上有伤又发了温病怕是不太好。” 太医颔首禀报,短短的一句话决定了单白羽的生死。 单白羽不能变成残废。 时暖玉冷声下令,“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救活他。” 他若是真变成了废人,自己必死的结局将不会改变。 况且单白羽是将门之后,她自小就对军人心存敬畏,没有为国家出生入死的军人,就没有百姓的安居乐业。 几个太医为难的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太医鼓起勇气回禀,“这……,微臣实在是拿温病毫无法子。” 温病! 难道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热? 时暖玉伸手抚上男子的额头,果然滚烫得吓人。 她掀开被褥脓臭的气味从双膝下的伤口传来,伤口中还能看见一股股流下的脓水。 “太医院就没有擅长诊治外伤的太医?” 几个太医羞愧的低下头,太医署的太医没有上过战场,没有治疗外伤的经验。 时暖玉上辈子虽然不是医者,但也知道在古代伤口感染会死人的,更何况古代没有青霉素,想要治疗伤口感染引起的症状是难上加难。 脑中忽然想起上次为自己诊治的太医。 “珍宝,上次为本殿诊治的太医呢?” 那老头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医术应当是顶好。 珍宝如实回答,“公主,姥爷五日前请旨去边关了。” 现在广招擅长治疗外伤的医者根本来不及,单白羽经不起等。 “你们可带手术刀?” 太医们不明所以,时暖玉换了一个说法,“治骨疗伤的柳叶刀?” 其中一个太医在药箱中翻找,“微臣带了。” 时暖玉翻看伤口的位置,有条不紊的吩咐,“准备烈酒、清水、烛火、蜂蜜、清热解毒、活血化瘀的药。” 太医有了主心骨,一个个忙碌起来。 “你将他双膝上的脓包引流,刮掉他腿上的腐肉。” 拿着柳叶刀的太医有些无所适从,他擅长调理脾脏,从未动过刀子。 他磨磨蹭蹭的在单白羽腿上比划,愣是不肯下刀。 时暖玉哑口无言,她也只看了皮毛,总不能硬着头皮上吧。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来吧。” 清冷的嗓音夹杂着风雪的气息,浮生提着医药箱从门外走来,井然有序的净手、戴手套、戴口罩,将柳叶刀消毒后开始清理伤口。 时暖玉眼前一亮,她怎么忘了七个男主中还有一个擅医的。 这位可是圣子,一定有办法的。 退到一旁的太医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液,终于松了一口气。 单白羽身体实在是虚弱,他虚心求问,“圣子,可否用参片给少将军服用。” “参片属大补之物,于少将军不利。” 准备好物品的几位太医站在距离几步,见浮生没驱赶他们的意思,他们大着胆子站在旁边观摩。 “这题我会,少将军伤口处于发炎状态,人参属于大补之物,容易造成伤口部位细菌滋生,导致加重感染。” 时暖玉自信作答,她前世就喜欢刷些视频,不觉中就记下了这些。 浮生双眸闪过几分诧异,转而开口询问,“细菌是何物?” 时暖玉思索片刻,找了个合适的答案。 “简单来说,细菌分为许多种,引起伤口感染的细菌是金黄色葡萄球菌, 伤口没有及时处理、消毒不当、空气、环境、衣物或者患者自身抵抗力虚弱,都会引起伤口感染。” 而单白羽应该是伤口没有及时得到处理,从而导致伤口化脓感染。 “至于何为细菌嘛,治好单将军后再告知你。” 以前世科学依据,她实在找不到细菌形成的合理解释。 浮生点头,将伤口划开引出脓液娴熟的将腐肉刮去,将清水倒在伤口上清理伤口,拿起烈酒小心的消毒。 将伤口处理完成之后,从医药箱中拿起时暖玉看不懂的粉末倒在伤口上。 浮生褪去手套,拿出药瓶子倒出一颗褐色的药丸递给时暖玉。 “喂少将军服下即可。” 时暖玉接过药丸小心翼翼的塞进单白羽的嘴里,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时朝浮生询问。 第28章 成见是一座大山 “可以用烈酒擦拭皮肤降温吗?” 在她问出此话时,浮生清冷如水的眼眸淡然看了她一眼。 “可。” 得到答案时暖玉放心了,她在三分二的清水中加了三分一的烈酒,在太医的帮助下开始擦拭单白羽的额头、腋下、腹股沟、双侧大腿根…… 太医们看得眼皮发跳,几次想帮忙都不知如何开口。 不知何时进入屋中的三个男人站在不远处神色各异的望着忙碌的女子,吃惊的望着她大胆的举动。 时暖玉如此反复几次,折腾出了一身的汗。 浮生触摸单白羽的皮肤体温,温度肉眼可见的降下去一些。 “方法可行。” 在时暖玉惊喜的目光中他为单白羽把脉。 “脉象平缓,夜里突发温病,可用方才公主擦拭的方法为少将军擦身,身旁不得离人。” 他扫视屋中的摆设,“每日定时打开门窗通风,屋中定时清扫。” 时暖玉这才发觉这间屋子的确闷人,呆久了有呼吸不畅之感。 她想了想提议,“可以将他带到宫里去吗?离你近,有什么事你也方便来看他。” 此话一出,屋子里陷入尴尬的氛围。 太医们自动缩到角落里规规矩矩的站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四人齐刷刷的望向她,有厌恶、好奇、包容、淡然。 她说了什么很奇怪的话吗? 时暖玉心中莫名不安,他们的目光如同一根根利刃刺进她的身体。 浮生淡漠的双眸中带着些许冷意,他朝青鹤微微点头跨步出了卧房。 画凌烟欲言又止,随后垂着头也跟着出去。 未曾试冷哼一声,鄙视的撇了她一眼环抱双臂走了出去。 时暖玉不解、时暖玉无语。 她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个两个的无视她。 带个人回去有这么麻烦吗? 青鹤缓步上前站在她一步之遥的位置,眼底的笑意也减了几分。 “殿下可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时暖玉秀眉轻皱,“本殿说过什么?” 简直莫名其妙。 她努力回忆原书中的情节依旧一无所获。 早知道会穿越进这本书里,她高低把全文背诵下来。 青鹤遗憾摇头,“果然是不记得了,”他轻叹,“少将军刚正不阿,心中有鸿鹄之志。 殿下命人将他的腿打断时扬言,少将军若是能自行撑过半月,就许他出府。” 单白羽心高气傲,若是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公主府,那是何等的绝望。 “殿下出尔反尔,有损皇家威严。” 时暖玉懂了,这些人拼了命的想要逃离她、逃离公主府,别说把他们的腿打断,就算要了他们半条命,他们也会努力抓住这个机会。 “若我说我对他无意,带他去公主府不过是想更好的照料他,你可信?” 信,这一个字对他们来说太过沉重。 青鹤缄默不言,时暖玉却能从他眼中看到不信两字。 即使他们那晚达成名义上的共识,但他们之间没有信任、没有默契。 时暖玉妥协了,“便将他留在将军府吧,今夜本殿在此照看他。” 祸是原主闯的,锅是她来背,总要习惯的。 角落里的太医磨蹭正要请辞,时暖玉一句话留住了他们。 “诸位太医也在将军府住下,这几日劳烦你们了。” 太医们倒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悦,他们住哪里也是住,更何况照顾病患是他们的本职。 “谨遵公主令。” 一直站在角落的阿嬷愁苦的一张脸终于喜笑颜开。 “多谢公主相救,老奴这就去安排卧房。” 时暖玉拒绝了他的好意,“阿嬷不必了,安排几位太医的卧房即可,今夜本殿就在这里守着。” 阿嬷还想再说什么,青鹤朝他摇头,阿嬷不敢再言赶忙去安排几个太医的住所。 珍宝哒哒的小跑过来心疼的望着自家公主,“公主,珍宝守着您。” 时暖玉好笑的弹了她一个脑瓜子。 “小小年纪瞎操心个什么劲,你也累了一天下去休息吧。” 珍宝不舍的摇头,“不要,珍宝不累。” 她伸手拍拍肚子,“公主饿了,珍宝去准备吃食。” 不给时暖玉拒绝的机会,小丫头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几人出去后,拥挤的卧房变得空荡。 时暖玉就着台阶坐下,怀抱住自己把头靠上去。 原主到底留了多少烂摊子啊! 时暖玉有些闷闷不乐的将自己的头埋入怀中。 青鹤靠近她身侧时抬起手想要安抚她,那只大手久久没有落下,他收回了自己的手。 “方才微臣多言,殿下不必介怀。” 不必介怀。 谢谢,并没有安慰到她。 时暖玉故作轻松站起身做了个伸展运动。 “本殿心胸宽广,才不会在意那些。” 她笑意盈盈的挥挥手,“你回去吧。” 青鹤以笑回应,“殿下安心,浮生会在将军府留上一些时日。” 朝中的许多事情等他处理,他并未打算留宿将军府, 空气中弥漫着雾霾的沉闷,视野变得朦胧不清。 湿漉漉的小雨如同细丝般轻轻飘落,雨点落在屋顶上,顺着瓦片的轨迹涓涓流淌,发出沙沙的响声。 时暖玉站在窗口遥望被雨水无情吹打的草木。 她终于清楚的理解那句话。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就算是拥有不同的灵魂在试图改变,他们的芥蒂就像是一根刺深深埋入心底。 身在低谷的人想要翻越那座大山,需要付出百分之两百的努力。 一招回到解放前那,好不容易攒到的好感顷刻消失。 剧烈的咳嗽声打断时暖玉的思绪,她忙赶到床边查看单白羽的情况。 她拍着单白羽的胸口为他顺气,又试探性的触摸他的体温。 “体温还算正常,吓死我了。” “这个时代也没有体温计,手量的根本不准,单白羽你要赶快好起来呀。” 时暖玉趴在床边细细打量单白羽的容貌,“虽瘦弱也遮挡不住英俊的五官,你们真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看,难怪原主喜欢你们。” 说实话如果不是穿越到原主身上,她一定尝尝爱情的咸淡。 “上辈子活了二十五年,到死连男生的小嘴都没有亲过,一朝穿越有了七个夫君,最后全部都跟我有仇。” 时暖玉自嘲苦笑,“你说说我这运气,还真是幸运呢。” 当然她也没有资格委屈,毕竟是她占了原主的身体。 第29章 浮生 相比将军府的宁静,醉君居倒是热闹许多。 未曾试一口一杯茶下肚,企图用茶水压住自己的怒气。 五杯茶水下肚,他实在忍无可忍啪的把茶盏砸到桌上。 “你让毒女留在将军府,岂不是害了单白羽。” 青鹤同玄衣男子正在下棋,棋盘上的局势波涛汹涌,两人你来我往将对方逼至死路,却又在差一子时停手,留给对方思考的时间。 玄衣男子毫不客气的嘲笑,“少盟主是担心单白羽被害,还是气恼公主今日对你发了脾气。” 未曾试被戳中心思恼羞成怒。 “俞长风,别以为你是北临太子我就怕了你,我们出去打过。” 俞长风落下一子朗声拒绝,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白棋。 “不打不打,你打不过我。” 青鹤捡起自己被围堵的黑棋,思考之下落下棋子将白棋的路堵死。 “殿下不会为难少将军。” 未曾试冷哼拿起茶壶猛灌,“你说不会为难就不会为难吗,你们难道忘了毒女的秉性。” 他们都在时暖玉手上吃过苦,非常清楚她的性子。 “小呆子,你且评评理。” 画凌烟垂眸不知想着什么,指腹不断摩挲着挂在脖颈上的玉佩。 他似是听不到未曾试的话一般转身就走。 未曾试疑惑,“哎,小呆子魔障了,方才便怪怪的?” 下棋的两人相视一笑,并不理会吵闹的少年。 将军府中。 时暖玉用过晚膳之后向太医讨了一本医书研究起来,下人在小榻铺上柔软的被褥后就被她赶了出去。 一群人乌泱泱的站着她着实难受。 好在她凶名在外,下人们也不敢违逆她。 而珍宝自己打了个地铺在角落里沉沉睡去。 “人参性凉,味甘微苦,归脾、肺、心经,有大补元气,益肺脾、宁心神之功效。” 原主还是留给她点东西的,最起码她没有变成文盲。 不过不管是书中还是古代,歪歪扭扭的字还真是难认。 “伤寒:恶寒重,温病轻,寒邪束表,无汗。 头身症状:头项强痛,肢体酸痛。 舌脉:舌苔什么,这个字读什么?” 字迹比划太多,时暖玉就算一笔一画还原也认不出,“定是医官抄写时不用心,把这个字写错了。” 怪天怪地,坚决不怪自己认不出。 “舌苔薄白,脉浮紧。” 浮生收起油纸伞拍拍身上的露珠,步伐稳重的走进来。 他先去看单白羽的情况,见他无碍后走到时暖玉两步之外席地而坐。 “原来是薄字。” 时暖玉恍然大悟,她收起医书好奇的看向浮生。 “你怎的来了?” 浮生拿起医典开始翻阅,“他是我的病患。” 一句话简单明了。 时暖玉由衷夸赞,“你真是尽职尽责,天下有你这样的医者是他们的幸事。” 有的人,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的活着。 浮生恰巧就是这样的人,如此光风霁月的人在原书中最后只剩下寥寥一笔。 以身殉葬,到底是为谁殉葬? 书中并没有明写。 “天下是百姓,我亦是百姓。” 浮生缓慢道出,修长的指尖翻下一页书页。 时暖玉哑然,这绝悟难怪会被选为圣子。 世人皆是芸芸众生,他们不过是来红尘走一遭的肉体凡胎。 见浮生没有再交流的打算,时暖玉识趣的闭嘴。 待在浮生身边,她总觉得自己的每一个举动都是打扰。 此处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时暖玉只好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烛光晃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时暖玉昏昏欲睡间清冷的嗓音传来。 “何为细菌?” 浮生手中依旧捧着医典,眼中尽是对未知知识的渴望。 时暖玉没想到他对这个问题如此执着,用前世的知识和一个古人解释什么是细菌是解释不通的。 她得好好想想需用什么合理的解释。 “细菌是一种病原微生物,我们人类的肉眼是看不见它们的,例如……” 时暖玉徒手抹了一把了地面双手撑开给浮生看。 “你看到什么了吗?” 浮生仔细观察,给了一个板正的回答。 “尘土。” “还有呢?” 时暖玉晃动自己的手,给出了答案。 “上面还有看不见的细菌,若是我的手上有伤口没有及时处理,看不见的细菌就进入伤口破坏伤口中的组织,从而导致伤口发炎感染。” “伤口发炎的症状是红、肿、热、痛,感染则是伤口流有黄色液体,也就是流脓,如果不及时处理,伤口便会坏死,严重者便会转化败血症。” 浮生回想自己所遇的外伤,的确如她所说那般伤口最后化为一滩血泥。 “可有解决之法。” 世间之人受伤的不知凡几,若是能运用到百姓身上,便能减少许多家破人亡的悲剧。 “办法倒是有,”时暖玉有些为难,“依照现在医学的技术,那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办到的事。” 见浮生不语,用执着的目光盯着她,时暖玉败下阵来。 谁能拒绝一个有事业心美男的恳求。 “你且等等,待我默写出来后给你。” 浮生起身拱手行礼,“多谢公主为万民造福。” 他谦逊有礼的模样弄得时暖玉有些不好意思。 她连忙跟着起身回礼,“你无需谢我。” 这具身体是南月公主的,她替代了她这些本是她该做的。 “我,我去看看单白羽。” 时暖玉为自己找了个借口,开始查看单白羽的体温。 她来到这本书里这般久,浮生还是第一个没有用仇视的目光看她。 他表现得很淡然,仿佛原主做的那些对他来说举无轻重。 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凝望着女人的娇俏的背影,浮生清冷如水的双眸闪过一丝不解。 在时暖玉转身时,那抹情绪被他藏进眼底。 许是初春喜不逢人,昼光斜照间带着蒙蒙细雨,雾蒙蒙的白雾逼近草木,除去空中双燕寻找鸟食的鸣叫便看不见其它身影。 时暖玉睡眼朦胧的睁开双眼,入眼的是揉得凌乱衣衫,闯入鼻中的是草木的药香。 她醒了大半慌忙抬眼对上的是恍如琉璃清冷的双眸。 “我、我不是故意的。” 时暖玉急忙脱离男人的怀抱,顺手抚平被自己揉乱的衣衫。 女人如猫儿般慌张的神情倒是有些趣味,秋水般的眼眸没了昨日的凶狠。 浮生不在意的摇头,瞧了时暖玉一眼,“公主的睡姿……” 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衣衫,后面那一句没说出口。 时暖玉猜到他要说什么,白皙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爬上可疑的绯红。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是在捉弄自己吗? 第30章 寻药 洗漱换衣用过早膳之后,时暖玉匆匆忙忙的回到卧室中。 太医们检查单白羽的身体状况后便各忙各的。 时暖玉看着床上的男人发呆,昨夜过得倒是安稳,单白羽发了一次高热之后体温就再也没有升高过。 浮生说这和他的身体强健有关,时暖玉非常认可,毕竟从小在边关长大,身体素质怎么说也过得去。 她闲来无事拿起帕子帮单白羽净面、擦手,视线落在他双膝的位置时心中还是在意。 原书中单白羽硬生生的撑了半月才得到救治,因此也错过最佳治疗时间。 这一次提前了十多日,他的腿应该能保住吧? 时暖玉不确定,如果单白羽的腿真的废了,她的结局会不会同原书一样。 那样太惨了,她很怕疼,无论如何必须保住单白羽的双腿。 草药香气自屋中弥漫,浮生在她发愣间已经走到她身侧椅子坐下,开始为其把脉。 浮生依旧一身白素僧袍,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就连脖颈处的衣襟都板板正正的整理好。 时暖玉思绪散开,她记得昨夜为单白羽用烈酒降温后,累极的她迷迷糊糊的趴在小榻上,她是如何跑到浮生怀里的呢? 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感受到她灼热的目光,浮生收回手打断了她的思绪。 “方才在想什么?” 时暖玉摇头见浮生不信,她还是老实开口。 “在想单白羽的腿。” 天崩开局,她已经预想单白羽醒后看见她时的各种反应了。 时暖玉垂头丧气的模样被浮生看在眼里。 他缓声开口,“少将军无性命之忧,休养些时日腿伤便可治愈。” 时暖玉激动得握住他的手,欣喜的盯着他。 “真的吗?那他什么时候才能醒,他能站起来吗?” 浮生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从医药箱中拿起手套准备为其换药。 时暖玉眼巴巴的看着他,欣喜的心情逐渐变得沉重。 难道晚了吗? 昨日为单白羽处理伤口时,他的双膝溃烂长满了脓包,划开伤口时能见到森森白骨。 “听闻三国富商桃家家主手中有一件稀世珍宝,可活死人肉白骨,也不知是真是假。” 时暖玉屏着呼吸一字不落的听完,脸上的欣喜彻底消失不见。 南月桃家的生意遍布各国,是当今最有钱的富商。 书中写到桃家家主桃回燕也是原主的男宠,不过他这个人有些奇怪。 原主虽然是在大街上被他美艳的容貌倾倒绑他回去做男宠的, 但却也是桃回燕心甘情愿被绑,甚至对这件事情乐此不疲。 原主被他美色迷惑几月后,便厌倦了他,也不束着他的自由。 无论他身在何处原主也不甚在意。 原主的死和他有间接的关系,因为是他提供了大量银子给其余男主谋反。 书中对他的描述一直停留在容貌之上,其余的也并未写太多。 这个人对她来说也是极其危险的存在。 “那药真的有用?”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神奇的药,还不被各国疯抢,桃家再怎么富有也不敌三国的兵力。 浮生并未作答,包扎好伤口后寻了个较远的位置坐下,一如昨日那般翻看起医典。 时暖玉站在单白羽面前驻足半响,视线停留在他微弱起伏的胸廓。 已经昏迷两日还没有醒来的预兆,再不醒来有变成植物人的危险。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无论什么情况下她都不能不管。 “我出去一趟,他就交给你了。” 时暖玉风风火火的出卧房,撞上迎面而来的画凌烟。 她已经顾不上昨日的尴尬,拉起少年就往外跑。 “阿凌,随本殿去一个地方。” 微风拂过,白雾和阴雨不知何时散去,浮生视线随着那抹离去的倩影。 两人跑到大街上,时暖玉忽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 画凌烟一脸迷茫的跟在她身后,目光紧紧锁在两人交缠的手上。 “阿凌,你可知道桃府在哪里?” 跑出门才发觉她根本不认识路,也不知道桃回燕现在身在何处。 少年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拉起她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时暖玉不理解画凌烟眼底莫名的情绪,满头问号的跟着他走。 他怪怪的? 受了什么刺激吗? 穿越大街小巷,喧闹的街市距离他们渐行渐远,他们来到一个熟悉的地方。 烟柳巷。 时暖玉不可思议的开口,“他在这里?” 画凌烟沉默点头,一双杏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这股视线令时暖玉预感莫名,她移开自己的目光。 “阿凌你可知他在哪座青楼?” 少年点头,不过拉着她的手更紧了些。 步行数百米后,他们停在一座金碧辉煌的阁楼面前。 时暖玉看着楼上的牌匾一字一字的念出它的名字。 “美人阁。” 许是白日的缘故阁楼紧闭就连守在门外的门房都打着瞌睡。 “确定他真的在这里?” 时暖玉反复确认,谁家女频男主会把青楼当家呀。 瞧少年真挚的眼眸,她实在没有勇气再确认一次。 少年实在是单纯,她真的要把人带进去。 但她一个人去又没有什么气势。 没办法了。 时暖玉不放心的叮嘱,“阿凌,一会儿紧紧跟在本殿身边,知道吗?” 画凌烟点头,目光没有从她身上移开半分。 “属下记住了。” 得到应答,时暖玉抬头挺胸直视美人阁牌匾,磨拳擦痒准备去干一票大的。 不成功便成仁,桃回燕等着她的挑战吧。 雄赳赳气昂昂的某人完全不知道美人阁四楼中有人把她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 画凌烟似有所感抬头望去,只见那人竖起中指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时暖玉端起公主的架子气势十足,大步流星的冲上去。 还未等她叫门,美人阁的大门便开启,红妆艳抹的妈妈早在门后等候。 “红娘见过公主殿下。” 红娘举止得体,行礼后侧身让行。 白天美人阁不经营,楼中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时暖玉心中松了一口气,她冷声询问,“桃回燕在哪?” “公子闻言公主殿下光临美人阁,他早早在美人阁等候,公主殿下请。” 红娘提起裙摆摇曳生姿的引路,上三楼时她拦住跟在后头的画凌烟。 “恕红娘冒昧,公子不便进入暖阁,请在二楼雅间等候。” 话落,站在角楼的小侍走来,指引画凌烟去雅间。 第31章 蓄意 时暖玉朝他点头,示意自己无事。 好在画凌烟不是倔强的,乖乖跟着小侍前去。 抵达三楼红娘停住脚步,抱歉的朝时暖玉一笑。 “公主殿下,请。” 不带自己去房间,难道让自己去找? 红娘眉眼带笑柔声解释,“公子不许我们踏足四楼,公主请自便。” 时暖玉微微点头,“有劳。” 自己找就自己找吧,大不了一间一间的找。 方才一路上来,她才发觉这里的装潢和布置甚是精美,足以衬托两个字。 有钱! 放眼望去四楼房门皆是一般无二,时暖玉转了半圈都找不到暖阁在哪。 神神秘秘的,做些什么呢? 十步开外似有开门声音,时暖意远望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探出门外,轻盈的勾勾手指。 轻纱红幔飘落在手中,手指微微缠绕故意留下一截红幔。 她好奇走去,徐徐清风拂过红幔飘远,刚好飘到时暖玉面前。 她接住红幔,入手的红幔丝滑,刚握紧几秒红幔那头有一股力量在牵引她。 时暖玉秀眉微皱,心中不住感叹:玩得真花。 想她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有朝一日竟也能享受这般的待遇。 接近门房时红幔那头骤然拉紧,时暖玉一个踉跄跌入房中,紫色盖头随着落下遮挡她的视线。 什么东西? 正想发问,时暖被一只冰凉的大手牵住一步一步走向床榻。 隔着盖头她看不清那人的摸样,只能依稀分辨出男人身材高挑穿着一袭紫色的轻衫。 “你……” 时暖玉正欲问出,一阵天旋地转间她已经被压在床上,冰凉手指轻搭在她的唇瓣上。 男人俯下身子凑到她的耳边,“殿下,数月不见可想奴。” 他声音缱绻,带着不同寻常的娇媚。 时暖玉秀眉皱得更深,出声命令,“你,下去。” 太亲密了,她实在有些不习惯。 “不,”男人如同幼兽般蹭了蹭她的脸颊,“殿下被另外几位迷了心窍,奴吃醋了。” 男人的声音越发的娇媚,时暖玉竟生出些几分不喜。 不就是演戏吗? 她也会。 时暖玉勾唇浅笑,伸手搭在男子的腰间顺着他敞开的衣物滑进去。 “想了,本殿想你想得不得了。” 感受到男子僵硬的腰际,时暖玉笑得得意,趁着他恍惚间翻身把男子压在身下。 随着他们的动作盖头滑落,男子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映入眼帘,精致轮廓的五官更显妖艳, 一身丝滑的紫衫随意穿在身上,半开的衣衫下露出不可言说的香艳,细看之下这人长得比女人还要娇媚几分。 男子双眸带着笑意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她是什么美味可口的菜肴。 “桃回燕。” 时暖玉确认他的身份,目光却不自觉的被男人吸引。 妖孽,简直是一只大妖孽。 法海怎么还不来收妖? “奴在。” 桃回燕手指轻轻缠绕女人掉落的秀发,眉眼带着笑意期待的望着身上的女子。 “殿下,您不做些什么吗?” 他双手自然而然的搭在时暖玉的腰间,邀请似的眨眼他诱、人的桃花眼。 当真是妖孽。 时暖玉虚咳两声拉回自己的神志,伸手摩挲着男人光洁的下颌,凝视他的双眸似要从里面看出什么? “本殿今日没兴致。” 可惜男人一直都是笑意盈盈的表情,眼里满是恨不得把她压在床上的情绪。 桃回燕故作遗憾,“可惜奴今日精心打扮,不想殿下竟不好这口了。” 时暖玉警铃大作,身体的本能告诉她此刻要远离这个男人。 嫌弃的睨了男人一眼,从他身上爬起来。 “本殿不至于什么阿猫阿狗都吃得下。” 她捋了捋褶皱的衣裳,若无其事的走到桌旁的凳子坐下。 “本殿有事问你。” 太危险了,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一不注意就会跟着他的思维走。 “过来。” 桃回燕听到她的召唤,不紧不慢的从床上爬起来,也不管凌乱的衣衫直直走到她身边坐下。 他拿起酒壶为两人倒了酒,将酒杯推到时暖玉面前。 “商人逐利,想要东西得拿出诚意。” “你知道本殿来此的目的?” 时暖玉心中疑惑,转而一想能坐上桃家家主的位置岂是等闲之辈。 她身边的这些男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大结局啊!等等我吧。 她心中哀嚎,脸上却面不改色。 桃回燕漫不经心的饮下一杯酒,清酒刚入喉他开始剧烈的咳嗽,惨白如纸的脸上因咳嗽而染上红晕。 时暖玉沉声呵斥,“喝不了就别喝。” 口嫌体正直的站起身帮他拍背顺气。 她最不喜欢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命只有一条不好好活着,偏偏要去做贱自己。 桃回燕笑眯眯的回应,“殿下为了少将军彻夜不眠的传闻早已遍布京都,回燕想不知道都难。” 气捋顺了,他又拿起酒壶倒酒。 “不许喝。” 时暖玉挪开酒壶,皱着眉头看着他。 书中写着,桃回燕出生时便从娘胎里带了病根,成长至今大病小病接着来。 看他这副模样,时暖玉突然意识到这人进公主府的目的。 他在慢性自杀,想借原主的手杀了自己。 用前世的话来说,那便是桃回燕抑郁了。 她对情绪很敏感,也能感受到桃回燕并不喜欢她,而是想惹怒她。 这人真的想死。 桃回燕处着下颌懒洋洋的开口,“殿下倒是变了许多,以前只喜爱玩弄奴的身体,对奴的身体不甚在意,如今怎的管上奴家了。” 时暖玉忍无可忍,这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别怪她开门见山了。 “听闻你手中有一件稀世珍宝,可活死人肉白骨,你既知道我来的目的,肯定也知道本殿是为它而来。” 窗外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呼啸而过的风吹打木窗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桃回燕意味深长地笑道:“殿下想要我自然会给,但我有两个条件。” 时暖玉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桃回燕伸出两根手指头,“第一:准许我回到公主府,第二:我要一个承诺。” 他无奈摇头,“承诺我此刻想不出,待想出了自会告知殿下。” 时暖玉心中思虑片刻,郑重点头,“可以。” 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救下单白羽。 眼前之人的问题以后有机会再解决。 “但不可让本殿做出道德败坏、烧杀抢掠之事。” 从那天意识到自己暴露之时起,她就没想继续营造原主的恶毒人设,大不了拼一把。 第32章 许下第二个承诺 桃回燕眼眸微抬,眼底浮现淡淡的惊讶,转而神色恢复正常。 “有趣,殿下果真变了。” “是人都会变,”时暖玉大大方方的承认,抱拳朝东方致敬,“本殿受仙人指引灵光开窍,长大了。” 两人达成共识,桃回燕款款起身来到时暖玉的后背,宽大的身躯压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进女人的指缝,五指紧扣掌心柔软的玉手。 “殿下,随我来。” 桃花的香气笼罩全身,时暖玉怔住一瞬乱了心神,心中不听话似的砰砰直跳,耳边似乎还在回荡着男人勾人的话语。 她轻吐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正常。 时暖玉心中暗骂:妖孽。 一致认定自己是过敏了,过敏最好的方法是脱敏。 她侧身抚上男人的侧脸,纤细的指尖拂过停留在他的眉尾。 “无时无刻不在引诱本殿,今夜罚你同本殿一夜春风如何?” 用魔法打败魔法,看谁玩得过谁。 桃回燕目光微闪,笑面如花作势要抱起她。 “殿下之命,莫敢不从。” 俊美的容颜渐渐靠近,灼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时暖玉莫名的紧张。 “等等,”她双手抵住桃回燕的胸膛,挣脱他的怀抱,快步远离他,“正事要紧,我、我以后再同你睡。” 桃回燕勾唇笑出声,指尖勾着青丝滑落。 “殿下性子变了,胆子也变了。” 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有些人危险的点在于他总是在不经意间试探你,时暖玉脸上的笑意淡然无存,冷声催促。 “快些。” 她非常庆幸前世小姨喜欢在她面前扮演各种各样的角色,她耳濡目染也学了个七八。 桃回燕耸耸肩,转身听话的去拿丹药。 见他有了动作,暖玉松了一口气男人太危险,他再撩拨下去,她也不保证自己还能不能守住本心。 时暖玉跟着他上前,见他从架子上随意拿起一个小木盒子打开,里面一颗黑色镶金边的药丸出现在眼前。 “这般珍贵的药你不好好保存,随意放在此处不怕被盗取吗?” “珍贵?”桃回燕眉宇微挑,随手将小木盒合上抛给时暖玉。 “不值钱的小玩意,有何可珍藏。” 时暖玉手忙脚乱的接住小木盒,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不愧是当今豪商,别人趋之若鹜的东西,他竟然也不放在眼里。 得了药她也放心许多,“多谢,本殿先走了,你自行回公主府即可。” 桃回燕倒没有拦她,目送她离开。 等候在三楼的红娘见时暖玉手中的小木盒欲言又止,她担忧的朝楼上看去。 恭送时暖玉和画凌烟出了美人阁后,她匆匆地赶上四楼。 桃回燕慵懒的斜靠在护栏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煽动手中的折扇。 “燕儿,你怎么将那物送了出去,没了还魂丹,你……” 红娘声音哽咽再也说下去,泪水潸然落下,红帕都擦不住她脸上的泪珠。 “姨母,凡事皆有定数,既不能强求倒不如听之任之。” 世人皆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他活了这般久也算是值了。 红娘悲伤得不能言语,她艰难的扯出一丝笑容。 “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过完生辰再进宫也不迟。” “听姨母的。” 桃回燕漫不经心的遥看楼下,兜兜转转又过了一年。 街道上的小商贩交头接耳,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终于耐不住性子拉住跑去看热闹的路人问。 “书生,出了啥事?” 书生模样的男子扯回自己的袖子,“听闻有人在将军府门前叫骂,我去看热闹。” “还有这等稀奇事?” 大汉一掌拍向自己的脑袋,麻利的将摊位收拾好。 “俺也去瞅瞅。” 将军府门前杂乱一片,三、四个人杵在门前叫骂,一群群人把将军府大门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出来,躲在府中的怂货,单白羽给老子滚出来。” 身穿华服全身没有几两肉的男人口吐喷粪,指着紧闭的将军府大门破口大骂。 “哎哟喂,大伙来评评理,老身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如今从军中回来赚了点军功就不认老身了。” 老妇倒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嗓好半天愣是一滴泪也没有落下。 其余三人虽没有喊打喊骂,却是一个劲的抹眼泪博取同情。 男人哭嚎跪下挨着老妇痛哭。 “祖母啊,单白羽就是个白眼狼,我们王家是上了他的当了。” “单白羽,你要是还有良心,就出来看看被你利用后抛弃的养父母。” 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听着两人的言论,对闭门不出的单白羽生出不满。 “抛弃养父母天打雷劈。” 大汉愤愤不平的咒骂。 “嘘,别乱说,单老将军在天上看着呢。” 佝偻的老妇小声劝解。 “他们都死了十几年了,哪还能看到咱。” 大汉不满反驳。 珍宝在街道上横冲直闯跑得比兔子还快,一边跑一边喊着不好了。 “公主,不好了,公主。” 时暖玉老远就听到珍宝叫唤,举起手挥动,“本殿在这。” 珍宝紧急停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公主,将军府,将军府出事了。” 时暖玉心中惊骇,“单白羽出事了?” 就连跟在身旁的画凌烟也跟着紧张。 珍宝急忙开口,“不、不是,是有人带头到将军府闹事。” “闹事?” 将军府虽然不复当年荣光,但荣耀依在,有谁敢在将军府闹事。 “是何人?有多少人?” 更何况单白羽还是她名义上的男宠,谁敢不要命在她头上闹事。 “他们自称少将军的养父母和祖母,”珍宝努力回想他们的人数,“有四人。” 养父母? 时暖玉想起来了,书中写到单白羽在九岁以前并不是养在钟母膝下,单家三位将军战死后。 钟家母女便挑起了他们身上的重担,奔赴疆场镇守边疆。 边疆安定后,她们才将单白羽接回养在膝下。 单白羽养父母看他回京被公主看重成了男宠后,便想上门来认亲捞些好处。 “阿凌,你去刑罚司调遣五十位刑司员。” 时暖玉特意叮嘱,“记住要声势浩大,我们在将军府门前集合。” “遵命。” 画凌烟马不停蹄地的转了方向,他们相继进入公主府,虽相处不久但也建立了友谊。 他不想看到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受难。 “公主,我们怎么办?” 珍宝完成任务脑子空洞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时暖玉摆手,“不急,你先说说将军府现在的情况。”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这一次也是她在百姓面前重拾颜面的机会。 “他们并未进得将军府,珍宝是从后门跑出来的,浮生公子在守着少将军,太医们也更忙各的。” 第33章 鸣不平 “单白羽就是个握不住公主心的白眼狼,活该被公主厌倦。” 男人口无遮拦的谩骂,骂的话越发的粗俗。 “贱皮子,早知你是如此的心狠手辣,在王府时我们就应该打死你。” 老妇拉扯他,示意他讲究分寸。 民不与官斗,更别提那还是皇族。 “是哪个不长眼的在本殿的地盘闹事。” 威严的嗓音响起,蕴含着冰冷的寒意,一个个身材魁梧的刑司员散布开来,将看热闹的百姓隔绝在外。 身穿一袭红衣的女人张扬的坐在步撵上,时暖玉轻轻掀起眼皮,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将军府门前的五人。 “就是你们在诋毁本殿的夫君。” 画凌烟心中一紧,满脑子都是夫君两字。 他紧握剑柄心中掀起狂风巨浪。 五人早已吓破了胆,他们只想逮着单白羽抢些好处,根本没想到公主会驾临将军府。 满脸淫邪瘦弱的男人双腿弯曲率先跪了下去。 “公主,公主饶命,小人不过是讨伐单白羽,小人没胆诋毁公主啊。” 老妇哎哟一声扑通跪下去,一步一步挪到步撵下。 “公主啊!求您为老妇做主啊!” 她哭得凄惨,颤颤巍巍的指着将军府的大门控诉。 “单白羽那个小杂毛升官发财了就忘了王家的养育之恩,一脚把王家踢开啊。” 身后王氏夫妻也纷纷磕头,磕磕巴巴的求时暖玉做主。 “求公主做主。” 时暖玉来了兴致,“你们说说单白羽是如何一脚把王家踢开的。” 男人找到机会一般争着抢功。 王家得到的消息,单白羽在公主面前极其不受宠,若是他尽全力说些单白羽不好的,定能在公主面前露个脸。 “公主,单白羽在王家吃吃喝喝六年,王家是一点也没有亏待他,可他仗着有个当将军的爹,便对王家上下动辄打骂。 公主,王家苦啊!” 男人抬头哭喊看见步撵上女子的容貌时眼底的贪婪藏也藏不住。 时暖玉眸中闪过一丝厌恶。 “阿凌。” 画凌音飞身上前一脚踢翻男人,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男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去,重重地砸在了那坚硬的狮子石座上。 男人胸腔传来剧烈的钝痛,嘴边的鲜血不受控制的溢出。 周围围观的百姓吓得后退一步,早就听闻当朝公主阴毒狠辣,果然所传非实。 “再敢用你那肮脏的眼神窥视本殿,再有下次本殿挖了你的眼睛,剁碎了喂狗。” 王家四口噤若寒蝉,求饶的勇气都没有。 时暖玉伸出纤细如白玉的手,画凌烟颇有眼色的扶她下步撵。 “方才听你所言,六七岁不到的单白羽借住在王家,仗着单老将军做靠山对王家上下动辄打骂。” 她步步逼近,凌厉的视线凝视王家四人。 “本殿且问你一个六七岁的稚子如何欺压你们?” 无论在哪个时代舆论的力量都能压死人,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所看到、所听到的,从不愿意去看透事情的真相。 百姓们小心翼翼的交头接耳,听公主说完这段话他们才发现不对之处。 一个外姓的稚子怎么会在众多王家人面前打骂他们。 “不是的,老身孙儿说的句句真话,公主……” 老妇人正欲拉住时暖玉的裙摆,被刑司员一把扯了回去。 “句句真话,你可敢对满天神佛起誓,你们王家若有欺瞒,便断子绝孙、死于非命。” 时暖玉冷笑,冷眼看着一秒止住哭泣的老妇。 王氏夫妻抖如筛糠,怯生生的缩成一团,仿佛他们没有做过恶事,仿佛他们才是受害者。 受害者有罪论这句话在这个时代贯彻到底。 “不、不是……” 王氏畏畏缩缩的狡辩,但在高位者面前她的那点勇气被磨灭殆尽。 “不是?” “难道不是你们看单白羽从小没有祖母、父母、阿兄撑腰而欺负他吗?” 时暖玉声声质问,语气中带着滔天的愤怒。 “单老将军、单家两位少将军为了南月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全部战死沙场。 钟家祖母和钟夫人更是镇守边境,十多年来不肯离开边疆半步。 他们为南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们怎么敢趁着他们不在来欺负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战士们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到死皆是客死异乡。 他们是值得尊敬的、敬佩的,他们的一生都值得被世人歌颂。 质问之下时暖玉拼命控制自己的怒气,她不知道是在质问王家人,还是在替单白羽质问原主。 王家人再也不敢发声诋毁,低着头惶惶不安的跪在地上。 他们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和他们预想的不一样,公主殿下不应该很厌恶单白羽吗? 为什么还会替他说话。 围观的百姓们更是羞愧的垂着头,他们方才竟然被王家人带偏,差点伤害了单老将军疼爱的孩子。 画凌烟疑惑、不解,他不知道为何公主会生气,伤害单白羽最深的不正是她吗? 将军府内身穿一袭僧袍的浮生和几位太医站在门后,静静地听完南月公主的这番言论。 将军府外围的酒楼和茶肆中站着几个风姿绰约的男子,他们的目光均落在被众人包围的女子身上。 凉风拂过,吹乱了时暖玉的发丝,艳红的裙摆随着微风浮动。 她的理智恢复大半,“本殿得知,南月当时正值动乱,单老将军不忍小儿跟着受罪, 便寻了远方亲戚王家代为抚养,临别之前他留下诸多钱财以表答谢。” “你们既得了好处,再想碰瓷也要找个好的理由。” 此话一出,王家四人惊恐的磕头求饶。 “公主殿下,是我们被猪油蒙了心,求您饶了我们吧,求求您。” 时暖玉不想再看到他们,冷声宣告。 “王家四人冲撞皇室、诋毁本朝先烈忠诚、谋害忠诚遗孤,刑杖责三十大板,关押大理寺审理。” 刑司员不给王家四人求饶的机会,捂住他们的嘴拖了下去。 在原书中,单白羽黑化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被王家抹黑,现在除了王家也能排除一个雷点。 时暖玉转身看向围观看戏的百姓。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殿因一己之私残害忠良之后,本殿决意五日之后自去宗人府领罚,皆是请诸位到场监刑。” “公主不可。” 画凌烟急呼出声,他从未想过公主会在百姓面前做下这样的决定。 她是皇室根本无需向百姓证明什么。 时暖玉冲他摇头,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只罚别人不罚她已经说不过去。 更何况为了以后能够苟到大结局,她必须这样做。 只有这样她才能被接纳。 一切都是为了活着。 第34章 阿凌是最棒的 茶肆中未曾试气呼呼的咒骂,“毒女是疯了吗?嫌她的小命活得不够长。” 宗人府是什么地方,就算是一个强健的男子去到那里也会脱一层皮。 “少盟主担心了。” 俞长风调侃般的道出他的心思,目光却是光明正大的瞧着风中留下豪言的女人。 “谁会担心恶毒的毒女,小爷可没有忘记她对我做的事情。” 未曾试音量拔高不服气的反驳,“恶毒、骄慢、任性,谁知她此次又作什么幺蛾子。” “殿下如此自有她的道理,我们且等看看。” 青鹤一盏凉茶入喉,眼中虽在笑着,心底却是在怀疑她这样做的动机。 酒楼中,桃回燕斜靠在椅子上,饮着刚开封的桃花酿一边品尝一边看着将军府门前的好戏。 “有趣,且让我看看这位尊贵的公主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他们心思各异,纷纷猜测其中缘由。 时暖玉却没有想那么多,百姓散去之后迫不及待的跑进将军府。 一脚迈入因太急切的缘故没有看清前面挡着一个人。 “小心。” 来不及躲避,时暖玉已经被一双大掌禁锢在怀中。 清香扑鼻而来,她仰起笑得明媚的小脸。 “浮生,我拿到药了,你拿去给单白羽吃。” 她得意摇摇手中的小木盒。 浮生微微点头扶正她的身形,接过小木盒转身离去。 时暖玉傻眼了,这人怎的不说话? “本殿惹他生气了?” 珍宝鼓着一张小脸,低着头就是不回答她,气鼓鼓的转身离开。 “哎,珍宝,你怎么也……” 她讪讪收回自己的手,看向一旁发呆的画凌烟。 “阿凌,他们怎么了?” 一个两个的,她才是公主好不啦。 时暖玉伸手在少年面前晃动,“阿凌,你醒醒。” 画凌烟杏眼微压,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 “殿下,您为何……” 瞧着女人好奇的眼神,他话锋一转,“您为何将公主令赐给属下,还命属下掌管刑罚司?” 小孩有小心思了? 时暖玉踮起脚尖撸撸少年的脑袋,耐心为他解释。 “因为你有这个能力,阿凌武功高强,能把护卫营训练得井井有条,且遵守纪律,掌管刑罚司非你莫属。” 她的视线与画凌烟对上,极其郑重的开口。 “况且本殿以前做了很多错事,对你们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阿凌掌管刑罚司,也可时时刻刻提醒本殿做个好人。” “好人?” 画凌烟重复着这两个字,他从没想过这两个字也会从她口中说出。 一夜之间骤然转变,她此刻想成为一个好人,那他们之前遭受的磨难算什么? 少年凝视着女人的双眸,那眼眸带着往日不见的暖意,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暖。 时暖玉尴尬的耸耸肩,“本殿知道突然这般说你接受不了,但时间会证明一切,本殿说到做到。” 小姨说过,当你解决不了一件事情之时,真诚永远都是必杀技。 画凌烟捏着令牌的手都在颤抖,半晌之后终于应下。 “殿下,属下定会训好刑罚司。” 心中保留一丝单纯的少年终究再次选择相信伤害过自己的恶人。 时暖玉眉眼带着笑,高高兴兴地点头。 “那阿凌可要好好监督本殿喔。” 她再次摸了摸少年毛绒绒的脑袋,“从今往后,阿凌便是本殿的弟弟啦。” “本殿进去看看,阿凌要一同去吗?” 时暖玉心系躺在床上的单白羽,不等画凌烟作答,便迈着轻快的步伐跑向卧房。 画凌烟抬手抚上自己方才被抚摸的脑袋,双眸闪过一丝疑惑。 他明明比殿下大上几岁,殿下为何要做他姐姐? 更何况自己是殿下的男宠。 时暖玉到了卧室,便看到浮生在为单白羽把脉。 太医们焦急的围着,频频朝床上躺着的男人望去。 她静悄悄的凑近没敢出声打扰。 画凌烟紧随其后,规规矩矩的站在她身后。 浮生将单白羽的手放进被中,起身准备净手对上时暖玉急切的眼眸。 “无事,今夜便会醒。” “真的,太好了。” 时暖玉喜不自胜,兴奋得差点高歌欢呼。 单白羽不用变成废人了,她也能苟住七分之一的性命。 “阿凌,你听到了吗?单白羽好了。” 她高兴的扑到画凌烟的怀里,兴高采烈地同他分享这个喜悦。 怀里骤然多了个娇弱的身体,看着女人近在咫尺的笑颜,画凌烟心脏不自觉的颤抖。 他想同怀中的女人一同笑、一同欢喜。 为什么他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 画凌烟的手臂慢慢抬起,他想…… “本殿就知道单白羽没有那么容易死。” 时暖玉得意极了,毕竟是书中的男主之一,生命力还是很顽强的。 女人高兴的银铃声回荡在屋中,浮生净手的动作一顿,转而若无其事的继续净手。 太医们各个垂着脑袋,不敢看公主和男宠恩爱的过程。 惜命是人之常情。 画凌烟的手臂还没有环上女人的腰肢,怀中的人儿却突然抽离。 时暖玉看着太医们宣告,“大人们这几日都累了,回去歇息吧,赏银本殿已命人送至各位大人的府中,你们安心便可。” 几个太医大喜拱手道谢,“多谢公主。” 送走太医后,时暖玉当然没有忘记这里最大的功臣。 她走到浮生身旁主动帮他收拾医药箱。 “浮生这几日劳苦功高,可想要什么赏赐?” 浮生目光落在女人明亮的双眸上,淡然回答,“不必,殿下已给。” 她已经给了? 时暖玉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浮生收拾医典才想起。 “那不算,治病救人的东西怎么能算赏赐。” 她拍拍自己的胸脯保证,“你只管说,只要我有的一定满足你。” 毕竟帮她那么大的忙,身外之物和生死攸关的性命相比算不上什么。 她是公主最不缺的就是金银财宝。 “欠着。” 浮生留下两个字后提起医药箱出门。 时暖玉叹了一口气,怎的一个两个都喜欢让她欠,她已经欠了好几个人的承诺了。 她可怜兮兮的望向画凌烟。 “阿凌,你想要什么?” 她还欠少年一个承诺呢。 画凌烟不语,一味的盯着某人看。 单白羽最终还是跟着他们回到公主府,毕竟白日发生了那样一件事情,再把他留在将军府,也不知会出什么事。 为了能够更方便照顾他,时暖玉还带走了阿嬷。 得到她的首肯后,阿嬷欢欢喜喜的在将军府挑选几个下人一同回了公主府。 回到公主府便遇上前来相迎的青鹤,这一次他并没有说些什么,而是划了几个侍女过去跟着伺候。 第35章 濒临险境 “好舒服啊!” 时暖玉舒舒服服的浸泡在浴池中呼出一口浊气。 俗话说的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 她朝在旁边忙碌的小丫头道: “珍宝,你也累了几日,下去休息吧。” “不要,珍宝要伺候公主。” 珍宝依旧气鼓鼓的,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同她说。 时暖玉纳闷了,她到底做了什么让小丫头这般生气。 “珍宝过来。” 听到她的呼喊,珍宝撅着小嘴不情愿的靠近她。 趁她不注意,时暖玉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扯,珍宝扑通掉入浴池中。 “公主,您又在捉弄珍宝。” 她气呼呼的作势爬起来。 时暖玉强硬的拉住她,捧着她的小脸一字一句的问。 “珍宝,你在气什么,同本殿说说可好?” 不问不要紧一问小丫头的眼泪不要钱一般往下流。 “呜呜呜,公主您为什么要去宗人府,宗人府打板子可疼的了,珍宝不想让公主疼。” 珍宝哇哇大哭,“公主不要去宗人府好不好,珍宝怕。” 那些犯了错的宗亲去宗人府出来都不成样子。 “公主体弱撑不住的。” 时暖玉心中五味杂陈,为小丫头抹去脸上的泪珠。 “本殿做错了事情,对别人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珍宝,还记得本殿同你说过的话吗?” 珍宝难过的接话,“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珍宝真棒,能复述出来呢。” “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不能因为是皇族而藐视南月律法。” 时暖玉耐心的为其解释,“况且你家公主是何人,天不怕地不怕区区责罚而已大不了多躺在床上几天。” 望着小丫头担忧的眼眸,时暖玉心中暖洋洋的。 前世只有小姨关心她、爱护她,没想到穿书了还能遇到一个满心满眼对她好的妹妹。 “公主怕疼,公主最怕疼了。” 珍宝含泪小声嘀咕,宛如受伤的小鹿一般低下头。 时暖玉沉默地把小丫头抱在怀里,久违的关心和在乎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再也找不到任何话来安抚对自己好的女孩。 凝香居里灯火通明,侍女们忙忙碌碌打扫庭院,阿嬷亲自守在床旁,时时刻刻关注床上躺着的人。 阿嬷是将军府的老人了,她以前是将军府主母的贴身丫鬟,逝去的两个少将军也是她看着长大。 当年将军府主母动身赶往边疆时特意留她照看将军府,为了这个承诺阿嬷终身未嫁。 瞧着还在沉睡的小少爷,她抹了一把眼泪,心中不停的祈祷天上的老将军保佑。 “阿嬷,你怎么哭了?” 时暖玉洗漱完之后心系还未醒的单白羽,赶来入门时就看到这一幕,还当单白羽突发什么情况。 珍宝仰起笑脸跟在她身后,显然小丫头已经被哄好。 阿嬷见她正准备跪拜行礼,时暖玉及时扶住她。 “阿嬷,不必如此。” “时暖玉,放开她。” 与之发声的还有一道粗糙沙哑的嗓音。 时暖玉下意识的侧头对上一双阴鸷的双眸,男人目光阴冷的盯着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她如坠冰窟,手心开始发冷,仿佛被无数只毒蛇围住。 时暖玉收回准备搀扶阿嬷的手,慌忙解释。 “我……” 阿嬷潸然泪下,“小少爷你醒,骇死老奴了。” 单白羽虚弱的安抚,“阿嬷,小子醒来了。” 他安抚着老妇人,眼神却警惕的盯着站在床前满面惊愕的女人,那双阴毒的眼睛亮得吓人。 阿嬷压在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下,“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伺在一旁的小厮手脚麻利的倒了杯水,小心翼翼的伺候单白羽喝下。 干涩的嗓音得到滋润,喉咙终于好受了些。 “公主殿下为何会在此处。” 单白羽的声音没有一丝的起伏,时暖玉却能听出对她的不满和仇视。 她努力压制内心的恐惧,尽全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此处是公主府,本殿自然来得。” 其他几位男主虽也是厌恶她,但心中忌惮她公主的身份。 单白羽不同,他会杀了自己。 一个九岁之后便在边疆长大,已经见过尸山血海之人,他已然不畏惧死亡。 单白羽愤怒目光逼人,“公主殿下言而无信,此等行径属实小人。” 公主府,凝香居。 他又回到这个鬼地方。 “我……” 时暖玉不知从何解释,难道要说原主打断了他的腿,自己心怀内疚把他带来公主府养伤。 或者又说你的养父母找上门来刁难,为了他们的安全特意带他回到公主府。 “白羽公子,你同公主叫嚷作甚,若不是公主将军府早被你的养父母吃干抹净,你不心怀感激,竟还对公主不敬。” 珍宝看不下去了,指着单白羽破口大骂。 自家公主金枝玉叶,何故受这般委屈。 “珍宝住口。” 时暖玉无奈让她闭嘴,珍宝这一吵嚷,她心中的恐惧消失大半。 “少将军不必担忧,本殿言出必行,你伤完好后便可自行回到将军府,本殿绝不阻拦。” 她和原主不一样,没有收男宠的心思。 即使以后没有性命之忧后,她若是想找也会找一个合心且不会惦记自己命的人。 珍宝被自家公主呵斥小嘴撅出二里地,不高兴的退到一旁瞪着床上凶恶之人。 “此话当真?” 单白羽不信,言行不一的恶毒公主怎会如此轻易放过他。 当有人讨厌你时,就算说了真话他也不信。 时暖玉郑重点头,“自然。” 她对单白羽毫无兴趣,把人留在这里不是找自己不快吗? “小少爷,是公主殿下救了您。” 找到机会说话的阿嬷开口解释,她生怕自家少爷再次惹怒了公主。 单白羽闭口不言,怀疑的目光凝视着时暖玉。 时暖玉平静的接受他的审视的目光,两人眼神交锋,霎那间空气凝滞,周围的空间似乎发生扭曲,空气若隐若现,似要化作千万锋利的刀片。 她胸腔似乎被什么挤压,气血上涌难受得呼吸不畅。 时暖玉心中胆寒,什么东西在禁锢她? 在她濒临绝望之时眼睛蒙上一层黑雾,冰凉的触感贴在她的脸上,她被黑暗笼罩,随之落到一个冰冷的怀抱。 “少将军不惜命,可寻别处去死。” 浮生! 时暖玉周围的骇人的气压消失,她全身无力的瘫倒在浮生怀中。 见到来人,单白羽收回不足一成的内劲。 “莫要多管闲事。” 浮生不理会他,而是将怀里的时暖玉交给珍宝。 第36章 你会飞吗? 然后坐下替他把脉,观察他的身体状况后收回手,拿出准备好的帕子擦手。 “内劲已不足一层,方才你再用力些公主便会爆体而死。” 浮生平静的叙述,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之事。 “少将军若不想双膝恢复,大可去拼杀。” 听到这话,单白羽收起骇人的表情,不可置信的确认。 “我这双腿还能恢复?” 浮生并没有隐瞒旁人的习惯,清楚解开他的疑惑。 “公主去美人阁换来回魂丹。” 单白羽心中翻涌,世人都知桃回燕手中有一颗稀世之宝,东辰国三皇子出了一座城池去换,却被一口回绝。 他隐晦的目光瞥了一眼发愣的女子,猜测她是怎么得到这颗丹药? 两人聊什么时暖玉已然听不进去。 脑中只有内劲两字。 她双眸骤然睁大,刚才把她弄得难受的东西是内劲。 这本书里的独有的武功内力。 刚才她差点就死了! 时暖玉脊背发凉,心中后怕不已。 见珍宝正要发怒,连忙拉住她的袖子朝她摇头。 她再次深刻的意识到单白羽的不可控,并不是她做了什么别人就会轻易的原谅她。 时暖玉不想死。 她强撑站直身体,在珍宝的搀扶下走到单白羽面前。 “少将军大可放心,本殿对你残破的身体毫无兴趣,伤势痊愈便离开公主府。” 时暖玉很惜命,她对威胁自己性命的人不感兴趣,心里对他的那点愧疚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单白羽脑中的思路被打断,他冷声回答,“公主殿下最好言而有信。” 时暖玉不想再与他争辩,朝一旁的浮生点头打招呼后带着珍宝转身离去。 屋中的侍女和阿嬷早已经吓破了胆,垂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两人离去之后凝香居的气氛变得轻松许多。 “她真是南月公主时暖玉?” 单白羽彻底摸不着头脑发出疑问。 怎么睡了一觉之后什么都变了? 浮生置若罔闻将药方交给阿嬷。 “一日三次,三日后我自会来复诊。” 阿嬷颤抖接过诚恳道谢,“多谢浮生公子。” 刑罚司里未曾试百无聊赖的看着正在辛苦训练刑司员的画凌烟。 他捡起一颗小石子扔过去。 画凌烟面无表情的接住顺手捏碎石子。 “小呆子,你自将军府回来之后就呆在刑罚司,可是被你家公主厌弃了?” 未曾试笑嘻嘻又扔了一颗小石子。 听到公主二字,画凌烟脑海中浮现那日殿下扑向自己怀中的情景。 为何又会想到? 他摒弃脑中的杂念拔出腰间的长剑汹涌的袭去。 未曾试躲过他的攻击,不满叫嚣。 “小呆子,你魔障了?” 回应他的是下一轮更猛烈的攻击。 春日暖阳,空气中弥漫着海棠花的清香,目之所及是一颗颗粉嫩的海棠花。 一只玲珑娇小的蜂鸟落在海棠花树上,勤勤恳恳的采摘花蜜。 时暖玉斜靠在巨石上欣赏着美景,方才烦闷间不知不觉的走到花房。 不得不说原主真会享受,花房虽带着一个房字,但却是小型花园。 不愧是一国最宠爱的公主财力强得可怕。 “珍宝你说海棠花做成糕点是什么滋味?” 珍宝蹲在她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帕子里包裹着两块鲜美的糕点。 “珍宝不知海棠花做成糕点是何滋味,只知五仁酥是甜的。” 时暖玉惊奇,“啊!有吃的。” 她拿了一块美滋滋的吃了起来,“珍宝,同你在一起好幸福呀。” 无论何时都不会被饿肚子,这样可爱的小丫头谁不爱。 “公主慢慢吃,吃完该翻绿头牌啦。” 珍宝一脸笑意,献宝似的又从怀里掏出七块绿头牌,她还细心的把牌子工整放在石头上以备选择。 口中的糕点顿时难以下咽,时暖玉闭上眼睛假装看不见。 忙碌了这么些天,她真不想去同那些男主明争暗斗。 珍宝眼巴巴的等着她选择。 “公主~。” 时暖玉蒙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她今夜就想一个人睡。 林间微风吹拂带来飘落的海棠花瓣,粉红的花瓣飘落在石头上、泥土上,寻找它们最适合的位置。 一片不听话的花儿挂在树下美人的脸颊,花瓣似是晨间尝过春水,露珠打湿了她的容颜。 时暖玉不敢眨眼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生怕错漏哪些美景。 “着雨胭脂点点消,半开时节最妖娆。” 赞赏的掌声响起,身穿玄衣带着獠牙面具的男子从天而降。 “公主好雅兴,诗做得也美。” “是你?”时暖玉秀眉微皱,“这里是公主府,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说公主府周围被保护得铜墙铁壁,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况且这里还是在宫中? “本大侠功夫了得,别说是南月皇宫,就连北临皇宫也去得。” 俞长风飞跃上了巨石,大马金刀的坐下斜躺在石头上,霸气的坐姿将他身体健硕的线条展现得淋漓尽致。 时暖玉秀眉舒展兴奋的问道:“那你也有内劲吗?会飞吗?” 前世看剧时总能看到里面的人飞檐走壁,练就各种神功,难道她今天就要见证这样的传奇了吗? 俞长风自信回答,“当然,飞檐走壁简单。” 真的会! 时暖玉的眼睛熠熠生辉,就像发现什么宝藏一般。 “那你是不是也练就了盖世神功,一个打几百人不在话下?” 俞长风大笑提醒,“公主殿下,本大侠不是神,是人。” “喔,”时暖玉长长的喔了声,小声失望嘀咕,“原来不能啊!” 还以为是什么绝世大侠呢? 曾几何时她也有个武侠梦,可惜她终究是平凡的普通人。 被小瞧的俞长风好笑追问:“公主这是什么表情,对在下很失望。” 时暖玉诚恳点头,“有点,还以为你是非常厉害的大侠呢。” “大侠不大侠的公主说了不算。” 他单手运起内劲,安安静静躺在石头上的绿头牌缓缓飘在空中,而后以极快的速度飞落在俞长风手中。 “你会隔空取物?” 时暖玉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奇的坐直身体,眼睛紧紧盯着在男人手中飘动的绿头牌。 “厉害吧,在下为之取名浮空。” 俞长风掂量绿头牌,不禁感慨,“不想公主生活如此奢靡,就寝都有人随身伺候。” 时暖玉脸色涨红,羞愧反驳,“我不是、我没有。” “珍宝,我们走。” 珍宝坐在地上欲哭无泪的拼命眨眼。 她终于被想起来惹。 第37章 君子一诺 时暖玉气急,哒哒地跑过去居高临下的盯着男人。 “你又点了珍宝的穴位,给本殿解开。” 她作势要去抢绿头牌,男人将绿头牌抛向空中不让牌子落下。 “除非公主告知在下你想选谁?” 俞长风实在是好奇,他们这位公主殿下最在意谁? “这是本殿的私事,同你无关。” 怎么会有人喜欢问别人的私事。 抢不到东西,时暖玉摆烂的坐回地上,反正她也没想要。 俞长风来了兴趣开始逐个分析。 “传闻公主有七个男宠,他们容貌俊美各有所长,性子也大相径庭,公主最中意谁呢?” 他伸手一挥其余的绿头牌飞到他的手上,目光略过几人的名字,他连连咋舌。 “各个是人中龙凤,公主艳福不浅呐。” 时暖玉无语反问,“这份艳福给你你要不要。” 如果可以她都不想同这些人靠近,最好一点关系都没有。 俞长风诧异,“公主不喜他们?” “殿下可在?” 温润如春风的声音打断他们的对话。 时暖玉回应,心中好奇青鹤怎么找到这里? “本殿在。” 青鹤缓缓走来手中拿着一卷书,他抬眸看到那抹消失的身影,嘴角扯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殿下,方才有人到访?” “刚才,”时暖玉转身瞧去,她身后已然空无一人,七块绿头牌安安静静的躺在石头上。 她决定隐瞒此事,“国师来此作甚?” 青鹤躬身捡起地上的绿头牌,凑巧瞧见自己的名字。 时暖玉见此忙抢过去,着急忙慌的把地上的绿头牌捡起来。 好尴尬,有种被抓包之感。 将要捡到最后一块时,青鹤率先她一步捡起,念出绿头牌上的名字。 “俞长风。” 他将绿头牌递给时暖玉。 “俞公子已回归几日,殿下今夜去翠玉阁如何?” 时暖玉刚想拒绝,对上男人温润的眼眸时鬼使神差的点头答应。 “既是国师提议,本殿今夜便去翠玉阁。” 她清了清嗓子,“国师可有要事?” “有,”青鹤把书卷递给她,“殿下歇息几日,落下的课业也该补上了。” 时暖玉狐疑的接过,看到书卷上《千字文》时她瞬觉头晕眼花。 魔鬼,简直就是魔鬼中的魔鬼。 青鹤这人如果放在前世一定是学生最讨厌的老师。 “殿下少年时不喜读书,落下许多学问。前日知晓殿下决意改邪归正, 微臣私自将殿下今日的近况书信给帝后,帝后闻言大喜,令臣督促殿下学习。” 他的话说得滴水不漏,甚至把时暖玉的后路都给斩了。 高,太高了。 如此演技时暖玉真想竖起大拇指给他一个大大的赞。 边疆距离京都几千里,信鸽能在短短的三日内往返? “还有呢?” 时暖玉不信他要说的就这个。 “殿下聪慧,”青鹤笑道:“殿下贵为南月公主,将来承袭帝位,君子六艺不能落下。” “帝后言明回京都之日便是考核殿下之时。” 噩梦如同晴天霹雳降临,时暖玉不可置信的质问。 “你是在说笑吧?” 她不是神人怎么可能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学会这些。 事实证明青鹤不是说笑,时暖玉失去了所有手段和力气,乖乖的坐在书房学习。 她本想拉珍宝作陪,可那小丫头比她害怕,青鹤一个眼神就能把她吓跑。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女子八雅:诗、酒、花、茶、琴、棋、书、画。 单单一个数字就能把她压垮,太为难她一个文科生了。 古代的皇帝真不是人当的。 时暖玉厚着脸皮开口,“青鹤,能不能打个商量?” 青鹤停下批阅奏折洗耳恭听。 “你看,本殿这段时间操劳甚多,可不可以……” 她轻轻把书卷合上,企图男人能看懂她的意思。 再这样学下去,她根本没有机会实施自己的计划。 青鹤勾唇浅笑,宛如一个温和的大哥哥,说出的话却残忍至极。 “殿下若是疲了,可歇息一盏茶的时间。” “听闻帝后两人在学业上颇为严苛,不知会怎样惩罚考核不过的公主和皇室宗亲。” “听闻南城外有一座雪峰山,山间野兽众多,先皇喜爱将考核不通过的皇子赶去住上几日,不知帝后会不会效仿?” 两个不知让时暖玉彻底没了脾气。 她讪讪拿起书卷,“学,本殿一定将他们学个通透。” 原来看似越温柔的人真的越可怕。 时暖玉埋头苦读,青和兢兢业业的处理政务,两个时辰下来两人倒是相处得融洽。 期间青鹤抬头瞧了认真学习的女子几次,见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便没有打扰。 夕阳西下,落日余辉的最后一丝光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湛蓝的天空。 时暖玉疲倦的放下书卷,身上的精气神仿佛被吃干抹净一般。 她太佩服古代科考的那些学子,他们到底拥有怎样的毅力才能将那些枯燥乏味的书读进去。 恰巧青鹤也处理完最后一本奏折,慢条斯理的收拾纸笔。 “青鹤,你不累吗?” 她现在才发觉青鹤过的一直都是这样的生活,每天不是处理政务就是处理公主府的事情。 青鹤轻声回答,“日常之物,做久了便也不觉得累。”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果让她这般她一定坚持不下去。 “你真厉害。” 时暖玉由衷的夸赞。 “你一定有许多人喜欢吧,温柔又有耐心,人还长得好看。” 不像原主是人人唾弃的白痴。 也不像她…… 青鹤淡笑不语,低垂的眼眸中带着些许落寞。 不是的。 自小到大喜爱他之人除了师傅再无其他。 “殿下可是累了?” 时暖玉如实点头,“累了。” 真的累,她的大脑许久没有记下这么多的东西。 晚膳过后,时暖玉忐忑的跟在青鹤后面。 她原想着吃饭后就躲懒在芙蓉阁不出,不想青鹤就是个认死理的,亲自把她送到去往翠玉阁的路口。 谁家公主被赶鸭子上架去找男人睡觉啊! 对,就是她。 时暖玉垂头丧气的苦着一张脸,“青鹤,若不然本殿今夜去阿凌那里对付一晚?” 青鹤脚步停止,时暖玉一时不察直直的撞了上去。 好疼! 鼻子酸胀的疼,让她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 青鹤垂眸望着她,等她疼痛缓过后慢慢开口。 “君子一诺,殿下不可出尔反尔。” 时暖玉连忙叫停,“停停停,本殿知道了。” 她不想听人念经。 第38章 蹊跷的俞长风 “你倒是会将麻烦甩个干净。” 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未曾试神出鬼没的出现在青鹤后头。 “俞长风知晓,他会不会同你大打出手?” 未曾试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青鹤嘴角勾起淡淡地笑意从他身旁走过,动作轻柔的弹了弹袖口,温润如春的嗓音随之而下。 “明日少盟主侍寝。” 一只黄蜂嗡嗡作响,恰巧落在未曾试的鼻尖,黄蜂动作迅速的刺出倒勾深深扎进肉中。 未曾试啊呜嚎叫气不打一处来。 “小心眼子,又使下作手段,明晚小爷便将毒女杀了,扔到你的床头栽赃陷害你。” “阿嚏。” 时暖玉揉了揉发痒的鼻子,不满的暗骂。 “一定是哪个小王八蛋在骂我。” 翠玉阁名字听起来香艳,但看去却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院子。 一眼望去花木少得可怜,院中摆放着一排排兵器。 时暖玉蹑手蹑脚的蹲在角落张望,见四处没人她捏着嗓子喊。 “有人吗?” “有人吗?没人我回去啦。” 上次见单白羽已经让她险些丢掉性命,这次她真不想再见另一个。 面对未知的危险,她一贯保持着不好奇、不参与的好习惯。 不远处传来空气割裂的动静,似乎还带着砰砰的响声。 时暖玉好奇探出脑袋,院子中飞沙弥漫,一个男子手握长枪挥舞,长枪挑起碎石,碎石高高飞起哐当落在地上。 哇! 时暖玉眼睛都看直了,那男子虎背蜂腰螳螂腿,每一寸肌肉都仿佛蕴含着爆发性的力量。 男子手中的长枪如游龙般灵动,他的动作刚劲有力,又不失优雅,每一次的挥舞都带着呼呼的风声。 极品中的极品,极品中的战斗机。 这样的男人太对她胃口了。 此处没有别人,时暖玉精准的猜到他的身份,北临太子俞长风她的最后一位男宠,更是战场上拥有第一阎罗之称的索命阎王。 原书中写到,当初北临战败为了讨好南月,特意送了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当质子。 俞长风送来时不过十三、四岁,那时的他身材瘦弱,长得却是极美,特别是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如同勾人的鬼魅。 十岁的原主第一眼就看上,为了把他弄到手还耗费了许多心思,甚至怕他跑了将他关在屋中只为逗他玩乐。 帝后见她如此喜爱俞长风,便书信一封告知北临国主此事。 收到南月御笔亲信北临国主甚是欢喜,做主将俞长风送给南月公主作为她的男宠。 得到宝贝原主理应高兴,可惜原主是个喜新厌旧的,不到三月就喜欢上了老国师的小徒弟青鹤。 恰逢中秋时节原主的表姐进宫一眼瞧上了俞长风,便向原主讨要。 原主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她的东西只能是她的,表姐对她极好所以她认定是俞长风勾引表姐。 至此开始长达三年的折辱。 三年后俞长风被北临国主接回,便再也没有回到南月。 只敢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啊! 时暖玉无奈摇头,七个极品男主看得着不敢吃,试问有哪个穿越者比她害惨。 不敢惹,都不敢惹。 书中并没有详细描述那三年俞长风到底经历什么,但根据原书作者为虐而虐的秉性,时暖玉认为她一定不会存有良知。 这样的人她还是离得远远的,今夜还是悄摸去阿凌那吧。 这般想着,生存欲极强的时暖玉小心翼翼的挪动步伐。 慢慢的、偷偷地。 她正要爬起就跑,一杆长枪从空中落下插入土中溅起星星点点的碎石,时暖玉脸色煞白紧忙向后倒去。 她抬起头对上一双带着杀气的冰蓝色眼眸。 那抹冰蓝如同一眼望不见底的深渊,将她吞噬殆尽。 时暖玉心中颤抖,哭喊着小姨,带她回家。 俞长风拔起长枪,眼中带着看笑话的戏谑。 “殿下光临寒舍,怎不叫人通报,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小毛贼进来偷东西。” 她肯定男人在内涵自己,但她没有证据。 时暖玉强撑着勇气一骨碌的爬起,“本、本殿路过此地,你既回来便安生待着,别给本殿找麻烦。” 她不知该说什么,脑子一轴就说出这样的话。 对上男人怀疑的双眸,她快速的别开眼神,深吸一口气。 “本殿走了。” 俞长风嗤笑,举起长枪阻拦她的去路,“殿下今夜来同我睡,还想去何处?” 什么睡不睡? 这话说得太暧昧了。 时暖玉伸出手指扒开长枪,皮笑肉不笑道:“本殿就寝不喜旁人再侧,今夜自己回芙蓉阁睡。” 她话都说的这个份上,该让她走了吧。 而且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小时候长得娇娇嫩嫩的男主竟然长成这般俊美狂野? 按照前世小说中的描述便是,男人一身蓝色长衫半露出健硕的胸膛,肌肉线条分明充满力量, 凌厉的五官分明坚毅的俊脸带着狂傲不羁的笑,冰蓝的眼眸傲视万物,如同不拘一格的人间帝王。 打住、打住,性命攸关的时候她在想什么废料。 时暖玉丢弃脑子的渣渣,挺直腰背让自己不至于太窝囊。 俞长风将她的一举一动瞧得清清楚楚,随手掷出长枪,长枪稳而准确的落入兰锜中。 “殿下,走吧。” 他长腿跨步率先走进院子,丝毫不担心身后的女人跟不跟上。 时暖玉原地纠结半响,俞长风对她的态度不对啊! 书中俞长风虽然贵为北临太子,但他忘不了在南月的耻辱,回到公主府见到原主的第一面就打伤了她,特别嫌恶的将她扔出翠玉阁。 原主大为愤怒,将俞长风狠狠地责罚一顿。 他为什么没有打伤她,还让她进屋? 难道另有阴谋? 不愧是书中素有第一阎罗之称的索命阎王。 那她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救命,她真的不想死啊! 时暖玉权衡再三还是选择进去,最起码她要弄清楚俞长风的目的。 她进入屋中时,俞长风已经坐在桌前准备用晚膳。 桌上菜食不多,一整只烧鸡、一碟小菜和一壶酒。 “真当殿下要在屋外喂蚊子,看来是高看殿下了。” 俞长风调侃,撕下一只鸡腿递给她。 他怎么还笑得出来,自己是他的敌人啊! 时暖玉心中呐喊,面色却异常淡定的坐下接过鸡腿。 鸡腿烤得外焦里嫩,扑鼻而来的香气勾引她肚中馋虫。 应该没毒,吃吧。 一口咬下,时暖玉认真品尝。 俞长风狭长的双眸闪过一丝笑意,“殿下不怕肉中下了毒?” 此话一出惊得时暖玉呛咳,拍胸咳嗽白皙的小脸通红一片。 第39章 另类的侍寝 俞长风好心的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时暖玉随手接过喝下。 “咳咳,谢……” 谢字还没有出口,喉间传入辛辣割嗓之感,她再次呛咳起来。 俞长风吃着烤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也没有帮忙的打算。 好一阵折腾之后,时暖玉脑袋晕沉的拍桌而起怒吼。 “想谋害本殿就光明正大的出招,何故耍这些阴招。” 她受不了,太憋屈了。 想她堂堂一个打工仔,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假的)。 俞长风喉咙滚动闷笑出声。 “好酒好食招待殿下,殿下为何冤枉于我?” 有趣,当真是性子变了。 确定了,他就是故意的。 时暖玉拿起酒壶狠狠灌下一大口,酒意壮人胆今日她偏要挡下明刀暗箭。 “招待,会有人下毒招待别人吗?” 真当她没有脾气是软柿子,一个两个的拿她欺负。 “下毒?”俞长风挑眉,当着她的面拿起掉落在桌上的鸡腿吃下。 “许久未见,殿下竟分不出桂花粉的味道?” 今日他倒要看看眼前这人到底是谁? 时暖玉嗅了嗅鼻子,空气中的确弥漫着桂花的清香。 许是方才太紧张便没有注意。 俗话说得好:输人不输阵。 她倔强的仰起自己的小脸,说出来的话却软糯可爱。 “吓唬本殿也是不许的。” 酒! 她好像喝多了。 时暖玉砸吧着嘴,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 不能让人看瘪了。 俞长风两三口解决鸡腿,犀利狭长的眼眸死死盯着保持一个姿势的女人。 “殿下不记得桂花粉了?” 时暖玉歪着脑袋,脸颊如同涂抹上一层厚厚的胭脂般桃红。 “什么桂花糕?” 这人在说什么? 头好晕。 她迷迷糊糊的又喝了大口烈酒,酒壶里的酒都被喝光了她还不死心的想要再喝几口。 “你喜欢吃桂花糕吗?” 时暖玉一双潋滟的双眸蒙上一层醉意,抱着酒瓶子呆呆的痴问。 “醉了?” 俞长风终于瞧出她不对劲,伸出两根手指头在她面前比划。 “这是几?” “几?” 醉醺醺的女人扯出一张甜甜的笑脸,霸气的把酒瓶甩开,两只小手握住男人的两根手指。 “手指呀,系手指呀,”她用怜爱可怜的眼神看向男人,“大哥哥你好笨喔,不知道人类会长十根手指吗?” 俞长风脑中浮现两字,醉了。 烈酒度数浓郁,别说是时暖玉吃上几口会醉,就连他也只敢喝下一壶。 这女人倒是胆大,不过她醉后的姿态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他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手指没了该如何?” 时暖玉满脸委屈,可怜兮兮的伸出自己的十根手指。 “暖暖的手指可以分给大哥哥两根,大哥哥不哭。” 没有手指很可怜的,会接受别人一样的眼光。 “大哥哥,你好可怜喔。” 瞧着女人憨态可掬的模样,俞长风被逗笑了。 “你这女人平日张牙舞爪,醉了倒是像个人。” 时暖玉抓住重点做出吓人的举动,咧着小嘴露出尖锐的牙齿,两爪朝他抓去。 “暖暖不是人,是一只会吃人的老虎。” 飞奔跳跃一个劲的跳到俞长风的怀里紧紧禁锢住他的脖颈,恶声恶气的吓人。 “老虎吃人了。” 俞长风躲避她到处作怪的手,握住她的腰肢正要把她从身上扯出去。 不想身上的女人表情骤然转变,紧紧掐住他的脖颈,甜美的笑容退去,脸色阴沉得可怖,眼中凶光毕露,似要把他撕个粉碎。 “你回来了。” 俞长风面色僵住,昔日的记忆涌入脑海,骇人的杀意在他眼中尽显,冰冷的吐出三个字。 “时暖玉。” 他单手把身上的怪物拎起摔在床上。 她果然是她。 撞击的疼痛感袭遍全身,时暖玉迷茫的睁开眼睛,她醉意未消分不清现在的情况。 “好疼,谁打我?” 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时暖玉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委屈巴巴的冲着俞长风质问。 “你为什么要打我?” 俞长风步伐稳健的靠近她,冰蓝色的双眸如同草原上锁定目标的饿狼,观察敌人的动向,准备一击绞杀。 “公主殿下,你装得够久了。” 来到南月本是带着任务,却因着女人耽搁几日,他是信了青鹤的鬼话。 他手心运起内劲正欲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击。 时暖玉一骨碌的跪坐在床边,伸手揽住他的胳膊好奇的望着他冰蓝色的眼眸。 “哇,你的眼睛好漂亮,像天上的星星,”她小声的寻问,“我可以摸摸星星吗?” 俞长风瞳孔地震,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因这双眼旁人叫他邪祟、怪物,甚至唾弃他的存在,认为他是祸国的灾星。 还是第一次有人将他比作九天之上的摇光。 纤弱的手抚上他的眼眸,俞长风下意识的闭眼。 “星星睁开眼好不好,暖暖喜欢看星星。” 时暖玉凑近鼓气轻轻呼出温热的气体,“星星不哭,暖暖帮你吹吹。” 俞长风缓缓睁眼,目之所及是女人娇俏的面容,和那双担忧的目光。 不觉中他手心中的内劲消散,眼中传来刺痛,他猛然闭上眼睛远离不知所谓的时暖玉。 “你这女人喝了这么多的酒也不安分。” 酒味顺着气体进入他的眼中,俞长风拼命的眨眼,良久后刺痛之感才渐渐消失。 知道自己做错事,时暖玉不好意思的嘻嘻一笑,双手点豆豆假装忙碌。 见她无辜的模样,仿佛方才的凶恶不曾出现一般。 俞长风捏着她的脸左右观察,“你到底是谁?” 为何同方才判若两人? 莫不是真被神棍青鹤猜中了? 时暖玉的脸被捏得生疼,不满的想要挣脱钳制住她的大手。 “我就是我呀。” “你为什么要欺负我?” 最讨厌欺负人的男人了。 俞长风被气笑了,到底是谁欺负谁? 质问一只醉鬼也没什么用,倒不如日后再寻机会试探。 点了时暖玉的睡穴让她沉沉睡去。 昼夜降临,被浓雾遮挡的星星高悬天际,星星闪烁着璀璨的光辉,似要突破迷雾的枷锁。 俞长风坐在床旁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女子心中思绪万千,他到底应该如何抉择? 本是宿敌,滔天的杀意为何会因她的一句话而平息。 若你不是她,为何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时暖玉,你究竟是不是她? 第40章 被强迫 书房里,时暖玉捶胸顿足忏悔昨夜自己的所作所为。 人在丢脸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答案:会社死。 时暖玉尴尬的捂着脸试图找个角落钻进去,她昨夜到底做了什么? 对于自己的酒品她有深刻的认知。 小姨就曾说过,她喝酒之后就会变成磨人的恶魔,警告她千万不能在人前饮酒。 小姨的话她谨记于心,昨晚为什么就破戒了呢? 苍天呐! 她没有做什么丢脸的事情吧? 可偏偏她醒后就完全忘记喝醉后做的事情,就算社死也找不到原因。 算了,不想了。 反正都不记得了,若是俞长风提及她便装作什么都不知。 安抚好自己后时暖玉瞥了身旁空荡的桌位,一般吃过早食后青鹤便会定时定点的来书房处理朝中政务,今日怎么没来? 也只好奇三秒,时暖玉自顾自的拿起纸笔书写,上次答应浮生的事还没做,她得在去宗人府之前办好。 她将青霉素的提炼过程默写出来,能知道这些还得感谢前世发达的科技,购买原材料就能在家中做小实验。 如果这个时代能做出体温计就好了,可惜她不知道制作体温计的原理。 这般想着她又将前世所学的关于医学的知识全部写上,比如胸外心脏按压、海姆立克急救法…… 但愿这些微薄的知识能对浮生有帮助。 醉君居气氛焦灼,四个男人脸色阴沉神色各异,他们各怀心思却沉默的统一战线。 “小爷说过那毒女早晚暴露本性你们不信,现在找出实证了吧。” 未曾试是个按耐不住性子的,他满脸傲气又得意的看向其余三人。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到底是皇族骨子里早就烂透了。 “小爷猜测刑罚不过是毒女找的借口,目的……” 他意味不明的打量青鹤上下,“谁人不知南月公主最是贪图美色,南月国师则是她念念不忘的美食。” 刀剑出鞘,一抹寒光逼近,他脖颈间多出了一柄长剑。 画凌烟目光纯粹不含一丝杂念,握剑的手却悄然保持随时出剑的姿势。 未曾试闪身躲过,难以置信的瞪着他。 “小呆子,你是不是疯了?短短几日的功夫你便完全倒戈毒女。” 他脑中产生惊恐的念头,上下将画凌烟打量个遍。 “前些时日你日日同毒女同吃同住,你们莫不是有了肌肤之亲?” 青鹤、俞长风两人面面相觑,看画凌烟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人不可貌相。” 俞长风意味深长的感慨,“凌烟公子平日看起来木讷,不曾想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 知道一切真相的青鹤并未言语,默默地喝了一口茶。 完全在状况之外的画凌烟罕见的沉默,脑中浮现那日相拥的情景,原来那便是肌肤之亲。 见此未曾试彻底抓狂,“莫不是毒女强迫你?” 他们相识的几年里,他早就把画凌烟当做自己的弟弟看待。 未曾试勃然大怒,“该死的毒女,小爷这就去找她算账。” 听到算账两字画凌烟终于有了反应,提剑拦在他面前,执着的为时暖玉说话。 “殿下变了。” 未曾试气不打一处来,自家白菜被人拱了,没人会笑得出来。 他拔出长剑怒骂,“小呆子,今日小爷便打醒你,好过以后被毒女害死。” 长剑相撞,星星点点的火花飞溅,两人你一下我一下飞去竹林中打斗。 看够好戏的俞长风点评,“一个还未开窍,一个自以为开窍,两傻子。” 青鹤淡笑不语,一杯茶水饮尽后他放下茶盏。 “恩师仙逝前曾留下锦囊,令我保护公主殿下,就算你所言非虚,找不到实证我便不会动手。” 君子一诺重千钧,他不会因为一句话就违背自己的意愿。 “说这话时你不会脸红,要我提醒光风霁月的国师大人,一月前你可是比谁都积极, 若不是你突然终止合作,我的人已经渗透进入南月。” 俞长风毫不客气的拆穿他。 “你这人哪都好,缺点便是太重诺,老国师尸骨未寒你却为了一个锦囊护她。” 青鹤缓慢起身轻轻抖动衣袍,含笑开口,“无我参与太子殿下也可成事,您为何还不动手?” 简短一句话将两人逼退原点。 俞长风语塞,骤然起身离开,“今日不宜谈事。” 青鹤晦暗不明瞧着他的背影。 有人暗流涌动,也有人郁闷。 时暖玉是被冻醒的,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的空位,依旧空无一人。 今日怎的这般奇怪,他们都去哪了? 她慢吞吞的站起朝窗外看去,侍女们各忙各的。 若不是看到熟悉的环境,她真以为自己再次穿越了。 书房外阴雨朦胧,大半的草木被雾霾笼罩。 初春已然过去许久,南月的气候还是这般喜怒无常。 时暖玉收拾默写的书稿准备去用晚膳,唤上在屋外玩耍的珍宝,两人刚走到院外的亭中便听到一阵抽泣声。 寻着声音找去,她们从草丛中看到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女子穿着侍女服饰瑟瑟发抖的蜷缩着身体。 时暖玉好奇询问,“你在哭什么?” 见到来人侍女惊恐万状的跪下求饶。 “奴婢冲撞公主,求公主饶奴婢一命。” 珍宝难以言状的看着她,“你这人好奇怪,公主问你哭什么,你为何让公主饶你一命。” 她不满嘀咕,“弄得公主欺负你似的。” 自从知道自家公主决意去宗人府后,珍宝好似一个刺猬,生怕谁伤害了自家公主。 “你并未做错何事,有何难处同本殿说便好。” 时暖玉已经习惯了,公主府中的侍女见她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靠近她们一步如同要了她们的命。 侍女匍匐着身体不敢起身,颤抖着不敢不出声。 见她如此时暖玉不再多说什么,将她打量个遍确定她身上没有外伤后就不打算管。 “公主府由国师做主,受了委屈尽管同他说便是。” 在公主府中相比于自己他们更相信青鹤。 都是原主作的呀。 用过晚膳后,时暖玉看着埋头苦吃的小丫头计上心头,今夜怎么说她必须自己睡,什么臭男人全部靠边。 “珍宝,太医院的白太医是你的姥爷?” 珍宝嘴里塞得满当当的,根本没有说话的地儿。 她仓促点头,小嘴如同仓鼠般咀嚼食物,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家公主。 时暖玉展颜一笑,从怀中拿出贴身携带的一闻必晕粉。 “听闻白太医昨日回京,”她晃了晃手心的瓶子,“本殿想讨些药粉,珍宝今夜回府帮忙讨要可好?” 珍宝对她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小丫头傻傻的应承。 “好的,珍宝明日就回,公主您今夜记得找公子侍寝呀。” 第41章 雨中漫步 欧耶! 时暖玉心中欢呼,急忙说道:“白太医未曾见孙儿,他许是想你了,珍宝可在家中多留些时日。” 小丫头义正严词的开口,“老头子才不会想珍宝呢,珍宝想陪着公主。” 时暖玉故作难过的垂下头,“珍宝有所不知,年长者最期待孙儿绕膝,白太医前些日子同本殿说过,他很想你。” 她假装擦了一把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本殿也舍不得珍宝,可是百善孝为先,本殿不能阻止珍宝尽孝。” 珍宝慌了神,要她在姥爷和公主之间做选择,她自然选择后者。 但姥爷从小拉扯她长大,是最最疼爱她之人。 她一时不知怎么办了。 “公主……” 时暖玉拉住珍宝的手安抚,“就去三天,三天后本殿睁眼便要看到你。” 她越看小丫头心中越欢喜,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姑娘。 珍宝期期艾艾的点头,朝自家公主索要保证。 “公主一定等着珍宝回来。” 时暖玉满口答应,“当然,本殿何时骗过你。” 送走珍宝之后,时暖玉吩咐侍女将卧房门窗紧闭,雀跃欢呼的在里面舞动。 今夜彻底疯狂。 不用去面对危险的男主,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这样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时暖玉兴高采烈地在卧室翻腾,坐在梳妆台前试试唇胭、涂涂粉黛,涂抹尽兴之后又研究起了眉黛。 珠钗、步摇,各种妆饰的都被她翻了个遍。 这个时代的化妆品真是齐全,梳妆台上的东西够她玩一天的了。 研究累了她抓紧洗漱欢快往大床翻滚,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二次爬上这张大床。 打滚间她被床边的玉雕吸引,小心翼翼的研究起了床上的装饰。 乳白的玉雕在烛光的光辉下熠熠发光。 她心中感慨万分,如果找到回去的路时能把这张大床和那些珠宝首饰带走就好了。 当然也只是想想,能不能回去还说不定呢。 时暖玉满脸遗憾的躺回大床上,无聊的她拿起今天默写的书稿查阅有没有错漏。 烛光摇曳,昏暗的烛光似要将人拉入梦境。 昏昏欲睡中时暖玉仿佛置身于波光粼粼的海面,小船儿载着她晃悠悠的飘荡。 “我晕船、晕车,有严重的3d眩晕症,小船儿求求你不要再飘了好不好。” 时暖玉梦中呓语恳求,双手紧紧抓住船身防止自己掉下去。 小船儿似乎听到她的祈求慢慢停止摇晃。 好闻的草药香将她牢牢包围,时暖玉紧锁的眉头舒展。 耳边似乎传来沙沙的树叶声,她悠悠转醒入眼的不是房中的屋顶,而是一望无际的天空,还有男人清冷的怀抱。 时暖玉傻眼了,她方才还在柔软的大床上,现在怎么在浮生的怀里。 “大半夜你不睡为何抱我出来?” 难不成是要欣赏夜晚的风景? 浮生脚步未停,垂眸淡然的瞧了一眼惊呆的女人,薄唇轻启为其解释。 “今夜我侍寝。” 什么叫今夜他侍寝? 时暖玉大脑短路,一时分辨不出他话中的意思。 “就算侍寝也不用抱我出来呀?” 直接睡在芙蓉阁不就好了,为什么出来受冷风。 她挣扎着要自己走,抱着他的男人感觉不到似的手臂逐渐收拢。 “莫动。” 简短的两字似乎拥有某种独特的魔力,时暖玉莫名的停止挣扎。 浮生缓声询问,清冷的嗓音带着悦耳的磁性。 “殿下可知让我留宿芙蓉阁的含义?” 时暖玉疑惑反问,柔了柔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在梦中,不然她为何会觉得浮生的声音迷人。 听到他的话好奇反问。 “有何意义?以前阿凌也留宿芙蓉阁,也没发生什么啊。” 她继续追问,“难不成芙蓉阁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浮生垂眸直视女人迷茫春水般的眼眸,确认中带着一丝疑惑。 “耳房?” 时暖玉点头,心中的疑惑的更盛。 “在耳房。” 想到第一次在耳房就寝时珍宝闹出的乌龙,她眼神飘忽不定尴尬的低下头。 还是在他们院中睡好,再去芙蓉阁睡珍宝又不知会想出什么幺蛾子。 周围的环境寂静无声,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芙蓉阁去逸尘轩的路并不算远,大概十几分钟的路程。 连绵的春雨悄然落下,化作一颗颗圆滚滚的珍珠落在两人的头上。 被人抱在怀里不用自己走路,时暖玉觉着羞愧。 男人眉目疏淡、眼眸中无波无澜,宛如出尘的仙人。 说实话她倒想看看男人失控时是什么样子。 小雨愈下愈大,一滴水滴从男人冷峻的眉眼滚落而下。 时暖玉下意识的伸手去接,目光落在男人坚挺的喉结上,水滴落在掌中同其它的水滴融为一体。 手指痒痒的好想摸。 念头刚起她恍然抬头对上幽深的眼眸,时暖玉似被抓住了心思般莫名的紧张。 她移开视线故作环视四周。 “上次出逸出轩时不觉得,今夜才发现竟这般远。” 偷看被抓包,好尴尬。 时暖玉呵呵一笑,努力控制自己蠢蠢欲动的爪子。 瞧着女人窘迫的姿态,浮生平静无波的双眸荡起一抹异色。 兄长说对了,终究是不同。 “去芙蓉阁时浮生未经殿下允许擅自看了殿下抄誉的书稿,望殿下恕罪。” 终于有话题可以聊天了。 时暖玉尴尬的情绪消失不见,精神抖擞的眨巴着亮晶晶的双眸。 “本来就是给你的,看便看了,哪里有什么罪责。” “我本想明日给你的,恰好今夜便可以给你了,书稿呢,你带了吗?” 浮生应声,被女人的情绪感染嗓音不觉柔和了些。 “在怀中。” 想到书中难以理解的字,他再次开口。 “内容着实精妙,但其中之意浮生较为困惑,浮生斗胆特向殿下请教。” 两人交谈间已经抵达逸尘轩,浮生将她放下后拿起早早备好的巾帕为她擦拭。 “我自己来。” 时暖玉接过巾帕一边擦拭身上的雨珠,一边开口。 “恰巧今夜有时间,有什么疑惑我一一为你解答。” 两人擦拭干净后不约而同的坐到书案前。 浮生修长的指尖放在书稿上,白皙的皮肤下是一条条清晰可见的青色脉络。 “胸外心脏按压如何做?” 他知晓字面上的意思,却不能理解字中的动作。 时暖玉也想到了这点,书中的背景是古代,古代人没有系统学习过胸外心脏按压,定是很难理解其中的意思。 “直接讲解你许是不知其意,若是有模型我倒是可以直接演示给你看。” 这里没有模型也没有演示的模特,倒是为难她了。 第42章 心肺复苏 浮生试图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模型? 莫不是需要人来示范。 他自小便对医典有着莫大的兴趣,遇到难题就算是不眠不休也要将难题解答出来。 此刻能了解更多救人的法子,他岂能错过。 “浮生愿做模特。” 他字正腔圆的吐出模特两字。 陌生的字虽然拗口,但念出也不难。 时暖玉诧异,她听错了吗? “你说什么?” 他愿意做她的模特? “应当如何做?” 浮生并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而是问出自己的问题。 见他态度坚定,时暖玉事先打预防针。 “先说好做胸外心脏按压需得肌肤触碰、还需渡气,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古人最注重的便是名声,更别提她是臭名昭着的南月公主,男人应当不会同意。 “你无需这般急,待明日后我寻两名男子将胸外心脏按压教与他们,你从旁观摩即可。” 肌肤触碰、渡气几字传入耳中,浮生心中震惊一瞬依旧坚持心中所想。 他起身作揖,“殿下,请。” 倔强拥有事业心的男人最是迷人,时暖玉的雄心烈焰燃起,搞事业什么的果然令人精神百倍。 “你将外衫脱去留下里衣躺在床榻上即可。” 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传来,时暖玉悄悄的用余光瞧了一眼。 白色的里衣之下清晰透出身体的轮廓,肩宽臂膀、腰间精瘦有力。 她流下两行悲伤的清泪。 原主吃得太好了。 浮生躺在床榻上准备好后,清潭的眼眸看着站着不动的女子。 “殿下。” 时暖玉被清冷的声音惊醒,虚咳两声掩饰自己的羞涩。 “就、就来。” 做好心理建设后时暖玉步伐缓慢的靠近乖乖躺在床上的男人。 昏黄的烛光随风晃动青帐飘飘起舞,两人相互对视,一个面如冰霜、一个朱唇粉面,似是在互诉衷肠。 时暖玉跪坐在浮生与肩同宽的位置,帮他摆放好体位,随即不放心的叮嘱。 “若是过程中有何不适,你一定要告知我。” 浮生点头,任由她摆弄自己的身体。 “我、我开始了。” 时暖玉是练习过徒手心肺复苏的,但还是第一次在人类的身上实践。 “第一步便是先观察病客的意识。” 她轻拍男人两侧的肩膀,身体随之俯下。 “第二步将病客仰卧在硬的平面或硬板床上,充分暴露胸廓,松解裤带。” 男人身上只剩下一层薄薄的里衣,时暖玉用眼神询问他是否可以继续。 浮生点头,“无事,殿下继续即可。” 得到他的首肯,时暖玉不再扭捏,将男人的衣襟敞开露出大片的肌肤。 “第三步触摸病客的颈动脉搏动,如无颈动脉搏动,立即徒手心脏复苏。” 时暖玉右手搭在左手背上,双手平行重叠,放置在男人裸露的胸膛上。 男人皮肤滚烫的热度似要将她燃烧。 没想到看起来这般清冷俊逸之人,身体竟然如此灼热。 她的动作不停,继续按压。 浮生仔细的感受她触及的部位,观察她的抢救的动作。 他清楚的看到方才还羞涩的女人逐渐放开,讲解的步骤更加的细致。 因是活生生的人,时暖玉不敢用力按压,一个循环后她将手移到男人的脸上。 “需做五个循环,每个循环是30:2的按下与呼吸,现在我因为你渡气。” 渡气两字一出,周围的空气变得焦灼。 时暖玉将他的头偏侧,“将口中的杂物清理掉,保持呼吸道通畅,而后使用仰头举颏法。” 距离渐渐拉近,两人呼吸绵密纠缠,烛火晃动映照出两人相交的影子。 时暖玉红唇微抿,潋滟的眸光紧紧凝视着男人清冷的目光,恍惚间她被微张的薄唇引诱,似乎要将她拉入地狱深渊。 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淡雅的蔷薇花香以强硬的姿态闯入他的呼吸,浮生放在两侧骨节分明的手缓慢捏紧, 平整的褥单变得褶皱,宽大的手背染上一层红晕。 瑰色的唇瓣犹如烈焰的玫瑰,在向他释放危险的信号。 两人之间的空气变得黏腻,烛火骤然安静似乎在观赏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太近了! 时暖玉呼吸不稳,心脏不听话莫名跳动,两人唇瓣接近一尺的距离时她以最快的速度移开。 柔软的青丝散落在浮生的颈肩,酥酥麻麻的痒意从他心底蔓延。 “大、大致就是这些,”时暖玉翻身下床,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 太暧昧了! 她方才居然真的想亲上去。 “多谢殿下指点。” 浮生喉结不自然的滚动,目光停留在女人通红的耳廓跟随起身。 他走到书案前坐下拿起下一张纸稿继续研究。 时暖玉深吸一口气,纠结半响走到他面前坐下。 不得不说浮生不愧是定力超强的圣子,方才他们两个凑得这么近他还是一副坦然处之的模样。 好奇的目光顺着男人的脖颈往下,时暖玉得出自己的一套结论,他应当不喜欢女子。 某人的目光太过裸露,浮生不想注意都难,他不语微微侧身挡住。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暖玉猛然起身哒哒地的跳上床。 “本殿睡了,下一张书稿过段时间再演示给你看。” 掀起薄被将自己全身笼盖住。 她到底是俗人一个,抗拒不了美色的诱惑。 观察到床上的人儿已经睡去,浮生清冷的眼眸浮现一丝困惑,张开的手掌心处出现四个清晰的红印。 持续不过一秒,他眸中的困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空寂、淡漠。 破晓初现,雨雾弥漫在林间,淅淅沥沥的下雨连绵不绝,一夜过去地面上落满了草叶。 屋檐之下身姿曼妙的女子弓着身子,偷偷摸摸的躲避降下的雨滴。 时暖玉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确定院中没有令人尴尬的身影后松了一口气。 偷偷的回去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昨夜的气氛实在是难以形容,今日还是不见为好。 她正欲准备淋雨回去,头顶上穆然出现一柄油纸伞,她顺着举伞的主人望去,赫然是昨日不见踪影的青鹤。 “殿下,微臣来接您。” 青鹤一如既往身着白色素衣,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发冠换成了蓝白色。 他眉眼带着浅淡的笑意,犹如春风万里拂过。 “你为何会来此?” 时暖玉脱口而出,这里是逸尘轩他平日可不会来此。 青鹤暖阳悦耳的嗓音从耳旁划过,“今日由微臣陪着殿下。” 第43章 春风拂过 时暖玉怔愣片刻忽而想起什么,她怎么忘了五日前的话。 她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从容大方的迈步向前。 “本殿半个时辰后自会前往,你不必跟着。” 今日是她受刑法的日子。 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书中,她皆有自己要承担的责任。 应承下来的事,她自然不会退缩。 青鹤再次遥望她远去,捏着骨伞的手骨节泛白。 “给。” 浮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手中拿着几瓶治疗外伤的药膏。 青鹤目不斜视漫步雨中,仿佛身后没有人一般。 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公主府所有人都起了大早,各个有意无意的在院中缓步慢行。 往日爱嬉笑的侍女和侍从都不约而同的噤声。 “阿嬷,屋外发生了何事?” 凝香居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似有人匆忙经过。 阿嬷满目哀愁不知如何说起。 单白羽猜疑,“阿嬷,莫不是公主殿下又故意刁难?” 时暖玉这人喜怒无常,时常做出令人难堪之事,若真做出那般事,他一定…… 阿嬷连忙摆手,再三为难之下还是全盘托出。 “公主救治小少爷那日,王家前来闹事污蔑小少爷,公主得知此事后前来阻止……” 听完事情的经过,单白羽眉头紧蹙,“她当真那般说?” 自愿去宗人府领罚,他实在不敢相信这是那位娇蛮、阴毒的公主能说出的话。 “小少爷,今日是公主受罚之日。” 阿嬷小声提醒。 引起轰动的不止这一处,宗人府外围站满了人,百姓们议论纷纷猜测公主殿下会不会出现。 自古皇亲国戚犯错,皆由宗人府进行教导惩戒。 按照往日百姓们不可靠近宗人府百步之内,但偏偏是南月最尊贵的公主首肯,宗人府的内管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时暖玉脱下公主官服,换上一身素雅的衣物,平素挽起的青丝随意散落至腰际。 今日受刑罚者不是南月公主,而是时暖玉本人。 原主所做的事情,将由她一人承担。 刚走出芙蓉阁便看到两个身穿蓝衣、面容严肃的内官等候。 他们见公主身袭素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殿下,请。” 时暖玉看到他们腰间的令牌,便明了他们是谁。 “有劳。” 路道踏足脚下,巍峨的高墙耸立,墙上涂抹着一层层朱红。 一座座高墙困住了许许多多的可怜人,也为破碎的山河筑起一道道坚固的城墙。 举目望去路道的细缝中能依稀能看到一抹暗沉的红,许是某一次大清洗时留下的血液。 时暖玉缓步慢行,脚步稳重有力,每一步都不失皇家的威仪。 来到这个时代短短两月的时间,她却觉得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 望着雾霾阴沉的天空,时暖玉在祭奠这具身体之前的灵魂。 时暖玉你好,我也叫时暖玉,我们两人名字相同、样貌也一般无二,唯一能区分我们两个的就是性格。 我不知你为何脱离了这具躯体,也不知我为何来到这里。 一切阴差阳错又显得格外的巧合。 我看过书中的内容,知道了你的结局。 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对不起,现在我占据了你的身体,但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不想死,所以我擅自用你的身体去做一些同你性格背道而驰的事。 请你原谅我的冒犯。 路过一条三叉巷口,时暖玉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那日险些要了她的命的单白羽。 经过几日的修养,他看起好了许多,虚弱的身躯已经能坐在轮椅上,单白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单白羽容貌俊朗,除去那双阴郁的双眸倒是显得一身正气。 时暖玉觉着他心中若是没有怨恨,一定是一位意气风发的将军。 又路过两道岔路口,站着一个满脸怒气的红衣少年未曾试和满眼单纯无辜的身着黑色劲装的画凌烟。 许是今日着实是个特殊的日子,来的人特别多。 一棵粉红如霞的桃花树下斜靠着一个身穿紫衣腰围玉带的男子。 他朝时暖玉招手,一双桃花眼笑得格外的耀眼。 时暖玉以笑回应。 寒风吹过,似带着点点霜花气息。 宛如霞光笼罩的圣子出现在河对岸悲悯的看着她,似是在可怜她的处境。 时暖玉只觉得好笑,世上可怜的人那么多,为什么要来可怜她? 远风吹来的海棠花瓣从她眼前飘过,她的视线跟随望去,一个身穿玄衣的男子庄严肃穆的凝望着她。 时暖玉读不懂他眼中的情绪,此刻也不想懂。 遥遥望去宗人府忽远忽近,恍如一条走不完的长路。 她莫名的觉着有些累,全身的血液和细胞都在抗议叫嚣,在阻止她前进。 轰鸣刺耳的声音在耳边环绕,仿佛在斥责她做下不可饶恕的事情。 她做了何事? 她做错了吗? 青鹤拱手作揖,“微臣恭候殿下多时。” 如沐春风的温暖唤醒她飘远的思绪,方才经历的一幕如同梦幻泡影。 他是她在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让她惧怕之人。 更是她第一个虚与委蛇的人,她本该忌惮他、害怕他,但此生她的心中竟然生出些释怀和感谢。 谢他没有拆穿自己,谢他没有第一时间杀了自己。 人都渴望活着,而她希望美好的活着。 时暖玉微微点头,视线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宗人府外人声鼎沸,嘈杂喧闹的人群见到南月公主时不由自主的噤声。 南月公主时暖玉竟真的来受刑了? 他们如同见鬼一样满眼的惊愕和不可思议。 他们莫不是真的见了鬼了? 时暖玉朝在场的百姓深深鞠了一躬。 百姓们惊吓得纷纷后退半步,在他们看来他们承受不起皇族的大礼。 “我时暖玉贵为南月公主,却不分善恶、欺压良善、做下诸多错事。今幡然悔悟决意痛改前非。 今日在南月百姓的见证下受刑罚,以尊皇家威仪。” 铿锵有力的话语传进每个人的耳中,每一字每一句都似有千钧之力,清清楚楚的传达自己的意思。 时暖玉转身步伐坚定的进入宗人府。 从今日起,她不再是南月公主时暖玉,而是南月公主时暖玉。 时暖玉,你的躯体由我接手了。 若你同我一般进入其它的世界,又或者恰巧接管了我的身体,那么也请你活出自己。 我们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今日之后她将无所畏惧、放手一搏。 第44章 受罚 “南月永泰三十六年,公主时暖玉德行有亏、嚣张跋扈、欺压良善、掳掠良家男子、无恶不作,此等行径有损皇家威仪。 今承皇家先祖之令,罚三十鞭刑,以示惩戒。” 内管高声宣读皇家训诫。 时暖玉有些诧异,她预想过要诸多的责罚,最终的裁决竟然只是三十鞭刑。 不过以原主的身体素质,三十鞭刑也能要了她半条命。 “时暖玉谨遵教诲。” 时暖玉目视前方身姿挺拔的跪在地上。 正前方是先祖辈的祠堂,右侧是跟随先辈们安邦治国的诸位中宫之主,左侧是为南月立下赫赫战功忠臣的祠堂。 书中的世界与正统历史的世界大不相同,这里的世界观讲究实力和贡献,为南月做出杰出贡献者,就可享受皇家供奉。 “行刑。” 内官高声令下,手握长鞭的刑官移步至时暖玉身后。 啪! 鞭子摔打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百姓们都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这场刑罚,此时此刻他们才相信南月公主所说的话。 从古至今皇室威仪不可侵犯,皇室成员犯再大的错都会从轻处理,皇室公主在大庭广众之下受罚还是第一次。 立于人前长身玉立的男子,他温润的眉眼闪过复杂的神色。 她说的竟不是假话。 时暖玉听着犀利鞭子的抽打声心尖都跟着发颤,红润的指尖因过度紧张变得发白。 就算做足了心理准备鞭子打下时她还是没忍住痛呼。 鞭子所过之处皆火辣辣的痛和麻木,才挥下一鞭她便支撑不住险些摔倒在地上。 第二鞭落下,时暖玉额间已经冒出冷汗,捏着裙摆的手骨节发白。 好痛。 时暖玉咬紧牙关将所有的疼痛和呐喊藏在心间,伤口带来的疼痛让她脑子混沌不已。 长这么大她还没有挨过这样的打,万恶的时代、万恶的皇朝。 坚持住,不能认输。 她时暖玉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两个字。 瘦弱的身躯微微弯下,女人面色惨白如纸,大滴大滴的汗珠从她额间滚下。 长鞭落下背上又多出一条红痕,红痕重重叠叠已然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躲藏在人群中的黑衣少年,搭在剑柄上的手蠢蠢欲动,目光紧紧盯着受刑的女人。 脑中浮现一幕幕往事,娇蛮任性、心思歹毒的女人,温柔、坚定、勇敢的女人。 此刻他脑子再也想不出其它,眼中是强撑着伤痕累累的女人。 长剑出鞘,一直留意他的未曾试手疾眼快的将拔出一半的剑按回去。 未曾试警告,“小呆子,不想给时暖玉惹麻烦就好好呆着。” 现在出手便不是受罚这般简单,他虽然不喜时暖玉,但也不想兄弟陷入危险。 画凌烟垂眸最终妥协的松开手。 俞长风、浮生、单白羽、桃回燕几人散落在人群中,默默无言的看着这场刑罚。 鞭打声啪啪作响,在威严的宗人府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十一鞭、十二鞭、十三鞭…… 时暖玉默默数着鞭打的数字,苍白的嘴唇止不住的颤抖,粗重的呼吸似乎要麻痹脑部的神经。 身上疼痛的感知被无限放大,拼尽全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每一鞭落下又将她的意识拉回。 小姨! 暖暖好痛,来接暖暖回家好不好。 鞭子不断地挥舞,所有人的目光紧紧落在满身伤痕的女人身上,瘦弱的身躯似有无限的力量跪在地上,鞭子不能将她的意志打倒。 “公主,公主……” 撕裂的哭喊声传来,官兵重重围住的大门下有一个小姑娘撕心裂肺的大喊,她拼尽全力想要冲进去。 “公主,珍宝来了,公主……” 见有人闹事,官兵们把珍宝团团围住不让她扰乱刑罚。 珍宝求助无门,手无寸铁的她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哭喊间看到门口站得笔直的青鹤,她不顾阻拦爬过去。 “国师大人,求求您救救公主,公主很怕疼、公主会哭。” 青鹤别过脸去,不敢看向他求救的小丫头。 他虽是南月的国师,但皇室内设的宗人府不在他的管辖之内。 小木头被他牢牢捏在掌中,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上面的小字。 是谁在叫唤? 时暖玉强迫自己清醒,努力辨别声音的来源。 珍宝啊! 小丫头怎么跑来宗人府了,自己不是已经支开她了吗? 她一定没有好好听我的话偷偷跑出家门了。 珍宝名义上是她的贴身丫鬟,但她却是白太医的孙女。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到自己身边,但时暖玉还是感谢她的到来。 让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不再孤独。 时暖玉全身疼痛到麻木,大脑慢慢停止思考。 久久等不到鞭子落下,时暖玉艰难的抬头,天空中浓郁的雾气似乎在向地面逼近,似一条深渊巨龙欲要吞噬所有的人类。 结束了吗? 三十鞭打完了吗? 那她可以浅浅的晕倒了吧? 小姨,暖暖要睡会儿了。 “宣太医,公主殿下晕倒了。” 嘈杂的喧闹声再次袭来,在场的众人乱成一片,好在有官兵在也不至于太混乱。 自那日之后,南月公主主动受刑之事被百姓们口口相传,百姓们都纷纷好奇南月公主为何转了性子。 随之一件事被众人知晓,文渊大儒之女文忆秋所着的《谢恩词》被大家所熟知。 上面记载南月公主为女子做主的风光事迹。 一阵眩晕感袭来,时暖玉出现在自己心心念念的家中,熟悉的摆设、熟悉的家具。 厨房中飘出她想念已久的饭菜。 “暖暖,过来吃饭了。” 温柔的呼喊声萦绕在耳边,时暖玉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熟悉的人。 明艳动人的女人身着红色长裙手里端着难以形容的红烧茄子。 “小姨?” 她不是做梦吧? 时暖玉鼻尖酸涩,强忍的泪水再也坚持不住,扑到女人的怀里嚎啕大哭。 “小姨,暖暖好想你,你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要扔下我?” 她好害怕再也见不到小姨,再也见不到保护着她的亲人,所有的坚强和伪装在这一刻倾泻,在亲人面前她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小姨,暖暖去了一个很可怕的地方,他们都讨厌我,暖暖不喜欢那里, 暖暖只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你带暖暖回家好不好。” 时暖玉声泪俱下,诉说着自己的恐惧和委屈。 时水水爱怜的拥抱哭泣的孩子,“暖暖,你该回去了。” 第45章 愿她不是她 “不要,不要走。” 时暖玉眼睁睁的看着最亲近的亲人消失在自己眼前。 她声嘶力竭的哭喊,“小姨,不要丢下我。” 赖以生存的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飞灰,她所依赖的人化为泡沫。 为什么要独留她一人? 逸尘轩中,七个男人神色各异,目光不约而同的放在说胡话的女人身上。 浮生为其把脉,在所有人的期盼中摇头。 “脉象虚浮,神魂不稳。” 短短八个字让在场的男人心中惊骇。 未曾试第一个沉不住气,“枉你为圣子,怎能说出些怪力乱神的话?” 他是不喜毒女,但也不喜欢她这般昏迷不醒的模样。 其余几人听到神魂不稳时表情神色各异,青鹤同俞长风眼神交汇,其中的含义只有他们明了。 “救殿下。” 画凌烟如同雕像一般守在时暖玉床前,也不知在防着谁。 青鹤温声询问,“殿下何时能醒?” 时暖玉毕竟是南月公主,她出了事情在场所有的人都逃不了干系。 “不知,”浮生淡然摇头,拿起巾帕为时暖玉擦去额间的细汗,“她想醒便醒。” 万事皆有缘法,他看不透她的命格。 “神魂不稳又是何故?“ 一直沉默不语的俞长风骤然开口,遥想那夜的情形,眼眸中是化不开的寒冰。 “她到底是谁?” 此话一出房中陷入长久的安静,在状况之外的桃回燕满脸不解。 “你们在说什么?她不就是南月公主时暖玉吗?” 不过是性子变了,何须大惊小怪。 浮生反问,“你想她是谁?” 俞长风语塞,眼中闪过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们每个人心底都很清楚,若真有鬼神之说,他们不希望她回来,没有一个正常人喜欢被人凌辱。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桃回燕眉眼微挑,舒展手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罢了罢了,折腾了大半夜我先睡了。” 没了好戏可看他自然也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 单白羽嗓音暗哑,“她当真变了?” 他还没有从时暖玉受罚的事情中缓过神来,今日的事给他很大的冲击。 他们的苦难终于结束了吗? 他是否能够重回疆场? 满头的疑问在他心中萦绕。 ‘变了变了,我在变了。’ 时暖玉好整以暇的看着七个男人的反应,十分钟以前她以灵魂的姿态苏醒,睁开眼的瞬间便看到这一幕。 在受刑之前便预想这些男人希望醒来的是她,没想料想得不差。 没人是天生的受虐狂,她不是、他们也不是,所有人都想在这个世道好好活下。 忆起梦境中小姨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人生如戏,便及时行乐。 既然如此她就好好在这本书中活一遭。 身上传来刺骨的疼痛,时暖玉缓缓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守在自己床前的画凌烟。 微微挪动身体,背上的刺痛随之而来,时暖玉欲哭无泪早知受刑后的结果很痛苦,不想竟这般的痛苦。 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几日,她小心翼翼的侧头,一眼便对上少年眼底的淤青。 他守了自己很久吗? 时暖玉余光扫射屋中不见珍宝的身影。 自己晕过去之后好像听到她在哭? 口中干渴难受,她纠结是否要叫醒熟睡中的少年。 “殿下您醒了。” 听到动静声画凌烟骤然惊醒,他手忙脚乱的倒了一杯水小心扶她饮下。 口中的干渴得到缓解,时暖玉轻声细问,“本殿睡了多久?” “十日。” 这十日来他们轮流值守,悉心照料一步也不敢离开。 时暖玉愣住,她竟然昏睡了十日! 他们七人聚集在一起不是昨日吗? 难道梦境和现实的时间流速不同。 最重要的是她昏睡十天竟然没有变成植物人,手脚的肌肉也没有萎缩,真是医学奇迹。 难道这本书中真有什么神药? 画凌烟眼眸低垂,不敢去看女人背上的伤口。 以前若是看到她受罚,他定然心中喜悦,现在他却高兴不起来。 只因她们不是同一个人吗? “珍宝呢?” 久久不见小丫头前来,时暖玉终究还是担心。 “在外间睡下了。” 画凌烟杏眼忽闪,眼中带着些许落寞。 为何不问问自己? 得知答案时暖玉也不再问,“阿凌,将本殿扶起来。” 躺了几天全身上下除了痛外还伴随着全身僵硬,是个人都受不了。 画凌烟目光瞥到女人白玉的肌肤后小脸忽而荡起可疑的红晕,他动作轻柔的将她扶起, 触及到背上的红痕时心中的羞意消失不见,扶着她的动作愈发的轻柔。 时暖玉坐趴在床头,将头搭在自己的胳膊上,笑意盈盈的打趣。 “阿凌莫不是害羞了?” 画凌烟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话。 刚消下去的红晕又出现,如同变魔术般神奇。 他抿了抿唇闭口不言。 “阿凌这般害羞,以后遇到心仪的女子该怎么办?” 难得来了兴趣,时暖玉并不打算放过他,“怎么哄以后的心上人开心。” 画凌烟狐疑,不再保持沉默。 “属下是殿下的男宠,不会有心上人。” 况且他也不想有心上人。 时暖玉哑然,自己忘了这一茬,她沉默一瞬试探开口, “阿凌,若有机会出公主府你想去做什么?” 画凌烟心中沉闷,依旧重复那句话,“属下是殿下的男宠。” 虽名义上是男宠,但也是上了皇家玉牒,他们出不了公主府。 见他如此,时暖玉了然,“罢了。” 如果有出公主府的机会,他们想必马不停蹄的狂奔出府。 两人说话间,浮生提着医药箱走来。 画凌烟主动让出床榻旁的位置,浮生将她披在身上的外衫褪下擦看伤势。 伤口已然结痂,但背上密密麻麻的鞭痕着实骇人。 “殿下不可劳神。” 时暖玉不自然的耸肩,把自己的头埋入被中。 面对阿凌时她只当他是弟弟,并未觉得有什么。 面对浮生时,她竟生出些羞意。 “我刚醒没有劳神。” 尽管如此,时暖玉还是决定为自己说话。 浮生并未接话,从医药箱中拿出药膏准备为她涂抹,一旁的画凌烟伸手欲要接过。 时暖玉等不到应答,抬头看他们,“怎么了?” 两人正以尴尬的姿势抢药膏。 印上女人疑惑的目光,画凌烟失落的收回手,一双杏眼含着不可言说的委屈。 浮生淡然的收回视线,“无事,殿下安心躺好。” 时暖玉茫然眨眼,她方才好像错过了什么? 第46章 出尔反尔的男人 滚烫的指尖在她背上滑动,清凉的药膏均匀的涂抹在背上,刚好止住伤口的痒意。 时暖玉有些担忧,“浮生,我的背上会不会留疤?” 人都喜欢美,她也不例外。 “殿下安分些,便不会受伤。” 涂抹好药膏,浮生将薄被为其盖上。 时暖玉不满的闷哼,“我一直都很安分。” 如果不是为了改善在他们心中的印象,为了活命,她也不至于如此。 更何况她也成功了不是吗? 他们改变了对她的看法,自己的小命差不多保住了。 “阿凌,你来评评理,本殿是不是一直都很安分。” 倔脾气上来了,她高低得分分对错。 画凌烟应声附和,“殿下一直都很安分。” 得到支持,时暖玉得意的冲浮生挑眉,眼里尽是挑衅。 后者视若无睹,清冷的面庞上看不出一丝的情绪。 时暖玉挫败了,这两人一个性子冷、一个性子沉闷,除了那张好看的脸,当真是无趣得紧。 他们以后的对象可怜咯。 浮生收拾医药箱后便起身告辞。 涂抹药膏之后时暖玉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单白羽坐在轮椅上面容阴沉的盯着她,那双眼中带着探究和寒意。 时暖玉无言,走了两个沉默之人又来了个阴郁男。 “你再看下去也不会在本殿身上戳个窟窿。” 心中暗自吐槽:用上小皮鞭和蜡烛,看他还怎么阴郁。 一个两个的都是苦大仇深模样,世界要毁灭了吗? 单白羽收敛目光,推动轮椅靠近床榻。 “殿下往里挪挪。” 时暖玉感莫名,“你想作甚?” 不会是她想的那般? 单白羽已然失去了耐心,蹙着眉头解释。 “我要就寝。”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里是逸尘轩,他不住这里。 “你要睡便去凝香阁睡,来逸尘轩作甚?” 时暖玉确定了,这人脑子有问题。 “况且我们两人都是伤患,晚上你睡觉压到我、我踢到你怎么办?” 安排他来的莫不是脑子有疾? 单白羽沉默片刻,不由分说的运起内劲把时暖玉推进去。 “疼疼,停下。” 扯到后背的伤口,时暖玉疼得眼眶泛红,溢出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到底想做甚,看本殿受伤来欺负我吗?” 她生气怒呵,“还是你想杀了本殿,来啊,有内劲了不起啊。” 疼死她了。 狗男人,诅咒他一辈子没有媳妇。 单白羽眼眸闪过一丝慌乱,仓惶的收回内劲。 他移开目光躲过声声的质问。 “殿下早些移开,便不会发生此事。” 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吗? 时暖玉怒瞪着他,“滚回你的凝香居,本殿无需你侍寝。” 她深吸一口气,“况且本殿已答应你,你伤势痊愈后准许你离府。” 单白羽面露讽刺,“殿下莫不是忘了,你没资格驱赶我。” 没有帝后的允许,莫说是南月最尊贵的公主,就连秉承赏罚皇室的宗人府也没有资格干涉。 之前他想出府不过是想鱼死网破,现在…… “你什么意思?” 单白羽无视她的疑惑,自个儿移到小榻旁翻身就寝。 时暖玉愤恨的盯着他的背影,难道她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那日他分明不让自己出尔反尔,现下为何改口。 肚中响起咕咕声,时暖玉尴尬的捂住肚子。 她从午间睡到现在滴水未进,腹中早已空空如也。 单白羽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起身,翻身坐上轮椅后出了逸尘轩。 时暖玉抱着肚子乖乖的坐在床上等着。 他是什么意思? 不多时听到外屋交谈声,时暖玉侧耳倾听。 好吧,什么也没听到。 饭菜的芬香扑鼻而来,屋外的风铃响起,青鹤开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 香气引得时暖玉的腹中的馋虫疯狂叫嚣。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她直勾勾的盯着冒着热气的粥,见男人作势喂她,时暖玉果断拒绝。 “不用,本殿自己来。” 时暖玉大口大口的吃下香喷喷的肉粥,一碗粥下肚腹中才舒服些。 “还要。” 青鹤摇头接过碗勺,“殿下昏睡多日,身体虚弱不可多食。” 他又将早早备好的药递到她面前。 时暖玉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拒绝,隔绝浓烈的苦味。 “本殿已经好了,”她伸出一根手指将药碗推开,“不必再喝。” 这碗药下肚方才吃的粥定保不住。 青鹤温声劝解,“良药苦口。” 颇有她不喝就不挪开的架势。 时暖玉两眼一黑,恍如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命不苦,心苦。 苍天呐,浮生就不能将药捏成药丸吗? 在青鹤温柔如水的注视下时暖玉端起药一饮而尽。 秉承着早死早超生的理念。 口腔中浓烈的苦味蔓延,她的小脸皱成一团。 青鹤唇角勾出几分笑意,将准备好的蜜饯递到她跟前,时暖玉啊呜一口迫不及待的咀嚼甜滋滋的蜜饯。 “单公子是殿下的夫,殿下大发慈悲留他一夜可好?” 时暖玉将蜜饯吞入腹中,好奇的问,“你是来当说客的?” 这男人太贤惠、贤惠得不像话,真不知哪个女子能倒霉被他看上? 走不进他的心,又不知他的心意,同他在一起只能守活寡。 真惨! 青鹤毫不掩饰的承认,“是,殿下莫不是又忘了?” 她忘了什么? 在时暖玉疑惑的目光中他给出答案。 “花房那日,殿下已经选定侍寝人选的顺序。” 时暖玉努力思考,随即恍然大悟。 “你是说那随意放好的绿头牌?” 误会,简直是个大误会。 她连忙解释,“那些绿头牌不是本殿放的。” 青鹤并未反驳她的话,而是用那双温润的眼眸定定的瞧着她。 时暖玉顿时歇了解释的心思,忽而明白这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好吧,那些的确是本殿放的。” 逸尘轩外,两个风姿绰约的男子暗自较量。 “听闻少将军在疆场勇猛无敌,怎么制不住一个女人。” 未曾试双臂怀抱于胸前面露讽刺。 单白羽控制轮椅稳定身形,淡定的从口唇说出一句话。 “国师明言明日由少盟主侍寝。” 听完这话未曾试如同炸毛的兔子,暴跳如雷怒声呵斥。 “谁稀罕去侍寝,小爷堂堂男子汉同你们不一样,毒女便是毒女,就算性子不同她依旧是毒女。” “你们自甘堕落别拉上小爷。” 第47章 哭诉的侍女 夜很长人很清醒,时暖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背上的伤口已经感知不到疼,也不知浮生用了什么药竟让她的伤好得这般快。 满怀心事的她开始复盘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看似她已经让七个男主相信她不是原主,但男主们还是心怀芥蒂,想要彻底摧毁他们推翻南月的心思, 必须让他们相信自己对他们真的不感兴趣。 能让他们相信的唯一办法便是合离。 脑中想起单白羽的话,时暖玉暗自思索,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件事情先放一放。 小姨曾经说过,过程可以改变事件却不能改变,就算她现在改变了他们的看法,但后续男主们该经历的事情一件也少不了。 她能做的就是规避这些事情,在事情还未发生之前斩断它们。 生存就是一场游戏,想要胜出就要进行一场博弈。 床榻上翻滚的人儿惊醒了单白羽,他冷然开口。 “殿下若睡不着便自行出去,莫要扰了旁人。“ 时暖玉怒瞪着身旁的男人后脑勺反唇相讥, “你若觉得吵闹,便出去。” 青鹤看起来温润儒雅做的却不是人事,他命人将小榻抬走,完全忘了这里根本不是他的地盘。 自己是发了癔症才同意让他上床睡。 她压了压唇,还是忍不住询问。 “浮生在哪就寝?” 这几日她都待在逸尘轩,不知浮生被赶到哪里去了。 “耳房。” 单白羽不耐的吐出两个字。 嘿,他还不耐烦了。 时暖玉忍了又忍,到嗓子眼的怒气根本消不下去。 她翻身侧睡,暗暗告诉自己再忍耐一晚。 早晚远离他们,眼不见心不烦。 一夜至天明两人相安无事,时暖玉刚醒便让侍女送自己回芙蓉阁,一直霸占着别人的主卧确实不好。 时暖意舒舒服服的躺在自己的大床上,享受自己独处的时光。 “公主,不好了。” 珍宝着急忙慌的跑来,萌萌的大眼是不可抑制的兴奋。 “皓月居出事了。” 时暖玉嘴角抽搐,“珍宝,收起你看好戏的眼神。” 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爱看热闹。 “皓月居出了何事?” 时暖玉秀眉轻轻隆起,莫不是阿凌出了何事? 依照珍宝兴奋的程度,应当是出了大事。 “珍宝,我们过去。” 皓月居内气氛凝重,屋内新装置的家具被砸稀巴烂,就连门口的大岗都被炸得粉碎。 青鹤神色如常的坐在主位,未曾试满脸愤怒,而正堂中跌坐着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女子和吓破了胆的老嬷嬷。 画凌烟一张脸被挠花,全身被气得颤抖,眼中是掩盖不住的厌恶。 时暖玉被珍宝搀扶进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发生了何事?” 听到她的声音,画凌烟身体僵住眼中闪过一丝难看。 青鹤起身接替珍宝扶她坐好,他并不打算瞒着她。 他淡然朝女子开口,“殿下在此,有何冤屈尽可言说。” 女子哭声停止凄惨抬起头,跪在地上磕头口中喊着冤屈。 “求殿下为奴婢做主,凌烟公子、凌烟公子……” 她捏紧微开的衣领,眼里是说不尽的委屈。 时暖玉一眼便认出她是谁,是那日在草丛哭啼的侍女,收回视线将目光放在少年身上。 “阿凌,过来。” 画凌烟面色一僵,手中的拳头捏紧,一步步走到时暖玉跟前单膝跪下。 时暖玉抬手摩挲着他脸上的红痕,面色不喜不怒让人猜不透情绪。 书中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原主记恨画凌烟不服从,便让侍女假意勾引、诬陷他,而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开端。 但这件事情是发生在她穿越之后,她并没有按照事情的节点走,所以剧情发生改变了吗? 脸上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画凌烟睁着大大的杏眼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东西。 未曾试怒声质问,“毒女,你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时暖玉斜睨他一眼收回自己的手,平静的盘问。 “你且说说画凌烟对你做了何事?” 未曾试被她的眼神骇住,憋着气不再开口。 侍女泪水止不住的从她脸上滑落,抽泣的叙述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 “公主,自从公主下令修缮公主府公子们的居所后,奴婢被管事嬷嬷派来皓月居送吃食。 奴婢自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怠慢,却不想在……” 她哭声愈发的大,屈辱的怒瞪画凌烟。 “说下去。” 时暖玉缓声命令,后背抵着坚硬的椅子不舒服极了,青鹤拿过软垫让她靠上。 “十日之前,奴婢照常来皓月居送吃食,凌烟公子一见奴婢便企图用强,奴婢誓死不从拼了命的往外跑。” 侍女凄惨痛哭,“奴婢不敢同管事嬷嬷说,便鼓足勇气再次来到皓月居, 却不想又遇到凌烟公子,他威胁奴婢从了他,若奴婢不从便同人说是奴婢勾、引他。” 这个时代把清白看得比命都重要,被这般胁迫身为女子如何受得了。 那日正是她在草丛哭的那日。 “那日本殿问你,你为何不答?” 时暖玉冷眼看着她。 侍女眼眸闪过一丝慌乱,“奴婢、奴婢……” “莫不是你怕本殿,不敢在本殿面前言说?” 时暖玉为支支吾吾的侍女找好了借口,骤然她话锋一转,“本殿说过,你有何苦衷可去找青鹤,你去了吗?” 幕后之人陷害谁不好偏偏陷害画凌烟,若陷害未曾试她还会有所怀疑。 青鹤接话,“殿下,微臣并未见过她。” 时暖玉指尖在扶椅上轻扣,咚咚的响声在侍女心中震如擂鼓,震得侍女胆战心惊。 “那好,本殿换个方式问你,画凌烟对你做了哪些事?” 未曾试不可思议的开口,“毒女,你真信了她的鬼话?” 画凌烟眉宇拧紧,眼眸中换上了戒备。 时暖玉无语,“你能不能闭嘴。” 叽叽喳喳的如同吵个不停的鸟雀惹人心烦。 未曾试愤怒冷哼,抱拳靠在柱子上闭口。 “说,” 时暖玉再次开口命令。 侍女惊恐的回答,似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奴婢进入院中,凌烟公子便扑过来抱住奴婢,奴婢挣扎不从他便开始打骂, 好在来寻找奴婢的管事嬷嬷来到皓月居,奴婢这才逃过一劫。” 她掀开早已变得青紫的胳膊,胳膊上的红痕触目惊心。 第48章 阿凌,本殿信你 “管事,是否确有此事?“ 时暖玉仔细留意老嬷嬷脸上的表情。 老嬷嬷惊恐万状颤颤巍巍的匍匐在地上,恭敬的回答。 “是。” 人证物证俱在,准备得很是全面。 “阿凌,她们说得句句在理,本殿且问你,你可做过她们口中之事。” 画凌烟腰背挺直,直视时暖玉的双眸一字一顿的说出口。 “属下从未做过。” 他藏在腰间的手都在颤抖。 她会信他吗? 瞧瞧这受伤的小眼神,别人不欺负他算好的了。 他欺负别人只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时暖玉可没有忘记书中对画凌烟的描述。 少年美得不似凡尘之物,一柄长剑在手十步之内取人首级。 单纯、懵懂、狠辣,三个词在他身上碰撞。 时暖玉朝他莞尔一笑,摸摸少年毛茸茸的脑袋。 “起来吧,本殿信你。” 画凌烟睫毛轻颤,难以置信的盯着自己她。 信他两字在脑中回荡。 她信他! 一旁的青鹤眼底划过一抹诧异,她竟还有这样沉着冷静的一面。 未曾试欲言又止,想起方才女人嫌弃他的模样继续生闷气。 “本殿性子是变了,但没到眼盲心瞎的境地。 在本殿面前撒谎,你们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她不是原主,不会重蹈覆辙,更不会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想要踩着她的尸骨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做梦。 旁边的珍宝冒着星星眼崇拜的看着自家公主。 “未曾试,你方才不是说此事乃本殿所为,既如此本殿命你三日内查清此事。” 时暖玉将目光放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人。 “至于她们关入刑罚司,待事情查明之后再行决断。” 望着两人惊恐的神情,她还是松了口。 “不可私刑。” 未曾试躬身领命,“遵命,殿下。” 将事情解决好了之后,时暖玉笑意盈盈的朝未曾试勾勾手指。 “过来。” 未曾试戒备的小步伐挪过去,狐疑道:“你莫不是又想捉弄小爷?” 时暖玉笑得愈发开怀,“你有那么好捉弄吗?我干嘛要捉弄你。” 少年大步一跨靠近她,另一只脚时刻准备逃跑。 时暖玉倾身向前凑到他耳边,嘴角勾出一抹坏笑。 “三日内查不出结果唯你是问,小鞭子等着你哟。”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廓上,鼻尖是女子散发的幽香。 未曾试的耳根泛起红晕,他慌乱起身反驳。 “小爷才华横溢,区区小案件小爷没放在眼里。毒女,你不要看不起小爷。” 他骂骂咧咧的跑出皓月居。 画凌烟瞧着打闹嬉笑的两人,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一阵苦味。 他做不到在殿下面前如此…… “阿凌,你在想什么呢?” 时暖玉这才发觉少年一直未起身,她伸出手示意。 画凌烟清澈的眼眸盯着她,试探性的伸出自己的手。 时暖玉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拉着他起身。 “本殿知阿凌的秉性,你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本殿让未曾试去查是想当众还你清白。” “若你无事,也可去相助未曾试。” “不要怀疑自己,阿凌,你很好。”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进入心里,画凌烟呼吸都在颤抖,平静的心脏加快跳动,原来这便是被相信的感觉。 “多谢殿下。” 没有无休止的辱骂、殴打、凌辱,只有信任。 为何偏偏是她? 他心中慌乱如麻,不知该怎么面对她。 “殿下,属下这就去协助未公子。” 见少年脚步凌乱的跑出去,时暖玉正要留住他。 “哎,你……” “殿下再留,凌烟公子的心怕是更乱了。” 青鹤温声解释,饱含深意的瞧了离去的画凌烟一眼。 “事情办完了,国师大人,你满意了吗?” 时暖玉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的等着答案。 有人想要试探她,她自然奉陪到底。 青鹤面不改色的反问,“殿下所意何故?” “所意何故?本殿想一想。” 时暖玉故作思考,“公主府中的事物皆由国师大人掌管,大事小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今日阿凌之事你分明可以解决,你偏要等本殿过来处理。” 她睁大双眼,做出迷茫的表情。 “国师大人你是要考验本殿,还是要试探本殿呢?” 青鹤勾唇轻笑,自谦道:“殿下聪颖,微臣自愧不如。” 而后他后退拱手行礼,“微臣自作主张,望殿下责罚。” 时暖玉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狗男人,又不给答案让她猜。 她有气无力的躺回椅子上,懒洋洋的开口。 “国师大人,既要讨伐可否帮本殿一点小忙?” 这次青鹤没有迟疑,“可。” 时暖玉委屈的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今日因国师之过,本殿操劳甚多,如今腰痛身乏。 国师大人可否委屈委屈抱着本殿回去。” 她可怜兮兮的伸出手臂做出抱抱的姿势。 青鹤眉宇轻凝,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算了,本殿……”时暖玉失落的垂下眼眸,明亮的眸子失去了所有的亮光。 手臂缓缓落下,下一秒落在温暖的手掌上。 “殿下,微臣失礼了。” 青鹤弯腰将她抱进怀里,甚至还掂了掂怀中女人的重量。 “殿下太过瘦弱了些,需得好好补补。” 温暖的怀抱让时暖玉失了神,她茫然的眨眼,甘松香的清香沾染她的全身,身体的疲倦感随着清香的渗透缓慢消失。 时暖玉将手放在怀中,安安静静的任由男人抱着。 她不过是想试探青鹤现下对自己的态度,他为何真的抱了。 他们虽说也有在一张床睡过的情分,但床上还隔着两层被子,别说是碰手都牵不到。 时暖玉心中犯了嘀咕,这人不是一直很讨厌自己吗? 感受到怀中的女人身体逐渐僵硬,青鹤温润的眼中带着一些狡黠。 “此去芙蓉阁的路程较远,殿下这般僵硬,到了芙蓉阁岂不是走不动路。” 她竟被看不起了。 时暖玉不服梗着脖子反驳,“本殿岂是柔弱之人,不过是国师大人压到本殿的伤口,本殿不舒服罢了。” 跟在身后的珍宝默不作声的偷笑,小丫头还不忘记往自己的嘴里塞干果。 和煦的暖阳落在两人身上,影子如同主人们一般紧密相连,春风徐徐吹乱了路道两旁的花木。 疼吗? 青鹤眼眸落在女人脖颈间的一丝红痕,他停下脚步商量道:“殿下,微臣换个姿势可好?” 换、换姿势? 时暖玉瞬间石化,他、他在说什么? 第49章 四人一台戏 时暖玉恍惚的坐在男人的臂弯上,小脸如同那落日的夕阳般霞红。 双手抱住青鹤的脖颈,她将头埋得更低。 好后悔,若早知是这样的姿势,她一定不会同意。 偶尔路过的侍女们偷偷投来好奇的目光,纷纷诧异国师和公主的关系? 时暖玉试图商量,“青鹤,放本殿下来,本殿自己走好不好?” 温文儒雅的国师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不想身上肌肉的线条这般结实,手臂的力量感十足。 同浮生的一般无二,他们不愧是兄弟。 青鹤大手放在她的手臂上固定身形,毫不在意下人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殿下有伤在身,不可劳累。” 坚定的话语,如同在说今日这人他是抱定了。 时暖玉恨不得扇自己大嘴巴子,方才为何要说那样的话。 天气晴朗,风很凉爽,暖阳明媚,人已微死。 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零星,悲也零星。 一辈子、几十年、几年、一个小时、几分钟慢慢就过了。 无所谓罢了。 十字路口到了,很快就到芙蓉阁。 “兄长。” 清冷如雪的嗓音就着寒风袭来,浮生手提医药箱迎面走来,平静如波的视线略过纠缠的两人。 青鹤微微颔首,“阿弟。” 两人碰面的气氛着实尴尬,时暖意不得不仰起明媚的笑脸打招呼。 “浮生,你去哪呀?” “芙蓉阁,为殿下上药。” “巧了,我们一起去吧。” 时暖玉热情的邀请,手暗自拍拍青鹤的肩示意他放下自己。 “便一同走吧。” 青鹤置若罔闻,嘴角的笑意比往常都要温和。 完蛋了! 一直觉着这两兄弟的相处方式甚是奇怪,仿佛很厌恶对方面上却不做表达。 两人同处一室,会不会打起来? 时暖玉的担心是多余的,她此刻正端坐在床榻上尴尬的对着床前坐着的两兄弟身上。 珍宝那丫头早不知跑哪里去了,独留她一人面对他们。 “本殿觉着药可以晚些涂,你们若是有事可以先行离开。” 逐客令都下得这般明显,他们应不会留下吧? 青鹤随手拿起她放在床榻下侧的律法典看了起来。 “殿下若是累了,躺在榻上歇息便是。” 时暖玉傻眼了,自己并没有被人盯着睡觉的癖好。 她咬牙切齿看向另一个男人。 “浮生,你觉着呢?” 浮生整理医药箱的动作不停,他将瓶瓶罐罐拿出来后一一规整的放在床头的春凳上。 “今日为殿下涂抹祛疤的伤痕。” 时暖玉双手摩擦赞同的点头,脸上的笑意都快变得僵硬。 “这倒是很重要。” 见浮生调好药膏,青鹤依旧没有回避的意思,时暖玉皮笑肉不笑的提醒。 “国师大人,本殿要涂抹药膏了。” 青鹤掀起眼皮,“殿下微臣是您的夫。” 好好好,不回避是吧,时暖玉脾气涌上心头强硬的命令。 “既不出去,便来帮本殿更衣。” 两兄弟的眼神顿住,目光齐齐看向床上胆大包天的女子。 时暖玉冷笑挑衅道:“国师大人,不敢吗?” 磨磨唧唧、磨磨唧唧,真当她以为是软柿子。 更何况她是公主殿下,看看几个男模身材的男宠怎么了? “既有这样的好事,我来凑个热闹殿下许是不介意的。” 一身玄色长袍的俞长风跨步从门外走来,他大马金刀的坐在长椅上,饶有兴趣的评论。 “殿下精力旺盛长风佩服,二夫侍一妻古往今来甚是少见。” 他瞧着哪哪都不对劲,恍然大悟的指了指自己。 “加上我便是三夫侍一妻。” 两个不够,再加上一个捣乱的。 时暖玉怒极反笑,好好好,要这样搞她是吧? “长风是吧,过来给本殿捏腿。” 随后意有所指的明示,“国师大人还为不为本殿更衣了?” 今后就算社死,今日也不能丢份。 她时暖玉的面子便是天大的面子。 姐纵横打工厂多年,还从未输过。 青鹤放下律法典起身神色自若的开始为其脱下外衫。 时暖玉张开玉臂泰然处之的享受被服侍的待遇。 她心中鼓着气,看谁熬得过谁。 “得,国师既这般主动,我也不能落后。” 俞长风稳健的步伐上前,“殿下躺好吧。” 得,今日一个两个和她过不去了。 时暖玉斜睨俞长风一眼,“没看到国师正伺候本殿吗?” 不知是哪句话刺激到了青鹤,随即扯去时暖玉腰间的丝带。 好好好,到了这一步都不走,来真的。 时暖玉心中的那点涟漪没有了,只剩下强烈的胜负欲。 “国师大人,只解丝带可不行。” 等候多时的浮生淡然开口,“需在半炷香内涂抹药膏。” 俞长风眉毛轻佻,毫不客气的讽刺。 “国师大人莫不是不会?长风愿意代劳。” 瞧他玩世不恭的模样,时暖玉暗骂:这人的嘴怎的这般欠。 “殿下,要骂便骂,憋在心中不好受。” 时暖玉一脸不悦,“本殿何时骂你?” 她是会骂人的那种人吗? 小姨自她少时便告知自己,她是世界上最最温柔可爱的崽。 这人纯粹诽谤。 俞长风低笑,“好歹将您脸上的表情收收,要我拿玉镜给您瞧瞧,您整张脸都在骂人呢。” 时暖玉毫不客气的回怼,“你小肚鸡肠,便觉着别人也小肚鸡肠,莫不是旁人瞧你一眼都是在腹诽你。” 两人吵吵闹闹间,时暖玉肩上的衣裳滑落。 她刚想捂住胸口,便看到青鹤和俞长风整整齐齐的闭上眼睛。 时暖玉得意的仰起自己的脑袋。 小样,敢同姐斗。 姐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饭都多。 “殿下趴好。” 浮生低眉倒弄手上的药膏,待时暖玉趴好后将薄被盖在她身下,还用被褥将她身体两侧盖好,只留下满身伤痕的背部。 时暖玉朝他投去甜甜的笑意,无声的对他说了句谢谢,随后趾高气昂的吩咐。 “俞长风、俞大人,为本殿捏腿吧。” 浮生嘴角扯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仔细为她涂抹膏药, 听到呼喊声,青鹤、俞长风两人睁眼,入目的不是女人得意的笑容,而是背上触目惊心的鞭痕。 俞长风率先投降,“当我心善,今日便好好侍奉公主殿下。” 青鹤沉默不语坐回椅子,拿起律法典继续阅读,余光却有意无意的落在时暖玉的背上。 第50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 “殿下,今日需为您祛除伤口的疤痕,膏药中已放入止痛散,虽能缓解疼痛,但并不能完全止痛。” 浮生详细告知,“疤痕除去涂抹玉容膏后,不出半月殿下身上定能恢复如初。” 听到疼这个字,时暖玉已经开始怕了。 她故作轻松的开口,“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的话,就冲这点本殿不怕。” 不怕两字脱口而出,她便后悔了。 她很怕,难道就没有更止疼的办法了吗? 那日鞭刑历历在目,那样的痛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时暖紧张得身子都在颤抖。 见她如此浮生拿起乳白色的瓶子放在时暖玉面前。 “殿下可用此物。” 瓶子上面的字迹时暖玉很熟悉,是白太医的一闻必晕粉。 晕过去后意识彻底沉睡,时暖玉绝不会让自己陷入任人宰割的境地。 她倔强的别过头,“我能忍住。” 浮生不再劝,开始一点一点的清除悲伤的疤痕。 背上传来难耐的痒意和撕开疤痕时的点点痛苦,事先涂抹药膏的缘故没有想象中的疼,还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时暖玉紧张的心情终于舒缓。 吓死她了。 隔着薄被为她捏腿的俞长风见她紧绷的小腿肌肉放松,含笑戏谑调侃。 “那日殿下英勇赴刑还以为是个胆大的,今日怎这般胆小。” 时暖玉不耐烦的呵斥,“本殿如何,同你有何干系。” 背上大块皮肉撕开比之前更疼,时暖玉埋入柔软的枕中掩盖住自己的闷哼声。 在场的三人都是练武之人,就算她的声音再小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俞长风手上的力道下意识的放松些,“听闻民间谣传一则趣事,南月公主受仙人指引性情大变。 思感之前做的错事痛改前非、顿感大悟,主动到宗人府领罚,百姓们开设做赌纷纷猜测公主殿下能装到几时。” 时暖玉埋头咬着唇瓣不理他,心中暗自分析他的话。 也再一次认识到原主有多不得民心。 青鹤翻开下一页律法典,“民间流传不可信。” 俞长风嗤笑,无视青鹤。 “公主殿下难道不想知道几人押你真心悔过吗?” 此话一出,时暖玉就知他没憋什么好话,她轻轻抬脚躲开他的手。 俞长风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大手随着她腿移动准确无误的落在她的小腿上。 时暖玉暗自翻了个白眼,狗男人。 躲不开她只得作罢,无所谓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想,旁人的看法对本殿无关紧要,本殿之前的做法的确有悖常理。 他们不信任、不喜、厌恶很正常,错了便是错了,时间能证明一切。 本殿自会让他们看到不一样的南月公主。”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她占据了原主的身体她不无辜, 原主也不无辜,既如此她也没有去辩驳的必要。 闻言俞长风的动作一顿,他凝视着女人的背影眼眸闪过一丝暗色。 持续不够一瞬,他谈笑打趣,“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殿下令在下大开眼界。” 青鹤眉眼带笑赞叹,“殿下心胸宽广,微臣佩服。” 时暖玉努了努嘴,她并不认为这些真是夸赞她。 “就算你们说好听的话,本殿也不……” 她吞下余下的话,“本殿信你们。” 青鹤用律法典遮挡脸上减退的笑意,刻意忽视心中的异样。 俞长风脸上笑意不减,慢条斯理的起身走到时暖玉跟前蹲下。 “殿下既信在下,今夜便翻我的绿头牌?” “不要,”时暖玉干脆利落的拒绝,瞪了厚脸皮的男人一眼。 “今夜本殿自己睡。” 这是她穿越这本书以来的唯一诉求。 俞长风无奈的耸肩摊手,故作失落摇头。 “本以为能入了殿下法眼,今夜能获得侍寝的机会,”他扶额失落叹气“想来是在下还不够努力,上次侍寝之夜没能让殿下尽兴,公主殿下对长风失望了。” 话越说越浮夸,时暖玉别过脸去,抓着浮生腰间的腰带把玩,小声蛐蛐,“谁稀罕你侍寝。” 上次喝醉后不知道做了什么蠢事,不能再重蹈覆辙。 实在不想理会他,身上伤口痛痒难耐,时暖玉忍耐不住询问。 “可以涂药了吗?” “殿下稍等,还需最后一步。” 沉默已久的浮生终于开口,他将剥下的疤皮裹在帕子中牢牢包好后,拿起绿油油的药膏涂抹在时暖玉的背上。 清凉和痒意相结合,时暖玉既舒服又难受,她僵硬着身体不敢动,生怕扰到浮生。 “罢了,殿下不满在下,在下也不强求。” 俞长风瞥了一眼装模作样的青鹤,“侍寝的好机会就留给清风朗月的国师大人。” 时暖玉迟疑的看他,朝浮生提议。 “浮生,他脑子不正常,你待会儿给他瞧瞧。” 她严重怀疑这人一直求着侍寝一定存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浮生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附和点头,“殿下安心。” 见两人一唱一和,俞长风不解,他大胆猜测,“殿下为何对这秃驴和颜悦色,对在下便这般咄咄逼人,莫不是看上了这秃驴。” 兄弟两齐刷刷的盯着他,青鹤浅笑,“俞公子今日能言善辩,许是吃了不少的蜩。” 浮生话不多,拿起一瓶药扔给俞长风。 “哑药。” 俞长风念出药瓶上的字,哈哈大笑,“今日算是见识了,悬浮济世的圣子也会恼怒。” 他颇为佩服的朝时暖玉道:“公主殿下,两个男人为您倾倒,您可高兴。” 皆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她这里是三个男人一台戏。 时暖玉直截了当的开口,也不惯着他。 “俞公子这般想侍寝许是夜间空虚寂寞,”她适当的露出欣赏美男应有的姿态,上下将他看了个遍。 “今夜你们三人一同侍寝,本殿倒是无所谓,主要想看看你们。” 想看她笑话绝对不可能。 俞长风挑着眉,眼底尽是笑意,伸手捏起时暖意散落在床榻上的青丝。 “殿下想享受齐人之福,长风莫敢不从。” 时暖玉的背上涂抹好了药膏疼痛感消失,她麻利的穿上外衫坐起抢回自己的头发,心中燃起一股莫名的斗志。 “想侍寝可以,你现在宽衣本殿验验货。” 青鹤虚咳两声,打断一较高下的两人。 “殿下,今夜是未公子侍寝。” 未曾试! 那个同她打架,每次见面都恨不得杀了自己,自己又捉弄的少年。 时暖玉抗拒摇头表明自己的态度,“换个人。” 第51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 就算真要人侍寝,谁都可以不能是他。 见她如此抗拒,俞长风好奇,“殿下你对未曾试做了何事?” 做了什么,总不能说自己打了他的屁股,还趁机羞辱了他。 时暖玉不服气的反驳,“你怎的不问他对本殿做了何事?” 在他笑吟吟的目光下,时暖玉心虚的为自己找借口,“他身材瘦弱本殿不喜,本殿不喜欢白斩鸡。” 她委屈抓住浮生的衣袍一角摇晃,真不想今夜过得鸡飞狗跳啊。 浮生眼眸里映照着女儿家娇俏的模样,他缓缓眨眼移开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整理医药箱。 “殿下身体未愈,夜间不能操劳。” 时暖玉拼命点头眼巴巴的望着青鹤,做足了小女儿的姿态。 前世作为艰苦求生的打工仔,什么人没有见过,区区演技她手到擒来。 青鹤愣神片刻,不觉中陷入女人明媚的笑意,随即微微侧身躲过她的视线。 “未公子性子跳脱了些,待殿下痊愈后再安排侍寝。” 俞长风兴味盎然的欣赏两兄弟的反应,心中暗笑:果然素来清心寡欲,女人稍微撒娇便招架不住。 欧耶! 时暖玉兴奋欢呼,她又逃过了一劫。 黄莺居中忙碌一天的未曾试再挑选战衣,一件件红色的衣袍仍在床上,被拉来当参谋的画凌烟乖巧的坐在椅子上。 “小呆子,这件怎样?” 他拿着一件红白相接的衣袍兴致勃勃的在身上比划。 “穿这件能将毒女吓哭吗?” 画凌烟迷茫的表情化为坚定,“不能。” 他豁然起身走到衣箱前,挑挑拣拣中选出一件暗红色陈旧的衣袍。 “它能吓到殿下。” 未曾试一言难尽的上下扫视衣袍,“小呆子,这件衣袍是三年前所做,不适合我现在的身量。” 画凌烟坚持将衣袍递给他,“适合。” 未曾试接过衣袍抖开,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真的,穿这件真能在毒女面前增长气势?” 屋外传来敲门声,传话的侍从低声禀告。 “未公子,殿下身体不适,今夜由浮生公子侍寝。” 未曾试目光由兴奋转为不可置信,说话的嗓音都在颤抖。 “他他他说什么?毒女将小爷换了。” 他气愤的甩开捏着的衣袍,愤然怒骂,“毒女是何意,小爷这般入不得她的法眼。 给小爷等着,以后求小爷,小爷不稀罕踏入芙蓉阁一步。” 画凌烟静静地看着他发狂,垂眸间不由自主的抚上心脏的位置。 它在高兴! 京都某处府邸。 一身穿华服的女子面目狰狞破口大骂,地上全是瓷瓶的碎块,丫鬟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低垂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不过是仗着身份好便耀武扬威,如今还欺负到本郡主头上,时暖玉,你好样的。” 她抄起玉雕花瓶狠狠砸在地上,瓷瓶的碎片溅到丫鬟们身上,她们吓得蜷缩着身体。 她们的行为惹怒了女子,女子恶狠狠的怒骂,“你们这些废物躲什么,低贱的贱奴,给本郡主提鞋都不配。” 女人歇斯底里的怒吼,“时暖玉贱人、贱人、贱人,他早晚是本郡主的,看你能将本郡主如何。” “阿阿嚏,”时暖玉揉了揉发酸的鼻尖,有气无力的看着杵在她房间里的三人。 “你们当真要留在芙蓉阁?” 三人不知道发什么疯,原商定浮生留下来陪她, 俞长风不知抽什么风出尔反尔竟也留下。 就连温润如玉的青鹤也寻了个适合的位置坐下。 他们倔强的留在芙蓉阁,不过是从主卧转战到了耳房。 时暖玉实在是摸不透他们的心思,莫不是要从她身上打探什么? 此时此刻她不得不阴谋论,因为他们三人的行为实在是诡异。 时暖玉盘腿坐在床榻上,青鹤在不远处的书案处理奏折,俞场风大马金刀的斜靠在椅子上擦拭不知从哪里寻来的长枪,而浮生依旧翻阅医典。 都是一群不省油的灯。 “三人侍寝是殿下所愿,殿下为何驱逐我等?” 俞长风手中的长枪寒光而立,似是阎罗夺命。 时暖玉打了个寒颤讪讪发笑,“哪有,本殿担忧你们在这里睡得不安稳。” 威胁她,若她有绝世神功,一定把他吊起来扒光了抽打。 “殿下无需担忧,微臣已吩咐下人送小榻前来。” 青鹤善解人意的温声安抚,温柔的话语说的尽是骇人的话。 时暖玉笑得苦涩,“国师大人真是考虑周全。” 到底让不让她睡个好觉啊! 前世加班的怨气和今世的怒气加在一起,时暖玉的的忍耐值已经接近满格。 她扯着温和的笑意朝浮生问,“一起睡吗?” 浮生微微点头利落的合闭医典,“殿下请稍等。” 时暖玉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出去,脑子变得迟钝,完全不知道他是何意? “殿下当真是偏心,竟冷落我二人。” 俞长风看热闹不嫌事大,走到时暖玉跟前作势宽衣。 “长风的身体殿下定喜欢,殿下要试试吗?” 处理奏折的青鹤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继续埋头批阅。 时暖玉直勾勾的盯着他胸前露出的肌肤。 “怎的不继续?” 来到这本书中她每日过得如履薄冰,好不容易看到男色,她自是要大饱眼福。 因她的目光太过裸露,俞长风俯身凑近,仔细研究她眸中的倒影。 “殿下真想看?” 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令人沦陷的蛊惑。 时暖玉猛然推开他,不悦怒吼,“要脱便脱,吊人胃口作甚?” 浪费她的时间。 俞长风一时不察后退两步,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殿下真是到了猛如虎的年纪。” 时暖玉无言,“你这人好生奇怪,明明是你要让本殿看,本殿赏眼看了你便欲擒故纵,你莫不是……” 话未说完,眼神却清楚的表达她的意思。 屋外珍宝蹲在窗下偷笑,她从怀中掏出小本子熟练的记录。 三位公子相争侍寝,公主左右为难,以智取胜。 俞长风气笑了,这女人当真是色胆包天、胆大妄为。 屋外响起莫名的钟鼓声,俞长风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暗光,他连忙求饶。 “在下知错,不该随意撩拨殿下,长风这便告退。” 他拱手告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时暖玉目光幽暗的瞧着他离去的背影,虽不知他意欲何为,但他这般明目张胆说明必有退路。 青鹤收起奏折,在时暖玉愣神间靠近她。 “夜已深,殿下早些安寝。” 男人眉眼温和,眸中粲然的笑意如同春日暖阳。 时暖玉直视他的双眼,温和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她叹了一口气,“你去吧,本殿不拦你。” “多谢殿下。” 青鹤拱手离去。 屋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浮生踏步而入,“殿下,安寝吧。” 第52章 来打我呀 月上眉梢,星空璀璨的星芒点缀,春风瑟瑟尽显凄凉。 一道身影快速在林中穿梭,足尖轻点已从另一棵树飞到另一颗树上,飞跃起跳连带着树梢晃动。 悬崖上男人负手而立遥望远处灯火通明的南月国。 “殿下,集结完毕是否行动?” 黑衣男子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下。 俞长风凝视着皇宫的方向,心中思绪万千。 南月兵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如此全盛之下他们毫无机会,更何况挑起战事不是他的本意。 如今若是渗透南月,被南月之主察觉,两国之间的安宁定被打破,皆时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这些并非他所愿。 更何况…… “收手,本殿再勘察些时日。” 黑衣人迟疑劝解,“殿下,二皇子窥视太子之位已久,您再不行动国主怪罪下来, 二皇子定会揪着您的错处不放,到时殿下的处境危矣。” 俞长风打断他的话,“无良,孤既能坐上太子之位,便能将他踩入淤泥。” “你命他们在京都外城候着,等候孤召唤。” 他怎么忘了太子的雷霆手段,几年前太子还是南月质子, 刚回北临国的他处境如履薄冰,就连下等的宫人都不将太子放在眼里。 当时太子处境艰难,他却能在众多皇子中杀出重围得到国主赏识, 更是打压一众皇子,让他们在国主面前失了颜面和国主的信任。 如今的太子不再是当初受人欺辱的质子。 无良怔愣几秒,“遵命。” 琴声悠扬回荡在林中,一音缥缈如云烟似是在洗涤世人污秽的灵魂。 俞长风朝着琴音方向望去,无奈暗笑:“不愧为南月光风霁月的国师。” 琴音警告、以琴止杀。 一夜无眠,时暖玉双眼无神的盯着屋顶,整个人摆成大字型占据了床榻的最中央。 浮生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失眠的可怜虫在安慰自己。 夭寿了,昨夜她一直在思考俞长风匆匆离去的目的,导致脑子活跃度过高根本睡不着。 天微微亮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直到浮生起身她又被惊醒。 时暖玉严重怀疑,再这么下去她都要精神衰弱了。 她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强迫自己开机,翻身神情呆滞的坐在床上。 去而复返的浮生走近,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额头上。 “殿下夜不能寐,许是忧思过重,我为殿下开了一剂凝气安神的药,殿下服下后便好好睡一睡。” 清冷的嗓音带着别样的关怀,时暖玉迷迷糊糊的就着他的大手按住自己的额头,痴痴的凝视着男人深不见底的双眸。 “浮生,你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如同他兄长一般多笑笑才好。 掌心的温度和女人额间的温度纠缠,他掌心的温度越发的滚烫, 手指微动指腹被女人柔软的羽睫轻抚,那股痒意顺着指腹传达到心中。 浮生将心中涌起的异样压下,“殿下,该……” “毒女,你昨夜是何意?” 他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疾步如风而来的未曾试打断。 时暖玉下意识的抓住浮生的胳膊躲在他身后,她探出脑袋质问。 “擅闯芙蓉阁,未曾试你的礼义廉耻被狗吃了?” 未曾试气笑了,不可置信的指着浮生。 “他进得小爷为何进不得,毒女,你不要太过分。” 他昨夜想了一夜愣是没有找出自己被嫌弃的原因,破晓时分,白昼初露,他再也按不住心中的怒火。 时暖玉眼中含泪,我见犹怜的拿起浮生的袖子擦拭不存在的眼泪。 “你这人好生奇怪,本殿刚醒你便冲进芙蓉阁对本殿破口大骂,本殿莫不是哪里惹了未公子?” 她强忍欲要打出的哈欠,硬生生的憋出两行清泪。 未曾试指着她的手都在颤抖,“又在做戏,毒女,看这次谁还会护着你?” 上次被她捉弄的情景历历在目,他不出一口恶气,他就不信未。 时暖玉手疾眼快的抱住浮生精受有力的腰,泫然欲泣的仰起自己苍白的小脸。 “浮生,我怕。” 浮生双眸微动,在未曾试冲来时拦住他。 “未公子,请自重。” 未曾试气得鼻子都歪了,“好,好得很。毒女,你好样的。” 时暖玉躲在浮生后朝他做了个鬼脸。 来打我呀,来打我呀! 她无声的挑衅,模样好不嚣张。 “你……” 未曾试气急,咬着后槽牙吐出两字。 “让开。” 浮生泰然处之的站着不动,“殿下重伤未愈,需静养。” 嘻嘻,有靠山的感觉真好,时暖玉得意极了,有浮生在她再也不怕未曾试乘机报复。 未曾试愤然大吼,“你们一个两个中了毒女的奸计,都魔障了吗?” “什么叫中了本殿的奸计?”时暖玉不满,不自觉的拔高音量,“未曾试,是不是案件没有进展,你故意来此混淆视听?” 她疑惑的盯着愤怒的少年,他身上不合身的暗红色衣袍从哪里来的,胳膊都露出一大截, 他难道不觉着硌得慌,公主府难道缺他吃穿了? “你这……” 见她注意到自己的衣着,未曾试特意昂首挺胸突出衣物。 “怎样,莫不是被小爷吓到了。” 时暖玉和浮生面面相觑,她一言难尽点头,“吓、吓到了。” 算了,就当哄傻子玩吧? 这样的性子难怪在原着中会混得这般惨,原主虽然娇蛮任性,但并没有脑干缺失, 难怪未曾试会被耍得团团转,同阿凌并称两可怜。 未曾试心中的怒气消失不见,疯狂的展示自己的衣袍。 被他这么一闹,时暖玉彻底不困了,她悄悄的起身凑近浮生的耳边小声询问。 “你那里有没有治疗脑疾的药?” 浮生思索片刻,“并无。” “那可惜了,”时暖玉朝未曾试偷去傻子般关爱的目光,“被人骗也是正常合理。” 两人声音虽小,未曾试听的一清二楚,他脸色瞬间黑沉,含着怒气一字一句的喊出她的名字。 “时暖玉。” “等等,”时暖玉连忙阻止,“你来此不是汇报案件情况吗?” 未曾试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怒气,阴阳怪气的嘲讽。 “公主殿下难道忘了您的表姐、香芳郡主,侍女和阿嬷都是她的人,把她们安排在宫内还是公主您的主意。” 时暖玉混沌的思绪回笼,香芳郡主、时芳,是安昌王的女儿。 原主同香芳郡主年龄相仿又是表亲,所以经常玩到一处。 第53章 抢夫 两人胡作非为、趣味相投,所谓蛇鼠一窝原主在她潜移默化的影响和引导下愈发的嚣张跋扈。 原书中写到香芳郡主因妒忌原主公主的身份,每每教唆她去做些败坏名声之事,原主对这个表姐非常信任,每一次都对她言听计从。 香芳郡主也并非是真的看上画凌烟,而是原主拥有的东西她都想抢回去。 南月皇室只有原主是正统独苗苗,其余的皆是亲王生的亲子,他们引导原主的目的昭然若揭。 天下百姓和皇室宗亲定然不接受一个品行败坏的公主掌管南月。 说到是香芳郡主到底喜欢原主七位男宠中的谁? 她着实想不起来。 时暖玉无言语对,打量目光从浮生和未曾试脸上划过,浮生还还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未曾试不好说。 “毒女,你那是什么眼神,竟敢瞧不起小爷?” 未曾试怒目如火,他是瞎了眼才会来毒女面前找气受。 时暖玉故技重施向浮生寻求庇护,水汪汪的双眸染上一股雾气。 “本、本殿从未看不起你。” 她是光明正大的觉着他有脑疾。 “殿下,该喝药了。” 浮生轻声提醒,侍女恰巧端上安神的药汤。 时暖玉抗拒后退,这个时代无论什么药都苦得吓人。 “浮生,我一会就睡,不喝药好不好。” 浮生怔愣的看着她,不觉中带着撒娇更显颜色。 “不可。” “药,毒女又病了?” 未曾试一脸嫌弃,“你这身子还没有几岁孩童硬朗。” 时暖玉白他一眼,在浮生平静无波的眸光下乖乖喝药。 甜滋滋的味道在味蕾回荡,时暖玉眼眸亮晶晶的如同天上皎洁的明月。 “甜的。” 浮生点头,唇角勾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味道如何?” 时暖玉真诚夸赞,“比琼浆玉液还要鲜美。” 未曾试冷声吐槽,“虚情假意。” 一碗药下肚已然饱了。 时暖玉揉了揉自己的腹部,“你还没有说来芙蓉阁找本殿作甚?” 说到正事,未曾试骤然惊醒,“毒女,香芳郡主闯入皓月居,扬言要小呆子伺候她。” “什么?”时暖玉震惊,“本殿的人,她有什么资格使唤?” 瞧见未曾试愤怒的目光,她如梦初醒,定然又是原主的意思。 “快带本殿去。” 浮生静静地看着两人离开,慢条斯理的收拾医药箱。 侍女传话,“浮生公子,国师有请。” 皓月居内再次热闹非凡,侍女和侍从将各个角落把守得严严实实。 时芳一身华服趾高气昂的凝视一脸倔强的画凌烟。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不知是哪家的贵女。 “当真好姿色,怪不得时暖玉将你收做男宠,”她正想触摸少年如画的面容,被画凌烟嫌恶的躲过。 “放肆,”时芳怒声呵斥,清秀的脸蛋完全扭曲,“时暖玉已然把你送给本郡主,低贱如泥的男宠,竟在本郡主面前装清高。” 凭什么时暖玉生来就高贵,帝后宠爱、荣华富贵集于一身,而她只能借助时暖玉的光辉在王府苟活。 画凌烟心中生出一股悲愤,脑中浮现出同时暖玉相处的一幕幕。 他心尖疼痛得颤抖,信和不信在心中争斗。 她难道真的将自己送给了香芳郡主? 画凌烟想信她,可香芳郡主出现在皓月居是时暖玉授意。 他咽下心中的苦涩,嘲笑自己有眼无珠错信他人。 时暖玉,你从未变过。 “哎呀,余倒是瞧上了未公子,公主殿下如此大方,不知何时才能忍痛割爱。” 光禄寺卿之女何秀秀掩面偷笑,话语间尽是对当朝公主的不屑。 “何姐姐何必担忧,公主殿下慷慨大方,定能满足姐姐你。” 太仆寺卿之女万朵接话,“要说啊还是咱们郡主命好,公主殿下最最听郡主的话,郡主说东便她便不敢往西。” 芳香郡主时芳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假仁假义的谦虚回应。 “公主殿下还小,做表姐的自是提点一二。” “本殿不知何处需要芳香郡主提点。” 时暖玉冷笑,凌厉的目光扫视在场的众人。 “郡主好大的胆子,竟敢携人擅闯本殿的后宅,你莫不是要谋害本殿。” 谋害皇室的高帽扣下,即使是王爷之女也担不起。 见她前来,呆愣站在原地的画凌烟眼眸亮起,心中的猜测消失得一干二净。 脑中只有三字。 她来了。 时芳扬起虚假的笑容,故作亲昵的想要拉住她的手岔开话题。 “妹妹,你终于来了,多日未见姐姐甚是思念。” 时暖玉避开,冷眼看她演戏。 “妹妹,几日不见你莫不是不同姐姐亲近了,你忘了以前可是姐姐带着你……” 触及到她脸上的冰冷,时芳脸上的笑意僵住,再也说不下去。 “郡主,未经召唤擅自入宫乃是大罪,纵容她们编排皇室亦是大过,你可知罪。” 时暖玉清楚的见她眼底的妒忌,这般拙劣的演技原主是怎么被她蛊惑的? 两位贵女被她的气势吓到,缩在角落不敢说话。 她们刚成为香芳郡主的小跟班,今日不过是跟着进入皇宫长眼的。 两人眼神交汇,从对方眼底看到疑惑。 不是说当朝公主对香芳郡主言听计从,为何现在的气氛不对。 “妹妹,你为何咄咄逼人,明是你说过将他送给我。” 她指着一旁手足无措的少年。 跟在身后的未曾试眼眸微沉,只要时暖玉敢答应,他的武器便会要了她的命。 果然原主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同她同流合污的时芳也落不到什么好结局。 她比原主死得更早,据说死时衣不蔽体,死相相当难看。 “阿凌,过来。” 时暖玉温声呼唤,少年靠近她时,她以强硬的姿态同他十指紧扣,坚定的朝时芳宣告。 “阿凌是本殿的夫,本殿乃南月独一无二的公主,岂有将自己夫君送人的道理。” 感受掌心柔软的温度和那一句句霸道的话语,画凌烟沉静的内心被明月照亮, 心跳的旋律被打乱,内心难以抑制的激动,心脏在为身旁的女子猛烈的跳动。 画凌烟凝视着女人的侧脸,自己是她的夫,不是男宠是夫君。 “香芳郡主,你难道还想抢本殿的夫不成?” 时暖玉厉声质问,眼前这个女人可不无辜,书中描述她残害过许多无辜的平民百姓,若不是有安昌王庇护,她根本活不长久。 第54章 决裂 时芳不敢相信她的转变,先前她早听过时暖玉的谣言,她虽没有亲眼见到时暖玉受鞭刑,却也听过侍女们的闲话。 皆说当朝公主时暖玉受仙人指引心性大变、改邪归正,但她偏偏不信,落入泥里的污泥,怎会那么容易爬起来。 淤泥便是淤泥,就算爬起来,她也能将她拉入深渊的沼泽。 时芳含泪哭诉,“妹妹,你为何无故冤枉姐姐,姐姐都是为了你好,当初你被皇亲宗室的玩伴欺负, 是姐姐挡在你的身前,你难道忘了吗?” 文中没有写原主年少时的事情,但依据原主的性子,应该没人能欺负她,而是她孤立所有人。 时芳从见她开始就一直在演戏,应该是表演型人格,这样的人喜欢以自我为中心,自尊心极强、对占据主导地位有极大的占有欲。 时暖玉审视的直视她的目光,仔细观察她情绪的变化。 “香芳郡主,你确定当时是你挡在本殿面前,而不是故意亲近本殿,想要仗着本殿的身份达到自己的目的。” 时芳的眼神有一瞬闪躲,很快用委屈的表情隐藏。 “妹妹,你为何会这般想姐姐,姐姐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表演型人格一旦被拆穿,便是她心底最难受、最缺乏安全感的时候。 时暖玉心底冷笑,前世作为勤劳的牛马,她什么人没见过,更何况小姨玩喜爱在她面前讲些人和物,这些手段在她面前不过是小儿科。 “提醒你一句,其一:本殿的父皇、母后只生了一位公主,那便是本殿,其二……” 她拉进两人的距离,用仅两人听到的音量威胁,“别以为本殿不记得你怂恿本殿做的事情。 时芳,本殿警告你,今后再出现在本殿面前或者随意进宫动本殿的男人,本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成功看到时芳变得铁青的脸。 时暖玉笑意盈盈的决断,“其二:本殿已然改邪归正,不屑同你等同流合污,从今日起本殿同芳香郡主断绝往来。” “时暖玉,你如此作为就不怕我父王弹劾与你。” 时芳眼里透着浓浓的不甘,咬牙切齿的怒吼。 时暖玉唇角勾起,笑得愈发的明媚。 “你大可以试试,到时不知是谁会遭到责罚。” 弹劾她的大臣数不胜数,还怕多一本不成。 “再不走,本殿便要同皇叔说香芳郡主欺负本殿。” 时暖玉笑得无辜,笑意却不达眼底。 今日的目的没有达成,时芳愤然甩袖离去。 她深知事情闹大吃亏的是她。 两个大臣贵女想偷摸跟着溜走。 “站住。” 时暖玉拦在两人面前,饶有兴致打量。 “你们方才说谁喜欢未曾试?” 两人张皇失措的跪下,才成了两天的跟班,转眼间靠山便没了。 何秀秀惊慌失措的求饶,“公主殿下饶命,臣女再也不敢了,臣女知错了。” 时暖玉蹲下身捏住她的下颌,仔仔细细打量她的容貌。 “你是何人?” “臣、臣女何秀秀,是光禄寺卿之女。” 何秀秀面色煞白,紧张得手脚发软。 她拿不定这位公主的心思,不敢随意作答。 “何秀秀,秀外慧中名字不错。” 时暖玉给了中肯的赞扬,她指着斜靠在门边的未曾试。 “你觉得他长得如何?” 听到有关自己,未曾试眸中快要喷出火来。 “毒女,你又想作甚?” “嘘,”时暖玉手指抵唇安抚,“稍安勿躁,勿要动怒。” 何秀秀惊恐的用余光瞧了一眼,憋着一口气将自己学过的所有文字往外夸赞。 “未公子风流倜傥、仪表堂堂、玉树临风、貌若潘安、俊美无双,配得上公主殿下。” 在一声声夸赞下,未曾试站直身体,腰背越发的挺直。 “停,”时暖玉看向另一个女子,“你又是谁?” 万朵紧张得吞咽口水,生怕说错一句话给家中惹麻烦。 “臣女是太仆寺卿之女万朵。” 她现在很懊悔,早知如此原先就不该跟着香芳郡主进宫。 时暖玉点头,“你们读过书吗?” 两人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 莫说她们,就连一旁的画凌烟、未曾试也不知她的意图。 时暖玉继续问,“你们可知无召入宫是何罪过?” 无召入宫按谋杀罪论处,株连三族、满门抄斩。 “公主殿下,臣女知错,一切皆是臣女所为求您饶了何府,臣女甘愿受罚。” “呜呜呜,殿下,臣女再也不敢了,求求大发慈悲饶了臣女。” 两人声泪俱下,已然吓破了胆。 吓够了时暖玉故作沉思,“怎么办呢?人人都知本殿不好相遇,”她灵光一闪, “若不然这般,正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殿将你们幽静在各自府中三月, 期间你们需得寅时起、亥时歇,除了用食和如厕时间,必须得读书写字, 本殿派遣侍女监督你们,从今晚后本殿让你们往东你们便不能往西,听从本殿的诏令如何?” 不用死、家人逃过劫难,就算让她们不睡都行。 “臣女谨遵殿下之令。” 两人齐声叩谢,劫后余生暗自松了一口气。 将人送走后,未曾试好奇的凑过来。 “毒女,为何轻易放香芳郡主离去,其余两人皆是共犯,为何不处罚她们?” 不处罚人,这还是他所认识的毒女吗? 时暖玉用温柔的目光看着他,哄小孩的方式开口。 “当然是香芳郡主不能动,怀疑安昌王呀,至于另外两人你日后就知晓了呀。” 关爱脑残人士,是每一个爱心人的准则喔。 未曾试石化一般站在原地,结结巴巴的吐出一句话。 “你莫要这般看着小爷。” 怪瘆得慌。 时暖玉笑嘻嘻的拍拍他的肩,“本殿一直这般善解人意、与人为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未公子难道不知?” 未曾试全身打了个寒颤,警惕的后退一步。 “小爷案件未查得通透。”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没影。 时暖玉噗呲笑出声,得意洋洋的冲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嘿嘿,小样。 “好累好累。” 她刚想伸懒腰放松,才发现自己同画凌烟十指紧扣,一直没有松开过。 所以方才少年也同自己一起蹲下。 “阿凌,现下没人可以松开了。” 画凌烟目光落在紧扣的两只手上,满脑子只有那几个念头。 殿下来救他了、殿下没有把他送人、殿下为了他同香芳郡主决裂。 殿下是不一样的殿下,殿下她变了。 第55章 你是本殿的弟弟 对上少年一双可怜兮兮的杏眼,时暖玉关切的踮起脚尖抚上他的额头。 “莫不是吓着了还是病了,怎的不说话?” 画凌烟沉默摇头,眼中除了女子再无其它。 他不知这是什么感觉,但此刻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待在她身边。 时暖玉狐疑,“莫不是被未曾试传染了?” 阿凌本就不聪明,被未曾试传染上傻病那可怎么办? 书中描写画凌烟被原主送给香芳郡主后被人残忍凌辱,香芳郡主整治人的手段凶狠残忍,少年在她那里受到非人的待遇。 时暖玉不敢想,若是她没有提早穿越过来,少年会经历怎样可怕的事。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朝代,对他们来说死一个人并不代表什么。 就算画凌烟死了、残了,也不过是如同一只蝼蚁被人丢弃。 她无法想象原书中的少年是怎么渡过那段黑暗的时光,更别提之后遭受的…… 时暖玉甩开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给了少年一个大大的拥抱。 “阿凌乖,姐姐护着你,你别怕。” 一句句话语如同醉人的仙酿,少年已经完全沉沦。 画凌烟怦怦乱跳的心脏比之前还要活跃,怀中是心中明月,他不敢冒犯却控制不住的欲、望。 他手抬起、放下,如此反复几次还是没有搂上女人纤细的腰肢。 殿下,阿凌可以抱吗? 这一句话在心里反复询问,却不敢宣之于口。 耳边是心跳剧烈的震动声,震得时暖玉的耳朵发麻。 真害怕到这样的程度? 可怜呐。 她松开少年拉着他坐在椅子上,神情严肃的俯视着少年。 “阿凌,本殿有话同你说。” 画凌烟双手搭在大腿上乖乖坐好等着。 “从今往后谁敢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受了委屈便告诉本殿,本殿替你做主。 本殿说了将你当做弟弟看,便会护着你,本殿的人不许受委屈,知道了吗?” 弟弟吗? 画凌烟委屈的垂下头,语气中带着受伤的落寞。 “殿下,阿凌是您的夫。” 不知为何,他不喜弟弟两字。 时暖玉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耐心解释,“阿凌,本殿会放你自由,到那时本殿夫君的身份将困不住你。 天地之大你可以去实现你的抱负和理想,也可以去找一个喜欢的爱人安宁的渡过此生。” 她能做的就是还他们所有人自由,他们不该被困在宫中,更不该因为原主的一时兴起搭上一辈子。 画凌烟茫然抬头,杏眼无措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说的每一个字如同阴暗的雾霾压在心里难受至极。 他张了张口想要反驳什么,话到口中却不知说些什么。 “殿下。” 画凌烟握住女人纤细的手腕,他不敢用力生怕捏疼她。 “阿凌,你怎么了?” 时暖玉担忧极了,怎地露出这般可怜兮兮的表情,莫不是真的傻了? “是不是那个女人打你了?本殿看看你哪里受伤?” 她作势要检查少年身上有没有伤口。 画凌烟失落的摇头,反将她的双手握在手中。 “殿下,阿凌没有受伤,阿凌很好。” 他不过是心中憋着难受,不知如何说起。 时暖玉松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 “没事便好,本殿当你真的同未曾试一般变傻了。” 躲在屋顶偷听的未曾试气得火冒金星。 可恶的毒女,竟将他同小呆子比较。 好样的。 春日艳阳微风吹拂过竹林,竹叶在空中舞动摇摆。 绿荫的竹下成群结队的蚂蚁觅食、迁徙。 茅亭下青鹤身穿白色素衣闲情逸致的品茶,他的对面坐着翻阅医典的浮生。 “你并未受戒,何故穿着那身僧袍?” 浮生抬眼疏离的眼眸掠过他的兄长。 “兄长并未为我准备衣物。” 青鹤终于舍得抬眼瞧他,温润的眉眼闪过一丝笑意。 “兄长忘了。” 他似是想起什么,“殿下前些日子命下人为各院准备衣物,你为何不穿?” 浮生合上医典起身,不想同他再多言。 “兄长若无事,浮生便先行告辞。” “你还在怨我。” 青鹤无奈摇头,人人皆说他这个弟弟性子冷淡,却不知他是个性子执拗的主,一件事情便能记上你好些年。 “你可知当年我必须那么做……” “兄长,”浮生打断他的话,平淡的语气能听出些怒意,“当年的事情做了便是做了,不是兄长的错。” 青鹤饮下一口茶,“你不愿再提起,兄长便不提,你何时离开?” 浮生垂眸沉思,“下月末。” 青鹤知道他的性子,他不想提追问也无用。 “你想要作何兄长不过问,唯有一点你且记着,莫要把心留在公主府。” 浮生短暂的凝视他,“你亦是。” 徒留下三个字大步流星的转身离开。 青鹤并未起身离开,而是把玩手中的茶盏。 “梁上君子,遭人唾骂,太子殿下不怕名声尽毁?” 被揭露的俞长风大摇大摆的从林中走出。 “恰巧路过此处看了一出好戏,国师大人心胸宽广,应是不会同我计较。” 他一连饮下两三杯茶,“好茶。” 青鹤动作不紧不慢的又烹了一壶茶,“谁都同你这般牛嚼牡丹,品茶便失去些乐趣。” 俞长风眼里透着意味不明的神色,“牡丹不牡丹的我不知,我只知一件事。” 青鹤不语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慈悲为怀的圣子,”俞长风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这里要守不住了。” “南月公主时暖玉是个有手段的,短短几月的功夫就令你们对她刮目相看,着实令人佩服。” 青鹤垂眸脸上的笑意消失,清冷淡漠的神态同浮生一般无二。 “太子殿下做足了筹谋为何停手?” 俞长风余光瞥见一旁放置的古琴,运起内劲将茶盏掷出去。 “以琴止杀,国师好计谋。” 以琴为声警告他勿要轻举妄动。 俞长风敢信他前一刻让人潜入南月,后一刻青鹤的书信便会飞去边疆。 青鹤长袖轻拂在茶盏抵达古琴时挡住,“莫要糟蹋这上等飞泉秋波琴。” 俞长风冷笑,“再好的琴在你手中也是浪费,若不然我将它卖了,也能谈个好价钱。” 两人互相对视暗流涌动,狂风大作亭外竹林随风翻滚,一片片竹叶被利刃割裂掉落在地上。 霎时间竹叶被狂风卷起,化作锋利的刀刃无差别攻击。 第56章 春玉楼 芙蓉阁中,两人面面相觑。 “珍宝,你方才说甚?” 时暖玉冥思苦想,愣是想不出刚才听过的话。 她莫不是同未曾试一般变傻了,记不住事了? 珍宝一口一个干果,“花娘派人来问春玉楼何时经营?” “春玉楼?” 对呀,她怎么忘了春玉楼的事,花娘还眼巴巴的等着她去做主。 这段时间太忙了,她都忘了这件事。 时暖玉从柜子中取出一个小木盒,神神秘秘的冲珍宝勾手。 “同你家公主出宫。” 百无聊赖的珍宝顿时变得精神,“公主等珍宝一会儿。” 她动作麻利的将桌上的吃食全部打包,又将自己藏在桌下的小荷包取出揣进兜里, 时暖玉瞠目结舌,不禁的竖起大拇指。 有这生存能就算被扔到荒郊野外也能活出自己。 两人乔装打扮偷偷摸摸出了宫后直奔烟柳巷。 天色昏暗,凉风席卷而来,穿越无人的小巷时暖玉搓着手臂神经兮兮的观望四周。 “珍宝,本殿身上凉飕飕的,你瞧瞧周围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 她总觉着有什么东西在窥视她们。 珍宝左右观望,瞧见一处未关门的农家,她将头伸进去查看。 “公主什么也没有啊。” 时暖玉赶忙将她拉回来,“你莫要如此莽撞,遇到坏人我们小命不保。” 俗话说得好:破财消灾。 她将带着的吃食和财物扔进农家院中,拉着珍宝马不停蹄的往外跑。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到了春玉楼。 楼中灯火通明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听闻今日有贵客到访,姑娘们忙碌的在房中装扮。 接到公主前来的消息,花娘早早的在门外等候,见到时暖玉笑靥如花的迎上去。 “公主殿下,您可来了。” “停。” 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时暖玉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你去将身上的香除去,告知楼中的姑娘从今日起不许涂抹这般浓烈的香。” 花娘的笑容僵在脸上,哀怨的收起作势迎接的手,心中苦不堪言,她被殿下嫌弃了。 “遵命,公主。” 时暖玉接二连三的打了几个喷嚏,待鼻中的痒意消散才好一些。 “公主您病了吗?” 珍宝不放心的寻问,担忧的抚上她的额头,感知到额间正常的温度后她才安心。 小丫头不放心的叮嘱,“公主,不能再病了,珍宝会生气的。” 她可没有忘记上次公主骗她的事情。 “好啦,”时暖玉捏捏她肉乎乎的小脸,“本殿知晓,小管家婆。” 两人在大堂坐着,时暖玉在观看周围的摆设,珍宝正大口吃着桌上的糕点。 一炷香后,大堂中站满了容貌秀美的女子,她们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花娘特意交代她们,今夜不能惹公主不快。 时暖玉毫不在意她们的态度,来这里许久她已经习惯了。 “花娘过来。” 她从小箱子里拿出自己花费几日策划的稿纸,“上面写着春玉楼发展的方向和规划, 还有装修的更改,你瞧瞧上面还有什么本殿没有想到的?” 花娘接过翻阅为难的开口,“公主,花娘不识字。” 她从小便被卖进花楼,能算清账本已是极限。 “那楼中有哪位姑娘识字?” 没有她只能从公主府调了。 姑娘们鸦雀无声将头埋得更低。 “奴家识字。” 一女子上前一步欠身行礼,“公主殿下,奴家唤月花,早些年家中长辈为奴家请过教习先生,识文断字、看图采纳奴家皆有所识。” 女人头戴一朵牡丹身穿青色纱衣,眉宇间带着一股傲气。 时暖玉很是好奇,这样有风骨的女子怎会沦落风尘。 “你因何来的春玉楼?” 月花恭敬回答,“家道中落,奴家无路可去便来投身春玉楼。” 很正常的答案,有些事太正常反而显得不正常。 花娘紧张的插话,“公主,月花当初来投奔春玉楼时身无分文,险些被那些臭男人糟蹋,奴家看不下这才收留了她。” 时暖玉的视线在两人之中流转,“你且看看,若是做得好本殿就让你做春玉楼的二管家,辅佐花娘管理楼中事务。” 别人刻意隐瞒,她便对旁人的秘密不感兴趣。 月花和花娘脸上喜色连连,月花连忙行礼道谢。 “多谢殿下栽培。” 进退有度又能识文断字,时暖玉很是满意。 从今天开始春玉楼就是她的私有产业,必须好好经营。 春季白日温和夜晚却寒凉,瞧见楼中姑娘穿得极少,想到她们的身世,时暖玉秀眉微微皱紧。 据她所知,春玉楼并不富裕,楼中全靠花娘一人苦苦支撑。 “从今日起,楼中姑娘不可接客,春玉楼以风尘改风雅。” 她看向花娘,“你得空去请几个品行高洁的教习先生来教楼中的姑娘识字,以及傍身的才艺。” 闻言楼中的姑娘不用做皮肉生意,花娘高兴得连连点头。 “公主安心,花娘一定办妥当了。” 月花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没曾想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会做出这样的决断。 自古高位者利欲熏心,南月公主竟与那些人不同。 “月花,本殿将所有事物皆写在稿纸上,你得空念给楼中的姑娘听,你们有空便想个响亮的名字, 将春玉楼的牌匾换了,不用担心钱财,明日本殿命人送来。” 时暖玉将事情交代清楚后便要开始进行自己的下一步。 今日她可不是单单出宫处理春玉楼的事情那么简单。 还未来得及去实施,便看到门房匆匆进来跪在她面前。 “公主,门外有位公子求见。” 时暖玉疑惑,她偷偷跑出宫无人知晓,谁会知她在春玉楼? 愣神间身穿紫色衣袍的男子款款走来,一双桃花眼如同春水微漾、波光粼粼,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殿下,国师命奴来接您回府。” 国师青鹤! 时暖玉竟忘了,她现在身处古代,公主出门都有暗卫暗中保护。 她在国师管辖范围之内,青鹤自然清楚自己的行踪。 也罢,那件事情有机会再处理。 “你这人能不能好好说话?” 天天奴啊奴的,不知的还以为自己虐待他。 明明是几国豪商偏偏喜爱做戏。 这人就是不定时炸弹,她需得好好观察观察。 到时她完成答应他的承诺,他许不会将钱财给其他男主,这样就能规避百分之一的灭国之难。 第57章 别样的生辰 “你说什么,殿下去了何处?” 芙蓉阁外,未曾试左等右等也等不到时暖玉,俞场风方才告知他今夜由他侍寝,现下怎么不见殿下? 等了许久不见人影,他随即逮住在芙蓉阁的侍女询问, 侍女眉眼低垂,“公主两个时辰前已出宫,未公子有事可明日来寻公主。” 未曾试的脸色比锅底还黑,“俞长风,小爷同你势不两立。” 公主府翠玉阁刀剑相拼,两人打得有来有往火药味十足,烟柳巷倒是另一番景象。 “将珍宝留在春玉楼当真没问题?” 时暖玉不确定的寻问。 她怎么觉着有些不靠谱。 桃回燕信步而行,每一步尽显魅惑,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子。 “殿下怕甚?暗卫会将她安全送入公主府。” 听到这话,时暖玉便放心了。 月色暗沉,烟柳巷的上空染上一层厚重的浓雾,太空的乌云承载不住雾水的寄宿,滂沱的大雨似要倾泻而下。 空中汹涌澎湃,烟柳巷却张灯结彩。 人来人往的人群在楼中穿梭,尽情的享受余下的欢愉。 “我们去哪?” 时暖玉疑惑,往里走不是回公主府的路。 桃回燕虚咳两声,停住脚步懒洋洋的靠在时暖玉肩上。 “殿下可想试试在青楼就寝?” 男人高大的身躯压得她肩膀发麻,时暖玉不适应的躲开。 “殿下不喜奴靠近?以前殿下可最喜欢奴的身体了。” 又来了,时暖玉没好气的扶正他的身体威胁。 “规规矩矩站好,再挨着本殿,本殿便将你办了。” 一个两个的都来挑战她的底线。 桃回燕低笑出声,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因咳嗽染上一层水雾。 “如此若殿下当真得趣,奴也可愿意一试。” 时暖玉暗骂:妖精,又来引、诱她。 空大爷若是在此,一定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还好她给自己打过预防针,才没有被他蛊惑。 命和男人谁更重要,孰轻孰重是个人都能分清。 “你的意思是今夜让本殿留宿美人阁?” 桃回燕调笑,“两人共处一室,殿下可怕自己把持不住?” “本殿身心正直,岂会这点忍耐力都没有。” 时暖玉反驳,心中却暗暗高兴今夜能同美人姐姐们好好玩耍了。 两人进入美人阁,入眼的是散发着红艳的烛火,楼中以鲜花和红绸装饰,宛如在举办盛大的宴会。 没有想象中的美人姐姐,就连守门的小厮都没有。 桃回燕习惯一般引着她就往屋里走。 “美人阁难道倒闭了?” 此情此景时暖玉忍不住发出疑问。 桃回燕哭笑不得,“殿下认为呢?” 他第一次发觉这女人是如此的有趣,果然同之前不一样了。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暖玉臊得慌,他这等财力哪里到了破产的地步。 她假意没有听到桃回燕的反问跑到一张看起来特别显眼的桌前,一眼便看到了桌上的面。 “长寿面?” “今日是谁的生辰吗?” 听到生辰二字,桃回燕眸中的笑意淡了些,他走到桌前拉着椅子坐下。 “是我的生辰。” 他明明在笑,时暖玉却能看出他很伤心,怀念的眼神似乎在缅怀什么? 见他准备将完全凉透的长寿面吃下,时暖玉一把将碗挪开。 “本殿饿了。” 她的确是饿了,从皇宫一路赶来腹中的食物早已经消化。 桃回燕恍然大悟,“是了,殿下还未吃过晚膳,”他在心中算了算时辰,“时辰尚早,街摊外的汤面应是还未收摊。” 时暖玉摇头拒绝,“外面阴沉沉的,不知何时会下雨。” 腹中咕咕作响,惊扰了此刻的宁静。 她不好意思的疯狂眨眼,“美人阁中可有东厨,我们去试试。” 桃回燕仿佛听到什么惊天的消息,“殿下竟会做膳食?” 她当然会,但总不能说是前世学的。 “会不会试试便知,纠结这些作甚。” 两人来到东厨看着冰凉的灶台面面相觑。 上辈子她用的电器,虽然也生过小火炉,但使用灶台还是第一次尝试。 时暖玉试探性的开口,“若不然我们先点燃灶火?” 桃回燕赞同,“好主意。” 两人一拍即合蹲在灶前开始生火。 时暖玉开始找火引子,小心的把火引子劈得细一些。 桃回燕将柴火放进灶炉中,拿出火折子准备引火。 “点它,放进去。” 她将火引子递给桃回燕,后者小心翼翼的点火,而后将火引子放入灶炉中。 两人屏住呼吸紧紧的盯着慢慢燃起的柴火,直到柴火完全点燃,时暖玉兴奋的欢呼。 “桃回燕,我们成功了。” 女人粲然的笑脸如同桃林中照射下旭日的阳光,桃回燕心中的那点阴霾被温暖的光芒融化。 今年的生辰倒是不难熬。 时暖玉扬起得意的笑脸,神气的拍拍男人的肩。 “兄弟,让你看看本姑娘的本事。” 她志得意满的跑到食材区挑选食材,挑挑拣拣中拿了几把青菜和几个鸡蛋。 桃回燕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拿东西。 好在两人是幸运的,竟发现还未用完的面。 “桃回燕,我们的运气是不是好极了。” 时暖玉骄傲极了,“过生辰便要快快乐乐,有人陪着是不是更欢喜。” 的确是欢喜。 往年生辰时姨母总会做好一碗长寿面给他,自己却消失不见,其实他知道姨母去了哪里。 桃回燕视线紧随女人的身影,他终于知道为何公主府里的那些男人希望是她出现。 她如同春日暖阳明媚,他想没人能拒绝这样温暖的女子。 “殿下想做什么吃食?” 时暖玉指着篮中的面,“还不够明显吗?本殿要做长寿面。” 桃回燕欲言又止,看着她将擀好的面全部放入锅里,又将凉的那碗面回锅。 好吧,他应是能全部吃完。 两大碗面做好,时暖玉开始调蛋羹,没有蛋糕、蛋羹也可以代替的吧。 做好吃食两人把面和蛋羹端到桌上。 时暖玉将自己煮的面移到他面前,满怀期待的催促。 “你尝尝,本殿煮的面好不好吃。” 桃回燕心中动容配合吃上一口,他细细的品尝其中滋味,鲜甜的面和汤汁在口中回味无穷。 好甜。 “桃某三生有幸能吃上殿下亲自烹煮的面,实乃……” “等等,恭维的话本殿不爱听,你只需说说面好不好吃?” 时暖玉不满的打断他的话,这还是她两辈子以来第一次煮东西给旁人吃,她现在非常好奇自己的厨艺好不好。 桃回燕咽下口中的话,又吃上一大口。 “好吃。” 第58章 他竟是有妇之夫 “当真?” 时暖玉表示怀疑,“本殿要亲自尝尝。” 她作势拿起筷子尝一口。 “不可,”桃回燕挡住她伸来的筷子,“殿下既是做给桃某吃的,便不可将它分了去。” 时暖玉收回筷子,瞧着男人美艳至极的脸心中有了个主意。 “有新的红烛吗?” 她还是蛮怜香惜玉的,不舍得看大美人失落。 “有,殿下作甚?” 桃回燕问着,已然乖乖去拿新的红烛。 时暖玉笑意盈盈的将红烛稳稳的放置在桌上。 “你可知该如何过生辰?” 桃回燕不知其意,思索半响回答,“大摆宴席、宴请三千宾客同友人畅饮,与之收祝贺礼。” 时暖玉顿时语塞,心中呐喊万恶的资本家,每一个字都透露一个钱字。 “不不不,这是做给外人看的生辰,你要过属于你自己的生辰。” 在男人疑惑的目光下她继续解释,“生辰之礼乃是父母和孩子之间亲密的纽带。 它象征充满爱意的亲情和你来到这个世间最美好祝愿和期待,你自己的生辰应是独一无二的。” 时暖玉顿了顿,“当然少部分的孩子的出生并不美好,他们在亲情中寻找温暖, 生来便是磨难,但这些都不能成为禁锢他们的枷锁,至少他们的灵魂是自由的,他们不欠任何人。 生辰礼是他们在这世间最美好的祝愿。” 桃回燕眉眼微眯,眸中的笑意快要溢出,“殿下的言论令桃某醍醐灌顶。” “那桃某的生辰应当如何过?” 时暖玉示意他双手合十,“本殿为你唱庆生歌,你在心中许愿。” 她认真提示,“必须许三个愿望,一个也不能浪费。” 桃回燕在她的交代声中缓缓闭上双眼,耳边传来一声声快乐的祝福。 “祝你生辰快乐,祝你生辰快乐,祝你生辰快乐,祝你生辰快乐。” 祝他生辰快乐。 桃回燕从未许过愿望,更从未祈求过什么,他唯一求过承诺的便是眼前的女子。 便祝她所求皆所愿。 “桃回燕,生辰快乐。” 时暖玉高声欢呼,“快吹蜡烛。” 烛火熄灭,空中弥漫着焦香的气息,女子明媚的笑容如春风拂冬雪,桃回燕眸光闪动忍不住看呆了去。 眉目艳皎月,一笑倾城欢。 时暖玉兴致勃勃的问,“你许了什么愿望?” 桃回燕守住心神正要回复。 “算了,你不许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暗自唾骂自己,愿望这等隐私之事她怎么能随意打听。 “你快吃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吃饱喝足之后,时暖玉被带到四楼,上次她没有看得清楚,这次需得好好欣赏。 到时春玉楼也能是借鉴一番。 硕大的美人阁现下只有两人,若不是阁中灯火通明时暖玉还不敢多待。 桃回燕说过四楼她都可以随便逛,那自己进去看看应该没事吧? 时暖玉随意挑选一间屋子走进去,刚进入屋中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画像,画像上的女子美艳动人、栩栩如生,似九霄坠入凡尘的仙女。 她是谁? 她细细观察女子的容貌,心中猜测:莫不是桃回燕的爱人? 哎,原主还真是过分,强取豪夺让两个有情人就此分开。 俗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原主把棒打鸳鸯贯彻得非常彻底。 时暖玉走到书案旁,上面摆放着一副截然不同的画,上面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画上还题着诗。 双飞燕子几时回,夹岸桃花蘸水开。 一身都在做阅读理解的华国人,时暖玉明确上面描写的是景象,为何要将这半阙诗题在婴孩旁? 着实令人费解。 她将诗句默默的读了一遍,从中挑出几个字。 燕、回、桃,桃回燕! 画上的婴孩莫不是他遗留在外的孩子? 因为忌惮原主的公主身份,这间屋子是他思念妻儿的场所。 天呐! 原主都干了什么? 时暖玉简直不敢相信,明日回去后她一定将公主府上的男人调查个遍,把有爱人的、妻子的统统赶出去。 她不做棒打鸳鸯的罪人。 “殿下,回房吧。” 桃回燕不知何时来到门口,语气虽然和先前一般无二,但时暖玉能听出他此刻情绪不高。 难道是因为自己擅自闯入了他的秘密基地。 “来了。” 时暖玉讪讪发笑,“本殿不是故意闯入这里的。” 早知她就不选什么就近原则了。 “无事,此处殿下皆可同行。” 桃回燕勾了勾唇,一双桃花眼显得更风情万种。 不过现在时暖玉没有欣赏美男的心思,满脑子都是怎么让他永远留在宫外,然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合离。 依旧是上次那间卧室,但这次时暖玉只敢恭恭敬敬的坐在椅子上。 有主的人别说是碰想都不能想。 “殿下,国师言明您每日都需涂抹膏药,现下美人阁只有你我二人,为了殿下的身体着想,桃某只好亲自给殿下上药。” 桃回燕按照交代净手,拿出膏药准备。 涂药! 那不是…… “少一日无事,本殿的身体好着呢。” 时暖玉尴尬的拒绝,她现在非常后悔没有坚持回公主府。 桃回燕疑惑劝解,“殿下不可讳忌行医,此药少一日不涂抹,殿下背上的疤痕便会延长消散。” 见女人的目光闪躲,他心下了然随即打趣。 “上次摸也摸过,殿下不必忌讳桃某。” 什么叫摸也摸过! 上次她是被迫的,而且那时她并不知道他有爱人。 知道了还亲密接触,那是明知故犯。 时暖玉特意回避他的话,走到窗边朝外看去。 “这里离春玉楼不远,本殿去那里让她们帮忙上药即可。” 回音落下,倾盆大雨倾巢而下,一颗颗豆大的雨滴乒乒乓乓的落在青瓦上。 狂风席卷而来,打开的窗扇猛然闭合。 “小心。” 桃回燕箭步而上想要帮她格挡,时暖玉条件反射的抱头蹲下,窗扇哐当一声摔在窗框上。 “殿下,有没有哪里伤着?” 桃回燕关切询问。 时暖玉紧张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和胳膊,“还好还好,本殿福大命大全身完好。” 吓死她了。 桃回燕眼眸流转笑意连连,“殿下既怕疼为何不乖乖上药。” 时暖玉心中腹诽,她总不能说自己雷有夫之妇吧。 为了守护别人的爱情,她也是尽力了。 “本殿想要上药,但不想让你上。” 她小声嘀咕,抬头直直望向他。 “四楼还有多余的卧房吗?” 第59章 遵守男德 屋内的床幔内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时暖玉看着药膏发愁。 她想上药、想伤疤长好,可是要怎么涂药呢? 试探性的将手绕到后背,动作拉扯间牵拉到伤口。 时暖玉忍不住皱眉。 为难死她了,总不能真让桃回燕帮忙上药吧? 时暖玉双眼无神的盯着床幔顶发呆,到底要怎么办啊? “殿下,”桃回燕拉开床幔。 时暖玉下意识的拉扯薄被盖上,瞧见他眼上的眼纱时才慢慢放松警惕。 “殿下,桃某帮你。“ 察觉到时暖玉心有芥蒂,他再三保证,“您放心桃某看不见。” 时暖玉权衡再三之后将药膏递到他手中,她不放心的威胁。 “你敢偷看,本殿就将你的秘密说出去。” 桃回燕捏着药瓶的手收紧,面上神色如常。 “桃某不敢。” 时暖玉也不过炸炸他,不想真有秘密,这是走了什么运气。 她大胆猜测这秘密应当同他妻儿有关。 桃回燕虽然蒙着双眼,但动作却是个细致的。 药膏准确无误的涂抹在伤口上,不该碰的一点也没碰到。 不过他的手太过冰凉,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身体不好,素日还是多穿些。” 几个男人中就他穿得最凉爽。 桃回燕勾唇浅笑,饶有兴致的打量女人的表情。 “殿下喜欢奴这身打扮吗?” 真是好骗呐! 时暖玉侧头光明正大的看他,妖孽就是妖孽,无论怎样穿搭都是最美艳的妖孽。 谁都喜欢美人,她也不例外。 可惜了…… 想到另外为他受苦的小姐姐,时暖玉不放心的叮嘱。 “桃回燕做你可知男人要遵守男德,需对自己的爱人负责,不可抛妻弃子、不可纳妾、不可赡养外室,你可记住了?” 哎,她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毕竟是书中的男主,应当不会做出那些品行败坏之事。 桃回燕眸光暗流涌动,殿下莫不是在给他立规矩? “谨遵殿下令。” 涂抹好药膏后,时暖玉手脚麻利的穿上衣服,在宽大的床榻上划分了三八线。 桃回燕净手回来,看到床榻上堆起高高的被褥陷入了沉思。 “殿下,这是何意?” 他已经做足了今夜侍寝的准备,殿下莫不是想要玩些花样? 时暖玉义正严词的解释,“本殿睡里侧,你睡外侧不可逾越,懂。” 刚才让他为自己擦药已经对不起他在外的爱人,现在更不可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懂。” 桃回燕迟疑的点头,眼中尽显茫然。 难道殿下真不喜他的身子? 春阳透过薄纱窗帘,如同细丝般轻轻洒落在床榻上,床上的女子蜷缩在最里侧,白皙的小脸深深嵌入被褥中。 她不满刺眼的光芒拉起薄被将自己的头捂住。 桃回燕姿态闲散的坐在窗前欣赏屋外的雨后春景,悠闲的喝着煮好的热茶。 窗外景色宜人,一座座楼阁迎接着阳光的洗礼,一颗颗吃饱喝足的柳枝随风而动。 因在烟柳巷的关系,白日里并无多少人。 床榻上被褥响动的声音引起桃回燕的注意,他转头静静地注视床幔中的女子。 经历昨夜之后,他才真正信了国师的话。 公主殿下变了。 思起某件深藏在记忆中的事,桃回燕眉宇轻凝,那件事情也不知她还记得否? “珍宝,你家公主饿了。” 半梦半醒的时暖玉习惯的喊着小丫头的名字喃喃自语,“一会儿我们去吃早膳,御厨做的豆花羹可好吃了。” 桃回燕温声应答,“殿下,西市有家擅烹煮豆花羹,可去尝尝?” 时暖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混沌的脑子慢慢清醒。 “想去。” 香喷喷的豆花羹最好吃了。 两人洗漱之后,时暖玉特意带了面纱伪装一番,京都无人不认识她,若是被人发现她在街上瞎逛,定然引起骚乱。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百姓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这副景象好不热闹。 时暖玉、桃回燕两人并肩而行,因着某个男人的相貌太过出众,一路上被扔了许多的荷包。 时暖玉看得眼热,她也好想拥有这样的待遇,但在安全逛街和暴露身份之间她选择的前者。 望着安居乐业的百姓,她不由得感叹南月不愧为大国,百姓们只需每日为生计奔波,无需担忧生命倒计时的危险。 “南月真好,百姓安居乐业,” 桃回燕接话,“南月京都的确好,达官显贵随处可见,南月十六城,除去距离较近的十城,其余六城生活并无如此富足。” “却因南月国力强盛,倒也过得下去。” 时暖玉惊异,“为何是六城?” 难道是每座城的发展方向不同? 桃回燕失笑,“殿下有所不知,其余六城临近边境,每一座城外皆有敌国虎视眈眈, 若不是忌惮南月兵力和条约在,其余周国早已群起而攻。” 这个时暖玉懂,丰富的资源产地永远都是争夺之地,南月产物富饶定然惹得旁人眼红。 回到公主府后她得看看周国列传,好好了解风土人情。 “你去过它国吗?它们同南月相比如何?” 桃回燕摇头,“如今呈三国鼎立之势,除去三国其余诸国艰难困苦。” 两人走走停停终于到了豆花羹的铺子。 见他不想多言,时暖玉便没有张口问的打算。 桃回燕熟络的朝店主打招呼,“阿伯,两碗豆花羹,其余的照旧。” 阿伯乐呵呵的招呼两人坐下,“桃公子来了,快快入座。” 他瞧见跟在后头的时暖玉,拍拍他的脑袋。 “瞧瞧老头子两眼昏花,没瞧见桃公子带了佳人,小姐请莫见怪,老头子这便做好吃的,不让小姐饿着。” 说着,他晃晃悠悠的去准备吃食。 时暖玉落落大方的笑着应答。 “老伯慢些,我们不急。” 桃回燕笑吟吟的瞧着她,对时暖玉的从容感到惊奇。 “殿下待人温和,乃皇室当之无愧的典范。” 时暖玉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拆穿他。 “你好奇本殿为何不嫌弃这里,还对老伯和颜悦色便说,不用这般抬高本殿。” 步步试探她都累了,想好好吃个早饭都不行。 但现在也挺好,最起码男主们不再对她喊打喊杀,当然得除去凝香居的某人。 听懂她话中的意思,桃回燕作揖道歉。 “是桃某狭隘,望殿下宽宏大量原谅小人。” 第60章 惩治恶霸 时暖玉莞尔一笑,“本殿大人大量,勉强原谅你啦。” 谁让她是个温柔可爱善良的女孩子呢。 豆花羹和几碟配菜很快端上,时暖玉迫不及待的喝上一口, 甜滋滋的豆花羹在味蕾蔓延,令人回味无穷,她激动得快要落下泪来。 在公主府时她虽尝尝念叨豆花羹,实不然一口也没喝到。 公主府内的膳食皆有严格的安全把控,不许吃对身体有害的食物。 可想而知公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好好吃。” 时暖玉满足的喝下一大口,“桃回燕,你同这家店的老伯很相熟吗?” 看他俩熟络的模样应当是很熟悉。 往事浮现桃回燕被拉入尘封的记忆,“年少时便与老伯认识,当时我年少不知事偷跑出府……” “呜呜呜,王少爷求求您饶了小的,小的再也不敢了……” 店外传来嘈杂的哭喊和打骂声,还有百姓窃窃私语的声音。 老伯叹息似乎早知发生了何事,苍老的声音带着艰涩的苦难。 “造孽啊!” 时暖玉好奇的寻问,“老伯,你可知发生了何事?” 老伯佝偻着身体缓缓坐下,感叹世道的不公。 “王家少爷又来拿乞儿寻乐,民不与官斗,可官来找民啊!” 屋外的求饶声愈发的大,其中夹杂着男子嚣张的欢呼呐喊声。 时暖玉心中了然又是欺压百姓,官官相护,她悄悄问身旁的男人,“若本殿出去阻止,他们可会不管不顾的重伤本殿?” 桃回燕对她的想法感到惊奇,“殿下,南月无人敢动您。” 时暖玉瞬间来了底气,她取下面纱拿起旁边的木凳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去。 “贱奴才,让你挡本少爷的路,呸。” 王荣嚣张跋扈的吐了一口吐沫,不解气的又往躺在地上的少年踢一脚。 少年满身伤痕,他身下护着一个不满六岁的小姑娘。 “你们瞎了吗?给本少爷打。” 王荣一声令下,候在旁边的护卫对着两个孩子拳打脚踢,下手狠厉不留情面。 时暖玉凝视着对方,眼眸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她伸手抄起身旁的凳子,毫不犹豫地朝着男子砸去。 凳子准确无误的砸到男子的肩膀。 王荣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被砸到的臂膀愤怒的叫嚣。 “是谁不要命的敢袭击本少爷,出来、出来!” 见自家少爷受伤,护卫们惊慌失措的将他护在里侧,犀利的目光扫视周围。 时暖玉并没有隐藏自己,很快她便暴露在人群中。 王荣怒不可遏指着她质问。 “贱人,是你砸了本少爷。” 时暖玉清楚的瞧见他眼中的杀意,冷声质问,“是又怎样,难不成你想当街行凶。” 这个时代草菅人命,高位者不把人当人,他们把人命当做可供玩耍的游戏,他们漠视生命,不懂得什么叫生命的可贵。 她虽然做足了准备,但亲眼看到心中还是忍不住恶寒。 王荣面露凶狠,“把这个贱人给本少爷抓起来,本少爷今日让她死。” 护卫步步逼近,身上的气势着实吓人。 躲在角落的百姓们纷纷为勇敢的女子惋惜,他们已经能预想女子的下场。 认出时暖玉的百姓则是兴奋的偷看,生怕自己错过每一幕好戏。 时暖玉微不可查的吐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紧张。 “王家好大的胆子,竟敢扬言杀了本殿。” 她的话清楚的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护卫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停住脚步。 王荣似是听到什么笑话,自信的揭穿她的谎言。 “蠢货,公主殿下高贵无比,不会来这等腌臜之地。” 一直观察她的桃回燕温声安抚,“殿下莫怕,此等杂碎伤不到您。” 时暖玉冷眼望着小心逼近的护卫,他们并没有在同一时间抓她,显然忌惮她方才的话。 “本殿乃南月公主时暖玉,你们岂敢冒犯本殿。” 她环顾四周,柔和的眉眼变得犀利。 “你们是死人吗?” 话音落下,一个个刑司员从四处跑来,将几个护卫和王荣团团围住,威严骇人的气息将在场的所有人震慑住。 “殿下,属下来迟,求您责罚。” 画凌烟正要跪下行礼,时暖玉一把拉住他。 “阿凌,你来得刚刚好。” 南月最尊贵的公主降临民间,百姓们茫然一瞬随即默契的行礼。 “参见公主殿下。” 时暖玉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的躲避他们的跪拜。 欲哭无泪的求上苍保佑,她真的不想折寿。 “你们快快起身。” 就是因为如此,她才害怕暴露身份。 完全没有上位者的快感,只有无尽的社死。 王荣以及众护卫吓得瑟瑟发抖,他们蜷缩着身体匍匐在地上。 王荣牙齿直打颤,哆哆嗦嗦的求饶,眼泪鼻涕忽而降下,如同止不住的洪水。 “殿下、殿下,草民有眼无珠没能认出殿下,草民知错,求您饶了草民这一回。” 时暖玉并未理会他,而是走向紧紧抱在一起的兄妹,他们警惕的盯着她。 少年就算再惧怕,也不敢露出半分的胆怯。 他怀中的女孩紧闭双眼,显然已经晕厥。 怕惊扰到他们,时暖玉停住脚步不敢向前。 她咽下心中的怒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缓。 “阿凌,命人带他们去医馆诊治。” 画凌烟听令,命两名刑司员带着兄妹两人去治疗。 将人送走之后,时暖玉缓步走到王荣跟前。 她既为南月公主,自当在其位、谋其职,惩治人渣也在她的义务范围之内。 “怕了?” 时暖玉勾唇冷笑斜睨着他,“本殿现在很生气,你可知惹怒本殿的后果。” 王荣浑身发抖冷汗袭遍全身,脑中只有两字。 完了。 “公主殿下,草民知错、草民知错……” 他惧怕得言语颠倒,反反复复念叨着这一句话。 时暖玉深知这些人的本性,他方才不怕自己是因为自己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现在他害怕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要死了。 谋害皇室是抄家砍头的大罪。 “本殿不觉得你哪里做错了,你不过是欺凌弱小以此为乐,不过是欺负他们无背景、无靠山……”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眉头紧皱,心中已然涌起惊涛骇浪。 难道公主从未变过? 第61章 惩罚郡主 画凌烟和桃回燕整齐的看向她,前者目光中是绝对的信任,后者则是带着些许疑惑。 时暖玉不在乎旁人的目光,现在她只想发泄自己的怒气。 对付这样的人,什么感化、责罚统统不能让他们忏悔,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以暴制暴。 王荣脸上闪过喜色,难看的脸上扯出一丝笑意。 “多谢公主赏识,草民……” “赏识?” 时暖玉的声音骤然拔高,一脚踩在他的手上用力碾压。 王荣疼得面目扭曲,凄惨的惨叫传遍整条街道。 “恰巧本殿也是这般想的,所以本殿现在便要欺你一欺,谁让你惹了本殿,还扬言要杀本殿。” 时暖玉不打算放过他,对付这样的人渣必须比他更狠。 原来欺负人这般的爽,难怪原主要当个恶女。 王荣闻言大惊失色,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消失殆尽。 时暖玉收回脚嫌恶的在地上摩擦。 “去查,本殿倒要看看王大公子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无视南月律法敢公然挑衅皇家威严。” 刑司员训练有素的堵住王荣的嘴将人绑起来。 “妹妹,你在做什么?” 一道娇俏的声音传来,香芳郡主穿过人群跑来挡在王荣跟前,眼中尽是对她的控诉。 “妹妹,阿姐知你素日嚣张跋扈、欺凌弱小,却不想你竟仗着皇族的身份当街欺辱百姓,如此行径令人发指。” 时芳声声控诉,仿佛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 “妹妹,不要一错再错了。” 时暖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表演型人格就是这般,逮到机会就会演到你落泪。 时芳见她不言,自以为抓住了她的错处。 楚楚可怜的捂着自己心口的位置,我见犹怜的垂下眼眸。 “姐姐知道那日妹妹说决裂的话不过是气姐姐,姐姐不同你计较。” 她满怀歉意的看了王荣一眼,朝时暖玉命令,“你将王公子放了,姐姐便原谅你。” 时暖玉百思不得其解,原主到底是怎么被她蛊惑的,难不成被下了什么蛊不成? “时芳,本殿是不是同你说过,不要出现在本殿面前。” 时暖玉犀利的眼神直视她,“你将本殿的话当耳旁风,莫不是忘了那日你擅闯皇宫谋害本殿之事, 本殿看在皇叔的面子上饶了你一次,你今日还来触本殿的霉头。” 时芳不可置信的流下眼泪,“妹……公主我不知何时得罪了你,但你不可残害无辜性命。”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时暖玉高举的手还未放下。 “他的命是命,乞儿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被他残害的百姓就该死吗?” “时芳,你莫不是仗着皇叔撑腰,便藐视南月律法帮助恶人,莫不是你便是其中一员?” “未知全貌你便匆匆赶来指责,你安的什么心?” 角落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看香芳郡主的眼神都不对了。 百姓们都知京兆尹家的大公子仗着父亲的身份胡作非为、欺压百姓,香芳郡主如今助他便是助纣为虐。 人群中,一女子将这一幕看了去,她并未久待便匆匆离去。 时芳捂着脸眸中闪过一抹阴毒,时暖玉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以前她可说不出这些话。 “你……” 她再也找不出任何辩驳的话,若再次为王荣开口,便坐实了助纣为虐的罪名。 时芳正欲要走,时暖玉拦住了她,好笑的朝着身后的两个男人询问。 “你们说狗咬了本殿,本殿要不要还回去?” 桃回燕似有为难,“殿下,香芳郡主毕竟是安昌王的爱女,奴不敢得罪。” 阿凌可怜兮兮的低着头,高大的身躯往时暖玉身后躲。 “天呐!” 时暖玉惊讶,阴阳怪气的开口。 “香芳郡主回府后心中不平,莫不是会找本殿的两个夫君和围观的百姓,郡主应当不会再次藐视南月律法吧?” 听到此言,周围的百姓吓得纷纷找机会逃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时芳面色难看面上的柔弱再也维持不住。 “公主殿下,你待如何?” 既然有了这等身份,时暖玉可不做软柿子,拿起前世对付狗头领导的劲。 “不待如何,不过是想替皇叔教训惹是生非的女儿。” 时暖玉颇有磨刀霍霍的架势,“来人,去将香芳郡主所做的光辉事迹大事宣扬一番。” 她似是又想到什么好主意,围着时芳绕了一圈。 “本殿去宗人府受了三十鞭刑,本殿将郡主所犯之事呈上去,郡主也去先祖面前领罚如何?” “时、暖、玉……” 时芳咬牙切齿的怒吼,眼底的愤怒还要溢出。 “莫喊、莫喊,本殿不聋,既如此便这般快乐的决定了。” 时暖玉嬉笑的面色沉下来,“来人,送香芳郡主去宗人府。” 老的她不能动,小的她不放在眼里。 人人都知她是恶毒公主那便把事做绝。 只要呈上证据,谁能奈她何。 更何况,时芳出现的时机不对,好似专程等着自己来的。 不给时芳任何反抗的机会,刑司员已经将人绑好 “至于他,”时暖玉撇了一眼面如死灰的王荣,“将他送入大理寺,告诫大理寺卿若结果令本殿不满,本殿拿他是问。” 事情告一段落,时暖玉疲倦的伸了个懒腰。 她别有深意的瞧了桃回燕一眼,随后转向画凌烟摸摸他的脑袋。 “阿凌,你为何来得如此快?” 画凌烟乖乖低头让她摸,“国师吩咐。” 时暖玉长长的喔了一声,笑吟吟的开口,“有的人不需要解释解释吗?” 她不信世界上真有那么巧合的事。 桃回燕心领神会的拱手作揖,“桃某自作主张,求殿下原宥。” 时暖玉平静的直视那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本殿虽不知你如此做的用意,但本殿不喜利用,今后有何事需要本殿出手,直接言明便是。” 哎! 心眼多的男人啊!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本殿恶名在外,身份也足够尊贵,权利再大本殿也惹得起。” 只要帝后活一天,便没有任何人敢动她。 那些不省心的男人想必非常清楚这一点。 桃回燕心中震惊,不想她竟真有如此转变。 他再次躬身作揖,“对不起殿下,桃回燕谨记。” 时暖玉嘻嘻一笑扶起他,“豆花羹很美味,本殿下次还想吃。” 第62章 滤镜消失 殿下当真这般说?” 青鹤端坐书房听着天去的禀报。 “是,公主殿下义正严词的将香芳郡主绑去宗人府,还让人将香芳郡主所做之事大肆宣传。” 天去心中汗颜,公主殿下的确是变了,但比以前更会惹麻烦。 上次春玉楼之事命人去大臣府邸叫骂三天,大臣们颜面尽失不敢出府,现又故技重施。 想来安昌王府已然将她记恨透了。 青鹤温润的眼眸带着笑意,“殿下既要惩奸除恶,我便助她。” 回宫的马车上,时暖玉听桃回燕的讲述听得目瞪口呆。 马车轱辘咕噜的响声正如她此刻震震擂鼓的心跳。 “他竟做过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万恶权力至上、万恶的草菅人命。 时暖玉再次感慨自己穿越到原主身上,不然她定在这本书中活不过两集。 “他如何下得了手,那些可是人命,他难道不怕坠入阿鼻地狱,冤魂索命?” 桃回燕讽刺的勾起唇角,“若真有冤魂索命,他不会活到现在。” 他从不信命、从不信鬼神,便知这些人下不了地狱。 时暖玉紧抿着唇,就算前世和平时代,也有许许多多的人遭遇不公。 纷纷世事无穷尽,天数茫茫不可逃。 若一切都是定数,前世她无能为力,今世她便尽心竭力。 这些渣渣一个都别想太过律法的惩罚。 “王家逃不过律法。” 当然前提下她必须得活下来,但愿这些男主们放弃了杀她的打算。 桃回燕赞许点头,“殿下明察秋毫,桃某信您定会将他们绳之以法。” “当然,”她是什么人,天底下最最温柔善良的大美女。 “等等。” 时暖玉骤然惊觉,“你为何会跟着本殿上马车,你想作甚?” 他是有妇之夫,她是大好人不能夺人所爱。 “你下车回去,公主府你不用回去。” 桃回燕脸上的笑意更浓,无骨般的身体倒在时暖玉身上,伸出修长的手勾起她光洁的下颌。 “殿下昨夜睡了奴,今日便想赶奴走吗?” 他泫然欲泣的垂眸,“殿下怎能做出抛夫之事?” 周围的呼吸变得黏腻,时暖玉艰难的喘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突如靠近的妖孽。 家人们谁懂,她被诱、惑了。 画凌烟骑着高大骏马透过窗户落在交缠的两人身上,捏着缰绳的手不自主的收紧,他为何这般难受? “你、你离本殿远点。” 时暖玉白皙的小脸染上一层红晕紧张的推开他。 不能碰,这是别人的男人。 “你再靠近本殿,本殿便将你扔出去。” 桃回燕见好就收,他颇为遗憾的摇头。 “殿下真不喜奴的身体了。” 时暖玉坐直身体冷哼,做出嫌弃的模样。 “本殿不喜干瘪的身体,你还需多练练。” 妈妈呀!她说的是假的。 不能碰啊! 男主、别人的男人,buff叠满了。 画凌烟闻言看向自己的腹部,决定明日再加练。 抵达公主府后,时暖玉马不停蹄的跑去书房,见书房没人她又飞奔去醉君居。 她手上并没有芳香公主的罪证,但青鹤手上一定有。 他是国师又监管朝堂,定非常了解如今的局势。 时暖玉跑到醉君居豪气的推开房门,“青鹤,本殿有事找……” 话音截然而止,她目瞪口呆的盯着男人白玉般的胸膛和两处朱红。 天呐! 她走了什么运气,他居然在沐浴! “不、不好意思,本殿不是故意闯入。” 青鹤嘴角微微勾起,不慌不忙的拿外衫盖在自己身上。 见女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完全没有转身的意思,他无奈的开口。 “殿下可否闭眼?” 时暖玉如梦初醒,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啊!对对,闭眼。”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她好奇的悄悄张开指缝,青鹤充满力量感的身姿透着薄衣若隐若现,看得时暖玉哈喇子都快要流下来。 天呐! 天呐! 这是她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太有力量感了有木有。 从前她也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现在当然也是。 若是现在可以上某贴就好了,她准问问遇到这类型的是上呢还是不上。 可惜了!他是男主啊! 终究是有缘无分。 她的大脑停止思考,眼神紧紧的盯着男人。 脱了! 准备脱了。 感受到一双炙热的目光,青鹤脱衣的手顿住,拿起外衫轻轻一扔,外衫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精准的盖在她头上,眼前白茫茫一片就连影子都看不到。 时暖玉感叹,这便是身为男主的职业操守吧。 “殿下,可睁眼了。” 青鹤的声音由远及近,他拿起盖在女人头上的外衫露出她凌乱的秀发。 一缕青丝落在眉眼,时暖玉眨巴着眼睛下意识的吹开,反复几次青丝愣是没有回归原位。 她尴尬的笑了笑,“它不太听话。” 青鹤笑出声,将那缕不听话的青丝顺道她耳边。 “殿下来寻微臣有事?” “对,有事,”谈到正事时暖玉表情变得严肃,“你应已知本殿今日惩恶扬善之事,你肯定也知本殿手上没有任何香芳郡主的罪证。” 她握住青鹤的手,坚定的肯求,“现在唯有你可以帮本殿,只要你此次帮了本殿,本殿定答应你今后所有的要求。” 青鹤勾唇浅笑反问,“殿下怎知微臣手上有您想要的东西?” 那不是废话吗? 时暖玉心中腹诽,身为七大男主之一以谋治国,他怎么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原书中写到,他最后可是登上帝位,成为了旷世名君。 他手中怎会没有别人的把柄。 当然这些她不能说。 “本殿知道就知道你手中有本殿想要的东西,”时暖玉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你会帮助本殿的对不对?” 青鹤不语而是走到书案旁拿起一本书递给她,“殿下将上面的内容熟读,微臣定帮您。” 时暖玉双手颤抖的接过书,上面正写着《列国史记》四个大字。 她不确定的寻问,“一定要全部熟读吗?” 虽然她之前是想了解史记,但也没有到熟读的地步。 青鹤笑眯眯的点头毫不留情的再次宣告。 “七日内全部熟读。” 时暖玉两眼昏花,对他方才的滤镜消失得一干二净。 世间什么男人最可怕,定是那笑面虎。 第63章 本殿的男宠 京都又发生了件大事,香芳郡主昔日的温雅形象荡然无存, 名声变得臭名昭着,路过安昌王府的百姓都要偷偷吐一口吐沫。 不想素日以礼待人的香芳郡主竟是个手段毒辣的还做下许多恶事。 香芳郡主在宗人府被打了三十大板,如今她名声尽毁, 平日喜爱跟在她身后的贵女们更是同她断绝往来。 书房中,时暖玉有气无力的趴在书案上读书。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这么一大本书她得看到什么时候。 “公主,好消息。” 珍宝欢快的跑进来,圆溜溜的大眼睛尽是看好戏的神情。 “安昌王来了,国师大人正在招待他。” 时暖玉眼前一亮豁然起身,“带上本殿房中的鞭子,咱们去凑凑热闹。” 在原书中安昌王是原主父皇的亲哥哥, 他们年轻时虽不是处于对立面,但也没到熟络的地步。 皇帝时峥登上帝位后将所有挡在前头的阻碍全部杀了, 独独留下与世无争的大皇子,现如今的安昌王。 兄弟两人开始熟络的原因是因为原主和时芳的关系, 她们的关系要好,也拉拢了父辈的关系。 书中并没有安昌王的过多描述,结尾只写到安昌王府落得满门抄斩的结局。 会客厅内。 安昌王面容憔不安的坐在椅子上左顾右盼。 两炷香的时间过去仍不见时暖玉的身影,他不安的求问。 “国师,公主何时起身?” 青鹤温声应答,“王爷莫急,公主应已在路上。” “那便好、那便好,”安昌王流下两行清泪,“芳芳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本王实在是担心。” 他起身深深的朝青鹤拱手鞠躬,“国师,求您为本王说说好话,求公主饶了芳芳,本王只有芳芳一个女儿,她不能出事啊!” 青鹤忙扶住他利落回绝,“王爷,香芳公主之事微臣做不了主,您……” “皇叔拉着本殿的男宠作甚?莫不是看上了青鹤的容貌也想尝尝他的滋味。” 时暖玉慢悠悠的走进屋子,挥舞鞭子发出啪啪的响声。 她饶有兴致的瞧着互相作揖的两人,嘴角勾起讽刺的意味。 “皇叔,本殿男宠的胳膊好摸吗?” 安昌忙仓惶的站直身体远离青鹤,“公主,本王鲁莽行深感抱歉。” 他着急的替自家女儿求情,“求您大发慈悲放了芳芳,芳芳只是一时糊涂,她不是有意的。 她已经受到了责罚,公主,求您放了芳芳。” 时暖玉冷笑,并未理会一旁苦苦求情的安昌王,而是拿起鞭子绑住青鹤的手, 拉着他坐在椅子上,自己顺势坐在他的怀里。 青鹤温润的眼眸闪过一丝屈辱,垂眸闭眼不看怀中的女人一眼。 “竟敢嫌弃本殿,好大的胆子。” 时暖玉看到他如此怒不可遏,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看着自己。 “睁眼,莫要惹本殿生气。” 指尖恶狠狠的碾压男人的薄唇怒声威胁,“惹怒本殿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青鹤屈辱的睁开双眼,眸中不含一点温度的落在她身上。 时暖玉满意极了,“这才乖。” 耳边传来咳嗽声,时暖玉不耐烦的转过头,眼神不屑的落在安昌王身上。 “皇叔还没走,莫不是想看本殿同男宠恩爱。” 安昌王手足无措的摩擦着双手,眼中已然通红一片。 “公主,芳芳……” 时暖玉厉声打断他的话,“皇叔,莫要惹怒本殿。” 安昌王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再次试图为自己的女儿求情。 “公主,皇叔真的不能没有芳芳,你们一同长大情谊深厚,你看在少时的情分上饶了芳芳这一次, 只要芳芳能安然渡过,皇叔定让她当牛做马报答公主。” 时暖玉反唇相讥,不耐烦的摩挲着鞭子。 “皇叔,本殿没要了时芳的命已经是给你偌大的面子,她抢夺本殿的男宠便是同本殿过不去,告诉她今后不要再来招惹本殿。” 安昌王明白她的意思,千恩万谢的感恩。 “多谢公主,皇叔一定教导好芳芳。” 见时暖玉不再想理他,他一瘸一拐的走出公主府。 时暖玉凝视着他的背影,安昌王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她来的路上想象中的安昌王高大威猛、威风凛凛。 现实却与之相反,他身材清瘦、身体有疾,而且性子懦弱,乍一看好似一个落魄的书生。 “他当真是安昌王?” 本以为今日有一场硬仗要打,不曾想竟如此简单。 青鹤温润的眸子划过一丝异色,顺着女人的视线望去。 “确是安昌王。” 时暖玉不解,“他长得不太像一位王爷,你为何要本殿装扮成以前的模样迷惑他?” 在她的印象中王爷不该是这个样子,最起码不该是这样的性格。 “殿下,不要被表象所迷惑,”青鹤诚心告诫,“安昌王并不像他表现得那么简单。” 他监国以来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许多腌臜的人心。 唯独安昌王令他看不透,还有那件事情…… 时暖玉燃起警惕之心,连男主都戒备的人她不能因他的外表从而认为他是一个没有危险之人。 “国师是否查到安昌王相关消息?” 青鹤眼里透着复杂的神色,“并无,细查之下安昌王清清白白,并无任何异样。” 查不到什么? 干干净净查不到一点儿错处,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 其一:真的清清白白,其二:那便是伪装得太好了。 实在是太可怕了,这些人的心计不是她一个小白能比的。 “他这次回去之后,会不会再次来试探本殿?” 民间虽然流传着她性格大变、改过自新的流言,但对于有的人来说他们只信眼前所见,更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些思想若根深蒂固,那些人便不会相信她真的变了。 “近些时日不会,安昌王在百姓看来是顶好的好人,如今安昌王府受香芳郡主所累,他已经自顾不暇,做不出再三试探之事。” 时暖玉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那便好,本殿实在应付不了这些心机深沉的人。” 珍宝躲在门外看着会客厅中拥抱的两人偷笑,熟练的拿出小本子记下,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公主与国师大人抱在一起互诉衷肠,两人情意相投好事将近。 第64章 错乱涟漪 两人聊了一会儿,时暖玉才发觉自己还在青鹤的怀中,她猛然抬头额间传来湿热的触感。 这这这是什么? 额头吻。 时暖玉心脏砰砰直跳,一时间竟忘了怎么呼吸。 太太亲密了。 她发誓自己不是故意的。 时暖玉连忙向后退拉开距离,慌乱的闯入青鹤温润的眼眸中。 她欲言又止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躲避的低头手忙脚乱的帮青鹤解开手腕上的鞭子。 青鹤怔怔的注视怀中的人儿,唇瓣上还残留着女人的温度,他抿了抿唇心中已然翻天覆地。 心脏的位置不听他的使唤,似有什么东西要涌出。 不知她方才是如何捆绑,时暖玉用尽全身力气都解不开。 “青鹤,你且等等本殿定能把你救出来。” 方才心中的涟漪消失殆尽,时暖玉和鞭子杠上了。 可恶的死结偏偏这时候来挑战她。 青鹤垂眸目光落在她泛着桃红的脸上,好似春日中粉红的桃花。 美极了! 时暖玉秀眉紧皱,死死的盯着死结,忽而她紧皱的秀眉放松,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小样,拿捏了。” 她用力扯开死结,还没得以炫耀自己的成果,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救命! 时暖玉惊恐的闭上眼睛,完蛋了,后脑勺保不住了。 甘松的清香逼近,她的脑袋被一只大手护住。 哐当一声响,她被青鹤护在怀中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时暖玉整个人压在青鹤身上,手下是他结实的臂膀。 她瞳孔紧缩瑰色的唇瓣被柔软占据,男人温暖的气息袭遍她的全身。 她她她…… 被亲了。 不对,不是被亲是被迫亲。 两人唇瓣紧紧相贴,灼热的呼吸打在对方的脸上。 青鹤缓缓眨眼,眼中是女子震惊的眼眸,脑子里已然一片空白。 他们贴得很近,他能清楚的看到她眼眸中细微的变化。 周围的空气变得黏腻,似蜂蜜一般甜腻。 时暖玉的呼吸变得紧张,男人臂膀的衣衫在她手下变得褶皱,她不安的开始乱动,想要抽身离开。 湿热呼吸渡入口中,青鹤心中一紧伸手按住女人的腰肢。 唇瓣分离他将怀中的女人压在自己的颈窝,温润的嗓音带着沙哑。 “殿下,勿动。” 时暖玉身体僵住乖乖趴在他的怀中,她竟然忘了青鹤是男的。 屋内的时间过去多久,屋外的珍宝就蹲了多久,她下笔如有神在画纸上画下两人纠缠的身影。 她捂着嘴偷笑,心中美滋滋的高兴。 皇后娘娘一定会奖励她哒。 不知趴了多久,时暖玉身体开始发麻,她悄悄侧头凑近男人的耳边轻声询问。 “本殿可以起身了吗?” 青鹤眸中微闪,松开禁锢女人腰肢的手,扶起她慢慢起身,动作轻柔的为她整理凌乱的衣裳。 他的目光落在女人的红唇上,柔软的触感犹在,心中的那抹异样他怎么也忽略不了。 努力压下心中的别样之感,青鹤轻声告诫, “殿下,香芳郡主睚眦必报,王荣之事便是她一手安排,往日你若要出宫,记得带上画公子。” 时暖玉不敢抬头胡乱点头,“本殿记住了。” 她不是傻子,不会在别人气头上的时候去火上浇油。 时暖玉眼神乱飘,想到方才发生的一切,小脸如同熟透的红果。 “本殿还有事,先走了。” 这样的氛围太暧昧,时暖玉实在招架不住落荒而逃。 青鹤将她的神色清楚的看在眼中,眸中的笑意加深。 花房内一片静谧,海棠花瓣如同蝴蝶一般翩翩起舞,石板,花丛中,巨石上皆有桃红的花瓣。 时暖玉此刻没功夫欣赏眼前的美景,她捂着红扑扑的小脸将头埋入巨石下的石洞中。 啊啊啊! 天呐! 她的初吻没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要摔倒青鹤救了她,可是他们为何会以那样的姿势抱在一起,那根本是小说中才有的情节。 最最重要的是,青鹤没有在同一时间推开她。 时暖玉努力复盘,脑海中全是两人亲吻的场景。 想她两辈子的初吻就以这样的方式送出去,她、她还是挺甘心的。 怎么说她也没有吃亏。 嘻嘻。 等等、等等,时暖玉你在想些什么。 她将自己的脸拍得啪啪作响,努力让自己清醒。 时暖玉不可沉迷男色,苟命才是硬道理。 花房中的某棵树上,俞长风将她的反应尽入眼底,眸中闪过一丝玩味的戏谑。 女人脸红的模样着实有趣得紧。 醉君居中,青鹤坐在屋檐下弹奏古琴,清雅的琴声从他指尖荡出。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琴声中带着他都察觉不到的欢愉。 骨节分明的手指弹奏的动作停止,他从怀中随身携带锦囊,锦囊中放着一根小木头和一张纸, 他指腹摩挲着小木头,细细端详上面的纹路和上面的小字。 不当之处,尚乞谅宥。 她不是她。 余光落在纸张上的小字,护住公主。 他的思绪变得沉重,师傅您是不是在隐瞒些什么? 轮椅轱辘声响起,他循声望去只见单白羽滚动轮椅而来。 青鹤收起锦囊,含笑的看着他。 “少将军到访所为何事?” 单白羽冲他点头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 “今夜可否由我侍寝。” 生怕青鹤不同意,他连忙加上一句,“我有事寻殿下。” 他已经等了许多日,侍寝的日子还剩三日,公主素日经常不见踪影,他只得寻来寻国师帮忙。 那件事情不解决,便如同一根刺一般扎在他的心中。 更何况…… 青鹤眸中的笑意更甚,指出问题所在。 “少将军可知今夜是未公子侍寝。” 未曾试侍寝的日子被轮空几次,又有俞长风戏弄在后,为了面子今夜的侍寝他怎么也不会放过。 更何况未曾试同俞长风打斗那日差点掀了他的屋顶,他实在不想再去扰乱他的侍寝之日。 单白羽第一次求人帮忙,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心中纠结再三后作揖道歉。 “叨扰国师清静,是单白羽的不是。” 说着他转身就走,只能再另寻办法了。 青鹤无奈的摇头,一个两个都是性子执拗的。 他还是松了口,“未公子嘴硬心软,少将军言明他不会强求。” 但愿未曾试日后不会来烦他。 单白羽得到指点心中一喜,连忙道谢,“多谢国师指点。” 第65章 少将军主动侍寝 芙蓉阁中,时暖玉老老实实的趴在床榻上看书。 答应别人的事情就要做到。 时暖玉好不容易静下心来看列国史记,身旁还放着几本厚重的书籍,皆是她遗留下来的功课。 距离帝后回归的日子不下两月,她必须将这些全部记住。 “南月皇帝时峥、皇后丁兰两人乃天作之合、神仙眷侣。 一个为先皇四子、一个为当朝太傅嫡女,两人幼年相识青梅竹马,年少夫妻共许终身。” 原来帝后的感情这么好啊,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朝代,身为皇帝的他竟能力排众议独娶一人许下山盟海誓。 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当朝皇帝时峥擅长用兵,皇后丁兰也不遑多让,他们是亲密的爱人也是同生共死的战友。 时暖玉着实羡慕这样的感情,可是这样完美的夫妻怎么会允许自己的独女变成这样的性子,简直匪夷所思? 她翻开下一页,看到的不是介绍北临特色和异域风情,而是北临国主的私人情史。 “北临国主平景瑞荒淫无度喜修仙之术……” 确定这是正规的周国史记,而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野史吗? 北临国主当真是犯了天条了。 还有俞长风在原书中不是北临太子吗,他为何不同北临国主一个姓? 时暖玉百思不得其解? “北临国主承世袭制,在位期间并未做出功绩,多年前南月兵临城下,北临国主送出质子才得以保全国土。” 单白羽略带沙哑且铿锵有力嗓音传进来,他将轮椅停靠在门边并未贸然闯入。 “殿下可还想知更多,余可一一告知。” 时暖玉眼眸中带着戒备蓦然合上书籍。 他来此作甚? 难道今夜侍寝之人是他? 想到这她便忍不住头疼。 七个男人中她最不想靠近的两人其中之一便是单白羽、其二则是未曾试, 两个都是不定时炸弹,放在身边极其不安全。 她强装淡定,翻身下了床榻走到门口,多嘴一问。 “你来此作甚?” 单白羽恭敬行礼,“今夜由余侍寝。” 听到他的回答时暖玉心死了,躲了这么久该来的总会来。 她的目光迎上男人的视线,许是修养的缘故单白羽五官线条锋利,眉宇间的阴郁少了许多,身上已经没有初见时的颓败之感。 原书的前半部分单白羽本是驰骋沙场鲜衣怒马的正直少年郎,他的一生本在战场抛热血、撒热泪, 却因原主困在公主府遭受种种磨难,最后变成了见人就杀的阴郁男。 不过是不满二十的少年,前世里他这个年纪才刚刚步入大学。 时暖玉叹了一口气,她两世的年纪加起来都比他们大,之前种种不同小孩计较。 “走吧。” 凝香居距离芙蓉阁最远,现在过去刚刚合适。 走了几步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她疑惑的转头。 “不去凝香居吗?” 自知道留他们在芙蓉阁过夜的含义后她便不敢赖在房中不走。 单白羽眉头紧皱,眸中闪过一丝纠结,再三思虑后终于下定决心。 “今夜可否在芙蓉阁歇息?” 说完这话他如同完成一项伟大的使命,重重松了一口气。 什么玩意? 时暖玉震惊得手中的书都掉了,这还是那个嫌弃她的阴郁男吗? 他莫不是被脏东西附身了? “你……”目光上下扫视男人全身,时暖玉艰难的开口,“你想献身?” 不是她吹,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单白羽耳尖出现可疑的红晕,扶着轮椅的手一紧,视死如归的应答。 “望殿下收下余这副躯体。”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尴尬的气氛,角落各处偷看的侍女不约而同的停止动作,迎面而来的微风静止不动。 时暖玉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你莫不是……”脑子有疾? 余后的话她强迫自己咽下,“你今日去找过未曾试?” 单白羽点头不解询问。 “未公子同侍寝有何关联?” 关联可大了,时暖玉心中腹诽。 未曾试的感染力太强了。 真的,不愧为未曾试。 一个两个聪明的家伙到他眼前一溜,全部成了大傻子。 破案了。 时暖玉深吸一口气扬起明媚的笑脸退到他跟前,少将军是吧,之前对她喊打喊杀是吧。 现在她倒要看看书中后期变成阴郁男的少将军底线在哪里? 正巧她无聊,送上门的美男她岂有不看的道理。 “少将军既决议如此,便随本殿来吧。” 时暖玉回眸一笑,勾勾手指引领他进入耳房。 单白羽脸色煞白,做好的心理建设瞬间崩塌。 首次怀疑采纳未曾试的意见到底对不对? 但现在他无路可退。 单白羽握着扶椅的手不自觉的颤抖,鼓足了勇气才跟着进屋。 早早进屋的时暖玉端坐在床榻上,手中还拿着一根细长的鞭子,饶有兴致的打量随之而来的少将军。 单白羽三番两次想要她的命,她早想这般做了。 时暖玉手中的鞭子啪啪作响,“少将军,我们来玩个不一样的。” 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单白羽眉宇间的阴郁更浓,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盯着时暖玉开始脱下外衫。 一层、两层、三层…… 剥洋葱似的将自己一层层剥开,直到露出强壮有力的身躯。 时暖玉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动作,心中连连咋舌,不愧被选为男主之一,隐忍力也是普通人望尘莫及。 说献身便献身,就算犹豫也要完成。 若说青鹤身体是肌肉紧实有力,那么单白羽就是壮,每处的肌肉壮到好处,而且分布均匀。 之前帮他上药时并没有仔细看,现下看来这段时日他每日都是锻炼身体。 不愧是自律的男主。 原主真真是吃得太好了。 七个男主各有特色,简直把人馋哭了有没有。 可惜了…… 每次想到这三字时暖玉都觉着莫名的惆怅。 能看不能吃啊! 见她盯着自己没有反应,单白羽狐疑,他瞥了一眼自己光洁的上半身,难道她还不满? 踌躇半晌,他将手搭在自己的腰间。 时暖玉瞧着男人熟透的耳廓心中偷笑,有谁一本正经的献身反倒害羞的是自己。 看他模样应是有事相求,既如此…… 她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少将军,你热吗?” 单白羽搭在腰间的手一顿,燥热之感从耳廓袭遍全身,他仍是倔强的摇头反问。 “殿下热吗?” 第66章 戏弄 时暖玉秀眉微挑,扔下手中的鞭子信步走到他跟前,纤细的指尖在他强壮的胳膊上蜻蜓点水般落下、抬起。 单白羽瞳孔紧缩,条件反射的捏紧拳头。 他强力忍耐心中的焦灼,“殿下要弄便弄,莫要再戏弄我。” 这话她可不爱听了。 “什么叫要弄便弄,”时暖玉不满的伸手摩挲他的下颌,“不是少将军眼巴巴的上门求本殿宠幸你吗?” 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少将军,要侍寝的不是本殿喔。” 女人无辜的神情闯进单白羽眼中,他下意识的往靠椅靠去。 是,确是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来侍寝。 单白羽似是想想明白一般,大手一挥禁锢住女人的腰肢将她揽入怀中跨坐在自己大腿上。 “若殿下答应余一个要求,这副躯体便由殿下做主。” 时暖玉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禁锢在温暖的怀中,男人身上的温度烫得吓人,似要把她融化一般。 腰间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时暖玉立即控制住那双大手。 “等等单白羽。” 这人来真的! 他不是厌恶自己吗,不是讨厌自己的吗? 到底为了何事能做到如此。 对上男人疑惑的目光,时暖玉故作生气的从他身上爬起,指着他的鼻尖一字一顿道: “你举止太过粗鲁本殿不喜。” 单白羽眉宇紧蹙抬眸盯着她,难道他做的不够? 心中思绪千回百转,他干脆闭上眼,任由她摆布。 “殿下,请。” 时暖玉彻底无言,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心中有了主意。 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本殿不让你动、不让你睁眼你就不许动喔。” 防止他不听话,时暖玉把绣帕盖在盖到他脸上。 “不许动喔。” 蔷薇花的清香在周身蔓延,单白羽紧皱的眉宇慢慢放松,紧闭的双眼和绣帕遮住他的视线, 听觉变得灵敏,空荡寂静的房中只剩下女人轻盈的脚步声。 时暖玉放出收藏多日未动的颜料,一脸坏笑的小跑到男人跟前,口中说着威胁的话, “不许动,本殿喜爱听话的男宠,少将军若是不听话便可以回去啦。” 心脏的皮肤上传来冰凉的痒意,单白羽呼吸变得粗重,似有千万只小蜜蜂在他心口上撕咬。 偏偏捉弄他的女人毫不知情。 时暖玉控制毛笔在他皮肤上滑动,几笔落下一只活灵活现的q版小王八出现。 解气,让他前几次伤了自己,就让小王八陪他过一辈子吧。 这是珍宝从她姥爷房中偷出来的颜料,颜料中混入十几种药材,想要清除除非把皮肉割了。 颜料最神奇的地方就是遇水则显,就算现在自己捉弄他,他也是看不出来的。 最后一笔落下,时暖玉利落手笔。 完美收工。 “少将军,可以睁眼了。” 单白羽惊讶,这便侍寝结束了吗? 他拿下盖在面上的绣帕迷茫的睁开眼瞧着收拾东西的女人。 怎么同他想的不一样? 将颜料放好后,时暖玉转身看他,瞧见他眼底的茫然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少将军,你当本殿真的饥渴难耐对男色来者不拒吗?” 她叹了一口气将他亲自剥下的衣衫一层一层帮他穿上,还贴心的帮他整理衣领的褶皱。 “本殿说过会放你走,便不会碰你也不会强迫你侍寝,更何况那些事情同自己喜欢的人才能做。” 时暖玉凝望着眼前的男人,轻柔的嗓音带着诚恳。 “给本殿一些时间,本殿定会放你自由。” 那日她回去查了才知身为皇室公主没有资格休夫。 此事唯有帝后才能解决。 单白羽目光透着复杂的神色,拿着绣帕的手不由得收紧。 她说的是真话。 身前的殿下是真的想要放他离开,不是什么虚假欺骗的话。 他控制轮椅后退一步恭敬作揖,“倘若真有那日,望殿下恩准臣回归南疆。” 他的祖母、母亲、单家的英魂皆在那里,他要去守着他们。 时暖玉轻轻点头,心中对单白羽的恐惧消失。 这样一心为国为民的将军,她不该惧怕。 时暖玉扶起他打趣道:“本殿放少将军离开,那少将军可否答应本殿一个小小的要求。” 单白羽神情严肃,“殿下请讲。” 若能离开,莫说是一件事就算是一百件他也能答应。 说到这事时暖玉还是有些尴尬的,她讪讪发笑不好意的瞧着他。 “往后你莫要对本殿存那么大的敌意,也莫要动不动想要本殿的命,命只有一条,本殿其实很惜命的。” “那什么内劲伤人挺疼的,呵呵。” 周围的空气莫名其妙的安静,就连屋外小动物的叫声也不知为何停止。 忆起自己前几次的鲁莽,单白羽脸上透着一抹薄红,他连忙躬身致歉。 “前次种种臣鲁莽行事伤害了殿下,望殿下宽宥。” 单家军军训:不可以鲁莽行事,不可欺压百姓、不可奸淫杀掠、不可背叛南月…… 其中他竟犯了一条。 时暖玉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爱脸红的男子,他从进门起不是耳朵红就是脸红,当真是好玩。 “你的道歉本殿收了。” 她大大方方的收下这个道歉。 时暖玉同样后退一步朝单白羽行了一个军礼。 “本殿也同样向你致歉,之前本殿行为有失对你做出不可挽回的伤害,让你的心里和身体受到严重的创伤, 本殿时暖玉在此向你郑重道歉,对不起。” 原主迟来的道歉,希望能磨平他内心的伤害。 时暖玉不想理应在疆场施展抱负之人,因一件事受到心理创伤。 单白羽久久不能言语,他静静地看着眼前朝他致歉的女子,之前的一幕幕涌上心头, 所遭受的一切不公似一柄利刃刺向他的胸口。 心中的那抹不甘似乎随着她的那一声对不起慢慢消散。 他再一次清楚的意识到,眼前的女子不是她,她不会放下自己尊贵的身份向一个武将道歉。 想起去拜访国师时同他说的话,‘如今的殿下不同于往日,有何事直接言明便是,反之则令殿下生厌。’ 单白羽眸中动容,朝她深深鞠了一躬。 “殿下,末将受了这份歉意。” 他忽而明白她的心意,原来世间还有如此豁达的女子。 时暖玉偷偷抬头,一看便看到同样作揖的男人,她连忙站直身子。 “接受了那便起来吧。” 他们这样互相对拜…… 好在周围没有什么人,不然定叫人误会了去。 蹲在窗户底下的珍宝嘟着一张小嘴,不情不愿的在小本本上写着夫妻对拜几字。 若同公主对拜的是国师那便好了。 第67章 公开处刑 醉君居中。 “主子,单将军昨夜留宿芙蓉阁,未踏出房门半步。” 天寻边禀报边将自己的头埋得更低。 这段时日有关殿下之事他皆会事无巨细的禀报,却不知为何今日主子听到单将军留在公主房中时,他会没来由的胆寒。 青鹤嘴角噙着笑意,慢条斯理的批阅奏折。 “殿下倒颇有雅兴,”他瞧了一眼还未翻阅的奏折,“殿下功课已落下几日,去请殿下前来。” 天寻为难的站在原地不动,以前主子还从未主动请过殿下。 见他不动青鹤询问,“有难事?” 天寻老实点头,“殿下今日同单将军去大理寺。” 青鹤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罢了。” 瞧着每日日常的奏折,今日竟觉得索然无味。 第二日,单白羽留宿芙蓉阁的消息不胫而走,虽是留宿耳房也值得所有人谈论一番。 昨夜倒是相安无事过一夜,因误会解除了两人相处倒也融洽。 时暖玉还从单白羽口中得知许多南月她所不知的民情世故。 莺初解语,最是一年春好处。 时暖玉在一声声鸟雀鸣叫声苏醒,她习惯在床上伸懒腰醒脑,手臂却碰到一个温热的东西, 她骤然惊醒朝侧身瞧去,只见单白羽双手搭在胸前规规矩矩的熟睡中。 他怎的还没走? 昨夜他们畅谈很晚,耳房唯一的小榻早已被青鹤命人搬走,不得已两人只好在一张床上睡。 她轻手轻脚的起身,小心翼翼的跨过男人时正好对上他睁得明亮的眼睛。 时暖玉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你好哇。” 这尴尬的姿势,为何偏偏在这醒来。 单白羽脸已熟透,忙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女人熟睡中的模样。 “殿下请先行。” 怎的比她还害羞! 时暖玉不解,同手同脚的爬下床榻。 待两人洗漱吃饱喝足后时暖玉满足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好舒适啊! “走吧,去做正事。” 单白羽怔愣一瞬,随即反应过来。 “多谢殿下。” 王家之事其实不在大理寺管辖范围之内,但王家污蔑朝中忠臣动机不良,又有公主开口,他们只能加收这个案子。 恰巧后又因京兆尹李大人因受大儿子牵连被停职留守,现在京兆府并无主事之人。 大理寺同她前世书本中看到的并无二致,一样的庄严肃穆,随处充斥着严重的班味。 时暖玉忽而恍神,对大理寺望而却步。 果然无论身处哪个世界,班味无处不在。 她的反应引起身旁两个男人的注意。 画凌烟睁着圆溜溜的杏眼关切询问,“殿下,不舒服吗?” 他伸手扶住时暖玉的肩膀。 应着青鹤的要求,时暖玉现在出门必有少年跟着。 “阿凌,本殿没事。” 她总不能说被班味吓到了。 单白羽眸中闪过一丝关切,收回刚伸出去的手。 “本殿真的没事,我们先进去吧。” 大理寺卿鲁阳和是个刚正不阿的中年男子,听闻早年是个武将跟随帝后征战,却因右腿受伤退下战场, 皇帝本欲安排他个闲职清闲渡过此生,他却凭着过硬的能力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 听闻公主一早要来大理寺,他虽不情愿但在属下的催促下前来拜见。 “参见公主。” 毕竟是上过战场的猛将,身上带着常人没有的肃杀之气。 前有那么厉害的爸妈,后有失败的女儿,这些跟随帝后的老部将自然看不上原主的行为作风,自然也不待见现在的她。 时暖玉挺直腰杆,尽量让自己在他面前不露出什么慌张的神色。 “鲁大人请起,今日本殿前来为王家之事,大理寺可查到什么疑虑?” 单白羽和画凌烟朝他拱手作揖。 “叔父。” 听到这两字时暖玉脊背发麻,原来单白羽和鲁阳和竟然是这样的关系,难怪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阴森森的,这和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鲁阳和冰冷的脸色终于有一丝缓和,视线落到单白羽腿上时脸色又臭了。 “腿伤如何?” 时暖玉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她是受害者也是施暴者。 书中写的都是原主和男主们的纠葛,其余的不是一笔带过就是直接空白。 她根本不知道两人的关系,若是知道她便不会来了。 “殿下寻了良药,过些时日便能下地行走。” 单白羽如实相告,察觉到鲁阳和落在时暖玉身上不善的视线,他推动轮椅挡在两人跟前。 “叔父,王家之事多有劳烦。” 时暖玉心中诧异,没想到单白羽会护着她。 画凌烟平视前方,有意无意的挡在她身侧。 见他如此护着,鲁阳和面色不虞,在南月他尊敬之人只有帝后,叩拜南月公主不过是遵从礼法。 更别提自己侄儿的腿伤还是她造成的。 说到正事鲁阳和正色,“公主,王家之事牵连甚广,老臣若查下去定有性命之危。” 他直截了当的说明自己的意图,“公主可否护住老臣性命。” 帝后不在朝堂,如今国师监国,太傅已耳顺之年,他不好去打扰老人家,唯有游手好闲的公主能成为他的后盾。 说实话他并不抱什么希望。 时暖玉明白他的意思,是把自己当成大腿了。 大理寺卿乃正三品,连正三品都惹不起的人还能有谁。 朝中总不能莫名其妙的蹦出个异姓王爷吧。 “玷污忠臣便是藐视朝堂律法,鲁大人尽管去查有何事本殿担着。” 好歹她是南月唯一的继承人,这点胆量还是有的。 早些就听闻如今的公主性子同以前大相径庭,如今能说出这番言论想来是有些变化的。 鲁阳和的面色终于缓和几分,目的达到他也不做停留。 “老臣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说完他急匆匆的走了,不知要赶往哪里? 单白羽开口解释,“叔父性子急躁,做事不喜拖拉,失礼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时暖玉摇头,“本殿没想那么多,还挺欣赏鲁大人的行事,旁的不说他不会虚与委蛇,同他相处应不需要花太多心思。” 武将大多职来职往,且不说鲁阳和还是个文武双全的能人,有些脾气很正常。 在狱丞的带领下,三人很顺利的进入犯人关押之所。 单白羽心事重重皱起的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蚊子。 时暖玉和画凌烟默契的没有说话,而是安安静静的跟在后头。 第68章 受气包少将军 牢狱中蔓延着一股死气,里面虽然打扫得干干净净,但味道着实难闻。 刚踏入牢中时暖玉差点被里面的味道熏吐。 她屏住呼吸观察四周,才发现其中的构造,大概五十米左右才会有一个小窗口, 其中血水和犯人的粪便混合在一起,味道散不出去才会引起这般难闻的气味。 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下狱丞们的身体情况也会受到影响。 如果有除臭的空气清新剂就好了。 虽然没有除臭剂但进行消毒总是可以的吧,回去之后去浮生那问一问。 这样差的条件下引起细菌滋生那更麻烦。 “殿下,可否……” 单白羽还没说完,时暖玉便了解他的意思,连连点头。 “你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说着她不放心的叮嘱,“你注意安全,那些污言秽语你就当成耳旁风。” 他这一去少不了王家一顿谩骂。 单白羽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多谢殿下。” 时暖玉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绪,摸不着头脑的扯了扯画凌烟的袖子。 “阿凌,他会不会觉着本殿管得太过?” 有些人的确会这样的,自己的私事不太喜欢别人管太多。 画凌烟老实点头,目光紧随她的动作。 “少将军独来独往,应是。” 时暖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本殿以后还是不过问他的事了。” 好不容易改变他对自己的看法,总不能被打回原形吧。 牢房中传来碎裂的声音和女人的嘶吼声,两人面面相觑,时暖玉下意识的往里跑去。 赶到时看到单杯羽狼狈的倒在地上被女人撕打,而他的轮椅已经被摔个稀巴烂。 “住手,谁给你们的胆子伤害本殿的人。” 时暖玉怒气上去一把推翻老妇人,她气愤的盯着单白羽。 “你是傻子吗?任由她打骂,你的内劲和武功是用来当摆设的吗?“ 当初想要用内劲杀她的勇气去哪里了。 “你想被她打死吗?” 她可看到了老妇人举着手上的镣铐狠狠往他身上砸。 “诶呦喂,造孽啊!” 被关了许多日的王家老妇人痛苦哀嚎。 “老身是造了什么孽,当初是鬼迷心窍了才让白眼狼进门,当初就应狠狠地将他拒之门外,才免去今日的牢狱之灾啊!” 单白羽面色惨白如纸,老妇人每一个字如同巨石砸到他的身上。 他紧抿着薄唇,眼里透着痛苦之色。 “白眼狼,你怎么不去死,白白浪费了王家的米,你怎么不去死。” 王家其余人也跟着咒骂,他们现在已身处牢中,被关了些时日精神已经接近崩溃。 “单白羽你个忘恩负义没有良心的杂种,你怎么还不死。” 她个暴脾气! 时暖玉听不下去了,指着他们破口大骂。 “哎哟喂什么哎哟喂,你们才去死,王家做了什么缺德事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现在还舔着厚脸皮来骂旁人,真以为你们是什么干净的。” 她怒瞪老妇人,“当初不是你贪图单老将军的钱财才收留单白羽的吗。 你对他非打即骂,他背上那处致命的伤口不是你们造成的吗。 他不过垂鬓之年,你怎么下得了手。 还把那些腌臜事情全部污蔑到他身上,你当真以为你做的事情无人知晓。” “还有你们别一个两个的当无辜的受害者,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施暴在单白羽身上的伤害, 现在不过是还回来罢了,你们有什么资格哭丧叫嚣。” 王家几人噤若寒蝉,惊恐的望着时暖玉。 单白羽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她,他从不曾同旁人说过她怎会知道? “殿下。” “干嘛?” 时暖玉不悦转身,女人在发脾气的时候千万不能打扰,他不知道吗? 单白羽骤然噤声,他有预感此刻在开口,这顿骂他也不能幸免。 两个大男人如同鹌鹑一样在她的注视下垂头乖乖听训。 时暖玉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气,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本殿去外面等着,你若处理不好,本殿不介意帮你处理。” “阿凌在这里看着他,”说着她憎恶的朝王家人恶狠狠地威胁,“你们若再敢伤他,本殿不介意现在就将你们砍了。” 时暖玉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风风火火的跑出牢房。 气死她了。 再待下去她便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时暖玉是个不能受气的,刚穿越来时已经够憋屈了,她现在才不会委屈自己。 小姨说过旁人给你气受,便要加倍还回去,委屈别人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等了半炷香的功夫,才见单白羽在画凌烟的搀扶下出了,进去之前完好无损,出来后脸上带着伤。 时暖玉心中刚压下去的气焰燃起,看男人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又把那股怒气压下去。 她走到单白羽的另一侧同画凌烟一起搀扶他。 “解决好了,便回宫吧。” 一直低沉着头的单白羽被她的举动吓到,他小心翼翼的尽量不让自己身体重量压到她身上。 余光默默地的打量时暖玉的神情,静静地等待着她的怒火。 相比原书的惨状,他现在好太多了。 原书中单白羽独自面对流言蜚语、抗住所有外来的压力,因王家胡乱编排的缘故,单家一度陷入最黑暗的时刻。 若不是单白羽意志坚定,从深渊中爬出来同那些人一一清算,单家便会被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可惜原书是为虐而生,他的结局…… 时暖玉无声的叹息,抬头瞧见那张俊脸上被指甲划伤的血丝印,她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现在还是本殿的人,本殿的人没有让旁人欺负的道理,再让本殿发现你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本殿不介意让你伤上加伤。” 单白羽身体僵硬早已做好了被骂的准备,却不想等来的却是别样的关怀。 视线落到一脸不悦的女子身上,明明关心他的伤势,说出的话却凶巴巴的。 原来这便是被人放在心上之感。 单白羽心中的最后一点阴霾被温柔的光芒驱赶,目光被碎碎念的女子占据。 “殿下,白羽知错。” 嘿,认错认得倒是挺快。 时暖玉努力压下仰起的嘴角,蓦然觉着自己还是挺威风的,能让男主认错。 她虚咳两声掩饰内心的得意,“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殿给你认错的机会。” 画凌烟见两人相谈甚欢,心中的低落再也掩盖不住。 他也想…… “阿凌,”时暖玉探出脑袋隔着单白羽瞧着画凌烟警告,“你若被旁人欺负,必须告知本殿。” 少年杏眼宛若星辰闪耀,心间犹如裹上一层蜂蜜。 “殿下护着阿凌。” 第69章 三人暗流涌动 时暖玉听懂他的意思,笑意盈盈的应答。 “对,本殿会护着阿凌的。” 谁让他是自己认下的弟弟呢。 时暖玉吭哧吭哧埋着头勤勤恳恳的搀扶单白羽,刚迈出大理寺大门,身旁的两个男人脚步停止。 “你们怎么不走了?” 正好奇间一道如沐春风的嗓音传进耳中。 “殿下。” 青鹤眉眼带着温润的笑意,似笑非笑的瞧着扶行的三人,一袭白衣在落日余晖下熠熠生辉。 他长身玉立的站在道路旁,似是等了许久。 时暖玉眨巴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男人的薄唇之上,那日的触感记忆犹新。 忽而她心中警铃大作,将自己坚定的从美色中拔出。 为何看他明明在笑,时暖玉却觉着他不高兴,实在摸不清男人的性子。 她双眸弯成月牙,冲他甜甜一笑。 “青鹤,你是特意来接我们的吗?” 青鹤朝他缓缓走来,动作轻柔的将她肩上的胳膊除去。 单白羽身形晃动,时暖玉下意识去扶他,青鹤接替了她的位置。 “七日之期将近,朝中事务繁多,殿下不可荒废才是。” 时暖玉被他的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 她大胆猜测:这人是为了课业专门来逮自己的吗? 也要敬业了吧。 马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上,轱辘声和喧闹的嘈杂声相交,车内简洁大方且足够宽敞坐下五六个人绰绰有余。 车中时暖玉坐在主位上努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青鹤坐在她的右侧拿着帕子帮她擦手。 画凌烟坐在左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受伤的单白羽孤零零的斜靠在一旁,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她身上。 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们怎么不说话? 时暖玉小心用余光左看看右看看,瞧见单白羽脸上的伤势时,她试探性的开口。 “青鹤,少将军伤势过重,我们要不要寻个医馆给他瞧瞧?” 青鹤放下她的右手示意她将另一手递来。 “左手。” 时暖玉连忙伸出自己的左手,眼睁睁看着他将自己的手擦得干干净净,就连指缝都未放过。 她的手很脏吗? 素日也不见青鹤有洁癖。 马车里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时暖玉最受不了这样的氛围,转头对上画凌烟的眼眸。 她神秘兮兮的冲他眨眼。 “阿凌,你想吃干果吗?” 画凌烟老实点头,“想吃。” 左手得到解放,时暖玉嘻嘻一笑,故作神秘的将双手伸到少年面前。 少年不明所以,沉思片刻乖乖的将自己的脑袋递了上去。 “殿下想吃干果,阿凌可以去买。” 美颜如画的少年睁着杏眼无辜的盯着自己,时暖玉心脏砰砰直跳。 好美,好萌。 她下意识的捏了捏少年的脸。 触及到画凌烟不解的目光时,她心虚的撤回手,欲盖弥彰的虚咳两声。 “阿凌,你可知不用买干果也能吃到干果。” 在少年疑惑的目光下她伸出自己的手。 “你瞧瞧上面是不是什么也没有。” 画凌烟握住她的手翻看,“没有。” “没有就对了,”时暖玉得意的冲他挑眉,“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阿凌,你闭眼。” 少年听话的闭眼,时暖玉手疾眼快的从腰间的小荷包里拿出两颗干果。 看他俩玩闹搞怪的模样,青鹤不由得轻笑出声。 时暖玉忙竖起食指抵唇做了今生的动作。 单白羽配合低头掩盖自己嘴角的笑意。 “当当当,”时暖玉握着拳头伸到少年面前,“阿凌睁眼,你猜猜哪只手有东西。” 画凌烟缓缓睁眼,认真的观察眼前的拳头。 经过一番艰难的选择之后,他做出了选择。 “右手。” 时暖玉摊开手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 “阿凌你好笨,两只手都没有。” 她将自己的手塞进少年的手心。 “你瞅瞅。” 画凌烟握紧她的手,“殿下,阿凌想吃干果。” “给你吃,”时暖玉揉揉他毛绒绒的脑袋,亲自拿起一颗干果塞进他的口中。 “味道怎么样?” 画凌烟眼眸微愣,随后细细品尝,酸甜的滋味在口中回荡。 “甜。” 殿下喂的都甜。 两人亲密的举动引得另外两人侧目,感受到他们的注视,时暖玉从荷包里又拿出几颗干果迟疑的伸出去。 “你们也要吃吗?” 从上马车开始这三个男人怎的奇奇怪怪的。 青鹤举止优雅的从她手中拿起一颗干果吃下,酸涩之感在口中蔓延,他面不改色的吞下。 “殿下准备的干果口味甚佳。” 单白羽长臂一挥也拿起一颗,他并没有吃下而是捏在手心中。 奇怪,太奇怪了。 时暖玉视线狐疑的停留在三人身上片刻,干果她早已经尝过很是酸涩,是她看书时用来醒瞌睡的。 这两人怎会吃出甜味,难不成他们味觉出了问题。 她半信半疑的拿起一颗干果吃下,酸涩感袭来味蕾都不是自己的了。 青鹤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她咕咚咕咚喝下才压住口中的酸涩。 “你们莫不是味觉出了问题?” 还是说男主们的忍耐力都异于常人。 “微臣味觉完好,倒不知少将军和画公子的味觉如何?” 青鹤意有所指,温润的眼眸带着些许趣味。 车外天气晴朗,春日暖阳,时暖玉却觉得马车的温度下降了不止一个度。 以她前世喜爱看话本的经验来看,这三人莫不是背着她密谋什么? 难道她还没有开始攻略男主们,他们就对自己产生了新的杀念。 不行,还是得搞事业。 单白羽迟迟不吃手中的干果,在青鹤的注视下他将干果放在茶桌上。 “干果再好,我志不在此。” 时暖玉盯着干果暗自揣测,他的意思难道是因为先前答应了她,所以不会对自己下杀手。 不愧是书中最正直的男主,就是重诺。 想来自己真的不用担心单白羽会嘎了自己。 画凌烟一言不发的悄悄拉住女人的裙摆一角,直面青鹤的目光。 三人之间暗流涌动,时暖玉无知无觉还沉寂在谁对她存有杀意的推理中。 哐当! 马车碾压过石子剧烈晃动,时暖玉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青鹤的方向倒去。 “殿下,小心。” 青鹤顺势把她揽入怀中,瞧着怀中心有余悸拍拍胸口的人儿,他唇角的笑意加深。 “少将军心有鸿鹄,有此志向定能完成心中所愿。” 第70章 最喜欢你 夜色渐浓,春风轻拂,星星点点的星光点亮整片星空。 马车晃悠悠的赶在宫门关闭前进入皇宫。 抵达公主府后时暖玉有气无力的跳下马车,完全忽视了一旁青鹤抬起的手。 忙碌了一天终于到了,她现在只想去沐浴吃东西睡觉。 晕车的人去哪都痛苦。 因青鹤事先通知的缘故,太医和侍从携着新轮椅早早等候。 将单白羽搀扶到轮椅坐好后,时暖玉懒洋洋的朝三人打招呼。 “本殿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三人畅谈一路,她愣是插不上话着实无聊至极。 时暖玉走了两步,袖子被人扯住。 她茫然的转头望去,“阿凌,你怎么了?” 画凌烟睁着湿漉漉的眼眸,结结巴巴的吐出几个字。 “殿下,皓月居桌椅修缮好了。” 会跟着自己去吗? 时暖玉疑惑点头,“嗯,皓月居被砸了两次,修缮好阿凌也能住得舒服些。” 皓月居还真是多灾多难,有时间还是寻人看看吧。 青鹤牵住她的手,温声询问,“殿下,微臣有事相商,今夜可否移步醉君居?” 时暖玉迟疑片刻正要点头答应。 “国师大人,今夜乃未公子侍寝。” 单白羽欲言又止的看着三人拉扯,终是说出这话。 未公子、未曾试! “本殿去醉君居。” 时暖玉迟疑一秒都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 画凌烟落寞的放开手,缓步朝皓月居走去。 往日走惯的路,今夜却格外的漫长。 脑海中浮现他被殿下保护、安抚、信任的情形,心中莫名的感到惆怅。 他怎么了?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看了一场好戏的桃回燕紫色衣襟半开,手拿绸扇斜靠在巨石上。 “桃公子是何意?” 画凌烟凝视着他,暗自将手心的暗器收回去。 “罢了,今日桃某就做个好人,为陷入情网的少年郎指点迷津。” 桃回燕站直身体漫不经心的弹去外衫上不存在的尘土。 “走吧画公子,今夜桃某带你开开眼。” 说完他转身便走,丝毫不在意画凌烟有没有跟上。 画凌烟抚上心脏的位置感受心脏的跳动,他想知道因何如此? 醉君居外刀光剑影,竹林中传来刀剑碰撞声,被利刃削成两半的竹叶散落遍地。 时暖玉蹑手蹑脚的趴在门缝朝外偷看,狂风而至屋外的烛火骤然熄灭,视线被黑夜格挡,她不满的蹙眉。 话本子里传说中的高手对决,她怎么会错过这样的好戏。 时暖玉悄悄的打开门偷偷摸摸的靠近竹林。 未曾试就是个阴魂不散的,都逃到醉君居了还不放过她,不就是打了他一记屁股吗,有必要记到如今。 还没等她摸到竹林边缘,整个人腾空而起。 时暖玉的四肢慌张的在空中滑动。 “谁,放开本殿。” 俞长风单手拦腰抱起不听话的女子,足尖轻点凌空飞跃越过一个个竹枝。 “殿下,不想去送死就好好呆着。” 时暖玉小脸涨红如同一个小挂带一般被人拎着,腰肢勒得难受。 她试图打商量,“俞长风,你能不能换个姿势。” 俞长风干脆利落的拒绝,“不能。” 本欲也是来凑个热闹,不想看到鬼鬼祟祟的时暖玉,心中起了捉弄人的心思。 “殿下不抓紧在下,掉下去我可不负责。” 时暖玉吓得脸色变得苍白,牢牢的抓住他的手臂。 狗男人,她早晚找到机会报仇。 竹林的风景快速划过,眩晕感袭来胃中一阵翻涌。 “俞长风,本殿真的要吐了。” 时暖玉止不住的干呕,还不忘恶声威胁。 “再不放开本殿,本殿就吐你身上,把你关入刑罚司打你板子。” 两人落在一棵高大的榕树上,俞长风抱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开,空出一只手拍着她的背部。 “身体素质太差,公主殿下炼身,炼到狗肚子里去了?” 干呕感缓和些,时暖玉毫不客气的拿起他的衣衫擦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本殿这几日没炼,你能拿本殿如何?” 她看戏看得好好的,偏偏有闹心的来捣乱。 俞长风嫌弃的抽回自己的外衫,颇为无奈,“公主殿下你这行径当真难以形容。” 他虽不洁癖但也没到不爱洁的地步。 “还是说公主殿下,”他停顿半响,视线不怀好意的打量,“不喜洁。” 他竟然敢说自己不爱干净。 时暖玉怒了,她真的怒了。 扶住男人结实的臂膀朝他的下颌狠狠撞去。 “你才不爱干净,你全家都不爱干净,本殿每日沐浴全身上下香喷喷的,你个臭男人才不爱干净。” “撕,”俞长风捂住撞疼的下巴,好笑打趣,“殿下报复人的方式真奇特。” “有一点殿下说对了,在下家的老头子帝的确不爱洁,邋里邋遢让人作呕。” 时暖玉怒气消散,奇怪的看着他。 “你家老头不是北临国主吗,你这样诋毁他不怕他知道?” 原书中北临太子俞长风和国主的关系并不好,两人不过是保持明面上的关系。 俞长风无所谓轻笑,“山高皇帝远,说他死了他也不能拿在下怎样。” 见她还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俞长风将她的头转了方向。 “殿下,你的两个男宠正为你争风吃醋,高兴吗?” 时暖玉不满的挣脱他的大手,“他们不是本殿的男宠,”她正欲解释张了张口不知从何说起。 “算了,同你讲不清楚。” 腰间的大手抱得太紧,她不舒服的掰开他的手指。 “放开本殿。” 俞长风嗤笑,倒是将手放松了些。 “再放殿下便要摔下去了。” 可是他们现在的姿势太亲密了。 时暖玉偷偷的往树下望去,足足有三层楼高。 她吓得把自己的脑袋缩回去。 瞧着不安的女子,他眸中闪过一丝狡猾。 “殿下可否告诉在下,七个男宠中殿下最喜欢谁?” 时暖玉不答反问,“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说实话在性命面前美男也不是必须选择的对象,她更惜命。 她朝着打斗的方向看去,除了能看到两道影子在林中若隐若现,其余的什么也看不到。 还没有方才的位置好,什么都看不到时暖玉也没了兴致。 “重要。” 俞长风饶有兴致的瞧着她的反应。 重要吗? 她倒要看看是哪种重要? 时暖玉眼眸微动带着丝丝狡黠,转身时已化为满目深情。 “俞长风,你难道不知本殿最喜欢的便是你吗?” 第71章 夜夜笙歌 纤细的双手捧着男人坚毅的脸庞,时暖玉此刻眼里心里独剩下眼前人。 “你这般问本殿,是觉着本殿还不够喜欢你吗?” 俞长风狭长的双眸微闪,就着她的手将脸靠了过去。 “殿下的口味真大,口中念着喜欢在下,你心里到底喜欢谁?” 时暖玉抽出自己的手扑到他的怀中,手攀上男人的坚实的腰用力一扭。 “当然是你啦。” 似是不解气,又揪了大块肉狠狠地往死里扭。 俞长风感觉不到疼一般朝树下的两人投去挑衅的目光。 “国师可听到了,公主殿下最喜欢的是在下。” 时暖玉心中咯噔一跳,莫名的有些慌张。 朝树下望去果然看到熟悉的两道身影。 笑得一脸温和的青鹤和脸上带伤不服气的未曾试。 靠,被狗男人摆了一道。 未曾试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目光含着熊熊烈火咬牙切齿讥讽。 “哟,殿下夜夜笙歌好不快活,身后抱着一个、怀中抱着一个,也不怕撑死你。” 侍寝之日被截胡三次,报仇的日子遥遥无期,他已经没有多少耐心。 时暖玉就喜欢别人干不掉她又气又急的模样,得意的竖了个中指。 “怎样,你羡慕本殿左拥右抱,”她笑得愈发的温柔,“还是你嫉妒他们有侍寝的机会,你没有呀。” “可惜了,本殿就是不选你。” 未曾试气得眼冒金星,运起内劲作势要飞到榕树上,时暖玉抱着俞长风的胳膊急忙大喊。 “青鹤,救我。” 俞长风气笑了,强硬的把女子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公主殿下,你瞧瞧现在在谁的怀里。” 时暖玉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不满的挣开他的束缚,却不想男人的力气太大,她就算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挣脱。 “那又怎的,未曾试打来你又不会护着本殿。” 原书中他可是凶残异常,北临大军攻入南月之时他下令杀了所有的南月皇室,当然也包括原主。 挫骨扬灰,不得好死啊! 未曾试气得牙痒痒,他双足一顿,身子凌空跃起,轻盈的落在树枝的另一端。 一片锋利的竹叶划过长空直直朝未曾试袭来,他手中的长剑翻转竹叶碎成几瓣。 树枝咔嚓作响,断裂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音符。 三人整整齐齐的从树上掉落,时暖玉两眼冒金星失重感随之袭来。 “未曾试,你大爷的。” 青鹤收回掷出竹叶的手上前一步接住时暖玉,与此同时他运起内劲将还未落地的两人击飞。 时暖玉双手紧紧抓住男人的衣襟,后怕的呼出一口气。 内劲什么的,太可怕了。 俞长风翻身躲闪稳当当的落在地上,他颇为无奈的摊手。 “国师大人,宝贝已还你,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未曾试向后退了几步单膝跪在地上,愤怒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青鹤,小爷同你没完。” “失礼。” 青鹤言语温和有礼,眼中却没有任何抱歉的含义。 他换了个姿势单臂抱着怀中的人儿,不顾脸色难看的未曾试自顾自的离去。 时暖玉看得连连摇头,男人之间的战斗也是挺可怕的,尤其是身为主角的男人。 她朝气冲冲的未曾试瞧去,嚣张的冲他做了个鬼脸。 哈哈,小屁孩,还想同姐姐斗。 未曾试撂下狠话,“毒女,小爷不会放过你的。” 那日的耻辱他一定铭记于心。 俞长风难得好心安抚他,“国师大人剑术超群,唯有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玉面修罗方可一战。” 他拍拍未曾试的肩膀,颇为遗憾摇头,“你不行。” 不行! 不行! 两字在脑海中回荡,未曾试怒不可遏怒吼。 “俞长风,小爷要同你一较高下。” 声音震如擂鼓直插云霄,惊飞了林中熟睡的鸟儿。 时暖玉捂住耳朵颇为嫌弃,“他经常如此大动肝火,将来有一天会不会爆炸。”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般喜欢生气之人。 青鹤笑意浅浅,非常赞同她的话。 “明日让浮生开些降火的药方,未公子应是需要。” 两人回到醉君居时已至后半夜,时暖玉坐在小榻上捏着酸胀的手臂若有若思的看着正在宽衣的青鹤。 再偷偷瞟一眼,几月过去,他背上的鞭痕已经完全好了。 许是浮生的药管用,一点疤痕也没有留下。 摇曳的烛火更衬得他肤色润白,宽肩窄腰大长腿,果然让人流连忘返。 “殿下再偷看下去微臣许是无法更衣了。” 青鹤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无奈的神情。 “啊!”时暖玉神魂惊醒,下意识的反驳,“本殿没有偷看,是光明正大的看。” 青鹤穿上里衣缓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轻手拂过她额间的碎发。 “夜已深殿下可要歇息了?” 手指轻点她的鼻尖,“殿下若真想看,青鹤可去床榻上让殿下看个清楚。” 时暖玉身体后仰远离他的手。 不正常,真的不正常。 她心中疑惑,这男人难道在对她使用美男计,他想做什么? 莫不是今夜要让自己将周国史记全部熟读? 时暖玉觉着自己真相了。 她潋滟明亮的眸光凝视着他,秀眉微皱倾身向前,将手搭在男人的修长的手上。 “青鹤,做人不能太过较真,知道吗?” 逼人学习背书不是一个好习惯,在前世这样的老师可是非常遭人讨厌的。 青鹤视线落在女人瑰色的唇瓣上,那日的柔软再次浮现。 修长的指腹摩挲着女人的唇瓣,温热的气息顺着他的指腹传达到心脏。 “殿下,何为较真?” 青鹤喉结缓慢滚动,他的心从未像那日一般猛烈的跳动,他也不曾想到区区一个吻就让他沉溺其中。 想…… 他目光变得灼热,想再次尝尝唇瓣的滋味。 被摩挲的唇瓣带着酥酥麻麻的痒意,时暖玉紧张得吞咽口水,她想要后退脑袋却被男人牢牢的禁锢。 男人炙热的目光如同春日烈火,暖得她心尖燥热。 他想要亲自己。 怎么会这样? 他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会忽而转变,虽然这是好事,但也太快了。 时暖玉下意识的躲避他的目光,装作什么都不知。 “自是莫让本殿再背那些晦涩难懂的诗词。” 青鹤低笑,慢慢俯身在距离她一尺时停下。 “殿下若觉着诗词乏味,青鹤可一一念给你听。” 男人温润俊脸凑近,温柔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勾起心中莫名的异样之感。 第72章 袒露心扉 不对,这不对。 时暖玉不可沉迷男色,她伸手抵在男人的肩膀拉开两人的距离。 “本殿想读自会自己念,你念了本殿便听不进去了。” 美男在侧她哪有心思学习。 “你奏折还未看完,你该工作了。” 青鹤微不可查的吸了一口气,“殿下还真是移开话题的惯犯。” 他拉开两人的距离,目光直视着低头躲避的某人。 “夜深了,奏折明日再看也不迟,我们歇息吧。” 时暖玉微微点头,任由男人拉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床榻。 她疑惑不解的望着他的背影。 到底是何意? 为何她瞧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会有些低落? 难道男色真的起效果了? 正思索着,身上的衣裳随之脱落,青鹤轻解她腰间的丝带。 时暖玉忙按住他的手,“本殿自己来。” 她跑到屏风后换好寝衣慢悠悠的出来,心绪烦忧的望着铺被褥的青鹤。 到底该不该说呢? 青鹤整理好被褥,抬头便见呆呆发愣不知在想什么的女人。 “睡吧。” 时暖玉缓缓点头,跟着他上了床榻。 她盯着男人的俊脸思索,若是说出口结果和自己预想的差太多,那自己将会陷入另一个危险之中。 若是现在不开口,将来产生其它误会,青鹤第一个责怪的是自己。 青鹤眸光闪动,将薄被盖在她身上。 “殿下想问,青鹤便答,知无不言。” 聪明如他,他一定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了。 时暖玉不想再躲避,做足心里准备后直视他的目光。 “青鹤,你信我不是她?” 青鹤足足看了她几秒,“信,殿下与她完全不同。” 他知道! 也是自己从未遮掩过,主动受罚的那天她就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们,她不是她。 “你信我不会伤害你吗?” 青鹤没有丝毫犹豫,“信。” 时暖玉双手不自觉抓紧薄被,呼吸变得急促嘴唇微微颤抖。 “那你会伤害我吗?” 他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见过的第一人,温泉那次是他救了自己,自己留下的案件也是他处理善后…… 女人的忐忑不安和脆弱闯入他的眸中,原来她一直都在惧怕,一直在强装淡定。 青鹤怜惜的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在她耳边许下诺言。 “青鹤会护着殿下,永远都不会伤害殿下。” 护着吗? 时暖玉将头抵在他宽厚的胸膛,感受着他的温度。 “你要说话算话。” “算话。” 一股清雅的香气在鼻尖缭绕,时暖玉昏昏欲睡,她还有话没有说完。 我一定会帮你找到老国师的。 一定…… 青鹤抱着在他怀中熟睡的人儿,静静地看着她恬静的睡颜。 艺高人胆大,跑来试探他。 真不知说她不知者无畏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低头在她额头上留下一吻。 这一吻就当赔罪了。 “迷香,清风朗月的国师又用上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俞长风大摇大摆的走进屋子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视线光明正大的落在时暖玉身上。 “以身正气的北临太子不也常做梁上君子。” 青鹤反唇相讥,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两人对视间暗流涌动,内劲碰撞间周围的摆设震动。 “好吵。” 睡梦中的时暖玉皱着眉头不满的捂住耳朵。 听到她的话,两人不约而同的停手。 俞长风面露讽刺,“先前国师大人不让胞弟坠入红尘,自己倒先舍生取义。” “南月皇夫的位置非你莫属了。” 听出他话中的意思,青鹤眸光凌厉。 “你想如何?” 俞长风啧声,挑眉勾唇笑得洒脱。 “我这人最喜欢同人争,特别是同你争。” 他起身信步走去,目光落在女人的红唇上。 “在下也想尝尝情爱的滋味,我们各凭本事。” 青鹤面色如常,脸上的笑意加深。 “你不计较她的身份?” “国师都不计较,孤为何计较,”他忽而想到什么,“你就是用这招驱赶单白羽的,那小呆子倒是坚定,区区暗卫也敢同位高权重的国师相争。” 在这他们都知道她不是她,也没必要将过往之事算到她头上。 “画公子乃暗卫之首。” 青鹤直接道出他的身份,“出现在殿下跟前那日,陛下准许他近身伺候。” 俞长风恍然大悟,却也不忘了嘲讽。 “难怪不将国师放在眼中,确有本事。” “太子来此作何?” 青鹤驱赶之意明显,但俞长风是何人,论起脸皮没人比他更厚。 “不作何,不过是来瞧瞧未来的太子妃。走了,今夜便大发慈悲让给你。” 让他。 笑话。 青鹤温润的眼眸中带着冷意,怀中的人儿拉住他的衣角,眼中的冷意转瞬即逝,他温柔的瞧着怀中的女人。 他现在倒想知道这躯壳之下的灵魂是怎样的颜色。 怎的这般招人。 夜幕低迷,凉风瑟瑟。 凝香居灯火通明,院中单白羽眉宇阴郁的遥望不远处的池塘,一声声蛙鸣扰得他心烦意乱。 “小少爷,披上外衫莫要着凉。” 阿嬷拿了外衫为他披上,见自家小少爷忧思,她迟疑片刻还是开口询问。 “可是白日去见王家之事不顺利?” 单白羽摇头,“阿嬷莫要担忧,王家必死。” 玷污、威胁单家军者必死,父亲留给他的东西他不容许任何人玷污。 阿嬷再次开口,“不是为了王家,那是为了公主殿下?” 单白羽放在双膝上的手慢慢收紧,想起白日马车时国师的话,他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他话中的意思。 见他不说话,阿嬷自顾自的说着。 “公主以前确是,”她在脑子寻找许久终于找到合适的词语,“顽劣。” “自那日老身去求公主救小少爷时,她眼中的担忧不似作假,更别提她亲自为小少爷去寻药。” “老身不知什么情情爱爱,也不少你们少年人在想些什么,却也知一句话缘分若不强求,便会从手中溜走。” “小少爷,老身知道你心如明镜,望你莫做后悔之事。” 阿嬷说完摇头叹气晃晃悠悠的休息去了。 春日多雨,阴雨绵绵伴随着动物的叫声。 她不是她才会有那样的转变。 单白羽抬头仰望苍穹,苍穹之上繁星如许,不知哪一颗才是万千将士,哪一个又是父亲和哥哥。 遥想远在边疆的祖母和母亲,他将心中的那点异样放下。 情情爱爱与他而言遥不可及,远在边疆的战士更需要他。 第73章 拯救阿凌 雨后春露用来煮茶最为合适,时暖玉起了大早身边的男人已然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封留言。 今日休沐。 她觉着惊奇,喜爱逼迫她学习的国师大人竟也知道休沐二字。 真真是天大的奇事。 花房中,闲来无事的时暖玉勤勤恳恳的带着珍宝采集花露。 前世看小说时总看到书中写着花露煮茶颇有一番滋味,她也想尝尝。 采集花露是一大工程,累弯了腰也只收集了半杯。 时暖玉实在不能共情那些个喜爱花露煮茶的趣味。 她目光呆滞的趴在树枝上,观察着头戴珠花、身穿鲜艳花裳的侍女们甚是好奇。 素日侍女们身着统一的服饰,头上带的首饰也少得可怜,今日怎的各个都打扮得这般美? “珍宝,今日是什么日子?” 珍宝艰难吞下口中的茶花饼,含糊不清的回答,“公主,花朝节,花朝庆典。” 时暖玉眼前一亮,花朝节! 前世每年农历二月十五是花朝节,这天女孩子们是主角,她们会穿着鲜艳漂亮的衣裳去赏花、扑蝴蝶、做百花糕, 剪下五色彩纸挂在花枝上,谓之‘赏红’,去祭拜花神,为百花庆生。 花朝节也是女神节,是一年中最浪漫的节日。 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花朝节。 时暖玉细细的回忆书中的内容,在记忆中终于找到零星有关花朝节的事。 原书中原主并不喜欢旁人比她艳丽,便不许公主府内的侍女们过花朝节。 等等! 时暖玉将木杯子塞进珍宝手中,边跑边吩咐,“珍宝,去吩咐管事嬷嬷今日府中过花朝节,让她们速速准备。” 她怎么忘了纯洁单纯的阿凌便是今日遭受那等磨难。 原书中香芳郡主把画凌烟要了过去,少年宁死不屈与之对抗,她一怒之下将少年赐给男人。 她已经改变了少年被送走的命运,那现在阿凌应当是安全的,但还是要亲眼瞧见才安心。 时暖玉朝刑罚司的方向急速跑去,狂风与之相撞发出呼呼的响声。 小姨的话犹如在耳畔,事件可以改变,事件的发生过程节点却不能改变。 阿凌,你一定不要有事。 刑罚司和公主府相距甚远,但愿阿凌此刻好好的呆在刑罚司。 迎面走来的未曾试拦住她的去路。 “毒女,你慌里慌张的作甚?” 时暖玉呼吸粗重跑得心肝胀疼,她也顾不得其两人的恩怨拉着未曾试慌张问询。 “你可见到阿凌?” 见她慌张的神色不似作假,未曾试深感疑惑。 “香芳郡主命人传讯,此前侍女案件仍有疑点,命小呆子前去探查,现应已至宫门。” “糟了,阿凌有危险。” 侍女污蔑案件本是香芳郡主命令,她不过是想引诱阿凌前去。 时暖玉心乱如麻,“未曾试,来不及同你解释,快带本殿去找阿凌。” 必须尽快把阿凌带回来。 未曾试不敢耽搁,抱着她施展轻功狂奔宫门。 出了宫门时不见画凌烟的身影,未曾试马不停蹄的带着她奔向安昌王府。 因是花朝节的缘故,街道上人群拥挤,路上驾驶的马车被迫停留,欢笑和喧闹声此起彼伏。 未曾试飞跃至屋顶,身轻如燕的踩在结实的落脚点。 时暖玉也没有闲着,视线穿梭在人群中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忽而黑袍少年闯入眼帘,她定睛一看,“未曾试,你瞧那是不是阿凌。” “是小呆子。” 未曾试跃下屋顶,将她放置在人群较少的二楼茶馆。 “你在这等着,小爷去将小呆子绑来。” 话音落下,他急速往画凌烟的方向奔去。 时暖玉焦急的朝着他们的方向遥望,未曾试已追上少年宫,不知他同画凌烟说些什么,画凌烟似是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往前走。 她看得心急鼓足一口气朝楼下跑去,穿越熙熙攘攘人群边跑边喊。 “阿凌。” 谁在叫他? “阿凌。” 殿下! 画凌烟意识从混沌中惊醒,他猛然转身明艳动人的女人闯入他的眼中。 是她! 殿下! 他不管不顾的冲向女子,在她惊愕的目光中将她抱进怀中,紧紧抱着她,摄取她的温暖。 未曾试莫名的看着相拥的两人。 发生了何事? 时暖玉被少年紧紧抱住,那力道似要将她融入血肉中。 “阿凌,你有没有事。” 知道他惧怕,她环抱住少年安抚的拍拍他的背部。 画凌烟缓缓摇头,“殿下,阿凌没事。” 未曾试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言。 “毒女,你为何不问问小爷有没有事,方才小呆子毫不留情的给了我两拳。 他不悦的晃动臂膀缓解疼痛。 “阿凌打你了?” 此话刚问出,怀中的少年身体轻颤,眸中划过一丝恐惧。 瞧见她不信任的目光,未曾试气得眉毛竖起,作势要脱下衣衫给她看青紫的胳膊。 时暖玉连忙阻止他,“大庭广众之下你想耍流氓不成,本殿信你便是了。” “你……” 未曾试刚想反驳,画凌烟拉着时暖玉往皇宫的方向跑去,不给他俩说话的机会。 时暖玉茫然的看着突然生气的少年,一脸摸不着头脑,她悄悄的寻问一旁跟着的未曾试。 “刚才可是发生了什么?” 想起方才情形未曾试心中甚是疑惑,边回忆边说出方才的感受。 “小爷喊小呆子,他似是魔障一般不理会小爷,本想拦住他的路,小呆子却对小爷大打出手。” 若不是他反应敏捷,此刻已经断了两根肋骨。 时暖玉继续追问,“香芳郡主派人来时,你们难道不觉着奇怪?” 侍女污蔑案早已经真相大白,她也当众还了阿凌清白,这事本该告一段落,为何他们却没有丝毫察觉? “不奇怪。” 不知听了多久的画凌烟突然开口,未曾试也跟着摇头。 时暖玉沉默了,心中浮现出恐怖的猜想,但这些还有待证实。 她故作轻松的打趣,“你们就是心眼太实,以后莫要旁人说什么都信,今日是花朝节,你们陪本殿好好过。” 最起码这关是过了,她也救下了少年。 阿凌应当不会再黑化了吧。 在时暖玉的催促下,三人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公主府。 与此同时公主府各个公子的居所均收到一封邀请函。 花朝时节又逢春,百花齐放拜花神。 盼君应约。 署名之处画着一只可爱的鸟雀。 第74章 花房温情 再发生什么光怪陆离之事,花朝节还是要过的。 皇宫外百姓们举办隆重的花朝庆典,宫中也要过小节日。 应着帝后旨意,宫内不可铺张浪费,不必要的庆典不必举行,这也导致皇宫中总是凄凄凉凉。 时暖玉带着画凌烟在花房寻找可挂五色彩纸的花树,花树必须要大才能容纳得下公主府所有人的彩纸。 “阿凌,这棵树如何?” 她站在偌大的樱花树下驻足观赏,粉嫩的花瓣随风飘至花房的各个角落。 “好看。” 画凌烟眼里并无娇艳的花瓣,独有闯入他心扉的女子。 见到她时心生欢喜,原来这便是心悦。 “本殿也觉着好看,这颗樱花树就作为今日的幸运儿替代花神承载祈愿。” 未曾试独坐凉亭中望着不远处的女子不怀好意的偷笑,暗自琢磨着怎样报复回去。 距离五十米处的石桌上,青鹤、俞长风执棋对弈,棋盘上棋子互相厮杀,棋子交错间杀意尽显。 单白羽安静的观棋,心思却不在棋盘之上。 姗姗来迟的桃回燕扇动折扇款款走来,环视周围满当当的人感慨发声。 “公主府许久都不曾这般热闹了。” 青鹤微微瞥了他一眼,温声附和,“确实是难得的热闹。” 趁他分神的功夫,俞长风以迅捷不及掩耳之势吃他一子,得意的伸手。 “棋差一招,拿银子来。” “原是赌局,国师同俞公子不弃,桃某也想参一句。” 桃回燕笑吟吟的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分成两等分压在桌上,做到谁也不得罪。 俞长风朗声大笑,“桃富商慷慨大方,在下恭敬不如从命,这局在下赢了。” “你们在玩什么?” 时暖玉蹦蹦跳跳的跑来,好奇的凑上去,瞧懂他们在做什么,小气吧啦的从荷包里拿出一两银子压在青鹤边上。 “青鹤,本殿将希望押在你身上了。” 画凌烟沉默一瞬,将自己仅有的几个铜板塞进时暖玉手中。 “殿下,压。” 手心的几枚铜板滚烫至极,时暖玉感动的摸了摸少年毛绒绒的脑袋感慨万千。 “阿凌,本殿今后有一口肉,一定不会少你一口汤喝。” 不黑化的美少年太暖心了。 她阔气的将几枚铜板压下,对青鹤委以重任。 “青鹤,我们买糖糕的钱交给你了。” 画凌烟笑得开怀,抓着她的衣角不放。 单白羽拿银票的手一僵,一言不发的将银票塞回手里。 “毒女,几枚铜板都不放过,你还是不是人。” 未曾试不满叫嚣,却没有押注的意思。 压力给到两人,俞长风和青鹤默契相视一笑。 青鹤率先开口,“请。” 棋局太过乏味,时暖玉看了一会儿便失去了兴趣,她环视周围一圈迟迟不见那人的身影,心中竟有些失落。 “浮生不来吗?” 其实她也猜得到浮生喜静,自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几个男人隐晦的朝她看去,各自含义不明,转瞬间收回目光。 “阿弟喜静,显少出逸尘轩。” 青鹤轻声给出答案。 花房入口一道人影若隐若现,浮生依旧身着僧袍手拿医典缓缓走来。 “浮生来了,”时暖玉并没有听清青鹤说些什么,直直的朝浮生迎去。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算算时间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也不知道浮生在忙什么,总是不见踪影。 上次见面还是在芙蓉阁。 “殿下邀约,自是来的。” 浮生微微颔首,并没有解释这几日消失的原因,而是寻了一处无人的石凳坐下。 时暖玉朝他投去甜甜的笑意,“你能来我很高兴。” 浮生是七个男主中唯一一个没有对她露出恶意的人,她乐意同他亲近,虽然同他相处时时常找不到共同语言。 “多谢殿下。” 浮生淡然道谢,自古的翻开医典阅读。 察觉到他对自己的态度骤然转变,时暖玉心中疑惑,难道自己惹他不快了? 细细想两人之间的相处,她还是没能找出原因。 以浮生性子应该是觉得自己太聒噪了些。 “那你看书,我去看看青鹤赢了没。” 她移步到青鹤几人跟前。 浮生翻阅医典的手顿住,随后若无其事的继续翻阅。 时暖玉偷偷打了个哈欠,双眼无神的盯着棋盘。 前世她下过飞行棋、五子棋,就是不喜围棋,太过繁琐复杂还没有做小实验来得痛快。 棋盘中棋子增多、减少,见她不感兴趣,两人明显加快了动作。 最后一子落下青鹤谦虚作揖,“承让。” 时暖玉瞬间精神百倍,眼中神采飞扬,手疾眼快的将所有银子收入囊中。 “本殿的,全部都是本殿的。” 她还不忘记抽出几张银票塞进画凌烟怀里。 桃回燕哭笑不得,“殿下,桃某也赢了。” 时暖玉装作听不见,迅速的将银子收进怀中,欲盖弥彰的掩饰。 “本殿什么也没有拿,你一定看错了。” “他看错了,小爷没有看错。” 未曾试趁着她不注意抢过一张银票拔腿就跑,“小爷什么也没有拿。” 叔可忍婶不可忍。 “本殿辛辛苦苦的赢的银子,未曾试你完了。” 时暖玉顺手捡了地上的树枝追去,势必将自己的钱财拿回来。 俞长风挑眉,“国师大人什么时候你同殿下不分彼此了。” 此话一出几道探究的视线朝青鹤看去,其中一道带着冰冷的杀意。 青鹤淡然的喝了一口茶,抿唇轻笑,“身为殿下的夫,自是同她不分彼此。” 没能成功引火,俞长风颇为遗憾摇头。 “在下也为殿下的夫君,什么时候才能同她心有灵犀。” “在殿下心中,我们不是夫,是男宠。” 画凌烟忽而开口,将所有人的话堵在口中。 男宠两字如同巨石压在动心之人的心上,独独画凌烟心中窃喜,他不是男宠是殿下亲自认下的情弟弟。 桃回燕朝他投去意味深长的笑意,呆板的侍卫一旦开窍,着实杀人诛心。 “未曾试你给本殿站住,今日放过你本殿就不姓时。” 完全不知自己后院着火的时暖玉举着树枝正在奋力追赶抢到自己钱财的恶贼。 钱和命,她两样都要。 “毒女,就凭你也能抓到小爷,做梦。” 未曾试嚣张的穿梭在花房角落,每当时暖玉要追到他时他一个闪身又消失不见。 “阿凌,帮忙。” 第75章 花朝温情 欺人者人恒欺之。 时暖玉嚣张的抢过银票在他面前显摆。 “这便是欺负本殿的下场。” 未曾试被画凌烟反手压在地上,他气得眼冒金星。 “小呆子,往日小爷白照顾你了,你就是被毒女迷了心窍,不辨是非。” 一失足成千古恨,未曾试现在懊恼得快吐血。 时暖玉用力捏住他的脸得意宣告,“阿凌是本殿认下的弟弟,自然护着本殿,怎么样,羡慕吧。” 听到姐姐两字,画凌烟眸光如同星河璀璨,一字一顿的吐出两字。 “姐、姐。” 比殿下更亲近的称呼,独属于他的称呼。 “乖弟弟,我们去吃糕点,不理他。” 时暖玉拉着少年欢欢喜喜的跑到石桌旁,拿起一块桃花糕塞进他的手中。 “阿凌尝尝,你一定喜欢。” 画凌烟一口一口的吃下细细品尝其中滋味,甜滋滋的味道刺激着沉寂的心脏, 女人明媚温暖的目光映照在眼眸,他的眼里再也容纳不下其它。 “好甜。” 好喜欢。 侍女们将晚膳端上,时暖玉脸上布满洋溢喜悦的笑容,朝几个男人挥手。 “你们快来有好吃的。” 几个男人一一寻找位置坐下,桃回燕盯上时暖玉手中的糕点,眼眸闪过一丝趣味。 他微微俯身小口咬下时暖玉手中的糕点,“殿下亲自喂的果然美味。” 几双视线投来淡然、纠结、玩味,愤怒、温暖、各种情绪聚集,时暖玉皮笑肉不笑僵硬的将剩下的糕点全部塞到桃回燕口中。 她迅速端起整盘糕点每个人都分发一块。 “不白来、不白来,你们都有。” 早早得了一块糕点的画凌烟乖乖坐着,目光紧随着牵动自己心绪的人儿。 未曾试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健步冲上来伸出脏兮兮的手。 “毒女,小爷的呢?” 时暖玉嫌弃的后退一步,“三岁小孩都知吃东西前要净手,未曾试你都多大了难道不知?” 俞长风开怀大笑,“有趣,太有趣了。” 浮生平静无波的双眸荡起波澜,端起茶盏掩盖唇角的笑意。 青鹤却是好意的拎起一壶净水递给他,看向一旁看戏的时暖玉打下圆场。 “清蒸河蟹甚是美味,微臣剥给殿下可好。” 时暖玉高高兴兴点头,“好呀,也给某个小孩剥一只,哭鼻子会被笑话的。” 耳边是女人欢笑的话语,单白羽目光紧紧盯着盘中的糕点,思绪已然悠远。 画凌烟偷偷的将剥好的河蟹放入她的碗中,趁着时暖玉不注意将自己觉着好吃的食物统统夹给她。 时暖玉同未曾试抢夺最后一块糕点,两人怒目而视谁也不让谁。 “小爷先夹的,是小爷的。” “糕点又没写上你未曾试的大名,你怎么证明它是你的。” 两人争夺间糕点向右侧滑动,俞长风手疾眼快的夹起糕点,颇为满意的咬下一口。 在两人的怒视下品鉴。 “清甜爽口、口味甚佳。” 桃回燕遗憾的摇头,“如此美味,终是与桃某无缘。” 青鹤夹了一块松鼠桂鱼欲要给时暖玉,瞧见她盘中满当当的食物时手转了个弯放入自己的盘中,随后将两人的盘子对换。 “殿下尝尝。” 时暖玉夹起鱼肉吃下,香酥的滋味在口中回荡,与此同时未曾试也盯上了鱼肉,两人开始了新的一番争斗。 浮生默默地吃着素菜不参与也不谈论。 单白羽依旧一言不发,盘中仍是先前时暖玉分发的糕点。 画凌烟乐此不疲的继续夹菜,每夹一次都睁着圆溜溜的杏眼等待夸赞。 花房中传来热闹的欢声笑语,提心吊胆赶来祈愿的侍女们被笑声冲淡心中的不安。 吃饱喝足之后,自然是向花神娘娘祈愿。 几人默契的来到樱花树下,各自手中拿着自己写下的祈愿。 短短一下午的功夫,偌大的樱花树上挂满了五色彩纸,纸上写满了愿望。 春风拂过彩纸微微晃动,叮叮当当悦耳的铃铛声似是在召唤花神。 时暖玉严严实实的藏着自己新许下的祈愿,她盯上了最顶端的树枝。 为了不显得自己霸道,她装样的询问。 “你们先还是本殿先。” 青鹤垂眸盯着她,眼底的笑意分明。 明明想要却故作大方,如此多变哪一个都合他心意。 “殿下先请。” 其余几人纷纷表情各异,纷纷做出退让。 时暖玉压住上扬的嘴角,“你们让本殿先,别怪本殿不让着你们。” 她迫不及待的上前,“阿凌,带本殿飞去最高的树枝。” 画凌烟正要抱起她,却被身旁的俞长风抢先一步。 “此处轻功最好的是在下,公主殿下应求在下才是。” 俞长风施展内劲双足点踏飞跃至空中。 一旁的未曾试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他的轻功才是最厉害的。 失重感袭来,时暖玉忙搂住他的脖颈,不满的倔强反驳。 “本殿不稀罕求你,既然你自动请缨,本殿便大发慈悲让你大献殷勤。” 俞长风哭笑不得,配合的附和,“长风拜谢殿下恩典。” 到达最高的枝杈,时暖玉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彩纸挂在树枝上。 她闭上眼睛虔诚的祈祷,花神娘娘在上,保佑我早日回家,保佑我还能见到小姨。 那个世界虽然已经没有她熟悉的人,但她还是愿意回去,因为那里是她生活二十多年的地方,承载着她不能遗忘的回忆和需要等待的家人。 俞长风收起嬉皮的笑脸,探究的望着怀中的女子。 她究竟有何魔力让人忍不住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微风吹过五色彩纸随风翻面,他清楚的看见上面的字。 花神娘娘,求您保佑时暖玉早日归家。 归家! 他瞳孔微缩,透着诧异和不解。 她明明拥有尊贵的身份和地位,为何不屑一顾还想离开这里? 祈愿好之后时暖玉又从怀中掏出第二张彩纸挂上,这次她没有祈祷而是催促俞长风,故作凶巴巴的凶他,“不许偷看,快带本殿下去。” 被恐吓的俞长风无奈投降。 “谨遵殿下之令。” 落地之后时暖玉急忙脱离俞长风的怀抱,朝几人高高兴兴的宣告。 “你们去挂彩纸吧,本殿回去就寝了。” 她马不停蹄的逃离现场,便也没有看到未曾试脸上的坏笑。 夜幕低垂人们已经进入熟睡中,花房中迎来一个个不睡觉的客人。 几个男人默契的错开时间来到花房,在樱花树下驻足许久,终是看了那张彩纸。 彩纸上写着几字:愿早日合离,放他们自由。 第76章 再次打斗 “未曾试滚出去。” 人人都在梦中与美男相约,独有时暖玉和可恶的男人斗智斗勇。 她已经将耳房的门窗锁死,却还是被未曾试趁虚而入。 时暖玉拿起抱枕同他生死相搏。 未曾试躲开空中袭来的抱枕,关节被他捏的咔咔作响。 “毒女,你终于落在小爷手上了。” 天知道他等这天等了多久,做梦都想报仇。 时暖玉将床上能扔的东西全部扔出去,心中欲哭无泪,她早知道今夜是未曾试侍寝她就不提前跑回来了。 她怒瞪威胁,“你敢动本殿,本殿就将你光屁股的事说出去。” 不说还好一说他更愤怒,未曾试咬牙切齿的反击。 “毒女,是你逼小爷的。” 他长腿一跨跳上床榻,气势汹汹的扑向时暖玉。 时暖玉也不甘示弱,抓准机会紧紧抓住他的头发。 “本殿不怕你。” 头发被扯得生疼,未曾试捏住她的手腕作势将她扯开。 “敢扯小爷的头发,时暖玉你完了。” 他疼得龇牙咧嘴一只手压制住她乱踢的脚,另一只控制住她的手。 “完便完,是你逼本殿的,今夜就让你变成秃头。” 时暖玉抓着他的长发绕了个圈,将长发抓得更紧。 “松开,”未曾试黑着一张脸,用力掰开她的手。 “不松。” 今天她若是求饶就不姓时。 手指被一根一根的掰开,时暖玉暗道不妙,转而咬上未曾试的肩膀。 “撕,时暖玉你是属狗的吗?” 好不容易掰开她的手指,肩膀又遭罪。 未曾试试图用内劲挣开她,想起暖泉那日的情景又将内劲收了回去。 时暖玉拒绝摇头,双眸狠狠地瞪着他。 大不了鱼死网破。 这么僵住没办法,时暖玉努力的想应对之策。 忽而她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垂眸间双眼含泪可怜兮兮的松口。 见她如此未曾试心生警惕,下意识的放开钳制她的手。 “打架便打架,你莫要耍些阴谋诡计。” 时暖玉慢悠悠的从他身下爬出来捂紧自己的衣领,楚楚可怜的垂下眼帘。 “未曾试,你是不是很厌恶本殿?” 她松开捂住衣领的手朝他靠近一寸。 “是不是本殿做什么你都觉着讨厌,看本殿一眼都觉得恶心?” 未曾试眉宇紧皱欲言又止,他有些无所适从的躲开她的目光。 自己不过是想复仇而已,为何谈到了厌恶。 他以前是很讨厌她,但…… 见他放松警惕,时暖玉慢慢拉开两人的距离带着哭腔服软。 “你不喜欢本殿什么,本殿改便是,但你能不能不要讨厌本殿?” “毒女,我……” 未曾试心中烦闷,又找不出适合的话来。 他不禁产生疑问,他讨厌现在的她吗? “你什么?” 时暖玉的手伸进靠枕下的位置拿到熟悉的瓶子时表情骤然转变。 “哈哈哈,你上当了。” 她迅速的打开瓶子将药粉撒向未曾试,以最快的速度跑下床榻。 药粉扑来毫无防备的未曾试吸个正着,脑子即刻变得昏昏沉沉。 “时暖玉你无耻。” 时暖玉擦拭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勾起唇角笑得张狂。 “本殿就无耻了怎么样,一闻必晕粉你值得拥有。” 想报复她手段还嫩了些。 未曾试强撑着困意,额头青筋暴起,他运起内劲抵抗药效。 时暖玉见势不妙,慌不择路的逃跑。 “不许逃。” 一只脚刚踏出房门便被抓住,未曾试紧紧禁锢住她的腰肢,强忍着困意将她拎回床榻上,撕开薄被绑住她的双手。 “放开本殿。” 时暖玉厉声呵斥,一闻必晕粉不是号称能迷晕一头牛吗,为何他还能保持清醒? “不放。” 未曾试用尽全力吐出两个字,抢夺过她手中的瓶子,将瓶子费劲的靠近她。 时暖玉惊恐的眨眼,努力挣脱他的束缚。 可她低估了未曾试的力量也高估了自己,“未、未曾试,你敢让本殿闻药粉,本殿一定会狠狠地责罚你。” 未曾试并没有被她吓到,固执的想要迷晕她。 时暖玉屏住呼吸,药瓶距离她两掌的距离时少年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她身上,药瓶随之滚落在床榻之下。 “未曾试,未曾试你醒醒。” 少年睡如死猪,时暖玉松了一口气,鸡飞狗跳的一夜终于过去了,她试图脱离少年的怀抱,试了好一会儿还是失败。 她无力的躺回床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屋顶。 自作孽不可活啊! 不会真要保持这样的姿势睡一晚上吧? 时暖玉昏昏欲睡之时骤然惊醒,床榻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个戴着獠牙面具的家伙。 她仔细看去才认出他是谁。 “是你,你为何出现在本殿的卧房?” 公主府的侍卫难道是摆设的,任由这家伙自由进出。 俞长风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饶有兴致的瞧着两人的姿势。 “这便是今夜侍寝的男宠,”他看得连连咂舌,“南月公主果真如同传言那般凶猛,就连侍寝都这般奇特。” 看向她被困住的手腕,似是发现什么奇异之事。 “原来公主殿下喜欢这般。” 时暖玉无奈,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你若有眼睛便不会在这里睁眼说瞎话。” 这本书中难道就没有正常人? 俞长风毫不在意她的态度,“公主殿下如此可还舒服?” 时暖玉实在不想同他胡扯。 “你可以试试被压的感觉。” 身上之人又重,她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时暖玉实在怀疑她会不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在床榻上被压死的人。 “在下没有被压的爱好,”俞长风上下打量两人,得趣的寻问,“殿下可想在下伸出援助之手?” 若她还有力气,高低同这人理论一番。 时暖玉不答反问,“你会救吗?” 俞长风思索片刻,“有条件。” 她就知道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时暖玉闭上眼睛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俞长风也不绕弯,“殿下唤在下一句哥哥,在下便救你。” 哥哥! 他也说得出口,时暖玉宁死不屈,她坚决不出卖自己。 俞长风遗憾摇头,“哎,既如此在下走了。” 今夜又是一夜无趣。 见他真的要走,时暖玉在叫和不叫之间纠结两秒。 “哥哥。” 叫了又不会少一块肉。 俞长风瞳孔地震,哥哥两字确实击中了他的心坎。 他利落的将未曾试掀开,诚心夸赞,“公主殿下能屈能伸在下佩服。” 第77章 试探 佩服,她也是挺佩服的。 谁好人救人把人掳走的。 时暖玉有气无力的看着倒退的皇宫,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好像被挟持了。 被扛在肩头上腹部抵着难受,她拍拍男人的屁股。 “喂,换个姿势本殿不舒服。” 俞长风虎躯一震差点从空中摔下,颇为无奈的顺势将她抱在怀里。 “你这女子难道不知男女大防?” 时暖玉在他怀中寻了舒服的位置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你知男女大防闯入女子的闺房,将本殿掳走。” 两辈子加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这般胆大包天的盗贼,不惊动任何人光明正大的闯入。 凉风袭来时暖玉打了个寒颤她自觉的拉起男人的外袍将自己裹住。 俞长风好笑提醒,“公主殿下,你现在是在下的人质。” “所以你会杀了本殿吗?” 时暖玉目光紧紧盯着男人墨色的眼眸反问。 两人四目相对间,俞长风眸中闪过复杂之色,他率先移开视线并未作答。 时暖玉将头埋入他的怀中,“本殿困了,到了目的地不许唤醒本殿。” 既来之则安之。 山为眠繁星为被,山林叠嶂重重叠叠,鸟雀被划过撕裂的长空惊醒,它警惕的环顾四周牢牢护住身下的雏鸟。 俞长风身如闪电穿梭在林中,如同浮光掠影般消失在原地。 他瞧着怀中没心没肺熟睡的女子,心中感慨:她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破晓初现,苍穹之顶被雾蒙的白光替代,公主府的宁静被打破。 “公主殿下不见了。” 珍宝嚎叫传遍公主府的角落。 青鹤赶到芙蓉阁耳房时看到的便是床上昏迷不醒的未曾试,屋中不见时暖玉的身影。 浮生紧随其后疾步而来为其把脉,脉搏平稳并无内伤。 床上的白色粉末引起他的注意,捻起粉末细细观察。 “如何?” 浮生拂去手上的粉末,“一闻必晕粉,未公子并无大碍,药效消失便醒。” “殿下可有安危?” 青鹤眼眸划过一丝笑意,将一张纸递给他,上面洋洋洒洒的写着几个大字:出门勿扰。 “熟人间的玩笑。” 这玩笑的确开得太过。 珍宝哭得双眼通红,“国师大人,公主去哪了?” 都怪她,昨夜若是安分的在外间伺候,公主也不会失踪。 浮生了然不再过问,既是他殿下自有方法应对。 “殿下无事,过些时日便回,”青鹤瞧了一眼昏睡不醒的未曾试,“未公子醒来不必告知殿下去向。” 话音落下一阵骇人的杀意袭来,画凌烟面色阴沉快步走来,握在剑柄的手蠢蠢欲动。 “殿下在哪?” 浮生淡然的瞥了他一眼缓步出门,并不打算参与其中。 “俞长风带着殿下出门游玩几日,画公子不必担忧。” 青鹤如实相告,这位也是个执拗的主。 若不告知实情定会闹个天翻地覆。 画凌烟凌厉的杀意消退,眼眸黯然无光,松开握着剑柄的手步伐无力走到椅子上坐下。 见他如此青鹤的眸色加深,心思涌动沉寂一瞬后转身离去。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一只小鸭子、两只小鸭子、三只小鸭子…… 时暖玉百无聊赖的在数鸭子。 她醒来时身处一处农庄,农庄里住着淳朴的农户,观察良久发现农户们对她并无害心,她才放下心来。 简单的吃过清粥后便蹲在茅屋前的小池子旁数了一下午的鸭子。 将她掳来的罪魁祸首不见踪影。 时暖玉颓废的返回茅屋中,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下一秒会经历什么,这异样的不安之感着实令人讨厌。 屋子虽然小了些,但五脏六腑俱全还是能住人。 天色渐暗敲门声响起,时暖玉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门前放着一个食盒,旁边是两根红烛。 她环顾四周,如同午间一般周围并没有什么人。 食盒上依旧写着三个字:可食用。 难不成是那盗贼良心发现不忍自己饿着特意送来的食物,但他为何不主动现身,她实在不理解这样的行为。 吃饱喝足后时暖玉躺在床榻上假寐,昏昏欲睡之时门框剧烈响动的声音惊醒她。 “谁?” 时暖玉猛然起身拔掉头上的发簪警惕的朝门外望去。 “是我。” 俞长风应声回答,手里还握着破碎的门框。 他不过是用了些力气,不想门框如此的不经推。 时暖玉没有收下发簪而是继续逼问,“你为何带本殿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她不过见过这个男人三次,加上这次也不过四次,她并不觉着自己可以无条件的信任他。 俞长风眉宇微皱跨步入了房门, “南月公主艺高人胆大被掳了一日才想起问绑匪缘由,你不认为现在问太晚了吗?” “又或许殿下真想曝尸荒野。” 他步伐沉稳的朝她靠近,如墨的眼眸似一只财狼死死的盯着她。 男人身上压迫感犹如倾斜的山峰向她压来,时暖玉心中砰砰直跳,莫名的生出些惧意。 狂风忽而大作,天空乌云密布,雷声轰轰炸响。 屋中的烛火瞬间熄灭,电闪雷鸣间男人的影子化作恐怖的饿狼虎视眈眈的盯着眼前的食物。 时暖玉打了个冷颤,咬紧牙关强装镇定。 “就算晚了本殿偏偏现在问,你有何意见?” 她绝对不承认自己被吓到了。 俞长风从小习武夜晚也能看得清东西,他清楚地看到女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 一时间没了逗弄的心思,“在下并无任何意见,方才是在下口无遮拦,殿下气恼可责罚在下。” 责罚两字莫名让她生出异样之感,似乎公主府的几个男人都喜欢用责罚两字。 时暖玉心中狐疑,“你曾说过自己是位大侠,大侠自会行侠仗义做正义之事,本殿念你认错态度极好,原谅你的过错。” 到底是其中的谁? 在公主府来去自由却不受阻碍,拥有这样实力的不少,但…… “你昨日出入公主府,可见到花房里的石桌上有着什么东西?” 她故作的摸摸自己的荷包,“那是本殿落下的,找不到还怪可惜的。” “公主殿下贵人多忘事,”俞长风话音停止,狭长的眉眼带着丝丝审视,“殿下莫不是觉着在下是你相熟之人,特意试探在下?” 她倒是敏锐聪颖,竟想到用这样的方式试探。 第78章 面具男宠 那荷包好好的在她身上,丢失的是那一两银子。 不巧银子被他捡到了。 时暖玉摸索着坐回床榻之上,在漆黑的夜色中视线准确无误的落在男人身上。 “你说这话着实可笑,本殿光明磊落从不试探旁人。” 笑话,虚与委蛇谁不会,胡编乱造张口便来。 “你若不心虚,就把面具摘下。” 俞长风忍俊不禁大笑,“殿下还真胆大妄为。” “殿下既然有此要求,在下也不能拂了你的心愿。” 他把破烂的门框重新按上,拿起火折子点燃烛火。 昏黄的烛光照亮了整间茅屋,也驱散了时暖玉心中的不安。 她秀眉微挑做出看戏的姿态。 “在下家中有一条规定,男子洁身自好被女子看了容貌便要娶她,女子若不从就要除之而后快,殿下你选哪一种?” 俞长发好整以暇的等着她的答案。 什么玩意? 时暖玉翻了个白眼,不满吐槽,“什么邪恶的陋习,倘若那男子相貌丑陋,亦或女子已有心上之人,也要杀了她?” 这样的剧情她在前世话本中也见过,不想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俞长风赞同点头,“族中规定要杀,”他话锋一转,“殿下以相貌论处,岂不对男子带有歧义。” 这话说得,她怎么就不爱听。 “如若摘你面具的女人貌若无盐,肥头大耳,你可否会义无反顾的娶她,爱她?” 她最不信什么一见钟情的假话,不过是见色起意的借口。 俞长风想象着她话中的描述,眼里嫌弃的意味明显。 他好心提醒,“殿下你忘了还有第二项选择?” 时暖玉心中不屑吐槽,狗男人。 “第二项选择,”她故意拉长语调,迅速问出,“你叫什么名字?” 俞长风正要欲将脱口而出,话到嘴边连忙咽了下去。 他倒是小瞧了女人的本事。 “想要知道在下的名字,”他缓步靠近时暖玉,在她的注视下将手臂放在两侧,把她牢牢困在怀中。 “镜竹,我的字叫镜竹,殿下必须牢牢记在心里。” 男人乍然靠近,时暖玉下意识的向后远离,她目光如炬盯着他的双眸命令。 “脱下面具。” 今日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何人? 行为作风像极了那个人,但细细比较之下又有些不同。 那人时常是一副欠揍的表情,让人恨得牙痒,却能感受到一丝算计。 这人也极其爱笑,但那笑中带着活人的真实感。 可世上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人,除非…… 俞长风墨色如漆,暗沉的眼眸带着探究。 “殿下真不怕在下强娶你?” 时暖玉眉梢带笑,饶有兴致的打趣。 “本殿男宠众多,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她暧昧的上下打量男人, “假若你貌若潘安,那方面足够让本殿满意,本殿不介意将你收做男宠。” 如果真的不是那七个男人中的一个,她不介意加深彼此的关系,毕竟食色性也,人总要吃口好的。 俞长风再次确认,“殿下可说话算话。” “当然,”似是想起什么,时暖玉心虚的移开目光,“你如果相貌丑陋,本殿便收回方才的话。” 自己也很挑食的好不好。 俞长风捂面低笑,大马金刀的坐在床榻上。 “蒙殿下不弃,请。” 他敞开手臂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那本殿便不客气了。” 时暖玉靠近跪坐在他身旁,白皙的指尖轻轻描绘着獠牙面具的轮廓。 触及到那墨色的瞳孔时心中不由得发颤。 她希望是其中一个又不希望是。 这类莫名的情绪很奇怪。 两人四目相对间似有什么东西在发生改变,俞长风清楚的记下她的每一个动作。 一直引以为傲的从容自若竟有些破裂。 她会摘下面具吗? 他会是他吗? 时暖玉屏住呼吸,准备摘下他的面具,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来,掌下是腥稠黏腻的液体,抬手一看竟然是暗红色的血液。 “你受伤了?” 她放下摘面具的手,两人暗自均松了一口气。 俞长风大咧咧的躺在床上,丝毫不加掩饰的点头。 “大意了,被人伤了一刀。” 不过是去处理一些尾随的杂碎,不想却发现一些有趣之事,好奇心的驱使下追了上去,却不想中了埋伏,不过对方也没有讨到好处。 “你这人,”瞧着他眼中的得意,时暖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伤口包扎了吗?” 俞长风无所谓的摇头,“急着赶回来,没时间包扎。” 毕竟掳回来的小猫还需要有人喂养。 怎的会有人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命。 时暖玉怒从心起,“起来脱衣服。” 俞长风投来意味深长的笑意,“公主殿下再着急收在下做男宠,也得我伤好,还是你想做些什么不一样的事情?” 有的人就是欠揍,她再次冷声命令。 “本殿命你脱衣服。” 无论上一世还是这辈子,她最讨厌的便是不惜命之人,命只有一条不好好爱惜偏生去糟践。 见她真的生气,俞长风听话的坐起身背对着她开始退去衣衫。 玄色的衣衫已然被血浸湿,因是黑色的缘故她方才并没有注意。 他缓慢的脱下里衣,时暖玉也看清了他肩背上的伤口。 竟然是箭伤! 箭身已经被折断,箭头深深的嵌入肉中,伤口狰狞透着暗红色的血液。 时暖玉瞳孔紧缩,他方才竟然顶着这样的伤同自己拉扯大半天。 “你不要命了吗,受伤了为何不先处理伤口?” “你若想死便死远些,莫要凑到本殿跟前碍眼。” “殿下在害怕?” 俞长风直接道出她的心思。 怕! 她的确怕! 怕疼、怕受伤、更怕死。 生命很可贵,一个人若是漠视生命,那他便不会剩下什么。 内心的绝望才是对生活失去了乐趣。 时暖玉睫毛微颤,深吸一口气吐出一个字。 “怕。” “有的人活着已经耗费了所有力气,你有机会和能力活着却偏偏糟践自己的生命……” 余下的话她不想再说,有的人便是这样,说再多也无用。 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俞长风薄唇紧抿,眼眸中划过一丝不忍。 什么时候起他竟会为一人伤怀,他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罢了,就沉沦一次。 “殿下既这般不忍,”他抽出腰间的短匕塞进她手中,“在下的伤势便交给殿下。” 第79章 你莫怕 手中的短匕重如泰山,时暖玉望着狰狞的伤口迟迟下不了手。 没做ct、没有s光片,她不知道箭矢的形状,凭靠感觉取出箭矢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时暖玉屏着呼吸握着短匕的手微微颤抖,“农庄可有大夫?” 箭伤如若处理不当引发破伤风感染,那他这个人不废也残。 身后紧促的呼吸传来,俞长风侧头用余光瞧了一眼面色紧张的女子调笑。 “农庄并无大夫,公主殿下既有胆量跟着盗贼走,也会怕这点小小的外伤?”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殿下再不动手在下真要血流而死,到时殿下少了个男宠岂不可惜。” “什么时候了竟还想着男宠,”被他这么一搅合时暖玉心中的慌乱安定不少,拿起外衫披在他身上,防止他着凉。 “好好披着本殿去准备东西。” 没有大夫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最起码要能保证处理伤口时不发生感染。 时暖玉在屋中搜寻,好在运气不差,找到了两瓶烈酒应是谁留在此地,但这些还不够, 思索片刻她突然想起午间在池子旁见到的龙须藤。 俞长风兴致勃勃的看她在屋中翻找,还未等他开口打趣便见她毅然决然的冲进漂泊大雨中,速度之快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他快速下床去寻找,还未踏出房门便看到浑身湿透的时暖玉从外跑来。 “你怎的下床了,快回去。” 时暖玉不悦呵斥,她拂去身上的雨水拉着他走到椅子上坐下,点燃多余的烛火打开酒壶开始消毒。 俞长风眉峰紧皱,眼中担忧的瞧着瑟瑟发抖的女子。 她方才竟是为自己采药。 龙须藤具有止血之功效,她竟然知道。 “我的伤不碍事,柜中有干净的衣物,殿下可先将湿衣换下。” “闭嘴,”时暖玉听不进他说些什么,眼里只有那狰狞的伤势。 她将打来的净水和清酒勾兑,因没有大概的数量只能全凭感觉。 “有些疼你忍不住可以咬住衣物,莫要咬了舌头,你莫怕本殿一定可以的。” 将清酒倒在伤口上清洗,指腹贴在皮肤上感受箭矢的形状。 “还有本殿动手期间,你莫要说话。” 她认真做事时不喜旁人打扰。 你莫怕! 俞长风眸光闪动微微点头,从小到大从未对他说过这三字,就连他的母妃也没有。 烛光映照下透着暖意,屋内安静如许只听到流水和皮肉划开的声音。 时暖玉在他皮肉上开了个十字口,刀尖顺着箭柄往下试探伤口的深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雨水和汗珠混为一体,她已经察觉不到冷意。 俞长风薄唇抿成一条线,额头上已然布满细汗,他闭上双眼使粗重的呼吸变得平缓。 久久探查不到伤口的形状,时暖玉冷静的内心开始变得慌张。 你可以的。 她深吸一口气一遍又一遍的安抚自己。 用清酒一次次的清洗伤口又一次次的探查,忽而她心中大喜,箭头狭小尖锐没有小说中的利钩。 时暖玉动作麻利的划开阻碍的肉,箭矢松动迅速拔出。 俞长风闷哼一声又将声音压了下去。 时暖玉将箭矢放在桌上,开始清洗伤口,然后将龙须藤碾碎敷在伤口上。 还剩了一些龙须藤用来煮开服下。 包扎好伤口确定不再流血后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你这伤口如此之深,若是命中心脏你一定活不到现在。” 俞长风拿起箭矢打量,“不巧在下好好活着,他们还要不了我的命。” 让他在意的是这箭矢,铁骨利锥箭是军中才会用的箭,怎的会出现在深山中? 此事怕是不简单。 “说明你福大命大,一招不死福气在后。” 时暖玉净手将东西处理干净后瘫坐在椅子上歇气,她好奇的盯着受了肩伤而面不改色的男人。 “你这人还真是奇怪,方才本殿用了好些力道,你竟一声不吭全受着,你难道不知道疼?” 俞长风愣了一瞬,狭长的眼眸带着骄傲的笑意。 “具有阳刚之气的男人,殿下可喜欢?” 他特意将腰背挺得笔直展示自己上半身的肌肉。 时暖玉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本殿见过更好的,看不上你这点……” 她话未说尽,眼底的嫌弃不加掩饰。 俞长风右臂抬起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结实的胸肌上,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可言说的意味。 “殿下当真不喜?” 掌心下的肌肤滚烫灼热,驱散了时暖玉冰凉的手掌。 她目光直直的放在两点朱红,手指微动点评。 “不够紧实还需多练。” 反正是被强迫的,她摸两下一点也不过分。 听出她口是心非的话语,俞长风脸上露出一抹狡黠,挑了挑眉嘴角勾出暧昧的笑意。 “多谢公主殿下厚爱,既如此……” 他拉起时暖玉走到衣柜前,俯身在她耳畔低语,“殿下将衣裳换了,我在床榻等着殿下好好品赏。” 拿出干净的一套干净里衣递给她,俞长风又拿了一身衣物自觉的走出房中。 时暖玉歪着头目送他出房门,思量后还是决定换上衣物。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不能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里衣应当是俞长风的,她换上之后宽大的衣衫拖拖沓沓耷拉垂下,无奈之下她找了根腰带将多余的衣物绑好。 一番折腾弄得她满头大汗。 门外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 听到应答,俞长风推门而入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药,被他捏坏的门框发出咯吱的响声。 短短的一盏茶的功夫他已经将沾满血迹的衣袍褪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 他的目光停留在如同小孩偷穿大人衣衫的时暖玉身上,他毫不客气的笑出声。 “殿下,你这身……” 时暖玉怒瞪着他,“闭嘴,都怪你的衣衫太过难看,衬托不了本殿的美。” 谁想穿臭男人的衣衫,若不是为了身体着想,她碰都不会碰。 她冷冷的哼了声,气呼呼的瞥了他一眼走到床榻坐下。 “我错了,不该嘲笑殿下,镜竹应罚。” 俞长风连连认错,他将汤药递给她。 “赔罪姜汤,请殿下原谅小人的无心之举。” 时暖玉狐疑的凑上去闻了闻,“你放了什么东西,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煮好姜汤?” 见她眼底的不信,俞长风并不在意她的态度,而是当着她的面喝下一口。 “我在煮食方面天赋异禀,就算我觊觎殿下,也不会想要殿下的命,更何况殿下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第80章 自愧不如 “本殿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时暖玉心虚的接过姜汤大口喝下,她不过是惜命而已。 “我知,”俞长风帮她擦去嘴角的汤汁,“殿下很爱惜自己的性命。” 爱惜到谨小慎微,曾几何时他也是如此,每日以复仇度日,杀光那些欺他、辱他之人。 可惜天意弄人…… 他并不想杀她了。 时暖玉抬头闯入男人温色的眼眸中,他竟懂自己的心意。 烛火的照耀下两人的影子相互纠缠,似是纠葛多年的鸳鸯。 俞长风眸光交织,指腹摩挲着她的唇角,目光从她的眼眸滑落锁定瑰色的唇瓣上。 时暖玉颜若朝霞呼吸变得紧张,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离她越来越近。 獠牙面具将他的整张脸遮住,唯一传递情绪的是那双墨色的眼眸。 “你想戴着这张难看的面具亲本殿,你亲得明白吗?” 暧昧的气氛荡然无存,闪烁的烛火嘲笑着他们的不解风情。 “殿下煞风景的本事我自愧不如。” 俞长风无奈低笑,起身拿起巾帕为她擦拭青丝。 时暖玉乖乖盘腿坐在床边,“不是本殿的错,是你的面具太抽象,难道没人同你说过你的面具很吓人吗?” 还好不是在夜间,不然她准拿石头砸去。 “能将人吓哭是它唯一的价值,在下眼光不错。” 俞长风颇为满意自己的选择。 “本殿还从未见过如此自信之人。” 时暖玉有感而发。 公主府中鸡飞狗跳,未曾试醒来时便看到冒着寒光的长剑和满身杀气的画凌烟。 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追着打,所过之处皆为未曾试绝望的咆哮之声。 这一闹便闹到了凝香居,单白羽坐在庭院中,浮生正为其把脉,打斗的两人翻涌而来掀起一阵狂沙。 “小呆子,毒女到底怎么了?” 未曾试一边抵抗他的攻击一边询问,他一路上问了许多下人得到的答案皆是公主被人劫持。 只记得毒女使计将他迷晕,之后的事便不知了。 他心中焦急万分,所有人却不肯告知他真相。 “毒女被谁劫持了,你们怎么不去找?” 画凌烟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出手越发的凌厉。 单白羽扇拂尘土,看着相互争斗的两人。 “国师难道未告知他事情的经过?” 也不知国师是何用意,难道只是想鞭策未曾试? 浮生淡然的撇了他们一眼,收回把脉的手整理医药箱。 “外伤已然痊愈,少将军可尝试行走,每日练习一个时辰便可。” 醉君居中,青鹤悠然自得的破解残棋,黑棋在他指尖翻转,落子间残棋破解。 “主子,画公子同未公子大打出手,现下已将凝香阁掀了。” 天去小心翼翼的观察主子的神情,他实在不知主人的用意。 为何平白无故的要抓弄未曾试? 青鹤缓慢的将黑白棋分开装入盒中,“莫急,浮生不会让他们闹下去,公主府热闹些也增添了些许人气。” 与她相处之后才发觉,热闹也是人间趣事。 青鹤说的不错,浮生的确不会让两人闹下去。 单白羽整整齐齐的看着双双躺在地下晕倒的两人,随后吩咐下人将他们送至各自的院中。 “圣子出手利落,余佩服。” 浮生淡定的擦掉手上的粉末,“一闻必晕粉效果不错,少将军可要试试。” 单白羽连忙摆手,“如此好物,余受之有愧。” 山林中,绿荫冲冲的草丛中蹲着一个身影,她正与被捆住的山鸡斗智斗勇。 山鸡雄赳赳气昂昂的仰起高傲的脑袋,尖锐的嘴虎视眈眈的盯着眼前的女子。 时暖玉手背被啄了几个红晕,“早知带一闻必晕粉就好了,到时把你迷晕,看你怎么啄我。” 想不到她时暖玉有一天竟然打不过一只鸡。 “它欺负殿下,该罚。” 俞长风手里拎着一只兔子跨步走来,三下两除二抓住山鸡递到她面前,还贴心的把鸡嘴捏住。 “打它出气,看它还敢不敢啄伤殿下。” 时暖玉撇嘴负气,“本殿才不会同一只鸡计较,”话虽这样说手却老实的打了山鸡的脑袋,又拔了它尾部的羽毛。 迎上男人含笑的目光,她趾高气昂的为自己找借口。 “它的形象与现在不符,本殿不过帮它整理一二。” 说着她走向男人身后观察他的肩部的伤口。 “你当真是个铁人,肩伤那般严重第二日就活蹦乱跳,还能上山打野味。” 俞长风知她转移话题,跟着附和,“殿下也不遑多让,淋了雨还能同我上山。” “那是,浮生已经让本殿喝了许久强身健体的药,一场雨就能把本殿淋病了,他的药也不能成为神药。” 她以前甚是排斥喝药,在浮生和青鹤的监督下连续喝了整整一月加之她坚持不懈的锻炼,这才有了现在的好身体。 “你还没有说到底为何将本殿劫出公主府?” 过去一夜她还是想不出缘由。 俞长风引着她大步下山,“殿下就当我无聊,胆大妄为劫持了南月公主想要试试被追杀的滋味。” 下山的山路并不好走,又因下了一夜的雨路上全是稀泥。 时暖玉眼神轻轻一凝,狐疑的瞧着他。 “你难不成是个采花大盗,喜爱抢夺良家姑娘?” 背后被盯着微凉,俞长风颇为好笑的停住脚步。 “殿下语不惊人死不休,深山老林中不怕我做出采花大盗该做之事?” 男人突然止步,胡思乱想的她一头撞了上去。 “好疼,你的背是铁做的吗?” 她捂着撞得发疼的脑袋,眼眶瞬间通红眼角生理性的溢出泪水。 俞长风转身伸手将欲帮她拂去眼角的泪水,被她迅速躲过。 “手脏不能碰本殿。” 摸过山鸡和兔子的手味道极重,她真的不能接受。 被嫌弃的俞长风收回手,颇为大方的贡献出自己的衣衫。 “内衫擦眼殿下可还嫌弃?” 时暖玉还是摇头,“都嫌弃。” 她连自己的衣裳都嫌弃,更别提他的。 俞长风这次却没打算放过她,“殿下既然嫌弃我的衣衫,那在下此刻满头大汗,殿下可愿意贡献出衣衫?” 还没等时暖玉拒绝,他唇角的笑意僵住,目光锐利如刀的直射远处草木。 草木晃动,几只箭矢凌厉袭来,他扔下鸡兔抱起时暖玉飞快的躲避利箭。 “殿下抱住我。” 第81章 莫名其妙的接替 时暖玉反应迅速手抱紧他坚实的腰,心中震如擂鼓,没想到传说中的刺杀被她遇到了。 锋利的箭矢撕裂长空,俞长风抱着她在空中翻滚躲过袭来的利箭,两人一同躲在草丛中。 时暖玉小心的扒开草丛,瞧见几个黑衣人动作敏捷的查找他们的位置。 “怕吗?” 俞长风半蹲在她身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怕。” 时暖玉诚恳的点头,每个人都怕死她也不例外。 话音落下眼睛被蒙上一层黑布,黑暗笼罩她的视线,温热的指腹抚摸着她的眼角,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让她莫名的踏实。 “殿下美目只可瞧世间美景,乖乖闭上眼等着我回来。” 在他起身间时暖玉拉住他的袍角。 “你一定要安全回来。” 俞长风目光深深凝望着眼前的女子,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他们不过尔尔,镜竹定会安全回到你身边。” 得到保证时暖玉放心的松开手,乖乖的又往草堆里缩了缩。 “你去吧,本殿没事。” 确认她躲藏好后,俞长风眸光狠厉捏着拳头赤手空拳袭去,那些杂碎竟追到此处。 草木簌簌作响,兵器挥动相撞的声音格外刺耳,远处哀嚎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浓重血腥味,时暖玉侧耳倾听留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不知蹲了多久双脚开始发麻,时暖玉全身已经开始僵硬,思虑许久她准备解开蒙住眼睛的黑布。 “殿下不可。” 俞长风蹲身抱起她,施展内劲往山下奔去。 血腥味传入鼻腔,时暖玉担忧的在他身上摸索。 “你有没有受伤?” “在下乃仙人下凡,那些凡人伤不到我。” 俞长风似笑非笑禁锢住某人不安分的手,低头在她耳畔低语。 “殿下再摸下去就不一定了。” 刚被人追杀还能如此不正经,时暖挣开他的禁锢将自己的双手抱在胸前。 “说的同真的一般,你若真是仙人下凡,那本殿定是你命中克星。” 害她白白担心,真想抽他几大板子。 “我们现在去哪?” 命定克星四字烙印在他心中,被人唤多了煞星,还是第一人要当他克星。 俞长风唇角笑意加深,之前说相争的话不过是个玩笑话,现在他倒想争一争。 “殿下当真是有趣,在下都不舍得放你回去了。” 时暖玉撇了撇嘴,在他胸口锤了一记。 “本殿才不想同你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她对生活环境没有过多的追求,但也只想过平静的日子。 俞长颇为遗憾的叹息,“既如此在下只好先将殿下放到一个安全之地,待我完事之后再来同殿下讨要男宠的位置。” 时暖玉还未理解他话中的意思,已经脱离温暖的怀抱,她小心翼翼的踩在斜坡上,防止自己打滑下去。 “镜竹,你在哪?” 身边并无人回答,她一把扯下黑布被眼前的一幕弄傻眼了。 这哪是斜坡明明是屋顶,此刻她踩在青砖瓦上放眼望去是一排排屋子,屋下的空地上还能见到一两个小和尚正在打扫。 她被投放到了寺庙中? 时暖玉气得抓狂,左顾右盼不见男人的身影,小和尚距离她又远现在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愚蠢的家伙,啊啊啊啊! 镜竹就是常人所说的猪队友,她努力稳住身形坐在屋顶上,欲哭无泪的盯着下方祈祷,希望能遇到一个好心人放她下去。 落日晚霞如火,绚烂的火云点缀苍穹,为万物燃起明亮的灯火。 如此美景时暖玉实在无法欣赏,她目光呆滞可怜的抱住自己。 有的人活着却不如不活着,肚中饥肠辘辘,再美的光景也只剩下一个饿字。 她决定了回去就画个圈圈诅咒镜竹喝水呛咳、吃面没有盐、洗澡没有温水,最毒的诅咒便是他不举。 想到他的惨状,时暖玉傻傻的嘻嘻一笑,一个身穿素白僧袍身姿挺拔的男人闯入她的视线。 那人是…… 浮生! “浮生看这里。” 时暖玉爬到屋顶的边缘迫不及待的挥手,激动的她没有注意到脚下滑动的瓦片,天旋地转间人已经翻滚下去。 她恐惧的闭上双眼,“啊啊啊!救命。” 浮生淡然的眼眸闪过一丝慌张,健步上前牢牢接住了女子。 身体落入温暖的怀抱,时暖玉半睁开眼入眼的是男人清冷的面容,还有那双担忧的眼眸。 “呜呜,吓死我了。” 双手勾住男人的脖颈将头埋入他的颈窝,时暖玉心有余悸的在他怀中寻求安抚。 浮生薄唇微张还是任由她的动作,步伐稳重的带着她回到自己的禅房。 他并没有将她放下,而是抱着她坐在蒲团上轻轻拍打她的背部。 禅房内燃着一股好闻的檀香,同男人身上的药香相辅相成。 时暖玉深吸一口气,心中的不安慢慢退去。 她仰起笑脸看向眉眼凉薄的男人,“浮生,你为何在此?” 浮生垂眸对上她的视线反问,“殿下为何在此?” 时暖玉眨巴着眼睛,刚想撒谎对上男人洞悉一切的双眸后她还是选择说实话。 “我被人绑了,然后遇到了追杀,绑我的人就把我扔到了这里。” 听到追杀两字,浮生眼眸晃动,平静的眉宇微皱。 “可有事?” 指尖扣住她的手腕,细细为她把脉。 时暖玉连连摇头,“没有受伤,他将我保护得很好。” 浮生淡然的开口,“昨夜淋了雨,受惊了。” 一句话把时暖玉打回原形,她老老实实的点头,但极力还是想为自己辩驳一二。 “小小受惊,但我真的没有受伤。” 心中却万分震惊,浮生竟连她淋过雨都能脉得出,这是拥有多高的医术。 腹中咕咕作响,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时暖玉双颊泛红尴尬的捂住腹部,“我已经一下午没有吃东西了。” 浮生抱起她走到床榻上放下,随后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殿下稍等片刻。” 时暖玉摸不着头脑的捧着茶杯,迟疑的低头喝上一口,愣愣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她怎么觉着浮生怪怪的,好似在躲着她一般。 上次花朝节也是同她说的话不超过五句,都是她问他答,他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同自己讲,好似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这绝不是不想搭理自己那么简单,难道又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第82章 互为知己 一杯水下肚,浮生单手端着食盘走来,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套衣物。 “春日凉爽,殿下吃过晚食后可去后院沐浴。” “好。” 时暖玉这才发觉自己还穿着一身男袍,难怪方才浮生频频往她身上看。 吃饱喝足后在浮生的带领下去后院沐浴,赶到时浴汤已经准备好,时暖玉舒舒服服的泡在浴桶中, 冰凉的四肢百骸经过温水的洗礼简直不要太舒服。 屋内响起滴滴答答的流水声,浮生并未受到影响端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看医典。 远处偶尔路过的僧人见他下意识的远离。 似是想到什么,她趴在浴桶边瞧着屋外若隐若现的身影。 她实在想不通他竟然会为自己守门,而且寺院是清修之地,浮生让自己光明正大的住在他的禅房合适吗? 还有…… “浮生你是不是在躲我?” 她不是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之人,除去活命外她不喜猜测。 听到屋内传来的话语,浮生眼眸微抬,那日兄长的话历历在目。 听不到回答时暖玉有些发愁,确定了他的确在躲着自己。 那次在逸尘轩他们不是已经晋升为好友了吗? 时暖玉百思不得其解,为了能完全打消今后他对自己的杀意,必须问清楚。 环视周围一圈,目光停留在歪歪斜斜的木凳上心中有了主意。 她小心的出了浴桶,穿上衣裳后拿起凳子偷笑。 屋内传来东西碎裂声,紧接着是女人的痛呼声。 “哎哟,好疼。” 浮生来不及合上医典推门闯入,看到的便是时暖玉眼眶通红捂着脚踝跌坐在地上。 “殿下伤到何处?” 他急忙查看她的脚踝,纤细的骨节上通红一片,温热的指尖在脚踝揉搓试探。 “疼吗?” 时暖玉摇头又点头,“有点疼。” 怎么说呢,骗旁人还可以,骗到浮生头上竟会生出些负罪感。 见她面上没有痛苦之色,浮生心中明了。 “殿下无事便回房吧,明日祈福结束后便送您回宫。” 连敬语都用上了,时暖玉暗道不妙,拉住他的衣袍不让他走。 “骗你是我的不对,可这都是有缘由。” 浮生眼神凝起,等待着她余下的话。 “方才我便问你了,你为何躲着我,难道你同未曾试一样也讨厌我吗?” 倘若真的讨厌,他之前为何准许自己靠近。 时暖玉直直的盯着他,如若他真的厌恶自己,那从今往后她都不会同他往来。 见他久久不答,时暖玉失落的垂眸,衣袍从她手中滑落。 “我知道了,”她自嘲一笑,“我以为我们会成为知己。” 她并不喜欢给旁人增添麻烦,也不喜旁人把她当做麻烦。 七个人中一开始他对自己便没有恶意,之后两人的关系融洽,她本以为在这个时代能找到朋友,现下看来是她想多了。 时暖玉垂着头起身,“你就当我胡言乱语,”她故作轻松的扯出一抹笑意,“孤男寡女的同在一间屋子惹人闲话,我去找人换一间。” 浮生静静地听她把话说完,听懂话中的意思心中一紧,鬼使神差的拉住她的手。 “殿下自说自话的本事我自愧不如,既是知己同处一室旁人不敢说什么。” 更别提他还是她名义上的夫。 时暖玉欣喜的抬头,“你的意思是愿意同我做知己?” 对上那双喜色连连的双眸,浮生终是点头,既是友人他们便不会有更近的关系,兄长担忧之事也不会发生。 “那你之前为何不理我?” 她还是放不下这个问题。 浮生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不知怎么开口。 “我懂,”时暖玉制止他的话,颇为贴心的理解,“你一定有不可言语之事,我不会再问你,但你得保证我们既成为友人,你不可再对我若即若离。” 毕竟原主之前对他做过不好的事情,自己又想同他做朋友,他应是要纠结战胜心中的那道坎。 时暖玉拉住浮生的手郑重保证,“浮生,我一定不会伤害你,你要信我。” 她目光清明,眼中对他并无男女之情,只当他是普通的知己、友人。 浮生刻意忽略心中异样之感,微微点头,“殿下金口玉言,我自然是信的。”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收获第一个朋友时暖玉心中喜不自胜,反拉过他的手步伐轻快的往门外走去,喋喋不休的分享自己的想法。 “我当然说话算话了,而且我一定会让你自由的,往后天高任鸟飞,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那时无人在阻拦你。” 他也不会落得书中悲惨的结局,她也不会尸骨无存、死无葬身之地。 回到房中,浮生被住持唤去。 时暖玉也不好意思说换房的话,但也没有好友同床共枕的道理。 一个人在房中倒置了许久终于在地上铺出一张小床来,她欢欢喜喜的躺在地上感受。 舒服! 她伸了个懒腰,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小床上享受,屋外的争吵声引起她的注意。 时暖玉顺着窗户缝隙看去,是两个小和尚,一高一矮不过七八岁的摸样。 两个小和尚互相推搡,双方都气的脸红脖子粗。 矮一点的小和尚含着泪怒吼,“都是你多嘴,师兄才会拒绝主持祈福仪式。” “广德师兄让我这么说的,他说渡日师兄被南月公主抢了去,他已经还俗没有资格参加祈福仪式,师兄们都在说,你为什么只骂我。” 高一点的小和尚委屈得不行,梗着脖子愣是没让自己流泪。 小和尚揪着他的衣领怒骂,“你就是忘恩负义的坏蛋,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忘了是谁带你上山又是谁说服住持让你拜师。” 祈福! 渡日是浮生的法号,她努力回忆书中的剧情,确实是有那么一回事,福泽寺每隔六月都会举办一次祈福仪式, 为南月战死沙场的将士祈福,燃兮归引领归乡。 浮生还未被抢回公主府时,每一年的祈福仪式都是他在主持,福泽寺的大师们都称他为千百年来难得的圣洁之人,便赐予他圣子称号。 在浮生少时住持带着年幼的他来到福泽寺,悉心教导呵养长大,本想让他继承衣钵快乐无忧的成长, 他是浮生的师傅也是浮生的父亲,不是亲人胜是亲人。 可惜这一切都被原主毁了。 书中这段剧情也是奠定了浮生最后变成第二阎罗的原因之一。 第83章 浮生受罚 住持思念浮生,特邀约他来主持最后一场祈福仪式,可寺中想要竞争圣子之位的不止一个。 也就体现了那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 所以她现在要解决的是两件事。 两个小和尚不知因什么原因跑了,时暖玉坐在台阶上翘首以盼的等着浮生回来。 夜色渐浓,苍穹乌云遮顶连绵小雨落下。 时暖玉伸手接住细雨,心中生出莫名的不安感。 “公主殿下,”稚嫩的声音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求求您救救渡日师兄。” 时暖玉定睛一看,竟是昏暮时见到的小和尚,他面色焦急身上已然湿了一片。 “小和尚,浮生怎么了?” 小和尚泣不成声的抹着眼泪,“师兄要主持明日的祈福仪式,师兄们不许,说师兄罔顾礼法。” 他本想拉着时暖玉跑,又怕冒犯了他,伸出的手怯生生的缩回去。 “快带本殿去。” 时暖玉主动牵过小和尚的手跑出院子。 小雨滴滴答答下着,她已经顾不得淋湿闯入夜色中,脑海中预想浮生现在正遭受的责罚。 掌刑院内,浮生衣衫尽数脱去腰背挺直的跪在地上,两个铁面无私的僧人手拿长棍对他行刑。 住持和几位大师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却不知他们在念什么。 一群和尚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各个面无表情的看着浮生。 一记记板子落下,浮生的背上血肉模糊,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时暖玉马不停蹄的赶到时看到的便是素日慈悲为怀的和尚一个个如同吃人的恶鬼,仿佛顷刻间他们就能随意抹去一条生命。 她冷声怒吼,眼中盛满熊熊烈火。 “住手。” 和尚们似是听不到她的呵斥一般,目不斜视的盯着浮生。 她正欲闯入却被守在门口的两个和尚拿木棍拦住。 听到熟悉的声音,浮生紧闭的双眼霍然睁开,清浅无波的双眸荡起一丝波澜。 “反了,”时暖玉怒瞪阻拦她的和尚,“本殿乃南月公主,未来的皇太女,你们有什么资格拦本殿,福泽寺好大胆子竟敢阻挠本殿。” 两个和尚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依旧没有收回阻拦的木棍。 一声声击打的木棍声震聋欲耳,浮生背上的伤越多。 时暖玉心中看得着急,冰冷的目光落在紧闭双眼的住持和几个大师身上。 “浮生乃本殿的夫,已上了皇家玉牒,福泽寺对本殿的夫君私自用刑,本殿有权利怀疑你们的动机。” “阿弥陀佛,公主言重了。” 妄念大师俯首鞠躬,余光落在守门的和尚身上,他们心领神会的不再阻拦。 时暖玉快步进去找准时机在木棍高高举起时站在浮生的后背,毫不畏惧的直视妄念大师。 “严不严重我们说了不算,有本事让木棍落下,殴打皇室的罪名福泽寺担当不起。” 原书中对这段剧情一笔带过,也说过浮生为了祈福仪式付出巨大的代价,她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代价。 妄念大师耐心劝解,“殴打皇室的罪名福泽寺担当不起,国有国法、寺有寺规,公主殿下贵为皇室理应遵循礼法。” 这是叫她莫要多管闲事。 可偏偏今日的闲事她管定了。 “本殿竟不知福泽寺的礼法大过皇室,若本殿没有记错福泽寺隶属皇室,以皇室为尊, 就算和尚犯错也不该由福泽寺私自用刑,真当皇室大理寺是摆设吗?” 时暖玉振振有词,她身后的靠山是整个皇室,对付这些顽固不化的秃驴她何惧之有。 况且原书中浮生遭受这次责罚后在福泽寺躺了半月便不知所踪,就连青鹤也查不到他的去向。 再次见面时他满身伤痕,仿佛在地狱中滚了一遭的恶鬼。 没人知道他在此期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不能让这般心怀天下的医者变成那副模样,他理应悬壶济世,走向自己的理想。 “渡日成了公主的男侍,步入红尘腌臜不堪,住持已然准许他还俗,福泽寺乃清修之地,容不得这等脏物。” 一旁的广德按捺不住,字字句句里透着对浮生的不屑、厌恶。 时暖玉冷目灼灼锁定他,“你的意思是本殿是腌臜、污秽之物,不配进你这福泽寺。” 妄念大师呵斥,“广德放肆,不可对殿下不敬。” 广德不服气的住嘴,愤恨的瞥了一眼跪地的浮生。 原来他便是广德,书中浮生受伤后留在福泽寺修养便是他照料,他是以什么缘由将浮生照料失踪的。 触及到他眼底的恨意,时暖玉心中了然。 “渡日,你如何看?” 沉寂许久的住持缓缓开口,苍老面容下不悲不惊,仿佛这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时暖玉担忧的看向他,依照浮生的倔强的性子,他应是会拒绝自己的帮助。 浮生恭敬的鞠了一躬,“师傅容许弟子同殿下说几句话。” 住持闭眼应许了此事,浮生并未同时暖玉说话而是走到广德前淡然的直视着他。 “你不该诋毁殿下。” 广德被盯得脊背发凉,他咽了咽口水反驳。 “我有哪句说错了,堕入红尘乃不洁,师弟沾染上此等脏物,就没有资格主持祈福大典。” 浮生眸中闪过一丝寒意,他走到方才的位置跪下。 “福泽寺戒律堂律典第三十七条,对他人随意诋毁者重打三十大板;第八十九条,对皇室不敬者逐出福泽寺; 第一百二十一条,心生妒忌、心怀恶念者除去弟子身份。广德师兄破戒三条,求住持、师叔们重罚。”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疑惑他们不是在解决渡日之事吗,怎的扯到广德师兄身上去了? “你已不再是福泽寺之人,无权干涉寺中内务。” 妄念语气中含着警告,看向浮生的眼神带着不善。 浮生无视他的警告,“弟子并未收到还俗文书,便还是福泽寺的弟子,”他压低声音,“师叔此举是要包庇广德师兄?” 时暖玉勾起讽刺的笑意,“本殿算是看明白了,广德应是大师您的弟子,您要包庇他明里暗里的辱骂本殿。” 她手指点着脑袋思考,“本殿想想辱骂皇室是什么罪名?” 天下乌鸦一般黑,果然人啊都是追权逐利的,就算慈悲为怀的和尚也一样。 战争,有人的地方便会有战争。 第84章 交涉 一旁的胖和尚开口,“广德犯了戒律不可轻饶,渡日还俗文书并未下达,现还是福泽寺的弟子。” 住持点头,空无一物的目光落在时暖玉和浮生身上时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广德之事交由师弟处理。” 话落他闭上眼睛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短短一句下了定论,广德张皇失措的跪地求饶。 “弟子错了,弟子不该侮辱公主妒忌师弟,求住持给弟子一个认错的机会。” 妄念面色铁青恨铁不成钢的白了他一眼,目光凶狠的盯着浮生。 “渡日已不再是福泽寺的圣子,没有资格主持祈福仪式。” 时暖玉不悦眸光骤冷,“本殿下达诏令,浮生可有资格主持祈福仪式?” 这人是不是同浮生有仇,处处同浮生作对。 还是说…… 她别有深意的瞧了跪地痛哭的广德一眼。 皇室的身份压下,就算是福泽寺也得乖乖照办。 胖和尚笑得和蔼,“殿下诏令福泽寺不敢不从。” 围观的和尚脸上神色各异,有的欣喜、有的不赞同、有的朝时暖玉投去愤恨的目光。 时暖玉现在却管不得这些,只要浮生不再受罚这事就算过了。 “殿下,”浮生站起身面对着她,“错事理应由我一人承担,多谢殿下好意。” 想要名正言顺的主持明日的祈福仪式,他不能借助皇室的力量。 对上男人坚定的神情,时暖玉暗道:果然如此。 “是我害你丢失了圣子之位,我不能将所有责任推给你。” 就算不是她,但也是这具身体所为。 她承担不起太大的因果,但原主遗留下的问题,她不能推脱。 浮生摇头,“那不是殿下。” 两人眼神交汇,时暖玉读懂他的意思。 世界上怎会有如此良善之人,就算是她面对曾经的敌人也做不到如此。 “那我只有一个条件,明日祈福仪式之后你必须同我回公主府。” 她不能将受重伤的他留在此处,不能让他重蹈覆辙。 待他伤好之后是去是留由他决定。 浮生闻言微微愣住,随后坦然点头。 他决议如此时暖玉不好再阻拦,她默默地的退到一旁不再干扰。 长棍继续打在浮生的背上,他双手合十一声不吭的受着。 时暖玉数着棍打的次数,直到六十棍时刑罚才完成。 她急忙上前搀扶起浮生,走前扫视众人一眼留下一句话。 “今日福泽寺对本殿的冒犯,看在浮生的面子上本殿既往不咎,但他……” 时暖玉斜睨广德一眼,“依法处置。” 将此人逐出福泽寺才能规避浮生之后经历的事情。 第二大阎罗的名头是从尸山血海中挣来,她并不想自己的朋友遭受这些。 说完她急急忙忙的带浮生去上药。 住持睁眼看着他们的背影,满目遗憾的摇头。 公主府、醉君居。 青鹤拿着箭矢细细打量,指尖在箭矢尖锐的顶端摸索。 “铁骨利锥箭,好大的手笔。” 军中才有的箭,每一只都刻着独有的标志,这只光滑无比显然不是军中所造。 俞长风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喝茶,脸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 “国师管辖之地出了这档事,这几日怕是睡不着咯。” 青鹤温润一笑,“追杀的又不是我,该担心的应该是太子殿下。” 俞长风挑眉,“你难道不担心殿下,她才是被无辜卷入风波之人。” 追杀他的人是狠角色,就算时暖玉是南月公主也逃不了。 青鹤拿着箭矢的手一顿,信心十足的开口。 “皇室之人如何都不会无辜,何况你不会让殿下出事。” 身处黑暗中的人抵抗不了温暖炫耀的光。 “却是,”俞长风大方承认,脑中全是与她相处的情景,“公主殿下举止胆大,佯装跋扈时着实有趣。” “我与殿下相处好好地,你为何让我将她放在福泽寺,不怕你那胞弟动了凡心?” 说到这他就来气,他还没带着那小丫头好好玩耍,就被秃驴截胡了。 “浮生早已坠入红尘,动不动心在无差别。” 青鹤慢条斯理的走到书案前记录箭矢的结构。 俞长风深以为然,“也是……”欲要说什么他眸中闪过一道寒光,“那件事可有着落?” 那日时暖玉醉后骤然转变本性,终究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青鹤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古籍上并无此记载,许是只有师傅才能知晓此等奇事。” 换魂之事本就天方夜谭,但偏偏就出现了。 人皮面具更不可能,他早已经探查过。 不想再谈论此事,青鹤开口逐客。 “太子殿下慢走。” 俞长风充耳不闻继续赖在醉君居。 拉着画凌烟在醉君居墙角偷听的未曾试深深蹙眉,他实在想不通这些人为何觉着毒女变了。 毒女便是毒女,她何时变过。 世上哪有什么换魂光怪陆离之事,一样的恶毒、泼辣。 “小呆子,你真觉着毒女变了?” 画凌烟重重点头,“殿下不是以前的殿下。” 以前的殿下不会关心他,不会令他心动,她们是不同的。 见他如此坚定,未曾试纠结半响试探性的寻问。 “倘若原来的殿下回来,你会怎么办?” 画凌烟眸中闪过冰冷的杀意,握着剑柄的手蠢蠢欲动。 “行行行,收收你身上的杀气,小爷懂你的意思。” 未曾试急忙叫停,心中感慨万千,毒女真不受人待见啊! 当然也不受他待见。 公主府灯火通明,福泽寺亦是如此。 禅房中,时暖玉在浮生的指引下小心翼翼的帮他上药,背上的棍伤太过触目惊心,她擦药的手都在颤抖。 折腾好一会儿才将药上好。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前些日子你帮我上药,现在轮到我帮你上药,我们是不是同病相怜。” “你伤得这般重,明日你当真要去?” 浮生趴在床榻上,女人冰凉的指尖在他背上滑动,勾起了他不必要的心思。 想到兄长的话,染上一层欲色的双眸恢复平静。 “答应师傅之事定要完成。” 时暖玉知道劝不过他,便也没有打算再劝,明日便由她守护在这世界相交的第一个朋友。 “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生怕他不记得时暖玉加重语气再次重复,“明日必须同我一起回公主府养伤。” 浮生眼中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本打算明日便走,现在看来是走不成了。 “好。” 第85章 作战失败 福泽寺人来人往香客不知凡几,人人手拿香烛整整齐齐虔诚的望着高台上风姿绰约的和尚。 僧人们各个穿着红色的僧袍围绕着高抬坐下,口中念念有词的敲响木鱼。 引魂幡同南月国旗帜在空中飞扬,引领着战死沙场的战士们回归故土。 时暖玉同香客们一同在台下了望,台上的浮生手握权杖迎光站立,一举一动透着神性, 白色的光芒笼罩在他身上,圣洁的光辉熠熠生辉。 这一刻他不再是浮生,也不是渡日,而是指引烈士归途慈悲为怀的仙人。 时暖玉感慨良深,这样的人不该坠入红尘,他应有更伟大的使命。 原书中他们每个人本该有完美的结局,可惜天不遂人愿。 时辰差不多,时暖玉担忧的瞧了脸色发白的浮生一眼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但愿他能撑到祈福结束。 现在她还有更要的事情要做。 她退出人群左拐右拐跑到偏僻之地,在树下停留左右张望寻找着什么? “玉姐姐,我们在这里。” 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时暖玉循声望去看到两个小家伙躲藏在石墩后,她快步跑过去同他们汇合。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昨日争吵的小和尚。 “小五、小六,你们有什么发现?” 小五伸出小胖手抓住她的手指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 “玉姐姐,我们发现广德师兄一炷香前从戒律堂跑了出来去了住持的禅房。” 小六重重点头,“广德师兄的脸好恐怖,像山中吃人的老虎。” 时暖玉狐疑,“广德不是被关起来了吗,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放他出来?” 她记得浮生此次祈福并不顺利,住持因身体欠祈福仪式并未结束他便早早退场, 恰巧禅房中遭遇大火险些丧命,住持的身体也因为这场大火身体渐弱,乃至临终前都没能看到浮生最后一面。 难道书中没有提到的纵火犯是广德? 也因这场大火浮生被扣上灾星的名头。 “走,带我去住持禅房。” 她怎么着也得阻止这场大火。 三人就像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一般,偷偷摸摸的赶往住持的禅房。 禅房寂若无人,春风拂过卷起落叶显得格外凄凉。 时暖玉拉着小五、小六躲在大缸后,三人小声密谋手中各自拿着粗大的木棍。 “听着,你们广德师兄要做坏事,污蔑你们渡日师兄,我们不能让他得逞。” 小五、小六小脸严肃,双手紧紧握着木棍,义正严词的发誓。 “我们定要保护渡日师兄。” 时暖玉非常满意他们的决绝,郑重其事的开口。 “一会儿看到广德你们将他骗到林中,我躲藏在林中敲晕他。” 只要解决了广德,余后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玉姐姐,广德师兄武功高强,你能打得过他吗?” 小六眼眸中带着不信和担忧。 会武功! 时暖玉心中一紧,她竟然忘了这一茬,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有内劲,她手无缚鸡之力跑八百米都成问题,别说和一个成年男子打斗。 “打不过,容我想一想。” 在两小孩充满期盼的目光下,时暖玉厚着脸皮问。 “你们能打得过广德吗?” 两人失望的垂着头,小六哀怨的埋怨,“玉姐姐,你好没用喔。” 没有武力值他们根本打不过广德师兄。 嘿,这两小孩竟然瞧不起她。 时暖玉理直气壮一人给了一个脑瓜子。 “你们玉姐姐我靠的是脑力。” 若她自小穿越过来,现在一定是个匡扶正义的女侠。 在两小孩不信任的目光中时暖玉败下阵来。 好吧,她真的不行,如果此刻阿凌在她身边就好了。 “好啦,我们制定b计划,小五去哄骗广德,小六去将人引来,余后的事情交给我。” 大不了她豁出去了。 三人谈论间苍老咳嗽的声音由远及近,住持步履蹒跚的杵着拐杖走来。 没想到先来禅房的是住持,天助我也。 时暖玉心中大喜,她有主意了。 “小五,带着住持去浮生的禅房躲好,小六三炷香后将香客们引来。” 这次她就来个人赃俱获。 一声令下,两小只动作迅速行动。 见小五将住持带离现场,她迅速的捡起一堆石头,拿起木棍试炼手感。 现在只等罪魁祸首落网了。 蹲了半炷香的时间,久久不见广德前来,时暖玉频频探出头去观察,心中燃起不好的预感。 不对! 她猛然起身往浮生禅房的方向跑去,心中祈祷千万不要是她预想的那样。 时暖玉恨不得脚底生出风火轮,唰的一下到达现场。 刚跑到禅房外便看到燃起的一股青烟,青烟直插云霄化作浓厚的黑雾。 糟了。 “住持,你在里面吗?” 时暖玉来不及细想一脚踢开房门冲了进去,不行,她不能让浮生留下遗憾。 禅房里一目了然,没有住持的身影,时暖玉松了一口气急忙转身,距离大门两三步时房门骤然关闭。 糟了。 她被暗算了。 火势从床榻蔓延,浓烈的烟雾进入鼻腔,时暖玉连忙脱掉外衫用茶水打湿捂住口鼻蹲下。 试图打开房门,房门已经被严严实实的封闭。 她不能认命。 环顾四周时暖玉目光锁定关闭的后窗,她拎起香炉用尽全力力气开始砸窗户。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窗户并未关死,她手脚并用的爬了出去。 “走水了,后院禅房走水了。” 焦急的高呼声响彻福泽寺,惊扰的僧人接二连三的打水救火。 “哈哈哈,死了,全死了。” 三三两两的人群跑来围观,广德不知从哪里冒出疯魔大笑。 “哈哈哈,死了,她死了,哈哈哈……” 祈福仪式结束后姗姗来迟的浮生脸色毫无血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失去往日的淡然冲向广德抓紧他的衣领质问。 “谁死了?” 广德挣脱不开他的钳制,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张狂大笑。 “时暖玉死了,被火烧死了,哈哈哈……,渡日你也有今天。” 不可能! 浮生大脑空白,胸廓急促起伏,全身血液倒流。 内心告诉自己她不会死。 他捏起拳头狠厉的打断广德胸廓的肋骨,迅速施展内劲冲击房门,在内劲猛烈的摧残下房门碎裂,他顾不得燃起的熊熊烈火冲进禅房中。 “师兄不可。” 和尚们着急呐喊,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他们不敢耽搁,加大救火的力度。 第86章 浮生的后怕 “呛死老娘了,死广德同自己有什么仇怨,诅咒他一辈子成不了圣子。” 仓惶逃离火场的时暖玉摔了个底朝天,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 “品行卑劣的杀人犯,输不起的人渣,见不得别人优秀的蠢货。” 她也是脑子有坑,竟然自以为是的认为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书中进行。 书中原主根本没有来福泽寺,浮生是块难啃的骨头,她又是个喜新厌旧的根本不在意男宠们的死活。 穿越这么久她居然没有想到蝴蝶效应这档事。 蠢货。 万恶的书中世界,别人穿越美男环绕,享受人间极乐,她穿越在美男之中夹处逢生,还差点死翘翘。 时暖玉心中的怒火燃起,气呼呼的也不知该怪谁。 现在她只能祈祷住持没事。 走到盛满水的水缸边,开始检查身上有没有受伤。 伸伸懒腰、张开手臂,来一套中学生广播体操。 小姨说过遇到生气的事,没有一套广播体操不能解决的。 她也好想成为爽文大女主啊! 可惜她永远成不了小姨那样的人,一句话就是武力值为零的她不配成为爽文大女主。 看来今后经历的事不能全部按照原书来决断,必须多动动脑子,吃一点长一智。 一套广播体操结束,身上没有擦痛也没有骨折,运气不错。 “殿下。” 颤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时暖玉抬头便看到浑身脏兮兮的浮生,她好奇的朝他身后看去。 “咦,祈福仪式结束了吗?你怎的出现在这里……” 话还未说完,她已然落入宽厚的怀抱,男人结实的臂膀紧紧禁锢住她的腰身。 啊咧! 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暖玉伸手想要环住他的腰,又怕碰到他背上的伤口,思来想去便安分守己的待在他怀中。 “浮生,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了?” 关切的话语进入耳中,浮生再也克制不住弯下腰将头埋入她的颈窝,感受她侧颈的温度。 “抱歉殿下,我来晚了。” 他方才真的怕了,怕进屋便看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她,怕她一睡不醒。 那件事后,他从未如此怕过。 时暖玉心中了然,原来是为了此事。 “我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死,都说祸害遗千年我还能活很久,你别怕。” 她温笑安抚,颇为得意的讲着自己风光事迹。 “你不知方才我大力得出奇,哐哐两下就将窗户砸开,然后帅气利落翻身跳下窗户。” 能从火场中全身而退,若在前世她一定要把自己勇猛行为宣扬出去。 心中慌乱的心绪慢慢平静,浮生动作轻柔的松开怀中的人儿,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时暖玉对上男人的眼眸声音渐弱,那眼神怎的这般熟悉,好似在阿凌身上见过。 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踮起脚尖往男人光滑的脑袋摸了摸。 “好啦,我真的没事,你不要自责。” 浮生微微低头任她安抚,而后紧握她的手,静如止水的眼眸带着时暖玉看不懂的神情。 “不会再有下次。” 她呆愣愣的点头,“我的安全就交给你啦。” 心中却暗自奇怪:怎的浮生也变得奇奇怪怪? 两人达成共识,浮生担忧她的身体,检查之后没有发现伤口将才心放入肚中。 时暖玉配合他的动作,左左右右转了几圈,乖乖的让他把脉。 瞧着他的动作,她还是忍不住询问。 “浮生,你身上的伤有没有事?” 昨夜她瞧得可仔细了,他的伤相当的严重。 浮生摇头如实相告,“药膏疗效甚佳,今日已无大碍。” 这么神奇,涂一次便好得差不多。 时暖玉好奇极了,到底什么配方药效这么好,若得了配方拿去卖钱…… 她的目光太过裸露,想不知道都难,浮生哑然一笑。 “殿下想要,回去后我抄誉一份。” 自己的心思被猜透,时暖玉闹了大红脸,她目光闪躲连忙转移话题。 “住持怎么样了?” “无事,小五在侧陪着,不必担心。” 浮生搀扶着她往回走,刚走两步时暖玉停住脚步,方才没感觉,现下双腿软得厉害。 她愁眉苦脸的仰起自己的小脸,“你容我缓一缓。” 浮生思考一瞬,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将她拦腰抱起。 时暖玉不敢挣扎,“不行,你身上有伤。” “无碍。” 浮生步伐沉稳的抱着她前行,瞧着纠结的人儿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殿下很轻。” 是个人都喜欢旁人说自己体重轻,时暖玉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那是,我可是很注重身材管理的。” 两人到达禅房外围时,广德依旧捂着胸口躺在地上。 看到他时暖玉心中熄灭的火焰再次燃起,示意浮生将自己放下,快速冲上去狠狠地踢了广德一脚。 “滚蛋,你竟敢暗害本殿。” 她差点死在这等人的手中。 广德哀嚎弓着身体,眼中带着恨意投射在她身上,那目光如同淬满毒液的毒蛇。 “贫僧小小人物哪里有胆子暗害南月公主,可惜了没能拉你垫背。” 浮生缓步站在她身侧,居高临下的瞥了广德一眼。 也就这一眼让广德变得癫狂,咬牙切齿怒吼。 “渡日,又让你逃过一劫,若没有她阻碍住持早已被大火焚烧而死, 好恨,你为什么活在这世上,为什么来碍我的眼、挡我的道。” 时暖玉拉着浮生后退一步远离他。 “你不会是因为浮生优秀而嫉妒他吧?” 有的人就是这般看不得旁人比他好。 “妒忌,”广德面目狰狞、五官扭曲,那恨意如同波涛汹涌的江水再也抑制不住。 “你凭什么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凭什么只有你才能成为圣子,你没来福泽寺之前,住持最看好的是我。”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师傅对他露出失望的表情,也不会忘记师傅是怎样拿他同浮生作比较。 “凭什么住持、师傅眼里只有你,凭什么你已被臭名昭着的公主抢去,他们还想让你回来继承衣钵。” 他的胸口激烈起伏,似要把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发泄出来。 时暖玉一言难尽的看着他,“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浮生平日同你们交流甚少是因为性子使然,他并不擅同人攀谈。 你不会认为浮生鲜少同你交流是看不起你吧?” 看他难看的表情,时暖玉觉着自己真相了。 第87章 托付 浮生的性格一看就是典型的i人,想要他嘻嘻哈哈简直比登天还难。 “浮生在公主府一天说不了三句话,往那一坐就如隐身一般无人关注,你想法太多、心理扭曲才会把他想得这般糟糕。” “听你方才所说,本殿觉得你应该同你师傅聊聊,本殿可不认为你师父真的喜欢浮生。” 若真对他存有欣赏之意,昨夜便不会行咄咄逼人之事。 果然无论身处哪个时代,心理问题都是不可避免的。 浮生眼眸颤动划过一抹动容,微微侧头目光落在女人恬静的小脸上,指尖悄然攀上她的手指勾住。 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时暖玉微微翘起唇角,反手紧握他的中指。 不怕不怕,姐来保护你这小可怜。 两人挨得极近身后的人看不到他们的小动作,广德却看得清清楚楚,他讽刺狞笑, “被寄以厚望的圣子坠入红尘永世不得翻身,我做不了圣子你也做不成,渡日我们谁也没有赢,哈哈哈……” 浮生微微叹息,“你不该如此。” 他不再多言挥手命人将他带了下去,广德涉及杀人未遂、谋害皇室,他的罪名只高不低。 时暖玉无奈摇头,杀人诛心啊! 一句简短的话足够让广德思考终身,他每一天都会陷入今日的经历中,自小视为敌人的浮生对他没有任何敌意,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打击。 妒忌两字果然害人不浅。 她捏了捏男人的手指,将他的注意力拉回。 “福泽寺的事情解决完了,你也该同我回去了吧。” 浮生清冷的眸光落在女人笑意盈盈的笑脸上,轻轻地将她的手取下。 “殿下先行回去,浮生绝不会毁约。” 以往不曾下的决心,今日已有了定论。 迎上她不解的目光,浮生含着笑意解释,“还需同师傅辞行,山下有人等候殿下。” 时暖玉恍然大悟,“那你去,我先下山。” 住持毕竟是他的师傅,是将他养大之人,孩子出远门总要向家人告别的。 浮生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好半响他才转身往不同的方向离去。 福泽寺佛音袅袅、钟声悠远,佛像殿中,巨大的金身佛像巍峨耸立,慈眉善目的垂望着络绎不绝的香客。 浮生站在殿外驻足观望,他走到神像前点燃三炷香恭恭敬敬跪下。 胖和尚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笑呵呵的递上木鱼。 “所见诸佛,皆由自心。想通后来去皆有你定,住持传话不必去见他。” 浮生微愣终是接下木鱼,“多谢师叔。” 他看向满天神佛,询问自心。 时暖玉没能下山,在她下第一块台阶时被小六喊住。 此刻她端坐如钟略微尴尬的盘腿坐在蒲团上,对面则是不苟言笑的住持。 料想也是知道的,面对抢了心爱徒儿的恶女,他实在给不了好脸色,更别提昨夜她大闹戒律堂。 时暖玉规规矩矩的坐好,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如落西山,余光斜照,坐了许久的她喉间干燥,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后鼓起勇气倒了两杯茶水,厚着脸皮举起茶盏递上。 “师傅,请喝茶。” 住持缓缓睁眼将念珠放在桌上,接过茶喝了一口。 “浮生是个好孩子,老衲恳求公主,待来日他想要走便放他走吧。。” 时暖玉脸上的笑容僵住,她原想着住持会要求自己还浮生自由,或是恢复他的圣子身份留他在福泽寺。 她已经想好全部还浮生自由的托词,不想住持把选择权全部交给她。 “师傅,暖玉之前行事太过荒唐,如今我只想弥补曾经所犯下的过错,浮生想走我绝不阻拦,只要他开口……” “孩子,”苍老的声音带着宽容,“往事不可追,那不是你的错。” 时暖玉瞳孔紧缩,目光紧紧盯着住持,手心冒出丝丝冷汗。 什么叫那不是她的错? 难道他知道什么? 前世小说中总能看到知晓方外之物的绝世高人,难道…… 许是瞧懂她眼中的意思,住持摇头,“老衲并无通天本领,在公主面前不过是个担忧徒儿的师傅。” “浮生是个倔强的孩子,他出了福泽寺便不会再回来,老衲时日无多只愿浮生能得到公主的庇护,愿他一世无虞自由自在。” 时暖玉收拢千思万绪,住持是要将浮生托付给她,难道他的结局真的无法改变。 她压下心中的不安,郑重承诺,“他只要在宫中一日,我就会护他一日。” 住持拿起早早准备好的还俗文书递给她。 “劳烦公主交给浮生。” 时暖玉接过心中疑惑不已,住持为何不自己给,而是由她这个外人交给他? 手中的文书如同千钧压鼎沉重,似要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她还想再问看到闭上眼的住持她只好告辞离去。 禅房里再次恢复安静,小六偷偷的进屋乖巧的坐在住持身边。 “师傅,渡日师兄为什么不留下来?” 住持似是顷刻间苍老,方才清亮的瞳孔变得浑浊。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福泽寺容不下渡日。” 他的徒弟再也回不来了。 小六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福泽寺好大好大,为什么容不下渡日哥哥? 出了禅房的时暖玉迎光而行,落日余晖斜照在她身上,温暖的光芒却驱散不了她的忧思。 她心事重重的一步一步下着台阶,翻来覆去的观察着文书的封面。 住持真的给了她好大的难题,若她直接将这封文书交给浮生,那浮生会怎么想, 会不会认为自己出现在这里别有用心,会不会觉着自己贪图他的美色不想放他走? 好苦恼啊! 还有住持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何说那不是她的错? 难道猜到了她魂穿的身份? 苍天呐,她真的不想被人当成妖怪。 时暖玉闷闷不乐的走着,没有注意到福泽寺入口一辆停留的马车,寻了没人的地方蹲下,烦闷的想着谁会来接自己。 蓦然一只驮着粮食艰难爬行的蚂蚁出现在眼前,她瞬间燃起斗志,蚂蚁都不畏惧困难,她怕甚。 纵横千里独行客,何惧前路雨潇潇。 思虑再多不过是自寻烦恼,顺其自然方为坦途。 第88章 苦闷的情意 “殿下一会儿苦恼一会笑,似是感悟天地,殿下可愿否同微臣分享感悟何种天地?” 青鹤身着素衣伸手拉起她,为她拂去身上沾染的枝叶。 时暖玉惊喜的跟着他上了马车,“青鹤,你不是有许多要务,怎的有时间来接我?” 她本以为会是阿凌来接。 青鹤但笑不语,从怀中拿出帕子用水沾湿细细的帮她擦手。 “朝中近日无事,无需日日守着,到时殿下多日不归,青鹤甚是担忧。” 时暖玉乖乖伸手让他擦拭,“本殿好着呢,能照顾好自己。” 帕子被很快被染黑,他从马车侧边的小抽屉里拿出许多的帕子,继续帮她擦拭。 脸上、脖子上任何裸露在外的皮肤他都没有放过。 青鹤笑着打趣,“确实好,变成了一只染色的花猫。” 时暖玉心中万分尴尬,她现在才发现自己浑身黑乎乎的,就连双手都黑漆漆的, 她刚才就是顶着这样的花猫脸在人前晃悠,还在住持面前故作沉稳。 好丢脸。 “这不是事出有因嘛,你不知本殿差点……” 时暖玉止住余下的话,他们并不是什么亲密的关系,充其量只是熟悉一点的陌生人,在他面前寻求安慰的话着实丢脸。 “本殿这是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便是殿下不考虑后果冲进火场。”青鹤脸上的笑意消失,用手禁锢她正欲低下的脸,不让她躲闪自己的视线。 听她冲进火中时他心中焦急万分,恨不得长出翅膀出现在她身边。 “殿下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你将南月、将我们置于何地?” 时暖玉呆呆地望着他,口中的话脱口而出。 “你在担心我,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死吗?” 青鹤哑然触及她眼底的清澈时心中竟生出无力感,他以为自己做得很明白,却不想她是个不开窍的。 他无可奈何地伸手揉了揉某人的脑袋,落在头上的黑灰也没有放过他的手。 “殿下你的脑子莫不是装了石头?” 他因吻动情,在她眼中却是杀意。 时暖玉秀眉紧锁,她实在不明白他的意思,这具身体是原主的,他怎么会担心自己,难不成有什么受虐倾向? 看懂她的表情,青鹤扶额苦笑,他竟喜欢上了一个石头。 时暖玉凑近他,整个人斜靠在他身上一字一顿的开口。 “本殿不是石头。” 上辈子小姨说过她很聪明,年年考试第一名,就算在业绩上也是名列前茅,赚了钱她也会放松自己去找男模,她每一样都学得透透的。 女人潋滟的眸中如清水清澈,青鹤眼眸晃动鬼使神差的俯身,骨节分明的大手附上女人的腰肢,不容许她后退。 两人气息交缠空气染上浓浓的甜腻。 温柔的呼吸打在脸上,时暖玉唇瓣微缩紧张得不知怎么呼吸,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靠近的男人,双手抓紧他的衣角缓解自己的慌张。 他要亲自己! 为什么? 青鹤将她眼底的慌张看在眼里,他勾唇轻笑停止动作。 “殿下不是石头是什么?那日相吻后青鹤一直等着殿下的回应,殿下好似不知青鹤心意一般,一直有意无意的牵动青鹤的思绪。” 世人常言双生子祸世,视为不祥,却不知双生子之间蕴含心灵感应,他们能清楚的感知到对方的喜怒哀乐, 感官互通,也能感知到对方的心因谁而悸动。 自她突然出现开始,他们便是输家。 时暖玉不可思议极了,艰难的问出那句话。 “你喜欢我?” 青鹤薄唇轻抿垂眸目光落在那诱人的红唇,指腹覆盖她的唇瓣倾身薄唇随之落下。 不过两秒的时间,他已抽身脱离,指腹摩挲着她的唇角。 “殿下现在可知青鹤的心意。” 明明亲在指上,犹如真真正正的印在她的唇上。 时暖玉吞咽口水,说不出话来。 她脑子一片混乱,思绪一团乱麻剪不清、理还乱。 青鹤并不打算放过她,握紧她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殿下可知晓了青鹤的心意?” 掌下剧烈跳动的心脏震得她手掌发麻,时暖玉欲言又止脑子已经完全短路。 “你……你是不是脑子有疾,本殿以前那么对你,你竟然还能喜欢得起来?” 难道他在预谋什么? “本殿真的已经金盆洗手,不会再对你们做出什么逾越的举动,我也会尽全力帮你找到老国师,所以你真的没有必要搭上自己。” 她深知自己不是什么香饽饽,更没有什么系统赐她万人迷的体质。 男色和命她选择后者。 小姨说过男人千千万,暖暖只有一个,她必须好好苟命。 青鹤气笑了,手臂收紧让她完全贴在自己身上。 “殿下的脑子当真是石头做的。” 时暖玉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再次声明本殿很聪明。” 她不是不懂而是不理解。 青鹤败下阵来,松开擒住她的手。 “殿下不是她,我心知肚明,”他顿了顿继续开口,“师傅之事怪不到殿下头上,我会找到师傅的。” 听到这话时暖玉愧疚的低下头,“抱歉,她没有留下任何记忆。” 书中许多事情都是一笔跳过,她只知道男女主之间的纠葛,其余的知道的也不多,老国师的仙体藏匿在何处她也不知。 明明想改变的,可这里的世界比她想象的要复杂。 “你别难过,本殿会帮到你的。” 两人眼眸对视,青鹤没来由的感到挫败,长这般大他还是第一次觉得情爱两字如此的棘手。 “殿下,青鹤保证永远都不会伤你。” 他清楚的知道扰乱他心绪的是她,不是她。 想到樱花树上挂着的彩纸,不能逼得太急,不然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现在的气氛着实焦灼,时暖玉绞尽脑汁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双手搭在男人的大手上,诚恳的回应。 “我也不会伤害你的,所以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以后我们是好知己。” 青鹤果断拒绝,“青鹤是殿下的夫,我们之间除了夫妻,不能再做其他。” 那些友人、知己的不过是移开注意力的托词,他不傻。 时暖玉急了,“那你说说为什么会喜欢我?” 触碰到男人含着情愫的双眸时,她急躁的心情瞬间消失。 第89章 桃林弄情 青鹤捏住她的双臂,无力的靠向她的颈窝,熟悉的蔷薇花香抚平他的烦闷。 “青鹤只能是殿下的夫。” 她不会知道自己是何等的耀眼,如同暖人的春光沁人心脾。 把一个温润的国师逼成这样,时暖玉着实不好意思,拍拍某人的背部安抚。 “好了好了,本殿不问了,你是我的夫君。” 见他没有起身的意思,时暖玉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肩。 “你有点重,起来好不好?” 青鹤在她颈窝蹭了蹭,慢腾腾的坐直身体,握拳在马车的车窗旁敲击三声。 “回去吧。” 时暖玉越发莫名其妙,他似乎生气了? 男人的情绪简直太难猜了,不顺着便胡搅蛮缠,顺着就不高兴。 她实在没有办法,掀开车窗朝外看去。 “浮生身上有伤,我们不等他吗?” 青鹤还没有从挫败中缓和,他神情恹恹斜靠单手杵着下颌。 “莫要担心,已安排人去接他。” 毕竟是自己的弟弟,他不会不管。 时暖玉下意识的闭上嘴不再问,她有预感再多问浮生一句,青鹤会更不高兴。 她兴致勃勃的观赏窗外的景色,轻纱从高空落下遮挡她的视线,一只大手覆盖她的眼睛, 身后传来衣袍挪动的声音,随之被高大的身影笼罩。 青鹤珍视的将她揽入怀中,“忙碌了一日,殿下好生休息,莫要再强撑着。” 耳畔温润的低语令时暖玉心跳加速,紧绷的身体软了下来靠在男人温暖的怀中。 他知道自己在强撑着。 视线处于黑暗中能完美的隐藏她眼中的情绪,时暖玉羽睫微颤,鼻尖涌上难耐的酸涩。 她转身环抱住青鹤的腰,将头枕在他的大腿上,不满的拿起他的外袍盖在自己的头上, “睡了,不许打扰本殿。” 都怪他,差点破防了。 青鹤含着笑意,长腿曲起让她睡得更安稳。 马车慢悠悠的晃动,他眼眸轻轻掠过站在路旁的浮生,顺手把车窗放下。 望着掀起尘土离去的马车,浮生淡然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兄长同他存着同样的心思! 公主府 未曾试已经按捺不住心思跑去醉君居查看,收到消息今日是毒女归来的日子,他倒要看看她是怎么把他撂倒的。 他将醉君居翻了底朝天不见一个人影,又马不停蹄的跑去刑罚司,眼前的一幕让他骇然。 “小呆子,你在作甚?” 画凌烟面无表情的擦着剑,牢房中躺着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看面容正是侍女和老嬷管事。 未曾试深吸一口气,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记他的脑子。 “你就算要报仇杀了她们,也不该在此处下手,毒女追查起来,我们都得完蛋。” 听到毒女两字,画凌烟眼眸微抬,捏着剑柄的手收紧,开口为自己辩解。 “服毒自尽,找毒药来源。” 未曾试大吃一惊,“那日已将她们身上之物全部搜擦干净,她们身上怎会有毒药?” 况且此案已交由大理寺审理,她们不过是被推出来抵罪的,查明事情真相后依旧能活命。 难道…… 两人面面相觑,画凌烟点头证实他的猜想。 未曾试瞪大双眼,差点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公主府到底被渗透了多少人,青鹤也不管管吗?” 画凌烟低头继续擦剑,剑身擦拭干净后他嫌恶的将帕子扔进火堆里,寻了处净手后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到如同苍蝇乱串的未曾试面前。 未成试目瞪口呆的接过令牌,“毒女竟将公主令都给你了,小呆子,你当真成了毒女的裙下之臣。” 画凌烟不满裙下之臣的说法,抢过令牌藏进怀中。 “我是殿下上了皇家玉蝶名正言顺的夫。” 不是花馆中勾搭良家女的狐狸精。 “完蛋了,你们彻底完蛋了,毒女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两个的中了她的毒。” 未曾试生无可恋的捶胸顿足,现在坚守清白的只有他一人了吗? 他抹了一把脸,不让自己悲伤的泪水流出。 “走,干活去。” 有了公主令他们在宫中也好行事,国师的吩咐他们也能尽快完成。 “走咯,干活啦。” 时暖玉撸起袖子对眼前的一颗桃树跃跃欲试,她围着桃树转了几圈,颇有仪式的拜上三拜。 “桃花仙呐,就摘你几朵花儿煮桃花羹,长不出果子千万不要怪我呀。” 青鹤眉眼的笑意加深,拿着小篮子站在她身边。 “殿下如此虔诚,桃花仙定不会怪罪你。” “当然,”时暖玉半睁一只眼俏皮的歪头看他,“本殿虔诚之心无人可及。” “青鹤自愧不如。” 马车兜兜转转转了一天,她并没有回到公主府而是被带到一处府邸。 刚醒来时她还在状况之外,但秉承着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她也就适应了。 睡饱没事可做的她无所事事,青鹤便带着她来山上的桃林观景。 认真祈祷后,时暖玉手脚并用的爬上桃树,大着胆子张开手臂享受着春风拂过的惬意。 远处的景色进入眼底,潺潺溪流环绕着整片桃林,远处绿荫冲冲的山脉犹如一条巨龙护着这片土地。 如此美景,她不禁吟词一首。 “春日,春暖,春日,春长,春山苍苍,春水漾漾。” 应景,太应景了。 激情高昂的语调如同春日里的狂风,以强势的姿态吹乱被层层包裹的花苞。 青鹤抬头望着扰乱他心弦的人儿,见过最美好的风景,其它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施展内劲打在周围的桃树上,花瓣伴随着微风在空中飞花乱舞。 如此美景时暖玉不由得看呆了,伸手捉住空中飞舞的花瓣,拿起粉嫩的花瓣放在眼前朝桃花树下的男人看去。 桃花、美景、美男,食色性也。 一袭白衫随风飘动、如墨的长发、线条柔和俊美的脸,还有那双满含笑意的眉眼,他浑身上下散发着谪仙之姿。 不然神仙姿,不尔燕鹤骨。 她此刻终于能理解老国师画卷上留下这句话的含义。 时暖玉的眼神与他交汇,那双温柔的眉眼似要将她沉溺其中,心脏的位置不受控制的跳动。 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这般美好的人,换做是谁都会喜欢的吧。 如果他不是原书中的男主…… 不行,不能乱想,她移开视线慌乱的摘下一朵桃花朝他扔去,同时将那点异样感埋入心间。 “青鹤,接住。” 第90章 赌情 飘落的桃花稳稳落在他手中,青鹤手指微曲将它牢牢的握在手心。 桃花拂弄三千情,谁言春情系心弦。 “嘿,傻了吗?” 时暖玉在树上挥手,“青鹤,看这里。” 青鹤迎声抬头,三三两两的桃花不客气的朝他扑面而来,他手疾眼快的接住掉落的桃花。 半炷香的时间,就装了满满的一篮,他举起篮子给她看。 “神女散花,多谢殿下赏赐。” 时暖玉笑意盈盈的以熊抱的姿势小心从树上下来,接过小篮子打趣。 “本殿当不起什么神女,若要当也要当个树懒。” “为何?” “当然是它吃了睡、睡了吃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青鹤听懂她话中的意思,也没有拂了她的兴致。 “闲云野鹤、不问外事,听着心神往之。” “那是,谁不想过这样的日子,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不为外事所愁。” 两人寻找了一块石头席地而坐,仔仔细细的挑拣花瓣,把被虫子咬的、脏的统统扔掉。 桃花挑拣一半时暖玉好奇的问他。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青鹤轻笑出声,目光紧盯着她的侧脸。 “微臣对殿下有私心,殿下可信?” 想起他在马车中说过的话,时暖玉脸颊染上绯色的红晕,这人的私心是馋自己。 但她是个不肯认输的性子,倔着脾气反问。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青鹤拿起一朵桃花别在她的耳上,桃花配上霞红的小脸更是相得益彰。 “信,青鹤的心便给了殿下。不信,殿下的心便给青鹤。” 不知道这些调情的调调还好,知道了看他说这些时暖玉浑身不自在,她不知所措的别过脸去。 “信与不信都是你一人之言,本殿从未应答。” 青鹤起身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捧着她的脸不让她移开。 “殿下可敢同青鹤打赌?” 听到赌字时暖玉眼眸透着亮光,“赌什么?” 只要不谈情赌什么都愿意。 “赌,”青鹤故意吊足了她的胃口,瞧着她满含期待的眼眸,“赌情。” 又是情,时暖玉挺直的腰瞬间泄力。 “就不能不谈……” 话未说出口唇瓣上多了根修长的手指。 “殿下听微臣细细道来,”青鹤眼眸闪动,身体不由得向她倾斜,“师傅曾说过喜欢的人和事要努力争取,殿下可能给青鹤一个争取的机会?” 时暖玉红唇紧抿,在他的目光下艰难点头。 如果他不是主角该多好,自己现在就答应了,人生苦短尝尝爱情的苦也是不错的。 “你不要太过分就好。” 青鹤松了一口气低笑,“不过分,殿下能给青鹤机会,是青鹤之幸运。” “赌注是什么?” 她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青鹤失笑,话到了这份上没有必要在藏着掖着,牵住她的手认真说出, “五月内若殿下心悦青鹤,青鹤这一生便陪伴在殿下身边,反之形同陌路。” “这段期间内,殿下不可拒绝青鹤的好意。” 他在赌她,也在赌自己。 时暖玉思虑片刻,五月的时间说多也不多说短也不短,但她也不吃亏,到时候他们也能友好的一拍两散。 想通后她回握住他的手,“我时暖玉答应你。” 不是南月的殿下,而是她自己时暖玉。 青鹤眸光微亮,眼底蔓延的笑意如同春日暖阳,让某个色心大起的女人看呆了眼。 “殿下,青鹤可以改口吗?” 没有听清的时暖玉胡乱点头,“可以可以。” “暖暖。” 青鹤心中默念几遍才将名字唤出,在女人呆愣的目光下他又连唤了几声。 “暖暖、暖暖。” 滚烫的热意蔓延至耳廓,时暖玉伸手抵住他靠近的身体。 “我们没在一起,你不必……”唤得这般暧昧。 苍天呐,为什么温文儒雅的男人撒起娇来这般让人脸红心跳。 不行,惹上男主就是惹上一大麻烦,她必须守住初心。 有时候初心也是不必守的。 时暖玉生无可恋的盯着通了一个洞大锅,努力思考着她是不是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 “先别动,你就坐在那里别动。” 青鹤脸上的笑意再也保持不住,畏手畏脚乖乖蹲坐着,手里还拿着一根燃起的柴火。 所以他们从山上暧昧回来之后准备做桃花羹,然后青鹤把大锅烧了一个洞,汤汤水水的撒了一地。 时暖玉深吸一口气苦笑,“本以为国师大人能文能武,不想还有不擅长之事。” 青鹤尴尬的低头干咳一声,将火棍子插进柴火灰里,顺带拂去手上的灰尘。 “虽自小跟着师傅,但从未进过居灶君。” 时暖玉了然,除去被原主折磨的日子,都忘了他是国师府里尊贵的小徒弟,他的苦难也从老国师去世后开始的。 这么一想她也没什么好气的。 “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事,我理解。” 她泄气的拿起小凳子坐在他旁边,“那今晚我们吃什么?” 总不能真的饿一晚吧,更别提他们还要待在这里三天。 见她没有不满的意思,青鹤眉头舒展,将手伸到她的面前。 “定不会叫暖暖饿了肚子。” 时暖玉眉眼弯弯惊喜的寻问,“难道你有办法?” 只要不饿肚子,万事好说。 搭上男人的大手,她迫不及待的催促。 “快带我去。” 青鹤跟在她身后,眼里映照着是笑得一脸灿漫的女子。 原来心中喜悦不用做多余的事,简单的相处就能满足,他不会让这份喜悦消失。 两人小跑到院中,院子里早早的备好茶点晚食,饥肠辘辘的时暖玉高兴的扑过去,净手之后急忙拿起一块糕点咬下。 “早知有这般好吃的食物,我们没必要大费周章做桃花羹。” 青鹤拿起帕子帮她擦拭嘴角,“慢些吃。” “慢不了一点,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吃的是什么。” 时暖玉一口糕点一口茶的吃着,艰难的吞下口中的食物继续说道:“清汤寡水的食物, 没有一点肉菜,你可知浮生还被人欺负了。” “那老秃驴是倔驴教的弟子也是一根筋,他认为浮生看不上他,说实话他这样的我也看不上, 嫉妒心强、控制不好自己的欲望,还将所有的错怪到旁人身上,其实他变成这副模样同他师傅有很大的关系。” 青鹤耐心的听着她分享,明已知事情的原委,听到她说被关入着火的禅房时心中还是揪着疼。 第91章 兄弟相争 青丝从肩头散落,阻碍了正在大吃特吃的时暖玉,她将要扒开发丝青鹤比她快了了一步。 “广德罪有应得,他自有去处。” 那和尚倒是需要好好查查,事情发生得太过巧妙,倒是显得不正常。 “他的确需要好好改造,”时暖玉非常赞同,许是说开的缘故同青鹤呆在一起她轻松许多,拿起一块糕点递到他嘴边。 “桃花糕吃吗?” 青鹤缓缓眨眼就着她手上的糕点咬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在味蕾蔓延开来,“好吃。” “你、”时暖玉伸手挡住他的视线,“你吃便吃,不要一直盯着我看。” 青鹤咽下口中的糕点,侧身歪头看着满脸羞红的人儿,眼里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遵命,暖暖。” 太犯规了,这张脸做出这样的表情,到底是谁攻略谁? 时暖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继续吃东西,心中燥热不已忙喝下凉茶降温。 好不容易将肚子填饱,她懒洋洋的躺在靠椅上休息。 “还没问这里是哪里,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待上三天吗?” 她方才看了这座宅邸不小,两个人住一个院子有些空旷。 青鹤正欲回答,一个下人冲冲跑来。 “大公子,二公子回来了。” 青鹤喝茶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意明显少了些。 二公子! 时暖玉狐疑的朝院门看去,“是浮生来了吗?” 话音落下便看到浮生出现在院门,他衣衫凌乱嘴角带着丝丝血迹。 “浮生,你受伤了?” 时暖玉急忙从椅子上蹦起来跑去查看他的伤势,她抹了浮生嘴角的血迹。 “你吐血了?” 浮生薄唇紧抿任由她围绕在身边,目光紧紧盯着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暖暖放心,阿弟是医者能照顾好自己。” 青鹤以宣誓主权的姿态站在她身边,暖暖两字咬得极重。 暖暖两字浮生听得清清楚楚,他眸光黯然恭敬行礼。 “见过兄长。” 时暖玉还从未见过浮生向谁行礼过,她心中莫名的紧张。 这气氛怎的不太对劲。 “若不然先让浮生进去歇息,然后请个大夫瞧瞧。” 话音落下,浮生嘴角又溢出丝丝鲜红的血迹。 时暖玉紧张扶着他往里走,“青鹤,去请个大夫。” 浮生难受得喘着粗气,将大半的身体靠在她身上。 “多、多谢殿下。” 青鹤眼神晦暗不明的瞧着浮生的背影,两人互为双生子他非常清楚的知道他的意图。 “大少爷,这……” 旁观一切的下人忐忑不安的低着头,等待着家主的指示。 “下去吧。” 他的好弟弟以医术闻名,医术上的造诣数一数二,自己便是最好的医者,请旁的大夫不如他自己医治。 回了一趟福泽寺,手段倒是多了些。 时暖玉察觉不到这些暗流涌动,正忙碌的帮忙上药,她答应过住持会保护好他的,不能失言。 浮生趴在床上上半身的衣衫全部退去露出结实的背部,背上的伤势血肉模糊许是裂开了,比昨天更严重。 “浮生,疼不疼。” 她鼓着腮帮子轻轻吹着,小心翼翼的清除伤口上黏住的碎片。 “你不是回公主府了吗?怎的出现在这里,身上的伤比之前还严重。” 浮生眼眸闪动不知想些什么,良久他才开口。 “途中偶遇盗匪与其纠缠一番,对方数量众多寡不敌众堪堪逃出。” 时暖玉听得心惊,脑海中浮现浮生被盗匪追杀的场景。 “还好你没事,若真出了事情……” 她怎么和住持交代。 “哪处的盗匪如此猖獗,为兄倒是愿意会上一会。” 青鹤刚到房门外恰巧听到这话,走到两人身边瞧着浮生背上的伤势。 “伤的倒是极重。” 浮生并未理睬他,就连眼神都不分给他一眼。 时暖玉擦药的动作一顿,明明是双生子性子天差地别,怎的生起气来一样的倔。 总是这么气着不是办法,若不然…… “青鹤你来帮浮生擦药,”她想了想继续开口,“我有些累了。” 兄弟俩将要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深深咽下。 青鹤嘴角勾起,荡起一抹笑意,接过时暖玉递来的药膏。 “也是许久没有履行过兄长的义务,今日倒是能弥补一二。” 时暖玉笑嘻嘻的接话,麻利的让出位置。 “兄长关心弟弟是人之常情。” 她挪动一张椅子在床榻旁坐下,笑吟吟的看着兄友弟恭的兄弟俩。 两人心思各异在时暖玉诡异的注视下开始忙碌。 “对了,浮生方才说的盗匪可有解决之法,他们会不会威胁到百姓的安全。” 小说中那些盗匪各个凶神恶煞,盗匪出没之地百姓无一幸免。 她每问一句浮生的心便紧一分,他张了张口实在不知如何作答。 出家人不打诳语,他却在慌乱之下破了戒。 青鹤低头憋着笑,趁着时暖玉不注意加重上药的力道。 浮生淡漠的双眸闪过一丝恼怒,“兄长若不知如何上药,大可不必揽活。” 青鹤面不改色的抹上一大坨药膏,抬头间面色如常忽视他的话。 “暖暖不必担忧,方才传来消息盗匪已被官府缉拿,他们威胁不到城中的百姓。” 时暖玉长长的喔了声,心中万分疑惑。 怎么觉着自己被忽悠了? 但品行端正的男主应该不会说假话吧。 白日折腾了许久,现下困乏得厉害,时暖玉打了大大哈欠,困意圈圈揉了揉眼角的泪水。 “我今夜睡在哪里?” “正巧阿弟已无大碍,我带着暖暖去歇息。” 青鹤收起药膏,随意将薄被盖在浮生的腰间,他净手后走到时暖玉身边扶她起身。 时暖玉刚将手搭上去,浮生面色惨白的捂着胸口猛烈的咳嗽。 “怎么咳嗽了,”她收回手跑过去查看,“真的不需要寻个大夫来瞧瞧?” 咳成这样伤到肺部怎么办,时暖玉焦急的想要帮他拍背,触及到他满身伤痕的背部时迅速停手。 浮生虚咳两声,全身无力的趴在床上。 “无事,殿下可否从柜中拿药,我吃过药后睡上一觉便好了。” “吃了药然后呢?” 时暖玉双眉不由得收紧,“可有人来照顾?” 该不会就这样没人照顾睡一晚,睡死过去怎么办? 浮生眼眸暗淡闭口不答,脸上却愈发的惨白。 青鹤看得两侧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这弟弟行事愈发的…… 第92章 双生情感 时暖玉为难的看向青鹤,她今晚只想一个人睡的,但这情况她也不能扔下浮生不管。 “若不然……” “我们一起在这里照顾阿弟。” 青鹤先一步开口,拿出帕子将时暖玉的手擦干净。 “暖暖不放心我们便在这里陪着阿弟,”他轻轻扫了一眼某人,“这里的床榻甚大睡得下三人。” “走,我们去洗漱。” 时暖玉大脑迟钝,摸不着头脑跟着他出门。 她想要青鹤照顾浮生的,怎么变成了三个人一起睡? 这对吗? 对与不对她都躺在床上了,左一个美男、右一个美男,左拥右抱好不快意。 当然快意是她遐想的。 这让喜欢侧着睡的时暖玉着实难受。 兄弟俩身体炙热,肢体触碰间她都快要被热化了。 “暖暖睡不着吗?” 睡在外侧的青鹤侧身斜靠,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她散落在枕上的秀发。 浮生同样睁着眼,关注着他们的举动。 “嗯,睡不着。” 眼皮很困意识很清醒,时暖玉戳了戳浮生的手臂。 “浮生,我们换位置好不好。” 她想对着墙睡。 “可。” “不可。” 两道声音整整齐齐的传出,兄弟两人目光如炬,谁也不让着谁。 两人之间暗流涌动,时暖玉再迟钝也察觉了,她叹了一口气,不耐烦的抢回自己的青丝,冷声呵斥。 “你们不睡便滚出去。” 青鹤、浮生两人面色一僵,双双移开视线。 她呼了一巴掌浮生的臂膀,“你躺着好好睡觉,”说着她侧身看向青鹤, 大力的将他的手臂扒开整个人埋入他的怀中,闭眼睡觉前还不忘恶狠狠的威胁。 “敢吵醒本殿把你们统统拉去刑罚司抽小皮鞭。” 柔软的身躯冲进怀中,青鹤素来从容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抬起的手臂不知往哪里放才好。 浮生余光扫视了一眼相拥的两人,从被角慢慢的伸出手悄然的拉住女人的衣角。 安昌王府。 安昌王目光阴鸷盛满杀意的坐在正堂中,周围的下人眉眼低垂生怕怒气降临到自己头上。 “管家,狼舍有多少年没有打理了?” 管家脸色发白努力压制心底的恐惧,“回王爷的话,狼舍已有八年未打理。” 时芳面目恐惧的跪在堂下,听到狼舍两字惧怕得全身瑟瑟发抖。 她连滚带爬的扯住安昌王的袍角求饶,“父王,女儿错了、女儿再也不敢了,求您再给女儿一个机会,这一次女儿有十足的把握。” 安昌王嫌恶的一脚踢开她,似是碰她一下都嫌弃脏。 “贱婢,再将事情搞砸,你就滚回狼舍。” 时芳连连磕头,“多谢父王,女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说完她连忙惶惶不安的退下。 安昌王怒呵,“废物,那件事情办得如何?” 管家吓得直冒冷汗,弓着身体恭敬回答。 “那人逃了。” 安昌王骤然震怒,桌上的茶盏被一把掀翻。 “蠢货、废物,一个小小的毛贼都能将他们耍得团团转,留他们何用,滚下去,滚啊!” 管家仓惶退下,出了书房看到跪成一排的死士惋惜摇头。 “埋了吧。” 话落,十几个死士身首异处、血溅三里。 时芳领罚回了闺房后,愤怒的将所有摆件砸了个稀巴烂。 “时暖玉,我与你不共戴天,我要你死,要你死。” 睡梦中的时暖玉浑身胆寒,巨大的蟒蛇张着血盆大口追赶她,她跑慢一步就会被吞入腹中。 在距离蛇口一寸的距离时她骤然惊醒,大口大口的呼吸努力平复心中的恐惧。 兄弟两人在同一时间醒来,担忧的看向她。 “暖暖,做噩梦了?” 青鹤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安抚,“莫怕,梦里一切皆是虚无。” 在他一声声安抚中时暖玉呼吸平缓,她轻呼出一口气,素日里她并不怕蛇,梦中她却怕了。 都说噩梦是现实的缩影,应当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吧。 她轻轻的摇头,“我没事了。” 说着她正要起身,没有注意到被压着的头发整个人惯性倒下,她下意识的找能扶的东西,却不想扯开了青鹤松松垮垮的里衣。 霎那间白玉的肌肤显露眼前,上下起伏的腹肌暴露在空气中。 她的唇瓣稳稳当当的落在那心脏的位置。 唇下的胸廓剧烈起伏,随之红晕渲染滚烫感袭来。 时暖玉瞪大双眼,全身紧绷不敢动弹,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突如其来的接触让青鹤触手不及,他双膝撑在床上,唇瓣的柔软令他心生荡漾,身体的热度控制不住的滚烫,似要将两人融化。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男儿,怎的经受得起心悦之人如此撩拨。 青鹤曲腿尴尬的虚咳两声,嗓音带着不可言状的沙哑。 “暖暖,你先起身。” “喔喔,好。” 时暖玉慌张应答,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脸颊烧着红晕。 一旁看完全场的浮生眉宇紧皱,双生子感知互通,酥酥麻麻的痒意从心底蔓延。 他自然知道兄长此刻的反应。 盘腿坐着的浮生长臂一伸将时暖玉抱回自己的怀中。 时暖玉挣扎着要起身,被他牢牢的压住。 “浮生,放我下来。” 浮生置若罔闻,抱起她下了床榻,“肝火过旺,兄长需要冷静。” 一句话让时暖玉脸色涨红,她又羞又恼的捂住自己的脸。 太抓马了,怎会在这两兄弟面前出这样的事。 瞧着两人离去后青鹤一脸苦笑,他的自制力何时变得这般差。 晨间微凉,微风徐徐,消退了时暖玉脸上的大半红晕,她伸出手指点了点男人强而有力的手臂。 “你身上有伤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浮生没有放下怀中人儿的意思,出了院子的大门后朝左侧的院子走去,熟练的进入卧房将她放在床榻上,紧跟着上了床榻将她禁锢在怀中。 时暖玉呆愣愣的眨巴双眼,这人莫不是魔障了? 她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开口,“浮生,我想起身。” 浮生却将她的腰肢搂得更紧,高大的身躯把她严严实实的遮住。 “莫要动,很累。” 昨夜他一夜未眠,眼睁睁的看着她在兄长怀中入眠,他脑子却越发的清晰,若不是兄长用内劲点了他的穴,他许是控制不住去抢。 双生子感知互通,若心悦一人两人的感情便会叠加,他们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她。 第93章 国师竟有未婚妻 又被拉着睡了两个时辰,时暖玉此刻精神抖擞的吃着午食,好吃的通通吃下,坚决不留遗憾。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坐在她身侧,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她身上,看着她就能吃饱似的。 时暖玉好奇的看向他们,“你们不吃吗?” 青鹤但笑不语,夹了一口鸡肉放在她碗中。 又来了,自她午间醒来后两人便乖乖的,逮到机会便盯着她。 “吃,都给我吃,看着我能吃饱吗?” 时暖玉动作迅速的往他们碗中夹菜,做到丝毫不偏颇,忽而她抓准机会神秘兮兮的质问。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忆起昨夜盗匪之事,浮生默默地的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青菜吃下。 青鹤抬眸含笑,坦坦荡荡的应答。 “骗谁都不能骗了暖暖。” 他话中意有所指。 浮生淡然的为她倒了杯茶,“兄长隐瞒的事情还少吗?” 此话一出,两人之间犹如火光四溅,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收收,”时暖玉伸手在两人眼前晃了晃,“再看下去我都要觉得你们要亲上了。” 两人默契的移开视线,自顾自的吃着碗里的食物。 确定了他们就是在闹别扭,在公主府的时候察觉不到,在这里他们的小脾气完全暴露。 能让他们发生这样的转变,这里应当是对他们很重要的地方吧。 时暖玉心中猜测,见两人还在鼓着气,她放下碗筷跑路。 “你们吃着,我去逛逛。” 她还是不太擅长这样尴尬的氛围。 两兄弟沉默半晌,浮生眼眸中带着冷意放下碗筷。 “兄长让我脱离红尘,你为何出尔反尔?” 那件事情并未完成,他们没有资格眷恋红尘。 青鹤神色悠然,直视着胞弟质疑的视线。 “我与你不同,红尘与那事我有能力受得住。”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会放过,就算粉身碎骨他也会拼命抓住。 “是吗?”浮生面色冷了三分,“兄长自己姓什么。” 话到了这份上没有再谈的必要,他豁然起身朝门外走去。 青鹤笑着打趣,“那你呢,你存了什么心思莫以为兄长不知。” 浮生身形一顿并没有回应,继续走出房门。 青鹤见他如此无奈摇头,他这弟弟着实太过倔强了些,愿他以后莫要后悔。 府邸之内,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假山池塘相映成趣,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就是少了个好听的名字。 时暖玉站在府邸大门前望着空空如也的门匾出神,好好一座府邸怎么会没有名字呢? 府中的下人甚是奇怪,她一路走来不见人影,需要他们的时候才会出现在视野中。 而且让她想不到的是这座府邸居然建在山头上,简直是财大气粗。 “请问姑娘可是府中的下人?” 一声柔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暖玉寻声望去,只见一男一女站在她身后。 男子身着艳红的长袍长相过于柔美,姑娘温婉尔雅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小姐。 他们身后跟着乌泱泱的一群下人。 时暖玉退到一旁,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慌乱摆手。 女子满意一笑上下打量她,“原是个哑女,还以为是阿鹤纳的妾室。” 她不屑的撇了一眼时暖玉转身离开。 “阿弟,我们走别让阿鹤等急了。” 一口一个阿鹤叫得怪亲密,难道是旧情人不成? 时暖玉心中雀跃偷偷摸摸的跟在一群人身后,抵达院中时她寻了个草丛躲进去,竖起耳朵专心致志的偷听。 姐弟俩屏退下人直径走到院中,一眼便看见将书案搬到院中处理公务的青鹤。 女子喜上眉梢眼底是抹不开的柔情,她信步靠近动作轻柔的为他倒了杯茶。 “阿鹤,多日不见你又清瘦了。” 青鹤执笔的手一顿,眉宇间带着不悦。 “你来此作甚?” 女子不甚在意他的态度,将茶盏递到她面前含笑解释。 “婉清得知阿鹤从京都归来,特意上山来看你,我们自小便有婚约若不是南月公主横插一脚我们早已成婚。” 婉清眉眼低垂,似带着千万般委屈。 “阿鹤伺候那刁蛮的公主受委屈了,婉清带了你最喜欢的核桃酥你尝尝。” 身旁跟着的侍女非常有眼色的将食盒打开,把一盘盘可口的糕点摆在他面前。 青鹤淡然的将书案上的书卷整理收好,语气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 “婚约不过是儿时父辈们的玩笑之语,李小姐莫要当真。” 他瞧了一眼高悬苍穹的金乌,“府中事务繁忙,李小姐请回,莫要惹了闲言碎语。” 时暖玉认真的听着,听到婚约两字时心中莫名的不悦。 青鹤自小便有婚约,书中没有写啊! 不悦也只是一瞬,她乐滋滋的想着青鹤若真的和这女子结成良缘,也不是一桩美事。 到时候她就做主赐婚,也能吃上喜糖了。 “青鹤,你是什么意思,阿姐不辞辛苦来看你,你就是这么对待阿姐的。” 站在一旁的男子赫然愤怒,“季家没落是我们李家帮衬才走到如今,你有什么资格拒绝阿姐,阿姐对你的情意你看不到吗?” “李兵住嘴,”李婉清装样呵斥,眼中含泪泫然欲泣的看着青鹤。 “青鹤我知你心中苦闷,南月公主时暖玉阴险毒辣你在她手中吃了不少的苦,是李家没用、是婉清不能助你脱离苦海。” 她抹开眼角的泪水,“婉清今日也不是特意上门叨扰,阿爹借口传话同你有事相商, 看在我们自小的情义上,阿鹤应了邀约可好。” 这话说的,她怎么听着不得劲。 时暖玉眉头紧蹙,青鹤都没说什么,她自说自话的把青鹤落入不仁不义之地。 季家又是怎么回事,这些事情怎的越来越扑朔迷离? 青鹤眼中带着些许不耐,“季家同李家的交情在十六年前消失殆尽,我同李小姐并无任何的情意,况且……” 他的话带着冷意,“李家近几年做了什么事,你们心知肚明。” 李婉清面色一僵,转而垂眸轻泣。 “是婉清对不起你,阿鹤我不是有意的。” 时暖玉听得云里雾里,低声喃喃自语,“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青鹤好像不太喜欢她?” 她看得太过仔细,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李家乃沛城豪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早些年家父同李父是至交好友,两家往来互通关系密切。” “十六年前家中没落同李家也断绝往来,五年前兄长回沛城重整门庭,李家便起了来往的心思,兄长每每归家李小姐都会来寻。” 第94章 偷听的尴尬 时暖玉点点头,“原来如此,那青鹤为何好似不喜李家小姐?” 浮生缓身坐在她身后的石块上,悠闲的拂去她身上沾到的杂草。 “兄长和李小姐之事另有缘由,我不便多说。” 不对,怎么有人搭话! 时暖玉蓦然侧头对上浮生清冷的眸光讪讪发笑。 “你何时来的?” 当着弟弟的面聊着哥哥的八卦着实有些尴尬。 浮生把她身上的杂草清理干净,扶着她起身。 “刚入院中便看到殿下蹲在此处发呆。” 他好心的没有将偷听两字说出。 时暖玉好奇正要问方才之事,便听到青鹤冷声赶客的话。 “李小姐请回,往后莫要再来。” 李婉清欲言又止带着愤怒的小弟含泪告辞。 “待阿鹤气消后婉清再来拜访。” 见惯了青鹤温文儒雅有礼待人,他能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许是真的生气了。 时暖玉扯了扯浮生的袖子,“你兄长生气了,你不去哄哄吗?” 两人正交谈间一道阴影将他们完全覆盖。 “暖暖来哄我会更高兴。” 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时暖玉僵硬的抬头。 “嗨,好巧啊!” 背后吃瓜被当事人逮个正着,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青鹤轻轻挑眉毫不客气的打趣,“不巧,我看着暖暖进入院中,本想是来寻我,看来是我想岔了。” 他与旁的女子共处一处,她竟丝毫不介意,还同阿弟有说有笑。 他心中沉闷不已,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半分。 时暖玉迎着他的目光起身,挠挠头打着哈哈。 “这么巧的吗?我就是累了在这里歇息,没想被你看到。” 前后被兄弟两人夹击,她慢慢的朝左侧挪动身体,找准时机跑出去。 刚迈出一步,腰间被强有力的手臂缠住,她跌入青鹤怀中,身下滚烫的胸膛令她心中燥热不已。 她下意识的把手抵在男人的胸前拉开距离。 青鹤不给她逃离的机会,“殿下累了,微臣这就带你去歇息。” 叫了一夜的暖暖此刻殿下都唤了出来,看来他气得不轻。 时暖玉扬起嘴角,明媚的冲他一笑。 “可是我现在不困呢。” 青鹤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作势抱着她离开。 时暖玉身体腾空而起,腹部却多了一只大手,浮生上前一步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平静无波的眼眸直视着自家兄长。 “殿下刚吃过午食,不易过早歇息。” 青鹤没有退让之意,“阿弟身上有伤不在房中歇息,莫不是身上的伤有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着谁。 时暖玉夹杂在兄弟两人中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何时也变成让人哄抢的香饽饽。 她垂着头沉默片刻见他们没有停下的意思,小脸的笑意消失强硬的把腰间的两只大手扒开。 “这么喜欢抱是吧。” 时暖玉在兄弟两人惊愕的目光下把他们的手互相搭在对方腰间。 她耸了耸肩,“这样你们就可以好好和睦相处了。” 青鹤无奈苦笑,率先放开手。 “暖暖行事还真是出人意料,”他顿了顿诱声拐骗,“沛城与京都完全不同,暖暖可想去瞧瞧?” 故作气恼的时暖玉眼里冒着星星,高兴地的拉住男人的手。 “走,我们现在就去。” 她早想见识南月的风土人情可一直没有机会,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拉着青鹤走了两步,她转身看向浮生。 “浮生你身上有伤,要不要在府中歇息?” 浮生摇头,缓步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另一只空闲的手。 “无碍。” 见他没有强撑,时暖玉反手握住他的手。 “那我们便一起去吧。” 沛城是距离京都最近的一座城,从京都抵达沛城大概要走五十里地,福泽寺就在两者之间。 马车沿着山路一直往下,所过之处花团锦簇、绿树成荫,两道边一排排桃树、梨树相迎,粉嫩、雪白的花瓣随风飘落。 但总有人煞风景,时暖玉面色惨白的靠在车窗旁,胃里翻滚不已,她捂着嘴强忍胃中的酸意。 青鹤轻轻拍着她的背部,拿起茶杯递到她的嘴边。 “暖暖,来喝口茶润润口。” 时暖玉有气无力的推开,“再喝我便真的要吐了” 晕车不是病,晕起来真要命,她前世无论去哪都备着晕车药,但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晕车药啊! 她好命苦。 浮生从随身携带的医药箱中拿出银针,趁着时暖玉不注意拉过她的手扎在合谷穴上。 虎口传来细微的刺痛,时暖玉茫然的问他。 “浮生你为何扎我?” 晕车已经够苦的了,还要被扎针。 她瘪了瘪嘴可怜兮兮的闭上眼睛。 浮生见她如此,下针的动作快了些。 “合谷穴可缓解眩疾。” 时暖玉喔了声靠在青鹤肩上,脑子昏昏沉沉的睡去。 再次醒来已身处闹市,熙熙攘攘的喧闹声传入耳中,糖糕的香甜也没有放过她的鼻子, 时暖玉在浮生怀中悠悠醒来,青鹤已然不见踪影。 她怔怔的看着眼底满是淤青的男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生怕吵醒他。 明明累极了,为何要跟着出门? 一时间她觉着浮生好傻,想到这两天兄弟两相争的场景心中暗暗发笑。 虽然性格不同,但到底是亲兄弟,在一些方面总是格外的相似。 在他怀中躺了一会儿,时暖玉有些躺不住了,她小心翼翼的挪开男人环抱在腰间的手。 尽管她动作再小心,还是惊醒了熟睡中的浮生。 “殿下可饿了?” 由于刚醒的缘故,他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的好听。 不说还好,一说时暖玉便饿了,她诚恳的点头。 “饿了,”她抿了抿唇还是问出口,“青鹤去哪了?” 浮生慢悠悠的帮她梳理睡得凌乱的青丝,“兄长被李家请了去。” 马车进了沛城,李府便有所察觉,想到兄长现在的处境浮生眼眸微沉。 时暖玉瞧出了他的异样,“可是有什么不对?” 浮生没有隐瞒道出实情,“李家在沛城的势力盘根错杂,在京都也有靠山,前京兆尹府便是其中之一,兄长此去许是不顺。” “青鹤不是国师吗?而且如今代君监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李家怎敢为难他?” 时暖玉心中疑惑,青鹤在京都大大小小的官员都需给他三份薄面,为何担心李家? 第95章 岂敢染指 “殿下有所不知,此事另有缘由。” 浮生神色复杂的瞧了她一眼,“老国师仙去后,兄长入了公主府便……” 余下的话不用说时暖玉心领神会,堂堂国师成了公主的禁脔在旁人看来就是不受宠的表现。 有关南月公主和男宠们之间的流言四起,京都除外的人没有见识过国师手段的自然有恃无恐。 时暖玉扯着嘴角干笑,“人有千面,我们堵不住悠悠众口,我相信青鹤不会被欺负的。” 青鹤可是七大男主之一,除了原主可没有谁敢给他气受。 话又说回来,她既然来到了这里,不去狐假虎威有损她的名头。 “浮生,我有一个主意,你愿不愿同我一起共生死?” 对上女人狡黠的双眸,浮生脑中只有共生死三字,他唇角恶毒勾起上扬的弧度。 “殿下去哪,我便去哪。” 触及到他眼底的柔情,时暖玉心中漏了半拍,她移开闪躲的目光,抽回被他紧握的手。 “不过是去耍耍威风,到时你配合我就行。” 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往日目空一切的浮生怎会露出那般神情,好似她是他爱慕之人。 知己之间应该不能这样吧。 李家宴席门庭若市、张灯结彩,宴席珍馐美食满目玲琅,乐声悠扬,丝竹管乐此起彼伏,歌舞姬轻歌曼舞,举手投足间尽显妩媚之色。 李家是沛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来参加宴会的达官贵人不在少数,个个都想攀上关系。 并不是多想阿谀奉承李家,而是想搭上他身后的线。 李家主身材矮胖、其貌不扬,他跨坐在主位得意的看着台下宾客。 他扫视端坐其位不与人相交的青鹤,眼中的不屑隐去,面容慈祥的举起酒杯。 “贤侄大驾光临是李家的福气,往年匆匆一别贤侄身居高位,长成了有担当的男子汉,叔伯有愧若是当年……” 他悔恨的叹了一口气,“叔伯自罚一杯,贤侄万万不要” 青鹤眸中的笑意不达眼底,指腹划过杯口视线落在杯底微不可查的粉末。 他抬起酒盏晃动,酒盏倾斜酒水顺流而下。 “这杯酒吾不敢喝。” “你……” 李家主眼皮抽搐,眼中的怒意尽显,“贤侄如此是看不起李家。” 就算是当朝国师又怎样,还不是公主瞧不上的禁脔,竟敢拂了李家的面子。 “父亲,”李婉清款款走来楚楚可怜的垂眸,“阿鹤许是心中烦闷才会如此,阿鹤他在公主手下受了很多的苦。” 李家主难看至极,显然气得不轻,想到上头交代的事他强压下怒意。 “贤侄心中怨恨叔伯,也不该如此无礼。” 青鹤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做戏,心中却暗自牵挂马车上昏睡的女子。 同这些人虚与委蛇当真是无趣至极。 随时观察主家动静的宾客们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他们大多是沛城的原住民,许多人没有见过当朝国师的模样。 “阿鹤,婉清知道你心中有气,怪李家没有帮扶季家。” 季家两字一出引起一片哗然,季家在十几年前也是沛城数一数二的大家, 以铸造铁器闻名天下,却不想十六年前一朝没落,全家四百余口惨遭杀害无一幸免,不想还有独子存活。 青鹤眼眸微抬唇角的笑意加深,“听闻李家在十年前一举成为沛城三大家族之首风头无两, 可吾听闻李家村那年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吾心中甚是疑惑李家主可解答一二?” 李家主脸色巨变,目光如利的盯着青鹤。 “贤侄旧事重提,如此不将老夫放在眼里,你眼中可还有两家的交情。” 宾客们窃窃私语,一直留意主位的动向,李家在沛城作威作福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李家主如此吃瘪。 青鹤悠闲的瞥了一眼门口,眼中的黯然一闪而过神色恢复如常。 她不会来了吧。 “朝廷律法铁面无私,李家主同吾将交情,莫不是脸面足够大。” 他遗憾的摇头,“可惜还没有查出实证,李家还能活上一段时日。” 李家主面色铁青,他现在确认青鹤是要真的同他翻脸,那位大人的任务他是完不成了。 “季青鹤,你当真以为李家动不了你。” “是谁要动本殿的夫君啊!” 慵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官兵们蜂拥而至将宴会团团围住,一顶红艳的花轿上坐着身着红色轻纱满身贵气的女子, 曼妙的身姿斜靠在身侧的男人身上,男人神色淡然,悠闲的剥着一枚紫晶葡萄递到女人唇边。 时暖玉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将剩余的果肉送到男人嘴边,男人丝毫没有犹豫的一口吃下。 她的视线漫不经心的划过在场众人,准确无误的落在李家主身上。 “就是你这个矮冬瓜对本殿最可心的宠儿动了杀心。” 一句虚无缥缈的话令在场的众人惊骇,他们都没有见过南月公主的真容,但世上无人敢冒充南月公主。 “参见公主。” 众人惶惶不安的跪下拜见。 青鹤含着笑意的瞧着两人亲密的举动,捏着酒盏的手肉眼可见的用力。 李家人慌乱如麻全身僵硬的跪下,独独李婉清朝她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 “是你,你怎可能是南月公主?” 明明是季府中的哑女,怎么可能是南月公主。 时暖玉扫了她一眼,恍然大悟的点头,“你便是自称青鹤未婚妻的女子,怎的你认识本殿?” 她挥挥手花轿缓慢落下,刚想下花轿衣角拉扯之力袭来,浮生牵过她的手轻轻留下一吻,随后起身抱她下轿。 时暖玉努力掩盖住惊讶之色,不经意间收回手,脚步轻盈的走到李婉清面前捏住她的下颌打量。 “容貌资质上乘,身段比京都美人阁的姑娘们差了些,倒是能做个青鹤的外室。” 她的眼眸骤然狠厉,捏着下颌的手收紧。 “可你有什么资格做本殿夫君的外室,这张脸倒是不错,划上两刀许是更惹人怜爱。” 李婉清脸色煞白,不再敢质疑她的身份。 “公主殿下饶命,民女不敢攀附国师,是国师再三提及婚事,民女不敢拒绝。” 李家主面如死灰,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南月公主会跑来给青鹤撑腰,他不是不受宠吗? 那位大人不会骗他,但现下明晃晃出现的南月公主不能有假。 第96章 月色甚美 时暖玉声音夹杂着冷意,收回自己的手。 “是吗,国师大人?” 青鹤面色坦荡的行了个礼, “殿下,青鹤乃是您的夫,不敢做越矩之事。” 他徐步走来牵住她的手,光明正大的拿出帕子擦拭她的手。 浮生眸光一闪,又牵起她的手亲了一口。 时暖玉眸光潋滟深处白皙的指尖轻点男人的高挺的鼻尖,“就知道国师是个听话的,不敢背叛本殿,可是……” 目光落在木婉清身上,“有的人眼巴巴的往你身上贴,本殿着实不高兴。” 李家主抖如筛糠,豁然起身狠狠地扇了李婉清几巴掌,连忙跪下笑得谄媚。 “小女有眼无珠冲撞了公主,草民这就将贱女交给公主调教,求公主消消气。” 李婉清捂着脸不可置信看着从小疼爱她的父亲,双膝瘫软匍匐在地上,眼中的恨意快要溢出。 落到南月公主手中,她必死无疑,不,她不能死。 李婉清拼命的磕头求饶,“求公主饶了民女一命,民女就算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公主。” 时暖玉好笑的看着这对父女,父亲毫不留情的抛弃棋子,女儿对父亲的杀心显露。 当真是一出好戏,这就叫狗咬狗。 小姨说过面对这样的人,不必插手过多,他们之间就可以斗得你死我活。 她暗自打量身边两个男人的表情,触及到他们眼底的冰冷时心中叹了一口气。 又是些不能言说的恩怨。 “本殿今日心情好,对处置你们不感兴趣,”时暖玉饱含深意的扫过李家人一眼,“毕竟恶有恶报。” 兄弟两心中诧异,本以为她会插手,不想直接放手为他们撑腰。 时暖玉扫视一眼还在跪着的宾客,“今日李家宾客满座,本殿着实高兴,你们跪着碍眼,起来吧。” “对了,公主府里的七个夫君皆是本殿的心头好,再让本殿听到什么腌臜话,本殿不高兴你们可是要人头落地的喔。” 说着她扬起好看的眉眼,朝两个男人伸出手。 “走吧,夫君们。” 兄弟两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各自牵上心悦之人。 “恭送公主殿下。” 众人目送他们离去,直到不见人影才敢放声呼吸,李婉清跌坐在地劫后余生的捂着胸口。 早听闻南月公主阴险狠毒,今日虽然大发慈悲没有责罚他们,但在他们心中留下不少的阴影。 南月公主驾临沛城的消息不胫而走,她在李府的所作所为被口口流传,但这一次无人敢说她的一句不是。 回到沛城的府邸后,时暖玉一边沐浴一边喜滋滋的开始复盘在李府的行为。 模仿原主的性子果然爽,无人敢置喙她的行为。 难怪人人都想登上高位,真的太威风了。 可惜谁能想到威风之下他们也做了许多准备,官兵是浮生用公主令去府衙调的, 轿子也是去桃家的铺子取的,她这个草台班子公主呀若是让人知道一定要笑掉大牙。 她环顾四周的景色,没想青鹤在沛城还有这样的府邸,府中建筑精美还有汤池。 万恶的有钱人。 “谁?”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骤然传来,时暖玉目光凌厉的望去,急忙沉入水中,独留下脑袋浮出水面。 “暖暖,发生了何事?” 一直守在浴池外的青鹤急忙询问,他顾不得礼法冲了进来。 时暖玉紧张的指了指不远处抖动的草丛。 “那里好像有东西。” 青鹤顺着方向望去,他并没有立刻去勘察,而是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暖暖莫怕,我们一同去查看。” 时暖玉点点头,伸出白皙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 不会又有什么刺杀吧! 青鹤抱着她步伐稳重的往草丛走去,目光落在紧张兮兮的女人身上,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抵达草丛,时暖玉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 一只毛绒绒的兔子趴在草丛中看着他们,好似在说:人,你们有事吗? “竟是一只兔子。” 时暖玉惊喜的笑出声,还以为真的是刺客呢。 青鹤抱着她坐在草丛旁的石头上,“暖暖可喜欢?” 毛绒绒的小兔子竟也不怕人,鼻翼微微抖动蹬着小腿跳到两人跟前。 “它好可爱,喜欢。” 时暖玉伸出手摸摸小兔子的耳朵,小兔子前脚搭在青鹤的小腿上用头蹭了蹭她的手。 两双红彤彤的兔眼如同珍珠宝石一般耀眼。 人,你要陪兔兔玩吗? “兔兔好可爱,青鹤,它一点也不怕人,还想同我们玩耶。” 时暖玉越摸越越上瘾,流连忘返的摸着兔兔的软毛。 青鹤的眼眸中除了娇媚的女子再也容不下其它。 “确实好看。” 温暖软玉在怀,他怕的却是她不知晓自己的心思。 瞥了一眼兔子,他却莫名觉着碍眼。 “夜深了,兔子也需歇息,暖暖,我们回去可好?” 明明是问她的话,却利落起身不着痕迹的踢开扒他袍角的兔子。 “真的不能多摸摸吗?” 时暖玉依依不舍的缩在他的怀中,正准备再次环抱男人的脖颈触及到自己光洁的手臂她才发觉现在尴尬,她羞红着脸躲在男人怀中, “青鹤,你把我放回汤池中吧。” 青鹤脸上的笑意不减,将她抱得更紧。 “夜已深,暖暖还要沐浴?” 忆起她先前与阿弟亲密的举动,青鹤抱着她进入换衣衫的屋舍。 时暖玉脸颊绯红,微微抬眼偷看男人的表情。 他好似又生气了! 青鹤把她放在小榻上,自己走向屏风后规规矩矩的站好。 “夜里寒凉,将小榻上的厚衣穿上。” “好的。” 时暖玉拿不准他的心思,手忙脚乱的穿上衣物,直到穿上外衫时腰间的丝带怎么也系不好。 “我来。” 青鹤不知何时进来,接过丝带骨节分明的大手熟练的打结。 时暖玉眨巴着眼睛呆愣愣的看着男人俊美的脸庞,他此刻好温柔。 穿好衣裳后,青鹤迎着她坐在椅子上,拿起帕子为她擦拭头发。 “殿下今日同阿弟亲近,可是自愿?” 青鹤擦拭秀发的动作缓慢,目光直直落在女人的侧脸上。 时暖玉不明所以诚恳的点头,“自愿,浮生并不计较。” 他为何这般问,难道是怕自己毁了浮生的清白? 轻飘飘的话如同利剑扎在心中,青鹤擦拭的动作一顿。 第97章 痴缠 自愿两字如同天降惊雷震得他心口发酸,青鹤俯身抱住她纤弱的臂膀,将头靠在她的颈窝,努力找其它借口安抚自己。 “暖暖可是心悦阿弟?” 他眼眸微颤,没有发觉自己声音都在颤抖。 阿弟对她的心思昭然若揭,明眼人都能看出阿弟对她的欢喜。 第一次喜欢上一人,这人还是他名正言顺的妻,他是唯一一个祭拜皇室列祖列宗之人,他们的婚事早已告慰上苍。 就算他们若真互相心悦彼此,他也不会放手。 滚烫的呼吸打在耳垂上,酥酥麻麻的痒意袭来,时暖玉心尖都跟着发烫。 不知道为何每次同他们接触,他们身上都滚烫得吓人。 她深吸一口气,再不察觉出那点微妙的暧昧她就是傻子。 可她……回应不了男主的感情,相比在这个世界逗留,她更想回去。 待她找到回去的路,这里的生活同自己再无关系,青鹤应有更好的生活。 他们之间的赌注,她是奔着赢去的。 时暖玉收敛眼中复杂的目光,故作茫然的转头。 “浮生同我是知己,方才在李府不过是做戏。” 门外驻足许久的浮生深深看了一眼互相纠缠的两人,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两人的呼吸交缠,青鹤眼眸迷离的看着那张瑰色的红唇,红唇一开一合在引诱着他。 第一次的接触,步步靠近,他的目光已经不能从她身上移开。 青鹤已经听不清她说着什么,本能的回答,“我是暖暖的夫君,不是知己。” 时暖玉红唇微张,心中没来由的紧张,她急忙摆正脑袋防止更多的接触,笑着打趣。 “你还真想做我的男宠啊!” 她低垂着眉眼低声呢喃,“你应去找心悦你之人。” 此话令青鹤骤然清醒,不解的盯着眼前铁石心肠的女子。 他压制心中的酸涩,“五月之期未到,暖暖不可再说这样的话。” 不然他压制不住这份双生情感。 时暖玉抿着唇瓣,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青鹤挺拔的鼻尖在她的脖颈蹭了蹭,熟悉的蔷薇花香消除了他心中的躁动。 “今夜我有事,让阿弟陪你。” 回到卧房后,时暖玉大口喘息,方才她真的快要紧张死了。 青鹤为何突然如此? 她真的不想招惹这本书中的任何男主,以前她只当他们是纸片人,逐个攻略后保住性命便好。 相处越久她越发觉着不是这样的,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就算生活在一本书中,他们也有自己的情感和独立的意识。 时暖玉趴在门框上看着青鹤离去的背影,他的背影很孤独。 心中被牵引,她鬼使神差的想要追上去。 “兄长今夜有要事,殿下跟去兄长便会自顾不暇。” 早早在屋中等候的浮生悄然出现在她身后。 时暖玉吓了个激灵,她拍拍自己的胸口。 “人吓人吓死人,你吓到我了。” 她看着早已经换好寝衣的男人,“你何时回房的?” 浮生神色淡然的牵起她走到床榻旁,拿起寝衣让她换上。 “半炷香之前。” 其实他刚到达不久,去汤池接她刚好听到那番话。 她只当他是知己,明明他同兄长一般是他的夫。 为何她只许兄长近身却排斥他。 双生情感如同难以压制的魔障,令他进不得退不得。 时暖玉换好寝衣出来后便看到不知想些什么的男人,她狐疑了一瞬率先上了床榻,将一床被褥隔绝在床榻正中间。 她自觉的在里侧躺好,困意倦倦袭来,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我先睡了。” 浮生眼中划过一抹恼怒,她竟如此不想同自己接触。 上了床榻将隔绝的被褥一拉躺在她身边,不理会时暖玉眼中的诧异大手一伸将她抱入怀中。 “殿下,兄长是你的夫我亦是,浮生不想做殿下的知己,想做殿下的夫君。” 时暖玉吓得不敢动弹,忙闭上眼睛装睡,她怀疑自己的听错了。 身体紧紧挨着男人,耳畔是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似要把她震晕。 怎么会这样? 这两兄弟是吃错药了吧,为何会喜欢上欺负他们的人。 浮生心跳如鼓,紧张手心都在出汗,久久听不到应答,他低头望去瞧见女人紧闭的双眼, 紊乱的呼吸早已暴露了她在装睡。 浮生薄唇紧抿,眼眸黯淡无光的抱紧怀中的人儿。 明知道她在逃避却不忍拆穿。 暖暖,我等着你的答案。 时暖玉在紧张和胡思乱想中沉沉睡去,如今的局她实在无法破解。 京都美人阁。 桃回燕慵懒的斜靠在床榻上,紫色的衣袍随意散落,看着手中的传信低笑出声。 “借了花轿,公主殿下行事着实有趣。” 他笑看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天寻,“听闻沛城近年来愈发的热闹,桃某感兴趣得紧,请转告国师大人,桃某自愿入局。” 天寻恭敬作答,“明日启程,桃老板放心,未公子、画公子一同前往。” 桃回燕眉毛微挑,一双桃花眼带着满意之色。 “国师思虑周全,桃某自是放心。” 又有好戏瞧了,未来的几日不会平静。 闲来无事不从容,睡觉东窗日已红。 时暖玉悠悠醒来,身旁的浮生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青鹤。 腰间被抱得极紧,她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 青鹤醒时和睡时完全不同,醒时的他总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熟睡时的他没了那份从容,眉宇都快要皱成一个川字,也不知他梦到了什么。 眼底的淤青也黑得吓人,昨夜去处理很重要的事情了吧。 时暖玉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隔着一尺的距离描绘着他的眉眼,说没有感觉是假的,可惜他们终究是不同世界的人。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见男人隐隐有醒来的迹象,时暖玉忙闭上眼睛假寐。 他应该没有发现自己方才的举动吧。 青鹤眉眼是抹不开的笑意,怀中的女人时而聪慧、时而娇憨,她许是不知练武之人就算有一点动静都能惊醒。 他看着辛苦装睡的人儿,珍视的在她青丝留下一吻。 无论你来自何地,既闯入了我们的生活就别想离开,倘若真有那日,他不知会做出怎样的事。 第98章 张秀秀剖夫案 装睡的结果就是多睡一个时辰,时暖玉醒来时卧房中空空如也,独留她一人。 青鹤、浮生也不知去了哪里,留下侍女和护卫照顾她。 沛城白日的街道热闹非凡,听闻夜晚的景色才最值得一观。 时暖玉在一家酒楼的二楼坐着,兴致缺缺的看着街道上的行人。 身旁的侍女都惧怕她,若是珍宝那小丫头在就好了。 “冤枉啊!小人冤枉啊!” 凄凉的哭喊声络绎不绝,两辆压着刑罚的囚车缓慢通行。 囚车上关押着大约三十左右的女子和一个总角小儿,小男孩怯生生的躲在母亲的怀中。 女子面如死灰,眼中存着死志。 另一张囚车上关押着满脸胡渣的大汉,大汉声泪俱下哭喊着冤屈。 时暖玉好奇的张望,“可知他们因何犯刑?” 候在一旁的侍女行礼恭敬回话,“女子名为张秀秀,是城西药铺唐大夫的妻子, 听闻张秀秀所犯剖夫案,被官府所获,张秀秀判牢狱四载,其子纵容包庇其母,判斩首之行。” 剖夫! 瞧着女子眉间带着柔和不像是能做出此事之人。 时暖玉心中猜测,“可是夫妻两人不和,女子错手杀了男子?” 囚车渐行渐远,大汉的冤喊声不绝于耳。 侍女摇头,“恰恰相反夫妻两恩爱有加,唐大夫医者仁心,张秀秀温婉尔雅是极好的医者。” 时暖玉侧头刚好瞧见侍女眼中一闪而过的惋惜,她暗自思量其中缘由。 “你认识张秀秀。” 被戳中心事侍女惶恐的跪在地上如实相告。 “奴婢阿鸢时常身子冷寒,便常去寻何大夫诊治,何大夫为人良善,常常帮助贫苦的百姓诊治。” 时暖玉抓住了重点,“你方才说唐大夫是医者,难不成张秀秀也懂医理。” 进入这家酒楼是身旁的侍女指引,难道她是故意让自己看到这一幕? 阿鸢汗如雨下,手脚发软,“是,张秀秀的医术不下于唐大夫。” 周围恭恭敬敬候着的侍女和护卫惊诧的小心看着不要命的阿鸢,其余三个侍女心中担忧,生怕公主一个不高兴要了阿鸢的命。 时暖玉静静地凝望她半响,能让人冒着生命危险都要救的人许是有隐情。 “你倒是胆大,带几人去拦了囚车带回府衙,本殿今日心情不错,管一管此事。” 若真另有冤情,就当她做了一回善事。 听闻南月公主重审张秀秀剖夫案,百姓们大着胆子观看将府衙围得水泄不通。 时暖玉端坐高堂,把案桌上的东西打量个遍,她拿起惊堂木细细端详。 原来这就是小说中用来震慑犯人的惊堂木,同想象中的一样沉甸甸的。 坐在这个位置颇有父母官那味,她心中还是有些慌乱的,毕竟第一次经历这样恶毒事。 时暖玉暗自给自己加油打趣,一会儿必须好好断案,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知府胆战心惊的候在一旁连连擦汗,心中苦叫这祖宗为何管到了府衙。 研究够了,时暖玉端坐其位沉声开口。 “把人带上来吧。” “威武……” 衙役们抖动水火棍,异口同声的低声喊着。 很快三人被推搡着进入堂前跪下,知道审案的人是谁,大汉畏畏缩缩的跪好也不敢喊冤了。 女子依旧是那副表情,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对外界毫无知觉。 时暖玉点头,知府有眼色开口。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大汉蜷缩身体颤颤巍巍的开口,“小人是龙虎山安平寨的山匪费大,小人从未害过人, 安平寨也做的都是打家劫舍的好事,公主啊!求您大开恩德,饶了小人一命吧。” 大汉匍匐在地上哭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真有山匪啊! 时暖玉好奇的看向他,都说山匪茹毛饮血、不畏强权,这叫费大的哭得这般难看。 知府小心翼翼的打量南月公主的眼色,见她没有任何不悦,音量骤然拔高。 “肃静,堂下民妇报上名来。” 张秀秀如梦初醒般神情呆滞的磕头,“民妇城西广民堂张秀秀。” 知府急言令色的质问,“张秀秀你剖解先夫的尸体,此等行径天地不容,你可知罪。” 张秀秀眉眼低沉,显然听不进去知府的话口中喃喃自语。 “民妇剖解先夫的尸身,民妇认罪。” “慢着,”时暖俞扫了知府一眼,“上来便是认罪,身为百姓父母官你就没有查明实情。” “你莫不是觉着本殿不懂,故意走个形式?” 严重怀疑知府就是想糊弄她。 知府惶惶不安的跪地求饶,“公主明鉴,微臣不敢欺瞒公主。” 时暖玉不欲看到那张阳奉阴违的脸,厉声命令。 “你滚到堂下站着。” 赶到府衙门前的桃回燕三人在人群中寻了个位置站好,神色各异的瞧着堂前狐假虎威的女子。 “你别说毒女冷着脸时着实吓人。” 未曾试煞有其事的评论。 “殿下不凶,殿下温柔。” 画凌烟贪恋的盯着心心念念的女子,还不忘护着她,不容许旁人辱了她的形象。 桃回燕好整以暇的瞧着相互争吵的两人,眼里的趣味不减。 坠入情网的少年啊! “张秀秀上前回话。” 时暖玉耐心的等着慢悠悠爬起来的妇人,见她双膝满是血迹命人抬了张椅子给她。 “你不想为自己辩解一二?” 张秀秀缓缓摇头,来来回回就念着两句话。 “民妇有罪,民妇认罪。” “一心求死,听闻你与唐大夫伉俪情深,是患难与共的夫妻,如今看来传言有假, 唐大夫应是不爱你的,又或许他有了外室,不然怎会被你杀死。” 时暖玉目光落到小男孩身上,“想来你也是不在乎唐大夫,才会拒绝的带着你们的孩儿去死。 说错了,是你们的孩儿自己去死,你被关押牢狱四载,到时有幸出狱还能寻个老实人嫁了。” 字字诛心的话刺激着张秀秀,她绝望的摇头。 “不是的,先夫与我恩爱有加,他不会找外室,我也不会另嫁。” 时暖玉拿起惊堂木拍下厉声追问,“既恩爱有加为何剖夫,你可知自己犯了亵渎尸体的罪名。” “你口口声声说爱唐大夫,现在却要带着你们孩儿去死,你背叛了他。” 时暖玉紧紧盯着她的神情,根据阿鸢的描述张秀秀最在乎的应当是她死去的丈夫,现在只能用唐大夫来刺激她,让她死去的心活过来。 第99章 医者仁心 “民妇没有背叛先夫。” 何秀秀掩面哭泣,背叛两字刺激着她的心脏。 时暖玉双眸锐利如刀,手中的惊堂木拍得啪啪作响。 “既如此还不从实招来。” 知府惊慌失措的看着上下拍打的惊堂木,几次想要同公主说惊堂木的用法,口中的话欲要脱口而出又被硬生生的逼了下去。 张秀秀沉默半晌,陷入沉痛的回忆。 “半月前唐家村村民染了重病,民妇同夫君前去时已有村民无故身亡,村民们的病症难解开始是腹痛, 而后便会呕出几条毒虫,民妇同夫君束手无策只得归家,回家后我们惶惶不安,夫君日日为病症烦忧。” 何秀秀顿了顿忍耐着心中的痛意,“七日前唐家村王家请夫君吃酒,夫君归家后腹痛难忍, 张口便吐出十几条毒虫,夫君自知时日无多,便央求民妇在夫君生死后剜腹出病,民妇便……” 何秀秀已然泣不成声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下去,“便让孩儿掌灯,亲手剖开夫君腹部。” 围观的百姓们暗自垂泪,他们或多或少去过广民堂让唐大夫诊治过,也接受过他的恩惠,他们没想到唐大夫到死都想完成医者遗志。 时暖玉捏紧拳头按捺下心中的怒火,“知府大人,此事唐家村可有上报?” 这件事兴致很严重,不外乎欺上瞒下。 知府面色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他认命的跪下坦白。 “微臣惊怕病症有染,命人将唐家村患病的村民烧了。” “放肆,”时暖玉震怒,抄起惊堂木狠狠地朝知府砸去,“此事可有报上朝廷?” 知府缄默不答,吓得瑟瑟发抖。 时暖玉再次理解了山高皇帝远这句话,就算不过几十里他也能瞒着。 “瞒报此事,你就不怕横生瘟疫,到时整个沛城的百姓难逃一死。” “公主饶命,微臣当时后怕做了糊涂事,求您看在微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微臣一命。” 又是熟悉的求饶台词。 时暖玉差点气得乳腺增生,“求饶求饶求饶,你做下此事之时可想过其后果, 身为父母官知情不报,你有什么资格坐在知府的位置上?”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古代的皇帝活不长,天天被气怎么长寿。 “阿凌、未曾试,此案交由你们,务必彻查。” 被提及名字的两个少年神情呆滞一瞬,而后快步上前押解知府。 见他们投来迷茫的视线,时暖玉白了他们一眼,一红一黑一紫明晃晃的站在门口,她要是看不见便是眼瞎。 知府嘶声力竭的呐喊,“您未理事朝堂,没有资格查办微臣。” 时暖玉朝他投去和善的笑意,“你忘了本殿是谁。” 南月公主阴险毒辣,行事何须他人置喙。 解决完了这件事就该处理张秀秀之事。 “张秀秀所言还需实证,在场众人有谁能给出有力的证据?” 此话一出百姓们瞬间噤声,他们面面相觑内心纠结。 民不与官斗,更别提面前的还是皇室。 时暖玉倒是不急,从袖子里拿出飞镖把玩。 阿凌给的飞镖许久未能见血,还是如此锋利,是什么材质啊? “奴婢阿鸢愿意作证,张大夫为人和善,求殿下宽大处理。” 阿鸢从人群中走出跪在地上朗声高喊。 又一便又二,受过广民堂恩惠的百姓接二连三的跪地恳求。 “张大夫不收钱财为草民诊治急症,求公主饶了张大夫。” “张大夫医者仁心,剖夫乃事出有因,求公主网开一面。” …… 百姓们叽叽喳喳的求饶,待他们平复之后时暖玉缓缓开口。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迎上所有人失望的目光,时暖玉莞尔一笑,“便罚张大夫从此以济世救民为己任, 精进医术为百姓谋求福利,以继承先夫之遗志。” 张秀秀僵滞的抬头不可置信的带着孩儿跪下感谢。 “多谢公主。” 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活命,还能继承先夫的遗愿。 “因你患有前科本殿命你五日后前往京都,本殿已为你安排去处。” 这样的人才不留在身边她就是个傻的。 张秀秀感恩涕零,“谨遵公主之令。” 时暖玉挥手,阿鸢心领神会带着母子俩下去整顿。 被完全忽视的大汉费大殷勤的看着她。 时暖玉被盯得浑身恶寒,“至于你,若有安平寨的人亲自来同本殿赎人,查明真相后本殿自会放你走。” “今日到此结束,退堂吧。” 费大哭得满脸鼻涕,“多谢殿下恩典。” 呜呜呜,他不用死了。 沛城知府被南月公主革职查办消息很快传开,短短几个时辰的功夫远在陇城的青鹤都知道了。 青鹤坐在江边拿着信笺,仔仔细细的瞧着信纸上的内容。 “暖暖惯会给我出难题,下一个沛城知府选谁好呢?” 正在江边净手的浮生听到暖暖两字眉宇轻凝,平静无波的眼眸划过一丝柔情。 浮生洗净手上的血迹后绕过石滩上的尸体捡起地上的令牌。 “何时杀得?” 近日追杀他们的刺客络绎不绝,这批已是第三波刺客。 警告了一个李家就能引起这般大的风波,想来李家背后的主子急了。 青鹤小心的把信笺收好,看向波涛汹涌的江面。 “不急,再让他好好活上一段时日。” 季家的死因牵连甚广,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他们都懂。 “李家不必留了。” 他们此番出来便是追查李家村,不想竟发现如此有趣之事。 那没有标记的箭矢也找到了主人。 浮生把令牌扔到江中,嫌恶的瞧了眼手上的污渍再次去净手。 “一月后祭典兄长莫忘了。” “不会忘。” 就算忘了他们经历过多少次生死,也不会忘了痛彻心扉的那一日。 青鹤捡起地上的细叶温润的眸光宛如利剑般落在不远处的林中,手中的细叶如同刀刃划过长空撕裂微风。 林中传出重物跌落的声音,十几个刺客提剑袭来。 浮生擦着刚洗净的手,清冷的眸中划过一丝厌烦,敏捷的闪过攻击,几枚翠绿的毒药出现在手心,他借着空隙投入刺客们的口中。 毒药入喉刺客们面色瞬间青紫倒地不起,却不见一丝血迹。 “主人,李家村有消息了。” 匆匆而来的天寻急忙禀报。 青鹤眼中的笑意加深,“和尚的庙终究是躲不过去。” 第100章 美人扰心 “你们怎的来了沛城?” 一天发生了诸多事,时暖玉也没了闲逛的兴致,她带着桃回燕回到了府邸。 桃回燕坐在摇椅上,紫色薄纱衣袍随意散落,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扇子。 “同国师做了个交易,来沛城完成一件事?” 时暖玉喔了声吞下口中的糕点,并没有追根到底的追问。 “阿凌和未曾试呢?” 见她不感兴趣的模样倒是让桃回燕来了兴致。 “他们是来护殿下回京都,殿下就不好奇国师去了何处,桃某来沛城作何?” “你太虚了补补,”时暖玉拿起一颗翠绿的青枣让进他的怀中,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才走了几步路脸变得煞白,太虚了。 “那是你们的隐私同本殿有何关系,你们每个人皆有自己的事,本殿每件事都过问还不累。” 再者她又不喜欢窥探旁人的私事。 桃回燕眼眸流转捡起怀中的青枣放在鼻下闻了闻。 “殿下越不想知道,桃某便越想说,殿下可否给桃某说出口的机会。” 一段话就像绕口令似的,时暖玉怀疑这人一开始就想说,她抬了抬下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桃回燕满足极了,不属于隐秘之事憋在心中着实难受。 “殿下可知李家以何谋生?” 时暖玉老实摇头,“不知?” 难道他是为了李家而来,青鹤开始动手了吗? 男人看穿了她的心思,“确如殿下心中所想,李家近年来敛财无数,生意上迫害无数商贩,因他身后有靠山,国师不好下手。” 他咬了一口手中的青枣,甘甜滋味让微苦的口舌得到滋润。 “难道是因为我?” 时暖玉狐疑,青鹤上次同她说过安昌王不简单,难道李家身后之人是安昌王。 书中对安昌王描述不多,他也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为何矛头都指向他? 桃回燕笑得如同一只狡黠的狐狸,“殿下天资聪颖,桃某佩服。” 时暖玉轻哼,“本殿知道自己很聪明,不用再夸。” 别以为她没看到他眼中的打趣之意。 桃回燕连忙讨饶,“是桃某多言,殿下莫要生气。” 生怕惹了她气恼,连将话题拉上正轨。 “世上再大的靠山也比不得皇室尊贵,殿下昨夜大闹李府又革职查办知府,此等行径在有心之人看来已是同他们叫板。 殿下又在李府放话,我们皆是殿下护着,明明白白的告诉世人殿下是我们的靠山。 国师便借着殿下的名头将李府摆平,可现下并无李府的把柄,桃某只好将李府的铸铁生意抢了,没了钱财的依仗李府身后之人定然着急。” 时暖玉狐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出手不就成了活靶子。” 且不说这件事情不知同安昌王有没有干系,就算有干系没有实证也拿不了他。 凉风徐来,院子的草木沙沙作响,桃回燕喉间已经虚咳了两声,本就惨白的脸因咳嗽染上不正常的红晕。 时暖玉起身走进屋中拿起小毯子盖在他身上。 “穿得这般骚包,也不怕被风要了小命。” 微凉的微风被毯子隔绝,冰凉的身躯被温暖裹挟,桃回燕艳色的眸光微动,僵硬的身体软回床榻。 视线落在为他细心盖着毯子的女人身上,那双眼中除了假意的嫌弃还有隐藏在深底的担忧。 桃回燕竟有一时的恍惚,在女人远离间他的神色恢复如常调笑。 “殿下心善如此,桃某的身家性命只能交付给殿下了。” “别,”时暖玉干净利落的回绝,“本殿一没功夫二没实权,可不敢背负你的性命。” 书中的桃回燕从小便身体虚弱,就他走几步路都会咳嗽的模样,也是个小可怜。 她软下心来又加上一句,“只要你不做伤民之事,本殿的名头随你用。” 毕竟她也是靠这个身份才能活下去。 桃回燕笑吟吟的瞧着嘴硬心软的女子,“那便多谢殿下恩典。” 如今的殿下着实迷人,难怪引得他们纷纷乱了心神。 “公主不好了,画公子、未公子回府后不知什么缘由在庭院中打了起来。” 侍女急匆匆前来禀报,“公子们已摧毁了大半的庭院。” 时暖玉眸光一亮,“打起来了?” 早听珍宝说过这两人一言不合便打架,今日她也能瞧这个热闹了。 她马不停蹄的把两三盘糕点并做一盘,朝桃回燕发出邀请。 “你要去吗?” 上次未曾试同青鹤打架她没有看得仔细,这次她高低得看看。 桃回燕思虑一瞬懒洋洋的点头,“殿下相邀岂有不去之理。” 两人赶到时看到被砍得稀碎的花草和碎裂的石块,黑色的泥土粘得到处都是。 画凌烟和未曾试打得有来有往,两人悬浮在池塘之上气氛剑拔弩张,翻腾的水花四溅,打湿了周围的摆设。 时暖玉惊叹,他们是哈士奇吗?这么能造。 “走,我们去那里坐着看戏。” 招呼桃回燕一起去凉亭中坐下,她一边欣赏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糕点。 不愧是小说中的男主,各个能力不凡,都能踏水无痕了。 时暖玉看得眼热,她也好想会飞啊! 见她如此桃回燕甚是惊奇,“殿下不去阻止?” “有矛盾才会打斗,”她伸出自己的小胳膊,“你觉着本殿上去阻止能在他们手中活下去吗?” 她可不想去当炮灰。 桃回燕意味深长的摇头,“殿下看轻了自己在他们心中的位置。” 恰巧‘砰’的一声水花溅起,遮盖他的声音。 “方才你说什么?” 她侧着身子靠近他,“你再说一遍,本殿没有听清。” 桃回燕但笑不语,把方才拿的几枚中青枣递给他。 本以为他们是榆木脑袋不懂情事,不想眼前的女子也是个不开窍的,少年郎们可有罪受了。 凉亭中的两人谈笑风生,打斗的两人心思各异。 时暖玉刚踏入庭院他们便已察觉,两人默契的停止等她劝架,不想她竟将他们当猴看。 画凌烟一边出招一边偷看,见女人的目光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心中沉闷不已。 未曾试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该死的毒女。 “小呆子,你在同我打斗毒女都被拐跑了。” 桃回燕在京都的名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是良家美妇心中倾慕之人,各个为他痴迷不已, 亦是男人眼中招蜂引蝶的公敌。 第101章 同人不同命 画凌烟深知此事,他冷声威胁,“莫要再让我听到你诋毁殿下。” “嘿,你……”未曾试气得眉毛倒竖,“小爷不过说了毒女一句彪悍,何时诋毁她了?” 他早晚要被这呆子气死。 画凌烟一言不发,冷冷的盯着他,手中薄剑冒着寒光。 未曾试无奈的举手投降,“小爷不说了,小呆子你中毒太深,需要找个大夫诊治。” 见池子上的两人没了动作,时暖玉好奇的探出头去。 “他们怎的不打了?” 踏风而来的未曾试恰巧听到,他怒目而视,“毒女,你巴不得互相打死对方吗?” 上次用迷药迷晕他,把他弄得那般惨,人又莫名其妙的失踪,害他担忧了几日, 她失踪几日自己就被小呆子追着打了几日,现在还说恼人的话。 时暖玉朝他投去一言难尽的眼神,“未曾试你火气太旺,真该排解一二,要不要本殿帮你寻个红颜知己?” 未曾试气得牙痒痒,“你想要小爷受罚吗?” 这话她都能脱口而出,到底是有多讨厌他。 他唰的收起佩剑愤然转身离去。 时暖玉目瞪口呆的眨眼,“本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画凌烟自觉的坐在她身侧,悄悄地拿起她吃了一口的糕点细细品尝,心中喜不自胜。 在座唯一一个看得明白的桃回燕用扇子挡住嘴角的笑意,他好心为其解释, “身为殿下的夫,另寻他人视为不忠,别说是杖刑就算处死都不为过。” 他站起身轻拂衣袍上的褶皱,“戏也看完了,桃某也该去履行承诺。” “你就这样去了,不带人跟着?” 时暖玉心中莫名的不安,不给桃回燕反驳的机会,朝身边的侍女吩咐。 “灵鹿,你去寻几个护卫与他同去。” “遵命,公主。” 灵鹿领命前去唤人,暗暗打量桃回燕一眼已有思量。 “多谢殿下,桃某收下了。” 桃回燕拱手鞠躬,心中动容不已。 多年以来除了姨母,她是第二个将自己安危放在心上之人。 目送男人离去,时暖玉隐去心中的担忧。 “阿凌,他会没事的吧?” 画凌烟杏眼睁得圆溜溜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有殿下在,桃公子不会有事。” “但愿吧。” 她自小就敏感,危险到来时总会浑身不自在,小姨说是因她善良有神明在护佑着她。 神啊、鬼啊的,她是不信的,可这次她又有这样的感觉。 时暖玉按捺住心中的不安,不想让身旁的少年担忧,她眉眼带着甜甜的笑意摸了摸少年的脑袋。 “多日不见,阿凌可受欺负了?” 她什么都不担心就担心少年又吃哑巴亏,现在软萌乖巧的模样多好,千万不要变成原书中阴郁的少年。 画凌烟暗暗侧身弯腰,让柔软的小手在他头上停留久些。 两人挨得极近,熟悉的蔷薇花香将他包围,画凌烟雀跃不已,欢喜的想要离心悦之人更近些。 “阿凌并未受欺负,姐姐安心。” 姐姐两字叫到时暖玉的心坎上了,恨不得多撸两次少年毛绒绒的脑袋。 “就知道阿凌聪明,一定不会受人欺负。” 画凌烟正享受心悦之人的安抚,一只煞风景的白鸽落在石桌上,趾高气昂的吃起了糕点。 “小鸽子!” 时暖玉伸手轻柔的撸撸小鸽子的脑袋,察觉少年的隐约的不悦,撸着白鸽的手转移到少年的脑袋上。 “阿凌,应当是寻你的,你看看。” 得到肯许,画凌烟失落的取下信纸,毫不避讳的当着时暖玉的面打开。 上面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一个归字。 画凌烟难掩失落起身,“姐姐……” 时暖玉善解人意的拍拍他的肩,“去吧,安全回来。” 再次目送少年离开,她叹了一口气,人人都有事情要忙,只有她无事可做。 若不然去寻个事情做做,这般想着她顿时斗志昂扬,霍然匆匆的跑出凉亭。 路过一座假山时被一道气呼呼的声音喊住。 “毒女,咋咋呼呼的做什么?” 未曾试坐在假山顶端,嘴里吊着一根看不出名字的草。 时暖玉下意识的远离假山,“同你无关,小气的男人。” 疾步如风的离去宛如身后有恶犬追她。 未曾试气笑了,对旁人就和颜悦色,对他就避之不及,他是什么很可怕的人吗? 足尖轻点施展内劲在空中飞跃穿梭,刚要追上,便被早在院门等待的时暖玉手中掂量着糕点,手疾眼快的朝他的脸扔去, “你是狗吗?追着本殿不放。” 时暖玉朝他吐了吐舌头,在他还没有反应之际跑进卧房狠狠地将房门关上。 莫名其妙挨了一记的未曾试怒火中烧,粗暴的捏碎糕点。 “时暖玉,你完蛋了。” 他疾步冲向院中,候在门口的侍女伸手拦他,却被他身上骇人的气势震开。 声声砸门声传进屋内,时暖玉慌乱的在房中寻找躲藏的位置。 靠,让你手欠,她不由得暗骂自己。 可是未曾试真的很好逗,看他气呼呼的模样心情都变好了。 时暖玉在高大的柜子前徘徊,思虑之下一不做二不休躲了进去。 刚关上柜门房门就传来轰响的动静。 这人不会是把门砸了吧? 她小心的朝着门缝瞧去,瞧见未曾试臭着一张脸在房中搜索。 “毒女,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初二,出来让小爷报仇。” 脚步声越靠越近,时暖玉心中砰砰直跳,快要溢出心脏。 房中各处都没有,未曾试视线落在紧闭的柜子,他唇角勾出一抹冷笑。 “毒女,还不出来吗?” 今日他势必要一洗前耻。 时暖玉慌乱之余翻了个白眼,谁人躲猫猫会先自乱阵脚的。 她就是不出去未曾试能拿她怎的。 未曾试阴恻恻的双手捏拳,指关节发出咔咔响声,步步靠近柜子。 “小爷没什么本事,放一把火同归于尽如何?” 时暖玉心中慌乱如麻,必须想一个破局之策。 有了! 她使劲捏了自己的大腿,努力的逼出两滴清泪,顺手将自己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 未曾试停留在柜门前,脑中想出了一百零八种整治毒女的办法。 他胡思乱想间,柜门骤然打开,女人两眼含泪头发凌乱哀怨的看着他,宛如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 第102章 刺杀 “哎、哎……” 时暖玉连连叹气,盯着他不放,如同冤死的鬼魅般从他身前飘过。 未曾试眉心跳动,条件反射的后退两步。 “你又想做什么?” 上次就是这般被她蛊惑。 “枫树夜猿愁自断,女萝山鬼语相邀。你听,远处声音的鸣叫,你瞧,漂浮在眼前的山鬼,哎……” 幽怨、哀愁,字字泣血如万里幽魂。 时暖玉敛下眉眼期期艾艾的蜷缩在他身后,惊恐的盯着门口。 “她来了、她来了……” 未曾试紧张的吞咽口水,脚步发软步步后退。 “毒女,你休想吓小爷。” 他、他才不怕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时暖玉在他身后得意的咧嘴一笑,嘻嘻,吓不死他。 屋外雷声轰响,穹顶撕裂大雨倾泻而下,黑云遮天蔽日屋内骤暗。 慌乱之感袭上心头时暖玉下意识的扑倒未曾试。 “小心。” 锋利的箭矢从天外袭来装饰的瓷瓶碎裂,与此同时,漫天箭雨袭来,未曾试反应迅速翻身抱住身后的女子翻滚躲避,顺势将她推入柜中。 “该死,藏在里面不许出来。” 未曾试咒骂,眼中的凶狠之色尽显,抽出佩剑抵御外敌。 一群黑衣人破窗而入与之对战,招招致命分明是要置人于死地。 时暖玉捂住口鼻,大气都不敢喘,死死的盯着浴血奋战的男人。 屋内乱作一团屋外不遑多让,侍女和护卫们纷纷加入战局与之相斗。 一具黑衣人的尸体从天而降恰好落在时暖玉面前,死不瞑目的瞪着她。 时暖玉冷汗如雨从额头冒出,拼命压制内心的恐惧。 狐假虎威许久,她忘了这个时代的背景,她忘了这里是草菅人命的时代。 她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努力移开视线不去看黑衣人的眼睛。 未曾试出招迅速一脚踢开屋内最后一个死去的黑衣人,朝柜中的女人大喊。 “毒女,出来。” 时暖玉从恐惧中惊醒,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臂刺激体内的神经,求生使她本能推开柜门连滚带爬的滚出来,用尽力气爬起来跑向未曾试。 未曾试没有多说,拉起她就往门外跑。 浓重的腥味刺激着鼻腔,鲜红的血液撒落遍地,时暖玉一眼就看到倒在院中的护卫,方才的肉包子是他给自己的。 她还没来得及给他银子。 抛弃往日端庄的侍女们闯入眼帘,她们身上已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 时暖玉边跑边大喊,“灵鹿,带着她们撤离,这是命令。” 灵鹿愣是片刻,她们是死士也是奴婢,生来就是为主子而死。 “阿鸢、灵鹿,快撤离。” 急促的命令声再次传来,四人默契相对而视带着活着的护卫朝时暖玉的方向靠拢。 黑衣人大约有五十多人,现下却像数不清的蜜蜂蜂拥而来,他们刀刀见血丝毫不手软。 面前骤然出现五个黑衣人汹涌袭来,未曾试提剑抵挡,时暖玉的手脱离他的大手。 她趁着混乱之际躲在假山中,捡起大块石头高高举起,假山掩盖她的身形,震如擂鼓的心脏响彻山洞。 假山洞口传来脚步踩踏的声音,时暖玉捏紧石头准备全力一击。 “殿下,是我。” 阿凌! 脑子比动作快了一步,时暖玉紧张的身躯松懈,捏着石头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阿凌,我在。” 画凌烟出现在她面前,一身黑衣干净如初手中的剑刃却沾满了血迹。 “殿下快走。” 他刚想抱住面色惨白的女人,时暖玉摇头拒绝,坚定的回答。 “我能跑。” 生死攸关的时刻,她不能拖后腿。 画凌烟并没有过多的迟疑,拉着她出了假山。 未曾试迅速同两人汇合,身后还跟着受伤的侍女和护卫。 “我们现在怎么办?” 时暖玉马不停蹄的跟着跑,忍不住询问。 画凌烟回答:“外有人接应,殿下不必担心。” 漂泊大雨依旧下着,天色昏暗一片,下着大雨的缘故家家户户房门紧闭。 一群人匆忙的冲向门口,门外已经备好了一辆马车和几匹马。 时暖玉手脚并用爬上马车,完全忽视了准备扶她的未曾试。 他同画凌烟不敢耽搁,忙驾车朝城门的方向行驶。 她来不及休息探出头去,刚好看到护卫默契的散开,消失在大雨中,而四个侍女则是穿上蓑衣戴上雨帽,上马迅速的跟上。 马车内被无视的桃回燕取出帕子递给她。 “殿下不必担忧,他们自有去处。” 时暖玉这才发觉马车里还有人,许是受过的惊吓她此刻显得异常的淡定,面无表情的接过帕子擦拭被淋湿的头发。 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难,她晕车的症状完全消失,死去的护卫面孔浮现在脑海中。 死人了、真的死人了,死了好多人。 两辈子加起来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死人,他们倒在血泊中没有生息,她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只知道他们为了保护自己而死。 但她现在却哭不出来,脑中还在复盘是谁派人刺杀自己。 青鹤让阿凌和未曾试前来,定然是算准了这点。 刺杀她的契机到底是什么?难道又是因为李家,又或者她挡了谁的路? 身为皇室她的存在就是有心之人的阻碍。 难道又是安昌王? 南月皇室除了他们只有他了,可他们现在没有证据。 时暖玉浑身胆寒,难怪前世电视剧中的皇室步步为营,一不小心真的会死人的。 人命如蝼蚁,顷刻魂归炼狱。 滂沱暴雨倾泻而下,天际好似漏了一个洞,颠簸的马车迎接寒风,时暖玉看向窗外雨雾弥漫的森林,这一次她真和山鬼无异。 “林中幽暗景色不如天气朗晴之时,听闻不远处有处桃林,殿下得空时可去观赏。” 桃回燕关闭车窗,捡起掉落的帕子帮她擦拭头发,视线落在女人惨白如纸的脸上,心中莫名的担忧。 明明害怕得紧,却要故作坚持,她不知自己脸色是怎样的难看。 时暖玉微微点头,“得空会去看的。” 听人说过想要花朵艳丽,最好的养料便是肉,也不知是真是假,桃林之下是否也藏着不为人知的骸骨。 这般想着胃中酸意翻涌,她努力的吞咽口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驾车的两人将一半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见她如此心中也不好受。 第103章 生死一线 李家村中,青鹤出招的速度迅如闪电解决完最后一个刺客,他看着破败不堪的李家村, 十几年前的一场屠杀早将这里的村民杀了干净,现在只剩下枯骨凄凉。 “人去楼空,他们早已预料今日。” 浮生望着不远处的森森白骨,从怀中掏出面巾蒙住脸,他又拿了一块递给青鹤。 青鹤凝视片刻从容的接过,“未必,最危险之地也是最安全之地,他们舍不得抛下。” 周围的侍卫见此也照虎画猫蒙上,他们搜擦周围的环境,天寻在一处狭小的山洞前驻足。 “主子,此处有异。” 兄弟两互相对视一眼,浮生按捺不住开口,“我们如此动作,殿下回京都之路艰难。” 谈到心悦的女子,青鹤从容之色消失。 “那人答应助力,我信殿下不会有事。” 浮生面色难看,终是说不出反驳的话,他们走到这一步不也是拿命在博。 知道阿弟执拗的心思,青鹤继续开口,“殿下从未踏出棋盘,这是她的宿命,天去已去解决多余的敌人,她定会安然无虞。” 这句话宛如是说给自己听的。 身为皇室之人,独善其身的结局只有死。 众人冒着漂泊大雨前行,一刻也不敢耽搁,森林中树林随着狂风晃动。 不知在官道上行驶多久,震感袭来马车剧烈摇晃陷入泥坑之中。 时暖玉身体倾斜下意识的抓住身旁的男人才没有倒下,马车外的几人手握武器警惕的四周。 刺客不会追来了吧? 她正担忧间马车猛烈左右晃动,铁链连接的三齿利爪镶嵌至马车之上,几人飞跃至马车旁攻击袭击而来的刺客。 画凌烟施展内劲斩断铁链,迅速的驱赶马车。 “殿下,可有事?” 时暖玉努力稳固身形,紧张得双手都在颤抖。 “我们没事。” 许是途中劳碌奔波,桃回燕眉宇紧皱、脸色煞白得吓人,缩在马车衣角弓着身子捂着心脏的位置似在压抑疼痛。 他艰难的提醒,“再坚持几里,驿站有人接应。” “桃回燕,你身上有没有带什么特效药。” 时暖玉见此忙在他身上翻找,古代人不都随身携带常备物品在身上吗? “殿下,歇息片刻便好。” 桃回燕一一字一顿的回答,唇角含着释怀的笑意。 “此番也不是没有收获,同李家合作的商贩已被游说,桃某也算完成了国师交代之事。” 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时暖玉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活着不好吗,说什么丧气话。” 她只想努力的活着,长命百岁的活着。 “本殿还未看过南月大好风光,没有去过大漠探险,没有看过冰川极光,在没有完成这些之前,本殿不会轻视自己的生死。” 思起死去的护卫,她心中止不住的伤怀。 桃回燕笑得真诚,“殿下会实现自己的愿望的。” “殿下,小心。” 画凌烟急促的呼唤声传来,马车骤然撕裂成两半,桃回燕牢牢把她抱在怀中翻滚在地,用尽全身力气将她带到树后藏着。 时暖玉从他怀中爬出来,着急的查看他的伤势。 “桃回燕,你停住,你不能死。” 她哽咽的命令,强迫自己把不值钱的泪水逼回去。 桃回燕虚弱的握住她的手,“殿下无需担忧,桃某还能再挺一会儿。” 时暖玉现在才察觉他不对劲,贴上他的额头才发觉他身上烫得吓人,四肢却冰冷至极。 “桃回燕,你发热了,你不要睡坚持住。” 众人抵挡刺客的进攻,默契的把两人围在圈中,未曾试打斗间踢了一柄长剑给她,时暖玉手忙脚乱的剑气挡在桃回燕身上。 桃回燕恍惚的凝望她的背影,明明怕得紧却毅然决然的挡在他身前,此刻他忽然觉着活得久一些也无妨。 侍女长灵被狠狠地踢了一脚,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砸在树干上,她挣扎着起身继续战斗,前方刺客对她虎视眈眈。 刺客步步靠近,长灵冰冷的双目不甘的盯着他。 在他挥刀的之时,一块尖锐的石头朝着刺客的头部砸去干扰他的视线,长灵乘此机会反击短匕扎进刺客的喉咙, 大动脉的血液溅出,长灵深深瞧了她一眼继续战斗。 时暖玉全身瘫软的跌在地上。 她杀人了! 她是杀人的帮凶! 不,不是的,那些人要杀她,她反击而已。 两股执念在脑海中争吵,时暖玉面容变得呆滞。 “殿下,莫要多想,他们是刺客手中沾染无数人的性命,不是殿下的错。” 一直观察她的桃回燕拉着她的衣袍,把她拉出恶魇。 时暖玉骤然惊醒,鼓起勇气捡起落在地上的长剑艰难的爬起。 对,她不过是保命,那人不死死的就是她的伙伴,她不能在这里倒下。 “本殿没事。” 她紧握长剑防御,那么多人为她战斗,她不能放弃自己。 桃回燕看着振作的她眼底出现一丝钦佩,经历异常刺杀换做旁人早就吓破了胆,她一次次的站起来不让自己退缩。 昏暗的天色渐亮,下了一夜的暴雨停止,此地距离京都二十里,刺客似有不让她回京都的决心,各个拼了命的往前攻击。 画凌烟几人化作一道结实的墙保护着他们。 眼前是一个个倒下的刺客的尸体,时暖玉紧抿着唇,目光变得坚定,活着的念头在她脑海越演越烈。 她死了许多和她有牵连的都得死。 她不能死。 几人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身上沾满了不知是谁的血液,刺客们数不胜数,好似越来越多。 侍女们逐渐体力不支节节败退,她们拼着一股劲奋力厮杀,每个人抱着必死的决心。 身后的树传来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时暖玉下意识的抬头一看,不知何时潜伏的刺客提刀刺下, 她瞳孔紧缩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气力拉住桃回燕的手用力一拉,刺客的长刀扑空,他凶狠的盯着时暖玉。 围攻画凌烟等人的刺客似是有意一般几人分作一团拦住他们。 虚弱的桃回燕将她护在身后,拿过她手中的长剑抵挡攻击。 可不会功夫的他哪里是刺客的对手,两个回合下来便被逼退。 刺客盯着手无寸铁的时暖玉眼中划过兴奋之色,他举起长刀朝她砍来。 “殿下……” “毒女……” 画凌烟、未曾试齐声大喊,他们施展内劲齐齐朝她飞来。 第104章 暖暖害怕 “多日未见,殿下竟狼狈如此。” 俞长风踏风而来捏起拳头拧断了刺客的头颅,顺势将他扔到树上挂起。 “哪里来的回哪去。” 护卫们从四面奔来,半炷香的时间将所有的刺客斩杀殆尽。 从生死中逃脱,时暖玉如同缺水的鱼儿大口喘息,麻木的身体恢复知觉后,她拖着无力的身体跑到昏迷不醒的桃回燕身边。 “俞长风,本殿命令你救救他。” 见她狼狈万状的模样俞长风没了逗弄她的兴致,点头示意,侍卫们心领神会将几人带回马车。 “殿下之命,长风莫敢不从。” 时暖玉见此心中的那根弦终于放下,双腿无力的跌在地上。 俞长风不由分说的把她抱起,心还是软了下来。 “殿下不必担忧,白太医已在公主府,他们定平安无事。” 时暖玉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乖乖在他怀中待着。 “多谢。” 留下一队人处理尸体,剩下的浩浩荡荡的赶往京都。 时暖玉待在男人的怀中,却强撑着清醒不敢睡去。 俞长风策马奔腾,也不嫌弃她身上的血污,解开披风盖在她身上。 “前方再无危险,殿下安心歇息。” 听到这话,时暖玉微微点头,疲倦感袭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京都城门单白羽坐着轮椅手拿一杆龙胆亮银枪强劲的压在守城的官兵身上,周围倒了一片人。 他身上寒光似剑,城门的官兵一动也不敢动。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才收起长枪朝俞长风点头。 守城的官兵一眼便看见生死不知的南月公主,他们均吓破了胆纷纷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再次醒来已在芙蓉阁,时暖玉羽睫颤动,不耐的拨开在她脸上、手上捣鼓的东西。 单白羽帮她擦脸的动作顿住,转而投到她手上。 冰冰凉凉的触感传来,时暖玉揉了揉仍旧沉重的双眼,许是太过疲倦倒是没有做什么梦。 朦胧的视线回笼,时暖玉对上单白羽关怀的眼眸,声音沙哑的寻问。 “他们人呢?” 单白玉将她扶起身,倒了一杯温水动作轻柔的喂她。 “他们在耳房,侍女们被送去了客房,珍宝在照顾她们。”他继续开口,“他们大多是皮外伤,伤势看起来骇人并无性命之忧。” 时暖玉心事重重的点头,想到昏迷不醒的桃回燕,她急忙寻问。 “桃回燕怎么样了?” 他受伤之前本就得了热疾,之后又保护自己受伤。 单白羽双眸划过一丝异样,见她如此担忧旁人心中沉闷不已。 “在赶路途中桃老板受了凉,幸而美人阁中的红娘及时送药,白太医也已为他诊治,桃老板并无大碍。” 晕过去也不是受外伤的缘故,多余的话涉及桃回燕的私事,他知之甚少却也不便多言。 他们没有危险,时暖玉心中也安心不少,脑海中闪过护卫们的死状,心中不由得胆寒。 她故作坚强的翻过身背对着男人,“本殿很累,再睡会儿。” 单白羽见状也不再多言,而是默默地守在一旁。 望着女子倔强的背影,说实话他倒希望她大哭一场,将心中的郁气发泄出来,倒好过如现在这般憋在心中。 太过疲惫的缘故,时暖玉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身处阴曹地府,死去的护卫和刺客们双眼流着血泪阴沉沉的盯着她,似在责怪她,不是因为她,他们也不会死。 他们漂浮着身体朝她步步逼近。 时暖玉惊恐万状的步步后退。 “别过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们才会死。” 睡梦中的女子陷入梦魇之中,满头的细汗打湿了她的秀发,她的脸埋入柔软的枕中面色惨白的梦呓。 单白羽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拿起帕子为她擦拭汗珠。 清醒中的她并不知自己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坚强。 “别过来,别过来。” 梦中时暖玉拼了命的往奈何桥跑,一路上已不知摔了几回,身上全是污泥。 恶鬼们不依不饶追着,各个都是死后最凄惨的模样。 ‘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区区恶鬼,也敢在本鬼王面前造次。” 身穿火红衣裙明艳动人的女人凌空而行,火红的曼陀沙华围在她身侧。 时暖玉趴在地上万分愕然,睁着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小姨!” 时水水微微抬眸恶鬼们魂体撕裂消失得无影无踪。 双足踏足地上,她威严的面庞化为疼惜,温柔的扶起地上的小可怜。 “暖暖不怕,他们不敢伤你。” 时暖玉眼中蓄满泪水,弱小可怜的她扑进小姨怀中。 “呜呜呜,暖暖怕,小姨带暖暖回家好不好。” 一具具尸体倒在她面前,如同弱小的蚂蚁一般,她真的怕,怕这个万恶的时代,更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亲人。 时水水眼眸动容,潋滟的眸光划过怜惜之色,半响她终是开口, “暖暖,小姨不能带你回家,你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若不是事出有因,她也不会离开自己疼爱的侄女。 “不要,不要,为什么你以前扔下暖暖,现在也不要暖暖,暖暖做错了什么,暖暖改,小姨不能不要暖暖。” 时暖玉泪水大滴大滴的滑落,在亲人怀中声声哭泣。 “抱歉暖暖。” 时水水爱怜的摸着小可怜的脑袋,安抚着她不安的情绪。 “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暖暖。” “暖暖害怕,暖暖听话,不要离开暖暖。” 时暖玉脆弱的呓语,泪水打湿了柔软的枕头,双手紧紧的抓紧薄被,似乎不愿放开什么。 “暖暖怕……” 单白羽眉宇紧皱,心中跟着难受。 见怪了她剑拔弩张、如火暖阳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的脆弱。 伸手接下她眼角滑落的泪水,泪如同暖珠一滴一滴的滴在他的心中,令他的心绪烦躁不已。 “抱抱暖暖,不要走……” 时暖玉紧紧抓住唯一的亲人,执拗的不让她离开。 抱抱! 单白羽沉默一瞬,翻身上了床榻将不安的人儿抱在怀中,笨拙的轻拍她的后背安抚。 “我在,暖暖别怕。” “暖暖不哭,我一直陪着你。” 在他声声的安慰下,时暖玉哭声渐渐停止,胡乱的话语止于口中,在他怀中沉沉的睡去。 第105章 谎话 暖阳斜照,下了一夜的春雨停止,洗刷了不为人知的杀人夜。 俞长风大马金刀的坐在官道旁的小茅棚中,惬意的喝着新鲜出炉的烈酒。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就算无风无雪,此刻的美景也值得观赏一番。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哒哒的马蹄声声如洪钟,青鹤勒紧缰绳翻身下马。 “太子殿下倒是自在。” 他不疾不徐的迈步而去,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饮下。 俞长风看得瞠目结舌,“往日喜净的国师竟也会这般粗俗,到底是赶了多久的路?” 他故作恍然大悟,“为了那见到那神女也是煞费苦心。” 青鹤并不理会他的挖苦,拿出两支箭矢放在桌上。 “李家村藏匿不下上万,李家没有这么大的胆量。” 俞长风拿起箭矢打量,箭矢光滑无比,显然还没有来得及做下一步。 “就算李家身后牵扯众多,查便查了,他们蹦跶不了多久。” 话虽是这样说,但他们心知肚明,李家身后牵扯的不止一家。 他将箭矢扔回桌上,大咧咧的靠在柱子上。 “为了一个李家,你让我将她掳出皇宫,目的是让她参和进来。 她为盾你为箭,她昨日受了不小的惊吓,瞒她如此你不怕她知晓了怨恨你?” 女人昨日模样他至今不能忘记,如同一朵漂浮的云彩一阵风吹来就散了。 青鹤摩挲着指腹,眼中划过晦暗不明之色。 “她羽翼未丰,无需知道。” 俞长风一副就知道如此的表情,他们两人年少相识,互为知己也互为敌人,早已熟知对方的秉性。 “也罢,倘若此事真与北临皇室有关,孤同意合作。” 他拿起箭矢跨步向外走去,“十日后由孤侍寝,记得将那两日空出。” 青鹤身形一僵,神色复杂的从怀中掏出小木头。 就连他也要争吗? 现在他万分后悔为何排下侍寝人选。 春风呼呼作响,吹乱了情窦初开后的苦涩。 “药好苦!” 时暖玉皱着一张脸捏着鼻子将黑得发苦药喝下,一碗药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今日御厨刚做的蜜饯,殿下尝尝。” 单白羽把准备好的糖果递给她,她浑身懒洋洋的不想动,就着男人的手吃下。 甜腻的滋味淡化口中的苦涩,时暖玉再次活了过来。 湿润的柔软划过指腹,单白羽大脑空白了一瞬,耳根骤然爆红。 他慌乱的垂下头假装抖动自己的衣袍。 乱人旁人心绪而不自知的女人坐在床榻上抱着抱枕发呆,她方才在梦中到底梦了什么,怎的现在一点也记不起。 时暖玉捂着心口的位置,那里的恐惧消失不见,她竟觉着莫名的安心,似有什么东西帮她抚平了一切。 “殿下可要起身了?” 单白羽拿起外袍披在她身上,正准备帮她穿上。 时暖玉按住他的手,“本殿自己来。” 她还想去沐浴,许是回来之后见她睡得正熟,侍女们只是帮她换了里衣。 目光不小心瞥到女人裸露在外的肌肤,单白羽不知所措的低头,耳廓的红晕再次变得明显。 时暖玉怪异的瞧了他一眼,身高马大的男子怎么突然变得扭捏? 在侍女的伺候下洗漱完后,时暖玉先去看为她拼命的四个侍女。 为了方便照料四人安排在一间卧房,她到达时几人早已沉沉睡去,院中飘着浓烈的药味。 珍宝在屋外煮药见她高兴的挥手,“公主,看看珍宝。” 她放下蒲扇,哒哒的跑到自家公主身边。 “公主你醒了,珍宝好想你。” 小丫头双眼红彤彤的显然是刚哭过不久。 时暖玉捏了捏她小脸,“本殿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听话啊!” 之前两人一直待在一起,这次分开这么久她还怪想的。 “想,珍宝想公主。” 珍宝泪眼汪汪的看着她,看到公主昏睡过去时她都要疯了。 她拉住自家公主的手哀求, “公主,以后去哪都带着珍宝好不好?” 还真是个小孩子,时暖玉满口答应,“好,以后本殿去哪都带着珍宝,”她看向屋中,“姐姐们醒了没?” 珍宝吸了吸鼻子拉着她进门,“中途醒了会儿,又睡过去了。” 卧房很大,四张床摆放在不同方向的角落。 时暖玉一一看了过去,阿鸢、灵鹿、华月、长灵,她们四人不过陪了她一日,却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不管出于何等缘由,从今天开始她们都是她的人。 “珍宝,好好照顾她们,待她们伤愈之后告诉她们来寻本殿。” 说完她快步转身离开,一路上神情恍惚,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十字路口,望着路口上的标识,时暖玉心中惆怅不已。 方才她一路上思考了许多,复盘了之前发生的种种,好似离开京都后她所经历的事如同提线木偶般被人推着走。 看似平和暗地却波涛汹涌。 时暖玉不由得胡思乱想,再次怀疑起了镜竹的身份,又在下一秒否定。 他们是不一样的,镜竹怎么会是俞长风呢? 这个时代没有隐形眼镜,俞长风冰蓝的眸子怎么会被遮盖? 她心中开始推理,李家和李家身后可能出现的人物。 铸铁术? 能造就很多东西…… 他特意去李家到底是为了什么? “暖暖,你在想什么?” 青鹤温润的嗓音响起,打断了时暖玉思绪。 她一瞬的诧异之后化为惊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青鹤伸手想要牵她,想起整整几日未能好好洗漱,便将手收了回去。 “刚到,本想去院中休整一番,不想恰巧瞧见你在此处发愣。” 那日他那般唐突,还以为她会对自己避之不及,见她神色无异心中却暗自发苦。 是不在乎所以才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时暖玉唇角仰起笑得明媚,“我本欲去看阿凌他们,刚走到此处便累了在此歇歇脚。” 青鹤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指了指自己身上衣物。 “不能陪暖暖去了,明日寻你可好?” 时暖玉点头,“好,明日我们在书房集合,那我先去了。” 青鹤站立在原地,望着远去的女子,心中犹如吞下千斤黄连。 她方才在同自己撒谎。 第106章 山中精怪 “哎哟,轻、轻点,小呆子你手劲这么大是要谋杀小爷吗?” 还未靠近黄莺居就听到未曾试震如山虎的惨叫。 时暖玉进入屋中一眼就看到光着膀子的未曾试,他的肩上有一道刀伤,虽伤口不是很大但也足够触目惊心。 她刚进入房门画凌烟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她,少年木讷的双眸化为闪耀的星辰。 “殿下。” 他好想她,好想将思念说出口。 上药的动作加快,黄色的药粉覆盖全部伤口。 未曾试疼得龇牙咧嘴,“疼疼。” 浮生制作的伤药药性强烈,虽对伤势极好,但也着实疼。 “毒女,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来,你想害死小爷吗?” 时暖玉自知理亏快步走去想帮他上药,画凌烟挡在她面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包扎伤口,随手拿起一件外衫盖在未曾试的身上。 他一本正经的开口,“姐姐不要看,他不好看。” 时暖玉看得目瞪口呆,对上少年可怜兮兮的双眼眼底的惊诧消失不见。 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少年配合的低下头。 “阿凌做得真棒,身上的伤上药了吗,需不需本殿帮忙?” 未曾试慢悠悠的穿好外衫冷哼,“再晚一步,他就要内伤而亡。” 受重伤的人看不见,瞎了吗? 看他受伤的份上不同他计较,时暖玉眉眼上扬露出甜甜的笑容,好脾气没有反驳,语气中是藏不住的温柔和关心。 “你若不嫌弃本殿明早来帮你上药可好。” 未曾试瞳孔紧缩,椅子摔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他急忙抽身远离跳到床榻上,双手交叉在胸前,义正严词的大喊。 “妖孽,还不现行。” 有的人就不应该对他和颜悦色。 时暖玉笑意僵在脸上,皮笑肉不笑的深吸一口气。 不气不气,不和笨猪计较。 “你好好安息……吧。” 忍住,他身上有伤。 “姐姐,上药吗?” 画凌烟歪着自己的脑袋可怜兮兮的开口,他已不知何时脱掉了衣衫,露出紧致、结实的身体。 “上。” 时暖玉坚定的拿起药瓶示意他坐下,阿凌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有的甚至还溢出丝丝血迹。 “有些疼,阿凌不用忍着。” 她疼惜的拿起药膏抹上,微凉的指尖在少年的肌肤上滑动,时刻观察少年的表情生怕弄疼他。 胸肌上的血迹被她一一擦拭干净,画凌烟杏眼蒙上一层雾气视线紧紧跟随着她。 “姐姐,疼。” 时暖玉缩回手,鼓着腮帮子轻轻吹气。 温热的气息打在肌肤上,少年眼眸颤动,心脏都快要炸了。 “阿凌,还疼吗?” “不疼了。” 未曾试被雷得外焦里嫩,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方才没有看错吧? 小呆子在引、诱毒女! 他抱着被子小心翼翼的坐在床榻上,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小呆子完了。 听到动静时暖玉疑惑的抬头,瞧见一脸惊恐的未曾试,她左右张望、环顾四周。 “你发什么疯?” 不会是脑子坏了吧? 未曾试僵硬的摇头,越发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是山中精怪所变,定会什么蛊惑人心之术。 小呆子已经被她迷了心窍,下一个不会就是他吧! 还有那句姐姐小呆子也能叫得出口,他比毒女大的吧。 “姐姐~” 手腕被握住,时暖玉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她温声安抚着。 “阿凌乖,快好了。” 画凌烟乖巧的点头,依依不舍的放开手。 上好药后,时暖玉并未在此多做停留,卧房中恢复了平静。 未曾试看着光速黑脸的画凌烟松了一口气,这才是他熟悉的兄弟。 他思虑片刻试探性的开口,“小呆子,你当真心悦她?” 画凌烟眼神如刀朝他射去,“未公子也喜欢殿下吗?” 未曾试心间抖上三抖,连连坚定的否认。 “小爷就算喜欢田中的癞蛤蟆,也不会喜欢毒女。” 毒女就算变好了她也是毒女,从未变过,他怎么会喜欢上对自己百般凌辱之人。 画凌烟若有若思的点头,“知道了,未公子。” 话毕,他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未曾试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完全不知道晚上将要同一床的癞蛤蟆睡觉。 到达金桂轩时院中空无一人,时暖玉环视周围的环境,桃会燕掌管天下财富, 住处却是格外的清雅,屋中并没有放置华丽的摆设,这里的建筑和精美的美人阁相差甚远。 她本以为像桃回燕这样的人,吃穿用度应比任何人都要华贵。 卧房中只有一个小侍在打着瞌睡,桃回燕紧闭双眼陷入了沉睡。 她小心的绕过小侍走到男人跟前伸出手贴在他的额头试探温度,体感温度在正常范围内,不知体内温度是不是正常。 时暖玉坐在床凳上细细的观察男人的脸。 书中对他的描述大多是外貌,常常以动人心魄放在最末尾。 原主也对他的容貌沉迷过一段时间,但这一切在东辰二皇子来南月出使结束。 东辰国二皇子同他有纠葛,在和二皇子再三对赌下原主虚荣心大起,便做主让桃回燕陪他游历京都。 他们之间就算有着不为人知的交易,但商终究比不上皇权。 书中并没有具体描述过这段时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依照原主的性子他大概也是不好过的。 时暖玉心中沉闷,以前她只想活命,现在却忍不住想要帮他们规避苦难。 他们并不是纸片人啊! 桃回燕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待她找到解决之法时一定还他自由。 明明是春日暖阳的季节,今日偏偏下起了毛绒细雨,寒风从门缝飘进冻醒了打瞌睡的小侍。 睁眼看到不知何时来的公主,他战战兢兢地跪地想要开口求饶。 时暖玉连忙制止,挥手示意他下去,小侍退下后,她转头便对上一双潋滟的双眸。 桃回燕抿了抿干渴的唇瓣,轻声询问。 “殿下何时来的。” 昏迷前的一幕让他耿耿于怀,现在看到完好无损的她也放心了。 时暖玉帮他掖被角,端起床柜倒好的温水递给他。 “来了一会儿,看你在睡就没有打扰。” “多谢殿下。” 桃回燕接过喝下,瞧着情绪不高的女人眼底划过一丝疑惑。 “殿下可是有心事?” 时暖玉摇头又点头,“谢谢你之前保护了我。” 如果没有他挡了一击,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就是她了。 第107章 难解之题 “作为殿下的夫,保护殿下是我应做之事,殿下莫要自责。” 不是这样的。 没有谁应该为了谁而付出生命,可世上就是有一些人甘愿放弃生命也要做些什么。 不知会在这个时空待多久,她或许该考虑下下一步。 时暖玉将万千思绪压在心中,经历那场刺杀后她的内心已不平静。 女人的纠结和忧愁尽显眼中,她并不知自己掩饰的并不好。 桃回燕安抚的轻抚她的脑袋,“殿下做得很好。” 在危难之际她没有增添麻烦而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之事。 “殿下留下可好。” 时暖玉怔怔的看着他,她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又似乎理解,她故作轻松的打着哈哈。 “本殿为南月公主,不呆在家中会去哪里,”对上男人幽深的目光,她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那日你说要让本殿给你一个承诺,你可想好了?” 桃回燕并没有戳破她的心思,“时日未到。” 好吧,其实她也是没话找话。 夜色渐浓,屋外的雨滚滚落下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 时暖玉没有离去的打算,而是从柜中拿了床干净的薄被放在小榻上。 “殿下不回芙蓉阁吗?” 桃回燕脸上笑意浮现,好笑的看着忙碌的女人。 “你伤得这般重,需有人照看。” 就算不为了心中的愧疚,她今夜也会留下来。 “况且你是为了本殿受伤,本殿不能不管你。” 桃回燕顺着她的话打趣,“可惜了殿下好不容易留宿金桂轩一回,桃某却有心无力。” 时暖玉没好气的回怼,“桃大老板莫要逞口舌之快……” “思淫伤身,桃公子想倒地不起尽可试试。” 浮生手提医药箱进入卧房,斜睨床榻上的男人一眼,走到女人身边接替她铺小榻。 “这点小事我还是会做的。” 对于浮生的出现她并不意外,青鹤回来了他自然也回来了。 “殿下能做的事情很多,并不多这件。” 铺好小榻后他提起医药箱走到床榻前为桃回燕把脉。 见他如此,时暖玉心中狐疑,他好似生气了? 桃回燕目光在两人之间回转,敏锐的察觉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 襄王有情,神女无意的画本子也是被他遇到了。 有趣。 “气血阴阳失调,桃公子虚得好好补补。” 浮生毫不客气的将他的症状说出。 桃回燕无奈的失笑,“殿下在此,你倒是不客气的将我的短全部揭开。” 就差没有将肾虚二字说出。 好半晌后浮生换了一只手搭脉,方才舒展的眉宇却慢慢收紧。 这…… 与桃回燕的视线交汇间他收回手。 “浮生,他到底怎么了?” 医者面露难色就说明病患的身体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桃回燕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并无大碍,吃了几服药便好。” “那便好,刚才你眉头紧皱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时暖玉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想起桃回燕的身体状况继续心中隐隐不安。 “他动不动就咳嗽,走两步就脸色发白,浮生,你可得帮他好好看看。” 浮生眸光划过一丝暗色,收拾东西的手一顿,依旧重复着那句话。 “桃公子并无大碍。” 他匆忙而归来不及沐浴只为见她,她却在担忧旁的男子,自己的心意她不曾放在心中。 浮生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难忍的苦涩在他心中徘徊。 久久等不到回话,他疾步走出卧房,背影带着落荒而逃的意味。 “哎,浮生……” 时暖玉将欲唤出又截然而至,那夜的话历历在目,男人隐忍的话语似还在耳边回荡。 现在叫住他,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殿下再不追去,到手的鸭子飞了可没地找。” 桃回燕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脸上情绪,他并且察觉到藏在薄被下的手在慢慢收紧。 “本殿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想明白,现在追去不过是徒增烦恼。” 时暖玉黯然摇头,糟蹋真心是要吞一万根针,她不是原主做不到如此,在没有考虑清楚之前她不会轻易许下任何感情的承诺。 “夜深了,本殿先睡了,晚上你不舒服一定要喊我。” 她手脚麻利的爬上小榻躺好,拿起薄被盖在自己的头上遮挡视线。 无论身处何地,感情之事最难解,她不想陷入其中,但人是有感情的,做不到完全冷漠。 桃回燕欲言又止,侧着身子看她,心中自嘲不已,方才他竟不希望她离开。 时暖玉你究竟有何等魔力,短短几月便能牵动所有人的心绪。 夜色正浓,微凉的清风拂过,大雨不知何时停止,一声尖锐的怒吼惊起蛙声一片。 身姿修长的男子出现在女人身旁,默默地为她拂去不安,直至破晓出现他才回到床榻上。 书房中,早早起身等候的青鹤把玩着手中的木头,每隔一段时间他便有意无意的看向门口。 今日他特意换了一身款式复杂的素衣,就连发冠也换上了平日不怎么戴的玉冠。 她会不会喜欢这身装扮? 因和青鹤有约,时暖玉吃了早食后匆匆赶来书房,门外候着的天去见她如同见到救星一般请她进去, 嗓音洪亮的禀报里面苦苦等候的国师大人。 “主子,公主到了。” 他暗自流泪,公主殿下终于到了,起身后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不知受了多少白眼。 主子啊,您一定要守好难得的机会。 时暖玉被他热情吓了一跳,往日见他总是冷冰冰的不待见自己,今日太阳打西边升起了? “青鹤,你的护卫今日是不是忘了吃药?” 那殷勤的目光让她寒毛直竖。 青鹤莞尔一笑,目光扫过竖起耳朵偷听的天去。 “他确实是忘了。” 话音落下,内劲的威压袭去,天去双膝一软仓惶高退后跑出院子。 时暖玉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一幕,“他真的不需要去寻太医?” “不用,”见她真的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装扮,青鹤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起身主动的走到她身边坐下。 男人骤然的靠近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你怎的不坐自己的位置?” 昨日相约本就是来念书的,她荒废了好些时日,许多知识都忘了。 青鹤侧身靠近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不急,在念书之前还有一事需要解决。” 望着女人明媚的双目,他已不打算拐弯抹角。 “暖暖,你昨日为何撒谎?” 第108章 袒露心扉 时暖玉心口一紧,别过脸去不看他。 “昨夜在睡梦中好似听到惨叫声,不知你听到没有?” 见她逃避,青鹤眼中闪过受伤,这一次他却不打算再让她逃避。 “暖暖,我们谈谈好吗?” 昨夜她主动留在金桂轩,就连阿弟去了也没能将人带走,他不想输,不想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得不到结果遗憾终身。 “昨日在路口你分明有心事,为何瞒着我?”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时暖玉脾气上来了,怒瞪着对她生生逼问的男人。 “你说我对你撒谎难道你就不曾欺瞒过我,李家之事、路上刺客之事,你一句都未对我说过, 你口口声声说心悦我,却在每一件事上都瞒着我。” 她知道不该发脾气的,可想起那些死去的护卫时她就忍不住心底的怒气。 “青鹤,我不喜欢稀里糊涂的活着,更不喜欢被人欺瞒,你既打算瞒着就别来过问我的心思。” 女人眼中的恼怒刺痛了他的心,青鹤从容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俞长风的话一语成谶,他竟忘了眼前的女子是个有主见的,从她决意受刑他就该知道。 “若说心悦是欺瞒的开始,倒不如一开始就歇了这份心思。” 时暖玉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气试图让自己冷静。 越想冷静越控制不住脾气,她只知自己再不发泄一下会被憋屈死。 她一直在想着会被怎么利用,她最终会落得个什么结局? 这人明明欺瞒她还想同她谈情,简直是个笑话。 “对不起,暖暖,对不起。” 青鹤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将她抱入怀中,一声声歉语在她耳畔回荡。 “暖暖,我想着你羽翼未丰接受不了世界的污秽,却忘了问你的意愿。 是我欺骗了你、是我利用了你,从你出宫开始一直都是我在谋划,可是,我不得不这样做。” 身上背负的仇恨,寻回师傅之事压得他无法呼吸,却在同她接触之后目光被她占据,没有经过她的应许擅自对她动心。 他本不该有感情,然在遇到她之后所有的理智崩溃瓦解。 世人都知他光风霁月,却不知他同样阴险,为了达到目的誓不罢休。 对不起! 书中的男主在同她道歉! 被男人紧紧抱在怀中,那力度似要把她融入骨血。 时暖玉心中五味杂陈,将头抵在男人结实的臂膀,平复内心的情绪。 “我不介意你利用我,只是你在利用之前能不能同我说说,不要自以为是的瞒着我。” 最起码让她有更多的思考时间,可以让她有更多活命的时间。 “青鹤,我只想活着。” 这句话好似用了她全身的力气,无力的瘫倒在男人怀中。 青鹤懊悔的紧紧抱住怀中的人儿,千言万语汇成三个字。 “对不起。” 书案上的香炉冒着股股青烟,春阳斜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璀璨的余辉为他们祈祷。 吵了一场,时暖玉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被抱了许久她的腰肢都僵住了,手指戳了戳男人的后背。 “青鹤,腿麻了。” 还未从悲伤中挣脱的男人被她的举动逗笑,眷恋的靠在她身上,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散落的青丝。 “暖暖,可有人说过你煞风景。” 哪有人温情之时生生将那气氛破坏。 时暖玉不满的嘀咕,“我这是将自己的需求勇敢说出。” 再者她上辈子又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和异性亲密相处过,当然几百块只能牵手的男模除外。 忆起侍卫禀报她的勇敢之举,他真心实意的赞许。 “暖暖确实勇敢。” “好啦,我知道自己勇敢,那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她不是纯种直女,入美男怀中还是有些心猿意马的。 “不放,”青鹤将她抱得更紧,“我们……” “停停停,”知道他要说什么,时暖玉立即挣脱他的怀中,双手捂住男人的薄唇。 青鹤眼眸暗淡无光,失落的望着眼前的女人。 她要拒绝他吗? 生怕他露出受伤的表情,时暖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先听我说,”她收回手,再三思虑之后缓缓开口,“我们之间的相处过程你也知道, 我不知在你的视角如何,但在我的视角中则是你突然从厌恶我变成喜欢我,这样的转变太快了,我接受不了。” 更别提他们之间还有那些理不清的旧事。 青鹤眼眸中柔情似水,静静地等着她的话。 “我不知你是否真心实意的喜欢我,还是单纯的对我产生兴趣,又或许心悦之后你又喜欢上旁人。” 两人四目相对,时暖玉眼眸闪动,认真的思考余下的话。 “我也不知自己的心意,也不知能不能承受住这段感情,所以你让我好好想一想, 我不想做出随意承诺却又辜负真心之事,也请你好好考虑什么是喜欢。” 若找到回家的路,她的第一选择是将这里的一切抛弃。 她不想在这样复杂的条件下伤害别人。 “暖暖,万幸你没有拒绝我,”青鹤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我知你的顾虑,也会再次好好思量对你的爱慕,但请你在思考之时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好意,也不要推开我。” 季氏一族的男子一生只有一个妻子,一旦认定终身不会背叛。 手被温热的大手包裹,男人心脏的跳动顺着她的指尖传递到心脏。 对上男人情深的眼眸,时暖玉终是不忍拒绝。 “好。” 说到底她也想尝尝情爱的滋味,不过是心中的顾虑阻碍了她的步伐。 既要又要是人之常情,但她还需得好好想想。 男人的目光越发的炙热,时暖玉受不了捂住他的眉眼。 “莫看了,既然说开了,我们再来聊聊其它的事。” 青鹤握住她的手不舍放开,“暖暖想知李家、刺杀之事,还是我的事。” 只要她想,他可以全盘托出,不过…… “当然是李家和刺杀之事,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我对剖开旁人的伤口不感兴趣,更何况你现在并不想说,我尊重你的选择。” 她也有秘密,这个秘密将是她永远不能说出口的话,既然如此何必为难。 “但有一点,抛开你的秘密不谈,往后有关于我的事你不许瞒着我。” “我保证不会瞒着你。” 好不容易见到一丝曙光,他不会让这丝光亮熄灭。 第109章 下堂妇 时暖玉将李家、刺客,自己能想到的人物一一排列在纸上,最终锁定目标。 “李家的背后可是安昌王?” “幕后之人想让我们知晓的确是安昌王,”青鹤又加上两个人,“那日我同阿弟去李家村勘察发现朝中臣子与之相关。” 时暖玉好奇的念出官名,“盐运司副史、都转盐运史司运使,他们是几品?” “前者从五品、后者从三品,根查明他们经常派人往返陇城和沛城两地,暗中倒卖私盐收敛钱财。” 青鹤开口解释,“但奇怪的是他们并未和李家有接触,为李家牵线之人是殿下早已查办的京兆尹。” 时暖玉处着下颌看着纸上的名字百思不得其解,白皙的小脸沾染上墨汁都不自知。 “这倒奇怪了,几人都和安昌王并无关系,难道他真是无辜的。” 但不可能啊! 她看到安昌王的第一眼就不喜,全身上下都在排斥,难不成她感知错了。 “他并不无辜,一路上的刺客就是他所为。” 青鹤掏出帕子帮她擦拭墨汁,专注的神情让人遐想非非。 时暖玉不好意思的放下毛笔,乖乖的伸出手示意他一起擦。 “他想杀我,为什么?” 安昌王是南月唯一的亲王,难道…… “暖暖有时还是太过心善,不愿将人往坏处想。安昌王在外人眼中无欲无求, 是个闲散亲王,但身为皇室又有儿女傍身,他怎么甘心屈居人下。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只要有你在南月不会易主。” 她懂了自己又挡了旁人的路,可有一点青鹤说错了,她不是个哑巴吃黄连的主, 安昌王让她吃了那么大的苦头,她总要还回去的。 再不适应这个朝代,旁人威胁到了她的性命,她也不会认命。 思到沛城的护卫,她还是问出。 “青鹤,那些为我死去的人,他们……” 温热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角,时暖玉唇瓣微张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青鹤左右观察细细的擦拭,“殿下莫要担忧,他们都是死士,生前享受富贵,早已做好赴死的准备,而且他们并无家人。” 皆是他少年时收养的乞儿,现在不过将命还给他。 时暖玉知道说再多也无用,两个时代的观念不同,在这件事情上他们终于不同的观念。 “他们既都是死士,那四个侍女给了我可好。” 她眨巴着双眼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青鹤唇角微勾,伸手捏了捏她秀气的鼻子。 “她们本是派来保护暖暖的,到达暖暖身边的那刻就是你的人了。” 听到这话,时暖玉变脸的速度比变天还快。 “你早说一刻,我就不用装可怜了。” 青鹤噗呲笑出声,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脸颊。 “暖暖,你怎的这般让人欢喜。” 还好他并未拖拉,抢先了一步,这般美好的女子能待在她身边都是幸事。 “殿下,香芳郡主今日设宴,邀请朝中从五品以上官员的公子、小姐,那两家包含在内。” 天去在门外恭敬禀报。 时暖玉、青鹤两人面面相觑,正所谓瞌睡有人送枕头,现在正是探查的好机会。 “我若去大闹一场会不会挺招人恨的。” 两人相视一笑,分别看懂了对方的意思。 青鹤起身拱手,“那便祝殿下旗开得胜。” 百花宴上,百花齐放,各式各样的花儿争奇斗艳,素日少见的名贵花束也摆放出来。 京都的贵女们欢声笑语齐聚一堂,公子们则是另坐一堂。 安昌王府举办宴会声势浩大,又因是南月唯一的亲王,百官们也会卖他一个面子。 “香芳郡主真真是南月最美的贵女,您这一身金丝昙花雨丝锦裙可是京都独一份的,穿在您身上好比天上仙女。” 一个贵女摇着真丝扇谄媚的奉承、 香芳郡主坐在主席位,捂嘴羞怯的垂眸一笑。 “多谢姐姐夸赞,妹妹不过是随意装扮,哪有姐姐说得那般夸张。” 旁边另一个贵女插话,“李家姐姐惯会说笑,咱们郡主就是天上的仙女,哪里是穿上这身金丝昙花雨丝锦裙才变成仙女的。” 贵女恍然大悟作势用扇子拍自己的手。 “张妹妹说得对,瞧瞧我这张嘴啊,该罚。” 文忆秋也在这次受邀名单之内,她休夫之后便回了家,本不想来的,家中母亲恐她悲伤过度,催着她来此宴会。 瞧着宴会上虚与委蛇的贵女们着实无聊,还不如在家中多读两本书。 待宴会过半她便离开吧。 李友友阴阳怪气的捂着嘴偷笑,“瞧瞧这是谁呢,原来是被李家休了的下堂妇。” “可不就是下堂妇吗,还是李家不要的弃妇。” 张仕铃应声附和,不屑的摇晃扇子,仿佛文忆秋是什么腌臜之物。 两人走到文忆秋面前对她评头论足,与她们趣闻相投的贵女们一个个投去鄙夷的笑意。 “可不是吗,张妹妹,你说被夫家丢弃的下堂妇她全身上下是不是烂透了。” 李友友添油加醋毫不客气的讽刺。 “二位小姐对旁人恶意诋毁,岂不是说明你等的家规不严。” 文忆秋并不恼怒,神色淡然的瞧着眼前的跳梁小丑。 被讽刺家教不严,两人脸色顺便变得难看。 李友友义愤填膺的开口,“妇人有三从之义,无专用之道,故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 南月从未有休夫的先例,你这般行径为妇人所不耻。” 闻言,围观的贵女们窃窃私语,都对这句话表示赞同。 “你这话的意思是本殿之令下错了。” 时暖玉头戴凤钗、身穿凤凰火牡丹纹礼衣贵气逼人,她大步流星的走进宴会身后跟着被抓来当壮丁画凌烟和未曾试。 刑司员们有序的站到宴会的各个角落严防死守。 众人心中大惊,纷纷跪下行礼。 “参见公主。” 李友友吓得大惊失色,匍匐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时暖玉冷笑,“你说说本殿下的令是不是错了?” 李友友全身瑟瑟发抖,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香芳郡主面色难看,她们两人已经是公认的水火不容,如今时暖玉带人前来怕是为了下她的面子。 她恨得咬牙切齿,心中声声咒骂:时暖玉你怎么不死在回京都的路上。 时暖玉不悦的目视前方,凌厉的目光落在香芳郡主身上。 “香芳郡主好大的胆子,竟敢不跪本殿,不把皇家放在眼里了吗?” 第110章 刺杀是你做的吗 香芳郡主花容失色,屈辱的咬紧嘴唇跪下。 她早晚有一天要报此仇。 时暖玉单手扶起文忆秋,后者会意的站在她身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三纲为证:父为子纲,父不慈,子奔他乡。子为父望,子不正,大义灭亲。 夫为妻纲,夫不正,妻可改嫁。妻为夫助,妻不贤,夫则休之。” “有哪一条是要女子必须死守宅院,落得郁郁寡欢的下场。又是哪一条规定女子必须为了个男人放弃生命?” 女子处境艰难,不抱团全暖,全是捧高踩低的主。 时暖玉冷眼瞥了贵女们一眼转身走到主位前。 刑司员非常有眼力见的将香芳郡主抬起扔到一侧,画凌烟则是拿着帕子将座椅擦拭一番才扶着她坐下。 未曾试看得目瞪口呆,脑中闪过了不得了几字。 这便是小呆子受宠的原因吗? 高,太高了。 文忆秋眼中划过动容之色,南月公主才是她终生想要追随的君主。 时暖玉斜靠在椅子上,吃着画凌烟亲手剥的果子,不耐的看向不远处吵吵闹闹的宴堂。 “未曾试,带一队人过去让他们闭嘴。” 未曾试恭敬领命,心中腹诽:小呆子可以坐着,他只能跑腿是吧。 “起来吧,抬头让本殿瞧瞧香芳郡主请了哪些花容月貌的美人。” 时暖玉目光从众贵女们身上扫过,漫不经心的数着人数。 “一、二、三……” 贵女们低眉顺眼的坐在位置上,生怕触了公主的霉头。 到底是哪两人? 时暖玉苦恼的看着贵女们,盐运司副史、都转盐运史司运使的女儿是哪两个。 “你们都来说说自己是哪家的女儿,”她指着最右侧的女子,“便从你开始吧。” 被点名的贵女战战兢兢地的开始自我介绍。 不知介绍了几人,时暖玉兴致缺缺的听着。 “臣女李友友,盐运司副史之女。” “臣女张仕铃,都转盐运史司运使之女。” …… 时暖玉目光在她们身上停留一瞬,将少年的衣领往下一拉,迫使少年压低身体。 湿热的气息散在耳上,画凌烟心痒难耐,身体却诚恳的再往下压了一分。 听着女人古怪的要求,他委屈的点头。 好不容易等来独处的机会,他不想离开。 时暖玉捏了捏少年肉乎乎的耳垂,“阿凌乖,做好了姐姐给你奖励。” 闻言少年的双眸一亮,“什么奖励都可以吗?” 时暖玉迟疑的点头,她怎的好似给自己挖坑了。 两人挨得极近,在旁人看来便是耳鬓厮磨。 画凌烟走后,不远处传来一群少年吵吵嚷嚷的喧闹声和少年不满的责骂声。 时暖玉把玩着刚染上不久的蔻丹,指尖轻点指着台下的李友友、张仕铃。 “你们过来给本殿剥皮。” 她们不敢违抗命令,悄悄的瞧了脸色难看的香芳郡主一眼,低着头忙拿起果子开始剥皮。 香芳郡主咬住口中的嫩肉努力的忍耐,今日她若将宴会搞砸,她的下场一定不好过。 她笑语嫣然的扭着腰肢走到主位前,拿起剥好的果子递到时暖玉面前。 “妹……公主能来参加百花宴,是安昌王府之幸,往日是姐姐的错,公主宽宏大量原谅姐姐可好。” 时暖玉目不斜视凝视着前方,无视递来的果子。 “本殿前几日遭遇刺客暗杀,香芳郡主如今过来示好,莫不是心中有鬼。” 香芳郡主拿着果子的手都在颤抖,做出诧异的模样。 她为何当面说出,难道她知道了! 李友友和张仕铃脸色惨白,将头埋得更低。 香芳郡主将心中的慌乱压下,露出关心之态,“公主遭遇刺杀,是何时发生,凶手抓到了吗?” 三人的表情尽入眼底,时暖玉心中嗤笑,“香芳郡主这般关心凶手,”她锐利的目光凝视着香芳郡主,“他们有没有被抓,你不是更清楚。” 香芳郡主被她骇人的目光吓得后退一步,心中的恐惧再也藏不住。 那熟悉的眼神,是她! 她勉强的扯出笑容,“我们同为皇室,公主遇刺,姐姐心中自是万分焦急。” 答不对口的话让时暖玉翻了个白眼,她收回目光转身坐下。 “哎呀,本殿的玩笑之语吓到了香芳郡主了,也不怪本殿,实在是这百花宴太过无趣。” “公主开的玩笑确实太过,安昌王府担不起谋害皇室的罪名。” 安昌王疾步走进宴会,痛心疾首的捂着胸口。 “小王安分守己,从不敢肖想大逆不道之事,公主空口白话污蔑,让小王如何自辩。” 本计划自己在拖住百花宴的众人,阿凌、未曾试则去秘查王府,找到安昌王和两个臣子私交的证据,他怎么会出现在百花宴。 时暖玉心中一紧,暗自呼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自乱阵脚,脑中想象着原主目中无人的姿态。 “做过便是做过,没做过便是没做过,皇叔难不成想要驳了本殿的话。” 台下贵女们畏畏缩缩的模样,着实让她恼怒。 时暖玉拿起玉壶狠狠摔在地上,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宴会显得格外刺耳,碎裂的碎片飞溅到安昌王的脚边。 贵女们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呆愣在原地,她们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们不会应约而来。 安昌王无奈的摇头,弓身捡起脚边的碎片。 “公主心情不佳耍脾气也是应该,口不择言皇叔也理解,”他叹了一口气,“若能让公主高兴,安昌王府随公主处置。” 时暖玉眼眸微凝,心思回转间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想要加速败坏自己的名声,今日她若砸了安昌王府,那她之前树立的形象将毁于一旦。 青鹤说得对,安昌王的确是个难缠的对手。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她不是原主那个猪脑子,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既如此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皇叔的意思是本殿在安昌王府作何,你都不拦着?” 安昌王不解她为何再过问一遍,但说出口的话覆水难收。 “公主高兴便好。” “那感情好,本殿这段时日手头紧,多谢皇叔慷慨解囊。” 时暖玉兴奋的下令,“你们耳聋了吗?还不动手。” 板正站好的刑司员默契的把名贵的花束搬走。 时暖玉不满咋舌,“你们动作这么慢,何时才能搬完。” 她指着就近的刑司员,“人手不够,你去宫中唤人来,将安昌王府名贵的东西通通搬走。” 第111章 抢夺钱财 老东西,敢派人刺杀他,看她不让他大出血。 安昌王傻眼了,香芳郡主也一头雾水。 素日南月公主大吵大闹一顿便好了,今日怎么做上了夺人钱财之事。 剑拔弩张的氛围变得戏剧性,贵女们睁着大眼偷看,有的捂着肚子努力的憋笑。 文忆秋将事情的原尾瞧得清清楚楚,虽不知公主此行的目的,但对她无赖的行为叹为观止。 香芳郡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首饰被抢走,就连她藏在床下的私房钱也被翻了出来。 她刚想反抗,被安昌王的目光逼了回去。 “不错,不错,安昌王府邸深厚,竟有如此多的宝贝,本殿看了心中喜悦,” 瞧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安昌王,时暖玉笑意浅浅故作询问。 “皇叔不会不舍吧?” “不会。” 安昌王回答得干脆,只有他自己知道现下有多懊悔。 “喔,”时暖玉意味深长的喔了声,看向还在剥果子的张仕铃、李友友。 “方才你们口不择言,就想这般揭过了?” 两人面露惊恐之色,两人齐刷刷的磕头求饶。 “公主饶命,臣女再也不敢了。” 时暖玉眼中闪过不耐,“你们该道歉的不是本殿。” 两人虽不愿但为了活命,她们不得不做出违背心愿之事。 李芳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对不起,文姑娘,我不该口无遮拦,求您看在我认错的份上,饶了我吧。” 时暖玉同她眼神交汇,文忆秋心领神会欠身行礼。 “公主,民妇乃独立自身,平白无故被人污蔑,心中悲愤不已,有口难辨,求公主为民妇做主。” “苦主遭遇不公,不愿原谅做恶者,既如此便将她们留在刑罚司几日,皇叔您觉着呢?” 时暖玉毫不畏惧的迎上安昌王阴冷的视线,与他无声的对峙。 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无形的压力碾压她的身躯。 内劲! 时暖玉心中骇然,安昌王难道是狗急跳墙了? “殿下赴宴也能赴出个乱来。” 春风拂过般温润的嗓音响起,青鹤不疾不徐走到她身边,在他靠近的那一刻,周围的压迫感瞬间消失。 时暖玉故作娇弱的倒在男人怀中调整自己的心态。 “国师大人,本殿为你挣的嫁妆可还满意?” 青鹤指尖运起内劲为怀中的人儿舒展,指尖在她背上的几处穴位轻点。 “自是喜欢,殿下费心了。” 温热的触感在背上盘旋,时暖玉心中那股无形的压力消失,全身舒畅让她忍不住轻哼。 青鹤放开怀中的人儿朝安昌王行礼。 “见过安昌王。” 被抢去许多钱财的安昌王实在给不出什么好脸色,咬牙切齿的开口。 “国师事务繁忙,也来凑府中的热闹。” 青鹤谦虚有礼的又行礼,“实在是思念殿下,微臣这才冲冲赶来,望王爷莫怪。” 安昌王阴沉着一张脸拂袖而去。 主人家退场,客人也不好多待。 上了马车时暖玉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阿凌和未曾试安全回公主府了吗?” “殿下莫急,他们已安然回府。” 时暖玉心中的石头落下,“那便好,我真怕他们被抓了去。” 他们都是没有主角光环的男主,死了就真的死了。 “他们身手不凡,殿下应多顾及自身。” 倘若他晚去一步,安昌王许会痛下杀手。 想起安昌王府的惨状,青鹤忍俊不禁笑出声。 “安昌王素来待人温和,从未同人红过脸,殿下今日用了什么手段,竟惹得他不顾礼仪先行离场。” 说到自己的壮举,时暖玉得意的挑眉。 “他否认刺杀本殿之事,又想诱、拐本殿做下错事,他心存不善我也不是软柿子,拿了钱财就当出了口恶气。” 最可恨的是明明知道杀人凶手是谁,却没有证据抓他。 还有那香芳郡主许是恨极了她。 “夺人钱财如杀父仇人,更别提殿下差点将安昌王搬空了,他自是恼怒。” 青鹤伸出修长的手指轻点女人的鼻尖。 “殿下做得很好。” 时暖玉神气的仰起自己的脑袋。 “那是,在大场面本殿何时怯场过。” 前世作为资深打工仔,多的是酒局,狐假虎威之事她融会贯通。 “对了,那些钱财可作救济困苦百姓之用,再寻个写画本子之人将安昌王的善举传言出去。” 抢了别人的东西,送他个好名声,不过分吧。 青鹤深以为然的点头,“殿下心系百姓是南月之福。” “哼,”时暖玉趴在车窗前不满的反驳,“别说些有的没的,本殿有自知之明。” 她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街道上熙熙攘攘,马车寸步难行,时暖玉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马车上。 “青鹤,我还有事,大约耽搁一个时辰左右。” 青鹤心中疑惑,但也没有追问。 “殿下安心处理便是,微臣在马车上等着……” 还未等他说完,时暖玉已跳下马车,直奔着另一张马车的方向跑去。 青鹤担忧她的安危,不慢不急的跟在她身后保护她,瞧着自己心悦的女子一溜烟的进了旁人的马车。 “文先生,可还安好。” 时暖玉自来熟的坐在她身侧,阻止她行礼的动作。 “那件事怎么样了?” 文忆秋莞尔一笑,拿起身侧放着的厚厚的书册打开,册子封面写着《女典》两字。 “请殿下过目。” 时暖玉接过书册仔细翻看阅读,上面皆清清楚楚的写着女子权益和受法保护的内容。 “写的真不错,若是能颁布出去,女子权益受到保护,生活不会那么艰难。” 文忆秋眼中透着苦涩,“公主,世道女子艰难,民妇也是在公主的护佑下才能安然脱离地狱……” 话未说全,时暖玉却清楚她的意思。 “万事开头难,总要有人去做,”看着书卷上标注,时暖玉无比感慨,不愧是学识深厚的才女,“你如此有才华,可想过科考?” 文忆秋猛地抬头看向她,眼中的震惊久久不散。 “公主,你说科考?” 低头看书的时暖玉微微点头,“男子可安定安邦,为百姓立命,女子亦然,本殿不认为女子比男子差。” 书中原主的母亲也是个武功高强的主,跟着皇帝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 还有单白羽的祖母和母亲,她们常年守在年关,为的是身后千千万万的百姓。 “南月并无女子科考的先例。” 第112章 花灯定情 文忆秋说着这话,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时暖玉,心中既期待又失落,女子也能施展报复吗? 时暖玉将书卷递给她,眼眸弯弯笑得温柔,重复着方才的话。 “总要有人试试的,本殿先打头阵,若你愿意过程就交给你了。” 文忆秋休夫案处理妥当后,她同她常以书信往来,遇到难题她也会请教她。 她每每回答得非常全面,遇事冷静沉着,对百姓民事有自己的见解。 一来二去两人逐渐熟悉,她也佩服起了这个特别的女子。 时暖玉相信以她的学识和见解,定能突破重围。 更何况她已经塞了两个女子进入太学书院,每隔三日便有人汇报她们的情况,也不见书院的老头们将她们赶出来。 总有部分女子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多谢公主。” 文忆秋心中喜不自胜,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期许。 瞧着忽而望着窗外安静的公主,她顺着视线望去,只见一个风姿绰约、长身玉立的男子站在街道旁。 “公主,可有心事?” 公主这副模样,像极了当初的她。 时暖玉紧抿着红唇关闭车窗,“文先生,若有一人你睁开眼就看到他,起初相处得并不愉快,后来相处得也可以。 他很温柔,待在他身边觉着安心,可因一些不得已的缘由想要推开那份心意,却又不舍……” 第一眼见到的人,心中总该有些念想。 可她想回去。 情爱之事真令人费解。 “人生世事无常,总要经历才能不悔,”文忆秋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公主,可问问自己的心。” 正如她同李郎之事,她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唯一悔的是做出选择后没能妥善思考退路。 时暖玉茫然的眨眼,努力消化她话中的意思。 她的心! 前世二十多年没有谈过恋爱,这一次便蠢蠢欲动了吗? 时暖玉觉着她一定是缺爱了,这颗心才会如此的不听话,旁人说两句关怀的话,它便躁动不安。 可…… “殿下,可是有事?” 车外响起温柔如风的嗓音,时暖玉莫名的觉着心漏了半拍。 车窗骤然打开,男子温润如玉的脸印刻在她眼中,那眉眼带着绻缱的爱怜,温柔的双眸似要将入沉溺其中。 时暖玉心尖忍不住颤抖,一个念头疯狂在她脑中叫嚣。 她想要他,他是属于她的。 住嘴,不对,住脑。 时暖玉甩了甩脑袋,唰的又将车窗落下,隔绝男人的视线。 她朝身旁的文忆秋挥手,“文先生,本殿先回去了,下次聊。” 将她反应看在眼里的文忆秋捂嘴偷笑,咱们公主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 在车门等候的青鹤在女人出来间抬起自己的手,时暖玉这次没有选择跳下车, 而是将自己的手送了上去,还不忘恶声恶气的威胁。 “扶稳了,扶不稳本殿拿你问罪。” 青鹤唇角的笑意加深,眼底的情意快要溢出。 “遵命,殿下。” 时暖玉压下仰起的嘴角,反手握住男人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自顾自的带着他走到卖面具的小摊位前,拿起一张狐狸面具戴在脸上。 “你觉着如何?” 青鹤如梦初醒,眸中的诧异化为柔情,大手逐渐收拢紧紧的包裹住心尖柔软的珍视之物。 面具之下是心悦之人明媚的双眸,他压抑的情愫如同冬笋一般破土而出。 “殿下,很美。” 时暖玉眉眼弯弯,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当然,本殿知道自己很好看。” 她挑了同款男狐狸面具,踮起脚尖为他戴上。 “青鹤也很好看,我们真般配呢。” 般配! 青鹤心尖收紧,不可思议的瞧着眼前牵动心绪的女子。 “殿下,你……” “嘘,”时暖玉微凉的指尖贴在男人的薄唇上,她俏皮的眨眼,“不可说,本殿现在想好好玩玩,国师大人,付钱吧。” 青鹤压下内心的悸动,目光紧紧跟随女人的身影,这一刻他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其它。 华灯初上,京都的夜晚是另一幅迷人的景象,青石拱桥之下一盏盏点燃的荷花灯漂浮在河面上,一个个面色娇羞的女子在诚心祈愿。 “青鹤,你有什么愿望吗?” 时暖玉好奇的寻问,在原书中男人的一生除了报仇就是谋划,好似从未真正为自己活过。 青鹤不答反问,在她身侧细心的帮她隔绝游玩的行人。 “暖暖有何愿望?” 她的愿望? 时暖玉努力思考着,她发现自己以前太过钻牛尖,一心只想着保命,忘了自己也会有渴望和追求。 现在她想…… 她笑意盈盈的伸手勾住男人的臂膀,在他耳畔留下答案。 青鹤温润的眉眼化为惊诧,周围的一切静止,脑中、心中只有心悦之人的话语。 同你谈情。 腰间被温暖的大手禁锢,时暖玉犹如一只狡黠的狐狸故作询问。 “国师大人,你是否愿意从了本殿。” 青鹤喉咙干涩,紧张得说不出完整的话,紧紧的抱住怀中的女人。 他深吸一口气,“我愿意,暖暖,你莫要骗我。” 时间如同漫长的昼夜,他本以为她的执念是回家,而他的心意终将埋入荒漠深渊。 时暖玉环抱住他的腰,柔软的脸颊蹭了蹭男人结实的胸膛。 “我时暖玉,说话算话。” 与其战战兢兢地活着,倒不如大胆一次。 得到准确的答案,青鹤心中的巨石落下。 “暖暖,我好高兴。” 活了这么多年,他从未如同今夜一般愉悦。 时暖玉眼中划过一丝趣味,伸出手指推开男人。 “国师大人,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同本殿说嘛?” 青鹤反应迅速的从怀中拿出一枚血色通红的玉佩。 “此乃家中祖传玉佩,是家中主母的象征,”他又掏出一块木牌,“携此令牌可调动我余下所有的财物,望暖暖收下。” 他期盼的紧盯着她的眼眸,生怕听到拒绝的话。 瞧着紧张的男人,时暖玉噗呲笑出声。 “哈哈哈,青鹤,想不到你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往日从容的南月国师消失不见,只留下希望得到爱人回应的男子。 知道被她戏弄,青鹤无奈一笑,以强硬的态度将东西塞进她手中。 “暖暖一言九鼎,既答应了便不可拒绝。” 时暖玉笑着点头,“国师大人如此阔绰,岂有不收之理,既如此两盏荷花灯都写上你的愿望,我们一起实现它。” “好。” 两盏荷花灯顺着河流飘远,带着恋人的期许抵达彼岸。 此心昭昭若明月,千山历行,向你独行。 暖暖,愿你永远平安喜乐。 第113章 练习的对象 “小呆子,不要看了,很显然毒女接受了虚伪的国师。” 担忧女人安危跟着寻来的画凌烟伤怀的看着桥下浓情蜜意的两人,他的殿下不喜欢他了吗? 未曾试悠长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情场失意的少年郎,忍不住提醒他。 “毒女是公主,不可能只有一个夫,你硬生生的挤进去,将自己塞进她的心中,青鹤又不能拿你怎样。” 画凌烟呆愣愣的眨眼,大脑努力思考这个问题。 话落,未曾试挥手扬长而去。 他可真是太善良了,原谅在他床榻上放了满床癞蛤蟆的人,还未他解决难题,世间如同他这般心善的人不多了。 凝香居中,单白羽听着屋外的传话。 “单公子,今夜公主在醉君居歇下,公子不必再等。” 不来了吗? 单白羽眉宇间的阴郁加深,终于理解她的那句话。 她是真的想要放他离开,但他心中为何隐隐不舍。 放在双膝上的拳头收紧,他未察觉自己眼中划过一丝不甘之色。 浓情蜜意的小情人分开是不可能分开的。 沐浴后时暖玉惬意的躺在床榻上看书,青鹤坐在她身旁为她擦拭秀发。 “暖暖不去凝香居,单公子可就独守空房了。” 时暖玉翻身坐起,狐疑的看着他。 “你这人好生奇怪,明明我们两人都交过心确认关系,你还让我去旁人房中。” 伸出手点了点男人心脏的位置。 “你难道不吃醋吗?” 指尖落下的节奏如同他心跳的悸动,青鹤握住不安分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吃醋?” 青鹤茫然的重复一遍。 “就是不高兴啊,你难道真的愿意我去旁人房中睡,或者发生更亲密的事情?” 话音落下,唇瓣上多了宽大的手,身体的惯性两人双双摔倒在床榻上。 两个字斩钉截铁的从他口中脱出,“不愿。” 他不愿她同旁人亲热,更不愿她同旁人笑,更不喜她的身边站着其他人。 “暖暖,你的眼中独留我一人可好?” 他恳求的将头埋入她的颈窝,蔷薇花香驱散了他的不安。 怎的这般缺乏安全感? 时暖玉轻抚男人的脑袋,“好。” 只要他不变心,她的心中便一直有他。 屋中的烛火啪啪作响,烛光的映照下两人的影子紧密相交。 “忧伤够了,你可以让我做一件事吗?” 时暖玉不怀好意的开口,话一问出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翻身压在他身上。 “何事?” 青鹤虽不解,但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好。 时暖玉描画着他的眉眼,指尖摩挲着男人的薄唇。 “我们既心意相通,你是不是也得做出一点点牺牲。” 她目光滑落,停留在坚硬的腹肌上。 青鹤喉咙一紧,身上热得滚烫,做出任由她采撷的姿态。 见此,时暖玉不客气的解开他的衣衫,白玉般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结实、紧致的腹肌上下起伏。 她毫不犹豫的伸出自己的魔抓在男人的腹部上徘徊。 “啧啧,真结实。” 想她穿越来的第一天就盯上了,过了这般就才摸到,简直太委屈了好不好。 “你是怎么练的,整整八块腹肌耶。” 指尖在男人的腹上滑动,柔软的小手四处点火,没有注意到男人眸中深谙的幽光。 “暖暖,想要试试别的吗?” 青鹤暗哑的嗓音响起,似火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 无知无觉的时暖玉依旧兴致勃勃的摸着腹肌。 “怎么试?” 一阵排山倒海袭来,时暖玉已被压在身下,男人将她禁锢在怀中。 青鹤目光灼灼的流连在女人瑰色的唇瓣上,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 “可以吗?” 一抹红晕悄然的爬上双颊,时暖玉紧张的呼吸。 “哪有人要问的。” 这句话如同解放令,青鹤急不可耐的吻向渴望已久的红唇,珍视的表达自己的忠诚。 男人的亲吻的速度太快,时暖玉已然跟不上他的动作,一次次的被他拉入欲、海。 屋外一抹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外,屋内黏腻的喘息深深刺痛他的内心。 他终究是迟了一步吗? 不知今夕是何年,耳鬓厮磨的两人终于放开彼此,时暖玉只剩下本能的呼吸,攀附在男人脖颈的双手滑落。 青鹤轻抚她微红的眼尾,不舍的又献上一份轻吻。 “暖暖可还欢喜?” 不服气的时暖玉不满的瘪嘴,“体验感太差,你还需多练练。” 心中的小人咬着手卷,哭唧唧的诉哭。 呜呜,她输了,不甘心。 青鹤轻笑出声,眼眸再次落在引、诱他的唇瓣上。 “暖暖的意思是不满意,可我也是第一次,寻不到练习对象怎么办?” “你还想找练习对象。” 时暖玉不满的瞪着他,“你想红杏出墙?” “不,”青鹤慢慢俯身凑近女人微红的耳,“暖暖便是我的练习对象,今后望暖暖多辛苦些。” 豁,本以为他在感情上是小白花,不想是个黑心肝的,现在就想着怎么为自己谋求福利了。 时暖玉轻哼,指尖捏了捏男人的耳朵。 “你倒是勤奋好学。” “是,在暖暖身边,我一直都很好学。” 男人的薄唇在指尖留下几吻,滚烫的身躯似要带着她坠入岩浆中融为一体。 时暖玉轻轻推了推他的臂膀,“青鹤,你真的好烫。” 前几次接触时她就发觉了,无论是他还是其他男人,身上都烫得紧,都不正常了。 当然桃回燕除外。 “烫!” 青鹤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为何我没有感觉,真的很烫吗?” 握着女人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就着她的手蹭了蹭。 “我倒觉着暖暖身上很凉。” 这股凉意让他舒服得紧。 “你真的没有感觉。” 时暖玉不死心的从他的脸摸到背部和腹肌,一样滚烫的温度。 “要不然请太医看看?” 青鹤无奈的扶额叹息,“暖暖再摸下去,真要热了。” 将女人再次抱在怀中,在她耳畔耳厮磨。 “我是血气方刚的男子,经不起暖暖这般撩、拨。” 时暖玉面如红桃,羞意涌上心头。 “你,你耍流氓。” …… 苍穹星辰密布,凉风划过吹动草木,一道身影孤枕难眠,伤怀的望着醉君居的方向。 往日滴酒不沾的浮生,拎着一壶酒与星辰对饮,心中一半欢愉、一半情伤。 阿兄此刻在同他心悦的女子浓情蜜意,那他算什么? 第114章 无面见人 “嘻嘻,公主和国师大人互相爱慕,昨夜洞房花烛……” 珍宝蹲在窗下喜滋滋的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记录,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她便欣喜若狂。 时暖玉悄悄摸摸的走到她身后一眼便看到本子上的内容。 嘿,这小丫头! 一把捏住小丫头的耳朵。 “疼疼疼,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揪公主的大宝贝。” 珍宝骂骂咧咧的痛呼。 “你瞧瞧本殿是谁呀~” 时暖玉阴恻恻的在她耳边低语,今日她不教训胆大妄为的小丫头,她就不姓时。 听见熟悉的声音,珍宝舔着脸谄媚的讨好。 “公主,珍宝好想公主,嘻嘻。” 时暖玉可不打算惯着她,冷声威胁,“交出来,不交本殿没收你所有的零嘴。” “不要,不要,”珍宝哭唧唧的抱紧小本子,狠心闭眼做出选择,“公主没收了珍宝的零嘴吧。” “哼,小本子、零嘴,你一样都别想得到。” 一把抢过小本子,时暖玉脚底生风一溜烟的跑了,独留下哭得悲伤的珍宝。 花房中,时暖玉坐在凉亭中大为震惊的看着小本子记载的内容。 ‘公主最喜爱凌烟公子,从香芳郡主手中抢夫,给予温柔的关怀和抱抱。’ ‘公主同单公子拜天地,珍宝不喜欢单公子。’ 她的视线落在涂改的一行字上,‘公主醉酒黏着长风公子不放,修改:长风公子趁着公主醉酒讨要亲亲。’ ‘公主同未公子在床榻上激烈洞房,未公子体力不支被公主迷晕。’ ‘浮生公子心悦公主,喜欢抱着公主贴贴,在房中亲亲抱抱。’ ‘公主又抢了桃公子回公主府,他们没有进展。’ 最炸裂的是今早写的,‘公主同国师大人洞房花烛,战况激烈、如胶似漆。’ 最后还有一句点评,‘国师大人不行,公主还能起身。’ 时暖玉不解、时暖玉目瞪口呆。 内容粗暴、简单,胡编乱造、胡搅蛮缠。 那几个男人知道珍宝这般描述他们吗? 还有为什么将她描述得如同色女一般? 上面的内容精确到,哪日、哪个时辰,后面还有用红笔写下的已阅两字。 时暖玉心死大于哀默,人丢脸的方式有很多,偏偏选了一条最出众的给她。 “公主,可以将小本子还给珍宝吗?” 珍宝气喘吁吁的追过来,可怜巴巴的哀求着自家公主。 没完没了! 时暖玉额头突突直跳,怒气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 “你给本殿面壁思过去。”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孩子不能惯着。 珍宝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家公主离去的背影,又从怀中掏出崭新的本子将所有的内容默写。 呜呜呜,答应皇后的事不能不做。 时暖玉挖了个洞将本子毁尸灭迹后才松了一口气,丢人的东西总算消失了。 她起身一步三回头走着一头撞入坚硬的胸膛中,那人将她牢牢抱住才避免一场摔倒的灾难。 “殿下,可有伤着?” 浮生替她揉了揉额头,动作轻柔的扶正她的身体。 “咦,浮生好巧啊。” 时暖玉抬眸一笑,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见她的举动,男人眼中划过受伤之色,努力压制心中浓重的情意和伤怀。 浮生扯了扯唇轻声询问,“殿下准备去何处?” “今早侍卫来报,张秀秀携子已到我准备去看看。” 本以为张秀秀会晚些到京都,不想来的这般早。 男人淡然的视线紧盯着她,时暖玉眼神闪躲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只好找机会开溜。 “若没事,我先去了。” 走了两步,发现身后多了跟屁虫,时暖玉朝他投去不解的目光。 “有事。” 浮生淡然的吐出两个字跟在她身后。 怎的觉着他怪怪的? 时暖玉心中狐疑,但还是任由他跟着。 公主府正堂,张秀秀带着孩儿恭恭敬敬的站在正堂中央,他们眉眼低垂不敢有丝毫逾越。 “不必紧张。” 时暖玉走到她面前,扶起她正欲跪拜的身体,关切的寻问。 “可恢复过来了?” 张秀秀眼中含泪,后退一步执意跪下。 “多谢公主救命之恩,民妇感激涕零。” 剖夫后她终日惶惶不安,闭眼就看到先夫面目狰狞的模样。 她本不打算活下去,带着孩儿寻找先夫,不想南月公主竟给了她一次活命的机会。 望着泣不成声的妇人,时暖玉沉闷不已,为了不让她心中负担过重,故作严肃的开口, “起来,本殿看中的是你的医术,若今后你的医术达不到本殿期望,还是会将你驱逐回沛城。” 见到人安全她也放心了。 “好了,为你安排了合适的去处,门外等候的白太医今后便是你的老师,去吧。” 张秀秀欲言又止为难的瞧了一旁的浮生一眼,没有离去的意思。 浮生会意退出正堂。 时暖玉开口询问,“说吧,有什么需要单独同本殿说的?” 张秀秀手忙脚乱的从包袱里拿出一个荷包呈上。 “八年前民妇与先夫在外游历,偶遇一老先生,老先生同民妇讨水喝,留了一锦囊, 老先生言几年后民妇家中有一大劫,将荷包赠给贵人方可破劫。 当时民妇和先夫只觉老先生是个疯子,便没有在意。” 讲到此处,她万分悔恨,倘若当时留意,家中也不会如此。 她压住喉间的哽咽,“今日民妇便将荷包赠与公主。” 时暖玉听得一头雾水,接过锦囊翻来覆去的端详,墨绿色的锦囊外是简陋的针线缝制,锦囊正面绣着一片竹叶。 她鬼使神差的打开锦囊,里面装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归’字,除去这个字再无其它内容。 没有了吗? 时暖玉心中疑惑,却莫名的觉着这个锦囊对她很重要。 算了,还是收起来。 将锦囊收入袖中,她才发觉张秀秀不知何时已离去。 走出正堂,便看到如同木头站在一旁纹丝不动的男人。 时暖玉抿了抿唇,那夜的话再次浮现在脑中,她实在找不到应对之法,一番左思右想后她还是决定继续保持沉默。 两人行至十字路口,她下意识的往醉君居走去,刚行了两步便被温热的大手拉住。 “殿下好些时日未去逸尘轩坐坐,今日去可好?” 男人的嗓音带着恳求的意味。 时暖玉心中一紧,在去与不去之间来回纠结。 第115章 剪不断,理还乱 最终回了芙蓉阁的耳房,时暖玉捧着茶盏一口一口的喝着,眼神偷偷撇了端坐如钟的男子几眼。 这气氛越来越尴尬了,要不要开口? “你在想什么?” 浮生侧目,眼中是再三思虑后的真挚。 “在想如何同殿下表明心意。” 他站起身想要靠近她,触及她眼中的诧异时停下脚步。 “你在说些什么?” 时暖玉不可置信的望着那双熟悉的神情,同青鹤与她表明心意时一般无二。 她不知所措的垂眸,“浮生,我们不是知己吗?” “知己?”浮生脚步沉重的走到她跟前单膝跪下,牵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殿下,你忘了,我是你的夫,我们不可能是知己。” 他本欲成佛,见她明媚春色,便生了贪念。 “殿下,怜惜我可好?” 男人面上的温度炙热得吓人,时暖玉心乱如麻想要将手抽出却被他紧紧抓住。 双份感情滋长他的欲、望,那份情犹如炼狱中挣扎的恶鬼,抓心挠肝让人神伤。 时暖玉目光闪躲,“我同你兄长已心意相通,我们……” “那又如何,”浮生打断她的话,“只求殿下心中有属于我的位置,将它匀一些给我可好?” 男人目光绻缱,眼底的情愫再也藏不住。 时暖玉被他胆大的发言惊住,抽回自己的手。 “浮生,喜欢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的心怎会装得下第三人?” 答应青鹤开始,她已做好随时送出和离书的准备,她既已选择了他,便要对他负责。 她深吸一口气,“浮生是光风霁月、医者仁心的君子,不该如此……” 卑微! 时暖玉起身拉起他,让他坐下,男人顺势将她揽入怀中,大手禁锢她的腰肢。 “殿下,你只是自以为了解我。” 浮生眼眸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摒弃季家姓,却身为季家人,背负无数冤孽,佛光早已照不到他的身上。 本欲成佛,早已被佛抛弃。 “殿下拒绝不了我,正如你拒绝不了兄长。” 也拒绝不了他们…… 时暖玉哑口无言,神色复杂看着如婴孩寻求安慰的男子。 剪不断,理还乱。 浮生并未抱多久,起身间神色如常,他不舍的放开怀中的人儿。 “殿下不必为难,浮生愿意等殿下的答案。” 时暖玉拒绝的话正要说出,却只见男人孤独、决绝的背影。 她无奈的挠了挠脑袋,发愁的爬上床榻将自己裹进被中。 怎的不让自己说话啊! 手抚上心口的位置,那里真的会同时装下几人吗? 感情不都是一心一意,为何浮生说得这般轻巧? 床榻太过柔软,时暖玉昏昏沉沉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日薄西山,余辉透过窗户洒在床榻之上,女人裹在薄被中做着美梦。 梦中左拥右抱好不惬意,画面忽而转变,一个个男人阴鸷的盯着她,问她为何这般花心,心中装得下那么多人。 面对他们的逼问,女人毫不胆怯的拿起小皮鞭耀武扬威。 ‘桀桀桀,敢质问老娘,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老娘要狠狠地、狠狠地惩罚你们。’ 还没来得及鞭打,似有不安分的东西缠绕着她,时暖玉不满的用力推搡。 “滚开。” 话音落下,腰间被缠得更紧,时暖玉从睡梦中醒来,入眼的是脸颊微红的少年,他身上还存留着淡淡的酒意。 “阿凌,醒醒。” 时暖玉捏捏少年的下颌,试图唤醒他。 画凌烟美颜如画的脸皱成包子,迷迷糊糊的睁开茫然的双眼。 瞧着近在咫尺心心念念的人,他眸光眷恋的伸手牵住女人的手。 “阿凌在做梦,梦到了殿下姐姐。” 少年酒意还未清醒一般,痴迷的在她手背留下一吻。 “阿凌好喜欢、好喜欢殿下姐姐,殿下姐姐让阿凌成为你真正的夫好吗?” 时暖玉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两个都同她要身份,难不成他们被下了什么蛊虫? 她引导性的开口,“阿凌是在做梦胡言乱语,闭上眼睛乖乖睡觉好不好?” “不好,”少年杏眼睁得圆溜溜的,生气的鼓着脸,“阿凌想亲殿下,想同殿下亲热,想同殿下寻欢作乐。” 他气呼呼的表明自己的态度,“阿凌是殿下的夫。” 时暖玉忙捂住他的嘴,“这些话你是哪里学来的?” 她单纯、可爱的弟弟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画凌烟茫然的眨眼,乖乖的说实话,“桃公子带阿凌去美人阁,教的阿凌。”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桃回燕把阿凌带坏了。 “还有未公子,未公子说对喜欢的女子要去争抢,”画凌烟可怜巴巴的朝她凑得更近, “阿凌可以争取殿下吗?阿凌喜欢殿下,殿下可以喜欢阿凌吗?” 时暖玉摸了摸少年的脑袋,低声询问,“阿凌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少年重重点头,“知道,阿凌见到殿下心里好高兴、好高兴,”他指着怦怦乱跳的心脏, “这里见殿下难过,它就会难过。殿下,让阿凌喜欢你好不好?” “阿凌不能没有殿下,国师能做的阿凌也能做,阿凌也能让殿下快乐。” 什么叫语不惊人死不休,时暖玉见识到了。 她狠下心来捏住少年的脸,“阿凌,醒了吗?” 画凌烟怯生生的抬眸,眼中水雾弥漫。 “殿下不喜欢阿凌吗?” 为什么他表明心意,殿下不当做一回事? 桃公子说过,殿下定会喜欢他这般模样的,他吸了吸鼻子,解开自己的腰带露出结实的腹肌。 将女人的手直直放了上去。 “阿凌有好好练,每天都练,这样殿下还不喜欢阿凌吗?” 色、诱,绝对是色、诱。 结实的腹肌烫得她掌心发热,手疾眼快的收拢少年的衣衫将腰带系好。 “喜欢、喜欢,本殿喜欢阿凌。” 先稳住少年吧,以防他做出更惊心动魄之事。 画凌烟嘴唇微张,愣了好一会儿,努力的辨别她话中的真假,反复确认她的话, “殿下真的喜欢阿凌吗?” 时暖玉忙不迭的点头,“喜欢,本殿最最喜欢阿凌了。” 得到准确的答案,少年眼中的水雾消失,凑上女人诱、人的唇瓣吧唧亲了一口,似不满足只亲一口,又吧唧的亲了几口。 “阿凌最最最喜欢殿下。” 第116章 吃醋的国师 啊啊啊啊!!! 时暖玉脑中爆出尖锐的爆鸣声,现下她才发觉少年说的喜欢是男女之情, 她捂着嘴手脚麻利的爬下床榻,落荒而逃的跑出,独留下一句话。 “阿凌,我、我今日留宿醉君居,你不必跟来。” 她要去哪,她要去哪!!! 对,去醉君居。 时暖玉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奔跑到醉君居爬到床榻上躲好。 今日定是没看黄历,才会发生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前世从小到大从未被人告白过,到了书中怎么变成了香饽饽? 她没有变成人人喜爱的香料吧? 坐在屋中看书的青鹤面露疑惑,放下奏折不紧不慢的走过去。 “暖暖……” 两个字刚唤出,时暖玉掀起薄被跳到他身上挂住。 “青鹤,是不是有人在我身上下了什么母蛊,然后在你们身上下子蛊。” 不然他们怎么一个两个的同自己告白? 女人身上沾染的草药香涌入鼻腔,青鹤眸光暗沉,抱着她顺势坐在床榻上,指腹摩挲着红润的唇瓣。 “暖暖白日可是同阿弟在一处,他吻了这?” 时暖玉敏锐的嗅到危险,下意识的摇头。 “没有,”在男人笑意浅浅的目光下,她连忙解释,“午间的确是同浮生在一处抱了一下,其余的都没做。” 她竖起三根手指保证,“我发誓。” 青鹤的眸光一暗,心底压制着妒忌的疯狂。 他细细的擦去她唇角模糊的口脂,似要将多余的东西消除殆尽。 “暖暖,可以吗?” 时暖玉呼吸紧促,主动伸出双手搭上男人的臂膀吻了上去。 他在生气,很生气、很生气。 青鹤瞳孔紧缩,心中似停止一般静止不动,炙热的春风在他唇瓣笨拙的啃咬, 他迅速搂住女人的腰肢,急切的在她唇上留下独属于自己的气息,让她记住自己的吻。 两人的呼吸交织,黏腻的气息将他们紧紧裹住,不分彼此、不分今夕。 男人吻得太急,要将她胸腔的氧气全部夺去。 一吻结束,时暖玉靠在他怀中喘息,补充自己缺失的氧气。 望着怀中人儿满脸悱红的模样,青鹤愉悦的笑出声,无关旁的只为她。 此时此刻她属于自己,他比其余碍眼的男子更早拥有她。 他擦去女人唇瓣的水渍,目光绻缱在她额头留下一吻。 “暖暖,可还好?” 时暖玉故作生气的点了点男人的薄唇,“吻技一点也没长进,还吻得这般凶,”她将自己的红唇高高翘起,“看,都破皮了。” 青鹤眸光暗沉,眼底晕染一层浓厚的欲色,女人的唇瓣完好无损,却带着诱、人的芬芳。 大手将女人压向自己,两人顺势滑落在床榻下的毛毯上。 他毫不掩饰眼底的欲念,目光如火的盯着女人。 “暖暖,它经不起你的撩、拨。” 触碰到某物时,时暖玉心跳错了节拍,面上红艳如梅,身体瞬间紧绷,乖乖呆在男人怀中不敢动弹, 却还是不服气的反驳,“是你自己的问题,同我无关。” 青鹤摩挲着她的腰肢,掌下的柔软令他心神往之。 “有关,面对心悦之人是会这样的,”他将头搭在她的颈窝,感受着她的温度,“就这样让我抱着,暖暖不愿我便不动。” 倘若如此他都没有感觉,倒不如挥刀自宫做了那太监。 甘松香的气息令她身心放松,在男人温暖的怀中她莫名的感到安心。 原来这便是情爱的感觉吗? 时暖玉用自己的小耳蹭了蹭男人的耳廓,把玩着男人如墨的长发。 若换做是她发现自己的心仪之人被亲了,她也会生气的。 “青鹤,我……” “暖暖,我知你心中所想,但你不是常人,做不到的,”青鹤打断了她的话, 话中是对此绝境的认命,“只愿暖暖心中有属于我的位置。” 他的爱人不会独属于他,他心中明了。 时暖玉秀眉微皱,眸中是难以理解的诧异。 这里的男人都是这般大度吗? 她坐直身体双手捧住男人的脸,认真的盯着他。 “青鹤,我既然答应同你在一起,便也是喜欢你,你不要这般委屈自己。” 自家男人太善解人意也不好。 青鹤抬眸含笑,眼中闪过不明的情绪。 “好,不委屈。” 就让他享受片刻的独宠。 见他如此,时暖玉眼眸微眯,他分明没将自己的话当做一回事。 正要开口同他认认真真的解释,只见男人从怀中掏出一本崭新的小本子。 这本子怎的这般熟悉,那不就是…… 时暖玉伸手去抢,男人先她一步打开。 青鹤眼底划过一丝趣味,“昨夜公主同国师洞房花烛,一夜长眠,国师大人不行,未能让公主尽兴。” 他合上本子,好整以暇的瞧着眼神闪躲的女子。 “暖暖可要先解释,我哪里不行?” 她不是已经毁尸灭迹了吗,怎的还会出现在这里? 脑中划过珍宝的模样,时暖玉气笑了,她急忙解释, “这是珍宝胡编捏造,你清楚的,昨夜我们两人除了亲亲再没做过其它。” 青鹤并不打算放过她,修长的指尖指在不行两字上。 这男人方才醋劲那般大,不会这次也…… 她手疾眼快的捧着他的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亲了几口。 “我们清风朗月、威武不凡的国师哪哪都行,珍宝就会瞎说胡话,今晚我就收了她所有的零嘴以示惩戒。” 青鹤低笑,“暖暖不过是嘴上说说,何时惩罚过她。” “公主、主子,属下有事禀报。” 敲门声打断了屋内悱恻缠绵的两人。 青鹤温润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讲。” 天去心中一震,欲哭无泪的暗骂自己又扰了主子的好事。 “从三品以上朝臣在御书房长跪不起,他们弹劾单少将军闯城门,重伤朝中重臣之事。” 时暖玉细细思索,“是那日我被追杀之事?” 想起来了,那天时辰尚早,的确还未到达开城门的时间。 所以他们能顺利进城是单白羽为他们保驾护航。 “跪在御书房门前的都有谁,单白羽现在如何?” 天去恭敬作答,“太傅占首位,安昌王也在其中,单少将军已赶往御书房。” 时暖玉不解看向青鹤,“父皇、母后都不在,他们跪在御书房门前何用?就连年迈的太傅都出动了。” 青鹤善意提醒,“暖暖忘了前日大闹安昌王府之事?” 时暖玉回过味来,“所以安昌王的目标在我。” 第117章 污蔑 珍宝蹲在御书房角落奋笔疾书,将大臣们的一言一行、咄咄逼人的模样全部记录。 今早惹公主生气,她定要将功赎罪。 呜呜呜,明日她定向公主告状,国师大人抢了她的本子。 “单少将军好大的脸面,我们几个大臣跪着,你舒舒服服的坐着,如此藐视皇威, 做出独闯城门,重伤朝中臣子之事也不足为奇。” 都转盐运史司运使阴阳怪气的嘲讽,眼底透着不屑。 太傅闭着眼静静地站着,对周围发生的事情视若无睹。 安昌王眼神露出隐隐担忧之色,随即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的劝解。 “单少将军做了错事,理应认罚。” 都转盐运史司运使接话,“擅闯城门乃抄家灭族的大罪,认罚岂能善了。” 安昌王叹息,“哎,单少将军毕竟是公主的男宠。” 两人一唱一和,已将单白羽的罪名按在砧板上。 单白羽垂眸不知想着什么,并未将他们的话听了去。 时暖玉、青鹤两人站在他们身后听了好一会儿,听得她两眼翻白。 全凭一张嘴将好赖话都说尽了,污水全倒在单白羽头上。 拿出自己十成十的演技,时暖玉故作悲伤。 “国师大人你听听他们说的话,单少将军是本殿的夫,明明已上了皇家玉牒, 在他们口中竟成了男宠,他们是看不起皇室为本殿选的夫,还是单纯的看不起本殿。” 单白羽见她前来,眼神终于有一丝变化。 时暖玉走到太傅面前行礼,“见过太傅,望太傅为暖玉评评理。” 来时的路上青鹤说了,太傅是三朝元老,为人刚正不阿,最厌弄虚作假、是非不分。 当年南月国本不稳,是太傅凭一人之力稳固朝政,当今皇帝才有能全心投入国战中。 就皇帝都要礼让三分、百官与他为首、更为原主外公之人,她不能失了礼数。 太傅缓缓睁眼,犀利的目光直射时暖玉。 时暖玉面不改色的顶着太傅威严,行礼的姿势一点没有丝毫变化。 春日的天气如同顽皮的孩童说变就变,前一刻春日暖阳,后一刻乌云密布。 “公主要老夫评什么理?” 听到询问,时暖玉松了一口气,最起码太傅并没有听信那些闲言碎语。 “几日前本殿贪玩去往沛城,在沛城查获李家私自铸造兵器一事,便命国师大人重查李家。 在赶来京都的途中遭遇刺杀,本殿在夫君们的誓死保护之下堪堪脱险, 单少将军再去通知守城的官兵开城门迎接本殿,却不想官兵对他百般羞辱不予开城门,他无奈之下只好重伤守城官兵。 本殿不知皇叔为何携带几位大臣来御书房跪着,还惊动了太傅您,许是前些日子本殿为了能让皇叔博个好名声, 收敛了安昌王府的财路,皇叔才如此记恨本殿。” 她说得情真意切,为难的看了面目扭曲的几个大臣一眼。 “单少将军开城门是为了本殿,那他不该承受如此污蔑,本殿就该死在外面,也好过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好人。” 太傅目光如炬的落在青鹤身上。 “确有此事?” 青鹤恭敬行礼,“学生不敢欺瞒,确有此事,学生查明沛城李家和盐运司副史、都转盐运史司运使两位大人私下往来的信笺。” 他将整理好的信笺呈上,太傅接过一一查看骤然大怒,气得双手都在颤抖。 “老臣定要上奏陛下严查此事,”他看向时暖玉的目光变得和蔼。 “老臣恳请殿下暂且将盐运司副史、都转盐运史司运使收押,查明此事后交由殿下定夺。” 时暖玉朝他恭敬的行礼,为她、也为原主。 转而她目光沉沉瞧着面色撒白的盐运司副史、都转盐运史司运使收押。 “来人将张大人、李大人押送大理寺受审。” 方才嚣张的张大人惊恐的瘫倒在地,恳求的看着安昌王的方向。 “王爷,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青鹤从容的迎上安昌王的一瞬间扭曲的目光。 “安昌王莫是与张大人、李大人暗中往来?” 时暖玉瞬间心领神会,无辜的睁着明媚的大眼落井下石。 “皇叔不会真的参与刺杀本殿之事吧?” 安昌王面色抽搐,压下心中的怒气。 “公主是本王的亲侄女,本王怎会做出这等违逆之事。” 偷鸡不成蚀把米,那两个蠢货。 安昌王意味深长的瞧了眼太傅拂袖而去。 太傅并未多言,也跟着离开。 时暖玉望着他们的背影暗暗思索。 “本以为太傅是被安昌王唤来的,现下看来不是如此。” 青鹤整理她耳际凌乱的秀发,为她解释缘由。 “太傅是殿下的外公,自不会同安昌王有联系,安昌王当初险些被贬为庶人,正是太傅提议。” 时暖玉恍然大悟,“看来是我小肚鸡肠了。” 一直沉默的单白羽目光落在举止亲密的两人身上暗自神伤。 正如下人们所言,公主与国师两情相悦,他们已洞房花烛。 以前不知心中为何沉闷,现下他终于知道每每坐在凝香居院中是为何。 他隐去心底的伤怀,终是开口。 “多谢殿下搭救之恩。” 时暖玉转身快步走向他,无所谓的摆手。 “他们想要将罪名安插在本殿身上,拿你当做跳板罢了,你本就受了无妄之灾。” 事情因她而起,她不会让旁人为她受伤。 “对你,你的腿伤如何了?” 时暖玉蹲下身子伸手小心的触碰他的腿,试探性的捏了捏,见他脸上无痛苦之色才放下心来。 “多谢殿下挂心,外伤已无大碍,明日便能练习行走。” 女人眼底的关切温暖了单白羽的内心,他欲言又止的想要开口。 青鹤不着痕迹的拉起时暖玉,“待单公子腿伤痊愈后,便可奔赴南疆,届时也算是全了单公子的心愿。” 他的话意有所指,听懂的单白羽心中一紧,那日在马车上的话历历在目,他亲口表明放弃,便…… 今日他终于理解阿嬷说的话。 时暖玉深以为然的点头,“对的,单白羽你要快快好起来,早日去完成梦想。” 说着她抵不过内心的愧疚继续开口,“明日你训练,本殿去陪你。” 也算替原主还债了。 更何况那件事情也在这几天了吧,她必须去好好盯着。 单白羽眉宇间的阴郁消失,眼底的笑意尽显。 “有劳殿下。” 第118章 难掩的心思 次日一早,安抚吃醋的男人后,时暖玉安安心心的去往凝香居,刚到院中便听到噼里啪啦的动静。 她忙跑去便看到摔在地上的单白羽。 “小心些,有没有受伤?” 时暖玉小心的扶起他,仔细查看他身上有没有外伤。 单白羽身上满是湿汗,手上是密密麻麻的划痕,他下意识将手藏在袖中。 “多谢殿下,并无大碍。” 男人的身躯实在是高大,扶起他到椅子上坐下,时暖玉已累得满头大汗。 “练习不是一蹴而就,你不要心急,”见院中并无侍从的身影,她狐疑开口,“怎的无人伺候,他们人呢?” 她不是让管事阿嬷派了几人到凝香居伺候。 单白羽应声解释,倒了一杯茶给她。 “今日放他们告假了。” 与其说是告假,倒不如说是他想同她单独相处。 说着他拿起拐杖挣扎起身。 时暖玉想要他再休息一会儿,却不好说些什么只得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见他累得汗如雨下,便为他擦拭,见他一次次摔倒、爬起,从十几步到几十步, 时暖玉感慨万千,却又心怀愧疚。 若没有原主,他本是战场上驰骋沙场的将军,实现自己的梦想,现在却被困在方寸之地,经历不该拥有的苦难。 就算是这样,他还不计前嫌的保护了自己。 在单白羽第二十次摔倒时,时暖玉终于忍不住开口。 “歇歇吧,你已经练了两个时辰,继续练下去再添新伤岂不是得不偿失。” 单白羽沉默半晌点头答应,在时暖玉的搀扶下进屋,目光落在女人的白皙的脸上,他竟格外的满足。 暖暖。 他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两字,身躯逐渐变得滚烫,直到坐在椅子上时,他意识变得模糊,暖暖两字竟从他口中脱出。 “暖暖。” “啊!什么?” 他的声音太小,时暖玉并没有听清,“你方才讲话了吗?” 单白羽摇头心跳如鼓,如霞的红晕染耳廓。 他竟唤出来了! “许是本殿听错了,”两个时辰没有吃东西,腹中空空如也时暖玉拿起桌上的点心吃下, 又灌了一杯温水,“对了,你腿伤好了之后除了想去南疆还想做什么?” 见她吃得津津有味,本不喜甜的单白羽也吃了几块糕点,听到她的话单白羽拿着糕点的手顿住。 “殿下这话是何意?” 不知为何,他心中竟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时暖玉也不打算拐弯抹角实话实说,“你腿伤好了,本殿便请旨父皇放你回南疆, 到时会将合离书一并给你,届时你便真正的自由,你也能去寻找自己心仪之人。” 单白羽面色僵住,大脑阵阵轰鸣,去找心仪之人的话在他脑中久久不散。 良久他按捺住心尖的酸涩才缓缓开口,“殿下要赶我走?” 时暖玉不明所以,“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本殿承诺过你的呀?” 距离帝后回归的日子越来越近,她想个折中的法子拿到合离书,到那时便皆大欢喜了。 更何况她现在有青鹤了,总不能不让他人追求幸福。 单白羽低着头不让女人看到他脸上难看的表情,心中沉闷的刺痛提醒着他。 “殿下,白羽是你的夫,不会有旁的心悦之人,白羽的妻只能是殿下。” 男人坚决的话令时暖玉费解,这人的想法真是令人捉摸不透,想要离开的是他,想要自由的也是他。 她直言不讳的劝说,“单白羽,我们之间没有感情。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绑在一起只会彼此折磨。” 我不喜欢你! 这话如同在他脑中炸开了花,单白羽目不转睛的盯着女人的双眸,那里平静如常并没有他的位置。 可是…… 单白羽眉宇间的阴郁再也藏不住,他单手把时暖玉坐着的椅子抬到自己身边, 将她牢牢禁锢在双臂之间,眼眸中带着伤怀的不甘。 “殿下从未问过我的心意,又怎知我不喜欢殿下。” 到底是藏不住心事的少年人,听到不喜两字他刚萌芽的情愫碎裂成几瓣。 时暖玉紧靠在座椅上,满脑子都是疯了吗?怎么办? 他坐着就能单手将自己抬起,而且丝毫不费力。 瞧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的身上,单白羽气恼的捏住她的下颌。 “殿下,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 他从未觉着如此挫败过,却在这女人身上翻了跟头。 “本殿听着,”时暖玉从震惊中回神,“你这喜欢的话让我猝不及防,单白羽,你不会在戏弄本殿吧?” 她觉着他们都魔障了,阿凌还好说些,单白羽腿都被伤成这样,还能对这张脸喜欢得起来。 虽然她前世同原主长得一模一样,但毕竟是这具身体伤害了他。 单白羽气笑了,他多日来的暗自神伤到底是为何,她根本不懂。 “戏弄,殿下就这般好戏弄吗?我为何要拿情之一字来戏弄殿下。” 那日得知她回京的路上遭遇刺杀,他恨不得提起长枪去到她身边。 他担忧了这般久,好不容易等到她安然回归,本以为终于能袒露心意,等到的却是她喜欢上了旁的男子。 阿嬷说得对,心意一事藏得越久便越神伤,倒不如现下在她心中留下一点痕迹。 男人不似作假的神情让时暖玉心中惶惶不安,她暗暗吞咽口水平息慌乱的心绪,试图混淆视听。 “你对本殿的喜欢,不过是来源于本殿对你的照顾,你多多接触旁的女子就知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单白羽自嘲一笑,“我还不至于傻到分辨不出喜欢为何物。”他压下心中的苦涩,郑重的提醒,“我是殿下的夫,这点不可能改变。” “殿下,请回吧。” 他怕她再待在这里,他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时暖玉心中慌乱如麻,起身同手同脚的走出院子。 她这两天是犯桃花了吧,怎的一个两个的同她告白。 不会又是什么预兆! 望着女人离去的背影,单白羽痛惜的闭上双眼,经此一事她不会再踏足凝香居了吧。 “等等。” 急切的声音传来,单白羽猛然睁开眼,目光直直的看向匆匆跑来的女子。 时暖玉不理会他的惊讶,急忙开口询问,“你可知阿嬷什么时候回来,她去了哪里?” 被单白羽扰乱了心思,她怎么忘了另一件事。 第119章 浅浅发怒 单白羽下意识的回答,“算算时辰,半炷香后回,此刻应刚出将军府。” 时暖玉马不停蹄的吩咐暗中保护她的暗卫去寻人。 她不记得阿嬷死时具体时间,但愿不是今日。 原书中,阿嬷掉入井中离奇死亡,单白羽认定是原主害死了阿嬷,因此也加速了他的黑化。 这段时日她和男主们相处融洽,方才又被单白羽打岔,竟忘了剧情的节点不能改变。 单白羽敏锐的察觉她的异样,目光直视着她。 “可是阿嬷出了什么事情?” 阿嬷今晨同他说想要回将军府一趟,若阿嬷出了何事…… 时暖玉摇头,“本殿不知?” 她不知道书中害死阿嬷的凶手是谁,阿凌、未曾试去调查案件未归,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单白羽拿起拐杖正要去寻,时暖玉连忙拦住他,紧握住拐杖不让他离开。 “你今日走了许久,再走双腿就废了。” 单白羽凝视着她,“除非殿下告知,阿嬷到底出了何事?” 时暖玉欲言又止,她总不能说他们生活在一本书中,自己知道他们每个人的结局。 这等光怪陆离的事,会被当做怪物的吧,她咬紧牙关松开捏住拐杖的手。 “本殿同你一起去。” 两人刚走出院子,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护卫。 “公主、小少爷,你们慌慌张张的要去何处?” 阿嬷怀中抱着个包袱,下半身的衣袍沾染淤泥已经湿透,她却跟没事人一样笑呵呵念叨。 “老奴去拿老夫人交给老奴保管的物饰,回来迟了些。” 时暖玉、单白羽两人面面相觑,阿嬷身上狼狈的模样,说没事他们是不信的。 时暖玉率先开口,“阿嬷先去歇息,”她拍了拍身旁男人的手安抚,而后看向护卫,“你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出。” “暖暖不必问他,我来说便好。” 青鹤信步而来,身后还跟着神色淡漠的浮生。 四人在院中石凳坐下,青鹤将事情的源尾一一道出。 原是阿嬷去将军府取物件,抵达院中的池塘旁时突然落入池中,恰好池子不深堪堪到了膝盖的位置,阿嬷也保住了一条命。 “青鹤的意思是有人想要除了本殿,但碍于本殿的身份没有机会动手,所以他们便从我身边之人下手,行祸水东引的手段?” 时暖玉一字一句的说出,真真是阴险,难道…… 想到原书背推动的剧情,她变得愁眉不展。 青鹤温润一笑,指尖在她秀眉间轻抚,帮她抚平愁思。 “暖暖莫要担忧,万事有我。” 时暖玉甩开他的手不满的瞪他,“就算你本事滔天,也有疏漏之时,你的安危也同等重要。”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人多总能想到应对之策。 浮生淡然的瞥了一眼两人相互纠缠的手,随即面不改色的牵住女人的另一只手。 时暖玉心中一惊,瞧着明晃晃的两人,她不想搞燃动啊! 她刚想挣脱,手却被牵得死死的。 青鹤目光落在两人相交的手上,并未多说什么,而是瞧着面色惨白的单白羽开口。 “单少将军的腿不日痊愈,想来南疆之行便是这月余。” 单白羽收回落在女人身上的视线,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凉茶,从桌上拿起一颗干果剥开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干果滋味回甘,也平复了他焦躁的内心。 “干果、南疆,皆为心中珍宝,望国师见谅,白羽不可能放手。” 浮生淡然开口,“二者不可兼得,单少将军也太贪心。” 青鹤眉心微动,嘴角的笑意黯淡了些。 “单公子不再考虑一二?” 单白羽眼中浮现坚定之色,“就算前路艰难,也要争上一争。” 三人之间暗流涌动,似如下一秒就要拔刀相向。 时暖玉人麻了,细细思考他们话中的意思才想明白,她挣开两个男人的手将干果拿到自己面前,怒瞪着在坐的三人。 “干果有自己的思想和思维,它选择谁、喜爱谁由它说了算。” 她不解的看向在坐的三人,“你们都说你们喜欢本殿,你们说说你们喜欢本殿哪里?” “特别是你单白羽,你忘了自己的腿伤是何人造成,又是谁害你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单白羽刚想开口反驳那不是你,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 情不知所起,他也不知为何会在短暂的相处中生了情愫? 时暖玉实在不理解这些喜欢的来源,看向同样惊骇的浮生。 “还有你,你说你喜欢我,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她确实也因浮生悸动过,毕竟谁不喜欢美男,但不能因为这点悸动而影响旁人。 浮生沉默的看着她,悄然的拉住她的衣角不松开。 时暖玉的目光落在青鹤身上,对上那双依旧温润的双眸,她狠下心来揪住他的耳朵。 “我是喜欢你,但并不代表可以接受你把我往外推。青鹤,世间并无两全其美,感情会在消磨中消耗殆尽,懂吗?” 三个男人神色各异的望着发怒的女子,视线被她的倩影占据。 迎上三人的目光,时暖玉脊背发凉,方才的气势渐弱了些。 不行,她要雄起,要镇住场子,今后在遇到此类之事才不会陷入被动的局面。 时暖玉紧盯着青鹤的眼眸,“倘若我今日接受了浮生、明日接受了单白羽, 最后把你们七人都收入房中,还征收南月各地的美男,你也愿意?” 不愿! 不愿两字在青鹤心中徘徊,但身为皇室永远不可能做到一生一世。 青鹤默不作声,不愿两字终是没有说出口。 听到前两句话,浮生、单白羽幽暗的眸中变得明亮。 浮生扯了扯女子的衣袍,认真思量给了个中肯的回答。 “殿下,我不在意兄长的存在,但各地征收美男之事不可。” 双生情感令他辗转难眠,若那人是兄长倒没什么。 时暖玉傻眼了,心中疯狂怒喊浮生你人设ooc了,谁家好人摆着一副淡漠模样说出这样的话。 单白羽欲言又止,在女人威逼的视线下垂眸保持沉默。 时暖玉深吸一口气,心中再次怀疑他们是不是中了什么蛊毒。 “好了,今日会议到此结束,散会。” 她转身迫不及待的往芙蓉阁方向跑,路上遇到蹲在墙角的珍宝,强令的命她去将白太医请来。 第120章 牵动心绪 倩影离去,三人收回了视线。 单白羽直接挑破话题,“殿下已离去,国师有话直说。” 方才故意岔开话题,显然不想让殿下继续猜测下去。 青鹤对他的话不感意外,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放在桌上。 “北临太子来信,你一看便知。” 单白羽狐疑的打开纸条,看到上面的内容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竟是如此,竟是与北临、东辰有关。” 当年父亲、阿兄的死疑点重重,这些年他从未放弃寻找真相。 最后一场战役,南月大胜呈鼎立之势下父亲、阿兄怎么会在必胜的战局意外身故。 他双眸带着骇人的杀意,“能做出这样的局,应不止北临、东辰参与,北临太子可有参与其中?” “我知你定会怀疑到他身上,”青鹤又拿出一张信纸给他,“当年他在南月为质,与我们一般大,此事能查出皆是他出手。” 单白羽目眦欲裂的看着信纸上的内容,上面记载着当年战役的过程,上面搭线之人皆落在一人身上。 他强压下滔天的恨意,让自己保持冷静。 “国师如今告知,想要我做什么?” 世间从没有无缘无故的助力,除非他还有利用价值。 青鹤手指蘸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安字。 “我们兄弟与他有仇怨,更何况我们同为殿下的夫,理应团结一致。” 听到仇怨二字,浮生整理药箱的动作一顿。 单白羽心领神会,他来京都本就是为了查清此事,现下既有盟友他不可能错过。 “要我做什么?” 青鹤亲自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从容自信的说出几字。 “入南疆,掌控单家军,以殿下为尊。” 单白羽诧异,随即明白了他的用意。 “国师如此,殿下日后知晓,她定会伤怀。” 青鹤心中一紧,面上却神色如常。 “殿下会明白我的苦心,现在的殿下还不足以撑起整个南月。” 她还会原谅自己吗? “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放弃殿下。” 单白羽丝毫没有退让的打算,殿下的话他无法回答,许是她在床榻前不分昼夜的守着自己、 许是她如神明一般挡在自己的面前反击那些污言秽语,又或那夜里他见到了她的哭泣,肆无忌惮的拥抱她。 他就像一个窃贼拥有了她的脆弱和依赖,不知何时她已留在他心中。 青鹤轻笑出声,“没有人逼你放弃殿下,若你能在她心中留下位置,我便不会阻拦。” 不愿,他不愿她心中有旁人,就算是他阿弟也不行。 一切的不甘都化为无声的落叶与淤泥混为一体。 “阿弟有一药,能让单公子五日内与常人无异,但过程万分痛苦,单公子自行定夺。” 芙蓉阁中,白太医正为公主诊脉,珍宝焦急的来回踱步,张秀秀正捂着嘴偷笑。 时暖玉心惊胆战的紧盯着白太医的表情。 白太医时而皱眉、时而摇头,表情甚是凝重。 她身上不会真的被下了什么蛊虫吧? 想到黑漆漆的小虫子在肉皮下爬行,她就忍不住作呕。 珍宝咋咋呼呼的大喊,“公主有孕了。” 屋子里的空气瞬间静止,寻来的青鹤刚要一脚踏入又收了回去。 有孕! 谁的? 他脑中闪过一个个面孔,心尖隐隐作痛,仓惶的离开。 时暖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珍宝,你再说胡话,信不信本殿罚你面壁思过。” 珍宝忙捂住嘴,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求饶。 “公主,珍宝再也不敢了。” “噗呲,”张秀秀再也忍不住笑出声,对上公主似笑非笑的目光,低下头去偷笑。 瞧着依旧闭眼装深沉的白太医,时暖玉试探询问。 “白太医,本殿身上真的没有什么奇特的东西?” 白太医缓缓睁眼,斩钉截铁的开口,“有。” 时暖玉双眼瞪大,胆战心惊的抽回自己的手。 她身体里真有蛊虫。 “公主忧思过度,需静心静气,老臣这就给公主开一剂药。” 就这! 恐惧消散时暖玉不确定的再次确认。 “本殿身上真的没有东西,比如小虫子。” 白太医叹息摇头,用傻子的目光撇了她一眼。 “老臣再加一副治疗脑疾的药。” “臭老头,你敢说公主脑子有疾,我和你拼了。” 珍宝跑来抓住他的白花花的胡子不放,两人开始了熟悉的扭打。 已经见过他们的相处模式,时暖玉已经见怪不怪了,既然身体没事那便放心了。 真以为有上一世小说中神秘的巫蛊之术,看来是她想多了。 她走过去朝张秀秀吩咐,“待他两打完后,送去太医院即可。” 身影修长的男子负手而立站在竹林中,望着冒芽的竹笋久久不能回神。 有孕两字击溃了他全部的思绪,孩子的生生父亲是谁?她会不会因此远离自己? 千思万绪在他脑中久久不散。 青鹤面露讽刺,想他在朝中搅弄风云,自以为万事皆在他手,却不想她是意料之外的定数。 还真是天意弄人。 身上突如其来的燥热如同烈火燃烧他的血肉,口干舌燥的滋味令他不适的扯开衣领。 为何? “青鹤,你在哪?” 确定身上没有什么蛊虫后,时暖玉兴高采烈的跑回醉君居。 她心中喜欢青鹤,并不是因为外物所致,真好。 “咦,人呢?” 时暖玉将头探进浴室仍不见人影,她已把醉君居里里外外都找遍了。 竹林中传来倒塌的响声,她狐疑的走到竹林外踌躇半响,还是决意踏进林中。 难道青鹤在里面? 她不再耽搁飞跑进去,跑了三十米只见身着素衣的青鹤背靠竹子曲腿坐在地上,低着头似乎很难受。 “青鹤,你怎么了?” 时暖玉跑到他身边蹲下,刚触碰到他的手臂时滚烫之感传入手心,她吓得缩回自己的手。 “青鹤、青鹤,醒醒。” 谁在唤他? 意识混沌不已的青鹤吃力的抬头,努力辨认来人是谁。 男人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吓坏了时暖玉,伸手贴在男人的额头上,好烫! “你发热了,我带你去看太医。” 时暖玉架起他的胳膊用尽力气扶他起身,但昏昏沉沉的的男子太过沉重,刚走了两步两人便双双倒在地上。 青鹤清醒一瞬,下意识的护住她,将她牢牢抱在怀中。 “暖暖。” 他蹭了蹭她的颈窝,女人身上的清香吞噬他的意识。 “暖暖,你身上好凉。” 第121章 得意忘形 脖颈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男人身上滚烫的热度似要将她拉入欲、海。 灼热的气息在她耳廓蔓延,时暖玉白皙的小脸上染上一层粉红,她推了推男人结实的腰,耐心的引导, “青鹤,我们回房好不好,你现在不正常。” 他这副模样不像发热,倒像…… 不安的躁动在血液中翻涌,青鹤急切的想要贴近那抹凉意,急不可耐的吻住那抹红唇,向她传达自己的渴望。 暖暖,他的暖暖,他从未如此渴求一个人过。 脑子似有一刻的清醒,不行,不能伤害她。 “快走。” 他用尽全身力气从她身上爬起,跌跌撞撞的走到一旁坐下。 时暖玉万分焦急跟了上去。 “我不能走,青鹤,你告诉我怎么才能帮到你。” 心中的邪念似要破土而出,青鹤双眼迷离的看着眼前凑上来的女人,他摩挲着她纤细的手腕,凑近女人暗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回荡。 “圆房便能帮我,暖暖,帮我可好?” 时暖玉眨巴着双眼,努力消化这两字,她干巴巴的吐出几个字。 “你莫不是真的中了春药?” 公主府还有谁敢给他下药。 青鹤虚弱的摇头否认,“不是春药,不知是何物?” 不是春药,那是什么? 侍从们只会在特定的时间送东西来,素日鲜少有人来访,总不能真的将他扔在此处。 时暖玉心急如焚,一不做二不休的扑到男人怀中啃咬他的薄唇。 青鹤感受到了信号,反客为主的在红唇上亲吻,大手将女人压向自己禁锢住她的腰肢。 暖暖,他的暖暖。 大手触碰到女人的腹部时他的意识骤然清醒。 青鹤伸手覆盖住女人水雾的双眸,不舍的离开那诱、人的唇瓣,起身抱着她走出竹林。 时暖玉沉浸在欲、色中,直到回了房中被放在床榻上她才逐渐清醒,她不解的望着匆匆离去的男人, 怎么走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时暖玉脸色烧灼着通红的红晕,捂着脸将自己埋入被中。 她方才同青鹤差点? 不过他为何停下,身上明明那般的热,莫非真的不能人道? 有空还是请白太医为他看看。 两炷香后,一身寒气的青鹤不疾不徐的缓步进入屋中,一眼便看到席地而坐的看着书卷的时暖玉。 他眉宇微皱拿过一旁的茵席让她垫坐。 “地上寒凉,小心冻坏了身子。” 时暖玉笑嘻嘻的倒在他怀中,伸手在他光洁的下颌轻挠。 “之前我也坐在地上,不也没事,”说着她饱含深意的打量他,“静心了吗?” 青鹤将她抱个满怀,握住她不安分的手耐心告诫。 “暖暖再如此撩、拨,便不是静心与不静心之说。” 他的目光落在女人的腹部,若不是……不会放过她。 时暖玉抓弄趣味大起,跨坐在男人身上,指尖描绘着他的眉眼、鼻梁、薄唇,真真是一张伟大的脸。 “好一个温文儒雅的翩翩公子,怪不得让本殿念念不忘。” 她情不自禁的在男人眼尾落下一吻,“盖章了,以后就属于本殿一人。” 嘻嘻,她也谈恋爱了。 青鹤呼吸一紧,无奈的曲起腿让怀中的女子坐得更稳。 “暖暖有孕在身,不可胡闹。” 他算是知道了,怀中的女子是个胆大的,对她好脾气,她便越得意忘形。 有孕! 时暖玉如遭雷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以置信的打量男人。 “我何时有孕,我怎么不知?” 忽而她恍然大悟,“你莫非去了芙蓉阁听到珍宝的话,便以为我怀孕了。” 两人相视而对,见男人不明所以的模样,时暖玉毫不客气的在他怀中笑得东倒西歪。 “青鹤,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从书中知道男人自小就聪明,不想还有这般蠢笨的时候。 “我日日同你同吃同住,我怀不怀孕你不清楚吗?” 知道自己误会了,青鹤无奈扶额,他真是被妒忌冲昏了头脑。 “再笑便笑岔气了。” 他顺着女人的背轻拍,帮她顺气。 好不容易抓到他的把柄,时暖玉可不会这般轻易放过,她得意的挑眉趾高气昂的宣告。 “本殿可是要记一辈子国师的糗事喔。” “好,”青鹤拿起早早准备好的书卷递给她,“就算是糗事我也认了,帝后五日后便抵达京都, 暖暖可要用些功夫将这些全都记下,小考将近可不能落后了。” 时暖玉傻眼了,生无可恋的望向那一摞厚厚的书卷。 “青鹤,你是在同我说笑吧?” 单单一个骑射就能要了她的小命,五天内她能把这些都学完吗? “真的必须学完吗?” 青鹤但笑不语,用行动告诉她不可以。 就算顶着压力,时暖玉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她白日去金桂轩、凝香居、逸尘轩待着,晚间回到醉君居歇息,书不离手专心致志。 可谓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时间转瞬即逝,帝后归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宫中、乃至公主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宫门前,时暖玉盛装打扮站在最前方,七个夫君站在她的后方,皇室宗亲以及大臣们在两侧相迎。 时暖玉瞧着空荡荡的前方,竟觉着有些心虚,等待的时间越长,她越胡思乱想。 穿越来这般久,她还是第一次见原身的父母,原身是他们最宠爱的女儿,他们会不会认出原身被她替代。 这般想着,时暖玉脸色变得难看,她会不会被当成妖魔鬼怪处以极刑。 毕竟魂穿是光怪陆离之事,她会不会真的死在这个时代。 马蹄声震聋欲耳,百姓的欢呼声如同催命的音符,时暖玉面色惨白的盯着前方。 似有心有灵犀,身后的七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她,七人神色各异眸中是隐隐担忧。 没事的、没事的。 她一声一声的安慰自己,让自己不再多想。 “陛下万安,皇后娘娘万安。” 时暖玉手足无措的看着前方高大骏马上的男女。 他们身着轻甲、气宇轩昂、英姿飒爽,在战场厮杀多年,身上尽是骇人的肃杀之气。 “陛下万安,皇后娘娘万安。” 时暖玉跟着跪下行礼,目光却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来人。 他们就是原身的父母吗? 为什么看到他们,她竟有落泪的冲动,难道是原身的情绪在作怪? 第122章 帝后回归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时暖玉还未起身,便落入温暖的怀抱,脸贴在冰凉的轻甲,她却一点也不觉着凉。 “小宝,娘亲好想你,让娘亲看看是不是瘦了?” 她神思恍惚间,脚尖离地已被人抱起。 时暖玉呆若木鸡的看着原身的娘亲,她应该在她怀中痛哭、还是甜甜的叫她娘亲、或者同她诉苦。 银色的轻甲在暖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时暖玉在不属于自己的怀抱久久不能回神。 丁兰心疼的揉了揉自家女儿的脸,“娘亲的小宝瘦了,小脸没有之前圆润。” 时峥面容冷峻的跟在后头,上下打量多月未见的女儿。 “嗯,瘦了。” “在军营时让你莫要延后,你瞧瞧乖女儿都认生了。” 丁兰不满的斜睨时峥一眼,放下怀中的女儿拉着她的手走朝宫门走去。 “小宝,我们回家,莫要管你爹爹。” 时暖玉一眨不眨左看看右看看,茫然的跟着娘亲。 他们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本以为帝后威仪,威严不容侵犯,方才她观察到除了皇帝的性子冷些,皇后随和、平易近人。 “母、娘亲,我们不用等爹爹吗?” 时暖玉酝酿了许久干巴巴的唤出,却没有注意到身旁皇后眼中一闪而过的动容。 “不用理会,他留下应付那些大臣,我们母女俩许久未见,好好说说话。” 跟随皇后进了坤宁宫,宫外装饰华丽,屋内却是朴素无华,同平常人家无异。 许是瞧出她的疑惑,丁兰笑着解释, “我不喜华丽,你爹爹就迁就娘亲,所以坤宁宫内的摆设就按着娘亲喜好。” 丁兰拉着她坐下,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娘亲的乖宝长大了,受了许多苦,让娘亲好好看看。” 她说的是自己主动受罚的事吗? 时暖玉暗暗猜测,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弹,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摸索。 不知为何她竟从她眼中看到了愧疚和爱? 原主从小便在万千宠爱中成长,为何皇后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你爹爹还有许久才回,小宝饿了吧,娘亲去煮吃食给你填肚子可好?” “娘亲,你舟车劳顿……” 时暖玉正欲拒绝,皇后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手脚麻利的换下轻甲穿上常服,带着她走到小厨房。 侍女们早已习惯似的,将配菜搭配好后恭敬的在门外候着。 时暖玉乖巧的坐在灶前,看着忙碌的皇后擀面、拉面、烧菜。 看皇后如此,她心中的异样感浮现。 按道理原主在她身边长大,皇后不该如此。 丁兰将菜端到旁边的小桌,高兴的唤着自己女儿。 “小宝,快来尝尝娘亲的手艺。” 时暖玉将心中的怪异压下,接过皇后递来的筷子在她殷切的目光下尝了一口面、喝了一口面汤。 面丝劲道、面汤鲜美,说实话比小姨做的好吃多了。 “好吃。” 得到准确的答案,丁兰喜色连连,夹了一块挑好鱼刺的鱼放在她的碗中。 “尝尝娘亲做的鱼,合不合小宝的口味。” 时暖玉怔怔的看着碗中的鱼,鼻尖莫名的酸涩,心中的委屈快要溢出。 前世里,她喜爱的吃鱼但不爱挑鱼刺,小姨也是这样耐心的将鱼刺挑出给她。 双眼被水雾遮挡,她抬起碗大口大口的吃着面,遮挡住自己不争气的泪水。 原主的娘亲对她真好,为什么还会养成那样的性子? 还有她同原主的性格大相径庭,帝后是不是已经察觉? 这样的疑惑持续到了晚宴,帝后归京乃是大事,宫中大摆宴席五品以上的臣子都在应邀之内。 宴会菜肴琳琅满目,大臣们有说有笑祝贺帝后归朝。 首位本是帝后的位置,时暖玉本在侧位坐得好好的,被皇后唤去坐在两人中间。 在臣子们看来这是天大的荣宠,也代表着公主之位无人能撼动。 但在时暖玉看着这就是折磨,她浑身不自在的坐在两人中间,努力消化盘中接连不断的菜肴和糕点。 刚将盘子的菜吃完,皇帝爹爹慢条斯理的又夹了一块,慢了一步的皇后娘亲白了他一眼,又夹了糕点给她。 为了不让他们失望,时暖玉将所有的菜肴吃下,到了最后一口茶都喝不下。 趁着皇帝爹爹同大臣们交谈,她悄悄的扯了扯皇后娘亲的袖子小声的开口。 “娘亲,儿臣实在吃不下了。” 午间吃了大碗面,现在又吃了许多东西,吃下的东西已是她两天的量了。 “吃撑着了吗?” 皇后担忧的抚上她的腹部,“确实吃撑了。” 一直留意她们的皇帝时峥朝身旁的太监吩咐,“去呈一碗山楂汤来,让公主消食。” 他说话的音量不小,刚好前方的大臣和夫君们都能听见。 时暖玉双颊涨红羞愧的低下头,好丢人啊! 她多大的人了,还被当成小孩子照顾,好羞人。 余光偷偷撇了眼偷笑的几人,她觉着愈发的羞耻。 “陛下,小王有旨请奏。” 一道煞风景的声音传来,安昌王满面愁容的走到堂前跪下。 时暖玉眉心一跳,这老东西又要作妖。 上次他带人在御书房门前闹事,还想污蔑单白羽开始,安昌王便不再对她和颜悦色。 从早晨迎殿开始,双眼阴沉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这人不会是疯了,想要鱼死网破吧。 皇帝眼中是化不开的寒冰,带着警告的意味。 “皇兄,今日是朕与皇后的归朝宴,有事明日上朝请奏。” 安昌王跪在地上颇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陛下,小王要奏之事关乎天下大事,今日小王就算是死,也要冒死觐见。” 时暖玉脸上没有半分情绪,静静地的看着安昌王。 又想用什么罪名安在自己头上? 青鹤、俞长风几人面色不虞,目光如剑的盯着安昌王。 宴会上的大臣们瞬间安静,心思各异的猜测素日低调的安昌王怎会冒死觐见。 太傅不满的重重放下手中的酒盏冷哼,“安昌王便撞柱而死吧。” 此话一出,大臣们窃窃私语,纷纷猜测安昌王又触了他什么霉头。 时暖玉心中高呼外公威武,不愧是三朝元老的重臣,根本不带怕的。 瞥见自家女儿瞧着岳父崇拜的模样,时峥眉宇的戾气加深,不悦的看着一心求死的安昌王。 “皇兄要参谁?” 第123章 弹劾公主 哦豁,皇帝爹爹霸气,一看就是不怕事的。 安昌王在这个节骨眼闹事,也不知道他咋想,难道原书中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时暖玉面露崇拜,在心中给皇帝爹爹大大的赞。 “陛下,自古男子为尊女子为卑,公主滥用私权将女子安插进太医院,鼓动女子休夫,将臣子家的女子送去太学书院,与男子共处一室。 如此行径为天下所不容,倘若女子不遵三纲五常,牝鸡司晨,岂不天下大乱。” 安昌王愤愤不平似要为天下做出表率。 皇帝面色无一点温度,摩挲着手上的板子不知想些什么。 臣子们缄默无声,纷纷垂着头看戏。 “有哪家的女子被送去太学书院?” 皇帝淡漠的扫了一眼在坐的臣子,轻飘飘的问出。 安昌王面色一喜一一道出,“内阁学士之女、翰林院掌院学士之女、太常寺卿之女皆在内,求陛下稳固朝纲莫要寒了臣子们的心。” 哎,人要作死也没辙。 时暖玉方才心中还有些紧张,现下一丝紧张感都没了。 她是南月最尊贵的公主,看帝后的架势这皇位以后都要交到她手上。 安昌王如今来牝鸡司晨的说法,岂不是打了帝后的脸。 皇帝面色不悦,“几位有何话要说?” 恰巧公公端了一碗山楂汤来,皇帝亲自将山楂汤递给自家闺女。 时暖玉正欲接过,便被皇后接了过去要喂她。 望着近在咫尺的汤勺,时暖玉迎上皇后慈爱的眼神,鬼使神差的喝了一大口。 被点名的几个大臣面色难看,暗自狠狠地白了一眼多管闲事的安昌王。 翰林院掌院学士曾大人上前跪下满脸动容的回话,“陛下,公主做得好呀。” 一个从二品的大臣硬生生的逼出两行清泪,“微臣小女实属顽皮,在家中无法无天,臣妻实在无法管教。 恰好公主将她送去太学书院,小女放学归来还给微臣带了好吃的果子,微臣实属感动啊!” 未被点名的牛将军也站了出来,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木剑。 “陛下,托了公主的福,小女整日只知舞刀弄枪,昨日竟带了礼物给微臣。 三日前太学书院小考,小女带了丙的好成绩回来,若不是公主小女大字都不识得一个,老臣心感甚慰。” “好呀,牛将军,就是你家女儿同我家女儿抢了丙的名次,害得小女回家就寝忘食、日日埋头苦读,都不用我亲近。” 太常寺卿徐大人怒不可遏,若不是碍于陛下在他都要同牛将军打起来。 “够了,”皇帝厉声制止,凌厉的目光投射在安昌王身上,“安昌王还有何话要说。” 安昌王面色铁青,这些墙头草的老东西,在宫外说得好好地,到了陛下面前反水了。 不行,他不能认输。 “陛下,公主此举有违天和,现在只是小打小闹,将来公主恐会酿成大祸。” “安昌王此言差矣,”青鹤缓步上前跪下行礼,“男尊女卑之说本有谬论,男尊则男子刚健、自强,女卑则女子谦卑、厚德。 公主为天下百姓谋求福祉,为天下苦难女子做出表率,是固国之根本,何来酿成大祸之说?” “国师此言有理,”俞长风大大咧咧的上前,“公主那日为文渊大儒之女证明,长风在场看得真切, 若不是公主殿下,文渊大儒之女定会被当场打死,公主慈悲为怀,为南月之幸。” 其余几人纷纷上前求情,“公主无错。” 时暖玉深吸一口气,到了这时她不能再保持沉默。 在皇后的鼓励下她走到几位夫君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下行礼。 “父皇、母后,儿臣虽为皇室,但也是女子,历经文渊大儒之女一事,儿臣翻阅南月律法典, 发现律法中对女子多有苛刻,女子固有才华怀中为国报效之能,却要谨记三从四德,最终于后宅郁郁寡欢,因此南月少了为国出力的能人。” 她又行了个礼,“儿臣并不认同皇叔牝鸡司晨的言论,南月战乱之前有时母后带兵出阵击败敌寇, 后有钟家母女在南疆驻守,民间更有不凡的女子,她们为医者、为商者, 各个皆为能人,南月既为大国,儿臣认为不该限制女子的才能。” 话音落下,宴会鸦雀无声,都在等皇帝的决断。 时暖玉小心的观察皇帝爹爹的表情,自己说了这么多,没有冒犯到他哪条底线吧。 “喔,暖暖话中有话,不妨说说。” 皇帝眼含笑意,冰冷的眼中划过欣慰之色。 算了,豁出去了。 时暖玉憋着一口气一股脑的说出,“儿臣认为开设女子科考,不限制女子的才能,另不限制寒门、庶民、流氓科考报效南月之心。” 南月虽为大国,但世家依占大半,朝中大多官职居分世家,百姓们想要出头难上加难。 更别提世家之外的拥有真正才能之人被埋没。 皇帝指尖轻叩座椅,发出咚咚的响声,他将座下所有人的神色收入眼底。 “黄爱卿,朕记得你为世家出身,可对公主之言有何提议?” 黄大人惶惶不安的匍匐跪在地上,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陛下早有剥削世家之心,不过是因南月朝堂刚稳固几年迟迟没有动手,他现在反驳才真是项上人头不保, 更何况陛下雷霆手段,世家根本斗不过,想来陛下是要磨炼公主。 他将来龙去脉想清后,斟酌开口,“公主言之有理,微臣不敢妄言。” 听到这话,时暖玉才真意识到原主爹爹的可怕,南月战乱之时以一人之力决战诸国,拥有这样的实力,岂会是泛泛之辈。 皇帝点点头,忽而他眉宇微皱,皇后冲着自家闺女笑得温柔,脚下却用力踩在自家夫君的脚上。 让闺女跪了这般久,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皇帝拉着她的小拇指求饶,他虚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暖暖可知世间没有白费的功夫。” 果然,这个头不是那么好起的。 时暖玉恭恭敬敬的回答,“只要父皇应了儿臣,无论什么要求,儿臣一定做到。” 皇帝仿佛就等这话一般,冰冷的眼中透着不怀好意的意味。 “既如此,暖暖在皇室大考中获得魁首,朕便接纳你的提议。” 啊咧! 所以她还是得考试,时暖玉生无可恋的躺在床榻上,还没有从晚宴上回过神来。 第124章 我是殿下的夫 安昌王在宴会上弹劾,受到的惩罚不过是被禁足三月。 时暖玉摸不清皇帝爹爹的想法,也不再多想。 现在最令她头疼的是小考变大考,她一个半吊子想要在皇室宗亲中获得魁首是难上加难。 “公主,浮生公子来接您了。” 珍宝从屋外跑来兴高采烈的收拾自家公主的书卷,动作迅速的打包。 时暖玉狐疑,“为何是浮生来,青鹤呢?” 他今夜不来找自己睡了吗? “陛下召兄长处理国事,今夜他不回醉君居。” 浮生进入屋中缓步走到她面前,轻车熟路的拿起床边的外衫为她披上。 时暖玉合上书卷,望着男人清冷俊逸的脸庞,莫名的有些心虚。 那日她并未给出准确的答案,若不然今夜就把话说清楚。 “浮生,我……” 男人伸出修长的手指贴在她的唇瓣上,浮生的淡漠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无措。 “殿下,逸尘轩的牡丹开了。” 不给时暖玉拒绝的机会,他拦腰将她抱起。 月光皎皎,春风微凉,一如之前的情景。 时暖玉叹了一口气,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安安稳稳的呆在他怀中。 罢了,过了今夜再同他好好谈谈。 逃避一份真挚的感情,倒不如下定决心。 浮生的目光落在怀中的人儿身上,见她神色平淡,脸上无一丝笑意,他心中不由得苦涩,下意识将她抱得更紧。 为什么兄长能得到她的欢喜,自己却分不走她的一点眼神。 他在十字路口停下,望着逸尘轩的方向思虑片刻。 “浮生,你累了吗?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的。” 时暖玉关切的看着他,难道是这几日研究药物累着了? 浮生并未作答,而是不舍的放下她,伸手蒙住她疑惑的双眼,在她额头上留下一吻。 “殿下去寻兄长吧,他在醉君居。” 若她不快乐,他亦会不快乐。 时暖玉满含抱歉的垂下头,青鹤被皇帝爹爹唤去,她着实有些担忧,总觉着会发生什么事情。 “对不起。” 浮生摇头,先她一步转身朝逸尘轩的方向走去。 感情之事不可强求,是他执念太深。 夜间的路并不好走,就算路边点了烛火,也看不清楚脚下的碎石。 时暖玉小心翼翼的赶往醉君居,往日有青鹤作伴她并不觉着这条路难走。 路旁的竹叶随风呼呼作响,一声声悲凉的琴声回荡在林中。 犹如她第一次踏上醉君居的路一般。 小溪哗哗流淌,屋檐下身着素衣的男人优雅抚琴,琴玄上下起伏,似在诉说着主人的心事。 时暖玉不由得看呆了,她正打算小心翼翼的走到男人身后吓他一跳,脚却不小心踩到树枝。 ‘咔嚓’ 琴声戛然而止,她扬起嘴角尴尬的扯出一抹笑意。 “嗨,青鹤。” 青鹤眼中的诧异转瞬即逝,他缓慢起身目不转睛的盯着本不该出现在此的女人。 时暖玉小跑到他跟前张开手臂笑意盈盈的仰起脑袋。 “傻了吧,还不来抱我。” 温暖的拥抱并没有出现,她好奇的凑近呆住的男人,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 “青鹤,你怎么了?” 今晚的男人甚是奇怪,莫不是身子又热了? 她踮起脚尖触摸男人的额头,的确热,却也没到灼热的程度。 自己的爱人在关心他! 青鹤眼眸颤动,想不管不顾的将女人拥入怀中,他压下心中的酸涩决绝的退后一步。 “殿下,今夜应由阿弟侍寝。” 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你说什么?” 时暖玉紧紧地盯着男人,心中莫名的生出不好的预感。 “青鹤,你唤我什么?” 她上前将他逼靠在柱子上拉住他的衣角,不容他有丝毫躲闪的机会。 女人离自己太近,近得眼中的情绪看得清清楚楚,青鹤呼吸一滞,藏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 他艰难的勾起唇角,“殿下,今夜该由阿弟侍寝。” 又是这句话,时暖玉怒火中烧,她最讨厌在感情中不决绝为题隐瞒之人。 他是她认定的心悦之人,现在却将自己推开。 “青鹤,我不知你发生了什么?但你再隐瞒,我真的生气了。” 她欢欢喜喜的跑来,不是来看人撒谎的。 时暖玉指着他的心脏一字一顿的提醒,“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青鹤无奈失笑,将她耳边凌乱的青丝别在耳上。 “青鹤是你的夫,他们也是你的夫,暖暖不能厚此薄彼,”他侧头望向漆黑的竹林,躲避她的目光。 “暖暖理应在他们房中歇息。” “青鹤,本殿没有那么饥不择食,必须要个男人陪在身边,”不说实话,又躲着她,时暖玉压下心中的怒气,没有功夫再同他试探。 “是不是父皇、母后同你说什么?”她闭上双眼,实在不想说出那句话,“又或许你已经不喜欢我了,所以才将我推给别的男人?” “不是,”青鹤呼吸急促,心中如同被针刺穿,“暖暖,我对你的心意如山海不退……” 他心悦她,恨不得此刻同她不管不顾的缠绵,可…… 迎上女人眼底的水雾,他笑得勉强,依旧重复那句话,“暖暖,他们亦是你的夫。” “够了,”时暖玉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怒气,怒瞪着心口不一的男人。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我同你说过情感最忌讳的便是隐瞒,你现在在逃避我的问题,父皇、母后到底同你说了什么?” “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解释。” 帝后的话历历在目,青鹤闭口不言保持沉默,如同罪人一般在爱人面前垂下头。 时暖玉硬生生的将泪水憋了回去,她不理解明明是朝堂运筹帷幄的国师,为何现在成了胆小的哑巴。 她一步步逼近,他一步步退后,在他面前她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 时暖玉颤抖的捏着男人的手臂不放,指甲深深的嵌入他的肉中,流下丝丝血迹。 “好样的,青鹤,你好样的,你当真以为我时暖玉就非你不可吗?” 她再也受不住这般压抑的气氛,心中的愤怒、不甘、难受在这一刻倾泻。 再也不看男人一眼头也不回的跑出醉君居。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而降,仿佛在嘲笑她的无能。 时暖玉,你真没用。 青鹤凝望着她的背影,心脏被一只大手捏住,沉闷的疼痛感从心脏游入四肢百骸。 女人眼底的水雾刺痛了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 暖暖,对不起。 第125章 误会中的误会 “人倒霉石子都要欺上一欺。” 时暖玉捡起硌脚的石子一颗一颗的扔在池塘中,水花四溅惊起一片蛙鸣。 “不争气的东西,有什么好落的。” 她抹开眼角的泪水,抬头让小雨落在自己的脸上。 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却要因为误会而误会。 她现在特别想知道父皇、母后同他说了什么,为什么他要将自己推开。 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看见的人,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就落得这样的结局。 有病,全世界都有病,看不得她好。 雨水被隔绝,脸上的雨滴被人用帕子擦拭,时暖玉缓缓的睁开眼对上一双淡漠的眸子。 浮生手持着油纸伞,一点一点的帮她擦拭脸上的雨水。 “浮生,你何时来的?” 她接过帕子胡乱在自己脸上抹了两把,将帕子还给他。 说完她狼狈的垂下头,有些丢脸。 “殿下若无淋雨的习惯,我们便回去吧。” 浮生牵起她的手,引着她往逸尘轩的方向走去。 时暖玉情绪低落的跟在他身旁,“浮生,今日我想回芙蓉阁歇息,你回去吧。” 她知道这样做很伤人,但她实在没有心情再同旁的男人睡在一张床上。 浮生眼眸轻颤,一言不发的带她去往芙蓉阁。 “路上湿滑,我送殿下。”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芙蓉阁时暖玉抱歉冲身旁的男人点头,转身回了卧房。 两人走远后,青鹤缓缓走出,他浑然不知素白的衣袍已被雨水打湿。 珍宝惊讶的看着去而复返的公主,担忧的跟在她后头。 见自家公主闷闷不乐,她一句话都不敢多问。 时暖玉简单的换了寝衣,便把自己摔入床中沉沉睡去。 好冷! 好冷! 床榻上的女人蜷缩着身体,将自己裹成一团。 睡梦中的时暖玉穿着单薄的衣衫在一望无际的冰川中行走,寒冰似要将她的灵魂撕碎,将她拉入无间地狱。 好冷! 身旁莫名出现一道热源,好暖和,她手脚并用的攀上那股暖意。 守在门外的浮生第一时间察觉到她不对劲,刚翻身上了床榻才发觉她浑身冰凉刺骨。 放任女人无意识的躲藏在自己怀中,手探向她的脉搏。 脉象与常人无异,身上为何如此寒凉? 想起兄长的今夜的种种反常的行为,他若有若思的将目光放在女人的睡颜。 兄长有事瞒着他? 怀中的女人似是不满碍事的里衣,她扯开男人的衣衫,将自己的脸贴在温暖的胸膛上, 痴痴的笑着咬了一口,嘴里嘟囔着,“笋子,好吃。” 闷哼声从喉间传出,浮生放松的身体骤然紧绷,身上回暖的女人倒是另辟蹊径折磨起他来了。 他眸光幽暗,伸手摩挲着蛊惑人心的唇瓣。 “暖暖,你当真是个磨人的。” 晨光熹微,屋外的鸟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吵得无法入睡。 时暖玉昏昏沉沉的的睁开双眼,显然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好困。” 梦中剥了一夜的笋,累得她浑身懒洋洋的不想动。 头轻轻蹭了蹭男人结实的胸膛,纤细的手臂攀上他的脖颈就着那薄唇吻了下去。 吻完她不满的抱怨,“你今日怎的一点也不主动。” 腰间一紧,她已被反压在床上,红唇上多了温热的薄唇。 浮生早被撩拨得不像话,忍耐了一夜就算知道女人口中说的不是自己,他也不想再退让一步。 他胡乱的在红唇上亲吻,贪婪的享受心悦之人的气息。 时暖玉在激烈的吻中清醒,不对,浮生怎会在她的床上。 一吻结束,粗重的呼吸声在她耳畔回荡,浮生趴在她身上,含着她白嫩的耳垂,接近恳求的在她耳边留下几字。 “暖暖,不要推开我。” 时暖玉推搡的动作顿住,心乱如麻的望着屋顶。 与青鹤之事还未解决,现在又多了个浮生,还是她主动招惹的。 她当真同渣女无异。 “浮生,你先起身。” 逃避是麻烦的开始,她得先去了解情况。 浮生平静无波的双眸闪动,不舍的从她身上爬起,动作轻柔的将她扶起,为她穿戴整齐。 走到房门前,他拉住她的手,直视着她的目光似要从中看到什么。 “暖暖,你……” 时暖玉踮起脚尖,纤细的手指轻轻贴在男人的薄唇上。 “容我想想。” 浮生的陪伴她不会视若无睹,不过现在她必须好好想想。 打开房门,珍宝笑嘻嘻的出现在她面前,手里还捧着一盘红鸡蛋,身后的侍女手中也捧着红枣、花生等坚果。 “嘻嘻,祝公主、浮生公子,白首同心、花好月圆、琴瑟和鸣。” 侍女们齐声声的送上祝福,“祝公主、浮生公子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时暖玉被这阵仗吓了一跳,震惊的瞧着突然闹这一出的珍宝。 “你们在作甚?” 珍宝喜气洋洋的拿着一个红鸡蛋递给浮生。 “昨夜公主同浮生公子圆房,依照公主府的规矩奴婢们来沾沾喜庆呀。” “各院的公子们也收到了红鸡蛋,公主您就放一百个心,管事嬷嬷已经发了赏钱,珍宝做事包您满意。” 听到此话,浮生眸中划过一抹笑意,接过红鸡蛋藏在袖中。 “我不是、我没有。” 时暖玉百口莫辩,她怎么就忘了这个不省心的珍宝。 说再多消息已经传开了,她总不能跑去同他们说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余光瞥见脸上笑意不减的男人,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你莫再笑了,”说着她看向讨好的小丫头,“带着她们下去,莫要再胡闹。” 虽知是误会,他心中欢喜至极,剥开红鸡蛋分一半给她。 “吃下红鸡蛋讨个吉利。” 罢了,也没必要在此事上纠结,时暖玉一口吞下他手上的鸡蛋,对上男人眸中的笑意,她心虚的快步走出房门。 “我今日有事,你不必等我。” 书房中,青鹤拿着一本书卷翻阅,半炷香过去,书卷还停留在第一页,案桌上的红鸡蛋不知被他看了几次。 昨夜他心爱的女子在同他的弟弟…… 这一切皆如他所愿,为何心中却高兴不来。 “小呆子,你当真不吃,你不吃小爷吃了。” 未曾试剥开红鸡蛋吃得津津有味,趁着画凌烟不注意抢了他的鸡蛋一口吃下,鸡蛋噎得慌,灌了几杯茶水才舒爽。 瞧着沉闷的少年苦口婆心的劝说,“人家郎情妾意,你伤心个什么劲……” 话未说完,脖颈处已多了一柄长剑。 第126章 三年寻夫 一路走走停停到了坤宁宫,时暖玉还没有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莫名其妙的同青鹤发生争吵、莫名其妙的同浮生在一张床上醒来,一切都好似做梦一般。 抵达坤宁宫,女官小跑到她面前。 “见过公主,娘娘在等着您用膳。” 皇后娘亲知道自己会来,时暖玉心中惊诧,满心疑惑的进入坤宁宫。 刚踏入宫中,便看到皇帝爹爹和娘亲已坐在桌前。 皇后看到她满心欢喜的唤着,“小宝快来,娘亲煮了你最爱吃的桃花羹。” 桃花羹! 她前世的确喜欢吃,因为小姨唯一拿手的便是桃花羹。 皇后娘亲怎么知道她的喜好,难道她同原主的的喜好差不多。 时暖玉走到他们跟前恭恭敬敬的行礼,“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她心中万分忐忑,小心翼翼的观察两人的表情。 “坐。” 皇帝面色如常,指着两人中间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皇后将两碗桃花羹端到她面前,爱怜的摸摸她的脑袋。 “一碗是你爹爹做的,一碗是娘亲做的,尝尝你最喜欢哪个口味。” 时暖玉怔愣的看着两碗桃花羹,竟然是帝后亲自做的。 昨日看到皇后娘亲亲自下厨,她已然震惊,不想皇帝爹爹也亲自下厨。 说实话,她都有些羡慕原主了。 喝上桃花羹,第一碗甜度适宜,清甜爽口;直到第二碗,她差点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怎么会有人把桃花羹做得这般苦,和小姨做的菜有的一拼。 “小宝,哪碗好喝?” 皇后满怀期待的看着她,差点就没将自己做得好喝几个字写在脸上。 时暖玉艰难的咽下口中的桃花羹,实在做不出违心之事,指着第一碗视死如归的开口。 “这碗好喝。” “哈哈哈,就知道小宝喜欢喝娘亲做的,”她朝皇帝颇为得意的伸手,“拿来。” “遵命,娘子。” 皇帝眼中笑意连连,自己做的桃花羹被嫌弃,也没有生气,拿出一条红绳编织的手链递给她。皇后接过手链转而待在时暖玉手上,“这是我和你爹爹在边疆时偶遇一佛寺求来的,就盼着我们的小宝快快乐乐的长大。” 时暖玉心中动容,她就像一个小偷享受着不属于自己的母爱。 “多谢爹爹、娘亲。” 皇后将她揽入怀中,“娘亲的小宝呀。” 吃完早膳,一家三口在院中消食,皇帝爹爹随意拿起书卷翻阅,皇后娘亲则是解九连环。 时暖玉望着他们欲言又止,思量许久终是问出心中的疑惑。 “娘亲,爹爹不用上朝吗?” 这安逸的相处同她想的大相径庭,在她印象中皇帝都很忙,每一个行程都被安排得满当当的,爹爹怎的不一样。 “朝中事宜都有人处理,奏折有你的夫君批阅,正所谓能者居之,将可用的人放在适合的位置,便无诸多烦心之事。”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身居高位者做好定海神针便可。 时暖玉恍然大悟,不愧为帝王权术,皇帝爹爹应属于放养型的,不然也不会放心将朝堂交太傅和青鹤,自己跑去边疆一走便几月。 皇后放下九连环,温柔的捧着自家宝贝的小脸。 “方才就看到小宝愁眉不展,可以告诉娘亲小宝被什么问题难住了吗?” 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察觉了,时暖玉深思熟虑后开口。 “女儿却有一时不解,昨日青鹤将女儿拒之门外,爹爹、娘亲知道的,女儿喜欢青鹤喜欢的紧,他这般作让女儿心中很是不悦。” “原来是为了个男人,”皇后失望的揉了揉自家女儿的脸蛋,“娘亲吃味了。” 想到自家宝贝女儿因一个男人忧思,皇帝心中不满。 “他敢告状?” “不是的,”时暖玉连忙解释,“女儿就是疑惑?” 皇帝冷哼,没有听进去她的话。 “暖暖不喜欢,七人全杀了便是。” 七个臭男人将宝贝女儿的注意力分去,他早已不满许久。 “说什么胡话,”皇后抄起茶盏砸向他,转而安抚被吓到的女儿,“我们不理会你爹爹,小宝告诉娘亲,你当真喜欢青鹤?” 时暖玉压下心中的忐忑老实点头,“喜欢。” “便留下一人,其余六人杀了。” 皇帝幽幽开口,眼底透着对女儿夫君的讨厌。 时暖玉僵硬着脑袋慢慢转移看向臭脸的爹爹,她怎的觉得他在无理取闹。 她同样幽幽的开口,“爹爹,杀不得,女儿都喜欢。” 皇帝不满的啧了声,在自家媳妇凶狠的眼神下闭眼假寐。 时暖玉狐疑的看向娘亲,只见娘亲笑得温柔,仿佛方才的凶狠是错觉。 “小宝都喜欢便雨露均沾,小宝身为皇室,南月未来的君主,独宠一夫可不行。” 自家女儿的呆样实在可爱,皇后忍不住又捏捏她的小脸。 “若实在不喜欢,娘亲亲自帮小宝再找几个俊美的夫君好不好。” “哼,”皇帝语气冰冷的下了最后的通牒,“三年内未得暖暖欢喜者通通杀了。” 荒唐,太荒唐了! 时暖玉被这夫妻两人惊住了,她紧张的情绪消失,无奈的看着夫妻两人。 看两人转移话题,她知道自己问不出真正的原因。 她亲昵的拉住娘亲的手,将自己的脸放在她的手上。 “娘亲,女儿很喜欢夫君们,爹爹和娘亲可以把他们交给女儿吗,如果他们死了暖暖会很伤心的。” 说着她急忙加上一句,“当然娘亲和爹爹才是暖暖最最爱的人。” 皇帝走来蹲在女儿面前,伸手摸摸她的脑袋。 “给暖暖三年时间,三年内未喜欢上他们,爹爹便重新为暖暖寻夫,” 皇后附和点头,“暖暖不可拒绝,这是我们最后的让步。暖暖,你要记住,爹爹和娘亲永远是你的靠山。” 从书信中看到自家女儿主动到宗人府受罚时她心中悲痛不已,女儿长大的代价太大了。 帝后的话在脑中久久不散,出了坤宁宫后时暖玉愁眉苦脸的蹲在十字路口思索。 为什么一定要找夫君呢? 听爹爹话中的意思,三年内自己没有喜欢上他们,他们也没喜欢上自己,就会重新找夫君,但他们的结局…… 从这次的交谈中,时暖玉确定帝后很宠爱原主,就算她做出再过分的事,他们也会兜底,唯独在夫君这件事上不会让步。 第127章 形同陌路 书中对原主父母的描述也少得可怜,最后以失去踪迹告终。 按照她现在的观察,爹爹和娘亲的武力、智谋样样不缺,就连男主们在他们面前也讨不了好,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结局。 当真是令人费解。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醉君居,飞泉秋波琴并未收起,她走到琴旁指尖在琴弦上拂过,不规整的音律从她指尖弹出。 她并不懂琴,也不懂琴声中蕴含的意思,她只是单纯的觉着好听。 时暖玉很快没了兴致,转身走进耳房中。 耳房同第一次的摆设完全不同,第一次进入时这里摆满了刑具,再次进入这里摆满了书籍。 不知何时,青鹤竟将这里改了。 时暖玉盯着一排排书卷出神,并未发觉身后多出了一人。 “暖暖。” 温润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时暖玉缓慢转身对上男人温柔的眼眸。 明明昨夜吵架了,他怎的还笑得出来。 时暖玉心中怒火中烧,就算知道他有苦衷不能说明缘由,但她还是气恼,恼这人将所有的压力都自己扛着,从未想过她愿不愿意。 她环抱着手臂趾高气昂的讽刺,“青天白日的,国师大人这般悠闲,不用处理奏折吗?” 青鹤脸上的笑容凝住,面对她的冷漠心如刀绞。 “暖暖,我们……” “我们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 时暖玉冷哼,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瞒她,她不会轻易原谅。 快步走到他身前,“国师大人,让路。” 青鹤脸上的笑意再也保持不住,不甘的寻问。 “暖暖,我们当真要如此……” 形同陌路几字他再也说不出口。 时暖玉不想再同他多言侧身出门,手腕被温热的大手握住,她不耐烦的呵斥,“放开。” “不放,”青鹤强压下心底的积郁,不肯松手,“暖暖,我们好好谈谈。” 时暖玉冷笑,“好啊,可以谈,我只说一句话,今夜我要留在醉君居。” 瞧着再次保持沉默的男人,她失望的别过脸去。 “做不到就别谈,”她忍住心中的酸涩,“青鹤,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可以同你一起面对,是你不信我。” 甩开男人的手,拉开两人的距离,“是你将我推给旁人,就算我今夜同旁人欢好,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走到小溪旁,她故意放慢脚步,久久等不到男人追来。 时暖玉苦笑,明明知道他的答案,却还要对他有所期盼,当真是可笑。 再次望着爱人离去的背影,青鹤心中酸楚难耐,做出的选择苦果必须自己咽下。 “兄长为何如此?” 躲藏在角落的浮生出声询问,他们为双生子,他知道兄长此刻的心痛。 青鹤坐在琴前,拨弄着女人抚摸的琴弦。 “自有不可言说的原因。” 他们这些人一旦爱上便是终身,他们永远都不能拥有完整的她。 “兄长不想说,我便不问,”浮生在他对面坐下,“昨夜我留宿在芙蓉阁,在暖暖身上发现一件奇事。” 他细细想着昨夜发生的事情,“暖暖起初身体寒凉,睡不安稳,到了后半夜, 身上泛起片片寒霜,我为她诊脉时,脉象却无任何异常。” “今晨起身,暖暖恢复正常,并无异状,她对昨夜之事无任何印象。” 她分明在夜间醒过几次,白日全然不记得。 青鹤心中一紧,心中的猜想得到证明。 原来帝后所言皆为真。 “此事莫要让暖暖知晓。” 芙蓉阁中,时暖玉在屋子中来回踱步,手中的书卷一字也看不下去。 混蛋男人,扰了自己心绪后不负责。 这里也不想呆了,时暖玉风风火火的朝练武场的方向跑去。 多日未训练,她手脚都僵了。 在练武场上跑了几圈,时暖玉气喘吁吁的席地而坐,完全无视护卫们投来有意无意的目光。 锻炼后浑身舒爽,心中的沉闷也消失不见。 时暖玉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走到弓箭场中练习射箭。 拉弓、射箭、脱靶。 如此反复几次,手臂酸涩不已,她没有放弃的打算。 将箭矢搭在弓箭上,时暖玉牟足力气正要拉弓,身体被高大的身躯覆盖。 “殿下射箭不可用蛮力,双脚与肩同宽,勾玄、拉弓。” 画凌烟调整她的姿势,躬下身子同她保持平行。 “呼吸放松,射箭。” 一声令下,时暖玉下意识松开拇指,箭飞快射出正中靶心。 “射中了。” 时暖玉喜笑颜开,高兴得跳了起来。 “阿凌,你真厉害。” 见心上人高兴,少年喜不自胜,瞥见她手上的红痕,心疼的握起她的手轻轻吹气。 “殿下有阿凌保护,不必这么辛苦。” 时暖玉哭笑不得敲了他的脑袋。 “笨蛋阿凌,不过是偷偷练习几箭就辛苦了。” 世间辛苦的人多了去,她这点算得了什么。 画凌烟拿出随身携带的药膏帮她涂抹,鼓着一张脸不高兴的反驳。 “殿下受伤,阿凌不开心。” 时暖玉跟着他走到树荫下坐下,“莫说我,阿凌前几日去调查案件可有受伤?” 少年信誓旦旦的开口,“阿凌很厉害,不会受伤。” 说来除去宴会那日,她已有多日未见到少年。 那日留下懵懂一吻后,她心神不宁,少年这般纯粹、干净之人不该身陷宫中。 他对自己不过是懵懂的欢喜,待遇到真正对的人时,他会明白什么是幸福。 父皇、母后答应不插手自己的事,自己应该能决定少年的去留。 “京都之外大好风光,阿凌可想过出去看看?” 画凌烟杏眼宛若星辰明亮,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殿下同阿凌一起去吗?” 时暖玉垂眸,“阿凌自己去。” “不要,”画凌烟眉头微皱,干脆利落的拒绝,“殿下在哪,阿凌便去哪。” “阿凌是殿下的夫,阿凌不会离开殿下。” 他俯身上前将她抱个满怀,神情低落的靠在她肩上。 “殿下是不是不喜欢阿凌,殿下同浮生公子圆房就不要阿凌了吗?” 想到心悦之人不要他,少年心中难受不已。 “浮生公子能做的,阿凌一样能做,阿凌做的比他舒服,姐姐不要赶阿凌走。” 听着少年一句句懵懂的话语,时暖玉心中愧疚不已。 她正要开口安抚,少年猛然站起身在大庭广众之下强硬的将她抱起。 时暖玉大惊失色,“阿凌,你要做什么?” 画凌烟板着一张脸,倔强的抱着她往芙蓉阁的方向走去。 “做让殿下舒服之事。” 第128章 少年表明心意 时暖玉慌忙解释,“等等阿凌,我与浮生之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画凌烟面露不解之色,却没有停下的打算,铁了心要带她去同房。 “阿凌不懂,阿凌只想让殿下高兴。” 周围的护卫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时暖玉又羞又恼,捏着拳头捶打他的肩。 “再如此,本殿真的生气了。” 拳头砸下,少年感知不到疼似的,抱着她闪身躲进假山的石洞中,动作轻柔的把她放在石凳上。 画凌烟蹲下身子将头放在她的腿上,如画的眉头紧皱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接到护卫的通风报信,他满心欢喜的赶到训练场,得到的却是被赶走的消息。 见少年如此,时暖玉心中的怒气消散,纤细的手抚摸少年毛绒绒的脑袋。 “阿凌还小,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待你遇到真正喜欢之人,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倘若今日她真的脑子不清醒,同阿凌发生了什么,那便是对他的不负责。 “阿凌以后,可不许做出强迫之事,女子说不要便是不要,遇到喜欢的女子,要好好待她,尊重她的意愿。” 不知是哪句话刺激了少年,他扒开脑袋上的手抬头双眼含着怒气紧盯着不解风情的女子。 少年气得胸廓剧烈起伏,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出,目光紧紧盯着一开一合的红唇,他想…… 画凌烟双臂撑在女子两侧的石壁上,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 “阿凌,你……你怎么了?” 面对少年突如其来的举动,时暖玉心中七上八下,难道…… 果然下一秒少年就证实了她的猜想。 “亲殿下。” 画凌烟从牙缝中吐出三个字,大手禁锢住她的小脸,不容拒绝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 少年本能的掠夺她口中的空气,本能的舔舐她的唇瓣,想要同她证明自己的心意。 好不容易得到喘息,时暖玉吞咽口中为数不多的唾液,双手无力的想要推开他。 “阿凌,我们这样做是不对的。” 腰间被大手环抱,天旋地转间已落在少年的怀中。 画凌烟目光落在女人微肿的红唇上,不满的又亲上一口。 “阿凌是殿下的夫,阿凌可以亲。” 不想再听被驱赶的话,他再次封住女人喋喋不休的红唇,烦躁的解开腰带,露出紧实的腹肌,握住女人的手按上。 太、太激烈了! 挣脱不开的时暖玉被少年拉进欲、海中。 耳畔、呼吸、感官被他所占据。 激烈、缠绵的吻在接近缺氧结束,画凌烟紧紧将她抱在怀中,含着情愫的杏眼盯着她。 他急切的用自己理解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心意。 “姐姐,阿凌心悦姐姐,”手掌落在女人心脏上,“求求姐姐喜欢阿凌好不好,这里给阿凌一个位置。” “姐姐喜欢国师,也喜欢、喜欢阿凌好不好?” 为什么姐姐能告知所有人喜欢国师,就不能也告知所有人喜欢他。 瞧着女人呆住的神情,画凌烟杏眼含着泪水,委委屈屈的俯身轻啄她的唇瓣。 “阿凌至死也不会离开姐姐,姐姐不要赶阿凌走。” 救了他为什么不需要他? 滚烫的热泪滴在手背,时暖玉喉咙一紧,那堆想好的大道理深深咽下,慌乱的擦拭少年脸上的泪珠。 她拒绝不了他。 时暖玉跨坐在少年身上,与他紧紧相拥,心疼的安抚着泪眼汪汪的少年。 “好了好了,是姐姐的不是,不该赶阿凌走。” 泪水似岩浆烈焰燃烧着她的心脏,她竟有些不舍再推开少年。 “姐姐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赶阿凌走了。” 少年抽抽搭搭的落泪,得到保证后破涕为笑,在她的轻轻肩窝蹭了蹭。 “阿凌永远、永远爱慕姐姐。” 红姨说得对,哭了姐姐定心软,只要他乖乖听话,姐姐一定会喜欢他的。 时暖玉哭笑不得的敲了敲少年的脑袋,“又哭又笑,阿凌还是个嗷嗷待哺的鸟儿幼崽吗?” 罢了,少年快乐成长便好,总好过书中一生孤苦的结局。 画凌烟思索后认认真真的点头,“阿凌是姐姐的鸟儿。” 只要能一辈子呆在姐姐身边,他就算是鸟儿也甘愿。 完全被搓中心巴的时暖玉忍不住左右揉搓少年的脸。 真真可爱,原主是怎么舍得伤害这么可爱的少年。 话说少年是怎么学会这些招数的呢? 时暖玉心中暗暗琢磨,有时间定要未曾试吃吃苦头,让他带坏阿凌。 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在一座小院上空徘徊,脸带獠牙面具身着玄衣的男子吹响口哨,信鸽乖巧的落在他的手臂。 男人饶有兴致的打开信纸,上面写着两字。 速归。 “时暖玉、时暖玉,又是时暖玉。” 安昌王府,香芳郡主在破烂的小院中砸东西,地上布满破裂的碎石和瓦片。 草木被连根拔起,地上是清洗不掉的淤泥。 “时暖玉,你偏偏同本郡主作对,淤泥便是淤泥,大考我要你生不如死。” 香芳郡主眼中阴鸷可怖,跌坐在地上歇斯底里的怒吼。 时暖玉,不杀你本郡主誓不为人。 一声声犬吠声从小院角落传来,她眼里的阴毒化为恐惧,浑身颤抖的在小院中爬行。 “滚开,滚开,不要过来,都给本郡主滚开。” 她蜷缩在墙角手里拿着一颗尖锐的石头,警惕的盯着角落虎视眈眈的狼犬。 五条狼犬呲着一口大白牙,大快朵颐的啃咬肉棍。 小院的门从外打开,一个身材肥胖的管事进来,不屑的瞥了一眼躲藏在角落的香芳郡主。 “郡主,请吧。” 香芳郡主可怜兮兮的抬头,泪花在眼眶中打转。 “管事,父王答应再给芳芳一个机会了吗?” 管事不满咋舌,捏着鼻子嫌弃不耐烦的回答。 “王爷仁慈应了郡主,但郡主也要掂量掂量自个儿,往后莫再让王爷失望。” “答应了,”香芳郡主眼中疯魔一闪而过,“答应了,父王答应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起身,双脚却不争气的瘫软在地。 管事生怕耽搁了时辰,用陈旧的帕子包裹着手,用力拉起瘫倒在地上的香芳郡主。 “脏死了,郡主就算再邋遢,也不该在泥中坐着。” 香芳郡主楚楚可怜的低下头,“多谢李管事。” 在管事没注意间,她牟足力气将他推入狼舍中。 狼犬狂吠不止,咬住他的喉咙撕咬他的血肉,短短几息他已然丧命。 香芳郡主得意的癫狂大笑,“死了,死了好,哈哈哈……” 第129章 以真心换真心 “殿下再想躲懒,也不该躲到桃某这里。” 桃回燕半倚半靠在床榻上,悠闲的瞧着躺在小榻上满脸愁思的女子。 时暖玉盖在脸上的书卷掉在地上,她有气无力的伸手去捡。 “就属你这里最清净,适合思考。” 青鹤、浮生、阿凌她现下不大想见他们,她也不想同未曾试吵架, 单白羽那里也去不得,俞长风不在,思来想去只有桃回燕这里适合躲懒。 “瞧殿下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可是因大考之事?” 桃回燕眸光流转,修长的指尖在大腿上轻扣,见女子无反应,他心中了然。 “不是因大考,那便是因情所困?哎呀呀,想不到南月公主也会因男人烦忧。” 时暖玉仰起唇角假笑,“桃大老板真厉害,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百无聊赖的耷拉着一条腿在半空荡悠,心中烦闷至极。 她喜欢青鹤,起初只想同他在一起,后来心中也慢慢有了浮生、阿凌的影子。 一个人的心怎么能分出几瓣。 在察觉自己内心的同时,她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青鹤。 不知道为何她拒绝不了他们,不想看他们难过。 “桃大老板,你流连烟花之地,想来对情非常了解,你可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情?” 桃回燕失笑,起了打趣的心思,“殿下如此问,便不怕桃某吃味?” 他虽待在金桂轩闭门不出,但也听说过他们之间的纠葛,原想只是流言现下看来是真的。 那小呆子动作倒也麻利,一点就通。 时暖玉无所谓的摆摆手,“谁吃味你都不可能吃味,你对我无意,我还是知晓的。” 身为南月豪商,见过美人无数,会喜欢上自己才怪。 桃回燕唇角的笑意凝住,随即恢复如初,他故作沉思猜测,“让桃某猜猜殿下因几人忧愁。” “听闻殿下几日前与国师浓情蜜意,不可否认国师是一个,浮生公子已与你圆房,自是其中之一, 画公子懵懂无知,对情可谓是鲁莽,殿下应是拒绝不了他。” 他款款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清酒细细品尝,感慨叹息。 “殿下还真是个多情女子。” 她怎么听着哪哪都不得劲,时暖玉利落走去抢过他手中的杯子,重重砸在桌上。 “讽刺本殿花心就直说,不要阴阳怪气的。” 自己则是倒了一杯狠狠地灌下,酒意的辛辣和苦味袭击味蕾,时暖玉苦着一张脸赶忙倒一杯茶喝下。 “好苦,怎的这般苦。” “苦吗?”桃回燕笑吟吟又喝下一杯,“桃某不觉着苦。” 时暖玉好奇的朝他杯中望了望,“桃回燕,你是丧失味觉了吗?” 同苦胆一般无二的东西都能面不改色的吃下。 “苦不苦无所谓,殿下不想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了?” “对喔,”时暖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被你一打岔,本殿都忘了。” “你同本殿说说,本殿应该如何做?” 桃回燕拿起折扇把玩,眼眸流转调笑。 “瞧着素日殿下聪慧得紧,怎到了关键时刻便忘了你是谁?” 时暖玉下意识的回答,“本殿是南月公主啊。” 这个身份又不是什么特赦令,想做什么都可以。 似是看穿她心中所想,桃回燕调整折扇指向她心脏的位置。 “殿下是南月公主,就算喜欢百八十个美男也无人敢拦你。” 时暖玉欲言又止,不同的世界观差异太大,她都忘了这里是古代。 她身为皇族,就算当街抢人也无人敢置喙。 扒开他的折扇,时暖玉无奈的趴在桌上。 “皆说以真心换真心,才能有权利享受对方的心意,真心是天下最最珍贵的东西,哪里是外物能做比较的。” 原主是前车之鉴,她不能同原主一样糟蹋旁人的真心。 桃回燕眸光顿住,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久久不能回神。 皇族皆是以利为主,为了巩固帝位他们做了多少丧尽天良之事,如今利益最得利者竟想以心换心。 思起一路逃亡的日子,桃回燕的心生出异样之感。 眼前的女子也许永远都不知道,她最吸引人的不是姣好的容貌,而是那颗真心。 微风徐徐,屋内的轻纱晃动,女人散落的青丝漂浮。 桃回燕指尖微抬,柔软的青丝拂过扰动他的心脏。 “喂,”时暖玉伸手在他眼前晃动,瞧着男人发白的薄唇心中隐隐担忧,“你莫不是又病了?” 她跑过去将门窗关好,挡住吹拂而来的凉风。 桃回燕微微眨眼,眼中的笑意久久不散。 “以心换心,他们既爱慕殿下,殿下以真心相对,何必庸人自扰。” 在他看来不过都是你情我愿。 时暖玉细细的思考,难道一切都是她想得太多? ‘咚咚咚……’ 窗外响起敲窗户的响声,时暖玉打开窗户,容貌俊朗的男子站在窗前沉默地望着她。 “可是单公子?” 桃回燕已然瞧到了单白羽却故意寻问。 她都忘了今夜自己该去凝香居歇息。 “本殿走了。” 说实话她并不想去凝香居,此刻见到单白羽心中尴尬万分, 那日放了豪言后她就有意无意的躲着,生怕再弄出双方都难看之事。 现下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殿下。” “怎么了?” 桃回燕眸中划过复杂的情绪,“明日我需出宫一趟,殿下可否……”他含着笑意摇头,“无事,殿下随单公子去吧。” 时暖玉一头雾水,挥挥手朝他告别。 “明日出宫,注意安全。” 瞧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单白羽连倒了三杯清酒下肚,口中依旧无任何的滋味。 出了金桂轩,单白羽慢悠悠的跟在她后头,时暖玉几次想开口都不知说什么。 她站定转身看向他的腿。 “你的腿完全好了,浮生可说过还需注意什么?” 关于他的腿,时暖玉很是奇怪,上次说明明还有半月余才能好,现在却能站起与常人无异。 单白羽视线落在她身上没有移开的打算,沉默半响他开口回应。 “已无大碍。”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时暖玉不自在的移到他身侧,躲过他的视线。 “那便好,你好的如此之快,定好好好保护双腿。” 虽不知他用什么办法,但过程一定万分痛苦。 “殿下可要试试?” 单白羽忽而冒出这么一句。 “试什么?” 时暖玉反问,不知为何现在听到这个试字,她心底止不住的紧张。 第130章 男人会开屏 最后试什么也无从得知,时暖玉坐在石凳上弱小可怜的抱住自己。 单白羽也不知抽什么风,回到凝香居后换了身劲装拿起一米五的重剑开始挥舞。 碎石被重剑无情的碾压,一阵阵撕裂的狂风好似要将她劈成两半。 这样的气力,他能将自己整个人拎起来反复蹂躏吧。 太可怕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察觉到女人炙热的视线,单白羽使出虚部架剑的姿势,紧绷的肌肉展现充满力量的线条。 “好。” 时暖玉高声欢呼,掌声迎接而上。 不愧是历经沙场的男人,每一寸肌肉充满绝对的力量。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舞剑? 时暖玉扇动飞舞而来的尘土,拿起茶盏准备喝茶润润口思索两秒后放下。 她饿了。 最后一招落下,单白羽收势呼气,将随身的佩剑放好后走到时暖玉的身边坐下。 “殿下以为如何?” 他薄唇紧抿,似是在期待什么? 时暖玉反应迅速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夸张。 “身姿矫捷、丰神俊朗,简直是男人中的男人……” 战斗机的佼佼者。 她急忙闭嘴,生怕说出异类的话。 “多谢殿下夸赞。” 单白羽眼中划过一丝笑意,耳尖却悄然地爬上一抹红晕。 原来殿下喜欢身体壮硕的男子。 等了许久,肚中已然饥肠辘辘,时暖玉委委屈屈的摸了摸自己饿瘪的肚子。 “走了,我们去用晚膳吧。” 单白羽应声点头,并未唤侍从送来饭菜,而是带着她往凝香居右侧的树林走去。 时暖玉好奇地跟在他身后,“你带本殿来此作甚?” 林中有饭食吗? “想来殿下从未尝过野味,我便自作主张做了些。” 单白羽牵着她跨过拦路的树干,行走几十米后在一条小溪边停下。 溪水潺潺环绕,草木绿荫丛丛,参天大树下摆放着一块人工凿开的石块,石块上摆放着新鲜的果实和野味。 摆弄食材的侍从见他们躬身行礼悄然离开。 “惧怕虫蚁侵扰便让他在这里守着,殿下歇息片刻,肉食很快便好。” 单白羽让她坐在石凳上歇息,拿起一块切好的果肉递到她面前,自己蹲在火坑前刨坑。 鲜美的果实下肚,清甜的滋味回荡在味蕾。 时暖玉走过去蹲在他身边,瞧着用泥巴包裹的食物,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胳膊。 “里面是什么肉啊?” 单白羽故作神秘的打趣,“殿下不妨猜猜。” “鸡肉。” 时暖玉斩钉截铁的回答,她前世也是吃过荷包鸡的好吧。 单白羽除去坚硬的泥巴,净手后小心翼翼的打开荷叶。 “猜对了,奖励殿下两只鸡腿。” 肉中的清香扑鼻而来,刺激着味蕾。 时暖玉得意极了,“那是,本殿可是很聪明的。” 迫不及待的接过鸡腿咬上一口,鲜美多汁回味无穷。 “真好吃,”时暖玉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很快就解决完了一只鸡腿。 “你是从哪里抓来的鸡,太好吃了。” 比她前世吃过的荷包鸡都好吃。 单白羽撕下第二只鸡腿递给她,“早间出宫去山上铺抓,运气极好,抓到了两只。” 所以这些东西他准备了一天,时暖玉咽下口中的鸡肉,抬了抬下颌示意他,“你也吃呀,看着本殿是不会饱的。” 一直盯着她也吃得不自在。 单白羽收敛目光,见她吃饱了,三下两除二解决完了两只鸡,顺势吃下五个果子。 时暖玉好奇的往他腹部瞧去,不见鼓包,他都吃到哪里去了? “单白羽,你还吃得下吗?” 虽不解她为何这样问,单白羽如实回答,“吃得下。” 这些不过是他素日的一半食物。 时暖玉已经吃了两只鸡腿,第三只吃了一半实在吃不下,又不想浪费食物。 瞧出她的为难,单白羽自然而然的伸出手,“殿下若不弃……” “不弃、不弃,”有人帮忙解决还不用浪费食物,当然是顶好的,时暖玉将鸡腿递给他,笑嘻嘻的冲他扬起笑脸。 女人明媚的笑容如同热烈的篝火,单白羽心生荡漾,鬼使神差的就着鸡腿的缺口咬下。 吃个鸡腿这般暧昧,时暖玉看得脸热,有些后悔自己冲动的选择,还不如硬撑着吃下。 “你、你吃着,本殿去消消食。” 单白羽眸光闪动,眼中的笑意加深,他就知殿下是个心软的。 仓惶地逃了两步,时暖玉目光落在两壶未开封的酒壶上。 她拿起轻轻晃了晃,想起上次的醉酒经历,她不舍的放下。 “壶中是果酿,吃一点不醉人,殿下可想尝尝。” 单白羽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接过酒壶打开,示意她闻闻。 时暖玉凑近瓶口手掌扇动,清香的果酒引得她垂涎欲滴。 她心意微动,按捺不住馋意,“一点点,本殿就喝一点点。” 自己也是喝过果酒的,的确不醉人。 在男人的注视下,她喝了一小口,甜滋滋的味道让她眼前一亮。 “真好喝,这是你自己酿的吗?” 单白羽点头,引着她坐在小溪旁的石头上,打开另一壶酒大口喝下。 “以前在南疆闲暇时,常到石城中闲逛,偶然遇到酿酒的行家,便同他学了一手,一来二去的技艺熟练,学会了酿酒之术。” 在南疆虽过得清苦,但是他最难忘的日子。 同祖母、母亲讨论御敌战术,同战士们一起训练,一起欢笑。 “你很想念南疆吧。” 瞧着男人眼底的怀念,时暖玉心里不是滋味,换个角度若她遭受这样的折磨,不杀了折磨她的人,她这一生都不得心安。 可偏偏…… “干。” 她举起酒壶豪气大喊,“干了这壶酒,所有的烦恼通通忘掉。” “干。” 单白羽举起酒壶与她碰撞,两人大口大口的喝下,一壶酒很快见底。 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不满的盯着树下吵闹的两人。 时暖玉抖了抖酒壶,可怜兮兮的憋着嘴。 “没有了,还有喝的吗?” “殿下还想喝?” “想~” 见她眼底清明,单白羽并未多想,从树脚挖出一壶酒递给她。 时暖玉接过酒咕咚咕咚的喝下满满一大壶。 “殿下慢些喝,莫要如此着急,小心醉了。” 单白羽怕她呛到,又不敢去抢她的酒壶,只得担忧的在一旁盯着她。 时暖玉神气的仰起下巴,大拇指指着自己。 “我时暖玉是酒神中的佼佼者,男模巴里从未有过敌手,让姐醉的人还未出生。” 第131章 唯愿你快乐 豪言壮志下她将剩下的酒壶一饮而尽,迷迷糊糊的瞧着眼前俊朗的男儿。 她痴痴的笑出声,“嘻嘻,哪里来的男模,今夜陪姐姐可好?” 不安分的手指勾了勾男人的下颌,指尖顺着男人的下颌滑落轻轻按在喉结的位置。 “好挺,想亲亲。” 致命的弱点被无情的抚摸,单白羽面红耳赤,已然熟透。 “殿下,你醉了。” “嘘,”时暖玉不满的捏住他的唇,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不许说话,你已经是姐的人了,不许反驳……” 柔若无骨的身体轻靠在男人身上,时暖玉缓慢眨眼拉住男人的衣领迫使他弯腰,就着他的脸咬下一大口。 单白羽瞳孔紧缩,身体紧绷一动也不敢动。 湿热的触感在脸上摩擦,柔软的唇瓣亲吻脸颊。 “红苹果好吃,”时暖玉指着男人脸上的牙印,“你是什么牌子的苹果呀,怎的这么好吃?” 伸手戳戳柔软的脸颊,她迷茫凑近目光盯着男人脸上的牙印。 “可是苹果为什么是软软的呀?暖暖咬不动。” 时暖玉身形晃动得厉害,单白羽伸手在她腰间一寸停止,犹豫半响搂住她的腰肢。 “殿下,夜间风大,我带你回去。” 心仪的女子在自己怀中这般作怪,再这般下去…… “不要,”时暖玉嘟着红唇不满的挣脱他的怀中,“暖暖不想回去,暖暖想要同美男贴贴。” 贴贴是何意? 单白羽思索着,目光落在那红唇上,莫非是亲热。 他眼中划过一丝恼怒,“今夜侍寝之人是我,殿下还想去找谁?” 自己就如此入不得她的眼? “你怎么生气了呢?”时暖玉迷茫的揉了揉男人紧皱的眉心,“生气老得快,你想变成糟心的老头子吗?” 她不喜欢皱巴巴的老头,男模就要有男模的俊美。 单白羽呆愣愣的瞧着眼底茫然的女子,他到底是疯魔了,醉酒的她说的都是胡话。 瞧着醉醺醺的女人,他的心脏砰砰作响,终是问出心底隐藏的问题。 “暖暖可喜欢我?” 叫出心底叫了无数遍的名字,单白羽紧张的紧紧盯着女人的双眸。 “你,你是谁啊?”时暖玉迷迷糊糊的凑上去,一头磕在男人的下颌,疼痛感袭来她气呼呼的捂着自己的额头。 睁着泪眼汪汪的眼睛怒瞪着男人,“坏蛋,你欺负暖暖。” 她吸了吸鼻子不满的后退一步。 没得到答案还成了坏人,单白羽哭笑不得的哄着。 “暖暖将手放开,我帮你揉揉可好?” “真哒?”时暖玉狐疑的看着他,半信半疑的放下手,将自己的脑袋送上去,“你一定要轻轻的喔。” 女人懵懂无辜的模样扰乱了他的心绪,单白羽微微点头,动作轻柔的帮她揉额头。 视线凝望着她的眉眼,四下美景比不过她,指尖滑落摩挲着她的眼尾。 “暖暖往后还是莫要饮酒。” 沾了酒意的她让人无法拒绝。 时暖玉茫然的眨巴着双眼,高举双手捧着男人的脸,一字一句的开口。 “单白羽,你要快乐。” 酒意上头,脑中昏昏沉沉,她再也忍不住困意倒在他怀中睡去。 快乐吗? 单白羽满含情愫的目光落在怀中的女人身上,此刻他知道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他心悦暖暖,不掺杂任何的因素。 醉君居中,温润如玉的男子拨弄琴弦,琴声悠长婉转,忧思之意犹如心境。 “主子,公主今夜在凝香居歇下。” 青鹤抚琴的动作骤然变快,琴声化为阵阵杀意,竹林唰唰作响掉落的竹叶化为剑雨袭向林中。 “国师大人心中烦闷,也不该将气发在在下身上。” 爽朗的声音从林中传来,带着獠牙面具的男子踏风而来,身轻如燕的踏在竹上。 青鹤眼底的笑意不达眼底,做了个请的手势。 “太子殿下亲临,我不过是相迎罢了,何来的怒气?” 俞长风纵身一跃落在院中步伐沉稳的走到他面前坐下。 “北临一半的事孤做不了主,北临国主本性多疑,他想要同谁合作,孤也拦不住。” 调查之事他也是出了力的,却平白无故遭人污蔑。 青鹤倒了杯茶递到他面前,“单公子轻飘飘一问,你何必放在心上。” 俞长风嗤笑,倒也不在意这些。 “安昌王暗中的势力已被铲除大半,现在他不过是跳梁小丑,倘若他狗急跳墙,殿下安危不保。” 安昌王的目的是什么他们都知道,左右不过一个皇位。 “与虎谋皮,咎由自取。” 青鹤眼中透着不屑,想到某人他心中隐隐担忧。 “大考之日劳烦太子殿下多多费心。” 真的好费脑子。 时暖玉紧拉着薄被欲哭无泪的盯着屋顶,身侧的男子将她抱个满怀,粗壮的手臂环抱在她的腰间,她想挣脱也有心无力。 几月前这人瞧着挺瘦弱,现在怎的这般壮硕,她想悄悄逃走也做不到。 所以昨夜她喝断片了? 这具身体是一点酒都沾不得吗? 时暖玉缓慢侧头,瞧着熟睡中的男人,她昨夜没有做出什么轻薄两家少男之事吧。 渣,你太渣了。 双腿轻轻挪动,好,身上没有任何不适,男人身上也没有奇怪的痕迹。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安心了。 又躺了一会儿,小腹胀痛难忍,她要憋不住了。 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腰,“单白羽醒醒,不要再装睡了。” 被识破的单白羽仓惶的睁开眼,耳上滚烫至极,如同熟透的番茄。 他不舍的收回手,故作正经的起身服侍她穿衣。 “殿下,为夫伺候你起身。” 时暖玉瞳孔地震,这人怎的突然这般贤惠。 还有那句为夫? 他吃错药了? “不,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她胡乱抹了两把,手脚麻利的穿上衣衫,阻止他的靠近。 “你站着别动。” 说完她动作迅速的跑出卧房。 单白羽眉宇轻凝面露不解,从枕头底掏出一本《贤夫守则》细看。 书中便是这般讲的,想要讨女子欢心必要贤良,难不成书摊小贩哄骗他? 他还需勤加练习厨艺,昨日鸡肉并未吃几口,想来不合她的口味。 见鬼了,见鬼了。 时暖玉马不停蹄下意识的往醉君跑,公主府莫非被什么脏东西入侵,好好的全员权谋怎的变成了恋爱场所? 她看的难道是个盗版? 第132章 烂菜牙 醉君居外,时暖玉趴在窗户下伸手拿自己挂在屋内窗户旁边的鞭子,今日她要去学骑马,思来想去还是用惯的鞭子顺手。 屋内的谈论声戛然而止,视线齐齐落在窗户上乱扑的手。 两人有意识的放轻脚步,走到窗边一左一右的站着,好整以暇的瞧着窗户下为难的女子。 她记得就放在侧边啊,怎么不见了。 时暖玉丝毫没有放弃寻找的意思,探出脑袋再偷偷瞟了房中一眼。 好耶,没人。 早知如此她便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距离房门还有一段路,时暖玉思索片刻手脚并用爬上窗户纵身一跳,想象中完美降落的姿势没有出现, 眼前一晃,被人单手拎起。 “在下竟不知,公主殿下是个采花贼,偷偷摸摸的进入男子房中欲行不轨之事。” 俞长风狭长的双眸划过一丝趣味,晃了晃臂弯中四肢乱动的女子。 “俞、长、风,”时暖玉咬牙切齿的喊着,反手死死掐住他的大腿,“放本殿下来。” 这家伙怎的在这里,真真是做坏事没看黄历。 “公主殿下下手真重,”俞长风环抱住她的腰窝将人放在窗台上,“掐坏了,殿下可享受不到了。” “哼,”时暖玉白了他一眼不满的拍了一掌他伸来的手,“本殿夫君众多,就算你废了也不打紧。” 她鄙夷的上下打量,“更何况你那根烂菜牙废了也挺好。” 看到这人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没有任何缘由,就是生气。 “烂菜牙,”俞长风气笑了,“明日便让殿下试试烂菜牙的威力。” 这胆大的女子见了他如吃了枪药,自己哪处招惹她了。 青鹤虚咳两声提醒两人自己的存在,拿起备好的鞭子递过去。 “暖暖可是来寻此物。” 时暖玉接过鞭子,完全没有被抓包的窘迫。 一个两个的,定是又有事瞒着她。 怒瞪了笑得儒雅的青鹤,她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莫叫本殿的名字,我们还没有和好。” 俞长风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幸灾乐祸的开口,“国师大人何时惹我们公主殿下生气了,岂不是给了我们机会。” 时暖玉挑眉皮笑肉不笑,跳下窗户甩了一把鞭子。 “本殿就算喜欢路边的一头猪,也不会喜欢你,死心吧,北临太子。” 明明是一国太子,偏偏跑回来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 瞧着你来我往的两人,青鹤笑得苦涩,到底是他做错了。 “国师大人可听到了,倘若公主殿下哪日喜欢上风流倜傥的在下,是要变成一头……” 他思索着摇头,“公主殿下变成猪,在下岂不是要同猪……罢了、罢了,在下不重口,公主殿下还是变成一只小兔子合适。” 小兔子,去他的红烧兔头。 “俞长风,今日本殿要给你个教训。” 时暖玉气急,扔下鞭子捏起拳头朝他砸去,拳头被握住,身形一晃被人推到温暖的怀中。 瞧着她气呼呼的小脸,俞长风心下一动捏了捏,软绵的手感倒是极好。 在女人发怒前他忙退出房中,“今日在下有事,不能陪殿下玩耍,明日再好好陪殿下。” 腰间的大手收紧,时暖玉试图挣脱却挣不开。 “放开,”她冷声呵斥。 青鹤俯身靠在她的颈窝,试图让自己沾染上她的气息。 “暖暖,理一理我好不好?” 他再也受不了她的冷漠,这几日他过得并不好过。 时暖玉叹了一口气,用尽力气挣脱他的手推开。 就让她再自私一次,若他坚定的选择,自己什么都不要也要去求求父皇、母后。 “青鹤,我在最后问你一遍,若我只要你,你可答应?” 视线紧紧紧盯着男人,不容许他有一丝逃避。 跟来的单白羽恰巧听到这句话,忐忑不安的望着屋中对视的男女。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殿下当真喜欢国师,她想为了他放弃他们。 见男人再次保持沉默,时暖玉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强迫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我在问你话,为何你总是装聋作哑?” 她承认自己对待感情时总是捉摸不定,总是会做出伤害旁人之事。 前世里从未有人爱过她,她也不知什么是情爱的滋味。 既穿越了,她也想大胆一次。 青鹤迎上她愤怒的目光,一切爱意化为无能为力。 “暖暖,他们……” “他们、他们,总是他们,”时暖玉积攒几日的怒意在这一刻爆发,“这里哪有他们,你有什么苦衷不能同我讲吗? 难道我是遇到困难就逃避的人吗?又或许你肚中能撑船,可以接受我同旁人亲热? 我们是什么命苦的人吗?在这里上演虐恋情深的戏码。 青鹤,一开始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先同我告白的,为何现在退缩的反而是你,难道我时暖玉的真心就该被你如此践踏。” 瞧着男人眼中的隐忍,她就气不打不出来。 时暖玉扬起手想要狠狠地扇醒他,在距离咫尺时及时停下手。 “算了,若喜欢我让你那般痛苦,就别喜欢了。” “我同父皇、母后要了一个承诺,就算我们合离,他们也不会为难你。” 合离两字一出,青鹤再也不淡定,抱住她的腰身将她逼至墙角。 “暖暖,我心悦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他颤抖的亲吻她的唇瓣,颈侧,“求你莫再说合离两字。” 几日的折磨早已令他痛彻心扉,长久失去只会令他生不如死。 原来需要她的一直是他,在感情上他终究是个懦夫。 “暖暖,我是你的夫,就算化作枯骨,你也休想抛弃我。” 明明是在缠绵,时暖玉却尝到了苦涩。 他们到底为何如此纠缠? “你的答案还是同之前一般无二。” 时暖玉苦笑,她从未见过如此宽宏大量的男子,甘愿同旁人分享自己的爱人。 “青鹤,你还真是宽容。” 明明知道结果还是忍不住试探,明明心里有了旁人的影子,却还是不愿放过他。 她还真是感情上卑劣的骗子。 “对不起,青鹤。” 环抱住男人的腰身,时暖玉主动亲吻他的薄唇,轻咬他的唇瓣。 青鹤惊慌失措的看着身下的女人,生怕她再说出那两个字。 时暖玉翻身压在他身上,在他的眉眼、唇瓣、脸颊上留下自己的吻。 “暖暖,”青鹤声音颤抖,“不要推开我。” 第133章 容易脸红的男人 “嘘,“最后一吻落在他的心尖,时暖玉在他怀中蹭了蹭,感受他的温度, “对不起,我的心里有了旁人的影子,却卑劣的来求你原谅。” 青鹤眸光黯然,心尖似有无数的针刺穿,他的四肢百骸僵硬得不能动弹。 早已有了准备,听她亲口说出原来这般的心如刀绞。 “对不起暖暖,是我的错。” 是他亲手推开她,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时暖玉沉闷的接过他的话,“你合该同我道歉,但我也要同你道歉。” 她闭上眼睛狠心的说出那句话,“青鹤,倘若你有一天不喜欢我了,你尽可离开,这是我对你的承诺,在我这里你绝对的自由。” 自己爱得起也放得下,这段感情中她是最大的受益者,不该再以胜利者的姿态强求他。 “不会有那么一天。” 青鹤以强硬的吻住那抹红唇,庆幸不会失去她,失落不能独自拥有。 “暖暖,收了玉佩概不退货。” 时暖玉回应着他的吻,感受着其中的爱意。 两人抵死缠绵,周围的空气因着两人的爱意变得黏腻。 单白羽看着床榻上不分彼此的两人,心中隐隐作痛,仓惶的离开醉君居。 再怎么浓情蜜意的恩爱,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马场上一匹匹高大的骏马在马场肆意的奔跑。 时暖玉在骏马面前徘徊,纠结许久选不出一匹。 “单白羽,你觉着哪一匹马适合我?” 这些马都太高了,她骑上去会不会摔下来。 跟在一旁的单白羽迎着她来到一匹白马面前,“它唤赤白,性格温顺,殿下可选它。” 时暖玉伸手轻轻抚摸骏马,马儿乖顺的低头蹭蹭她的手心。 “果然乖顺,就选它了。” 自己也能拥有一匹马了,真高兴。 看向马儿扬起的蹄,时暖玉疑惑的开口,“马蹄上为何没有安装蹄铁?” 听到陌生的话,单白羽心中一动忽而明了,并没有深究而是询问。 “何为蹄铁?” 时暖玉在地上画出一个半圆的形状,“用铁打造,蹄铁是用于保护马蹄,防止磨损, 即使在艰难的山路中也能更好的保护马蹄不受外物撞击导致变形。” 单白羽暗沉的眸光骤然亮起,有了此物战场之上也能更好的保护马匹。 “殿下可否将蹄铁绘出?” 时暖玉点头,“当然。” 她并不是傻的,自然知道蹄铁的妙用。 候着一旁的侍女很快递来纸笔,时暖玉按照记忆中的印象细细描绘。 “应该是这样的没错。” 一阵春风袭过耳畔,柔软的发丝轻轻拂过脸庞,单白羽怔怔的瞧着专心致志的女人, 目光落在微微红肿的唇瓣上,眸光闪动,心里的涟漪泛起阵阵波澜。 倘若是他有幸同殿下…… “单白羽,你的脸怎么红了?” 时暖玉正要问他意见,不想看到的是满面通红的男人。 “今日无风无雨,莫非你病了?” 她作势要去触摸他的额头,单白羽侧头躲过不自在紧张的眨眼。 “我无事,”他拿起书稿仔细端详,心脏正如擂鼓跳得发麻,“殿下描绘得很仔细。” 时暖玉憋着笑,好奇的望着他熟透的耳廓。 这人怎的这般爱脸红,动不动便如同熟透的柿子,今早她也是看到他胸膛通红,才确定他在装睡。 阴郁男秒变纯情男,这反差当真是可爱。 余光瞥到女人隐忍的笑意,单白羽面色涨红,恼怒的转过身去。 “殿下要笑便笑,不必忍。” “那,我便不客气了,哈哈哈哈……” 时暖玉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虽不知他为何会脸红,但不妨碍她想笑。 单白羽无奈的耸肩,一米几的壮硕男子犹如一只打了霜的兔子,拿眼前的女子一点办法也没有。 瞧男人可怜的模样,时暖玉抹了一把脸故作严肃。 “不笑了,我不笑了,学骑马。” 单白羽安装好马鞍,将每个步骤剖解教她。 时暖玉摸摸马头安抚,“马儿、马儿,我们现在开始就是好朋友了,你一定要给好朋友一个面子。” 接过单白羽递来的马草亲自喂它,又拿了新鲜的马草讨好,做足一切准备后才上马。 “单白羽,你看它好乖。” 时暖玉拉着缰绳,一副跃跃欲试的想要让马儿跑起来。 “初次练习需循序渐进,不可胡来。” 单白羽连忙牵住缰绳,生怕她做出危险之事。 “殿下实在是大胆,也不怕伤着。” “这不是有你在嘛,况且你会让我摔下马吗?” 时暖玉不满嘟囔,谨记要领慢悠悠的跟着规定的路线走。 心悦之人信任自己,是件高兴的事。 单白羽停住脚步,仰头看着马背上的女人,“殿下可想试试策马奔腾的滋味?” “可以吗?”时暖玉兴致勃勃询问,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她羡慕极了会骑马的人,自由自在的在草原上奔跑,是她的梦想。 单白羽点头,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殿下冒犯了。” 抱住她的腰肢拿过她手中的缰绳,马儿受到驱策开始奔跑。 时暖玉张开手臂享受迎面吹拂的微风,“可以再快些吗?” 单白羽眼中荡开一层层笑意,“殿下稍等。” 吹出一声响亮的口哨,一匹高大皮毛黝黑的骏马跑到他们身边,单白羽抱紧她,“殿下抱着我。” 时暖玉下意识的抱住他的脖颈,整个人紧贴在他身上。 男人策马站起纵身一跃落在黑色的骏马身上。 时暖玉看的目瞪口呆,“单、单白羽,你真厉害。” 难怪后期成为了南疆一霸,如此实力想不出头都难。 “多谢殿下夸赞。” 抱住她便不想松开,他暗自收紧力道单手策马,带着她在马场上飞奔。 时暖玉现在可顾不得这些细节,尽情的感受着风一样的速度。 “好畅快,好高兴。” 马场上银铃的笑声不断,似春日暖阳下的蝴蝶翩翩起舞。 不知跑了几圈,单白羽收住缰绳,“吁。” 阿鸢走进马场禀报,“公主,红娘、花娘跪在殿外求见。” 时暖玉收敛脸上的笑意,好奇的询问。 “她们有何要事?” 虽盘下了春玉楼,但她从不过问楼中的生意,还有美人阁也不归自己管啊。 “红娘说此事同桃公子有关。” 时暖玉、单白羽两人面面相觑。 说来桃回燕回了桃家,现在并无音信。 第134章 染桃花 大街小巷外热闹非凡,百姓们不约而同的讨论一件事情。 几人交头接耳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桃府门前。 “摊主,桃府到底发生了啥,来了好些人?” 樵夫好奇地低声询问,自以为声音很低,但周围的人都能清楚听见。 摊主拍了一记大腿唉声叹气好一会儿,“桃老板是个大好人呐。” 围观的人竖起耳朵抓心挠肝地听着,生怕错了那些细节。 摊主难过的垂下头,忽而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听闻桃老板与妓子共处一室,糟蹋了人家姑娘,还不想负责,”他哀怨的抹了一把眼泪,“这不,桃家太爷得知此事,要让桃老板纳妾。” “我了个乖乖,”樵夫惊叹,“桃老板不是公主的男宠吗?男宠也能纳妾?” “谁说不是呢,桃老太爷糊涂,是要把桃家逼上绝路啊!” “确实糊涂,本殿的人他也敢动。” 听完事情的经过后时暖玉面色阴沉,“走,去会会桃家。” 珍宝雄赳赳气昂昂的拿着长棍,跟在自家公主后头。 她誓必要保护自家公主。 抵达桃家大门紧闭,显有闭门谢客之意。 “公主到。” 侍女阿鸢朗声大喊,护卫们蜂拥而上驱散了人群。 躲藏在角落不肯离去的百姓眼神交汇。 ‘瞧瞧,桃家完了。’ ‘落在公主手上,可不就是完了吗。’ ‘可怜的桃老板,要被休了。’ 瞧着桃府紧闭的大门,时暖玉面色不悦。 单白羽见此轻声安抚,“殿下,此事交给为夫。” 话落,他缓步走到桃府门前,屈膝下蹲扎马步,运起内劲汇聚于拳头,鼓足气力一拳砸向紧闭的大门。 ‘咔嚓’声响起,大门倒塌,门里偷听的一干人惨叫连连。 时暖玉惊愕的看着悠闲收拳的男人,真的一拳就能把自己掀翻呐。 可怕。 单白羽不知自己已经被标上可怕的标签,颇为自傲的走到女人身边。 这一拳的威力还是小了些,寻个机会再练练。 桃家众人姗姗来迟,以桃家老太爷为首,约莫二十多号人仓惶的跪在时暖玉面前。 “草民参见公主,不知公主驾临所为何事?” 桃家老太爷长得瘦弱,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让时暖玉不喜。 这类一看就是会欺上瞒下的主。 “桃回燕在哪?让他来见本殿。” “这……不孝孙儿勘察铺子,并未归家。”桃老太爷左顾而言他。 跪在他一旁的小姑娘憋不住了,泪眼汪汪的哭喊,“求公主救救桃哥哥,桃哥哥要被太爷逼死了。” 时暖玉、单白羽相对而视,后者心领神会,一声令下。 “公主驾临,胆敢阻拦者杖毙。” 珍宝首当其冲举起木棍就往里闯,路过桃老太爷时不忘踹他一脚。 护卫们在前开路,在小姑娘的带领下众人走到一间卧房,时暖玉正欲推开,桃老太爷急忙阻拦。 “公主万万不可,孙儿发了病症在房中歇息,恐传给公主。” 时暖玉彻底没了耐心,往日她是要骂上两句,今日见到此人她说一句话都觉着厌烦。 “嘿,你这不守规矩的老头,公主行事岂容你多言,看你半截都入土了,还管那么多的闲事,是不是两眼昏花找骂。” 珍宝按捺不住了,撸起袖子就开骂。 时暖玉正要推门,她瞧了眼跟在后头的单白羽。 “你在这里等着,阿鸢、灵鹿跟着就行。” 不知里面是什么情况,倘若真有女子在里面…… 单白羽善解人意的点头,“殿下小心。” 房门推开,时暖玉心事重重的走进去,里面的场景让她骤然一惊。 桃回燕目光呆滞,衣袍半解露出大半的肌肤坐在床榻上,额头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床榻下昏睡着衣裳半裸的女子。 时暖玉一眼就认出她是谁,春玉楼中的月花。 脑中忽然清明,她想起这段剧情了。 书中桃回燕归府,便传出与花楼的女子有染,原主得知此事后便十分厌恶,怂恿其余商贾打压桃家,在皇室的帮助下,桃家摇摇欲坠。 东辰国二皇子出使南月看中了桃回燕,原主便将他…… 她怎么忘了这段剧情,准确的说她一直没有记起。 灵鹿手疾眼快的捡起薄被盖在月花身上,触碰她的脉搏感知到跳动时松了一口气。 “公主,她还活着。” 时暖玉点头,“寻个大夫来。” 现在不知事情的经过,她不能乱下定论,只能等月花醒来才能得知事情的原委。 视线落在毫无反应的桃回燕身上,时暖玉上前唤他。 “桃回燕,你还好吗?” 男人犹如败落的残花无知无觉,呆愣愣的坐着。 时暖玉心中划过一丝不安,颤抖的抚摸上他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她手底发寒。 她连忙爬上床榻,触摸他的脉搏,还有微弱的跳动。 “桃回燕,你醒醒,不要吓我。” 听到呼喊,单白羽急忙跑进来,迅速的接住倒下的桃回燕。 “殿下莫怕,已命人去寻浮生公子。” 不知是什么情况,两人也不敢乱动,时暖玉抱着桃回燕努力帮他的身体回温。 他虽只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她却不想他出事,逃亡途中若是没有他,自己早就死在刺客的剑下。 桃回燕,你一定要醒来。 桃回燕睁着眼躺在她怀中,若不是胸廓微弱的起伏,还以为他已魂归天外。 时暖玉再次触摸他的脉搏,那里感知不到任何跳动。 “不对,单白羽你摸摸看,他是不是没了脉搏?” 单白羽眉宇紧皱,触摸桃回燕的手腕,他并未回答她的话,运起内劲注入桃回燕的体内。 时暖玉慌张的解开桃回燕腰间紧缠的腰带,以便他能更好的呼吸。 她不敢打扰单白羽,生怕惊扰到他。 “公主,大夫到了。” 阿鸢带着大夫进来,对上公主担忧的双眸时她连忙禀报。 “已有大夫去看月姑娘,珍宝守着。” 单白羽让出位置,大夫不敢出声急忙诊治,刚触脉不过几息他惶惶不安的跪下。 “公主,他……” 他摇摇头,不敢多言。 “怎么可能,大夫你再看看。” 时暖玉心尖都在颤抖,死死的盯着桃回燕。 不会的,桃回燕可是活到了大结局,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死,他散尽家财供给俞长风带领的军队,最后隐姓埋名归隐。 他不可能现在死。 第135章 他们不在乎他的命 书中他是怎么渡过此次劫难? “阿鸢,去唤红娘来。” 思起在美人阁红娘怪异的眼神,她隐隐觉着她知道些什么? 在外候着的红娘赶来,看见生死不知的侄儿,她强忍的泪水再也忍不住。 “红娘,桃回燕素日吃的药在哪?” 红娘心如死灰,“药没有了,燕儿救命的药没有了。” 时暖玉似想起什么,不可置信地望着怀中的男人。 救命的药,莫非是被她拿走的那一盒。 那药对他如此重要,为何…… “他为何?” 为什么那样坦然的将药给她,为什么这么久了一直不说? 单白羽捏紧拳头,因是也想到了此事,他不敢停歇将内劲源源不断地输送给他。 “再输送内劲,他便真的药石无医。” 单白羽心中一紧,但也不敢贸然收回内劲。 浮生疾步赶来,打开医药箱拿起数枚银针扎在桃回燕的头颅、胸膛。 最后一枚银针停留桃回燕心口,他冷静下令。 “单公子,在我施针之时,你立即收回内劲。” 两人互相配合,在浮生扎下瞬间,单白羽收回了内劲。 浮生看向紧张的女人,安抚的开口,“暖暖莫怕,现在将他放下。” 时暖玉点头在浮生的帮助下将桃回燕放回床榻上,做完这一切,她紧绷的身体松了力道,无力的瘫坐在床上。 看着昏迷不醒的男人,她艰难开口,“他如何?” “七截炎阳针稳固心脉暂时无性命之忧,”瞧着女人眼底的担忧,他并不打算隐瞒,“桃公子脉象奇异,还需研究几日。” 时暖玉神色复杂,是她拿走了他救命的药。 “无论如何必须救活他,浮生,辛苦你了。” 她不是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桃回燕能不能醒就看这几日。 浮生号脉的手顿住,低头掩盖住眼中的失落。 “你我之间不必客套。” 时暖玉下了床榻抚上他的手,“好,今后不会再同夫君客套。” 浮生心意一动,夫君两字震得他心口发麻。 若不是不合时宜,他许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爱意。 单白羽瞧了一眼浮生,他竟有些羡慕他了,容不得他多想,忙跟上女人的步伐。 门外桃家人还未散去,一个个剑拔弩张的模样似要与她拼命。 时暖玉眼底微凉,她实在不解,桃回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要让他们迫害于此。 坐在单白羽搬来的椅子上,接过长灵递来的鞭子,时暖玉把玩着鞭子,冰冷的视线落在桃家老太爷身上。 “说吧,是谁的主意。” 桃家老太爷倚老卖老,梗着脖子不满。 “草民是为了桃家血脉着想,公主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成了公主的男宠,事事都要以公主为先,就连本家的血脉都不能留下,这不是让桃家绝后。” 时暖玉冷笑,瞧着振振有词的桃老太爷心底发寒。 “你们桃家留血脉的方法就是要了桃回燕的性命,桃回燕命还真是好,辛辛苦苦壮大本家,本家人却容不得他。” 迂腐之人无论身处哪个时代都迂腐。 桃老太爷震怒,手握拐杖叩击地面,“公主莫要平白污蔑,老夫不过是让他留下血脉,何时要了他的命。” 他还会害了自己孙儿的命不成。 瞧他着急,时暖玉倒冷静了些,“桃老太爷未过古稀,脑子也糊涂,桃回燕此刻躺在床上生死不知,你怕是也不知。” “若非公主将侄儿抢去当男宠,他何须沦落于此。” 愤恨声从角落里传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愤愤不平的叫嚣。 时暖玉审视着台下的桃家人,有愤恨、贪婪、怨怼、独独没有对桃回燕的关心。 她微微抬手,侍女阿鸢心领神会冷声宣告。 “顶撞公主者,掌嘴六十。” 三个护卫压制男子,还贴心地往他嘴里塞抹布不让他喊出。 啪啪的巴掌声不绝于耳,一时间桃家人噤若寒蝉。 时暖玉一时间心情舒爽极了,斜靠在椅子上处着下颌。 “本殿安静了几日,你们便觉着本殿好说话。” 她嘴角勾出一抹不易的冷笑, “忘了说了,桃回燕是本殿的夫君不是男宠,你们明知故犯,谋害本殿的夫君等同谋害本殿。” 时暖玉拉住身旁男人的手笑意盈盈的侧头看他,“夫君,你说说谋害本殿的夫君该当何罪?” 单白羽心尖漏了一拍,目光直直落在女人瑰色的唇瓣上,压住心中雀跃,他眉宇冰冷望向不知死活的桃家人。 “谋害皇室满门抄斩。” 时暖玉故作诧异的捂住嘴,“本殿的夫君属于半个皇室,只能抄斩半个桃家,你们瞧瞧杀谁好呢?” 见她眼底的杀意不似作假,桃家人吓得直打哆嗦。 桃家是商贾之家,哪里斗得过皇室。 “公主饶命,都是老太爷指使草民,让草民在表兄的茶盏中下催情药,草民迫于无奈妥协,求公主饶了小的一命。” “草民一概不知啊!” “草民不是桃家本家,自请脱离本家,求公主看在草民诚心诚意的份上,饶了草民一命。” 桃家纷纷求饶,巴不得同桃老太爷脱离关系。 长灵轻声禀报,“公主,月花姑娘醒了,她欲求见公主。” 时暖玉放下单白羽的手,“让她上前来。” 柔软的手脱出,单白羽怅然若失垂下眼眸。 珍宝带着花月蹦蹦跳跳的跑来,时暖玉冲她招招手,斜睨惶惶不安的桃家人一眼,将鞭子扔给她。 “瞧谁不顺眼抽上两鞭。” 珍宝捧着鞭子视如珍宝,亮晶晶地冲着自家公主傻乐。 “公主您终于恢复本性了。” 她都有多久没有抽过人了,怪想的。 时暖玉无奈扶额,她忘了这丫头是个不靠谱的主。 月花扑通跪在地上,眼中带着死意。 “奴见过公主。” 她面色如土跪在地上不肯起来,也不为自己狡辩。 同公主的人染上关系,她就算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时暖玉静静地等着她澄清,指尖有意无意的叩击椅子把手。 那样莫名之感又来了,眼前一身傲骨的女子有着不一样的故事。 但她此刻不信任自己。 她幽幽的开口,“你同本殿的夫君搅和到一处,就没有什么交代的?” 月花将头磕得哐哐作响,额头上磕出红包也没有停下的打算。 时暖玉一阵头痛,她最怕的就是不喊冤也不哭的人。 她瞧了阿鸢一眼,后者得了指令好心提醒。 “月花姑娘,公主想知道事情的经过,望你如实告知。” 第136章 性命相托 下方传来鞭打的响声,珍宝专挑皮糙肉厚的打,每打一次朝自家公主比一个大大的爱心。 时暖玉汗颜,她教过小丫头比爱心动作吗? 来不及细想,月花不卑不亢的将事情原委一一道出。 “奴家本是出门寻个精通琴棋书画的教习,走到玉京巷便被人敲了闷棍,醒来发现在陌生的房中,还被人换了衣裳。 奴家本想寻个时机溜走,不想桃公子进来了,他看起来不大正常,奴家在春玉楼待了些年,一眼就看出桃公子中了药。 桃公子神志不清但并未做出格之事,他用烛台敲破脑袋保持清楚。 奴家深知桃公子是公主的夫君,便要求他打晕了自己,其余的奴家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就算借十个胆子也不敢染指公主的人,更何况她还有大仇未报,怎的会将自己逼上绝路。 长灵如实禀报,“公主,月花姑娘脖颈确有击打的痕迹。” 时暖玉细细揣摩她的话,观察她的表情。 半响后她才缓缓开口,“月花,本殿耐心不多,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想清楚再回答本殿。” 第一次在春玉楼骗自己,那时她并不在意,今日又再骗自己,她确实对旁人的事情不感兴趣,但也不愿冤大头。 “长灵,回话花娘,从今日月花姑娘住进公主府,哪天说真话了,在放她出来。” 月花脊背阵阵发凉,惊诧的抬头。 人人都说南月公主蠢笨无脑,传言并不可信。 在春玉楼时她就知道自己在说谎。 “至于你们,”时暖玉冷笑,“从今日起关押桃府,本殿的夫君何时醒来,便何时定你们的罪。” “公主如此行径,就不怕草民告御状吗?” 桃老太爷不满的叫嚣。 时暖玉不屑转身,“桃老太爷出得了桃府算本殿输。” 就算她不是原主,但她有足够的自信帝后站在她这边。 桃回燕昏迷不醒,浮生封锁他的穴道令他进入假死状态。 几人在连忙回公主府赶到未曾试所居住的黄莺居。 他们赶到时几个男人已然就位,将所有的东西装备好。 几人将桃回燕脱了个精光放入汤池中。 青鹤站在光明正大观看的女子身前蒙住她的眼睛。 “暖暖,不许看。” 时暖玉伸手挠了挠他的腹部,不怀好意的打趣。 “怎的,我们的国师大人吃醋了。” 腹部的痒意让他心中燥热,青鹤无奈的抓住她作怪的手。 “陛下方才派人传话,桃府之事由暖暖定夺,还命人送来了好些珍贵的药材。” 时暖玉抚上心口,心尖暖洋洋的,原来这就是父母无条件的信任,如此她越发的羡慕原主了。 “爹爹、娘亲待暖暖真好。” “公主殿下,再腻歪下去桃老板真不用活了。” 俞长风不知何时脱了外衫露出精壮的胸膛,大大方方的走过来提醒。 时暖玉转身看到如此,自觉的蒙上眼睛,从指缝将他上下打量个遍。 “你是暴露狂吗?” 俞长风对她的行为嗤之以鼻,却自豪的展示自己完美的肌肉线条。 “不暴露,便救不了你的小心肝了。” 时暖玉移开自己的视线,走到浮生身边,担忧的看着昏靠在汤池边的桃回燕。 “我有什么能做的吗?” 浮生一边将药材放入汤池中一边解释,“桃公子身中蛊虫,又中催情药导致心脉堵塞,疏通心脉堵塞并不难,难的是他体内的蛊虫已死。” 时暖玉心中惊骇,当真有蛊虫这等神奇之物? 她不敢打扰仔细听着。 “母蛊已死,子蛊必死无疑,他心脉中的蛊虫已死,想要他继续活命,必须让蛊虫再次活过来。” 让他疑惑的是,不知他用了何种方法让脱离母蛊的子蛊继续存活? 知道他有疑虑,时暖玉神情认真的看着他,“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是她拿了他救命的药,她必须负责。 浮生沉默片刻拿出一颗药丸递给她,见她准备拿过药丸他将手移开。 “且听我细说,桃公子因常年子蛊寄生身体孱弱,承受不住内劲的灌输,男为阳女为阴,需公主做内劲灌输的媒介。” 未曾试眉头紧蹙,“不可,内劲灌输凶险异常,稍有不慎毒女便死了。” 毒女死了,所有人都活不成。 画凌烟也跟着点头,“找人换,殿下不能冒险。” 他就算宁愿自己死,也不愿心悦之人受伤。 时暖玉温声安抚,“莫急,听浮生说完。” 她相信眼前的男人。 浮生双眸含笑,拉住女人的手在她指尖留下一吻,而后淡然的扫过几个人。 “灌输内劲由你们掌控,还是说你们没有这等本事?” 单白羽第一个站出,“第一个我来。” 他欠下桃回燕一条命,这条命他记下了。 浮生并未应答,而是看向时暖玉,此话之意便是将性命完完全全的交给他们,无论过程有多痛苦,她都不能挣扎。 时暖玉知道他的意思,看向生死不知的桃回燕。 罢了,拼一次。 她目光坚定的拿过药丸,“我该如何做?” 女人坚定的模样引得几个男人不由得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愿意将性命托付给他们,世上没几人能做到。 画凌烟小跑过来牵住她的手,“殿下莫怕,阿凌一直陪着殿下。” 如鸟雀般水汪汪的眼睛,引得时暖玉心尖痒痒的,她笑嘻嘻的抚摸少年的脸。 “知道阿凌会一直陪着我,所以我不怕。” 她看向几个担忧的男人,“所以你们大胆放心灌输好了,不要有心理负担。” 既然做了决定,她便承担得起后果。 青鹤走到她身旁单膝跪下,捧着她的脸在红唇上印下一吻。 “过程有些痛,我相信暖暖能做到。” 青天白日的吻她,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时暖玉羞涩的别过脸,不是她放不开,而是人太多了。 被偷家的几个男人面色不悦,满含杀意的目光投射在青鹤身上。 未曾试闹了个大红脸,心中不满腹诽:有什么好亲的,一个个入了魔女的陷阱。 俞长风是个不敢落后的,戏谑开口,“公主殿下让他亲了,也让在下尝尝滋味如何?” 时暖玉白了他一眼,“你瞎凑什么热闹。” 不想同他玩笑,她拉着浮生的袖子再次询问,“我该如何做?” 说到此处,浮生有些不自然。 “服下丹药,衣衫尽褪,抱住桃公子即可。” 第137章 汤池疗伤 时暖玉白皙的脸上染上霞红,不甘心的开口。 “就不能留下什么吗?” 在这么多人面前…… 最后还是留下一身轻薄的外衫,不过还不如不穿。 汤池中,时暖玉怀中抱着桃回燕,身后坐着俞长风,身旁坐着观察他们的浮生。 为了不影响内劲输送,几个男人衣袍尽褪,浑身裸露。 俞长风眸光暗沉望着身前半露不露的女子,念了好几遍静心咒才静下心来,为了不扰乱心神,他干脆闭眼来个眼不见为净。 他修的内劲霸道,现下要化为柔和确实为难他。 “守住心神,莫要乱了方寸。” 一旁的浮生出声提醒,目光直直的落在紧闭双眼的女子身上,观察她的表情。 见女人秀眉轻凝,他眉头微皱,说话的语气重了几分。 “暖暖,不可胡思乱想。” 稍有差池,三人魂归天命,他不敢赌。 没事的,没事的。 时暖玉安抚自己,桃回燕背靠在她怀中,大半的力气压在她身上,着实让她费不少力气。 这样的姿势需要维持三个时辰,期间需要几个男人轮流灌输内劲,不知她能坚持多久。 后背一股温热的暖流进入她的四肢百骸,内劲顺着与桃回燕肌肤接触的部分进入他体内。 内劲在体内流转,时暖玉浑身上下燥热不已,她面色潮红不安地将头抵在桃回燕的肩上。 短短两炷香的时间,她胳膊酸痛已然坚持不住。 “俞公子,稳住内劲上前抱住暖暖。” 内劲流转在三人之间,他不能随意插手。 时暖玉倔强摇头,“我撑得住。” 她怎么着也得把这六个时辰熬完。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你抱不住桃回燕,我们三人都得玩完。” 俞长风不容她拒绝,缓慢上前命令。 “靠在我身上。” 浮生眼中隐隐担忧,“暖暖,莫要逞强。” 现在的确不是逞强的时候,时暖玉抱紧桃回燕轻靠在俞长风身上。 见她动作小心翼翼的靠着,俞长风轻笑出声,“放心靠着,我又不会吃了你。” “哼,又在说大话。” 听出他并不勉强,时暖玉才放心靠在他身上,肌肤相触的瞬间,滚烫的灼热感牢牢的包裹着她。 时暖玉忍不住轻哼出声,他身上怎的也这般烫。 汤池边上的几人盘腿修炼内劲,将自己的内劲激发全盛时期,独有画凌烟拿着黑布粗鲁的绑在未曾试的眼睛上,气呼呼的威胁。 “不许看,看了打你。” 未曾试气急扯下黑布,“就算现在不看,一会儿也看得见,小爷不是龌龊之人。” 他指着几人怒吼,“他们都看,你为何偏偏绑小爷?” 画凌烟不满的回怼,“殿下不喜欢你。” 未曾试语塞,一时说不出话,他早晚要被小呆子气死。 说的好似他十分稀罕毒女喜欢他似的。 “换人。” 话落,青鹤衣袍尽褪下了汤池,坐到时暖玉身侧做足了准备。 “交给你了。” 俞长风说完,缓慢的收回内劲,青鹤微微点头,把女人移到怀中,双手握住她的腰肢,让她完完全全靠在自己身上。 “暖暖,我来了。” 进入男人怀中,时暖玉全身心放松将所有的压力交给他。 腰间暖流涌起,她忍不住闷哼。 “青鹤,你身上好烫。” 滚烫的热意快要将她融化,“你是不是又吃错药了?” 心爱的女子在自己怀中轻蹭,青鹤忍俊不禁在她的肩头留下一吻。 “暖暖莫动,再忍忍。” 温润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回荡,时暖玉闭着眼点头,方才并不觉着,此刻身体的骨血中传来酥痒的痛意,不是很疼但令她无法忽视。 她紧抿着唇忍耐,抱着桃回燕的手却不受控制的颤抖。 “暖暖,可还忍得住?” 浮生手中拿着银针随时准备帮她泄开体内的内劲。 时暖玉呼吸急促,咬紧唇瓣受着。 “我受得住,不可下针。” 下水之前浮生同她说过所有的注意事项,途中下针等于丢弃桃回燕的性命,无论如何不能功亏一篑。 汤池便正在运功恢复内劲的俞长风神色复杂的瞧着咬牙坚持的女人,纤弱的身躯竟有如此的韧劲,她早已脱胎换骨。 时辰到男人们排好队下水,单白羽耳尖的红晕已完全熟透,他小心翼翼的抱住怀中的女人,紧张得不知怎么呼吸。 手贴在她柔软的小腹上,滑腻的触感让他心生荡漾。 “殿下,冒犯了。” 单白羽挺起结实的胸膛,不敢有丝毫分心一同闭上眼睛专心致志的运输内劲。 他的内劲浑厚无比,让时暖玉体内的躁动越发的明显。 瞧见桃回燕的手指微动,浮生立即沉声下令。 “时机已到,单公子加大内劲输送。” 单白羽点头,运功调节体内的内劲。 时暖玉面色红润,体内难忍的疼痛让她弓起身子,无力的靠在身后的男人身上。 浮生温声告知,“暖暖,现下我要拔出桃公子颈侧的银针,你紧抱住他。” 刺激穴位解除假死状态,必须保持万分的警觉。 时暖玉睁开眼睛,收紧抱住男人腰间的手。 “我准备好了,你开始吧。” 成功拔出这一针,桃回燕便有活命的机会,已到了这一步他必须活着。 浮生运功将内劲附着右手,施展七截炎阳针法迅速的拔出桃回燕颈侧的针, 在银针拔出的瞬间,桃回燕口中吐出一口暗红的鲜血。 浮生触摸他的脉搏,微弱的跳动开始慢慢恢复。 “桃公子心脏的淤血已排出,现下只需将所有的银针拔出,他便能安然渡过此劫。” 拿出准备好的药丸塞进桃回燕的口中,看到拔出的银针上已然漆黑一片,他的眉宇紧蹙。 竟还有如此阴险的毒,下毒之人阴险毒辣,是不打算让他活命。 双生子心灵感应,察觉他的异样,青鹤急声询问,“阿弟,如何?” 浮生不语,将银针掷出。 青鹤运起内劲接过银针,瞧见上面的毒液时,他的脸上冷了三分。 见两人神情不对,俞长风侧头看去,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见。 三人的目光直直落在桃回燕身上。 一个人的内劲再好,也有枯竭的时候,单白羽没有保留的将自己的内劲全部贡献出, 在画凌烟来接替他时,他已然全身无力,想要在内劲回来他必须不分昼夜的练功几日。 少年担忧的将女人抱住,生怕弄疼她似的不敢用力。 “殿下,将力道全放在阿凌身上,阿凌很厉害。” 第138章 恼人的太子 身上的痛意久久不散,时暖玉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听到少年的声音,她虚弱的点头。 未曾试坐在两人身侧,视线落在互相依偎的两人身上,他不满的在心中嘟囔:谁都可以抱,就他不能。 “我们一同灌输内劲,两位莫要分神。” 话落,三人一起运起内劲,肉眼可见的气流在五人之间流转。 时暖玉体内燥热,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口唇微张努力呼吸。 好难受。 全身上下酸胀不已,胳膊更是没了气力。 她咬紧唇瓣,疼痛的刺激让混沌的大脑清醒。 必须坚持住。 视线落在忍着痛意的女人身上,浮生眼底的心疼再也藏不住。 他收敛心神全神贯注的施展针法,在桃回燕吐第二口鲜血时拔出剩余的六根针。 三人同时收回内劲,体内没了恼人的热流,时暖玉全身无力的瘫软在少年怀中。 未曾试扶起落入汤池中的桃回燕,浮生为他诊脉。 几人屏住呼吸,等着他的结果。 他淡然的收回手,“桃公子心脉中的子蛊复活,往后只需丹药供养子蛊,不再受致命伤,便无性命之忧。” 没事便好。 时暖玉脑中昏昏沉沉,力竭地晕倒过去。 “殿下!” 画凌烟惊恐呼喊,呼吸都在颤抖。 几人心中一滞,连忙围了上来。 浮生不敢耽搁,急忙为她把脉。 在几人焦急的注视下他松了一口气,“无事,歇息一晚便好。” 青鹤从少年怀中抱起心爱的女子,拿备好的外袍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桃公子已无事,诸位回去歇息吧。” 话落,他抱着怀中的女人往金桂轩的方向走去。 好热! 好难受! 好吵! 身旁好似有许多人在说话,睡梦中的女子不满的捂住双耳,挪动身体远离热源。 刚刚舒坦一秒,热源无耻的贴上来,她不耐烦的手脚并用推开。 那热源好似与她杠上,她推开热源又追来,如此反复几次,她烦躁的睁开眼,一眼就对上满眼戏谑的男人。 她咬牙切齿的怒吼,“俞长风,你是猪吗?” 最讨厌旁人扰她睡觉,偏偏这厮在她头上作祟。 越想越气,她翻身坐起拿枕头砸他。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俞长风用手挡住枕头,兴致盎然的瞧着怒火冲天的女子。 “公主殿下这般大的气性,醒来就要斗得你死我活。” 枕头一下又一下的砸在他身上,他就这般受着,摆出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 时暖玉气不打一处来,扔掉枕头就着他的胳膊掐。 “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气性。” 她用尽全身力气掐,将他的手臂掐红也不罢休。 “挠痒痒呢?还没有小猫的力气大。” 俞长风颇为大方的伸出自己的另一条胳膊,“这条胳膊酸楚得很,劳烦公主殿下出出力,帮忙缓解一二。” “哼,”时暖玉撤回自己手,疑惑的猜测,“你胳膊酸痛,莫非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俞长风气笑了,“公主大人,你若有良知便知道这只胳膊被你枕了一夜。” 特意抬起右手臂在她眼前晃了晃,指着上面的刚掐的印子,“操劳了一夜讨不到好,还被某人当做出气包,惨呐!” 时暖玉自知理亏,理不直气也壮的为自己狡辩。 “这便是你打扰我睡觉的理由吗?” 她现在是公主,她说什么都是对的,反正她绝不会在这人面前低头。 俞长风哭笑不得的看着厚脸皮的女人,无奈的放下胳膊,斜靠在小榻上曲起长腿,将下榻的路堵得死死的。 “是在下的错,公主大人再来掐两把出气?” 他也没有想到这女人的起床气性这般大,睡着时乖巧可人,醒时张牙舞爪,还有多少面是他不知道的。 闹了一通,时暖玉气消了不少,毕竟也是他照顾自己一晚上。 “本殿大人有大量,不同你计较。” 她侧头不去看他,故作不在意的伸手捏他的胳膊。 “哪里酸,不酸我不捏了。” 俞长风低笑出声,当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两位,再怎么打情骂俏也该顾忌一下病人。” 床榻上的桃回燕虚弱的开口,他醒了有半炷香的时间,口中早已干咳难耐,不得已他才出声打扰两人。 “桃回燕,你醒了。” 时暖玉拍了一记俞长风的大腿示意他收腿,下了小榻高高兴兴的跑到桃回燕身边,麻利的倒了一杯水给他。 “你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 桃回燕接过水喝下,如实回答,“有些虚弱之外,并无不适。” 他一双柔情似水的桃花眼紧跟随着她,昏迷的那段时间,他躯体虽不能动,意识却是清醒。 原想着他在她心中并不重要,回到公主府侍寝日子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不想她竟会为了自己豁出一条命。 他知道眼前的女子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心中无不动容。 见他醒来,时暖玉心中的巨石落下,总算不用背上一条人命了。 “没事便好,那日你出事得突然,去救你时我将桃家人关押在府中,毕竟是你的家人,还需你自己处理。” 想起浮生的话她还是决定告知,“对了,浮生说你身体虚弱,往后不可再受伤,不然神仙难救。” 有时候她真的不得不佩服这个时代的医术,各种稀奇古怪的事也能遇到,她也算是开了眼。 桃回燕笑意浅浅,“多谢殿下。” 生死难料下,是她将他救出泥沼,也是她完全信任他。 救他一命,信他清白,助他惩治恶人。 渴望已久的霞光终于降临在他身上。 “嘿,有什么好谢的,你不也救过我。” 时暖玉无所谓的开口,他救她一命,她都还未道谢。 “在下也救了公主大人一命,为何不见公主谢我呀。” 俞长风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后,懒洋洋的将头搭在她的头上,伸手把弄玩她的秀发。 对谁都和颜悦色,唯独对他脾气差,他做了何事招惹了她? 时暖玉抢回自己的头发,推了他一把。 “堂堂北临太子挟恩图报,若让旁人知道定要笑掉大牙。” 俞长风丝毫不在意的开口,“笑便笑,旁人作何与我何干。” 见他过来,桃会燕冲他拱手道谢,“多谢太子殿下相救之恩。” 萍水相逢,他得他们所救,乃是天大的恩情。 “现在谢为时过早,”青鹤、浮生两人缓步进入卧房。 第139章 爱念的心意 池塘边,时暖玉拿着树枝画圈圈,五个大男人避着她商量事情。 好吧,她也不是特别想知道。 池塘中传来扑通的响声,她寻声望去见两个少年站在对岸,红衣少年手中拿着石子挑衅的看着她。 黑衣少年足尖轻点飞跃池塘来到她身边,欢喜的将她抱入怀中。 “殿下,阿凌好想你。” 少年比她高出一个头,自己堪堪到他胸口,美颜如画的少年眼里只有她。 “我也想阿凌。” 时暖玉眉眼带笑,心意一动拉住少年的衣领迫使他低头在那唇上轻吻。 少年看着软萌,唇瓣也柔软至极,她忍不住咬住他的下唇。 画凌烟瞳孔一震,呆愣在原地忘了反应。 殿下亲他了。 心跳震得胸口发麻,喜从天降的喜悦让他无所适从。 时暖玉放开他的唇,笑嘻嘻的抚摸少年的脸,故作难过的开口。 “阿凌不喜欢吗?” 她假意放下手,想要脱离少年的怀抱。 “喜欢,阿凌喜欢。” 画凌烟心尖颤动,紧紧抱住心爱的女子压向自己,望着红艳的唇瓣急不可耐的吻住。 他不再小心翼翼,尽情的在爱人身上留下标记。 未曾试臭着一张脸,望着对岸的互相依恋的眷侣不满的飞到不远处的树上坐下。 明明是一起的,为何他就要被遗忘。 臭女人,眼里只有小呆子。 他烦躁的扯下眼前飘荡的树叶揉搓。 罢了,他又不喜欢毒女,他们作何也同自己无关。 未曾试不耐的闭上眼睛,被揉烂的树叶从他手中掉落。 女人的柔情将他化为漂游的鱼儿,画凌烟抱起怀中的女人躲在假石后,同她共享自己的喜悦。 好快活,他好快活,从未如此的高兴过。 不舍的放开柔软,两人气喘吁吁相视一笑,时暖玉双手勾住少年的脖颈,亲吻他的颈侧。 “对不起阿凌,让你久等了。” 以前是她摇摆不定,刻意回避他们的感情,也刻意忽视自己的心意,今后她不会再逃避。 画凌烟兴奋得不能自己,抱着女人放在石头上把自己的脑袋放在她怀中蹭蹭。 “暖暖、姐姐,阿凌好高兴,”蔷薇花的芬香占据他的内心,往日的寂寞在这一刻被填满。 “阿凌喜欢姐姐,心悦暖暖,”他收紧手臂,却又怕抱疼她,“阿凌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姐姐。” 他的命、他的心都是暖暖的。 原来心意被接纳,是如此的欢喜。 时暖玉笑吟吟的瞧着怀中撒娇的少年,爱不释手的捏了捏他的耳朵。 “我喜欢阿凌,抱紧些好不好,暖暖喜欢被阿凌抱着。” 神出鬼没躲藏在大树下的珍宝欢欢喜喜的掏出小本本记着。 公主、凌烟公子在假山后心意互许。 金桂轩中,几个男人神色各异,暗藏心事。 见他们如临大敌的架势,桃回燕无奈的摇头。 “诸位,该说的桃某都说了,再无任何隐瞒。” 他就差把祖宗十八代都交代了。 俞长风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听闻令慈不是南月人,桃老板可知令慈是哪国人?” 桃回燕神情落寞,“不知,桃某生来便中了蛊虫,只知蛊虫是母亲亲自种下,并不知母亲来自何处。” 他也不知多年来困惑他的除了蛊虫,竟还有毒。 更不知是何人下的毒。 父亲在母亲过世后便跟着离去,独留他一人面对宗亲的豺狼虎豹。 如不是红姨怜惜,他活不到如今。 “诸位若信得过,桃某力查此事,助诸位之便。” 青鹤微微点头,“多谢桃公子。” 桃回燕身上的毒关乎季家,当年他们双亲身故便因此毒,他们兄弟二人寻了许久终是没有任何的头绪, 现在好不容易有点苗头,线索还是断了。 几人再次陷入沉默,浮生从将准备好了药瓶递给他。 “每五日服一粒,保桃公子无虞。” 桃回燕拱手作揖,“多谢。” 这一次交谈将他们放在了统一的阵营,此刻他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好大一只蚂蚱呀! 烈日当空,校场之上以时暖玉为首一群群年轻的少年整整齐齐的站成几排。 大考的日子终归是来了。 时暖玉被心中阵阵叹息,她已被烈日晒得睁不开眼来。 大考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难道不是一群人在特定的地点答卷,然后进行口舌之辩后由皇帝决断胜利者吗? 为何南月的大考是模拟野生训练? 是她不超前,还是南月太超前? 此次的大考不只有皇室宗亲、大臣们的适龄的子女,还有从各个学院挑选而来的学子。 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各个身着轻甲,手里拿着合适的武器。 就连时暖玉也分得了一柄弓箭和一柄短匕,她也没有因为身份得到优待。 帝后身着戎装坐在首位,大儒、臣子们按照顺序坐在左右位置。 七个男人身着劲装带着几十个将领手拿纸笔不知记着什么。 “永泰三十六年,第三次大考模拟战场演练现在开始,请陛下讲话。” 公公一声高呼,皇帝接过长弓弯弓射箭正中靶心,全场轰烈的掌声响起。 皇帝抬手,众人默契噤声。 “今南月鼎盛,不惧外族,百姓安居乐业,朕心甚慰,往年皆是男子参与演练。 南月公主言,女子也可顶天立地,经诸位大臣日夜商议,特许女子参与,臣子为国朕倍感荣幸,特例此事。” 感受到身后灼热的注视,时暖玉不自在的紧绷着身体,她也没想到大考是这样的。 这还是古代吗? 南月皇帝如此开明,怪不得南月在短短的十几年里成了诸国最强的国度。 也不怪原主敢为所欲为了。 “学子们稍安勿躁,此次模拟训练大赛由吾宣告赛事规则。” 青鹤温润的话语安抚众人的浮躁的内心,“你们身后的雪峰山乃此时赛地, 赛场内重兵把守,他们既是记录教员,也负责学子的安全,在赛事中有任何不适可拉开腰间的穿云箭, 教员们会把你们送至安全的场所。” 条条列列讲下来,足足五十多条,时暖玉努力的记下注意事项,第一条便是自由组十人队伍。 在山中找到红色的旗帜便可得一分,得分多者为本届魁首。 她一个战力废五渣,有谁愿意同她组队啊! 他们还会因为自己皇室的身份远离她。 时暖玉长叹一口气,愿她只是杞人忧天。 第140章 大考试炼 赛事介绍完后,到了自行组队时间,时暖玉从容镇定的看着已经组队完毕的学子们。 组队后应有剩下的,她应当可以并入最后一支队伍,现在只需要等待就好。 她拿出地图仔细的研究旗帜会出现的位置,前世和今世她都没有训练的经验。 这几日也不过是临时抱佛脚练习了基本功,想要在这么多人前获得魁首,她必须警惕行事。 台上几个男人担忧的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时暖玉身上,往届两次皇室并未与模拟训练大赛,这次却破了例。 他们都知道原因,却没有能力阻止。 “夫君,我担心小宝。” 皇后丁兰心疼地看着台下孤零零的女儿,“都怪你擅自做主,小宝受伤我同你没完。” 她生气地悄悄伸出脚踩在他的脚上,出门几月,女儿同她不亲近了,还有自己的小秘密,搁谁身上谁不生气。 皇帝时峥硬生生的受着,面不改色的安抚。 “暖暖身为皇家继承人,她提出了女子为官之事,也该由她担起应有的责任。 夫人,小宝聪慧不会有事。” 对于他们的担心,时暖玉完全不知,专心致志的研究路线,检查自己的装备。 “公主还缺队员吗?” 身前传来娇俏的声音,时暖玉抬头看到两个熟悉的女子。 “何秀秀、万朵,你们也来参加比赛?” 这倒是她没有预料的事。 万朵羞怯的挠脸,“若不是公主送我们去太学书院,我们还没有参赛的资格呢。” 何秀秀微微点头,略微紧张的介绍自己。 “公主,臣女在太学书院学习以来,习得风水之术、测绘看图,臣女斗胆请求加入公主的队伍。” 两人心中忐忑不安,就怕公主嫌弃她们实力低弱。 “别低头了,欢迎你们加入。” 悦耳的声音响起,她们整整齐齐的抬头,入目的是公主伸出的手。 万朵握住她的手,眼底是隐藏不住的雀跃。 “多谢公主。” “公主主,珍宝最最爱的公主。” 远处好不容易找到自家公主的珍宝飞奔而来抱住她的大腿。 “公主,你不要珍宝了吗?珍宝不能没有你。” 小丫头可怜兮兮的哭泣,抱着她的腿不肯撒开。 时暖玉噗呲笑出声,拉起小丫头摸摸她的脑袋。 “可爱的小珍宝谁不要谁吃亏,欢迎加入队伍喔。” 珍宝破涕为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信誓旦旦的发誓。 “珍宝保护公主。” 见有人加入,一直观望的学子们跃跃欲试,只要在公主面前得了脸面,日后他们官途必坦荡。 “收起你们心中的小九九,公主的队友只能是我们。” 腰间配着长剑身姿飒爽的女子厉声呵斥,跨步走到不服气学子们面前斜睨着他们。 “不服气,我们来打过。” “牛落,你又忘了答应我的事?” 身旁温雅的女子无奈阻止,捏住她的脖颈不放。 牛落不满的甩开她的手,“知道了,愿赌服输。” 秦静儿摇头,带着身后的几个男子躬身行礼。 “臣女秦静儿,携牛落、秦飞、秦宇、牛良、牛凡请求加入公主队伍。” 秦静儿翰林院掌院学士之女,牛落将军之女。 时暖玉在心里过了一遍她们的资料,她们的家族皆是忠心父皇的忠臣,他们敢上前同自己组队,说明是个有胆量的。 在心底思量其中利害,得出可信的结论。 “欢迎加入。” 几人恭敬的鞠躬,“多谢公主信赖,我们定当竭力护着公主。” 这个时代的臣子与皇室之间终归有鸿沟,做不到朋友之间的相处。 “你们莫要如此,既参加比赛我也同你们一般无二,我们现在是互相信赖的队友,比赛期间不存在身份之别。” 若是动不动就行礼,他们也别想顺利渡过这场比赛。 几人眼底划过一抹诧异,皇族自来都是高高在上,公主竟会自降身份以自称同他们讲话。 他们商量好鼓起勇气来组队,为了是公主那句女子也可顶天立地之言,早已做好了被使唤的准备。 得了此话,他们紧张的心也轻松许多。 “遵命。” 几人加起来刚好十人,也不用等到最后组零散队伍了。 时暖玉实在是庆幸,对几日露出和善的微笑。 可惜她凶名在外,虽有所改善,但不妨碍旁人怕她。 珍宝睁着萌萌的大眼诚恳道出,“公主,您笑得有些吓人。” 几人听闻低着头憋笑,确实笑得吓人。 时暖玉收起笑脸,皮笑肉不笑的捏住小丫头的脸。 “是不是皮又痒了。” 小丫头捏住耳朵不服气的反驳,“哼,吓人还不许说,公主凶凶。” 沉闷的钟声响起,小组们组队完毕,青鹤一声令下所有小组学员在规定的路口进入雪峰山。 在排队之时,时暖玉下意识的看向台上的几个男人,对上他们担忧的目光, 她冲着男人们灿然一笑,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雪峰山常年阴冷山势险峻,山中的野兽众多,山顶覆盖着皑皑白雪,寒风席卷山脚阴风阵阵。 赛场在雪峰山脚,山间隐隐可见一颗颗粉红的桃树,为了保证学员的安全, 半山腰则是有士兵把守,每支队伍有两个教员负责学员的安全。 刚踏入山中,时暖玉几人没有贸然闯入,寻了一处安全之地商量第一个目标。 “何秀秀,你且看我们走哪里比较好?” 时暖玉开口询问,看运她是门外汉,有些时候还是得看玄学。 触及到自己的专业,何秀秀老神在在的掐指一算,结合山脉的走势寻找适合之地。 “公主,臣女推演三个方向,西南、西北,东南,此三处我们容易得势。” 运有了,时暖玉并未贸然下定论,而是看向蹙着眉头的牛家姐弟。 “你们以为如何?” 牛落指着较近的西北方向,“此处地势平稳,先进入的小队定早已盯上。” 她指着地图上草木遮路的小道,“兵者诡道也,此小道先行定能赶超他们。” “小妹说得有道理,学生有不同的提议,”牛良指着东南方向,“此地接壤半峡弯,山路崎岖他们不敢冒险,学生以为可以一试。” 两人说得都有理,时暖玉抬头看了天势,辰时山脚艳阳高照,山上却阴雾弥漫, 此刻去悬崖定然看不清路,他们之中有三人不会武,走起来更艰难。 她思量一瞬下定论,“我们走小道先行西北方向,来个瓮中捉鳖。” 第141章 大杂烩 俞长风悠闲的隐藏在树中,悠然自得的看着树下商讨的少年们。 少年们一脸严肃,各个聚精会神的在地图上比划。 视线落在吸引他目光的女人身上,九人的输赢全系一人身上,她会做出怎样的决断? 森林深处,小道上一小组小心翼翼的往西北方向移动,将要抵达目的地时, 一人做出停止的手势,几人互相散开来,虎视眈眈的盯着路中的另一队人。 此地距离森林入口虽远,但地势平稳,却成了各个小组的必争之地,想要取得此处的旗帜,必须将水搅浑。 几人在自己的位置蹲好,就等着一声令下。 时暖玉正要晃动树枝,只见又有两队人赶来。 她轻轻的摇晃三下草木,几人纷纷摇晃草木回应,实行第三个计划。 “曾组长,你言而无信,我们已然结盟,你为何还要同五组结盟。” 少年愤愤不平的讨要公道。 曾组长吐出口中的狗尾巴草,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骗骗你,你还信了,道上的规矩黑吃黑,把旗帜交出来吧。” 五组陶组长面露不屑,“蠢货。” “你、你们,”木组长敢怒不敢言,他们只有十人,对面有二十人,若要强攻他们的胜算不大。 “你们太过分了,怎的能仗势欺人。” 浑身脏兮兮的女学子从草丛里钻出,怒目圆睁的怒瞪着无耻二人组。 “木组长,我们八组愿意同你结盟,同意你们的提议。” 女学子情真意切的开口,“我们组长说了,她已经暗中联系了陶组长,我们三组联手曾组长就是我们囊中之物。” “什么意思,”曾组长听闻,立即捂好别在腰间的旗帜远离陶组长,“你和他们结盟了?” 陶组长厉声呵斥,“蠢货,你难道听不出他们在挑拨离间吗?” 曾组长眉头紧皱正要相信,周围传来草木落石的响声,夹杂着一声声的呼喊。 “陶组长、木组长,我们准备就绪可以动手了。” “干他娘的,陶文东,你敢背叛老子。” 曾组长脾气上头不管不顾的捏起拳头砸去,陶组长根本来不及解释,就被砸个正着。 “蠢货,停手。” 后方组队员们纷纷哀嚎大喊,“是哪个杂碎,敢偷袭老子。” 站在陶组长后方的队友得意的抄起石头砸去,嚣张的叫嚣。 “你个鳖孙,敢同我们组长作对,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见此,曾组长怒火中烧,“证据确凿,你还说没有背叛。” 他下手招招致命,气急败坏下令,“干翻他们。” 两组人亮出武器,嚯嚯成一锅杂粥。 女学子气势汹汹的大喊,“木组长,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你难道想被他们压迫不成?” 她首当其冲加入混战,木组长见此不再犹豫,带着组员冲上去。 几十人混战成一团,早已分不清谁是谁,女学员趁乱脱离了战场。 “他们在那里,”又有几组人赶来,“组长们,抢夺他们手中的旗帜,魁首在等着我们。” 时暖玉颇为满意的看着下方的大杂烩,没有矛盾就制造矛盾,利益冲突就是最好的锚点。 她挥挥手,几人默契的在混战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夺去他们的旗帜。 一人被踢到她面前,她露出和蔼的笑容,做出抹脖子的手势。 那人吓得捂住嘴,愣是不敢呼出声。 “公主,我们来了。” 几人满载而归,抵达约定好的位置。 珍宝眉飞眼笑的贡献出抢到的八根旗帜,“嘻嘻,全部给公主。” 时暖玉摸摸她的脑袋,接过旗帜交给牛落。 “你们兄妹三人武功最好,旗帜就交给你们保管了。” 牛家兄妹受宠若惊的接住所有人递来的旗帜,他们没有想到公主会将这般重要的事交给他们。 瞧着万分感动的牛落,秦静儿笑嘻嘻的打趣,“牛家小妹要落金豆子啦。” 牛落梗着脖子不服反驳,“本小姐才不会做丢脸的事。” 几人咧嘴笑出声,纷纷投去打趣的目光。 时暖玉心中感慨,都是十多岁的孩子,童心未泯倒也可爱。 “趁着他们混战,我们去将旗帜拿了,再去东南方向拿旗。” 几波人的旗帜捡下来,成功拿了八十多面旗帜,拿到旗帜后几人迅速的往东南方向赶去。 “蠢货,我们都被骗了。” 洪亮的呵斥下,几波人逐渐停止战斗,后知后觉的翻找身上的旗帜。 “没有了,怎么会没有了?” 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学子惨兮兮的开口,“在你们混战之时,旗帜都被公主的人捡去了。” 他不敢说那个偷字。 全程知道这场混战始末的教员,铁面无私的给场上所有人贴了淘汰的黄牌。 知道被谁设计,全场之人无一人敢闹事。 牛落好奇的寻问,“哈哈哈,张秀秀你运道算得真好,你怎知他们出现的位置?” 张秀秀羞涩的低着头,“书中习得,我不过是运气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时暖玉有感而发,她若是有这样的运气,也不会穿越到这个时代了吧。 东南方向的半峡弯雾气散了许多,几人到达之时还未有人前来。 他们兴奋的在崖上寻找旗帜。 珍宝高兴的挥手,“公主,珍宝又找到了一面旗帜。” 悬崖的石头上正插着一面,时暖玉兴高采烈地爬上巨石回应小丫头。 “本殿也拿到了。” “公主趴下。” 还未等她起身,只听到珍宝声嘶力竭大喊,其余几人焦急的慌张的朝她奔来。 发生了什么事? 时暖玉下意识的趴下从巨石上滚下,一根锋利的箭矢刚好插在她刚才的位置。 又一根箭如长虹贯日,从林中射出汹涌的朝她袭来。 时暖玉拔腿就跑,箭矢就像长了眼一般追着她不放。 前方石头阻挡,没了躲藏的位置。 糟了。 利箭快如闪电,她根本来不及闪躲,在距离她一米时被突如其来的石子击打,利箭与她擦肩而过。 “谁敢伤珍宝的公主。” 珍宝迅速的挡在她面前,手里还拿着几颗圆滚滚的石头。 几根箭矢随之而来,她如同护崽的老母鸡般掷出剩余的石头与之对抗,快速的捡起地上的利箭当做武器。 时暖玉眼里充满难以置信,小丫头是武林高手! 来不及多想,她调节好心态朝几人吩咐。 “你们找地方躲好,会武的护好不会武的。” 赛地被重兵把守,到底是谁想要杀她? 第142章 恩怨追杀 林中十几道黑影如疾风闪过,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半峡弯。 见此事暖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同她积怨者众多,近期想要她的命的独独那一个。 “既然来了便出来吧,香芳郡主。” “妹妹如何猜到是姐姐?” 香芳郡主得意洋洋的从刺客身后出来,她冷冷一笑,眼底尽是阴毒的杀意。 看她的架势是不想让自己活着出去,不能连累其他人。 时暖玉压下心中的不安,面色不见一丝慌乱之色。 “嫉妒本殿的只有你,本殿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冒险杀本殿,不过……” 她故作思索,“刺杀皇族是要诛九族的吧,安昌王是要反了?” 周围的几人闻言心中骇然,安昌王素日待人温和,不想面皮之下竟是豺狼虎豹。 香芳郡主面露不屑,“赛事发生意外也是常有的,妹妹做的恶事太多,想来他也不介意你死在雪峰山。” 他? 时暖玉抓住关键词,心思千回百转间投去凝视的目光。 她秀眉紧皱,“刺杀本殿之事,难道有人同你里应外合?” 按道理一直保护他们的教员已经发现他们遇到危险才对,无论如何她必须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妹妹想知道,哈哈哈……” 香芳郡主不怀好意大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妹妹也是真惨,全然不知被枕边人算计。 姐姐是该可怜你,还是嘲笑你的无知。” 山中寒风呼啸,半峡弯漫起阵阵迷雾。 “是谁?” 时暖玉面色阴沉,双眸布满骇人的凉意。 “哎呀呀,妹妹着急了,”香芳郡主得意洋洋的摇头,“在皇家校场,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权力与本郡主里应外合呢?” “怎么办,本郡主猜不到呢?” 一人的名字出现在心中,她还未说出,珍宝已气呼呼的反驳。 “不可能,国师大人绝不会背叛公主,你莫要挑拨离间。” 小丫头气得双眼通红,恨不得上去给她两口。 时暖玉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安静。 她的眼底已然不似方才那般平静,双拳紧握,声音颤抖的质问。 “你们何时勾结在一起?” 见她这幅悲痛欲绝的模样,香芳郡主心里畅快极了。 凭什么她能得到国师的眷顾? 凭什么他看她一眼都嫌脏? 她心中嫉妒得发狂,恨不得让他们生了嫌隙。 “妹妹竟全然不知,国师同我早已聊表心意,留在你身边不过是迫于皇室的威胁。 可怜呐,妹妹一颗心给了他,却落得个背叛的下场。” 时暖玉并未应答,伤怀的垂下眼眸。 雾气越来越浓不能再等下去了,敌强我弱,再等下去处境只会越发危险,届时逃命都找不着路。 她故作难过的上前几步,背负在身后的手偷偷比出跑的手势。 “你们怎么能做出背叛本殿之事,你们这样做对得起本殿吗?” 几人见到手势,悄然的握住武器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郡主,他们伺机逃跑。” 在专业刺客面前,他们的这些小动作根本不够看。 香芳郡主面目狰狞,“好妹妹,事到如今你还是如此的不安分,杀。” 一声令下刺客群起而攻,牛落一个箭步冲到时暖玉面前,同珍宝将她护在身后。 “公主,寻到机会你赶紧逃,臣女誓死保护公主。” 时暖玉紧捏着短匕被她们护在身后,摸到腰间的穿云箭迅速的放出,白色的烟雾直插云霄,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你们也得活着出去。” 上次是这样,这次也这样,不能坐以待毙,她不能拖后腿,也不能放弃她们其中一个。 “牛良你等护好万朵、张秀秀。” 香芳郡主好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逃,你们能逃到哪里去,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该死。 时暖玉第一次如此厌恶一人,前方被刺客包围,逃也逃不出去,倒不如拼死一搏。 她在两人身后拉起弓射箭辅助,距离较近的缘故,也能射中一两个。 “公主,右边。” 珍宝大喊,莫看她小小一个,与刺客对战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时暖玉下意识的朝右边射箭,利箭如狂风一般穿透刺客的心脏。 她心尖一颤避开刺客死不瞑目的目光,生死攸关时刻容不得她惧怕。 “公主不要怕,珍宝陪着你。” 珍宝、牛落退到她身侧,白净的小脸上沾上不该有的血迹。 望向不远处的几个队友,他们不敌实力强悍的刺客已然受伤。 “擒贼先擒王,有把握擒住她吗?” 珍宝坚定的点头,“公主想要的,珍宝都能做到。” “交给你们了。” 十只箭矢已用完,时暖玉紧紧跟在两人身后,灵巧的躲避袭击而来的长剑。 见她们距离越近,香芳郡主慌张的怒吼,“拦住她们。” “拦住他们,”时暖玉一声令下,冲上去与香芳郡主扭打在一起。 两人都不会武,却是使出蛮力击打对方。 几番扭打后,时暖玉恶狠狠的揪住她的头发,用尽全身力气压在她身上,抽出腰间的短匕架在她的脖颈上。 “住手,你们再不住手,本殿要了她的命。” 刺客们愣住一瞬,下手的招式越发的凌厉。 “哈哈哈,他们受的是父王的令,你当真以为挟持我有用。” 香芳郡主笑得悲凉,不甘的质问,“凭什么他们都护着你、爱着你。时暖玉,凭什么你不劳而获都能得到他们的爱……” “闭嘴,”时暖玉厉声呵斥,“没工夫听你哭丧。” 她大费周章抓的人质没用,难道他们今日就要死在这里。 香芳郡主错愕的抬头,她全明白了。 “方才你是在拖延时间,你并未信国师背叛你。” 时暖玉揪着她头发的手用力,“本殿不傻,说,怎么才能让他们停手。” 她又不是蠢货,旁人挑拨离间两句便信了。 她被当猴耍了,后知后觉香芳郡主怒火中烧,用尽力气扯断头发。 “将她杀了,杀了。” 刺客提剑而来,时暖玉双手被禁锢,挣脱不开她反手将匕首插入香芳郡主的腹部。 “公主小心。” 不知何时脱离人群的万朵冲到她面前,利剑穿透她的臂膀,万朵抓紧刺客的手不放。 时暖玉挣脱束缚抄起石头砸狠狠地砸在刺客的头上。 失去了阻力万朵身体向后倒去,时暖玉手疾眼快的抓住她往后拉,脚底未踩稳身体不受控制的坠入万丈深渊。 “公主……” 听到崖上声嘶力竭的呼喊声,她好像看到有人来帮忙了。 没想到坠崖这等狗血的剧情,也落在了她身上。 第143章 狗血坠崖 寒风呼啸而过,身体被重力吸引急速的往下坠落。 时暖玉恍惚的睁眼,迷迷糊糊间好似看到了人影。 腰间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上,下坠的冲击力太大,脑子一片混沌晕了过去。 有人在唤她吗? “该死。” 单白羽眉宇间的阴郁尽显,手握长剑指着香芳郡主的脖颈。 鲜血浸染了香芳郡主的衣裳,身体的血液在迅速的流逝,温暖的身体逐渐冰冷。 她费力侧头目光死死的盯着崖上长身玉立的男子,颤抖的双手想要抓住那份少年时的温暖。 “青……鹤……” 大口的鲜血从喉间喷涌而出,脖颈上染上一层刺眼的红色。 两人闻声赶来,崖上不见熟悉的身影,只见地上一片狼藉。 “公主,珍宝要公主。” 小丫头跪在悬崖边泣不成声,若不是牛落拉住她,她早已跟着跳下去。 青鹤视线落入深不见底的云雾,在崖边勘察留下的蛛丝马迹。 直到瞧见崖边树枝上挂的袍角,他慌乱的心绪才得到一丝的安慰。 他千算万算却忘了暖暖是个有主见的,面对如此绝境她不可能坐以待毙,更不想成为旁人的拖累。 本该知道的,过度自信冲昏了他的头脑。 余光瞥了一眼痛哭的珍宝,他淡然开口嗓音中带着些许冷意。 “赛事并未结束,你等是要退赛吗?” 除了受重伤的万朵和坠入悬崖的时暖玉,其余八人全都在这。 一直不敢出声的几人如梦初醒,秦静儿朝他行礼。 “多谢国师提点,我等定不负公主所愿。” 话落,他们拉着珍宝继续开始比赛。 半峡湾只剩下一众护卫和满地的尸体。 单白羽冷声开口,“你不该瞒着她。” 倘若她知晓计划,便不会做出自我牺牲之事。 “你会后悔的。” 他收起长剑决然转身离去,画凌烟等人已去寻她,而他却不能擅离职守,当真是可笑。 爱一人却保护不了她,他有何资格说喜欢。 青鹤心中隐隐作痛,悔吗? 在计划实施的那一刻他就悔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步错满盘皆输,他输不起,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人也输不起。 “香芳郡主谋害殿下,陛下有令就地斩杀。” 安昌王这笔账也该到了清算的时刻。 香芳郡主最后的希望破灭,绝望的闭上眼睛。 她不甘心! 滴答! 滴答! 山洞中水滴滴在巨石上中间的凹槽,滴答的水声回荡在洞中沉闷而又刺耳。 一男一女相互依偎在角落,阴冷的寒风往洞中涌去,女人瑟缩着身子躲藏在男人怀中。 咕咕、咕咕…… 鸮、鸟雀的叫声此起彼伏,云雾弥漫似要将大山吞没。 右胳膊传来酸痛感,时暖玉缓缓苏醒,扶着脑袋晃了晃,大脑昏昏沉沉令她分不清现在的处境。 她正欲挣扎起身,不知手按到哪处,头顶传来一记闷哼。 “殿下,你再按下去,在下性命不保。” 时暖玉混沌的思绪拉回,猛然抬头定睛一看,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明晃晃的出现在她眼前。 “镜竹,你怎会在这里,是你救了我?” 见女人眼底的喜色,俞长风心中竟有些无奈,她就这般喜欢这个身份。 “殿下胆大包天,万丈深渊也敢救人,在下来的不及时,粉身碎骨的便是殿下。” 脑子恢复清明又见到熟悉的人,时暖玉倒也不怕了,笑意盈盈的眼眸中藏着一丝俏皮。 “多谢镜竹大侠的救命之恩啦。” 距上次匆匆一别,他们许久未见,若不是他此次出现,她都要以为他死在荒郊野外了。 俞长风唇角勾出一抹笑意,语气戏谑,“讨了个殿下的好,倒是镜竹之幸。” 原来他们也能相谈甚欢,她在他面前也能露出女儿家的姿态。 “那是,”时暖玉颇为得意的开口,“本殿可是很少谢人的,你是其中之一。” 说着她开始在男人身上摸索。 俞长风好整以暇的看着对他上下其手的女人开口调侃,“殿下太心急了些,我此刻全身无力,对殿下的热情有心无力。” 说的是什么话? “满脑子的废料,”时暖玉没好气的戳了戳他的腰,“方才听你闷哼,我要看你身上是不是有伤。” 防止男人如同上次一般逞强,她连忙提醒,“老老实实的让我看伤。” “看伤不急,”俞长风眸光闪过一抹暗色,按住腹部摸索的手,“殿下稍等片刻,我去捡些柴火。” 时暖玉不明所以的收回手,朝黑漆漆的洞内瞧了一眼,抓住他的手不肯松开。 “我同你一起去。” 不怪她害怕,陌生漆黑的山洞,不知来源的水声,每一件都足够让人心生敬畏。 天色渐暗,俞长风透过面具清楚的看到她眼中的惧怕,心意一动拉着她柔软的手。 “莫怕,有我在定护殿下安全。” 山洞口是几十米宽的平台,说是捡柴火不过是捡些干枯的藤蔓。 时暖玉走到平台边,才发现他们还在悬崖峭壁中。 往下看去头晕目眩,她双腿一软吓得连连往后退,俞长风及时扶住她,无奈的打趣, “殿下再跌下去,我只能生死相随了。” “呸呸呸,”时暖玉不满他说风凉话,“我们都要活下去,莫要说些不中听的话。” 她还没有活够,没有看过世间最美的风景,才不舍得死。 俞长风低笑出声,目光落在捡柴火的时暖玉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捡了许多柴火,也捡了好些新鲜的果子,有了这些东西今夜也能好过些。 回到山洞,俞长风燃起火堆,整理柴火。 洞内有了光亮,时暖玉找到水滴的凹槽将果子洗干净放到树叶上。 两人并未交谈,却分工明确。 做好这些,时暖玉乖巧的坐在平整的石头上静静地的看着熊熊燃起的火堆。 俞长风净手后走到她身边坐下,将随身携带的帕子递给她。 “殿下去擦擦脸,将这身轻甲脱了。” 现在也不是穷讲究的时候,时暖玉接过帕子反问,“那你呢?” 他身上也有伤,应该还伤得不轻。 见疼得脸色苍白却倔强得不肯吭声的女人,俞长风眼底闪过一抹怜惜。 “我皮糙肉厚不妨事,先处理殿下身上的伤口。” 看他坚持,时暖玉默默地走到水池流水的巨石边坐下,手臂疼得厉害,她费尽全力也没能解开身后的带子。 “我来。” 第144章 上药 俞长风解开轻甲的暗扣,轻甲脱落时暖玉身上轻松不少。 她左右摇摆脖颈,不适的揉了揉自己的肩,不满的抱怨。 “香芳郡主也是拼命,将我杀了她也达不成自己的目的,何必大费周章闹这一出。” 俞长风不声不响的解开她的腰带,“安昌王早已放弃了这枚棋子,此番放任她闹事,不过是仗着装聋作哑的本事。” 但这一次南月皇帝不会再庇护他。 “他装聋作哑的技艺真是拙劣,那日在御书房门口差点把我生吞活剥了, 若不是太傅、青鹤在,他定不会放过我,可怜了单白羽被他当做对付我的棋子。” 其中的弯弯绕绕的她不是很明白,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前世那么多权谋不是白看的。 他…… 时暖玉甩开脑中的胡思乱想。 罢了,顺其自然吧。 “为了护住安昌王府的基业,他不敢明面做事。” 俞长风薄唇紧抿,挑开她的右肩的衣物,白皙的肌肤上布满大片青紫。 “说得好似你非常了解宫中的事一般。” 时暖玉擦拭自己的脸,忽感肩头凉意袭来,侧头看去已裸露大半的肌肤。 她忙将衣裳收拢,不悦的质问,“你作甚?” 俞长风心中一颤,被她吓了一跳,耐心的解释。 “殿下,你这胳膊再不上药,便别想要了。” 知道自己误会了,时暖玉脸上透着红晕。 “那你也要同我说一声。” 细算下来他们也只见过几面,还没有熟到坦诚相见。 瞧见她耳廓的红晕,俞长风眉毛微挑,嘴角荡漾起弧度,压低嗓音贴近她的耳畔, “殿下,可否让我为你宽衣上药。” 这人、这人简直…… 时暖玉闹了个大红脸,不知为何她并不反感这人的接触。 不肯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羞意,她别过脸去拒绝。 “身上黏糊得紧,我想擦擦再上药。” 跑了一天,又出了许多事,身上已经泡臭了。 俞长风若有所思的点头,他脱下外衫挂在藤蔓上架起单独的空间。 “洞中寒凉,殿下动作快些。” “好,好的。” 时暖玉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内心的紧张,这人倒是个君子。 天色如墨般黑沉,凉风从山洞缝隙渗透。 俞长风琢磨了会儿,出了山洞捡更多的藤蔓遮住洞口,而后走到一旁的水潭, 捡起地上散落的衣裳,触及到粉红绣着桃花肚兜时不自在侧脸。 身旁是女人摆弄水潭淅淅沥沥的响声,火光摇曳外衫映照朦胧的身影。 他按捺下心中的燥热,快速的捡起衣物。 时暖玉见衣裳不见踪影,她急忙询问,“镜竹,你为何?” 要拿她的衣裳,贴身衣物还在上面呢。 俞长风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 “我拿去洗一洗,殿下莫急。”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男人帮她洗贴身衣服,这…… 时暖玉将帕子打湿擦了擦自己的脸,试图将那热意擦去。 待洗漱好她却犯难了,衣物都被洗了,她穿什么? 恰巧此时男人将洗干净的里衣递给她,是他的里衣。 “殿下衣裳未干,若不嫌弃可先穿我的。” 现在确实没有能穿的,时暖玉接过他的里衣穿上,走出外衫一眼便看到穿着亵裤裸着上半身的男子。 火燃了许久,洞内染上一层暖意,倒也不觉得冷,除去洞内的光亮暗些,其它的都还好。 俞长风走到她身边,好笑的看着话都说不出的女人,不怀好意的打趣。 “对我的身材可还满意?” 他俯身将她抱起,两人的身躯贴近热意渐渐上升。 时暖玉脸热得发烫,要面子的反驳,“哼,我看过身材更好的,我夫君北临太子肩宽腰窄,比你的好。” 俞长风闷声低笑,抱着她放在用杂草铺好的草床上,走到她身后坐下贴近她。 “殿下喜欢我,还是喜欢北临太子?” 时暖玉转身伸出手指推开他,拉开两人的距离。 “当然喜欢我的夫君了。” 这句话她又没说喜欢谁,容她小小的扯个谎。 被推开的俞长风心中竟有些吃味,对另一个身份的自己生出怒意。 时暖玉可不管他怎么想,拿起草床上的瓷瓶示意他转身。 “我帮你上药,”说着她颇为嫌弃的看着他脸上的面具,“獠牙面具很丑,你就不能摘了?” 这人不会洗漱也带着面具吧? “面具得殿下亲自摘,得看殿下有没有这个胆量。” 俞长风视线紧盯着她,紧张得放慢呼吸。 倘若她此刻摘下面具,知道了他是谁,会不会还同他这般亲密。 眼前的女人好似更喜欢他这个身份,在镜竹面前她更加的放松。 时暖玉凑上去与他对视,“摘面具还不简单,我现在就摘了它。” 故作玄虚,她今日倒要看看这张面具之下长什么样子。 她试探的伸手,刚接触面具时手腕被握住。 面对她直白的目光,俞长风不舍这样的氛围被打破。 “头发还湿着,便想来摘男人的面具,殿下就这么想让我当你的男宠?” 话落,他催动内劲大手梳理她的秀发。 两人面对面距离太近了些,时暖玉想要后退被他揽住腰肢。 “莫动,殿下当真不想要自己的胳膊了?” 时暖玉被突如其来的霸道镇住,乖巧的点头,“要的。” 她好奇的感受身后的阵阵暖意,“镜竹,你们这里的人难道都用这样的方式烘头发吗?” 这里的人? 俞长风眸光闪动,刻意忽略这句话。 “从未有过,殿下独一份。” 从小到大,他还从未如此细致的伺候过一个人,就算身为质子也不过是挨打,现在他心甘情愿的想博她一笑。 这话时暖玉倒是不信的,在他的示意下转身。 “话说得冠冕堂皇,谁知道你为谁做过?” 她蹙眉思索了当直接的寻问,“你家中不会有了妻儿吧?” 俞长风拂开她肩上的衣裳,抠了一坨药膏小心的涂抹青紫的皮肤。 听到她的话大大方方的摇头,“殿下真是奇思妙想,我还是个童子,府中未有妻妾。” 他的妻便是她,她不知罢了。 “还从未见过如此厚脸皮的人,你直接说出便不怕被人……” 肩上疼痛感袭来,余后的话被她吞入腹中。 时暖玉咬紧牙关硬生生的受着,太疼了。 听到她的轻哼声,俞长风担忧的开口,“不必忍着,疼就叫出。” 受刑时忍着,这次也忍着,她到底经历过什么,这般能忍。 第145章 心疼涟漪 时暖玉摇头,并未开口。 疼着疼着就习惯自己舔舐伤口,叫出来反而矫情。 拗不过她,俞长风叹了一口气。 “此药涂抹后能快速化瘀止痛,我用些力道揉开淤青,你能好受些。” “长痛不如短痛,来吧。” 果然用力后越发的疼,时暖玉将头靠在双膝,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俞长风看得心疼,加快手下的动作。 一番折腾后许是药效起作用,倒也不怎么疼了。 时暖玉休息了会儿,一边念叨一边绕到他身后,“方才你一直不让我看你的伤,说我逞强你还不是一样……” 说话声戛然而止,看着男人后背上密密麻麻的伤势她瞬间愣住。 身上旧伤和新伤交加,她都分不清哪道伤是今日受的。 时暖玉鼻尖酸涩,小心翼翼的将药膏涂抹到他的伤口上。 原来昏迷前模糊的人影是真的,他不惧生死跳下救了自己。 受了严重的伤强忍着,皮开肉绽了也不知疼。 她压住喉间的哽咽,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掉落。 身后迟迟没有动静,俞长风将欲开口,背上滚烫的湿润令他身体瞬间僵住。 药膏的凉意和泪水的滚烫烧灼着他的内心。 她哭了! 他张了张口,似有千万根针刺穿他的喉咙,想要开口安抚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泪水一滴一滴的砸在背上,俞长风手足无措的想要转身,时暖玉按住他的肩膀。 “不许动。”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他不敢动弹。 时暖玉细致为他擦药,每每擦到伤口裂开之处,她轻轻吹气,试图以这样的方式缓解他的痛苦。 “很疼吧,擦了药便不疼了。” 背上密密麻麻的伤痕,到底是遭受过什么磨难。 “往后还是莫要逞强,无论发生什么命最重要。” 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女人温暖的关怀流淌在心间,俞长风垂眸,无所适从的双手交叉控制自己的心绪。 从未有人问过他疼不疼,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他做的便是用尽手段走上高位,护住自己想要护的人。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他猛然抬头转身目不转睛的盯着身前的女人,伸手指腹轻抚她发红的眼尾。 方才便是这双美目为他落泪,她在心疼他、怜惜他。 俞长风压制不住内心的渴望,在她的诧异目光下将她抱在怀中,贪婪的感受她身上的气息、温度。 “殿下如此这般心疼镜竹,镜竹可要当真了,到时上门求宠,殿下可不要不认我。” 心中的欲望滋生,他想让她独属他一人。 突然被抱住,还说了这些话,时暖玉呆愣在他怀中一动也不敢动。 腰身被抱得极紧,与他严丝合缝的相贴,她被抱得喘不过气来。 男人身上滚烫的热意包裹着她的全身,烫得她身上燥热不已。 在这般暧昧的举动下,她却能感知到他低落的情绪。 时暖玉双臂搭上他的脖颈轻轻抚摸他的脑袋。 可怜吧唧的,哄哄算了。 陷入迷惘的俞长风甚感无奈,“殿下,你是在摸狗呢?” 这女人不但无视他的话,还将他当狗一般安抚。 时暖玉讪讪的收回手,“谁让你像一只缺爱的小狼崽一般……” 在男人的视线下她声音逐渐变小。 俞长风气笑了,轻轻捏住她的脸,“煞风景,话本子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你倒好将我当成狼崽子。” 时暖玉不满的扒开他的手,挣扎着要从他身上起来。 “谁让你在我面前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你这幅模样不就是想要安慰吗? 我做了你嫌我煞风景,当真是吃力不讨好。” 面对蛮不讲理的女人俞长风并不打算放过她,禁锢住她乱动的腰肢按压到自己怀中,大手抬起她的下颌与她四目相对。 “到底是谁先在我面前哭的,落了珍珠让我难受,到头来忽视我入公主府的话。” “殿下当真是个画大饼的好手。” 之前在茅屋她先撩拨自己,给了入府的承诺,分开之后转头忘记,真真是个花心的女人。 说她花心可以,但不能说她画大饼,做事她一直讲究实务的好吧。 时暖玉伸手捏住他的双耳,故作凶恶的威胁。 “哼,我是南月公主懂吗?做什么都是正确的,敢反驳我便打你屁股。” 俞长风哭笑不得的举手投降,“是是是,殿下都是对的,就算如此也是对的。” 他指了指两人贴近的位置,时暖玉顺着他的动作望去,里衣不知何时敞开春光乍现。 “你,流氓。” 时暖玉气呼呼的起身,抬脚狠狠地踩在他的大腿上。 俞长风抓住她的脚踝轻轻一拉,时暖玉一声惊呼倒在他怀中,好巧不巧唇瓣贴在他的喉结上。 俞长风身体的血液凝滞,滚烫的热意顺着四肢百骸游走,紧实的胸膛上下起伏。 他扶额长叹一口气,心尖的悸动摧残他的欲、念。 身体随着男人的胸廓起伏,时暖玉小脸红透,羞涩的埋在他的颈窝不肯出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待两人冷静得差不多,她刚想起身,便听到身下的男人扯着嗓子大喊。 “南月公主轻薄良家男子不肯负责,良家男子应当如何自处?” 真是个厚脸皮的,隔着面具时暖玉捂不住他的嘴,狠下心掐住他的手臂。 “再瞎喊,我真的罚你了。” 俞长风唇角勾起,吊儿郎当的求饶,“小人好怕,公主殿下饶命。” 两人打闹了半宿,迷迷糊糊间相拥入眠。 有的人睡得香甜,有的人却睁着眼被折磨得睡不着。 俞长风瞧着胸膛被侵占的两点认命的叹息,因此他得出了一条结论。 怀中的女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色女。 崖底阴雨连绵,云雾缭绕,几道身影在林中穿梭,每遇到可藏人之地都会停留查看。 希望之下全是失望,他们没有放弃,依旧找寻心心念念的之人。 南月公主坠入悬崖下落不明,帝后得知此事震怒。 若不是有太傅拦着,皇帝必一剑杀了他。 “国师,你太让朕失望了。” 青鹤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并未有推托之意全然接受责罚。 皇帝面色难看,“安昌王之事再办不好,国师之位你也别想要了。” 若不是故人相托…… 皇后面色疲倦,挥手示意他退下。 殿内空无一人之时,她拿起角落的大棒槌一个箭步冲到皇帝面前。 “时峥,小宝如果出事,我同你没完。” 第146章 同生共死 黑夜渐渐褪去,破晓初现,暖阳透过茂密的丛林斑驳的斜照在大地上。 时暖玉穿戴整齐后望着男人的后背欲言又止,几番纠结后戳了戳他的手臂。 “回去后你寻个机会来公主府找我,我同浮生讨要祛疤的药给你,我用过祛疤效果很好。” 对上男人欲色的双眸,时暖玉被他吸引,忘了移开目光。 俞长风勾起她的发尖轻吻,“殿下是要将我的心全部填满才肯罢休吗?” “说什么胡话,”时暖玉心跳缓了一瞬,抢回自己的秀发,“快些下山,晚了山路不好走。” 一根根粗大的藤蔓攀爬在悬崖峭壁上,绿油油的叶子随风摇动,藤蔓之下是湿滑的青苔,令人无从下脚。 洞内无出去的路,洞外又是万丈悬崖。 俞长风抽出七八根粗大的蔓藤连接在一处,将另一端绑在巨石上,拿着另一端往崖下扔去。 他朝看呆的时暖玉发出邀请,“殿下可愿意与我一试。” 不知悬崖的高度,如此盲目的下去就是作死,但不下去会饿死。 时暖玉心一横将手搭上去,“生与死,我都陪你闯一闯。” 俞长风瞳孔紧缩,揽住她的腰肢紧紧抱在怀中。 “生是我们唯一的路。” 暖暖,答应了生死与共,便不会再给你反悔的机会。 他单手抱着怀中的人儿调动体内的内劲纵身一跃,犹如一只壁虎附着在蔓藤上,足尖轻点连续往下跳跃。 时暖玉将头埋在他的颈窝,紧紧抱着他的脖颈,寒风不留情面的打在她的脸上, 她现在可管不了这些,满脸惊愕的看着远处的风景。 太强了,只需要一根藤蔓依靠自身的力量和内劲就能在悬崖峭壁上如履平地,这还是人吗? 似是瞧出她心中的想法,俞长风开口打趣,“倘若我不是人,定一口吃了殿下,让你永远离不开我。” 时暖玉配合的附和,“是是是,吃的时候你要把我的骨头都吞下,毁尸灭迹才不会被人发现。” 俞长风颇为赞同,“甚合我意。” 不知下落了多久,崖壁上的藤蔓变少,光滑的峭壁上也多了许多可落脚的凹槽。 俞长风停下降落,余光扫了一眼崖下飞奔的人影,随意的踢下几块落石。 一朵黄嫩的花朵出现在时暖玉面前,她高兴摘下别在男人的面具上。 “獠牙鬼面、鲜花甚是般配。镜竹,你好像一个守护一方的山神呢。” 时暖玉兴高采烈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俞长风眼中划过一抹笑意,认真的记下她此刻明媚的笑容。 瞧见人影停留在崖下,他低头含住她圆润的耳垂轻轻咬住。 “本山神便送殿下一场冒险。” 时暖玉还未理解他话中的意思,腰间的大手松开,她不受控制的往下坠落。 短短几息的功夫,眼前一片恍惚,她已落入另一人的怀中。 时暖玉睁着眼仔细一看,未曾试一张臭脸出现在眼前。 他虎着一张脸视线在她身上扫动,将她无事担忧一夜的心才安定下来。 “看什么看,毒女,你的眼睛要黏在小爷身上了。” 说着他身轻如燕的抱着她在空中跳跃稳稳的落在地上。 哼,本小爷的轻功排第二,没人能称第一。 时暖玉噗呲笑出声,毫不客气的戳穿他。 “担心我就直说,不必嘴硬。” 若不是看他身上沾满了污泥,按照他嘴硬的程度真以为是在讨厌自己。 未曾试冷哼,“要小爷担心你,下辈子吧。” 嘴硬心软的家伙,时暖玉忍着笑意,“我在这里多谢未小爷的救命之恩了。” 第一次见她对自己的展开笑颜,未曾试心中骤然紧张。 “暖暖。” 飞奔而来的画凌烟急切的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个遍,甚至连头发丝也没有放过。 “暖暖姐姐,阿凌好担心你。” 少年眼中含泪,紧紧抱着她,泪水不受控制的落在她的肩上。 “阿凌好怕永远都见不到暖暖。” 他怕极了,生怕在林中看到她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下,又怕她昏迷在某处被豺狼虎豹捡走。 时暖玉心疼的轻拍少年的背,“我吉人自有天相,会一直好好的活着,阿凌别哭了,泪水不要钱的往下掉,是要让我心疼死吗?” 少年眼眶红彤彤的,许是哭了好久。 画凌烟抽泣的放开她,手紧紧拉住她的衣角不放开。 “暖暖要永永远远都陪着阿凌。” 得知她坠崖的消息,他马不停蹄地去找,每每找不到她,他便恨不得杀光安昌王府的人。 在一次次的失望下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杀光害她的人,然后殉葬。 好在他的暖暖没事。 时暖玉动作轻柔的擦掉少年眼角的泪水,“我保证永远都不会离开阿凌。” 未曾试牙疼的看着腻歪的两人,身上的怨气百十米的野兽都能感知得到。 坏女人,他也不眠不休地寻了一夜,她眼里只有小呆子。 “还要抱到什么时候?干脆抱到天黑,野兽来了一口一个把你们吃掉。” 时暖玉坏笑打趣,“到时候第一个把你推出去,野兽围在你身边嗅啊嗅, 摇摇头说:眼前这个臭屁人类好难闻,本兽才不吃他。” 未曾试气急,气呼呼地冷哼转身就走。 他就不该多余的担心。 画凌烟吸了吸鼻子,抱住时暖玉施展轻功朝前飞奔。 大赛在前一夜已结束,在大赛中珍宝几人如同打了鸡血,所过之处皆是一片残兵。 他们有人出谋划策、有人以武力战胜敌人,以勇猛的姿态抢夺了大半的旗帜, 毫无意外,在他们坚持不懈之下获得了魁首。 早早收到消息的几个男人在雪峰山驻地苦苦等待,若不是青鹤拦着,他们已经冲进雪峰山接应。 不停歇的奔跑两个时辰,两个男人轮换抱着她飞奔,在接近校场时暖玉示意未曾试将她放下。 校场上气氛焦灼,学员们整齐的在校场上候着,帝后以及臣子们面色凝重,周围安静得细微的风吹草动声都能清楚地听到。 时暖玉深吸一口气,顶着众人的目光走到帝后面前跪下。 “儿臣擅自脱离赛场、半途而废,求父皇、母后重罚。” 就算有其他原因,也不能作为耽搁比赛的借口。 皇帝冷眼扫过在场的臣子,朝时暖玉冷声开口。 “是要重罚。” 第147章 定罪 几个男人心中惊骇,青鹤利落下跪求情,“陛下,公主脱离赛场是臣未尽保护之责,臣愿承担所有责罚。” 俞长风:“求陛下网开一面,公主脱离赛场事出有因,求陛下查明缘由再行定夺。” 众人齐声开口求情,“求陛下查明缘由再行定夺。” 皇帝并未理会他们,而是看向时暖玉。 “皇儿,朝臣们皆说你脱离赛场事出有因,你来说说是何等原因?” 时暖玉凝思片刻,“父皇,儿臣与队员们抵达半峡湾夺旗时,香芳郡主带着十几名刺客将我们团团围住, 在与刺客的交手中,儿臣不慎跌入悬崖,惊险之际被夫君救下,儿臣才得以保命。” 她特意隐瞒了因何掉入悬崖,又被谁所救,她有预感父皇已经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她现在将细节说出许会牵扯更多人。 时暖玉每说一个字,台上的安昌王脸色便惨白一分。 在场不明情况的臣子、学员们听此大事,大气都不敢喘。 帝皇抄起茶盏重重朝安昌王的脑袋砸去,“安昌王,你好大的胆子。” 若他安分守己,活到百年无虞,偏偏来触他的逆鳞。 “来人,将安昌王拿下。” “陛下、陛下,小王冤枉啊!”安昌王匍匐跪在地上,“孽女所做恶事,小王全然不知,恳请陛下还小王一个清白。” “陛下,”太傅肃穆道:“子不教父之过,安昌王纵容香芳郡主谋杀皇室,是为大过,恳请陛下严惩。” 众人都知谋杀皇室是满门抄斩的大罪,无论是纵容还是主谋,罪名已是板上钉钉,此等大罪安昌王逃不过。 看到此情景,时暖玉随即知晓了皇帝爹爹的意图,他要当场定罪安昌王。 但现在证据不足,香芳郡主刺杀她是香芳郡主所犯罪责,必须找出安昌王所犯的罪证。 今日的事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皇儿,上来。” 皇帝挥手示意太傅退下,转而唤时暖玉上去。 时暖玉从容的走到帝后旁的椅子坐下。 “皇儿觉得应该怎样处置安昌王?” 这是要将这件事情交给她解决。 时暖玉正要站起来行礼,皇帝用眼神示意她坐下,眼神扫了一眼浮生,后者会意拿着医药箱过来为她号脉。 “父皇,儿臣同青鹤去往沛城之时,偶然在李家查到与安昌王有关的事,此事国师最为清楚。” 青鹤连忙接话,“陛下,臣在李家查到三本账本,账本上详细记载银两的出处,最后一条银两的出处正是安昌王府。” 他呈上准备好的账本和证据递给总管刘公公。 “臣顺着这条线索查到李家在早已毁掉的李家村私自铸造兵器,兵器的去向则是东辰国。” “早年季家、李家村、花家一夜之间覆灭皆出自安昌王之手,且花家遗孤在场外候着。” 见青鹤说季家两字时眼中分明闪过一丝情绪,时暖玉心中狐疑,季家同青鹤有何关系? 私造兵器、与东辰国有来往信笺,这是叛国的大罪。 皇帝迅速地阅览信笺和账册勃然大怒,“好,好得很,证据在此,你还想如何狡辩?” 安昌王面露惊恐之色,准备开口喊冤,被皇帝冰冷的目光止住。 时暖玉正色,“让花家遗孤上前作证。” 花家遗孤,难道是…… 熟悉的身影出现也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想。 被她带回公主府的月花。 视线在青鹤和月花之间流转,难道他们认识? 月花俯身跪下,“前国子监之女花容叩见皇上、皇后娘娘,公主殿下。” 时暖玉收敛心神,平静的看着花容。 “你且说说当年花家的遭遇?” 第一时间察觉月花骗她,是因为她不善撒谎,没有谁撒谎眼中还带着愧疚之色。 将她带进公主府也是为了保她性命,冤屈在身的人孤身在外总会不安全,没想到歪打正着成了证人。 花容不卑不亢的说着花家被迫害的经过,“十五年前,父亲担担任国子监第一年,安昌王私下召唤父亲,要他以身传教。 传一:当朝天子荒淫无度,信奸臣不容为天下君主。 传二:安昌王为紫微星下凡,得上天庇护,乃真龙天子。 父亲做不出违背意愿的事,便一口回绝了安昌王,安昌王怀恨在心,将通敌的罪名扣在父亲身上。” 世人都知传教的作用,若有人听信谗言,国将不国。 她从怀中掏出一本陈旧的信纸和血书,“民女历经磨难,找到了父亲留下的血书、与安昌王勾结、诬陷花家的大臣。” 十五年前,南月战乱未平,老皇帝昏庸听信了安昌王的话,下令将花家满门抄斩,花容从小被养在乡下逃过一劫。 十五年前,如今的皇上还未登基,刚册封为太子、太子妃的时峥、丁兰还在战场上厮杀。 时暖玉双眸微沉,眼中带着冷意。 “安昌王,桩桩件件呈上的罪证,你可认?” 事情到了这一步,安昌王脸上的恐惧消失从地上爬起来,目光阴鸷的凝视着时暖玉。 “错,本王何错之有,身为皇室不登上帝位,有何颜面留存世间。 花家、季家罪有应得,是他们不识货不肯听命本王,活该下阿鼻地狱。” 他面容扭曲,眼里是滔天的恨意,指着皇帝怒吼。 “你有何资格登上帝位?本王是皇后亲子,是嫡子,你有什么资格抢了本王的位置,被册封太子登上帝位的应该是我。” 袖子一紧,时暖玉侧头望去,清楚见到浮生眼中的恨意,他素来从容冷静,为何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压下心中的疑惑,他们兄弟俩藏着她不知道的秘密,应该说是她不该知道的秘密。 时暖玉心中沉闷不已,悄然地拉住身旁男人的手,不耐的看着接近癫狂的安昌王。 既然皇帝爹爹全权交给她,那她便有处置安昌王的权力。 “安昌王谋害忠臣,私造兵器勾结外敌,即刻清点安昌王府的家眷带入大牢,三日后午时满门抄斩。” 最后几字从时暖玉口中吐出,她心中跟着颤抖。 前世她兢兢业业从未伤害过旁人,也从未害过一条生命,到了这个时代, 她学会了杀人,学会了运用皇权,从今日开始她手上即将沾满鲜血。 若问她怕吗? 她怕的。 如果是用手中的权力惩治恶人,那她愿意。 这些罪孽皆由她一人承担。 “满门抄斩,哈哈哈……”安昌王面容扭曲的嚣张大笑,“本王没有输。” 第148章 突如的心事 时暖玉心中一紧,难道他还有后手? 皇帝慢悠悠的瞧了他一眼,“皇兄,早晚都要死的,认命吧。” 再磨蹭下去,他今夜又只能睡书房。 “认命?” 安昌王得意的大放厥词,“校场内外全都安插了本王的人,你们今日一个也别想逃,时峥你也……” 单白羽匆匆赶来打断他的话,“陛下,安昌王余党全部剿灭。” 安昌王脸上的笑意僵持住,难以置信的慌张大喊。 “不可能,你们怎么能识破本王的计划。” 皇帝不悦啧声,麻烦。 总管太监挥手,侍卫手疾眼快的将人抬下去。 安昌王癫狂的呐喊声传遍整个校场,与安昌王稍有交情的大臣胆战心惊的垂下头。 解决安昌王以及余党后,宣布赛事排名。 刘公公宣布大赛排名,“永泰三十六年,第三次大考模拟战场演练第十名:十一组,第九名:八组……” 名次一一念出,久久听不到获得魁首的队伍。 时暖玉秀眉紧皱,也不知她跌落悬崖后赛况如何? 此次大比关乎女子的立身根本,也关系到赌注,若前十名都未得到,她怎么去争取女子也可参加科考的机会,又如何对得起对文先生的承诺? 时暖玉细细思量对策,看来得重新想过办法了。 “魁首一组、前十组上前受赏。” “殿下,魁首一组上前受赏。” 浮生俯身在她耳畔提醒,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时暖玉猛然抬头眨眼看向刘公公,后者笑容可掬的对她点头。 她喜形于色同手同脚的回归队伍。 他们赢了,他们是魁首! 到底是她对自己没有自信,还是不相信自己的队友,居然提心吊胆这般久, 时暖玉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珍宝、牛落几人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领取奖励,他们做到了。 所有赏赐颁发完毕,时暖玉双眸亮晶晶的看着上方的皇帝爹爹,迫不及待的开口, “父皇,你可还记得答应儿臣的事?” 听到此话,校场上众人屏住呼吸,女学员们心中的那根弦高高提起。 迎上宝贝女儿崇拜的目光,皇帝心里受用极了,大手一挥直接下令。 “今年开设科考,不限男女、不限门第,凡有才能者皆可报名……” 不论性别、不论门第,凡有才能者皆可报名。 啊啊啊啊!!! 时暖玉兴奋的在床上打滚,他们做到了,队友们好棒,她也好棒。 文先生也能高兴了吧。 果然团结就是力量。 手臂受伤,又忙碌了两天,本该浑身疲倦的,她却觉得全身充满力量。 参加比赛时她便感觉到了,以前跑几百米都得累得趴下,比赛那天整整跑了一天, 还充满干劲,难道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去问问青鹤吧。 “阿鸢,你可知道青鹤在哪?” 她已回公主府半日,往日他都先来寻自己的,今日怎的不来。 候在一旁的阿鸢迟疑的回答,“国师、在大理寺领罚。” 时暖玉追问,“领罚,领什么罚?” 怎的又是罚? 来这个世界许久,她听得最多的就是罚字。 “不可瞒着本殿。” 想必阿鸢的顾虑,长灵心中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她耿直的回答。 “公主坠入悬崖,陛下责罚,国师受罚。” 不通顺的三句话,将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时暖玉心绪复杂,沉默片刻决定去看看。 “为本殿宽衣。” 自己的男人心里装着很多事,自己解决不了能怎么办,顺其自然吧。 大理寺刑房。 温文儒雅的男子跪在地上,两个酷吏铁面无私的高举长棍落在他身上。 三十棍下去,大理寺卿鲁阳和看得眼皮发疼,冲不长眼的酷吏使眼色。 “鲁大人,莫要为难他们。” 青鹤面不改色的受着,身姿稳如老树般没有挪动半分, 陛下之令谁敢含糊,让他们放水便是违抗圣令。 鲁阳和拍了一记大腿叹气,“说说这是个什么事,你扳倒安昌王立下大功,陛下却要责罚你,你这国师当的憋屈。” 感叹着便想起了往事,“想当年老国师在世,先皇都要给他三份薄面,到了你这清静日子没几日, 为皇室日夜超劳,更被南月公主折辱,你图的什么?” 他就是不平,为国师、也为单白羽,多好的青年才俊偏偏受了那份罪。 思起爱人,青鹤的眼眸变得柔和,“你说错了,殿下并未折辱我。” 反而一直护着他,尊重他的意愿,在他别扭之时没有放开他的手。 鲁阳和点头,继续为他出谋划策。 “现下公主性子好转,保不齐哪日变成以前的公主,你也该为自己谋划。 我瞧着花家姑娘同你倒也般配,你寻个机会与公主好好说说,放你自由。 莫要同我那不争气的侄儿一般,一颗心都给了公主。” 他每每劝告,得到的是疏离的话。 青鹤眼神一凛,脸冷上三分,“此话往后莫要再提,我此生只会是殿下的夫。” 刑房门外,时暖玉静静地站立在原地不动,听着里面的对话大脑逐渐放空。 里面的棍棒声啪啪作响,她已然没有力气去阻止。 青鹤的性子同浮生一般无二,认定的事情不会再改。 阿鸢眼中划过担忧之色,正要开口提醒里头的人,时暖玉制止了她,做了出去的手势。 守职的酷吏眉眼低垂,看着离去的公主心中为自家大人捏了一把汗。 看人走远,其中一人连忙去通报。 时暖玉去了大理寺外不远处的茶楼坐着休息,心事重重的拨弄的着茶盏。 外人的看法虽然不重要,但当场听到心里还是不舒服。 昨日在校场看到花容视线无意的落到青鹤身上,她便有一丝怪异之感,没想到他们真的认识,或者认识的时间比她想象得更久。 现在的情况就好比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不适合,两人却拧巴的在一起。 说实话,她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见公主愁眉不展,阿鸢几人面面相觑。 灵鹿语气生硬的开口,“公主,我们去将花容绑来问话。” 她们之前是杀手,不懂得感情的复杂,只知道公主是她们的主子,她们一切以主子为先。 时暖玉耐心的劝说,“莫要做违法乱纪之事,想也不能想。” 就算要绑,绑的也不该是花容。 一直观察大理寺门口的长灵忽然开口,“公主,花容姑娘在大理寺门口。” 第149章 真心下藏着秘密 时暖玉望去,只瞧见花容进入大理寺的背影。 他们之间拥有共同的秘密,自己倒像是个外人。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大理寺门口多出了两个人影,男人面色苍白慌乱地寻找什么? 跟在他身后的女人想要去搀扶他,被他一把甩开。 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面色异常的难看。 时暖玉目光幽幽地盯着两人好一会儿,不悦的打翻茶盏。 “将他们绑了。” 茶馆另一桌男女,两人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离去的南月公主身上,待人走远,女子从腰间取出酒囊大口喝酒。 “云哥,老糟烧醇厚,来一杯如何?” 男人压低头上戴的斗笠,一本正经的拒绝。 “喝酒误事。” 女子嗤笑,仰头又喝下一口。 “无趣,云哥你莫非还想杀那人不成,小妹同你说很多遍了,她不是坏人。” 回到公主府后,时暖玉并未闲着,去了刑罚司挑选趁手的武器,与其说武器倒不如说是责罚的刑具。 她拿起一根带钩的鞭子上下打量,“太难看,不行。” 说着嫌弃的将鞭子扔下。 在摆满刑具的刑房中游走,挑选许久愣是没有找到称心如意的刑具。 刑罚员们各个心惊胆寒,祈祷着自家头出任务能尽快回来。 公主疯了。 从家中偷跑出来的珍宝在一旁煽风点火,愤愤不平的想为自家公主出气。 “公主,珍宝去鞭打花容一顿给您出气。” “出气?” 时暖玉手臂长的尖针一阵一阵的扎在木板上,皮笑肉不笑的朝小丫头勾勾手指头, “过来,本殿有事问你。” 本以为小丫头是个只知道吃东西的小吃货,不想身怀武力,还是个善用鞭子的好手。 嘤,公主笑得好恐怖。 珍宝紧张地吞咽口水,讨好抱着她的大腿撒娇。 “公主主,珍宝宝知道错了,求公主主原谅珍宝。” 时暖玉温柔的伸手捏住她的耳朵,“错在哪了?” 人人都会武功,就她一个废柴是吧。 珍宝可怜兮兮的嘟着一张小脸,一一道出自己的罪名。 “不该在公主抓小兔子被老兔兔追赶时先逃跑;不该在公主爬树时在树下看笑话;不该在公主钓鱼时用零嘴将鱼撑死……” 见她毫不含糊的说出自己的糗事,时暖玉太阳穴突突直跳,用力想要拔出自己的腿,腿却被小丫头抱得死死的。 她咬牙切齿的开口,“放手。” “呜呜呜,珍宝知道错了,”知道自家公主真的生气了,珍宝泪水说掉就掉, “是老头子不让珍宝说,老头子说公主不喜欢会武的丫头。” 为了此事,她伤心了很久。 时暖玉拿会哭的小丫头没有办法,摸摸她的脑袋。 “好啦,本殿不生你的气。” 就是羡慕而已,如果她也有武功就好了,遇到危险时也不至于没有还手的机会。 珍宝哽咽的寻问,“公主真的不生珍宝的气了吗?”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公主不要她。 软萌的小丫头实在太过可爱,时暖玉捏了捏她软绵绵的小脸哄着。 “谁舍得生珍宝的气呢,起来吧,你家公主我要去做正事。” 正事的确是正事。 刑罚司另一间刑房中,花容被遮住眼睛绑在椅子上,长灵、华月如同两根木头站在门口。 被绑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她试图解开绳子逃跑,全力挣扎也无济于事。 脑中将与她有仇怨的人一一排查,却找不到一个适合的人选。 门外传来铁链松开的声音,花容紧绷着身体警惕。 “谁?” “我乃国师的义妹,你敢绑我不怕国师寻到你头上吗?” 国师的义妹? 时暖玉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回忆着书中的故事情节。 书中并未写到青鹤还有义妹,也并未写他同浮生有哪些亲人,就连家中的父母也没有提及。 不愧是一本因虐而虐的文,故事逻辑都捋不清。 珍宝气呼呼的蹲在自家公主的脚边,捏着她的裙摆揉搓。 义妹、义妹,世间哪有那么多义妹。 回去后她一定把国师的绿头牌毁了,看他怎么侍寝。 阿鸢开口盘问,“便只是义妹的身份那般简单?” 她肯定的说出余后的话,“你心悦国师。” 花容脸色大变,并未否认她的话。 “你们是谁?” 时暖玉挥手示意阿鸢停下,默默地的打量起了花容。 起初见到这人时觉得她有些不同,身上自带书香之气,是大家培养出的小姐才有的。 令她没想到的是,她与青鹤还有这层关系。 想到那日的问话,时暖玉问出心底的疑惑。 “那日你被绑去桃家之前,是要去见谁?” 青鹤与她的关系绝不是义妹那么简单。 听到熟悉的声音,花容脸色越发的苍白,她方才…… “公主,花容只是国师义妹,对国师绝无多余的心思。” 她决不能拉义兄下水。 时暖玉挥手,长灵会意解开花容眼上的带子。 “我只问你,那天你是不是去见青鹤,并且你们私下经常见面?” 事到如今,她也隐隐猜到一些,青鹤、花容与安昌王之间必有仇怨,牵扯之事并不简单。 在时暖玉注视下,花容不敢欺瞒,她忍着惧意点头。 时暖玉心中了然,难怪那日她极力隐瞒,原是怕她怪罪。 “浮生可知你的存在,他们是否早有预料本殿会带你入公主府?” 花容依旧点头。 时暖玉眸光暗淡,心中颤抖不已,问出不想面对的问题。 “桃家之事可与他们有关,本殿是不是也在他们的算计之内?” 从桃回燕出事后,她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她在整件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起初她只想活命,后来忍不住动心,其中是不是有他的牵引。 她的所作所为是不是都在他的预测之内,若真的如此,她所做的一切算什么? 时暖玉一阵脊背发凉,心思缜密的国师岂是她能够左右的。 “殿下想要知道,我亲自来告知殿下。” 温润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时暖玉心中一紧,她此刻并不想见他。 他们心悦着彼此,但喜欢之间终究隔着鸿沟。 他有他的苦衷,她有她的秘密,永远都不能说的秘密。 青鹤望着不肯转身的女子,步伐慌乱的从她身后抱住她,在她耳旁低语,“暖暖,求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时暖玉任由他抱着,目光落在眼底划过一抹伤怀的花容身上。 “国师好手段,本殿将你绑了,你也能寻到机会脱身。本殿现在不想听你解释, 瞧着你同花小姐有话说,将你的事情处理干净,再来同本殿说道。” 第150章 柳暗花明 “东风日暮无聊赖,吹得胭脂成粉。” 时暖玉躺在樱花树下的巨石上,手拿着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扇风。 东风吹拂,粉嫩的花瓣飘然落下,她抬起扇子接住花瓣,将扇子放下拿起花瓣细细的观察上面的纹路。 发呆是冷静心绪最好的办法。 从刑罚司出来后她没有让任何人跟着,独自一人来到花房静心。 她想着若他们真的两情相悦,那她便放手,感情如此复杂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殿下如此惬意,可否陪桃某去一个地方?” 桃回燕身着紫色轻衫站在巨石下方笑吟吟的发出邀请。 “去哪?” 时暖玉翻身好奇的探出脑袋与他四目相对。 两人的目光交汇,桃回燕眸光涌动,眼眸的笑意加深。 “秘密。” 又是秘密! 她抬头看了看日头,现在离日落不远,出去想必回不了宫。 也罢,她今日不想住在公主府。 时暖玉起身拂落身上的花瓣,“走吧。” 马车慢悠悠的出了宫门步入喧闹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相约而行好不热闹。 时暖玉掀开车窗,扛着糖葫芦的小贩闯入眼帘,想吃酸中带甜的糖葫芦。 “停车。” 桃回燕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了然的敲了敲车门。 “殿下稍等。” 时暖玉狐疑间,便看到护卫下了马车朝商贩走去。 “你怎知道我想要什么?” 她方才的表现很明显吗? 桃回燕笑看她,给出答案,“殿下想吃糖葫芦的心思已经写在脸上。” 想来她并不知道,对于喜爱的东西,她眼中是藏不住的。 时暖玉摸了摸自己的脸,故作严肃的模样。 “现在可还看得出?” 她自认为自己的演技是极好的。 “殿下还真是……”桃回燕憋不住笑意,“演技娴熟。”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天真浪漫,有皇室气度又有自我的烂漫。 这样的殿下让人忍不住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也包括他。 时暖玉无奈的耸耸肩,不顾形象的趴在窗户上。 “你应该说:殿下还真是个笨蛋,这样我心里还能得到些宽慰。” 瞧见她眼底的失落,桃回燕收起脸上的笑容,拿起扇子不紧不慢的帮她扇风。 “殿下喜欢便将他抢回去,把看不上的人统统赶走,不必为了旁人委屈自己。” “也不是委屈,”时暖玉兴致缺缺偏头靠在手臂上,“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藏着掖着不肯告诉我,而是用那些手段。” 事情败露之后又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想让她怜惜他。 桃回燕若有所思的点头,“倘若他不知如何开口呢?有的人心中藏的事多了,经历的也多了,便不知道怎么向他人倾诉。” 正所谓旁观者清,他们之间的问题不过是个瞒字。 一个说不出口,一个问不出口。 如果真是这般…… 时暖玉晃掉脑中的想法反问,“莫说我了,那你呢?如果你有了爱人,你会怎么做?” 她倒是好奇他的想法了,实在想不出桃回燕这般妖孽的人,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他生的又好看又妖孽,也不知他的母亲是怎样漂亮的女子? 桃回燕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情绪,目光直直迎上她的视线. “若桃某有心悦之人,定不会瞒着她,会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就算她心中没有自己,他也会默默地守着她。 他眼中的深意太深,时暖玉不自在的收回目光,手指有意无意的扣着窗台, 恰巧看到护卫刚扛着一串糖葫芦走来,高兴的大喊。 “有糖葫芦吃了。” 一辆马车与他们的马车擦肩而过,青鹤视线穿透车窗落在大口吃着糖葫芦的女子身上。 暖暖两字还未喊出,马车已经走远。 坐在一旁的花容清楚的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心中泛起阵阵苦涩。 一切都是她痴心妄想,义兄帮花家报了仇,所欠的花家的恩情早已经报完了,更可靠义兄心里只有南月公主。 “花家大仇得报,不会再有人危及你的性命,明日便离开京都。” 青鹤目视前方,脸上看似在笑着,眼里却是一片凉意。 “是,多谢义兄。” 花容垂下头掩盖住难看的脸色,空气中窒息的气氛令她难以忍受,踌躇半响她艰难的开口。 “小妹不日便要离京,想要在京中逛逛,义兄在前方路口放我下去便是。” “嗯,停车。” 花容落寞的站在路口看着离去的马车,从刑罚司出来后,她每每想同义兄说出自己的心意, 义兄紧闭着眼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她便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他瞧公主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意,那份爱意是自己渴望而不可求的。 这份不可宣之于口的喜欢,将会被她藏进心里。 “花姑娘,公主有几句话带给你。” 灵鹿不知何时出现在花容身后,不顾花容惊恐的目光,一字不漏地传达自家公主的意思。 “第一:若你依旧喜欢国师,公主不会将国师拱手相让。 第二:朝露书院重开在即,专收女子入学,公主惜才有意招揽花姑娘为书院先生,若你同意将由灵鹿随行护你安全。” 她指着自己介绍,“我便是灵鹿,公主的意思是让你做书院院长的位置。” 话落,她眼中含着浓重的杀意,“我的意思是,若你坚持心悦国师,让公主难受,我便会杀了你。” 花容被她眼中骇人的杀意吓得连连后退,“你杀了我,不怕公主怪罪?” 明明同是女子,她为何这般可怕? 灵鹿丝毫不畏惧她的威胁,暗器出现在她手中,一步步逼近吓破胆的花容。 “杀了你,再去公主面前谢罪,便不算违背了公主的意愿。” 疯子! 花容心中腹诽,努力平息心中的恐惧,“我愿意,你莫再亮武器。” 灵鹿收起武器,扔出一块令牌,“走,去书院。” 令牌稳稳当当的落入花容的怀中,她心中五味杂陈。 到底是她狭隘,见到灵鹿时她本以为是公主派来刺杀她的。 不想是为她安排后路,公主殿下值得义兄的喜欢。 她输了,还未开始便输得彻彻底底。 柳暗花明、绝处逢生。 那份爱意会随着时间流逝,父亲、母亲的遗愿才是她前进的道路。 第151章 心意往事 “什么?你要分我桃家商会两成的利?” 正所谓人在家中坐,财从天下来。 时暖玉伸出十根手指算,桃家生意遍布多国,她要发达了。 穿越一遭成了人间白富美,她要当上王母娘娘了。 手贴在他的额头上,时暖玉严肃的感受他的温度,不由的开口问。 “桃回燕,你是脑子坏掉了吗,平白无故的送这么一大笔钱财给我?” 神神秘秘的将她带回桃家老宅,又神神秘秘的送她钱,不是脑子有疾就是钱多用不完。 桃回燕顺势抚上她的手,眉眼微眯笑得妖媚。 “桃某的命是殿下的,桃某拥有的自然也是殿下的。” 这人在释放蛊、惑之力,时暖玉眯着眼睛抽回手与他拉开距离。 “你正常些,莫要随意勾、引人。” 笑得不正常,人也不正常。 桃回燕倾斜身体蹙着下颌,轻纱滑落露出大半的腹肌。 莫看他不会武,但该有的都有,体态优雅紧实的胸膛下是块块轮廓分明的腹肌。 举手投足间是无尽的引、诱。 “殿下,被桃某引诱、到了吗?” 他算是看明白了,眼前的女子在感情上是个不开窍的,唯有坦诚相待,她才会敞开心扉。 白晃晃的胸膛实在是惹眼,时暖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需要我再次提醒你穿好衣服吗,你忘了以前走两步就喘三下吗?” “今时不同往日,桃某有殿下相护,身体强健也得到了庇护。” 桃回燕见她四处打量,贴心的为她解惑,“桃家老宅朽木的来家伙们全被桃某赶回元城老家,今后桃家由桃某一人做主。” “原来如此,难怪此次来不见他们。” 时暖玉恍然大悟,桃家家事她不好插手,他动作倒是挺快。 春日渐热,下人们端来冰镇绿豆汤,她喝了一口朝他投去饱含深意的目光。 “说,你要分我两成利是不是想要傍上我这条大腿,为了方便以后行事?” 毕竟皇室公主夫君的身份还是很好用的。 桃回燕拿出帕子擦拭她唇角的汤汁,“桃某是殿下的夫,不早抱上了殿下的大腿, 还望殿下多多怜惜桃某,某让桃某深夜孤枕难眠。” 他的侍寝之日被旁人瓜分去了好几日,早晚让他们全部吐出来。 时暖玉喝完绿豆汤,颇为无语的走到他面前大力合上他半遮不遮的紫衫。 “桃回燕,你再如此,我回宫就把你休了。” 喝个绿豆汤都不安分,害她差点呛到。 “当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桃回燕无奈扶额瞧着被裹成粽子的身子,“殿下可否先放开桃某。” 时暖玉手松了些,见他眼底的戏谑又将手收紧。 “可真要好好说话?” 桃回燕连连点头。 “桃某保证。” 时暖玉松开捏得皱皱巴巴的衣襟,瘫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抱着一盘干果吃着。 “说吧,到底有何事?” 桃回燕慢条斯理的抚平褶皱的衣襟,疏离脑子的事缓缓开口。 “殿下可想知我身上的蛊虫来自何处?” 这话一出,颇有说话本的味道,时暖玉眼眸亮晶晶的坐直身体,亲自倒了一杯茶给他润口,眼神催促他讲下去。 “殿下还真是……” 商场上他运筹帷幄、掌握全局,这些东西在她面前成了无用的东西。 他酝酿情绪继续开口,“六岁时,母亲亲手割开了我心脏上的肉皮种下蛊虫, 一月后母亲陷入魔障吊死在祠堂里,父亲悲痛欲绝随母亲而去。从那以后我的身体便日渐虚弱,寻来的大夫皆说我活不过二十五。 父亲是桃家的长子,擅经商之道,他死后桃家的生意日渐败落,宗亲们将过错怪道我身上。 但他们并没有因此放弃,认为桃某遗传了父亲的商道,全力培养我。” 说起悲伤往事他脸上伤感之色,仿佛早已不在意过往。 时暖玉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被关在书房中日夜学习,吃不饱睡不好,倘若不小心错了,便会受到责罚。 见她眼底的心疼,桃回燕轻抚她紧皱的秀眉。 “那些事我早已不在意,”他再次陷入了回忆,“他们想左右我的一生,那年恰巧殿下路过桃家商铺, 为了破局我便主动现身在殿下跟前,成为了殿下的人,他们便不敢随意对我动手。” 当时的情况,他不得不这样做,赌南月公主看上他的容貌,也赌桃家不敢放肆。 后来他赌赢了,利用皇室男宠的身份在桃家掌权,后来他想进入下一步计划时,她却变成了另一个人。 时暖玉想起第一次见面他的举动,所以那时他所说的承诺是原主给他的。 她了当直接的开口询问,“承诺是什么?” 桃回燕眼眸微怔,随后莞尔一笑,“殿下答应护住桃家一世,桃某则是无条件答应殿下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 也包括原书中去陪东辰二皇子吗? 她是不是遗忘了什么? 桃回燕既然答应了原主,定不会做出背叛之事,那他后来为何出尔反尔助俞长风等人攻下南月? 当真是疑点重重? 时暖玉狐疑,“你为何现在肯告诉我?” 她不是原主,他却愿意信她履约承诺。 桃回燕走到她跟前缓慢蹲下,郑重的牵起她的手,“我不想再欺瞒殿下。” 他不想同国师一般,让她烦忧。 “我为殿下的夫,我的一切殿下理应知晓。” 汤池中的六个时辰,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不争不抢不是他的性格,他也想闯入她的心中,让那片净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来了,熟悉的眼神、熟悉配方。 时暖玉无声的叹息,含情的桃花眼见狗都深情,她蒙住他的眼睛命令,“回去坐好。” 黑暗笼罩,桃回燕握住她的手,在白皙的手背上虔诚亲吻。 “殿下不必烦忧,桃某不求别的,只想陪在殿下身边。” 时暖玉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退回位置上坐好,仿佛方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一般。 手背滚烫的热意告诉她是真的。 桃回燕端起茶盏喝下,一滴茶水顺着他的脖颈滑落至衣襟内,放凉的茶水安抚他躁动的内心。 他余光小心的观察她的神情,见她眼中并无厌恶之色紧绷的心稍微放下。 “那日浮生公子为我诊脉,在我的血液中查出不知名的毒。” 时暖玉刚平息内心的紧张,便听到一个毒字。 果然她身边的男人不愧都是男主,男主该有的待遇他们一样不少。 第152章 狐狸是什么狐狸 “所以?” 桃回燕点头,“我想要成为皇商,两成利是我给殿下的礼物,五成捐献南月军队,剩余的三成维系桃家开支。 在生意上桃某敢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拥有绝对的财富、实力才能护得住想要守住的一切。 时暖玉满眼趣味的打量他,“桃老板想要走后门?” 铺垫这般久,在这里等着她呢。 “这代价可是有些大了。” 七成利随意送出,桃家这么大的家业需要的钱财数量巨大,这可是亏本的买卖。 桃回燕微微侧身,捧着她拿着干果的手,眉眼含情诉说,“在六岁之时,桃某向苍天发过誓,谁救了我的命,我便全身心给谁。 殿下难道想要桃某破了誓言,魂飞魄散而死。” 说着笑话,做真事,还未没见过有人以命送财的 时暖玉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松手,想要吃下手中的干果。 桃回燕眸光暗沉,鬼使神差的低头,舌尖划过柔软的指尖卷起干果送入口中, 目光紧盯着眼前的女子,细细品尝干果的滋味。 “口感甚佳,怪不得殿下喜欢。” 狐狸精! 时暖玉心中一震,紧张的舔着唇瓣,美男当前她经不起蛊、惑。 “你你你……” “桃回燕,你是不是被狐狸精附身了?” 迅速的缩回手,两手交叉紧紧握住。 她终于理解前世的富婆姐姐们为什么都喜欢这款,亲身体验才知其中的…… 桃回燕低笑出声,直接道出她的想法。 “殿下好这口,桃某倒愿意一试。” 时暖玉虚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假模假样的正经。 “我答应你便是,不过两成利便算了。南月虽强大,但底层百姓生活困窘, 若方便你可打造一条商业街道,收纳百姓去做工,男女不限。” 上次她从安昌王府中薅的羊毛兑换成粮食发送下去,发现许多穷苦百姓依旧食不果腹。 若能解决他们根本需求,生活条件也能大大改善。 桃回燕看着隐隐有帝王之气的殿下眼底划过欣赏之色,不愧是他心悦之人。 “殿下可详细说说商业街道?” 他抓住重点,嗅到商机的味道。 时暖玉思考良久组织好语言,命人拿了一套纸笔在上面画出街道的雏形。 “其实同陶家商铺差不多,收购一整条街道,化为商业街,以贩卖为主,你招租让百姓去做买卖,或者打造大型杂货店,让百姓去做活。” 她一边解释一边将构图画出,“待桃家商业街出名后,你可在各个城打造商业街, 唯一一点是伙计必须是穷苦百姓,届时我会派人每日巡视,保持商业街的秩序。” 桃家名声大、财力足够,做这些事绰绰有余。 桃回燕眼中渐渐发亮,对商业街产生浓厚的兴趣,脑中已经构思出商业街的形态。 “如此桃家生意定上一层,”他有些犯难,“想要盘下这般大的盘口,定要与其他商贾争论一番。” “大哥,你都是皇商了还担忧这些,”素日聪明一人,怎在这时候犯了蠢,“你有我做后盾,届时我将话放出去,旁人岂敢为难。” 再者她的要求不能与其他商贾合作,只能用穷苦百姓做工,不限制女工,在这以名声为天的朝代没人能做到坦然的用女工。 桃回燕眼中藏不住的炙热,殿下竟无条件的信任他。 “殿下,桃某定不会让你失望。” 他由心自信,眼里迸发流光溢彩。 时暖玉愣怔的看着那双迷人的双眸,起初见他时脸上虽笑,但心中对生活并无乐趣,且带有淡漠的死意。 此刻他身上颓废全然不见,全身上下透着迷人的自信。 哇! 这就是对事业的渴望吗? 时暖玉握住他的手委以重任,“放心,我也不会让你失望,大胆去做,我会成为你坚实的后盾。” “我……” 桃回燕欲言又止,他是要实现心中抱负,也想在她心中留下位置。 见她眼中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情愫,桃回燕咽下口中的话。 来日方长,他不信她不为自己动容。 “多谢殿下,”他慢慢靠近环抱住她的腰肢,试探性的靠在她的颈窝,“殿下之愿,桃某定会尽心尽力完成。” 男人的鼻尖在颈窝来回慢悠悠的滑动,时暖玉羽睫快速眨动,伸出一根手指顶住他的腰推开。 “本、本殿,我知道了。” 陶管家在门外恭敬禀报,“家主,陶二求见。” 桃回燕眼底划过一抹笑意,见好就收。 “桃某要去处理事宜,府中景色不错,殿下若感兴趣可去观赏一二。” 时暖玉忙不迭的驱赶,“去吧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瞧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她悄悄松了一口气,顶着那样妖孽的脸来蛊、惑她,她早晚有一天会把持不住的。 卧房中空无一人,时暖玉好奇的四处打量,桃回燕的住处一如既往的简单,屋中没有华丽的摆设。 书房中。 桃回燕斜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翻阅账册,妖艳的桃花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处理干净了?” 陶二小心答复,“无一人生还。” 人人都以为家主是良善之辈,却不知他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桃回燕冷笑,语气中略带遗憾,“倒是便宜了他们。” 那些逼迫母亲、父亲之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他们该死。 就算坠入修罗地狱化身厉鬼,他们的命他收定了。 “退下。” 陶二不敢多待,行礼转身退下。 桃回燕拿起桌上桃家家主的令牌,眼底透着厌恶、不屑。 兔子急了尚且反抗,真当他是个好拿捏的栾宠。 思起那日的情景,他眼底的杀意尽显。 为何他那日会任由他们下药,待殿下来时他才恢复神志。 一阵凉风破窗而入,他身体静止不动,转瞬间他茫然的眨眼,随意的将家主令牌扔在角落, 懒洋洋的伸个懒腰视线落在门口,“殿下在何处?” 处理这些破事着实坏心神,不如同殿下相处。 想起心悦的她,桃回燕心中泛起阵阵暖意。 桃府花园中,时暖玉悠闲的观赏景色,府中竟有如此大的曲水流觞,溪水绕流, 假山如画,一株株兰花美不胜收,如此美景确实值得一看。 不愧是有钱人啊! 说到是几个男人里有谁不是有钱人? 时暖玉还未细想,兰花中一个锦囊引起她的注意。 第153章 解释误会 拾起锦囊,她翻来覆去地端详。 好眼熟,好似在哪见过? 锦囊绣着一朵白色的花瓣,时暖玉打开锦囊取出里面纸条,上面写着一个‘来’字,再无其他。 同她上次得到的锦囊材质一般无二。 她下意识收起锦囊,不想让人看到。 不远处的管家面色焦急疾步而来,“公主,国师来了。” 时暖玉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沉默半响缓步走到他跟前。 “不好好歇息,跟来作甚?” 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太多,需要彼此冷静。 她眼底的平静让他心乱如麻。 青鹤眼中划过一抹慌乱,如往常一般牵住她的手。 “我再不来,暖暖便不要我了。” 刑法司中她决绝的背影,让他后怕,他怕她一去不返、怕她心中再无他。 手被他紧紧牵住,往日温热的大手冰冷一片,时暖玉叹了一口气,回握住他的手。 “走吧,我们回公主府。” 既已经跟到了这,总不能将他赶回去。 将他绑回公主府,她已经通知太医为他上药,连续奔波这般久,也不知他身上的伤如何? 青鹤步伐僵硬地一步一步跟在她身后,无措得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幼崽。 她不气,也不怪他? 他心中一紧脚步顿住,试图开口解释,“暖暖,我……” 时暖玉打断了他的话,“我知你们之间清清白白,不必如此紧张。” 转身看着面色苍白的男人,她上前一步将头靠在他的心口的位置。 “我们回去再谈好吗?” 青鹤缓缓点头,试探的环抱住她的腰肢,“我听暖暖的。” 姗姗来迟的桃回燕双眸黯淡的瞧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欢喜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一旁的管家惶惶不安的垂下头,“家主,您要追吗?” 公主好不容易随家主回府一次,天大的好事生生被他破坏了。 桃回燕摩挲着手中未送出去的蔷薇发簪,珍视的放进怀中,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管家,唤管事们到府中商议。” 满天星河悬挂苍穹,衬得黑暗的夜空熠熠生辉,醉君居外溪水潺潺,此起彼伏的蛙鸣在石板下鸣叫。 屋檐下身穿单薄里衣的男子抚弄琴弦,悠扬婉转的琴声在他指尖下弹出。 时暖玉斜靠在他身上,有一搭没一搭的伸出手指戳戳他的大腿。 说实话,她真的不懂琴。 听着轻飘的乐声,她只想打瞌睡。 “青鹤,我们真要在屋外吹冷风?” 莫说她不解风情,春日的夜晚寒凉,会受凉的。 回到府中,这男人莫名的先去沐浴,还打扮得这般飘飘欲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成仙了呢。 青鹤抚平琴弦,侧身将她揽入怀中,挡住身后吹来的微风。 “暖暖,现下可暖和?” 时暖玉在他怀中寻了舒服的位置靠好,拿起他的手把玩。 “暖了。” 遥望着天际的闪烁的星光,她幽幽的开口。 “不是要解释吗?不再解释我便去逸尘轩了。” 青鹤眸光暗沉,低头薄唇印在她的肩上,缓声将事情娓娓道来。 “十多年前沛城铸造技艺精湛的季家一夜覆灭,独留下被藏匿在暗道的双生子, 花伯父收到花家覆灭的消息后,匆匆赶到季家救下双生子,分别将他们送给尚有交情的老国师和福泽寺的住持庇护。” “那时我岁数尚小,花伯父时常去国师府探望,一来二去之下他收了我做义子。”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花家被诬陷之时,花伯父将义妹托付与我,救命之恩我不能不报……” 季家、花家的仇他更不能忘,多年以来他费尽心思为寻找到谋害两家的凶手,最终所有的线索指向安昌王。 想要扳倒一个亲王,岂是那么简单,他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她意外的到来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无条件的站在他身后,以皇权给以他助力,所有的事情才会进行得那么顺利。 时暖玉细细的听着事情的经过,才发现自己在无形中参和了那么多事。 她心中沉闷,用力抓住他的中指,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算计到了我会去李家护你,也算计到了香芳郡主会在半峡湾对我动手,是吗?” 若真如此,他可在乎过自己的命? 青鹤薄唇紧抿,紧抱住她的腰肢似要拼尽全力将她搂入怀中。 “暖暖,对不起。” 是他太过自负,自以为能掌控一切,却忘了她是另外的变数。 “在李家时我不确定暖暖会不会来,赛场中我已安排人去护你,却不知……” 时暖玉接过他的话,“却不知我会为了救人甘愿坠入悬崖。” 她心尖都在颤抖,“小组遇难时你安排的人呢?” 他们抗争了许久,久久不见救援,那时她真以为会死在那里。 青鹤欲言又止,一切的解释汇聚成一句话。 “对不起。” 那句话应验了,他早已后悔。 一声声歉意在耳边徘徊,时暖玉无声的叹息,她不知是该可怜他的遭遇,还是该担忧自己的性命。 她自嘲一笑,问出最后的问题,“桃家之事可与你有关?” “无关,义妹去寻天去商量事宜,被桃家盯上抓了去。” 这件事情也在他意料之外,青鹤静默一瞬,将另一件事道出,“桃老板身上的毒与季家有关联,” 生怕她误会,他连忙开口,“家父、家母的死因是中毒,所中的毒与桃老板身上的毒同宗。” 时暖玉疑惑,“你们也不知毒来自何处吗,浮生也看不出是何种毒药?” 浮生的医术他们都知道,难道就连他也不知道? 若是知道,他们追查起来也不会这般麻烦。 青鹤摇头,“阿弟也看不出。” 所有的线索在这里戛然而止。 时暖玉陷入沉思,想起今日桃回燕同她讲的话。 “桃回燕说蛊虫是他娘亲亲自种下,听闻南疆擅蛊,为何不去南疆寻找答案?” 她知道南疆擅蛊也是从书中看到的,书中详细描述,单白羽祖母、母亲战乱身死之时,南疆发生了因蛊虫而起的动乱。 青鹤听闻眸光一亮,似是想到什么,眼中划过一丝喜色。 “多谢暖暖提点,蛊毒不分家,我竟忘了南疆。” 时暖玉不满的轻哼,“你莫要谢,我还未原谅你。” 她坐直身体转身一把掐住他的脖颈收紧,“我且问你,倘若我死在了半峡湾,你当如何?” 第154章 痴缠之夜 青鹤不躲不避迎上她的视线,一字一句的道出。 “自杀殉葬。” 她若身死,他绝不苟活。 但他不会让她死,俞长风也不会让她死。 伸手拂去她被风吹乱的碎发,青鹤眸光晃动缓缓闭上双眼。 “暖暖,对不起。” 在他说出自杀殉葬时,她心中早已摇摆,她想她到底还是喜欢他的,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他。 时暖玉泄了手上的力道,无力的瘫倒在他怀中。 “你当真是无耻。” 矮凳发出噼啪的响声,青鹤屈腿连带着怀中的人儿在地上翻滚,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双眸,大手抚上她心脏的位置。 “暖暖,就算你心中有了旁人,我也会生生世世纠缠你。” 化作厉鬼,她也别想摆脱他。 时暖玉心念一动低头吻住他的唇角,纤细的指尖轻点他的鼻尖。 “冤家,记住你的话。” 毕竟这张神仙之姿的脸,她着实喜欢。 青鹤眸光划过一抹欲色,翻身压住她密密麻麻的吻随之落下,额头、眼眸、鼻尖,令他流连忘返的红唇,全部留下他的印记。 空气因两人的交缠变得黏腻,灼热的呼吸打在脖颈,时暖玉忍不住闷哼,下意识的伸手抵住男人的臂膀。 “轻点。” 青鹤从欲中暂时清醒,不舍的脱离爱人的温暖,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 “暖暖,我已停不下来了。” 最后一字落下,他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可以吗?” 时暖玉双臂攀上他的脖颈,不满的轻咬他的喉结。 “你是忍者神龟吗?” 这时候还要问,她也会羞的。 如同特赦令的话,令青鹤释放原本的贪欲,贪婪的靠近今夜独属于他的温暖。 月色如钩,白色光芒笼罩着缠绵的眷侣。 最后还是…… 时暖玉躺在床榻上捂着羞红的脸,实在没有勇气看床旁的两个男人。 情意正浓之时,她好巧不巧来了月事,小腹疼痛之际,身上的男人忍住欲、望,抱着她飞奔赶来逸尘轩。 浮生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 好丢人啊! 微微张开指缝,小心翼翼的观察两个男人的表情。 “还疼吗?” 浮生面色如常的暖手轻柔她的小腹,缓解她的痛苦,视线划过她脖颈的红印时心中难忍的酸涩。 时暖玉微微点头,不敢吭声,视线在两个男人之间来回移动。 这是什么修罗场啊! 瞧着羞涩不已的女人,青鹤眼中含着笑意,舀了一勺汤药递过去。 “喝药了。” 时暖玉配合的张嘴喝下,汤药除了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并无苦涩之感。 喝下两勺后她嫌弃太慢,试探性的开口。 “我可以自己喝的。” 喝药一口一口的喝,很是磨人。 青鹤躲开她伸来的手,温柔的低语。 “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可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好拒绝。 浮生淡然的扫了一眼兄长,驱赶之意明显。 “夜已深,逸尘无多余的床榻。” 青鹤倒不介意他的态度,温柔的擦拭时暖玉嘴角的药汁。 “无妨,阿弟的床榻宽大,我不嫌弃。” 来了! 时暖玉心中咯噔,在两人的注视下小心的挪到床榻的最里侧。 “若不然我回芙蓉阁睡?” 在这般他们三人都别想睡觉。 手从她的小腹滑出,浮生眸光幽暗摩挲着指尖。 “兄长不介意,我自然也不介意。” 就算今夜不是他的侍寝之日,他也占定了。 话落,在时暖玉诧异的眼眸中,他上了床榻在里侧躺下,将她抱在怀中。 多么熟悉的一幕,眼前是宽厚的胸膛,稍微动一动就能贴上。 时暖玉屏住呼吸,乖巧的待在他的怀中不敢挪动。 吃醋的男人不敢惹。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好奇的侧头想要往后瞧,两眼一花她已被男人压在身下,含着怒气的吻笨拙的在她唇上摩擦。 腰身被禁锢着,她看不清男人脸上的表情。 青鹤斜靠在床榻的外侧,心中不是滋味,瞧着自己心悦的女人在他人身下。 他控制住想要争抢的冲动,她亦是阿弟的妻。 浮生使出全力的功夫让她感受自己的存在,在她身上的每一寸留下自己的痕迹。 心中的郁气消散后,他趴在她的颈侧轻亲。 “暖暖,你不可厚此薄彼。” 兄长占据了她大半颗心,他在她心中算什么? 时暖玉唇瓣微张,可怜兮兮的抱住他的腰身。 “浮生,你亲的好疼。” 太差了,吻技太差了。 哪个好人家亲人是用啃的。 浮生瞳孔地震,不可思议的紧盯着身下女子。 她不厌恶自己的亲近! “暖暖,你……” 时暖玉舔了舔唇瓣,不满的捏住他的耳朵。 “下次亲,可不可轻一些,你能不能同青鹤好好学学。” 她的唇差点破皮了。 一旁的青鹤见此勾唇浅笑,心底的酸楚消失不见,颇为得意的附和。 “暖暖有眼光,我自认为自己的吻技炉火纯青。” 浮生完完全全忽视了另一个人的存在,欣喜的求证。 “还有下次的意思便是暖暖也心悦我吗?” 他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时暖玉眸光流转,伸手勾住男人的衣襟吊足了他的胃口。 “想要问我的心意,下次练好吻技再问。” 青鹤好整以暇的看着吃瘪的阿弟,心中舒畅得紧。 他眸光闪动,迅速点住浮生的穴位,从他怀中抢回时暖玉,目光在她唇瓣徘徊。 “阿弟不会,我大发慈悲来做个样。” 夜色昏昏沉沉,屋中的烛火一晚未灭。 天空显露白肚,刺眼的白光不客气的透过窗户唤醒睡懒觉的人。 浮生侧躺在床榻上目光描摹着女人恬静的睡颜,似是不耐光芒的侵扰,她如同一只小鹿似的躲进他的怀中。 他拉起薄被的一角遮挡白光,怀中的女人微皱的秀眉缓缓舒展。 半炷香过去,时暖玉迷迷糊糊的睁眼,一眼就对上男人柔情的眼眸。 “你怎的起这般早?” 见他袒露的胸膛,她面颊泛红,扯住薄被蒙住自己的头,闷声闷气脱口而出。 “你为何不穿里衣?” 大早上的,这般精神抖擞的吗? 怀中的女人倒打一耙,浮生低笑出声,将她从薄被中拉出来,俯身在她脸颊亲吻。 “暖暖忘了,昨夜你亲自脱的。” 第155章 戏弄 想起自己昨夜大胆的举止,时暖玉羞得说不出话来。 昨夜他们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都做了。 这般大胆的行径,她前世定做不出来。 浮生并不打算放过她,“昨夜的话可算话?” 情动之时她说她心悦他,一辈子不会放开他的手。 “爱恨痴嗔系你一人之身。” “暖暖,我的心意你可知?” 她的男人就这般没有安全感吗? 时暖玉捧住他的脸,认真的回应。 “我心悦你,便不会更改。” 得到答案,浮生情难自抑吻住牵动心绪的人儿,他入了不可自拔的魔障,这辈子无法脱身。 南月国最近发生的大事传遍各城,安昌王府被满门抄斩、女子可参加科考、 书院招收女子入学、桃家更是放话招收女子做工,桩桩件件惊世骇俗。 这些消息传出,有的人掩面哭泣感谢上苍、有的人嗤之以鼻、有的人拿圣人之言说事,痛斥女子不该抛头露面。 很快这些声音均被打压。 而促成这些事情的人正在书房写策划案。 她答应为桃回燕讨得皇商的身份,也该付出实际行动。 直接上去讨要是不可能的,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整理出任命桃家为皇商资格,皇家能得到什么,能为百姓带来什么? 时暖玉埋头苦写,将利弊一一列举,届时一同呈给父皇、母后查阅。 冥思苦想大半日,她扭了扭酸痛的脖颈,看向另一旁空荡的位置。 近几日朝中的事多了起来,青鹤除了处理公务便是处理公务,多余的时间都没有。 浮生不知从哪里得了一本医书,整日废寝忘食的钻研,若不是她定了规矩,他怕是吃饭的时间也没有。 阿凌、未曾试不知被派去做了何事,好几日都不见人。 桃回燕则是忙碌商会之事。 自从单白羽腿伤好了之后,便入了军营除了侍寝之日,他不会露面。 至于俞长风别说人了,就连影子都见不到,神出鬼没的不知又在盘算什么。 时暖玉叹了一口气,将毛笔规规整整的放好。 前世看话本女主穿越到了某地,不是被美男抢,就是美男在跟前争风吃醋。 她身边的美男皆有自己的事业,那些个整日被美男环绕、寻欢作乐的美梦是不存在的。 时暖玉走到青鹤的书案前坐下,翻阅奏折开始批阅,这也是每日必做的事情。 皇帝爹爹也是,明明回宫多日,奏折大批大批的往公主府送,简直把青鹤当做牛马使唤。 房梁上传来哒哒的响声,时暖玉停笔狐疑的往上看。 咔哒声响起,无风无雨下紧闭的窗户突然打开。 时暖玉叹了一口气收回视线,幽幽开口。 “再不现身,我就喊人来抓你了。” 一道人影从窗户跳入,大大咧咧的坐到她身边。 俞长风狭长的眼眸笑意浅浅,瞧着处变不惊的女人好奇询问。 “殿下怎知是我?” 男人脸上的獠牙面具太过丑陋,时暖玉别开眼取出桌下的一个小木盒子。 “公主府守卫森严,也只有你能自由进出。” 她绕到他的身后命令,“脱衣服。” 知道她是为何,俞长风站起身长臂张开,死皮赖脸的讨好。 “殿下,我昨日又受伤了,你行行好帮我脱了吧。” 时暖玉秀眉微皱,“怎的又受伤了,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吗?” 自从遇到他开始,每次见他,他身上都有伤。 见她生气,俞长风连忙解释,“在下行走江湖碰到一伙穷凶极恶的歹徒, 出于江湖道义,我自做不到不管,不想他们人多势众,一不小心便伤到了手臂。” 时暖玉白了他一眼,“你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解开他腰间的带子,衣衫滑落强健有力的身体出现在眼前。 随着她的靠近,俞长风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他长臂一挥抱住她的腰肢作势检查她的身体。 “殿下受伤了?” 短短几日不见,又成了弱小的兔子? 时暖玉护住自己的衣裳,不解的看着他,“我何时受伤了?” 俞长风蹙着眉头,视线在她身上打量。 “不是受伤,殿下身上为何有血腥气?” 骤然反应过来的时暖玉耳根泛红,她闭了闭眼不打算理会愚蠢的问题,指着地上的蒲团,“你坐下。” 俞长风狐疑坐下,视线仍旧停留在她身上。 时暖玉见他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模样,眼底划过趣味,俯身在他耳边低语。 “镜竹大侠,我来月事,你便这般好奇吗?” 如此私密的话,她竟脱口而出。 俞长风心头一片滚烫,紧张得身上泛起一阵阵燥热。 将心中的紧张压下,他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外袍裹住她的腰间。 “听闻女子来月事不能受凉,你多穿些。” 清楚瞧见男人的窘迫,时暖玉得了趣味哈哈大笑。 “没想到有一天也能看到你紧张、害羞的模样。” 她原以为眼前这男人是个脸皮厚的,眼中不会出现这副表情。 俞长风大大方方的承认,“殿下可满意了?” 戏弄旁人惯了,不想他也有被戏弄的一天。 真真是风水轮流转。 时暖玉咳了声收敛笑意,“满意了。” 说着拿起药膏绕到他身后,视线落在他有力的手臂上时,她不由得嘟囔,“就知道你在说假话,没有受伤总归是好的。” 身边的人轮番着受伤,弄得她有些应激了。 那日受的伤已经结痂,背上依旧布满疤痕,再次看到这些伤痕,时暖玉心中不免难受。 她挖出一大坨药膏涂抹在伤口上,“此药性烈,忍不住你可唤出声。” 背上传来冰凉痒意,俞长风嘴角噙着笑意打趣,“殿下不再掉金豆子了?” 说起那夜的糗事,时暖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拍了他没受伤的臂膀,恶声恶气的威胁。 “你敢将那夜之事说出去,我便拉你去打板子。” 她不要面子的吗? 除了小姨,她还从未在别人面前哭过。 俞长风缩了缩身体,故作弱小的求饶。 “殿下威武,在下区区一介侠客不敢忤逆殿下,只好屈服淫威之下守口如瓶。” 时暖玉冷哼,“你知道便好。” 背上涂满了药膏,瞧见他背上有凸起部分,时暖玉好奇的在他肩胛骨抚摸。 这里居然有一道月亮形状的伤痕。 心悦之人的手在身上抚摸,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俞长风无奈扶额,“殿下再摸下去,我可要你负责了。” 第156章 挑拨离间 牢狱中惨叫声此起彼伏,道路被暗红的血迹浸染,空气中弥漫着焦炭气味。 狱卒恭敬的引路,“国师请。” 青鹤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后头。 来到目的地,他视线透过铁栏淡漠的落在蹲在角落蓬头垢面的男人身上。 狱卒打开门锁,铁链的响声惊扰了闭眼假寐的安昌王。 “谁,谁来了,是谁?” 他扒开枯槁的头发努力看清来人,“是你。” 安昌王面目狰狞挣扎着挣脱身上的铁链。 “腌臜的狗东西,是你挡了本王的道。早知如此,本王当初就该赶尽杀绝,不该留你一条狗命。” 铁链叮当作响,掩盖不住他的怒火。 青鹤神色如常瞧着犬吠的阶下囚,“安昌王如长舌鬼无异,不知坠入阿鼻地狱可会被拔舌?” 天寻一本正经地直视前方,心中暗自腹诽:主子,求您别笑了,瘆得慌。 “长舌鬼,哈哈哈,长舌鬼,”安昌王陷入魔障,“本王乃紫微星下凡,区区恶鬼本王岂会惧怕。” “是她,”他怒目圆睁的怒吼,“若不是她护着,你们斗不过本王,她该死。” 一招败,招招败,南月公主的转变打破了他所有的部署,她不该活着,不该活着。 青鹤笑容未变,眼中的杀意尽显。 “她不会死,你明日便死。” 他缓步走到安昌王面前,天寻会意的擒住他,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药丸下肚安昌王的脸色巨变,腹中绞痛难忍,他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翻滚。 “吾的耐心不多,只问你一句,三年前你去国师府做了什么?” 他为了活命摒弃了季家姓成了师傅的弟子,筹谋多年只为复仇,到头来他护不住师傅。 不知师傅的死因,遗失师傅的仙体。 三年来他备受煎熬,只为让他们偿命。 安昌王疼得面目扭曲,还不忘咒骂,“那老匹夫死得好啊!哈哈哈……” “时暖玉贪恋美色,逼死那老匹夫,快哉、快哉。” 他眼中淬着毒液,“老国师因你而死,你永远别想知道真相。” 腹部绞痛带着难忍的烧灼感,血液从安昌王口中溢出,他无力的匍匐在地上动弹不得。 青鹤脸上的笑意加深,“想死,由不得你。” 这一夜他将会在无尽折磨中渡过,明日的问斩才是他的终结。 在牢狱外等了许久的单白羽顺手递一块帕子给他。 “就这般轻易放过他?” 他们都知寻找老国师已经成了他的执念,如今没能从安昌王口中查出线索。 青鹤接过帕子擦拭,“多谢,临死都在挑拨离间,他不知师傅的下落。” 单白羽眼中透着不屑,“坏事做尽,满门抄斩也不为过。” 父亲、兄长之死,也同他脱不了干系。 瞥了一眼他今日的装束,青鹤笑意淡了些。 “今夜你要回公主府?” 想起府中的某个人,单白羽冰冷的眼眸化为柔情。 “我明日便回南疆,俞长风与我换一夜。” 青鹤直接道明真相,“他不换也不行,伪装身份获得暖暖同情,今夜一身药味去侍寝……” 话未说尽,两人都知是什么意思。 暖阳斜照,书房中一片祥和。 俞长风懒洋洋的坐在女子身后趴在她的肩上,宛如一只硕大的狼王一般护着心爱的美食。 时暖玉正在批阅奏折,每每到不解之处,男人总会犀利的提出问题所在。 此刻她看着奏折上的问题犯难,“江城近日出现多数流民,下官请旨镇压,望国师恩准。” 她思来想去打算写安抚流民收入江城。 “不可,”俞长风出声阻止,“江城与东辰接壤,流民从东辰逃难而来, 这也说明东辰国出了问题,理应出兵镇压,护住江城百姓以防动乱。” 时暖玉面色纠结,“可他们都是普通百姓,出兵镇压岂不是要了他们的命?” 她前世也只是平头百姓,只希望人人都能过得好些。 俞长风失笑,在她颈侧蹭了蹭,“殿下的心还是太软了些,东辰皇室向来狡猾, 流民之事倘若是他们的计谋之一,大量流民涌入江城,江城必引发动乱, 此时东辰出兵,江城定无力抵挡。” “殿下,你要知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 时暖玉醍醐灌顶,思虑半响在奏折上写下一个‘可’字。 最后一本奏折批完,她狐疑的转身直视男人。 “你为何对国事如此熟悉?” 俞长风淡定从容的握住她的手擦拭上面的红印。 “正所谓见多识广,殿下真以为我只是个喊打喊杀的莽夫。” 时暖玉长长的喔了声,并未全信他的话,瞧着男人认真的模样,她眼中划过一抹狡黠。 厚脸皮的抚上他的胸肌捏了捏,“莽夫可没有镜竹大侠如此好的身材,” 她故意往某点戳了戳,“是不是所有的大侠身材都这般好,寻个机会招揽江湖大侠们好好瞧瞧。” 被不断刺激,俞长风喘着粗气狠心咬住她白嫩的耳垂,咬牙切齿的命令, “不许,殿下敢找,我便将他们所有人都杀了。” 作为堂堂一国的太子与他人共侍一妻本就憋屈,他早晚…… 时暖玉眼眸弯成月牙,笑得人畜无害。 “真是好笑,镜竹大侠又不是本殿的男宠,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本殿呢?” 从一个有身份的夫变成一个男宠都不是的侠盗,俞长风无奈的将她揽入怀中, “负心薄情的女人,你答应了让我入府,现下又装作什么都不知。” 时暖玉可不惯着他,“那你说说你到底是谁?总不能让我糊里糊涂的让你入府吧。” 这人给她既陌生又熟悉之感,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是谁。 “公主,单公子到了。” 书房外侍女禀报,打断了时暖玉的盘问,她转头回应间男人已从窗户跳了出去。 倒是跑得快。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单白羽瞥了一眼屋顶上跳跃之人淡淡地收回视线,悄然走到蹲在角落偷看的珍宝身后。 一眼便看到上面写的字:公主同俞公子在书房调情,如胶似漆,只差最后一步。 单白羽脸色黑沉,手疾眼快的点住小丫头的穴道,抢过小本本,迅速的翻找属于自己的那一页。 第一行:单少将军臭脸,公主不喜他。 第二行:单少将军逼迫公主。 第三行:单少将军给公主脸色看。 直到第五十行:单公子月下偷亲公主,不要脸。 第157章 为何我不行 条条列列,都是他与殿下相处的过程,满打满算下来,他同殿下睡了五十多夜。 他冷眼扫了欲哭无泪的小丫头一眼,冰冷的吐出几个字。 “没收了。” 他倒要算算,是谁霸占了他的侍寝之日。 珍宝悲痛欲绝,心里快要急死了,身体却不能动弹。 公主主,有人欺负你可爱的小小宝贝。 呜呜,她又得誊写一份了。 时暖玉恰好走出书房,疑惑的看向面色如常的男人。 “我好像听到谁在哭?” 单白羽不动声色的把小本本藏好,牵起她的手低头亲吻。 “无事发生,殿下许是听错了。” 呜呜呜…… 公主主不要珍宝了,小丫头哭得泪眼汪汪,暗暗决定去将单公子的绿头牌偷了。 小道上人烟稀少,俊朗的男子抱着心心念念的宝贝策马狂奔,微风吹打在两人身上,女子的青丝散落轻拂过男人俊朗的脸庞。 道路旁采蜜的蝴蝶翩翩起舞,好奇的张望来人。 时暖玉享受着风儿带来的自由,欣赏着大自然的美景。 小道路口变窄,单白羽勒住缰绳,单手抱着她翻身跳下骏马。 路口被三两根野草挡住,看不清里面的样貌。 时暖玉左右张望甚是好奇,“这里是哪里?” 他神神秘秘的带她来这里,总不能…… 时暖玉捂住胸口,故作害怕的退后两步。 “你莫不是想要将我扔到荒郊野外?” 单白羽哭笑不得,牵住她的手引路。 “就算为夫自己扔下,也舍不得扔下殿下。” “你敢扔下我,我便……” 时暖玉凝视着眼前这一片紫色与蓝色交织的花海,紫色的地丁在余晖中熠熠生辉,勿忘我随风轻摆,似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逢人海花渡,暖阳照春风。 就是这样的写照吧。 花海正中,一棵高大的榕树下绑着简易的秋千,若能上去坐一坐定然万分欢喜。 单白羽视线落在她身上不肯挪动半分,瞧她欢喜他便开心。 “可还喜欢?” 时暖玉粲然一笑,眼里是藏不住的欢喜。 “喜欢,很喜欢。” 迈入花海,她如同一只脱线的风筝肆意的在花海中奔跑,调皮的朝身后的男人勾勾手指。 “单白羽,来抓我呀。” 单白羽眸中闪烁着亮光,心神不由自主的被倩影吸引,一步一步朝她跑去。 在他要抓住自己的手时,时暖玉冲他吐了吐舌头。 “抓不到我。” 银铃的笑声遍布花海,蝶儿们被笑声感染翩翩起舞为他们助兴。 单白羽唇角勾起,目光中再也容不下其它。 他想,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离开她。 时暖玉冲到榕树下兴高采烈的坐在秋千上左右摇晃,试了一会儿不见秋千荡起,她冲着停留在花海中的男人招手。 “快上来。” 单白羽脚尖蓄力在空中飞跃落在她的身后,“殿下,坐稳了。” 时暖玉迫不及待的点头,“稳了、稳了,快推。” 话音落下,秋千飞荡在空中,荡了五六次后,时暖玉心生出一个主意。 “单白羽,接住我。” 秋千飞荡她松开绳子,整个人直直飘荡在空中。 “暖暖。” 单白羽心中一急,运起内劲飞奔而上牢牢将她抱在怀中。 “殿下,你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是想要我、我们失去你吗?” 他黑着一张脸,想要惩罚不顾自己安危的女人。 时暖玉歪着脑袋,故作懵懂的睁大眼睛,手臂自然的搂住他的脖颈。 “可是,你会接住我的呀。” 殿下在撒娇! 单白羽心神一荡,说不出一点重话。 “往后莫再做出如此危险之事,让为夫担心。” 又是为夫,他自称上瘾了。 时暖玉心中纠结片刻决定开口,“其实你可以自称我,我们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不必勉强留在我身边。” “殿下想说我们并未同房,所以你要将我赶走吗?” 单白羽呼吸一滞,心中喜悦化为阵阵酸涩,长臂收拢抱紧想要脱离他女人,不容许她离开。 眼前的女人要将他逼疯了,不喜他为何让他靠近、不喜他为何同意留在凝香居、不喜他为何信他? 时暖玉欲言又止,瞧见他眼底的悲凉时心中又有些不忍。 “我说过,你腿伤好了之后,便还你自由。” “我何时答应过,”单白羽眉宇间划过阴郁之色,“暖暖,是你一直说还我自由,我从未答应过。” “说过的话转头就忘,”时暖玉不满的好心提醒,“我接你回公主府时你说过的。” 单白羽被她的话气笑了,“那句话便让殿下记到如今吗?” 时暖玉心中嘀咕,‘不记着难道忘了,她也很记仇的。’ 看出她心中的想法,单白羽叹了一口气,不再为自己说过的话狡辩,抱着她飞跃到榕树上, 强硬的扯开自己的衣襟,指着上面空无一物的肌肤质问。 “你不喜为何在我这里留下丑王八?” 时暖玉一时语塞,那时她也是犯了糊涂才画下小王八。 面对男人的质问,她小声的反驳。 “小乌龟很可爱的好不好。” 到了现在她还将注意力放在王八身上,单白羽实在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他伸手禁锢住她的下颌,唇贴在她的唇瓣上静止不动。 时暖玉腰间硌得慌,想要推开他。 察觉到她的抗拒,单白羽心中如同被锋利的尖刀狠狠插入,让他几乎无法忍受。 “为何国师可以、浮生可以、画凌烟可以,我就不行。” 单白羽眼眶通红,目光直视着她,控诉着她对自己的抗拒。 “时暖玉,你的心太偏了。我也是你的夫,为何你不肯看看我?” 给了他希望,又给失望,他的心绪被她不上不下的吊着。 瞧他要落不落的泪水,时暖玉心中慌乱如麻,连忙做出解释。 “你先别哭,我不是拒绝你,后背有东西搁到我了。” 单白羽表情凝住,他茫然的眨眼,下意识的抱起她。 “对不起,我方才没有注意看。” 说着他抱着她换了另一根光滑的树枝。 时暖玉哑口无言,还能这么操作? 单白羽换了个姿势,自己背靠着树干,让她坐在自己的怀中,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 “方才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拒绝我?” 时暖玉抹去他眼角的泪水,“都是成为少将军的人了,怎的如同孩童一般。” 单白羽脸色染上可疑的红晕,视线却紧随着她。 柔软的手轻拂脸庞,他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倘若你回南疆后心中还有我,我便愿意同你在一起。” 惊喜来得太快,单白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真。” “傻子,我何时骗过人,”时暖玉慢慢俯身,唇瓣在他的唇上辗转,“亲吻是要这样亲的。” 轻轻一碰全身便红透了,还故作镇定的等着她的答案。 一个都舍不掉,便顺其自然吧。 第158章 花海定情 心绪大起大落,单白羽再也顾不得其它,与爱人共赴春暖。 他心悦殿下,心悦暖暖。 两人缠绵悱恻,时暖玉身体僵住抬手捏住他的下颌。 “长这么大的个头,就不能轻一些?” 说着她唇瓣微张,“你瞧瞧,是不是红了。” 单白羽喉结滚动,眼眸欲色正浓。 “殿下,再给为夫一个机会,一定小心不咬到殿下。” 他瞧着闭上眼,唇已经撅出二里地的男人,时暖玉扑哧笑出声。 “你怎的这般纯情。” 听到嘲笑声,单白羽脸色犹如熟透的柿子,捧着她的手盖在自己脸上。 “为夫从未与女子亲近过,不亲便不亲吧。” 活了这般久,好不容遇到喜欢的女子,还被她嫌弃不会亲吻。 时暖玉憋着笑,抽出手竖起双指连连保证。 “我保证不笑你了。” 单白羽不悦地睁开双眼,揽住她的腰肢,让她的身形更稳些。 “我看看殿下唇。” 时暖玉不明所以配合凑近他,见男人就着她的唇瓣轻轻吹气。 单白羽瞧着唇上的红点,眼中划过一抹怜惜,吹气的动作轻了些。 顶着一张俊脸做着纯情的事,真真令人激动。 时暖玉捧着他的脸,一个个吻落在他的脸上。 “别吹了。” 月色迷人,微风吹拂。 时暖玉不放心的嘱咐,“单白羽,去南疆后你要注意安全。” 在原书中的后期,南疆并不安全,他也是历经磨难后才成为南疆霸王。 单白羽心中欢喜得紧,贪恋的眼眸一遍又一遍的描绘着心悦之人的眼眸。 “得殿下如此关怀,为夫就算死也无憾。” 唯一遗憾的是,刚确定心意便要分开,他不舍。 “呸呸呸,”时暖玉坐直身体,捏住他的胳膊就掐,“什么死不死的,你脑子在想些什么?” “要好好活着,去战场上不许受伤,不许逞强。倘若我在京都收到你受伤的消息,我也是不会同你好的。” 单白羽满目柔情的瞧着为自己担忧的女子,心满意足的抱紧她。 “殿下,我保证会护好自己,保证完璧归赵。” 死,他才不想死。 他还未同暖暖共享喜乐,还未与她看尽山海。 时暖玉不满的捏住他的耳朵,“你最好说话算话,”想起原书中钟祖母、钟母的结局,她思量许久决定告知。 “半年后,岭山之战你莫要让祖母和母亲去应战,那处有埋伏,你必须拦着她们,知道吗?” 男人的吻落在额头上,时暖玉怔怔的看着他。 “殿下,我心悦你。” 单白羽眸中的爱恋再也藏不住,他想要将自己的心意告知她。 时暖玉任由他亲了一会儿,越想越不对劲,表情不对劲。 揪着男人的耳朵将他拉开,她严肃的询问,“你可知我方才说了什么?” 耳朵被揪着,他身体往后挪了一寸如实回答。 “殿下方才说心悦我,想同我一直在一起。” 时暖玉心中惊骇,再次确认,“我方才当真这般说?” 她明明说的是不能去岭山冒险,为何变成了告白? 单白羽从她的话中听出别样的意思,“殿下方才难道说了其它?” 她正欲点头,天空一声炸响,她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惊雷。 单白羽朝她投去担忧的目光,随即环视周围一圈,并未发现异样。 “殿下,你怎么了?” 时暖玉脸色微变,压制住心中的恐慌,大着胆子再次确认。 “你方才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繁星如画、无风无雨,无任何异样。” 单白羽暗暗记下她的异样,拿起披风挡住她所有的视线,如鹰隼犀利的眸光警惕着四周,问出的话却平稳柔和。 “殿下,可是发生了什么?” 藏身在黑暗中,男人身上炙热的温暖将她牢牢包围。 时暖玉松了一口气,慌乱的心绪逐渐平稳,开始冷静思考。 经过试探,想来这个世界对她有限制,未来的事情只能心中意会不可言说。 不知道这个限制对她有没有危险,只能寻找另一个机会了。 想通后,她扯了扯男人的外袍,“单白羽,我没事,”将头探出男人的怀抱, 伸手环住他的腰身,“方才看到不远处有小虫子,现在没事了。” 单白羽敛下心中的疑惑,慌张的神情可不是被小虫子吓到那么简单,不过她不想说,他也不会逼问她。 “白日还说殿下胆大,不想会被一只小虫子吓得花容失色,是为夫的不是,未能及时将小虫子赶尽杀绝。” 时暖玉笑意盈盈,“就算给你无尽岁月,你也不能杀死世界上全部的虫子。”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安慰人的本事倒是别具一格。 单白羽的视线落在让他流连忘返的红唇上,忍着羞意俯身在她耳畔低语。 “闪了舌头还能亲亲吗?” 他想了。 时暖玉捂住他的唇,义正严词的拒绝,“不行,我的舌头现在都还在痛。” 意料之内的答案,单白羽失落地垂下头。 “若是国师,你定不会拒绝。” 后来者果然不受宠。 远处传来一阵马鸣声,单白羽将她抱高跨坐在自己身上,渴求的眼眸委屈极了。 “殿下,可否再给我一个吻。” 时暖玉心念一动,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头吻落在他的鼻尖。 “笨蛋,索吻不必羞成这般,会让人觉得你好欺负的。” 唇瓣顺着鼻尖滑落,准确无误地落在男人的唇上。 “定要平安归来。” 一吻极致缠绵,单白羽不舍地在她后背穴位按下,时暖玉无知无觉的瘫倒在他怀中沉沉睡下。 “殿下,待一切事了,我定会回到你的身边。” 藏于心间的爱得到回应,他喜不自胜,但他却不得不离开。 单白羽抱着她一步一步穿越花海,途中摘了一朵薰衣草放在她怀中。 收到消息的桃回燕在出口等候,两人眼神交汇间,他接过熟睡中的女人。 “你不等她?” 留有遗憾的走,到哪里都是遗憾。 单白羽眼眸平静而又炙热的望着扰乱他心绪的爱人。 “不了,她醒着便不舍得走了。” 他从她袖子取出一方绣帕,珍视的放在自己的怀中。 “安昌王虽死,但京中暗流汹涌,你们保护好她。” 她身处高位,许许多多的人盯着,他们身为她的夫,却没有能力保护她, 现在他们能做的,便是拥有一方势力才能守护最重要的人。 第159章 忧思 官道上一辆马车平稳的行驶,马车之大可容纳下五六个人,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投去好奇的目光。 “什么东西晃悠悠的,想吐。” 睡梦中的女子不适的皱眉,胃中翻涌难耐,她难受得张开眼睛。 “殿下,很难受吗?” 画凌烟睁着水汪汪的大眼担忧的触摸她的额头。 多日未见,他好想念殿下。 “姐姐,喝水。” 他动作麻利的倒了一杯水给她。 时暖玉环视周围一圈,一眼看去几个男人都在。 她接过水喝了一口,微甜的滋味压下她胃中的酸涩。 “阿凌乖,不难受了。” 画凌烟打开车窗,乖巧帮她按压虎口的穴道缓解眩疾。 时暖玉陷入沉思,昨夜她不是同单白羽在一处吗? 难道他已经走了,不同她告别吗? 就这般走了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瞧出她的心思桃回燕如实告知,“他不想让殿下难受,殿下醒着他便不舍了。” 原来如此,可是没能好好道别才会更难受啊! 时暖玉心中沉闷,一旁的浮生递来一张信纸,“兄长让我交付给你。” 她好奇的接过打开信纸,一目三行瞧完上面的内容。 大致的意思是父皇交代让她去武林盟巡视,看他们有没有动乱的迹象。 “青鹤人呢?” 几人保持沉默,浮生眼眸划过一丝纠结。 时暖玉心中一沉,“浮生,莫要瞒着我。” 事事都不同她讲,她真的会生气的。 “兄长去了南疆。” 时暖玉并不意外,那夜青鹤说起季家之事,她就知道南疆之行他去定了。 书中并未写青鹤去南疆的具体事情,只写他归来时已同北临太子联手,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南月开始从内部开始瓦解。 她穿越后蝴蝶效应安昌王之死提前,他也未再经历那些磨难,这次他会怎么选择? 她该信他的,可历经了昨晚的事,她心中总是隐隐不安。 桃回燕出声安抚,“殿下莫要心急,单公子在南疆,国师此行并无危险。” 时暖玉微微点头,压下万千思绪。 既来之则安之,她只能静观其变了,但愿他莫要被剧情所控制,做了伤害自己的事。 心思通达后,她笑吟吟靠在少年怀中,拍拍他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对了,出门在外你们不要叫我殿下,就叫我的名字吧。” 出门在外确实不便暴露身份,浮生、桃回燕从善如流,独独画凌烟抱紧她的腰肢,亲了亲她的耳朵。 “姐姐。” 在外赶车的未曾试不悦叫嚣,“小呆子,你也太不要脸了,你年岁比毒女大,这声姐姐你也唤得出口。” 他算是看透了小呆子的本性,就是黑心肝的。 往日他算是瞎了眼,被他的外表蒙蔽。 画凌烟将头靠在她颈侧,不理会未曾试的话,眼巴巴的在她耳畔呼唤。 “姐姐。” 一双杏眼如同鸟雀睁着水汪汪的看她,时暖玉侧身心疼的捧住他的脸,在他额头给了一个响亮的吻。 “谁规定阿凌不能唤我姐姐的,阿凌乖,我就喜欢阿凌唤我姐姐。” 委屈巴巴的模样,心疼死她了。 “哼,毒女,你就作死吧。” 未曾试气急,心中莫名生出委屈之感,不信他就信那小呆子是吧。 他尝到甜头少年唇角扯出大大的笑脸,如同小鸡啄米般在她唇瓣啄几口。 “够了够了,”时暖玉尴尬的看向目不斜视看着医典的浮生,瞥了一眼假寐的桃回燕, 她悄悄的移过去迅速的在浮生脸上亲了一口。 柔软贴在脸上,浮生淡漠的眼眸泛起丝丝笑意。 时暖玉悄悄的吐了一口气,应该不会生气了吧。 别看浮生看似对一切都不在乎,心中却是小气得紧,那夜青鹤不过多亲了她几下,她晨间醒来时,他按着她亲了许久。 “可还困?” 浮生张开手臂,作势要抱着她睡。 时暖玉摇头拒绝,抚上自己的胃,“难受。” 方才想事情不觉得,现在全身心放松呕吐感再次袭来。 桃回燕睁开眼朝朝窗外瞧了会儿,“十多里外有一处驿站,今夜我们可在那里过夜。” “只要有遮风挡雨的地就成。” 前世她也去过露营的,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南下的官道上,单白羽身穿战甲骑着战马驰骋,马儿跑得飞快溅起阵阵尘土。 靠近一间茶棚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身穿素衣之人面前。 单白羽坐下大口的连喝了几碗茶,解了口中的干渴,朝对面之人投去审视的目光。 “你为何让殿下去插手武林盟之事?” 他们都知武林盟的事不简单,还让她去冒险。 青鹤从容的将公主府的令牌递给他,淡然的解释。 “想要收服武林盟非暖暖不可,况且此事只有她做得到。” 当年在几国的逼迫下,南月以一己之力护下武林盟,唯一的条件便是武林盟主之人入宫。 南月并没有因此收服武林盟,而是放任武林盟发展,但在其余几国的阻拦下,武林盟日渐败落。 虽是如此盟中高手众多,倘若临时倒戈他国,终究是心腹大患。 单白羽明白其中的厉害,让心悦之人冒险,他不赞同。 “殿下娇弱,倘若出任何意外……” 昨夜他不过是索吻片刻,她便受不住,他还是不放心。 暖暖可不娇弱。 青鹤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那夜她可是游刃有余。 他们的内劲也对暖暖大有用处。 “暖暖是南月未来的君主,无法逃避皇室之责,她做得到。” 想起信中提及之事,他眼中带着冷意,“你信上所说之事可为真?” 单白羽点头,“昨夜花海在我看来并无异样,暖暖的反应不是如此,似有东西盯着她。” 行军多年,最不缺的便是看透谎言和异状,时暖玉微微眨眼他就知道在说谎,瞧她当时太过惧怕,他便什么也没有问。 他们都知现在的南月公主不是之前的南月公主,真有光怪陆离之物,他们凭借凡人之躯又如何应对。 青鹤眉头微皱,“此事容我细想。” 想来师傅的藏书会有些线索。 单白羽深知,此等离奇之事不是一个凡人能查得了的,他也知道国师的脾气,思来想去还是告诫一二。 “南疆之行你万分小心,殿下心中有你。” 话落,他拿起公主令离去。 他也会护好自己,毕竟他不想心心念念之人短短几载便忘了他。 第160章 尴尬的场面 确实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三人整整齐齐的抬头盯着漏了个大洞的屋顶看,其余两人神色如常,各自寻了干净之地坐下。 时暖玉指着屋顶说得头头是道。 “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想来睡漏了大坑的驿站对我们也是一种考验。“ 未曾试冷哼,“待夜间有雨,你便不是这般说了。” 他学着眼前的女人翻白眼,气呼呼的走出驿站。 “你这人会不会说话?” 时暖玉冲着他的背影竖起中指,“阿凌,他如此暴躁,你整日同他待在一起,不会想揍他吗?” 简直不可理喻。 画凌烟迟疑的摇头,“阿凌都会追着他跑。” 他打不过他。 一旁的桃回燕意味深长笑道:“醉君居都被掀翻几回了,着实鸡飞狗跳。” 听出他话中有话,时暖玉甚是好奇,且带有浓厚的兴趣。 “此话何意?” 难道她错过了什么大瓜。 桃回燕勾唇浅笑正欲说出,未曾试不知从哪里冒出厉声威胁。 “姓桃的,你敢说小爷同你没完。” 桃回微微挑眉,做出封口的动作。 吃不到大瓜的时暖玉深感遗憾,她故作无奈的耸肩。 “有的人啊,是该吃些降火的药。” 为了防止大雨降临,几人还是做了好些准备,修缮屋顶、寻食、寻木为夜间做准备。 日落西山,白昼被黑夜吞噬,屋外狂风呼啸草木唰唰作响。 几人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此刻倒显得惬意。 在某人的组织下几人玩起了剪刀石头布的游戏,唯有浮生丝毫不受影响的在一旁看书。 “不行,这局是我赢了,你不可抵赖。” 时暖玉得意忘形伸出剪刀夹住未曾试的布。 后者不甘的收回手,他别过脑袋,额头上印着几枚红色的指印,除了桃回燕额头干干净净,三人额头皆逃不过。 “说,这次罚什么?” 时暖玉摸着下颌一脸坏笑,“第一:为何掀了醉君居的屋顶?第二:单手倒立。” 三局下来她就逮着这个问题问,颇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未曾试臭着一张脸,走到角落单手倒立,一次也没让不怀好意的人得逞。 今夜是注定吃不到瓜了,时暖玉眼眸一转,走到未曾试身边蹲下,拿起红果汁液涂在大拇指, 给他一个大大的红印,随后拿起一根树枝威胁。 “当真不说?” 未曾试别过脸去,“毒女,你有本事挠死小爷。” 每次都来挠一次,也不嫌累。 确定吃不到瓜了,时暖玉悲伤的捂住胸口,“阿凌,我的心灵受创,需要抱抱才好。” 画凌烟杏眼一亮,小跑过去抱着她,脑袋微不可查的在她颈侧蹭了蹭。 “姐姐不伤心。” “哎,桃某也难受得紧,暖暖竟看不见。” 桃回燕侧身斜靠在石头上,唉声叹气的装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 “你哪里不舒服?” 时暖玉放开少年将欲看他,晃眼间被少年抱去的梁顶。 画凌烟满眼警惕,毫不客气的拆穿他。 “他装的。” 计谋被识破,桃回燕并无羞愧之意,目光扫视梁顶一眼闭眼假寐。 不急,暖暖心中早晚有他的位置。 惩罚时间到未曾试飞身到另一根梁顶歇息,来个眼不见为净。 见心悦之人的注意力一直没有放在自己身上,画凌烟捧住她的脸求安抚。 “姐姐,阿凌也难受。” 时暖玉整颗心都被萌化了,抚摸他毛绒绒的脑袋。 “阿凌是哪里不舒服呀?” 少年伸出自己的手,指着上面细小的伤口。 “这里疼。” 演技太过拙劣,但她甘愿哄着。 时暖玉配合摩挲他的手,低头缓慢的吹气。 温暖的凉风吹拂,画凌烟心脏砰砰直跳,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时暖玉。 好想、好想亲亲殿下。 行动胜于一切,在他清醒过来时唇已印在爱人的红唇上细细辗转摩擦。 时暖玉呆愣愣的眨眼,湿热的软物入口,心尖被渐渐融化。 不由的抓紧少年的手臂,将所有的力道压在他身上。 阿凌好好亲。 “暖暖,下来把脉。” 男人淡漠的嗓音让她如梦初醒,她急忙的推开少年心虚的往下瞧了一眼,刚好对上桃回燕戏谑的目光。 时暖玉羞涩不已,脸上绯红燥热,暗骂自己被美色所诱。 “阿凌,放我下去。” “哼,”画凌烟哼唧的将她抱个满怀,饱含杀意的目光直射在浮生身上。 姐姐是他的。 浮生意有所感,眼眸微抬淡然的迎上他的视线。 对这一切无所知的时暖玉凑近少年的耳边低语。 “阿凌乖,日后姐姐补偿你可好?” 得了好处,画凌烟露出笑颜,乖巧的点头,“听姐姐的。” 天旋地转间,时暖玉安稳落地,她尴尬的垂着头走到浮生身边坐下。 她现在才知男人多了也不好,哄完这个哄那个,都不知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 浮生长臂一伸拥她入怀,为她号脉。 时暖玉敛去心中的尴尬,低声询问,“如何了?” 不知为何,一月前浮生每三日按时为她号脉,也不说明原因,弄得她以为自己得了绝症。 浮生语气冷淡,“无妨。” 这是吃醋了吧? 时暖玉暗暗观察他的表情,心中拿不定主意。 察觉到她的异样,浮生出声安抚,“莫要多想。” 确定了,是真的吃醋了。 时暖玉安静的趴在他的腿上,努力转移话题。 “武林盟远吗,我们去需得准备什么?” 一句话便让她去了,可她一点头绪也没有。 “不是我们,”桃回燕开口解释,“桃某同浮生公子在沛城办些未了之事,武林盟大比之日去与你们汇合。” 时暖玉狐疑的眨眼,所以一路只有她、阿凌、未曾试三人? 她有些失落的抱住男人的腰身,“距离武林盟还剩几日?” 见心悦之人依赖自己,浮生薄唇微勾,身上低迷之气消失,温柔的安抚着, “不过半月,我们尽快办完事赶去。” “也只能这样了,”尽管不舍,还是得分离。 时暖玉侧身看向桃回燕,“你的药记得带,莫要忘了。” 她最怕桃回燕走着走着病倒在路上。 见她终于关心自己,桃回燕喜不自胜,“暖暖莫担心,我身体好着呢。” 第161章 冲突 ‘轰隆。’ 一声惊雷响彻云霄,磅礴大雨倾泻而下,刚修缮的屋顶漏起了小雨。 “哎呀,真被说中了。” 时暖玉伸出手,雨水一滴一滴的溅落在她手中。 “未曾试,你的嘴是开过光的吗?往后去哪带着你去,岂不是很方便。” 完美的天气预报啊! 未曾试嘴角微扬颇为得意,心中的闷气消失,带着一丝丝欣喜。 “那是,小爷最是可靠。” 瞧瞧有些人傲娇的模样,时暖玉憋着笑,她算是知道了同某人相处要多夸夸, 他高兴了自然也就不整日臭着脸,此等行径简直同三岁小儿无异。 “好生幼稚。” 未曾试心中的窃喜消失,冷哼一声继续假寐。 他就不该信了毒女的话。 浮生拉过她的手,擦干上面的水渍。 “莫要着凉。” 完全不担心自己的身体的时暖玉调皮的伸出另一只手,冰凉的手指贴在男人脸上。 “嘿嘿,一点点雨水怎会受凉,”她贴着就不肯松开,好奇的盯着他的反应,“舒服吗?” 浮生神色未变,将她的两只手捆住,擦干后带着她退到桃回燕身边。 “瞧着她,莫要让她胡闹。” 说着他换了一本医典继续看,时暖玉定睛一瞧认出是他偶然得到的那一本。 桃回燕顺势敞开手臂拥她入怀,手却克制的并未触碰她的腰肢。 “可怜的暖暖,你夫君眼里只有医书,今夜同桃某安寝可好?” 看来今夜是他的侍寝之日,难怪他身下有睡毯。 时暖玉倒也不矜持,脱了鞋袜、外衫,舒舒服服的躺下。 “终于可以躺着了,”她推推身旁的男人,“你进去些,一会儿浮生还睡呢。” 阿凌、未曾试都睡在顶梁上,总不好让浮生坐一夜。 桃回燕失笑打趣,往后挪了几分。 “暖暖原来想二人侍寝,”他勾起她的秀发轻轻摩挲,“倒是值得一试。” 时暖玉拉过他的手放好,毫不客气的枕上侧身与他对视。 同眼前这人就不能有一丝羞意,找到机会他便会得寸进尺。 桃回燕被她胆大的发言惊住,明亮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他,竟让他心生无措。 短短一瞬他调整好心绪,顺着她的话接下。 他眼眸暗色一闪而过,握住她柔软的手在她指尖轻吻。 “这样。” 时暖玉心跳加快,猛然抽回手。 妖孽。 身后传来干草窸窸窣窣动静,她还未转身已被人拥入怀中。 “夜深了,睡吧。” 她老老实实的缩在浮生怀中,不敢再看男人一眼。 一声轰响,驿站大门被推开,一群带着斗笠的人冲了进来。 他们大约十多人,有男有女腰间都佩戴着武器,看装束是一群江湖人士。 领头的看到里面有人,审视一圈拱手赔罪。 “老徐不知驿站有人,举止莽撞还望见谅。” 几个男人心生警惕,桃回燕眸中划过一抹不悦,拿起外衫将时暖玉严严实实的遮挡。 浮生不紧不慢的坐起,整理褶皱的衣衫没有理会他们的打算。 梁顶上的两个少年悄然的握住武器,只要他们有任何不安分的举动,便会即可出手。 被冷了脸,壮汉老徐面色难看,挥手让身后的人坐下。 时暖玉扒开盖在头上的外衫,偷偷摸摸的坐起穿鞋袜。 “原来是打野食的。” 一大汉鄙夷地开口,嫌恶的目光落在几人身上。 一声惨叫响起,大汉斗笠被掀翻,嘴上血迹斑斑。 画凌烟飞身落下,目光阴冷的盯着大汉。 一群人警惕站起,纷纷亮出兵器。 老徐心中惊骇后退几步,他竟没有察觉到梁顶有人。 此人定武艺高强,出门在外不该树敌。 权衡利弊下他拱手致歉,“壮士手下留情,属下口无遮拦已得到惩罚,可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未曾试飘然落下冷声开口,“嘴脏了杀了便是,留着惹人心烦吗?” 他再如何也不曾辱骂过毒女,此人不可留。 手上的剑寒光一闪而过,画凌烟掷出暗器,大汉挣扎片刻气绝身亡。 老徐额头的青筋暴起,狠厉的吐出两字。 “找死。” 再这样下去双方定兵戎相见,时暖玉扒开眼睛、耳上的大手出声阻止。 “住手。” 冰冷的嗓音镇住在场的所有人,时暖玉冷眼瞧着他们。 “出言不逊,你们还敢动手。” 她尽量不去看死在人堆里的大汉,鼓足气势让自己看起来更威严。 “你们不是我夫君的对手。” 老徐握着大刀的手微微颤抖,思量片刻他躬身致歉。 “属下不知分寸冒犯了小姐,老徐在这里赔个不是。” 驿站外雷雨阵阵,狂风怒吼吹倒了林中的枝干。 桃回燕低笑出声懒洋洋的开口,“夫人消消气,夫君给你捏捏肩。” 手搭在她的臂膀揉捏哄着,“你瞧瞧脸都冷了,莫要同粗鲁的江湖人一般见识。” 有人递台阶,时暖玉顺势开口。 “阿凌,阿试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收剑退到三人身边坐下。 未曾试却因那句‘阿试’乱了心神,不敢瞧女人一眼。 老徐憋屈的吃下哑巴亏,烦躁的让两人将尸体搬出去处理。 “今夜的驿站热闹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男一女走进驿站打破了僵持,女子看好戏一般打量周围的人。 “云哥,我们来得巧了。” 段九云嗯了声,寻了个空位坐下。 女子不在意他的冷脸,朝时暖玉投去好奇的目光。 “这位姑娘,你看着好生眼熟?” 时暖玉也在打量她,她竟从她身上看出善意。 她笑意浅浅反问,“是吗,姑娘你长得甚是好看,看着眼熟,可是哪家小姐?” 女人大大咧咧的摆手,“我叫严思安,当不起哪家的小姐,区区一个江湖人而已。” 她说着要往时暖玉身边凑,画凌烟剑指她的喉咙阻止。 “哎哎,我瞧着姑娘投缘,作何这般警惕。” 时暖玉走到少年身边坐下,压下他的手。 “阿凌,思安姑娘并无恶意,收了剑好吗?” 怕少年担忧,她连忙加了一句,“我坐在你身边不过去。” 画凌烟乖乖的收了剑,防止她过去伸手揽住她的腰肢。 严思安投来趣味的目光,“你们是一对佳偶。” 这层关系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时暖玉大大方方的承认。 “他是我的夫君。” 严思安指着她身后的男人,“那他们?” 时暖玉脸不红心不跳承认。 “他们也是我的夫君。” 第162章 分离 严思安惊呆了,投去佩服的眼神。 “姑娘不愧为女中豪杰,佩服佩服。” 说实话她也佩服自己,时暖玉心中得意,“莫要佩服,姑娘也会有的。” 说着她故作一问,“我同夫君们一路走来,见到了许多江湖人士,你可知这是为何?” “姑娘难道不知?” 严思安好心解释,“武林盟盟主重选,他们都是赶去参选的,武林盟虽然败落,但江湖人众多,总要有人主持。” 听到此话,未曾试眼中划过异样,放在大腿的手不由得收紧。 “哎,说来也可惜,武林盟主之子也是惊才绝艳之辈,可惜自小便被送去南月皇室,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 时暖玉附和点头,“确实可惜。” 武林盟的人为了活命,将未曾试送给了原主,这么多年也不知他们有没有问过一句? 安静的驿站中,三方的气氛焦灼,两个女子感知不到一般旁若无人的交流。 见爱人没有歇息的打算,浮生淡然呼喊,“夫人,该歇息了。” 时暖玉不舍的同严思安告别,听话的去歇息。 鸟雀声声鸣叫,昨夜的大雨不知何时停止,一行人紧赶慢赶一路到了沛城。 马车在沛城、陇城路口停下,时暖玉跳下马车,深吸了一口气呼吸新鲜空气。 “啊!好舒爽。” 坐上马车便昏昏沉沉的郁闷死她了。 几个男人也跟着下了马车,浮生将所需带之物全部交给未曾试。 要去武林盟必须经过陇城,依着在马车上的规划,三人决定骑马去。 时暖玉伸了个懒腰,眼巴巴的望着细心交代的男人。 有颜值又细心、又有耐心,这样的男人是她的,她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不成。 事情交代完毕,时暖玉上前扑到他的怀中。 “浮生,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虽然不知他要去做什么,但她有预感此事并不简单。 望着怀中女人浮生眸光闪动,转身挡住所有人的视线低头亲吻她的红唇,直到红唇沾满他的气息才肯罢休。 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不放心的叮嘱,“出门在外不可胡来,在武林盟等着我们。” 时暖玉不满的捏起拳头捶他的胸膛,“你看我像那种惹事的人吗?” 浮生摇头,“不是,是个忍不住脾气的。” 被戳中心思的时暖玉就着他的拇指咬了一口。 “不许小瞧我。” 桃回燕眼眸黯然地瞧着一对璧人,微风吹拂紫色的衣衫晃动更显妖孽。 以前看他们恩爱,他无所感,现在细细想来着实有些可笑,倘若知道有今天,他定要捷足先登。 “嘿,”时暖玉走到桃回燕面前挥挥手,“你发什么愣?” 桃回燕思绪收拢,女人明媚的眼眸触动他的内心,他心念一动抱住她,千言万语汇成一段话。 “暖暖,万事小心。” 不过短短几息,他已然放开她。 时暖玉诧异的瞧着他,忽而她拉住他的衣襟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你要也照顾好自己。” 桃回燕瞳孔微震,心中泛起阵阵悸动,柔软的触感在脸上停留了一瞬,他却觉得过了四季春秋。 暖暖! 他刚想拉住她,她却像蝶儿般飞走了,留下思绪混乱的他。 几人离去的岔路口上出现一人,那人脸带獠牙面具身穿一身玄衣斜靠在树上遥望远去的背影。 他从怀中掏出精心包裹的一两银子无奈摇头。 当真是个招蜂引蝶的女人,下次见面,定要她好好补偿。 直到路上空无一人,他才慢悠悠的离去。 沛城距离陇城大约五十里路,骑马也需几个时辰。 刚落地的瞬间,时暖玉双腿都在打颤,她仰天长叹,原来骑马也是这般的累人。 此处远有青山环绕,近有潺潺流水,倒是个适合休息的地方。 时暖玉尝试迈开腿,走了两步实在腿软走不动道,她惨兮兮的喊着。 “阿凌,扶我一把。” 画凌烟抱着她在石头上坐下,细心的为她捏腿松开紧绷的肌肉。 时暖玉歪着头看他,一路上她便觉得奇怪,她同他说话他也答,却总觉得他情绪不高。 她抬手抚摸少年的脸,“阿凌,你不高兴吗?” 画凌烟就着她的手蹭了蹭,沉默地点头。 他就是不高兴了。 少年的心思很好猜,仔细一想她就能看出一二。 有时猜太多也伤脑,时暖玉循循诱导。 “阿凌,不高兴可以直接告诉我吗?若你不高兴了又不同我说,最后会闹出矛盾的。” 她顿了顿继续引导,“你知道出现矛盾会发生什么吗?” 画凌烟抿着唇,垂头耸耳的低着头。 “哎,”时暖玉叹了一口气,“最后的结果便是你我离心,我们会互相失去彼此。” 他们之间的关系说简单也复杂,她身边又有那么多人,不可能面面俱到。 少年又是个喜欢将所有心事埋在心底的人,倘若双方都不交流,因一点小误会错过彼此,这才是最难解之事。 听到失去两字,画凌烟猛然抬头,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和委屈抱住她,将头埋入她的颈窝沾染她身上的气息。 “暖暖,阿凌心里不高兴,你抱着他们、亲他们,不抱阿凌、不亲阿凌,阿凌怕失去暖暖。” 少年的声声控诉触动了她的内心,到底还是没有安全感。 时暖玉回抱住少年的腰,温声安慰,“阿凌,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的手,除非你不再喜欢我。” 一生很长,感情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她有多个选择,他们却只有一个。 “阿凌,你在我这里永远自由。” 画凌烟摇头,鼻腔中带着哭意,“阿凌不要自由,阿凌喜欢暖暖,永远都不会离开暖暖。” 他抬头急切的吻住她,贪婪的亲吻。 时暖玉的口唇微张,同他缠绵。 空气被剥夺,时暖玉推开他。 画凌烟不舍的离开诱、人的红唇。 “阿凌,往后莫要把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我喜欢你,所以我们要好好的在一起。” 时暖玉声声劝导,生怕少年钻牛角尖。 画凌烟点头,捧着她的脸,在她眉眼上落下一吻。 “阿凌再也不会了。” 栓好马匹的未曾试环抱住手臂,心烦意乱的瞧着远处拥吻的两人。 第163章 效忠的宣誓 客栈中一声尖利的声音传来,“未曾试,你再说一遍?” 时暖玉揪着少年的衣领怒吼,好不容易赶到陇城,武林盟近在咫尺,他却不想去了。 未曾试坐着不动任由她的动作,往日恣意的模样消失不见,剩下的是不属于少年的沉稳。 画凌烟握住她的手安抚,“姐姐,他有自己的打算。” 她懂他有自己的想法,唯一不懂的是明明有她这个捷径在,他偏要走另外一条路。 “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 好半响未曾试幽幽开口,“我知,有殿下在他们定会给我几分薄面,但我不想如此。” 他们几人中唯独他一事无成,他也想有一番作为。 “殿下,我知你来武林盟的目的,既如此为何不让我成为你的助力。” 他并不傻,许多弯弯绕绕的事他不是不知,而是不愿去想。 既有一份机会摆在那里,他绝不会放弃。 现在的武林盟对南月来说可有可无,他想要保住武林盟,又想要护住自己的命,必须坐上那个位置。 “武林盟主之位,我势在必得。” 少年的眼中的坚定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时暖玉怔怔的凝视着他,她好像并不了解他。 未曾试在她心中一直是个长不大且傲娇的孩子,她也一直以逗小孩的心态对待他,从未想过小孩有一天也会长大。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终是妥协,“我尊重你的选择,莫要死了。” 江湖风云诡谲,神神鬼鬼齐聚一堂,她本打算好了以公主的身份护住他的。 未曾试单膝跪在地上,“未曾试誓死为公主效力。” 他在向自己表忠心。 时暖玉眼眸中划过复杂之色,“若你有命活着,南月皇室不会为难武林盟。” 青鹤给她传递的消息很明确,收服、毁灭只能选其一。 室内的气氛安静得诡异,站立在女人身后的忠犬侍卫和跪在地上效忠的信徒,皆成了权力下的棋子。 客栈外人声鼎沸与室内的寂静成了对比。 时暖玉百无聊赖的躺在躺椅上,白日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 往日只知打闹的少年也能肩负起自己的责任了,又或许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不过在等待时机。 原书中武林盟的下场并不好,也不知这次是什么结局。 准确的说未曾试的下场并不好,他的尸骨与武林盟一同埋葬。 两人出去好一会儿了,留她一人在客栈等待,好无聊啊! 一个人的时候最喜爱胡思乱想,她好久没有复盘了。 ‘咚咚。’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时暖玉的思路,她抽出腰间的暗器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前。 敲门声再次响起,她贴在门口听外面的动静。 她抵达陇城并无任何人知晓,会是谁? “暖暖,是我。” 如沐春风的嗓音传来,时暖玉打开门喜出望外的扑倒温润如玉的男人怀中。 “青鹤,你怎会来此?” 时暖玉在他怀中蹭了蹭,他不是去南疆了吗? 怀中的女人如同尝到喜爱的猫薄荷般在他怀中轻蹭,青鹤眼眸的笑意加深,抱着她进入屋中走到床榻上坐下。 多日未见,思念犹如浩瀚江水不绝,他贪恋的打量着怀中的人儿,轻抚她的小脸。 “瘦了。” 是他之过,不该让她受罪。 时暖玉鼓着小脸示意他再摸摸,“你瞧瞧哪里瘦了,明明还胖了好吗?” 一路上她并未受到任何的苦怎的会瘦。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 青鹤捂住她的嘴,指尖一寸一寸的描绘着她的眉眼。 “莫急,让我亲亲。” 湿润的薄唇落下,她的眉眼、鼻尖、唇瓣被男人侵占,时暖玉被迫承受着男人炙热的贪欲。 灼热的呼吸打在脸上,她眼眸迷离跟着男人沉入欲海中。 烛光闪动,烛心炸出一个又一个火花。 两人额头相抵微微喘、息,呼吸相交不分彼此。 时暖玉舔了舔发红的唇瓣,不满的嘟着红唇抱怨。 “你吻得太凶了。” 她的唇都疼了。 没想到克制、受礼男人竟会有这么疯狂的一面。 女人的娇媚映照在眼中,青鹤眸中欲色暗沉,喉间滚动再次吻了上去。 不知今夕何夕,室内春色一片。 时暖玉微喘坐在他怀中,捏住男人的脸恶声恶气的威胁。 “坦白从宽,你为何在此?” 青鹤揽着她的腰肢细细摩擦,“路过陇城想与暖暖好好告别。” 单白羽的话点醒了他,莫看怀中的女人平日坚强,其实感性得紧,所以他不想她难受。 时暖玉轻哼两声,傲娇的仰起自己的小脸。 “你知道便好,下次再不告而别我便罚你。” 这般模样和猫儿无异,实在让他喜欢得紧。 倘若不是不合时宜,他定要将怀中女人拆吞入腹。 青鹤嗓音暗哑顺着她的话,“罚什么?” 温润的嗓音让她耳尖发痒,时暖玉忍住内心的雀跃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罚半月不让你亲。” 腰间的手臂收拢,她的身子严严实实的贴在男人身上。 福利被剥削,他着实不满。 “改一改可好?” 时暖玉好奇的看他,“改成什么?” 青鹤俯下身轻啄她的耳垂,“改成日日都亲。” 他腰间微抬,时暖玉感知到什么,脸色瞬间爬上红晕。 “你你你,耍流氓。” 清风朗月的国师也会做这样的事情。 瞧出她的心思,青鹤轻叹,“我是你的夫君,更是血气方刚的男子。” 他眸光闪动,指腹摩挲着诱人的唇瓣。 “你这副模样,着实让我心动。” 这话是她理解的意思吗? 时暖玉紧张的吞咽口水,想要从他身上起来,让他冷静冷静。 “莫动。” 青鹤禁锢她的腰肢,头靠在她的颈窝调节自己的欲、念。 屋内安静得只能听到烛心的炸响声。 时暖玉不敢动弹半分,靠在男人身上找话题。 她将白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男人听。 “你说他会不会有危险?” 聊到旁人,青鹤唇角的笑意淡了些。 “倒也是个硬气的,还以为他会一辈子缩在公主府。” 假若他一直享受安乐,那他也不配留在公主府,更不配成为暖暖的夫。 时暖玉狐疑,“你知道他会去?” 青鹤不搭话亲吻着她的颈侧,“暖暖,不许聊旁人。” 他也会吃醋的,他只想她眼中只有他。 感知到男人话中的醋意,时暖玉心中好笑极了。 “清风朗月的国师也会吃醋吗?” 青鹤诚恳应答,“会。” 第164章 不甘错乱 夜色低迷,街上的行人散去,独剩下空寂的街道。 时暖玉在男人怀中睡去,熟睡的她紧抓着他的袖口。 睡梦中似有东西在挠她,时暖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青鹤,怎么了?” 男人在她额头留下眷恋的吻,“暖暖,我该走了。” 一个走之让她清醒大半,时暖玉麻利的下床哒哒的跑到窗边看去。 暗夜昏沉,想来是半夜。 “夜色这般黑,你便要走吗?” 她以为他今夜能留下。 青鹤沉默点头,缓步走到她身后抱住她。 “南疆之行不可耽搁。” 他也舍不得她。 时暖玉情绪低沉,刚相聚两个时辰不到便要走。 “无论如何,你必须活着回来见我。” 她不想他如同书中一般满身伤痕的回来。 定要留下什么,让他挂念的东西。 时暖玉转身伸手搭上男人的脖颈,湿热的吻落在他的喉结上,红润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青鹤,我们圆房吧。” 至少让他留个念想,至少知道有人在等他。 青鹤瞳孔微缩,眸中的情意快要溢出。 喉间干涩难耐,话语从他口中一字一句的说出。 “暖暖,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赤裸裸的邀请他,他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欲、念。 时暖玉眼眸坚定,“我知道,我想要同你圆房。” 此话犹如惊雷击中心尖,青鹤再也按捺不住急切的吻落下。 暖暖,他的暖暖,在邀请他。 他抱着她在房中移动,青衫散落遍地。 烛光摇曳,映照两人起伏的影子。 一夜旖旎,春光甚好。 晨曦微凉,金乌缓缓升起。 画凌烟死死地盯着床上昏睡的女子,白皙的肌肤上是斑斑点点的印记,是那个男人留下的。 女人轻哼,似有苏醒的迹象。 他不甘的爬上床榻就着她的唇亲吻,在她的颈侧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不甘心、好不甘心,姐姐是他的。 刺眼的印记激发他的妒忌,滔天的恶念在他心中的翻涌。 他掀开被子趴在她的身上,似要将那些碍眼的东西覆盖。 身上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时暖玉不满的想要推开抗议。 “青鹤,不要了。” 昨夜折腾了一晚,再折腾下去她真的没命了。 画凌烟眸中暗沉涌动,杏眼凌厉不甘的堵住她的嘴。 是他的,是他的。 时暖玉被压得喘不过气,她费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眼的不是昨夜的男人,而是充满怒气的少年。 颈侧传来刺痛感,她可怜兮兮的求饶,“阿凌,疼,莫亲了好不好?” 画凌烟的身形顿住,收敛眼中的不甘无辜的望着她。 “姐姐,阿凌也想。” 时暖玉眨巴着眼睛,尴尬的别过脸去,而后捧着少年的脸询问。 “你可知是什么?” 她的目光扫过少年的裸露的胸膛,再不醒真要坦诚相见了。 画凌烟重重的点头,俯身在她颈侧轻蹭,藏住眼中浓重的嫉妒,说出的话却毫无攻击性。 “知道的,是圆房,桃公子给画本让阿凌学过。” 他抬头眼中甚是好奇,“姐姐,阿凌也想圆房,圆房舒服吗?” 俯身亲了她一口,再次询问,“有亲亲舒服吗?” 少年眼眸太过纯粹,时暖玉压下心中的羞意,试探性的打着商量。 “阿凌,我身上疼,能不能先起身?” 两人肌肤相贴,彼此的温度越发的灼热。 她要受不住了。 画凌烟思索片刻点头,抱着她起身,为她穿上贴身的衣物。 穿戴完毕后抱着她不动,“姐姐,下次同阿凌圆房好不好?” 少年身上的滚烫似要将她融化,时暖玉胡乱点头安抚。 “好,我答应阿凌。” 环抱住少年结实有力的细腰,她已为自己未来的生活担忧。 想到离去的青鹤,她心中隐隐难受。 一路赶往南疆的青鹤,路上一刻也不敢停息。 到达可休息之地,他忍不住拿起木头一遍又一遍的摩挲,昨夜的旖旎在他脑中徘徊。 女人一次又一次的主动令他万分着迷。 青鹤望着手中的木头爱人的模样浮现在眼前,半响他从怀中拿出红鸡蛋, 小心地剥开外壳细细品尝,心中的甜意快要涌现出来。 暖暖,等我。 千里之外的沛城,浮生面色泛红独坐一夜,身上的反应让他难耐不已。 他们圆房了。 浮生淡漠的眼眸冷得骇人,掌中的杯子碎裂,流下一股股鲜红的血迹。 白昼初现,身上的燥热消失,他淡然整理衣袍,开始一日的行程。 一辆金玉雕锲的马车缓缓上云山,周围几十号侍卫在旁护送,侍女们紧靠马车听后吩咐。 武林盟建立在云山之巅,周围重峦叠嶂,山水自成一色。 时暖玉斜躺在少年怀中,懒洋洋地吃着少年投喂的果子。 什么叫做排场,这便是排场。 原以为要步行山上,不想青鹤早已安排了一切。 腰间酸涩难耐,她难受的趴在他身上。 画凌烟的大手在她腰间揉捏,为她缓解酸意。 时暖玉扭动腰肢示意,“阿凌,轻些。” 一夜贪欢换来白日受罪,待某人回来,她定要罚他。 “姐姐,力道合适吗?” 画凌烟吭哧吭哧的干活,只想要她快点好起来。 时暖玉点头,“合适。” 她透着车窗瞧着车外的侍女,除去灵鹿,其余的都来了。 昨日后未曾试不知去了何处,只道在武林盟汇合。 珍宝在马车的角落低着不知在记着什么,一边记一边偷笑。 偷偷瞧了自家公主一眼,在小本本上记录。 永泰三十六年四月二十九日,公主、国师成功圆满圆房,国师威力无边,公主很满意。 记好后,她拿出准备好的红鸡蛋剥开递给自家公主。 “公主主,吃鸡蛋啦。” 时暖玉嘴角抽搐,下意识的远离,好在马车四面都有窗户,风吹进来鸡蛋味也不算太难闻。 在珍宝殷切的目光下,她接过鸡蛋咬了一口。 “祝公主、国师长长久久、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祝福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珍宝话毕,侍女们复着她的话又说了一遍,声音洪亮周围的人都能听到。 “祝公主、国师长长久久、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时暖玉脸色爆红,羞耻之心泛起。 这是什么尴尬的场面,真想找一个洞钻进去。 画凌烟眸色漆黑,拿起她手中的鸡蛋塞进嘴里。 时暖玉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他已吻住她的唇。 第165章 未曾试又是谁 武林盟门庭若市,各类江湖人士齐聚一堂。 时暖玉等人抵达时,武林盟主已携着众人在大门恭迎,大约有几十号人。 马车缓缓停止,时暖玉细细的打量着一群人,好半响,她在人群中看到熟悉的面孔。 有趣,又得开始演戏了。 “草民未超携家眷参见公主。” 响亮的嗓音振聋发聩,未得到允许武林盟众人不敢起身。 时暖玉目光落在武林盟主未超身旁不过三十的女子和大约十岁小儿身上, “他们是你的家眷?” 清冷的嗓音穿透心底,未超心中莫名的发寒,他低着头恭敬作答不敢有丝毫隐瞒。 “梅儿是草民的妾室,未明是草民的独子。” 听到后面两字,时暖玉眼眸划过一抹冷意,语气不紧不慢的质问。 “他是你的独子,未曾试又是谁?” 当年未曾试被送入南月皇室也不过十岁,根据她所收到的消息,这十年间武林盟主对未曾试不闻不问,在武林盟被当成了一个死人。 本以为他们是怕得罪皇室,现下看来是开了个小号。 未超心中胆寒,虚情假意的关心起十年未见的孩儿。 “不知试儿可还好?” 他微微仰头用余光观察起公主的神色。 画凌烟眸中杀意尽显,正要提剑上去,时暖玉见此将手搭在他的手上安抚。 “原来他的乳名唤试儿,”她脸上划过不耐之色,斜靠在少年怀中漫不经心的玩弄他的手指。 “没用的东西,掌嘴。” 早早等候的珍宝捏起拳头摆出一副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架势。 “不长眼的东西,敢用腌臜的眼睛偷看公主,看我把你打个稀巴烂。” 珍宝大力挥掌,赏赐几人一人几巴掌。 小妾被打趴在地,捂着脸不敢叫出声。 武林盟众人怒目圆睁,各个手握长剑颇有冲上来架势。 未超脸上巴掌印明显,眼中划过一抹狠厉,随即恢复如初。 “草民做事惹公主不快,求公主饶命,给草民改过自新的机会。” 寻到机会,他定要砍下南月皇室的头颅。 时暖玉置若罔闻,看着手上少年比划的‘杀’字陷入沉思。 武林盟早有反心,想来父皇早已知道这一点,才会让她来处理此事。 她目光微寒直视未超,“让孔雨出来见本殿。” 记得前任武林盟主是未曾试娘亲的爹,现在怎会只有一个小妾出来。 难道? 若真如她猜测一般,未曾试是不是早已知晓? “众人都知盟主夫人早已逝世,公主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一年轻的武者站起身厉声怒骂,眼中透着浓浓的恨意。 “南月皇室逼死未师弟不算,还要来逼死盟主吗?” 阿鸢闪身出现在他面前,掐住他的脖子等待命令。 “嘿,你个腌臜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辱骂南月公主。” 珍宝撸起袖子就是干,抽出腰间的鞭子狠狠地鞭打,阿鸢顺势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发出一点声音。 “死东西,珍宝打死你。” 感知到少年身上骇人的气息,时暖玉安抚的拍拍他的手,颇为可惜的摇头, “死了啊,所以她用孩儿换取武林盟所有人的命,自己却活不过十年,心心念念的丈夫另娶他人,小妾诞下一孩儿霸占了她孩儿的位置。” “真真是无毒不丈夫,未超你说是吗?” 瞧见未超脸色巨变,她便知道其中缘由并不简单。 按照俗套的剧情推理,不过是为了权字。 她终于理解原书中未曾试为何故意惹怒原主、甘愿葬身火海,是为了替他的母亲报仇。 未超忍着惧意,装模作样的流出一行泪,“夫人五年前忧思过度,心肝衰竭惨死病中。 草民哀思疼痛,望公主恕罪,夫人不能来参拜公主。” 其余跪地的武林人士露出看好戏神色,颠倒黑白,不愧为武林盟主。 “够了,”时暖玉呵斥,“看你那张脸本殿便觉着恶心。” “来人,查明孔雨的死因,本殿倒要看看谁在欺上瞒下。” 画凌烟挥手,侍卫驱赶马车缓缓进入武林盟。 混在武林人中的未曾试朝马车中的女人投去复杂的神色。 她竟全都知道。 皇室驾临,武林盟不敢怠慢,吃穿用度都拿出最好的。 几个侍女在楼中勘察了一遍才放心让她进去。 时暖玉赖在少年身上,由着他抱入楼中。 在小榻上躺好时,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阿凌,抱抱。” 女人撒娇的模样令他心跳漏了一拍,画凌烟睁着大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 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时眼中的占有欲还是暴露出来。 画凌烟翻身上榻同怀中的女人紧紧挤在一起,贪婪的享受属于他的温存。 时暖玉被抱得喘不过气来,刚想让他松开些,便听到少年的请求。 “姐姐,阿凌可以亲亲吗?” 少年睁着无辜的杏眼紧盯她的唇瓣,时暖玉下意识的捂住嘴,态度强硬的拒绝。 “不可以,再亲真的破皮了。” 一路走来,不知被亲了多少次,少年也不知道怎的,就像亲不够一般逮到机会就亲,弄得她不知怎么办才好。 画凌烟失落的垂下头,泪水在眼眶打转,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暖暖不给亲,好难受。 时暖玉一时语塞,翻身压住少年亲下。 她最受不了少年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珍宝拉着几个侍女在一旁偷笑,兴高采烈地将此事记录在小本本上。 看此情形凌烟公子侍寝之日也不远了,得准备红鸡蛋啦。 月中楼中,一对璧人在夕阳斜照下尽情的亲吻。 侍女们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一吻结束,时暖玉眼眸红润、面如桃红,她微微的喘息,朝着少年商量。 “阿凌,不亲了好不好,真的疼?” 再亲下去她今夜都别想用晚膳了。 画凌烟低头在她颈侧轻蹭,半晌后,可怜兮兮的吐出一个字。 “嗯。” 又过了半响,他郁闷的开口。 “晚上阿凌去查案,不能陪姐姐了。” 都怪国师,让他晚上查武林盟主藏的东西。 时暖玉心疼的摸摸他的脑袋,“注意安全,不许受伤。” 安抚少年离开后,她坐在小榻上看着夕阳发呆。 只知道少年是她的暗卫,因保护她而存在,但她觉得他的身份不止如此。 有哪个暗卫不天天守在任务目标身边,而是有一堆的公务。 第166章 避雨的男人 傍晚天色暗沉,云雾染上一层墨色,雾色逼近大地,似有什么东西要破空而出。 用过晚膳后时暖玉在武林盟闲逛,她站在云雾之下若有所思的盯着空中。 知春雨不绝,却不想下得如此频繁,一滴大雨落下溅到她的手背上,有一就有二,大雨开始倾盆而下。 珍宝准备的油纸伞也抵挡不住大雨,几人小跑巧遇凉亭,时暖玉带着她们跑进亭中避雨。 “公主,珍宝帮你擦擦。” 珍宝掏出手绢帮她擦拭额头上的雨滴,她憋着一张小嘴埋怨自己。 “都怪珍宝没有看好气候,让公主淋了雨。” 时暖玉笑意连连,伸手点了点小丫头的脑袋。 “你真当自己是雷公电母,知道下雨的时辰呢。好啦,淋一点雨没事的。” 阿鸢几人将石凳子擦干净,而后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候着。 时暖玉刚坐下,亭外就传来清冷的嗓音。 “在下途经于此偶遇大雨,公主可否让在下进去避雨。” 他的声音似恳求又带着些别扭。 时暖玉循声望去,是一个穿着紧身黑衣男人,因浑身湿透的缘故,身上露出结实的胸肌。 此人她见过,是与严思安一同的男子。 “你算什么东西,敢同公主争抢避雨之地。” 珍宝叉着腰气鼓鼓的瞪着他,不好好穿衣服的骚男人敢勾引公主,她定要好好盯着。 小丫头的脾气见长了。 时暖玉无奈扶额,“珍宝退下,”她看向男子,“进来吧。” 不过是个避雨之人,随他去了。 段九云神色淡淡拱手,“多谢公主。” 他走到凉亭下站在一旁,似有避嫌之意。 大雨如砍不断地线丝,半炷香过去依旧没有停的打算。 凉风袭来,时暖玉打了一个喷嚏,她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感叹:春日还真是多发病泛滥的季节。 “公主,是不是受凉了。” 珍宝吓得连忙触摸她的额头,作势要脱下外衫给自家公主。 时暖玉阻止她的动作,“一个喷嚏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一旁的长灵疾步往外走,时暖玉好奇的叫住她。 “你要去作何?” 长灵恭敬的行礼,冰冷的吐出三个字。 “请大夫。” 阿鸢也赞同她的做法,“公主,春日寒凉,请大夫稳妥些。” 她们是见识过公主的身体,她们三年不生一场病,公主稍不注意便会受凉。 时暖玉好笑的看着她们,“你们莫要担心,真的只是打了个喷嚏。” 她的身体她会不自,况且那次在汤池为桃回燕疗伤后,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强健了许多。 “在下略通医术,倘若公主不嫌,可否让在下号脉?” 一旁的段九云突然出声,泰然自若的让几个侍女打量。 大雨不断,时暖玉不能让侍女去淋雨,欣然的接受这个提议。 “可以。” 段九云步伐沉稳的走到她身前的石凳子坐下,示意她伸出手。 在时暖玉伸出手之时,珍宝手疾眼快的拿手绢盖住自家公主的手腕。 时暖玉嘴角抽搐,盖住了还怎么号脉? 小丫头如防贼一般,眼神死死盯着段九云。 “可。” 段九云吐出一个字,神色淡漠的搭上她的手腕号脉。 十几息后他收回手,告知几人结果。 “公主身体无碍。” 时暖玉勾唇浅笑,拉下袖子,“多谢。” 还未等珍宝驱赶,段九云已走到方才位置站好。 时暖玉暗暗打量他的背影,对他产生了好奇,她竟然感知不到这人的情绪。 他的情绪如同一碗白水,无滋无味让人提不起兴趣。 随着时间流逝,雨势逐渐变小,凉亭外一个身穿红衣脸带面具的少年飞踏而来, 他焦急的停在时暖玉跟前,见她无碍紧张的心才放松下来。 “殿下,为何不在房中歇息。” 他赶到楼中,见楼中无人,生怕她出了什么事情,寻遍大半的武林盟才找到她。 少年的身上已经湿透,时暖玉正要喊他的名字,余光瞥见一旁的段九云,她连忙改口。 “夫君莫要着急,我不是好好的吗。” 她拿起手绢想要为他擦拭脸上的水珠,对着他脸上的面具却无从下手。 未曾试被‘夫君’两字雷得外焦里嫩,面具下的脸冒出热气。 他紧张的抢过手绢胡乱擦拭面具,“下、下次出门留个口信。” 时暖玉噗呲笑出声,故意打趣他。 “长这般大,擦水都不会啦。” “你莫要胡说,”未曾试将手绢捏在手中,“小爷会得很多。” 珍宝在一旁欲言又止,望着自己被揉成酸菜的手绢,终是忍不住开口。 “公子,手绢是珍宝的。” 啥! 未曾试如同拿到烫手的山芋扔到小丫头怀中,多此一举的抱怨。 “难怪手绢有股糖味,拿远一点。” 珍宝不满的嘀咕,“明明是公子抢去擦脸的。” 哼,她回去后定要把未公子的绿头牌换了,让他没有侍寝的机会。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凉亭变得热闹起来。 “多谢公主收留,雨势渐小,在下告辞。” 段九云突然开口打断几人,未曾试警惕的盯着他。 “殿下,他又是谁?” 短短一日,难道她又看上了旁人? 时暖玉微微点头,看向心思乱飞的少年,伸手掐住他的胳膊鼓足力气扭。 “再胡思乱想,我就将你的脑子废了。” 她再喜欢美男,也不会看上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而且那人还没有浮生好看。 “哎哟,疼疼疼,轻点。” 未曾试连声惨叫,“你有前科就不许我乱想吗?” 想他那时不过十岁,不也是被她抢回去当童养夫。 时暖玉皮笑肉不笑,“好好组织语言,我饶你一条狗命。”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就是欠教训。 未曾试不服气的别过头,别别扭扭的道歉,“对不起。” 远处还未走远的段九云听着两人的打闹声,心中的思绪不断翻涌。 回到楼中,时暖玉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身体被温水包裹身上的寒气都消退了。 未曾试在屋外守着,身体僵硬的站着。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屋内的流水声逃不过他的耳。 想到今夜有他侍寝,他心中便莫名的紧张,明明往日侍寝他并无这样的感觉。 沐浴好后,时暖玉穿好寝衣出来,便看到少年如同木桩一般站着不动。 她好奇的凑近他,随后捏住鼻子故作嫌弃。 “一股臭味,还不去沐浴?” 未曾试心中的紧张感消失,刚想同她争辩一番,她却转身离去。 心中憋着一口气,让他不上不下着实难受。 第167章 尴尬错乱 房中,尴尬的氛围蔓延,但紧张的只有一人。 时暖玉躺在床榻打着哈欠,“还要擦拭那柄剑到什么时候?” 困意袭来,她早已睁不开眼。 未曾试擦剑的手一顿,看了她一眼连忙低下头。 “殿下困便睡,记得盖上被子。” 寝衣那般薄,也不知是哪个绣娘缝制的。 时暖玉往床榻里侧挪,拉起薄被盖上,“你继续擦吧,我睡了。” 忙碌了一日,她已经分不出别的精力。 缓慢的熟睡的呼吸声传入耳中,未曾试小心的把剑插入剑鞘中,放轻步伐地走到床榻上。 熟睡中的女人无知无觉,红艳的薄被衬得小脸通红。 未曾试纠结半晌,双指夹起薄被一角盖住她露出的肩。 睡梦中的时暖玉侧身换个姿势继续睡,吓得他连忙松开手。 未曾试大口呼吸,见女人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后退两步。 他……他怎会如此紧张。 思起国师说的话,不能让殿下一人独睡,他努力压制住慌乱的心绪,声音略带颤抖的询问。 “我、我上床睡了,你不能越界。” 他动作轻巧地爬上床榻,紧挨着床边,特意将薄被边缘捏成一条直线隔绝。 “毒女,你、你不能过来。” 熟睡中的女人无法回答他的话,他身子挺得笔直,双手放置于胸口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越想越清醒他根本睡不着。 子时一刻,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似带着一声梦呓。 未曾试猛然睁开眼睛,沉寂半响,做好心理准备后悄悄凑过去。 见被子中的女人瑟瑟发抖,他担忧的开口。 “毒女,你怎么了?” “好冷。” 梦中的时暖玉蜷缩成一团睡在冰窟中,她本能的寻找热源。 未曾试屏住呼吸,身体似被定住一般任由女人往他怀中钻。 几息后他意识回归,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怀中人儿的肩,声音细弱蚊蝇的提醒。 “毒女,你钻错地了。” 时暖玉睡得并不安稳,她浑身冰冷,双手摸索着,烦躁的将碍事的东西扒开。 “好冷。” 里衣被粗鲁的掀开,未曾试慌张得捂住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纤细的手指在腹肌上游走,热度源源不断的涌入身体,时暖玉心满意足的在男人怀中沉沉睡去。 未曾试深呼吸缓解紧张,画蛇添足的嘀咕。 “是你要抱着小爷睡的,莫怪小爷占你便宜。” 夜间暗沉如墨,雨滴落下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 武林盟议事堂坐着在江湖中占有举足轻重地位的人,他们各个愁眉不展在为什么事情烦忧。 一道快如闪电的身体飞上屋顶,轻手轻脚的取下一片瓦片朝里望去。 一大汉拍了一记大腿苦心劝解,“哎,南月皇室强盛。老哥,我们就不要另起心思,我们没有胜算。” 各国皇室本就对武林盟的存在不满,他们也是家底有些实力才留存至今。 “林家主说得在理,云峰堂实力已十不存一,未兄,我们实在是,哎……” 云峰堂以剑匡扶正义为尊,当年发生动乱资质甚高之人已被朝廷抓去,留下的不过是老弱妇孺,就算争他们也没有机会。 未超老神在在的坐在主位,他还并未开口,一旁的大汉和尚却按捺不住了。 “娘希匹,反是个死、不反也是死,今日南月公主的作为你们是见识过的, 她没有给武林盟面子,受皇室压迫不如反了,死个轰轰烈烈。” 十几号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有各的说辞。 待他们议论得差不多后,武林盟主才缓缓开口。 “诸位稍安勿躁,我等门派受南月皇室压迫多年,未某知道诸位心中苦闷, 未某也知各位宗主所担忧之事,东辰国二皇子许诺,只要我等同心协力抵抗南月皇室,二皇子定派兵支援,我们里应外合,南月不足为惧。 届时南月易主,二皇子保证定放我等自由。” 此话说得振振有词,宗主们暗自思量,并未给出答案。 见众人没有作答,起初的大汉拱手打哈哈,“诸位宗主都是来参加武林盟主参选大比,倒不如大比之后再行定夺。” 他们不是蠢货,都知其中的厉害。 一句口头保证还不足以让他们信任,如今门派处境艰难,他们自有思量,不会为一人之言枉顾宗门性命。 各位宗主听完纷纷附和。 “确是如此,让小辈们较量一番后再商讨此事。” 他们深知此次武林盟大比不过是一场玩笑,皆没有放在心里,让小辈们打打闹闹,最后胜出的还是武林盟的小辈。 到时候未超武林盟主的位置固若金汤,更彰显武林盟的实力。 待众人散去后,只剩下光头穿着僧袍的大汉和几个门派的宗主。 他们几人面面相觑,皆不敢去看武林盟主铁青的脸色。 趴在屋顶之人悄然离去,仿佛没有出现一般。 武林盟云雾缭绕,因是高山之巅,景色堪比人间仙境。 “哎哟。” 一声惨叫从阁楼传来,只见一男人跌坐在床榻下捂着屁股哀嚎。 “毒女,你是想杀了小爷不成?” 未曾试愤愤不平的怒吼,他衣衫裸露胸膛上不知何时多了鲜红的牙印。 昨夜他迷迷糊糊睡去,今晨被袭来的刺痛惊醒,一低头便发现睡梦中的女人咬住他胸膛一点,他惊慌失措间跌落下床榻。 时暖玉悠悠醒来,迷茫的揉了揉自己的双眼。 还未睡醒便被吵醒,她不悦的抱怨。 “大清早你在叫唤什么?信不信本殿把你做成烤烧鹅。” 未曾试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捂着屁股的手转移到胸前,如同被迫害的良家男子。 “咬了小爷还威胁小爷,时暖玉,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被一声声控诉,时暖玉完全清醒,秀眉微皱莫名的看着床下的男人。 “未曾试,你大早上发什么癫?” 咋咋呼呼地,哪有励志要当上武林盟主的样子。 未曾试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自己的胸膛上的咬痕怒吼。 “时暖玉,你好好瞧瞧这里是谁的杰作?” 被咬的是他,被骂被威胁的还是他,他快要被气疯了。 时暖玉眯着眼睛定睛一看,下了床榻戳了戳他胸膛上的咬痕。 “这是我咬的?” 她做梦没有咬人的习惯吧? 未曾试咬牙切齿回怼,他现在只想为自己讨回公道。 “不是你做的,难道还是小爷自己咬自己不成?” 第168章 是不是受伤了 时暖玉长长的喔了声,眼中划过一丝狡黠。 她拉低自己的领口露出锁骨,“咬牙还牙,我既咬了你,你咬回来便是。” 白皙的脖颈甚是晃眼,未曾试紧张的吞咽口水吓得连连后退,站起身快速的穿好衣袍。 “你、你莫要觉得小爷不敢,小爷好男不跟女斗。” 为自己找了个台阶,一溜烟的功夫已不见踪影。 时暖玉被他羞涩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心满意足的拍拍手起身。 小样,跟姐斗还嫩了些。 用过早膳后,日子倒是显得有些无聊。 打发走了来请安的武林盟主后,她百无聊赖地坐在池塘边钓鱼。 她的身份摆在这里,也不好去各个宗派打探消息。 准确的是听八卦。 只好让珍宝发挥自己的特长,去打探消息。 鱼漂在池面上下起伏,鱼儿围绕着鱼饵上下试探,愣是不肯上钩。 钓了一会儿时暖玉也失去了兴致,她兴致缺缺的将鱼竿放下。 墙外吵吵闹闹的动静引起她的注意。 “阿鸢,我们去看看。” 阿鸢三人恭敬的跟在后头,时刻保护好自家的主子。 墙面虽不高,但也有两米的高度。 时暖玉试探性的伸手,她遗憾的撇撇嘴,好吧,爬不上去。 阿鸢见她苦恼,“奴婢可抱公主上去。” 可以吃瓜了。 时暖玉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伸出手。 “那便劳烦阿鸢了。” 后者眸光微闪,不敢去看她明媚笑颜,恭恭敬敬的抱着她飞身上墙,寻了个位置将她小心放下,而后坐在她身边时时刻刻护着。 “公主,小心坐好。” 时暖玉胡乱点头,兴致勃勃朝争吵方向看去。 一个穿着青衫面若冠玉的男子被五六个男人围攻,他们言语粗鄙带着不屑。 “段九云,你真当自己还是神医谷的传人,本少主同你说话是看得起你,不要不识抬举。” 打扮像个暴发户的男人指着段九云的鼻子谩骂。 段九云神色自若、目视前方,并没有理睬他的打算。 男人被他的淡然的眼神刺激,霎时变得暴躁。 “狗娘养的东西,薄情寡义冷心冷肺,怪不得神医谷的人全部被你克死。” “给本少主打。” 几个男人磨拳擦掌的捏着拳头,朝他步步逼近。 段九云神色微变,目光漠然的扫视他们一眼并未逃跑,硬生生的受下他们的拳脚。 见证这一切的时暖玉双手环抱胸前思索。 “阿鸢,你说他会反击吗?” 就这么受着,不要几息的功夫,那张脸定会多出几道淤青。 阿鸢凝望着段九云摇头,“他不会武,奴婢在他身上感知不到内劲的涌动。” 若他会武,昨日他近不得公主的身。 时暖玉眼中泛着趣味,“不会武,倒是有趣。” 看了半晌,段九云被拳打脚踢蜷缩在地上,他牢牢的护住自己的头部。 “阿鸢,去救他,好好教训欺凌弱小的门派子弟一番。” 神医谷的传人,她倒是好奇神医谷是什么样子的。 阿鸢点头,飞速跳跃在假山之中,三两下将那些弟子收服。 不知她说了些什么,段九云朝时暖玉的方向凝望,拖着伤体一步一步的走来。 时暖玉视线顺着他的步伐移动,越看越觉得他的气质像浮生。 不过还是同浮生相差甚远,浮生眼中虽然淡漠,但心中对生命充满敬畏之心。 她曾见过他不忍踩死一只蚂蚁,也曾见过他为了取药材将蚂蚁的尸体碾碎。 额! 她似乎陷入了自相矛盾。 说实话,她只是想他了。 胡思乱想间,段九云走到墙下朝她恭敬的鞠躬道谢。 “多谢公主相救。” 时暖玉盯着他并未接话,若有若思的思索。 段九云被盯得不自在,再次躬身道谢。 “多谢公主搭救,倘若公主不弃,段九云愿……” “你愿意什么?” 时暖玉打断他的话,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愿意以身相许吗?” 老套的剧情,后续便是你追我赶的戏码。 段九云被她惊人的话吓到,面色苍白的低下头。 “不是,草民出自神医谷擅长治病制药,若公主不弃,草民愿赠治病药丸作为答谢。” 倒是出乎意料。 时暖玉笑吟吟的点头,“你倒是有趣,同那些个凡夫俗子不同,他们见了本殿只想以身相许以求富贵。 你倒好本殿救你一命,只想送些不值钱的药丸了事,你当本殿这般好打发。” 段九云身体微震,“是草民考虑不周,草民愿听从公主差遣以报答救命之恩。” 是他想得简单了些,救命之恩岂是药丸可相抵的。 时暖玉霎时失了兴趣,挥手示意他退下。 “罢了,送些药丸来便是。” “殿下,你又在同哪个野男人说话?” 未曾试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墙下,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她质问。 有他们还不够,还想霍霍旁的男人。 时暖玉听见他的声音正欲转身,双膝一软不受控制的往段九云的方向跌去。 几人慌忙大喊,“殿下小心。” 糟糕! 这姿势跌下她的脸岂不是毁容了。 时暖玉急忙捂住自己的脸,在距离地面仅剩下一指的距离时她被人捞起。 两人滚在地上几圈才停下,未曾试紧紧护住她,在翻滚间脸上的面具随着脱落,他的唇准确无误的印在身下女人的红唇上。 唇下是女人柔软的唇瓣,蔷薇花香扑鼻而来,未曾试一时间忘了此刻的处境,心尖带着别样的悸动,似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她好软! 时暖玉眨巴着眼睛,心中狂叫不止。 啊啊啊啊! 女主摔倒必有人救,还送上一个吻,就此两人便生了情愫。 狗血的剧情也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未曾试看着瘦弱,不想身体如此重。 身体被牢牢困住无法动弹,她疯狂眨眼示意他起身,他就像被点了穴道静止不动一般压在她身上。 段九云默默地收回伸出的手,见两人并未起身的意思,他好意出声关怀。 “公主可有事?” 几个侍女也担忧的盯着他们。 未曾试空白的大脑被唤醒,他手忙脚乱的捡起落在地上的面具戴上,拉着她从地上爬起。 “殿、殿下身上可有受伤。” 他眼神飘忽不敢看她。 时暖玉倒没多大感觉,伸伸胳膊踢踢腿,老老实实的回答,“身上没有受伤呢。” 她看向男人熟透的耳廓,“倒是你好像受伤了。” 说着她上前一步摸上他的耳朵,担忧的询问。 “红通通的是不是出血了?” 未曾试僵住身体不敢动弹,身上泛起的热意快要将他煮熟。 第169章 你是我的夫君 男人太过好逗。 时暖玉忍住笑意收回手,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出未曾试面具下的表情。 耳朵被摩挲着,酥麻的痒意从耳垂蔓延穿透心底,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动的速度。 未曾试屏住呼吸,胸腔的氧气慢慢被抽干,他用鼻子努力的吸取氧气,颇为傲气的开口。 “是你要摸小爷的,不是小爷主动让你摸。” 时暖玉低头咬着唇憋笑,“你、你说得都对。”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般好玩,随便逗一逗就炸毛。 “哼,”未曾试冷哼朝着侍女吩咐,“还不送殿下回去歇息,要让她被野男人勾引不成。” 段九云正欲解释,被可走直线偏偏拐了个弯的某人撞跌在地。 见他如此孩童行径,时暖玉再也憋不住笑,她望着些许可怜的段九云开口。 “药丸你莫要送了,举手之劳不必记在心上。”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段九云眸光划过一抹冷意,到底是他大意,让人乱了局。 “杀了她并不能改变神医谷的悲剧,你何必揪着不放。” 藏在角落的严思安缓缓上前,距离他两步之外停下,悠然自得的欣赏他的惨状。 段九云眼中透着不甘,“杀她,太过便宜她。” 他换了另一个选择,入她的心日日让她受折磨,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严思安摇头,开口讥讽,“说实话你的姿色虽不错,但她身边美男环绕,你没有胜算。” 段九云反唇相讥,“你处处维护她又是为何?你心里清楚。” 他们这些身怀仇恨之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谁又比谁干净。 严思安沉默半晌缓缓开口,“至少我光明磊落。” 她分得清对错,也知谁好谁坏。 “神医谷惨遭灭门与她无关,你应去找真正的凶手,不能因她生在皇室,便将无数枉死之人的命算在她头上。” 说完她将欲离去,走了两步停下脚步好心提醒。 “南月公主聪慧,你再不收手便会落得同神医谷同样的下场。” 别论南月公主,她身边的男人有哪一个是好惹的,更何况她身后还有整个南月。 段九云眼中的不甘化为怨恨,就算以卵击石他也要闯一闯。 说是回去,其实也没有回去。 未曾试带着她走过一条长廊、长廊之下是弯曲的小道,最终抵达一间破烂的茅草屋前。 脚下是荒芜的土地,地上长着一片瘦弱的油菜花。 茅屋甚是破败,许是荒废已久。 这里是何处? 她还未问出,未曾试蹲下小心的摘下油菜花。 时暖玉沉默的瞧了他一会儿,闷声低着头也跟着采花。 在她记忆里,他永远都是一副傲娇、天不怕地不怕、不服输的模样,还从未见过他如此沉闷的模样, 未曾试采了一把花束怔怔的看着低头不语的女人,他的眼中划过一丝无措和懊悔。 突然带着她来此不知是对是错。 男人的视线太过醒目,时暖玉想不注意都难,她照着他的模样寻了大片的叶子将油菜花包好,真挚的迎上他的目光。 “我们不走了吗?” 未曾试下意识的回应,“走。” 冷静半晌他做足了心理准备朝她伸手。 “殿下可愿与属下一同前往。” 太正经了! 正经到她察觉这趟行程并不简单。 这件事似乎对他很重要。 时暖玉眼眸弯弯嫣然一笑,没有任何犹豫的伸手搭上。 “乐意至极。” 未曾试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紧握住时暖玉的手一步一步带着她往后山走去。 不过牵了一会儿,他的手心便冒出丝丝的薄汗。 时暖玉目光略过两人紧握的手,试探的收拢手指,察觉到男人的手僵硬一瞬,她心中明了。 他在紧张。 微风徐徐,油菜花的香味随着清风扑鼻而来,草木随着他们的脚步沙沙作响。 暖阳斜照下,草丛中正是冷血动物最爱之地,时暖玉小心地走着,生怕踩到软嫩之物。 未曾试小心的拉着她上陡坡,爬上陡坡是一块平整的土地, 满地的油菜花肆意地开放,唯一不同的是这片地上有一个半人高的鼓包。 未曾试放开她的手,走到鼓包前跪下,将采好的油菜花放下,一点一点的清除鼓包上的野草。 时暖玉心中一颤,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那是他母亲的墓。 未曾试的母亲好歹是盟主夫人,为何会被埋葬于此? 甚至墓前连一块碑也没有。 她终于知道他为何采花,见母亲总要带些礼物的。 时暖玉走到他身边跪下,同他一起拔除墓上的野草。 吭哧吭哧拔草的她并未见到未曾试眼中的动容。 她竟未问一句,无条件的信任着他,跟他上山。 未曾试喉咙哽咽,泪水悄无声息的落在野草中。 他拔了多久她便拔了多久,许久未清理的墓上是根茎深入的野草,时暖玉用尽力气拔除, 一不小心摔了个屁股墩,趁着男人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然从地上爬起。 未曾试收回伸出的手,加快速度拔草。 待墓上光秃一片时,时暖玉额头已流下一颗颗汗珠。 徒手拔新鲜的野草,着实有些困难。 未曾试看着她身上衣裳沾满了黄土,满含歉意的欲言又止。 时暖玉仰起笑脸堵住他的伤情。 “见长辈理应多出出力,莫要做出如此模样。” 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见他并无动作,时暖玉转念一想询问,“可是要我回避?” 母子见面,想来有些话不好让她听到。 未曾试摇头,“母亲素日话不多。” 他的记忆里对母亲的回忆并没有什么温馨的画面,更多的是母亲对他的严苛,幼时的记忆是在母亲的监督下一遍又一遍的练剑。 那时他淘气得紧,练不过半个时辰便偷奸耍滑,每每到这时,母亲总会摆出一副很生气的模样。 “既如此,我便在这里好了。” 她总觉得他需要她。 未曾试磕了三个头后,时暖玉也做好姿势正要跟着磕。 “殿下,不可?” 阻止声在身侧响起,她狐疑的开口,“为何不行?” 在她的注视下未曾试做出解释,“殿下是君,母亲只是一介草民,她当不起殿下的跪拜之礼。” 南月素来守礼,南月皇室地位崇高,断不可做出失了皇室身份的事。 时暖玉无言,“你何时这般守礼?再者你是我的夫君,我作为儿媳不见见母亲,岂不是更失礼。” 第170章 碍眼,吃个干净 “作为儿媳,空手来见母亲我已是羞愧难当,你还不让我拜见母亲,”她眼睛微眯,大胆猜测,“你莫不是要让我背上不孝的名头。” 夫君两字从她口中脱出,似要融入他的骨血,划开被硬壳包裹的心脏。 未曾试被风捂住了耳,他听不到外界的响声,脆弱的内心被她强行霸占。 世间为何会有这般人,她如一汪清泉,泉水流淌过血液,沾染上便再也忘不掉。 “未曾试,听得到我说话吗?” 见他发呆,时暖玉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微风吹拂,油菜花随着微风荡漾。 未曾试鼓起勇气开口,“母亲,孩儿带着儿媳来看您了。” 时暖玉恭恭敬敬的磕头。 “儿媳时暖玉见过母亲。” 母亲放心,您的孩儿已经长大,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暖暖会陪着他,您安心。 旁边的油菜花被风吹弯了腰,花瓣轻抚过他们的肩,片片花瓣随风而起,在空中舞动。 未曾试的目光紧随着她的动作,一直空荡的心脏在此刻被填满。 此刻他才明白,往日的作对皆是唯恐留不住她的目光, 母亲,原谅孩儿不孝,不能再履行对您的诺言了。 对她动心,是他始料未及之事。 她手上的泥土实在碍眼,他引着她起身,走到不远处流淌的溪水洗手。 泥土消失露出白皙的手,也在剥开他的心。 他蹲在她的身边,一同洗去身上的泥土,望着她的手指,他试探的靠近伸出小指勾住她的小拇指。 下一瞬未曾试急忙侧头,不敢去看她狐疑的眼神,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殿下可是疑惑,母亲为盟主夫人,为何会葬在无人问津的后山?” 她确是疑惑的,但这毕竟是他的私事,再疑惑也不好多问。 未曾试并未接着刚才的话,带着她到下方的石凳坐下。 “殿下觉得此处的风景如何?” 时暖玉顺着他的视线瞧去,烟雾缭绕、重峦叠嶂的山峰,乃至武林盟的全貌尽收眼底。 方才她没注意,不想在这个位置能看到如此美的景色。 “坐在这里好似所有的烦恼都没了。” 未曾试嘴角仰起,带着淡淡的笑意。 “母亲也曾说过这样的话,九岁前,母亲和父亲是江湖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她也是有望壮大武林盟的人选。 母亲从小便是练武的好料子,她也继承着外公的遗愿,势必要壮大武林盟。 好景不长,各国突然发难,武林盟死伤惨重,幸得殿下看中武林盟才能存活。” 时暖玉听到此话,饱含歉意的瞧着他。 未曾试勾着她的手收紧,“去服侍殿下是我自己的决定,当年我故意出现在殿下面前, 赌的是能不能被殿下看中,好在这副皮囊也有些用。” 那时的武林盟接近毁灭,他早听闻南月公主喜爱美男,特意出此下策,在进宫前他也做好了被折磨的准备。 时暖玉诧异的盯着他,“当年之事竟是你所谋划?” 这同书中描述有很大的差别。 等等,好像漏了一点。 她在书中所看的内容一切以原主的视角为主,故事的延续全是根据原主所看到、听到的发展,所以她并不知道男主们的视角。 这般想来,细思极恐。 未曾试讽刺的笑出声,“碰个运气罢了。” 所有人都不信仅仅九岁的他能做出这样的谋划,江湖也就流传出是母亲将他送给南月皇室,换取武林盟的安宁。 “本以为跟随殿下进宫,母亲便能安然无虞。五年前我贸然出宫回武林盟,撞见了未超毒害母亲的过程。 那时我才知,未超是蓄意接近母亲,他从始至终想要的不过是武林盟主的位置,李梅亦是他在外的青梅竹马。 母亲死后,他假惺惺的大办丧事,故作悲痛过度假模假样的将母亲葬在未家祖坟。” 时暖玉惊骇,没想到中间竟有这般一段,五年前他不过十五岁,他到底如何挨过那段时日。 她就着他的拇指与他十指相扣,试图给他安慰。 未曾试垂眸盯着相交的手,心中的悲凉渐渐褪去。 时暖玉耐不住询问,“然后呢?” “然后啊!我便亲手刨开母亲的坟,背着她的尸身爬进后山,将她葬在生前最喜欢的地方。” 他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明明说着悲伤的事,他心中却感觉不到难过。 如果她没有记错,未家祖坟距离武林盟大约五十多里,他是凭着怎样的毅力走到武林盟。 时暖玉脑海中浮现出身穿红衣的少年,倔强的背着尸身一步一步的走在路上。 双脚已磨出血迹,他却不肯停下。 “未曾试,”时暖玉心疼的抱住他,男人未料到她会有如此动作,顺着惯性双双倒在地上。 她紧紧抱住他的腰,一声声的安抚。 “你莫怕,我会陪着你一起报仇,我会保护你。你会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会完成外公、母亲的遗愿。” 未曾试心中一滞,呆愣愣的感受女人温暖的怀抱。 她心疼他,她在为他难过。 从未有人说过要保护他。 时暖玉,你当真是山中迷惑人的精怪,他再也不想逃。 心中的欲望要喷涌而出,他已压不住澎湃的内心。 未曾试翻身压住她,见她眼眶红润,无措的擦拭她眼角的泪水。 “殿下,你莫哭,”他扯出大大的笑脸,“小爷最怕女人哭了,我只不过是背着走了三十里路, 后来小呆子来帮我了,他帮我安葬了母亲,所以我不是一个人。” 越说越难受,时暖玉眼中的泪水似脱线的风筝,怎么也止不住。 她吸了吸鼻子开口,“未曾试,你还是变成以前的模样,你这样我不习惯。” 所有的伤怀的情绪消失,未曾试气急的抱住她,不甘的在她耳畔怒吼。 “时暖玉,你就不能再哄哄小爷。” 时暖玉哭笑不得的打趣,“哟,现在直呼本名不叫殿下了,之前不是一口一个殿下,叫得很是欢喜吗?” 她见不得他假装高兴的模样,这不是恣意的未曾试。 着实是个气人的女人。 未曾试喘着粗气,恶狠狠地威胁,“时暖玉,你在如此打趣,我便要亲你以作惩罚。” 瞧着女人茫然的眼神,他很是得意,“怕了。” 时暖玉摇头,憋着笑意,“我只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惩罚。” “你不知好歹。” 话落,未曾试红着脸俯身,一个个吻落下,亲干了她脸上的泪水。 碍眼极了,他要将它们吃个干净。 第171章 不负责的女人 阁楼内,时暖玉斜靠在小榻上好笑的看着快要塞进墙角的男人,回来后他一直都是这副模样。 “亲我的是你,你做出这幅被人欺负的模样想要作何?” 未曾试捂着脸埋在墙角,任她说得口干舌燥,他愣是一句都不应。 时暖玉实在没了耐心,弄得她欺负了黄花大闺男一般。 拿起靠枕用力朝他砸去,“活着还是死了,吱一声。” 她等了好一会儿,正当他要一直躲下去时,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 “吱。” 时暖玉等着他的下文,而后便没了动静。 她兴致缺缺的正要趴回小榻,一道身影翻窗而入惊扰了他们。 “姐姐。” 未等她询问,少年委委屈屈的扑到她怀中。 时暖玉摸索他略微潮湿的衣袍,“昨夜可是淋了雨?” 蹲在角落的未曾试戴好面具,耳廓微动辨别楼外的动静,几息后他严肃开口。 “有三十来号人正往春日楼。” “有人来找事,”时暖玉看着可怜兮兮的少年心中了然,“可是他们发现你了?” 身为书中七个男主之一的少年实力不低,不可能这么容易暴露。 画凌烟杏眼中透着无措,他内疚的垂下头。 “阿凌不会被发现的,回来途中遇到一个身穿青衣的大夫,他拦住了阿凌,他喊人抓阿凌。” 青衣、大夫。 时暖玉抓紧两个关键词,一道身影浮现在脑海中。 还未等她细想,未曾试阴阳怪气的描述那人的容貌。 “那人可是个小白脸,腰间带着梅花绣的锦囊,穿着丑了吧唧的青衫到处勾、引人?” 画凌烟眨巴着眼睛乖巧点头,“是,他拉着阿凌不让走,说阿凌是刺客,阿凌焦急之下打伤了他,才有机会跑回来见姐姐。” 少年眼角含泪的模样实在是可怜,时暖玉心疼的摸摸他的脸。 闹了这么一遭,武林盟的人应该察觉,这才带人追来。 “此人竟如此心思歹毒,”未曾试咒骂,“这两日他日日寻机会偶遇毒女,他安的什么心思?” 他环抱双臂冷哼,上下打量某个淡定的女人。 “总不能是要毛遂自荐,有人不会是动心了吧。” 时暖玉气笑了,“未曾试,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方才还一副鹌鹑的模样,现在就变成了战斗的铁公鸡。 “姐姐,真的喜欢上了那位公子吗?” 少年眸光黯然,慢慢的从她怀中出来。 “姐姐喜欢那位公子,还会喜欢阿凌吗?” 未曾试嫌闹得不够大,毫不客气的打击他。 “不会,不长眼的小白脸惯会博取同情,今晨在毒女面前上演了一副被欺负的戏码,有人被男色迷了心窍,眼巴巴的去救他。” 画凌烟瞳孔紧缩,眼眶微微泛红一颗颗泪水落下。 两人一唱一和,时暖玉实在忍无可忍,冲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人呵斥。 “未曾试,你闭嘴。” “你,”未曾试不可置信的瞪着她,“时暖玉,你轻薄了小爷,不想负责就罢,还为了外面的野男人吼小爷。” 别的男人同她亲吻后,她扑到他们怀中诉说衷肠,一句句负责、喜欢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蹦。 到了他这里,没有一句承诺、一句喜欢便罢了,还平白无故的被她吼。 他越想越气,恨不得现在就去将那男人杀了。 时暖玉撸起袖子同他对骂,“未曾试,我什么时候轻薄你,明明是你……” 吵吵闹闹地两人并没有看到画凌烟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他幽幽撇了未曾试一眼。 “阿鸢姑娘,昨夜有刺客潜入武林盟,你行行好通传一声,草民见公主无虞,这颗心才敢安心。” 未超说得真情实意,做足了一副为公主担忧的模样。 阿鸢不为所动,站得笔直的挡在大门前,身上翻涌杀意毫不留情的朝他逼去。 “叨扰公主休息者,死。” 未超脸上扭曲一瞬,任由内劲打在自己身上,一口鲜红的血液从他口中溢出。 “草民多有得罪,望阿鸢姑娘原谅。” 楼上的三人在他们开口之时已经歇战,他们整整齐齐的爬上小榻朝外看去。 “好威武,阿鸢不愧为阿鸢,一个犀利的眼神就能把武林盟主逼退。” 时暖玉感叹,一人就如千军万马,太厉害了。 未曾试不屑嘲讽,“未超是个欺软怕硬的,他不敢得罪殿下,便想欺负殿下的侍女讨回面子,没料到侍女也是硬茬子。” 想他九岁之前,真以为未超是个慈父。 母亲在操练他时,他总说身为武林盟主之子,不必劳累辛苦,现在想来他那时已在为他的青梅铺路。 “真真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时暖玉附和,瞧着底下正在赔罪的未超,她唇角勾起一抹坏笑。 侧头望向身侧的少年,她温声安抚,“阿凌,你先去沐浴,这里事了,我去寻你。” 画凌烟眸光一亮,动作麻利的奔往浴室。 未曾试见此,不满的冷哼,趴在小榻上生闷气。 时暖玉眉毛微挑眉,起了坏心思,伸手拍了一记他的翘起的屁股。 “行了,你不也有事,快去。” 未曾试身体一激灵,捂着屁股迅速后退几步,“你你你,时暖玉,你调戏小爷。” 时暖玉无所谓的耸耸肩,“大不了,你拍回来。” 话音落下,男人翻窗跳下。 她噗呲笑出声,心中腹诽:胆小如鼠的家伙。 未超听到楼中的吵闹声,离去的脚步停住,他使了个眼色,让属下暗中行动。 “武林盟主好大的胆子,耍心眼耍到本殿跟前来了。” 时暖玉缓步下楼,她不屑的扫视来人一圈,走到椅子上坐下。 侍女们井然有序的随身伺候。 “公主恕罪,”未超跪在地上,“草民实在是担忧公主安危,才不得不冒犯阿鸢姑娘。” 他低着头,眼中是一闪而过的屈辱。 “喔,”时暖玉指尖轻叩茶桌,“刺客潜入武林盟,将本殿置于危险之中。未超,你该当何罪?” 未超面色惨白,压低身体匍匐在地上。 “武林盟出此大的纰漏,草民不敢辩解,求公主看在武林盟尽心尽力的份上,饶了武林盟众人,草民万死不辞。” 三言两语就将她说成性情暴戾之人,她倘若动怒血洗武林盟,届时她身上又多出一条罪证。 打得好算盘。 时暖玉眼眸微冷,顺着他的话,“你这话的意思是让本殿杀光武林盟众人。 未超,你就算想要巩固武林盟主的位置,也不该做出杀光小辈之事。” 她可不像原主会被人左右情绪。 第172章 争斗 未超面色铁青想要解释,“草民……” 一阵掌声打断他的话,时暖玉收回手惋惜摇头,“啧啧啧,武林盟主好歹毒的心肠,是要让其余门派断子绝孙啊。” “如此行径确是该大事宣扬,才不负武林盟主的期望。” 话毕,一旁的长灵唤了几个说话激灵的护卫就走。 阴阳怪气、祸水东引她也会。 “公主主,珍宝打听到了。” 严肃的气氛被小丫头打破,她兴高采烈地跑进院子。 “公主主,珍宝查到了现任武林盟主的秘辛。” 时暖玉做出嘘的动作,“既是秘辛,当在热闹的地方讲。”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面色惨白的未超,“武林盟主,本殿说的可对?” 未超挤出苦闷的笑脸,“公主英明。” 珍宝紧张的捂住嘴,才发现地上跪着人。 “老东西怎么跪在这里?” 时暖玉听出意味,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一个时辰前,珍宝看到老东西的小东西在欺负人,他让武林盟的护卫绑住几个哥哥姐姐,把他们一次又次的扔进池塘中呢。” “有这回事?”瞌睡有人送枕头,时暖玉脸上笑意浅浅,“武林盟主教不好孩儿,本殿不介意帮忙。” 爬着原配上位的软饭男,夺他最在意的东西,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想到第一个惨死的未曾试,未超恐慌的求饶,“叨扰公主是草民之过与稚子无关,求公主饶稚子一命,草民愿做牛做马报答公主恩情。” 时暖玉扶额闭上眼睛,冷硬的吐出两个字。 “聒噪。” 阿鸢见状,手脚麻利的命护卫将人赶出去。 吵闹的声音消失,珍宝趴在她脚边好奇的询问,“公主,您要教导小孩儿吗?” 时暖玉投去和善的笑容,“当然是交给我们可爱的珍宝啦,本殿不喜欢吵吵闹闹的孩儿。” 珍宝如遭雷击,连连摇头,“不要,珍宝自己都是孩子,珍宝不要带孩儿。” 她憋着嘴控诉小孩的罪行,“若不是珍宝相救,他差点把几个小哥哥小姐姐折磨死了,珍宝不要同小魔鬼共处一室。” 折磨死人! 那小孩不过十岁,难道还能杀人? 时暖玉轻叹一口气,她又忘了,这里不是那个时代。 这个时代视人命如草芥,高位者掌握着低位者的命。 “阿鸢去查,今夜将他关小黑屋。” 倘若他身上真有命案,年龄不是逃脱罪责的保护伞。 想起未曾试,她不禁思索,两日后便是武林盟大比之日,也不知他是否做好了准备。 做好准备…… 时暖玉嘴角抽搐头痛的扶额,“你们在做什么?” 用过晚膳后回房歇息,刚入房门便看到这一幕。 未曾试、画凌烟身上的衣袍被划个稀巴烂,两人拳打脚踢、以拳相博,他们贴心的不打对方的脸。 卧房中的家具已不成样,连下脚的地都没有。 视线落在完好的床榻,她还谢谢他们对床榻手下留情。 两人轻哼,别过脸去不看对方。 时暖玉目光将他们从头到脚的打量个遍,破烂的衣袍下是…… 啊! 大晚上的弄这么一遭。 她拿出一家之主的姿态坐在床榻上,“阿凌,你且说说发生了何事?” 画凌烟收起拳头,不敢去看她的双眸。 “姐姐,是阿凌的错,阿凌不该同他动手。” 少年柔软的嗓音让她生不起气,他鼓起勇气抬头,睁着无辜的杏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姐姐责罚阿凌,阿凌愿受着。” 未曾试看不下去了,气得捏起的拳头都在发抖。 “小呆子,明明是你先动的手,你还在这里装无辜。” 他掀起衣袍露出腹肌上的淤青,“你下手如此重,我还未说什么,你倒是先委屈上了?” 画凌烟咬着唇,颤抖的开口,“是阿凌打的。” 时暖玉长叹一口气,再次询问,“你们为何动手?” 叽叽歪歪说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在点上。 她实在好奇在公主府时,青鹤到底如何管教他们的? 两人面色一僵,默契的闭口不言。 他们总不能说是为了侍寝打起来。 “好吧,不说是吧。” 时暖玉爬上床榻上躺好,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 “不收拾好卧房,今夜你们都别想睡。” 两人相视而对,眼中的怒火攀升。 “再打架,往后离本殿远些。” 一句话成功阻止两人的战斗,时暖玉侧身视线落在勤勤恳恳整理卧房的两人身上,做起了监督的活。 原书中两人的关系不错,未曾试葬身火海后,阿凌每隔一段时间便回武林盟看他。 那时的武林盟已变成一片废墟。 算算时间,距离大火的事件不远了。 现在她同未曾试没有恩怨,未曾试也不会故意惹怒她,她也不会如原主一般屠了武林盟。 这般猜测,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待未曾试重新执掌武林盟后,他的结局将会发生改变。 还有阿凌,他不会被送人,也不会发生那些惨痛之事,不过他妹妹的下落还一直没有踪影。 她派出的人至今没有传来消息,南月地貌宽广,寻一个几年前失踪的人就如同大海捞针。 还有老国师的尸身还未找到、还有其他五个男人将来会发生的事、还有意料之外闯入的镜竹,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细细想来,她还有很多事情未做。 原主父母对她的态度也很奇怪,她与原主两人性格大不相同,他们应早已察觉才对,为何迟迟没有动作。 种种疑惑在她心头萦绕,她面前有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等待着她解开所有的谜题。 大脑昏昏沉沉,陷入了梦境之中。 打扫的两人下意识的放轻动作,待一切整理完毕后,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决心。 未曾试比了个休战的动作,画凌烟点头,先他一步爬上床榻,一把将身上破烂的衣袍脱掉,小心的将睡梦中的女人抱在怀中。 相比画凌烟,未曾试倒是扭捏了些,他脸色涨红,颤颤巍巍的脱掉衣袍,放轻动作爬上床榻。 几个男人的实力太强,单独自同他们争,取胜机会微乎其微,倒不如联手伺机而动。 完全不知道几个男人心思的时暖玉安然入睡,梦中她被两大火炉追着烤,颇有不将她融化不罢休的气势。 武林盟的气候多变,晨间乌云密布下起了小雨。 凄凉的哭声不绝于耳,床榻上的女人不耐的捂住双耳。 第173章 求补偿 “什么声音吵吵闹闹的。” 时暖玉不耐烦的起身,被作用的惯性压回床上。 她脑子清醒大半朝自己的腰间看去,两条有力的手臂缠在她的腰间。 怪不得梦中她一直被两团火追着跑,原来是他们在作祟。 “你们给我起来。” 时暖玉伸手推开男人,掌下是结实的胸肌,她急忙收回手,抬头对上未曾试不可置信的目光。 “毒女,你又在轻薄小爷。” 未曾试一脸哀怨的盯着她,双手捂着胸前控诉。 她可不会背黑锅。 时暖玉反唇相讥,“有人脱光了上我的床,存着什么心思昭然若揭,装出一副被欺辱的样子给谁看?” 女人不屑的模样刺激他的心脏。 未曾试心中升腾起一股怒气,顾不得睁大眼睛看着他们的画凌烟,长臂一挥将她塞进自己的怀中。 “时暖玉,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对他们和颜悦色,唯独对我横眉冷对。小爷就是犯贱才会喜欢你。” 母亲说过,男女肌肤相亲便是永远要在一起的,眼前的女人倒好,吃干抹净便不认账了。 未曾试气得眼尾通红,他气很了想要堵住她那会说狠话的嘴,唇随之落下在距离她一尺停住。 一番含着怒气不算告白的话,让她不知该笑、还是该安抚。 望着近在咫尺却胆小如鼠的男人,时暖玉安抚的抚摸男人的脸轻声寻问,“你亲不亲,不亲我起身了。” “你、你说什么?” 未曾试心中一颤,整张脸瞬间涨红。 怎么与他想的不同,她不应臭骂他一顿拉去强吻吗? 届时他再无反抗的机会,她借机说些情话,同他保证永远不分离。 为何与画本子完全不同? 未曾试手脚发软的仓惶爬下床榻,“小爷今日还未练剑,小爷去练剑。” 留下虎头蛇尾的话,人已翻窗跳出。 一顿莫名的操作,让时暖玉一头雾水。 “阿凌,他可是脑子有疾?” 少年不搭话,目光幽深的瞥了打开的窗户一眼,随后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天知道,他方才已拼尽全力去忍耐,才没有动手。 待在姐姐身边越久,他心底的欲望不断滋长,想让那些碍眼的东西统统消失。 “阿凌,”听不见少年的应答,时暖玉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担忧的同他额头相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昨夜淋了雨,莫非受凉了? 画凌烟缓缓睁眼,无辜的杏眼下是快要溢出的委屈,拉起女人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失落的低声诉说。 “姐姐,阿凌心里不舒服。阿凌想要姐姐。” 他只想要她,只想时时刻刻贴着殿下。 这段时间确实冷落了少年,时暖玉内疚的趴在他身上。 “阿凌,都是姐姐不好让你难过。” 少年顺势抱着她坐起,与她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 “阿凌不难过。” 将头靠在她的颈肩蹭了蹭,双臂紧紧禁锢着她的腰肢,让她没有任何逃离的机会。 时暖玉只顾着安抚少年,完全没有注意到危险的姿势。 “好啦,阿凌乖乖的,姐姐保证以后定不会冷落你。” 这般纯净的少年,无人舍得让他伤心。 画凌烟抬头,不确定的确认,“国师在时也不会冷落阿凌吗?” 他们最大的对手便是国师,殿下差点为了他抛弃他们。 时暖玉点头,“不会。” 清楚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迟疑,画凌烟不甘的捏住她的下颌狠狠地吻了上去。 姐姐迟疑了,姐姐心里只有国师。 少年激烈的吻让她应接不暇,时暖玉不得不闭上眼承受。 闭上眼睛的她并未看到少年眼中的嫉妒,小鸟化为空中捕猎的雄鹰,一点一点的啃噬着爱人的灵魂。 他从出生起,便不知什么是喜欢,是她拨动了他心底的玹,是她纵容他的欲念滋长。 姐姐,多多怜惜阿凌吧。 其余六人已在他的忍受之外,再多一人他会忍不住亲手解决了他。 “阿凌,够了。” 少年亲得太凶,让她无法呼吸。 画凌烟大发慈悲的放开她,目光紧盯着女人娇艳如火的唇瓣。 在她睁眼的瞬间,眸光化为无辜的幼鸟。 他俯身在她耳畔呢喃,“姐姐说过要补偿阿凌的,姐姐不能说话不算话。” 在她颈窝轻蹭,以无害的姿态盗取怀中女人的芳香。 时暖玉呼吸微喘瘫软在他怀中,少年裸露的肌肤烫得她燥热不已。 目光落下,少年紧实的腹肌尽收眼底,时暖玉忍不住伸手轻抚。 好烫! 修长白皙的指尖划过,激起少年的阵阵战栗。 在如此美色下,她并没有忘记回答。 “我不曾忘记,不过此刻我们身处武林盟,回公主府在履行诺言好不好?” 直到此刻她才发觉少年长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 柔软的话语拂过他的心尖,画凌烟瞳孔地震,万分欢喜的抱着怀中的女人扑倒在床上。 “姐姐说的,阿凌都听。” 方才殿下同他撒娇,殿下再也不会将他当成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子。 阁楼下的哭声惹人心烦,两人洗漱后手拉手下楼。 “珍宝,是谁在哭?” 蹲在角落的珍宝慌不择路的藏起小本本,蹦跳到自家公主面前连忙汇报。 “报告公主,老东西的小妾在哭。” 时暖玉目光意味深长落在小丫头的袖口一瞬移开视线,环视四周一圈也没有看到李梅的身影。 “她在哪里哭?” 院子不见人影,难不成变成了鬼? 不等珍宝回答,画凌烟先开了口。 “院外池水边。” 时暖玉狐疑思索,“本殿记得水池距离此处不下百步,她费活力这般大,能哭这么远?” 虽听不懂费活力一词,但他能理解话中的意思。 画凌烟为她解惑,“她会武用了内劲。” 时暖玉恍然大悟,这时代的内劲还真是神奇的存在,能飞、能打,还能用来当扩音机。 不过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阿凌,你可会这招?” 画凌烟迷茫的眨眼,“阿凌并未习音波诀,不知其秘法。” 原来还有秘法,是一门武功绝学。 不过,她并未好奇的上去瞧,拉着少年慢悠悠的吃早食。 李梅来此哭的目的很明显,求她放了她的孩儿。 可惜…… 她也是害死孔雨女侠的凶手,昨日吃晚膳时,阿鸢递来消息。 孔雨在世之时,武林盟主的位置本是她的,在她死后未超踩着她的尸骨上位。 第174章 非我族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将她的血肉吸个干净,然后嘲笑她的无能。 时暖玉眼底的冰冷一闪而过,“阿鸢,让那女人闭嘴。” 话音落下,少年忽而伸手遮住她的下半张脸,目光探究的盯着她的双眸。 时暖玉眨眼询问,“阿凌,怎么了?” 画凌烟沉默摇头,拿起剥好的果子喂她。 方才短短一瞬,她像极了以前的她。 两日后,武林盟大比如期到来。 比武场场地以阴阳两仪划分,西面是一眼不见底的悬崖,南面则是建造着呈半圆的三层楼。 比武场上各门派的掌门、弟子齐聚一堂,来参观的宾客们络绎不绝,霎时武林盟热闹非凡。 各路鬼怪蛇神纷纷现身,皆想分一杯羹。 时暖玉被安排在二楼的主位,观赏视野广阔,将整个比武场看得清清楚楚。 画凌烟坐在她身侧,周围有侍卫把守。 她本欲不想做得这般兴师动众,但来参会的江湖人众多,没有一万就怕万一。 世间人人都惜命,她也不例外。 一楼比武场武林盟主和诸位门派掌门做裁判,由一名武林盟弟子主持。 时暖玉目光扫视会场一圈,没有看到熟悉的人。 她正疑惑间,响亮的通传声响彻会场。 “北临太子驾到。” “东辰二皇子、福乐公主驾到。” 由着武林盟侍者引路,一群人浩浩荡荡入场。 “草民参见北临太子、东辰二皇子、福乐公主。” 江湖人士起身见礼,神色各异,皆猜测这场大比有何奇特之处,引得三大国的皇子、公主们到场。 时暖玉一眼便看到虎背蜂腰腿长的北临太子俞长峰,一群人中属他鹤立鸡群, 他头戴金冠,身穿玄色金边锦衣,既显雍容华贵又不失潇洒肆意。 时暖玉给他的评价便是:孔雀开屏。 视线落在东辰二皇子身上,一袭白衣翩翩若仙,手持折扇尽显风流。 他到底是想要温文儒雅,还是流连风月,一身装扮下来同他那阳气不足的脸完全不搭。 最后一位则是福乐公主,她倒是显得格外不同,鹅暖色的衣裙衬得她小脸越发俏皮。 她怯生生的跟在二皇子身后,也不知从小是这样的性子还是…… 打住打住。 时暖玉摇头甩开脑中多余的想法,穿越到这个时代后她总是习惯性的阴谋论。 俞长风似与侍者说些什么,直直的冲她走来。 东辰国二皇子似有所感朝她看来点头示意。 时暖玉礼节性的点头,第一眼见到此人,她便不喜。 更何况在原书中,他觊觎桃回燕。 说起来,他们是敌对关系。 “夫人想什么如此出神?为夫到访竟看也不看一眼。” 俞长风大马金刀的坐在她右侧,自来熟的端起她的茶盏喝茶。 “那是我的茶盏,太子殿下渴了不会自行倒一杯。” 时暖玉懒洋洋的开口,“还有,你莫要自称为夫,我们还没有熟悉到以夫妻自称的程度。” 桃回燕受伤后他们便没有见过,说白了也只是熟悉的陌生人。 俞长风不同意她的说辞,“公主大人说起伤人的话倒是毫不客气,可惜了, 为夫上了南月皇室玉蝶,公主大人想不承认也难。”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心中却感叹不已:当真伤人,那日崖洞与他浓情蜜意, 此后连番多次眉目含情的为他上药,再次见面说话便夹枪带棒。 同人不同命,他算是作茧自缚。 说起皇室玉蝶她就气,原主为他们上玉蝶时没有想过往后的光景吗? 虽说俞长风那时是个质子,但让别国皇子上南月皇室玉蝶,父皇母后也不拦着,纵容她胡闹。 如此,也不怪南月灭国了。 时暖玉淡然的撇了他一眼,“北临与东辰一同入境,你们打的什么主意,若我没有记错,武林盟在南月境内。” 两国人大摇大摆的入南月,父皇母后也让行? 见她眼中无他,俞长风勾唇浅笑,狭长的双眸漫不经心的描画她的眼眉。 “公主大人想要知道需付出代价。” 他指着自己的薄唇示意。 时暖玉见状身体即刻远离他,靠向画凌烟那一侧。 她牵住少年的晃了晃,“要亲,也亲阿凌,我们不熟。” 画凌烟杏眼含笑,重重的点头表示肯定。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眼中火光四溅,似下一秒就要拔刀相向。 索吻失败,俞长风毫不在意的错开眸光,伸出手与她十指相扣。 “放开我。”时暖玉正欲挣扎挣脱他的手。 俞长风握得更紧,“公主大人让为夫牵手,为夫便会倾囊相告。” 想起属下传信,他便想要提刀去同青鹤打一架。 离宫不过短短几日,他们便做了那事。 早知如此,一开始他便先下手为强。 听到此话,时暖玉放弃挣扎,投去好奇的眼神。 “你说。” 心中懊悔不已的俞长风装作大度的引导。 “公主大人可知三国为何让武林盟留存至今?” 时暖玉顺着他的话思索,心思流转间灵光乍现。 “武林盟的实力?” 三国留着武林盟发展,是想要养肥了吃。 “说对一半,武林盟实力不俗,想连根拔起也不是难事,但江湖中人不在少数, 他们手中掌握的功法秘籍精妙绝伦,任由他们发展收入囊中便可壮大实力。” 他喝了一口茶水继续道:“最重要原因便是,十年前三国有约,十年后武林盟大比便是决定它归属之日。 此约定下,三国君主不可插手,准许由皇室小辈们参加。” 这话的意思便是,可由皇室选定参赛人手,手段、谋略皆在其中。 若真如此,未曾试今日面对的对手,岂不是凶悍之辈。 时暖玉心中担忧,面色却不显。 此地人多眼杂,她必须保持皇室威仪,也不能让自己在人前失了面子。 时暖玉松开两人的手,起身走到栏杆前,居高临下的俯视楼下的人,缓慢的吐出几个字。 “武林盟必属南月。南月境内,容不得贼人侵占。” ‘贼人’两字一出,东辰国人脸色大变。 正要与之叫嚣,东辰国二皇子阻止属下,打开折扇笑吟吟应对。 “南月公主所言本皇子不敢苟同,好东西人人皆可得,一家独大岂不乏味。” “是吗?” 时暖玉斜睨他一眼,不可一世的仰起下巴。 “本殿只知,非我族类,诛。” 第175章 为她而战 “南月公主好生霸道,本皇子也不甘落后。” 二皇子走到她的身后,长臂一挥十人出现在台下,其中有五个江湖人士。 “公主,请。” 时暖玉面上从容自若,心中却些许纠结。 她事先并不知此事,所以未准备参赛的人。 二皇子庄文瑞露出看好戏的表情挖苦,“难道南月公主未准备参赛人员。 可惜了,赛场上你我乃是敌对,在别处本皇子还能帮衬一二。” 俞长风起身走到她身后似笑非笑的打趣,“东辰二皇子好大的口气,孤不介意打退你的气焰。” 知他要帮自己,时暖玉秀眉微沉抬手制止。 “南月泱泱大国,自有人为本殿出战。” 她在赌,赌他们会出现。 就算最后毫无胜算,大不了一把火烧了武林盟。 此想法一出,时暖玉心中一惊忙打消这念头,她要做的是改变南月结局,不能重蹈覆辙。 她缓声开口,“可有人愿为本殿出战?” 平缓有力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中,让他们莫名生出信服之感。 “属下愿为殿下出战。” “草民愿为殿下出战。” “奴婢愿为殿下出战。” 几道响亮的声音从四周传来,身后的画凌烟以及几个侍女一跃而下,四处二十多道身影凌空而行飞下台,他们站在台下行礼,齐声呐喊。 “愿为公主殿下出战。” 时暖玉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熟悉的、不知其名的整整二十五人。 阿凌、浮生、桃回燕、未曾试、珍宝等四人,以及她从未见过的江湖人士, 还有一些像会些武艺的百姓,而排行最末两人竟然是段九云、严思安。 她从未见过他们,为何? 时暖玉忍不住问身侧的人,“俞长风,下面有你安排的人吗?” 如果有,那她…… 俞长风诧异,“殿下怎会如此想?” 瞧出她心中的想法,他不由得失笑,“此行所遇皆由殿下自行决断,陛下言明我等不许插手。” 唯恐他与青鹤帮忙,南月君主特下禁令阻止他们。 时暖玉眼中划过一抹茫然之色,“他们为何助我?” 俞长风冰蓝色的双眸笑得温柔,“要问殿下做过什么?” “安昌王案件、女子入学、为穷苦百姓立命、特许寒门子弟科考、入学,桩桩件件皆为百姓,他们又怎能不放在心上。” 但那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 思到此处时暖玉豁然开朗,身为皇室中人,一句话、一个肯定,就能成为他们最可靠的后盾。 见她陷入沉思,俞长风轻声提醒,“殿下,他们还在等着你。” 时暖玉眼神坚定,“你等二十五人为南月而战,南月将会记住你们今日挺身而出。” 挑选十人参战,此战凶险她不会拿他们的命开玩笑。 她的人除去桃回燕剩七人,目光与严思安交错,她留下了她。 看不出这些人的实力,她有些为难。 段九云朗声开口,“草民愿为公主出战。” 时暖玉凝视他几息并未应答,他上次被人打得趴在地上,显然不会武。 让他上场便是白白丢了性命。 俞长风看出她的为难,有意无意的提点,“听闻黑白双煞武艺高强,是江湖上难得的性情人物。” 时暖麻利的定好人选,俞长风也不遑多让,指派出人选。 短短半炷香的功夫,武林盟小辈的比试成了三国皇室的逐鹿场。 江湖人士心中不悦,面色却不敢显露出来。 武林盟主未超上台抱拳行礼,“今日武林盟大比,草民三生有幸见识皇室威仪……” 未超侃侃而谈,皆是恭维皇室的话术。 参赛人员在台下准备,时暖玉没有功夫听那些废话,她看着一旁斜坐在椅子上的桃回燕。 “你们什么时候上山的?” 一点信也不给她,她真的以为今日见不到他们了呢。 桃回燕眸光流转,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折扇,直接道出她心中的想法。 “殿下担忧我们不来?” 被看穿心思的时暖玉大大方方的承认,“是的,方才我担忧得紧,你们不来,我便无可信之人了。” 参赛人员众多,满打满算大约有五六百人,她真不确定自己派出的人能赢。 俞长风眉宇微挑,“公主大人偏心,为夫岂会让你落到无人可信的境地。” 明明在坐着,偏偏透着君临天下的气势。 “你这话说得好听,若真没人助我,你可会出手。” 时暖玉白了他一眼,“还有,把你身上的气势收一收,这般并不能引人注意。” 最起码,她不感兴趣便是了。 她发现了,这人调侃她时喜欢称呼公主大人,正经事时一声殿下拉回正题。 桃回燕打开折扇掩面偷笑,“堂堂北临太子,竟也有不受待见的一天。” 说来,他倒是很乐意看他落败的模样。 俞长风颇为自得的自夸,“气势是与生俱来的。不说假话,孤这身气势能震慑百万雄师。” 他张开手臂,让她看个够。 时暖玉无奈的应声附和,“对对对,太子殿下威武无敌,是天下人的楷模。” 看书时不觉得,相处之下才发觉,他怎的这般爱开屏。 不知自己在某人心中流落为孔雀的俞长风甚是郁闷,在北临多的是女子想要嫁给他,她竟看不上自己。 看穿一切的桃回燕闭口不言,正所谓看破不说破,殿下不将他放在心上才好。 时暖玉把注意力放在擂台上,第一轮是百人混战,分为七场。 南月的队伍在第一拨,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三国的队伍分在不同的场次。 同在二楼另一侧的东辰二皇子视线得趣落在一袭红衣的女人身上,女人举手投足间皆不失风情。 “听闻南月公主男宠众多,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天下富商、北临太子皆是她的裙下之臣,她不简单。” 侍女小心翼翼的在侧伺候,他每说一个字,侍女脸色便惨白一分。 金紫色的葡萄入口,他目光阴鸷的扯住侍女的头发,迫使她跪下。 “你说,本皇子同她谁能赢。” 侍女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捂着嘴不敢开口。 “皇兄,此事与她无关,放了她。” 福乐公主小脸上带着甜腻的笑意倒也不怕他。 二皇子放开侍女,温柔的抚摸她的头。 “是皇兄不对,吓到了乐儿。” 福乐公主摇头,依恋的蹭了蹭他的手。 “不是因为小妹,皇兄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小妹永远都不会怕皇兄。” 第176章 她以前是怎样的人 比武台上战况激烈,台上几人游刃有余的模样倒是让时暖玉放心不少。 他们站在比武台不同的位置,合力将对手打下比武台。 浮生不愧是冠有圣子之称的人,并没有伤那些人,不过是点了他们的穴道扔下台。 一举一动皆是圣子风姿,不愧是她的男人。 时暖玉乐滋滋的欣赏着,一道令她不舒服的目光投来,她眼眸微沉,不悦的凝视。 东辰二皇子友好地冲她点头,仿佛方才的视线不存在一般。 她收回视线淡然地点评,“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就算是笑着,也令人厌恶。” 桃回燕朝右侧的看去,眸光冷下几分。 二皇子见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无声地吐出几字。 ‘你逃不掉。’ 他嫌恶地点头,“的确是个恶心的。” 目睹一切的俞长风意味深长地瞧了他一眼。 有趣。 比武台上,画凌烟挡在未曾试面前,赶在他一步处理敌人。 招式快如闪电,令人看不清他的动作。 看出他的意图,未曾试足尖轻点落到他身侧。 “你不必如此。” 此刻的画凌烟面无表情,与无任何情绪的木偶一般无二。 他一脚将敌人踢下台,出手越发凌厉。 “这场比试他们不配做你的敌人。” 未曾试眼中划过复杂之色,退到他身后调息内劲。 “多谢。” 多年以来,他们既是好友也是对手,少年时的扶持让他们结下兄弟的缘分。 画凌烟面容缓和了些,“你活着拿下武林盟主的位置,殿下便无后顾之忧。” 他们都知道这场比试对时暖玉意味着什么,也知对未曾试意味着什么。 未曾试想要活着,他必须掌控武林盟。 武林盟落到东辰、北临之手,三国皇室不会放过他,他必死无疑。 珍宝挥舞着鞭子,一米长的鞭子在她手中变化万千,她错身间单手就能拎起敌人。 她与阿鸢等人相互对视一眼,带着黑白双煞、严思安退到未曾试面前。 在未曾试错愕的目光下,她不满的翻了个白眼。 “珍宝不喜欢你,公主喜欢你,所以你不能死。” 第三场比试他们都不会上场,赢得比试的关键在他。 “第三场还请未公子多多费力,前两场交给我们。” 严思安爽朗一笑,他们已从珍宝口中知道原因,自然会毫不吝啬的出手相护。 几人相视一笑,默契地挡住敌人。 浮生见此无声地勾唇浅笑,目光准确无误的落在二楼。 凝聚的力量,因她存在。 暖暖是个温柔如春风般的人呐。 时暖玉目无旁人地朝他挥手,心中的欢喜怎么也藏不住。 谁能想到书中后期第二阎罗恐怖的存在,此刻是如此的耀眼。 藏在人群中的段九云神色晦暗不明审视着台上的浮生。 他学得不够像,她的视线才落不到他身上。 必须寻个机会再次靠近,大仇不报他良心不安。 俞长风幽幽开口,“公主旁若无人的与他眉目传情,为夫心生妒忌。” 不甘心独他一人有此感觉,决意拉另一人下水。 “桃老板妒忌吗?” 桃回燕以笑回应,“桃某心胸豁达,殿下心中有桃某,桃某便高兴。” 在隐晦他小肚鸡肠。 俞长风啧了声,“商人逐利,一个字也不肯吃亏。” 桃回燕轻抚折扇,胸襟的衣衫滑落,露出白净结实的胸膛。 “殿下,可想听听商业街的进度?” 两人之间的硝烟她是不打算理会的,但她着实对商业街进度好奇。 时暖玉转身一眼便看到某人裸露的胸膛。 她嘴角抽搐,伸手一拉将他衣衫合拢。 “有事说事,注意言行。” 俞长风嗤笑,心情甚好的嘲讽,“勾栏行径,桃老板学得十成十。” 又开始了。 时暖玉无奈的扶额,这一刻她好希望青鹤在身边。 有他在,她不会面对这些。 男人多了也不是好事。 她大脑一抽,说出的话口无遮拦。 “天下女子众多,你们总能遇到投缘的,不必将目光放在我身上。” 两人脸色一变,缄默不言。 半晌后,桃回燕眉眼含情的瞧着她,“殿下亲了桃某,桃某念念不忘,眼中再无旁人。” 此话一出,俞长风眸光暗沉,“公主大人亲她不为夫,这等货色也能入了你的眼。” 他们虽有共同的目的,但并不代表能和睦共处。 桃回燕眉眼带笑,“桃某没有太子殿下霸气威武,却姿色尚在,殿下喜欢得紧。” 喂喂,她没说过,他们没听到她的话吗? 怎的又开始了。 时暖玉长叹一口气,她终于知道电视剧中的大橘为何经常不耐烦。 男人针锋相对,同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罢了,你们随意。” 不知不觉第一场结束,台上留下的人不过三百。 三国指派的人,无一人落榜。 第二场是团战,她似乎明白了武林盟主的意图。 准确的说是东辰二皇子的意图。 思起大比未开始前,未超和东辰二皇子不经意的一瞥,她心中有了计较。 “公主大人察觉的比为夫想象得早。” 俞长风笑着开口,狭长的眼眸带着骄傲之色。 这便是他心悦的女子,比任何人都要出色。 时暖玉微微叹息,“起初并未察觉,对三场比试有了猜测后便也想通了。” 从她入武林盟之时未超就在为东辰做打算,所以东辰二皇子才会清楚她未准备参赛人选。 这段时日,未超有意无意的路过春日楼,与她身边的侍女、护卫发生纠葛,也不过是在打探她手下的实力。 令她想不通的是段九云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在书中她不记得出现过这样的人物。 俞长风对她处置的结果起了兴趣,“武林盟主未超与东辰勾结,公主大人如何决断?” 从前他们之间互相商量国事,他便发现她在一些国事上颇有见解,就算有不懂之处,他稍微提点,她便能融会贯通。 如此才能,难怪陛下敢将南月交由她手上。 时暖玉兴致缺缺的蹙着下颌,“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南月容不得背叛者。” 更何况就算她不处理,未曾试也不会放过未超。 杀母之仇,欺瞒之恨,桩桩件件皆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俞长风目光灼热地盯着她的脸,“公主大人有魄力。” 他倒是好奇她以前到底是怎样的人,手段虽然稚嫩,但心却是狠的。 第177章 我信他 第二场比试是十对十,对战下第三场俞长风的队伍全部败下阵来,剩下大约五十人左右。 第三场是一对一比赛,这场比赛也将会出现新任武林盟主人选。 东辰二皇子朝她投来得意的目光。 时暖玉眸光微冷,他已将武林盟主视为囊中之物了吗? 视线落在未曾试身上,他必须活着,他不该沦落为皇权的牺牲品。 时暖玉隐去眼中的担忧,这场比试是未曾试必战之局,他想要掌控武林盟必须拿实力说话。 而她能做的就是无条件信任他。 “公主,东辰二皇子命护卫送来醉仙酿,邀请公主一同品尝。” 侍卫行礼禀报,他身后跟着端酒的护卫。 时暖玉勾唇浅笑,“太子殿下,东辰二皇子只请本殿喝酒不请你,是看不起你啊。” 来挑衅,她也不怕事。 知晓她的意图,俞长风嗤笑评判,“东辰二皇子蛤蟆嘴脸,送的东西难以下肚,孤不稀罕。” 时暖玉噗呲笑出声,他倒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东辰二皇子,一会儿护卫去回话,东辰二皇子不知脸会不会被气绿。 她示意护卫将酒端上来,打开酒壶慢悠悠的倒入酒杯中。 醉仙酿酒香清冽,带着淡淡地的梨花香。 桃回燕打开折扇扇动,酒香扑鼻而入,他惋惜摇头感叹。 “东辰穷乡僻壤之地,也能酿出这般醇香美酒,可惜如此美酒落入东辰皇室。” 酒杯中盛满酒,时暖玉指尖划过杯上的酒水。 “美酒再好,也不能随意品尝。” 她举起酒杯当着东辰二皇子的面倒在地上。 两人交锋,气氛凝固焦灼。 东辰二皇子脸上的笑意再也保持不住,甩袖坐回椅子上。 俞长风眼中划过一抹好奇,她第一次见东辰二皇子,为何对他会有如此大的敌意? 钟鼓声响起,第三场比试正式开始。 台下参赛人员迟迟不肯上台,他们左顾右看等待时机。 浮生几人悠闲的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场的意思。 未曾试运起内劲飞跃上比武台,等待着上场挑战的人。 武林盟有规矩,第三场比试第一个上台者,需战斗至力竭、生死不论。 能成功战至最后一人且胜利者,当选新武林盟主。 若说方才未曾试心中仍有顾虑,那此刻他心如止水。 苦心练剑十年,只为今日一战。 “云峰堂陈东来应战。” 年轻的弟子跃上擂台,两人互相行礼后,迅速发动攻击。 未曾试并未拔剑,三招之内将人踢下台。 第一场轻而易举的守擂成功,年轻的弟子们再也沉不住气,他们有的相约两人或者四人一组挑战。 看到此场景,珍宝气到牙痒痒,冲着未超怒吼。 “群起而攻算什么英雄好汉,他们犯规。” 未超心中不悦,面上却不显,他面容和蔼的解释。 “小友有所不知,第三场比试虽说是一对一,但并未规定不可一同上台挑战。” 珍宝气不打一处来,“老东西,你们玩脏的。” 说着她正要跳上擂台帮忙,画凌烟及时拉住她。 “他可以。” 上场的人从三人变成了五人,毒药、暗器不要命的往未曾试身上使。 他从一开始的得心应手,到拔出长剑,执着薄如蝉翼的长剑在人群中穿梭,一招一式皆是精心计算。 金钱镖袭来,未曾试出剑抵挡,暗器落地瞬间,地上被暗器上的毒药灼烧出一个窟窿。 他眸光寒冷,使出轻功踏燕一招取了那人的性命,这人是东辰二皇子选中的人。 他们拼尽性命也会拦他。 踏燕一出,稳坐的未超瞳孔紧缩,不可置信的紧盯着台上的人。 不可能,他不可能还活着。 南月公主性情暴戾,传闻送去的小童皆在她手中活不过几日,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但踏燕乃是未家绝学,就算他入赘未家,未老爷子也不肯传授。 时暖玉的目光紧跟随着台上的男人,一道、两道、三道…… 身上的伤痕随着打斗时间增多,敌人一个接着一个,最难缠的是东辰二皇子派出的人。 他们出手狠辣、招招致命,这样的招式…… 时暖玉虽看不懂,但她能看出这些人的招式和江湖人的招式完全不同。 俞长风看出她的疑惑,“他们是顶级死士,东辰二皇子对武林盟的归属势在必得。” 以死士伪装,他显然不想让第三场比试的人活命。 眼睁睁的看着未曾试身上的伤一道重过一道,时暖玉捏住拳头压下心中的紧张。 “武林盟未超的功力和你相比如何?” 俞长风不悦,“那等老叟岂能同孤相比,他不配。” 听到这话,她心中放松许多。 似想到什么,时暖玉侧瞧着他继续追问,“未曾试与你,谁更厉害?” 他虽说是书中被称之为第一阎罗的人,未曾试好歹也是男主,他应差不到哪去。 俞长风不打算相瞒,给出结果,“他不敌孤。” 桃回燕点头,“确实如此,在公主府未公子同太子殿下对战不下五十回,未赢过一次。” “太子殿下拥有这般实力,想来只有传说中玉面公子才可匹敌。” 他们的话如同跳着波浪线的心电图,让她的心情不上不下。 一次也没赢过吗? 见她神色担忧,桃回燕开口安抚,“殿下安心,十年来未公子苦练剑术,他的实力只高不低。” 未曾试这十年来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寻人打架,他的屋顶被掀了两回,也是托了未曾试的福。 思起客栈中未曾试坚定的眼神,时暖玉松开拳头,目光直直的盯着他。 “我信他。” 既然宣誓了效忠她,他便不能死。 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未超恐慌不已,否认道那人已经死了,看着他使出的踏燕又陷入怀疑。 挑战的人已过半,未曾试不敢松懈,门派弟子好对付,难的是这些死士。 他们为了杀他,无所不用其极。 就算那样又如何,他眸中的杀意尽显,找准机会割断死士的喉咙。 最后一个死士倒地,他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血迹顺着面具滴在地上。 在场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台上犹如地狱爬上的恶鬼,心中忍不住胆寒。 主持的弟子呆愣几秒,手忙脚乱的飞上擂台。 “南月胜……” “慢着,”未曾试打断他的话,执剑指着台下的未超,“听闻杀了武林盟主,我便是新任武林盟主,你可敢应战。” 第178章 大仇得报 未超面色难看,“小辈无礼。” 被不知名的小辈执剑指着,相当于将他的面子踩在地上。 未曾试开口讥讽,“堂堂武林盟主不敢上台应战?” 今日他必砍下他的头颅,以告慰外公、母亲在天之灵。 血腥的杀意扑面而来,未超心中一紧,寒凉之感爬上脊背。 他故作镇定,做出一副关心小辈的模样。 “小辈,你手抖得剑都拿不稳,得了魁首便莫要贪心。”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换上看好戏的表情。 东辰二皇子眸光阴冷,冷眼看着这场戏。 他败了,败给了南月最无用的公主,拿不下武林盟,他有何颜面回到东辰。 宫中倾尽全力培养的死士都杀不死他,他究竟是何人? 时暖玉,你等着。 视线落在未超身上,他在心中不甘的怒骂。 无用的东西,一个简单的大比都处理不好,留他何用。 空气中的血腥味袭来,时暖玉打了一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目光在周围巡视。 是哪个腌臜的东西在骂她。 台下未超迟迟不肯应战,时暖玉双眸染上不耐,她来添一把火。 “武林盟主竟如此惧怕一个小辈,本殿真怀疑你有没有能力带着武林盟发扬光大。” 台下门派众人听完此话窃窃私语,他们对武林盟大比不抱希望。 可身为武林盟主如此怯懦,他们难以信服他。 未超面如菜色,在心中恳求东辰二皇子为他说话。 时暖玉连声催促,“还不上,等着本殿唤人抬你上去吗?” 忽然她声音骤冷,“亦或你想要谁为你求情。” 未超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无数恐惧的念头在脑海浮现。 南月公主察觉他的意图。 他强忍恐惧飞身上台单手负立,“公主出口,本盟主也不好再推辞,小辈,莫要怪本盟主不体恤。” 未曾试冷笑,“你胆小无能,如今还想诋毁殿下不心系下属,你安的什么心。” 大伙心里明镜似的,他的花花肠子早已被看透。 各派掌门面露鄙夷,曾被他威胁过的门派喜不自胜,巴不得武林盟主倒霉。 “找死。” 未超怒吼,提剑袭去。 未曾试拔剑抵挡,被他逼至擂台边缘,脚尖轻点踏燕无痕,他身子轻巧的落在未超身后。 招式犀利的刺去,在他胳膊留下剑痕。 未超侧身闪躲,施展内劲撞击,此人施展的踏燕炉火纯青,他再也按捺不住质问。 “你究竟是谁?” 未曾试闭口不答,出手的招式快如闪电,一招一式皆击中他的要害。 得不到答案的未超震怒,使出全力攻击。 未曾试被击中腹部,强大的内劲将他击倒在地。 转瞬间,他施展踏燕躲过攻击,寻找机会给他致命一击。 两人精妙的打斗引得所有人噤声,他们津津有味的看着这场搏斗。 就连不会武功的时暖玉也被吸引。 未曾试拼命的模样投入她眼中,十年日复一日的努力将在这一日得到终结。 十年磨一剑,寒刃未曾试。 这便是他。 复仇、执念系于他一生,只有突破这道坎,他才能迎接新生。 时暖玉忍不住在心中为他祈祷:未曾试,你一定要赢。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未超必须死。 画凌烟几人心中无不为之动容,他们终其一生许多人都未能跨过那道坎,他们希望未曾试能如愿。 夏日炎炎的苍穹乌云压顶,山峰间呼啸的狂风犹如深渊中索命的恶鬼,它们时刻准备将恶人的灵魂吞没。 狂风吹来,血腥味蔓延整座比武台。 未超衣袍上鲜血流淌,长剑穿透他的腹部,口中的鲜血如溅落的瀑布。 他死死的盯着要他命的小辈,不甘心的吐出三个字。 “为什么?” 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他究竟是谁? “你问我为什么?” 未曾试低笑,悲凉的笑声回荡在山峰之中。 “做尽恶事的恶人,想不起曾经犯下的错,可笑、真可笑。” 他用上三分力将剑插入三分,剑上蕴含的内劲让未超痛不欲生,他无力反抗却不能摆脱痛苦。 未曾试单手摘下面具,冰冷的目光紧盯着他。 “未超,我来杀你了。” “是你……” 未超瞳孔收缩,全身止不住的颤抖,无尽的恐惧将他笼罩。 他没有死,南月公主没有杀他,为什么? 未曾试阴冷低语,“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为了武林盟主之位杀我外公、母亲。未超,我也要让你失去所有, 李梅、以及你们的儿子,他们都得死。” 拔出长剑,眼睁睁的看着未超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 手刃仇人,他为何还是并不高兴? 大仇得报,他为何心中落寞不已? 为何? 十年蛰伏、五年谋划,他完成了他的使命。 外公、母亲,孩儿做到了。 “武林盟主已死,本殿宣布,前任武林盟主未孔雨之子未曾试执掌武林盟。” 未孔雨是谁? 未曾试又是谁? 他是谁? “未曾试,你还愣着作甚,你难道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温柔坚定的声音传入耳中,未曾试身体僵硬的抬头望去。 一袭红衣女人在阁楼与他四目相对,如火的轻纱随风而起。 约定? 什么约定? ‘未曾试誓死为公主效力。’ 殿下。 时暖玉。 他是谁? 他是未曾试。 万众瞩目下,他手握长剑单膝跪地。 “未曾试愿为公主效力。” 见他恢复神志,时暖玉松了一口气大声回应。 “本殿允了,从今往后武林盟交由你打理。本殿保证,南月不再对武林盟出手。” 傻子,真真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书中每一个人不是她眼中单纯的纸片人,他们有血有肉、有情有恨,他们有着属于自己的人生。 江湖中人面面相觑,品尝出这段话的意思时,不约而同的跪在地上。 “草民永生效忠南月。” 十年坎坷波折,武林盟得到了南月的庇护。 时暖玉望着台下的江湖中人,说起来他们不过是想有个家,他们有着属于自己的江湖。 “起身,你们皆是南月子民,南月境内无人敢伤你们。” 此话也是说给东辰二皇子听的,敢伤她南月子民,南月定与他不死不休。 江湖人难忍激动,高声齐呼。 “南月千秋万代,南月永存。” 再无争夺武林盟的机会,东辰二皇子冷哼拂袖而去。 第179章 她还是她吗 比武大赛结束后,未曾试能力被武林盟认可,武林盟主的位置非他莫属。 但因他伤势过重,大比后整整昏迷了两日才醒,醒后他马不停蹄的处理武林盟的事务。 珍宝也完美发挥了八卦体质,拉着江湖门派众人说话本,未超所做的阴谋、恶事大白于整个江湖。 李梅以及其子恶事做尽,双双跟随未超而去。 那日为时暖玉挺身而战的二十五人,除去黑白双煞自愿入武林盟相助未曾试,其余皆有去处。 炎热的夏日吸走了人类的精气神。 凉亭下,时暖玉悠闲吃着水果解渴,手拿着凉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风。 余光瞧见严思安纠结的表情,她停下扇动的扇子。 “第一次见你,便觉着你性子直爽,有何想问的便问吧。” 在房中纳凉的她并不想出门,严思安忽而寻来说有事相问她才来此。 怎料半炷香过去,她一句话也不肯说。 严思安长呼出一口气,神情严肃的灌了大口凉茶。 “公主,民女所问您一定觉得大逆不道,但这个问题对民女很重要,就算您怪罪,也请您如实回答。” 莫非要问什么正经之事。 时暖玉认真点头,“你问吧。” 做足心理准备后,严思安闭上眼睛大声开口,“公主您最喜爱几位公子里的谁,他们在公主心里如何排序?” 她的嗓音声如洪钟,藏在附近的暗卫一字不漏的听了去。 他们小心翼翼地瞧了同样藏着的老大一眼,纷纷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画凌烟目光灼灼地盯着亭中发愣的女人,他也想知道,他在她心里占据多少位置。 等了这般久,竟问出这样的问题。 时暖玉手动合上自己惊掉的下颌,端起茶盏喝下凉茶压惊。 身为公主身边有人保护,她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的位置,但知道他们一定在附近。 他们听了她的话,一定会转达给阿凌。 这是一个送命题,严思安真心让她不好过啊! 说到底这是她的私事,她可以不答话。 在大比结束后,她给了二十五人赏赐,可偏偏严思安拿赏赐换一个问题。 她试探性的开口,“你确定要问不换一个?赏赐的东西可比问题宝贵。” 严思安坚定的摇头,“公主,民女只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是个认死理的。 时暖玉哀莫大于心死,环视周围一圈勾手示意她靠近低声道出答案。 “他们在本殿心里同等重要。” 严思安眉头紧皱,显然非常不满意她的答案。 “公主,民女不求别的,只求您诚心回答。” 瞧她脸上认真的神情不似作假,时暖玉破罐子破摔地靠在石桌上杵着下颌。 “说实话,本殿从未排序过,他们每个人都不同,皆是有血有肉的人,本殿能做的是尽量平衡这段关系。 他们在本殿这里有绝对的自由,倘若哪天遇到喜欢的人,本殿绝不阻拦。” 人如饮水冷暖自知,感情不是道德绑架的枷锁。 她隐去心中的烦闷,这样的感情很微妙,就连自己也说不清。 时暖玉看向愁眉不展的严思安,“其实你想问的是别的问题吧。” 她不认为她真的对自己的感情生活感兴趣。 “公主果然敏锐,”严思安诚恳应答,“民女想问的是,他们其中一人遇到危险,您可会护着他。” 此话若是旁人问起,她会觉着别有用心,但严思安眼中是担忧的坚定,她真的只想知道此问题的答案。 时暖玉郑重点头,“无论是谁,本殿都不会放弃。” 以前她从不相信命运,自从来到此方世界,她渐渐地相信宿命,或许她来到这里不是意外。 得到答案,严思安起身恭敬行礼。 “民女心事已解,请公主殿下记住今日所言。” 夏日炎炎,骄阳似火,蝉鸣声嗡嗡作响,池塘中水面的荷叶上趴着一只准备呱叫的蛤蟆。 严思安告辞离去后,时暖玉蹲在池边伸出指尖戳弄荷叶,完整的荷叶被她戳得分成几瓣,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方才模棱两可的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感情从来都是自私的,她也平衡不了他们的感情,或多或少有人居多。 蛤蟆吵得她心烦意乱。 时暖玉拾起石子往池塘一扔,荷叶上趴着午休的蛤蟆骤然惊醒,骂骂咧咧地跳进水中。 烦人的蛤蟆不见踪影,她开始盯上了树上的蝉。 今日她定要把扰人心的家伙赶走,她拾起更多的石子,紧盯着不远处蝉鸣声较多的树林扔去。 蝉鸣声骤然停止,她心满意足地拍拍手大摇大摆地离去。 暗卫们胆战心惊地藏在树上不敢动弹,他们老大的脸黑成了黑炭,周身三尺内冻成了冰窖。 他们实在不解,老大杀人如麻,公主殿下是如何觉得老大可爱的? 画凌烟眸光晦暗不明的打量手中的石子,蝉鸣声再次响起,他拳头紧握石子化成了粉末。 “今日所有人加练两个时辰。” 话音落下,树上已没了他的身影,留下哭天喊地、悲痛欲绝的暗卫们。 老大感情上不得意,为何要拿他们出气? 时暖玉并未回春日楼,来武林盟这般久,她还未到处逛过。 寻着烈日晒不到的地方走,兜兜转转来到比武台。 距离那日已过去五日,台上的血迹早已被洗涮干净。 谁能想到,五天前台上躺着多数人的尸体,鲜血流淌到每个角落。 时暖玉慢慢的走上擂台,走到那日未曾试所站的位置。 凉风吹拂,吹乱了她鬓边的秀发。 不知何时起,她不再畏惧死人,不也怕满地尸体。 不知何时,她已经学会了用皇室的身份思考问题。 不知何时,她考虑的不再是工作,不再是晚上吃什么、玩什么。 现在她考虑的是山河社稷,百姓安居乐业,在这个时代如何活到长命百岁。 时暖玉走到擂台边缘,台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恍惚间,她看到以前在幼儿园同小朋友打架的自己、中学时背着书包上学的自己, 穿着简易t恤吃着雪糕的自己,在菜市场讨价还价的自己、在风景区打卡拍照的自己。 崖底云雾弥漫,好似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她忍不住想要探究悬崖底下是怎样的风景,想要看一看崖底有没有那条路。 亦或者真有那条路,她还能回去吗? 她是否还能做回以前只会为生活琐事、工作烦忧的时暖玉? 第180章 共赴黄泉 她还会是她吗? 心中万千思绪,恍惚间见前世的自己在冲她招手。 时暖玉顺着心意张开手臂,目不转睛的盯着崖下。 画凌烟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崖底的迷雾蔓延至她脚下,荧光照射下,她化作了泡影。 他心中没来由的慌张,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再不抓住那双手她会永远消失。 不要。 画凌烟身手敏捷的奔去,手疾眼快的将她抱在怀里。 “姐姐。” 担忧打量她的身体,捧着她的小脸想要仔细探查。 “我们去寻大夫。” 殿下方才的模样如同入了魔障。 时暖玉茫然的眨眼,“阿凌,怎么了?” 不过是到处走走,他何须这般着急。 画凌烟心有余悸的直视她的双眸,“姐姐,你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若不是他来得及时,她方才便要跳下去。 时暖玉压下心底的疑惑环抱住少年的腰身,笑嘻嘻的安抚。 “阿凌莫要担心,风景也看完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少年巴不得离开这里,拦腰抱着她施展轻功离去。 时暖玉安静的待在他的怀中,若有若思的瞧了悬崖一眼。 是啊,她为何会站在悬崖边? 千里之外的青鹤、单白羽,两人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悸。 青鹤手中的长剑‘啪嗒’落在地上,温润的眼眸意味不明的看向正东方。 方才那一刻,他竟觉着心尖难忍落寞,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 单白羽收起重剑,焦急地询问,“发生了何事?” 方才一瞬他慌乱不已,“可是殿下出事了?” 青鹤沉默不语,待心中感应传来,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暖暖无事。” 他敛去眼底的忧虑,暖暖到底发生了什么? 单白羽凝重的脸色消失,随意取出腰间的汗巾擦汗。 “南疆气候恶劣,百姓的日子到底难捱。” 稻田中的水渐渐消失,百姓们不得不改种旱稻。 苍天不下雨,种子无法生长,百姓颗粒无收。 两人走到阴凉处坐下,青鹤取下随身携带的地图研究。 “大旱初现,南疆边境到处黄沙,需得加以防范。” 他指着地图上的北疆,“北疆地产丰饶,迟迟攻克不下必有缘由,明日我亲自去勘察。” “不可。” 单白羽出声阻止,“北疆危险重重,你独自前去安危不保。” 南疆和北疆虽在一处,但南月朝政稳固以来,攻克北疆不下五次,每次皆悻悻而归,无人知晓北疆凶险程度。 “想要知晓毒的来源,北疆之行我必去。” 青鹤收起地图,这段时日他查到的线索皆指向北疆,他不可能放弃。 知他做了决定不会做更改,单白雨不再劝。 “你要我如何做?” 想要拿下北疆他们必须商量好对策,做万全准备。 同聪明人共谋倒是省下许多麻烦。 青鹤拿出准备好的纸张,“届时你按上面行动,我们里应外合。” 能得当朝国师出谋献策,是多少人求不得的事。 单白羽详细记下上面的内容,眸光逐渐兴奋。 “妙哉,得此策略,攻克北疆有了五成的把握。” 仔细收好纸张,他眉宇间阴霾扫去。 “将军,军营外来了一支商队,点名面见将军。” 副官兴致勃勃地递上拜帖,喋喋不休的念叨,“老沈瞧了,车上全是粮食、净水。 主城传来消息,桃家商贾在城中施粥,他们还带了传授种粮的能人。” 单白羽一目十行的看拜贴上的内容, “好,燃眉之急解了。” 瞧他面露喜色,青鹤心领神会。 “桃家出手,想来与殿下有关。” 单白羽点头,“殿下命善于种植的能人来南疆,要改善南疆的气候。” 南疆苦热,多约与地貌荒漠有关,想要改善环境,必须先了解南疆地貌。 一个中年男子疾步进入军营,恭敬朝两人行礼。 “小人桃家管事拜见国师、将军。” 他从怀中拿出两封信件,“公主有信让小人亲自交给大人。” 单白羽欣喜的接过信,珍视的放进怀中。 殿下还惦念着他,不曾忘记他。 青鹤神色如常接过信件,“殿下可还说些什么?” 管事低头颔首,“此次来人众多,公主让将军好好护着。” 单白羽了然,“管事放心,副官与你一同回主城,本将军全力相护。” 公主派来的皆是朝中官员和对治的能人,他不会让他们在南疆失了性命。 管事拱手道谢,“多谢将军。” 原想着这份差事与官有关,定会受到排挤,不想南疆将军与他所想完全不同。 有了官兵相护,他们在南疆行事也会方便许多。 窗外鸟鸣声咕咕叫着,还未睡醒的时暖玉被人从床上捞起来。 昨日回来后,她昏昏沉沉的睡去,一睡便睡到了今晨。 虽睡了许多时辰,她还是觉得浑身乏力。 时暖玉赖在床榻上,不耐烦的扯住男人的袍角。 “俞长风,你不睡我还要睡,走开。” “公主大人睡自己的,在下自个忙。” 俞长风抱起她,让她坐直身体,三下两除二帮她穿好衣裳。 在侍女的帮助下,为她洗漱。 此过程时暖玉皆是一副疲倦乏力的模样。 迷迷糊糊间似乎被人抱在怀中,不知往哪里去? 刺眼的强光照射而来,她不耐的躲进他怀中。 俞长风步伐稳重地抱着她往比武台奔去,一路上小心观察她的神情。 昨日她回来后,便一睡不醒,浮生号脉说她忧思过重,需让她看破迷惘,才可解心中忧思。 画凌烟所言,进入武台开始她便开始出现异常之象。 明媚如春风的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耳边狂风呼啸不止,时暖玉用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熟悉的景象她面露疑惑, “你为何带我来比武台?” 俞长风抱着她站在比武台边缘,只需迈出一步,他们便会落下万丈深渊。 放下怀中的女人,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暖暖可想同我共赴黄泉?” 听到此话,时暖玉白了他一眼后退一步远离他。 “你不想活命,我还想活,你想跳崖去寻别人,莫要拉上我。” 大清早将她从床上薅起来,目的是带她来跳崖。 是她不正常,还是他不正常。 时暖玉打了大大的哈欠,“你要跳便跳,我要回去睡会儿。” 她揉了揉眼睛,今日怎的睡不够呢? 第181章 浮生若梦 俞长风拉住她的手臂稍稍用力,她身体一软倒在他的怀中。 “暖暖,醒醒。” 他轻声喊着怀中昏昏欲睡的女人,抬手捏捏她柔软的小脸。 “再不醒,我就抱着你跳下去了。” 看破迷惘得醒着直面内心恐惧,他眸光涌动定定的盯着她的红唇,顾不得思量低头狠心咬住。 唇瓣传来刺痛,浓郁的血腥味进入口中,时暖玉秀眉紧皱骤然清醒,伸手勾住男人的脖颈反击。 张口用力一咬,男人唇上溢出血迹。 她嫌弃放开他,小心翼翼的舔舐唇瓣。 “你疯魔了不成,到底要作甚?” 好端端为何咬她,还咬得这般用力,唇瓣破皮她要好些日子不能吃辣。 想到和好吃的失之交臂,她怒从心起。 “俞长风,我生气了。” 俞长风狭长的眼眸晦暗不明,紧盯着她唇上的血迹。 以前不知,暖暖竟这般的诱人。 炙热的视线想让她察觉不到都难,时暖玉捂住唇瓣怒瞪着他。 “闭上你的狗眼。” “不闭,”俞长风长臂一挥揽住她的腰肢,强硬的将她抱起,“暖暖,跳崖是一生中不可多得的机会,我与你一同赴死。” 时暖玉正要怒骂,脑后被一双大手禁锢,男人炙热的吻随之落下堵住她的唇。 狗东西,说什么中二病台词。 什么跳崖,她不想死啊!!! 头晕目眩间失重感袭来,呼啸的狂风似要撕裂他们的肉体。 时暖玉心跳震如擂鼓,闭着眼不敢往崖底瞧。 疯子,俞长风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原书中的结局,他成了北临百姓人人厌弃的暴君,与爱民如子的青鹤相比是两个极端。 “暖暖,睁开眼。” 磁性低沉的嗓音在耳畔蛊惑她睁眼,她摇了摇头,将脑袋埋入他的怀中。 俞长风低笑出声,捏住她腰间的软肉威胁。 “不睁眼,我便扔你下去。” 瞧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女人,他单手环抱她的腰,另一只手拉住崖上的锁链,两人停留在半空中。 察觉到腰间的手慢慢松开,时暖玉紧紧抱住他的脖颈,无助的失声大喊, “俞长风,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要这么对我。” 手脚并用攀附在他身上,时暖玉不解气的咬住他的耳朵,不争气的泪水落在他的脖颈。 “俞长风,我知道我以前对你很坏,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你不要杀我好不好。” 她就想好好活下去,谈个甜蜜的恋爱,真不想现在就死。 时暖玉闭着眼睛哽咽哭泣,“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眼前,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呜呜呜……” “你敢,”俞长风从喉间吐出两个字,冰蓝的眸光透着凶恶,“时暖玉,你敢离开上至苍穹、下至碧落,我定追上杀了你。” 答应了他不相离,她竟敢起离开他的心思。 时暖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俞长风,你好坏。” 莫名其妙带着她跳崖就算了,还威胁她。 她的命好苦啊! 耳上、颈侧沾满女人湿漉漉的泪水,就算哭成这样,她愣是没有睁开眼。 俞长风哭笑不得的收拢手臂,笨拙的哄着,“是我不好,我不该威胁暖暖,暖暖睁眼看看我,你睁开眼我便带你上去。” “真哒,”时暖玉泪眼朦胧抽搭着,瘪着唇小心翼翼的睁眼,对上男人心疼的目光,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俞长风,你虽然很帅,但你真的很恶劣。” 崖中云雾缭绕,弥漫的云雾似带着奇特的魔力在指引她。 什么东西? 俞长风眼睁睁的瞧着女人灵动的眼眸渐渐变得木讷,直到她晕倒在他怀中。 松开锁链抱着她缓缓降落,怜惜的抚摸她的眉眼。 蠢笨的女人,定要快快醒来。 几个男人早已在崖底等待,他们的目光默契的落在昏睡的女人身上。 “殿下如何了?” 未曾试眼巴巴的在一旁望着,不敢接触她。 “正如圣子所说,暖暖见了迷雾便晕了过去。” 悬崖约百丈,崖壁上有着人工凿开的石阶和锁链。 崖底不过是历届武林盟主修炼之所,屋舍、用物应有尽有。 俞长风抱着她进屋,动作轻柔的放在床榻上。 屋内燃烧着安神的香料,时暖玉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 浮生坐在床头为她把脉,“如我昨日所料,暖暖中了浮生若梦。” 见几人面露疑惑,他开口解释,“浮生若梦是毒也不是毒,中毒者被引入梦中心中恐惧被不断放大。 暖暖若不能凭着自身苏醒,便会不断重现噩梦,最终精气消亡而死。” 俞长风眸中划过一抹血色,“这几日有谁蓄意接近过暖暖。” 胆敢有人堂而皇之在他们眼皮底下下毒,那人该死。 几个男人脸色难看,眸中的杀意尽显。 浮生提醒,“中浮生若梦者三日毒发,今日正是第三日。” 所以毒药是在三日前种下。 思起前几日的事,未曾试挑选出最可疑的人选。 “三日前,暖暖在凉亭中歇息,我抵达时看到一陌生男子也在亭中。 那男子总出现过四次,官道驿站、春日楼外凉亭、春日楼院墙之外、武林盟大比二十五人内。” “会不会是他?” 他并不清楚那人的底细,但那人的出现实在巧合。 画凌烟手握佩剑,“我去杀了他拿解药。” “且慢,”俞长风压制心中暴虐的杀意,“浮生若梦可有解药?” 屋内的香料燃尽,浮生从医药箱中拿出香料续上。 “浮生若梦非毒,无药可解。” 他从瓶瓶罐罐中拿出一个白玉瓶子,倒出豆大的药丸喂进时暖玉的口中。 “无药可解,可有其它解法?” 一旁的桃回燕语气肯定,“浮生公子尽管开口,有什么能做的尽管吩咐。” 陶家世代行商,就算再珍贵的药材他也能寻到。 浮生拿出一根香,“此乃引路香,入梦境者需拥有强大的毅力保持神志,将陷入梦境者带回现实。” 他沉默半晌说出弊害,“三炷香之内未能脱离梦境,双双精气散尽而死。” 两个解法,靠时暖玉独自出梦,亦或者被人唤醒神志带出梦境。 “诸位想清楚,一旦入了梦境生死不论。” 四人齐声开口,“我去。” 浮生冷静分析,“桃公子身体孱弱、未公子大比元气大伤、画公子身上杀意过重皆不可入梦。” 早知答案的俞长风唇角勾起笑意,“诸位,却之不恭。” 第182章 抛弃他们 “小姨,你又在煮黑暗料理。” 时暖玉打着哈欠懒洋洋的起床,空气弥漫着焦灼的气味。 “距离大三开学还有几天,我后天想去福利院义工,”她迷迷糊糊闭着眼睛走进卫生间, 拿起牙刷开始漱口,“小姨,今天我们去动物园逛逛好不好?” 没有听到应答,时暖玉迅速漱口走进厨房,锅中不知名黑色的食物冒着腾腾热气,唯独不见小姨的身体。 “人去哪里了?” 她小声嘀咕着,走到小姨的卧室门口敲门。 “小姨,你在里面吗?” 卧室内依旧没有动静,时暖玉好奇的贴在墙上。 “难道出门了?” 走在街道上时暖玉感慨万千,看着人来人往的车辆,她竟有恍然隔世之感。 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好久没有好好逛街了。 把自己喜欢的商场通通逛一遍,时暖玉心满意足的在公园坐着欣赏晚霞余辉。 蔚蓝的天际飘荡着璀璨的云彩,霞光斜照下云彩渐渐化为鸟雀的形状。 时暖玉兴致勃勃的比划鸟雀的轮廓,好可爱,像一个非常可爱的人。 咦! 她疑惑的瞧着云朵,为什么她会联想到人呢? 回到家中依旧不见小姨,她又将在屋中寻了一遍,三个小时后昏昏沉沉的睡去。 “小姨,你又在煮黑暗料理。” 时暖玉打着哈欠懒洋洋的起床,空气弥漫着焦灼的气味。 …… 俞长风在她身边呼喊,尝试一次又一次的触摸,他的手穿透过她的身体。 一次、两次、三次……十次。 他无力的看着她不断重复着一天的循环,陌生的街道、奇异的服饰、听不懂的语言,他的暖暖便是生活在这里吗? 俞长风坐在床边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 暖暖,那人便是对你很重要的亲人吗。 望着她眉头舒展安稳的姿态,他意识到她对此地的依赖。 “俞长风,再耽搁下去暖暖性命不保。” 墙壁白光乍现,青鹤逆光而来,他平静地打量周围一圈站在床前凝视着床上的女人。 俞长风心生警惕,“你为何出现在此?” 这里是暖暖的梦境,他依靠引路香入梦,国师青鹤又如何进来? 知他性子多疑,青鹤并没有直接解释,“我与暖暖花灯定情、共许终身。” 俞长风脸色铁青,此事一直是他最悔恨之处。 “南月国师好算计,你别忘了她不属于你。” 一句话让两人陷入沉默。 青鹤勾起她的一缕头发低头亲吻,“暖暖,回来吧。” “你为何能触碰到暖暖?” 俞长风厉声质问,他试图牵住她的手却扑了个空。 青鹤主动牵起时暖玉的手交给他,“唤醒她,交给你了。”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化作星光渐渐消失。 人最倒霉的时候是遇到变态色狼,还是一个喜欢古风cosy的变态。 大清早起床看到陌生男人出现在她房间,这人还和狗皮膏药一样缠着她不放。 “喂,你再不离开我家,我真的报警了。” 时暖玉拿着棒球棍恶声恶气的威胁,如果不是打不过他,她早把他赶出家门。 俞长风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棒球棍,漫不经心的举起双手靠墙站好。 “暖暖,这小棍子伤不了我。” 昨夜国师青鹤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他便能出现在她面触碰到她,想来这一切都是他所为。 清晨待她醒来,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被她拔棍相向。 “老实些,”时暖玉恶狠狠地瞪着他,棒球棍指着他的心口,慢慢移动迅速拿起沙发上的手机, “碰瓷碰到我家里来了,现在我就让帽子叔叔来抓你。 长得高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看就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混子。 时暖玉拨打号码,狐疑的眼神在他身上扫射。 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是让她醒来,这人不止是混子脑子还有病。 手机里出现占线的忙音,她不解的继续打了几次。 俞长风眨眼示意她继续,“暖暖,可需我帮忙?” 大摇大摆入室的贼人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气得她火冒三丈,时暖玉一字一顿的怒吼,“不、需、要。” 棒球棍用力抵住他的心口,时暖玉冷声质问,“我家门窗紧闭,你从哪里进来的?给我老老实实的交代。” 今天不把小贼绳之以法,她就不信时。 俞长风扬了扬下巴,“暖暖不信我,也不信你那小盒子。” 见她丝毫没有怀疑,他继续开口,“火未关锅里的菜是热的,小姨当真会不顾你的安危自行离去,你若不信我的话,你用那小盒子打给小姨。” 时暖玉紧抿着唇,拿着手机的手不由得收紧。 “暖暖,你中了浮生若梦,这里不过是你的梦境,你已经在这里循环了不下十次,再不醒来你会没命。” 俞长风苦口婆心的劝说,“暖暖,你仔细想想是否记得昨日发生的事。” 他知她的性子,若强行压制会适得其反,倒不如让她好好琢磨。 时暖玉皮笑肉不笑收起棒球棍,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本当你只是个小贼,没想到还是个编故事脑子有病的谎话大王,现在请你离开我家。” 把手机扔回沙发上,两只手握住棒球棍驱赶。 “滚犊子,离开我家。” 俞长风凝视着她的双眼,配合的退到门口,察觉到她眼中的异样,一把握住棒球棍。 他无声的叹息,步步上前逼近拥她入怀。 “暖暖不想回去,我便在这里陪着你。” 视线落在电视柜的相框上,他看不清暖暖旁边女人的容貌,却也知道那人是她心心念念的亲人。 日复一日的寻找、敲门,他的暖暖是何等聪慧,就算是时间静止也困不住她。 她只是…… 时暖玉用力的推开他,倔强直视他,“现在从我家里出去。” 俞长风缄默不言,站在门口也不肯挪动脚步。 他在等她的决定,也在赌他们在她心中的位置。 小贼不肯走,时暖玉也拿他没办法,放下棒球棍走到电视柜前依恋的凝望着相框上的女人。 半响她缓缓开口,“你走吧。” 第二天她就发现了屋子里的异样,小姨做菜虽不好吃,但也不至于把菜做成黑糊糊。 每次做的菜勉强能入口,却总是缺少一些味道。 小姨也不会不顾及她的生死,不可能做出不关煤气灶的事。 小姨的房间从来都不会上锁,她从来不会防着她。 第183章 我没有失智 “你走吧。” 好不容易回来,她不想再走了。 俞长风双眸浮现不可思议的伤怀,他稳固晃动的身形。 “暖暖,你要抛弃他们?” 也包括抛弃我吗? 时至今日,他才发觉他们没有一个人真正走进她的内心。 俞长风也来了性子,大步流星的走到她身后紧紧抱着她。 “就算你赶我,我也是不走的。” 能同她死在一处,也不枉费他的一片心意。 时暖玉冷声怒骂,“疯子……” “从哪里来的混蛋小子,敢欺负我家小宝。” 卧房门被打开,身穿一袭红衣妖媚、艳丽的女人踩着高跟鞋一把拉开俞长风。 “混蛋小子,欺负我家小宝,我不会放过你的。” 时暖玉怔愣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小姨,思念的情绪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小姨。” 她不受控制想要扑进她的怀中。 俞长风看不清来人的容貌,下意识的抓住她的手。 “暖暖小心,她不对劲。” 女人环抱双臂,趾高气昂的斥责,“混蛋玩意,放开小宝的手,老娘看在小宝的面子上放你一马。” 时暖玉脚步顿住,转头看向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 睁开眼就看到他,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俞长风牢牢抓住她的手,认真的介绍自己。 “俞长风,我唤俞长风。” “长风,”时暖玉莞尔一笑,“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我喜欢你的名字。” 她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松开。 俞长风眸光闪动,长风也可意为逝去,北临老匹夫是要他永远消失。 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 每一个字都深得他的心,他从不知他的名字也可为欢喜。 男人的大手松开,时暖玉凝视着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 “在这里我只是缺失了记忆,但不是失智。” 她步步靠近在距离她一尺时掐住她的脖颈。 “腌臜的东西,你不配用我小姨的皮囊。” 话音落下,她手中出现一柄短匕,毫不犹豫地捅进女人的心脏。 “不可能,你怎么识破,”女人痛苦哀嚎,“你记忆深处依恋的影子就是她,我不可能失败。” 女人不甘吼叫,化作青烟消失。 果然正如她所想,她的梦境由她所控。 顷刻间,房屋摇摇欲坠,虚构的魔障被看破,一切东西将不复存在。 身体随着房屋剧烈晃动,眩晕感袭来,时暖玉落入宽厚温暖的怀抱。 噩梦崩塌所有的记忆回归,她不舍的描摹着他的眉眼,明明知道会死,还来救她。 她故作玩笑的打趣,“俞长风,我们共赴黄泉。” 熟悉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俞长风心满意足的俯身吻下。 “公主大人,长风随你赴死。” 北疆深处,参天古树拔地而起,重重叠叠的树伞如云,乌泱泱的遮挡穿透过云层的暖阳。 幽静的树林中一排排茅屋错落有序,人们穿着奇装异服头顶银器辛苦劳作。 一个娇俏的女子笑吟吟的和每个人打招呼,她的腰间挂满了数不清的瓶瓶罐罐。 “阿满,去瞧你捡来的野汉子吗?” 老叟身躯佝偻,坐在院子中动作缓慢的整理竹篮里的毒虫。 阿满笑嘻嘻的应答,“阿伯,他不是野汉子,他是最美的香草。” 推门而入,她口中的香草已醒,端坐在案桌前望着门口。 刚踏入北疆秘境小林,他就因瘴气晕了过去,睡梦中做了光怪陆离的梦,醒来便在不知名的房屋。 “美香草,你醒了。” 阿满蹦蹦跳跳的跑到他身边,伸手触摸他的额头,却被躲了过去。 青鹤眼眸划过暗光,拱手施礼,流利的说了一口北疆语。 “多谢姑娘搭救之恩。” 阿满毫不在意他的态度,痴笑着盯着他的脸看。 “能说北疆语的美香草,你做我的阿郎好不好呀?” 从小到大还没有见过这般好看的男人,她一见钟情了。 青鹤熟读北疆语,自然知道美香草的意思。 “姑娘,在下家中已有妻子,姑娘好意在下恕难从命。” 北疆人人擅制蛊虫,他或许可以先从这里查起。 阿满嘻嘻一笑,“汉人讲究三妻四妾,阿满可以做你的妾。” 转而她好奇的寻问,“你的妻子有阿满美吗?” 她是八大寨中最美的美人,阿奶说就算汉人中最美的姑娘也不及她半分。 想起心爱的人,青鹤满目柔情,“世间美人无数,唯我心中娘子美如暖玉。” 阿满不服气的轻哼,“哼,阿满才是最美的。” 她一定要嫁给他。 武林盟悬底,几个男人紧张的盯着床榻上的女人。 “暖暖,你可还记得三日前发生了什么?” 浮生不下三次为她号脉,脉象平稳并无异常。 “姐姐,还记得阿凌吗?” 画凌烟可怜兮兮的抓起女人的手贴在脸上,就着她的手蹭了蹭,试图勾起她沉睡的记忆。 “毒女,入了一次梦,你就不打算对小爷负责了?” 未曾试压下心中的怒气,他怀疑她就是故意的。 床上的女人迷茫的眨眼,用力抽出自己的手。 “你们究竟是谁啊,为什么这般对我?” 醒来就被许多人围观,她也很害怕的好吗。 浮生注视她半响,眼底划过若有若无的笑意,便若无其事的收拾医药箱。 又淘气了。 未曾试不甘心的怒吼,“我不信,你在后山强吻了小爷,你必须对小爷负责。” 他心急如焚的等她醒来,等到的却是她忘了他的消息。 旁人都得到她的承诺,他一句空话都没有得到。 焦急求证的他并未发现画凌烟不对劲的眼神,他正欲抓住时暖玉的手,衣襟一紧整个人被拉了出去。 未曾试惯性动作往后仰,慌张的大喊。 “小呆子,你要作甚?” 画凌烟美颜如画的脸气呼呼的,抽出腰间的剑朝他刺去。 “不许你轻薄姐姐。” 未曾试不甘示弱,拔出薄剑反抗,“只许你亲便不许小爷亲吗?小爷也是她的夫君。” “你不是。” 屋外兵器相撞的声传来,时暖玉看得津津有味。 “他们素日都是这么打架的吗?” 桃回燕动作轻缓的坐到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朝门外看去。 “殿下盘算了多久?” 只为看这一幕,她竟起了失忆的心思。 时暖玉伸出两根手指头,得意的挑眉一笑。 “嘻嘻,不多不少十日有余。” 准确的说从驿站那天便想了。 第184章 圣子不清冷 “对了,俞长风呢?” 醒来不见他,心中竟有些落寞。 梦境中,他决意赴死的笑深深印刻在她脑中。 与她同生共死吗? “他为北临太子,武林盟大比结束不可多做停留。” 浮生从医药箱中拿出几瓶白玉瓶子递给她,“武林盟有我所需药材,需多留几日。” 见面不久又分开,时暖玉调皮的扑进他的怀中,不怀好意的捏了捏他的耳肉。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呀?” 公主府许多人不在怪冷清的。 浮生诧异,“你不拦我?” 双手抱住她的腰肢,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时暖玉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眸,低头蹭蹭他的鼻尖。 “我知你医者仁心,所以不会阻止你前进的步伐。” 她的语气骤然加重,不满的咬了咬他的唇。 “倘若你在外沾花惹草,我会生气哒。” 浮生眼中笑意缱绻,扶住她的后脑占据主动权,细细品尝她的柔软,两唇相抵,炙热的呼吸交缠。 “殿下下令,浮生莫敢不从。” 一旁的桃回燕见两人缠绵,眸光黯然的悄然离去。 浮生的余光瞥见他出门,抱起怀中的人儿放在床榻上,轻轻舔舐她的颈侧。 “故意当着他的面亲热,不怕他伤怀?” 耳侧温热的呼吸挠得她心底痒痒,时暖玉银铃笑出声,伸手抵住他的胸膛。 “莫亲了,好痒。” 浮生握住她的手,“不能停,”流连到她红唇上,亲得愈发凶狠。 一吻结束,他微微喘息直视着她潋滟的眼眸,“暖暖可是拿我气旁人?” 时暖玉无辜的歪着脑袋,指尖在男人的心口打转。 “我分得清的。” 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同他亲近。 浮生眸中暗色涌动,拿起她的手在白皙红润的指尖轻咬。 “小骗子!” 又在骗他。 此刻他已控制不住的想要触碰她的温度。 心中爱欲翻涌,他亲吻她的眉眼,目光流连在她身上。 “可以吗?” 时暖玉翻身压住他,亲吻他的耳垂。 “都到这时候了,还问可不可以,你和青鹤的秉性一般无二。” 浮生迷离的眼眸中含着些许恼怒,抱着她的腰肢翻身拿回主动权。 “不许提他!” 那日他独坐一夜,今日他也要兄长尝尝被情欲折磨的滋味。 屋内纠缠声不断,桃回燕站在门口仰望苍穹,高悬天际的雾霾同他一般压抑。 他们缠绵悱恻,他独站门前。 殿下是想要断了他的念想吗? 缓步离开茅屋,路过水池边狠心折断了池中的水莲。 紫色的花汁侵染他的手掌,望着手中被摧毁的花儿,桃回燕眸光魅惑,笑得勾人动魄。 主动招惹了他还想全身而退,不可能。 殿下,我倒要看看你的心里有没有我。 房中烛火一夜未歇,动静在破晓之时才渐渐消失。 浮生低头亲吻怀中的女人,餍足的搂紧她的腰肢。 眉眼春色因他而起,一生行乐足以。 他的暖暖。 “浮生,真的不行了。” 睡梦中的人儿娇憨讨饶,男人身上滚烫的温度烫得她全身都快融化了。 时暖玉下意识的离开热源,夏日炎热,她真的受不得热。 浮生挪动身体跟上,牢牢的将她禁锢在怀中。 轻抚她微红唇的唇瓣,低声回应,“好,让你睡。” 昨夜闺房之乐,可让他此生回忆。 肩头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时暖玉疲倦的睁开双眼,一脚踢向他的腰,想要将他踢下床。 “狗男人,不许再亲了。” 浮生顺势握住她的脚踝,清冷的眼眸再次染上欲色。 “最后一次。” 千里之外的北疆,温润如玉的男子面色泛红躲在屋中不敢出门,他无奈的看着身下的衣袍,被报复了。 再次被男人吞入腹中,时暖玉难受的掐住他的手臂,欲哭无泪的在心中呐喊:清冷圣子,怎的变成了大色狼。 炙热的烈阳灼烧着大地,池中的水莲被艳阳晒得没有精神。 时暖玉双眼无神,感叹人生的不易。 腰间的大手在辛劳按摩。 浮生尽心尽力的服侍,“暖暖,可还舒服?” “哼,”时暖玉白了他一眼,将头埋入他的怀中抱怨,“明明是个圣子,怎的也不静静心?” 自知理亏的浮生小声为自己辩解,“已还俗,现下是暖暖的夫。” 时暖玉从他怀中爬起捏住男人俊美的脸。 “还敢反驳,信不信我赏你板子。” 腰刚直一会儿,便倒在男人怀中。 浮生继续为她揉捏酸涩的腰,“赏了板子,暖暖可还奖励与我。” 从前他无欲无求,现在只想让她多看看他。 “想得美,”一句话未说完,身体里泛起一阵阵寒意,时暖玉艰难的喘息,“浮生,我好难受。” “暖暖,”浮生手疾眼快的退去衣袍,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看着她的身上泛起一片片霜花,稳住慌张的心绪为她号脉。 又是这般,脉象平稳并无异状。 “出了何事?” 未曾试推门闯入,一眼就看到昏睡中的女人。 身上的痕迹刺痛他的双眼,他还是注意到了她肌肤上的霜花。 “怎会如此,她身上怎会冒着寒冰?” 伸手触摸她的额头,寒冷传入掌心。 浮生细致的观察她的情况,看到她被触碰之处寒冰融化,他眸光划过一丝喜色。 “未公子,从医药箱中拿出绿色的瓶子,倒一枚药丸喂给暖暖。” 未曾试不疑有他连忙照做,“然后呢?” 浮生再次扣紧她的脉搏,察觉到不同脉象时他即刻下令,“褪去衣衫抱住她,我来施针。” 若他所料不差,暖暖身上再次泛起寒霜,是浮生若梦之毒引起她体内紊乱。 未曾试瞳孔紧缩,压下心中的羞意,褪去外袍将她抱在怀中。 刺骨的寒意激起他体内的热意,他稳固心神紧紧抱住怀中的女人一动也不敢动。 浮生一边施针一边问,“浮生若梦的余毒引起暖暖身体异状,可查到那人的下落?” 说到正事,未曾试面色沉稳,“没有,让他逃了。” 那人狡猾至极,不知是哪派的手段让他们防不胜防。 若说单靠武力,他绝不是他的对手。 浮生斜睨他一眼,“武林盟不比公主府,只凭武力并无谋略,他们面服心不服。” 一句话让未曾试醍醐灌顶,“多谢。” 是他想得太过简单,忘了江湖的规矩。 第185章 小爷心悦你 “火炉追着跑,太热了。” 睡梦中的时暖玉呓语,手脚并用的推开追着她不放的火炉。 为什么要追她? 她讨厌热烘烘的火炉。 刚拉开距离,火炉又紧紧贴了上来。 “滚开。” 时暖玉不满的伸手拍打,势必要把惹怒她的东西击飞。 “毒女,你又在欺负小爷。” 头顶上传来咬牙切齿的威胁声,被扰醒的时暖玉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一眼便看到自己的手贴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她尴尬的抬头对上男人黑成锅底的脸,小心翼翼的抽回手。 未曾试手臂抱在胸前,生怕她再次恶人先告状。 “是你先动手的,小爷安分守己不曾乱动过。” “我只是……” “只是什么?你睡觉不安分踢人便算了,还要对小爷动手。” 时暖玉无奈叹息,不听她解释说了一堆无用的话,他是脑子抽了吗? 瞧着全身警惕的男人,她计上心头,笑面如花的柔声询问。 “你可记得忘了什么?” “你要作甚?” 未曾试心中咯噔一跳,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她又会做出让他始料未及之事。 时暖玉无辜的摇头,“我如此善良,怎会做别的事。” 恶魔的手爪伸到他的腰间开始挠痒痒。 头顶闷哼声传来,未曾试面色红晕的捂住嘴怒吼。 “哈哈哈,毒女,不许再挠了。” 时暖玉反问,“很痒吗?” 迅速抽出手捏住他的双耳。 “说,你为何衣不蔽体在我床上?” 未曾试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厉声质问,他心中生出别样的委屈。 他梗着脖子反击,“时暖玉,你睁开眼睛好好瞧瞧,这里是我的床。” 自己救了她,不得她一声好,还怀疑上他了。 天下怎会有这般负心薄幸的女子。 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了渣女的时暖玉失落的松开手,作势翻身下床。 “既是你的地方,我走便是。” 未曾试语塞,顿感慌乱。 他脱口而出的话,她竟当真了? 她会不会不再理自己? 惊慌失措间,他爬起身环抱住她的腰肢,顺势将她带到怀中,不甘的将头抵在她的肩上。 “时暖玉,方才的话是我无意之言,我不是要赶你走,是你太过。” 未曾试手臂收紧不让她有机会挣脱。 “小呆子不高兴,你会好声好气的哄着。到了我,你不是横眉冷对,便是推开我。” 他心尖酸涩不已,咬了咬牙鼓起勇气问出埋藏在心底的话。 “我便这般入不得你的眼吗?” 都是她的夫,为何区别对待? 年少时是他设计让她掳走,但她也折磨他了,现在偷走他的心,便不打算负责吗? 男人声声质问,每一个字都以强硬的姿态闯进她的内心。 时暖玉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松开。 是要同他好好解释,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男人似鼓了牛劲,收紧手臂不肯松开她。 望着腰间的大手,她好笑的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 “你是要将我抱死在你怀里吗?” “你力道太大,我难受。” 听到‘难受’两字,未曾试想也不想便松开手,慌张的想要掀起她的衣裳查看。 “我弄疼你了吗?” 时暖玉压住他的手,转身直视他慌乱的眼眸,伸出手指压住他的唇。 “小嘴巴闭上,听我说。” 侧着坐实在不舒服,她调整好坐姿认真的开口。 “我从未说过让你离开的话,也从未说过你入不得我的眼,是你一直不肯同我讲明心意,在一旁臆想。” “未曾试,我给你留在我身边的机会,但你要考虑清楚,我身边还有其他人,做不到一心一意对你。” “所以,你想清楚再给我答案。” 从接受浮生开始,她便做好了心理准备,许她真的是花心,见一个喜欢一个,但她已做好了以心换心。 未曾试直勾勾盯着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心跳错了节拍,心尖跟着呼吸颤抖。 她方才说什么? 她说:她心悦他,往后会比任何人都喜欢他。 未曾试喉间干涩,张了张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傲娇的别过脸去。 “哼,小爷心悦你,往后不许再欺负小爷。” 听不到她的回答,他急切的扑在她身上抱住她,干巴巴的开口。 “时暖玉,同我表明了心意,你不能再抛弃小爷,必须对小爷负责。” 时暖玉一头雾水,刚抬头准备解释,便被大手压回怀中。 所以他方才到底有没有听到她说什么? 罢了,先应答再说吧。 “好。” 得到答案,未曾试喜不自胜,松开怀中的女人炙热的眸光盯着她的红唇。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不、不给亲吗?” 时暖玉愣了一瞬,“给亲,你要现在亲吗?” 她已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 未曾试欣喜若狂,努力压住勾起的唇角。 “是你要给小爷亲的,不是小爷占你便宜。” 时暖玉憋住笑,坏心思的打趣。 “这次不亲了?” “不行。” 成功被逗得急眼的未曾试伸出大手捧着她的脸蜻蜓点水的在红唇上留下一吻。 这就没了? 时暖玉茫然眨眼,看着男人熟透的脸噗呲笑出声。 “盟主大人连亲亲都不会啊,本殿教你如何?” 手臂勾住男人的脖颈,顺势压倒在床上,温热的吻落下,在他唇上辗转。 蔷薇花的芬香闯入鼻间,未曾试紧张的闭眼,软玉在心间肆意跳动。 他终于等到爱人的回应。 南月沛城。 俞长风挥舞长枪,一招一式蕴含着内劲,长枪所过之处化为一滩烂泥。 ‘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 女人的话历历在目,如火的温暖冲击他的心脏。 他喜欢极了这句诗。 最后一招收式,侍卫递上汗巾,“陛下下达诏令,主子迟迟不回,陛下许会生疑。” 俞长风不屑冷哼,“老匹夫哪日不疑心,定是被夺舍转性了。” 擦了身上的汗,随意将汗巾扔在地上。 “事情有结果了吗?” 护卫如实禀报,“南月国师孤身入了北疆,并未传来消息,东辰今日动作不断,派出暗臣去往多个小国。” “狼子野心,”俞长风慢悠悠的接过护卫递来的茶水,“东辰皇室上下皆是蠢货,如此挑衅,真当南月陛下没有防着他们。” “浑水不够大,孤助他一臂之力。” 东辰二皇子也该倒霉了。 第186章 殿下可要试试 珍宝从荷包里掏出干果,“公主主,吃酸果吗?” 公主的眩疾不曾缓解,她回去后定让老头翻查医典。 时暖玉接过干果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斜靠在车窗边蹙着下颌遥望远处的武林盟。 武林盟的事告一段落,未曾试成功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他不会再葬身火海,也不会英年早逝。 这次大劫后,他将开始新的生活。 昨日醒来后她从浮生眼中看到隐隐的担忧,也不知他在担心什么,今晨也不出来同她辞行。 一直都知道他痴恋医术,却不知他到了走火入魔的境地。 他答应过她会好好吃饭、睡觉,但愿他能做到。 马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上,时暖玉胃中翻涌难受地闭上眼睛。 桃回燕剥水果的手顿住,拿起扇子帮她扇风。 “桃家商队安扎在各处,商业街也开始着手,殿下派去的人在单将军的庇护下安然无恙。殿下体恤百姓,是南月百姓之福。” 南月帝后擅排兵打仗,农事方面并不擅长,不想殿下竟补足了这一点。 胃中翻涌缓过,时暖玉没精打采的睁开眼。 “为百姓立身,是南月皇室之责。” 原书中,原主身为皇室从不将自己的责任担在身上,做的皆是人人唾弃的事,乃至于最后无人可信。 她不能落得同原主同样的境地。 灵鹿传信,书院成功收入学子,在夫子三寸之舌下,诸多的女子成功入学。 脱离了情爱,花容着实是个可靠的,在她的打理下学院办得有声有色。 桃回燕放下扇子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轻轻按压她的太阳穴。 “这样可舒服?” 若是以前的公主,一辈子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殿下太好了,好到让他忍不住靠近她,同她亲近。 “舒服是舒服,”时暖玉不解的拉拢他的敞开的衣襟,“你的衣衫真不能好好穿着?” 她躺在他的腿上,一眼瞧去什么都看见了。 说句实话,桃回燕以前虽是个病秧子,但身材却是不错的,紧实的八块腹肌让人垂涎欲滴。 紫色轻衫半掩,引人犯罪。 桃回燕眉毛微挑,指尖勾起外衫任她看。 “殿下可满意桃某这身皮囊?” 勾人话语令人想入非非,时暖玉吞咽口水猛然坐起,拉住他的衣衫裹好。 “你能不能正常些,”她郑重告诫,“你是清清白白男儿,不是关在后院的男宠,知道吗?” 原书说得没错,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狐狸。 举手投足间尽显诱、惑。 桃回燕轻笑出声,手轻抚过女人的腰间,稍稍用力让她依靠在自己怀中。 “殿下忘了,桃某是殿下的男宠,”他凑到女人的耳畔低语,“殿下可对桃某为所欲为。” 指尖轻挽她的秀发把玩,“殿下,可想在此试试?” 手下是男人滚烫的胸膛,随着他的靠近,时暖玉心尖漏了半拍。 苍天啊!她的定力真的不行。 “你、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以往桃回燕挺正经的,今日怎的变成了妖孽。 桃回燕勾唇浅笑,扶着她倒在睡榻上。 “殿下真的不想试试,桃某自认为不会让你失望。” “等等,”她忙抵住压下的男人,担忧的抚上他的额头,“桃回燕,你是不是病了?” 自从他身体大好,身上冰凉之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炙热的温度。 “回去后,让大夫看看可好?” 女人眼底的实在是干净,确确实实是在担忧他。 桃回燕笑倒在她身上,拿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 “殿下,桃某等着你的临幸。” 时暖玉呼吸一滞,他的说什么荤话。 要坚持不住了。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被比下去。 时暖玉笑意盈盈的抚摸他的腹肌,“桃公子是打算赖在本殿身上了?” 不就是勾人吗,她也会。 指尖滑到他的薄唇,勾住他的脖颈用力压下。 “青天白日的,桃公子便急不可耐了吗?” 瞧准她的心思,桃回燕眸光流转,摩挲着她的红唇。 “桃某乐意之至。” 车内两人在互相打趣,车外的侍女乐滋滋的看戏。 珍宝兴奋的掏出自己的小本子记下过程。 公主好棒。 一阵风袭来,再次眨眼间时暖玉落入少年的怀中,方才勾、引她的男人坐直身体。 “姐姐是我的。” 画凌烟眸光寒冷,紧紧抱住怀中的女人。 他不过去巡查一番,姐姐心中没了他的位置。 桃回燕从容一笑,“殿下不属于任何人,我们皆是殿下的,画公子难道想要独占殿下?” 好大一口锅,阿凌答应一声,往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时暖玉张口正欲替少年说话,被桃回燕打断。 “殿下在此相护,桃某口无遮拦,他们定然知晓。” 她被威胁了,没错,她被男人威胁了。 时暖玉不敢想象,青鹤知道今日她护着阿凌,往后会有怎样的后果。 也许…… 画凌烟气呼呼的开口,“姐姐心中无你。” 前日让未曾试钻了空子,今日要拦住他。 “喔,是吗?” 桃回燕在她手背轻吻,“桃某身心皆是殿下的,就算殿下心中无我,我也会跟随在殿下身侧。” 空气突然凝固,时暖玉大气不敢喘。 阿凌不是狐狸的对手。 画凌烟不甘落后,在她额头上吧唧一口。 “姐姐心里有我。” 只要姐姐心中有他,他便不怕他。 争归争不要一人来亲她一口啊! “你们……” 两字刚脱口,两人炙热的目光投放在她身上。 时暖玉立即噤声,她有预感无论帮谁,往后遭殃的都会是她。 阿鸢出声禀报,“公主,有一江湖人重伤躺在路上。” 天使,阿鸢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天使。 时暖玉迫不及待的应答,“去看是谁?能救便救。” 阿鸢很快去探查回来。 “禀报公主,路上躺着的是段九云,可要救?” 听到段九云三字,画凌烟、桃回燕两人眸光变得寒冷。 若不是他,殿下便不会昏迷。 在武林盟身受重伤,命大逃过一劫,怪他运气不好再次落到他们手上。。 不过殿下只知自己身中浮生若梦导致昏迷,并不知谁害了她。 “是他呀,”时暖玉思索片刻,“将他带进马车。” 武林盟大比他至少出了面助她,她也不能坐视不管。 “姐姐,他……” “殿下自有思量。” 桃回燕打断画凌烟的话,他倒想看看段九云究竟想要做什么? 第187章 牛马的一生 本打算落脚沛城,一封急召让他们马不停蹄地赶路。 连续劳碌奔波几日抵达了京都,来不及歇息,时暖玉开始赶工,再次做上了前世牛马的生活。 她头晕目眩地看着书案上又高又厚的奏折,一眼望不到头,生活了无生趣没有希望。 三天,整整三天,批阅奏折批到手软,源源不断的奏折,要了她的小命。 皇帝爹不用处理公务的吗? 时暖玉生无可恋的趴在桌上,“呜呜,青鹤,你怎么还不回来。” 处理不完的国事太可怕了。 除了吃饭、睡觉,她没有多余的时间休息。 当一国的公主,太累了!!! 悲伤难过情绪不超过半盏茶,时暖玉拿起笔兢兢业业的当牛马。 随意拿起一本奏折批阅,上面醒目的字引起她的注意。 “单家拥兵自重,恐有反叛之嫌。” 落笔:兵部监察司。 据她了解,监察司有监管六部之责,乃父皇亲自掌管,可以说是父皇手下的一大利器。 监察司探查的消息是直接传给父皇,怎么会上报奏折? 单家常年镇守南疆,南疆边境两条大道通往北临、东辰。 可想而知单家对南疆的重要性。 原书中,正是单白羽放行,北临的军队才能通行无阻。 南月国灭,南疆和两国又开始新一轮的争斗。 此封奏折出现在此,究竟有何意义? 时暖玉着重把奏折放在一侧,距离南疆大乱还有一年,钟家两位女将军之死是单白羽黑化的关键。 她必须把这件事情查得一清二楚。 话说,她还从未见过监察司的头部,听闻监察司的头部行事狠辣,处理的案子均无错漏,也该去会会了。 敲门声响起,刘公公慈眉善目的站在书房门口。 “公主,陛下口谕。” 时暖玉放下奏折,“刘公公请说。” “陛下口谕:五日后,北临、东辰皇子出使南月,由公主接待,朝堂中的事宜,一切由公主做主,无需过问陛下。” 刘公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时暖玉还未来得及细问,他已经跑得没影。 “哎,比牛马还要牛马呀!” 时暖玉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声声感叹,除了上朝还有什么事她没有参与。 “地上躺着一只小兔子,在等着在下吗?” 房梁上倒挂着一个人,男人脸上带着熟悉的獠牙面具。 时暖玉有气无力的打招呼,“你来了,找个地方坐吧。” 工作消耗了大量精力,见到肩宽腰窄的美男也提不起兴趣。 俞长风落下,地上堆满了书籍,书案上是一摞又一摞的奏折。 “没个落脚地,公主大人这般惨,随在下浪迹江湖如何?” 时暖玉缓慢坐起,拍拍身侧的空地。 “坐。” 眼前的女子沉稳冷静,眼中带着些许幽怨。 俞长风一时猜不透她的想法,应声走到她身边坐下。 “公主大人相邀,在下荣幸之至。” 对上女子哀怨的目光,他一时语塞,沉寂半响尴尬的站起身。 “想起家中的猪还未进食,在下先行告辞。” 衣角被拉住,他僵硬的低下头。 时暖玉扬起甜甜的笑脸,“镜竹大侠不想本殿吗?” 攥紧手中的衣角,用力让男人坐回身侧。 时暖玉笑得人畜无害,素手爬上男人的衣襟。 “镜竹大侠如此爱慕本殿,本殿好生高兴,”慢慢的伸手勾住他的脖颈, 跨坐在其身上,“喜欢是要同甘共苦的,镜竹大侠可知这道理吗?” 俞长风掐住女人的腰肢试图挪开,怀中的人儿如同长在身上似的,挪也挪不开。 他心中汗颜,“公主大人有话直说。” 时暖玉无辜的盯着他,“哦,本殿说了你就会应吗?” 不拉一个人下水,早晚得死在奏折上。 俞长风坦然点头,“自然。” “好哥们。” 时暖玉坚定的从他身上爬起,拉着他坐在书案旁。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你请。” 拿起毛笔塞进他的手中,自顾自的开始批阅奏折。 耳边是纸张翻阅的动静,俞长风哑口无言的看着手中的笔。 “公主大人如此相信在下,不怕在下偷了南月机密?” 毫无保留的信任,着实让他心中暖洋洋的。 时暖玉头也不抬的应答,“机密落不到我手上,况且你又不是没有处理过南月奏折。” 见他仍旧没有开工,时暖玉放下笔转身抱住男人,分别在他的面具上、喉结、心口落下三吻。 一吻即离,继续批阅奏折。 “奖励给你了,快些处理。” 俞长风呆愣几息,回味过来面具下的薄唇高高扬起,心中喜悦怎么也压不住。 她对他是不同的,她心里有他。 深夜在林中苦苦等候自家主子的侍卫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他伴随着蚊子苦恋情深一夜,这一夜他想了一生。 牛马终究是牛马,牛马的一生在书房里渡过。 积累一月的奏折处理完毕,书房门再次打开已是三日后。 最后一本奏折处理完毕,镜竹已不见踪影,时暖玉从书房阴暗爬行而出,随机拉住来人的衣角。 救命! 芙蓉阁耳房,某人睡得昏天地暗,梦中总有窸窸窣窣的动静扰她清梦。 一双大手捂住耳朵,轻拍着她的背哄着。 怀中的人儿沉沉睡去,桃回燕起身下床榻走出卧房。 “发生了何事?” 阿鸢恭敬作答,“段九云求见公主,奴婢已妥善处理。” 桃回燕眸光流转划过一丝趣味,“殿下身心疲乏,桃某去会会段公子。” 伤殿下者,死。 公主府客房,段九云被五花大绑扔在床上,蠕动身体想要解开手上的绳索。 房门被推开,桃回燕好整以暇地欣赏他不雅的姿态。 “段公子好兴致,桃某来得不巧。” 这般不堪之人,还敢肖想殿下,当他们是摆设。 段九云的嘴被堵住,呜呜咽咽的吼叫,示意来人解开绳索。 桃回燕走过去,居高临下的捏住他的下颌,指甲在他脖颈下侧留下条条血痕。 “如此货色,只敢使些腌臜的手段。” 他掏出帕子嫌恶的擦手。 段九云目光淬着毒液,他定要得南月公主恩宠,杀了这些碍眼的家伙。 桃回燕视若无睹,掀倒一旁的瓷瓶,‘啪嗒’声响起,碎片散落房屋各处。 “段公子,桃某是个商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我们做个生意如何?” 第188章 收个弟弟 一觉睡到第二日夜幕时分,窗外蛙鸣声此起彼伏。 时暖玉为身侧的男人盖上薄被,伸出手指点了点桃回燕的鼻尖,调皮的触摸他睫毛。 一个男人生得这般妖孽,放在前世的世界妥妥顶流。 悄然下了床榻,爬上小榻斜靠在窗边欣赏美景,苍穹繁星如画引人入迷。 也是很久没有惬意的看过星星了。 凉风吹拂,青丝微微荡起散落在肩头。 时暖玉看得投入,未管凌乱的秀发。 身后传来动静,桃回燕缓步走到她身后,修长的指尖在凌乱的青丝下穿梭。 “深夜不睡在看什么?” 时暖玉指尖随着星星的轮廓比划,“天上的星星像不像一只小猫?” “像,像极了。” 桃回燕紧盯着女人宛若星辰明亮的眼眸,时而娇媚、时而淘气、时而沉稳,每一个都让他沉醉痴迷。 从前见过三千粉黛颜色,不及她一分的美。 灼热的目光停留在脸上,时暖玉双颊染上一抹桃红,忙捂住他的眼。 “再看,你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虽然见过许多男子,但被美男盯着也是会害羞的。 双眼被覆盖,从纤细的指缝看到女人脸上的羞意。 桃回燕坐下揽住她的腰肢,故作虚弱的虚咳两声。 “殿下,抱抱我。” “怎的又咳了?” 时暖玉拿起毯子盖在两人身上,怜惜的拍着男人的胸口为他顺气。 “浮生给的药,你可按时吃了?” 费尽心力救回来的人,不能因为一点冷风又打回原状。 时暖玉不厌其烦念叨,“要按时吃药,不能讳疾忌医。你这条命是我们救回来的,必须好好护着。” 桃回燕听得出神,身体前倾抱得更紧。 “遵命,殿下。” 燕尔双飞,他寻到了燕的归宿。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被这人说得分外迷人。 时暖玉耳尖滚烫得发热,捏了捏男人的手臂结结巴巴的开口。 “你、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桃回燕眼眸闪动,紧盯着女人的唇瓣,神魂似受到牵引慢慢靠近。 他要亲自己! 时暖玉呼吸紧促红唇微张,心脏控制不住的砰砰跳动。 想扑倒他。 两人四目相对情念流转。 长灵如幽灵般从窗下冒出,“公主,段九云跪在院外求见公主。” 时暖玉伸手抵住男人的胸膛推开,尴尬的左右乱飘不敢去看哀怨的男人。 差点就要忍不住将他扑倒,魅力四射的男人她真的拒绝不了。 稳住心神,她疑惑询问,“三更半夜,他求见本殿有何事?” 而且段九云怎么还在公主府? 桃回燕脸上的情欲消失,失落的垂下眼眸回到床榻上。 “殿下要去见外男,桃某便独自歇下。” 这话说得,好似她要做渣女一般。 “让他回去,有事明日再说。” 时暖玉跟着上了床榻。 不相关的人没必要见。 桃回燕压下的嘴角扬起,心满意足的抱着怀中的人儿沉沉睡去。 公主府会客厅跪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角落各处侍女们竖着耳朵偷听。 还是见到了。 侍女一早禀报,段九云跪了一夜只为见她。 时暖玉放下茶盏打量跪着的人。 “你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段九云不卑不亢拱手行礼。 “草民愿入公主府服侍,求公主收留。” 不成功便成仁,今日他无论如何也要留下。 还没见过有人上赶着做男宠的,她什么时候成了香饽饽? 时暖玉从容的拿起一块糕点吃着,端详吃了一口的糕点片刻,随即扔在地上。 “本殿的男宠不是好做的,君子六艺、男宠三从四德你会什么?” 前几次见面皆是冷冰冰的,救了他一命便要以身相许。 段九云垂下头眼底划过一抹屈辱,爬了两步捡起糕点吃下一口,鲜美的糕点入了他口中似淬了毒的毒药。 “草民尽心竭力,不让公主失望。” 时暖玉秀眉紧皱如同吞了几只苍蝇,就算是阿凌也没有吃过她剩下。 咦! 有点恶心。 身为南月公主有钱有权,段九云到底图什么? 她不可认为会图虚无缥缈的爱。 “你喜欢本殿什么?” 人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来到她跟前,还是莫要打草惊蛇。 “画公子,殿下要给我们寻弟弟了,你可答应?” 桃回燕款款而来,身后跟着面色不虞的少年。 画凌烟抽出别在腰间的佩剑抵在段九云的脖颈上,视线紧盯着前方坦然自若的女人。 “殿下,阿凌要杀他。” 时暖玉笑意浅浅,面上从容心间一紧,得体的做出请便的手势。 姐姐都不喊了,显然气得不轻。 阿凌看似很好哄其实真的很难哄的。 桃回燕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心情舒畅的看戏顺便指点一二。 “一击毙命太便宜,美人阁有许多治人的法子,段公子可想一一体验?” 段九云安安静静地跪着,无视脖颈上的剑刃,做足了受害者的姿态。 完了! 老狐狸也生气了。 她真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渣女啊! 段九云是长得不错,但她没有任何感觉。 时暖玉虚咳两声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公主府缺个花匠,便让他留在花房伺候。” 话落,顶着两个男人饱含压力的视线慌不择路的逃跑。 直至不见人影,画凌烟粗鲁的收起佩剑,锋利的剑刃划过在段九云脖颈留下一条血痕。 “敢起旁的心思,死。” 会客厅独留下两人,桃回燕喜闻乐见的看着狼狈不堪的段九云。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段公子加把劲。” 殿下留他有用,便让他再活些时日。 段九云劫后余生的摸了摸脖颈,鲜血顺着脖颈落入衣衫中,方才骇人的杀意压得他不敢动弹。 公主府的几个男宠,各个身手不凡、心思深沉。 南月公主心思简单,想来是靠了他们的势才坐稳其位。 想要在公主府站稳脚跟,必须让公主满心满眼都是他。 时暖玉一口气跑到花房,坐在石凳上气喘吁吁的呼吸,而后闭上眼双手合十对着花树祈祷。 花神保佑,今天的事情千万别让其他男人知道,特别是青鹤,他发起狠来她真的毫无办法。 不过是想要查明段九云缠着她的原因,不要让他们发疯。 还未等她睁眼,双眼被不知名的东西蒙住,正要开口呼救,一双大手蒙住她的嘴,所有的声音吞入腹中。 头晕目眩袭来,已被人扛在肩上。 是谁? 公主府守卫森严,谁敢劫持她? 第189章 哭唧唧的采花贼 被扛在肩上腹部颠得难受,不知飞了多远,听到开门的声音。 时暖玉双手被绑着放到了床上,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有倒水声。 “你是谁?绑了我被他们寻到,可要吃不兜着走的。” 流淌水声迟疑一秒,哗啦啦的水声再次倒下。 难道是个聋哑人? 在这人身上感知不到对她的恶意,隐约间带有些许怨念。 时暖玉思索着,难道自己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 不对呀,从穿越到现在,除了真正想要杀她的,她并未得罪其它人吧? 倒水声停止,耳边传来整理东西的声音,似乎在摆弄着什么? 不会真遇到什么采花贼了吧? 时暖玉强装淡定威胁,“你敢乱来,本殿定不会放过你。” 手腕上的丝带并未绑得太紧,挣扎一番有松动的迹象。 贼人似乎察觉到丝带松开,健步走到她身边把丝带打了个死结。 他距离自己很近,近到能闻到身上的气息。 时暖玉沉默一瞬可怜兮兮的仰起小脸,“手腕被绑着很疼,可以解开吗?我保证一定不会跑。” 得不到应答,她急忙再次开口,“松开手腕我一定乖乖的听你的话,假若你不想让我看到你的真容,我定不会扯开眼带。” 房中的空气寂静得可怕,正当她不抱希望时,贼人一言不发的松开手腕上的丝带。 时暖玉揉了揉发酸的手腕,遵循诺言并未解开眼带,凭着感觉感知贼人在做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饭香扑鼻而来,男人端着饭菜在她身侧坐下。 胃中的馋虫被引出来,时暖玉不好意思的试探。 “到饭点了吗?” 余下的话还未说出口,香喷喷的饭菜到了嘴边,她尴尬的别过脸去,作势自己的拿碗筷。 “其实我可以自己吃的。” 贼人同她杠上似的,不给她碗筷执着的要喂她。 实在是饿了,她只好配合的张开嘴吃下。 久久等不到第二口,耳边传来咀嚼的声音,时暖玉才发觉他们用的一套碗筷。 这人也太……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第二口递来,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理念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将饭菜吃完,贼人贴心的帮她擦嘴。 若说她是被掳来的人质,倒不如说是来享受的。 此刻男人拉着她的手在房中慢走消食,时暖玉百无聊赖的跟着他的步伐,捏着他的手起了捉弄的心思。 “采花大盗做成你这样子,你是要把我养肥了再吃掉吗?” 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可是一直吃了睡睡了吃,我会长胖的。“ 走了两步,时暖玉不想走了,耍赖坐在椅子上不动。 “不想走了。” 贼人单膝跪在她面前,大手覆盖在她腹部轻柔。 吃撑的肚子好受了些,时暖玉抬手覆盖在他的手上,身子向前靠近,“你占了我的便宜,我也想占你的便宜。”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贼人慌了神,连忙眨眼侧头不敢看她。 时暖玉失落的询问,“不可以吗?” 贼人猛然摇头,急切的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腹肌上,似担忧被占便宜不彻底,乖巧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任由她上下其手。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 时暖玉喜笑颜开的起身,毫不客气的摸着男人。 指尖划过他的眉眼和那张软软的唇,再往下滑到结实的胸膛…… 不怀好意的手捏住男人的耳垂揉搓。 时暖玉得意的仰起笑脸,小样,同她斗还早一百年呢,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少年杏眼带着可欺的水润,惨兮兮的咬住唇瓣。 绑来这么久了,姐姐还认不出他。 画凌烟心中焦急又妒忌,妒忌一个不知名的男人入了她的眼,焦急她忘了对自己的承诺。 明明是他最先喜欢姐姐的,姐姐为何不看看他? 耳边隐忍的声音越大,时暖玉恰当的停手,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采花贼的身材也不怎么样,还没有我房中男宠的身材好。” 男宠! 那个男宠! 画凌烟想到了今早的段九云,骤然怒从心起,他该杀了他。 委屈而又愤怒的看着某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他再也忍不住打横将她抱起, 走到打好水的浴桶边想要扔下,又不舍她受伤,气鼓鼓的为她脱下衣裳。 姐姐是他的,必须是他的。 明日就去把惹人生厌的东西杀了。 落入水中的时暖玉欲哭无泪捂着胸口,玩大了。 她哪想到少年这般受不得刺激。 耳边传来脱衣袍的声音,水花溅起浴桶中多了一个人。 瞧着女人环抱的姿态,少年落寞的缩回伸去的手。 姐姐在抗拒他。 少年久久没有动静,时暖玉侧耳倾听,细微的抽泣声传入耳中。 怎的哭了? 摸索到浴桶的一侧,准确无误的抓住少年的手臂,顺着他的手臂往上抚摸美颜如画的脸,眼角的湿润刺痛她的心脏。 时暖玉心疼的靠近将少年抱入怀中。 “阿凌,怎么哭了?” 自己都没有生气,他倒先委屈上了。 姐姐认出他了! 画凌烟心尖颤抖,揽住女人的腰肢将头埋在她的怀中。 “阿凌讨厌段九云,他不安好心,姐姐不要喜欢他,阿凌好难受。” 怀中的少年犹如一只受伤的小鸟寻求安慰。 时暖玉抚摸着少年毛绒绒的脑袋,没好气的捏住他的耳朵。 “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他,你这脑子就不能想别的。” 她也是有脑子的,蓄意接近和真心相对,还是能感知出来。 “不能,”画凌烟声音沉闷,“阿凌只想姐姐。” 想要姐姐怜惜,他不能没有姐姐。 少年在她怀中蹭蹭,胸前痒意传来,时暖玉落入少年的怀中。 画凌烟面色红润,昏昏沉沉无助的盯着怀中的女人。 “姐姐,阿凌好难受。” 身上好热,热得他想发狂。 眼带被扯开,恢复光明的时暖玉伸手触摸他的额头,滚烫的热意令她缩回了手。 捧着少年的脸,唤醒他的神志。 “阿凌放轻松,莫要想其它。” 这样的状况在青鹤身上见过,身上滚烫至极似中了情药一般。 泪水从少年的眼角滑落,可怜兮兮的求着安抚,手上的动作越发不安分。 “求姐姐帮帮阿凌。” 他好难受,血肉似有烈火灼烧,滋长着心底的欲念。 帮,怎么帮。 时暖玉乱了心神,少年的体温渐渐升高,浴桶的水都升温了。 第190章 情之一字 水花四溅,她被抵在浴桶边缘,少年的手臂搭在浴桶两侧,极致的压迫感让她没有逃离的机会。 水珠顺着少年俊美的脸慢慢滑落至胸膛隐入水中。 好,性感! 时暖玉紧张得说不出话来,脱了衣袍的少年,多了几分成熟的别样感。 “阿凌,我……” 少年太干净了,她不想让他失去这份纯真。 “姐姐,”画凌烟杏眼微睁,眼眶通红一片,“阿凌想要姐姐。” 想得身心快要炸了,但他不敢尽情地释放黑暗的一面。 俯下身距离女人红唇的一寸停下,流连的目光带着几分试探。 小鸡啄米似的一次又一次地吻下。 “姐姐,求你帮帮阿凌。” 将头靠近女人的颈侧,粗重的呼吸打在她的颈窝。 少年如此难受,时暖玉不忍的闭上眼睛。 混沌的脑子变得清醒,画凌烟心中泛起阵阵苦涩。 还是拒绝他吗? 结实的腰爬上一双纤细的手,细若蚊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阿凌,我要你。” 画凌烟瞳孔紧缩,不可置信的盯着身下紧张的女人。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姐姐,再问一遍。” 这话怎的能反复说,时暖玉羞得耳廓通红,抬起头亲吻少年的唇。 刚想退后,颈侧被一只手握住,少年以强硬的姿态狠狠地亲向自己心心念念的红唇。 姐姐,你再也逃不掉了。 水花荡起阵阵浪花,浴桶里的水在冷热交替中徘徊。 卧房里的烛火闪烁着,映照着相交的身影。 美人阁中,一人独坐窗边惆怅的在月下独酌,月光与他共饮。 手中的酒瓶滑落在地上发出‘啪嗒’的碎裂声,桃回燕眼底的落寞就连月光也遮挡不住。 在屋外守着的红娘不放心走进去,为他披上外衫。 “燕儿,姨母知你难受,如今你身体已无大碍,趁你未情深之时抽身离开, 去寻个寻常的姑娘安乐渡过此生,姨母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 自己所遇非人,遭受万般磨难后回到美人阁。 她不想唯一的亲人落得她一样的境地。 “酒不醉人人自醉,情根种下再难自拔,已迟了。” 桃回燕遥望高悬穹顶的明月,女人的影子悬浮在明月之上朝他招手。 热烈似火,令人陶醉。 汤池以命相救,初现爱念,往后日日夜夜早已付出真心。 不敢奢望她眼里只有他一人,只愿她心里有他。 三坛酒下肚,仍旧没有一丝醉意,这些年日日以酒压制蛊虫,他已千杯不醉,现下竟想以酒解忧。 “当年姨母撞下南墙不肯回头,也让燕儿撞一次南墙吧。” 红娘声声叹息,无可奈何的走出房门。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天下无人可解。” 桃回燕开封新的酒坛继续独饮,清酒入喉苦涩感袭击味蕾,他面露嘲讽之色,闷头喝下整坛酒。 皆说情之一字最伤人,但亲情亦然。 南月乃三大国之首,以武以文重国,其余两国以及小国使臣朝拜,本由君王在大殿相迎。 南月陛下放言,无人当得起他的相迎,乃至迎接使臣之事落到了南月公主身上。 时暖玉身穿红色宫服坐在皇位下的侧座,使臣们一一拜会,不见君王只见公主,面色皆变得几分不虞。 但身处南月他们不敢有冒犯之举。 “北临太子觐见。” “东辰二皇子、福乐公主觐见。” …… 东辰二皇子故作打趣,“各国使臣参拜,南月陛下藏于幕后,莫非瞧不起我等几国?” 此话落下,各国使臣揭露出不满之色。 他们不远千里而来,不见南月陛下派个公主打发他们,岂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放肆,陛下岂容尔等非议。” 内阁学士震怒,他毕生忠于南月,最听不得这些冒犯之言。 东辰二皇子口舌相争,“内阁学士年事已高,我等理应敬之,南月也不能因我等皆是小辈看轻我等。” 武林盟他棋差一招落败,今日定要寻回面子。 “二皇子此言差矣,南月陛下功名赫赫,你战场上并无功绩,除去东辰二皇子的身份你不剩什么,自是没有资格让南月陛下亲自相迎。” 俞长风慢悠悠的开口,一句话抓住他的痛处。 东辰二皇子面色难看反唇相讥,“北临太子同样没有资格。” 人人都知北临太子与南月公主的风流韵事,在朝堂之上却无一人敢当面指出。 他是东辰二皇子,旁人不敢的他敢。 想到此处,庄文瑞腰杆挺得笔直。 “听闻北临太子自小南月为质,被南月公主看中成为男宠,此等风流让我等望尘莫及。” 北临使臣沉下脸去,这话不正是说他们的太子靠女人上位。 俞长风不痛不痒的回应,“孤也听闻东辰风流韵事,皇帝之妻乃是嫂嫂, 叔叔强取豪夺逼死亲哥哥强迫嫂嫂,又听闻东辰二皇子血脉不纯,也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俞长风,你竟敢口出狂言。” 二皇子庄文瑞面色铁青,眼里喷出的火似要把他吞没。 “使臣脏口,南月公主干看着?” 说不过北临太子,他把目光投向上位的南月公主。 看够了好戏,时暖玉露出得体的笑容,“本殿乃是南月正统,自不会口无遮拦辱没了身份,北临太子不过是道听途说,二皇子何必咄咄逼人。” 使臣还未进京前,爹爹和娘亲早就提点,此次参会不过是小打小闹,无重臣参与,让她玩玩便罢了不必当真。 二皇子正要口口相逼,被跟来的使臣拦住。 福乐公主施礼,“兄长劳碌奔波恍了脑子,望公主见谅。” 东辰势弱,此刻不能与南月叫板。 时暖玉笑着回应,“自然,二皇子昏了脑袋,本殿自不会同他一般见识。” 她乃南月正统,南月帝位最终只会落到她身上,但东辰二皇子不同,诸多兄弟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的位置,所以该闹的不是她。 …… 参会结束,由鸿胪寺少卿接待使臣至府邸。 趁着宴会还未开始,时暖玉躲在屋中偷懒。 这两日闹腾得厉害,腰间酸涩不已,望着空无一物的房梁,她懒洋洋的叫唤。 “阿凌,我不舒服。” 参会大约两个时辰,尽量保持一个姿势不动,真要了她的命。 画凌烟翻窗而入,紧张兮兮的帮她揉腰。 “姐姐,对不起。” 都是他这两日胡闹,才让殿下如此难受。 第191章 我们打过 时暖玉不解气的捏着少年的脸颊。 “哼,知道做错了下次还敢吗?” 都是他让她受罪。 胡乱折腾,让她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待醒来已经是使臣参拜的日子。 本打算去会会监察司头部的也泡汤了。 她再也不信男人在床上的鬼话。 画凌烟努了努唇,“下次不会了。” 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分明说下次还敢。 时暖玉奖赏他一个响亮的大栗子,“真信你的鬼话。” 莫看阿凌人畜无害,其实就是个醋王。 若不是她拦着,第二日他就提剑去杀了段九云。 屋外侍女们忙碌走动,为今晚的宴会做准备。 想起东辰二皇子咄咄逼人的模样,想来今晚也是一番口舌之争。 时暖玉瘫坐在少年怀中,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他衣襟上的扣子。 “阿凌,你可知道监察司?” 监察司和暗卫营虽身处不同职位,但应该也是知道一二的。 画凌烟眸光凝住,“姐姐为何突然问?” 时暖玉并不打算隐瞒,“那日在书房处理奏折,有一封奏折弹劾单家拥兵自重,落款是监察司。 此事疑点重重,我便想着去监察司看看。” 原书中若不是钟家两位将军身死,单白羽也不会反。 她既然来了,自然不会让单家蒙受不白之冤。 监察司直属皇帝爹爹,但那日她问了,皇帝爹爹让她自己想办法。 几日过去,还是不知监察司在哪? 画凌烟眼眸微沉,俯身啃咬她的耳垂。 “姐姐要的,阿凌都为你得到。” 监察司而已,他会为他得到。 少年就着她的颈侧亲吻,痒意袭来忍不住推开他。 时暖玉伸手勾住少年的脖颈,“莫要乱来,听闻监察司的头部很厉害,但终归是皇室的人,所以我会寻到他。” 软萌萌的少年实在太过可爱,控制不住的亲吻他的下颌。 “阿凌陪在我身边便好。” 瞧她将自己当做小孩,画凌烟不甘的咬住她的唇瓣。 “姐姐,阿凌是男人。” 可以让姐姐舒服的男人,况且他比她大上一岁,早已不是小孩了。 两人缠绵亲热间,有人不开眼的破门而入。 一袭红衣的男人兴高采烈的大喊,“小爷回来了,毒女,还不来抱抱小爷。” 未曾试张开手臂做好被抱的姿势,定睛一看便看到亲吻的两人。 他瞬间暴跳如雷,“时暖玉,小爷日夜操劳收服武林盟各派,你便是这样等小爷的。” 没有柔软温暖的拥抱,也没有温柔的亲吻。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连续几日不眠不休地赶回来。 时暖玉尴尬的从少年身上爬起,“欢、欢迎回来。” 太抓马了,都是名正言顺,怎的到了她这里就像是…… “哼,”未曾试仰起下颌张开怀抱,“看在你欢迎的份上,小爷勉勉强强给你抱。” 这段时日他寻了许多婚嫁的男儿总结经验,对待媳妇得哄着。 时暖玉噗呲笑出声,上前两步抱住他。 “你就不能坦诚些。” 还好长了一张变扭的嘴,倘若性子变扭还不会开口,定要终身对自己怄气到死。 心心念念的女子在怀,未曾试心满意足的感受她的温度。 “小爷心直口快,哪里不坦诚。” 看着腻歪的两人,画凌烟抽出佩剑攥着他的衣领出去。 “我们打过。” 未曾试手忙脚乱的稳固身形,气得牙痒痒,“放开,小呆子,你抱都抱了,还不允许小爷抱吗?” 索吻不成变成了打架,谁心里不气。 吵吵闹闹的两个家伙拔剑相向,时暖玉跑出房门寻找着什么。 桃回燕斜靠在门边拦住她,“他去了南疆,并未回来。” 去了南疆啊! 时暖玉有些失落,她挺想念浮生的。 收回思绪,看向突然回归的男人。 “你不是去处理桃家生意了吗,怎的回来了?” 桃回燕含笑打趣,“殿下不想桃某回来。” 面上笑着,心底却在暗暗紧张。 真怕听到那句不想。 时暖玉眉眼笑弯成月牙,伸手与他十指相扣。 “公主府也是你的家,你回来想去哪?” 他们虽没有互相表明心意,但相处这般久,她还是懂的。 莫看桃回燕一副四处留情、风流倜傥的模样,内心脆弱得紧。 家! 公主府是他的家! 桃回燕心中动容,惶惶不安了两日,被她一句话安抚。 回握住心悦之人的手,他再也不想放开。 大着胆子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抚平了内心的烦忧。 “多谢殿下。” 前路艰难,他已知如何选择。 宴会如期举行,宴上灯火辉煌,丝竹绕梁,烛光纵横交错,金盏玉器错落有序。 官员的子女们在受邀下赴宴,时暖玉坐在首位,右侧是北临太子,余下是未曾试、桃回燕、画凌烟。 左侧则是东辰二皇子以及公主,余下是使臣和诸位臣子。 刘公公声若洪钟,“开宴。” 时暖玉举起酒杯,“今诸国朝拜,本殿受皇恩荣宠招待诸君,请诸君举杯畅饮,共贺朝拜之安。” 宴会结束,使臣还需留下几日共享南月风土人情,后面几日才最累人。 众人高声齐呼,“南月千秋万代,公主殿下千安。” 宴会开始,官员们互相寒暄,讨论的大多是之女在学院的趣事。 东辰二皇子举杯,不怀好意的笑道:“公主胸襟宽广,乃大国之风范。” 他故作叹气,“我们兄妹到南月本是来共享学习,可惜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小妹途径路上偶遇郎才芳心暗许,还望公主做主成全。” 东辰公主寻驸马寻到了南月头上。 南月从不以和亲结交示弱。 “本皇子知南月强国,早早放言不和亲,小妹是女子寻的是男子,不存在和亲之说。” “望公主看在小妹一片痴心的份上,成全了小妹。” 一句话挡了时暖玉余下的话,不和亲便是男欢女爱、情投意合,她没有权利阻止。 “令妹看上了谁?” 她倒要看看东辰打的什么主意。 福乐公主羞怯的走到台中,“多谢南月公主成全。” “停,”时暖玉出声阻止,“若真是郎情妾意本殿不会做多余之事,倘若只是一方生情,本殿定会出手。” 且不说不知他们打的什么目的,她也不会乱点鸳鸯。 “福乐公主且说说你心仪之人是谁,可在宴会之中?” 福乐一一作答,“福乐是一方生情,但想求一个机会,他不答应福乐定不为难。” 说着她环视周围一圈,将目光放在吃吃喝喝的未曾试身上。 第192章 无关情爱 千里之外的北疆,成功教化寨子的青鹤化身为夫子,以学识教会他们明辨是非。 屋檐下,青鹤一袭素衣手执书卷一字一句的教孩童学识。 “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初、性本善……” 稚嫩懵懂的孩童声回荡在寨子中,每个路过学堂的大人们忍不住驻足听赏。 一只雄鹰在空中盘旋几圈后落在学堂的窗户,青鹤瞥了一眼雄鹰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合上书卷温声开口, “今日便学到这里,回去后各自默读三遍,明日夫子抽查。” 孩童们整整齐齐的告别,“夫子再见。” 待孩童全部归家,青鹤缓慢的走到床边取下雄鹰上的信纸,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收藏于袖中。 “夫子,阿满决定不做你的妾了,”少女兴高采烈地闯进学堂,伸出右手腕上的红带子展示, “夫子说得对,女子应当遵从本心,阿满方才决定参选族长的位置。” 跟着夫子学一段时日,她发觉做妾并不好,做汉人的妾室更不好,终身困于院墙不见天日。 有那闲工夫倒不如守护寨子,做个顶天立地的女子。 阿满炯炯有神的双眸透着渴望,如同孩童般希望得到夸赞。 青鹤温润一笑,毫不吝啬的夸赞,“阿满做得很好,夫子等着你胜利而归。” 若是以往他不会花费时间教化,抓住敌人的弱点一举攻破,以不择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 只因有她在,他乐意改变。 得到肯定的阿满信誓旦旦的保证,“多谢夫子,族长之位定是阿满的。” “待阿满坐上族长位置,便去攻打其他寨子,把他们统统抓来听夫子授课。” 女孩童真的话语间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颇为自信自己能做到。 这里是坚定了,千里之外京都的某人惶惶不安。 观察这方的臣子们纷纷噤声,心中直夸福乐公主胆大。 未曾试大惊失色,“什么玩意,把你的眼睛从小爷身上挪开。” 安静看戏看到自己头上了,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 他手忙脚乱的爬起窜到时暖玉身后,咬牙切齿的怒吼。 “小爷是殿下的男人,你收回花花心思。” 相比他的慌张,时暖玉倒是淡定许多,“福乐公主看上他什么?” 三大国都知,南月公主有七个夫,每一个都是她庇护、在意的人,如今却有人当着她的面抢人。 分明是明目张胆的羞辱,看不起她南月公主的身份。 福乐面颊绯红,小女儿家羞怯的低下头,“盟主身姿伟岸,大比热血心肠,福乐一眼钟情。” 话音落下,未曾试立即反驳,“什么热血心肠,小爷是报仇心切,你莫要害小爷。” 时暖玉拍拍他的手缓声开口,“俗话说宁毁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他是本殿的人,还望福乐公主歇了心思另寻他人。” 遑论未曾试是她的夫,就算不是她也不会将他交出去。 东辰二皇子似乎看热闹嫌事大,“南月公主七桩婚,为何不分出一桩全了小妹的心意,以示两国交好。” 在场众人神色各异,南月大臣们面色难看,东辰是抢定了公主的人,岂不是在打皇室的脸。 俞长风大马金刀的坐着,做足了看好戏的姿态,他非常乐意看到少一个竞争对手。 其余两人也罕见的沉默,桃回燕事不关己,画凌烟巴不得某人被送走。 时暖玉眼神微眯,拿起酒盏砸到二皇子脚下。 “你算什么东西,敢在南月对本殿指手画脚。” 场上骤然安静,几个男人收起毫不在意的心态面色严肃紧盯二皇子。 二皇子面色狰狞一瞬,低头拱手掩饰眼底的阴毒。 “是本皇子多嘴,南月公主莫怪。” 福乐慌张的拦在二皇子跟前,“公主殿下,心悦盟主是福乐之事,与皇兄无关。” 时暖玉面色微沉,不紧不慢的倒了杯酒,“未曾试乃是本殿的夫,本殿不可能拱手相让。” “福乐知晓,”福乐公主咬紧唇瓣鼓起勇气开口,“但我不会放弃,东辰有一民间习俗, 两个男子或女子同时心悦一人,需用武力争夺爱侣,南月公主可敢一试?” 两国公主为一个男人大打出手,传出去岂不是令百姓笑掉大牙。 大臣们面面相觑,无一个敢阻止这场纷争。 时暖玉望着两兄妹暗暗思索,为何一定是未曾试? 福乐字字句句说心悦未曾试,眼底尽是小女儿家的娇羞,但她却觉得很奇怪,自己在她身上感知不到心悦的喜欢? 正如未曾试喜欢她,她在他身上感受到喜悦的情绪。 未曾试眼中怒气腾腾,恨不得下去把他们好好教训一顿。 二皇子面露得意之色,上前一步暴露于人前。 “南月公主不应,莫非是不敢?” 说着,他愁眉不展的摇头,“小妹情难自抑,做皇兄的只能支持。南月公主若应答,本皇子厚着脸皮再加上一个条件。 南月公主若输了,本皇子要一个人。” 二皇子贪婪的目光落在桃回燕身上,目的很明确。 未曾试气势汹汹的怒吼,“不要脸的丑东西,殿下还未开口,你叫嚣什么?” 桃回燕面色寒冷,“二皇子自重。” 来了,书中的剧情。 东辰二皇子在宴会上与南月公主做赌,南月公主为了面子输了男宠,桃回燕被送给二皇子,被他折磨得不成人样。 时暖玉气笑了,这两兄妹就逮着她一个人薅是吧。 可惜了她认定的人,绝不容许旁人窥视。 时暖玉冷眼凝视着兄妹二人,“二皇子身为东辰皇室,枉顾百姓性命拿人做赌,如此行径令人心寒。” 他既要又要,便不怪她把他推到道德的制高点。 不去看二皇子阴沉的脸色,视线落在福乐公主身上。 “你可知本殿是谁?” 时暖玉站起居高临下的俯视众人,“本殿乃南月最尊贵的公主,南月未来的女皇,你确定要同本殿做赌?” 气势上的威压令福乐生出怯懦之心,她硬着头皮回应,“南月公主要以身份压本宫吗?” 为了未曾试身后的力量,东辰竟推出女子做挡箭牌。 时暖玉眼底划过一抹讽刺的笑意,“南月从不以子民做赌注,你坚持要战本殿应约,两国公主交战无关情爱只系两国。” 第193章 换一座城池 所有人呆愣的仰望着高位上的公主,外界传言胸大无脑的恶毒公主竟然说出这番言论。 南月臣子们纷纷热泪盈眶,他们最看不上的公主长大了。 几个男人一副与有荣焉的挺直腰杆,这便是他们心系的女子。 东辰使臣惶惶不安,原本是两国公主争夺一个男子,为何变成了两国的赌注? 史记记载,两国做赌的代价甚大,轻则颜面尽失,重则失去城池。 二皇子面色铁青,拉回福乐公主。 “南月公主莫怪,小妹拎不清身份冒犯了公主,本皇子在这里赔个不是。” 想从此入手,争夺武林盟是行不通了,没想到南月公主竟如此的强势。 看来他想与南月公主联姻的计划也行不通了。 败在一个女子的手中,着实令他不甘心。 “南月公主宽宏大量,便忘了小妹说的话。” “哈哈哈……” 俞长风放肆的笑声充斥宴会。 “厚颜无耻孤认第二,还从未有人敢认第一,今日东辰让孤大开眼界。” 有他做头,诸国使臣齐刷刷的跟着笑。 他悠闲的倒了杯酒,朝南月公主举杯。 “孤听闻东辰、南月交界处有一城,城中百姓酿酒技艺高超。” 听懂他的意思,时暖玉举起酒杯共饮,她冲着二皇子粲然一笑。 “惹了本殿还想全身而退,二皇子难道忘了关于本殿的传言,本殿相当记仇呢。” 二皇子心中升起不妙之感,皮笑肉不笑质问,“南月公主想要如何?” “不如何,”时暖玉摇头,“本殿夫君的营生恰好少了酒。” 话语裸露,分明是将抢字说明。 桃回燕恭敬施礼,“二皇子,殿下所指的夫君正是桃某,桃家被指为南月皇商,营生中偏偏少了酒,多谢二皇子好意成全了桃某。” 三言两语便想把东辰名酒骗去,她做梦。 二皇子心中懊悔不已,看现在的形势北临与南月联手了。 方才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难受。 二皇子偏生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待本皇子归朝双手奉上。” “二皇子大气,”俞长风不怀好意称赞,“一座城池说给就给,孤自愧不如。” 回味过来,二皇子气急,“你……” “东辰与南月交好是百姓之福,二皇子大义。” 时暖玉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可惜了本殿不喜欢白白拿人手软,福乐公主赌约还在,入乡随俗的规矩诸位都懂。” “南月与东辰挑选三人对战,胜者是可得一座城池,二皇子以为如何?” 再不知自己被坑害,他就是个傻子。 二皇子气得眉毛倒竖,不能惹怒南月、北临两国,又将火气硬生生的压下去。 “南月公主说了算。” 无论输赢,武城都不再属于东辰。 时暖玉心情大好,“阿凌、阿试,可愿一战?” 终得出手机会的两人喜不自胜。 “臣等愿意。” 时暖玉做了请的手势,“南月出战二人,二皇子请吧。” 她真是太慈悲了,三对三的战斗只出战两人呢。 看够好戏的刘公公,吩咐史官一字不漏记下今日之事。 南月臣子也不闲着,互相商量着手准备接收武城的相关事宜。 桃回燕已经想好了怎么营生酒庄的生意。 来参会的公子、小姐们朝南月公主投去崇拜的目光。 公主在宴会上赢下一座城池。 他们一定刻苦努力,不能让公主失望。 宴会结束已至深夜,南月毫不意外赢下一座城池,东辰悻悻而归。 忙碌了几日,时暖玉身上疲乏不已,跑到了黄莺居汤池解除疲乏。 温热的池水浸泡全身,疲惫感渐渐消退。 时暖玉惬意的吃着糕点,前世是随处可见的打工仔,今世三言两语竟指点江山,想想都觉得自己厉害。 一想到东辰二皇子吃瘪的模样便十分解气。 既然敢欺负她,也不看看她是谁。 “噜啦啦噜啦啦,洗澡哗啦啦……” 时暖玉高兴的哼着洗澡歌,捧着水洒向空中。 “哈哈,姐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在外候着的侍女默契的憋着笑,公主殿下歌喉颇有一番滋味。 嗓子唱哑了,时暖玉拿起茶盏正要一饮而下。 “暖暖,不可饮。” 一道身影踏风而来,掷出树叶打翻茶盏。 俞长风落在她身边,捡起茶盏端详。 时暖玉手疾眼快的拿起衣裳披上,“茶水里有什么吗?” 侍女疾步进入,俞长风面色寒冷,拿起茶盏朝她砸去。 “你们就是这般伺候殿下的?” 阿鸢捡起茶盏闻了闻,面色一变连忙请罪。 “请公主降罪。” 泡在池子中一头雾水的时暖玉扯了扯男人的衣角,“茶中到底有什么,让你们脸色如此难看?” 事情都没弄清楚就让她降罪,这是何等道理。 俞长风打开茶壶,“闻闻。” 时暖玉好奇的凑过去闻了闻,茫然的摇头,“茶的味道,里面还有什么吗?” 望着她傻乎乎的模样,俞长风唇角勾起,心中泛起的杀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忘了,暖暖不曾学武闻不出茶中气味。” 怎么,她就是不会武功咋的。 时暖玉没好气的附和,“是是是,本殿不会武功,是个睁眼瞎。” 有必要阴阳怪气的说她吗? “你这张嘴惯会气人。” 俞长风伸出大手揉了揉某人气呼呼的脑袋,宴会上他们分明配合默契,私底下又不给他好脸色。 时暖玉捂住头发扞卫自己的尊严,“说话便说话,莫要揉我的头。” 头可断、血能流,发型不能乱。 俞长风收回手的同时顺势捏了她被热气染红的脸。 “茶盏中被人下了烈性春药,此药阴阳交合方可解。” 他审视的盯着她,“说说,殿下又招惹了谁?” 招惹了谁! 时暖玉躲开男人的视线,心虚却理直气壮的坐回汤池中。 “本殿招惹谁,不需要太子殿下管。” 悄咪咪的侧头对上男人暗沉的目光,她迅速的转身,“我是南月公主,你是北临太子, 以前虽有那层关系,但你终归要回到北临,所以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今日东辰二皇子的话也提醒了她,身为北临太子以后注定登上皇位、注定三妻四妾。 她不可能与他有任何身份以外的关系。 脊背一阵发凉,时暖玉紧张的吞咽口水,手脚并用的爬出汤池,朝阿鸢等人吩咐, “你等速去查明是谁下的药,本殿要在三日内知道答案。” 第194章 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 手忙脚乱捡起衣裳,时暖玉开始在心中喊口令。 一、二、三,跑。 脚还未迈出,手腕被紧紧拉住,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听闻公主殿下收了一个男宠花匠?” 时暖玉吓得一激灵,手腕用力挣扎,“不是男宠,是个疑点重重的花匠。” “现在不是,不保证以后不是。” 俞长风上前两步整个人压在女人身上,大手紧紧抱住她的腰肢。 高大的男人将她包围得密不透风,好似砧板上的鱼肉。 压迫感太强,时暖玉憋得喘不过气来,早知如此,心中所想便不那么早说出,应该等使臣参拜结束后再说。 所有的情爱热切被冷水熄灭,如同一汪掀不起波澜的深潭。 俞长风冰蓝的双眸暗沉涌动,该生气的,他该生气的,怀中的人儿却让他不敢生气。 “孤杀了他。” 梦中那句话让他期许,让他心生欢喜,她的一句话将所有的爱念化为乌有。 男人语气平淡,听不出是生气还是愤怒。 时暖玉心提到嗓子眼,“不能杀,他还有用。” 肩部被男人的手臂困住,腰间的大手慢慢上移停留在她心脏的位置。 女人心脏不规律的跳动让他心尖抽着痛。 俞长风颤抖的深吸一口气,“你怕我。” 怕比不喜还要令他难以接受。 “时暖玉,你为了他怕我。” 耳边是男人的声声低语,每一个字犹如巨石砸进她的心里。 时暖玉攥紧衣角,低声解释,“我说了留那人性命是因他有用,而且我不怕你。” 俞长风毫不留情的戳穿,“说谎。” 不怕他为何全身发抖? 紧张的心情消失,时暖玉无奈的挑起湿漉漉的衣裳。 “太子殿下,你难道忘了,我的衣裳还湿着呢。” 就算被他抱在怀里,也改变不了冷的事实。 方才坦白的那刻她的确怕,毕竟男人是原书中杀人不眨眼的第一阎罗,不过后来她不怕了。 俞长风薄唇紧抿,打横抱起她施展轻功往翠玉阁马不停蹄奔去。 到了卧房大手一挥扯掉了她的衣裳,顺手把人放到床上。 时暖玉来不及反应,已经盖上薄被。 瞧见滴水的长发,俞长风拿起帕子为她擦拭头发。 秀发上的水滴尽退,俞长风沉默无语的脱下衣物,赤着胸膛躺在床榻外侧。 他现在需要冷静。 时暖玉坐在床上欲言又止,眼中划过复杂的神色。 这样还怎么交流。 不过,他的背影为何这般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时暖玉疑惑的慢慢靠近就着烛光细看他的背,指尖在他背上比划,一寸一寸的摸索, 触摸到肩胛骨下的月牙疤痕时她骤然收回手,不可置信的盯着男人。 不可能是他。 一模一样的疤痕提醒着她。 两个人的身影互相重叠,身高、体型一般无二,想象着他戴面具的模样,除去瞳孔颜色不同,他们分明…… 他在骗她。 无端的愤怒涌上心头,时暖玉裹起被子跌跌撞撞的跑下床榻,还未走两步手腕又被抓住。 俞长风面带怒气,“躺在一张床榻上也不肯了吗,时暖玉,你就这般厌恶我?” 明明是他骗她在先,现在又来怪她。 时暖玉似乎找到了泄愤的突破口,奋力的甩开他的手。 “太子殿下,你我本就不同路,为何执着于一张床榻?” 愤怒的盯着男人那张脸,脑海中浮现镜竹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在他面前她放下所有的防备, 肆意的流泪,暴露自己的弱点寻求安慰。 现在告诉她,他们是一个人。 时暖玉气得双手都在颤抖,“在汤池本殿就说过,太子殿下为北临太子,你终究是要坐上皇位娶妻生子。 而本殿身边也有其他人,我们心中皆无彼此,为何要捆绑在一起?” 不,她是喜欢的,准确的说喜欢的是镜竹。 “捆绑两字都能脱口而出,你究竟把我放在何等位置?” 俞长风沉痛的盯着她,无情的话如同利刃搅碎心脏。 “若我心中无你,便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回来。” 心中有她,为何要骗她? 看她毫无保留的在他面前露出软弱,又用着另一个身份来看她笑话。 时暖玉睁大眼睛,不肯让泪水落下。 “我言尽于此,太子殿下明日便回北临吧。” 她可以接受利用,却不能接受以爱为名的欺骗,有多少次可以解释,他却选择隐瞒。 时暖玉转身离开,罢了,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俞长风不甘的冲到她面前挡住去路声声质问,“时暖玉,说清楚什么叫言尽于此。” “我们多日未见,刚见面你就说不是一路人的话,是什么阻碍了我们?” 他艰难的问出最不想说的话,“你心中无我半分的位置吗?” 时暖玉含着泪直视他的目光,“确定是第一次见面吗?” 若真是第一次见,同她在书房批阅奏折的是谁? 俞长风目光不躲不避,步步逼近距离她一步之遥停下。 “暖暖,你可是……” 发现了什么? 时暖玉仓惶的背对他,无措的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 她竟然怕他承认,原来真的怕他。 镜竹知她的脆弱,俞长风知她心中守护的秘密,两个他知道了自己的所有。 就如同把她生生剖开,毫无防备的败露于人前。 “俞长风,我们就这样吧。” 在朝堂手段狠厉、在战场杀敌无数,这样的他在她面前生出无力感。 俞长风一字一顿的开口,“我不同意。” 抱着不听话的女人三两步躺回床榻。 时暖玉用力挣扎,男人的怀抱如铜墙铁壁一般,就算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挣不开。 就算她体力增强,在拥有武力值的人面前,这点力气还是不够看。 怀中的女人无所顾忌的摩擦,俞长风咬着牙威胁。 “你我未穿衣物,再动便要了你。” 他不是圣人,面对心爱的女子也会有反应。 察觉到异样,时暖玉僵住身体不敢动弹,涨红着脸缩成一团。 禽兽,简直就是个禽兽。 他们明明在分道扬镳、在吵架,他还能…… 怀中的人儿闭上双眼,俞长风轻轻咬住她的耳尖。 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暖暖,你何时才能对我袒露心扉,前路艰难我们一起面对,莫要再怕我了。” 怕有一天真会忍不住,将她拆吞入腹。 并未睡去的时暖玉羽睫颤抖,她可以接受他们的爱,却不能肆无忌惮的暴露弱点。 第195章 闺中密友是粉丝 一次的争吵莫名其妙的结束,为了躲避俞长风,天未亮时暖玉躲进了桃府。 但事实证明有的人是躲不掉的,如同孤魂野鬼一般戴着獠牙面具明晃晃的出现在她面前。 似嫌弃她看不到一般,每隔半炷香的时间摘下面具。 啊!眼睛疼。 时暖玉趴在房中的软榻上捂着双眼,来个眼不见为净铁了心不理会窗外的男人。 堂堂一国太子,怎的这般贱兮兮的。 “阿鸢,关窗、关门。” 今日各国使臣在京都参观的日子,有礼部在便好,她不需要出面。 阿鸢利落的把门窗关好,隔绝了屋外人的视线,心中甚是不解。 “可是疑惑本殿为何将北临太子拒之门外?” 时暖玉淡然开口,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书卷,上面记载着她对南月缺点补足的各项方案。 阿鸢恭敬回应,“奴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时暖玉淡定的补充书卷上的内容,“男女情爱无非是一个爱字, 一时贪欢、一日诉情,可这个爱字却又包含很多,有的人并不能随心所欲的去爱。” 从她决定改变南月命运开始,许多关系便不能随心所欲。 正如镜竹,她可以在他面前想哭便哭,可以毫无顾忌的吐露心扉,但俞长风不同, 身为一国太子他身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就等着他出了错处拉他下马。 所以他不能在朝堂上承认他们的关系,一国太子年少为质子被百般羞辱,旧事不可重提,北临百姓也不能记起此事。 北临与南月终究不同,她身后有整个南月做后盾,俞长风却只有他自己。 原书中,俞长风回北临的日子并不好过,不受宠的宫妃所生的孩子,展露一点头角便会被百般刁难。 “阿鸢,你告知太子殿下,往后莫要再来寻本殿。” 她可以同俞长风把酒言欢,却不能同他一时贪欢。 两国继承人若真联姻,天下又会发生怎样的动乱? 毕竟南月在诸国看来可是头号强敌。 保持距离便是她想到最好的方法。 阿鸢出去不久,门外便传来一声怒呵,时暖玉握笔的手微微抖动,书卷上留下一个黑点。 而她…… 补足书卷上的内容一上午,时暖玉伸了个懒腰舒缓身体,出了房门深吸一口气。 阳光明媚,令人身心舒畅。 环视了一圈门外并无旁人的身影,她慢悠悠的走到花园中散步。 珍宝也不知怎么回事,从武林盟回来便不见人影。 今早武林盟来报出现了动乱,未曾试已经离去。 而她的阿凌也不知去向,桃回燕也去处理生意。 时暖玉百无聊赖的蹲在墙角观察蚂蚁,明明是一国公主,就她最闲。 捡起树枝捉弄蚂蚁,墙角草木晃动的动静引起她的注意。 不会是什么爬行动物吧? 时暖玉寒毛直竖,捡起一颗小石子扔去。 “哎哟,”女子的痛呼声响起。 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时暖玉探出头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捂着脑袋艰难从狗洞里钻进来。 “你……” 东辰福乐公主竟然钻狗洞! 真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福乐好不容易爬起身,一见她便兴高采烈的跑过来施礼。 “南月公主安好。” 时暖玉做出阻止的手势,“先别安好,解释你为何从狗洞进来?” 一国公主钻狗洞,她竟有跃跃欲试之感。 福乐抹开脸上的泥土,“我是特意来寻南月公主的。” 看着她的狼狈样,时暖玉微微挑眉,“为何寻本殿?” 朝她身后看去,没有侍女,也没有侍卫,她打的什么主意? 看到她眼中的戒备,福乐连忙摆手,“莫要误会,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只为见你。” 这话说的让人误会。 时暖玉上下将她打量一番,“阿鸢,带福乐公主去洗漱。” 偷跑出来钻狗洞见她,有些好奇了。 半个时辰后,时暖玉在亭中看律法典,微风吹拂倒是惬意。 福乐公主迈着小碎步跑来,一屁股坐在身边盯着她不放。 被莫名的注视,书也看不进去,时暖玉合上律法典,伸出手指推开伸过来的脑袋。 “现在可要解释?” 一国公主消失这般久,也没个人来寻,侍卫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福乐公主怯生生的低下头,双手搭在膝盖上。 “在东辰就听过公主的传言,为女子请命、开设学堂,你做的这些事是我们一辈子不敢想的。” 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崇拜的女子,双眸中带着热烈的狂热。 “今日来是想要同你解释,我对未盟主无意,是皇兄让我这般做的,我不能违抗他的命令。 在宴会上,福乐真的不是故意针对公主的,东辰中有很多女子喜欢公主,我很喜欢公主。” 时暖玉被突如其来的直球砸蒙脑袋,敌对的妹妹钻狗洞说喜欢她。 可偏偏她感知不到福乐的恶意,对她竟是真切的喜欢。 “出来这般久,为何没人寻你?” 她直白的问出自己的疑惑。 福乐羞怯含笑,“侍女在帮我遮掩。” 似是想起什么,她手忙脚乱的从腰间的荷包里倒出许多颗粉红色的珍珠。 “这些都是她们送公主的礼物,都是她们亲自挑选的,托我转交给你。在我们东辰喜欢一个人,要送出最好看的礼物。” 六颗圆滚滚的珠宝躺在手心里,时暖玉彻底摸不着头脑。 “她们是谁?” 倘若福乐不是女子,她都以为遇到变态了。 “她们是东辰的贵女呀,是福乐的闺中好友。”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纸,“这是她们写给公主的私密话。” 时暖玉迟疑的打开信纸,上面有六种不同的字迹,每一行字都对她表达热切的喜爱。 小心的折好信纸放进信封中,怎么好似她多心了? 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她无话找话,“可用过午膳?” 话音落下,福乐肚子咕咕作响,她尴尬的捂着肚子害羞的摇头。 “出来得匆忙,并未进食。” 福乐在桃府用膳后又从狗洞钻出去,时暖玉让长灵护送,也让她看看福乐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几个珍珠和信纸摆在石桌上,着实让人发愁。 习惯思索的她大脑短路,“阿鸢,你瞧瞧可有毒?” 阿鸢检查了几遍皆是无毒。 时暖玉郁闷的轻笑,不会真的是前世所说的粉丝吧? 第196章 互相利用 此事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今夜决定留宿桃府,时暖玉沐浴完后踏入卧房。 房中并未点灯,不习惯黑暗的时暖玉凭着记忆摸索爬上床榻。 “奇怪,为何不点灯?” 刚想拉被子盖好,腰间横穿一只大手,炙热的温度从后背传来。 时暖玉厉声质问,“是谁?” 身后熟悉的气息让她心中一跳。 俞长风不给她挣扎的机会,“我是谁暖暖不知。” 白日不见踪影,本以为他已回去。 时暖玉叹了一口气,“你又是何必?回去后做你的太子……” 不想再听到驱逐的话,俞长风捂住怀中女人的唇。 “暖暖,莫要再说狠心的话。” 温热的唇落在她的颈侧,“再不开口,暖暖便要扔下我了。” 从不知他对一个人会这般的痴迷,就算知道她身边有许多人,他控制不住的靠近。 “俞长风也好,镜竹也罢,他们都是我,暖暖,你不能否认这一点。” 男人低沉的嗓音进入耳中,时暖玉松了身上的力道打算安安静静的听着。 或许,她应该听听他的意见。 “镜竹让你身心愉悦,俞长风知道了你的秘密,我们合该才是最亲近的人。” 知她畏他,便也知道她不信他。 “暖暖,我知你委屈,孤身一人来此世间,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刚来此处步步为营。 我知你艰难、知你恐惧,如此乱局,你寻得破解之法做回自己。” 暖暖身处的之地盛世平安,来到此处不得不拿起利刃费心谋划。 他心疼她的勇气,也佩服她的胆量。 “暖暖试着信我,南月、北临终有解法,你给我一些时间。” 解法吗? 时暖玉心中生出无力感,从接受情爱开始,她就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回不去了。 原来被人看穿弱点说出秘密,竟是这般的轻松。 压在身上的巨石消失不见。 这局她好似赌赢了。 腰间的手臂抱得时暖玉喘不过气来,拍拍男人的手示意松开。 “放开,我还在生气。” “对不起。” 俞长风松了力道却不肯放开,“镜竹是我的字,我一直以镜竹的身份行走各国,不想机缘巧合遇到了你。” 应约来南月,本以为是一场腥风血雨,不想遇到逃出公主府的她。 “你对俞长风避之不及,唯独对镜竹和颜悦色,便生了隐瞒的心思。” 曾嫉妒过镜竹的身份,却又以镜竹的身份同她亲近。 时暖玉平静的开口,“所以你看瞒不住了,便脱了衣衫让我故意看到那道疤痕。” 让她拆穿他,他再借此机会表明身份。 “太子殿下好算计。” 俞长风勾唇轻笑,“公主大人不也是早早认出了在下,昨日故意演悲痛欲绝的一出戏。” 一开始他真要被骗过去,仔细想想他平日不多做隐瞒,聪慧的她当然早已察觉。 话都说了,时暖玉也不想演了,转身推翻身后的男人趴到他的身上,双手掐住他的脖颈。 “本殿不止是演戏,还利用了太子殿下。” 从武林盟回来后,她睡着时总是循环做梦,在前世的家中怎么也逃不掉。 她便知道自己生了魔障,不能自己走出去,便要借助外力。 恰好外出的俞长风回来了,她借着他的欺骗将自己推入深渊,沉寂在自我怀疑的痛苦中。 昨夜,她终于看破了梦境。 日思夜想,不过是想回家罢了。 时暖玉不怀好意的把玩他的喉结,“怎么,太子殿下生气了?” 俞长风眼底划过怜惜之色,大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 “暖暖,辛苦你了。” 浮生若梦之毒无论在梦境还是现实,都需自己看破。 “为夫很乐意被你利用。” 利用他看破魔障,他也在这份利用下趁机表露心意。 到底还是他占了便宜。 时暖玉松开手,埋入男人怀中蹭了蹭。 “俞长风,你犯规了。” 习惯了针锋相对,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她招架不住。 人儿如同小猫似的,在他怀中占地盘。 俞长风闷笑出声,胸腔都在跟着颤抖。 “不叫暖暖,叫猫儿如何?” 双手扶住女人的腰肢,不让她从自己身上滑落。 “不可以。” 时暖玉凶狠呲牙,伸手捏住男人的双耳。 “敢这般叫我,我便不理你了。” 她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若不是看在他道歉的份上,才不会任由他抱着。 俞长风抱着她坐起,不安分的手在腰间滑动。 “不理我,还想理谁?” 想到不知名的野男人,手指在她腰间挠痒痒。 “想去理会刚收入花房的花匠?” 痒意袭来,时暖玉笑得东倒西歪倒在他怀中。 “还醋呢,我们玉树临风的太子殿下生气了?” 哄人她最得心应手。 摸摸男人的脑袋顺毛,湿润的吻落在他的唇角柔声哄着。 “亲亲,太子殿下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暖暖给你亲。” 女人娇柔的话语在他心尖滚动,似要将他化为绕指柔。 拿回主动权的俞长风啃咬女人的唇瓣,恨不得将她拆吞入腹。 两人一日前算计了彼此,此刻倒成了缠绵悱恻的恋人。 一吻结束,两人额头相抵。 俞长风眼眸紧紧盯着女人水润的唇瓣,“暖暖这张嘴,指得了江山,降得住男人,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他承认被她蛊惑,身心被她拿捏。 真是不可多得的妙人。 “暖暖,答应了生与死都陪着我,你无路可逃。” 时暖玉噗呲笑出声,“俞长风,你这句话有点中二呢。” 好像小说中男主霸道的誓言。 “但是,记住你说的话,我时暖玉有的是手段。” 俞长风身子后仰,指着心脏的位置。 “暖暖随时可以拿去。” 他话锋一转,“有一事好奇,暖暖是何时发现的?” 说到这事,时暖玉就气,冲他翻了大大的白眼。 “我的太子殿下,要伪装最起码把你手上的茧子磨平,你的身高、说话的方式,每一件都在告诉我你是俞长风呢。” 其实她也是在山洞才有所怀疑,后来在朝夕相处间拿两人对比,画了简易画,身份便藏不住了。 而且他每次所表达的情绪都在告诉她,自己是俞长风,快快认出他。 “原来如此。” 俞长风眼中笑意不断,“想来暖暖早已将我放在心尖尖上,不然怎会观察得如此仔细。” 昨日纠结她不喜他,看来是他思虑太过。 第197章 把人赔给你 昨夜并未胡闹,时暖玉难得起了大早,诡异地看着一旁低头喝粥的福乐。 怎会如此? 黏上她了不成? 俞长风皮笑肉不笑,“福乐公主怎会在此?” 求来几日单独相处的机会,被一个外人破坏。 福乐头都快要埋到碗里去,愣是硬着头皮不出声。 时暖玉刚想表示自己不知道,便看到小姑娘怯生生的抬头看着她。 “你莫要吓到福乐,她早早赶来也是一份心意。” 到底是东辰公主,她需得招待。 俞长风夹起碗中膳食一一吃入口中,“孤心胸宽广怎会容不下一个小姑娘。” 心中盘算着怎么将福乐支开。 福乐把头埋得更低,吓得不敢夹菜。 见此,时暖玉换了公筷正要给小姑娘夹菜,身边压迫的视线紧盯着筷子,她手腕一转菜落入男人的碗中。 “对了,听闻城中新开了一家酒楼,菜品味道极好,太子殿下可要一同去?” 俞长风面色缓和,心情极好的吃下肉丸。 “公主诚心相邀,孤自然去。” 福乐失落的垂下头,悻悻收回举起的碗。 正难过间,碗中多出了一块糕点,眼底的失落消失不见,兴高采烈地小口吃起糕点。 时暖玉勾唇浅笑,“忘了问,福乐公主今日早早前来可是有事?” 昨日刚送了礼物给她,今日又来未免也太频繁了些。 福乐公主放下筷子,纠结片刻说出来意。 “公主姐姐,福乐想入学院可以吗?” 早早听闻南月有为女子独办的学堂,她还从未入过正规学院,实在是想去。 时暖玉怔愣一瞬,不想她只是为了这么简单的事。 “可以,女子入学再简单不过,倘若福乐公主愿意,今日本殿知会院长,公主可去报道。” 竟然这般简单便能入学? 福乐公主喜形于色重重点头,起身庄重行礼,“多谢公主姐姐。” 倒是个有礼貌的小姑娘。 “公主主,珍宝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珍宝顶着一张小花脸乐滋滋的跑入院中,泪眼汪汪的趴在自己公主腿上。 “公主主,珍宝好想您。” 时暖玉捏着她的小脏脸揉了揉,完全不在意她脸上的黑灰。 “你这丫头,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怎的出来了?” 多日不见,还怪想的。 珍宝乐滋滋的享受自家公主的抚摸,神神秘秘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献宝似的递给自家公主。 “嘿嘿,以后公主出门远行,再也不怕眩病啦,珍宝试过了,此药没有任何副作用,服用后不会晕沉沉,能精神百倍。” 为了让老头研究出此药,她可是免费做了许多天的活。 好不容易研制出来,便迫不及待的来寻自家公主。 时暖玉动容的接过药瓶,消失多日竟是为了她。 “珍宝有心了。” 让侍女换了一盆水来,她拿起帕子细心的帮小丫头擦拭脸上的黑灰。 从她来到此地后,小丫头便一心一意对她好,不求回报,只为她好。 她早已将她当做自己的妹妹。 既是妹妹自当为她谋划。 珍宝受宠若惊的愣着在原地,陷入了自家公主的温柔中。 嘤,公主主亲自帮她擦脸,好高兴、好激动。 “从今日开始,珍宝便去书院念书可好?” “嘻嘻,好。” 珍宝迷迷糊糊的点头,随即回过神来,宛如晴天霹雳。 哭天喊地的抱着公主的腿,“不要啊,珍宝不要去上学,珍宝要服侍公主。” 上学比帮老头子整理药材还要难受百倍,比练武还要痛苦百倍。 “呜呜呜,珍宝是公主的侍女,不要去上学。” 小丫头的哭声实在是吵闹,俞长风不满威胁。 “在哭,孤把你赐给东街的二麻子。” 珍宝吓得捂住嘴,盯着自家公主可怜兮兮的摇头。 她不要去书院。 时暖玉擦干小丫头脸上的泪珠,温声哄着,“珍宝若学会了很多知识,在本殿遇到困难时,便能像盖世侠女救本殿。 珍宝学成归来,便能护着本殿了。” 书院教的不止是学识,各方面都涉及,届时也能给女子保命的手段。 “况且珍宝认识的许多小伙伴都在学院,你难道不想见见他们?” 珍宝含泪哭泣,“珍宝去书院念书。” 她不想见伙伴们,可公主想让她做的,她都会去做。 一旁的福乐羡慕的看着她们,她也好想要公主姐姐的关心。 时暖玉拉起两个小丫头的手,“珍宝,福乐公主也要一同入学院,入了学院后,你照顾她可好?” 珍宝看看福乐公主,又看看自家公主,不情不愿的答应。 “珍宝听公主的。” 哼,她一定是来争宠的,珍宝好气。 时暖玉摸摸小丫头的脑袋,“真乖,本殿让长灵带你们去。” 福乐拉住她的袖子,“公主姐姐,下学后可以来接我们吗?” 时暖玉本想拒绝,看到两个小丫头水汪汪的双眸,鬼使神差的点头。 方才的悲伤消失不见,珍宝拉着福乐高高兴兴的去学院报道。 望着她们的背影,时暖玉陷入沉思。 昨日长灵来报,福乐公主言行合一,东辰一直以狡诈闻名,为何会生出这般单纯的小公主? 目睹一切的俞长风惆怅感叹,“公主大人如此受欢迎,往后男女都得防着。” 才见了几面,就把东辰小公主迷得找不到北。 时暖玉笑着打趣,“方才吓唬小姑娘的太子殿下吃醋了?” 两个小姑娘被他吓得不敢抬头,不愧是能止婴儿啼哭的阎罗。 俞长风大大方方的承认,“她们太过碍眼,分走了公主大人的精力,孤吃醋也理所应当。” 他手臂张开,等着某个人哄。 时暖玉看出他的想法,故作难受的擦泪。 “有人行骗许久,我伤心欲绝。” 看她旧事重提,俞长风气笑了,不由分说的抱住她,低头在耳侧低语。 “昨夜分明说不生气了,暖暖的气说来便来。” 时暖玉可怜巴巴的眨巴着眼睛,“只许你求哄,就不许我生气吗?告诉你,我可是要生气很久的。” 恋爱中的女子也是需要哄的。 女人撒娇的模样击中他的心,再坚硬的外壳也会被融化。 俞长风的心化作一汪泉水,“求暖暖原谅为夫,为夫再也不敢惹暖暖生气了。” “哼,”时暖玉不满憋着嘴,“哪有哄人只是付出口上行动的。” 第198章 各怀心思 视线落到女人瑰色的唇瓣上,俞长风眸光暗沉,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 “把我赔给暖暖可好?” 时暖玉靠近他一寸,手指在他胸膛轻点。 “硬邦邦的身体,我才不稀罕呢。” 心尖被刺麻了,想要一亲芳泽。 两人相互吸引,渴求对方的靠近。 “公主,奴婢有事禀报。” 阿鸢站在院外,不敢贸然进入院中。 时暖玉尴尬的推开男人,从他怀中爬起来,手忙脚乱的整理衣物,虚咳两声清嗓,“进来回话。” 索吻失败的俞长风臭着一张脸,手指在桌上轻扣。 见状,时暖玉拉住他的中指轻轻捏了捏。 阿鸢快步进入院子禀报,“公主让查之事已有结果,下毒之人是新收为花匠的段九云, 他为神医谷首席弟子,十几年前神医谷被灭,独他一人逃出。” 在意料之内。 时暖玉疑惑,“他既然是神医谷的传人,为何会费心接近本殿?” 还对她下那种下三滥的药,除去为了她身后的势力,想不出其它? 俞长风懒洋洋的开口,“自然是为了套住暖暖的心,为神医谷复仇。” 在他下浮生若梦开始,便去着手调查此事。 “暖暖可知神医谷是被谁所灭?” 时暖玉摇头,书中并未提过神医谷,自然也没有出现过段九云这个人。 见她茫然,俞长风好心解惑娓娓道来,“当年神医谷在江湖中盛极一时, 所研制的药可遇而不可求,所谓树大招风,不知从何传出神医谷有长生不老的仙丹,更传出谷主已服下仙丹获得长生。 此谣言一出,引得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诸国出兵围剿,神医谷百余人死于刀剑之下。” 世间最可怕的便是谣言,高位者往往渴望长生,如此之下神医谷自然成了众矢之地。 “为何他偏偏盯上本殿?” 神医谷同几国都有仇怨,为什么把目标放在她身上。 “因为神医谷谷主的头颅,是南月先皇砍下,神医谷被覆灭后,众人找不到传说中的丹药,便不了了之。” 时暖玉对上男人的视线,“是不是还有旁的未说出?” 俞长风点头,捏着她的手把玩。 “神医谷虽没有丹药,但确实是在炼丹,摘下不足白日的婴孩的心,以炉火灌注炼制丹药。” 长生不老对世人具有诱惑之力,他们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时暖玉秀眉紧锁,眼底浮现厌恶之色。 “既如此杀了他们也不冤枉。” 以孩童炼丹,简直是丧心病狂。 “段九云可知?” “不清楚,此为神医谷秘辛。” 也是他多方调查才知其缘由。 俞长风开口提议,“可要现在杀了他?” 若不是顾忌暖暖,早将这人杀了。 时暖玉冷静思考,“我想知道他接近的目的。” 莫名其妙接近,总要查明原因。 “在武林盟时,阿试同我说过,他娘亲被下毒害死,但不知是何毒药?” 俞长风眸光闪动,“毒药?” 江湖传言前武林盟主郁郁寡欢而死,不想是死于毒药。 “嗯,那时阿试还小,想要调查有心无力。” 当时年幼的他目睹母亲被害死,是何等难过。 见男人神情恍惚,她开口询问,“可是想到了什么?” 俞长风收回思绪,问出不相干的话题。 “暖暖觉得如今的天下如何?” 天下! 时暖玉思索片刻,从她读过的史记分析。 “今天下以三国呈鼎立之势,南月独大、北临其二、东辰次之,其余小国仰仗三国而活。 然而天下战乱平息十年之久,诸国蠢蠢欲动,不过几年定然会发生战乱。” 现在的盛世不过是欺骗世人的眼睛,战乱平息十年,各国韬光养晦已然按捺不住。 俞长风眼中浮现赞许,“暖暖所想与我不谋而合,北临陛下已着手囤积兵马, 颇有逐鹿天下之势,东辰狼子野心,几年来动作频频与小国门来信密切。” 时暖玉诧异的看着他,“你就这般将北临之事透露给我,不怕我告知父皇着手出兵北临?” 他便对她如此不设防? 俞长风狭长的眼眸笑意浅浅,“届时我便彻彻底底属于暖暖了,暖暖可不要忘了为夫。” 时暖玉没好气的抽回手,“说正经事,莫要嬉皮笑脸。” 说着她愁眉苦脸的感叹,“南月少许大臣们也日日上奏,可我主张和平。” 再发生动乱,受苦的还是百姓。 不打,倘若一日国破家亡,她守不住南月结局还是个死。 俞长风伸手抚平她的眉头,“北临乱局已定,使臣参拜结束后回去北临,我必要忙碌一阵子。” 不坐上北临皇位,他终是心有不安。 时暖玉理解点头,“你谋划这么些年,那个位置自然是你的。” 书中北临皇室内斗只剩下他一人,他可是内斗胜出者。 不过她还是…… 俞长风心中浮现莫名的情绪,面色如常玩笑打趣。 “暖暖也要做足准备才好。” 诸国动乱,防守并不能守护南月。 时暖玉双手置于胸前远离他一寸,“你这般说,不会是打算将来有一日与我兵戎相见吧?” 说实话,他一刀就能砍死她。 俞长风无奈的开口,“你这脑子该说你聪慧,还是说你蠢笨,” 罢了,有些事情还需考虑,现在不是开口的时机。 “东辰二皇子此行并不简单,打算如何应对?” 坐累了,时暖玉懒洋洋的靠在他怀中。 “先前寻不到办法,今日福乐公主求学,我便想到了一法。” 这几日东辰二皇子联系邀请各国使臣做客有意拉拢,她看在眼里。 说着她朝阿鸢吩咐,“告知各国使臣的皇子、公主们,南月学院邀请他们入学一段时日,让他们感受南月学院的盛情。 还有挑选几个好手盯着段九云。” 阿鸢领命而去,俞长风开口夸赞,“不愧为暖暖,略微出手便打乱东辰的计划。” 学院是传教思想最好的地方,想要知道一国是否太平,学院的夫子、学子便能体现。 “你莫要夸我,届时我长翅膀飘了定要怪你。” 俞长风在她颈侧蹭了蹭,“暖暖遇事沉着冷静,就连准备远离我都想好了,怎会自傲。” 炙热的呼吸打在颈侧,时暖玉不自在的别过头,不满的的嘀咕。 “堂堂北临太子也会翻旧账,”她倔强的重复,“两国阻拦,我们本就不适合在一起, 北临只想攻打南月、灭了南月,你同我在一起,北临大臣便能找到借口拉你下位。” 北临、南月是百年仇怨,已容不下彼此。 她说的在理,俞长风却无来由的生出闷气,咬住她的耳尖轻啃。 “暖暖莫要再气我。” 他会想出万全之策。 第199章 筹谋打算 “将军,公主来信。” 副官一手拿着两封信、一手拿着黑色的木盒子匆忙进入营帐。 正与各位将军商议的单白羽喜形于色,接过信快速阅读。 瞧到某处时隐隐激动,“好。” 满脸大胡子的费将军好奇,“公主说了啥,让将军这般高兴?” 单白羽大方的把信给他们看,不动声色的将另一封信珍视的放入怀中。 诸位将军看过后一一拍手称好。 “俺滴娘,公主不费一兵一卒赢下一座城池。” 费将军连声感叹,这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单白羽发号施令,“丘将军,拿上城印着手准备接管武城。费将军,盘点兵马,时刻准备攻打北疆。” 武城在南月、东辰的交界处,赢得武城无疑是占据兵家要塞,未来开战便能多出几分胜算。 现在他也能专心对付北疆。 两位将军拱手,“末将领命。” 吩咐完毕,单白羽迫不及待的回到营帐。 看着将军匆匆离去的背影,费将军啧啧,“收到公主来信,将军就高兴得找不着北了,女人可怕。” 丘将军斜睨他一眼,“思春了,没有女郎瞧得上五大三粗的大胡子。” 泰安书院 各国的公主们围成一团吵吵闹闹,两个小姑娘成了围攻的对象。 珍宝撸起袖子大骂,“放屁,我家公主是天底下顶好的人,你们心里龌龊,想得也龌龊。” 小国公主语气不屑,“谁人不知南月公主强抢民男,她做得再好也改不了欺压百姓事实,谁知道她将我们扣在书院安的什么心。” 另一人附和,“是啊,父王说女子安心嫁人即可,读再多的书也无用。” 不知是哪一句刺激到福乐,她涨红着一张小脸回击。 “你们错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南月公主痛改前非,为百姓谋求福祉, 让女子有更多的出路,你们怎的看不到公主的所作所为,揪着她以前的过错不放?” 在东辰她与闺中密友最喜欢看民间撰写南月公主的事迹,桩桩件件皆为百姓着想。 也是读了《公主则记》才知男尊女卑真正的含义:男尊,则男子刚健、自强;女卑,则女子谦卑、厚德。 可皇兄却告诉她,男为尊女为卑乃是顺应天意,但她不这样认为,却不敢违抗皇兄之言。 她鼓起勇气反驳,“就算南月公主夫君众多,也是她值得,你们辱她,便是贬低女子,你们有什么资格说她。” 阁楼中 时暖玉与花容、张秀秀、文忆秋站在阁楼上看着这一出好戏。 花容紧张开口,“公主,臣这就下去管束。” “不用。” 倒是好奇福乐为何如此气愤替她说话。 她们不过见了几次不算相熟。 瞧出她的疑惑,文忆秋从书架拿起一本书卷递给她。 “它便是源头。” 时暖玉接过,盯着《公主则记》几字看了又看。 “文先生写的。” 不怪她如此肯定,毕竟文忆秋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 文忆秋从容一笑,“自然。” 看了书卷一两页的内容,时暖玉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并未夸大其词,不过是语言上华丽了些。 “文先生好文笔。” 上面的内容让她有些自愧不如。 文忆秋坦荡点头,“民女钻研许久,当得起公主夸赞。” 合上书卷,时暖玉走到书案前坐下,其余几人见状,自然的也跟着坐下。 “书院打理的不错,花院长功不可没。” “公主殿下给了花容机会,花容万不敢辜负公主的信任。” 好在那时并未选错,现在她很满足,逐渐完成父亲、母亲的遗愿。 “好了,今日也不是来寒暄的。” 时暖玉拿出准备好的书稿,“本殿想再开一座学院,以传授医道为主,近年来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涌动,南月虽为强国,但也不能不设防。 若真大乱最缺乏的便是医者,上面是本殿准备好的一些资料。” 说着她将书稿递给张秀秀,“你可能胜任?” 书稿中她结合了前世的知识和教学,但她了解甚少,还需多多补足。 张秀秀万分惊喜,恭敬的接过书卷。 “多谢公主信赖。” 今日召唤她来,本以为是作陪,不想收获这般大的差事。 时暖玉再次开口,“书院由花院长一同打理,你为副院长,届时本殿会派人协助你们,无论是百姓还是权势之人,书院都要一视同仁。 维护学院安全、建造学院的资金你们不用担心,本殿一律安排。” 有了桃回燕钱财不是难事,不过为难他做这等亏本的买卖。 灵鹿作为学院的护卫长,有她在学院安危得以保证。 花容、张秀秀两人相视而对,得此明君人生之幸。 “臣领命。” 交代完事宜,时暖玉将视线放在文忆秋身上。 后者心领神会,“公主放心,民女不会让您失望。” 步入朝堂是她此生之愿,不敢失败也不能失败。 时暖玉欣慰点头,“此事便交给文先生。” 万事开头难,女子为官艰难重重,但需一人做表率,此人定会顶着莫大的压力。 几月后便是科举,届时人才辈出,她也能进行下一步计划。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透进阁楼,时暖玉起身整理褶皱的衣裙。 “好了,本殿也该履行承诺去接小丫头们下学。” 马车慢悠悠的行驶,街道人来人往热闹一片。 车中时暖玉惬意的听着两个小丫头讨论,一人一句笑声不断。 “公主,珍宝今日可威风了,骂了不知所谓的公主们,她们脑子里除了嫁人, 便想不出其它的,听风便是雨,别人说什么便信什么,不会用脑子想。” 最气人的是,她们骂公主不遵妇道。 福乐捏着拳头附和,“嗯,她们可过分了。” 其实不是她们不会思考,而是从小到大被灌输的就是怎样嫁人讨好夫家。 她们早已习惯固定的思想,从而接受认知以外的事物时,她们便觉得天方夜谭难以接受。 世俗将女子困在院墙,要她们守规蹈矩,却嘲笑她们见识短浅,没有作为。 时代的悲哀造就了她们,也让她们失去自我。 想要改变谈何容易,但她想要试一试,最起码不让自己后悔。 时暖玉透过车窗坚定的看向不远处的街道,妇人在采买食材,亦或者在同男子一般做生意。 男子与女子并无不同。 第200章 左右为男 春玉楼,楼中歌舞升平,琴声悠扬婉转,格外风流不过如是。 俞长风斜靠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摆弄桌上的酒盏。 现已下学,暖暖想必去接人的路上,若不是需要在人前避嫌,他早早跟了去,何须同这些皇子虚与委蛇。 东辰二皇子举起酒杯,“太子肯赏光与我们共饮,让我等蓬荜生辉。” 见座上的久久不动,二皇子嘴角抽搐,心里问候了十八代祖宗。 拉拢这些小国皇室好好的,他偏生上来凑热闹,扰乱原定的计划。 南月公主与他狼狈为奸,弄出个入学的事,今日他做东应邀的人少了半数。 不报此仇难解心头之恨。 小国皇室、使臣皆是见风使舵的主,纷纷跟着敬酒。 “小王敬北临太子。” “克热沙敬北临太子。” 俞长风斜睨他们一眼,敷衍的抬起酒杯一饮而下。 琴声扬起,盖住了某些人不满的嘀咕声。 二皇子被拂了面子,面色难看一瞬,随后虚情假意的开口。 “楼中花娘何在,不快快唤上美人服侍太子,让太子舒心你们也搏得好命数。” 花娘笑面如花扭着腰肢缓步而行,不见一丝慌乱之色。 “哎哟喂,二皇子有所不知,楼中姑娘卖艺不卖身。若二皇子不弃,花娘亲自伺候。” 有了大靠山她早已不是当初胆小怕事的花楼主事。 “放肆,胆敢忤逆。” 二皇子震怒,北临太子不把他放在眼里也就罢,小小花楼管事也敢拿乔。 花娘欠身行礼解释,“花娘不敢,主人下令春玉楼中的姑娘不必侍人,花娘不敢违背主人之愿。” 二皇子忍着掀翻酒桌的怒气,捏着酒盏的手都在颤抖。 “春玉楼好大的面子,小小贱奴也敢冲撞皇族,本皇子倒看他什么身份。” 字字句句透着不屑,分明不把春玉楼背后的人看在眼里。 俞长风看热闹不嫌事大,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孤记得春玉楼归属南月公主。” 二皇子面色一僵,一口气憋在心中上不去。 又是南月公主,不杀她他誓不为人。 小国的皇子、使臣们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掺合进去。 谁敢在此刻作伐,定会被当做出气的对象。 “无趣。” 俞长风扔下酒盏扬长而去。 此举完全不给东辰二皇子面子。 相比春玉楼的吵闹,桃府不遑多让。 从泰安学院回来后,两个小丫头偷偷饮酒,此刻正抱着她不放。 福乐眼眶红润、泪珠滑落,闭着嘴却不肯哭出声。 珍宝与之相反,鬼哭狼嚎抄起两根狼牙棒追着暗卫嬉闹。 阿鸢等人左右揽住,堪堪抢去狼牙棒。 瞧着抱着酒瓶子可怜巴巴的丫头,时暖玉心生怜悯。 “福乐,有什么心事同姐姐说可好?” 不过十五六岁姑娘,心中藏的事不少。 福乐吸了吸鼻子仰起小脸,“可以全部同公主姐姐说吗?” 明明委屈得不像样,却还要试探询问。 时暖玉微微点头,拿起帕子帮她擦拭泪水。 得到肯定回应,福乐再也憋不住扑到她怀中嚎啕大哭,断断续续的说着自己的委屈。 “福乐不想和亲,不想嫁人,福乐想和公主姐姐一样为百姓分忧,福乐想要在学院和同窗们念书,明事理、学知识。” 短短一日学堂之行,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她仰慕公主姐姐,想要成为公主姐姐那样的人。 小丫头声声哭泣缩在她怀中。 时暖玉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做得了南月的主,却做不了东辰的主,注定帮不了她。 无声安抚着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哭够了福乐羞怯的从她怀中出来,泪眼朦胧的问着。 “公主姐姐,福乐能和您一样,担起公主的责任吗?” 渴望得到肯定的小丫头啊! 时暖玉说不出伤人的话,摸摸她的小脑袋。 “当然,遵从本心打破所有束缚,便能生出无限的勇气。” “遵从本心,殿下之言,令桃某豁然开朗。” 身穿一袭轻纱紫衣的桃回燕款款而来,宽敞的衣襟被捂得严严实实万分得体。 甚少见他如此,时暖玉微微挑眉,上下打量他一眼。 有外人在,桃回燕做足了礼数。 “见过殿下,福乐公主。” 妖艳的男人到哪都引人注目。 福乐羞红着一张脸连忙爬起告别,“明日福乐再来看公主姐姐。” 说完,小丫头哒哒地跑了出去,坚决不打扰有情人相会。 院中没了旁人,时暖玉勾勾手指,“过来。” 严严实实的桃花妖,正经起来也是这般诱、人。 桃回燕眉眼含笑,边走边抽出腰间紧束的带子坐下,衣襟敞开尽显风流。 “出门几日不见殿下挂念,桃某悲不自胜。” 说着悲伤的话,眼底没有一丝难过之意。 目光落在男人裸露的胸肌上,时暖玉笑着打趣,“方才裹得严实,现在便露出本性,本殿瞧着你乐在其中。” 桃回燕握住女人的手放在胸前,眼眸一转是抹不开悲伤。 “殿下可信了?” 如此演技,令时暖玉不得不竖起一个大拇指。 “不愧为风流,桃老板一个眼神就能勾引人,本殿自愧不如。” 倘若她真是个昏庸的公主,真要建起一座宫墙锁住他,让他成为牢中金雀。 桃回燕入了戏,身体微微前倾逼近,眼眸有意无意的描摹着女人的红唇。 “能入殿下的心,是桃某之幸。” 美颜突击,时暖玉紧张眨眼,慌乱的捂住男人的眼睛。 “青天白日,你莫要如此。” 还好她此刻定力足够,不然真会生扑了他。 “青天白日不可,烛火摇曳之时殿下可会阻拦?” 这话问的,让她如何作答。 “当然是……” “自然是不可。” 俞长风狭长双眸微沉,大步流星的走来端起茶桌上的茶水饮下。 “桃老板勾栏做派,不怕让人看了笑话。” 话落,目光紧盯着目视前方不肯转头看他的女人。 桃回燕慢条斯理的收拢衣襟,“殿下喜欢,桃某自当苦练。” 刺鼻的熏香带着浓烈的酒味入鼻,他开口讥讽,“太子殿下好生雅兴,桃某不及。” 两人对视间,刀锋暗流涌动。 时暖玉目不斜视假装没有看见,小心翼翼的倒了杯茶入口,动作虽小还是引起两人的注意。 不知作何反应,讪讪发笑的举起茶盏。 “你们喝吗?” 俞长风刚要伸手,已然被人截胡。 时暖玉眼睁睁的看着桃回燕凑近,就着杯上的唇印喝下剩余的茶水。 第201章 和亲的打算 夭寿了。 这谁能忍得住。 时暖玉手指颤抖,茶盏落在桃回燕手中。 “那个,你们自便,本殿去休息。” 此刻不跑更待何时。 不能夹在他们两人中间。 刚起身腰间的带子被人拉住,时暖玉低头看去,只见带子另一头在俞长风手中。 伸手用力扯出带子,没有抢回来。 时暖玉哭笑不得的坐回原位,“你们想要做何?” 手掌环绕带子拉近两人的距离,俞长风大马金刀的坐在身侧。 “不想如何。” 许是喝了些酒,此刻酒意上头,让他晃了眼。 “太子如此,不怕家中姬妾恼怒?” 一旁的桃回燕幽幽来了这么一句。 时暖玉骤然警觉,用力抽回带子,等着他解释。 堂堂北临太子怎会没有姬妾。 俞长风面色从容,坦坦荡荡开口。 “大可去查。” 手不安分的再次拉住带子的另一端。 话锋一转,出声反击,“桃老板整日流连风月场所,想来清白不保。” 桃回燕不答反问,眼底讽刺意味明显。 “难道太子不知美人阁作何营生?” 见两人没完没了,时暖玉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下拉起两人的手搭在一起。 “吵架不利于友谊健康,握手言和都是好朋友。” 俞长风、桃回燕两人迅速收回手,嫌恶的拿起帕子擦了又擦。 “啧,恶心。” “亦然。” 某人身上的熏味太重,时暖玉捏起鼻子,推了推他的肩膀。 “你身上真的很臭,快去洗洗。” 俞长风抬起胳膊闻了闻,嫌弃起身的同时不忘威胁不怀好意的人。 “安分些。” 就算他们有共同的目的,在某些方面也不是那般大度。 时暖玉不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神神秘秘地总让人难以读懂。 桃回燕眼中划过莫名之色,“谁知道呢,太子许是得了失心疯。” 驿客。 客房房门紧闭,几个使臣们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二皇子庄文端气得怒火中烧,找不到出气的地恶狠狠的踹了候着的小厮几脚。 “废物、废物、废物。” 腹部被踹得生疼,小厮蜷缩在地上硬生生的受着,牙关紧闭不让鲜血从口中溢出。 发泄够了,庄文端大口喘气坐下歇息。 “消息。” 使臣颤颤巍巍的回复,“并未有消息传回。” 话毕,他紧闭双眼,恐惧的等着拳脚。 吾命休矣啊! “蠢货。” 二皇子目眦欲裂,愤怒瞪了跪着的几人一眼。 无用的哈巴狗。 若不是留着他们有用,早将他们碎尸万段。 “传信,他不成事,本皇子有的是人。” 使臣心惊,二皇子残暴至今,暴虐的本性依旧。 东辰有此君主,国之必亡。 “遵命。” 房门外传来哒哒的跑步声,一道影子出现在门口。 二皇子杀心渐起,不动声色的打了个手势。 躲藏在角落的暗卫抽出暗器。 “皇兄,在里面吗?” 福乐公主软糯的声音响起,“福乐买了常记的糕点,皇兄可要尝尝?” 二皇子脸上的杀意消失,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皇兄惦记常记糕点许久,小妹快进来。” 房门被打开,福乐疑惑的看着被拉出去的小厮,走进屋中拿出糕点。 “皇兄,他怎么了?” 屋里浓重的熏香掩盖住了血腥气。 二皇子吃着糕点并未回答,不经意的反问。 “小妹今日玩得开心吗?” “开心。” 福乐重重点头,神采飞扬的扳着手指开始诉说。 “书院学子们很有趣,有好多女子入学,夫子讲的是福乐以前从未听过的, 公主姐姐对福乐非常好,今日还去接福乐下学呢。” 福乐笑嘻嘻抱住皇兄的胳膊撒娇,“皇兄,我们在南月多留一些时日可好,福乐很喜欢南月。” 听到‘公主’两字,二皇子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将糕点扔回食盒中,装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样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 “今日去桃府是否遇到了北临太子?” 福乐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摇头。 “福乐不喜欢北临太子,他茹毛饮血,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福乐怕他。” 二皇子探究的眼神落到她身上,温柔的安抚。 “小妹忘了母后的话,在外听皇兄的,若东辰与北临联姻,皇兄便有机会登上帝位,我们再也不会受人欺负。” 知道自己改变不了皇兄的想法,福乐气恼的轻哼。 “皇兄不喜欢福乐了。” 二皇子眼底划过一抹不耐烦,“小妹,为了大业必须有人做出牺牲。”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 “莫要耍小性子。” “皇兄,福乐再也不喜欢你了。” 福乐嗓音中含着哭腔,鼓起勇气跑出门。 望着离去的背影,二皇子咬牙切齿怒吼。 “滚出来,去查福乐今日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他的妹妹从未忤逆过他。 从未! 夜幕暗沉,院中烛火摇曳,微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 时暖玉打着大大哈欠看着两个男人喝酒。 也不知是什么怪脾气,不许她去睡也不让她喝酒。 百无聊赖的她伸脚踢了踢桃回燕的小腿。 “对了,有一事想要同你商量。” 桃回燕放下酒盏,“殿下但说无妨。” 想到自己要说的事,时暖玉有些尴尬,毕竟身为一国公主也有囊中羞涩的情况。 近日发生的事情太多,用钱的地方也多。 她的私库早已用得一干二净。 公主府的银钱也被她用得差不多,去户部支取银子,他们就如老奶奶抠抠搜搜。 美名其曰:户部的银子只能用在战事、国难上。 户部那帮人可不管她是不是公主,同她争得脸红脖子粗,挤出那一点银子根本不够用。 时暖玉讨好嘻嘻一笑,“我要同你借些银子。” 怕他不答应,连忙开口保证。 “你放心,待周转过来我一定还你。” 两辈子第一次同人借钱,为难死她了。 “不就是银子,我给。” 俞长风大手一挥,一叠银票放在了桌上。 时暖玉纠结的把银票推回去,“我不能收。” 无论是什么关系,还是得分清楚的。 最主要的这点不够。 桃回燕似打了胜仗一般,取下腰间的玉佩递给她。 “殿下忘了,桃家的两成利。” 时暖玉狐疑,“不是还没有挣到钱吗?” 商业街实行不久,难道真的有钱? 桃回燕并无隐瞒的打算,真挚的回答,“商业街还未收利,不过桃某余下私产无数,我的既是殿下的。” “拿此玉佩,殿下可支取桃某私产。” 手中的玉佩如同烫手山芋,烫得她手心发麻。 第202章 太子也有缺钱 俞长风气笑了,“收他的看不上我的?” 说着他拿出木牌放在桌上,“含有‘竹’标志,是我名下产业,暖暖可随意取用。” 时暖玉拿起木牌打量,不愧为万恶的有钱人,一出手便是私产。 正感叹间,听到桃回燕噗嗤笑出声,“太子殿下出手如此阔绰,何不把几年前的账结了。” 这是她能听的故事吗? 时暖玉故作懵懂不知,“此话是何意?” 俞长风虚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几年前刚回北临,被派去收服城池,军中无粮可食,便同他借了些银子。” 想他堂堂北临太子,破得了阴谋诡计打得了仗,唯独没有经商的头脑。 桃回燕火上浇油,“确实是些许银子,还了几年也没有还上罢了。” 顿了顿,他颇为大度的开口,“看在太子殿下救了桃某一命的份上,账一笔勾销。” 区区百万两银子,他不用一年便挣得回来。 难怪她总觉得俞长风对桃回燕些许宽容,原来是有这层关系在。 正所谓有奶便是娘,也是这个道理。 时暖玉趁着两人不注意把木牌悄悄推回去。 同是天涯沦落人,她不能趁火打劫。 更何况拿着北临的钱修建南月学院也不是个事。 俞长风早已瞧见她的小动作,心中顿时梗塞。 想不到他一国太子,也会输得这般彻底。 为免他太尴尬,时暖玉连忙找补,“明日我回宫一趟。” 另一只手悄悄的将桌上的玉佩揣进怀中。 桃回燕双眸荡开笑意,朝败落一局的男人投去挑衅的目光。 后者耸耸肩甘拜下风。 “为何回去,公主府有事?” 俞长风思量她所行的目的。 桃回燕意有所感,“明日桃某无事。”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要一同回去。 他们没有忘记公主府里还有一个麻烦。 瞧两人毫不掩饰的目光,时暖玉无言,“将你们的目光收一收,本殿不至于饥不择食,见到男人就走不动道。” 她也是很有原则的,段九云入不了她的眼。 阿凌这般久没有消息,她着实担忧。 雪峰山顶悬崖之巅,狂风怒吼卷起层层雪花。 盘根在雪地里的草木被风雪压弯了腰。 一群人身披斗篷站在风雪中遥望远处山崖下闯阵的少年。 三十来岁的男子开口,“首领,他死在第三关你可后继无人了。” 称首领之人是个五十多的粗犷大汉,身后的人至少穿着棉衣,他却露着一条胳膊,好似不觉得冷。 “他不惜命,本首领有何办法。” 一句值得便豁出性命。 他们明面上是效忠皇室的监察司,其实还有一个名字,羽龙卫。 也是南月最后的盾牌。 一入羽龙卫一生都是羽龙卫的人,此生都为南月效力,不可动心,亦不可动情。 “唉,好好的苗子,偏偏闯那劳什子关,人死了你们找不到地哭去。” “谁让他有野心,不肯一步一步往上爬,偏要坐上首领之位。” 羽龙卫共有三关,关关致命关关难,三关皆过便是下一任首领,可号令羽龙卫上下。 “过了,过了,那少年过了。” “太好了,首领后继有人了。” 最后还是她一人回公主府,两人因有事被人唤去。 花房中。 时暖玉独站树下下遥望树上的被风吹雨打已然泛白的彩纸,那日之景恍如隔世。 晚五月,树枝上挂着零星的花瓣,树下是被淤泥覆盖的旧事。 时暖玉蹲下捡起一片还算干净的花瓣,放在阳光下细细端详。 清晰的纹路仿佛能看到生命的走向,花开花落不也是一场旅程。 身后传来‘咔嚓’声,惊扰了她。 时暖玉循声望去,见身穿白素衣衫的男子手拿锄头,脚下土地被挖了一个深坑,坑中放着许多的花瓣。 将他上下打量个遍,熟悉的白衣、熟悉的神韵、熟悉的姿态,唯独那双眼睛目的不纯。 时暖玉秀眉微皱,菀菀类卿人还没死呢,就算死了也轮不到旁人相争模仿。 “敢窥视本殿,你想死吗?” 青鹤于她如皎皎月光,不容许任何人践踏。 “放肆。” 守在角落的阿鸢三人飞身上前压住段九云,顺势堵住他的嘴。 时暖玉走过去冷眼看着坑中的花瓣,“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葬花! 他也配。 想到神医谷所做之事,她心中生出厌恶之感。 段九云就算被压制,仍旧一副不畏强权的模样。 “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时暖玉不耐的又问一遍。 她的耐心有限,倘若不是想知道他的目的,不会留他到今日。 段九云摇摇脑袋,示意自己嘴里含着的破布。 得知南月公主回府的消息,他早早蹲在这里等候,不想看到的竟是公主的另一面。 嫌恶、凶恶以及罪恶。 收到暗示的阿鸢把他口中的破布扯下。 得了自由,段九云腰背挺得笔直,“不知草民哪里招惹了公主,就算要罚,也要让草民死个明白。” 时暖玉双眸微凉,抬脚踩在他的手上用力碾压。 “本殿和善久了,你们便当本殿纯善。” 来此地这般久,她深刻的明白一点。 单纯的善并不能保命,该狠时要狠。 “在本殿眼皮子底下做些腌臜事,真当本殿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那晚她真的中招,定然会落入不知名的圈套中。 段九云双眼微闪,神医谷的药无色无味,她怎会…… 手背上传来的碾痛令他神志清醒。 不行,不能认。 “草民不知公主话中的意思。” 也没想过他会承认。 时暖玉兴致缺缺的收回脚,“看在武林盟大比的份上,本殿给你两个机会,拿了钱财离开,或者予你高官一生衣食无忧。” 骤然的转变让段九云不知所措,方才还威胁喊打,现在又给他好处。 难不成在考验他。 顾不得思虑,他连忙匍匐跪在地上,“草民不敢奢望,只求能留在公主身边。” 时暖玉双眸微眯,不求财、不求权,那便是求她,亦或者求她的命。 神医谷毕竟是用药,她不得不防。 这里不是前世,不加以防范顷刻间就能毙命。 不过看他的神色,现在并不想让她死。 这般情况下所图更多。 “公主府可不是那么好待的,让本殿看看你有什么资格留在公主府。” 狠话撂下,看他的穿着越发觉得刺眼,时暖玉冷声呵斥,“将他的这身皮扒了,碍眼。” 倒是个硬骨头,她有的是时间。 第203章 此行不简单 转眼间已经过去十日,除了两个男人的明争暗斗,日子也算过得平淡。 倒是阿凌一直没有消息,她多方打探只知他还活着。 朝拜之行三日后结束,作为南月公主应尽地主之谊,作为此次主办的大总管,刘公公如同往年一般安排在云翠山狩猎。 今日便是去云翠山狩猎的日子,但不知为何她心中惶惶不安。 阿鸢在门外轻唤,“公主,马车准备好了。” 时暖玉视线落在梳妆柜上的暗器时,下意识地藏于袖中。 “阿鸢,通知统领加倍防范。” 无论如何增加侍卫总是没错的。 出了桃府,时暖玉百无聊赖的坐上马车,有了晕车丸她并不觉得难受。 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前行,前方有士兵们镇守,中部则是南月马车,其后则是北临、东辰,依次排后。 百姓们站在路边好奇观看,早早听闻各国风俗穿搭不同,今日他们能开开眼界。 许是连续几天雨水不断的缘故,暖阳下并不觉得热,微风吹拂带着丝丝凉意。 珍宝捧着笑脸讨好,“公主,珍宝想去骑马。” 时暖玉视线落在小丫头身上,好笑的打趣。 “在外面疯了几日,便收不回心了。” 读书、多与人接触确实不错,能改变一人眼界。 珍宝笑嘻嘻拉着自家公主裙摆撒娇,“才不是呢,珍宝日日想念公主,珍宝表现的如此好,可以不用去学院了吗?” 收回前话,小丫头还是不想读书。 时暖玉没好气的点了点她的脑袋,“不行,必须读书。” 珍宝哭唧唧的抱头跳下马车。 出了城门,时暖玉也不必再保持皇家威仪,懒洋洋的斜靠在榻上。 开始复盘近日发生的事情,按照原书的发展,桃回燕已经被送给东辰二皇子, 未曾试被东辰福乐公主看中,他宁死不屈被关入牢狱之中。 而北临太子俞长风早已和国师青鹤勾结准备攻打南月。 这些都被她一一规避,可书中原主根本不会参与到朝拜的事,所以她此行并没有在书中出现。 未知的事物让她既忧心又兴奋,人生是一场赌注,这场保命的赌她赢了一半。 远处传来马蹄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时暖玉定睛一看,便看到男人出现在车窗外。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男人,“太子殿下,不打算避嫌了?” 这段时日,为了掩人耳目俞长风日日在外应酬,到了夜半时分才偷摸的入桃府,扰得她夜夜晚睡。 每遇桃回燕在房中,两人又免不了一番争斗。 俞长风勾唇浅笑,桀骜的挺直腰背。 “孤坦坦荡荡何须避嫌。” 擦得亮堂堂的黑色盔甲在日照下透着亮光,骑在马上倒显得男儿气概,比往日更加帅气几分。 可惜某人长得人高马大,骑在骏马上堪堪瞧见他的下颌。 时暖玉头都抬酸了,柔声唤道:“低下头,让我好好看看你今日风姿。” ‘风姿’两字让他颇为受用,俞长风低下高傲的脑袋,“公主大人瞧清楚了,孤比那瘦弱的桃老板好上万倍。” 时暖玉噗呲笑出声,给面子的夸赞。 “太子殿下风姿伟岸无人能及,本殿看了一颗心都落到你身上了呢。” 女人明媚的笑容日日见,今日却更触动他的心。 俞长风伸出大手摩挲着她的唇角,“花言巧语,惯会挖人心。” 倘若四处无人,早已亲上让他心心念念的唇。 哦豁! 时暖玉意味深长的看着男人的腰下,虽夜夜共处,他们并没有雷池半步,想来血气方刚的男人也按捺不住。 “莫要开口,”俞长风出声阻止,“孤见前方风景甚美,去观赏一番。” 说着扔了一个锦囊入马车,策马飞奔离去。 看着男人慌不择路离开的背影,时暖玉被逗得哈哈大笑。 拿起榻上的锦囊端详,这不是她前几日丢失的吗? 时暖玉打开锦囊,里面放着一张纸,上面的内容让她脸上的笑意消失。 ‘前方有埋伏。’ 时暖玉眉头紧蹙,意识到俞长风不是去看风景,而是去处理埋伏。 可这里是南月,他在南月用兵定会被人诟病,有心人也会以此做文章。 “长灵,唤杜统领停顿,本殿想吃新鲜的果子,让人从城中送来。” 不能让各国使臣知晓南月出此纰漏,不然南月脸面往哪里搁。 现在最重要的是查出谁是幕后凶手。 “阿鸢,去给各国使臣送去糕点吃食,说本殿累了要歇息。” 阿鸢沉思一瞬心领神会,“奴婢领命。” 同华月交换眼神后,顺手把马背上的珍宝扔进马车中。 “哎哟。” 珍宝摔了个屁股墩,怀中的小册子刚好摔到自家公主面前。 时暖玉唇角勾起,不怀好意的冲小丫头笑,兴致勃勃的翻阅小册子。 时间拖得越久,幕后之人便越急,她倒要看看谁能熬得过谁? 珍宝惨兮兮蹲在马车一角,‘呜呜呜,她又得重写一遍了。’ 翻到俞长风那页,看着上面详细记录的内容,从院墙偶遇珍宝就知道他是谁,独她一人蒙在鼓里。 “本殿送你去学院住着可好。” 嘤嘤,不要。 珍宝咬着手绢不敢出声,是太子殿下威胁不让她说的。 想起俞长风的脾气,时暖玉也能想出一二,视线落在末页,她指着上面的内容笑眯眯的开口, “把这一页全改了,改成俞长风不举,到时他回来给他看。” 珍宝泪眼汪汪的摇头,公主也没有放过她呀! 翻到浮生、阿凌的页码,时暖玉心情甚好的开口。 “他们每人发一个红鸡蛋,公主府中人加倍赏赐。” “什么,公主简直就是胡闹。” 杜统领愤愤不平,再耽搁下去莫说是去云翠山在路上都会有危险。 “本统领去问问公主,到底是公主休息重要,还是南月颜面重要。” 长灵伸手拦住,“公主下令,不从者,杀。” 杜统领等一众副官被她身上的杀意震慑,他们是京官从未上过战场,身上只有武气,并无战场杀意。 杜统领实在憋不下这口气,一个女子也想统领万军,也配指点朝堂。 他不服南月公主,若不是身份摆在那里,南月公主不配成为他的妾室。 察觉到他眼中的愤恨,长灵眸中寒光一闪,阴冷的盯着他。 想杀。 第204章 失踪 长灵暗暗抽出暗器。 “且慢。” 刘公公来得及时,意有所指道:“杜统领,违抗军令你知何等下场。” 杜统领面色煞白,违抗军令者满门抄斩。 “末将知罪。” 刘公公居高临下斜睨他一眼,“公主有令,半个时辰后出发,不可急行。。” 杜统领心怀怨恨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那人说得对,女子牝鸡司晨,南月必亡。 东辰马车。 “主子,进展顺利。” 东辰二皇子高兴地饮下一杯酒庆贺,多日筹谋总算圆满。 “南月公主不死也会被辱了清白,本皇子倒要看她如何在南月立足。” 天下皆为他的棋子,东辰的兵马早晚踏平南月。 来寻自家皇兄的福乐面容失了血色,她捂住嘴不可置信的后退两步,慌不择路的往前跑。 皇兄要杀公主姐姐。 千里之外的北疆。 青鹤坐在屋中看地形图,北疆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林中毒虫蛇蚁众多,将士们难以阻挡瘴气入侵。 各大寨子之间矛盾居多,但各大寨主以毒巫为首,听从毒巫的号令。 但若不拿下北疆,日后北疆与他国合作,南月将腹背受敌。 “兄长,北疆林中瘴气已有解法。” 浮生拿着药方走进房中,离开武林盟后他直奔北疆,机缘巧合之下闯入龙虎山,寨主见他二话不说送往北疆腹地。 青鹤接过药方,“果真?” 瘴气有解法攻下北疆不远。 浮生面露难色,“其中一味药材在毒巫手中,” 多番打探才知药材的下落,却不想药材难以拿到。 “容我想想。” 青鹤心思百转细细琢磨,攻不下北疆,他们此行便无意义。 雄鹰盘旋在空中从窗户进入落在桌上,青鹤拿起信纸一看脸色变得难看。 “发生了何事?” “暖暖失踪了。” 浮生眉宇微皱,猜到了一部分。 “她身边无人?” 这封信是多日前发出,说明人已经失踪多日。 浮生却不如他理智,爬起来便要走。 “站住。” 青鹤厉声呵斥,“此行一去功亏一篑,她不希望如此。” 暖暖心中有大爱亦有小爱,攻下北疆乃是为百姓造福,她若在此也不会错失这个机会。 浮生深吸一口,抬起沉重的步伐往外走。 “我去寻替换的药材。” 兄长说的对,他不能自乱阵脚。 见阿弟听进去,青鹤迅速回信,让多方势力寻找。 暖暖,你定要安然。 被多方人关心的时暖玉正躲在不知名的山中,怀中抱着受伤的福乐躲追兵。 两日前,杜统领公然违抗命令号令大队急速前行,后方山石滑落阻断了退路, 将南月和诸国分开,几百余刺客出现偷袭,战士们不敌,她也和侍女们走散。 刺客抓到落单的她,本以为会命丧黄泉,不想福乐突然出现为她挡住致命一击。 她抓到反抗的机会将刺客一击毙命,背着福乐往山中跑去。 时暖玉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南月统领会反叛。 本以为万无一失,却不想被自己人插了一刀。 逃了两日,也不知刺客有没有追上。 时暖玉不敢停留,每隔一个时辰便换一个地方躲藏。 “公主姐姐,福乐是不是要死了。” 福乐肩上中了一箭失血过多,她不敢贸然拔箭,将箭柄折断简单包扎,好在随身带着浮生给的伤药,现在也能派上用场。 “不会,福乐不会死的。” 时暖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换药,望着有感染倾向的伤口,她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一遍又一遍的安抚。 “福乐会没事的,相信姐姐,姐姐一定会带你逃出去。” 这一箭对准她的心脏,若无福乐她早就死了。 她不会让她死的。 福乐脸色苍白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意,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水。 “公主姐姐,你自己逃吧。” 是她的皇兄要害姐姐的命,是她拦不住皇兄。 “姐姐是要做大事的,为百姓造福,让女子可以在阳光下活着,东辰的女子好可怜,她们真的好可怜。” 姐姐,对不起。 福乐的声音渐弱,手慢慢滑落闭上了眼睛。 时暖玉瞳孔紧缩,颤抖的探上她的鼻息,感知到一点温热时心中的巨石落下。 还好,还活着。 紧紧把福乐抱在怀中蜷缩在草堆中。 时暖玉神色复杂的看向怀中的小丫头。 第一次见揣测她心思不纯;第二次见她抢人,第三次、第四次…… 她们认识不过短短十几日,为何要舍身救她? 天色渐渐暗下,时暖玉心绪难安。 前两夜的寒冷历历在目,夜里她全身布满冰霜,差点将她冻去半条命,白日太阳出来,她却又恢复正常,与常人无异。 一想到再次经历难熬的夜晚,时暖玉欲哭无泪。 原书中也没说原主有这样的怪病,难道她看的真是盗版?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只要不睡,寒霜就追不上她。 时暖玉咬紧牙关背起福乐继续往前走,再怎么样也要走出这片森林寻到村庄。 走了不下百米,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昏昏沉沉间似乎瞧见了火光。 “哎哟,二寨主我们寻到了两个受伤的美人。”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赏赐、献上,最终体力消耗殆尽晕倒在草丛中。 “哈哈哈……” 一群人围着篝火烤着肉大快朵颐,其中一个大汉满脸胡渣,咧着一口黄牙大口饮酒。 “爽,两个美人,留一个送一个,老子不亏。” 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过去送酒,谄媚的讨好。 “二寨主,留下一个给俺做媳妇,俺还没有媳妇呢。” 二寨主赏赐他一脚,满脸不屑,“凭你,也敢肖想美人。” 男子被踢得滚了一圈,爬起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走到树下看美人。 两个美人,一个昏迷中,一个身上布满怪异的寒霜,全身上下冒着寒气。 “啊啊啊!怪物。” 惊恐的高喊声惊了所有人,也惊醒了时暖玉。 望着跑过来的一群人,她心中一惊,好死不死遇到了传说中的山匪了。 十几道视线落到她身上,脸上如出一辙的恐惧。 大汉率先冷静,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抽出松松垮垮的腰带扔在地上。 “呸,甭管怪物不怪物,今日都要伺候好老子。” 时暖玉冷眼盯着大汉,全身上下被冻得不能动弹,呼出的气都带着雾气。 今日之辱,定要他们百倍偿还。 第205章 意外之喜 “王二寨主又抢了哪家良女?” 一群人乌泱泱地走来,将二寨主的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人大摇大摆的走上前,趾高气昂的与之对峙。 二寨主面色阴沉,“费大,你要管老子的闲事。” 龙虎山与天狼寨素来不和,两个山寨之间争斗已久,却因地势互相拿对方没有办法。 费大憨态呵呵一笑,“龙虎山一直管天狼寨的闲事,二寨主第一天才知道?” “天狼山拐卖良女,我们龙虎山管定了。” 听到‘拐卖良女’几字,时暖玉眸光愈发冷,暗暗地把天狼寨记下。 “找死。” 二寨主勃然大怒,拔出大刀正要发难。 一只箭矢穿梭在林中穿透二寨主的手腕大刀落在地上,他握着受伤的手哀嚎不止。 “二寨主脾气如此暴躁,本寨主来帮你治治。” 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手拿弓箭大步流星走来,余光瞧了一眼被绑在树下的人脚步骤然顿住,回过神来急忙冲向她。 “是你。” 时暖玉看着她为自己解开绳子,命令手下拿大衣给她披上。 ‘你是谁?’ 口中已被冻僵,三个字徘徊在心中。 似乎看出她所想,女子爽朗一笑,“放心,我会救你。” 转而她看向受伤的福乐,“我也会救她。” 见自己的猎物被抢,哀嚎的二寨主愤恨不已。 “放开本寨主的东西,你想和天狼寨为敌吗?” 女子阴恻恻冷笑,“二寨主,你没命了。” 话音落下,她手起刀落结果了二寨主的命。 “尔等还有不服,本寨主等着。” 死死的盯着二寨主的尸身,时暖玉再也支撑不住昏睡过去。 可以信任她吗? 南月公主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纷纷踏上寻找南月公主的路上。 天狼寨已然摆上了庆功宴,杀鸡宰羊好不热闹。 “段先生,擒住南月公主,二皇子当真封本寨主做将军?” 大寨主坐在虎皮垫的座椅上,满口流油的大口吃肉食。 “二皇子一诺重千金,”段九云眼中划过得意,举起酒杯祝贺,“大寨主高官厚禄可不要忘了段某。” “哈哈哈,好说好说。” 大寨主一副将军做派,“本寨主当了大将军,定会在二皇子面前替段先生美言几句。” “报……” 山匪慌里慌张、跌跌撞撞地跑进正堂。 “大当家,二寨主在回程的路上被杀害,货物被龙虎山抢走了。” “什么,”大寨主愤恨拿起大刀站起,“龙虎山那帮杂碎,敢抢天狼寨的人,他们不想活了。” 公主丢了,大将军也丢了,他还有何颜面在天狼寨混。 段九云眼皮一跳,捏着酒盏的手收紧,皮笑肉不笑的安抚。 “大寨主稍安勿躁,敢问龙虎山是何地?” 计划让天狼寨劫了南月公主,他趁机将人夺走强占,生米做成熟饭,再同二皇子邀功。 就算南月查起,断不会查到他头上。 可偏偏天狼寨上下都是蠢货,大好良机白白浪费。 痛失将军之位的大当家叹了一口气,说起了两寨之间的陈年旧事。 龙虎山男耕女织一片祥和,说是山匪,不过是各方逃难而来的百姓,他们团结一致共同生活在此处。 “奈奈帮姐姐上药。” 时暖玉静静地靠在床上,听话的伸出手让小姑娘上药。 奈奈肉嘟嘟可爱至极,动作熟练的帮她上药,怕她疼鼓着腮帮子为她吹气。 “姐姐,疼吗?” 时暖玉抿唇一笑,“谢奈奈,姐姐不疼。” 她醒来时已经身处龙虎山,身体也恢复了行动。 “另一个姐姐还好吗?” 奈奈眨巴着大眼睛,“画姐姐已经请镇上的大夫为小姐姐诊治,大夫说小姐姐伤口化脓,需要多观察几日。” 人活着便还好。 时暖玉松了一口气,两天的逃亡让她精疲力尽,这一觉倒是让她恢复许多。 也不知道龙虎山属于哪个地界,她还在不在南月? 时暖玉还想继续打探消息,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醒了。” 一袭红衣劲装的女子端着汤药走到床头坐下,心疼的看着她手上的伤痕。 “若我早点找到,你也不用受这般苦。” 时暖玉一头雾水的看着她,看面容女子的年龄应该同她差不多大。 但在她记忆里没有见过这个人,不过她的眉眼为何如此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们认识吗?” 女子诧异,“公主不记得我了?” 她似乎想起什么,从腰间拿出一块人皮面具戴上,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眼前,时暖玉卸下防备。 “严姑娘,居然是你。” 她不是武林人士吗,怎的是山匪? “公主记起来了,还以为几月不见公主忘了我呢。” 严思安收起人皮面具,见她疑惑颇为善解人意的开口。 “公主可是好奇我为何是山匪?” 时暖玉点头,“确实好奇?” 奈奈擦好药,乖巧的出了房门,给足了两人说话的空间。 严思安将药递给她,“此事说来话长,便从十一年前说起,我其实不姓严,严是养父的姓。 我本名姓画,名叫画思安,十一年前同哥哥在东辰走散,几经辗转被龙虎山的大寨主收为养女。” 画思安! 时暖玉眼前一亮,难道她是? 画思安笑容满面,给了她准确的答案。 “一年前养父离世,而我也恰巧查到哥哥还在人世,便想着去京都寻亲, 刚进京都便被人盯上受了重伤逃到一条小巷中,本以为死定了,却不想遇到了个良善的姐姐, 她将身上的钱财药膏扔进没有人住的小院,我便借着那些东西逃过一劫。” 一年前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时暖玉思绪飘远,当时她和珍宝路过小巷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坏人,扔掉身上的东西保命,没想到阴差阳错救了她。 眉眼相识并不代表真是阿凌的妹妹,而且她的话漏洞百出,又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阿凌还活着? “如何证明你是他的妹妹?” 派了多方人寻找都没有结果,现在人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在她面前。 画思安傻眼了,“怎么证明我并没想过。” 她寻毒巫帮忙推演时并未想这么多。 时暖玉勾唇浅笑,“我信你。” 她的气息很干净,如同阿凌身上的气息一般。 画思安摸不着头脑,想不通干脆不想了。 “公主信,我也信。” 第206章 寒霜之夜 暗卫胆战心惊地禀报,“主子,人在龙虎山。” 这几日主子为了寻人,手段狠辣、无所不用其极。 东辰派来的刺客、暗卫皆命丧他手。 俞长风漫不经心地擦着手上的血迹,脚边躺着一具具黑衣人的尸体。 “出发龙虎山。” 她消失在他眼前整整两次。 护不住一个人,何谈说爱。 血色晚霞,残阳余晖映照在山头洒下一片红。 时暖玉透过窗户看向劳作归家的村民,紧绷多日的心得到放松。 “公主姐姐,福乐睡了多久呀?” 福乐小脸惨白,喝下汤药后乖乖躺在床上。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皇兄有没有寻她。 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时暖玉收回视线,神色复杂的摸摸她的脑袋。 “睡了两日,我们身处龙虎山无人能寻。” 睡了整整两日,难怪醒来不觉得累。 福乐失落的垂眸,“姐姐,对不起。” 姐姐所受的磨难都是皇兄造成,她做不了什么,还成为了姐姐的累赘。 时暖玉不傻,许多事情静下心来想一想便能探出蛛丝马迹。 “好好休息,莫要想太多。” 虽没有实证,但也知道此事和东辰脱不了干系。 但两国之间的恩怨同她一个小姑娘无关。 瞧小姑娘内疚的眼神,时暖玉温柔的安抚。 “乖乖睡觉,姐姐不怪你。” 福乐在安抚声睡着,时暖玉轻手轻脚的走出卧房,并未看见她眼角流下的泪水。 “暖暖姐姐外头风大,你不能受凉。” 才刚出门,奈奈如同小大人般开口劝说,主动拉起时暖玉走去另一间房。 房中不知何时放了几盆炭火和几床被褥,柜子上还放着几张毛绒绒的兽皮。 “寨主姐姐说,今晚让奈奈守着姐姐。” 奈奈仰起认真的小脸,义正言辞的保证。 “奈奈一定会照顾好姐姐的。” 时暖玉动容地抱住她,忍不住亲亲她的脸蛋。 “多谢奈奈照顾了。” 前两夜她在昏迷中,并不感觉寒冷,今夜她却是清醒的。 想到又要面对彻骨的寒冷,她心中不由发寒。 夜幕降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时暖玉泡进浴桶中,桶内是滚烫的热水。 冰霜从心口处开始蔓延至四肢,热水很快降温,令人奇怪的是桶内的水并未结冰。 画思安眉头紧蹙,守在旁边换了一次又次的水,仍旧无济于事。 时暖玉身上的寒霜如同顽固不化的冰窟无休止地蔓延。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无用的,不必再加热水,你回去歇息吧。” 这般诡异的场景,到底没有让奈奈留下。 画思安严肃拒绝,“不行,我出去了,公主被冻死也无人发现。” 天底下竟有这样的怪病,寻个时机她去问问毒巫有何方法可治? 平静的寨子忽而传出吵闹声,守着寨子的山匪点起火把匆匆往寨门赶去。 画思安不悦大喊,“吵吵闹闹发生了何事?” 屋外传来急切的声音,“寨主,有人闯寨。” 难道是天狼寨的人? 时暖玉与她对视一眼,“你去吧,我无事。” 有人闯寨不是小事,寨子安全了里面的人才安全。 画思安含着怒气跑出,“让姑奶奶知道谁捣乱,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屋外吵闹声愈发大,时暖玉无力的靠在浴桶中,她此刻连穿衣都做不到。 倘若外面真是天狼寨的人,她该怎么办,龙虎山的村民又该怎么办? 脑子逐渐昏沉,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有人怒喝‘滚开’两字,继而听到房门被踢开的声音,转眼间便落入宽厚温暖的怀抱。 是谁? 时暖玉用尽全身力气睁眼,怎么努力也看不清来人的模样。 “暖暖,我来了。” 俞长风颤抖地将她从水中抱出,拿起一旁的被褥包裹。 “怎会如此,暖暖身上为何会出现寒霜?” 跟在后头的画思安连忙解释,“见到公主时她身上便是如此,寻不到医治办法才想出这法子取暖。” 北临太子凶名在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她不敢有丝毫隐瞒。 好温暖。 好久没有靠近这么温暖的火炉了。 时暖玉无意识的扯开碍事的东西,身上的寒霜好似怕这些火炉。 怀中人儿的动作越来越大,俞长风细瞧时暖玉手背上的寒冰有融化的倾向,他斜睨画思安一眼。 “寻个僻静的房间,带我们过去。” 画思安不敢耽搁,连忙带路。 俞长风迈着大长腿跟上,不忘记将怀中的人儿裹得严严实实。 “俞……长风。” 时暖玉恢复些许意识,终于认出来人。 “你怎么来了。” 她以为要很久才能寻到,以为还要独自熬寒霜之夜。 看着怀中虚弱的爱人,俞长风的心脏隐隐作痛,皆是因他,她才会…… “暖暖莫怕,为夫在。” 待到了一处偏僻的屋舍,画思安非常有眼力的转身就走。 俞长风进入屋中环视周围一圈,关上房门抱着时暖玉坐在床榻上。 屋中因是有人打扫的缘故并不脏乱。 “镜竹,我好冷。” 时暖玉神志不清的贴近他,手越过层层障碍探入男人衣衫内。 “抱抱我,你身上好暖和。” 好似一团不会熄灭的火炉,靠近火炉她身上的寒冰在慢慢消退。 俞长风沉思一瞬,麻利的把身上的衣衫褪得干干净净。 两人肌肤相触间,寒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可好些?” 置身在男人怀抱中,时暖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在他怀中蹭了蹭, “抱紧我。” 俞长风薄唇紧抿,将她抱得更紧。 现在他才知青鹤为何说暖暖夜里不能离人,原是夜间会发寒冰之症。 几日的劳碌奔波,她究竟如何挺过来。 “暖暖,对不起。”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怎么又在说对不起,她今日听了好几个对不起。 时暖玉轻声呢喃,如同一只树懒挂在他身上。 “不许再说对不起,我不喜欢。” 包含歉意和内疚的道歉,她真的不喜欢。 这世间没有谁欠谁,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她该经历的,亦是她自己的选择。 “镜竹,不够、不够暖和。” 身上的寒霜褪去,心脏的位置还是冷的,冷得她全身发麻。 “好冷,这里好冷,帮帮我。” 拉起男人的手放在心口,声声控诉自己的难受,要他缓解自己的痛楚。 俞长风心神一荡,喉结不合时宜的快速滚动。 “暖暖,要我如何做?” 第207章 他懂她 如何做? 脑子变成浆糊的时暖玉沉默良久,笨拙的伸出双臂勾上男人的臂膀慢慢靠近。 因为男人太高的缘故,吻阴差阳错落在他的喉结上。 “不是,不是这里。” 时暖玉有些急切,再次攀上他的脖颈。 暖暖在亲他! 意识到这一点,俞长风狭长的眼眸暗沉,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心尖酥酥麻麻不知该做出何等反应。 理智将他的意识拉回。 不行,暖暖还在病中。 “镜竹,”时暖玉的渴求的盯着他,“亲亲我。” 她都亲他了,他为什么还不亲回来。 是不是不喜欢她了? 某种念头一出,如同汹涌的河水收不回去。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俞长风如鹰的双眸锁住不安分的女人,视线在她红唇上流转。 “暖暖,我心悦你,五行缺你不可。” 手臂禁锢女人的腰肢,让两人密不透风。 “确定继续下去?” 时暖玉的脸贴在男人的胸膛,结实有力的怀抱把她抱得喘不过气来,男人身上的炙热的温度似要将她融化。 “暖暖要镜竹,暖暖要俞长风。” 她期望他的靠近,她想要得到他。 此话犹如特赦令一般,俞长风眼中欲、色暗流涌动,心中的欲望翻涌,渐渐地靠近心底日思夜想的欲念。 “决定了便不能再推开。” 在发现她逃离,他会寻个笼子将她关起来,日日夜夜只陪他一人。 时暖玉轻哼,“我很讲信用的。” 不让他再有开口的机会,伸手搭在男人头上用力压向自己。 “不亲,以后都不给亲了。” 俞长风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在她腰间摩挲,珍视的吻落下,带着她坠入欲海。 这片海域,她再也逃不了了。 两人抵死缠绵,分开、靠近如此反复,互相感受彼此独有的炙热。 屋内的动静传出,躲在草丛中的动物羞红了脸,拉着自己的伴侣躲入洞穴。 心口的寒意随着时间消退,时暖玉却再也顾不得这些。 一夜在清醒和昏睡中交织,天亮时才停止。 再次醒来已是未时,床榻上的两人相拥而眠。 俞长风率先醒来,眉宇间全是餍足之色,指尖勾着怀中女人的秀发把玩,爱不释手的亲了又亲。 同爱人心意相通竟是如此美妙,早知如此他便不忍着。 暖暖,他的暖暖。 睡梦中的时暖玉被打扰,不耐烦的拍开作乱的手,将头埋入男人怀中。 爱人全身心信赖的模样让他欢喜,俯身在女人耳侧缱绻低语。 “暖暖,再来一次。” 时暖玉骤然清醒,怒目圆睁的瞪着男人。 “俞长风你还是人吗?” 昨夜折腾到天明,现在她的腰还酸着,竟然还想…… “禽兽。” 俞长风握住她挥来的手狠狠地亲吻,颇为大方的展现自己的肌肉线条。 “难道暖暖昨夜不满意?” 话中暗示的意味明显,敢说一句不满意他当场就能再实践一次。 当真是骚包男。 时暖玉紧盯男人胸膛一点,不解气的咬上去。 咬死他,让他不知节制。 男人性感的闷哼声传来,天翻地覆间女人又被压回了床上。 门外不远处送吃食来的画思安尴尬的退后转身离去,情敌如此强悍,她哥哥如何取胜? 各地势力收到南月公主在龙虎山的消息,不约而同地相争前来,势必赶在南月的人面前。 再次醒来已是深夜,令时暖玉恐惧的寒霜并未出现,饥肠辘辘的她在男人的服侍下进食。 一碗肉粥下肚,腹中终于暖和。 时暖玉心安理得的任由男人伺候,待他将全身擦干后,舒舒服服的斜靠在床上。 “对了,朝拜如何了?” 她突然失踪,朝拜算是彻底搞砸了,也不知爹爹、娘亲会不会怪罪。 俞长风一边收拾被弄脏的衣物一边回答,“陛下知道殿下失踪后震怒,下令控制各国使臣,势必要找出凶手。” 若不是看他在公主府待过一段时日,他也差点被困在京都。 看来爹爹没有怪她。 “将各国使臣控制起来,他们岂不是会不满?” 到时诸国联合,南月岂不是腹背受敌。 瞧出她的心思,俞长风缓缓解释。 “南月兵力强盛,他们不敢造次,此事本是东辰的计谋,他们不付出代价出不了南月。” 更何况南月陛下用兵如神,整个大陆没有几人敢同他叫板。 俞长风整理好衣物,见她思索的模样甚是可爱,忍不住伸手想要捏捏她的脸,被时暖玉嫌弃的躲过去。 “碰了脏东西不许碰我。” 俞长风被逗笑了,善意提醒,“上面都是你我之物,公主大人连自己的东西也嫌弃?” 时暖玉翻了个白眼,“我可是很爱干净的。” 说实话她非常嫌弃,一整夜下来不知上面有多少细菌。 “夫人爱干净,为夫遵从。” 俞长风心情大好,净手后爬上床榻躺好,不安分的手搭上女人的腰肢,视线在她身上徘徊。 “瘦了,脸上的肉少了些,腰更细了,手也全是骨头。” 见他越说越夸张,时暖玉伸手捂住他的嘴。 “不过几日不见,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看到他眼中的内疚,没好气的捏住他的耳朵。 “双拳难敌四手,你又不可能变成两个人,况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当时他去前方处理埋伏,按计划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谁知世事难料。 俞长风定定地看着她,世上怎会有这般不一样的女子。 明明是他做事有失,她却来安慰他。 “暖暖,杜统领之事你打算如何做?” 时暖玉疑惑,“父皇并未处置他吗?” 通敌叛国本是大罪,父皇竟还未动手。 “陛下的意思应是交给你处置。” 他们都很清楚,南月皇帝在苦心培养公主如何成为一代帝王。 俞长风也非常清楚这一点,想起南月陛下与他的谈话,心中所想更坚定几分。 时暖玉沉默半响,眼底的寒意尽显。 “通敌叛国乃是大罪,满门抄斩也不为过。” 倘若他成事,南月的百姓将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届时东辰攻破南月,他们所有人都活不成。 她不想经历国破家亡、至亲分离的苦难。 他不喜她满怀心事、不喜她不开心、不想她手上沾满鲜血。 但他知道身为未来的君主早晚要经历这些。 他心疼她,却不会阻拦她前进。 俞长风动作轻柔的将她抱入怀中,“他们罪该万死,杀一人救万民,暖暖做得很好。” 莫要有心理负担,莫要惧怕那些恶鬼。 时暖玉眸光闪动,同他紧紧相拥。 他懂她。 第208章 攻打天狼寨 翌日,山顶上阴雨不断,雾霾流转顶峰遮住了前路。 时暖玉起了大早,在画思安打趣的目光下羞红了脸。 同自家男人胡闹一通,竟让所有人都知道。 画思安围着她转圈上下打量,“乖乖,北临太子一来公主身上的寒霜便消退,这是何等怪事?” 难道世界真有碰了男人就好的病? 时暖玉脸上的红晕未消,这事她也奇怪,一切缘由得回去后再问娘亲。 不想在此事纠结,她尴尬的虚咳两声转移话题。 “你准备拿天狼寨怎么办?” 画思安眼底狠厉一闪而过,“大不了同他们拼了。” 龙虎山和天狼寨积怨已久,早晚有个了断。 时暖玉沉吟片刻,“如今局面同我有关,寨主如若不嫌弃,我想相助一二。” 两寨之间早晚有一战,此事因她而起,她不能坐视不管。 况且龙虎山手无寸铁的山民居多,真要拼死一战胜算不大。 画思安喜形于色,“公主此举雪中送炭,岂有不受之理。” 有人帮忙往外推是愚蠢之举。 两人皆是说做就做的性子,一同入了正堂开始研究起了天狼寨的山脉走势。 看着图上的山势,时暖玉眉头微皱,“天狼寨四面峭壁,只有一条路可走, 有一段则是架桥,倘若他们砍了桥,我们的人也攻不进去。” “确实如此,这也是养父迟迟攻不下天狼寨的原因。” 养父在世时不是没有试图攻打过,可惜每次皆是无功而返。 画思安指着图上的龙虎山腹地,“虽说攻不了天狼寨,天狼寨也不别想攻打龙虎山, 龙虎山上巨石颇多,从山顶望下一览无余,有人埋伏一眼便看得清。” 时暖玉指出了其中短板,“用巨石作为屏障不是长久之计,假若天狼寨有人支援强攻,龙虎山不消几日便可攻破。” 这般看来龙虎山地势确实不如天狼寨的好。 “寨中可有武艺的好手?” 画思安苦笑摇头,“寨中皆是从各地逃难而来活下去的百姓,哪有什么好手。” 正因如此,养父死后她才不敢擅自离开龙虎山。 这便难了。 时暖玉愁容满面,她不擅长用兵,也不会武功。 如此看来攻下天狼寨是难上加难。 “夫人想要攻天狼寨,为何不问为夫的意见?” 听了许久墙角的俞长风走进正堂,随意扫了一眼天狼寨的地势,已有胸有成竹之态。 时暖玉眼前一亮,拉着他的袖子不放。 “对呀,怎的忘了你。” 北临太子擅用兵,也擅谋略,这么好用的人她怎么忘了。 瞧她看自己如珍宝的模样,俞长风颇为自傲,反手握住她的手。 “帮了夫人这么大的忙,夫人可有什么奖励?” 说完暗示性的盯着她的红唇。 被男人这么调戏,时暖玉面如桃红,嘴硬反击。 “能帮到本殿是你的荣幸,还敢要奖励。” 女人羞恼的模样映在眼中,俞长风狭长的眼眸笑意如丝,旁若无人的捏捏她的手心。 “能为夫人效力,是为夫的荣幸,但奖励不可少。” 还有外人在呢。 时暖玉羞恼的抽出手,“你做得到再说吧。” 自昨夜后,这人一口一个夫人唤得朗朗上口,生怕旁人不知他们发生了什么。 画思安静悄悄地退到一旁,尚未用午饭,她腹中竟饱了。 转而再次感叹,如此劲敌她哥哥如何能赢? 有了俞长风的加入,事情就好办得多。 黑雾压顶的苍穹似漏了大洞,滂沱大雨接连不断,似有要把大地淋穿的架势。 大道上马蹄声震聋欲耳,覆盖了雨声。 “驾……” 一群骑兵策马奔腾,马蹄下溅起大量的淤泥。 “将军雨势太大,我等可要避雨在行赶路。” 单白羽厉声呵斥,“不可,我们慢一步,殿下的危险便多一分。” 龙虎山接壤南疆,却离北疆最近,出了南月领土再拿那些人毫无办法。 骏马奔跑间,将士凝视前方忽然大喊。 “将军,前方有两人拦路。” “吁……” 单白羽拉紧缰绳,雨水打湿了他的全身,但遮不住他的一双眼睛。 “他们是熟人。” 翻身下马靠近来人,身后的将士们放弃攻击的架势。 “未公子、画公子,你们路上可有发现?” 两人风尘仆仆,剑刃上的血迹滑落在地上,显然发生了一场大战。 未曾试收起长剑,“收到国师的信,我们截杀了各路贼人,唯独不见东辰的刺客。” 他们一路杀来,血浸染了每条大道、小道,多少贪图南月公主的人皆命丧他手。 “东辰的刺客已被北临太子截杀,既相遇我们一同前往。” 北临太子俞长风早早书信给他,不然他也不能这么快赶来。 画凌烟摇头拒绝,“我们还有要事,殿下交给你了。” 南月公主不论落入哪方,他们皆是最大的受益者,他们必须把这些人杀干净以除后患。 单白羽也知缘由,便不再强求。 “保重。” 这一战他们为南月、也为百姓。 山中的雨势愈下愈大,悬崖峭壁下湿滑一片。 时暖玉和画思安带人埋伏在山下,头上的斗笠遮不住大雨,雨滴顺着她的发梢滑落。 此刻她却管不了那么多,神色担忧紧盯着悬崖上的一众人。 有了俞长风相助,攻克天狼寨的确简单许多,但她没有想到是以这样危险的方式。 俞长风带着侍卫从悬崖爬上,她们则守在路口形成包围之势,这样一来山匪双面夹击再也逃不了。 画思安提醒,“公主,时辰差不多我们得去路口埋伏。” 时暖玉紧咬着唇,担忧的看了悬崖上的人一眼,马不停蹄的起身。 “走。” 既已做出了选择,她便不能成为大家的累赘。 时暖玉背上背着弓箭,快步跟着一众人上山。 山路湿滑难走,但阻碍不了她剿灭天狼山的决心。 抵达路口,众人按照约定埋伏好。 时暖玉环顾四周一圈,竟发现此地的山势极好,周围植物丰富,若能加以利用…… 见她眉头紧锁,画思安好奇询问,“公主在想些什么?” 从一开始便知道南月公主颇有谋略,现在才知她也不是皇族中娇滴滴的公主。 背着人逃亡两日,此刻又同他们剿山匪,过程中她从未喊一句苦字。 明明是手无寸铁的女子,身躯中为何有这般强大的力量? 第209章 丧尽天良 时暖玉摇头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与段九云是何关系?” 驿站见他们在一处,让她不得不怀疑。 画思安诧异,“以为公主不会问?” 这几日她一直在等,本以为她不在意。 时暖玉抿唇一笑,她总不能说忘了此事方才才想起。 画思安也不瞒着,将事情娓娓道来。 “我同他在去往京都的路上认识,机缘巧合下探出他去京都刺杀公主,便虚情假意靠近,此人装作一副侠义心肠的模样,其实心比谁都黑。 后来见刺杀公主不成,便想用攻心之计,让公主喜欢上他,为他伤心欲绝。” 说到此处,她眼中隐隐讽刺,“他直接刺杀我还能高看一眼,竟使些腌臜的手段。” “原来如此,”时暖玉恍然大悟,难怪他要留在公主府,举止之间都在勾引他, 在武林盟还装作一副清冷的模样,到了公主府便装作温文儒雅的模样。 想来是打听到了她的喜好,照着青鹤的模样让她怜惜。 “你可知道他是谁的人?” 画思安摇头,“不知,只知他是神医谷的人。” 相遇那会儿同她说了许多南月公主的暴行,字字句句皆是拉她入伙之意,若不是一路上无聊,她才不会理会。 线索又断了。 时暖玉不再多问,目光紧紧盯着天狼寨的方向。 俞长风说让她们等信号,时辰过去这般久,也不知得手了没有。 半炷香后,寨子传来哀嚎声,远远见桥的另一头有一群人奔来。 时暖玉眉眼划过喜色,抬手示意弓箭手准备。 他们靠近桥头时挥手,“放箭。” 锋利的箭矢划破长空袭去,将他们逼退至桥的另一端。 “有埋伏……” 高喊声响起,一群人吵吵闹闹的退回去。 “大寨主,我们死定了。” 山匪惧怕不已,腹背受敌他们没了出路。 大寨主大腿中了一箭,龇牙咧嘴的拔出箭。 “闭嘴,老子不会死。” 他恶狠狠的盯着一旁的段九云质问,“段先生,东辰援兵在哪?” 段九云心中骂娘,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试图安抚。 “大寨主莫急,二皇子定……” “莫急莫急,”大寨主火冒三丈,“寨中的人死伤大半,你还让我等莫急。” “段九云,你在欺骗我们。” 若不是他听信了他的鬼话,哪有今日的惨状。 段九云万分焦急,不想再与此等莽夫计较。 二皇子应诺他派人手过来,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见他不答话,大寨主怒火中烧,抬起大刀指着他。 “段九云,今日寨子覆灭,就算死也要拉你垫背。” 段九云面色寒冷,轻而易举的躲过他的招式。 “莽夫。” 大汉的声音不小,‘段九云’三字让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二皇子,是哪个二皇子。 难道…… 想通后时暖玉笑眯眯的显露在人前,身后的人举起长弓做战斗的姿势。 “段九云你不在公主府好好呆着,怎么同山匪混在一处?”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段九云面色一变,随后虚情假意的鞠了一躬。 “公主万安。” “多日不见,公主越发秀色可餐。” 他到底失算了,竟然是南月公主攻打天狼寨。 时暖玉取下背上的弓箭瞄准他,“当不起你这声万安,让本殿猜猜你是谁的人。” 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箭矢脱手朝他袭去,段九云手疾眼快拉一个山匪挡在身上,箭矢却堪堪落在他的脚边。 山匪惊恐万状的跌落在地上。 “哎呦,手滑了。” 时暖玉遗憾摇头,“公主府好好的花匠你不当,去做东辰二皇子的走狗,段九云你真是一条好狗。” 骂他是一条摇尾巴的狗! 段九云面色难看,“公主既知段某是谁的人,怎么猜不出段某靠近你究竟为了什么。” 他早该早早杀了她,何至让她嚣张于此。 时暖玉最喜欢看旁人不喜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拉弓射箭,一只箭矢与他擦肩而过。 “又歪了,陈年旧事神医谷惨案,本殿很好奇神医谷覆灭东辰都有参与, 你为何紧盯着本殿不放,莫不是看本殿是女流之辈好欺负?” 说起旧事,段九云怒从心起,“倘若不是南月指使,神医谷怎会覆灭,南月是罪魁祸首,东辰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皇室都该死。” 时暖玉反唇相讥,“皇室该死,神医谷也不遑多让,神医谷以孩童心脏炼丹, 害死多少无辜孩童,你怎么不算算神医谷背了多少冤魂。” 皆说医者救人乃是天职,但心歪了便成了讽刺。 “不可能,你莫要泼脏水。” 段九云眼底出现些许慌乱,“神医谷光明磊落,是皇室贪图神医谷长生不老药暗害神医谷。” 师傅死前让他复仇,他诛杀了许多参与者,他们都承认是他们利益熏心。 师傅不会骗他。 时暖玉不屑,“到底是神医谷谋害孩童,还是神医谷清白,你去地下问一问便知。” 弓箭对准段九云,她不是圣母,旁人害她、杀她还能忍气吞声。 段九云压下慌乱的心绪,“公主当真要杀了段某?” 话落,十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孩童被山匪押上。 他颇为得意,“公主现在还要射杀段某吗?” 段九云挥手间,山匪押着抓来的百姓挡在前面。 画思安怒骂,“丧良心的东西。” 龙虎山虽是山匪,但也从未做过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时暖玉双眼冰冷的盯着他,“不愧为神医谷那帮杂碎的后人,一贯令人恶心作呕。” 用百姓做盾,他不配活着。 段九云疯狂叫嚣,“哈哈哈,有她们在,你能拿我何?” 一旁的山匪被他癫狂的姿态吓住,纷纷远离他。 时暖玉面色阴沉,目光看到远处的俞长风时手指松开,箭矢朝段九云袭去。 与此同时,俞长风掷出长剑袭击段九云的肩部,段九云因惯性从人群中脱出,箭矢准确无误的穿透他的腹部。 他口中鲜血不止,“不可能……” 话未说完跌下悬崖。 两处夹击一鼓作气斩杀了山匪。 时暖玉一步步踏上吊桥,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山匪头头。 “她们都是你们抓来的?” 其实这是显而易见的,她不过是…… 画思安带人安抚百姓,她们许是受了诸多磨难,全身瑟瑟发抖团缩在一起。 俞长风健步走来站在她身边,“暖暖,此事交给我。” 时暖玉听懂他的意思,一字一顿道:“带我去。” 第210章 你我之愿 时暖玉面无表情的看着天狼寨的尸坑,里面皆是穷苦百姓,他们各个死状凄惨,有的更是缺胳膊少腿。 真是恶啊! “俞长风,人为什么这么坏啊!” 为什么? 他也回答不了。 世间百态,人间利益纷争接连不断,早已分不清是为了什么? 俞长风默默无言的陪伴,担忧的看着身侧的女子。 他上过无数战场看惯各式各样的惨状,这样的场面不过是一隅,但这却是她人生中第一场战役。 时暖玉捏着弓箭的手都在发抖,呆愣愣的盯着尸坑中稚嫩的小脸,几岁孩童都不放过,他们畜生都不如。 她深吸一口气沉声下令,“来人,把山匪全部绑来凌迟处死。” 别开眼不忍再看尸坑的惨状,再次下令,“将寨中存活的村民带来,让他们亲眼看看仇人的死法。” 她现在才知道担起一国有多难,可以看到百姓明面上的问题,却看不到藏在深处的苦难。 经历一场大战,山匪们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口中被塞了草木发不了声,眼中渴求着饶命。 看起来多可怜,却不知他们的心有多狠。 时暖玉视线落到被迫害的百姓身上,他们低眉顺眼蜷缩在一起,木讷的神情对生活失去了希望。 周围的侍卫面无表情和龙虎山的人各个面露愤恨,他们无一不在等一个命令。 时暖玉冷眼看着山匪冷声下令,“行刑。” 一声令下,侍卫手起刀落割下山匪一块块皮肉。 画思安站在角落无声的叹息,每代郡王的诞生都将踩着无数尸骨,而他们未来的君主终将走上这一条路。 看着皮肉一块块脱落。 问她怕吗? 怕的。 但当身后站着无数的万家灯火时,她就不怕了。 现在经历的只是冰山一角,往后经历的更多。 她不知是一国公主,还是南月未来的君主,似乎这就是她的宿命。 浓烈的血腥味和泥土的气息飘荡在空气中,被血腥侵染她的鼻子已被同化,再也闻不到其他味道。 “啊啊啊……” 惨烈的吼叫响起,神志回笼的百姓们嘶吼着,盲目的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山匪。 时暖玉做了停止的手势,侍卫退到一旁沉默的擦拭刀剑。 “还我儿命来。” “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 百姓悲伤的惨叫此起彼伏,他们疯狂撕打山匪,而后跳进尸坑中寻找自己的亲人。 他们有的甚至忘了哭喊,倒在尸坑中与亲人一同沉睡。 时暖玉站立在一旁好似一个看客,却又不是看客,泪意涌上眼眶被她硬生生的逼回去。 俞长风站在她身侧,一同与她承受情绪的湮灭。 悲伤、恨意、难过、不解、遗憾。 皆是他第一次上战场经历过的,强烈的恨支撑他一步步前行。 现在支撑她的又是什么? 寨中哄闹一片,哭声穿透灵魂感染人类的情绪。 时暖玉看向身侧的男人,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俞长风,江山社稷、宫墙百姓,我时暖玉都要了。” 既然回不去以前的世界,她便为南月拼出个盛世天下。 女人眼底的坚毅让他心尖一颤。 俞长风喉间哽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支撑她的竟然是‘守护’。 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今日之景,也忘不了她今日壮志之言。 “公主殿下宏愿,乃是万民之福。” 也是向他试探,选她还是选北临。 在他们所有人看来,南月、北临终有一战。 沉重的步伐声从寨外传来,单白羽领着浩浩荡荡的军队赶来,身姿挺拔的单膝跪在地上。 “参见南月公主。” …… 为了防止感染,尸体被尽数烧毁,山寨中的百姓被尽数安置。 一夜狂风暴雨洗刷了天狼寨的沾染的血迹,血腥的气味被清香的草木所代替。 时暖玉同画思安站在了望台上俯瞰山下的美景。 “你真不打算同我一起回去?” 阿凌寻自己的妹妹那么久,他很期待和亲人团聚。 画思安张开手臂感受微风,微凉的风打在脸上无比畅快。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哥哥有他的活法,我也有自己的活法,十七年来为了保护寨子鲜少外出, 现下天狼寨覆灭,龙虎山的村民们也能下山安居乐业,我想要看看这片广袤的天地,亲眼见证山川万里是何等风貌。” 她爽朗笑出声,“到时我游历回来,公主殿下可要赏一口饭给思安。” 曾几何时她的心愿也是如此,选择皇权那一刻,她便没有游览的资格。 时暖玉莞尔一笑,“自然。” 愿她看尽山河美景,做个自由自在的飞鸟。 他们兄妹也终有相聚的一刻。 “公主殿下,有缘相见。” 画思安挥手告别,一袭红衣、一把佩剑,独自浪荡于江湖。 时暖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并无分离的悲伤。 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活动身体,这段时间累死她了。 转身正要下了望台,台上角落一个青色的东西引起她的注意,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蹲下,伸手将那物勾出来,竟然是绣着山川的锦囊。 时暖玉狐疑的打开锦囊,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仍旧只有一个字。 ‘魂。’ 结合她前两个得到的锦囊,一个‘归’、一个‘来’,现在多了一个‘魂。’ 翻来覆去的查看锦囊,仍旧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好似三个锦囊都是莫名其妙来到她手中的,也不知同她到底有何关联? “暖暖,下来。” 呼唤声从下往上,时暖玉探出头去看到俞长风在下看着她,下意识将锦囊藏于怀中,朝底下的男人呼喊。 “俞长风,接住我。” 话音落下,纵身一跃而下。 俞长风瞳孔紧缩,扎稳马步牢牢接住落下的人儿,骤然怒从心起。 “胡闹,你不要命了吗?” 这般高,他若是接不住,她也活不成了。 时暖玉笑嘻嘻的揽住他的脖颈,丝毫不惧男人眼中的怒气,在他脸颊留下一吻。 “功夫高强的太子殿下,接不住一个我,岂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话。” 额头落下的柔软淡化了俞长风的怒气,他唇角勾起笑意,掂量怀中人儿的重量。 “身轻如燕才接得住,暖暖的重量似乎,”他故作迟疑,“比在公主府重了些。” 说什么都不能说女人的体重。 时暖玉凶狠的掐住他的脖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胆大包天的男人按在地上。 “俞长风你完了,竟敢说本殿胖。” 第211章 他是她的夫 俞长风眉宇微挑,躺在地上任由她打闹,十分配合的大喊。 “南月公主谋杀亲夫,天理何在,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见女人身形不稳,他贴心的曲起一条腿,大手握住她的腰。 时暖玉露出邪恶的笑容,手往下停住。 “桀桀桀,流落在外的美男,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能救你。” 说完她不怀好意的盯住男人的腰,伸出恶魔的爪子挠痒痒。 “哈哈哈,”俞长风笑得差点背气,连连求饶,“好夫人、好娘子,饶了为夫吧。” 时暖玉跨坐在他身上,“说,还敢不敢说我胖。” 俞长风冰蓝的眼眸透着委屈,双手掐住她的腰放在一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起身,三两步拉开距离。 “还敢,南月公主胖了足足两斤。” “俞长风,你死定了。” 一声怒吼惊飞林中山鸟,躲在草丛看戏的青蛙纷纷躲进洞中免受波及。 时暖玉捡起一根长长的木棍追去,颇有不出一口恶气誓不罢休的气势。 木棍扫在腿上,俞长风假意倒在地上,拉住时暖玉的手腕让她倒在自己身上。 两人胸膛起伏喘气,紧紧相拥在一起。 “你是不是要走了。” 时暖玉将头埋入男人的怀中,话语中透着不舍。 “你走了会不会忘了我?” 他们相隔两国,他身为一国太子身边美人无数,会不会忘了她? 时暖玉第一次不想同一个人分开。 俞长风眼眸闪动,视线紧盯着身下的女人。 “我停留太久,是该回去了。” 杀了东辰那么多人,北临那边也该有个交代。 时暖玉抬手抚摸男人的眼尾,目光与他的视线缠绵相交,指尖滑落至男人挺拔的鼻梁、薄唇,抚上他坚毅俊朗的脸。 “对不起。” 不是因为她,他不会处于这般境地。 俞长风就着她的手蹭了蹭,贪恋的描摹她的眉眼。 “莫要说对不起,我永远都不会忘了暖暖,更不会成为暖暖的敌人。” 两国阻碍就算千难万难,他也会回到她身边。 大拇指压上她的红唇,俞长风眼中欲、色涌动,慢慢俯身亲吻爱人。 “暖暖,给我奖励。” 时暖玉呼吸跟着颤抖,想拥有他的渴望达到顶点。 “尽管来拿。” 得到许可,男人再也不隐藏自己的欲望,激烈的亲吻独属于自己的温暖,眼底的占有欲快要溢出。 暖暖,早晚寻得解法,你将独属我一人。 草木晃动,一对痴男怨女缠绵悱恻。 日落西山,草木晃动停止。 俞长风为怀中的人儿穿好衣物,顺手取下她头上的发簪藏于怀中。 望着沉沉睡去的爱人,贪恋在她唇上辗转。 一切未知的定数在此刻有了决断。 他离不开她,不能失去她。 暖暖,等我。 抱着她一步步走向远处早早等候的单白羽,这一刻他竟不想将她交给另一个男人。 俞长风忍住内心的不甘、不舍,将她交到另一个人怀中。 “保护好她。” 单白羽收了收手臂,让怀中的女人躺得更舒服,毫不客气的提醒。 “她亦是我的妻。” 两个男人互相对视,眼中火光四溅。 无论哪一个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再有旁的男人。 可是他们现在没有解法。 天狼寨覆灭,寨中再无可以作祟的人,也到了回去的时候。 时暖玉醒来时战士们已经准备就绪,时刻准备出发。 从单白羽怀中爬起,她有些尴尬的转头不敢看她。 这两日她一直同俞长风厮混,真真切切的忽视了他。 况且他们这么长时间没见,突然相处着实有些…… 被男人灼热的目光盯着不知所措,时暖玉紧张吞咽口水无话找话。 “我们是要回去了吗?” 此刻回京都,想来是要走夜路了。 单白羽目光灼灼,瞧见她颈间的红痕时眼眸黯淡下来。 “回南疆。” 未免她不适,主动退后两步。 “殿下,该启程了。” 时暖玉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开口。 她深陷与俞长风感情中还未脱出,现在若说些不知所云的话对单白羽来说是不负责的表现。 临走前她看了一眼埋藏百姓亡魂的天狼寨。 单白羽第一时间瞧出她的异样,“殿下有遗憾?” 他不知她这段时日经历了什么,却能从她身上感知到皇室的气势,想来这里对她有着重要意义。 时暖玉摇头,开玩笑似的开口,“此处风景甚美,百年之后若能在此颐养天年也是不错。” 可惜美景背后藏着无数枯骨,也不过是想想罢了。 单白羽看着桥后的天狼寨若有若思的点头。 “确实是好景色。”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下山,他们要赶在两日内回到南疆。 夜半时分,时暖玉缩在单白羽怀中,男人策马穿梭在大道上。 回程的路上太过危险,若此刻有人在道上埋伏他们定然应接不暇。 赶了一夜的路,人马疲乏单白羽决定在道上歇脚。 “停军整顿。” 一声令下,将士们喂马的喂马,检查装备的检查装备,有的拿出干瘪的馕啃咬。 时暖玉一瘸一拐的走到一旁的草地歇息。 骑了一夜的马,她大腿内侧肯定已经破皮了。 带回去后她一定要加强训练,练得皮糙肉厚一些,下次再次骑马赶路,她也不会这么狼狈。 单白羽见此,从怀中掏出药膏在距离她两步处停下。 “殿下可要上药?” 说着他眸光闪躲的看了一眼女人的双腿。 时暖玉脸上染上一层红晕,“到了南疆再上药吧。” 青天白日又在野外,她此刻上药岂不是…… 单白羽直勾勾的盯着她,鬼使神差的靠近蹲在她身前,试探性的拉住她的手。 “殿下曾说再见之日我不变心,便给我一个机会,殿下此刻可是要食言?” 他承认他嫉妒了,嫉妒俞长风能光明正大的同她相处,能抛开世俗同她亲热,为何到了他,她却避之不及? 不过几月不见,难道她心里没了他的位置。 时暖玉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不是的,我从不食言。” 不过昨日她同俞长风那般,他定然是看到了。 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 单白羽追问,“既不食言,为何避着我?” 他也是她的夫,为何不能公平些? 第212章 突如其来的误会 “我……” 时暖玉咬紧唇瓣,鼓起勇气问出,“你不介意我昨日之举?” 毕竟昨日太过荒唐。 就算是前世也不曾这般大胆过。 落叶缓缓飘落从两人眼前落下。 单白羽紧握住她的手,“倘若介意,殿下会让他离开吗?” 亦或者让他离开。 离开两个字太过沉重,时暖玉脸上羞意尽退,坚定的给出答案。 “不会。” 除非他自己想要离开。 单白羽心中泛起阵阵苦涩,“殿下不舍他离开,也殿下莫要让我离开,那日花海所言乃真心所想。” 周围的草木似被静止一般,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 他万万没想到满心欢喜跑来得到的是心悦之人的躲避。 单白羽落寞的松开手,话本上一日不见郎兮,妾心心相念皆是假话。 她身边出色之人众多,早忘了他。 时暖玉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抓住他的手。 “你莫要如此,我也不会让你离开的,况且你不是说过不会离开我的吗?” 见不得他这般难受,他难受她也不好受。 将他的手揣进怀中牢牢抱住,干巴巴的命令。 “单白羽,不许你离开我。” 单白羽猛然抬头,眼底的欣喜快要冒出,不确定的再问一遍。 “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时暖玉认真点头,“说过不会食言,是你一直思虑太多,况且我们几月未见, 你又做出一副同我疏离的模样,我自然会做出那等反应的。” 看着某人倒打一耙的样子,单白羽无奈低笑。 “皆是我的错,往后再也不敢做出疏离的事。” 他到底在怕什么,原来是怕她不要他。 视线落在她怀中,手掌暖洋洋的。 单白羽耳尖出现可疑的红晕,手指微微蜷缩勾住她的指尖。 人都是有借口的,她没有做错。 时暖玉得了便宜还卖乖,得意的点头。 “孺子可教也。” 松开他的手,忽而想起某件事。 “你们可接到了福乐公主?” 这两日发生了许多事,她居然把人忘记了。 说起东辰,单白羽心中一沉,面上却不显,“太子已将她带走,交还给东辰二皇子。” 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他已一清二楚,东辰所作所为皆要他们一一偿还。 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劲,时暖玉拍拍他的手背。 “东辰二皇子行事同她一个小姑娘没有关系,若不是福乐我怕是没命活了。” 那一箭朝她而来,根本没有躲闪的机会。 大道上草木静止,单白羽动作迅速的将时暖玉压在身下,一支箭矢稳稳当当地射在树干上。 “全军警戒。” 单白羽下令,将士们围在一起形防御之势。 “等等。” 时暖玉从他身下爬出来指着箭矢,“单白羽,箭矢上有东西。” 似乎是一封条。 单白羽站起身细细打量箭矢,确定箭上没毒后拔出箭,打开信条看到上面的内容时脸色大变。 “殿下,给你的信。” 时暖玉狐疑的接过信,信上写着:监察司叛徒已除,单家军并无反叛之心。 收起信条,见男人脸色不对劲她紧忙开口。 “你听我解释。” 单白羽不语,漆黑的双眸静静地盯着她。 时暖玉叹了一口气,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又多想了。 “半月前,监察司递上奏折,参单家军拥兵自重恐有反叛之心,当时我便觉得不对劲, 便想着让监察司查明原因,可惜直到今日我从未见过监察司的人一面。” 这封信条为何出现在此? 时暖玉仔细思考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此事她只同阿凌一人提过,莫不是…… 静静听完,单白羽神色晦暗不明,冷声质问。 “殿下可怀疑过单家?” 单家军三十万余镇守南疆,从未拥兵自重,却禁不起皇室的猜忌。 他父兄皆因安昌王出卖战死,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这时的单家再禁不起任何的推敲。 “从未。” 她若相信单家会反,便不会去寻求结果。 可惜她知道他不信,原书中单白羽经历一切磨难后变得多疑,这一切都是原主带给他的。 两人相对无言,之前暧昧的涟漪荡然无存。 一路行至南疆边塞,两人未说过一句话。 单白羽将她送至营帐中匆匆离去,似要去做什么未了之事。 时暖玉心情沉重的在营帐里转了一圈,站在一副盔甲前观望。 盔甲上布满许多的划痕,主人又十分爱惜,将盔甲擦得一尘不染。 抚上甲套冰冷的寒意传入指尖,她固执的紧紧握住甲套的中指。 气氛明明缓和了许多,却因一封信回到原点。 她和单白羽的感情并不牢靠,之间的信任也是建立在感情之上。 在他心里单家军占第一,他不敢拿全军的性命去赌。 其实她都知道的,只不过心中还是有气,为何沉闷一路,心中所想皆不同她说。 营帐外恭敬声传来,“公主,将军命属下送来热水。” 时暖玉远离盔甲几步开口,“进来吧。” 两个士兵低着头抬着热水进来放好,期间不敢有冒犯之意。 踌躇片刻,时暖玉忍不住询问,“将军人呢?” 士兵恭敬作答,“将军去整军,为破北疆做准备。” 多说多错,他们不敢再言,告辞退下。 时暖玉悻悻的走到浴桶边,知道再问他们也不会说,脱了衣裳鞋袜开始洗漱。 泡入温水中全身的疲乏在慢慢消散。 大腿内侧隐隐作痛,后来赶路单白羽让她侧坐,却还是加重伤势。 单白羽整军归来,听到营帐里传出水声,他并未鲁莽闯入而是站在外守着。 南疆边塞的空中繁星比京都更亮、更迷人。 他是信她的。 但不敢拿三十余万人的性命去赌,往日之景历历在目,他惧怕失去。 营帐内动静渐小,单白羽迟疑开口,“殿下,属下进去了。” 他并未多想直接进去,看到里面景色时戛然而止。 “进来吧。” 爬到床榻上的时暖玉手忙脚乱的盖上被子,手在被下悄悄的盖上药瓶。 男人突然问,她脱口而出回应,忘了自己还未上药。 单白羽呼吸一滞,目不转睛的盯着女人光洁的肩。 她…… 见时暖玉发丝滴水,他动作僵硬的靠近,拿起帕子为她擦拭头发,视线紧盯着青丝不敢乱飘。 时暖玉虚咳两声,“我是忘了,所以一不小心……” 余后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因为她也不知自己要说什么。 第213章 你不是我的夫 单白羽沉闷的‘嗯’了声,小心地减轻手上的动作,生怕压疼了她。 营帐内弥漫诡异的沉默,时暖玉是最受不了沉默的人,也来了脾气,任由他帮自己擦头发,手自顾自的在被中忙碌。 因为看不到被内的缘故,药膏直接涂抹在伤口上,她忍俊不禁的痛呼。 时暖玉眉头紧皱不敢继续。 单白羽眸光暗沉,擦拭的动作一顿,“殿下,可要属下为你上药?” 要他帮忙上药! 时暖玉拒绝,“不用,我自己上便好。” 这般尴尬的位置,怎能让他看。 况且在京都时他一口一个为夫,到了这里变成了属下,分明是同她分开界限的意思。 被拒绝单白羽也不恼,运起内劲烘干头发,一言不发的来到她身前。 “前面能上药后面却上不了,我们是夫妻,殿下不必介怀。” 一本正经的说着,耳根早已红透,就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时暖玉眨巴着眼睛,干巴巴的伸出药瓶递给他。 “那你轻些。” 今夜已经晚了,再耽搁下去也不知何时才能歇息。 她将自己身上遮好趴在床上,等着他帮忙上药。 单白羽重重呼出一口气,坐到床旁掀开被子,看到腿上破皮的淤青时更心疼了几分,挖出一大坨药膏轻轻涂抹。 营帐内烛光闪动,他们似要溺在黏腻的气氛中。 大腿传来刺痛,时暖玉闷哼紧紧抓住被褥不敢动弹。 “好了吗?” 总不能是磨出泡了。 “好了。” 单白羽轻咳两声收了手,拉起被子帮她盖上,做完这些身上燥热不已,粘稠的湿汗打湿衣襟。 “属下去沐浴,殿下先歇息。” “哎,”时暖玉还未说出口,便见他朝自己方才洗漱的浴桶去,“那是我洗过的,你要不要再换一桶。” 明明是帮她上药,为何比她还羞? 打水瓢掉落在地上,单白羽慌乱的捡起,一鼓作气搬起浴桶放到放置衣衫的架子后。 “不必,军中少水。” 时暖玉呆愣愣的瞧着他的动作,明明可以搬架子的,为何要搬浴桶? 转而想到什么她抿嘴憋笑,堂堂大将军也太纯情了吧。 听到女人的笑意,单白羽全身上下滚烫至极,一头埋入桶中看到衣架上的小衣时更是面红耳赤。 在公主府时他还能泰然处之,此刻为何变成了毛头小子。 时暖玉兴致勃勃的欣赏着男人的影子,瞧瞧着壮实的肌肉,还有那充满力量的腹肌,不愧是征战沙场的将军。 俞长风肌肉线条分明充满力量,那单白羽便是壮,胳膊、大腿壮而结实,难怪能一人搬起浴桶。 从军打仗对事物敏感,单白羽感受到床上炙热的目光,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本想穿上衣衫去外借宿,又想起国师的话:晚间殿下身侧不能离人。 做足心理准备后从浴桶中出来,故作镇定的将浴桶搬出营帐,随后进入帐子走到床前站好。 时暖玉怔愣一瞬,心领神会的挪进里侧。 “你现在便睡了吗?” 问出此话时她便后悔,这般晚了不睡还能作何? 她忍不住红了脸,攥紧被子朝左侧身。 看着女人的背影,单白羽心凉了半截,就算说开了,她也不想与他同塌而眠吗? 是他白日的迟疑惹她伤心了吗? 带着满心的疑问翻身上床,伸出手想要触碰,明明近在咫尺为何相隔甚远? 侧睡不舒服时暖翻身平躺,男人的手恰好搭在她肩上。 时暖玉疑惑,“怎么了?” 那双饱含伤情的眸子,怎的好似被欺负一般。 单白羽惊吓收回手,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仓惶的闭上双眼假装入眠,紊乱的呼吸却暴露了他。 见他如此,时暖玉大胆猜测,“你莫不是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慢慢靠近男人,白皙的手搭在他的粗壮的手臂上。 “单白羽,你是不是还在因为白日的事,对我产生怀疑?” 听到此处,单白羽装不住了,“不是,我相信殿下,可……” 相信她但不相信皇室。 不想再让他乱猜,也不想让两人因为这些事产生误会。 时暖玉半个身子压在男人身上,不许他有逃跑的机会。 “那封奏折我从未同父皇、母后说过,他们曾下令奏折上的事交由我处理,你不必担心,父皇从未怀疑过单家军。” 身上的柔软的身躯荡开他的内心,令他浑身燥热。 单白羽僵硬着身体,他吞咽口水缓解心中的紧张。 “殿下所言我信,单家为守护而生,从未想过谋反。” 抬着头累得慌,时暖玉瘫软的趴在他身上,“我怀疑那封信同阿凌有关, 单家之事我同他说过,监察司连我都见不到,说过之后便有了消息。” 她担忧的是阿凌是不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才拿到消息,已有多日不曾见过,不知他是否安好? 在他怀中念着其他男人,单白羽眸光暗淡,心口揪着疼。 大抵是他小气,又或许是占有欲在作祟。 他缓声安慰,“画公子无事,去天狼寨那日属下曾遇到他,他同未公子在一处。” 时暖玉眼眸一亮,“他们可会来此?” 许久未见,她着实想念,更想告知阿凌她找到了他的妹妹。 单白羽如实相告,“不知,殿下失踪遭多方势力觊觎,他们去处理那些人。” 见她担忧,他继续安抚,“殿下不必忧心,画公子、未公子武艺高强,不会有事。” 确实,他们身为这本书的男主,除非自己想死,基本没人能杀得了他们。 又想到一人,时暖玉继续追问,“桃回燕可有消息?” 单白羽心中越发沉闷,“桃老板安好,此刻因在赶来南疆的路上。” 国师传信攻打北疆后需多方助力,所以他们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正好一同处理北疆事宜。 时暖玉纠结片刻,“青鹤、浮生还好吗?” “殿下,”单白羽猛然抱住她,伤怀的开口,“殿下不问问属下过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这段时日在忙些什么吗?” 问了所有人,唯独不问他。 心中的醋意犹如发了洪水似要将他淹没。 时暖玉不知他为何如此? 腰间被男人的双臂紧紧抱住,抱得她有些不舒服,扭动一二想要挣脱。 不知是何故点燃单白羽的火线,他忍无可忍质问。 “在殿下心中,是不是只有他们最重要?” 第214章 生气了需要哄 男人的质问徘徊在耳侧,在埋怨、也在试探。 时暖玉无所谓的点头,“你口口声声自称属下,不承认是我的夫君,我为何要在乎?” 她算是明白了,身下的男人很拧巴,得逼着他跨过心理那道坎。 也不知花海那日,他是怎么下定决心告白的。 单白羽大脑一时混沌,艰难的问出那句话。 “殿下不气我?” 白日之举本是他的错。 时暖玉捏起拳头砸向他的胸口,打累了埋入男人胸膛中,闷声闷气的回答。 “气,气你不信任我,也气你将所有事情埋入心底不肯同我说,明明有嘴能说清的话,你偏生要我们增添误会。 单白羽,我们是分开几个月不假,但我时暖玉不是背信弃义、背弃感情的人。 前几日对你有些躲避,是因为刚脱离一段感情,不想影响到你,不想对你不负责任。” 倘若她是个不知思考的,那他们现在定然发生了许多事端。 “况且,几月未见,我也不是那么自信你还喜欢我。” 她又不是什么香饽饽,能让所有人都喜欢。 单白羽慢慢消化刚听到的,细细品味心中泛起一股暖意。 “殿下,是为夫的错,是为夫想得太过,对不起。” 试探性的打量女人的双眸,见她并无恼怒之色才松了一口气。 他为了单家军乱了分寸,忘了现在的南月不是以前的南月。 时暖玉轻哼,张口咬住近在咫尺的锁骨,成功听到男人的闷哼声才松开口。 “就算道歉了,我还是生气,”她抚上男人的喉结,颇为得趣的看着他渐渐变红的耳尖。 “单将军哄一哄,我便原谅你。” 喉结痒意传来,惹得单白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高大的男人面色泛红,“都……都依殿下。” 没等到男人哄,她已沉沉睡去,操劳了几日累得不想说话。 单白羽一动也不敢动,身上燥热难耐,只能深呼吸保持冷静。 到底是身体健全的男子,有些反应是压制不了的。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念了几遍行军策。 南月公主抵达南疆边塞之事传得沸沸扬扬,她与单将军的风流韵事被口口相传。 街道摊位上更是出现了南月公主与男宠们的话本子,各式各样每个版本都离谱至极。 石城集市,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在书摊前观望,纠结片刻后下定决心。 “店家,南月公主的话本子每样选一份包起来。” “好嘞,”店家是个看起来憨厚的大汉,眼里却透着精明,动作麻利的把话本打包好,“这些话本只剩下最后几本,客官来得巧了……” 小厮不想听多余的废话,付钱后匆匆离去。 见人走远,店家从角落又搬出几大本话本子。 半炷香后,一个身穿盔甲的将士在书摊前逗留。 石城将军府。 两个妇人满面愁容的翻阅石桌上的话本子,一边看一边唉声叹气。 “母亲,南月公主来了南疆,白羽岂不是……” 她停顿片刻,叹了一口气。 钟长春合上话本子,“白羽自打从京城回来后就不对劲,常常拿着姑娘的绣帕傻笑,作为母亲本不该多加打探,但他与南月公主的关系。” 几年前,圣旨下达让单白羽成为南月公主的男宠,她们极力反抗,奈何皇权压人。 现在单白羽对旁的姑娘生了心思,南月公主倘若怪罪下来,她们如何护着白羽。 钟虹紧锁的眉头舒展,拿起下一本话本继续翻阅。 “儿孙自有儿孙福,白羽之事他自行做主。” 从孙儿毅然决然去往京都她便知道,他心里对单家父子的死耿耿于怀,拦不住孙儿的脚步,便让他去做想做的事。 “话虽是如此,听闻南月公主性情暴虐,白羽在京都惹恼了她,被她下令打断了腿,此刻到来恐会多生事端。” 南疆、北疆大战在即,届时她们分不出精力照顾。 与其说是照顾,倒不如说是提防。 钟虹倒是不受影响,“你只知南月公主责难于白羽,却不认南月公主派臣子来石城改善良田、改善土地,让百姓过上不受饥饿的日子。 万事不可看表面,需徐徐了解事情的真相。” 她这女儿什么都好,战前杀敌丝毫不逊色,唯独对孩儿事乱了方寸。 说不过自家母亲,钟长春继续抱着话本子愁思。 军营中,时暖玉无聊的闲逛,一早起来便不见单白羽踪影,无所事事下听闻军中有女将,她好奇的朝着女将营帐走去。 前世历史长河中,也有许许多多的女将军,她们文韬武略不逊于任何人,却因是女子身份被吞没了功绩。 刚走到女将营帐,便看到擂台上两个女将在对打,她们一人手打长刀、一人手打长枪打得你来我往。 时暖玉站在擂台下一时看痴了,两人招式干净利落,皆是一等一的好。 女将们看到突然闯入的女子,女子一袭青衣,眼中满是对她们的敬佩。 两个女将默契停下,互相对视一眼跪下行礼。 “末将参见南月公主。” 时暖玉好奇,“你们为何知道是本殿?” 女将从容一笑,“昨夜听闻南月公主亲临南疆,公主一身衣裳和面容着实好认。” 军中女将大多被晒得漆黑,因常常训练身体比普通人强健许多。 时暖玉点头,“快快请起,本殿听闻军营中有女将,所以忍不住好奇来看看,可是打扰到了你们?” 据她了解,整个南月独南疆有女将,想来许多州皆对女子从军有异,现在看来女子从军倒无异处。 女将诧异,不想南月公主竟如此好说话,看面容也不像传言中暴虐。 “不曾打扰,”军中说话向来直爽有话便问,“公主可是想到处看看?末将今日无事,可引领公主参观。” 她巴不得有人介绍,“好,多谢……” 女将心领神会,“末将姓鲁,名昭。” 姓鲁名昭。 时暖玉细细打量,“你同大理寺鲁大人是何关系?” 两人眉眼有些相像,就连举止也有些类似,不过她看起来比鲁大人健谈许多。 鲁昭大方承认,“鲁大人是末将的父亲。” 丝毫没有说出身份的紧张,她进入军营是靠自己的能力,自然不怕惹人闲话。 “原来如此,”时暖玉点头,“鲁大人身体康健,办起案来风风火火,就连小辈们也不及他一半雷厉风行。” 鲁昭面露感激,此话是告知她父亲一切安好,有公主庇护无人敢为难父亲。 “多谢公主。” 第215章 责罚 鲁昭是个心热的,每到一处一一介绍,时暖玉不懂之处耐心讲解。 直到看到训练中女将双腿间的血迹时,时暖玉呆愣地站在原地。 她来了月事有好的月事布垫着,又有侍女贴心伺候,而她们…… 鲁昭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公主不必忧心,她们已经习惯了。” 一句习惯了让她心中五味杂陈,皆是南月的百姓,不过是多了一层身份而已。 若是能做出上辈子的卫生棉,想来能帮到她们。 可是从穿越到现在,她还从未见过棉花。 参观完后被鲁昭送回营帐,恰巧遇到归来的单白羽,他满眼焦急,身上跑得大汗淋漓。 “单将军,你怎么了?” 时暖玉刚问出,便被他紧紧抱在怀中。 “殿下去了何处?” 单白羽声音喑哑,练兵回来到处寻不到她,还以为她出了何事? 男人身上的汗液弄到脸上,时暖玉拿出帕子帮他擦拭额头,柔声安慰。 “不过是到处闲逛罢了,单将军害怕我被吃了。” 单白羽松开手臂,见她脸上的汗珠时,顿时手足无措的呆立着不动。 殿下最喜爱干净,他这般定会让她不喜。 一旁的鲁昭听南月最尊贵的公主在将军面前自称我时,心中诧异得紧,看来向外界传言将军不得南月公主欢喜的谣言有误。 朝两人行礼后悄无声息的退下。 将他脸上的汗擦干后,时暖玉拉着他入了营帐走到水盆边,将方才帕子放入水中,本想为两人擦脸,帕子被半路截胡。 她疑惑的看着面红耳赤的男人。 “单白羽,从昨日起你到底怎么了?” 动不动便脸红,被谁欺负似的。 单白羽纠结片刻露出自认为完美的笑容。 “为夫为娘子擦脸。” 说着,他一手扶住时暖玉下巴,一手拿着帕子轻轻擦拭。 过程中小心谨慎,生怕弄疼了她。 时暖玉站得身子都酸了,他还没有擦好。 见他神色过于认真又不好打扰,任由擦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第五遍时,她实在忍无可忍后退一步。 “单白羽,你究竟要做什么?” 擦脸也不是这么擦法,再擦下去她怀疑脸会被擦破皮。 单白羽如梦初醒,脑中的涟漪消失得一干二净。 “殿下,我错了。” 不知做错了什么,道歉是对的。 时暖玉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个遍,“你若是不正常便去寻个大夫瞧瞧,莫要讳忌行医。” 她隐晦的朝他身下瞧了一眼。 再次听到熟悉的话,单白羽腰间一紧,慌里慌张的摆手。 “我很正常,”似在证明说的是真话,他挺直腰背展现粗壮的肌肉,“真的很正常。” 时暖玉憋住笑,故意打趣,“喔,单将军哪里正常,指给本殿瞧瞧。” 单白羽耳根已然红透,手中的帕子落在地上也不知。 “将军,两位将军邀将军议事。” 士兵的声音在营帐外响起,单白羽似得到救赎般仓惶应答。 “知晓了,让他们等等。” 捡起帕子搭在架子,同手同脚的走了两步后又退了回来,低咳一声掩饰尴尬。 “殿下,请。” 时暖玉挑眉,“商议军事,确定要我一同前往?” 此举是要帮她在军中立威。 见他坚定的眼神,时暖玉主动牵住他的手。 “既如此,本殿也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皇家信任单家军。” 商议军事的营帐中。 几个将军争得面红耳赤,各个占着理互不相让,嗓音之大营帐十步开外都能听得到。 “先攻打盘寨,盘寨无能用的将领,此处最为薄弱。” 费将军指着图上的盘寨大声嚷嚷。 鲁昭也不遑多让,“你也知盘寨无能用的将领,都是平头老百姓,你拿精良的军队同百姓打吗?” 费将军不满反驳,“战场无百姓,你又如何得知他们没有后手?” “费将军,此话你也能说得出口。” 鲁昭勃然大怒,“攻下北疆,往后便是南月领土,真的攻打百姓,你让南月如何统领北疆,难道要传出暴虐的名头你才满意?” 为百姓着想才是好的将领,杀戮不能抚平一切。 费将军口无遮拦的怒吼,“暴虐,南月公主打断将军的腿时你怎的不说暴虐,她如今到了此处在背上暴虐的名头又如何?” 他们面上不说什么,心中对南月公主的残暴颇为不满,假若不是皇室下旨,单将军也不会断腿,北疆也早是南月的领土。 此话说得大逆不道,其余将领无一人反驳。 鲁昭暗暗提醒,“费将军,你可知此话会给将军惹出多大的祸事?” 这几月来,南月公主为南疆所做皆为实,桩桩件件都是为民。 就算再对以前不满,也不该不顾及皇室、将军的脸面。 “放肆。” 单白羽面色阴沉大步流星的进入营帐,“本将军同殿下的事,岂由你们置喙。” 冰冷犀利的视线扫视诸位将领一圈。 “近日诸事繁多,对你们缺乏管教,才让你们大言不惭,每人去领三十军棍。” 站在营帐外的时暖玉微不可查的叹息,掀开帐门走进去。 “单将军何必动怒,他们所言非虚。” 方才听到将领的议论,便让她留在外面,可是心里的芥蒂哪是躲着就能消除的。 见到时暖玉,众人脸色大变,心中惶惶不安,纷纷猜测她听了多少? 时暖玉目不斜视走到单白羽身侧站好,“本就是事实,军棍便免了吧。” 单白羽面如寒霜,“殿下有所不知,军中有纪律,不可妄议他人、不可不顾百姓性命,他们犯了两处,不罚乃是本将之过。” 军中纪律严明,将领不遵守纪律,如何管教手下的将士。 时暖玉欲言又止,她第一次见单白羽铁面无私的模样,以前见得最多的便是他满脸阴郁。 军中自有军中的纪律,她无权插手。 单白羽斜睨费将军一眼,“藐视百姓性命罪加一等,费良加罚二十军棍。” 说着,他牵住时暖玉的手宣告,“本将同殿下情投意合,往日种种随风而去,本将已然放下,尔等莫要再拿此事吵闹。” 若知道军中对暖暖颇有微词,他便不会让她前来。 他放开时暖玉的手,“本将军管教不严,同罚六十军棍。” 此话一出,所有将领纷纷跪下。 “将军不可,我等愿意领罚。” 北疆战事吃紧,军中主帅受伤岂不是让北疆有可乘之机。 时暖玉担忧的看着他,摇头示意。 第216章 其他不爱惜自己 校场上棍棒声不断,单白羽乃至几个将领跪成一排,一边受罚一边将所犯之事一一道出。 “治军不严,罚。” “藐视百姓性命,罚。” “妄议皇室,罚。” …… 所犯之事列出,传入将士们的耳中。 时暖玉担忧地看着校场上跪得身姿挺拔的男人,惩罚结束她一步一步走上台,立于众将士身前。 “单将军治军严明,本殿深感欣慰,单家军忠心耿耿、赤胆忠心,从今日起皇室、单家军永不猜忌,公主令为证。” “违反此誓,本殿将受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超生。” 无论哪个朝代,人们都相信鬼神之说,万不敢拿鬼神誓言做赌。 时暖玉拿出公主令递给单白羽,朝他伸出手。 单白羽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散发着光芒的女子,心海间印刻着她的身影。 心魂被指引,抬手搭上她的手。 时暖玉顺势与他十指相扣,拉着他慢慢起身。 “单将军乃本殿的夫君,本殿同他琴瑟和鸣、情投意合,往日总总是本殿迷了心智,本殿将会用余生向他赎罪。” 一声声话语传入耳中,单白羽灵魂震颤找到了归宿。 她肯为他做到如此,愿发此毒誓。 单家军的将士们望着台上的眷侣,多年来的烦忧终得解法。 有了南月公主做盾,单家军再也不怕皇室的猜忌。 “公主万安,南月千秋万代。” 将士们呼喊声震耳欲聋,大地也跟着颤抖。 未来的君主发下誓言,他们已然折服。 …… 时暖玉吩咐军医给每个将领送药,自己则拿着领取的药走进营帐。 男人四仰八叉的趴着,背上是一条条清晰可见的深紫色的淤青。 见她进来单白羽手忙脚乱的拿被子盖好,此刻他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裤子,着实…… 时暖玉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缓缓开口,“早就瞧过了,现在遮挡有何用?” 在将军府为他治腿时,他身体不知被她看了多少次。 单白羽面上滚烫,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军医说并无大碍,涂了药便好。” 话落,再也不敢出声,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他试探性地询问,“殿下生气了?” 时暖玉拿起帕子放在水盆里端到床边,轻飘飘的‘嗯’了声,便不再开口。 知她真的生气,单白羽心中茫然,却不敢表现出来。 看她要帮他擦身子连忙阻止,“殿下不可,让人进来伺候便可。” 单白羽实在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背上丑陋的淤青。 时暖玉拧帕子的手一顿,“在将军府时本殿早已擦过,你那身下不知擦了几回,怎么,你醒了本殿便碰不得了。” 她现在很生气,那件事情本可以有很多种方法解决,他偏生选择伤害自己的法子。 在他受罚时,她做不了什么,帮不了什么。 一口一个本殿,吓得单白羽趴回床上不敢动弹,一米八九的大个子如同做错事的孩童一般。 想起她的话,耳根不争气的红透。 他被殿下看光了? 殿下生气了? 殿下对他的身体可还满意? 三个问题在心中萦绕,弄得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讨娘子欢心的话本子他得多看。 时暖玉可不管他想些什么,瞧着男人背上的棍印子眼底划过一抹心疼,拿起帕子小心擦拭他的身体, 擦好后拿起药膏仔细涂上,到了淤青部分加重力道揉开。 过程中男人一声不吭,不知疼似的。 时暖玉开口讽刺,“单将军好忍耐,六十军棍下来喊也不喊疼,本殿佩服。” 明明她可以以皇室的身份免去罪责,他却看也不看她一眼。 女人的声音很平淡,单白羽再迟钝,也知她很生气。 心思千回百转间小声回应,“为夫皮糙肉厚,自小练武内劲流转全身,区区六十军棍不碍事。”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时暖玉越发气恼,就着他背上的淤青压去。 “单大将军好本事,本殿自愧不如。” 疼痛感袭来,单白羽闭嘴闷哼。 声音虽小,时暖玉还是听到了,“原来单大将军也会疼,本殿还真以为你练就了一身铜墙铁壁。” 背上涂满药,她随手将药瓶扔到床上,看也不看男人一眼净手后扬长而去。 单白羽傻眼了,“殿下……” 身上用了药,滚烫刺痛感遍布全身,令他软趴在床上。 军医早有远见,这些个将军、将领受伤后总是不好好上药,故而在药膏中加了软骨散,药效持续两个时辰之久。 时暖玉出了营帐往议事的营帐走去,早晨热热闹闹的营帐,此刻空无一人。 她走到北疆地图前站好,详细的观察山脉走势。 北疆地处南边,多以沼泽、河流、山脉为主,地图上大片的森林覆盖了山势原有的样子。 许是测量地势的人记性不好,地图上的许多山脉并未标清楚,唯独共有几处山寨标注得清清楚楚。 也不知青鹤、浮生在哪个山寨,他们有没有危险? 时暖玉又仔细研究,发现地图上北疆的北面有缺口,似乎是有人故意为之,顺着缺口往下看抵达的是蛇虫寨。 这条路并无沼泽,不过比较隐秘。 霎时间她脑中浮现一个想法,一会儿回去后得问问单白羽。 走到主将的案桌前,拿取笔蘸取墨汁,在纸上画出卫生纸的形状,卫生纸制作不难,难的是材料。 更何况要让月事一点也不漏,这个时代根本没有这样的布料。 将所需要的材料一一写上,好在前世就喜欢看些说明书,现在也能用得上了,届时让桃回燕帮忙寻找。 蛇虫寨。 青鹤神色悲凉的瞧着信纸,上面记载着南月公主近日所发生的事情,那些人同她有了亲密。 心中阵阵刺痛,原以为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到了这一日他还是难过。 倘若在公主府他答应了她,那她身边是不是只会有他一人。 想起她身上的异状,青鹤唇角泛起苦涩的笑意,无端出现的霜花能要了她的命。 陛下的话历历在目:守在南月公主身边,一辈子不离开,他便能知道师傅的下落。 他的整颗心装满了她,再也容纳不下其它,就算没有师傅他也离不开她。 此心昭昭若明月,千山历行,向你独行。 暖暖,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一个画姓的女子要见兄长。” 浮生神色淡然,一身僧袍透着难闻的药味,他却感知不到一般,传了话转身去了药房。 瘴气的解药只差最后一步,到时北疆林中蛇、虫之毒也不在话下。 (本章完) 第217章 做错事要罚 再次见到传说中清风朗月、深谋远虑的南月国师时,画思安不由得拿他同北临太子作比较。 到底哪一个才深得公主喜欢呢? “民女画思安见过国师。” 青鹤抬眸打量,准确无误的说出她的身份。 “画公子的妹妹,龙虎山寨主。” 信条中有关她的消息。 “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上次便是她送浮生进入北疆腹地,她同北疆有怎样的联系? 画思安不打算隐瞒,坦荡说明自己的来意。 “听闻南月要攻打北疆,民女来此是要助国师一臂之力。” 南疆攻打北疆是不可更改之事,想要北疆完整属于南月,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青鹤从容的拿起书卷翻阅,在看到书卷上一个‘眷’字时缓缓开口。 “画姑娘和毒巫相熟。” 肯定的话让画思安心中一颤,没想到国师竟然如此敏锐,思量再三后掏出一个荷包放在桌上。 “此乃公主所赠,我与北疆毒巫确实相熟,他救过我一命,北疆兵力不足,虽有地势作屏障, 但被南疆攻破是早晚的事,国师若愿意相信民女,民女愿规劝毒巫归降。” 作为毒巫相熟之人,知道南疆要攻打北疆,她马不停蹄的赶来,只为能救他一命。 青鹤直接询问,“你想要什么?” 有人身先士卒,岂有不答应之理,更何况迟迟攻不下北疆,终究是南月心腹大患。 画思安起身跪下,“北疆归降时求国师饶了毒巫一命。” 北疆知道南疆有所行动,早已做好了一战的准备,可惜北疆兵力不足只能死战。 青鹤放下书卷,“南月不杀归降的百姓,五日内拿不下北疆,南疆便一举攻破北疆。” 五日是他的极限,那件事必须查清楚。 “退下吧。” 他不着痕迹的拿起荷包塞进袖中,任由画思安用眼神示意,也无归还之意。 生了一肚子闷气的时暖玉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回到营帐看到慌里慌张偷偷藏藏的单白羽又气不打一处来。 有的男人,他永远不理解你生气的点在哪里。 诚然,时暖玉也不打算说明,总结一句话便是累了。 “殿下,你回来了。” 单白羽藏好东西想要下床,忽而面色一变倒回床上,捂着腰间发出阵阵痛呼声。 时暖玉目不斜视,自顾自的洗漱爬进床榻的里侧躺下,打算独自消化情绪。 想要求得怜惜的男人傻眼了,为何同他想得不一样,画公子示弱为何得到一番安慰,到了他只得冰冷的背影。 内心挣扎一番后,试探性的扯了扯时暖玉袖子。 “殿下,我知道错了,往后再也不敢了。” 时暖玉不耐的睁开眼扯回袖子,“你错哪了?” 他错哪了? 单白羽思虑片刻后给出答案,“不该惹殿下生气,不该不让殿下碰我,只因背上的淤青太过骇人,怕吓到殿下。” 一共说了两条,一条也没有说到点子上。 时暖玉冷眼扫过不知所措的男人,翻身欲要下床榻。 今夜需要冷静冷静,不然她憋不住自己的脾气。 单白羽坚持慌了神,下意识的从她身后抱住,粗大的臂膀将她严严实实的困在怀中。 “殿下,为夫真的知道错了,你莫要不理我。” 骂他、打他都可,不要将他当做陌生人。 时暖玉深吸一口气,冷声呵斥,“放开本殿。” “不放,”单白羽难得的执拗,说不放便不放,还把人搂得更紧。 “我若放了,便不会知道殿下到底气我哪里?” 时暖玉也来了脾气,就着肩上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直到上面留下牙印时才松口。 “单白羽,你真要如此?” 她不是圣人,做不到事事理智。 单白羽摇头,就算疼也一声不吭的受着, 两人拉扯间,怀中的人儿不按套路出牌,伸手捏住他的大腿根不放。 单白羽双腿一软,抱着人往前跌了一步,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动静。 时暖玉低头一看,一眼便看到话本子上的字,《将军与公主暧昧的三两事》、《哄妻计划》、《温香软玉》…… 十几本话本子角边已然卷起,显然主人经常翻阅。 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单白羽坚毅的脸熟透,尴尬的放开怀中的人,快速的捡起话本子试图藏好。 “定是、定是他们不小心拉落下了,我这就去教训。” 时暖玉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演,重新坐回床上,待他捡好后伸手。 “拿过来。” 迫于爱人的淫威下,某个人高马大的将军不得不屈服,痛惜的将话本子交出,板正的站在一旁罚站。 时暖玉随意拿起最露骨的那本。 “《温香软玉》单大将军也爱看这些。” 翻开话本子,淡定的瞧着里面露骨的描写。 “轻解衣裙萝衫滑落,肌肤相亲徐徐图之……” 余下的实在是念不出口,简直侮人眼球。 她每念一句,单白羽脸色便红一分,恨不得寻个地洞钻进去。 时暖玉换了一本《将军与公主暧昧的三两事》,一边翻阅一边开口。 “单大将军的伤好了?” 单白羽点头又摇头,最终决定不再隐瞒。 “运内劲流转全身,加上药效猛烈好了大半。” 不愧为书中后期的南疆霸王,六十军棍下去并未受内伤。 时暖玉面色无任何情绪变化,翻开话本子念出第一句。 “宽衣解带,”直接下达命令,“脱吧,一件也不许剩。” 气大伤身,她要寻个消气的东西。 单白羽以为自己听差了,拳头松了又捏。 “殿下,我……” 时暖玉用眼神示意,不让她立刻走。 单白羽心一横,再也管不得其它,三两下将衣衫脱个干净。 凉风吹来,他手臂上汗毛竖起。 时暖玉目光在他腰间停留片刻,随后不自在的移开视线,故作镇定的站起身,随手拿起一旁的鞭子。 这傻子,让他脱当真脱得一件不剩。 见她拿起鞭子,单白羽脑中浮现阵阵涟漪,话本子中有一页,便是这样的场景。 不知为何,他心中既紧张又带着一丝兴奋。 时暖玉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慢慢向他靠近,围绕着他转悠,指尖在他的臂膀移动。 “单大将军可知,人身上共有多少块骨头?” 指尖所触碰之处,泛起燥热之意。 单白羽喉咙一紧,“不知。” 心中被撩拨得瘙痒难耐。 (本章完) 第218章 单将军的心 “不知?” 时暖玉欣赏着男人强健的身躯,停留在他面前,瞧着他胸前空无一物的肌肤一眼。 “人骨共有206块骨头。” 她拿出手绢打湿,一点一点的擦拭男人胸前的皮肤,直到一只熟悉的小乌龟出现才停手。 时暖玉眉眼含情的瞧着直勾勾看着她的男人。 “将军可知道每块骨头的妙用。” 单白羽腹部起伏,直愣愣地摇头,他脑子成了浆糊。 他现在方知再多的话本子,也不及殿下的眉目一笑。 时暖玉不躲不避迎上他的目光,指尖滑落至胸膛。 “这下面是肋骨,撑起你整块的皮肉,肋骨之下是你的心肝脾肺肾。” 指尖停留在他的左侧胸口。 “单大将军的心脏在此,稍不注意一箭下来插进你的心脏,你的命便没了。” 她实在想不通,为何这些男人动不动便是打、罚,就不能想一些迂回的办法。 假若他没有内劲护体,是不是现在他还躺在床上。 心口部位被轻抚,心中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 单白羽眸光暗色涌动,忍不住覆上她的手。 “暖暖。” 时暖玉移开视线,看也不看他一眼,退后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指尖顺着他的胸膛滑落至腹部。 “腹中则是你的大肠、小肠,怎么办呢,堂堂单大将军也是人呢。” 青鹤、浮生也是,单白羽也是,似乎不挨一顿毒打,便找不到解决之法一般。 对于他们来说,惩罚、杖责好似能抵消一切。 时暖玉眼底含着怒气,紧盯着陷入情欲的男人不放。 触及到她的双眸,单白羽如梦初醒,眸中情欲消失像一个做错事的狼崽子一般垂下头,不敢说多余的话。 时暖玉冷哼,绕到他身后瞧着男人结实的背部。 上面密密麻麻的淤青让她心尖一颤,他们的解决之法伤及自身,自己却不能插手他们的决定。 因为他们是活生生的人。 她还是气不过,指尖描摹着淤青长度。 “棍棒落下打在肋骨上,稍不注意就会伤到内脏,单大将军是要拖着残病之躯再次回到京都当个废人吗?” 时暖玉越说越气,“公主府不留废人,单大将军残了自行回将军养着吧。” “本殿是南月最尊贵的公主,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少了你一个可以寻十个来补。” 单白羽心中犹如被巨石砸中,疼的他喘不过气来。 利落的跪在女人的脚边,紧抱着她的腰肢。 “暖暖,为夫知道错了,往后再也不做伤害自己的事,再也不会让暖暖担心。” 原来她气他不爱惜自己。 时暖玉忍着一口气,拿起鞭子缠在他的脖颈。 “错了,你做事可有考虑过我,单白羽,我不是大将军,也不会什么内劲。 你的命是我救来的,没有我的允许你若敢死,我便将你挫骨扬灰。” 六十军棍下来,他面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晃晃压在她身上,她用尽全身力气去搀扶,那时的无助与恐惧还残留在心中。 “单白羽,我很生气,非常生气,从公事上我理应支持你的决定,因为那是最快的解决办法,你要稳固军心,我也理解。 但是我们关系却又让我觉得难受,作为你的夫人,眼睁睁的看着你受罚,我却做不了什么。” 她规避了所有剧情,却避不开未来的发生的事件,正如钟家两位将军之死,就算用尽办法传递消息,那些字也会被抹除。 时暖玉慢慢收紧鞭子,“单白羽,你难道忘了在石城等着你回家的祖母、母亲, 你难道要让她们一辈子受困于内心,一辈子越不过心中的障碍。” 单白羽将头贴近她的小腹,抬头时眼眶红润。 “暖暖,对不起。” 时暖玉松开鞭子,伸手抚摸着男人俊朗的脸,指腹抚摸着他发红的眼尾。 “我是你的谁?” 单白羽将头埋入她小腹,嗓音颤抖的给出答案。 “暖暖是我的妻。” 虽没有拜过高堂,他却是上了皇家玉牒,是她名正言顺的夫。 时暖玉扯住他的头发,将他拉起,缓缓蹲下手臂攀上他的臂膀,整个人投入男人的怀抱。 “山不就我,我去见山,山谷也阻碍不了。” 她的脸颊蹭了蹭男人滚烫的胸膛,跨坐在他怀中贪婪享受温暖的怀抱。 “单白羽,你可还记得花海中,我们也是如此紧紧相拥在一起。” 单白羽眼中划过一抹异色,僵硬的低下头,大手轻扶着女人的秀发,安抚她的情绪。 “记得,暖暖被黑夜吓得直往我怀里钻,害怕的模样让我心疼。” 时暖玉的唇印在男人的胸膛上,“单白羽,我不生气了,但还是要罚你。” 男人胸膛一颤,将她抱得更紧。 说着她跪直身体再次落到他怀中。 “惩罚以后再说,单大将军要我提醒你吗?” “你硌到我了。” 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跑向床榻上坐好,紧接着朝外吩咐。 “来人,单将军有事,进来答话。” 营帐外的脚步声靠近,单白羽瞳孔紧缩,运起轻功跃上床榻,拉起被子盖上,动作一气呵成,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将士进入营帐,恭敬行礼,“将军,有何吩咐?” 时暖玉微微挑眉,做出看好戏的姿态。 气是消了大半,但不妨碍她做些什么事。 瞧出她的心思,单白羽颇为无奈,随意找了个借口。 “半个时辰后,将北疆图纸拿来。” 将士一头雾水领命退下。 察觉到身后不怀好意的目光,时暖玉心中一紧,放下话本子准备逃跑。 不会武艺的她哪里跑得过男人,手腕被一把拉住身体向后倒去,落入男人的怀中。 大手在腰间摩挲着,如同在寻找什么突破口。 对上男人漆黑的双眸,时暖玉心中紧张,虚张声势的质问。 “本殿生气捉弄你,怎么,你想报复回来吗?” 单白羽摇头,目光流连在她唇瓣。 “暖暖,往后不可生闷气,气坏了身子我心疼。为夫皮糙肉厚,如何打骂都不会有事,对不起暖暖,让你担心了。” 已经习惯了军中处事,却忘了他再也不是一个人。 单白羽诚恳的祈求爱人的原谅。 “暖暖,原谅为夫可好?” 疏忽了她的担忧、感受,是他之过。 时暖玉翻身将男人压在身下,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开口。 “事不过三。” 慢慢俯身亲吻男人的薄唇,安慰着他也在安慰自己。 (本章完) 第219章 不代表什么都不懂 按照原定计划,本打算今日进攻北疆,国师传信让他们再等五日。 还有五日的时间,单白羽部署后打算带着时暖玉去石城见见家中长辈。 知道他的意图后,时暖玉罕见地失眠了。 白日起了个大早,自行梳妆打扮,她又不会梳什么复杂的样式,在单白羽的建议下梳个简单的。 时暖玉照着水盆左看右看,歪歪斜斜的辫子让她实在忍不了一点。 “单白羽,我同你拼了。” 气恼地推开男人,捏起拳头在他身上乱捶。 自知理亏的单白羽连声道歉,“对不起殿下,再信为夫一次。” 发泄了怒气,时暖玉对他产生不信任,把头绳递给他。 “再给你一次机会,将头绳绑在我的发尾。” 单白羽郑重地点头,拿起梳子为她梳理凌乱的秀发,小心地撩起发尾绑好。 完成后他紧张的等着结果。 时暖玉上下打量,“算你勉强过关。” 两人并未大张旗鼓的出发去石城,而是简单出行。 此刻南疆的情况,不能让旁人知道主将离开军营。 南疆沿途的风景和别处不同,多的是黄沙石头绿植少得可怜。 时暖玉依偎在他怀中,若有所思地打量路边的情况。 “阿羽,南疆的环境一直是如此吗?” 突如其来的称呼让单白羽扬起的唇角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心中被灌了蜜似的。 “听祖母说过,四十年前的南疆不是如此,那时青山绿水、风景如画,偶遇黄沙飘来,南疆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温柔的话语传入耳中。 时暖玉茫然的转头瞧他,见男人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甚是疑惑。 “你思春了?” 一句话让心中的春色消失殆尽,单白羽无奈叹息转移话题。 “殿下想知晓四十年前发生了什么?” 怀中的女人有时勾起人来手段了得,有时又像是被锁了情爱一般懵懂,比石头还硬。 “确实想知道。” 时暖玉点头,想要解决土质、水源问题,必须先要了解源头。 而且南疆虽黄沙多,草木却能生长,说明它还有救。 见她认真,单白羽脸色正色几分,“当年的事我未知全貌,回府后我们去细问祖母。” 早晨出发,到了石城已是下午。 单白羽并未直接带她去将军府,而是先去了一趟客栈。 客栈中无人,他们刚进门就有人迎上来。 “将军,一切准备好,请夫人、将军上楼。” 掌柜拱手行礼,脸上不见一丝谄媚之色。 时暖玉了然,“他是你的人。” 单白羽并未应答,拉着她上楼。 “夫人,请。” 瞧他故作神秘,时暖玉也没多问,跟着上楼进入客房,房中潺潺水声传来。 房中的两个侍女见他们前来欠身行礼。 “奴婢参见夫人、将军。” 单白羽抬头示意她们去忙,向不解的时暖玉解释。 “我们一路骑行,再美的发饰也会被黄沙覆盖,故此寻了此处为夫人洗漱。” “原来如此,你想得倒是周到。” 忽而想到一事,她眼眸冒出火光,踮起脚尖捏住某人的耳朵。 “你既安排一切,为何今早不同我说,还为我梳了难看的样式,你是何居心?” 最重要的是,她昨夜失眠了。 单白羽弯下腰嗷嗷大喊,“夫人饶命,为夫知道错了。” “话本子言:夫妻举案齐眉,为夫人梳头增进感情,我也想试试。” 见主子们打闹,两个侍女低头偷笑。 时暖玉白了他一眼松开手,“你以后莫要看那些不靠谱的东西。” 堂堂一个大将军,被话本子教成恋爱脑了。 说着颇为嫌弃的赶他出去,“行了,我要沐浴,你出去吧。” 首次被自家夫人赶出门的大将军犹如一只蔫了吧唧的鹌鹑。 一起洗漱的机会没有了。 站在一旁候着看了一场好戏的掌柜努力憋着笑。 “将军。” 单白羽面上的笑意消失,眉宇间多了阴郁之气,身上骇人的气势涌现吓得掌柜低下头。 “信。” 掌柜恭敬的掏出信呈上。 方才见将军缓下的神色,原以为他变了,将军还是将军。 单白羽看着信上‘岭山’两字眼中杀意显露。 “传令,大军后日出发。” 国师说的五日不过是混淆视听,想要拿下北疆,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更何况父兄死因,他不得不查。 房中,时暖玉舒舒服服的泡澡,在侍女的伺候下穿戴整齐,想到一会儿去将军府见长辈不免有些紧张。 七个男主中,单白羽是唯一一个长辈还在世的,说起来他们身世也是坎坷,青鹤、浮生家族被仇杀,阿凌被丢弃不知父母是谁? 阿试母亲被残害,更别提桃回燕和俞长风了,他们皆是在磨难中成长,在一次次失败中崛起。 时暖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这些日子素惯了,好久没有画过这般艳丽的妆容。 “擦了吧,画个素雅适宜的妆容。” 今日毕竟是去见长辈,以公主的身份去,想是不妥。 两个侍女面面相觑,她们知道眼前人是谁,将军特别吩咐要好好伺候,但不能暴露贵人的身份。 侍女小心翼翼回话,“夫人,奴婢这就给您换妆。” “为何要换,此妆容很美。” 单白羽信步走来单膝跪在她面前,认真地瞧着爱人。 “为夫喜欢暖暖作为公主的张扬、自信,你便是你,无需作何改变。” 时暖玉正欲说不合适,双手已被男人牵住。 “见长辈不等于失去公主的身份,”单白羽眸光绻缱,将她的手贴在脸上蹭了蹭,“说起来,为夫算是入赘。” 时暖玉手心传来滚烫的炙热,心跳错了节拍,不由得跟随他的呼吸跳动。 青山梧桐,凤凰相欢,原来竟是这样的景色。 “阿羽,帮我穿衣吧。” 单白羽耳根红透了,视线不由得在她身上流转。 “我……” 见他这般反应,时暖玉毫不客气的笑出声。 “阿羽,你真纯情。” 昨夜也是,明明都那样了,还秉持着先见长辈才可行周公之礼。 单白羽不自在的垂眸,“纯情并不代表什么都不懂,夫人莫要撩拨。” 他也是正常男子,是男子总会有些不正常反应。 “好吧,某人不帮忙我只能自己穿了。” 时暖玉故作失落,站起身走到衣架前。 身后高大的身躯贴近,比她更快一步拿起衣裳,身后的人将衣裳整理分类好后,她的腰间多了一双大手。 (本章完) 第220章 望公主守诺 时暖玉转身看见男人眼上蒙了一块黑布,开口打趣。 “你这样能帮我把衣裳穿好吗?” 单白羽肯定点头,至于最后自然是不能的。 生活不是话本子,他也不能全凭感知。 直到侍女帮她穿好衣裳走出房门时,还看到某个男人的一张臭脸。 时暖玉拉着他的手一步步走下楼,“好啦,再这般模样长辈该说我欺负你了。” 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像极了受气包。 单白羽眉宇间柔和不少,对于爱人的安抚很是受用。 客栈门口早早停好一辆马车,两人上车后他迫不及待的单膝跪下将脸埋入她的小腹中。 坚毅的俊脸在她小腹轻蹭,单白羽的嗓音暗哑难耐。 “暖暖,见过长辈后要多多奖励为夫。” 日日相见、夜夜同眠,他已经按捺不住。 时暖玉没好气的捏住他的双耳,“单大将军也有这般急色的一面。” 这几日正经惯了,终于露出了本性。 耳尖的揉搓,让他的脸越发滚烫,压下心中的燥意追问。 “好不好?” 时暖玉好笑的看着求欢的男人,慢慢俯身在他耳边吹气。 “看你的表现。” 蔷薇花的芬芳传入鼻腔,勾得心中瘙痒难耐。 单白羽不舍的抬头,“暖暖答应了?” “将军,将军府到了。” 亲兵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对话。 到了! 时暖玉方才放松的心又紧张起来,“快起来,我们到了。” 没有得到答案,单白羽遗憾的起身,同她十指紧扣下了马车。 将军府前站了两个妇人等候,身后并无服侍的下人。 石城将军府和时暖玉想得完全不同,没有华丽的庭院高门、也没有诸多的下人随身伺候,就连门前的两座石狮子也褪去了往日的色彩。 她都忘了,这里是石城,是南月边塞。 两位将军面容刻上岁月的痕迹,眼中的坚韧却一如既往。 在她观察将军府的同时,钟家母女也在打量她。 南月公主善眉,不同传闻中暴虐。 时暖玉松开单白羽的手上前靠近两位将军。 她们互相对视一眼默契行礼。 “参见……。” 被时暖玉急忙拦下,“两位将军,我不是以公主的身份而来。” 她是以儿媳的身份,单白羽夫人的身份。 见她不打算遮掩,钟虹便知她的意思,但却做不到只当她是普通儿媳妇对待。 “公主请。” 时暖玉见此也不坚持,跟着她们进屋。 一旁的单白羽被三人完全无视,无奈摇头跟着进去。 “将军府简陋,望公主担待。” 钟长春心中不免疑惑,公主怎会看上她儿子,毕竟白羽自小不苟言笑,盯着旁人看能把那人吓死。 南月公主到底看上他哪里? 时暖玉温声回应,“五脏六腑俱全,我很喜欢。” 见到钟家两位将军之前,她是紧张的,可见了她们之中紧张感消退。 现在方知征战沙场的将军,也不全是满身煞气。 钟虹突然开口,“公主止步。” 时暖玉呆愣在原地。 风中夹杂的黄沙吹来,吹得她睁不开眼,再次看清楚时,两位将军已行礼。 “末将钟虹。” “末将钟长春。” “幸不辱命,未辜负先帝所托守住南疆,望先帝遵照遗愿,查明单将军死因。” 她们声如洪钟,字字宣告,是在为冤死的单家两位将军鸣不平,也是一场迟来的伸冤。 时暖玉身心颤抖,在为她们难过,也在为逝去的战士们难过。 原书中,单家两位将军和千余将士没有死在敌军之手,而是死在了南月手中。 她缓缓开口,“谋害单家将士的安昌王已死,相关一众人等被全数腰斩,两位将军遗愿已成。” 可是此事有诸多疑点,她还未想清。 余下的话藏于肚中,她有预感单白羽并不想让她们知道。 “死了……” 钟虹看向孙儿求证。 单白羽点头,“半年前,安昌王通敌叛国罪证确凿,单家军冤案真相大白,公主殿下下令满门抄斩,相关人等全部腰斩。” 他刻意封锁安昌王死讯,为的不过是今日。 此事受命于先帝,理应由皇室来结束。 钟长春垂泪低笑,“死了,死了好。” 她的丈夫、儿子死于南月之手,一直以来是她的心头疾症。 没想到在半年前已经结案。 两位将军相视一笑,积压多年的阴郁消失。 “多谢南月公主。” 时暖玉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扶起两位将军。 “是皇室对不起单家。” 原主后来所做之事更是对不起单家。 岭山之行她定要阻止,必须保证她们活下来。 “祖母、母亲,今日是孩儿带着儿媳来见你们,拜来拜去岂不是孩儿不知周旋。” 单白羽扶起两人,她们站直身体后单膝跪下。 “祖母、母亲,孩儿心悦殿下,此生非她不可,望祖母、母亲成全。” 时暖玉见此,急忙跟着跪下,吓得钟家母子连忙扶起她。 哪有君主跪臣子的道理。 这…… 她有些尴尬。 时暖玉深吸一口气,谦逊开口,“望祖母、母亲成全。” 钟家母女朝两人之间看了看,怎的好像是嫁儿子。 况且南月公主男宠众多,往后南月公主为帝,她们孩儿岂不是受困于皇宫。 皆说知子莫若母,单白羽也深知祖母、母亲的顾虑。 他正色开口,“孩儿甘之如饴,望祖母、母亲成全。” 时暖玉不是傻的,自然也看出她们的想法。 “祖母、母亲放心,往日我为帝,也不会让阿羽困于宫中,阿羽是南月的大将军,征战沙场是他毕生的梦想,我不会让他蹉跎一生。” 让天生的将领受困院落,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况且在我这里阿羽永远自由。” 往后的日子谁也说不准,倘若他喜欢上了旁人,她也会放他离去。 听到此话,单白羽眉头紧皱,暖暖竟然还有这等心思。 将此藏于心间,他顺着她的话,“心比金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们也做不出棒打鸳鸯之事。 钟虹叹了一口气,“年轻人的事,本将是管不了了,”说着她看向时暖玉,“望公主好生待我孙儿。” 钟长春也学着母亲的语气,“望公主守诺。” 时暖玉诚恳点头,“君子一诺,一言九鼎。” 得了承诺,钟长春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的孩儿。 “你过来,母亲有话说。” 得了家人的支持,单白羽喜不自胜,哪里还顾得上母亲话中的含义。 (本章完) 第221章 同绣帕的主人断了 时暖玉被钟祖母带去了书房。 “白羽传信,公主想要知道南疆四十年前的旧事。” 钟祖母从案桌下拿出木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块锈迹斑斑的虎符递到时暖玉面前,没等她回答自顾自说话。 “四十年前诸国动荡不安,南月岌岌可危,单家军攻下南疆后在此整军,东辰见此出兵侵扰,势必要将南疆夺去。” 谈及往事,她愁容满面,“当时老身不过豆蔻年华,随父征战途径南疆,父亲决定在南疆多留些时日,帮助单家军整顿。 东辰势必要拿下南疆,便大修土木修建堤坝,要将河水引来待雨季时发洪水淹没南疆。 南疆不得不做出防备,砍伐树木、推倒山石抵抗东辰,还未等到洪水到来,等来的却是干旱。 一旱便旱了三年,三年内南疆乃至东辰边塞无草木生长。” 她永远忘不了那年的,尸体饿殍遍野,苍天不降甘露,粮食颗粒无收,就此两国边塞之战不了了之。 “三年后,苍天逐渐降下甘露,南疆却再也见不到昔日光景。” 原来如此。 大兴砍伐树木,又不重新种植新苗,土里没了根自然长不出草木。 又经三年大旱地下河干枯,至今底下也存不下水。 时暖玉感叹,人心的贪婪果然是毁灭的证据。 “当时两国可有想过重新种植草木?” 三年后降下雨露,及时种植草木也不该变成如今模样才是。 钟祖母摇头,“当年正值战乱,国家危难之际已顾不得这些。” 想起当年的惨状,无一不痛惜。 死去的人带着遗憾,活下来的人带着愧疚。 时暖玉欲言又止,她不是那场灾难的见证者,不能评判当年的所作所为,她沉吟片刻转移话题。 “东辰边塞可是黄沙一片?” 引河需要大量的木头,东辰砍伐了许多草木,应该比南疆的问题更严重。 钟祖母点头,“黄沙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头。” 时暖玉脑子中能想象得出遍地黄沙的画面,现下看来想要解决植被问题, 还需先解决东辰的黄沙,可惜东辰同南月是敌对关系,还得等等。 思索半响,她继续追问,“祖母,南疆几月下一次雨?” 钟祖母虽不知她为何这般问,但也如实回答。 “大约一月五次,雨势不大不过半炷香,夏日降下的雨露更少。” 时暖玉了然,这般也不怪南疆种不活植被了,她毕竟不是专业,得同派来的几个大人交流。 两人说了半天的话,迟迟不见单白羽前来,她担忧的频频朝门外看去。 钟祖母眼底划过欣慰之色,“公主,白羽应当在后院,你可去瞧瞧。” 书房祥和一片,后院便有些吵闹。 其实也不过是一人吵,另一个人听着。 后院树下,钟长春焦急来回踱步,孩儿如今带了南月公主前来,说明心中是有公主的,但那绣帕的主人…… 她定了定神,站在自家孩儿面前。 “白羽,你同阿娘说,绣帕的主人到底是谁?” 单白羽斜靠在墙上,不慌不忙地拿出帕子抚摸。 脑子里全是心悦之人的模样,对于自家母亲的唠叨他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钟长春气不打一处来,“单白羽,老娘养你这般大,是让你无视老娘的。” 毕竟是武将嗓门大了些,引得不远处偷看的时暖玉吓了一跳。 单白羽无奈的收起绣帕,“阿娘,孩儿的事你莫管。” 到底是自己的孩儿怎么能不管。 钟长春深吸一口气,“老娘不管绣帕的主人是谁,你赶紧同她断了关系,如今你是南月公主的夫婿,怎能做出三心二意之事。” “不可能,”单白羽恍惚的大脑只听到‘断了’两字,“母亲,孩儿心悦殿下,此生绝不会离开她。” 就算要与他们相争,也要拼尽全力一试。 钟长春听到的是另一个意思,她的孩儿同时放不下两个女子。 顿时她觉得天快要塌下来,欺骗皇室是大罪,单家担不起这个责任。 她也来了气性,“不行,你必须同绣帕的主人断了。” 单白羽眉宇阴郁,固执质问,“母亲,你当真执意插手孩儿的事?” 当面答应了殿下,背后又要拆散他们。 母子两人两两对望互不相让。 与此同时,两人一同拿起角落的木棍打斗,动作迅猛有力,两人的身手竟不相上下。 “兔崽子,敢同老娘耍横,你忘了你的功夫有一半还是老娘教的。” 钟长春用力劈下,棍棒落在地上留下深坑。 单白羽冷声反击,“母亲,你出尔反尔,逼着孩儿离开殿下,孩儿如何也不会答应。” “等等,”钟长春终于回味过来,“那绣帕是公主的?” 她利落收起棍子退后两步拉开安全距离。 单白羽神色晦暗不明,捏着棍子的骨节发白。 “母亲还有何话要说?” “兔崽子,”钟长春放下棍子怒骂,“帕子是公主的,你为何不说,老娘还以为要顶着杀头的罪名救下你这条小命。” 在不远处的时暖玉看着这一幕,难怪单白羽年少时意气风发,原来竟得真传。 “公主莫怪,他们娘俩打习惯了。” 钟祖母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动容的看着他们。 自从白羽知道单家父子死因蹊跷后,再也没有这般打闹过了,依稀记得上次的打闹还在几年前。 “走吧,酒楼送来饭菜,我们先去吃饭。” 用过晚饭后,时暖玉跟着单白羽进入他的卧室,想来是提前告知他们要来的消息,卧房已经打扫过了。 时暖玉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消食,南疆的气候闷热,空气夹杂着黄沙,白日灼热时连呼吸都难。 “阿羽,你说南疆绿植问题能解决好吗?” 说实话,看到南疆的气候,她都有些不自信了。 单白羽大手搭在她的腹部上轻柔,目光灼灼的盯着身侧的女子。 “暖暖想做的皆能如愿。” 本就是不服输的性子,在某些事情格外的执着。 时暖玉莞尔一笑,两只手搭在他的手上,把玩着他的手。 “你倒是看得起我,不过南疆气候确实恶劣,不好好治理将来许会恶化。” 说着她捏了捏他的小拇指,“你去拿些笔墨纸砚来。” 就算是日落之时,外头也格外热。 单白羽眸中笑意更甚,“暖暖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 (本章完) 第222章 暖暖,我心悦你 趁着男人去拿东西,时暖玉在他的卧房闲逛,赶了许久的路小腿酸软,她干脆趴在床上歇息。 刚侧身躺好,床垫下有一块是坚硬之物。 她疑惑地掀开床垫,竟是一本黄皮子的书。 虽翻旁人的东西不好,她还是按捺不住好奇。 刚翻开里面的内容惊得她心跳加速。 “暖暖。” 门外呼唤声传来,时暖玉手疾眼快的将东西扔进床角。 单白羽手拿纸笔,许是因为奔跑的缘故脸上出现些细汗。 他慌张地询问,“暖暖可看到了什么东西?” 方才去了书房,才知母亲在他房中放了画本,美名其曰伺候公主。 时暖玉故作茫然的眨眼,“没有啊,”起身走向他转移话题,“纸笔拿来了,我先用着。” 接过纸笔走到案桌前坐下,紧张的瞥了一眼床角,随后镇定的铺好纸张。 他为何会看那种书? 莫不是真的? 隐晦地朝他腰间瞧了一眼,被男人视线逮个正着后急忙装模作样的写字。 罢了、罢了,高尚的爱情不需要外物。 单白羽读懂她眼中的意思,若有所思的朝床底瞅一眼,走到她身边帮忙研磨。 “暖暖,今夜集市有一场杂耍,我们去看看可好?” 瞧着女人的小脸,他无声叹息,罢了,有机会定要解除误会。 “杂耍?” 时暖玉来了兴致,“可是一些戏班子演的?” 前世虽然也看到过,但不妨碍她看一看这个世界的传承。 单白羽慢慢研磨,“不过是百姓自发出演。” “如此我倒是想去看看。” 时暖玉加快书写,把自己治理土地的一些想法和见解以及往后的利害写进去。 完成后天色已经暗下,让亲兵将书信送给大臣,两人马不停蹄的赶往集市。 许是身处边塞的缘故南疆夜晚的气温要凉很多。 集市上熙熙攘攘,贩卖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时暖玉同单白羽十指相扣,不紧不慢的散步。 在泥娃娃摊前她停下脚步,欢喜的看着摊上的胖娃娃。 “阿羽,我们也去捏娃娃。” 不等男人同意,她已经走到摊前,这些娃娃如同年画娃娃一般惹人喜爱。 “姑娘,想捏个什么模样的娃娃?” 摊主年过五十看起来精神饱满,乐呵呵的询问。 时暖玉指着单白羽,“老板,捏个同他一样的。” 老板抬头一看,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 “原是眷侣,单将军也要捏娃娃吗?” 石城谁人不知单白羽,虽说他是南疆的将军,百姓们对他的态度却随意许多,没有复杂繁文缛节。 单白羽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捏个同夫人一模一样的娃娃。” 老板借机打趣,“将军夫人安,老崔这就为夫人捏个小将军。” 时暖玉憋着笑,指尖挠挠男人的手掌,朝他比口型。 ‘小将军。’ 人高马大的将军,被百姓比成小将军。 她的视线落在男人的腰间,确实小。 单白羽眉心跳了跳,一把握住她的手。 示意她莫再挑战他的极限。 老板捏娃娃的动作倒是快,半炷香的时间两个胖乎乎的小娃娃出现,各自脸上有两个红彤彤的圆点。 “恭喜将军、贺喜夫人,天生才子佳人配,只羡鸳鸯不羡仙。” 得了吉利话,单白羽耳根熟透,付了碎银就走。 “赏给你了。” 时暖玉爱不释手的捧着两个小娃娃,走在男人面前笑嘻嘻的询问。 “阿羽是要暖暖小娃娃呢,还是小将军?” 暖黄的烛灯在时暖玉白皙的面容上洒下微光,灯下闪烁的光芒犹如一颗颗星星,让人忍不住看痴了去。 单白羽目不转睛的瞧着,神魂皆被她吸引。 “醒醒,”时暖玉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发什么呆?” 后者抓住她的手腕,手一用力将她带进怀中。 “神女有情,凡尘眷恋,暖暖,我心悦你。” 他是凡夫俗子,遇到欢喜便忍不住心动,心动便是一辈子。 时暖玉被抱入男人怀中,整个身子在他的左侧,手背贴着他的心口。 心脏强烈的震动似要震麻她的心绪,‘咚咚’心跳声似在告诉他的紧张。 空中铁树银花绽放,密密麻麻的星火绚烂多彩。 炮竹、烟花齐声炸响,百姓的欢呼、惊叹声响彻花棚。 打花者一棒接着一棒,铁花飞溅,流星如瀑,鞭炮齐鸣,声震苍穹。 一对爱侣依偎在一起,共同观赏盛世美景。 时暖玉的目光被星火吸引,原来是打铁花。 前世她只是在书上看过此美景,不想今日有幸得一见。 “阿羽,我心悦你。” 她是喜欢他的,往后岁岁年年,希望一如既往。 得到答案,单白羽心脏正如擂鼓,心跳声比欢呼声更强烈。 环抱住女人的腰肢,指腹摩挲着她光洁的下颌。 他满含情愫的双眼再也藏不住欢喜,渴望她的靠近,却又怕吓坏她。 男人炙热的视线似要将她揉搓入骨。 时暖玉笑语嫣然,把胖娃娃塞进他手中。 “阿羽,盯了这般久在不亲人群便散了。” 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手臂勾住他的脖颈拉近两人的距离,踮起脚尖朝着男人的薄唇吻去。 单白羽瞳孔地震,单手将人抱起,贪婪的享受爱人的温暖。 得妻如此,此生足以。 时暖玉坐在男人的手臂上,双手捧着他的脸,抚摸着坚毅的脸庞,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他的脸上。 眉宇、漆黑的眼眸、鼻尖、薄唇一处也不放过。 单白羽心中欲色汹涌,他急切的想要得到安抚。 再也静不下心,抱着她往家中赶去。 怀中的人儿是他的妻,亦是他此生效忠的君主。 男人急切的模样印在眼中,时暖玉得意挑眉,低头蹭了蹭他的额头。 “单大将军想要作何?” 温热的气息打在脸上,单白羽耳根熟透,全身上下燥热难耐。 “作何,暖暖不想试一试吗?” 时暖玉好笑的看着他的双耳,指尖落在他的耳上。 “试便试,到时单将军可莫要半途而废。” 单白羽脚步顿住,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她。 夫人两字在心尖滚了又滚,眸光瞥到前方不远处的黑影时骤然暗沉。 “暖暖,回去好生歇息。” 突如其来的转变,令时暖玉一头雾水,还想追问一阵困意袭来瘫软在他的怀中。 ‘阿羽,别走。’ 睡过去时紧紧抓住他的袖子,生怕他消失。 单白羽珍重的在她额头亲吻,不舍的告别。 “暖暖,醒来莫要怪为夫。” ? ?打铁花是中国河南省以及山西省等地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有兴趣的宝子可以去了解一下喔。 ?   下一章你们猜猜谁出现了。 ? (本章完) 第223章 不是阿羽,是小爷 未曾试一脸傲气从暗处走出,“哼,小爷跟了你们一晚上,终于舍得把人交给小爷了。” 喂了一晚上的蚊子,这女人根本记不起他的一点好。 整日阿羽长阿羽短,气得他牙痒痒。 单白羽任由他发泄怨气,贪恋的看着怀中的女人,终于狠下心来把人交给他。 “保护好她。” 此去路途凶险,但必须有人去做。 “唠叨,小爷会以命护她。” 沉默一瞬未曾试干巴巴的嘱咐,“活着回来。” 话音落下,转身往相反的方向离去。 单白羽连夜赶往军营,将领们早早整军准备,今日他们便要突袭北疆。 南疆边塞武城。 “报,将军五十里发现东辰大军。” 武城是南月公主从东辰二皇子手中赢来,收城之日单家军在此驻扎,整顿武城百姓,将一切城中规划完全。 丘将军追问,“有多少人?” 东辰自从输了武城后怀恨在心,难道他们要破坏二十年前的盟约? 将士细细估算,“大约十万人。” 如今武城驻扎的军队不过五万,十万确实是庞大的数字。 武城地势平稳,四周皆是黄沙,倘若东辰在此刻围攻,单家军的胜算不大。 丘将军沉声下令,“再去探,下令整军时刻准备迎战。” 主将下令必须死守武城,他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做到。 他静下心来研究地形图,在心中演算获胜的可能性。 武城距离南疆边塞军营大约八十里,如此远的路程根本来不及支援。 “报……” 通报声打断他的思路,丘将军眉头紧皱,眼底划过一抹不悦。 “何事?” 将士不敢耽搁,“将军,武城外有两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求见,一人自称姓桃。” 桃! 南月桃姓独一家,便是天下富商又成为皇商的桃家。 这段时日桃家送来源源不断的物资,才让武城免受饥饿。 “快快有请。” 丘将军激动于心,听闻桃老板乃是南月公主的男宠,也不知是真是假? “罢了,本将自行去请。” 有奶便是娘,他定要抱好这条大腿。 丘将军疾步如风跑向城门,便看到两个相貌堂堂、玉树临风的男子。 他快步迎上去,“桃老板来武城,提前告知本将也好命人去接。” 有此福人,他们才吃上肉,当真是天大的福星。 桃回燕眸中笑意浅浅,拱手行礼,“劳烦将军相迎。” “不敢不敢,”丘将军抬手拦住,转而看向一旁的画凌烟,“这位是?” 桃回燕正要介绍,画凌烟抢到他前面,“在下南月公主的夫君。” “这……” 丘将军疑惑,他是南月的公主的夫君,那桃老板便是男宠? 不想公主府竞争力这般大。 桃回燕皮笑肉不笑提醒,“唤他画侍卫即可。” 一路走来,画凌烟见到合适的人,都自称自己为南月公主的夫,每次都打得他措手不及。 不理解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丘将军从善如流,“画侍卫,不知桃老板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如今武城恐有战事,再把他们留下,岂不是护不住。 桃回燕直接道明来由,拿出国师的书信递给他。 “国师预料武城有难,命我等前来相助。” 三人边走边聊,城中的一切尽入眼底,桃回燕将城中短板一一看在眼里。 丘将军大喜,“只知桃老板生意做得好,却不知还能领兵打仗。” 不愧是能才,样样精通令人膜拜,更别提他还能产出这般多的粮食。 桃回燕好笑摇头,“桃某只会做生意不会领兵,如何守住武城丘将军就同画侍卫一起商讨。” 他可是文弱富商,做不来这些打打杀杀的事。 丘将军为难看向人畜无害的少年,“画侍卫可有什么计策?” 画凌烟茫然眨眼,淡定的吐出三个字。 “都杀了。” 石城客栈中,一群全副武装的侍卫守在客栈外围,几个侍女在客栈一楼歇息,其中一个频频往楼上看去,一边看一边骂骂咧咧。 “可恶的未公子,不让珍宝去守着公主,公主不要珍宝了怎么办?” “不要,不要走。” 睡梦中的时暖玉眼睁睁的看着单白羽出战途经岭山,两侧山石落下将他埋在了山体中。 她惊得满头大汗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阿羽不要死!” 从噩梦中惊醒,时暖玉猛然睁眼大口喘气,来不及回神下意识喊出男人的名字。 “阿羽。” 辛辛苦苦照顾她一夜的未曾试倒了一杯水走到床边。 “不是阿羽,是小爷。” 衣不解带的照顾一夜,醒来嘴里喊的还是阿羽。 未曾试明明气恼得紧,却还是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小心的扶起她,“喝水。” 一杯温水入喉时暖玉脑中醒了大半,“阿试,怎是你?” 昨夜她明明记得同单白羽在一处。 未曾试顿时黑脸,“毒女,你便这般不想见小爷吗?” 一别分开半月,她问都不问一句。 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时暖玉拉住他的手安抚,“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昨夜我分明还在集市……” 突然意识到什么,她直接了当的问出口。 “单白羽去哪了?” 他不会轻易离开,除非遇到了什么紧要的事情。 未曾试被她盯着心虚,胡乱寻了个理由。 “被钟将军喊去了。” 被犀利的目光盯得越发难受,他不满的转移话题,“你为何不问问小爷为何在此?” 时暖玉不答反问,“他可是出兵去了北疆?” 见实在瞒不过去了,未曾试微微点头。 “怪不得他要送我来石城,是想要保护我。” 时暖玉自嘲一笑,“又在骗人啊!” 她早该想到的,攻打北疆是危险的大事,青鹤不会让她陷入危险,单白羽同他合流,寻了个借口将自己送来石城。 但她时暖玉从来都不是怯懦之辈。 “阿试,送我回边塞军营。” 未曾试想也不想便拒绝,“不行,边塞军营不比石城安全。” 他来此也是贴身保护她,让她不再同之前一般。 上次朝拜发生动乱,他们吓个半死,现在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她涉险。 时暖玉紧抿着唇瓣,视线紧盯着他不放。 “你可知我是怎样的性子?” 未曾试别过头,怎么说也不肯答应。 “不管什么性子,你都不能去军营。” 时暖玉深吸一口气,双臂环抱住未曾试的腰,将自己埋入他的怀中。 “阿试,我是南月公主,未来的君主,不可能事事都藏在你们身后,我有我的坚持和信仰,不愿做只知道被人保护的废物。” 缓缓坐直身子,捧着他的脸慢慢靠近,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阿试会答应我的,对吗?” 第224章 单白羽有难 书舍中,青鹤手中拿着信条喃喃自语。 “未盟主留不住她。” 抵抗北疆林中瘴气的药已经研究出来,距离南疆边塞的寨子游说了大半只待东风。 确实是留不住。 他们抵达军营时,未曾试还在暗自琢磨自己为什么被蛊惑了。 一个吻、一句话便让他找不到北。 难不成他对她真的没有一点儿抵抗力。 议事营帐。 时暖玉看着地形图,盘算着单白羽会走哪一条路。 军营中只留下鲁将领镇守,其余全部出动,好在边塞之外还有一个武城,敌军攻不过来。 现在她只能祈祷单白羽不要走岭山那条道。 “鲁将领,单将军可有说往哪条路走?” 鲁将领摇头,“行军乃隐秘之事,将军不会告知我等。” 她的责任是镇守边塞,其余的一概不知。 时暖玉心凉了半截,盯着地形图仔细研究,指着地形图上的山谷询问,“鲁将领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鲁将领疑惑应答,“岭山。” 岭山! 时暖玉脑中轰然炸响,沿着缺口的那一条一直前行,其中便是经过岭山。 那日她发现缺口,夜间直接同单白羽说了。 所以他会走这条路是因为她提醒。 时暖玉艰难开口,“单将军出发多久了?” 见她面色难看,鲁将领便知大事不好。 “六个时辰。” 六个时辰便是十二小时,根据大军的路程,他们此刻定然已经抵达岭山。 时暖玉呆愣愣的看着地形图,事件真的不能改变,该经历的事必须经历。 书中南疆和北疆起冲突时,因为原主的缘故单白羽并未回归南疆,应战的是钟家两位将军,她们的结局是死在了乱石中。 因她的出现单白羽提前回归,南疆主动攻打北疆,钟家两位将军并未出战,这次是单白羽…… 余下她不敢再乱想。 时暖玉稳定心神,如今该如何破局? 受剧情的约束,她不能说出未来发生的事情,但是…… 既然事件不能改变,倘若多出不必要的人物呢? 书中,原主不会出现在北疆。 “未曾试,送本殿去北疆。” 他们要对抗敌人,便由她对抗剧情。 未曾试欲言又止,北疆岂是那么好入的,况且现在战事吃紧,去了性命不保。 “殿下,你不能去。” 答应回到边塞军营,已经是他的极限。 时暖玉坚定的抬眸,“带我去,亦或者你留在这里。” 无论如何她必须去北疆。 不再看未曾试一眼,她朝阿鸢下令。 “准备马匹入北疆。” 阿鸢几人是她的人,自然不会违抗她的命令。 鲁将领拦在她面前,“公主,您此刻入北疆,单将军的心思就白费了。” 时暖玉瞧了她一眼,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 “不想他死,尽可阻止。” 话落,她大步走出营帐。 一旁的未曾试叹息,“殿下决心要去,属下拼尽全力也会护你去北疆。” 一行人策马出了军营,苍穹乌云压顶,滚滚的黑云似要掉下,空中响起闷雷声,似要将他们吞没。 时暖玉坐在未曾试身前,她眸光微冷凝视着空中。 又一声闷雷,马儿被惊得停下。 未曾试勒紧缰绳才不让他们摔下马。 “阿试,策马。” 时暖玉一声令下,未曾试再次策马上路,他瞥了一眼黑沉沉的乌云不免担忧。 “天上的云古怪得紧。” 似盯着他们一般。 从小到大,他还从未见过这般奇怪的云。 时暖玉冷笑,“确实古怪,”忽而她沉声继续下令,“阿鸢半个时辰后,带着她们跟上来。” “遵命。” 阿鸢带着几人停留在原地。 空中的闷雷一声响过一声,犹如被困住的巨龙沉吟一般,骇得人心发毛。 时暖玉抓紧袖子,目视前方不再看乌云。 玩过剧本杀的都知道,规则以外的东西不能出现在剧本里,那么她现在应当便是规则以外的产物。 花朝节救阿凌时,她便心存疑惑。 阿凌平日看起来呆呆的,不至于蠢到自行送入虎口。 还有那日在花海,她告知单白羽警惕岭山之难,他听到的却是另一个意思。 现在她便要印证自己能不能影响书中的人物。 身陷山石的单白羽,进了北疆便谋划除掉南月的青鹤,她倒要看看他们会有什么变化。 高大的骏马向前急速奔跑,像打了鸡血似的。 沿途的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后移去,时间也在一分一秒中流逝。 时暖玉轻声问出,“阿试,你怕吗?” 此去危险重重,许是会经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他会后悔同她来吗? 狂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未曾试听不清她说些什么,下意识的抱紧怀中人儿的腰肢,大声的回应。 “暖暖,听不清。” 听着头顶传来的声音,时暖玉扯着嘴角笑出声,朗声再次开口。 “未曾试,你怕吗?” 听清楚她的话,未曾试高声回应。 “不怕,暖暖去哪小爷便去哪,刀山火海小爷不惧。” 从他宣誓为她效忠开始,便做好了为她牺牲的准备。 时暖玉眸光紧盯着乌云,“我时暖玉也不怕,就算被雷劈它也休想阻拦我的路。” 太疯狂了。 上辈子乃至这辈子第一次这般疯狂,和规则以外对抗。 她的血液在沸腾,全身都在叫嚣着战斗。 又或许从进入这个世界,她的命运便发生了改变。 沉闷的雷声响彻云霄,草木被狂风卷起剧烈摇摆。 白昼被黑夜替代,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 时暖玉置身于黑暗之中,除了能感受到身体在移动,知道自己还在马上,身上的六感在逐渐消失。 大脑中有一道声音在引诱她,陷入沉睡中便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便能看到心心念念的亲人。 口不能言、眼不能视物。 时暖玉在心中怒骂,‘脏东西,你有本事把小姨弄到我面前,让她留在这里同我生活。 竟耍些肮脏的手段,有本事出来单挑,动不动就打响雷,一本书中的世界还想翻天了,真以为自己是万物的主宰。 来啊,你有本事降下天雷,把我劈个粉碎,没本事就闭嘴,姑奶奶改了那么多剧情,也不见你出来消灭姑奶奶。 我猜猜,你是不是也受到了什么限制,只会降降天雷吓人,什么也做不了。’ 越骂越气,今日颇有不吐不快的架势。 ‘还想送姑奶奶回去,你有那本事吗?’ 她高高举起手竖起中指,“恶心玩意,若不是素质在,定要骂你sb,sb死玩意。” 第225章 逃脱不了的剧情 完全在状况之外的未曾试茫然的看着她竖起的中指,迟疑的问出。 “暖暖,什么是……sb?” 暗夜消退六感恢复,时暖玉尴尬的收回手,捏住自己的中指打马虎。 “我有说什么吗?” 按道理那股神秘的力量应当很强大才对,为何会被她的三言两语气走? 乌云密布后晴空万里,仿佛刚才的闷雷声从未出现过。 “暖暖,前方便是岭山。” 思绪被打断,时暖玉顺着前方望去,坍塌的山谷出现在眼前,路口散落着被砸成两半的兵器和被遗留下来的一两匹战马。 “停下。” “吁。” 未曾试拉紧缰绳停下。 时暖玉手忙脚乱的翻身滑下马,跌跌撞撞地朝山体跑去,落石上大片的血液闯入眼中。 死了! 她的视线一眨不眨的盯着一滩滩血迹,脊背一片寒凉、四肢发冷。 难道躲不过的事件需要旁人的命去换,难道她真的无法改变剧情? 时暖玉的大脑逐渐混沌,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 主角怎么会死呢? 可原书中就算是主角也难逃一死,未曾试不就死在了大火中。 “毒女、暖暖,你千万别睡。” 未曾担忧的呼唤,蹲在背后搀扶着她,让她不至于倒在地上。 在石城起她便奇奇怪怪,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声声呼唤闯入意识深处,时暖玉大口喘气猛然惊醒,用力握住未曾试手腕。 “带我过去。” 无论是生是死,她都要过去看看。 未曾试目光与她交汇,并未多问拦腰抱起她施展内劲飞踏至落石的山体之上。 巍峨的山体坍塌得面目全非,黄泥和草木混做一团,成了一滩烂泥。 未曾试调动内劲飞跃,落脚点精准地踩在稳固的石头上。 每到达可停留之处,他细心的停留半刻。 瞧她满面愁容,不免心疼安抚,“暖暖,大军行军皆有勘察战士在前开路,他定然还活着。” 时暖玉视线在乱石之上划过,“是我担心则乱。” 是了,单白羽带了十万大军出发,乱石落下不可能只留下几具马匹和少部分折断的长枪。 山体倒塌的部分足足有百米,倘若认真的被埋入地下,如此多的人空中应当弥漫着血腥味和求救声才对。 十万人不可能全部都死在这里。 原书中,钟家两位将军刚进入岭山不过五十米山石便落下,还有大半的将士留在外面。 未曾试飞跃在山体之上,瞧到熟悉之物抱着她停下。 两人蹲在石头上,仔细打量巨石上的长洞和黄粉,刺鼻的火药味冲入鼻腔。 未曾试疑惑,“有人在此地埋入火药伏击。” 他们每个人接到的任务皆是自己知晓,国师也不可能通知其他人,为何会有人在此地伏击? 时暖玉暗暗猜测,“此事会不会是北疆所为?” 南疆和北疆开战,北疆提前猜透单家军行军路线未尝不可。 ‘哐当、哐当……’ 山石掉落声传来,两人相视而对,时暖玉默契的往他怀里钻,未曾试抱起她施展内劲往左侧山体移动。 接近落石之地,他们藏在一块石头后往下看去。 底下大约有十多号人,他们头戴汗巾,身穿短衫异服正不停地往山下推巨石。 有的拿着钉锄打孔往里面塞火药。 时暖玉在未曾试的手心写下一个北字,‘他们可是北疆人?’ 后者摇头,同样在她手心写下‘不知’两字。 未知缘由他们不打算打草惊蛇,默默地退下继续深入北疆。 北疆植被茂密和南疆完全不同,越往深处走便能看到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有好些在京都都不曾见过。 “阿试,你可知北疆人和南疆有何不同?” 倘若在山上看到的真是北疆人,那便和前世少数民族差不多。 “小爷对北疆知之甚少,”未曾试思索着,“听闻北疆善蛊和制毒,用毒的手法在江湖中数一数二。 听盟中长辈说起,二十年前有一女子从北疆出世参加武林盟大选,在众多人中胜出。 但因她用毒诡异的手法被武林盟排挤,不让她做武林之主。” “竟然还有这么一桩旧事,”时暖玉好奇,“最后她可活下来了?” 武林盟高手众多,她一个人恐抵挡不住。 未曾试叹了一口气道出结果,“她被武林盟众人逼至山崖坠身而亡。” 上次回武林盟时他恰巧听到这桩旧事,当时还感慨万分,那名苗疆女子并未做错什么,却遭武林盟众人围攻。 到底是一桩陈年旧事,时暖玉不打算再问,视线往不远处瞧去,她欣喜开口,“阿试,前面有一匹马,我们骑马过去。” 运气是真好,在路上也能捡到马。 未曾试绕着马匹检查一圈,翻身上马朝她伸手。 “毒女,上来。” 时暖玉挑眉冲他灿然一笑,“便多谢俊俏的少年郎搭小女一程了。” 上了马落入他怀中,见她眼中明媚浮现,未曾试悄悄松了一口气,一路上她忧心忡忡,在为单白羽担忧,看得他心中不是滋味。 想让单白羽活着,却不想他占据她大半颗心。 两人骑着马一路奔跑将近天黑时抵达地图上的缺口的位置。 远处传来草木窸窸窣窣的晃动声,未曾试手疾眼快地弃马抱着她飞向就近的树上。 五六个汉子穿越草木在树下停留,一人手中拿着镶金边的蜈蚣,其余几人吊儿郎当的叉腰。 看起年不过二十的汉子开口,语气中带着埋怨。 “蛮人,大寨主让我们来探查敌情,你带着我们来偷懒喔。” 拿着蜈蚣的汉子一口吞下蜈蚣满脸无畏。 “敌军打来,大寨主第一个投降,”他颇有自知之明,“我们打不过单家军。” 此话一出,几人颇为赞同懒懒散散的坐下,各自取下腰间绑着的小笼子。 其中一个汉子出谋划策,“单家军打来,我们躺在地上装死,他们保准不知。” 吞下蜈蚣的汉子踢了他一脚,“躲得过去才怪,他们放火烧尸我们一样活不成。” 话落几人脸上面露凶光。 “大不了和单家军拼了。” 在北疆生活得好好地,南疆偏偏盯上他们,任谁谁不气。 几人叽里呱啦的说着,树上两人听得一头雾水,两两相望眼中茫然一片。 北疆语当真是奇妙,他们一个字都听不懂。 为了避免他们发现,时暖玉两人干脆窝在树上不下去。 第226章 你心里没有小爷 “兄长,你想做何?” 书舍中,浮生淡漠的脸上充斥着怒气,指着信条上的字质问。 ‘攻打南月,活捉南月公主。’ 青鹤心中惊骇,面上不显露丝毫慌张之色,握在手中的毛笔滴下墨汁,他如梦初醒,面不改色的将信条扔入火盆中。 这段时日以来,他常常做一些与心意背道而驰之事,每次在信条上写下的皆是‘攻打南月,活捉南月公主。’ 最后一笔落下他便恢复神志,不知寄给谁,更不知信条要去往何方? 这是他第三次写下。 青鹤将颤抖的手藏于袖中,“阿弟,单将军还有多久抵达毒蛇寨?” 虽说两人是双生子,但兄长有意隐藏他就感知不到。 浮生隐下心中的疑惑,“大约半个时辰。” 青鹤从容的从怀中掏出公主令,“让阿满做准备,开寨迎接单将军。” 公主令共有五枚,在他少年时南月皇帝说,南月公主令牌应是独一无二,他并未遵从礼制赐南月公主往朝的公主令, 而是交由国师府重新打造,师傅见他好奇,便将此事交由他。 可见南月陛下对其女的宠爱程度。 如今公主令也成了他们联络的证明身份的法子。 浮生淡然的瞧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兄长游说了大半的北疆大寨,其目的是为了让单将军行事更方便。 但他今日之举,着实让他担忧。 信条上的字印刻在脑海中,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要查清楚。 千里之外的北临太子府。 俞长风神色晦暗不明的看着传来的信条。 无良视死如归禀报,头快要埋入地下。 “太子殿下,二皇子送来美人。” 该死的二皇子送什么不好,偏偏送美人,太子殿下斩杀东辰暗卫,不知被谁传入国主耳中, 他雷霆震怒下令将太子殿下在府中禁足一月。 区区暗卫杀了便杀了,不知国主玉东辰国主有何计谋,国主势必要追究此事。 重新获得国主信任的二皇子耀武扬威,禁闭不足半月,送来的美人不下十几波。 俞长风狭长的眉眼带着笑意,漫不经心的开口。 “杀了。” “遵命。” 无良拱手领命,他就知又是这样的结果,那些美人眉目间与南月公主几分相似,二皇子此举是犯了太子殿下的忌讳。 更何况是美人还是杀手皆由他们说了算。 俞长风看向远处的榭水亭,“听闻二皇子心尖上有一人,相貌同皇宫的里的贵妃有五六分相似。” 余下的话不需言明,无良心领神会。 不愧为太子殿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被他玩得明明白白。 二皇子又有麻烦咯。 的确有麻烦,北疆森林中,时暖玉和未曾试茫然的在山中乱窜,夜间的林中起了大雾,他们英勇的迷路了。 两人手拉手以防走散,不熟悉林中他们不敢在原地停留,生怕迎来什么毒物。 时暖玉哆哆嗦嗦的跟着未曾试的脚步,下脚稳准努力不让自己摔倒。 悠长尖锐刺耳婉转的声音在林中回荡,未曾试吓了一哆嗦。 “小爷堂堂武林盟主,行得端坐得住,一身正气无人能敌,毒女,你拉进小爷,小爷保护你。” 时暖玉翻了个白眼,你倒是都不要抖啊! 但她并未打算拆穿他,她战斗力为零,不能让未曾试心里产生阴影。 “那武林盟主要保护好我哟,我真的很怕怕。” 她要吐了。 一次的示弱让身前的未曾试信心倍增,弯着的腰杆挺得笔直,自信的拍拍胸口。 “小爷保证,定会保护好你。” 幽怨的响声夹杂着风声在林中回荡,未曾试心中一紧将时暖玉揽入怀中,对上她疑惑的眼神,故作轻松的为自己找借口。 “小爷怕你走失。” 时暖玉扯着嘴角敷衍附和,“对,武林盟主英明。” 抱着她的手臂都在颤抖,到底是谁在保护谁。 ‘咔嚓。’ 两人的声音顿时僵住,僵硬的低头看去,因为夜间漆黑的缘故看不清脚下是何物。 未曾试作势掏出火折子,时暖玉出声阻止,“看不到便不害怕,莫要点燃火折子,夜间路不好走,我们去树上歇息。” 倘若不是什么树枝而是晴天娃娃,依照未曾试的性子还不吓个半死。 “殿下深谋远虑,本盟主佩服。” 未曾试顾不得脚下的东西,抱着她飞身上树,此时此刻还是树上最安全。 望着漆黑的夜空,时暖玉无声的感叹,“曾几何时我这般憋屈过,堂堂南月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身边侍女众多走布路都需要花轿抬着,如今竟沦落到这般境地。” 惆怅便在此刻在心中萦绕,让她不能自已。 未曾试嘴角抽搐毫不客气的提醒,“忘了逃亡的日子。” 他可听说了足足逃亡两日,听得他心肝都疼,即使那些人死在他手也不解气。 “未曾试,你难道不知不揭人短吗?” 时暖玉不满的抱怨,好好的春上秋月就被他破坏了。 “倘若我们不在一处,真不知哪个女子看得上你?” 此话似导火线点燃了未曾试内心的小宇宙,手臂紧紧禁锢她的腰肢连声质问, “不在一处,你不想同小爷在一处,小爷就知道你的心是铁做的,你心里没有小爷。” 大手指着时暖玉心脏控诉她的不负责。 时暖玉啧声,“怎的我说什么你信什么,不会用脑子想想?” 明明在武林盟精明能干,怎的在她面前就是个毛头小子? 未曾试气呼呼的哼唧,“脱口而出的话便是真话,时暖玉,你就是想把小爷塞给其她女人。” 枉他一颗心给了她,她却不知珍惜。 虽看不清男人的脸,但也知道他脸上的表情,定然是一副赶紧来哄哄我模样。 时暖玉起了捉弄的心思,笑嘻嘻伸手挠了挠他的下颌。 “生气了,怎么办呢?” 不给他回答的机会继续开口,“要不然哄哄?” 未曾试压下扬起的嘴角,拉住她作怪的手。 “小爷才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需要哄。” 整整两日不看他一眼,现在终于知道他的好了。 时暖玉疑惑,“哦!不需要哄,难道亲亲才好?” 亲字脱出口,某人的嘴角再也压不住,为了让她好亲些故意低下头。 “哼,是你要亲小爷的,不是小爷要亲你。” “树上的两位贵客,可要同本寨主回了营寨再卿卿我我?” 突如的声音打断两人,他们不约而同地往下看去,树下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群人。 第227章 被带走的苦鸳鸯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 时暖玉、未曾试两人面面相觑,望着一桌子的美食流口水。 他们已经夜未进食,腹中饥肠辘辘。 时暖玉艰难的吞咽口水。 “吃不吃?” 未曾试坚定点头。 “吃。” “你先吃。” “小爷不吃,你先吃。” “未曾试,我是公主你要我试毒?” “小爷是武林盟主,不能死。” “吃。”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一鼓作气狠狠咬下一口鸡腿,多汁鲜美的鸡肉在口中翻滚,他们恨不得多长两张嘴。 啃了两个鸡腿后,时暖玉喝了一杯茶,摸了摸自己身体上下。 “没有被毒死,还可以吃呢。” 未曾试咽下一大口鸡肉,顺势夹了一块绿菜放进她碗中。 “吃口菜解腻,”吃了两口他加了一句,“毒死总比饿死好。” 绿菜中夹杂着一丝苦意,时暖玉秀眉紧锁反驳,“才不同你死在一处。” 报复性的夹了一大块绿菜放入他碗中,恶声恶气的威胁。 “吃,不吃完本殿拔光你的头发。” “不就是绿茶,小爷吃就是。” 未曾试视死如归,将碗里的绿菜扒个干净,绿菜下肚嘴里苦涩不已,灌了一口茶嘴里的苦涩才渐渐消退。 “毒女,你要谋害小爷吗?菜中有毒。” 时暖玉眸中划过一抹狡黠,“嘻嘻……” “菜中无毒。” 温柔如水的嗓音传入,正是那夜穿着祭祀服、脸带鬼面的男子。 未曾试停止进食,戒备的将时暖玉护在身后。 昨夜这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树下,堂而皇之地带他们入寨,想来定然是北疆位高权重的之人。、 男子见此优雅的行礼,“南月公主莫怪裴沙无礼之举,北疆处境艰难不得不出此下策。” 裴沙! 时暖玉在记忆中寻找这个名字,原书中未有裴沙的相关记载。 她从未曾试身后探出脑袋,试探开口,“听闻北疆毒巫神秘莫测,瞧你身手不凡,在他座下是何等职位?” 他知道自己是南月公主,难道…… 裴沙站在原地满含抱歉的又鞠了一躬,直接道出自己的身份。 “余便是北疆毒巫。” “你说你是北疆毒巫便是北疆毒巫,小爷还是南月驸马,你可信?” 未曾试不满,心中越发警惕站起遮在时暖玉面前。 此人身材高挑,面容应当不差。 不能让毒女同他过于接触。 眼前高大的男人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时暖玉无奈往他腰间掐了一把。 “一边站着,莫要碍事。” 这般拦着,她还同毒巫交流。 “毒女,你……” 未曾试凌厉的视线紧紧盯着毒巫,不甘的挪到一旁。 故作神秘的贱男人,他必须盯好了。 时暖玉打量从容镇定的男子,原书中有关于毒巫的结局,国师青鹤进入北疆探查与身为将军的单白羽联合灭了北疆, 在两人勇猛的攻势下,毒巫无处可逃,被当场斩杀。 至此北疆成了他们的练兵之地,桃回燕不知从哪里听到此消息,投入钱财大力支持。 出了北疆后国师青鹤与北临太子结盟,逐渐开始瓦解南月。 如今她并未如原书中那般作恶,青鹤可会? 时暖玉做出请坐的手势,“你为何会寻到本殿?” 按道理他们秘密进入北疆,无人知晓才对。 毒巫顺势坐下,“昨日毒虫寨巡山,察觉有人进山,便赶来禀报。” 面对两人不解之色,他继续开口,“世人只知北疆善蛊,却不知能通过蛊虫辨别外人,公主与驸马躲藏在树上,逃不过蛊虫的法眼。” 他也不过是去寻个运气。 时暖玉恍然大悟,“北疆还真是能人辈出。” 凭着蛊虫就能感知外族人的入侵,也是难得的技术。 想起那北疆人吞入蜈蚣的一幕,她不由得头皮发麻。 她还是不喜欢那些小虫子。 时暖玉收敛心神目光凝视着毒巫,“你将我们带来此处,想来不止是因为南月出兵攻打北疆。” 原书中北疆可是与单家军死拼到底。 “公主明鉴。” 毒巫叹了一口气,“一月来余天演三次,结果皆是北疆难逃一死,星辰推演变幻莫测,皇天不负终寻得一线生机。” 时暖玉并未打断他的话,从前她是不信这些,来到此方世界见证昨日神秘力量后…… “北疆七十二大寨,每个寨子不下数千余人,对上南疆十万大军,团结抵死一拼胜算五成。”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北临太子主张战,东辰派人游说归属,思来想去唯有投诚南月,北疆才有一线生机。” “南月公主,北疆无意与南月为敌,公主若愿庇护北疆,北疆愿世世代代拥护公主。” 时暖玉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敲击桌面,思绪快速思考。 俞长风此举到底意欲何为? 难不成真同原书中一般,他们结盟了? 东辰表面上是游说,其暗中威胁,这般看来他们对东辰势在必得。 视线停留在毒巫的腰间挂着的红绳,红绳上系着蝴蝶结。 时暖玉沉声开口,“你腰间红绳从哪里来?” 记得这根红绳是她与画思安临行前,觉得她腰间的红绳太过单调特意编的蝴蝶结加以装饰,为何会出现在他身上? 毒巫看向自己的腰间温柔的抚摸红绳。 “心悦之人所赠。” 想到心悦之人,他眼中划过一抹担忧。 五日之期已到,她能否劝得了国师。 时暖玉露出了然之色,不想他们之间还有这等渊源。 “画思安去了何处?” 她并未打算藏着,直截了当的问出。 毒巫神色诧异,如实回答,“单将军率领单家军入了北疆毒蛇寨,安儿履行国师五日诺言回去复命。” 他还活着。 时暖玉心中一喜,明明已经知道了他活着的消息,亲耳听到安心许多。 “投诚南月,寻得本殿庇护,你想付出什么代价?” 她不会傻到听信了他的话,倘若他与东辰同流合污来个里应外合,南月岂不是腹背受敌。 毒巫似也想到这一点,唇角勾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从腰间解下小笼子呈上。 “此乃皇蛊,是余本命蛊,公主以烈酒浇灌余顷刻丧命。” 北疆族人出生后皆有本命蛊,交付真心挚爱将会获得皇蛊祝福,成为一剂良药,交付敌人便是以命赌命。 为了族人能够活命,他就算去了一条命又何妨。 倘若天演结局无法改变,那便牺牲他一人。 第228章 情之试探 毒蛇寨内。 青鹤、浮生、单白羽同坐一处,几人眸光冷冽的盯着桌上的信条。 ‘毒巫邀国师一叙。’ 信条上的字并不能引起他们的重视,让他们注意的是跟着信条一同送来的发簪。 单白羽认得这根发簪,是他亲手送给她。 “我领兵灭了北疆。” 北疆的手竟这般长,伸到了南月。 在门外苦苦等候的画思安坐立不安,想为毒巫辩解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进了毒蛇寨她刚见到国师,单将军匆匆赶来,她也被驱赶至门外。 北疆只为护下族人,不愿得罪南月。 “慢着。” 青鹤神色不明拿起发簪端详,“毒巫手段,我想见识一番。” 与暖暖心意互通这般久,他还未送过礼物。 “不可。” 浮生出声阻止,不赞同他的做法。 “毒巫善用毒,我替兄长去最为合适。” 他已了解北疆蛊虫的毒性,理应由他去。 青鹤温柔一笑归还发簪,“阿弟代替不了,”见浮生面露疑惑,他好心解释,“阿弟无头发。” 浮生冷脸霍然站起,愤然拂袖离去。 毒蛇寨赶往蛊寨需整整一日的距离,蛊寨位置隐秘,就算单家军前来也很难寻到准确的位置。 青鹤在画思安的带领下步入蛊寨,一路上他暗中做好标记为单家军引路。 他着实不解,毒巫此举有暴露蛊寨的风险,为何在此刻邀他一叙。 假若暖暖真在他手中,毒巫理应以此做威胁谋划更大。 据他了解,毒巫不该这般蠢笨才对。 “画姑娘,您终于回来了。” 进入寨子,寨中人便相聚迎上,纷纷询问南月国师有没有为难她。 画思安为难安抚族人,“南月国师并未为难,你们安心。” 环视周围不见熟悉的人影,她担忧的寻问。 “毒巫在何处?” 邀请国师前来,毒巫竟不来相迎? 族人面上神色古怪,其中一人朝青鹤鞠了一躬,引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画思安见状想跟着去,族人一把拦住她。 蛊寨上上下下透着古怪,青鹤在蛊寨族人的指引下一路向右,在一座木竹搭建的屋子停下。 “国师,请。” 不等他有所反应,族人低头匆匆离去。 青鹤打量屋子,沉默一瞬后步伐稳重的爬上梯子。 毒巫到底作何手段? 心中想了多种可能性,被他一一破解。 来到屋子二楼,他站立在门前不动,屋内响起竹木敲响的乐声,乐声参差不齐不成音调,实在不能入耳。 青鹤神色平淡,勾起唇角从容一笑。 他倒要看看毒巫耍什么手段,竟敢用暖暖作威胁。 清风吹拂夹杂着草木的气息,青鹤推开房门,屋内的乐声戛然而止。 紫色轻纱高悬于屋顶,随着清风摇摆,屋中香炉炊烟袅袅,熏香让人心神动荡。 青鹤眉宇皱起,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香炉有问题! 在轻纱罗帐前停下,不再向前一步。 “坐。” 罗帐后嗓音缥缈,似与神女相隔。 青鹤暗自疑惑顺势坐下,毒巫竟是个女子,难不成探子消息有误? 他不耐虚与委蛇,直接表明来意。 “我要见南月公主。” 帐内女子银铃一笑,隔着轻纱看不见她的面容,隐隐约约能看出她面上带着面纱。 “听闻国师清风朗月、神仙之姿,也会为了一个女子倾心?” 青鹤脸上笑意浅浅,“世人假言罢了,我不过是一介俗人。” 为世俗所困,为红尘所扰。 那些世人对他仙人舆论,有时听来甚是可笑。 女子长长‘哦’了声,摇晃手中的铃铛作乐。 “既是俗人国师可愿与余做个交易?” 她倒要看看南月国师是何等风采? 青鹤眸光暗沉不答。 女子自顾自的说着,“国师仙人容貌余心向往之,国师可愿与余喜结良缘,共北南良约?” “哎,说起来还是余亏了呢。” 如此大美男,她也想尝尝一二。 青鹤眸光寒冷,温声拒绝。 “我心系南月公主,心中再无旁人。” 他从不做有损心德之事,认定了便是一辈子。 “毒巫既无意相商,无心归还南月公主,不如兵戎相见。” 路上已留下记号,单家军不消一个时辰便赶到,到时将蛊寨屠杀,不怕他们不交人。 触之底线者,死。 “哎呀呀,国师如此深情,余倒是不忍破坏。” 女子唉声幽怨,“余又听闻国师与北临太子谋和攻打南月,不知是真是假?” “北临太子可是传信给了余呢。” 青鹤瞳孔紧缩,身上散发骇人的杀意。 每每受不知名的力量控制写下‘攻打南月,活抓南月公主’几字,最后一笔落下,他骤然清醒,信条分明未寄出。 她为何知道? 青鹤心中燃起恐慌,莫非毒巫已将此事告知暖暖。 如此,她不能留了。 “南月国师,是与不是?” 女子骤然加重语气,话语中带着质问。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青鹤,多月不见思念如狂,可她终究要想知道,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被剧情控制,亦或者真的如原书中一般。 时暖玉不愿死,为了活着她做了许多,万不能死在剧情的控制下。 香炉香料燃尽,空气中的迷香渐渐消失。 青鹤微声叹息,脸上出现茫然之色,温声道出近日怪异之事。 “写过‘攻打南月、活抓南月公主’的信条,却不知该寄往何方,毒巫今日所言,我才知信条应当寄往北临。” “近日受怪异之事所扰,迷惘下做出违背心意之事,”他从怀中掏出被摸得光滑的木头,“每次因此物神志清醒,每每懊悔不已。”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帐内中人。 “暖暖,此言你可信。” 这般光怪陆离之事,旁人是不信的。 一声暖暖唤得她心跳错落,似乎有什么东西已不受她的控制,或者从未受她控制过。 “信的。” 如果是他,她愿意信他。 书中天下最后的夺冠之主,那时的他就连北临太子俞长风都为之忌惮。 青鹤灼热的眼眸缓和几分,心中的紧张慢慢褪去。 “得卿如此,乃我之幸。” 他缓缓抬手探进账内,“暖暖,你不想我吗?” 两月不见,他的思念肝肠寸断。 想她、念她、思她,独独不见她。 时暖玉呆呆地看着探入帐内的手,曾几何时她紧紧握住这只手,与它主人心意相通、互诉衷肠。 她信他。 第229章 梦里皆是你 抬手指尖与之相碰,慢慢地滑入他的掌心,男人的手顺势握住她的手腕用力,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外飞去,落入温暖熟悉的怀中。 青鹤抱紧怀中的人儿,往罗帐之内滚去,轻纱罗帐缓缓飘落覆盖在两人身上。 望着身下精心打扮的女子,他心神荡漾不能自已。 “暖暖。” 情愫衷肠,再也容不下其他。 头部和腰间被保护着,轻纱随着呼吸颤抖。 时暖玉贪恋的望着许久未见的男人。 她想他。 指尖轻抚他的眉宇,两两对视唯有抹不掉的情愫。 “好想你。” 青鹤目光描画着爱人的面容,眼底的情愫湖水挡不住、山海不可平。 “我们相隔了三千个日夜。” 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 就着薄唇上的指尖亲吻,珍视的望着身下的爱人。 时暖玉眉眼如波,唇角不由得扬起,指尖感受着男人炙热的气息。 “三千多个日夜,难不成国师大人夜里梦到的都是我?” 视线停留在青鹤眉宇间,真真是风姿绰约的神仙之姿,剑眉星目、温柔不失柔和的脸庞,此间怎会有这般好看的人。 青鹤眉眼间情念涌现,俯身靠近她一寸,薄唇落下就着面纱亲吻令他欲念滋长的红唇。 “三千多个日夜,梦里皆是你。” 话止于唇齿间,贪恋的感受爱人的气息。 缱绻的情话让她不知所措,却又觉着本该如此。 男人身上甘松香的气息令她沉醉,多日忧烦的心绪在与他相拥时消失殆尽。 眷侣之间本该互相信任,她也该完完全全的吐露心扉。 察觉怀中爱人的放松,青鹤眸中隐隐激动,往日亲热、诉说爱意时暖暖心中有一道不可闯入的枷锁,如今对他敞开。 “暖暖。” 动作轻柔地揭下碍事的面纱,密密麻麻的吻随之落下。 时暖玉根本来不及换气,话语又被男人吞入腹中。 双手揽住青鹤的脖颈之时,他身上滚烫的热意烫得她全身瘫软。 “青鹤,不可。” 捧着他的脸阻止下一步动作。 青鹤眼神迷离,埋入她的颈窝,“为何不可?” 他想她。 “你身上很烫,如同竹林那日一般。” 时暖玉担忧他出事,抚上他的额头,“唤毒巫来瞧瞧可好?” 毕竟是用毒高手,许是能看出问题。 听到她口中唤着陌生男子,青鹤迷离的双眸逐渐清醒,起身做起曲着腿让自己不处于尴尬的局面。 “暖暖同毒巫很熟?” 时暖玉跟着爬起,笑容满面的解释。 “同他不熟,昨日才认识。” 再听不出他话中不满,她便是傻子。 挪到他身边坐下,贴心的拿起轻纱盖在他的腿上。 “前夜我同未曾试来北疆,被毒巫知晓带回了蛊寨,他说北疆不愿与南月争斗,愿意归属南月,你可信他的话?” 时暖玉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面上看起来从容心里在乎得紧的男人,心中欢喜得紧,原来某人吃起醋来也是这般大。 “况且,”她故意拉长音调,“毒巫心悦的女子是画思安。” 青鹤的眸光缓和了些,伸手将她搂在怀中,温柔低语。 “心中有了答案,为何还问?” 时暖玉眉眼弯弯,靠他怀中调皮眨眼。 “国师大人心思缜密、深谋远虑,总要问问你的意见嘛。” 某人的怀抱真舒服,不由得在他的胸膛蹭了蹭。 青鹤眼眸中的笑意加深,修长的手指勾起她散落在肩上的青丝。 “暖暖来此,应当不是为了此事。” 他知道她的秉性,不是重要之事她不会涉险。 时暖玉丝毫没有被戳破心思的尴尬,面上正色几分。 “确实,我跟来是因为验证两件事。” 他们有没有被所谓的剧情掌控? 还未等时暖玉说出,唇上多出一根手指。 对上她不解的眼眸,青鹤温声开口。 “让我猜猜,第一是为了我;第二则是为了单将军。” ‘单将军’三字说得虚无,似不甘多余这么一个人来。 在男人注视的目光下,时暖玉心虚的点头,别过眼去不敢看他。 青鹤低笑,心中是抹不开的苦涩,面上却是从容镇定。 “你倒实诚。” 时暖玉不满的想要起身,腰间的大手如铁一般稳固,头顶上传来叹息声。 “不是怪你,暖暖,往日之事我也有份,是我让你落入两难的境地。” 他们这些人抓到一丝温暖便不舍得放开,她逃不掉。 男人苦涩的话语让她心中泛起疼意,不想他不开心。 时暖玉主动抱住他的脖颈,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 “青鹤,此生定不负你。” 青鹤眸光闪动,爱念在心间滚动,有一层甜腻的花蜜驱散心中的苦涩。 “不相负的话要记在心里。” 被充满情愫的眼眸盯着,时暖玉心脏如同小鹿乱撞,不管多少次,她还是会忍不住为他动心。 脑子一抽脱口而出,“方才我们说到了我来此的目的,可要我说?” 青鹤无奈失笑,指尖轻点她的额头。 “不必。” 果真是煞风景的女子。 想起在师傅书房中翻找到的古籍,他眉宇凝重了几分。 “世间多是光怪陆离之事,不可言说、不可意会,纸包不住火真相便会浮出水面。” 瞧她眼中担忧,青鹤温声安抚。 “你要对我们有信心。” 他不知神秘力量背后是何物,也不知未来会面对什么? 只愿她不再涉险。 师傅在他年少时曾教导,世间浮生若梦三千,拥有能人异士之辈不在少数,他会找到解决之法。 的确,青鹤说得对。 她总想着改变剧情、改变每一个人既定的命运,给了自己莫大的压力,却忘了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就算剧情的力量不能更改,他们也会寻找到解决之法。 “不对,你为何不奇怪,可是知道些什么?” 时暖玉秀眉紧皱回过神来,打量着青鹤,难不成真会什么算卦、推演天象的本领? 迎上他笑眼总觉得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 青鹤轻轻挑眉一笑,故作惋惜地摇头。 “某人这般迟钝,秘密被人知晓了还自认为隐藏得很好,如何让人放心。” 再次被男色蛊惑,时暖玉心中安慰自己。 颜狗,她是不折不扣的颜狗。 她擦了擦嘴边不存在的口水,挑衅冲他仰起脑袋。 “本殿有何秘密,竟让国师大人如此惋惜。” 第230章 殿下饶命,为夫有错 跟随单家军一路前行的浮生面色僵住,清冷淡漠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 兄长做得太过! 念了几遍清心咒压下心底翻涌的欲念。 单白羽拉紧缰绳询问,“圣子,如何?” 浮生淡然的扫视树上的标记。 “不错,是这条路。” 沉默片刻他忽而开口,“唤浮生便好。” 还俗便不是出家人,他已深陷红尘不可自拔。 单白羽怔愣一瞬从善如流,“浮公子,请。” 屋中的风铃叮当作响,紫纱漂浮摆动,香炉里的青烟不知何时变成了白灰。 轻纱之下两人紧紧相拥,时暖玉静静地听着耳畔温柔低语。 原来她身中浮生若梦之毒时青鹤也去过她的梦境,看到了她灵魂内心深处的渴望。 “你不怕吗?” 陌生的灵魂来到他们身边,他不怕吗? 看出她不安的思绪,青鹤同她十指相扣。 “莫要胡思乱想,刑罚那日暖暖用实际行动证明你与她不同,若怕了便不会同你相恋。” 知她是爱思索的性子,他缓缓诉说着在古籍上看到的事。 “知暖暖不同之时,我便翻遍古籍寻找到同样换魂的典故,异世之魂跨越浩瀚星海来到此处, 便是命运的安排,命运让我们相遇自会给我们一线生机。” 就算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他也会拼尽全力将她留下。 换魂之法! 时暖玉欲言又止,视线触及到他幽暗的眸光时将话吞入腹中。 倘若她问那人可寻到回去的方法,青鹤定然会生气,生很大的气。 她失望的附和,“我竟然不是第一位换魂者,太失败了。” 青鹤凝视她好半晌,眼中的笑意淡了些。 “暖暖,有些事不可想。” 这般久了,竟还生出回去的心思。 “啊!你说什么?” 时暖玉无辜眨眼,起身跨坐在他腿上哄着。 “好啦,南月最最温柔的国师大人,不生气了好不好。” 她不过是稍微想一想,谁让她不知道回去的法子。 罢了,打算留下便不再纠结。 青鹤神色晦暗不明,记下她的一颦一笑,某人完全不知她此刻的笑容明媚绚烂。 许是有了情事的缘故,眉眼间是化不开的妩媚。 见他迟迟不做声,时暖玉唉声叹气俯身靠近他的耳侧。 “你好难哄喔,夫君。” 柔美的话语流淌在心间,青鹤心跳落了一个节拍,克制的将她揽进怀里。 “再唤一次。” 时暖玉偏生不如他的愿,指尖在他胸膛画圈圈。 “国师大人先说说怎么认出我的?” 她实在是好奇,毒巫说过此迷香能让中香者陷入迷惘,看不清眼前所见之人的真实面貌,认不出她的声音。 自己只是试探半盏茶的功夫,为何便被识破了呢? 青鹤眉宇间带着诚恳,“清风告诉我,不能认错爱人。” 对于这个回答时暖玉很不满意。 “模棱两可的回答,青鹤你耍诈。” 青鹤眼底划过一抹戏谑,“一次无碍,真想知道?” 欲色的眸光紧盯着她的红唇,暗示意味明显。 时暖玉摇头否认,“也不是那么想知道。” 美男耍诈,还是头一次见,某人似乎比她第一次见生动许多,应当是更有活人味了吧。 “可我想让暖暖知晓。” 青鹤望向角落,时暖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便看燃尽的迷香。 “原来是香燃尽了,青鹤,你犯规了呢。” 当以为真是什么灵魂的碰撞。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时暖玉笑意盈盈的开口。 “你既告诉了真相,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对上男人疑惑的视线,她一字一顿道:“其实我们现在是在一本话本子里,话本子有一个响亮的名字《三夫四侍不好惹》……” 话未说完急促的闷雷声响起,似催命符一般震天响地。 时暖玉焦急的拉住他的手。 “青鹤,你可听到我在说些什么?” 青鹤神色未变温声安抚,“我亦心悦暖暖,莫急。” 轰鸣的雷声响彻天地,只有她一人听到。 听到他的回答,时暖玉心凉了半截,如同花海那次一般,他们听不到自己说的话,准确的说听不到规则以外的话。 ‘咔嚓、咔嚓……’ 房梁、圆柱断裂的声音响起,青鹤脸色大变,抱着她冲出房屋。 两人前脚刚脱身,后脚房屋无情倒塌。 时暖玉惊魂未定,那股神秘的力量在警告她。 旁人穿越都是自由自在,她倒好,日子好不容易好转,自家男人有被剧情控制的危险,麻烦一个接着一个要疯了。 但经过单白羽、青鹤和房屋倒塌三件事可以下定论,时间线上的事件不能改变,但可以改变人物的结局。 如果这个猜论是对的,以后不必事事紧张。 “暖暖可有事?” 青鹤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个遍,劫后余生的松了一口气。 “好好的房屋怎么会倒塌?” 时暖玉悲凉的叹息,“不知道呢,许是有人看不惯我们恩爱。” 听到此话,青鹤眼中划过一抹异色,转瞬间恢复正常。 房屋倒塌引起蛊寨族人的围观,他们暧昧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默契的捂嘴偷笑。 时暖玉被看得脸热,拉着身边的男人小声嘀咕。 “青鹤,他们是不是在议论我们?” 听懂北疆语的青鹤低声干咳,若无其事的扯谎。 “蛊寨族人在夸我们郎才女貌。” “真的?” 时暖玉狐疑,他们的眼神哪哪都不对劲。 闻讯赶来的毒巫和画思安惊诧的看着倒塌的房屋。 “见过公主、国师。” 两人行礼后,毒巫裴沙尴尬的夸赞,“国师勇猛无敌,公主强悍无比,实在寨中勇士。” 南月公主谋划一通,竟是为了同国师做那事,房屋也禁不住他们折腾,听闻南月公主不拘小节,果真如此。 从他们话中回味过来的时暖玉面色涨红,顾不得在场众人愤然大喊。 “青鹤,本殿同你没完。” 什么郎才女貌,他们分明是以为…… 画思安在恰当时刻递上一根木条,“公主,请笑纳。” 时暖玉不怀好意的接过,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第一次不打下次得砸锅。 她趾高气昂的扬起下颌,“国师大人,你还有何话要说?” 青鹤眉眼扬起讨好,“殿下饶命,为夫有错。” 在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拔腿就跑。 “青鹤,你好样的。” 时暖玉手握木条追上去,不将他拿下誓不为人。 画思安见状暗自兴奋,公主上呀,教训那老谋深算的国师。 第231章 以暴制暴 被派出来接应的未曾试愤愤不平,想他容貌俊朗仪表堂堂,怎会不敌虚伪的国师。 毒女将他赶出寨中,这份债早晚讨回来。 远方两个身披盔甲的将士跑来,盔甲上皆是泥土狼狈不堪。 未曾试心中燃起不好的预感,“发生了何事?” “未盟主,近日暴雨不断,北疆二十五寨受到了走蛟侵扰,主将已带将士们赶往,命我等前来通报。” 竟是走蛟,北疆高山泥石居多,暴雨不断再坚韧的草木也抓不住泥土。 “你们速去禀报殿下,本盟主去同单将军汇合。” 突如其来的灾难让北疆更无多余的心思放在战事上,在灾害面前无人不为之动容, 在毒巫指挥下其余四十七大寨纷纷参与,不服者皆由单白羽出兵镇压。 走蛟灾害可大可小,有的寨子侵害少些,有的严重些,受伤的灾民多了物资出现大问题。 时暖玉抵达时将士们已经救出许多人,因寨子之间相隔距离较远,受难的灾区放不到一处。 十万大军分散在各个寨子,由千夫长管辖。 一声声稚嫩的哭喊声回荡在寨中,大人和小孩们抱做一团,他们惧怕单家军,却又感谢着单家军救了他们。 时暖玉来不及悲伤,加入救援之中。 蟒蛇寨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大半的泥土覆盖着屋舍,还能听到声声呼救声。 时暖玉去盘点遗留下来的物资,在拐角处见到救治伤员的浮生,两人匆匆一瞥各自忙碌。 日落时分,盘算出剩下的口粮熬成粥不足千人份,蟒蛇寨共有三千人,除去死亡人数,粮食还是不够。 时暖玉不敢再耽搁,命人架起粥棚。 将士喜形于色远远跑来。 “报,公主,桃家家主携带大量物资和医者赶来。” 果真是好消息。 时暖玉看向来处,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桃回燕、阿凌和珍宝几人。 几人相视而对,默契各忙各的,时暖玉赶紧命人清点粮食、煮粥,亲力亲为救治安抚百姓。 深夜,浮生见此处伤患处理得差不多连忙赶往别寨,阿凌也别的寨子。 林中虫、蛙鸣叫此起彼伏,遮挡不住北疆百姓的哭嚎声。 阿鸢举着火把急速跑来,后面还跟着几个狼狈的医者。 “公主,寨中百姓不让焚烧尸体。” 时暖玉眉头紧皱,“引路人如何解释?” 他们同寨中语言不通,交流起来麻烦。 阿鸢复述引路人原话:“引路人言寨中规矩,逝者安葬树下得神明庇护, 烧毁尸体便是冒犯神明,灵魂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安息。” “愚昧。” 时暖玉震怒,大步流星的走到堆放尸体之地,引路人苦口婆心劝说,他们抱着尸体不肯放手。 尸体堆放太久恐会引起瘟疫以及细菌性病变,届时整个寨子都得完蛋。 “将他们拉开。” 一声令下将士们拉开寨中百姓,化作一堵墙将他们拦住。 “天神降罚,惩罚德兰不敬神明。” “孩儿,阿婵只要孩儿,求求大老爷们让阿婵过去。” “娘亲,呜呜呜……” 现场乱作一团,刚安抚好的寨中百姓纷纷有动乱的迹象。 “不敬神明,死罪。” 一个汉子面露凶恶朝时暖玉怒吼。 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但能看得出他的表情。 时暖玉暗暗沉思,引路人生长于北疆,此事不能再交给他处理。 “殿下,桃某会一些北疆语,愿意代劳。” 得知消息赶来的桃回燕见她没有受伤,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有了代述的人,时暖玉冷笑,“他们需要神明,本殿给他们一个神明。” “告诉他们,本殿乃是北疆神明,北疆族人不听从本殿者,杀无赦,反之本殿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她抽出战士的佩剑架在面露凶恶的汉子脖颈上,手稍稍用力汉子的脖颈上出现一条血痕。 “本殿乃是北疆神明,可有不服。” 上位者冰冷的目光让汉子双膝发软,他吓得瘫倒在地。 时暖玉眼眸中布满冰寒之意,看向众人宣告。 “传令,即日起北疆为南月领土,所有不服者尽管来战。” “来人,插上南月帅旗。” 本想同毒巫好好商量如何管理北疆,此刻看来是不用了。 放任他们继续胡闹北疆乱象横生,届时莫说是救人,恐会引起多国的忌惮。 “谨遵公主令。” 南月公主号令在一夜内传达整个北疆,东辰暗探得此消息后连忙传回消息,南月帅旗更是刺痛了他们的双眼。 东辰二皇子府 “废物,全都是废物。” 东辰二皇子怒不可遏,“时暖玉,又是你,为何你偏生同本皇子作对?” 在南月办砸差事,被南月陛下扣留,他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回到东辰,几年培养的刺客均被屠杀,他身边已无人可用。 此次游说北疆是他的翻身仗,又被不长眼的时暖玉截胡。 隐藏在屏风后的男子开口,“二皇子,属下有一计。” 二皇子不屑,“再失败本皇子要你人头落地。” 若不是落到无人可用的境地,他何须如此窝囊。 南月皇宫。 “做得好,有朕当年的魄力。” 帝后看着传来的信纸,信上记载着南月公主所作所为。 皇后丁兰白了他一眼,“哟哟,小宝性子到底像谁你会不知?” 孩儿失踪她担忧多日,身为丈夫的他瞒她,此账她要记很久。 “兰兰,朕错了。” 皇帝时峥认错速度极快,但快不上皇后的狼牙棒。 皇后气急,嗓子都喊破音。 “错了,有关小宝的事,你哪次不瞒着我。时峥,小宝若是出事,我同你没完。” 千辛万苦才有这么一个孩儿,宝贝都还来不及,他却要她去受苦。 “没养过小宝一天,你还想让她代你受苦,破皇位谁要便要,大不了我带着小宝离开。” 想到孩儿经历九死一生,想到她躲在黑漆漆的草堆里,她便心疼得要死。 见妻子真的生气,时峥冷着一张脸跪下。 “为夫错了。” 认错速度很快,但她不接受。 “凭什么你认错我便接受,时峥,今晚你滚去书房睡。” 一声河东狮吼,南月尊贵的陛下被赶出房门,可怜兮兮的抱着枕头站在门外。 刘公公见此摇头叹息,“陛下又被皇后娘娘赶出来咯。” 他动作熟练的领着陛下往一条小路走,走到一处暗道前刘公公神秘兮兮的开口。 “陛下,新挖的暗道直通皇后娘娘的寝宫。” 皇帝时峥冷脸干巴巴的吐出一个字,“赏。” 第232章 以命唤醒 闹了这么一出,北疆各寨族人安分许多,救援工作也比之前更顺利。 尸体成功集体焚烧,石灰粉撒在寨中各处,空气中弥漫着火灰之气。 一切处理完毕后,时暖玉搬了个小石头坐下靠在折断的树干休息。 北疆的夜晚要冷些,凉风袭来带来阵阵寒意。 时暖玉抱住自己试图将身上的寒意赶走,灾害无情,世道更是无情。 在原书中,北疆成了几股势力的必争之地,这里的百姓死伤无数。 而她今天竟也拿刀…… 桃回燕拿起毛绒披风披在她身上,驱赶看不见的恐惧。 “殿下没有错,”走到她身前单膝跪下神色坚定,“今日殿下若不震慑北疆,将来他们定然不服管教。” 握住她的手继续安抚,“他蛊惑百姓,殿下不杀他是慈爱之心,震慑乃是为君之道,殿下做得对。” 时暖玉欲言又止,终是叹了一口气。 “我是怕将来有一天会被权力驱使,伤害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可以对敌人出手、对奸邪出手,唯独不能对百姓。 桃回燕眸光荡开温柔笑意,朝她的手呼出一口气。 “就算真有那一日,桃某以命相赴唤回殿下理智。” 温热的气息涌入手中,纤弱的手被大手牢牢包围。 时暖玉的心防松解,呆愣愣的看着如桃花妩媚的男人。 “谢谢。” 这是她听过最动容的话。 “我们之间无需道谢,”桃回燕笑意浅浅,“殿下容桃某趁人之危一回可好,弱水三千,唯你足矣。” 看着她与他们浓情蜜意,独他在一旁孤苦伶仃,到底是急不可耐。 时暖玉鼓起勇气伸手抚摸他俊美的容颜,“你可想好了。” 她身边…… 桃回燕目光一眨不眨盯着她,蹭了蹭她的手心,“望殿下往后莫要把桃某关在后宫便好。” 时暖玉噗呲笑出声,“你觉得我会是那种霸道的人吗?” 是她亏欠他们的感情,既如此也容她自私一回。 “霸不霸道桃某不知,天下嫁妆望殿下安心收下。” 许是从她救他起,他们的命运便紧紧连在一起,心悦沧海覆水难收,只愿她心里有他。 桃回燕眸光紧盯着,生怕错过她脸上的表情,颤抖的薄唇暴露了他的紧张。 如此唐突的告白,她…… 唇被柔软贴近,蔷薇花香闯入鼻腔,桃回燕瞳孔紧缩,下一秒怕她反悔扣住她的脖颈加深这个吻。 接受他的心意,往后便是化作厉鬼,他也会缠上她。 时暖玉,你逃不掉了。 暖意暧昧气息徘徊,寒冷的夜里渐渐回温,地上滋滋作响的火堆中火星点点,远处休息的百姓和一对佳人互不干扰。 缠绵一吻,两人额头相抵相视一笑,眼眸间爱意绵长。 桃回燕坐回身侧揽她入怀,“殿下,明日暖阳冉冉升起之前有我陪你,安心睡吧。” 今日大抵是他最快活、最满足的日子。 时暖玉依偎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有了南月公主豪言震慑,北疆灾难处理得简单许多,至此时暖玉也在北疆落得残暴的名头。 蛊寨议事厅中,几人和毒巫、画思安齐聚一堂,商讨北疆整顿问题。 几个男人除了俞长风都到齐,场面着实有些…… 时暖玉右看看青鹤左看看其余几个男人,当阿凌和未曾试争抢谁坐在她左边大打出手时,浮生悄然坐在她身侧。 见此,桃回燕、单白羽两人自行找了位置坐下。 时暖玉朝他们投去感激的目光,悄悄松了一口气。 男人多了也不是好事。 阿凌气鼓鼓的站在她身后,未曾试傲娇冷哼也跟着站。 瞧了一出大戏的毒巫和画思安在心中纷纷对她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南月公主,这般如此出类拔萃的男儿也只有她能收下。 时暖玉虚咳两声掩饰尴尬,看向天空干巴巴的吐出几个字。 “这天真蓝。” 青鹤温润的敲敲她的脑袋,温声好笑提醒。 “今日阴雨连绵,暖暖不必理会。” 那些闹腾的家伙,他不放在眼里。 时暖玉不满的捂住脑袋,“青鹤,你也会打趣人了。” 理不直气也壮,今日之景他们也有错。 瞧出她眼底的想法,青鹤温和附和点头。 “如此也不无趣。” 毒巫和画思安憋着笑,几人便这般,再加上北临太子真真是一出好戏。 毕竟是南月公主和国师,他们也不好表现出来。 毒巫率先开口,“公主、国师、单将军,北疆已归属南月,我与思安也想归于安宁。” 以他们的身份在待在北疆不合适,倒不如去寻个安静之所安乐此生。 时暖玉诧异,“你俩如此年轻就想归隐?” 北疆说小也不小,说大确实大,只靠南疆派兵镇守乃是饮鸩止渴。 最大的问题是言语不通,想要北疆彻底融入南月必须教化。 让北疆了解南月律法,也让北疆保持独有风俗。 毒巫和画思安相视而对,两人之间爱意流转。 “确是如此。” 青鹤从容一笑,端起茶盏慢悠悠喝茶。 “毒巫倒不必着急,北疆想要融入南月困难重重,其中少不得你们助力。” 时暖玉点头,“我们商量过了,北疆改为北疆州,可保留民族风俗,但不可擅自用蛊毒害人, 且必须接受南月教化,你则任命北疆郡守,单将军则会派兵镇守,而本殿也会派心腹来协助你。” 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们细致考量过,若真为了收服北疆而驱逐毒巫岂不是让人心寒,加力信任不失为一个法子。 更何况北疆寨子众多,无信服之人带领教化和整顿将困难重重。 桃回燕把玩折扇,“北疆生意交给桃某。” 想到能亲自打造一个生意之所,他便激动得浑身战栗。 时暖玉好笑看他,“少不了桃老板的。” 做生意好似他的命一般,真真是爱极了。 青鹤直截了当询问,“毒巫给个准话。” 他不是良善之辈,毒巫只能待在北疆。 毒巫听出他话中含义,沉思片刻缓缓跪下。 “北疆州郡守裴沙参见南月公主,国师。” 至少他信南月公主不会伤他性命。 时暖玉心中一喜,“起来吧。” 又一件大事解决,也规避了钟家两位将军的死,心底的石头总算是落下。 她冲画思安眨眼:你选的男人不错哟。 画思安谦虚眨眼:不及公主。 说实话她倒想看看南月公主翻车的。 第233章 往事与浓情 议事厅内 几个男人面色阴沉,视线交换间暗流涌动,目光落在毒巫身上。 毒巫细细观察手上的药粉,“此毒的成分产自北疆毒却不是,这些材料生长于北疆深山中,深山里毒气弥漫无人敢进入。” 浮生慢条斯理收回毒药,“我也只在山中寻到其中一味材料,其余的无从知道。” 他们拿下北疆的其中目的就是要知道毒药来源和谁人所制作,现在线索又断了吗? 青鹤指尖在茶桌面轻扣不知在盘算什么。 倒是未曾试先沉不住气,“线索又断何时才能找到凶手。” 母亲被害死,直接原因是那所谓的父亲,间接原因是因为这诡异的毒,这毒让母亲内劲被封,若不是如此她怎么打不过…… 未曾试胸腔怒气涌现,胸廓剧烈起伏。 单白羽重重拍了一记桌子,沉闷拍打声在议事厅格外刺耳。 “定要将凶手找出来凌迟处死。” 他们每个人都知此事与北临、东辰脱不了干系,现在却找不出证据,在其中连线之人到底是谁。 青鹤面色如常,指尖摩挲着茶杯。 “北疆可有天赋甚高的制毒高手?” 十几年都等了,不急于这一时。 他倒是对其中关联之人产生浓厚的兴趣。 毒巫沉思片刻,“又,不过她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当年柳娘为北疆制毒、养蛊第一人。 她却不顾族中长辈阻拦想去北疆之外看看,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在收到她消息时,柳娘已经身死。” 柳娘之死成了北疆第一大遗憾,倘若她不一意孤行,此刻的北疆定不会轻易被人牵制。 听这一言未曾试醍醐灌顶,“柳娘可是被武林盟众人围攻而死。” 没想到这事竟然是真的。 毒巫疑惑点头,“确是如此,未盟主可知当年发生了什么?” 他不知当柳娘当年状况,只知此事成了族中长辈的遗憾。 “当年之事我也知之甚少。” 未曾试把自己知道一一道出。 几人听了纷纷在心中思索,一番对比下来竟找不到任何联系。 桃回燕忽而开口,“北疆可有令人变幻容貌的秘法?” …… 北疆阴雨绵绵,气候阴晴不定,摸不清老天的心思。 时暖玉和画思安坐在屋檐下发呆,淅沥沥的小雨将泥土打湿得黏糊糊的,令人生不起玩的兴致。 “公主不好奇他们在里面聊什么?” 画思安着实好奇,她竟真的不在乎自己夫君们藏着事。 她与裴沙心心相印,同彼此更无隐瞒。 雨水顺着雨滴滴下,时暖玉伸手接住,冰凉的冷意渗透手心。 “每个人心中皆有秘密,若是逐一去攻破参与会把他们逼得无法喘息,等他们想说的时候便说了。” 况且她不傻,很多事情只要挨个分析就能猜出一二,无非就是…… “倒是你怎的不和阿凌相认?” 从阿凌到达北疆开始,两人愣是没有说过一句话,本打算让他们一起办公事,却异口同声的拒绝。 画思安了然一笑,“有时血缘相认一个眼神足以。” 若真要她和哥哥大哭一场,也是哭不出来的。 时暖玉大吃一惊表示理解,“还真是另类的认亲。” 看管了互相诉苦和思念,就以为抱头痛哭才是认亲之态。 “对了,这个给你。” 拿出毒巫的皇蛊交给她,“要他的命无用,只要能安分守己管理北疆,其余的不必担忧。” 画思安接过皇蛊心中五味杂陈,替爱人感到伤心又替他开心,遇到好的君主不会白白枉送性命。 “之前瞧见公主满身寒冰,我问过裴沙,他说能令身体莫名长出寒冰之毒许是和神医谷有关,公主可按此查下去。” 神医谷覆灭多年,能知道这条已是不易,余后的他们没有能力再查。 时暖玉心中一震,压下心中的震惊,郑重道谢。 “多谢。” 身上寒冰之事本想回去后问爹爹和娘亲,没想到在这里得一条线索。 正常人怎会莫名起寒霜,原来是中毒了。 “之后你有何打算?” 她可不认为画思安会继续待在北疆。 画思安思索半响,“在北疆待一段时日,去大好山河游览一番。” 在龙虎山待了十几年,总要出去看看的。 时暖玉释然一笑,“你倒是洒脱,”拿出一块玉佩给她,“这个你拿着,可向任何势力寻求帮助,你可不要弄丢了哟。” 皆时她号令下去,便有人只会认此玉佩,毕竟是阿凌的妹妹,她能帮则帮。 画思安毫不客气的收下,“多谢公主。” 瞧见远处幽怨瞪着她的哥哥,她哑然一笑,“有人等不及了。” 真是个傻哥哥,傻人有傻福。 时暖玉心领神会注视目送画思安,托着下颌故意开口。 “有人再不来桌上的甜点可没有了哟。” 话音落下,背上附上高大的身躯,整个人被牢牢困在怀中。 画凌烟不满的埋在她颈窝,失落的垂下眼。 “姐姐喜欢和妹妹聊天,不喜欢和阿凌聊天。” 等了好久好久终于能独处,被妹妹抢占大半时间。 时暖玉好笑打趣,“怎的连妹妹的醋都吃。” 拿起一块糕点投喂,画凌烟眸光暗沉一瞬盯着糕点啃咬,舌尖划过指尖。 感觉到一阵痒意,时暖玉正要缩回手,手腕被少年紧紧握住,可怜巴巴在她耳畔低语。 “姐姐,阿凌想你。” 黏腻的视线紧盯着令他激动的红唇,那里的滋味让他至今难忘。 呼吸间压住心里的欲念,无助的将头埋入她的颈窝。 “殿下,怜惜阿凌。” 大手不知何时禁锢她的腰肢,让她动弹不得。 少年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时暖玉爱心泛滥,抬手抚摸他的脸颊安抚。 “阿凌乖,他们都在。” 总不能扔下他们去…… 就着她的手心亲吻,眼底的欲念再也掩饰不住。 画凌烟倔强的打横将她抱在怀里朝卧室走去,时暖玉来不及惊呼,已经被少年压在身下。 急切的吻落下,在她身上寻求安慰。 “阿凌是姐姐的,永远都是。” 姐姐是他的。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蔓延,再也压制不住恶念。 时暖玉抱着他的头,感受着他炙热的呼吸,呼吸错乱几分。 “阿凌,等回京都好不好……” 不想再听拒绝的话,画凌烟急切的堵住那张红唇。 阴雨不知何时停止,高悬苍穹的暖阳渐渐落下,黑沉的暗夜悄然降临。 时暖玉全身无力的躺在床榻上,拍拍身上不知停歇的少年。 “阿凌,够了。” 略带沙哑的声音勾人心弦。 画凌烟在锁骨流连,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软声软气的渴求。 “姐姐,阿凌想你。” 在她身上蹭了蹭,泪水说流就流。 时暖玉心中一紧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抱住他的头主动亲吻。 “最后一次。” 少年眼底划过一丝欣喜,随后不知餍足的索取。 “我来得不巧了。” 第234章 争夺日子 亲热被打断,时暖玉身体骤然紧张,下意识的躲进被子里。 画凌烟闷哼一声,重重呼出一口气,护住怀中人儿的腰肢示意她放松,随即侧头满脸不悦的盯着出现在门口的未曾试。 “滚。” 关键时刻被人打扰,是个人都会急。 时暖玉急得满脸通红,龟缩在他怀里不敢动,越紧张身体越紧绷,紧张的阻止一直往前的男人。 “未曾试,你先出去。” 而她身上的少年面色潮红,急不可耐的律动,不管还有第三人在场。 “姐姐,求求你怜惜阿凌。” 画凌烟急切的把头埋入她的颈窝,把她护得严严实实。 被刺激步步上前的未曾试看得面红耳赤,又不解气的上前从怀里掏出小册子,指着上面的日子。 “今日是小爷侍寝,呆子,你占了小爷的日子还让小爷滚。” 枉他参会结束后巴巴赶来,不想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被别人截胡了,还当着他的面亲热,这般想着他是又气又委屈。 黑白双煞说得对,不争吃都吃不到。 现在实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时暖玉眼尾泛红忍着欢愉安抚。 “未曾试,你先出去,晚上……” 话未说完,唇便被身上的少年堵住。 画凌烟忍着不舍吐出一句话,“明日换。” 此后再不理会未曾试,捧着身下爱人的脸缠绵悱恻。 时暖玉一时间只觉得头脑阵阵发晕,如此下去她怕是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暗夜忽明忽暗,风雨滴滴答答沙沙作响,在烛光昏暗中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中午,时暖玉迷迷糊糊醒来,腰间酸涩令她难受不已。 “昨日荒唐一夜,终于知道醒了。” 路上的草木往后移动,抬头看去男人俊朗的面容印在眼帘。 “单白羽,我们怎么会在马背上?” 昨日昏睡前她似乎听到阿试在争论什么谁谁霸占他几日,又是谁缺了他几日,余后便再也不知。 单白羽手臂收紧把她抱得更紧,眸光扫过她颈间的痕迹时心中酸涩不已。 早已知晓结果却还是忍不住贪图更多,压下心中的苦涩尽量让自己呼吸平稳。 “暖暖明日回京都,今日他们几人好心相让,我陪着暖暖。” 话落,单手策马迫不及待的去往目的地。 时暖玉万分震惊努力眨眼,是她理解的那个陪吗? 心脏砰砰直跳心乱如麻,假装累极了靠在他怀里休息。 单白羽见此耳根红透,抱在她腰间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明明在野外大道奔跑,暧昧尴尬的气息却蔓延在两人周围,凉风席卷而来,吹不散心中的燥热。 “气死小爷了。” 高声怒吼惊飞远处林中山鸟,未曾试捂着脸上的淤青愤愤不平。 一旁的画凌烟也气鼓鼓的,脸上的淤青不比未曾试少。 “小呆子,你盯着小爷有什么用,你应该盯着单白羽、桃回燕他们,你瞧瞧现在……” 未曾试疼得龇牙咧嘴,白白丢失侍寝之日不说还挨了一顿揍。 “哎呀呀……” 坐在椅子上的桃回燕心满意足的将单白羽的日子划到自己名字下。 “单将军此举不亏,打了两人赔了三人,刚好平了。” 看几人举动,除去今日的单白羽,唯有他和未曾试依旧清汤寡水,日后若节外生枝,他岂不是失去了竞争的机会。 桃回燕面上笑吟吟,心中的算盘打的啪啪响。 明日回京都后便是科举,他需在科举之前…… 也分得几日的浮生面色并无变化,淡漠的眼眸紧盯着医典,此次救援北疆各寨他诊出陌生病症,分不出其它的心思。 青鹤温润勾起唇角,举手投足间皆是儒雅,拿起茶盏喝了一口,慢悠悠开口。 “北疆之行结束,劳烦诸位今日赶回其位。” 桃回燕眸光顿住一秒恢复如常,“国师不与我们一同回去?” 话落不等青鹤回答自顾自起身,整理被坐得褶皱的衣衫。 “桃某还得在北疆待一些时日,就不送诸位了。” 只要想到垄断北疆生意,他的血液止不住的兴奋。 桃回燕走了,画凌烟默默地跟了出去,昨日姐姐似乎被他伺候得不尽兴,他势必要去学习一二。 郁闷至极的未曾试实在不想同这两兄弟待在一处,巴巴的跟着出去。 “小呆子,等等小爷。” 他早晚有一天要将失去的侍寝之日全部夺回来。 见几人全部出去,青鹤收回视线,看向仍旧在翻阅医典的浮生。 “可有进展?” 那夜帝后的话历历在目,时机一到他便不用遵守约定,彼时那抹明月便不会再有人窥视。 浮生看书的动作一顿,头也不抬淡漠回答,“无,寒霜之毒不好解。” 身为双生子两人之间有许多的共同点,但唯一不同的是,他自认为比兄长更理智。 “兄长,莫要做后悔之事。” 合上医典起身淡然离开。 青鹤眼中笑意不减,从容不迫的端起茶盏喝茶,一口喝下早已凉透的茶,茶水进入腹中凉意渗透四肢百骸。 傻弟弟,明月太好他们都舍不得相让。 真正仇人解决后,那件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青鹤眼底的趣味一闪而过,从袖中拿出一张信纸。 “天去,传信给北临太子。” 他倒要看看那些人如何安然入眠。 万里之外的北临,朝堂上风云诡谲,朝臣们为求自保或保住荣华富贵开始站队,少数人保持中立。 拥立太子和二皇子的人各占一半,一时间北临朝堂暗流涌动。 二皇子为了拉拢势力跑断了腿,俞长风则是整日悠闲在府中喂鱼。 半晌后无良急匆匆朝跑去庭院禀报,“殿下,国主口谕传您入宫。” 俞长风盛满笑意的眼眸瞬间暗沉,随手把鱼食放在一侧。 “那老东西还没死,是丹药吃得不够多,还是美人送的不够多。” 一句话让无良脊背发凉,前几日二皇子送来美人无数,转手便被太子送去宫中。 现在宫中的美人怕是数不胜数。 他噤若寒蝉不敢发言,在他心中太子殿下是北临当之无愧的国主。 俞长风不紧不慢的坐回椅子上,没有赶去宫中的意思。 “打探到何事?” 无良恭敬作答,“听闻是二皇子献策,要北临和东辰联姻,联姻对象是殿下和福乐公主,且福乐公主已经在来和亲的路上。” 他一字不漏说着,心中却感叹福乐公主倒是可怜,被当做工具送来送去。 “是那小丫头。” 俞长风思虑一二便能知其原因,他在南月之时虽隐秘行踪去往桃府与暖暖独处,但细查之下能查到。 他这二皇兄是要诚心同他为难,那猪脑子能想到这一出,想来是有人在背后献计。 “告诉那老东西,孤得了不治之症不举,让他换个人。” 借口虽荒唐无条理,但无良知道太子殿下为了达到目的,定然会闹得满城风雨。 明日太子殿下不举的消息将会口口相传。 第235章 送上门的阿羽 白日暖阳当头,黄白的洋甘菊随风飘动,散发着清新香气,花朵围绕中一池流动的温泉流淌。 温泉的水面波光粼粼,水汽袅袅上升,在阳光的照射下,恍如仙境。 水声潺潺,不紧不慢,除了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鸣,周围只剩下两两相望的两人。 时暖玉悄悄吐了一口气缓解心中的紧张,坐在温泉岸边瞧着从马背上卸东西的男人。 一声不响的把她带到陌生环境,又一声不吭的开始卸东西搭帐篷,马儿还真是辛苦,拖着他们两人还带了这般多的东西。 时暖玉怜惜的看着高大骏马,目光不受控制的随着男人移动。 话说不说,单白羽是真壮实,189的个子四肢粗壮有力量,更别提结实的八块腹肌,这样的男人是她的。 对比自家几个男人,不由地感慨自己吃得太好了。 若是前世别提男人,就连一只狗看起来都眉清目秀。 被直白的目光盯着,单白羽开始同手同脚的搭帐篷,好不容易冷静下去的心变得燥热。 毒巫裴沙说此地风景甚美,不知暖暖喜不喜欢? 想到在香艳画本学习的内容,耳根完完全全熟透。 男女之事他虽未经历过,但也时常听属下们谈论,目光瞥了一眼自己的体格,心中的燥热化为担忧。 暖暖她…… 等了许久单白羽还没有搭好,时暖玉坐不住了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后,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 “单白羽,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心中胡乱的想法褪去,竟有些无聊,就算是约会也要说话聊天的吧。 想入非非的单白羽未察觉她的靠近被这么一戳身体瞬间僵住,深吸一口气按下心中的涟漪。 他吞了一口唾沫转身,鼓起勇气握住她的手。 “暖暖,此地风景甚美,可还喜欢?” 被炙热的眸光紧紧盯着,手中滚烫热度直逼心脏,紧张感在两人之间蔓延。 时暖玉眨眼的次数变快,“喜、喜欢的。” 今日怎的总拿这样炙热黏糊糊的目光看她,难道是什么特殊日子? 不对啊,今日不是他的生辰。 得到肯定的答案,单白羽安心许多,扬起笑脸。 “暖暖喜欢便好。” 说着,他继续开始搭帐篷整理东西,在心里安抚自己不要紧张。 实在帮不上忙的时暖玉站在一旁,待帐篷搭好后跟着整理东西。 看着帐篷里的被褥,她确定了,今晚的确要睡在荒郊野外。 吃了东西后,时暖玉坐在草地上看风景,“暖阳斜照,草木清香,真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这段时日一直忙碌,看不到周围的美景,闲下来倒也是舒服。 单白羽收拾好后走到她旁边坐下,瞧着她的侧颜,眼底的情意再也藏不住。 “如今这般惬意倒像是未来之日。” 未来南月安定、百事顺遂,他想与她慢慢偕老。 未来之日吗? 坐累了时暖玉躺在草地上,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未来之事谁也不知,过好当下才最重要。” 说罢她拍拍他的手臂,“你也躺下,好舒服的。” 单白羽怔愣一瞬,嘴角勾起笑意,听话躺下。 “舒服。” 吹着微风和爱人独处,如此这般倒也挺好。 见他躺下没了动作,时暖玉心中纠结一秒挪动身体将头靠在他手臂上,下一秒腰间多出手臂。 单白羽侧身薄唇紧张得颤抖,目光描摹着她的眉眼。 “暖暖,我……” 画本子里的内容出现在脑海,还未实行耳根再次熟透,抱着爱人的手都在颤抖。 那句可以吗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见他如此,时暖玉起了逗弄的心思,翻身半压在他身上,指尖在他胸膛上画圈。 “你想如何?” 他想如何? 他想…… 单白羽紧紧抱住她的腰肢,眼里出现祈求之色。 “想完成那夜未完成的事。” 那日夜晚游行玩耍,她亲了他。 时暖玉心领神会,故作茫然摇头,身体上移与他四目相对。 “阿羽说的何事,我不知啊?” 她说不知。 单白羽紧张道出,“暖暖,你怎会忘了,那夜你我在小摊前捏你我的泥娃娃,还、亲吻了。” 此话说完,耳根越发红身体滚烫至极。 见多了主动型,被动型只有一个,单白羽看起来一脸精明样,在此事上却是格外的被动。 瞧着他熟透的耳廓,时暖玉坏主意袭上心头,在他耳畔低语。 “到底是要做什么呢,这般吗?” 不给他回答的机会,一口咬住他熟透的耳垂。 单白羽瞳孔地震闷哼,全身血液沸腾,却又克制的不伤害她,仍由她在自己身上作怪。 身下的男人太乖巧,如同狼王藏起攻击性以求安抚。 时暖玉轻笑抚摸他俊朗的脸颊,“小将军,是想要我这样吗?” 话落,密密麻麻的吻落下,眉眼、鼻尖、唇,与他耳鬓厮磨。 单白羽喉结滑动,急促的呼吸暴露紧张的内心,跟着她的节奏缠绵。 不够,这样还不够。 他想要的更多。 “暖暖,好喜欢你。” 两人气喘吁吁,眸中是坠入爱欲的情网。 “那便一直喜欢。” 时暖玉亲吻他的喉结,急切地想要继续。 在情欲中骤然清醒,单白羽喘着粗气,将她死死抱在怀里。 “暖暖,你且等等。” 他还未实行画本子的内容,要给她最美好的回忆。 被强行打断,时暖玉茫然眨眼,“什么?” 难道是她想错了? 单白羽抱她起身朝温泉走去,把她放在温泉边。 “暖暖在这里等着。” 不等时暖玉反应过来,单白羽从腰间拿出一条红丝眼带自己戴上,视线被红雾蒙蒙遮挡,动作越发大胆。 直挺挺的站着,开始解开外衫,按照画本子里的步骤,扯开里衣露出大片胸膛,又拿出一根红丝带绑住双手腕。 不见她有任何反应,心中万分焦急,难道暖暖不喜欢如此,画本子是骗他的? 他忍着羞意询问,“暖暖,你可喜欢?” 时暖玉傻眼了,时暖玉懵批了,十几秒后坦然接受。 一个男人肯为她如此花心思,已经很不错了,更别提还是个历经沙场的将军。 “喜欢。” 时暖玉故作镇定靠近他,轻轻靠在他身上。 “阿羽自己送上,我如何做都可以吗?” 再想做别的也不能急色,要不然显得她很贪图人家美色。 单白羽呼吸一滞,低头对上她的视线,眼睛被红丝带遮挡,看不真切却也更加神秘。 “暖暖想如何便如何。” 话音落下,耳根更红了。 画本子上写了,这般会让心爱之人更在乎、更喜欢。 第236章 花海温情 时暖玉努力压下翘起的嘴角,指尖慢慢挑开男人腰间要松不松的腰带。 “那我得好好看看,阿羽此刻的模样。” 腰带滑落衣衫打开,结实的腹肌露出,勾得人心痒痒的。 单白羽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表情,早已忘了方才的紧张,满心欢喜的看着她。 原来暖暖喜欢这般,下次要多看画本子。 随着衣袍脱落,健硕结实的胸膛出现在眼前,时暖玉兴奋得心跳加速,悄悄观察他的表情, 手试探性的抚摸他的腹肌慢慢往上,在他胸膛前流连,看着男人的脸成功染上红晕,她调皮的往皮肤吹气,故意询问。 “不知道我留下的标记还在不在?” 温热的气息挠得单白羽心痒痒,喉间不由得滚动隔着红丝带看她,悄然按住在自己身上作怪的手。 “暖暖留下独有的标记,我不舍。” 被留下标记的那晚他是愤恨过,逐渐知晓心意后更多的是庆幸,他身上有着心悦之人独有的标记。 听到这话时暖玉手上的动作更大胆,一口气扒光他的上衣,踮起脚尖在他心口留下一吻。 不曾想曾经最厌恶她之人,如今会和自己有这般亲密的举动。 原以为等他回归南疆后他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他们会走向不同的结局。 心口传来温热的触感,眼睛被蒙住的缘故感官无限放大。 单白羽呼吸急促,两侧双手不由得捏紧拳头,渴求她的触碰,却不想让她有不好的体验。 “暖暖……” 凉风吹拂他却觉得燥热难耐,喉结滑动心跳震如擂鼓,期待着…… 第一次主导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时暖玉瞧着比她还紧张的男人,心一横解开他手腕上的红丝带。 “阿羽,我很喜欢你心口上的乌龟。” 一语双关的让两人心痒难耐,单白羽紧张得说不出话,两侧的双手试探性靠近她的腰间,在距离一寸时停下。 她喜欢他,他们是夫妻,她合该喜欢他。 这般想着他心中有了底气,坚定的揽住她的腰肢,紧紧把爱人扣在怀中,把头埋入爱人的颈窝感受她的气息。 “暖暖,我心悦你。” 暗哑的嗓音带着贪恋的渴望,鼻尖在她的脖颈轻蹭。 灼热的呼吸打在脖颈上,腰身被紧紧抱着,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时暖玉紧张的吞咽口水,解开他眼上的红丝带,双手抱住她的脖颈和他依偎在一起。 夏日炎炎却抵不过两人周身黏腻的爱意。 她忍着羞涩碰着他的脸与他额头相抵,“阿羽,抱我。” 简单四个字让单白羽心神一荡,红丝带滑落入眼的是她如红胭的脸颊。 “暖暖,你可悔?” 违心的一问让他后悔,他不该问道,今日本该是他们的洞房花烛。 “哪有人在关键时刻问的。” 时暖玉心中羞涩又欢喜,在他眉心落下一吻,看着他红偷的耳根坏心思的含住。 此番举动让他身体僵住,随即欣喜若狂且急不可耐的抱起她朝温泉走去,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颈侧。 粘稠的呼吸打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气息,时暖玉碰着他的脸红唇贴近,与他缠绵亲吻。 温泉水传来扑通的响声,两人已经落入水中。 水花四溅波纹荡漾夹杂着暧昧的呼唤,夕阳无限斗转星辰高悬,蛙声一片,微风中带着沁人花香。 单白羽餍足的为怀中人儿小心翼翼清理身体,今日他方知人生一大乐事便是与爱人缠绵悱恻。 爱怜的望着昏睡过去的人儿,在她额间留下珍视一吻。 “暖暖,你护黎民百姓我护国门,此生定不相负。” 他早已沦陷,此生注定与她纠缠。 睡梦中被打扰的时暖玉不满嘟囔,“阿羽,不要了。” 单白羽眼眸笑意不减,鼻尖相对蹭了蹭,应答的声音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 “听暖暖的,不闹了。” 抱着她步伐沉稳的进入帐篷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在垫子上。 落入垫子之时,时暖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摸索着拉着他的手。 “不睡吗?” 明明闹腾的这般久,累的却只有她,不公平。 “睡的。” 单白羽低语浅笑侧身躺下将她搂在怀里,硕大的身躯把怀中的人儿抱得严严实实。 贪恋的目光流连在她脸上,低头在她红唇上浅吻,炙热的眸光紧紧盯着怀中的爱人。 “暖暖,说喜欢我。” 突如其来的霸道让时暖玉大脑空白,话还未说出口手已经搂上他的脖颈。 “喜欢阿羽。” 话还未落下便被狠狠吻住,呼吸被身上的男人剥夺。 单白羽急切的索取,喘息间留下零碎的话。 “要不够……夫人,给我。” 不够,一夜不够。 他贪恋她的温暖,爱极了她所有的娇俏的模样。 “暖暖,此生我愿意被你掌控。” 粘稠的空气紧紧缠绕着他们,高悬的望舒羞怯的躲藏于云层中,破晓初现后,缠绵暧昧的呼吸声停止…… 羊肠小道上,高大英俊的男人策马奔腾,马蹄奔跑溅起黄沙,燥热的风迎面扑来。 他眉宇间带着愉悦的爽朗,单手策马间从怀里掏出绣帕轻吻。 暖暖,等我。 一夜贪欢后他一刻也不想离开,温存到最后不甘的离去,军中事务还需他, 不能为了儿女情长放着百姓安危不顾,护住南月国门便是他的使命。 兼程赶路后回到北疆,北疆军事薄弱必须重新选拔、操练将士。 灾难后北疆百废待兴,物资源源不断从各个州送来,派达北疆协助新任郡守裴沙的官员均赶到。 熟悉的几人带着他的爱人离去,单白羽看着赶工的战士、百姓们心中难忍落寞。 “单将军昨夜过得可舒畅?” 早在一旁等候的桃回燕笑眯眯的寻问,细看之下他眼里的笑意不达眼底,向来爱穿着散漫的他此刻倒是捂得严实。 落寞的思绪被强硬拉回,单白羽不悦的瞥了他一眼。 “你怎会在此?” 几个人中,唯有他和未曾试未与暖暖圆房,倘若…… 面上尽是不满,心中更是计谋涌动。 桃回燕视线落在他脖颈上显眼的红痕一暗,藏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拳,眼眸暗沉一瞬不动声色的扇拂尘埃。 单白羽虽救过他的命,但有些事情不能退让,最重要的是他此刻并无胜算,需得…… 两人心思暗流涌动,纷纷为自己谋划。 桃回燕眼眸一转,拿起别在腰间扇子扇拂,不经意的提起,“听闻国师、北临太子幼年相识, 浮生圣子又是国师的弟弟,他们三人可是有勇有谋,若是……” 话未说尽单白羽即刻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他们三人其中一人就难对付,若三人联手他们一败涂地。 又想到三人的关系,单白羽眸色晦暗不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你想作何?” 达成自己目的的桃回燕笑得宛如一只狐狸,合上扇子做出请的手势。 “移步详谈。” 第237章 兄弟之间的较量 一夜荒唐后全身上下乏累,腰间更是酸涩无比,睡梦中似躺在船上水波震荡,让她胃中不适。 “不要晃了。” 未醒的她难受的伸手扒拉周边,希望有人能听到她的恳求。 手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她不耐烦的扯着,清凉之感从袭来她再次安稳的入睡。 浮生淡然的整理被拉扯的衣衫,回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仔仔细细的为她诊脉。 “如何?” 青鹤稳固她的腰肢防止翻动,双手沾着药膏轻轻抹在她的太阳穴缓解不适。 从知道时暖玉身中寒冰之时,浮生就开始研究解毒之法,但寒冰之毒太过诡异,他所熟读的医典中并无寒冰之毒的解法。 浮生眉宇是化不开的凝重,收回手时周身的气息冷冽。 “脉象平稳无异常。” 这便是寒冰之毒奇特之处,你不知它何时会发作,也不知它发作的规律。 对于这个结果青鹤并不意外,“北临太子已抓得段九云,他身为神医谷后人想来知晓寒冰之毒。” 说着慢条斯理的为怀中人儿盖好薄被,以温和的姿态搂紧她。 心中暗自琢磨,难道真同帝后所说一般…… 浮生瞧了一眼兄长,并不感兴趣他和北临太子在谋划什么,淡然提醒,“我亦是暖暖的夫。” 想要他退让无半点可能,况且他们心爱之人是个有主见的。 青鹤温柔的抚摸时暖玉的秀发,头也不抬幽幽开口。 “听闻东辰雪山有一株神奇的红雪莲,有治病救人之奇效,”看他不感兴趣, 继续说道:“福泽寺住持时日无多,寺中无人住持,为兄听闻深感悲痛。” 若是以往每一条都足以撼动他的心绪,如今……看向熟睡中的爱人,冰冷的眸光化为暖色。 “兄长不必试探,我不会离开。” 他的去留只有她才能决定,至于住持他会去送最后一程。 “离开,什么离开?” 醒来的时暖玉茫然询问,梦中一直有人说话吵得她睡不着。 马车缓慢行驶,车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每路过一个辖区都会引起行人的注意,马车内的软榻上睡着他们共同牵挂之人。 两兄弟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爱人身上,默契的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青鹤倒了一杯温水喂她喝下,“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温暖的水划过喉咙,时暖玉彻底清醒,想起昨夜的荒唐,她心中尴尬得紧。 不知为何在青鹤面前,她总觉得对不起他。 “没、没有。” 她不敢说此刻腰间酸痛,见两人沉默试图挑起话题。 “方才听见谁要离开?” 他们刚刚团聚不久又要分开了吗?这般想着心中失落不已。 青鹤正要将话转移,一道声音比他更快。 “兄长驱赶我去东辰。” 浮生刚说完,时暖玉竟从他清冷双眸中看到一丝委屈。 驱赶! “为何?” 连忙拉住浮生的手安抚,但面对青鹤时质问的话却说不出口。 青鹤瞳孔微微震颤,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阿弟自小性情淡漠,莫说是哭闹面对家人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说。 他轻咳一声敛去失态,脸上丝毫没有愧疚之意。 “东辰雪山有一株奇药,我费了好大的心思才打探到消息,想来阿弟喜欢。” 边说着他不着痕迹的抚上她的手,浮生见此紧握住她的手摩挲着,没有松开的意思。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暗暗互相警告。 看着两人的举动时暖玉一头雾水,此刻她躺在青鹤怀里,手却被浮生紧紧拉住,这样的姿势看起来有些奇怪。 她已经没有心思在琢磨刚才的事,忙缓解诡异的气氛,笑面如花的看着两兄弟。 “我们是去往京都的路上吗?”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两兄弟使用内劲,一股热意从他们身上传入时暖玉身体。 “什么东西热热的?” 时暖玉好奇的往下瞧,腰被一只大手揽住。 “怎么了?” 浮生顺势凑近在她腰间别上香囊,“宁心静气,防暑驱蚊。” 说着大手在她腰间轻柔,把她引到自己身边坐着。 时暖玉拿起香囊闻了闻,“好香,有了此物一路上也不怕蚊子了。” 夏日炎炎,最怕的就是蛇类和蚊子。 两人温馨之举在青鹤看来就是情意绵绵,他压下心中一丝的不悦,语调温润打趣。 “暖暖有了阿弟的香囊就忘了我了?” 车窗外往后移动的树枝更令他烦躁,夏日还是这般令人不喜。 感受大手在腰间轻按,时暖玉心中羞涩一刻,又想着都是自己的男人便再也没有羞意。 “哎呀,国师大人吃醋了?” 冲他勾勾手指,后者会意俯身靠近。 时暖玉得意的在他脸颊吻上一口,“国师大人还醋吗?” 男人吃醋哄哄就好了,她现在可是非常有经验。 青鹤唇角勾起,想起那夜客栈缠绵,心中燥热难耐。 手抚摸上她的红唇,温润的嗓音暗哑,“如此怕是不够。” 今年的夏日倒也不错。 不等时暖玉反应,眼睁睁看着青鹤朝自己压下,本已做好准备与之亲吻,眼前多出了一本书。 浮生淡然的放下医典,“暖暖身体不适,不宜操劳。” 一句简短的话让时暖玉老脸一红,怎么忘了昨夜的事情。 想起单白羽本打算问一问,迎上青鹤的眼眸时顿时将话咽下,不知为何她有预感,问了一定会发生无法预料的事。 青鹤喝了一口茶压下燥热,“东辰之事暖暖有何见解?” 东辰? 时暖玉微愣,记忆涌上心头,出来许久都忘了是因被东辰二皇子暗杀她才有这么一趟远行。 书中东辰二皇子结局和她有过之而无不及,最后被单白羽亲手制成人彘。 想到血肉模糊的人彘惨状,她心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但她现在是南月公主,未来南月的君主,身后有千千万万的百姓 父皇、母后虽然让二皇子回到东辰,但并不想看她就这样简单的放过他。 在这场皇室的较量中,她或许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棋子,可惜这不是她想要的。 经历这般多的事,她深知要成为执棋者才能不被他人左右。 可她现在…… 瞧出她心中的想法,青鹤递上一杯温水,“无需顾虑,南月只能是时家的天下。” 以前他的确有登上高位的想法,现在却觉得与心爱之人相伴不为一件幸事。 浮生缓缓点头,眼眸中划过一丝笑意。 路已经走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值得顾虑的,时暖玉坚定道出:“有仇报仇。” 不出这口恶气,她这些日子的苦白受了。 此后路程两人商讨国事,一人安静看医典倒也惬意。 有人高兴便有人愤怒。 皇子府被凝固的低气压所笼罩,侍从、侍女们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废物,本皇子养他何用。” 暴怒声从书房传出,紧接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被扔出,二皇子提着剑满身血腥跑出,眼底暴怒的癫狂让人畏惧。 “废物废物,腌臜下贱东西,也敢让本皇子信他。” 东辰皇子之争残酷,稍有不慎便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让福乐去北临和亲本就是上上策,不想北临太子不吃这一套,段九云那该死的家伙也不知所踪。 在父王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现在却失去父王所有信任。 去南月之前他对南月公主甚是不屑,一个女子怎能坐稳未来君主的位置,怎能称帝。 见到她后更多的是愤恨、不甘,凭什么她一个女子备受南月帝后宠爱,他就要被人踩在脚下爬不出泥沼。 二皇子怒即一脚又一脚恶狠狠踢地上血肉模糊的侍从发泄怒气。 躲在一旁的谋士们不敢出口阻止,纷纷想着如何在二皇子手里活下。 一人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上前,“二殿下,属下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二皇子恶煞的扔下剑,侍女们紧忙上前帮他擦手。 “说。” 发泄完的二皇子显然怒气消了很多。 谋士弓着身体紧张捏着衣角,“听闻北临太子曾经是南月公主的男宠,北临国主想来不喜百姓们知晓此事。” 世人都知北临太子当初去南月为质,却不知北临国主是卖儿求自保,他又是好面子的,如是此事宣扬出去…… 二皇子闻言面上得意,“俞长风,本皇子也要你尝尝泥沼的滋味。” 南月公主他暂时动不得,北临太子他还动不了吗? “此事你去办,办不妥,死。” 语气压低让谋士不寒而栗。 二皇子沉默半晌,脸上出现趣味,“通知赤蛇可以动手了。” 北临太子、南月公主他要杀,那人他也要。 “杀?” 北临太子府地牢里,俞长风微微挑眉,虎背蜂腰上穿着暗红色金边衣袍,动作娴熟的拿起烙铁放在烧得火红的火盆中。 “孤不喜啰嗦,在硬的嘴也能撬开。” 铁架子上绑着一个满身伤痕的男子,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已久的段九云。 “呸,就算死我也不会屈服。” 要他说出神医谷的秘密,这辈子都不可能。 俞长风眸色暗沉,面无表情的把烙铁印在段九云的腹部,滋滋烤肉味弥漫地牢,气味令人作呕。 “听闻神医谷百人被偷偷埋葬后山,孤不介意将他们挖出挫骨扬灰。” 看到青鹤传来的信笺,他倍感愤怒,恨不得把伤害暖暖之人挫骨扬灰。 他的暖暖竟然在承受着寒冰之毒,寒冰之毒发作骨血都会被冻成寒冰,无时无刻忍受着刺骨的疼痛。 那日在龙虎山他便奇怪,一个人身上怎会生出寒霜,对青鹤逼问之下他才给出答案,便才知南月帝后让他们做暖暖男宠的目的。 往日种种他不想深究,如今的暖暖不是以前的她,但她不该承受这番苦痛。 暖暖他要救,人也只能属于他。 听到此话段九云震惊怒吼,“俞长风,你敢。” 被怒火冲刷的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是阶下囚。 俞长风嗤笑,将烙铁随手一扔,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寒冰之毒的解法,说。” 第238章 兄弟之争 夜晚森林中,赶不到驿站的一行人只能寻个宽广的地方就地休息,侍卫们一部分去寻找食材。 珍宝和阿鸢几人围着时暖玉,保护她的安全。 “公主主,国师可过分了,不让珍宝随身伺候,不让珍宝陪着公主。” 小丫头声声控诉,一张小脸委屈至极。 时暖玉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打趣,“看不过那便去打他,本殿帮你兜底。” 说实话她还真想看看青鹤同人打架的模样,风姿绰约的他打架应当也是姿态翩翩。 珍宝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拉着自家公主的衣角不放。 “公主主,珍宝不行。” 对上国师莫说是跑路,她几招便死。 时暖玉扑哧笑出声,“好啦,逗你的。” 说着她环顾四周,“奇怪,青鹤和浮生人呢?” 下了马车两人便共同消失,不知去做什么大事。 林中溪水潺潺流动,两道身影在林中穿梭,鸟雀惊叫两人共同出手激烈交锋。 青鹤以树枝做剑毫不犹豫的出击,身形快如闪电,身姿如谪仙降临,出手凌厉没有多余的招式。 树枝化为利剑袭来,浮生淡然闭眼双手合十,“慈悲为怀,”内劲化为罡气护体将利剑阻挡在外。 青鹤手中的树枝似乎有意识般猛烈攻击,内劲在树枝顶端环绕冲击着罡气。 “阿弟口中念着慈悲,莫不是已有再次遁入空门的心。” 内劲化为剑气猛攻,浮生后退一步稳住,淡漠的睁眼放下手。 “前尘佛在心中,摒弃渡日之名,唤浮生。” 单手脱下衣衫露出精壮的身材,捏起拳头猛地一击,剑气被逼至两拳开外。 他们是双生子,感官互通一人动情便会拥有双倍情爱,爱意如春日暖阳绵绵不绝深入骨髓。 在他们动情那一刻,所有的事情皆不在意料之中。 “为兄忘了,阿弟的法号是渡日。” 青鹤勾唇轻笑,运起五层内劲再次逼近,“让为兄看看你的功力。” 他们兄弟二人从未交手过,莫说拌嘴每次说话不超过十句。 让他少了很多做兄长的乐趣。 “浮生千劫尽,长日一灯明。” 他心中的那抹明灯出现,会为他长长久久的亮起。 浮生拳头上覆盖内劲出手凶猛却带着慈悲,昔年再有恩怨也在那次福泽寺的大火中消失。 是她为他斩断了一切的难以抉择。 世人都知他是坐稳圣子之位的不二选,注定为百姓而死,却不知他心中所念不过有二,为季家复仇、游走天地之间学尽至高医道。 其实他从来没有怨恨过她,心中还谢她。 记得当时之景,她一袭华丽红衣大摇大摆的奔入祭台,强势的牵着他下台的那一刻,他的心似乎有一刻的波动。 福泽寺于他是枷锁,住持于他是再造之恩。 但也因此他为家人复仇每杀一人之时,心中的道德枷锁便多一分,佛告诉他应劝人回头是岸,但心告诉他,造下杀虐之人理应承受因果报应。 那场抢夺、那场大火是他的救赎。 青鹤突然停手与之拉开距离,无奈摇头,“本是同根生,兄弟之间本不该有争斗,唯有她为兄不能放手。” 浮生了然点头,“能在她身旁足以。” 慢条斯理的穿上衣衫,再次变回了那个令人向往的医者。 万事不可强求,随心而动,随念而行。 在原地等了许久,游戏都玩了几轮时暖玉仍旧不见兄弟两归来心中不免担忧,左顾右盼不见人嘴里念叨。 “去哪了,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转而看向珍宝几人,“你们玩着,本殿去一旁看风景,不许跟着。” 珍宝几人面面相觑,阿鸢心领神会,恭敬提醒,“公主殿下,往西行即可。” 是在告诉她青鹤、浮生的位置吗? 见阿鸢点头,时暖玉冲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好哒,”挥挥手往西而去。 看时暖玉进入林子,阿鸢沉默一刻起身跟上去,“你们在此看守。” 第239章 双生共享 进入林中走了十几步,时暖玉被好听的鸟叫声吸引,站在树下驻足还未看仔细,眼前昏花一片人已经被抵在树干上,紧接着是温润的嗓音。 “暖暖,是我。” 还未惊慌便被安抚,时暖玉茫然看他,“青鹤,你怎么了?” 话音落下,急切密密麻麻的吻落在颈侧,灼热的呼吸烫得人心底发软。 “你……” 炙热的唇堵住声音,急切的与之缠绵。 青鹤紧紧把她抵在树干上,不容许她有一丝逃跑的可能。 “暖暖,莫要推开。” 声音中带着焦躁,时暖玉放下推举的动作环抱住他的腰,与之亲吻安抚。 得到爱人的安抚,青鹤心中欢喜后退一步把她拉进怀里, 大手扣紧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贪婪的享受她的温度、呼吸。 远处树上枝叶掉落的动静惊扰两人,青鹤恋恋不舍的离开爱人的唇瓣,埋在她颈窝。 他想要当初的诺言,却不确定他们在暖暖心中的位置。 倘若那时答应了暖暖一生一世一双人,此刻又是怎样的光景。 睁眼看到时暖玉脖颈的红痕时,青鹤心中妒忌得发狂,强忍住妒意,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 时暖玉靠在他怀里喘息,呼吸着空气补充氧气。 吻、吻得太激烈了。 往日与青鹤亲热,他温柔适可而止,今日倒是不同。 想起他的异样,时暖玉安抚的拍拍他的背,“青鹤,你怎么了,可以说与我听吗?” 今日在马车上兄弟两人诡异的气氛她不是没有感觉到。 青鹤心中一紧,没想到她如此敏锐,在她耳畔低低笑出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相隔一月有余自是想念得紧。” 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近在咫尺的耳垂,鬼使神差的含住。 怀中的人儿许是不知,她有多吸引人。 温柔感传来,时暖玉轻哼,捏拳轻打他结实的背。 “坏家伙,国师大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青鹤不舍放开,抬起头眼底的情愫快要溢出,额头与她额头相抵。 “在克己复礼,面对心爱的人时总会克制不住。与暖暖客栈缠绵那夜此生难忘。” 没想他的话竟如此直白,让时暖玉羞红了脸,不服输的性子让她嘴硬。 “难不成国师大人想要重现那日之景。” 拉住他的衣领踮起脚尖吻在他的脖颈之上。 青鹤呼吸急促,下意识的抱紧她的腰肢。 “如此撩拨你可承受得住后果。” 客栈那夜他怕伤到她努力克制,此刻不想再压制。 缠在她腰间的手收紧,运起内劲抱着她飞跃至溪边放在石头上,俯身压下急切与之亲吻。 被抱得喘不上气,时暖玉想要推开他。 青鹤眼眸炙热,在她耳畔低语。 “莫要拒绝。” 曾经引以为傲的克制在她面前不堪一击,早已分寸大乱。 爱人的祈求让时暖玉拒绝不了,颈间炙热的呼吸挠得她心痒痒。 溪水流淌撞击石上荡起水花,石头不甘示弱在溪水中翻滚,随着溪水流淌与之共赴大海。 时暖玉呼吸颤动伸手勾住身上男人的脖颈,侧头时眸光瞧见树林中高大淡然的男人时身体瞬间僵住,心中万分紧张。 浮生! 漠然清冷的男子静静地看着他们,静默的好像一座不能动弹的雕像。 但此刻的浮生并不冷静,双生子感官互通,他全身血液都在沸腾,尽力克制将她抢夺的欲望,所有理智在她抬眸时崩塌。 “青鹤,浮生来了,你等等。” 时暖玉紧张的拍身上男人的臂膀,缩在他怀里不敢动弹。 再怎么与爱人缠绵悱恻,她还是接受不了在另一个爱人面前如此。 青鹤沉浸在爱念中被强行唤醒,爱人紧绷的身体让他难以行动,俯身亲吻她的耳垂安抚,低沉的嗓音沙哑。 “莫怕,放松些。” 抱起时暖玉让她坐在怀里,拿着衣衫披在她身上,眸光不悦的撇了一眼叨扰他的阿弟。 方才动手不该手下留情。 “莫紧张。” 话虽是这般说,时暖玉还是不免紧张,体内的炙热让她身体发软。 “青鹤,你先……” 话未落下,腰间的大手不容拒绝的抱紧,让她无法脱离。 青鹤不耐的看着浮生,兄弟俩沉默不语,互相对视眼底骇人的气压驱赶对方。 冰凉的风袭来,浮生找了些理智,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转身就走。 时暖玉松了一口气放松身体,青鹤呼吸一滞,握着她的腰肢动了动,刚走了几步的浮生身体僵住, 隐晦的扫了一眼身下,清冷的眼眸划过一抹情欲,再也克制不住转身朝他们走去。 万物皆不可为扰乱心性,倒不如遵从本心。 走到时暖玉身侧蹲下,完全无视自家兄长,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 “暖暖,我要。” 接连几日的荒唐让时暖玉彻底沉沦,好不容易回到京都马不停蹄的赶往公主府,跑进芙蓉阁紧闭房门。 “你们给我滚回自己的院子。” 暴怒声震耳欲聋,让门外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成想自己会那般失去理智。 两兄弟默契的对视一眼转身离开。 时暖玉趴在门上听到两人离开的动静揉着腰去软榻躺着,迎上珍宝亮晶晶的眼眸,掏出小本本时刻准备记录。 “公主主,国师和浮生公子谁伺候得最好?” 一口茶未入喉喷涌而出,时暖玉拍着胸口呛咳,珍宝吓的手忙脚乱帮她拍背,好半晌才缓和过来。 “你这丫头……” 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随时随地能蹦出一句让人意想不到的话。 珍宝眨巴着眼睛,信誓旦旦的开口,“作为公主的侍女,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时刻关注公主的快乐。” 表情甚是激昂,语气甚是豪迈。 时暖玉一言难尽的扶额,“你去学院究竟学了什么?” 好好的一个丫头变成狂热粉丝了。 一旁伺候的阿鸢捂嘴偷笑,她以前从未想过自己能过上这般有趣的日子。 珍宝兴高采烈地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一本正经的开始朗读。 “《公主贴身侍女的基本守则》第一:公主是天公主是地,保护公主为首要责任,第二:守护公主的尊严,公主一切不容旁人诋毁,第三:监督公主夫君们的品性……” 前几条还正常,后面的越读越离谱。 什么为公主收集男宠,男宠们必须身怀七品八格。 时暖玉大为震惊连忙叫停,“小册子是谁制定的?” 按照这样下去,她还有命活吗? 莫说是浮生,一个青鹤就够她受的。 珍宝嘻嘻一笑,“公主粉丝后援会有一百零八个铁杆粉,我们共同制定。” 时暖玉::“……”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享受到了被粉丝宠爱。 但小孩子不知轻重大人也不能跟着胡闹,拿过小丫头手中的小册子挑挑拣拣划去大半。 看着留下不到一半的守则,珍宝双眼含泪哀怨的求着。 “公主主,留一点吧。” 作为粉丝头头,她要扞卫粉丝的权利。 时暖玉冲她粲然一笑毫不客气的又划去大半,剩下的都是些正常的。 把小册子递给小丫头,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不能再添加其它,管束她们的言行,本殿相信珍宝能做到的对不对。” 珍宝挂在眼眶的泪水立即收回去,恭恭敬敬的行礼。 “保证完成任务。” 呜呜呜,公主主对她委以重任了,珍宝好高兴。 时暖玉摸摸她的脑袋,“去吧。” 小丫头走后,阿鸢有眼见的吩咐侍女们准备浴桶,泡入水中的瞬间身上所有疲惫感消失不见,屏退侍女们后舒舒服服的泡着。 一路走来发生了许多事她感叹良多,在经历北疆之事后她才明白什么是一国继承人的责任。 两位钟将军逃过死劫,单白羽再无后顾之忧,他的命运也不会走向死亡。 现在还剩下国师的遗体未寻到,和青鹤在一起后他便不会再主动提起国师遗体之事, 似乎也没有让她插手的打算,可她知道这件事情必须有个了结。 手捧着温水淋到身上,身上还能看到隐隐约约的痕迹。 男人太多也吃不消,说到男人…… 她想起远在北临的俞长风,他是原书中唯一一个能活到最后的人,应当没事吧。 现在细想原文中的内容才发现无论男女主他们的结局都逃不过闭环,他们的结局只有死亡。 如今他们摆脱剧情的节点,现在时间线本该是青鹤和俞长风开始瓦解南月,这件事情并未发生。 时暖玉靠在浴桶边缘看着屋顶,迷迷糊糊间昏睡过去。 藏匿在屋顶的未曾试找准机会一跃而下,警惕的左顾右看似是在防备什么。 见周围安全拿起浴袍披在时暖玉身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带走。 姗姗来迟的画凌烟面色阴沉看着地上的水渍,小心翼翼的把精挑细选的发钗放进怀中,思索片刻飞身出了房间。 醉君居内,里面的人并未想象中平静,听到在意的人被人带走后青鹤心中的一根弦断了。 索然无味的看着眼前的奏折,放下笔拿起桌上的木头抚摸,眸色暗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当天去以为主子不会有所动作时耳边传来冰冷的声音。 “传信,计划提前。” 天去身体一颤,寒意涌上心头。 主子在发怒! 青鹤脸上最后一丝笑容消失,再次拿起笔批阅奏折,盯着上面的字久久不落笔,墨汁滴在奏折上晕开。 还差最后的时机。 再次被掳走的时暖玉连连翻白眼,被未曾试背着拐回黄鸳居,不满的伸手揪他的耳朵。 “未曾试,我好不容易回到公主府还未好好歇息,你作什么幺蛾子。” 周身疲乏未散不说,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未曾试疼嗷嗷大叫,迅速进入房中把她放在床上,气愤的揉揉发疼的耳朵。 “毒女,小爷对你掏心掏肺,你倒是下得了手。” 回到公主府他好不容易摆脱小呆子来见她,却被无情的女子揪耳朵。 “气死小爷,毒女,你没有良心。” 心中委屈又生气,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盯着她。 殊不知时暖玉的视角与之不同,向来张扬傲气的男人双眼微红甚是可怜,分明是快来哄哄我的表情。 她起了逗弄的心思,站在床上居高临下趾高气昂。 “有没有良心我不知,但知你偷偷摸摸将我掳来,你必须道歉。” 未曾试被她一副得寸进尺的模样气到,发丝爆炸飘飘起飞。 “毒女,你心里是不是没有小爷,在武林盟说的话都是假的。” 被自己口中说出的话气得火冒三丈,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扑倒她。 腰间传来痒意,时暖玉控制不住哈哈大笑。 “未曾试,你……疯了吗?” “哈哈哈……” 双手不服气的挠他咯吱窝。 未曾试气鼓鼓的脸一秒破功,想笑急忙憋回去,停止挠痒痒的动作把她紧紧抱着,闷声闷气的说道:“就是仗着小爷喜欢。” 从温泉打架开始就一直在捉弄他,让他的目光不知不觉被她吸引,最后说些动人的情话让他沦陷。 山中的精怪都没有她漂亮。 这般想着气恼的吐出两个字,“妖精。” 时暖玉不乐意了,扯住他的头发。 “你说谁是妖精。” 她一个大好青年,怎么就成妖精。 未曾试捂着头顶大喊,“松手松手,你打人只会揪头发吗?” 黑白双煞说过,与心爱的女子相处最动人心,怎的到了他这里变成了鸡飞狗跳。 “不放,”时暖玉眼眸浮现得意之色,另一只手悄悄掐住他的腰。 凄惨震天响地的叫声传遍黄鸳居,惊得送餐食的侍女一身冷汗,马不停蹄的跑出院子。 声如洪钟的惨叫让赶来的画凌烟身体一僵,脑子想了一万种时暖玉被欺负的可能,抽出腰间的佩剑施展轻功奔去。 还未到黄鸳居门口便被早早等候的天寻拦住。 “画公子,主子有请。” 画凌烟目光冰冷,目不斜视的想要往前赶。 天去再次开口,“画公子想必不想公主殿下知道您的另一重身份。” 画凌烟脚步顿住,捏着剑柄的骨节泛白,沉默几息护去往醉君居。 监察司羽龙卫向来暗中行事,身份不能被外人知晓,倘若暴露身份便要终身躲藏暗处。 如此他就不能待在姐姐身边。 他被威胁了。 第240章 眼疾 东辰公主与北临太子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其中北临太子不举的传言再度掀起波浪。 众人纷纷看热闹,不能孕育子嗣的太子能稳居其位多久。 被议论的当事人跟个没事人一样,上朝下朝从不耽搁。 让苦于算计的二皇子恨得牙痒痒,出计谋划之人更是不见踪影,朝堂上被太子步步紧逼,如今他进退不得。 远远瞧见太子,二皇子咽下恨意露出虚假面容迎上,装模作样捶胸顿足。 “听闻兄长近日被流言所困,小弟心痛不已。” 路过的朝臣们脚步慢了半分,仔仔细细的听着不想错漏一个字。 俞长风眉宇微挑,冰蓝的眼眸划过一抹趣味。 “二皇弟今日面色蜡黄,府中男伶倒是尽力。” 谁人不知二皇子不喜女色好男色,趣味甚是奇特。 朝中大臣就算知道也不敢当面提起,二皇子深受国主宠爱,母妃更是当朝贵妃,谁人敢议论。 一个‘二’字让二皇子面色难看,俞长风未回北临之前,他虽是二皇子却是明面是定下的下一任国主, 更是北临嫡长子,这一切在俞长风回来后变了,一个不配享有皇家姓的人,凭什么坐上太子的位置,凭什么过继给皇后。 二皇子眼角硬生生挤出抽搐笑脸,“兄长,小弟殚心竭虑为父皇分忧,那些流言蜚语竟污了兄长的耳……” “你倒是摸得清自己的身份。” 俞长风说罢扬长而去。 见二皇子单方面被碾压吃了一嘴瓜的大臣们纷纷低头疾步离去,独留下脸色铁青的二皇子,怒气横生却无发泄之处。 朝中局势人人都看得清,人人都装聋作哑,战队和中立的大臣们心思各异。 俞长风张扬的坐在马车中,看着信中的内容若有所思。 当初拒绝他合作的南月国师主动合作,目标是东辰以及北临。 他嗤笑随意扔下信笺,“有意思。” 南月清风朗月的国师竟对君主之位感兴趣,届时名不正言不顺被天下人诟病。 俞长风心思回转,人人都知南国国师仙人之姿,却不知其内心狠手辣、城府极深,他突然想夺得东辰君主之位是何意? 又或许…… “去调查神医谷,”迟疑一瞬,“和南月公主。” 暖暖占据南月公主身体之前,南月帝后为何纵容南月公主广招男宠,且每个男宠年龄相仿。 暗卫领命后无良匆匆赶到马车旁禀报,“主子,东辰福乐公主抵达北临,已安置驿馆。” 俞长风从怀中拿出绣帕包裹的一两银子摩挲,“派人盯着,莫让有心人要了她的小命。” 小丫头在南月得暖暖喜欢,她死了暖暖会伤心。 伤心? 画凌烟面无表情的盯着悠然自得的国师,往日呆木的眼中充满了杀意,一字一顿的重复这句话。 “殿下不会伤心。” 来到醉君居后他一直保持防御姿势,右手握着剑柄,双眼紧盯着国师。 青鹤淡笑不语伸手做出请坐的手势,喝了一口茶后不紧不慢的吐出几个字。 “未盟主亦是公主的夫。” 且不说杀他亦或驱逐会让暖暖伤心,他的计划还需未曾试的助力。 一句话让画凌烟哑口无言,他们都是公主的夫,无权利决定旁人的去留。 见他沉默,青鹤淡然一笑开门见山,“画公子如今是羽龙卫一员,”看他杀意再起话锋一转, “我无意透露你的身份,且会助画公子坐上监察司的位置。” 画凌烟利落起身干脆利落拒绝。 “不必。” 他是不懂其中弯弯绕绕,但也知道得到便要付出代价。 他此生只属于殿下,无人能够驱使。 青鹤唇角含笑看着无礼离去的画凌烟不喜不怒,早知如此唤他过来不过是不要去打扰黄莺居的两人。 想到此刻的暖暖他脸上唇角的笑意消失不见。 再等等,还差一人。 被众人惦念的时暖玉倒是无所事事且惬意,拿着木棍戳着地上的蚂蚁打发时间。 昨日被未曾试掳来两人打了几架便不了了之,某人不让她回芙蓉阁,又用气鼓鼓的视线看她,好似她是个不负责任的负心人。 这样的行为让时暖玉百思不得其解。 “难不成他得了失心疯?” 刚端着食物回来的未曾试听到此话鼻子都气歪了,他眉目传情一日只得到失心疯二字。 她是故意的,确定以及肯定。 “饿了么?吃东西。” 实在气不过干巴巴吐出两个字走进客厅放下膳食。 时暖玉摸不着头脑的跟进去坐在桌旁,准备拿起筷子吃东西,便见对面的未曾试朝她不停地眨眼。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眼疾就去治,”夹起鸡肉放进碗里,“浮生对这方面有研究,你可去看看。” 难怪总对她气鼓鼓眨眼,难道真的有眼疾? 自己的暗送秋波被解读成眼疾,未曾试气急实在说不出什么狠话,顾不得什么礼仪君子抬起饭碗扒饭。 莫生气、莫生气。 时暖玉见他不语,自认为自己猜对了,夹了菜放进他碗中。 “慢些吃,不要噎着。” 说着拂去他脸上的饭粒。 未曾试一时看傻眼,心中的怒气消散。 暖暖在关心他,暖暖在爱他。 被呆滞怪异的目光盯着,时暖玉心中犯嘀咕,‘不会真受到什么刺激吧?’ “生病了吗?” 未曾试咽下口中的饭放下碗筷急忙拉住她的手。 “暖暖,你终于知道小爷在对你抛媚眼了。” 抛媚眼? 三个字将时暖玉雷的外焦里嫩,艰难的问出,“这一日你频频对我眨眼是在抛媚眼?” 未曾试自信点头,站起身脚踩凳子昂首挺胸。 “小爷对你的心思日月可鉴。” 再感人的氛围在这一刻荡然无存,时暖玉抿着嘴憋笑,实在憋不住了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阿试你……,你理解的瞪人是在抛媚眼、暗送秋波。” 笑得肚子疼,时暖玉捧着腹坐回凳子上。 深情表明心意遭受到嘲笑,未曾试深受打击放下脚,不可置信的寻问。 “你再说一遍,小爷没有听清。” 时暖玉努力收住笑,“瞪人是在抛媚眼。” 从前她就发现未曾试是宝藏,不想竟然这般搞笑。 瞪人、暗送秋波、抛媚眼,几个字在脑中循环,努力的捋清楚方知其中意思。 “小爷在瞪人。” 活了二十年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挫败。 未曾试失落的走到门外仰望苍穹,此生他已无颜见人。 她难道说错了什么? 第一次见未曾试这副模样,时暖玉不好意思再吃,走到他身边一起仰望苍穹。 阳光很刺眼,蝉鸣叽叽喳喳叫个没完。 “你在看什么?” 未曾试侧头望她一眼生无可恋的叹息。 “小爷在看漫长的一生。” 他已无颜再面对九泉之下的母亲。 第241章 情感需要助力 若是母亲知道一定会责怪他,讨好心爱之人都不会,毫无用处。 漫长的一生? 时暖玉眉头微皱想着他前世的一生,前世他并未成为武林盟主,按照现在的时间点, 他过不久就会葬身火海,是七个男主中死得最早的一个。 漫长而又短暂的一生啊! 而在他死前也为国师做了许多事,存活下来的武林盟众人更是投靠了国师。 原主也是短命鬼啊! 两人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直到时暖玉脖子发酸才低下头。 回想方才的话她心中明了,主动握住身旁男人的手。 “阿试,可要我教你抛媚眼。” 听闻未曾试仅用一秒的时间喜形于色。 “你教小爷定学个十成十。” 两人玩心大起,吃了膳食后坐在床上面对面眨眼。 微风席卷着热意吹动窗户上的风铃,叮当的响声让人凉清气爽。 时暖玉羽睫颤抖眸光柔情似水,笑意盈盈的冲着面对的男子眨眼。 “学会了吗?这才是抛媚眼。” 想她前世也看过许多情意绵绵的桥段,抛媚眼什么的小意思啦。 “应当会了。” 未曾试不确定的回答,盯着她眼睑下的睫毛不放。 “你莫动。” 伸手触碰她的睫毛。 难道他开窍了? 时暖玉喜滋滋的配合不动,瞧着凑近的俊脸呼吸逐渐放慢。 从前不仔细瞧身前的男人,此刻竟也容姿俊美,平时傻气掩盖住他的气质。 “我脸上有什么吗?” 还未得到答案,眼睑传来刺痛感,好不容易生出的情意绵绵顷刻消失。 “未曾试,你做什么?” 捂着眼睛生气质问。 未曾试手指捏着几根睫毛不敢动弹,神色紧张的开口。 “你眼睛上有一根睫毛掉了,小爷好心帮你拔掉,谁想……” 声音越来越小,心虚的不敢看她。 时暖玉气不打一处来,“你有脑疾便去治。” 本以为他脑子不正常的傻气消失,现在看来她是高兴太早。 未曾试心虚的把睫毛试图安回她眼上,“对不起,小爷不是故意的。” 媚眼如丝的确迷人,脱落的眼睫毛要掉不掉也让他难受。 “道歉你还自称小爷,给你脸了是吧。” 她真是太高看他了。 时暖玉气不过拿起枕头打他,“今天不打得你叫姐,我就不姓时。” 被砸了两下,未曾试反应迅速跳下床,动作敏捷的闪躲。 “小爷,我已道歉,为何还要挨打?” 时暖玉追上去,不停拿枕头打他。 “今天本殿就告诉你,你为何会挨打。” 就没见过情商如此低之人,这样的脾气原主忍着几年不杀他已经是最大的宽容。 “毒女,你就是找借口打小爷。” 未曾试上蹿下跳如同一只泼猴,所过之处散落着枕头飞洒出的羽毛。 “好好好,你完了。” 时暖玉舍弃枕头抄起插在架子上的鸡毛掸子追赶。 黄莺居鸡飞狗跳的吵闹声吸引赶来伺候的侍女们和侍从们,他们垂着头站在门外,不约而同的偷看。 赶来的嬷嬷见到这般场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送了一壶茶水进去,趁着两人不注意悄无声息的出来。 时暖玉追得气喘吁吁,抄起桌上的水壶砸去。 “今天打得你求饶。” “求饶?” 未曾试也来了脾气,“小爷打死也不会求饶。” 稳当的接住砸来的茶壶灌了一大口,豪气擦掉漏掉的水。 “小爷就在这,不怕你来追。” 极其嚣张的挑衅,又猛灌一大口。 还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人,今日是见到了。 “未曾试,今天我们没完。” 时暖玉撸起袖子拿起杯子砸去,茶杯还未砸到未曾试便从凳子上掉下。 腹部传来难耐的燥热,身上的火热让他无处释放。 “茶水有问题。” 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燥热感再次袭来。 时暖玉急忙查看他的情况,“茶水有什么问题?阿试你怎么了?” 手触摸到他额头时,滚烫的热意如火。 未曾试大脑混沌凭着意志清醒,被触摸的地方传来冰凉,下意识的靠近用脸蹭了蹭她的手。 “媚药。” 说出两字本能的坐起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时暖玉心惊,“茶壶里怎会有媚药?” 公主府密不透风,谁人敢冒着生死做出这等违逆的事。 难道…… 心中刚有了猜想,被男人滚烫的怀抱扰乱思路。 未曾试强撑的意志在靠近她时荡然无存,下意识的寻找她的唇。 “暖暖,殿下……” 想要找到宣泄口终不得解法。 时暖玉侧头躲过,“未曾试你撑住,我去给你找大夫。” 前世电视剧中了媚药的男主,都会遇到女主救援,狗血得不能再狗血。 难道今天她要体验一遭。 不行。 不知道媚药的特性,跟着一起中毒怎么办? 不能两个人全倒下。 未曾试努力保持清醒,把她推出怀抱。 “暖暖,你出去。” 不能伤害暖暖。 他大汗淋漓的躺在地上,大脑混沌无法思考。 “你忍住,我去找大夫。” 时暖玉不敢耽搁,拔腿就跑去开门,房门不知道何时被关上,她用尽力气也撞不开。 刚准备继续撞,滚烫的身躯贴在身后,腰间被一双大手禁锢。 “暖暖。” 缠绵沙哑的嗓音在耳畔回荡。 未曾试本能驱使含着她的耳垂,不安分的双手寻找慰藉。 “帮帮我。” 时暖玉被他弄得不上不下,现在的情况是等不到救援了。 “阿试,你先别动。” 灼热的呼吸打在脖颈,空气中散漫暧昧的黏腻。 未曾试抱着她不敢继续,急不可耐的含着她的耳垂试图缓解不适。 落日余晖透过窗户散进卧房,风铃声不知何时悄然失去了声响。 时暖玉转过身和他面对面,捧着他的脸安抚。 “你现在还难受吗?” 未曾试茫然的乖巧点头,搂着她腰间的手不肯松开。 现在的情况只能…… 时暖玉心一横,干巴巴的命令。 “现在向我求饶。” 心中的气不消,余下的事情做也难受。 耳中听到求饶两字,未曾试大脑迟钝片刻,顺从的跪下把头埋入她的腹部。 “暖暖,小爷错了,对不起。” 滚烫的脸蹭着,拉着她的手放在脸上。 时暖玉终是忍不下心,慢慢坐下主动亲吻他的唇。 “便宜你了,笨蛋。” 甘露降临,本能的抱紧她的腰,炙热的吻与之纠缠。 理智有一丝回笼,抱起她走到床边小心放下。 “毒女,你又占小爷便宜。” 不给时暖玉反驳的机会,炙热的吻再次将她的唇堵住。 有的人总能找到机会气你。 时暖玉咬住他的下唇,“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 身上的男人固执,吻顺着她的脖颈滑下。 “你占小爷便宜。” 时暖玉翻白眼扯他的头发正要发怒。 “时暖玉,小爷心悦你。” 未曾试痴迷的亲吻她的身体,动作轻柔视如珍宝。 “你是山中的精怪,迷得小爷魂不守舍。” 他的视线上移迎上她的目光,眼中带着一丝祈求,温柔爱怜的把她的手放在心口。 “暖暖,可以吗?” 男人眼底炙热的爱意紧紧包裹着她,时暖玉鬼使神差的点头。 第242章 红豆相思 有人欢愉便有人忧愁。 都城的深夜格外令人感到凄凉。 美人阁中桃回燕坐在后院的池塘边毫无兴致地垂钓。 池塘中的鱼饵不知被咬了几回,他的心思却不在鱼饵上,看着池塘波动的水纹出神。 “公子,深夜莫要着凉。” 红娘拿起外衫帮他披上,眼里是止不住的担忧。 看他脸上熟悉的神情,小姐刚开始爱慕桃寻之时也是这般,日日想着念着,小姐得到的回应,他却…… 忍不住开口劝解,“公子,世间有才情的女子数不胜数,何必贪恋一人。” 南月公主男宠众多,现在对外称为夫君,往后谁能预料。 皇家向来无情,她不想小姐留下的孩儿落到凄惨的境地。 桃回燕思绪回神,缓慢的收起鱼竿再次挂饵抛进池塘。 “姨母,我有一事甚是好奇,您是如何成为我娘亲的侍女?” 自他记事起红姨便一直待在娘亲身边,可在娘亲离世的前两个月她就消失不见,再次遇到便是半年后。 她自称是母亲的远房亲戚,让他唤作姨母。 那时他在桃家孤立无援,她又是母亲的侍女,便无条件的信任她。 红娘表情微僵不答反问,“公子为何突然对那段往事起了兴趣?” 桃回燕斜靠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抬起鱼竿又放下。 “想母亲了,母亲离开了许多年。” 久到他不敢去记下年限。 红娘听闻表情松懈,叹了一口气。 “当年老家发了灾荒,我逃难而来举目无亲,逃荒路上被人夺了唯一的吃食,原以为要死在官道上,小姐路过心善的把我带回了家。” 她至今都无法忘记当日之景,温婉的女子从天而降救了她的命。 桃回燕神色晦暗不明,红娘站在他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 “母亲心善,但如今我已记不住她的模样。” 当年父亲、母亲身死,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逐渐掌权之后再次查当年之事,才发现疑点重重。 如国师所料不差,父亲、母亲在死前便中了毒。 中毒啊! 就连他后来也身中蛊毒,若不是殿下相救,他早已魂归黄泉。 当年他中蛊毒之事也有漏洞。 想起自己的小姐,红娘不免伤怀,扯出难看的笑容安慰。 “小姐看到公子安然长大成人,她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往日之事不可追,她早已放下当年之事。 “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桃回燕重复这句话眼中划过讽刺之意,“母亲许是不能瞑目了,她当年死因乃是被人下毒。” 他眼底含着怒气,站起身审视着眼前悉心陪伴自己多年的姨母。 “父亲、母亲死得不明不白,他们如何能安心。” 红娘神色慌乱一瞬恢复正常,不可置信的追问。 “你是说小姐是中毒而亡?” 深受打击的踉跄后退一步,难受的揪住胸口的衣领。 “都怪我,当初若不是听信传来消息家中还有人活着赶去和亲人相聚,小姐也不会被人下毒。” 无助的跌在地上失声痛哭,“小姐,是我对不起你,当初我应该守在你身边,你待我如姐妹,我却不知你被害。” 她泪流满面的站起拉住桃回燕的胳膊,“公子,小姐遭此劫难,你一定要帮她报仇,不能让小姐喊冤而死。” 凄惨的哭声回荡后院,让人听到忍不住垂泪。 桃回燕眼底的怒气消散,扶着红娘坐下。 “姨母放心,我定会为母亲报仇。” 无论结果如何,他也要查到当年的真相。 “姨母,你莫哭坏了身子,母亲知道了你为她伤怀,她会伤心。” 桃家、未家、季家、单家死去的人皆是和毒有关,想来其中定有联系。 醉君居中,天寻忧心忡忡的看着在溪边洗衣衫的主子,上一次见主子洗衣衫还是在老国师身死后。 主子定然很难受。 青鹤坐在小溪边洗着发白的外衫,不小心用了力道,外衫破了一个大口子。 天寻踌躇片刻禀报,“主子,他们喝下茶水已经睡下。” 听到睡下两字,青鹤手中的外衫又破了一个大口子。 “北临可有传信?” 把外衫拧干,晒在院子里的竹竿上,四五个大口子格外的显眼。 天寻紧跟他的身后,“并未收到传信。” 青鹤素日温柔的眼眸此刻格外的骇人,心中思绪万千想出多种情况。 莫非和他有同一个原因? 他走到案桌坐下拿起笔在信纸上写下几行字,看了几遍后折好递给天寻。 “传给北临。” 筹码不够便再增加筹码,东辰他要定了。 黄莺居动人的声音在清晨结束,侍女们红着脸换被褥。 未曾试脸颊红透抱着怀中熟睡的女子不放,昨夜情景历历在目,原来欢好竟如此美妙,难怪小呆子按捺不住。 他贪恋的看着怀中女人,侍女换好被褥后他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在床上,生怕吵醒她。 睡梦中的时暖玉不满的滚回床榻最里侧,拿起被子盖在自己头上。 未曾试沉默一瞬跟着躺上去,手探入被中环抱住她的腰肢。 “暖暖,这样会被闷坏的。” 动作轻柔的把她从被中掏出,重新整理薄被盖在她身上。 看着女人娇俏的面容,怎么看也看不够。 “毒女,吃了小爷你要负责到底,”修长的指尖描摹着她的眉眼,“敢吃了不认账,小爷就粘着你,烦也要烦死你。” 时暖玉迷迷糊糊的就着他的手指咬下,未曾试连声嘶气,小声喊着,“松开,松开,小爷的手指要断了。” 时暖玉不满的吐出手指,嫌弃的梦呓。 “鸡腿不好吃。” 随即沉沉睡去。 未曾试轻哼,“居然嫌弃小爷,毒女,你没良心,”想到昨夜的缠绵, 他连忙改口,“你是有心的,昨夜那般缠着小爷,定喜欢小爷得紧。” 黑白双煞说得对,男人还是要争的。 半炷香后,侍女禀报武林盟中人在宫外求见,未曾试不舍的亲了她一口,紧紧抱着把头埋入她的颈窝。 “暖暖,武林盟有事小爷得回去,半月便回,你不许忘了小爷,知道吗。” 看着她身上便想要拿个念想的物件,上下一圈找不到,不满的嘟囔,“就连小呆子都有你相赠的定情之物,小爷什么也没有,你偏心。” 后三个字含着怨念,随后不舍的亲了她一口下床穿衣,拿起桌上的莲花发簪放进怀里。 刚走到门口,转身步伐慌乱的跑回架子上,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颗相思红豆。 拿着红豆走到床边放进她的手中,贪恋的吻印在她的红唇上。 “不许忘了小爷。” 第243章 蓝田种玉 时暖玉醒来时已是下午,床边坐着浮生为她诊脉,一旁站着一脸无辜的画凌烟。 “你们怎的来此?” 昨夜被折腾了大半宿,身子疲乏没了精神。 环顾周围,某个混蛋已经不见踪影。 浮生瞧出她的心思开口解释,“武林盟有事,”收回诊脉的手,“药是兄长所下,并无其余药性。” 他说什么,药是青鹤下的? 时暖玉震惊,这不亚于猫吃了老虎,她还未查便有人招供了。 更让她意外的是,浮生居然主动说出。 他都这般说了,自己是该去问罪还是不去? “他为何……” 其余的话未说出口,浮生余下的话便将她堵了回去。 “兄长有错,不必顾忌。”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要她去责罚青鹤? 时暖玉头上大大的问号,见浮生一副清冷淡漠的模样连忙甩掉脑子里的想法。 在世人眼中素有君子之风的浮生定然不会挑拨离间。 “对了,你这几日去哪了?” 回来了几日,想去他院子看看却被告知他不在,院中伺候的侍女也不知他的去向。 浮生暗暗记下她的身体症状,拿起一个丹药喂给她。 “去了福泽寺,”察觉自己的话太少,他继续开口,“住持身体不适,前去诊治。” 原书中,住持在那场大火仙逝,现在怎会? “住持身体可有大碍,公主府的药材你尽管用。” 住持是为数不多对浮生好的人,将他当做亲子自己理应敬重。 浮生唇角勾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多谢,住持年事已高,多加调理无大碍。” 时暖玉点头,住持的确年事已高,现在已是古稀,上次见到他身体还健朗,应当没事的。 她主动握住浮生的手,“我们之间何必言谢。” 两人两两相望,心领神会的相视一笑。 见两人相谈甚欢,画凌烟一言不发委屈的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姐姐,阿凌想你。” 时暖玉宠溺的抱住他的头,“阿凌,别闹。” 但并没有推开的打算,抚摸他的头安抚。 浮生视若无睹不着痕迹的斜视他一眼,以往并未有何感觉,今日却觉得碍眼得紧。 松开她的手,慢条斯理的整理医药箱,轻飘飘的开口。 “身体亏空乃肾虚之症,一月内不可房事。” 时暖玉心中咯噔一下,尴尬的推开怀里的少年。 “我不是,我没有……” 找不到任何借口,脸色发烫热得不敢看身旁的两人。 被推开的画凌烟茫然一瞬,视线扫过浮生时带着丝丝杀意,后者视若无睹,淡漠的眼里划过一抹笑意。 躲在墙角看这场好戏的珍宝奋笔疾书,掏出小本本义无反顾的写着。 未盟主侍寝公主不满意羞愤难当不见踪影,浮生公子与画公子双双大战三百回合抢公主,画公子败。 思索半响又写下一行小字。 始作俑者乃是国师大人。 未时,书房里。 时暖玉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的望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还有熟悉的人。 侧头看着坦然处之的青鹤,心中万分纠结。 下药那件事她是该质问还是不经意的提起? 始作俑者在她面前毫无愧疚之心,她都怀疑是不是浮生说错了? 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身上,想不注意都难。 青鹤放下一本批阅好的奏折,起身走到时暖玉身边坐下,抬手温柔的抚摸她的额头。 “怎么了,可是昨夜没睡好?” 手臂缓慢落在她腰间揽进自己怀里。 时暖玉手抵住他的胸膛拉开距离,刚准备开口询问昨夜之事,便被身前的男人打断。 “几日不见,暖暖可是与我生分了。” 温润略带受伤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揽在腰间的手紧了几分。 无论何时她还是不忍伤害男人,主动搂住他的脖颈,犹豫片刻还是问出。 “药可是你下的?” 青鹤轻笑,面上毫无内疚之意,“是阿弟与暖暖说的。” 肯定的话语让时暖玉无从反驳,她怎的忘了身前的男人是谁了。 想到此处扯着男人后颈的衣领拉开,不让他蹭自己的颈窝。 “你为何如此?” 水到渠成的感情何须再添一笔,敏锐的第六感让她觉得此事不简单。 “青鹤,你想做什么?” 从前的事她不管,如今她不想他们之间再发生任何事。 青鹤心中一紧面色如常从容一笑,“殿下如此严肃,臣不敢欺瞒。” 就着她的脖颈亲吻,感受着她的温度。 拒绝不了爱人的温柔以待,时暖玉心尖一软,将他的头抱在怀里。 “青鹤,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个人有事,更不想看到你有事。” 他是她第一个心悦之人,也曾想过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但事与愿违万事由不得她抉择。 爱人的温柔让青鹤坚硬的内心软得一塌糊涂,倔强的她、坚强的她、努力的她、改变命运的她,每一面都让他痴迷。 这样的暖暖他放不下,也不想放下。 青鹤微微点头,鼻尖蹭了蹭她的小腹。 “暖暖,科举在即,你可想过如何主理?” 一句话让时暖玉僵硬在原地,大脑中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她居然忘了如此重要的事。 当初质问安昌王时,她口口声声厉声质问得到恩准,现在她居然忘得一干二净。 “青鹤,救命~。” 往年都是青鹤携臣子操办,所有事宜他再清楚不过。 青鹤从她怀里起来,轻点她的鼻尖,眼里的趣味明显。 “暖暖忘了,要达成一件事是要付出代价。” 修长的指尖滑下她的唇瓣,暗示意味明显。 焦急的时暖玉一把打下他的手,悲痛欲绝的捂着心脏。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君忍心看着我身陷困境从此一蹶不振吗?” 青鹤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大手捧着她的手深情款款。 “纵使身陷困境,为夫愿化作木桥,带着夫人远离淤泥。” 两人互相对视,暧昧黏腻的呼吸打在对方脸上。 窗外树上不知何时停留一对鸟雀,眨巴着大眼瞧着屋内的眷侣。 青鹤率先抵挡不住对爱人的渴望,缓慢低头想要一亲芳泽。 “啊!”时暖玉侧身高喊,“夫君如此情深,为妻感激涕零。” 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青鹤失笑无奈摇头。 “暖暖的演技越发精湛,”点了点她的眉心,“我们乃是蓝田种玉的关系,感激涕零换成愿与为夫恩爱两不疑才好。” 时暖玉虚咳两声掩饰尴尬,冲他粲然一笑,“夫君,你真好。” 自家男人和她调情,她却沉迷演技,会不会被当做不解风情。 呜呜呜,她伟大的爱情形象。 第244章 情商堪忧 南疆大兴土木整顿,为了不重蹈北疆的覆辙,在砍伐树木之时及时种下树苗,将丰富的水资源挖渠引往北疆的同时在沿道上种下草木。 北疆和南疆往来互通,百姓之间相互协作修渠种树进展顺利。 南疆营帐中,几个京都派来的官员满目愁容。 修渠之事是顺利不假,但所需的银两数额巨大,单拿雇佣百姓的银钱来说,也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如何是好?” 臣子们看着账目上剩下的几十两银子唉声叹气,北疆和南疆之间的距离太远,修渠所需的经费超出当时预算。 现下他们算是入不敷出。 公主曾下令不能克扣亏待百姓,他们心系百姓也做不出这等事,更何况他们是公主从各部提拔上来,不能辱没、辜负了公主。 年轻的臣子从腰间取出布囊,“臣身上还剩下五两银子,各位大人若是不弃……” 将银子倒在桌上。 其余大臣见状纷纷搜腰贡献出身上所剩无几的银子。 七八个人就连二十两银子都凑不出。 老臣见状暗自垂泪,“臣辜负公主厚望。” 营帐中沉重的气氛达到顶端。 “尔等作甚?” 单白羽进入营帐瞧见他们的模样眉头紧皱。 他才离开一日不到,难道又生了别的事端? 臣子们不答,眼冒绿光的盯着他手里把玩的几锭银子。 单白羽狐疑,试探性的拿着银子移动,臣子们的视线跟着银子游走。 被戏耍的老臣丝毫不介意笑容满面询问,“单将军可是有了别样的收获?” 眼巴巴的望着银子,笑容分明是给了银子。 若不是碍于单白羽是个将军,他们是文人手无缚鸡之力,上去抢也不为过。 瞧他们的神情单白羽恍然大悟,“营帐外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话落臣子们急忙跑出营帐外,几息的功夫传来欢呼声。 单白羽面带笑意走到主位坐下,看着几锭银子出神。 恍然过去半月,想念她想念得紧。 远在京都的她,可会记起他? 听着营帐外的欢呼声,心中感慨万千。 两年前他不敢想会有今日之景,那时的他做好了以身赴死的打算,就算魂归九天他也要打下南疆完成父兄的夙愿。 许是父兄也没想到将来会有一天,北疆会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南疆。 这一切因她而起。 “阿嚏、阿嚏……” 书房里时暖玉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揉揉发酸的鼻尖缓解。 “是谁在想本殿啊!” 能不能少想一些,她眼冒金星的盯着处理不完的奏折。 看着又从户部划去的大半银子,她终于知道古代的皇帝为什么总是没钱了。 银子一笔一笔的出去,就算是她也招架不住。 好在她还有桃回燕,一个人赚钱的脑子能顶一个户部。 也不知道阿试如何了? 没有更多胡思乱想的时间,时暖玉提笔批阅奏折,十几本批完身心疲倦的放下笔。 “夫君,替我揉肩。” 坐在身侧的青鹤替她松解紧绷的肩,为她排忧解难。 “想要更多的女子和寒门子弟参加科举,这一届科举后选拔几个能当大用的女子去各州巡查,定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时暖玉点头,她深知这道理,一人当头必有万人涌出。 “我明日去书院走走,看有没有合适人选。” “不可,”青鹤拥她入怀,“科举在即,暖暖此刻去学院会被有心之人诟病。” 时暖玉心领神会,“还好有你提醒,我批阅奏折批糊涂了。” 她作为皇室此刻去自己创办的学院在外人看来就是不公平。 看着源源不断送来的奏折,她无奈的瘫软在他怀里。 “真佩服你,独自一人批阅那么多奏折竟也不觉得累。” 自律、慎独的男人果然迷人。 青鹤稳稳当当的抱着她,拿起奏折两人共同批阅。 “批阅奏折甚是有趣,习惯了便不觉得累。” 如此好学,难怪最后能当大任。 时暖玉叹息,“这就是优秀生和差生的区别吧,不过父皇就这般放手将国事给你处理,也是艺高人胆大。” 按照前世她知道的历史,可没有哪个帝王敢做到如此,能做到如此的最后都被推翻。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青鹤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师傅还在时,陛下常常责令他去御书房听学,师傅仙逝后,陛下就将国事交给他,带着皇后赶往边境战场。 帝后为何会对他如此放心,他们不担心自己会产生叛逆之心吗? 久久听不到男人的应答,时暖玉转身看他。 “你在想什么?” 青鹤压下心中的震惊,让自己和往常无异。 “此番科举轰动全国,届时会有许多反对的流言蜚语,可做好准备?” 女子与男子同时科考,在历代王朝中史无前例,那些顽固之辈不会放过这样机会。 想要拉她跌下公主君位的数不胜数,躲藏在暗处的虫豸在伺机而动。 时暖玉直视他的眼眸叹了一口气,捧着他的脸安抚。 “君主之位我势在必得,流言蜚语和百姓比起来不值得一提。”亲了亲他的鼻尖, “不想笑的时候不用笑,青鹤,无论什么样的你,我都全部接受。” 这世界的主角没有完美一词,他们各有各的优点和缺点,原书中对他们生活的描写很少,她对他们并不了解。 自来到这里和他们接触之后才发现,书中对他们的描写只是冰山一角,他们所经历的事情并不是一两句话那么简单。 她真挚的接纳他的一切,包括他的不完美。 见男人少见的呆愣,时暖玉调皮的冲他眨眼,“当然,你敢嫌弃我,南月最尊贵的公主,就等着被我罚吧。” 青鹤失笑埋入她的肩窝,如沐春风的笑声传来,眼底的动容和喜爱快要溢出。 “真到了那时,微臣会自愿走到殿下的牢房中,日日夜夜接受暖暖的折磨。” 时暖玉火冒三丈,抓住他的墨发一扯。 “青鹤,你是不是皮痒了?” 说了那么多他居然还想进入牢房,挨鞭子那么疼还想再受一遍。 青鹤微微歪头,任由她扯着自己的头发,握住她的指尖轻吻。 “暖暖聪明伶俐,在情爱的事上笨了些。” 明明是表明心意的情话,在她脑中却变成另一个意思。 “你说什么?” 时暖玉一字一顿的质问,伸出恶魔的手在他腰间挠痒痒。 “竟敢说我笨,青鹤,今日我就让你看看我笨不笨。” 想她前世大战经销商场战果累累,情商和智商全面发展,现在被自己男人质疑情商问题。 青鹤顺着她的力道躺在地上,躲避着她的动作。 “哈哈哈,暖暖,为夫知道错了。” 爽朗的笑声和威胁声回荡在书房中。 第245章 三人争夺 隐匿在树上的画凌烟透过窗户看着地上打闹的两人,眼底划过一抹羡慕。 殿下不是他一个人的殿下,姐姐只是他一个人的姐姐。 青鹤视线扫过窗外,不着痕迹地侧着身子挡住时暖玉的视线,薄唇在她耳畔流连。 “为夫知错,暖暖既不惩罚,便奖励为夫可好。” 不等时暖玉有何反应,炙热的吻落到她的唇上,呼吸交错与之缠绵。 “怎的突然……” 急促的呼吸随着胸廓起伏,情动之时,时暖玉主动搂上他的脖颈。 青鹤眸色沾染上了欲色,施展内劲关闭窗户,打横抱起她放在小榻上,健硕的身躯随之压下。 “暖暖不应,奖励为夫自己拿。” 时暖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吻向他的喉结。 窗外树枝断裂重物砸下的声音惊扰了两人,紧接着是侍女们的惊呼声。 “画主子,您受伤了。” 时暖玉连忙推开身上的男人连忙起身。 “阿凌受伤了,你等等。” 青鹤眼底划过一抹不悦随即恢复如初,“暖暖莫急,画公子武艺精湛不会有事。” 帮她整理凌乱的衣裳。 话音刚刚落下,窗户被撞开,一个残影滚进书房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时暖玉定睛一看,素日呆萌的阿凌泪眼汪汪的捂着左手臂,鲜红的血液从指缝滴在地上。 他如同做错事一般怯生生的蹲下拿起袖子擦掉地上的血迹。 “阿凌。” 时暖玉顾不得身侧的男人,急忙跳下小榻小心翼翼的查看他的手臂。 “是谁伤的你?” 阿凌的武艺虽不是顶尖,但也不是泛泛之辈,有谁能伤到他,更何况是在宫中。 想起阿凌的性子,时暖玉不放心的继续寻问,边问边解开他手臂上的袖子。 “阿凌,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画凌烟紧抿着唇一副不肯说的模样,胆怯的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国师。 青鹤面上的笑意不达眼底,站在时暖玉身后,眼中的寒意直射对面调训的男人。 倒是小瞧了他,竟想到这样的法子。 两人眸光暗流涌动,心中皆是势在必得。 “阿凌,你的手。” 时暖玉不知两人的波涛汹涌,心疼的看着触目惊心的伤口。 “来人,快去唤医官。” 到底谁有那般大的胆子敢在公主府伤人? 画凌烟可怜巴巴的抿着唇,“姐姐,疼。” 一句疼字让时暖玉心尖发颤,俯身吹了吹伤口。 “阿凌乖,医馆来了就不疼了。” 这一幕落到青鹤眼中极其碍眼,蹲在时暖玉身侧握住她的手腕,从怀里拿出帕子帮她擦手。 “画公子伤得蹊跷,暖暖不问,画公子受了委屈无从伸冤。” 时暖玉深以为然的点头,抽出手拂去少年眼角的泪水。 “阿凌,告诉我是谁欺负了你?” 好不容易用可怜糊弄过去的画凌烟面色僵住,豆大的泪水落下,滚烫的泪珠滴在时暖玉的心里。 她顾不得青鹤在身侧紧紧抱住少年。 “好了好了,不问了,阿凌莫哭。” 原书中阿凌一直被欺凌才黑化,如今有她相护还是个单单纯纯的小可爱,被人欺负了只知忍气吞声。 此事她势必要去查个清楚。 第一次吃瘪的青鹤面上最后一丝笑容消失,眸光幽深的盯着扮柔弱的少年。 “画公子莫不是有难言之隐?” 敲门声打断了三人,浮生提着医药箱跨步进入书房,视线默然在三人之间流转一瞬,径直走向画凌烟。 时暖玉狐疑,“浮生,你怎的来了?” 她明明叫的是医官。 浮生淡然地检查伤势,动作熟练地包扎伤口。 “侍从喊得急,便来了。” 准确的是侍从并未说清到底是谁受伤,包扎好伤口,他开口提醒。 “自伤容易伤到筋骨,再有下次注意离筋骨远几寸。” 听到此话青鹤脸上笑容再起,拉起时暖玉的手慢悠悠擦拭。 “画公子有自伤的爱好,令人大开眼界。” 自知做错事的少年眉眼低垂,低眉顺眼的等待责骂。 树上见两人亲热他心中着急便想了这法子,再有下次定不会露出马脚。 时暖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心中闪过多种想法。 难道被同事霸凌心理产生了阴影? 兄弟俩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时暖玉身上,观察她的反应。 感受到她的视线,画凌烟头埋得更低,暗自懊悔自己不该那么冲动。 “阿凌,下次不要伤害自己,有什么事情和我说。” 温暖的关怀冲击着心脏,画凌烟不敢置信的抬起头,迎上的是一双担忧的眼眸。 时暖玉捧着他的脸,“不哭了。” 一旁的兄弟俩视线落到她身上,眼里的爱意分明。 画凌烟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悸动,扑进她的怀里。 “姐姐,阿凌好怕。” 怕她责怪他,怕她再也不理他。 这几日她不曾找过他,也不曾念过他。 面对如此软萌的少年,时暖玉心中软得一塌糊涂。 “不怕,姐姐在。” 如芒在背的视线落在身上,画凌烟揽紧她的腰肢,完全无视另外两个人的视线。 “姐姐,今晚陪陪阿凌。” 略带哭腔的声音惹人关怀,时暖玉完全招架不住,连声回答。 “好,今晚去皓月居。” 自从回京都后,她还从未去皓月居呆过。 “不可。” “不可。” 青鹤、浮生异口同声阻止,前者眼疾手快的拎着画凌烟的脖颈从她怀里掏出。 后者默契的上前为时暖玉把脉。 “可是忘了我前几日的话?” 两人动作之快,时暖玉茫然的看着两人,说出的话已经不受大脑控制。 “一月内不得房事。” 最后一个字落下,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脸色瞬间涨矢口否认。 “我不是、我没有……” 见两人一脸认真的表情,她理直气壮地质问。 “我是那样不顾及身体的人吗?” 况且她也没有日日想着那档事。 青鹤温柔的抚摸她的脑袋,“科举将近,今夜便回醉君居,我们好商讨余后的事。” 话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熟知兄长心思的浮生收回手,“脉象虚浮,逸尘轩有调理药物。” 淡然的眸光看着她,带着一丝不容察觉的期待。 整理好衣领的画凌烟双眼含泪,看向自己包扎好的伤口一眼,随后直勾勾的盯着时暖玉。 啊咧! 时暖玉被盯得心虚,小声抗议,“今夜我要留宿芙蓉阁。” 她有预感只要答应了其中一位,今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个男人均变了脸色。 青鹤反应迅速,“今夜为夫便陪着暖暖留宿芙蓉阁。” 此举摆明了他未来皇夫的位置。 同为双生子某个方面极其相似。 浮生默默点头,“也可,我回逸尘轩拿了药材便去芙蓉阁。” 两人自顾自的决定,时暖玉心中漏了一拍,被兄弟折磨的记忆涌入脑海。 “等等、等等,今夜我去皓月居睡。” 得到意外之喜,画凌烟笑容满面,拉着她作势要回皓月居。 青鹤面上的笑容如沐春风,大手一挥将她揽入怀中。 “暖暖可是厌弃了为夫?” 只要她敢应答,他便得理所当然的把人带走。 时暖玉深吸一口气干笑,“各退一步,我今夜去皓月居,明日再去醉君居。” 谁说男人多了好,一定也不好。 呜呜呜,再这样下去她真的吃不消,而且她敢擅自答应其中一人,等来的是其他人花样的折磨。 听不到她要去逸尘轩的话,浮生眼神落寞拎起医药箱转身就走。 时暖玉看得心痛,“等等……” 话还未说出口,唇便被青鹤用手捂住,耳畔传来温润的嗓音。 “阿弟不喜热闹,暖暖不用管他。” 画凌烟忙不迭的点头,巴不得少一个竞争对手。 浮生脚步顿住,轻飘飘的说了句,“兄长下药之事未有定论。” 听到此话,青鹤面色微僵,“阿弟好记性。” 不愧是他的好弟弟,还是打少了。 画凌烟找到机会,眼巴巴的开口。 “姐姐,罚他。” 时暖玉左右为难,确定了浮生是故意的,但此事已经揭过,她…… 被两人针锋相对,青鹤面色从容,低头在她耳畔低语。 “要打要罚为夫都认,今夜就让暖暖责罚。” 躲在墙角的珍宝兴奋的看着这一幕,奋笔疾书恨不得把过程全部记录下来。 兴致勃勃的写下:国师、浮生公子、画公子相争,公主面不改色,招纳三位公子侍寝。 第246章 各凭本事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芙蓉阁中时暖玉看着三人面面相觑,唯一不同的是青鹤和浮生端坐着,阿凌已经直挺挺的躺在她的床上。 时暖玉试探性询问,“你们今夜当真要睡在芙蓉阁?” 此刻她上床睡觉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浮生沉默的点着香料,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画凌烟乖巧的裹着被子直勾勾的盯着她,做好暖床的准备。 青鹤端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整理袖口。 “为夫等着暖暖的责罚。” 三个神色各异,时暖玉心中大喊不妙,闻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她讪讪发笑暗暗靠近房门,“今夜我睡偏房。” 今晚无论如何都要躲过去。 以前人高艺胆大,现在她敢大声说一句今晚一起睡,兄弟俩定会抱着她上床榻,而阿凌会被他们打出芙蓉阁。 刺鼻的熏香飘来,时暖玉还未踏出房门,身体传来异样之感。 身体发软,走一步路的力气都没有。 “浮生,你……” 画凌烟更是瘫软在床榻上,想要运起内劲抵抗,却发现体内的内劲被熏香封住。 卑鄙! 青鹤也察觉出异样,似笑非笑的看着浮生。 “阿弟的手段长进不少。” 施展最后的内劲隔空点住浮生的穴道,浮生一时不察被点个正着,身体僵硬不能动弹。 “兄长不遑多让。” 时暖玉欲哭无泪,“你们兄弟俩恭维够了吗?” 她今夜不想站着睡啊! 争宠的男人真可怕。 浮生面露内疚之色,“抱歉。” 没想兄长在烈性熏香下还能用最后的内劲点他的穴位。 如今的局面是三个男人完全没想到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在他们身上应验。 时暖玉无奈叹息,扯着嗓子大喊,“珍宝,本殿需要你。” “珍宝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珍宝龇着大牙乐滋滋的跑进来。 “使命必达,公主请吩咐。” 时暖玉嘴角抽搐,“你又从哪里学的词?” 小丫头蹲角落习惯了,她现在不看都能知道她在哪。 “浮生,解药在哪?” 几人之举倒也失了分寸,浮生如实回答,“药箱蓝色瓶子。” 时暖玉用眼神示意珍宝为他们拿解药。 两道咳嗽声传来,青鹤命令,“小丫头,将解药拿给吾。” 珍宝可怜巴巴的停住动作,看向自家公主。 时暖玉白了青鹤一眼,“别理他,将解药给本殿。” 闹腾大半夜,她现在只想休息。 珍宝小心翼翼的低着头,踮起脚尖悄悄的跑到药箱旁拿出解药,再鬼鬼祟祟的跑到自家公主身边。 “慢着。” 浮生用内劲冲击穴道,拎起医药箱走到时暖玉身边单手抱起她。 “一盏茶后给他们解药。” 自认为足智多谋从无败绩的青鹤含笑看着将人抱走的阿弟。 千防万防,竟没防住亲弟弟。 画凌烟鼓着一张脸,唾弃自己的失败。 夏季蝉鸣、蛙鸣声此起彼伏,微风吹拂扰乱两人的发丝。 浮生抱着怀中的人儿步伐稳健的往前行,时暖玉坐在他的臂弯上惬意的享受着微风。 “珍宝不会听你的。” 她敢说他们前脚出了芙蓉阁,青鹤就会命令珍宝给他解药。 “我知。” 浮生神色依旧淡漠,示意她抱紧自己。 时暖玉照做,想起今日之言饱含歉意。 “我今日不是故意的。” 阿凌受伤在先,青鹤又…… “我知。” 浮生神色黯然,他知道和兄长相比,她选择的一直都是兄长。 见他如此,时暖玉心怀愧疚,她承认自己偏心,可是在感情上她做不到公平。 亲吻他的额头道歉,“对不起。” 她不是一个称职的伴侣。 浮生缄默不语,抱着她回到逸尘轩,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在床榻上。 “是我们让你为难了。” 他们各有私心,都想得到她的全部,却忘了当初是他们求来的机会。 时暖玉委屈的埋入他的怀里,“浮生,你真好。” 自她来到这个世界,除了性子淡漠了些,他是唯一一个对自己没有敌意的,也是唯一一个从不以自己为难的。 被怀中的爱人全身心依赖,浮生唇角微勾笑意浅浅。 “我亦是暖暖的夫。” “呜呜呜,浮生,我好感动。” 时暖玉在他怀里蹭了蹭,如同一只求抱抱的猫儿。 “对了,还未问你,你是如何冲开穴道的?” 根据她的了解,青鹤的武功和俞长风平分秋色,是他们之中最强的。 浮生淡笑,“兄长足智多谋,忘了我也擅长武艺。” 实不然,是兄长确信他不会对他出手。 时暖玉品出其中意味,意味深长的打趣。 “浮生便是恃宠而骄咯。” 仗着青鹤不会对他出手。 浮生深以为然,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恃宠而骄也未尝不可。” 想起兄长的种种行为,他心中难免不安。 “暖暖,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时暖玉好奇的抬起头,“什么事?” 这还是浮生第一次向她提条件。 浮生沉默半晌还是道出,“兄长年少时经历坎坷,若他今后做了让暖暖伤心之事,可否原谅他一次,亦或者责罚他,但莫要不理他。” 季家被灭,老国师遗体不知所踪,万事艰难兄长所背负的比他想象的多,而他有兄长庇护,才能无所顾忌行事。 时暖玉并未立刻作答,沉默半晌后才开口。 “我答应你,”亲吻他的下巴继续开口,“你知我的底线。” 浮生俯身吻她的鼻尖,直接道出她心中的顾虑。 “暖暖安心,兄长知分寸,不会伤害南月百姓,亦不会伤害暖暖。” 兄长想做的,不过是除去其余几个人,包括赶走他。 时暖玉点头,“我信,青鹤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她从始至终相信这一点。 看着为自己兄长所求的男人,她打趣道:“怎么不为自己提条件?” 浮生瞧见她眼底的狡黠,心意所动亲吻明眸。 “我所求早已言明,暖暖,莫要不要我才好。” 时暖玉噗呲笑出声,指尖点了点他的唇。 “名动天下的圣子所求这般简单?” 他总是这般,若不是沾染上情欲,便是个超凡脱俗的佛子。 浮生诚恳承认,“惟愿暖暖不忘。” 淡漠的眼眸染上欲色,低头轻啄她的唇瓣,话语间从唇缝溢出。 “画公子安然。” 此话一出,时暖玉安心的与之亲吻,灼热的呼吸交缠分享彼此的温度。 第247章 下一任女帝 晨光熹微,晨光透过树叶斑驳的斜照在屋子里的床榻上。 早早醒来的浮生看着睡梦中女子,昨夜虽未做全,倒是是他贪多累到他了。 “暖暖,起身了。” 睡得香甜的人儿被惊扰,不满的侧身背着他。 “不要打扰我睡觉。” 浮生淡然一笑,将她抱在怀里拿起床旁的医典翻阅。 想起那日兄长所言,追求至高医术乃是他毕生所求,他的确该去东辰走一趟。 相处一日便少一日,科举后他便该动身了。 一炷香过去,睡饱的时暖玉终于醒来,懒洋洋的伸懒腰。 “浮生,你起这般早作甚?” 身边男人自律得让她望尘莫及。 浮生放下医典,帮她整理睡得凌乱的秀发,“可饿了?” 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好闻的草木香令人身心舒畅。 “真好闻。” 浮生眼底的暖意一闪而过,汇报自己今日的行程, “今日我要去福泽寺,两三日能回。” 想到老住持的身体状况,时暖玉心中担忧。 “可要我陪着?” 浮生缓声拒绝,“住持喜静,我一人去便可。” 他不舍的起身穿外衫,随后帮她穿好衣物。 时暖玉撇嘴,“说得好听,住持就是不想见皇家的人呗。” 她又不是傻子,不知道福泽寺众人的想法。 在住持眼里她就是拐跑最喜爱弟子的大恶人。 浮生但笑不语,显然默认了她的说法,拉着她的手轻轻揉捏回应。 “心甘情愿。” 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时暖玉心中不免得意。 “本殿的魅力无人能抵抗。” “抵抗,你要本皇子如何抵抗?” 东辰国二皇子府,二皇子怒目圆睁,双手颤抖的捏着弹劾他的几本奏折。 短短半月弹劾他的奏折堆积如山,拥护九皇子的朝臣开始有所动作。 凭什么! 心中的不甘和怒火喷涌而出,面露凶光的将奏折扔进火盆子里。 九皇弟不过九岁,有什么资格得到半数朝臣的支持。 一旁的谋士们见状浑身胆寒,烧毁奏折乃是大罪,二皇子已经无所顾忌了。 几人互相交换眼神,暗暗为自己谋划退路。 二皇子见状冷笑,“各位,不想被父皇发现我们结党营私,你们最好掂量自己的身份。” 一条船上的蚂蚱现在想脱身,天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几位谋士讪讪发笑,纷纷表明忠诚。 “尔等忠心耿耿,万死不辞。” 他们都知晓,今日敢表现出一丝一毫不忠之意,便走不出二皇子府。 暗卫匆匆赶来递上一张纸条,二皇子瞧了一眼信中的内容勃然大怒。 “好,好得很。” 将纸条撕个稀巴烂,怒声呵斥。 “腌臜的东西,滚过来更衣。” 阴恻恻的盯着谋臣们几秒撂下话,“本皇子要定了那个位置,你们安分待在府中,想出一个让本皇子合心的计谋。” 随即又吩咐暗卫,“传信给北临皇子,时机到了,本皇子去宫中求见母后。” 李谋士听闻觉得不妥,鞠躬恭敬提议。 “皇后娘娘不理世事终日求神拜佛,她想必不愿助殿下。” 二皇子不屑,“她不在乎本皇子,福乐那丫头她也不在乎吗?” 当年他母后还是太子妃时就和当今皇帝有染,他本是实打实的皇家血脉父皇亲子,福乐那丫头才是前太子亲女。 若不是如此,父皇哪能留他到今日。 本对他好的母亲在当上皇后后突然洗心革面怀念,对他不闻不问声称愧对前太子,对福乐宠爱有加。 狼狈为奸的狗男女谋害了前太子登上高位,却将他视为污点。 他们让他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还有段九云那厮,声称对他忠心不二,现在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他还有暗棋,那枚棋子是把锋利的好刀。 …… 南月广贴告示女子也可参加科举,便多了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当今南月公主乃是不祥之兆,更有牝鸡司晨,南月覆灭的传闻。 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大儒口口声声要声讨南月公主让出其位,声称女子当权国将不国,流言铺天盖地传来半数朝臣开始坐不住。 一些顽固不化的朝臣开始跟着在朝堂叫嚣。 皇帝时峥端坐皇位不怒自威冷眼扫视振振有词的朝臣一眼,神色晦暗不明不知在想着什么。 “陛下,南月公主身为女子理应相夫教子,如今流言蜚语全是南月公主插手国事引起,老臣恳求陛下废黜南月公主。” 左将军义正辞严,字字句句所言皆为南月着想。 两年前弹劾南月公主的奏折数不胜数,一半都是骂她不堪重任、荒淫无度。 “臣有事启奏。” 半月不曾上朝的太傅进言,“左将军与死去的安昌王有私交。” 朝堂中提起乱臣贼子安昌王,朝臣们神色各异。 左将军脸色巨变,“太傅空口无凭,岂能凭空污蔑。” 此话一出话音戛然而止,他知晓了太傅的用意。 他不也是空口无凭污蔑南月公主。 国师青鹤鞠躬行礼,“陛下,公主两年来政绩可查,桩桩件件为国为民,南月流言四起是有心人诟病,求陛下下旨彻查。” 人人都知流言源头是女子科举,那些常年既得利者早已坐不住。 朝堂职位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谁想让女子来分一杯羹。 更遑论南月十六州官职人数大约饱和,许多世家子弟就等着这次科举翻身。 皇帝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裁决,“左将军位居三品,俸禄领多了。” 简短一句话让左将军胆战心惊,连忙跪地求饶,生怕下一秒被人头落地。 “老臣知错,求陛下责罚。” 在沙场奔波多年,得以圣恩回京都颐养天年,安生了几年,他竟忘了当今陛下的手段。 皇帝时峥不理会他的求饶,眸光冷冽的凝视着朝臣。 “南月公主乃是朕钦定的下一任君主,尔等胆敢妄言就去大牢安家落户。” 视线落在惶惶不安的左将军身上,“左将军年事已高,回乡安享晚年。” 敲打朝臣一番心中的怒气消散不少,敢伤害他的女儿,便要承受得住他的怒火。 “南月流言一事交由南月公主处理,国师辅佐。” 青鹤闻言一愣,明了陛下深意,要将南月国事逐步交到南月公主手中。 朝臣们不傻,自然听出了陛下的决断。 南月建国几百年,最终要交到一个女帝手中。 “臣遵旨。” 青鹤不卑不亢迎上陛下审视的目光,困扰多日的问题在今日得到解答,陛下让他听取国事学习处理政务,是断定他不会叛国。 当今陛下早已捏住了他的命脉。 第248章 选他还是选我 朝堂言论一字不漏的传进时暖玉的耳朵,对于父皇光明正大的袒护,她心中感动又难受。 沉默地批阅奏折,脑子已经乱如麻。 从穿越过来后,帝后依旧无条件的信任支持她,对她爱护有加,却从来不干涉她的决定。 人心都是肉长的,享受了原主的父母亲情,心里的内疚日益见长。 科举在即,是她提出女子也可科考,便要将此事做到尽善尽美。 一直猜测也不是她的性子,待科考结束后就去言明。 这件事情终归要解决,总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想通之后时暖玉也不再纠结,眉眼带笑的看着剥葡萄的画凌烟。 “阿凌,你说不听话的人该怎么处理?” 流言蜚语她不在乎,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况且能在南月散播流言其后的背景想来是非富即贵。 现在最重要的是考生的安全问题,怎么保证考生不会在路上被人害死。 画凌烟歪头思考,“都杀了。” 唯有死人才不会让姐姐难受。 “哎呀,”时暖玉张嘴吃下递来的葡萄,酸甜的滋味弥漫口腔,“打打杀杀不好,我们要让他们学会自省。” 暗处的人不听话,那她就把考生们放到明处,如今南月势大倒不怕那些苍蝇腌臜之辈。 画凌烟茫然眨眼,他学得最多的就是怎么杀人,不善思考。 “距离科举不过一月余,应当来得及。” 时暖玉乐滋滋的想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少年已经悄悄的亲了她几次。 “姐姐说的,阿凌都听。” 拿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蹭了蹭。 “哈哈哈,阿凌,你好像一只小鸟。” 视如珍宝的捧着他的脸,一个响亮的吻落在他的额头。 画凌烟眨着亮晶晶的眼眸,无辜的杏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唇,分明是想要更多。 “姐姐喜欢吗?” 鸟雀婉转的鸣叫声从树梢上荡开,树梢荡漾惊起几只鸟儿。 时暖玉被少年的模样萌化了心脏,情不自禁的抚摸他的眉眼。 “喜欢,我最喜欢阿凌。” 在她面前伸手,画凌烟歪头思索一瞬将下巴送上去,搭在时暖玉的手心。 啊啊啊! 好萌。 时暖玉脑子发出爆鸣尖叫,捧着他的脸情不自禁的凑近,和他鼻尖相蹭。 翘起唇角等待亲吻的少年满心期待,甜蜜的吻久久没有落下,画凌烟委屈巴巴索吻。 “姐姐,阿凌想……” 手悄然环住她的腰间,腰身缓慢朝她压下。 少年眼底熟悉的炙热让时暖玉心跳加速,男人们只要出现这个眼神,倒霉的就是她自己。 装模作样的别过脸左顾右看,手抵在他的胸膛拉开距离。 “阿凌乖,奏折还没批完呢。” 求了那么久,画凌烟等得焦躁,收紧手臂拉近距离。 “姐姐不喜欢阿凌了。” 晶莹的泪水涌入眼眶,看得时暖玉心疼,搂住他的脖颈主动吻他。 “怎么会不喜欢,阿凌是我的心头宝。” 画凌烟急不可耐的加深这个吻,唇齿交缠间溢出粘人的话语。 “姐姐,疼疼阿凌。” 国师不让他靠近姐姐,他偏不。 君君臣臣复杂的关系他不懂,此生没人能驱策他,除了南月公主时暖玉。 “阿凌属于姐姐,阿凌只要姐姐。” 灼热的呼吸打在脖颈上,时暖玉的大脑燥热得像一团面糊。 “暖暖,科举在即,你还有心思玩乐。” 处理朝中事务前来的青鹤眸色晦暗不明,看着急忙分开的两人。 时暖玉尴尬的推开画凌烟,胡乱的擦嘴。 “青鹤,你怎么来了?” 天呐,为什么在青鹤面前,她总觉得自己非常的心虚,好似自己是负心人一般。 青鹤并未回答,视线扫过时暖玉腰间的手,上前两步单膝跪在她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颌,掏出帕子擦拭唇上的水渍。 “殿下觉得臣不该来?” 名字都不喊了,时暖玉心中咯噔一声,青鹤这副模样就是正宫的威严吗? 真可怕。 “该来,公主府任何地方青鹤都可以去。” 握住他的手亲了亲,肯定的点头。 青鹤的平静的眸光染上愠色,幽幽的开口。 “芙蓉阁也随意去得?” 时暖玉正欲点头,身后的画凌烟贴在他后背,鼓着一张脸回怼。 “去不得。” 随意去芙蓉阁,倒不如说直接住在芙蓉阁,相当于告诉所有人他乃是南月公主的皇夫。 如今皇夫位置还未有定论,他们七人皆对那位置感兴趣。 青鹤似笑非笑,点住画凌烟手臂上的穴位使其麻痹,顺势把时暖玉搂进自己怀里。 “画公子侍卫之身想必与那位置无缘。” 画凌烟刚想把人抢回来,又顾及会伤到她,委屈的把手送上去。 “那位置也与国师无缘。” 除了国师青鹤,能与他针锋相对的还有北临太子俞长风。 他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只求能在姐姐心中占据更多的位置。 时暖玉接住他的手轻轻抚摸,听得云里雾里,“你们在说什么位置?” 难道他们还想当皇帝? 青鹤瞧出她的心思淡然一笑,指尖在她鼻尖轻点。 “不是你想的那般。” 不着痕迹的拉开两人的距离。 “科举在即,朝臣们上报的折子关乎南月大事,今夜便留宿醉君居与我一起处理奏折。” 时暖玉听着为难,国家大事高于个人感情,但今夜是阿凌的日子,她又刚好答应了。 瞧她迟疑,画凌烟眼巴巴的望着。 “皓月轩也可处理政务,阿凌陪着姐姐。” 自从回来后他还不曾与她亲近过,皓月轩她也未曾踏进一步。 两个男人直勾勾的盯着她,等着她做抉择。 时暖玉左看看右看看,答应青鹤、阿凌又实在可爱。 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她拉住两个男人的手。 “若不然,我们今夜就睡在芙蓉阁。” 这样就不用做选择,她当真是一碗水端平的好手。 亲自邀请他们入芙蓉阁? 青鹤眼底的笑意尽显,“暖暖说话算话。” 时暖玉不明所以,早把那条规矩抛之脑后。 “自然,你们又不是没有去过芙蓉阁。” 画凌烟杏眼亮得喜人,重重点头。 “今夜要和姐姐睡。” 果然姐姐最喜欢他。 此话一出,不等时暖玉开口,两个男人周身气压降低,四目相对火光四溅。 她吞了一口唾沫,试图缓解气氛。 “那个,既然一起睡就不要……” 青鹤温润地打断她的话,“听闻刑罚司事务众多,一月前与监察司联合办案,画公子还有闲心歇息?” 先前他并不把画凌烟放在眼里,不想如今他也有一争之力。 画凌烟眼底划过一抹杀意面色无辜至极,“国师事务繁忙,还管刑罚司的事。” 他用监察司羽龙卫的身份威胁他,国师不想让姐姐亲近自己。 想到这一处,画凌烟心中的杀意更胜。 时暖玉欲言又止,好端端的怎么又争起来。 两人的气氛剑拔弩张,她还是第一次见青鹤这般针锋相对,也第一次见阿凌除了无辜以外的表情。 她讪讪发笑干巴巴开口,“睡芙蓉阁而已,不用这么夸张吧?” 在他们的注视下声音渐弱,垂下脑袋准备当个透明人。 青鹤自是不会让她躲避,抬起她的下颌。 “留他还是留我?” 深邃的眼眸映射在眼里,晃眼间似被他蛊惑,与他耳鬓厮磨的情景在脑海浮现。 时暖玉一眨不眨的盯着,鬼使神差的想要靠近他。 “姐姐。” 委屈软糯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少年双眼含泪看着,如同一只被抛弃的鸟雀。 时暖玉瞬间惊醒,紧张的呼气。 刚刚,刚刚青鹤竟然对她使用美男计。 她再次试探性的询问,“真的不能一起睡吗?” 芙蓉阁的床很大,睡三个人绰绰有余。 青鹤眼眸微眯,“除了暖暖,我没有与旁人同床共枕的爱好。” 画凌烟跟着点头,“姐姐,阿凌想你。” 时暖玉心中吐槽:不习惯和别人睡,你和浮生睡的时候怎么不说。 一个头两个大,选了谁她今后都不好过。 见她实在选不出来,青鹤心中失落,到底还是迟了。 屋外树梢传来一个鸟叫声,他势在必得的做出请的手势,倒是来得及时。 “画公子,请。” 画凌烟脸色微变,不管不顾的抱住时暖玉。 “姐姐,等我。” 竟被国师算计了。 时暖玉悄悄松了一口气,安抚的拍拍他的后背,“好啦,注意安全。” 把刑罚司交给阿凌后,她忙于处理朝中奏折很少过问,阿凌为她做了良多。 第249章 你是其中之一 目送画凌烟离去,时暖玉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青鹤。 “不对劲,你真的不对劲。” 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围着他绕了三圈试图看穿他的心思。 青鹤眉眼含笑任由她打量,“暖暖看出什么来了?” “什么都没有看出,”拳头轻轻捶在他的心口,“青鹤,你是不是在做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她从不过问他的私事,他也从不主动提起,但这次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情? “何以见得?” 青鹤感叹她的敏锐,抬手覆在她的手上握住,强有力的心跳从掌心传入心脏。 “在暖暖眼里为夫是会隐藏之人?” 对上坦然的眸光,时暖玉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如是没有读过原书真会被他的骗过去。 心思城府、足智多谋,最后也落不到好下场。 环抱住青鹤的腰,靠在他心脏的位置蹭了蹭。 “其它事情我不管,”寻找老国师的死因,还是为季家复仇她都管不着,直视着他的目光。 “我不希望你有事,包括他们其中任何人。” 不想真心相待的情感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青鹤紧紧抱住怀中的爱人,埋入她的颈窝享受片刻的安抚。 “答应暖暖。” 答应她,不会要了他们性命,但有的人,必须要争。 “暖暖,你可知多少人对你虎视眈眈。” 时暖玉没好气的掐他的腰用力一扭。 “你就是其中之一。” “是,臣也是其中之一。” 青鹤握住她的指尖亲吻,他从不否认贪恋她的的温暖,想要得到她的全部。 如今朝堂风云诡谲,时暖玉懒得掰扯这些,拉着他坐在案桌前。 “方才我想了一些解决方法,你来听听。” 将自己想法说了出去,眼巴巴的等着男人的提议。 青鹤温柔拥她入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科考者众多,有百十种方法拦路。” 实行女子科举本就困难重重,更别提是大规模的举行。 “这般细说来,的确困难重重。” 时暖玉狡黠一笑,捏住他的耳朵,“国师大人定会帮我,是不是呀!” 若是连原书中最具有智慧的国师都不能解决这一难题,那他也不能坐上帝位。 这就是自家男人聪明的好处吧。 青鹤侧耳让她抓得更稳,低笑出声,“为殿下排忧解难,甘之如饴。” 千里之外的北临太子府地牢中,段九云捂着脖颈双目赤红,鲜红的血液顺着脖颈流下,逐渐变成暗红色。 俞长风眸色晦暗不明紧盯着刚得到纸条,嘴角勾出讽刺的笑意把纸条撕个稀巴烂。 “南月国师,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登上东辰帝位,引美人入怀。 冷眼瞧着段九云,周身的威压降低。 “好个寒冰之毒,好个至阳之体。” 他当初为何会被指名去南月做质子,多年困惑迎刃而解。 竟是因为所谓的至阳之体。 既如此,便让她看看,谁才真正配得上她, “你死得不冤。” 段九云喉间冒着血泡,一句话也说不出。 拼命的想要辩驳他的话,却无从开口。 当年真相竟是如此,神医谷以孩童做药引以求长生,百千个孩童性命葬送在神医谷。 可笑。 他为了替神医谷复仇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杀害无辜的人。 到头来,竟是神医谷的错。 他的确死得不冤。 段九云缓缓闭上双眼,不甘心、懊悔归于平静。 所有罪孽,让他去地狱忏悔吧。 无良从进入地牢禀报,“主子,二皇子今日去见了福乐公主。” 福乐公主来北临多日,朝堂中人纷纷在看好戏,她还会不会选择不能人道的北临太子。 俞长风对外界流言淡然置之,“文贵妃的母族近日无所事事,让他们热闹热闹。” 随手把纸屑扔在地上,“让他尸骨无存。” 冰寒的语调令无良骇然,一语双关的话,主人要段九云尸骨无存,还是二皇子一族尸骨无存。 他再次庆幸当初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太子。 “公主要选谁?” 书房外蹲着两个身影,两人拿着几根草木作掩护,鬼鬼祟祟的从一侧溜走。 珍宝从怀里拿出几块绿头牌,眼巴巴的等着自家公主选择。 时暖玉赶紧让她把绿头牌收起来。 “快跟你家公主逃命。” 拉起她偷偷摸摸的往皓月居方向跑去。 昨夜在醉君居待了一夜,本以为浓情蜜意、蜜里调油,没想青鹤当真是带她处理朝堂政务。 简直是天怒人怨,令人发指。 她实在熬不住了某人才放她去睡。 今夜,一定不在醉君居歇息。 不知道自家公主为何这么做,珍宝还是神采奕奕的给她打掩护。 公主今夜要临幸画公子,珍宝边跑边从怀里掏出小本本记录。 好不容易跑到皓月居,时暖玉大口喘气,拉住珍宝的手神色严肃。 “珍宝,本殿现在要交给你一项严肃的任务。” 不知今夜青鹤什么时候回醉君居,她必须掌握全面动向。 被委以重任,珍宝肉嘟嘟的小脸满是严肃。 “保证完成公主交代的任务。” 时暖玉满脸动容,“本殿命你去芙蓉阁扮做我装睡,不让国师发现。” 这样她就能安安心心的呆在皓月居,不用再受非人的折磨。 珍宝面色僵住哭丧着脸,试图唤醒自家公主的良知。 “公主主,珍宝……” 时暖玉打断她的话,“本殿信你。” 珍宝吸了吸鼻子,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珍宝领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一天终归要来的。 目送珍宝离去,时暖玉兴奋的在原地蹦跶。 “哈哈哈,终于能享受自由的快乐。” 欢快的往屋子里跑去,回来后日夜操劳,还要应付臣子们,累得喘不过气来,今天终于能一个人自己睡,享受独处时光。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驴打挺趴到床上翻滚,被褥下的硬物隔得她生疼。 “是什么东西?” 翻开被褥看见一支冰蓝宝石镶嵌的发钗,好奇的拿起来端详。 “真好看,不过怎的会在阿凌房中,难道是他悄悄准备的?” 阿凌看着呆木,小心思还是挺多的。 走到梳妆台坐下对镜戴上,“不愧是我,天生丽质。” 玩了一会儿,把发钗珍视的放回原来的位置,百无聊赖的在房间里游走。 习惯了身边有人陪伴,独处竟这么寂寞。 时暖玉无所事事的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梦中陷入混沌,有什么声音在唤她? “宝宝,醒醒。” 睁开沉重的眼皮,妖媚艳丽的女子映入眼中,时暖玉瞪大眼睛一刻也不敢眨眼。 “小姨。” 热泪盈眶的扑进她的怀里,“小姨,我好想你。” 时水水温柔的抚摸她的脑袋,心疼安抚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宝宝掉珍珠咯。” 时暖玉倔强的擦眼泪,“我才不是小孩子了,小姨不要总把我当做孩子。” 鼓起勇气看向小姨,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 “这里是梦吗?” 没有勇气问小姨为什么和野男人走了,不回来找她? 为什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 原来责怪到最后是不舍和思念。 时水水擦拭她眼角的泪水无声叹气,“宝宝,想回家吗?” “小姨,你说什么?” 梦境中三声钟声响起,钟声震得她听不清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