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逼我顶罪,重生亲手送他们入土》 第1章 你必须替婉婉顶罪! 哗—— 刺骨的冰水浇在脸上,秦嫣在激灵中猛地睁开眼,就听到男人暴怒的声音。 “秦嫣,你在秦家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婉婉在外面吃尽了苦头,你为何要在春日宴上污蔑婉婉?” 春日宴? 她还没反应过来,贴身丫鬟杜鹃就红着眼眶冲到她身边,小心地擦拭她脸上的水渍,声音哽咽。 “小姐对不起,是奴婢没能拦住二公子,奴婢真该死……” 秦嫣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丫鬟。 杜鹃不是因为帮她说话,被拔掉舌头,剜去双眼赶出秦府,最后被乞丐糟蹋,衣不蔽体惨死街头了吗? “贱婢,滚开!” 秦子行怒冲冲走上前,一把将杜鹃掀翻在地,怒不可遏地拽起秦嫣的手腕。 秦嫣身上的薄被顺势滑落,露出雪白的里衣,饶是他们是亲兄妹,这样也于理不合。 杜鹃见状,急得直掉眼泪,忙跪在秦子行脚下磕头,“小姐刚落水醒来,属实经不起二公子这样折腾,还请二公子不要为难我家小姐。” “滚!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秦嫣皱了皱眉。 她这是……重生了!? 重生到16岁,秦婉婉被接回侯府,家人带她四处走动露脸的春日宴。 她和秦婉婉是双生子,按照京中旧俗,双生子必须分开才能养活。 她被养在侯府,秦婉婉被送去了乡下庄子。 及笄后,秦婉婉被接回侯府,她们这才知道彼此的存在。 二人虽是双生子,却生得一点都不像。 秦嫣从小备受宠爱,单纯美好,性子偶尔有些娇纵,秦婉婉却心机深重,对她充满了仇视和敌意。只要是秦嫣喜欢的东西,秦婉婉都会变着法儿抢过来。 因为秦婉婉从小在庄子长大,秦家所有人都觉得亏欠她,就处处委屈秦嫣,迁就秦婉婉。 这次春日宴是荣王妃在京郊别苑举办的,特邀京城适龄的少男少女参加,有意想给爱女挑选一个如意郎君。 她和秦婉婉陪同郡主在湖边赏花时,秦婉婉脚下打滑,不慎将郡主推入湖里。 当时她距离郡主最近,便想也不想跳下湖救郡主。 秦婉婉在湖边大声呼救,秦子行等人匆忙赶来,把郡主救起。 秦子行询问发生了什么,秦嫣如实相告,秦婉婉却忽然指着秦嫣说:“是嫣姐姐把郡主推入湖里的。” 秦子行选择相信秦婉婉,秦嫣顷刻间成为众矢之的,没有人去管还被泡在湖里的秦嫣,他们带着落水昏迷的郡主急忙离开了。 初春的寒意还未散开,秦嫣在刺骨的湖水里泡了半个时辰,快要昏迷之际才被杜鹃找到,救了上来。 秦嫣在别苑昏睡了两日,醒来后就被荣王妃问责。 她拼命解释,没有一个人听她的。 秦家为了让荣王妃息怒,将她痛打了五十大板,连夜将她送去乡下庄子思过。 杜鹃为她求情,却被拔掉舌头,剜去双眼赶出府。 因为身上的伤没有及时得到医治,秦嫣半边身子永远失去知觉,废了一条胳膊,瘸了一条腿。 不仅如此,秦婉婉还买通了庄子上的婆子,日夜磋磨她,严冬酷暑都有干不完的活计,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硬生生被折磨成了皮包骨。 她在庄子上生活了五年,秦家终于良心发现,决定在大年夜接她回家团聚。 来接她的人却是秦婉婉。 此时的秦婉婉在秦家五年,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秦家唯一的嫡女,怎会让秦嫣回到秦家,分走她现在的一切? 秦婉婉毁了她的容貌,硬生生打断她的双腿,折断她的双臂,一把火烧掉了庄子。 回想起临死前的折磨,被大火一点点吞噬的痛,秦嫣五指不由攥得咔咔作响。 “你既然都醒了,就赶紧跟我去荣王妃面前承认一切,以免污了婉婉的清誉,让婉婉今后在京中无法做人。”秦子行冷声命令道。 秦嫣面无表情看向秦子行,这个曾经对她无微不至,处处把她捧在手心的二哥。 如今却说出这般令她心寒的话。 她冷冷抽回自己的手,侧身对着秦子行,“她的清誉是清誉,那我呢?” “你……” 秦子行因她的话愣了片刻。 秦嫣和他年纪相差不多,小时候最喜欢粘着他,兄妹二人感情最好,她最听他的话。 可眼下她说话的口吻,陌生得不像他所认识的那个娇滴滴的秦嫣了。 他定了定心神,重新开口,“婉婉在乡下庄子为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就算真是婉婉把郡主推下湖的,那她也是不小心的,你一个当姐姐的,替她认下又怎么了?” 什么叫为她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如果早知道会被秦婉婉陷害,离间失去爹娘兄长的宠爱,她宁愿当年被送去乡下庄子的人是她。 秦嫣红着眼眶冷笑道:“原来二哥早就相信是她推的郡主了?” 秦子行不耐烦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就是去找荣王妃认个错而已。婉婉刚回到京城,不能被此事牵连。” “呵!” 秦嫣眼底掠过一抹悲凉。 她小时候生病想吃冰糖葫芦,二哥连夜跑遍整个京城为她买来,如今却命令她去给秦婉婉顶罪,多么讽刺! “好,我梳洗一番就随二哥去见荣王妃。”秦嫣冷静下来道。 “你最好快点,不要让王妃等太久。” 留下一句话后,秦子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一走,杜鹃便红着眼眶回到秦嫣身边,开始替自家小姐鸣不平。 “二公子也太过分了,明明不是小姐做的,为什么非要逼小姐去认。” “别哭了。”秦嫣柔声道。 “奴婢是替您委屈。” 秦嫣对杜鹃笑笑,自从秦婉婉回到秦家后,爹娘兄长把从前对她的好,全部转移到秦婉婉身上,只有杜鹃还是一如既往对她好。 想到杜鹃前世的悲惨遭遇,她忙提醒,“稍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多嘴。” 杜鹃点了点头,小心翼翼问:“小姐真的要替婉小姐认下推郡主的事吗?” 没做过的事,她可不认! 梳洗打扮后,秦嫣就带着杜鹃匆忙赶去前厅,刚迈入别苑长廊,就迎面撞入一个宽厚的胸膛。 她被对面的人撞得后仰,眼看就要倒地,后腰却被一条有力的胳膊托住了…… 第2章 不是我做的! “小姐没事吧?” 如沐春风的声音,让秦嫣宛若被暖阳笼罩,她呆呆望着眼前的男子。 来人一袭黑色锦袍,一头银发,面容苍白却又俊美得如同谪仙,宛若枯井一般的眸子熠熠生辉,仿佛能将她看穿一般。 “小姐?” 秦嫣猛地回过神来,立即退后一步,对面前的男子福身道谢,“多谢公子。” “我还有要事,就先行告辞了。” 秦嫣说完,便匆忙去了前厅。 男子站在原地,目送秦嫣的背影消失,温和的面色逐渐变得严肃。 “公子,您千里迢迢为了秦小姐赶回来,为何不与她多说几句话?” 他负手回头看了看随从锦明,沉声道:“见她安好,我就安心了。” “可公子……” “咳咳……” 锦明的话被男子的咳嗽声打断,锦明紧张凑近男子,“公子没事吧?属下先送您回府。” 男子抬手制止,“不必,按计划行事。” “可……” “照做!”男子阴沉着脸,冷声命令道。 “是。” …… 秦嫣刚来到前厅,就听到里面传出秦婉婉和秦子行的声音。 “嫣姐姐一定是不喜欢我回来,都怪我抢了大家的宠爱,二哥哥还是将我送回乡下庄子吧。 反正我从小在乡下庄子长大,也不觉得那里苦,只是今后无法继续侍奉爹爹和母亲了,只能当一个不孝女了。” 秦子行满脸心疼,“婉婉在胡说什么?我们既已将你接了回来,就断不会再将你送回去,你且安心,这件事二哥哥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可嫣姐姐非说是我推了郡主,我……” 秦婉婉的话还没说完,就掩面痛哭起来。 秦子行轻拍她的肩头,柔声安抚道:“自从你回府后,待人宽厚大度,你又心地善良,倒是那秦嫣被爹娘和我们宠坏了,总是找你麻烦,她说的话又岂能信?” “还是二哥哥最好。”秦婉婉娇滴滴道。 “婉小姐真是太过分了,奴婢这就……” 杜鹃是个直性子,听了秦婉婉的话,这就要冲进去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 “站住!”秦嫣冷声打断杜鹃,冷斥道:“你忘了我先前跟你说的话了?” 前世,杜鹃就因性子莽撞,又极为护主,这才会落得那般惨烈的下场。 这一世,她不能让杜鹃为她重蹈覆辙。 “可他们……” 秦嫣深吸一口气,再次打断杜鹃,“万事有我。” 她不会替秦婉婉扛下一切,也不会挨板子,更不会被送去乡下庄子被折磨,最后葬身火海! 杜鹃眨了眨双眼,望向秦嫣的眼神变了变。 从前的小姐个性骄纵,说话做事不计较后果,老是被秦婉算计,没少和老爷夫人公子闹不愉快。 而眼前冷静、沉稳的小姐,和从前判若两人。 秦嫣径直进入前厅,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她不卑不亢迎上众人的目光,走到荣王妃面前施礼。 “秦嫣见过荣王妃。” 荣王妃倏然起身,带着怒气冲到她跟前,想也不想就甩了她一个耳光。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整个前厅,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本妃好心邀请你们参加春日宴,你竟想害死郡主,你到底安了什么心?”荣王妃高声怒斥道。 秦嫣一言不发,将自己另一边脸凑向荣王妃。 荣王妃微微皱眉看着她,不解问:“本妃问你话,你这是做什么?” “郡主无端落水,王妃心痛难忍,心中定是郁结了诸多怒气,我只是想让王妃将怒气都发泄出来,以免气大伤身。” “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你不赶紧跪下向王妃认错,还说这些还有心思说这些?” 荣王妃抬手打断秦子行后面的话,将视线落在秦嫣身上。 “你什么意思?” 秦嫣看了荣王妃一眼,义正言辞道:“郡主不是被我推下湖的,还请王妃明察。” 挨了一巴掌,能换来荣王妃心平气和与自己说话。 值了! 荣王妃微微蹙眉,余光慢慢瞥向秦子行和秦婉婉,“你二哥和妹妹都说你是将郡主推下湖的,你现在还敢狡辩?” 她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秦婉婉,冷声质问:“当时我和婉妹妹陪郡主游湖,我若有心将郡主推下湖,又何必再跳下湖救郡主?” “兴……兴许是姐姐的苦肉计呢。”秦婉婉小声接话。 “那我做这出苦肉计的目的是什么?” 秦婉婉倏然红了眼眶,用哽咽的声音说:“姐姐不想我回侯府,所以才做出这些事来诬陷我。” 说着,秦婉婉快步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又说:“若姐姐实在不愿见到我,我回乡下庄子便是,但姐姐万不该推郡主啊。” 她用力甩开秦婉婉的手,秦婉婉踉跄后退几步,被秦子行扶住。 秦子行不满瞪向她,低声怒斥道:“秦嫣,你还要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伤害婉婉吗?” 秦嫣看向秦子行的眼神疲惫,失去了往日的光芒。 她和秦婉婉都是侯府的女儿,为何秦婉婉回到侯府后,全家人都向着秦婉婉? 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甚至在外人面前,秦子行都不给她半分信任。 既然他们不给自己活路,她也没必要再顾念什么亲情了! 她冷冷收回视线,一脸坦荡对荣王妃说:“若王妃真想揪出推郡主的真凶,不如报官,让官府来追查此事。” “报官?”荣王妃面上有几分犹豫。 秦嫣目光坚定点头,“我二哥和妹妹一口咬定是我推郡主落水的,但我很肯定自己没有推郡主,与其让我们双方争执不下,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报官。 再者,这几日不少大夫出入别苑,想必郡主的事早已传了出去,若王妃草草了结了此事,日后传出去难免会落人话柄,报官是最稳妥的法子。” 前世,她就是太蠢,太听秦子行的话,才会在荣王妃面前认下推郡主的事。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屈服! “这……” 秦子行忙打断荣王妃的犹豫,“不能报官!” 第3章 郡主醒了? 秦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为何不能报官?” “因为……” 秦子行眼神飘忽瞥了秦婉婉一眼,急忙道:“郡主眼下还需休养,官府的人难免会惊扰到郡主,还望王妃三思。” “二哥哥说得有道理,我们都是为了郡主好。”秦婉婉附和道。 秦嫣冲二人冷笑,“郡主落水到现在已有两日,你们现在才想起来关心郡主,不觉得有些可笑?” 秦子行冷眼瞪向她,压低声音警告她,“秦嫣,别闹了,事情闹大了,对大家都没有半点好处,你现在必须听二哥的!” 又是这句话! 听他的话,就是当个哑巴,乖乖替秦婉婉认错,乖乖承受一切的惩罚。 她不是前世的秦嫣,不会再听话了! 她面无表情转过头来,恭敬对荣王妃道:“王妃一定不想让郡主不明不白遭这些罪,还请王妃允许报官。” 荣王妃没接话,表情复杂看着面前的三人。 秦子行忙道:“若王妃信得过的话,这等小事就交给子行调查,子行一定给王妃一个满意的交代。” “小事?”秦嫣冷笑反问:“二哥觉得郡主落水只是小事?” “我……” “住口!”荣王妃被秦子行的话激怒,“我兰儿的事就是天大的事,来人啊!立即报官。” “是。” 见荣王妃的贴身丫鬟就要往外走,秦子行急忙上前解释,“王妃息怒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二哥一而再阻止报官,该不会是想包庇什么人吧?”秦嫣打断秦子行。 见报官一事无法阻止,秦子行带着怒气冲到秦嫣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冷声质问。 “秦嫣,你非要害死婉婉才甘心吗?” 她对上秦子行那一双既愤怒又担心的眸子,反问:“二哥可有考虑过我的死活?” “婉婉可是你的亲妹妹!”秦子行咬牙切齿道。 “那我可是二哥的亲妹妹?” “你……” 秦子行语塞,目光闪烁,不敢看她的眼睛。 “谢将军到!” 下人的通报声刚落,谢渊高大的身影就缓缓进入前厅。 他依旧一身黑色锦袍,银色发丝随着他走路轻轻飘动,五官俊美得如同坠入凡尘的谪仙,只是脸色苍白得厉害。 荣王妃无暇去管秦家兄妹三人,径直迎向谢渊。 “阿渊,你怎么回来了?你表妹她……”荣王妃的话没说完,眼眶就先红了。 “舅母无需伤怀,我此次正是为了表妹的事而来。” 谢渊说话的同时,视线不经意落在秦嫣被攥红的手腕上,眉心微不可查皱起。 他不动声色走到秦嫣身边,“荣王别苑还轮不到秦二公子撒野!” 谢渊十六岁首次出征,就率领六百骑兵奔袭几百里,斩杀外敌数千人,俘虏敌方主帅,功冠全军。 随后上战场无数次,屡战屡胜,从未败绩,十九岁封狼居胥,成为北淮最年轻的膘骑大将军。 面对这样的人,秦子行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忙松开了秦嫣的手腕。 “久闻谢将军大名,今日得见……” 谢渊对秦子行套近乎的话充耳不闻,冷声道:“把人带进来。” 他的身子无意识站在秦嫣前方,似是将她护在了身后。 秦嫣望向他高大的背影,心里的感觉有些微妙。 此人先前在长廊救过她一次,刚才又帮了她。 她两世记忆里都没有他,他为何帮自己? 谢渊的随从带进来一个婆子,将婆子按跪在地上,婆子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秦子行和秦婉婉看到婆子,瞬间变得惊慌起来。 荣王妃看了看地上的婆子,面露疑惑问谢渊,“这是?” “卑职见此人在别苑内鬼鬼祟祟,便跟上去查看,发现此人带着包袱要私逃,就把她带了回来,谁知她竟吐露出郡主落水的真相。”随从锦明如实道。 荣王妃急忙走到婆子跟前,“究竟怎么回事?” “王妃饶命啊,老奴什么都说。” 婆子重重在荣王妃脚下磕了三个头,抬手指向秦婉婉,“是秦小姐给了老奴好处,让老奴不能把看到的事说出去。” 秦嫣呼吸一滞,目光始终落在婆子身上。 荣王妃剜了秦婉婉一眼,又问:“你看到了什么?” “老、老奴看到那日推郡主下水的人是……秦婉婉小姐。” 婆子此话一出,秦婉婉方寸大乱,还想继续掩饰,“不是我,我真的没有推郡主。” 秦子行冲谢渊和荣王妃拱手,道:“婉婉自幼在乡下长大,绝没有胆量做出这等事来,这恶奴一定在撒谎!” 都到这个时候了,秦子行还在护着秦婉婉,秦嫣的心仿佛被凌迟了一遍又一遍。 仅有的一丝亲情,在此刻彻底烟消云散! 她走到婆子面前,“你方才说拿了秦婉婉的好处,东西呢?” “在这里。” 婆子手忙脚乱打开自己的包袱,将秦婉婉给的首饰抖露在众人面前。 都是些寻常首饰,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秦子行盯着那些首饰,说:“这些首饰满大街都是,你凭什么认定是婉婉的?” “老奴对天发誓,这些首饰的确是秦婉婉小姐给的,老奴若是有半句假话,就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婆子抬手指天道。 “你发誓有什么用……” 无视秦子行替秦婉婉辩解的话,秦嫣从那堆首饰里拿出了一只耳环。 她把耳环拿到秦子行和秦婉婉面前,“这耳环出自玲珑阁,是秦婉婉回到侯府那日,母亲亲手送给她的。” 看到耳环,秦婉婉身形猛地摇晃了一下,已经慌乱到说不出话来。 秦子行看了她一眼,继续为她辩解,“婉婉前几日不慎遗失了耳环,定是恰好被这个恶奴捡到,用来栽赃婉婉。” 谢渊早料到他们不会轻易招认,遂朝锦明使了个眼神,锦明刚要按吩咐办事,就听秦嫣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刚才来前厅时,听为郡主诊治的太医说,郡主已经醒了,到底是谁推了郡主,我们找郡主一问便知。” 第4章 你是不是想要害死兰儿? 荣王妃看向秦嫣,刚想出声。 谢渊抢先道:“来人啊,去将郡主请来。” “是。” 眼看锦明就要去请郡主,秦婉婉面如死灰跪在荣王妃脚下。 “是我推了郡主,求王妃息怒。” “竟真是你!” 荣王妃狠狠踹倒秦婉婉,怒不可遏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你推了兰儿不承认,还害本妃差点冤枉了秦嫣,你简直该死!” 秦婉婉哭着对荣王妃解释,“当时我脚下打滑,不小心撞上前面的郡主,才会将郡主推下湖,我真不是故意的,求王妃恕罪。” “你、你……” 荣王妃气到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秦子行跟着跪在秦婉婉身边,“婉婉刚回到京都,绝无害郡主的心思,她年轻不懂事,我愿替她承担一切,求王妃降罪于我。” 前世,秦嫣被打板子,秦子行一个字也没多说。 这一世,秦子行竟要为秦婉婉承担一切。 同样都是他的亲妹妹,他为何厚此薄彼到这种地步? 谢渊将秦嫣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冷斥道:“你二人串通一气,不仅对郡主的事没有一丝悔改之心,还企图蒙骗舅母,罪无可恕!” “来人啊!将这二人各打三十大板,赶出别苑,今后永远不能踏入荣王府半步!你们最好祈祷我兰儿没事,否则我要让你们整个侯府陪葬!”荣王妃冷声道。 三十大板! 秦子行顷刻间变了脸,忙求情,“王妃息怒啊,婉婉一个姑娘家哪里承受得住三十大板,我愿意一并挨六十大板,还请王妃成全。” 荣王妃冷哼拂袖,对秦子行的话置之不理。 “求王妃饶了婉婉,让我一并受罚。”秦子行跪行到荣王妃脚下。 谢渊冷声命令,“带走!” “求王妃开恩啊……” 没人理会一直求情的秦子行,将二人拖拽出了前厅。 目送秦子行和秦婉婉被带走,秦嫣感激转身看向谢渊。 “多谢谢将军方才帮忙,我……” 谢渊看都没看她,沉声打断她,“我不是冲你,是为了舅母和表妹。” “可将军……” 不等她把话说完,谢渊已经转身朝荣王妃走去,开始安抚荣王妃。 杜鹃走近自家主子,小声说:“这个谢将军刚才分明有意帮小姐,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又变了脸,真是个奇怪的人。” “休要胡言。” “是奴婢多嘴了。” 秦嫣多看了有些奇怪的谢渊几眼,没多想什么。 她正打算离开,却见一婢女心急如焚跑进来。 “王妃不好了!郡、郡主快不行了!” 荣王妃闻言,眼前一黑,在倒下之前被谢渊扶住。 荣王妃努力维持镇定,用颤抖的声音说:“快扶我去郡主那边。” 秦嫣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走过去拦下荣王妃。 “王妃,我恰好会点医术,可以让我替郡主诊治吗?” 荣王妃一脸怀疑打量着她,“你会医术?” 她目光坚定点头,“我自幼崇拜悬壶济世的名医,背着爹娘兄长偷偷钻研医理,我院内的人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我诊治的,还请王妃让我试试。” 她的医术并非自己偷偷钻研的,而是在乡下庄子时,偶然救下一个神医,神医收她为徒,传授她医术。 师父称赞她天赋极高,短短四年所学已经超越寻常大夫半生。 见荣王妃面带疑虑,谢渊帮腔道:“舅母,眼下太医束手无策,不如就让她试试。” 荣王妃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秦嫣,“那就姑且让你一试。” “多谢王妃信任。” 谢渊和荣王妃走在前面,秦嫣紧跟二人身后。 她的目光不经意落在谢渊高大的背影上,意识到他刚才又帮了自己,她心里再次掠过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到底想干什么? 思索间,秦嫣已经跟着谢渊和荣王妃到了郡主的房间。 屋内静得落针可闻,丫鬟们战战兢兢站在一旁,太医满脸愁容,瞧见荣王妃来了,连忙小心翼翼迎上来。 “王妃息怒,下、下官……” 荣王妃打断他,“兰儿怎么样了?” “郡主自从落水后便一直昏迷,接连高热不退,下官尝试了许多法子,可、可就是半点作用也没有,是下官无能。” 太医惭愧说完,低头跪在荣王妃脚下。 荣王妃顾不得训斥太医,忙走到郡主床前,哽咽喊道:“兰儿——” 谢渊扫了太医一眼,把视线落在秦嫣身上,压低声音问:“你可有把握?” 对上谢渊深邃的目光,她似乎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担忧。 他究竟是担心郡主,还是担心自己治不好郡主,被荣王妃迁怒? “我可以。” 前世,她挨了板子,就被送去了乡下庄子,对郡主后来的事一无所知。 但以她的推测,若是郡主出了半点差错,荣王夫妇定不会轻饶秦家。 秦家能安然无恙,就说明郡主并无大碍。 所以,她断定郡主不会有事。 谢渊瞥了哭成泪人的荣王妃一眼,走近她沉声提醒,“我舅舅舅母就只有表妹一个孩子,你最好别出岔子。” 她对上谢渊意味不明的双眸,“多谢将军告知。” 秦嫣径直来到郡主床前,先是检查了郡主的五官,再开始替郡主把脉。 半晌,她表情凝重收回手。 “兰儿如何?”荣王妃忙追问。 “王妃稍安勿躁。”安抚了荣王妃,她转身看向太医,“请问这位大人可有带银针?” 太医看了一眼王妃,这才打开医药箱,从夹层取出银针递给她。 “多谢大人。” 秦嫣取出银针,分别刺入郡主的中冲穴和太冲穴。 房内众人一言不发看着她,都在暗自祈祷郡主早点醒来。 等了片刻,秦嫣刚将银针收回,郡主忽然吐出一大口血。 房内众人面面相觑,倒吸一口凉气,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谢渊皱紧了眉头。 荣王妃倏然变脸,冲秦嫣大吼:“这是怎么回事?你把兰儿怎么了?” “王妃不要心急,先……” 荣王妃怒声打断秦嫣,“兰儿都吐血了,你还让我不要心急,你是不是想要害死兰儿?” 第5章 您怎么吐血了? “母亲……” 虚弱的声音响起,荣王妃惊喜回头,急忙回到郡主床前。 “兰儿,你可算醒了,你都快吓死母亲了。” “母亲,我……” 郡主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又重新昏迷过去。 见状,荣王妃急忙问秦嫣,“郡主怎么又昏迷了?” 秦嫣上前为郡主诊脉后,如实道:“郡主先前落水撞到了头部,我方才已为郡主施了针,郡主已无大碍。 再度昏迷是因为郡主身子太虚弱所致,我开个方子,郡主按时服几日药即可完全康复。” 谢渊走近荣王妃,“舅母安心吧。” “那就好。” 见郡主的面色有所缓和,荣王妃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秦嫣想了想,走到荣王妃面前道:“既然郡主已无大碍,我斗胆恳请王妃,能否不要继续追究此事。” “你什么意思?”荣王妃面露疑惑看着她。 秦子行和秦婉婉费尽心思把推郡主的罪名安在她身上,她现在反倒开始替他们求情了。 “此事虽是秦婉婉所为,但她毕竟是我们秦家人,我只是不希望这件事闹大,对我们秦家没有任何好处。” “你当真这样想?”荣王妃问。 她点头。 荣王妃看了看郡主,犹豫着开口,“罢了,你医治郡主有功,本妃就卖你这个面子,不再追究此事。” “多谢王妃。” 道过谢后,她身子略微晃了晃。 双手攥紧,脚趾紧紧扣住地面,她这才没有倒下。 用救治郡主的功劳,换取荣王妃不追究此事,当然不是为了秦婉婉。 她还有一件事需要回侯府弄清楚,在她弄清楚真相之前,侯府还不能出事。 再者,带着这份功劳回侯府,侯府人也不敢贸然动她。 这是她为自己争取的护身符。 “你不用急着回侯府,先在别苑住下,等郡主康复后,本妃亲自命人送你回侯府。”荣王妃道。 “好。” 秦嫣写下药方交给荣王妃,又对郡主的丫鬟交代了几句,这才离开了郡主的房间。 走在回房间的路上,杜鹃长舒了一口气,忍不住感慨起来。 “还好小姐机智,揭穿了二公子和婉小姐的阴谋。” 秦嫣脸上并未有半点喜悦之色,她在别苑是逃过了一劫,可秦婉婉和秦子行被打,侯府定不会放过她。 她要提前想好应付之策才行。 就在此时,不远处两个丫鬟的谈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咱们郡主从小就属意谢将军,这次谢将军为了郡主赶回来,看来二人好事将近了。” “别胡说,你不知道谢将军的事吗?王妃不会同意郡主和谢将军在一起的。” 那丫鬟恍然大悟,摇头惋惜道:“谢将军和郡主郎才女貌,就是谢将军……真是可惜了。” 秦嫣还想继续听下去,可那二人已经走远了。 原来郡主是谢渊的心上人,他帮自己都只是为了郡主。 总算说通了。 这谢渊少年封狼居胥,是京中所有贵女都想嫁的如意郎君,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荣王妃不同意他和郡主在一起? 秦嫣一边往前走,一边思考着那两个丫鬟刚才说的话,走着走着她忽然停下,猛地吐出一口血。 “小姐!” 杜鹃吓白了脸,忙上前搀扶她,“小姐,您怎么了?” 秦嫣逐渐平复气息,警惕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对杜鹃说:“你把地上的血迹处理干净,我先回房间。” “小姐……” “快去!” “是。” 留下杜鹃处理血迹,秦嫣捂着胸口,强忍不适朝自己房间走去。 她从小体弱,每日都需服药,每月都会有专门的大夫为她取血,检查身子恢复情况。 直到被送去乡下庄子,遇到师父,她才知道自己自幼服下的药材有问题,每月取血更有大阴谋。 她要弄清楚,侯府之前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拖着不适的身子走到别苑长廊,她再次遇到了谢渊。 她站在长廊这头,谢渊站在另一头,二人隔空相望。 她藏好不适,主动走向谢渊。 他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更苍白了,一头醒目的银发,不管他出现在哪里,都会瞬间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秦嫣走到他面前,“谢将军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 “不必麻烦!” “大夫从来不嫌麻烦,我还是给谢将军瞧瞧吧。” 她的手刚要去触碰谢渊的脉搏,就被他反扣住手腕。 她不解惊呼道:“谢将军……” “故意趁机接近本将军?” 秦嫣:“……” 就算谢渊是为了郡主,才几次帮她,但好歹也是帮过她的。 所以见谢渊脸色苍白,她才好心提出给他瞧瞧。 不领情就算了,还胡乱揣测她的心思。 她恼怒抽回手,没好气瞪向谢渊,反讥道:“甲之砒霜,乙之蜜糖,谢将军还真把自己当成香饽饽了?” 谢渊嘴角微不可察勾了勾,这般伶牙俐齿倒是能让他安心不少。 “那就离本将军远一点。” 话音落,谢渊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从她身边经过。 秦嫣急忙转身喊住他,“谢将军脸色苍白,有心思揣测别人,还不如多保重身子。” 谢渊没理会她,头也不回走远了。 直到离秦嫣远了,他才停下扶着墙,忍不住咳嗽起来。 锦明匆忙赶来,“属下到处找您,您怎么在这里?属下送将军回府吧?” “不急。” 锦明无奈看着他,“郡主的事已经查明,秦小姐没事了,您也该顾惜自己的身子。” “侯府那边……咳咳……” “将军!” 锦明忙搀住谢渊,“您身子本就不好,这次为了赶回别苑,又日夜兼程十日,你为何要为秦小姐做到这个份上?” 谢渊不语,嘴角不自觉浮现一抹浅笑,但很快又变得严肃,“你再去做一件事……” …… 入夜,整个别苑一片寂静。 秦嫣回到自己房间休息了一下午,总算缓了过来。 见杜鹃来了,她忙追问:“院内的血迹都处理干净了?” 杜鹃点头,倒了一杯热茶送过去,“小姐,您好端端的为何忽然吐血了?” 第6章 喝的药有问题?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秦嫣淡淡道。 “可您……” 秦嫣转移了话题,“你还记得我是从什么时候断药的?” 刚重生回来,她记忆有些不完整,一时回想不起来。 “断药?”杜鹃皱着眉头认真回忆,“好像是婉小姐被接回来之前吧,大夫说您的身子康复得差不多了,无需再用药了。” 秦婉婉是一年前被接回侯府,而她又恰好在秦婉婉回来之前断药。 真的只是巧合? “对了,奴婢还想起一件事来。” 她忙抬眼看向杜鹃,“何事?” 杜鹃谨慎看了房外一眼,这才弯腰凑近她,“奴婢有一次撞见夫人身边的陈嬷嬷吩咐后厨,一定要赶在婉小姐回来之前,把您剩下的药渣子处理干净。 奴婢当时只以为是夫人看重婉小姐,想把府上收拾得利索一些,就没把这件事告诉您。” 处理药渣这种小事,还要陈嬷嬷亲自去后厨,额外再嘱咐一遍? 看来,她这些年喝的药真有问题,她一定要回侯府弄清楚! 断药初期,她和正常人无异,真以为自己完全康复了。 可半年后,胸口就时常不舒服,逐渐变成绞痛,今日甚至还吐了血。 前世,她被送去乡下庄子,在油尽灯枯之前遇上了师父,这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而这一世眼下,她的病症明显比前世要严重很多,她现在急需药材,先稳定住自己的病情。 她刚想到这些,房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二人同时疑惑看向房门。 “谁在外面?”杜鹃出声询问。 门外无人应答。 杜鹃转过头来看秦嫣,“小姐……” “出去看看。” “是。” 杜鹃走上前打开房门,探出头左右看了看,没看见人,她刚要关上房门,余光不经意瞥见地上的一包东西。 “小姐,门外有一包东西。”杜鹃回头对秦嫣说。 “什么东西?” 杜鹃冲她摇头,“看不出来是何物。” 秦嫣走过去,捡起门外的东西打开,看到里面是药材后愣住了。 “竟是药材!”杜鹃疑惑嘟囔起来,“谁会把药材放在我们门口呀?” 秦嫣也想知道药材是谁放的。 此人又是如何知道她现在需要这些药材? 见她一直拿着药材发呆,杜鹃小声问:“小姐,如何处置这些药……” “别说话!” 秦嫣打断杜鹃,竖起耳朵听着屋外的动静。 有脚步声! 顾不得和杜鹃多说什么,她小跑追出去。 “小姐……” 杜鹃忙捡起她掉落在地的披风,跟上去。 秦嫣一路追到别苑的假山,正要走近假山,却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假山后面缓缓走出来。 “谢将军!怎么是你?” 谢渊身披黑色披风,银发飘飘,负手站在她对面,刚好拦住了她的去路。 谢渊瞥了她一眼,沉声问:“这话该本将军问你,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想把有人给她送药,以及她身子不适的事泄露出去,她果断编了一个理由。 “方才发现一个黑影在我院外鬼鬼祟祟,我便一路追到了这里。” 顿了顿,她又说:“谢将军可有见到一个黑影来这边?” “没有。” 她盯着谢渊小声嘟囔,“可那个黑影分明就跑来了假山呀。” 话音落,她猛地地将视线落在谢渊身上,上下打量起他来。 刚才的黑影,和他的身形很像,而他也是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的。 难道是他? 她正要发问,就听写渊率先开口。 “你该不会以为那个黑影是本将军吧?” 额…… 她确实这样想的。 见她不答,谢渊冷哼道:“这该不会又是你想接近本将军的理由?” 秦嫣:“……” 她急忙往后退,用实际行动来回答他。 刚退后没几步,忽然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她猝不及防往后仰。 就在她以为必摔无疑时,一条有力的胳膊拖住了她的后腰,把她的身子往回托,她毫无预警撞入谢渊宽厚的胸膛,双手本能环住了他的腰。 她的头紧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一股淡淡的药香闯入她的鼻子。 过了好半晌,秦嫣回过神来后,猛地松开他,自觉和他拉开了距离。 她双颊泛红,垂眸不敢看谢渊。 就在她思考该如何解释,才不会让谢渊误会时,一件披风忽然披在自己身上,她一脸迷茫抬眼看去。 谢渊侧身对着她,她才发现谢渊的侧脸轮廓鲜明,真是从哪个角度看,都好看都无可挑剔的男人。 “谢将军……” 谢渊冷声打断她,“表妹还需要你。” 他的言外之下,把披风给她,只是因为郡主还需要她医治罢了。 他好像很怕和自己扯上关系。 可能有心上人的男子,都是这副模样吧。 秦嫣没多想,大方道谢,“等我将披风洗干净,会亲自送回去归还谢将军。” “不必。” 他看了秦嫣一眼,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说:“本将军不要了。” 说完这句话,谢渊负手走远了。 秦嫣因谢渊奇奇怪怪的态度,心里五味杂陈。 直到谢渊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才收回视线,还在想刚才的黑影究竟是谁。 “小姐,你没事吧?” 杜鹃拿着披风赶到,见她身上披着一件黑色披风,忙问:“小姐披着谁的披风呀?” “谢将军的。” “谢将军?” 杜鹃困惑环顾四周,却没看到谢渊的人影。 “你有没有觉得刚才的黑影很像谢将军?”秦嫣思忖道。 杜鹃瞪圆双目,但还是如实回话,“奴婢没看清。” 她打住混乱的思绪,轻叹道:“算了,回去吧。” “哦。” 翌日一早,秦嫣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谁啊?一大早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打着哈欠下床,披上外衣上前打开房门。 房门刚打开,她还没看清屋外站着谁,就被抓着手腕往外拽。 第7章 谢渊的秘密…… 她一脸茫然看向拽自己的丫鬟,“你这是做什么?” “出大事了!”丫鬟满脸焦急道。 秦嫣不满皱眉,“到底出了何事?” “谢、谢将军病倒了,王妃命奴婢来请秦小姐过去瞧瞧。” “谢将军病倒了?那你不早说。” 顾不得继续和丫鬟多说什么,秦嫣飞快返回房里简单收拾了下自己,就去了谢渊入住的院子。 她刚走到谢渊的房门外,就听到荣王妃的数落声从里面传出来。 “你明知阿渊的身体状况,还让他受了凉,你到底是怎么照顾他的?” 锦明低着头认错,“是属下照顾将军不周,请王妃责罚。” “你……” “咳咳——”谢渊用虚弱的声音打断荣王妃,“舅母不要怪锦明了,是我自己昨夜非要外出,才会着了凉气儿。” “你啊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啊?你明知自己的身子不能着凉,夜里出去做什么?”荣王妃言语中三分埋怨,七分心疼。 谢渊还在向荣王妃解释什么,可站在门外的秦嫣已经听不进去了。 谢渊明知自己不能着凉,还非要把披风给自己,看来他对郡主情深义重到,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及。 秦嫣也不知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就走了进去,主动向荣王妃道出真相。 “谢将军是为了郡主,才会着凉的。” 屋内所有人都因秦嫣这话,把视线落在她身上。 荣王妃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一脸茫然看了谢渊一眼,又把目光看向秦嫣。 “你这话是何意?” “谢将军昨夜……” 谢渊沉声打断她,“你来这里做什么?” 荣王妃这才反应过来,忙接话,“是我让她来替你瞧瞧的。” “不必。” 谢渊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荣王妃走到谢渊的床前,语重心长道:“你这个病情反反复复好几年了,太医们都束手无策,恰好她救了兰儿,让她给你瞧瞧怎么了?” “我的病,她治不了。”谢渊转过头去,不看荣王妃和秦嫣。 “你这个孩子……” 谢渊打断荣王妃,“舅母还是让她走吧。” 荣王妃还想劝说什么,可见谢渊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谢渊虽是晚辈,但他决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 秦嫣走到谢渊床前,“谢将军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这个谢渊也真是奇怪。 都放心让她给他的心上人瞧病,怎么就不放心她给他瞧病? “不是不相信,是不需要。”谢渊冷声道。 秦嫣问:“为何不需要?” “没有原因。” “谢将军这就蛮不……” “出去!”谢渊厉声打断秦嫣。 切! 不需要就不需要,真以为谁稀罕给你瞧病? 秦嫣白了谢渊一眼,气鼓鼓转身走出了谢渊的房间。 看着她走远,荣王妃没好气轻叹道:“你说你这是何必呢?秦嫣都能治好兰儿,你就让她试试吧。” “经历太多次从希望到失望,我不愿再尝试了。”谢渊道。 秦嫣会医术在他的预料之外,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不愿让秦嫣知道他的状况。 “你……” 荣王妃看向他的眼神,逐渐从埋怨变成心疼,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谢渊是***遗孤,又为大兴立下了赫赫战功,成为北淮历来最年轻的骠骑大将军。 可谁又能想到这样的天才,会在三年前忽然患上怪病,北淮太医院、京中名医,甚至整个北淮的名医都替他看过,全部摇头叹气。 每每想到这些,荣王妃都心疼不已。 荣王妃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转念又想到了秦嫣刚才的话。 “刚才秦嫣说,你是为了兰儿才着凉,这是怎么回事?” “她瞎说的,舅母不要往心里去。”谢渊答话。 看出谢渊不愿说,荣王妃也就不再追问了。 …… 秦嫣从谢渊院里离开后,并未走远。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见荣王妃从谢渊院里走出来,她径直迎上去。 “见过王妃。” 荣王妃看清来人是她,疑惑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特意在此等王妃。” 荣王妃看着她轻叹一声,“你是为了阿渊的病情吧?” 她点头。 荣王妃面露忧愁,拂袖朝一旁走去,秦嫣立即跟上去。 “谢将军究竟怎么了?为何要拒绝我的医治?” 上次拒绝她的医治,是觉得她别有居心。 可这次他都这样了,还要拒绝她的医治,她真不明白谢渊到底在想什么? 荣王妃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阿渊自从三年前患上这个怪病后,前前后后看了无数的大夫,一次次经历希望到失望,他大概是不愿再这样了。” “三年前?可我听说谢将军此次是从边关回来的,那他患病的这三年……” 荣王妃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他带病上战场三年。” 即使谢渊带病上战场,这三年来也仍旧毫无败绩。 天妒英才,偏偏让他患上这怪病! “他为何要带病上战场?”秦嫣对谢渊越发好奇。 荣王妃摇头,“皇上和荣王都劝过他,他执意要带病上战场。” 这个谢渊真是个怪人。 秦嫣还想问什么,却听荣王妃又说:“兰儿今日已经醒了,可见你确实有些本事,可惜阿渊执意不肯让你医治。” 说完,荣王妃长叹了一声。 秦嫣没再说话,毕竟人家都不愿意让她医治,她总不能上赶着,求着他让她医治吧。 她跟着荣王妃去郡主那边探望了郡主,确定郡主没什么大碍,只需按时服药即可,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接下来的三日,她一边照料郡主,一边调理自己的身子。 见郡主好得差不多,她自己也恢复了大半,她就主动找到了荣王妃,提到回侯府的事,荣王妃答应了。 翌日一早,秦嫣便带着杜鹃走出北苑。 在别苑大门外,她见到了谢渊。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她在别苑三日都没见到谢渊。 他怎么在这里? 谢渊抬眼看向身着藕粉色襦裙的秦嫣,视线从她面若桃花的脸颊掠过,沉声打破沉默。 “不是要回侯府,还不走?” 秦嫣不解反问:“谢将军要亲自送我们回侯府?” 谢渊漫不经心瞥了她一眼,“若不是舅母开口,你以为我想?” 站在谢渊后方的锦明听了,忍不住摇了摇头,暗暗在心里想:将军啊将军,您这又是何苦呢? 上次的事,秦嫣本来就有些生气,现在见谢渊这个态度,她就更气了。 “我自己也能回侯府,不需要谢将军送。” 你想送,我还不乐意让你送。 谢渊没想到她会这样说,顿了片刻才重新开口,“既是舅母的意思,我定要将你平安送回侯府才行。” “你……” 秦嫣立即改口,“行,那我去找王妃。” 见她转身往别苑里走去,谢渊忙喊住她,“舅母一早已经带着表妹先行回了京城。” 第8章 劈开侯府大门! 秦嫣停在原地。 罢了,回侯府要紧,他要送就送吧。 她带着杜鹃上了马车,意外发现马车里的矮桌上,竟放着她爱吃的瓜果点心。 见她不说话,杜鹃指着矮桌上的东西小声问:“小姐,这些东西该不会是谢将军为您准备的吧?” 怎么可能? 她刚要反驳,就听到马车外传来了谢渊的声音。 “这些东西都是别苑常备的,随便捡了几样放在马车里的。” 看吧,她就知道不可能是为她准备的。 杜鹃盯着荔枝感慨道:“咱们这里就算应季也吃不上几回荔枝,没想到别苑竟常备着荔枝。” “别瞎琢磨了,快坐好。”秦嫣提醒杜鹃。 “哦。” 等二人坐好,马车便驶离了别苑,谢渊和锦明骑马跟在马车后方。 马车进入京城,赶在午时前抵达了侯府。 马车刚停稳,秦嫣就迫不及待跳下马车,冷冷望着大门正中央牌匾上的“兴远侯府”四个烫金大字。 前世被送去乡下庄子的每一天,她都在渴望着侯府派人来接她回去。 等了五年,她以为终于等到了回侯府,与爹娘兄长团聚的机会,可却被秦婉婉毁了容,打断双腿,折断双臂,葬身火海。 她恨爹娘兄长对她的漠视,也恨秦婉婉对她做的一切! 这一世,她要把自己自己遭受的一切,一点点还回去! 她深吸一口气,回过神来对杜鹃说:“上去敲门。” “是。” 杜鹃小跑着上前敲门,见大门推开一条缝隙,忙对里面的人说。 “大小姐回来了,你快……” 不等杜鹃把话说完,大门“砰”的一声合上了。 杜鹃傻眼片刻,才无奈回头看向秦嫣,“小姐,这……” 秦嫣站在原地,面无表情道:“继续敲。” “是。” 杜鹃继续敲门。 可这次不管她如何敲门,侯府的大门闭得紧紧的,丝毫没有再打开的迹象。 杜鹃收回敲红的手,茫然回头看向秦嫣。 秦嫣盯着紧闭的侯府大门看了片刻,转身走到谢渊的马前。 谢渊低头看她,她脸上看不出悲喜,似乎并未因侯府大门紧闭的事恼怒,难不成是来求自己帮忙了? “你若是想要本将军帮忙……” 秦嫣柔声打断他,“确实想请谢将军帮个忙,想借一下将军的佩剑。” 借剑? 她要做什么? 虽不知她想做什么,但谢渊还是取下佩剑递给她。 “本将军的剑锋利,你可要当心。” “多谢将军。” 她拿上谢渊的剑,疾步走到侯府的大门前。 “是你不开门在先,那就怪不得我了。” 话音落,她抽出锋利的剑,对着大门横竖砍了几下。 砰! 大门直直向后倒去,尘烟四起。 不远处的锦明瞪圆了双目,一脸佩服感慨:“这秦小姐看着柔柔弱弱的,居然劈了侯府大门!” 谢渊没说话,嘴角却微微勾了勾。 秦嫣收回剑,示意杜鹃送给谢渊。 她扬起下巴,挺直背脊跨过侯府大门,走到侯府前院里。 侯府内的陈设和五年前一样,让她不禁以为前世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可那些真实落在她身上,心上的痛,却不是梦。 大门的动静,成功把秦家长子秦淮谨引来,呆若木鸡的门房见秦淮谨来了,急忙上前说。 “世子,侯府大门被大小姐劈了。” 秦淮谨听到这话,脸都绿了,走到秦嫣面前厉声质问,“你竟敢劈了侯府大门,成何体统?” 秦嫣冲秦淮谨冷笑一声,没有理会他,而是走到了门房面前。 “你既然知道我是侯府的大小姐,还故意不开门,是想找死吗?” “小人……” 门房不敢乱答话,只能把头狠狠垂下。 被忽视的秦淮谨黑青着脸,重新开口质问:“秦嫣,我问你话呢,你为何要劈侯府的大门?” 身为家中的嫡长子,将来是要世袭侯府爵位的,他自幼就端着长兄的架子,对下面的弟弟妹妹非常严厉。 但他只是表面对秦嫣凶,背地里总会哄秦嫣。 她记得小时候一次元宵灯会,她跟着秦子行夜里偷跑出侯府,害侯府的人找了一晚上,害爹娘担心了一晚。 他们被找回后,秦淮谨严厉惩罚了秦子行,对她却只是口头教训了几句。 因为这件事,秦子行一直在后背说秦淮谨偏心,秦淮锦却只是说:“阿嫣都是被你带坏的,自然是要罚你。” 秦淮谨在所有人面前都很严厉,唯独在她面前温柔得不像话。 她曾一度以为自己是这个侯府最幸福的人,直到秦婉婉被接回来,一切都变了,所有人都开始向着秦婉婉。 明明是秦婉婉抢了她最喜欢的簪子,秦淮谨却责骂她,甚至还摔坏了她的簪子,罚她去祠堂思过。 要知道那簪子是秦淮谨送给她的,她一直宝贝着舍不得戴,就怕摔坏了,如今却被秦淮谨亲手摔坏了。 如今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只顾着质问她,为何要劈侯府大门。 呵! 见她不理睬自己,秦淮谨气冲冲走到她面前,“秦嫣,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兄长?” 她抬眼对上秦淮谨的一双怒目,笑着反问:“大哥只见我劈了侯府大门,就不问问我为何要劈侯府大门?” “你……” 秦淮谨微微皱眉,这还是那个只会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撒娇的秦嫣吗? 她的眼神怎么那么可怕?让他不敢与她对视。 他移开眼,冷哼道:“你劈侯府大门就是不对,自己去祠堂罚跪一日。” 又是罚跪! 自从秦婉婉回来后,秦淮谨动不动就让她罚跪,她都不记得自己罚跪了多少次。 见她不为所动,秦淮谨怒上心头,“你就是被我们宠坏了,才会变得这般目中无人,我这个做兄长的不好好教导你,你日后定会惹出大祸。” 话音落,秦淮谨便扬起巴掌朝秦嫣扇去。 可他的巴掌还没落在秦嫣脸上,却结结实实挨了秦嫣一巴掌。 第9章 杜鹃被打 “打的就是你这个是非不分,眼瞎心盲之人!”秦嫣冷哼道。 “你……” 秦嫣冷声打断秦淮谨,“自从秦婉婉被接回侯府,你就不分青红皂白,动不动逼我去祠堂罚跪,你算哪门子的兄长?” 听她提到秦婉婉,秦淮谨终于找回了语言。 “你与子行、婉婉一同去荣王府别苑,参加春日宴,你却要害他们挨板子。 娘因为他们挨板子心痛落泪,眼睛都哭肿了,你这个不孝女怎么还有脸回来?” 秦子行和秦婉婉挨了板子,母亲哭肿双眼,秦淮谨便迫不及待来指责她。 可前世挨打的人是她,他们却为了和她撇清关系,连夜将浑身是伤的她送去乡下庄子,对她不闻不问五年。 他们可真是她的好家人啊! “秦婉婉将郡主推下水,还与秦子行串通诬赖是我将郡主推下水的,他们挨板子是他们活该!”秦嫣面无表情道。 秦淮谨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指着秦嫣的鼻子高声怒斥,“你竟敢直呼兄长的名讳,你简直……” “兄长?”秦嫣冷笑一声,“哪家兄长会诬陷自己的亲妹妹?难道侯府的家风就是这样的?” “秦嫣,你……” 秦淮谨额上青筋暴起,双目瞪得浑圆。 “秦子行明知郡主是被秦婉婉推下水的,还逼着我去给秦婉婉顶罪,这就是我的好兄长? 还有你,不问缘由就只会指责我劈了侯府大门,还要让我去祠堂罚跪,你们都把我当妹妹了吗?” 习惯了秦嫣往日里乖巧听话的姿态,此刻被她劈头盖脸这样骂,秦淮谨的面子里子都挂不住了。 被打的脸还火辣辣的,他嘴角因为盛怒微微抽动。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婉婉心地善良,推郡主一事定有什么误会,你若是肯帮婉婉抗下,婉婉和子行就不用挨板子了。” “那我若是挨板子呢?”秦嫣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反问。 “你一个人挨板子,也好过婉婉和子行两个人都挨板子。” 秦淮谨的话宛若一把利刃,狠狠刺入她的胸口,锥心刺骨的痛让她清醒意识到自己在他们眼里算什么。 昔日的疼惜、宠爱,瞬间化作灰烬! 见她不说话,秦淮谨还以为她知错了,高高在上命令她。 “自己滚去祠堂罚跪三日,记住这次的教训,若是还有下次,你一定要站出来替婉婉抗下一切,然后……” 秦嫣眼神凌厉看着他,冷声打断他,“你没资格让我罚跪!” “你说什么!?”秦淮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郡主是我救的,如今我是荣王府的恩人,你若是因为秦婉婉和秦子行挨板子就让我罚跪,是想告诉荣王府,我不该救郡主吗?” “你……” 秦淮谨语塞。 得知秦嫣被留在荣王府别苑,替郡主诊治时,他都快惊掉了下巴。 秦嫣何时学会的医术? 他们侯府竟无一人知晓! 震惊之余,他更多的是不甘心一直被他们掌控多年的秦嫣,忽然脱离他们的掌控。 一番动怒,秦嫣胸口隐隐作痛,她强忍身子不适,不耐烦对秦淮谨说。 “我累了,先回屋休息了。” 说完,她不再看秦淮谨,转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秦嫣离开后,门房这才战战兢兢问:“世子,大门该怎么办?” “找人修啊!难道你在等我亲自去修吗?”秦淮谨怒吼道。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找人修大门。” …… 秦嫣回房休息了片刻,便嘱咐杜鹃去后厨,把之前给她熬药的婆子找来。 所谓的家人一个比一个恶心,她必须尽快弄清楚这些事,揭穿他们的真面目,再想办法离开侯府。 她在房里等了半个时辰,听到屋外有脚步声,以为是杜鹃回来了,她正要开口说话,却见陈嬷嬷进来了。 陈嬷嬷趾高气扬走到她面前,“小姐是在等杜鹃吧?老奴亲自把杜鹃给您送回来了。” 陈嬷嬷说完,回头对屋外道:“把人带进来。” 两个粗使婆子分别抓着杜鹃的胳膊,把杜鹃拽到屋子里。 她们刚松开手,杜鹃就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奄奄一息望向秦嫣。 “小、小姐……” 秦嫣瞬间变了脸,冲到杜鹃身边,“怎么回事?” 杜鹃头发凌乱,浑身是血,衣服已被撕得破破烂烂,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的瘀伤和一道道渗血的伤口,每一寸肌肤都仿佛在诉说着遭受的残酷殴打。 “小姐……” 陈嬷嬷颐指气使打断杜鹃,“杜鹃手脚不干净,在后厨偷拿东西,老奴便用家规惩处了……” 啪—— 陈嬷嬷的话还没说完,就结结实实挨了秦嫣一耳光。 秦嫣力道之大,让她险些摔倒。 她捂着被打的脸,不满反问:“小姐凭什么打老奴?” “就凭我是主子,你是奴婢!” 陈嬷嬷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把所有的不满咽下去,不敢再说话。 “杜鹃在后厨拿了什么?”秦嫣问。 陈嬷嬷认真回想了一番,又回头看另外二人,三人都答不上来。 “奴、奴婢什么都没拿。”杜鹃虚弱道。 秦嫣回到杜鹃身边,柔声安抚她,“把后厨发生的事告诉我,我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奴婢刚到后厨,正在找……” 从杜鹃口中得知,她刚到后厨,见后厨没人,就想找找还有没有药渣子,她正翻找到一半,陈嬷嬷就带着人,不由分说把她抓起来,打了一顿。 秦嫣听完后,火冒三丈。 什么手脚不干净都是借口! 他们不敢动她,就故意把气撒在杜鹃身上罢了! 她拍着杜鹃的肩说:“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小、小姐,奴婢给您添麻烦了。” “说什么傻话。” 安抚了杜鹃后,她转身回到陈嬷嬷面前,“是我肚子饿了,让杜鹃去后厨给我找点吃的,不行吗?” 陈嬷嬷微愣片刻,忙笑着解释,“哎哟,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杜鹃这丫头也真是的,刚才怎么也不早点说呢,看来就是一场误会。” “你们把人打成这样,一句误会就能揭过去了?”秦嫣厉声质问。 陈嬷嬷看了地上的杜鹃一眼,又说:“那要不老奴给杜鹃姑娘道个歉,这件事就算……” “我也打你一顿,再给你道个歉?” 看出秦嫣不打算轻易饶恕自己,陈嬷嬷吓得跪在她脚下,“刚才真是一场误会,还请小姐看在夫人的面子上,就饶了老奴吧。” 这个时候了,竟敢搬出夫人来压自己。 真当她还是以前的秦嫣? 她弯腰看向陈嬷嬷,压低声音说:“我可以饶了你,但你必须如实告诉我,你们为何急着处理我之前的药渣?” 听到药渣两个字,陈嬷嬷顷刻间面如土色。 第10章 药渣的秘密 “小、小姐在说什么?老奴怎么听不懂。” 陈嬷嬷脸色苍白,眼泪飘忽,全然不敢看她。 她捏住陈嬷嬷的下巴,迫使陈嬷嬷看向自己,“你们为何要赶在秦婉婉回侯府之前,把我的药渣处理干净?” 陈嬷嬷紧张吞咽口水,完全说不出话来。 她手上的力道加深,厉声追问:“说不说?” “老、老奴真的……” “你不说的话,我就只能带你去见夫人,亲自问夫人了。” 顿了顿,她又说:“真见到夫人的话,你觉得夫人还会护着你吗?” 明明刚开春不久,可陈嬷嬷后背却一身冷汗,被吓得不轻。 她深知自己就一个下人,在更大的是非对错面前,自己根本就一文不值。 想清楚这些后,她抬眼对上秦嫣的目光,“只要老奴说了实话,小姐真的会放过老奴?” “趁我没改主意之前,你最好快点说。”秦嫣提醒她。 “老奴说。” 咽了一口口水,她继续说:“夫人说婉小姐不能见到那些药渣,便催促老奴一定要赶在婉小姐回侯府之前,把那些药渣处理干净。” “秦婉婉为何不能见到那些药渣?”秦嫣问。 陈嬷嬷摇头,“老奴也不知道。” 秦婉婉和她的药渣有什么关系? 夫人到底在紧张什么? 她忽然萌生出一股,她这么多年喝的药都是一场巨大的阴谋的念头。 “你还知道些什么?”陈嬷嬷是夫人的贴身嬷嬷,跟了夫人多年,肯定还知道很多事情。 陈嬷嬷继续摇头,“老奴真的不知道了。” “侯府的府医被打发去了哪里?” 自从她一年前断药后,在侯府多年的府医也离开了侯府,不知去向。 药渣没了,府医走了。 他们似乎是有意在掩盖什么。 “府、府医……” “说!” 陈嬷嬷知道瞒不住了,只能如实道:“听说府医回了乡下老家。” “他乡下老家在哪里?” 陈嬷嬷面露难色,“这个老奴还真不知道。” “那谁知道?” “管家。” 管家几代人跟着侯府,对侯府忠心耿耿,是父亲的心腹,想要从他嘴里问出点东西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秦嫣看了陈嬷嬷一眼,确定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来了,这才放开了她。 恢复自由的陈嬷嬷,就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跌坐在地上。 等了片刻,她这才战战兢兢开口,“小姐该问的都问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谁说你可以走了?” “小姐刚才不是……” “我不要你的命,但活罪难逃。” “小姐……” 秦嫣指着另外二人,冷声打断陈嬷嬷,“你们刚才怎么对杜鹃的,现在就怎么在她身上来一遍。” 那二人犹豫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后退了一步。 “你们若是不动手,那就一起受着!” 二人听秦嫣这样说,都不敢再犹豫,径直上前把陈嬷嬷拖到院内。 她们刚要对陈嬷嬷动手,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住手!” 秦淮谨匆忙赶来,阻止了二人对陈嬷嬷动手。 秦嫣走出去,站在房门外,一脸冷漠看着秦淮谨。 “陈嬷嬷是母亲身边的人,你又要干什么?”秦淮谨冷声质问。 秦嫣面无波澜,“她犯了错,我小小惩戒一下。” “她是母亲的人,就算她犯了天大的错,那也该是由母亲来惩戒,还轮不到你来。” 秦嫣饶有兴致挑眉,“哦?你的意思是,谁的人犯错,就该交给谁处置?” “那是自然。” 秦嫣嘴角微不可查勾了勾,“那若是我的人犯了错,是不是也该由我来处置?旁人无权处置?” “是。” “那陈嬷嬷在没弄清楚缘由的情况下,擅自罚了我的人,这又该怎么算?” “这……” 秦淮谨一时语塞。 他哪里想得到,自己堂堂侯府世子,有朝一日竟会被他最不放在心上的小丫头,怼得哑口无言。 一而再在秦嫣这里吃瘪,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重创。 他正要开口斥责秦嫣,秦婉婉的声音就传来了。 “我觉得嫣姐姐说得对,陈嬷嬷确实该罚,大哥哥就不要管了。” 虚弱的秦婉婉被丫鬟清荷搀扶着往里走,站在秦嫣跟前。 秦婉婉脸色苍白,身子孱弱得好像风都能刮倒一样。 刚挨了板子,不好好休息,来这里做什么? 秦淮谨一脸心疼走近秦婉婉,小心搀扶住她的另外一只手。 “都说了让你好好休息,你非要跟着来这里,现在还要替她说话,你处处为她着想,她却丝毫不领你的情,你这又是何必呢。” 秦婉婉面上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满不在意摇头道:“嫣姐姐只是在气我罢了,都是我不好。” 说着说着,秦婉婉脸上的笑容骤散,转瞬就红了眼眶,泪水夺眶而出。 这变脸的速度,让秦嫣自愧不如。 前世,秦婉婉就是靠眼泪、卖惨,让全家人都偏向她。 这一世,她还是这样。 秦淮谨无奈轻叹道:“罢了,既然婉婉替你说话了,那陈嬷嬷就交给你处置吧。” 秦嫣用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出声制止了正要对陈嬷嬷动手的二人。 “住手!” 所有人看向她。 陈嬷嬷眼底掠过一抹希冀,是不是小姐回心转意,打算放过自己了? 她在所有人的疑惑中,缓缓出声,“我改主意了,你进屋跪在杜鹃面前磕头,磕到杜鹃喊停为止。” 啊!? 陈嬷嬷可是夫人的人,打可以打,但这般折辱,夫人的面子上怕是也过不去。 陈嬷嬷忙对秦嫣磕头,“求嫣小姐恕罪啊。” “秦嫣,你到底有完没完?”秦淮谨不满道。 “不是你说的,把陈嬷嬷交给我处置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秦嫣笑着反问。 “你……” 秦婉婉打断秦淮谨,“嫣姐姐说得对,就按嫣姐姐说的来吧。” 秦淮谨看了秦婉婉一眼,不再多说什么。 “还愣着做什么?”秦嫣催促道。 陈嬷嬷看了几人一眼,知道自己躲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进屋给杜鹃磕头。 秦嫣懒得和秦淮谨、秦婉婉多说,转身就要进屋,却见秦婉婉忽然小跑上前,扑通跪在她脚下。 “别苑的事是我不好,还请嫣姐姐不要生我的气。” 第11章 婉婉,你没事吧? “你这是做什么?” 秦嫣一脸嫌弃后退几步,浑身上下写满了对秦婉婉的抗拒。 秦婉婉抿了抿嘴唇,红着眼眶望向她,“我知道嫣姐姐因为我,才和哥哥们闹了不愉快,都是我的错,嫣姐姐不要再生哥哥们的气好不好?” “你没事吧?” 秦嫣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秦婉婉。 都这种时候了,还来她面前演什么戏? 她白了秦婉婉一眼,刚要转身往里走,就被秦婉婉拽住了手腕。 “嫣姐姐心里不痛快,打我、骂我都可以,千万不要生哥哥们的气,其实哥哥们……” 秦嫣听不下去了,冷声打断秦婉婉,“松开我!” “嫣姐姐……” “我让你松开!你听不懂话吗?” 说话的同时,秦嫣用力甩开她的手,她猝不及防扑倒在地,柔嫩的掌心被粗糙的地面蹭破皮,掌心很快就见了红。 秦淮谨见状,心疼冲到秦婉婉身边,“婉婉,你没事吧?” 秦婉婉故意摊开手,让秦淮谨看到破皮的掌心,又急忙将手藏在身后。 “我没事,大哥不用……” 秦淮谨一脸心疼打断她,“你的手心都流血了,还说没事。” 说完,他用凶狠的目光瞪向秦嫣,“秦嫣,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婉婉都低声下气来向你道歉,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呵呵! 秦嫣被他的话逗笑了。 意思是秦婉婉来向她道歉了,她就该原谅秦婉婉之前的所作所为,继续当回那个傻子秦嫣吗? “大哥不要怪嫣姐姐,都是我不好。”秦婉婉带着哭腔道。 秦淮谨瞪着秦嫣说:“她这种人不值得你这样。” “可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呀,我们……” “够了!”秦嫣不耐烦打断秦婉婉,“你真想让我别生气,那就跪在院内磕头,磕到我满意为止好了。” 重生回来,她无时无刻都想亲手杀了秦婉婉! 但理智告诉她,她必须先弄清楚那些事,才能杀秦婉婉。 既然秦婉婉非要来她这里触霉头,那就让秦婉婉如愿好了。 “这……” 秦婉婉愣住了,一脸犹豫看着秦嫣。 秦嫣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怎么?不肯?” “我……” 秦淮谨急忙打断秦婉婉,指着秦嫣的鼻子怒骂,“秦嫣,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秦嫣冷笑反问:“不是她非要道歉,哭着求我原谅吗?” “你……” 秦嫣不耐烦打断他,“爱磕就磕,不爱磕就赶紧离开,不要留在这里碍我的眼。” 说完,她不再理会秦淮谨和秦婉婉,自顾自转身进屋。 秦婉婉见状,正要追进去,房门却在她靠近的那刻关上,她鼻子撞在门上,鼻头立即红肿起来。 “婉婉没事吧?”秦淮谨心疼道。 “大哥,我没事的,只是嫣姐姐好像更生我的气了,我真是太笨了,连道歉都不会。 自从我回到侯府,就总是惹嫣姐姐不高兴,不如我还是回乡下庄子吧,这样嫣姐姐和兄长就不会闹别扭了。” “你胡说什么呢,是秦嫣心胸狭隘,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不管秦嫣变成什么样子,在他心里,她永远是那个哭哭啼啼,被侯府宠大的秦嫣。 离了他们的宠爱,她什么也不是。 她现在不过是生气别苑的事罢了,等她气消了,肯定还是从前那个乖巧、听话的秦嫣。 “大哥……” 站在房门后的秦嫣,再也听不下去了,遂返回杜鹃面前,把杜鹃扶到窗棂前的软塌上坐好。 她简单检查了杜鹃身上的伤,转头看向还在磕头的陈嬷嬷。 “别磕了。” 陈嬷嬷额头已经磕破了,早已磕得头晕眼花,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听到秦嫣的声音,陈嬷嬷顿了一下,紧接着就趴在地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断断续续说。 “多、多谢嫣小姐……” “去给杜鹃拿一些治疗外伤的药来。” 陈嬷嬷愣了一下,忙应声,“是。” 陈嬷嬷踉跄离开后,杜鹃红着眼眶望向秦嫣,“小姐不该因为奴婢,和世子、婉小姐闹不愉快,奴婢真是该死。” “你还看不出来嘛,他们分明就是冲我来的,你只是被我牵连的。”秦嫣冷静分析道。 杜鹃满不在意摇头,“只要他们不为难小姐,奴婢受点皮肉苦算不得什么的。” 秦嫣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杜鹃,你要记住,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要先保护好自己,我不需要你为我付出生命。” 前世,杜鹃是为她而死。 这一世,说什么也不能再让杜鹃,因她丧命。 “小姐……” 她打断杜鹃,重复道:“记住我的话。” 对上她赤诚相待的明眸,杜鹃感动点头,“好。” 陈嬷嬷很快拿回了药,把药送到秦嫣手里后,便匆忙离开了。 陈嬷嬷毕竟是夫人的人,秦嫣打也打了,罚了罚了,也就没再多与她计较。 秦嫣给杜鹃上了药,就让她回房休息。 入夜,秦嫣坐在窗棂前的软塌上看书。 白天发生了太多事,秦嫣看着书不知不觉就靠着软塌睡着了。 此时,一道黑影悄然进入秦嫣的院子。 黑影悄悄靠近虚掩的房门,从门缝里看进去。 秦嫣安静靠在软塌上,已然熟睡,那昏黄的烛光恰似温柔的纱幕,轻轻笼罩在她身上。 烛光摇曳,光影在她脸颊舞动,为她恬静的面容更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夜里凉,她竟然就这样睡,她的身子吃得消吗? 真是不让人省心。 黑影环顾四周,单手推门进屋,从衣柜找到一件披风披在秦嫣身上。 见她一切安好,黑影正要离开,刚走到房门,秦嫣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房里?” 第12章 母亲也在骗她 黑影脚步顿住,背对着秦嫣站在房门处。 秦嫣紧张起身,随手从一旁角落拿起一个花瓶握在手里。 “你、你到底是谁?趁夜潜入我房里做什么?” 难不成是秦婉婉派来的人? 若真是,那她必须谨慎应对了。 见黑影没有立即离开,又迟迟没有转身,她小心翼翼往前迈出步子,用手里的花瓶指着他。 眸光瞬转间,她忽然冲屋外大喊:“来人啊——” 她的话还没喊完,黑影忽然瞬移到她身边,捂住了她的嘴,故意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 “别喊。” 秦嫣发出了几声呜咽,便不敢再出声,吓得瞪圆了双目。 黑影凑近她,用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说:“你答应不喊,我就松开你。” 他靠近的同时,一股熟悉的药香闯入她的鼻子。 这个药香,怎么和谢渊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了黑影。 黑影松开了她,猛地拂袖扑灭了桌上的烛火,屋子里顷刻间一片漆黑。 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亮,她隐约看清黑影的位置。 “你、你到底是谁?” 黑影不做声。 “你半夜潜入我房里做什么?” 黑影仍旧不作答。 “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黑影宛若一阵疾风,离开了房间。 她愣在原地,好半晌才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 疼! 不是梦。 刚才的黑影,究竟是谁?他来做什么的? 她摸索着靠近桌子,想要点燃烛火,却踩到了什么东西。 弯腰捡起来,她才发现踩到的是自己的披风。 “我的披风怎么会掉在地上?”她刚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黑影身上,全然没留意到披风是从她身上滑落的。 这个晚上,秦嫣睡得很不好。 她总在迷糊间想到那个黑影,总怕他再次闯进来。 而她不知道的是,黑影从她房间离开后,一直坐在她的房顶上,安静陪了她一整夜。 叩叩—— 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刚睡熟的秦嫣。 因为昨晚那个黑影,秦嫣一整晚都没睡熟,好不容易快天亮了终于睡熟了,还没睡多久就被吵醒了。 她带着一肚子怨气打开房门,看到的却是母亲柳茹眉。 母亲一大早来做什么? 她愣在原地。 柳茹眉对她笑笑,宠溺牵起她的手,“阿嫣,看到你平安从荣王府别苑回来,为娘总算安心了。 娘已经训斥过你二哥了,你不要再怪你二哥和婉婉,好吗?” 她有些不自在收回手,垂眸问:“娘怎么这么早来了?” 秦婉婉回来后,侯府所有人向着秦婉婉,唯独母亲偶尔还会护着她,还给了她一丝母爱。 到底是她的生母,对方都对她好言好语,她自然也会以礼相待。 柳茹眉抬手轻抚她的脸颊,“看你都瘦了,娘专门嘱咐后后厨炖了你最爱的鸡汤,很快就给你送来。” “谢谢娘。” 前世,她之所以能处处让着秦婉婉,任由大家误会她,大概都是因为母亲的一点温情吧。 柳茹眉心疼盯着她眼底的乌青说:“是不是才回来没睡好?赶紧回去躺着吧,等鸡汤好了就给你送过来。” “嗯。” “那你好好歇着,娘先回去了。” “好,我送送娘。” 柳茹眉冲她摆手,“不用不用。” 柳茹眉坚持不让她送,她就站在原地,目送她们离开。 等她们走出院子了,她鬼使神差跟了上去。 她刚走到院门内,就听到柳茹眉在院外和谁说话。 院墙厚,若不是她走得近,听得仔细,根本就听不清。 她悄悄从院门探出头去,看到了柳茹眉和秦婉婉,二人亲昵凑在一起,正在说话。 “婉婉放心吧,秦嫣那边有娘安抚,就算闹出了别苑那些事,她还是会和从前一样乖乖听话的,你不用担心。” “就知道娘对我最好了,马上就到皇后娘娘主持的兰亭文会了,若是秦嫣肯像从前一样帮我,那我这次一定能在一众京中贵女中脱颖而出的。”秦婉婉挽着柳茹眉的胳膊,把头靠在柳如眉肩上撒娇道。 秦嫣听得心寒,刚才对柳茹眉的所有感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婉婉自幼在乡下庄子长大,也有专门的先生教习琴棋书画等技艺,但她因为天赋不高,学的中规中矩。 倒是秦嫣天赋很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京中贵女圈十分出众。 秦婉婉被接回侯府,侯府想让秦婉婉迅速融入京中贵女圈,便让秦婉婉用秦嫣的书画作品参加各种贵女集会活动。 秦婉婉用了半年,就在京中博得了才女的名气,大家都说秦婉婉比秦嫣才气更加出众。 而秦婉婉若是能在此次兰亭文会上夺得榜首,今后就能找个好夫婿,嫁入皇室也是有可能的事。 所以,母亲一大早来安抚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能继续为秦婉婉做嫁衣,让秦婉婉能夺得今年兰亭文会的榜首。 所以,母亲也在骗她。 他们都把她当成傻子,以为稍微给她点好处,她就能乖乖听话。 她把柳茹眉和秦婉婉合伙算计她的话,听得仔仔细细的,等她重新返回自己的房间,她才惊觉自己泪流满面。 她真傻。 母亲若真的对她好,又怎会让她在乡下庄子五年,也不派人来接她呢? 她就不该因为母亲那一丝丝虚假的好动摇。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擦干眼泪看向房门。 “进来。” 丫鬟端着鸡汤进来了,把鸡汤放在她面前。 “嫣小姐,这是夫人特意嘱咐后厨,为您炖的鸡汤,夫人让您趁热喝。” “知道了,下去吧。” “是。” 丫鬟走后,她一动不动盯着热气腾腾的鸡汤。 秦婉婉这么想在兰亭文会上脱颖而出,那她就让秦婉婉以另外一种方式“脱颖而出”,让秦婉婉终身难忘! 秦嫣没有喝鸡汤,继续躺下补觉。 快午时了,伤好得差不多的杜鹃来了。 “小姐,前院来人说侯府来了贵客,请您过去一趟。” 侯府的贵客? 自从秦婉婉回来后,侯府有贵客,他们都是带着秦婉婉去招呼,今日为何特意让她去? 她一脸疑惑问:“什么贵客?” 杜鹃一边帮她梳头发,一边摇头,“奴婢不知道。” 算了,还是亲自去前院看看。 梳洗打扮好,秦嫣换上一身水蓝色的襦裙,头发梳成简单的飞仙髻,便带着杜鹃去了前院。 她刚走到前院,就看到了谢渊的随从锦明。 锦明看到她,恭敬打招呼,“见过秦小姐。” 谢渊的随从在这里,难不成侯府的贵客就是谢渊? 第13章 您真的不打算让嫣小姐知道吗 她刚想到这里,谢渊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真是谢渊! 他又来侯府做什么? 秦嫣刚想到这些,就在谢渊身后见到了另外一个人——郡主赵兰。 他们怎么都来了? 秦嫣带着满腹疑惑进入前厅,还没等她说话,秦婉婉便冲到她跟前,亲热拉着她的手恭维起来。 “嫣姐姐可算来了,谢将军和郡主已经等你好久了呢。” 秦嫣没好气白了她一眼,嫌弃收回手来,径直朝谢渊和赵兰走过去。 “见过郡主,见过谢将军。” 兴远侯秦宏宇看了谢渊和赵兰一眼,严肃训斥秦嫣,“婉婉都知道早早来前厅招待贵客,你却让谢将军和郡主等你这么久,还不赶紧向谢将军和郡主赔罪!” “我……” 谢渊沉声打断秦嫣,“我们是来找嫣小姐的,不需要不相干的人招待。” 他的话就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秦宏宇和秦婉婉脸上。 二人沉默对视一眼,脸色难看到极致。 赵兰回过神来,忙笑着走到秦嫣面前,语气亲昵和她说话。 “你可算来了,你知道吗?自从你离开别苑后,我便时常觉得胸闷,喘不上气儿,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之前在别苑见到的郡主,不爱言语,对赏花兴致缺缺,就好像在完成什么任务一样。 她落水那日,就是因为心不在焉,才会不慎被秦婉婉撞到,跌入湖中。 眼前的郡主,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秦嫣还有些微愣,赵兰已经挽住了她的胳膊,“你在想什么呢?” “嫣姐姐,郡主在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搭理郡主呀。”秦婉婉一脸无辜接话。 秦宏宇闻言,再次阴沉着脸训斥秦嫣,“对郡主不敬,你真是越发没规矩了,你……” “你们的话真多。”谢渊不悦皱紧了眉头。 候在他身后的锦明很快会意,面无表情走到秦宏宇和秦婉婉跟前,对二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将军和郡主想单独和嫣小姐说话,还请侯爷和婉小姐暂且回避。” 秦宏宇脸上有些挂不住,忙笑着向谢渊解释,“谢将军,我……” 谢渊冷冷侧过去身,一副不愿意搭理他的样子。 秦宏宇尴尬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带着秦婉婉离开了前厅。 二人停在前院,秦婉婉不服气小声问:“爹,这个秦嫣何时学会了医术?” “我也不知道。” 秦宏宇脸色很难看。 秦嫣在侯府多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怎么就学会了医术? 他们掌控了秦嫣多年,头一次有了她要脱离他们掌控的感觉。 如果再被她知道那些事…… 不! 他绝不能让秦嫣逃离他的掌控,她只能一辈子是侯府的傀儡! “爹,您在想什么?”秦婉婉怯生生问。 秦宏宇回过神来,一脸严肃看着她,“这段时日你少去招惹秦嫣,不要生出事端来。” “爹是觉得我错了吗?” 说话的同时,秦婉婉眼底瞬间氤氲起一层雾气,泪水在眼眶不停打转。 见她这样,秦宏宇心疼解释道:“你是爹最宝贝的乖女儿,你永远都不会有错,只是现在谢将军和郡主都站在秦嫣那边,爹是不想让你受委屈。” “秦嫣仗着谢将军和郡主都站在她那边,在侯府也变得无法无天了,昨日竟敢罚了母亲身边的陈嬷嬷。” “她为何要罚陈嬷嬷?” 府上下人被罚这种小事,轮不到侯爷来过问,他不知道陈嬷嬷被罚的事。 秦婉婉如实道:“我问过后厨的人,说是秦嫣让杜鹃去后厨找东西,恰好被陈嬷嬷撞见,就被陈嬷嬷打了,秦嫣为了帮杜鹃出口气,就罚了陈嬷嬷。 我和大哥赶去阻拦,都没有拦下来,她连大哥的话都不听了。” 秦宏宇没心思去管,秦婉婉话里话外对秦嫣的编排,满脑子都是“秦嫣让杜鹃去后厨找东西”这件事。 秦嫣让杜鹃去后厨找什么? 他猛拍了一下大腿,径直朝柳茹眉的院子去了。 “爹,您怎么忽然走了?” 秦婉婉带着满腹疑惑追上去。 …… 秦嫣和赵兰不算熟悉,不习惯与她这般亲昵,遂收回自己的胳膊。 “郡主请坐,我先替你把脉。” 赵兰看了谢渊一眼,大大咧咧摆了摆手,“不急在这一时,今后有的是机会呢。” 这话何意? 赵兰笑着凑近她,说:“从今日起,我就住在侯府了,等我的身子彻底恢复如初,我才离开侯府。” 啊? 堂堂郡主住在他们侯府? 秦嫣一脸困惑看着二人,着实不明白二人是怎么想的。 她想了想,说:“郡主若还有不适,我可以每日去荣王府为郡主诊治,不必劳烦郡主搬到侯府来。” “不用不用,我很喜欢你们兴远侯府。” “可是……” 谢渊沉声打断秦嫣,“郡主是你的病人,你就该对郡主负责到底。” 知道谢渊紧张自己的心上人,秦嫣什么话也不说了。 “郡主想住在侯府就住吧,不过侯府的空院不多,还要花点时间收拾一下。” 赵兰满不在意摆摆手,“不用收拾,我就住你的院子。” “这怎么能行?” 赵兰好歹是郡主,人家屈尊住到侯府来,自然是要把侯府最好的院子腾出来,给赵兰住。 哪能让她和自己住? 秦嫣刚要继续说话,赵兰已经重新挽起她的胳膊,“走吧,带我去你的院子。” 拗不过赵兰,她只能带着赵兰去自己的院子。 她不知道的是,赵兰跟着她离开之前,用邀功的眼神看向谢渊,谢渊回应赵兰一个感激的眼神。 赵兰跟着秦嫣走后,锦明轻叹着凑近谢渊。 “将军担心嫣小姐在侯府受欺负,特意把郡主送到侯府来,您自从回到京城,就为了嫣小姐四处操持,您做了这么多,真的不打算让嫣小姐知道吗?” 谢渊捂嘴轻咳了一声,等他摊开手,看到手心的血迹,明亮的眸子暗了又暗。 “将军!”锦明看到血迹惊呼道。 “不用大惊小怪。” “可您……” 谢渊打断锦明,“我的时日不多了,必须尽可能多为她做一点事。” 锦明见他虚弱成这样,还满心想着秦嫣,攥紧拳头忍无可忍开口。 “嫣小姐会医术,您不如就让她试试吧?” “不行!”谢渊想也不想拒绝。 “自从三年前您患病后,就忽然关心起兴远侯府的嫣小姐,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锦明继续追问。 第14章 你连爹娘都不放在眼里了? “放肆!” 谢渊脸色瞬间铁青。 锦明双手抱拳,单膝跪在他脚下,无奈痛诉道:“卑职从进入军营起,就一直跟着将军,您不仅仅是将军,更像卑职的家人,卑职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就这样……” “住口!” 谢渊厉声打断他,又说:“本将军的话就是军令,你若是不肯服从,就回你的军营去,本将军不需要你。” “将军……” 谢渊不再理会锦明,自顾自转身走出了前厅。 锦明脸上闪过一丝苦涩,眼中尽是无奈之色,但他没有任何犹豫,还是起身跟上了谢渊。 …… 秦嫣带着赵兰参观了自己的小院,忍不住再次游说起来。 “我的院子拢共就只有三间房,一间我住,一间杜鹃住,还有一间用来堆积杂物,郡主还是……” “岂有此理!”赵兰生气打断她。 以为赵兰因为她这里不能住人生气,她连忙继续说:“所以郡主还是回荣王府,我今后每日都去荣王府……” “小嫣嫣,你真的好可怜啊。” 赵兰忽然把双手放在她肩上,用心疼的眼神看着她。 秦嫣:“……” “自从兴远侯接回了秦婉婉,你就很少在京中露面,没想到你在府上竟过的这种日子,兴远侯府也未免太过分了!” 秦嫣有些懵。 她和赵兰之前虽见过,但却从未说过话。 认真算起来,上次别苑的春日宴,是她们头一次近距离一起赏花、说话,赵兰为何会对自己露出这样心疼的眼神? 她不自在后退,躲开了赵兰的手,“郡主言重了。” “什么言重啊,你看看你这个院子,还不能说明侯府对你不好吗?”赵兰指着这个小院,愤愤不平道。 秦嫣扫了小院一眼,内心没有太大的波澜。 秦婉婉回到侯府,相中了她原来的院子,兄长对她说:“婉婉是你亲妹妹,在外面吃了很多苦,你就懂事一点,把院子让给婉婉吧。” 这是她第一次让秦婉婉,她不知道后面还会有无数次,更不知道秦婉婉会愈发变本加厉。 前世的她,还会因为这些事,去和爹娘闹,希望爹娘能多注意到她。 可惜她没能如愿。 这一世,她竟觉得这小院安静。 她只想安静住在这里,弄清楚自己想要的真相。 在弄清楚真相之前,她不想让外人知道她和兴远侯府之间的矛盾。 她一脸不在乎对赵兰说:“我觉得这里没什么不好,侯府也没有对我不好,郡主若是不习惯这里的话,我这就送郡主回荣王府。” “我不回去,我就住在这里了。”赵兰道。 “郡主……” 赵兰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柔声打断她,“你长这么好看,该多笑笑,别和我表哥那个大冰块一样,成天板着一张脸。” “郡……” 赵兰再次打断她,“你别郡主来郡主去的了,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我比你年长一岁,你以后就喊我兰姐姐,我就叫你小嫣嫣好不好?” “不太好吧。” “就这样决定了。”赵兰对她露出俏皮的笑容,喊道:“小嫣嫣。” 秦嫣:“……” 算了算了,爱叫什么叫什么吧。 她打量了赵兰一眼,道:“那我们先回屋,我先给郡主把脉。” “别叫我郡主,叫我兰姐姐。”赵兰笑着纠正她。 秦嫣顿住。 她和赵兰真没熟到这个份上,她真的叫不出来。 赵兰凑近她,抓着她的手腕对她撒娇,“叫嘛。” 秦嫣动了动嘴唇,内心有些挣扎。 “快叫嘛。” 对上赵兰那双真诚的双眼,她还是张了口,“兰……姐姐。” “真乖。” 赵兰刚要伸手去捏她的鼻子,就被她偏过头躲开了。 “那进屋,把脉。”她重复道。 赵兰眼珠子一转,忙捂住肚子,“我现在有点饿,我们能不能先吃饭?” “好。” 她刚要叫杜鹃去后厨传膳,就见秦宏宇和柳茹眉带着秦淮谨来了。 她皱眉朝他们后方看了看,却没看到秦婉婉。 秦子行在养伤,秦婉婉拖着病体到处走,现在居然不见人影,真是奇了怪了。 柳茹眉笑着说:“阿嫣和郡主都饿了吧?我已经让后厨做好了早膳,你们快吃点吧。” “娘特意让后厨做了你最爱吃的青菜肉粥,还给你准备了水煮鸡蛋,还有肉包,全都是你最爱吃的东西。” 秦淮谨说完,嘴角得意勾了勾。 往常他们只要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会乖巧地像一条狗一样,对着他们摇尾巴。 今日爹娘和他都亲自来了,她不得感动地落泪? 秦淮谨等着秦嫣落泪,可等了很久,不仅没见到她落泪,甚至连眼眶都没红一下。 “谢谢娘。”秦嫣淡淡道谢。 就这样? 秦淮谨石化在原地。 秦宏宇走到秦嫣面前,笑着说:“阿嫣啊,你这个院子太小了,郡主也住不下,我让下人把婉婉的院子腾出来,你们就搬去婉婉的院子吧。” 因为赵兰的到来,他们竟舍得让秦婉婉把院子让出来? 想巴结荣王府想疯了吧? “不用了,我在这里住惯了。”她转头看着赵兰说:“况且郡主也很喜欢这里,就不去折腾婉婉了。” 那个院子已经让给秦婉婉住了,她嫌晦气。 见她拒绝,秦宏宇又说:“是婉婉主动让出院子的,你就不要拒绝婉婉的一片好心嘛。” 秦嫣看着秦宏宇,忽然就被他的话气笑了。 敢情秦婉婉要让出院子,她就必须感恩戴德住进去? 他们的脑子到底怎么想的? 她阴沉下脸,背对着他们说:“不必了,我就住在这里。我现在不爱喝青菜肉粥,也不爱吃水煮鸡蛋和肉包,娘还是把这些东西带回去吧。” “阿嫣,你……” 她冷声打断柳茹眉,“请回吧!” 秦宏宇和柳茹眉各怀心事对视一眼,二人都没再说话。 秦淮谨听不下去了,带着怒气冲到秦嫣面前,指着她的鼻子怒斥。 “爹和婉婉好心让你搬去更大的院子住,你不领情就算了,就连娘让人给你做的早膳,你也不吃。 秦嫣,你真以为有郡主和谢将军撑腰就能目中无人,连爹娘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第15章 他是一次次救她于水火的天神 秦嫣一脸冷笑对着秦淮谨,“当初秦婉婉回到侯府,她相中了我住的院子,你们就要我让给她。现在她想把院子腾给我,我就必须要感恩戴德搬回去,你们可有人问过我的意见?” “你……” 秦嫣指着柳茹眉送来的早膳,冷声打断秦淮谨,“你们忘了我早就不吃青菜肉粥的事了?” “还有这事?”秦宏宇一脸疑惑。 秦嫣对上秦宏宇疑惑的眼神,继续说:“秦婉婉去年有一次生病,说自己闻不了青菜肉粥的味道,看见水煮鸡蛋和肉包恶心想吐,娘就吩咐后厨不许再做青菜肉粥,水煮鸡蛋和肉包。 细算起来,从那次以后侯府就再也没出现过青菜肉粥、水煮鸡蛋和肉包了,娘今日能让我看到这几样东西,我还真该感谢娘才是。” 她嘴里明明说着感激的话,可在秦宏宇三人看来,却比抽他们的耳光,还让他们难受。 秦宏宇和柳茹眉对视一眼,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秦淮谨带着怒气反驳,“我算是听出来你的意思了,你就是不满意婉婉回侯府,话里话外都在故意针对婉婉是不是? 婉婉在乡下庄子吃了那么多年的苦,你一个当姐姐的人,就不能宽容大度……” 秦嫣厉声打断他,“是我让她去乡下庄子吃苦的吗?” “你……” 秦嫣双眼被怒火烧红,冲秦淮谨低吼,“如果当年我能选择,我宁愿被送去乡下庄子的人是我!” 秦婉婉被接回侯府,曾经宠爱她的爹娘和兄长一次次护着秦婉婉,一次次要她让着秦婉婉的时候,她都会想,如果当年被送去乡下庄子的人是她,现在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结局? “阿嫣……”柳茹眉红着眼眶呢喃着她的名字。 若是往常见柳茹眉这样,她大概还会心软,可自从亲耳听到柳如眉和秦婉婉在背后如何算计她、利用她,她对柳茹眉的情分也烟消云散。 他们为了秦婉婉,算计她,凶她,让她在侯府受尽委屈。 他们过去对她的好,与她在侯府委曲求全的这一年互相抵消。 从此互不相欠。 她不会再念及他们从前的好,也不会再委屈自己! 至于秦婉婉。 她前世毁掉自己的容貌,打断自己双腿,折断自己双臂,让自己活活被大火烧死。 这笔血海深仇,秦嫣一定会讨回来! 她不再看他们一眼,决绝转身背对着他们,“带上你们的虚情假意走吧,我不需要。” “阿嫣……” 柳茹眉泪如雨下,伤心欲绝捂着胸口望向她的背影。 “夫人。”秦宏宇扶住柳茹眉。 秦淮谨见状,怒不可遏冲到秦嫣面前,“秦嫣,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婉婉既然把院子腾出来了,你就必须搬去婉婉那边。 还有娘给你送来的早膳,你也必须全部吃下去!” 他给秦嫣听话、服从的机会,是她自己不肯珍惜的。 既然她不肯,那他就逼她照做。 他不允许自己一手宠大的秦嫣,有任何忤逆自己的举动! 一旁的赵兰闻言,不服气替秦嫣说话,“你什么意思?难道是还要……” “这是我们兴远侯府的家务事,还请郡主不要插手。”秦淮谨打断赵兰。 “你……” 秦淮谨的眼神阴鸷可怕,生平第一次看到这种眼神的赵兰,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说不出话来。 “把早膳端过来,我亲自喂嫣小姐吃。”秦淮谨道。 “是。” 不远处的下人恭敬把粥、鸡蛋和肉包送上前去。 秦淮谨端起滚烫的青菜肉粥,用调羹舀起来,送到秦嫣嘴边,“吃!” “我不吃!” 秦嫣偏过头去,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 秦淮谨冷哼道:“来人,扶着点嫣小姐,别让嫣小姐被肉烫到。” “是。” 两个丫鬟径直走到秦嫣身边,一左一右牢牢抓住秦嫣的胳膊,让她无法动弹。 秦嫣挣扎了几下,怒吼道:“松开我!” “你们要干什么?” 赵兰冲过去,想要推开抓住秦嫣的两个丫鬟,却听秦淮谨又吩咐道。 “来人啊,郡主身子不适,先送郡主回屋休息。” “是。” 两个婆子靠近赵兰,用自己的身子隔开了赵兰和秦嫣,让她无法接近秦嫣。 赵兰气得跳脚,指着秦淮谨大骂,“秦淮谨,她可是你的亲妹妹,你要对她做什么?” “郡主误会了,我只是想亲自喂我的妹妹吃早膳而已。”秦淮谨笑着说。 一旁的秦宏宇夫妇对视一眼,二人没有出声,也没有制止秦淮谨的意思。 他们心照不宣认为,秦嫣不听话,让秦淮谨小小惩戒一下,并无大碍。 “我不用你喂!”秦嫣怼道。 “你小时候和大哥闹气,只要大哥喂你吃饭,你就会消气,大哥这就来喂你吃饭。” 秦淮谨脸上带着瘆人的笑,让秦嫣后背浮现一阵寒意。 她小时候和秦淮谨闹气,秦淮谨就会柔声细语哄着她,再喂她吃饭,可她现在看到眼前的秦淮谨,只有倒胃口。 秦淮谨重新用调羹舀起滚烫的粥,再次送到她嘴边。 “来,乖乖吃下去。” “我不吃!”秦嫣冷声拒绝。 “必须吃!” 秦淮谨扔掉调羹,单手握住碗,用另一只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把滚烫的粥往她嘴里灌。 一旁的赵兰见状,忙大声制止,“秦淮谨,你是不是疯了?你想要烫死秦嫣吗?” 秦淮谨不理会赵兰,继续把滚烫的粥往秦嫣嘴里倒。 秦嫣左右摇摆着脑袋,让他无法对准自己的嘴。 秦淮谨加重手上的力道,把她下巴捏得发红。 “乖乖喝下去。” “我……” 秦嫣的话还没说完,一支利箭直接刺穿秦淮谨的手臂,他手里的粥“哐当”落地,滚烫的肉粥洒在他的鞋面上…… 第16章 表哥是不是喜欢小嫣嫣? 秦淮谨哀嚎着躬身后退。 秦宏宇夫妇同时冲向秦淮谨,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淮谨,你怎么了?” 二人看到秦淮谨手臂上插着的利箭,同时变了脸。 “谁?是谁伤了淮谨?” 秦宏宇转头看去,看到了站在院门口一身黑衣,银发飘飘的谢渊。 谢渊腰间别着一把剑,手里拿着一个袖珍的弩箭,此刻正用一支利箭对准了抓住秦嫣的两个丫鬟。 “还想活命的话,就松开她。” 两个丫鬟看了看受伤的秦淮谨,慌张对视一眼,迅速松开了秦嫣。 赵兰立即走到秦嫣身边,柔声问:“你没事吧?” 秦嫣摇头。 谢渊又救了自己。 她抬眼看向他,此时的他逆着光,宛若专门为她从天而降的天神。 不知为何,好像看到他,她就觉得安心。 “表哥,他们这些人合伙起来欺负我和小嫣嫣,你快教训他们。”赵兰大声道。 秦宏宇把秦淮谨交给柳茹眉照顾,愤然转身走到谢渊面前讨要说法。 “谢将军为何要射伤淮谨?” 谢渊没有回话,而是将弩箭对准了他。 秦宏宇心间一颤,忙躲开了弩箭,“谢、谢将军这是何意?” “因为他活该!” “谢将军……” 秦宏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兰打断,“我表哥的意思是,秦嫣是我的大夫,秦淮谨这样对我的大夫,他就是活该! 你们可不要忘了,我可是因为秦婉婉才会生病的,你们侯府若是再伤了我的大夫,那就是存心不希望我好起来,我这就入宫找皇上告状。” 荣王是皇上的亲弟弟,郡主又是荣王唯一的女儿,若郡主真向皇上告状,他们兴远侯府哪里吃罪得起? 秦宏宇强行把这口怨气压下去,又急忙解释,“谢将军和郡主都误会了,淮谨和阿嫣兄妹闹着玩儿呢,再说淮谨只是想喂阿嫣吃饭,谢将军不该……” “你们侯府都吃滚烫的粥?”谢渊打断秦宏宇。 秦宏宇一时语塞。 谢渊瞥向一旁的托盘,指着托盘里剩余的热粥。 “秦世子喝给本将军看。” “这……” 秦淮谨手臂扎着一支利箭,脚背又被热粥烫伤,秦宏宇哪里还忍心让他喝粥? 看出秦宏宇的犹豫,谢渊又说:“秦世子若是不喝,那本将军就只能认为你们在故意加害嫣小姐,阻止她为郡主医治,本将军也要好好向皇上禀告此事。” “没有的事。”秦宏宇赶紧否认。 “那就喝!” “这……” 秦宏宇看了不依不饶的谢渊一眼,又回头看向秦淮谨和柳茹眉。 一番思想斗争之后,他走到秦嫣面前,“阿嫣,你知道大哥刚才只是和你闹着玩儿的,你就帮你大哥说几句话好不好?” “刚才大哥和我‘闹着玩儿’的时候,可不见爹这般紧张我。”秦嫣冷声回怼。 “阿嫣……” 秦嫣转过头,不再理会他。 秦宏宇难色难看走到秦淮谨和柳茹眉面前,对二人无奈轻叹。 “侯爷……”柳茹眉哽咽喊道。 见三人磨磨唧唧,半天都没有任何动作,谢渊不耐烦催促起来。 “本将军可没什么耐心。” 秦淮谨看了秦宏宇和柳茹眉一眼,决绝走到托盘前,端起滚烫的热粥就往嘴里灌。 火辣辣的粥灼伤他的喉咙、食道,让他的胃里一阵难受。 他攥紧了拳头,暗暗在心里发誓:谢渊,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一碗滚烫的粥下肚,他放下空碗,转身看向谢渊。 “谢将军这下满意了吗?” 谢渊冷冷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秦嫣和赵兰面前。 他担忧的视线从秦嫣身上掠过,最后定格在赵兰身上。 “没事吧?” 赵兰摇头。 顿了顿,赵兰又补充道:“小嫣嫣也没事。” “嗯。” 确定二人无事后,谢渊又转身对秦宏宇等人说:“秦婉婉把郡主推下水,害郡主身子未能完全康复,郡主就暂且在兴远侯府住下,直至身子完全恢复。 郡主在兴远侯府的这段时日,侯府若是敢有半分怠慢,就等着新账旧账一起清算!” “谢将军放心,我们一定谨记。”秦宏宇道。 “退下吧,郡主要休息了。” 秦宏宇立即示意院内的下人先退下,随后分别和谢渊、赵兰打了招呼,便急匆匆带着秦淮谨和柳茹眉离开了。 三人走出秦嫣的院子,柳茹眉就忍不住盯着秦淮谨手臂的伤心疼落泪。 “这个秦嫣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她以往最听我的话了,怎么现在……” 秦宏宇神色慌张看着柳茹眉。 他今日特意去了柳茹眉的院子,找了陈嬷嬷问询,得知秦嫣正在追问药渣和府医的事。 难不成秦嫣真的知道了些什么? 不行! 绝不能让秦嫣知道那些事。 “夫人先送淮谨回去,再给淮谨请京城最好的大夫,我要出去一趟。”秦宏宇焦急道。 “淮谨都这样了,侯爷还要去哪里?” “我要去办一件重要的事。” “可侯爷……” “就这样。” 匆忙打断柳茹眉后,秦宏宇就疾步往前走远了。 秦淮谨望向秦宏宇越走越远的身影,用困惑的眼神看向柳茹眉。 “别多想了,还是先给你请大夫吧。” 柳茹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也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 秦嫣把谢渊和赵兰请进屋,让杜鹃给他们倒茶。 赵兰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感慨起来。 “表哥,刚才幸亏你及时赶到,不然小嫣嫣可就惨了。” 听赵兰这样说,秦嫣忙站起来福身向谢渊道谢。 “多谢谢将军方才出手相助。” 谢渊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喝自己的茶,“你是表妹的大夫,本将军自然要救你。” 意思是若不是为了郡主,他才懒得救她。 秦嫣虽读懂了他的话外音,但还是真心想感激谢渊。 “那也多谢谢将军。” 谢渊“啪”的一声放下茶杯,不耐烦回怼,“你谢来谢去的烦不烦?有那个闲工夫就想想如何离开侯府。” “表哥说得对。”赵兰接话,“他们对你太过分了,你不如早点嫁人,离开侯府吧。” 她还没查清这么多年喝药,以及取血的原因,还不能离开侯府。 赵兰见她不说话,又说:“我认识京城不少青年才俊,我回头就让我娘把他们的画像送来,你挑中了谁,尽管告诉我,后面的事就交给我。” “我……” 赵兰笑着打断她,“你都及笄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就大胆去选,剩下的……” 赵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渊一把拽到了一旁。 他压低声音冷声警告道:“别在她面前胡说八道。” “表哥是不愿意小嫣嫣嫁人?”赵兰调笑道。 谢渊没好气白了她一眼,没接话。 赵兰笑着凑近他,又问:“表哥是不是喜欢小嫣嫣?” 第17章 秦嫣的办法 谢渊还是不理睬赵兰。 赵兰见状,又故意压低声音对他说:“表哥不承认的话,那我就继续去帮小嫣嫣挑选如意郎君咯。” 他一把拽住赵兰的胳膊,“不如我先送你回荣王府,你给自己挑挑?” 听到要被送回荣王府的话,赵兰倏然变了脸,忙不服气说。 “你好不容易才说服我爹娘,把我送来兴远侯,你当真舍得就这样把我送回去?” 他面无表情看着赵兰,“我送你来兴远侯府,是为了帮你。” 赵兰一脸调笑凑近他,小声揭穿他,“表哥,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是骗不了我的,你帮我是假,是想用我来保小嫣嫣吧?” 她在荣王府,爹娘就整日念叨着她的婚事,她在家挑选画像都快烦死了。 所以,当谢渊提出把她送去兴远侯府养身子的事,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谢渊嘴上虽说着是为帮她,但她一眼就看出他看秦嫣的眼神不一样。 自从***府出事后,谢渊就变得沉默寡言,也不爱笑,对任何人都淡淡的,却唯独看向秦嫣的眼神很不一样。 “别胡说,我和她不熟。”谢渊立即否认。 “真的不熟?” 谢渊对上她八卦的眼神,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我看兴远侯府的庙小,容不下郡主这尊大佛,我这就送你回去。” “不要。” 赵兰急忙跑回秦嫣面前,指着谢渊对她说:“小嫣嫣,他欺负我,你快帮帮我。” 秦嫣抬眼看了看二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看来郡主和谢将军感情确实很好,居然能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就打情骂俏起来。 见她没什么反应,赵兰又拽了拽她的胳膊,“小嫣嫣,他要送我回荣王府,你快阻止他。” 秦嫣一脸茫然看向谢渊,不解追问:“郡主才刚到侯府,为何又要送回去?” “因为她话太多。” 话多……这算个什么理由? 谢渊想吓唬赵兰,故意走近她,“走,送你回去。” 见他一脸严肃,不像是在说笑,赵兰赶紧主动找台阶下。 “好表哥,我错了,我再也不多话了,你别送我回去,好不好?” 郡主这能屈能伸的性子,真是……有些可爱。 能这般旁若无人对一个人撒娇,她居然有些羡慕他们的感情了。 谢渊瞥了秦嫣一眼,淡淡道:“罢了,那你安心留在侯府,早日养好身子。” “多谢表哥,表哥最好了。” 说完,赵兰又故意对着秦嫣说:“小嫣嫣也好。” 秦嫣:“……” 这又关自己何事? 她没多想,也没多问。 谢渊对赵兰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秦嫣的院子。 他一走,秦嫣长长舒了一口气。 “小嫣嫣,你好像很怕我表哥的样子。”赵兰笑着说。 “没有,郡主误会了。” 赵兰不相信她的话,又说:“我表哥在这里,你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表哥一走,你又一副好像卸下枷锁的样子,还说不是?” “我……” 赵兰满不在意打断她,“其实我表哥这个人很好,就是表面上看着冷冰冰的,你不用这么怕他。” 只是表面冷冰冰? 她可不这样认为。 她看着赵兰,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郡主可知道谢将军到底得了什么病?” 提起谢渊的怪病,赵兰脸上的笑容骤散,随即轻叹一声。 见赵兰迟迟不说话,她忍不住又喊道:“郡主?” 赵兰回过神来,冲她尴尬笑了笑,一脸认真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表哥到底得了什么病,就连给他瞧过病的大夫们,也都看不出他得了什么病。” 谢渊的病这般复杂? 赵兰一边回想,一边道:“表哥三年前患上这个怪病,便一夜之间白了头,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 “有多怪?”秦嫣问。 “周边几个国家常年派兵入侵北淮,因为北淮兵力不足的缘故,皇上和朝中大臣多年来一直主张求和,来稳固北淮和周边邻国的关系。 可表哥却主张应战,他夺回了被邻国占领的城池,逼退了邻国入侵,还歼灭了对北淮虎视眈眈的外敌,可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好战之人,他做这些就好像急着在完成什么任务一样。” 荣王妃说谢渊带病上战场,现在赵兰又说他好像着急完成什么任何一样。 她虽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但谢渊的这些举动,确实显得有些心急。 他为何会这样? 谢渊在她这里,就好像谜一样的人。 赵兰忽然把视线落在她身上,“你好像很关心我表哥,你们之前就认识吗?” 她摇头。 赵兰面露困惑,“你们不认识?” “上次在别苑,我是第一次见到谢将军。”她如实道。 赵兰略微皱眉,小声嘟囔起来,“你们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她没听清赵兰在说什么,疑惑追问:“郡主在说什么?” “没什么。” 鉴于谢渊的警告,赵兰不敢在她面前多说什么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不知不觉就到了晌午。 因为郡主的到来,刚到午膳时间,后厨的人就主动送来了午膳,菜式比从前丰富了许多。 杜鹃一边布菜,还忍不住一边感慨,“侯府今日为小姐准备的午膳可真丰富。” 秦嫣嘴角微不可察勾了勾,她心里清楚,这些都是冲郡主,不是为她准备的。 把赵兰安顿好后,秦嫣忽然想到了一个找府医的法子。 隔天,她便差杜鹃去把管家请来了。 管家身着藏蓝长衫,留着小胡子,不大的眼睛里流露着精明和忠诚。 他浅浅看了看赵兰和秦嫣,客气疏离问:“嫣小姐可是有何吩咐?” “郡主眼下的脉象有些奇怪,我记得侯府之前的府医,在诊治这类症状颇有经验,想向之前的府医请教,还望管家告知府医的去向。”秦嫣道。 管家不疾不徐接话,“府医离开侯府,小人便再未见过他,所以不……” 秦嫣冷声打断他,“管家想必知道,郡主是因为秦婉婉才落水的,若是我治不好郡主,我们整个兴远侯府都脱不了干系。” “这……” 管家一脸为难看着她。 “管家还是不愿说?” 管家急忙解释,“不是小人不愿意说,而是府医他……” 第18章 马车冲向悬崖,命悬一线 “你说什么?”秦嫣倏然变了脸。 管家面露无奈,轻叹道:“小人也是今日一早,才得到府医因病离世的消息,侯爷念及府医在侯府多年,还差人给府医家送了一些东西过去。” 爹何时变得开始关心,已经离开侯府的人了? 她嗅到了一丝不寻常,又问:“府医家在何地?” “这……” “我得府医照料多年,如今府医离世,我势必要亲自去前往吊唁。”秦嫣道。 “嫣小姐还要去府医家?”管家面露诧异。 “我不能去?” 管家急忙摆手,“小人没有这个意思,府医家住京城外的刘家村,嫣小姐出了城门,随便找个人打听,就能问到。” “有劳管家了。” 管家躬身道:“嫣小姐没有别的事,那小人就先行告退了。” “管家慢走。” 管家看了她一眼,恭敬离开了秦嫣这里。 从秦嫣这里出来后,管家便匆忙去了秦宏宇的书房,把和秦嫣的对话一字不落,传达给秦宏宇。 秦宏宇听完,皱眉不语。 “嫣小姐问了府医的住址,应该会去府医家一趟,要不要拦住嫣小姐?”管家问。 秦宏宇思索片刻,对管家摆手,“不必。” 秦嫣忽然问起药渣子和府医的事,想必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府医已死,她就算去了,也问不出什么。 他现在应该想想,还有没有遗漏什么东西,千万不能让秦嫣发现更多。 他抬眼看向管家,“她那里就只有杜鹃一个丫鬟,给她再分两个人过去,让她们好好伺候。” “小人明白。”管家立即领悟了秦宏宇想派人盯着秦嫣的意思。 …… 秦嫣急于查明真相,下午就带着赵兰和杜鹃一起出城,去了府医所在的刘家村。 她本不愿带赵兰的,赵兰非要跟着去。 一路上,赵兰掀开马车帘子看着外面,宛若一只离开牢笼的自由小鸟般欢乐。 秦嫣没心思观赏沿途的风景,正襟危坐在马车里,思考着府医的事。 马车出了京城,很快就抵达了刘家村。 因为村里道理狭窄,她们只能把马车停在村口,步行进村。 村子里冷冷清清的,一点都不像有白事的样子。 她们找村里人打听到府医家的方位,很快就来到府医家门口。 府医家房子有一个小院,小院后面是一排房屋。 杜鹃打量了府医家一番,小声嘀咕道:“不是说府医因病过世了吗?他们家怎么连白幡也没有?” “是啊,好奇怪。”赵兰接话。 秦嫣沉默不语走上前,却发现府医大门紧闭,里面没有一点声音。 她上前叫门,“有人在家吗?” 接连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出来应答。 “他们家居然没人?”赵兰一脸困惑望着紧闭的大门。 按管家所言,府医过世的消息是今日传到侯府的,那府医应该是才过世不久,府医家此时应当正在筹备白事才对,家里怎会没人? 秦嫣环顾四周,见府医家东边有一户人家,她连忙朝那户人家走去。 杜鹃和赵兰对视一眼,立即跟上去。 来到那户人家院门外,她抬手敲门,“有人在家吗?” 屋里很快走出来一个大娘,大娘慢吞吞走到院子里,隔着院门问她们。 “你们找谁?” “我们是隔壁家的亲戚,特意从远方赶过来,想问问大娘他们家怎么没人?”秦嫣道。 闻言,大娘打开了院门,打量了她们一眼,这才缓缓出声。 “你是说隔壁的刘大夫家吧?” 秦嫣点头。 大娘幽幽轻叹道:“刘大夫一家已经搬走了。” “何时搬走的?”秦嫣问。 “就今日一早搬走的。” 顿了顿,大娘又说:“说起来刘大夫也是个可怜人,我昨日早晨见他时,也没发现他有什么病,怎么到了晚上人就忽然因病过世了。 刘大夫才过世,他们一家人一大早又忙着离开了,也不知道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看来,府医过世一事确实很蹊跷。 她皱眉思索片刻,又问:“刘大夫家昨日可有什么异常?” 大娘摇头,忽然又好想到了什么,急忙改口。 “昨日他们家来了一位贵客。” “贵客?” 大娘连连点头,“那人穿的可好了,刘大夫一家对那人也是毕恭毕敬的,那人在他们家待了片刻,就走了。” “那人之前可有来过他们家?”秦嫣问。 大娘摇头,“我们这个村子就这么大,我们两家又隔这么近,他们家有点什么风吹草动,我都能发现。” 也就是说,昨日有人去了府医家,紧接着府医就因病过世,府医一家就迅速搬离了刘家村。 这一切,未免有些过于巧合了。 就好像有人知道她要来找府医,才刻意安排好了这一切。 会是谁呢? 秦嫣大脑飞速运转,忙抬眼看向大娘。 “昨日来刘大夫家的人是男是女,多大年纪?” “是个中年男子,看着养尊处优的,不太好猜年纪。” 仅凭这些信息,她无法推断出那人是谁。 她刚叹了一声气,就听大娘又说:“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们家人喊那个人什么猴爷的,我当时还在想什么猴爷狮爷的,这名字也太奇怪了。” “您是说他们家人对那人毕恭毕敬,还喊对方侯爷?”秦嫣重复道。 大娘点头。 侯爷! 是她爹! 爹昨日来了府医家,他到底和府医一家人说了什么? 三人回到村口,上了马车。 秦嫣从村子里出来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表情凝重,一直皱着眉头。 赵兰和杜鹃一头雾水对视一眼,都没敢去和她说话。 马车离开刘家村村口,返回京城。 走出去一段距离后,一直沉默不语的秦嫣,忽然自言自语起来。 “不对劲,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赵兰和杜鹃交换一个眼神,同时看向秦嫣。 “小姐,您说什么不对劲?”杜鹃问。 顾不上回答杜鹃的话,她急忙掀开帘子,对车夫说:“掉头,回府医家。” “我们回去做什么?”赵兰疑惑问。 秦嫣:“别问了,先回去再说。” 见她什么都不愿说,杜鹃和赵兰便不再多问。 马车很快掉了头,重新朝刘家村驶去。 眼看前方就是刘家村了,一支利箭忽然射中了车夫,车夫吐血倒下马车。 马儿受到惊吓,发了疯往前跑。 马车左右摇晃,把里面三人颠得不像话。 “抓紧了。”秦嫣提醒二人。 “怎么会这样?”赵兰一脸恐惧问。 秦嫣一手抓着马车,另一只手掀开帘子。 看到前方,她震惊地瞪圆了双目。 此时的赵兰和杜鹃也看到了前方的悬崖,赵兰带着哭腔,声音颤抖。 “我们是不是死定了?” 马儿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直直带着她们奔向悬崖…… 第19章 他来了 “小、小姐,我、我们是不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杜鹃被吓得掉眼泪,身子开始发颤。 赵兰也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就跟表哥回荣王府了,我、我不想死啊。” 她们是陪自己出城,才遇到这档子事的。 不忍心让二人跟着自己葬身悬崖,也不甘心自己刚重生回来,又要去死。 她强忍恐惧,硬着头皮冲出马车,缓缓靠近失控的马儿,去抓缰绳。 “小姐!” “小嫣嫣!” 杜鹃和赵兰同时惊呼大喊,眼里写满了对她的担忧。 此刻的秦嫣已经听不到她们的任何声音,满脑子都是不想死在这里! 她小心翼翼往前挪动,刚要抓住缰绳,却忽然被马儿甩了出去。 眼看她就要滚下悬崖,一个熟悉的身影接住了她,带着她跃上马背,抓住缰绳,及时制止了发疯的马儿。 马儿停在悬崖边上。 惊魂未定的秦嫣,表情木然望向前方的悬崖。 马儿停了,她们没死! 察觉到怀里的人儿被吓坏了,谢渊柔声在她耳边问。 “你没事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这才发现回头。 “谢将军?” 又是他! 他又救了自己! 不知为何,此时看到他,她心里涌现一阵难以言喻的情绪,眼眶不自觉就红了。 看到她泛红的眼眶,谢渊把她圈得更紧了,用温柔的能滴水的声音哄道。 “没事了,有我在。” 赵兰和杜鹃见马车停了,忙掀开帘子。 看到谢渊,赵兰带着哭腔大喊,“表哥,你总算来救我们了。” 赵兰的声音,让秦嫣迅速回过神来,忙挣开谢渊的怀抱。 “劳烦谢将军放我下马。” 谢渊重新把她圈回怀里,沉声提醒她,“别动。” 她回头看了谢渊一眼,不敢乱动。 谢渊回头对赵兰和杜鹃说:“你们先离开马车。” 二人立即照做。 等她们离开了马车,谢渊这才搂着秦嫣下马。 他们刚落地,马儿就带着马车跃下了悬崖。 秦嫣三人吓白了脸,一言不发站在原地。 谢渊抬手轻拍秦嫣的头顶,柔声安抚她,“没事了。” “多谢谢将军救命之恩。” 杜鹃也急忙道:“多谢谢将军。” 赵兰看了深不见底的悬崖一眼,又看向谢渊。 “表哥怎么知道我们来了这里?” 谢渊没好气道:“自然是问了侯府的人。” “幸好表哥及时赶来,不然我们今天都死定了。”赵兰道。 谢渊没接话,余光总是不经意落在秦嫣身上。 他以为把赵兰送去秦嫣身边,她就能安然无恙,看来还是他考虑太浅。 此时,锦明匆忙赶来,恭敬站在谢渊身边。 “禀将军,卑职检查过车夫的尸体,车夫是被利箭射穿心脏而死,想必是有人蓄意为之,目的是……” 锦明看了秦嫣一眼,没有继续往下说。 “是冲我来的。”秦嫣冷静接话。 府医的死,府医一家人搬离刘家村,以及刚才发生的一切。 都在告诉她,有人不想让她继续查下去。 真相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要阻止她追查? 越是这样,她就越是要挖出真相! 她走到赵兰和杜鹃面前,“你们先跟谢将军回侯府,我一个人回刘家村就行了。” “不行!” 赵兰和杜鹃同时开口拒绝。 “还是让奴婢陪您一同去吧。”杜鹃道。 赵兰也立即表态,“我也要去。” 才刚决定回刘家村,车夫就被杀了,她们怎能放心秦嫣一个人回去? 秦嫣摇头,“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我不能让你们跟着我去冒险。” “可是……” 秦嫣打断杜鹃,“没什么好可是的,就这样决定了。” “小姐……” 杜鹃还想说什么,却见秦嫣已经转身,一副已经做出决定,无法再更改的架势。 赵兰看了看态度坚决的秦嫣,忙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谢渊。 “表哥,你倒是说句话呀。” 谢渊思索了片刻,道:“锦明护送你们回侯府,我陪她回刘家村。” 秦嫣不可思议看向谢渊,“你要陪我回刘家村?” “只有本将军陪你回去,她们才能放心。” 赵兰赶在杜鹃开口之前说:“既然有表哥陪你,那我们就安心回侯府了。” 杜鹃还想说什么,人已经被赵兰拽走了。 锦明表情复杂冲谢渊拱手,便跟着赵兰和杜鹃离开了。 这三人就这样走了? 秦嫣还没来得及说话,怎么就成谢渊陪她回刘家村了? 她面露尴尬,眼神飘忽不定小声说:“其实我一个人回刘家村就可以,谢将军大可不必跟着我。” “本将军只是不愿让表妹跟着你犯险。”谢渊道。 原来是担心赵兰非要跟着她,所以他才主动提出自己陪她回刘家村。 他是为了心上人,不是因为她。 “那就有劳谢将军了。”秦嫣道。 “站在这里等我。” 话音落,谢渊转身向后方走去。 见状,秦嫣急忙大喊:“谢将军,那边不是去刘家村的方向。” 谢渊头也不回道:“我的马在那边。” 她小声“哦”了一声,就没再多说什么,安静站在原地等谢渊回来。 约莫等了片刻,谢渊骑着马回到她跟前,对她伸出手去。 “上马。” “男女有别,我们同骑一匹马是不是不太好?”秦嫣的声音很小,语言中满是拒绝。 “你又不会骑马,不与本将军同骑,难道打算走回刘家村?” 她们原本是离刘家村不远,可惜忽然发疯的马儿,把她们带到了离刘家村很远的悬崖。 眼下他们就只有一匹马,在秦嫣不会骑马的情况下,二人只能同骑一匹马了。 秦嫣刚要妥协,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反问谢渊,“谢将军怎知我不会骑马的?” 他们才认识不久,她从未对他提起过自己不会骑马,他怎会脱口说出她不会骑马的事? 谢渊心中一愣,但面上依旧无波无澜。 “看你这小身板,就不是能骑马的人。” 她从谢渊这话里听出了一丝轻视,不服气反驳,“谁说我不会骑马了,我会。” “你真会?” “嗯。” 不蒸馒头争口气,她不想被谢渊看扁,也不想和他同骑一匹马。 看出她在同自己置气,谢渊不恼不怒翻身下马,打算给她一次机会。 上就上,谁怕谁? 她气鼓鼓“哼”了一声,朝马走去…… 第20章 阿嫣…… 秦嫣学着谢渊上马的姿势,单脚踩着马镫,扶着马鞍往上爬。 兴许是她没学到精髓,重复了好几次,不仅无法顺利上马,还显得有些滑稽。 见她屡试屡败,谢渊看不下去了,上前搂住她的腰,带着她纵身跃上马背,把她圈在自己身前。 再次被他圈在怀里,她耳根子都开始泛红。 “谢将军,我……” “不想摔下马,就别动。” 话音落,谢渊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赶着马往前走。 秦嫣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的,但见谢渊没有太大的反应,她也就没再多想什么。 他本来就是为了不让赵兰跟她回刘家村,才主动提出陪她回刘家村的。 与她同骑一匹马,也是为了早点赶回刘家村,把刘家村的事情了了,尽快回侯府见赵兰吧。 这样一想,她总算接受了同骑一匹马的事实。 马走得很慢,谢渊在路上始终一言不发。 二人刚回到刘家村村口,谢渊忽然勒停马。 她疑惑回头,刚要开口就见谢渊翻身下了马。 “谢将军这是做什么?” “马背上太挤,本将军下来走走。” 他们都同骑一路了,他现在才觉得马背上太挤? “抓稳了。”谢渊面无表情提醒她。 她刚“哦”了一声,谢渊就牵着马往前走。 进村后陆续遇上了村里的村民,村民们纷纷看向他们,小声谈论着他们。 秦嫣前世在乡下庄子住过五年,清楚村里是最容易传出闲话的地方。 但凡一点点小事,都能被村民们传得绘声绘色。 她的目光不经意飘向谢渊。 所以,他刚才在村口下马,并不是因为马背上太挤,而是不想让村民看到他们同骑一匹马,对她名声不好。 想到这个可能,她看向谢渊的眼神柔了几分。 他似乎很细心。 他虽然对她说话难听,但不可否认,他帮过她,也救过他。 她心里还是很感激谢渊。 想了想,她对谢渊说:“谢将军近日夜里是否难以安睡?” “嗯。” 谢渊头也不回道。 “谢将军要是不嫌弃的话,回京城后我可以给你开一副简单的方子,让你夜里能睡好一些。” “不……” 她赶在谢渊拒绝之前,打断他,“就当是报答你方才的救命之恩。” 谢渊略微停顿了片刻,才出声,“嗯。” “你答应了?”这还是谢渊头一次没有拒绝她,她欣喜道:“那你可别忘了。” “嗯。” 见他对自己的态度有所缓和,她索性大胆问:“听说谢将军是在三年前患上了怪病,三年前可是发生了什么?” 她的话音刚落,马就停了。 她以为谢渊要对她翻脸,却听他淡淡道:“到了。” 闻言,她这才抬眼,前方果然就是府医的家。 居然这么快就到了。 谢渊走过来,对她伸出手。 看着谢渊宽厚的大掌,她犹豫着把自己的手,放在谢渊的掌心。 他的手心很暖,掌心有一层茧,应该是常年拿兵器磨出来的。 下马后,她迅速收回手,低声道谢。 她走到府医家门前,正在思索该如何进去,就见谢渊把手掌贴在门上,紧接着大门就开了。 看到地上碎成一段一段的门闩,她震惊谢渊病成这样,还能有这般深厚的内力。 “愣着做什么,不进去了?” 谢渊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她进入院子,来到屋内。 看了看正厅,她又来到卧房。 扫了整洁的卧房一眼,她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 衣柜里的衣服整齐叠放,当季的衣物都在。 “这家人搬家,居然连当季的衣物都没带走。”谢渊站在她身后道。 秦嫣接话,“他们不仅没带走衣物,家里还整洁得不像话。” 若真是匆忙搬家,家里肯定被搬得乱糟糟的,而眼前的这个家里,一点搬动的痕迹都没有,倒像是主人临时起意外出几日。 难道…… 她猛地想到了什么,转身对谢渊说:“谢将军能否帮我一个忙?” “你说。” “我想请谢将军派人,帮我盯着这里。” 谢渊看向她的眼神变了变,“你是怀疑他们还会回来?” “嗯。” 谢渊扫了这里一眼,“回京城后,本将军让锦明过来盯着。” “多谢谢将军。” “本将军不是……” 秦嫣忙打断他,“我知道将军是为了郡主,才会帮我的,我不会多想的。” 她这样想,谢渊该高兴才对,可他此刻的内心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谢渊移开眼,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那现在回京城?” “好。” 二人退出卧房,刚走出正厅,就见外面变了天。 上空乌云层层叠叠,天阴沉得可怕,凉风卷起地上的落叶转圈。 “要下雨了。” 秦嫣的话音刚落,一阵刺骨的凉风刮过来,谢渊苍白着脸轻咳起来。 “你没事吧?”秦嫣担忧问。 谢渊虚弱看了她一眼,对她摆手后,继续咳嗽。 见他肺都快咳出来了,秦嫣忍不住凑过去,“你还是先进屋坐坐吧。” “不……” 谢渊刚张嘴,鲜血就从口里喷出。 “血!”秦嫣变了脸。 “我……没事。” 秦嫣挽住他的胳膊,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反驳,“你都咳血了,还说自己没事。” 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秦嫣把他搀回正厅,搬来椅子让他坐下。 正厅大门敞开着,凉风不断往里来。 见谢渊还在咳嗽,她上前关上大门。 大门一合上,谢渊果然不咳嗽了。 她回头看向谢渊,“你受寒就会咳嗽?” 谢渊没接话。 轰隆—— 一声惊雷炸开,屋外迅速下起了暴雨。 雨水打在屋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秦嫣望着阴沉沉的屋外,说:“下雨了,我们暂时回不去了。” 没等到谢渊的声音,她回头看去,却发现谢渊脸色很红,嘴唇也红得要滴血一样。 她忙走回谢渊身边,抬手摸上他的额头。 这么烫手! 她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谢将军,你还好吗?” 谢渊用恍惚、疲惫的眼神看着她,忽然抓住她的手,虚弱无力呢喃道。 “阿嫣……” 第21章 他温柔得不像话 秦嫣僵在原地,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 “阿嫣……” 谢渊的眼神温柔得不像话,温柔缱眷的声音让她手足无措。 他、他怎么忽然这样喊自己? 不等她想明白,谢渊忽然抓着她的手,把她拽入怀里。 他紧紧抱着她,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 “阿嫣,你总算回来了。” 他的声音里夹杂了想念、痛苦、希望等多种情绪,让秦嫣听得云里雾里的。 他口中的“阿嫣”是自己吗? 他为何要说“你总算回来了”? 他到底什么意思? “阿嫣……” 谢渊不断重复喊着她的名字,把她抱得越来越紧,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体内。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秦嫣都是头一次感受到这般热烈的拥抱,让她内心百感交集。 短暂失神后,她柔声喊道:“谢将军?” 谢渊没反应。 “谢将军?” 谢渊还是没反应。 她推了推谢渊,发现他昏迷过去了。 这人也真是的,都昏迷了还把自己抱这么紧。 她耗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谢渊推开,把他搬到床上躺好。 屋内点上一盏灯,她坐在床前给谢渊把脉。 谢渊的脉象既紊乱又微弱,寻常人这般脉象,不出半月就会丧命,他能支撑好几年真是奇迹。 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会变成这样? 秦嫣一脸忧愁收回手,表情凝重看着昏迷的谢渊。 他的脉象过于诡异,她不敢贸然治疗,为今之计只能先帮他退热。 可这里…… 她环顾四周,猛地想到这里是府医的家,兴许他家里会有药材呢? 她赶紧在屋子里四处寻找,最终在另一个卧房床底下找到一个药箱,里面恰好有退热的药材。 她拿着药材去了厨房,立即生火熬药。 有前世在乡下庄子五年的生活经验,她很快就熬好了药,端着药汁回到房间。 她把药汁放在桌上,走到床前喊谢渊。 “谢将军?” 谢渊没反应。 打消喊醒谢渊的念头,她决定先给谢渊喂药。 她端着药汁回到床前,用调羹舀了一勺药汁送到谢渊嘴边。 药汁沿着他嘴角流下,完全没进嘴里。 她重复了几次,药汁就是喂不进去。 谢渊烧得太厉害,药汁根本喂不进去! 怎么办? 她看着昏迷的谢渊,想到他之前几次帮自己,救了自己性命的事,心上一横把药送入自己嘴里。 深吸一口气,她对准了谢渊的嘴,把药汁送入他口中。 这次,药汁没有流出来,全被谢渊咽了下去。 她用这种方式,把药汁一点点喂给谢渊。 喂最后一口药汁时,谢渊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本能扣住她的后脑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苦涩的药汁在二人唇齿间晕开,难舍难分。 “阿嫣……” 谢渊呢喃了一声,又昏迷了过去。 秦嫣脸颊通红退后几步,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刚才不仅嘴对嘴,给谢渊喂药,还被他强吻了? 他应该是无意识的吧。 他口中的“阿嫣”究竟是不是自己? 她此时有好多疑问,但脑子晕乎乎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不愿去想刚才的小插曲,她把空碗送回厨房,把厨房收拾干净。 这场暴雨足足下了一整夜,秦嫣和谢渊就一直被困在府医家。 翌日一早,谢渊睁开眼,就看到趴在床前的小脑袋。 他动了动身子,看清趴在床前的人是秦嫣,眼神顷刻间就温柔得能滴出水。 环顾四周,他回想起昨日他们正要离开这里,忽然变天起风,他身子不适退回屋子里,紧接着就昏迷了。 是她在这里照顾了自己一夜? 想到这些,他嘴角微不可察勾起,心里流淌过一丝暖流。 不忍心吵醒睡得正香的她,他就这样安静看着她的睡颜。 看着看着,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把她额前的发丝捋到耳后。 “阿嫣……” 他的手蜻蜓点水般从她脸上掠过,最后收回手,只是静静看着她。 秦嫣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一直重复喊着“阿嫣,快回来。” 她拼命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那个声音却离她越来越远,就好像在指引她不断往前跑。 “你究竟是谁?” 秦嫣猛地抬起头来,看清周围的一切,才意识到刚才只是一场梦。 她忙看向床上的谢渊,发现他此刻正看着自己。 谢渊移开眼,漫不经心问:“做噩梦了?” “嗯。” “梦都是反的。”谢渊淡淡道。 他是在安慰自己? 他之前对她的态度很抗拒,现在竟然开始安慰她了。 “我昨日怎么了?” 听他提到昨日的事,秦嫣立即红了脸。 她表情不自然道:“你昨日高热不退,外面又下着暴雨,我便擅自做主让你在这里休息了一晚。” “嗯。” “你现在觉得好些了吗?”秦嫣问。 “好多了,多谢。” 秦嫣忙尴尬摆手,“你是因为陪我回来才变成这样的,我救你是应该的。” 谢渊没再接话。 “谢将军的脉象很奇怪,你日后还是要多注意身子才是。”秦嫣叮嘱道。 “嗯。” 她看了看谢渊,见他并未提起昨日发生的那些事,想必是根本就不记得了,她也就不想再提了。 休息了半个时辰,二人便离开了府医家。 …… 兴远侯府,秦婉婉房间。 “什么?你说秦嫣自从昨日外出后,就彻夜未归?” 清荷点头,又说:“郡主和杜鹃都回来了,也不知嫣小姐去了哪里?” 秦婉婉脸上浮现算计的笑容,对清荷招招手。 “你把这件事告诉我爹娘,这次,我要好好出一出挨板子的恶气。” “是。” …… 谢渊把秦嫣送到兴远侯府门前,转身对她说:“到了。” “多谢谢将军。” 秦嫣下了马,见谢渊要走,她急忙喊道:“谢将军留步,我还没给你开安神的方子。” “本将军回头差人来取药方。”谢渊头也不回道。 “可……” 她的话还没说完,谢渊就翻身上马离开了。 她无奈撇撇嘴,转身回了侯府。 刚走到前院,就见秦宏宇和秦婉婉带着人站在那里。 “嫣姐姐去了哪里,怎么现在才回来,害我和父亲担心了一整晚,就怕嫣姐姐在外面出了什么事。” 秦宏宇一脸怒气训斥道:“身为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竟敢彻夜不归,你把我们侯府的颜面置于何地?” 第22章 那爹去府医家做什么? “父亲不要生气,我想嫣姐姐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才会一夜不归的。” 秦婉婉看似是在帮秦嫣说话,却精准在秦宏宇的怒火上浇了一桶油,让秦宏宇更加生气了。 “有什么事能比我们侯府的声誉重要?”秦宏宇冷哼道。 “父亲……” 秦宏宇冷声打断秦婉婉,“她每次闯祸,你都帮着她说话,可她却一丝悔改之意都没有。我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训她,否则日后传出去,大家都该笑话我教女无方了。” 秦婉婉忙上前阻止,“父亲不要啊。” 说完,她又看向秦嫣,“嫣姐姐快向父亲认个错,求父亲原谅你吧。” “你累不累?”秦嫣面无表情开口。 秦婉婉愣了愣,反应过来才问:“嫣姐姐这是何意啊?” “你这么爱演戏,不累吗?” “嫣姐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 秦嫣不耐烦打断她,“你每次假惺惺帮我说话,都只会让爹娘和兄长更加生我气,你真以为我看不出你什么心思?” “我一片好心,嫣姐姐怎么能这样说我?” 秦婉婉倏然红了眼,晶莹的泪水在眼眶打转。 秦宏宇见状,忙柔声安抚秦婉婉,“婉婉不要把她的话往心里去。” 顿了顿,秦宏宇厉声命令秦嫣,“向婉婉道歉!” “我没有说错,为何要道歉?”秦嫣不服气反驳。 “你害婉婉哭了,就是你错了。” 呵! 秦婉婉哭了,就是她的错。 她哭了,就是自己活该! 凭什么? 她冷笑一声,“她自己爱哭,干我何事?” “你……” 秦宏宇怒不可遏用手指着她,“你不仅彻夜不归,害婉婉哭了,现在还敢和我顶嘴,你真是一点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秦嫣懒得反驳他,面无表情看着他们。 “来人啊,把鞭子拿来。”秦宏宇大喊。 “是。” 见下人去拿鞭子了,秦婉婉装模作样冲到秦嫣面前,抓着她胳膊劝道。 “嫣姐姐快认错吧,不然父亲真会动手的。” 秦嫣甩开她的手,“你少来恶心我。” “嫣姐姐……” “滚开!” 她越是这样对秦婉婉,就越让秦宏宇怒火中烧。 他大声催促道:“鞭子呢,怎么还没拿来?” 他的话音刚落下,下人就将鞭子送到他手上。 他表情阴狠挥动着鞭子,走到秦嫣跟前。 “你在荣王府别苑害得婉婉和子行挨板子,子行现在还在养伤,又害淮谨手臂受伤,现在彻夜未归,还和我顶嘴,我就算是打死你,你也一点都不冤!” 秦嫣冷冷对上他狠厉的双眼,“秦婉婉和秦子行挨板子,是他们活该!秦淮谨手臂受伤,也是他自找的! 至于我彻夜未归,爹就不想问问我去了哪里吗?” “不管你去了哪里……” “我去了刘家村。”秦嫣冷声打断他。 刘家村三个字,让秦宏宇瞬间变了脸。 秦嫣把他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又说:“听府医的邻居大娘说,爹前几日去过府医家,请问爹去做了什么?” “你……” 秦宏宇拿鞭子的手轻颤了一下,一时说不出话来。 秦婉婉见状,忙替秦宏宇说话,“嫣姐姐别胡说,爹整日忙着公务,哪有功夫去府医家。” “要不要我把邻居大娘找来,当面和爹对质?”秦嫣问秦宏宇。 “嫣姐姐……” 秦宏宇丢掉鞭子,冷声打断秦婉婉,“秦嫣,你跟我来书房一趟。” 说完,他径直朝书房去了。 “爹这是怎么了?”秦婉婉一脸困惑自言自语。 秦嫣没有理会秦婉婉,也朝书房走去。 她倒要看看,爹怎么解释去府医家的事。 书房大门虚掩着,她推门走进去,就见秦宏宇背对着她,负手站在书房中央。 她走上前去,“爹想说什么?” 秦宏宇表情复杂转过身来,“你去府医家做什么?” “想见见府医而已。” “见府医做什么?” 不清楚秦嫣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他在秦嫣面前说话格外谨慎,不敢多说半个字。 秦嫣眸色一沉,四两拨千斤反问:“爹觉得我见府医做什么?” “你……” 顿了顿,他急忙改口,“我怎会知道。” 她故意冲秦宏宇笑笑,说:“爹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爹。自从我学会医术后,就发觉自己之前喝的药有问题,就想找府医问问,这些年给我喝了什么药,又为何每月都要取血?” 她的话让秦宏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巴微张,却发不出声音来。 “爹怎么了?” 秦宏宇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府医在侯府多年,从未出过任何岔子,你是不是误会了?你又是何时学会的医术?” “我在机缘巧合之下学会了医术。”她一直看着慌张的秦宏宇,“我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我绝没有误会。” “可府医因病过世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秦宏宇问。 秦嫣反问:“府医过世之前,爹去府医家做什么?” “你娘先前不舒服,府医开了一个药方很管用,前几日你娘又不舒服了,我便去府医家要方子了。” 秦嫣一眼就看出秦宏宇在撒谎。 真是为了药方,随便派侯府任何人去拿药方都可以,犯得着让一个侯爷亲自去? 通过刚才的谈话,她敢肯定府医的死,府医全家搬家,都和秦宏宇有关! 他在阻止自己追查真相! 看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喝的药有问题。 又或许,她从小到大喝的那些药,就是他授意的。 可他为何要这样做? 想到自己可能被血亲暗害,她心底浮现一阵恶寒。 她以为他们只是偏心,现在看来,他们或许早就想要自己的命! 见她不说话,秦宏宇缓缓走到她面前,想要抬手去拍她的肩,却被她后退躲开了。 秦宏宇的手尴尬停在半空,装出一副慈爱的模样开口。 “阿嫣啊,如今府医已死,你就别多想了。三日后就是兰亭文会了,你和婉婉好好准备一下,若是能在此次文会露脸,就能得到皇上赐婚,这可是天大的殊荣。” 提到兰亭文会,她就想起了柳茹眉和秦婉婉上次的对话。 她究竟生在了怎样的人家? 家中人人心怀鬼胎,对她全是算计。 如今府医已死,她无法验证喝药、取血,是否是秦宏宇授意的,不能拿他怎样。 草草和秦宏宇说了几句话,她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刚踏入院子,就看到了杜鹃。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奴婢昨夜发现了一件怪事,正等着跟您说呢。” “什么怪事?”秦嫣问。 第23章 是她嘴贱 “就是……” 秦嫣环顾四周,打断杜鹃,“还是先进屋再说吧。” “嗯。” 秦嫣带着杜鹃进屋,没看到赵兰的身影,忙问:“郡主呢?” “郡主觉得屋子里闷得慌,去府上散步了。” 赵兰身份尊贵,侯府没人敢为难她,散步就散步吧。 秦嫣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几口,这才重新问杜鹃。 “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杜鹃凑近她一些,小声说:“昨夜暴雨,小姐迟迟没有回来,奴婢有些担心小姐,就拿着伞在前院等小姐回来。 奴婢等到后半夜,见小姐还是没回来,便回了我们的院子。奴婢路过婉婉小姐的院子时,看见婉婉小姐和清荷冒雨在院子里掩埋什么东西。 奴婢悄悄凑上去,听到她们说一定要把这些药渣子埋好,绝不能让您知道婉婉小姐喝药的事情。” 秦婉婉也喝药!? “你确定没听错?”秦嫣忙追问。 杜鹃面露迟疑,犹豫了很久才接话,“昨夜暴雨太大,奴婢又不敢肯定自己听没听错了。不过奴婢确实看见她们在掩埋东西,也确实听到了您的名字,别的就……” “她们把东西埋在了哪里?”秦嫣又问。 “就埋在院内那簇迎春花树下。” 秦婉婉现在住的院子,是她之前住过的。 那簇迎春花,也是她从前住在那个院子时,秦子行亲手为她移植来的。 后来,秦婉婉搬到那个院子里,说她最讨厌迎春花,便将那簇迎春花连根拔起。 大概是它生命力旺盛,隔年又在相同的地方生出一簇迎春花。 此后,不管秦婉婉如何将它连根拔起,它隔天都会长出来。 拔除不了,秦婉婉就不管它了。 那个位置,秦嫣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但那现在毕竟是秦婉婉的院子,想要在她的院子里动土,还不惊动到她,确实有些困难。 见她不说话,杜鹃一脸懊恼道:“都怪奴婢没听清,让小姐难办了。” 她笑着对杜鹃摇摇头,“你这次帮了我大忙。” “真的吗?” 她点头。 原本以为府医死了,线索就全断了。 可现在得知秦婉婉也喝药,一股强烈的直觉告诉她,秦婉婉喝药一定不寻常,她兴许能从秦婉婉这边得到意外收获。 “那小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杜鹃问。 接下来自然是找个机会,去秦婉婉的院子里一探究竟。 至于该怎么去就还要好好想想了。 “嫣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这个声音有些陌生,秦嫣困惑看向杜鹃,“这是谁?” “这是郡主身边的丫鬟百灵,她昨日带着郡主的行李一同来的侯府。”杜鹃解释道。 杜鹃的话音刚落,百灵就气喘吁吁跑到她们面前。 “嫣、嫣小姐……” 秦嫣起身走向百灵,“不着急,你先把气儿喘匀了再说。” 百灵喘匀了气儿,急忙道:“我家郡主和婉小姐打起来了!” 什么!? 秦嫣三人匆忙赶到秦婉婉的院子,就看到赵兰和秦婉婉互相抓着彼此的头发,扭打到一起。 丫鬟们焦急站在一旁,不停劝说着二人。 二人头发乱了,脸上的妆容花了,衣服也有些凌乱。 哪里还能看出她们一个是郡主,一个是侯府嫡女? 丫鬟们见秦嫣来了,都连忙求助她,“嫣小姐快劝劝郡主和婉小姐吧。” 秦嫣皱眉走过去,冲二人大喊:“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赵兰忙对转头她说,“小嫣嫣来了,你快过来帮我,我们今天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赵兰是郡主,她不便说什么,只能把视线落在秦婉婉身上。 “秦婉婉,你竟敢对郡主动手?上次挨的板子,你都忘了吗?” 秦婉婉一脸气恼反驳,“是她先动的手。” “是你嘴贱!”赵兰怒骂。 “就算你是郡主,也不能无缘无故打人。” “打的就是你!” “你……” 秦婉婉气得狠狠挠向赵兰的脸,赵兰脸上立即出现几道清晰的血痕,疼得她直咧嘴。 “你敢挠我的脸!” 赵兰怒不可遏狠拽秦婉婉的头发,直接从她后脑勺拽下一撮头发,她的脑后勺立即就秃了一块。 “哎哟,我的头发!”秦婉婉红着眼眶嚷嚷着。 百灵见自家主子被欺负,急红了眼眶,忙向秦嫣求助。 “嫣小姐,您快帮帮我家郡主吧。” 秦嫣没好气走近秦婉婉,冷声命令道:“秦婉婉,松手!” “凭什么?” “她可是郡主!”秦嫣提醒她。 秦婉婉冷哼一声,就是不肯松手。 秦嫣刚打算上手阻拦秦婉婉,熟悉的怒吼声就从她们身后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院内人闻声,同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侯爷和荣王脸色难看站在院外,二人的视线落在扭打在一起的赵兰和秦婉婉身上。 秦宏宇阴沉着脸训斥道:“秦嫣,你怎么当姐姐的?不知道拦着点婉婉吗?” 秦嫣:“……” 他不说秦婉婉和赵兰动手,倒怪她没拦着秦婉婉! 她现在懒得反驳秦宏宇,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拿到药渣。 “兰儿,你现在是侯府的客人,你这是做什么?快松开你的手。”荣王沉声道。 赵兰反驳,“爹,是她先嘴贱的。” 荣王尴尬瞥了身边的秦宏宇一眼,忙训斥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快松手。” “爹……” “松手!” 荣王都拿出自己的态度了,秦宏宇也劝说秦婉婉,“婉婉快松开郡主,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好。”秦婉婉听话松开了手。 赵兰犹豫了一下,也跟着松手。 秦婉婉红着眼眶跑向秦宏宇,委屈的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是我不好,我不该惹郡主生气,我若让郡主打几下解解气,就不会闹出这样的事了,还请爹爹和荣王殿下罚我吧。” 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掉,看得秦宏宇心疼不已。 “婉婉快别哭了。”秦宏宇哄完秦婉婉,又将视线落在秦嫣身上,“你到底怎么当姐姐的?你非要让我们侯府闹得鸡犬不宁才罢休吗?” “不关小嫣嫣的事。”赵兰忙解释道。 秦宏宇叹息摇头,“郡主不必为她说话,都怪我教女无方啊。” 前世每次遇到类似的事,秦宏宇舍不得骂秦婉婉,每次都把错推到秦嫣身上,指责她身为姐姐,没有劝导、阻拦秦婉婉犯错。 她以前会乖乖认错,然后替秦婉婉抗下一切。 现在不会了! 她一脸坦荡对上秦宏宇责怪的视线,“秦婉婉敢和郡主动手,确实是你教女无方。” “你说什么?” 她不理会秦宏宇,转身恭敬对荣王说:“既然我爹和妹妹都承认自己有错,那就请荣王殿下严惩他们吧。” 她等了片刻,却被荣王的话惊掉了下巴…… 第24章 郡主为何非要留在侯府? “兰儿一直是个克己守礼之人,从未做过半点出阁之事,怎么才搬到你那里短短几日,就变成了这样?定是你教坏了兰儿!” 荣王的话让秦嫣愣住了。 赵兰也有些吃惊,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爹,您在说什么呢?小嫣嫣没有……” 荣王冷声打断赵兰,“够了!本王看此事是侯府的家务事,我们就不便掺和了,你快随为父离开。” “我不。” 赵兰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你堂堂郡主一直住在侯府算怎么回事?”荣王阴沉着脸,不满道。 “上次在别苑被秦婉婉推下水,我的身子还会完全康复,我是来找秦嫣帮我调理身子的。” 荣王轻蔑瞥了秦嫣一眼,道:“为父会替你请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帮你调理身子。” 说完,荣王就拽着赵兰往外走。 赵兰不愿意离开侯府,荣王坚持要带赵兰离开,父女二人竟大声争执了起来。 秦嫣眸光一转,忙对秦宏宇说:“荣王和郡主在咱们侯府吵起来,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别人指不定在背后如何编排我们侯府,爹难道不去劝劝吗?” 秦宏宇虽还在责怪,秦嫣不阻拦秦婉婉和郡主动手一事,但也觉得秦嫣的话有几分道理。 他急忙朝争吵的荣王和郡主走过去,开始劝阻二人。 秦婉婉见秦宏宇上前劝架,她也跟了过去。 秦嫣又看向一旁的几个丫鬟,沉声吩咐道:“荣王殿下和郡主吵了这么久,想必嗓子一定不舒服,你们还不快去烧水,准备热茶?” 几个丫鬟早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急忙应声退下。 此时,院子里所有人都围着正在吵架的荣王和赵兰,秦嫣对杜鹃使了一个眼色。 杜鹃立即会意,悄无声息靠近那簇迎春花,徒手刨开有些湿润的土。 秦嫣面朝荣王和赵兰方向,用身子挡住杜鹃。 片刻,杜鹃捧着一把药渣走到秦嫣身边。 “小姐,找到了。” 秦嫣看了她手里的药渣子一眼,低声嘱咐她,“你先带着药渣离开,不要被人发现了。” “是。” 杜鹃把药渣藏到衣服里,趁所有人不注意离开了院子。 看着杜鹃走远后,她这才走向荣王和赵兰,假意跟着秦宏宇他们劝了几句。 回想起昨日去刘家村遇到的事,她其实更希望赵兰跟荣王回去。 赵兰毕竟是郡主,若真跟着她出了差错,她只怕不好交代。 眼看荣王和赵兰越吵越厉害,赵兰委屈得开始掉眼泪,秦宏宇和秦婉婉都劝到嘴皮子干了,还是无法阻止这场争吵。 秦嫣还急着回去查看药渣,实在不愿他们继续争吵下去。 她悄悄凑近赵兰,用嘴型对赵兰说了一句话。 赵兰很快会意,忽然一脸痛苦捂住胸口,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兰儿,你怎么了?”荣王急得变了脸。 “爹,我、我……” 赵兰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闭眼往后倒。 秦嫣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她,忙对众人说:“郡主昏倒了。” “怎、怎会这样?” 荣王一脸懊悔,后悔不该和赵兰争吵。 秦嫣看向荣王,“郡主自从落水后,身子一直很虚弱,刚才与您争吵一时情绪激动,所以才……” “本王不该同兰儿争吵的。”荣王脸上写满了歉疚。 顿了顿,他幽幽轻叹道:“罢了,既然兰儿愿意让你帮她调理身子,那就让她继续留在侯府吧。” 看得出来,荣王很疼爱赵兰。 刚才都吵成那样了,现在还能为了赵兰妥协。 “那我先带郡主回去了。”秦嫣道。 秦宏宇急忙道:“快回去吧,一定要好好照顾郡主。” 秦嫣没再多言什么,和百灵一起扶着赵兰离开了。 她们一走,秦宏宇忙向荣王道歉,“刚才是婉婉不对,还请荣王恕罪。” “兰儿也有错,不能全怪在婉婉身上。” “荣王请前厅喝茶。” “好。” 秦宏宇和荣王走后,院内就剩下满身狼狈的秦婉婉。 她咬紧牙关,狠狠跺了跺脚。 可恶! 这赵兰一昏迷,事情就结束了,她白挨赵兰的打了。 此时,清荷匆忙走近秦婉婉,盯着她的后脑勺惊呼道。 “小姐,您后脑勺那里的头发……” “闭嘴!我自己不知道吗?” 秦婉婉摸上自己的后脑勺,咬牙切齿在心里骂秦嫣和赵兰。 …… 秦嫣把赵兰带回房间,忙嘱咐百灵关好房门,并去院内守着。 百灵一走,赵兰倏然睁开双眼,对着秦嫣大笑起来。 她没好气看着赵兰,“你还笑。” 赵兰对她竖起大拇指,“还是小嫣嫣聪明,不然我刚才真要被我爹带回去了。” “你就这么不想回去?” “对啊,我还需要你帮我调理身子呢。” 她打量着赵兰,故意道:“郡主来侯府也有两日了,却一直不肯让我把脉,你真的需要我替你调理身子吗?” “你……” 赵兰凑近她,用撒娇的口吻说:“你都看出来了?” “我是个大夫,自然能看出郡主的身子已无大碍。”秦嫣如实道。 赵兰最初来到侯府,她并未多想过什么。 但当她几次提出要为赵兰把脉,都遭到赵兰以各种理由拖延,她便察觉到不对劲,开始悄悄留意赵兰。 一番观察之下,她发现赵兰的身子根本就不需要调理。 秦嫣直截了当问:“郡主为何非要留在侯府?” 赵兰抿唇不语,双眼直直看着她。 “王爷应该还没走远,不如……” 赵兰忙打断她,“我是为了躲避相看,我早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爹娘天天逼我看画像,不夸张地说我都快看遍全京城所有适婚男子的画像了。” 赵兰与谢渊两情相悦,荣王妃不仅阻拦他们在一起,还要逼赵兰相看。 太惨了! 她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赵兰。 赵兰抓住她的胳膊,软声哄道:“你就让我留下好不好?” “谢将军不愿你去相看,所以才把你送到我这里来的吧。” 赵兰一心只想留在侯府,没去细想她的话,忙冲她点头。 真是对苦命鸳鸯。 她终是有些不忍心了,“你可以继续留在侯府。” “谢谢小嫣嫣,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赵兰激动得一把抱住她。 弄清楚了赵兰的事,她让赵兰在房间休息,就去了杜鹃的屋子。 抱着药渣的杜鹃见她来了,忙走上前去。 “小姐,您总算来了。” “把药渣拿过来我看看。” “嗯。” 秦嫣接过药渣,仔细检查着药渣,顷刻间就变了脸…… 第25章 奇怪的药渣 “小姐,这些药渣有什么问题吗?”杜鹃忙问。 秦嫣没接话。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些药材都是罕见的珍稀药材,是治疗一种罕见的先天性病症。 她也只是前世听师父偶然提到过这种病症,师父说凡是患上这种病症的人,活不过三年。 因为这种病症罕见,且治疗方法非常复杂,耗时也很长,师父便没有细致教给她。 可秦婉婉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不像是有什么先天性病症的样子。 那她喝这些药干什么? 秦嫣一脸沉思看向杜鹃,“你确定这些药真是秦婉婉喝的?” “这个……” 见她表情过于严肃,杜鹃又不敢确定了。 毕竟那夜雨太大,再加上天又黑,杜鹃只是隐约看到两个身影在掩埋东西,从声音判断出二人是秦婉婉和清荷。 看出杜鹃的迟疑,她幽幽轻叹道:“罢了,那夜雨大,天也黑,你能得到这些消息已是难得了。” “奴婢是不是给小姐添麻烦了?”杜鹃小心翼翼问。 她冲杜鹃笑笑,“我会想办法弄清楚,这些药是不是秦婉婉的。” “小姐需要奴婢做什么?” 她认真想了想,道:“你把这些药渣收起来,帮我保管好。” “是。” 嘱咐杜鹃把药渣收好后,秦嫣就离开了。 回去后,秦嫣一直在想药渣的事,始终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决定今后密切关注秦婉婉,想办法弄清楚药渣的事。 傍晚时分,谢渊来了侯府。 他还带来了个一身黑色劲装的年轻女子,女子头发高高束起,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 “谢将军这是?” 谢渊看了她一眼,把目光移到赵兰身上,“她叫阿凛,跟了我很多年,她今后就留在侯府保护……表妹。” 阿凛闻言,恭敬上前对秦嫣和赵兰行礼。 “属下参见郡主,参见嫣小姐。” 赵兰一眼就看穿了谢渊的心思,凑近他小声说:“表哥派阿凛来保护我是假,保护小嫣嫣才是你的目的吧?” 谢渊对上她八卦的眼神,没有回话。 “表哥为什么这么紧张小嫣嫣?你是不是……” 谢渊没好气打断她,“别瞎猜,老实留在侯府就行。” “表哥要是喜欢人家,就早点告诉人家,藏着掖着做什么?”赵兰着实不明白谢渊是怎么想的。 自从***在封地出事后,四岁的谢渊被接回京城,就一直住在荣王府。 她自幼和谢渊一同长大,一直拿谢渊当亲哥哥,父母也视他如己出悉心教导。 可她还是能看出,谢渊心里藏着事,藏着很多不愿意告诉别人的事。 没有人能真正看懂他。 “不关你的事。”谢渊沉声道。 赵兰白了他一眼,小声提醒他,“喜欢一个人一定要趁早告诉她,否则等她喜欢上别人,你就只能后悔咯。” 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告诉她,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吗? 只要能看着她安好,他就心满意足。 他不奢求别的。 见他走神,脸上还难得浮现出了一抹笑意,赵兰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表哥想什么呢?居然还笑了。” “话多。” 没好气瞥了赵兰一眼,他回到秦嫣面前,拿出一支箭头递给她。 “这是什么?” 秦嫣没有立即接过箭头,满脸疑惑盯着箭头。 “这是从车夫身上取下的箭头。” 秦嫣接过箭头,仔细端详了一番,猛地睁圆了双目,“这箭头……” “从箭头的大小、样式来看,这支箭头是京郊军营日常训练所用的箭头。”谢渊接话。 秦嫣认得这箭头。 秦宏宇有一个私交甚好的朋友叫许畅,此人就是京郊军营的副将,负责军营新兵日常训练。 前世她曾女扮男装,跟着两个哥哥去过京郊军营,亲眼看到过这些箭头。 所以昨日射死车夫的箭,是来自京郊军营。 而许畅是负责京郊军营日常训练的,是最有机会接触到这些箭头的人,而他又和秦宏宇是多年好友。 想必这件事和秦宏宇也脱不了干系! 谢渊表情严肃看着她,又说:“那些人只对车夫下手,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想必只是想阻拦你们返回刘家村。 至于马受惊,差点害你们坠崖,都只是意外。” 她赞同谢渊的分析。 秦宏宇眼下只是想阻拦她,没有要她命的意思。 只是秦宏宇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想弄清楚真相。 见她一直不说话,谢渊刚要开口,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叮嘱阿凛,“今后务必寸步不离保护郡主和嫣小姐。” “是。” 阿凛拱手道。 阿凛身手远在锦明之上,而且反应也快,有她留在秦嫣和赵兰身上,他安心许多。 秦嫣还在想箭头的事,就听谢渊又对自己说。 “锦明还在刘家村,一旦府医家有任何状况,他都会第一时间传信回来,本将军会立即通知你。” 秦嫣一脸感激,“多谢谢将军。” “你昨夜帮了本将军,本将军帮你也是应该的。” 听他提起昨夜的事,秦嫣的脑海情不自禁浮现,他用温柔缱绻的声音喊“阿嫣”,以及他亲了她的事。 她红着脸移开眼,不敢看谢渊的眼睛。 一旁的赵兰捕捉到秦嫣的异常,忙凑过来追问。 “小嫣嫣怎么脸红了?” 秦嫣慌乱用手捂了捂脸,心虚反驳,“没有脸红,是郡主看错了。” 赵兰凑到她面前,直勾勾盯着她的脸。 “分明就是脸红了呀。” 说完,赵兰又笑着问谢渊,“表哥对小嫣嫣说了什么,都把她弄得脸红了?” “没有。”她急忙否认,“郡主不要误会,谢将军只是跟我说了刘家村的事,并未说别的话。” 她以为赵兰吃醋了,赶紧解释。 “真的吗?”赵兰故意把视线落在谢渊身上。 谢渊懒得搭理赵兰,再次叮嘱阿凛保护好秦嫣和赵兰,就离开了。 “表哥怎么走了啊?” 目送谢渊走远,赵兰又不甘心靠近秦嫣,“你们昨晚是不是在一起?” 秦嫣闻言,以为赵兰误会了她和谢渊,急忙把昨夜留在府医家的事,如实告诉了赵兰。 她把一切都告诉了赵兰,唯独没提起被谢渊亲的事情。 “谢将军口中的阿嫣是谁呀?”秦嫣好奇追问。 第26章 婉婉之前可否患过什么病? “阿嫣……” 赵兰轻声呢喃的同时,把视线落在秦嫣身上,用惊喜又震惊的口吻问:“他真的叫阿嫣了?” 秦嫣点头。 她自认为之前和谢渊从未有过任何交集,根本不觉得谢渊口中的阿嫣是自己,所以坦荡对赵兰说出这些事。 “你就不觉得他口中的阿嫣是你?”赵兰又问。 “不可能是我。” 秦嫣想也不想否认。 赵兰双手抱胸看着她,“为何不能是你?” “因为我和谢将军才见过几次面,就更谈不上有任何交集,他怎会那样喊我?”秦嫣一脸认真道。 她的话彻底把赵兰说糊涂了。 谢渊分明很在意秦嫣,可秦嫣却说他俩根本就没有交集,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表哥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赵兰好奇凑近秦嫣,“你和我表哥之前真的不认识?” 她目光坚定摇头。 赵兰不死心,继续问:“你要不要再仔细想想?” 她一脸无奈对赵兰抬手,“要不要我发誓?” “那不用了。” 赵兰忙把她的手放下,嘴上虽不问了,但心里还在想谢渊和秦嫣的事。 见赵兰不说话,她担心赵兰误会什么,再次解释道。 “郡主千万不要误会,我和谢将军之间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想谢渊那夜会亲她,大概是把她当成了别人。 他当时高热不退,还是个病人,很多事情都不受自己控制,所以那个亲吻算不得什么。 赵兰满不在意摆摆手,“我肯定相信你。” 总算解释清楚了,秦嫣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几日,赵兰都很少离开秦嫣的院子,安心在这里养身子。 秦嫣没事就在秦婉婉的院子附近走动,想弄清秦婉婉的身体状况,可惜始终一无所获。 转眼就到了兰亭文会的前一晚,柳茹眉把秦嫣请了过去。 见秦嫣来了,柳茹眉连忙笑着迎上去,“阿嫣来了,快坐下,娘准备了你最爱的桂花糕,你尝尝看。” 桂花糕! 自从秦婉婉被接回侯府,也很喜欢吃桂花糕,柳茹眉就只为秦婉婉做桂花糕,她已经不记得上次吃桂花糕是何时了。 她并未被眼前的桂花糕感动到,而是用疏离的眼神看向柳茹眉。 “娘叫我来,就只是为了吃桂花糕吗?” 柳茹眉面上掠过一抹尴尬,笑容也变得僵硬,忙亲昵拉着她的手。 “瞧你这话说的,娘是觉得太久没和你单独说说话了,今日恰好得空,就把你喊来了。” 真是这样? 她推开柳茹眉的手,嘴角勾起自嘲的笑,“明日就是兰亭文会了,娘是为了此事吧?” “阿嫣,你……” 她冷声打断柳茹眉,“娘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柳茹眉索性就不再兜圈子,直截了当开口。 “你也知道北淮武强文弱多年,朝廷每年都会举办各种各样的文会,挑选出才华卓越之辈,将来委以重任。 婉婉刚回京城一年,若是能在皇后娘娘主持的兰亭文会上大放异彩,对婉婉对咱们兴远侯府都是有好处的。 你的才华在京城是有目共睹的,你就帮婉婉一次好不好?”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 品尝桂花糕是假,母女谈心也是假。 柳茹眉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秦婉婉。 家人对她和对秦婉婉截然不同的态度,她早已习以为常,此时听到柳茹眉的这些话,她的内心平静得掀不起一丝波澜。 见她迟迟没有接话,柳茹眉又说:“婉婉毕竟是你的亲妹妹,你就帮帮婉婉好不好?” 她本想拒绝,但转念又想到了那些药渣,便故意转移了话题。 “婉婉最近是不是身子不好?” “你在说什么?” 柳茹眉肉眼可见变得慌张起来,慌忙移开了眼,不敢再看她。 不是就不是,有什么可慌张的? 柳茹眉的反应,恰恰说明秦婉婉的身子状况确实有问题。 “娘怎么了?”她故意问。 “我没事。”柳茹眉忙补充道:“婉婉也没事。” 她笑而不语。 看来柳茹眉是不会说了,她还是自己想办法弄清楚吧。 她眸光一转,道:“我答应帮婉婉。” “真的吗?” 柳茹眉一扫刚才的阴霾,满脸欣喜望向她。 她笑着对柳茹眉点头。 柳茹眉拉着她的手,柔声哄道:“就知道你不会不管你妹妹的。” “明日就是兰亭文会了,娘把婉婉喊来,我们一起商量下明日的事情。” “好,我这就让人去把婉婉喊来。” 柳茹眉高兴差人去请秦婉婉。 秦嫣安静坐在屋子里,等着秦婉婉的到来。 不多时,秦婉婉就来了。 见秦嫣也在这里,秦婉婉倏然变了脸,“嫣姐姐怎么也在这里?” 她起身走向秦婉婉,“明日就是兰亭文会了,娘让我帮帮你。” “你们快坐,坐下再说。”柳茹眉道。 秦嫣率先在书案前坐下,抬手指了指身边的空位,“婉婉也坐。” 秦婉婉看不出她到底想干什么,只能乖乖在她身边坐下。 “明日就是兰亭文会了,你随意写两行诗句吧。” 秦婉婉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 秦嫣拿起秦婉婉写的诗句,皱着眉摇头,“诗句首尾对应不工整,字迹也不够沉稳,还要多练啊。” “你……” 秦婉婉刚要反驳,就被柳茹眉打断,“阿嫣说得对,那你多教教婉婉。” “那我就先教你下笔吧。” 说完,她起身走到秦婉婉身后,抓住秦婉婉握笔的手腕,带着秦婉婉写字。 她一指悄无声息靠近秦婉婉的脉搏,秦婉婉的脉象平滑,和正常人无异。 难道那药渣不是秦婉婉的? 她刚要收回手指,却又从秦婉婉的脉象中发现了一丝诡异。 秦婉婉的脉象有些怪,但她无法根据这个脉象,断定秦婉婉是否喝药,又是否患上过什么病。 但若真想知道秦婉婉的身子状况,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嘴角微不可察勾了勾,不动声色用手指按向秦婉婉手腕某个穴位上。 见秦婉婉吃痛丢掉笔,她另一只手又按在秦婉婉身上一处穴位,秦婉婉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婉婉!”柳茹眉急忙冲过来,“婉婉怎么了?” “她晕过去了。”秦嫣道。 柳茹眉满脸焦急看着昏迷的秦婉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嫣假意为秦婉婉把脉,问:“婉婉之前是不是患过什么病?” 第27章 推了她一把 柳茹眉顿了一下,才缓缓接话,“这和婉婉昏迷有关系?” “若婉婉之前患过什么病,那她这次的昏迷,就极有可能和之前病有关系。”秦嫣一脸认真道。 “这……” 柳茹眉目光游移,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侯府几个人里,秦宏宇老谋深算,城府极深。秦淮谨自命不凡,心比天高,心思很复杂。秦子行性子散漫、莽撞,做事却也是有条理的人。 相比较之下,柳茹眉是她最好的突破口。 她急忙抓住柳茹眉的胳膊,催促道:“婉婉的脉象越来越微弱了,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婉婉……” 柳茹眉一脸担忧看着秦婉婉,脸上写满了犹豫和挣扎。 “不清楚婉婉之前的身子状况,我不敢随意为婉婉诊治,娘快告诉我吧。”她再次催促。 柳茹眉慌乱对上她的双眼,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话来。 “娘再犹豫下去,婉婉就真的会有性命之忧的。” 柳茹眉满脑子都是秦婉婉,终于在犹豫一番之后开口。 “婉婉她之前……” “夫人。” 秦宏宇的声音传进来,打断了柳茹眉后面的话。 柳茹眉忙转头看去,看到秦宏宇的那刻,她脑子里紧绷着的那根弦总算松懈下来。 她红着眼眶跑向秦宏宇,“侯爷,婉婉她忽然昏迷了,该如何是好呀?” “夫人不用担心,婉婉不会有事的。” 柔声安抚了柳茹眉,秦宏宇带着她回到秦嫣和秦婉婉这边。 秦嫣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她好不容易撬动了柳茹眉的嘴,秦宏宇却在这个时候来了。 对上秦宏宇审视的双眸,她一脸镇定道:“爹来了,婉婉昏迷了,我正要为婉婉诊治呢。” “你明日还要参加兰亭文会,就别为婉婉耗费精力了,先回去歇息吧。”秦宏宇道。 “可婉婉这边……” 秦宏宇打断她,“我会给婉婉请别的大夫,你不必担忧。” “眼下这么晚了,怕是不好找别大夫了,爹还是让我给婉婉瞧瞧吧。” 她就想知道,秦宏宇会不会让她给秦婉婉治疗。 “不必了。”秦宏宇想也不想拒绝。 秦嫣把视线落在昏迷的秦婉婉身上,又说:“婉婉眼下的状况很危急,若是耽搁下去,恐怕她明日无法参加兰亭文会了。” 一听秦婉婉无法参加兰亭文会,柳茹眉马上就着急了。 “侯爷,错过明日的兰亭文会,婉婉又要再等一年,这一年里变数太多。” 秦宏宇压低声音对柳茹眉说:“夫人以为我不明白这些吗?” “那……” 秦宏宇冲柳茹眉摇头,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秦嫣安静看着互相打哑谜的二人,他们越是这样,就越让她怀疑秦婉婉之前真的患过什么病。 就算秦婉婉真的患过病,也喝过药,他们也没必要瞒着自己。 除非…… 秦婉婉的病和她有关系! 意识到这一点,她就更加迫不及待想知道真相。 “我是婉婉的亲姐姐,就算平时我们有任何不愉快,我也不会害婉婉性命的,爹娘就别舍近求远了,还是让我替婉婉诊治吧。”她继续说服二人。 柳茹眉被她说动了,抓着秦宏宇的胳膊,小声商量道。 “侯爷,不如我们就让阿嫣为婉婉诊治吧?” 秦宏宇倏然黑了脸,“胡闹!” “侯爷……” 无视柳茹眉的话,秦宏宇面无表情对秦嫣说:“婉婉这边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安心准备明日的兰亭文会吧。” 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秦宏宇还是不肯松口,看来是没戏了。 她没再坚持,一脸担忧看着秦婉婉说:“那爹娘好好照顾婉婉,我就先回去了。” “嗯。” 她对二人微微福身,便转身往外走。 转身的间隙,她瞬间沉下脸。 秦宏宇和柳茹眉绝对隐瞒了她很多事,这些事似乎与她和秦婉婉都有关系。 究竟会是什么事? 她会一点点挖出来的。 …… 隔天,兰亭文会现场。 秦嫣和秦婉婉跟着女官往前走,很快就来到一个木质屏风后面。 女官指着屏风后面的座椅,恭敬对二人道:“请二位小姐入座。” “有劳了。”秦嫣道。 二人依次入座。 此次兰亭文会在西山行宫举行,受邀前来参加的都是朝中各大官员家的公子小姐们。 两排木质屏风将公子和小姐们隔开,他们看不清彼此,只能听到彼此的声音。 按照兰亭文会的惯例,公子和小姐们互相给对方出题,然后再用抽签的方式,抽取各自的题目。 所有人作答完毕,女官会一起收取他们的作答,当众匿名念出来,让在场所有公子小姐们投票选出最佳。 皇后娘娘只会把票投给自己喜欢的,谁能得到皇后娘娘这一票,几乎就是榜首了。 秦嫣扫了四周一眼,见今年的兰亭文会和往年没有太大改变,这才放下心来。 她刚定下心神来,就听到秦婉婉的声音。 “我昨夜是如何昏迷的?” 她一脸困惑转头看向秦婉婉,反问:“你这是何意?” “我昨夜好好的,你非要凑近教我写字,我就昏迷了,你敢说不是你做的?” 她眨了眨无辜的双眼,又问:“让你昏迷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为何要这样做?” “你……” 秦婉婉一时语塞。 她虽然觉得自己昏迷的有些不寻常,但又没有证据证明是秦嫣做的,此事就只能作罢。 她不服气小声警告道:“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但爹娘都让你帮我,你若是敢在兰亭文会上出差错,爹娘定不会轻饶你。” 秦嫣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秦婉婉,好半天嘴角才扯出一抹冷笑。 “放心,我定会好好‘帮你’的。” 听了她的话,秦婉婉的眼皮忽然跳了一下,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但秦婉婉并未多想,毕竟爹娘都发话了,谅她也不敢不帮自己。 公子小姐们陆续进场入座,半个时辰后,女官高声喊道。 “皇后娘娘驾到。” 屏风后面的公子小姐们闻言,同时起身,恭敬对着皇后娘娘走来的方向行礼,齐声道。 “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身穿金丝线缝制的凤袍,头戴步摇,精致的面容浮现雍容大气的笑容,款款从两排屏风中间走过。 走到秦嫣和秦婉婉的屏风前时,秦婉婉坏心推了她一把。 她猝不及防被推出去,撞倒了屏风,狼狈滚到皇后脚下…… 第28章 跪下磕头 “大胆!护驾!” 宫女因眼前的突发状况惊呼,很快就把守在一旁的护卫招了过来。 护卫冲到皇后跟前,拔刀对准地上的秦嫣。 “你是何人?”护卫大声质问。 秦嫣不慌不忙向皇后行礼,如实道:“兴远侯府嫡女秦嫣参见皇后娘娘。” 她万万没想到,秦婉婉会在兰亭文会刚开始之前就对她下手。 是她大意了。 也是她低估了秦婉婉的愚蠢。 “抬起头来。”皇后沉声道。 她不卑不亢抬头,对上皇后审视的目光。 皇后微微皱眉,“你既是兴远侯府的嫡女,那就不是第一次参加兰亭文会了,为何还这般冒失不懂规矩?” 听出皇后言语中的不高兴,她忙恭敬解释,“还请娘娘恕罪,臣女是有原因的。” “哦?你有什么原因?” 皇后一脸好奇看着她。 她毕恭毕敬对皇后行了一个大礼,道:“娘娘不仅将后宫治理得井然有序,还每年亲力亲为主持兰亭文会,为朝廷挑选了许多德才兼备之人。 甚至还鼓励我们女子多读书,打破了传统‘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板理论。臣女一直将娘娘视作楷模,今日得见娘娘一时激动,便闹出了这样的笑话,还请娘娘责罚。” 她先将皇后的功绩夸了一遍,再表达出自己对皇后的敬重与喜爱。 谁听了这样的好话,还能不高兴呢? 见皇后面上的怒意褪去,她又拿出一张纸条,恭敬递过去。 “为了表达自己见到娘娘的激动心情,以及对娘娘的敬重与喜爱,臣女昨夜特意为娘娘作了一首诗,还请娘娘过目。” 女官接过纸条,在皇后面前打开。 皇后从一脸平静,看到满脸笑容,最后主动接过纸条,越过护卫走到秦嫣面前。 “你方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的话,臣女名叫秦嫣。” 皇后笑着点点头,“秦嫣,好名字啊,不仅名字好听,还能用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写出如此美妙的诗句,兴远侯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女儿啊。” “娘娘谬赞了,臣女之所以能写出这样的诗句,全都是因为想到了娘娘,是娘娘无形中点拨了臣女。” “哈哈哈……你不仅有才华,还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 皇后被她夸得嘴都合不拢,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原本想看秦嫣受罚的秦婉婉,黑青着脸,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满脸的不甘心。 会拍马屁有什么了不起,等她夺得了榜首,皇后也会对她另眼相看的。 秦嫣,你给我等着! “你这首诗可否送给本宫?”皇后很喜欢她写的诗,很爱护那张纸条。 秦嫣笑着说:“既是为娘娘所作,那自然要送给娘娘了。” “好。” 皇后又接着夸赞了秦嫣几句,收好那首诗,就示意她回去坐好。 目送皇后走到位置上坐好,她这才返回屏风后面。 她没有立即入座,而是走到秦婉婉面前,狠狠甩了秦婉婉一个耳光。 现场人多,又很空旷,没人听到这边的耳光声。 秦婉婉捂住被打的脸,恶狠狠瞪着秦嫣,“你敢在这里打我?你就不怕我捅到皇后娘娘面前吗?” “那你最好快点去,娘娘刚收下了我的诗,你觉得她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秦嫣反问。 “你……” 秦婉婉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敢在心里咒骂她。 她走近秦婉婉,小声在秦婉婉耳边说:“蠢货,兰亭文会还没开始,就开始算计我,你真不怕我反悔不帮你了?” “出门之前爹娘千叮咛万嘱咐过你,你不敢不帮我。”秦婉婉自信道。 “那你就试试,我敢不敢。” 说完,秦嫣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再理会秦婉婉。 皇后和众人寒暄了片刻,就示意在场的公子小姐们互相给对方出题。 所有人都出好题目,女官便将大家的题目收起来。 再将公子出的题,逐一送到小姐们这边,让小姐们依次抽取自己的题目。 等所有人都抽到了各自的题,女官便高声道。 “所有公子小姐们可以作答了。” 话音落,屏风后面的公子小姐们纷纷拿起了笔。 秦嫣拿起笔,也开始作答自己的。 秦婉婉看了看自己的题目,又看向全然不理会自己的秦嫣。 接连看了好几次,秦嫣还是不理会自己。 看着周围的人都在作答,她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她无可奈何凑近秦嫣。 “秦嫣,先帮我作答。” 秦嫣没有任何反应,假装没听见。 “秦嫣!” 她还是没反应。 秦婉婉彻底急眼了,“你不帮我的话,回去后爹娘饶不了你的。” 她冲秦婉婉冷笑一声,全然没把秦婉婉的威胁放在心里。 “你……” 时间一点点流逝,眼看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秦婉婉的态度总算软了下来。 “求嫣姐姐帮帮我,我若是答不上来,就白来了。” 秦嫣手里的笔顿了顿,冷声提醒她:“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 “嫣姐姐求求你了。” 秦婉婉一脸恭敬看着她。 她想了想,好整以暇道:“不如你跪下给我磕几个头,我再考虑要不要帮你。” “你说什么?” 秦婉婉不敢置信睁大了双眼。 自从自己回到侯府,被所有人捧在手掌心,一点小委屈都没受过,她现在竟要自己跪下磕头? 见秦婉婉迟迟没有跪下磕头的意思,她低声提醒道:“时间可是不多咯,你若是再犹豫下去,就真的只能交白卷咯。” “你……” 秦婉婉的话被屏风外的敲锣声打断。 这个锣声是提醒在场的公子小姐们,作答时间过去了一半,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听到锣声了吗?” 连锣声都在帮她,秦嫣面上掠过得意的笑。 罢了,现在解决了眼下的难题再说。 等回到侯府,再找机会收拾秦嫣。 秦婉婉咬咬牙,心上一横跪在秦嫣脚下,重重给她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秦婉婉立即起身,“现在可以了吧?” “可以。” 秦嫣满意拿过秦婉婉的题目,开始替她作答。 秦嫣悄悄在心里计算着时辰,在女官来到她们屏风前恰好完成作答,把作答交给女官。 “怎么不给我看看,就交给女官了?”秦婉婉不满问。 秦嫣冷笑不语。 给你看了,那自己的计划岂不是就要功亏一篑。 女官把所有人的作答都收了上去,开始当众念起大家的作答。 当女官看到秦婉婉的作答时,忽然面如土色,沉默不语…… 第29章 把她拖出去,杖责五十! “女官怎么不念了?” “怎么回事啊?” “……” 屏风后面的公子小姐们,都开始议论起来。 皇后的视线也落在女官身上,微微皱眉问:“怎么了?” “娘娘,这份作答……” 女官现在只觉得手上这份作答有些烫手,恨不得马上丢掉它。 秦嫣好整以暇听着女官和皇后的对话,余光不自觉瞥向身边的蠢货秦婉婉。 你推我一把,我还你一刀。 我有本事脱困,你就未必了。 “这份作答怎么了?”皇后又问。 女官双手颤了颤,小声编了一个理由,“这份作答字迹有些潦草,下官看不太清。” “拿过来,给本官看看。” 来参加此次兰亭文会的公子小姐们,都是经过她筛选的,字迹还能潦草到哪里去。 “娘娘还是别看了吧。”女官请示道。 皇后很快看出女官的不对劲,沉声下命令,“拿过来。” “娘娘……” “拿来!” 见皇后态度坚决,女官不敢再多说什么,战战兢兢将那份作答送到皇后面前。 皇后接过去,只是看了一眼,便勃然大怒重拍桌子。 “放肆!” 见状,女官倏然跪下。 其余的宫女们,也纷纷跟着跪下。 屏风后面的公子小姐们满脸疑惑,想问什么,却又不敢出声,只能静观其变。 秦婉婉一脸好奇抬头张望,忍不住小声嘟囔。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嫣悠闲喝着茶水,漫不经心道:“有好戏看咯。” “什么好戏?”秦婉婉问。 秦嫣对她说:“你就是戏台上的人。” “什么戏台上的人?你到底在胡说什么?”秦婉婉完全听不懂她的话。 “谁叫秦婉婉?” 皇后愤怒的声音响起。 秦嫣转头,“娘娘在喊你。” 秦婉婉忽略了皇后的怒意,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呢,忙从屏风后面走出去,恭敬站在皇后面前行礼。 “兴远侯府嫡女秦婉婉参见娘娘。” 皇后冷冷指着她道:“把她拖出去,杖责五十!” “是。” 见宫女朝自己走来,秦婉婉慌忙追问:“敢问娘娘,臣女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自己干的好事,这么快就全忘了?” 秦婉婉一头雾水跪在地上,望向皇后道:“臣女什么都没做啊。” “那你就给本宫看仔细了!” 皇后怒冲冲将她的作答揉成团,用力丢到她面前。 她捡过那个纸团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后,惊的睁圆了眼睛。 “这是……” 她的作答竟全是辱骂皇后的话! 怎么会这样!?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很快就想到了秦嫣。 “这些东西不是我写的,都是秦嫣写的,还请娘娘明察啊。”她抬手指向秦嫣那边说。 皇后冷哼一声,气到不想和她说话。 女官见状,走到她面前说:“这上面明明写着你的名字,你怎能诬陷秦嫣小姐?” 秦嫣刚才为皇后写了一首好诗,深得皇后欢心,女官对秦嫣的态度客客气气的。 秦婉婉目光坚定,信誓旦旦道:“这就是秦嫣写的,娘娘不信的话,可以把秦嫣找来对质。” “把秦嫣找来。”皇后沉声道。 “是。” 女官走到秦嫣的屏风前,和她说明了缘由,把她带到前方。 皇后看到秦嫣,脸上的怒气略微下去了一些。 “她说这份作答是你写的,这是怎么回事?”皇后问。 秦嫣看都不看秦婉婉一眼,恭敬回话。 “回娘娘的话,我从未替秦婉婉写过任何作答,我也不知道她为何非要说是我写的。” “你说什么?” 秦婉婉满脸震惊看着她。 她转头对秦婉婉笑了笑,“婉婉第一次参加兰亭文会,还不清楚兰亭文会的规矩吧?凡是参加兰亭文会者,若是出现代替作答的情况,就将永远无法参加兰亭文会,我怎会明知故犯呢?”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替我写的。”秦婉婉冲她大吼。 她懒得与秦婉婉争执,重新看向皇后,“娘娘若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对比我们的笔迹,就能知道那份作答究竟是谁写的。” 皇后用眼神示意女官对比笔迹。 女官命人准备了空白的纸和笔墨,让二人分别在白纸上写下一段话。 见二人写好,女官便拿着那份作答,与二人写下的话对比。 一番仔细对比后,女官回到皇后身边复命。 皇后:“大胆秦婉婉,这份作答和你的笔迹一模一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怎么可能?” 秦婉婉满脸震惊看着秦嫣,思考了好久才说:“是你模仿了我的笔迹?” 是。 她确实模仿了秦婉婉的笔迹。 她昨晚记下秦婉婉的字迹特点,回去苦练一整晚,掌握了秦婉婉笔迹的精髓,今日才能一比一复刻秦婉婉的字迹。 说起来她还要感谢秦婉婉推她那下,把她送到皇后面前,让她有机会送出那首诗。 她送诗的目的有二,一是提前让皇后看到她的笔迹,二是哄得皇后高兴。 她的目的达到了,秦婉婉的报应也来了。 她白了秦婉婉一眼,大声反驳,“众所周知,一个人的写字习惯是长年累月形成的,模仿笔迹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如何能模仿你的笔迹?” “是啊,我们京城还从未听说谁能有模仿他人笔迹的本事。” “我也没见过。” “……” 屏风后面的公子们忍不住开始接话。 见所有人都在帮着秦嫣说话,秦婉婉立即向皇后磕头。 “娘娘,这份作答真不是我写的,我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兰亭文会上写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东西来啊,还请娘娘明察。” 正在气头上的皇后冷哼道:“把她拖下去!” “真不是我写的,我冤枉啊!” “堵住她的嘴。”皇后冷声道。 “是。” 女官命人堵住秦婉婉的嘴,刚打算把她拖下去,一道阻拦的声音从屏风后面响起。 “娘娘且慢。” 这个声音是…… 秦婉婉面露欣喜,小声嘟囔道:“是沐风哥哥,他来帮我了。” 秦嫣面无表情转头看去,果然看到了缓缓走来的徐沐风…… 第30章 曾经心仪之人 徐沐风迎上众人打量的目光,走到秦婉婉和秦嫣身边,冲皇后拱手行礼。 “沐风参见娘娘。” 皇后表情复杂看着徐沐风,小声问:“你来干什么?” 徐沐风是户部尚书嫡子,也是皇后的亲外甥,也是秦嫣前世心仪之人。 徐沐风和秦淮谨是同窗,又同在大理寺当差。 前世,秦淮谨经常邀请徐沐风来家里做客,秦嫣见他的次数多了,便渐渐芳心暗许。 徐沐风看出她的心意,对她也有意,二人私底下有过几次书信往来。 可自从秦婉婉被接回侯府后,徐沐风就为了秦婉婉冷落她,甚至还对她说了很多狠心的话。 秦婉婉还拿着徐沐风给她画的画像,在秦嫣面前炫耀,想告诉秦嫣,徐沐风现在喜欢的人是她。 重生回来后,秦嫣一门心思想着调查喝药、取血的事,还没顾得上去想徐沐风,没想到还是在这里遇上了。 徐沐风看了秦婉婉一眼,恭敬回话,“娘娘容禀,沐风与婉小姐的大哥是同僚,又是同窗,也曾在侯府见过婉小姐几次,婉小姐绝不是会写出这些大逆不道的东西的人,还请娘娘明察。” “沐风哥哥……” 秦婉婉用湿漉漉的眼眶望向徐沐风,感动得不像话。 秦嫣面无表情反驳他,“那徐公子觉得这些东西是谁写的?” 徐沐风闻言,朝秦嫣缓缓转过身去,把视线落在她身上。 今日的秦嫣一袭藕粉色衣裙,脸上画着淡妆,显得娇俏灵动,那双清澈如水的双眸却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她……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 “嫣小姐与婉小姐是亲姐妹,就应该相信婉小姐的为人,帮婉小姐洗清冤屈才是。”徐沐风道。 秦嫣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徐沐风。 “徐公子可有听清她刚才说了什么?” 回想起秦婉婉刚才对秦嫣的指控,徐沐风一时语塞,脸上掠过一抹尴尬。 “她为了给自己脱罪,便随意将罪责推到我身上,她的为人看起来也不怎么样。”秦嫣冷哼道。 因她的这一番话,周遭发出了轻蔑的笑声。 秦婉婉的泪水在眼眶打转,抿着嘴唇低下头。 徐沐风将秦婉婉的委屈看在眼里,阴沉着脸反驳,“你不该这样说婉小姐。” 秦嫣白了他一眼。 她不仅要这样说,她还要继续说。 她面向皇后,继续道:“我与秦婉婉的笔迹,已经分别与这份作答对比过了,到底是谁写的,想必娘娘心中早有定论。” “婉小姐若当真对娘娘有不满,那也犯不着非要在兰亭文会上,当着众人的面写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东西来,这不是存心找死吗?”徐沐风分析道。 皇后分别看了看秦嫣和徐沐风,觉得二人的话都有些道理,一时不知该如何下定论。 秦嫣冷冷看着徐沐风,“既然徐公子觉得秦婉婉无辜,那就找出写这份作答的人。” 那份作答的笔迹是秦婉婉的,除非他能在现场再找到一个,能写出这种笔迹的人,否则他无法替秦婉婉脱罪。 也休想替秦婉婉脱罪! “这……” 徐沐风张了张嘴,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秦婉婉见状,忙带着哭腔摇头道:“沐风哥哥,真不是我写的。” “婉小姐莫怕,我会帮你的。” “谢谢沐风哥哥。” 秦嫣冷嗤一声,她倒想看看徐沐风拿什么帮? “徐公子若是有把握找到写这份作答的人,就尽管找,不要耽误了大家的时间。”秦嫣冷声提醒道。 “兰亭文会这么重要的场合,可不能被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物影响到。” “就是嘛。” “徐公子到底有没有英雄救美的能力?没有的话就赶紧退下,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是啊。” “……” 听到大家的催促,徐沐风的脸色越发变得难看。 他都站出来帮秦婉婉说话了,若是此时退下,日后在这些公子小姐们脸上如何抬得起头来?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上方的皇后开口了。 “笔迹已经对比过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这份作答就是秦婉婉的!” “娘娘饶命啊,真不是我的……” “住口!”皇后厉声打断秦婉婉,“把她拖下去杖责,不要影响了兰亭文会。” “是。” 眼看宫女再次朝自己走来,秦婉婉急忙冲徐沐风大喊。 “沐风哥哥救我……” 对上她楚楚含泪的双眸,徐沐风终是不忍开口,“娘娘……” “你也住口!” 皇后黑青着脸打断他,随即用眼神示意宫女把秦婉婉带走。 宫女立即上前捂住秦婉婉的嘴,连拖带拽把她带走。 秦婉婉一走,现场又恢复了平静。 皇后脸色不佳深吸一口气,把视线落在秦嫣身上,柔声道:“没你的事了,回去坐吧。” “多谢娘娘。” 秦嫣面无波澜转身,从徐沐风身边经过,径直走回了屏风后面。 徐沐风站在原地,一直目送她走远。 从前的秦嫣,每次见到他时,视线都跟随着他。 今日,她却看都没看过自己一眼,对待自己就好像陌生人一样。 她的这些变化,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拥堵在他的胸口。 秦嫣回到屏风后面坐下,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事,受到半分影响。 兰亭文会继续。 女官接着念大家的作答,在场的公子小姐们依次投票打分,很快就念到了秦嫣的那份。 女官念完后,扫了秦嫣的名字一眼,大声问:“诸位公子小姐们觉得这份作答如何?” 在场的公子小姐们不知道这份作答是谁的,但大家都觉得写的不错,开始夸赞这份作答。 在众人的夸赞声中,一个批判的声音响起。 “我以为这份作答从表面来看,构思虽很精巧,但多读几遍就会发现存在投机取巧之嫌,属实担不起这么多的称赞。” 徐沐风的声音一出,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都在猜测他究竟想干什么。 秦嫣嘴角漫不经心勾起。 前世,她与徐沐风有过书信往来,也算是曾两情相悦过。 他定是猜到女官念的就是她的作答,为了给秦婉婉出气,故意站出来挑刺了。 众人因徐沐风的话,也相继改变了对这份作答的看法。 眼看批判的声音越来越多,又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第31章 夺得榜首 “我倒是觉得这份作答非常精妙,此人能用最常见的花草树木,写出让我们耳目一新的东西,就能看出作答之人心思巧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在场众人听到这个声音,都纷纷露出欣喜之色。 “这是谢将军!” “谢将军竟来参加兰亭文会了!” “早就听闻谢将军是文武全才,今日能有幸在兰亭文会上遇上,真是三生有幸啊。” “就是就是。” “……” 谢渊的出现成功将大家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他身上,无人再去在意徐沐风的话。 秦嫣微愣了片刻,直到听到杜鹃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小姐,谢将军也来了。” “嗯。” 对于谢渊的忽然到来,她确实有些吃惊。 而谢渊会站出来帮她说话,她就更加吃惊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女官念的作答都是匿名的,谢渊也不知道那份作答就是自己的,可能只是单纯认可自己的作答,才会站出来帮自己说话。 徐沐风也听出了谢渊的声音,忙笑着打招呼。 “没想到谢将军也有空来参加兰亭文会。” 谢渊冷哼道:“皇上因北淮武强文弱忧心多年,我今日来了兰亭文会,总算明白皇上的担忧了。” “谢将军这话何意?”徐沐风沉了脸。 谢渊封狼居胥,年少的功绩便甩京城所有公子哥几百条大街。 京城所有的父母都拿谢渊当榜样,教育自家孩子,放眼京城乃至整个北淮,就没有不认识谢渊的人。 徐沐风的父母也没少拿他和谢渊比较,他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非常厌恶听到谢渊这个名字。 如今谢渊还站出来反驳自己,他心里就更不乐意了。 “字面上的意思,徐公子连我的话都听不懂,哪里好意思站出来评判刚才的作答?” “你……” 徐沐风被怼得哑口无言,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无视徐沐风刚才的话,谢渊大声说出自己的见解。 “谢某是个武将,对文学只是略懂皮毛,但我能看出这份作答非常用心,此人日后定能拔高北淮文学在文坛的地位。” 皇后本就很喜欢秦嫣,也很喜欢秦嫣的作答,听了谢渊此刻的话,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说得好!不愧是为北淮立下赫赫战功的谢将军,文学见解也丝毫不逊色。” 夸完谢渊,皇后冷声对徐沐风说:“多跟人家谢将军学着点。” “我……” 见皇后变了脸,徐沐风急忙改口,“娘娘教训得对,沐风今后定当虚心向谢将军讨教。” “嗯。” 顿了顿,皇后笑着说:“本宫也觉得这份作答不错,本宫的票投给这份作答。” 众人闻言,都纷纷跟着皇后投票。 女官将大家的投票记录下来后,又接着念后面的作答。 杜鹃悄悄数了数众人的投票,欣喜若狂凑到秦嫣身边。 “小姐,好消息,所有人都给您投了票,您应该就是本次的榜首了。” 秦嫣面不改色,看不出悲喜。 前世,她被送去乡下庄子五年,对京城五年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夺得这个榜首,对她而言究竟是好是坏。 不过既已成定局,那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很快,女官就把所有人的作答都念完了,大家的投票结果也统计出来了。 女官高兴拿着结果走到皇后身边,“娘娘,您看。” 皇后看到秦嫣二字,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从拿到秦嫣写给她的诗时,她就猜到秦嫣能夺得榜首。 她倏然起身,大声道:“本宫宣布,此次兰亭文会榜首是秦嫣。” 杜鹃闻言,忙拍手叫好。 “小姐,您是榜首!” 秦嫣走出屏风,缓缓走到皇后面前,恭敬行礼。 随后又一副谦逊的姿态,对在场所有公子小姐们行礼。 “多谢娘娘和诸位公子小姐们的抬爱。” 皇后笑着走近她,拉起她的手说:“你不必谦虚,你的才华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今后你要多帮帮大家,将北淮文学发扬光大。” “是,秦嫣一定尽力。” 皇后语重心长拍着她的肩膀,眼底尽是欣赏和自豪。 “一月后,各国有名的文人都将齐聚北淮,参加三年一次的文学盛典,到时候你也去吧。” 什么!? 在场的公子小姐们一听,都纷纷面露震惊、羡慕、嫉妒等复杂情绪。 要知道参加这次文学盛典的人,都是在文坛有一定地位和影响的老前辈,还是头一次有秦嫣这个年纪的人参加。 大家羡慕她的同时,也为她捏了一把汗。 秦嫣确实有几分才能,可把她放到一众老前辈里,她岂不是瞬间就被秒成渣? 徐沐风听了皇后的话,面上露出一抹幸灾乐祸。 谢渊则皱紧了眉头,开始替秦嫣担忧。 就在所有人都好奇秦嫣会答应,还是拒绝皇后时,秦嫣出声了。 “臣女一定不辱使命。” 她答应了! 她怎么敢答应的? 所有人震惊到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锦明一脸担忧走近谢渊,小声道:“每次的文学盛典,咱们北淮的人都要被各国文人围剿,嫣小姐不知里面的深浅,怕是……” “我相信她。”谢渊语气坚定打断锦明。 “将军……” “她既然敢答应,就定是想好了应对之策。”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看出秦嫣和前世截然不同,对突发状况的应对能力,也远比前世厉害。 再者,她的身后还有他。 无论她要做什么,他都会为她保驾护航! 他现在只想尽可能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多护她一程。 见秦嫣一口应下,皇后对她更是赞不绝口。 “你夺得这次兰亭文会的榜首,按照惯例本宫和皇上可以许诺你一件事,你想要什么尽管提。” 皇后的话让她想起了赵兰。 她今日一早正要离开侯府,前来参加兰亭文会,就被赵兰风风火火拦下。 “小嫣嫣,你若是夺得了兰亭文会的榜首,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细算起来,赵兰也帮过她,对于赵兰的请求,她无法拒绝。 “郡主想要我帮什么忙?”秦嫣问。 第32章 惹谢渊不高兴了 “我是为了表哥来的。” 她不解看着赵兰,“谢将军?” 赵兰一脸认真道:“表哥的怪病你也看到了,他刚发病那年还肯让太医诊治,去年开始就不肯让大夫靠近。 如果你夺得了榜首,皇后一定会许诺你一件事,你能救救表哥吗?” 她听懂了赵兰的话,“你的意思是让我在皇后面前,提出为谢将军诊治的事,让皇后给谢将军施压,让他乖乖配合治病?” 赵兰点头,“表哥是北淮的定海神针,他出点差池,整个北淮都岌岌可危,你若是能治好他,你就是北淮的大功臣,到时候你可以向皇上要任何赏赐。” 一路上,秦嫣都在认真思考赵兰的话。 此刻,她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目光坚定对皇后说:“臣女确实有一事需要娘娘帮助。” “何事?说来听听。” “臣女喜欢钻研医理,攻克各种疑难杂症,听闻谢将军三年前患上了一种怪病,令许多太医、大夫都束手无策,臣女斗胆想为谢将军医治,还请娘娘成全。” 秦嫣的话音刚落,现场顷刻间安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大家都搞不懂秦嫣是怎么想的? 她既然已经夺得了兰亭文会的榜首,随便向皇后讨要一个什么赏赐都可以,为何偏偏要提出给谢渊治病的请求? 京城中的人都知道谢渊得了一种怪病,好多经验丰富的大夫都治不好,她一个小丫头真能治好谢渊? 大家都忍不住摇头轻叹,暗自在心里嘲讽秦嫣过于想出风头,太自不量力。 徐沐风一脸冷笑,“这个秦嫣疯了吧?她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神医?” “小人看她就是太想出风头了。”小厮接话。 徐沐风冷哼一声,“我倒是希望皇后答应她,看她如何治好谢渊。” 谢渊眉心紧蹙,一言不发坐在屏风后面。 锦明面露喜色。 只要有人肯给将军治病,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他满心欢喜祈祷皇后答应秦嫣。 皇后愣了片刻,回过神来走到秦嫣面前,小声问她。 “你真会医术?” 她点头。 皇后严肃提醒道:“谢将军的病很复杂,好多经验丰富的老大夫都无计可施,你犯不着在这种时候逞强。” “多谢娘娘提醒,臣女心中有分寸。”秦嫣道。 “你……” 皇后动了动嘴唇,本来还想劝她几句,但见她目光坚决,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皇后重重轻叹一声,转头看向谢渊所在的那扇屏风。 “谢将军意下如何?” 谢渊不慌不忙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对皇后拱手道。 “微臣不愿意。” 谢渊拒绝的声音,令现场一片哗然。 大家刚嘲讽了秦嫣的不自量力,现在又受到谢渊不给皇后面子的震撼。 这次的兰亭文会真是太热闹了。 皇后似是早料到谢渊会拒绝,不恼不怒劝道。 “谢将军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皇上和本宫忧心不已,既然秦嫣有把握治好你,那你就让她试试吧。” “微臣自己的身子,自己很清楚,不愿意在治疗上耗费精力了,还是想……” “皇上驾到!” 谢渊的话被王公公洪亮的声音打断,紧接着一道明黄的身影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齐声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秦嫣微微抬眼,看到了跟在皇上身后的赵兰。 赵兰俏皮对她眨了眨眼,她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皇上走到皇后身边,面露和蔼的笑容看向秦嫣和谢渊。 “你就是兴远侯府的嫡女秦嫣?” “回皇上的话,正是臣女。”秦嫣恭敬道。 她是第一次见皇上,不仅丝毫不畏惧皇上,反而对皇上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皇上笑着夸赞道:“兰儿说你医术很好。” “臣女的医术算不上好,但臣女有一颗不断攻克疑难杂症的心,尤其听说谢将军患上了怪病,令诸多名医都无计可施,就更想亲自为谢将军诊治一番了。” 她的话谦虚有礼,落在皇上耳朵里,让皇上心情愉悦。 皇上把目光落在谢渊身上,笑道:“那阿渊今后就配合秦嫣的诊治,争取早日康复。” “皇上……” 皇上沉声打断谢渊,“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谢渊虽满心抗拒,但皇上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皇上。 他不情不愿拱手道:“微臣遵旨。” 见他答应了,皇上又笑着对秦嫣说:“你若是真能治好阿渊,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 “多谢皇上,臣女一定竭尽全能治好谢将军。” 皇上、皇后分别和诸位寒暄了几句,便宣布兰亭文会结束。 众人目送皇上和皇后离开后,这才纷纷离场。 秦嫣和杜鹃走在最后,不断有人朝二人投来意味不明的眼神。 杜鹃跟在秦嫣身后,忍不住说:“小姐都拿下榜首了,怎么不干脆直接要个赏赐,还非要答应参加文学盛典,甚至还要给谢将军治病呢?” 先不说那个文学盛典有多难了,就说说那个不肯配合的谢将军,绝对不是一个好病人。 她真为小姐捏了一把汗。 秦嫣笑笑,“我自有自己的打算。” 她现在的身份是兴远侯府嫡女,就会处处受制于侯府,受制于爹娘和兄长。 她只想靠自己的本事,让自己拥有独立的名字,彻底摆脱侯府嫡女的身份。 “可是小姐……” 她笑着看向为自己担忧的杜鹃,“好了,时辰不早了,赶紧回侯府吧。” “是。” 秦嫣带着杜鹃走出行宫,却发现原本等在行宫外的马车不见了。 杜鹃四处找了找,还是不见侯府的马车,垂头丧气回到秦嫣面前。 “定是婉小姐带走了侯府的马车,咱们现在该怎么回去呀?” 行宫位于京城的西山,故而取名西山行宫。 行宫距离京城还有半日的路程,且行宫附近没有马车出租,她们回去成了难题。 秦嫣早想到了这些,平静对杜鹃说:“往东走十里有一个村子,我们去那里想想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杜鹃轻叹道。 主仆二人刚要往东走,一辆马车停在二人面前,徐沐风掀开帘子看向她们…… 第33章 跌入他怀里 徐沐风用高高在上的姿态扫了秦嫣一眼,“回不去侯府了?” 秦嫣没接话,对眼前的徐沐风心情有些复杂。 前世,侯府所有人都偏向秦婉婉,让她在侯府的处境艰难时,她以为徐沐风会成为她最后的避风港,甚至还想过要嫁给他,来摆脱自己在侯府的困境。 可当她亲眼看见徐沐风和秦婉婉谈笑风生,为秦婉婉作画,称赞秦婉婉是这世间无人能比的妙人。 最后对她说:“阿嫣对不起,我好像喜欢上了婉婉,婉婉才是我心目中的理想妻子。” 再后来,秦婉婉拿着徐沐风给她画的画像,在秦嫣面前炫耀胜利,秦嫣忍不住打了秦婉婉一巴掌。 这一巴掌,让秦嫣在祠堂罚跪了三天。 思绪回到眼前,她不想去理会徐沐风,轻声对杜鹃说:“我们走吧。” “是,小姐。” 主仆二人刚要往东走,就被徐沐风喊住了。 “等等!” 秦嫣没好气停在原地,回头看向徐沐风,“徐公子有事?” “我可以带你回京城。”徐沐风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架势。 秦嫣淡淡收回目光,“不必了。” 他现在是秦婉婉的心上人,她不愿意再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这里可是西山,坐马车回京城还要半日,你们是打算走回去吗?”徐沐风冷声提醒她。 “那是我们的事,就不劳徐公子操心了。” “秦嫣!” 她不耐烦转身,“徐公子还有事吗?” “你非要这样和我说话?”徐沐风阴沉着脸,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她冷漠抬眼,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徐沐风。 “徐公子这话何意?我们很熟吗?” “你……” 秦嫣没耐心打断他,“徐公子若没别的话要说,那我们就先走了。” 话音落,她不再给徐沐风说话的机会,带着杜鹃就要往前走。 刚走出没几步,徐沐风的马车又追了上来。 马车停在二人面前,挡住二人的去路。 她不悦皱眉看着徐沐风,“你到底想干什么?” 徐沐风居高临下站在马车上,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刚才在皇后娘娘面前,你不该那样对婉婉的,她毕竟是你的亲妹妹。” 呵! 说来说去,原来又是为了秦婉婉。 他们这些人可真有意思,满口都是“她是你的亲妹妹”“姐姐就应该让着妹妹”之类的言论。 难道他们就不会对秦婉婉说,“妹妹就该让着姐姐”这样的话吗? 她白了徐沐风一眼,冷笑道:“秦婉婉刚被皇后娘娘杖责五十,你不急着去关心她,倒还有闲心来对我说教?” “你……” 徐沐风被她的话噎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你说话不必这般夹枪带棒的,你们是一家人,就算彼此间有什么矛盾,也不该在外面闹得这么难看,让人看笑话。” “我不觉得让人看了什么笑话。”秦嫣道。 “你若是愿意回去向婉婉道歉,我可以带你回侯府。” 秦嫣:“……” 她没听错吧?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需要向秦婉婉道歉? 见她不说话,徐沐风继续说:“你天资聪颖,模仿婉婉的字迹对你而言不算难事,婉婉那份作答的字里行间有你的行文习惯,你敢说那不是你替婉婉写的吗?” 徐沐风家学渊源,也是有点真才实学的人。 他的这点脑子全用在了胡乱揣测她,但凡他能看清秦婉婉的真面目,也不至于处处护着秦婉婉。 “是她跪下求我替她写的。”秦嫣如实道。 “婉婉自幼在乡下庄子长大,没有读书的条件,她的才学不如你,你帮帮她是应该的。” 要是能回去过去,她真想带徐沐风去看看,秦婉婉在乡下庄子的日子。 秦婉婉居住的乡下庄子很大,庄子上丫鬟、家仆和婆子无数,甚至还专门给她请了教授琴棋书画的先生。 是她自己没那个天赋,什么都学不会,才成了如今的草包模样。 前世,秦嫣也以为秦婉婉在乡下庄子过苦日子,直到她被送到乡下庄子,从婆子口中才得知秦婉婉,在乡下庄子也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 “在荣王别苑,你已经让婉婉挨了板子,你就不该再害婉婉被杖责五十了。”徐沐风继续说教。 她无奈轻叹一声,已经没耐心再听徐沐风的说教了。 “我再说一遍,秦婉婉挨板子,被杖责都是她活该,不是我害的!” “秦嫣……” 她冷声打断徐沐风,“我没做错什么,不会向秦婉婉道歉,也不需要你的施舍。” 说完,她转头对杜鹃说:“我们走。” “是,小姐。” 她带着杜鹃绕开徐沐风的马车,径直往东走。 徐沐风一脸怒气捏紧了拳头,冲秦嫣大喊:“从西山回京城的路不好走,只要你肯向婉婉道歉,我就带你回去。” “快滚!” 秦嫣头也不回,忍无可忍冲身后的徐沐风爆了粗口。 徐沐风死死盯着秦嫣走远的身影,暗骂道:“秦嫣,你会后悔的!” 话音落,他倏然返回马车内,怒声吩咐车夫。 “回京城。” “是。” 秦嫣和杜鹃正往前走,徐沐风的马车从二人身边呼啸而过。 马车卷起地上的尘土,弄得二人全身都是。 杜鹃抬手挥了挥尘土,眯着眼睛埋怨道:“这个徐公子就是故意的。” 秦嫣只觉得徐沐风可笑。 笑过后,她又为自己前世不值。 徐沐风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得到她的喜欢。 她重重呼出一口气,道:“走吧。” “是。” 二人沿着小路,一直往东走。 眼瞅着就要看到小村子了,又一辆马车停在她们面前。 杜鹃下意识挡在秦嫣面前,率先冲马车里的人发难。 “徐公子,你到底有完没完啊?我们家小姐都说了不用你带我们回去,你怎么又回来了?” 马车里的人没说话,慢悠悠掀开帘子探出头来。 看清对方后,杜鹃马上吓白了脸,急忙道歉,“奴、奴婢该死,不知是谢将军的马车,奴婢……” 谢渊没心思去管杜鹃,把视线落在秦嫣身上。 “上来。” 秦嫣看出他有话想对自己,便大大方方上了马车。 她刚进入马车,就被谢渊抓住手腕,拽到他面前。 她没反应过来,竟踉跄跌入他怀里…… 第34章 情不自禁的深吻 “谢将军……” 谢渊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就让她保持在自己怀里的姿势。 二人靠得很近,彼此呼出的气息缠绕在一起。 四目相对,马车里的氛围顷刻间变得暧昧起来。 秦嫣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胸口好像有一只乱撞的小鹿,她不自觉移开了视线,小声问谢渊。 “谢将军要干什么?” 谢渊故意凑近她一些,捏住她的下巴问:“这句话该本将军问你。” “谢将军在说什么?” 此刻的秦嫣脑子像浆糊一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能假装听不懂他的话。 谢渊勾唇冷笑,直截了当问:“为什么一定要给本将军治病?” 他果然是冲这件事来的。 她答应赵兰的请求,一是因为赵兰确实帮过她,她理应回报赵兰。 二是因为谢渊关乎到北淮的安定,她希望北淮国泰民安,若她能治好谢渊,她不仅能得到皇上的赏赐,她的医术也能得到肯定。 三是因为她对谢渊这个人好奇,对他的病也好奇。 她知道谢渊不是乖乖听话的人,他在皇上面前答应让她诊治,就一定会私底下来找她。 只是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你想从本将军这里得到什么?”谢渊又问。 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对上谢渊审视的黑眸。 “谢将军是北淮的定海神针,所有北淮子民都不愿意谢将军有意外,我自然也是如此。” “真的?” 谢渊又凑近了她一些,他说话时的气息喷洒在她白皙的小脸上,痒痒的,她表情不自然躲了躲。 谢渊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 “看着本将军的眼睛再说一次。” 她看着谢渊的眼睛,一脸认真道:“我刚才说的都是真话。” 谢渊松开她的下巴,也松开了她的手腕。 见状,秦嫣立即离他远远的,在马车里坐好。 二人沉默了半晌,谢渊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算本将军在皇上面前答应让你瞧病,那也当不了真,你就不用想着给本将军瞧病的事了。” “为何?”秦嫣小心翼翼问。 谢渊薄唇动了动,“因为本将军不需要。” “为何不需要?” “你……” 谢渊阴沉着脸移开眼,改口道:“你无须知道原因。” 他可以帮秦嫣,主动关心秦嫣,但他不需要秦嫣的帮助和关心。 她不能靠近自己,更不能对自己产生任何情愫,否则…… 想到这些,他表情严肃警告道:“本将军不需要你诊治,今后离本将军远一点,不然……” 秦嫣急忙打断他,“谢将军口口声声说让我离你远一点,可你却频频对我出手相助,这又是为何?” 谢渊不说话,也不看她。 “谢将军知道徐沐风刚才批判的那份作答是我的,才会站出来替我说话吧?”秦嫣又问。 谢渊还是不说话。 以他对秦嫣的了解,女官刚念了两句,他就猜出那份作答是秦嫣的。 看不惯徐沐风批判秦嫣,他就没忍住站出来帮秦嫣说话。 但他不会在秦嫣面前承认。 “谢将军为何屡次帮我解围?”秦嫣问。 谢渊冲她冷笑一声,“嫣小姐未免有些自作多情了,本将军从未想过要替你解围。” “那荣王别苑的事,射伤我大哥手臂,兰亭文会上的事,谢将军又作何解释?” 谢渊面无表情解释,“荣王别苑和射伤世子手臂,都只是为了郡主。在兰亭文会上,本将军只是觉得那份作答不错,才会站出来和徐公子争辩。” 他的解释都说得通。 秦嫣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你不会以为,本将军是为了你吧?”谢渊用嘲讽的口吻问。 秦嫣面上浮现一抹窘迫,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显得有些自作多情了。 谢渊一脸嘲讽看着她,“难道这是嫣小姐接近本将军的一种手段?” 她气鼓鼓瞪向谢渊,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既然在皇上面前答应了要治好你,就一定会做到的,届时也请谢将军配合。” 谢渊无奈冷笑一声,真被她的固执气到了。 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换做一般的姑娘,早就该委屈地掉眼泪了。 她不仅没有委屈,还能说出要给他治病的话。 他真是低估了她的坚持。 虽然,他曾梦过无数次与她琴瑟和鸣的画面,也很希望能正大光明照顾她一辈子。 可世间之事大多不能尽如人意。 他想得到什么,就必须要舍弃什么。 如今见她好好活着,他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她想完成的事,他都会尽最大能力帮她达成。 谢渊的内心一时间涌现了多种复杂的情绪,他忽然凑近秦嫣,稳住了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把她后面的话全部吞入腹中。 这是他在清醒状态下,第一次主动亲吻她,也是他曾预想过无数次的场景。 秦嫣大脑掠过一抹白光,整个人都懵了。 他的吻太温柔了,以至于她都忘了反抗,甚至还被他带着走,很快就迷失在他的温柔里。 谢渊的吻情难自禁落在她的脖子上,让她浑身一颤,瞬间清醒过来。 她猛地推开了谢渊,想也不想狠狠甩了他一巴掌,然后冲马车外大喊。 “停车!” 马车外的杜鹃和锦林微愣了片刻,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快停车!”秦嫣又说。 锦林正要勒停马车,就见秦嫣掀开帘子,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嫣小姐!” “小姐!” 锦林和杜鹃同时惊呼出声。 锦林立即将马车勒停,杜鹃急忙跳下马车,跑向秦嫣。 秦嫣的四肢被擦破了皮,衣裙也破了,满身狼狈被杜鹃搀扶着。 “小姐,你怎么忽然跳下马车啊?快吓死奴婢了。”杜鹃红着眼眶道。 “我没事。” 她漫不经心看了看身上的伤,比起这些点伤,谢渊刚才的轻薄举动才更让她生不如死。 谢渊是赵兰的心上人,赵兰又曾帮过她,她怎么能接二连三和谢渊有这种亲密的举动? 她既觉得对不起赵兰,也觉得被谢渊侮辱了。 “我们走。”秦嫣冷声问。 见秦嫣带着杜鹃离开了,锦林忙回头问谢渊,“将军,嫣小姐走了,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第35章 舍不得让她难过 锦林话音刚落下,忽然看到谢渊左脸有五道鲜红的指印,忍不住惊呼道。 “将军,您的脸是……” 意识到谢渊黑了脸,他赶紧老实闭嘴,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轰隆—— 雷声在他们头顶响起,二人同时望向黑压压的天。 “好像要下雨了。”锦林小声说。 北淮的四季雨水多,初春还带着寒意,这要是淋了雨,回去就该大病一场了。 谢渊犹豫了片刻,沉声道:“跟上她们。” “是。” 锦林不敢有片刻迟疑,立即赶着马车去追秦嫣主仆。 受了伤的秦嫣走得飞快,似乎很怕谢渊的马车再追上来。 杜鹃小跑跟在她身后,面露担忧道:“小姐,您身上还有伤呢,慢着点儿。” 她好像没听见杜鹃的话一样,走得比之前更快了。 “小姐……” 她抬眼看了看天色,回头打断杜鹃,“马上要下雨了,我们要尽快赶到下个村子才行。” “是,小姐。” 二人刚加快了脚步,谢渊的马车就追了上来。 锦林赶着马车,在身后对她们大喊:“嫣小姐,马上要下雨了,还是快回马车里来吧。” 秦嫣没理会锦林,带着杜鹃继续往前走。 见状,锦林又喊:“嫣小姐,您走慢点。” 接连喊了好几声,秦嫣也没理会他,他无奈回头对马车里的谢渊说。 “将军,嫣小姐根本不搭理我们。” 顿了顿,锦林又忍不住问:“嫣小姐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跳下了马车?” “你很好奇?” 听出他言语中的不高兴,锦林急忙改口,“属下不好奇,属下这就去追嫣小姐。” 锦林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在心里哭唧唧:哥,你快回来,将军好可怕,我快不行了。 与此同时,刘家村的锦明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秦嫣带着杜鹃走到一个岔路口,正在思考该走哪边时,谢渊的马车停在她们身边。 “嫣小姐……” 锦林的话还没说完,谢渊就率先跳下马车,走到秦嫣面前。 他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看向杜鹃。 杜鹃立即会意过来,悄无声息从秦嫣身边走开了。 “马上要下雨了,你还打算走到何时?”谢渊硬着头皮开口。 秦嫣冷哼一声,不想搭理他。 亏她以前还觉得谢渊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现在看来他不过就是个登徒子而已。 她好心好意帮他治病,他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轻薄她。 她越想越生气,转身又要继续往前走。 谢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回自己跟前。 “上马车。” 她用力甩开谢渊的手,“不用。” “秦嫣,你在跟本将军置气?”谢渊冷声问。 “不敢。” 她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兄长针对的可怜虫罢了,哪有胆子和大名鼎鼎的谢将军置气? “你……” 谢渊的话还没说完,冰凉的雨点就打在二人身上。 他看了秦嫣一眼,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朝马车走过去。 “放我下去!”秦嫣大喊。 一旁的锦林和杜鹃同时睁圆了双目,心里充满了好奇,却又不敢多看二人一眼。 锦林和杜鹃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安静跟在谢渊和秦嫣身后。 谢渊把秦嫣丢回马车里,沉声吩咐道:“回京城。” “是。”锦林道。 马车不疾不徐走在回京城的小道上,秦嫣和谢渊分别坐在马车两端,谁也没有理会对方的意思。 马车外是淅沥沥的雨水,马车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秦嫣侧身对着谢渊,余光不经意瞥见谢渊一直在看自己,她也假装不知道,就是不肯主动和他说话。 谢渊看了她好几眼,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刚才是我鲁莽了,对不起。” 秦嫣沉默了片刻,忽然就哭了起来。 见她落泪,谢渊顿时自责不已劝道:“你别哭啊,你若是真生气就打我几下出气。” 说完,他凑近秦嫣,抓起她的手打自己。 秦嫣抽回自己的手,哭得更厉害了。 “你……” 谢渊动了动嘴唇,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随即拿出藏在短靴里的匕首,塞到她手上。 “你要是懒得打我,那就刺我一刀解气。” 秦嫣红着眼眶看了看匕首,丢掉匕首双手捂着脸继续痛哭。 “你别……” 秦嫣带着哭腔打断他,“我不是因为你才哭的。” “那是为何?”谢渊问。 她用红红的眼睛看了谢渊一眼,没忍住又哭了起来。 这次,谢渊不再劝她什么,安静看着她哭。 半晌,见她的哭声越来越小,谢渊一言不发递过去一条手帕。 秦嫣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手帕,擦干了眼角的泪痕。 “不哭了?”谢渊沉声问。 她没回答谢渊,但哭声已经戛然停止。 “刚才的事……” 秦嫣一脸严肃打断他,“如果我的行为给谢将军造成了什么误会,我现在郑重对谢将军说一声抱歉。” 谢渊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一时接不上话。 “我之所以想为谢将军治病,一是因为郡主找我帮忙,二是因为谢将军曾无意帮过我,三是因为我身为一个大夫,对谢将军的病症好奇。 我没有要接近谢将军,想从谢将军身上得到什么的目的,如果谢将军实在不愿意让我治病,那我便不治了,也不会再去打扰谢将军,今后会离谢将军远远的。”秦嫣如实道明缘由。 若她只是醒悟,不再执着给他治病,谢渊会高兴不已。 可她却说今后会离自己远远的这种话,就让谢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罢了罢了。 谁让他舍不得见她难过呢。 他呼出一口气,妥协道:“既然是表妹找你帮忙,那之前就是我误会了你,我再次向你道歉。” 秦嫣默不作声看着他,不明白他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我答应让你治病了。” 秦嫣惊喜睁圆双目,不确定重复道:“真的?” “嗯。” 她一扫之前的芥蒂和阴霾,面露好奇望着谢渊的银发。 “你满头的银发是不是和你的怪病有关?三年前你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患上这种怪病?” 第36章 他无条件相信她 谢渊对上她好奇又认真的双眸,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小丫头眼睛直勾勾的,一副恨不得把他底细扒个精光的模样。 哪怕她为自己看病是假,只是一门心思想挖掘自己的秘密,他也舍不得再凶她,再用轻薄的方式吓走她了。 她想为自己看病,那就让她看。 她想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事,那就让她知道。 她想要什么,他都可以亲自送到她手上。 只是,不是现在。 他还需要等时机。 他移开视线,用手指挑起帘子,朝马车外看了看。 “马车已经到京城了,很快就能抵达侯府,今日没时间跟你说这些,改日有空再与你细说。” “真的?”秦嫣问。 “嗯。” 想了想,秦嫣又说:“那你不能骗我。” “本将军从不骗人。” “好。” 有谢渊这句话,她也就放心了。 虽然现在不能知道他的病因,但她还是用大夫的口吻嘱咐道。 “我上次给你开的药,你一定要记得按时喝,至少要喝上七日才行。” “嗯。”谢渊应声。 “今后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随时差人来找我。 “嗯。” “还有你这个……” 锦林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打断了她,“将军,嫣小姐,我们到侯府了。” 夜色降临,雨歇风止,马车停在兴远侯府门外。 秦嫣掀开帘子往外面看了看,又嘱咐谢渊,“记得按时服药。” 说完,她这才跳下马车,带着杜鹃朝侯府大门走去。 谢渊看向她走远的背影,忙喊道:“可需要本将军送你回府?” 她停下来,回头对谢渊笑笑。 “谢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侯府的事情我自己能应付。” 话音落,她继续朝兴远侯府走去。 谢渊没再多言什么,一直目送她进入侯府,这才收回视线。 “走吧。” 锦林不解问谢渊,“嫣小姐和秦婉婉一同参加兰亭文会,秦婉婉被皇后杖责,嫣小姐却夺得了榜首,将军就不怕侯府为难嫣小姐吗?” “本将军相信她能处理好。” 既然秦嫣不愿让他掺和侯府的事,他明面上可以不去掺和。 现在的秦嫣,不再是从前那个任人拿捏、欺辱的秦嫣。 他相信秦嫣,有能力能处理好侯府的事。 必要的时候,他自会出手。 锦林面露困惑,忍不住又问:“属下发觉将军看嫣小姐的目光,就好像再看一个相识多年的老友一样,可属下不记得将军和嫣小姐从前有过来往,将军究竟为何要这样帮嫣小姐?” “你何时变得和你哥一样话多了?” 谢渊退回马车里,不再和锦林多言什么。 锦林无奈耸耸肩,在心里暗暗道:哥啊,我已经尽力了,下次可不敢再多嘴了。 …… 秦嫣刚踏入自己的院子,便发现院内灯火通明,小小的院子里乌泱泱站满了人。 秦宏宇和柳茹眉,手臂受伤的秦淮谨,以及养好伤的秦子行,全部都来了她这里。 唯独不见秦婉婉。 也对,秦婉婉今日刚被皇后杖责五十,没办法来她这里了。 杜鹃看了院内的这副架势,怯生生跟在秦嫣身后,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秦嫣扫了秦宏宇等人一眼,笑着说:“爹娘和两位哥哥是知道我夺得了兰亭文会的榜首,特意在这里向我道贺的?” “你还有脸说道贺?你忘记答应过娘什么吗?”秦子行怒不可遏回怼。 看到秦嫣,他就想到上次在荣王别苑挨的板子。 她若是肯乖乖听话,他和婉婉又何必挨那顿板子? 她从小在侯府长大,是侯府嫡女,除了听他们的话,就不能有别的人生。 他要让她知道,不听他们的话是要付出代价! 让她后悔! 秦宏宇和秦淮谨没有说话,看向她的眼神里却也是怒意盎然。 “子行,不能这样和阿嫣说话。”柳茹眉低声训斥秦子行,又轻声细语问她,“阿嫣,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何没助婉婉夺得榜首?婉婉又为何被皇后娘娘杖责?” 尽管柳茹眉一再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她还是能从柳茹眉的言语中读出一丝责怪。 她真的很疑惑,她和秦婉婉都是柳茹眉的亲生女儿,柳茹眉何至于区别对待她们? 她佯装无奈,深吸一口气,道:“兰亭文会还没开始,婉婉就故意把我推到皇后娘娘面前,冲撞了娘娘。 情况紧急,我只能把为婉婉准备好的诗,提前送给了娘娘。” “婉婉怎会故意推你?定是你不愿意帮婉婉夺得榜首,才故意捏造出这样的事情来。”秦子行忙接话。 秦嫣对上秦子行的怒目,又说:“二哥若真想知道她为何推我,就应该去问她。” “你……” 秦子行一时语塞。 “就算你不愿帮婉婉夺得榜首,也不该害她被娘娘杖责。她先后因为你挨了板子,又被杖责,你的良心能安吗?”秦淮谨忍不住道。 柳茹眉心疼的红了眼眶,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泪。 秦宏宇凑近她,柔声安慰着她。 “秦婉婉挨板子,被杖责,那都是她自找的,你们有功夫来斥责我,还不如回去教她好好做人!” 秦淮谨和秦子行同时瞪向她,秦子行率先出声,“你一个做姐姐的人,竟然说婉婉活该?你配当姐姐吗?” “那你们一次次为了秦婉婉,不分青红皂白来指责我,你们配当兄长吗?”秦嫣冷声反问。 “你……” 秦子行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秦嫣无视秦淮谨和秦子行二人,把视线落在秦宏宇和柳茹眉身上。 “秦婉婉是我妹妹不假,但她自幼被送去乡下庄子,不是我送她去的。她挨板子,被杖责也不是我打的,我没有义务为她做任何事,也不会再处处迁就她,帮她做任何事。 如果你们觉得我只会害秦婉婉,那我可以现在就和侯府断绝关系,立即搬出侯府,从此我与侯府再无任何瓜葛。” “胡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话吗?”秦宏宇怒声质问。 她不卑不亢对上秦宏宇的怒眸,“我从未比现在更清醒!” “你真以为自己夺得了兰亭文会的榜首,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秦宏宇怒吼道。 又是这一套说辞,秦嫣一脸冷笑看着他。 秦宏宇一身怒气冲到她面前,抬手就要扇她,却听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 “圣旨到——” 第37章 侯府头一次获得皇上的封赏 秦宏宇等人还没反应过来,苏德盛公公就拿着圣旨进入秦嫣的院子。 苏德盛微微蹙眉扫了院内所有人一眼,恭敬笑着走到秦嫣面前。 他冲秦嫣行礼,随即大声道:“秦嫣接旨。” “秦嫣在。” 秦嫣躬身接旨。 秦宏宇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迅速跟着躬身接旨。 苏德盛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圣旨,用洪亮的声音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闻兴远侯府秦嫣,性情温良,聪慧过人。其于经史子集,皆能通览,诗词歌赋,信手拈来,文采斐然,才情出众,实乃闺阁之翘楚。 朕甚嘉之,特封其为永嘉县主,赐宅邸于京城,月俸百两,绫罗绸缎若干。望其不骄不馁,潜心向学,以才学润泽四方,为闺阁女子树以楷模。钦此。” 宣读完圣旨,苏德盛沉声对候在院外的人说:“把东西都抬进来吧。” 他话音刚落下,外面的人就把赏赐抬进来,整齐摆放在院子里。 各种上乘的面料,金银首饰摆满了不大的院子,灯笼的光映在这些东西上面金光闪闪的,让人无法睁眼直视。 兴远侯府还是头一次受到皇上这样的封赏,下人们都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哇!皇上居然赏了嫣小姐这么多好东西。” “什么嫣小姐?今后该改口喊永嘉县主了。” “县主可比婉小姐厉害多了。” “就是就是……” 下人们的声音虽小,但秦宏宇四人还是听见了,四人看了看彼此,脸色难看的说不出话来。 苏德盛将圣旨合上,恭敬递给秦嫣。 “恭喜县主。” 秦嫣盯着明黄龙纹的圣旨,脑子还有些懵。 她不过是在兰亭文会上夺得了榜首,怎就忽然获得了这么多的赏赐? 见她迟迟没有接过圣旨,苏德盛笑着提醒她,“县主请接旨吧。” 她疑惑抬眼看向苏德盛,小声问:“敢问公公除了圣旨之外,皇上可否还有别的交代?” “皇上希望县主能在一月后的文学盛典上,为我们北淮争光。”苏德盛如实道。 秦嫣恍然大悟。 为了一月后的文学盛典,皇上给了她这么多封赏。 可见,皇上对一月后的文学盛典相当重视。 用余光瞥了秦宏宇等人一眼,苏德盛凑近她小声提醒。 “我们北淮武强文弱多年,皇上早就为此头疼不已,若嫣小姐能在这次文学盛典上力压各国,那您就是我们北淮的大功臣,谁见了您都得对您客客气气的。” “多谢公公提醒。” 苏德盛笑着对她摆摆手,“县主客气了,北淮文坛的未来可就全在您身上了。” 她忐忑接过圣旨,心里却无半分喜悦。 她前世在乡下庄子救下的师父,不仅医术了得,更是学富五车,还教会了她很多这里没有的东西。 师父说她来自一个异世界,那里人人平等,女子亦能有一番了不起的作为。 她时常听师父说起那个世界的事,对那个世界充满了憧憬。 虽说师父教会了她不少东西,但即将在文学盛典应对各国的文学泰斗,她心里还是没底。 “圣旨和封赏都已送到,那咱家就先告辞了。”苏德盛道。 “有劳公公了。” 杜鹃听懂了秦嫣的意思,立即拿出一些散碎银子塞给苏德盛。 送走苏德盛后,秦嫣却发现秦宏宇四人已经离开了。 她环顾院内一眼,小声问杜鹃,“他们人呢?” “小姐送苏公公出去的时候,侯爷他们就走了。”杜鹃笑着说。 她现在没心思和他们掰扯秦婉婉的事,他们走了也好。 杜鹃满脸笑容凑近她,“小姐,您现在可是县主了,以后整个侯府再也没有人敢轻视您了。” 秦嫣一言不发,看着手里的圣旨。 看出她似乎不太开心,杜鹃一脸好奇追问:“小姐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她深吸一口气,拿着圣旨进了屋,在屋子里坐下。 杜鹃急忙跟进去,“小姐……” “杜鹃,你想个办法去打听一下,一月后前来参加文学盛典的都有什么人。” “是。” 顿了顿,杜鹃忍不住又问:“小姐是在为一月后的文学盛典忧心吗?” “嗯。” 是,也不算是。 她还没查清喝药、取血的真相,现在又多出来一个文学盛典的事,让她分心。 她确实有些头疼。 早知如此,还不如随便找个借口,不去参加兰亭文会。 “小姐的才学得到了皇上和皇后,还有谢将军的认可,小姐定能在一月后的文学盛典上大放异彩的。”杜鹃柔声安抚道。 她幽幽轻叹道:“但愿如此吧。” 她让杜鹃去府上找了些人来,把院内的东西全部搬到屋子里。 等把皇上赏赐的东西都安置好,已经是后半夜了。 秦嫣这边歇下后,侯府其他人却整夜难眠。 秦婉婉得知秦嫣被封为县主,还得到了皇上许多赏赐,当即就气得伤口复发,又重新找大夫来上了一遍药。 秦子行和秦淮谨谈论了秦嫣一宿,气得睡不着。 秦宏宇和柳茹眉屏退了伺候的人,在屋子里说了一夜的话,二人半夜还悄悄出了侯府一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秦嫣隔天精神饱满坐在屋子里用早膳,杜鹃一边伺候她用早膳,一边笑着和她说起侯府昨夜发生的事。 “听说婉小姐半夜伤口复发,还连夜去请大夫了。大公子和二公子房里的灯亮了一宿,二人在屋子里还摔了东西。” 顿了顿,杜鹃凑近她小声说:“听说侯爷后半夜悄悄出了侯府一趟,今日一早才回来,也不知侯爷去了哪里。” 秦嫣拿着调羹的手停了停,抬眼看向杜鹃,“我爹昨夜带谁出府的?” “好像是管家。” 管家是秦宏宇的心腹,嘴巴非常严实,怪不得秦宏宇会后半夜带他出府。 她想了想,又问:“秦婉婉找的哪个大夫?” “是京城凌云阁的凌大夫。”杜鹃如实道。 凌云阁是京城最大的医馆,凌大夫也是京城唯一的女大夫,京城世家大族的女眷都会请凌大夫出诊。 凌大夫医术精湛,出诊费也昂贵,在京城颇负盛名。 不仅如此,凌大夫还是柳茹眉的好友,二人私交甚好。 杜鹃给秦嫣面前的碟子里夹了点菜,又说:“自从婉小姐回京城后,凌大夫便经常出入侯府,您说凌大夫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看来,她需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个凌大夫了。 咚—— 秦嫣的思绪被屋外的声响打断,她一脸好奇抬头看出去。 杜鹃忙跑出去,不多时拿着一只信鸽回到她面前,把信鸽递过去。 “小姐,是一只信鸽。” 秦嫣接过信鸽,从信鸽脚上取下一张纸条来,看清纸条上的内容后,她腾地一下站起来…… 第38章 刘家村传来意外的消息 “小姐,怎么了?” 顾不得回答杜鹃的问题,秦嫣像一阵风一样冲出屋子,直奔前院。 让前院的下人准备了马车,她坐上马车出了城,迅速赶往刘家村。 “快点!” 她掀开马车帘子,冲车夫催促道。 “是。” 车夫应声后,将马鞭挥得飞快。 马车很快抵达刘家村村口,秦嫣飞快跳下马车,朝府医家狂奔。 等她气喘吁吁跑到府医家,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外等候的锦明。 锦明看到她,主动迎上去。 “嫣小姐来了。” “人呢?”秦嫣沉声问。 锦明如实道:“都在屋子里,属下一直在门外守着,一个人也没有离开。” “有劳了。” 话音落,秦嫣径直往前,推开府医家大门,进了屋子。 锦明站在门外冲四周张望,小声嘟囔道:“嫣小姐都来了,将军怎么还没来呀?” 他不知道先让秦嫣进屋,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心急等在屋外,在心里暗暗祈祷谢渊快点赶来。 秦嫣推门进屋,看见坐在屋子里的众人,晦暗的眸子瞬间掠过一抹希冀。 原以为断了的线索,又终于迎来了突破口。 屋子正中央坐在着一个年过七旬,头发发白却双眼有神的老妇人,她身边围着一个妇人,还有一对年轻夫妇和两个五岁左右的孩子,以及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大家一言不发,看向秦嫣的眼神里充满了防备、警惕、害怕,屋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你们就是府医的家眷?”秦嫣问。 十岁出头的小姑娘,用稚嫩的声音问:“你是谁?为什么来我们家?” 小姑娘话音刚落,就被妇人捂住了嘴,压低声音提醒小姑娘。 “别乱说话。” 小姑娘不敢再说话,只是睁圆大眼睛看着秦嫣。 坐在中间的老妇人轻咳了一声,沉声问秦嫣,“姑娘是何人?为何要派人盯着我们家?” “我叫秦嫣,是兴远侯府的嫡女。” 听到兴远侯府几个字,老妇人等人顷刻间变了脸。 “兴远侯府的人都是坏人,你们……” “闭嘴!不许胡说八道。” 五岁的孩子刚带着哭腔开口,就被年轻夫妇制止了。 年轻夫妇把两个孩子拽到自己身后,不许二人再胡说八道。 老妇人看了秦嫣一眼,幽幽出声,“请嫣小姐准许他们先带孩子进屋,老身留下来和嫣小姐说话。” “好。”秦嫣道。 “多谢嫣小姐。” 老妇人看向妇人和年轻夫妇,“你们先带孩子们进屋,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娘……” “祖母……” “进去吧!”老妇人语气坚定打断他们。 几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带着孩子进了屋。 正厅很快就剩下秦嫣和老妇人二人,老妇人指了指身边的空椅子。 “嫣小姐请坐。” 秦嫣在老妇人对面坐下,视线一直没从老妇人身上移开过。 老妇人给她倒了一杯水,慢慢推到她面前,“嫣小姐请喝茶。” “老夫人想必知道我此次前来的目的,那我就不兜圈子了,府医为何忽然身故?”秦嫣直截了当问出口。 老妇人长叹一声,对上她审视的双眸。 “我儿子在侯府当府医多年,忽然回了家,老身就意识到不对劲,后来一天夜里侯爷亲自来了寒舍,老身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深吸一口气,老妇人继续说:“侯爷走后,我儿子便痛哭流涕跪在老身面前,说他做错了一些事,恐怕要用生命去忏悔,他让老身原谅他不孝。 他再三叮嘱我们,在他死后,让我们不要为他操办身后事,还让我们尽快搬离刘家村。” “这就是你们搬离刘家村的理由?”秦嫣问。 老妇人点头。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秦嫣又问。 老妇人摇头轻叹道:“他没说,老身便没问。” “你们既然已经搬走了,为何还要回来?”秦嫣扫了屋内一眼,继续问。 老妇人面露无奈,“我们一家人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离了这里又能去哪里呢?” 秦嫣沉默看着打量着老妇人,好半晌才重新开口。 “你们从未想过搬离这里吧。” 老妇人眼底掠过一抹诧异,努力维持镇定,“嫣小姐这话何意?” “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衣柜里当季的衣物也没带走,试问谁搬家会不带当季的衣物?谁搬家还能保持屋子里干净整洁?” 老妇人动了动嘴,却没说出话来。 她成功从老妇人脸上捕捉到一丝异样的情绪,又说:“我猜测你们定是为了躲侯府的人,才暂时搬出去避风头。 过了几日,你们觉得侯府的人不会再找你们,就悄无声息搬了回来。只是你们没想到,我会派人盯着你们家。” “你……” 被她揭穿了心思,老妇人一时语塞。 “府医身故之前,到底对你们说了什么?”秦嫣一脸严肃问。 老妇人避开她审视的目光,“老身刚才已经说过了。” 老妇人看似真诚,但秦嫣总觉得她还是有所隐瞒。 就算她是个再强大的女人,也不可能不问缘由,就任由自己的亲生儿子以死忏悔。 “我不信。”秦嫣表明自己的态度。 老妇人抬眼看了看她,无可奈何道:“嫣小姐不相信老身的话,老身也没办法了,毕竟我儿子已经死了,无法再向嫣小姐证明什么。” 她对老妇人冷笑一声,缓缓起身走到老妇人身边。 “我才刚说出我叫秦嫣,老夫人就称呼我为嫣小姐,想必府医一定跟你提起过我,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府医口中做错的那些事与我有关呢?” “不是。” 老妇人想也不想反驳了她。 从见到她第一眼起,老妇人始终沉稳自持,一副临危不乱的样子。 唯独在刚才反驳她的时候,她从老妇人脸上看到了一丝慌张。 “老夫人为何不敢看我?”秦嫣问。 老妇人紧张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倏然转移了话题,“老身身体欠佳,再加上年纪也大了,恐怕不能再陪嫣小姐多说话了,嫣小姐还是改日再来吧。” 说完,老妇人起身缓慢朝屋子里走去。 秦嫣对着她的背影问:“府医的死是不是和我有关?” 第39章 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老妇人闻言,背对着秦嫣愣在原地,久久都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秦嫣看向老妇人的背影,又问:“府医离世前一天,我爹为何要来你们家?” 老妇人紧张攥紧了双手,却依旧没有回话。 秦嫣缓缓走到她跟前,对上她慌乱的双眸。 “老夫人为何沉默不语?” 她攥紧的双手慢慢松开,目光游移道:“我儿在侯府尽心尽力多年,侯爷情深义重,只是前来慰问了几句罢了。” “就只是慰问?”秦嫣问。 老妇人目光坚定点头,“只是慰问。” “一派胡言!” 秦嫣被她敷衍的回答激怒了,用一双怒眸看着她,“我爹说是因为我娘最近身子不适,他来你们家是为了给我娘要药方。 可你却说他只是来慰问几句,你们到底谁在说谎?” “嫣小姐……” 秦嫣怒声打断她,“老夫人不肯说实话,那我就只能带你们回侯府,当面找我爹对质了!” “不要!” 老妇人忙出声阻止。 秦嫣走近她一些,趁热打铁追问:“你们家到底在隐瞒什么?” “老身……” 老妇人的话被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娘,我们一家人在这里生活得好好的,为何忽然之间变得躲躲藏藏的,我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让你出来的?”老妇人怒斥忽然走出来的妇人。 妇人红着眼眶走到老妇人身边,无奈诉说:“文峰好好的,莫名其妙身故。我们甚至都来不及为文峰操办身后事,您又急忙带着我们离开刘家村。 我们一家人离开刘家村没几日,您又带我们返回刘家村,这来来回回的,您好歹要给我们一个理由吧?” 老妇人冷哼了一声,脸拉得老长。 妇人口中的文峰,就是府医刘文峰。 听妇人说话的口吻,她应该是刘文峰的妻子。 听说刘文峰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儿,和一个已经成家的儿子,想必那刚才的年轻夫妇就是刘文峰的儿子、儿媳,那双五岁左右的孩子,是刘文峰的孙子。 儿女成双,又有一双可爱的孙子,刘文峰也算是家庭和睦幸福了。 秦嫣从妇人的话里听出,刘家人对家里发生的变故一脸懵,而唯一的知情者只有刘文峰的老母亲。 因为秦宏宇来过刘家后,刘文峰就莫名身故,孩子都以为刘文峰是被秦宏宇害了,所以得知她是侯府的人,两个孩子才会对她说出那些话。 秦嫣把视线落在老妇人身上,“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老夫人选择瞒着全家人,一个人扛下一切?” 老妇人单手扶额,身形微微晃了晃。 妇人见状,忙上前搀扶住她,一脸担忧道:“娘,您怎么了?” “我、我……” 老妇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忽然晕了过去。 “娘——” 妇人急得手足无措,一脸悔恨,泪水不停在眼眶打转。 秦嫣走上前去,刚要伸手去摸老妇人的脉搏,就被妇人一把推开了。 妇人满脸防备看着她,挡在老妇人面前。 “我娘都晕倒了,你还想对我娘做什么?” “我是大夫,只是想给老夫人把把脉。”秦嫣如实道。 “你竟是大夫?” 妇人用怀疑、不敢置信的眼神打量她。 “我还有很多事没问清楚,我比你更不希望老夫人出事。” 说完,她靠近老妇人,替老妇人把脉。 她神情专注把了片刻脉,倏然收回手。 “我娘如何了?”妇人忙问。 她看了昏迷的老妇人一眼,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老夫人舟车劳顿,身子难免有些吃不消,你先扶老夫人进屋休息,安置好老夫人再来找我。” “好。” 妇人叫屋子里的人出来,把老妇人扶到屋子里。 秦嫣在正厅等了一炷香,妇人才从屋子里出来。 妇人一脸局促站在她面前,“嫣小姐找我有何事?” 秦嫣微微抬眼,严肃道:“其实老夫人并无大碍,刚才想必是不愿回答你我的问题,才会故意昏迷的。” 妇人认真回味她的话,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我娘刚才是在装昏迷?” 秦嫣点头。 “我娘怎么会装昏迷呢?”妇人脸上写满了困惑。 “这就要问老夫人想隐瞒什么了。” 妇人动了动嘴,欲言又止看着她。 秦嫣趁机又说:“想必夫人也看出老夫人隐瞒了很多事,这些事可能和刘大夫的死有关,也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你们一家今后的生活。” 若刘夫人也想知道刘家发生了什么,那她们就是同一阵营的人,兴许刘夫人还能帮到她。 刘夫人沉默不语。 “我能找来刘家村,别人也能找来,你们日后在刘家村的日子不会安宁的。 但如果你肯跟我合作,我能保你们日后安稳度日。” 谁都希望过安稳日子,刘夫人面露担忧问:“嫣小姐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知道我爹那日来你们家做了什么?刘大夫又为何会忽然身故?你们为何忽然搬走,又为何忽然搬回来?” 解开这些疑问,才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这些答案,极有可能是她找寻的真相中的一部分。 刘夫人认真回想了一番,不疾不徐道:“侯爷那日来我们家,单独见了文峰,他们说了什么,我确实不知道。 侯爷走后,文峰就去见了娘,他们母子二人说了很久的话,文峰红着眼眶从娘屋子里出来。 晚上文峰就出了事,娘让我们对外宣称文峰是因病过世的,我们只能照做。” 顿了顿,刘夫人又说:“至于搬家和搬回来,都是娘的意思,娘也没告诉我们缘由。” 看来解开这些疑团的关键人物,还是老妇人。 可老妇人宁愿装昏迷,也不肯对她们道出真相,想要从她嘴里问出点东西来,不是易事了。 就在秦嫣和妇人同时陷入沉默时,小姑娘从屋子里小跑出来,带着哭腔对妇人说。 “娘,祖母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才会变成这样的?” 妇人忙抱住小姑娘,小声纠正她,“小孩子不能胡说八道。” 小姑娘泪眼朦胧望向妇人,冲她摇头,“我没有胡说,我那日在屋里听到了爹和祖母说话,祖母后来告诉我,如果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就会再也醒不过来,吃不了好吃的东西,见不到娘亲了。” 秦嫣和妇人闻言,同时变了脸。 “你那日听到了什么?”秦嫣冲到小姑娘面前追问。 第40章 为何要假死? 小姑娘有些害怕秦嫣,赶紧躲到了刘夫人身后。 刘夫人看了秦嫣一眼,温柔转身半蹲在小姑娘面前。 “芸儿,你告诉娘亲,你是何时听到爹和祖母说话的?” 芸儿如实道:“就是爹离世前。” 秦嫣和刘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确定芸儿听到的,就是刘文峰和老妇人最后的谈话。 二人心中欣喜不已。 秦嫣走近芸儿,学着刘夫人的柔声细语问:“你能告诉我们,你都听到了什么吗?” 芸儿怯生生看着她,不敢说话。 “芸儿,嫣小姐是好人,你把你知道的,都如实告诉嫣小姐。”刘夫人忙安抚芸儿。 听了刘夫人的话,芸儿看向秦嫣的眼神总算轻松不少。 芸儿开始回忆那日的事,“那日我们正在玩捉迷藏,我躲到了祖母的屋子里,没多久爹和祖母就进了屋,我听到爹在和祖母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接着祖母就哭了。” “你祖母是因为你爹的话才哭的?”秦嫣问。 芸儿点头。 “然后呢?”秦嫣又问。 “爹让祖母别哭了,祖母擦掉眼泪对爹说,这些事交给她处理,她绝不会让爹白白送死。 后来两个人小声说了很多话,爹走了,祖母发现了躲在屋子里的我。祖母问我听到了些什么,我如实告诉祖母,祖母嘱咐我,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能说出去。” 秦嫣轻声细语继续引导着:“那你现在还能记起你爹当时都说了些什么吗?” 芸儿睁圆大眼睛,对她摇头。 “你再仔细想想,哪怕只是一两个字眼呢。” 刘夫人也忙附和道:“是啊,芸儿再仔细想想。” 好半晌,芸儿猛地想到了什么,急忙开口。 “我记起来了,祖母让爹那夜假死,后半夜离开刘家村,走得越远越好,等什么风声过去了再回来。” 刘夫人闻言,双手紧紧抓住芸儿的双肩,“芸儿,你可有记错?” 秦嫣也想知道答案,目不转睛盯着芸儿。 芸儿犹豫了片刻,目光坚定冲二人摇头。 “别的我没听懂,就只有这些听得仔仔细细的,因为我当时还在好奇,祖母为何要让爹假死,离开刘家村。” 这个意外的消息,让刘夫人忍不住鼻子一酸,泪水打湿了眼眶。 秦嫣面露震惊,确实没想到刘文峰是假死的事。 先是刘文峰离开侯府,紧接着秦宏宇找到刘文峰,刘文峰就假死,连夜逃离了刘家村。 这一切似乎都因侯府而起。 秦宏宇究竟和刘文峰说了什么? 刘文峰的人又在哪里?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看向老妇人的屋子。 看来,答案只有老妇人知道。 …… 入夜,屋子里点着一盏昏暗的灯。 秦嫣安静坐在老妇人的床前,她费了不少口舌,才说服刘夫人让她去老妇人房间,等老妇人醒来。 桌上的烛火轻晃,她的影子扭曲倒映在房顶。 “咳咳——” 听到咳嗽声,她忙俯身凑近老妇人。 “老夫人醒了。” 老妇人睁开双眼,看见床前的人是她,眉头微微皱紧。 “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没回话,起身走到桌前,给老妇人倒了一杯茶水,送到老妇人面前。 “老夫人先喝口水吧。” 老妇人看了看她递来的茶水,没有接过来的意思。 “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握着茶杯重新坐在床前,对上老妇人有些烦躁的双眸。 “我想见见刘大夫。” 老妇人心上一惊,“我儿子早就……” 她沉声打断老妇人,“我已经知道你让刘大夫假死的事了。” “你……” 老妇人面露慌张,眼神紧张又心虚。 “我爹听说刘大夫因病身故,曾派人送了不少东西过来,若是他知道刘大夫没有死的话……” 老妇人急忙出声打断她,“别告诉侯爷!” 从老妇人此刻的反应,她很确定,刘文峰假死就是因为秦宏宇。 她将茶杯攥得死死的,面无表情站起来。 “我爹到底对刘大夫说了什么,让刘大夫害怕到要用假死来瞒天过海?” 老妇人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眸,无奈恳求道:“这些事是你们侯府的家务事,我们外人本就不便多说什么,嫣小姐若真的想知道什么,就回去亲自问侯爷吧。” 秦宏宇但凡肯说半个字,她也不必一直盯着刘家村了。 直觉告诉她,秦宏宇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在暗中阻止她追查这些事。 若是她直接和秦宏宇撕破脸,怕是很难得到自己想要的真相。 这也是,她不敢妄动的原因。 “现在不是老夫人和我谈条件的时候,是你必须把我想要的答案告诉我。”秦嫣的态度强势且明确。 “你……” 秦嫣又说:“你是告诉我,还是等我爹亲自来问你,自己选吧。” 老妇人看了她很久,最终认命垂下了头,发出长长的叹息。 秦嫣没有催促她,等着她开口。 好半晌,老妇人轻叹道:“老身总算明白,侯爷为何会屈尊降贵来我们家了,他的担心和害怕是有道理的。” 秦嫣不语,安静看着她。 她面露嘲讽的笑,继续说:“你们这些勋贵人家的后宅,比深宫大院的事情还要复杂,早知道我就不该同意文峰去侯府当府医。 文峰若是没去侯府当府医,肯定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到底是什么事?”秦嫣忙问。 她一脸悔恨大笑起来,“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从来不把下面人的命放在眼里,遇到事情就只会想着灭口,保住你们的声誉。 若不是侯爷苦苦相逼,我又何苦让儿子选择假死这条路?” 秦嫣听得云里雾里的,皱眉追问:“别再跟我兜圈子了,我爹到底逼刘大夫什么了?” “你之前猜得没错,这一切的确都和你有关。”老妇人道。 秦嫣急得手心冒汗,茶杯从手心滑落,狠狠摔碎在地上。 她顾不得去管摔碎的茶杯,倏然靠近老妇人。 “是不是和我从小喝的药,取的那些血有关?”真相似乎就在眼前了,她的呼吸都变得紧张起来。 第41章 这一切都是侯爷授意的! 老妇人摇摇头。 秦嫣有些着急了,“你刚才还说确实和我有关,现在又摇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侯爷确实是因为你,才来我们家找文峰的。文峰说这些年按照侯爷的授意,给你喝药、取血,是他成为大夫这些年做的最错的一件事。 如今侯爷不希望有人知道这些事,他也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就想以死赎罪,是我坚持要他假死脱身。”老妇人幽幽道。 她之前猜的没错,她这些年喝的药,取的血都是秦宏宇授意的。 “我爹为何要让我喝药、取血?” 老妇人摇头,“文峰怕这件事连累到我们,任凭我如何逼问,他始终不肯多说一个字。” 前世久远的记忆逐渐浮现脑海。 自从她有记忆来,就每日喝药,刘文峰会在月圆之夜,用小刀割开她的手腕取小杯血。 她小时候曾好奇询问过刘文峰,为何每月都要取血。 刘文峰笑着告诉她,“小姐自出生起就患上了一种怪病,需每日服药,取血只是为了查验小姐身子的恢复情况。” 当时在侯府受尽宠爱的她没有多想,只觉得家人不会害自己,乖乖喝药、取血便是。 直到及笄那年,秦婉婉即将被接回侯府,她停药一段时日后,身子接连出现了不适的症状,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可惜前世她并未有机会回侯府弄清真相,就因郡主落水的事,被送去乡下庄子五年。 在乡下庄子遇到师父,她才有机会保住性命,知道自己喝的药、取的血都不寻常。 前世,秦婉婉去乡下接她回侯府时,她之所以会毫无防备落在秦婉婉手里。 一是因为秦婉婉抢走了师父留给她的信物,二是因为她急于回侯府弄清真相。 为了掩饰她喝药、取血的真相,秦宏宇不惜逼死刘文峰,他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吗? “我要见刘文峰!”秦嫣目光坚定看向老妇人。 “这……” 老妇人面露迟疑。 刘文峰好不容易假死,离开了刘家村。 若是让秦嫣见了,那他们精心设计的假死,不就白费了吗? 看出老妇人的顾虑,秦嫣又说:“刘文峰假死的事,能被我发现,也势必会被我爹发现,你们躲不了多久的。” “可是……” 秦嫣打断老妇人,“他在哪里?我必须要见他,当面问清楚这些事。” “他去了东漓,一个昔日同窗那里。” “什么!?” 她一月后要参加文学盛典,这一个月里,她都不能离开京城,就没办法前往东漓寻找刘文峰了。 她想了想,道:“那就劳烦老夫人给他写信,让他回来。” 老妇人犹豫了片刻,倏然下了床,缓缓走到她面前,扑通跪在她脚下。 “老夫人这是干什么?” 她忙将老妇人拽起来,老妇人却坚持不肯起身。 “他好不容易脱身去了东漓,此时若是回来,侯爷定不会放过他的,我就这一个儿子,还求嫣小姐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婆子。” 她无视老妇人的哀求,将老妇人扶起来,冷声回怼。 “我可怜你,那谁来可怜我?我平白无故喝了这么多年的药,我总要弄清楚为什么吧?” “这……” 老妇人一时语塞。 “你现在没有别的选择,要么你写信让他回来,要么我让我爹派人把他找回来,你自己选吧。” “不要让侯爷知道,他还活着的事。”老妇人忙接话。 “那你就写信。” “我……” 老妇人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妥协道:“罢了,我写。” 秦嫣立即从外屋找来了纸笔,把纸张平铺在桌上,把笔递给老妇人。 老妇人犹豫着接过笔,微微颤抖着写下了一封书信。 写下最后一个字,她放下笔,轻叹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秦嫣收起书信,等墨汁完全干了,这才将书信装到信封,拿着书信转身往外走。 她刚要跨出门槛,身后传来老妇人的声音。 “嫣小姐,老身还有一个请求。” 她停在房门处,转头看向老妇人,“你说说看。” “文峰做的一切都是侯爷授意的,嫣小姐可否饶文峰一命?” 她眸色沉了沉,沉思了片刻,“若是刘文峰能给我想要的答案,我会考虑放过他,但他若是执迷不悟,我定不会轻饶!” 说完,她不再理会老妇人的哀求,毅然决然走出了刘家。 此时已是后半夜,屋外漆黑一片。 锦明还等在刘家外,见她出来了,倏然迎上前去。 “嫣小姐,您出来了。” 她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又把目光落在锦明身上,“多谢这位大人给我传消息,我现在要赶回京城了,大人是否要同行?” “嫣小姐客气了,属下锦明,您直呼属下名字即可。”锦明面露疑惑指了指漆黑的天,“嫣小姐确定现在回京城?” “我们现在往回赶,等回到城门口时,城门差不多就快开了,我们正好可以趁早赶回京城。” “那属下与小姐同行。” 天这么晚了,若是让将军知道他让嫣小姐自己回京城,将军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他必须将嫣小姐平安送回京城才行。 秦嫣带上锦明离开刘家村,在村口上了马车,直奔京城。 马车赶到城门时,天才刚蒙蒙亮。 车夫和锦明看了眼紧闭的城门,锦明回头对马车里的秦嫣说。 “嫣小姐,我们回来得快,城门还没开。” 秦嫣掀开帘子看出来,道:“咱们就在城外歇息,等城门开了再进城。” “好。” 车夫正要将马车赶到一旁,紧闭的城门忽然缓缓打开了。 紧接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手执火把,骑着马从城里走出来,停在他们的马车前。 看清前方的人是谢渊,锦明惊呼道:“将军,您来了。” 将军? 谢渊! 秦嫣再次掀开帘子,一眼就看到了马背上,英姿飒爽的男子——谢渊。 谢渊淡淡瞥了他们一眼,沉声道:“随本将军进城吧。” “是。”锦明高兴接话。 车夫立即赶着马车,跟在谢渊身后进了城。 秦嫣掀开帘子,见谢渊骑着马与自己的马车并行。 “谢将军怎么会在这里?” 第42章 忽然昏迷! 谢渊骑马看着前方,目不斜视道:“表妹告诉我,你去了刘家村,一定要让我在城门口等你回来。” “郡主有心了。”她淡淡道。 谢渊斜睨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见谢渊不说话了,她刚打算放下帘子,却听谢渊的声音再次传来。 “刘家村的事都处理好了?” 听谢渊这样问,她也想起了一件事,“之前劳烦将军派锦明盯着府医家,接下来就不用再盯着府医家了。” “嗯。” 她都说不用再盯着府医家了,想必府医家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 “表妹那边还需要你多费心,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谢渊又问。 “多谢将军。” 顿了顿,她又说:“将军已经帮了我不少忙,接下来的事我自己可以。” “随你。” 谢渊话音落下,便没再开口说话了。 秦嫣看了看他,刚要放下帘子,胸口忽然一阵剧痛,她一脸痛苦捂住胸口。 “你怎么了?”谢渊看向她。 “我没……” 她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直接晕倒在马车里。 “停车!” 命令马车停下,谢渊便翻身下马,冲进马车将昏迷的秦嫣抱在怀里。 “秦嫣!” 他接连喊了好几声,还是不见秦嫣醒来,只得冲锦明和车夫大喊。 “回将军府。” “是。” …… 秦嫣缓缓睁开双眼,立即看到了守在床前的赵兰和杜鹃。 “小姐,您可算醒了。” “小嫣嫣,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动了动嘴,想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她满脸疑惑皱了皱眉,用嘴型问:“我这是怎么了?” “你晕倒了,我表哥就把你带来了将军府。”赵兰如实道。 将军府!? 秦嫣小声问:“我晕倒多久了?” “两日。” 两日!? 她急忙坐起来,在自己身上找了片刻,又问:“信呢?你们有没有看见一封信?” “你别着急,你的信在枕头下面压着呢。”赵兰道。 她立即拿开枕头,果然看到了压在下面的书信。 拿起书信来,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想了想,她把书信递给杜鹃,“你找个可靠的人,把这封书信送去东漓,一定要越快越好。” “是。” 杜鹃走后,秦嫣便要翻身下床,却被赵兰制止了。 “你要干什么?” 秦嫣如实道:“我已经出来两日了,侯府那边……” 赵兰忙打断她,“我对侯府那边说,要带你回荣王府住小住几日,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养好身子吧。” “我的身子……” 秦嫣恍惚记得昏迷之前,她的胸口一阵剧痛,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晕了过去。 赵兰轻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道:“将军府上有最好的大夫,一定能帮你养好身子的。” “多谢郡主。” 她的身子在荣王别苑养得差不多了,回到侯府事情太多,便没顾得上继续服药。 没曾想前几日心绞痛又复发了。 前世师父就曾说过,她服的那些药物过于诡异,只有弄清她服用的药物是什么,才能彻底治愈好她的心绞痛。 是她急于追查真相,忽略了自己的身子。 赵兰笑着把她按回床上,“你最应该感谢的人是我表哥,我表哥为了你……” “郡主,司顒求见。” 一道好听的男声打断了赵兰后面的话,屋内二人同时看向房门方向。 赵兰一脸欣喜对她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个司顒就是这两日给你瞧病的大夫。” 话音落,赵兰转头对房外说:“司大夫请进。” 司顒推门走进房间,缓缓来到秦嫣的床前,笑着对赵兰和秦嫣行礼。 司顒大约而立之年,一身白衣,青丝披散在身后,额前两条龙须般的发缕飘逸地垂落,面容俊俏,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 “司大夫无需多礼,你是来给小嫣嫣复诊的吗?”赵兰问。 司顒点点头。 赵兰后退一些,笑着对司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小嫣嫣就麻烦司大夫了。” 司顒笑道:“郡主客气了。” 说完,他坐在床前,抬眼看向秦嫣。 “还请嫣小姐伸出手来,让司某为小姐把脉。” “有劳司大夫了。” 话音落,秦嫣伸出手去。 司顒神情专注为她把脉。 秦嫣看着他把脉的手势,面上露出一抹诧异。 他把脉的手势,和前世师父教给她的手势一模一样。 司顒片刻便收回了手。 “小嫣嫣如何了?”赵兰忙追问。 “郡主稍安勿躁。”司顒柔声问秦嫣,“嫣小姐之前可是服用过什么药物?” “我自幼服药,但我却不知自己服用的什么药。”秦嫣如实道。 司顒微微皱眉,一脸沉思道:“恕我直言,嫣小姐现在的心绞痛,极有可能是因为这些药物引起的,想要根治你的心绞痛,只有弄清你服用的是何药物。” 司顒这话和前世师父说的也一模一样。 见她不说话,一直盯着自己,司顒不禁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她迅速回过神来,尴尬移开视线。 “嫣小姐为何这样看着我?” 她抿了抿嘴唇,还是决定如实道:“司大夫把脉的手势,还有刚才诊断的话,和我之前遇到的一个大夫一模一样。” “你说什么?你之前遇到了谁?”司顒急忙追问。 一直云淡风轻的司顒,忽然变成了这副急切的模样,让秦嫣和赵兰都愣了愣。 “一个医术高明的女大夫,她说自己叫无名,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不喜欢这里大多数的人和事。” 司顒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又问:“她在哪里?” 她微微皱眉,低头看着被司顒抓住的手腕。 “抱歉,我唐突了。”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冒昧,他急忙松开了秦嫣的手。 前世她是被送去乡下庄子半年后,上山捡柴时,意外救下了受伤的师父。 这一世,她没被送去乡下庄子,也没到她救下师父的时间,她确实不知道师父现在的下落。 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司顒,只能反问:“你认得她?她是你什么人?” 第43章 竟是师兄! “不瞒郡主和嫣小姐,此人是我师父。”司顒如实道。 秦嫣下意识脱口而出,“我记得她只有一个徒弟叫阿星,可你明明叫司顒。” “你竟知道阿星!?” 司顒看向她的眼神里有疑惑,也有惊喜。 前世师父曾提起过自己唯一的徒弟——阿星,师父说阿星在医术方面的天赋极高,是不可多得的医学天才。 师父原本一生只愿收一个徒弟的,因为她的救命之恩,也因为她在医术方面也有一些天赋,师父才会破例收她为徒。 她冲司顒点头,如实道:“曾听她提起过。” “我本名司顒,师父说我名字太难写,就给我起名阿星,从师父那里学成离开后,我便用回了本名。” “所以,你就是阿星!” 司顒笑着点头。 照这样算起来,司顒算她的师兄了。 前世与师父相处的四年里,师父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她十分感激师父,以至于现在见到司顒,也莫名觉得亲切。 司顒又问:“你在哪里见过我师父?” “她……” 秦嫣犹豫了片刻,这才缓缓道:“一月前曾在京郊与你师父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只是匆匆一面,并未细问她要去何方。” 闻言,司顒眼底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整个人显得有些失落。 赵兰见状,忙出声安慰他,“司大夫若是想找你师父的话,可以请我表哥帮忙,我表哥很厉害的,一定可以帮你寻到师父。” “谁也找不到她。” 司顒和秦嫣同时开口。 二人话音落下后,同时用困惑的目光看向彼此。 赵兰一脸不解看着二人,忍不住问:“小嫣嫣,你怎么这么确定,谁也找不到她呢?” “因为……她若是不想让人找到,就没人能找到她。”秦嫣道。 司顒附和道:“嫣小姐说的没错。” 顿了顿,司顒又把目光落在秦嫣身上,“嫣小姐只是与我师父有过一面之缘,就能说出这样的话,确实让我有些意外。” 秦嫣不知该如何对司顒解释,总不能说她前世也是无名的徒弟吧? 她只是冲司顒笑笑,选择沉默应对。 赵兰看了她一眼,忙帮她解围,“好了,先不说你师父的事了,还是说回小嫣嫣的病情吧。” 秦嫣点了点头,与赵兰一起看向司顒。 司顒微微皱了皱眉头,满脸愁容道:“嫣小姐最近忧思过度,导致心绞痛之症越发严重,我没有把握治愈嫣小姐的心绞痛,倒是有一个能帮嫣小姐减轻心绞痛的法子。” “什么法子?”秦嫣忙问。 “随着嫣小姐心绞痛的频繁复杂,寻常的药材已经无法减轻心绞痛的痛楚,需用龙枝草入药,方能减轻嫣小姐的心绞痛。” 听到龙枝草三个字,秦嫣明亮的眸子瞬间黯淡无光。 龙枝草有祛痛止痛的神效,可是谁也没真正见过龙枝草,传闻它生长在极寒极炎之地,万年难得一见。 前世,师父也曾提到过用龙枝草能帮她减轻痛楚,可惜她们都没机会寻到龙枝草。 见秦嫣和司顒都不说话,赵兰拍着胸脯说。 “你们告诉我,在哪里能寻到龙枝草,我这就让表哥,我爹一起派人去找。” 秦嫣沉默不语,只是轻叹一声。 “怎么了?”赵兰一脸困惑问。 秦嫣无奈摇摇头,“龙枝草极其珍稀,我只是听说过此物,并未真正见过。” “那怎么办?”赵兰又问。 司顒:“嫣小姐不必这般沮丧,我最近恰好听到了一些龙枝草的事情。” “真的?” 秦嫣和赵兰同时问出声。 司顒冲二人点头,道:“五日后是医药联盟四年一次,更换盟主的盛典,届时天下医药界的能人都会出席盛典,夺取盟主之位,而龙枝草就会交给医药联盟下一任盟主。” “小嫣嫣会医术,也可以去参加这次盛典。”赵兰道。 司顒真诚提出建议,“嫣小姐可以去碰碰运气,就算不能当上盟主,若是能和新盟主商议,从新盟主那里拿到一小部分的龙枝草,也能减缓小姐的心绞痛。” 又是医药联盟的盛典,还有文学盛典,接下来可有得她忙了。 她感激看向司顒,“多谢司大夫告知我这些。” “嫣小姐客气了。” 秦嫣向司顒询问了一些医药联盟,以及更换盟主的一些事情。 等她了解清楚这些事后,司顒嘱咐了她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司顒走后没多久,谢渊就来了。 赵兰见谢渊来了,急忙对二人道:“我肚子有些饿了,我先去看看后厨有什么吃的,你们慢聊。” 说完,赵兰甚至不给二人回话的机会,就迅速离开了房间。 秦嫣坐在床上,一脸尴尬看了看谢渊,小声道谢。 “多谢谢将军带我回来,我……” 谢渊冷声打断她,“从第一次见到你后,你便不停对我道谢,你没说累,我都听累了。” 秦嫣一时语塞。 “你不仅是表妹的大夫,现在还成了我的大夫,我顺手帮帮你,也是应该的。”谢渊漫不经心道。 秦嫣自嘲笑笑,“我总算知道将军为何不需要我医治了。” “嗯?” 谢渊面露困惑。 她对上谢渊困惑的黑眸,道:“谢将军有司顒这样的大夫,自然是不需要我了。” 前世,师父曾客观比较过她和司顒。 师父觉得她的天赋比司顒高,但却不知道她的天赋何时才能完全被激发出来。 她自然而然觉得,自己的医术比不上司顒。 “你也不比他差。”谢渊淡淡道。 秦嫣因他这样的话微愣了片刻,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多谢谢将军的鼓励。” 谢渊看向她,“今后别动不动就道谢。” 说完,谢渊就背对着她。 “好吧。” 她无奈耸了耸肩,不打算和谢渊争论什么。 “我在将军府叨扰好几日了,还劳烦谢将军找人送我回侯府。” “你打算何时回侯府?”谢渊问。 “现在。” 谢渊回头看向她,“好。” 谢渊吩咐锦明准备了马车,亲自把秦嫣和赵兰送回侯府。 马车停在兴远侯府门外,秦嫣刚要下马车,就发现侯府门口还停着另一辆陌生的马车。 谁来了侯府? 她一边思考一边下了马车,正打算进府,却在听到马车旁两个小厮交谈的声音,猛地停下脚步。 第44章 秦婉婉忽然病倒 秦嫣倏然转身,快步走到两个小厮面前。 “你们刚才在说谁?” 正在说话的小厮一头雾水看着她,迟迟没有接话。 “我是侯府嫡女秦嫣,你们是凌大夫的人?凌大夫来侯府了?” 小厮一听她是侯府嫡女,忙笑着对她行礼。 “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没认出嫣小姐。” “是啊是啊,还请嫣小姐不要见怪。” 秦嫣没心思和他们多说别的,又问:“凌大夫真来侯府了?” 两个小厮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小声反问:“嫣小姐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另一个小厮接话,“婉小姐病了的事呀。” 秦婉婉病了!? 秦婉婉在荣王别苑挨了板子,还能拖着病体来恶心她。 这种强壮的身子,怎会忽然病了? 她猛地想到了什么,问:“她是因为杖责才病的?” 两个小厮点头。 “她患了什么病?” 两个小厮一脸为难对视了一眼,同时对她摇头。 这二人不过是凌大夫带来的小厮罢了,他们不知道秦婉婉的病情也很正常。 她不再多问什么,径直进入侯府。 赵兰刚下马车,就见秦嫣急忙朝侯府走去。 “小嫣嫣……” 她的话还没说完,秦嫣就已经没影儿了。 她无奈回头看向谢渊,“表哥,小嫣嫣这么火急火燎往里走,该不会是侯府又出什么事了吧?” 谢渊面无表情坐在马背上,并未因赵兰的话有太大的反应。 赵兰走到他的马前,双臂抱胸问:“表哥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小嫣嫣吗?” “我相信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妥善处理好。” “表哥这么相信小嫣嫣?” 谢渊淡淡瞥了她一眼,道:“侯府已到,我走了。” “诶,你……” 赵兰的话还没说完,谢渊已经骑着马走远了。 她看了看走远的谢渊,又看向侯府内,无奈摇头道。 “这两个人真是奇奇怪怪的。” …… 秦嫣回到侯府,径直去了秦婉婉的院子。 秦婉婉院外站着一帮下人、丫鬟,他们个个面色焦急、沉重。 她刚走到秦婉婉的院门外,就被清荷拦住。 “嫣小姐怎么来了?” 她好整以暇看向清荷,冷声反问:“你的意思是我不能来?”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让开!” 她不再理会清荷,再次往里走。 清荷再次拦住她,“嫣小姐恕罪,侯爷和夫人特意交代过,嫣小姐不能进去。” “为何?” 清荷低垂着头,小声道:“奴婢不敢多问,只是按侯爷和夫人的吩咐办事。”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也配阻拦我!”秦嫣怒声斥责道。 “嫣小姐息怒。” 清荷立即跪在她脚下。 其余的下人、丫鬟见状,也跟着一起跪下。 自从秦婉婉回到侯府后,侯府的下人们都上赶着巴结秦婉婉,在秦婉婉的暗中授意下,侯府的下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想必是她夺得了兰亭文会榜首,还被皇上封为县主,府上的丫鬟对她的态度才会转变得这么快。 果然,靠爹娘,靠兄长,都不如靠自己! “滚开!里面患病的人是我亲妹妹,我一定要进去探望。” 秦宏宇等人口口声声说秦婉婉是她亲妹妹,如今她的亲妹妹病倒了,她这个亲姐姐自然要来探望了。 不再理会清荷,她作势往里走去。 刚跨过门槛,就见柳茹眉从屋子里红着眼眶走出来。 柳茹眉见她来了,面上掠过一抹慌乱,急忙走向她。 “阿嫣,你怎么来了?” 自从知道柳茹眉表面对她好,暗地里帮着秦婉婉一起算计她后,她对柳茹眉也没了往日的温情,有的只是冷漠。 为了弄清楚秦婉婉患病的情况,她努力装出一副好姐姐的姿态来。 “听说婉婉病了,我特意过来看看她,她现在还好吗?要不要我进去为她诊治?” “不必了。” 柳茹眉想也不想,急忙拒绝了她。 话音落,柳茹眉这才觉得拒绝得太快,忙笑着改口。 “娘是觉得你刚从荣王府回来,自己的身子都顾不上,就不必再操心婉婉了。” “其实我……” 柳茹眉打断她,“婉婉这边有凌大夫在,你就不用担心了。娘刚好觉得身子不适,你扶我回去休息吧。” “好。” 柳茹眉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想必是铁了心,不会让她见到秦婉婉,她也没再强求。 她凑近柳茹眉,小心搀扶起柳茹眉的胳膊,离开了秦婉婉的院子。 送柳茹眉回去的路上,她好几次言语试探秦婉婉的病情,都被柳茹眉以各种各样的话搪塞了回来。 她心里不禁有些好奇:秦婉婉究竟怎么了? 秦宏宇和柳茹眉为何不许她去见秦婉婉? 她喝的药,取的血,秦婉婉的病,秦宏宇和柳茹眉的反应。 她总觉得这些东西之间有些关联,却又绞尽脑汁都想不到会有什么关联。 把柳茹眉送回院子后,柳茹眉说自己要休息了,就让她离开了。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杜鹃、赵兰、阿凛和百灵都在屋子里。 “小嫣嫣,你可算回来了,你刚才跑那么快去了哪里?”赵兰起身追问。 顾不得回答赵兰的问题,她先问杜鹃,“信送出去了?” 杜鹃点头。 她又看向阿凛,“阿凛,你会爬墙吗?” 阿凛面露疑惑看着她。 “嫣小姐这是何意?” “你附耳过来。” 阿凛一头雾水附耳过去。 秦嫣小声在阿凛耳边交代了一番,拍着阿凛的肩说。 “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阿凛冲她抱拳,“嫣小姐放心,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说完,阿凛便倏然离开了屋子。 阿凛离开得太快,赵兰三人都没反应过来,屋子里就没了阿凛的身影。 赵兰一脸疑惑走近秦嫣,忍不住好奇问:“你让阿凛去做什么?”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杜鹃和百灵去忙自己的事了,屋子里就剩下秦嫣和赵兰在等阿凛回来。 一个时辰后,赵兰在屋子里坐不住了,便去了院外溜达。 一炷香后,阿凛总算回来了。 “见过嫣小姐。” 秦嫣急忙上前追问:“如何?可有探听到什么?” 第45章 婉婉才是我唯一的女儿 阿凛点点头,“属下看到侯爷和世子满脸愁容在院内说话,二公子和凌大夫在婉小姐的房内,凌大夫表情凝重。” “可有听清他们说了什么?”秦嫣忙问。 “属下当时距离他们有些远,不过好在属下会读唇语。” 顿了顿,阿凛继续说:“世子疑惑婉小姐的病情为何这般严重,侯爷沉默不语,脸色很难看。 二公子在屋子里祈求凌大夫尽力治好婉小姐,凌大夫说以前的法子对婉小姐不管用了,她会寻觅新的药方治好婉小姐的。” 以前的法子? 从凌大夫这些话来看,秦婉婉以前就患病了,且都是凌大夫在为秦婉婉诊治。 秦婉婉究竟患的什么病? “听凌大夫话里的意思,婉小姐病情之所以会这般严重,似乎和前段时日被杖责有关,侯爷、世子和二公子听了都很生气,还……” 阿凛看了她一眼,没有继续往下说。 秦嫣面无表情接话,“他们定是都在埋怨我,对吗?” 阿凛点头。 “那秦婉婉现在如何了?”秦嫣接着问。 “属下看到婉小姐脸色苍白,一动不动躺在床上,似乎病得很重。” 想要弄清楚,秦婉婉究竟患的什么病,就必须见到秦婉婉本人。 但秦婉婉忽然病重,整个侯府顿时警铃大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秦婉婉那边,她想要接近秦婉婉难如登天。 该如何是好? 见她一脸愁容,迟迟没有说话,阿凛忍不住问。 “嫣小姐在想什么?” 她抬眼看向阿凛,“我想亲自去看看秦婉婉。” “嫣小姐想去的话,属下可以想办法带您去。” “真的?” 秦嫣面上浮现一抹惊喜,眼底闪烁着明亮的光。 阿凛表情严肃冲她点头,“婉小姐那边夜里人少,我们可以等天黑了偷偷过去。” “好,那就等天黑。” 转眼就到了晚上。 秦嫣把自己要外出的事,提前告知赵兰,让赵兰和杜鹃帮忙打掩护。 安排好院内的事后,秦嫣便换上一身黑衣,等到了半夜,便跟着阿凛去了秦婉婉的院子。 此时秦婉婉院外的下人和丫鬟全部退下,就剩下院内一些伺候的人还在。 阿凛白天来过一趟,熟门熟路带着秦嫣躲在秦婉婉院外的暗处藏好。 “嫣小姐先在这里稍后,属下先进去看看。” “嗯。” 阿凛迅速翻入秦婉婉的院子里,留下秦嫣一人躲在暗处。 秦嫣耐心等待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眉姐姐别哭了,我一定会想到救婉婉的法子。” 柳茹眉小声抽泣了几声,擦干眼角的泪水,带着哭腔说。 “婉婉与我分离十五年,好不容易疗养好了身子接回来,却不曾想病情又复发了,都怪秦嫣害婉婉被皇后杖责,她真该死!” 此刻提到秦嫣名字就咬牙切齿,还狠心诅咒秦嫣该死的柳茹眉,和白天里对她说话轻声细语,面上始终带着笑容的柳茹眉判若两人。 柳茹眉人前对她和颜悦色,甚至是一个心疼女儿的合格母亲。 可人后却算计她,诋毁她,甚至还恨不得她去死。 她原本以为府上的几个人里,就柳茹眉心思最简单,如今看来柳茹眉才是隐藏最深的人。 她究竟做了什么,能让他们这样对自己? 凌馨轻叹一声,“婉婉前不久刚挨了板子,紧接着又被杖责,她的身子哪里吃得消这样?今后可不能再让婉婉遭受这些了。” 柳茹眉用恳求的口吻道:“婉婉是我唯一的女儿,馨妹妹就多费心了。” “眉姐姐放心,我一直将婉婉当成自己的女儿,就算豁出性命也会治好婉婉的。” “那就……” 柳茹眉和凌馨的对话还在继续,可秦嫣的所有思绪都停在“婉婉是我唯一的女儿”这句话上。 什么叫“婉婉是我唯一的女儿”? 柳茹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要去见秦婉婉,秦嫣强忍住想要冲出去,当面找柳茹眉对质的冲动,整个人石化在黑暗的角落里,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理解柳茹眉这句话。 直到柳茹眉和凌馨走远,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模糊,秦嫣才浅浅回过神来。 她刚收回视线,阿凛就回到她身边。 “嫣小姐,院内都打点好了,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 还有些发懵的秦嫣没有回话,阿凛小声喊道:“嫣小姐?” 秦嫣闻言,双眼无神转头看向阿凛。 “嫣小姐怎么了?” 她深吸一口气,暂时把柳茹眉刚才说的话抛到脑后。 “我没事,我们进去吧。” “嗯。” 阿凛带着秦嫣进入秦婉婉的院子,迅速来到了秦婉婉的房间。 秦婉婉房内伺候的丫鬟已经被打晕,房内安静得就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声响。 阿凛站在房门处说:“嫣小姐进去吧,属下在这里守着。” “嗯。” 秦嫣径直走到秦婉婉的床前,面无表情看着不省人事的秦婉婉。 秦婉婉脸色苍白如纸,就连嘴唇也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 肉眼看不出秦婉婉的病症,她只能伸出手,摸上秦婉婉的脉搏。 这个脉象时而紊乱,又时而微弱,诡异得不像话。 她忽然皱紧了眉头,秦婉婉的脉象,为何和她的脉象一模一样! 她带着内心的怀疑,又检查了秦婉婉全身,没发现任何外伤,只是这脉象…… 刚想到这里,一股奇异的味道闯入她的鼻子。 她仔细嗅了嗅,这个味道有些清香,清香之中又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之气。 这股奇怪的味道是从哪里来的? 她站在秦婉婉的床前环顾四周,寻着味道飘来的方向找到了梳妆台前。 梳妆台上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子,里面放着一颗鹌鹑蛋大小的褐色药丸。 她谨慎拿起木盒子,凑近嗅了嗅,刚才的味道就是从这颗药丸散发出来的。 这难道是秦婉婉的药? 她转头看了看床上的秦婉婉,把药丸凑到自己鼻子前,按照前世师父所教授的方法,通过嗅觉来辨别制作这颗丹药的药材。 “千年人参,紫灵芝,还有……”她猛地睁圆了双目。 第46章 秦婉婉的丹药竟然是用…… 这颗丹药…… 秦嫣忙将丹药从自己的鼻子前拿开,一脸严肃盯着丹药,一直沉浸在震惊中。 守在门口的阿凛恰好看向她这边,见她拿着一个木盒子,一言不发站在原地,不禁好奇询问。 “嫣小姐,怎么了?” 秦嫣回过神来,看了阿凛一眼后,忙将木盒子里的丹药收起来,打算带走。 她转头又看了看床上的秦婉婉,犹豫了片刻,和阿凛离开了这里。 从秦婉婉那里出来后,秦嫣把带出来的药丸交给阿凛。 阿凛好奇看着丹药,“这是?” “你连夜带上这颗丹药去将军府,找司顒大夫,问问他制作这颗丹药的药材都有些什么。” 她虽然已经辨别出,制作这颗丹药的药材是什么。 但因为其中加入了一种奇怪的东西,她不敢确定,所以希望司顒帮她确定一下。 “是。” 阿凛没有多问,带上丹药立即去了将军府。 …… 翌日一早,秦婉婉那边就因为丢失了一颗丹药,乱成了一锅粥。 一大早,侯府就闹哄哄的,吵得秦嫣觉也没睡好。 秦嫣打着哈欠坐在桌前,什么胃口也没有。 杜鹃盛了一碗白粥放在她面前,小声说:“小姐可是被吵醒了?” “嗯。” 秦嫣有气无力道。 坐在她对面的赵兰眼底也是一层乌青,打着哈欠问。 “侯府一大早怎么会这么吵?发生了什么事?” 百灵忙凑近回话,“听说是婉小姐的院子里丢了东西,整个侯府都在找东西,所以一大早就闹哄哄的。” “找什么?”赵兰又问。 百灵和杜鹃对视一眼,二人同时摇头。 秦嫣听到这个消息,嘴角微不可察勾了勾,忽然一扫刚才的疲倦,美滋滋吃起早饭来。 赵兰一脸好奇看着她,“你怎么忽然又有胃口了?” “心情好。” “你……” “嫣小姐。” 赵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匆忙赶回来的阿凛打断。 看到阿凛,秦嫣倏然放下碗筷,起身迎到院内。 “如何?” 阿凛急忙将一封信递给她,如实道:“这是司大夫给您的信,他想对您说的话都写在信上了。” 她一把接过信,当着阿凛的面就拆开看起来。 司顒在信上将制作丹药所需的药材逐一列出来,并且还说能想到用这些药材,制作这种丹药的人心术不正,痛斥此人不配当大夫。 信上大部分的内容,都是司顒对那人的不满。 看完后,她刚合上信,阿凛又说话了。 “司大夫还让属下转告您,一定要当心制作药材的人,若是您需要帮助,随时都可以去找他。” 她对阿凛笑笑,“替我感谢司大夫。”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也替我谢谢你们家谢将军。” 阿凛一脸困惑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忽然提到了谢将军。 “若不是因为谢将军,你们也不会这样帮我。” 说完,她回头看向屋内的赵兰,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谢渊之所以会这样帮她,说到底都是因为不想看着赵兰嫁人,才把赵兰送到她这里来。 作为回报,谢渊帮她一些小忙。 这一世,她意外救下赵兰,从而得到了谢渊的帮助。 真是因祸得福。 多年以后,秦嫣回忆起此时发生的一切,才知道谢渊对她的良苦用心。 可是…… 思绪回到眼前,她又问:“丹药呢?” “司大夫想留下丹药,再好好研究一下。”阿凛如实道。 如今整个侯府都在找丢失的丹药,把丹药留在司顒那里也好。 再者,她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也无暇认真研究丹药,司顒肯帮忙也是好事。 她将视线落在阿凛身上,“你忙活一整夜,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 “属下不累。” “你又不是铁做的,怎能不累呢?听我的,回去歇息吧。” 一向没有息怒的阿凛,因秦嫣这番温柔的话,心底激起一片不一样的涟漪。 她跟在谢渊在军营多年,习惯了听从冰冷的军令,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轻风细雨般的声音。 秦嫣走近她,拍了拍她的肩,“快回去歇息吧。” 她动了动嘴,好半天才说出了一个“好”字。 目送阿凛离开,秦嫣正要回屋子里继续吃早饭,院外就传来了秦子行的叫嚣声。 “给我进去搜!” “是。” 话音刚落,几个护院就闯入了秦嫣的院子。 “站住!” 秦嫣不满喝停几个护院,眼神冰冷看向缓缓走进来的秦子行。 “你们还愣在干什么?赶紧给我搜!”秦子行冲几个站在原地的护卫大吼。 “女子的院落,岂是你们能擅自闯入,想搜就能搜的?” 秦嫣的声音冷如寒冰,看向秦子行的目光就好像锋利的刀子,恨不得将他扎成马蜂窝。 秦子行拂袖命令道:“婉婉的丹药丢了,整个侯府都找遍了,就剩下你这里,我特意带人来找,你不得阻拦。” “她的丹药丢了,你来我这里找?你是怀疑我偷走了她的丹药?” 秦子行冷哼一声,“你害婉婉被皇后杖责,昨日还假惺惺去探望婉婉,谁知道你安了什么心思?反正我一定要搜你这里。” 秦嫣被他的神逻辑气笑了。 事到如今,他们还觉得是她害秦婉婉被皇后杖责。 看着眼前的秦子行,她的脑海不断浮现,自从秦婉婉被接回侯府,秦宏宇夫妇和秦淮谨兄弟二人,把秦婉婉当做亲生女儿,亲妹妹,把她当成外人的种种。 再结合昨夜柳茹眉的话,她忽然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怀疑。 难道柳茹眉说的都是真的,秦婉婉才是他们唯一的女儿,而她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女儿?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那样对待她,以及她和秦婉婉明明是双生子,容貌却一点都不像,似乎都能说得通了。 恨归恨,可这些若都是真的,她内心的感觉又变得有些复杂。 见她迟迟不说话,秦子行不耐烦道:“你快让开,不要妨碍我们给婉婉找回丹药,若是耽误了婉婉的病情,你就算是……” 秦子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嫣冷声打断。 “凭什么你们找不到丹药,就要来我这里找?” 第47章 一边磕头一边大喊道歉 秦子行走近她,用高高在上的姿态伸出手指指着她。 “就凭你三番几次害婉婉,我就有理由怀疑是你偷走了婉婉的丹药,你若是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进去搜,那就说明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根指着秦嫣的手指,就被秦嫣狠狠攥住了。 秦嫣眼底怒意乍现,冷声纠正他,“我再说最后一遍,秦婉婉被罚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不是什么我害的,我今后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 “你算……啊——疼、疼……” 秦嫣猛地将秦子行那根讨人厌的手指,用力往后掰。 秦子行疼得变了脸,佝偻着身躯说:“疼!你、你快松开我的手指。” “知道疼了,下次就长点记性。” 说完,她松开了秦子行的手指,负手后退一步,依旧拦着秦子行等人,不肯让他们进去搜。 秦子行一脸防备后退好几步,确定自己安全了,这才带着怒意了开口。 “你、你竟敢……” 秦嫣没好气打断他,“你想带人进去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若搜不到丹药的话,我要你跪在侯府门前磕三个响头,一边磕头一边大喊‘我错了,是我是非不分错怪了秦嫣’,你能做到吗?” “搜不到就搜不到呗,我为何还要这样?”秦子行满不在意道。 秦嫣指着身后的屋子,“我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身后是我的闺房,你贸然带着这么多护院闯入我这里,置我的声誉于何地?” 秦子行一时语塞。 他满心只想着找回秦婉婉的救命丹药,哪里还有心思去想秦嫣的声誉。 见他不说话,秦嫣眸光一沉,说:“你若是现在带着自己的人离开,我可以当做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人都来了,自然是要进去搜一搜的。”秦子行道。 “那你可答应我刚才的要求?” “这……” 秦子行面露犹豫,迟迟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这副犹犹豫豫的样子,让秦嫣暗暗在心里鄙夷不已。 既想为秦婉婉找丹药,又不肯承认自己鲁莽行事的后果。 她前世怎么没觉得这个二哥,一点担当都没有,完全就不配她喊二哥。 秦子行都找上门来了,她自然不肯就这样放过他,打算用言语激一激他。 她冲秦子行冷笑一声,“你既然不敢,就快带着你的人离开吧。” 说完,她不给秦子行回话的机会,转身就要往屋子里走。 她刚走出一步,身后就传来秦子行不服输的声音。 “站住!” 她背对着秦子行停在原地,嘴角微不可察勾起。 这么快就上钩了! 敛去所有情绪,她面无表情转头看向秦子行,“还有事?” “谁说我不敢了?” 她转身,“那你就是同意了?” “同意了。” “空口无凭,你若反悔了怎么办?” 秦子行拍了拍胸脯,扬起下巴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可是侯府的二公子,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此时,屋内的赵兰带着杜鹃和百灵走出来,站在秦嫣身边。 “那我就来当个见证人。” 秦嫣转头看向赵兰,“好。” 二人话音落,同时看向对面的秦子行。 都已经到这个节骨眼上了,秦子行只能硬着头皮接话。 “好。” 秦嫣嘴角微微勾起,立即让出一条路,并且故意对秦子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秦子行冲她们冷哼一声,冷声命令道:“给我进去搜!” “是。” 随着秦子行一声令下,护院们迅速进入秦嫣的屋子,里面很快就传出了叮叮哐哐的声响。 杜鹃不停朝屋子里张望,一脸焦急对秦嫣说。 “小姐,他们把屋子里弄得乱七八糟的,我们该如何是好呀?” 秦嫣满不在乎看着秦子行说:“二公子下令搜的屋子,自然也会帮我们把屋子收拾好。” 头一次听到她用如此冷漠的语气称呼自己二公子,秦子行心里隐隐掠过一抹异样的情愫。 但他很快又忽略了这些多余的情绪,一心只想快点找回秦婉婉的丹药。 约莫半个时辰后,护院们无功而返回到秦子行面前,把屋子里的情况如何告诉秦子行。 他听完后,脸色瞬间大变。 双方僵持了片刻,他冲护院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先退下。 护院们刚退出院子,秦嫣的声音就响起了。 “二公子可有搜到丹药?” “你……” 对上她嘲讽的双眸,秦子行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赵兰配合秦嫣开口,“这还用问吗?看二公子这副样子,应该就是什么都没搜到。” “哦~” 秦嫣故意拖长了一个尾音,视线一直落在秦子行身上。 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秦子行梗着脖子说:“一定是你把丹药藏在了其他地方。” 秦嫣对他笑笑,“现在丹药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应该履行刚才的承诺了,二公子,请吧。” 她话里话外都在催促,秦子行赶紧去侯府门前磕头道歉。 见秦子行迟迟没有任何动作,赵兰也用嘲讽的口吻催促起来。 “二公子该不会是打算出尔反尔了吧?” “我……” 秦嫣忙接话,“侯府二公子怎么会做出出尔反尔,这样不要脸的事情来呢?” “我……你们……” 秦子行面子里子都有些挂不住了。 他刚才就是太想进秦嫣这里搜,一时口快就答应了,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二公子还在等什么?”秦嫣问。 “你……” 赵兰:“我可是你们的见证人,你若是敢反悔,不出半日我就要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二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们……” 秦子行算是看出来了,自己今日若是不履行承诺照做,这件事怕是很难了了。 他无奈深吸一口气,认命道:“磕头就磕头,谁怕谁!” 说完,秦子行倏然转身往外走。 见状,秦嫣忙大声对赵兰几人说:“咱们也赶紧跟上二公子,可不能让二公子孤零零在侯府门前磕头道歉。” “是。” 杜鹃和百灵忙接话。 秦嫣一行人很快跟着秦子行来到侯府门前,秦子行刚要跪下,一辆马车忽然停在他们身边。 马车刚停稳,车上的人就急忙下来。 看清从马车下来的人是谁后,秦嫣倏然变了脸。 第48章 将军为何要为嫣小姐做这么多? “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让秦子行抬眼看过去。 看清对方是谁后,秦子行忙朝那人走过去,“徐公子来了。” 徐沐风上下打量秦子行,又看向秦嫣和赵兰那边。 认出赵兰后,他忙上前打招呼。 “见过郡主。” 荣王和徐家,一方是皇上的兄弟,一方又是皇后的弟弟,双方都算皇亲,就算有什么过节,面子上还是会有所顾忌。 “徐公子好。”赵兰回了个招呼。 秦嫣没心思去管什么徐沐风,继续催促秦子行,“二公子准备好了吗?” “秦嫣,徐公子来了,我们之间的事稍后再说。” “不行!” 秦嫣完全不给秦子行商量的机会,断然拒绝了他。 “你难道非要我当着徐公子的面……” “是。”秦嫣面无表情道。 “你……” 秦子行看向她的眼神彻底变得陌生起来,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咄咄逼人,还把他称作二公子的人,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秦嫣。 他无奈之下,只能对徐沐风投去求助的眼神。 “徐公子快帮我劝劝阿嫣。” 徐沐风将视线落在秦嫣身上,刚要开口,就被她打断了。 “徐公子若是来侯府做客的,那就请进,别的闲事就不必多管。” “阿嫣,你怎么……” 她再次冷声打断徐沐风,“徐公子是听不懂我的话?” “你……” 徐沐风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走近秦嫣一些,压低声音说:“阿嫣,我知道你是气我之前移情别恋,才会故意这样对我。 感情这种事是不能强求的,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不要故意针对婉婉,你们毕竟是亲姐妹,你这样做……” “打住!” 打断徐沐风后,她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打量徐沐风,不停对他摇头。 “你这是何意?”徐沐风不解看着她。 她冷嗤一声,“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因为你针对秦婉婉?” “可你……” “首先我从未喜欢过你,你我之间谈不上什么移情别恋。其次我也从未针对过秦婉婉,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她再次打断徐沐风,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阿嫣……” “你最好别这样叫我,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秦嫣冷声提醒他。 说完,她不打算再理会徐沐风,径直走到秦子行面前。 “二公子还没准备好?是想让我敲锣打鼓,为你多找一些观众来?” “秦嫣……” 她回头对杜鹃说:“杜鹃去找个锣鼓来,二公子觉得侯府门前有些冷清,配不上他的身份。” “是。” 见杜鹃正要去找锣鼓,秦子行急忙喊住杜鹃。 “站住!” 秦子行恶狠狠瞪向秦嫣,“我从来不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 话音落,他扑通一声跪下,将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并且大喊道。 “我错了,是我是非不分错怪了秦嫣。” 与此同时,停在侯府不远处的黑色马车的帘子缓缓放下了。 “走吧。” 锦明一脸不解问:“都已经到了侯府,将军难道不想见见嫣小姐?” “不必见。” 谢渊的脸色和银发一样白,嘴唇也开始泛白。 他忍不住轻咳了好几声。 “将军,您这又是何苦呢?”锦明实在不理解谢渊到底想做什么。 回京城之前,将军在一个月之内把边关的大小事务全部处理妥当,然后快马加鞭不眠不休十日赶回京城,去到荣王别苑。 从别苑离开后,将军入宫见了皇上。 他不知道将军和皇上说了什么,只知道将军从皇宫出来后,所有的心思就全部用在了嫣小姐身上。 将军明明为嫣小姐做了这么多事,却什么也不肯说,甚至还有意阻止嫣小姐接近自己。 他越来越看不懂将军了。 “休要多言。”谢渊冷声道。 “是。” 锦明没多说什么,赶着马车离开了。 秦嫣正在看秦子行磕头,余光瞥见一辆黑色的马车,不禁多看了几眼。 赶马车的人有些眼熟,好像是锦明。 因为马车离开得太快,她有些不敢确定。 “磕完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秦子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忙收回视线。 “二公子是一言九鼎的真君子。” 秦子行冷哼了一声,逃一般返回到侯府,不再理会他们。 徐沐风一头雾水看向秦嫣,“阿嫣,你们这是……” 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秦嫣立即带着赵兰三人返回侯府。 吃瘪的徐沐风一脸尴尬摸了摸鼻子,最后也跟着进入侯府。 秦婉婉的丹药最终还是没找到,侯府不得已只能再次把凌馨请来。 凌馨为秦婉婉诊治后,离开侯府已经是深夜。 秦嫣提着灯笼走在后院,恰好遇到了打算离开的凌馨。 看到凌馨,她就想到了凌馨和柳茹眉的对话。 她一定会想办法弄清楚这件事。 想了想,她径直走上去,主动和凌馨打招呼。 “是凌大夫吧。” 凌馨停下脚步,借着灯笼昏黄的光看清来人,对她笑了笑。 “嫣小姐。” 秦嫣打量着凌馨,问:“凌大夫认得我?” 前世,她和凌馨并未见过面,可凌馨却能在光线暗沉的情况下,一眼就认出她,说明凌馨对她很熟悉。 “偶然听夫人提到过嫣小姐,便一眼认出了嫣小姐。”凌馨不疾不徐道。 “是吗?”她走近凌馨一些,又问:“那我母亲是如何对凌大夫说我的?” 她这话把凌馨问得一愣,好半天都没接上话。 “凌大夫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凌馨低头笑笑,“我只是不明白嫣小姐为何会问出这样的话。” 她没有对凌馨解释什么,继续说:“听说凌大夫和我母亲是好友,可我从前却并未见凌大夫来过侯府。 自从秦婉婉回到侯府,凌大夫来侯府的次数才渐渐多起来,难道秦婉婉从回来开始,就患上了什么病?” “这是婉小姐的事,我不太方便与嫣小姐细说。”凌馨道。 秦嫣直截了当问:“是不方便说,还是不能说?又或是我爹娘交代你不能说?” 第49章 秦嫣的身世之谜 “嫣小姐这话是何意?”凌馨一头雾水看着秦嫣。 秦嫣走近她一些,借着灯笼微弱的光直视凌馨的双眼。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凌馨笑着对说:“嫣小姐与其在这里问我,还不如直接去问侯爷和侯夫人更快些。” “凌大夫就是什么都不肯说了?” 凌馨笑而不语,低头看着她手上的灯笼。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秦婉婉的救命丹药,可是凌大夫亲手制作的?”她话锋一转又问。 凌馨微微挑眉,面上无波无澜看着她,“嫣小姐见过婉小姐的丹药?” 秦婉婉丹药丢了的事,弄得整个侯府鸡犬不宁,还让凌馨又特意来送了一次丹药。 所有人对秦婉婉丹药的事,都格外敏感。 “没见过。” 顿了顿,她继续说:“但我二哥为了找丹药,擅自带着一帮护院要去我的闺房找丹药,就让我对丢失的丹药很好奇。” “丹药确实是我亲手做的。”凌馨如实道。 真是凌馨! 秦婉婉的丹药经过她和司顒两次辨认,确定其原材料是一些珍稀名贵药材,还有新鲜的人血。 她自幼服药,每月都要取血,而秦婉婉的丹药里又刚好有人血,她很难不把二者联系到一起。 只是她还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 “秦婉婉的丹药里是否有添加新鲜人血?”秦嫣不打算兜圈子了。 凌馨闻言愣了愣,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人血怎能添加到丹药里呢,嫣小姐真是说笑了。” 凌馨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天色,道:“时辰不早了,我还要赶回凌云阁,就先告辞了。” 说完,凌馨作势就要离开。 秦嫣拦住她,“话还没说清楚,凌大夫就打算离开?”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我们刚才还聊得好好的,凌大夫怎么忽然就不高兴了。” 凌馨沉下脸,一脸不耐烦看着她,“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不该说的绝对不会多说什么,希望嫣小姐不要为难我。” “可我需要凌大夫帮我一个小忙。” “我没什么可以帮你……” 秦嫣猛地在她面前挥了挥衣袖,她的话还没说完,就闭眼晕了过去。 此时躲在一旁暗处的赵兰、杜鹃和百灵三人急忙上前来。 “把她先去我们的院子,妥善看管。”秦嫣道。 杜鹃是侯府的人,深知凌馨和柳茹眉是好友,一脸担忧望向她。 “小姐,咱们真的要这样做吗?若是夫人知道了……”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对上她坚定的目光,杜鹃最终什么都不再多说,和赵兰二人把昏迷的凌馨带走了。 目送她们走远,秦嫣收回视线深吸了一口气。 她转头看向柳茹眉的院子,在心里暗暗想:有的事情也该问个清楚了。 她径直前往柳茹眉的院子,却被告知柳茹眉今夜宿在秦宏宇那边。 秦宏宇是兴远侯,原本也是有妾室的,后来因为妾室迟迟无所出,又接连病故,给侯府添了不少晦气。 再加上柳茹眉接连诞下两个儿子,以及一对双生女儿。 儿女双全的主母,和接连病故的妾室一对比,秦宏宇就不再纳妾,专心对待柳茹眉一人。 即便如此,秦宏宇和柳茹眉还是各自有单独的院子。 得知柳茹眉宿在秦宏宇那边,她没有丝毫犹豫,直奔秦宏宇的院子。 她今夜,一定要问个清楚! 秦宏宇的院内外破天荒空无一人,就连房门外也没有伺候的人守门,让秦嫣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她一脸困惑站在院内,环顾了四周一番,这才缓缓走近秦宏宇的房间。 刚走到房门外,里面就传出了秦宏宇和柳茹眉的声音。 “秦嫣是不是真知道了什么?”柳茹眉用担忧的声音问。 秦宏宇沉默不语。 “她现在和以前听话的样子判若两人,完全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秦嫣了。 她还夺得了兰亭文会榜首,被皇上封为永嘉县主,甚至被寄予厚望,让她参加一月后的文学盛典。 她若是在文学盛典上再次立功,那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柳茹眉又说。 秦宏宇安抚道:“夫人稍安勿躁。” “婉婉接连因她挨板子、被杖责,现在又旧疾复发了,你让我如何安心啊?我们唯一的女儿为何这样命苦?” 说到这里,柳茹眉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秦宏宇被柳茹眉哭得有些烦躁,却又不得不去哄她。 “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些事,绝不会让秦嫣伤害到我们的女儿。” “我可怜的婉婉自从出生就患上了这样的怪病,然后被送去乡下庄子养病,从小就和我们分开……” 柳茹眉的话还没说完,又痛哭起来。 秦宏宇柔声细语继续哄她。 房门外的秦嫣越听越心寒。 秦宏宇和柳茹眉言语间尽是对秦婉婉的心疼、愧疚,提起她只是怨恨、防备、怀疑等情绪。 而且,柳茹眉再一次提到了,秦婉婉是他们唯一的女儿。 难道她真的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可如果她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她为何会被当成秦婉婉的双生姐姐,被养在兴远侯府? 那她的生父生母又在哪里? 太多的困惑萦绕在她的心头。 “之前她害婉婉挨板子、被杖责的事,我都可以不计较,但婉婉的救命丹药忽然丢失,肯定和她脱不了干系。 侯爷,我们不能继续留着她了。”柳茹眉道。 秦宏宇沉声轻叹道:“夫人难道忘了凌大夫的话了吗?就算我们现在不喜欢她,也必须留着她。” “可是她真会害死婉婉的。”柳茹眉急得说话都带哭腔了。 秦宏宇有些无奈,好声好气劝道:“可婉婉同样也需要她,没有她的话,婉婉会死的,夫人为了婉婉就暂时忍耐一下吧。” “我……” 柳茹眉的话没说完,又继续大哭起来。 房外的秦嫣心中有一个疑问,秦婉婉为何需要她?又需要她做什么? 难道是因为血? 她过分专注思考,手不经意碰到了房门,屋内的秦宏宇夫妇听到门外的声音,忙停下说话。 “谁在门外?” 问话的同时,秦宏宇箭步冲向房门。 眼看房门就要被打开,她就要暴露在秦宏宇夫妇面前,一个黑影来到她身边,长臂搂住她的腰,把她带离了门外。 第50章 谢渊和皇上的协定 黑影将她带上房顶,搂着她安静站在房顶上。 秦宏宇开门走出来,站在门外环顾四周,却没发现半个人影,不禁觉得奇怪。 柳茹眉急忙追出来,站在秦宏宇身边,“谁啊?” “没看到人。” “会不会是……” 柳茹眉的话还没说完,一只黑猫便跳到了院子里,喵喵喵大叫起来。 听到猫的叫声,神经紧绷的秦宏宇夫妇倏然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只猫。”柳茹眉轻叹道。 秦宏宇没接话,还是不放心环顾整个院子。 “没事了侯爷,我们回屋吧。” “嗯。” 直到听见房门被关上,屋顶上的秦嫣这才敢大声喘气。 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一把推开了黑衣人,离黑衣人远远的。 面前的人从头到脚一身黑衣,只露出了一双明亮的眸子。 “你是上次的黑衣人?” 黑衣人没接话。 “你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从刚才发生的事情来看,黑衣人出现是来帮她的,不会加害她,她对黑衣人的防备心少了许多。 见黑衣人迟迟不说话,她忍不住又问:“你到底是谁?为何接连出现在我身边?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别多问。” 黑衣人沉声开口。 她听出黑衣人实在故意压低声音,让她难以分辨他的真实声音。 她无心多问什么,低头看着脚下,“你带我下去,我还有要事。” “你打算闯进去?”黑衣人问。 乌云被风刮散,一轮半圆的月亮挂在他们头顶。 借着月光,她用困惑的眼神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转动身子,侧身对着她,负手而立。 “秦宏宇夫妇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你若是直接闯进去,不仅不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反而还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眉心紧紧皱在一起,一脸严肃审视着黑衣人。 眼前的黑衣人好像不仅知道秦宏宇夫妇很多事情,还知道她的事。 这种被人窥探,而她却对对方一无所知的感觉,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又问。 “我不会害你。” 她冷笑一声,“我如何相信你?” 黑衣人转头看了看她,又移开了视线。 “不管你相信与否,事实就是事实。” “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黑衣人已经重新靠近她,搂住她的腰,把她带离了房顶。 黑衣人把她送回她的院外,转过身去对着她。 “回去吧。” “你……” 黑衣人沉声打断她,“时机到了,你自会知道我是谁。” 说完这句话,黑衣人宛若一阵风一样离开了。 秦嫣站在原地想了很久,还是想不明白黑衣人是谁。 不过有一点黑衣人说对了,如果她真不是秦宏宇夫妇的女儿,那她贸然去找秦宏宇夫妇摊牌,可能真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她刚才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柳茹眉已经对她动了杀意。 他们为了秦婉婉,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如果上次听柳茹眉和凌馨的对话,她只是怀疑自己的身世。 那今夜听到柳茹眉和秦宏宇的对话,她觉得自己可能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毕竟哪有亲生母亲,会对自己的女儿露出杀意呢? 她转身进屋,打算重新制定对策。 …… 兴远侯府一旁的漆黑小巷子里,阿凛恭敬站在一身黑衣的谢渊面前。 “这次多亏你传来消息。” 阿凛拱手道:“都是属下职责所在。” 她深知将军把自己送到兴远侯府,是为了保护郡主和嫣小姐,也是为了帮将军在兴远侯府寻找一样东西。 “侯府最近的人都在说,嫣小姐和从前判若两人,侯府所有人的眼睛似乎都在盯着嫣小姐。 可属下在嫣小姐的院子里找过,并未找到将军想要的东西。”阿凛如实道。 “不必惊动她,你只需盯着秦宏宇夫妇,伺机找到我想要的东西。”谢渊道。 “是。” 谢渊沉思片刻,又说:“她最近怕是会有些动作,你盯好她,不要让她乱来。” 不管是为了她的安危,还是为了他自己的计划,他都不希望她现在和秦宏宇夫妇硬来。 他守卫边关多年,不得召见,是不能擅自回京的。 而他这次之所以能回京,是因为和皇上达成了协定。 不管是他的身体状况,还是他和皇上协定,留给他的时间都不多了,他必须尽快完成那些事。 阿凛再次拱手,“是。” …… 翌日,凌馨在秦嫣的房间醒来。 她一脸困惑看着跟前的秦嫣,扶了扶自己有些疼的脑袋。 “我这是在哪里?” “我的房间。”秦嫣大大方方告诉她。 凌馨猛地睁圆双眼,“你对我用了迷药?” 她是大夫,回想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的情形,再结合自己现在的头疼,不难看出自己中了迷药。 秦嫣对她笑笑,“对。” “我虽是一个大夫,却和京城无数勋贵人家都有往来,嫣小姐究竟想对我做什么?” “就是想要凌大夫一句实话,秦婉婉的丹药里是不是有人血?” 现在,她只要凌馨的一句实话,就能百分百断定自己与秦宏宇夫妇的关系。 凌馨脸色突变,视线变得闪烁回避。 “嫣小姐到底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秦嫣不急着和她说丹药的事,而是盯着她说:“你现在不能动弹,我若是得不到想要的实话,我不保证会对你做什么。” “你若是动了我,之前找我看病的世家夫人们都不会放过你。”凌馨恶狠狠警告道。 “我也会医术。” 顿了顿,秦嫣又说:“京城没了你,还能有我,我甚至可以代替你。” “你……” 凌馨一脸恐惧看着她,完全被她的话吓到了。 她凑近凌馨一些,又问:“所以凌大夫到底说不说?” 凌馨犹豫了很久,哭丧着一脸张望向她。 “嫣小姐何苦来为难我呢?我就是个大夫而已,你若真想知道什么,就直接去问侯爷和夫人。” 她不肯放过凌馨,“你的意思是丹药里面的人血,是侯爷和夫人让你加的?” 第51章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站在这里? “与侯爷、夫人无关。”凌馨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那你就是承认秦婉婉的丹药里有人血了!” “我……” 凌馨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凌馨的反应告诉她,秦婉婉的丹药里确实添加了人血,她又凑近凌馨继续逼问。 “秦婉婉丹药里的人血,是不是我的?” 凌馨闻言,脸色瞬间白了下来,猛地回头看向她。 过了好半晌,凌馨才心虚移开视线,小声否认。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的话。” 她一把揪住凌馨的衣襟,冷冷看着凌馨,“你是听不懂,还是故意跟我装傻?”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凌馨嘴角忽然渗出鲜血,闭眼倒地。 她忙松开凌馨,伸手探向凌馨的鼻间。 没了呼吸! 凌馨竟当着她的面咬舌自尽了! 她眉心紧皱在一起,起身看着地上的尸体。 凌馨宁愿死,也不肯在她面前透露半个字。 秦婉婉究竟患了什么病? 结合之前发生的种种,她不禁认为秦婉婉的病,兴许和她多年喝药、取血有关系。 又或者说,她喝药、取血都是为了秦婉婉! 这些事让她不寒而栗。 这背后究竟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无暇多想,她上前打开房门,把院内的阿凛叫进来。 阿凛看到地上的尸体,脸上依旧无波无澜,不愧是谢渊的人。 阿凛冲她拱手道:“嫣小姐有何吩咐?” 她指着地上的尸体,说:“你想个办法,把这具尸体处理了。” “是。” 见阿凛什么都没问,就要走向尸体,她不禁疑惑问出声。 “你都不问问我,这具尸体怎么回事吗?” 阿凛面无表情回话,“属下是谢将军派来保护郡主和县主的人,不该问的事不会多问。” “你们家谢将军真是培养了许多优秀人才。” 目前为止,她见过谢渊身边三个人。 一对兄弟,还有阿凛,都是很可靠的人,也帮了她不少忙。 “嫣小姐谬赞了。” 秦嫣想了想,说:“说起来,我也有几日没见过谢将军了,也该去给他诊治才是。” …… 午后,秦嫣和赵兰打算去将军府找谢渊。 二人刚走到侯府前院,一抹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二人的视野里。 赵兰猛地眨了眨眼睛,又揉了几下眼睛,再次看向那人,忍不住凑近秦嫣小声问。 “那个人是……凌馨?她不是已经……” 后面的话,赵兰已经说不出来了。 秦嫣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凌馨不是已经在她面前咬舌自尽了,怎么现在又来一个凌馨? 就在二人愣在原地时,凌馨已经走到她们面前,大大方方主动和她们打招呼。 “见过郡主,见过县主。” 赵兰略微往秦嫣身后躲了躲,忙追问:“你是凌云阁的凌馨大夫?” “正是。” 赵兰一把抓紧秦嫣的胳膊,慌乱小声问:“她、她真是凌馨,那、那……” 秦嫣往前迈出一步,离凌馨更近了一些。 “凌大夫每日都要来侯府出诊,真是辛苦。” 凌馨对她笑笑,“既然选择做大夫,就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婉婉的病情如何了?”秦嫣笑着问。 “婉小姐的病情已经稳定,继续服药一段时日就能康复。” “那就好。” 凌馨对她颔首,“我还要去婉小姐那边,就先失陪了。” 她让出一条路,还对凌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凌馨对二人点头笑笑,便径直朝秦婉婉的院子走去。 目送凌馨走远,赵兰若忍不住又问:“小嫣嫣,她、她……” “离开侯府再说。” 秦嫣带着赵兰坐在马车里,二人都迟迟没有消化了见到凌馨的恐惧、疑惑情绪。 马车离开了侯府,朝着将军府去了。 好半晌,赵兰终于忍不住又开口了。 “小嫣嫣,刚才的凌馨是怎么回事?” 秦嫣默不作声。 她也很想知道,凌馨怎么回事。 死去的凌馨和刚才遇到的凌馨有些不一样,以至于她难以分辨哪个才是真正的凌馨。 看来不仅秦婉婉的病怪异,现在就连给秦婉婉治病的人都很怪异。 接近真相的路,比她想象的要曲折。 见她迟迟不接话,赵兰又问:“小嫣嫣,你倒是……” 秦嫣掀开帘子,急忙对赶马车的小厮说:“去最近的成衣铺子。” “是。” “咱们不是要去将军府吗?怎么忽然去成衣铺子了?”赵兰一脸困惑看着她。 她转头对上赵兰困惑的双眸,想了想对赶马车的小厮改口。 “还是先去将军府。” 小厮愣了一下,还是点头应声。 “小嫣嫣,你到底想干什么?”赵兰问。 “我有一点事情,先把郡主送去将军府,我稍后再去将军府。” “你要去做什么?” 她对赵兰笑笑,“郡主不必担心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你……” “马车有些颠簸,郡主坐稳了。” 嘱咐了赵兰后,她就闭眼小憩,没有要开口的打算。 赵兰看了她好几眼,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马车很快抵达将军府,秦嫣看着赵兰下了马车,正要放下帘子,就听赵兰的声音传来。 “小嫣嫣,你可要快些回来。” “嗯。” 秦嫣对赵兰点头。 虽说赵兰住在侯府,是为了躲避荣王夫妇安排的相看,但与赵兰相处的这段时日,她能感受到赵兰对她的关心都是真的。 因为这些,她对赵兰亲近了一些。 她看了赵兰一眼,便嘱咐小厮驾着马车离开。 不多时,马车停在一家成衣铺子门前。 秦嫣跳下马车,嘱咐小厮在门口等自己,就进入了成衣铺子。 她在成衣铺子里挑选了一身男装换上,把头发也改成了男子最常见的束发。 等她重新回到马车前,对小厮说:“去凌云阁。” 小厮看着男装的她,有些没反应过来,还傻愣在原地。 “怎么了?”秦嫣不悦问。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秦嫣面无表情道:“我是你家小姐,我现在有些事情要办,快走。” “是是是。” 小厮这才反应过来,立即驾着马车前往凌云阁。 马车停在凌云阁门前,她还没来得及下马车,就见一个带着武器,护院打扮的男子凶神恶煞冲他们吼道。 “谁允许你的马车停在这里的?快让开,我家公子的马车要停在这里!” 第52章 套话 你的马车要停在这里,我就必须把位置腾出来给你? 她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架子! 她好整以暇看向一脸为难的小厮,“不用理会,我们的马车就停在这里。” “是。” 见他们完全无视自己的话,对面的护院直接拔刀指着他们。 “我跟你们说话呢,你们是聋了吗?” 锋利的刀在小厮眼前晃了晃,他一脸恐惧回头看向秦嫣。 “小……公子,咱们该如何是好?” 秦嫣深吸一口气,不慌不忙下了马车,面无表情走到护院面前,指着脚下的地说。 “这块地不是你家公子的,我们凭什么要让给你家公子?你家公子是谁啊?” 护院上下打量了女扮男装的秦嫣一眼,从她不凡的穿着看出她的身份也不简单,便没了刚才嚣张的气焰。 “我家公子是户部尚书之子——徐沐风公子。” 又是徐沐风! 真是冤家路窄,在哪里都能遇上他。 见她不说话,护院反问她,“你又是谁?” “你们不配知道。” “你……” “发生了何事?” 徐沐风打断了正欲发飙的护院,顺势把视线落在女扮男装的秦嫣身上。 对着徐沐风,秦嫣是一脸的不耐烦,一个好脸色都没有。 护院忙回到徐沐风身边,添油加醋把秦嫣刚才的话,复述给徐沐风听。 徐沐风听完后,用疑惑的眼神看向秦嫣。 “这位公子是否与我有什么误会?” 秦嫣白了他一眼,“误会不误会的,暂且不说,我现在就想问,我的马车先停在这里的,你凭什么让我的马车给你的马车挪位置?” 他不解看向护院,“这是怎么回事?” 护院心虚低下头,小声解释,“公子不是要去凌云阁嘛,小人便想着停在这里方便,就想让这辆马车换个位置,谁……” 秦嫣打断护院,“你的马车想停在这里,我就必须要让,这块地是你们买的?” “我……” 徐沐风厉声斥责护院,“胡闹!你怎能随意驱赶别人的马车呢?” “小人知错了。” 护院低下头。 秦嫣对徐沐风这样的行为却只是一脸冷笑。 她可太了解徐沐风的为人做派了。 在人前装出一副谦谦君子,知进退,明事理的样子,人后总是会把自己的憋屈找补回来。 他现在之所以会训斥护院,不过是因为凌云阁前人来人往的,他想给自己留一个好名声罢了。 她懒得理会惺惺作态的徐沐风,不冷不热瞥了他们一眼,就径直进入了凌云阁。 凌云阁是一座三层的独栋阁楼,进门就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大厅一侧是一大排整齐的药柜,一侧是看诊的地方。 秦嫣抬头望向二楼、三楼,看不清二楼、三楼有什么。 前来凌云阁看诊的女子不少,大家自觉排成长队,等着前方的大夫诊治。 她正要往里走,一个姑娘就笑着迎上前来。 “这位公子可是来瞧病的?” 她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姑娘说:“我想请凌大夫为家中的妹妹瞧病,请问凌大夫在吗?” “实在不凑巧,凌大夫出诊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顿了顿,姑娘笑着问:“我们这里还有其他女大夫,她们都是凌大夫手把手教出来的,医术也信得过,公子若是着急,可以换其他女大夫试试。” 秦嫣眸光一转,沉思了片刻,问:“那就劳烦姑娘,帮我把跟着凌大夫最久的大夫找来,我想与大夫先谈一谈。” “好。” 姑娘想了想,柔声问:“敢问公子是哪家的?” 看病还要问这个? 秦嫣觉得有些奇怪,大脑飞速运转,说:“城西王期。” 王期是京城的年轻首富,她前世曾与王期有过一面之缘,觉得王期这个人还不错,便大胆报了王期的名字。 姑娘一听,眼底瞬间闪烁过刺眼的光芒。 “原来是王公子,公子二楼请。” 要上二楼了。 她环顾了一楼一眼,还是上了二楼。 她跟着姑娘来到一个包房,房内的陈设很朴素,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很好闻。 “王公子请坐。” 姑娘招呼着她坐下,便热络给她倒茶。 “公子稍后,我马上就去请妙蕊大夫来。” “有劳了。” 姑娘走后,秦嫣起身在包房内走了走。 她将门打开一条缝隙,看着一楼排队的女子们。 那些排队的女子衣着简单,一看就是平头老百姓。 而她特意在成衣铺子挑选了一身不错的行头,又是首富家的人。 她看了看包房,好像明白了什么。 想必二楼的包房是专门给有身份、有地位、有家财的人准备的,那三楼又是什么地方? 这个凌云阁还真有点意思。 她在包房等了片刻,房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 房门被推开,一身嫩绿衣裙的女子走进来,缓缓来到她面前。 “见过公子,我就是妙蕊。” 她学着男子惯用的方式,冲妙蕊回礼,“妙蕊大夫好。” “王公子客气了,公子请坐。” 二人一前一后入座,妙蕊率先开口。 “公子是为妹妹来寻医的,令妹都有些什么症状?打算让我何时登门看诊?” “王期是我堂哥,我和妹妹这次来京城,就是为了找京城最好的大夫瞧病。 我妹妹的病时好时坏,不好细说,之前看过不少大夫,一直没什么起色。” 顿了顿,她又说:“听闻妙蕊大夫是跟着凌大夫最久的人,那想必妙蕊大夫一定得到了凌大夫的真传。” 妙蕊笑着摆摆手,“师父的医术出神入化,我一辈子都学不完,不敢妄言得到了真传。” “妙蕊大夫真是谦虚。” 秦嫣暗自打量着妙蕊,又不动声色问:“凌大夫今日去哪里出诊了?” “好像是兴远侯府。”妙蕊如实道。 秦嫣故作惊讶,“我有个朋友恰好和兴远侯府的二公子是好友,听朋友说起过侯府婉小姐患重病的事。”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幽幽轻叹一声,“说起来这个婉小姐也真是可怜,自幼在乡下庄子长大,现在又变成了这样子,也不知道婉小姐究竟患上了什么病? 妙蕊大夫可有听凌大夫提起过?” 她不动声色套妙蕊的话,希望能从妙蕊嘴里问出一些什么来。 第53章 奇怪的妙蕊 妙蕊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见状,她忙解释,“妙蕊大夫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闻了兴远侯府婉小姐的病情后,才发现我妹妹的症状,竟与婉小姐如出一辙,所以我才会问起婉小姐。” “你说令妹的病,和婉小姐的病一样?”妙蕊疑惑追问。 她点头。 妙蕊面露沉思,紧接着皱起了眉头。 见妙蕊迟迟没有再开口,秦嫣无奈摇头叹息,“我妹妹的病情反反复复,好多大夫瞧了都无济于事,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顿了顿,她又说:“妹妹脸色苍白,现在动不动就会昏迷,大夫说我妹妹的脉象很奇怪,是他从未遇到过的脉象,并且还……” 她完全按照秦婉婉的症状,以及上次给秦婉婉把脉的脉象,细说给妙蕊听。 说完后,抬起一双真挚的双眸望向妙蕊。 “我父母过世得早,现在就只剩下妹妹一个亲人,若是妙蕊大夫能救下我妹妹,我将感激不尽。” 女扮男装的秦衍容貌清秀、俊俏,本就很能俘获女子的芳心了,再加上她还是京城首富的堂弟。 帅气又多金,还重情重义的男子,如何能不让女子心动? 妙蕊看着她这副救妹心切的样子,身子不自觉朝她靠拢了一些。 “王公子先不要着急。”妙蕊柔声安抚她。 “妙蕊大夫愿意救我妹妹吗?” “我……” 妙蕊动了动嘴唇,最终无奈轻叹道:“不是我不愿意救令妹,若令妹的病真的和婉小姐的病一样,那就只有我师父才能救了。” “这个病就这般复杂吗?”她忍不住又问。 妙蕊点头,“我虽对这个病不是很了解,但却听师父偶然提起过。我跟着师父这些年,还是头一次见她遇到棘手的病症。” 秦嫣眸光一转,又说:“那你可知道你师父是如何医治婉小姐的?” 妙蕊摇头,“师父每次从兴远侯府回来,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制药,并且吩咐谁也不能靠近她的房间。” 大概是给秦婉婉的丹药里,添加了人血,凌馨才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她的房间。 和妙蕊的对话看来,她应该不清楚秦婉婉的真实病情,凌馨从未对她提起过。 看来,凌馨很谨慎。 也说明了,秦婉婉的病很不同寻常,不仅是侯府藏着掖着,就连凌馨这边也从未对旁人透露过分毫。 问不出秦婉婉的情况,秦嫣只能不动声色转移话题。 “你都说了凌大夫医术精湛,想必她一定有法子治好婉小姐,届时我再来请凌大夫为我妹妹医治。” 妙蕊笑着接话,“你放心,等师父回来后,我会把你妹妹的病情告诉师父,尽力游说师父救你妹妹。” “多谢妙蕊大夫。” 对上她感激的双眸,妙蕊的脸倏然一红,立即移开了视线。 叩叩—— 急促的敲门声不合时宜响起,二人同时转头看向房门。 “妙蕊大夫,你还在里面吗?” 听到门外的人在喊自己,妙蕊起身上前开门。 房门刚打开,一个满脸焦急的姑娘就脱口而出。 “妙蕊大夫,出大事了!天湘不见了!” 妙蕊倏然皱眉,“怎么回事?” “天湘昨日外出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按照时辰来算……” “我们出去再说。”妙蕊打断了姑娘,一脸抱歉转头对秦嫣说:“王公子请稍后,我这边有点事情要处理,去去就回。” “妙蕊大夫随意。” 目送妙蕊和姑娘匆忙离开,她起身走到房门处,视线一直跟随妙蕊二人离开的身影。 思忖片刻,她决定跟上二人。 她蹑手蹑脚下了楼,小心避开楼里其他人的注意,悄无声息跟到了后院假山前。 凌云阁不仅阁楼气派,后院也很宽敞,后院有好几个大花园,还有一个很大的池子,池子上有一座小桥。 过了小桥就来到一座假山,假山后面是一片茂密的竹林。 凌云阁的宅院丝毫不输京城那些世家大族的府邸,甚至还比一些没落世族的府邸还要气派。 来不及感慨凌云阁的气派,她便听到妙蕊和姑娘的声音从竹林里传来。 她躲在假山后面,悄悄探出头看过去。 “天湘已经过了服药的时间,不回来就只有死,所以我怀疑天湘在外面遭遇了不测,这该怎么办呀?”姑娘满脸担忧道。 “凌馨知道吗?” 姑娘摇头。 妙蕊竟直呼凌馨的名字!? 刚才在她面前时,妙蕊还一口一个师父,一副对师恩感激不尽的样子,怎么扭脸就开始直呼其名了? 秦嫣带着内心的疑惑,继续看竹林里的二人。 姑娘忽然红了眼眶,小声问:“你说天湘是不是做错了事,被凌大夫……” 姑娘后面的话化作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妙蕊轻叹一声,没有接话。 姑娘走近妙蕊,紧紧抓着她的手腕,颤抖着声音问。 “先是童儿,又是依依,现在天湘也出事了,你说下面会不会轮到我们?我们每个人都跑不掉。” 妙蕊阴沉着脸拍了拍姑娘的手背,柔声安抚道:“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可……” “相信我,这些事很快就会结束的。” 姑娘楚楚可怜望着妙蕊,“我们所有人的希望都在妙蕊姐姐身上了,希望姐姐早日带我们脱离苦海。”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出事。”妙蕊目光坚定对姑娘做出承诺。 凌云阁出了什么事? 秦嫣原本是女扮男装混入凌云阁,想打探凌馨的事,以及秦婉婉的病情。 没想到竟听到了这些。 见妙蕊她们打算离开,她抢先她们一步离开了后院。 害怕被妙蕊发现她不在二楼包房,她匆忙从后院回到前院阁楼的一楼大厅,正要小跑着上楼,不经意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她因为跑得太快,来不及刹车,直直冲那人撞过去。 那人恰好在此时转身,她看清了那人的脸,顿时睁圆了双目。 糟糕! 怎么会是他!? 在这里撞见他,对她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第54章 竟遇到了谢渊! 秦嫣毫无意外撞入谢渊的怀里,还被他下意识搂在怀里。 她站稳后,迅速回过神来推开了谢渊,低头冲他拱手,粗着嗓子道谢。 “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 说话的同时,她满脑子都在想,谢渊来凌云阁做什么? 就在此时,谢渊身边的年轻公子笑着打趣道。 “我说老谢啊,你这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的人,刚才竟然抱了一个男子的腰,你该不会是有……” 年轻公子说着说着,就一脸担忧朝旁边挪了挪。 谢渊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 秦嫣对年轻公子的话,持怀疑态度。 谢渊白了年轻公子一眼,作势就要往外走。 年轻公子急忙追上去,拦住了他,好声好气道:“我就开玩笑,你怎么说走就要走了?” 年轻公子拽住谢渊的衣袖,“说好了你陪我一起来查案的,你若是走了,我该怎么办?我爹好不容易给我谋了一个府尹的差事,我要是办不好上任的第一个案子,我爹的面子就全丢尽了。” 谢渊没好气看向他,“武国公要是知道你这副样子,早就后悔给你谋这份差事了。” “是是是。” 周云骁没皮没脸用肩膀蹭了蹭谢渊,“我这不是有你嘛,你肯定不会放着我不管的。” 一旁的秦嫣总算听明白了。 原来谢渊是陪武国公家的世子周云骁,来凌云阁查案的。 前世,她被送去了乡下庄子,对京城后来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但根据她重生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来看,很多事情都和她前世记忆里的事不一样了。 比如谢渊前世和东漓、西临、南疆的最终战役,都比前世提前了许多。 还有其他一些前世和她没有交集的人,在这一世也先后和她产生交集。 所以,她预感这一世很多事,都会和前世不同,不能用前世的全部经验,来判断这一世的事。 武国公是武将出身,曾陪着先帝上阵并肩作战,就算是现在的皇上,对武国公都是客客气气的。 武国公重情义,一生只有一个妻子——周云骁的生母。 国公夫人在生产时难产过世,武国公身边便再也没有任何女人。 前世,秦嫣就曾听说过武国公的事,还曾感慨过这样痴情的男子世间少有了。 就在此时,后院的妙蕊二人回到了一楼大厅。 周云骁一眼就认出了妙蕊,立即阴沉着脸走上前去。 “妙蕊大夫,我们又见面了。” 妙蕊认出了身穿便服的周云骁,忙福身行礼。 “见过府尹大人。” 周云骁负手看着妙蕊,“凌云阁接连发生两起命案,为何还不关门整顿?你把本官的话当耳旁风吗?” “不是我不肯关门整顿,是病人太多,我们根本没办法关门。”妙蕊无奈解释道。 “那你也不该……” 秦嫣有些听不下去了,走上前打断了周云骁,“周大人此言差矣,凌云阁是医馆,总不能把上门来的病人拒之门外吧?” “你是何人?” 周云骁寻声看向秦嫣,上下打量起她来。 忽然想到了什么,周云骁恍然大悟道:“你是老谢刚才抱的男子。” 秦嫣面上掠过一抹不自然。 这个周云骁好歹是个府尹,说话怎么这般不着调? 谢渊这个冷面闷葫芦,怎会有这样的朋友? 谢渊走到周云骁身边,一把捏在周云骁肩上,“别瞎说。” “疼——老谢,你……” 谢渊收回手,淡淡瞥向女扮男装的秦嫣。 秦嫣心虚迎上他的目光,暗暗在心里祈祷:认不出我,认不出我,千万不要认出我。 谢渊的目光似是从她身上路过,很快就落在妙蕊身上。 “我觉得这位公子说得不无道理,让凌云阁关门整顿,确实有些不妥。” 周云骁人都傻了,侧着身子对谢渊挤眉弄眼,压低声音问。 “老谢,你到底是哪边的人?你怎么不帮我啊?” 谢渊无视周云骁,继续说:“听说这两起命案都发生在凌云阁后院,先带我们去后院看看吧。” “二位这边请。” 妙蕊正要带二人往里走,又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秦嫣。 她一脸感激道谢,“多谢王公子刚才帮我说话。” “妙蕊大夫又要管凌云阁里的大小事,还要给病人瞧病,现在还要配合官府调查命案,想必一定心机憔悴吧。” “我……” 支撑了这么久,忽然遇到一个懂自己肩上重担的人,妙蕊的眼眶忽然就泛红了。 秦嫣眸光一转,道:“我虽不是凌云阁的人,但也想帮帮妙蕊大夫,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可否带我一同去后院?” “好,王公子这边请。” 妙蕊鬼使神差就答应了她的提议。 秦嫣顺利跟着去了后院,来到了后院假山前。 妙蕊指着假山一处,说:“童儿和依依都是在那里遇害的,周大人可以随便看。” 秦嫣盯着妙蕊手指的地方,整个人瞬间不好了。 她刚才就是躲在那个位置,看妙蕊二人谈话的,没想到那里竟死了人。 “王公子怎么了?”见她脸色不好,妙蕊忍不住关心道。 她摆摆手,“我没事。” 周云骁和谢渊开始勘察命案现场,秦嫣虽站在原地,目光也在环顾假山周围。 “这里平时都有什么人来?” 妙蕊愣了一下,这才回话,“师父住的院子在竹林后方,这里平时就是师父经过,还有打扫的丫鬟。” “打扫的丫鬟是固定的,还是每日都会更换?”秦嫣又问。 妙蕊如实回话,“童儿就是打扫的丫鬟,依依和我一样都是师父带出来的徒弟。” “童儿和依依的房间在哪里?可否带我去看看?” 妙蕊刚要点头,周云骁的声音便传来了。 “你谁啊?本官还在这里勘察现场,你就要去被害人的房间,你拿本官当空气呢?” 周云骁到底是世子,身上还是有些高高在上的姿态,对于秦嫣擅自做主介入的行为有些不悦。 秦嫣抱臂看着他,反问:“周大人难道看不出这里早已被破坏了,根本找不到任何有意义的线索了吗?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去被害人的房间看看。” “你、你……” 谢渊打断周云骁,“她说的没错,这里确实看不出什么,去被害人房间吧。” “老谢,你……” 不理会周云骁,谢渊让妙蕊前面带路。 谢渊和秦嫣一前一后走在妙蕊身后,谢渊走出去几步,忽然停在原地,秦嫣来不及停下脚步,猝不及防撞上他的后背。 此时,谢渊猛地转身,用一双鹰隼的眸子看着她…… 第55章 发现藏在枕头里的信 秦嫣本能后退了两步,略微低头闷声开口。 “这位公子这样盯着我做什么?” 谢渊微不可察勾了勾,不动声色道:“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只不过她是个女子。” “公子……” 她的话还没说完,谢渊忽然转过身去,往前走开了。 秦嫣一头雾水站在原地,全然不明白谢渊刚才是何意? 她没时间去想这些,也朝两个被害人的房间走去。 妙蕊先带他们来到童儿的房间,这个房间干净整洁,里面没有丝毫被翻动过的痕迹,桌面上、地面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能看出自从童儿出事后,就没人进入过这个房间。 秦嫣浅浅扫了房间一眼,转头问妙蕊,“你先前说童儿是个打扫的丫鬟,你们凌云阁连丫鬟都有单独的房间吗?” 在京城里,除了主人身边的大丫鬟能有单独的房间,别的丫鬟都是多人住在一起。 童儿会做打扫之类的粗活儿,很明显只是个普通的丫鬟。 谢渊因秦嫣的话,回头看向妙蕊。 妙蕊对上二人的目光,如实道:“这都是师父对阁内所有人的恩泽,不管是丫鬟还是学徒,师父对大家始终一视同仁,所以我们这里的姑娘们都是一人一个房间。” 秦嫣直直盯着妙蕊的眼睛,“那凌大夫可真是个难得的好人。” 妙蕊略微垂眸,冲她淡淡笑了笑,没有接话。 她的视线越过不言语的妙蕊,落在了妙蕊身后的姑娘身上。 那姑娘在她说起凌大夫是个好人时,脸上不仅没有半点赞同,表情反而还有些狰狞,甚至还掺杂着一丝恨意。 这姑娘似乎很恨凌馨,或许会成为她了解凌馨的突破口。 她朝妙蕊和那姑娘走过去,站在那姑娘面前。 “这位姑娘一直跟在妙蕊大夫身边,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姑娘慌乱低下头,下意识后退了一些,却没有接她的话。 妙蕊回头看了看姑娘,忙替姑娘回话,“她叫影儿,是我们这里最小的姑娘,胆子有些小,王公子莫见怪。” “原来是影儿姑娘。” 秦嫣对影儿笑笑。 影儿匆忙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赶紧低下头。 谢渊把童儿的房间检查了一遍,头也不回问妙蕊。 “童儿最近可否与人结怨?” 妙蕊和影儿对视一眼,二人同时摇头。 “童儿性子温和,平日里话也不多,做事也踏实认真,未曾听闻她曾与谁结怨。”妙蕊如实道。 周云骁想了想,也问:“那这个童儿最近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妙蕊和影儿同时摇头。 周云骁单手托腮,一脸沉思皱紧了眉头,“未曾与人结怨,也没有任何异常之处,这就有些奇怪了。” “带我们去另一个死者的房间看看。”谢渊沉声道。 “是,几位请跟我这边来。” 说完,妙蕊便带着他们走出童儿的房间,朝依依的房间走去。 秦嫣正要跟着他们离开,余光不经意瞥见床上的枕头,她倏然停下脚步。 “这个房间里的东西都是童儿的吧?” 妙蕊愣了一下,这才笑着回话,“王公子说笑了,这里是童儿的房间,屋内的东西自然都是她的了。” 她指着那个枕头说:“那个枕头也是童儿的?” “是啊。” 她转身走到床前,拿起了这个看似不起眼,却又和整个屋子全然不一样的枕头来。 看了她手里的枕头一眼,妙蕊一头雾水问:“王公子是觉得这个枕头有什么问题吗?” “是。” 她丝毫没有任何隐瞒。 谢渊一言不发站在原地看着她。 周云骁看了看枕头,一脸困惑问:“这个枕头看起来很普通,能有什么问题?” “这个枕头一点都不普通,枕头的布料是出自京城最好的曹记布行。” 周云骁闻言,忙带着震惊走过去,“曹记布行在京城,乃至整个北淮都赫赫有名,里面最便宜的布料都价值千金,一个普通丫鬟怎么买得起这么昂贵的布料?” “童儿不仅买得起曹记的布料,还用它来做枕头。”秦嫣补充道。 寻常女子买到好的布料,都是用来做衣服,穿在身上美美的,也很有面子。 可童儿却把曹记的布料用来做枕头,确实很让人费解。 妙蕊和影儿对视一眼,妙蕊急忙走到秦嫣和周云骁面前解释。 “童儿可能是白日里的活儿多了些,晚上总是睡不踏实,所以她很挑枕头的,她自从换上了这个枕头,睡觉都舒服多了。” 秦嫣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妙蕊,“真是这样?” “就是这样的。” 秦嫣笑着收回视线。 从刚才他们询问童儿的事情,妙蕊就有意在隐瞒什么。 现在发现这个枕头,妙蕊显得有些慌乱,想要隐瞒什么的心思,都已经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秦嫣不打算再从妙蕊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遂拿起枕头来回摇晃了几下,来回观察着枕头。 妙蕊见状,再次开口,“还请王公子将枕头放回去,这毕竟是女子闺房的东西,王公子总这么拿着也不合适。” “童儿已经够惨了,这些东西我们还打算烧给她呢。”一直没说话的影儿帮腔道。 秦嫣没理会二人,找到枕头的缝合处,正打算撕开枕头。 “王公子要做什么?”妙蕊提高音量质问道。 秦嫣抬眼看向她,“我想看看枕头里面有什么。” “这毕竟是童儿最珍视的东西,还望公子不要毁坏。”妙蕊用一双恳求的双眼看着她。 “现在这个房间里的任何东西,都极有可能成为找出害死童儿真凶的证物,我不能答应你。” 话音落,秦嫣一把撕开了枕头。 “王公子……” 妙蕊阻止的话还没说完,秦嫣已经手快撕开了枕头。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紧张落在秦嫣和枕头上。 “这个枕头里,竟藏着一封信!”周云骁惊呼道。 他刚要伸手去拿信,秦嫣抢先一步拿过信,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 看到信上的内容后,她倏然皱紧了眉头,脸色大变…… 第56章 你到底是什么人? “信上写了什么?” 周云骁一边嘟囔一边把头凑过去,想看信上的内容。 秦嫣合上信,面带愠怒看向妙蕊。 “你为何要欺瞒我们?” 妙蕊面上掠过一抹慌张,不敢直视她的双眼,紧张吞咽口水。 “王、公子在说什么?我并未欺瞒过任何事。” 她将手中的信扬了扬,面无表情质问:“这封信上已经写的清清楚楚,你还想继续撒谎?” “我、我……” 妙蕊顿时变得支支吾吾,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周云骁一脸困惑看着她,“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她没理会周云骁。 周云骁对她伸出手,“把信拿给本官看看。” 她还是不理会。 “我跟你说话呢,你真把本官当空气?”周云骁有些生气。 她没好气白了周云骁一眼,暗暗在心里说:谢将军好歹是个聪明人,怎么会有这么笨的朋友? 见她不仅不肯把信交给自己,甚至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白自己,周云骁更加生气了。 “本官命令你,立刻、马上把手里的信交给本官,否则……” 谢渊沉声打断周云骁,“现在不是要信的时候。” “老谢……” 谢渊走到周云骁身边,小声在他耳边提醒,“该闭嘴的时候,就要学会闭嘴。” “老谢你……” 秦嫣无暇去管周云骁,拿着信走近妙蕊一些。 “这封信是童儿写的,她在信上写了很多东西,甚至还写了……关于你师父的事。”秦嫣小心试探道。 因为妙蕊和影儿对凌馨的态度都很奇怪,她才决定搬出凌馨来。 妙蕊和影儿在听到她的话后,同时变了脸。 到底是年纪小,影儿紧张得不知所措,整个人如坐针毡般难受。 妙蕊虽慌乱攥紧了双手,但一直在极力掩饰自己的紧张,就算嘴唇颤抖,也紧紧抿着嘴唇,似乎生怕自己会不经意说出些什么来一样。 秦嫣和谢渊把这二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二人心照不宣认为她们有问题。 脑子迟钝的周云骁,此刻也总算回过神来了。 他看了看秦嫣,又看向妙蕊,“大胆!你对本官有所隐瞒,是想妨碍本官追查真凶,打算替真凶打掩护吗?” 顿了顿,他又说:“你该不会是真凶的同伙吧?看来本官只能带你回府衙,好好拷问一番了。” 影儿闻言,慌忙冲到妙蕊跟前,张开双臂挡在妙蕊身前。 “不是的,妙蕊姐姐不是真凶的同伙。” 秦嫣好整以暇看着影儿,“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知道真凶是谁了?” “我、我……” 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影儿紧张到舌头打结,完全说不出话来。 秦嫣不打算放过影儿,“你们和童儿、依依都是凌云阁的姑娘,如今童儿惨死,你们不想着对周大人如实相告,让周大人早日抓到真凶,为童儿和依依报仇,竟对周大人处处隐瞒,难道你们都和真凶是一伙的?” “不是的!”影儿急忙反驳。 “那是什么?” “是……” 妙蕊捏住影儿的胳膊,厉声打断影儿,“不要在周大人面前乱说话。” 影儿红着眼眶回头看向妙蕊,泪水不停在眼眶打转,用哽咽的声音喊道。 “妙蕊姐姐。” 妙蕊拍了拍她的肩膀,站到了她面前。 “我没有任何隐瞒,也不知道真凶是谁。” 冷静了片刻的妙蕊,又恢复了以往的镇定,眼神坚定回话。 周云骁看了她一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回头看向秦嫣。 谢渊始终不语,打算把问话权交给秦嫣。 秦嫣诧异妙蕊的镇定,但很快想到了应对之策。 二人刚才的反应已经暴露了自己,她们定是知道童儿怎么死的,甚至还知道凶手是谁,只是一直在隐瞒。 她们为何要隐瞒? 为何不能让他们直接揪出真凶呢? 她回想起妙蕊和影儿在竹林的对话,说:“童儿在信上说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凌云阁所有人都跑不掉。 这是有人盯上了你们凌云阁,你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 “妙蕊姐姐……” 不等妙蕊做出反应,影儿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唇上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豆大的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小小的身子隐隐颤抖。 看得出来,影儿真的在害怕。 妙蕊深吸一口气,不慌不忙道:“我不知道童儿为何会在信上这样写。” “那童儿还提到了你的师父呢?”秦嫣又问。 “我更不知道童儿为何会提起师父。” “当真?” 妙蕊强装镇定道:“千真万确。” 秦嫣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妙蕊还能扛着不肯说实话,她也有些摸不准妙蕊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了。 她沉默转身看向周云骁,用嘴型对他说:“把她们分开问话。” 周云骁不解盯着她的嘴,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把她们分开。” 周云骁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秦嫣满脸无可奈何,正打算说第三遍时,谢渊忽然开口了。 “你先出去,我们打算先问影儿。” 秦嫣对谢渊投去赞赏的目光,感激他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周云骁用震惊的眼神看向谢渊,心想:行啊老谢,你连这都能看懂? 谢渊:没用的废物! 影儿听到谢渊的话,马上就慌的不行,眼泪簌簌往下掉。 “妙蕊姐姐,我……” 妙蕊也开始慌了,忙挡在影儿面前,“你们想问什么,问我就行了,影儿年纪还小,你们不要为难影儿。” 见谢渊和周云骁无动于衷,妙蕊把求助的目光投给秦嫣。 “王公子刚才不是还帮我们说话吗?请王公子劝劝这两位大人。” 秦嫣摇头道:“妙蕊大夫,我这是为了你们好。” “不!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揪着这些事情不放?”妙蕊忽然对她大吼起来。 “我是……” “你在胡说!我早已得到了消息,王家最近根本没什么堂弟堂妹来京城瞧病,你之前一直在骗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混入我们凌云阁的目的是什么?” 妙蕊的一番话,成功将周云骁的注意落在了秦嫣身上。 他若有所思打量起秦嫣来,冷声问:“对啊,从听到我们是来追查凌云阁命案的时候,你就有些不对劲,后来还要跟着我们来命案现场。 现场看了,又急着来死者的房间,现在还捏着死者的信不肯给本官,你到底有什么意图?” 第57章 侯夫人当年生下的是单胎,而你… 秦嫣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周云骁,又无奈看向谢渊,那眼神仿佛在对谢渊说:你从哪里交到这么蠢的朋友的?要不还是绝交算了? 她嘴角抽了抽,压低声音提醒周云骁,“你真看不出我和谁是一边的?” “你这是何意?” 她一脸绝望冲周云骁摇摇头,用恳求的口吻对不远处的谢渊说。 “这位公子能否帮个忙?” 谢渊点头,“好说。” 她感激对谢渊拱手,“多谢公子。” “嗯。” 周云骁表情茫然,视线来回在谢渊和秦嫣身上游走。 “你、你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渊连拖带拽弄走了。 没了周云骁捣乱,秦嫣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重新站在妙蕊面前,不打算继续和妙蕊兜圈子了。 “我确实不是王家的什么亲戚,我是兴远侯府的秦嫣。”她压低声音道。 听到秦嫣二字,妙蕊倏然变了脸,睁圆双目打量她。 “你、你真是嫣小姐?” “是我。” 妙蕊一脸不可置信,随后慌乱后退了好几步,“你、你女扮男装来我们凌云阁做什么?” “我……” 秦嫣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忽然转身看向谢渊和周云骁。 “我想单独和妙蕊说几句话,可以吗?” 周云骁才是负责凌云阁命案的官员,她想单独和妙蕊说话,势必要得到周云骁点头才行。 “你给本官一个理由。”周云骁道。 谢渊没说话。 这个时候,他若是出声帮秦嫣,就有些过于明显了。 况且,他也相信秦嫣有办法摆平周云骁。 这段没有出现在秦嫣面前的日子里,他想了很多。 初见秦嫣,他喜不胜收,没控制住自己想帮秦嫣的冲动,以至于让他和秦嫣开始有了交集。 他深知这些交集,对秦嫣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开始试着慢慢疏远秦嫣,不再有意无意直接出面帮她。 他虽没出现在秦嫣面前,但却对她的事了然于胸,看着她冷静解决一个个的难题,他打心底里为她高兴。 在他最后的这点时日里,能亲眼看着她越来越好。 他知足了。 秦嫣没好气白了周云骁一眼,说:“因为我能问出东西来,而你不能。” 她这话就彻底激怒了周云骁,他横眉怒目瞪着秦嫣。 “谁说我就不能问出东西来了?你说的我好像只能靠你一样。” 秦嫣无奈抱紧双臂,故意给他让出路来,“那你来。” “我来就我来。” 周云骁甩开袖子,昂首阔步走到妙蕊面前,全然不把边上的秦嫣放在眼里。 他先是负手打量了周云骁一番,又把视线落在影儿身上。 “你们俩谁先交代?若是不交代的话,就都跟本官回府衙慢慢交代。” 影儿紧张望向妙蕊。 妙蕊对上他的视线,一脸镇定开口,“我只跟王公子说。” “你说什么!?” 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气他就罢了,现在连嫌犯也开始气他。 他真是…… 他怒不可遏抬手指着妙蕊,冷声警告道:“你以为这是在菜市场买菜吗?能随随便便讨价还价吗?” 妙蕊面不改色重复,“除了王公子,我什么都不会说,周大人要打要骂随意。” “你……” 他一时语塞,指着妙蕊的手慢慢放下。 秦嫣见状,故意走到他身边问:“周大人还要继续问吗?” “你……” 他冷冷拂袖,冷哼道:“本官允许你单独和妙蕊说话,但你们说了什么,都必须一字不落告诉本官,否则……” 见他答应了,秦嫣就懒得听他后面的那些话,带着妙蕊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后院的池塘前。 妙蕊谨慎环顾四周,忙小声问:“你真是嫣小姐?” 她对妙蕊笑笑,随手放下头发,如瀑的青丝披散在身后,一脸女相已经说明了她的真实身份。 “真的是你,嫣小姐……” 妙蕊的眼眶忽然开始泛红,激动得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这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妙蕊顿时跪在她脚下,望着她说:“求嫣小姐帮帮我们。” 她急忙弯腰搀扶妙蕊。 “你先起来再说。” 把妙蕊搀扶起来,她紧接着又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切就如同童儿在信上写的那样,童儿和依依都是死在凌馨手上的。” 秦嫣眉心倏然紧皱,“凌馨为何要杀她们?” “因为她们成了无用的棋子,凌云阁不会留着无用的棋子。” “这……” 妙蕊说的每个字她都懂,可连在一起,她就听不懂了。 妙蕊深吸一口气,眼神里流露出强烈的恨意,“凌云阁之所以能在京城风生水起,是因为凌馨总能为一些主母解决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这话何意?”秦嫣面露困惑。 妙蕊冷笑一声,又说:“之前有个主母因为接连生下女孩,而家中妾室疑似怀上了男胎,便来向凌馨讨要堕胎药。 凌馨给了那个主母一些堕胎药,让那个妾室一尸两命,任何大夫都看不出端倪,只以为是妾室因病暴毙。” 顿了顿,妙蕊接着说:“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例如哪家为了争夺家产,向凌馨讨要无色无味就能毒死人的毒药。哪家老爷纳妾,主母向凌馨讨毒药还是妾室。 哪家生下女胎,凌馨帮人掉包成男胎。哪家婆母过分苛刻,主母讨要毒药毒死婆母,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 秦嫣眉心紧紧皱在一起,听得一愣又一愣。 世家大族后宅的肮脏事,她偶尔也会从一些话本子,或是旁人那边听来,没曾想凌馨竟能捕捉到这个商机,利用这些事让自己在京城名利双收。 妙蕊怯生生看了她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小声说:“嫣小姐的事,我也有所耳闻。” “你知道我的事?” 秦嫣激动抓住妙蕊的胳膊。 妙蕊冲她点头,“曾无意间偷听凌馨和谁谈话,不过知道的也不多。” “你都知道些什么?快如实告诉我。”她急忙追问。 “凌馨曾提到过,你根本不是兴远侯和侯夫人的女儿,侯夫人当年生下的是单胎,你是……” 第58章 被夺走了处子血 “你是一个怪人交给凌馨,被凌馨带去侯府的!” “你说什么!?” 秦嫣震惊的不是自己非秦宏宇和柳茹眉的亲生女儿,而是她居然是由一个怪人交给凌馨,凌馨再带到兴远侯府的! 那凌馨和那个怪人,就是知道她真实身世的人! 妙蕊的胳膊被她抓得有些疼,忍不住小声说:“嫣小姐可否先松开我?”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指甲都已经刺破了妙蕊的外衣。 她一脸抱歉收回手,“对不起。” “没关系。”妙蕊柔声安慰她,“任何人知道这些事都会接受不了,嫣小姐也别太难过了。” “我没有难过。” 她阴沉着脸,问:“你说的那个怪人是谁?” “就是和凌馨谈话的那人,那是好多年前的一个半夜,我的玉佩被一只野猫叼走了,我追着野猫去了凌馨的院子,在她房门外听到这些的。 房内另一个人的声音很陌生,我完全听不出对方是谁。” “那对方是男是女?”秦嫣问。 “难辨雌雄。” 秦嫣眉心紧皱,一脸困惑看着妙蕊。 “即使过去了很多年,但那夜的事情我还依然铭记于心。” 喘了一口气,妙蕊接着说:“那个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又好像是男是女,反正就特别奇怪,我甚至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人。” 因为对方难以分辨雌雄,所以妙蕊才会称呼对方为“怪人”。 这怪人是什么人? 怪人会把自己交给凌馨,想必和凌馨来往密切。 只要找到凌馨和怪人,她的身世之谜就能解开了。 “他们还说了什么?”秦嫣问。 妙蕊认真回忆,道:“那个怪人说你的身份不同一般,必要时候兴许能成为他们的棋子,不能让你走,也不能让你好过。” “还有呢?” 妙蕊对她摇头,“后面野猫惊动了他们,我害怕被他们发现,就赶紧跑了。” 也是从那日起,妙蕊知道了凌馨背地里为一些主母做的腌臜事,清楚凌馨的手段,开始的学得顺从凌馨。 正是因为她的乖巧、顺从,她才得到了凌馨的赏识,成为凌云阁里的管事。 每逢凌馨不在凌云阁时,阁内的大小事就由她全权做主。 可她虽是凌馨的心腹,可也是凌馨的棋子,从未得到过凌馨的信任。 她与阁内其他人一样,都是深受凌馨毒害的棋子。 秦嫣轻叹一声。 罢了!有眼前这些信息,她只要找到凌馨,很多疑团就能顺势解开了。 就在她思索该如何找凌馨问这些事时,妙蕊再次跪在她脚下。 “你这又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妙蕊急切打断,“求嫣小姐看在我们都是被凌馨迫害的份上,帮帮我们吧。” “你们?” 秦嫣敏锐捕捉到妙蕊言语中的关键词。 妙蕊目光坚定点头,重复道:“整个凌云阁内的所有女子。” “凌馨对你们做了什么?” 妙蕊眼眶立即变得湿润,哽咽道:“凌馨就不是个人,简直比禽兽还不如。凌云阁的女子都是穷苦出生,要么被父母卖了,要么被人牙子拐卖,是凌馨救下了我们,把我们带到凌云阁来。 起初我们都以为凌馨是个好人,真心实意跟着她,可她竟然……” 说到这里,两行清泪从妙蕊的眼角无声滑落。 看得出来,妙蕊对凌馨深恶痛绝。 秦嫣没出声打断妙蕊,安静听她诉说。 妙蕊抬手擦了擦眼泪,继续说:“我们刚到凌云阁,凌馨都会为我们检查身子,然后以我们受惊,需要调理身子为由,让我们喝一种奇怪的药。 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根本不会怀疑她什么,就乖乖喝下了药。半月后的深夜,她忽然潜入我们的房间,用……取走了我们的处子血。” 兴许是回忆过于痛苦了,妙蕊把中间那段说得很含糊,但秦嫣还是听懂了。 她将妙蕊扶起来,一脸不敢置信问:“你的意思是,凌云阁内所有女子,都曾被凌馨取走了处子血?” “嗯。” 妙蕊点头后,泣不成声,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女子的贞洁大过性命,凌馨也是个女子,竟然私自破了她们的身子,只为得到处子血! 这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秦嫣心头的怒火熊熊燃烧,恨不得马上冲到凌馨面前,把凌馨大卸八块,为这些无辜可怜的姑娘报仇。 “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当初给我们喝的药,根本就不是什么调理身子的药,而是一种控制我们的毒药。 凌云阁的女子都会在固定的日子,向她要解药,若是不能及时拿到解药,就会毒发身亡。” 妙蕊恨恨攥紧了双手,又说:“她不仅狠毒,还很聪明,我们毒发后就是咬舌自尽,看到我们的死状,谁也不会想到我们中了毒。 她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控制我们,让我们心甘情愿成为她手中的棋子,永远都无法逃离她的掌控。” “你说什么?” 秦嫣顷刻间想到了,之前在她面前咬舌自尽的那个凌馨。 难道那个人就是影儿口中,不见了的天湘? 可天湘为何要扮做凌馨去侯府呢?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她忙将先前偷听了妙蕊和影儿谈话的事和盘托出。 妙蕊没有半点怪她的意思,只是对她笑笑。 “你能大致跟我描述一下天湘的身体特征,以及说话方式吗?” 妙蕊点头,把天湘的身型,习惯的肢体动作,以及惯用的说话方式,都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那个人就是天湘!”她脱口而出。 妙蕊一头雾水看着她,不解问:“嫣小姐在说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把天湘的事如实告诉妙蕊。 妙蕊听完后再次落泪,并且笃定道:“她就是天湘,凌馨会易容术,一定是凌馨把天湘易容成了自己的样子,让天湘去了兴远侯府,然后天湘……” 秦嫣的心里有些愧疚。 若不是她强行把天湘打晕,留在侯府,兴许天湘能赶回凌云阁,向凌馨要解药,就不会死在侯府了。 妙蕊对她摇摇头,“天湘的死不怪你,因为就算她赶回凌云阁,凌馨也不会给她解药。” “为何?” 第59章 欺负小姑娘? “天湘很有天赋,凌馨控制她的同时,也对她寄予了很多期望。 可天湘不仅对医术兴趣缺缺,最近甚至还喜欢上了一个病人的弟弟,她告诉凌馨自己想嫁人。” 秦嫣听了妙蕊的话,面带震惊追问:“你的意思是天湘要离开凌云阁?” 妙蕊点头,“以我对凌馨的了解,她就算杀了天湘,也不会让天湘离开凌云阁的。” 听了这些,秦嫣心里略微好受一些了。 “嫣小姐……” 秦嫣沉声打断妙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就算是为了我自己,我也不会放过凌馨的。” “真的吗?” 妙蕊的眼眶再次湿润起来。 她们被凌馨那般对待,也曾想过报官自救,可她知道凌馨接触的都是有权有势的当家主母后,就打消了这些念头。 她们没有任何身份背景,根本没有和凌馨对抗的资本。 她们等,一直在等机会。 眼下遇到秦嫣,她知道她们的机会来了,因为秦嫣刚被册封为县主,并且和她们一样都是受害者。 秦嫣轻拍妙蕊的肩,“安心带着大家待在凌云阁,凌馨就交给我来对付。” “嫣小姐……” 妙蕊抿了抿嘴唇,忽然扑通跪在她脚下,给她重重磕了几个头。 “你……” 妙蕊抬眼看向她,打断她的话,“若嫣小姐能救我们,我们今后任由嫣小姐差遣。” “你先起来吧。” 她将妙蕊搀扶起来,和妙蕊商议应对之策。 凌馨的事,她打算暂时不告诉周云骁。 周云骁那副样子,很有可能坏了她的事,她和妙蕊想好了对周云骁的说辞,把头发重新束起,这才从新回到屋子里。 秦嫣刚走到屋外,就听到里面传出影儿的哭声。 秦嫣和妙蕊对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加快了进屋的脚步,刚进屋就看到周云骁一脸严肃站在影儿面前,似乎正在审问影儿。 妙蕊快步走到影儿身边,柔声宽慰道:“影儿,你没事吧?” “妙蕊姐姐……” 影儿扑到妙蕊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秦嫣没好气看向对面的周云骁,眉头皱得都快夹死一只苍蝇了。 “周大人这是在欺负小姑娘吗?” 周云骁冷声回怼,“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你……” 周云骁用余光瞥了还在哭的影儿,一脸心虚开口,“本官就随便问她一些问题,谁曾想她会哭成这样。” “周大人真是随便问问吗?”秦嫣脸上写着不相信。 “要你管,你以为你谁啊。” 秦嫣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见她转身要走,周云骁急忙出声制止。 “妙蕊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她用余光瞥了妙蕊一眼,不耐烦转身看向周云骁,把事先与妙蕊想好的说辞,全部告诉了他。 二人商议好,先不把凌馨和凌云阁的事告诉周云骁,只说童儿和依依死前的一些奇怪言行举止。 周云骁听完后,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你们在外头说了那么久,就只说了这些话?” “嗯。” “你是不是在骗我?” “爱信不信。” 说完,她转身看向妙蕊和影儿,“我还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你们好好配合周大人调查吧。” “是。” 妙蕊和影儿同时应声。 秦嫣头也不回走出了房间,刚走出凌云阁的大门,身后就传来了谢渊的声音。 她背对着谢渊站在原地,无奈深吸一口气。 她就是为了躲谢渊,才急着离开凌云阁的,没想到谢渊还是追上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谢渊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王公子是吧?” 她低着头,对谢渊点头。 “王公子这是打算去哪里?”谢渊又问。 秦嫣反问:“这是我的私事,不用向公子汇报吧?” “如果……” 她不加思索打断谢渊,“公子还是尽快回去帮周大人,我怕周大人会弄出什么乱子来,到时候不好收场。” “王公子对周大人有偏见。” 偏见? 她笑了。 那是偏见吗?明眼人都能看出那是事实。 谢渊瞥见她对周云骁一脸的不屑,沉声替周云骁说话。 “其实周大人不是你想的这般没用,他……” “公子不必多说,我对周大人不感兴趣。” 顿了顿,她又问:“公子还有别的事吗?若是没有的话,那我就要先行一步了。” 谢渊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最终还是让开了路。 目送她上了马车,谢渊返回了凌云阁内。 …… 一路上,秦嫣不停催促马车快点。 知道自己不是秦宏宇和柳茹眉的亲生女儿,凌馨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迫不及待想见到凌馨,问清自己的身世。 根据眼下这些已知的信息,她好像猜到自己为何要喝药、取血了。 她掀开帘子看向外面,忍不住又催促道。 “再快点。” 车夫累得满头大汗,一脸为难回头道:“小人已经够快了,再快马儿都要累死了。” 说完,他又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秦嫣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放下帘子,静坐在马车里。 疾驰的马车穿过几条街,终于回到了兴远侯府后门。 马车刚停稳,秦嫣便急忙跳下马车,从后门小跑进入侯府。 她先回自己那边换回了女装,这才去了秦婉婉那边。 凌馨是来侯府给秦婉婉瞧病的,那就应该在秦婉婉那边。 来到秦婉婉的院子外,她还是和之前一样,被清荷拦在了院外。 “嫣小姐,这里……” 她不耐烦打断清荷,“我不进去,我是来找凌大夫的。” 清荷有些听不懂,一脸困惑看着她。 “凌大夫还在里面吗?”她直截了当问。 清荷看了她很久,才慢悠悠开口反问。 “你找凌大夫做什么?” 她阴沉下脸,忍无可忍看向清荷。 清荷被她凌厉的眼神,吓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嫣小、小姐为何要这样看着奴婢?奴婢只是……” 啪—— 清荷的话还没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就落在她脸上。 清荷委屈捂着脸,眼眶泛红问:“嫣小姐为何打奴婢?奴婢做错了什么?” 第60章 凌馨不见了! “你也知道你是奴婢?”秦嫣冷斥道。 “奴婢是婉小姐……” 秦嫣冷声打断她,“不管你是谁的人,你是丫鬟,我是主子,我问你话,你不回答就是对主子不敬。” “嫣小姐……” 秦嫣再次打断她,“我再问最后一遍,凌大夫在不在里面?” 清荷脸上火辣辣的疼,不敢再多言什么,只得如实回话。 “回嫣小姐的话,凌大夫已经离开了。” “何时走的?” “就、就您刚来之前。” 可恶! 这个清荷真是会耽误她事的人。 瞪了清荷一眼,她急忙追到前院去,可等她追出侯府大门,门外早已不见凌馨的踪影。 她看了看侯府门前的两条路,只能无奈返回府内,把门房找出来问话。 “看到凌大夫了吗?” 门房是个尖嘴猴腮,一看就是趋炎附势之辈。 前世对她不太尊敬,自从她上次劈了侯府大门后,门房就一改之前的态度,对她说话客气了许多。 门房急忙点头,“凌大夫已经离开了侯府。” “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门房虽被她问得一愣,但还是好声好气回话。 “朝凌云阁的方向去了。” 无暇和门房多说什么,她径直朝凌云阁方向跑去。 等她气喘吁吁跑到凌云阁,已经是傍晚了。 天色有些暗沉,凌云阁的病人也少了许多,街上来往的行人步履匆忙。 她站在凌云阁外喘匀了气儿,这才迈出脚步往里走。 刚要跨过门槛,就遇上了往外走的周云骁和谢渊。 双方停在门槛的里外两侧。 谢渊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言什么。 周云骁上下打量她,指着她说:“你、你好像……” 前不久才见过女扮男装的秦嫣,周云骁此刻见到女装的秦嫣,难免会觉得她有些眼熟。 秦嫣没心思和周云骁这个笨蛋废话,一脸抱歉让开。 “拦住二位公子的去路了,不好意思,二位公子先请。” “你……” 秦嫣没好气打断他,“公子不走?” “走,自然要走。” 周云骁跨出门槛,站在门外还忍不住回头去看秦嫣。 看了很久,他小声问身边的谢渊。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姑娘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发现原本站在他身边的谢渊不见了! 他环顾四周,用困惑的声音说:“人刚才还在这里,怎么忽然就不见了?” 秦嫣进入凌云阁,便向阁内的人打听妙蕊在哪里,径直上二楼找到了妙蕊。 妙蕊正在给病人瞧病,见她着急忙慌推门进来,主动迎上去。 “嫣小姐你……” 秦嫣瞥了她这里的病人一眼,带着妙蕊走出包房,站在二楼走廊的角落。 “凌馨可有回来?” 妙蕊微愣了片刻,才对她摇头。 凌馨没回凌云阁!? 那凌馨离开侯府去了哪里? 凌馨的不知所踪,让她心里有些莫名烦躁。 每次都是眼看就要接近真相了,关键人忽然就从她眼前消失了。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想了想,她对妙蕊说:“凌馨若是回到凌云阁,你马上派人去侯府通知我。” “好。” 嘱咐完妙蕊后,她就离开了凌云阁。 等她走出凌云阁,天已经黑了。 刚才来之前太着急,也没顾得上让马车送,这下天都黑了,她该怎么回去? 就在她思索之际,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她面前。 她一眼就认出了马车,一脸嫌弃转身就要离开。 “阿嫣。” 熟悉且惹人烦的声音,让她停在原地。 她不耐烦回头。 徐沐风对她笑笑,“你这么晚了怎么会在这里?” “要你管。” “你……” 没料到秦嫣对他的态度这般直接,徐沐风面上掠过一抹尴尬。 “希望徐公子今后不要叫我阿嫣,我们没有熟到这个地步,谢谢你。” 说完,她继续往前走。 “天这么晚了,我送你回侯府。” 徐沐风对她走远的身影大喊。 “不必。” 她头也不回道。 她就算走一夜,也不愿意上徐沐风的马车。 晦气! 见她走远了,徐沐风急忙吩咐车夫,“快追上去。” “是。” 察觉到徐沐风的马车追上来了,秦嫣走得飞快,想甩掉烦人的跟屁虫。 徐沐风的马车跟得很紧,在经过一个巷口时,忽然有一辆马车从巷子里窜出来,吓得车夫猛地勒紧缰绳。 马儿受到了惊吓,前蹄腾空而起,摇晃了几下,竟将马车带翻了。 马车翻了,徐沐风从马车上狼狈摔下。 听到身后的动静,秦嫣停下脚步回头看。 见状,她笑着对徐沐风大喊:“徐公子啊,早就劝你不要跟着我了,你非要跟着我,现在遭报应了吧?” 徐沐风顾不得回话,狼狈从翻了的马车里钻出来。 “怎么回事?” 车夫战战兢兢看向他,“忽然有一辆马车从巷子里窜出来,吓到了我们的马,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 “哪个不长眼睛的东西,竟敢惊吓我的马车?” 徐沐风带着一身怒意走近巷子,果然看到了一辆陌生的马车。 他怒不可遏指着马车上的人,大吼道:“马车上的人给我下来。” 车内的谢渊不疾不徐掀开帘子,露出他那张一直苍白的脸,以及满头银发。 “徐公子找本将军?” “你……怎么是你?” 徐沐风震惊瞪圆了双目,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车上的谢渊。 谢渊不语,鹰隼的眸子盯着徐沐风。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徐沐风问。 谢渊掀了掀唇,冷声说:“本将军做什么,还要向徐公子汇报?” “那自是不用。” 放眼整个京城,就算是皇子也不敢轻易招惹谢渊。 徐沐风就算对谢渊再不爽,面上还是不能闹得太难看。 “那徐公子可否让开?” 谢渊这话听在徐沐风耳朵里,就是在命令他让开。 徐沐风立即让开,并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将军请。” 谢渊冷冷瞥了他一眼,便放下了帘子。 谢渊的马车驶出巷子,停在秦嫣面前。 “上来。” 秦嫣犹豫了一下,又看了徐沐风一眼,最终还是决定上谢渊的马车。 一旁的徐沐风看出她的意图,忙大声制止,“且慢!” 第61章 他就是你喜欢的人? 秦嫣停在谢渊的马车前,没好气回头看向朝自己跑来的徐沐风。 只见徐沐风跑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拽到身后,用防备的眼神看向马车里的谢渊。 “谢将军与阿嫣孤男寡女的,岂能共乘同一辆马车呢。” “我坐谁的马车,关你什么事?”秦嫣冷声回怼。 徐沐风转身对她说:“我与你大哥是同僚,也是好友,你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了。” 她被徐沐风冠冕堂皇的话逗笑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知道自己不是秦宏宇和柳茹眉的亲生女儿后,她再也不拿秦家人当亲人,秦淮谨自然也不再是她的大哥。 那徐沐风的这些话,就格外可笑了。 “你与秦淮谨是同僚、好友,那你应该去管他,不该来管我。” “阿嫣……” “住口!” 秦嫣厉声打断他,冷声警告道:“今后再让我听到你喊我阿嫣,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阿……” 他刚说出一个字,见秦嫣倏然间变了脸,立马把后面的话全部咽了回去,捂住嘴看着她。 谢渊嘴角微不可察勾了勾,用一双冷眸看着徐沐风。 “本将军捎自己的大夫一段路,谁敢说三道四!” 徐沐风哑然。 他竟然忘了秦嫣被钦点成了谢渊的大夫这事。 秦嫣对他冷哼一声,越过他走向谢渊。 上马车前,她还故意停下回头对徐沐风说。 “徐公子啊,不该管的闲事就尽量少管。” “阿……” 他的话还没说完,秦嫣已经上了谢渊的马车,马车从他跟前经过,带起一阵尘土迷了他的双眼。 等他揉了揉双眼,谢渊的马车早已走远了。 从前,就算他眼里、心里只有秦婉婉一个人,也只对秦婉婉好,在他生病的时候,秦嫣还是会义无反顾给他送药,照顾他。 他曾想过娶秦婉婉当正妻,再娶她做小。 秦嫣对他那么好,怎会说变就变呢? 秦嫣肯定是为了气他,才故意这样对他的,一定是这样的。 只要他像从前一样,稍微对她好一点,她一定又会变成从前那个听话、乖巧、懂事的秦嫣。 …… 谢渊和秦嫣分别坐在马车的一端,秦嫣还在想着刚才的徐沐风,以及秦家的事情,顾不上和谢渊说话。 谢渊淡淡瞥了她一眼,面不改色沉声开口。 “这就是你喜欢的人?看起来不怎么样。” 马车中间的矮桌上放着一个灯笼,灯笼的光有些昏暗,让秦嫣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不喜欢他了。” 喜欢徐沐风的人,是前世的秦嫣。 这一世,她对徐沐风再无半点喜欢。 她的回答,让谢渊的脸阴沉了几分。 “你是承认曾喜欢过他了?” 她一脸茫然看了谢渊一眼,不打算隐瞒什么,在他面前点了点头。 徐沐风经常跟着秦淮谨出入兴远侯府,秦婉婉没回侯府之前,两家确实有意撮合秦嫣和徐沐风。 只可惜在他们即将定亲之前,秦婉婉回来了,一切都变了。 谢渊冷哼道:“你以前的眼光够差的。” 她自嘲笑笑,“确实有点差。” 见她低着头,似是有些难过的样子,谢渊话锋一转改了口。 “不过好在你现在总算醒悟了。” 说完,他过了片刻忽然又幽幽补了一句,“你日后可要擦亮眼睛,不能再看上徐沐风这样的人了。” “我知道我以前的眼光很差,但也不用你反复来提醒我。” 看出她有些生气,谢渊动了动嘴唇,本想安慰她几句,但到嘴边的话很快就变了味。 “不多提醒你几次,谁知道你下次还会不会犯傻。” “你……” 秦嫣气鼓鼓抬眼瞪向他,不服气回怼,“说的好像你很有经验似的,但其实你也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 “此话何意?”谢渊微微皱眉。 她冷哼一声,打算反击谢渊,“你若真喜欢郡主,就该勇敢去向荣王和荣王妃争取,而不是把郡主送到我这里来,让郡主用这样的方式躲避相看。” “你说什么?” 她说自己喜欢表妹? 谢渊皱眉看着她,回想她之前说过的话,这才明白原来她误会自己喜欢表妹! 他本想解释什么,但转念一想,若是让她误以为自己有喜欢的人,还是个言行轻佻之人,她就能离自己远一些,对自己的好奇少一些。 他甘之如饴。 见他不说话,秦嫣一副好像揪到了他小辫子的样子,好声好气劝导起来。 “其实我觉得你和郡主挺般配的,你不妨勇敢一点去……” 谢渊沉声打断她,“本将军的事,就不劳烦嫣小姐费心了。” 话音落,他闭上双眼小憩,一副不愿再搭理她的样子。 她对谢渊撇了撇嘴,暗暗在心里说:切,胆小鬼就是胆小鬼,真是可惜了郡主的一片痴心。 想到之前赵兰帮了她不少忙,总让她有些过意不去,她决定也帮帮赵兰。 她犹豫着冲谢渊再次开口,“谢将军,我说点真心话,你可别不爱听啊。” 谢渊慢悠悠睁开双眼,对上她真诚的眸子。 “郡主人挺好的,对你又一片痴心,你真的不能辜负郡主,就算是为了她,你也应该勇敢去争取一下,这还能比你打仗难吗?” 她极力促成他和赵兰的样子,让他阴沉下脸,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你若实在没事,不如先给自己找个意中人。”谢渊冷声道。 “我不需要。” 她眼下还有好多事没做,哪有功夫去找什么意中人? 谢渊沉声反驳,“我也不需要。” “可是你和郡主都……” “将军,到侯府了。” 马车稳稳停在兴远侯府门前,赶马车的锦明及时出声打断了秦嫣后面的话。 “这么快就到了?” 秦嫣一边发出疑问,一边掀开了帘子。 看到兴远侯府几个烫金大字,她终于相信真的到家门口了。 她跳下马车,刚要和谢渊挥手道别,谢渊的马车就扬长而去。 “话都不听人说完,真没礼貌。” 说完,秦嫣径直朝侯府走去,刚进入侯府,就看到坐在门内的台阶上,正在打瞌睡的熟悉身影。 “杜鹃?” 昏昏欲睡的杜鹃听到声音,匆忙起身走向她,“小姐,您可算回来了,东漓回信了。” 第62章 你想嫁人吗? 秦嫣坐在桌前看完了东漓的回信,脸色顿时难看到极致。 昏黄的烛光打在她脸上,让她深陷阴影里的半边脸,完全看不出任何悲喜。 杜鹃看了她很久,才小心翼翼出声询问。 “小姐,信上说了什么?” 秦嫣把书信放在桌上,面无表情开口,“府医死在了东漓。” “啊?” 杜鹃一脸震惊,久久都无法平复。 过了好半晌,杜鹃才重新找回语言,“府医为何会死在东漓?难道是老爷派人去东漓杀害了府医?” “他还没有那个能力。” 秦宏宇的确很想府医死,但他只是北淮一个没什么功绩的侯爷,他的手还伸不到东漓去。 在凌云阁听妙蕊提到那个怪人开始,她就隐隐觉得背后秦宏宇和凌馨背后还有人。 如今得知府医不明不白死在东漓的消息,就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秦宏宇和凌馨背后的人会是谁? 他们费尽心思把自己带到侯府,又是为了什么? 她真实的身世又会是什么? 原本以为即将解开自小喝药、取血的疑团,没曾想又把自己带入了更大的迷雾之中。 见她迟迟没有再说话,杜鹃忍不住小声问:“小姐,那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如果秦宏宇和凌馨背后都有人的话,那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就更加不能和秦宏宇他们撕破脸。 但可以逼他们和自己撕破脸,露出他们的獠牙。 眼下还是先找到凌馨,想办法从凌馨那边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理清思绪后,她把视线落在杜鹃身上,有些话还是决定和杜鹃说清楚。 “杜鹃,你今年多大了?” 杜鹃被她问得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小姐忘了吗?奴婢比小姐年长两岁,今年十八了。” “已经十八了。” 她轻声呢喃了一声,又继续说:“你想嫁人吗?我如今好歹也有个县主的身份,可以为你寻觅一个好夫婿,让你下半辈子吃穿不愁。” 听了她的话,杜鹃脸色突变,扑通一声跪在她脚下。 “小姐,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您这是要赶奴婢走吗?” 她急忙起身去搀扶杜鹃,却被杜鹃躲开了。 杜鹃带着哭腔说:“奴婢哪里做错了,小姐尽管教训便是,求小姐不要赶奴婢离开,奴婢不想离开小姐。” “杜鹃……” “求小姐了。” 她深吸一口气,坚持把杜鹃拽起来,一脸无奈看着杜鹃。 “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也不是要赶你走,继续留在我身边很危险,我是不希望你陷入险境之中。” 前世的杜鹃为她而死,这一世她无论如何也要让杜鹃有个好结局。 她知道自己身边危险重重,所以就想让杜鹃嫁人,没想到杜鹃竟不愿意。 杜鹃红着眼眶摇头,“奴婢跟了小姐这么多年,早已将小姐当成自己的亲人看待,就算小姐身边有刀山火海,奴婢也不愿离开。” “你……” 杜鹃言辞坚定打断她,“若是小姐面前有危险,奴婢能帮小姐挡一挡,也算是奴婢的福气了。” “我不许你这样想。”秦嫣严肃反驳杜鹃,“每个人的生命都很宝贵,没有人值得你付出自己的性命。” 这是前世师父告诉她的话。 师父说这里的不平等关系,在千百年以后都会彻底结束,新的文明,新的社会风貌会出现。 及时到现在,她也只是似懂非懂。 但师父既然这样说了,那就一定会实现的。 “小姐,您……好像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杜鹃好半天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她对杜鹃笑笑,“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也该成长了不是。” 杜鹃笑着擦干眼角的泪痕,对她重重点头。 “小姐说的对,奴婢也会跟着小姐一同成长的。” 她抬手拍了拍杜鹃的肩,“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那小姐……” 话说到一半,杜鹃瞥了桌上的信一眼,急忙改口,“奴婢告退。” 杜鹃走后,她把信点燃,塞到香炉里。 直到书信彻底被烧成灰烬,她才安心。 …… 翌日,赵兰和司顒一同来到秦嫣这里。 他们来的时候,秦嫣正在用早膳。 赵兰快步进屋,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筷子放在桌上,表情严肃看着她。 “怎么了?”秦嫣一头雾水看着赵兰。 “你知道明日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 赵兰看了司顒一眼,问:“医药联盟的事你都忘了?” 她抬手拍了拍脑门儿,恍然大悟看着二人。 怪不得司顒会和赵兰一起来侯府,原来是为了医药联盟推选新盟主的事。 “我就知道你忘了,所以赶紧带着司顒来帮你了。”赵兰扬起下巴道。 “谢谢郡主。” 赵兰佯装生气道:“都说了让你叫我兰姐姐,你怎么还叫我郡主,你真想谢我,就喊一声兰姐姐听听。” “这……是不是不太好。” 虽说她现在是县主,但身份毕竟不如郡主尊贵,哪能随意喊郡主姐姐? “有什么不好?我让你喊,你就喊。”赵兰态度坚定。 她想了想,点头道:“多谢兰姐姐。” “小嫣嫣真乖。” 说完,赵兰又转头对司顒说:“快把医药联盟的事跟她详细说说,给她恶补一下功课。” “是。” 司顒走近秦嫣一些,说:“医药联盟推选盟主一事,是整个医药行的头等大事,因为盟主会有很多特权,就算是朝廷也会礼让三分,更别提能得到多少珍稀的药材了。 每到这种时候,只要是懂一些医药知识的人都会赶来见证新盟主的上任,还……” “等等。” 秦嫣似是想到了什么,沉声打断了司顒。 赵兰不满提醒她,“别打断司顒,让他把话说完。” 她无视赵兰的提醒,继续说:“你的意思是很多人都会参加这次盛典?” 司顒点头。 那凌馨是不是也会参加? 毕竟凌馨在京城也是享誉盛名的大夫,若她能成为医药联盟的盟主,那她今后在京城就更加不可一世了。 她刚想到这些,门外就传来了杜鹃的声音,“小姐,凌云阁的影儿姑娘求见。” 第63章 谢将军的病到底怎么回事? “嫣小姐,妙蕊姐姐让我来告诉您……” 影儿刚进入院子,便迫不及待冲秦嫣开口,秦嫣忙沉声打断她。 “这里说话不方便,进屋再说吧。” 秦嫣带着影儿进了屋,等房门关上后,影儿正要重新说话,余光却瞥见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秦嫣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秦嫣都这样说了,影儿就没什么可顾忌的。 “妙蕊姐姐让我告诉您,凌馨去了药王谷,您若是想找她,可以去药王谷碰碰运气。” “你说药王谷!”司顒忙出声。 秦嫣和赵兰同时看向司顒,赵兰疑惑追问:“药王谷怎么了?” “这次医药联盟就是在药王谷推选新盟主。”司顒道。 秦嫣凝眉不语。 凌馨果然要参加医药联盟推选新盟主,凌馨也想成为新盟主。 她为了龙枝草,本来也是要参加医药联盟推选新盟主的盛典。如今得知凌馨也去了,她就更要去了。 思索片刻,她目光坚定看向司顒,“那就劳烦司大夫多多指教了。” “好说。” 司顒淡淡瞥了她一眼,脑海里想的却是谢渊。 他不仅仅是谢渊的大夫,也是谢渊的好友。 他深知谢渊的身体状况,也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谢渊多拖延一些时日。 同时,他也知道谢渊对秦嫣复杂的感情。 在他看来,这个世上若是还有人能救谢渊,那一定就是秦嫣了。 沉默了片刻,司顒话锋忽然一转,说:“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嫣小姐能帮我一个忙。” “司大夫但说无妨。” 司顒既是无名的徒弟,那就是她的师兄。 同门是兄妹之间,本该互帮互助的。 “我有一个朋友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病,希望嫣小姐日后能帮忙诊治。” 秦嫣想也不想,便点头应下,“医者仁心,只要是病人,我就都不会不管的。” “我这个朋友性格有些古怪,怕是不会轻易配合大夫诊治,所以需要……” 秦嫣从他话里听出了一些端倪来,出声打断他,“你这个朋友该不会是谢将军吧?” 司顒:“……” 我说的有这么明显吗? 糟了! 阿渊又该不高兴了。 他急忙摆手否认,“不是他。” 秦嫣好整以暇看着他,“那你说说你这个朋友的症状,让我想想该如何诊治。” “我这个朋友……” 真说了症状,她肯定马上就能猜到是谢渊,到时候…… 见他迟迟不接话,一脸为难的模样,秦嫣无情揭穿了他。 “我已经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说出要治好谢将军的话,就一定会治好谢将军的,司大夫大可放心。” “那就好。” 司顒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秦嫣捕捉到他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所以,司大夫口中的朋友就是谢将军了。” 司顒:“……” 失算了! 彻底把老底都交代了。 她一脸困惑走近司顒,问:“谢将军虽答应让我诊治,但却一直避着我,我知道他是不愿让我诊治,故意在拖延时间。” “其实他……” 她表情严肃打断司顒,“我一直想问谢将军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他的大夫,你应该最清楚了吧?” “我……” 对上她审视的双眸,司顒动了动嘴,才刚说出一个字,就又沉默了。 谢渊最不愿把自己的病情透露给秦嫣,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若是在秦嫣面前多说了什么,谢渊想必会动怒。 “司大夫怎么了?”秦嫣问。 回过神来的司顒忙冲她摆摆手,“算了,现在不是说谢将军病情的时候,还是先说说明日推选新盟主的事吧。” “是啊,明日的事才万分重要。”赵兰接话。 罢了。 现在认识了谢渊的大夫,她有的是机会询问谢渊的病情。 眼下还是先拿到龙枝草,找到凌馨更要紧。 她抬眼看向影儿,“辛苦影儿姑娘跑这一趟了,劳烦回去告诉妙蕊姑娘,我知道后面该怎么做了,让她安心等我的消息。” “是。” 影儿冲他们微微行礼,随后便离开了秦嫣的院子。 影儿走后,司顒就开始和秦嫣细说医药联盟、药王谷以及推选新盟主的各种流程。 赵兰也在现场,不过她听不懂这些东西,听到一半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司顒和秦嫣一直说到天黑,时候实在不早了,他才离开。 送走司顒后,秦嫣正要返回院内,却眼尖发现斜对面有一些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个方向是去秦婉婉院子的。 难道是秦婉婉那边又出状况了? 她转头对哈欠连天的赵兰说:“你先回去休息,我有点事。” “诶,你要去哪……” 赵兰的话还没说完,秦嫣已经从她面前消失了。 她无奈摇摇头,“小嫣嫣现在真是越来越像表哥了。” 夜里便于藏匿,秦嫣小心翼翼藏好自己,跟着那些人来到了秦婉婉的院外。 她躲在院门外一棵茂盛的圆柏后面,听到院内有人在说话。 “爹,马车都备好了,明日一早我和大哥就会出发去药王谷。”秦子行道。 秦子行和秦淮谨也要去药王谷!? 秦宏宇走到秦子行和秦淮谨面前,抬手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你们一定要尽快把龙枝草带回来,婉婉的性命就靠你们了。” 秦子行目光坚定点头,“爹放心,我们绝不会让婉婉有事。” “爹别担心,凌大夫也在药王谷,我们拿回龙枝草的胜算很大。”秦淮谨接话。 她倒是忘了秦婉婉和自己的脉象差不多,症状也很相似,所以也需要龙枝草。 他们让自己每日喝药,取血给秦婉婉制丹药,如今还要和自己抢龙枝草。 她要让他们亲眼见证,她拿到了龙枝草! 院内的父子三人还在继续说话,她已经没心思再听下去。 她轻手轻脚从圆柏后面走出来,刚打算离开,身后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嫣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 院内父子三人听到院外的声音,匆忙跑出来…… 第64章 偷听被抓包! “秦嫣,你怎么会在这里?”秦子行怒声质问道。 秦嫣出入秦婉婉的院子无数次,头一次被当场抓包,还是被管家发现的。 管家不愧是秦宏宇的心腹,怪不得能深受秦宏宇的器重。 她此刻心里万马奔腾而过,大脑飞速运转想应对之策。 管家冲秦宏宇三人行礼,如实道:“小人正打算来找侯爷,就看到嫣小姐躲在圆柏后面,便出声喊了嫣小姐。” 秦子行瞥了一旁的圆柏一眼,怒不可遏看着她。 “你竟躲在这里偷听我们讲话?你……” 她冷声打断秦子行,“我没有偷听你们说话,我只是碰巧路过,恰好撞见你们在说话,见你们神情严肃,我不便上前打扰,就站在圆柏后面,想等你们说完话再进去的。” “你撒谎,你分明就是故意躲在那里,想偷听我们讲话!”秦子行怒声道。 “哦?” 秦嫣用无辜的双眼看向秦子行,故意问:“难道爹和兄长在说什么不能让人听见的话?” 秦子行没料到她会这样问,霎时接不上话,只能冲她干瞪眼。 “兄长是承认了?” 秦淮谨负手反驳道:“我们在说婉婉的病情而已,没有什么不能让人听见的。” 秦嫣笑着看向他们,“既然你们没说什么不能让人听见的话,那我又何来偷听一说呢?” “可你刚才分明就听见了……” 秦嫣一本正经打断秦子行,“我确实听见了,一个不落都听见了。” “那你还敢说自己没偷听?”秦子行又问。 “我没有偷听,我光明正大地听。” “你……” “婉婉的病情而已,难道我不能听吗?” 秦子行彻底被问得哑口无言。 秦宏宇和秦淮谨对视一眼,二人都没说话。 秦宏宇本就担心秦嫣知道了些什么,现在见她这般伶牙俐齿,就更加担心了。 要不是为了婉婉能早点好起来,他不会留着秦嫣的。 希望这次能顺利带回龙枝草,婉婉快点好起来吧。 秦淮谨诧异秦嫣的表现,也诧异她对他们的冷漠态度。 她虽喊着他们爹和兄长,说话也对他们有笑脸,但不知怎么回事,他总觉得秦嫣对他们很冷漠。 比之前还有冷漠数倍,就好像对待仇人那般。 难道是他们频繁对婉婉好,让她这样对他们? 又或者,这又是她想引起他们注意的手段? 他就知道,秦嫣还是在意他们的,和以前一样变着法儿想要得到他们的重视。 他看向秦嫣的眼神缓和了一些,故意放柔声音问。 “你这么晚了,还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来找……爹的。” 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再喊秦宏宇爹,她的胃里都在翻腾。 她要尽快弄清身世真相,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秦宏宇深吸一口气,立即端起父亲的姿态,“找我做什么?” 她慢慢走到秦宏宇面前,说:“我要出一趟门。” “你一个女子,整日在外面抛头露面成何体统?你究竟有什么事非要出门?”秦子行问。 “我要去药王谷。”秦嫣淡淡道。 “你要去药王谷!” 秦宏宇父子三人同时惊呼出声。 “对啊,我去药王谷拿龙枝草。”秦嫣又说。 “你也要龙枝草!” 秦宏宇父子三人又同时开口。 秦嫣故意对他们笑笑,“我忘了两位兄长也要去药王谷拿龙枝草了,那我们可就是对手了呀。” “你要龙枝草做什么?”秦子行问。 “用来——” 她故意拖了一个长音,明显听到秦宏宇父子三人屏住了呼吸,不敢错过她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 她的视线从三人身上掠过,最后盯着秦宏宇说:“听说龙枝草泡澡对皮肤好,我自然是用它来泡澡呀。” “龙枝草能救婉婉的性命,你却用它来泡澡,你……” 秦宏宇沉声打断秦子行,看着秦嫣说:“阿嫣定是在和我们说笑吧。” “没有啊,就是用来泡澡。” “你……” 秦宏宇嘴角抽了抽,强忍怒意没有再说话。 见秦宏宇父子三人有怒火,又非要忍着的样子,秦嫣心情大好。 秦婉婉被接回侯府的一年里,她忍受了无数的辛酸、误解,甚至是诋毁和谩骂。 前世,她以为这些都只是暂时的。 爹娘和兄长都只是觉得愧对于秦婉婉,才会变着法儿对秦婉婉,不小心才忽略了她的感受。 等到他们补偿够了秦婉婉,自然还是会像从前那样对她。 可到如今她才彻底明白,前世的自己有多傻。 他们那样对待她,是因为她本就不是他们的女儿、妹妹,她从头到尾就是他们手中的棋子。 秦婉婉没回来之前,他们会对她好,都是因为要哄着她喝药,乖乖取血罢了。 现在,她也要让他们尝尝自己尝过的滋味! 她笑着对秦宏宇父子三人挥手,“爹和兄长好好照顾婉婉,我就先回去了。” 她转身走出去一步,又转身看向他们。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们,龙枝草我势在必得,你们就别白费力气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离开了。 目送秦嫣走远,秦宏宇父子三人这才收回视线。 秦子行神色焦急看向秦宏宇和秦淮谨,“爹,大哥,你们说秦嫣是不是疯了?她居然也要去药王谷拿龙枝草?” “她是故意的。”秦淮谨一副很懂秦嫣的模样,说:“她定是听到我们为了婉婉去药王谷拿龙枝草,所以就也想去药王谷。 她这么做,都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不过就是一个在和爹、哥哥们闹着要糖吃的小姑娘罢了。” “真是这样吗?”秦子行一脸茫然问。 秦淮谨点头。 秦宏宇没说话,心里越发担忧。 他表情凝重对秦淮谨和秦子行说:“你们先回去准备去药王谷的事,切不可出差错。” “是。” 秦淮谨和秦子行离开后,秦宏宇匆忙赶回自己的院子,钻进书房快速写下一封信交给管家。 “连夜将信送出去。” 管家看着信上的黑色戳封,顿时变了脸,“侯爷,您确定要用黑色的戳封吗?” 第65章 那个秘密…… 秦宏宇盯着黑色戳封,逐渐阴沉下脸。 黑色戳封一旦发出,只有你死我活才能收场。 眼下事态严重,也只能这样了。 他眼神里掠过一抹杀意,恶狠狠道:“把信送出去。” 管家面露犹豫看了看他,点头道:“是。” 管家走后,秦宏宇深吸一口气,暗暗在心里想:是你逼我的,那就怪不得我心狠了! 那个秘密关乎很多人的生死,必须守住! …… 翌日,秦嫣带上阿凛和司顒就要出发去药王谷。 赵兰追上来,在前院喊住打算出门的秦嫣。 “小嫣嫣。” 秦嫣停下脚步,先转头对阿凛和司顒说:“你们先上马车,我马上就来。” 二人走后,她这才转身走向赵兰。 “郡……兰姐姐怎么来了?” 赵兰一脸不放心看着她,“我还是想跟你们一起去药王谷。” “我们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吗?” “可我不放心你。”赵兰如实道。 她冲赵兰笑笑,“兰姐姐放心吧,有阿凛跟着我,我不会有事的。” 阿凛是谢渊的人,武功高强,有阿凛在,赵兰自然是放心不少。 见赵兰不说话,她忙笑着和赵兰挥手,“兰姐姐快回去吧,我们得赶紧出发了,否则就该来不及了。” “好吧。” 赵兰把秦嫣送上马车,亲眼看着马车走远了,还依依不舍站在原地。 百灵走近她,小声问:“县主去了药王谷,那我们还要继续留在侯府吗?” “留。” 为何不留? 她还要留在侯府,替小嫣嫣盯着侯府那些人呢。 百灵微微皱眉,“可是阿凛不在身边,我们留在侯府是不是有些……” “我可是郡主,我不信侯府的人还敢动我!” 说完,赵兰昂首阔步返回侯府,径直回了秦嫣的院子。 …… 秦嫣的马车从侯府出发,出了京城直奔药王谷。 药王谷位于京城外的南山山脚下,一处隐秘的山谷里,出了京城半日即可到达。 按照往年推选新盟主的流程来看,第一日都是接待从各地赶来的同行们,把同行们安顿在药王谷住下。 第二日上午是第一项考验,下午第二项考验。 第三日难度升级,只有一项考验。 第四日就是终极考验,能从众人中胜出的人,就有可能成为新盟主。 因为在接任盟主之位之前,还有一个接任考验,通过这个考验,就能正式成为医药联盟的新盟主。 司顒所说,每年来参加推选新盟主的人数不胜数,但每一个考验就会过滤掉一大部分人,能坚持到终极考验的人寥寥无几。 甚至还有通过了终极考验,却无法通过接任考验的人。 总而言之,这个新盟主要历经种种考验,才能坐上盟主的位置。 秦嫣听了这些后,忍不住好奇问司顒,“那现在的盟主是谁?” “是西临一个叫蓝沁的大夫,听说这个人不仅医术了得,还深谙商贾之道,是西临的首富呢。” “蓝沁?”秦嫣小声呢喃了一声,又问:“是个女子?” 司顒点头。 想了想,司顒又说:“说起来这个蓝沁还曾与我师父是好友,不过二人因为一些事绝交了。” 蓝沁和师父是好友? 她前世倒是从未听师父提起过这些事。 前世那几年,她又要做庄子上的粗活,还要小心照料师父,又要照顾自己的身子,还要学医,确实分身乏术,忽略了很多事情。 “蓝沁痛恨我师父,她若是知道我是无名的徒弟,怕是要扒了我的皮。”司顒面露担忧道。 秦嫣一脸好奇追问:“那你可知道你师父和蓝沁,是因为何时绝交的?” 司顒摇头,“师父从未对我说起过这些。” 看来是师父不愿说。 她也默默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遇上蓝沁。 “你也不用担心,即使你无法通过考验,我们也能想别的办法拿到龙枝草。”司顒柔声安慰她。 “嗯。” 吁—— 阿凛猛地勒紧缰绳,逼停了马车。 司顒和秦嫣因为马车忽然停下,差点就被马车摔了出去,幸好反应迅速抓住了马车。 秦嫣掀开帘子,问外面的阿凛,“怎么了?” 她的话音刚落下,就看到马车前方立着一排身穿黑衣,拿着明晃晃弯刀的杀手,正目露凶光盯着他们。 “发生了什么?” 司顒也好奇看出去,看到那些手持利器的黑衣人,他倏然变了脸。 “这、这是怎么回事?” 秦嫣一言不发皱紧眉头。 阿凛不动声色把手放在腰间的长鞭上,沉声对身后的秦嫣说。 “嫣小姐,等下我会先和他们动手,尽可能地拖住他们,你们就趁机跑,不要回头只管跑。” “那你呢?”秦嫣问。 “等你们跑远了,我自有脱身的法子。” 对面二十多个人,阿凛就一个人,怎么看阿凛都没有多少胜算。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怎能丢下阿凛,自己跑了呢? 她回头看向司顒,“司大夫,你保护好自己,找个机会赶紧跑,不要管我们。” “你这是何意?”司顒问。 “我要留下来,和阿凛一起对付这些黑衣人。但我不能连累你,你的只管跑,不用管我们。”秦嫣道。 不管是阿凛,还是司顒。 他们都是为了自己才去的药王谷,遇上这样的事情,她没有理由自己先跑,让他们陷入危险之中。 听了她这样的话,司顒有些生气。 “嫣小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司顒目光坚定看着她,“我既然已经跟你们来了这里,就绝不会丢下你们两个女子,自己跑路,这绝非大丈夫所为。” “司……” 司顒的严肃打断她,“别说了,我心意已决。” “你……” 她看了司顒一眼,又看向外面的阿凛。 “既然我们都决定留下来,那就一起对付这些黑衣人吧。” “你们……” 阿凛一脸震惊看着他们。 秦嫣笑着拿出自己事先准备好的东西,立即塞到阿凛和司顒手里。 “这是何物?”阿凛一脸困惑看着手中的黑色小瓷瓶。 “这是……” 司顒紧紧攥着黑色小瓷瓶,阴沉着脸打断她,“你怎会有这种药?” 第66章 你竟是个鸡鸣狗盗之辈! “这是我自己调配的。”秦嫣道。 昨夜在秦宏宇父子三人面前,说了那些话后,她就料定自己今日去药王谷的路不会太顺畅。 后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她就起来调配了这些迷魂散。 这是根据师父前世教的配方调配的,据说是师父改良了无数次,调配出见效最快的迷魂散。 司顒皱紧眉头看着她,又问:“你从哪里得来的配方?” “我……” 糟了! 只顾着调配迷魂散,竟忘了司顒也是师父徒弟的事了。 他那么聪明,肯定马上就猜到这个迷魂散,是按照师父的配方调配出来的,她该如何解释呢? 见她迟迟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司顒阴沉着脸说。 “此事暂且不提,等我们脱险后再说。” 她对司顒点头。 还好还好,她还有时间想说辞。 她指着黑色小瓷瓶,压低声音说:“这个迷魂散的药效很强,黑衣人靠近我们的时候,就把瓶盖打开,自己屏住呼吸,等黑衣人倒下后,立即盖上瓶盖。 切记不要吸入了迷魂散,否则自己也会倒下。” 阿凛点头。 司顒看了她很久,也跟着点头。 秦嫣从马车里走出去,站在马车上打量对面的黑衣人,把视线落在黑衣人中间的位置。 “是秦家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没有任何反应。 阿凛仔细观察这些黑衣人,小声对她说:“北淮使用这种弯刀大多是穷凶极恶之徒,嫣小姐当心一点。” “嗯。” 她重新对黑衣人开口,“秦家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能让你们这么兴师动众来杀我?” 对面的黑衣人还是没有反应。 “他们不会是哑巴吧?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司顒疑惑道。 阿凛没接话,还在继续观察这些黑衣人。 秦嫣觉得这些黑衣人有些奇怪,但因为她和这种人接触的少,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她正打算再次开口,黑衣人忽然对他们冲过来。 阿凛见状,主动跳下马车,抽出长鞭阻拦黑衣人靠近。 长鞭将黑衣人挡出去老远,但黑衣人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又重新冲过来。 “阿凛!” 秦嫣大喊一声。 阿凛明白她的意思,故意做出了反击的动作,等黑衣人围上来的时候,却迅速将黑色小瓷瓶的瓶盖打开。 一阵黑色的细烟从小瓷瓶里飘出去,萦绕在所有黑衣人身边。 不明所以的黑衣人吸入了黑色的细烟,立即齐刷刷倒地。 确定所有黑衣人都倒下,阿凛赶紧盖上瓶盖,抬手在面前挥了挥,后退至马车前,这才敢重新呼吸。 “他们真的就这样倒了?” 阿凛有些吃惊,这是她打过最简单、快捷的一架。 她几乎都没怎么动手,这些人就全部倒下了。 她用崇拜的眼神转头看向秦嫣,“嫣小姐真是太厉害了!” “过奖了。” 顿了顿,秦嫣又说:“你去把这些人绑起来,别让他们跑了。” “是。” 阿凛从马车后面拿出麻绳,朝昏迷的黑衣人们走去。 阿凛一走,司顒阴沉着脸冲她冷哼道。 “我先前听你提起过我师父,还以为你和我师父会有些一些交情,没曾想你竟做出这等鸡鸣狗盗之事来,亏我还想帮你,我真是……” 司顒冷冷拂袖,侧身对着她,一副看不起她的样子。 她一头雾水绕到司顒面前,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心知肚明。” 她没好气轻叹一声,“还请司大夫明示。” “你……” 难听的话都到嘴边了,最后还是被司顒咽了回去。 他指着黑色小瓷瓶说:“这就是证据。” “我……” 她盯着黑色小瓷瓶,很快就想明白了他刚才那些话的意思。 她笑着问司顒,“你该不会以为我偷了你师父的药方吧?” “不然呢?这个迷魂散的配方是我师父反复尝试了无数次,才调配出来,全天下就只有她能做出这样的迷魂散,你为何能做出和我师父一模一样的迷魂散来?”司顒冷声质问。 当然是因为你师父,就是我师父。 都是师父教的啊。 不过她不能告诉司顒,只能编了一个理由,“这个迷魂散的配方是你师父给我的。” “胡说,我师父……” 她笑着打断司顒,“你师父的规矩是只教自己的徒弟医术,配方也只传给自己的徒弟,是不是?” “你知道这些?”司顒疑惑看着她。 “你师父见我很有医学天赋,想收我为徒,可当年的我对医术不感兴趣,就拒绝了你师父,你师父为了表示自己想收我为徒的诚意,就把迷魂散的配方给了我,并且告诉我,随时都能去拜她为师。” 说完这些,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可惜我后来再也没遇到过你师父了。” “那你的这些医术是从谁那里学来的?”司顒好奇追问。 “一个路过京城的游医,我恰好帮了他一些小忙,他就给了我一本医术,让我自己钻研医术。” “那你钻研了多久?”司顒又问。 “四年。” 前世,她确实只跟着师父学了四年医术。 司顒皱眉打量她许久,才重新开口,“满口胡言乱语,你在医术上表现胜过寻常大夫学医几十年,你竟跟我说你只学了四年?” “我确实只学了四年。”她无奈重复道。 司顒摇头摆手道:“罢了,你既然不肯说,那四年就是四年吧。” “我真没有骗你,真是……” 司顒不再理会她,而是陷入了沉思。 她在医术上的表现胜过自己,若师父想收她为徒,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司大夫……” “嫣小姐,司大夫,你们快过来一下。” 阿凛焦急的声音,打断了秦嫣的话。 二人同时看向站在黑衣人中间的阿凛,相互对视了一眼后,二人同时朝阿凛走过去。 “怎么了?”秦嫣问。 阿凛指着脚下昏迷的黑衣人说:“这些黑衣人的身份不简单,他们并非普通的杀手,而是……” “你说什么?” 司顒倏然睁圆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盯着地上昏迷的黑衣人。 秦嫣一脸困惑看着二人,“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第67章 除去军籍的死士 “他们是死士!”阿凛道。 司顒表情严肃补充道:“严格来说他们是北淮军营里,走出来的死士。” “北淮军营怎会走出死士?”秦嫣一脸困惑。 她对北淮军营的事情了解不多,若不是重生后频繁遇上谢渊,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想去了解军营的事。 司顒和阿凛对视一眼,冲阿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阿凛继续往下说。 秦嫣顺着司顒的手势,把视线落在阿凛身上。 阿凛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半蹲在其中一个黑衣人面前。 将昏迷黑衣人的头侧过去,撩开黑衣人耳后的乱发,她指着黑衣人耳后的一个黑色烙印。 “凡是参军后又被除去军籍的人,军营就会在此人的耳后打上这样的烙印。他们身上既有军营的烙印,还有死士的烙印。” 秦嫣盯着那个黑色烙印,说:“你的意思是此人是被除去军籍的人?” 阿凛点头,随即起身扫了所有昏迷的黑衣人一眼。 “不仅仅是此人,他们所有人耳后都有这样的烙印,他们全是从北淮军营走出来的人,至于为何会成为死士,这就不得而知了。”阿凛微微皱眉道。 把除去军籍的人收拢为死士,这件事要尽快告知将军才行。 秦嫣看着地上这些昏迷的黑衣人,忍不住又问:“军营会随便开除军籍吗?” “当然不会了。” 否认后,阿凛又继续说:“军营有严格的军规,第一次违反军规,和情节较轻的人都只是小惩大诫。只有犯下不可饶恕罪责的人,才会被开除军籍。 开除军籍后,耳后的烙印会跟随那人一生,那人一辈子都不能入仕、读书、经商,只能回老家种地,了此余生。” 眼前这些黑衣人全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责,那必定是穷凶极恶之徒。 这样的人不甘心回老家种地,就成为了替人卖命的死士。 秦嫣又问阿凛,“他们身上可有代表他们来历的东西?” “有。” 阿凛说完,捡起地上的弯刀,指着刀柄上的纹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江湖一个神秘暗杀组织——暗夜,独有的刀柄纹路。” “京城最近几年出现了好几起暗夜组织杀人的案件,凶手迟迟没有捉拿归案。听闻这个暗夜组织出手,就从未失败过。”司顒接话。 “可他们还是被我的迷魂散放倒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嘛。” 秦嫣的话音刚落下,余光瞥见地上有什么东西,她漫不经心捡起来,才发现是一个黑色信封。 “怎么会有人用黑色信封?”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好奇拆开信封,就听到阿凛焦急的声音传来。 “别动那封信!” 阿凛提醒的太晚了,她已经打开了那信封。 信封打开的瞬间,一颗信号弹冲出去,在他们头顶的上空炸开。 秦嫣有些傻眼。 她还是头一次见信封里,放着信号弹的。 司顒眉心紧皱。 阿凛如临大敌环顾四周,急忙对二人道:“来不及处置这些死士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从阿凛此刻严肃认真的表情上,秦嫣隐隐猜测到了什么。 思索了一番后,她才开口。 “刚才的信号弹,会把他们的同伙引来,对吗?” 阿凛点头。 “那这个黑色信封……” 阿凛盯着她手里的黑色信封,语速飞快道:“根据我们搜集到的情报,暗夜组织有两种信封,分别代表了两种不同性质的任务。 白色是不见血的任务,而黑色则是必须见尸的任务。” 秦嫣觉得手里的信封有些烫手了。 想到刚才的信号弹,她又说:“所以这些人任务失败后,黑色信封里的信号弹就会释放,会通知其余的人继续任务,是吗?” 阿凛表情凝重点头。 司顒看了看阿凛,又看向秦嫣,“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嫣小姐……”阿凛询问秦嫣的意思。 “带上一个黑衣人,我们走。” “是。” 阿凛用绳子绑了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放到马车里。 马车迅速离开了这里,继续朝药王谷方向去了。 司顒不安看着昏迷的黑衣人,问:“我们带上他,会不会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暗夜的人会在路上拦截我们,就说明他们知道我们要去药王谷,我们躲不掉的。”秦嫣道。 司顒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骂道:“究竟是谁找来了暗夜的人,他们到底想杀我们当中的谁?” “我啊。”秦嫣笑着说。 “你如何确定他们就是来杀你的?”司顒问。 “你和阿凛都是陪我去药王谷的,所以暗夜的人事先并不知道你们会去药王谷,不是冲我来的,还能冲谁来?” 至于是谁找来了暗夜的人? 她昨夜刚挑衅了秦宏宇父子三人,今日就遇到了死士,不是秦宏宇父子三人,还能是谁呢? 为了阻止自己拿到龙枝草,他们不惜对自己痛下杀手。 太沉不住气了! 不过他们越是沉不住气,她就能更快挖掘出自己想要的真相。 就在她思考这些事,阿凛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嫣小姐,我们要不要换一条别的路去药王谷?” 这条路过于明显,恐怕暗夜的死士很快就会追上来。 秦嫣:“不必。”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换别的路去药王谷,那她偏偏就要走原来的路。 最危险的路,就是最安全的路。 阿凛收回视线,继续赶马车,“是。” 马车还在继续往前,一路上畅通无阻,果然没再遇到什么状况。 眼看马车很快就要抵达药王谷,车内的黑衣人却在这个时候醒了。 司顒发现黑衣人醒了,立即离黑衣人远远的,还拍了拍秦嫣的胳膊。 秦嫣面无表情凑近黑衣人,“醒了。” 黑衣人用余光打量了四周,怒目圆睁瞪着她。 “是秦宏宇父子三人中的谁派你来的?” 她虽猜测这些死士是秦宏宇父子三人派来的,但也想知道他们三个人当中的谁,私底下和暗夜组织有来往。 她的话音刚落下,黑衣人嘴角忽然流下了黑色的血液。 “不好!他服毒自尽了!” 司顒刚说完,秦嫣从马车里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第68章 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别靠近他!” 秦嫣匆忙说完,便拽着司顒冲下马车,经过阿凛身边时,冲阿凛大喊。 “快离开马车!” 阿凛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她神色慌张,就没多想什么,乖乖离开了马车。 三人刚离开马车不久,马儿忽然倒地不起,马车也随之倒塌。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三人反应过来,已经车毁马亡了。 “这是怎么了?”阿凛疑惑问。 司顒一头雾水冲阿凛摇摇头,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二人同时将视线落在秦嫣身上。 秦嫣对上二人的目光,如实道:“黑衣人服毒自尽后,我在马车里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岩毒。” “岩毒!?”司顒瞪圆了双目。 阿凛不明所以看了看二人,“什么是岩毒?” “岩毒是一种毒气,能瞬间杀人于无形,毒性虽厉害,但扩散的面积不大,若能及时察觉,趁早逃离就不会中毒。” 司顒说完,表情严肃盯着秦嫣说:“一般人根本无法提前察觉岩毒,你能做到这一点真是很难得。” “运气好而已。”秦嫣谦虚道。 司顒摇摇头,“连我都做不到,你果真很有天赋,怪不得师父会想收你为徒。” 额…… 怎么又说到师父了。 她最怕司顒提到师父,就怕自己又说错、做错什么,被司顒察觉,又免不了一番问询。 “这个暗夜组织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先是信号弹,现在又是岩毒。” 她抬眼看向前方,沉声提醒二人,“前面就是药王谷了,我们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嗯。” 司顒和阿凛同时点头。 马车没了,三人只能步行去药王谷。 好在他们所在的位置,离药王谷不远,还能在天黑之前赶到药王谷。 三人走在去药王谷的路上,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阿凛一眼就认出了朝他们来的马车,欣喜冲马车挥手。 “是将军的马车。” 谢渊来了? 黑色的马车庄严肃穆,两匹马将马车拉得稳稳的,锦明、锦林两兄弟骑马跟在马车一旁。 马车在他们面前停下,锦明率先出声。 “将军,是嫣小姐他们。” 不等秦嫣反应过来,阿凛和司顒先后开口了。 “属下参见将军。” “阿渊,你可算来了。” 谢渊慵懒掀开帘子,面无表情扫了他们一眼,视线略微在秦嫣身上停顿片刻后,又假装漫不经心移开了视线。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谢渊问。 “我们的马车坏了,只能走路去药王谷,还好遇到了你,我们终于不用走路了。”司顒急忙道。 谢渊没好气瞥了司顒一眼,“我的马车小,容纳不下这么多人。” 秦嫣动了动嘴,正要开口,却被锦明打断了。 “我带着司大夫,阿凛坐车夫旁边,嫣小姐就和将军同乘了。” 锦明:我可真是个机灵鬼。 司顒脸上写满了不情愿,“我要骑马呀?” “司大夫也可以选择走路。”锦明道。 司顒不说话了,骑马就骑马吧。 司顒和阿凛各就各位后,秦嫣也上了谢渊的马车。 谢渊端坐在马车一边,没有说话的意思。 秦嫣用余光悄悄打量着他,依旧是一头银发,脸色比之前更白了,身子看着更加虚弱了。 她眸光一转,小声问:“谢将军这次去药王谷是……” “帮周大人抓一个嫌犯。”谢渊抢答道。 看来谢渊和周云骁关系确实很好,抓嫌犯这种事还要亲自上。 不对,他要去药王谷抓谁? “你要……” “抓一个叫王霸的人,他之前在凌云阁和两位死者都发生过口角,周大人想把人抓回去问话。”谢渊又打断她。 得知他不是去药王谷抓凌馨,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摸了摸身下柔软的坐垫,一脸感激道:“多谢谢将军肯带我们一程。” 顿了顿,她又说:“最近很少见到将军,难得遇上了,不如让我为将军把把脉?” 谢渊因她的话,转头看向她。 “前面就是药王谷了,你还有心思关心我的病情。” 说完,谢渊冲她冷哼了一声。 “药王谷的事和你的病情,我都很关心。”秦嫣如实道。 谢渊冷冷看向她,动了动嘴本想说些什么,话都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 按她这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个性来看,他若不如了她的意,她只怕会喋喋不休很久了。 最终,他轻叹着把手放在他们中间的矮桌上。 明白他的意思后,秦嫣立即把手放在他的脉搏上。 专注把脉的同时,她轻声问:“将军最近夜里睡的可好?” “喝了你上次的药,还好。” “那最近可有哪里不适?” “没有。” 她微微皱眉。 谢渊的脸色明显比之前苍白,脉象也比之前紊乱了,他竟说自己没有不适? 不满他的低级谎言,她阴沉着脸收回手,一言不发审视着他。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原来谢将军惯会撒谎。” 谢渊移开脸,冷声道:“我没有撒谎。” 秦嫣绕过矮桌,在他身边坐下。 “将军脸色比之前见面苍白许多,脉象也比之前更加紊乱,你的身子最近一定很不舒服。” 谢渊看了她一眼,又移开了视线,淡淡道:“是有些许不适,我没有放在心上。” “你现在是我的病人,你的身子有任何不适,都应该如实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治好你的病。”她一本正经告诫谢渊。 谢渊深吸一口气,小声呢喃道:“你治不好我的。” 兴许是机缘巧合,即使他的声音很小,但她还是听清了。 她不解反问:“你还是不相信我的医术?” “没有人能治好我。”谢渊正色道。 “你为何这样说?” 秦嫣从他眼神里看到了一抹奇怪的东西,好像他根本不在意自己能不能好起来。 他对上秦嫣困惑的双眸,一脸严肃开口,“专心去做你的事情,你最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为何?” 第69章 谢渊到底在想什么? 谢渊神情严肃看了她好半晌,无奈扶额垂眸轻叹。 “你很闲吗?” 秦嫣愣了愣。 “谁说我很闲了?” 谢渊冷声反问:“那你就去做你的事,少来操心我。” “可……” 谢渊打断她,“等你做完了自己的事,再给我医治吧。” 秦嫣盯着他苍白的脸,说:“你现在都这样了,还能等到我做完自己的事吗?” “你放心,我不会那么早死。” 就算死,也要看着她把想做的事做完才能安心。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谢渊看着她这副小模样,思绪瞬间就回到了多年之前,那个冬日,她也是这副表情,用这样的口吻说着相同的话。 她说完,还一本正经拍了拍他的肩,对他说着鼓励的话。 那些话在他后来每次遇到困难时,都给了他力量。 正是因为她的鼓励,他才走到了现在。 所以,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要让她得偿所愿。 “反正现在不用你操心。”谢渊的态度很坚决。 “你……” 秦嫣的话到嘴边了,又立即改口,“行,我可以等完成自己的事,再给你医治,那你总要跟我说说你的病情,让我给你开点药,让你能撑到那一日。” “不必了,我有司顒在,他会给我开药。” 好个谢渊,真是太有心机了。 他表面上答应让自己给他看病,却故意将看病的时间拖延到自己事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真正了结所有事。 他为何就是不肯让自己给他看病呢?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马车忽然停下了。 不详的预感在她心头滋生,她猛地掀开帘子看出去,果然看到马车前方立着一帮黑衣人。 定是暗夜的死士追上来了! 她正要开口,就听谢渊沉声吩咐道:“解决了他们,不能耽误去药王谷。” “是。” 话音落,锦明兄弟二人拔刀冲向黑衣人。 锦明兄弟二人出手快准狠,每一下都直击黑衣人的要害,才两三个回合下来,就已经稳稳占据了上风。 秦嫣并未因为他们兄弟二人占上风就掉以轻心,反而作势就要下马车。 谢渊疑惑拦住她,“你做什么?” “我下去帮帮他们。” “你也会武功?”谢渊审视着她。 她摇头,“我不会武功,但我会医术。” 谢渊一头雾水看着她,依旧拦着她下马车。 她急忙把之前遇到的那些死士的事,详细说给谢渊听。 说完后,她严肃重复道:“锦明二人武功虽在这些死士之上,但他们身上还藏着毒,锦明他们难免会……” 砰! 她的话还没说完,锦明就狠狠摔在马车前方。 “哥!”锦林大喊。 分神之际,一个死士悄无声息靠近了锦林。 眼看死士要对锦林下手,秦嫣大声提醒道:“锦林当心!” 因为太担心锦明,锦林终究还是没躲过死士的暗算,单膝跪地口中吐出黑色的血。 “卑鄙无耻!”锦林大骂。 顾不得谢渊的阻拦,秦嫣倏然跳下马车。 她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一道阴寒之风从她身边猛地刮过。 霎时间,前方所有人纷纷倒地,鲜血从他们脖子的伤口流出。 黑衣人全部咽了气。 秦嫣在震惊中抬眼,这才看到站在前方的谢渊。 昏暗的天光下,他立于尸体当中的身影宛若一座巍峨的高山,给在场所有人一种莫名的心安。 还不等她回过神来,就听到谢渊轻咳了几声。 “将军!” 锦林强忍不适冲谢渊大喊。 谢渊冲他摆摆手,似是在告诉他,自己无事。 “嫣小姐,快看看将军。”锦林急忙大喊。 秦嫣径直走到谢渊面前,盯着他那张如同白纸的脸。 “谢将军,我替你把个脉。” “你……” 不等他把拒绝的话说完,她的手指已经搭在他的脉搏上,专注替他把脉。 她一边把脉,一边皱紧眉头对谢渊说:“你刚才运用了大量的内力,导致你现在气息不稳,几继续这样下去,随时都有休克的可能。” 谢渊没出声,安静听着她说话。 她收回手,一脸严肃警告他,“以你目前的身子状况,早就不适合使用内力,你刚才太冒险了,若是还有下次,你可能小命不保了。” “是属下无能,才会需要将军出手。”锦林一脸歉疚道。 秦嫣深吸一口气,看着周围黑衣人的尸体说。 “也不能完全怪你,是我该早点提醒你们,暗夜这次派来的死士不是寻常的死士。” 顾不得说这些了,秦嫣急忙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丹药递给谢渊。 “先吃下这颗丹药。” 谢渊接过丹药,想也不想便丢到嘴里。 秦嫣有些诧异,“你不问问我,这是什么丹药吗?” “你不会害我。” “你……” 不等她把话说完,谢渊转身朝马车走去。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背对着她说:“锦明和锦林就拜托你了。” 不愿让秦嫣看到此刻的他,不想让秦嫣担心,他选择先回马车里。 她给的丹药,他想也不想就吃下去。 可她想给他治病,他却推三阻四,找尽各种理由来阻止她。 他到底在想什么? 无暇多想,她立即来到锦林身边。 替锦林把脉,诊断出他中了什么毒,给他一颗解毒丹药,又帮他把伤口包扎好。 锦明和锦林中的毒、受的伤都一样,她便用相同的法子为锦明处理了。 眼下锦明和锦林受伤,不宜继续骑马,只能把马车让给他们。 秦嫣不会骑马,休息好了的谢渊骑马带着她。 因为天马上就要黑了,他们不能继续耽搁下去。 几人一番商议下,秦嫣、谢渊、阿凛和司顒骑马赶去药王谷,其余的人乘坐马车,后面赶去药王谷和他们汇合。 商议妥当后,秦嫣四人就骑马出发了。 半个时辰后,四人在傍晚时分抵达药王谷入口。 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的中年男子,笑盈盈迎上前来。 “恭迎几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秦嫣:“我们是来药王谷参加推选新盟主的。” “几位贵客请下马,这边请。” 秦嫣几人对视一眼,相继下马跟着中年男子走到一旁,当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四人同时傻眼了。 第70章 得罪了! 眼前竟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 秦嫣四人面面相觑后,同时把目光看向一旁的中年男子。 “你们药王谷这是何意?”秦嫣问。 “姑娘稍安勿躁,请听在下细细道来……” 从中年男子的话里听出,凡是所有来参加新盟主选举的人,都要想办法通过这个悬崖,才能顺利进入药王谷。 也就是说,这个悬崖是他们进入药王谷之前的考验。 秦嫣皱眉看着眼前的悬崖,凑近司顒小声问:“之前的新盟主选举也是这样的流程?” 司顒对她摇头。 “每次推选新盟主都会换不同的地方,北淮和药王谷都是第一次举办这种活动,我也是头一次见还没入谷,就要提前考验的。” 顿了顿,司顒又说:“不过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我们顺利通过悬崖后,遇到的对手就会少很多。” 秦嫣并未因为他的话高兴起来,脸上反而露出了一抹担忧。 她指着眼前的悬崖,说:“你觉得我们能顺利通过悬崖吗?” 司顒:“……” 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 这个悬崖之深,不见底。悬崖之宽,就算是武功高强的人,也不能轻易通过。 秦嫣和司顒不会武功。 谢渊目前的身子状况,不适宜运用内力。 他们四个人当中,就剩下一个会武功的阿凛,但总不能让阿凛带他们过去吧? 秦嫣和司顒同时将目光落在阿凛身上,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阿凛面无表情看着二人,如实道:“我能用轻功过悬崖,但带上你们的话就有些困难。” 秦嫣和司顒同时收回视线,二人都变得有些沮丧。 难不成他们还没进入药王谷,就失败了? 就在此刻,又有一些人来到了入口处,中年男子依旧笑着迎上去,和他们说了相同的话,把他们带到悬崖边上来。 来人是一男一女,男子一身蓝衣,女子一身张扬的红衣,二人看向彼此的眼神含情脉脉,不难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兴许是这二人相貌不错,司顒主动上前和二人说话。 “二位也是来药王谷参加新盟主选举的?这个悬崖呀……” 司顒的话还没说完,蓝衣男子和红衣女子便手拉着手,一起飞过去了悬崖,稳稳落在悬崖的对面。 这…… 司顒看傻眼了! 二人回头看了看他们,又拉着手走了。 秦嫣好半天才小声说:“这会是我们的对手?那我还有希望吗?” 司顒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 阿凛不语。 谢渊淡淡道:“医药联盟的新盟主看的不是武功,而是医术,你不必多想。” 秦嫣冲谢渊笑笑,谢谢你啊,这种时候,还不忘安慰我。 可是眼前这个悬崖,不正是需要武功才能通过吗? “别灰心,我们再想想办法,兴许也有什么机关呢?难不成药王谷的每个人都会医术?”司顒安慰道。 他的话点醒了秦嫣。 “对哦,你说的有道理。” 她忙指着不远处的中年男子,小声询问谢渊和阿凛。 “你们都是习武的人,你们应该能一眼就看出对方是否会武功吧?” 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阿凛点头。 谢渊:“是。” “那你们看看那个人会武功吗?” 谢渊和阿凛同时看向中年男子,同时对秦嫣摇头。 秦嫣笑着拍了拍手,“那就对了。” “什么对了?你在说什么啊?”司顒不明所以看着她。 秦嫣看着中年男子,冷静分析道:“他是药王谷的人,又不会武功,那他是如何通过这个悬崖,进入药王谷的呢?” “那他肯定是有他的法子呗。” 司顒的话刚说完,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你不会是想从他那里得到通过悬崖的法子吧?” “不可以吗?”秦嫣反问。 司顒单手托腮,认真思考了半晌,“可以倒是也可以,但你怎么敢确定他就一定会告诉你呢?” “试试看呗。” 试试还有一半成功的几率,不试可就一点成功的几率都没有。 前世时,师父曾告诉过她,有时候遇到难题时,换个思路兴许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她恰好想到了一个法子。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来。” 说完,秦嫣径直朝中年男子走过去。 “大叔。” 听到声音,中年男子回头看向她,有些诧异询问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她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这个悬崖对于我们不会武功的人来说,有些困难。” “若无法通过悬崖,也不用逞强,可以原路返回。”中年男子好心提醒她。 她笑着对中年男子摇摇头,“我们既然都已经来了,就没有回去的道理。” “那姑娘是……” 她走近中年男子一些,小声问:“药王谷没有说通过悬崖必须用武功吧?” 中年男子摇头。 秦嫣心中大喜,又继续问:“那就是说,我们用什么法子都可以咯?” 中年男子想了想,对她点头,“谷主只说通过悬崖即可,并未规定过要用什么方式通过悬崖。” “那就好。”秦嫣高兴拍了拍手。 “姑娘这是何意?” 无视中年男子的问题,她又问:“大叔也是药王谷的人吧?” “是啊。” 顿了顿,中年男子男子又说:“等将所有来药王谷的贵客都迎到入口后,在下便要回去向谷主复命了。” 她都猜对了。 那就好办了。 她抬眼看向暗沉下来的天色,问:“天马上就要黑了,应该没人来药王谷了吧?” 中年男子探出身子,朝外面看了看,确定后面没人了,才对秦嫣摇头。 “没人来了。” “那就得罪了。” 话音落,秦嫣迅速拔下头上的发簪,用锋利的簪头指着中年男子的脖子。 中年男子大惊失色看着她,颤抖着声音问。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秦嫣一脸抱歉对中年男子说:“想让大叔带我们通过悬崖,进入药王谷。” “你、你……” 中年男子满脸怒意瞪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谷主只说通过悬崖即可,又没规定我们必须用什么方式通过悬崖,我们实在不会武功,就只能得罪了。” “你、你简直……” 中年男子面上的怒意倏然消失,转而露出了一脸笑容…… 第71章 小姑娘胆识过人 “你笑什么?” 秦嫣一头雾水看着中年男子。 谢渊朝秦嫣那边迈出了步子,视线一直落在有些奇怪的中年男子身上,只要中年男子有一丝对秦嫣不利的行为,他就能瞬移到秦嫣身边。 阿凛和司顒对视一眼,二人也看着中年男子。 天彻底黑下来,中年男子脚下的灯笼越来越亮。 从崖底吹来的凉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卷儿,周围安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 气氛在此刻变得有些诡异。 中年男子的脸上,丝毫没有因为簪子指着自己,而露出恐惧之色,反而笑着打量起秦嫣来。 他打量的眼神,让秦嫣有些不适,给她一种自己自作聪明的感觉。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中年男子沉声问。 秦嫣微微皱眉,想了想还是如实道。 “我叫秦嫣。” “秦嫣。” 中年男子把她的名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问:“我没听过你的名字,你师父是谁?” 她用余光瞥了一旁的司顒一眼,小声道:“我师父是一个江湖游医,无名无姓。” “哈哈哈……” 中年男子大笑起来。 “你又笑什么?”秦嫣一脸气恼看着他。 中年男子嘴角上扬,不疾不徐道:“一般像你这样回答的人,要么师父真是无名无姓的江湖游医,要么就是你不愿告知师父是谁。” “我说的都是真的。” 中年男子笑着摇摇头,“不管你说的话是真是假,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顿了顿,他一本正经问:“我可是药王谷的人,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 “我不会伤害先生,更不会做出危害药王谷的事来,我们情况特殊,只能选择了这样的方式通过入谷考验。 待新盟主选举大会结束后,我自会向先生赔礼道歉。”她一脸真诚道。 他们面前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他们一行四人中,谢渊不能使用武力,她和司顒不会武功,就只剩下一个会武功的阿凛。 按照规矩,他们若是不能在巳时,与来参见选举大会的人汇合,就当他们没有通过入谷考验。 眼下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她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了。 “你小小年纪,胆子倒是不小。”中年男子道。 秦嫣收回簪子,不卑不亢与他理论,“我学的是医理,来参加的也是医药联盟的新盟主选举大会,可药王谷却用这样一道难题作为入谷考验,是否对我们这些不会武功的大夫不公平?” “哈哈哈……” 中年男子再次大笑起来。 笑容敛去后,他看着秦嫣说:“我今日在这里见到了无数个被悬崖难倒,败兴而归的人。 他们若是肯像你这样多动动脑子,早就通过了悬崖。” “那先生的意思是……” 秦嫣有些摸不准眼前中年男子的意思,也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历,只能试探性问了问。 中年男子一脸赏识看着她,笑着说:“我见你有几分胆识和魄力,那就带你们通过悬崖。” “真的吗?”司顒忙走上前来追问。 中年男子没有回话,而是朝一旁走了几步,抬手按了哪里一下。 霎时,一座吊桥立即出现在悬崖之上。 司顒睁圆双目,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吊桥,冲谢渊等人惊呼道。 “有桥了。” 中年男子对秦嫣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诸位贵客,请吧。” 司顒正要朝吊桥走去,却被谢渊伸出胳膊拦下。 “你这是做什么?”司顒不解看向他。 谢渊转头看向中年男子,沉声命令道:“你走前面。” 中年男子对他笑笑,“看来不仅这个小姑娘特别,这位银发公子也很特别。” 说话的同时,中年男子暗自打量起谢渊来。 谢渊没接话,面无表情看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提起脚下的灯笼,拂袖从他们身前经过,率先走上了吊桥,又回头对他们说。 “这回总该放心了吧?” 说完,他继续往前走。 谢渊等人对视一眼,也跟着上了吊桥。 阿凛走在最前面,司顒第二,秦嫣第三,谢渊最后。 吊桥承受了五人的重量,开始晃荡了起来。 司顒双目紧闭,双手死死抓着吊桥两旁的铁链子,走得非常缓慢。 秦嫣察觉到他的异常,走近他问:“你怎么了?” “我、我……” 司顒脸色苍白,说话时嘴唇都在发颤。 见他始终闭着眼,秦嫣总算明白过来,“你怕高?” 司顒对她点头。 她嘴角微微勾起,不禁在心里想:没想到师兄居然怕高。 “那我扶着你过去?” 司顒刚要把手伸给她,谢渊忽然走了上来,抓住了他的胳膊。 二人一脸茫然看向谢渊。 “他是将军府的人,就不劳烦嫣小姐了。” 司顒浅浅睁开眼,想也不想对谢渊摆手,“你身子不好,都自顾不暇了,还是让嫣小姐扶我吧。” 笑话! 吊桥下面可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啊,万一有个差错,他和阿渊都掉下去怎么办? 还是保命要紧。 谢渊抓着他胳膊的手猛地收紧,他疼得瞪圆了双目,“阿渊,你……” “你现在觉得我还自顾不暇吗?”谢渊咬牙切齿问。 胳膊上的疼让司顒的脑子正常转动起来,他总算明白谢渊为何要主动来扶自己了。 他忙笑着改口,“还是阿渊扶着我,我有安全感一些,那就辛苦阿渊了。” “好说。” 说完,谢渊抓着司顒的胳膊,带着他往前走。 秦嫣皱眉站在原地,忍不住小声嘟囔道:“这两个人刚才怎么怪怪的?” 无暇多想,她立即跟上去。 一行五人很快通过了吊桥。 他们刚抵达悬崖对面,吊桥就自动收起,悬崖上仿佛从未出现过吊桥一样。 几人回过头去,却发现刚才带他们过来的中年男子不见了。 “那个人不见了!”阿凛道。 天太黑了,他们看不清周围,无法寻觅男子的踪迹。 司顒和阿凛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他们看清前方有一条路。 “走吧。”秦嫣道。 几人沿着小路,走了一炷香的时间,阿凛欣喜指着前方说。 “我们到了。” 秦嫣三人抬眼看去,果然看到前方写着药王谷三个字。 紧赶慢赶的,总算到了。 几人穿过一个入口式的大门,来到了一个大厅,大厅灯火明亮,还有很多人。 见他们来了,大厅内所有人齐刷刷回头看向他们。 “好了,人总算都到齐了。”药王谷的管事大声道。 一个身形佝偻,尖酸刻薄相的小老头一脸不满走向他们。 “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就为了等他们几个?” 第72章 他是你心上人? 知道自己来晚了,再加上自己又是年轻后辈,秦嫣态度谦卑冲大家拱手致歉。 “对不起大家,是我们来迟了,所以……” 身形佝偻的小老头不满打断她,“我要是你们,还不如不来呢。”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阿凛不高兴回怼,作势就要和小老头动手。 小老头双眼精明,指着一脸凶巴巴的阿凛说:“你要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打老夫不成?你们几个后辈来晚了,还不许老夫说了?” “你……” “阿凛。”秦嫣出声制止了阿凛。 秦嫣不动声色打量着大厅里的人,有衣着华丽的,看起来就身份不同一般的;也有衣着朴素,看着好像没什么身份背景的人。 还有他们之前在悬崖前,遇到了那对男女。 他们在这么多人的大厅里,还依然手拉着手。 这些人都看着秦嫣四人,他们虽没和小老头一样说话,但看向他们的眼神都是不满。 也对,舟车劳顿来到药王谷,谁愿意在这里等人? 秦嫣理解他们的不满,恭敬对所有人拱手,大声道歉。 “诸位前辈,晚辈确实来迟了,让诸位久等了,是晚辈的不是,还望前辈们不要和我一个晚辈置气,影响了后面的考验。” 见她态度不错,说话也算在理,大厅里有一半的人都已经消了气。 还剩下一部分人,以及刚才说话的小老头,似乎还是不打算放过她的样子。 “小丫头叫什么名字?”小老头用趾高气昂的态度问。 面对小老头的挑衅,她始终不卑不亢,脸上带着友善的笑容。 “晚辈秦嫣。” “秦嫣?” 小老头皱眉小声嘟囔着:“没听过这个名号,你在哪里行医?” “我还没有正式行医。”秦嫣如实道。 她的话引起厅内不少人的哄笑,大家顿时用轻视的眼神看着她。 小老头走近她一些,仔仔细细把她打量了一番。 “你还没开始行医,就敢来参加新盟主选举大会,你这个小丫头也未免太不把我们这些前辈放在眼里了吧?” “前辈误会了,我……” 小老头不满摆手打断她,“我不管你有没有行过医,既然你已经来到了这里,就说明你还是有些本事的,你要不要考虑加入我的阵营?” 秦嫣有些吃惊,不明白小老头的意思。 见她这副样子,小老头问:“你该不会是头次参加新盟主选举大会吧?” “正是。” “你什么都不懂,也敢来?” 秦嫣回头看向司顒,这怎么和他之前说的不一样? 司顒也是一头雾水,一脸无奈对她摇摇头。 她不解看向小老头,“前辈这是何意?” “我看你比这些人都好,你就跟着我吧。” “啊?” “别啊不啊的了,让你跟着我,你就跟着我。”小老头一副不容她拒绝的口吻。 她回头看向谢渊。 谢渊没说话,只是对她点了点头。 接收到谢渊的意思后,她再次看向小老头,“那好吧。” “别这么勉强,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秦嫣没再接话。 药王谷管事的声音再次响起,“辛苦诸位远道而来了,我们药王谷为诸位准备了房间,和简单的饭菜,稍后会有人带你们去房间休息。” 管事的话音刚落下,药王谷的仆人就走到大家面前来,带着大家去了不同的房间。 一个走路轻盈,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在经过秦嫣面前时停下。 老婆婆扫了秦嫣一眼,说:“不想死的话,最好离这个小老头远一点。” “你这个死老太婆胡说什么呢?”小老头不满回怼。 老婆婆冲的小老头冷哼一声,就跟着药王谷的仆人离开了。 等老婆婆走远后,小老头转头对秦嫣说:“别听她胡说八道,我不会害你们,只会帮你们的。” “还未曾请教前辈尊姓大名。”秦嫣道。 “你叫我黎叔就可以了。” 得知了对方的名字,秦嫣再次回头看向司顒,用眼神询问司顒是否认识此人。 司顒对她摇摇头。 司顒也不认得此人,那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没有多问,反正还有机会弄清楚。 因为小老头非要让她跟着,他们几人就只能跟着小老头一起了。 仆人把他们带到三间房前,指着前方的房间说:“这边恰好有三间空房,诸位就暂时住在这里吧。” “有劳了。”秦嫣道谢。 “姑娘客气了。” 仆人恭敬扫了他们一眼,道:“那小人就不打扰几位休息了。” 目送仆人走远,秦嫣指着三间房说:“那就前辈一间,我和阿凛一间,你们二人一间房吧。” 几人都没说话,秦嫣就当他们答应了。 赶了一天的路,他们都累了,便打算回各自的房间休息。 秦嫣刚要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就听小老头开口了。 “小丫头,你跟我过来一下。” 秦嫣一脸困惑看向小老头,“前辈还有事?” 谢渊的身子不自觉朝秦嫣靠近,时刻提防着这个小老头。 这个药王谷奇怪的很,那个中年男子把他们带过悬崖,就忽然消失无踪。 来这里的人也千奇百怪的,人员众多,谁都不了解谁的背景,还是要小心些为好。 见秦嫣站在原地,迟迟没有任何动作,小老头不满再次道。 “让你过来就过来,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 “我……” 谢渊沉声打断秦嫣,“前辈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她一个姑娘家半夜去前辈的房间,着实不妥当。” 他们几人进入大厅,小老头的视线就落在了秦嫣身上。 听谢渊说话,他此时才抬眼看向谢渊。 认真打量了谢渊一番,他煞有其事问秦嫣,“他是你心上人啊?” 秦嫣差点当着他的面喷出一口老血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谢渊怎么就成了她的心上人了。 她面上一红,立即反驳道:“前辈不要胡说。” “他的眼珠子都恨不得掉在你身上,视线就没从你身上移开过,不是你的心上人,他为何这般紧张你?”小老头问。 他很紧张自己? 秦嫣不禁看向谢渊,恰好对上了谢渊深邃的目光…… 第73章 致命的食人花 四目相对的瞬间,秦嫣的心猛地漏掉了一拍。 她竟好似真从谢渊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担忧。 她动了动嘴唇,刚要说话,就见谢渊移开脸,用清冷的声音说。 “前辈若没别的事,那我们就不打扰前辈休息了。” 说话的同时,谢渊走到秦嫣面前,抓起她的手腕,就要带她回房间。 “站住!” 黎叔佝偻着身子走向他们,盯着秦嫣说:“小丫头,你们来得晚,不知道这次新盟主选举,和之前不一样了。” 秦嫣和谢渊对视一眼,同时看向黎叔。 司顒走近秦嫣,压低声音对她说:“从入谷考验来看,这次药王谷的新盟主选举,和之前确实不一样,恐怕我们之前做的功课都白费了。” 在来药王谷的前一天,司顒就把往年新盟主选举大会的流程,简单和秦嫣说了说。 虽说这次和从前一样,但她对新盟主选举大会有了一定的了解,他们之前也不算白费工夫。 “我愿意告诉你,甚至还可以帮你。”黎叔又说。 秦嫣动了动嘴唇,刚打算说话,却听谢渊率先开口。 “我们与前辈素昧平生,前辈为何要帮我们?” 黎叔双手背在身后,把视线落在他身上,“你怀疑老头子对你们有企图?” 谢渊没接话。 刚才在大厅人太多,他不愿秦嫣刚到药王谷,就与人结仇,这才示意秦嫣答应黎叔。 现在这里没了外人,他自然要问清楚了。 “哈哈哈……” 黎叔冲他们大笑起来,“你这个后辈倒是很谨慎,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司顒忙打断谢渊,“他叫赵渊。” 谢渊是北淮最年轻的骠骑大将军,又为北淮立下了赫赫战功,放眼整个北淮,就没人不知道谢渊这个名字的。 司顒清楚谢渊不喜欢撒谎的个性,这才急忙打断了他,故意隐瞒了他的真名,用了皇室的赵姓。 反正谢渊的母亲也姓赵,随母姓也没什么不妥。 谢渊看了司顒一眼,没有否认。 “刚才在大厅,若不是我帮你们解围,你们恐怕没那么容易从大厅脱身。”黎叔道。 秦嫣不明白黎叔的意思,疑惑追问:“前辈这是何意?” 刚才大厅人员众多,她顾不得细看,但并未发现有什么人要为难他们,又何来帮他们解围一说? 黎叔冷哼一声,努力直起身子。 “刚才大厅的那些人都是冲着新盟主的位置来的,大家都是竞争对手,谁都想找机会除掉对手,让自己的胜算多一分。” 黎叔的目光从他们四人身上掠过,“你们来得最晚,害他们等了那么久,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对你们憋着一股怨气。 刚才若不是我,你们现在怕是已经被那帮人联合,赶出了药王谷。” 秦嫣回想刚才大厅那些人看他们的眼神,还真像要找茬的样子。 若真是这样,那黎叔还真是帮了他们。 秦嫣不解看着黎叔,“我们与前辈非亲非故,前辈为何要帮我们?” “因为我看那帮人不爽。” 这算什么理由? 秦嫣四人脸上都写满了不信。 黎叔借着屋子里透出来的光,看清了他们的表情。 “你们都不信?” 秦嫣等人不语。 “那帮人根本就不把老夫放在眼里,甚至好嘲笑老夫这样的人,就不该来参加新盟主选举大会。” 司顒听了有些生气,“那帮人太过分了!” “所以我自然要帮你们了。”黎叔道。 谢渊认真打量着黎叔,“那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老夫就是一个江湖游医,恰好游历到北淮,听闻药王谷要举办新盟主选举大会,就过来凑个热闹罢了。” 谢渊神情严肃道:“你能通过入谷考验,就不是普通人。” 听他提到入谷考验,司顒和阿凛这才反应过来。 眼前的黎叔身型佝偻,看起来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那他又是如何通过那个悬崖的? 秦嫣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直截了当问:“前辈是如何通过悬崖的?” 黎叔满不在意冷哼了一声,一脸根本就不把入谷考验放在眼里的样子。 “老夫好歹是走南闯北多年的人,一个区区的入谷考验,又如何能难得到老夫?” 顿了顿,他接着说:“我曾在南疆见过类似的悬崖,知道悬崖附近一定会有机关,我耗费了不少工夫才找到机关,放下了吊桥。” “那你果真心细。”谢渊抬眼看了看天色,“时辰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说完,他不再给黎叔挽留的机会,就带着秦嫣走进了中间的房间。 四人进屋后,阿凛便站在房门口,透过窗户谨慎盯着屋外。 秦嫣、谢渊和司顒三人站在桌前,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 “药王谷的人倒是细心,给我们准备的饭菜都是热的。”司顒道。 秦嫣转头看向阿凛,“先过来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你们先吃。” “不用守着了,不会有人来的。”秦嫣道。 阿凛还是不放心,“若真像黎叔说的那般,我怕刚才大厅的那些人会来找麻烦。” 毕竟明天就是正式考验的第一天,如果今晚能除掉一个对手,自己明天的胜算就会多一分。 今晚怕是不会太平。 秦嫣笑着走到阿凛面前,把阿凛拽到桌前,把她按在椅子上坐下。 “嫣小姐……” “你们没发现我们住的这里不一样吗?”秦嫣问。 阿凛一头雾水看着她,“哪里不一样?” 谢渊没接话。 司顒认真回想刚才经过的地方,忽然睁圆了双目。 “我们这三间屋子四周都种了大片的食人花,这种食人花只是夜里有人靠近,它才会散发毒液,攻击人类。” 秦嫣点头,“没错。” 想到这种奇奇怪怪的食人花,阿凛只觉得毛骨悚然。 “药王谷的人为何要把我们安排到这里来?这里也未免太危险了吧,万一食人花攻击我们怎么办?”阿凛问。 秦嫣笑着说:“我们刚才不是已经从这些食人花面前路过了,它们并未伤害我们。” “司大夫不是说这些食人花晚上会攻击人类,那它们为何没有伤害我们?”阿凛又问。 第74章 奇怪的黎叔 “因为有人可以让它们不伤害我们。”谢渊沉声接话。 阿凛越听越糊涂了。 “这些食人花一看就是有人精心培育出来的,它们认主。”司顒冷静分析道。 “认主?”阿凛似是明白了什么,“可刚才就我们几个人呀,难道它们的主人是……” 阿凛没有继续说下去。 此刻,屋子里四人都同时想到了一个人——黎叔。 这个忽然冒出来,想秦嫣加入他的阵营,说话又奇奇怪怪,让他们完全不知他身份底细的人。 屋子里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好半晌,秦嫣才坐下来说:“算了,先别琢磨了,先吃饭吧。” 目前来看,黎叔虽然古怪,但却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那他们姑且不用去想那么多。 见秦嫣拿起筷子,就去夹菜,司顒急忙提醒她。 “你不怕饭菜里有毒啊?” 秦嫣抬眼看向他,“药王谷的人没理由对我们下毒。” “那若是刚才大厅里的那帮人呢?” 秦嫣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这几间房屋四周都是食人花,你觉得那些人能避开食人花,来到我们房间下毒吗?” “好像也是。” 嘟囔了一句后,司顒就坐下来放心大胆吃饭。 饭后,阿凛铺床,司顒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谢渊在临走之前,不放心回头看向秦嫣。 犹豫了很久,他还是选择开口,“明日就是正式考验第一天,你可有想要应对之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那个黎叔……” 秦嫣打断他,“我知道黎叔有些古怪,我会小心的。” “嗯。” 谢渊看了看她,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从他们来到药王谷,先是遇到了古怪的中年男子,随后又遇到了古怪的黎叔,还有大厅那帮奇奇怪怪的人。 再加上黎叔口中提到的,此次新盟主选举和之前的选举都不同。 看来这次药王谷的事不会太顺利。 她正要走向床,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停在屋子里。 秦淮谨和秦子行不是也来了药王谷,刚才在大厅里,她好像并未看到这二人,他们去了哪里? 她走近阿凛,小声问:“你看到秦淮谨和秦子行了吗?” 阿凛认真回忆,对她摇头。 “没有。” 这二人会去了哪里? 困意席卷而来,她也没心思多想,便上床睡觉了。 翌日一早,在房间用过早饭后,秦嫣四人和黎叔就去了昨夜汇合的大厅。 进入大厅,见厅内的人比起昨晚少了一些,她不禁疑惑出声。 “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有人比我们还晚到?” 黎叔冷笑道:“那些人不会来了。” “为何?” 黎叔冷冷开口,“都死了。” 死了!? 秦嫣愣了愣,就听黎叔继续说。 “为了让自己胜算更大,趁夜里没人的时候除掉几个碍事的对手,也是之前常发生的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秦嫣皱眉看向司顒,用嘴型问他,“真是这样?” 司顒点点头。 “那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 “这种小事,我当时没想起来。” 这叫小事? 秦嫣无语。 她抬眼扫了大厅内的人一眼,那对身穿红蓝衣服的男女还在,昨夜提醒他们离黎叔远一点的老婆婆也还在。 其余的人大多安静不语,表情严肃,都在等考验开始。 看来经过昨夜后,还能留在大厅的人,都是有些本事的人。 她即将要面对一帮强劲的对手。 就在她审视这些对手时,大厅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昨夜的管事带着人来了。 管事进入大厅,扫了厅内所有人一眼,并未将少人的事放在心上。 “让大家久等了,我们第一关考验正式开始。” 说完,他抬手冲身后捧着托盘的下人示意。 下人们会意后,捧着托盘走到众人面前。 “托盘里放着大家第一轮考验的题目,大家可以任意挑选,这些题目都不一样,每个题目的难度一样,大家尽可放心。”管事道。 大家逐一抽取自己的题目,打开后纷纷都变了脸。 有人拿着自己的题目,忍不住大声质问:“你这叫什么题目啊?这些药材我听都没听过,我去哪里给你找?” “我也没听过,你们药王谷不会是耍我们吧?” “就是。” 不满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大厅响起。 管事并未因为大家的不满心生恼怒,反而好声好气对大家解释道。 “各位题目上的药材,我药王谷都有,至于能不能找到,就全凭各位的本事了。” 顿了顿,管事又说:“当然了,若是各位觉得题目太难,现在就可以退出第一轮考验,我会安排人送各位出去。” 一听这话,刚才还不满的人立即没声音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放弃就是承认自己没本事,谁肯在这个时候放弃? 秦嫣看着自己手上的题目,只是勾唇笑了笑。 纸条上写了五种罕见的药材。 这五种药材对于寻常的大夫算罕见,但对于她来说,却一点都不罕见。 前世师父曾给过她一本医书,上面就曾记载了很多罕见、珍稀的药材。 前世她将那本书都快翻烂了,上面的药材全部烂熟于心。 按照自己前世的经验,找到这五种药材不难。 见众人没有疑议后,管事再次开口,“既然各位都没问题了,那第一轮考验就正式开始。 各位需在午时前,找到题目上的几种药材,并且带回到这个大厅里来,没有按时找回药材的人,就是未能通过考验。” 管事笑着对众人拱手,“那就祝各位好运了。” 管事的话音刚落,大家便陆续走出了大厅。 秦嫣和谢渊等人对视一眼,也跟着走出了大厅。 黎叔和大厅内其余人一样,从拿到题目后就眉头紧锁,沉默不语,安静跟着秦嫣四人身后。 他忽然安静下来,倒是让秦嫣有些不习惯了。 秦嫣刚走出大厅,正在思考该去何处寻药,几个身形高大,一身匪气的男子忽然出现,拦下了她。 “各位这是何意?”秦嫣问。 其中一个男人冲秦嫣伸出手,“把你的题目给我!” 第75章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嫣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题目,又抬眼看向面前几个来者不善的男子。 敢情这些人是抽到了很难的题目,就想抢她的题目? 她将自己的题目收好,面无表情说:“我不能把自己的题目给你。” “我奉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男子冷声警告她。 又一个男子朝她走去,“把题目给我们。” “凭什么?” 男子不悦抬起下巴,用高高在上的姿态说:“老子想要你的题目,你就必须给我!” 谢渊眉心紧紧皱在一起,冷声道:“阿凛。” “是。” 阿凛挡在秦嫣面前,迅速抽出腰间的长鞭,长鞭在地面上挥出一道很深的鞭痕。 对面的几个男子看了看阿凛,和她手里的长鞭,不屑对他们冷哼。 “你们不会以为会武几下鞭子,就能吓到我们吧?”一个男子道。 阿凛懒得和这些人废话,直接冲他们挥起长鞭,长鞭卷起这些人的胳膊,将他们狠狠甩出去。 刚才还对他们大呼小叫的男子们,顷刻间就倒在地上哀嚎不休。 黎叔一脸诧异看向阿凛,不禁感叹起来。 “没想到你这个姑娘,竟有这样的好身手。” 没理会黎叔的夸赞,阿凛手握长鞭冲那几个男子走过去。 “现在还要题目吗?” 几个男子不敢看她,急忙冲她摆手,“不要了,不要了。” “不要就赶紧滚!” “是是是。” 几个男子连滚带爬起身,作势就要离开。 其中一个男子离开的时候,一块玉佩从他身上掉下来。 眼尖的秦嫣看到了玉佩,走过去捡起玉佩看了看。 “站住!” 几个刚迈出步子的男子,猛地停下脚步。 他们背对着秦嫣,不敢回头看她,就怕她还想跟他们算账。 秦嫣拿着玉佩走到那男子面前,盯着手里的玉佩问。 “这块玉佩是哪里来的?” “这、这是我的。” 秦嫣冷声揭穿他,“这是兴远侯府世子的玉佩,你竟敢说是你的?那你就是窃贼了!” 男子急忙摆手否认,“我不是窃贼,这块玉佩是……” 男子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到底是哪里来的?”秦嫣厉声质问。 “玉佩是……” 男子低下头,一脸心虚小声说:“是秦世子给我的。” “他为何要给你玉佩?他人在哪里?”秦嫣又问。 “这个……” 男子一时语塞。 见男子不肯说实话,秦嫣不耐烦喊道:“阿凛,还是让你的长鞭来问吧。” “是。” 阿凛握着长鞭,气势汹汹朝男子走过来。 男子慌张看了阿凛一眼,明明是初春却吓出了一头汗。 “别打我,我、我说。” 紧张咽了咽口水,男子接着说:“秦世子让我们来药王谷盯着嫣小姐,一定不能让嫣小姐拿到龙枝草。” 秦淮谨果然没安好心! “秦淮谨在哪里?”她又问。 “我们只是收钱办事的,真不知道他在哪里。” 阿凛用凌厉的眼神看向男子,“真不知道?” 男子急忙抬手发誓,“我绝不敢骗嫣小姐。” 其余几个男子,也赶紧点头附和。 秦嫣重重呼出一口气,冲阿凛摇头,示意她不用继续问了。 秦嫣拿着秦淮谨的玉佩,冷声对几个男子说。 “玉佩我留下了,你们走吧。” “是是是。” 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什么玉佩不玉佩的,他们也不敢要了,还是赶紧保命要紧。 等几个男子跑远了,秦嫣才返回到谢渊他们身边。 她刚要继续往前走,眼尖发现一旁有动静,好像是有什么人在偷偷盯着他们。 她正打算上前查看究竟,那边又没动静了。 想必是人已经跑了。 人都跑了,她就懒得再追究了。 她刚松了一口气,打算说话,就听黎叔幽幽开口了。 “除了这几个人,还有别人也盯上了你。” 秦嫣认同黎叔的话,正要接话,又听黎叔问:“知道他们为什么都盯上了你吗?” 她摇头。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你们昨夜最后到达药王谷,本就引起了大家的不满。刚才拿到题目时,大厅内所有人都眉头紧锁,唯独你,脸上露出了笑容。” 黎叔指着秦嫣,“你说他们不盯上你,还盯上谁呢?” “就因为这个?” “来药王谷的每个人都想成为新盟主,你最好还是……” 秦嫣不以为然打断他,“如果他们都来找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趁机,让我少一个竞争对手?” 黎叔面露震惊,“你竟想以自己为饵,再趁机除掉他们?” 看着单纯无害的小丫头,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 秦嫣笑着摇头,“除掉就说的有些严重了,我就是让他们暂时‘休息’一下,等我拿到了龙枝草,再放了他们。” “你这个小丫头不简单啊。”黎叔忍不住感慨道。 他见过主动出击的,也见过暗中伤人的,还真是头一次见用自己当诱饵,让人来对付她的。 不过仔细想来,这个丫头的法子又确实很妙。 自己成为诱饵,让那些人主动送上门来,确实能省去她去找别人的工夫。 他参加了多次新盟主选举大会,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个有意思的小丫头。 看来,他选对了人。 他嘴角微不可查勾了勾,转移了话题,“时辰不多了,赶紧找药材吧。” 秦嫣没再多说什么,立即朝药王谷的后山走去。 黎叔等人跟在秦嫣身后,谢渊走在最后,他一直没说话,却暗暗观察着黎叔。 他总觉得黎叔哪里不对劲,担心黎叔会对秦嫣不利,时刻留意着黎叔。 药王谷建在三座山中间,背靠三座山,地形相当隐秘。 秦嫣等人来到三座山的连接处,分别看向眼前的三座山。 司顒看了看三座山,回头问秦嫣,“我们去哪座山?” 秦嫣指向脚印最少的一座山,“去这座山吧。” “嗯。” 几人正要上这座山,就听身后的黎叔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你们没看到这三座山前的脚印吗?” 黎叔指着秦嫣选择的这座山,“这座山的脚印最少,说明去的人少,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愿去这座山吗?” 秦嫣摇头。 “因为这座山,就算是药王谷的人都很少上去,山上凶险万分,上去了可能下不来。 找药材是小,自己的小命重要,我奉劝你们还是不要冒险。”黎叔劝道。 秦嫣抬眼看向自己选择的这座山,沉声反问:“黎叔知道那些人为何会觉得题目难吗?” 第76章 救命啊! 黎叔摇头,“不知道。” “因为他们知道其他两座山上有什么药材,明知那两座山上,可能找不到自己需要的药材,却还是执意上了那两座山,只是想去碰碰运气。” 对于那些人来说,能不能成为新盟主,可能不重要。 能来参加这样的大会,顺便结实一些厉害的同行朋友,拓宽自己的人脉才是他们的目的。 所以,他们不愿意上这座充满危险,即使能找到药材的山。 “那你的意思是这座山,可能有我们需要的药材?”黎叔问。 秦嫣点头。 来药王谷的这些人,大致了解药王谷的三座山。 可他们拿到题目都皱了眉,说明他们了解的两座山上,没有他们需要的药材。 那这座他们只知其凶险的山,就一定有他们需要的药材。 否则,药王谷出的题就没有答案了。 “可这座山真的凶险万分……” 秦嫣笑着打断黎叔:“黎叔若是觉得危险,大可选择另外两座山,我们自己上这座山即可。” 说完,秦嫣转身就上了那座山。 司顒和阿凛跟上。 黎叔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谢渊还是跟在黎叔身后。 这座山果真很少有人来,山上的小路已经长满了杂草,荆棘丛生。 秦嫣一边往上爬,还要一边扒开杂草树枝的,才能顺利同行。 走了一段路后,她回头才发现黎叔也跟着他们上了山。 “黎叔……” 黎叔大口大口喘着气儿,吃力打断她,“我既然选择了你们,那就舍命陪君子,跟着你们来吧。” “黎叔没必要跟着我们来冒险。”秦嫣道。 “我觉得你这个小丫头有点意思,就想跟着你。” 秦嫣眼神复杂看了黎叔一眼,没再多说什么,继续上山。 越是往上,上面的路就更加陡峭难行。 为了照顾年纪大的黎叔,秦嫣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半个时辰就会停下休息一炷香。 她发现黎叔并未因为爬山,显露出半点疲倦,反而还一副精气神十足的样子。 比司顒和她的状态都要好。 一个上了年纪,身型佝偻的人,能做到这个程度可不是易事。 这个黎叔也不简单啊。 她不急着揭穿黎叔,想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休息了片刻,她刚要继续往上,就听到一个女子求救的声音。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 敏锐的阿凛率先道:“有人在呼救。” 几人同时环顾四周,纷纷看向他们的左边。 司顒指着左边说:“声音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 “你们继续在这里休息,阿凛跟我过去看看。” 谢渊沉声道:“你们当心。” 秦嫣回头看向他,冲他点头。 秦嫣带着阿凛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很快就看到了两抹红蓝身影。 “是那对男女。”阿凛道。 “过去看看。” 秦嫣走上前去,在他们面前两米处停下。 “你们怎么了?” 蓝衣男子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头靠在红衣女子腿上,脸色白得有些吓人。 而红衣女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的衣服被利器隔开,露在外面的皮肉尽是伤口,嘴角还有血丝。 这是遇到袭击了? 红衣女子一眼认出了秦嫣,急忙冲她大喊:“我们在悬崖边见过,求你救救旸哥哥,只要你能治好旸哥哥,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谁伤了你们?” 和对方非亲非故,再没弄清楚状况之前,秦嫣还是不敢贸然过去,就怕有诈。 红衣女子眼底含泪,哽咽道:“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她一言不发在背后用暗器伤了我们。” 来这里的人里,还有会暗器的? 自己的对手越来越难缠了。 “她没说什么?”秦嫣又问。 红衣女子摇头,“她忽然用暗器伤了我们,伤了我们之后就跑了,什么话都没说。” 到底是谁伤了他们? 询问红衣女子时,秦嫣也在观察这二人,确定二人身上的伤是真的,她才敢走过去。 走到二人面前,她先为昏迷的蓝衣男子把脉。 半晌,她神色凝重收回手。 “如何了?”红衣女子急忙追问。 秦嫣没回话,开始检查男子身上的伤口。 看到他胸口还扎着一枚雪花型的暗器,这才缓缓开口。 “他胸口的暗器直击要害处,失血过多才昏迷的。” 红衣女子用带血的手抓住她的胳膊,恳求道:“求你救救旸哥哥。” 秦嫣深吸一口气,无奈环顾四周。 “他现在确实很危险,若是这附近能找到止血的药材,他或许能保住一条小命。” 红衣女子说:“止血的药材长什么样?我这就去找。” “你不会医术,也不认识药材?”秦嫣问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点头,盯着昏迷的蓝衣男子说:“我是陪旸哥哥来药王谷找人的,我们都不会医术。” “你们来找谁?” 红衣女子没接话。 罢了,不说就不说吧。 “求求你救救旸哥哥。”红衣女子重复道。 秦嫣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找找药材,能不能找到,就看他的运气好不好了。” “谢谢你。” 秦嫣带着阿凛去四周找蓝衣男子需要的药材。 好在蓝衣男子的运气不错,他们所处的位置东南方向就有止血药,还有一些帮助伤口愈合的药材。 秦嫣摘了一些止血药,和帮助伤口愈合的药材,就带着阿凛立即往回走。 把止血药和伤口愈合的药,给蓝衣男子用上后,蓝衣男子胸口的伤口果然不再继续流血了。 她又把其余的药材给蓝衣男子用上,见男子的脉象稍微正常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旸哥哥如何了?”红衣女子问。 “他的小命保住了。”秦嫣道。 “谢谢你。” 红衣女子眼眶马上就湿润了,“旸哥哥的姑姑是个了不起的人,她知道你们救了旸哥哥,一定会报答你们的,你们一定会……” 她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忽然直直倒了下去。 “你怎么了?” 秦嫣急忙将红衣女子扶起来,猛地发现她…… 第77章 压在身下 秦嫣看到自己掌心的血迹,这才发现红衣女子背后,也插着一枚雪花型的暗器。 红衣女子后背的衣服全被血浸湿,只是因为血和她衣服颜色类似,这才不怎么显眼。 她比蓝衣男子胸口的伤流血还要多,是如何撑到现在的? 秦嫣用余光瞥了面色逐渐恢复的蓝衣男子一眼,心中逐渐有了答案。 她无奈轻叹一声,立即让红衣女子趴在自己腿上,开始替红衣女子处理后背的伤口。 把雪花暗器拔出来,她赶紧给红衣女子伤口上药。 见伤口的血止住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阿凛看向不省人事的二人,忍不住感慨起来。 “能遇上嫣小姐,这二人运气不错。” 谁又能想到,和这二人悬崖边上匆匆一面,后面还会有这样的交集呢? 秦嫣捡起那枚雪花暗器,仔细看了看,“你可能看出这是什么人会使用的暗器?” 阿凛接过雪花暗器,认真端详后,冲她摇头。 秦嫣有些泄气。 伤人者唯一留在这二人身上的东西,也不能给他们带来有用的信息。 “不过将军见多识广,您或许可以拿着暗器去问问将军。”阿凛补充道。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她盯着昏迷的二人思索了片刻,转身冲谢渊他们那边大喊。 “司大夫,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司顒听到声音,忙大声回应,“好。” 见司顒来了,她指着地上的二人说。 “这二人被暗器重伤,失血过多,我已经找来了草药,为他们简单处理了伤口。 以他们目前的伤势来看,短时间不会醒来,我不放心把两个昏迷受伤的人丢在这里,想请司大夫留下照顾他们。” 司顒面露诧异,指着自己问:“你让我留下来照顾他们?” 秦嫣点头。 看出他的抗拒,秦嫣又转头看向阿凛,“你留下和司大夫一起。” “属下留在这里,那您和将军怎么办?”阿凛一脸担忧。 她抬头往山上看,“放心吧,这里毕竟是药王谷的地盘,药王谷的人不会真让我们出事的。” 话虽这样说,但她心里还是没底。 毕竟眼前就有两个受伤的人。 可把司顒一个人留在这里,她又担心那个使用暗器的人会回来。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让阿凛也留下。 至于她和谢渊,就只能多加小心了。 “就这样定了,时辰不多了,我们还要继续上山找药材。” 见她态度坚决,司顒和阿凛便不再多说什么。 她嘱咐了二人几句,就带着雪花暗器返回到谢渊和黎叔身边。 黎叔朝她身后看了看,发现司顒和阿凛没有跟着回来,“那两个人呢?” “我让他们留在那边,照顾两个重伤昏迷之人。” 黎叔倏然皱紧了眉头,“山上危险重重,你把那个会武功的丫头留下,那谁来保护我们?” “我们自己保护自己。”秦嫣道。 “小丫头你……” 不等黎叔把话说完,她已经拿着雪花暗器走到谢渊跟前,把这枚暗器递给谢渊。 “你见过这种暗器吗?” 谢渊看到金属材质的雪花暗器,眸光瞬间一沉。 他接过这枚薄如蝉翼,边缘却极为锋利的雪花暗器,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怎么了?”秦嫣看出他神色不对劲。 “这种雪花暗器的制作极其复杂,需要极高的工艺和精湛的技艺,放眼整个北淮,能做出这等雪花暗器的人就只有云梦凌家。” “凌家?” 秦嫣忽然就想到了凌馨,难不成凌馨也是云梦凌家人? “这个凌家不仅仅会制作暗器,还会机关术,听说如今还有一部分后人会医术,且医术还不容小觑。”谢渊又说。 一旁的黎叔闻言,也赶紧插话。 “这次药王谷就来了一个自称是云梦凌家的人。” 秦嫣和谢渊同时看向黎叔,同时开口,“那人叫什么名字?” 黎叔认真回想起来,“好像是叫凌……馨,对!就叫这个名字。” 竟真是凌馨! 她果然在这里! 黎叔用困惑的眼神来回打量二人,“你们认识这个叫凌馨的人?说起来凌馨昨夜就在大厅里,你们来的时候没看到她?” 谢渊和秦嫣对视一眼,二人都没说话。 昨夜大厅的人太多,厅内的光线有些暗,以至于他们无法将大厅内,每个人都看清,因此才没注意到凌馨。 照谢渊这样说的话,那雪花暗器就是凌馨的,用暗器重伤蓝衣男子和红衣女子的人,就是凌馨了。 凌馨也在这座山上! 凌馨是为了秦婉婉来药王谷拿龙枝草的,她不能让凌馨得逞! “时辰不多了,我们继续找药材吧。” 说完,她快步上山。 黎叔见状,急忙冲她大喊:“你慢点,越往上面走,就越危险。” 谢渊听了黎叔的话,也加快了脚步。 他现在顾不得盯着黎叔,一心只想护着秦嫣,不能让她出事。 往上走了半个时辰,秦嫣这才放慢脚步,环顾四周。 前方是一片茂盛的森林,森林深处黝黑,她看不清森林里面有什么。 左右两边是一个斜坡,斜坡上满是荆棘,比人高的杂草,以及一人抱不过来的大树。 她刚要回头,就发现谢渊站在自己身侧。 看到谢渊,她猛地想到了黎叔。 回头看去,身后早已没了黎叔的身影。 “黎叔呢?”她问谢渊。 谢渊满不在意摇头,“不知道。” “你怎么丢下他了?” 谢渊没接话。 那个黎叔奇奇怪怪的,不带上他兴许是一件好事。 秦嫣轻叹一声,转身冲山下大喊:“黎叔——” 接连喊了好几声,也没听到黎叔的回答。 “山上危险重重,黎叔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秦嫣自己问自己。 谢渊沉声接话,“如果没遇到我们,他也会一个人上山,他既然敢上山,想必就有保全自己的法子。” “话虽这样说,可是……” “嘘,别出声。” 谢渊冲到秦嫣身边,捂住她的嘴,把她拽到草丛里躲好。 秦嫣睁圆了双目,白净的小脸上染上两抹红晕。 因为此刻她正被谢渊捂住嘴,压在身下…… 第78章 无意弄疼了他 谢渊用敏锐的眼睛扫视周围,浑然不觉身下人早已羞红了脸。 二人贴得很近,温热的呼吸缠绕在一起。 秦嫣的双腿被他压麻了,忍不住动了动腿。 她刚将膝盖曲起,就听到身上的人发出吃痛的闷哼声。 她猛地抬眼看去,看见谢渊那张煞白、扭曲的脸。 “你、你怎么了?” 谢渊刚移开手,她赶紧小声问。 “你……” 谢渊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低头看下去。 她顺着谢渊的视线看去,看到自己曲起的膝盖,正顶在他的某个位置上。 啊!!! 她又羞又囧,下意识又动了动膝盖。 “你……别再动了。” 谢渊额头上疼出了一层细汗,咬牙切齿提醒身下的人。 秦嫣一脸抱歉望向他,柔柔弱弱开口,“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求你别再动了。” 就算武功再高强的人,也扛不住被这样对待呀。 更何况现在的他,还没有内力护体。 秦嫣乖乖听话,不敢再动弹了。 等谢渊拧成川字的眉头稍微舒缓了一些,她这才敢小声说话。 “你好些的话,能不能先起来。” 这个姿势过于暧昧,让她实在吃不消。 此时的谢渊才察觉到一丝不妥,尴尬移开视线,轻声道歉。 “抱歉,刚才情况紧急,所以才……” “我明白。”秦嫣不想听他解释,只想让他赶紧起来。 谢渊看了她一眼,正打算从她身上起来,忽然听到脚步声传来。 他重新捂住秦嫣的嘴,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先别动,有人来了。” 秦嫣顾不得多想,跟随他的视线看去。 两道熟悉的身影进入他们的视野,看到黎叔的那刻,秦嫣睁圆了双目。 谢渊微微皱眉。 此时的黎叔挺直了腰背,完全不是之前佝偻的模样。 他一脸讨好对老婆婆说:“慧娘,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能不能原谅我?” 被黎叔称作慧娘的老婆婆,正是昨夜警告秦嫣离黎叔远一点的老婆婆。 慧娘身穿蓝色道袍,花白的头发用一根木簪挽在头顶,一副古道仙风,不沾染半点尘埃的模样。 她此刻阴沉着一张脸,侧身对着黎叔,不愿和黎叔说话。 黎叔绕到她面前,笑着继续讨好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还在怪我吗?你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吗?这次新盟主选举大会若不是在药王谷举办,你是不是还不会下山?” 慧娘冷哼一声,依旧不说话。 黎叔并未因她不理睬的态度,生出半点恼怒,反而姿态越来越低,越来越讨好慧娘。 这个慧娘和黎叔是什么关系? 黎叔为何要装作佝偻的样子? 他接近他们,难道还有别的目的? 秦嫣和谢渊都调整了呼吸,生怕错过了二人的对话。 “慧娘,你就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说话的同时,黎叔伸手去抓慧娘的手,却被慧娘一脸嫌弃后退躲开了。 “别碰我!” 黎叔抬起双手站在原地,好声好气道:“你别生气,我不碰你,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听我跟你解释……” 慧娘怒声打断他,“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副样子,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你让开,别拦着我。” 黎叔不仅没有让开,反而张开双臂拦着她。 “这山上有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你又何必非要上去呢?” 顿了顿,黎叔又说:“刚才在山下,我一眼就认出了你的脚印,幸好那个小丫头也要上山,我便跟着他们来了。” 慧娘冷哼一声,用不屑的表情看着他。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狡诈,就只会利用他人。” 黎叔面露无奈,“我也不想啊,但是你知道我必须这样做,因为我……” “住口!什么话都别说了,别挡着我的路。” 黎叔没有半点让开的意思,“你非要上山吗?” “废话少说!” “慧娘……” “滚开!” 慧娘不高兴推开黎叔,径直朝山上走去。 黎叔站在原地看着慧娘走远的身影,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跟上去。 等二人走远了,躲在草丛里的秦嫣和谢渊,这才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这个黎叔果然有古怪。”谢渊道。 “确实是。” 秦嫣尴尬望向他,“你现在能起来了吗?” 谢渊没再多言,迅速从她身上起来,并且对她伸出手,想要把她拉起来。 她盯着谢渊伸来的手,犹豫了很久,还是把手放在他手心。 谢渊把她拽起来,闷声问:“你没事吧?” “嗯。” 秦嫣的视线飘忽不定,没话找话反问:“你没事吧?” “我也没事。” 二人尬聊了几句,又听见有脚步声朝这边过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把身子往草丛里藏了藏。 来人气势汹汹,左右张望着,似乎在找什么。 在这里没找到,便往前走了。 等那人走出去很远了,秦嫣还皱眉思索着。 谢渊疑惑看向她,“你在想什么?” “刚才那个男子……” 谢渊微微皱眉,“你认得刚才那人?” 秦嫣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问:“那男子的个头好像不高,不太像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 谢渊认真一琢磨,也附和道:“确实不太像。” 他常年在军营里,见过的男子数不胜数,确实很少见到身型这般单薄的男子。 那人就好像…… 谢渊和秦嫣同时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彼此。 “那人是女扮男装!” 秦嫣认真回想那人的容貌,惊呼道:“她就是凌馨!” “你说她是凌馨!” “追!” 凌馨不仅是来帮秦婉婉寻龙枝草的,更是知道她身世的关键人物。 无论如何,她都要抓到凌馨,亲口问明白自己的身世。 不等谢渊反应过来,秦嫣已经朝凌馨追了出去。 谢渊立即跟上她。 凌馨进入了那片黝黑的森林,他们也跟着进去。 进入森林后,他们的视野就变窄了,可视范围只有半米不到,完全找不到凌馨的踪影。 “凌馨不见了!”秦嫣焦急道。 见秦嫣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危险的森林里乱窜,谢渊急忙抓住她的手腕。 “秦嫣,你冷静点。” 秦嫣冷冷转头看向他,“松开我!” “你冷静一点。”谢渊再次提醒她。 “我……” 秦嫣刚要开口,却被谢渊一把拽入怀里…… 第79章 他的怀抱 撞入谢渊的怀抱,秦嫣一激灵,瞬间冷静下来。 “你……” 谢渊用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说:“这个森林十分诡异,你这样乱跑不仅找不到凌馨,反而还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他的话让她逐渐清醒过来。 “只要凌馨还在药王谷,我们一定能找到她。”谢渊又说。 秦嫣有些恍惚,好像谢渊此行就是为了帮她找凌馨一样。 不过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谢渊是来帮周云骁抓人的,不是来帮她的。 她推开了谢渊,低着头小声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刚才只顾着追凌馨,她确实有些冲动了。 此时的她,已经冷静了。 她抬眼看了看漆黑的森林,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借助火折子微弱的光往前走。 谢渊紧跟着她,眼睛一直落在她身上。 越往前,前面越黑。 偌大的森林里,除了风吹动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外,就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 不知走了多久,秦嫣忽然在一棵树干粗壮的大树前停下。 谢渊跟着她停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怎么了?” 秦嫣没回答他的问题,径直朝那棵大树走过去。 只见树下长着一株隐隐散发着蓝光,叶如弯月的草,森林一片漆黑,蓝光就格外显眼。 谢渊也看到了那株带着蓝光的草,小声问:“这是什么?” “月影草。” 谢渊没听过,就没接话。 秦嫣欣喜转头看向谢渊,“传闻月影草生长在黑暗之中,不断吸取日月精华,适用于任何病人,对于不同病人的症状,会有不同的功效。” “你的意思是这个东西,对我有用?”谢渊问。 秦嫣点头。 顾不得和他多说,秦嫣急忙伸出手,小心翼翼摘下月影草,送到他面前。 “这……该如何服用?” 谢渊看着这株散发蓝色幽光的草,微微皱了皱眉头。 秦嫣认真想了想,对谢渊说:“不如你直接咽吧,反正吃下去就行了。” 谢渊:“……” 自从病后,他吃了无数的药,还是头一次有大夫要他生咽一株奇奇怪怪的草。 见他不为所动,秦嫣忍不住催促,“快点啊。” “你确定要我生咽?” “不然呢?” 对上秦嫣真诚的双眸,谢渊猛地一口气,拿过月影草就塞进嘴里。 他甚至来不及嚼,直接将月影草咽了下去。 秦嫣目不转睛盯着他,小声问:“你感觉怎么样?” 一股暖流涌入他的四肢百骸,他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盈,仿佛置身于一片云朵之上,稍微动一下就能飞起来似的。 “你可以运用内力试试。”秦嫣提醒他。 他抬起右臂,翻转将掌心朝下,只觉得内力充沛,就好像打通了全身的经络,内力又精进了许多倍似的。 他反复尝试运用内力,察觉身子没有半点不适,满脸惊喜望向秦嫣。 “我能使用内力了!” 秦嫣大喜,“这个月影草功效果然很神奇,咱们运气太好了。” 谢渊双眸里掠过一抹淡淡的担忧,暗暗在心里想:我的身子为何真有了好转?难道…… 他不敢继续往下想,看向秦嫣的眼神顷刻间变得冰冷。 她不该改变他的身体状况! 他侧身对着秦嫣,冷声说:“你已经为我治疗过了,今后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说完,他率先迈开步子往前走,留下一头雾水的秦嫣站在原地。 这人有病吧? 刚才还高高兴兴的,怎么忽然间就变脸了? 没心思去多想,她也跟着往前走,一边找药材,一边找凌馨的下落。 因为找的过于专注,没注意走在前面的谢渊忽然停下,她猝不及防撞上谢渊的后背。 “哎哟,你怎么回事……” 谢渊沉声打断她,“你看那边。” 她从谢渊身后探出头去,看到前方的枯木上长出了一朵灵芝。 她拿着火折子走过去,火光凑近仔细一看,这朵灵芝的边沿竟是血红色的。 这是血灵芝! 是一味珍稀的药材,也是她这次题目上的药材。 没找到凌馨,找到了血灵芝,让她有些许欣慰。 她抬手正要去摘血灵芝,一枚暗器忽然朝她手飞去。 “小心!” 谢渊大喊一声,将秦嫣往后拽,迫使她收回了手。 暗器从他们眼前飞过,划过血灵芝的根部,血灵芝往下掉落。 秦嫣见状,刚打算冲上前接住血灵芝,就见有人快她一步,接住了血灵芝。 那人一身白衣背对着他们,将血灵芝收好后,才略微回头看向他们。 只是一眼,秦嫣就认出了此人。 “凌馨!” 女扮男装的凌馨,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多看了秦嫣几眼。 认出秦嫣后,她立即往前跑。 “凌馨,你别跑!” 可恶! 这个知道她身世,还想和她抢龙枝草,又在她眼前抢走了血灵芝的凌馨。 秦嫣一边追凌馨,一边冲她大喊:“血灵芝是我先看到的,把它还给我!” 秦嫣话音刚落,又是一枚雪花暗器朝她飞来。 谢渊捡起一片树叶飞身上前,拽开秦嫣的同时,用树叶弹开了暗器。 紧接着,他又捡起几片树叶朝凌馨丢过去。 谢渊丢出去的树叶又快又准,凌馨闪躲不及,四肢被树叶划伤,停在原地。 她看了四肢的伤痕一眼,又抬眼看向谢渊和秦嫣。 “没想到你还找到了一个好帮手。” 秦嫣瞪向凌馨,冷声警告,“凌馨,你别想再跑了!” 抢了她的血灵芝还想跑,门儿都没有! 凌馨嘴角勾起,一脸轻蔑看着他们,“就凭你们二人,也想拦下我?” “你……” 秦嫣的话还没说完,凌馨忽然后退一步,朝秦嫣丢出数十枚雪花暗器。 谢渊见状,立即将秦嫣拽到身后,等他将雪花暗器全部处理掉后,前方的凌馨早已不见踪影。 “可恶!竟让她跑了!”秦嫣愤愤不平道。 谢渊没说话,他知道凌馨是故意用暗器对准了秦嫣,为自己争取脱身的时间。 在那样的情况下,他顾不得什么凌馨了,只想全力保护秦嫣。 秦嫣环顾四周,发现凌馨刚才所在的位置上掉下了什么东西。 她径直走过去…… 第80章 你为什么总关心我? “这是……” 秦嫣一脸惊喜看着捡起的纸条,小声呢喃着:“太好了。” 谢渊一头雾水走近她,看到纸条上的内容,这才明白她在高兴什么。 “这是凌馨抽中的题目?” 秦嫣点头,“没想到她抽中的题目,居然和我一模一样。” “你是想用这几味药材,引凌馨出来?”谢渊问。 她再次点头。 她抽中的几味药材,生长环境特殊,并且都是单独生长的。 据她这一路的观察,这座山上能生长这几味药材的地方不多。 也就是说,这座山上这几味药材可能就只有一株。 她需要,凌馨也需要,那她们就极有可能再遇上。 凌馨受了伤,跑不了多远,也抢不过她的! “走吧,继续找药材。”秦嫣道。 眼下已经见到了一味药材,还剩下四味药材。 二人继续朝森林深处走去。 走出去没多远,竟遇上了慧娘! 双方都看清了彼此,秦嫣想到慧娘和黎叔的事,主动上前和慧娘打招呼。 “前辈好。” 慧娘冷哼一声,没有要理会他们的意思。 她朝慧娘身后看了看,竟没看到黎叔的身影。 黎叔之前一直跟着慧娘,怎么现在不见踪影了? “前辈需要我们帮忙吗?”秦嫣问。 “不必。” 说完,慧娘便从他们身边经过,走向了他们相反的方向。 走出去几步后,她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对他们说。 “那个老头子不是什么好人,你们最好离她远一点。” 话音落,慧娘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 秦嫣好奇转身喊住她,“前辈为何一再提醒我们,黎叔不是好人?你们难道是旧相识?” “我可不愿意认识那种人。” “黎叔是哪种人?”秦嫣又问。 “他……” 慧娘收回后面的话,冷哼改口,“反正他不是好人,你们最好不要和他走太近。” 秦嫣眸光一转,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容。 “可我觉得黎叔是个好人,他很照顾我们,还告诉了我们很多事,前辈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啊?” 慧娘一听这话,立马就炸了毛,“他哪里是照顾你们,那是在利用你们!他故意伪装成佝偻的小老头接近你们,肯定是带着自己的目的。 你这个小姑娘还是涉世太浅,不要被他那种人欺骗了。” “哦~” 秦嫣拖长了尾音,“那他真实的身份是什么呢?” “你……” 此时的慧娘明白她是故意在套自己话,面上不由得浮现一抹怒意。 “好你个小丫头,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居然套我话!” 秦嫣笑着走近慧娘,为自己解释,“前辈不肯把黎叔的身份告诉我们,其实是在维护漓叔,前辈也没有自己说的那样厌恶漓叔,你们之间的关系……” “住口!我不许你揣测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慧娘怒斥一声后,便拂袖冲到秦嫣面前,作势就要对秦嫣动手。 秦嫣早料到会激怒慧娘,赶在她对自己动手之前闪身躲开。 慧娘一脸诧异看向她,“小丫头反应还挺快。” 谢渊上前挡在秦嫣面前,警惕看着对面的慧娘。 慧娘抬眼打量谢渊,一眼就看出他内力非凡,是个绝顶的高手。 “原来还带着个厉害的帮手。” 秦嫣:“我们不会伤害前辈,只是想问前辈一些事情。” “无可奉告!” 冷声说完后,慧娘直接侧身对着他们。 “前辈……” 慧娘不耐烦打断他们,“我还有别的事要忙,没工夫跟你们在这里浪费口舌。” 话音刚落下,慧娘就飞身从他们眼前离开。 “这个慧娘轻功十分了得。”谢渊道。 秦嫣重重呼出一口气,心底掠过一抹担忧。 轻功了得的慧娘,故意隐瞒身份的黎叔,还有使用暗器的凌馨,以及至今不见踪影的秦淮谨和秦子行。 她想在药王谷拿到龙枝草,不是件容易的事。 “时辰不多了,我们要尽快找到剩下的几味药草。”谢渊沉声提醒她。 “嗯。” 秦嫣没心思去管黎叔和慧娘,开始专心寻找剩下四味药材。 她的运气不错,很快就找到了三味药材,还剩下最后两味药材。 血灵芝在凌馨手上,大概最后一味药材也在她手上。 他们在山上找了半个时辰,实在找不到最后一味药材,她累得坐在林间一块大石头上。 谢渊安静站在她身边,却不忘谨慎环顾四周,生怕有半点危险靠近她。 秦嫣歇息了片刻,忽然站起来。 “我有主意了。” 她把找到的三味药材拿出来,反复看了看,她拿出其中最难寻,最珍稀的龙息花。 “能不能找到凌馨,就靠你了。” 谢渊微微皱眉,沉声追问:“你打算引蛇出洞?” 秦嫣点头。 “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了。”谢渊赞同道。 龙息花生长在潮湿阴冷之处,秦嫣特意找了这么一个地方,小心翼翼将龙息花放在那里。 又找来一些树枝,将其掰成尖锐状,在龙息花四周布置了一个简易的陷阱。 虽说她的这些陷阱,在云梦凌家人面前算不得什么,但万一就成功了呢。 只要有十分希望,她都会去尝试。 龙息花放好,陷阱也布置好后,她和谢渊便藏在附近的草丛里,等着需要龙息花的凌馨。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秦嫣等的都快打瞌睡了,还是不见凌馨的踪影。 谢渊见她哈欠连天,忍不住说:“你睡会儿吧,我在这里盯着。” 她摆摆手,“我不困。” “你眼圈都红了,还不困?” 秦嫣没接话,又打了个哈欠。 重生回来后,她在陌生的环境就睡不着,昨夜真是没睡好。 但她现在就算困,也不能睡,她必须抓到凌馨。 凌馨关乎她的身世之谜。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见她这样,谢渊忍不住又说:“困了就睡,有时候你也不必太为难自己。” 听着他好像在关心自己,又好像不是在关心自己的话,秦嫣有片刻的恍惚。 她一脸困惑望向谢渊,“你为什么总时不时对我流露出一丝关心?”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很久,在这样的环境下,她终于问出了口。 第81章 你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 谢渊因她的话愣了愣,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关心,已经引起了她的注意,他的内心慌乱不已,面上却又不能表现出分毫。 他漫不经心移开视线,沉声否认,“那些在嫣小姐看来是关心的话,兴许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 秦嫣小声重复这句话,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重生回来后,真正关心她的人不多。 杜鹃算一个,赵兰姑且算一个吧,虽然她到现在都觉得,赵兰对她的关心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除了这二人外,就是谢渊了。 谢渊有意无意帮过她很多次,虽然他一早否认对自己的帮助,但他却是实实在在帮到了自己。 谁都希望有人能真正关心自己,所以刚才听到谢渊那样说,她才情不自禁问出了那句话。 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谢将军说得对,是我想多了。” 听出她言语中的难过,谢渊有些不忍心。 但经过一番内心挣扎,他还是打消了开口安慰她的念头。 让她以为自己是个冷血无情,行为放浪的人,才会让她离自己远远的。 因为刚才的对话,双方同时陷入沉默。 秦嫣没了困意,认真盯着龙息花所在的位置。 就在她眼睛都快干涩时,一抹熟悉的身影逐渐进入她的视野。 怎么是黎叔!? 她等了这么久,没等到凌馨,怎么把黎叔等来了? 谢渊微微皱眉,一言不发看着前方的黎叔。 只见黎叔小心翼翼进入他们的陷阱,缓缓朝龙息花靠近。 眼看他就要靠近龙息花了,一枚暗器直直飞向黎叔。 秦嫣正打算出声提醒黎叔,就见他身形一闪,敏捷躲开了暗器的同时,还用两根手指接住了暗器。 “雪花钉。” 黎叔打量了雪花暗器一眼,把头转向暗器飞来的方向。 “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黎叔话音刚落,凌馨便从一棵大树后面走出来,来到黎叔正对面。 凌馨看着龙息花所在的位置,说:“龙息花是我的。” “云梦凌家的人都不知道先来后到的吗?”黎叔冷声反问。 “我不管是谁先看到的,反正龙息花必须是我的。”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么本事了。” 黎叔率先对凌馨发起攻击。 黎叔出招又快有狠,和之前身形佝偻的小老头判若两人。 秦嫣有些傻眼,没想到黎叔身手这般了得。 凌馨身手不敌黎叔,但她身上的暗器不少,尤其是雪花钉,让黎叔不敢贸然靠近她。 “现在是拿下凌馨的好机会。”秦嫣小声道。 谢渊转头看向她,“你打算怎么做?” “帮黎叔。” 谢渊眉心皱得更厉害了。 “你先别动,若凌馨想跑,你才现身。” 话音落,秦嫣把自制的迷魂散捏在手里,就径直朝黎叔和凌馨走过去。 正在打斗的二人猛地看到她,同时忘了出招,各自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会在这里?” 黎叔和凌馨同时开口问。 秦嫣没心思回答他们,眼神凌厉看向凌馨,“这次别想再跑了。” “你们是一伙的?”凌馨问。 二人都没回答她。 黎叔再次对凌馨发起攻击。 秦嫣见状,立即朝凌馨跑去,趁机将自己的迷魂散撒过去。 吸入了迷魂散的凌馨,不敌黎叔,被黎叔踹了一脚,接连滑退好几步,撞在一棵大树上,血灵芝和另一味药材从她身上掉下来。 顾不得去捡地上的药材,她拿出一枚雪花钉,狠狠刺入自己的大腿。 疼痛促使她清醒,她朝黎叔和秦嫣丢出一颗烟雾弹,就打算逃跑。 躲在草丛里的谢渊见状,立即飞身上前去追凌馨。 二人走后,原地就剩下秦嫣和黎叔。 秦嫣先把凌馨掉下的药材捡起来,刚转身就见黎叔要去拿龙息花。 她急忙冲黎叔大喊:“住手!” 龙息花是她的,她不能让黎叔抢走了! 黎叔回头对她笑笑,还是拿起了龙息花。 “龙息花啊,我好多年没看见过它了。” 秦嫣走近他,怒声道:“把龙息花还给我。” 黎叔笑着朝她走过去。 她谨慎看着黎叔,手心还握着一把迷魂散。 只要黎叔对她动手,她会毫不犹豫把迷魂散撒过去。 黎叔笑着开口,“别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 说完,黎叔把龙息花递给她。 她眉心紧紧皱在一起,在没弄清黎叔的意图时,迟迟没有伸手去接龙息花。 见她始终没有接过龙息花,黎叔忍不住问:“不要了?” “谁说我不要了。” 秦嫣一把夺过龙息花,立即后退了好几步。 黎叔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指着她说:“你这个小丫头谁也打不过,却非要来蹚浑水,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要龙枝草。”秦嫣如实道。 听到龙枝草三个字,黎叔脸上的笑容骤散,微微皱了皱眉头。 龙枝草在医药联盟历任盟主手上,想要拿到龙枝草,就要通过新盟主的各种考验,成为新盟主。 “你想当新盟主?”黎叔问。 “当不当新盟主无所谓,我的目标是龙枝草。” 黎叔冲她大笑起来,负手朝她走过去。 秦嫣站在原地,紧张看着他。 他走到秦嫣面前,半眯着双眼打量她。 似是从她身上看出了什么,黎叔面色猛地一沉。 “你今年多大?” 秦嫣一头雾水看着黎叔,不明白他为何忽然这样问。 没等到她的回答,黎叔又问:“快回答我,你今年到底多大?” “刚及笄。” “你……” 黎叔凑近她,忽然抓起她的手腕,两指放在她的脉搏上。 “你这个脉象竟是……” 听他这话,秦嫣忙问:“你能看懂我的脉象?” 黎叔松开她的手腕,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 “你才刚及笄,究竟是谁竟能用这般残忍的手段对待你!” 秦嫣面露震惊,对上他的目光,“你仅仅从我的脉象,就能看出我遭受了什么,你还能看出些什么来?” “你自幼就每日都喝一种奇怪的药,还每月取血对不对?”黎叔问。 “是。” 秦嫣表情凝重看着黎叔,直觉告诉她,黎叔可能知道她病情相关的一些事情。 “你家中可有自幼就患有心绞痛,身子虚弱的人?”黎叔又问。 第82章 真相! 秦婉婉不就是嘛。 她点头。 黎叔愤愤不平骂道:“这种恶毒以命换命的法子,早已在湘西被禁用多年了,怎么还有人会这种邪恶的东西。” “湘西?” 黎叔点头,“在古老的湘西流传着一种以命换命的救人秘术,若是有人药石无医,就找一个与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给对方喝下一种特制的药,再取对方的血制成丹药,就能救此人的性命。” 顿了顿,黎叔又说:“只需十五年,就能完成以命换命。而被取血制药的人,就会患上那人的病,最慢两年,最快半年就会丧命。” 秦嫣听完后,后背一阵恶寒。 原来她当年之所以被送到兴远侯府,就是为了把自己的命换给秦婉婉。 她自幼服药,再取血给秦婉婉制成救命的丹药。 恰好十五年,秦婉婉就被接回了兴远侯府,她也刚好在那时断药,一切都对上了。 秦宏宇夫妇、秦淮谨和秦子行,用十五年的呵护哄着她乖乖喝药,乖乖取血。 前世,她真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怪病,要日日喝药,每月取血。 原来都是他们的算计! 他们好狠心的心! 她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她的亲生父母又在哪里? 兴远侯府的仇,她要报! 自己的身世,她也要弄清楚!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分析细节。 “按你所说,十五年已经完成了以命换命,那为何那人并未痊愈,甚至又复发了?”秦嫣问黎叔。 “以命换命的关键在于‘命’上面,若你还活着,那人就没有痊愈。” “你的意思是……” 又是一阵寒意席卷她全身,她整个人宛若置身冰窟窿一样。 所以,她刚重生回来,秦子行逼她给秦婉婉顶罪,以至于后面发生的一切,都是想要她的命! 她忽然笑了。 彻底弄清楚事情原委后,她反而释怀了。 以前想反击秦宏宇他们,还碍于他们是自己的亲人,她还有所收敛。 如今知道了这些后,她就再也没有任何顾忌。 那些加害她的人,都得死! 黎叔一脸心疼轻叹了一声,“你想要龙枝草,是为了救自己吧?” “嗯。” “你能撑到现在,也算个奇迹了,若此次大难不死,你今后一定能顺风顺水的。” 她感激冲黎叔拱手,“承黎叔吉言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又问:“黎叔为何会知道湘西的救人秘术?你和湘西有瓜葛?” “呸呸呸!谁和那些晦气的东西有瓜葛。” 看了她一眼,黎叔这才幽幽开口,“若不是湘西那帮人,我与自己心爱之人也不会变得水火不容,他们是我的仇人。” 心爱之人? 她马上想到了慧娘。 她一脸好奇问:“你心爱之人该不会是叫慧娘吧?” “你怎么知道的?”黎叔看向她的眼神里浮现一抹诧异。 她不好意思挠着后脑勺,垂眸道:“之前恰好撞见你和慧娘说话,无意间发现的。” “你这个小丫头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谢渊就单手抓着昏迷的凌馨回来了。 他把凌馨放在秦嫣脚下,“凌馨晕了。” “谢谢你。” 谢过谢渊后,她抬头看了看天色,“马上就午时了,我们先回去吧。” 五种药材已经到手,他们就没必要继续在山上停留。 黎叔对二人摆摆手,“你们先走吧,我还要去找慧娘。” 秦嫣和谢渊对视一眼,二人没多说什么,便和黎叔告辞,带着昏迷的凌馨下山。 下山的路熟悉了,再加上又是下坡路,他们很快就回到了司顒和阿凛这里。 见他们回来了,司顒急忙上前,“你们可算回来了,我都快担心死了,你们两个病秧子……” 说话的同时,他下意识捏了谢渊的胳膊一把,敏锐察觉到谢渊的身子和之前不同了。 “阿渊,你……” 谢渊一言不发看着他。 秦嫣急忙打断他,“边走边说吧。” 司顒点头。 秦嫣又看向之前昏迷的红蓝衣服的男女,见二人已经苏醒,她松了一口气。 司顒回去搀扶起蓝衣男子,说:“就是嫣小姐救了你们。” “多谢。” 阿凛搀扶起红衣女子,红衣女子也跟着道谢。 “你们没事就好,我们快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司顒知道了谢渊服下月影草,能使用内力的事情,不禁感慨谢渊运气不错。 秦嫣也得知了红衣女子叫洪婷婷,蓝衣男子叫蓝旸。 得知蓝衣男子姓蓝,她不禁好奇问:“你姓蓝?” “西临首富蓝沁是旸哥哥的姑姑,我们这次来药王谷,就是为了寻蓝姑姑来的。”洪婷婷急忙接话。 蓝旸不高兴瞥向洪婷婷,小声埋怨道:“多嘴。” 洪婷婷好像一个做错的孩子一样低下头,不敢再接话。 “婷婷为了你命都不要了,你对人家这么凶做什么?”秦嫣看不下去了,忙回怼蓝旸。 “我……” 她打断蓝旸,把洪婷婷受伤,不顾自己安危,一直要她救蓝旸的事,全部都告诉了洪婷婷。 蓝旸听完后,一脸惭愧低下头,什么话也没说。 洪婷婷用余光瞥了蓝旸一眼,忙笑着打圆场。 “哎呀,也没那么严重了,旸哥哥不要往心里去。” 秦嫣冲洪婷婷无奈摇摇头,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姑娘,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帮蓝旸说话。 无暇再多说什么,几人继续下山。 半晌,他们总算回到了药王谷的大厅,厅内已经回来了很多人。 秦嫣根据这些人面上的表情,就能猜到谁找回了药材,谁没找回药材。 顾不得管别人,秦嫣把药材上交给管事。 管事看过药材后,就把下午第二项考验的题目交给她。 她困惑看着管事,“第二项考验不用抽取了吗?” “因为第二项题目都是一样的,所以不用抽取。”管事如实道。 她了然,刚打算打开题目看看,就听身边有人说话了。 “我们都完成了第一项考验,为何还迟迟不见你们谷主?这么重要的考验,你们药王谷就派你一个管事来,这到底是何意?” “就是啊,你们谷主呢?” “我们要见谷主!” 第83章 我到底是谁?我的生父母在哪里? 大家来到药王谷第一日,因为舟车劳顿,又刚刚通过了悬崖考验,疲惫不堪,只想着尽快回房间休息,就没想过要见谷主的事。 今日一早,拿到考验题目,又只想着顺利通过考验,也没有提出要见谷主的事。 现在第一轮考验结束,大家这才回过神来,好像自所有人来到药王谷起,谷主就从未露过面。 先前的事,再加上眼前的考验,他们对药王谷不满加剧,就吵闹着要见谷主了。 秦嫣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个谷主为何把考验交给一个管事,自己却迟迟不肯露面? 她安静站在一旁,不打算阻止这些要见谷主的人。 要见谷主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大厅里响起,管事无奈劝阻了好久也无济于事,一脸发愁看着大家。 “你们谷主到底在哪里?” “谷主为何不肯露面?” “……” 质问声一声盖过一声,管事无奈提高音量打断众人。 “大家先不要激动,听我解释。” 大厅内稍微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管事身上。 管事轻叹一声,“不是我不带你们去见谷主,着实是我家谷主有事,现在还不能现身,等新盟主的人选出来后,我家谷主自会现身。” “你家谷主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干什么?” “就是啊。” 管事一脸无奈道:“谷主并未告知,不过诸位放心,谷主绝对会现身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大厅内的人还在继续刁难管事,秦嫣已经没心思听下去了。 她压低声音对身边的谢渊说:“看来这个谷主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现身了,我们回去吧。” “嗯。” 几人离开了大厅,回了自己下榻的房间。 他们还顺带把受伤的洪婷婷和蓝旸,也一并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桌上已经提前备好了饭菜,就连给他们净手的水都备好了。 司顒扫了饭菜和水一眼,笑着说:“药王谷的人倒是很细心,竟早早就为我们准备好了饭菜和水。” 秦嫣面无表情看着桌上的碗筷,“他们提前知道我们会有几个人回来,早早就准备了相应数量的碗筷,细心的有些过分了。” 听了她的话,司顒认真数了数桌上的碗筷,又看向他们几个人,倏然间变了脸。 “他们怎会知道,我们会多带两个人回来?” 多出来的两个人,自然就是洪婷婷和蓝旸了。 其余人闻言,纷纷用谨慎的眼神环顾整个房间。 “不用看了,房间周围没有眼线。”秦嫣冷静道。 司顒一脸担忧走近她,压低声音问:“那盯着我们的人在哪里?” 她转头看向司顒,没有接话。 谢渊和阿凛武功高强,若眼线真在房间四周,只怕早就被二人发现了。 山上情形复杂,想要安排眼线也不是易事。 房间和山上都无法顺利安排眼线的话,那眼线只能是…… 谢渊一言不发在桌前坐下,“不用琢磨了,吃饭吧,下午还有新一轮的考验。” “事情都没弄清楚,你就敢吃药王谷的饭菜?”司顒问。 “他们想在饭菜下毒,昨夜就下毒了,不会等到现在。” 说完,谢渊优雅动了筷子。 秦嫣转头对洪婷婷和蓝旸说:“你们也坐下吃吧。” 二人对视一眼,在桌前坐下。 司顒也坐下了。 秦嫣走到阿凛面前,看着昏迷的凌馨说:“你也去吃饭吧,把她交给我。” “那嫣小姐……” “去吧。” 阿凛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便走向了桌子。 看出凌馨没有这么快醒来,秦嫣这才安心去吃饭。 匆忙吃了几口,她便放下碗筷,把凌馨拖到隔壁房间。 秦嫣和凌馨离开房间后,司顒终于忍不住看向谢渊。 “她……好像和凌馨有深仇大恨?” 谢渊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样,继续吃饭。 他凑到谢渊跟前,“阿渊,你说她要干什么?”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谢渊冷声回怼。 “我……” 司顒正要继续说话,就见谢渊放下碗筷,起身走出了房间。 目送谢渊走远,司顒收回视线,看向桌上的其余三人,小声询问。 “你们都不好奇吗?” 洪婷婷摇头。 蓝旸看了他一眼,没接话。 阿凛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吃饭。 “你们三个就一点都不好奇?” 三人都不说话。 见没人搭理自己,司顒无奈轻叹一声,继续埋头吃饭。 秦嫣把昏迷的凌馨拖回房间,倒了一杯热茶泼在凌馨脸上,凌馨缓缓睁开了双眼。 看见她,凌馨本能动了动四肢,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双腿也被麻绳绑着。 “你要干什么?”凌馨冷声问。 “这句话该我问你吧,凌大夫。” 凌馨默不作声看着她。 “我和秦婉婉根本就不是什么双生子,我是你带去兴远侯府,给秦婉婉以命换命的傀儡,对吗?” “你……” 凌馨难以置信看着她。 她冲凌馨笑笑,“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这些的吗?”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我不仅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还知道你让天湘易容成你去兴远侯府送丹药的事,就连你对凌云阁姑娘们的所作所为,都一清二楚。” “怎么会……” 凌馨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她怎么什么都知道了? 她走到凌馨面前,狠狠揪住凌馨的衣襟,问:“你当年是从哪里把我带来兴远侯府的?我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 凌馨沉默不语,不打算告诉她。 她一把掐住凌馨的脖子,“你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沉默的凌馨慢慢抬眼看向她,忽然对她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秦嫣皱眉问。 凌馨把脖子凑给她,冷笑道:“那你杀了我啊。” 秦嫣咬了咬嘴唇,一时语塞接不上话。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凌馨继续对她大笑。 “怎么还不动手?是不敢杀我吗?” 秦嫣紧了紧掐住她脖子的手,真的很想杀了她,但理智还是把秦嫣拉了回来。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冷静松开了手,话锋忽然一转,“我不杀你,我先杀了秦婉婉,或者先杀柳茹眉,你觉得怎样?” “你敢动她们,我要你死无全尸!”凌馨冲她怒吼道。 她把凌馨反常的表现看在眼里,好奇追问:“你为什么把她们的生死,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 第1章 你必须替婉婉顶罪! 哗—— 刺骨的冰水浇在脸上,秦嫣在激灵中猛地睁开眼,就听到男人暴怒的声音。 “秦嫣,你在秦家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婉婉在外面吃尽了苦头,你为何要在春日宴上污蔑婉婉?” 春日宴? 她还没反应过来,贴身丫鬟杜鹃就红着眼眶冲到她身边,小心地擦拭她脸上的水渍,声音哽咽。 “小姐对不起,是奴婢没能拦住二公子,奴婢真该死……” 秦嫣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丫鬟。 杜鹃不是因为帮她说话,被拔掉舌头,剜去双眼赶出秦府,最后被乞丐糟蹋,衣不蔽体惨死街头了吗? “贱婢,滚开!” 秦子行怒冲冲走上前,一把将杜鹃掀翻在地,怒不可遏地拽起秦嫣的手腕。 秦嫣身上的薄被顺势滑落,露出雪白的里衣,饶是他们是亲兄妹,这样也于理不合。 杜鹃见状,急得直掉眼泪,忙跪在秦子行脚下磕头,“小姐刚落水醒来,属实经不起二公子这样折腾,还请二公子不要为难我家小姐。” “滚!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秦嫣皱了皱眉。 她这是……重生了!? 重生到16岁,秦婉婉被接回侯府,家人带她四处走动露脸的春日宴。 她和秦婉婉是双生子,按照京中旧俗,双生子必须分开才能养活。 她被养在侯府,秦婉婉被送去了乡下庄子。 及笄后,秦婉婉被接回侯府,她们这才知道彼此的存在。 二人虽是双生子,却生得一点都不像。 秦嫣从小备受宠爱,单纯美好,性子偶尔有些娇纵,秦婉婉却心机深重,对她充满了仇视和敌意。只要是秦嫣喜欢的东西,秦婉婉都会变着法儿抢过来。 因为秦婉婉从小在庄子长大,秦家所有人都觉得亏欠她,就处处委屈秦嫣,迁就秦婉婉。 这次春日宴是荣王妃在京郊别苑举办的,特邀京城适龄的少男少女参加,有意想给爱女挑选一个如意郎君。 她和秦婉婉陪同郡主在湖边赏花时,秦婉婉脚下打滑,不慎将郡主推入湖里。 当时她距离郡主最近,便想也不想跳下湖救郡主。 秦婉婉在湖边大声呼救,秦子行等人匆忙赶来,把郡主救起。 秦子行询问发生了什么,秦嫣如实相告,秦婉婉却忽然指着秦嫣说:“是嫣姐姐把郡主推入湖里的。” 秦子行选择相信秦婉婉,秦嫣顷刻间成为众矢之的,没有人去管还被泡在湖里的秦嫣,他们带着落水昏迷的郡主急忙离开了。 初春的寒意还未散开,秦嫣在刺骨的湖水里泡了半个时辰,快要昏迷之际才被杜鹃找到,救了上来。 秦嫣在别苑昏睡了两日,醒来后就被荣王妃问责。 她拼命解释,没有一个人听她的。 秦家为了让荣王妃息怒,将她痛打了五十大板,连夜将她送去乡下庄子思过。 杜鹃为她求情,却被拔掉舌头,剜去双眼赶出府。 因为身上的伤没有及时得到医治,秦嫣半边身子永远失去知觉,废了一条胳膊,瘸了一条腿。 不仅如此,秦婉婉还买通了庄子上的婆子,日夜磋磨她,严冬酷暑都有干不完的活计,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硬生生被折磨成了皮包骨。 她在庄子上生活了五年,秦家终于良心发现,决定在大年夜接她回家团聚。 来接她的人却是秦婉婉。 此时的秦婉婉在秦家五年,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秦家唯一的嫡女,怎会让秦嫣回到秦家,分走她现在的一切? 秦婉婉毁了她的容貌,硬生生打断她的双腿,折断她的双臂,一把火烧掉了庄子。 回想起临死前的折磨,被大火一点点吞噬的痛,秦嫣五指不由攥得咔咔作响。 “你既然都醒了,就赶紧跟我去荣王妃面前承认一切,以免污了婉婉的清誉,让婉婉今后在京中无法做人。”秦子行冷声命令道。 秦嫣面无表情看向秦子行,这个曾经对她无微不至,处处把她捧在手心的二哥。 如今却说出这般令她心寒的话。 她冷冷抽回自己的手,侧身对着秦子行,“她的清誉是清誉,那我呢?” “你……” 秦子行因她的话愣了片刻。 秦嫣和他年纪相差不多,小时候最喜欢粘着他,兄妹二人感情最好,她最听他的话。 可眼下她说话的口吻,陌生得不像他所认识的那个娇滴滴的秦嫣了。 他定了定心神,重新开口,“婉婉在乡下庄子为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就算真是婉婉把郡主推下湖的,那她也是不小心的,你一个当姐姐的,替她认下又怎么了?” 什么叫为她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如果早知道会被秦婉婉陷害,离间失去爹娘兄长的宠爱,她宁愿当年被送去乡下庄子的人是她。 秦嫣红着眼眶冷笑道:“原来二哥早就相信是她推的郡主了?” 秦子行不耐烦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就是去找荣王妃认个错而已。婉婉刚回到京城,不能被此事牵连。” “呵!” 秦嫣眼底掠过一抹悲凉。 她小时候生病想吃冰糖葫芦,二哥连夜跑遍整个京城为她买来,如今却命令她去给秦婉婉顶罪,多么讽刺! “好,我梳洗一番就随二哥去见荣王妃。”秦嫣冷静下来道。 “你最好快点,不要让王妃等太久。” 留下一句话后,秦子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一走,杜鹃便红着眼眶回到秦嫣身边,开始替自家小姐鸣不平。 “二公子也太过分了,明明不是小姐做的,为什么非要逼小姐去认。” “别哭了。”秦嫣柔声道。 “奴婢是替您委屈。” 秦嫣对杜鹃笑笑,自从秦婉婉回到秦家后,爹娘兄长把从前对她的好,全部转移到秦婉婉身上,只有杜鹃还是一如既往对她好。 想到杜鹃前世的悲惨遭遇,她忙提醒,“稍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多嘴。” 杜鹃点了点头,小心翼翼问:“小姐真的要替婉小姐认下推郡主的事吗?” 没做过的事,她可不认! 梳洗打扮后,秦嫣就带着杜鹃匆忙赶去前厅,刚迈入别苑长廊,就迎面撞入一个宽厚的胸膛。 她被对面的人撞得后仰,眼看就要倒地,后腰却被一条有力的胳膊托住了…… 第2章 不是我做的! “小姐没事吧?” 如沐春风的声音,让秦嫣宛若被暖阳笼罩,她呆呆望着眼前的男子。 来人一袭黑色锦袍,一头银发,面容苍白却又俊美得如同谪仙,宛若枯井一般的眸子熠熠生辉,仿佛能将她看穿一般。 “小姐?” 秦嫣猛地回过神来,立即退后一步,对面前的男子福身道谢,“多谢公子。” “我还有要事,就先行告辞了。” 秦嫣说完,便匆忙去了前厅。 男子站在原地,目送秦嫣的背影消失,温和的面色逐渐变得严肃。 “公子,您千里迢迢为了秦小姐赶回来,为何不与她多说几句话?” 他负手回头看了看随从锦明,沉声道:“见她安好,我就安心了。” “可公子……” “咳咳……” 锦明的话被男子的咳嗽声打断,锦明紧张凑近男子,“公子没事吧?属下先送您回府。” 男子抬手制止,“不必,按计划行事。” “可……” “照做!”男子阴沉着脸,冷声命令道。 “是。” …… 秦嫣刚来到前厅,就听到里面传出秦婉婉和秦子行的声音。 “嫣姐姐一定是不喜欢我回来,都怪我抢了大家的宠爱,二哥哥还是将我送回乡下庄子吧。 反正我从小在乡下庄子长大,也不觉得那里苦,只是今后无法继续侍奉爹爹和母亲了,只能当一个不孝女了。” 秦子行满脸心疼,“婉婉在胡说什么?我们既已将你接了回来,就断不会再将你送回去,你且安心,这件事二哥哥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可嫣姐姐非说是我推了郡主,我……” 秦婉婉的话还没说完,就掩面痛哭起来。 秦子行轻拍她的肩头,柔声安抚道:“自从你回府后,待人宽厚大度,你又心地善良,倒是那秦嫣被爹娘和我们宠坏了,总是找你麻烦,她说的话又岂能信?” “还是二哥哥最好。”秦婉婉娇滴滴道。 “婉小姐真是太过分了,奴婢这就……” 杜鹃是个直性子,听了秦婉婉的话,这就要冲进去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 “站住!”秦嫣冷声打断杜鹃,冷斥道:“你忘了我先前跟你说的话了?” 前世,杜鹃就因性子莽撞,又极为护主,这才会落得那般惨烈的下场。 这一世,她不能让杜鹃为她重蹈覆辙。 “可他们……” 秦嫣深吸一口气,再次打断杜鹃,“万事有我。” 她不会替秦婉婉扛下一切,也不会挨板子,更不会被送去乡下庄子被折磨,最后葬身火海! 杜鹃眨了眨双眼,望向秦嫣的眼神变了变。 从前的小姐个性骄纵,说话做事不计较后果,老是被秦婉算计,没少和老爷夫人公子闹不愉快。 而眼前冷静、沉稳的小姐,和从前判若两人。 秦嫣径直进入前厅,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她不卑不亢迎上众人的目光,走到荣王妃面前施礼。 “秦嫣见过荣王妃。” 荣王妃倏然起身,带着怒气冲到她跟前,想也不想就甩了她一个耳光。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整个前厅,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本妃好心邀请你们参加春日宴,你竟想害死郡主,你到底安了什么心?”荣王妃高声怒斥道。 秦嫣一言不发,将自己另一边脸凑向荣王妃。 荣王妃微微皱眉看着她,不解问:“本妃问你话,你这是做什么?” “郡主无端落水,王妃心痛难忍,心中定是郁结了诸多怒气,我只是想让王妃将怒气都发泄出来,以免气大伤身。” “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你不赶紧跪下向王妃认错,还说这些还有心思说这些?” 荣王妃抬手打断秦子行后面的话,将视线落在秦嫣身上。 “你什么意思?” 秦嫣看了荣王妃一眼,义正言辞道:“郡主不是被我推下湖的,还请王妃明察。” 挨了一巴掌,能换来荣王妃心平气和与自己说话。 值了! 荣王妃微微蹙眉,余光慢慢瞥向秦子行和秦婉婉,“你二哥和妹妹都说你是将郡主推下湖的,你现在还敢狡辩?” 她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秦婉婉,冷声质问:“当时我和婉妹妹陪郡主游湖,我若有心将郡主推下湖,又何必再跳下湖救郡主?” “兴……兴许是姐姐的苦肉计呢。”秦婉婉小声接话。 “那我做这出苦肉计的目的是什么?” 秦婉婉倏然红了眼眶,用哽咽的声音说:“姐姐不想我回侯府,所以才做出这些事来诬陷我。” 说着,秦婉婉快步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又说:“若姐姐实在不愿见到我,我回乡下庄子便是,但姐姐万不该推郡主啊。” 她用力甩开秦婉婉的手,秦婉婉踉跄后退几步,被秦子行扶住。 秦子行不满瞪向她,低声怒斥道:“秦嫣,你还要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伤害婉婉吗?” 秦嫣看向秦子行的眼神疲惫,失去了往日的光芒。 她和秦婉婉都是侯府的女儿,为何秦婉婉回到侯府后,全家人都向着秦婉婉? 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甚至在外人面前,秦子行都不给她半分信任。 既然他们不给自己活路,她也没必要再顾念什么亲情了! 她冷冷收回视线,一脸坦荡对荣王妃说:“若王妃真想揪出推郡主的真凶,不如报官,让官府来追查此事。” “报官?”荣王妃面上有几分犹豫。 秦嫣目光坚定点头,“我二哥和妹妹一口咬定是我推郡主落水的,但我很肯定自己没有推郡主,与其让我们双方争执不下,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报官。 再者,这几日不少大夫出入别苑,想必郡主的事早已传了出去,若王妃草草了结了此事,日后传出去难免会落人话柄,报官是最稳妥的法子。” 前世,她就是太蠢,太听秦子行的话,才会在荣王妃面前认下推郡主的事。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屈服! “这……” 秦子行忙打断荣王妃的犹豫,“不能报官!” 第3章 郡主醒了? 秦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为何不能报官?” “因为……” 秦子行眼神飘忽瞥了秦婉婉一眼,急忙道:“郡主眼下还需休养,官府的人难免会惊扰到郡主,还望王妃三思。” “二哥哥说得有道理,我们都是为了郡主好。”秦婉婉附和道。 秦嫣冲二人冷笑,“郡主落水到现在已有两日,你们现在才想起来关心郡主,不觉得有些可笑?” 秦子行冷眼瞪向她,压低声音警告她,“秦嫣,别闹了,事情闹大了,对大家都没有半点好处,你现在必须听二哥的!” 又是这句话! 听他的话,就是当个哑巴,乖乖替秦婉婉认错,乖乖承受一切的惩罚。 她不是前世的秦嫣,不会再听话了! 她面无表情转过头来,恭敬对荣王妃道:“王妃一定不想让郡主不明不白遭这些罪,还请王妃允许报官。” 荣王妃没接话,表情复杂看着面前的三人。 秦子行忙道:“若王妃信得过的话,这等小事就交给子行调查,子行一定给王妃一个满意的交代。” “小事?”秦嫣冷笑反问:“二哥觉得郡主落水只是小事?” “我……” “住口!”荣王妃被秦子行的话激怒,“我兰儿的事就是天大的事,来人啊!立即报官。” “是。” 见荣王妃的贴身丫鬟就要往外走,秦子行急忙上前解释,“王妃息怒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二哥一而再阻止报官,该不会是想包庇什么人吧?”秦嫣打断秦子行。 见报官一事无法阻止,秦子行带着怒气冲到秦嫣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冷声质问。 “秦嫣,你非要害死婉婉才甘心吗?” 她对上秦子行那一双既愤怒又担心的眸子,反问:“二哥可有考虑过我的死活?” “婉婉可是你的亲妹妹!”秦子行咬牙切齿道。 “那我可是二哥的亲妹妹?” “你……” 秦子行语塞,目光闪烁,不敢看她的眼睛。 “谢将军到!” 下人的通报声刚落,谢渊高大的身影就缓缓进入前厅。 他依旧一身黑色锦袍,银色发丝随着他走路轻轻飘动,五官俊美得如同坠入凡尘的谪仙,只是脸色苍白得厉害。 荣王妃无暇去管秦家兄妹三人,径直迎向谢渊。 “阿渊,你怎么回来了?你表妹她……”荣王妃的话没说完,眼眶就先红了。 “舅母无需伤怀,我此次正是为了表妹的事而来。” 谢渊说话的同时,视线不经意落在秦嫣被攥红的手腕上,眉心微不可查皱起。 他不动声色走到秦嫣身边,“荣王别苑还轮不到秦二公子撒野!” 谢渊十六岁首次出征,就率领六百骑兵奔袭几百里,斩杀外敌数千人,俘虏敌方主帅,功冠全军。 随后上战场无数次,屡战屡胜,从未败绩,十九岁封狼居胥,成为北淮最年轻的膘骑大将军。 面对这样的人,秦子行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忙松开了秦嫣的手腕。 “久闻谢将军大名,今日得见……” 谢渊对秦子行套近乎的话充耳不闻,冷声道:“把人带进来。” 他的身子无意识站在秦嫣前方,似是将她护在了身后。 秦嫣望向他高大的背影,心里的感觉有些微妙。 此人先前在长廊救过她一次,刚才又帮了她。 她两世记忆里都没有他,他为何帮自己? 谢渊的随从带进来一个婆子,将婆子按跪在地上,婆子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秦子行和秦婉婉看到婆子,瞬间变得惊慌起来。 荣王妃看了看地上的婆子,面露疑惑问谢渊,“这是?” “卑职见此人在别苑内鬼鬼祟祟,便跟上去查看,发现此人带着包袱要私逃,就把她带了回来,谁知她竟吐露出郡主落水的真相。”随从锦明如实道。 荣王妃急忙走到婆子跟前,“究竟怎么回事?” “王妃饶命啊,老奴什么都说。” 婆子重重在荣王妃脚下磕了三个头,抬手指向秦婉婉,“是秦小姐给了老奴好处,让老奴不能把看到的事说出去。” 秦嫣呼吸一滞,目光始终落在婆子身上。 荣王妃剜了秦婉婉一眼,又问:“你看到了什么?” “老、老奴看到那日推郡主下水的人是……秦婉婉小姐。” 婆子此话一出,秦婉婉方寸大乱,还想继续掩饰,“不是我,我真的没有推郡主。” 秦子行冲谢渊和荣王妃拱手,道:“婉婉自幼在乡下长大,绝没有胆量做出这等事来,这恶奴一定在撒谎!” 都到这个时候了,秦子行还在护着秦婉婉,秦嫣的心仿佛被凌迟了一遍又一遍。 仅有的一丝亲情,在此刻彻底烟消云散! 她走到婆子面前,“你方才说拿了秦婉婉的好处,东西呢?” “在这里。” 婆子手忙脚乱打开自己的包袱,将秦婉婉给的首饰抖露在众人面前。 都是些寻常首饰,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秦子行盯着那些首饰,说:“这些首饰满大街都是,你凭什么认定是婉婉的?” “老奴对天发誓,这些首饰的确是秦婉婉小姐给的,老奴若是有半句假话,就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婆子抬手指天道。 “你发誓有什么用……” 无视秦子行替秦婉婉辩解的话,秦嫣从那堆首饰里拿出了一只耳环。 她把耳环拿到秦子行和秦婉婉面前,“这耳环出自玲珑阁,是秦婉婉回到侯府那日,母亲亲手送给她的。” 看到耳环,秦婉婉身形猛地摇晃了一下,已经慌乱到说不出话来。 秦子行看了她一眼,继续为她辩解,“婉婉前几日不慎遗失了耳环,定是恰好被这个恶奴捡到,用来栽赃婉婉。” 谢渊早料到他们不会轻易招认,遂朝锦明使了个眼神,锦明刚要按吩咐办事,就听秦嫣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刚才来前厅时,听为郡主诊治的太医说,郡主已经醒了,到底是谁推了郡主,我们找郡主一问便知。” 第4章 你是不是想要害死兰儿? 荣王妃看向秦嫣,刚想出声。 谢渊抢先道:“来人啊,去将郡主请来。” “是。” 眼看锦明就要去请郡主,秦婉婉面如死灰跪在荣王妃脚下。 “是我推了郡主,求王妃息怒。” “竟真是你!” 荣王妃狠狠踹倒秦婉婉,怒不可遏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你推了兰儿不承认,还害本妃差点冤枉了秦嫣,你简直该死!” 秦婉婉哭着对荣王妃解释,“当时我脚下打滑,不小心撞上前面的郡主,才会将郡主推下湖,我真不是故意的,求王妃恕罪。” “你、你……” 荣王妃气到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秦子行跟着跪在秦婉婉身边,“婉婉刚回到京都,绝无害郡主的心思,她年轻不懂事,我愿替她承担一切,求王妃降罪于我。” 前世,秦嫣被打板子,秦子行一个字也没多说。 这一世,秦子行竟要为秦婉婉承担一切。 同样都是他的亲妹妹,他为何厚此薄彼到这种地步? 谢渊将秦嫣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冷斥道:“你二人串通一气,不仅对郡主的事没有一丝悔改之心,还企图蒙骗舅母,罪无可恕!” “来人啊!将这二人各打三十大板,赶出别苑,今后永远不能踏入荣王府半步!你们最好祈祷我兰儿没事,否则我要让你们整个侯府陪葬!”荣王妃冷声道。 三十大板! 秦子行顷刻间变了脸,忙求情,“王妃息怒啊,婉婉一个姑娘家哪里承受得住三十大板,我愿意一并挨六十大板,还请王妃成全。” 荣王妃冷哼拂袖,对秦子行的话置之不理。 “求王妃饶了婉婉,让我一并受罚。”秦子行跪行到荣王妃脚下。 谢渊冷声命令,“带走!” “求王妃开恩啊……” 没人理会一直求情的秦子行,将二人拖拽出了前厅。 目送秦子行和秦婉婉被带走,秦嫣感激转身看向谢渊。 “多谢谢将军方才帮忙,我……” 谢渊看都没看她,沉声打断她,“我不是冲你,是为了舅母和表妹。” “可将军……” 不等她把话说完,谢渊已经转身朝荣王妃走去,开始安抚荣王妃。 杜鹃走近自家主子,小声说:“这个谢将军刚才分明有意帮小姐,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又变了脸,真是个奇怪的人。” “休要胡言。” “是奴婢多嘴了。” 秦嫣多看了有些奇怪的谢渊几眼,没多想什么。 她正打算离开,却见一婢女心急如焚跑进来。 “王妃不好了!郡、郡主快不行了!” 荣王妃闻言,眼前一黑,在倒下之前被谢渊扶住。 荣王妃努力维持镇定,用颤抖的声音说:“快扶我去郡主那边。” 秦嫣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走过去拦下荣王妃。 “王妃,我恰好会点医术,可以让我替郡主诊治吗?” 荣王妃一脸怀疑打量着她,“你会医术?” 她目光坚定点头,“我自幼崇拜悬壶济世的名医,背着爹娘兄长偷偷钻研医理,我院内的人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我诊治的,还请王妃让我试试。” 她的医术并非自己偷偷钻研的,而是在乡下庄子时,偶然救下一个神医,神医收她为徒,传授她医术。 师父称赞她天赋极高,短短四年所学已经超越寻常大夫半生。 见荣王妃面带疑虑,谢渊帮腔道:“舅母,眼下太医束手无策,不如就让她试试。” 荣王妃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秦嫣,“那就姑且让你一试。” “多谢王妃信任。” 谢渊和荣王妃走在前面,秦嫣紧跟二人身后。 她的目光不经意落在谢渊高大的背影上,意识到他刚才又帮了自己,她心里再次掠过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到底想干什么? 思索间,秦嫣已经跟着谢渊和荣王妃到了郡主的房间。 屋内静得落针可闻,丫鬟们战战兢兢站在一旁,太医满脸愁容,瞧见荣王妃来了,连忙小心翼翼迎上来。 “王妃息怒,下、下官……” 荣王妃打断他,“兰儿怎么样了?” “郡主自从落水后便一直昏迷,接连高热不退,下官尝试了许多法子,可、可就是半点作用也没有,是下官无能。” 太医惭愧说完,低头跪在荣王妃脚下。 荣王妃顾不得训斥太医,忙走到郡主床前,哽咽喊道:“兰儿——” 谢渊扫了太医一眼,把视线落在秦嫣身上,压低声音问:“你可有把握?” 对上谢渊深邃的目光,她似乎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担忧。 他究竟是担心郡主,还是担心自己治不好郡主,被荣王妃迁怒? “我可以。” 前世,她挨了板子,就被送去了乡下庄子,对郡主后来的事一无所知。 但以她的推测,若是郡主出了半点差错,荣王夫妇定不会轻饶秦家。 秦家能安然无恙,就说明郡主并无大碍。 所以,她断定郡主不会有事。 谢渊瞥了哭成泪人的荣王妃一眼,走近她沉声提醒,“我舅舅舅母就只有表妹一个孩子,你最好别出岔子。” 她对上谢渊意味不明的双眸,“多谢将军告知。” 秦嫣径直来到郡主床前,先是检查了郡主的五官,再开始替郡主把脉。 半晌,她表情凝重收回手。 “兰儿如何?”荣王妃忙追问。 “王妃稍安勿躁。”安抚了荣王妃,她转身看向太医,“请问这位大人可有带银针?” 太医看了一眼王妃,这才打开医药箱,从夹层取出银针递给她。 “多谢大人。” 秦嫣取出银针,分别刺入郡主的中冲穴和太冲穴。 房内众人一言不发看着她,都在暗自祈祷郡主早点醒来。 等了片刻,秦嫣刚将银针收回,郡主忽然吐出一大口血。 房内众人面面相觑,倒吸一口凉气,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谢渊皱紧了眉头。 荣王妃倏然变脸,冲秦嫣大吼:“这是怎么回事?你把兰儿怎么了?” “王妃不要心急,先……” 荣王妃怒声打断秦嫣,“兰儿都吐血了,你还让我不要心急,你是不是想要害死兰儿?” 第5章 您怎么吐血了? “母亲……” 虚弱的声音响起,荣王妃惊喜回头,急忙回到郡主床前。 “兰儿,你可算醒了,你都快吓死母亲了。” “母亲,我……” 郡主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又重新昏迷过去。 见状,荣王妃急忙问秦嫣,“郡主怎么又昏迷了?” 秦嫣上前为郡主诊脉后,如实道:“郡主先前落水撞到了头部,我方才已为郡主施了针,郡主已无大碍。 再度昏迷是因为郡主身子太虚弱所致,我开个方子,郡主按时服几日药即可完全康复。” 谢渊走近荣王妃,“舅母安心吧。” “那就好。” 见郡主的面色有所缓和,荣王妃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秦嫣想了想,走到荣王妃面前道:“既然郡主已无大碍,我斗胆恳请王妃,能否不要继续追究此事。” “你什么意思?”荣王妃面露疑惑看着她。 秦子行和秦婉婉费尽心思把推郡主的罪名安在她身上,她现在反倒开始替他们求情了。 “此事虽是秦婉婉所为,但她毕竟是我们秦家人,我只是不希望这件事闹大,对我们秦家没有任何好处。” “你当真这样想?”荣王妃问。 她点头。 荣王妃看了看郡主,犹豫着开口,“罢了,你医治郡主有功,本妃就卖你这个面子,不再追究此事。” “多谢王妃。” 道过谢后,她身子略微晃了晃。 双手攥紧,脚趾紧紧扣住地面,她这才没有倒下。 用救治郡主的功劳,换取荣王妃不追究此事,当然不是为了秦婉婉。 她还有一件事需要回侯府弄清楚,在她弄清楚真相之前,侯府还不能出事。 再者,带着这份功劳回侯府,侯府人也不敢贸然动她。 这是她为自己争取的护身符。 “你不用急着回侯府,先在别苑住下,等郡主康复后,本妃亲自命人送你回侯府。”荣王妃道。 “好。” 秦嫣写下药方交给荣王妃,又对郡主的丫鬟交代了几句,这才离开了郡主的房间。 走在回房间的路上,杜鹃长舒了一口气,忍不住感慨起来。 “还好小姐机智,揭穿了二公子和婉小姐的阴谋。” 秦嫣脸上并未有半点喜悦之色,她在别苑是逃过了一劫,可秦婉婉和秦子行被打,侯府定不会放过她。 她要提前想好应付之策才行。 就在此时,不远处两个丫鬟的谈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咱们郡主从小就属意谢将军,这次谢将军为了郡主赶回来,看来二人好事将近了。” “别胡说,你不知道谢将军的事吗?王妃不会同意郡主和谢将军在一起的。” 那丫鬟恍然大悟,摇头惋惜道:“谢将军和郡主郎才女貌,就是谢将军……真是可惜了。” 秦嫣还想继续听下去,可那二人已经走远了。 原来郡主是谢渊的心上人,他帮自己都只是为了郡主。 总算说通了。 这谢渊少年封狼居胥,是京中所有贵女都想嫁的如意郎君,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荣王妃不同意他和郡主在一起? 秦嫣一边往前走,一边思考着那两个丫鬟刚才说的话,走着走着她忽然停下,猛地吐出一口血。 “小姐!” 杜鹃吓白了脸,忙上前搀扶她,“小姐,您怎么了?” 秦嫣逐渐平复气息,警惕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对杜鹃说:“你把地上的血迹处理干净,我先回房间。” “小姐……” “快去!” “是。” 留下杜鹃处理血迹,秦嫣捂着胸口,强忍不适朝自己房间走去。 她从小体弱,每日都需服药,每月都会有专门的大夫为她取血,检查身子恢复情况。 直到被送去乡下庄子,遇到师父,她才知道自己自幼服下的药材有问题,每月取血更有大阴谋。 她要弄清楚,侯府之前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拖着不适的身子走到别苑长廊,她再次遇到了谢渊。 她站在长廊这头,谢渊站在另一头,二人隔空相望。 她藏好不适,主动走向谢渊。 他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更苍白了,一头醒目的银发,不管他出现在哪里,都会瞬间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秦嫣走到他面前,“谢将军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 “不必麻烦!” “大夫从来不嫌麻烦,我还是给谢将军瞧瞧吧。” 她的手刚要去触碰谢渊的脉搏,就被他反扣住手腕。 她不解惊呼道:“谢将军……” “故意趁机接近本将军?” 秦嫣:“……” 就算谢渊是为了郡主,才几次帮她,但好歹也是帮过她的。 所以见谢渊脸色苍白,她才好心提出给他瞧瞧。 不领情就算了,还胡乱揣测她的心思。 她恼怒抽回手,没好气瞪向谢渊,反讥道:“甲之砒霜,乙之蜜糖,谢将军还真把自己当成香饽饽了?” 谢渊嘴角微不可察勾了勾,这般伶牙俐齿倒是能让他安心不少。 “那就离本将军远一点。” 话音落,谢渊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从她身边经过。 秦嫣急忙转身喊住他,“谢将军脸色苍白,有心思揣测别人,还不如多保重身子。” 谢渊没理会她,头也不回走远了。 直到离秦嫣远了,他才停下扶着墙,忍不住咳嗽起来。 锦明匆忙赶来,“属下到处找您,您怎么在这里?属下送将军回府吧?” “不急。” 锦明无奈看着他,“郡主的事已经查明,秦小姐没事了,您也该顾惜自己的身子。” “侯府那边……咳咳……” “将军!” 锦明忙搀住谢渊,“您身子本就不好,这次为了赶回别苑,又日夜兼程十日,你为何要为秦小姐做到这个份上?” 谢渊不语,嘴角不自觉浮现一抹浅笑,但很快又变得严肃,“你再去做一件事……” …… 入夜,整个别苑一片寂静。 秦嫣回到自己房间休息了一下午,总算缓了过来。 见杜鹃来了,她忙追问:“院内的血迹都处理干净了?” 杜鹃点头,倒了一杯热茶送过去,“小姐,您好端端的为何忽然吐血了?” 第6章 喝的药有问题?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秦嫣淡淡道。 “可您……” 秦嫣转移了话题,“你还记得我是从什么时候断药的?” 刚重生回来,她记忆有些不完整,一时回想不起来。 “断药?”杜鹃皱着眉头认真回忆,“好像是婉小姐被接回来之前吧,大夫说您的身子康复得差不多了,无需再用药了。” 秦婉婉是一年前被接回侯府,而她又恰好在秦婉婉回来之前断药。 真的只是巧合? “对了,奴婢还想起一件事来。” 她忙抬眼看向杜鹃,“何事?” 杜鹃谨慎看了房外一眼,这才弯腰凑近她,“奴婢有一次撞见夫人身边的陈嬷嬷吩咐后厨,一定要赶在婉小姐回来之前,把您剩下的药渣子处理干净。 奴婢当时只以为是夫人看重婉小姐,想把府上收拾得利索一些,就没把这件事告诉您。” 处理药渣这种小事,还要陈嬷嬷亲自去后厨,额外再嘱咐一遍? 看来,她这些年喝的药真有问题,她一定要回侯府弄清楚! 断药初期,她和正常人无异,真以为自己完全康复了。 可半年后,胸口就时常不舒服,逐渐变成绞痛,今日甚至还吐了血。 前世,她被送去乡下庄子,在油尽灯枯之前遇上了师父,这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而这一世眼下,她的病症明显比前世要严重很多,她现在急需药材,先稳定住自己的病情。 她刚想到这些,房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二人同时疑惑看向房门。 “谁在外面?”杜鹃出声询问。 门外无人应答。 杜鹃转过头来看秦嫣,“小姐……” “出去看看。” “是。” 杜鹃走上前打开房门,探出头左右看了看,没看见人,她刚要关上房门,余光不经意瞥见地上的一包东西。 “小姐,门外有一包东西。”杜鹃回头对秦嫣说。 “什么东西?” 杜鹃冲她摇头,“看不出来是何物。” 秦嫣走过去,捡起门外的东西打开,看到里面是药材后愣住了。 “竟是药材!”杜鹃疑惑嘟囔起来,“谁会把药材放在我们门口呀?” 秦嫣也想知道药材是谁放的。 此人又是如何知道她现在需要这些药材? 见她一直拿着药材发呆,杜鹃小声问:“小姐,如何处置这些药……” “别说话!” 秦嫣打断杜鹃,竖起耳朵听着屋外的动静。 有脚步声! 顾不得和杜鹃多说什么,她小跑追出去。 “小姐……” 杜鹃忙捡起她掉落在地的披风,跟上去。 秦嫣一路追到别苑的假山,正要走近假山,却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假山后面缓缓走出来。 “谢将军!怎么是你?” 谢渊身披黑色披风,银发飘飘,负手站在她对面,刚好拦住了她的去路。 谢渊瞥了她一眼,沉声问:“这话该本将军问你,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想把有人给她送药,以及她身子不适的事泄露出去,她果断编了一个理由。 “方才发现一个黑影在我院外鬼鬼祟祟,我便一路追到了这里。” 顿了顿,她又说:“谢将军可有见到一个黑影来这边?” “没有。” 她盯着谢渊小声嘟囔,“可那个黑影分明就跑来了假山呀。” 话音落,她猛地地将视线落在谢渊身上,上下打量起他来。 刚才的黑影,和他的身形很像,而他也是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的。 难道是他? 她正要发问,就听写渊率先开口。 “你该不会以为那个黑影是本将军吧?” 额…… 她确实这样想的。 见她不答,谢渊冷哼道:“这该不会又是你想接近本将军的理由?” 秦嫣:“……” 她急忙往后退,用实际行动来回答他。 刚退后没几步,忽然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她猝不及防往后仰。 就在她以为必摔无疑时,一条有力的胳膊拖住了她的后腰,把她的身子往回托,她毫无预警撞入谢渊宽厚的胸膛,双手本能环住了他的腰。 她的头紧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一股淡淡的药香闯入她的鼻子。 过了好半晌,秦嫣回过神来后,猛地松开他,自觉和他拉开了距离。 她双颊泛红,垂眸不敢看谢渊。 就在她思考该如何解释,才不会让谢渊误会时,一件披风忽然披在自己身上,她一脸迷茫抬眼看去。 谢渊侧身对着她,她才发现谢渊的侧脸轮廓鲜明,真是从哪个角度看,都好看都无可挑剔的男人。 “谢将军……” 谢渊冷声打断她,“表妹还需要你。” 他的言外之下,把披风给她,只是因为郡主还需要她医治罢了。 他好像很怕和自己扯上关系。 可能有心上人的男子,都是这副模样吧。 秦嫣没多想,大方道谢,“等我将披风洗干净,会亲自送回去归还谢将军。” “不必。” 他看了秦嫣一眼,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说:“本将军不要了。” 说完这句话,谢渊负手走远了。 秦嫣因谢渊奇奇怪怪的态度,心里五味杂陈。 直到谢渊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才收回视线,还在想刚才的黑影究竟是谁。 “小姐,你没事吧?” 杜鹃拿着披风赶到,见她身上披着一件黑色披风,忙问:“小姐披着谁的披风呀?” “谢将军的。” “谢将军?” 杜鹃困惑环顾四周,却没看到谢渊的人影。 “你有没有觉得刚才的黑影很像谢将军?”秦嫣思忖道。 杜鹃瞪圆双目,但还是如实回话,“奴婢没看清。” 她打住混乱的思绪,轻叹道:“算了,回去吧。” “哦。” 翌日一早,秦嫣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谁啊?一大早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打着哈欠下床,披上外衣上前打开房门。 房门刚打开,她还没看清屋外站着谁,就被抓着手腕往外拽。 第7章 谢渊的秘密…… 她一脸茫然看向拽自己的丫鬟,“你这是做什么?” “出大事了!”丫鬟满脸焦急道。 秦嫣不满皱眉,“到底出了何事?” “谢、谢将军病倒了,王妃命奴婢来请秦小姐过去瞧瞧。” “谢将军病倒了?那你不早说。” 顾不得继续和丫鬟多说什么,秦嫣飞快返回房里简单收拾了下自己,就去了谢渊入住的院子。 她刚走到谢渊的房门外,就听到荣王妃的数落声从里面传出来。 “你明知阿渊的身体状况,还让他受了凉,你到底是怎么照顾他的?” 锦明低着头认错,“是属下照顾将军不周,请王妃责罚。” “你……” “咳咳——”谢渊用虚弱的声音打断荣王妃,“舅母不要怪锦明了,是我自己昨夜非要外出,才会着了凉气儿。” “你啊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啊?你明知自己的身子不能着凉,夜里出去做什么?”荣王妃言语中三分埋怨,七分心疼。 谢渊还在向荣王妃解释什么,可站在门外的秦嫣已经听不进去了。 谢渊明知自己不能着凉,还非要把披风给自己,看来他对郡主情深义重到,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及。 秦嫣也不知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就走了进去,主动向荣王妃道出真相。 “谢将军是为了郡主,才会着凉的。” 屋内所有人都因秦嫣这话,把视线落在她身上。 荣王妃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一脸茫然看了谢渊一眼,又把目光看向秦嫣。 “你这话是何意?” “谢将军昨夜……” 谢渊沉声打断她,“你来这里做什么?” 荣王妃这才反应过来,忙接话,“是我让她来替你瞧瞧的。” “不必。” 谢渊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荣王妃走到谢渊的床前,语重心长道:“你这个病情反反复复好几年了,太医们都束手无策,恰好她救了兰儿,让她给你瞧瞧怎么了?” “我的病,她治不了。”谢渊转过头去,不看荣王妃和秦嫣。 “你这个孩子……” 谢渊打断荣王妃,“舅母还是让她走吧。” 荣王妃还想劝说什么,可见谢渊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谢渊虽是晚辈,但他决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 秦嫣走到谢渊床前,“谢将军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这个谢渊也真是奇怪。 都放心让她给他的心上人瞧病,怎么就不放心她给他瞧病? “不是不相信,是不需要。”谢渊冷声道。 秦嫣问:“为何不需要?” “没有原因。” “谢将军这就蛮不……” “出去!”谢渊厉声打断秦嫣。 切! 不需要就不需要,真以为谁稀罕给你瞧病? 秦嫣白了谢渊一眼,气鼓鼓转身走出了谢渊的房间。 看着她走远,荣王妃没好气轻叹道:“你说你这是何必呢?秦嫣都能治好兰儿,你就让她试试吧。” “经历太多次从希望到失望,我不愿再尝试了。”谢渊道。 秦嫣会医术在他的预料之外,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不愿让秦嫣知道他的状况。 “你……” 荣王妃看向他的眼神,逐渐从埋怨变成心疼,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谢渊是***遗孤,又为大兴立下了赫赫战功,成为北淮历来最年轻的骠骑大将军。 可谁又能想到这样的天才,会在三年前忽然患上怪病,北淮太医院、京中名医,甚至整个北淮的名医都替他看过,全部摇头叹气。 每每想到这些,荣王妃都心疼不已。 荣王妃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转念又想到了秦嫣刚才的话。 “刚才秦嫣说,你是为了兰儿才着凉,这是怎么回事?” “她瞎说的,舅母不要往心里去。”谢渊答话。 看出谢渊不愿说,荣王妃也就不再追问了。 …… 秦嫣从谢渊院里离开后,并未走远。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见荣王妃从谢渊院里走出来,她径直迎上去。 “见过王妃。” 荣王妃看清来人是她,疑惑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特意在此等王妃。” 荣王妃看着她轻叹一声,“你是为了阿渊的病情吧?” 她点头。 荣王妃面露忧愁,拂袖朝一旁走去,秦嫣立即跟上去。 “谢将军究竟怎么了?为何要拒绝我的医治?” 上次拒绝她的医治,是觉得她别有居心。 可这次他都这样了,还要拒绝她的医治,她真不明白谢渊到底在想什么? 荣王妃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阿渊自从三年前患上这个怪病后,前前后后看了无数的大夫,一次次经历希望到失望,他大概是不愿再这样了。” “三年前?可我听说谢将军此次是从边关回来的,那他患病的这三年……” 荣王妃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他带病上战场三年。” 即使谢渊带病上战场,这三年来也仍旧毫无败绩。 天妒英才,偏偏让他患上这怪病! “他为何要带病上战场?”秦嫣对谢渊越发好奇。 荣王妃摇头,“皇上和荣王都劝过他,他执意要带病上战场。” 这个谢渊真是个怪人。 秦嫣还想问什么,却听荣王妃又说:“兰儿今日已经醒了,可见你确实有些本事,可惜阿渊执意不肯让你医治。” 说完,荣王妃长叹了一声。 秦嫣没再说话,毕竟人家都不愿意让她医治,她总不能上赶着,求着他让她医治吧。 她跟着荣王妃去郡主那边探望了郡主,确定郡主没什么大碍,只需按时服药即可,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接下来的三日,她一边照料郡主,一边调理自己的身子。 见郡主好得差不多,她自己也恢复了大半,她就主动找到了荣王妃,提到回侯府的事,荣王妃答应了。 翌日一早,秦嫣便带着杜鹃走出北苑。 在别苑大门外,她见到了谢渊。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她在别苑三日都没见到谢渊。 他怎么在这里? 谢渊抬眼看向身着藕粉色襦裙的秦嫣,视线从她面若桃花的脸颊掠过,沉声打破沉默。 “不是要回侯府,还不走?” 秦嫣不解反问:“谢将军要亲自送我们回侯府?” 谢渊漫不经心瞥了她一眼,“若不是舅母开口,你以为我想?” 站在谢渊后方的锦明听了,忍不住摇了摇头,暗暗在心里想:将军啊将军,您这又是何苦呢? 上次的事,秦嫣本来就有些生气,现在见谢渊这个态度,她就更气了。 “我自己也能回侯府,不需要谢将军送。” 你想送,我还不乐意让你送。 谢渊没想到她会这样说,顿了片刻才重新开口,“既是舅母的意思,我定要将你平安送回侯府才行。” “你……” 秦嫣立即改口,“行,那我去找王妃。” 见她转身往别苑里走去,谢渊忙喊住她,“舅母一早已经带着表妹先行回了京城。” 第8章 劈开侯府大门! 秦嫣停在原地。 罢了,回侯府要紧,他要送就送吧。 她带着杜鹃上了马车,意外发现马车里的矮桌上,竟放着她爱吃的瓜果点心。 见她不说话,杜鹃指着矮桌上的东西小声问:“小姐,这些东西该不会是谢将军为您准备的吧?” 怎么可能? 她刚要反驳,就听到马车外传来了谢渊的声音。 “这些东西都是别苑常备的,随便捡了几样放在马车里的。” 看吧,她就知道不可能是为她准备的。 杜鹃盯着荔枝感慨道:“咱们这里就算应季也吃不上几回荔枝,没想到别苑竟常备着荔枝。” “别瞎琢磨了,快坐好。”秦嫣提醒杜鹃。 “哦。” 等二人坐好,马车便驶离了别苑,谢渊和锦明骑马跟在马车后方。 马车进入京城,赶在午时前抵达了侯府。 马车刚停稳,秦嫣就迫不及待跳下马车,冷冷望着大门正中央牌匾上的“兴远侯府”四个烫金大字。 前世被送去乡下庄子的每一天,她都在渴望着侯府派人来接她回去。 等了五年,她以为终于等到了回侯府,与爹娘兄长团聚的机会,可却被秦婉婉毁了容,打断双腿,折断双臂,葬身火海。 她恨爹娘兄长对她的漠视,也恨秦婉婉对她做的一切! 这一世,她要把自己自己遭受的一切,一点点还回去! 她深吸一口气,回过神来对杜鹃说:“上去敲门。” “是。” 杜鹃小跑着上前敲门,见大门推开一条缝隙,忙对里面的人说。 “大小姐回来了,你快……” 不等杜鹃把话说完,大门“砰”的一声合上了。 杜鹃傻眼片刻,才无奈回头看向秦嫣,“小姐,这……” 秦嫣站在原地,面无表情道:“继续敲。” “是。” 杜鹃继续敲门。 可这次不管她如何敲门,侯府的大门闭得紧紧的,丝毫没有再打开的迹象。 杜鹃收回敲红的手,茫然回头看向秦嫣。 秦嫣盯着紧闭的侯府大门看了片刻,转身走到谢渊的马前。 谢渊低头看她,她脸上看不出悲喜,似乎并未因侯府大门紧闭的事恼怒,难不成是来求自己帮忙了? “你若是想要本将军帮忙……” 秦嫣柔声打断他,“确实想请谢将军帮个忙,想借一下将军的佩剑。” 借剑? 她要做什么? 虽不知她想做什么,但谢渊还是取下佩剑递给她。 “本将军的剑锋利,你可要当心。” “多谢将军。” 她拿上谢渊的剑,疾步走到侯府的大门前。 “是你不开门在先,那就怪不得我了。” 话音落,她抽出锋利的剑,对着大门横竖砍了几下。 砰! 大门直直向后倒去,尘烟四起。 不远处的锦明瞪圆了双目,一脸佩服感慨:“这秦小姐看着柔柔弱弱的,居然劈了侯府大门!” 谢渊没说话,嘴角却微微勾了勾。 秦嫣收回剑,示意杜鹃送给谢渊。 她扬起下巴,挺直背脊跨过侯府大门,走到侯府前院里。 侯府内的陈设和五年前一样,让她不禁以为前世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可那些真实落在她身上,心上的痛,却不是梦。 大门的动静,成功把秦家长子秦淮谨引来,呆若木鸡的门房见秦淮谨来了,急忙上前说。 “世子,侯府大门被大小姐劈了。” 秦淮谨听到这话,脸都绿了,走到秦嫣面前厉声质问,“你竟敢劈了侯府大门,成何体统?” 秦嫣冲秦淮谨冷笑一声,没有理会他,而是走到了门房面前。 “你既然知道我是侯府的大小姐,还故意不开门,是想找死吗?” “小人……” 门房不敢乱答话,只能把头狠狠垂下。 被忽视的秦淮谨黑青着脸,重新开口质问:“秦嫣,我问你话呢,你为何要劈侯府的大门?” 身为家中的嫡长子,将来是要世袭侯府爵位的,他自幼就端着长兄的架子,对下面的弟弟妹妹非常严厉。 但他只是表面对秦嫣凶,背地里总会哄秦嫣。 她记得小时候一次元宵灯会,她跟着秦子行夜里偷跑出侯府,害侯府的人找了一晚上,害爹娘担心了一晚。 他们被找回后,秦淮谨严厉惩罚了秦子行,对她却只是口头教训了几句。 因为这件事,秦子行一直在后背说秦淮谨偏心,秦淮锦却只是说:“阿嫣都是被你带坏的,自然是要罚你。” 秦淮谨在所有人面前都很严厉,唯独在她面前温柔得不像话。 她曾一度以为自己是这个侯府最幸福的人,直到秦婉婉被接回来,一切都变了,所有人都开始向着秦婉婉。 明明是秦婉婉抢了她最喜欢的簪子,秦淮谨却责骂她,甚至还摔坏了她的簪子,罚她去祠堂思过。 要知道那簪子是秦淮谨送给她的,她一直宝贝着舍不得戴,就怕摔坏了,如今却被秦淮谨亲手摔坏了。 如今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只顾着质问她,为何要劈侯府大门。 呵! 见她不理睬自己,秦淮谨气冲冲走到她面前,“秦嫣,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兄长?” 她抬眼对上秦淮谨的一双怒目,笑着反问:“大哥只见我劈了侯府大门,就不问问我为何要劈侯府大门?” “你……” 秦淮谨微微皱眉,这还是那个只会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撒娇的秦嫣吗? 她的眼神怎么那么可怕?让他不敢与她对视。 他移开眼,冷哼道:“你劈侯府大门就是不对,自己去祠堂罚跪一日。” 又是罚跪! 自从秦婉婉回来后,秦淮谨动不动就让她罚跪,她都不记得自己罚跪了多少次。 见她不为所动,秦淮谨怒上心头,“你就是被我们宠坏了,才会变得这般目中无人,我这个做兄长的不好好教导你,你日后定会惹出大祸。” 话音落,秦淮谨便扬起巴掌朝秦嫣扇去。 可他的巴掌还没落在秦嫣脸上,却结结实实挨了秦嫣一巴掌。 第9章 杜鹃被打 “打的就是你这个是非不分,眼瞎心盲之人!”秦嫣冷哼道。 “你……” 秦嫣冷声打断秦淮谨,“自从秦婉婉被接回侯府,你就不分青红皂白,动不动逼我去祠堂罚跪,你算哪门子的兄长?” 听她提到秦婉婉,秦淮谨终于找回了语言。 “你与子行、婉婉一同去荣王府别苑,参加春日宴,你却要害他们挨板子。 娘因为他们挨板子心痛落泪,眼睛都哭肿了,你这个不孝女怎么还有脸回来?” 秦子行和秦婉婉挨了板子,母亲哭肿双眼,秦淮谨便迫不及待来指责她。 可前世挨打的人是她,他们却为了和她撇清关系,连夜将浑身是伤的她送去乡下庄子,对她不闻不问五年。 他们可真是她的好家人啊! “秦婉婉将郡主推下水,还与秦子行串通诬赖是我将郡主推下水的,他们挨板子是他们活该!”秦嫣面无表情道。 秦淮谨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指着秦嫣的鼻子高声怒斥,“你竟敢直呼兄长的名讳,你简直……” “兄长?”秦嫣冷笑一声,“哪家兄长会诬陷自己的亲妹妹?难道侯府的家风就是这样的?” “秦嫣,你……” 秦淮谨额上青筋暴起,双目瞪得浑圆。 “秦子行明知郡主是被秦婉婉推下水的,还逼着我去给秦婉婉顶罪,这就是我的好兄长? 还有你,不问缘由就只会指责我劈了侯府大门,还要让我去祠堂罚跪,你们都把我当妹妹了吗?” 习惯了秦嫣往日里乖巧听话的姿态,此刻被她劈头盖脸这样骂,秦淮谨的面子里子都挂不住了。 被打的脸还火辣辣的,他嘴角因为盛怒微微抽动。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婉婉心地善良,推郡主一事定有什么误会,你若是肯帮婉婉抗下,婉婉和子行就不用挨板子了。” “那我若是挨板子呢?”秦嫣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反问。 “你一个人挨板子,也好过婉婉和子行两个人都挨板子。” 秦淮谨的话宛若一把利刃,狠狠刺入她的胸口,锥心刺骨的痛让她清醒意识到自己在他们眼里算什么。 昔日的疼惜、宠爱,瞬间化作灰烬! 见她不说话,秦淮谨还以为她知错了,高高在上命令她。 “自己滚去祠堂罚跪三日,记住这次的教训,若是还有下次,你一定要站出来替婉婉抗下一切,然后……” 秦嫣眼神凌厉看着他,冷声打断他,“你没资格让我罚跪!” “你说什么!?”秦淮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郡主是我救的,如今我是荣王府的恩人,你若是因为秦婉婉和秦子行挨板子就让我罚跪,是想告诉荣王府,我不该救郡主吗?” “你……” 秦淮谨语塞。 得知秦嫣被留在荣王府别苑,替郡主诊治时,他都快惊掉了下巴。 秦嫣何时学会的医术? 他们侯府竟无一人知晓! 震惊之余,他更多的是不甘心一直被他们掌控多年的秦嫣,忽然脱离他们的掌控。 一番动怒,秦嫣胸口隐隐作痛,她强忍身子不适,不耐烦对秦淮谨说。 “我累了,先回屋休息了。” 说完,她不再看秦淮谨,转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秦嫣离开后,门房这才战战兢兢问:“世子,大门该怎么办?” “找人修啊!难道你在等我亲自去修吗?”秦淮谨怒吼道。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找人修大门。” …… 秦嫣回房休息了片刻,便嘱咐杜鹃去后厨,把之前给她熬药的婆子找来。 所谓的家人一个比一个恶心,她必须尽快弄清楚这些事,揭穿他们的真面目,再想办法离开侯府。 她在房里等了半个时辰,听到屋外有脚步声,以为是杜鹃回来了,她正要开口说话,却见陈嬷嬷进来了。 陈嬷嬷趾高气扬走到她面前,“小姐是在等杜鹃吧?老奴亲自把杜鹃给您送回来了。” 陈嬷嬷说完,回头对屋外道:“把人带进来。” 两个粗使婆子分别抓着杜鹃的胳膊,把杜鹃拽到屋子里。 她们刚松开手,杜鹃就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奄奄一息望向秦嫣。 “小、小姐……” 秦嫣瞬间变了脸,冲到杜鹃身边,“怎么回事?” 杜鹃头发凌乱,浑身是血,衣服已被撕得破破烂烂,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的瘀伤和一道道渗血的伤口,每一寸肌肤都仿佛在诉说着遭受的残酷殴打。 “小姐……” 陈嬷嬷颐指气使打断杜鹃,“杜鹃手脚不干净,在后厨偷拿东西,老奴便用家规惩处了……” 啪—— 陈嬷嬷的话还没说完,就结结实实挨了秦嫣一耳光。 秦嫣力道之大,让她险些摔倒。 她捂着被打的脸,不满反问:“小姐凭什么打老奴?” “就凭我是主子,你是奴婢!” 陈嬷嬷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把所有的不满咽下去,不敢再说话。 “杜鹃在后厨拿了什么?”秦嫣问。 陈嬷嬷认真回想了一番,又回头看另外二人,三人都答不上来。 “奴、奴婢什么都没拿。”杜鹃虚弱道。 秦嫣回到杜鹃身边,柔声安抚她,“把后厨发生的事告诉我,我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奴婢刚到后厨,正在找……” 从杜鹃口中得知,她刚到后厨,见后厨没人,就想找找还有没有药渣子,她正翻找到一半,陈嬷嬷就带着人,不由分说把她抓起来,打了一顿。 秦嫣听完后,火冒三丈。 什么手脚不干净都是借口! 他们不敢动她,就故意把气撒在杜鹃身上罢了! 她拍着杜鹃的肩说:“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小、小姐,奴婢给您添麻烦了。” “说什么傻话。” 安抚了杜鹃后,她转身回到陈嬷嬷面前,“是我肚子饿了,让杜鹃去后厨给我找点吃的,不行吗?” 陈嬷嬷微愣片刻,忙笑着解释,“哎哟,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杜鹃这丫头也真是的,刚才怎么也不早点说呢,看来就是一场误会。” “你们把人打成这样,一句误会就能揭过去了?”秦嫣厉声质问。 陈嬷嬷看了地上的杜鹃一眼,又说:“那要不老奴给杜鹃姑娘道个歉,这件事就算……” “我也打你一顿,再给你道个歉?” 看出秦嫣不打算轻易饶恕自己,陈嬷嬷吓得跪在她脚下,“刚才真是一场误会,还请小姐看在夫人的面子上,就饶了老奴吧。” 这个时候了,竟敢搬出夫人来压自己。 真当她还是以前的秦嫣? 她弯腰看向陈嬷嬷,压低声音说:“我可以饶了你,但你必须如实告诉我,你们为何急着处理我之前的药渣?” 听到药渣两个字,陈嬷嬷顷刻间面如土色。 第10章 药渣的秘密 “小、小姐在说什么?老奴怎么听不懂。” 陈嬷嬷脸色苍白,眼泪飘忽,全然不敢看她。 她捏住陈嬷嬷的下巴,迫使陈嬷嬷看向自己,“你们为何要赶在秦婉婉回侯府之前,把我的药渣处理干净?” 陈嬷嬷紧张吞咽口水,完全说不出话来。 她手上的力道加深,厉声追问:“说不说?” “老、老奴真的……” “你不说的话,我就只能带你去见夫人,亲自问夫人了。” 顿了顿,她又说:“真见到夫人的话,你觉得夫人还会护着你吗?” 明明刚开春不久,可陈嬷嬷后背却一身冷汗,被吓得不轻。 她深知自己就一个下人,在更大的是非对错面前,自己根本就一文不值。 想清楚这些后,她抬眼对上秦嫣的目光,“只要老奴说了实话,小姐真的会放过老奴?” “趁我没改主意之前,你最好快点说。”秦嫣提醒她。 “老奴说。” 咽了一口口水,她继续说:“夫人说婉小姐不能见到那些药渣,便催促老奴一定要赶在婉小姐回侯府之前,把那些药渣处理干净。” “秦婉婉为何不能见到那些药渣?”秦嫣问。 陈嬷嬷摇头,“老奴也不知道。” 秦婉婉和她的药渣有什么关系? 夫人到底在紧张什么? 她忽然萌生出一股,她这么多年喝的药都是一场巨大的阴谋的念头。 “你还知道些什么?”陈嬷嬷是夫人的贴身嬷嬷,跟了夫人多年,肯定还知道很多事情。 陈嬷嬷继续摇头,“老奴真的不知道了。” “侯府的府医被打发去了哪里?” 自从她一年前断药后,在侯府多年的府医也离开了侯府,不知去向。 药渣没了,府医走了。 他们似乎是有意在掩盖什么。 “府、府医……” “说!” 陈嬷嬷知道瞒不住了,只能如实道:“听说府医回了乡下老家。” “他乡下老家在哪里?” 陈嬷嬷面露难色,“这个老奴还真不知道。” “那谁知道?” “管家。” 管家几代人跟着侯府,对侯府忠心耿耿,是父亲的心腹,想要从他嘴里问出点东西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秦嫣看了陈嬷嬷一眼,确定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来了,这才放开了她。 恢复自由的陈嬷嬷,就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跌坐在地上。 等了片刻,她这才战战兢兢开口,“小姐该问的都问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谁说你可以走了?” “小姐刚才不是……” “我不要你的命,但活罪难逃。” “小姐……” 秦嫣指着另外二人,冷声打断陈嬷嬷,“你们刚才怎么对杜鹃的,现在就怎么在她身上来一遍。” 那二人犹豫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后退了一步。 “你们若是不动手,那就一起受着!” 二人听秦嫣这样说,都不敢再犹豫,径直上前把陈嬷嬷拖到院内。 她们刚要对陈嬷嬷动手,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住手!” 秦淮谨匆忙赶来,阻止了二人对陈嬷嬷动手。 秦嫣走出去,站在房门外,一脸冷漠看着秦淮谨。 “陈嬷嬷是母亲身边的人,你又要干什么?”秦淮谨冷声质问。 秦嫣面无波澜,“她犯了错,我小小惩戒一下。” “她是母亲的人,就算她犯了天大的错,那也该是由母亲来惩戒,还轮不到你来。” 秦嫣饶有兴致挑眉,“哦?你的意思是,谁的人犯错,就该交给谁处置?” “那是自然。” 秦嫣嘴角微不可查勾了勾,“那若是我的人犯了错,是不是也该由我来处置?旁人无权处置?” “是。” “那陈嬷嬷在没弄清楚缘由的情况下,擅自罚了我的人,这又该怎么算?” “这……” 秦淮谨一时语塞。 他哪里想得到,自己堂堂侯府世子,有朝一日竟会被他最不放在心上的小丫头,怼得哑口无言。 一而再在秦嫣这里吃瘪,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重创。 他正要开口斥责秦嫣,秦婉婉的声音就传来了。 “我觉得嫣姐姐说得对,陈嬷嬷确实该罚,大哥哥就不要管了。” 虚弱的秦婉婉被丫鬟清荷搀扶着往里走,站在秦嫣跟前。 秦婉婉脸色苍白,身子孱弱得好像风都能刮倒一样。 刚挨了板子,不好好休息,来这里做什么? 秦淮谨一脸心疼走近秦婉婉,小心搀扶住她的另外一只手。 “都说了让你好好休息,你非要跟着来这里,现在还要替她说话,你处处为她着想,她却丝毫不领你的情,你这又是何必呢。” 秦婉婉面上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满不在意摇头道:“嫣姐姐只是在气我罢了,都是我不好。” 说着说着,秦婉婉脸上的笑容骤散,转瞬就红了眼眶,泪水夺眶而出。 这变脸的速度,让秦嫣自愧不如。 前世,秦婉婉就是靠眼泪、卖惨,让全家人都偏向她。 这一世,她还是这样。 秦淮谨无奈轻叹道:“罢了,既然婉婉替你说话了,那陈嬷嬷就交给你处置吧。” 秦嫣用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出声制止了正要对陈嬷嬷动手的二人。 “住手!” 所有人看向她。 陈嬷嬷眼底掠过一抹希冀,是不是小姐回心转意,打算放过自己了? 她在所有人的疑惑中,缓缓出声,“我改主意了,你进屋跪在杜鹃面前磕头,磕到杜鹃喊停为止。” 啊!? 陈嬷嬷可是夫人的人,打可以打,但这般折辱,夫人的面子上怕是也过不去。 陈嬷嬷忙对秦嫣磕头,“求嫣小姐恕罪啊。” “秦嫣,你到底有完没完?”秦淮谨不满道。 “不是你说的,把陈嬷嬷交给我处置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秦嫣笑着反问。 “你……” 秦婉婉打断秦淮谨,“嫣姐姐说得对,就按嫣姐姐说的来吧。” 秦淮谨看了秦婉婉一眼,不再多说什么。 “还愣着做什么?”秦嫣催促道。 陈嬷嬷看了几人一眼,知道自己躲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进屋给杜鹃磕头。 秦嫣懒得和秦淮谨、秦婉婉多说,转身就要进屋,却见秦婉婉忽然小跑上前,扑通跪在她脚下。 “别苑的事是我不好,还请嫣姐姐不要生我的气。” 第11章 婉婉,你没事吧? “你这是做什么?” 秦嫣一脸嫌弃后退几步,浑身上下写满了对秦婉婉的抗拒。 秦婉婉抿了抿嘴唇,红着眼眶望向她,“我知道嫣姐姐因为我,才和哥哥们闹了不愉快,都是我的错,嫣姐姐不要再生哥哥们的气好不好?” “你没事吧?” 秦嫣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秦婉婉。 都这种时候了,还来她面前演什么戏? 她白了秦婉婉一眼,刚要转身往里走,就被秦婉婉拽住了手腕。 “嫣姐姐心里不痛快,打我、骂我都可以,千万不要生哥哥们的气,其实哥哥们……” 秦嫣听不下去了,冷声打断秦婉婉,“松开我!” “嫣姐姐……” “我让你松开!你听不懂话吗?” 说话的同时,秦嫣用力甩开她的手,她猝不及防扑倒在地,柔嫩的掌心被粗糙的地面蹭破皮,掌心很快就见了红。 秦淮谨见状,心疼冲到秦婉婉身边,“婉婉,你没事吧?” 秦婉婉故意摊开手,让秦淮谨看到破皮的掌心,又急忙将手藏在身后。 “我没事,大哥不用……” 秦淮谨一脸心疼打断她,“你的手心都流血了,还说没事。” 说完,他用凶狠的目光瞪向秦嫣,“秦嫣,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婉婉都低声下气来向你道歉,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呵呵! 秦嫣被他的话逗笑了。 意思是秦婉婉来向她道歉了,她就该原谅秦婉婉之前的所作所为,继续当回那个傻子秦嫣吗? “大哥不要怪嫣姐姐,都是我不好。”秦婉婉带着哭腔道。 秦淮谨瞪着秦嫣说:“她这种人不值得你这样。” “可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呀,我们……” “够了!”秦嫣不耐烦打断秦婉婉,“你真想让我别生气,那就跪在院内磕头,磕到我满意为止好了。” 重生回来,她无时无刻都想亲手杀了秦婉婉! 但理智告诉她,她必须先弄清楚那些事,才能杀秦婉婉。 既然秦婉婉非要来她这里触霉头,那就让秦婉婉如愿好了。 “这……” 秦婉婉愣住了,一脸犹豫看着秦嫣。 秦嫣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怎么?不肯?” “我……” 秦淮谨急忙打断秦婉婉,指着秦嫣的鼻子怒骂,“秦嫣,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秦嫣冷笑反问:“不是她非要道歉,哭着求我原谅吗?” “你……” 秦嫣不耐烦打断他,“爱磕就磕,不爱磕就赶紧离开,不要留在这里碍我的眼。” 说完,她不再理会秦淮谨和秦婉婉,自顾自转身进屋。 秦婉婉见状,正要追进去,房门却在她靠近的那刻关上,她鼻子撞在门上,鼻头立即红肿起来。 “婉婉没事吧?”秦淮谨心疼道。 “大哥,我没事的,只是嫣姐姐好像更生我的气了,我真是太笨了,连道歉都不会。 自从我回到侯府,就总是惹嫣姐姐不高兴,不如我还是回乡下庄子吧,这样嫣姐姐和兄长就不会闹别扭了。” “你胡说什么呢,是秦嫣心胸狭隘,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不管秦嫣变成什么样子,在他心里,她永远是那个哭哭啼啼,被侯府宠大的秦嫣。 离了他们的宠爱,她什么也不是。 她现在不过是生气别苑的事罢了,等她气消了,肯定还是从前那个乖巧、听话的秦嫣。 “大哥……” 站在房门后的秦嫣,再也听不下去了,遂返回杜鹃面前,把杜鹃扶到窗棂前的软塌上坐好。 她简单检查了杜鹃身上的伤,转头看向还在磕头的陈嬷嬷。 “别磕了。” 陈嬷嬷额头已经磕破了,早已磕得头晕眼花,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听到秦嫣的声音,陈嬷嬷顿了一下,紧接着就趴在地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断断续续说。 “多、多谢嫣小姐……” “去给杜鹃拿一些治疗外伤的药来。” 陈嬷嬷愣了一下,忙应声,“是。” 陈嬷嬷踉跄离开后,杜鹃红着眼眶望向秦嫣,“小姐不该因为奴婢,和世子、婉小姐闹不愉快,奴婢真是该死。” “你还看不出来嘛,他们分明就是冲我来的,你只是被我牵连的。”秦嫣冷静分析道。 杜鹃满不在意摇头,“只要他们不为难小姐,奴婢受点皮肉苦算不得什么的。” 秦嫣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杜鹃,你要记住,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要先保护好自己,我不需要你为我付出生命。” 前世,杜鹃是为她而死。 这一世,说什么也不能再让杜鹃,因她丧命。 “小姐……” 她打断杜鹃,重复道:“记住我的话。” 对上她赤诚相待的明眸,杜鹃感动点头,“好。” 陈嬷嬷很快拿回了药,把药送到秦嫣手里后,便匆忙离开了。 陈嬷嬷毕竟是夫人的人,秦嫣打也打了,罚了罚了,也就没再多与她计较。 秦嫣给杜鹃上了药,就让她回房休息。 入夜,秦嫣坐在窗棂前的软塌上看书。 白天发生了太多事,秦嫣看着书不知不觉就靠着软塌睡着了。 此时,一道黑影悄然进入秦嫣的院子。 黑影悄悄靠近虚掩的房门,从门缝里看进去。 秦嫣安静靠在软塌上,已然熟睡,那昏黄的烛光恰似温柔的纱幕,轻轻笼罩在她身上。 烛光摇曳,光影在她脸颊舞动,为她恬静的面容更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夜里凉,她竟然就这样睡,她的身子吃得消吗? 真是不让人省心。 黑影环顾四周,单手推门进屋,从衣柜找到一件披风披在秦嫣身上。 见她一切安好,黑影正要离开,刚走到房门,秦嫣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房里?” 第12章 母亲也在骗她 黑影脚步顿住,背对着秦嫣站在房门处。 秦嫣紧张起身,随手从一旁角落拿起一个花瓶握在手里。 “你、你到底是谁?趁夜潜入我房里做什么?” 难不成是秦婉婉派来的人? 若真是,那她必须谨慎应对了。 见黑影没有立即离开,又迟迟没有转身,她小心翼翼往前迈出步子,用手里的花瓶指着他。 眸光瞬转间,她忽然冲屋外大喊:“来人啊——” 她的话还没喊完,黑影忽然瞬移到她身边,捂住了她的嘴,故意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 “别喊。” 秦嫣发出了几声呜咽,便不敢再出声,吓得瞪圆了双目。 黑影凑近她,用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说:“你答应不喊,我就松开你。” 他靠近的同时,一股熟悉的药香闯入她的鼻子。 这个药香,怎么和谢渊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了黑影。 黑影松开了她,猛地拂袖扑灭了桌上的烛火,屋子里顷刻间一片漆黑。 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亮,她隐约看清黑影的位置。 “你、你到底是谁?” 黑影不做声。 “你半夜潜入我房里做什么?” 黑影仍旧不作答。 “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黑影宛若一阵疾风,离开了房间。 她愣在原地,好半晌才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 疼! 不是梦。 刚才的黑影,究竟是谁?他来做什么的? 她摸索着靠近桌子,想要点燃烛火,却踩到了什么东西。 弯腰捡起来,她才发现踩到的是自己的披风。 “我的披风怎么会掉在地上?”她刚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黑影身上,全然没留意到披风是从她身上滑落的。 这个晚上,秦嫣睡得很不好。 她总在迷糊间想到那个黑影,总怕他再次闯进来。 而她不知道的是,黑影从她房间离开后,一直坐在她的房顶上,安静陪了她一整夜。 叩叩—— 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刚睡熟的秦嫣。 因为昨晚那个黑影,秦嫣一整晚都没睡熟,好不容易快天亮了终于睡熟了,还没睡多久就被吵醒了。 她带着一肚子怨气打开房门,看到的却是母亲柳茹眉。 母亲一大早来做什么? 她愣在原地。 柳茹眉对她笑笑,宠溺牵起她的手,“阿嫣,看到你平安从荣王府别苑回来,为娘总算安心了。 娘已经训斥过你二哥了,你不要再怪你二哥和婉婉,好吗?” 她有些不自在收回手,垂眸问:“娘怎么这么早来了?” 秦婉婉回来后,侯府所有人向着秦婉婉,唯独母亲偶尔还会护着她,还给了她一丝母爱。 到底是她的生母,对方都对她好言好语,她自然也会以礼相待。 柳茹眉抬手轻抚她的脸颊,“看你都瘦了,娘专门嘱咐后后厨炖了你最爱的鸡汤,很快就给你送来。” “谢谢娘。” 前世,她之所以能处处让着秦婉婉,任由大家误会她,大概都是因为母亲的一点温情吧。 柳茹眉心疼盯着她眼底的乌青说:“是不是才回来没睡好?赶紧回去躺着吧,等鸡汤好了就给你送过来。” “嗯。” “那你好好歇着,娘先回去了。” “好,我送送娘。” 柳茹眉冲她摆手,“不用不用。” 柳茹眉坚持不让她送,她就站在原地,目送她们离开。 等她们走出院子了,她鬼使神差跟了上去。 她刚走到院门内,就听到柳茹眉在院外和谁说话。 院墙厚,若不是她走得近,听得仔细,根本就听不清。 她悄悄从院门探出头去,看到了柳茹眉和秦婉婉,二人亲昵凑在一起,正在说话。 “婉婉放心吧,秦嫣那边有娘安抚,就算闹出了别苑那些事,她还是会和从前一样乖乖听话的,你不用担心。” “就知道娘对我最好了,马上就到皇后娘娘主持的兰亭文会了,若是秦嫣肯像从前一样帮我,那我这次一定能在一众京中贵女中脱颖而出的。”秦婉婉挽着柳茹眉的胳膊,把头靠在柳如眉肩上撒娇道。 秦嫣听得心寒,刚才对柳茹眉的所有感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婉婉自幼在乡下庄子长大,也有专门的先生教习琴棋书画等技艺,但她因为天赋不高,学的中规中矩。 倒是秦嫣天赋很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京中贵女圈十分出众。 秦婉婉被接回侯府,侯府想让秦婉婉迅速融入京中贵女圈,便让秦婉婉用秦嫣的书画作品参加各种贵女集会活动。 秦婉婉用了半年,就在京中博得了才女的名气,大家都说秦婉婉比秦嫣才气更加出众。 而秦婉婉若是能在此次兰亭文会上夺得榜首,今后就能找个好夫婿,嫁入皇室也是有可能的事。 所以,母亲一大早来安抚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能继续为秦婉婉做嫁衣,让秦婉婉能夺得今年兰亭文会的榜首。 所以,母亲也在骗她。 他们都把她当成傻子,以为稍微给她点好处,她就能乖乖听话。 她把柳茹眉和秦婉婉合伙算计她的话,听得仔仔细细的,等她重新返回自己的房间,她才惊觉自己泪流满面。 她真傻。 母亲若真的对她好,又怎会让她在乡下庄子五年,也不派人来接她呢? 她就不该因为母亲那一丝丝虚假的好动摇。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擦干眼泪看向房门。 “进来。” 丫鬟端着鸡汤进来了,把鸡汤放在她面前。 “嫣小姐,这是夫人特意嘱咐后厨,为您炖的鸡汤,夫人让您趁热喝。” “知道了,下去吧。” “是。” 丫鬟走后,她一动不动盯着热气腾腾的鸡汤。 秦婉婉这么想在兰亭文会上脱颖而出,那她就让秦婉婉以另外一种方式“脱颖而出”,让秦婉婉终身难忘! 秦嫣没有喝鸡汤,继续躺下补觉。 快午时了,伤好得差不多的杜鹃来了。 “小姐,前院来人说侯府来了贵客,请您过去一趟。” 侯府的贵客? 自从秦婉婉回来后,侯府有贵客,他们都是带着秦婉婉去招呼,今日为何特意让她去? 她一脸疑惑问:“什么贵客?” 杜鹃一边帮她梳头发,一边摇头,“奴婢不知道。” 算了,还是亲自去前院看看。 梳洗打扮好,秦嫣换上一身水蓝色的襦裙,头发梳成简单的飞仙髻,便带着杜鹃去了前院。 她刚走到前院,就看到了谢渊的随从锦明。 锦明看到她,恭敬打招呼,“见过秦小姐。” 谢渊的随从在这里,难不成侯府的贵客就是谢渊? 第13章 您真的不打算让嫣小姐知道吗 她刚想到这里,谢渊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真是谢渊! 他又来侯府做什么? 秦嫣刚想到这些,就在谢渊身后见到了另外一个人——郡主赵兰。 他们怎么都来了? 秦嫣带着满腹疑惑进入前厅,还没等她说话,秦婉婉便冲到她跟前,亲热拉着她的手恭维起来。 “嫣姐姐可算来了,谢将军和郡主已经等你好久了呢。” 秦嫣没好气白了她一眼,嫌弃收回手来,径直朝谢渊和赵兰走过去。 “见过郡主,见过谢将军。” 兴远侯秦宏宇看了谢渊和赵兰一眼,严肃训斥秦嫣,“婉婉都知道早早来前厅招待贵客,你却让谢将军和郡主等你这么久,还不赶紧向谢将军和郡主赔罪!” “我……” 谢渊沉声打断秦嫣,“我们是来找嫣小姐的,不需要不相干的人招待。” 他的话就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秦宏宇和秦婉婉脸上。 二人沉默对视一眼,脸色难看到极致。 赵兰回过神来,忙笑着走到秦嫣面前,语气亲昵和她说话。 “你可算来了,你知道吗?自从你离开别苑后,我便时常觉得胸闷,喘不上气儿,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之前在别苑见到的郡主,不爱言语,对赏花兴致缺缺,就好像在完成什么任务一样。 她落水那日,就是因为心不在焉,才会不慎被秦婉婉撞到,跌入湖中。 眼前的郡主,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秦嫣还有些微愣,赵兰已经挽住了她的胳膊,“你在想什么呢?” “嫣姐姐,郡主在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搭理郡主呀。”秦婉婉一脸无辜接话。 秦宏宇闻言,再次阴沉着脸训斥秦嫣,“对郡主不敬,你真是越发没规矩了,你……” “你们的话真多。”谢渊不悦皱紧了眉头。 候在他身后的锦明很快会意,面无表情走到秦宏宇和秦婉婉跟前,对二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将军和郡主想单独和嫣小姐说话,还请侯爷和婉小姐暂且回避。” 秦宏宇脸上有些挂不住,忙笑着向谢渊解释,“谢将军,我……” 谢渊冷冷侧过去身,一副不愿意搭理他的样子。 秦宏宇尴尬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带着秦婉婉离开了前厅。 二人停在前院,秦婉婉不服气小声问:“爹,这个秦嫣何时学会了医术?” “我也不知道。” 秦宏宇脸色很难看。 秦嫣在侯府多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怎么就学会了医术? 他们掌控了秦嫣多年,头一次有了她要脱离他们掌控的感觉。 如果再被她知道那些事…… 不! 他绝不能让秦嫣逃离他的掌控,她只能一辈子是侯府的傀儡! “爹,您在想什么?”秦婉婉怯生生问。 秦宏宇回过神来,一脸严肃看着她,“这段时日你少去招惹秦嫣,不要生出事端来。” “爹是觉得我错了吗?” 说话的同时,秦婉婉眼底瞬间氤氲起一层雾气,泪水在眼眶不停打转。 见她这样,秦宏宇心疼解释道:“你是爹最宝贝的乖女儿,你永远都不会有错,只是现在谢将军和郡主都站在秦嫣那边,爹是不想让你受委屈。” “秦嫣仗着谢将军和郡主都站在她那边,在侯府也变得无法无天了,昨日竟敢罚了母亲身边的陈嬷嬷。” “她为何要罚陈嬷嬷?” 府上下人被罚这种小事,轮不到侯爷来过问,他不知道陈嬷嬷被罚的事。 秦婉婉如实道:“我问过后厨的人,说是秦嫣让杜鹃去后厨找东西,恰好被陈嬷嬷撞见,就被陈嬷嬷打了,秦嫣为了帮杜鹃出口气,就罚了陈嬷嬷。 我和大哥赶去阻拦,都没有拦下来,她连大哥的话都不听了。” 秦宏宇没心思去管,秦婉婉话里话外对秦嫣的编排,满脑子都是“秦嫣让杜鹃去后厨找东西”这件事。 秦嫣让杜鹃去后厨找什么? 他猛拍了一下大腿,径直朝柳茹眉的院子去了。 “爹,您怎么忽然走了?” 秦婉婉带着满腹疑惑追上去。 …… 秦嫣和赵兰不算熟悉,不习惯与她这般亲昵,遂收回自己的胳膊。 “郡主请坐,我先替你把脉。” 赵兰看了谢渊一眼,大大咧咧摆了摆手,“不急在这一时,今后有的是机会呢。” 这话何意? 赵兰笑着凑近她,说:“从今日起,我就住在侯府了,等我的身子彻底恢复如初,我才离开侯府。” 啊? 堂堂郡主住在他们侯府? 秦嫣一脸困惑看着二人,着实不明白二人是怎么想的。 她想了想,说:“郡主若还有不适,我可以每日去荣王府为郡主诊治,不必劳烦郡主搬到侯府来。” “不用不用,我很喜欢你们兴远侯府。” “可是……” 谢渊沉声打断秦嫣,“郡主是你的病人,你就该对郡主负责到底。” 知道谢渊紧张自己的心上人,秦嫣什么话也不说了。 “郡主想住在侯府就住吧,不过侯府的空院不多,还要花点时间收拾一下。” 赵兰满不在意摆摆手,“不用收拾,我就住你的院子。” “这怎么能行?” 赵兰好歹是郡主,人家屈尊住到侯府来,自然是要把侯府最好的院子腾出来,给赵兰住。 哪能让她和自己住? 秦嫣刚要继续说话,赵兰已经重新挽起她的胳膊,“走吧,带我去你的院子。” 拗不过赵兰,她只能带着赵兰去自己的院子。 她不知道的是,赵兰跟着她离开之前,用邀功的眼神看向谢渊,谢渊回应赵兰一个感激的眼神。 赵兰跟着秦嫣走后,锦明轻叹着凑近谢渊。 “将军担心嫣小姐在侯府受欺负,特意把郡主送到侯府来,您自从回到京城,就为了嫣小姐四处操持,您做了这么多,真的不打算让嫣小姐知道吗?” 谢渊捂嘴轻咳了一声,等他摊开手,看到手心的血迹,明亮的眸子暗了又暗。 “将军!”锦明看到血迹惊呼道。 “不用大惊小怪。” “可您……” 谢渊打断锦明,“我的时日不多了,必须尽可能多为她做一点事。” 锦明见他虚弱成这样,还满心想着秦嫣,攥紧拳头忍无可忍开口。 “嫣小姐会医术,您不如就让她试试吧?” “不行!”谢渊想也不想拒绝。 “自从三年前您患病后,就忽然关心起兴远侯府的嫣小姐,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锦明继续追问。 第14章 你连爹娘都不放在眼里了? “放肆!” 谢渊脸色瞬间铁青。 锦明双手抱拳,单膝跪在他脚下,无奈痛诉道:“卑职从进入军营起,就一直跟着将军,您不仅仅是将军,更像卑职的家人,卑职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就这样……” “住口!” 谢渊厉声打断他,又说:“本将军的话就是军令,你若是不肯服从,就回你的军营去,本将军不需要你。” “将军……” 谢渊不再理会锦明,自顾自转身走出了前厅。 锦明脸上闪过一丝苦涩,眼中尽是无奈之色,但他没有任何犹豫,还是起身跟上了谢渊。 …… 秦嫣带着赵兰参观了自己的小院,忍不住再次游说起来。 “我的院子拢共就只有三间房,一间我住,一间杜鹃住,还有一间用来堆积杂物,郡主还是……” “岂有此理!”赵兰生气打断她。 以为赵兰因为她这里不能住人生气,她连忙继续说:“所以郡主还是回荣王府,我今后每日都去荣王府……” “小嫣嫣,你真的好可怜啊。” 赵兰忽然把双手放在她肩上,用心疼的眼神看着她。 秦嫣:“……” “自从兴远侯接回了秦婉婉,你就很少在京中露面,没想到你在府上竟过的这种日子,兴远侯府也未免太过分了!” 秦嫣有些懵。 她和赵兰之前虽见过,但却从未说过话。 认真算起来,上次别苑的春日宴,是她们头一次近距离一起赏花、说话,赵兰为何会对自己露出这样心疼的眼神? 她不自在后退,躲开了赵兰的手,“郡主言重了。” “什么言重啊,你看看你这个院子,还不能说明侯府对你不好吗?”赵兰指着这个小院,愤愤不平道。 秦嫣扫了小院一眼,内心没有太大的波澜。 秦婉婉回到侯府,相中了她原来的院子,兄长对她说:“婉婉是你亲妹妹,在外面吃了很多苦,你就懂事一点,把院子让给婉婉吧。” 这是她第一次让秦婉婉,她不知道后面还会有无数次,更不知道秦婉婉会愈发变本加厉。 前世的她,还会因为这些事,去和爹娘闹,希望爹娘能多注意到她。 可惜她没能如愿。 这一世,她竟觉得这小院安静。 她只想安静住在这里,弄清楚自己想要的真相。 在弄清楚真相之前,她不想让外人知道她和兴远侯府之间的矛盾。 她一脸不在乎对赵兰说:“我觉得这里没什么不好,侯府也没有对我不好,郡主若是不习惯这里的话,我这就送郡主回荣王府。” “我不回去,我就住在这里了。”赵兰道。 “郡主……” 赵兰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柔声打断她,“你长这么好看,该多笑笑,别和我表哥那个大冰块一样,成天板着一张脸。” “郡……” 赵兰再次打断她,“你别郡主来郡主去的了,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我比你年长一岁,你以后就喊我兰姐姐,我就叫你小嫣嫣好不好?” “不太好吧。” “就这样决定了。”赵兰对她露出俏皮的笑容,喊道:“小嫣嫣。” 秦嫣:“……” 算了算了,爱叫什么叫什么吧。 她打量了赵兰一眼,道:“那我们先回屋,我先给郡主把脉。” “别叫我郡主,叫我兰姐姐。”赵兰笑着纠正她。 秦嫣顿住。 她和赵兰真没熟到这个份上,她真的叫不出来。 赵兰凑近她,抓着她的手腕对她撒娇,“叫嘛。” 秦嫣动了动嘴唇,内心有些挣扎。 “快叫嘛。” 对上赵兰那双真诚的双眼,她还是张了口,“兰……姐姐。” “真乖。” 赵兰刚要伸手去捏她的鼻子,就被她偏过头躲开了。 “那进屋,把脉。”她重复道。 赵兰眼珠子一转,忙捂住肚子,“我现在有点饿,我们能不能先吃饭?” “好。” 她刚要叫杜鹃去后厨传膳,就见秦宏宇和柳茹眉带着秦淮谨来了。 她皱眉朝他们后方看了看,却没看到秦婉婉。 秦子行在养伤,秦婉婉拖着病体到处走,现在居然不见人影,真是奇了怪了。 柳茹眉笑着说:“阿嫣和郡主都饿了吧?我已经让后厨做好了早膳,你们快吃点吧。” “娘特意让后厨做了你最爱吃的青菜肉粥,还给你准备了水煮鸡蛋,还有肉包,全都是你最爱吃的东西。” 秦淮谨说完,嘴角得意勾了勾。 往常他们只要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会乖巧地像一条狗一样,对着他们摇尾巴。 今日爹娘和他都亲自来了,她不得感动地落泪? 秦淮谨等着秦嫣落泪,可等了很久,不仅没见到她落泪,甚至连眼眶都没红一下。 “谢谢娘。”秦嫣淡淡道谢。 就这样? 秦淮谨石化在原地。 秦宏宇走到秦嫣面前,笑着说:“阿嫣啊,你这个院子太小了,郡主也住不下,我让下人把婉婉的院子腾出来,你们就搬去婉婉的院子吧。” 因为赵兰的到来,他们竟舍得让秦婉婉把院子让出来? 想巴结荣王府想疯了吧? “不用了,我在这里住惯了。”她转头看着赵兰说:“况且郡主也很喜欢这里,就不去折腾婉婉了。” 那个院子已经让给秦婉婉住了,她嫌晦气。 见她拒绝,秦宏宇又说:“是婉婉主动让出院子的,你就不要拒绝婉婉的一片好心嘛。” 秦嫣看着秦宏宇,忽然就被他的话气笑了。 敢情秦婉婉要让出院子,她就必须感恩戴德住进去? 他们的脑子到底怎么想的? 她阴沉下脸,背对着他们说:“不必了,我就住在这里。我现在不爱喝青菜肉粥,也不爱吃水煮鸡蛋和肉包,娘还是把这些东西带回去吧。” “阿嫣,你……” 她冷声打断柳茹眉,“请回吧!” 秦宏宇和柳茹眉各怀心事对视一眼,二人都没再说话。 秦淮谨听不下去了,带着怒气冲到秦嫣面前,指着她的鼻子怒斥。 “爹和婉婉好心让你搬去更大的院子住,你不领情就算了,就连娘让人给你做的早膳,你也不吃。 秦嫣,你真以为有郡主和谢将军撑腰就能目中无人,连爹娘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第15章 他是一次次救她于水火的天神 秦嫣一脸冷笑对着秦淮谨,“当初秦婉婉回到侯府,她相中了我住的院子,你们就要我让给她。现在她想把院子腾给我,我就必须要感恩戴德搬回去,你们可有人问过我的意见?” “你……” 秦嫣指着柳茹眉送来的早膳,冷声打断秦淮谨,“你们忘了我早就不吃青菜肉粥的事了?” “还有这事?”秦宏宇一脸疑惑。 秦嫣对上秦宏宇疑惑的眼神,继续说:“秦婉婉去年有一次生病,说自己闻不了青菜肉粥的味道,看见水煮鸡蛋和肉包恶心想吐,娘就吩咐后厨不许再做青菜肉粥,水煮鸡蛋和肉包。 细算起来,从那次以后侯府就再也没出现过青菜肉粥、水煮鸡蛋和肉包了,娘今日能让我看到这几样东西,我还真该感谢娘才是。” 她嘴里明明说着感激的话,可在秦宏宇三人看来,却比抽他们的耳光,还让他们难受。 秦宏宇和柳茹眉对视一眼,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秦淮谨带着怒气反驳,“我算是听出来你的意思了,你就是不满意婉婉回侯府,话里话外都在故意针对婉婉是不是? 婉婉在乡下庄子吃了那么多年的苦,你一个当姐姐的人,就不能宽容大度……” 秦嫣厉声打断他,“是我让她去乡下庄子吃苦的吗?” “你……” 秦嫣双眼被怒火烧红,冲秦淮谨低吼,“如果当年我能选择,我宁愿被送去乡下庄子的人是我!” 秦婉婉被接回侯府,曾经宠爱她的爹娘和兄长一次次护着秦婉婉,一次次要她让着秦婉婉的时候,她都会想,如果当年被送去乡下庄子的人是她,现在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结局? “阿嫣……”柳茹眉红着眼眶呢喃着她的名字。 若是往常见柳茹眉这样,她大概还会心软,可自从亲耳听到柳如眉和秦婉婉在背后如何算计她、利用她,她对柳茹眉的情分也烟消云散。 他们为了秦婉婉,算计她,凶她,让她在侯府受尽委屈。 他们过去对她的好,与她在侯府委曲求全的这一年互相抵消。 从此互不相欠。 她不会再念及他们从前的好,也不会再委屈自己! 至于秦婉婉。 她前世毁掉自己的容貌,打断自己双腿,折断自己双臂,让自己活活被大火烧死。 这笔血海深仇,秦嫣一定会讨回来! 她不再看他们一眼,决绝转身背对着他们,“带上你们的虚情假意走吧,我不需要。” “阿嫣……” 柳茹眉泪如雨下,伤心欲绝捂着胸口望向她的背影。 “夫人。”秦宏宇扶住柳茹眉。 秦淮谨见状,怒不可遏冲到秦嫣面前,“秦嫣,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婉婉既然把院子腾出来了,你就必须搬去婉婉那边。 还有娘给你送来的早膳,你也必须全部吃下去!” 他给秦嫣听话、服从的机会,是她自己不肯珍惜的。 既然她不肯,那他就逼她照做。 他不允许自己一手宠大的秦嫣,有任何忤逆自己的举动! 一旁的赵兰闻言,不服气替秦嫣说话,“你什么意思?难道是还要……” “这是我们兴远侯府的家务事,还请郡主不要插手。”秦淮谨打断赵兰。 “你……” 秦淮谨的眼神阴鸷可怕,生平第一次看到这种眼神的赵兰,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说不出话来。 “把早膳端过来,我亲自喂嫣小姐吃。”秦淮谨道。 “是。” 不远处的下人恭敬把粥、鸡蛋和肉包送上前去。 秦淮谨端起滚烫的青菜肉粥,用调羹舀起来,送到秦嫣嘴边,“吃!” “我不吃!” 秦嫣偏过头去,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 秦淮谨冷哼道:“来人,扶着点嫣小姐,别让嫣小姐被肉烫到。” “是。” 两个丫鬟径直走到秦嫣身边,一左一右牢牢抓住秦嫣的胳膊,让她无法动弹。 秦嫣挣扎了几下,怒吼道:“松开我!” “你们要干什么?” 赵兰冲过去,想要推开抓住秦嫣的两个丫鬟,却听秦淮谨又吩咐道。 “来人啊,郡主身子不适,先送郡主回屋休息。” “是。” 两个婆子靠近赵兰,用自己的身子隔开了赵兰和秦嫣,让她无法接近秦嫣。 赵兰气得跳脚,指着秦淮谨大骂,“秦淮谨,她可是你的亲妹妹,你要对她做什么?” “郡主误会了,我只是想亲自喂我的妹妹吃早膳而已。”秦淮谨笑着说。 一旁的秦宏宇夫妇对视一眼,二人没有出声,也没有制止秦淮谨的意思。 他们心照不宣认为,秦嫣不听话,让秦淮谨小小惩戒一下,并无大碍。 “我不用你喂!”秦嫣怼道。 “你小时候和大哥闹气,只要大哥喂你吃饭,你就会消气,大哥这就来喂你吃饭。” 秦淮谨脸上带着瘆人的笑,让秦嫣后背浮现一阵寒意。 她小时候和秦淮谨闹气,秦淮谨就会柔声细语哄着她,再喂她吃饭,可她现在看到眼前的秦淮谨,只有倒胃口。 秦淮谨重新用调羹舀起滚烫的粥,再次送到她嘴边。 “来,乖乖吃下去。” “我不吃!”秦嫣冷声拒绝。 “必须吃!” 秦淮谨扔掉调羹,单手握住碗,用另一只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把滚烫的粥往她嘴里灌。 一旁的赵兰见状,忙大声制止,“秦淮谨,你是不是疯了?你想要烫死秦嫣吗?” 秦淮谨不理会赵兰,继续把滚烫的粥往秦嫣嘴里倒。 秦嫣左右摇摆着脑袋,让他无法对准自己的嘴。 秦淮谨加重手上的力道,把她下巴捏得发红。 “乖乖喝下去。” “我……” 秦嫣的话还没说完,一支利箭直接刺穿秦淮谨的手臂,他手里的粥“哐当”落地,滚烫的肉粥洒在他的鞋面上…… 第16章 表哥是不是喜欢小嫣嫣? 秦淮谨哀嚎着躬身后退。 秦宏宇夫妇同时冲向秦淮谨,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淮谨,你怎么了?” 二人看到秦淮谨手臂上插着的利箭,同时变了脸。 “谁?是谁伤了淮谨?” 秦宏宇转头看去,看到了站在院门口一身黑衣,银发飘飘的谢渊。 谢渊腰间别着一把剑,手里拿着一个袖珍的弩箭,此刻正用一支利箭对准了抓住秦嫣的两个丫鬟。 “还想活命的话,就松开她。” 两个丫鬟看了看受伤的秦淮谨,慌张对视一眼,迅速松开了秦嫣。 赵兰立即走到秦嫣身边,柔声问:“你没事吧?” 秦嫣摇头。 谢渊又救了自己。 她抬眼看向他,此时的他逆着光,宛若专门为她从天而降的天神。 不知为何,好像看到他,她就觉得安心。 “表哥,他们这些人合伙起来欺负我和小嫣嫣,你快教训他们。”赵兰大声道。 秦宏宇把秦淮谨交给柳茹眉照顾,愤然转身走到谢渊面前讨要说法。 “谢将军为何要射伤淮谨?” 谢渊没有回话,而是将弩箭对准了他。 秦宏宇心间一颤,忙躲开了弩箭,“谢、谢将军这是何意?” “因为他活该!” “谢将军……” 秦宏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兰打断,“我表哥的意思是,秦嫣是我的大夫,秦淮谨这样对我的大夫,他就是活该! 你们可不要忘了,我可是因为秦婉婉才会生病的,你们侯府若是再伤了我的大夫,那就是存心不希望我好起来,我这就入宫找皇上告状。” 荣王是皇上的亲弟弟,郡主又是荣王唯一的女儿,若郡主真向皇上告状,他们兴远侯府哪里吃罪得起? 秦宏宇强行把这口怨气压下去,又急忙解释,“谢将军和郡主都误会了,淮谨和阿嫣兄妹闹着玩儿呢,再说淮谨只是想喂阿嫣吃饭,谢将军不该……” “你们侯府都吃滚烫的粥?”谢渊打断秦宏宇。 秦宏宇一时语塞。 谢渊瞥向一旁的托盘,指着托盘里剩余的热粥。 “秦世子喝给本将军看。” “这……” 秦淮谨手臂扎着一支利箭,脚背又被热粥烫伤,秦宏宇哪里还忍心让他喝粥? 看出秦宏宇的犹豫,谢渊又说:“秦世子若是不喝,那本将军就只能认为你们在故意加害嫣小姐,阻止她为郡主医治,本将军也要好好向皇上禀告此事。” “没有的事。”秦宏宇赶紧否认。 “那就喝!” “这……” 秦宏宇看了不依不饶的谢渊一眼,又回头看向秦淮谨和柳茹眉。 一番思想斗争之后,他走到秦嫣面前,“阿嫣,你知道大哥刚才只是和你闹着玩儿的,你就帮你大哥说几句话好不好?” “刚才大哥和我‘闹着玩儿’的时候,可不见爹这般紧张我。”秦嫣冷声回怼。 “阿嫣……” 秦嫣转过头,不再理会他。 秦宏宇难色难看走到秦淮谨和柳茹眉面前,对二人无奈轻叹。 “侯爷……”柳茹眉哽咽喊道。 见三人磨磨唧唧,半天都没有任何动作,谢渊不耐烦催促起来。 “本将军可没什么耐心。” 秦淮谨看了秦宏宇和柳茹眉一眼,决绝走到托盘前,端起滚烫的热粥就往嘴里灌。 火辣辣的粥灼伤他的喉咙、食道,让他的胃里一阵难受。 他攥紧了拳头,暗暗在心里发誓:谢渊,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一碗滚烫的粥下肚,他放下空碗,转身看向谢渊。 “谢将军这下满意了吗?” 谢渊冷冷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秦嫣和赵兰面前。 他担忧的视线从秦嫣身上掠过,最后定格在赵兰身上。 “没事吧?” 赵兰摇头。 顿了顿,赵兰又补充道:“小嫣嫣也没事。” “嗯。” 确定二人无事后,谢渊又转身对秦宏宇等人说:“秦婉婉把郡主推下水,害郡主身子未能完全康复,郡主就暂且在兴远侯府住下,直至身子完全恢复。 郡主在兴远侯府的这段时日,侯府若是敢有半分怠慢,就等着新账旧账一起清算!” “谢将军放心,我们一定谨记。”秦宏宇道。 “退下吧,郡主要休息了。” 秦宏宇立即示意院内的下人先退下,随后分别和谢渊、赵兰打了招呼,便急匆匆带着秦淮谨和柳茹眉离开了。 三人走出秦嫣的院子,柳茹眉就忍不住盯着秦淮谨手臂的伤心疼落泪。 “这个秦嫣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她以往最听我的话了,怎么现在……” 秦宏宇神色慌张看着柳茹眉。 他今日特意去了柳茹眉的院子,找了陈嬷嬷问询,得知秦嫣正在追问药渣和府医的事。 难不成秦嫣真的知道了些什么? 不行! 绝不能让秦嫣知道那些事。 “夫人先送淮谨回去,再给淮谨请京城最好的大夫,我要出去一趟。”秦宏宇焦急道。 “淮谨都这样了,侯爷还要去哪里?” “我要去办一件重要的事。” “可侯爷……” “就这样。” 匆忙打断柳茹眉后,秦宏宇就疾步往前走远了。 秦淮谨望向秦宏宇越走越远的身影,用困惑的眼神看向柳茹眉。 “别多想了,还是先给你请大夫吧。” 柳茹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也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 秦嫣把谢渊和赵兰请进屋,让杜鹃给他们倒茶。 赵兰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感慨起来。 “表哥,刚才幸亏你及时赶到,不然小嫣嫣可就惨了。” 听赵兰这样说,秦嫣忙站起来福身向谢渊道谢。 “多谢谢将军方才出手相助。” 谢渊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喝自己的茶,“你是表妹的大夫,本将军自然要救你。” 意思是若不是为了郡主,他才懒得救她。 秦嫣虽读懂了他的话外音,但还是真心想感激谢渊。 “那也多谢谢将军。” 谢渊“啪”的一声放下茶杯,不耐烦回怼,“你谢来谢去的烦不烦?有那个闲工夫就想想如何离开侯府。” “表哥说得对。”赵兰接话,“他们对你太过分了,你不如早点嫁人,离开侯府吧。” 她还没查清这么多年喝药,以及取血的原因,还不能离开侯府。 赵兰见她不说话,又说:“我认识京城不少青年才俊,我回头就让我娘把他们的画像送来,你挑中了谁,尽管告诉我,后面的事就交给我。” “我……” 赵兰笑着打断她,“你都及笄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就大胆去选,剩下的……” 赵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渊一把拽到了一旁。 他压低声音冷声警告道:“别在她面前胡说八道。” “表哥是不愿意小嫣嫣嫁人?”赵兰调笑道。 谢渊没好气白了她一眼,没接话。 赵兰笑着凑近他,又问:“表哥是不是喜欢小嫣嫣?” 第17章 秦嫣的办法 谢渊还是不理睬赵兰。 赵兰见状,又故意压低声音对他说:“表哥不承认的话,那我就继续去帮小嫣嫣挑选如意郎君咯。” 他一把拽住赵兰的胳膊,“不如我先送你回荣王府,你给自己挑挑?” 听到要被送回荣王府的话,赵兰倏然变了脸,忙不服气说。 “你好不容易才说服我爹娘,把我送来兴远侯,你当真舍得就这样把我送回去?” 他面无表情看着赵兰,“我送你来兴远侯府,是为了帮你。” 赵兰一脸调笑凑近他,小声揭穿他,“表哥,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是骗不了我的,你帮我是假,是想用我来保小嫣嫣吧?” 她在荣王府,爹娘就整日念叨着她的婚事,她在家挑选画像都快烦死了。 所以,当谢渊提出把她送去兴远侯府养身子的事,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谢渊嘴上虽说着是为帮她,但她一眼就看出他看秦嫣的眼神不一样。 自从***府出事后,谢渊就变得沉默寡言,也不爱笑,对任何人都淡淡的,却唯独看向秦嫣的眼神很不一样。 “别胡说,我和她不熟。”谢渊立即否认。 “真的不熟?” 谢渊对上她八卦的眼神,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我看兴远侯府的庙小,容不下郡主这尊大佛,我这就送你回去。” “不要。” 赵兰急忙跑回秦嫣面前,指着谢渊对她说:“小嫣嫣,他欺负我,你快帮帮我。” 秦嫣抬眼看了看二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看来郡主和谢将军感情确实很好,居然能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就打情骂俏起来。 见她没什么反应,赵兰又拽了拽她的胳膊,“小嫣嫣,他要送我回荣王府,你快阻止他。” 秦嫣一脸茫然看向谢渊,不解追问:“郡主才刚到侯府,为何又要送回去?” “因为她话太多。” 话多……这算个什么理由? 谢渊想吓唬赵兰,故意走近她,“走,送你回去。” 见他一脸严肃,不像是在说笑,赵兰赶紧主动找台阶下。 “好表哥,我错了,我再也不多话了,你别送我回去,好不好?” 郡主这能屈能伸的性子,真是……有些可爱。 能这般旁若无人对一个人撒娇,她居然有些羡慕他们的感情了。 谢渊瞥了秦嫣一眼,淡淡道:“罢了,那你安心留在侯府,早日养好身子。” “多谢表哥,表哥最好了。” 说完,赵兰又故意对着秦嫣说:“小嫣嫣也好。” 秦嫣:“……” 这又关自己何事? 她没多想,也没多问。 谢渊对赵兰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秦嫣的院子。 他一走,秦嫣长长舒了一口气。 “小嫣嫣,你好像很怕我表哥的样子。”赵兰笑着说。 “没有,郡主误会了。” 赵兰不相信她的话,又说:“我表哥在这里,你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表哥一走,你又一副好像卸下枷锁的样子,还说不是?” “我……” 赵兰满不在意打断她,“其实我表哥这个人很好,就是表面上看着冷冰冰的,你不用这么怕他。” 只是表面冷冰冰? 她可不这样认为。 她看着赵兰,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郡主可知道谢将军到底得了什么病?” 提起谢渊的怪病,赵兰脸上的笑容骤散,随即轻叹一声。 见赵兰迟迟不说话,她忍不住又喊道:“郡主?” 赵兰回过神来,冲她尴尬笑了笑,一脸认真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表哥到底得了什么病,就连给他瞧过病的大夫们,也都看不出他得了什么病。” 谢渊的病这般复杂? 赵兰一边回想,一边道:“表哥三年前患上这个怪病,便一夜之间白了头,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 “有多怪?”秦嫣问。 “周边几个国家常年派兵入侵北淮,因为北淮兵力不足的缘故,皇上和朝中大臣多年来一直主张求和,来稳固北淮和周边邻国的关系。 可表哥却主张应战,他夺回了被邻国占领的城池,逼退了邻国入侵,还歼灭了对北淮虎视眈眈的外敌,可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好战之人,他做这些就好像急着在完成什么任务一样。” 荣王妃说谢渊带病上战场,现在赵兰又说他好像着急完成什么任何一样。 她虽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但谢渊的这些举动,确实显得有些心急。 他为何会这样? 谢渊在她这里,就好像谜一样的人。 赵兰忽然把视线落在她身上,“你好像很关心我表哥,你们之前就认识吗?” 她摇头。 赵兰面露困惑,“你们不认识?” “上次在别苑,我是第一次见到谢将军。”她如实道。 赵兰略微皱眉,小声嘟囔起来,“你们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她没听清赵兰在说什么,疑惑追问:“郡主在说什么?” “没什么。” 鉴于谢渊的警告,赵兰不敢在她面前多说什么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不知不觉就到了晌午。 因为郡主的到来,刚到午膳时间,后厨的人就主动送来了午膳,菜式比从前丰富了许多。 杜鹃一边布菜,还忍不住一边感慨,“侯府今日为小姐准备的午膳可真丰富。” 秦嫣嘴角微不可察勾了勾,她心里清楚,这些都是冲郡主,不是为她准备的。 把赵兰安顿好后,秦嫣忽然想到了一个找府医的法子。 隔天,她便差杜鹃去把管家请来了。 管家身着藏蓝长衫,留着小胡子,不大的眼睛里流露着精明和忠诚。 他浅浅看了看赵兰和秦嫣,客气疏离问:“嫣小姐可是有何吩咐?” “郡主眼下的脉象有些奇怪,我记得侯府之前的府医,在诊治这类症状颇有经验,想向之前的府医请教,还望管家告知府医的去向。”秦嫣道。 管家不疾不徐接话,“府医离开侯府,小人便再未见过他,所以不……” 秦嫣冷声打断他,“管家想必知道,郡主是因为秦婉婉才落水的,若是我治不好郡主,我们整个兴远侯府都脱不了干系。” “这……” 管家一脸为难看着她。 “管家还是不愿说?” 管家急忙解释,“不是小人不愿意说,而是府医他……” 第18章 马车冲向悬崖,命悬一线 “你说什么?”秦嫣倏然变了脸。 管家面露无奈,轻叹道:“小人也是今日一早,才得到府医因病离世的消息,侯爷念及府医在侯府多年,还差人给府医家送了一些东西过去。” 爹何时变得开始关心,已经离开侯府的人了? 她嗅到了一丝不寻常,又问:“府医家在何地?” “这……” “我得府医照料多年,如今府医离世,我势必要亲自去前往吊唁。”秦嫣道。 “嫣小姐还要去府医家?”管家面露诧异。 “我不能去?” 管家急忙摆手,“小人没有这个意思,府医家住京城外的刘家村,嫣小姐出了城门,随便找个人打听,就能问到。” “有劳管家了。” 管家躬身道:“嫣小姐没有别的事,那小人就先行告退了。” “管家慢走。” 管家看了她一眼,恭敬离开了秦嫣这里。 从秦嫣这里出来后,管家便匆忙去了秦宏宇的书房,把和秦嫣的对话一字不落,传达给秦宏宇。 秦宏宇听完,皱眉不语。 “嫣小姐问了府医的住址,应该会去府医家一趟,要不要拦住嫣小姐?”管家问。 秦宏宇思索片刻,对管家摆手,“不必。” 秦嫣忽然问起药渣子和府医的事,想必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府医已死,她就算去了,也问不出什么。 他现在应该想想,还有没有遗漏什么东西,千万不能让秦嫣发现更多。 他抬眼看向管家,“她那里就只有杜鹃一个丫鬟,给她再分两个人过去,让她们好好伺候。” “小人明白。”管家立即领悟了秦宏宇想派人盯着秦嫣的意思。 …… 秦嫣急于查明真相,下午就带着赵兰和杜鹃一起出城,去了府医所在的刘家村。 她本不愿带赵兰的,赵兰非要跟着去。 一路上,赵兰掀开马车帘子看着外面,宛若一只离开牢笼的自由小鸟般欢乐。 秦嫣没心思观赏沿途的风景,正襟危坐在马车里,思考着府医的事。 马车出了京城,很快就抵达了刘家村。 因为村里道理狭窄,她们只能把马车停在村口,步行进村。 村子里冷冷清清的,一点都不像有白事的样子。 她们找村里人打听到府医家的方位,很快就来到府医家门口。 府医家房子有一个小院,小院后面是一排房屋。 杜鹃打量了府医家一番,小声嘀咕道:“不是说府医因病过世了吗?他们家怎么连白幡也没有?” “是啊,好奇怪。”赵兰接话。 秦嫣沉默不语走上前,却发现府医大门紧闭,里面没有一点声音。 她上前叫门,“有人在家吗?” 接连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出来应答。 “他们家居然没人?”赵兰一脸困惑望着紧闭的大门。 按管家所言,府医过世的消息是今日传到侯府的,那府医应该是才过世不久,府医家此时应当正在筹备白事才对,家里怎会没人? 秦嫣环顾四周,见府医家东边有一户人家,她连忙朝那户人家走去。 杜鹃和赵兰对视一眼,立即跟上去。 来到那户人家院门外,她抬手敲门,“有人在家吗?” 屋里很快走出来一个大娘,大娘慢吞吞走到院子里,隔着院门问她们。 “你们找谁?” “我们是隔壁家的亲戚,特意从远方赶过来,想问问大娘他们家怎么没人?”秦嫣道。 闻言,大娘打开了院门,打量了她们一眼,这才缓缓出声。 “你是说隔壁的刘大夫家吧?” 秦嫣点头。 大娘幽幽轻叹道:“刘大夫一家已经搬走了。” “何时搬走的?”秦嫣问。 “就今日一早搬走的。” 顿了顿,大娘又说:“说起来刘大夫也是个可怜人,我昨日早晨见他时,也没发现他有什么病,怎么到了晚上人就忽然因病过世了。 刘大夫才过世,他们一家人一大早又忙着离开了,也不知道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看来,府医过世一事确实很蹊跷。 她皱眉思索片刻,又问:“刘大夫家昨日可有什么异常?” 大娘摇头,忽然又好想到了什么,急忙改口。 “昨日他们家来了一位贵客。” “贵客?” 大娘连连点头,“那人穿的可好了,刘大夫一家对那人也是毕恭毕敬的,那人在他们家待了片刻,就走了。” “那人之前可有来过他们家?”秦嫣问。 大娘摇头,“我们这个村子就这么大,我们两家又隔这么近,他们家有点什么风吹草动,我都能发现。” 也就是说,昨日有人去了府医家,紧接着府医就因病过世,府医一家就迅速搬离了刘家村。 这一切,未免有些过于巧合了。 就好像有人知道她要来找府医,才刻意安排好了这一切。 会是谁呢? 秦嫣大脑飞速运转,忙抬眼看向大娘。 “昨日来刘大夫家的人是男是女,多大年纪?” “是个中年男子,看着养尊处优的,不太好猜年纪。” 仅凭这些信息,她无法推断出那人是谁。 她刚叹了一声气,就听大娘又说:“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们家人喊那个人什么猴爷的,我当时还在想什么猴爷狮爷的,这名字也太奇怪了。” “您是说他们家人对那人毕恭毕敬,还喊对方侯爷?”秦嫣重复道。 大娘点头。 侯爷! 是她爹! 爹昨日来了府医家,他到底和府医一家人说了什么? 三人回到村口,上了马车。 秦嫣从村子里出来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表情凝重,一直皱着眉头。 赵兰和杜鹃一头雾水对视一眼,都没敢去和她说话。 马车离开刘家村村口,返回京城。 走出去一段距离后,一直沉默不语的秦嫣,忽然自言自语起来。 “不对劲,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赵兰和杜鹃交换一个眼神,同时看向秦嫣。 “小姐,您说什么不对劲?”杜鹃问。 顾不上回答杜鹃的话,她急忙掀开帘子,对车夫说:“掉头,回府医家。” “我们回去做什么?”赵兰疑惑问。 秦嫣:“别问了,先回去再说。” 见她什么都不愿说,杜鹃和赵兰便不再多问。 马车很快掉了头,重新朝刘家村驶去。 眼看前方就是刘家村了,一支利箭忽然射中了车夫,车夫吐血倒下马车。 马儿受到惊吓,发了疯往前跑。 马车左右摇晃,把里面三人颠得不像话。 “抓紧了。”秦嫣提醒二人。 “怎么会这样?”赵兰一脸恐惧问。 秦嫣一手抓着马车,另一只手掀开帘子。 看到前方,她震惊地瞪圆了双目。 此时的赵兰和杜鹃也看到了前方的悬崖,赵兰带着哭腔,声音颤抖。 “我们是不是死定了?” 马儿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直直带着她们奔向悬崖…… 第19章 他来了 “小、小姐,我、我们是不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杜鹃被吓得掉眼泪,身子开始发颤。 赵兰也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就跟表哥回荣王府了,我、我不想死啊。” 她们是陪自己出城,才遇到这档子事的。 不忍心让二人跟着自己葬身悬崖,也不甘心自己刚重生回来,又要去死。 她强忍恐惧,硬着头皮冲出马车,缓缓靠近失控的马儿,去抓缰绳。 “小姐!” “小嫣嫣!” 杜鹃和赵兰同时惊呼大喊,眼里写满了对她的担忧。 此刻的秦嫣已经听不到她们的任何声音,满脑子都是不想死在这里! 她小心翼翼往前挪动,刚要抓住缰绳,却忽然被马儿甩了出去。 眼看她就要滚下悬崖,一个熟悉的身影接住了她,带着她跃上马背,抓住缰绳,及时制止了发疯的马儿。 马儿停在悬崖边上。 惊魂未定的秦嫣,表情木然望向前方的悬崖。 马儿停了,她们没死! 察觉到怀里的人儿被吓坏了,谢渊柔声在她耳边问。 “你没事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这才发现回头。 “谢将军?” 又是他! 他又救了自己! 不知为何,此时看到他,她心里涌现一阵难以言喻的情绪,眼眶不自觉就红了。 看到她泛红的眼眶,谢渊把她圈得更紧了,用温柔的能滴水的声音哄道。 “没事了,有我在。” 赵兰和杜鹃见马车停了,忙掀开帘子。 看到谢渊,赵兰带着哭腔大喊,“表哥,你总算来救我们了。” 赵兰的声音,让秦嫣迅速回过神来,忙挣开谢渊的怀抱。 “劳烦谢将军放我下马。” 谢渊重新把她圈回怀里,沉声提醒她,“别动。” 她回头看了谢渊一眼,不敢乱动。 谢渊回头对赵兰和杜鹃说:“你们先离开马车。” 二人立即照做。 等她们离开了马车,谢渊这才搂着秦嫣下马。 他们刚落地,马儿就带着马车跃下了悬崖。 秦嫣三人吓白了脸,一言不发站在原地。 谢渊抬手轻拍秦嫣的头顶,柔声安抚她,“没事了。” “多谢谢将军救命之恩。” 杜鹃也急忙道:“多谢谢将军。” 赵兰看了深不见底的悬崖一眼,又看向谢渊。 “表哥怎么知道我们来了这里?” 谢渊没好气道:“自然是问了侯府的人。” “幸好表哥及时赶来,不然我们今天都死定了。”赵兰道。 谢渊没接话,余光总是不经意落在秦嫣身上。 他以为把赵兰送去秦嫣身边,她就能安然无恙,看来还是他考虑太浅。 此时,锦明匆忙赶来,恭敬站在谢渊身边。 “禀将军,卑职检查过车夫的尸体,车夫是被利箭射穿心脏而死,想必是有人蓄意为之,目的是……” 锦明看了秦嫣一眼,没有继续往下说。 “是冲我来的。”秦嫣冷静接话。 府医的死,府医一家人搬离刘家村,以及刚才发生的一切。 都在告诉她,有人不想让她继续查下去。 真相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要阻止她追查? 越是这样,她就越是要挖出真相! 她走到赵兰和杜鹃面前,“你们先跟谢将军回侯府,我一个人回刘家村就行了。” “不行!” 赵兰和杜鹃同时开口拒绝。 “还是让奴婢陪您一同去吧。”杜鹃道。 赵兰也立即表态,“我也要去。” 才刚决定回刘家村,车夫就被杀了,她们怎能放心秦嫣一个人回去? 秦嫣摇头,“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我不能让你们跟着我去冒险。” “可是……” 秦嫣打断杜鹃,“没什么好可是的,就这样决定了。” “小姐……” 杜鹃还想说什么,却见秦嫣已经转身,一副已经做出决定,无法再更改的架势。 赵兰看了看态度坚决的秦嫣,忙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谢渊。 “表哥,你倒是说句话呀。” 谢渊思索了片刻,道:“锦明护送你们回侯府,我陪她回刘家村。” 秦嫣不可思议看向谢渊,“你要陪我回刘家村?” “只有本将军陪你回去,她们才能放心。” 赵兰赶在杜鹃开口之前说:“既然有表哥陪你,那我们就安心回侯府了。” 杜鹃还想说什么,人已经被赵兰拽走了。 锦明表情复杂冲谢渊拱手,便跟着赵兰和杜鹃离开了。 这三人就这样走了? 秦嫣还没来得及说话,怎么就成谢渊陪她回刘家村了? 她面露尴尬,眼神飘忽不定小声说:“其实我一个人回刘家村就可以,谢将军大可不必跟着我。” “本将军只是不愿让表妹跟着你犯险。”谢渊道。 原来是担心赵兰非要跟着她,所以他才主动提出自己陪她回刘家村。 他是为了心上人,不是因为她。 “那就有劳谢将军了。”秦嫣道。 “站在这里等我。” 话音落,谢渊转身向后方走去。 见状,秦嫣急忙大喊:“谢将军,那边不是去刘家村的方向。” 谢渊头也不回道:“我的马在那边。” 她小声“哦”了一声,就没再多说什么,安静站在原地等谢渊回来。 约莫等了片刻,谢渊骑着马回到她跟前,对她伸出手去。 “上马。” “男女有别,我们同骑一匹马是不是不太好?”秦嫣的声音很小,语言中满是拒绝。 “你又不会骑马,不与本将军同骑,难道打算走回刘家村?” 她们原本是离刘家村不远,可惜忽然发疯的马儿,把她们带到了离刘家村很远的悬崖。 眼下他们就只有一匹马,在秦嫣不会骑马的情况下,二人只能同骑一匹马了。 秦嫣刚要妥协,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反问谢渊,“谢将军怎知我不会骑马的?” 他们才认识不久,她从未对他提起过自己不会骑马,他怎会脱口说出她不会骑马的事? 谢渊心中一愣,但面上依旧无波无澜。 “看你这小身板,就不是能骑马的人。” 她从谢渊这话里听出了一丝轻视,不服气反驳,“谁说我不会骑马了,我会。” “你真会?” “嗯。” 不蒸馒头争口气,她不想被谢渊看扁,也不想和他同骑一匹马。 看出她在同自己置气,谢渊不恼不怒翻身下马,打算给她一次机会。 上就上,谁怕谁? 她气鼓鼓“哼”了一声,朝马走去…… 第20章 阿嫣…… 秦嫣学着谢渊上马的姿势,单脚踩着马镫,扶着马鞍往上爬。 兴许是她没学到精髓,重复了好几次,不仅无法顺利上马,还显得有些滑稽。 见她屡试屡败,谢渊看不下去了,上前搂住她的腰,带着她纵身跃上马背,把她圈在自己身前。 再次被他圈在怀里,她耳根子都开始泛红。 “谢将军,我……” “不想摔下马,就别动。” 话音落,谢渊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赶着马往前走。 秦嫣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的,但见谢渊没有太大的反应,她也就没再多想什么。 他本来就是为了不让赵兰跟她回刘家村,才主动提出陪她回刘家村的。 与她同骑一匹马,也是为了早点赶回刘家村,把刘家村的事情了了,尽快回侯府见赵兰吧。 这样一想,她总算接受了同骑一匹马的事实。 马走得很慢,谢渊在路上始终一言不发。 二人刚回到刘家村村口,谢渊忽然勒停马。 她疑惑回头,刚要开口就见谢渊翻身下了马。 “谢将军这是做什么?” “马背上太挤,本将军下来走走。” 他们都同骑一路了,他现在才觉得马背上太挤? “抓稳了。”谢渊面无表情提醒她。 她刚“哦”了一声,谢渊就牵着马往前走。 进村后陆续遇上了村里的村民,村民们纷纷看向他们,小声谈论着他们。 秦嫣前世在乡下庄子住过五年,清楚村里是最容易传出闲话的地方。 但凡一点点小事,都能被村民们传得绘声绘色。 她的目光不经意飘向谢渊。 所以,他刚才在村口下马,并不是因为马背上太挤,而是不想让村民看到他们同骑一匹马,对她名声不好。 想到这个可能,她看向谢渊的眼神柔了几分。 他似乎很细心。 他虽然对她说话难听,但不可否认,他帮过她,也救过他。 她心里还是很感激谢渊。 想了想,她对谢渊说:“谢将军近日夜里是否难以安睡?” “嗯。” 谢渊头也不回道。 “谢将军要是不嫌弃的话,回京城后我可以给你开一副简单的方子,让你夜里能睡好一些。” “不……” 她赶在谢渊拒绝之前,打断他,“就当是报答你方才的救命之恩。” 谢渊略微停顿了片刻,才出声,“嗯。” “你答应了?”这还是谢渊头一次没有拒绝她,她欣喜道:“那你可别忘了。” “嗯。” 见他对自己的态度有所缓和,她索性大胆问:“听说谢将军是在三年前患上了怪病,三年前可是发生了什么?” 她的话音刚落,马就停了。 她以为谢渊要对她翻脸,却听他淡淡道:“到了。” 闻言,她这才抬眼,前方果然就是府医的家。 居然这么快就到了。 谢渊走过来,对她伸出手。 看着谢渊宽厚的大掌,她犹豫着把自己的手,放在谢渊的掌心。 他的手心很暖,掌心有一层茧,应该是常年拿兵器磨出来的。 下马后,她迅速收回手,低声道谢。 她走到府医家门前,正在思索该如何进去,就见谢渊把手掌贴在门上,紧接着大门就开了。 看到地上碎成一段一段的门闩,她震惊谢渊病成这样,还能有这般深厚的内力。 “愣着做什么,不进去了?” 谢渊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她进入院子,来到屋内。 看了看正厅,她又来到卧房。 扫了整洁的卧房一眼,她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 衣柜里的衣服整齐叠放,当季的衣物都在。 “这家人搬家,居然连当季的衣物都没带走。”谢渊站在她身后道。 秦嫣接话,“他们不仅没带走衣物,家里还整洁得不像话。” 若真是匆忙搬家,家里肯定被搬得乱糟糟的,而眼前的这个家里,一点搬动的痕迹都没有,倒像是主人临时起意外出几日。 难道…… 她猛地想到了什么,转身对谢渊说:“谢将军能否帮我一个忙?” “你说。” “我想请谢将军派人,帮我盯着这里。” 谢渊看向她的眼神变了变,“你是怀疑他们还会回来?” “嗯。” 谢渊扫了这里一眼,“回京城后,本将军让锦明过来盯着。” “多谢谢将军。” “本将军不是……” 秦嫣忙打断他,“我知道将军是为了郡主,才会帮我的,我不会多想的。” 她这样想,谢渊该高兴才对,可他此刻的内心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谢渊移开眼,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那现在回京城?” “好。” 二人退出卧房,刚走出正厅,就见外面变了天。 上空乌云层层叠叠,天阴沉得可怕,凉风卷起地上的落叶转圈。 “要下雨了。” 秦嫣的话音刚落,一阵刺骨的凉风刮过来,谢渊苍白着脸轻咳起来。 “你没事吧?”秦嫣担忧问。 谢渊虚弱看了她一眼,对她摆手后,继续咳嗽。 见他肺都快咳出来了,秦嫣忍不住凑过去,“你还是先进屋坐坐吧。” “不……” 谢渊刚张嘴,鲜血就从口里喷出。 “血!”秦嫣变了脸。 “我……没事。” 秦嫣挽住他的胳膊,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反驳,“你都咳血了,还说自己没事。” 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秦嫣把他搀回正厅,搬来椅子让他坐下。 正厅大门敞开着,凉风不断往里来。 见谢渊还在咳嗽,她上前关上大门。 大门一合上,谢渊果然不咳嗽了。 她回头看向谢渊,“你受寒就会咳嗽?” 谢渊没接话。 轰隆—— 一声惊雷炸开,屋外迅速下起了暴雨。 雨水打在屋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秦嫣望着阴沉沉的屋外,说:“下雨了,我们暂时回不去了。” 没等到谢渊的声音,她回头看去,却发现谢渊脸色很红,嘴唇也红得要滴血一样。 她忙走回谢渊身边,抬手摸上他的额头。 这么烫手! 她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谢将军,你还好吗?” 谢渊用恍惚、疲惫的眼神看着她,忽然抓住她的手,虚弱无力呢喃道。 “阿嫣……” 第21章 他温柔得不像话 秦嫣僵在原地,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 “阿嫣……” 谢渊的眼神温柔得不像话,温柔缱眷的声音让她手足无措。 他、他怎么忽然这样喊自己? 不等她想明白,谢渊忽然抓着她的手,把她拽入怀里。 他紧紧抱着她,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 “阿嫣,你总算回来了。” 他的声音里夹杂了想念、痛苦、希望等多种情绪,让秦嫣听得云里雾里的。 他口中的“阿嫣”是自己吗? 他为何要说“你总算回来了”? 他到底什么意思? “阿嫣……” 谢渊不断重复喊着她的名字,把她抱得越来越紧,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体内。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秦嫣都是头一次感受到这般热烈的拥抱,让她内心百感交集。 短暂失神后,她柔声喊道:“谢将军?” 谢渊没反应。 “谢将军?” 谢渊还是没反应。 她推了推谢渊,发现他昏迷过去了。 这人也真是的,都昏迷了还把自己抱这么紧。 她耗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谢渊推开,把他搬到床上躺好。 屋内点上一盏灯,她坐在床前给谢渊把脉。 谢渊的脉象既紊乱又微弱,寻常人这般脉象,不出半月就会丧命,他能支撑好几年真是奇迹。 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会变成这样? 秦嫣一脸忧愁收回手,表情凝重看着昏迷的谢渊。 他的脉象过于诡异,她不敢贸然治疗,为今之计只能先帮他退热。 可这里…… 她环顾四周,猛地想到这里是府医的家,兴许他家里会有药材呢? 她赶紧在屋子里四处寻找,最终在另一个卧房床底下找到一个药箱,里面恰好有退热的药材。 她拿着药材去了厨房,立即生火熬药。 有前世在乡下庄子五年的生活经验,她很快就熬好了药,端着药汁回到房间。 她把药汁放在桌上,走到床前喊谢渊。 “谢将军?” 谢渊没反应。 打消喊醒谢渊的念头,她决定先给谢渊喂药。 她端着药汁回到床前,用调羹舀了一勺药汁送到谢渊嘴边。 药汁沿着他嘴角流下,完全没进嘴里。 她重复了几次,药汁就是喂不进去。 谢渊烧得太厉害,药汁根本喂不进去! 怎么办? 她看着昏迷的谢渊,想到他之前几次帮自己,救了自己性命的事,心上一横把药送入自己嘴里。 深吸一口气,她对准了谢渊的嘴,把药汁送入他口中。 这次,药汁没有流出来,全被谢渊咽了下去。 她用这种方式,把药汁一点点喂给谢渊。 喂最后一口药汁时,谢渊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本能扣住她的后脑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苦涩的药汁在二人唇齿间晕开,难舍难分。 “阿嫣……” 谢渊呢喃了一声,又昏迷了过去。 秦嫣脸颊通红退后几步,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刚才不仅嘴对嘴,给谢渊喂药,还被他强吻了? 他应该是无意识的吧。 他口中的“阿嫣”究竟是不是自己? 她此时有好多疑问,但脑子晕乎乎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不愿去想刚才的小插曲,她把空碗送回厨房,把厨房收拾干净。 这场暴雨足足下了一整夜,秦嫣和谢渊就一直被困在府医家。 翌日一早,谢渊睁开眼,就看到趴在床前的小脑袋。 他动了动身子,看清趴在床前的人是秦嫣,眼神顷刻间就温柔得能滴出水。 环顾四周,他回想起昨日他们正要离开这里,忽然变天起风,他身子不适退回屋子里,紧接着就昏迷了。 是她在这里照顾了自己一夜? 想到这些,他嘴角微不可察勾起,心里流淌过一丝暖流。 不忍心吵醒睡得正香的她,他就这样安静看着她的睡颜。 看着看着,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把她额前的发丝捋到耳后。 “阿嫣……” 他的手蜻蜓点水般从她脸上掠过,最后收回手,只是静静看着她。 秦嫣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一直重复喊着“阿嫣,快回来。” 她拼命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那个声音却离她越来越远,就好像在指引她不断往前跑。 “你究竟是谁?” 秦嫣猛地抬起头来,看清周围的一切,才意识到刚才只是一场梦。 她忙看向床上的谢渊,发现他此刻正看着自己。 谢渊移开眼,漫不经心问:“做噩梦了?” “嗯。” “梦都是反的。”谢渊淡淡道。 他是在安慰自己? 他之前对她的态度很抗拒,现在竟然开始安慰她了。 “我昨日怎么了?” 听他提到昨日的事,秦嫣立即红了脸。 她表情不自然道:“你昨日高热不退,外面又下着暴雨,我便擅自做主让你在这里休息了一晚。” “嗯。” “你现在觉得好些了吗?”秦嫣问。 “好多了,多谢。” 秦嫣忙尴尬摆手,“你是因为陪我回来才变成这样的,我救你是应该的。” 谢渊没再接话。 “谢将军的脉象很奇怪,你日后还是要多注意身子才是。”秦嫣叮嘱道。 “嗯。” 她看了看谢渊,见他并未提起昨日发生的那些事,想必是根本就不记得了,她也就不想再提了。 休息了半个时辰,二人便离开了府医家。 …… 兴远侯府,秦婉婉房间。 “什么?你说秦嫣自从昨日外出后,就彻夜未归?” 清荷点头,又说:“郡主和杜鹃都回来了,也不知嫣小姐去了哪里?” 秦婉婉脸上浮现算计的笑容,对清荷招招手。 “你把这件事告诉我爹娘,这次,我要好好出一出挨板子的恶气。” “是。” …… 谢渊把秦嫣送到兴远侯府门前,转身对她说:“到了。” “多谢谢将军。” 秦嫣下了马,见谢渊要走,她急忙喊道:“谢将军留步,我还没给你开安神的方子。” “本将军回头差人来取药方。”谢渊头也不回道。 “可……” 她的话还没说完,谢渊就翻身上马离开了。 她无奈撇撇嘴,转身回了侯府。 刚走到前院,就见秦宏宇和秦婉婉带着人站在那里。 “嫣姐姐去了哪里,怎么现在才回来,害我和父亲担心了一整晚,就怕嫣姐姐在外面出了什么事。” 秦宏宇一脸怒气训斥道:“身为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竟敢彻夜不归,你把我们侯府的颜面置于何地?” 第22章 那爹去府医家做什么? “父亲不要生气,我想嫣姐姐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才会一夜不归的。” 秦婉婉看似是在帮秦嫣说话,却精准在秦宏宇的怒火上浇了一桶油,让秦宏宇更加生气了。 “有什么事能比我们侯府的声誉重要?”秦宏宇冷哼道。 “父亲……” 秦宏宇冷声打断秦婉婉,“她每次闯祸,你都帮着她说话,可她却一丝悔改之意都没有。我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训她,否则日后传出去,大家都该笑话我教女无方了。” 秦婉婉忙上前阻止,“父亲不要啊。” 说完,她又看向秦嫣,“嫣姐姐快向父亲认个错,求父亲原谅你吧。” “你累不累?”秦嫣面无表情开口。 秦婉婉愣了愣,反应过来才问:“嫣姐姐这是何意啊?” “你这么爱演戏,不累吗?” “嫣姐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 秦嫣不耐烦打断她,“你每次假惺惺帮我说话,都只会让爹娘和兄长更加生我气,你真以为我看不出你什么心思?” “我一片好心,嫣姐姐怎么能这样说我?” 秦婉婉倏然红了眼,晶莹的泪水在眼眶打转。 秦宏宇见状,忙柔声安抚秦婉婉,“婉婉不要把她的话往心里去。” 顿了顿,秦宏宇厉声命令秦嫣,“向婉婉道歉!” “我没有说错,为何要道歉?”秦嫣不服气反驳。 “你害婉婉哭了,就是你错了。” 呵! 秦婉婉哭了,就是她的错。 她哭了,就是自己活该! 凭什么? 她冷笑一声,“她自己爱哭,干我何事?” “你……” 秦宏宇怒不可遏用手指着她,“你不仅彻夜不归,害婉婉哭了,现在还敢和我顶嘴,你真是一点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秦嫣懒得反驳他,面无表情看着他们。 “来人啊,把鞭子拿来。”秦宏宇大喊。 “是。” 见下人去拿鞭子了,秦婉婉装模作样冲到秦嫣面前,抓着她胳膊劝道。 “嫣姐姐快认错吧,不然父亲真会动手的。” 秦嫣甩开她的手,“你少来恶心我。” “嫣姐姐……” “滚开!” 她越是这样对秦婉婉,就越让秦宏宇怒火中烧。 他大声催促道:“鞭子呢,怎么还没拿来?” 他的话音刚落下,下人就将鞭子送到他手上。 他表情阴狠挥动着鞭子,走到秦嫣跟前。 “你在荣王府别苑害得婉婉和子行挨板子,子行现在还在养伤,又害淮谨手臂受伤,现在彻夜未归,还和我顶嘴,我就算是打死你,你也一点都不冤!” 秦嫣冷冷对上他狠厉的双眼,“秦婉婉和秦子行挨板子,是他们活该!秦淮谨手臂受伤,也是他自找的! 至于我彻夜未归,爹就不想问问我去了哪里吗?” “不管你去了哪里……” “我去了刘家村。”秦嫣冷声打断他。 刘家村三个字,让秦宏宇瞬间变了脸。 秦嫣把他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又说:“听府医的邻居大娘说,爹前几日去过府医家,请问爹去做了什么?” “你……” 秦宏宇拿鞭子的手轻颤了一下,一时说不出话来。 秦婉婉见状,忙替秦宏宇说话,“嫣姐姐别胡说,爹整日忙着公务,哪有功夫去府医家。” “要不要我把邻居大娘找来,当面和爹对质?”秦嫣问秦宏宇。 “嫣姐姐……” 秦宏宇丢掉鞭子,冷声打断秦婉婉,“秦嫣,你跟我来书房一趟。” 说完,他径直朝书房去了。 “爹这是怎么了?”秦婉婉一脸困惑自言自语。 秦嫣没有理会秦婉婉,也朝书房走去。 她倒要看看,爹怎么解释去府医家的事。 书房大门虚掩着,她推门走进去,就见秦宏宇背对着她,负手站在书房中央。 她走上前去,“爹想说什么?” 秦宏宇表情复杂转过身来,“你去府医家做什么?” “想见见府医而已。” “见府医做什么?” 不清楚秦嫣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他在秦嫣面前说话格外谨慎,不敢多说半个字。 秦嫣眸色一沉,四两拨千斤反问:“爹觉得我见府医做什么?” “你……” 顿了顿,他急忙改口,“我怎会知道。” 她故意冲秦宏宇笑笑,说:“爹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爹。自从我学会医术后,就发觉自己之前喝的药有问题,就想找府医问问,这些年给我喝了什么药,又为何每月都要取血?” 她的话让秦宏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巴微张,却发不出声音来。 “爹怎么了?” 秦宏宇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府医在侯府多年,从未出过任何岔子,你是不是误会了?你又是何时学会的医术?” “我在机缘巧合之下学会了医术。”她一直看着慌张的秦宏宇,“我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我绝没有误会。” “可府医因病过世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秦宏宇问。 秦嫣反问:“府医过世之前,爹去府医家做什么?” “你娘先前不舒服,府医开了一个药方很管用,前几日你娘又不舒服了,我便去府医家要方子了。” 秦嫣一眼就看出秦宏宇在撒谎。 真是为了药方,随便派侯府任何人去拿药方都可以,犯得着让一个侯爷亲自去? 通过刚才的谈话,她敢肯定府医的死,府医全家搬家,都和秦宏宇有关! 他在阻止自己追查真相! 看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喝的药有问题。 又或许,她从小到大喝的那些药,就是他授意的。 可他为何要这样做? 想到自己可能被血亲暗害,她心底浮现一阵恶寒。 她以为他们只是偏心,现在看来,他们或许早就想要自己的命! 见她不说话,秦宏宇缓缓走到她面前,想要抬手去拍她的肩,却被她后退躲开了。 秦宏宇的手尴尬停在半空,装出一副慈爱的模样开口。 “阿嫣啊,如今府医已死,你就别多想了。三日后就是兰亭文会了,你和婉婉好好准备一下,若是能在此次文会露脸,就能得到皇上赐婚,这可是天大的殊荣。” 提到兰亭文会,她就想起了柳茹眉和秦婉婉上次的对话。 她究竟生在了怎样的人家? 家中人人心怀鬼胎,对她全是算计。 如今府医已死,她无法验证喝药、取血,是否是秦宏宇授意的,不能拿他怎样。 草草和秦宏宇说了几句话,她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刚踏入院子,就看到了杜鹃。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奴婢昨夜发现了一件怪事,正等着跟您说呢。” “什么怪事?”秦嫣问。 第23章 是她嘴贱 “就是……” 秦嫣环顾四周,打断杜鹃,“还是先进屋再说吧。” “嗯。” 秦嫣带着杜鹃进屋,没看到赵兰的身影,忙问:“郡主呢?” “郡主觉得屋子里闷得慌,去府上散步了。” 赵兰身份尊贵,侯府没人敢为难她,散步就散步吧。 秦嫣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几口,这才重新问杜鹃。 “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杜鹃凑近她一些,小声说:“昨夜暴雨,小姐迟迟没有回来,奴婢有些担心小姐,就拿着伞在前院等小姐回来。 奴婢等到后半夜,见小姐还是没回来,便回了我们的院子。奴婢路过婉婉小姐的院子时,看见婉婉小姐和清荷冒雨在院子里掩埋什么东西。 奴婢悄悄凑上去,听到她们说一定要把这些药渣子埋好,绝不能让您知道婉婉小姐喝药的事情。” 秦婉婉也喝药!? “你确定没听错?”秦嫣忙追问。 杜鹃面露迟疑,犹豫了很久才接话,“昨夜暴雨太大,奴婢又不敢肯定自己听没听错了。不过奴婢确实看见她们在掩埋东西,也确实听到了您的名字,别的就……” “她们把东西埋在了哪里?”秦嫣又问。 “就埋在院内那簇迎春花树下。” 秦婉婉现在住的院子,是她之前住过的。 那簇迎春花,也是她从前住在那个院子时,秦子行亲手为她移植来的。 后来,秦婉婉搬到那个院子里,说她最讨厌迎春花,便将那簇迎春花连根拔起。 大概是它生命力旺盛,隔年又在相同的地方生出一簇迎春花。 此后,不管秦婉婉如何将它连根拔起,它隔天都会长出来。 拔除不了,秦婉婉就不管它了。 那个位置,秦嫣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但那现在毕竟是秦婉婉的院子,想要在她的院子里动土,还不惊动到她,确实有些困难。 见她不说话,杜鹃一脸懊恼道:“都怪奴婢没听清,让小姐难办了。” 她笑着对杜鹃摇摇头,“你这次帮了我大忙。” “真的吗?” 她点头。 原本以为府医死了,线索就全断了。 可现在得知秦婉婉也喝药,一股强烈的直觉告诉她,秦婉婉喝药一定不寻常,她兴许能从秦婉婉这边得到意外收获。 “那小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杜鹃问。 接下来自然是找个机会,去秦婉婉的院子里一探究竟。 至于该怎么去就还要好好想想了。 “嫣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这个声音有些陌生,秦嫣困惑看向杜鹃,“这是谁?” “这是郡主身边的丫鬟百灵,她昨日带着郡主的行李一同来的侯府。”杜鹃解释道。 杜鹃的话音刚落,百灵就气喘吁吁跑到她们面前。 “嫣、嫣小姐……” 秦嫣起身走向百灵,“不着急,你先把气儿喘匀了再说。” 百灵喘匀了气儿,急忙道:“我家郡主和婉小姐打起来了!” 什么!? 秦嫣三人匆忙赶到秦婉婉的院子,就看到赵兰和秦婉婉互相抓着彼此的头发,扭打到一起。 丫鬟们焦急站在一旁,不停劝说着二人。 二人头发乱了,脸上的妆容花了,衣服也有些凌乱。 哪里还能看出她们一个是郡主,一个是侯府嫡女? 丫鬟们见秦嫣来了,都连忙求助她,“嫣小姐快劝劝郡主和婉小姐吧。” 秦嫣皱眉走过去,冲二人大喊:“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赵兰忙对转头她说,“小嫣嫣来了,你快过来帮我,我们今天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赵兰是郡主,她不便说什么,只能把视线落在秦婉婉身上。 “秦婉婉,你竟敢对郡主动手?上次挨的板子,你都忘了吗?” 秦婉婉一脸气恼反驳,“是她先动的手。” “是你嘴贱!”赵兰怒骂。 “就算你是郡主,也不能无缘无故打人。” “打的就是你!” “你……” 秦婉婉气得狠狠挠向赵兰的脸,赵兰脸上立即出现几道清晰的血痕,疼得她直咧嘴。 “你敢挠我的脸!” 赵兰怒不可遏狠拽秦婉婉的头发,直接从她后脑勺拽下一撮头发,她的脑后勺立即就秃了一块。 “哎哟,我的头发!”秦婉婉红着眼眶嚷嚷着。 百灵见自家主子被欺负,急红了眼眶,忙向秦嫣求助。 “嫣小姐,您快帮帮我家郡主吧。” 秦嫣没好气走近秦婉婉,冷声命令道:“秦婉婉,松手!” “凭什么?” “她可是郡主!”秦嫣提醒她。 秦婉婉冷哼一声,就是不肯松手。 秦嫣刚打算上手阻拦秦婉婉,熟悉的怒吼声就从她们身后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院内人闻声,同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侯爷和荣王脸色难看站在院外,二人的视线落在扭打在一起的赵兰和秦婉婉身上。 秦宏宇阴沉着脸训斥道:“秦嫣,你怎么当姐姐的?不知道拦着点婉婉吗?” 秦嫣:“……” 他不说秦婉婉和赵兰动手,倒怪她没拦着秦婉婉! 她现在懒得反驳秦宏宇,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拿到药渣。 “兰儿,你现在是侯府的客人,你这是做什么?快松开你的手。”荣王沉声道。 赵兰反驳,“爹,是她先嘴贱的。” 荣王尴尬瞥了身边的秦宏宇一眼,忙训斥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快松手。” “爹……” “松手!” 荣王都拿出自己的态度了,秦宏宇也劝说秦婉婉,“婉婉快松开郡主,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好。”秦婉婉听话松开了手。 赵兰犹豫了一下,也跟着松手。 秦婉婉红着眼眶跑向秦宏宇,委屈的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是我不好,我不该惹郡主生气,我若让郡主打几下解解气,就不会闹出这样的事了,还请爹爹和荣王殿下罚我吧。” 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掉,看得秦宏宇心疼不已。 “婉婉快别哭了。”秦宏宇哄完秦婉婉,又将视线落在秦嫣身上,“你到底怎么当姐姐的?你非要让我们侯府闹得鸡犬不宁才罢休吗?” “不关小嫣嫣的事。”赵兰忙解释道。 秦宏宇叹息摇头,“郡主不必为她说话,都怪我教女无方啊。” 前世每次遇到类似的事,秦宏宇舍不得骂秦婉婉,每次都把错推到秦嫣身上,指责她身为姐姐,没有劝导、阻拦秦婉婉犯错。 她以前会乖乖认错,然后替秦婉婉抗下一切。 现在不会了! 她一脸坦荡对上秦宏宇责怪的视线,“秦婉婉敢和郡主动手,确实是你教女无方。” “你说什么?” 她不理会秦宏宇,转身恭敬对荣王说:“既然我爹和妹妹都承认自己有错,那就请荣王殿下严惩他们吧。” 她等了片刻,却被荣王的话惊掉了下巴…… 第24章 郡主为何非要留在侯府? “兰儿一直是个克己守礼之人,从未做过半点出阁之事,怎么才搬到你那里短短几日,就变成了这样?定是你教坏了兰儿!” 荣王的话让秦嫣愣住了。 赵兰也有些吃惊,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爹,您在说什么呢?小嫣嫣没有……” 荣王冷声打断赵兰,“够了!本王看此事是侯府的家务事,我们就不便掺和了,你快随为父离开。” “我不。” 赵兰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你堂堂郡主一直住在侯府算怎么回事?”荣王阴沉着脸,不满道。 “上次在别苑被秦婉婉推下水,我的身子还会完全康复,我是来找秦嫣帮我调理身子的。” 荣王轻蔑瞥了秦嫣一眼,道:“为父会替你请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帮你调理身子。” 说完,荣王就拽着赵兰往外走。 赵兰不愿意离开侯府,荣王坚持要带赵兰离开,父女二人竟大声争执了起来。 秦嫣眸光一转,忙对秦宏宇说:“荣王和郡主在咱们侯府吵起来,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别人指不定在背后如何编排我们侯府,爹难道不去劝劝吗?” 秦宏宇虽还在责怪,秦嫣不阻拦秦婉婉和郡主动手一事,但也觉得秦嫣的话有几分道理。 他急忙朝争吵的荣王和郡主走过去,开始劝阻二人。 秦婉婉见秦宏宇上前劝架,她也跟了过去。 秦嫣又看向一旁的几个丫鬟,沉声吩咐道:“荣王殿下和郡主吵了这么久,想必嗓子一定不舒服,你们还不快去烧水,准备热茶?” 几个丫鬟早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急忙应声退下。 此时,院子里所有人都围着正在吵架的荣王和赵兰,秦嫣对杜鹃使了一个眼色。 杜鹃立即会意,悄无声息靠近那簇迎春花,徒手刨开有些湿润的土。 秦嫣面朝荣王和赵兰方向,用身子挡住杜鹃。 片刻,杜鹃捧着一把药渣走到秦嫣身边。 “小姐,找到了。” 秦嫣看了她手里的药渣子一眼,低声嘱咐她,“你先带着药渣离开,不要被人发现了。” “是。” 杜鹃把药渣藏到衣服里,趁所有人不注意离开了院子。 看着杜鹃走远后,她这才走向荣王和赵兰,假意跟着秦宏宇他们劝了几句。 回想起昨日去刘家村遇到的事,她其实更希望赵兰跟荣王回去。 赵兰毕竟是郡主,若真跟着她出了差错,她只怕不好交代。 眼看荣王和赵兰越吵越厉害,赵兰委屈得开始掉眼泪,秦宏宇和秦婉婉都劝到嘴皮子干了,还是无法阻止这场争吵。 秦嫣还急着回去查看药渣,实在不愿他们继续争吵下去。 她悄悄凑近赵兰,用嘴型对赵兰说了一句话。 赵兰很快会意,忽然一脸痛苦捂住胸口,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兰儿,你怎么了?”荣王急得变了脸。 “爹,我、我……” 赵兰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闭眼往后倒。 秦嫣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她,忙对众人说:“郡主昏倒了。” “怎、怎会这样?” 荣王一脸懊悔,后悔不该和赵兰争吵。 秦嫣看向荣王,“郡主自从落水后,身子一直很虚弱,刚才与您争吵一时情绪激动,所以才……” “本王不该同兰儿争吵的。”荣王脸上写满了歉疚。 顿了顿,他幽幽轻叹道:“罢了,既然兰儿愿意让你帮她调理身子,那就让她继续留在侯府吧。” 看得出来,荣王很疼爱赵兰。 刚才都吵成那样了,现在还能为了赵兰妥协。 “那我先带郡主回去了。”秦嫣道。 秦宏宇急忙道:“快回去吧,一定要好好照顾郡主。” 秦嫣没再多言什么,和百灵一起扶着赵兰离开了。 她们一走,秦宏宇忙向荣王道歉,“刚才是婉婉不对,还请荣王恕罪。” “兰儿也有错,不能全怪在婉婉身上。” “荣王请前厅喝茶。” “好。” 秦宏宇和荣王走后,院内就剩下满身狼狈的秦婉婉。 她咬紧牙关,狠狠跺了跺脚。 可恶! 这赵兰一昏迷,事情就结束了,她白挨赵兰的打了。 此时,清荷匆忙走近秦婉婉,盯着她的后脑勺惊呼道。 “小姐,您后脑勺那里的头发……” “闭嘴!我自己不知道吗?” 秦婉婉摸上自己的后脑勺,咬牙切齿在心里骂秦嫣和赵兰。 …… 秦嫣把赵兰带回房间,忙嘱咐百灵关好房门,并去院内守着。 百灵一走,赵兰倏然睁开双眼,对着秦嫣大笑起来。 她没好气看着赵兰,“你还笑。” 赵兰对她竖起大拇指,“还是小嫣嫣聪明,不然我刚才真要被我爹带回去了。” “你就这么不想回去?” “对啊,我还需要你帮我调理身子呢。” 她打量着赵兰,故意道:“郡主来侯府也有两日了,却一直不肯让我把脉,你真的需要我替你调理身子吗?” “你……” 赵兰凑近她,用撒娇的口吻说:“你都看出来了?” “我是个大夫,自然能看出郡主的身子已无大碍。”秦嫣如实道。 赵兰最初来到侯府,她并未多想过什么。 但当她几次提出要为赵兰把脉,都遭到赵兰以各种理由拖延,她便察觉到不对劲,开始悄悄留意赵兰。 一番观察之下,她发现赵兰的身子根本就不需要调理。 秦嫣直截了当问:“郡主为何非要留在侯府?” 赵兰抿唇不语,双眼直直看着她。 “王爷应该还没走远,不如……” 赵兰忙打断她,“我是为了躲避相看,我早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爹娘天天逼我看画像,不夸张地说我都快看遍全京城所有适婚男子的画像了。” 赵兰与谢渊两情相悦,荣王妃不仅阻拦他们在一起,还要逼赵兰相看。 太惨了! 她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赵兰。 赵兰抓住她的胳膊,软声哄道:“你就让我留下好不好?” “谢将军不愿你去相看,所以才把你送到我这里来的吧。” 赵兰一心只想留在侯府,没去细想她的话,忙冲她点头。 真是对苦命鸳鸯。 她终是有些不忍心了,“你可以继续留在侯府。” “谢谢小嫣嫣,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赵兰激动得一把抱住她。 弄清楚了赵兰的事,她让赵兰在房间休息,就去了杜鹃的屋子。 抱着药渣的杜鹃见她来了,忙走上前去。 “小姐,您总算来了。” “把药渣拿过来我看看。” “嗯。” 秦嫣接过药渣,仔细检查着药渣,顷刻间就变了脸…… 第25章 奇怪的药渣 “小姐,这些药渣有什么问题吗?”杜鹃忙问。 秦嫣没接话。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些药材都是罕见的珍稀药材,是治疗一种罕见的先天性病症。 她也只是前世听师父偶然提到过这种病症,师父说凡是患上这种病症的人,活不过三年。 因为这种病症罕见,且治疗方法非常复杂,耗时也很长,师父便没有细致教给她。 可秦婉婉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不像是有什么先天性病症的样子。 那她喝这些药干什么? 秦嫣一脸沉思看向杜鹃,“你确定这些药真是秦婉婉喝的?” “这个……” 见她表情过于严肃,杜鹃又不敢确定了。 毕竟那夜雨太大,再加上天又黑,杜鹃只是隐约看到两个身影在掩埋东西,从声音判断出二人是秦婉婉和清荷。 看出杜鹃的迟疑,她幽幽轻叹道:“罢了,那夜雨大,天也黑,你能得到这些消息已是难得了。” “奴婢是不是给小姐添麻烦了?”杜鹃小心翼翼问。 她冲杜鹃笑笑,“我会想办法弄清楚,这些药是不是秦婉婉的。” “小姐需要奴婢做什么?” 她认真想了想,道:“你把这些药渣收起来,帮我保管好。” “是。” 嘱咐杜鹃把药渣收好后,秦嫣就离开了。 回去后,秦嫣一直在想药渣的事,始终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决定今后密切关注秦婉婉,想办法弄清楚药渣的事。 傍晚时分,谢渊来了侯府。 他还带来了个一身黑色劲装的年轻女子,女子头发高高束起,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 “谢将军这是?” 谢渊看了她一眼,把目光移到赵兰身上,“她叫阿凛,跟了我很多年,她今后就留在侯府保护……表妹。” 阿凛闻言,恭敬上前对秦嫣和赵兰行礼。 “属下参见郡主,参见嫣小姐。” 赵兰一眼就看穿了谢渊的心思,凑近他小声说:“表哥派阿凛来保护我是假,保护小嫣嫣才是你的目的吧?” 谢渊对上她八卦的眼神,没有回话。 “表哥为什么这么紧张小嫣嫣?你是不是……” 谢渊没好气打断她,“别瞎猜,老实留在侯府就行。” “表哥要是喜欢人家,就早点告诉人家,藏着掖着做什么?”赵兰着实不明白谢渊是怎么想的。 自从***在封地出事后,四岁的谢渊被接回京城,就一直住在荣王府。 她自幼和谢渊一同长大,一直拿谢渊当亲哥哥,父母也视他如己出悉心教导。 可她还是能看出,谢渊心里藏着事,藏着很多不愿意告诉别人的事。 没有人能真正看懂他。 “不关你的事。”谢渊沉声道。 赵兰白了他一眼,小声提醒他,“喜欢一个人一定要趁早告诉她,否则等她喜欢上别人,你就只能后悔咯。” 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告诉她,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吗? 只要能看着她安好,他就心满意足。 他不奢求别的。 见他走神,脸上还难得浮现出了一抹笑意,赵兰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表哥想什么呢?居然还笑了。” “话多。” 没好气瞥了赵兰一眼,他回到秦嫣面前,拿出一支箭头递给她。 “这是什么?” 秦嫣没有立即接过箭头,满脸疑惑盯着箭头。 “这是从车夫身上取下的箭头。” 秦嫣接过箭头,仔细端详了一番,猛地睁圆了双目,“这箭头……” “从箭头的大小、样式来看,这支箭头是京郊军营日常训练所用的箭头。”谢渊接话。 秦嫣认得这箭头。 秦宏宇有一个私交甚好的朋友叫许畅,此人就是京郊军营的副将,负责军营新兵日常训练。 前世她曾女扮男装,跟着两个哥哥去过京郊军营,亲眼看到过这些箭头。 所以昨日射死车夫的箭,是来自京郊军营。 而许畅是负责京郊军营日常训练的,是最有机会接触到这些箭头的人,而他又和秦宏宇是多年好友。 想必这件事和秦宏宇也脱不了干系! 谢渊表情严肃看着她,又说:“那些人只对车夫下手,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想必只是想阻拦你们返回刘家村。 至于马受惊,差点害你们坠崖,都只是意外。” 她赞同谢渊的分析。 秦宏宇眼下只是想阻拦她,没有要她命的意思。 只是秦宏宇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想弄清楚真相。 见她一直不说话,谢渊刚要开口,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叮嘱阿凛,“今后务必寸步不离保护郡主和嫣小姐。” “是。” 阿凛拱手道。 阿凛身手远在锦明之上,而且反应也快,有她留在秦嫣和赵兰身上,他安心许多。 秦嫣还在想箭头的事,就听谢渊又对自己说。 “锦明还在刘家村,一旦府医家有任何状况,他都会第一时间传信回来,本将军会立即通知你。” 秦嫣一脸感激,“多谢谢将军。” “你昨夜帮了本将军,本将军帮你也是应该的。” 听他提起昨夜的事,秦嫣的脑海情不自禁浮现,他用温柔缱绻的声音喊“阿嫣”,以及他亲了她的事。 她红着脸移开眼,不敢看谢渊的眼睛。 一旁的赵兰捕捉到秦嫣的异常,忙凑过来追问。 “小嫣嫣怎么脸红了?” 秦嫣慌乱用手捂了捂脸,心虚反驳,“没有脸红,是郡主看错了。” 赵兰凑到她面前,直勾勾盯着她的脸。 “分明就是脸红了呀。” 说完,赵兰又笑着问谢渊,“表哥对小嫣嫣说了什么,都把她弄得脸红了?” “没有。”她急忙否认,“郡主不要误会,谢将军只是跟我说了刘家村的事,并未说别的话。” 她以为赵兰吃醋了,赶紧解释。 “真的吗?”赵兰故意把视线落在谢渊身上。 谢渊懒得搭理赵兰,再次叮嘱阿凛保护好秦嫣和赵兰,就离开了。 “表哥怎么走了啊?” 目送谢渊走远,赵兰又不甘心靠近秦嫣,“你们昨晚是不是在一起?” 秦嫣闻言,以为赵兰误会了她和谢渊,急忙把昨夜留在府医家的事,如实告诉了赵兰。 她把一切都告诉了赵兰,唯独没提起被谢渊亲的事情。 “谢将军口中的阿嫣是谁呀?”秦嫣好奇追问。 第26章 婉婉之前可否患过什么病? “阿嫣……” 赵兰轻声呢喃的同时,把视线落在秦嫣身上,用惊喜又震惊的口吻问:“他真的叫阿嫣了?” 秦嫣点头。 她自认为之前和谢渊从未有过任何交集,根本不觉得谢渊口中的阿嫣是自己,所以坦荡对赵兰说出这些事。 “你就不觉得他口中的阿嫣是你?”赵兰又问。 “不可能是我。” 秦嫣想也不想否认。 赵兰双手抱胸看着她,“为何不能是你?” “因为我和谢将军才见过几次面,就更谈不上有任何交集,他怎会那样喊我?”秦嫣一脸认真道。 她的话彻底把赵兰说糊涂了。 谢渊分明很在意秦嫣,可秦嫣却说他俩根本就没有交集,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表哥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赵兰好奇凑近秦嫣,“你和我表哥之前真的不认识?” 她目光坚定摇头。 赵兰不死心,继续问:“你要不要再仔细想想?” 她一脸无奈对赵兰抬手,“要不要我发誓?” “那不用了。” 赵兰忙把她的手放下,嘴上虽不问了,但心里还在想谢渊和秦嫣的事。 见赵兰不说话,她担心赵兰误会什么,再次解释道。 “郡主千万不要误会,我和谢将军之间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想谢渊那夜会亲她,大概是把她当成了别人。 他当时高热不退,还是个病人,很多事情都不受自己控制,所以那个亲吻算不得什么。 赵兰满不在意摆摆手,“我肯定相信你。” 总算解释清楚了,秦嫣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几日,赵兰都很少离开秦嫣的院子,安心在这里养身子。 秦嫣没事就在秦婉婉的院子附近走动,想弄清秦婉婉的身体状况,可惜始终一无所获。 转眼就到了兰亭文会的前一晚,柳茹眉把秦嫣请了过去。 见秦嫣来了,柳茹眉连忙笑着迎上去,“阿嫣来了,快坐下,娘准备了你最爱的桂花糕,你尝尝看。” 桂花糕! 自从秦婉婉被接回侯府,也很喜欢吃桂花糕,柳茹眉就只为秦婉婉做桂花糕,她已经不记得上次吃桂花糕是何时了。 她并未被眼前的桂花糕感动到,而是用疏离的眼神看向柳茹眉。 “娘叫我来,就只是为了吃桂花糕吗?” 柳茹眉面上掠过一抹尴尬,笑容也变得僵硬,忙亲昵拉着她的手。 “瞧你这话说的,娘是觉得太久没和你单独说说话了,今日恰好得空,就把你喊来了。” 真是这样? 她推开柳茹眉的手,嘴角勾起自嘲的笑,“明日就是兰亭文会了,娘是为了此事吧?” “阿嫣,你……” 她冷声打断柳茹眉,“娘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柳茹眉索性就不再兜圈子,直截了当开口。 “你也知道北淮武强文弱多年,朝廷每年都会举办各种各样的文会,挑选出才华卓越之辈,将来委以重任。 婉婉刚回京城一年,若是能在皇后娘娘主持的兰亭文会上大放异彩,对婉婉对咱们兴远侯府都是有好处的。 你的才华在京城是有目共睹的,你就帮婉婉一次好不好?”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 品尝桂花糕是假,母女谈心也是假。 柳茹眉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秦婉婉。 家人对她和对秦婉婉截然不同的态度,她早已习以为常,此时听到柳茹眉的这些话,她的内心平静得掀不起一丝波澜。 见她迟迟没有接话,柳茹眉又说:“婉婉毕竟是你的亲妹妹,你就帮帮婉婉好不好?” 她本想拒绝,但转念又想到了那些药渣,便故意转移了话题。 “婉婉最近是不是身子不好?” “你在说什么?” 柳茹眉肉眼可见变得慌张起来,慌忙移开了眼,不敢再看她。 不是就不是,有什么可慌张的? 柳茹眉的反应,恰恰说明秦婉婉的身子状况确实有问题。 “娘怎么了?”她故意问。 “我没事。”柳茹眉忙补充道:“婉婉也没事。” 她笑而不语。 看来柳茹眉是不会说了,她还是自己想办法弄清楚吧。 她眸光一转,道:“我答应帮婉婉。” “真的吗?” 柳茹眉一扫刚才的阴霾,满脸欣喜望向她。 她笑着对柳茹眉点头。 柳茹眉拉着她的手,柔声哄道:“就知道你不会不管你妹妹的。” “明日就是兰亭文会了,娘把婉婉喊来,我们一起商量下明日的事情。” “好,我这就让人去把婉婉喊来。” 柳茹眉高兴差人去请秦婉婉。 秦嫣安静坐在屋子里,等着秦婉婉的到来。 不多时,秦婉婉就来了。 见秦嫣也在这里,秦婉婉倏然变了脸,“嫣姐姐怎么也在这里?” 她起身走向秦婉婉,“明日就是兰亭文会了,娘让我帮帮你。” “你们快坐,坐下再说。”柳茹眉道。 秦嫣率先在书案前坐下,抬手指了指身边的空位,“婉婉也坐。” 秦婉婉看不出她到底想干什么,只能乖乖在她身边坐下。 “明日就是兰亭文会了,你随意写两行诗句吧。” 秦婉婉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 秦嫣拿起秦婉婉写的诗句,皱着眉摇头,“诗句首尾对应不工整,字迹也不够沉稳,还要多练啊。” “你……” 秦婉婉刚要反驳,就被柳茹眉打断,“阿嫣说得对,那你多教教婉婉。” “那我就先教你下笔吧。” 说完,她起身走到秦婉婉身后,抓住秦婉婉握笔的手腕,带着秦婉婉写字。 她一指悄无声息靠近秦婉婉的脉搏,秦婉婉的脉象平滑,和正常人无异。 难道那药渣不是秦婉婉的? 她刚要收回手指,却又从秦婉婉的脉象中发现了一丝诡异。 秦婉婉的脉象有些怪,但她无法根据这个脉象,断定秦婉婉是否喝药,又是否患上过什么病。 但若真想知道秦婉婉的身子状况,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嘴角微不可察勾了勾,不动声色用手指按向秦婉婉手腕某个穴位上。 见秦婉婉吃痛丢掉笔,她另一只手又按在秦婉婉身上一处穴位,秦婉婉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婉婉!”柳茹眉急忙冲过来,“婉婉怎么了?” “她晕过去了。”秦嫣道。 柳茹眉满脸焦急看着昏迷的秦婉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嫣假意为秦婉婉把脉,问:“婉婉之前是不是患过什么病?” 第27章 推了她一把 柳茹眉顿了一下,才缓缓接话,“这和婉婉昏迷有关系?” “若婉婉之前患过什么病,那她这次的昏迷,就极有可能和之前病有关系。”秦嫣一脸认真道。 “这……” 柳茹眉目光游移,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侯府几个人里,秦宏宇老谋深算,城府极深。秦淮谨自命不凡,心比天高,心思很复杂。秦子行性子散漫、莽撞,做事却也是有条理的人。 相比较之下,柳茹眉是她最好的突破口。 她急忙抓住柳茹眉的胳膊,催促道:“婉婉的脉象越来越微弱了,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婉婉……” 柳茹眉一脸担忧看着秦婉婉,脸上写满了犹豫和挣扎。 “不清楚婉婉之前的身子状况,我不敢随意为婉婉诊治,娘快告诉我吧。”她再次催促。 柳茹眉慌乱对上她的双眼,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话来。 “娘再犹豫下去,婉婉就真的会有性命之忧的。” 柳茹眉满脑子都是秦婉婉,终于在犹豫一番之后开口。 “婉婉她之前……” “夫人。” 秦宏宇的声音传进来,打断了柳茹眉后面的话。 柳茹眉忙转头看去,看到秦宏宇的那刻,她脑子里紧绷着的那根弦总算松懈下来。 她红着眼眶跑向秦宏宇,“侯爷,婉婉她忽然昏迷了,该如何是好呀?” “夫人不用担心,婉婉不会有事的。” 柔声安抚了柳茹眉,秦宏宇带着她回到秦嫣和秦婉婉这边。 秦嫣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她好不容易撬动了柳茹眉的嘴,秦宏宇却在这个时候来了。 对上秦宏宇审视的双眸,她一脸镇定道:“爹来了,婉婉昏迷了,我正要为婉婉诊治呢。” “你明日还要参加兰亭文会,就别为婉婉耗费精力了,先回去歇息吧。”秦宏宇道。 “可婉婉这边……” 秦宏宇打断她,“我会给婉婉请别的大夫,你不必担忧。” “眼下这么晚了,怕是不好找别大夫了,爹还是让我给婉婉瞧瞧吧。” 她就想知道,秦宏宇会不会让她给秦婉婉治疗。 “不必了。”秦宏宇想也不想拒绝。 秦嫣把视线落在昏迷的秦婉婉身上,又说:“婉婉眼下的状况很危急,若是耽搁下去,恐怕她明日无法参加兰亭文会了。” 一听秦婉婉无法参加兰亭文会,柳茹眉马上就着急了。 “侯爷,错过明日的兰亭文会,婉婉又要再等一年,这一年里变数太多。” 秦宏宇压低声音对柳茹眉说:“夫人以为我不明白这些吗?” “那……” 秦宏宇冲柳茹眉摇头,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秦嫣安静看着互相打哑谜的二人,他们越是这样,就越让她怀疑秦婉婉之前真的患过什么病。 就算秦婉婉真的患过病,也喝过药,他们也没必要瞒着自己。 除非…… 秦婉婉的病和她有关系! 意识到这一点,她就更加迫不及待想知道真相。 “我是婉婉的亲姐姐,就算平时我们有任何不愉快,我也不会害婉婉性命的,爹娘就别舍近求远了,还是让我替婉婉诊治吧。”她继续说服二人。 柳茹眉被她说动了,抓着秦宏宇的胳膊,小声商量道。 “侯爷,不如我们就让阿嫣为婉婉诊治吧?” 秦宏宇倏然黑了脸,“胡闹!” “侯爷……” 无视柳茹眉的话,秦宏宇面无表情对秦嫣说:“婉婉这边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安心准备明日的兰亭文会吧。” 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秦宏宇还是不肯松口,看来是没戏了。 她没再坚持,一脸担忧看着秦婉婉说:“那爹娘好好照顾婉婉,我就先回去了。” “嗯。” 她对二人微微福身,便转身往外走。 转身的间隙,她瞬间沉下脸。 秦宏宇和柳茹眉绝对隐瞒了她很多事,这些事似乎与她和秦婉婉都有关系。 究竟会是什么事? 她会一点点挖出来的。 …… 隔天,兰亭文会现场。 秦嫣和秦婉婉跟着女官往前走,很快就来到一个木质屏风后面。 女官指着屏风后面的座椅,恭敬对二人道:“请二位小姐入座。” “有劳了。”秦嫣道。 二人依次入座。 此次兰亭文会在西山行宫举行,受邀前来参加的都是朝中各大官员家的公子小姐们。 两排木质屏风将公子和小姐们隔开,他们看不清彼此,只能听到彼此的声音。 按照兰亭文会的惯例,公子和小姐们互相给对方出题,然后再用抽签的方式,抽取各自的题目。 所有人作答完毕,女官会一起收取他们的作答,当众匿名念出来,让在场所有公子小姐们投票选出最佳。 皇后娘娘只会把票投给自己喜欢的,谁能得到皇后娘娘这一票,几乎就是榜首了。 秦嫣扫了四周一眼,见今年的兰亭文会和往年没有太大改变,这才放下心来。 她刚定下心神来,就听到秦婉婉的声音。 “我昨夜是如何昏迷的?” 她一脸困惑转头看向秦婉婉,反问:“你这是何意?” “我昨夜好好的,你非要凑近教我写字,我就昏迷了,你敢说不是你做的?” 她眨了眨无辜的双眼,又问:“让你昏迷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为何要这样做?” “你……” 秦婉婉一时语塞。 她虽然觉得自己昏迷的有些不寻常,但又没有证据证明是秦嫣做的,此事就只能作罢。 她不服气小声警告道:“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但爹娘都让你帮我,你若是敢在兰亭文会上出差错,爹娘定不会轻饶你。” 秦嫣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秦婉婉,好半天嘴角才扯出一抹冷笑。 “放心,我定会好好‘帮你’的。” 听了她的话,秦婉婉的眼皮忽然跳了一下,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但秦婉婉并未多想,毕竟爹娘都发话了,谅她也不敢不帮自己。 公子小姐们陆续进场入座,半个时辰后,女官高声喊道。 “皇后娘娘驾到。” 屏风后面的公子小姐们闻言,同时起身,恭敬对着皇后娘娘走来的方向行礼,齐声道。 “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身穿金丝线缝制的凤袍,头戴步摇,精致的面容浮现雍容大气的笑容,款款从两排屏风中间走过。 走到秦嫣和秦婉婉的屏风前时,秦婉婉坏心推了她一把。 她猝不及防被推出去,撞倒了屏风,狼狈滚到皇后脚下…… 第28章 跪下磕头 “大胆!护驾!” 宫女因眼前的突发状况惊呼,很快就把守在一旁的护卫招了过来。 护卫冲到皇后跟前,拔刀对准地上的秦嫣。 “你是何人?”护卫大声质问。 秦嫣不慌不忙向皇后行礼,如实道:“兴远侯府嫡女秦嫣参见皇后娘娘。” 她万万没想到,秦婉婉会在兰亭文会刚开始之前就对她下手。 是她大意了。 也是她低估了秦婉婉的愚蠢。 “抬起头来。”皇后沉声道。 她不卑不亢抬头,对上皇后审视的目光。 皇后微微皱眉,“你既是兴远侯府的嫡女,那就不是第一次参加兰亭文会了,为何还这般冒失不懂规矩?” 听出皇后言语中的不高兴,她忙恭敬解释,“还请娘娘恕罪,臣女是有原因的。” “哦?你有什么原因?” 皇后一脸好奇看着她。 她毕恭毕敬对皇后行了一个大礼,道:“娘娘不仅将后宫治理得井然有序,还每年亲力亲为主持兰亭文会,为朝廷挑选了许多德才兼备之人。 甚至还鼓励我们女子多读书,打破了传统‘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板理论。臣女一直将娘娘视作楷模,今日得见娘娘一时激动,便闹出了这样的笑话,还请娘娘责罚。” 她先将皇后的功绩夸了一遍,再表达出自己对皇后的敬重与喜爱。 谁听了这样的好话,还能不高兴呢? 见皇后面上的怒意褪去,她又拿出一张纸条,恭敬递过去。 “为了表达自己见到娘娘的激动心情,以及对娘娘的敬重与喜爱,臣女昨夜特意为娘娘作了一首诗,还请娘娘过目。” 女官接过纸条,在皇后面前打开。 皇后从一脸平静,看到满脸笑容,最后主动接过纸条,越过护卫走到秦嫣面前。 “你方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的话,臣女名叫秦嫣。” 皇后笑着点点头,“秦嫣,好名字啊,不仅名字好听,还能用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写出如此美妙的诗句,兴远侯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女儿啊。” “娘娘谬赞了,臣女之所以能写出这样的诗句,全都是因为想到了娘娘,是娘娘无形中点拨了臣女。” “哈哈哈……你不仅有才华,还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 皇后被她夸得嘴都合不拢,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原本想看秦嫣受罚的秦婉婉,黑青着脸,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满脸的不甘心。 会拍马屁有什么了不起,等她夺得了榜首,皇后也会对她另眼相看的。 秦嫣,你给我等着! “你这首诗可否送给本宫?”皇后很喜欢她写的诗,很爱护那张纸条。 秦嫣笑着说:“既是为娘娘所作,那自然要送给娘娘了。” “好。” 皇后又接着夸赞了秦嫣几句,收好那首诗,就示意她回去坐好。 目送皇后走到位置上坐好,她这才返回屏风后面。 她没有立即入座,而是走到秦婉婉面前,狠狠甩了秦婉婉一个耳光。 现场人多,又很空旷,没人听到这边的耳光声。 秦婉婉捂住被打的脸,恶狠狠瞪着秦嫣,“你敢在这里打我?你就不怕我捅到皇后娘娘面前吗?” “那你最好快点去,娘娘刚收下了我的诗,你觉得她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秦嫣反问。 “你……” 秦婉婉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敢在心里咒骂她。 她走近秦婉婉,小声在秦婉婉耳边说:“蠢货,兰亭文会还没开始,就开始算计我,你真不怕我反悔不帮你了?” “出门之前爹娘千叮咛万嘱咐过你,你不敢不帮我。”秦婉婉自信道。 “那你就试试,我敢不敢。” 说完,秦嫣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再理会秦婉婉。 皇后和众人寒暄了片刻,就示意在场的公子小姐们互相给对方出题。 所有人都出好题目,女官便将大家的题目收起来。 再将公子出的题,逐一送到小姐们这边,让小姐们依次抽取自己的题目。 等所有人都抽到了各自的题,女官便高声道。 “所有公子小姐们可以作答了。” 话音落,屏风后面的公子小姐们纷纷拿起了笔。 秦嫣拿起笔,也开始作答自己的。 秦婉婉看了看自己的题目,又看向全然不理会自己的秦嫣。 接连看了好几次,秦嫣还是不理会自己。 看着周围的人都在作答,她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她无可奈何凑近秦嫣。 “秦嫣,先帮我作答。” 秦嫣没有任何反应,假装没听见。 “秦嫣!” 她还是没反应。 秦婉婉彻底急眼了,“你不帮我的话,回去后爹娘饶不了你的。” 她冲秦婉婉冷笑一声,全然没把秦婉婉的威胁放在心里。 “你……” 时间一点点流逝,眼看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秦婉婉的态度总算软了下来。 “求嫣姐姐帮帮我,我若是答不上来,就白来了。” 秦嫣手里的笔顿了顿,冷声提醒她:“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 “嫣姐姐求求你了。” 秦婉婉一脸恭敬看着她。 她想了想,好整以暇道:“不如你跪下给我磕几个头,我再考虑要不要帮你。” “你说什么?” 秦婉婉不敢置信睁大了双眼。 自从自己回到侯府,被所有人捧在手掌心,一点小委屈都没受过,她现在竟要自己跪下磕头? 见秦婉婉迟迟没有跪下磕头的意思,她低声提醒道:“时间可是不多咯,你若是再犹豫下去,就真的只能交白卷咯。” “你……” 秦婉婉的话被屏风外的敲锣声打断。 这个锣声是提醒在场的公子小姐们,作答时间过去了一半,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听到锣声了吗?” 连锣声都在帮她,秦嫣面上掠过得意的笑。 罢了,现在解决了眼下的难题再说。 等回到侯府,再找机会收拾秦嫣。 秦婉婉咬咬牙,心上一横跪在秦嫣脚下,重重给她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秦婉婉立即起身,“现在可以了吧?” “可以。” 秦嫣满意拿过秦婉婉的题目,开始替她作答。 秦嫣悄悄在心里计算着时辰,在女官来到她们屏风前恰好完成作答,把作答交给女官。 “怎么不给我看看,就交给女官了?”秦婉婉不满问。 秦嫣冷笑不语。 给你看了,那自己的计划岂不是就要功亏一篑。 女官把所有人的作答都收了上去,开始当众念起大家的作答。 当女官看到秦婉婉的作答时,忽然面如土色,沉默不语…… 第29章 把她拖出去,杖责五十! “女官怎么不念了?” “怎么回事啊?” “……” 屏风后面的公子小姐们,都开始议论起来。 皇后的视线也落在女官身上,微微皱眉问:“怎么了?” “娘娘,这份作答……” 女官现在只觉得手上这份作答有些烫手,恨不得马上丢掉它。 秦嫣好整以暇听着女官和皇后的对话,余光不自觉瞥向身边的蠢货秦婉婉。 你推我一把,我还你一刀。 我有本事脱困,你就未必了。 “这份作答怎么了?”皇后又问。 女官双手颤了颤,小声编了一个理由,“这份作答字迹有些潦草,下官看不太清。” “拿过来,给本官看看。” 来参加此次兰亭文会的公子小姐们,都是经过她筛选的,字迹还能潦草到哪里去。 “娘娘还是别看了吧。”女官请示道。 皇后很快看出女官的不对劲,沉声下命令,“拿过来。” “娘娘……” “拿来!” 见皇后态度坚决,女官不敢再多说什么,战战兢兢将那份作答送到皇后面前。 皇后接过去,只是看了一眼,便勃然大怒重拍桌子。 “放肆!” 见状,女官倏然跪下。 其余的宫女们,也纷纷跟着跪下。 屏风后面的公子小姐们满脸疑惑,想问什么,却又不敢出声,只能静观其变。 秦婉婉一脸好奇抬头张望,忍不住小声嘟囔。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嫣悠闲喝着茶水,漫不经心道:“有好戏看咯。” “什么好戏?”秦婉婉问。 秦嫣对她说:“你就是戏台上的人。” “什么戏台上的人?你到底在胡说什么?”秦婉婉完全听不懂她的话。 “谁叫秦婉婉?” 皇后愤怒的声音响起。 秦嫣转头,“娘娘在喊你。” 秦婉婉忽略了皇后的怒意,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呢,忙从屏风后面走出去,恭敬站在皇后面前行礼。 “兴远侯府嫡女秦婉婉参见娘娘。” 皇后冷冷指着她道:“把她拖出去,杖责五十!” “是。” 见宫女朝自己走来,秦婉婉慌忙追问:“敢问娘娘,臣女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自己干的好事,这么快就全忘了?” 秦婉婉一头雾水跪在地上,望向皇后道:“臣女什么都没做啊。” “那你就给本宫看仔细了!” 皇后怒冲冲将她的作答揉成团,用力丢到她面前。 她捡过那个纸团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后,惊的睁圆了眼睛。 “这是……” 她的作答竟全是辱骂皇后的话! 怎么会这样!?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很快就想到了秦嫣。 “这些东西不是我写的,都是秦嫣写的,还请娘娘明察啊。”她抬手指向秦嫣那边说。 皇后冷哼一声,气到不想和她说话。 女官见状,走到她面前说:“这上面明明写着你的名字,你怎能诬陷秦嫣小姐?” 秦嫣刚才为皇后写了一首好诗,深得皇后欢心,女官对秦嫣的态度客客气气的。 秦婉婉目光坚定,信誓旦旦道:“这就是秦嫣写的,娘娘不信的话,可以把秦嫣找来对质。” “把秦嫣找来。”皇后沉声道。 “是。” 女官走到秦嫣的屏风前,和她说明了缘由,把她带到前方。 皇后看到秦嫣,脸上的怒气略微下去了一些。 “她说这份作答是你写的,这是怎么回事?”皇后问。 秦嫣看都不看秦婉婉一眼,恭敬回话。 “回娘娘的话,我从未替秦婉婉写过任何作答,我也不知道她为何非要说是我写的。” “你说什么?” 秦婉婉满脸震惊看着她。 她转头对秦婉婉笑了笑,“婉婉第一次参加兰亭文会,还不清楚兰亭文会的规矩吧?凡是参加兰亭文会者,若是出现代替作答的情况,就将永远无法参加兰亭文会,我怎会明知故犯呢?”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替我写的。”秦婉婉冲她大吼。 她懒得与秦婉婉争执,重新看向皇后,“娘娘若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对比我们的笔迹,就能知道那份作答究竟是谁写的。” 皇后用眼神示意女官对比笔迹。 女官命人准备了空白的纸和笔墨,让二人分别在白纸上写下一段话。 见二人写好,女官便拿着那份作答,与二人写下的话对比。 一番仔细对比后,女官回到皇后身边复命。 皇后:“大胆秦婉婉,这份作答和你的笔迹一模一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怎么可能?” 秦婉婉满脸震惊看着秦嫣,思考了好久才说:“是你模仿了我的笔迹?” 是。 她确实模仿了秦婉婉的笔迹。 她昨晚记下秦婉婉的字迹特点,回去苦练一整晚,掌握了秦婉婉笔迹的精髓,今日才能一比一复刻秦婉婉的字迹。 说起来她还要感谢秦婉婉推她那下,把她送到皇后面前,让她有机会送出那首诗。 她送诗的目的有二,一是提前让皇后看到她的笔迹,二是哄得皇后高兴。 她的目的达到了,秦婉婉的报应也来了。 她白了秦婉婉一眼,大声反驳,“众所周知,一个人的写字习惯是长年累月形成的,模仿笔迹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如何能模仿你的笔迹?” “是啊,我们京城还从未听说谁能有模仿他人笔迹的本事。” “我也没见过。” “……” 屏风后面的公子们忍不住开始接话。 见所有人都在帮着秦嫣说话,秦婉婉立即向皇后磕头。 “娘娘,这份作答真不是我写的,我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兰亭文会上写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东西来啊,还请娘娘明察。” 正在气头上的皇后冷哼道:“把她拖下去!” “真不是我写的,我冤枉啊!” “堵住她的嘴。”皇后冷声道。 “是。” 女官命人堵住秦婉婉的嘴,刚打算把她拖下去,一道阻拦的声音从屏风后面响起。 “娘娘且慢。” 这个声音是…… 秦婉婉面露欣喜,小声嘟囔道:“是沐风哥哥,他来帮我了。” 秦嫣面无表情转头看去,果然看到了缓缓走来的徐沐风…… 第30章 曾经心仪之人 徐沐风迎上众人打量的目光,走到秦婉婉和秦嫣身边,冲皇后拱手行礼。 “沐风参见娘娘。” 皇后表情复杂看着徐沐风,小声问:“你来干什么?” 徐沐风是户部尚书嫡子,也是皇后的亲外甥,也是秦嫣前世心仪之人。 徐沐风和秦淮谨是同窗,又同在大理寺当差。 前世,秦淮谨经常邀请徐沐风来家里做客,秦嫣见他的次数多了,便渐渐芳心暗许。 徐沐风看出她的心意,对她也有意,二人私底下有过几次书信往来。 可自从秦婉婉被接回侯府后,徐沐风就为了秦婉婉冷落她,甚至还对她说了很多狠心的话。 秦婉婉还拿着徐沐风给她画的画像,在秦嫣面前炫耀,想告诉秦嫣,徐沐风现在喜欢的人是她。 重生回来后,秦嫣一门心思想着调查喝药、取血的事,还没顾得上去想徐沐风,没想到还是在这里遇上了。 徐沐风看了秦婉婉一眼,恭敬回话,“娘娘容禀,沐风与婉小姐的大哥是同僚,又是同窗,也曾在侯府见过婉小姐几次,婉小姐绝不是会写出这些大逆不道的东西的人,还请娘娘明察。” “沐风哥哥……” 秦婉婉用湿漉漉的眼眶望向徐沐风,感动得不像话。 秦嫣面无表情反驳他,“那徐公子觉得这些东西是谁写的?” 徐沐风闻言,朝秦嫣缓缓转过身去,把视线落在她身上。 今日的秦嫣一袭藕粉色衣裙,脸上画着淡妆,显得娇俏灵动,那双清澈如水的双眸却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她……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 “嫣小姐与婉小姐是亲姐妹,就应该相信婉小姐的为人,帮婉小姐洗清冤屈才是。”徐沐风道。 秦嫣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徐沐风。 “徐公子可有听清她刚才说了什么?” 回想起秦婉婉刚才对秦嫣的指控,徐沐风一时语塞,脸上掠过一抹尴尬。 “她为了给自己脱罪,便随意将罪责推到我身上,她的为人看起来也不怎么样。”秦嫣冷哼道。 因她的这一番话,周遭发出了轻蔑的笑声。 秦婉婉的泪水在眼眶打转,抿着嘴唇低下头。 徐沐风将秦婉婉的委屈看在眼里,阴沉着脸反驳,“你不该这样说婉小姐。” 秦嫣白了他一眼。 她不仅要这样说,她还要继续说。 她面向皇后,继续道:“我与秦婉婉的笔迹,已经分别与这份作答对比过了,到底是谁写的,想必娘娘心中早有定论。” “婉小姐若当真对娘娘有不满,那也犯不着非要在兰亭文会上,当着众人的面写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东西来,这不是存心找死吗?”徐沐风分析道。 皇后分别看了看秦嫣和徐沐风,觉得二人的话都有些道理,一时不知该如何下定论。 秦嫣冷冷看着徐沐风,“既然徐公子觉得秦婉婉无辜,那就找出写这份作答的人。” 那份作答的笔迹是秦婉婉的,除非他能在现场再找到一个,能写出这种笔迹的人,否则他无法替秦婉婉脱罪。 也休想替秦婉婉脱罪! “这……” 徐沐风张了张嘴,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秦婉婉见状,忙带着哭腔摇头道:“沐风哥哥,真不是我写的。” “婉小姐莫怕,我会帮你的。” “谢谢沐风哥哥。” 秦嫣冷嗤一声,她倒想看看徐沐风拿什么帮? “徐公子若是有把握找到写这份作答的人,就尽管找,不要耽误了大家的时间。”秦嫣冷声提醒道。 “兰亭文会这么重要的场合,可不能被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物影响到。” “就是嘛。” “徐公子到底有没有英雄救美的能力?没有的话就赶紧退下,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是啊。” “……” 听到大家的催促,徐沐风的脸色越发变得难看。 他都站出来帮秦婉婉说话了,若是此时退下,日后在这些公子小姐们脸上如何抬得起头来?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上方的皇后开口了。 “笔迹已经对比过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这份作答就是秦婉婉的!” “娘娘饶命啊,真不是我的……” “住口!”皇后厉声打断秦婉婉,“把她拖下去杖责,不要影响了兰亭文会。” “是。” 眼看宫女再次朝自己走来,秦婉婉急忙冲徐沐风大喊。 “沐风哥哥救我……” 对上她楚楚含泪的双眸,徐沐风终是不忍开口,“娘娘……” “你也住口!” 皇后黑青着脸打断他,随即用眼神示意宫女把秦婉婉带走。 宫女立即上前捂住秦婉婉的嘴,连拖带拽把她带走。 秦婉婉一走,现场又恢复了平静。 皇后脸色不佳深吸一口气,把视线落在秦嫣身上,柔声道:“没你的事了,回去坐吧。” “多谢娘娘。” 秦嫣面无波澜转身,从徐沐风身边经过,径直走回了屏风后面。 徐沐风站在原地,一直目送她走远。 从前的秦嫣,每次见到他时,视线都跟随着他。 今日,她却看都没看过自己一眼,对待自己就好像陌生人一样。 她的这些变化,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拥堵在他的胸口。 秦嫣回到屏风后面坐下,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事,受到半分影响。 兰亭文会继续。 女官接着念大家的作答,在场的公子小姐们依次投票打分,很快就念到了秦嫣的那份。 女官念完后,扫了秦嫣的名字一眼,大声问:“诸位公子小姐们觉得这份作答如何?” 在场的公子小姐们不知道这份作答是谁的,但大家都觉得写的不错,开始夸赞这份作答。 在众人的夸赞声中,一个批判的声音响起。 “我以为这份作答从表面来看,构思虽很精巧,但多读几遍就会发现存在投机取巧之嫌,属实担不起这么多的称赞。” 徐沐风的声音一出,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都在猜测他究竟想干什么。 秦嫣嘴角漫不经心勾起。 前世,她与徐沐风有过书信往来,也算是曾两情相悦过。 他定是猜到女官念的就是她的作答,为了给秦婉婉出气,故意站出来挑刺了。 众人因徐沐风的话,也相继改变了对这份作答的看法。 眼看批判的声音越来越多,又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第31章 夺得榜首 “我倒是觉得这份作答非常精妙,此人能用最常见的花草树木,写出让我们耳目一新的东西,就能看出作答之人心思巧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在场众人听到这个声音,都纷纷露出欣喜之色。 “这是谢将军!” “谢将军竟来参加兰亭文会了!” “早就听闻谢将军是文武全才,今日能有幸在兰亭文会上遇上,真是三生有幸啊。” “就是就是。” “……” 谢渊的出现成功将大家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他身上,无人再去在意徐沐风的话。 秦嫣微愣了片刻,直到听到杜鹃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小姐,谢将军也来了。” “嗯。” 对于谢渊的忽然到来,她确实有些吃惊。 而谢渊会站出来帮她说话,她就更加吃惊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女官念的作答都是匿名的,谢渊也不知道那份作答就是自己的,可能只是单纯认可自己的作答,才会站出来帮自己说话。 徐沐风也听出了谢渊的声音,忙笑着打招呼。 “没想到谢将军也有空来参加兰亭文会。” 谢渊冷哼道:“皇上因北淮武强文弱忧心多年,我今日来了兰亭文会,总算明白皇上的担忧了。” “谢将军这话何意?”徐沐风沉了脸。 谢渊封狼居胥,年少的功绩便甩京城所有公子哥几百条大街。 京城所有的父母都拿谢渊当榜样,教育自家孩子,放眼京城乃至整个北淮,就没有不认识谢渊的人。 徐沐风的父母也没少拿他和谢渊比较,他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非常厌恶听到谢渊这个名字。 如今谢渊还站出来反驳自己,他心里就更不乐意了。 “字面上的意思,徐公子连我的话都听不懂,哪里好意思站出来评判刚才的作答?” “你……” 徐沐风被怼得哑口无言,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无视徐沐风刚才的话,谢渊大声说出自己的见解。 “谢某是个武将,对文学只是略懂皮毛,但我能看出这份作答非常用心,此人日后定能拔高北淮文学在文坛的地位。” 皇后本就很喜欢秦嫣,也很喜欢秦嫣的作答,听了谢渊此刻的话,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说得好!不愧是为北淮立下赫赫战功的谢将军,文学见解也丝毫不逊色。” 夸完谢渊,皇后冷声对徐沐风说:“多跟人家谢将军学着点。” “我……” 见皇后变了脸,徐沐风急忙改口,“娘娘教训得对,沐风今后定当虚心向谢将军讨教。” “嗯。” 顿了顿,皇后笑着说:“本宫也觉得这份作答不错,本宫的票投给这份作答。” 众人闻言,都纷纷跟着皇后投票。 女官将大家的投票记录下来后,又接着念后面的作答。 杜鹃悄悄数了数众人的投票,欣喜若狂凑到秦嫣身边。 “小姐,好消息,所有人都给您投了票,您应该就是本次的榜首了。” 秦嫣面不改色,看不出悲喜。 前世,她被送去乡下庄子五年,对京城五年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夺得这个榜首,对她而言究竟是好是坏。 不过既已成定局,那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很快,女官就把所有人的作答都念完了,大家的投票结果也统计出来了。 女官高兴拿着结果走到皇后身边,“娘娘,您看。” 皇后看到秦嫣二字,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从拿到秦嫣写给她的诗时,她就猜到秦嫣能夺得榜首。 她倏然起身,大声道:“本宫宣布,此次兰亭文会榜首是秦嫣。” 杜鹃闻言,忙拍手叫好。 “小姐,您是榜首!” 秦嫣走出屏风,缓缓走到皇后面前,恭敬行礼。 随后又一副谦逊的姿态,对在场所有公子小姐们行礼。 “多谢娘娘和诸位公子小姐们的抬爱。” 皇后笑着走近她,拉起她的手说:“你不必谦虚,你的才华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今后你要多帮帮大家,将北淮文学发扬光大。” “是,秦嫣一定尽力。” 皇后语重心长拍着她的肩膀,眼底尽是欣赏和自豪。 “一月后,各国有名的文人都将齐聚北淮,参加三年一次的文学盛典,到时候你也去吧。” 什么!? 在场的公子小姐们一听,都纷纷面露震惊、羡慕、嫉妒等复杂情绪。 要知道参加这次文学盛典的人,都是在文坛有一定地位和影响的老前辈,还是头一次有秦嫣这个年纪的人参加。 大家羡慕她的同时,也为她捏了一把汗。 秦嫣确实有几分才能,可把她放到一众老前辈里,她岂不是瞬间就被秒成渣? 徐沐风听了皇后的话,面上露出一抹幸灾乐祸。 谢渊则皱紧了眉头,开始替秦嫣担忧。 就在所有人都好奇秦嫣会答应,还是拒绝皇后时,秦嫣出声了。 “臣女一定不辱使命。” 她答应了! 她怎么敢答应的? 所有人震惊到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锦明一脸担忧走近谢渊,小声道:“每次的文学盛典,咱们北淮的人都要被各国文人围剿,嫣小姐不知里面的深浅,怕是……” “我相信她。”谢渊语气坚定打断锦明。 “将军……” “她既然敢答应,就定是想好了应对之策。”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看出秦嫣和前世截然不同,对突发状况的应对能力,也远比前世厉害。 再者,她的身后还有他。 无论她要做什么,他都会为她保驾护航! 他现在只想尽可能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多护她一程。 见秦嫣一口应下,皇后对她更是赞不绝口。 “你夺得这次兰亭文会的榜首,按照惯例本宫和皇上可以许诺你一件事,你想要什么尽管提。” 皇后的话让她想起了赵兰。 她今日一早正要离开侯府,前来参加兰亭文会,就被赵兰风风火火拦下。 “小嫣嫣,你若是夺得了兰亭文会的榜首,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细算起来,赵兰也帮过她,对于赵兰的请求,她无法拒绝。 “郡主想要我帮什么忙?”秦嫣问。 第32章 惹谢渊不高兴了 “我是为了表哥来的。” 她不解看着赵兰,“谢将军?” 赵兰一脸认真道:“表哥的怪病你也看到了,他刚发病那年还肯让太医诊治,去年开始就不肯让大夫靠近。 如果你夺得了榜首,皇后一定会许诺你一件事,你能救救表哥吗?” 她听懂了赵兰的话,“你的意思是让我在皇后面前,提出为谢将军诊治的事,让皇后给谢将军施压,让他乖乖配合治病?” 赵兰点头,“表哥是北淮的定海神针,他出点差池,整个北淮都岌岌可危,你若是能治好他,你就是北淮的大功臣,到时候你可以向皇上要任何赏赐。” 一路上,秦嫣都在认真思考赵兰的话。 此刻,她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目光坚定对皇后说:“臣女确实有一事需要娘娘帮助。” “何事?说来听听。” “臣女喜欢钻研医理,攻克各种疑难杂症,听闻谢将军三年前患上了一种怪病,令许多太医、大夫都束手无策,臣女斗胆想为谢将军医治,还请娘娘成全。” 秦嫣的话音刚落,现场顷刻间安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大家都搞不懂秦嫣是怎么想的? 她既然已经夺得了兰亭文会的榜首,随便向皇后讨要一个什么赏赐都可以,为何偏偏要提出给谢渊治病的请求? 京城中的人都知道谢渊得了一种怪病,好多经验丰富的大夫都治不好,她一个小丫头真能治好谢渊? 大家都忍不住摇头轻叹,暗自在心里嘲讽秦嫣过于想出风头,太自不量力。 徐沐风一脸冷笑,“这个秦嫣疯了吧?她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神医?” “小人看她就是太想出风头了。”小厮接话。 徐沐风冷哼一声,“我倒是希望皇后答应她,看她如何治好谢渊。” 谢渊眉心紧蹙,一言不发坐在屏风后面。 锦明面露喜色。 只要有人肯给将军治病,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他满心欢喜祈祷皇后答应秦嫣。 皇后愣了片刻,回过神来走到秦嫣面前,小声问她。 “你真会医术?” 她点头。 皇后严肃提醒道:“谢将军的病很复杂,好多经验丰富的老大夫都无计可施,你犯不着在这种时候逞强。” “多谢娘娘提醒,臣女心中有分寸。”秦嫣道。 “你……” 皇后动了动嘴唇,本来还想劝她几句,但见她目光坚决,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皇后重重轻叹一声,转头看向谢渊所在的那扇屏风。 “谢将军意下如何?” 谢渊不慌不忙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对皇后拱手道。 “微臣不愿意。” 谢渊拒绝的声音,令现场一片哗然。 大家刚嘲讽了秦嫣的不自量力,现在又受到谢渊不给皇后面子的震撼。 这次的兰亭文会真是太热闹了。 皇后似是早料到谢渊会拒绝,不恼不怒劝道。 “谢将军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皇上和本宫忧心不已,既然秦嫣有把握治好你,那你就让她试试吧。” “微臣自己的身子,自己很清楚,不愿意在治疗上耗费精力了,还是想……” “皇上驾到!” 谢渊的话被王公公洪亮的声音打断,紧接着一道明黄的身影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齐声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秦嫣微微抬眼,看到了跟在皇上身后的赵兰。 赵兰俏皮对她眨了眨眼,她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皇上走到皇后身边,面露和蔼的笑容看向秦嫣和谢渊。 “你就是兴远侯府的嫡女秦嫣?” “回皇上的话,正是臣女。”秦嫣恭敬道。 她是第一次见皇上,不仅丝毫不畏惧皇上,反而对皇上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皇上笑着夸赞道:“兰儿说你医术很好。” “臣女的医术算不上好,但臣女有一颗不断攻克疑难杂症的心,尤其听说谢将军患上了怪病,令诸多名医都无计可施,就更想亲自为谢将军诊治一番了。” 她的话谦虚有礼,落在皇上耳朵里,让皇上心情愉悦。 皇上把目光落在谢渊身上,笑道:“那阿渊今后就配合秦嫣的诊治,争取早日康复。” “皇上……” 皇上沉声打断谢渊,“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谢渊虽满心抗拒,但皇上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皇上。 他不情不愿拱手道:“微臣遵旨。” 见他答应了,皇上又笑着对秦嫣说:“你若是真能治好阿渊,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 “多谢皇上,臣女一定竭尽全能治好谢将军。” 皇上、皇后分别和诸位寒暄了几句,便宣布兰亭文会结束。 众人目送皇上和皇后离开后,这才纷纷离场。 秦嫣和杜鹃走在最后,不断有人朝二人投来意味不明的眼神。 杜鹃跟在秦嫣身后,忍不住说:“小姐都拿下榜首了,怎么不干脆直接要个赏赐,还非要答应参加文学盛典,甚至还要给谢将军治病呢?” 先不说那个文学盛典有多难了,就说说那个不肯配合的谢将军,绝对不是一个好病人。 她真为小姐捏了一把汗。 秦嫣笑笑,“我自有自己的打算。” 她现在的身份是兴远侯府嫡女,就会处处受制于侯府,受制于爹娘和兄长。 她只想靠自己的本事,让自己拥有独立的名字,彻底摆脱侯府嫡女的身份。 “可是小姐……” 她笑着看向为自己担忧的杜鹃,“好了,时辰不早了,赶紧回侯府吧。” “是。” 秦嫣带着杜鹃走出行宫,却发现原本等在行宫外的马车不见了。 杜鹃四处找了找,还是不见侯府的马车,垂头丧气回到秦嫣面前。 “定是婉小姐带走了侯府的马车,咱们现在该怎么回去呀?” 行宫位于京城的西山,故而取名西山行宫。 行宫距离京城还有半日的路程,且行宫附近没有马车出租,她们回去成了难题。 秦嫣早想到了这些,平静对杜鹃说:“往东走十里有一个村子,我们去那里想想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杜鹃轻叹道。 主仆二人刚要往东走,一辆马车停在二人面前,徐沐风掀开帘子看向她们…… 第33章 跌入他怀里 徐沐风用高高在上的姿态扫了秦嫣一眼,“回不去侯府了?” 秦嫣没接话,对眼前的徐沐风心情有些复杂。 前世,侯府所有人都偏向秦婉婉,让她在侯府的处境艰难时,她以为徐沐风会成为她最后的避风港,甚至还想过要嫁给他,来摆脱自己在侯府的困境。 可当她亲眼看见徐沐风和秦婉婉谈笑风生,为秦婉婉作画,称赞秦婉婉是这世间无人能比的妙人。 最后对她说:“阿嫣对不起,我好像喜欢上了婉婉,婉婉才是我心目中的理想妻子。” 再后来,秦婉婉拿着徐沐风给她画的画像,在秦嫣面前炫耀胜利,秦嫣忍不住打了秦婉婉一巴掌。 这一巴掌,让秦嫣在祠堂罚跪了三天。 思绪回到眼前,她不想去理会徐沐风,轻声对杜鹃说:“我们走吧。” “是,小姐。” 主仆二人刚要往东走,就被徐沐风喊住了。 “等等!” 秦嫣没好气停在原地,回头看向徐沐风,“徐公子有事?” “我可以带你回京城。”徐沐风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架势。 秦嫣淡淡收回目光,“不必了。” 他现在是秦婉婉的心上人,她不愿意再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这里可是西山,坐马车回京城还要半日,你们是打算走回去吗?”徐沐风冷声提醒她。 “那是我们的事,就不劳徐公子操心了。” “秦嫣!” 她不耐烦转身,“徐公子还有事吗?” “你非要这样和我说话?”徐沐风阴沉着脸,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她冷漠抬眼,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徐沐风。 “徐公子这话何意?我们很熟吗?” “你……” 秦嫣没耐心打断他,“徐公子若没别的话要说,那我们就先走了。” 话音落,她不再给徐沐风说话的机会,带着杜鹃就要往前走。 刚走出没几步,徐沐风的马车又追了上来。 马车停在二人面前,挡住二人的去路。 她不悦皱眉看着徐沐风,“你到底想干什么?” 徐沐风居高临下站在马车上,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刚才在皇后娘娘面前,你不该那样对婉婉的,她毕竟是你的亲妹妹。” 呵! 说来说去,原来又是为了秦婉婉。 他们这些人可真有意思,满口都是“她是你的亲妹妹”“姐姐就应该让着妹妹”之类的言论。 难道他们就不会对秦婉婉说,“妹妹就该让着姐姐”这样的话吗? 她白了徐沐风一眼,冷笑道:“秦婉婉刚被皇后娘娘杖责五十,你不急着去关心她,倒还有闲心来对我说教?” “你……” 徐沐风被她的话噎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你说话不必这般夹枪带棒的,你们是一家人,就算彼此间有什么矛盾,也不该在外面闹得这么难看,让人看笑话。” “我不觉得让人看了什么笑话。”秦嫣道。 “你若是愿意回去向婉婉道歉,我可以带你回侯府。” 秦嫣:“……” 她没听错吧?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需要向秦婉婉道歉? 见她不说话,徐沐风继续说:“你天资聪颖,模仿婉婉的字迹对你而言不算难事,婉婉那份作答的字里行间有你的行文习惯,你敢说那不是你替婉婉写的吗?” 徐沐风家学渊源,也是有点真才实学的人。 他的这点脑子全用在了胡乱揣测她,但凡他能看清秦婉婉的真面目,也不至于处处护着秦婉婉。 “是她跪下求我替她写的。”秦嫣如实道。 “婉婉自幼在乡下庄子长大,没有读书的条件,她的才学不如你,你帮帮她是应该的。” 要是能回去过去,她真想带徐沐风去看看,秦婉婉在乡下庄子的日子。 秦婉婉居住的乡下庄子很大,庄子上丫鬟、家仆和婆子无数,甚至还专门给她请了教授琴棋书画的先生。 是她自己没那个天赋,什么都学不会,才成了如今的草包模样。 前世,秦嫣也以为秦婉婉在乡下庄子过苦日子,直到她被送到乡下庄子,从婆子口中才得知秦婉婉,在乡下庄子也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 “在荣王别苑,你已经让婉婉挨了板子,你就不该再害婉婉被杖责五十了。”徐沐风继续说教。 她无奈轻叹一声,已经没耐心再听徐沐风的说教了。 “我再说一遍,秦婉婉挨板子,被杖责都是她活该,不是我害的!” “秦嫣……” 她冷声打断徐沐风,“我没做错什么,不会向秦婉婉道歉,也不需要你的施舍。” 说完,她转头对杜鹃说:“我们走。” “是,小姐。” 她带着杜鹃绕开徐沐风的马车,径直往东走。 徐沐风一脸怒气捏紧了拳头,冲秦嫣大喊:“从西山回京城的路不好走,只要你肯向婉婉道歉,我就带你回去。” “快滚!” 秦嫣头也不回,忍无可忍冲身后的徐沐风爆了粗口。 徐沐风死死盯着秦嫣走远的身影,暗骂道:“秦嫣,你会后悔的!” 话音落,他倏然返回马车内,怒声吩咐车夫。 “回京城。” “是。” 秦嫣和杜鹃正往前走,徐沐风的马车从二人身边呼啸而过。 马车卷起地上的尘土,弄得二人全身都是。 杜鹃抬手挥了挥尘土,眯着眼睛埋怨道:“这个徐公子就是故意的。” 秦嫣只觉得徐沐风可笑。 笑过后,她又为自己前世不值。 徐沐风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得到她的喜欢。 她重重呼出一口气,道:“走吧。” “是。” 二人沿着小路,一直往东走。 眼瞅着就要看到小村子了,又一辆马车停在她们面前。 杜鹃下意识挡在秦嫣面前,率先冲马车里的人发难。 “徐公子,你到底有完没完啊?我们家小姐都说了不用你带我们回去,你怎么又回来了?” 马车里的人没说话,慢悠悠掀开帘子探出头来。 看清对方后,杜鹃马上吓白了脸,急忙道歉,“奴、奴婢该死,不知是谢将军的马车,奴婢……” 谢渊没心思去管杜鹃,把视线落在秦嫣身上。 “上来。” 秦嫣看出他有话想对自己,便大大方方上了马车。 她刚进入马车,就被谢渊抓住手腕,拽到他面前。 她没反应过来,竟踉跄跌入他怀里…… 第34章 情不自禁的深吻 “谢将军……” 谢渊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就让她保持在自己怀里的姿势。 二人靠得很近,彼此呼出的气息缠绕在一起。 四目相对,马车里的氛围顷刻间变得暧昧起来。 秦嫣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胸口好像有一只乱撞的小鹿,她不自觉移开了视线,小声问谢渊。 “谢将军要干什么?” 谢渊故意凑近她一些,捏住她的下巴问:“这句话该本将军问你。” “谢将军在说什么?” 此刻的秦嫣脑子像浆糊一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能假装听不懂他的话。 谢渊勾唇冷笑,直截了当问:“为什么一定要给本将军治病?” 他果然是冲这件事来的。 她答应赵兰的请求,一是因为赵兰确实帮过她,她理应回报赵兰。 二是因为谢渊关乎到北淮的安定,她希望北淮国泰民安,若她能治好谢渊,她不仅能得到皇上的赏赐,她的医术也能得到肯定。 三是因为她对谢渊这个人好奇,对他的病也好奇。 她知道谢渊不是乖乖听话的人,他在皇上面前答应让她诊治,就一定会私底下来找她。 只是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你想从本将军这里得到什么?”谢渊又问。 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对上谢渊审视的黑眸。 “谢将军是北淮的定海神针,所有北淮子民都不愿意谢将军有意外,我自然也是如此。” “真的?” 谢渊又凑近了她一些,他说话时的气息喷洒在她白皙的小脸上,痒痒的,她表情不自然躲了躲。 谢渊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 “看着本将军的眼睛再说一次。” 她看着谢渊的眼睛,一脸认真道:“我刚才说的都是真话。” 谢渊松开她的下巴,也松开了她的手腕。 见状,秦嫣立即离他远远的,在马车里坐好。 二人沉默了半晌,谢渊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算本将军在皇上面前答应让你瞧病,那也当不了真,你就不用想着给本将军瞧病的事了。” “为何?”秦嫣小心翼翼问。 谢渊薄唇动了动,“因为本将军不需要。” “为何不需要?” “你……” 谢渊阴沉着脸移开眼,改口道:“你无须知道原因。” 他可以帮秦嫣,主动关心秦嫣,但他不需要秦嫣的帮助和关心。 她不能靠近自己,更不能对自己产生任何情愫,否则…… 想到这些,他表情严肃警告道:“本将军不需要你诊治,今后离本将军远一点,不然……” 秦嫣急忙打断他,“谢将军口口声声说让我离你远一点,可你却频频对我出手相助,这又是为何?” 谢渊不说话,也不看她。 “谢将军知道徐沐风刚才批判的那份作答是我的,才会站出来替我说话吧?”秦嫣又问。 谢渊还是不说话。 以他对秦嫣的了解,女官刚念了两句,他就猜出那份作答是秦嫣的。 看不惯徐沐风批判秦嫣,他就没忍住站出来帮秦嫣说话。 但他不会在秦嫣面前承认。 “谢将军为何屡次帮我解围?”秦嫣问。 谢渊冲她冷笑一声,“嫣小姐未免有些自作多情了,本将军从未想过要替你解围。” “那荣王别苑的事,射伤我大哥手臂,兰亭文会上的事,谢将军又作何解释?” 谢渊面无表情解释,“荣王别苑和射伤世子手臂,都只是为了郡主。在兰亭文会上,本将军只是觉得那份作答不错,才会站出来和徐公子争辩。” 他的解释都说得通。 秦嫣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你不会以为,本将军是为了你吧?”谢渊用嘲讽的口吻问。 秦嫣面上浮现一抹窘迫,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显得有些自作多情了。 谢渊一脸嘲讽看着她,“难道这是嫣小姐接近本将军的一种手段?” 她气鼓鼓瞪向谢渊,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既然在皇上面前答应了要治好你,就一定会做到的,届时也请谢将军配合。” 谢渊无奈冷笑一声,真被她的固执气到了。 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换做一般的姑娘,早就该委屈地掉眼泪了。 她不仅没有委屈,还能说出要给他治病的话。 他真是低估了她的坚持。 虽然,他曾梦过无数次与她琴瑟和鸣的画面,也很希望能正大光明照顾她一辈子。 可世间之事大多不能尽如人意。 他想得到什么,就必须要舍弃什么。 如今见她好好活着,他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她想完成的事,他都会尽最大能力帮她达成。 谢渊的内心一时间涌现了多种复杂的情绪,他忽然凑近秦嫣,稳住了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把她后面的话全部吞入腹中。 这是他在清醒状态下,第一次主动亲吻她,也是他曾预想过无数次的场景。 秦嫣大脑掠过一抹白光,整个人都懵了。 他的吻太温柔了,以至于她都忘了反抗,甚至还被他带着走,很快就迷失在他的温柔里。 谢渊的吻情难自禁落在她的脖子上,让她浑身一颤,瞬间清醒过来。 她猛地推开了谢渊,想也不想狠狠甩了他一巴掌,然后冲马车外大喊。 “停车!” 马车外的杜鹃和锦林微愣了片刻,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快停车!”秦嫣又说。 锦林正要勒停马车,就见秦嫣掀开帘子,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嫣小姐!” “小姐!” 锦林和杜鹃同时惊呼出声。 锦林立即将马车勒停,杜鹃急忙跳下马车,跑向秦嫣。 秦嫣的四肢被擦破了皮,衣裙也破了,满身狼狈被杜鹃搀扶着。 “小姐,你怎么忽然跳下马车啊?快吓死奴婢了。”杜鹃红着眼眶道。 “我没事。” 她漫不经心看了看身上的伤,比起这些点伤,谢渊刚才的轻薄举动才更让她生不如死。 谢渊是赵兰的心上人,赵兰又曾帮过她,她怎么能接二连三和谢渊有这种亲密的举动? 她既觉得对不起赵兰,也觉得被谢渊侮辱了。 “我们走。”秦嫣冷声问。 见秦嫣带着杜鹃离开了,锦林忙回头问谢渊,“将军,嫣小姐走了,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第35章 舍不得让她难过 锦林话音刚落下,忽然看到谢渊左脸有五道鲜红的指印,忍不住惊呼道。 “将军,您的脸是……” 意识到谢渊黑了脸,他赶紧老实闭嘴,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轰隆—— 雷声在他们头顶响起,二人同时望向黑压压的天。 “好像要下雨了。”锦林小声说。 北淮的四季雨水多,初春还带着寒意,这要是淋了雨,回去就该大病一场了。 谢渊犹豫了片刻,沉声道:“跟上她们。” “是。” 锦林不敢有片刻迟疑,立即赶着马车去追秦嫣主仆。 受了伤的秦嫣走得飞快,似乎很怕谢渊的马车再追上来。 杜鹃小跑跟在她身后,面露担忧道:“小姐,您身上还有伤呢,慢着点儿。” 她好像没听见杜鹃的话一样,走得比之前更快了。 “小姐……” 她抬眼看了看天色,回头打断杜鹃,“马上要下雨了,我们要尽快赶到下个村子才行。” “是,小姐。” 二人刚加快了脚步,谢渊的马车就追了上来。 锦林赶着马车,在身后对她们大喊:“嫣小姐,马上要下雨了,还是快回马车里来吧。” 秦嫣没理会锦林,带着杜鹃继续往前走。 见状,锦林又喊:“嫣小姐,您走慢点。” 接连喊了好几声,秦嫣也没理会他,他无奈回头对马车里的谢渊说。 “将军,嫣小姐根本不搭理我们。” 顿了顿,锦林又忍不住问:“嫣小姐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跳下了马车?” “你很好奇?” 听出他言语中的不高兴,锦林急忙改口,“属下不好奇,属下这就去追嫣小姐。” 锦林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在心里哭唧唧:哥,你快回来,将军好可怕,我快不行了。 与此同时,刘家村的锦明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秦嫣带着杜鹃走到一个岔路口,正在思考该走哪边时,谢渊的马车停在她们身边。 “嫣小姐……” 锦林的话还没说完,谢渊就率先跳下马车,走到秦嫣面前。 他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看向杜鹃。 杜鹃立即会意过来,悄无声息从秦嫣身边走开了。 “马上要下雨了,你还打算走到何时?”谢渊硬着头皮开口。 秦嫣冷哼一声,不想搭理他。 亏她以前还觉得谢渊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现在看来他不过就是个登徒子而已。 她好心好意帮他治病,他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轻薄她。 她越想越生气,转身又要继续往前走。 谢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回自己跟前。 “上马车。” 她用力甩开谢渊的手,“不用。” “秦嫣,你在跟本将军置气?”谢渊冷声问。 “不敢。” 她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兄长针对的可怜虫罢了,哪有胆子和大名鼎鼎的谢将军置气? “你……” 谢渊的话还没说完,冰凉的雨点就打在二人身上。 他看了秦嫣一眼,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朝马车走过去。 “放我下去!”秦嫣大喊。 一旁的锦林和杜鹃同时睁圆了双目,心里充满了好奇,却又不敢多看二人一眼。 锦林和杜鹃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安静跟在谢渊和秦嫣身后。 谢渊把秦嫣丢回马车里,沉声吩咐道:“回京城。” “是。”锦林道。 马车不疾不徐走在回京城的小道上,秦嫣和谢渊分别坐在马车两端,谁也没有理会对方的意思。 马车外是淅沥沥的雨水,马车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秦嫣侧身对着谢渊,余光不经意瞥见谢渊一直在看自己,她也假装不知道,就是不肯主动和他说话。 谢渊看了她好几眼,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刚才是我鲁莽了,对不起。” 秦嫣沉默了片刻,忽然就哭了起来。 见她落泪,谢渊顿时自责不已劝道:“你别哭啊,你若是真生气就打我几下出气。” 说完,他凑近秦嫣,抓起她的手打自己。 秦嫣抽回自己的手,哭得更厉害了。 “你……” 谢渊动了动嘴唇,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随即拿出藏在短靴里的匕首,塞到她手上。 “你要是懒得打我,那就刺我一刀解气。” 秦嫣红着眼眶看了看匕首,丢掉匕首双手捂着脸继续痛哭。 “你别……” 秦嫣带着哭腔打断他,“我不是因为你才哭的。” “那是为何?”谢渊问。 她用红红的眼睛看了谢渊一眼,没忍住又哭了起来。 这次,谢渊不再劝她什么,安静看着她哭。 半晌,见她的哭声越来越小,谢渊一言不发递过去一条手帕。 秦嫣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手帕,擦干了眼角的泪痕。 “不哭了?”谢渊沉声问。 她没回答谢渊,但哭声已经戛然停止。 “刚才的事……” 秦嫣一脸严肃打断他,“如果我的行为给谢将军造成了什么误会,我现在郑重对谢将军说一声抱歉。” 谢渊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一时接不上话。 “我之所以想为谢将军治病,一是因为郡主找我帮忙,二是因为谢将军曾无意帮过我,三是因为我身为一个大夫,对谢将军的病症好奇。 我没有要接近谢将军,想从谢将军身上得到什么的目的,如果谢将军实在不愿意让我治病,那我便不治了,也不会再去打扰谢将军,今后会离谢将军远远的。”秦嫣如实道明缘由。 若她只是醒悟,不再执着给他治病,谢渊会高兴不已。 可她却说今后会离自己远远的这种话,就让谢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罢了罢了。 谁让他舍不得见她难过呢。 他呼出一口气,妥协道:“既然是表妹找你帮忙,那之前就是我误会了你,我再次向你道歉。” 秦嫣默不作声看着他,不明白他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我答应让你治病了。” 秦嫣惊喜睁圆双目,不确定重复道:“真的?” “嗯。” 她一扫之前的芥蒂和阴霾,面露好奇望着谢渊的银发。 “你满头的银发是不是和你的怪病有关?三年前你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患上这种怪病?” 第36章 他无条件相信她 谢渊对上她好奇又认真的双眸,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小丫头眼睛直勾勾的,一副恨不得把他底细扒个精光的模样。 哪怕她为自己看病是假,只是一门心思想挖掘自己的秘密,他也舍不得再凶她,再用轻薄的方式吓走她了。 她想为自己看病,那就让她看。 她想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事,那就让她知道。 她想要什么,他都可以亲自送到她手上。 只是,不是现在。 他还需要等时机。 他移开视线,用手指挑起帘子,朝马车外看了看。 “马车已经到京城了,很快就能抵达侯府,今日没时间跟你说这些,改日有空再与你细说。” “真的?”秦嫣问。 “嗯。” 想了想,秦嫣又说:“那你不能骗我。” “本将军从不骗人。” “好。” 有谢渊这句话,她也就放心了。 虽然现在不能知道他的病因,但她还是用大夫的口吻嘱咐道。 “我上次给你开的药,你一定要记得按时喝,至少要喝上七日才行。” “嗯。”谢渊应声。 “今后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随时差人来找我。 “嗯。” “还有你这个……” 锦林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打断了她,“将军,嫣小姐,我们到侯府了。” 夜色降临,雨歇风止,马车停在兴远侯府门外。 秦嫣掀开帘子往外面看了看,又嘱咐谢渊,“记得按时服药。” 说完,她这才跳下马车,带着杜鹃朝侯府大门走去。 谢渊看向她走远的背影,忙喊道:“可需要本将军送你回府?” 她停下来,回头对谢渊笑笑。 “谢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侯府的事情我自己能应付。” 话音落,她继续朝兴远侯府走去。 谢渊没再多言什么,一直目送她进入侯府,这才收回视线。 “走吧。” 锦林不解问谢渊,“嫣小姐和秦婉婉一同参加兰亭文会,秦婉婉被皇后杖责,嫣小姐却夺得了榜首,将军就不怕侯府为难嫣小姐吗?” “本将军相信她能处理好。” 既然秦嫣不愿让他掺和侯府的事,他明面上可以不去掺和。 现在的秦嫣,不再是从前那个任人拿捏、欺辱的秦嫣。 他相信秦嫣,有能力能处理好侯府的事。 必要的时候,他自会出手。 锦林面露困惑,忍不住又问:“属下发觉将军看嫣小姐的目光,就好像再看一个相识多年的老友一样,可属下不记得将军和嫣小姐从前有过来往,将军究竟为何要这样帮嫣小姐?” “你何时变得和你哥一样话多了?” 谢渊退回马车里,不再和锦林多言什么。 锦林无奈耸耸肩,在心里暗暗道:哥啊,我已经尽力了,下次可不敢再多嘴了。 …… 秦嫣刚踏入自己的院子,便发现院内灯火通明,小小的院子里乌泱泱站满了人。 秦宏宇和柳茹眉,手臂受伤的秦淮谨,以及养好伤的秦子行,全部都来了她这里。 唯独不见秦婉婉。 也对,秦婉婉今日刚被皇后杖责五十,没办法来她这里了。 杜鹃看了院内的这副架势,怯生生跟在秦嫣身后,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秦嫣扫了秦宏宇等人一眼,笑着说:“爹娘和两位哥哥是知道我夺得了兰亭文会的榜首,特意在这里向我道贺的?” “你还有脸说道贺?你忘记答应过娘什么吗?”秦子行怒不可遏回怼。 看到秦嫣,他就想到上次在荣王别苑挨的板子。 她若是肯乖乖听话,他和婉婉又何必挨那顿板子? 她从小在侯府长大,是侯府嫡女,除了听他们的话,就不能有别的人生。 他要让她知道,不听他们的话是要付出代价! 让她后悔! 秦宏宇和秦淮谨没有说话,看向她的眼神里却也是怒意盎然。 “子行,不能这样和阿嫣说话。”柳茹眉低声训斥秦子行,又轻声细语问她,“阿嫣,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何没助婉婉夺得榜首?婉婉又为何被皇后娘娘杖责?” 尽管柳茹眉一再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她还是能从柳茹眉的言语中读出一丝责怪。 她真的很疑惑,她和秦婉婉都是柳茹眉的亲生女儿,柳茹眉何至于区别对待她们? 她佯装无奈,深吸一口气,道:“兰亭文会还没开始,婉婉就故意把我推到皇后娘娘面前,冲撞了娘娘。 情况紧急,我只能把为婉婉准备好的诗,提前送给了娘娘。” “婉婉怎会故意推你?定是你不愿意帮婉婉夺得榜首,才故意捏造出这样的事情来。”秦子行忙接话。 秦嫣对上秦子行的怒目,又说:“二哥若真想知道她为何推我,就应该去问她。” “你……” 秦子行一时语塞。 “就算你不愿帮婉婉夺得榜首,也不该害她被娘娘杖责。她先后因为你挨了板子,又被杖责,你的良心能安吗?”秦淮谨忍不住道。 柳茹眉心疼的红了眼眶,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泪。 秦宏宇凑近她,柔声安慰着她。 “秦婉婉挨板子,被杖责,那都是她自找的,你们有功夫来斥责我,还不如回去教她好好做人!” 秦淮谨和秦子行同时瞪向她,秦子行率先出声,“你一个做姐姐的人,竟然说婉婉活该?你配当姐姐吗?” “那你们一次次为了秦婉婉,不分青红皂白来指责我,你们配当兄长吗?”秦嫣冷声反问。 “你……” 秦子行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秦嫣无视秦淮谨和秦子行二人,把视线落在秦宏宇和柳茹眉身上。 “秦婉婉是我妹妹不假,但她自幼被送去乡下庄子,不是我送她去的。她挨板子,被杖责也不是我打的,我没有义务为她做任何事,也不会再处处迁就她,帮她做任何事。 如果你们觉得我只会害秦婉婉,那我可以现在就和侯府断绝关系,立即搬出侯府,从此我与侯府再无任何瓜葛。” “胡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话吗?”秦宏宇怒声质问。 她不卑不亢对上秦宏宇的怒眸,“我从未比现在更清醒!” “你真以为自己夺得了兰亭文会的榜首,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秦宏宇怒吼道。 又是这一套说辞,秦嫣一脸冷笑看着他。 秦宏宇一身怒气冲到她面前,抬手就要扇她,却听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 “圣旨到——” 第37章 侯府头一次获得皇上的封赏 秦宏宇等人还没反应过来,苏德盛公公就拿着圣旨进入秦嫣的院子。 苏德盛微微蹙眉扫了院内所有人一眼,恭敬笑着走到秦嫣面前。 他冲秦嫣行礼,随即大声道:“秦嫣接旨。” “秦嫣在。” 秦嫣躬身接旨。 秦宏宇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迅速跟着躬身接旨。 苏德盛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圣旨,用洪亮的声音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闻兴远侯府秦嫣,性情温良,聪慧过人。其于经史子集,皆能通览,诗词歌赋,信手拈来,文采斐然,才情出众,实乃闺阁之翘楚。 朕甚嘉之,特封其为永嘉县主,赐宅邸于京城,月俸百两,绫罗绸缎若干。望其不骄不馁,潜心向学,以才学润泽四方,为闺阁女子树以楷模。钦此。” 宣读完圣旨,苏德盛沉声对候在院外的人说:“把东西都抬进来吧。” 他话音刚落下,外面的人就把赏赐抬进来,整齐摆放在院子里。 各种上乘的面料,金银首饰摆满了不大的院子,灯笼的光映在这些东西上面金光闪闪的,让人无法睁眼直视。 兴远侯府还是头一次受到皇上这样的封赏,下人们都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哇!皇上居然赏了嫣小姐这么多好东西。” “什么嫣小姐?今后该改口喊永嘉县主了。” “县主可比婉小姐厉害多了。” “就是就是……” 下人们的声音虽小,但秦宏宇四人还是听见了,四人看了看彼此,脸色难看的说不出话来。 苏德盛将圣旨合上,恭敬递给秦嫣。 “恭喜县主。” 秦嫣盯着明黄龙纹的圣旨,脑子还有些懵。 她不过是在兰亭文会上夺得了榜首,怎就忽然获得了这么多的赏赐? 见她迟迟没有接过圣旨,苏德盛笑着提醒她,“县主请接旨吧。” 她疑惑抬眼看向苏德盛,小声问:“敢问公公除了圣旨之外,皇上可否还有别的交代?” “皇上希望县主能在一月后的文学盛典上,为我们北淮争光。”苏德盛如实道。 秦嫣恍然大悟。 为了一月后的文学盛典,皇上给了她这么多封赏。 可见,皇上对一月后的文学盛典相当重视。 用余光瞥了秦宏宇等人一眼,苏德盛凑近她小声提醒。 “我们北淮武强文弱多年,皇上早就为此头疼不已,若嫣小姐能在这次文学盛典上力压各国,那您就是我们北淮的大功臣,谁见了您都得对您客客气气的。” “多谢公公提醒。” 苏德盛笑着对她摆摆手,“县主客气了,北淮文坛的未来可就全在您身上了。” 她忐忑接过圣旨,心里却无半分喜悦。 她前世在乡下庄子救下的师父,不仅医术了得,更是学富五车,还教会了她很多这里没有的东西。 师父说她来自一个异世界,那里人人平等,女子亦能有一番了不起的作为。 她时常听师父说起那个世界的事,对那个世界充满了憧憬。 虽说师父教会了她不少东西,但即将在文学盛典应对各国的文学泰斗,她心里还是没底。 “圣旨和封赏都已送到,那咱家就先告辞了。”苏德盛道。 “有劳公公了。” 杜鹃听懂了秦嫣的意思,立即拿出一些散碎银子塞给苏德盛。 送走苏德盛后,秦嫣却发现秦宏宇四人已经离开了。 她环顾院内一眼,小声问杜鹃,“他们人呢?” “小姐送苏公公出去的时候,侯爷他们就走了。”杜鹃笑着说。 她现在没心思和他们掰扯秦婉婉的事,他们走了也好。 杜鹃满脸笑容凑近她,“小姐,您现在可是县主了,以后整个侯府再也没有人敢轻视您了。” 秦嫣一言不发,看着手里的圣旨。 看出她似乎不太开心,杜鹃一脸好奇追问:“小姐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她深吸一口气,拿着圣旨进了屋,在屋子里坐下。 杜鹃急忙跟进去,“小姐……” “杜鹃,你想个办法去打听一下,一月后前来参加文学盛典的都有什么人。” “是。” 顿了顿,杜鹃忍不住又问:“小姐是在为一月后的文学盛典忧心吗?” “嗯。” 是,也不算是。 她还没查清喝药、取血的真相,现在又多出来一个文学盛典的事,让她分心。 她确实有些头疼。 早知如此,还不如随便找个借口,不去参加兰亭文会。 “小姐的才学得到了皇上和皇后,还有谢将军的认可,小姐定能在一月后的文学盛典上大放异彩的。”杜鹃柔声安抚道。 她幽幽轻叹道:“但愿如此吧。” 她让杜鹃去府上找了些人来,把院内的东西全部搬到屋子里。 等把皇上赏赐的东西都安置好,已经是后半夜了。 秦嫣这边歇下后,侯府其他人却整夜难眠。 秦婉婉得知秦嫣被封为县主,还得到了皇上许多赏赐,当即就气得伤口复发,又重新找大夫来上了一遍药。 秦子行和秦淮谨谈论了秦嫣一宿,气得睡不着。 秦宏宇和柳茹眉屏退了伺候的人,在屋子里说了一夜的话,二人半夜还悄悄出了侯府一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秦嫣隔天精神饱满坐在屋子里用早膳,杜鹃一边伺候她用早膳,一边笑着和她说起侯府昨夜发生的事。 “听说婉小姐半夜伤口复发,还连夜去请大夫了。大公子和二公子房里的灯亮了一宿,二人在屋子里还摔了东西。” 顿了顿,杜鹃凑近她小声说:“听说侯爷后半夜悄悄出了侯府一趟,今日一早才回来,也不知侯爷去了哪里。” 秦嫣拿着调羹的手停了停,抬眼看向杜鹃,“我爹昨夜带谁出府的?” “好像是管家。” 管家是秦宏宇的心腹,嘴巴非常严实,怪不得秦宏宇会后半夜带他出府。 她想了想,又问:“秦婉婉找的哪个大夫?” “是京城凌云阁的凌大夫。”杜鹃如实道。 凌云阁是京城最大的医馆,凌大夫也是京城唯一的女大夫,京城世家大族的女眷都会请凌大夫出诊。 凌大夫医术精湛,出诊费也昂贵,在京城颇负盛名。 不仅如此,凌大夫还是柳茹眉的好友,二人私交甚好。 杜鹃给秦嫣面前的碟子里夹了点菜,又说:“自从婉小姐回京城后,凌大夫便经常出入侯府,您说凌大夫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看来,她需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个凌大夫了。 咚—— 秦嫣的思绪被屋外的声响打断,她一脸好奇抬头看出去。 杜鹃忙跑出去,不多时拿着一只信鸽回到她面前,把信鸽递过去。 “小姐,是一只信鸽。” 秦嫣接过信鸽,从信鸽脚上取下一张纸条来,看清纸条上的内容后,她腾地一下站起来…… 第38章 刘家村传来意外的消息 “小姐,怎么了?” 顾不得回答杜鹃的问题,秦嫣像一阵风一样冲出屋子,直奔前院。 让前院的下人准备了马车,她坐上马车出了城,迅速赶往刘家村。 “快点!” 她掀开马车帘子,冲车夫催促道。 “是。” 车夫应声后,将马鞭挥得飞快。 马车很快抵达刘家村村口,秦嫣飞快跳下马车,朝府医家狂奔。 等她气喘吁吁跑到府医家,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外等候的锦明。 锦明看到她,主动迎上去。 “嫣小姐来了。” “人呢?”秦嫣沉声问。 锦明如实道:“都在屋子里,属下一直在门外守着,一个人也没有离开。” “有劳了。” 话音落,秦嫣径直往前,推开府医家大门,进了屋子。 锦明站在门外冲四周张望,小声嘟囔道:“嫣小姐都来了,将军怎么还没来呀?” 他不知道先让秦嫣进屋,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心急等在屋外,在心里暗暗祈祷谢渊快点赶来。 秦嫣推门进屋,看见坐在屋子里的众人,晦暗的眸子瞬间掠过一抹希冀。 原以为断了的线索,又终于迎来了突破口。 屋子正中央坐在着一个年过七旬,头发发白却双眼有神的老妇人,她身边围着一个妇人,还有一对年轻夫妇和两个五岁左右的孩子,以及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大家一言不发,看向秦嫣的眼神里充满了防备、警惕、害怕,屋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你们就是府医的家眷?”秦嫣问。 十岁出头的小姑娘,用稚嫩的声音问:“你是谁?为什么来我们家?” 小姑娘话音刚落,就被妇人捂住了嘴,压低声音提醒小姑娘。 “别乱说话。” 小姑娘不敢再说话,只是睁圆大眼睛看着秦嫣。 坐在中间的老妇人轻咳了一声,沉声问秦嫣,“姑娘是何人?为何要派人盯着我们家?” “我叫秦嫣,是兴远侯府的嫡女。” 听到兴远侯府几个字,老妇人等人顷刻间变了脸。 “兴远侯府的人都是坏人,你们……” “闭嘴!不许胡说八道。” 五岁的孩子刚带着哭腔开口,就被年轻夫妇制止了。 年轻夫妇把两个孩子拽到自己身后,不许二人再胡说八道。 老妇人看了秦嫣一眼,幽幽出声,“请嫣小姐准许他们先带孩子进屋,老身留下来和嫣小姐说话。” “好。”秦嫣道。 “多谢嫣小姐。” 老妇人看向妇人和年轻夫妇,“你们先带孩子们进屋,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娘……” “祖母……” “进去吧!”老妇人语气坚定打断他们。 几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带着孩子进了屋。 正厅很快就剩下秦嫣和老妇人二人,老妇人指了指身边的空椅子。 “嫣小姐请坐。” 秦嫣在老妇人对面坐下,视线一直没从老妇人身上移开过。 老妇人给她倒了一杯水,慢慢推到她面前,“嫣小姐请喝茶。” “老夫人想必知道我此次前来的目的,那我就不兜圈子了,府医为何忽然身故?”秦嫣直截了当问出口。 老妇人长叹一声,对上她审视的双眸。 “我儿子在侯府当府医多年,忽然回了家,老身就意识到不对劲,后来一天夜里侯爷亲自来了寒舍,老身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深吸一口气,老妇人继续说:“侯爷走后,我儿子便痛哭流涕跪在老身面前,说他做错了一些事,恐怕要用生命去忏悔,他让老身原谅他不孝。 他再三叮嘱我们,在他死后,让我们不要为他操办身后事,还让我们尽快搬离刘家村。” “这就是你们搬离刘家村的理由?”秦嫣问。 老妇人点头。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秦嫣又问。 老妇人摇头轻叹道:“他没说,老身便没问。” “你们既然已经搬走了,为何还要回来?”秦嫣扫了屋内一眼,继续问。 老妇人面露无奈,“我们一家人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离了这里又能去哪里呢?” 秦嫣沉默看着打量着老妇人,好半晌才重新开口。 “你们从未想过搬离这里吧。” 老妇人眼底掠过一抹诧异,努力维持镇定,“嫣小姐这话何意?” “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衣柜里当季的衣物也没带走,试问谁搬家会不带当季的衣物?谁搬家还能保持屋子里干净整洁?” 老妇人动了动嘴,却没说出话来。 她成功从老妇人脸上捕捉到一丝异样的情绪,又说:“我猜测你们定是为了躲侯府的人,才暂时搬出去避风头。 过了几日,你们觉得侯府的人不会再找你们,就悄无声息搬了回来。只是你们没想到,我会派人盯着你们家。” “你……” 被她揭穿了心思,老妇人一时语塞。 “府医身故之前,到底对你们说了什么?”秦嫣一脸严肃问。 老妇人避开她审视的目光,“老身刚才已经说过了。” 老妇人看似真诚,但秦嫣总觉得她还是有所隐瞒。 就算她是个再强大的女人,也不可能不问缘由,就任由自己的亲生儿子以死忏悔。 “我不信。”秦嫣表明自己的态度。 老妇人抬眼看了看她,无可奈何道:“嫣小姐不相信老身的话,老身也没办法了,毕竟我儿子已经死了,无法再向嫣小姐证明什么。” 她对老妇人冷笑一声,缓缓起身走到老妇人身边。 “我才刚说出我叫秦嫣,老夫人就称呼我为嫣小姐,想必府医一定跟你提起过我,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府医口中做错的那些事与我有关呢?” “不是。” 老妇人想也不想反驳了她。 从见到她第一眼起,老妇人始终沉稳自持,一副临危不乱的样子。 唯独在刚才反驳她的时候,她从老妇人脸上看到了一丝慌张。 “老夫人为何不敢看我?”秦嫣问。 老妇人紧张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倏然转移了话题,“老身身体欠佳,再加上年纪也大了,恐怕不能再陪嫣小姐多说话了,嫣小姐还是改日再来吧。” 说完,老妇人起身缓慢朝屋子里走去。 秦嫣对着她的背影问:“府医的死是不是和我有关?” 第39章 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老妇人闻言,背对着秦嫣愣在原地,久久都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秦嫣看向老妇人的背影,又问:“府医离世前一天,我爹为何要来你们家?” 老妇人紧张攥紧了双手,却依旧没有回话。 秦嫣缓缓走到她跟前,对上她慌乱的双眸。 “老夫人为何沉默不语?” 她攥紧的双手慢慢松开,目光游移道:“我儿在侯府尽心尽力多年,侯爷情深义重,只是前来慰问了几句罢了。” “就只是慰问?”秦嫣问。 老妇人目光坚定点头,“只是慰问。” “一派胡言!” 秦嫣被她敷衍的回答激怒了,用一双怒眸看着她,“我爹说是因为我娘最近身子不适,他来你们家是为了给我娘要药方。 可你却说他只是来慰问几句,你们到底谁在说谎?” “嫣小姐……” 秦嫣怒声打断她,“老夫人不肯说实话,那我就只能带你们回侯府,当面找我爹对质了!” “不要!” 老妇人忙出声阻止。 秦嫣走近她一些,趁热打铁追问:“你们家到底在隐瞒什么?” “老身……” 老妇人的话被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娘,我们一家人在这里生活得好好的,为何忽然之间变得躲躲藏藏的,我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让你出来的?”老妇人怒斥忽然走出来的妇人。 妇人红着眼眶走到老妇人身边,无奈诉说:“文峰好好的,莫名其妙身故。我们甚至都来不及为文峰操办身后事,您又急忙带着我们离开刘家村。 我们一家人离开刘家村没几日,您又带我们返回刘家村,这来来回回的,您好歹要给我们一个理由吧?” 老妇人冷哼了一声,脸拉得老长。 妇人口中的文峰,就是府医刘文峰。 听妇人说话的口吻,她应该是刘文峰的妻子。 听说刘文峰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儿,和一个已经成家的儿子,想必那刚才的年轻夫妇就是刘文峰的儿子、儿媳,那双五岁左右的孩子,是刘文峰的孙子。 儿女成双,又有一双可爱的孙子,刘文峰也算是家庭和睦幸福了。 秦嫣从妇人的话里听出,刘家人对家里发生的变故一脸懵,而唯一的知情者只有刘文峰的老母亲。 因为秦宏宇来过刘家后,刘文峰就莫名身故,孩子都以为刘文峰是被秦宏宇害了,所以得知她是侯府的人,两个孩子才会对她说出那些话。 秦嫣把视线落在老妇人身上,“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老夫人选择瞒着全家人,一个人扛下一切?” 老妇人单手扶额,身形微微晃了晃。 妇人见状,忙上前搀扶住她,一脸担忧道:“娘,您怎么了?” “我、我……” 老妇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忽然晕了过去。 “娘——” 妇人急得手足无措,一脸悔恨,泪水不停在眼眶打转。 秦嫣走上前去,刚要伸手去摸老妇人的脉搏,就被妇人一把推开了。 妇人满脸防备看着她,挡在老妇人面前。 “我娘都晕倒了,你还想对我娘做什么?” “我是大夫,只是想给老夫人把把脉。”秦嫣如实道。 “你竟是大夫?” 妇人用怀疑、不敢置信的眼神打量她。 “我还有很多事没问清楚,我比你更不希望老夫人出事。” 说完,她靠近老妇人,替老妇人把脉。 她神情专注把了片刻脉,倏然收回手。 “我娘如何了?”妇人忙问。 她看了昏迷的老妇人一眼,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老夫人舟车劳顿,身子难免有些吃不消,你先扶老夫人进屋休息,安置好老夫人再来找我。” “好。” 妇人叫屋子里的人出来,把老妇人扶到屋子里。 秦嫣在正厅等了一炷香,妇人才从屋子里出来。 妇人一脸局促站在她面前,“嫣小姐找我有何事?” 秦嫣微微抬眼,严肃道:“其实老夫人并无大碍,刚才想必是不愿回答你我的问题,才会故意昏迷的。” 妇人认真回味她的话,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我娘刚才是在装昏迷?” 秦嫣点头。 “我娘怎么会装昏迷呢?”妇人脸上写满了困惑。 “这就要问老夫人想隐瞒什么了。” 妇人动了动嘴,欲言又止看着她。 秦嫣趁机又说:“想必夫人也看出老夫人隐瞒了很多事,这些事可能和刘大夫的死有关,也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你们一家今后的生活。” 若刘夫人也想知道刘家发生了什么,那她们就是同一阵营的人,兴许刘夫人还能帮到她。 刘夫人沉默不语。 “我能找来刘家村,别人也能找来,你们日后在刘家村的日子不会安宁的。 但如果你肯跟我合作,我能保你们日后安稳度日。” 谁都希望过安稳日子,刘夫人面露担忧问:“嫣小姐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知道我爹那日来你们家做了什么?刘大夫又为何会忽然身故?你们为何忽然搬走,又为何忽然搬回来?” 解开这些疑问,才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这些答案,极有可能是她找寻的真相中的一部分。 刘夫人认真回想了一番,不疾不徐道:“侯爷那日来我们家,单独见了文峰,他们说了什么,我确实不知道。 侯爷走后,文峰就去见了娘,他们母子二人说了很久的话,文峰红着眼眶从娘屋子里出来。 晚上文峰就出了事,娘让我们对外宣称文峰是因病过世的,我们只能照做。” 顿了顿,刘夫人又说:“至于搬家和搬回来,都是娘的意思,娘也没告诉我们缘由。” 看来解开这些疑团的关键人物,还是老妇人。 可老妇人宁愿装昏迷,也不肯对她们道出真相,想要从她嘴里问出点东西来,不是易事了。 就在秦嫣和妇人同时陷入沉默时,小姑娘从屋子里小跑出来,带着哭腔对妇人说。 “娘,祖母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才会变成这样的?” 妇人忙抱住小姑娘,小声纠正她,“小孩子不能胡说八道。” 小姑娘泪眼朦胧望向妇人,冲她摇头,“我没有胡说,我那日在屋里听到了爹和祖母说话,祖母后来告诉我,如果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就会再也醒不过来,吃不了好吃的东西,见不到娘亲了。” 秦嫣和妇人闻言,同时变了脸。 “你那日听到了什么?”秦嫣冲到小姑娘面前追问。 第40章 为何要假死? 小姑娘有些害怕秦嫣,赶紧躲到了刘夫人身后。 刘夫人看了秦嫣一眼,温柔转身半蹲在小姑娘面前。 “芸儿,你告诉娘亲,你是何时听到爹和祖母说话的?” 芸儿如实道:“就是爹离世前。” 秦嫣和刘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确定芸儿听到的,就是刘文峰和老妇人最后的谈话。 二人心中欣喜不已。 秦嫣走近芸儿,学着刘夫人的柔声细语问:“你能告诉我们,你都听到了什么吗?” 芸儿怯生生看着她,不敢说话。 “芸儿,嫣小姐是好人,你把你知道的,都如实告诉嫣小姐。”刘夫人忙安抚芸儿。 听了刘夫人的话,芸儿看向秦嫣的眼神总算轻松不少。 芸儿开始回忆那日的事,“那日我们正在玩捉迷藏,我躲到了祖母的屋子里,没多久爹和祖母就进了屋,我听到爹在和祖母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接着祖母就哭了。” “你祖母是因为你爹的话才哭的?”秦嫣问。 芸儿点头。 “然后呢?”秦嫣又问。 “爹让祖母别哭了,祖母擦掉眼泪对爹说,这些事交给她处理,她绝不会让爹白白送死。 后来两个人小声说了很多话,爹走了,祖母发现了躲在屋子里的我。祖母问我听到了些什么,我如实告诉祖母,祖母嘱咐我,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能说出去。” 秦嫣轻声细语继续引导着:“那你现在还能记起你爹当时都说了些什么吗?” 芸儿睁圆大眼睛,对她摇头。 “你再仔细想想,哪怕只是一两个字眼呢。” 刘夫人也忙附和道:“是啊,芸儿再仔细想想。” 好半晌,芸儿猛地想到了什么,急忙开口。 “我记起来了,祖母让爹那夜假死,后半夜离开刘家村,走得越远越好,等什么风声过去了再回来。” 刘夫人闻言,双手紧紧抓住芸儿的双肩,“芸儿,你可有记错?” 秦嫣也想知道答案,目不转睛盯着芸儿。 芸儿犹豫了片刻,目光坚定冲二人摇头。 “别的我没听懂,就只有这些听得仔仔细细的,因为我当时还在好奇,祖母为何要让爹假死,离开刘家村。” 这个意外的消息,让刘夫人忍不住鼻子一酸,泪水打湿了眼眶。 秦嫣面露震惊,确实没想到刘文峰是假死的事。 先是刘文峰离开侯府,紧接着秦宏宇找到刘文峰,刘文峰就假死,连夜逃离了刘家村。 这一切似乎都因侯府而起。 秦宏宇究竟和刘文峰说了什么? 刘文峰的人又在哪里?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看向老妇人的屋子。 看来,答案只有老妇人知道。 …… 入夜,屋子里点着一盏昏暗的灯。 秦嫣安静坐在老妇人的床前,她费了不少口舌,才说服刘夫人让她去老妇人房间,等老妇人醒来。 桌上的烛火轻晃,她的影子扭曲倒映在房顶。 “咳咳——” 听到咳嗽声,她忙俯身凑近老妇人。 “老夫人醒了。” 老妇人睁开双眼,看见床前的人是她,眉头微微皱紧。 “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没回话,起身走到桌前,给老妇人倒了一杯茶水,送到老妇人面前。 “老夫人先喝口水吧。” 老妇人看了看她递来的茶水,没有接过来的意思。 “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握着茶杯重新坐在床前,对上老妇人有些烦躁的双眸。 “我想见见刘大夫。” 老妇人心上一惊,“我儿子早就……” 她沉声打断老妇人,“我已经知道你让刘大夫假死的事了。” “你……” 老妇人面露慌张,眼神紧张又心虚。 “我爹听说刘大夫因病身故,曾派人送了不少东西过来,若是他知道刘大夫没有死的话……” 老妇人急忙出声打断她,“别告诉侯爷!” 从老妇人此刻的反应,她很确定,刘文峰假死就是因为秦宏宇。 她将茶杯攥得死死的,面无表情站起来。 “我爹到底对刘大夫说了什么,让刘大夫害怕到要用假死来瞒天过海?” 老妇人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眸,无奈恳求道:“这些事是你们侯府的家务事,我们外人本就不便多说什么,嫣小姐若真的想知道什么,就回去亲自问侯爷吧。” 秦宏宇但凡肯说半个字,她也不必一直盯着刘家村了。 直觉告诉她,秦宏宇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在暗中阻止她追查这些事。 若是她直接和秦宏宇撕破脸,怕是很难得到自己想要的真相。 这也是,她不敢妄动的原因。 “现在不是老夫人和我谈条件的时候,是你必须把我想要的答案告诉我。”秦嫣的态度强势且明确。 “你……” 秦嫣又说:“你是告诉我,还是等我爹亲自来问你,自己选吧。” 老妇人看了她很久,最终认命垂下了头,发出长长的叹息。 秦嫣没有催促她,等着她开口。 好半晌,老妇人轻叹道:“老身总算明白,侯爷为何会屈尊降贵来我们家了,他的担心和害怕是有道理的。” 秦嫣不语,安静看着她。 她面露嘲讽的笑,继续说:“你们这些勋贵人家的后宅,比深宫大院的事情还要复杂,早知道我就不该同意文峰去侯府当府医。 文峰若是没去侯府当府医,肯定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到底是什么事?”秦嫣忙问。 她一脸悔恨大笑起来,“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从来不把下面人的命放在眼里,遇到事情就只会想着灭口,保住你们的声誉。 若不是侯爷苦苦相逼,我又何苦让儿子选择假死这条路?” 秦嫣听得云里雾里的,皱眉追问:“别再跟我兜圈子了,我爹到底逼刘大夫什么了?” “你之前猜得没错,这一切的确都和你有关。”老妇人道。 秦嫣急得手心冒汗,茶杯从手心滑落,狠狠摔碎在地上。 她顾不得去管摔碎的茶杯,倏然靠近老妇人。 “是不是和我从小喝的药,取的那些血有关?”真相似乎就在眼前了,她的呼吸都变得紧张起来。 第41章 这一切都是侯爷授意的! 老妇人摇摇头。 秦嫣有些着急了,“你刚才还说确实和我有关,现在又摇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侯爷确实是因为你,才来我们家找文峰的。文峰说这些年按照侯爷的授意,给你喝药、取血,是他成为大夫这些年做的最错的一件事。 如今侯爷不希望有人知道这些事,他也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就想以死赎罪,是我坚持要他假死脱身。”老妇人幽幽道。 她之前猜的没错,她这些年喝的药,取的血都是秦宏宇授意的。 “我爹为何要让我喝药、取血?” 老妇人摇头,“文峰怕这件事连累到我们,任凭我如何逼问,他始终不肯多说一个字。” 前世久远的记忆逐渐浮现脑海。 自从她有记忆来,就每日喝药,刘文峰会在月圆之夜,用小刀割开她的手腕取小杯血。 她小时候曾好奇询问过刘文峰,为何每月都要取血。 刘文峰笑着告诉她,“小姐自出生起就患上了一种怪病,需每日服药,取血只是为了查验小姐身子的恢复情况。” 当时在侯府受尽宠爱的她没有多想,只觉得家人不会害自己,乖乖喝药、取血便是。 直到及笄那年,秦婉婉即将被接回侯府,她停药一段时日后,身子接连出现了不适的症状,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可惜前世她并未有机会回侯府弄清真相,就因郡主落水的事,被送去乡下庄子五年。 在乡下庄子遇到师父,她才有机会保住性命,知道自己喝的药、取的血都不寻常。 前世,秦婉婉去乡下接她回侯府时,她之所以会毫无防备落在秦婉婉手里。 一是因为秦婉婉抢走了师父留给她的信物,二是因为她急于回侯府弄清真相。 为了掩饰她喝药、取血的真相,秦宏宇不惜逼死刘文峰,他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吗? “我要见刘文峰!”秦嫣目光坚定看向老妇人。 “这……” 老妇人面露迟疑。 刘文峰好不容易假死,离开了刘家村。 若是让秦嫣见了,那他们精心设计的假死,不就白费了吗? 看出老妇人的顾虑,秦嫣又说:“刘文峰假死的事,能被我发现,也势必会被我爹发现,你们躲不了多久的。” “可是……” 秦嫣打断老妇人,“他在哪里?我必须要见他,当面问清楚这些事。” “他去了东漓,一个昔日同窗那里。” “什么!?” 她一月后要参加文学盛典,这一个月里,她都不能离开京城,就没办法前往东漓寻找刘文峰了。 她想了想,道:“那就劳烦老夫人给他写信,让他回来。” 老妇人犹豫了片刻,倏然下了床,缓缓走到她面前,扑通跪在她脚下。 “老夫人这是干什么?” 她忙将老妇人拽起来,老妇人却坚持不肯起身。 “他好不容易脱身去了东漓,此时若是回来,侯爷定不会放过他的,我就这一个儿子,还求嫣小姐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婆子。” 她无视老妇人的哀求,将老妇人扶起来,冷声回怼。 “我可怜你,那谁来可怜我?我平白无故喝了这么多年的药,我总要弄清楚为什么吧?” “这……” 老妇人一时语塞。 “你现在没有别的选择,要么你写信让他回来,要么我让我爹派人把他找回来,你自己选吧。” “不要让侯爷知道,他还活着的事。”老妇人忙接话。 “那你就写信。” “我……” 老妇人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妥协道:“罢了,我写。” 秦嫣立即从外屋找来了纸笔,把纸张平铺在桌上,把笔递给老妇人。 老妇人犹豫着接过笔,微微颤抖着写下了一封书信。 写下最后一个字,她放下笔,轻叹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秦嫣收起书信,等墨汁完全干了,这才将书信装到信封,拿着书信转身往外走。 她刚要跨出门槛,身后传来老妇人的声音。 “嫣小姐,老身还有一个请求。” 她停在房门处,转头看向老妇人,“你说说看。” “文峰做的一切都是侯爷授意的,嫣小姐可否饶文峰一命?” 她眸色沉了沉,沉思了片刻,“若是刘文峰能给我想要的答案,我会考虑放过他,但他若是执迷不悟,我定不会轻饶!” 说完,她不再理会老妇人的哀求,毅然决然走出了刘家。 此时已是后半夜,屋外漆黑一片。 锦明还等在刘家外,见她出来了,倏然迎上前去。 “嫣小姐,您出来了。” 她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又把目光落在锦明身上,“多谢这位大人给我传消息,我现在要赶回京城了,大人是否要同行?” “嫣小姐客气了,属下锦明,您直呼属下名字即可。”锦明面露疑惑指了指漆黑的天,“嫣小姐确定现在回京城?” “我们现在往回赶,等回到城门口时,城门差不多就快开了,我们正好可以趁早赶回京城。” “那属下与小姐同行。” 天这么晚了,若是让将军知道他让嫣小姐自己回京城,将军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他必须将嫣小姐平安送回京城才行。 秦嫣带上锦明离开刘家村,在村口上了马车,直奔京城。 马车赶到城门时,天才刚蒙蒙亮。 车夫和锦明看了眼紧闭的城门,锦明回头对马车里的秦嫣说。 “嫣小姐,我们回来得快,城门还没开。” 秦嫣掀开帘子看出来,道:“咱们就在城外歇息,等城门开了再进城。” “好。” 车夫正要将马车赶到一旁,紧闭的城门忽然缓缓打开了。 紧接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手执火把,骑着马从城里走出来,停在他们的马车前。 看清前方的人是谢渊,锦明惊呼道:“将军,您来了。” 将军? 谢渊! 秦嫣再次掀开帘子,一眼就看到了马背上,英姿飒爽的男子——谢渊。 谢渊淡淡瞥了他们一眼,沉声道:“随本将军进城吧。” “是。”锦明高兴接话。 车夫立即赶着马车,跟在谢渊身后进了城。 秦嫣掀开帘子,见谢渊骑着马与自己的马车并行。 “谢将军怎么会在这里?” 第42章 忽然昏迷! 谢渊骑马看着前方,目不斜视道:“表妹告诉我,你去了刘家村,一定要让我在城门口等你回来。” “郡主有心了。”她淡淡道。 谢渊斜睨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见谢渊不说话了,她刚打算放下帘子,却听谢渊的声音再次传来。 “刘家村的事都处理好了?” 听谢渊这样问,她也想起了一件事,“之前劳烦将军派锦明盯着府医家,接下来就不用再盯着府医家了。” “嗯。” 她都说不用再盯着府医家了,想必府医家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 “表妹那边还需要你多费心,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谢渊又问。 “多谢将军。” 顿了顿,她又说:“将军已经帮了我不少忙,接下来的事我自己可以。” “随你。” 谢渊话音落下,便没再开口说话了。 秦嫣看了看他,刚要放下帘子,胸口忽然一阵剧痛,她一脸痛苦捂住胸口。 “你怎么了?”谢渊看向她。 “我没……” 她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直接晕倒在马车里。 “停车!” 命令马车停下,谢渊便翻身下马,冲进马车将昏迷的秦嫣抱在怀里。 “秦嫣!” 他接连喊了好几声,还是不见秦嫣醒来,只得冲锦明和车夫大喊。 “回将军府。” “是。” …… 秦嫣缓缓睁开双眼,立即看到了守在床前的赵兰和杜鹃。 “小姐,您可算醒了。” “小嫣嫣,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动了动嘴,想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她满脸疑惑皱了皱眉,用嘴型问:“我这是怎么了?” “你晕倒了,我表哥就把你带来了将军府。”赵兰如实道。 将军府!? 秦嫣小声问:“我晕倒多久了?” “两日。” 两日!? 她急忙坐起来,在自己身上找了片刻,又问:“信呢?你们有没有看见一封信?” “你别着急,你的信在枕头下面压着呢。”赵兰道。 她立即拿开枕头,果然看到了压在下面的书信。 拿起书信来,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想了想,她把书信递给杜鹃,“你找个可靠的人,把这封书信送去东漓,一定要越快越好。” “是。” 杜鹃走后,秦嫣便要翻身下床,却被赵兰制止了。 “你要干什么?” 秦嫣如实道:“我已经出来两日了,侯府那边……” 赵兰忙打断她,“我对侯府那边说,要带你回荣王府住小住几日,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养好身子吧。” “我的身子……” 秦嫣恍惚记得昏迷之前,她的胸口一阵剧痛,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晕了过去。 赵兰轻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道:“将军府上有最好的大夫,一定能帮你养好身子的。” “多谢郡主。” 她的身子在荣王别苑养得差不多了,回到侯府事情太多,便没顾得上继续服药。 没曾想前几日心绞痛又复发了。 前世师父就曾说过,她服的那些药物过于诡异,只有弄清她服用的药物是什么,才能彻底治愈好她的心绞痛。 是她急于追查真相,忽略了自己的身子。 赵兰笑着把她按回床上,“你最应该感谢的人是我表哥,我表哥为了你……” “郡主,司顒求见。” 一道好听的男声打断了赵兰后面的话,屋内二人同时看向房门方向。 赵兰一脸欣喜对她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个司顒就是这两日给你瞧病的大夫。” 话音落,赵兰转头对房外说:“司大夫请进。” 司顒推门走进房间,缓缓来到秦嫣的床前,笑着对赵兰和秦嫣行礼。 司顒大约而立之年,一身白衣,青丝披散在身后,额前两条龙须般的发缕飘逸地垂落,面容俊俏,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 “司大夫无需多礼,你是来给小嫣嫣复诊的吗?”赵兰问。 司顒点点头。 赵兰后退一些,笑着对司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小嫣嫣就麻烦司大夫了。” 司顒笑道:“郡主客气了。” 说完,他坐在床前,抬眼看向秦嫣。 “还请嫣小姐伸出手来,让司某为小姐把脉。” “有劳司大夫了。” 话音落,秦嫣伸出手去。 司顒神情专注为她把脉。 秦嫣看着他把脉的手势,面上露出一抹诧异。 他把脉的手势,和前世师父教给她的手势一模一样。 司顒片刻便收回了手。 “小嫣嫣如何了?”赵兰忙追问。 “郡主稍安勿躁。”司顒柔声问秦嫣,“嫣小姐之前可是服用过什么药物?” “我自幼服药,但我却不知自己服用的什么药。”秦嫣如实道。 司顒微微皱眉,一脸沉思道:“恕我直言,嫣小姐现在的心绞痛,极有可能是因为这些药物引起的,想要根治你的心绞痛,只有弄清你服用的是何药物。” 司顒这话和前世师父说的也一模一样。 见她不说话,一直盯着自己,司顒不禁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她迅速回过神来,尴尬移开视线。 “嫣小姐为何这样看着我?” 她抿了抿嘴唇,还是决定如实道:“司大夫把脉的手势,还有刚才诊断的话,和我之前遇到的一个大夫一模一样。” “你说什么?你之前遇到了谁?”司顒急忙追问。 一直云淡风轻的司顒,忽然变成了这副急切的模样,让秦嫣和赵兰都愣了愣。 “一个医术高明的女大夫,她说自己叫无名,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不喜欢这里大多数的人和事。” 司顒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又问:“她在哪里?” 她微微皱眉,低头看着被司顒抓住的手腕。 “抱歉,我唐突了。”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冒昧,他急忙松开了秦嫣的手。 前世她是被送去乡下庄子半年后,上山捡柴时,意外救下了受伤的师父。 这一世,她没被送去乡下庄子,也没到她救下师父的时间,她确实不知道师父现在的下落。 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司顒,只能反问:“你认得她?她是你什么人?” 第43章 竟是师兄! “不瞒郡主和嫣小姐,此人是我师父。”司顒如实道。 秦嫣下意识脱口而出,“我记得她只有一个徒弟叫阿星,可你明明叫司顒。” “你竟知道阿星!?” 司顒看向她的眼神里有疑惑,也有惊喜。 前世师父曾提起过自己唯一的徒弟——阿星,师父说阿星在医术方面的天赋极高,是不可多得的医学天才。 师父原本一生只愿收一个徒弟的,因为她的救命之恩,也因为她在医术方面也有一些天赋,师父才会破例收她为徒。 她冲司顒点头,如实道:“曾听她提起过。” “我本名司顒,师父说我名字太难写,就给我起名阿星,从师父那里学成离开后,我便用回了本名。” “所以,你就是阿星!” 司顒笑着点头。 照这样算起来,司顒算她的师兄了。 前世与师父相处的四年里,师父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她十分感激师父,以至于现在见到司顒,也莫名觉得亲切。 司顒又问:“你在哪里见过我师父?” “她……” 秦嫣犹豫了片刻,这才缓缓道:“一月前曾在京郊与你师父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只是匆匆一面,并未细问她要去何方。” 闻言,司顒眼底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整个人显得有些失落。 赵兰见状,忙出声安慰他,“司大夫若是想找你师父的话,可以请我表哥帮忙,我表哥很厉害的,一定可以帮你寻到师父。” “谁也找不到她。” 司顒和秦嫣同时开口。 二人话音落下后,同时用困惑的目光看向彼此。 赵兰一脸不解看着二人,忍不住问:“小嫣嫣,你怎么这么确定,谁也找不到她呢?” “因为……她若是不想让人找到,就没人能找到她。”秦嫣道。 司顒附和道:“嫣小姐说的没错。” 顿了顿,司顒又把目光落在秦嫣身上,“嫣小姐只是与我师父有过一面之缘,就能说出这样的话,确实让我有些意外。” 秦嫣不知该如何对司顒解释,总不能说她前世也是无名的徒弟吧? 她只是冲司顒笑笑,选择沉默应对。 赵兰看了她一眼,忙帮她解围,“好了,先不说你师父的事了,还是说回小嫣嫣的病情吧。” 秦嫣点了点头,与赵兰一起看向司顒。 司顒微微皱了皱眉头,满脸愁容道:“嫣小姐最近忧思过度,导致心绞痛之症越发严重,我没有把握治愈嫣小姐的心绞痛,倒是有一个能帮嫣小姐减轻心绞痛的法子。” “什么法子?”秦嫣忙问。 “随着嫣小姐心绞痛的频繁复杂,寻常的药材已经无法减轻心绞痛的痛楚,需用龙枝草入药,方能减轻嫣小姐的心绞痛。” 听到龙枝草三个字,秦嫣明亮的眸子瞬间黯淡无光。 龙枝草有祛痛止痛的神效,可是谁也没真正见过龙枝草,传闻它生长在极寒极炎之地,万年难得一见。 前世,师父也曾提到过用龙枝草能帮她减轻痛楚,可惜她们都没机会寻到龙枝草。 见秦嫣和司顒都不说话,赵兰拍着胸脯说。 “你们告诉我,在哪里能寻到龙枝草,我这就让表哥,我爹一起派人去找。” 秦嫣沉默不语,只是轻叹一声。 “怎么了?”赵兰一脸困惑问。 秦嫣无奈摇摇头,“龙枝草极其珍稀,我只是听说过此物,并未真正见过。” “那怎么办?”赵兰又问。 司顒:“嫣小姐不必这般沮丧,我最近恰好听到了一些龙枝草的事情。” “真的?” 秦嫣和赵兰同时问出声。 司顒冲二人点头,道:“五日后是医药联盟四年一次,更换盟主的盛典,届时天下医药界的能人都会出席盛典,夺取盟主之位,而龙枝草就会交给医药联盟下一任盟主。” “小嫣嫣会医术,也可以去参加这次盛典。”赵兰道。 司顒真诚提出建议,“嫣小姐可以去碰碰运气,就算不能当上盟主,若是能和新盟主商议,从新盟主那里拿到一小部分的龙枝草,也能减缓小姐的心绞痛。” 又是医药联盟的盛典,还有文学盛典,接下来可有得她忙了。 她感激看向司顒,“多谢司大夫告知我这些。” “嫣小姐客气了。” 秦嫣向司顒询问了一些医药联盟,以及更换盟主的一些事情。 等她了解清楚这些事后,司顒嘱咐了她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司顒走后没多久,谢渊就来了。 赵兰见谢渊来了,急忙对二人道:“我肚子有些饿了,我先去看看后厨有什么吃的,你们慢聊。” 说完,赵兰甚至不给二人回话的机会,就迅速离开了房间。 秦嫣坐在床上,一脸尴尬看了看谢渊,小声道谢。 “多谢谢将军带我回来,我……” 谢渊冷声打断她,“从第一次见到你后,你便不停对我道谢,你没说累,我都听累了。” 秦嫣一时语塞。 “你不仅是表妹的大夫,现在还成了我的大夫,我顺手帮帮你,也是应该的。”谢渊漫不经心道。 秦嫣自嘲笑笑,“我总算知道将军为何不需要我医治了。” “嗯?” 谢渊面露困惑。 她对上谢渊困惑的黑眸,道:“谢将军有司顒这样的大夫,自然是不需要我了。” 前世,师父曾客观比较过她和司顒。 师父觉得她的天赋比司顒高,但却不知道她的天赋何时才能完全被激发出来。 她自然而然觉得,自己的医术比不上司顒。 “你也不比他差。”谢渊淡淡道。 秦嫣因他这样的话微愣了片刻,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多谢谢将军的鼓励。” 谢渊看向她,“今后别动不动就道谢。” 说完,谢渊就背对着她。 “好吧。” 她无奈耸了耸肩,不打算和谢渊争论什么。 “我在将军府叨扰好几日了,还劳烦谢将军找人送我回侯府。” “你打算何时回侯府?”谢渊问。 “现在。” 谢渊回头看向她,“好。” 谢渊吩咐锦明准备了马车,亲自把秦嫣和赵兰送回侯府。 马车停在兴远侯府门外,秦嫣刚要下马车,就发现侯府门口还停着另一辆陌生的马车。 谁来了侯府? 她一边思考一边下了马车,正打算进府,却在听到马车旁两个小厮交谈的声音,猛地停下脚步。 第44章 秦婉婉忽然病倒 秦嫣倏然转身,快步走到两个小厮面前。 “你们刚才在说谁?” 正在说话的小厮一头雾水看着她,迟迟没有接话。 “我是侯府嫡女秦嫣,你们是凌大夫的人?凌大夫来侯府了?” 小厮一听她是侯府嫡女,忙笑着对她行礼。 “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没认出嫣小姐。” “是啊是啊,还请嫣小姐不要见怪。” 秦嫣没心思和他们多说别的,又问:“凌大夫真来侯府了?” 两个小厮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小声反问:“嫣小姐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另一个小厮接话,“婉小姐病了的事呀。” 秦婉婉病了!? 秦婉婉在荣王别苑挨了板子,还能拖着病体来恶心她。 这种强壮的身子,怎会忽然病了? 她猛地想到了什么,问:“她是因为杖责才病的?” 两个小厮点头。 “她患了什么病?” 两个小厮一脸为难对视了一眼,同时对她摇头。 这二人不过是凌大夫带来的小厮罢了,他们不知道秦婉婉的病情也很正常。 她不再多问什么,径直进入侯府。 赵兰刚下马车,就见秦嫣急忙朝侯府走去。 “小嫣嫣……” 她的话还没说完,秦嫣就已经没影儿了。 她无奈回头看向谢渊,“表哥,小嫣嫣这么火急火燎往里走,该不会是侯府又出什么事了吧?” 谢渊面无表情坐在马背上,并未因赵兰的话有太大的反应。 赵兰走到他的马前,双臂抱胸问:“表哥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小嫣嫣吗?” “我相信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妥善处理好。” “表哥这么相信小嫣嫣?” 谢渊淡淡瞥了她一眼,道:“侯府已到,我走了。” “诶,你……” 赵兰的话还没说完,谢渊已经骑着马走远了。 她看了看走远的谢渊,又看向侯府内,无奈摇头道。 “这两个人真是奇奇怪怪的。” …… 秦嫣回到侯府,径直去了秦婉婉的院子。 秦婉婉院外站着一帮下人、丫鬟,他们个个面色焦急、沉重。 她刚走到秦婉婉的院门外,就被清荷拦住。 “嫣小姐怎么来了?” 她好整以暇看向清荷,冷声反问:“你的意思是我不能来?”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让开!” 她不再理会清荷,再次往里走。 清荷再次拦住她,“嫣小姐恕罪,侯爷和夫人特意交代过,嫣小姐不能进去。” “为何?” 清荷低垂着头,小声道:“奴婢不敢多问,只是按侯爷和夫人的吩咐办事。”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也配阻拦我!”秦嫣怒声斥责道。 “嫣小姐息怒。” 清荷立即跪在她脚下。 其余的下人、丫鬟见状,也跟着一起跪下。 自从秦婉婉回到侯府后,侯府的下人们都上赶着巴结秦婉婉,在秦婉婉的暗中授意下,侯府的下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想必是她夺得了兰亭文会榜首,还被皇上封为县主,府上的丫鬟对她的态度才会转变得这么快。 果然,靠爹娘,靠兄长,都不如靠自己! “滚开!里面患病的人是我亲妹妹,我一定要进去探望。” 秦宏宇等人口口声声说秦婉婉是她亲妹妹,如今她的亲妹妹病倒了,她这个亲姐姐自然要来探望了。 不再理会清荷,她作势往里走去。 刚跨过门槛,就见柳茹眉从屋子里红着眼眶走出来。 柳茹眉见她来了,面上掠过一抹慌乱,急忙走向她。 “阿嫣,你怎么来了?” 自从知道柳茹眉表面对她好,暗地里帮着秦婉婉一起算计她后,她对柳茹眉也没了往日的温情,有的只是冷漠。 为了弄清楚秦婉婉患病的情况,她努力装出一副好姐姐的姿态来。 “听说婉婉病了,我特意过来看看她,她现在还好吗?要不要我进去为她诊治?” “不必了。” 柳茹眉想也不想,急忙拒绝了她。 话音落,柳茹眉这才觉得拒绝得太快,忙笑着改口。 “娘是觉得你刚从荣王府回来,自己的身子都顾不上,就不必再操心婉婉了。” “其实我……” 柳茹眉打断她,“婉婉这边有凌大夫在,你就不用担心了。娘刚好觉得身子不适,你扶我回去休息吧。” “好。” 柳茹眉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想必是铁了心,不会让她见到秦婉婉,她也没再强求。 她凑近柳茹眉,小心搀扶起柳茹眉的胳膊,离开了秦婉婉的院子。 送柳茹眉回去的路上,她好几次言语试探秦婉婉的病情,都被柳茹眉以各种各样的话搪塞了回来。 她心里不禁有些好奇:秦婉婉究竟怎么了? 秦宏宇和柳茹眉为何不许她去见秦婉婉? 她喝的药,取的血,秦婉婉的病,秦宏宇和柳茹眉的反应。 她总觉得这些东西之间有些关联,却又绞尽脑汁都想不到会有什么关联。 把柳茹眉送回院子后,柳茹眉说自己要休息了,就让她离开了。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杜鹃、赵兰、阿凛和百灵都在屋子里。 “小嫣嫣,你可算回来了,你刚才跑那么快去了哪里?”赵兰起身追问。 顾不得回答赵兰的问题,她先问杜鹃,“信送出去了?” 杜鹃点头。 她又看向阿凛,“阿凛,你会爬墙吗?” 阿凛面露疑惑看着她。 “嫣小姐这是何意?” “你附耳过来。” 阿凛一头雾水附耳过去。 秦嫣小声在阿凛耳边交代了一番,拍着阿凛的肩说。 “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阿凛冲她抱拳,“嫣小姐放心,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说完,阿凛便倏然离开了屋子。 阿凛离开得太快,赵兰三人都没反应过来,屋子里就没了阿凛的身影。 赵兰一脸疑惑走近秦嫣,忍不住好奇问:“你让阿凛去做什么?”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杜鹃和百灵去忙自己的事了,屋子里就剩下秦嫣和赵兰在等阿凛回来。 一个时辰后,赵兰在屋子里坐不住了,便去了院外溜达。 一炷香后,阿凛总算回来了。 “见过嫣小姐。” 秦嫣急忙上前追问:“如何?可有探听到什么?” 第45章 婉婉才是我唯一的女儿 阿凛点点头,“属下看到侯爷和世子满脸愁容在院内说话,二公子和凌大夫在婉小姐的房内,凌大夫表情凝重。” “可有听清他们说了什么?”秦嫣忙问。 “属下当时距离他们有些远,不过好在属下会读唇语。” 顿了顿,阿凛继续说:“世子疑惑婉小姐的病情为何这般严重,侯爷沉默不语,脸色很难看。 二公子在屋子里祈求凌大夫尽力治好婉小姐,凌大夫说以前的法子对婉小姐不管用了,她会寻觅新的药方治好婉小姐的。” 以前的法子? 从凌大夫这些话来看,秦婉婉以前就患病了,且都是凌大夫在为秦婉婉诊治。 秦婉婉究竟患的什么病? “听凌大夫话里的意思,婉小姐病情之所以会这般严重,似乎和前段时日被杖责有关,侯爷、世子和二公子听了都很生气,还……” 阿凛看了她一眼,没有继续往下说。 秦嫣面无表情接话,“他们定是都在埋怨我,对吗?” 阿凛点头。 “那秦婉婉现在如何了?”秦嫣接着问。 “属下看到婉小姐脸色苍白,一动不动躺在床上,似乎病得很重。” 想要弄清楚,秦婉婉究竟患的什么病,就必须见到秦婉婉本人。 但秦婉婉忽然病重,整个侯府顿时警铃大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秦婉婉那边,她想要接近秦婉婉难如登天。 该如何是好? 见她一脸愁容,迟迟没有说话,阿凛忍不住问。 “嫣小姐在想什么?” 她抬眼看向阿凛,“我想亲自去看看秦婉婉。” “嫣小姐想去的话,属下可以想办法带您去。” “真的?” 秦嫣面上浮现一抹惊喜,眼底闪烁着明亮的光。 阿凛表情严肃冲她点头,“婉小姐那边夜里人少,我们可以等天黑了偷偷过去。” “好,那就等天黑。” 转眼就到了晚上。 秦嫣把自己要外出的事,提前告知赵兰,让赵兰和杜鹃帮忙打掩护。 安排好院内的事后,秦嫣便换上一身黑衣,等到了半夜,便跟着阿凛去了秦婉婉的院子。 此时秦婉婉院外的下人和丫鬟全部退下,就剩下院内一些伺候的人还在。 阿凛白天来过一趟,熟门熟路带着秦嫣躲在秦婉婉院外的暗处藏好。 “嫣小姐先在这里稍后,属下先进去看看。” “嗯。” 阿凛迅速翻入秦婉婉的院子里,留下秦嫣一人躲在暗处。 秦嫣耐心等待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眉姐姐别哭了,我一定会想到救婉婉的法子。” 柳茹眉小声抽泣了几声,擦干眼角的泪水,带着哭腔说。 “婉婉与我分离十五年,好不容易疗养好了身子接回来,却不曾想病情又复发了,都怪秦嫣害婉婉被皇后杖责,她真该死!” 此刻提到秦嫣名字就咬牙切齿,还狠心诅咒秦嫣该死的柳茹眉,和白天里对她说话轻声细语,面上始终带着笑容的柳茹眉判若两人。 柳茹眉人前对她和颜悦色,甚至是一个心疼女儿的合格母亲。 可人后却算计她,诋毁她,甚至还恨不得她去死。 她原本以为府上的几个人里,就柳茹眉心思最简单,如今看来柳茹眉才是隐藏最深的人。 她究竟做了什么,能让他们这样对自己? 凌馨轻叹一声,“婉婉前不久刚挨了板子,紧接着又被杖责,她的身子哪里吃得消这样?今后可不能再让婉婉遭受这些了。” 柳茹眉用恳求的口吻道:“婉婉是我唯一的女儿,馨妹妹就多费心了。” “眉姐姐放心,我一直将婉婉当成自己的女儿,就算豁出性命也会治好婉婉的。” “那就……” 柳茹眉和凌馨的对话还在继续,可秦嫣的所有思绪都停在“婉婉是我唯一的女儿”这句话上。 什么叫“婉婉是我唯一的女儿”? 柳茹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要去见秦婉婉,秦嫣强忍住想要冲出去,当面找柳茹眉对质的冲动,整个人石化在黑暗的角落里,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理解柳茹眉这句话。 直到柳茹眉和凌馨走远,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模糊,秦嫣才浅浅回过神来。 她刚收回视线,阿凛就回到她身边。 “嫣小姐,院内都打点好了,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 还有些发懵的秦嫣没有回话,阿凛小声喊道:“嫣小姐?” 秦嫣闻言,双眼无神转头看向阿凛。 “嫣小姐怎么了?” 她深吸一口气,暂时把柳茹眉刚才说的话抛到脑后。 “我没事,我们进去吧。” “嗯。” 阿凛带着秦嫣进入秦婉婉的院子,迅速来到了秦婉婉的房间。 秦婉婉房内伺候的丫鬟已经被打晕,房内安静得就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声响。 阿凛站在房门处说:“嫣小姐进去吧,属下在这里守着。” “嗯。” 秦嫣径直走到秦婉婉的床前,面无表情看着不省人事的秦婉婉。 秦婉婉脸色苍白如纸,就连嘴唇也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 肉眼看不出秦婉婉的病症,她只能伸出手,摸上秦婉婉的脉搏。 这个脉象时而紊乱,又时而微弱,诡异得不像话。 她忽然皱紧了眉头,秦婉婉的脉象,为何和她的脉象一模一样! 她带着内心的怀疑,又检查了秦婉婉全身,没发现任何外伤,只是这脉象…… 刚想到这里,一股奇异的味道闯入她的鼻子。 她仔细嗅了嗅,这个味道有些清香,清香之中又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之气。 这股奇怪的味道是从哪里来的? 她站在秦婉婉的床前环顾四周,寻着味道飘来的方向找到了梳妆台前。 梳妆台上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子,里面放着一颗鹌鹑蛋大小的褐色药丸。 她谨慎拿起木盒子,凑近嗅了嗅,刚才的味道就是从这颗药丸散发出来的。 这难道是秦婉婉的药? 她转头看了看床上的秦婉婉,把药丸凑到自己鼻子前,按照前世师父所教授的方法,通过嗅觉来辨别制作这颗丹药的药材。 “千年人参,紫灵芝,还有……”她猛地睁圆了双目。 第46章 秦婉婉的丹药竟然是用…… 这颗丹药…… 秦嫣忙将丹药从自己的鼻子前拿开,一脸严肃盯着丹药,一直沉浸在震惊中。 守在门口的阿凛恰好看向她这边,见她拿着一个木盒子,一言不发站在原地,不禁好奇询问。 “嫣小姐,怎么了?” 秦嫣回过神来,看了阿凛一眼后,忙将木盒子里的丹药收起来,打算带走。 她转头又看了看床上的秦婉婉,犹豫了片刻,和阿凛离开了这里。 从秦婉婉那里出来后,秦嫣把带出来的药丸交给阿凛。 阿凛好奇看着丹药,“这是?” “你连夜带上这颗丹药去将军府,找司顒大夫,问问他制作这颗丹药的药材都有些什么。” 她虽然已经辨别出,制作这颗丹药的药材是什么。 但因为其中加入了一种奇怪的东西,她不敢确定,所以希望司顒帮她确定一下。 “是。” 阿凛没有多问,带上丹药立即去了将军府。 …… 翌日一早,秦婉婉那边就因为丢失了一颗丹药,乱成了一锅粥。 一大早,侯府就闹哄哄的,吵得秦嫣觉也没睡好。 秦嫣打着哈欠坐在桌前,什么胃口也没有。 杜鹃盛了一碗白粥放在她面前,小声说:“小姐可是被吵醒了?” “嗯。” 秦嫣有气无力道。 坐在她对面的赵兰眼底也是一层乌青,打着哈欠问。 “侯府一大早怎么会这么吵?发生了什么事?” 百灵忙凑近回话,“听说是婉小姐的院子里丢了东西,整个侯府都在找东西,所以一大早就闹哄哄的。” “找什么?”赵兰又问。 百灵和杜鹃对视一眼,二人同时摇头。 秦嫣听到这个消息,嘴角微不可察勾了勾,忽然一扫刚才的疲倦,美滋滋吃起早饭来。 赵兰一脸好奇看着她,“你怎么忽然又有胃口了?” “心情好。” “你……” “嫣小姐。” 赵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匆忙赶回来的阿凛打断。 看到阿凛,秦嫣倏然放下碗筷,起身迎到院内。 “如何?” 阿凛急忙将一封信递给她,如实道:“这是司大夫给您的信,他想对您说的话都写在信上了。” 她一把接过信,当着阿凛的面就拆开看起来。 司顒在信上将制作丹药所需的药材逐一列出来,并且还说能想到用这些药材,制作这种丹药的人心术不正,痛斥此人不配当大夫。 信上大部分的内容,都是司顒对那人的不满。 看完后,她刚合上信,阿凛又说话了。 “司大夫还让属下转告您,一定要当心制作药材的人,若是您需要帮助,随时都可以去找他。” 她对阿凛笑笑,“替我感谢司大夫。”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也替我谢谢你们家谢将军。” 阿凛一脸困惑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忽然提到了谢将军。 “若不是因为谢将军,你们也不会这样帮我。” 说完,她回头看向屋内的赵兰,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谢渊之所以会这样帮她,说到底都是因为不想看着赵兰嫁人,才把赵兰送到她这里来。 作为回报,谢渊帮她一些小忙。 这一世,她意外救下赵兰,从而得到了谢渊的帮助。 真是因祸得福。 多年以后,秦嫣回忆起此时发生的一切,才知道谢渊对她的良苦用心。 可是…… 思绪回到眼前,她又问:“丹药呢?” “司大夫想留下丹药,再好好研究一下。”阿凛如实道。 如今整个侯府都在找丢失的丹药,把丹药留在司顒那里也好。 再者,她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也无暇认真研究丹药,司顒肯帮忙也是好事。 她将视线落在阿凛身上,“你忙活一整夜,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 “属下不累。” “你又不是铁做的,怎能不累呢?听我的,回去歇息吧。” 一向没有息怒的阿凛,因秦嫣这番温柔的话,心底激起一片不一样的涟漪。 她跟在谢渊在军营多年,习惯了听从冰冷的军令,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轻风细雨般的声音。 秦嫣走近她,拍了拍她的肩,“快回去歇息吧。” 她动了动嘴,好半天才说出了一个“好”字。 目送阿凛离开,秦嫣正要回屋子里继续吃早饭,院外就传来了秦子行的叫嚣声。 “给我进去搜!” “是。” 话音刚落,几个护院就闯入了秦嫣的院子。 “站住!” 秦嫣不满喝停几个护院,眼神冰冷看向缓缓走进来的秦子行。 “你们还愣在干什么?赶紧给我搜!”秦子行冲几个站在原地的护卫大吼。 “女子的院落,岂是你们能擅自闯入,想搜就能搜的?” 秦嫣的声音冷如寒冰,看向秦子行的目光就好像锋利的刀子,恨不得将他扎成马蜂窝。 秦子行拂袖命令道:“婉婉的丹药丢了,整个侯府都找遍了,就剩下你这里,我特意带人来找,你不得阻拦。” “她的丹药丢了,你来我这里找?你是怀疑我偷走了她的丹药?” 秦子行冷哼一声,“你害婉婉被皇后杖责,昨日还假惺惺去探望婉婉,谁知道你安了什么心思?反正我一定要搜你这里。” 秦嫣被他的神逻辑气笑了。 事到如今,他们还觉得是她害秦婉婉被皇后杖责。 看着眼前的秦子行,她的脑海不断浮现,自从秦婉婉被接回侯府,秦宏宇夫妇和秦淮谨兄弟二人,把秦婉婉当做亲生女儿,亲妹妹,把她当成外人的种种。 再结合昨夜柳茹眉的话,她忽然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怀疑。 难道柳茹眉说的都是真的,秦婉婉才是他们唯一的女儿,而她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女儿?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那样对待她,以及她和秦婉婉明明是双生子,容貌却一点都不像,似乎都能说得通了。 恨归恨,可这些若都是真的,她内心的感觉又变得有些复杂。 见她迟迟不说话,秦子行不耐烦道:“你快让开,不要妨碍我们给婉婉找回丹药,若是耽误了婉婉的病情,你就算是……” 秦子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嫣冷声打断。 “凭什么你们找不到丹药,就要来我这里找?” 第47章 一边磕头一边大喊道歉 秦子行走近她,用高高在上的姿态伸出手指指着她。 “就凭你三番几次害婉婉,我就有理由怀疑是你偷走了婉婉的丹药,你若是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进去搜,那就说明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根指着秦嫣的手指,就被秦嫣狠狠攥住了。 秦嫣眼底怒意乍现,冷声纠正他,“我再说最后一遍,秦婉婉被罚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不是什么我害的,我今后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 “你算……啊——疼、疼……” 秦嫣猛地将秦子行那根讨人厌的手指,用力往后掰。 秦子行疼得变了脸,佝偻着身躯说:“疼!你、你快松开我的手指。” “知道疼了,下次就长点记性。” 说完,她松开了秦子行的手指,负手后退一步,依旧拦着秦子行等人,不肯让他们进去搜。 秦子行一脸防备后退好几步,确定自己安全了,这才带着怒意了开口。 “你、你竟敢……” 秦嫣没好气打断他,“你想带人进去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若搜不到丹药的话,我要你跪在侯府门前磕三个响头,一边磕头一边大喊‘我错了,是我是非不分错怪了秦嫣’,你能做到吗?” “搜不到就搜不到呗,我为何还要这样?”秦子行满不在意道。 秦嫣指着身后的屋子,“我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身后是我的闺房,你贸然带着这么多护院闯入我这里,置我的声誉于何地?” 秦子行一时语塞。 他满心只想着找回秦婉婉的救命丹药,哪里还有心思去想秦嫣的声誉。 见他不说话,秦嫣眸光一沉,说:“你若是现在带着自己的人离开,我可以当做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人都来了,自然是要进去搜一搜的。”秦子行道。 “那你可答应我刚才的要求?” “这……” 秦子行面露犹豫,迟迟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这副犹犹豫豫的样子,让秦嫣暗暗在心里鄙夷不已。 既想为秦婉婉找丹药,又不肯承认自己鲁莽行事的后果。 她前世怎么没觉得这个二哥,一点担当都没有,完全就不配她喊二哥。 秦子行都找上门来了,她自然不肯就这样放过他,打算用言语激一激他。 她冲秦子行冷笑一声,“你既然不敢,就快带着你的人离开吧。” 说完,她不给秦子行回话的机会,转身就要往屋子里走。 她刚走出一步,身后就传来秦子行不服输的声音。 “站住!” 她背对着秦子行停在原地,嘴角微不可察勾起。 这么快就上钩了! 敛去所有情绪,她面无表情转头看向秦子行,“还有事?” “谁说我不敢了?” 她转身,“那你就是同意了?” “同意了。” “空口无凭,你若反悔了怎么办?” 秦子行拍了拍胸脯,扬起下巴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可是侯府的二公子,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此时,屋内的赵兰带着杜鹃和百灵走出来,站在秦嫣身边。 “那我就来当个见证人。” 秦嫣转头看向赵兰,“好。” 二人话音落,同时看向对面的秦子行。 都已经到这个节骨眼上了,秦子行只能硬着头皮接话。 “好。” 秦嫣嘴角微微勾起,立即让出一条路,并且故意对秦子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秦子行冲她们冷哼一声,冷声命令道:“给我进去搜!” “是。” 随着秦子行一声令下,护院们迅速进入秦嫣的屋子,里面很快就传出了叮叮哐哐的声响。 杜鹃不停朝屋子里张望,一脸焦急对秦嫣说。 “小姐,他们把屋子里弄得乱七八糟的,我们该如何是好呀?” 秦嫣满不在乎看着秦子行说:“二公子下令搜的屋子,自然也会帮我们把屋子收拾好。” 头一次听到她用如此冷漠的语气称呼自己二公子,秦子行心里隐隐掠过一抹异样的情愫。 但他很快又忽略了这些多余的情绪,一心只想快点找回秦婉婉的丹药。 约莫半个时辰后,护院们无功而返回到秦子行面前,把屋子里的情况如何告诉秦子行。 他听完后,脸色瞬间大变。 双方僵持了片刻,他冲护院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先退下。 护院们刚退出院子,秦嫣的声音就响起了。 “二公子可有搜到丹药?” “你……” 对上她嘲讽的双眸,秦子行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赵兰配合秦嫣开口,“这还用问吗?看二公子这副样子,应该就是什么都没搜到。” “哦~” 秦嫣故意拖长了一个尾音,视线一直落在秦子行身上。 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秦子行梗着脖子说:“一定是你把丹药藏在了其他地方。” 秦嫣对他笑笑,“现在丹药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应该履行刚才的承诺了,二公子,请吧。” 她话里话外都在催促,秦子行赶紧去侯府门前磕头道歉。 见秦子行迟迟没有任何动作,赵兰也用嘲讽的口吻催促起来。 “二公子该不会是打算出尔反尔了吧?” “我……” 秦嫣忙接话,“侯府二公子怎么会做出出尔反尔,这样不要脸的事情来呢?” “我……你们……” 秦子行面子里子都有些挂不住了。 他刚才就是太想进秦嫣这里搜,一时口快就答应了,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二公子还在等什么?”秦嫣问。 “你……” 赵兰:“我可是你们的见证人,你若是敢反悔,不出半日我就要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二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们……” 秦子行算是看出来了,自己今日若是不履行承诺照做,这件事怕是很难了了。 他无奈深吸一口气,认命道:“磕头就磕头,谁怕谁!” 说完,秦子行倏然转身往外走。 见状,秦嫣忙大声对赵兰几人说:“咱们也赶紧跟上二公子,可不能让二公子孤零零在侯府门前磕头道歉。” “是。” 杜鹃和百灵忙接话。 秦嫣一行人很快跟着秦子行来到侯府门前,秦子行刚要跪下,一辆马车忽然停在他们身边。 马车刚停稳,车上的人就急忙下来。 看清从马车下来的人是谁后,秦嫣倏然变了脸。 第48章 将军为何要为嫣小姐做这么多? “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让秦子行抬眼看过去。 看清对方是谁后,秦子行忙朝那人走过去,“徐公子来了。” 徐沐风上下打量秦子行,又看向秦嫣和赵兰那边。 认出赵兰后,他忙上前打招呼。 “见过郡主。” 荣王和徐家,一方是皇上的兄弟,一方又是皇后的弟弟,双方都算皇亲,就算有什么过节,面子上还是会有所顾忌。 “徐公子好。”赵兰回了个招呼。 秦嫣没心思去管什么徐沐风,继续催促秦子行,“二公子准备好了吗?” “秦嫣,徐公子来了,我们之间的事稍后再说。” “不行!” 秦嫣完全不给秦子行商量的机会,断然拒绝了他。 “你难道非要我当着徐公子的面……” “是。”秦嫣面无表情道。 “你……” 秦子行看向她的眼神彻底变得陌生起来,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咄咄逼人,还把他称作二公子的人,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秦嫣。 他无奈之下,只能对徐沐风投去求助的眼神。 “徐公子快帮我劝劝阿嫣。” 徐沐风将视线落在秦嫣身上,刚要开口,就被她打断了。 “徐公子若是来侯府做客的,那就请进,别的闲事就不必多管。” “阿嫣,你怎么……” 她再次冷声打断徐沐风,“徐公子是听不懂我的话?” “你……” 徐沐风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走近秦嫣一些,压低声音说:“阿嫣,我知道你是气我之前移情别恋,才会故意这样对我。 感情这种事是不能强求的,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不要故意针对婉婉,你们毕竟是亲姐妹,你这样做……” “打住!” 打断徐沐风后,她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打量徐沐风,不停对他摇头。 “你这是何意?”徐沐风不解看着她。 她冷嗤一声,“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因为你针对秦婉婉?” “可你……” “首先我从未喜欢过你,你我之间谈不上什么移情别恋。其次我也从未针对过秦婉婉,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她再次打断徐沐风,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阿嫣……” “你最好别这样叫我,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秦嫣冷声提醒他。 说完,她不打算再理会徐沐风,径直走到秦子行面前。 “二公子还没准备好?是想让我敲锣打鼓,为你多找一些观众来?” “秦嫣……” 她回头对杜鹃说:“杜鹃去找个锣鼓来,二公子觉得侯府门前有些冷清,配不上他的身份。” “是。” 见杜鹃正要去找锣鼓,秦子行急忙喊住杜鹃。 “站住!” 秦子行恶狠狠瞪向秦嫣,“我从来不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 话音落,他扑通一声跪下,将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并且大喊道。 “我错了,是我是非不分错怪了秦嫣。” 与此同时,停在侯府不远处的黑色马车的帘子缓缓放下了。 “走吧。” 锦明一脸不解问:“都已经到了侯府,将军难道不想见见嫣小姐?” “不必见。” 谢渊的脸色和银发一样白,嘴唇也开始泛白。 他忍不住轻咳了好几声。 “将军,您这又是何苦呢?”锦明实在不理解谢渊到底想做什么。 回京城之前,将军在一个月之内把边关的大小事务全部处理妥当,然后快马加鞭不眠不休十日赶回京城,去到荣王别苑。 从别苑离开后,将军入宫见了皇上。 他不知道将军和皇上说了什么,只知道将军从皇宫出来后,所有的心思就全部用在了嫣小姐身上。 将军明明为嫣小姐做了这么多事,却什么也不肯说,甚至还有意阻止嫣小姐接近自己。 他越来越看不懂将军了。 “休要多言。”谢渊冷声道。 “是。” 锦明没多说什么,赶着马车离开了。 秦嫣正在看秦子行磕头,余光瞥见一辆黑色的马车,不禁多看了几眼。 赶马车的人有些眼熟,好像是锦明。 因为马车离开得太快,她有些不敢确定。 “磕完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秦子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忙收回视线。 “二公子是一言九鼎的真君子。” 秦子行冷哼了一声,逃一般返回到侯府,不再理会他们。 徐沐风一头雾水看向秦嫣,“阿嫣,你们这是……” 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秦嫣立即带着赵兰三人返回侯府。 吃瘪的徐沐风一脸尴尬摸了摸鼻子,最后也跟着进入侯府。 秦婉婉的丹药最终还是没找到,侯府不得已只能再次把凌馨请来。 凌馨为秦婉婉诊治后,离开侯府已经是深夜。 秦嫣提着灯笼走在后院,恰好遇到了打算离开的凌馨。 看到凌馨,她就想到了凌馨和柳茹眉的对话。 她一定会想办法弄清楚这件事。 想了想,她径直走上去,主动和凌馨打招呼。 “是凌大夫吧。” 凌馨停下脚步,借着灯笼昏黄的光看清来人,对她笑了笑。 “嫣小姐。” 秦嫣打量着凌馨,问:“凌大夫认得我?” 前世,她和凌馨并未见过面,可凌馨却能在光线暗沉的情况下,一眼就认出她,说明凌馨对她很熟悉。 “偶然听夫人提到过嫣小姐,便一眼认出了嫣小姐。”凌馨不疾不徐道。 “是吗?”她走近凌馨一些,又问:“那我母亲是如何对凌大夫说我的?” 她这话把凌馨问得一愣,好半天都没接上话。 “凌大夫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凌馨低头笑笑,“我只是不明白嫣小姐为何会问出这样的话。” 她没有对凌馨解释什么,继续说:“听说凌大夫和我母亲是好友,可我从前却并未见凌大夫来过侯府。 自从秦婉婉回到侯府,凌大夫来侯府的次数才渐渐多起来,难道秦婉婉从回来开始,就患上了什么病?” “这是婉小姐的事,我不太方便与嫣小姐细说。”凌馨道。 秦嫣直截了当问:“是不方便说,还是不能说?又或是我爹娘交代你不能说?” 第49章 秦嫣的身世之谜 “嫣小姐这话是何意?”凌馨一头雾水看着秦嫣。 秦嫣走近她一些,借着灯笼微弱的光直视凌馨的双眼。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凌馨笑着对说:“嫣小姐与其在这里问我,还不如直接去问侯爷和侯夫人更快些。” “凌大夫就是什么都不肯说了?” 凌馨笑而不语,低头看着她手上的灯笼。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秦婉婉的救命丹药,可是凌大夫亲手制作的?”她话锋一转又问。 凌馨微微挑眉,面上无波无澜看着她,“嫣小姐见过婉小姐的丹药?” 秦婉婉丹药丢了的事,弄得整个侯府鸡犬不宁,还让凌馨又特意来送了一次丹药。 所有人对秦婉婉丹药的事,都格外敏感。 “没见过。” 顿了顿,她继续说:“但我二哥为了找丹药,擅自带着一帮护院要去我的闺房找丹药,就让我对丢失的丹药很好奇。” “丹药确实是我亲手做的。”凌馨如实道。 真是凌馨! 秦婉婉的丹药经过她和司顒两次辨认,确定其原材料是一些珍稀名贵药材,还有新鲜的人血。 她自幼服药,每月都要取血,而秦婉婉的丹药里又刚好有人血,她很难不把二者联系到一起。 只是她还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 “秦婉婉的丹药里是否有添加新鲜人血?”秦嫣不打算兜圈子了。 凌馨闻言愣了愣,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人血怎能添加到丹药里呢,嫣小姐真是说笑了。” 凌馨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天色,道:“时辰不早了,我还要赶回凌云阁,就先告辞了。” 说完,凌馨作势就要离开。 秦嫣拦住她,“话还没说清楚,凌大夫就打算离开?”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我们刚才还聊得好好的,凌大夫怎么忽然就不高兴了。” 凌馨沉下脸,一脸不耐烦看着她,“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不该说的绝对不会多说什么,希望嫣小姐不要为难我。” “可我需要凌大夫帮我一个小忙。” “我没什么可以帮你……” 秦嫣猛地在她面前挥了挥衣袖,她的话还没说完,就闭眼晕了过去。 此时躲在一旁暗处的赵兰、杜鹃和百灵三人急忙上前来。 “把她先去我们的院子,妥善看管。”秦嫣道。 杜鹃是侯府的人,深知凌馨和柳茹眉是好友,一脸担忧望向她。 “小姐,咱们真的要这样做吗?若是夫人知道了……”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对上她坚定的目光,杜鹃最终什么都不再多说,和赵兰二人把昏迷的凌馨带走了。 目送她们走远,秦嫣收回视线深吸了一口气。 她转头看向柳茹眉的院子,在心里暗暗想:有的事情也该问个清楚了。 她径直前往柳茹眉的院子,却被告知柳茹眉今夜宿在秦宏宇那边。 秦宏宇是兴远侯,原本也是有妾室的,后来因为妾室迟迟无所出,又接连病故,给侯府添了不少晦气。 再加上柳茹眉接连诞下两个儿子,以及一对双生女儿。 儿女双全的主母,和接连病故的妾室一对比,秦宏宇就不再纳妾,专心对待柳茹眉一人。 即便如此,秦宏宇和柳茹眉还是各自有单独的院子。 得知柳茹眉宿在秦宏宇那边,她没有丝毫犹豫,直奔秦宏宇的院子。 她今夜,一定要问个清楚! 秦宏宇的院内外破天荒空无一人,就连房门外也没有伺候的人守门,让秦嫣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她一脸困惑站在院内,环顾了四周一番,这才缓缓走近秦宏宇的房间。 刚走到房门外,里面就传出了秦宏宇和柳茹眉的声音。 “秦嫣是不是真知道了什么?”柳茹眉用担忧的声音问。 秦宏宇沉默不语。 “她现在和以前听话的样子判若两人,完全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秦嫣了。 她还夺得了兰亭文会榜首,被皇上封为永嘉县主,甚至被寄予厚望,让她参加一月后的文学盛典。 她若是在文学盛典上再次立功,那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柳茹眉又说。 秦宏宇安抚道:“夫人稍安勿躁。” “婉婉接连因她挨板子、被杖责,现在又旧疾复发了,你让我如何安心啊?我们唯一的女儿为何这样命苦?” 说到这里,柳茹眉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秦宏宇被柳茹眉哭得有些烦躁,却又不得不去哄她。 “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些事,绝不会让秦嫣伤害到我们的女儿。” “我可怜的婉婉自从出生就患上了这样的怪病,然后被送去乡下庄子养病,从小就和我们分开……” 柳茹眉的话还没说完,又痛哭起来。 秦宏宇柔声细语继续哄她。 房门外的秦嫣越听越心寒。 秦宏宇和柳茹眉言语间尽是对秦婉婉的心疼、愧疚,提起她只是怨恨、防备、怀疑等情绪。 而且,柳茹眉再一次提到了,秦婉婉是他们唯一的女儿。 难道她真的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可如果她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她为何会被当成秦婉婉的双生姐姐,被养在兴远侯府? 那她的生父生母又在哪里? 太多的困惑萦绕在她的心头。 “之前她害婉婉挨板子、被杖责的事,我都可以不计较,但婉婉的救命丹药忽然丢失,肯定和她脱不了干系。 侯爷,我们不能继续留着她了。”柳茹眉道。 秦宏宇沉声轻叹道:“夫人难道忘了凌大夫的话了吗?就算我们现在不喜欢她,也必须留着她。” “可是她真会害死婉婉的。”柳茹眉急得说话都带哭腔了。 秦宏宇有些无奈,好声好气劝道:“可婉婉同样也需要她,没有她的话,婉婉会死的,夫人为了婉婉就暂时忍耐一下吧。” “我……” 柳茹眉的话没说完,又继续大哭起来。 房外的秦嫣心中有一个疑问,秦婉婉为何需要她?又需要她做什么? 难道是因为血? 她过分专注思考,手不经意碰到了房门,屋内的秦宏宇夫妇听到门外的声音,忙停下说话。 “谁在门外?” 问话的同时,秦宏宇箭步冲向房门。 眼看房门就要被打开,她就要暴露在秦宏宇夫妇面前,一个黑影来到她身边,长臂搂住她的腰,把她带离了门外。 第50章 谢渊和皇上的协定 黑影将她带上房顶,搂着她安静站在房顶上。 秦宏宇开门走出来,站在门外环顾四周,却没发现半个人影,不禁觉得奇怪。 柳茹眉急忙追出来,站在秦宏宇身边,“谁啊?” “没看到人。” “会不会是……” 柳茹眉的话还没说完,一只黑猫便跳到了院子里,喵喵喵大叫起来。 听到猫的叫声,神经紧绷的秦宏宇夫妇倏然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只猫。”柳茹眉轻叹道。 秦宏宇没接话,还是不放心环顾整个院子。 “没事了侯爷,我们回屋吧。” “嗯。” 直到听见房门被关上,屋顶上的秦嫣这才敢大声喘气。 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一把推开了黑衣人,离黑衣人远远的。 面前的人从头到脚一身黑衣,只露出了一双明亮的眸子。 “你是上次的黑衣人?” 黑衣人没接话。 “你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从刚才发生的事情来看,黑衣人出现是来帮她的,不会加害她,她对黑衣人的防备心少了许多。 见黑衣人迟迟不说话,她忍不住又问:“你到底是谁?为何接连出现在我身边?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别多问。” 黑衣人沉声开口。 她听出黑衣人实在故意压低声音,让她难以分辨他的真实声音。 她无心多问什么,低头看着脚下,“你带我下去,我还有要事。” “你打算闯进去?”黑衣人问。 乌云被风刮散,一轮半圆的月亮挂在他们头顶。 借着月光,她用困惑的眼神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转动身子,侧身对着她,负手而立。 “秦宏宇夫妇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你若是直接闯进去,不仅不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反而还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眉心紧紧皱在一起,一脸严肃审视着黑衣人。 眼前的黑衣人好像不仅知道秦宏宇夫妇很多事情,还知道她的事。 这种被人窥探,而她却对对方一无所知的感觉,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又问。 “我不会害你。” 她冷笑一声,“我如何相信你?” 黑衣人转头看了看她,又移开了视线。 “不管你相信与否,事实就是事实。” “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黑衣人已经重新靠近她,搂住她的腰,把她带离了房顶。 黑衣人把她送回她的院外,转过身去对着她。 “回去吧。” “你……” 黑衣人沉声打断她,“时机到了,你自会知道我是谁。” 说完这句话,黑衣人宛若一阵风一样离开了。 秦嫣站在原地想了很久,还是想不明白黑衣人是谁。 不过有一点黑衣人说对了,如果她真不是秦宏宇夫妇的女儿,那她贸然去找秦宏宇夫妇摊牌,可能真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她刚才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柳茹眉已经对她动了杀意。 他们为了秦婉婉,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如果上次听柳茹眉和凌馨的对话,她只是怀疑自己的身世。 那今夜听到柳茹眉和秦宏宇的对话,她觉得自己可能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毕竟哪有亲生母亲,会对自己的女儿露出杀意呢? 她转身进屋,打算重新制定对策。 …… 兴远侯府一旁的漆黑小巷子里,阿凛恭敬站在一身黑衣的谢渊面前。 “这次多亏你传来消息。” 阿凛拱手道:“都是属下职责所在。” 她深知将军把自己送到兴远侯府,是为了保护郡主和嫣小姐,也是为了帮将军在兴远侯府寻找一样东西。 “侯府最近的人都在说,嫣小姐和从前判若两人,侯府所有人的眼睛似乎都在盯着嫣小姐。 可属下在嫣小姐的院子里找过,并未找到将军想要的东西。”阿凛如实道。 “不必惊动她,你只需盯着秦宏宇夫妇,伺机找到我想要的东西。”谢渊道。 “是。” 谢渊沉思片刻,又说:“她最近怕是会有些动作,你盯好她,不要让她乱来。” 不管是为了她的安危,还是为了他自己的计划,他都不希望她现在和秦宏宇夫妇硬来。 他守卫边关多年,不得召见,是不能擅自回京的。 而他这次之所以能回京,是因为和皇上达成了协定。 不管是他的身体状况,还是他和皇上协定,留给他的时间都不多了,他必须尽快完成那些事。 阿凛再次拱手,“是。” …… 翌日,凌馨在秦嫣的房间醒来。 她一脸困惑看着跟前的秦嫣,扶了扶自己有些疼的脑袋。 “我这是在哪里?” “我的房间。”秦嫣大大方方告诉她。 凌馨猛地睁圆双眼,“你对我用了迷药?” 她是大夫,回想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的情形,再结合自己现在的头疼,不难看出自己中了迷药。 秦嫣对她笑笑,“对。” “我虽是一个大夫,却和京城无数勋贵人家都有往来,嫣小姐究竟想对我做什么?” “就是想要凌大夫一句实话,秦婉婉的丹药里是不是有人血?” 现在,她只要凌馨的一句实话,就能百分百断定自己与秦宏宇夫妇的关系。 凌馨脸色突变,视线变得闪烁回避。 “嫣小姐到底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秦嫣不急着和她说丹药的事,而是盯着她说:“你现在不能动弹,我若是得不到想要的实话,我不保证会对你做什么。” “你若是动了我,之前找我看病的世家夫人们都不会放过你。”凌馨恶狠狠警告道。 “我也会医术。” 顿了顿,秦嫣又说:“京城没了你,还能有我,我甚至可以代替你。” “你……” 凌馨一脸恐惧看着她,完全被她的话吓到了。 她凑近凌馨一些,又问:“所以凌大夫到底说不说?” 凌馨犹豫了很久,哭丧着一脸张望向她。 “嫣小姐何苦来为难我呢?我就是个大夫而已,你若真想知道什么,就直接去问侯爷和夫人。” 她不肯放过凌馨,“你的意思是丹药里面的人血,是侯爷和夫人让你加的?” 第51章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站在这里? “与侯爷、夫人无关。”凌馨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那你就是承认秦婉婉的丹药里有人血了!” “我……” 凌馨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凌馨的反应告诉她,秦婉婉的丹药里确实添加了人血,她又凑近凌馨继续逼问。 “秦婉婉丹药里的人血,是不是我的?” 凌馨闻言,脸色瞬间白了下来,猛地回头看向她。 过了好半晌,凌馨才心虚移开视线,小声否认。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的话。” 她一把揪住凌馨的衣襟,冷冷看着凌馨,“你是听不懂,还是故意跟我装傻?”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凌馨嘴角忽然渗出鲜血,闭眼倒地。 她忙松开凌馨,伸手探向凌馨的鼻间。 没了呼吸! 凌馨竟当着她的面咬舌自尽了! 她眉心紧皱在一起,起身看着地上的尸体。 凌馨宁愿死,也不肯在她面前透露半个字。 秦婉婉究竟患了什么病? 结合之前发生的种种,她不禁认为秦婉婉的病,兴许和她多年喝药、取血有关系。 又或者说,她喝药、取血都是为了秦婉婉! 这些事让她不寒而栗。 这背后究竟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无暇多想,她上前打开房门,把院内的阿凛叫进来。 阿凛看到地上的尸体,脸上依旧无波无澜,不愧是谢渊的人。 阿凛冲她拱手道:“嫣小姐有何吩咐?” 她指着地上的尸体,说:“你想个办法,把这具尸体处理了。” “是。” 见阿凛什么都没问,就要走向尸体,她不禁疑惑问出声。 “你都不问问我,这具尸体怎么回事吗?” 阿凛面无表情回话,“属下是谢将军派来保护郡主和县主的人,不该问的事不会多问。” “你们家谢将军真是培养了许多优秀人才。” 目前为止,她见过谢渊身边三个人。 一对兄弟,还有阿凛,都是很可靠的人,也帮了她不少忙。 “嫣小姐谬赞了。” 秦嫣想了想,说:“说起来,我也有几日没见过谢将军了,也该去给他诊治才是。” …… 午后,秦嫣和赵兰打算去将军府找谢渊。 二人刚走到侯府前院,一抹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二人的视野里。 赵兰猛地眨了眨眼睛,又揉了几下眼睛,再次看向那人,忍不住凑近秦嫣小声问。 “那个人是……凌馨?她不是已经……” 后面的话,赵兰已经说不出来了。 秦嫣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凌馨不是已经在她面前咬舌自尽了,怎么现在又来一个凌馨? 就在二人愣在原地时,凌馨已经走到她们面前,大大方方主动和她们打招呼。 “见过郡主,见过县主。” 赵兰略微往秦嫣身后躲了躲,忙追问:“你是凌云阁的凌馨大夫?” “正是。” 赵兰一把抓紧秦嫣的胳膊,慌乱小声问:“她、她真是凌馨,那、那……” 秦嫣往前迈出一步,离凌馨更近了一些。 “凌大夫每日都要来侯府出诊,真是辛苦。” 凌馨对她笑笑,“既然选择做大夫,就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婉婉的病情如何了?”秦嫣笑着问。 “婉小姐的病情已经稳定,继续服药一段时日就能康复。” “那就好。” 凌馨对她颔首,“我还要去婉小姐那边,就先失陪了。” 她让出一条路,还对凌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凌馨对二人点头笑笑,便径直朝秦婉婉的院子走去。 目送凌馨走远,赵兰若忍不住又问:“小嫣嫣,她、她……” “离开侯府再说。” 秦嫣带着赵兰坐在马车里,二人都迟迟没有消化了见到凌馨的恐惧、疑惑情绪。 马车离开了侯府,朝着将军府去了。 好半晌,赵兰终于忍不住又开口了。 “小嫣嫣,刚才的凌馨是怎么回事?” 秦嫣默不作声。 她也很想知道,凌馨怎么回事。 死去的凌馨和刚才遇到的凌馨有些不一样,以至于她难以分辨哪个才是真正的凌馨。 看来不仅秦婉婉的病怪异,现在就连给秦婉婉治病的人都很怪异。 接近真相的路,比她想象的要曲折。 见她迟迟不接话,赵兰又问:“小嫣嫣,你倒是……” 秦嫣掀开帘子,急忙对赶马车的小厮说:“去最近的成衣铺子。” “是。” “咱们不是要去将军府吗?怎么忽然去成衣铺子了?”赵兰一脸困惑看着她。 她转头对上赵兰困惑的双眸,想了想对赶马车的小厮改口。 “还是先去将军府。” 小厮愣了一下,还是点头应声。 “小嫣嫣,你到底想干什么?”赵兰问。 “我有一点事情,先把郡主送去将军府,我稍后再去将军府。” “你要去做什么?” 她对赵兰笑笑,“郡主不必担心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你……” “马车有些颠簸,郡主坐稳了。” 嘱咐了赵兰后,她就闭眼小憩,没有要开口的打算。 赵兰看了她好几眼,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马车很快抵达将军府,秦嫣看着赵兰下了马车,正要放下帘子,就听赵兰的声音传来。 “小嫣嫣,你可要快些回来。” “嗯。” 秦嫣对赵兰点头。 虽说赵兰住在侯府,是为了躲避荣王夫妇安排的相看,但与赵兰相处的这段时日,她能感受到赵兰对她的关心都是真的。 因为这些,她对赵兰亲近了一些。 她看了赵兰一眼,便嘱咐小厮驾着马车离开。 不多时,马车停在一家成衣铺子门前。 秦嫣跳下马车,嘱咐小厮在门口等自己,就进入了成衣铺子。 她在成衣铺子里挑选了一身男装换上,把头发也改成了男子最常见的束发。 等她重新回到马车前,对小厮说:“去凌云阁。” 小厮看着男装的她,有些没反应过来,还傻愣在原地。 “怎么了?”秦嫣不悦问。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秦嫣面无表情道:“我是你家小姐,我现在有些事情要办,快走。” “是是是。” 小厮这才反应过来,立即驾着马车前往凌云阁。 马车停在凌云阁门前,她还没来得及下马车,就见一个带着武器,护院打扮的男子凶神恶煞冲他们吼道。 “谁允许你的马车停在这里的?快让开,我家公子的马车要停在这里!” 第52章 套话 你的马车要停在这里,我就必须把位置腾出来给你? 她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架子! 她好整以暇看向一脸为难的小厮,“不用理会,我们的马车就停在这里。” “是。” 见他们完全无视自己的话,对面的护院直接拔刀指着他们。 “我跟你们说话呢,你们是聋了吗?” 锋利的刀在小厮眼前晃了晃,他一脸恐惧回头看向秦嫣。 “小……公子,咱们该如何是好?” 秦嫣深吸一口气,不慌不忙下了马车,面无表情走到护院面前,指着脚下的地说。 “这块地不是你家公子的,我们凭什么要让给你家公子?你家公子是谁啊?” 护院上下打量了女扮男装的秦嫣一眼,从她不凡的穿着看出她的身份也不简单,便没了刚才嚣张的气焰。 “我家公子是户部尚书之子——徐沐风公子。” 又是徐沐风! 真是冤家路窄,在哪里都能遇上他。 见她不说话,护院反问她,“你又是谁?” “你们不配知道。” “你……” “发生了何事?” 徐沐风打断了正欲发飙的护院,顺势把视线落在女扮男装的秦嫣身上。 对着徐沐风,秦嫣是一脸的不耐烦,一个好脸色都没有。 护院忙回到徐沐风身边,添油加醋把秦嫣刚才的话,复述给徐沐风听。 徐沐风听完后,用疑惑的眼神看向秦嫣。 “这位公子是否与我有什么误会?” 秦嫣白了他一眼,“误会不误会的,暂且不说,我现在就想问,我的马车先停在这里的,你凭什么让我的马车给你的马车挪位置?” 他不解看向护院,“这是怎么回事?” 护院心虚低下头,小声解释,“公子不是要去凌云阁嘛,小人便想着停在这里方便,就想让这辆马车换个位置,谁……” 秦嫣打断护院,“你的马车想停在这里,我就必须要让,这块地是你们买的?” “我……” 徐沐风厉声斥责护院,“胡闹!你怎能随意驱赶别人的马车呢?” “小人知错了。” 护院低下头。 秦嫣对徐沐风这样的行为却只是一脸冷笑。 她可太了解徐沐风的为人做派了。 在人前装出一副谦谦君子,知进退,明事理的样子,人后总是会把自己的憋屈找补回来。 他现在之所以会训斥护院,不过是因为凌云阁前人来人往的,他想给自己留一个好名声罢了。 她懒得理会惺惺作态的徐沐风,不冷不热瞥了他们一眼,就径直进入了凌云阁。 凌云阁是一座三层的独栋阁楼,进门就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大厅一侧是一大排整齐的药柜,一侧是看诊的地方。 秦嫣抬头望向二楼、三楼,看不清二楼、三楼有什么。 前来凌云阁看诊的女子不少,大家自觉排成长队,等着前方的大夫诊治。 她正要往里走,一个姑娘就笑着迎上前来。 “这位公子可是来瞧病的?” 她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姑娘说:“我想请凌大夫为家中的妹妹瞧病,请问凌大夫在吗?” “实在不凑巧,凌大夫出诊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顿了顿,姑娘笑着问:“我们这里还有其他女大夫,她们都是凌大夫手把手教出来的,医术也信得过,公子若是着急,可以换其他女大夫试试。” 秦嫣眸光一转,沉思了片刻,问:“那就劳烦姑娘,帮我把跟着凌大夫最久的大夫找来,我想与大夫先谈一谈。” “好。” 姑娘想了想,柔声问:“敢问公子是哪家的?” 看病还要问这个? 秦嫣觉得有些奇怪,大脑飞速运转,说:“城西王期。” 王期是京城的年轻首富,她前世曾与王期有过一面之缘,觉得王期这个人还不错,便大胆报了王期的名字。 姑娘一听,眼底瞬间闪烁过刺眼的光芒。 “原来是王公子,公子二楼请。” 要上二楼了。 她环顾了一楼一眼,还是上了二楼。 她跟着姑娘来到一个包房,房内的陈设很朴素,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很好闻。 “王公子请坐。” 姑娘招呼着她坐下,便热络给她倒茶。 “公子稍后,我马上就去请妙蕊大夫来。” “有劳了。” 姑娘走后,秦嫣起身在包房内走了走。 她将门打开一条缝隙,看着一楼排队的女子们。 那些排队的女子衣着简单,一看就是平头老百姓。 而她特意在成衣铺子挑选了一身不错的行头,又是首富家的人。 她看了看包房,好像明白了什么。 想必二楼的包房是专门给有身份、有地位、有家财的人准备的,那三楼又是什么地方? 这个凌云阁还真有点意思。 她在包房等了片刻,房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 房门被推开,一身嫩绿衣裙的女子走进来,缓缓来到她面前。 “见过公子,我就是妙蕊。” 她学着男子惯用的方式,冲妙蕊回礼,“妙蕊大夫好。” “王公子客气了,公子请坐。” 二人一前一后入座,妙蕊率先开口。 “公子是为妹妹来寻医的,令妹都有些什么症状?打算让我何时登门看诊?” “王期是我堂哥,我和妹妹这次来京城,就是为了找京城最好的大夫瞧病。 我妹妹的病时好时坏,不好细说,之前看过不少大夫,一直没什么起色。” 顿了顿,她又说:“听闻妙蕊大夫是跟着凌大夫最久的人,那想必妙蕊大夫一定得到了凌大夫的真传。” 妙蕊笑着摆摆手,“师父的医术出神入化,我一辈子都学不完,不敢妄言得到了真传。” “妙蕊大夫真是谦虚。” 秦嫣暗自打量着妙蕊,又不动声色问:“凌大夫今日去哪里出诊了?” “好像是兴远侯府。”妙蕊如实道。 秦嫣故作惊讶,“我有个朋友恰好和兴远侯府的二公子是好友,听朋友说起过侯府婉小姐患重病的事。”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幽幽轻叹一声,“说起来这个婉小姐也真是可怜,自幼在乡下庄子长大,现在又变成了这样子,也不知道婉小姐究竟患上了什么病? 妙蕊大夫可有听凌大夫提起过?” 她不动声色套妙蕊的话,希望能从妙蕊嘴里问出一些什么来。 第53章 奇怪的妙蕊 妙蕊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见状,她忙解释,“妙蕊大夫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闻了兴远侯府婉小姐的病情后,才发现我妹妹的症状,竟与婉小姐如出一辙,所以我才会问起婉小姐。” “你说令妹的病,和婉小姐的病一样?”妙蕊疑惑追问。 她点头。 妙蕊面露沉思,紧接着皱起了眉头。 见妙蕊迟迟没有再开口,秦嫣无奈摇头叹息,“我妹妹的病情反反复复,好多大夫瞧了都无济于事,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顿了顿,她又说:“妹妹脸色苍白,现在动不动就会昏迷,大夫说我妹妹的脉象很奇怪,是他从未遇到过的脉象,并且还……” 她完全按照秦婉婉的症状,以及上次给秦婉婉把脉的脉象,细说给妙蕊听。 说完后,抬起一双真挚的双眸望向妙蕊。 “我父母过世得早,现在就只剩下妹妹一个亲人,若是妙蕊大夫能救下我妹妹,我将感激不尽。” 女扮男装的秦衍容貌清秀、俊俏,本就很能俘获女子的芳心了,再加上她还是京城首富的堂弟。 帅气又多金,还重情重义的男子,如何能不让女子心动? 妙蕊看着她这副救妹心切的样子,身子不自觉朝她靠拢了一些。 “王公子先不要着急。”妙蕊柔声安抚她。 “妙蕊大夫愿意救我妹妹吗?” “我……” 妙蕊动了动嘴唇,最终无奈轻叹道:“不是我不愿意救令妹,若令妹的病真的和婉小姐的病一样,那就只有我师父才能救了。” “这个病就这般复杂吗?”她忍不住又问。 妙蕊点头,“我虽对这个病不是很了解,但却听师父偶然提起过。我跟着师父这些年,还是头一次见她遇到棘手的病症。” 秦嫣眸光一转,又说:“那你可知道你师父是如何医治婉小姐的?” 妙蕊摇头,“师父每次从兴远侯府回来,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制药,并且吩咐谁也不能靠近她的房间。” 大概是给秦婉婉的丹药里,添加了人血,凌馨才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她的房间。 和妙蕊的对话看来,她应该不清楚秦婉婉的真实病情,凌馨从未对她提起过。 看来,凌馨很谨慎。 也说明了,秦婉婉的病很不同寻常,不仅是侯府藏着掖着,就连凌馨这边也从未对旁人透露过分毫。 问不出秦婉婉的情况,秦嫣只能不动声色转移话题。 “你都说了凌大夫医术精湛,想必她一定有法子治好婉小姐,届时我再来请凌大夫为我妹妹医治。” 妙蕊笑着接话,“你放心,等师父回来后,我会把你妹妹的病情告诉师父,尽力游说师父救你妹妹。” “多谢妙蕊大夫。” 对上她感激的双眸,妙蕊的脸倏然一红,立即移开了视线。 叩叩—— 急促的敲门声不合时宜响起,二人同时转头看向房门。 “妙蕊大夫,你还在里面吗?” 听到门外的人在喊自己,妙蕊起身上前开门。 房门刚打开,一个满脸焦急的姑娘就脱口而出。 “妙蕊大夫,出大事了!天湘不见了!” 妙蕊倏然皱眉,“怎么回事?” “天湘昨日外出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按照时辰来算……” “我们出去再说。”妙蕊打断了姑娘,一脸抱歉转头对秦嫣说:“王公子请稍后,我这边有点事情要处理,去去就回。” “妙蕊大夫随意。” 目送妙蕊和姑娘匆忙离开,她起身走到房门处,视线一直跟随妙蕊二人离开的身影。 思忖片刻,她决定跟上二人。 她蹑手蹑脚下了楼,小心避开楼里其他人的注意,悄无声息跟到了后院假山前。 凌云阁不仅阁楼气派,后院也很宽敞,后院有好几个大花园,还有一个很大的池子,池子上有一座小桥。 过了小桥就来到一座假山,假山后面是一片茂密的竹林。 凌云阁的宅院丝毫不输京城那些世家大族的府邸,甚至还比一些没落世族的府邸还要气派。 来不及感慨凌云阁的气派,她便听到妙蕊和姑娘的声音从竹林里传来。 她躲在假山后面,悄悄探出头看过去。 “天湘已经过了服药的时间,不回来就只有死,所以我怀疑天湘在外面遭遇了不测,这该怎么办呀?”姑娘满脸担忧道。 “凌馨知道吗?” 姑娘摇头。 妙蕊竟直呼凌馨的名字!? 刚才在她面前时,妙蕊还一口一个师父,一副对师恩感激不尽的样子,怎么扭脸就开始直呼其名了? 秦嫣带着内心的疑惑,继续看竹林里的二人。 姑娘忽然红了眼眶,小声问:“你说天湘是不是做错了事,被凌大夫……” 姑娘后面的话化作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妙蕊轻叹一声,没有接话。 姑娘走近妙蕊,紧紧抓着她的手腕,颤抖着声音问。 “先是童儿,又是依依,现在天湘也出事了,你说下面会不会轮到我们?我们每个人都跑不掉。” 妙蕊阴沉着脸拍了拍姑娘的手背,柔声安抚道:“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可……” “相信我,这些事很快就会结束的。” 姑娘楚楚可怜望着妙蕊,“我们所有人的希望都在妙蕊姐姐身上了,希望姐姐早日带我们脱离苦海。”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出事。”妙蕊目光坚定对姑娘做出承诺。 凌云阁出了什么事? 秦嫣原本是女扮男装混入凌云阁,想打探凌馨的事,以及秦婉婉的病情。 没想到竟听到了这些。 见妙蕊她们打算离开,她抢先她们一步离开了后院。 害怕被妙蕊发现她不在二楼包房,她匆忙从后院回到前院阁楼的一楼大厅,正要小跑着上楼,不经意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她因为跑得太快,来不及刹车,直直冲那人撞过去。 那人恰好在此时转身,她看清了那人的脸,顿时睁圆了双目。 糟糕! 怎么会是他!? 在这里撞见他,对她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第54章 竟遇到了谢渊! 秦嫣毫无意外撞入谢渊的怀里,还被他下意识搂在怀里。 她站稳后,迅速回过神来推开了谢渊,低头冲他拱手,粗着嗓子道谢。 “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 说话的同时,她满脑子都在想,谢渊来凌云阁做什么? 就在此时,谢渊身边的年轻公子笑着打趣道。 “我说老谢啊,你这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的人,刚才竟然抱了一个男子的腰,你该不会是有……” 年轻公子说着说着,就一脸担忧朝旁边挪了挪。 谢渊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 秦嫣对年轻公子的话,持怀疑态度。 谢渊白了年轻公子一眼,作势就要往外走。 年轻公子急忙追上去,拦住了他,好声好气道:“我就开玩笑,你怎么说走就要走了?” 年轻公子拽住谢渊的衣袖,“说好了你陪我一起来查案的,你若是走了,我该怎么办?我爹好不容易给我谋了一个府尹的差事,我要是办不好上任的第一个案子,我爹的面子就全丢尽了。” 谢渊没好气看向他,“武国公要是知道你这副样子,早就后悔给你谋这份差事了。” “是是是。” 周云骁没皮没脸用肩膀蹭了蹭谢渊,“我这不是有你嘛,你肯定不会放着我不管的。” 一旁的秦嫣总算听明白了。 原来谢渊是陪武国公家的世子周云骁,来凌云阁查案的。 前世,她被送去了乡下庄子,对京城后来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但根据她重生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来看,很多事情都和她前世记忆里的事不一样了。 比如谢渊前世和东漓、西临、南疆的最终战役,都比前世提前了许多。 还有其他一些前世和她没有交集的人,在这一世也先后和她产生交集。 所以,她预感这一世很多事,都会和前世不同,不能用前世的全部经验,来判断这一世的事。 武国公是武将出身,曾陪着先帝上阵并肩作战,就算是现在的皇上,对武国公都是客客气气的。 武国公重情义,一生只有一个妻子——周云骁的生母。 国公夫人在生产时难产过世,武国公身边便再也没有任何女人。 前世,秦嫣就曾听说过武国公的事,还曾感慨过这样痴情的男子世间少有了。 就在此时,后院的妙蕊二人回到了一楼大厅。 周云骁一眼就认出了妙蕊,立即阴沉着脸走上前去。 “妙蕊大夫,我们又见面了。” 妙蕊认出了身穿便服的周云骁,忙福身行礼。 “见过府尹大人。” 周云骁负手看着妙蕊,“凌云阁接连发生两起命案,为何还不关门整顿?你把本官的话当耳旁风吗?” “不是我不肯关门整顿,是病人太多,我们根本没办法关门。”妙蕊无奈解释道。 “那你也不该……” 秦嫣有些听不下去了,走上前打断了周云骁,“周大人此言差矣,凌云阁是医馆,总不能把上门来的病人拒之门外吧?” “你是何人?” 周云骁寻声看向秦嫣,上下打量起她来。 忽然想到了什么,周云骁恍然大悟道:“你是老谢刚才抱的男子。” 秦嫣面上掠过一抹不自然。 这个周云骁好歹是个府尹,说话怎么这般不着调? 谢渊这个冷面闷葫芦,怎会有这样的朋友? 谢渊走到周云骁身边,一把捏在周云骁肩上,“别瞎说。” “疼——老谢,你……” 谢渊收回手,淡淡瞥向女扮男装的秦嫣。 秦嫣心虚迎上他的目光,暗暗在心里祈祷:认不出我,认不出我,千万不要认出我。 谢渊的目光似是从她身上路过,很快就落在妙蕊身上。 “我觉得这位公子说得不无道理,让凌云阁关门整顿,确实有些不妥。” 周云骁人都傻了,侧着身子对谢渊挤眉弄眼,压低声音问。 “老谢,你到底是哪边的人?你怎么不帮我啊?” 谢渊无视周云骁,继续说:“听说这两起命案都发生在凌云阁后院,先带我们去后院看看吧。” “二位这边请。” 妙蕊正要带二人往里走,又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秦嫣。 她一脸感激道谢,“多谢王公子刚才帮我说话。” “妙蕊大夫又要管凌云阁里的大小事,还要给病人瞧病,现在还要配合官府调查命案,想必一定心机憔悴吧。” “我……” 支撑了这么久,忽然遇到一个懂自己肩上重担的人,妙蕊的眼眶忽然就泛红了。 秦嫣眸光一转,道:“我虽不是凌云阁的人,但也想帮帮妙蕊大夫,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可否带我一同去后院?” “好,王公子这边请。” 妙蕊鬼使神差就答应了她的提议。 秦嫣顺利跟着去了后院,来到了后院假山前。 妙蕊指着假山一处,说:“童儿和依依都是在那里遇害的,周大人可以随便看。” 秦嫣盯着妙蕊手指的地方,整个人瞬间不好了。 她刚才就是躲在那个位置,看妙蕊二人谈话的,没想到那里竟死了人。 “王公子怎么了?”见她脸色不好,妙蕊忍不住关心道。 她摆摆手,“我没事。” 周云骁和谢渊开始勘察命案现场,秦嫣虽站在原地,目光也在环顾假山周围。 “这里平时都有什么人来?” 妙蕊愣了一下,这才回话,“师父住的院子在竹林后方,这里平时就是师父经过,还有打扫的丫鬟。” “打扫的丫鬟是固定的,还是每日都会更换?”秦嫣又问。 妙蕊如实回话,“童儿就是打扫的丫鬟,依依和我一样都是师父带出来的徒弟。” “童儿和依依的房间在哪里?可否带我去看看?” 妙蕊刚要点头,周云骁的声音便传来了。 “你谁啊?本官还在这里勘察现场,你就要去被害人的房间,你拿本官当空气呢?” 周云骁到底是世子,身上还是有些高高在上的姿态,对于秦嫣擅自做主介入的行为有些不悦。 秦嫣抱臂看着他,反问:“周大人难道看不出这里早已被破坏了,根本找不到任何有意义的线索了吗?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去被害人的房间看看。” “你、你……” 谢渊打断周云骁,“她说的没错,这里确实看不出什么,去被害人房间吧。” “老谢,你……” 不理会周云骁,谢渊让妙蕊前面带路。 谢渊和秦嫣一前一后走在妙蕊身后,谢渊走出去几步,忽然停在原地,秦嫣来不及停下脚步,猝不及防撞上他的后背。 此时,谢渊猛地转身,用一双鹰隼的眸子看着她…… 第55章 发现藏在枕头里的信 秦嫣本能后退了两步,略微低头闷声开口。 “这位公子这样盯着我做什么?” 谢渊微不可察勾了勾,不动声色道:“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只不过她是个女子。” “公子……” 她的话还没说完,谢渊忽然转过身去,往前走开了。 秦嫣一头雾水站在原地,全然不明白谢渊刚才是何意? 她没时间去想这些,也朝两个被害人的房间走去。 妙蕊先带他们来到童儿的房间,这个房间干净整洁,里面没有丝毫被翻动过的痕迹,桌面上、地面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能看出自从童儿出事后,就没人进入过这个房间。 秦嫣浅浅扫了房间一眼,转头问妙蕊,“你先前说童儿是个打扫的丫鬟,你们凌云阁连丫鬟都有单独的房间吗?” 在京城里,除了主人身边的大丫鬟能有单独的房间,别的丫鬟都是多人住在一起。 童儿会做打扫之类的粗活儿,很明显只是个普通的丫鬟。 谢渊因秦嫣的话,回头看向妙蕊。 妙蕊对上二人的目光,如实道:“这都是师父对阁内所有人的恩泽,不管是丫鬟还是学徒,师父对大家始终一视同仁,所以我们这里的姑娘们都是一人一个房间。” 秦嫣直直盯着妙蕊的眼睛,“那凌大夫可真是个难得的好人。” 妙蕊略微垂眸,冲她淡淡笑了笑,没有接话。 她的视线越过不言语的妙蕊,落在了妙蕊身后的姑娘身上。 那姑娘在她说起凌大夫是个好人时,脸上不仅没有半点赞同,表情反而还有些狰狞,甚至还掺杂着一丝恨意。 这姑娘似乎很恨凌馨,或许会成为她了解凌馨的突破口。 她朝妙蕊和那姑娘走过去,站在那姑娘面前。 “这位姑娘一直跟在妙蕊大夫身边,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姑娘慌乱低下头,下意识后退了一些,却没有接她的话。 妙蕊回头看了看姑娘,忙替姑娘回话,“她叫影儿,是我们这里最小的姑娘,胆子有些小,王公子莫见怪。” “原来是影儿姑娘。” 秦嫣对影儿笑笑。 影儿匆忙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赶紧低下头。 谢渊把童儿的房间检查了一遍,头也不回问妙蕊。 “童儿最近可否与人结怨?” 妙蕊和影儿对视一眼,二人同时摇头。 “童儿性子温和,平日里话也不多,做事也踏实认真,未曾听闻她曾与谁结怨。”妙蕊如实道。 周云骁想了想,也问:“那这个童儿最近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妙蕊和影儿同时摇头。 周云骁单手托腮,一脸沉思皱紧了眉头,“未曾与人结怨,也没有任何异常之处,这就有些奇怪了。” “带我们去另一个死者的房间看看。”谢渊沉声道。 “是,几位请跟我这边来。” 说完,妙蕊便带着他们走出童儿的房间,朝依依的房间走去。 秦嫣正要跟着他们离开,余光不经意瞥见床上的枕头,她倏然停下脚步。 “这个房间里的东西都是童儿的吧?” 妙蕊愣了一下,这才笑着回话,“王公子说笑了,这里是童儿的房间,屋内的东西自然都是她的了。” 她指着那个枕头说:“那个枕头也是童儿的?” “是啊。” 她转身走到床前,拿起了这个看似不起眼,却又和整个屋子全然不一样的枕头来。 看了她手里的枕头一眼,妙蕊一头雾水问:“王公子是觉得这个枕头有什么问题吗?” “是。” 她丝毫没有任何隐瞒。 谢渊一言不发站在原地看着她。 周云骁看了看枕头,一脸困惑问:“这个枕头看起来很普通,能有什么问题?” “这个枕头一点都不普通,枕头的布料是出自京城最好的曹记布行。” 周云骁闻言,忙带着震惊走过去,“曹记布行在京城,乃至整个北淮都赫赫有名,里面最便宜的布料都价值千金,一个普通丫鬟怎么买得起这么昂贵的布料?” “童儿不仅买得起曹记的布料,还用它来做枕头。”秦嫣补充道。 寻常女子买到好的布料,都是用来做衣服,穿在身上美美的,也很有面子。 可童儿却把曹记的布料用来做枕头,确实很让人费解。 妙蕊和影儿对视一眼,妙蕊急忙走到秦嫣和周云骁面前解释。 “童儿可能是白日里的活儿多了些,晚上总是睡不踏实,所以她很挑枕头的,她自从换上了这个枕头,睡觉都舒服多了。” 秦嫣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妙蕊,“真是这样?” “就是这样的。” 秦嫣笑着收回视线。 从刚才他们询问童儿的事情,妙蕊就有意在隐瞒什么。 现在发现这个枕头,妙蕊显得有些慌乱,想要隐瞒什么的心思,都已经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秦嫣不打算再从妙蕊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遂拿起枕头来回摇晃了几下,来回观察着枕头。 妙蕊见状,再次开口,“还请王公子将枕头放回去,这毕竟是女子闺房的东西,王公子总这么拿着也不合适。” “童儿已经够惨了,这些东西我们还打算烧给她呢。”一直没说话的影儿帮腔道。 秦嫣没理会二人,找到枕头的缝合处,正打算撕开枕头。 “王公子要做什么?”妙蕊提高音量质问道。 秦嫣抬眼看向她,“我想看看枕头里面有什么。” “这毕竟是童儿最珍视的东西,还望公子不要毁坏。”妙蕊用一双恳求的双眼看着她。 “现在这个房间里的任何东西,都极有可能成为找出害死童儿真凶的证物,我不能答应你。” 话音落,秦嫣一把撕开了枕头。 “王公子……” 妙蕊阻止的话还没说完,秦嫣已经手快撕开了枕头。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紧张落在秦嫣和枕头上。 “这个枕头里,竟藏着一封信!”周云骁惊呼道。 他刚要伸手去拿信,秦嫣抢先一步拿过信,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 看到信上的内容后,她倏然皱紧了眉头,脸色大变…… 第56章 你到底是什么人? “信上写了什么?” 周云骁一边嘟囔一边把头凑过去,想看信上的内容。 秦嫣合上信,面带愠怒看向妙蕊。 “你为何要欺瞒我们?” 妙蕊面上掠过一抹慌张,不敢直视她的双眼,紧张吞咽口水。 “王、公子在说什么?我并未欺瞒过任何事。” 她将手中的信扬了扬,面无表情质问:“这封信上已经写的清清楚楚,你还想继续撒谎?” “我、我……” 妙蕊顿时变得支支吾吾,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周云骁一脸困惑看着她,“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她没理会周云骁。 周云骁对她伸出手,“把信拿给本官看看。” 她还是不理会。 “我跟你说话呢,你真把本官当空气?”周云骁有些生气。 她没好气白了周云骁一眼,暗暗在心里说:谢将军好歹是个聪明人,怎么会有这么笨的朋友? 见她不仅不肯把信交给自己,甚至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白自己,周云骁更加生气了。 “本官命令你,立刻、马上把手里的信交给本官,否则……” 谢渊沉声打断周云骁,“现在不是要信的时候。” “老谢……” 谢渊走到周云骁身边,小声在他耳边提醒,“该闭嘴的时候,就要学会闭嘴。” “老谢你……” 秦嫣无暇去管周云骁,拿着信走近妙蕊一些。 “这封信是童儿写的,她在信上写了很多东西,甚至还写了……关于你师父的事。”秦嫣小心试探道。 因为妙蕊和影儿对凌馨的态度都很奇怪,她才决定搬出凌馨来。 妙蕊和影儿在听到她的话后,同时变了脸。 到底是年纪小,影儿紧张得不知所措,整个人如坐针毡般难受。 妙蕊虽慌乱攥紧了双手,但一直在极力掩饰自己的紧张,就算嘴唇颤抖,也紧紧抿着嘴唇,似乎生怕自己会不经意说出些什么来一样。 秦嫣和谢渊把这二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二人心照不宣认为她们有问题。 脑子迟钝的周云骁,此刻也总算回过神来了。 他看了看秦嫣,又看向妙蕊,“大胆!你对本官有所隐瞒,是想妨碍本官追查真凶,打算替真凶打掩护吗?” 顿了顿,他又说:“你该不会是真凶的同伙吧?看来本官只能带你回府衙,好好拷问一番了。” 影儿闻言,慌忙冲到妙蕊跟前,张开双臂挡在妙蕊身前。 “不是的,妙蕊姐姐不是真凶的同伙。” 秦嫣好整以暇看着影儿,“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知道真凶是谁了?” “我、我……” 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影儿紧张到舌头打结,完全说不出话来。 秦嫣不打算放过影儿,“你们和童儿、依依都是凌云阁的姑娘,如今童儿惨死,你们不想着对周大人如实相告,让周大人早日抓到真凶,为童儿和依依报仇,竟对周大人处处隐瞒,难道你们都和真凶是一伙的?” “不是的!”影儿急忙反驳。 “那是什么?” “是……” 妙蕊捏住影儿的胳膊,厉声打断影儿,“不要在周大人面前乱说话。” 影儿红着眼眶回头看向妙蕊,泪水不停在眼眶打转,用哽咽的声音喊道。 “妙蕊姐姐。” 妙蕊拍了拍她的肩膀,站到了她面前。 “我没有任何隐瞒,也不知道真凶是谁。” 冷静了片刻的妙蕊,又恢复了以往的镇定,眼神坚定回话。 周云骁看了她一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回头看向秦嫣。 谢渊始终不语,打算把问话权交给秦嫣。 秦嫣诧异妙蕊的镇定,但很快想到了应对之策。 二人刚才的反应已经暴露了自己,她们定是知道童儿怎么死的,甚至还知道凶手是谁,只是一直在隐瞒。 她们为何要隐瞒? 为何不能让他们直接揪出真凶呢? 她回想起妙蕊和影儿在竹林的对话,说:“童儿在信上说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凌云阁所有人都跑不掉。 这是有人盯上了你们凌云阁,你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 “妙蕊姐姐……” 不等妙蕊做出反应,影儿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唇上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豆大的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小小的身子隐隐颤抖。 看得出来,影儿真的在害怕。 妙蕊深吸一口气,不慌不忙道:“我不知道童儿为何会在信上这样写。” “那童儿还提到了你的师父呢?”秦嫣又问。 “我更不知道童儿为何会提起师父。” “当真?” 妙蕊强装镇定道:“千真万确。” 秦嫣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妙蕊还能扛着不肯说实话,她也有些摸不准妙蕊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了。 她沉默转身看向周云骁,用嘴型对他说:“把她们分开问话。” 周云骁不解盯着她的嘴,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把她们分开。” 周云骁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秦嫣满脸无可奈何,正打算说第三遍时,谢渊忽然开口了。 “你先出去,我们打算先问影儿。” 秦嫣对谢渊投去赞赏的目光,感激他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周云骁用震惊的眼神看向谢渊,心想:行啊老谢,你连这都能看懂? 谢渊:没用的废物! 影儿听到谢渊的话,马上就慌的不行,眼泪簌簌往下掉。 “妙蕊姐姐,我……” 妙蕊也开始慌了,忙挡在影儿面前,“你们想问什么,问我就行了,影儿年纪还小,你们不要为难影儿。” 见谢渊和周云骁无动于衷,妙蕊把求助的目光投给秦嫣。 “王公子刚才不是还帮我们说话吗?请王公子劝劝这两位大人。” 秦嫣摇头道:“妙蕊大夫,我这是为了你们好。” “不!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揪着这些事情不放?”妙蕊忽然对她大吼起来。 “我是……” “你在胡说!我早已得到了消息,王家最近根本没什么堂弟堂妹来京城瞧病,你之前一直在骗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混入我们凌云阁的目的是什么?” 妙蕊的一番话,成功将周云骁的注意落在了秦嫣身上。 他若有所思打量起秦嫣来,冷声问:“对啊,从听到我们是来追查凌云阁命案的时候,你就有些不对劲,后来还要跟着我们来命案现场。 现场看了,又急着来死者的房间,现在还捏着死者的信不肯给本官,你到底有什么意图?” 第57章 侯夫人当年生下的是单胎,而你… 秦嫣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周云骁,又无奈看向谢渊,那眼神仿佛在对谢渊说:你从哪里交到这么蠢的朋友的?要不还是绝交算了? 她嘴角抽了抽,压低声音提醒周云骁,“你真看不出我和谁是一边的?” “你这是何意?” 她一脸绝望冲周云骁摇摇头,用恳求的口吻对不远处的谢渊说。 “这位公子能否帮个忙?” 谢渊点头,“好说。” 她感激对谢渊拱手,“多谢公子。” “嗯。” 周云骁表情茫然,视线来回在谢渊和秦嫣身上游走。 “你、你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渊连拖带拽弄走了。 没了周云骁捣乱,秦嫣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重新站在妙蕊面前,不打算继续和妙蕊兜圈子了。 “我确实不是王家的什么亲戚,我是兴远侯府的秦嫣。”她压低声音道。 听到秦嫣二字,妙蕊倏然变了脸,睁圆双目打量她。 “你、你真是嫣小姐?” “是我。” 妙蕊一脸不可置信,随后慌乱后退了好几步,“你、你女扮男装来我们凌云阁做什么?” “我……” 秦嫣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忽然转身看向谢渊和周云骁。 “我想单独和妙蕊说几句话,可以吗?” 周云骁才是负责凌云阁命案的官员,她想单独和妙蕊说话,势必要得到周云骁点头才行。 “你给本官一个理由。”周云骁道。 谢渊没说话。 这个时候,他若是出声帮秦嫣,就有些过于明显了。 况且,他也相信秦嫣有办法摆平周云骁。 这段没有出现在秦嫣面前的日子里,他想了很多。 初见秦嫣,他喜不胜收,没控制住自己想帮秦嫣的冲动,以至于让他和秦嫣开始有了交集。 他深知这些交集,对秦嫣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开始试着慢慢疏远秦嫣,不再有意无意直接出面帮她。 他虽没出现在秦嫣面前,但却对她的事了然于胸,看着她冷静解决一个个的难题,他打心底里为她高兴。 在他最后的这点时日里,能亲眼看着她越来越好。 他知足了。 秦嫣没好气白了周云骁一眼,说:“因为我能问出东西来,而你不能。” 她这话就彻底激怒了周云骁,他横眉怒目瞪着秦嫣。 “谁说我就不能问出东西来了?你说的我好像只能靠你一样。” 秦嫣无奈抱紧双臂,故意给他让出路来,“那你来。” “我来就我来。” 周云骁甩开袖子,昂首阔步走到妙蕊面前,全然不把边上的秦嫣放在眼里。 他先是负手打量了周云骁一番,又把视线落在影儿身上。 “你们俩谁先交代?若是不交代的话,就都跟本官回府衙慢慢交代。” 影儿紧张望向妙蕊。 妙蕊对上他的视线,一脸镇定开口,“我只跟王公子说。” “你说什么!?” 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气他就罢了,现在连嫌犯也开始气他。 他真是…… 他怒不可遏抬手指着妙蕊,冷声警告道:“你以为这是在菜市场买菜吗?能随随便便讨价还价吗?” 妙蕊面不改色重复,“除了王公子,我什么都不会说,周大人要打要骂随意。” “你……” 他一时语塞,指着妙蕊的手慢慢放下。 秦嫣见状,故意走到他身边问:“周大人还要继续问吗?” “你……” 他冷冷拂袖,冷哼道:“本官允许你单独和妙蕊说话,但你们说了什么,都必须一字不落告诉本官,否则……” 见他答应了,秦嫣就懒得听他后面的那些话,带着妙蕊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后院的池塘前。 妙蕊谨慎环顾四周,忙小声问:“你真是嫣小姐?” 她对妙蕊笑笑,随手放下头发,如瀑的青丝披散在身后,一脸女相已经说明了她的真实身份。 “真的是你,嫣小姐……” 妙蕊的眼眶忽然开始泛红,激动得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这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妙蕊顿时跪在她脚下,望着她说:“求嫣小姐帮帮我们。” 她急忙弯腰搀扶妙蕊。 “你先起来再说。” 把妙蕊搀扶起来,她紧接着又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切就如同童儿在信上写的那样,童儿和依依都是死在凌馨手上的。” 秦嫣眉心倏然紧皱,“凌馨为何要杀她们?” “因为她们成了无用的棋子,凌云阁不会留着无用的棋子。” “这……” 妙蕊说的每个字她都懂,可连在一起,她就听不懂了。 妙蕊深吸一口气,眼神里流露出强烈的恨意,“凌云阁之所以能在京城风生水起,是因为凌馨总能为一些主母解决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这话何意?”秦嫣面露困惑。 妙蕊冷笑一声,又说:“之前有个主母因为接连生下女孩,而家中妾室疑似怀上了男胎,便来向凌馨讨要堕胎药。 凌馨给了那个主母一些堕胎药,让那个妾室一尸两命,任何大夫都看不出端倪,只以为是妾室因病暴毙。” 顿了顿,妙蕊接着说:“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例如哪家为了争夺家产,向凌馨讨要无色无味就能毒死人的毒药。哪家老爷纳妾,主母向凌馨讨毒药还是妾室。 哪家生下女胎,凌馨帮人掉包成男胎。哪家婆母过分苛刻,主母讨要毒药毒死婆母,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 秦嫣眉心紧紧皱在一起,听得一愣又一愣。 世家大族后宅的肮脏事,她偶尔也会从一些话本子,或是旁人那边听来,没曾想凌馨竟能捕捉到这个商机,利用这些事让自己在京城名利双收。 妙蕊怯生生看了她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小声说:“嫣小姐的事,我也有所耳闻。” “你知道我的事?” 秦嫣激动抓住妙蕊的胳膊。 妙蕊冲她点头,“曾无意间偷听凌馨和谁谈话,不过知道的也不多。” “你都知道些什么?快如实告诉我。”她急忙追问。 “凌馨曾提到过,你根本不是兴远侯和侯夫人的女儿,侯夫人当年生下的是单胎,你是……” 第58章 被夺走了处子血 “你是一个怪人交给凌馨,被凌馨带去侯府的!” “你说什么!?” 秦嫣震惊的不是自己非秦宏宇和柳茹眉的亲生女儿,而是她居然是由一个怪人交给凌馨,凌馨再带到兴远侯府的! 那凌馨和那个怪人,就是知道她真实身世的人! 妙蕊的胳膊被她抓得有些疼,忍不住小声说:“嫣小姐可否先松开我?”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指甲都已经刺破了妙蕊的外衣。 她一脸抱歉收回手,“对不起。” “没关系。”妙蕊柔声安慰她,“任何人知道这些事都会接受不了,嫣小姐也别太难过了。” “我没有难过。” 她阴沉着脸,问:“你说的那个怪人是谁?” “就是和凌馨谈话的那人,那是好多年前的一个半夜,我的玉佩被一只野猫叼走了,我追着野猫去了凌馨的院子,在她房门外听到这些的。 房内另一个人的声音很陌生,我完全听不出对方是谁。” “那对方是男是女?”秦嫣问。 “难辨雌雄。” 秦嫣眉心紧皱,一脸困惑看着妙蕊。 “即使过去了很多年,但那夜的事情我还依然铭记于心。” 喘了一口气,妙蕊接着说:“那个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又好像是男是女,反正就特别奇怪,我甚至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人。” 因为对方难以分辨雌雄,所以妙蕊才会称呼对方为“怪人”。 这怪人是什么人? 怪人会把自己交给凌馨,想必和凌馨来往密切。 只要找到凌馨和怪人,她的身世之谜就能解开了。 “他们还说了什么?”秦嫣问。 妙蕊认真回忆,道:“那个怪人说你的身份不同一般,必要时候兴许能成为他们的棋子,不能让你走,也不能让你好过。” “还有呢?” 妙蕊对她摇头,“后面野猫惊动了他们,我害怕被他们发现,就赶紧跑了。” 也是从那日起,妙蕊知道了凌馨背地里为一些主母做的腌臜事,清楚凌馨的手段,开始的学得顺从凌馨。 正是因为她的乖巧、顺从,她才得到了凌馨的赏识,成为凌云阁里的管事。 每逢凌馨不在凌云阁时,阁内的大小事就由她全权做主。 可她虽是凌馨的心腹,可也是凌馨的棋子,从未得到过凌馨的信任。 她与阁内其他人一样,都是深受凌馨毒害的棋子。 秦嫣轻叹一声。 罢了!有眼前这些信息,她只要找到凌馨,很多疑团就能顺势解开了。 就在她思索该如何找凌馨问这些事时,妙蕊再次跪在她脚下。 “你这又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妙蕊急切打断,“求嫣小姐看在我们都是被凌馨迫害的份上,帮帮我们吧。” “你们?” 秦嫣敏锐捕捉到妙蕊言语中的关键词。 妙蕊目光坚定点头,重复道:“整个凌云阁内的所有女子。” “凌馨对你们做了什么?” 妙蕊眼眶立即变得湿润,哽咽道:“凌馨就不是个人,简直比禽兽还不如。凌云阁的女子都是穷苦出生,要么被父母卖了,要么被人牙子拐卖,是凌馨救下了我们,把我们带到凌云阁来。 起初我们都以为凌馨是个好人,真心实意跟着她,可她竟然……” 说到这里,两行清泪从妙蕊的眼角无声滑落。 看得出来,妙蕊对凌馨深恶痛绝。 秦嫣没出声打断妙蕊,安静听她诉说。 妙蕊抬手擦了擦眼泪,继续说:“我们刚到凌云阁,凌馨都会为我们检查身子,然后以我们受惊,需要调理身子为由,让我们喝一种奇怪的药。 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根本不会怀疑她什么,就乖乖喝下了药。半月后的深夜,她忽然潜入我们的房间,用……取走了我们的处子血。” 兴许是回忆过于痛苦了,妙蕊把中间那段说得很含糊,但秦嫣还是听懂了。 她将妙蕊扶起来,一脸不敢置信问:“你的意思是,凌云阁内所有女子,都曾被凌馨取走了处子血?” “嗯。” 妙蕊点头后,泣不成声,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女子的贞洁大过性命,凌馨也是个女子,竟然私自破了她们的身子,只为得到处子血! 这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秦嫣心头的怒火熊熊燃烧,恨不得马上冲到凌馨面前,把凌馨大卸八块,为这些无辜可怜的姑娘报仇。 “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当初给我们喝的药,根本就不是什么调理身子的药,而是一种控制我们的毒药。 凌云阁的女子都会在固定的日子,向她要解药,若是不能及时拿到解药,就会毒发身亡。” 妙蕊恨恨攥紧了双手,又说:“她不仅狠毒,还很聪明,我们毒发后就是咬舌自尽,看到我们的死状,谁也不会想到我们中了毒。 她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控制我们,让我们心甘情愿成为她手中的棋子,永远都无法逃离她的掌控。” “你说什么?” 秦嫣顷刻间想到了,之前在她面前咬舌自尽的那个凌馨。 难道那个人就是影儿口中,不见了的天湘? 可天湘为何要扮做凌馨去侯府呢?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她忙将先前偷听了妙蕊和影儿谈话的事和盘托出。 妙蕊没有半点怪她的意思,只是对她笑笑。 “你能大致跟我描述一下天湘的身体特征,以及说话方式吗?” 妙蕊点头,把天湘的身型,习惯的肢体动作,以及惯用的说话方式,都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那个人就是天湘!”她脱口而出。 妙蕊一头雾水看着她,不解问:“嫣小姐在说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把天湘的事如实告诉妙蕊。 妙蕊听完后再次落泪,并且笃定道:“她就是天湘,凌馨会易容术,一定是凌馨把天湘易容成了自己的样子,让天湘去了兴远侯府,然后天湘……” 秦嫣的心里有些愧疚。 若不是她强行把天湘打晕,留在侯府,兴许天湘能赶回凌云阁,向凌馨要解药,就不会死在侯府了。 妙蕊对她摇摇头,“天湘的死不怪你,因为就算她赶回凌云阁,凌馨也不会给她解药。” “为何?” 第59章 欺负小姑娘? “天湘很有天赋,凌馨控制她的同时,也对她寄予了很多期望。 可天湘不仅对医术兴趣缺缺,最近甚至还喜欢上了一个病人的弟弟,她告诉凌馨自己想嫁人。” 秦嫣听了妙蕊的话,面带震惊追问:“你的意思是天湘要离开凌云阁?” 妙蕊点头,“以我对凌馨的了解,她就算杀了天湘,也不会让天湘离开凌云阁的。” 听了这些,秦嫣心里略微好受一些了。 “嫣小姐……” 秦嫣沉声打断妙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就算是为了我自己,我也不会放过凌馨的。” “真的吗?” 妙蕊的眼眶再次湿润起来。 她们被凌馨那般对待,也曾想过报官自救,可她知道凌馨接触的都是有权有势的当家主母后,就打消了这些念头。 她们没有任何身份背景,根本没有和凌馨对抗的资本。 她们等,一直在等机会。 眼下遇到秦嫣,她知道她们的机会来了,因为秦嫣刚被册封为县主,并且和她们一样都是受害者。 秦嫣轻拍妙蕊的肩,“安心带着大家待在凌云阁,凌馨就交给我来对付。” “嫣小姐……” 妙蕊抿了抿嘴唇,忽然扑通跪在她脚下,给她重重磕了几个头。 “你……” 妙蕊抬眼看向她,打断她的话,“若嫣小姐能救我们,我们今后任由嫣小姐差遣。” “你先起来吧。” 她将妙蕊搀扶起来,和妙蕊商议应对之策。 凌馨的事,她打算暂时不告诉周云骁。 周云骁那副样子,很有可能坏了她的事,她和妙蕊想好了对周云骁的说辞,把头发重新束起,这才从新回到屋子里。 秦嫣刚走到屋外,就听到里面传出影儿的哭声。 秦嫣和妙蕊对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加快了进屋的脚步,刚进屋就看到周云骁一脸严肃站在影儿面前,似乎正在审问影儿。 妙蕊快步走到影儿身边,柔声宽慰道:“影儿,你没事吧?” “妙蕊姐姐……” 影儿扑到妙蕊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秦嫣没好气看向对面的周云骁,眉头皱得都快夹死一只苍蝇了。 “周大人这是在欺负小姑娘吗?” 周云骁冷声回怼,“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你……” 周云骁用余光瞥了还在哭的影儿,一脸心虚开口,“本官就随便问她一些问题,谁曾想她会哭成这样。” “周大人真是随便问问吗?”秦嫣脸上写着不相信。 “要你管,你以为你谁啊。” 秦嫣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见她转身要走,周云骁急忙出声制止。 “妙蕊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她用余光瞥了妙蕊一眼,不耐烦转身看向周云骁,把事先与妙蕊想好的说辞,全部告诉了他。 二人商议好,先不把凌馨和凌云阁的事告诉周云骁,只说童儿和依依死前的一些奇怪言行举止。 周云骁听完后,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你们在外头说了那么久,就只说了这些话?” “嗯。” “你是不是在骗我?” “爱信不信。” 说完,她转身看向妙蕊和影儿,“我还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你们好好配合周大人调查吧。” “是。” 妙蕊和影儿同时应声。 秦嫣头也不回走出了房间,刚走出凌云阁的大门,身后就传来了谢渊的声音。 她背对着谢渊站在原地,无奈深吸一口气。 她就是为了躲谢渊,才急着离开凌云阁的,没想到谢渊还是追上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谢渊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王公子是吧?” 她低着头,对谢渊点头。 “王公子这是打算去哪里?”谢渊又问。 秦嫣反问:“这是我的私事,不用向公子汇报吧?” “如果……” 她不加思索打断谢渊,“公子还是尽快回去帮周大人,我怕周大人会弄出什么乱子来,到时候不好收场。” “王公子对周大人有偏见。” 偏见? 她笑了。 那是偏见吗?明眼人都能看出那是事实。 谢渊瞥见她对周云骁一脸的不屑,沉声替周云骁说话。 “其实周大人不是你想的这般没用,他……” “公子不必多说,我对周大人不感兴趣。” 顿了顿,她又问:“公子还有别的事吗?若是没有的话,那我就要先行一步了。” 谢渊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最终还是让开了路。 目送她上了马车,谢渊返回了凌云阁内。 …… 一路上,秦嫣不停催促马车快点。 知道自己不是秦宏宇和柳茹眉的亲生女儿,凌馨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迫不及待想见到凌馨,问清自己的身世。 根据眼下这些已知的信息,她好像猜到自己为何要喝药、取血了。 她掀开帘子看向外面,忍不住又催促道。 “再快点。” 车夫累得满头大汗,一脸为难回头道:“小人已经够快了,再快马儿都要累死了。” 说完,他又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秦嫣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放下帘子,静坐在马车里。 疾驰的马车穿过几条街,终于回到了兴远侯府后门。 马车刚停稳,秦嫣便急忙跳下马车,从后门小跑进入侯府。 她先回自己那边换回了女装,这才去了秦婉婉那边。 凌馨是来侯府给秦婉婉瞧病的,那就应该在秦婉婉那边。 来到秦婉婉的院子外,她还是和之前一样,被清荷拦在了院外。 “嫣小姐,这里……” 她不耐烦打断清荷,“我不进去,我是来找凌大夫的。” 清荷有些听不懂,一脸困惑看着她。 “凌大夫还在里面吗?”她直截了当问。 清荷看了她很久,才慢悠悠开口反问。 “你找凌大夫做什么?” 她阴沉下脸,忍无可忍看向清荷。 清荷被她凌厉的眼神,吓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嫣小、小姐为何要这样看着奴婢?奴婢只是……” 啪—— 清荷的话还没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就落在她脸上。 清荷委屈捂着脸,眼眶泛红问:“嫣小姐为何打奴婢?奴婢做错了什么?” 第60章 凌馨不见了! “你也知道你是奴婢?”秦嫣冷斥道。 “奴婢是婉小姐……” 秦嫣冷声打断她,“不管你是谁的人,你是丫鬟,我是主子,我问你话,你不回答就是对主子不敬。” “嫣小姐……” 秦嫣再次打断她,“我再问最后一遍,凌大夫在不在里面?” 清荷脸上火辣辣的疼,不敢再多言什么,只得如实回话。 “回嫣小姐的话,凌大夫已经离开了。” “何时走的?” “就、就您刚来之前。” 可恶! 这个清荷真是会耽误她事的人。 瞪了清荷一眼,她急忙追到前院去,可等她追出侯府大门,门外早已不见凌馨的踪影。 她看了看侯府门前的两条路,只能无奈返回府内,把门房找出来问话。 “看到凌大夫了吗?” 门房是个尖嘴猴腮,一看就是趋炎附势之辈。 前世对她不太尊敬,自从她上次劈了侯府大门后,门房就一改之前的态度,对她说话客气了许多。 门房急忙点头,“凌大夫已经离开了侯府。” “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门房虽被她问得一愣,但还是好声好气回话。 “朝凌云阁的方向去了。” 无暇和门房多说什么,她径直朝凌云阁方向跑去。 等她气喘吁吁跑到凌云阁,已经是傍晚了。 天色有些暗沉,凌云阁的病人也少了许多,街上来往的行人步履匆忙。 她站在凌云阁外喘匀了气儿,这才迈出脚步往里走。 刚要跨过门槛,就遇上了往外走的周云骁和谢渊。 双方停在门槛的里外两侧。 谢渊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言什么。 周云骁上下打量她,指着她说:“你、你好像……” 前不久才见过女扮男装的秦嫣,周云骁此刻见到女装的秦嫣,难免会觉得她有些眼熟。 秦嫣没心思和周云骁这个笨蛋废话,一脸抱歉让开。 “拦住二位公子的去路了,不好意思,二位公子先请。” “你……” 秦嫣没好气打断他,“公子不走?” “走,自然要走。” 周云骁跨出门槛,站在门外还忍不住回头去看秦嫣。 看了很久,他小声问身边的谢渊。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姑娘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发现原本站在他身边的谢渊不见了! 他环顾四周,用困惑的声音说:“人刚才还在这里,怎么忽然就不见了?” 秦嫣进入凌云阁,便向阁内的人打听妙蕊在哪里,径直上二楼找到了妙蕊。 妙蕊正在给病人瞧病,见她着急忙慌推门进来,主动迎上去。 “嫣小姐你……” 秦嫣瞥了她这里的病人一眼,带着妙蕊走出包房,站在二楼走廊的角落。 “凌馨可有回来?” 妙蕊微愣了片刻,才对她摇头。 凌馨没回凌云阁!? 那凌馨离开侯府去了哪里? 凌馨的不知所踪,让她心里有些莫名烦躁。 每次都是眼看就要接近真相了,关键人忽然就从她眼前消失了。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想了想,她对妙蕊说:“凌馨若是回到凌云阁,你马上派人去侯府通知我。” “好。” 嘱咐完妙蕊后,她就离开了凌云阁。 等她走出凌云阁,天已经黑了。 刚才来之前太着急,也没顾得上让马车送,这下天都黑了,她该怎么回去? 就在她思索之际,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她面前。 她一眼就认出了马车,一脸嫌弃转身就要离开。 “阿嫣。” 熟悉且惹人烦的声音,让她停在原地。 她不耐烦回头。 徐沐风对她笑笑,“你这么晚了怎么会在这里?” “要你管。” “你……” 没料到秦嫣对他的态度这般直接,徐沐风面上掠过一抹尴尬。 “希望徐公子今后不要叫我阿嫣,我们没有熟到这个地步,谢谢你。” 说完,她继续往前走。 “天这么晚了,我送你回侯府。” 徐沐风对她走远的身影大喊。 “不必。” 她头也不回道。 她就算走一夜,也不愿意上徐沐风的马车。 晦气! 见她走远了,徐沐风急忙吩咐车夫,“快追上去。” “是。” 察觉到徐沐风的马车追上来了,秦嫣走得飞快,想甩掉烦人的跟屁虫。 徐沐风的马车跟得很紧,在经过一个巷口时,忽然有一辆马车从巷子里窜出来,吓得车夫猛地勒紧缰绳。 马儿受到了惊吓,前蹄腾空而起,摇晃了几下,竟将马车带翻了。 马车翻了,徐沐风从马车上狼狈摔下。 听到身后的动静,秦嫣停下脚步回头看。 见状,她笑着对徐沐风大喊:“徐公子啊,早就劝你不要跟着我了,你非要跟着我,现在遭报应了吧?” 徐沐风顾不得回话,狼狈从翻了的马车里钻出来。 “怎么回事?” 车夫战战兢兢看向他,“忽然有一辆马车从巷子里窜出来,吓到了我们的马,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 “哪个不长眼睛的东西,竟敢惊吓我的马车?” 徐沐风带着一身怒意走近巷子,果然看到了一辆陌生的马车。 他怒不可遏指着马车上的人,大吼道:“马车上的人给我下来。” 车内的谢渊不疾不徐掀开帘子,露出他那张一直苍白的脸,以及满头银发。 “徐公子找本将军?” “你……怎么是你?” 徐沐风震惊瞪圆了双目,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车上的谢渊。 谢渊不语,鹰隼的眸子盯着徐沐风。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徐沐风问。 谢渊掀了掀唇,冷声说:“本将军做什么,还要向徐公子汇报?” “那自是不用。” 放眼整个京城,就算是皇子也不敢轻易招惹谢渊。 徐沐风就算对谢渊再不爽,面上还是不能闹得太难看。 “那徐公子可否让开?” 谢渊这话听在徐沐风耳朵里,就是在命令他让开。 徐沐风立即让开,并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将军请。” 谢渊冷冷瞥了他一眼,便放下了帘子。 谢渊的马车驶出巷子,停在秦嫣面前。 “上来。” 秦嫣犹豫了一下,又看了徐沐风一眼,最终还是决定上谢渊的马车。 一旁的徐沐风看出她的意图,忙大声制止,“且慢!” 第61章 他就是你喜欢的人? 秦嫣停在谢渊的马车前,没好气回头看向朝自己跑来的徐沐风。 只见徐沐风跑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拽到身后,用防备的眼神看向马车里的谢渊。 “谢将军与阿嫣孤男寡女的,岂能共乘同一辆马车呢。” “我坐谁的马车,关你什么事?”秦嫣冷声回怼。 徐沐风转身对她说:“我与你大哥是同僚,也是好友,你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了。” 她被徐沐风冠冕堂皇的话逗笑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知道自己不是秦宏宇和柳茹眉的亲生女儿后,她再也不拿秦家人当亲人,秦淮谨自然也不再是她的大哥。 那徐沐风的这些话,就格外可笑了。 “你与秦淮谨是同僚、好友,那你应该去管他,不该来管我。” “阿嫣……” “住口!” 秦嫣厉声打断他,冷声警告道:“今后再让我听到你喊我阿嫣,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阿……” 他刚说出一个字,见秦嫣倏然间变了脸,立马把后面的话全部咽了回去,捂住嘴看着她。 谢渊嘴角微不可察勾了勾,用一双冷眸看着徐沐风。 “本将军捎自己的大夫一段路,谁敢说三道四!” 徐沐风哑然。 他竟然忘了秦嫣被钦点成了谢渊的大夫这事。 秦嫣对他冷哼一声,越过他走向谢渊。 上马车前,她还故意停下回头对徐沐风说。 “徐公子啊,不该管的闲事就尽量少管。” “阿……” 他的话还没说完,秦嫣已经上了谢渊的马车,马车从他跟前经过,带起一阵尘土迷了他的双眼。 等他揉了揉双眼,谢渊的马车早已走远了。 从前,就算他眼里、心里只有秦婉婉一个人,也只对秦婉婉好,在他生病的时候,秦嫣还是会义无反顾给他送药,照顾他。 他曾想过娶秦婉婉当正妻,再娶她做小。 秦嫣对他那么好,怎会说变就变呢? 秦嫣肯定是为了气他,才故意这样对他的,一定是这样的。 只要他像从前一样,稍微对她好一点,她一定又会变成从前那个听话、乖巧、懂事的秦嫣。 …… 谢渊和秦嫣分别坐在马车的一端,秦嫣还在想着刚才的徐沐风,以及秦家的事情,顾不上和谢渊说话。 谢渊淡淡瞥了她一眼,面不改色沉声开口。 “这就是你喜欢的人?看起来不怎么样。” 马车中间的矮桌上放着一个灯笼,灯笼的光有些昏暗,让秦嫣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不喜欢他了。” 喜欢徐沐风的人,是前世的秦嫣。 这一世,她对徐沐风再无半点喜欢。 她的回答,让谢渊的脸阴沉了几分。 “你是承认曾喜欢过他了?” 她一脸茫然看了谢渊一眼,不打算隐瞒什么,在他面前点了点头。 徐沐风经常跟着秦淮谨出入兴远侯府,秦婉婉没回侯府之前,两家确实有意撮合秦嫣和徐沐风。 只可惜在他们即将定亲之前,秦婉婉回来了,一切都变了。 谢渊冷哼道:“你以前的眼光够差的。” 她自嘲笑笑,“确实有点差。” 见她低着头,似是有些难过的样子,谢渊话锋一转改了口。 “不过好在你现在总算醒悟了。” 说完,他过了片刻忽然又幽幽补了一句,“你日后可要擦亮眼睛,不能再看上徐沐风这样的人了。” “我知道我以前的眼光很差,但也不用你反复来提醒我。” 看出她有些生气,谢渊动了动嘴唇,本想安慰她几句,但到嘴边的话很快就变了味。 “不多提醒你几次,谁知道你下次还会不会犯傻。” “你……” 秦嫣气鼓鼓抬眼瞪向他,不服气回怼,“说的好像你很有经验似的,但其实你也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 “此话何意?”谢渊微微皱眉。 她冷哼一声,打算反击谢渊,“你若真喜欢郡主,就该勇敢去向荣王和荣王妃争取,而不是把郡主送到我这里来,让郡主用这样的方式躲避相看。” “你说什么?” 她说自己喜欢表妹? 谢渊皱眉看着她,回想她之前说过的话,这才明白原来她误会自己喜欢表妹! 他本想解释什么,但转念一想,若是让她误以为自己有喜欢的人,还是个言行轻佻之人,她就能离自己远一些,对自己的好奇少一些。 他甘之如饴。 见他不说话,秦嫣一副好像揪到了他小辫子的样子,好声好气劝导起来。 “其实我觉得你和郡主挺般配的,你不妨勇敢一点去……” 谢渊沉声打断她,“本将军的事,就不劳烦嫣小姐费心了。” 话音落,他闭上双眼小憩,一副不愿再搭理她的样子。 她对谢渊撇了撇嘴,暗暗在心里说:切,胆小鬼就是胆小鬼,真是可惜了郡主的一片痴心。 想到之前赵兰帮了她不少忙,总让她有些过意不去,她决定也帮帮赵兰。 她犹豫着冲谢渊再次开口,“谢将军,我说点真心话,你可别不爱听啊。” 谢渊慢悠悠睁开双眼,对上她真诚的眸子。 “郡主人挺好的,对你又一片痴心,你真的不能辜负郡主,就算是为了她,你也应该勇敢去争取一下,这还能比你打仗难吗?” 她极力促成他和赵兰的样子,让他阴沉下脸,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你若实在没事,不如先给自己找个意中人。”谢渊冷声道。 “我不需要。” 她眼下还有好多事没做,哪有功夫去找什么意中人? 谢渊沉声反驳,“我也不需要。” “可是你和郡主都……” “将军,到侯府了。” 马车稳稳停在兴远侯府门前,赶马车的锦明及时出声打断了秦嫣后面的话。 “这么快就到了?” 秦嫣一边发出疑问,一边掀开了帘子。 看到兴远侯府几个烫金大字,她终于相信真的到家门口了。 她跳下马车,刚要和谢渊挥手道别,谢渊的马车就扬长而去。 “话都不听人说完,真没礼貌。” 说完,秦嫣径直朝侯府走去,刚进入侯府,就看到坐在门内的台阶上,正在打瞌睡的熟悉身影。 “杜鹃?” 昏昏欲睡的杜鹃听到声音,匆忙起身走向她,“小姐,您可算回来了,东漓回信了。” 第62章 你想嫁人吗? 秦嫣坐在桌前看完了东漓的回信,脸色顿时难看到极致。 昏黄的烛光打在她脸上,让她深陷阴影里的半边脸,完全看不出任何悲喜。 杜鹃看了她很久,才小心翼翼出声询问。 “小姐,信上说了什么?” 秦嫣把书信放在桌上,面无表情开口,“府医死在了东漓。” “啊?” 杜鹃一脸震惊,久久都无法平复。 过了好半晌,杜鹃才重新找回语言,“府医为何会死在东漓?难道是老爷派人去东漓杀害了府医?” “他还没有那个能力。” 秦宏宇的确很想府医死,但他只是北淮一个没什么功绩的侯爷,他的手还伸不到东漓去。 在凌云阁听妙蕊提到那个怪人开始,她就隐隐觉得背后秦宏宇和凌馨背后还有人。 如今得知府医不明不白死在东漓的消息,就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秦宏宇和凌馨背后的人会是谁? 他们费尽心思把自己带到侯府,又是为了什么? 她真实的身世又会是什么? 原本以为即将解开自小喝药、取血的疑团,没曾想又把自己带入了更大的迷雾之中。 见她迟迟没有再说话,杜鹃忍不住小声问:“小姐,那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如果秦宏宇和凌馨背后都有人的话,那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就更加不能和秦宏宇他们撕破脸。 但可以逼他们和自己撕破脸,露出他们的獠牙。 眼下还是先找到凌馨,想办法从凌馨那边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理清思绪后,她把视线落在杜鹃身上,有些话还是决定和杜鹃说清楚。 “杜鹃,你今年多大了?” 杜鹃被她问得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小姐忘了吗?奴婢比小姐年长两岁,今年十八了。” “已经十八了。” 她轻声呢喃了一声,又继续说:“你想嫁人吗?我如今好歹也有个县主的身份,可以为你寻觅一个好夫婿,让你下半辈子吃穿不愁。” 听了她的话,杜鹃脸色突变,扑通一声跪在她脚下。 “小姐,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您这是要赶奴婢走吗?” 她急忙起身去搀扶杜鹃,却被杜鹃躲开了。 杜鹃带着哭腔说:“奴婢哪里做错了,小姐尽管教训便是,求小姐不要赶奴婢离开,奴婢不想离开小姐。” “杜鹃……” “求小姐了。” 她深吸一口气,坚持把杜鹃拽起来,一脸无奈看着杜鹃。 “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也不是要赶你走,继续留在我身边很危险,我是不希望你陷入险境之中。” 前世的杜鹃为她而死,这一世她无论如何也要让杜鹃有个好结局。 她知道自己身边危险重重,所以就想让杜鹃嫁人,没想到杜鹃竟不愿意。 杜鹃红着眼眶摇头,“奴婢跟了小姐这么多年,早已将小姐当成自己的亲人看待,就算小姐身边有刀山火海,奴婢也不愿离开。” “你……” 杜鹃言辞坚定打断她,“若是小姐面前有危险,奴婢能帮小姐挡一挡,也算是奴婢的福气了。” “我不许你这样想。”秦嫣严肃反驳杜鹃,“每个人的生命都很宝贵,没有人值得你付出自己的性命。” 这是前世师父告诉她的话。 师父说这里的不平等关系,在千百年以后都会彻底结束,新的文明,新的社会风貌会出现。 及时到现在,她也只是似懂非懂。 但师父既然这样说了,那就一定会实现的。 “小姐,您……好像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杜鹃好半天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她对杜鹃笑笑,“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也该成长了不是。” 杜鹃笑着擦干眼角的泪痕,对她重重点头。 “小姐说的对,奴婢也会跟着小姐一同成长的。” 她抬手拍了拍杜鹃的肩,“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那小姐……” 话说到一半,杜鹃瞥了桌上的信一眼,急忙改口,“奴婢告退。” 杜鹃走后,她把信点燃,塞到香炉里。 直到书信彻底被烧成灰烬,她才安心。 …… 翌日,赵兰和司顒一同来到秦嫣这里。 他们来的时候,秦嫣正在用早膳。 赵兰快步进屋,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筷子放在桌上,表情严肃看着她。 “怎么了?”秦嫣一头雾水看着赵兰。 “你知道明日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 赵兰看了司顒一眼,问:“医药联盟的事你都忘了?” 她抬手拍了拍脑门儿,恍然大悟看着二人。 怪不得司顒会和赵兰一起来侯府,原来是为了医药联盟推选新盟主的事。 “我就知道你忘了,所以赶紧带着司顒来帮你了。”赵兰扬起下巴道。 “谢谢郡主。” 赵兰佯装生气道:“都说了让你叫我兰姐姐,你怎么还叫我郡主,你真想谢我,就喊一声兰姐姐听听。” “这……是不是不太好。” 虽说她现在是县主,但身份毕竟不如郡主尊贵,哪能随意喊郡主姐姐? “有什么不好?我让你喊,你就喊。”赵兰态度坚定。 她想了想,点头道:“多谢兰姐姐。” “小嫣嫣真乖。” 说完,赵兰又转头对司顒说:“快把医药联盟的事跟她详细说说,给她恶补一下功课。” “是。” 司顒走近秦嫣一些,说:“医药联盟推选盟主一事,是整个医药行的头等大事,因为盟主会有很多特权,就算是朝廷也会礼让三分,更别提能得到多少珍稀的药材了。 每到这种时候,只要是懂一些医药知识的人都会赶来见证新盟主的上任,还……” “等等。” 秦嫣似是想到了什么,沉声打断了司顒。 赵兰不满提醒她,“别打断司顒,让他把话说完。” 她无视赵兰的提醒,继续说:“你的意思是很多人都会参加这次盛典?” 司顒点头。 那凌馨是不是也会参加? 毕竟凌馨在京城也是享誉盛名的大夫,若她能成为医药联盟的盟主,那她今后在京城就更加不可一世了。 她刚想到这些,门外就传来了杜鹃的声音,“小姐,凌云阁的影儿姑娘求见。” 第63章 谢将军的病到底怎么回事? “嫣小姐,妙蕊姐姐让我来告诉您……” 影儿刚进入院子,便迫不及待冲秦嫣开口,秦嫣忙沉声打断她。 “这里说话不方便,进屋再说吧。” 秦嫣带着影儿进了屋,等房门关上后,影儿正要重新说话,余光却瞥见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秦嫣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秦嫣都这样说了,影儿就没什么可顾忌的。 “妙蕊姐姐让我告诉您,凌馨去了药王谷,您若是想找她,可以去药王谷碰碰运气。” “你说药王谷!”司顒忙出声。 秦嫣和赵兰同时看向司顒,赵兰疑惑追问:“药王谷怎么了?” “这次医药联盟就是在药王谷推选新盟主。”司顒道。 秦嫣凝眉不语。 凌馨果然要参加医药联盟推选新盟主,凌馨也想成为新盟主。 她为了龙枝草,本来也是要参加医药联盟推选新盟主的盛典。如今得知凌馨也去了,她就更要去了。 思索片刻,她目光坚定看向司顒,“那就劳烦司大夫多多指教了。” “好说。” 司顒淡淡瞥了她一眼,脑海里想的却是谢渊。 他不仅仅是谢渊的大夫,也是谢渊的好友。 他深知谢渊的身体状况,也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谢渊多拖延一些时日。 同时,他也知道谢渊对秦嫣复杂的感情。 在他看来,这个世上若是还有人能救谢渊,那一定就是秦嫣了。 沉默了片刻,司顒话锋忽然一转,说:“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嫣小姐能帮我一个忙。” “司大夫但说无妨。” 司顒既是无名的徒弟,那就是她的师兄。 同门是兄妹之间,本该互帮互助的。 “我有一个朋友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病,希望嫣小姐日后能帮忙诊治。” 秦嫣想也不想,便点头应下,“医者仁心,只要是病人,我就都不会不管的。” “我这个朋友性格有些古怪,怕是不会轻易配合大夫诊治,所以需要……” 秦嫣从他话里听出了一些端倪来,出声打断他,“你这个朋友该不会是谢将军吧?” 司顒:“……” 我说的有这么明显吗? 糟了! 阿渊又该不高兴了。 他急忙摆手否认,“不是他。” 秦嫣好整以暇看着他,“那你说说你这个朋友的症状,让我想想该如何诊治。” “我这个朋友……” 真说了症状,她肯定马上就能猜到是谢渊,到时候…… 见他迟迟不接话,一脸为难的模样,秦嫣无情揭穿了他。 “我已经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说出要治好谢将军的话,就一定会治好谢将军的,司大夫大可放心。” “那就好。” 司顒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秦嫣捕捉到他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所以,司大夫口中的朋友就是谢将军了。” 司顒:“……” 失算了! 彻底把老底都交代了。 她一脸困惑走近司顒,问:“谢将军虽答应让我诊治,但却一直避着我,我知道他是不愿让我诊治,故意在拖延时间。” “其实他……” 她表情严肃打断司顒,“我一直想问谢将军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他的大夫,你应该最清楚了吧?” “我……” 对上她审视的双眸,司顒动了动嘴,才刚说出一个字,就又沉默了。 谢渊最不愿把自己的病情透露给秦嫣,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若是在秦嫣面前多说了什么,谢渊想必会动怒。 “司大夫怎么了?”秦嫣问。 回过神来的司顒忙冲她摆摆手,“算了,现在不是说谢将军病情的时候,还是先说说明日推选新盟主的事吧。” “是啊,明日的事才万分重要。”赵兰接话。 罢了。 现在认识了谢渊的大夫,她有的是机会询问谢渊的病情。 眼下还是先拿到龙枝草,找到凌馨更要紧。 她抬眼看向影儿,“辛苦影儿姑娘跑这一趟了,劳烦回去告诉妙蕊姑娘,我知道后面该怎么做了,让她安心等我的消息。” “是。” 影儿冲他们微微行礼,随后便离开了秦嫣的院子。 影儿走后,司顒就开始和秦嫣细说医药联盟、药王谷以及推选新盟主的各种流程。 赵兰也在现场,不过她听不懂这些东西,听到一半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司顒和秦嫣一直说到天黑,时候实在不早了,他才离开。 送走司顒后,秦嫣正要返回院内,却眼尖发现斜对面有一些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个方向是去秦婉婉院子的。 难道是秦婉婉那边又出状况了? 她转头对哈欠连天的赵兰说:“你先回去休息,我有点事。” “诶,你要去哪……” 赵兰的话还没说完,秦嫣已经从她面前消失了。 她无奈摇摇头,“小嫣嫣现在真是越来越像表哥了。” 夜里便于藏匿,秦嫣小心翼翼藏好自己,跟着那些人来到了秦婉婉的院外。 她躲在院门外一棵茂盛的圆柏后面,听到院内有人在说话。 “爹,马车都备好了,明日一早我和大哥就会出发去药王谷。”秦子行道。 秦子行和秦淮谨也要去药王谷!? 秦宏宇走到秦子行和秦淮谨面前,抬手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你们一定要尽快把龙枝草带回来,婉婉的性命就靠你们了。” 秦子行目光坚定点头,“爹放心,我们绝不会让婉婉有事。” “爹别担心,凌大夫也在药王谷,我们拿回龙枝草的胜算很大。”秦淮谨接话。 她倒是忘了秦婉婉和自己的脉象差不多,症状也很相似,所以也需要龙枝草。 他们让自己每日喝药,取血给秦婉婉制丹药,如今还要和自己抢龙枝草。 她要让他们亲眼见证,她拿到了龙枝草! 院内的父子三人还在继续说话,她已经没心思再听下去。 她轻手轻脚从圆柏后面走出来,刚打算离开,身后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嫣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 院内父子三人听到院外的声音,匆忙跑出来…… 第64章 偷听被抓包! “秦嫣,你怎么会在这里?”秦子行怒声质问道。 秦嫣出入秦婉婉的院子无数次,头一次被当场抓包,还是被管家发现的。 管家不愧是秦宏宇的心腹,怪不得能深受秦宏宇的器重。 她此刻心里万马奔腾而过,大脑飞速运转想应对之策。 管家冲秦宏宇三人行礼,如实道:“小人正打算来找侯爷,就看到嫣小姐躲在圆柏后面,便出声喊了嫣小姐。” 秦子行瞥了一旁的圆柏一眼,怒不可遏看着她。 “你竟躲在这里偷听我们讲话?你……” 她冷声打断秦子行,“我没有偷听你们说话,我只是碰巧路过,恰好撞见你们在说话,见你们神情严肃,我不便上前打扰,就站在圆柏后面,想等你们说完话再进去的。” “你撒谎,你分明就是故意躲在那里,想偷听我们讲话!”秦子行怒声道。 “哦?” 秦嫣用无辜的双眼看向秦子行,故意问:“难道爹和兄长在说什么不能让人听见的话?” 秦子行没料到她会这样问,霎时接不上话,只能冲她干瞪眼。 “兄长是承认了?” 秦淮谨负手反驳道:“我们在说婉婉的病情而已,没有什么不能让人听见的。” 秦嫣笑着看向他们,“既然你们没说什么不能让人听见的话,那我又何来偷听一说呢?” “可你刚才分明就听见了……” 秦嫣一本正经打断秦子行,“我确实听见了,一个不落都听见了。” “那你还敢说自己没偷听?”秦子行又问。 “我没有偷听,我光明正大地听。” “你……” “婉婉的病情而已,难道我不能听吗?” 秦子行彻底被问得哑口无言。 秦宏宇和秦淮谨对视一眼,二人都没说话。 秦宏宇本就担心秦嫣知道了些什么,现在见她这般伶牙俐齿,就更加担心了。 要不是为了婉婉能早点好起来,他不会留着秦嫣的。 希望这次能顺利带回龙枝草,婉婉快点好起来吧。 秦淮谨诧异秦嫣的表现,也诧异她对他们的冷漠态度。 她虽喊着他们爹和兄长,说话也对他们有笑脸,但不知怎么回事,他总觉得秦嫣对他们很冷漠。 比之前还有冷漠数倍,就好像对待仇人那般。 难道是他们频繁对婉婉好,让她这样对他们? 又或者,这又是她想引起他们注意的手段? 他就知道,秦嫣还是在意他们的,和以前一样变着法儿想要得到他们的重视。 他看向秦嫣的眼神缓和了一些,故意放柔声音问。 “你这么晚了,还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来找……爹的。” 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再喊秦宏宇爹,她的胃里都在翻腾。 她要尽快弄清身世真相,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秦宏宇深吸一口气,立即端起父亲的姿态,“找我做什么?” 她慢慢走到秦宏宇面前,说:“我要出一趟门。” “你一个女子,整日在外面抛头露面成何体统?你究竟有什么事非要出门?”秦子行问。 “我要去药王谷。”秦嫣淡淡道。 “你要去药王谷!” 秦宏宇父子三人同时惊呼出声。 “对啊,我去药王谷拿龙枝草。”秦嫣又说。 “你也要龙枝草!” 秦宏宇父子三人又同时开口。 秦嫣故意对他们笑笑,“我忘了两位兄长也要去药王谷拿龙枝草了,那我们可就是对手了呀。” “你要龙枝草做什么?”秦子行问。 “用来——” 她故意拖了一个长音,明显听到秦宏宇父子三人屏住了呼吸,不敢错过她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 她的视线从三人身上掠过,最后盯着秦宏宇说:“听说龙枝草泡澡对皮肤好,我自然是用它来泡澡呀。” “龙枝草能救婉婉的性命,你却用它来泡澡,你……” 秦宏宇沉声打断秦子行,看着秦嫣说:“阿嫣定是在和我们说笑吧。” “没有啊,就是用来泡澡。” “你……” 秦宏宇嘴角抽了抽,强忍怒意没有再说话。 见秦宏宇父子三人有怒火,又非要忍着的样子,秦嫣心情大好。 秦婉婉被接回侯府的一年里,她忍受了无数的辛酸、误解,甚至是诋毁和谩骂。 前世,她以为这些都只是暂时的。 爹娘和兄长都只是觉得愧对于秦婉婉,才会变着法儿对秦婉婉,不小心才忽略了她的感受。 等到他们补偿够了秦婉婉,自然还是会像从前那样对她。 可到如今她才彻底明白,前世的自己有多傻。 他们那样对待她,是因为她本就不是他们的女儿、妹妹,她从头到尾就是他们手中的棋子。 秦婉婉没回来之前,他们会对她好,都是因为要哄着她喝药,乖乖取血罢了。 现在,她也要让他们尝尝自己尝过的滋味! 她笑着对秦宏宇父子三人挥手,“爹和兄长好好照顾婉婉,我就先回去了。” 她转身走出去一步,又转身看向他们。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们,龙枝草我势在必得,你们就别白费力气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离开了。 目送秦嫣走远,秦宏宇父子三人这才收回视线。 秦子行神色焦急看向秦宏宇和秦淮谨,“爹,大哥,你们说秦嫣是不是疯了?她居然也要去药王谷拿龙枝草?” “她是故意的。”秦淮谨一副很懂秦嫣的模样,说:“她定是听到我们为了婉婉去药王谷拿龙枝草,所以就也想去药王谷。 她这么做,都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不过就是一个在和爹、哥哥们闹着要糖吃的小姑娘罢了。” “真是这样吗?”秦子行一脸茫然问。 秦淮谨点头。 秦宏宇没说话,心里越发担忧。 他表情凝重对秦淮谨和秦子行说:“你们先回去准备去药王谷的事,切不可出差错。” “是。” 秦淮谨和秦子行离开后,秦宏宇匆忙赶回自己的院子,钻进书房快速写下一封信交给管家。 “连夜将信送出去。” 管家看着信上的黑色戳封,顿时变了脸,“侯爷,您确定要用黑色的戳封吗?” 第65章 那个秘密…… 秦宏宇盯着黑色戳封,逐渐阴沉下脸。 黑色戳封一旦发出,只有你死我活才能收场。 眼下事态严重,也只能这样了。 他眼神里掠过一抹杀意,恶狠狠道:“把信送出去。” 管家面露犹豫看了看他,点头道:“是。” 管家走后,秦宏宇深吸一口气,暗暗在心里想:是你逼我的,那就怪不得我心狠了! 那个秘密关乎很多人的生死,必须守住! …… 翌日,秦嫣带上阿凛和司顒就要出发去药王谷。 赵兰追上来,在前院喊住打算出门的秦嫣。 “小嫣嫣。” 秦嫣停下脚步,先转头对阿凛和司顒说:“你们先上马车,我马上就来。” 二人走后,她这才转身走向赵兰。 “郡……兰姐姐怎么来了?” 赵兰一脸不放心看着她,“我还是想跟你们一起去药王谷。” “我们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吗?” “可我不放心你。”赵兰如实道。 她冲赵兰笑笑,“兰姐姐放心吧,有阿凛跟着我,我不会有事的。” 阿凛是谢渊的人,武功高强,有阿凛在,赵兰自然是放心不少。 见赵兰不说话,她忙笑着和赵兰挥手,“兰姐姐快回去吧,我们得赶紧出发了,否则就该来不及了。” “好吧。” 赵兰把秦嫣送上马车,亲眼看着马车走远了,还依依不舍站在原地。 百灵走近她,小声问:“县主去了药王谷,那我们还要继续留在侯府吗?” “留。” 为何不留? 她还要留在侯府,替小嫣嫣盯着侯府那些人呢。 百灵微微皱眉,“可是阿凛不在身边,我们留在侯府是不是有些……” “我可是郡主,我不信侯府的人还敢动我!” 说完,赵兰昂首阔步返回侯府,径直回了秦嫣的院子。 …… 秦嫣的马车从侯府出发,出了京城直奔药王谷。 药王谷位于京城外的南山山脚下,一处隐秘的山谷里,出了京城半日即可到达。 按照往年推选新盟主的流程来看,第一日都是接待从各地赶来的同行们,把同行们安顿在药王谷住下。 第二日上午是第一项考验,下午第二项考验。 第三日难度升级,只有一项考验。 第四日就是终极考验,能从众人中胜出的人,就有可能成为新盟主。 因为在接任盟主之位之前,还有一个接任考验,通过这个考验,就能正式成为医药联盟的新盟主。 司顒所说,每年来参加推选新盟主的人数不胜数,但每一个考验就会过滤掉一大部分人,能坚持到终极考验的人寥寥无几。 甚至还有通过了终极考验,却无法通过接任考验的人。 总而言之,这个新盟主要历经种种考验,才能坐上盟主的位置。 秦嫣听了这些后,忍不住好奇问司顒,“那现在的盟主是谁?” “是西临一个叫蓝沁的大夫,听说这个人不仅医术了得,还深谙商贾之道,是西临的首富呢。” “蓝沁?”秦嫣小声呢喃了一声,又问:“是个女子?” 司顒点头。 想了想,司顒又说:“说起来这个蓝沁还曾与我师父是好友,不过二人因为一些事绝交了。” 蓝沁和师父是好友? 她前世倒是从未听师父提起过这些事。 前世那几年,她又要做庄子上的粗活,还要小心照料师父,又要照顾自己的身子,还要学医,确实分身乏术,忽略了很多事情。 “蓝沁痛恨我师父,她若是知道我是无名的徒弟,怕是要扒了我的皮。”司顒面露担忧道。 秦嫣一脸好奇追问:“那你可知道你师父和蓝沁,是因为何时绝交的?” 司顒摇头,“师父从未对我说起过这些。” 看来是师父不愿说。 她也默默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遇上蓝沁。 “你也不用担心,即使你无法通过考验,我们也能想别的办法拿到龙枝草。”司顒柔声安慰她。 “嗯。” 吁—— 阿凛猛地勒紧缰绳,逼停了马车。 司顒和秦嫣因为马车忽然停下,差点就被马车摔了出去,幸好反应迅速抓住了马车。 秦嫣掀开帘子,问外面的阿凛,“怎么了?” 她的话音刚落下,就看到马车前方立着一排身穿黑衣,拿着明晃晃弯刀的杀手,正目露凶光盯着他们。 “发生了什么?” 司顒也好奇看出去,看到那些手持利器的黑衣人,他倏然变了脸。 “这、这是怎么回事?” 秦嫣一言不发皱紧眉头。 阿凛不动声色把手放在腰间的长鞭上,沉声对身后的秦嫣说。 “嫣小姐,等下我会先和他们动手,尽可能地拖住他们,你们就趁机跑,不要回头只管跑。” “那你呢?”秦嫣问。 “等你们跑远了,我自有脱身的法子。” 对面二十多个人,阿凛就一个人,怎么看阿凛都没有多少胜算。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怎能丢下阿凛,自己跑了呢? 她回头看向司顒,“司大夫,你保护好自己,找个机会赶紧跑,不要管我们。” “你这是何意?”司顒问。 “我要留下来,和阿凛一起对付这些黑衣人。但我不能连累你,你的只管跑,不用管我们。”秦嫣道。 不管是阿凛,还是司顒。 他们都是为了自己才去的药王谷,遇上这样的事情,她没有理由自己先跑,让他们陷入危险之中。 听了她这样的话,司顒有些生气。 “嫣小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司顒目光坚定看着她,“我既然已经跟你们来了这里,就绝不会丢下你们两个女子,自己跑路,这绝非大丈夫所为。” “司……” 司顒的严肃打断她,“别说了,我心意已决。” “你……” 她看了司顒一眼,又看向外面的阿凛。 “既然我们都决定留下来,那就一起对付这些黑衣人吧。” “你们……” 阿凛一脸震惊看着他们。 秦嫣笑着拿出自己事先准备好的东西,立即塞到阿凛和司顒手里。 “这是何物?”阿凛一脸困惑看着手中的黑色小瓷瓶。 “这是……” 司顒紧紧攥着黑色小瓷瓶,阴沉着脸打断她,“你怎会有这种药?” 第66章 你竟是个鸡鸣狗盗之辈! “这是我自己调配的。”秦嫣道。 昨夜在秦宏宇父子三人面前,说了那些话后,她就料定自己今日去药王谷的路不会太顺畅。 后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她就起来调配了这些迷魂散。 这是根据师父前世教的配方调配的,据说是师父改良了无数次,调配出见效最快的迷魂散。 司顒皱紧眉头看着她,又问:“你从哪里得来的配方?” “我……” 糟了! 只顾着调配迷魂散,竟忘了司顒也是师父徒弟的事了。 他那么聪明,肯定马上就猜到这个迷魂散,是按照师父的配方调配出来的,她该如何解释呢? 见她迟迟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司顒阴沉着脸说。 “此事暂且不提,等我们脱险后再说。” 她对司顒点头。 还好还好,她还有时间想说辞。 她指着黑色小瓷瓶,压低声音说:“这个迷魂散的药效很强,黑衣人靠近我们的时候,就把瓶盖打开,自己屏住呼吸,等黑衣人倒下后,立即盖上瓶盖。 切记不要吸入了迷魂散,否则自己也会倒下。” 阿凛点头。 司顒看了她很久,也跟着点头。 秦嫣从马车里走出去,站在马车上打量对面的黑衣人,把视线落在黑衣人中间的位置。 “是秦家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没有任何反应。 阿凛仔细观察这些黑衣人,小声对她说:“北淮使用这种弯刀大多是穷凶极恶之徒,嫣小姐当心一点。” “嗯。” 她重新对黑衣人开口,“秦家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能让你们这么兴师动众来杀我?” 对面的黑衣人还是没有反应。 “他们不会是哑巴吧?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司顒疑惑道。 阿凛没接话,还在继续观察这些黑衣人。 秦嫣觉得这些黑衣人有些奇怪,但因为她和这种人接触的少,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她正打算再次开口,黑衣人忽然对他们冲过来。 阿凛见状,主动跳下马车,抽出长鞭阻拦黑衣人靠近。 长鞭将黑衣人挡出去老远,但黑衣人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又重新冲过来。 “阿凛!” 秦嫣大喊一声。 阿凛明白她的意思,故意做出了反击的动作,等黑衣人围上来的时候,却迅速将黑色小瓷瓶的瓶盖打开。 一阵黑色的细烟从小瓷瓶里飘出去,萦绕在所有黑衣人身边。 不明所以的黑衣人吸入了黑色的细烟,立即齐刷刷倒地。 确定所有黑衣人都倒下,阿凛赶紧盖上瓶盖,抬手在面前挥了挥,后退至马车前,这才敢重新呼吸。 “他们真的就这样倒了?” 阿凛有些吃惊,这是她打过最简单、快捷的一架。 她几乎都没怎么动手,这些人就全部倒下了。 她用崇拜的眼神转头看向秦嫣,“嫣小姐真是太厉害了!” “过奖了。” 顿了顿,秦嫣又说:“你去把这些人绑起来,别让他们跑了。” “是。” 阿凛从马车后面拿出麻绳,朝昏迷的黑衣人们走去。 阿凛一走,司顒阴沉着脸冲她冷哼道。 “我先前听你提起过我师父,还以为你和我师父会有些一些交情,没曾想你竟做出这等鸡鸣狗盗之事来,亏我还想帮你,我真是……” 司顒冷冷拂袖,侧身对着她,一副看不起她的样子。 她一头雾水绕到司顒面前,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心知肚明。” 她没好气轻叹一声,“还请司大夫明示。” “你……” 难听的话都到嘴边了,最后还是被司顒咽了回去。 他指着黑色小瓷瓶说:“这就是证据。” “我……” 她盯着黑色小瓷瓶,很快就想明白了他刚才那些话的意思。 她笑着问司顒,“你该不会以为我偷了你师父的药方吧?” “不然呢?这个迷魂散的配方是我师父反复尝试了无数次,才调配出来,全天下就只有她能做出这样的迷魂散,你为何能做出和我师父一模一样的迷魂散来?”司顒冷声质问。 当然是因为你师父,就是我师父。 都是师父教的啊。 不过她不能告诉司顒,只能编了一个理由,“这个迷魂散的配方是你师父给我的。” “胡说,我师父……” 她笑着打断司顒,“你师父的规矩是只教自己的徒弟医术,配方也只传给自己的徒弟,是不是?” “你知道这些?”司顒疑惑看着她。 “你师父见我很有医学天赋,想收我为徒,可当年的我对医术不感兴趣,就拒绝了你师父,你师父为了表示自己想收我为徒的诚意,就把迷魂散的配方给了我,并且告诉我,随时都能去拜她为师。” 说完这些,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可惜我后来再也没遇到过你师父了。” “那你的这些医术是从谁那里学来的?”司顒好奇追问。 “一个路过京城的游医,我恰好帮了他一些小忙,他就给了我一本医术,让我自己钻研医术。” “那你钻研了多久?”司顒又问。 “四年。” 前世,她确实只跟着师父学了四年医术。 司顒皱眉打量她许久,才重新开口,“满口胡言乱语,你在医术上表现胜过寻常大夫学医几十年,你竟跟我说你只学了四年?” “我确实只学了四年。”她无奈重复道。 司顒摇头摆手道:“罢了,你既然不肯说,那四年就是四年吧。” “我真没有骗你,真是……” 司顒不再理会她,而是陷入了沉思。 她在医术上的表现胜过自己,若师父想收她为徒,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司大夫……” “嫣小姐,司大夫,你们快过来一下。” 阿凛焦急的声音,打断了秦嫣的话。 二人同时看向站在黑衣人中间的阿凛,相互对视了一眼后,二人同时朝阿凛走过去。 “怎么了?”秦嫣问。 阿凛指着脚下昏迷的黑衣人说:“这些黑衣人的身份不简单,他们并非普通的杀手,而是……” “你说什么?” 司顒倏然睁圆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盯着地上昏迷的黑衣人。 秦嫣一脸困惑看着二人,“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第67章 除去军籍的死士 “他们是死士!”阿凛道。 司顒表情严肃补充道:“严格来说他们是北淮军营里,走出来的死士。” “北淮军营怎会走出死士?”秦嫣一脸困惑。 她对北淮军营的事情了解不多,若不是重生后频繁遇上谢渊,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想去了解军营的事。 司顒和阿凛对视一眼,冲阿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阿凛继续往下说。 秦嫣顺着司顒的手势,把视线落在阿凛身上。 阿凛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半蹲在其中一个黑衣人面前。 将昏迷黑衣人的头侧过去,撩开黑衣人耳后的乱发,她指着黑衣人耳后的一个黑色烙印。 “凡是参军后又被除去军籍的人,军营就会在此人的耳后打上这样的烙印。他们身上既有军营的烙印,还有死士的烙印。” 秦嫣盯着那个黑色烙印,说:“你的意思是此人是被除去军籍的人?” 阿凛点头,随即起身扫了所有昏迷的黑衣人一眼。 “不仅仅是此人,他们所有人耳后都有这样的烙印,他们全是从北淮军营走出来的人,至于为何会成为死士,这就不得而知了。”阿凛微微皱眉道。 把除去军籍的人收拢为死士,这件事要尽快告知将军才行。 秦嫣看着地上这些昏迷的黑衣人,忍不住又问:“军营会随便开除军籍吗?” “当然不会了。” 否认后,阿凛又继续说:“军营有严格的军规,第一次违反军规,和情节较轻的人都只是小惩大诫。只有犯下不可饶恕罪责的人,才会被开除军籍。 开除军籍后,耳后的烙印会跟随那人一生,那人一辈子都不能入仕、读书、经商,只能回老家种地,了此余生。” 眼前这些黑衣人全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责,那必定是穷凶极恶之徒。 这样的人不甘心回老家种地,就成为了替人卖命的死士。 秦嫣又问阿凛,“他们身上可有代表他们来历的东西?” “有。” 阿凛说完,捡起地上的弯刀,指着刀柄上的纹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江湖一个神秘暗杀组织——暗夜,独有的刀柄纹路。” “京城最近几年出现了好几起暗夜组织杀人的案件,凶手迟迟没有捉拿归案。听闻这个暗夜组织出手,就从未失败过。”司顒接话。 “可他们还是被我的迷魂散放倒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嘛。” 秦嫣的话音刚落下,余光瞥见地上有什么东西,她漫不经心捡起来,才发现是一个黑色信封。 “怎么会有人用黑色信封?”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好奇拆开信封,就听到阿凛焦急的声音传来。 “别动那封信!” 阿凛提醒的太晚了,她已经打开了那信封。 信封打开的瞬间,一颗信号弹冲出去,在他们头顶的上空炸开。 秦嫣有些傻眼。 她还是头一次见信封里,放着信号弹的。 司顒眉心紧皱。 阿凛如临大敌环顾四周,急忙对二人道:“来不及处置这些死士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从阿凛此刻严肃认真的表情上,秦嫣隐隐猜测到了什么。 思索了一番后,她才开口。 “刚才的信号弹,会把他们的同伙引来,对吗?” 阿凛点头。 “那这个黑色信封……” 阿凛盯着她手里的黑色信封,语速飞快道:“根据我们搜集到的情报,暗夜组织有两种信封,分别代表了两种不同性质的任务。 白色是不见血的任务,而黑色则是必须见尸的任务。” 秦嫣觉得手里的信封有些烫手了。 想到刚才的信号弹,她又说:“所以这些人任务失败后,黑色信封里的信号弹就会释放,会通知其余的人继续任务,是吗?” 阿凛表情凝重点头。 司顒看了看阿凛,又看向秦嫣,“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嫣小姐……”阿凛询问秦嫣的意思。 “带上一个黑衣人,我们走。” “是。” 阿凛用绳子绑了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放到马车里。 马车迅速离开了这里,继续朝药王谷方向去了。 司顒不安看着昏迷的黑衣人,问:“我们带上他,会不会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暗夜的人会在路上拦截我们,就说明他们知道我们要去药王谷,我们躲不掉的。”秦嫣道。 司顒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骂道:“究竟是谁找来了暗夜的人,他们到底想杀我们当中的谁?” “我啊。”秦嫣笑着说。 “你如何确定他们就是来杀你的?”司顒问。 “你和阿凛都是陪我去药王谷的,所以暗夜的人事先并不知道你们会去药王谷,不是冲我来的,还能冲谁来?” 至于是谁找来了暗夜的人? 她昨夜刚挑衅了秦宏宇父子三人,今日就遇到了死士,不是秦宏宇父子三人,还能是谁呢? 为了阻止自己拿到龙枝草,他们不惜对自己痛下杀手。 太沉不住气了! 不过他们越是沉不住气,她就能更快挖掘出自己想要的真相。 就在她思考这些事,阿凛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嫣小姐,我们要不要换一条别的路去药王谷?” 这条路过于明显,恐怕暗夜的死士很快就会追上来。 秦嫣:“不必。”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换别的路去药王谷,那她偏偏就要走原来的路。 最危险的路,就是最安全的路。 阿凛收回视线,继续赶马车,“是。” 马车还在继续往前,一路上畅通无阻,果然没再遇到什么状况。 眼看马车很快就要抵达药王谷,车内的黑衣人却在这个时候醒了。 司顒发现黑衣人醒了,立即离黑衣人远远的,还拍了拍秦嫣的胳膊。 秦嫣面无表情凑近黑衣人,“醒了。” 黑衣人用余光打量了四周,怒目圆睁瞪着她。 “是秦宏宇父子三人中的谁派你来的?” 她虽猜测这些死士是秦宏宇父子三人派来的,但也想知道他们三个人当中的谁,私底下和暗夜组织有来往。 她的话音刚落下,黑衣人嘴角忽然流下了黑色的血液。 “不好!他服毒自尽了!” 司顒刚说完,秦嫣从马车里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第68章 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别靠近他!” 秦嫣匆忙说完,便拽着司顒冲下马车,经过阿凛身边时,冲阿凛大喊。 “快离开马车!” 阿凛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她神色慌张,就没多想什么,乖乖离开了马车。 三人刚离开马车不久,马儿忽然倒地不起,马车也随之倒塌。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三人反应过来,已经车毁马亡了。 “这是怎么了?”阿凛疑惑问。 司顒一头雾水冲阿凛摇摇头,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二人同时将视线落在秦嫣身上。 秦嫣对上二人的目光,如实道:“黑衣人服毒自尽后,我在马车里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岩毒。” “岩毒!?”司顒瞪圆了双目。 阿凛不明所以看了看二人,“什么是岩毒?” “岩毒是一种毒气,能瞬间杀人于无形,毒性虽厉害,但扩散的面积不大,若能及时察觉,趁早逃离就不会中毒。” 司顒说完,表情严肃盯着秦嫣说:“一般人根本无法提前察觉岩毒,你能做到这一点真是很难得。” “运气好而已。”秦嫣谦虚道。 司顒摇摇头,“连我都做不到,你果真很有天赋,怪不得师父会想收你为徒。” 额…… 怎么又说到师父了。 她最怕司顒提到师父,就怕自己又说错、做错什么,被司顒察觉,又免不了一番问询。 “这个暗夜组织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先是信号弹,现在又是岩毒。” 她抬眼看向前方,沉声提醒二人,“前面就是药王谷了,我们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嗯。” 司顒和阿凛同时点头。 马车没了,三人只能步行去药王谷。 好在他们所在的位置,离药王谷不远,还能在天黑之前赶到药王谷。 三人走在去药王谷的路上,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阿凛一眼就认出了朝他们来的马车,欣喜冲马车挥手。 “是将军的马车。” 谢渊来了? 黑色的马车庄严肃穆,两匹马将马车拉得稳稳的,锦明、锦林两兄弟骑马跟在马车一旁。 马车在他们面前停下,锦明率先出声。 “将军,是嫣小姐他们。” 不等秦嫣反应过来,阿凛和司顒先后开口了。 “属下参见将军。” “阿渊,你可算来了。” 谢渊慵懒掀开帘子,面无表情扫了他们一眼,视线略微在秦嫣身上停顿片刻后,又假装漫不经心移开了视线。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谢渊问。 “我们的马车坏了,只能走路去药王谷,还好遇到了你,我们终于不用走路了。”司顒急忙道。 谢渊没好气瞥了司顒一眼,“我的马车小,容纳不下这么多人。” 秦嫣动了动嘴,正要开口,却被锦明打断了。 “我带着司大夫,阿凛坐车夫旁边,嫣小姐就和将军同乘了。” 锦明:我可真是个机灵鬼。 司顒脸上写满了不情愿,“我要骑马呀?” “司大夫也可以选择走路。”锦明道。 司顒不说话了,骑马就骑马吧。 司顒和阿凛各就各位后,秦嫣也上了谢渊的马车。 谢渊端坐在马车一边,没有说话的意思。 秦嫣用余光悄悄打量着他,依旧是一头银发,脸色比之前更白了,身子看着更加虚弱了。 她眸光一转,小声问:“谢将军这次去药王谷是……” “帮周大人抓一个嫌犯。”谢渊抢答道。 看来谢渊和周云骁关系确实很好,抓嫌犯这种事还要亲自上。 不对,他要去药王谷抓谁? “你要……” “抓一个叫王霸的人,他之前在凌云阁和两位死者都发生过口角,周大人想把人抓回去问话。”谢渊又打断她。 得知他不是去药王谷抓凌馨,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摸了摸身下柔软的坐垫,一脸感激道:“多谢谢将军肯带我们一程。” 顿了顿,她又说:“最近很少见到将军,难得遇上了,不如让我为将军把把脉?” 谢渊因她的话,转头看向她。 “前面就是药王谷了,你还有心思关心我的病情。” 说完,谢渊冲她冷哼了一声。 “药王谷的事和你的病情,我都很关心。”秦嫣如实道。 谢渊冷冷看向她,动了动嘴本想说些什么,话都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 按她这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个性来看,他若不如了她的意,她只怕会喋喋不休很久了。 最终,他轻叹着把手放在他们中间的矮桌上。 明白他的意思后,秦嫣立即把手放在他的脉搏上。 专注把脉的同时,她轻声问:“将军最近夜里睡的可好?” “喝了你上次的药,还好。” “那最近可有哪里不适?” “没有。” 她微微皱眉。 谢渊的脸色明显比之前苍白,脉象也比之前紊乱了,他竟说自己没有不适? 不满他的低级谎言,她阴沉着脸收回手,一言不发审视着他。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原来谢将军惯会撒谎。” 谢渊移开脸,冷声道:“我没有撒谎。” 秦嫣绕过矮桌,在他身边坐下。 “将军脸色比之前见面苍白许多,脉象也比之前更加紊乱,你的身子最近一定很不舒服。” 谢渊看了她一眼,又移开了视线,淡淡道:“是有些许不适,我没有放在心上。” “你现在是我的病人,你的身子有任何不适,都应该如实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治好你的病。”她一本正经告诫谢渊。 谢渊深吸一口气,小声呢喃道:“你治不好我的。” 兴许是机缘巧合,即使他的声音很小,但她还是听清了。 她不解反问:“你还是不相信我的医术?” “没有人能治好我。”谢渊正色道。 “你为何这样说?” 秦嫣从他眼神里看到了一抹奇怪的东西,好像他根本不在意自己能不能好起来。 他对上秦嫣困惑的双眸,一脸严肃开口,“专心去做你的事情,你最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为何?” 第69章 谢渊到底在想什么? 谢渊神情严肃看了她好半晌,无奈扶额垂眸轻叹。 “你很闲吗?” 秦嫣愣了愣。 “谁说我很闲了?” 谢渊冷声反问:“那你就去做你的事,少来操心我。” “可……” 谢渊打断她,“等你做完了自己的事,再给我医治吧。” 秦嫣盯着他苍白的脸,说:“你现在都这样了,还能等到我做完自己的事吗?” “你放心,我不会那么早死。” 就算死,也要看着她把想做的事做完才能安心。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谢渊看着她这副小模样,思绪瞬间就回到了多年之前,那个冬日,她也是这副表情,用这样的口吻说着相同的话。 她说完,还一本正经拍了拍他的肩,对他说着鼓励的话。 那些话在他后来每次遇到困难时,都给了他力量。 正是因为她的鼓励,他才走到了现在。 所以,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要让她得偿所愿。 “反正现在不用你操心。”谢渊的态度很坚决。 “你……” 秦嫣的话到嘴边了,又立即改口,“行,我可以等完成自己的事,再给你医治,那你总要跟我说说你的病情,让我给你开点药,让你能撑到那一日。” “不必了,我有司顒在,他会给我开药。” 好个谢渊,真是太有心机了。 他表面上答应让自己给他看病,却故意将看病的时间拖延到自己事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真正了结所有事。 他为何就是不肯让自己给他看病呢?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马车忽然停下了。 不详的预感在她心头滋生,她猛地掀开帘子看出去,果然看到马车前方立着一帮黑衣人。 定是暗夜的死士追上来了! 她正要开口,就听谢渊沉声吩咐道:“解决了他们,不能耽误去药王谷。” “是。” 话音落,锦明兄弟二人拔刀冲向黑衣人。 锦明兄弟二人出手快准狠,每一下都直击黑衣人的要害,才两三个回合下来,就已经稳稳占据了上风。 秦嫣并未因为他们兄弟二人占上风就掉以轻心,反而作势就要下马车。 谢渊疑惑拦住她,“你做什么?” “我下去帮帮他们。” “你也会武功?”谢渊审视着她。 她摇头,“我不会武功,但我会医术。” 谢渊一头雾水看着她,依旧拦着她下马车。 她急忙把之前遇到的那些死士的事,详细说给谢渊听。 说完后,她严肃重复道:“锦明二人武功虽在这些死士之上,但他们身上还藏着毒,锦明他们难免会……” 砰! 她的话还没说完,锦明就狠狠摔在马车前方。 “哥!”锦林大喊。 分神之际,一个死士悄无声息靠近了锦林。 眼看死士要对锦林下手,秦嫣大声提醒道:“锦林当心!” 因为太担心锦明,锦林终究还是没躲过死士的暗算,单膝跪地口中吐出黑色的血。 “卑鄙无耻!”锦林大骂。 顾不得谢渊的阻拦,秦嫣倏然跳下马车。 她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一道阴寒之风从她身边猛地刮过。 霎时间,前方所有人纷纷倒地,鲜血从他们脖子的伤口流出。 黑衣人全部咽了气。 秦嫣在震惊中抬眼,这才看到站在前方的谢渊。 昏暗的天光下,他立于尸体当中的身影宛若一座巍峨的高山,给在场所有人一种莫名的心安。 还不等她回过神来,就听到谢渊轻咳了几声。 “将军!” 锦林强忍不适冲谢渊大喊。 谢渊冲他摆摆手,似是在告诉他,自己无事。 “嫣小姐,快看看将军。”锦林急忙大喊。 秦嫣径直走到谢渊面前,盯着他那张如同白纸的脸。 “谢将军,我替你把个脉。” “你……” 不等他把拒绝的话说完,她的手指已经搭在他的脉搏上,专注替他把脉。 她一边把脉,一边皱紧眉头对谢渊说:“你刚才运用了大量的内力,导致你现在气息不稳,几继续这样下去,随时都有休克的可能。” 谢渊没出声,安静听着她说话。 她收回手,一脸严肃警告他,“以你目前的身子状况,早就不适合使用内力,你刚才太冒险了,若是还有下次,你可能小命不保了。” “是属下无能,才会需要将军出手。”锦林一脸歉疚道。 秦嫣深吸一口气,看着周围黑衣人的尸体说。 “也不能完全怪你,是我该早点提醒你们,暗夜这次派来的死士不是寻常的死士。” 顾不得说这些了,秦嫣急忙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丹药递给谢渊。 “先吃下这颗丹药。” 谢渊接过丹药,想也不想便丢到嘴里。 秦嫣有些诧异,“你不问问我,这是什么丹药吗?” “你不会害我。” “你……” 不等她把话说完,谢渊转身朝马车走去。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背对着她说:“锦明和锦林就拜托你了。” 不愿让秦嫣看到此刻的他,不想让秦嫣担心,他选择先回马车里。 她给的丹药,他想也不想就吃下去。 可她想给他治病,他却推三阻四,找尽各种理由来阻止她。 他到底在想什么? 无暇多想,她立即来到锦林身边。 替锦林把脉,诊断出他中了什么毒,给他一颗解毒丹药,又帮他把伤口包扎好。 锦明和锦林中的毒、受的伤都一样,她便用相同的法子为锦明处理了。 眼下锦明和锦林受伤,不宜继续骑马,只能把马车让给他们。 秦嫣不会骑马,休息好了的谢渊骑马带着她。 因为天马上就要黑了,他们不能继续耽搁下去。 几人一番商议下,秦嫣、谢渊、阿凛和司顒骑马赶去药王谷,其余的人乘坐马车,后面赶去药王谷和他们汇合。 商议妥当后,秦嫣四人就骑马出发了。 半个时辰后,四人在傍晚时分抵达药王谷入口。 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的中年男子,笑盈盈迎上前来。 “恭迎几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秦嫣:“我们是来药王谷参加推选新盟主的。” “几位贵客请下马,这边请。” 秦嫣几人对视一眼,相继下马跟着中年男子走到一旁,当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四人同时傻眼了。 第70章 得罪了! 眼前竟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 秦嫣四人面面相觑后,同时把目光看向一旁的中年男子。 “你们药王谷这是何意?”秦嫣问。 “姑娘稍安勿躁,请听在下细细道来……” 从中年男子的话里听出,凡是所有来参加新盟主选举的人,都要想办法通过这个悬崖,才能顺利进入药王谷。 也就是说,这个悬崖是他们进入药王谷之前的考验。 秦嫣皱眉看着眼前的悬崖,凑近司顒小声问:“之前的新盟主选举也是这样的流程?” 司顒对她摇头。 “每次推选新盟主都会换不同的地方,北淮和药王谷都是第一次举办这种活动,我也是头一次见还没入谷,就要提前考验的。” 顿了顿,司顒又说:“不过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我们顺利通过悬崖后,遇到的对手就会少很多。” 秦嫣并未因为他的话高兴起来,脸上反而露出了一抹担忧。 她指着眼前的悬崖,说:“你觉得我们能顺利通过悬崖吗?” 司顒:“……” 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 这个悬崖之深,不见底。悬崖之宽,就算是武功高强的人,也不能轻易通过。 秦嫣和司顒不会武功。 谢渊目前的身子状况,不适宜运用内力。 他们四个人当中,就剩下一个会武功的阿凛,但总不能让阿凛带他们过去吧? 秦嫣和司顒同时将目光落在阿凛身上,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阿凛面无表情看着二人,如实道:“我能用轻功过悬崖,但带上你们的话就有些困难。” 秦嫣和司顒同时收回视线,二人都变得有些沮丧。 难不成他们还没进入药王谷,就失败了? 就在此刻,又有一些人来到了入口处,中年男子依旧笑着迎上去,和他们说了相同的话,把他们带到悬崖边上来。 来人是一男一女,男子一身蓝衣,女子一身张扬的红衣,二人看向彼此的眼神含情脉脉,不难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兴许是这二人相貌不错,司顒主动上前和二人说话。 “二位也是来药王谷参加新盟主选举的?这个悬崖呀……” 司顒的话还没说完,蓝衣男子和红衣女子便手拉着手,一起飞过去了悬崖,稳稳落在悬崖的对面。 这…… 司顒看傻眼了! 二人回头看了看他们,又拉着手走了。 秦嫣好半天才小声说:“这会是我们的对手?那我还有希望吗?” 司顒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 阿凛不语。 谢渊淡淡道:“医药联盟的新盟主看的不是武功,而是医术,你不必多想。” 秦嫣冲谢渊笑笑,谢谢你啊,这种时候,还不忘安慰我。 可是眼前这个悬崖,不正是需要武功才能通过吗? “别灰心,我们再想想办法,兴许也有什么机关呢?难不成药王谷的每个人都会医术?”司顒安慰道。 他的话点醒了秦嫣。 “对哦,你说的有道理。” 她忙指着不远处的中年男子,小声询问谢渊和阿凛。 “你们都是习武的人,你们应该能一眼就看出对方是否会武功吧?” 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阿凛点头。 谢渊:“是。” “那你们看看那个人会武功吗?” 谢渊和阿凛同时看向中年男子,同时对秦嫣摇头。 秦嫣笑着拍了拍手,“那就对了。” “什么对了?你在说什么啊?”司顒不明所以看着她。 秦嫣看着中年男子,冷静分析道:“他是药王谷的人,又不会武功,那他是如何通过这个悬崖,进入药王谷的呢?” “那他肯定是有他的法子呗。” 司顒的话刚说完,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你不会是想从他那里得到通过悬崖的法子吧?” “不可以吗?”秦嫣反问。 司顒单手托腮,认真思考了半晌,“可以倒是也可以,但你怎么敢确定他就一定会告诉你呢?” “试试看呗。” 试试还有一半成功的几率,不试可就一点成功的几率都没有。 前世时,师父曾告诉过她,有时候遇到难题时,换个思路兴许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她恰好想到了一个法子。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来。” 说完,秦嫣径直朝中年男子走过去。 “大叔。” 听到声音,中年男子回头看向她,有些诧异询问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她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这个悬崖对于我们不会武功的人来说,有些困难。” “若无法通过悬崖,也不用逞强,可以原路返回。”中年男子好心提醒她。 她笑着对中年男子摇摇头,“我们既然都已经来了,就没有回去的道理。” “那姑娘是……” 她走近中年男子一些,小声问:“药王谷没有说通过悬崖必须用武功吧?” 中年男子摇头。 秦嫣心中大喜,又继续问:“那就是说,我们用什么法子都可以咯?” 中年男子想了想,对她点头,“谷主只说通过悬崖即可,并未规定过要用什么方式通过悬崖。” “那就好。”秦嫣高兴拍了拍手。 “姑娘这是何意?” 无视中年男子的问题,她又问:“大叔也是药王谷的人吧?” “是啊。” 顿了顿,中年男子男子又说:“等将所有来药王谷的贵客都迎到入口后,在下便要回去向谷主复命了。” 她都猜对了。 那就好办了。 她抬眼看向暗沉下来的天色,问:“天马上就要黑了,应该没人来药王谷了吧?” 中年男子探出身子,朝外面看了看,确定后面没人了,才对秦嫣摇头。 “没人来了。” “那就得罪了。” 话音落,秦嫣迅速拔下头上的发簪,用锋利的簪头指着中年男子的脖子。 中年男子大惊失色看着她,颤抖着声音问。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秦嫣一脸抱歉对中年男子说:“想让大叔带我们通过悬崖,进入药王谷。” “你、你……” 中年男子满脸怒意瞪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谷主只说通过悬崖即可,又没规定我们必须用什么方式通过悬崖,我们实在不会武功,就只能得罪了。” “你、你简直……” 中年男子面上的怒意倏然消失,转而露出了一脸笑容…… 第71章 小姑娘胆识过人 “你笑什么?” 秦嫣一头雾水看着中年男子。 谢渊朝秦嫣那边迈出了步子,视线一直落在有些奇怪的中年男子身上,只要中年男子有一丝对秦嫣不利的行为,他就能瞬移到秦嫣身边。 阿凛和司顒对视一眼,二人也看着中年男子。 天彻底黑下来,中年男子脚下的灯笼越来越亮。 从崖底吹来的凉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卷儿,周围安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 气氛在此刻变得有些诡异。 中年男子的脸上,丝毫没有因为簪子指着自己,而露出恐惧之色,反而笑着打量起秦嫣来。 他打量的眼神,让秦嫣有些不适,给她一种自己自作聪明的感觉。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中年男子沉声问。 秦嫣微微皱眉,想了想还是如实道。 “我叫秦嫣。” “秦嫣。” 中年男子把她的名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问:“我没听过你的名字,你师父是谁?” 她用余光瞥了一旁的司顒一眼,小声道:“我师父是一个江湖游医,无名无姓。” “哈哈哈……” 中年男子大笑起来。 “你又笑什么?”秦嫣一脸气恼看着他。 中年男子嘴角上扬,不疾不徐道:“一般像你这样回答的人,要么师父真是无名无姓的江湖游医,要么就是你不愿告知师父是谁。” “我说的都是真的。” 中年男子笑着摇摇头,“不管你说的话是真是假,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顿了顿,他一本正经问:“我可是药王谷的人,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 “我不会伤害先生,更不会做出危害药王谷的事来,我们情况特殊,只能选择了这样的方式通过入谷考验。 待新盟主选举大会结束后,我自会向先生赔礼道歉。”她一脸真诚道。 他们面前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他们一行四人中,谢渊不能使用武力,她和司顒不会武功,就只剩下一个会武功的阿凛。 按照规矩,他们若是不能在巳时,与来参见选举大会的人汇合,就当他们没有通过入谷考验。 眼下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她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了。 “你小小年纪,胆子倒是不小。”中年男子道。 秦嫣收回簪子,不卑不亢与他理论,“我学的是医理,来参加的也是医药联盟的新盟主选举大会,可药王谷却用这样一道难题作为入谷考验,是否对我们这些不会武功的大夫不公平?” “哈哈哈……” 中年男子再次大笑起来。 笑容敛去后,他看着秦嫣说:“我今日在这里见到了无数个被悬崖难倒,败兴而归的人。 他们若是肯像你这样多动动脑子,早就通过了悬崖。” “那先生的意思是……” 秦嫣有些摸不准眼前中年男子的意思,也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历,只能试探性问了问。 中年男子一脸赏识看着她,笑着说:“我见你有几分胆识和魄力,那就带你们通过悬崖。” “真的吗?”司顒忙走上前来追问。 中年男子没有回话,而是朝一旁走了几步,抬手按了哪里一下。 霎时,一座吊桥立即出现在悬崖之上。 司顒睁圆双目,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吊桥,冲谢渊等人惊呼道。 “有桥了。” 中年男子对秦嫣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诸位贵客,请吧。” 司顒正要朝吊桥走去,却被谢渊伸出胳膊拦下。 “你这是做什么?”司顒不解看向他。 谢渊转头看向中年男子,沉声命令道:“你走前面。” 中年男子对他笑笑,“看来不仅这个小姑娘特别,这位银发公子也很特别。” 说话的同时,中年男子暗自打量起谢渊来。 谢渊没接话,面无表情看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提起脚下的灯笼,拂袖从他们身前经过,率先走上了吊桥,又回头对他们说。 “这回总该放心了吧?” 说完,他继续往前走。 谢渊等人对视一眼,也跟着上了吊桥。 阿凛走在最前面,司顒第二,秦嫣第三,谢渊最后。 吊桥承受了五人的重量,开始晃荡了起来。 司顒双目紧闭,双手死死抓着吊桥两旁的铁链子,走得非常缓慢。 秦嫣察觉到他的异常,走近他问:“你怎么了?” “我、我……” 司顒脸色苍白,说话时嘴唇都在发颤。 见他始终闭着眼,秦嫣总算明白过来,“你怕高?” 司顒对她点头。 她嘴角微微勾起,不禁在心里想:没想到师兄居然怕高。 “那我扶着你过去?” 司顒刚要把手伸给她,谢渊忽然走了上来,抓住了他的胳膊。 二人一脸茫然看向谢渊。 “他是将军府的人,就不劳烦嫣小姐了。” 司顒浅浅睁开眼,想也不想对谢渊摆手,“你身子不好,都自顾不暇了,还是让嫣小姐扶我吧。” 笑话! 吊桥下面可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啊,万一有个差错,他和阿渊都掉下去怎么办? 还是保命要紧。 谢渊抓着他胳膊的手猛地收紧,他疼得瞪圆了双目,“阿渊,你……” “你现在觉得我还自顾不暇吗?”谢渊咬牙切齿问。 胳膊上的疼让司顒的脑子正常转动起来,他总算明白谢渊为何要主动来扶自己了。 他忙笑着改口,“还是阿渊扶着我,我有安全感一些,那就辛苦阿渊了。” “好说。” 说完,谢渊抓着司顒的胳膊,带着他往前走。 秦嫣皱眉站在原地,忍不住小声嘟囔道:“这两个人刚才怎么怪怪的?” 无暇多想,她立即跟上去。 一行五人很快通过了吊桥。 他们刚抵达悬崖对面,吊桥就自动收起,悬崖上仿佛从未出现过吊桥一样。 几人回过头去,却发现刚才带他们过来的中年男子不见了。 “那个人不见了!”阿凛道。 天太黑了,他们看不清周围,无法寻觅男子的踪迹。 司顒和阿凛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他们看清前方有一条路。 “走吧。”秦嫣道。 几人沿着小路,走了一炷香的时间,阿凛欣喜指着前方说。 “我们到了。” 秦嫣三人抬眼看去,果然看到前方写着药王谷三个字。 紧赶慢赶的,总算到了。 几人穿过一个入口式的大门,来到了一个大厅,大厅灯火明亮,还有很多人。 见他们来了,大厅内所有人齐刷刷回头看向他们。 “好了,人总算都到齐了。”药王谷的管事大声道。 一个身形佝偻,尖酸刻薄相的小老头一脸不满走向他们。 “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就为了等他们几个?” 第72章 他是你心上人? 知道自己来晚了,再加上自己又是年轻后辈,秦嫣态度谦卑冲大家拱手致歉。 “对不起大家,是我们来迟了,所以……” 身形佝偻的小老头不满打断她,“我要是你们,还不如不来呢。”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阿凛不高兴回怼,作势就要和小老头动手。 小老头双眼精明,指着一脸凶巴巴的阿凛说:“你要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打老夫不成?你们几个后辈来晚了,还不许老夫说了?” “你……” “阿凛。”秦嫣出声制止了阿凛。 秦嫣不动声色打量着大厅里的人,有衣着华丽的,看起来就身份不同一般的;也有衣着朴素,看着好像没什么身份背景的人。 还有他们之前在悬崖前,遇到了那对男女。 他们在这么多人的大厅里,还依然手拉着手。 这些人都看着秦嫣四人,他们虽没和小老头一样说话,但看向他们的眼神都是不满。 也对,舟车劳顿来到药王谷,谁愿意在这里等人? 秦嫣理解他们的不满,恭敬对所有人拱手,大声道歉。 “诸位前辈,晚辈确实来迟了,让诸位久等了,是晚辈的不是,还望前辈们不要和我一个晚辈置气,影响了后面的考验。” 见她态度不错,说话也算在理,大厅里有一半的人都已经消了气。 还剩下一部分人,以及刚才说话的小老头,似乎还是不打算放过她的样子。 “小丫头叫什么名字?”小老头用趾高气昂的态度问。 面对小老头的挑衅,她始终不卑不亢,脸上带着友善的笑容。 “晚辈秦嫣。” “秦嫣?” 小老头皱眉小声嘟囔着:“没听过这个名号,你在哪里行医?” “我还没有正式行医。”秦嫣如实道。 她的话引起厅内不少人的哄笑,大家顿时用轻视的眼神看着她。 小老头走近她一些,仔仔细细把她打量了一番。 “你还没开始行医,就敢来参加新盟主选举大会,你这个小丫头也未免太不把我们这些前辈放在眼里了吧?” “前辈误会了,我……” 小老头不满摆手打断她,“我不管你有没有行过医,既然你已经来到了这里,就说明你还是有些本事的,你要不要考虑加入我的阵营?” 秦嫣有些吃惊,不明白小老头的意思。 见她这副样子,小老头问:“你该不会是头次参加新盟主选举大会吧?” “正是。” “你什么都不懂,也敢来?” 秦嫣回头看向司顒,这怎么和他之前说的不一样? 司顒也是一头雾水,一脸无奈对她摇摇头。 她不解看向小老头,“前辈这是何意?” “我看你比这些人都好,你就跟着我吧。” “啊?” “别啊不啊的了,让你跟着我,你就跟着我。”小老头一副不容她拒绝的口吻。 她回头看向谢渊。 谢渊没说话,只是对她点了点头。 接收到谢渊的意思后,她再次看向小老头,“那好吧。” “别这么勉强,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秦嫣没再接话。 药王谷管事的声音再次响起,“辛苦诸位远道而来了,我们药王谷为诸位准备了房间,和简单的饭菜,稍后会有人带你们去房间休息。” 管事的话音刚落下,药王谷的仆人就走到大家面前来,带着大家去了不同的房间。 一个走路轻盈,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在经过秦嫣面前时停下。 老婆婆扫了秦嫣一眼,说:“不想死的话,最好离这个小老头远一点。” “你这个死老太婆胡说什么呢?”小老头不满回怼。 老婆婆冲的小老头冷哼一声,就跟着药王谷的仆人离开了。 等老婆婆走远后,小老头转头对秦嫣说:“别听她胡说八道,我不会害你们,只会帮你们的。” “还未曾请教前辈尊姓大名。”秦嫣道。 “你叫我黎叔就可以了。” 得知了对方的名字,秦嫣再次回头看向司顒,用眼神询问司顒是否认识此人。 司顒对她摇摇头。 司顒也不认得此人,那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没有多问,反正还有机会弄清楚。 因为小老头非要让她跟着,他们几人就只能跟着小老头一起了。 仆人把他们带到三间房前,指着前方的房间说:“这边恰好有三间空房,诸位就暂时住在这里吧。” “有劳了。”秦嫣道谢。 “姑娘客气了。” 仆人恭敬扫了他们一眼,道:“那小人就不打扰几位休息了。” 目送仆人走远,秦嫣指着三间房说:“那就前辈一间,我和阿凛一间,你们二人一间房吧。” 几人都没说话,秦嫣就当他们答应了。 赶了一天的路,他们都累了,便打算回各自的房间休息。 秦嫣刚要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就听小老头开口了。 “小丫头,你跟我过来一下。” 秦嫣一脸困惑看向小老头,“前辈还有事?” 谢渊的身子不自觉朝秦嫣靠近,时刻提防着这个小老头。 这个药王谷奇怪的很,那个中年男子把他们带过悬崖,就忽然消失无踪。 来这里的人也千奇百怪的,人员众多,谁都不了解谁的背景,还是要小心些为好。 见秦嫣站在原地,迟迟没有任何动作,小老头不满再次道。 “让你过来就过来,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 “我……” 谢渊沉声打断秦嫣,“前辈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她一个姑娘家半夜去前辈的房间,着实不妥当。” 他们几人进入大厅,小老头的视线就落在了秦嫣身上。 听谢渊说话,他此时才抬眼看向谢渊。 认真打量了谢渊一番,他煞有其事问秦嫣,“他是你心上人啊?” 秦嫣差点当着他的面喷出一口老血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谢渊怎么就成了她的心上人了。 她面上一红,立即反驳道:“前辈不要胡说。” “他的眼珠子都恨不得掉在你身上,视线就没从你身上移开过,不是你的心上人,他为何这般紧张你?”小老头问。 他很紧张自己? 秦嫣不禁看向谢渊,恰好对上了谢渊深邃的目光…… 第73章 致命的食人花 四目相对的瞬间,秦嫣的心猛地漏掉了一拍。 她竟好似真从谢渊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担忧。 她动了动嘴唇,刚要说话,就见谢渊移开脸,用清冷的声音说。 “前辈若没别的事,那我们就不打扰前辈休息了。” 说话的同时,谢渊走到秦嫣面前,抓起她的手腕,就要带她回房间。 “站住!” 黎叔佝偻着身子走向他们,盯着秦嫣说:“小丫头,你们来得晚,不知道这次新盟主选举,和之前不一样了。” 秦嫣和谢渊对视一眼,同时看向黎叔。 司顒走近秦嫣,压低声音对她说:“从入谷考验来看,这次药王谷的新盟主选举,和之前确实不一样,恐怕我们之前做的功课都白费了。” 在来药王谷的前一天,司顒就把往年新盟主选举大会的流程,简单和秦嫣说了说。 虽说这次和从前一样,但她对新盟主选举大会有了一定的了解,他们之前也不算白费工夫。 “我愿意告诉你,甚至还可以帮你。”黎叔又说。 秦嫣动了动嘴唇,刚打算说话,却听谢渊率先开口。 “我们与前辈素昧平生,前辈为何要帮我们?” 黎叔双手背在身后,把视线落在他身上,“你怀疑老头子对你们有企图?” 谢渊没接话。 刚才在大厅人太多,他不愿秦嫣刚到药王谷,就与人结仇,这才示意秦嫣答应黎叔。 现在这里没了外人,他自然要问清楚了。 “哈哈哈……” 黎叔冲他们大笑起来,“你这个后辈倒是很谨慎,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司顒忙打断谢渊,“他叫赵渊。” 谢渊是北淮最年轻的骠骑大将军,又为北淮立下了赫赫战功,放眼整个北淮,就没人不知道谢渊这个名字的。 司顒清楚谢渊不喜欢撒谎的个性,这才急忙打断了他,故意隐瞒了他的真名,用了皇室的赵姓。 反正谢渊的母亲也姓赵,随母姓也没什么不妥。 谢渊看了司顒一眼,没有否认。 “刚才在大厅,若不是我帮你们解围,你们恐怕没那么容易从大厅脱身。”黎叔道。 秦嫣不明白黎叔的意思,疑惑追问:“前辈这是何意?” 刚才大厅人员众多,她顾不得细看,但并未发现有什么人要为难他们,又何来帮他们解围一说? 黎叔冷哼一声,努力直起身子。 “刚才大厅的那些人都是冲着新盟主的位置来的,大家都是竞争对手,谁都想找机会除掉对手,让自己的胜算多一分。” 黎叔的目光从他们四人身上掠过,“你们来得最晚,害他们等了那么久,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对你们憋着一股怨气。 刚才若不是我,你们现在怕是已经被那帮人联合,赶出了药王谷。” 秦嫣回想刚才大厅那些人看他们的眼神,还真像要找茬的样子。 若真是这样,那黎叔还真是帮了他们。 秦嫣不解看着黎叔,“我们与前辈非亲非故,前辈为何要帮我们?” “因为我看那帮人不爽。” 这算什么理由? 秦嫣四人脸上都写满了不信。 黎叔借着屋子里透出来的光,看清了他们的表情。 “你们都不信?” 秦嫣等人不语。 “那帮人根本就不把老夫放在眼里,甚至好嘲笑老夫这样的人,就不该来参加新盟主选举大会。” 司顒听了有些生气,“那帮人太过分了!” “所以我自然要帮你们了。”黎叔道。 谢渊认真打量着黎叔,“那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老夫就是一个江湖游医,恰好游历到北淮,听闻药王谷要举办新盟主选举大会,就过来凑个热闹罢了。” 谢渊神情严肃道:“你能通过入谷考验,就不是普通人。” 听他提到入谷考验,司顒和阿凛这才反应过来。 眼前的黎叔身型佝偻,看起来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那他又是如何通过那个悬崖的? 秦嫣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直截了当问:“前辈是如何通过悬崖的?” 黎叔满不在意冷哼了一声,一脸根本就不把入谷考验放在眼里的样子。 “老夫好歹是走南闯北多年的人,一个区区的入谷考验,又如何能难得到老夫?” 顿了顿,他接着说:“我曾在南疆见过类似的悬崖,知道悬崖附近一定会有机关,我耗费了不少工夫才找到机关,放下了吊桥。” “那你果真心细。”谢渊抬眼看了看天色,“时辰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说完,他不再给黎叔挽留的机会,就带着秦嫣走进了中间的房间。 四人进屋后,阿凛便站在房门口,透过窗户谨慎盯着屋外。 秦嫣、谢渊和司顒三人站在桌前,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 “药王谷的人倒是细心,给我们准备的饭菜都是热的。”司顒道。 秦嫣转头看向阿凛,“先过来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你们先吃。” “不用守着了,不会有人来的。”秦嫣道。 阿凛还是不放心,“若真像黎叔说的那般,我怕刚才大厅的那些人会来找麻烦。” 毕竟明天就是正式考验的第一天,如果今晚能除掉一个对手,自己明天的胜算就会多一分。 今晚怕是不会太平。 秦嫣笑着走到阿凛面前,把阿凛拽到桌前,把她按在椅子上坐下。 “嫣小姐……” “你们没发现我们住的这里不一样吗?”秦嫣问。 阿凛一头雾水看着她,“哪里不一样?” 谢渊没接话。 司顒认真回想刚才经过的地方,忽然睁圆了双目。 “我们这三间屋子四周都种了大片的食人花,这种食人花只是夜里有人靠近,它才会散发毒液,攻击人类。” 秦嫣点头,“没错。” 想到这种奇奇怪怪的食人花,阿凛只觉得毛骨悚然。 “药王谷的人为何要把我们安排到这里来?这里也未免太危险了吧,万一食人花攻击我们怎么办?”阿凛问。 秦嫣笑着说:“我们刚才不是已经从这些食人花面前路过了,它们并未伤害我们。” “司大夫不是说这些食人花晚上会攻击人类,那它们为何没有伤害我们?”阿凛又问。 第74章 奇怪的黎叔 “因为有人可以让它们不伤害我们。”谢渊沉声接话。 阿凛越听越糊涂了。 “这些食人花一看就是有人精心培育出来的,它们认主。”司顒冷静分析道。 “认主?”阿凛似是明白了什么,“可刚才就我们几个人呀,难道它们的主人是……” 阿凛没有继续说下去。 此刻,屋子里四人都同时想到了一个人——黎叔。 这个忽然冒出来,想秦嫣加入他的阵营,说话又奇奇怪怪,让他们完全不知他身份底细的人。 屋子里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好半晌,秦嫣才坐下来说:“算了,先别琢磨了,先吃饭吧。” 目前来看,黎叔虽然古怪,但却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那他们姑且不用去想那么多。 见秦嫣拿起筷子,就去夹菜,司顒急忙提醒她。 “你不怕饭菜里有毒啊?” 秦嫣抬眼看向他,“药王谷的人没理由对我们下毒。” “那若是刚才大厅里的那帮人呢?” 秦嫣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这几间房屋四周都是食人花,你觉得那些人能避开食人花,来到我们房间下毒吗?” “好像也是。” 嘟囔了一句后,司顒就坐下来放心大胆吃饭。 饭后,阿凛铺床,司顒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谢渊在临走之前,不放心回头看向秦嫣。 犹豫了很久,他还是选择开口,“明日就是正式考验第一天,你可有想要应对之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那个黎叔……” 秦嫣打断他,“我知道黎叔有些古怪,我会小心的。” “嗯。” 谢渊看了看她,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从他们来到药王谷,先是遇到了古怪的中年男子,随后又遇到了古怪的黎叔,还有大厅那帮奇奇怪怪的人。 再加上黎叔口中提到的,此次新盟主选举和之前的选举都不同。 看来这次药王谷的事不会太顺利。 她正要走向床,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停在屋子里。 秦淮谨和秦子行不是也来了药王谷,刚才在大厅里,她好像并未看到这二人,他们去了哪里? 她走近阿凛,小声问:“你看到秦淮谨和秦子行了吗?” 阿凛认真回忆,对她摇头。 “没有。” 这二人会去了哪里? 困意席卷而来,她也没心思多想,便上床睡觉了。 翌日一早,在房间用过早饭后,秦嫣四人和黎叔就去了昨夜汇合的大厅。 进入大厅,见厅内的人比起昨晚少了一些,她不禁疑惑出声。 “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有人比我们还晚到?” 黎叔冷笑道:“那些人不会来了。” “为何?” 黎叔冷冷开口,“都死了。” 死了!? 秦嫣愣了愣,就听黎叔继续说。 “为了让自己胜算更大,趁夜里没人的时候除掉几个碍事的对手,也是之前常发生的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秦嫣皱眉看向司顒,用嘴型问他,“真是这样?” 司顒点点头。 “那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 “这种小事,我当时没想起来。” 这叫小事? 秦嫣无语。 她抬眼扫了大厅内的人一眼,那对身穿红蓝衣服的男女还在,昨夜提醒他们离黎叔远一点的老婆婆也还在。 其余的人大多安静不语,表情严肃,都在等考验开始。 看来经过昨夜后,还能留在大厅的人,都是有些本事的人。 她即将要面对一帮强劲的对手。 就在她审视这些对手时,大厅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昨夜的管事带着人来了。 管事进入大厅,扫了厅内所有人一眼,并未将少人的事放在心上。 “让大家久等了,我们第一关考验正式开始。” 说完,他抬手冲身后捧着托盘的下人示意。 下人们会意后,捧着托盘走到众人面前。 “托盘里放着大家第一轮考验的题目,大家可以任意挑选,这些题目都不一样,每个题目的难度一样,大家尽可放心。”管事道。 大家逐一抽取自己的题目,打开后纷纷都变了脸。 有人拿着自己的题目,忍不住大声质问:“你这叫什么题目啊?这些药材我听都没听过,我去哪里给你找?” “我也没听过,你们药王谷不会是耍我们吧?” “就是。” 不满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大厅响起。 管事并未因为大家的不满心生恼怒,反而好声好气对大家解释道。 “各位题目上的药材,我药王谷都有,至于能不能找到,就全凭各位的本事了。” 顿了顿,管事又说:“当然了,若是各位觉得题目太难,现在就可以退出第一轮考验,我会安排人送各位出去。” 一听这话,刚才还不满的人立即没声音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放弃就是承认自己没本事,谁肯在这个时候放弃? 秦嫣看着自己手上的题目,只是勾唇笑了笑。 纸条上写了五种罕见的药材。 这五种药材对于寻常的大夫算罕见,但对于她来说,却一点都不罕见。 前世师父曾给过她一本医书,上面就曾记载了很多罕见、珍稀的药材。 前世她将那本书都快翻烂了,上面的药材全部烂熟于心。 按照自己前世的经验,找到这五种药材不难。 见众人没有疑议后,管事再次开口,“既然各位都没问题了,那第一轮考验就正式开始。 各位需在午时前,找到题目上的几种药材,并且带回到这个大厅里来,没有按时找回药材的人,就是未能通过考验。” 管事笑着对众人拱手,“那就祝各位好运了。” 管事的话音刚落,大家便陆续走出了大厅。 秦嫣和谢渊等人对视一眼,也跟着走出了大厅。 黎叔和大厅内其余人一样,从拿到题目后就眉头紧锁,沉默不语,安静跟着秦嫣四人身后。 他忽然安静下来,倒是让秦嫣有些不习惯了。 秦嫣刚走出大厅,正在思考该去何处寻药,几个身形高大,一身匪气的男子忽然出现,拦下了她。 “各位这是何意?”秦嫣问。 其中一个男人冲秦嫣伸出手,“把你的题目给我!” 第75章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嫣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题目,又抬眼看向面前几个来者不善的男子。 敢情这些人是抽到了很难的题目,就想抢她的题目? 她将自己的题目收好,面无表情说:“我不能把自己的题目给你。” “我奉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男子冷声警告她。 又一个男子朝她走去,“把题目给我们。” “凭什么?” 男子不悦抬起下巴,用高高在上的姿态说:“老子想要你的题目,你就必须给我!” 谢渊眉心紧紧皱在一起,冷声道:“阿凛。” “是。” 阿凛挡在秦嫣面前,迅速抽出腰间的长鞭,长鞭在地面上挥出一道很深的鞭痕。 对面的几个男子看了看阿凛,和她手里的长鞭,不屑对他们冷哼。 “你们不会以为会武几下鞭子,就能吓到我们吧?”一个男子道。 阿凛懒得和这些人废话,直接冲他们挥起长鞭,长鞭卷起这些人的胳膊,将他们狠狠甩出去。 刚才还对他们大呼小叫的男子们,顷刻间就倒在地上哀嚎不休。 黎叔一脸诧异看向阿凛,不禁感叹起来。 “没想到你这个姑娘,竟有这样的好身手。” 没理会黎叔的夸赞,阿凛手握长鞭冲那几个男子走过去。 “现在还要题目吗?” 几个男子不敢看她,急忙冲她摆手,“不要了,不要了。” “不要就赶紧滚!” “是是是。” 几个男子连滚带爬起身,作势就要离开。 其中一个男子离开的时候,一块玉佩从他身上掉下来。 眼尖的秦嫣看到了玉佩,走过去捡起玉佩看了看。 “站住!” 几个刚迈出步子的男子,猛地停下脚步。 他们背对着秦嫣,不敢回头看她,就怕她还想跟他们算账。 秦嫣拿着玉佩走到那男子面前,盯着手里的玉佩问。 “这块玉佩是哪里来的?” “这、这是我的。” 秦嫣冷声揭穿他,“这是兴远侯府世子的玉佩,你竟敢说是你的?那你就是窃贼了!” 男子急忙摆手否认,“我不是窃贼,这块玉佩是……” 男子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到底是哪里来的?”秦嫣厉声质问。 “玉佩是……” 男子低下头,一脸心虚小声说:“是秦世子给我的。” “他为何要给你玉佩?他人在哪里?”秦嫣又问。 “这个……” 男子一时语塞。 见男子不肯说实话,秦嫣不耐烦喊道:“阿凛,还是让你的长鞭来问吧。” “是。” 阿凛握着长鞭,气势汹汹朝男子走过来。 男子慌张看了阿凛一眼,明明是初春却吓出了一头汗。 “别打我,我、我说。” 紧张咽了咽口水,男子接着说:“秦世子让我们来药王谷盯着嫣小姐,一定不能让嫣小姐拿到龙枝草。” 秦淮谨果然没安好心! “秦淮谨在哪里?”她又问。 “我们只是收钱办事的,真不知道他在哪里。” 阿凛用凌厉的眼神看向男子,“真不知道?” 男子急忙抬手发誓,“我绝不敢骗嫣小姐。” 其余几个男子,也赶紧点头附和。 秦嫣重重呼出一口气,冲阿凛摇头,示意她不用继续问了。 秦嫣拿着秦淮谨的玉佩,冷声对几个男子说。 “玉佩我留下了,你们走吧。” “是是是。” 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什么玉佩不玉佩的,他们也不敢要了,还是赶紧保命要紧。 等几个男子跑远了,秦嫣才返回到谢渊他们身边。 她刚要继续往前走,眼尖发现一旁有动静,好像是有什么人在偷偷盯着他们。 她正打算上前查看究竟,那边又没动静了。 想必是人已经跑了。 人都跑了,她就懒得再追究了。 她刚松了一口气,打算说话,就听黎叔幽幽开口了。 “除了这几个人,还有别人也盯上了你。” 秦嫣认同黎叔的话,正要接话,又听黎叔问:“知道他们为什么都盯上了你吗?” 她摇头。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你们昨夜最后到达药王谷,本就引起了大家的不满。刚才拿到题目时,大厅内所有人都眉头紧锁,唯独你,脸上露出了笑容。” 黎叔指着秦嫣,“你说他们不盯上你,还盯上谁呢?” “就因为这个?” “来药王谷的每个人都想成为新盟主,你最好还是……” 秦嫣不以为然打断他,“如果他们都来找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趁机,让我少一个竞争对手?” 黎叔面露震惊,“你竟想以自己为饵,再趁机除掉他们?” 看着单纯无害的小丫头,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 秦嫣笑着摇头,“除掉就说的有些严重了,我就是让他们暂时‘休息’一下,等我拿到了龙枝草,再放了他们。” “你这个小丫头不简单啊。”黎叔忍不住感慨道。 他见过主动出击的,也见过暗中伤人的,还真是头一次见用自己当诱饵,让人来对付她的。 不过仔细想来,这个丫头的法子又确实很妙。 自己成为诱饵,让那些人主动送上门来,确实能省去她去找别人的工夫。 他参加了多次新盟主选举大会,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个有意思的小丫头。 看来,他选对了人。 他嘴角微不可查勾了勾,转移了话题,“时辰不多了,赶紧找药材吧。” 秦嫣没再多说什么,立即朝药王谷的后山走去。 黎叔等人跟在秦嫣身后,谢渊走在最后,他一直没说话,却暗暗观察着黎叔。 他总觉得黎叔哪里不对劲,担心黎叔会对秦嫣不利,时刻留意着黎叔。 药王谷建在三座山中间,背靠三座山,地形相当隐秘。 秦嫣等人来到三座山的连接处,分别看向眼前的三座山。 司顒看了看三座山,回头问秦嫣,“我们去哪座山?” 秦嫣指向脚印最少的一座山,“去这座山吧。” “嗯。” 几人正要上这座山,就听身后的黎叔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你们没看到这三座山前的脚印吗?” 黎叔指着秦嫣选择的这座山,“这座山的脚印最少,说明去的人少,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愿去这座山吗?” 秦嫣摇头。 “因为这座山,就算是药王谷的人都很少上去,山上凶险万分,上去了可能下不来。 找药材是小,自己的小命重要,我奉劝你们还是不要冒险。”黎叔劝道。 秦嫣抬眼看向自己选择的这座山,沉声反问:“黎叔知道那些人为何会觉得题目难吗?” 第76章 救命啊! 黎叔摇头,“不知道。” “因为他们知道其他两座山上有什么药材,明知那两座山上,可能找不到自己需要的药材,却还是执意上了那两座山,只是想去碰碰运气。” 对于那些人来说,能不能成为新盟主,可能不重要。 能来参加这样的大会,顺便结实一些厉害的同行朋友,拓宽自己的人脉才是他们的目的。 所以,他们不愿意上这座充满危险,即使能找到药材的山。 “那你的意思是这座山,可能有我们需要的药材?”黎叔问。 秦嫣点头。 来药王谷的这些人,大致了解药王谷的三座山。 可他们拿到题目都皱了眉,说明他们了解的两座山上,没有他们需要的药材。 那这座他们只知其凶险的山,就一定有他们需要的药材。 否则,药王谷出的题就没有答案了。 “可这座山真的凶险万分……” 秦嫣笑着打断黎叔:“黎叔若是觉得危险,大可选择另外两座山,我们自己上这座山即可。” 说完,秦嫣转身就上了那座山。 司顒和阿凛跟上。 黎叔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谢渊还是跟在黎叔身后。 这座山果真很少有人来,山上的小路已经长满了杂草,荆棘丛生。 秦嫣一边往上爬,还要一边扒开杂草树枝的,才能顺利同行。 走了一段路后,她回头才发现黎叔也跟着他们上了山。 “黎叔……” 黎叔大口大口喘着气儿,吃力打断她,“我既然选择了你们,那就舍命陪君子,跟着你们来吧。” “黎叔没必要跟着我们来冒险。”秦嫣道。 “我觉得你这个小丫头有点意思,就想跟着你。” 秦嫣眼神复杂看了黎叔一眼,没再多说什么,继续上山。 越是往上,上面的路就更加陡峭难行。 为了照顾年纪大的黎叔,秦嫣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半个时辰就会停下休息一炷香。 她发现黎叔并未因为爬山,显露出半点疲倦,反而还一副精气神十足的样子。 比司顒和她的状态都要好。 一个上了年纪,身型佝偻的人,能做到这个程度可不是易事。 这个黎叔也不简单啊。 她不急着揭穿黎叔,想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休息了片刻,她刚要继续往上,就听到一个女子求救的声音。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 敏锐的阿凛率先道:“有人在呼救。” 几人同时环顾四周,纷纷看向他们的左边。 司顒指着左边说:“声音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 “你们继续在这里休息,阿凛跟我过去看看。” 谢渊沉声道:“你们当心。” 秦嫣回头看向他,冲他点头。 秦嫣带着阿凛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很快就看到了两抹红蓝身影。 “是那对男女。”阿凛道。 “过去看看。” 秦嫣走上前去,在他们面前两米处停下。 “你们怎么了?” 蓝衣男子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头靠在红衣女子腿上,脸色白得有些吓人。 而红衣女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的衣服被利器隔开,露在外面的皮肉尽是伤口,嘴角还有血丝。 这是遇到袭击了? 红衣女子一眼认出了秦嫣,急忙冲她大喊:“我们在悬崖边见过,求你救救旸哥哥,只要你能治好旸哥哥,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谁伤了你们?” 和对方非亲非故,再没弄清楚状况之前,秦嫣还是不敢贸然过去,就怕有诈。 红衣女子眼底含泪,哽咽道:“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她一言不发在背后用暗器伤了我们。” 来这里的人里,还有会暗器的? 自己的对手越来越难缠了。 “她没说什么?”秦嫣又问。 红衣女子摇头,“她忽然用暗器伤了我们,伤了我们之后就跑了,什么话都没说。” 到底是谁伤了他们? 询问红衣女子时,秦嫣也在观察这二人,确定二人身上的伤是真的,她才敢走过去。 走到二人面前,她先为昏迷的蓝衣男子把脉。 半晌,她神色凝重收回手。 “如何了?”红衣女子急忙追问。 秦嫣没回话,开始检查男子身上的伤口。 看到他胸口还扎着一枚雪花型的暗器,这才缓缓开口。 “他胸口的暗器直击要害处,失血过多才昏迷的。” 红衣女子用带血的手抓住她的胳膊,恳求道:“求你救救旸哥哥。” 秦嫣深吸一口气,无奈环顾四周。 “他现在确实很危险,若是这附近能找到止血的药材,他或许能保住一条小命。” 红衣女子说:“止血的药材长什么样?我这就去找。” “你不会医术,也不认识药材?”秦嫣问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点头,盯着昏迷的蓝衣男子说:“我是陪旸哥哥来药王谷找人的,我们都不会医术。” “你们来找谁?” 红衣女子没接话。 罢了,不说就不说吧。 “求求你救救旸哥哥。”红衣女子重复道。 秦嫣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找找药材,能不能找到,就看他的运气好不好了。” “谢谢你。” 秦嫣带着阿凛去四周找蓝衣男子需要的药材。 好在蓝衣男子的运气不错,他们所处的位置东南方向就有止血药,还有一些帮助伤口愈合的药材。 秦嫣摘了一些止血药,和帮助伤口愈合的药材,就带着阿凛立即往回走。 把止血药和伤口愈合的药,给蓝衣男子用上后,蓝衣男子胸口的伤口果然不再继续流血了。 她又把其余的药材给蓝衣男子用上,见男子的脉象稍微正常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旸哥哥如何了?”红衣女子问。 “他的小命保住了。”秦嫣道。 “谢谢你。” 红衣女子眼眶马上就湿润了,“旸哥哥的姑姑是个了不起的人,她知道你们救了旸哥哥,一定会报答你们的,你们一定会……” 她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忽然直直倒了下去。 “你怎么了?” 秦嫣急忙将红衣女子扶起来,猛地发现她…… 第77章 压在身下 秦嫣看到自己掌心的血迹,这才发现红衣女子背后,也插着一枚雪花型的暗器。 红衣女子后背的衣服全被血浸湿,只是因为血和她衣服颜色类似,这才不怎么显眼。 她比蓝衣男子胸口的伤流血还要多,是如何撑到现在的? 秦嫣用余光瞥了面色逐渐恢复的蓝衣男子一眼,心中逐渐有了答案。 她无奈轻叹一声,立即让红衣女子趴在自己腿上,开始替红衣女子处理后背的伤口。 把雪花暗器拔出来,她赶紧给红衣女子伤口上药。 见伤口的血止住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阿凛看向不省人事的二人,忍不住感慨起来。 “能遇上嫣小姐,这二人运气不错。” 谁又能想到,和这二人悬崖边上匆匆一面,后面还会有这样的交集呢? 秦嫣捡起那枚雪花暗器,仔细看了看,“你可能看出这是什么人会使用的暗器?” 阿凛接过雪花暗器,认真端详后,冲她摇头。 秦嫣有些泄气。 伤人者唯一留在这二人身上的东西,也不能给他们带来有用的信息。 “不过将军见多识广,您或许可以拿着暗器去问问将军。”阿凛补充道。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她盯着昏迷的二人思索了片刻,转身冲谢渊他们那边大喊。 “司大夫,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司顒听到声音,忙大声回应,“好。” 见司顒来了,她指着地上的二人说。 “这二人被暗器重伤,失血过多,我已经找来了草药,为他们简单处理了伤口。 以他们目前的伤势来看,短时间不会醒来,我不放心把两个昏迷受伤的人丢在这里,想请司大夫留下照顾他们。” 司顒面露诧异,指着自己问:“你让我留下来照顾他们?” 秦嫣点头。 看出他的抗拒,秦嫣又转头看向阿凛,“你留下和司大夫一起。” “属下留在这里,那您和将军怎么办?”阿凛一脸担忧。 她抬头往山上看,“放心吧,这里毕竟是药王谷的地盘,药王谷的人不会真让我们出事的。” 话虽这样说,但她心里还是没底。 毕竟眼前就有两个受伤的人。 可把司顒一个人留在这里,她又担心那个使用暗器的人会回来。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让阿凛也留下。 至于她和谢渊,就只能多加小心了。 “就这样定了,时辰不多了,我们还要继续上山找药材。” 见她态度坚决,司顒和阿凛便不再多说什么。 她嘱咐了二人几句,就带着雪花暗器返回到谢渊和黎叔身边。 黎叔朝她身后看了看,发现司顒和阿凛没有跟着回来,“那两个人呢?” “我让他们留在那边,照顾两个重伤昏迷之人。” 黎叔倏然皱紧了眉头,“山上危险重重,你把那个会武功的丫头留下,那谁来保护我们?” “我们自己保护自己。”秦嫣道。 “小丫头你……” 不等黎叔把话说完,她已经拿着雪花暗器走到谢渊跟前,把这枚暗器递给谢渊。 “你见过这种暗器吗?” 谢渊看到金属材质的雪花暗器,眸光瞬间一沉。 他接过这枚薄如蝉翼,边缘却极为锋利的雪花暗器,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怎么了?”秦嫣看出他神色不对劲。 “这种雪花暗器的制作极其复杂,需要极高的工艺和精湛的技艺,放眼整个北淮,能做出这等雪花暗器的人就只有云梦凌家。” “凌家?” 秦嫣忽然就想到了凌馨,难不成凌馨也是云梦凌家人? “这个凌家不仅仅会制作暗器,还会机关术,听说如今还有一部分后人会医术,且医术还不容小觑。”谢渊又说。 一旁的黎叔闻言,也赶紧插话。 “这次药王谷就来了一个自称是云梦凌家的人。” 秦嫣和谢渊同时看向黎叔,同时开口,“那人叫什么名字?” 黎叔认真回想起来,“好像是叫凌……馨,对!就叫这个名字。” 竟真是凌馨! 她果然在这里! 黎叔用困惑的眼神来回打量二人,“你们认识这个叫凌馨的人?说起来凌馨昨夜就在大厅里,你们来的时候没看到她?” 谢渊和秦嫣对视一眼,二人都没说话。 昨夜大厅的人太多,厅内的光线有些暗,以至于他们无法将大厅内,每个人都看清,因此才没注意到凌馨。 照谢渊这样说的话,那雪花暗器就是凌馨的,用暗器重伤蓝衣男子和红衣女子的人,就是凌馨了。 凌馨也在这座山上! 凌馨是为了秦婉婉来药王谷拿龙枝草的,她不能让凌馨得逞! “时辰不多了,我们继续找药材吧。” 说完,她快步上山。 黎叔见状,急忙冲她大喊:“你慢点,越往上面走,就越危险。” 谢渊听了黎叔的话,也加快了脚步。 他现在顾不得盯着黎叔,一心只想护着秦嫣,不能让她出事。 往上走了半个时辰,秦嫣这才放慢脚步,环顾四周。 前方是一片茂盛的森林,森林深处黝黑,她看不清森林里面有什么。 左右两边是一个斜坡,斜坡上满是荆棘,比人高的杂草,以及一人抱不过来的大树。 她刚要回头,就发现谢渊站在自己身侧。 看到谢渊,她猛地想到了黎叔。 回头看去,身后早已没了黎叔的身影。 “黎叔呢?”她问谢渊。 谢渊满不在意摇头,“不知道。” “你怎么丢下他了?” 谢渊没接话。 那个黎叔奇奇怪怪的,不带上他兴许是一件好事。 秦嫣轻叹一声,转身冲山下大喊:“黎叔——” 接连喊了好几声,也没听到黎叔的回答。 “山上危险重重,黎叔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秦嫣自己问自己。 谢渊沉声接话,“如果没遇到我们,他也会一个人上山,他既然敢上山,想必就有保全自己的法子。” “话虽这样说,可是……” “嘘,别出声。” 谢渊冲到秦嫣身边,捂住她的嘴,把她拽到草丛里躲好。 秦嫣睁圆了双目,白净的小脸上染上两抹红晕。 因为此刻她正被谢渊捂住嘴,压在身下…… 第78章 无意弄疼了他 谢渊用敏锐的眼睛扫视周围,浑然不觉身下人早已羞红了脸。 二人贴得很近,温热的呼吸缠绕在一起。 秦嫣的双腿被他压麻了,忍不住动了动腿。 她刚将膝盖曲起,就听到身上的人发出吃痛的闷哼声。 她猛地抬眼看去,看见谢渊那张煞白、扭曲的脸。 “你、你怎么了?” 谢渊刚移开手,她赶紧小声问。 “你……” 谢渊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低头看下去。 她顺着谢渊的视线看去,看到自己曲起的膝盖,正顶在他的某个位置上。 啊!!! 她又羞又囧,下意识又动了动膝盖。 “你……别再动了。” 谢渊额头上疼出了一层细汗,咬牙切齿提醒身下的人。 秦嫣一脸抱歉望向他,柔柔弱弱开口,“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求你别再动了。” 就算武功再高强的人,也扛不住被这样对待呀。 更何况现在的他,还没有内力护体。 秦嫣乖乖听话,不敢再动弹了。 等谢渊拧成川字的眉头稍微舒缓了一些,她这才敢小声说话。 “你好些的话,能不能先起来。” 这个姿势过于暧昧,让她实在吃不消。 此时的谢渊才察觉到一丝不妥,尴尬移开视线,轻声道歉。 “抱歉,刚才情况紧急,所以才……” “我明白。”秦嫣不想听他解释,只想让他赶紧起来。 谢渊看了她一眼,正打算从她身上起来,忽然听到脚步声传来。 他重新捂住秦嫣的嘴,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先别动,有人来了。” 秦嫣顾不得多想,跟随他的视线看去。 两道熟悉的身影进入他们的视野,看到黎叔的那刻,秦嫣睁圆了双目。 谢渊微微皱眉。 此时的黎叔挺直了腰背,完全不是之前佝偻的模样。 他一脸讨好对老婆婆说:“慧娘,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能不能原谅我?” 被黎叔称作慧娘的老婆婆,正是昨夜警告秦嫣离黎叔远一点的老婆婆。 慧娘身穿蓝色道袍,花白的头发用一根木簪挽在头顶,一副古道仙风,不沾染半点尘埃的模样。 她此刻阴沉着一张脸,侧身对着黎叔,不愿和黎叔说话。 黎叔绕到她面前,笑着继续讨好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还在怪我吗?你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吗?这次新盟主选举大会若不是在药王谷举办,你是不是还不会下山?” 慧娘冷哼一声,依旧不说话。 黎叔并未因她不理睬的态度,生出半点恼怒,反而姿态越来越低,越来越讨好慧娘。 这个慧娘和黎叔是什么关系? 黎叔为何要装作佝偻的样子? 他接近他们,难道还有别的目的? 秦嫣和谢渊都调整了呼吸,生怕错过了二人的对话。 “慧娘,你就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说话的同时,黎叔伸手去抓慧娘的手,却被慧娘一脸嫌弃后退躲开了。 “别碰我!” 黎叔抬起双手站在原地,好声好气道:“你别生气,我不碰你,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听我跟你解释……” 慧娘怒声打断他,“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副样子,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你让开,别拦着我。” 黎叔不仅没有让开,反而张开双臂拦着她。 “这山上有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你又何必非要上去呢?” 顿了顿,黎叔又说:“刚才在山下,我一眼就认出了你的脚印,幸好那个小丫头也要上山,我便跟着他们来了。” 慧娘冷哼一声,用不屑的表情看着他。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狡诈,就只会利用他人。” 黎叔面露无奈,“我也不想啊,但是你知道我必须这样做,因为我……” “住口!什么话都别说了,别挡着我的路。” 黎叔没有半点让开的意思,“你非要上山吗?” “废话少说!” “慧娘……” “滚开!” 慧娘不高兴推开黎叔,径直朝山上走去。 黎叔站在原地看着慧娘走远的身影,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跟上去。 等二人走远了,躲在草丛里的秦嫣和谢渊,这才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这个黎叔果然有古怪。”谢渊道。 “确实是。” 秦嫣尴尬望向他,“你现在能起来了吗?” 谢渊没再多言,迅速从她身上起来,并且对她伸出手,想要把她拉起来。 她盯着谢渊伸来的手,犹豫了很久,还是把手放在他手心。 谢渊把她拽起来,闷声问:“你没事吧?” “嗯。” 秦嫣的视线飘忽不定,没话找话反问:“你没事吧?” “我也没事。” 二人尬聊了几句,又听见有脚步声朝这边过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把身子往草丛里藏了藏。 来人气势汹汹,左右张望着,似乎在找什么。 在这里没找到,便往前走了。 等那人走出去很远了,秦嫣还皱眉思索着。 谢渊疑惑看向她,“你在想什么?” “刚才那个男子……” 谢渊微微皱眉,“你认得刚才那人?” 秦嫣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问:“那男子的个头好像不高,不太像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 谢渊认真一琢磨,也附和道:“确实不太像。” 他常年在军营里,见过的男子数不胜数,确实很少见到身型这般单薄的男子。 那人就好像…… 谢渊和秦嫣同时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彼此。 “那人是女扮男装!” 秦嫣认真回想那人的容貌,惊呼道:“她就是凌馨!” “你说她是凌馨!” “追!” 凌馨不仅是来帮秦婉婉寻龙枝草的,更是知道她身世的关键人物。 无论如何,她都要抓到凌馨,亲口问明白自己的身世。 不等谢渊反应过来,秦嫣已经朝凌馨追了出去。 谢渊立即跟上她。 凌馨进入了那片黝黑的森林,他们也跟着进去。 进入森林后,他们的视野就变窄了,可视范围只有半米不到,完全找不到凌馨的踪影。 “凌馨不见了!”秦嫣焦急道。 见秦嫣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危险的森林里乱窜,谢渊急忙抓住她的手腕。 “秦嫣,你冷静点。” 秦嫣冷冷转头看向他,“松开我!” “你冷静一点。”谢渊再次提醒她。 “我……” 秦嫣刚要开口,却被谢渊一把拽入怀里…… 第79章 他的怀抱 撞入谢渊的怀抱,秦嫣一激灵,瞬间冷静下来。 “你……” 谢渊用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说:“这个森林十分诡异,你这样乱跑不仅找不到凌馨,反而还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他的话让她逐渐清醒过来。 “只要凌馨还在药王谷,我们一定能找到她。”谢渊又说。 秦嫣有些恍惚,好像谢渊此行就是为了帮她找凌馨一样。 不过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谢渊是来帮周云骁抓人的,不是来帮她的。 她推开了谢渊,低着头小声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刚才只顾着追凌馨,她确实有些冲动了。 此时的她,已经冷静了。 她抬眼看了看漆黑的森林,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借助火折子微弱的光往前走。 谢渊紧跟着她,眼睛一直落在她身上。 越往前,前面越黑。 偌大的森林里,除了风吹动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外,就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 不知走了多久,秦嫣忽然在一棵树干粗壮的大树前停下。 谢渊跟着她停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怎么了?” 秦嫣没回答他的问题,径直朝那棵大树走过去。 只见树下长着一株隐隐散发着蓝光,叶如弯月的草,森林一片漆黑,蓝光就格外显眼。 谢渊也看到了那株带着蓝光的草,小声问:“这是什么?” “月影草。” 谢渊没听过,就没接话。 秦嫣欣喜转头看向谢渊,“传闻月影草生长在黑暗之中,不断吸取日月精华,适用于任何病人,对于不同病人的症状,会有不同的功效。” “你的意思是这个东西,对我有用?”谢渊问。 秦嫣点头。 顾不得和他多说,秦嫣急忙伸出手,小心翼翼摘下月影草,送到他面前。 “这……该如何服用?” 谢渊看着这株散发蓝色幽光的草,微微皱了皱眉头。 秦嫣认真想了想,对谢渊说:“不如你直接咽吧,反正吃下去就行了。” 谢渊:“……” 自从病后,他吃了无数的药,还是头一次有大夫要他生咽一株奇奇怪怪的草。 见他不为所动,秦嫣忍不住催促,“快点啊。” “你确定要我生咽?” “不然呢?” 对上秦嫣真诚的双眸,谢渊猛地一口气,拿过月影草就塞进嘴里。 他甚至来不及嚼,直接将月影草咽了下去。 秦嫣目不转睛盯着他,小声问:“你感觉怎么样?” 一股暖流涌入他的四肢百骸,他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盈,仿佛置身于一片云朵之上,稍微动一下就能飞起来似的。 “你可以运用内力试试。”秦嫣提醒他。 他抬起右臂,翻转将掌心朝下,只觉得内力充沛,就好像打通了全身的经络,内力又精进了许多倍似的。 他反复尝试运用内力,察觉身子没有半点不适,满脸惊喜望向秦嫣。 “我能使用内力了!” 秦嫣大喜,“这个月影草功效果然很神奇,咱们运气太好了。” 谢渊双眸里掠过一抹淡淡的担忧,暗暗在心里想:我的身子为何真有了好转?难道…… 他不敢继续往下想,看向秦嫣的眼神顷刻间变得冰冷。 她不该改变他的身体状况! 他侧身对着秦嫣,冷声说:“你已经为我治疗过了,今后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说完,他率先迈开步子往前走,留下一头雾水的秦嫣站在原地。 这人有病吧? 刚才还高高兴兴的,怎么忽然间就变脸了? 没心思去多想,她也跟着往前走,一边找药材,一边找凌馨的下落。 因为找的过于专注,没注意走在前面的谢渊忽然停下,她猝不及防撞上谢渊的后背。 “哎哟,你怎么回事……” 谢渊沉声打断她,“你看那边。” 她从谢渊身后探出头去,看到前方的枯木上长出了一朵灵芝。 她拿着火折子走过去,火光凑近仔细一看,这朵灵芝的边沿竟是血红色的。 这是血灵芝! 是一味珍稀的药材,也是她这次题目上的药材。 没找到凌馨,找到了血灵芝,让她有些许欣慰。 她抬手正要去摘血灵芝,一枚暗器忽然朝她手飞去。 “小心!” 谢渊大喊一声,将秦嫣往后拽,迫使她收回了手。 暗器从他们眼前飞过,划过血灵芝的根部,血灵芝往下掉落。 秦嫣见状,刚打算冲上前接住血灵芝,就见有人快她一步,接住了血灵芝。 那人一身白衣背对着他们,将血灵芝收好后,才略微回头看向他们。 只是一眼,秦嫣就认出了此人。 “凌馨!” 女扮男装的凌馨,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多看了秦嫣几眼。 认出秦嫣后,她立即往前跑。 “凌馨,你别跑!” 可恶! 这个知道她身世,还想和她抢龙枝草,又在她眼前抢走了血灵芝的凌馨。 秦嫣一边追凌馨,一边冲她大喊:“血灵芝是我先看到的,把它还给我!” 秦嫣话音刚落,又是一枚雪花暗器朝她飞来。 谢渊捡起一片树叶飞身上前,拽开秦嫣的同时,用树叶弹开了暗器。 紧接着,他又捡起几片树叶朝凌馨丢过去。 谢渊丢出去的树叶又快又准,凌馨闪躲不及,四肢被树叶划伤,停在原地。 她看了四肢的伤痕一眼,又抬眼看向谢渊和秦嫣。 “没想到你还找到了一个好帮手。” 秦嫣瞪向凌馨,冷声警告,“凌馨,你别想再跑了!” 抢了她的血灵芝还想跑,门儿都没有! 凌馨嘴角勾起,一脸轻蔑看着他们,“就凭你们二人,也想拦下我?” “你……” 秦嫣的话还没说完,凌馨忽然后退一步,朝秦嫣丢出数十枚雪花暗器。 谢渊见状,立即将秦嫣拽到身后,等他将雪花暗器全部处理掉后,前方的凌馨早已不见踪影。 “可恶!竟让她跑了!”秦嫣愤愤不平道。 谢渊没说话,他知道凌馨是故意用暗器对准了秦嫣,为自己争取脱身的时间。 在那样的情况下,他顾不得什么凌馨了,只想全力保护秦嫣。 秦嫣环顾四周,发现凌馨刚才所在的位置上掉下了什么东西。 她径直走过去…… 第80章 你为什么总关心我? “这是……” 秦嫣一脸惊喜看着捡起的纸条,小声呢喃着:“太好了。” 谢渊一头雾水走近她,看到纸条上的内容,这才明白她在高兴什么。 “这是凌馨抽中的题目?” 秦嫣点头,“没想到她抽中的题目,居然和我一模一样。” “你是想用这几味药材,引凌馨出来?”谢渊问。 她再次点头。 她抽中的几味药材,生长环境特殊,并且都是单独生长的。 据她这一路的观察,这座山上能生长这几味药材的地方不多。 也就是说,这座山上这几味药材可能就只有一株。 她需要,凌馨也需要,那她们就极有可能再遇上。 凌馨受了伤,跑不了多远,也抢不过她的! “走吧,继续找药材。”秦嫣道。 眼下已经见到了一味药材,还剩下四味药材。 二人继续朝森林深处走去。 走出去没多远,竟遇上了慧娘! 双方都看清了彼此,秦嫣想到慧娘和黎叔的事,主动上前和慧娘打招呼。 “前辈好。” 慧娘冷哼一声,没有要理会他们的意思。 她朝慧娘身后看了看,竟没看到黎叔的身影。 黎叔之前一直跟着慧娘,怎么现在不见踪影了? “前辈需要我们帮忙吗?”秦嫣问。 “不必。” 说完,慧娘便从他们身边经过,走向了他们相反的方向。 走出去几步后,她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对他们说。 “那个老头子不是什么好人,你们最好离她远一点。” 话音落,慧娘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 秦嫣好奇转身喊住她,“前辈为何一再提醒我们,黎叔不是好人?你们难道是旧相识?” “我可不愿意认识那种人。” “黎叔是哪种人?”秦嫣又问。 “他……” 慧娘收回后面的话,冷哼改口,“反正他不是好人,你们最好不要和他走太近。” 秦嫣眸光一转,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容。 “可我觉得黎叔是个好人,他很照顾我们,还告诉了我们很多事,前辈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啊?” 慧娘一听这话,立马就炸了毛,“他哪里是照顾你们,那是在利用你们!他故意伪装成佝偻的小老头接近你们,肯定是带着自己的目的。 你这个小姑娘还是涉世太浅,不要被他那种人欺骗了。” “哦~” 秦嫣拖长了尾音,“那他真实的身份是什么呢?” “你……” 此时的慧娘明白她是故意在套自己话,面上不由得浮现一抹怒意。 “好你个小丫头,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居然套我话!” 秦嫣笑着走近慧娘,为自己解释,“前辈不肯把黎叔的身份告诉我们,其实是在维护漓叔,前辈也没有自己说的那样厌恶漓叔,你们之间的关系……” “住口!我不许你揣测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慧娘怒斥一声后,便拂袖冲到秦嫣面前,作势就要对秦嫣动手。 秦嫣早料到会激怒慧娘,赶在她对自己动手之前闪身躲开。 慧娘一脸诧异看向她,“小丫头反应还挺快。” 谢渊上前挡在秦嫣面前,警惕看着对面的慧娘。 慧娘抬眼打量谢渊,一眼就看出他内力非凡,是个绝顶的高手。 “原来还带着个厉害的帮手。” 秦嫣:“我们不会伤害前辈,只是想问前辈一些事情。” “无可奉告!” 冷声说完后,慧娘直接侧身对着他们。 “前辈……” 慧娘不耐烦打断他们,“我还有别的事要忙,没工夫跟你们在这里浪费口舌。” 话音刚落下,慧娘就飞身从他们眼前离开。 “这个慧娘轻功十分了得。”谢渊道。 秦嫣重重呼出一口气,心底掠过一抹担忧。 轻功了得的慧娘,故意隐瞒身份的黎叔,还有使用暗器的凌馨,以及至今不见踪影的秦淮谨和秦子行。 她想在药王谷拿到龙枝草,不是件容易的事。 “时辰不多了,我们要尽快找到剩下的几味药草。”谢渊沉声提醒她。 “嗯。” 秦嫣没心思去管黎叔和慧娘,开始专心寻找剩下四味药材。 她的运气不错,很快就找到了三味药材,还剩下最后两味药材。 血灵芝在凌馨手上,大概最后一味药材也在她手上。 他们在山上找了半个时辰,实在找不到最后一味药材,她累得坐在林间一块大石头上。 谢渊安静站在她身边,却不忘谨慎环顾四周,生怕有半点危险靠近她。 秦嫣歇息了片刻,忽然站起来。 “我有主意了。” 她把找到的三味药材拿出来,反复看了看,她拿出其中最难寻,最珍稀的龙息花。 “能不能找到凌馨,就靠你了。” 谢渊微微皱眉,沉声追问:“你打算引蛇出洞?” 秦嫣点头。 “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了。”谢渊赞同道。 龙息花生长在潮湿阴冷之处,秦嫣特意找了这么一个地方,小心翼翼将龙息花放在那里。 又找来一些树枝,将其掰成尖锐状,在龙息花四周布置了一个简易的陷阱。 虽说她的这些陷阱,在云梦凌家人面前算不得什么,但万一就成功了呢。 只要有十分希望,她都会去尝试。 龙息花放好,陷阱也布置好后,她和谢渊便藏在附近的草丛里,等着需要龙息花的凌馨。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秦嫣等的都快打瞌睡了,还是不见凌馨的踪影。 谢渊见她哈欠连天,忍不住说:“你睡会儿吧,我在这里盯着。” 她摆摆手,“我不困。” “你眼圈都红了,还不困?” 秦嫣没接话,又打了个哈欠。 重生回来后,她在陌生的环境就睡不着,昨夜真是没睡好。 但她现在就算困,也不能睡,她必须抓到凌馨。 凌馨关乎她的身世之谜。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见她这样,谢渊忍不住又说:“困了就睡,有时候你也不必太为难自己。” 听着他好像在关心自己,又好像不是在关心自己的话,秦嫣有片刻的恍惚。 她一脸困惑望向谢渊,“你为什么总时不时对我流露出一丝关心?”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很久,在这样的环境下,她终于问出了口。 第81章 你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 谢渊因她的话愣了愣,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关心,已经引起了她的注意,他的内心慌乱不已,面上却又不能表现出分毫。 他漫不经心移开视线,沉声否认,“那些在嫣小姐看来是关心的话,兴许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 秦嫣小声重复这句话,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重生回来后,真正关心她的人不多。 杜鹃算一个,赵兰姑且算一个吧,虽然她到现在都觉得,赵兰对她的关心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除了这二人外,就是谢渊了。 谢渊有意无意帮过她很多次,虽然他一早否认对自己的帮助,但他却是实实在在帮到了自己。 谁都希望有人能真正关心自己,所以刚才听到谢渊那样说,她才情不自禁问出了那句话。 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谢将军说得对,是我想多了。” 听出她言语中的难过,谢渊有些不忍心。 但经过一番内心挣扎,他还是打消了开口安慰她的念头。 让她以为自己是个冷血无情,行为放浪的人,才会让她离自己远远的。 因为刚才的对话,双方同时陷入沉默。 秦嫣没了困意,认真盯着龙息花所在的位置。 就在她眼睛都快干涩时,一抹熟悉的身影逐渐进入她的视野。 怎么是黎叔!? 她等了这么久,没等到凌馨,怎么把黎叔等来了? 谢渊微微皱眉,一言不发看着前方的黎叔。 只见黎叔小心翼翼进入他们的陷阱,缓缓朝龙息花靠近。 眼看他就要靠近龙息花了,一枚暗器直直飞向黎叔。 秦嫣正打算出声提醒黎叔,就见他身形一闪,敏捷躲开了暗器的同时,还用两根手指接住了暗器。 “雪花钉。” 黎叔打量了雪花暗器一眼,把头转向暗器飞来的方向。 “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黎叔话音刚落,凌馨便从一棵大树后面走出来,来到黎叔正对面。 凌馨看着龙息花所在的位置,说:“龙息花是我的。” “云梦凌家的人都不知道先来后到的吗?”黎叔冷声反问。 “我不管是谁先看到的,反正龙息花必须是我的。”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么本事了。” 黎叔率先对凌馨发起攻击。 黎叔出招又快有狠,和之前身形佝偻的小老头判若两人。 秦嫣有些傻眼,没想到黎叔身手这般了得。 凌馨身手不敌黎叔,但她身上的暗器不少,尤其是雪花钉,让黎叔不敢贸然靠近她。 “现在是拿下凌馨的好机会。”秦嫣小声道。 谢渊转头看向她,“你打算怎么做?” “帮黎叔。” 谢渊眉心皱得更厉害了。 “你先别动,若凌馨想跑,你才现身。” 话音落,秦嫣把自制的迷魂散捏在手里,就径直朝黎叔和凌馨走过去。 正在打斗的二人猛地看到她,同时忘了出招,各自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会在这里?” 黎叔和凌馨同时开口问。 秦嫣没心思回答他们,眼神凌厉看向凌馨,“这次别想再跑了。” “你们是一伙的?”凌馨问。 二人都没回答她。 黎叔再次对凌馨发起攻击。 秦嫣见状,立即朝凌馨跑去,趁机将自己的迷魂散撒过去。 吸入了迷魂散的凌馨,不敌黎叔,被黎叔踹了一脚,接连滑退好几步,撞在一棵大树上,血灵芝和另一味药材从她身上掉下来。 顾不得去捡地上的药材,她拿出一枚雪花钉,狠狠刺入自己的大腿。 疼痛促使她清醒,她朝黎叔和秦嫣丢出一颗烟雾弹,就打算逃跑。 躲在草丛里的谢渊见状,立即飞身上前去追凌馨。 二人走后,原地就剩下秦嫣和黎叔。 秦嫣先把凌馨掉下的药材捡起来,刚转身就见黎叔要去拿龙息花。 她急忙冲黎叔大喊:“住手!” 龙息花是她的,她不能让黎叔抢走了! 黎叔回头对她笑笑,还是拿起了龙息花。 “龙息花啊,我好多年没看见过它了。” 秦嫣走近他,怒声道:“把龙息花还给我。” 黎叔笑着朝她走过去。 她谨慎看着黎叔,手心还握着一把迷魂散。 只要黎叔对她动手,她会毫不犹豫把迷魂散撒过去。 黎叔笑着开口,“别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 说完,黎叔把龙息花递给她。 她眉心紧紧皱在一起,在没弄清黎叔的意图时,迟迟没有伸手去接龙息花。 见她始终没有接过龙息花,黎叔忍不住问:“不要了?” “谁说我不要了。” 秦嫣一把夺过龙息花,立即后退了好几步。 黎叔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指着她说:“你这个小丫头谁也打不过,却非要来蹚浑水,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要龙枝草。”秦嫣如实道。 听到龙枝草三个字,黎叔脸上的笑容骤散,微微皱了皱眉头。 龙枝草在医药联盟历任盟主手上,想要拿到龙枝草,就要通过新盟主的各种考验,成为新盟主。 “你想当新盟主?”黎叔问。 “当不当新盟主无所谓,我的目标是龙枝草。” 黎叔冲她大笑起来,负手朝她走过去。 秦嫣站在原地,紧张看着他。 他走到秦嫣面前,半眯着双眼打量她。 似是从她身上看出了什么,黎叔面色猛地一沉。 “你今年多大?” 秦嫣一头雾水看着黎叔,不明白他为何忽然这样问。 没等到她的回答,黎叔又问:“快回答我,你今年到底多大?” “刚及笄。” “你……” 黎叔凑近她,忽然抓起她的手腕,两指放在她的脉搏上。 “你这个脉象竟是……” 听他这话,秦嫣忙问:“你能看懂我的脉象?” 黎叔松开她的手腕,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 “你才刚及笄,究竟是谁竟能用这般残忍的手段对待你!” 秦嫣面露震惊,对上他的目光,“你仅仅从我的脉象,就能看出我遭受了什么,你还能看出些什么来?” “你自幼就每日都喝一种奇怪的药,还每月取血对不对?”黎叔问。 “是。” 秦嫣表情凝重看着黎叔,直觉告诉她,黎叔可能知道她病情相关的一些事情。 “你家中可有自幼就患有心绞痛,身子虚弱的人?”黎叔又问。 第82章 真相! 秦婉婉不就是嘛。 她点头。 黎叔愤愤不平骂道:“这种恶毒以命换命的法子,早已在湘西被禁用多年了,怎么还有人会这种邪恶的东西。” “湘西?” 黎叔点头,“在古老的湘西流传着一种以命换命的救人秘术,若是有人药石无医,就找一个与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给对方喝下一种特制的药,再取对方的血制成丹药,就能救此人的性命。” 顿了顿,黎叔又说:“只需十五年,就能完成以命换命。而被取血制药的人,就会患上那人的病,最慢两年,最快半年就会丧命。” 秦嫣听完后,后背一阵恶寒。 原来她当年之所以被送到兴远侯府,就是为了把自己的命换给秦婉婉。 她自幼服药,再取血给秦婉婉制成救命的丹药。 恰好十五年,秦婉婉就被接回了兴远侯府,她也刚好在那时断药,一切都对上了。 秦宏宇夫妇、秦淮谨和秦子行,用十五年的呵护哄着她乖乖喝药,乖乖取血。 前世,她真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怪病,要日日喝药,每月取血。 原来都是他们的算计! 他们好狠心的心! 她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她的亲生父母又在哪里? 兴远侯府的仇,她要报! 自己的身世,她也要弄清楚!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分析细节。 “按你所说,十五年已经完成了以命换命,那为何那人并未痊愈,甚至又复发了?”秦嫣问黎叔。 “以命换命的关键在于‘命’上面,若你还活着,那人就没有痊愈。” “你的意思是……” 又是一阵寒意席卷她全身,她整个人宛若置身冰窟窿一样。 所以,她刚重生回来,秦子行逼她给秦婉婉顶罪,以至于后面发生的一切,都是想要她的命! 她忽然笑了。 彻底弄清楚事情原委后,她反而释怀了。 以前想反击秦宏宇他们,还碍于他们是自己的亲人,她还有所收敛。 如今知道了这些后,她就再也没有任何顾忌。 那些加害她的人,都得死! 黎叔一脸心疼轻叹了一声,“你想要龙枝草,是为了救自己吧?” “嗯。” “你能撑到现在,也算个奇迹了,若此次大难不死,你今后一定能顺风顺水的。” 她感激冲黎叔拱手,“承黎叔吉言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又问:“黎叔为何会知道湘西的救人秘术?你和湘西有瓜葛?” “呸呸呸!谁和那些晦气的东西有瓜葛。” 看了她一眼,黎叔这才幽幽开口,“若不是湘西那帮人,我与自己心爱之人也不会变得水火不容,他们是我的仇人。” 心爱之人? 她马上想到了慧娘。 她一脸好奇问:“你心爱之人该不会是叫慧娘吧?” “你怎么知道的?”黎叔看向她的眼神里浮现一抹诧异。 她不好意思挠着后脑勺,垂眸道:“之前恰好撞见你和慧娘说话,无意间发现的。” “你这个小丫头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谢渊就单手抓着昏迷的凌馨回来了。 他把凌馨放在秦嫣脚下,“凌馨晕了。” “谢谢你。” 谢过谢渊后,她抬头看了看天色,“马上就午时了,我们先回去吧。” 五种药材已经到手,他们就没必要继续在山上停留。 黎叔对二人摆摆手,“你们先走吧,我还要去找慧娘。” 秦嫣和谢渊对视一眼,二人没多说什么,便和黎叔告辞,带着昏迷的凌馨下山。 下山的路熟悉了,再加上又是下坡路,他们很快就回到了司顒和阿凛这里。 见他们回来了,司顒急忙上前,“你们可算回来了,我都快担心死了,你们两个病秧子……” 说话的同时,他下意识捏了谢渊的胳膊一把,敏锐察觉到谢渊的身子和之前不同了。 “阿渊,你……” 谢渊一言不发看着他。 秦嫣急忙打断他,“边走边说吧。” 司顒点头。 秦嫣又看向之前昏迷的红蓝衣服的男女,见二人已经苏醒,她松了一口气。 司顒回去搀扶起蓝衣男子,说:“就是嫣小姐救了你们。” “多谢。” 阿凛搀扶起红衣女子,红衣女子也跟着道谢。 “你们没事就好,我们快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司顒知道了谢渊服下月影草,能使用内力的事情,不禁感慨谢渊运气不错。 秦嫣也得知了红衣女子叫洪婷婷,蓝衣男子叫蓝旸。 得知蓝衣男子姓蓝,她不禁好奇问:“你姓蓝?” “西临首富蓝沁是旸哥哥的姑姑,我们这次来药王谷,就是为了寻蓝姑姑来的。”洪婷婷急忙接话。 蓝旸不高兴瞥向洪婷婷,小声埋怨道:“多嘴。” 洪婷婷好像一个做错的孩子一样低下头,不敢再接话。 “婷婷为了你命都不要了,你对人家这么凶做什么?”秦嫣看不下去了,忙回怼蓝旸。 “我……” 她打断蓝旸,把洪婷婷受伤,不顾自己安危,一直要她救蓝旸的事,全部都告诉了洪婷婷。 蓝旸听完后,一脸惭愧低下头,什么话也没说。 洪婷婷用余光瞥了蓝旸一眼,忙笑着打圆场。 “哎呀,也没那么严重了,旸哥哥不要往心里去。” 秦嫣冲洪婷婷无奈摇摇头,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姑娘,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帮蓝旸说话。 无暇再多说什么,几人继续下山。 半晌,他们总算回到了药王谷的大厅,厅内已经回来了很多人。 秦嫣根据这些人面上的表情,就能猜到谁找回了药材,谁没找回药材。 顾不得管别人,秦嫣把药材上交给管事。 管事看过药材后,就把下午第二项考验的题目交给她。 她困惑看着管事,“第二项考验不用抽取了吗?” “因为第二项题目都是一样的,所以不用抽取。”管事如实道。 她了然,刚打算打开题目看看,就听身边有人说话了。 “我们都完成了第一项考验,为何还迟迟不见你们谷主?这么重要的考验,你们药王谷就派你一个管事来,这到底是何意?” “就是啊,你们谷主呢?” “我们要见谷主!” 第83章 我到底是谁?我的生父母在哪里? 大家来到药王谷第一日,因为舟车劳顿,又刚刚通过了悬崖考验,疲惫不堪,只想着尽快回房间休息,就没想过要见谷主的事。 今日一早,拿到考验题目,又只想着顺利通过考验,也没有提出要见谷主的事。 现在第一轮考验结束,大家这才回过神来,好像自所有人来到药王谷起,谷主就从未露过面。 先前的事,再加上眼前的考验,他们对药王谷不满加剧,就吵闹着要见谷主了。 秦嫣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个谷主为何把考验交给一个管事,自己却迟迟不肯露面? 她安静站在一旁,不打算阻止这些要见谷主的人。 要见谷主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大厅里响起,管事无奈劝阻了好久也无济于事,一脸发愁看着大家。 “你们谷主到底在哪里?” “谷主为何不肯露面?” “……” 质问声一声盖过一声,管事无奈提高音量打断众人。 “大家先不要激动,听我解释。” 大厅内稍微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管事身上。 管事轻叹一声,“不是我不带你们去见谷主,着实是我家谷主有事,现在还不能现身,等新盟主的人选出来后,我家谷主自会现身。” “你家谷主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干什么?” “就是啊。” 管事一脸无奈道:“谷主并未告知,不过诸位放心,谷主绝对会现身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大厅内的人还在继续刁难管事,秦嫣已经没心思听下去了。 她压低声音对身边的谢渊说:“看来这个谷主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现身了,我们回去吧。” “嗯。” 几人离开了大厅,回了自己下榻的房间。 他们还顺带把受伤的洪婷婷和蓝旸,也一并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桌上已经提前备好了饭菜,就连给他们净手的水都备好了。 司顒扫了饭菜和水一眼,笑着说:“药王谷的人倒是很细心,竟早早就为我们准备好了饭菜和水。” 秦嫣面无表情看着桌上的碗筷,“他们提前知道我们会有几个人回来,早早就准备了相应数量的碗筷,细心的有些过分了。” 听了她的话,司顒认真数了数桌上的碗筷,又看向他们几个人,倏然间变了脸。 “他们怎会知道,我们会多带两个人回来?” 多出来的两个人,自然就是洪婷婷和蓝旸了。 其余人闻言,纷纷用谨慎的眼神环顾整个房间。 “不用看了,房间周围没有眼线。”秦嫣冷静道。 司顒一脸担忧走近她,压低声音问:“那盯着我们的人在哪里?” 她转头看向司顒,没有接话。 谢渊和阿凛武功高强,若眼线真在房间四周,只怕早就被二人发现了。 山上情形复杂,想要安排眼线也不是易事。 房间和山上都无法顺利安排眼线的话,那眼线只能是…… 谢渊一言不发在桌前坐下,“不用琢磨了,吃饭吧,下午还有新一轮的考验。” “事情都没弄清楚,你就敢吃药王谷的饭菜?”司顒问。 “他们想在饭菜下毒,昨夜就下毒了,不会等到现在。” 说完,谢渊优雅动了筷子。 秦嫣转头对洪婷婷和蓝旸说:“你们也坐下吃吧。” 二人对视一眼,在桌前坐下。 司顒也坐下了。 秦嫣走到阿凛面前,看着昏迷的凌馨说:“你也去吃饭吧,把她交给我。” “那嫣小姐……” “去吧。” 阿凛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便走向了桌子。 看出凌馨没有这么快醒来,秦嫣这才安心去吃饭。 匆忙吃了几口,她便放下碗筷,把凌馨拖到隔壁房间。 秦嫣和凌馨离开房间后,司顒终于忍不住看向谢渊。 “她……好像和凌馨有深仇大恨?” 谢渊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样,继续吃饭。 他凑到谢渊跟前,“阿渊,你说她要干什么?”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谢渊冷声回怼。 “我……” 司顒正要继续说话,就见谢渊放下碗筷,起身走出了房间。 目送谢渊走远,司顒收回视线,看向桌上的其余三人,小声询问。 “你们都不好奇吗?” 洪婷婷摇头。 蓝旸看了他一眼,没接话。 阿凛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吃饭。 “你们三个就一点都不好奇?” 三人都不说话。 见没人搭理自己,司顒无奈轻叹一声,继续埋头吃饭。 秦嫣把昏迷的凌馨拖回房间,倒了一杯热茶泼在凌馨脸上,凌馨缓缓睁开了双眼。 看见她,凌馨本能动了动四肢,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双腿也被麻绳绑着。 “你要干什么?”凌馨冷声问。 “这句话该我问你吧,凌大夫。” 凌馨默不作声看着她。 “我和秦婉婉根本就不是什么双生子,我是你带去兴远侯府,给秦婉婉以命换命的傀儡,对吗?” “你……” 凌馨难以置信看着她。 她冲凌馨笑笑,“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这些的吗?”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我不仅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还知道你让天湘易容成你去兴远侯府送丹药的事,就连你对凌云阁姑娘们的所作所为,都一清二楚。” “怎么会……” 凌馨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她怎么什么都知道了? 她走到凌馨面前,狠狠揪住凌馨的衣襟,问:“你当年是从哪里把我带来兴远侯府的?我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 凌馨沉默不语,不打算告诉她。 她一把掐住凌馨的脖子,“你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沉默的凌馨慢慢抬眼看向她,忽然对她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秦嫣皱眉问。 凌馨把脖子凑给她,冷笑道:“那你杀了我啊。” 秦嫣咬了咬嘴唇,一时语塞接不上话。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凌馨继续对她大笑。 “怎么还不动手?是不敢杀我吗?” 秦嫣紧了紧掐住她脖子的手,真的很想杀了她,但理智还是把秦嫣拉了回来。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冷静松开了手,话锋忽然一转,“我不杀你,我先杀了秦婉婉,或者先杀柳茹眉,你觉得怎样?” “你敢动她们,我要你死无全尸!”凌馨冲她怒吼道。 她把凌馨反常的表现看在眼里,好奇追问:“你为什么把她们的生死,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 第84章 她们的命比你的命还重要? “不用你管!”凌馨怒吼道。 凌馨越是恼怒,就说明秦婉婉和柳茹眉是她的软肋。 找到一个人的软肋,就有了能拿捏这个人的筹码。 幸好她刚才冷静下来,及时想到上次撞见凌馨和柳茹眉谈话的事。 凌馨对柳茹眉很尊敬,一副为了柳茹眉做什么都愿意的样子。 她后来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这二人之间究竟有什么交情,能让凌馨这般对待柳茹眉。 秦嫣笑着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凌馨。 “看来你真的很紧张秦婉婉和柳茹眉,你现在落到我手里了,不会有机会拿到龙枝草,秦婉婉必死无疑了。” 凌馨冷笑一声,“你以为就我一个人来药王谷拿龙枝草吗?” 她不提,秦嫣倒是忘了还有秦淮谨和秦子行了。 “秦淮谨和秦子行也来了药王谷吧?他们在哪里?”秦嫣问。 凌馨冲她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马上就要开始第二轮考验,他们本人就算不露面,他们的人也会出现,我有的是机会遇上他们。” 凌馨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忽然话锋一转,问:“你从哪里知道你身世的?还有以命换命的秘术?” 秦嫣的身世关乎到很多人的生死,只有秦宏宇夫妇和自己,以及尊者知道,秦嫣是从哪里知道的? 还有湘西失传已久,早就没人再提起的以命换命秘术,她又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这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究竟怎么知道这些的?”凌馨又问。 “我知道的,远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多,所以你别想再隐瞒什么了,赶紧把我的身世如实告诉我,我兴许能给你留一个全尸,否则不仅你会死,秦婉婉和柳茹眉也休想逃!” “你……” 此时的凌馨再也不能将她当成一个傀儡,凌馨重新审视着她。 这样的秦嫣,她第一次见。 怕是兴远侯府的人,也没想到秦嫣会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变成这个样子吧?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听话了这么多年的棋子,忽然懂得反抗了呢? 难道是因为婉婉回了侯府? 凌馨强装镇定,避开秦嫣冰冷的视线,说:“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你的身世,那我就告诉你。” 秦嫣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错过了重要的字眼。 “你就是我在路边捡到的一个弃婴而已,你应该庆幸我把你带去了兴远侯府,否则你当年就已经饿死在路边,或是成了野狗嘴里的美食。 兴远侯府养育了你十五年,让你享受了十五年的荣华富贵,你把自己这条命还给婉婉有什么不对?” 顿了顿,凌馨又继续说:“你应该对侯爷、侯夫人怀有一颗感恩的心,你应该感激侯府每一个人,因为没有他们,你早就死了。” “我真的只是一个弃婴?”秦嫣问。 “是。” 凌馨毫不犹豫接话。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凌馨犹豫了片刻,才缓缓抬头对上她的眼睛,用坚定的语气重复。 “你就只是我在路边捡到的一个弃婴。” 秦嫣踉跄后退了几步,最后一旁的柜子才勉强站稳。 她追寻了这么久的身世之谜,就只是这样的结局? 不! 不可能! 她认真回想妙蕊之前的话,猛地想到了那个怪人。 她重新看向凌馨,“你在撒谎,我根本就不是你在路边捡到的!是一个怪人把我交给你,也是那个怪人让你把我带去兴远侯府的。 怪人还说我的身份不一般,能成为对你们有利的棋子。所以你刚才的那些话都是在撒谎!” “谁告诉你这些的?”凌馨急忙追问。 凌馨满脸焦急、惊慌的样子,正好说明她刚才的话都是真实的。 见她迟迟不回答自己,凌馨又继续问:“到底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她知道太多了,就好像在自己身边安排了一双眼睛一样。 这种感觉让凌馨心生恐惧。 一直以来,秦嫣的性命都被他们握在手上,猝不及防的反转,让凌馨应接不暇。 她现在只想离开药王谷,把这件事告诉眉姐姐,让眉姐姐当心秦嫣。 问了这么久,凌馨还是不肯说实话,秦嫣也没什么耐心了。 “你现在不说没关系,等我带你回兴远侯府,亲自找他们对质。” “你……” 不给凌馨把话说完的机会,她将迷魂散撒向凌馨。 凌馨睁圆双目瞪着她,慢慢闭眼倒在地上。 她检查了凌馨身上的麻绳,确定凌馨挣不开麻绳,这才离开了房间。 刚走出房间,她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谢渊。 谢渊负手站在那里,双眼直直看着她。 “可有问出什么?”谢渊问。 秦嫣对他摇头。 “可需要我帮你问?” 秦嫣再次摇头。 关于她身世,以及以命换命的事,她暂时不想让外人知道。 “好。”谢渊淡淡道。 谢渊从不强求什么,也不会把他的想法强加给她,事事都会征求她的意见,从不给她任何压力。 他虽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她却从未感到过任何不适。 她想她应该不介意和谢渊成为朋友的。 “时辰不早了,该继续第二轮考验了。” 说完,秦嫣立即拿出抽取到的锦囊,打开锦囊,里面装着一张纸条和一个黑色小瓷瓶。 顾不得看黑色小瓷瓶,她直接打开题目,看到题目的刹那,她面上陡然一沉。 看出她神色不对劲,谢渊走近她,看到题目那刻,他也跟着沉了脸。 这算什么题目? 有这样出题的人吗? 她合上题目,作势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里?”谢渊问。 “我去找管事,问问他们药王谷出这样的题目有什么意义?” 谢渊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回来,“你没看到题目下方有一行小字?” 小字? 她带着疑惑重新打开题目,果真看到了那一行小字。 【凡事对本题目有疑议者,均可放弃参加本项考验。】 “可恶!” 秦嫣愤愤不平将视线落在题目上,题目要求参加考验者,需用自己同行人员试毒,能成功解毒者则通过考验。 不能解毒,则考验失败,由药王谷给解药。 “毕竟是选新盟主,又岂能是简简单单的寻常考验。” 顿了顿,谢渊又说:“就由我来试毒。” “不行!” 秦嫣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除了我,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谢渊问。 第85章 抱紧她 “可你……” 谢渊沉声打断她,“你忘了我刚服了月影草,没有比我更合适试毒的人了。” 说完,他不等秦嫣反应过来,夺过她手里的黑色小瓷瓶,将里面的毒吞下。 “谢渊!” 秦嫣见状,惊呼出声。 等她再将黑色小瓷瓶夺回,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她紧张望向谢渊,“你现在什么感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 谢渊看她的眼神变得不对劲,原本煞白的脸忽然变得红润,一直在对着她吞咽口水。 “你怎么了?”秦嫣焦急凑近他。 谢渊晃了晃脑袋,单手扶额,企图忽视身体里的异常,可他越想忽视,体内的异样感就越清晰。 热! 他整个人就好像被架在火上炙烤,脑子里想的竟都是…… 秦嫣身上的馨香闯入他的鼻子,让他体内无端浮现一股强烈的冲动。 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用压抑的声音说:“刚才的药奏效了。” “这个药……” 说话的同时,秦嫣将空药瓶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很快睁圆了双目。 这是……迷情散! 药王谷第二轮考验,竟用上了迷情散! 这世间任何毒都有解药,唯独这催情的药至今都没人研制出解药来。 药王谷是存心不想让大家顺利通过考验! 可恶! “你不用管我,安心想解药,我有办法压制药效。” 谢渊话音落下,便催动内力压制体内的迷情散。 “不要!” 秦嫣还是阻止晚了,谢渊已经催动了内力。 她一脸担忧看着谢渊,身体却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迷情散不同于别的催情药,越是用内力压制它,它的药效就会变得更迅猛,就算是神仙也难以招架。 果然,谢渊的脸更红了,眼神也更加迷离。 他好看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阿嫣……” 再一次听到这个称呼,秦嫣浑身一震。 他、他又喊这个名字了! 这个阿嫣到底是谁? 难道就因为自己名字里也有一个嫣字,他又要把自己当成阿嫣了? 她刚打算远离谢渊,就被他炙热的大掌抓住手腕,使劲拽回怀里。 “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渊紧紧抱住。 “阿嫣,我好想你,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他在说什么东西? 他果然把自己当成了,他口中的那个“阿嫣”了。 她小声提醒,“我不是阿嫣,我是秦嫣。” “阿嫣……” 不管她说什么,谢渊就重复喊着“阿嫣”。 秦嫣满脸无奈,冷静思考该如何挣开他的怀抱。 “你们……在干什么?” 司顒疑惑的声音传入秦嫣的耳朵,她的脸也跟着烧了起来。 司顒、阿凛、洪婷婷和蓝旸四人站在房门口,一脸震惊把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洪婷婷眼底流露出一丝羡慕,偷偷用余光瞥了蓝旸一眼,身子悄悄朝蓝旸靠近。 她要是也能这样抱旸哥哥,该有多好。 蓝旸微微皱眉,光天化日之下,男女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阿凛则是震惊不已,将军不是喜欢郡主吗?现在和嫣小姐又是怎么回事? 司顒又震惊又佩服,暗暗在心里想:还是阿渊勇敢啊,喜欢就直接行动,不愧是阿渊。 被四个人这样看着,秦嫣的耳根子都红了一大片。 她小声对谢渊说:“你快松开我。” “阿嫣,不要离开我……” “你再不松开我的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秦嫣又说。 谢渊的理智早已被迷情散占领,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现在只想遵循本能抱着秦嫣,一刻也不想和她分开。 她用余光吃力看向司顒,冲他大喊:“别看了,快把迷魂散撒向谢将军。” “啊?” 司顒不明所以看着秦嫣,忍不住替谢渊说话,“就算你不喜欢阿渊,也不能用迷魂散放倒他呀。” 秦嫣:“……” 之前还觉得这个师兄天赋异禀,是个沉稳可信任之人。 怎么现在脑回路变成这样了? “别废话了,快点!”秦嫣催促道。 司顒没再多说什么,拿着迷魂散走近谢渊和秦嫣,把迷魂散挥向谢渊。 感受到紧紧抱着自己的人,身子僵了片刻,很快就往下倒去。 她立即扶住谢渊,转头冲司顒大喊:“还愣着干什么?快来扶着点。” “哦。” 司顒和秦嫣一左一右扶着昏迷的谢渊。 碰到谢渊身子的那刻,司顒便察觉到谢渊不对劲了。 “阿渊怎么了?” 秦嫣轻叹一声,“一两句话说不清,先把他送回房间再说。” 二人合力将谢渊弄回房间,让他平躺在床上休息。 秦嫣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我们出去说。” 几人来到房门外。 “阿渊到底怎么回事?”司顒又问。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秦嫣把第二轮考验的事情如实道出。 “所以说,阿渊中了迷情散?”司顒皱紧了眉头。 秦嫣点头。 蓝旸面无表情开口,“听闻迷情散是没有解药的,除非……” 他面上掠过一抹不自然,轻咳了一声才重新说:“恐怕能通过这道题的人寥寥无几,药王谷是不打算选出新盟主了。” “管他打不打算选出新盟主,阿渊该怎么办?”司顒忙追问。 秦嫣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道:“我会想办法解谢将军身上的迷情散。” “不是我不相信你的医术,而是世间就没有研制出催情药解药的先例,实在不行的话就……” 司顒意味不明的眼神在她身上转了一圈,重重叹了一口气,没有接着往下说。 “没有先例,那就由我来创造的先例!”秦嫣道。 “你有把握?” “没有,但我想试试。” 她一定要顺利通过考验,拿到龙枝草! 她更不会让信任她的谢渊出事。 “你……” 司顒动了动嘴唇,把到嘴边的丧气话咽了回去。 “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去找一趟管事。” 司顒不解看着她,“你不会觉得管事会帮你吧?” 她对上司顒的眼神,话锋忽然一转,“你认识周云骁吗?” 司顒被她没头没脑的话问蒙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冲她点点头。 “今后少和周云骁来往。”好好的师兄,肯定都是被周云骁带坏的。 说完,她便径直离开了这里。 司顒冲她背影大喊:“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秦嫣没有理会他,头也不回去了大厅。 她正要往里走,忽然听见黎叔和管家的声音从大厅传出来。 第86章 拽上床 “谷主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绝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通过考验,这次不会有新盟主。”管事道。 黎叔摇摇头,“我改变主意了。” 管事一脸困惑看着他,“谷主这是何意?” “没事,还是按照先前的计划行事,剩下的事交给我。” “是。” 管事恭敬应声。 秦嫣径直进入大厅,抬眼看向黎叔和管事。 “原来黎叔就是药王谷的谷主。” 从他们一行人回到房间,看到桌上多出来两双碗筷后,她就隐隐猜到是黎叔给药王谷的人通风报信,但没往谷主这方面想。 “没想到黎叔还真是深藏不露。”秦嫣笑道。 管事下意识挡在黎叔跟前,对忽然出现在大厅的秦嫣满是防备。 黎叔冲管事摆了摆手,“无妨。” “谷主……” “退下吧。” 管事不放心看了看秦嫣,还是听话退出了大厅。 “所有人都琢磨着该如何通过第二轮考验,你来这里做什么?”黎叔问。 秦嫣冷笑一声,“我若不来的话,又怎能知道黎叔就是药王谷的谷主呢。” “你是怪我隐瞒你?” 秦嫣阴阳怪气反驳他,“不敢。” 顿了顿,她冷声继续说:“本次新盟主推选大会在药王谷举行,但药王谷却故意给前来参加的大夫们出难题,你们对得起千里迢迢赶来的大夫们吗?” 怪不得司顒说药王谷这次的考验,和之前的考验都不同,原来是药王谷存心为难所有人。 为难就算了,竟还想出用同行人试迷情散,这么损的题。 她越想越生气,冷声质问黎叔,“难不成黎叔是打算自己当新盟主?” 司顒先前提到过一件怪事,医药联盟每次推选出来的新盟主,都会在半年后莫名遇害。 现在的盟主离奇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龙枝草在盟主手里,找不到盟主,就找不到龙枝草。 难道这就是药王谷,不愿有新盟主的原因? “我们这样做是有苦衷的。”黎叔轻叹道。 “什么苦衷?” “这……” 黎叔一脸为难看着她,迟迟没有道明缘由。 她走近黎叔一些,不依不饶追问:“究竟是什么缘由,竟能让药王谷把这么多人耍得团团转?” “小丫头,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很多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黎叔道。 “什么意思?” 黎叔对她露出苦笑,“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但我不会伤害任何人,尤其不会伤害你。” “为何要特意提到我?”秦嫣面露不解。 “你会知道的。” “你……” 黎叔笑着打断她,“你来这里不会就是问我这些的吧?” 被他一提醒,秦嫣这才想起中了迷情散的谢渊。 “第二轮考验既是让我们调配解药,那想必我们能自由出入药王谷的药房吧?” “你想去药王谷的药房?”黎叔问。 秦嫣点头。 “我让人带你去便是。” 话音落,黎叔便将候在门外的管事喊了进来。 和管事说明后,管事恭敬走近秦嫣。 “姑娘跟我走吧。” 秦嫣看了黎叔一眼,这才跟着管事离开大厅,直奔药房。 她跟着管事经过弯曲的长廊,又穿过一条小拱桥,最后走到谷内一座假山前。 她疑惑环顾四周,问:“不是要去药房吗?为何带我来这里?” “姑娘稍安勿躁。” 说完,管事走近假山,按了按其中一块石头,假山立即开出了一道门。 管事转身对秦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姑娘请。” 她进入那道门,就被里面的场景惊到了。 里面非常宽敞,所有的药柜靠石墙摆放成圆形,中央的位置放着一颗用来照明的夜明珠。 还有一排较小的药柜,围着夜明珠摆放。 她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药房,不禁多看了几眼。 管事的声音响起,“这里就是药王谷的药房了,姑娘想要什么药,尽管在这里拿便是。” “有劳了。” “那姑娘随意。” 为了不打扰秦嫣,管事站在药房外等候。 秦嫣也不知道什么药材能解迷情散,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多找一些药材回去,逐个尝试。 她记得前世师父曾提到过一些药性特殊,可以用来解迷情散的药材。 她打算把这些药材找出来。 药房很大,药柜很多,她找了一个时辰,才将所需的药材找齐。 她累得坐在地上,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迷情散是通过刺激不断男子身体,让男子某处瞬间充血。 想要解迷情散,就要让男子的身体恢复正常,还需要一些抑制神经活跃的药材。 想了想,她又赶紧找了一味抑制神经活跃的药材。 把所有的药材都找齐后,她迅速拿着这些药材返回自己的住处。 守在房外的洪婷婷和蓝旸、阿凛,见她回来了,同时朝她走过去。 “司大夫呢?”秦嫣问。 “他在屋子里陪着将军。”阿凛道。 “你们继续在外面守着,我先进去看看。” 秦嫣拿着药材进屋,走到司顒面前,“他醒了吗?” 司顒点头,“醒了好几次,我按照你说的,用迷魂散又把他弄晕了。” 谢渊浑身滚烫得吓人,他好几次都不忍心用迷魂散迷晕谢渊。 可一想到谢渊中的是迷情散,不迷晕谢渊,只会让谢渊更加难受。 他只能咬牙迷晕谢渊。 “你找到解药了吗?你快给他解了迷情散吧,我真怕他这个身子经不起这些折腾。”司顒一脸担忧道。 秦嫣把带回来的药材交给司顒,“我把这些药材都分好了,你把它们都熬出来,我都拿给谢将军试试。” 司顒刚拿到药材,就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断肠草?这东西有毒,你要拿给阿渊服用?” 他刚说完,又闻到了其他毒药,睁圆双目看向秦嫣,“你这哪里是解药啊,分明全是毒药,你不会想毒死阿渊吧?” 她带回来的这些药材里,确实有几味毒药,寻常的大夫不敢将毒入药,但她认真思考过。 这些毒的毒性,刚好与谢渊体内的迷情散相克,兴许能解毒。 “你确定这些东西不会毒死阿渊?”司顒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会的,你快去吧。”她没好气白了司顒一眼,又补充道:“要是毒死了他,我给他偿命总可以了吧?” 见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司顒就没什么好迟疑的,拿着药材就离开了房间。 秦嫣目送司顒离开,正打算转身查看谢渊的状况,忽然被拽到床上,被谢渊压在身下…… 第87章 他珍藏的小像 “谢渊,你……” 谢渊忽然凑近封住了她的嘴唇,把她后面的话全部吞入腹中。 其实只要谢渊平和面对迷情散,是可以不被迷情散完全控制的。 可偏偏他选择了用内力去压制迷情散,把迷情散的药效催化到了极致。 “阿嫣……” 谢渊不舍离开秦嫣的唇瓣,用低沉且压抑的声音呢喃着。 “谢渊,你看清了,我不是你口中的那个阿嫣!”秦嫣急忙冲他说。 “阿嫣……” 谢渊好像听不到她的声音,呢喃了一声又要继续凑近她。 此时的秦嫣余光瞥见枕头旁的迷魂散,使出全身的力气推了谢渊一把,赶紧将迷魂散拿过来,毫不犹豫撒向谢渊。 谢渊的身子僵了僵,紧接着直直倒在她身上。 总算昏迷了! 秦嫣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喘匀了气儿,这才推开了身上的谢渊,离开了床。 让谢渊重新躺好后,她神色复杂站在床边看着谢渊。 也不知道那些药,对谢渊会不会有用? 她无奈轻叹一声,正要收回视线,却瞥见有什么东西从谢渊怀里掉出来一角。 她好奇捏住那角,竟抽出了一张巴掌大小的小像。 纸张有些泛黄,边沿皱皱巴巴的,就好像被反复摩挲过无数次形成的。 兴许是时间久远,小像上的人影也有些模糊不清。 她仔细看了很久,也没看出小像上的人是谁,不过可以肯定不是赵兰。 难道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阿嫣”? 接连被谢渊喊了两次阿嫣,她对这个阿嫣充满了好奇,决定等司顒来了,好好问问司顒。 她坐在房间守着谢渊,约莫半个时辰后,司顒总算端着几碗熬好的药回来了。 见状,她急忙上前接过司顒手中的托盘,小心将托盘放在桌上。 “一共五碗药,我全部都熬好了,还需要我做什么?”司顒一边抬手擦额上的汗,一边对她说。 “辛苦了。”她转头看向床上的谢渊,“不过还要辛苦你扶着谢将军,我给他喂药。” “行。” 为了朋友,辛苦就辛苦点吧。 见司顒扶起谢渊,她端起其中一碗药,走到床前喂给谢渊。 是否见效,还需再等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后,见谢渊的身子、脉象均没有半点变化,秦嫣又端起另一碗药,继续喂给谢渊。 接连喂了四碗,谢渊仍旧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 司顒不禁皱紧了眉头,看着桌上仅剩的最后一碗药。 “已经喝了四碗药,还是没有半点好转,我们就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 秦嫣没说话,默不作声端起最后一碗药,回到床前。 司顒面露担忧,一脸严肃提醒她,“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给他喂了这么多毒和药掺杂在一起的药,他的身子能不能承受得住?” “他可以。” 谢渊先前服过月影草,再加上他内力深厚,就算把这几碗药全部服下,也不会有大碍。 说完,她不再有任何犹豫,喂谢渊喝下药。 司顒既紧张又担忧看着谢渊,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谢渊出半点岔子。 秦嫣也有些紧张。 毕竟是第一次尝试这样的药方,风险还是有的。 二人焦急不安等待着,约莫一炷香后,司顒忽然惊呼起来。 “阿渊的身子不那么滚烫了,脸色也没有之前那么红了。” 秦嫣闻言,立即上前给谢渊把脉。 见他的脉象已经恢复正常,她总算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看来他体内的迷情散解了。” “真是太好了。”司顒笑道。 秦嫣面上忽然一沉,表情严肃看着谢渊。 “怎么了?” 察觉到她脸色不对,司顒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他只是运气好,恰好服了月影草,才能抵抗住那五碗药的毒性,碰巧解了迷情散的毒,其他人不能贸然使用这个药方。” 司顒呼出一口气,一副后怕的样子,“你快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阿渊又有什么状况呢。” 只要谢渊体内的迷情散解了就行,他现在可没心思去管别人。 秦嫣看了谢渊一眼,没再多言什么。 第二轮的考验只是要求能解迷情散的毒,至于今后如何,也不是她该管的事。 “阿渊何时能醒来呀?”司顒问。 秦嫣盯着谢渊逐渐恢复苍白的脸,说:“他中了迷情散的同时,又多次中迷魂散,估计没那么快醒来。” “可怜的阿渊啊。” 司顒一脸同情看着谢渊,忍不住冲他摇摇头。 秦嫣忽然想到了什么,拿出那张巴掌大小的小像出来。 “你见过这个东西吗?” 司顒好奇接过小像,仔细看了很久,“这是什么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你没见过?”秦嫣问。 司顒对上她困惑的双眸,反问:“我应该见过吗?” “你再仔细看看。” “我真没见过。” 秦嫣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我不是问你见没见过这个东西,我问你认识上面的人吗?” 司顒又仔细看了看,冲她摇头。 看来司顒不认得谢渊口中的阿嫣了。 她拿回小像,走到谢渊的床前,把小像塞回谢渊怀里。 “这个东西是阿渊的?”司顒一脸诧异。 秦嫣点头。 司顒单手托腮,自言自语道:“阿渊身上为何带着一张小像?而且这个小像还……” 他后面的话没继续说,视线紧紧锁定在她身上。 “你有没有觉得这张小像有些眼熟?” 秦嫣一头雾水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觉得小像上的人,和你有几分相似吗?”司顒又问。 和她相似? 她之前只顾着去想谢渊口中的阿嫣究竟是谁了,全然没把小像和自己想到一起过。 被司顒这样提醒,她认真回想,小像上的人好像真的和她有些相似。 难道她不仅名字里也有个嫣,竟连长相都和谢渊中的阿渊相似? 秦嫣还在思考这些东西时,谢渊就缓缓睁开了眼。 “阿渊,你可算醒了,你现在感觉如何?”司顒急忙凑到谢渊面前追问。 谢渊扶着有些沉重的脑袋坐起来,皱眉看向二人。 “头有些疼,其他还好。” 司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忍不住感慨道:“你这次是运气好,下次可不能再乱喝什么药了。” 谢渊“嗯”了一声,就没说别的话。 就在此时,刚放回谢渊怀里的小像忽然掉下来。 三人同时看到了那张小像。 司顒指着小像问:“这上面的人是嫣小姐吗?” 第88章 你口中的阿嫣是谁? “不是!” 谢渊和秦嫣同时出声否认。 二人说完,又同时尴尬看向彼此。 谢渊立即将小像收起来,强装镇定,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嫣把眼神转向一旁,轻咳一声没有说话。 司顒心里有自己的考量,不打算轻易将这件事揭过去,又故意问。 “可我觉得那张小像很像嫣小姐,嫣小姐刚才还拿着小像看了很久呢。” 谢渊闻言,猛地抬眼看向秦嫣,“你看到小像了?” “嗯。” 秦嫣点头。 司顒故意凑到谢渊面前,急忙追问:“那你快说小像到底是不是嫣小姐?” “不是。” “那小像上的人是谁?” 司顒不打算轻易放过谢渊,一定要让他给个答案。 眼下谢渊的病情不乐观,若是能有秦嫣相助,兴许会对谢渊有好处。 所以他尽可能让谢渊和秦嫣产生关联,这样秦嫣就不会不管谢渊,谢渊也能乖乖接受秦嫣的治疗。 秦嫣也很好奇小像上的人是谁,正竖起耳朵听谢渊回答。 谢渊扫了二人一眼,沉声说:“就是一个故友。” “什么样的故友,能让你把她的小像保存这么久?”司顒又问。 秦嫣认真听着。 谢渊投给司顒一记冷眼,阴沉着脸说:“你问的太多了。” “我就是好奇嘛,那个人她……” “她已经死了,要不要我送你下去见她?” 司顒先是一脸震惊,随后忙冲谢渊摆手,“不用,不用了。” 那人死了? 也就是说谢渊口中念的“阿嫣”,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个阿嫣究竟是什么人?能让他心心念念这么久? 秦嫣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那人是叫阿嫣吗?” 闻言,司顒和谢渊同时抬头看向她。 谢渊表情复杂,迟迟没有接话。 司顒:“你怎么知道她叫阿嫣?名字和你一样。” 觉得司顒话有些多,她没好气下逐客令,“你先出去,我想单独和谢将军说。” “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就不能当着你的面说。”秦嫣道。 “你……” 谢渊冷声打断他,“你先出去。” 司顒动了动嘴唇,无奈看了看两个人,不情愿走出了屋子。 屋子里很快就剩下谢渊和秦嫣二人,秦嫣也就没什么可藏着掖着了。 “你上次在刘家村昏迷时,嘴里一直喊着阿嫣。今日你迷情散发作时,又喊着这个名字,甚至还……” 她面上掠过一抹不自在的表情,低下头继续说:“甚至还把我当成了阿嫣。” 谢渊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倏然握成了拳头。 是他大意了。 他能控制清醒时的自己,却控制不了不清醒的自己。 若是无意在秦嫣面前说了什么,让她知道了什么,那就糟糕了。 细思之下,他镇定自若开口,“你确实和她有几分相似,才让我在不清醒的时候认错了人,抱歉。” 原以为他会隐瞒什么,没想到他这般坦荡道了歉。 让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若是我在不清醒时,对你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举动,我现在再郑重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谢渊严肃道。 秦嫣消化了很久,才点点头。 谢渊神色复杂看着她,又说:“我拒绝你为我医治,也是这个原因。你和容貌、名字都很像,所以我希望你能离我远一点。” “我明白了。” “那今后……” 秦嫣打断他,“今后我可以带着面具给你医治。” 谢渊:“……” 敢情他刚才的话都白说了? 没心思继续说那些,秦嫣急忙转移了话题,“你现在怎么样了?没事的话就跟我去大厅。” “嗯。” 谢渊刚要下床,门外就传来了焦急的敲门声。 “阿渊,你们说完了吗?出事了,洪姑娘不见了!” 秦嫣闻言,急忙打开房门。 “洪姑娘怎么会不见了?” 司顒一头雾水冲她摇头。 秦嫣赶紧看向门外,只有阿凛,不见蓝旸的身影。 她走到阿凛跟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洪姑娘……” 她从阿凛口中得知,洪婷婷内急去了一趟茅房,就不见回来。 他们等急了,就让阿凛去茅房寻找洪婷婷。 可茅房空无一人,根本就没有洪婷婷。 得知洪婷婷失踪,蓝旸立即去寻找,司顒急忙敲门把这件事告诉秦嫣他们。 “蓝公子也不知去了哪里,现在他俩都不见了。”司顒无奈道。 第二轮考验是迷情散,此时药王谷内中迷情散的人很多,洪婷婷在这个时候失踪不是一件好事。 秦嫣抬眼看向阿凛和司顒,“你们一起去找蓝公子和洪姑娘,切记千万不能分开,一定要一起。” 二人同时对她点头。 目送二人离开后,她赶紧回到房间,把洪婷婷的事告诉谢渊。 “你在房间休息,我去找洪姑娘。” “等等!” 谢渊下床喊住她,走到她跟前,“我和你一起去。” 秦嫣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她不会武功若是遇到点麻烦,自己也很难应付。 一番思索后,她改口:“行吧。” 二人立即离开了房间,在药王谷里寻找起洪婷婷的下落。 秦嫣找到了管事,和管事说明了洪婷婷失踪的事,让管事带他们去抽取了第二轮考验题目的人那边挨个找。 他们刚找到一半,就听到一阵喧闹声从东南方向传来。 管事无奈出去看了看,急忙回头对秦嫣二人说:“那边出了点事,我先过去看看,二位先继续找,我很快就回来。” 管事正打算离开,谷内一个下人步履匆忙赶来。 “不好了,一个蓝衣公子和几个人打起来了,您快过去瞧瞧吧。” 蓝衣公子? 秦嫣和谢渊对视一眼,二人立马跟着管事一同离开。 不多时,几人便赶到人群聚集处。 秦嫣和谢渊正要上前,司顒和阿凛就从旁边走出来。 “阿渊?你们也来了。”司顒道。 “怎么回事?”谢渊问。 司顒和阿凛同时摇头。 秦嫣顾不得多问什么,穿过看热闹的人群,来到人群中央。 只见蓝旸怒冲冲用长剑指着对面三人,“让开!我要进去找人。” 对面三人丝毫不惧怕蓝旸手中的长剑,甚至还一脸不屑冲他冷笑。 “什么人?我们什么人也没见过。” “赶紧滚!再敢用剑指着我们,我们就对你不客气了。” “就是。” 眼看三人中其中一人在偷偷摸摸搞小动作,秦嫣倏然上前开口。 “这位公子正大光明用剑指着你们,你们却暗中搞小动作,不觉得可耻吗?” 三人闻言,同时把视线落在秦嫣身上,“你又是谁?” 懒得回答这三人,秦嫣小声问蓝旸:“怎么回事?” 第89章 不要进来! 蓝旸依旧用剑指着对面三人,用余光轻瞥向秦嫣,压低声音对她说。 “洪姑娘就在他们身后的房间里。” “你怎么知道的?”秦嫣问。 “我在房外捡到了这个。” 说话的同时,蓝旸将一块水蓝色手帕拿给秦嫣看,“这是她的东西,她若没来过这里,又怎会掉在房门外?” 蓝旸的猜测不无道理。 秦嫣看向对面一直阻拦蓝旸的三人,大声道:“蓝公子在你们房外捡到了洪姑娘的手帕,所以这才来找这里寻人的。 你们说洪姑娘不在房内,那她的贴身手帕为何会掉在你们房外?” 对面三人五大三粗的,一看就不是嘴皮子利索的人。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人站出来指着秦嫣冷声警告。 “这里没你的事,我奉劝你还是少管闲事。” 秦嫣怒声回怼,“我与洪姑娘一同来的药王谷,洪姑娘的事就是我的事。” 三人微微皱眉,凑到一起小声交谈。 “那个穿红衣服的女的,不是和穿蓝衣服那小子一起来的嘛,怎么还有别的同行人员?” “管她和谁一起来的呢,反正我们就是没见过。” “对,就是!” 三人一番小声交谈后,重新看向秦嫣和蓝旸。 “反正我们没见过什么洪姑娘,你们去别处找吧。”其中一个男子说。 蓝旸被这话激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刚打算动手,其中一个眼尖的男子看到了药王谷的管事,急忙高声对管事说。 “管事来得正好,这人要在药王谷撒野,你们药王谷都不管管吗?” “是啊!你们谷主不露面就算了,现在谷里发生这样的事,难道也不打算管吗?” 管事一脸为难看了看三人,又看向秦嫣和蓝旸这边,笑着打着圆场。 “几位都不要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嘛。” 蓝旸:“你让他们让开!” 对面三人梗着脖子反驳,“我们的房间,凭什么随随便便让你进去找人?” 双方你来我往说了没几句,又吵了起来。 管事满脸无奈站在双方中间,一会儿劝劝这边,一会儿又劝劝那边。 谢渊悄悄凑到秦嫣身后,压低声音问:“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这三人不对劲。” 这三人阻拦蓝旸进屋找洪婷婷,甚至还有意把管事拽进来,有一点故意拖延时间的意思。 蓝旸在房外捡到了洪婷婷的手帕,就算洪婷婷不在屋内,也必定来过这里。 洪婷婷不会无缘无故来这里,所以,一定是被人掳到这里来的。 眼下药王谷不知道有多少中了迷情散的人,洪婷婷失踪着实让她不安。 她略微转过身去,找到阿凛后,冲阿凛招招手。 待阿凛走到她面前,她凑近阿凛小声说:“你去……” “是。” 目送阿凛离开后,她重新看向还在争吵的双方,大声打断他们。 “你们一直这样吵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不如听我一言。” 争吵的双方,管事以及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管事正为眼前的难题发愁,听她这样说,用赞同的眼神看着她。 “姑娘请说。” 秦嫣走到人群中央,故意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第二轮考验还没结束,想必大家都不愿被这些琐事烦扰吧?” 管事点头。 其余人也跟着点头。 秦嫣把视线落在三个男子身上,“蓝公子的确在你们的房外捡到了洪姑娘的手帕,他想进屋找人也在情理之中。” “什么情理之中,你这分明就是……” 秦嫣大声打断男子,“既然你们声称洪姑娘不在房内,不如就让蓝公子进屋找找看。 若是蓝公子没找到人,就证明他先前冤枉了你们,让他当着众人的面给你们赔礼道歉,如何?” “谁稀罕……” 管事及时打断了男子,出声附和道:“我看行,大家觉得呢?” 谷主格外看重秦嫣,特意嘱咐过他,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帮帮秦嫣。 他自然是站在秦嫣这边的。 “可以。” “不过光是赔礼道歉,是不是太轻巧了些?” “是啊。” 蓝旸把大家的话都停在耳朵里,收起手中的剑表态。 “若是没找到人,我愿意跪下给三位磕头赔罪!” “好!” 众人齐声道。 见大家都这样说,三人倏然间变了脸。 三人对视一眼,接连后退到房门口,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房门,不给他们闯门的机会。 秦嫣走上前一些,“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难不成是心里有鬼,还是不肯让蓝公子进去找人?” “凭什么你们说进屋找,我们就一定要答应?”一个男子道。 “就是啊,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又一个男子说:“只要我们在这里,谁也别想踏进这个屋子半步。” 另外两个男子见状,也赶紧附和。 蓝旸再次抽出收起的剑,带着怒气质问:“我看你们就是心虚,快点让开!” “谁说我们心虚了,我们……” 砰! 男子的话还没说完,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阿凛缓缓从屋子里走出来,挡住了半扇门,怒不可遏瞪向三个男子。 三个男子被开门声吓了一跳,转身看到阿凛后,脸色都绿了。 “你、你怎么会从里面出来?”一个男子颤抖着声音问。 另外两个男子一脸惊慌走向阿凛,想打算把她拽出来,就被她狠狠踹了一脚。 两个男子狼狈从台阶上滚下去,恰好滚到了秦嫣脚下。 秦嫣假装受到了惊吓,冲两个男子各补了一脚。 蓝旸没心思去管三个男子,急忙上前就打算进屋,却被阿凛拦下了。 “你什么意思?”蓝旸面露困惑。 “你不能进去。” 蓝旸更加疑惑了,反问:“我为何不能进去。” 阿凛看了他一眼,没有解释,就是拦着他。 秦嫣走上前,“怎么回事?” 阿凛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她顷刻间变了脸。 见二人这反应,蓝旸急得不打算再和她们多说,迈开腿就要往里闯。 他一只脚刚跨过门槛,就听到里面传来洪婷婷带着哭腔的声音。 “不要进来!” 第90章 我脏了,好脏…… 蓝旸脚步顿住,抬眼往里看,却发现屋内一片漆黑,隐约能闻到一股血腥味儿。 “洪……” “你出去!”洪婷婷再次打断他。 “你……” 秦嫣急忙上前拦住他,“既然洪姑娘不愿让你进去,那你就别进去了。” “可是她现在这样,我属实有些不放心。”蓝旸一脸担忧道。 “有我们在,你就别担心了。” 蓝旸又朝漆黑的房间里看了一眼,犹豫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秦嫣带着阿凛进入房间,将房门关上,等适应了房间昏暗的光线后,这才看清屋内发生了什么。 内室床前躺着四个衣衫不整,鼻青脸肿的男人。 洪婷婷满脸泪痕,头发凌乱裹着薄被,蜷缩在床最里面的角落。 秦嫣一眼就看出是怎么回事,径直走到床前。 “你没事吧?” 洪婷婷红着眼眶望向她们,“旸哥哥看到了吗?他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他那么重礼节的人肯定会觉得我脏了,肯定会讨厌我的。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洪婷婷说着说着,双手抱着脑袋,豆大的眼泪滴在薄被上。 “你别这样。” 秦嫣刚要靠近,就被洪婷婷厉声制止,“你别过来!” 她停在床前,柔声哄道:“你别害怕,我不过去了。” “我好脏啊,我……” 洪婷婷一边落泪,一边低声喃喃自语。 见她这样,秦嫣心里难受的要死。 不想刺激她,秦嫣转头小声问阿凛,“怎么回事?” “我从窗户翻进屋的时候,就看到这四个男子把洪姑娘按在床上,正在撕扯洪姑娘身上的衣服,我立即上前从后面打晕了这四人。”阿凛小声道。 “嗯。” 还好这四人没有得逞,秦嫣松了一口气。 “这四人该如何处置?”阿凛问。 她一脸愠怒看向地上四人,“不用管他们。” 从这四人的面色、唇色来看,他们中迷情散的时辰不短了。 他们体内的迷情散在一炷香内无解,他们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这算是他们的报应了。 她重新将视线落在床上的洪婷婷身上,柔声问:“现在没事了,你先穿衣服,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洪婷婷目光呆滞看着她,没有出声。 “蓝公子还在门外等你,你一直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秦嫣又说。 听到蓝旸的名字,洪婷婷脸上总算有了一些反应。 她抬手胡乱擦干脸上的泪痕,自言自语道:“我不能继续留在这里,我不能让旸哥哥为我担心。” 她抬手的间隙,身上的薄被顺势滑落,她肩头、脖子上的指痕、吻痕一览无遗。 察觉到秦嫣和阿凛的视线,她急忙重新拽过薄被盖在身上,痛苦低头落泪。 秦嫣冲过去坐在床沿,一把抱住了她。 “没事的,都过去了。” 顿了顿,秦嫣又低声说:“那些欺负过你的人都会死。” 秦嫣安慰了她很久,才让她乖乖听话穿衣服。 给她穿衣服的同时,秦嫣回头对阿凛说。 “你出去外遣散门外的人,别让他们在外面杵着了。” “是。” 阿凛很快遣散了屋外聚集的人,重新返回房内。 想了想,阿凛还是开口,“司大夫和蓝公子已经将门外的三人狠狠揍了一顿,他们现在只剩下半条命,至于屋内这四人……” 时辰差不多了,这四人活不了多久了。 秦嫣扶着穿好衣服的洪婷婷下床,带着她走出房间。 房门刚打开,蓝旸焦急、担忧的声音就传进来。 “你没事吧?” 洪婷婷躲在秦嫣身后,不敢看蓝旸一眼。 蓝旸将视线投向秦嫣,低声问:“她如何了?” “一切安好。” “那就好。”蓝旸道。 “回去吧。” 秦嫣用眼神示意蓝旸几人先离开,等他们走远了,她才带着洪婷婷往外走。 回房间的路上,几人都没说话。 走在前面的谢渊等人,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 把洪婷婷送到房间,秦嫣留下阿凛陪洪婷婷,又嘱咐了阿凛几句话,就和谢渊去了大厅。 天色逐渐暗沉下来,考验结束的时辰也快到了。 秦嫣和谢渊刚走到大厅外,就听见里面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 大多都是没通过考验的人,在那里不满发牢骚,抱怨药王谷此次出的题目太难了,或是再提起谷主迟迟不肯现身的事。 大家不依不饶围着管事,不肯轻易放过管事。 轰—— 大厅忽然响起一个声音,紧接着一层白色烟雾在大厅蔓延开。 等烟雾逐渐散去,黎叔负手站在大厅中央。 “你谁啊?在这里装神弄鬼干什么?”有人不满质问黎叔。 管事恭敬走到黎叔面前,“谷主。” “嗯。” 大厅内的人纷纷用震惊、诧异、怀疑、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黎叔。 大家好久才接受黎叔就是药王谷谷主的事,相继对黎叔发起问题。 “谷主之前为何不现身?” “你们药王谷为何要选择这么难的题目?” “药王谷到底有何目的?” “……” 大家一股脑儿将自己的不满发泄出来。 黎叔笑着看向众人,“之前不现身是因为我假扮成参加考验的大夫,混在你们当中观察你们。 至于你们觉得药王谷的题目难,可还是有人顺利通过了考验,那就只能说明自己自己医术不行。” “你……” 众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顿时语塞。 黎叔扫了大家一眼,说:“既然大家都没什么疑议,那就请没有通过第二轮考验的人回房间休息,明日一早再离开药王谷。” 大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还生出了想为难药王谷的念头。 黎叔冲大家笑笑,说:“我奉劝大家不要乱来,这里是药王谷的地盘,谁敢乱来,我绝不会轻饶!” 听了黎叔的警告,大家硬生生收起了不该有的念头。 没通过第二轮考验的人离开后,大厅内就剩下秦嫣和谢渊,还有慧娘,以及另外一个戴面具的男子。 到现在还不见秦淮谨和秦子行的身影,他们会在哪里? 她把目光落在慧娘和面具男身上,难道他们其中一人,是秦淮谨他们安排的人? 秦嫣刚要收回目光,戴面具的男子此时却忽然朝她走过来…… 第91章 割腕自尽了 谢渊条件反射往前迈出一步,挡在秦嫣面前,也挡住了戴面具的男子。 男子打量了谢渊一眼,把视线落在秦嫣身上。 “你们也想当新盟主?” 秦嫣动了动唇,刚要开口就听面具男又说话了。 “我奉劝你们打消当新盟主的念头,因为除了我,谁也不能成为新盟主。” 说完,面具男不再理会二人,就转身走开了。 谢渊和秦嫣一脸茫然对视了一眼,不愿和面具男计较什么,便不打算多说什么。 黎叔笑着走近他们,“就只有你们三位顺利通过了第二轮考验,今夜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就是第三轮考验,祝你们好运。” 秦嫣暗暗瞥了慧娘一眼,心想:我们和你的心上人一起参加第三轮考验,那还能有好运吗? 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黎叔盯着她说:“几位若是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秦嫣笑而不语。 还能说什么?直接等第三轮考验吧。 “你说完了吗?”面具男冷声问黎叔。 “我说完了,这位先生可以回房间休息了,明日一早再……” 黎叔的话还没说完,面具男就转身离开了大厅。 目送这人走远后,秦嫣忍不住小声问:“这人是谁啊?说话的口气怎么这么大?” 不仅口气大,还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姿态。 这人有点傲慢,是个不好相处的硬茬子。 “此人是湘西来的,医术不错,就是脾气不好。”黎叔道。 “他是湘西来的?”秦嫣忙追问。 黎叔点头,又随即补充道:“我不能确定,他是否与加害你的那些湘西人有关,不过你最好还是离他远一点,尽量不要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好。”秦嫣感激道。 慧娘在双方说话时,就要往外走。 黎叔见状,急忙追上去,“慧娘。” 慧娘一脸不耐烦停下脚步,“又怎么了?” “我想让你退出明日的第三轮考验。” 秦嫣和谢渊互相看向彼此,一副看戏的样子留在大厅,迟迟没有离开。 慧娘不是黎叔的心上人吗? 他不想着怎么帮慧娘,怎么还让慧娘退出考验? “因为……” 黎叔欲言又止回头看向他们,“二位可否回避一下?我有话想单独和慧娘说。” “好。” 人家都下逐客令了,他们再留在这里就有些不懂事了。 谢渊和秦嫣离开了大厅,走在漆黑的长廊里。 秦嫣双手抱臂,单手托腮小声自言自语。 “黎叔为何要劝慧娘退出第三轮考验?” 谢渊不知道答案,没有接话。 “我先前还以为黎叔会帮着慧娘呢,没想到他会劝慧娘退出第三轮考验,是我误会黎叔了。” 二人带着满腹疑惑往回走,很快就回到了他们居住的房外。 “你们可算回来了。” 听到司顒的声音,谢渊和秦嫣同时抬眼看去。 “你怎么在这里?”秦嫣问。 “洪姑娘刚才割腕自尽了。” “什么!?” 秦嫣顾不得多问什么,立即朝房间走去。 刚走到房门口,就看到了阿凛。 “洪姑娘如何了?” 阿凛对她摇摇头,“我们发现洪姑娘割腕自尽太晚,她当时已经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司大夫已经把她的伤口处理好了,但她现在还处于昏迷之中,蓝公子在守着她。” 了解清楚洪婷婷的状况后,秦嫣焦急进入房间,走到洪婷婷床边。 屋子里点着一盏灯,还隐隐飘散着一些血腥味。 她站在蓝旸身边,小声问:“她如何?” “还是没醒。” 蓝旸的目光一直落在洪婷婷身上,头也不回道。 “我来看看。” 秦嫣上前给洪婷婷把脉。 片刻后,她神情凝重收回手。 “如何?”蓝旸急忙追问。 屋内其他人也纷纷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她本就有意轻生,再加上脉象虚弱,恐怕……”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轻叹了一声。 “怎么会这样?” 蓝旸俯身凑近洪婷婷,一脸悔恨握住她微凉的小手,“别吓我好不好?你、你若是出点事,我该怎么办?” 阿凛攥紧了拳头,恶狠狠道:“我去看看那几个畜生死了没有,没死的话,我这就亲手宰了他们。” 秦嫣和谢渊都没阻止阿凛的意思。 在他们看来,那几个意图欺负洪婷婷的人都该死。 司顒走近秦嫣,小声问:“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我们只能治病人的身体,治不了她的心,她若是一心求死,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无计可施。” 司顒长叹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 谢渊负手站在原地。 秦嫣重新看向蓝旸,“她能不能醒来就全靠你了。” “我?” 蓝旸一脸困惑看向她,不明所以追问:“我又不是大夫,为何靠我?” “你知道她为何自尽?” 蓝旸摇头。 秦嫣有些无奈。 看着像个聪明人,怎么脑子这么笨? 她没好气道:“她喜欢你,你应该清楚吧?” 蓝旸点头。 “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最无法面对的人就是你。” 蓝旸眸光一沉,思索了片刻,才缓缓出声。 “所以你是说,她是因为害怕面对我,所以才会自尽?” 秦嫣点头。 司顒也跟着点头。 谢渊没有太大的反应,依旧站在原地。 “她知道你是个注重礼节的人,所以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又无法面对你,就选择了轻生。 她能不能醒来,也就靠你了。”秦嫣认真分析道。 蓝旸总算明白了,把洪婷婷的小手握得更紧了。 “你怎么这么傻呀,发生那样的事不是你的错,你为何要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你快醒来好不好?” 秦嫣深吸一口气,转身对司顒和谢渊说:“这间房就让给洪姑娘他们吧,你们今晚就去他们的房间休息吧。” “我没意见。”司顒道。 谢渊沉声开口,“走吧。” 秦嫣把二人送出房间,看着他们走远了,这才打算返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她刚走到房门前,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些细碎的脚步声。 以为是谢渊和司顒回头了,她头也不回对身后说。 “我没事的,你们就放心回去休息吧。” 她的话音刚落下,身后就传来秦子行熟悉的声音。 “阿嫣,我们又见面了。” 第92章 总算露面了 秦子行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震。 她猛地转过身去,见秦子行从几个黑衣人中间缓缓走上前来。 而他身后的黑衣人,个个手中拿着利器对着秦嫣。 自从踏入药王谷,她就在四处寻找秦淮谨和秦子行的下落,没曾想他竟主动现身了。 这是秦嫣得知自己的身世后,第一次见到秦家人。 再见面,她的心情完全变了。 “好几日不见了,你见到二哥就是这副表情吗?”秦子行笑道。 为了不影响到隔壁的蓝旸和洪婷婷,她朝旁边走了一些。 “你有事?” 她的声音非常冷漠,并且毫无感情,完完全全把秦子行当成了陌生人对待。 秦子行对她笑笑,“我以为你来药王谷就是自取其辱的,没想到你竟能顺利通过前面两轮考验,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我也小看了你们。”秦嫣咬牙切齿道。 秦子行完全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也没功夫去深究她这句话究竟是何意。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带来的黑衣人,“看到我带来的这些人了吗?他们只要动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你。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赶紧离开药王谷,要么就等着死在他们手上,你自己选吧。” 秦嫣冷哼一声,冷冷道:“我选,你死!” 秦子行因她的话皱紧了眉头。 这个秦嫣真是越来越邪门儿,怎么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他嘴里虽说着让她死的话,但其实不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就算他不喜欢秦嫣,可秦嫣也毕竟是他的亲妹妹,他怎会让她死呢。 他不耐烦冲秦嫣拂袖,冷声命令秦嫣,“你快离开药王谷吧,就别再想什么龙枝草了,看在你是我亲妹妹的份上,我就饶了你一回。” 亲妹妹? 秦子行在说什么胡话?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秦嫣心里掠过无数的疑惑,想了想还是决定试探秦子行。 “只有秦婉婉是你的亲妹妹,我不是。” 秦子行一脸恼怒瞪向她,“你确实不是我的亲妹妹了,我的亲妹妹是那个听话、乖巧懂事的秦嫣,你瞧瞧你现在还有半分从前的样子吗?” “就只是因为这样?”秦嫣问。 秦子行冷哼一声,“你不要仗着我不敢对你怎样,就蹬鼻子上脸,小心我对你……” 秦子行还在喋喋不休说着教训她的话。 虽说言语有些过分,但话里话外都提到她是他的亲妹妹之类的话。 不可能啊。 她分明不是秦宏宇夫妇的女儿,秦子行为何还这样说? 她眸光一转,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秦子行不知道她的身世! 也对,她身世这么重要的事,秦宏宇夫妇可能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以免泄露了此事。 若是把秦宏宇夫妇对她做的事传出去,对兴远侯府声誉,对秦婉婉都是没好处的。 秦宏宇夫妇谨慎一些,倒也说得通。 想清楚这些后,秦嫣冷声打断秦子行,“我不会离开药王谷,就算要离开,我也要拿着龙枝草才离开。” “你……” 秦子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她,“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离开,非要和我们对着干吗?” “我要龙枝草。” “你知道婉婉需要龙枝草,就故意想要夺走龙枝草,你是不是存心不希望婉婉好起来?” “对。”秦嫣想也不想应声。 她忽然这样坦诚承认了,倒是让秦子行一时接不上话了。 从前的她都会否认,还会拼命解释。 今日为何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了,还一口承认了? “你、你好狠的心啊,婉婉为了你……” 她怒声打断秦子行,“我不仅要拿到龙枝草,我还要秦婉婉死。” “你……” 秦子行被她的话,被她严肃的神情吓得说不出话来。 “不仅仅是秦婉婉要死,所有想要加害我的人,我都要让他们死!” “你、你……” 秦子行因为生理性恐惧,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等退到的黑衣人身边,他这才记起自己带了帮手来。 他重新抬眼看向秦嫣,“你若是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杀不了我的话,死的就是你。”秦嫣冷声警告。 “那就别怪我了!” 秦子行后退几步,抬手对黑衣人下达了动手的指令。 黑衣人握着武器朝秦嫣靠拢。 秦嫣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站在原地。 谢渊和司顒回房间休息了,阿凛去教训欺负洪婷婷的人了。 眼下只有自己救自己了。 好在她知道药王谷此行危险重重,在离开侯府之前,特意准备了很多迷魂散用来防身。 夜里光线暗,对方看不清她手上的动作,她趁机拿出一大包迷魂散握在手里。 秦子行面露得意,冲她大喊:“秦嫣,你现在求饶,我还能饶了你。” 秦嫣面无表情,没有理会秦子行。 “你现在倒是块硬骨头,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多久。” 话音落,秦子行再次对黑衣人下达指令。 几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只有两个人朝秦嫣走过去,其余人站在原地。 秦嫣见状,暗暗在心里大喊不好。 这些黑衣人定是以为她不会武功,没有杀伤力,就打算派出两个人对付她。 若是她先对这二人用了迷魂散,就会暴露自己手上有东西。 所以,她必须想办法让这些黑衣人同时攻击她,才能方便她用迷魂散撂倒所有人。 想了想,她故意用嘲讽的口吻对黑衣人说:“怎么?你们是害怕我一个弱女子,打算先派两个人来试探我的实力? 别浪费时间了,你们一起上吧,对付你们这群无用的废物,我一只手就行了。” 黑衣人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朝秦嫣走过去。 见状,秦嫣暗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好险! 总算还是一起来了。 她谨慎看着黑衣人,佯装害怕后退了几步,等黑衣人加快脚步走到自己面前,她猛地将手里的迷魂散撒向他们。 吸入迷魂散的黑衣人,顷刻间倒地。 秦嫣屏住呼吸在原地站了片刻,等迷魂散逐渐散去后,她才重新看向秦子行。 秦子行扫了倒地的黑衣人一眼,一脸惊悚望向她。 “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秦嫣没有回答他,缓缓走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你现在若是跪下向我求饶,我兴许能考虑饶了你。” “你、你……” 秦子行逐渐冷静下来,焦急道:“你敢动我一下,杜鹃就没命了。” “你说什么?” 第93章 你想要她死吗? “哈哈……知道害怕了?” 秦子行一脸得意推开了她,整理起被她弄得皱皱巴巴的衣襟。 “杜鹃在哪里?你们把她怎么了?” 秦子行冷哼一声,略带几分诧异说:“没想到你们主仆二人的感情这么深,那个贱婢嘴巴真紧,一点口风也不肯漏。” “杜鹃到底在哪里?”秦嫣厉声质问。 夜里的凉风在地上转圈,吹起她的裙摆,凉意笼罩着她全身。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此刻的她一身怒火,浑然察觉不到半分冷。 杜鹃前世就因她而死,这一世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杜鹃出事! “只要你老老实实离开药王谷,杜鹃就会安然无恙回到侯府,反之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秦子行望着漆黑的夜空,又说:“你就趁天黑赶紧离开,明日谷主那边我自会派人帮你说。” “你们卑鄙无耻!”秦嫣咬牙切齿怒骂。 “哈哈哈……” 秦子行大笑着走到她面前,“你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想要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现在知道和我们作对的下场了吧?” 秦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分析眼下的情形。 杜鹃是他们要挟自己的筹码,他们不会轻易动杜鹃。 杜鹃至少现在还是安全的。 可她一旦离开了药王谷,杜鹃就很难再确保安全了。 毕竟他们已经对她动了杀心,怕是根本就没把杜鹃的性命放在眼里。 “我可以离开药王谷,不过我要先见到杜鹃才行。”秦嫣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秦子行不满皱眉,“你现在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秦嫣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冷冷转身背对着他。 “那你们就杀了杜鹃。” “你……” 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秦子行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我和杜鹃确实主仆情深,但就算再情深,她始终只是一个下人,还没有重要到左右我的决定。” 秦子行怒冲冲走到她面前,看着她说:“你到底有没有点良心啊?我们问了杜鹃关于你的事,她一个字都不肯说,你却置她的性命不顾?” 她用嘲讽的双眼对上秦子行的目光,“良心?你们有吗?” “秦嫣……” 她不耐烦打断秦子行,“不用多说了,要么让我见到杜鹃,要么你们就杀了她,你自己选择吧。” 秦子行动了动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手里明明已经掌握了筹码,怎么还是他被秦嫣牵着走? 这个秦嫣真是越来越难对付了。 见他迟迟不接话,秦嫣径直朝房间走去。 走出去几步,又回头提醒秦子行,“你要是不选,我可就回房间睡觉了。” 说完,她继续往前走。 “站住!” 她满意停在原地,嘴角微不可察勾了勾,依旧背对着秦子行。 秦子行犹豫了很久,才重新开口,“你等着,我先问问。” 听着秦子行的脚步声走远,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去。 秦子行个性鲁莽,做事向来直来直去,不会做出用杜鹃要挟她的事。 用杜鹃要挟她,定是秦淮谨的主意。 秦子行表面上不受约束,实际上还是要听秦淮谨的,他拿不定主意,肯定是去请示秦淮谨了。 她冷笑一声,小声道:“秦淮谨啊秦淮谨,你一直躲在后面,倒是让秦子行出面当坏人。” 房外的风刮得大了,凉意更盛。 她抱了抱胳膊,还是决定进屋等。 回到房间,她猛地想起了被关在屋子里的凌馨,立即朝凌馨走去。 凌馨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堆凌乱的麻绳,凌馨早已不知去向。 可恶! 凌馨明明中了她的迷魂散,还被五花大绑得结结实实的,怎么还会跑了! 她简单在房间里看了看,发现窗户有被撬动的痕迹,窗台上还留下了一串脚印。 想必是有人从窗户进屋,救走了凌馨。 是她大意了,忽略了凌馨在药王谷可能还有同伙的事。 罢了! 只要凌馨还想拿到龙枝草,就不会轻易离开药王谷,她还会有机会抓到凌馨。 她在桌前坐下,耐心等待秦子行回来。 约莫半柱香的工夫,阿凛回来了。 看到房外地上倒着的黑衣人,阿凛快步冲进房间。 看到秦嫣安然无事坐在桌前喝茶,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嫣小姐没事吧?” 秦嫣对她摇摇头,放下茶杯问:“那几个欺负洪姑娘的人怎么样了?” “那几个男子已经死了,管事正在处理那边的事。”阿凛道。 “嗯。” 那几人中了迷情散,长时间没有得到解药,丧命是迟早的事。 得知他们得到了应有的报应,秦嫣心里总算舒服了不少。 阿凛抬眼看向房外,问:“地上的黑衣人是怎么回事?” “秦子行带来找麻烦的。” “二公子来了?” 阿凛环顾四周,并未发现秦子行的身影,“二公子没有为难嫣小姐吧?我们该如何应对?” “等。” 阿凛一脸不解看着她,“等什么?” 她没有回答阿凛的问题,嘴角浮现一抹浅浅的笑,继续端起茶杯喝茶。 见她不愿说,阿凛也就没有多问。 桌上的蜡烛还剩下一小半,火光变小了许多,细风从大门吹进来,火光不停摇晃。 时辰已经不早了,还不见秦子行回来,秦嫣略有几分焦急。 但她转念一想,秦子行没回来就代表杜鹃此刻还是安全的,也算是一种欣慰。 天快亮的时候,秦子行总算回来了。 阿凛率先看到秦子行,小声对她说:“嫣小姐,二公子回来了。” 闻言,她倏然起身走出去。 秦子行气喘吁吁站在她面前,“天亮后,你就能见到杜鹃。” “好。”秦嫣道。 秦子行不悦皱眉,“好什么?你现在就收拾东西,跟我去药王谷谷口等。” “夜里风凉,我身子弱,只能在房里等。” “你……” 秦嫣冷声打断他,“在哪里等都是等,你急什么?” 秦子行瞪了她一眼,无奈妥协,“行,你想在屋子里等,就在屋子里等,反正等天一亮,你还是要离开药王谷的。” 说完,秦子行又走了。 目送秦子行走远,阿凛转头看向秦嫣,“嫣小姐真要离开药王谷吗?” 第94章 拖延时间 “自然不会。”秦嫣道。 “那您……” 秦嫣转身朝房间走去,“快天亮了,先歇会儿吧。” …… 翌日一早,秦嫣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秦嫣,你醒了没?快点出来。” 秦嫣下床穿好衣服,整了整凌乱的头发,上前打开了房门。 秦子行冷冷看着她,“怎么这么慢?你到底还想不想见杜鹃了?” “走吧。” 她正要跟秦子行离开,隔壁的房门打开了,蓝旸满脸焦急走出来。 看到她后,蓝旸急忙开口,“婷婷好像没有脉搏了,你快进去看看。” 什么!? 她正要朝的隔壁房间走去,却被秦子行伸手拦下了。 “你还要不要见杜鹃了?” “婷婷真的快不行了。”蓝旸重复道。 她看了看二人,皱眉道:“我先去看看洪姑娘,你先等等。” “不行。” 秦子行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蓝旸不满打量秦子行,“你谁啊?再敢阻拦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你又是谁?”秦子行反问。 “你……” 见二人就要吵起来了,秦嫣急忙打断二人。 “够了!” 她阴沉着脸看了看二人,把视线落在秦子行身上,“洪姑娘情况危急,我必须先去看看。” “可那边……” 她冷声道打断秦子行,“你愿意等就等,不愿意等就杀了杜鹃吧。” 说完,她不再理会秦子行,跟着蓝旸去了隔壁房间。 洪婷婷脸色苍白,嘴唇都开始泛白了,呼吸声也变得微弱了许多。 二人刚走到床前,蓝旸就迫不及待说:“昨晚还好好的,今早就变成这样了,你快看看怎么回事?” 秦嫣没多问什么,立即上前给洪婷婷诊脉。 诊脉的同时,她皱眉小声问蓝旸,“昨夜发生了什么?你都和她说了些什么?” 蓝旸仔细回忆了一番,“我就和她说了我们之前的事,还告诉她不管今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她,让她一定要醒来。” “这些不足以让她变成这样呀。”秦嫣带着困惑小声嘟囔着。 顾不得多想什么,她收回手,回自己房间找来了银针,开始替洪婷婷针灸。 她先用银针护住洪婷婷的心脉,又四肢上各扎上了两根银针。 扎好针后,她转头对蓝旸说:“你守着她,小心她身上的银针。” “嗯。”蓝旸点头。 “司大夫很快就会来,我把后面的事交给他,你安心吧。” 蓝旸再次点头。 见她就要往外走,蓝旸及时喊住她。 “嫣小姐。” 秦嫣一脸困惑停下转头看向他。 他感激冲秦嫣的拱手道:“多谢嫣小姐救了我们,我一定会报答嫣小姐的。” “好说。” 嘱咐了蓝旸几句,她便离开了房间。 刚走出房间,就见谢渊和司顒站在房外。 她径直走向司顒,把自己给洪婷婷针灸,以及后面要做的事情,全部交给司顒。 等她说完这些,才留意到秦子行自从看到谢渊后,嚣张的气焰不见了,反而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杵在角落里。 不愧是谢渊,恐怕京城里就没人不惧怕他的。 秦嫣走到秦子行面前,小声说:“我们走吧。” “你们要去哪里?”谢渊出声问。 “去……” 秦子行急忙小声打断她,“不许告诉他,也不能让他跟着,否则你就见不到杜鹃了。” 秦嫣没好气白了秦子行一眼,无奈对上谢渊疑惑的双眸。 “我们有点私事要谈,谢将军就不必跟着我们了。” 谢渊审视的目光来回在二人身上游走,“你们有私事?” “嗯。”秦嫣点头。 谢渊一眼就看明白怎么回事了,沉声道:“那你们谈。” 秦嫣看了看他,跟着秦子行往外走。 目送二人走远,阿凛走到谢渊跟前问。 “我们要不要跟上?” “你先悄悄跟上,一定要保护好她。”谢渊道。 “是。” 阿凛悄无声息跟上秦嫣和秦子行。 谢渊转身看向司顒,“这边就交给你了。” 司顒睁圆双目,“阿凛走了,你也要走?” “嗯。” “别啊,你留下来陪我,我……” 不等他把话说完,谢渊已经离开了这里。 司顒无奈轻叹道:“见色忘友啊。” …… 秦嫣跟着秦子行往外走时,途经了大厅。 看到管事站在大厅门口,她大声对管事说。 “我现在有点事,一会儿再来大厅领今天的考验题目。” “姑娘……” 不等他把话说完,秦嫣已经跟着秦子行走远了。 因为今日有很多没通过前面两轮考验的人要下山,谷口的吊桥放了下来。 秦嫣跟着秦子行通过吊桥,来到谷口。 秦子行站在谷口往外张望,小声嘟囔着:“怎么还没来?” “杜鹃人呢?”秦嫣问。 “你别着急啊,肯定会让你见到的。” 马上就要开始今天的考验了,她能不急吗? 她顺着秦子行的视线看去,什么人影也没看到。 “杜鹃到底会不会来?你该不会是故意拖延时间,让我错过今天的考验吧?” 秦子行连忙否认,“怎么可能?” “那人呢?” 秦子行继续朝路口张望,“你耐心等等。” “要等到何时?” “你等就行了,废话这么多干什么?”秦子行不耐烦道。 还敢嫌她没耐心了? 秦嫣瞥了他一眼,又抬眼看了看天色,不想继续和他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转身就要往回走。 “你去哪里?”秦子行急忙喊住她。 “回大厅。” 这个时辰了,慧娘和面具男也该到大厅了,她不能去晚了。 秦子行追上去拦住她,“你不想见杜鹃了吗?” “杜鹃人呢?” “她、她……” 秦子行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秦嫣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该不会我根本就见不到杜鹃,你是在骗我?” “不是。” “那杜鹃到底何时来?”秦嫣问。 秦子行目光游移,想了很久才出声,“可能是他们路上耽搁了,我们再等等,他们就会来了。” “我没工夫继续和你等下去。” 说完,她转身继续往前走。 眼看就要迈上吊桥,秦子行忽然朝她冲过去…… 第95章 要她死! “秦嫣,是你不听话的,那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秦子行猛地推了秦嫣一把。 刚踏上吊桥的秦嫣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推,整个人重心不稳往侧面扑去。 眼看她就要从吊桥的缝隙掉下去,她眼疾手快抓住了吊桥,身子悬空掉在吊桥下面。 她看了一眼脚下深不见底的悬崖,皱眉抬眼望向秦子行。 秦子行缓缓走近她,半蹲下身子看着她。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不听话,还处处和我们作对。” 顿了顿,他又说:“大哥说得对,我们有婉婉一个妹妹就够了,不听话的人就不该留在侯府。” “秦子行!” 秦嫣咬牙切齿喊着他的名字。 秦子行冷笑起身,深吸一口气道:“秦嫣,下辈子当个听话的人,不要妄想去翻自己翻不过的大山。” 话音落,他抬脚就要踹向秦嫣抓住吊桥的手。 “慢着!” 秦嫣厉声打断他,语速飞快道:“就算是死,你好歹也让我死个明白吧。” 秦子行面上略微露出一抹困惑,“你还想知道什么?” 此刻的秦嫣命悬一线,只要他稍微动下手指头,她就会掉下悬崖,连尸体都找不到。 他享受这种把别人狠狠踩在脚下,高高在上主宰他人生死的感觉。 秦嫣的生死就掌握在他手上,他对秦嫣全无防备,愿意让她死个明白。 听秦子行这样问,秦嫣倏然松了一口气。 秦子行愿意为她解惑,她也算是给自己争取到了一些时间。 “杜鹃真在你们手上吗?”她问。 “没错。” 秦子行一脸得意看着她,“大哥觉得你最近很反常,就打算找杜鹃问问,那个贱婢嘴巴太严,一个和你有关的字也不肯说。 大哥看出你们主仆情深,就抓走了她当人质。还是大哥聪明,你果然在意她的生死。” 卑鄙无耻! 秦家人从上到下都长着一张恶心人的嘴脸。 她强忍怒意又问:“是秦淮谨让你杀我的?” 提到这个,秦子行眉头微微皱了皱。 他单手托腮审视着秦嫣,好一会儿才带着疑惑开口。 “就算你不听话,但你好歹也是我们的亲妹妹,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我也不明白大哥为何非要你死。 不过大哥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只能照做了。” “你何时变得这样听秦淮谨的话了?”秦嫣冷声嘲讽道。 “我也不想听啊,可大哥毕竟是世子,将来要继承爵位的,我将来还要仰仗大哥,我不得不听。”秦子行如实道。 秦淮谨和秦子行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但也有长幼之分,就因为秦淮谨比他先出生,秦淮谨就是兴远侯府的世子,是将来要继承爵位的人。 而秦子行不管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一点,索性就不思进取,放任自己。 但从前每次被秦淮谨责备时,他也曾有意无意在秦嫣面前流露出对秦淮谨的不满。 想到这些,秦嫣话锋忽然一转,“秦淮谨在大理寺当差多年,还始终是个小小的主薄,就算将来继承了爵位,也不会有太大作为,你认为你靠得住他吗?” 秦子行阴沉着脸,没接话。 “你早就不满秦淮谨处处管束你,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想办法取代他呢?” 秦子行猛地反应过来,大声冷斥道:“你休要挑拨我和大哥之间的关系,我是不会听你的。” “我只是说出了你内心的真实想法罢了,何来挑拨一说?”秦嫣反问。 抓了吊桥的粗铁链这么久,她的娇嫩的手心早已被铁链割破了,疼得她浑身汗毛竖起。 照这样下去,她支撑不了多久。 必须尽快想办法上去才行。 秦子行对秦淮谨心有不满,再加上他还不知道自己不是侯府女儿的事,眼下他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大脑飞速运转一番后,她表情严肃对秦子行说。 “从小我和二哥关系最好,我也是最懂二哥的人。其实你一点都不比秦淮谨差,你就是比他晚出生罢了,你若是不甘心他将来继承爵位,我可以帮你。” 秦子行半眯着双眼看着她,不禁对她冷笑。 “你帮我?爹和大哥都容不下你,你拿什么帮我?” 秦子行不经意的一句话,暴露了秦家人对她的态度。 看来要她死,并非是秦淮谨一个人的意思,应该也有秦宏宇在背后授意的缘故。 好! 很好! 他们终于忍耐不住,要对她下手了! “二哥忘了我现在是皇上册封的县主,并且还和郡主,谢将军来往密切,二哥觉得我能帮到你了吗?” “你……” 秦子行一时语塞。 秦嫣受到皇上的赏识,也连带着整个兴远侯府在京城都声名大噪。 她又结交上了郡主和谢将军,将来在京城谁还敢招惹她? 这样一想,她确实能帮到自己。 “不如我们合作?我帮你成为兴远侯府的世子。”秦嫣道。 “那你想要什么?” 秦嫣面露无奈,“我只要二哥现在不要杀我,把我救上去。” 秦子行没接话,一脸犹豫看着她。 他从小听惯了父亲和大哥的话,忽然间要他做出忤逆父亲和大哥的事,他还是不敢贸然答应。 “二哥怕了?”秦嫣故意激他。 秦子行梗着脖子反问:“谁说我怕了?” “那就跟我合作。” “我……” 他动了动嘴唇,仍旧迟迟没有做出回应。 “难道二哥甘心一辈子受秦淮谨的管束,永远都被他压一头……” “你别说了!” 秦子行厉声打断她。 秦子行被她的话搅得心烦意乱,接连后退了好几步,靠着吊桥陷入了沉思。 他靠上吊桥,害吊桥晃动了起来,秦嫣把铁链抓得更紧了,手心更疼了。 趁秦子行分神之际,她鼓足一口气,抓住铁链往上爬。 好在她前世曾在乡下庄子干过五年的粗活儿,攀爬这种事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她找准了位置,一鼓作气爬回了吊桥。 回到吊桥上后,她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儿。 等她缓过来,秦子行也回过神来了。 见她回到了吊桥上,秦子行倏然变了脸,“你、你是怎么上来的?” 说话的同时,他冲到秦嫣面前,一把掐住秦嫣的脖子…… 第96章 毒杀对手! “你竟敢骗我!你去死吧!” 秦子行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想这样掐死她。 秦嫣瞪向秦子行,用尽浑身的力气拔下发髻间的簪子,毫不犹豫将簪子刺入秦子行的手臂。 温热的血滴在秦嫣的衣襟上,她一脸嫌恶抽出簪子,又刺入秦子行另一条手臂。 趁秦子行手上的力道减轻的瞬间,她立即推开了秦子行,和他拉开了距离。 秦子行张大了嘴,睁圆双目看着自己流血不止的两条手臂。 “你、你……” “害人终究害己,你是这样,秦淮谨也是,秦家所有人都会是。” “你……” 秦嫣冷声打断他,“今日我不会要你性命,但你若是还要继续加害我,那我就绝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秦子行疼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愤怒的双眼看着她。 “还有,告诉秦淮谨,他若是敢动杜鹃一下,我就毁了龙枝草,让秦婉婉给杜鹃陪葬。 有侯府嫡女在黄泉路上陪着杜鹃,我也能安心一些。” 说完,她不再看秦子行,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 她刚走到吊桥中间,阿凛就匆忙赶来了。 阿凛看了看她身后的秦子行,小声问:“嫣小姐没事吧?” “没事。” 她将受伤的手心藏在身后,并不打算让阿凛看到。 不能因为这点小伤,耽误了后面的考验。 今天至关重要,她一定要顺利通过考验! “那二公子……” “不用管他,我们赶紧去大厅。” “是。” 秦嫣一刻也不敢耽搁,朝着大厅方向一路小跑。 等她气喘吁吁刚跑到大厅门外,就见慧娘和面具男拿着题目往外走。 双方在门槛碰上。 面具男收好题目,冲秦嫣冷笑道:“没想到你还挺听话的,我昨日让你别惦记着新盟主之位,你今日就真的放弃了。” “谁说我放弃了?”秦嫣反问。 “谷主已经把题目交给我们了,你迟迟没有出现在大厅,不是放弃了还是什么?” “我……” 慧娘面无表情打断她,“按照规矩来说,你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出现,确实就视为放弃后面的考验。” “谷主呢?” 她不愿和慧娘、面具男多说什么,还是打算亲自去找黎叔说清楚。 面具男冲她冷嗤一声,“谷主已经走了,谁有功夫一直等着你?你这个年纪害怕了也是正常的,没什么可羞耻的,快点离开药王谷吧。” “我来大厅的时候,你们都没来,我早已提前知会了管事,你们可以去问管事。”秦嫣道。 “我们可没功夫跟你多说,我们还要正事要做。”面具男得意冷哼道。 秦嫣也懒得和他们多说。 他们不告诉她黎叔在哪里,那她就自己去找。 她刚转过身去,就见谢渊朝这边走来了。 “看你急急忙忙的,我便帮你找谷主拿了题目。” 谢渊把题目递给她。 秦嫣松了一口气,笑着接过题目。 确定真的是题目后,她拿着题目对面具男说。 “我有题目,并未放弃考验,这回该轮到你害怕了。” 面具男冷哼一声,“你硬撑着的参加考验,也未必会成功的,我奉劝你还是趁早放弃,以免到时候小命不保。” “我相信自己,更相信自己的医术。”秦嫣道。 “那就拭目以待。” 面具男瞥了她一眼,径直离开了这里。 慧娘淡淡看向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沉声开口提醒。 “那人不是寻常之辈,你还是不要与他为敌的好。” 秦嫣一脸感激道:“多谢前辈告知。” 慧娘没再多说什么,也离开了这里。 目送他们走远后,秦嫣这才拿出题目来。 刚才只是粗略扫了一眼,根本没看清题目是什么,现在看清楚了题目,她手指微凉,表情变得难以言喻。 “怎么了?”谢渊沉声问。 秦嫣抬眼,“你刚才没看过题目?” “没有。” 拿到题目后,他一心只想尽快找到秦嫣,根本没顾得上去看题目。 秦嫣收回视线,表情凝重继续看着题目。 司顒之前说的真没错,药王谷的考验比之前的考验变态、离谱,甚至残忍。 “题目很难?”谢渊问。 这个题目不是难不难的问题,而是…… 见她迟迟没有接话,表情也怪异,谢渊走近她,自己去看题目。 纸上写着非常简短的几个字,【毒杀其他对手。】 这…… 谢渊收回视线,“你打算怎么做?” 她是很想拿到龙枝草,但总不能无缘无故就杀人吧? 她做不出用别人的性命来达成自己目的的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另外二人的题目肯定和你一样。就算你不对他们动手,他们也会对你动手的。”谢渊道。 秦嫣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可即使这样,她还是无法对别人下杀手。 慧娘和戴面具的已经走了,也不知他们在想什么?又打算怎么做? 谢渊安静站在原地,等着她做出决定。 好半晌,她抬眼看向谢渊和阿凛,“我要去找黎叔。” 话音落,她不给谢渊和阿凛问她原因的机会,便直奔后院去了。 阿凛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谢渊,“将军,我们要不要跟上?” “不必。” “那我们做什么?”阿凛问。 “等她回来。” 阿凛动了动嘴,没再多问什么。 秦嫣小跑向后院,找到药王谷的下人询问到黎叔在哪里后,就直奔黎叔的院子去了。 黎叔的院子在药王谷最幽静的角落,院内种植了很多竹子,郁郁葱葱的竹子给小院增添了几抹清幽之气。 她推开了院门,刚进入院子就看到了管事。 管事吃惊看着她,“考验已经开始了,姑娘为何在这里?” “我要见黎叔。”秦嫣直截了当道明来意。 “黎叔不见任何人,姑娘还是认真完成题目吧。” 秦嫣走向管事,“我就是为了今日的题目而来。” “题目有什么问题吗?”管事一脸不解看着她。 “有大问题。” 她抬眼看向管事身后的屋子,提高音量继续说:“我要见黎叔,当面和黎叔说题目的事。” “姑娘……” 管事的话还没说完,黎叔低沉的声音就从屋内传出来。 “让她进来吧。” 管事闻言,立即让开路,并且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秦嫣推开房门,看到了闭眼坐在窗前的黎叔。 她刚要往里走,敏锐闻到屋子里有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第97章 你、你的脉象…… 这个味道…… 秦嫣停在房门口,皱眉看向坐在窗前的黎叔。 一缕温和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斜斜落在黎叔身上,就好像给他的身子镀上了一层金光。 他柔和得不像话。 可屋子里的味道,却提醒秦嫣不能贸然走进去。 黎叔慢悠悠把视线落在她身上,问:“你来了。” 秦嫣眉心紧皱在一起,“你知道我会来?” “自然。” 秦嫣一言不发审视着黎叔。 他身上好像藏着很多秘密,他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却又没有恶意。 现在仔细回想,好像从她来到药王谷,就被黎叔盯上了。 黎叔起身走到她面前,幽幽道:“出去说吧。” 她没有多问,跟着黎叔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的一簇竹子前。 一阵细风带着淡淡的竹叶清香拂过,她就听黎叔笑着说。 “你是为了今日的考验题目来的吧?” 秦嫣点头。 “说说你的想法。”黎叔道。 她侧着身子,表情严肃看着黎叔,“这个题目是否有些残忍了?大家都是同行,没必要做到赶尽杀绝的地步吧?” 黎叔没有解释,只是对她摇头笑笑。 “你把人心想的太简单了。” 秦嫣眉头皱得更紧了,急忙追问:“你什么意思?” “小丫头,想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 顿了顿,黎叔又说:“还有,这个世上任何看似不合理的规则,背后必定都有人为之付出过惨痛的代价。” “什么代价?”秦嫣又问。 黎叔对她摇头,“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你若能通过今日的考验,就可以知道一切。” 通过今日的考验? 那就是要她杀了面具男和慧娘。 以面具男的秉性,定会迫不及待对她们下手,她在自保的情况下反杀面具男,也是有可能的。 但慧娘就…… “你打算看着慧娘死?”秦嫣问。 听到慧娘的名字,黎叔波澜不惊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表情变化。 但他很快又恢复如常,沉声道:“我早就提醒过她,是她执意要参与这场厮杀,那就只能祈祷她好运了。” “你真不打算管她了?” 黎叔没有回答她,倏然转身往里走。 一边走一边对她说:“别来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快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等她反应过来,黎叔已经回了房间,房门紧闭着。 她一直站在原地,管事有些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小声劝道。 “姑娘还是走吧,谷主不会再见你了。” 她转头看向管事,想到了黎叔屋子里的味道。 “你们谷主身体有恙?” 管事摇头,“我们谷主身子很好。” “那他屋子里为何……” 管事急忙打断她,“这些我就不知道了,姑娘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去忙了。” 说完,管事倏然离开了这里。 人都走了,院子里就剩下秦嫣一人。 她看了看黎叔紧闭的房门,只能离开了这里。 她回到前院,见谢渊还站在院子里,似是在等她。 “谢将军在等我?” “是。” “多谢……” 谢渊急忙打断她,“你先前帮过我,我帮你药王谷这一回,我们就算两清了。” 她何时帮过谢渊? 见她面露疑惑,谢渊沉声提醒她,“你让我服下了月影草,让我的身子恢复了许多。” “你说这事啊。” 秦嫣恍然大悟,不过她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毕竟遇到月影草是他们运气好,所以也不算她刻意为之的。 “无论如何你都算帮了我,所以我会帮你拿到龙枝草。” 顿了顿,谢渊又说:“等你拿到龙枝草以后,你我就再无瓜葛,你不用为我治病。” 见谢渊执意如此,她也没多说什么。 罢了,就随他去吧。 秦嫣环顾四周,发现阿凛不见了,遂小声问:“阿凛呢?” “阿凛去盯着慧娘了。” “你让阿凛盯着慧娘做什么?” 他们和慧娘、面具男都打过照面,就目前的情形来看,面具男才是会主动对她下手的人。 谢渊为何要让阿凛盯着慧娘? “以我多年带兵打仗的经验来看,看似最人畜无害的人,往往才是伤你最深的人,还是要小心一点为好。”谢渊道。 她点头,“那就有劳将军费心了。” 谢渊看向她,“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先回去看看洪姑娘。” 话音落,她便转身往回走。 谢渊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这才迈出脚步追上她。 “你打算按兵不动,等他们来找你?” 秦嫣对他笑笑,“不愧是谢将军,果然一眼就能看明白。” 谢渊看着她轻叹一声。 她不过是因为不忍心主动对他们下杀手,这才选择让他们主动出击。 都活了两世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心善? 谢渊没多说什么,安静跟在她身后。 眼看就要抵达他们下榻的房间,一个熟悉的人出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不是面具男还能是谁? 说曹操曹操就到,真是经不起念叨。 秦嫣无奈看向前方的拦路虎,“急着来杀我了?” “小丫头,我早就劝过你,不要肖想什么盟主之位了,是你自己不听的,现在就怪不得我了。”面具男道。 秦嫣一脸好奇打量着他,“听说你是湘西来的人,你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因为看过我脸的人都是死人。” 秦嫣觉得好笑,默不作声看着他。 “你马上也要死在我手上,我倒是不介意让你看到的真面目。”面具男又说。 她倏然睁圆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可以给我看咯?” “等你死之前再看吧。” 说完,面具男迅速冲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面具男的两根手指不经意落在她的脉搏上,诊出她怪异的脉象后,面具男松开了她的手,后退了好几步。 “你怎么……” 面具男颤抖着声音打断她,“你、你这个脉象是湘西秘术所导致的,你到底是谁?” 秦嫣骤然皱紧了眉头,没有回答面具男的问题,冷声反问:“你竟知道湘西秘术?” 第98章 那我帮你 “你到底是谁?”面具男又问。 凡是和湘西秘术有关的人,都有可能知道她的身世,她一个也不能放过。 她走近面具男一些,又反问:“湘西秘术是怎么回事?” “你……” 面具男又后退了一些,全然没有要杀她的意思,反而只想离她远远的。 “在你们湘西,会这种秘术的人是谁?那人现在何处?” 面具男对她摇摇头,“你不知道?” “我为何要来药王谷,都是和你们这个湘西秘术有关。若不是你们害我,我又何必费尽心思来拿龙枝草?” 面具男恍然大悟。 从她现在的脉象来看,龙枝草确实能救她。 “你是唯一一个在湘西秘术下,还能活这么久的人。”面具男道。 她可全然高兴不起来。 面具男缓缓拿下面具,露出了一张清秀的面容。 脸上稚气未消,看着年纪大约在十八九左右。 但他衣着老气,再加上之前说话时,故意放低了嗓音,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这才让秦嫣以为他是个长者。 面具男看着秦嫣说:“我叫樊熙,是湘西这一任的族长,我此次来药王谷,就是要当上盟主,告诉全天下人,我们湘西的蛊术不只是害人,也是可以救人的。” 秦嫣闻言,冲他冷笑一声,被他的话逗笑了。 他居然当着一个湘西秘术受害者的面,理直气壮说出这些话,不觉得有些打脸吗? 看出她的心思,樊熙急忙解释,“我们湘西历来不允许有人滥用秘术害人,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 “那你打断如何治好我?”秦嫣一脸好奇问。 樊熙认真想了想,好声好气和她商量着。 “不然你助我顺利通过今日的考验,等我当上新盟主,我就把龙枝草给你?” “呵呵!” 秦嫣再次被他的话逗笑了。 他是觉得她很傻,很好骗吗? 谁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看出她不愿相信自己,樊熙急忙补充道:“你相信我,等我当上新盟主后,一定会把龙枝草交给你的。” “樊族长,我已经被你们湘西害过一次了,你觉得我能相信你吗?” “你……” 秦嫣不耐烦打断他,“你若是真想救我,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你退出考验,让我顺利通过考验,等我当上新盟主,我就能拿到龙枝草。”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等我成为新盟主后,我可以帮你告诉所有人,你们湘西的蛊术士可以救人的。” “真的吗?”樊熙一脸惊喜问。 秦嫣对他点头。 “好,那我答应你,我这就退出今日的考验。” 秦嫣:“……” 这么好说话? 谢渊也微愣了片刻,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樊熙。 见二人看着自己不说话,樊熙笑着说:“你们不会以为我要使诈吧?哎呀,你们就放心吧,我才没那个闲工夫使诈呢。” 他本来在湘西待得好好的,非要他当什么族长。 被架上族长之位后,又要他来当什么盟主,还要为湘西的蛊术正名。 也不知道族内的长辈都怎么想的? 在湘西有许多大大小小不同姓氏,擅长蛊术的族,而他们当中又属樊氏一族最为尊贵,被封为大族长。 湘西各族都鲜少在人前露面,一辈子都不会踏出自己本族,更不愿让外人知道自己族内的事。 他也是迫于无奈才来药王谷,参加这个新盟主选举大会的。 “你又不想当盟主了?”秦嫣问。 樊熙不以为然摆摆手,“只要你能帮我们湘西蛊术正名,那我此行的目的达到了,当不当这个盟主都无所谓。” 秦嫣觉得这个樊熙有点意思,但还是没有完全信任他。 她想了想,说:“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现在就去找谷主,说要我退出今日的考验,我认输。”樊熙道。 “好。” “那你一定要记得答应我的事。” 秦嫣点头。 樊熙对她露出笑容,刚打算转身离开,一枚暗器径直朝他飞过来。 他眼疾手快伸出两指接住了暗器,“谁?” 他回头看了看秦嫣,立马反应过来。 “这枚暗器是冲你来的。” 秦嫣看清他手上的暗器,倏然间变了脸。 是凌馨! 凌馨从房间逃走后,没有离开药王谷,居然还想着回来杀她! 她看向暗器飞来的方向,大声对躲在暗处的凌馨说。 “没想到你这么害怕我杀了秦婉婉和柳茹眉,好不容易逃走了,还要留在药王谷杀我。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你为何会为她们做到这个地步了?” 樊熙一脸困惑看向她,小声问:“有人要杀你?该不会是那个慧娘吧?” 秦嫣对他摇头。 “还有别人想杀你?” 她笑着点头。 樊熙想了想,拍着胸脯站在她面前,“你放心吧,我都说了要助你当上盟主,就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没想到樊熙倒是说话算话,还挺有义气。 谢渊警惕环顾四周,一直在寻找凌馨的藏身之处。 二人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凌馨露面,周围安静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秦嫣深吸一口气,道:“我们走吧。” 她可没时间和凌馨耗下去,她还急着回去看洪婷婷。 樊熙冲他们挥挥手,“你们走吧,我殿后,等你们走了,我再去找谷主。” “嗯。” 秦嫣和谢渊同时看了樊熙一眼,二人相继离开了这里。 二人走出一段距离后,谢渊沉声问:“你真的相信这个樊熙?” “姑且试一试吧。” 若是樊熙退出了,那就只剩下慧娘了。 慧娘好像比较好对付一些,兴许…… 她刚想到慧娘,就在前方看到了慧娘。 慧娘站在他们房间外的路口,似乎是在等她。 秦嫣和谢渊对视一眼,二人同时朝慧娘走过去。 “小丫头,我有话对你说。” 因为慧娘先前并未对他们流露出半点恶意,秦嫣便让谢渊在原地等,她跟着慧娘往前走了走。 二人停在一棵刚生出嫩绿小芽的柳树下。 “题目看了吧?”慧娘问。 “嗯。”她点头。 “你打算怎么做?” 秦嫣抬眼看向慧娘,反问:“你想当盟主的目的是什么?” 第99章 她是冒牌货! 慧娘看了她很久,才笑着反问她,“那你想当盟主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要龙枝草,治好自己的病。” 慧娘认真打量了她一番,微微皱眉问:“你看起来不像是得了什么重病的样子。” “我看起来确实不像患有重病,但我实际上命不久矣,活不了多久了。”秦嫣如实道。 “你……” 慧娘移开了视线,闷声问:“你患了什么病?” “一种很奇怪的病,若是没有龙枝草,我就会死。” 因为先前和慧娘打过几次照面,并未发现慧娘对他们流露出恶意,秦嫣对她没有防备,索性就把自己的真实病情都告诉了她。 慧娘动了动嘴唇,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沉默下来。 “那前辈你……” 慧娘冷声打断她,“我不能告诉你。” 嗯? 秦嫣心里隐隐浮现一抹怪异的感觉。 但她转念一想,人家不想说就不想说吧,兴许人家有什么难处呢? 她冲慧娘笑笑,“前辈觉得今日的题目是否合理?如果不合理的话那我们可以……” “合理。” 秦嫣倏然皱紧了眉头,似是察觉出了什么,后退了几步,和慧娘拉开了距离。 “小丫头,我能看出来你是个好人,但你要明白参加这样的考验本身就是很危险的,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就更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秦嫣不语,只是看着慧娘。 慧娘深吸一口气,面露一丝歉疚幽幽开口,“对不住了,我必须通过今日的考验。” 说完,她猛地冲秦嫣挥袖,藏在袖中的几枚暗器直直冲秦嫣飞去。 看清那几枚暗器的形状后,秦嫣敏捷躲开了暗器。 一旁的谢渊听到这边的动静,急忙赶过来,把秦嫣拽到自己身后。 他用余光瞥向扎在树干上的几枚雪花暗器,倏然间阴沉下脸看着慧娘。 “雪花钉!” 慧娘冲二人冷哼一声,“你倒是识货。” 没有跟他们多说什么,慧娘继续挥动另外一只袖子,又有几枚雪花钉冲秦嫣和谢渊飞去。 谢渊单手搂住秦嫣的后腰,带着她飞身一跃,躲开了暗器,最后停在远处。 “她不是慧娘。”秦嫣沉声道。 谢渊附和道:“云梦凌家的雪花钉不是谁都能用的,她确实不是慧娘。” 秦嫣眼神直直看着对面的“慧娘”,冷声喊出她真正的名字。 “凌馨。” 对面的人的闻言,顷刻间变了脸,随即冲他们大笑起来。 笑容敛去后,凌馨撕下人皮面具,露出了自己的那张脸。 “没想到还是被你们看出来了。” 她对上秦嫣冰冷的目光,冷哼道:“没想到你能接连躲过我的雪花钉,之前真是小看了你。” “凌馨,你好不容易逃了出去,不仅没有离开药王谷,反而还折转回来杀我,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秦嫣问。 “是,你必须死!” 秦嫣对她摇摇头,“可我不记得我们之间有这么大的仇恨,足以让你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回来杀我。 你是为了柳茹眉和秦婉婉来杀我的吧?我很好奇你和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能为她们做到这个份上。”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凌馨话音刚落,又继续对他们发起攻击。 谢渊松开秦嫣,飞身上前迎战。 一个只会使用暗器的人罢了,他从未将这等鼠辈放在眼里。 知道凌馨不是谢渊的对手,秦嫣大声提醒谢渊。 “不要杀她,留活口。” 她都发话了,谢渊自然不会要凌馨的命。 他一边避开凌馨的攻击,用五成的功力反击凌馨。 双方几个回合下来,凌馨的破绽全部被谢渊看在眼里。 他没心思和凌馨纠缠,迅速拿下了她,把她双手反剪在身后,带到了秦嫣面前。 “你原本不用回来冒险的。” 凌馨冷笑着移开脸,不愿意看她。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今日没空搭理你,等通过今日的考验后,我再来仔细盘问你。” 有了上次的经验后,这次她把凌馨迷晕后,直接放在了洪婷婷的房间里。 有蓝旸和司顒在房间,凌馨也就没那么容易再跑。 把昏迷的凌馨丢在角落后,她径直来到洪婷婷床前。 “她如何了?” 司顒表情凝重对她摇摇头,“我把你交代的事都做了,她的脉象也逐渐恢复了正常,可就是迟迟不见醒来,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我先看看。” 秦嫣凑近洪婷婷,伸出手给洪婷婷把脉。 半晌,她面无表情收回手。 蓝旸一脸焦急望向她,忙追问:“婷婷的脉象如何?” 她看了看蓝旸,转身面向所有人。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再仔细给她诊脉。” “还要诊脉?”司顒面露不解。 洪婷婷的脉像清晰明了,不至于还要再诊一次吧? 蓝旸的目光来回在秦嫣和司顒身上游走,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你是不是诊断出了什么?婷婷到底怎么了?” 她没好气看向蓝旸,语重心长安抚道:“这里有两个大夫,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 她打断蓝旸,“你们都快出去吧,不要耽误我给洪姑娘诊脉。” “我还是想……” 谢渊沉声打断蓝旸,“你既然选择把洪姑娘交到秦嫣手上,就应该相信她。” 蓝旸还想说什么,但对上秦嫣的目光时,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眼下除了相信秦嫣,他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回头看了看昏迷的洪婷婷,率先走出了房间。 司顒和谢渊对视了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所有人都离开房间后,秦嫣把房门锁好,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洪婷婷的床前。 她看了洪婷婷的许久,这才缓缓出声,“人都走了,你可以醒了。” 床上的洪婷婷没有任何反应。 “你放心吧,他们不在门外,没有人会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秦嫣又说。 听了这话,洪婷婷犹豫着睁开了双眼,心如死灰坐起来,眼底立即氤氲起了一层水雾。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肯让我去死?”洪婷婷问。 秦嫣反问:“你连死的勇气都有,为何不肯好好活下去?” 洪婷婷没接话,沉默了好久才重新问:“你早就知道我醒了?” 第100章 让我死了算了 “你的脉象已经告诉了我一切。”秦嫣道。 洪婷婷眼眶倏然一红,缓缓垂下头,不再说话。 秦嫣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明明醒了,为何还要故意装昏迷?是因为蓝公子?” 她紧紧抿着嘴唇,好半天才对秦嫣点头。 “你和蓝公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先前下山的时候,蓝旸提到过自己是被蓝沁收养的孤儿,他自幼喊蓝沁姑姑,也跟着蓝沁姓,他来药王谷是为了找蓝沁的。 可来到药王谷却一直没能见到蓝沁,也不知她去了哪里。 洪婷婷是富商之女,因为家里的生意和蓝沁有来往,这才认识了蓝旸。 他们只简单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并未说起二人之间的事,让秦嫣有些困惑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喜欢旸哥哥,我父母也同意我们的婚事,可旸哥哥他……” 说到这些,洪婷婷就难过的开始掉眼泪。 蓝旸先前对她的态度不拒绝,也不接受,让她摸不准他对自己的心思。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他肯定不会再喜欢自己了。 她越想越难过,眼泪就好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你先别哭了。” 洪婷婷擦了擦眼泪,一脸抱歉看向她,“对不起,我失态了。” 她看穿了洪婷婷的心思,柔声问:“所以你是因为无法面对蓝公子,才一直不肯醒来的?” 洪婷婷点头。 “你昏迷时蓝公子一直守着你,我看他对你也是有情的。”秦嫣道。 洪婷婷红着眼眶摇头,“不是的,他对我一直这么好,可我就是感受不到他喜欢我。 自从遇到他后,不管他去哪里,我都跟着他,陪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把他所有的话都牢记在心里,可他……” 说到这里,洪婷婷的声音立即变得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从及笄那年遇到蓝旸,到现在已经五年过去了。 爹娘从最开始的支持她,到现在已经劝她不要在蓝旸身上浪费心思,另外找个合适的人嫁了。 她不是没有动摇过,可蓝旸偶尔对她流露出的关心,又总是让她舍不得放手。 她从刚及笄的少女,等到二十岁,成了爹娘口中的“老姑娘”,不仅没有等来蓝旸把她娶回家,反而等来了那样的事。 她再也无法面对蓝旸,所以一心求死。 “你不该救我的。”洪婷婷心如死灰道。 “那些欺负你的人已经死了,你不该想不开的。” 洪婷婷哭着摇头。 “我能看出来你爹娘很爱你,他们若知道你轻生,他们该多难过?” “我……” 想到爹娘这些年对自己纵容,洪婷婷泣不成声,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秦嫣没有再说什么,索性让她一次性哭个够。 刚经历了这样的事,她的心理压力肯定很大,不将这些情绪完全发泄出来,指不定今后还要做傻事。 秦嫣默不作声陪着她,直到她哭累了,这才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声安慰着她。 洪婷婷双眼哭肿了,用哽咽的声音说:“你说得对,如果旸哥哥真的不喜欢我,我也不强求了,毕竟我遇到了这样的事……” “你不该这样想。” 秦嫣语气坚定打断她,“不管你遇到什么样的事,人活着就有希望、有转折。” “可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还会有希望吗?”洪婷婷小心翼翼问。 秦嫣想到前世师父对她说:这里的女子身上背负的枷锁太沉重,名声、家世、才能等就好像一座高山,压得她们喘不过气来。 师父觉得这里的女子活得好累,给她灌输了很多不一样的理念。 前世,她不明白师父这些话的含义。 此刻看着洪婷婷,她好像懂了师父的话。 她学着师父前世的口吻,一脸严肃说:“女子的贞洁从不在裙摆之下,而是深植于灵魂深处的精神力量,‘贞洁’不应该成为女子无形的枷锁,更不应该以贞洁来决定女子的生死。” 洪婷婷一脸震惊看着她,“我、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这世间本就对女子不公,若我们再轻视自己,那还有谁能公平对待我们?” “我……” 洪婷婷一时语塞,久久说不出话来。 “不管蓝公子是否介意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你都不能放弃自己,这个世上除了男人,还有很多人值得你继续活下去。”秦嫣又说。 “可我……” 秦嫣柔声打断她,“我可以帮你试试蓝公子,是否对你有意。答应我,如果他对你无意,你也要好好生活,不能再有轻生的念头。” 洪婷婷脑子有些混乱,但认真思考了秦嫣的话,她最终还是点了头。 “好,那你……” 秦嫣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她,让她重新躺回床上。 秦嫣打开房门走出去,视线直直落在蓝旸身上。 蓝旸等人迅速走向她,蓝旸率先开口。 “她怎么样了?” 秦嫣轻叹道:“你跟我进来。” 蓝旸不敢多问,急忙跟着她进入房间。 她看了床上的洪婷婷一眼,这才一脸严肃转身对蓝旸说。 “洪姑娘的情况很糟糕,可能……” 她说到一半,便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明眼人都能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不可能!” 蓝旸大步流星冲到床前,握住洪婷婷的手,“婷婷,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快醒醒好不好?” 说完,他又焦急回头看向秦嫣。 “嫣小姐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秦嫣走到他身后,说:“你不是不喜欢洪姑娘嘛,你还在意她的生死做什么?” “谁说我不喜欢她了?” 蓝旸倏然起身,站在秦嫣面前,厉声反驳她。 “你之前分明对洪姑娘爱答不理的,这是喜欢一个人该有的样子吗?”秦嫣问。 蓝旸反问:“那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秦嫣一时语塞。 她就前世喜欢过徐沐风,现在早已回想不起喜欢徐沐风的感觉了。 她很快回过神来,又问:“你既然说自己喜欢洪姑娘,那你为何对她总是不冷不热的?也从未说过要娶她?” “那是因为……” 第101章 直勾勾盯着一个姑娘很失礼 “因为我怕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也怕她跟着我吃苦。”蓝旸道。 他说这句话时,洪婷婷薄被下的手骤然握紧。 秦嫣皱眉看着他。 他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冷笑,道:“我一直以来都依仗着蓝姑姑,才得以安身立命,可我不能娶妻生子后还要靠蓝姑姑吧? 在我没有为自己打拼出一条光明道路之前,我不敢对婷婷流露出更多的感情,我怕我到最后还是一事无成,会让她失望的。” “你真是太低估洪姑娘了吧?”秦嫣生气反问。 蓝旸对她摇头,“你认识我们的时间不长,你不懂的。” 听他这话,秦嫣就来气。 她走近蓝旸一些,一脸严肃道:“我虽认识你们的时间不长,但我却知道洪姑娘为了等你,至今都没有谈婚论嫁,她已经二十了,一个女子能有多少个二十年?” 在北淮,女子及笄后父母就会考虑婚事。 洪婷婷都二十岁了,在北淮相当于是个老姑娘了,再虚度几年,就快挑不到好的婆家了。 蓝旸也很清楚洪婷婷的年纪,惭愧低下头,迟迟没有再说出话来。 “她已经二十了,她愿意为了你继续等,可她的爹娘愿意吗?你就一点都没为她考虑过?” 蓝旸沉默不语。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她,那就跟她说清楚,让她也好另嫁他人,不用在你身上浪费青春。” “我……” 蓝旸看了她一眼,又很快低下头。 让他眼睁睁看着洪婷婷嫁给别人,他做不到。 可让他现在娶的洪婷婷,他似乎也有些做不到。 他好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 见他面露难色,秦嫣好声好气问:“为何不说话?” 他犹豫了很久,才缓缓出声。 “我无法看着她嫁给别人。” “那你就娶她。”秦嫣道。 “可我什么都没有,我怕……” 秦嫣冷声打断他,“你怕这怕那的,你就不怕她嫁给别人吗?” “我……” 蓝旸顿时语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喜欢她,不愿意她嫁给别人,那就娶她。至于你想闯出一番天地,那就带着她去闯,你总不能让她一直没名没分的跟着你吧?” 蓝旸好像被点醒了一样,看向她的眼神清亮了许多。 “多谢嫣小姐,你的一番话让我明白了很多事。”蓝旸拱手道谢。 “你能明白,也就不枉费我耗费这一番心思了。” 说完,她缓缓走到洪婷婷的床前,拍了拍洪婷婷,“你都听到了吧?” 洪婷婷红着眼眶坐起来,怯生生望向蓝旸。 蓝旸满脸震惊看着洪婷婷,好半天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 “我没有做梦吧?” 洪婷婷笑出声来,“你没有做梦,其实我早就醒了,我只是……” 不等她把话说完,蓝旸快步冲到她面前,一把抱住了她。 “你……” 蓝旸急忙打断她,“对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模糊不清的态度,才让你有了轻生的念头。 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我不想失去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做傻事?” “旸哥哥……” 洪婷婷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眼底立即氤氲起了一层水雾。 这还是她头一次从蓝旸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等你好起来后,我就回去向你爹娘提亲,让他们把你嫁给我。从此以后,我们永远都不分开了。” “真的吗?” 洪婷婷不敢置信问。 蓝旸把她抱得紧紧的,柔声在她耳边说着安抚她的话。 洪婷婷的心结解开了,不会再有轻生的念头。 有情人终成眷属。 秦嫣满意退出房间,她刚走到门外,就对上了谢渊审视的双眸。 她尴尬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低着头问:“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直勾勾盯着一个姑娘看,是很不失礼的行为?” “你哭了?” 谢渊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只关心自己的问题。 “我没哭,我只是……” 谢渊打断她,“那你眼眶怎么红了?刚才还擦眼泪?” “我是因为……”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必要向他解释这些吗? 她没好气道:“你管我哭没哭做什么?” 谢渊动了动嘴唇,最终也没说出话来。 秦嫣不再理会他,正打算往外走,就听见有人在喊她。 “秦姑娘——” 她循声看去,看到了朝她小跑来的樊熙。 樊熙兴高采烈站在她面前,大口大口喘着气儿,等了片刻才缓缓出声。 “好消息,谷主同意我退出考验了。” “太好了。”秦嫣欣喜道。 樊熙退出今日的考验,那她的对手就只剩下慧娘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眼看就要到午时了,却迟迟不见慧娘的身影,慧娘去了哪里? “你见到慧娘了吗?”秦嫣问。 樊熙对她摇头,“那个老女……老前辈神出鬼没的,谁知道她会去哪里。” 慧娘确实神出鬼没,行踪不定。 而且从慧娘和黎叔先前的对话来看,慧娘来药王谷也是有目的的。 若慧娘执意要当上盟主的话,那就麻烦了。 见她不说话,樊熙笑着说:“你放心吧,有我帮你,慧娘是当不上盟主的。” “谢谢。” 樊熙能退出考验,就说明是真心站在她这边的。 她对樊熙放下了防备。 “不如你主动去找慧娘?”樊熙问。 司顒出声附和道:“我同意这个提议。” 阿凛点头。 谢渊面上没什么反应,但很显然也同意这个提议。 秦嫣对他们摇摇头,“再等等吧。” 几人对视一眼,都不明白她到底想等什么。 不过她都这样说了,几人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时间流逝,转眼就到了傍晚,离今日考验结束还有一个时辰。 慧娘依旧没有露面,司顒彻底坐不住了。 “慧娘还没露面,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嫣也不知道慧娘到底怎么想的。 思索了片刻,她正打算离开,房内忽然传出了凌馨大喊的声音。 “秦嫣,我有话要对你说。” 凌馨醒了? 第102章 身世和谢渊有关? “她见你做什么?”司顒面露狐疑。 凌馨不仅善用暗器,为人也阴险狡诈,很难不让人不怀疑她又在想什么阴招。 秦嫣也是一头雾水。 “你该不会是怕了,不敢来见我了吧?”凌馨嘲讽道。 秦嫣朝房间转身,谢渊沉声提醒她。 “她在用激将法,你听不出来吗?” 秦嫣回头对谢渊说:“可她嘴里有我想要的信息,不管她做什么,我都必须去一探究竟。” “你……” 谢渊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阿凛见状,急忙朝秦嫣走过去,“嫣小姐,我陪您一起进去吧。” 她正要点头,屋内再次传出凌馨的声音。 “只能你一个人来,若是还有别人,那我就什么都不说了。” 秦嫣冲阿凛摇摇头,“罢了,我一个人进去吧。” “那您当心。” “嗯。” 谢渊和司顒都没说话,视线一直落在秦嫣身上。 看着秦嫣进了屋子后,司顒悄悄靠近谢渊,小声问他。 “你就放心她一个人去见凌馨?” “放心。” 司顒侧脸看着他,不敢置信道:“你似乎过分相信她了?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就唯独对她……” “不该问的,就别瞎问。” 说完,谢渊走到了一旁,不再理会司顒。 司顒一脸好奇凑近阿凛,小声问:“你觉不觉得将军有些过分关心嫣小姐?” 阿凛没接话,但却在心里承认了。 不仅是她,就连锦明、锦林都没想明白,将军为何回到京城后,便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嫣小姐身上。 他从前一心只有带兵打仗,怎么忽然间对嫣小姐这般感兴趣? “将军的身子如何了?”阿凛小声问。 司顒无奈摇摇头,“他就是头倔驴,我怎么说他都不听,我原本还想请嫣小姐帮忙治疗他,可他好像又很抗拒,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司顒和阿凛同时叹了一口气。 谢渊不肯配合,他们总不能绑了谢渊,逼他来配合吧? 秦嫣走进房间,见蓝旸和洪婷婷还在说话,她不便打扰二人,便将凌馨带到了隔壁的空房间里。 关上房门后,她走到凌馨跟前。 “你想跟我说什么?” 凌馨一脸冷笑望向她,“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嘛,我可以告诉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秦嫣问。 “我要龙枝草。” 秦嫣默不作声看着凌馨。 “既然你都知道了湘西秘术,那我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你和婉婉之间只能活一个人,但我可以把你身世的秘密告诉你,让你下去找你爹娘团聚。” 秦嫣敏锐捕捉到她言语中的关键,急忙追问:“你的意思是我爹娘已经死了?” “没错。” “我爹娘到底是谁?”秦嫣问。 “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 秦嫣再次陷入沉默。 龙枝草和她身世之谜同样重要,她谁也不能舍弃。 冷静思考之后,她一把掐住了凌馨的脖子,冷声提醒凌馨。 “你是不是搞错了?现在你落到我手上,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凌馨嘴角吃力勾起一抹冷笑,用一双冷眸看着她。 “我可以现在杀了你,去向秦宏宇夫妇追问我的身世,他们若是不告诉我,我就把他们对我所做的一切公之于众,到时候侯府会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一个残害无辜的人,还能坐稳侯爷的位置吗?” “你……” 凌馨睁圆一双惊悚的双眼看着她,着实没料到她会有这么深的谋略。 “你们以为我还是从前的秦嫣吗?” 凌馨动了动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缓缓松开了凌馨,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凌馨。 “我的耐心不好,你最好快点想清楚。” 凌馨犹豫了很久,不甘心苦笑一声,“你赢了,但我还是有一个条件,不要伤害眉姐姐。” “眉姐姐?” “就是你的母亲,侯夫人。”凌馨道。 都这个时候了,凌馨还在为柳茹眉担心,就让她越发好奇她们之间的关系了。 “你不是云梦凌家人,为何叫柳茹眉眉姐姐?” 对上她好奇的目光,凌馨索性就不再继续隐瞒什么了。 “眉姐姐幼时曾在云梦住过一段时日,我便是在那时认识她的,我当时……” 凌馨是家族里年纪最小的孩子,天赋也很一般,从小就不受父母重视。 有一次她生气离家出走,遇到了大雨,在一棵大树下躲雨时突发泥石流,她被泥石流冲出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丧命时,遇到了柳茹眉的马车。 柳茹眉让人救下了她,还把她带回家中悉心照料。 自幼被忽视的凌馨,头一次感受到了被照顾、被关爱,她很喜欢柳茹眉,把柳茹眉当成了大姐姐。 她们在云梦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后来柳茹眉回了京城就嫁给了兴远侯秦宏宇。 凌馨刻苦学习医术和暗器,也终于有了一点成就。 得知柳茹眉嫁人的消息后,她便跟着去了京城,在京城开了凌云阁。 起初凌云阁只是个普通的医馆,因为柳茹眉时常受到京中其他夫人为难,她为了帮柳茹眉出气,就不断搜集那些世家贵族的家宅的密事,后来就把凌云阁发展成了这样。 听她说完这些后,秦嫣不禁冷笑一声。 “你们云梦凌家若是知道,你在京城做出的这些事情,只怕是不会轻饶你吧?” 凌馨冷哼道:“他们从未把我当成过云梦凌家的人,我又何必在意他们?” “你真是……” 秦嫣没心思去管他们云梦凌家的事,倏然转移了话题,“那你为何要害凌云阁的那些姑娘们?” “哈哈哈……” 凌馨忽然冲她大笑起来,面上丝毫没有半点愧疚之意。 “你笑什么?”秦嫣不满问。 凌馨敛去笑容,一本正经道:“凌云阁的姑娘们都是穷苦出生,有的甚至还差点被父母卖去青楼。 能被我救下,带到凌云阁里,还教她们医术,那就是她们的造化,她们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就算你救了她们,也不能那样对她们。” 凌馨一脸冷笑反驳,“每个人想要得到什么,就必定要付出什么。她们得到了安稳的生活,付出一点代价又怎么了?” “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秦嫣怒骂。 “哈哈哈……” 秦嫣没办法继续和凌馨说别的,她怕她会忍不住掐死凌馨,还是言归正传。 “我的爹娘到底是谁?” “谢将军跟你爹娘很熟。”凌馨笑道。 谢渊和她爹娘很熟? 第103章 死了! “我爹娘和谢将军有什么关系?”秦嫣问。 “你不知道吗?” 凌馨冷笑一声,“也难怪谢将军一直都不肯告诉你,因为他根本就不敢告诉你。” “你到底什么意思?” 凌馨的话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难道谢渊早就知道她的身世? 从她第一次见到谢渊起,他就总是有意无意帮她,对她的态度也反反复复,奇奇怪怪的。 她至今也没想清楚原因。 “实话告诉你吧,你爹是***府上的管家,在你出生那夜,你爹娘便无缘无故死在了***府上。 我们是在***府后门的废墟旁,发现了襁褓中的你,这才带走了你。” 秦嫣倏然间变了脸,“你的意思是,我爹娘的死和***府有关?” “不然呢?” 秦嫣没接话。 凌馨说的这些话真假难辨,她还需要验证。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这些是真的?”秦嫣问。 “你只需去向谢将军求证便知真假。” 顿了顿,凌馨又说:“不过你不能直接去问谢将军,你必须旁敲侧击的试探。” “这个我自然明白。” 还用你来教吗? 她会想办法弄清真假的。 “记住你答应我的事,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秦嫣还没反应过来,凌馨嘴里就吐出黑血,直直倒在地上。 她急忙蹲在凌馨面前,查看凌馨的脉象。 这是中毒的脉象! 但凌馨被绑着,究竟是如何中毒的? 她一把捏住凌馨的下巴,想让凌馨张开嘴。 凌馨却咬紧牙关,一脸冷笑看着她。 她眸光一转,很快明白凌馨是如何中毒的了。 “你在牙齿上藏了毒?” 凌馨不语,只是冲她得意笑了笑。 她松开手,不敢置信问凌馨。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凌馨这才张开嘴,猛地吐出好几口黑血,脸色白得吓人。 “记得答应我的事。” 秦嫣微微皱眉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要寻死? “柳茹眉不主动来招惹我,我就不会动她,可倘若她对我动了杀意,那我就定会反击,绝不会手软。” 从前顾忌他们还是她的父母、兄长,对他们从未动过杀心。 可如今知道他们并非自己的父母、兄长,还企图要她的性命,她就再也无法心软了。 她不杀他们,就会死在他们手上。 杀人和被杀之间,她选择杀人! 凌馨苍白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她抬眼望向窗户,仿佛想透过窗户看向远方。 “眉姐姐,我今后不能再帮你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闭眼咽了气。 秦嫣看了她的尸体许久,这才转身开门走出房间。 房外的几人齐刷刷看过来。 司顒忍不住问:“你没事吧?凌馨对你说了什么?” “她死了。” 秦嫣答非所问。 司顒一脸困惑走进房间,看到凌馨嘴里吐着黑血,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又急忙走出了房间。 “她好端端的,怎么中毒死了?” 秦嫣摇头。 凌馨明显还舍不得柳茹眉,可她为何又会自尽? 自己才刚问出点和身世有关的东西,她就死了。 日后还有身世方面的问题,就只能去问秦宏宇夫妇了。 不过按照妙蕊先前所说,秦嫣怀疑秦宏宇夫妇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身世。 她无奈轻叹一声,迟迟没有再开口。 “那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司顒又问。 “没什么。” 身世的事,她还不打算告诉别人。 至于谢渊…… 她余光不经意瞥了谢渊一眼,打算等药王谷的事情结束后,再找机会旁敲侧击问问。 “那你……” 谢渊沉声打断司顒,“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 “我不就是关心嫣小姐吗?”司顒没好气反驳。 “你觉得人家需要你关心吗?” 司顒看向沉默的秦嫣,她好像真的不需要。 秦嫣没心思听他们说什么,望着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想到了慧娘。 慧娘始终没有出现,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难道慧娘遇害了? 可参加今日考验的人,除了她就只有樊熙,他们都没有对慧娘下毒,慧娘不该遇害了才对。 那慧娘在哪里? 她轻叹着收回视线,沉声问:“慧娘来过吗?”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摇头。 司顒单手托腮,一脸沉思道:“慧娘该不会是认输了,所以才没出现吧?” “谁知道呢。”樊熙道。 秦嫣没多说什么,让阿凛去叫管事来处理凌馨的尸体。 时间差不多了,她便去了大厅。 大厅空荡荡的,东边立着一排蜡烛,照亮了整个大厅。 她扫了大厅一眼,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刚坐下不久,厅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她倏然起身看出去,看到了缓缓走来的黎叔。 “黎叔。” 她主动打招呼。 黎叔笑着冲她摆手,“坐下吧。” 她没有坐下,而是朝黎叔身后看了看。 考验结束的时间已经到了,慧娘居然还没出现! 她犹豫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慧娘呢?” “她不会出现了。” “什么意思?”秦嫣皱了皱眉头。 黎叔笑着从她身边经过,在她身边的空位坐下。 “你别多想,我不是说她出事了。”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我怎么能让她有事呢。” 这倒也是。 黎叔对慧娘明显就是情根深种的样子,就算她和樊熙死了,也轮不到慧娘去死。 “那慧娘……” 黎叔打断她,“不用管她了,你只需要知道今日的考验,只有你顺利通过了。” 就这样通过了? 她怎么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 这似乎有点简单的离谱了,好像有人在冥冥之中帮她一样。 她回想在药王谷这些天发生的事,不禁将视线落在了黎叔身上,难道……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熟悉的身影进入大厅,恭敬站在黎叔面前。 “谷主。” 黎叔对那人点点头,“如何了?” “一切都已经打点好了。” “嗯。” 黎叔满意露出了笑容。 秦嫣打量着走进来的人,疑惑出声,“你是那日在谷口遇见的那人?” 那人笑着转身看向秦嫣,“嫣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秦嫣的视线来回在那人和黎叔身上游走,一脸困惑看着二人。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第104章 你们选中了我? “嫣小姐不用多想,我们谷主不会害您的。”那人恭敬解释道。 什么意思? 她好像越来越听不懂这人的话,也看不懂黎叔有什么目的。 她抬眼看向黎叔,“慧娘迟迟不出现,是不是和你有关?” “是。” 黎叔坦荡承认了。 她倏然皱紧了眉头,“你不希望慧娘成为盟主?” “没错。” 慧娘是他的心上人,他不是应该帮助心上人达成心愿吗? 为何还要千方百计去阻止慧娘? 她警惕看着眼前的主仆二人,一番思索下,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在脑海。 先前的入谷考验是第一次刺探所有人的实力,黎叔假扮成佝偻老者,混入众多前来参加考验的大夫当中,是又一次刺探所有人底细。 她很想知道,黎叔为何在众多人当中选择了她? “难道从我进入药王谷开始,你们就盯上了我?” 黎叔笑着摇头,“不是盯上,是选中。” “为何是我?” 黎叔轻叹一声,“因为我这么多年来,见过许许多多想要当上盟主的人,他们大多都有各自的目的,又或许是来凑个热闹的,并不会真心为整个医药行业做什么。但你不同。” “我哪里不同?” 她也是带着目的来的,并未想过真的当上盟主后,能为整个医药行业做什么。 “你不愿伤人,对同行的大夫有敬重之心。更重要的是,你在医学方面的天赋,远远超越了所有人。” 秦嫣被黎叔夸懵了,不解追问:“你从哪里看出我天赋超越所有人的?” 这么狂妄的想法,她可不敢有。 她此次来药王谷,本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如果侥幸胜出,真成为了新盟主,那就是她运气好。 如果失败了,就想办法和新盟主打个商量,讨得一点龙枝草救命。 若以上两种方法都行不通,她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就只能硬抢了。 黎叔对她笑笑,“从你上山找药起,我的人就一直在暗中观察你,把你的一举一动都如实告诉了我,我又怎会不知呢?” 她之前的推断没错,黎叔真的派人暗中盯着他们。 黎叔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她面前,“你通过了今日的考验,已经是新盟主的候选人了。 只需通过明日最后的接任考验,你就是医药联盟的新盟主了。”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有些怪怪的。 “其他人都走了,继任仪式不需要见证人吗?”秦嫣问。 “不需要。” 黎叔沉下脸,轻叹了一声。 “为何?” 这可是医药联盟更换新盟主,居然就他们几个人参加? 那往后谁知道她是新盟主呀? 黎叔侧身对着她,阴沉着脸不说话。 中年男子看了看秦嫣,又看向黎叔,试探着开口。 “谷主,反正嫣小姐明日也会知道的,不如现在就告诉她吧?” 黎叔长长叹了一口气,犹豫了片刻,才转过身来。 “我是故意把他们都支走的,医药联盟每一任盟主继任不久后,都会遭遇各种各样的不测,我只是不希望你也变成这样。” 关于医药联盟盟主遭遇不测的事,她听司顒提到过。 “你没发现这次来参加新盟主选举大会的人不多吗?”黎叔问。 她认真回想了一下。 这次参加新盟主选举大会的人不仅不多,甚至本事也很一般,不然也不会让她成为了新盟主候选人。 她困惑望向黎叔,“这又是为何?” “因为大家都知道新盟主会成为活靶子,没人愿意赔上自己的性命。”黎叔道。 “那就没人查过是谁加害的这些盟主吗?” “查不到。”黎叔摇头轻叹,“不仅查不到,甚至连遇害后的盟主都找不到。” “龙枝草不是在盟主手里吗?如果找不到盟主的话,该去哪里拿龙枝草?” 她关心的只有龙枝草。 “这个你放心吧。第一个盟主遇害的时候,龙枝草也的确遗失了,但好在后来找回来了。 从那以后为了杜绝龙枝草再次丢失,龙枝草会保存在下一次举办新盟主选举大会的地方。” 她惊喜睁圆了双目,“也就是说,龙枝草在药王谷咯?” 黎叔点头。 龙枝草没丢就好,她松了一口气。 “今夜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就是接任考验,希望你能成功。” “好。” 她跟着黎叔往外走,刚要跨出大厅门槛,一缕刺眼的光照得他们睁不开眼。 三人同时眯起双眼,抬臂捂住眼睛。 秦嫣再次睁开眼,就看到一把泛着寒光的剑直直朝自己的刺来。 不等她反应过来,黎叔立马挡在她了面前。 紧接着她就听到了利刃刺入皮肉的声音,还有女子大喊的声音。 “老黎!” “谷主!” 她看见黎叔直直倒下,慧娘和中年男子冲向黎叔,一左一右扶住了他。 “老黎,你为什么要……” 黎叔笑着望向慧娘,虚弱无力道:“因为我不能让你继续错下去。” “你……” 慧娘一时语塞,有些说不出话来。 中年男子一脸担忧看着黎叔,急忙回头恳请秦嫣。 “求嫣小姐救救我们谷主吧。” 慧娘也看向她,“小丫头,你快救救他。” 秦嫣瞥了慧娘一眼,默不作声走近黎叔。 她检查了黎叔左胸的伤口,轻声开口,“幸好没有伤到要害,否则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回。” “他是为了救你,才变成这样的,你必须救他。”慧娘冷声命令道。 秦嫣用冰冷且带着敌意的目光看向慧娘。 慧娘心虚低下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无暇与慧娘争辩什么,她立即拿出止血药,为黎叔的伤口上药后,她又从黎叔袍子上撕下一块布条来,把伤口包扎好。 等她处理完这一切后,看着已经昏迷的黎叔说。 “把你们家谷主带回去养伤。” “是。” 中年男子小心翼翼扶起黎叔,看了看秦嫣和慧娘就离开了。 秦嫣和慧娘站在院子里,互相看着彼此。 秦嫣刚打算追问慧娘为何要伤自己,秦淮谨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走来了。 他怎么来了? 第105章 要么她死,要么你死! 原本漆黑的院子,瞬间就被火把照亮。 秦淮谨冲秦嫣冷笑一声,冷声命令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杀了她!” 慧娘斜着头看了看秦淮谨,手握长剑再次刺向她。 遇到太多次这样的事情,闪躲已经成了她的本能。 躲开的瞬间,她迅速拿出迷魂散撒向慧娘。 慧娘后退几步躲开,但还是吸入了少量的迷魂散。 虽不至于马上昏迷,但动作还是受限。 慧娘甩了甩头,用涣散的目光看向她,“你竟敢暗算我?” “就许你暗箭伤人,不许我暗算你了?” “你……” 秦嫣好整以暇看着他们,问:“你才是秦淮谨安排来药王谷,拿龙枝草的人!” 她怀疑过樊熙,甚至怀疑过很多人,唯独没怀疑过对他们投来过善意的慧娘。 “现在知道晚了,哈哈哈……” 秦淮谨对着她大笑了几声,冲身后的手下抬了抬手臂,手下立即带上来一个女子。 女子一身白衣血迹斑斑,凌乱的头发遮住了脸,但她还是从瘦弱的身形认出了对方就是杜鹃。 她攥紧了拳头,作势就要冲向杜鹃,被秦淮谨出声制止。 “你最好别过来,否则她马上就会没命的。” 她深吸一口凉气,瞪向秦淮谨,“你好歹是侯府的世子,这样对待一个无辜女子,你不怕传出去遭人戳脊梁骨吗?” “她是侯府的下人,我是侯府的主子,我就算杀了她,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秦淮谨得意道。 秦嫣一言不发站在,两个拳头攥得咔咔作响。 从前只觉得秦淮谨心思重,不善于和弟弟妹妹交流,竟不曾想他还有这般阴险狠毒的一面。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到底想怎样?”秦嫣冷声问。 “你不该不听劝,更不该伤了子行。” “秦子行是活该!” 秦淮谨对她摇头,“秦嫣,你是在侯府长大的,就算侯府要你死,那也是你应得的,你不该有任何反抗。” “看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世了?”秦嫣冷声问。 秦淮谨笑了几声,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他也是在来药王谷之前,才从父亲口中得知了秦嫣的身世。 父亲告诉他,秦嫣不是他们的亲妹妹,且秦嫣还威胁到了婉婉,让他务必要想尽办法除掉秦嫣。 他虽有些难以接受这个消息,但也不能违背父亲的话。 他让秦子行先去药王谷,自己折转回侯府抓走了杜鹃。 至于凌馨和慧娘,一个是母亲安排的人,一个是父亲安排的人,他只要除掉秦嫣,再从她们手里拿到龙枝草,回去救婉婉就好。 她一脸嘲讽看着秦淮谨,“你们骗得我好苦。” “秦嫣,若不是我们侯府,你早就死了,你应该感谢我们侯府才对。” 呸! 不要脸的东西,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道德绑架她? “把杜鹃还给我。”她冷声道。 “只要你乖乖受死,我就把杜鹃交给你,如何?” “做梦!” 杜鹃,她要救,但也绝不会向秦淮谨妥协! 对上她坚韧不屈的眼神,秦淮谨眼底忽然掠过一抹慌张。 她怎么和从前判若两人。 “你是因为知道自己身世,所以才心性大变?”秦淮谨忍不住问。 “不是。” 遭遇了前世那些事,再重生回来,她对秦家只有失望。 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还有秦家对她做的那些事后,她就全想明白了,再面对秦家人的时候,不用有任何负担。 只需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那你是……” 秦嫣不耐烦打断他,“这些与你无关,把杜鹃还给我!” 秦淮谨没有接话,缓缓走到杜鹃面前,一把拽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抬起来。 看到杜鹃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她咬牙切齿喝道:“你放开她。” “这就心疼了?”秦淮谨笑着看向她,“我真是没想到你们主仆间的感情这么深厚,真是让我开了眼。” “你这种人,永远都不会明白。”秦嫣冷声道。 秦淮谨不屑冷笑了一声,“你们的出身一样,你当然能明白。” 秦嫣没心思和他斗嘴,现在只想尽快救下杜鹃。 秦淮谨对慧娘说:“把你手里的剑递给她。” 慧娘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 秦嫣并未伸手去接剑。 “想救杜鹃,就用剑自尽。”秦淮谨提醒她。 她眸光一转,思考了片刻才接过剑。 “快点动手。”秦淮谨催促道。 她盯着手中的剑,沉声对秦淮谨说:“若是我自尽了,你不把杜鹃放了,那我岂不是白死了?” 秦淮谨半眯着双眼看着她,不耐烦追问。 “那你想怎样?” “你带着杜鹃过来一些,我自尽后,就要看到你放开了杜鹃,这样我死也瞑目了。” 秦淮谨看了看自己带来的人,笃定她一个人在这么多人面前耍不出什么花招,便拽着杜鹃走向她。 可怜的杜鹃浑身是伤,已经陷入了昏迷,还要被他无情拖拽。 秦嫣心疼杜鹃,同时也在心里痛骂秦淮谨。 等他拖着杜鹃站在自己身边,她这才继续说:“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事,你若是敢反悔的话,我做鬼也不会……” 趁秦淮谨专注听自己说最后的遗言时,她迅速拿着剑冲到秦淮谨身边,把锋利的剑刃横在他肩上。 “你……” 秦淮谨面上顿时掠过一抹慌乱。 她刚才不是在说话嘛,怎么话还没说完,就忽然对自己动手了? 未免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秦嫣把剑刃贴在他的脖颈上,冷声问:“你是想活命,还是陪杜鹃一起死?” “秦嫣,你敢……” 她一脸冷笑打断秦淮谨,“你可是高高在上的世子,是将来要继承爵位的人,怎会陪着一个下人死。” “你快把剑拿开,否则我……” 不等他把话说完,秦嫣直接用剑在他脖颈上划出一道口子,看着流出的鲜血说。 “我最近心情不好,手有些抖,你最好别再激怒我。” “秦嫣!” 生疼的脖子提醒他,秦嫣真的敢对自己动手。 他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睁圆双目恶狠狠瞪着秦嫣。 “我数到三,一、二……” 第106章 祈祷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秦嫣,你……” 无视秦淮谨的话,秦嫣径直往下数,“三!” 三刚数完,她手中的剑将秦淮谨脖子上的口子划得更深了些。 秦淮谨疼得龇牙咧嘴,急忙冲她大喊。 “你、你住手!” 他眼珠子一转,又继续说:“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放了杜鹃。” “那就一起。”秦嫣道。 “好。” 二人看着彼此。 秦淮谨松开了杜鹃,秦嫣也移开了剑。 她接住昏迷的杜鹃,把杜鹃扶到一旁。 “杜鹃——” 她接连喊了好几声,也不见杜鹃醒来。 余光瞥见杜鹃衣襟下的红痕,她眉心骤然一紧。 这是…… 视线下移,她看到了藏在杜鹃衣服下的青紫痕迹,急忙拉起杜鹃的袖子,又看到了手臂上同样的痕迹。 她怒不可遏瞪向秦淮谨,怒声质问:“你们到底对杜鹃做了什么?” “不就给了她一点小小的教训罢了。”秦淮谨漫不经心道。 “什么叫小小的教训?秦淮谨,你也算是念过书,知晓礼义廉耻,又是在大理寺做事的人,你这样对杜鹃就不怕丢官受罚吗?” 秦淮谨被她的话说蒙了。 抓了杜鹃后,他就把杜鹃交给手底下的人问话。 若不是要来药王谷,他根本就不会多看杜鹃一眼。 “杜鹃不是好好的,你少血口喷人了。”秦淮谨怒斥。 秦嫣指着杜鹃问:“杜鹃都这样了,还是好好的吗?” “她到底怎么了?”秦淮谨问。 秦嫣懒得回答他。 秦淮谨看向慧娘,命令道:“你不是也会医术嘛,你去看看杜鹃怎么了。” “嗯。” 慧娘走近杜鹃,正要去查看杜鹃的情形,就被秦嫣厉声制止。 “别碰她!” 慧娘的手停在半空,低头看向杜鹃,隐约看到杜鹃身上的痕迹后,顷刻间变了脸。 秦嫣抬眼,“你是过来人,应该明白了吧?” 同为女子,慧娘脸上浮现一抹愠怒。 秦淮谨见二人嘀咕了半天,忍不住出声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她到底怎么了?” 慧娘起身,犹豫着走到秦淮谨面前,把杜鹃的情况如实告诉他。 他听完马上变了脸,倏然转身看向手底下的人。 “谁允许你们碰杜鹃的?” 手底下的人纷纷低头后退,谁也不敢说话。 秦淮谨带着怒气指向手底下的人,“你们真是……” 他可以杀了杜鹃,可以对杜鹃动用任何刑法,却唯独不屑用破坏女子的贞洁、名节,这样的手段。 秦嫣冷冷回头看向秦淮谨,“别再假仁假义了,杜鹃变成这样不也是你纵容手下造成的。” “你……” 秦淮谨本想解释,但转念一想,不就是个下贱的婢女,碰了就碰了吧,只能怪她护错了主子。 早点把他想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他,还会有这些事发生吗? 他没耐心继续和秦嫣纠缠这些小事,冷声命令道:“杀了她们!” “是。” 那些手下立即拔刀将秦嫣和杜鹃围住,个个目露凶光看着秦嫣。 秦嫣站起来,把昏迷的杜鹃护在身后,“怎么?想杀人灭口?以为这样就没人知道你纵容手下欺辱良家女子的事了?” “她有今日的下场,都是你害的,你们还是祈祷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吧。” 说完,秦淮谨挥了挥手,他的手下立即冲向秦嫣。 秦嫣两只手都攥着迷魂散,目光决绝看着这些人,打算和他们拼了。 眼看那些人就要冲到自己面前,她正打算撒出迷魂散,无数颗石子从背后击中了那些人的手臂。 那些人手中的刀纷纷落地,同时吃痛看去。 秦嫣也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看到了缓缓走来的阿凛和谢渊。 夜色下,一头银发的谢渊带着一身肃杀之气,那冷冽的眼神让人对视后,便如同置身于冰窟窿一般。 看到谢渊的刹那,秦淮谨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上次被谢渊射中了手臂的疼痛,他现在还记忆犹新,不敢贸然再去招惹谢渊。 阿凛快步来到秦嫣身边,一眼就看到了昏迷在地上的杜鹃。 “杜鹃这是怎么了?”阿凛问。 秦嫣没有回答阿凛,冷声道:“杀了他们!” “嫣小姐……” 阿凛有片刻的恍惚,嫣小姐一向心地善良,就算是之前三番几次被凌馨暗害,她也从未动过杀意。 怎么现在就…… 阿凛用余光瞥了昏迷的杜鹃一眼,心里似是有了答案。 无暇多想,阿凛转过身去,把秦嫣护在身后,抽出腰间的长鞭在地上挥了挥。 鞭子发出的巨响,震得地面抖了抖。 那些人心虚咽了咽口水,个个都用防备的眼神看着秦嫣和阿凛。 “一个活口都不留!”秦嫣又道。 “是。” 阿凛的长鞭扫过这些人,顿时就将这些人全部扫倒在地。 那些人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哀嚎,挣扎着想要逃离这里。 见状,阿凛从鞋底抽出匕首,走到他们身边,毫不犹豫割断他们的喉咙。 不多时,所有人便都断了气。 秦淮谨吓白了脸,紧张咽着口水就打算跑。 看出他的心思,秦嫣忙出声,“别让他跑了。” “是。” 阿凛正要走向秦淮谨,慧娘忽然拦住了阿凛。 她一脸困惑看着慧娘,“前辈这是做什么?” “你们不能伤害世子。” 秦淮谨冲慧娘大喊:“你一定要拦住他们了。” “前辈执意如此,那晚辈就只能得罪了。” 阿凛说完,便主动对慧娘发起攻击。 秦嫣发现一旁的秦淮谨趁阿凛和慧娘打起来,正打算悄悄溜走,径直朝秦淮谨追过去。 谢渊拦下她,“我去吧。” 他服下月影草后,能使用内力了,对付秦淮谨比她要轻松许多。 她把到嘴边的拒绝咽了回去,立马改口,“那就有劳将军了。” 几个回合下来,慧娘不敌阿凛,被阿凛生擒。 阿凛抬眼看向秦嫣,“嫣小姐,该如何处置她?” “先绑了吧。” “是。” 阿凛很快找来了麻绳,把慧娘结结实实绑了起来。 而谢渊那边,他拦下了秦淮谨。 秦淮谨脸色发青,用颤抖的声音问:“谢、谢将军要干什么?” “本将军要问你一件陈年旧事,你若如实回答,本将军可以考虑放你走。” “何、何事?”秦淮谨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汗。 第107章 全杀了! 谢渊走近秦淮谨一些,他浑然天成的强大气场,压迫得秦淮谨快要喘不过气来,不停紧张吞咽口水。 他的身形比秦淮谨高出大半个头,居高临下看着秦淮谨。 “你爹与朝中的哪位大臣走得最近?” 秦淮谨面露困惑,“将军这是何意?” 他爹虽在兵部任职,但也就担任一个闲散的官职,若爹真与朝中哪位大臣来往密切,爹肯定早就当上了兵部尚书,还犯得着一直当个小官吗? “回答本将军。” 秦淮谨不敢多问,只能认真回想,对他摇头。 “我爹除了在兵部,就是在府上,并未听闻他与朝中哪位大人走得近。” “没有人去你们侯府拜会?” 秦淮谨摇头。 谢渊半眯着双眼,又问:“那你爹就没有去过别人的府上拜会?” 秦淮谨回想一番,依旧对他摇头。 “爹外出时,从不会带上我们,至于他有没有去别人的府上拜会过,我还真是不知道。” 秦宏宇这个老狐狸,真是滴水不漏,连自己的儿子都不透露一点消息。 看来想要从兴远侯府挖掘出更多的消息,还需要耗费一些心思。 他沉思片刻,道:“你在大理寺当差吧?” “是。” “大理寺少卿曾在我的军营里历练过几年。”谢渊幽幽开口。 秦淮谨眼珠子一转,很快就明白了他,他是在用自己的上司来压自己,警告自己不要乱说话。 “谢将军放心,你我刚才所说的话,我绝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当真?”谢渊沉声问。 秦淮谨抬手做发誓状,“将军放心,就算是我的爹娘,我也绝不会透露半个字的。” “最好如此。” 谢渊倏然转身,背对着他说:“你走吧。” “多谢将军。” 秦淮谨一刻也不敢逗留,拔腿就往外跑,生怕自己跑慢了,谢渊就后悔了似的。 秦嫣和阿凛在院内等了许久,也不见谢渊回来。 她不禁在心里想:秦淮谨又不会武功,又这么难抓吗? 她刚想到这里,谢渊就独自一人回来了。 见状,她急忙朝谢渊身后看了看,没看到秦淮谨的身影,她忍不住问。 “秦淮谨呢?” “我放他走了。” 秦嫣倏然睁圆了双目,“你放他走了?” 说好要帮自己追回秦淮谨的,怎么忽然又把人放走了? “你们秦家的事比较复杂,你就算抓了他,也没什么用,我就把他放走了。” 真是这样? 秦嫣不动声色打量着他,不禁想到了凌馨临死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 她爹是***府的管家,无缘无故就死在了***府上,难道是被***害死的? 既然想到这些,她就不得不问问了。 “听闻谢将军是***的独子?” “是。” 谢渊诧异她忽然问起这些。 但只要她不过问与自己病情有关的事,其他的都可以告诉她。 “***府上是否曾有一个不明不白惨死的管家?” “你怎么知道的?”谢渊反问。 他这样问,就是有。 凌馨这一点没有骗她。 她没有回答谢渊,继续问:“管家当时的夫人是否有孕,很快就要临盆了?” “是。” 又和凌馨所说的对上了。 难道自己真是***府管家的女儿? “那个管家是怎么死的?” 谢渊如实道:“管家死的那日,恰逢***府遭遇变故,我当时只有四岁,并不知晓其中的细节。” 秦嫣垂在身侧的双手骤然紧握在一起,是不知晓,还是不愿告诉她? 她正打算继续追问,昏迷的杜鹃忽然轻咳了几声。 见状,她顾不得多问什么,立即回到杜鹃身边。 “杜鹃?” 她接连喊了好几声,杜鹃才缓缓睁开双眼。 看清面前的人是她后,杜鹃哭着抱住了她。 “小姐,我总算见到您了,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您了……” 杜鹃抱着她,一边痛哭,一边喋喋不休说着话。 她轻拍着杜鹃的后背,柔声安抚道:“别说傻话了,我先带你回房间休息。” 她扶起杜鹃来,带着杜鹃往回走。 谢渊跟上。 阿凛也带着慧娘跟上。 几人很快回到了房间,秦嫣把杜鹃带回房间,并让阿凛把慧娘也送到她的房间。 看着她们的房门关上后,谢渊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去的路上,他在想秦嫣为何会忽然问到管家的事,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他加快脚步,赶回了房间。 写下一张纸条后,他用手指吹响了口哨,一只白色的信鸽落在他肩上。 把纸条绑在信鸽腿上,将信鸽放出去。 …… 杜鹃遭遇了那样的事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让秦嫣心里很不好受。 实在没办法了,她给杜鹃用了少量的迷魂散,这才让杜鹃入睡。 她走到五花大绑的慧娘面前,居高临下看着慧娘。 “要杀就杀,不用浪费时间。” “你为何要帮秦淮谨?”秦嫣直截了当问。 慧娘冷哼一声,没有回话。 她俯身看向慧娘,又问:“黎叔一直在帮你,可你却丝毫不领黎叔的情。你先前是故意对视我示好,想让我对你放松警惕吧?” 慧娘不做声,算是默认了。 “我先前还以为你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没曾想你和秦淮谨他们竟是一丘之貉,也不知道黎叔究竟看上了你哪点?” “呸!别把我和秦淮谨那种人沦为一谈。” 见慧娘对这些话总算有了反应,秦嫣忍不住又说:“你都帮秦淮谨做事了,还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 “你一个小丫头不会懂的。” “那你倒是说说,我看看我懂不懂。” “你……” 慧娘的话还没说完,她们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敲门声十分急促,看得出来敲门的人心情很急切。 阿凛瞥了秦嫣一眼,上前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药王谷的管事,对方急忙冲屋外大喊。 “求嫣小姐救救我家谷主。” 屋内的慧娘闻言,忙问屋外的人,“他怎么了?” “谷主被送回房间后,伤口的血便怎么也止不住,谷内的大夫都尝试了好多办法,依旧无法止血,求嫣小姐相助。”管事如实道。 “怎么会变成这样?”慧娘一脸悔恨自言自语道。 秦嫣把她的反应全部看在眼里,迟迟没有接管事的话,也没有走出去的意思。 慧娘焦急催促道:“他都快死了,你怎么还无动于衷?” “是谁把黎叔害成这样的?”秦嫣冷声反问。 “我……” 慧娘顿时语塞,好片刻反应过来才继续问:“你究竟怎样才肯救他?” 第108章 半夜遇见他 “这就要问你了。”秦嫣笑道。 大家都是聪明人,慧娘立刻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不满皱紧了眉头。 “他可是为你挡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事。” 秦嫣冷笑反驳道:“那也是因你而起。” “你……” 慧娘被怼的哑口无言。 她走近慧娘一些,“想不想要我救黎叔,就全看你了。” “秦嫣!” 慧娘咬牙切齿喊着她的名字。 好半晌,逐渐冷静下来的慧娘终于还是妥协了。 她闭眼深吸一口气,“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全部告诉你。” “好,我先救黎叔,回来再听你慢慢说。” “谢谢你。” 慧娘原本以为她要听自己说完后,才肯去救老黎,还在担心老黎撑不住。 听她这样说,慧娘由衷对她道了一句感谢。 她看了慧娘一眼,又把视线落在门口的阿凛身上。 “杜鹃和慧娘就交给你了。” 阿凛点头,“我会看好她们的。” 秦嫣不敢多耽搁,立即走出房间,跟着管事直奔黎叔的院子。 黎叔的院子点着很多盏灯笼,屋子里更是亮堂得如同白天一样。 管事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嫣小姐里面请。” “嗯。” 她跟着进入黎叔房间,之前的味道被浓厚的药味掩盖,好几个大夫愁眉苦脸凑在一起小声交谈。 管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满脸焦急道:“那几位是谷里医术最好的大夫,他们试了很多法子为谷主止血,始终止不住血。” 秦嫣没多问什么,径直走到黎叔床前。 黎叔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胸口的伤不断渗出血,浸湿了他的衣服。 管事站在她身边,盯着黎叔还在渗血的伤口说:“谷主的伤口一直在渗血,衣服都换了好几身了,再这样继续下去,怕是……” 后面的话,管事不忍心说下去了。 秦嫣走近黎叔,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直接掀开了黎叔的衣服,看到了还在不断渗血的伤口。 伤口就是普通的剑刺出来的,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不至于会流血不止才对。 她一脸困惑搭上黎叔的脉搏,专注为黎叔诊脉。 这个脉象…… 她抬眼看向管事,“你们家谷主是否有旧疾?” 上次来见黎叔时,在他屋子里闻到了一个古怪的味道,似乎是某种配方复杂的药。 管事看着她,轻叹着低下头,“事到如今,我们也就不瞒着嫣小姐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谷主为了救一个故友,耗费了不少心神,甚至还……用自己的心头血来给故友炼制丹药。” 秦嫣听得一愣一愣的,怎么又是用血来炼制丹药? “究竟是什么故友,值得他用自己的命去救治?”秦嫣不解追问。 “这……” 管事面露难色,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见他不愿说,秦嫣也没多问,眼下还是救人要紧。 她收回手,走到一旁的书案前,迅速写下了一个药方,把药方交给管事。 管事也是知晓一些药理的人,看到药方上的几味药后,顷刻间变了脸。 他犹豫不决望向秦嫣,“嫣小姐是不是写错了?” “没写错,你就按照这个方子去把药取来。” 他又看了方子好几眼,忍不住说:“别的药材确实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个断魂藤……” 断魂藤藤蔓呈深黑色,表面布满细小的尖刺,叶片如刀刃般锋利。 皮肤触动会剧痛难忍,误食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这种东西怎么能给谷主用呢? “断魂藤确实有毒,但恰好能与你们谷主体内的毒相克,能救你们谷主。”秦嫣解释道。 见管事还有些犹豫,她立即提醒道:“你再犹豫下去,你家谷主的血就该流干了。” 管事看了看昏迷的黎叔,最终咬咬牙离开了房间,直奔药房去了。 约莫等了一炷香,管事便将秦嫣所需的所有药材,都取了回来。 秦嫣拿出药材来,又把刚才那几个大夫叫到跟前来,把药材分给他们,让他们迅速将药材磨成粉末。 所有的药材都磨成粉末后,她赶紧取出适量的粉末撒在黎叔的伤口。 黎叔的伤口刹那间就不再渗血了。 众人见状,面上都相继露出了笑容。 管事惊叹出声:“真的不流血了!” 秦嫣松了一口气,欣慰道:“剩下的药粉留着,每日换一次药即可。” “好。” 一旁的几位大夫同时道。 “那谷主何时能醒来?”管事问。 “黎叔流了太多血,一时半会儿醒不来,我再给他一服方子,煎成汤药,每日早中晚服三次。” “好。” 秦嫣重新走到书案前,又写下了一服药方,把药方交给管事。 临走之前,她又给黎叔把了把脉,确定黎叔没有大碍后,这才安心离开了黎叔的院子。 天边泛起鱼肚白,夜色逐渐褪去,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鸣叫。 折腾了一晚上,她一个晚上都没合眼,这会儿还真有些乏了。 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前走,没注意到自己即将撞上一棵大树。 眼看就要撞上去了,手腕被抓住了,有人把她从大树前拽离了。 她惊魂未定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渊侧身对着她,漫不经心道:“早起散步。” 早起? 虽说天快亮了,但也有一个多时辰。 他这么早就起了? 似是看出了她的困惑,谢渊又说:“我平日里在军营都是这个时辰起来晨练。” 秦嫣“哦”了一声,就没有别的话要说了。 谢渊抬手敲了敲她的头顶,沉声道:“下次走路当心一点。” 她揉着被敲的头顶,皱着眉头后退了一步。 “知道了。” 秦嫣用防备的眼神看着他,不打算和他多说什么,便径直从他身边经过,朝自己房间方向走去。 她走出去几步后,身后忽然传来谢渊的声音。 “秦嫣。” 她疑惑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嗯?” 秦嫣欲言又止走向她,犹豫着开口,“你白天为何会问起***府管家的事?是不是凌馨对你说了什么?” 第109章 做人不能太渣 秦嫣因他的话愣了愣,好半晌才反问:“你为何会觉得是凌馨跟我说了什么?” 谢渊没有立即接话,认真思索了片刻才说。 “你见过凌馨后,就有些不对劲。” 她转过身去,借着天际泛起的白光看着谢渊。 因为逆光的缘故,她依旧看不清谢渊脸上的表情。 “谢将军对我倒是观察入微。”她冷笑道。 谢渊微微动了动唇,没说话。 她径直走到谢渊跟前,对上他那双幽深的眸子。 “谢将军频繁告诫,让我离你远一点,甚至还拒绝我为你治病,可你却处处留意我的一言一行,这是为何?” 谢渊放在身后的手骤然捏成了拳,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被她反将一军。 “因为你是……” 秦嫣忽然踮起脚凑近一些,冷笑着打断他,“我猜你想说,因为我是郡主的大夫,所以你才会格外留意我,处处帮我。” 谢渊沉默了。 “你明知郡主心悦你,可你心里却惦记着别人,我是该说你长情,还是该说你无情呢?” 赵兰的确心悦过他,他得知此事后,就和赵兰把话说清楚了。 赵兰是个敢爱敢恨之人,知晓他的心意后,就逐渐放下了对他的喜欢,只拿他当表哥。 至于他心里惦记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那一人罢了。 他还是沉默。 秦嫣一脸嘲讽问他,“谢将军为何不说话了?” 他面无表情侧身对着她,沉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将军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他略微回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 “为何频繁出现在我身边,又总是不经意帮我?” 若真如同凌馨说的那般,她爹是***府的管家,还不明不白死在了***府上。 那谢渊帮她是否是出于心中愧疚? 对上她不依不饶的目光,谢渊无奈扶了扶额头。 她果然还是起了疑心。 “只是恰好遇见了,便顺手帮帮你,但更多还是因为你救过郡主。”谢渊道。 “真的只是这样?” 秦嫣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 若非现在还不是暴露身世的时候,她早就和谢渊摊牌,直截了当质问***府管家的事。 谢渊挑眉反问:“那你觉得是怎样的?” 亮光逐渐驱散了夜色,二人周遭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四目相对,二人都表现得波澜不惊,谁也没有在对方面前流露出太多的情绪不懂,不愿被对方看透。 二人看了彼此许久,秦嫣率先移开了视线。 “既然谢将军不愿让我治病,那我今后就不治了,我们从药王谷离开后,希望谢将军也主动和我保持距离。” 她就想知道,自己都这样说了,谢渊今后究竟会不会继续出现在她面前。 如果他还继续出现,就证明自己想的没错。 他就是因为心中有愧,才会频繁帮她,那管家的死一定和***府脱不了干系。 一想到曾帮助过自己的谢渊,极有可能成为自己的仇人,她心里一时间竟有些难受。 她转过身去,背对着谢渊说:“我要回屋了,谢将军请自便。” 目送她走远,谢渊刚打算回自己房间,一只白色信鸽就朝他飞来,落在他肩上。 他朝秦嫣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用信鸽脚上取下一张纸条。 看清纸条上的内容后,他倏然间就沉了脸。 …… 秦嫣回房间休息了一个时辰,又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她刚要下床,阿凛便走上前来。 “嫣小姐歇着吧,我去开门。” 她打着哈欠对阿凛说:“那也行。” 阿凛打开房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蓝旸和洪婷婷。 洪婷婷朝屋子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我们是来向嫣小姐辞行的。” “你们要走?”阿凛问。 二人甜蜜看向彼此,同时对阿凛点头。 “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喊嫣小姐。” 阿凛刚要转身,就见收拾好的秦嫣走出来了,她立即站在一旁。 秦嫣站在蓝旸和洪婷婷对面,问:“你们这就要离开药王谷了?不打算找蓝前辈了?” 洪婷婷转头看向蓝旸,蓝旸摇头。 “我们在药王谷找了几日,也没见蓝姑姑的人影,她可能根本就没来药王谷。”蓝旸道。 “那你们打算去哪里?” 蓝旸温柔握住了洪婷婷的手,柔声道:“这些年婷婷跟着我受苦了,我打算带婷婷回去见伯父伯母,认真和他们谈谈我与婷婷的婚事。” “恭喜你们。” 洪婷婷追随了蓝旸五年,终于追到了自己的心上人。 她这五年的时光,终于要开花结果了。 “谢谢你。”洪婷婷走近她一些,“是你让我们消除了多余的顾虑,走到了一起。” “哎呀,这就是……” 不等她把话说完,蓝旸和洪婷婷同时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对着她行了一个大礼。 “诶,你们这是……” 洪婷婷笑着说:“这是我们那个小地方给媒人的礼。” 她看着二人感慨起来,“我没想到我还成了你们的媒人了。” 蓝旸和洪婷婷相视一笑。 一旁的阿凛也欢喜得很。 “你们何时成婚,记得给我发喜帖,我若是得空一定要亲自到场祝贺。”秦嫣道。 “好。”洪婷婷道。 三人说了很多话,秦嫣把二人送出去。 眼看已经送到药王谷前院,他们马上就要走了,洪婷婷忽然停下脚步,和身边的蓝旸说了句什么,飞快跑回到秦嫣跟前。 “嫣小姐。” “怎么了?”秦嫣不明所以看着她。 洪婷婷拿出了一块正面刻着“蓝”字,背面是一些独特图案的玉牌,塞到秦嫣手里。 秦嫣摊开手,疑惑看着这块玉牌,“这是什么?” “就是个不起眼的小礼物,送给你啦。” 秦嫣瞧着玉牌质地不错,忙将东西推回去,“我不能要。” 洪婷婷笑着说:“你我相识一场,临别之际我总该送你点礼物,留作纪念吧。” “可这……” “我们走了,有缘再会。”洪婷婷冲她挥挥手,便小跑向蓝旸。 秦嫣站在原地目送二人走远,刚要收回视线,就听到了谢渊和司顒的声音。 司顒笑着和她打招呼,“嫣小姐早。” 话音落,他眼尖瞥见秦嫣手里的玉牌,快步走到她面前,一脸震惊指着她手里的玉牌。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秦嫣低头看了看玉牌,不解反问:“这玉牌怎么了?” 第110章 她有了王牌 “你不知道蓝家这个玉牌?”司顒问。 秦嫣摇头。 前世她除了侯府,就鲜少去别的地方,再后来又被送去了乡下庄子,哪里有机会知道蓝家玉牌的事。 别说蓝家玉牌,就连蓝沁的事,也是听了司顒说,她才知道的。 司顒小心翼翼从她手里接过玉牌来,如珠如宝般捧在手心。 “你还记得我先前跟你说的,蓝沁不仅医术了得,还是个厉害的商人吧?” 秦嫣点头。 “蓝沁名下的产业遍布全天下,所有女子都将她视作楷模,这块玉牌是她专门定制,送给那些帮助过她的人。 凡是持玉牌的人,能得到她名下商铺任何帮助,你有了这块玉牌就是有了一张王牌啊。” 司顒说到激动时,都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了。 听了这些,秦嫣再看到玉牌,心情忽然就变得沉重起来。 收了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终归是不好,若是有机会遇到蓝旸和洪婷婷,还是应该把玉牌还给他们。 司顒把玉牌还给她,并贴心叮嘱道:“赶紧把东西收好,可别落入了居心叵测之人手里。” 还不还的是后话,秦嫣还是将玉牌收好了。 没心思多想别的,她正打算去黎叔的房间,就见管事走来了。 管事走到他们跟前,恭敬对他们行了一个礼。 “黎叔怎么样了?”秦嫣急忙追问。 管事面露喜色,“多亏了嫣小姐昨夜的救治,我们谷主今日一早已经醒了,只是谷主的身子过于虚弱,不能亲自来这里,还请嫣小姐见谅。” “无事。” 管事扫了众人一眼,又说:“谷主让我带嫣小姐去接任考验的地方。” 秦嫣一脸疑惑看着管事,“今日没有题目了?” “今日的题目不用写在纸上,我带嫣小姐去便是了。” “那就有劳了。” 秦嫣跟着管事朝后院走去,谢渊和司顒急忙跟上。 察觉他们也跟了上来,管事忙停下脚步,一脸抱歉回头看向他们。 “谷主吩咐过,今日的接任考验,只能嫣小姐一人参与,旁人皆不可跟随,二位公子还请见谅。” 秦嫣面无表情瞥向谢渊,最后视线定格在司顒身上。 “你们别跟着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谢渊眸光一沉,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一个人怎么……” “我一个人行不行,也和将军无关,将军还是少操心点别人的事。” 冷脸怼完谢渊,秦嫣便跟着管事继续往前走。 谢渊和司顒只能站在原地,目送二人走远。 司顒一脸困惑收回视线,单手托腮问:“你和她怎么了?我怎么觉得她刚才说话不太好听呢?” 谢渊没回答他,朝秦嫣和管事离开的方向走去。 见状,司顒睁圆双目追上去。 好不容易拽住了谢渊的衣袖,他气喘吁吁问:“人家都说了不让我们跟着,你、你怎么还跟着?” “你别跟着,我跟。” 黎叔对他们隐瞒了很多事,他实在不放心秦嫣一个人跟着管事走了。 就算他们不许,他也得跟着。 “我说你这个人……” 谢渊没心思继续听司顒多说什么,挣脱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阿渊,你……” 谢渊都跟上了,司顒也只能跟上去。 …… 秦嫣跟着管事走到一个池塘前,见管事一直盯着平静的池塘,她不禁好奇问。 “你在看什么?” 管事没有回答她,默不作声盯着池塘。 片刻,管事朝池塘拍了拍手,平静的水面忽然泛起一阵涟漪,他又对着池塘吹响了口哨。 池塘的水忽然被分开了,中间露出了密室入口。 “这是……” 秦嫣惊得张大了嘴,话还没说完,就见管事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嫣小姐请跟我来。” 她警惕环顾了四周,带着几分防备心跟着管事去到池塘中间,从密室入口往里走。 走过一道漆黑的密道,就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密室。 密室中央摆放着一个三番着寒气的冰棺,冰棺里好像还放着一个人。 她满脸疑惑打量着这个密室,以及那个冰棺和冰棺里的人。 管事走到冰棺前,触碰了某处机关,冰棺的盖在瞬间就掀开了。 他指着冰棺里的人,回头对秦嫣说:“这就是嫣小姐的接任考验,只要嫣小姐救活了冰棺里的人,你就是医药联盟最新一任的盟主了。” “这人是谁?” 秦嫣带着疑惑走近冰棺,看到一个全身挂着白霜,安详躺在冰棺的中年男子。 管事轻叹一声,如实道:“这是医药联盟上一任盟主。” “什么!?” 秦嫣震惊到久久说不出话来。 不是说医药联盟每一任盟主都会遇害吗? 又怎么会被装在冰棺里? 她仔细打量了冰棺的人后,又问:“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事到如今了,管事就没什么可隐瞒的,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都讲给秦嫣听。 原来,上一任盟主继位后不久,确实遭遇了暗害。 他和黎叔是好友,黎叔知道他遇害的消息,立即派出药王谷的弟子去寻找他。 在黎叔的全力搜寻下,最终找回了遇害的盟主。 可惜盟主已经不省人事。 黎叔把盟主带回药王谷,用了无数珍稀的药材,替盟主保留了最后一丝气息。 恰好到了选举新盟主的时间,黎叔动用了很多关系,才成为了今年选举大会的承办地点。 他想通过这次选举大会,找出加害盟主的人,也想寻找到一个能救盟主的人。 所以他设置了入谷考验,把那些平庸看热闹的人全部拦在了谷外。 他又假扮成佝偻老头,混入在众人当中,打探众人的实力。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今年来参加选举大会的人,除了慧娘和樊熙,其余人实力都非常一般,甚至可以说连药王谷弟子都不如。 正当他失望之际,就遇到了最后赶来的秦嫣。 看出秦嫣有天赋,便一门心思帮助秦嫣,想让她成为新盟主。 听完管事的这些话,她不禁大笑起来。 “所以说,黎叔承办选举大会,其实是想找出加害上一任盟主的人,以及找人来救盟主吧?” 管事点头。 她一脸笑容轻叹,“黎叔真是好算计。” “我们谷主从未想过加害嫣小姐。”管事急忙帮黎叔说话。 顿了顿,管事又说:“察觉到本次选举大会不对劲后,黎叔立即派人去追查缘由,没想到竟……” 第111章 过于离谱了 “什么!?” 秦嫣再次因管事的话睁圆了双目。 管事摇头轻叹,“您没有听错,就是因为有人提前放出了每一任盟主遇害的消息,这才吓退了那些想来参加选举大会的大夫。 外面有好几个版本的传言,有说每一任盟主都会受到不详的诅咒,不仅仅是盟主,就连他的亲朋好友都会死于非命。 也有人说盟主会遭到神秘阻止暗杀,甚至还有人说药王谷藏着大阴谋,凡是来参加选举大会的人都会死。” “谁会散播这么离谱的消息?居然还有人相信?”秦嫣被逗笑了。 管事无奈摇摇头,“不怪那些人相信,因为每一任盟主确实遇害,他们的家人、朋友皆不能幸免。” “真有这样的事?”秦嫣问。 管事点头。 “所以谷主提前让其他人下山,也是想要保护嫣小姐的安危。” 秦嫣笑而不语。 如果真有人帮她除掉侯府的人,她说不定应该感谢那人呢。 关于每一任盟主遇害的事,确实也有些蹊跷。 二人沉默了片刻,管事才重新开口,“谷主知道不把这些如实告诉您,您是不会救盟主,所以命我将这些事都告诉您。” 她一言不发看向冰棺中的中年男子。 能让黎叔做到这个份上,可见黎叔与冰棺中的男子交情非常深厚。 “没想到黎叔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秦嫣自言自语道。 管事笑着轻叹道:“我们谷主真是个大好人,盟主娶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他还是舍得豁出性命去救盟主。” “你说什么?” 秦嫣满脸震惊看着管事,指着冰棺里的人问:“你是说他娶了黎叔最心爱的人?” 管事点头。 “他娶的人该不会是慧娘吧?” 管事再次点头,忍不住感慨起来,“自从盟主遇害后,江湖上就传言加害盟主的人是谷主,慧娘就一直误会谷主,把谷主当做仇人。 谷主从未对慧娘解释过什么,始终在想办法救盟主,就是希望盟主能早日和慧娘夫妻团聚。” 人家都娶走他心爱的女子,他居然还能豁出性命是救对方。 秦嫣瞬间对黎叔肃然起敬。 她盯着冰棺中的中年男子,笑着说:“兴许黎叔是为了慧娘,才那般拼命。” 不管是为了什么,黎叔都是一个值得敬佩的真汉子。 见她一直盯着冰棺里的盟主,却迟迟没有救治的意思,管事忍不住恳求道。 “嫣小姐救救盟主吧,现在只有您能救盟主了。” 她看了一旁的管事一眼,冲盟主伸出手,搭在他的脉搏上。 盟主的身子冰凉,按理来说应该早就没有脉搏才是,但他却隐隐有一些微弱的脉搏。 仔细看去,他嘴里好像含着什么。 “他嘴里是什么?”秦嫣问。 管事如实道:“他嘴里含着一颗护心珠,正是这颗珠子护住了他心脉,让他还残存一丝气息。” 传闻护心珠,能帮濒死之人留住一丝气息百年之久,没想到她今日真的见识到了护心珠的厉害。 “嫣小姐,您可有法子救盟主?”管事问。 她表情凝重收回手,思索了一阵后,转身往外走。 管事急忙追上去,“嫣小姐,您不能走啊,您……” “我不是不救他,我是出去想救他的办法。” 闻言,管事总算松了一口气,跟着她一同离开了密室。 二人刚上到池塘边,她一眼瞥见了不远处鬼鬼祟祟的谢渊。 他怎么在这里? 还真是阴魂不散。 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父亲可能是被***府害死的,谢渊之前对她的帮助,就不再是帮助了。 那只是他有愧于爹,所以才想帮她。 而他此刻悄悄跟来的行为,在她眼里就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人的立场一旦改变,同样的行为也会有不同的意思。 管事也看见了不远处的谢渊,小声提醒她,“那是嫣小姐的朋友吧?要不要我去打个招呼?” “不用管他。” 说完,她假装没看见谢渊,径直往前走。 她让管事带她去找樊熙,站在樊熙房外敲门。 敲了很久,屋内才传出樊熙慵懒且有气无力的声音。 “谁啊?一大早敲什么敲啊?” 说话的同时,樊熙打着哈欠推开了房门。 看清门外的人是秦嫣,他立马就精神了。 “你怎么来了?” 他看到站在秦嫣身后的管事,面露惊喜问:“难不成你已经完成接任考验,正式成为新盟主了?” 秦嫣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买菜呢,谈好价钱就行了?哪能这么容易。” “那你还不赶紧去通过考验,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来找你帮忙。” 樊熙一脸诧异指着自己,“我能帮你什么?” 秦嫣拽住他的衣领子往外走,“别问了,先跟我走。” “诶,你……” 樊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嫣拽到了山脚下。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樊熙望向面前的山。 他听说这座山上十分凶险,之前找药材的考验,他都不敢上这座山。 好在他运气不错,在别的山上也找到了需要的药材。 “带你上山找药材。” 话音落,秦嫣就带着樊熙上山。 管事跟在二人身后。 三人上山后,谢渊也跟着上了山。 樊熙气喘吁吁走在秦嫣后面,忍不住问:“不是有管事帮你嘛,你还要带我去找什么药材啊?” 什么药材,非得他亲自去找? 见他放慢了脚步,秦嫣忙催促他,“你走快点,再磨叽下去天都快黑了。” “哎呀,到底要找什么药材?” “找你熟悉的药材制作蛊。” 听到“蛊”这个字,萎靡不振的樊熙顿时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他小跑着追上秦嫣,问:“你要制作蛊?” “嗯。” 秦嫣看着前方的路,漫不经心回答他。 他急忙跑到秦嫣身前,倒退着往后走。 “你制作蛊干什么?” “救人。” 她一脸严肃看向樊熙,“你不是说你们湘西的蛊还能救人嘛,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如何用蛊来救人。” 说完,她加快脚步往前走。 “诶你……” 樊熙小跑去追秦嫣,继续和她探讨制蛊的事。 二人一路谈论的模样,落在了后方的谢渊眼底,他顿时就觉得胸口闷闷的,好像有一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似的。 他阴沉着脸继续跟上他们,还要时刻留意前方的秦嫣,生怕被她发现了。 秦嫣和樊熙总算讨论出了制蛊的详细方案,因为他们湘西的大夫都会有随身携带蛊虫的习惯,现在就剩下找药材了。 几人继续往前走,樊熙忽然冲管事大喊一声,“别踩下去!” “怎么了?”秦嫣一脸疑惑看向二人。 第112章 诡异的黑色藤蔓 管事的脚停在半空,不敢踩下去。 停得久了,他哭丧着脸询问樊熙,“樊公子,我这个脚下到底有什么啊?” 他是药王谷的人,自然知道这座山上危险重重,樊公子不让他踩下去,想必脚下一定有很危险的东西。 樊熙没有回答他,径直走到他面前蹲下,一动不动盯着他脚下那团枯黄的草。 秦嫣走近他一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没看出那团草有什么不一样的。 “嫣小姐……” 管事保持抬脚的姿势,累得身子摇摇晃晃,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往下掉。 秦嫣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他,让他成功后退了一些。 恢复自由的管事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秦嫣重新回到樊熙身边,又问:“你到底在看……” “嘘。” 樊熙打断她后,小心翼翼扒开面前那团枯黄的草,用两根手指拿出一只与枯草同色的虫子来。 见他面带着笑容站起来,秦嫣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这东西叫枯枝虫,因为颜色与枯枝一样而得名。别看它们和枯草长得差不多,却是制成蛊虫最快的虫子,也对你救人有帮助。” “这个虫子能有多快?”秦嫣问。 樊熙认真想了想,“一个时辰。” “太好了。” 方才路上听樊熙说,一般的蛊虫要十天半月才能制作出来,她原本还有些沮丧的。 后来樊熙又说,他身上带着现成的蛊虫,但是也要半天的功夫才能制成她需要的蛊虫。 现在遇到了只需一个时辰,就能制成她所需的蛊虫的枯枝虫,真是天助她也! 盟主有救了! 见她满脸欢喜,樊熙还是忍不住泼了她一盆凉水。 “虽说找到了枯枝草,但我们刚才说的药材不能用了,我们要找别的药材喂枯枝草才行。” “需要什么药材?”秦嫣问。 “赤蝎草、幽冥果、血吻兰、寒霜草以及蛇涎草。” 一旁的管事闻言,脸色突变,瞳孔骤然放大,“樊公子,您说的这几味药材,我从未听说过,咱们这个山头上能找到吗?” 樊熙无奈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嫣小姐……” 管事皱眉看向秦嫣,想征求她的意见。 秦嫣盯着这座山深吸一口气,“其他的山头有吗?” 管事一脸坚定摇头。 药王谷的弟子们经常去其他两座山采药,山上有什么药材再熟悉不过了。 他可以百分百确定,那两座山上没有樊公子刚才所说的几种药材。 “那我们就没得选了,只能在这座山上碰碰运气了。”秦嫣道。 先前都能找到那么多的珍稀药材,就说明这座山上藏着很多他们不知道的珍稀药材。 “可这……” 管事面露难色,想提醒他们什么,他们已经继续往上了。 都是为了救盟主,管事也只能赶紧跟上。 因为抓到了难得一见的枯枝草,樊熙的心情不错,一路上都哼着小曲儿,也终于不再抱怨上山的路不好走了。 秦嫣小心翼翼走在他们前面,时刻警惕留意四周。 几人爬上了一个小山坡,很快就来到了一块空旷的平地。 秦嫣忽然停在原地,一直盯着前方的平地。 “怎么不走了?”樊熙不解追问。 管事也是一脸困惑。 “前面的平地有些不对劲。” 樊熙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仔细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哪里不对劲。 他转头问管事,“你看出哪里不对劲了吗?” 管事对他摇头。 “我也没看出来。”樊熙道。 秦嫣单手托腮,面露沉思状,道:“你们看那块平地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大树,唯独那里没有,甚至连一点杂草都没有,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听了她这样说,樊熙和管事这才看出问题来。 “还真和嫣小姐说的一样。”管事道。 樊熙也附和点头,看了看四周,说:“那我们换一条路走吧,不走那边了。” 秦嫣赞同樊熙说的话,她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她刚迈出步子,身后就传来了樊熙和管事的哀嚎声。 “救命啊!” “啊——” 她急忙转身,看到樊熙和管事被一些黑色藤蔓裹住,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他们身边还有很多张牙舞爪的黑色藤蔓,它们就好像在向她挑衅一样。 “哈哈哈……” 她打量这些黑色藤蔓时,樊熙忽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秦嫣困惑问。 “它、它们……哈哈哈……” 樊熙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完,又继续大笑起来,笑得都快岔气了。 不等她再开口问,樊熙身边的管家也开始大笑。 两个被黑色藤蔓缠成大圆球,只露出脑袋的人,正在对她疯狂大笑。 这个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你们到底怎么了?”她困惑的目光来回在二人身上游走。 “我、我……哈哈哈……我、快受不了了。” 樊熙虽在咧嘴笑,但却满脸的泪痕,可以看出他此刻多么不愿意笑。 管事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不清楚前面是什么状况,她也不敢贸然靠近,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她看了看管事,最终把目光落在樊熙身上。 “你先控制一下,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樊熙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强忍着浑身的痒痒对她说。 “它、它们好像会找人身上的痒痒肉,不停的蹭痒痒肉,我都快被它们折磨死了。” “我、我也快不行了。”管事急忙开口。 这究竟是什么藤蔓,怎会这般诡异? 秦嫣不会武功,只能继续对樊熙说:“你试试用内力挣脱这些藤蔓。” “不行。” 樊熙喘匀了气儿,继续说:“我刚才已经试过了,我只要用内力,这些藤蔓就会缠得越紧,我现在根本不敢用内力,就怕它们会勒死我。” “怎么会这样?” 秦嫣满脸愁容,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该如何对付眼前这些藤蔓。 就在她认真思考之际,一些细小的黑色藤蔓悄悄顺着地面靠近她。 眼尖的樊熙看到了,立即冲她大喊。 “嫣小姐,当心脚下啊!” 等她发现黑色藤蔓时,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了。 眼看黑色藤蔓就要缠上她,一道忽然出现的身影,搂住她的腰迅速把她带离了这里。 谢渊带着她落在远处,这才松开她。 秦嫣转头看向他,微微皱眉,“你怎么来了?” “你应该谢我,刚才若不是我,你早就和他们一样了。”谢渊挑眉看向远处的樊熙和管事。 “大哥,你快救救我们啊。”樊熙冲谢渊大喊。 秦嫣白了他一眼,和他拉开了距离,才不情不愿开口道谢。 “多谢。” 谢渊并未因为她道歉的态度不悦,反而笑着说:“我今日若是没跟上你们,你们就是到天黑也解决不了这些黑色藤蔓。” “大哥,你是不是有法子?你快来救救我们啊,我们真的快不行了。”樊熙催促道。 秦嫣看向樊熙和管事,冷声说:“不用你帮忙,我知道如何应付这些藤蔓了。”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径直朝前方走去…… 第113章 要不要我教你哄女孩子? 秦嫣刚往前迈出一步,那些黑色藤蔓就继续朝她靠近。 眼看藤蔓已经到了她脚下,谢渊呼吸一滞,眉头紧锁,目光死死锁定在秦嫣身上。 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替她捏了一把汗。 不远处的樊熙和管事见状,也同时变了脸。 “当心啊!”樊熙大声提醒。 秦嫣没有理会他们,小心翼翼迈出步子,半点没有要躲避那些来找自己的黑色藤蔓。 藤蔓很快到了她脚边,但惊奇的是,那些藤蔓居然没有缠上她。 它们碰了碰她的脚,又试探性碰了碰她的腿,随后竟从她身边离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 樊熙和管事瞪圆了双目,一脸震惊看着她。 谢渊见状,紧皱的眉心总算舒展开来,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秦嫣松了一口气,她没看错,这些黑色藤蔓就是前世师父所说的幽灵藤。 幽灵藤也是一味难得的药材,但因为其特殊性,很少有人能活着从它们身边离开。 这种藤爱“捉弄”人,一旦被它们缠住,你越是用力挣扎,它们就会把你缠得越紧。 可你若是主动去接近它们,不对它们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它们反而会觉得没劲,就不会缠着你。 可是遇到它的人,都会被它奇怪的颜色吓得拔腿就跑。 被它们缠上后,大家下意识的动作,也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它们,大家越是挣扎,它们就会缠得越紧。 直到被缠上的人死亡后,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它们就会松开人类。 因此,这类藤蔓就有了幽灵藤的名字。 “这些藤蔓怎么不缠你?”樊熙忍不住问。 秦嫣没有回答他,大步流星走到他们跟前。 “你们现在听我的,深吸一口气,不要想着用力挣开它,平静张开你们的双手去拥抱它。” 樊熙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问:“你确定要我们去拥抱它?” 这东西黑不溜秋,丑不拉几的,甚至还想弄死他们,竟还让他们去拥抱它? “你想脱身,就听话照做。”秦嫣道。 樊熙撇撇嘴,虽还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按照她说的去做了。 管事也跟着照做。 片刻后,那些紧紧缠在他们身上的藤蔓,竟真的松开了。 恢复自由的樊熙面露震惊,见管事身上的藤蔓也不见了,他一脸欢喜望向秦嫣。 “这是怎么回事啊?” 秦嫣笑着说:“这些藤蔓叫幽灵藤,你们……” 她把幽灵藤的特点,原原本本说给他们听。 三人听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同时对秦嫣投去赞叹、崇拜、震惊等目光。 樊熙走到她身边,一脸好奇追问:“你怎么认得这种藤蔓的?” “因为……” 她想到了前世的师父,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 “你笑什么?”见她迟迟没有回答自己,樊熙忍不住又问。 “我只是碰巧在医书上看到过这种藤蔓。” 顿了顿,她又说:“我们走吧,还要继续找药材呢。” “好。” 樊熙和管事同时接话。 秦嫣径直往前走,看都不再看谢渊一眼。 管事立即跟上去。 樊熙仿佛发现了什么,一脸好奇走到谢渊面前。 “你们吵架了?” 谢渊没回话。 樊熙双手抱臂,微微抬起下巴又说:“像你们这样的小情侣吵架,我可见多了,我有办法帮你哄好她。” “就你?” 谢渊上下打量他,并不觉得他是有这种经验的人。 樊熙气鼓鼓对上他轻视的目光,“你别看不起人,我虽然没有心上人,但我听族内长老说过很多和心上人相处之道。” “哦?说来听听。” 谢渊倒是来了兴致。 “我跟你说啊……” 樊熙的话还没说完,前方就传来了秦嫣的催促声。 “樊熙,你到底在磨蹭什么?” “我来了。”樊熙大声回应,随即又压低声音对谢渊说:“咱们边走边说。” 谢渊跟上樊熙,听他说着哄女孩子的方法。 樊熙眼珠子转了转,瞥了身边的谢渊一眼,小跑上前追上秦嫣。 “眼下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刚好有四个人,不如分头行动吧?” “你……” 樊熙笑着回头对管事说:“我们一组,他们俩一组,分头去找药材。” 说话的同时,他不停冲管事使眼色。 管事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同意分组去找药材。” 管事又对秦嫣说:“我和樊公子先走了。” 话音落,二人一溜烟从他们身边离开了。 等秦嫣反应过来,樊熙和管事早已经走远了,她看向谢渊,发现谢渊正看着自己。 “你跟樊熙说了什么,让他提出分组行动?”秦嫣冷声问。 樊熙那么胆小,根本不会有分组行动的想法。 他们嘀咕了一路,樊熙就提出分组行动,不是他授意的,还能是什么? “不是。” 谢渊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是否认。 她半信半疑盯着谢渊,现在越发觉得她之前看错了谢渊。 身边有个赵兰,心里有个阿嫣,还对她动手动脚,甚至还两次亲了她。 再加上她身世的那些事,她就更不能再轻易相信谢渊。 她之前还想着他帮过自己,赵兰又真诚请她帮忙,真的很想治好他。 现在想来,她是真闲,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了,还有心思去管他。 她收回视线,冲谢渊冷哼一声,便继续往前走。 谢渊面露无奈,安静跟在她身后。 因为时间紧迫,她没心思去想别的,一门心思只想找药材。 不知不觉来到了山顶,她四处眺望,看到了崖上石壁里长出来的赤蝎草。 谢渊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看到了赤蝎草。 他回头瞥了她一眼,立马看懂了她的心思。 他想也不想飞身跳下崖,踩着一块凸起的石头,顺势将赤蝎草摘下,又飞回崖上把赤蝎草交给她。 “给你。” “你怎么就这样把它摘下来了?” 秦嫣表情复杂接过赤蝎草,刚要把赤蝎草收起来,他们四周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直到声音越来越近,二人看清靠近他们的东西后,双双顿时变了脸。 第114章 臭流氓,你往哪里看呢? “怎么忽然出现了这么多蝎子?”谢渊皱眉问。 这些蝎子的蝎尾是红色,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古怪的蝎子。 秦嫣收起赤蝎草,没好气瞥向他,“你以为我刚才为何盯着赤蝎草,迟迟没有动静是为什么?” 谢渊不说话了。 御敌无数的男人宛若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脸上写满了歉疚。 “赤蝎草周围有无数的赤蝎,它们守护着赤蝎草,同样也需要赤蝎草给予它们生存的养分。”秦嫣道。 “你知道的东西真不少。” 这些东西,都是前世师父告诉她的。 前世师父真的教会了她很多东西,让她这一世的路走得比前世顺畅了许多。 她时常会想,会不会是因为师父的缘故,她才会有机会重生呢? 这一世若有机会遇到师父,她真想好好和师父道一声感谢。 越来越多的赤蝎涌上来,把他们团团围住。 他们除了脚下的那片巴掌大的地方,就没有别的地方能去了。 谢渊扫了这些赤蝎一眼,立马想到了一个脱身的法子。 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秦嫣严肃提醒他。 “不要乱来,这些赤蝎毒性很强,而且我们身上带着赤蝎草,不管我们躲到哪里,它们都能凭借赤蝎草的味道,找到我们。” 谢渊微微皱眉,“那我们算是被它们盯得死死的,甩不掉它们了。” “我们不要赤蝎草的话,兴许会有机会……” 谢渊沉声打断她,“小小赤蝎,还难不倒我。” 说完,他轻轻揽住秦嫣的肩,用轻功带她离开了赤蝎的包围圈。 “谢渊你……” 谢渊再次打断她,“我想试试是我的轻功快,还是它们的速度快。” “你……” 秦嫣没有继续说下去,无奈轻叹一声后,回头看向那些赤蝎。 赤蝎移动的速度一点不比谢渊慢,他们都跑了一炷香的功夫,还是没能甩开这些赤蝎。 “这些东西还真难缠。”谢渊道。 “你放下我。” 谢渊不解看向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采赤蝎草是我的事,你没必要陪我涉险。” “那你就当我闲的吧。”谢渊漫不经心道。 秦嫣动了动嘴唇,刚要反驳他,余光瞥见那些赤蝎快追上来了。 她看了前方的两条路,指着其中一条路说:“朝那边去。” 谢渊没多问,果然按她指的方向去了。 他们很快进入一处密林,密林深处竟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湖。 湖水呈流动状,可湖的三面都是山坡,这个水究竟是从哪里流向哪里? 就在秦嫣好奇这个湖的时候,听到谢渊的声音。 “那些东西没有跟来。” 秦嫣回头看去,那些赤蝎果然没跟来。 “赤蝎没跟来的话……” 她猛地睁圆了双目,惊喜道:“说明这附近有寒霜草。” “寒霜草?” 她点头,“赤蝎虽有剧毒,但却畏惧寒霜草的寒性。” “那我们算是又找到了一种药材,也算因祸得福了。”谢渊略带几分笑意道。 “你先松开我。” 趁他手臂从自己肩上移开之际,秦嫣主动拉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 她环顾四周,这里除了湖,就是密林。 密林里树木郁郁葱葱,地上铺满了枯黄的树叶、枝丫,没有多余的杂草。 可谓一目了然。 密林里没有寒霜草,那就只能是在湖里了。 她把视线再次落在这个湖上,表情变得凝重。 谢渊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湖,问:“你说的寒霜草,该不会是在这个湖里?” “极有可能。” 谢渊面上一沉,眉头倏然间紧皱在一起。 他可以毫不犹豫去崖下摘赤蝎草,但这湖却是他的禁地。 他小时候曾不慎落过水,差一点就死在了水里。 那次落水经历成了他的心理阴影,从那以后,他不敢贸然接近各种池、湖、河、潭、海等聚集大量水的地方。 如果寒霜草真在眼前的湖里,他可能不能下水去摘了。 看出他脸色不太好看,并且还下意识远离了湖,秦嫣不禁好奇问。 “你怎么了?” “没事。” 他表情不自然移开了眼,不敢继续看这个湖。 “你……真没事?” 他的脸色本来就苍白,现在更加苍白了,就连嘴唇都开始泛白了。 秦嫣看了看湖,又看向他,好奇追问:“你该不会是怕水吧?” 谢渊没接话。 飘忽不定的眼神,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 人在慌张或尴尬的时候,总会有很多不自然的动作,现在的谢渊就是。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笑着说:“没想到战场上英勇的谢将军,居然会怕水。” “你到底还要不要找寒霜草了?”谢渊没好气问她。 “当然要找了。” 说完,她不再继续和谢渊纠缠,认真打量起这个湖。 寒霜草是极寒之物,这附近能滋养极寒之物的地方,就只有这个湖。 她带着自己的猜测,把手探向湖水。 寒凉的湖水碰到她的手指,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能让湖水变得这般寒凉,只有寒霜草能做到。 寒霜草一定在湖里了。 她想也不想跳入湖里,水花溅到了谢渊脚下。 他急忙冲到湖边,也顾不得自己怕水了,满脸焦急盯着湖里。 秦嫣下水后,就被一阵寒意包裹,为了拿到寒霜草,她忍着寒意往湖底游去。 在湖底游了一圈后,她终于在一个最角落看到了,泛着白色幽光的寒霜草。 她兴高采烈朝寒霜草游过去,把寒霜草采摘下来,带着它朝湖面游去。 谢渊等了很久,都不见湖里有动静,担忧的不行。 “秦嫣,你没事吧?” 无人回应。 他犹豫了片刻,正打算下水去找秦嫣,就见她从水里出来了。 见状,他面露喜色,“你总算上来了,我还以为……” 他的话没说完,脸色忽然就变得不对劲了。 秦嫣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 此时的她衣裙被湖水浸湿,衣裙紧紧贴在身上,将她姣好的身材勾勒出来。 若细看,胸前的美好似乎都能一览无遗。 她急忙捂住胸口,侧身对着谢渊,冲他大吼。 “臭流氓!” 她现在可不能再上他的当,不给他轻薄自己的机会。 谢渊转身背对着她,说:“水里凉,你快上来。” “不用你……”管字还没说完,秦嫣就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谢渊忙回头看她,“你看看我说什么了?快点上来。” “你、你先转过去,不许看。”秦嫣道。 见谢渊重新转过去,她才慢腾腾从湖里出来。 可眼下她衣裙都湿了,这副样子该如何面对谢渊? 就在她犯难的时候,谢渊忽然…… 第115章 被他看了身子 谢渊忽然背对着她走远了。 见状,她这才慢慢朝湖边走去。 刚从水里出来,一阵凉风从远处吹在她身上,让她忍不住抱紧双臂,哆嗦了一下。 就在她思考生火把衣服烤干的时候,谢渊抱着一堆干柴回来了。 他把干柴堆积在一起,用火折子点燃。 等火烧旺了,他背着秦嫣说:“我去远处望风,你过来把衣服烤干。” 说完,他不给秦嫣回话的机会,就走远了。 确定他真的走远了,秦嫣这才走近火堆,把外衫脱下来烤。 约莫半个时辰,衣裙总算烤干了。 她穿好衣裙,拿上赤蝎草和寒霜草往外走。 谢渊百般无聊靠在一棵大树上,时不时踢踢脚下的石子,时不时又看看四周,很有耐心等着秦嫣。 秦嫣走到他身边,故意轻咳了一声才说话。 “我的衣裙都干了,我们走吧。” 谢渊闻言,转头看向她。 她没再多说什么,径直从他身边经过往前走。 “等等。”谢渊急忙喊住她。 “怎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谢渊的外衫就披在了她身上。 “你这是干什么?” 谢渊眼神不自然移开,沉声道:“让你披着就披着。” 说完,他率先往前迈开步子,留下一头雾水的秦嫣站在原地。 秦嫣实在不明白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忙低头看向自己。 左看右看,最后发现自己后腰的衣服竟被撕裂出一道口子,腰间的皮肤就这样裸露在外面。 他刚才就是看到了这些,才把外衣脱给自己的? 想到被他看到了身子,她面上倏然一红,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怎么总在他面前闹出这些尴尬的事情来? 她深吸一口气,平息好情绪后,立即跟上谢渊。 二人一前一后朝密林外走去,刚走出密林,就听到了信号弹的声音。 二人同时停下脚步,看向信号弹的方向。 “管事给我们发信号,让我们去汇合。”秦嫣道。 “嗯。” 二人没有多言,朝信号弹的方向走去,打算与樊熙、管事碰面。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总算见到了坐在石头上等他们的樊熙和管事。 见他们来了,樊熙倏然起身走向他们。 “你们找到药材了吗?” 秦嫣点头,“我们找到了赤蝎草和寒霜草,你们找到了什么?” 樊熙惊喜睁圆了双目,拍手称道:“真是太好了,我们恰好找到的是另外两种药材。” “盟主是不是有救了?”管事欣喜道。 “希望我这个法子能成功吧。” 她替盟主把过脉,盟主中了很罕见的毒,不能用常规的方法来解毒。 她恰好想到了湘西的蛊。 若是将药材喂给蛊虫,再把蛊虫送入盟主体内,兴许能救盟主。 她把自己的法子跟樊熙说了,樊熙表示能用这种方式救人,但这种方式也存在一定的风险,就怕蛊虫入体后有变数。 她表示自己会密切关注蛊虫在体内的情况,一旦蛊虫有任何异常,她就会立即用银针封住盟主的穴位,再想办法杀死蛊虫。 找齐了药材后,几人便迅速下山回到了密道里。 樊熙看着躺在冰棺里的盟主,惊得张大了嘴。 “这、这怎么可能?” 秦嫣没心思和他解释什么,急忙把药材交给他,“快按照我们先前的计划行事。” “哦,好。” 樊熙带着几分犹豫接过了药材,在喂蛊虫之前,他还是决定再提醒下秦嫣。 “我不敢保证这个法子百分百有用,你最好也不要对我抱有太大的期待。” “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剩下的我来把控。” “好吧。” 听她这样说了,樊熙也就没什么可犹豫的。 他让管事找来了一个容器,把几味药材和虫子放在一起。 约莫半个时辰后,虫子吃光了所有的药材。 又过了半个时辰,樊熙兴高采烈捧着容器回到秦嫣面前。 “成功了。” 她严肃看向冰棺,“开始吧。” 樊熙看了冰棺片刻,这才犹豫着把蛊虫放到冰棺里。 秦嫣、樊熙和管事屏住呼吸站在冰棺旁,把视线锁定在蛊虫身上。 蛊虫慢慢靠近盟主,最后从他的耳朵里钻了进去。 蛊虫入体后,秦嫣更加专注了。 一旦出现差错,盟主就会没命。 无论是考验,还是救人,她都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为了能随时掌握蛊虫在体内的动向,樊熙特意在蛊虫身上加了一些发光的药粉,隔着一层肉,他们能看到一个发光的物体在盟主体内移动。 时间流逝,三人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樊熙额头上、手心皆渗出了薄汗,时不时紧张吞咽口水。 管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眼睛更是不敢移开一下,就怕盟主出现半点差池。 秦嫣也比没他们轻松到哪里,也在紧张、焦急等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蛊虫忽然不动了,也不再发出光亮,就好像在盟主体内消失了一样。 秦嫣和管事同时转头看向樊熙,二人忍不住一同开口问。 “怎么回事?” 樊熙皱着眉头,一脸沉思说:“这种情况通常是蛊虫死了,也说明蛊虫完成了它的使命。” “什么意思?”管事听得云里雾里的。 秦嫣面上的阴霾散开,略带几分笑意说:“他的意思是,我们的方法对盟主奏效了。” “那盟主是不是就要醒来了?”管事又问。 “嗯。” 秦嫣和樊熙同时点头。 “真是太好了,谷主知道这个消息,伤肯定好得更快了。”管事道。 秦嫣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想:之前还觉得黎叔心思很深,现在才知道黎叔居然这样伟大,之前是我误会黎叔了。 樊熙擦着额头上的薄汗,轻叹道:“总算成了,也不枉费我跟着你们辛苦一天。” 就在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时,冰棺里的盟主悄然睁开了双眼。 他瞥见三个陌生人在一旁说说笑笑,倏然起身朝三人冲过去,一把掐住樊熙的脖子,把樊熙高高举起。 樊熙脸色突变,双腿不停来回踢腾着。 秦嫣和管事也跟着变了脸,二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盟主又用另外一只手掐住了管事的脖子。 盟主的视线从樊熙、管事身上掠过,最后落在一旁的秦嫣身上。 “你们是谁?” 第116章 当然是你的夫君…… “我们……” 管事想回答他,无奈脖子被掐得太紧,说话都有些费劲。 眼看樊熙和管事脖子都快被拧断了,秦嫣急忙出声。 “我们是来救你的。” “救我?” 盟主审视了他们一眼,又将密室环顾了一圈。 这里光线昏暗,他自己还躺在一个透着寒气的东西里,这三人也奇奇怪怪的。 怎么看也不像是救自己的人。 他将樊熙和管事的脖子掐得更紧了,冷声质问道:“你们是暗夜的人?” 暗夜? 秦嫣来药王谷的路上,曾遇到过暗夜的死士。 现在听盟主提到暗夜,她顷刻间变了脸。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反问:“难道之前加害你的,是暗夜派出的死士?” “没错。”盟主道。 樊熙吃力接话,“我们不是暗夜的死士,我们是大夫。” “是谷主让我们来救你的。”管事补充道。 见盟主听了他们的话,并未有松开他们的意思,秦嫣赶紧解释道。 “是黎叔和慧娘让我们来的。” 听到这二人的名字,盟主杀气腾腾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表情变化。 他过了好半天,才重新开口,“你说谁让你们来的?” “黎叔,你最好的朋友。还有慧娘,你的妻子。” “他们……” 盟主松开了樊熙和管事,急忙冲到秦嫣面前,“他们现在在哪里?马上带我去见他们。” “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们,但你不能再伤害我们了。”秦嫣提出条件。 盟主点头。 一旁的樊熙和管事见状,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了。 天知道这个盟主手劲儿之大,差点就要拧断他们的脖子了。 秦嫣用余光瞥见樊熙和管事,小声问:“你们没事吧?” 二人同时对她摇头。 “我们走吧。” 秦嫣走在最前面,盟主跟在她身后。 樊熙和管事走在最后。 几人刚出了密道,一道强光投射过来,盟主下意识抬臂遮住眼睛。 等双眼逐渐适应了外面的光,他这才放下手臂,一脸疑惑盯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哪里?” 管事急忙接话,“这里是药王谷。” “药王谷?” “就是黎叔创建的药王谷。”秦嫣补充道。 盟主没再多问什么,打量四周的目光里有震惊、有欣慰,也有感慨等多种复杂情绪。 秦嫣想了想,沉声说:“先带你去见黎叔吧。” 她正要带着盟主去黎叔的院子,余光瞥见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 不是谢渊,还能是谁? 从山上回来后,他没有跟着他们去密室。 原以为他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曾想他一直守在池塘附近。 见他们从密室上来了,他这才离开了池塘。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无暇多想谢渊的心思,她带着盟主去了黎叔的院子。 此时正值黄昏前后,黎叔恰好在院子里散步。 听到院外传来脚步声,黎叔停在院子里,抬眼看向院门。 院门打开,秦嫣带着盟主三人走进来。 黎叔和盟主这对阔别几年的老友看见彼此,同时愣了愣,表情复杂朝二人走过去。 “老黎。” “老肖。” 二人走近后,做了一个男人之间的打招呼的手势,一脸感慨看着彼此。 “你老了很多啊,老黎。” 黎叔冲他笑笑,“你倒是没怎么变。” 盟主似是想到了什么,指着身后的秦嫣三人问:“他们是你的人?” 黎叔冲他点点头,“你先等我一下。” 他径直走到秦嫣面前,冲秦嫣鞠躬道谢。 “没想到你真的治好了老肖,你已经顺利通过了所有考验,正式成为医药联盟的新盟主了。” 说完,黎叔转头看向管事。 管事立即会意,转身进入黎叔的房间。 再次回到院内时,管事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小木盒。 黎叔给了管事一个眼神,管事把小木盒送到秦嫣面前,恭敬递给她。 “这是?” 黎叔幽幽开口,“这里面放着龙枝草,以及医药联盟盟主的令牌。 你拿着医药联盟的令牌,可以随意号令所有加入医药联盟的药铺、医馆,以及大夫之类的人。” “这是不是有些……” 黎叔笑着打断她,“这是你凭自己实力得来的。” “好,那我就收下了。” 她打开木盒看了一眼,把木盒收起来。 总算拿到了龙枝草,她有救了。 盟主看了看四周,疑惑问:“不是说慧娘也在这里吗?她人呢?” “她之前确实在这里,可是后来……” 黎叔没有继续说下去。 从他被慧娘伤了后,他就再也没见过慧娘了,现在不知慧娘人在何处。 “怎么了?难道慧娘出事了?”盟主急忙追问。 “我……” 秦嫣上前打断黎叔,看着盟主说:“前辈不必担心,慧娘在我那边,不过我现在不能带你去见她。” “为何?” 黎叔和盟主同时问出声。 “慧娘是冲我来的,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问她,等我问完自己想问的事后,自会把慧娘送回来。” “你……” 黎叔打断盟主,“这丫头救了你,不是个坏人,我们就等她把慧娘送回来吧。” 见黎叔为她说话,盟主便没再多言什么。 黎叔把盟主带进屋,示意秦嫣先回去。 秦嫣感激冲黎叔点点头,就带着樊熙离开了。 “这次的事多亏了你,你今后需要我帮助的话,我定义不容辞。”秦嫣对樊熙道。 樊熙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笑着说:“我头一次离开湘西,能遇到你这么有意思的人,我也挺高兴的,就当交你这个朋友了。” “多谢。” 樊熙不以为意摆摆手,“不谢不谢。” 看着樊熙回了自己的房间,秦嫣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捧着木盒推开自己的房门,屋子里的阿凛和慧娘同时看向她,视线不约而同落在她手里的木盒上。 “嫣小姐手里拿的是……” 她笑着拍了拍木盒,“我顺利通过了所有考验,现在已经是医药联盟的新盟主了。” 阿凛走到她面前,拱手道喜,“恭喜嫣小姐。” “没想到你真的成功了。”慧娘幽幽出声。 秦嫣把木盒交给阿凛,走到慧娘面前,解开了她身上的麻绳。 “你给我解开了,就不怕我跑了?”慧娘问。 她摇头,“我见到肖前辈了。” 慧娘闻言,脸色突变,“你说的是哪个肖前辈?” “你的夫君,医药联盟上一任盟主。” “他……还活着!?” 慧娘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惊到说不出话来。 秦嫣深吸一口气,“他的事,我们回头再说。你现在应该告诉我,你为何会听命于秦淮谨?” 第117章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世? “我……”慧娘略微垂眸,面带愧疚小声道:“对不起,如果我不帮秦世子的话,我就再也无法救回我的夫君了。” “什么意思?”秦嫣问。 慧娘的夫君不是肖前辈吗?难道还有别的内情? 事到如今,慧娘就没什么可隐瞒了,索性把自己受制于秦淮谨的原因,完完全全告诉了她。 原来,慧娘得到消息,她的夫君就在药王谷,所以她才赶来京城,打算参加这次的新盟主选举大会。 她五日前抵达京城,刚找到一个客栈落脚,就被秦宏宇找到了。 她跟着客栈小二,走到二楼大厅,见到了秦宏宇。 “你是谁?找我做什么?” 秦宏宇并未回话,笑着抬手指了指对面的空位,“请坐。” 她带着满腹疑惑坐在秦宏宇对面,一直警惕看着他。 “听说你是医药联盟前任盟主的夫人……” 慧娘闻言,倏然皱眉起身,“你到底是谁?” “你不要激动,我是一个能帮助你的人。”秦宏宇道。 “帮我?” 秦宏宇笑着说:“你的夫君被困在药王谷,我可以帮你救出他来。” “我和你素昧平生,你为何要帮我?” “当然也是希望你能帮帮我。” 顿了顿,秦宏宇又说:“我想要龙枝草,只要你能帮我拿到龙枝草,我就帮你救出你的夫君。” 慧娘说完这些后,急忙追问秦嫣,“你刚才提到了我夫君,你是不是见过我夫君?他现在在哪里?你快带我去见他。” 秦嫣没有立即回答她,脑海中浮现了很多疑问。 秦宏宇是如何得知肖前辈在药王谷的? 他又是如何知道慧娘是肖前辈的夫人,这次来京城是为了找肖前辈呢? 秦宏宇好像比她想象的要复杂,知道的东西也多很多。 “小丫头,你倒是说话啊?”慧娘焦急催促道。 她回过神来,把视线重新落在慧娘身上。 “成为新盟主的终极考验,就是医治好昏迷多年的肖前辈。我治好了他,他现在正在黎叔那边。” 顿了顿,她又说:“你真的误会黎叔了,不是他将肖前辈囚禁在药王谷,而是他一直在拼尽全力救治肖前辈。 若不是他的话,肖前辈怕是早就撑不到现在了。” 慧娘激动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沉默了许久,她才重新恳求道:“带我去见他们。” “秦宏宇如何得知肖前辈在药王谷?又是如何打探到你来京城的目的?这些你不会没有问过他吧?” 慧娘是个聪慧,不会随意相信他人的人,肯定会询问秦宏宇这些问题。 “这个……” 慧娘面露犹豫,似是不愿直接把愿意告诉她。 “你还有什么顾虑?”秦嫣问。 慧娘深吸一口气,无奈轻叹道:“罢了罢了,你救了老肖,也算是我们的恩人,欠你的恩情终究是要还的,那我就告诉你吧。 他说是他背后的人告诉他的,他背后的人身份尊贵,掌握的消息也很可靠,至于他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他就不肯再告诉我了。” 秦宏宇又能和暗夜组织有关联,还能掌握这么多消息,看来他背后的人势力很大。 放眼整个北淮,势力庞大的人不少,一时半会儿很难查清。 “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了你,我现在能去见老肖了吗?”慧娘问。 “可以。” 秦嫣嘱咐阿凛照顾好杜鹃,就带着慧娘走出房间,去了黎叔的院子。 把她送到黎叔院外,秦嫣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刚回到房门前,她就看到了司顒和谢渊二人。 “你们怎么来了?” 司顒兴高采烈走近她,向她道谢,“恭喜你啊,秦盟主。” 秦嫣没好气白了司顒一眼。 他又不是不知道医药联盟,每一任新盟主在不久后都会遇害,她能高兴得起来吗? 原本拿到龙枝草是为了救命,现在又给自己招惹来了麻烦。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你怎么不高兴?”司顒问。 “我能高兴的起来吗?”她反问。 司顒单手托腮,若有所思道:“你放心吧,知道你是医药联盟新盟主的人不多,你不会和其他盟主一样遇害的。” “但愿如此吧。” 天色逐渐暗沉下来,药王谷开始刮起小风了。 她看向二人,“天色不早了,我打算回房间休息,明日一早就离开药王谷,你们呢?” 她看似是在对司顒说话,实际上是在问谢渊。 “我们啊……” 司顒说话的同时,回头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谢渊。 “听说谢将军来药王谷,是为了帮周大人抓人的,现在人还没抓到,谢将军应该不会这么快回京城吧?”秦嫣又问。 司顒面露震惊,“你帮周云骁抓谁?” 谢渊负手走上前,站在司顒身边,没有理会司顒的问题。 “我有话要对你说。” 司顒一脸困惑接话,“你有话就说呗,我一直听着呢。” 谢渊丢给他一记眼刀,真恨不得一脚踹走他。 对上谢渊不对劲的眼神,司顒马上反应过来。 “不是有话要跟我说,是要跟嫣小姐说是吧,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说。” 司顒一边走开,还一边回头看谢渊,那眼神仿佛在说,让你死装死装的,你就不能把话说明白吗? 司顒走远后,原地就剩下秦嫣和谢渊二人。 秦嫣一脸嘲讽看着谢渊,“谢将军不会是想跟我解释,你来药王谷抓那个王霸的事情吧? 其实不管你来药王谷做什么,都和我没关系,我也不想听你解释什么。” “我不是要解释这件事。”谢渊道。 “那你要和我说什么?”秦嫣问。 “你上次为何忽然问起***府管家的事?” 秦嫣对上他深邃的眸子,迟迟没有接话。 他似乎很在意这件事。 上次问她,凌馨对她说了什么,这次直接问起了管家。 他到底是害怕自己知道什么? 还是故意想要隐瞒什么? 她眸光一转,打算试探下谢渊,“凌馨对我说我不是兴远侯的女儿,她说我的身世和***有关。” 谢渊垂在身侧的手倏然握紧,“她还对你说了什么?” 谢渊下意识想知道凌馨对她说什么? 而不是吃惊她居然不是兴远侯的女儿,是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世? 第118章 兴远侯府在办丧事? “谢将军只想知道凌馨对我说了什么?居然一点都不吃惊,我不是兴远侯的女儿,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世了?”秦嫣一脸冷笑问。 谢渊面无波澜看着她,丝毫没有因她的话流露出丝毫情绪。 她忍不住对谢渊笑笑,“谢将军不愧年纪轻轻就封狼居胥,即使被人揭穿了,也能镇定自若。” “因为我问心无愧。”谢渊道。 “真的问心无愧吗?” 秦嫣冷笑一声,又问:“那你敢说自己之前帮我,还有拒绝我为你医治,不是存了别的私心的?” 谢渊默不作声看着她。 “谢将军为何不说话了?”秦嫣冷声问。 谢渊面不改色说:“我确实知道你的身世,***府的管家就是你的生父。” “你、你说什么?” 她原本还想回到侯府,再亲自问问秦宏宇夫妇,可现在竟提前从谢渊口中得到了答案。 “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认出你是管家的女儿,所以我才有意无意帮助你。” “那你为何拒绝我为你医治?”秦嫣问。 “我不愿和你走太近。” 秦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因为心虚吧?毕竟我爹是不明不白死在***府的。” “不管你如何想,我只能告诉你,***府不会害死你爹。”谢渊道。 “呵!” 她后退一些,和谢渊拉开了距离。 “你之前帮过我,我也救过你,我们现在两清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提给你治病的事,也请你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谢渊动了动嘴唇,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会想办法查清我父亲的死因,若我父亲真是被***府害死的,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完,她冷冷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谢渊负手站在原地,目送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没有离开。 司顒急忙从一旁走到谢渊身边,问:“她真是***府管家的女儿?” 谢渊没出声。 “我怎么感觉不像。”司顒小声嘟囔着。 “这种话最好不要在她面前说,以免引起她的疑心。” 话音落,谢渊转身离开了。 司顒忙迈开步子追上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渊没回答他。 “你是不是在骗她呀?” 谢渊还是没说话。 “你为什么要骗他也?” 谢渊懒得搭理他,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 秦嫣刚推门进屋,就见阿凛和杜鹃紧张站在房间中央看着她。 见二人表情不太对,她一脸轻松冲二人笑笑。 “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杜鹃和阿凛对视一眼,急忙走到秦嫣身边。 “小姐,你刚才是不是和谢将军吵架了?” 秦嫣看向二人,“你们刚才在房间都听到了?”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点头。 “我和他不算吵架,只是说清楚了一些事,你们不必担心,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回京城了。” 说完,她将视线落在阿凛身上,“你本是谢将军的人,如今……我大概也不能再留你了,你还是回去吧。” “嫣小姐是要赶我走吗?” 她笑着对阿凛摇头,“不是我要赶你走,而是你本身就不是我的人,我不能留你。” 阿凛想了想,单膝跪在她脚下,眼神坚定望向她。 “你这是做什么?” 说话的同时,她就要搀扶阿凛。 阿凛拒绝她的搀扶,一脸坚定对她说:“我和嫣小姐很投缘,不愿再回到谢将军那里了,还望嫣小姐能留下我。” “可你……” “只要嫣小姐愿意留下我,将军那边我自有办法。”阿凛打断她。 她不会武功,回到京城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危险等着她。 能把阿凛这样的帮手留在身边,对她而言是一件好事。 可阿凛毕竟是谢渊的人,会是真心跟着自己吗? 似是看出了她心里的顾虑,阿凛继续说:“只要嫣小姐肯留下我,我可以与谢将军断绝一切联系,绝不会把嫣小姐的事透露给将军。” 阿凛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秦嫣也就没什么可怀疑的。 她对阿凛点头,“行吧。” “多谢嫣小姐。” 杜鹃高兴道:“太好了,我今后有伴儿了。” “好了,你们都快休息吧。”秦嫣道。 “嗯。” 翌日一早,秦嫣收拾好行囊,带着阿凛和杜鹃往外走。 她们刚来到前院,就遇到了黎叔、肖前辈和慧娘以及管事等人。 管事主动迎上前去,“谷主知道嫣小姐今日一早就要离开药王谷,特意带着我们来送嫣小姐。” “客气了。” 秦嫣走到黎叔面前,“黎叔的伤口好些了吗?” “用了你开的药,不仅新伤好多了,就连旧疾都好得差不多了。”黎叔如实道。 “那我便安心了。” 她的话音刚落下,肖前辈和慧娘手拉着手走过来了。 慧娘面带歉疚道:“之前的事对不起,希望你别怪我。” “都过去了。” 慧娘没有伤到她,她也没什么可记在心里的。 肖前辈一脸感激对她说:“你救我的事,我都听老黎说了,谢谢你。” “肖前辈客气了。” “你成了医药联盟的新盟主,作为上一任盟主,我理应给你一件贺礼才对。” “不用……” 她的话还没说完,肖前辈就拿出一本泛黄的医书,递给她,“这个给你。” “这是医书?” “这是一本古籍,是我们肖家一代代传下来的,我送给你了。” 一听这本医书是肖家的传家宝,她赶紧摆手拒绝,“即是肖前辈的传家宝,那我就不能要了,你们还是留着给你们以后的孩子吧。” “若非你救了我,我怕是要带着这本医书进棺材了。老黎说你天赋不错,希望你能带着我们肖家的医术继续救更多的人。” “肖前辈……” 慧娘笑着打断她,“他既然要给你,你就拿着吧,别跟我们客气了。” 她犹豫了片刻,这才接过医书。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肖前辈。” 秦嫣和他们道别后,正打算离开,身后又传来了樊熙的声音。 “等等我。” 她回头看去,见樊熙背着行囊跑来。 “你也要走?” 樊熙笑着点头,“我跟你们一起去京城。” “你去京城做什么?” “去长长见识啊,我难得出来一趟。” 秦嫣不愿带着樊熙,但拗不过樊熙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决定带上他。 马车行了半日,在晌午后终于回到了京城。 他们的马车停在兴远侯府门外,秦嫣刚要下车,却看到兴远侯府门前挂着办丧事的白幡。 这是怎么了? 第119章 她成了杀人凶手! 秦嫣愣了愣,下马车后缓缓走到兴远侯府门前。 兴远侯府门前的灯笼换成了白色,门口挂着白幡,大门敞开着,能看到院内也挂上了白幡,院子里放着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 几个下人守在棺材前,时不时给棺材前的火盆添元宝纸。 她才离开兴远侯府几日,府内这是出了何事? 阿凛和杜鹃走近她,阿凛压低声音问:“小姐,侯府这是怎么了?” “看样子是有人离世。”阿凛道。 侯府里离世能用上这么大排场的人,就只有兴远侯夫妇、秦淮谨兄弟二人,以及秦婉婉了。 难道秦婉婉死了? 若真是秦婉婉死了,她可真要放上一串鞭炮庆祝。 她径直往里走,刚迈上门前的石阶,就见一帮护院步履匆忙出来拦下她。 阿凛和杜鹃倏然跟上去,阿凛的手悄然握住腰间的长鞭,做好了随时和护院动手的准备。 杜鹃冷声质问这些护院,“瞎了你们的狗眼了吗?这可是县主。” 护院并未接话,只见秦淮谨不慌不忙从护院中间走上来,站在秦嫣对面。 秦淮谨瞥了秦嫣一眼,冷声命令道:“拿下。” “是。” 护院纷纷拔刀对准了秦嫣。 阿凛抽出长鞭,一鞭子狠狠挥在这些护院面前,“我看谁敢动我家小姐一下!” “你、你们……” 秦淮谨怒不可遏瞪着三人,正打算说什么,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他看见府尹带着人来了,面上露出了一抹得意。 “秦嫣,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说完,他一脸笑容主动迎上去,在周云骁马前驻足,拱手打招呼。 “周大人好。” 周云骁是国公家的独子,府尹这种小官就是给他练手的,等过个三五年时机成熟,定是步步高升。 秦淮谨自然要以礼相待,日后若是有机会来往,对自己也有好处。 周云骁翻身下马,面无表情问:“听说秦嫣回来了?” “正是。” 说话的同时,秦淮谨转身指向秦嫣。 秦嫣一脸困惑转身,看到周云骁的那刻,脸上布满了疑云。 他怎么也来了? 周云骁缓缓走到她面前,认真打量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嘟囔起来。 “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跟在他身边的秦淮谨小声问:“周大人说什么?” “没什么。” 周云骁清了清嗓子,把视线落在秦嫣身上,“你就是秦嫣?” “我是秦嫣。” 周云骁冲身后的手下抬了抬手,“把她带走。” 阿凛和杜鹃同时挡在秦嫣面前。 “你们难不成还敢拘捕?”周云骁冷声问。 府尹都来了,看来不是一件小事。 不愿再多起事端,秦嫣轻拍了阿凛和杜鹃一下,示意二人先退下。 二人对视一眼,不情愿退到了秦嫣身后。 “敢问周大人因何要带我走?”秦嫣问。 秦淮谨抢先接话,“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 她做了什么? 秦淮谨瞪了她一眼,又对周云骁说:“周大人此人诡计多端,身边还有个厉害的婢女,您可一定要当心啊。” “嗯。” “他虽然是我的妹妹,但我实在想不到她会做出这样泯灭人性的事,还请周大人从重处罚,千万不要……” 周云骁不耐烦打断他,“到底是你办案还是本官办案?” “当然是您了。”秦淮谨尴尬冲周云骁笑笑。 “那就快闭嘴。” “是是是。” 秦淮谨平日里在弟弟妹妹面前不可一世,在外面面前唯唯诺诺的,真是可笑。 “我究竟做了什么泯灭人性的事?”秦嫣又问。 周云骁指着侯府前院的那口棺材,说:“你害死了你的亲二哥,你们侯府已经报官了,本官现在要带你回府衙问话。” 害死了二哥!? 她猛地回头看向那口棺材。 也就是说,这里面装的人是秦子行! 在吊桥边时,她有意放秦子行一回,他是怎么死的? 不对! 这肯定是兴远侯府的阴谋! 她倏然转身冲向棺材,一把推开了棺材盖子。 里面躺着的人,还真是秦子行。 她皱眉伸出手,慢慢探向秦子行的鼻间,确实没了气息。 确定棺材里的人真是秦子行后,她一头雾水站在棺材前。 此时,秦淮谨和周云骁等人跟着追进院子里,见她私自打开了秦子行的棺材,秦淮谨顿时脸色突变,勃然大怒上前推开了她。 “秦嫣,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害死了二弟,父亲伤心过度导致头疾发作,母亲直接晕厥过去,婉婉至今还躺在床上,你是不是想我们侯府每个人都死了,你才开心?” 对上秦淮谨被怒气烧红的眸子,她沉声道:“我没有杀秦子行!” “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她微微蹙眉,“什么人证?什么物证?” “二弟身边的随从,亲眼看到你用簪子刺伤了二弟的手臂,然后再对二弟下毒。” 顿了顿,秦淮谨又说:“你身上一直带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不是你毒死了二弟,还能是谁?” “他中的什么毒?”秦嫣又问。 秦淮谨动了动嘴,没能接上话来。 见他迟迟不说话,秦嫣转头对周云骁说:“想必周大人要查明秦子行的真正死因,一定会派人来验尸吧?” “确实有验尸的打算。” 谢渊给的办案手册上的办案流程确实是这样的,周云骁也确有验尸的打算。 “不能验尸。” 秦淮谨一脸诚恳走到周云骁面前,“我二弟无端遭奸人坑害已经够惨了,还请周大人顾及家中的双亲,给二弟留个全尸。” “不验尸如何知道他中的什么毒?又如何能确定是我毒害了他?”秦嫣冷声质问。 周云骁点点头。 他不是觉得秦嫣说的有道理,只是办案手册上的流程是这样的,他必须按照流程来。 “还请周大人三思啊。”秦淮谨大声恳求道。 周云骁不耐烦冲他挥挥手,“本官有本官的办案,休要干扰本官办案。” “周大人……” 周云骁冷声打断他,“来人啊,去把仵作请来验尸。” “是。” 他的人刚要走,一道富有沧桑感的声音传来。 “若是老夫也恳请周大人不要验尸,周大人可否卖老夫一个面子?” 第120章 为何要阻止验尸? 秦宏宇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周云骁面前,“老夫与令尊也有一些交情,还希望周大人看在令尊的面子上,就让子行安安静静走,不要再叨扰他了。” “不行!” 周云骁想也不想,声音坚定拒绝了秦宏宇。 谢渊给的办案手册里,特意强调过,不能因任何人干扰,就随意调整办案流程。 谢渊不仅是他的好友,还是他崇拜的偶像,谢渊给的办案手册一定没错。 除了办案手册,他不能轻信任何人。 秦宏宇眉心紧皱,完全没想到周云骁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 “周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秦宏宇阴沉着脸道。 周云骁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毫不在意说:“侯爷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别借一步了。” 秦宏宇气到不行,但面上依旧维持着该有的镇定和气度。 秦嫣被周云骁逗笑了。 没想到他脑子没长全的那部分,全部都长到了胆上,谁的面子都不给啊。 大家都是同朝为官的人,今后难免会有个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就这样驳了秦宏宇的面子,也不知道他爹会怎么想。 她没心思替周云骁想这些,现在就等仵作来验明秦子行中了什么毒,弄清楚秦子行的真正死因。 见秦宏宇迟迟没再开口,周云骁忍不住催促起来。 “侯爷不是有话要说吗?到底还说不说了?” “你……” 秦宏宇冷冷拂袖,黑青着脸走到了棺材前,“老夫今日就站在这里了,周大人若是要验尸,那就从老夫的身上踏过去吧。” “侯爷这是要妨碍本官办案?”周云骁道。 秦宏宇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他。 秦嫣在心里暗暗想:秦宏宇父子一直在阻止验尸,看来秦子行的死有蹊跷。 难道秦子行是被他们害死的? 秦子行可是秦宏宇夫妇的亲生儿子,他真的下得去手? 就在她困惑之时,周云骁冷声命令道:“来人啊!把侯府请回去。” “是。” 周云骁的人径直走到秦宏宇跟前,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侯爷,请不要妨碍我们大人办案。” “你、你……” 秦宏宇怒不可遏瞪向周云骁,“周云骁,你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大胆!不仅妨碍本官办案,还直呼本官名讳,赶紧把人拽走。”周云骁道。 秦淮谨挡在秦宏宇面前,“这里是兴远侯府,我看谁敢在这里乱来?” 秦嫣嘴角勾起一抹看热闹的笑容,不禁走近秦宏宇父子,强忍着厌恶主动和二人说话。 “爹,大哥,周大人是来帮我们找出害死二哥的真凶,你们为何要一再阻拦周大人验尸啊?” 周云骁也察觉出不对劲了,厉声问:“对,你们为何要阻拦本官验尸?难不成你们是凶手?” “一派胡言!”秦宏宇怒声反驳。 “大哥刚才说二哥是死于毒害的,那就让仵作验个清楚,我们也好抓出真正的凶手,以免错怪了好人啊。”秦嫣道。 “你……” 秦宏宇怒声打断秦淮谨,高声斥责秦嫣,“你害死了你二哥,现在还要害他死后不得安宁,我们侯府怎么就生出了你这样的逆女,你非要气死我们才甘心吗?” 说完,秦宏宇剧烈咳嗽起来。 一张老脸顿时咳得通红,都快喘不过气儿来了。 秦淮谨急忙扶着他,一脸担忧轻拍他的后背,“爹、爹,您怎么了?” “咳咳——” “爹!” 秦淮谨一边扶着秦宏宇,一边冲周云骁大吼:“若我爹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轻饶你们。” 周云骁并未因秦宏宇咳嗽,态度就软化。 “是你们非要妨碍我办案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 和周云骁说不通,秦淮谨只能继续安抚秦宏宇。 就在此时,周云骁的人带着仵作赶来了。 周云骁和仵作简单说了点什么,就示意仵作上前验尸。 秦嫣跟在仵作身后,想第一个知道秦子行究竟中了什么毒。 “住手!不许、不许动子行的遗体。”秦宏宇大喊。 周云骁不满皱眉,“拉开他们。” “是。” 几个官差把秦宏宇父子从棺材前拉开,挡在二人面前,不给他们再靠近棺材的机会。 仵作拿出自己的工具,正要往棺材里伸去,侯府门外传来了一个公鸭嗓的声音。 “皇后娘娘口谕到。” 院内的人闻言,纷纷停下手上的事,同时朝门口转去。 只见一个大太监带着两个小太监进入侯府,站在石阶上大声道。 “皇后娘娘口谕,兴远侯祖上对社稷有功,兴远侯又屡次替皇上分忧,实属难得的能臣。如今痛失爱子,无论谁侦办秦二公子的案子,都不可为难兴远侯府。” 公公的话音落下,便将视线落在了周云骁身上。 “皇后娘娘请周大人入宫一趟,大人请随老奴走吧。” 周云骁困惑皱紧了眉头,“皇后娘娘见我做什么?” “老奴也不知道,周大人咱们快走吧。”公公催促道。 秦嫣面上一沉,心也跟着咯噔一声。 皇后娘娘把周云骁请进宫,那侯府这边的事该怎么办? 皇后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周云骁正打算跟公公离开侯府,就被手底下人喊住了。 “大人,那还验尸吗?” 周云骁想了想,摆手道:“算了,先不验尸了,等我回来再说。” 手底下人看了秦嫣一眼,又问:“那县主这边……” “先把她带回府衙大牢,等我回去再说。” “是。” 周云骁走后,府衙的人立即走到秦嫣面前,用一副公式化的口吻说。 “还请县主跟我们走一趟。” 阿凛不服气回怼,“我们家小姐又没有杀人,凭什么跟你们回大牢?” “还请县主不要为难我们。” “你……” 秦嫣冷声打断阿凛,“我们走吧。” “小姐……” 秦嫣面无表情对阿凛摇摇头。 阿凛见状,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秦嫣看了秦宏宇父子一眼,就带着杜鹃和阿凛跟随府衙的人走了。 她们刚一走,秦宏宇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秦淮谨一脸担忧望向他,小声问:“爹,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第121章 搬救兵去了 “不必慌张,为父早已安排妥当。”秦宏宇道。 “好。” 顿了顿,秦淮谨望着棺材又说:“秦嫣自幼和子行关系最好,我是万万没想到,她真会对子行下此毒手。” 秦宏宇沉默走到棺材前,抬手轻抚着棺材,就好像在摸着秦子行一样。 “爹别太难过了,我们一定会让秦嫣付出代价的。”秦淮谨道。 秦宏宇收回手,幽幽道:“去看看你娘吧,多开导开导她,让她不要太伤心。” “是。” 目送秦淮谨走远,秦宏宇神色复杂收回目光,继续看着棺材。 …… 府衙内,阴冷潮湿的大牢里。 衙役打开了一个牢门,转头对秦嫣三人说。 “进去吧。” 秦嫣一言不发进入牢里,阿凛和杜鹃跟在她身后。 牢里就只有一张铺着草席的床,一床黑色的薄被,角落里铺着一层干草,偶尔还有几只老鼠从上面爬过。 阿凛扫了这里一眼,把视线落在秦嫣身上。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她深吸一口气,道:“等周大人从宫中回来再说吧。” 这一世和前世完全不同,她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她却能看出秦子行的死有蹊跷,有人想栽赃她杀兄。 眼看就要验尸了,皇后娘娘却忽然派人来侯府,叫走了正在办案的周云骁。 前世的侯府与皇后娘娘并无太多交集,她实在没想到皇后会在这个时候出面帮侯府。 眼下她们被关在牢里,什么都做不了,就只能等。 等周云骁,等那些要加害她的人再次出手。 杜鹃把床稍微收拾了一下,小声对她说:“小姐,先坐会儿吧。” “嗯。” 她在床上坐下,面露歉疚看着杜鹃。 “因为我,你遭遇了先前的那些事,现在又跟着我来了牢里,我……” 杜鹃笑着打断她,“小姐不是都帮奴婢报仇了嘛,奴婢是小姐的人,小姐在哪里,奴婢自然就在哪里。” 前世,杜鹃是为了她惨死的。 这一世,她已经足够小心规避了,可还是让杜鹃…… 她后悔不已。 兴远侯府,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拉着杜鹃的手,让杜鹃在她身边坐下。 “你放心,这件事不算完,我定会让秦淮谨付出代价。” 杜鹃笑着点头。 阿凛抱着双臂,面无表情说:“樊熙那小子真是一点义气都没有,我们这边刚出事,他就悄悄开溜了,亏小姐还好心带他来京城。” “樊熙与我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他在药王谷已经帮了我不少,我不怪他。”秦嫣笑道。 “小姐就是心善。”阿凛道。 秦嫣摇摇头,正色道:“他与我们非亲非故的,若真是被我连累的入狱,那我才该歉疚了。” “小姐说得对。”杜鹃附和道。 与此同时的京城大街上,樊熙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揉着鼻子小声嘟囔道:“怎么老打喷嚏,到底是谁在背后骂我?” 说话的同时,他加快了脚步。 他边走边打听,总算找到了将军府。 他径直上前敲门,“开门啊!我找你们谢将军。” 还好他在药王谷时,弄清楚了秦嫣他们几人的真实身份,这才能找到将军府,来帮秦嫣搬救兵。 将军府的大门还没开,他身后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在这里做什么?” 樊熙闻言,急忙回头看去。 “谢将军?你可算回来了。” 他一脸欣喜朝谢渊走过去,急忙把秦嫣的事告诉谢渊。 谢渊听完后,眉心倏然紧皱在一起。 锦明凑近他一些,小声问:“属下这就去府衙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嗯。” 锦明走后,谢渊又把视线落在樊熙身上。 “你说侯府怀疑秦嫣毒害了秦子行,周云骁带人去捉拿秦嫣?” 樊熙飞快点头。 他躲在马车里,见周云骁带着人来,就悄悄离开了马车。 秦子行好歹是侯府的二公子,这件事闹大了,终归是有些棘手。 谢渊皱眉看向樊熙,“多谢你来告诉我这些。” “我只是觉得秦小姐人不错,不想她被冤枉。” “多谢。”谢渊再次道谢。 “那秦小姐的事就交给你了,我要走了。” 见樊熙转身就要离开,谢渊急忙追问:“你要去哪里?” “京城这么繁华,我自然要四处走走看看咯。”樊熙头也不回道。 目送樊熙走远,谢渊负手进入将军府。 …… “放饭了。” 两个狱卒站在牢门外,冲牢里的秦嫣三人嚷嚷道。 阿凛和杜鹃立即起身上前,从狱卒手里接过三碗扣着青菜和鸡腿的米饭。 “小姐,居然还有鸡腿。”杜鹃高兴道。 原以为大牢里有一口馒头吃,就不错了,没想到她们还能吃上鸡腿。 杜鹃挑了鸡腿最大的那碗,把碗递给秦嫣。 “小姐,吃饭吧。” 秦嫣没什么胃口,只是接过了碗,迟迟没有动筷子。 从关进来到现在,她们水米未进,阿凛和杜鹃早就饥肠辘辘了。 但二人见秦嫣迟迟没动筷子,她们也不敢动,只是眼巴巴望着秦嫣。 秦嫣没好气冲二人笑笑,“饿了就先吃,如今我们都被关在这里,就没那么多规矩了。” 阿凛和杜鹃对视一眼,二人同时笑着看向她。 “那我们就先开动了。”阿凛道。 秦嫣笑着催促道:“快吃吧。” 见二人动了筷子,秦嫣也低头看向碗里的饭菜。 只是一眼,她便察觉出饭菜不对劲,急忙冲阿凛和杜鹃大喊。 “快吐出来,不能吃!” 阿凛和杜鹃刚把饭菜喂到嘴里,还没来得及嚼,条件反射就吐了出来。 “小姐,这饭菜怎么了?”杜鹃忙问。 秦嫣沉默环顾四周,见到角落有几只老鼠,她立即将自己那碗饭菜放到角落里。 几只老鼠见状,纷纷靠近那碗饭菜。 老鼠刚吃了一口,就相继咽了气。 杜鹃见了,吓得摔碎了手里的碗,脸色苍白看着那几只死了老鼠。 “这、这……” 好险啊! 她们差点就和这几只老鼠一样死翘翘了。 阿凛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饭菜,冷哼道:“我们都被关在大牢了,竟还有人想害我们。” 这就更说明了,秦子行的死不简单。 秦嫣走到牢门前,冲外面大喊:“来人,快来人。” 一个狱卒很快走到她面前,隔着牢门皱眉看着她。 “叫什么叫?老实待着。” “有人要害我们,我要见你们周大人。”秦嫣直截了当道开口。 “这里是大牢,你少胡说八道。” 秦嫣冷声反驳,“我没有胡说八道,我有证据。” 第122章 小娘子要乖乖听话 “什么证据?”狱卒大声问。 秦嫣侧身指向昏暗的角落,“那几只老鼠是吃了我碗里的饭菜死的,这算证据吗?” 狱卒半眯着双眼,弯着腰认真看去。 看到几只死老鼠,以及那碗放在地上的饭菜,他吓白了脸。 “怎、怎么会这样?” 这边牢里关押的都是重要犯人,周大人还没放话,犯人若是出了差错,他们都是要掉脑袋的。 “我要见周大人。”秦嫣继续说。 “周大人还没……” 狱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从身后打晕了。 之前给她们放饭的两个狱卒,站在牢外。 阿凛一眼就认出了那两人,走到秦嫣身边说。 “刚才就是这二人给我们送的饭。” 杜鹃也急忙接话,“怪不得我们的饭里会有鸡腿,原来是给我们下毒了。” 两个目露凶光对视一眼,又冷笑看向秦嫣三人。 “本来你们乖乖吃了断头饭,乖乖上路就好了,现在非要麻烦我们兄弟二人亲自动手。” “到底是谁让你们在饭菜里下毒的?”秦嫣冷声问。 “都是要死的人了,还问这么多干什么,还是安心上你们的路吧。” 其中一个狱卒说完后,就拿出了一个小瓷瓶。 他得意晃动着小瓷瓶,“放心吧,你们不会有痛苦的。” “大哥,这三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就这样死了,还当真有些可惜啊。”另一人说道。 闻言,那人收起小瓷瓶来,仔细打量着秦嫣三人。 他眼底流露出一抹不怀好意,摸着下巴说:“还真都是一等一的美人,死了真的有些可惜,不如我们……” “小弟也正有此意。” “放肆!我们家小姐可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你们敢动我们一下,就等着人头落地吧!”阿凛冷声警告道。 那二人一听,眼底浮现兴奋的光。 “县主啊,那就更好了,我们也想试试,这么娇贵的小娘子是什么味道。” “就是就是。” 二人立即拔刀砍断牢门上的铁链,推开牢门往里走。 阿凛张开双臂将秦嫣和杜鹃护在身后。 她们被送到大牢之前,都经过了严格的搜身。 阿凛的长鞭,秦嫣身上带着银针、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就连她们头上的簪子,耳环都被府衙的人收走了。 她们赤手空拳,对付两个人高马大,还拿着刀和不明药物的男子,确实有些吃力。 “小娘子还是乖乖听话,不然可是会有苦头吃的哦。” “我呸!” 阿凛狠狠啐了狱卒一口唾沫,眼神凶狠瞪着二人。 秦嫣皱眉看向两个狱卒,又问:“对方究竟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小娘子把哥哥哄开心了,哥哥什么都告诉你,好不好?” 无耻! 秦嫣强忍怒意,小声询问:“阿凛可有应付的把握?” “这二人武功不高,只是不知他们手里拿的什么东西。”阿凛如实道。 秦嫣想了想,小声说:“那我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趁机夺走那个小瓷瓶再动手。” “好。” 二人商议妥当后,正打算动手,牢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个狱卒不禁有些惊慌了。 “大哥有人来了,怎么办?” 两人一阵手足无措后,其中一人再次拿出小瓷瓶,恶狠狠砸向地面。 “去死吧!” 说完,二人急忙溜出大牢。 秦嫣看着马上就要落地的小瓷瓶,急忙伸出双手冲过去。 在瓷瓶落地前一刻,她终于还是接住了小瓷瓶。 看到手心的小瓷瓶,她松了一口气。 阿凛和杜鹃见状,提到嗓子眼儿的心也终于回到肚子里。 二人急忙上前,把秦嫣搀扶起来。 杜鹃一脸紧张,看着她手里的小瓷瓶。 “小姐,这是什么东西呀?” 秦嫣皱眉观察着小瓷瓶。 刚才那二人,朝她们丢出小瓷瓶时,并未打开盖子。 说明不需要打开盖子,只要瓷瓶摔碎,她们就会必死无疑。 那这里面装的,十有八九是有毒的气体。 好在她接住了瓷瓶,不然她们就倒大霉了。 “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周云骁的声音,秦嫣赶紧收好小瓷瓶,转过身看去。 周云骁皱眉看着地上昏迷的狱卒,又指着打开的牢门。 “你们胆敢越狱?” 秦嫣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我们若是要越狱,还会站在这里吗?” “那这是发生了什么?”周云骁又问。 她耐着性子把刚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给周云骁听。 周云骁听完后,一脸震怒道:“什么?竟有人敢在府衙的大牢里杀人?来人啊!给本官把这两个人揪出来,本官要看看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是。” 他手下人立即出动,在整个大牢里到处寻找,秦嫣口中那二人的踪影。 其余人找人的时候,秦嫣走到周云骁面前。 “皇后娘娘跟你说了什么?” 周云骁面无表情反驳,“关你什么事,少打听。” 秦嫣冷静分析道:“皇后今日的口谕分明是在偏袒侯府,紧接着又叫走了你,想必她找你也是为了侯府的事。” “你……” 周云骁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急忙改口,“别瞎猜,老老实实在牢里待着吧。” “周大人觉得我还能安稳待在牢里吗?”秦嫣盯着地上昏迷的狱卒。 周云骁也看了看地上的狱卒,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很明显是有人要杀人灭口,把毒害秦子行的罪名强加在我身上,还望周大人明察。” 周云骁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轻叹了一声,迟迟没有开口。 秦嫣见状,皱紧了眉头,“周大人……” 周云骁冷冷拂袖转身,背对着她说。 “在本官的帮手到来之前,你说什么都没用,你就老老实实留在牢里。” 顿了顿,他又说:“我不会再给任何人加害你的机会,你大可放心。” 他还要等什么帮手? 秦嫣刚想到这些,牢外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谢将军到。” 闻言,周云骁面上立即露出笑容,眉开眼笑迎上去。 “老谢,你可算来了,我都快愁死了。” 谢渊无视周云骁的哀嚎,大步流星走到秦嫣牢外。 “你怎么来了?”秦嫣没好气问。 第123章 别和我说气话 不等谢渊开口,周云骁便抢先道:“他就是我请来的帮手。” 就算秦子行是侯府二公子,但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命案罢了。 他按照谢渊给的办案手册,侦办此案就行了。 皇后出面干预此案,让他觉察出此案不一般,担心自己无法侦办好此案,他就让人把谢渊请来了。 “只怕又是借口吧?”秦嫣冷声道。 上次去药王谷抓人,就是他故意编造出来,接近她的借口。 若不知道了自己与长公主府的渊源,她怕是真会以为他是来帮自己。 “这种事需要什么借口?”周云骁一脸困惑反问。 秦嫣冷冷瞥了谢渊一眼,故意问的:“前不久谢将军还说去药王谷,把周大人抓一个叫王霸的人,周大人还记得吗?” “什么药王谷?什么王霸?” 周云骁被说糊涂了,疑惑转头看向谢渊。 周云骁的反应,已经给了她答案,她无需再多说什么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周云骁问。 谢渊负手看着他,沉声开口,“你先回避一下,我想单独和她说几句话。” “这……恐怕不符合规矩吧?” 谢渊没好气反问:“那你请我来帮你,就符合规矩了?” “别生气,我这就回避。” 话音落,周云骁就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离开之前,还不忘将昏迷在地上的狱卒也带走。 谢渊扫了昏暗的大牢一眼,面无表情看向秦嫣身后的杜鹃和阿凛。 二人迎上他的目光,很快就同时会意,赶紧转身走到角落里,给他们留下单独说话的空间。 “谢将军又想说点什么来骗我?”秦嫣一脸冷笑看着他。 他无奈轻叹一声,压低声音道:“之前去药王谷的原因,确实我骗你的。” “将军总算承认了。” 她还以为谢渊要狡辩几句呢。 “但这次真是周云骁请我来的。” 他没说谎。 他还没来得及去府衙找周云骁,周云骁的人就先找上门来了。 所以,严格算起来,的确是周云骁请他来的。 秦嫣冷嗤一声,没有接话。 “秦嫣,现在只有我能救你。” “不用。” 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谢渊。 他们好不容易才两清了,她可不想再欠下他什么。 若她真查出父亲的死,是长公主府所为,到时候还怎么报仇? 与其到时候为难,还不如现在就彻底划清界限。 “现在可不是与我置气的时候。”谢渊冷声提醒她。 “我没有与谢将军置气,只是单纯不想再欠谢将军什么。” “你本就不欠我什么。” 尽管他的声音很小,但秦嫣还是清晰听在了耳朵里。 “所以谢将军是因为歉疚,才会一次次帮我?”秦嫣冷声反问。 “我为何要歉疚?” “因为我父亲的死。” 谢渊动了动嘴唇,迟迟没有接话。 是他亲自证实了秦嫣的生父,就是长公主府的管家。 他早该料到秦嫣会深究管家的死因,也会记恨长公主府,甚至记恨他。 但他…… 他幽幽轻叹了一声,好半晌才缓缓开口。 “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了,管家身故那日,也是长公主府遭遇变故之时,我当时只有四岁,完全记不得当时发生了什么。” 顿了顿,他表情严肃看向秦嫣,“但我可以肯定,管家不是被长公主府害死的。” “你是长公主府的人,你当然要这样说了。” “你……” 谢渊一时语塞。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姑娘,这般执拗呢。 “你想弄清楚管家的死因,也要等离开大牢再说吧?”谢渊话锋一转,提起她眼下的困境。 “那我也不用你帮忙。” 她自有为自己洗清冤屈的法子。 口水都快说干了,她就是不肯接受自己的帮助,谢渊也没什么可说了。 他转身往外走。 经过周云骁身边时,被周云骁喊住,“你去哪里?” “回将军府。” “我好不容易才把你请来,你回什么将军府啊?” 谢渊径直往外走,没有回答周云骁的问题。 周云骁回头,朝秦嫣方向看了看,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去追谢渊。 一直追到大牢外,才拽住谢渊。 “你怎么说走就走啊?她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谢渊负手而立,沉声道:“没什么。” “那你……” 谢渊打断他,“我会继续助你查清此案,但我有一个要求。”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不要在秦嫣面前提起,我助你查案的事,更不要在她面前提到我。” 周云骁疑惑皱紧了眉头,“这是为何?” “让你别提,你别提就是。” “行行行。” 周云骁忙点头,只要能帮他查案,让他干什么都行。 这可是他上任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大案子,他必须办好,让爹刮目相看才行。 “那你打算怎么做?”周云骁小心翼翼问。 谢渊思索了片刻,道:“你去问问秦嫣最后一次见秦子行是什么时候,在哪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那你呢?” “我先去一趟荣王府。” 周云骁听懵了,不解询问:“出事的是兴远侯府,你去荣王府做什么?” “我自有自己的道理。” 赵兰一直住在秦嫣那边,他想知道秦嫣离开侯府后,侯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只能去问赵兰了。 不等周云骁再开口,谢渊就已经走远了。 秦嫣站在牢门口,等着周云骁回来。 阿凛和杜鹃走近她,杜鹃小声劝道:“小姐,你要不坐下等吧?” “不用。” 阿凛和杜鹃对视一眼,二人也陪着秦嫣等。 不多时,周云骁熟悉的身影总算出现在她们的视野里。 “周大人来了。”杜鹃欣喜道。 秦嫣看着走过来的周云骁,率先开口,“周大人是想问我最后一次见秦子行的事吧?” “你怎么知道?”周云骁反问。 “这不就是正常的办案流程?” 周云骁:“……” 他用咳嗽声来掩饰尴尬,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那你就把你最后一次见秦子行的事,详细说给我听。” 除去她身世的那部分,她把最后一次在药王谷见秦子行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周云骁。 周云骁听完后,皱着眉头又问:“也就是说他想杀你,你侥幸逃脱了,并且还用簪子伤了他?” “是。”秦嫣点头。 周云骁捕捉到了一个重点,“你们是亲兄妹,他为何要杀你?” 第124章 小姐快不行了! 她身世的事,暂时不能对外说。 凌馨虽死,但当初和凌馨在凌云阁碰面的那个怪人还没找到。 再者,父亲的死不明不白,秦宏宇背后还有人相助。 这种种表明,她只要把自己的身世公开,就可能永远都无法弄清有些真相。 她思索了好久,才重新开口,“他误会我去药王谷,是要抢走龙枝草,让秦婉婉药石无医,所以才对我动了杀心。” “竟有这等事?” 她努力回想起上辈子所有的痛苦,眼眶倏然间氤氲起一层水雾。 “其实是二哥误会了我,我并不是要抢走龙枝草,我是特意去药王谷为婉婉求龙枝草的,我也想救婉婉啊。” 晶莹的泪水在她眼眶来回打转,她说得声情并茂,周云骁都感动得红了眼眶。 周云骁擦干眼角的泪花,“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查明秦子行的死因,绝不会冤枉了你的。” “多谢周大人,您真是英名盖世的好官啊。” “你说什么?”周云骁忙问。 秦嫣略微一愣,面露不解看着他。 “你刚才说我是什么?”周云骁又问。 “我说你是英名盖世的好官。” 周云骁对她竖起大拇指,一脸赞赏肯定她,“你这话我爱听,以后多说点。” 秦嫣面露尴尬的笑容,冲他点头。 “如今像你这么有眼光的人不多了,我相信你是无辜的,我一定会尽快把真凶缉拿归案,还你清白的。” 秦嫣双手抱拳感激道:“那就多谢周大人了。” 她的话音刚落下,一个官差便急匆匆走到周云骁身边。 “大人,查清楚来牢里下毒的人是谁了。” 周云骁阴沉着脸追问:“谁?” “是王青和王明,他们是牢里狱卒,又是一对亲兄弟。” “查明他们最近可有和什么人来往过?”周云骁又问。 官差摇头,“我们只是排查了牢里消失的人,暂时还没……” 官差说到最后的声音越来越小,头垂得越来越低,不敢看周云骁一眼。 “马上去查清楚,本官倒要看看,究竟是谁给他们的胆子,竟敢在府衙大牢里下毒。” “是,属下这就去。” “等等!”秦嫣喊住打算离开的官差。 官差一脸困惑转头看向她。 周云骁:“你想说什么?” “这二人最近可缺钱?”她单手托腮若有所思问。 官差认真想了想,急忙点头。 “这两兄弟最近确实一直愁眉苦脸的,好像是家中的母亲病重,急需一大笔治病的银子。” 顿了顿,官差继续说:“可我们在衙门当差的,月银就那么一点,可把这两人愁坏了。” 那就没错了。 想要人为自己办事,除了用把柄要挟,用银子是最快的法子。 想必这二人就是因为缺银子,才被有心之人利用的。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急忙道:“你们现在分成两拨人,一拨人去他们家,一拨人去他母亲看病的医馆。” 官差没有接话,用眼神询问周云骁的意思。 周云骁点头,“就按她说的去做。” “是。” 官差走后,周云骁重新看向秦嫣,“你放心吧,我会重新派人看守好大牢,绝不会让任何人再有机会加害你。” “多谢周大人。” 周云骁走后,阿凛小声问:“小姐真的相信他吗?” “这个周大人好像有点不太会办案的样子。”杜鹃也是一脸担忧道。 秦嫣冲二人笑笑,“他虽然不太会办案,但好在愿意相信我,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杜鹃点点头。 天黑下来,牢里点燃了照明的灯。 灯不算亮,整个大牢里都有些昏暗。 秦嫣一脸沉思坐在床上。 眼下她们被困在这里,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只能等周云骁那边的消息,确实有些被动了。 忽然间,她脑海里浮现一个大胆的念头,猛地站起来。 阿凛和杜鹃被她猛地起身吓了一跳,同时靠近她。 “小姐怎么了?”杜鹃问。 “我想到了一个主意……” 她对阿凛和杜鹃招招手,示意二人附耳过来。 “来人啊!快来人——” 阿凛扶着昏迷的秦嫣,杜鹃站在牢门内冲外面大喊。 很快就跑来了两个狱卒,一人率先开口。 “怎么了?” 杜鹃一脸焦急,带着哭腔说:“我家小姐刚才腹痛难忍,忽然间就晕了过去。” 两个狱卒朝大牢里看了看,赶紧拿出钥匙打开了牢门,往里走去。 见秦嫣真的晕了过去,二人忙凑在一起小声商量起来。 “大人特意交代看好她们,她们若是出点事,大人不得扒了我们的皮?” “是啊,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见二人凑在一起嘟囔了很久,阿凛沉声开口,“快带我们小姐去看大夫,若我们家小姐有个差错,你们也别想活了。” “这……” 两个狱卒面露犹豫,迟迟没有做出决定。 “你们再等下去,我家小姐就快没命了。”杜鹃提醒他们。 二人对视一眼,又小声商量着。 “京城的大夫不会来牢里瞧病,要不我们就带她们出去找个就近的医馆瞧瞧?” 另一人仔细想了很久,点头附和道:“现在只能这样了。” 商议妥当后,他们就带着秦嫣三人从大牢离开。 走出大牢里,杜鹃又说:“我们之前的包袱在哪里?” “你问这个做什么?”狱卒问。 阿凛扶着秦嫣,没好气白了他们一眼,“看病不得花银子?我们的银子都在包袱里。” 顿了顿,她又说:“还是说你们打算替我们出银子?” 两个狱卒急忙摆手否认。 看病要花不少银子,他们月银本来就不多,可不愿意为不相干的人花银子。 二人立即找来了她们之前的包袱,交给杜鹃。 杜鹃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钱袋,趁两个狱卒不注意还悄悄拿出另外一样东西。 东西都拿好后,她回头看向阿凛。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立即带着秦嫣去附近的医馆。 抵达医馆后,阿凛拦下企图跟进医馆的两个狱卒。 “你干什么?”狱卒问。 “我们家小姐是女子,你们是男子不宜进屋,你们就守在门口吧。” 说完,阿凛便扶着秦嫣进入医馆,顺势关上了医馆的大门。 两个狱卒一头雾水站在门外,互相看向彼此。 “咱们就这样放她们进去,不会有事吧?” “不会,这家医馆我熟的很,没有后门,就只有这一道门。” 两个狱卒安心守在门外。 进入医馆后,秦嫣便醒过来。 “东西呢?”秦嫣问杜鹃。 第125章 遇见你,算我倒霉! “在这里呢。” 话音落,杜鹃拿出银子和令牌递给秦嫣。 秦嫣接过令牌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医馆的大夫和伙计就走上前说话了。 “你们是谁啊?这么晚了……” 没时间做多余的解释,她直截了当拿出医药联盟盟主的令牌来。 大夫看见令牌瞬间愣在原地,好半天才支吾道。 “这、这是……” 这家医馆的大夫是个六旬长者,他揉了揉双眼,不敢置信端详着令牌。 自从医药联盟的盟主接连遇害,他已经很久没见过盟主的令牌了。 认清令牌不假后,他将视线落在秦嫣身上,“你、你拿着盟主的令牌,那你就是前几日刚继任的新盟主了?” “没错。” 老大夫眼底的震惊,逐渐转变为恭敬,作势就要对秦嫣行礼。 她快步上前制止了老大夫,压低声音说:“不用多礼,我今夜前来是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医馆相助。” “盟主尽管吩咐。” 凡是加入医药联盟的医馆,都要无条件听从盟主的调令。 这些医馆也能得到盟主指点医术,以及一些很难得到的药材。 秦嫣来不及细说,只能长话短说,把需要医馆做的事原原本本告诉老大夫。 老大夫听完,眼神坚定对她点头。 “盟主尽管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相助盟主。” “多谢。” 顿了顿,她又说:“还劳烦大夫帮我找一身伙计的衣服来。” “好。” 老大夫赶紧让伙计去拿来了一身伙计的衣服,交到秦嫣手上。 秦嫣去内室,换上伙计的衣服后,把自己的衣服交给阿凛。 “你找一个身型和我差不多的人,换上我的衣服。” 阿凛点头,“是。” 把医馆内的一切都安排妥当后,秦嫣带上自己需要的东西,这才打开了医馆大门走出去。 守在门外的两个狱卒立即走过去,拦住她的去路。 “干什么去?” 她微微垂眸,小声回应,“大夫让小人出去买点药材。” “你们这里不就是医馆吗?还要出去买药材?”狱卒问。 老大夫急忙上前,笑着回话,“是这样的,我们医馆刚好缺了一味治肚子疼的药材,老夫便让他去别的医馆买一些来。” 两个狱卒闻言,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让开了道。 “早去早回,可别耽误了小姐的治疗。” “是。” 秦嫣应声后,脚步匆忙离开了医馆。 走出去很远后,她谨慎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医馆外的两个狱卒没有盯着她,她这才换了方向,径直荣王府去了。 她离开兴远侯府时,赵兰还留在她那里。 兴许赵兰知道兴远侯府发生了什么。 时间紧迫,她一路飞奔,很快就来到了荣王府门外。 她已经顾不得天色太晚,径直走上前敲门。 大门拉开,看守大门的门房从门缝里探出头来,打着哈欠,揉着眼睛看向她。 “大半夜的敲什么敲啊?” “抱歉,我家小姐是郡主的朋友,特意让我来找郡主的。” 门房不耐烦将她打量一番,见她穿着穷酸,便没好气挥手驱赶她。 “一边儿凉快去!真是什么人都敢说是我家郡主的朋友。” “我家小姐真是郡主的朋友,好劳烦通传一声。”她再次重申。 “你都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就算是朋友也等天亮了再来。” 说完,门房合上了大门,完全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 她无奈轻叹一声。 在这个踩低拜高的时代,一个小人就能仅凭她的穿着,看不起她背后的主子。 怪不得人人都想要荣华富贵,都想爬得更高。 只有爬得更高了,才能把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全部踩在脚下。 深知继续敲门,门房也不会放她进荣王府,她只能重新想办法。 站在荣王府门前,她正在琢磨该如何进去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入她的耳朵,她立即躲在荣王府门前的翠柏后面。 高大挺拔的身影骑着马停在荣王府门前,那一缕银丝格外打眼。 不是谢渊,还能是谁。 谢渊正欲翻身下马,敏锐察觉到附近有人的气息。 他厉声质问:“谁躲在那里?出来!” 秦嫣:“……” 早知道就不用月影草救他了,这么容易就发现了自己。 她表情不自然从翠柏后面走出来,站在谢渊的马前。 即使她打扮成了伙计的模样,但谢渊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嫣在心里暗暗想:在这里遇见你,算我倒霉,郡主是见不到了,我还是老实回大牢吧。 她抬头看了看谢渊,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谢渊骑着马去追她,拦住她的去路,“你又要去哪里?” 她冷冷抬眼,“谢将军放心,我不是要越狱,我这就回大牢,绝不给周大人添麻烦。” “你千方百计出来了,这就要回去?”谢渊沉声问。 不然呢? 都给他撞见了,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谢渊回头看了看荣王府,沉声问:“你是来见郡主的?” “你怎么知道?”秦嫣脱口而出。 “猜的。” 他今日来了荣王府好几趟,就是没能见到赵兰。 他让锦明悄悄给赵兰送了信,约好子时在荣王府后门碰面。 所以,他才会此时来荣王府。 看到秦嫣在这里,他猜测秦嫣和他想的一样,也是想来找赵兰询问兴远侯府的事。 她对谢渊撇撇嘴,小声嘟囔道:“那你猜的还挺准。” 她忽略了他内力深厚,就算她声音再小,他也能听得仔仔细细。 他嘴角微不可查勾了勾,面无波澜道:“想见郡主,就跟我走。” 她倔强站在原地,迟迟没有任何反应。 见状,谢渊又说:“不想见的话,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 说完,他骑着马就要朝后门去了。 秦嫣立即追上去,又小声嘟囔起来。 “谁说我不想见了。” 谢渊满意放慢了速度,等她跟到自己身边时,侧身伸出长臂将她拽上马,让她坐在自己身前。 “你、你干什么?” 被他圈在身前,强烈的气息萦绕在她四周,让她浑身不自在。 第126章 头好疼,好像忘了很多事 “别动!” 谢渊沉声提醒她,两条有力的胳膊把她圈得更紧。 “你……” 谢渊打断她,“就你这两条小短腿,走到天亮也见不到郡主。” 你说谁腿短? 你才腿短,你全家都腿短。 她虽然在心里骂谢渊,但还是老老实实坐在马背上,跟着谢渊去见赵兰。 马绕着荣王府的外墙慢走了半个时辰,这才走到荣王府的后门。 秦嫣被谢渊扶着下马,不知道这是哪里,疑惑看向谢渊。 “这是哪里?” “荣王府后门。”谢渊道。 她睁圆双目,“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等郡主。” 等郡主? 她正打算问出自己的困惑,就见后门被轻轻推开了。 紧接着赵兰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漆黑的夜色下,后门只有一盏灯光微弱的灯笼。 赵兰看见二人后,兴奋扑过来。 “表哥,小嫣嫣,我可算见到你们了。” 谢渊阴沉着脸躲开赵兰,她只能扑过去抱住秦嫣。 秦嫣僵着身子,一脸不自然任由赵兰抱着。 等赵兰抱够了,她才小声问:“郡主怎么了?” 赵兰忙松开她,一脸幽怨轻叹道:“我怀疑我爹打算一辈子把我关在王府里。” “怎么回事?”谢渊问。 赵兰无可奈何的视线落在秦嫣身上,“还不是因为你们兴远侯府的事。” “你知道些什么?”秦嫣急忙追问。 “我……” 赵兰皱眉扶着脑袋,“我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日都很嗜睡,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秦嫣又问。 “头疼。”赵兰惊呼道。 秦嫣柔声道:“那你先别想了。” 谢渊一脸思索转移了话题,“秦嫣离开侯府时,你还在侯府吧?” 赵兰点头。 “那你是何时回的荣王府?你可知侯府发生了些什么?”秦嫣问。 赵兰认真回想,思绪瞬间就回到了在侯府的日子。 秦嫣离开侯府之前,确实问过她,要不要回荣王府。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住在侯府清净,就继续留在侯府。 秦嫣刚走,侯府就来了一个奇怪的人。 那人身形高大,却很纤瘦,穿着一件黑色的帽衫,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她看到秦宏宇夫妇带那人,进了秦婉婉的房间。 随后秦婉婉房里负责伺候的丫鬟们,全部被赶出房间,在门外守着。 赵兰觉得好奇,就躲在旁边一直看。 大概一个时辰后,秦宏宇夫妇就带着那个怪人走出来,二人满脸笑容对怪人说着什么话。 当天侯府就传出秦婉婉治愈的消息,侯府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说到这里,赵兰忍不住多了一句话。 “我当时就觉得那个怪人阴森恐怖,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秦宏宇夫妇把怪人安顿在侯府角落里,一个僻静的小院子里,我因为好奇就跟了过去。” 她跟去小院,发现秦宏宇夫妇正在房里和怪人说话。 因为院内,房外都没人守着,她便轻而易举靠近了房门,听到里面三人正在说话。 听到这里,秦嫣忍不住打断她,“他们在里面说什么?” 直觉告诉秦嫣,这个怪人可能和当年出现在凌云阁的怪人,是同一个人。 “他们……” 赵兰再次扶着脑袋,皱紧眉头努力回想。 可她每次只要一回想这些,脑子就好像要炸开了一样。 “我……” 见她一脑门儿汗,脸色也变得苍白,秦嫣赶紧扶着她在后门的石阶上坐下。 “先别想了,你先坐会儿。” 赵兰坐下后,还扶着脑袋小声嘟囔:“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我、我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秦嫣和谢渊站在她的左右,眼神复杂看向彼此。 二人都陷入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赵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两下,又说:“那次以后,我就莫名其妙回到了王府,我爹也不知道怎么了,找来了很多护院守着我的院子,不允许我随意出入院子。” 秦嫣捕捉到她言语中的关键词,问:“你是说你不知道,自己如何回的荣王府?” 赵兰点头。 这件事听着越发古怪。 “那你回王府后,可有什么异常?”谢渊问。 “嗜睡,每天都昏昏沉沉的,我爹每日都会让小厨房给我炖鸡汤,说是让我好好补补,但我觉得那鸡汤味道好怪。”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我爹还让人盯着我,把鸡汤喝下去后,那人还要回去向我爹复命。” 什么鸡汤,值得荣王这般重视? 秦嫣和谢渊都觉出这鸡汤不寻常。 谢渊想了想,沉声问:“舅舅舅母最近在忙什么?” “什么都不忙,就在王府里。”赵兰道。 谢渊了然,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秦嫣看了赵兰很久,忽然想到了什么,走近赵兰一些。 “把你的手伸出来。” 赵兰虽有疑惑,但还是把手伸给秦嫣。 两指搭在赵兰的脉搏上,她神情专注给赵兰把脉。 一旁的谢渊安安静静的,就连呼吸都调整到最轻。 好半晌,秦嫣凝眉收回手,表情古怪盯着赵兰。 赵兰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忙笑着反问。 “怎么这样看着我?我怎么了?” “你……” 秦嫣说了一个字,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谢渊明白了她的欲言又止,急忙接话,“你先坐会儿,我想到了一件事要紧的事,先和秦嫣说说。” 说完,谢渊就拽着秦嫣走到了一旁。 “啊?” 赵兰就这样水灵灵被晾在那里。 谢渊松开秦嫣,压低声音问:“郡主怎么了?” “郡主的脉象看似和普通人无异,但每隔几息脉象就会变得诡异。 再结合郡主所言,嗜睡、昏昏沉沉等症状,我推测郡主应该是中了某种奇怪的毒。” 谢渊眉心倏然紧皱在一起,“中毒?” 秦嫣点头,“我还怀疑这个毒,极有可能是在兴远侯府中的。” “你是说那个怪人?” 秦嫣再次点头。 谢渊认真思索了许久,阴沉着脸又问:“难不成她在王府每日喝的鸡汤也有问题?” 第127章 我到底忘了什么? 秦嫣没出声,表情却耐人寻味。 谢渊皱紧了眉头,“她可是舅舅舅母唯一的女儿,他们没有理由害她。” 荣王夫妇对赵兰的宠爱,秦嫣也是看在眼里的。 至于鸡汤到底有什么问题,就只能亲自去弄清楚真相了。 她把视线落在谢渊身上,刚要动嘴就听谢渊开口了。 “等天亮了,我会找个理由去王府探望舅舅舅母,趁机试探他们。” 她还没开口呢,他全都知道了。 秦嫣表情复杂看了他一眼,悄悄转头看向赵兰。 从赵兰的脉象来看,她中的毒不会伤及性命,只是会使她记忆出现错乱。 应该是有人不愿意让她记住什么,所以才对她用了这种毒。 由此可见,她中的毒多半和那个怪人有关。 赵兰这边不可勉强,还是先从荣王夫妇入手。 兴远侯府那边的话…… 她收回目光看向谢渊,正要开口又听他说。 “明日我会跟着周大人亲自去一趟兴远侯府,再把案子的细节问一遍。” 他又知道了。 看着谢渊,她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好像很熟悉,又好像很陌生。 见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谢渊转身面向她。 “怎么了?” “你……” 她动了动嘴唇,犹豫了很久才说:“你是因为周大人,还是因为我爹才帮我的?” 他没回答,只是看着她。 “你怎么不说话了?”秦嫣又问。 “你觉得我很闲?” 秦嫣一脸困惑皱眉。 见她皱眉,他下意识朝她伸出手去,手指在距离她眉心一寸的位置停下,最后抬起来落在她的头顶。 “爱动脑子就自己想吧。” 说完,他负手朝赵兰走过去,留下秦嫣一脸困惑站在原地。 “什么叫‘爱动脑子就自己想’?” 秦嫣一边嘟囔着,一边跟上去。 “别想了,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谢渊沉声道。 赵兰急忙起身看向秦嫣和谢渊,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呀?” 二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回答她。 她又盯着秦嫣,“你大半夜还穿成这个样子来见我,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快告诉我。” 自从被送回荣王府后,就被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 每日的吃喝拉撒都不能离开院子,和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开,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收到谢渊约见的消息,她拿出之前秦嫣给的迷魂散,放倒了院外的守卫,这才悄悄溜了出来。 秦嫣一脸迟疑看着她,迟迟没有接话。 见秦嫣不肯说,她只能转头看向谢渊,“表哥,你快告诉我。” “瞒不住多久的,就告诉她吧。” 谢渊对秦嫣说完后,再次开口,“秦子行死了,秦嫣成了凶手,已经被关在了大牢里。” “什么!?” 听到秦子行的名字,赵兰又是一阵头疼。 她脸色苍白扶着脑袋,脑海里好像掠过什么画面,一些模糊不清的声音在脑海里回响。 她拼命想看清那些画面,听清那些声音,脑子好像要炸开一样。 “啊——” 她双手抱着脑袋,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脸色苍白得可怕。 秦嫣赶紧扶住她,柔声安抚道:“你别想了,再这样下去会有危险的。” 说话的同时,秦嫣的手指立即搭在她的脉搏上。 “她的脉象非常紊乱,快安抚她。” 谢渊面露急色看着赵兰,迅速抬手劈晕了她。 秦嫣睁圆双目,“你干什么?” “我很清楚她的个性,你这个时候是安抚不了她的,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劈晕她。” 虽然谢渊的方式粗暴了一些,但好在赵兰真的安静下来了,脉象也在逐步恢复正常。 她表情复杂收回手,用歉疚的眼神盯着赵兰。 “她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样的。” 谢渊没接话。 “她体内的毒让她忘记了一些事情,只要她回想那些事,她体内的毒素就会入侵五脏六腑,严重的话会有性命之忧的。 但……” 秦嫣的声音在这里戛然停止。 谢渊微微皱眉,“但什么?” “以她的身体状况,是撑不过几次毒发的,我怀疑……” 谢渊沉声接话,“你是觉得那些鸡汤里面,加了帮她解毒的药?” 她点头,“就算不是解毒,也是对她身子有好处的药。” 赵兰说鸡汤味道古怪,也就说得通了。 谢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如果你的猜测都是正确的,那舅舅舅母一定知道些什么。” 秦嫣再次点头。 为了把秦子行的死,栽赃在她身上,秦宏宇夫妇真是煞费了苦心。 就连荣王夫妇都牵扯进来了。 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荣王府夫妇不追究爱女中毒,还要帮着他们? 秦子行又究竟是怎么死的? 太多的困惑困扰着她。 谢渊把昏迷的赵兰交给在后门等待的百灵,让百灵把赵兰送回去。 临走之前,秦嫣还格外嘱咐百灵好生照顾赵兰,千万不要让她再去回想那些事情。 百灵应下后,就带着赵兰回去了。 遥远的天际开始泛白,马上就要天亮了。 她从医馆出来了这么久,若是再不回去,就该引起门外那两个狱卒的怀疑了。 “你去哪里?我送你。”谢渊道。 时间紧迫,秦嫣没有拒绝。 谢渊先上了马,这才冲她伸出手去。 秦嫣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他的手,被他拉上马背。 她依旧坐在他身前,他的双手抓着缰绳,两条胳膊牢牢将她圈在怀里。 为了照顾她,谢渊让马走得很慢。 也或许是他,舍不得让马走太快。 还有些漆黑的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周围偶尔传来一些虫鸣鸟叫的声音。 秦嫣和谢渊都没说话,二人心里都想着很多事。 过了好半晌,秦嫣还是没忍住,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 “你觉得皇后为何会出面帮侯府?” 谢渊沉声分析道:“皇后性情温良,在后宫之中深受妃嫔们的敬重,后宫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众妃嫔之间和睦相处,都是皇后的功劳。” 她曾在兰亭文会上见过皇后一面,对皇后的印象极好。 这样的一个人,究竟为何会帮侯府? 她又想到了什么,问:“你可知皇后与兴远侯府是否有暗中往来?” 第128章 龙枝草丢失! 谢渊垂眸看了看她,沉声道:“私底下不曾有过来往。” “不可能啊,如果他们之间没有来往,皇后为何无缘无故出面帮侯府?这根本就说不通。”秦嫣小声嘟囔着的。 谢渊轻咳一声提醒她,她说的话,他是全部能听见的。 她面露一丝尴尬,没有再说话。 “双方私底下虽未曾有任何来往,但皇后在宫中举办过好几次大大小小的宴会,侯夫人都曾带人入宫参加过。” 她想起来了。 前世,柳茹眉确实好几次对她说要入宫。 因为柳茹眉没有多说,她就没多问,就不知道柳茹眉入宫见了谁,做了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柳茹眉那时就很不对劲。 寻常母亲入宫这种大事,都会带上女儿同往。 一是带女儿见见世面,与其他官员女眷多熟络。 二也是能在皇后娘娘面前露个脸,将来终归是有好处的。 可柳茹眉完全没有这些心思。 前世那时还备受柳茹眉的宠爱,她根本就没细想过这些。 现在想来,前世她若不是被他们的表面宠爱蒙蔽了双眼,兴许早就能察觉出他们的异常,也就不至于落得那般下场。 “除此之外,侯府与皇后娘娘就没有任何交集。”谢渊补充道。 秦嫣想了想,又问:“皇后每次举办的宫宴,都是那些人参加吗?” “皇后是一国之母,自然要面面俱到照顾到朝中所有大臣的女眷,每次邀请入宫参加宫宴的人都不同。”谢渊道。 “可我记得柳茹眉入宫好几次。” 谢渊皱眉回想了一下,“皇后每次宫宴都会邀请侯夫人。” 按照谢渊方才所说,皇后每次宫宴都该邀请不同大臣家的女眷,可为何每次都会邀请柳茹眉? 这其中透着古怪。 “你怀疑皇后?”谢渊问。 她深吸一口气,“皇后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帮侯府,很难不让我怀疑。” “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有些人是你不能胡乱猜疑的。”谢渊提醒她。 没有把那些事完全告诉她,也是因为她现在还没有能力去对抗更强大的势力。 可眼下她似乎还是走到了强大势力的对立面。 难道她终究逃不出这些事吗? “秦嫣……” 谢渊的话还没说完,秦嫣忽然靠在了他胸口。 秦嫣对他避之不及,怎会忽然靠在他身上? 他很快意识到了不对,急忙喊:“秦嫣?” 接连喊了好几声,秦嫣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一脸担忧倾身看去,见秦嫣双目紧闭倒在他怀里。 “秦嫣?” 怎么会这样? 他勒停马环顾四周,大脑飞速运转后,还是决定把她先送去医馆。 好在秦嫣之前跟他提到了医馆的名字,他很快把秦嫣带到那个医馆门前。 守在医院门外的两个狱卒见他来,赶紧迎上前去。 “见过谢将军。” 二人话音刚落,这才留意到被他抱在怀里的医馆伙计。 其中一个狱卒好奇道:“这个伙计怎么了?” “这个伙计跑太快,不小心撞上了本将军的马。” 狱卒赶紧接话,“怎么能劳烦将军抱着他,把他交给我们吧。” 谢渊没有撒手的意思,面无表情道:“不必。” 他抱着昏迷的秦嫣径直上前,推开大门往里走。 医馆内的阿凛和杜鹃紧张看着走进来的人,见来人是谢渊,二人都松了一口气。 大门重新关上后,他这才放下秦嫣。 “小姐!” 阿凛和杜鹃同时来到秦嫣身边,一脸担忧看着她。 谢渊无暇和她们多说什么,急忙将医馆的老大夫叫来。 “你过来给她看看。” “是。” 老大夫走到秦嫣身边,表情专注替秦嫣把脉。 好半晌,他才收回手。 “如何?” 谢渊、阿凛和杜鹃三人同时问。 老大夫一脸为难望向三人,皱眉问:“盟主之前是不是中过毒?” 她这个脉象,很像中毒才会出现的。 阿凛和杜鹃面面相觑,因为她们也说不清楚,秦嫣之前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渊没回答老大夫的话,想到了秦嫣费尽心思从药王谷得来的龙枝草。 “她有龙枝草,可否治好她?” 老大夫闻言,眼底闪烁起明亮的光,“那就太好了,她眼下这个状况,龙枝草确实能救她。” 谢渊转身看向阿凛,“去把龙枝草拿来。” “是。” 阿凛急忙走出医馆,与门外的两个狱卒说明情况后,其中一人立即带着阿凛回了府衙。 老大夫盯着秦嫣,若有所思继续说:“盟主这个状况应该挺久了吧?” “将近一年了。” 杜鹃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小姐发作的不厉害,很少会像今日这样昏迷。” “盟主能拿到龙枝草,属实也是幸运。”老大夫道。 不多时,阿凛和狱卒就赶回来了。 见阿凛推门进来,杜鹃急忙伸出手去,“龙枝草呢?我马上去熬药。” 杜鹃等了很久,也不见阿凛把龙枝草交给她,不禁又问了。 “你怎么了?龙枝草呢?” 阿凛冲杜鹃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杜鹃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心里陡然浮现。 谢渊也忍不住了,“龙枝草呢?” “龙枝草不见了。”阿凛道。 “什么!?” 杜鹃倏然间变了脸,又忙问:“我们的东西不是都在府衙存放着,怎么会不见了呢?” “我们所有的东西都在,唯独龙枝草不见了。”阿凛如实道。 “怎、怎么会这样?” 杜鹃踉跄后退了几步,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大夫闻言,急忙出声提醒他们,“盟主眼下的状况,若是不能尽快服下龙枝草,随时都会有危险的。” “本来我们拿到龙枝草,回到侯府后,小姐肯定会服下的,谁知我们还没进侯府大门,就出了二公子的事,现在可怎么办啊?”杜鹃急得开始掉眼泪。 谢渊一脸严肃走到老大夫面前,“本将军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保住她的性命。” “将军……” “在本将军把龙枝草找回来之前,她不能有事。” 说完,他倏然转身离开了医馆。 “将军……” 老大夫脸上写满了忧愁,只能无奈轻叹一口气。 谢渊径直去了府衙,把夜里在府衙当值的所有人召集到院子里。 天色逐渐明朗,本该是大家换班,回家休息的时候,却被叫到这里来,大家心里难免有些怨气。 但对面的人可是谢渊,大家都只是敢怒不敢言。 “你们周大人呢?”谢渊问。 第129章 揪出盗贼! 院内的官差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师爷站出来回话。 “大人好像还没来。” 谢渊阴沉下脸,冷声问:“这都什么时辰了?周大人不来,你们也不知道派人去请?” “小人这就带人去请。” 见师爷亲自带人去请周大人了,别的官差把头垂得更低了。 大家都忍不住暗自在心里嘟囔:这根本没到点儿,周大人肯定还没来啊,谢将军一大早吃枪药了?怎么这么凶? 大家深知谢渊不好惹,谁也不敢出声触霉头。 “昨夜在府衙当值的人都在这里了?可还有遗漏?”谢渊沉声问。 “回谢将军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谢渊负手从这些人身边走过,把这些人来来回回审视了好几遍。 大家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周云骁总算来了。 来的路上,师爷跟他说了谢渊脸色不对,出现在府衙里。 到府衙门外,他一步也不敢耽搁,一路小跑着就进来了。 “老谢啊,你这是……” 谢渊阴沉着脸打断他,“叫我谢将军。” 周云骁瞥了一旁的官差们一眼,急忙改口,“谢将军,你怎么这么早就来府衙了?这还没到点儿……” “周大人手上的案子办完了?” “没、没有。” “那还打算等什么点?” 周云骁:呜呜呜~今天的老谢好凶啊,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出谢渊今日的状态非常不对,他不敢再和谢渊打哈哈,一本正经走近谢渊。 “到底出了何事?你把我们都召集到这里来?” 谢渊扫了所有人一眼,提高音量道:“昨夜县主存放在府衙的包袱里,少了一样东西。” “少了什么?”周云骁忙问。 官差们也小声议论起来。 谢渊负手打断众人的讨论,“那样东西对县主很重要,若是你们当中的谁拿去了,现在交还回来,本将军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是啊,到底是你们谁拿的,快点把东西还回来,别惹谢将军不高兴。”周云骁附和道。 院内的官差们,只是看了看身边的人,谁也没有站出来的意思。 谢渊等了片刻,见没人接话,又说:“本将军再问一次,若是没人主动交还的话,那本将军就要开始找了。 等本将军揪出这人来,定不会轻饶。” 周云骁看着众人,大声说:“你们都别愣着了,快好好想想是不是你们拿走的,要是的话就赶紧还回来。” 说完,他一脸好奇走近谢渊,压低声音小声问。 “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值得你这般兴师动众的?” 谢渊皱眉小声道:“秦嫣的救命药。” “啊?” “秦嫣危在旦夕,急需这个药材救命。” 周云骁一听,顷刻间变了脸,冷声警告面前的官差们。 “你们在我手底下当差也有一段时日了,本官平日里待你们也不错,你们最好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本官生出事端来。” 众人依旧一言不发。 见迟迟没人站出来,谢渊也懒得在等了。 “既然没人愿意站出来,那我就要用自己的法子,把这个人揪出来了。” 说完,谢渊用眼神示意锦明把道具拿上来。 锦明会意后,拿来了装好墨汁的砚台,还有一支笔。 众人不解看着锦明手里拿的东西,周云骁也是一脸不解。 他悄悄凑近谢渊,小声问:“这是要做什么?” 谢渊没回答他,用眼神示意锦明开始。 锦明拿着东西走近这些官差时,谢渊的声音再次响起。 “把你们的双手伸出来,本将军的人会在你们两只手手心,分别画上一个圆圈,但凡碰过那样东西的人,他手心的圆圈会一直在,没碰过的人,手心的圆圈就会消失。 你们手心被画上圆圈后,立即将手心朝下,半柱香后自会有人来检查,你们手心的圆圈是否还在。” 锦明握着笔依次在这些官手心画圆圈时,谢渊在一旁认真留意这些官差的反应。 心虚的人,势必会有不一样的表现。 他观察了很久,发现站在最后一排,最角落的官差,表情有些古怪。 那人眼神飘忽不定,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汗,脸上写满了紧张与不安。 谢渊并未立即惊动这人,而是选择等半柱香结束。 半柱香的时间,足以让心里有鬼的人,主动露出马脚。 时间差不多了,谢渊幽幽开口。 “半柱香到,把你们的手心朝上。” 大家不敢有丝毫犹豫,赶紧照做。 谢渊亲自上前检查所有人的手,最后来到了那人面前,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 那人的胳膊本能往回缩了缩,急忙对谢渊说。 “小人手心的圆圈已经消失了,小人没有碰过那样药材。” 一旁的周云骁闻言,箭步冲到此人面前,“谢将军何时说过,县主丢失的东西是药材?” “我、我……” 那人回答不上来,立马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周云骁看了其余人一眼,又指着那人的手心说:“谢将军刚才故意说,没碰过那东西的人,手心圆圈会消息,你还真就蹭掉了手心的圆圈。 睁大你的狗眼看仔细了!” 说完,周云骁的手又指向其余人。 那人看到其余人手心上的圆圈都在,急忙对谢渊道:“他们手心的圆圈都在,只有我手心的圆圈消失了,是他们,不是我……”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周云骁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无奈摇头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 “我……” 他倏然睁圆了双眼,用震惊的眼神看向谢渊,“你故意用画圆圈来诈我?” 谢渊一脸嫌恶掐住他的脖子,怒声质问。 “药材在哪里?” 那人被掐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谢渊。 谢渊用眼神示意周云骁搜身。 周云骁仔细搜过后,冲谢渊摇头。 “你把药材藏在了哪里?” 那人忽然冲谢渊大笑起来,紧接着嘴角流出殷红的鲜血。 谢渊立即松开手,把他放平在地上。 “药材在哪里?” 谢渊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的。 他张了张满口鲜血的嘴,用最后一丝力气对谢渊扯出一个笑容。 “药材在……” 第130章 可疑的簪花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咽了气。 谢渊见状,一拳头狠狠砸在那人身边的地面,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来。 多年的好友,周云骁知道谢渊现在心情很糟糕,不敢再对他嬉皮笑脸。 想了想,周云骁倏然转向其余人。 “你们都是昨夜跟他一起当值的,可看到他昨夜去过哪里?” 众人面面相觑后,同时摇头。 “那他最近可见过什么人?” 众人还是摇头。 接连问了几个问题,都没什么收获,周云骁有些气馁。 谢渊负手看向众人,说:“他在府衙可还有什么私人物品?” 师爷认真想了想,立即点头。 “带本将军去看看。” “是。” 师爷赶紧把谢渊带到,那人在府衙存放私人物品的小柜子前。 柜子上着锁,师爷立即命人撬开。 柜门刚打开,金光闪闪的珠宝就掉出来,刚好掉在谢渊脚下。 他捡起这些珠宝,看了一眼,又问一旁的师爷。 “这是什么?” 师爷一脸困惑盯着这些珠宝,急忙摇头,“他在府衙的月银不多,家境也不算好,小人属实不知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谢渊把珠宝放回柜子里,又把柜子仔细检查了一番。 这个不大的小柜子里,除了这些珠宝首饰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他家住何处?家里可还有什么人??”谢渊又问。 师爷摇头,“他家住在城西,最角落的老房子,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他父母不在了?” 师爷轻叹道:“他是外地人,据说父母死在了一场天灾里,父母死后他就来了京城,在府衙谋了一份差事。” 顿了顿,师爷又说:“他平日里话不多,但做事非常认真、仔细,周大人曾夸赞过他好几次。” 周云骁闻言,恍然大悟道:“他就是赵毅?” 师爷点头。 周云骁嘴里啧了一声,一脸惋惜道:“先前只听说过赵毅这个人,一直想见见他,还想提拔他呢,没曾想他竟然做出这等糊涂事。” 二人后面还说了些什么,谢渊已经没心思继续听下去了。 他盯着柜子里的珠宝首饰,一直在想思考一个问题。 赵毅无父无母,在京城也没有亲人。 寻常人求财,要银票、银子不是更方便一些,他要这些珠宝首饰做什么? 就在他困惑之时,猛地从一堆珠宝首饰中,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物件。 他将那个物件拿出来,“这是什么?” “这是玲珑阁的簪花。”周云骁道。 他抬眼看向周云骁,“你怎么知道的?” “我娘生前最爱玲珑阁的东西,我娘走后,我爹还一直留着那些东西,我对玲珑阁的东西熟,一眼就能认出来。” 周云骁从他手里接过这枚簪花,又继续说:“从这枚簪花的成色来看,买了应该有些年头了。 玲珑的东西都有独特的记号,我现在就拿着它去玲珑阁问问。” “不必,我亲自去。” 谢渊带上簪花,急忙转身往外走。 周云骁见状,立即追出去,“老谢,等等我。” …… 玲珑阁是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里面做着京城最时兴,最受京城女眷们喜欢的各种首饰。 每日往来玲珑阁的京城贵女们也是无数。 谢渊和周云骁刚到玲珑阁门外,就看见玲珑阁外停了许多豪华的马车,一看就是哪家千金来了玲珑阁。 周云骁把这些看在眼里,谢渊却对这些一点兴趣也没有,他现在只想找到玲珑阁的掌柜,问清楚这枚簪花的来历。 谢渊和周云骁刚踏入玲珑阁,就撞上了往外走的秦婉婉主仆。 秦婉婉一眼认出了谢渊,忙福身行礼。 “民女见过谢将军。” 谢渊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微微皱眉道:“婉小姐?” 秦婉婉面露笑容,“谢将军竟还记得我。” 他当然记得她了。 她前世害死了秦嫣。 而现在,秦子行的案子还没了结,她竟有心思来玲珑阁挑选首饰? “婉婉,你喜欢的簪子,我已经替你买下了。” 徐沐风拿着几样包好的首饰走来,站在门口的几人同时看去。 看到谢渊和周云骁后,徐沐风脸上的笑容骤散,面上掠过一抹尴尬。 “谢将军,周……” 周云骁打断徐沐风,“叫本官周大人。” 自从当上府尹后,他更喜欢自己这个新身份。 “周大人。”徐沐风打招呼。 周云骁和徐沐风家世都显赫,二人自幼却不太对付。 周云骁走近徐沐风一些,盯着他手里的首饰说:“侯府二公子尸骨未寒,二位倒是还有闲情逸致来这里挑选首饰。” “周大人不要误会,是……” 徐沐风打断秦婉婉,替秦婉婉说话,“婉婉好不容易大病初愈,又因为二公子的事悲痛欲绝,我实在不忍心见婉婉每日以泪洗面,这才带婉婉出来散散心的。” “徐公子真是情深义重啊。”周云骁冷嘲热讽道。 徐沐风无视他的风凉话,话锋倏然一转。 “听说周大人负责侦办二公子的命案,如今可有什么线索了?” 周云骁哑然。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见他不说话,徐沐风又故意说:“周大人若是侦办不了此案,不如我帮周大人去求皇上开恩,把此案交给大理寺吧。” “不用,谁说我侦办不了的?” 周云骁白了徐沐风一眼,抬起下巴说:“此案,本官已经有了重大发现,很快就能侦破了。” “是吗?那就拭目以待了。” 说完,徐沐风小声对秦婉婉说:“婉婉我们走吧。” 临走之前,秦婉婉还故意望向谢渊,“谢将军,我们先行告辞了。” 目送二人走远,周云骁忍不住低声咒骂道。 “之前喜欢秦嫣,现在又围着秦婉婉转,简直就是一只讨厌的苍蝇。” 听到秦嫣的名字,谢渊不禁看了他一眼。 无暇多想,谢渊立即进入玲珑阁,找到了店内的女伙计。 跟女伙计说明缘由后,女伙计把他们带到玲珑阁的掌柜秋娘面前。 秋娘约莫三十岁的年纪,穿着华丽,很会打扮,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别样的风情,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谢渊拿着簪花上前,把簪花递给她,“你就是玲珑阁的掌柜?你可见过这种簪花?” 第131章 找到簪花的主人 秋娘看都没看簪花一眼,拂袖冷哼道:“你们谁啊?我们玲珑阁是卖东西的,可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你……” 周云骁急忙打断谢渊,把他拽到一旁说话。 “这个秋娘不仅是玲珑阁的掌柜,就连太后都很喜欢她做的首饰,太后还经常邀请她入宫,你可千万不要和她起冲突。” 太后是***的生母,是谢渊的外祖母。 既然是太后中意的人,他自然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周云骁好声好气劝道:“你先别着急,容我过去和秋娘说几句话。” “你快点。” 秦嫣那边危在旦夕,他可没时间在玲珑阁耗。 周云骁对他点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就重新走到秋娘面前。 “我叫周云骁,是新上任的府尹。” 顿了顿,他又指着不远处的谢渊说:“他叫谢渊,是我们北淮最年轻的大将军,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吧?” “他竟是谢将军?” 秋娘抬眼看向谢渊,眼神里多了一丝敬佩。 周云骁点头。 秋娘好半晌收回视线,满不在意对他冷哼一声。 “来我这里的,谁不是达官贵族,我是个规矩的生意人,不管谁来了,我都堂堂正正,没什么可怕的。” “你……” 周云骁一时语塞,没想到这个秋娘这么不好说话。 一旁的谢渊把二人的对话听在耳朵里,不耐烦朝这边走过来。 “老谢,你别冲动,你听我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谢渊便拿出一锭金子递给秋娘,“这些金子够吗?” “哟!” 看到金子,秋娘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 秋娘笑着对一旁的女伙计说:“快来人啊,把谢将军和周大人带到后院正厅喝茶。” “是。” 女伙计恭敬来到二人面前,对二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渊和周云骁对视一眼,二人跟着女伙计去了后院正厅。 周云骁对谢渊挤眉弄眼,小声说:“没想到你还会这一套?” 他白了周云骁一眼,没有接话。 他是听秋娘一直在强调自己是个生意人,所以才想到用钱。 好在,这一招挺好用的。 二人刚坐下,秋娘就笑盈盈走来了。 “谢将军,周大人喝得惯我们这里的粗茶吗?” 谢渊没心思讨论什么茶不茶的,直截了当再次将簪花递到秋娘面前。 “你可认得此簪花?” 秋娘接过簪花,认真看了片刻,对二人点头。 “这枚簪花是谁的?”周云骁忙问。 秋娘不慌不忙道:“我们玲珑阁的每一样首饰,就算不是经过我的手,那也是我亲自设计出来的,我只需一眼就能知道它去了哪里。 买走这枚簪花的人,我记得是一个……府衙的官差,他说要把这枚簪花送给心上人。” “那个买走簪花的官差是不是长得高高瘦瘦的,说话也斯斯文文的,脖子上还有一颗黑痣?”周云骁又问。 秋娘点头,“就是他。” 周云骁转头和谢渊说:“是赵毅没错了。” 赵毅真有心上人的话,那他柜子里的珠宝首饰就能说得通了。 “你可听他提到过心上人是谁?”谢渊沉声问。 秋娘摇头,笑着解释道:“人家毕竟只是来买簪花的,我问太多也不太合适。” 谢渊和周云骁对视一眼,都没有接话。 就在二人沉默时,秋娘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继续说。 “我想起来了,那个官差曾无意间提到过,他要把簪花送去迎春楼。” “迎春楼?这是什么地方?”谢渊皱眉问。 周云骁轻咳一声,小声对他说:“京城最大的青楼。” “青楼?” 周云骁点头。 秋娘不以为意道:“我当时没放在心上,只以为他是买了簪花,要去讨好青楼某个姑娘。” 她看了谢渊和周云骁一眼,又问:“这枚簪花怎么了?” “没事。”周云骁道。 “去迎春楼。” 谢渊拿回簪花来,倏然转身往外走。 …… 正值晌午时分,迎春楼大门紧闭。 谢渊皱眉对周云骁说:“你上去敲门。” “你要我……” 他没好奇打断周云骁,“你平日里来这种地方还少吗?” “你说得对,那我去。” 周云骁走上前敲门,大门拉开一条缝隙,眼尖的门房立马就认出了他。 “哟!是周大人来了,我们迎春楼还没到营业的时间呢,您要不等天黑再来?” 周云骁没好气白了门房一眼,冷声说:“你在想什么呢?我是来迎春楼办案的。” “啊?” 门房被吓了一跳。 周云骁转身对谢渊招招手,随后就带着谢渊进入迎春楼,并且让门房带他们去见迎春楼的老鸨。 老鸨五十岁左右,身材丰盈,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因为周云骁是迎春楼常客的缘故,门房很快就把他带到了老鸨那里。 周云骁把事情和老鸨说清楚后,拿出簪花给老鸨辨认。 “你可见楼里哪个姑娘戴过这枚簪花?”周云骁问。 老鸨接过簪花仔细看了看,面上瞬间一白,她小心翼翼望向谢渊和周云骁。 “敢问周大人这枚簪花的主人怎么了?” “不该问的少问。”周云骁冷声警告道。 老鸨冲周云骁点点头,急忙改口道:“我们楼里的姑娘都安分守己,从未做过任何违反律法的事,还望周大人明察啊。” “我们还未说找簪花的主人何事,你为何惊慌成这样?”谢渊不耐烦道。 周云骁附和道:“是啊,你惊慌什么?” “这……” 老鸨一脸尴尬看着二人,迟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谢渊冷声问:“簪花的主人到底是谁?” “簪花的主人叫月楹,就是我们这里一个普通的姑娘。”老鸨道。 “把月楹找来,我要见她。”谢渊道。 老鸨一脸为难看着二人,顿时变得支吾起来。 “让你把人喊来,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周云骁催促道。 见二人一副非要见到月楹才肯罢休的样子,老鸨知道自己搪塞不过去了,哭丧着脸无奈轻叹道。 “不是我不愿意把人找来,而是月楹她……” 第132章 这个声音好像谢渊…… “月楹来不了。”老鸨说。 谢渊不悦皱眉,“为何来不了?” “因为……” 老鸨为难看着二人,小声说:“因为月楹得了麻风病,已经好几天没有离开过屋子了。” 怎么会偏偏在这个时候,得了麻风病? 周云骁一听麻风病,悄悄凑近谢渊说:“既然人家得了麻风病,那我们就过段时间再来吧?” 谢渊瞪向他,“秦嫣那边危在旦夕,我们有这个时间吗?” “可这……” 谢渊无暇继续听他多说,继续对老鸨说:“带我去见月楹。” “可月楹她……” “你只管带我去,别的都不用管。”谢渊打断老鸨。 见他这样说,老鸨便不再犹豫什么,带着二人走出正厅,直奔月楹的房间。 三人走到月楹的房外,便看到了月楹的贴身丫鬟安静坐在门外的石阶上。 安静起身看向三人,“妈妈怎么来了?” 老鸨一脸嫌弃看着安静,道:“这两位大人要见月楹。” “我家小姐得了麻风病,不宜……” 谢渊冷声打断安静,“开门。” 安静惶恐看向谢渊,“我家小姐……” 他再次打断安静,“开门。” 看出谢渊二人不好惹,安静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小心翼翼转向房门。 她轻轻敲了敲房门,小声对房内说:“小姐,妈妈带来了两位大人,说是要见你。” “咳咳——” 屋内传出月楹剧烈的咳嗽声。 老鸨一听,皱着眉头后退了好几步,生怕麻风病隔着门传给自己。 周云骁也下意识后退了一些。 安静站在原地,一脸为难看向谢渊,“大人都听见了,我家小姐真的……” “把门打开!” 谢渊的态度非常坚决。 安静皱紧了眉头,只能无奈打开了门,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大人里面请。” 屋内光线昏暗,还夹杂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谢渊正要进屋,就被周云骁一把拽住。 “你可要想清楚了,里面的人可是麻风病啊,你现在这个身子,若是再染上麻风病那可就……” 麻风病会传染,就连大夫都不愿意来医治麻风病的病人。 “松开。”谢渊冷声道。 周云骁赶紧松开了他。 看着他进屋的身影,周云骁忍不住小声嘟囔起来。 “也不知道这个秦嫣是有什么魔力,能让你不顾自己的安危了。” 知道劝不住谢渊,周云骁只能在房外等待。 谢渊站在屋子里,等双眼习惯了屋子里昏暗的光线后,才缓缓朝内室走去。 掀开内室的帘子,他看到一个靠坐在床头的女子。 女子身形纤瘦,披散着头发,穿着里衣靠坐在那里。 谢渊转过身去,背对着里面的女子。 “你就是月楹?” “咳咳——” 月楹咳嗽了几声,才用虚弱无力的声音答道:“回大人,小女子便是月楹,敢问大人找小女子有何事?” 月楹的话音刚落,又距离咳嗽起来。 “这枚簪花是你的?” 谢渊背对着月楹拿出簪花来。 屋子里光线太暗,月楹看了许久,也没看清簪花是什么样子的。 “抱歉,小女子看不清。” 谢渊想了想,把簪花丢到月楹的床上。 月楹捡起簪花来,看了一眼便道:“簪花是小女子的,敢问大人是在何处捡到了我的簪花?” “你的簪花丢了?”谢渊问。 “我的簪花丢了好久了,一直没找到,还以为永远找不到了呢。”月楹如实道。 谢渊又问:“这枚簪花是府衙一个叫赵毅的官差送给你的?” “不是。” 月楹想也不想,便出声否认。 “你确定?”谢渊微微皱眉。 玲珑阁的秋娘,还有迎春楼的老鸨都认得这簪花,这还能有错? “我的簪花是自己买的,并非任何人相送。” 月楹又轻咳了几声,继续说:“再说我也不认得什么府衙的赵毅,从未听说过此人。” “你当真没有听说过?” “从未听说过。” 谢渊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问下去。 过了许久,月楹用虚弱无力的声音说:“大人若是没什么可问的,可否让小女子休息?” 谢渊看了她一眼,拿上簪花就径直离开了她的房间。 他刚出去,周云骁便径直上前,“可有问出什么来?” 谢渊摇头。 “那线索是不是就断了?” 谢渊沉默不语。 周云骁面露焦急,小声嘟囔道:“那秦嫣可怎么办?” 想到还在医馆的秦嫣,他立即离开了迎春楼。 周云骁赶紧追出去。 “你去哪里啊?” 谢渊头也不回道:“去医馆。” …… 医馆,阿凛和杜鹃守在昏迷的秦嫣左右。 老大夫和几个伙计对视一眼,都相顾无言。 当谢渊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视野里,所有人都用满是希冀的眼神看过去。 阿凛主动迎上前,“将军,龙枝草找回来了吗?” 谢渊没接话。 阿凛从他脸上得到了答案,没有继续问下去。 所有人都得到了答案。 老大夫忍不住感慨起来,“医药联盟每一任新盟主都会在不久后遇害,没想到新盟主这么快也就……” “她不会有事的。”谢渊言语坚定反驳。 “可这……” 老大夫看着昏迷,且气息逐渐微弱的秦嫣,忍不住重重叹了一口气。 杜鹃红了眼眶,用哽咽的声音对昏迷的秦嫣说。 “小姐,您快醒来吧,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秦嫣迷迷糊糊间听到了很多人在说话,她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恍惚间,她好像进入了一个怪异的世界。 这里怪石林立,地面长着很多她不认识的花草。 她在这些石林中间行走,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 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问:“你真的想好了?” “我想好了,只要她能安然无恙,我可以一命换一命。” 老者又问:“一旦成功,你们的性命就紧密联系在一起,她活,你死;你活,她就要死,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要她活。” “好。” 这个声音,怎么那么像谢渊? 她迅速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第133章 你对她做了什么? 跑了很久,却依然只是听到说话声,就是见不到人影。 她气喘吁吁停下来,抬眼环顾四周。 这边好像每个地方都一样,好像怎么跑,都始终在原地打转。 谈话声还在继续,谢渊的决绝的声音也在继续。 她跑不动了,只能冲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喊。 “谢渊——” 无人回应她。 谈话的二人,也并未因她的声音有丝毫停顿。 他们双方就好像处在两个世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喃喃自语道。 屋内几人陷入沉默,忽然听到秦嫣喊了一声谢渊,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大家相继围到她身边来。 “小姐……” 谢渊表情复杂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攥紧。 周云骁一脸疑惑,小声嘟囔起来,“她刚才怎么在喊老谢啊。” 无人回答他。 老大夫看着秦嫣越发苍白的脸,忍不住轻叹道。 “盟主的呼吸越发虚弱,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小姐……” 杜鹃的眼泪立马掉下来。 阿凛沉默不语,心里也是非常难受。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个伙计的声音。 “前面来了一个叫司顒的大夫,说是要见嫣小姐。” 老大夫皱紧眉头想了想,小心翼翼出声询问:“大人,这……” “让他进来吧。”周云骁道。 老大夫示意伙计去把人带进来。 司顒很快来到房间,见大家面色沉重,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他走到秦嫣的床前,看着昏迷的秦嫣。 “她怎么样了?” 没人回话。 “她……” 周云骁急忙拽走他,压低声音提醒他,“你没看到老谢脸色都不对劲了吗,你还敢多问。” 司顒无奈轻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谁知道呢。”周云骁也很无奈。 好半晌过去了,谢渊忽然转身走到司顒面前,一言不发拽着他往外走。 “怎、怎么了?” 司顒一头雾水被他拽出房间。 周云骁也急忙追出去。 “跟我去个地方。”谢渊沉声道。 司顒一脸不解望着他,“去哪里?” “迎春楼。” 迎春楼在京城名气很大,就算没去过的男子,也听说过这个地方。 司顒满脸震惊看着他,“都这个节骨眼了,咱们去迎春楼做什么啊?你该不会是要自暴自弃?” “少废话!” 谢渊没工夫和司顒解释,拽着他继续往外走。 周云骁一路小跑追上去,“你们等等我啊。” …… 迎春楼,大厅内。 老鸨一脸为难看着面前三人,“我说大人啊,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你们不是已经见到了月楹,你们还想干什么啊?” 谢渊阴沉着脸,“见月楹。” “月楹……” 谢渊冷声打断她,“我给月楹请了大夫。” “啊?” 老鸨面露困惑看了看周云骁和脸生的司顒,最后把视线定格在司顒身上。 “我先前也给月楹请过大夫,月楹都不知道吃了多少服药,她的麻风病就是不见好转。” “我带来的大夫,一定能治好她。” 说完,谢渊便带着周云骁和司顒朝月楹的房间走去。 老鸨只能无奈跟上他们。 四人来到月楹的房外,依旧看到上次的丫鬟安静,守在门外。 安静看到他们,一脸惊慌询问:“你们怎么又来了?” “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的?我们还不能来了?”周云骁回怼。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 谢渊没心思听她多说什么,冷声打断她,“我带了大夫来给月楹瞧病。” 安静闻言,倏然间变了脸。 “您还带了大夫来?” 谢渊成功捕捉到安静脸上不对劲的表情,冷脸反问:“难道你不希望你家小姐早点好起来?” “不是不是。”安静急忙否认。 “那就把门打开。” “可是……” 见安静面露迟疑,谢渊又问:“可是什么?” “没、没什么。” 安静心虚看了他们一眼,又说:“还请三位大人稍后,容奴婢先跟小姐说一声。” “嗯。” 安静转身面向大门,轻声对屋内的月楹说:“小姐,之前的几位大人又回来了,还说给您带来了大夫。” “让他们进来吧。” 得到月楹的回答后,安静才重新转身看向谢渊几人,“几位大人请吧。” 谢渊径直进入房间。 司顒跟上。 周云骁依旧守在房外,不愿意进屋。 刚进屋,谢渊就闻到了一股血腥之气。 他转头和司顒对视一眼,司顒立即出声询问。 “月楹姑娘,你准备好了吗?我现在可以进来吗?” “可以的。”月楹道。 “好。” 屋子里的光线依旧很昏暗,司顒掀开帘子,进入内室,见到了虚弱坐在床上的月楹。 月楹脸色苍白,微微冲司顒点了点头。 “有劳大夫了。” “姑娘客气了。” 司顒刚走到床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月楹主动对他伸出手。 他正要伸手为其把脉,对方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冲外面大喊道。 “大夫,你这是做什么?” 司顒:“……” 他什么也没干呀。 “你再这样,我可要喊人了。” 司顒:我冤枉啊! “来人啊!非礼啊——” 听到月楹的声音,门外的安静、老鸨和周云骁同时冲入房间。 谢渊抢在他们前面进入内室,看到司顒正抓着月楹的手,月楹的里衣有些凌乱,甚至还露出了半个肩头。 这副场面,也落在了其余人的眼里。 大家纷纷变了脸。 安静和老鸨率先冲过去,安静急忙用床上的薄被盖在月楹身上。 老鸨双手叉腰大声斥责司顒,“好你个登徒子啊,你是不是觉得月楹是青楼女子,就能随意被你揩油?” “我、我没有啊。”司顒懊恼解释。 “什么没有?我们的眼睛都看见了。” 老鸨抬手指着他的鼻子,“你见月楹生得不错,便对她起了非分之想,是不是?” “我不是。” “你就算真对月楹有什么念头,你好歹等人好了,光明正大来找月楹便是,你这、这是做什么?” 司顒无奈拍着大腿解释,“我真的没有对她做什么?” “我们都看见了,你还敢不承认?”老鸨厉声反问。 “我、我真是……” 司顒欲哭无泪看向谢渊和周云骁,“你们快帮我说说话。” 周云骁走到司顒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一直以为你无欲无求,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 “你少胡说八道。” 司顒白了他一眼,只能看向谢渊,“阿渊,我真的没有对她无礼。” 谢渊负手看向床上的月楹,冷声说:“别装了。” 众人一脸困惑,这是怎么回事? 第134章 为什么非要寻死? 周云骁不解追问:“你在说什么?” 无视周云骁的困惑,他继续说:“非要我把话都说明白?” 安静抱着自家小姐,不服气帮她说话。 “这位大人,就算我们是不入流的青楼女子,那也容不得大人这般糟践吧?” 老鸨眼珠子一转,急忙接话,“就是啊,你们碰了我家的姑娘,今天不给银子,我就要将此事宣扬出去,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你们逛窑子不给银子。” 司顒现在是浑身长满嘴,都解释不清了。 谢渊无视她们的言语,视线锁定在月楹身上。 “月楹,你的麻风病还打算装到何时?” 这话一出,屋内所有人同时一愣。 安静率先出声,“大人为了帮自己的人开脱,现在竟开始胡言乱语了吗?” “对啊,你凭什么说月楹的麻风病是装的?”老鸨附和道。 周云骁一脸困惑凑近他一些,小声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谢渊面无表情解释,“众所周知患上麻风病的人食欲不振,可你的房间却总有一股饭菜的味道,你的胃口倒是不错。” 周云骁仔细嗅了嗅,还真闻到了一股饭菜的味道。 “你因为对外称自己患上麻风病,便将窗门紧闭,饭菜的味道便久久无法散去。”谢渊又说。 月楹没接话,安静说:“我家小姐吃口饭怎么了?难不成患上麻风病,一点饭都吃不下去吗?” “我上次进入房间,闻到的是鸡汤的味道,现在房间里又飘着肉包子的味道。 前后不过一个时辰,你家小姐进食的时间未免太快了些。” “我……” 谢渊冷声打断安静,“我可以把后厨的人找来问问,就知道你家小姐这几日的胃口如何了。” 安静看了他一眼,彻底说不话来了。 谢渊又指着司顒说:“你若不是装病,为何要故意诬陷司大夫?” “我没有。”月楹小声说。 “司大夫跟在我身边多年,他从不是一个什么登徒子。你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阻止他给你瞧病,是怕他揭穿你装病的事?” “我……” 月楹说不出话来。 “我家小姐没有装病,还请大人不要胡乱揣测我家小姐了。”安静道。 谢渊:“到底有没有装病,还是让大夫瞧瞧再下定论。” 安静不服气反驳:“他刚才才欺负过我家小姐,怎能让他继续给我家小姐瞧病。” “那我重新找一个大夫来。” 谢渊转头对周云骁说:“劳烦周大人重新找一个大夫来。” “好。” 见周云骁转身就要离开,月楹忽然开口了。 “不用麻烦了。” 月楹披好外衣推开了安静,再也不是刚才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这……”老鸨一头雾水看着月楹。 安静眉头紧皱,一脸不安道:“小姐……” “劳烦妈妈带着安静先出去一下,我想单独和三位大人说话。”月楹轻声道。 安静摇头道:“小姐,我不走。” “先出去吧,我没事的。” “可是……” 谢渊冷声打断安静,“别浪费时间了。” 对上他那张冷冰冰的脸,安静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了。 老鸨赶紧拉着安静离开房间。 房内总算恢复了安静,谢渊三人把视线落在月楹身上。 周云骁满脸困惑看着谢渊和月楹,急忙追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就要问月楹姑娘了。”谢渊道。 月楹冲三人露出苦笑,盯着谢渊说:“这位大人仅凭屋子里的饭菜味,就能推测出我装病,属实厉害了。” “不仅仅是因为饭菜,也因为你的丫鬟,当场最大的破绽还是你诬陷司大夫。”谢渊如实道。 “你竟真是装病!”周云骁惊叹道。 司顒抬手擦干了额头上的汗珠,自己的清白总算保住了。 “你究竟为何要装病?”周云骁又问。 谢渊缓缓拿出那枚簪花,盯着簪花说。 “我猜是因为赵毅,你和赵毅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从府衙盗走的药材,究竟在哪里?” “毅哥……” 提起赵毅,月楹倏然间就红了眼眶,下一瞬就掩面痛哭起来。 谢渊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周云骁急忙上前追问。 “到底怎么回事?” 月楹没有回答周云骁的问题,而是急切反问:“毅哥呢?他是不是出事了?我要见他。” “他……” 周云骁欲言又止转头看向谢渊,用眼神询问谢渊要不要把赵毅的事告诉月楹。 谢渊负手上前一步,“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要见毅哥。”月楹对上他的一双冷眸,“见不到毅哥,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赵毅已经死了。”谢渊道。 似是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月楹并未大吵大闹,无声的眼泪簌簌往下掉。 好半晌,她擦干脸上的泪痕,目光决绝看着三人说。 “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你这个人怎么……” 谢渊沉声打断周云骁,“好,我们带你去见赵毅。” …… 府衙后院内。 谢渊三人沉默站在一旁。 赵毅的尸体摆在院内,用白布盖住了。 月楹缓缓走到赵毅身边,略微顿了顿脚步,这才将赵毅身上的白布掀开。 看着赵毅那张毫无生机的脸,月楹再次红了眼眶,泪水滴在他煞白的脸上。 “毅哥,你怎么这么傻?都是我害死了你。” 谢渊的视线一直落在月楹身上,时刻留意她的动作。 已经让赵毅死了,不能再给她寻死的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月楹不再和死去的赵毅说话,忽然沉默下来。 谢渊察觉到不对劲,悄然走到月楹身边。 见月楹的举动不太对劲,他毫不犹豫点了月楹的穴道,再回头把司顒喊来。 “司顒,你过来看看。” 司顒走到月楹身边,果真从月楹手里看到了一小包毒药。 他把毒药递给谢渊和周云骁看,说:“她想轻生。” “赵毅要死,你也要死,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周云骁忍无可忍询问道。 月楹顾不得回答他的问题,冲司顒大吼道:“把它还给我!” “为什么非要寻死?”谢渊问。 第135章 秦嫣醒了 对上谢渊那双冰冷的眸子,月楹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只能低头对着赵毅的遗体默默流眼泪。 谢渊和周云骁对视一眼,二人安静站在月楹身边,等她哭够了才开口。 “本官之前虽未曾见过赵毅,但也深知他是个兢兢业业之人,正打算提拔他,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可惜了。”周云骁道。 月楹带着哭腔说:“都是因为我。” 谢渊用眼神示意周云骁继续说。 周云骁对他点点头,又说:“赵毅原本可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如今死后却背上了偷盗的罪名,本官真是替他不值得啊。” 顿了顿,他接着说:“如果你能说出事实真相,帮助我们找回龙枝草,本官可以让赵毅干干净净走,不用背上偷盗的罪名。” “大人此话当真?” 月楹倏然起身询问。 周云骁转头看向谢渊,直到谢渊冲他点头,他才继续说。 “本官从不骗人。” 月楹流着泪水说:“龙枝草在我那里,我可以把它交给你们,但我要你们为毅哥正名,他不是什么偷盗贼。” “我答应你。”谢渊急忙道。 只要能拿到龙枝草救秦嫣,别说是为赵毅正名了,就算是让他做任何事,他都会毫不犹豫答应。 “立即带我们去拿龙枝草。”周云骁催促道。 月楹对二人摇头,“我要大人先为毅哥正名。” 周云骁看向谢渊,询问他的意思。 “可以。”谢渊道。 见谢渊答应了,周云骁立即喊来了师爷,让其起草为赵毅正名的文书,并且张贴在府衙内外公示。 等文书张贴好后,谢渊重新将视线落在月楹身上。 “答应你的事,我们都做到了,龙枝草在哪里?” “龙枝草在迎春楼,我带你们回去拿。” 谢渊和周云骁跟着月楹去了迎春楼,在这里拿到了龙枝草。 把龙枝草交给司顒确定过后,谢渊让周云骁留下处置月楹和赵毅的事,他带着司顒急忙赶去了秦嫣所在的医馆。 抵达医馆后,他立即将龙枝草交给杜鹃,正要嘱咐杜鹃去熬药,就被司顒制止了。 “还是我去吧。” 龙枝草异常珍贵,加上又是秦嫣唯一的救命药,不能出半点差错,思前想后,司顒还是决定亲自熬药。 谢渊拍着司顒的肩膀,说:“那就辛苦你了。” “你的事,我敢不亲力亲为嘛。”司顒回应他一个笑容。 司顒熬药的时候,谢渊一直陪在秦嫣身边。 半个时辰后,司顒捧着熬好的汤药出来,小心翼翼送到秦嫣的床前。 谢渊接过汤药,示意阿凛和杜鹃把秦嫣扶起来。 二人将秦嫣扶坐起来后,杜鹃伸手去接汤药。 “奴婢来喂小姐喝药。” 谢渊对她摇头,沉声说:“我来。” 阿凛睁圆了双目,一脸震惊看着谢渊。 将军生病后日日服药,对药味深恶痛绝,平日里自己喝药的时候眉头都皱得老高,今日居然还要亲自喂嫣小姐喝药? 将军为何对嫣小姐这般特殊? 谢渊左手端着碗,右手用调羹舀起药汁,还贴心凑近吹了吹,这才将药汁送到秦嫣嘴边。 看着秦嫣喝下去一调羹,他又继续喂。 耐心将一碗药汁都为秦嫣喝下,天都已经黑了。 他将碗递给杜鹃,沉声问:“药已经喝下去了,她多久才能醒来?” 司顒面露难色,还是如实道:“我们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要看嫣小姐了。” “小姐……” 杜鹃一脸担忧看着秦嫣。 为了秦嫣,大家茶饭不思,觉也睡不好,每个人脸上都是疲惫。 谢渊看着昏迷的秦嫣,用低沉的声音对屋内其余人说。 “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她。” 杜鹃想也不想开口,“奴婢还是守在小姐……” 周云骁看穿了谢渊的心思,急忙出声打断杜鹃,“谢将军都说让你们回去休息了,你还犟个什么劲儿,难道还不放心谢将军吗?” “奴婢……” 周云骁再次打断杜鹃,“好了好了,我们都快走吧。” 周云骁急忙带着大家离开了房间。 出了房间,周云骁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忍不住转头对杜鹃说:“你没看出来谢将军想陪陪你家小姐嘛,你真是个没眼力劲儿的丫鬟。” “奴婢知错了。”杜鹃低头道。 周云骁看着阿凛和杜鹃说:“你们跟我走吧。” “去哪里?”阿凛问。 周云骁没好气看着二人,“别忘了你们还是被关在府衙大牢里的嫌犯,你说你们该去哪里?” 阿凛和杜鹃对视一眼,二人跟着周云骁走了。 …… 房内点着一盏昏暗的灯,谢渊安静坐在秦嫣的床边,看着床上的秦嫣。 能这样安静陪在她身边,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 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他看着看着,情不自禁抬手轻抚秦嫣的脸颊。 服下龙枝草后,她就能痊愈了,然后就…… 胸口传来一阵疼痛,谢渊皱紧了眉头。 怎么好端端的,偏偏在这个时候不舒服了? 他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站在桌前缓解身上的不适。 等他再次转身,竟发现秦嫣垂在床边的手动了动。 他将所有的不适抛到脑后,小跑到秦嫣的床边,激动看着秦嫣。 “秦嫣。” 他喊了秦嫣一声,看着她缓缓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 秦嫣睁开眼,看到谢渊时被吓了一跳。 她扶着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坐起来,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 “我这是……” “你昏迷了,现在已经没事了。”谢渊道。 “我……” 谢渊柔声打断她,把她昏迷发生的一切如实都告诉了她。 她扶着脑袋说:“没想到我昏迷的时候,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谢渊问。 “我还好。” 谢渊呼出一口气,一脸欣慰看着她,“你躺下歇息。” 逐渐回想起之前的事后,她环顾了整个房间一眼,忽然出声问。 “阿凛和杜鹃呢?” 谢渊回头看了看,眸光一沉道:“应该是跟着周大人离开了,你放心,她们不会有事的。” “那两个在牢里对我们下毒的人找到了吗?”秦嫣问。 第136章 所有人葬身火海! “你才刚醒来,不急着这些事,你先……” 秦嫣匆忙打断谢渊,“我现在都成了杀人凶手,我能不着急吗?” 谢渊动了动嘴唇,把到嘴边的劝阻,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轻叹道:“那两个人死了。” “怎么死的?” 秦嫣昏迷后,他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替秦嫣找回龙枝草上,其余的事情都交给锦明兄弟二人。 锦明午时告诉他,找到了那两人的尸体,二人死在城东一个废弃的破庙里。 锦明把尸体带回了府衙,找仵作检查过尸体,是中毒身亡的。 把这些都告诉秦嫣后,见她心情有些低落,他不禁柔声安抚道。 “不管这两人死不死,都能证明有人想让你死在牢里,也说明秦子行的死还有蹊跷,周大人会认真彻查秦子行的死。” 秦嫣默不作声。 “你安心养好身子。”谢渊又说。 “谢谢。” 道谢后,秦嫣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凌云阁那边……” “凌云阁的案子也结了,凌云阁的姑娘们同时指认了凌馨的恶行,凌馨杀人的事也已经查明。” 谢渊看了她一眼,垂眸道:“凌云阁的案子刚了结,凌云阁就起了一场大火,迅猛的火势把整个凌云阁都烧毁了。” “你说什么?” 秦嫣不敢相信谢渊的话,急忙抓住他的手腕追问:“那凌云阁内的姑娘们呢?” 谢渊低眸不语。 “你怎么不说话了?”秦嫣问。 谢渊知道秦嫣心善,之前去过几次凌云阁,很同情阁内姑娘们的遭遇。 不愿把这么残酷的事实,告诉她。 “你为什么不说话?她们到底怎么了?” 秦嫣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尖锐的指甲划破了他手腕的皮肤,渗出殷红的鲜血。 看到他手腕的那抹红色,秦嫣赶紧松开手,一脸抱歉看着他。 “对、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 谢渊抬眼,对上她那双急切的眸子。 “秦嫣,我们是人不是神,这世间有很多事是我们无能为力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秦嫣心里陡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凌云阁在半夜失火,阁内所有姑娘全部葬身大火,凌云阁一夜之间成了一片废墟,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 秦嫣耳畔嗡鸣作响,周围的声音骤然变得模糊,只剩那句刺破平静的话在脑海中反复回荡。 她好久才反应过来,重新询问道:“你是说凌云阁所有的姑娘全部葬身大火?妙蕊她们都死了?” 谢渊“嗯”了一声,就没有别的话。 “怎么会这样?” 秦嫣难以接受这个消息,嘴里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不愿见她这般难受,谢渊柔声道:“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你不要太难受。” “失火的原因查了吗?”秦嫣问。 “凌云阁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再加上没有幸存人员,很难查明失火的原因。” “那……” 谢渊打断她,“凌云阁的事就到此结束,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洗清自己杀人犯的罪名。” 她一言不发看着谢渊,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谢渊深吸一口气,轻拍着她的手背,“离天亮还早,睡会儿吧。” 凌云阁的事,昏迷时做的怪病,还有秦子行的死。 太多的事挤在她的脑子里,让她一时间难以招架。 她重新躺回去,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谢渊安静坐在她的床前,继续陪着她。 翌日一早,秦嫣就迫不及待下床,穿鞋子时惊醒了趴在床边睡觉的谢渊。 谢渊抬眼看向她,“你这么早就醒了。” “我要离开这里。” “你要去哪里?”谢渊问。 她想先去凌云阁看看,再回一趟侯府。 秦子行的真正死因一日没查清楚,她就永远都是杀人犯。 她必须弄清楚秦子行是怎么死的。 她眸光一转,沉声说:“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 “你别忘了你现在应该在府衙大牢里,你这样走在大街上,被人认出来那就是越狱。” “我会找掌柜要一身伙计的衣服,女扮男装出去的。”秦嫣道。 “那你……” 秦嫣打断谢渊,“谢将军,我知道你帮了我不少,但这些事都是因我而起的,我必须自己弄清楚。” 说完,她径直走出了房间。 秦嫣换上伙计的衣服,离开了医馆,直奔凌云阁。 谢渊立即跟上她。 不多时,秦嫣一脸不敢置信站在凌云阁的废墟前。 明明前不久还好好的凌云阁,忽然间就变成了一片废墟,她一时间难以言说内心的心情。 “谁最先发现凌云阁的大火?”秦嫣问。 谢渊摇头,“没人发现。” 秦嫣皱眉看向他,“能把凌云阁烧成这样的大火,怎会没人发现?” “当时应该是半夜,周围的邻居都睡熟了,所以没人发现凌云阁的大火。” “那打更的更夫呢?”秦嫣又问。 谢渊如实道:“更夫那夜喝了一坛酒,后半夜倒在一条小巷子睡着了。” 凌云阁半夜起火,周围邻居都熟睡了。 更夫又恰好喝了酒,醉倒在小巷子睡着了。 一切就都这么巧? 凌云阁的火,过于蹊跷了。 见她一直盯着凌云阁的废墟,谢渊忍不住提醒她。 “凌云阁的事,等你洗清罪名后再查,现在最主要的是查清秦子行的真正死因。” 她看了谢渊一眼,转身朝侯府方向走去。 想要弄清秦子行的死因,验尸是最好的法子。 她要赶在秦子行还未下葬之前,弄清秦子行究竟是中什么毒死的。 她加快脚步,很快就来到侯府门前。 此时的侯府大门紧闭,院内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和谢渊对视一眼,径直上前敲门。 大门打开一条缝隙,门房不耐烦问:“我们家侯爷不见客,你们先回去吧。” 秦嫣赶在门房关门之前,出声阻止道。 “我们是府衙周大人派来的仵作,特意赶来给二公子做尸检的,还劳烦开门通融一下。” 门房一脸困惑看着他们,“你们这个时候来做什么尸检?你们难道不知道二公子……” 第137章 掘坟,开棺! “你说什么?” 秦嫣闻言,激动揪住门房的衣领子,大声质问:“案子还没查清楚,谁允许你们私自下葬的?” 门房不高兴推开了她,冷声回怼,“自然是皇后娘娘,你们有本事进宫找皇后娘娘说去。” “你……” 秦嫣的话还没说完,门房便将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她气鼓鼓站在门外,忍不住踹了侯府大门一脚。 谢渊盯着紧闭的侯府大门,沉声分析道。 “兴远侯也是朝廷命官,应该很清楚府衙办案的流程,这般匆忙将秦子行下葬,未免有些太心急了。” “他们不是心急,是心里有鬼。”秦嫣冷声道。 虽然她之前一直不愿把秦子行的死,和秦宏宇联系在一起,但从眼下的情形来看,秦子行的死多半和秦宏宇脱不了干系。 否则,他们也不会这么着急把秦子行下葬。 不仅仅是秦宏宇,皇后娘娘忽然这么帮侯府,也不寻常。 秦子行的死,竟牵扯出来这么多事! “如今秦子行已经下葬,这件事……” 秦嫣用决绝的声音打断他,“那就掘坟验尸!” 谢渊眉心倏然紧皱,“你要掘坟?” 北淮及其重礼,尤其是对死者格外敬重。 掘坟验尸是对死者大不敬,还会影响到掘坟之人未来的运势。 北淮历年来,从未出现过本国人士盗墓的事。 “为了洗脱罪名,我必须掘坟!” 现在秦子行的死,已经不单单关乎到她的清白,她更想弄清楚秦宏宇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兴远侯府出殡这种大事,必定是人尽皆知的。 秦嫣稍微打听了一番,便知道了秦子行墓地所在。 为了保证验尸的准确性,她还带上了府衙的老仵作。 三人一同来到秦子行的坟前,老仵作一看这情形,顿时瞪圆双目看向秦嫣和谢渊。 “这、这是要做什么?” 秦嫣拿起铁锹走近坟墓,开始扒拉坟上的土。 老仵作见了,急忙上前制止,“你这是做什么啊?你难不成还要掘坟?” “对。” “啊?” 老仵作再次瞪圆双目,赶紧出声阻止,“万万不可啊,这可是对死者大不敬,我、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转身就要离开。 秦嫣停下手上的动作,急忙拦住她,“你不能走,你走了谁来验尸?” “早知你们让我来坟前验尸,我就不来了。” 身为仵作极其敬重死者的,人家都入土了,还打扰人家干什么? 老仵作没好气瞪了她一眼,作势就要离开。 “等等!” 老仵作无奈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秦嫣,“你还想做什么?” “前辈当仵作多少年了?” 老仵作认真想了想,道:“二十年了。” “那你一定比我们更清楚仵作的职责了。” “你……” 秦嫣沉声打断老仵作,“身为仵作就是要查验清楚死者真正的死因,替死者找出真凶,难道你连这些都忘了?” “我……” 老仵作面露一丝羞愧,低头沉思了片刻,才重新抬头看向秦嫣。 “即便你说的都对,但你让我来这、这……” 他一脸为难指着坟墓,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他们明知秦子行还未经过仵作验尸,就匆忙将其下葬,不正是说明秦子行的死有蹊跷,就更需要前辈验尸了。” “这……” 老仵作逐渐动摇,看向坟墓的眼神也不再是刚才那般抗拒。 谢渊默不作声看着伶牙俐齿的秦嫣,嘴角微不可察勾了勾。 “前辈还有什么顾虑?”秦嫣问。 老仵作轻叹一声,摆手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们都把我带到了这里来,那我便验吧。” “有劳前辈了。”秦嫣欣喜道。 “我干了这么多年的仵作,还是头一回来坟前验尸的,可真有你的。” 见老仵作不再说离开的话,秦嫣再次拿起铁锹,正要继续刨坟,谢渊忽然走到她跟前,夺过了她手里的铁锹。 “你又要……” 谢渊沉声打断她,“我来吧。” “你之前不是说刨坟会影响一个人未来的运势嘛,那你还……” “我的运势,谁也影响不了。”谢渊道。 秦嫣努努嘴,没有反驳他。 像他这么强大的人,一般人确实很难影响到他。 谢渊很快便将秦子行的坟墓掘开,并且用铁锹打开了棺材盖子。 棺材里除了秦子行的衣物,便没有别的东西。 他眉心紧皱,满眼诧异盯着棺材。 “你怎么了?” 秦嫣见状走过去,当她看到空空如也的棺材,顿时也睁圆了双目。 这是怎么回事? 秦子行的尸体呢? 老仵作也跟着走过来,震惊指着空荡荡的棺材说:“尸体呢?” 谢渊和秦嫣也不知道尸体去了哪里,无法回答老仵作。 老仵作以为自己眼花了,急忙揉了揉眼睛。 他再次看向棺材,依旧是空的。 “这……” 老仵作脸色大变。 秦嫣走近棺材,把棺材仔细检查了一遍。 “棺材没有被多次撬开过的痕迹,我们来的时候也并未在坟四周有被动过的迹象。” 谢渊“嗯”了一声,附和秦嫣。 “那、那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们冒犯了死者,死者竟然……” 秦嫣冷静打断老仵作,“前辈干了这么多年的仵作,相信已死的人会自己离开坟墓吗?” 老仵作认真想了想,不说话了。 在侯府时,秦嫣打开过秦子行的棺材,亲眼看到没有气息的秦子行躺在棺材里,为何这个时候棺材是空的? 看来答案,只有回兴远侯府去找了。 理清思绪后,她一脸感激转身对老仵作说:“辛苦前辈跟我们跑这一趟,既然尸体不在,那就不需要验尸,前辈可以回去了。” “那我走了。” 老仵作早就想离开了,听她这样说,便毫不犹豫离开了。 二人目送老仵作离开,同时收回视线,再次看向空荡荡的棺材。 “辛苦谢将军把坟墓复原了。”秦嫣道。 谢渊没说话,拿起铁锹把坟墓复原。 坟墓复原后,谢渊转头看向秦嫣,“无法验尸,你接下来又打算如何查?” 第138章 她要回侯府! 秦嫣转头看向谢渊,“荣王府那边情况如何?” “我还没来得及去。” 秦嫣微微皱眉,“你不是说要去荣王府嘛,怎么又没去?” 谢渊默不作声看着她。 “我问你话呢,你盯着我干什么?” 谢渊不动声色移开眼,淡淡道:“我这就去荣王府。” 秦嫣对他点头,“你去荣王府,我去侯府。” “你要去侯府?” “嗯。” 如今秦子行的尸体不见了,不能验尸,就无法知道秦子行究竟中的什么毒,也就无法替自己洗清冤屈。 她只能去侯府找寻答案。 “侯府所有人都把你当成毒害秦子行的凶手,你这个时候回侯府的话……” 秦嫣笑着打断他,“就是这个时候回侯府,才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谢渊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该不会是想用自己当诱饵,引出想要栽赃嫁祸你的人?” “没错。” “你是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她嘴角勾了勾,“你忘了我身边还有阿凛吗?” 谢渊本还想说什么,见她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就什么话都没说话了。 “那你多加小心。”谢渊道。 她前世太苦了,这一世,他只希望她顺遂无虞。 看来,他需要在她身边加派一些人手保护了。 二人从秦子行的墓前离开,就各自分开行动。 谢渊去了荣王府,秦嫣去府衙找周云骁。 她刚来到府衙门外,恰好遇到了周云骁的马车。 周云骁无精打采下马车,一眼就看到了打扮成伙计模样的她。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大人,我们进去再说。” 周云骁环顾四周,对她点头。 二人先后进入府衙,周云骁把她带到府衙前厅,听她说了自己的计划。 “你说什么!?” 周云骁一脸震惊看着她,不确定追问:“你真要回侯府?” 她目光坚定点头。 周云骁表情凝重来回在房内踱步,最终又走回她跟前。 “侯府所有人都把你当成毒害秦子行的凶手,你这个时候回侯府,岂不是羊入虎口,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自有安排,周大人只需按照我方才所说的去做即可。”秦嫣道。 周云骁单手托腮,面带沉思开口,“我是没什么意见,我怕老谢会杀了我。” 秦嫣不解看着他。 “你是不知道,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老谢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就差没把整个京城翻一遍了。” 秦嫣瞳孔骤然一缩,满脸困惑看着他。 周云骁把谢渊为了找回龙枝草,来回带着他在京城四处奔波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秦嫣。 她听完后,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所以,谢渊之所以没有去荣王府,就是为了给她找龙枝草? 那她刚才怪谢渊没去荣王府的时候,他为什么不解释? 这个人真是的。 “你简直比老谢的命还重要,我哪里敢让你回侯府冒险啊?” 他现在恨不得把她供在府衙,以免她出点差错,老谢又该怪在他头上。 “周大人不要说笑了。”秦嫣面上掠过一抹不自然的表情。 她可不认为谢渊在乎她的安危。 他那般卖力帮她寻找龙枝草,不过是因为欠她爹的,所以才会费尽心思想要弥补她罢了。 “我真不是跟你开玩笑,我……” 秦嫣没心思和他解释,只能打断他,“我已经和谢将军说好了,他同意我回侯府。” “真的?” 秦嫣点头。 “你确定?”周云骁又问。 她没好气再次点头。 周云骁最终还是答应配合她,他派人把关在大牢里的阿凛和杜鹃带到大厅,亲自把三人送回了兴远侯府。 他们的马车停在兴远侯府门前,周云骁率先下了马车,径直走到秦嫣三人的马车前。 “你想清楚了?” 秦嫣点头。 知道劝不住秦嫣了,他只能看向阿凛和杜鹃,“一定要照顾好你们家小姐,千万不能让她有事。” “是。” 阿凛和杜鹃齐声道。 “走吧。” 周云骁带着三人上前敲门,顺利进入侯府。 三人刚走到前院,恰好遇到了秦婉婉。 秦婉婉看到秦嫣,倏然间变了脸,径直走到她面前。 “秦嫣?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然是回家。”秦嫣面不改色道。 秦婉婉一脸怒气指着她说:“你害死了二哥,现在还有脸回家?你、你……” 她转身面向秦婉婉,满脸严肃指着身边的周云骁说。 “这位是府衙的周大人,是他亲自送我回来的,你有任何疑问,都可以询问周大人。”她懒得和秦婉婉解释任何东西。 “你……” 周云骁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开口,“县主在牢里遭人下毒,差点就死于非命,本官怀疑有人想杀县主灭口,二公子的死另有蹊跷,就把县主送回来了。” “周大人是不是弄错了?她就是害我二哥的凶手啊。”秦婉婉道。 “此案还存在很多疑点,府衙并非下定论,你为何这般肯定就是县主杀了二公子?”周云骁反问。 秦婉婉急忙道:“有人证、物证。” “人证都只是片面之词,物证也缺乏说服力。” “可……” 周云骁打断秦婉婉,“再加上府衙没有验尸,无法得知秦子行中的何毒,不能草草下定论。” “周大人……” 秦嫣冷笑着打断秦婉婉,“周大人的话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你非要一口咬定是我害死了秦子行,你是亲眼看见了?” “秦嫣,二哥从前待你最好,你若是有点良心的话,就早点认下毒害二哥的事,让二哥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秦婉婉冷声斥责道。 秦嫣冷冷走近秦婉婉,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只有揪出真正的凶手,秦子行在九泉之下才能真的安息。” “秦嫣……” 秦嫣再次打断秦婉婉,“你之前不是都快死了,怎能现在忽然活蹦乱跳站在这里?” 她和秦婉婉都需要龙枝草,可龙枝草已经被她服下了,那秦婉婉是如何好起来的? 秦婉婉眼底掠过一抹慌乱,但很快又掩饰好,“那是因为爹为我寻到了一个名医,这才治好了我。” “哪里来的名医?”秦嫣继续试探道。 第139章 证据不足 秦婉婉没好气白了她一眼,“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一个杀人犯?” “是不想告诉我,还是根本就不敢说?” “你什么意思?”秦婉婉问。 根据赵兰之前所说,她离开侯府后不久,一个奇怪的人就被秦宏宇带到了秦婉婉那里。 那之后,秦婉婉就好了起来。 赵兰因为丢失了部分记忆,记不清在侯府发生了什么。 但能肯定的是,治好秦婉婉的人身份神秘,秦宏宇不愿公开此人的真实身份。 究竟是谁治好了秦婉婉? 秦子行又是怎么死的? 秦嫣懒得和秦婉婉在这里浪费口舌,抬眼朝后院方向看了一眼。 迟迟没看到秦宏宇等人的身影,她只能转头对周云骁说。 “周大人先到前厅稍坐片刻。” “嗯。” 秦嫣正要带周云骁进入前厅,就被秦婉婉抬手拦下。 “我说了,侯府不欢迎杀人犯。”秦婉婉冷声道。 “周大人都亲自送我回来了,你还口口声声说我是凶手,你是亲眼看见我毒害秦子行了?” “我……” 秦婉婉一时语塞,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秦嫣冷笑道:“还是说你质疑周大人,觉得周大人在包庇我?” “我没有。” 知道得罪不起周云骁,秦婉婉急忙否认。 冲秦婉婉冷哼了一声,秦嫣径直绕开了秦婉婉,带周云骁进入了前厅。 几人正要坐下,秦宏宇和秦淮谨就赶来了。 看到秦嫣,秦宏宇父子同时变了脸,秦淮谨急不可耐走到秦嫣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我应该在哪里?”秦嫣笑着反问:“死在府衙大牢里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秦淮谨脸色变了变,眼神下意识瞥向秦宏宇。 秦嫣不动声色看着这对父子俩,故意试探道:“多亏了那两个企图在大牢里毒害我的人,这才让周大人相信我是无辜的。” “什么?” 秦淮谨急忙看向周云晓,“周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她毒害我二弟的人证物证俱在,你为何还会觉得她无辜?” “因为……” 秦嫣打断周云骁,“你竟一点不意外有人想在大牢里毒害我?” 秦淮谨喉咙好像卡着一块石子,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只能愣愣看着她、 “怎么不说话了?”秦嫣冷声问。 “你害死了二弟,就算有人想在大牢毒害你,那也是你的报应。”秦淮谨怒声道。 秦嫣冲他大笑起来,“可惜那两个人不仅没有毒死我,反而还让我离开了大牢,那两人真是我的恩人。” 秦宏宇父子二人对视一眼,秦淮谨不再继续和她斗嘴,走到了周云骁面前。 他对周云骁拱了拱手,道:“请问周大人为何要将她送回侯府?” “本官是觉得秦嫣嫌疑最大,可那两个企图在大牢里毒害秦嫣的人交代,有人想要秦嫣死在大牢里,不想秦嫣说太多话。”周云骁按照秦嫣之前教的话说。 “那两个人还活着?”秦淮谨下意识反问。 这话听着就有意思了。 秦嫣和周云骁同时把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心虚转了转眼珠子,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若那二人还活着,周大人一定要好好审问他们,说不定那二人就是秦嫣故意安排,给自己脱罪的。” “我为了给自己脱罪,找人毒死我?难怪秦世子到现在也依旧没什么大作为,你这个脑子……” 秦嫣故意没往下说,只是冲他笑了笑。 “你什么意思?”秦淮谨急忙问。 秦嫣白了他一眼,懒得回答他。 “你把说清楚……” 周云骁冷声打断秦淮谨,“够了,反正这个案子还存在很多疑点,现在的证据不足以证明,秦嫣就是毒害秦子行的凶手,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她的嫌疑,所以本官就把人送回侯府了。” 顿了顿,他又说:“本官还有别的公务要忙,就先走了。” 说完,周云骁看了看秦嫣,便离开了侯府。 目送周云骁走远后,秦嫣沉声道:“阿凛,杜鹃,我们走。” “你要去哪里?” 秦嫣带着阿凛和杜鹃刚转身,身后就传来了秦宏宇的声音。 老狐狸总算耐不住性子了? 她笑着回头看向秦宏宇,“当然是回我的院子休息,在药王谷折腾了这么多天,刚回到京城又被抓到了府衙大牢,我自然是要好好回去休息了。” “秦嫣,为父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对周大人承认罪行,争取让周大人对你从轻发落。”秦宏宇冷声提醒她。 确定了自己的身世,再回头看秦家人之前对她的所作所为,她对秦家人只有恨,没有半点情分了。 秦宏宇父子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让她作呕。 若不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冤屈,她才不会回到侯府,和这样的人同处一个屋檐之下。 等揪出害死秦子行的凶手,她和秦家人的账,也该好好算算了。 她冷声反驳,“我没有毒害秦子行,为何要认罪?” “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秦淮谨厉声质问。 “你要是找不到别的话说,可以不用说了。” 周云骁刚才都说了证据不足,秦淮谨还要拿证据说事,她都懒得和他浪费口舌了。 她不再理会秦淮谨,走到了秦宏宇面前,压低声音对他说。 “我一定会揪出栽赃嫁祸我的人。” 说完,她便带着阿凛和杜鹃二人走远了。 秦淮谨走近秦宏宇,盯着秦嫣走远的身影说:“我怎么觉得她好像和以前又不一样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秦婉婉附和道。 秦宏宇收回视线,看向二人,“你们不要瞎想。” 尽管他心里的想法,和秦淮谨、秦婉婉一样,但他面上依旧保持冷静,不想让秦淮谨和秦婉婉察觉到什么。 那些事越少人知道,对侯府才越安全。 秦淮谨摇头道:“真不是我们瞎想,自从荣王府的事后,她就变得有些怪怪的。 这次从药王谷回来后,她看我们的眼神彻底不一样了,并且对我们都直呼其名了,就好像和我们有深仇大恨一样。” “我和大哥一样的感觉。”秦婉婉再次附和。 秦宏宇阴沉着脸,“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少去招惹她,其他的都别管。” “可二弟的死……” 秦宏宇厉声打断秦淮谨,“这件事也不用你们管,回你们的房间。” 秦淮谨和秦婉婉对视一眼,二人对秦宏宇微微施礼后,就离开了前院。 回去的路上,秦婉婉忍不住对秦淮谨说:“大哥,难道我们真的什么也不做吗?” 第140章 他被拒绝了 秦淮谨阴沉着脸,“你放心,我不会让害二弟的人好过的。” “二哥之前对她那么好,她竟然对二哥痛下杀手,简直……” 秦婉婉的话还没说完,便忍不住落泪了。 秦淮谨见状,走近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你不要太难过了,我们一定帮二弟报仇。” “嗯。” …… 秦嫣推开院门,看到院子里到处都是枯枝枯叶,不禁皱了皱眉头。 杜鹃见状,愤愤不平道:“这些人未免太过分了,小姐外出几天,他们连院子都不打扫了。” “院子里这副样子,房间里恐怕就……” 阿凛没有继续往下说。 “他们是料定我回不来了,今后都不用打扫了吧。”秦嫣道。 杜鹃急忙反驳,“呸呸呸,小姐不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秦嫣满不在乎往里走,踩着地上的枯枝叶走向房门。 推开房门,一股灰尘扑面而来,三人同时用手挥了挥。 “这些人真是过分!” 顿了顿,杜鹃又说:“当初皇上封小姐为县主的时候,赐了小姐一座宅子,小姐为何非要回侯府呢?” “小姐回侯府定有小姐的理由。”阿凛道。 杜鹃撇撇嘴,小声“哦”了一声,就没再多问什么。 见秦嫣打算收拾屋子,杜鹃急忙上前道:“小姐别沾手了,这些事情就交给我和阿凛姐姐。” “我们很快就收拾好。”阿凛接话。 见二人马不停蹄开始收拾屋子和院子,秦嫣也跟着收拾。 前世曾在乡下庄子住过五年,她什么活儿都做过,这次重生回来,早已不把自己当什么侯府嫡女,一心只想报仇。 主仆三人收拾到傍晚,总算把院子和屋子收拾干净了。 秦嫣坐在桌前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抬眼看向阿凛和杜鹃,忍不住对着二人发笑。 二人一脸困惑看着她,同时追问。 “小姐笑什么?” “你们的脸……”秦嫣指着二人的脸。 两个摸不着头脑的人,同时转头看向彼此,同时对着彼此的脸大笑起来。 这下二人总算反应过来了。 阿凛和杜鹃跟着她经历了这么多事,三人之间早已超越了普通的主仆情谊,更像是姐妹了。 秦嫣很欣慰,重生回来能遇到她们,能有她们相伴在自己身边。 “你们先下去洗把脸吧。”秦嫣道。 “嗯。” 二人离开了房间。 秦嫣独坐在房内,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 如果秦子行的死真的与秦宏宇有关的话,那他一定会对自己下手。 她现在就等着他们送上门来了。 她还要趁机弄清楚,秦子行的尸体究竟去了哪里。 为自己洗清罪名后,她和秦家前世今生的仇恨,也该彻底做个了断。 就在她思考这些的时候,窗外忽然传来了敲击的声响。 有人在窗外! 她倏然起身走向窗户,正打算出声,窗户就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跳窗进来,站在她面前。 “谢将军?怎么是你?” 好好的门不走,他翻什么窗户? “我刚从荣王府出来。”谢渊沉声道。 秦嫣睁圆双目,“有什么发现?” “我用言语试探舅舅舅母,二人闪烁其词,好几次都在转移话题,很不愿提到郡主和侯府的事。” “郡主在侯府究竟发生了什么?”秦嫣小声嘟囔着。 荣王夫妇为何会忌惮一个小小的侯府? 这当中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锦明在荣王府打听到,有个人每日都会从后门,给荣王府送一些炖鸡汤的佐料来。” “炖鸡汤的佐料?” 秦嫣很快明白过来,“荣王府的厨子不会连鸡汤都不会炖,还需要别人送什么佐料吧?” 谢渊点头,“我怀疑这个佐料不一般。” “你是打算找到这个给荣王府送佐料的人?” “嗯。” 这倒也是个法子。 兴许那个送佐料的人,是一个突破口。 “侯府这边情形如何?”谢渊问。 秦嫣看了他一眼,还是决定相信他。 她要洗清罪名,他要帮周云骁破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现在是同一个阵营的人,就暂时放下上一辈的恩怨,短暂合作一回吧。 “秦家人对于我回来侯府,表现得既慌张又愤怒,他们一定有猫腻。”秦嫣目光坚定道。 谢渊眼底浮现一抹担忧。 如果秦子行的死和侯府真的有关系,那秦嫣在侯府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谢渊嘱咐道。 “谢将军放心,在没查明我爹的真正死因前,我是不会有事的。” 听出她对管家死因的执念,谢渊故意说:“等这些事了后,我可以跟你一起查清管家的真正死因。” “不必了,我想自己查。”秦嫣拒绝道。 谢渊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他好意想帮忙,竟被她拒绝了。 她现在对自己也有了防备。 这样也好,不轻信他人,对她今后有好处。 “那就祝你早日查明真相。”谢渊道。 “我一定会的。” 屋子里的灯光越来越亮,秦嫣转头看向窗外,这才留意到外面已经黑了。 她重新看向谢渊,“天色不早了,谢将军早点回去吧。” “嗯。” 谢渊神色复杂看了她一眼,这才离开了她的房间。 等谢渊走后,她这才发现阿凛和杜鹃走了很久,这个时候了还没回来。 她打算出门找她们,刚打开房门,就发现二人就站在门外。 她被二人吓了一跳,“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 阿凛和杜鹃对视一眼,二人都没接话。 “你们怎么了?” 阿凛轻咳一声,小声说:“听到房里有谢将军的声音,我们就没有进来。” 从二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里,猜到她们误会了,她赶紧解释。 “谢将军就是来和我说荣王府的事而已。” 阿凛和杜鹃一脸暧昧的笑,并未接话。 “你们别笑了,快进来。” 二人跟在她身后进入房间,随手把房门关好。 “嫣小姐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将军关心你。”阿凛如实道。 秦嫣疑惑问:“所有人都知道将军关心我?这是什么意思?” 第141章 半夜走水 阿凛眨了眨困惑的双眼,“小姐不知道?” 秦嫣摇头。 “将军知道你要回侯府,又特意在暗中增加了保护你的人,将军一直在背后默默保护你。”阿凛道。 “他为何要保护我?”秦嫣问。 阿凛摇头,“这个问题,我和锦明两兄弟也很想知道。” 谢渊一直暗中保护她? 难道父亲的死,真的和***府有关? 谢渊越是这样,就越是让她怀疑他这样做的动机。 她深吸一口气,暂时把这些抛到脑后。 等秦子行和秦家的事了结后,再和谢渊深究这些吧。 她抬眼看向阿凛和杜鹃,“时候不早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嗯。” 阿凛和杜鹃走后,房内就剩下秦嫣一个人。 因为刚恢复的缘故,她身子有些乏力,便也早早上床歇下。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秦嫣被嘈杂的声音吵醒。 她睁开眼,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到。 眼前是不断窜高的火苗,火光将屋外的身影映照在门窗上。 此时有人焦急敲门,冲里面大喊:“小姐——” 是杜鹃的声音。 杜鹃的声音刚落下,阿凛的声音又响起,“小姐别怕,我这就把门砸开。” 重物砸门的声音,一下下落在秦嫣的耳朵里。 她皱眉下床环顾眼前的一切。 她才刚回到侯府,有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对她下手了! 好在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并未被眼前的大火吓到,她冷静冲屋外的阿凛和杜鹃大喊。 “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自己可以离开房间。” “小姐……” 没心思继续听二人说了些什么,秦嫣走到窗户前,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灭火药粉,撒向窗户。 等窗户的火熄灭后,再用椅子砸开了窗户,从窗户跳了出去。 当她出现在阿凛和杜鹃面前时,二人都被她吓了一跳。 二人急忙走向她。 “小姐,您是怎么出来的?”杜鹃问。 阿凛也问:“小姐没事吧?” 她对二人摇头,“我没事。” 从谢渊那边得知了凌云阁大火的事,她便多了个心眼,准备了很多防身、保护自己的东西在身上。 她不会武功,就要从其他地方入手保护自己。 她抬眼看向被大火吞噬的房间,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阿凛和杜鹃对视一眼,二人同时摇头。 她走近正在打水灭火的几个家丁面前,问:“怎么回事?” “小人见您这边有火光,就匆忙带人过来灭火了,至于是怎么起火的,小人确实不知道。”家丁如实道。 秦嫣看了几个家丁一眼,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阿凛凑到她身边,小声说:“小姐刚回到侯府第一晚,就碰上了大火,此事肯定和侯府脱不了干系。” “我看也是。”杜鹃附和道。 她也知道这火和侯府脱不了干系,但仅凭她们的猜测,是没什么用处的,还要证据才行。 她想了想,沉声对阿凛和杜鹃说:“你们分头在火场四周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什么线索。” “是。” 阿凛和杜鹃立即分头去行动。 秦嫣也没有闲着,她也在四处寻找线索。 她沿着地面凌乱的脚印走了一圈,忽然在院外一棵翠柏上发现了一块布条。 应该是有人匆忙从翠柏前经过,不小心被翠柏挂下衣摆一块来。 她摩挲着布条,察觉到这布条不是寻常的布料,侯府的下人用不起,只有主子才能用得起。 这种深蓝色又恰好是秦淮谨的最爱。 看来大半夜从她院外,匆忙经过的人是秦淮谨。 几个家丁来回打水灭火,约莫半个时辰,总算把这场大火浇灭了,没有给侯府造成更大的火灾。 灰头土脸的家丁放下水桶,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大汗淋漓走到秦嫣面前。 “火灭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嗯。”秦嫣点头。 看着几个家丁走远,杜鹃愤愤不平道:“小姐的房屋被大火烧成这样,这大半夜的该怎么办才好?” “不如我们先去将军府暂住?”阿凛小心翼翼询问道。 秦嫣摇头。 她这次回侯府,是为了查清秦子行的真正死因,找到秦子行的尸体,为自己洗清罪名的。 这么一点火,还不足以让她离开侯府。 “那小姐打算怎么办?”杜鹃问。 秦嫣嘴角微不可察勾起,“有人不想我们在侯府睡得安稳,那就干脆大家都别睡了。” 阿凛和杜鹃一脸困惑看着她,不明白她话里的含义。 “杜鹃去找一个锣来。” “小姐要锣干什么?”杜鹃好奇问。 “你去找来便是。” “哦。” 杜鹃没再多问,立即去找锣。 片刻后,杜鹃拿着一个铜锣回来,把铜锣交到秦嫣手上。 “小姐打算……” 杜鹃的话还没说完,秦嫣就敲响了铜锣。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敲铜锣。 经过了秦宏宇、柳茹眉、秦淮谨和秦婉婉几人的院外,成功用锣声把几人都吵醒了。 秦宏宇带着一脸怒气,阴沉着脸走到秦嫣面前。 “大半夜不睡觉,你又在折腾什么?” 秦嫣冲他冷笑一声,“我的院子走了水,我差点就要在大火里一睡不醒了。” “走水?” 秦宏宇皱紧了眉头,“好好的怎会走水?” “我也很想知道,我的院子为何会走水。” 秦宏宇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这话是何意?” “我在府衙大牢,有人闯入大牢对我下毒。我刚回到侯府,我的房间又莫名走水,谁这么想我死?”秦嫣皮笑肉不笑反问。 “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会知道。”秦宏宇冷哼道。 “很快就会有答案的。” 秦宏宇皱眉看着她,很快就看到秦婉婉搀扶着柳茹眉走出来。 二人走到秦宏宇身边,小声和秦宏宇说话。 “侯爷,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柳茹眉问。 秦宏宇阴沉着脸摇头。 秦婉婉气鼓鼓瞪向秦嫣,故意在柳茹眉耳边说:“娘,一定又是秦嫣在搞鬼。” 柳茹眉走到秦嫣面前,“阿嫣,你又在闹什么啊?” 说话的同时,柳茹眉冲秦嫣伸出手去,手指还没碰到秦嫣,就被秦嫣推开了。 柳茹眉踉跄了几下,快跌倒之前被秦婉婉搀扶住。 “秦嫣,你为何要推娘?”秦婉婉厉声质问道。 秦嫣面无表情看着三人。 “阿嫣,你……” 秦嫣怒声打断柳茹眉,“住口!别叫我阿嫣!” “你究竟怎么了?”柳茹眉眼眶湿润问。 第142章 住口!别叫我阿嫣! 又是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 前世,她被柳茹眉的眼泪蒙骗了无数次! 她和秦婉婉互相不想让的时候,柳茹眉红着眼眶要她让着秦婉婉。 她答应了。 秦婉婉打碎了祖母最爱的玉镯,柳茹眉红着眼眶要她替秦婉婉抗下。 她答应了。 秦婉婉喜欢徐沐风,柳茹眉红着眼眶要她让给秦婉婉。 她答应了。 如今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才觉得前世的自己多么可笑。 她全心全意把他们当做家人,可在他们心里,她不过就是一枚棋子,一味药材,甚至只是一个替死鬼。 柳茹眉这次还打算故技重施,让她妥协吗? 休想! 她冷若冰霜的眼神让柳茹眉瞬间落泪,柳茹眉痛苦捂着胸口说。 “阿嫣,娘不相信是你害了子行,你别怕,娘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她被柳茹眉的话逗笑了,故意问:“那侯夫人打断如何替我讨回公道?” 侯夫人三个字,让在场所有人同时一愣。 秦宏宇心里咯噔一声,暗暗在心里想:难道她真的知道什么了? 秦婉婉一脸困惑:秦嫣居然敢喊娘侯夫人,娘肯定会被她伤透心的,秦嫣再也别想当侯府的嫡女了。 柳茹眉擦了擦脸颊的泪水,哽咽出声,“阿嫣,你叫我什么?” “侯夫人。”秦嫣重复道。 “娘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你才会……” 秦嫣不耐烦打断柳茹眉,“侯夫人不要再装了,我已经不是从前个蠢货秦嫣了。” “你……” 柳茹眉动了动嘴唇,一时哑然。 她冷眼看着柳茹眉,继续说:“你用这副样子哄骗了我这么久,演了这么久的戏,你真的不觉得累吗?” “秦嫣,你怎么和你娘说话的?”秦宏宇厉声斥责道。 “爹?娘?” 秦嫣对二人露出嘲讽的笑容,忍不住冷声反问:“你们真是我的爹娘吗?” “住口!你这个忤逆不孝的逆女,毒害你二哥不算,现在连亲爹娘都不认了,你简直罪无可恕!” “所以我就该被大火活活烧死吗?”秦嫣反问。 “你什么意思?”秦宏宇问。 秦嫣扫了三人一眼,发现秦淮谨还没来。 “秦淮谨呢?” 秦宏宇三人环顾四周,也确实没发现秦淮谨的下落。 秦婉婉眼珠子一转,急忙接话,“这大半夜的,大哥肯定是在房里睡觉,还能在哪里?” “你们都被我的锣声吵醒了,他还能继续熟睡?”秦嫣反问。 “这几日为了二哥的事,大哥没日没夜的奔波,肯定是被累坏了。” 秦嫣回头对阿凛说:“去秦淮谨那里,把他找来。” “是。” “放肆!” 秦宏宇冷声斥责道:“这大半夜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嫣拿出从翠柏上捡到的布条,递给三人看。 “你们应该认识这个吧?” 三人看到布条,同时变了脸。 秦婉婉强装镇定,梗着脖子反问:“这块布条怎么了?” “这块布条是谁的,你们比我更清楚。” 顿了顿,她又说:“这是今晚在我院外翠柏上找到的,也就是说布条的主人今夜到过我的院外。 我那边刚好走水,他又刚好到我那边去,这未免有些太巧合了吧?” “一派胡言!”秦宏宇道。 秦嫣冷笑道:“是不是我胡说,还是等秦淮谨到了再说吧。” 秦宏宇不再说话,转头看向秦婉婉。 秦婉婉心虚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柳茹眉和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径直朝秦嫣走过去。 “阿嫣……” 秦嫣一脸厌恶打断她,“我说过了,不要再叫我阿嫣,我已经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你为何要这样说?”柳茹眉红着眼眶问。 “你们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知肚明。” “阿嫣……” “住口!” 秦嫣被柳茹眉喊得心烦,再次对阿凛道:“快去找秦淮谨。” “是。” 阿凛正要往前走,却意外发现秦淮谨走来了。 她退回到秦嫣身边,小声提醒秦嫣,“秦世子来了。” 秦嫣拿着那块深蓝色布条走到秦淮谨面前,“这是你的吧?” “这是什么?”秦淮谨反问。 “你衣服上的布条。” 秦淮谨皱眉,“我衣服上的布条为何会在你那里?” “这应该问你吧?” “你什么意思?”秦淮谨紧张吞咽着口水。 她把布条送到秦淮谨眼前,说:“我那边今夜恰好走水,我就在院外的翠柏上发现了你衣服上的布条,你不觉得巧合吗?” “与我无关。” “那你说你今晚去过我那边吗?”秦嫣问。 “我去过,本来是想提醒你乖乖认罪的,走到你院外,又想到别的事了,就匆忙走开了。” “你想到了别的什么事?”秦嫣不肯这样放过他。 秦淮谨白了她一眼,“我的私事,不便告诉你。” “看来你是不想承认了。” “我没做的事,为何要承认?” 秦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头对阿凛说:“去把周大人请来,就说我刚回到侯府,又有人想要我的命,请周大人速速带人来揪出放火的人,兴许此人也是毒害秦子行的真凶。” “是。” 阿凛刚走,秦淮谨便迫不及待追问:“你凭什么觉得你那边走水,是有人想害你,兴许只是意外呢。” “意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我刚回到侯府就来了,那就不是意外这么简单了。”秦嫣道。 “秦嫣,你到底想把我们侯府搅和成什么样子,你才甘心?”秦淮谨问。 “侯府不得安宁该怪谁呢?” 说话的同时,秦嫣的视线慢慢落在了秦宏宇和柳茹眉身上。 秦宏宇夫妇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秦嫣懒得继续和他们多说什么,还是等周云骁来吧。 就在此时,侯府的护院飞快走到秦宏宇身边,小声对秦宏宇说了些什么。 秦宏宇阴沉着脸道:“把人带过来。” “是。” 护院走后,秦宏宇冷冷看向秦嫣,“害你那边走水的人找到了。” “找到了?是谁?”秦嫣忙问。 秦宏宇面无表情道:“人马上就带到。” 秦嫣一脸困惑皱紧了眉头。 第143章 乱棍打死! 就在秦嫣困惑之时,一个家丁模样的男子就被带到了她面前。 护院将此人按跪在秦嫣脚下,随即转身冲秦宏宇拱手道。 “侯爷,人已经带来了。” “嗯。” 秦宏宇冲护院摆摆手,示意护院退下后,指着地上的家丁对秦嫣说。 “你院内之所以走水,都是因为这个胆大妄为的狗奴才。” 秦嫣不解皱紧了眉头。 秦宏宇踹了家丁一脚,又继续说:“得知你那边走水的消息,我第一时间派出侯府的护院去查,护院恰好撞见此人鬼鬼祟祟,企图趁乱溜出侯府。 护院抓住他仔细盘问了一番,他这才说出了实情。” “是你在我院内放的火?”秦嫣问。 家丁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心虚垂下头,闷声说。 “小人该死!小人不是有意的,小人是……” 秦宏宇怒声打断此人,“把做的事情如实说出来,若是敢有半个字的假话,本侯一定要饶不了你。” “是是是,小人不敢有半句假话。” 顿了顿,家丁赶紧接着说:“小人是后厨的杂役,晚上推着柴火从嫣小姐的院外经过时,不慎打翻了灯笼,点燃了柴火,这才引起了这场大火。 小人不敢声张,怕会被侯爷责罚,这才赶紧回自己的屋子收拾东西,打算趁乱逃离侯府的。” “一派胡言!”秦嫣想也不想道。 家丁的卖身契都在侯府,私逃可是大罪,他有这个胆子私逃吗? 为了给秦淮谨顶罪,他们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吗? “他都如实交代了,你还有什么不肯信的?”秦宏宇问。 秦嫣指着家丁说:“后厨柴房离我的院子这么远,他为何非要推着柴火从我这边经过?” “因、因为小人刚来到侯府不久,对侯府的路还不太熟悉,所以才会在半夜走错了路。” 说完,家丁赶紧对着秦嫣磕头,“请小姐恕罪,小人真不是有意的,还望小姐饶了小人一命。” “狗东西,差点就被你坑害了。” 秦淮谨带着怒气走近家丁,一脚狠狠踹在他的心窝子。 家丁被踹翻在地,嘴角很快渗出了血丝,忍不住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秦宏宇漫不经心说:“差点害死嫣小姐不说,你还敢私逃出侯府,罪不可赦!来人啊,将此人就地乱棍打死吧!” “是。” 几个护院面无表情朝家丁走过去。 秦嫣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这个家丁只是来替秦淮谨顶罪的。 为了给秦淮谨顶罪,现在连自己的性命都要搭进去。 她抢在护院动手之前,大声制止,“住手!” 护院、家丁以及秦家的人同时抬眼看向她。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那家丁面前,盯着家丁的眼睛问。 “我院内的火真是你造成的?” 家丁痛苦抿紧了嘴唇,在听到秦宏宇轻咳声后,急忙对她点头。 “是小人失误造成的,还请嫣小姐让小人以死赎罪。” 说完,他将头重重磕在地上,无声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冰凉的地面。 听到家丁这话,秦宏宇等人纷纷暗自松了一口气。 “既然他一心想要以死赎罪,那就成全他吧。”秦宏宇道。 眼看护院就要再次对家丁动手了,同样身为下人的杜鹃忍不住轻轻喊了秦嫣一声。 “小姐……” 秦嫣回头看向杜鹃,就连杜鹃都看出家丁是来顶罪的,就知道他们的演技有多么拙劣了。 因为之前经历过顶罪的事,秦嫣对顶罪这种事深恶痛绝。 她无奈轻叹道:“罢了,侯府刚死过人,我不愿再见到死人,就把他赶出侯府吧。” “不行!” 秦淮谨站出来拒绝秦嫣的提议,“就算你不计较,但他差点害我被冤枉,我可不愿轻易饶恕他。” 秦嫣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人家都站出来替他顶罪了,他非要对人家赶尽杀绝? 秦嫣留着此人还有别的用处,便冷声反问秦淮谨。 “你这么急着要他的性命,是想灭口吗?” “我、我灭什么口?你不要血口喷人!”秦淮谨怒斥道。 秦嫣不耐烦道:“既然不是想要灭口,那就放他离开侯府吧。” “凭什么……” 秦宏宇冷声打断他,“既然你想放他离开,那就让他离开吧。” “父亲……” 秦淮谨一脸震惊看向秦宏宇。 秦宏宇没有理会他,阴沉着脸冲护院摆手。 护院示意后,急忙拽起了地上的家丁,“走吧。” “多谢嫣小姐开恩,多谢侯爷开恩。” 家丁对着秦嫣磕了一个头,急忙起身离开了。 目送家丁走远后,秦宏宇沉声说:“既然这件事都查清楚了,那就不必深夜惊动周大人了吧?” “行,我出去迎周大人。” 说完,秦嫣带着杜鹃径直朝前院走去。 见她离开,秦淮谨悄然凑到秦宏宇面前,压低声音说。 “爹,您真的打算这样放过……” 啪——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宏宇狠狠扇了一巴掌。 他一脸震惊捂着被打的脸,睁圆双目看着秦宏宇,“爹为何要打我?” “你自己干了什么蠢事,还要我说吗?”秦宏宇厉声反问。 “爹,我……” 秦宏宇气得用颤抖的手指着他,“我是不是警告过你,让你不要去招惹秦嫣,你为何不肯听我的?” “我……” “住口!我不想听你解释。” 话音落,秦宏宇冷冷拂袖转身走远了。 秦淮谨无奈看向柳茹眉和秦婉婉,“娘,妹妹,我……” 柳茹眉冲他摆摆手,“今夜的事就别再提起了,你们都回去歇息吧。” “是。” …… 秦嫣走到前院后,加快了脚步,她追出侯府,在街角拐角处追上了刚才被赶出府的家丁和护院。 护院走在家丁身后,此刻正趁前面的家丁不注意,掏出了泛着寒光的匕首,正要冲家丁刺下去。 秦嫣见状,小跑着追上去,把迷魂散撒向了拿匕首的护院。 护院倒地后,走在前面的家丁才停下脚步转身。 看到地上的护院,家丁一脸慌张看向秦嫣。 “嫣、嫣小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秦嫣盯着地上的护院说:“你看不出来他想杀你?” “这……” “他是侯府的护院,他要杀你,自然侯爷授意的。” 家丁吓出了一身冷汗,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院内的火,真是你打翻了灯笼导致的?”秦嫣问。 第144章 都是命苦的人 家丁目光闪烁,低头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我要知道实情。”秦嫣冷声道。 “这个……” 家丁一脸心虚看着她,却迟迟没有开口。 秦嫣用余光瞥向地上的护院,说:“刚才若不是我及时出现,你早就死了,你还打算隐瞒到何时?” “我……” 家丁无奈轻叹一声,重新开口,“我娘病重,妻子挺着大肚子照顾她时不慎跌倒,如今正躺在床上保胎。 侯爷知道我娘和妻子都需要银子,答应给我一笔银子,条件就是……” 秦嫣适时打断了家丁,“条件就是你认下我院内走水的事,对吗?” 家丁对上秦嫣那双冰冷的眸子,对她点头。 站在秦嫣身后的杜鹃听了,愤愤不平道:“他们不仅让人顶罪,还想要人家的命,真是太狠心了!” 狠心? 从这个家丁答应顶罪的那刻,他的命就不是他的了。 就如同她前世为秦婉婉认下推郡主一样。 见秦嫣迟迟没有说话,家丁急忙跪在她脚下,“我就知道这些了,还望嫣小姐放我走吧。” 秦嫣很想带着家丁返回侯府,揭穿秦宏宇。 可看着眼前的家丁,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带着家丁回侯府揭穿了秦宏宇,他还会再想别的法子,来替秦淮谨开脱的。 但这个家丁和他的母亲、妻子以及未出世的孩子,都可能活不成了。 这个家丁什么也没做,只是一个无辜被卷进来的可怜人。 她不能因为这点事,就把四条命搭进去。 她深吸一口气,“你起来吧。” “嫣小姐……” “回去后,带着你娘、妻子尽快离开京城,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家丁激动看着她,忍不住对她狠狠磕头。 直到把额头都磕破了,家丁才晕晕乎乎停下来,对秦嫣道谢。 “你走吧。” 家丁起身后,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转身走出去一段距离后,家丁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秦嫣。 他想了很久,面露犹豫返回到秦嫣面前。 “你怎么又回来了?”秦嫣问。 “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嫣小姐。” “何事?” “是和侯爷有关的事。” 秦嫣闻言,倏然睁圆了双目,“快说。” 家丁微微皱眉,缓缓说起有一夜,他发现的一件怪事。 因为妻子和母亲都需要银子的事,他愁的晚上睡不着,便想着去把明日的活儿干一些,明日就能轻松一点。 他在柴房附近忙活时,却见侯爷一身黑衣朝后门走去。 当时天色很晚,侯爷走出后门,就上了一顶小轿,最后离开了侯府。 他在柴房忙活到快天亮,才看见侯爷回来。 听完家丁说的这件事,秦嫣急忙追问。 “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家丁急忙摇头,“不知道。” 顿了顿,家丁又补充道:“我好几日都见侯爷半夜悄悄外出,每次都是天快亮了回来,也不知侯爷去了哪里。” 秦宏宇半夜悄悄外出,会去哪里? 这也太奇怪了。 就在她思索之际,家丁再次开口,“对了,有一次侯爷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股女人的脂粉味。” “女人的脂粉味?你确定没有闻错?”秦嫣问。 家丁目光坚定道:“绝对不会有错的,因为那个味道我也曾在夫人身上闻到过。” 她记得柳茹眉用的脂粉,都是京城最好的沈记里面买的最上等的脂粉。 这种脂粉都是限量供应的,就算有银子都很难买到。 柳茹眉今年生辰时,秦宏宇耗费了不少心思和大价钱才买到,送给柳茹眉。 难道秦宏宇不止送给了柳茹眉,还把脂粉送给了其他女子? 什么样的女子,能让秦宏宇几次三番半夜出门去见? 他和那女子又是什么关系?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秦嫣道谢。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嗯。” 目送家丁走远,杜鹃走近秦嫣,小声问:“小姐,难道侯爷半夜悄悄出府,是去见什么女子了?” “极有可能。” “侯爷和夫人感情深厚,怎会……” 杜鹃不敢继续往下说了,表情复杂看着秦嫣。 秦嫣嘴角勾了勾,“想知道他究竟去见了谁,只要去沈记打听就行了。” “小姐的意思是……” 秦嫣没再多言什么,转身就打算返回侯府。 刚走到侯府门前,就见阿凛一人走回来了。 “小姐。” 秦嫣对她笑笑,“你回来了。” “嗯。” 阿凛跟在秦嫣身边这么久,知道秦嫣只是想用周云骁来吓唬秦家人,她便配合秦嫣演了这出戏。 “回去吧。”秦嫣道。 秦嫣的院子着了火,只能暂时住到别的院子。 刚好住在秦宏宇的院子隔壁。 这倒是更利于她盯着秦宏宇半夜出府,她求之不得。 隔天,秦嫣正在屋子里吃早饭时,得知谢渊和周云骁来了侯府,正在前厅和秦宏宇说话。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眼看着杜鹃,“你说谢将军和周大人来了?” 杜鹃点头,“侯爷的脸色很难看,也不知道他们在前厅说什么。” 难道是案子有进展了? 顾不得继续吃饭,秦嫣放下筷子起身朝前厅走去。 她刚走到前厅门外,就听到里面传出秦宏宇的声音。 “谢将军明察,下官真不知郡主怎么了,郡主从侯府离开时还好好的啊。” “郡主这几日恢复了很多,也记起来了一些事。” 谢渊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放慢了语速,一直在观察秦宏宇脸上的表情。 秦宏宇面上镇定自若,但内心却慌张不已。 他强装镇定,继续问:“那郡主可有说起,自己想起了些什么?” 秦嫣眸光一转,径直进入前厅。 一边往里走,一边大声对谢渊说:“郡主竟然病了?” 谢渊对上她的双眼,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便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郡主确实病了。” 秦嫣一脸自责,“都是我不好,郡主之前落水就没好利索,现在又病了,不如我和谢将军去荣王府,给郡主瞧瞧吧。” “如此甚好。”谢渊应下。 见秦嫣正要跟着谢渊离开,秦宏宇急忙出声制止,“慢着,你不能去给郡主医治!” “我为何不能给郡主医治?”秦嫣回头问。 第145章 你还不算太笨 秦宏宇目光闪烁,好半晌才重新开口,“因为你现在还是嫌犯,刚被周大人送回侯府,现在不宜四处露面。” “有周大人和谢将军跟着我,没什么不宜的。”秦嫣道。 “那也不行!” 秦宏宇冷哼拂袖道:“你是侯府的人,既然和命案牵扯在一起,就不能随意走动,以免坏了我们侯府的声誉。” 秦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走到秦宏宇面前。 她用三分讥笑,七分薄凉的眼神看着秦宏宇心里发毛,让他不禁后退了几步。 秦宏宇心虚避开她的目光,小声问:“你这样盯着我干什么?” “你是担心我坏了侯府的声誉,还是担心我治好了郡主,从郡主口中知道什么?” “一派胡言!”秦宏宇厉声否认。 她冲秦宏宇冷笑一声,重新转头对谢渊和周云骁说。 “既然是胡言,那我们就先走了。” “秦嫣……” 她刚转身往外走,身后再次传来秦宏宇的声音。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侯爷还有事?” “你……” 她的称呼让秦宏宇阴沉着脸,不祥的预感在心里越演越烈。 她真的都知道了! 该怎么办? 见他迟迟没有再开口,秦嫣故意笑着说:“侯爷没话说的话,就别打扰我们为郡主诊治了。” 说完,她便带着谢渊和周云骁走出了侯府大门。 她一言不发停在侯府门前,谢渊安静站在她身边。 周云骁一脸困惑看了看她,又转头看向谢渊。 “你们怎么忽然站在这里?不是说要去荣王府为郡主医治吗?” 秦嫣和谢渊同时看了他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周云骁皱眉对上二人的眼神,又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秦嫣没有对他解释,小声道:“走吧。” 她径直往前走去。 周云骁见状忙问:“那边不是去荣王府的方向,你们怎么从那边走?” 二人都没回应他,他只能无奈跟上。 不多时,三人在一家茶楼坐下。 周云骁一脸困惑看向二人,“我们不去荣王府了?” “从来没打算去。”谢渊道。 “那她刚在在侯爷面前说……” 周云骁的话没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睁圆了双目看着秦嫣,“你刚才在骗侯爷?” 秦嫣对他笑笑,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茶,又把茶杯放下,不打算回答周云骁的问题。 周云骁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急忙追问:“我刚才听你称呼侯爷,他不是你亲爹吗?你们之间这般生疏?” “咳咳——” 谢渊轻咳起来。 周云骁转头看向他,“你怎么了?哪里又不舒服吗?” “无碍。”谢渊道。 看了他一眼,周云骁重新转头看向秦嫣,“你为何……” “现在整个侯府的人都以为,秦嫣是毒害秦子行的凶手,被至亲误会还能不心寒?”谢渊打断周云骁。 周云骁一脸赞同的表情点点头,似是明白了原因。 “那我们为何来这里?”周云骁又问。 秦嫣知道不给周云骁解惑的话,他怕是要喋喋不休,没完没了继续问下去了。 她好整以暇对周云骁说:“因为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就不用去荣王府了。” “你想要的答案?”周云骁更加糊涂了。 她点头,道:“郡主是在我离开侯府后,再被送回荣王府的,回到荣王府后,郡主就病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周云骁仔细想了想,睁圆双目惊呼道:“郡主的病和侯府有关!所以侯爷才要阻止你给郡主瞧病。” “你不算太笨,一点就透。”秦嫣笑着说。 周云骁气鼓鼓站起来,指着秦嫣说:“你竟敢骂本官笨,你、你……” “我怎么了?” 周云骁是国公嫡子,又是府尹大人,表面看着高不可攀,实际上就是个脑子不太好使,胆子又小,遇事就只会找谢渊帮忙的小朋友。 秦嫣还挺喜欢和这样心思单纯的人来往,也就喜欢逗他。 “你、你别忘了,你的案子是本官在查,你不对本官好点,本官可就很难帮你洗清冤屈了。” 说完,周云骁双手抱胸,还故意对她冷哼了一声。 秦嫣不再继续逗他,赶紧举起茶杯起身,“刚才是我不好,还请周大人不要生气。” “哼……这还差不多。” 周云骁接过她递来的茶喝下,又急忙问:“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经过我在侯府的观察,秦子行的死肯定和侯府有关。”秦嫣道。 谢渊沉声开口,“郡主的病也和侯府有关,兴许还和秦子行的死有关。” 秦嫣和谢渊心照不宣看向彼此,二人都没点到为止,没再多说什么。 周云骁单手托腮思索了片刻,道:“那我现在就带兵包围了侯府,把侯府每个人都审问一遍。” “不可!” 秦嫣和谢渊同时出声阻止。 周云骁疑惑看向二人,“为何不行?” “你忘了侯府有皇后娘娘撑腰?”秦嫣问。 谢渊:“皇后很少过问这些事,这次能出面帮侯府,势必提前问过皇上,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不能擅动侯府。” “侯府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皇后心甘情愿出面掺和这些事?” 似是想到了什么,周云骁急忙又说:“难不成是因为徐沐风的缘故?” 皇后是徐沐风的亲姑母,徐沐风入宫求皇后出面暂保侯爷,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不管是因为徐沐风,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反正侯府现在的靠山强大,给我们制造了不少阻力。”秦嫣幽幽道。 周云骁不以为意道:“徐沐风能入宫求皇后,我也让我爹入宫求皇上,到时候……” “到时候你爹非得打断你的腿。”谢渊没好气打断周云骁。 “没那么严重吧。”周云骁小声道。 谢渊白了他一眼,“你的官职是你爹求来的,你现在还要你爹去求皇上,我要是你爹都得打断你的腿。” 秦嫣忍不住笑起来。 周云骁无奈看着他们,“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那你们说到底该怎么办吧?” “我有主意了。” 谢渊和秦嫣同时开口。 周云骁一脸好奇看着他们,“你们有什么主意?” 第146章 半夜私会心上人? “你先说。” 秦嫣和谢渊看向对方,二人同时开口。 周云骁一言不发看着他们。 二人对视一眼,谢渊沉声道:“你先说。” 秦嫣不打算和他谦让什么,直截了当开口。 “我昨夜得到了一个有关秦宏宇的消息,我打算从他那边入手调查。” “什么消息?”周云骁问。 她抿了抿嘴唇,看着二人犹豫了片刻才缓缓道。 “侯府有个家丁曾好几次亲眼目睹,秦宏宇半夜悄悄从侯府后门出府,天快亮才回来,每次回来身上都带着脂粉味。” 周云骁闻言,想也不想道:“那肯定是去私会心上人了。” “你如何能肯定是心上人?” 秦嫣只推测出,秦宏宇半夜出府私会女子,还看不出他和那女子的关系。 周云骁扬起下巴,一脸得意看着她,“你这就不懂了吧?” 秦嫣和谢渊同时用困惑的眼神看着他。 “小爷我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嫡子,身边的朋友数不胜数,他们家里的后宅斗争那也是层出不穷,我听得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秦嫣和谢渊安静听着,没有打断他的意思。 “按照我这些年听来的经验来判断,一个身份地位不错的男子,经常半夜悄悄出府,回来身上还带着脂粉味,八成就是去私会心上人了。 否则什么样的女子,会值得这个男子经常半夜出府呢?” 秦嫣认真思索了周云骁的话,暗暗在心里想。 秦宏宇和柳茹眉是京城出了名的模范夫妇,柳家是名门望族,侯府若是没有柳家扶持,只怕早就没落不堪了。 二人夫妻恩爱,接连生下三个孩子。 秦宏宇这么多年也没有纳妾的心思,对外面的女人几乎都不多看一眼,这样的男人居然会在外面养外室? “我听闻兴远侯夫妇琴瑟和鸣,感情深厚。”谢渊沉声道。 周云骁摆摆手,“什么琴瑟和鸣,感情深厚,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你不是当事人,你怎知他们之间的感情如何呢?” 谢渊没接话。 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没什么话语权。 秦嫣皱眉不语看着周云骁。 “我的朋友里不缺那种在家对妻子好得没话说,但照样不耽误他在外面沾花惹草。 男人嘛,谁不希望家里有一个端庄、贤惠的妻子操持,外面再有一个知心解语花。” 谢渊一脸不屑冷哼道:“你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 “男人不都是这样嘛。”周云骁一本正经道。 谢渊下意识用余光瞥了秦嫣一眼,冷声反驳,“你们就你们,别把所有男人都拉下水。” “行行行,反正你不是这样就对了。”周云骁道。 秦嫣因周云骁的话,对秦宏宇半夜见的女子更加感兴趣了。 她一定要找到这个人。 她抬眼看向谢渊,“你有什么主意?” “从郡主那边入手。”谢渊道。 “你是打算找人治好郡主?”周云骁问。 谢渊把视线落在秦嫣身上,“有你在,还需要找别人?” “你想让她去给郡主治病?”周云骁面露震惊。 “舅舅舅母不肯让我们见郡主,但我们可以偷偷见,一定要治好郡主,现在只有她能带给我们有用的线索了。”谢渊道。 秦嫣点头,赞同谢渊的法子。 “那我们现在分头行动,周大人继续明面上追查秦子行的死因,我盯着秦宏宇,郡主那边就交给谢将军了。 我上次给郡主把过脉,先回去想想医治郡主的法子。” “嗯。” 三人商议妥当后,就离开了茶楼。 从茶楼出来后,秦嫣就和谢渊、周云骁分开了。 她径直去了沈记脂粉铺子。 沈记脂粉铺在京城享誉盛名,京城的主母、贵女们都喜欢沈记的脂粉。 秦嫣刚进入沈记,就在大厅撞上了徐沐风。 徐沐风正在挑选胭脂,看到她后,停下挑选,径直走到她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没好气白了徐沐风一眼,“要你管。” 说完,她正要往前走,却被徐沐风一把拽住了手腕。 “你要去哪里?” “放开!”秦嫣冷声警告道。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眉头紧皱甩开徐沐风的手,冷冷看着他,“那我该去哪里?” “你应该……” 徐沐风的话都到嘴边了,却忽然意识到这里人来人往的,不适合在这里说这些。 他扫了大厅里的人,再次拽上秦嫣,急忙把她拽出沈记,站在门外僻静处说话。 “你害死了二公子,害侯夫人和婉婉整日以泪洗面,你怎么是这样没有良心的人?” 和她讲良心? 秦嫣被徐沐风的话气笑了,“周大人都说证据不足了,你凭什么认定是我害死了秦子行?难道你亲眼看到了?” “你……” 徐沐风被她的话噎住了,迟迟都说不出话来。 “你若是这么想帮侯府,不如就找出害死秦子行的真凶,为秦子行报仇。” 秦嫣转念想到皇后维护侯府的事,眸光一转趁机试探道:“不过我看徐公子的能耐,就只是求皇后出面维护侯府,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秦嫣,你……” 徐沐风气得说不出话来。 等他逐渐冷静下来后,才皱眉反问:“我何时让姑母出面维护侯府了?” 皇后维护侯府,不是徐沐风的意思? “徐公子别装了,若不是因为你,皇后为何无缘无故帮侯府说话。”秦嫣又说。 徐沐风若有所思小声嘟囔起来,“姑母没跟我说过这件事呀。” 从徐沐风的表现来看,他真的对此事毫不知情。 皇后不是因为徐沐风的缘故,才出面维护侯府,那会是因为什么? 秦嫣思考这些时,徐沐风没好气再次出声。 “你别想转移话题了,赶紧回去乖乖认罪。”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她懒得再搭理徐沐风,转身就要往里走。 徐沐风不肯放过她,伸出手去拽她。 她敏捷躲开徐沐风的手,还顺势一把将他推出去。 猝不及防的徐沐风被推的踉跄扑在地上,直接摔了个狗吃屎,牙齿都被磕掉了几颗。 他怒不可遏回头瞪向秦嫣,“你……” 秦嫣一脸冷笑瞥了他一眼,便作势转身往里走。 她刚往里迈出一步,一个踉跄的身影直接撞入她怀里,她急忙接住对方…… 第147章 奇怪东家和奇怪掌柜 对方是个一身白衣的年轻公子,但他此时的脸却比衣服还要白,气息微弱,奄奄一息得好像随时都能断气一样。 出于医者的本能,秦嫣下意识伸出两指,搭在对方的脉搏上。 对方微微睁开双眼看向她,用虚弱无力的声音道谢。 “多谢姑娘……” “你现在很虚弱,先别说话了。”秦嫣冷声打断他。 他冲秦嫣笑笑,“好。” 秦嫣正要专注把脉,几个伙计模样的姑娘就朝他们走来。 “东家,您没事吧?” 几个姑娘一脸担忧从秦嫣手里接过男子,并且还客气向秦嫣道谢。 “多谢这位姑娘帮了我家东家。” “不用客……” 她的话还没说完,几个姑娘就搀扶着男子转身离开了,留下一脸困惑的秦嫣站在原地。 这是什么意思? 刚道完谢,好歹听人把话说完呀。 沈记在京城开了有年头了,背后的东家居然是一个年轻公子? 她抬头环顾了沈记一番,对这个沈记更加好奇了。 顾不得多想刚才的事,她继续朝里走,找到一个伙计开始询问起柳茹眉所用的脂粉。 伙计闻言,笑着对她说:“看得出来姑娘是个懂行的人,不过姑娘来得不凑巧,那是我们家限量款脂粉,需事先预定,经过东家同意后才能做出来。” 换言之,那种脂粉不是谁都能随便买到的。 “姑娘误会了,我不是来买脂粉的。” 她将姑娘拉到一旁,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姑娘手心。 姑娘看到手心的银锭子,急忙将银锭子推回去,“姑娘这是干什么?我不能要的。” “我想打听一点事情。” “不可不可。”姑娘再次拒绝。 “我就……” “怎么了?” 秦嫣的话被一个中年美妇打断,那人衣着华丽,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贵气,看向秦嫣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和审视。 姑娘急忙冲中年美妇行礼,如实道:“掌柜的,这位姑娘刚才忽然给了我一锭银子,还说要跟我打听一些事情,我已经拒绝过了。” “嗯,你先下去忙吧。” “是。” 姑娘匆忙离开后,中年美妇就走到了秦嫣面前,用直勾勾的眼神打量她。 “这位姑娘想来我们沈记打听什么呀?” 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敌意,秦嫣立即解释道:“掌柜的不要误会,我不是来打听什么秘方的,我想打听一些与你们沈记无关的事。” “既是与我们沈记无关,那为何要来我们沈记呢?” 这…… 好厉害的女人,竟把秦嫣问住了。 看出对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秦嫣索性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她冲对方笑笑,“我看掌柜的也是个敞亮人,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实不相瞒我是兴远侯府的嫡女,我叫……秦婉婉。” 秦子行的事,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她若是说自己是秦嫣,怕是打听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只能用秦婉婉的名字了。 “原来是刚被接回府的秦小姐。”掌柜漫不经心道。 不知为何,秦嫣从对方的眼神里没有看到任何震惊、困惑,反而看到了一丝轻蔑、不屑。 对方并未怀疑自己的身份,就说明对方没见过秦婉婉。 那她听到秦婉婉的名字时,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秦小姐来我们沈记想要打听什么呀?”对方直截了当问。 “前不久我娘生辰时,我爹曾来沈记为我娘定制过,你们沈记的限量款脂粉吧?” 对方微微抬眸,“对。” “我想问问我爹定制了几盒限量脂粉?” 对方动了动殷红的嘴唇,“一盒。” “真的就只有一盒吗?”秦嫣不确定问。 “你以为我们沈记的限量脂粉,是说定几盒就能定几盒的?”对方不悦反问。 “那……” 对方不耐烦打断秦嫣,“我说秦小姐到底还要问多久?我们是沈记是开门做生意的,你要真想知道什么,回去问你爹不就行了,秦小姐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秦嫣默不作声看着她。 “来人啊,送客。” 说完,对方转身离开了。 秦嫣目送对方走远,只能从沈记离开了。 她刚走出沈记,徐沐风就气鼓鼓走出来,“秦嫣,你总算出来了,你……” 她看都没看徐沐风一眼,径直往前走。 这个沈记的掌柜防备心很重,甚至还有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姿态。 东家却又是个病秧子,好像随时都能没了的样子。 她有些懊恼刚才那几个伙计来的太快,她还没诊出东家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沈记真是太奇怪了。 她一边想着沈记的事,一边往前走。 想的太专注了,没留意到前方有个摇晃的身影,马上就要撞上她。 “哎哟——” 秦嫣困惑站在原地,这才留意到被她撞出去一米,狼狈跌坐在地上的白衣公子。 刚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撞了她一下,难道就是地上那个人? 她急忙上前将那人搀扶起来,连声道歉,“对不住啊,我……” “没事,也怪我自己没看清路。” “是你!” 秦嫣看清对方的脸,一眼就认出他是沈记的东家。 对方闻言,抬眼看向她,也认出了她。 “又是姑娘,我们可真是有缘。” “确实有缘。” 她嘴里说着有缘,心里却在盘算该怎么从他这边打探消息。 对方微微抬了抬头,道:“既然有缘的话,姑娘可否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 秦嫣和对方坐在马车里,对方掀开帘子,一脸惊奇望着外面,一副好像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秦嫣不解出声询问:“你就让我帮你租一辆马车,带你逛京城?” “嗯。” 对方头也不回,继续盯着马车外道。 马车经过一处闹市时,他忽然指着不远处的糖葫芦说。 “糖葫芦,我要吃糖葫芦。” 秦嫣:“……” 毕竟想从人家这里打探消息,秦嫣只能让马车停下,下车给他买了两串糖葫芦回来。 “谢谢姑娘。” 他接过糖葫芦,高高兴兴吃了起来。 见他吃的这么高兴,秦嫣忍不住问:“你没吃过糖葫芦?” “嗯。” “为何?” “因为我……” 对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脸色煞白捂着胸口…… 第148章 一模一样的脉象 “你怎么了?” 秦嫣搀扶住对方,急忙倒了一杯水给他,“先喝口水。” 对方喝了一口水后,总算觉得舒服了很多。 “谢谢你,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还好还好。” 她悄悄打量男子,好奇追问:“你不过才吃了几口糖葫芦,怎么就忽然……”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猛地睁圆双目,“你该不会是不能吃糖葫芦吧?” “我……不能吃甜的。” 秦嫣:“……” “对不起啊,吓到你了。”男子一脸歉疚看着她。 确定男子真的没事了,她这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你这个身子怎么回事?” “从娘胎里带来的老毛病了,根本就治不了,也不知道能活多久。”男子自嘲道。 “我是个大夫,你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给你看看。” 男子眼底掠过一抹希望,却又瞬间熄灭,苦笑着对她摇头。 “我娘这些年给我请过不少大夫,每个人刚开始都信誓旦旦说一定能治好我,可后来……我还是这个鬼样子。” “那么多人都看了,我再看看也无妨。” 说完,她不管男子拒不拒绝,直接伸出手搭在男子的脉搏上。 这个脉象…… 她表情凝重皱紧了眉头。 男子见她皱眉,忙笑着说:“就说了我没救了,你现在总该相信了吧?” “不是。”秦嫣沉声道。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自己最清楚了。” 秦嫣慢悠悠收回手,一言不发皱眉打量着他。 “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她这过于直接的眼神,把男子看得心里毛毛的。 “你说你这病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男子点头,笑着对她说:“我没必要用这种事来骗你。” 他这个脉象和秦婉婉,以及她当初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想要治好他,必须用当初救秦婉婉的法子。 他为何会和秦婉婉患上相同的病? 前世,师父曾说过这种病非常罕见,可能几千万人当中,才会出现这么一个。 可如今,她却遇上了两个患上相同罕见病的人。 这太诡异了。 “你娘可曾说过,你为何会患上这种病?”秦嫣问。 男子对她摇头。 秦嫣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问:“沈记的掌柜,就是你娘吗?” 男子点头,一脸自豪道:“我娘是不是很漂亮,她对我很好,这些年一直无怨无悔照顾着我,就是有时候对我有些严苛,总是不许我出门,不许我乱吃东西。” “你这个身子状况,不乱吃东西是对的。”秦嫣道。 男子对她摇头,“我可不这样想,反正都活不了多久了,不如好好享受剩下不多的时光。” 他的心态倒是挺好。 似是打开了话匣子,男子开始喋喋不休说起自己和娘的事,以及当初创立沈记的一些故事。 秦嫣没有打断他,耐心听他说着这些事。 听他说了很久,很多事情,秦嫣这才意识到他一直在提娘,却从未提起过爹。 她一脸困惑询问:“只听你提到你娘,你爹呢?” “我没有爹。” 他一脸轻松,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秦嫣睁圆了双目,“你没有爹?” “我娘说我爹去世了,是她一个人把我拉扯长大的。这些年不乏有上门给我娘说亲的,但都被我娘拒绝了。” 兴许是觉得他和自己的身世一样,秦嫣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柔和了几分。 男子冲她笑笑,友好对她伸出手去,“跟你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谭季,随我娘姓,你呢?” “我叫秦……秦嫣。”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决定把真名告诉谭季。 “秦嫣。” 谭季小声呢喃了几遍,笑着说:“你的名字很好听,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第一个?”秦嫣面露诧异。 “我身子弱,我娘很少让我离开沈记,今日我还是偷偷溜出来的。” 顿了顿,谭季又说:“我娘最近跟我说,找到医治我的法子了,说我很快就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我知道她都是在骗我的,我大概时日不多了,所以我今天才下定决心溜出来到处看看,兴许今后就再也看不到了。” “你娘可有说过,是什么医治你的法子?” 她总觉得沈记掌柜,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难不成掌柜还真有法子? 谭季对她笑笑,“你还真相信?你也是大夫,刚才也替我把过脉了,你觉得我有救吗?” 秦嫣沉默低下头,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救谭季的法子是有,但有悖人伦,不算是个好法子。 “哈哈哈……你别这么紧张,就算救不了我也不要紧的,我早就不……” 秦嫣严肃打断他,“救你的法子是有,但很难操作。” “还真的有吗?” 秦嫣点头。 他似乎不太关心这些了,漫不经心道:“那就随缘吧。” 说完,他继续转头看向马车外的风景。 二人聊了这么多,也算是熟络起来了。 秦嫣便趁机问:“你一直都在店里,那你对店里的生意应该很清楚吧?” “清楚啊。” 谭季转过头来,一本正经看着她,“我哪里都不能去,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店里进进出出的人了。” 果然问对人了,秦嫣面露欣喜。 “那你认得兴远侯吗?他大概…… 她把秦宏宇的外貌特征,穿衣习惯大致说给谭季听。 谭季认真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道:“你说的这个人前段时日,是不是来店里买过限量款的脂粉?” “对,就是他。”秦嫣急忙问:“你记得他当时在店里,定了几盒限量款的脂粉吗?” 听说沈记这种限量款的脂粉,是根据客人量身定制的。 在制作这款脂粉时,会询问客人的年纪、肤色等一些相关信息。 若是问到这些,就能断定秦宏宇是否真有外室。 “他那日就定了一盒限量款脂粉。” “你确实只是一盒?”秦嫣重复问。 谭季目光坚定点头,“你别看我身子不行,但我记性很好,绝对没有记错。” 只有一盒! 难道外室一事只是个乌龙? 就在她思索之际,谭季再次开口,“不过我对这个人印象深刻,他有些奇怪,每次来沈记都……” 第149章 光明正大同骑一匹马 “他每隔一段时日就会来沈记一次,不要店里的伙计招呼,就自己在店里四处逛,就那么一直逛,也看不出他想买什么。 好几次被我娘撞见了,我娘还把他赶了出去,还不让他下次再来。” 说到这里,谭季忍不住笑了,“他每次都把我娘的话当耳边风,下次还是照样来,还是照样逛,你说他奇不奇怪?” 在秦嫣的印象里,秦宏宇虽是个小官,却公务繁茂,兢兢业业。 每日早出晚归的,柳茹眉都曾抱怨过好几次。 他居然有闲工夫去沈记逛? 秦嫣皱眉看向谭季,“第一次见到他,是从何时开始?” “我有记忆以来,他就总来沈记了。” 这么久! 秦宏宇频繁去沈记做什么? 她百思不得其解。 “好了,我今日也逛得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 顿了顿,谭季面露不舍道:“我娘最近心情不好,我若是回去晚了,被她发现就死定了。” “那我送你。”秦嫣道。 “多谢。” 秦嫣没再多问什么,嘱咐车夫去沈记。 马车很快在沈记门前停下,秦嫣贴心搀扶谭季下马车,并且嘱咐他当心,还笑着和他挥手。 看着他进入沈记后,她这才收回视线,正打算上马车回侯府,就看见了不远处的谢渊。 谢渊阴沉着脸坐在马背上,一言不发看着她。 车夫在他的注视下,吓得都不敢赶马车继续走了,只能回头问秦嫣。 “小、小姐那边那人是来找你的吗?” “是,你先等等。” “好。” 秦嫣径直朝谢渊走去,站在他的马前问:“你是来找我的?” “你刚才在干什么?” 二人各问各的。 她指了指沈记,“我来沈记打探消息啊。” “打探消息需要和陌生男子,共乘一辆马车?”谢渊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我……” 她正打算解释,忽然想到谢渊又不是自己什么人,自己凭什么对他解释这些。 她不高兴扬起下巴,没好气反驳,“只要我打探到了我想要的消息就行了,我做什么和你有关系吗?” “秦嫣……” “你找我到底有没有事?没事我就回侯府了。”秦嫣打断他。 “上马。” “诶,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渊拽上马。 “谢渊,你……” “坐稳了。” 说完,谢渊便驾着马从沈记门前离开了。 车夫见状,急忙追出去大喊:“小姐,那马车怎么办?” 无人回应他。 街上这么多人,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和谢渊同骑一匹马,这也未免太那啥了。 尤其她还被谢渊圈在胸前,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她完全不敢想,这件事会在京城传成什么样子。 她用手遮住脸,尽量不去看街上来往的行人,压低声音埋怨谢渊。 “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到底要干什么?” 谢渊没出声。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见。 “我跟你说话呢,你这个时候哑巴了?”秦嫣气恼道。 谢渊双手抓紧缰绳,双眼直视前方,就好像没听见她的话一样。 “谢渊,你……” 他不说话,就让秦嫣更加恼火了,不停埋怨他。 此时在他们不远处,几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悄悄凑到一起,小声交谈起来。 “秦嫣怎么会和谢将军在一起?” “二人还同骑一匹马,看样子关系很不一般。” “快把这个消息传回宫。” …… 荣王府门前。 秦嫣一脸困惑看着荣王府紧闭的大门,回头问谢渊。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为郡主医治。” “你之前不是说……” 谢渊沉声打断她,“舅舅舅母今日有事出府,你有两个时辰的时间。” “两个时辰够了。” 谢渊带着秦嫣进入荣王府,穿过前院,再走过几道走廊,来到赵兰的院子。 二人来到赵兰房间时,赵兰正坐在桌前,桌上放着还未动过的鸡汤。 “表哥,小嫣嫣,你们可算来了,我又该喝这味道古怪的鸡汤了。” “这就是你每日都要喝的鸡汤?” 说话的同时,秦嫣已经伸出手端起了鸡汤。 刚闻到鸡汤的味道,她顷刻间变了脸。 “这个鸡汤有什么问题?”赵兰见她脸色不对劲,急忙追问。 谢渊也把视线落在秦嫣身上。 “这个鸡汤里加了很多药材,都是一些帮你恢复身子的,但有一味药材有些奇怪。”秦嫣道。 “什么药材?” 谢渊和赵兰同时出声。 谢渊皱紧了眉头,迟迟没有开口。 “究竟是什么药材?”赵兰又问。 她表情凝重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味药材应该是夺魂草。” “夺魂草是什么东西?”赵兰又问。 “是一种既没有毒性,也不能救命的东西。夺魂草起初是让人遗忘一些东西,长期服用就会让人变得痴傻,最后完全变成傻子。” 夺魂草是湘西之物,京城乃至北淮都很少见到。 又是湘西的东西! 秦宏宇果然和湘西的人暗中有来往! 赵兰咬牙切齿咒骂道:“可恶!等我抓到这个狠毒的人,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能解吗?”谢渊问。 “能。” “那你快给我解了,我一定要想起都发生了什么,究竟是谁要害我。”赵兰一脸愤慨催促道。 确实有一味药材和夺魂草相克,但这味药材非常罕见。 她只是在古医书上见过,并未亲眼见过。 这种药材存不存在都是两回事,更别提能不能找到了。 湘西这些人频繁在京城,用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害人,他们要做什么? 秦宏宇又为何会和湘西的人纠缠到一起? 事情好像比她想象的要复杂了。 “小嫣嫣,你在想什么啊?”赵兰把脸凑到她面前,小声询问。 她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 “刚才表哥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赵兰道。 她用余光瞥了谢渊一眼,沉声道:“鸡汤你就先别喝了,我会想办法尽快找到救你的药材,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赵兰感动得一把抱住她,“小嫣嫣,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一定要救我,我不想变成傻子。” “好,我会救你的。” “那你发誓。”赵兰红着眼眶望着她。 她没好气抬手发誓,“我发誓。” “我信你了。” 叩叩—— 房门忽然被敲响了,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小姐,王爷和王妃回来了,马上就到院外了。” “我爹娘回来了!怎么办?”赵兰看着谢渊和秦嫣道。 第150章 紧紧靠在他胸膛 房门推开,荣王和荣王妃相继走进来。 “兰儿。”荣王妃大声喊。 赵兰佯装有气无力迎上前,“爹娘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们出门为你祈福,想着你一个人在府上,我们也不放心,就早点回来了。”荣王妃道。 “哦。” “快坐下。”荣王妃拉着赵兰坐下。 荣王站在荣王妃身后,问:“你今日觉得如何?” “好多了。”赵兰道。 “好多了也要多注意休息,还有鸡汤要按时喝……” 荣王严肃嘱咐赵兰。 而此刻躲在衣柜里的谢渊和秦嫣,身子贴着身子,脸对着脸,温热的呼吸直直喷洒在二人脸上、脖子上。 因为和谢渊贴的太近,秦嫣的身子不敢动一下,同一个姿势维持太久,身子已经僵的不行。 她浑身难受,四肢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微微抬眼看了看对面的谢渊,她略微活动了下身子。 谢渊忽然伸出手扣住她的后腰,把她压在自己胸膛,贴在她耳后沉声说。 “别乱动。” “我……” 谢渊打断她,“你想被发现?” 她可不想! 她和谢渊孤男寡女躲在这么个狭小漆黑的衣柜里,若是再被人发现了,她该如何解释和谢渊的关系? 不敢再乱动了,她老老实实靠在谢渊怀里。 谢渊的胸膛很宽,很温暖,强有力的心跳声让秦嫣不禁有些脸红。 她还是头一次和一个男人贴这么近。 时间流逝,荣王离开了赵兰的房间,但荣王妃还没走。 荣王妃还在继续和赵兰聊天。 赵兰朝衣柜方向望了一眼,问:“娘,您和爹外出了一趟,应该也累了吧?早点回去歇息吧。” “我不累。” 啊? 赵兰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你怎么了?”荣王妃问。 赵兰对荣王妃摇头。 荣王妃忽然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是不是因为我和你爹不肯让阿渊入府来看你,你有些不高兴了?” “我没有。”赵兰急忙否认。 “你别不承认了,你是我的女儿,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我真没……” 荣王妃轻叹着打断她,“阿渊是个不错的孩子,***府的那些事让他受了不少苦,娘不是有意要阻止你们在一起,只是怕你伤心。” “我知道。”赵兰道。 谢渊和秦嫣就在衣柜里,她可不能让娘再说些别的来。 想了想,她急忙转移了话题,“娘,您就别提表哥了。” “看来你是真的伤心了,之前提到阿渊时,你都欢呼雀跃,如今竟不愿再提他了。 兰儿啊,你现在要养好身子,娘答应你,等你养好身子后,马上就让你见阿渊好不好?” “哎哟,我真没有因为表哥伤心。”赵兰一再强调着。 荣王妃轻拍她的手背,语重心长道:“你爹最近打听到你表哥心里已经有人了,你就别再惦记他了。” 赵兰闻言,眼睛忽然就亮了。 “爹怎么打听到的?” “你爹问过军营里的人,得知你表哥在军营时,时不时会派人打探京城一个姑娘的消息。”荣王妃如实道。 赵兰兴奋睁圆了双目,“那个姑娘是谁?” 躲在衣柜里的秦嫣听到赵兰母女的对话,也竖起了耳朵认真听。 她也很想知道,谢渊心里惦记的那个姑娘是谁。 她略微把头往外偏了偏,想听清楚外面的谈话,谢渊放在她腰上的手忽然捂住了她耳朵。 “你干什么?”她小声问。 “不该你听的,就别乱听。”谢渊道。 “什么叫不该我听的?” 谢渊没回答她,只是紧紧捂住她的耳朵。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使劲掰开他的手,总算听到了一些。 “您说那个姑娘叫阿嫣?”赵兰激动站起来。 荣王妃一脸疑惑看着她,“叫阿嫣又不是叫阿兰,你激动什么?” “不是,我、我只是……” 赵兰暗暗在心里想:看来我猜的没错了,表哥喜欢的人果然是小嫣嫣啊,不过看小嫣嫣的架势好像是不知道的。 秦嫣听到“阿嫣”这个名字没什么反应,还想继续听下去,却不小心把衣柜门推开了。 她顿时睁圆了双目,用嘴型询问谢渊:“该怎么办?” 谢渊没好气看着她,用嘴型安抚她,“没事。” 桌前的荣王妃和赵兰也留意到了衣柜的动静,二人同时起身看向衣柜。 “那个衣柜……” 赵兰急忙打断荣王妃,“我的衣柜坏了,这两天总是这样。” “坏了?那我给你换个新的,找人把你这个衣柜收拾一下,搬出去扔了吧。” 说话的同时,荣王妃就要朝衣柜走去。 赵兰急忙拉住她,“一个坏衣柜有什么好看的,您就别过去了。” “我帮你收拾一下衣柜。” “我这边有人收拾,就不劳烦娘亲自动手了。” “你这孩子……那好吧。” 见赵兰拉着荣王妃重新坐下,躲在衣柜里的谢渊和秦嫣总算松了一口气。 赵兰说自己困了,就让荣王妃回去了。 荣王妃一走,她赶紧关上房门,把衣柜里的谢渊和秦嫣放出来。 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说:“你们刚才都快吓死我了。” 谢渊一言不发看着秦嫣,一副都是你干的好事的样子。 秦嫣一脸心虚主动认错,“是我不小心碰到了柜门,都是我不好。” 赵兰忽然凑近她,小声问:“你是不是听到自己的名字,所以才激动碰到了柜门?” “我的名字?” “不就是……” 谢渊轻咳一声,及时打断赵兰,“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走吧。” “这就要走吗?”赵兰笑着问。 谢渊没好气白了她一眼,迅速拽着秦嫣离开了赵兰那里。 二人从后门离开了荣王府,秦嫣却拒绝和谢渊同骑一匹马。 “那你打算走回侯府?” 秦嫣想了想,目光坚定抬起下巴道:“我就算走回去,也不和你同骑。” “有志气,那你就走回去吧。” 话音落,谢渊翻身上了马,驾着马离开了。 看着他的马走远,秦嫣这才慢悠悠往前走。 秦嫣走出去没多远,就看到带着马车回来的谢渊。 马车停在她面前,谢渊没好气道:“上马车。” “你……” 不等她把话说完,谢渊骑着自己的马走远了。 秦嫣没多说什么,上了马车回兴远侯府。 马车停在兴远侯府门外,秦嫣正要下马车,却看到了上次来传皇后口谕的公公。 公公见到她,急忙笑着迎上前来。 “县主回来了。” “公公又来传皇后娘娘的口谕了?”秦嫣问。 第151章 摊牌了,不装了 “皇后娘娘是嘱咐奴才来探望县主的。”公公道。 探望她? 这有什么可探望的? 她一脸困惑看着公公,“探望我做什么?” 公公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咱们还是先回府再说吧。” 秦嫣看了他一眼,径直进入侯府。 公公紧跟在她身后。 她刚进入侯府,就看到秦宏宇等人站在院内。 看几人的样子似乎在等她。 她放慢了脚步,扫了秦宏宇几人一眼,又回头看向公公。 “这是要做什么?” 公公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到她面前,笑着说:“自从发生了秦二公子的事后,皇后娘娘便时刻关注着侯府。 娘娘最近思来想去,总觉得县主不是个冷血歹毒之人,二公子的事一定另有隐情,娘娘本来是想让奴才去府衙,和周大人说明此事的。 可奴才到了府衙才知道县主已经回了侯府,所以奴才便赶来了侯府。” 秦嫣微微皱眉,皇后这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秦宏宇阴沉着脸,尽管心里不痛快,但也不会在这种事闹太僵。 他冲公公笑笑,说:“公公辛苦了,前厅用茶。” “好。” 公公听出秦宏宇有话要对自己说,就没推辞,跟着秦宏宇进入前厅。 秦宏宇和公公走后,院内就剩下秦嫣、柳茹眉、秦淮谨和秦婉婉四人了。 秦淮谨和秦婉婉黑着脸瞪向秦嫣,唯独柳茹眉面带笑意走到秦嫣面前。 “娘就知道你不会害子行的,这件事一定有……” 秦嫣冷声打断她,“那你觉得会是谁害死了秦子行?” “我、我怎会知道这些呢?”柳茹眉被她问懵了。 秦嫣一脸冷笑,用冰冷的眼神扫过他们,不愿再多说什么。 “秦嫣,你用什么态度和娘说话呢?”秦淮谨没好气质问道。 她懒得搭理。 “就算你没有害二哥,你也不能这样和娘说话吧。”秦婉婉接话。 秦嫣漫不经心开口,“看来你们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秦嫣把视线落在柳茹眉身上,“我根本就不是你们的……” “淮谨,婉婉,你们先回去吧,我有话单独和阿嫣说。”柳茹眉及时打断了秦嫣。 秦淮谨和秦婉婉面露困惑看向彼此,秦婉婉挽着柳茹眉的胳膊撒娇道。 “当着我们的面,她都敢顶撞娘了,娘和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婉婉乖,先跟大哥回去。”柳茹眉轻声道。 “可娘……” “淮谨,带婉婉先回去。”柳茹眉打断秦婉婉。 看出柳茹眉有些生气了,秦淮谨立即点头,“好。” 秦淮谨带着秦婉婉走后,院内就剩下秦嫣和柳茹眉二人。 柳茹眉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你果然都知道了?” “不装了?”她冲柳茹眉冷笑道。 “你何时知道你的身世的?” “之前还不敢确定,自从凌馨死后,我就百分百得到了答案。” 听到凌馨的死讯,柳茹眉表情镇定,就好像早就知道了凌馨已死的消息。 她不动声色审视着柳茹眉,又说:“我耗费了不少工夫,才撬开凌馨的嘴,她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却还在维护你和秦婉婉。” “馨儿……” 柳茹眉动了动嘴唇,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得知了你和凌馨的过往,我还有些羡慕你有个这么忠心的妹妹。”秦嫣冷笑道。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但有一点我没想明白,凌馨为何非要寻死?” “不是你杀了她?”柳茹眉反问。 “她是为数不多知道我身世的人,我为何要杀她?” 柳茹眉看了她一眼,垂眸沉默了。 她捕捉到柳茹眉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你以为是我杀了凌馨?” “淮谨说馨儿落到你手上了,没多久馨儿就死了,不是你杀了馨儿还能是谁?” 秦淮谨这是故意误导柳茹眉,是她杀了凌馨。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阿嫣,你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我们把你养在侯府多年,对你多少是有感情的,我们……” “住口!” 秦嫣厉声打断柳茹眉,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她,“你们会对一味药引子有感情吗?” “你……” 柳茹眉看向她的眼神里全是震惊。 她对上柳茹眉震惊的双眼,冷笑道:“没想到我什么都知道了吧?” 柳茹眉皱眉不语。 “你们当初为了让我给秦婉婉当药引子,把我留在侯府,每日让我服药,每月都来取走我的血,你们把这些都忘了?” 柳茹眉脸色惨白,踉跄后退了一步。 “这就站不稳了,还要我说出你们这些年对我的所作所为吗?”秦嫣一脸冷笑看着柳茹眉。 柳茹眉彻底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她。 “所以今后不要再我面前演戏了。”秦嫣道。 柳茹眉沉默了半晌,才重新开口,“可你伤害子行是事实。” “但我没有杀他,他究竟是怎么死的,你们心里最清楚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柳茹眉阴沉下脸。 “当初我和周大人都主张验尸,你们为何要阻止?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心虚吗?” 既然话都已经撕破脸了,那她索性把所有的话都摊开来,好好和柳茹眉掰扯清楚。 他们当初为何要阻止验尸? 秦子行的尸体,又究竟去了哪里? 她都要想办法弄清楚。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柳茹眉一副受到了天大侮辱的模样,怒冲冲质问:“哪个做父母的希望自己的孩子,死后连一具完整的遗体都没有?” 她没接话,安静审视着柳茹眉。 柳茹眉脸上的伤心难过不是装出来的,她眼底的那圈乌青也说明她最近没有睡好觉。 看来真的因为秦子行的死,伤心难过到夜不能寐。 难道秦子行的死,与侯府真的没有关系? 不对! 秦宏宇的反应很奇怪,她总觉得秦宏宇知道些什么。 她眸光一转,很快想到了一个验证自己内心猜测的主意。 无视眼前的柳茹眉,她径直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柳茹眉一脸困惑望向她,“秦嫣,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秦嫣已经走远了。 秦嫣回到自己暂住的院子,找到了阿凛。 “阿凛,你立即帮我去做一件事,越快越好。” “何事?”阿凛面露疑惑。 第152章 尸体不见了! “你速速去将军府找谢将军,跟他说……” 一旁的杜鹃闻言,马上吓白了脸,“小姐,您真要这样做吗?” “嗯。”秦嫣目光坚定点头。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快去吧。” 阿凛:“是。” 目送阿凛离开后,杜鹃急忙转头看向秦嫣,“小姐那可是掘坟啊,在我们北淮这样做可是……” 后面的话,杜鹃都不敢说下去。 “我只是不想让他死得不明不白,在想法子帮他呢。”秦嫣道。 说完,她拍了拍杜鹃的肩膀,轻笑道:“好了,别多想了,去忙你的事吧,我还要出去一趟。” “小姐要去哪里?” “去一趟医馆。” …… 秦嫣走进上次的医馆,刚进门就看到了上次见过面的伙计。 伙计一眼认出了她,急忙对医馆的老大夫说。 “大夫,嫣小姐来了。” 老大夫顺着伙计手指的方向看去,急忙朝秦嫣走过去。 “盟……” “前辈不必客气,我有点事想问前辈,还望前辈借一步说话。”秦嫣打断老大夫道。 “好,这边请。” 秦嫣跟着老大夫来到医馆后面的正厅,见老大夫正要给自己泡茶什么的,她急忙出声制止。 “前辈不必忙活了。” 老大夫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看向她,“盟主这是……” “我想要血鹿茸。” 老大夫皱紧了眉头,“血鹿茸非常罕见,老夫也只是见医书上记载过,从未亲眼见过。” “我想用医药联盟盟主的身份发出求药消息。” 老大夫微愣了片刻,立即对她点头,“若是召集医药联盟所有的力量,兴许能找到血鹿茸。” “还劳烦前辈跟我细说,该如何操作。” 她稀里糊涂当上了医药联盟的盟主,对联盟里的大夫、医馆都不舒服,就更不知道该如何发出盟主消息了。 本来想去问司顒的,但转念一想,司顒不是医药联盟的成员,未必知晓这些事。 思前想后,她就想到了这家医馆。 老大夫点点头,仔细和她说起操作的细节来。 按照老大夫所说,她写下信后,盖上盟主印章,用盟主之哨唤出医药联盟专门的信鸽,就能把她的信交给医药联盟所有成员。 听完后,她一脸感激对老大夫道谢。 一想到要写无数封信,她没心思在医馆久留,只能迅速赶回侯府。 她找来笔墨纸砚,带上阿凛和杜鹃,从傍晚写到第二日清晨,总算写好了信。 她按照老大夫所说,用盟主之哨唤出了医药联盟专门的信鸽,把分别绑在不同的信鸽腿上,把信鸽放出去。 信放出去后,她心满意足抻了抻胳膊,转头对阿凛和杜鹃说。 “你们跟着我忙活了一晚上,赶紧去休息吧。”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她,“那小姐呢?” “我也歇会儿。” “好。” 看着阿凛和杜鹃下去歇息后,她也正打算躺下,房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她睡意全无走出去,拦下一个步履匆忙的家丁。 “府上出了何事?” 家丁望向她,“听说是二公子的墓遭了盗墓贼,侯爷把所有家丁、护院都召集到前院。” 谢渊的动作还挺快,这么快就把秦子行的坟墓掘开了。 这么精彩的时刻,她怎能错过呢? 打消了睡觉的心思,她跟着这些家丁去了前院。 她刚走到前廊,就听到秦宏宇暴怒的声音。 “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要你们尽快找出这个敢碰子行墓地的盗墓贼,否则你们都给我滚出侯府!” “是。” 家丁和护院们不敢耽搁,相继离开了侯府,各自去找人了。 秦淮谨和秦婉婉一左一右搀扶着,已经哭成泪人的柳茹眉。 “我苦命的子行啊,好端端的被人害了就算了,好不容易入土为安了,现在竟变成了这样了,我……” 柳茹眉的话没说完,就再次痛哭起来。 “娘,您别难过了,保重身子啊。”秦淮谨劝道。 秦婉婉也跟着附和道:“大哥说得对,您可一定要保重身子啊。” 想了想,秦婉婉又说:“这件事会不会是秦嫣让人干的?” 躲在前廊的秦嫣听了,只觉得好笑。 虽然秦婉婉只是什么脏水都想往她身上泼,但这回还真被秦婉婉猜对了。 就是她干的! 她就是想用这件事来试探秦家人的反应,想知道秦子行尸体不在坟里这件事,秦家人究竟知不知道。 “就算周大人说二哥的案子还有疑点,但秦嫣伤了二哥是事实,二哥的事肯定和她脱不了干系。”秦婉婉道。 “不如去问问秦嫣?”秦淮谨询问道。 秦婉婉又说:“直接去问她,她肯定不会说的,依我看不如直接绑了她,严刑逼供总能问出点什么来。” “不行!”秦宏宇想也不想出声拒绝。 秦淮谨和秦婉婉同时看向她。 “你们忘了皇后娘娘的口谕了?” 秦淮谨走近秦宏宇,压低声音问:“爹之前不是说皇后娘娘会站在我们这边嘛,为何现在又开始帮秦嫣了?” 秦嫣竖起耳朵,侧身仔细听他们说话,生怕错过了任何关键的字眼。 “我昨日偷偷问过来传口谕的公公,公公说秦嫣是谢将军的人,让我们谨慎应付。”秦宏宇阴沉着脸道。 “她何时和谢将军扯上关系了?”秦淮谨道。 秦婉婉一脸愤慨,咬牙切齿道:“一定是她不要脸勾引谢将军的。” “不管她用了什么手段,她现在都有谢将军庇护,我们尽可能不要去招惹她。”秦宏宇提醒他们。 前廊的秦嫣一脸困惑,她也想知道自己何时成了谢渊的人了? 柳茹眉不关心他们在说什么,带着哭腔道:“不管这件事是谁做的,你们都要尽快找回子行的遗体,不能让他死后都不得安宁。” “娘放心吧,我们一定尽快找到那帮该死的盗墓贼,找回子行的遗体。”秦淮谨道。 几人还在继续说话,但秦嫣已经没心思听下去了。 从他们的对话来看,他们都以为秦子行的尸体,是被掘开坟墓的盗墓贼盗走了。 也就说,当初秦子行的尸体的确入棺入土了。 那为何棺材里,没有秦子行的尸体? 就在秦嫣思考这些时,一只信鸽忽然飞向她。 担心被看见,她急忙抓住信鸽跑到一旁。 第153章 半夜寻死 见四下无人,她这才从信鸽脚上拿下纸条来。 【两日后,城东破庙见,必将血鹿茸奉上。】 这么快就收到了医药联盟内的人回复,赵兰有救了! 秦嫣面露喜色,想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赵兰。 她径直前往荣王府,知道自己进不去荣王府,她敲开了荣王府的大门,对里面的门房说。 “我是你家郡主的朋友,想劳烦你给你家郡主送一封信。” “送信?”门房一脸困惑看着她。 她把信递给门房,“你家郡主这几日不太高兴吧?她看到我的信就会高兴起来。” 说完,她直接把信塞到门房手里。 门房正要说什么,却发现她已经走远了。 门房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信先交给王妃过目,再由王妃决定要不要把信交给郡主。 …… 从荣王府离开后,秦嫣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满足走在京城大街上。 给赵兰的信是一首藏头诗,表面上看是哄她开心的,实际上是想告诉她药材找到的好消息。 不管王府的谁看了信,都一定会把信交到赵兰手上。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两日后,她拿到血鹿茸就能治好赵兰,到时候就能知道赵兰在侯府看到了什么。 希望赵兰这边能带给她有用的消息。 自从得知秦宏宇半夜会出府与人私会,她就嘱咐阿凛悄悄盯着侯府后门,只要发现秦宏宇出府,便立即告诉她。 阿凛接连盯了两日,也不知秦宏宇下一次何时出府了。 秦嫣回了侯府,因为昨夜写了一宿信,她便回屋歇下了。 等她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 她肚子有些饿了,便下床去找吃的。 屋子里没有吃的,连热茶水都没了。 点燃屋内的灯,她抬眼环顾四周。 “阿凛?杜鹃?” 接连喊了几声,无人回应。 她走出房间,在房外找了找,还是没见到阿凛和杜鹃的身影。 “这么晚了,她们去哪里了?”她小声嘟囔道。 刚才在房里不知道时辰,走出了房间这才发现眼下已经是半夜了。 她这一觉睡的可够久的。 找不到阿凛和杜鹃,她决定自己去后厨找吃的。 她刚要朝后厨走去,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朝她这边走来。 “小姐,你可算醒了。” 是杜鹃的声音。 她停在原地,没好气问:“你和阿凛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们都没找到。” “小姐,我们去了后院,你快跟我们来。” 后院? 她马上想到了什么,问:“是不是看到秦宏宇从后门离开了?” 杜鹃点头。 顾不得多问,她加快脚步朝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见后院空无一人,她皱眉回头看向杜鹃。 “人呢?” 杜鹃如实道:“我们在后院见到侯爷要出府,阿凛就让我立即回去喊小姐,她应该是去追侯爷了。” “人都走了,这该怎么找?”她小声嘟囔道。 杜鹃听到她的声音,急忙道:“小姐别担心,我和阿凛早就商量好了对策,你看地上。” 秦嫣顺着杜鹃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地上有一些白色东西,这些东西一直从后院蜿蜒出后门。 “这是什么?”秦嫣问。 杜鹃笑着说:“这是我们从后厨找到的白面,阿凛跟着侯府的同时,还会沿途撒下白面,给我们留下记号。” 她闻言,脸上瞬间露出笑容,夸赞起阿凛和杜鹃来。 “你们真聪明。” 杜鹃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跟在小姐身边久了,我们也该有点长进不是。” “你先回去,我这就沿着地上的白面去找阿凛他们。” “嗯,小姐当心。” “好。” 和杜鹃分开后,她沿着地上的白面一直往前走。 好在今夜的月亮又大又圆,即使在夜间行动也不用带上灯笼,方便了许多。 不多时,她跟着白面来到一处宅院前,她抬头望去竟是沈记。 秦宏宇半夜出府,来的地方就是沈记!? 她再次确定,白面就是在沈记门前消失的,说明阿凛确实跟到了这里。 秦宏宇私会的女子是沈记的人? 若是这样的话,也能说得通他每次回侯府,身上都带着脂粉味。 今夜就是弄清楚,他私会的人是谁的好机会。 没有多想,她径直上前。 刚走到大门前,发现大门竟是虚掩着的。 她环顾四周,悄然推开大门进入沈记。 半夜的沈记除了一堆脂粉外,一个人也没有,她顺利从前厅来到后院。 地上没有白面做指引,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只能在漫无目的在后院四处寻找。 不知道找了多久,她忽然发现后院池塘边上站着一个人。 那人面向池塘,晚风吹起那人的衣摆,竟有一种莫名的凄凉感。 她看了很久,越发觉得那抹身影有些眼熟,好像是…… 她还没想明白那人是谁,那人忽然终身一跃跳入池塘。 扑通一声,水花溅起。 她急忙跑过去,想也不想跳下池塘,把坠入水里的谭季拽上岸。 谭季一心求死,如今已是昏迷状态。 她立即给谭季做简单的处理,看着他把喝下去的水吐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谭季缓缓睁开双眼,她急忙追问:“你大半夜的干什么啊?” “我……” 谭季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直勾勾盯着她,“怎么是你?这么晚了,你怎么会……” “嘘,你小声点。” 她赶紧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小声一点。 谭季安静下来,盯着她湿漉漉的衣裙,“你先跟我回房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吧。” “嗯。” 夜里风凉,她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 她跟着谭季回了房间,隔着一扇屏风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才走到谭季面前。 “我的衣服有些宽大,委屈你了。”谭季一脸歉疚道。 她顾不得去管衣服大不大,只要不着凉就行了。 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喝了一口,她这才抬眼看向谭季。 “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大半夜要在自家池塘寻死?” “我……” 谭季一脸自嘲对她摇头,“你不该救我的,你应该让我就这样死了。” “你之前不是还说自己时日不多,应该好好珍惜剩下的时间,为何现在忽然求死?”秦嫣好奇问。 第154章 你该来的! “因为我……” 谭季表情复杂看了她一眼,又无奈摇头轻叹,“算了,和你说这些也没用,你不会明白的。” “你都不说,怎知我不会明白呢?” 谭季并未被她的话带着走,反问她,“你这么晚了,为何会出现在沈记后院?” 这小子脑子挺好使,不回答她的问题就算了,还反过来问她。 对上他审视的眼神,秦嫣大脑飞速运转,正在思考该如何回答他。 叩叩——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屋内二人的谈话,二人同时看向房门。 谭季对秦嫣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才缓缓出声,“怎么了?” “东家,有外人闯入了沈记,您这边没事吧?” 谭季眼神复杂看着秦嫣。 秦嫣紧张咽了咽口水,各种思绪交织在一起。 这里毕竟是沈记,是谭季的地盘。 她作为闯入者,谭季根本没有维护她的理由。 就在她以为谭季要把她供出去时,忽然听到他的声音响起。 “我这边一切如常,你去别处看看吧。” “是,那您早点休息。” “嗯。” 门外的人走远后,秦嫣这才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谭季幽幽开口,“即使我不愿被你救,但你好歹也是救过我的人。你帮我一回,我帮你一回,我们之间两清了。” “好。” 这个谭季倒不像是个坏人,她对谭季的印象不错。 谭季一脸狐疑看着她,“你大半夜闯入沈记,到底想干什么?” “我……” 谭季冷声打断她,“你不会是想来偷脂粉配方吧?” 额…… 你这个理由不错。 她面露羞愧对谭季点头,不好意思压低声音说:“我确实看上了沈记一款不错的脂粉,所以一时生出坏心思,想来偷个配方,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你想要哪一款脂粉的配方?”谭季问。 她眸光一转,道:“就是沈记限量款的脂粉配方。” “你想要,我给你便是。” 秦嫣:“……” 他这样,倒把她整不会了。 “你真的愿意给我?”她半信半疑问。 谭季点头,“不同的人做出来的脂粉是不一样的,你就算拿到了配方,也不一定能做出沈记一模一样的脂粉。 你我好歹朋友一场,你既然想要,我便送给你了。” “你娘知道了,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沈记限量款的脂粉,在京城即使有银子也不一定买得到。 许多高门闺女,当家主母都心仪这款脂粉,恨不得买光这款脂粉,独享脂粉。 他就这样送出了配方,掌柜能同意吗? 谭季一听她提到娘,面上忽然一沉,冷哼道:“那她最好杀了我。” 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劲。 她看了谭季好几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该不会是和你娘吵架了,才会一时想不开寻死吧?” “你……” 谭季抬眼看向她,很快又垂下眼眸。 她走近谭季,语重心长劝道:“我虽和你娘只见过一次,但从你之前的言语来看,她应该对你很好,你不该因为和她吵架就去寻死。 她若是知道你为了这点小事寻死,一定会很伤心难过的。” “她不会难过的。”谭季自嘲道。 “为什么?” “因为……” 谭季没有继续往下说,忽然就陷入了沉默。 见他不愿多说,秦嫣也就没再多问什么。 她还有别的事要做,不能在谭季这边浪费时间了。 思索了一番,她缓缓开口道:“我很感激你答应给我配方,但我有一个同伴和我一起来了沈记,现在不知去了哪里,我必须去找到她。” “你还有同伙?”谭季震惊道。 她一脸严肃对谭季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沈记任何一人,也不会做出对沈记不利的事。” “你……” 谭季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忍不住说:“我相信你是个好人,只不过你今晚来的不是时候。” “这话怎么说?”秦嫣有些好奇。 “沈记今晚发生了很多事,你最好不要留在这里。”谭季提醒她。 “沈记发生了什么?” 直觉告诉她,这些事兴许和秦宏宇有关。 见谭季目光闪躲,似乎有意隐瞒什么,她出声试探道。 “实不相瞒,我们在进入沈记之前,撞见了兴远侯鬼鬼祟祟进入了沈记。” 她提到秦宏宇时,一直在留意谭季的反应。 他眉心紧锁,垂在身侧的双手骤然紧握成拳头,似乎很不愿意听到秦宏宇的名字。 他上次和她说起秦宏宇时,可不是现在的反应。 短短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今晚的谭季,非常不对劲。 谭季这边先不管了,她必须尽快找到秦宏宇和阿凛,弄清楚秦宏宇来沈记见谁。 “我先不和你多说了,我要走了。” 话音落,秦嫣作势就要往外走。 谭季忽然从身后出声,“你不会就是跟着兴远侯来的吧?嫣小姐。” 秦嫣停在原地,身子僵了僵,用几息平复好情绪,这才转身看向谭季。 “你刚才叫我什么?” “嫣小姐,兴远侯府的嫡女——秦嫣。” 她冲谭季笑笑,“你认出了我?” 上次她对谭季说出自己名字时,他可并不知晓她和兴远侯府的关系。 可见一定是有人对他说了什么。 “所以,你承认自己是跟着兴远侯来的了?”谭季问。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秦嫣索性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 卸下虚伪的面具,她沉声说:“我们不是来偷什么配方的,就是跟着兴远侯来的。” “为什么要跟踪他?”谭季又问。 “因为他时常半夜离开侯府,我想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秦嫣如实道。 “所以就跟来了沈记?” “没错。” “你不该来沈记的。”谭季忽然红了眼眶,面上浮现一抹歉疚。 秦嫣皱眉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就在她困惑之时,房门忽然大力从外面推开,秦宏宇黑青着脸站在门外。 “秦嫣,没想到你追到了这里来!” 门外不仅站着秦宏宇,还有掌柜,以及一些穿黑衣的打手。 她看了秦宏宇等人一眼,又看向对面的谭季,“你何时通知的他们?” 第155章 真正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谭季没接话,低垂着头,不敢看秦嫣。 秦嫣冷笑着摇头,又问:“自杀该不会是你故意演的戏吧?” 不等谭季说话,秦宏宇迫不及待道。 “秦嫣,你今天就算插翅也难逃出沈记了。” 她越过秦宏宇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沈记掌柜,也就是谭季的母亲——谭湘玉。 目光在谭湘玉身上停留片刻,她猛地想到了什么。 “你半夜离开侯府,来见的人就是谭湘玉!” 秦宏宇每次返回侯府,身上带着女子的脂粉味,根本不是从私会女子身上沾上的,是因为他本身来的就是一个满是脂粉味的地方。 终于说得通了。 秦宏宇默不作声。 谭湘玉嘴角勾起嘲讽的笑,缓缓走到她面前,“你真当我不认得你们侯府的人,用一个假名字就想糊弄我?” “那个时候你就怀疑我了?”秦嫣反问。 “小丫头,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柳茹眉也未必斗得过我。” 看着谭湘玉自信的表情,秦嫣又转头看向谭季,回想起他上次对自己说的话。 谭季五官和秦宏宇极为相似,再加上和秦婉婉一样的脉象。 她恍然看向秦宏宇,“谭湘玉是养的外室,谭季是你的儿子?” “放屁!” 谭湘玉因她的话,气到脸红直接爆粗口,“若不是柳茹眉家世比我好,现在的侯夫人就该是我,她柳茹眉什么也不是。” 她知道柳茹眉出身名门望族,家族里有不少人在朝中为官。 而兴远侯府前几代还好,到了秦宏宇这代没落不堪,若不是他娶了柳茹眉,得到了柳家的扶持,怕是兴远侯府只会更加没落。 “柳茹眉是侯夫人,你不是外室,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秦嫣问。 “死到临头了,你还是……” 谭湘玉笑着打断秦宏宇,“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湘玉,你……” 谭湘玉不满看向秦宏宇,“我就这么拿不出,让你这么不愿意提起?”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和她说这些。” “我偏要说。”谭湘玉固执道。 她极为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外室,她没名没分跟了秦宏宇这么多年,甚至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明明是她先遇见秦宏宇的,凭什么柳茹眉是侯夫人,而她和儿子都见不得光? 就算要见秦宏宇,都只能半夜偷偷摸摸见。 她不服气! 反正都被柳茹眉的女儿撞破了,那就把这些都告诉秦嫣,把自己多年的忍辱负重都说出来。 “湘玉……” 秦宏宇的话没说完,最终只能化作一声长长的轻叹。 谭湘玉嘴角上扬,眼底闪烁着趾高气昂的光芒,慢慢走到秦嫣面前,审视着她。 “我和宏宇早就私定终身了,若不是老侯爷夫妇嫌我出身低微,不肯答应宏宇娶我,现在的侯夫人就该是我了。 柳茹眉虽嫁给了宏宇,但宏宇一直深爱的人都是我,她不过是有个侯夫人的头衔罢了,她还有什么?” 秦嫣被谭湘玉的这番话逗笑了。 一个爱你的男人,连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都不愿意给你。 让你和你的孩子,一辈子躲藏在阴暗之下。 即使来见你,都要偷偷摸摸的。 就算他对你说再多的甜言蜜语,那又有什么用呢? 他爱你,始终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 “娘,您别说了。”谭季攥紧双拳,压低声音道。 谭湘玉回头看向他,小声说:“儿子,你别担心,你很快就会好起来了,爹娘已经找到了救你的法子,你很快就没事了。” “你还相信他吗?”谭季红着眼眶问。 他言语中说的人是谁,秦嫣明白,谭湘玉也明白。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 “傻孩子,你在胡说什么啊?他可是你亲爹啊,我们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呢?”谭湘玉道。 “亲爹……”谭季嘴角浮现一抹自嘲的笑。 看得出来,谭季不是很喜欢秦宏宇这个亲爹。 秦嫣清楚记得,上次见到谭季时,他阳光开朗,即使知道时日不久,也从未放弃过生命。 难道…… 他是那次后,才知道自己的亲爹是秦宏宇的? 正因为知道了秦爹是谁,知道了母亲多年来的忍辱负重,所以才受不住这个打击想要寻死? 从谭湘玉和秦宏宇的表现来看,他们似乎还不知道谭季寻死的事。 “他真的爱你,会连一个名分都不肯给你吗?”秦嫣反问。 谭湘玉怒声反驳,“你懂什么?” “我懂一个男人若是爱你,一定是会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你,而不是让你躲躲藏藏,成为一个见不得光的人。”秦嫣提高音量道。 “你……” 谭湘玉一时语塞。 秦宏宇急忙走近谭湘玉,柔声哄道:“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她就是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你自己最清楚。”秦嫣道。 “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多话。” 秦宏宇说完,又冷声命令外面的护院,“来人啊,现在就给我杀了她。” “这么迫不及待杀我灭口,是因为心虚吗?”秦嫣冷冷看着秦宏宇。 “我对湘玉一片真心,日月可鉴,哪来的心虚?” 秦嫣都快被秦宏宇这个渣男气笑了,忍不住反驳,“既然一片真心,为何不娶了谭湘玉?” “我……” “是因为舍不得现在的荣华富贵?还是舍不得柳茹眉?”秦嫣打断秦宏宇。 “我们之间的事,不用你管。”秦宏宇怒声道。 “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这个局外人才看得清清楚楚。” 顿了顿,她又转头看向谭季母子,“你应该还不知道谭季今晚要寻死的事吧?” “什么!?” 谭湘玉睁圆双目看着谭季,“儿子,你何时要寻死?你怎么会寻死?” 谭季不愿说话。 “儿子,你倒是说话啊。”谭湘玉一脸焦急催促道。 谭季还是沉默不语。 “儿子……” 秦嫣冷声打断谭湘玉,“你自己想当见不得光的外室,有没有考虑过谭季的感受?他愿意有这样一个亲爹吗?” 第156章 没名没分的外室而已 “你闭嘴!” 谭湘玉冲秦嫣厉声大吼。 秦嫣不再说话后,她才继续对谭季说:“儿子,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你出点事,你让娘怎么办?” “娘……” 谭季红着双眼,百感交集看着谭湘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谭湘玉抱住他,一脸心疼呢喃着:“是娘对不起你。” 谭季犹豫着抬起手,回抱住谭湘玉。 谭湘玉这些年也不容易。 一边经营沈记,还要四处为他寻医治病。 从前一直不曾告诉过他,亲爹的任何消息。 现在忽然把亲爹的消息告诉他,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所以才会想不开寻死。 想到这些,他哽咽着对谭湘玉说:“您没有对不起我,是他对不起我们。” “儿子,你不能这样想,他可是你……” “您还不明白吗?”谭季打断她。 “明白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 谭湘玉一脸茫然看着谭季。 谭季深吸一口气,用余光瞥了一旁的秦嫣一眼,“她说的没错,他根本就不爱你,也不爱我。” “不是的,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谭湘玉急忙摇头否认。 “如果他爱你的话,舍得你这样吗?” “儿子……” 谭季再次打断她,“在我心里,您一直是个聪慧之人,您绝不会明知他不爱您,还这般心甘情愿跟着他的。” 谭湘玉不语。 谭季思索了片刻,目光坚定道:“所以都是因为我对吗?” “你……” 谭湘玉动了动嘴唇,后面话没有说出口。 “是为了帮我治病,对吗?” 谭湘玉倏然间变了脸,冷声否认,“不是,我是因为深爱他。” “娘……” “你住口!什么都别再说了。” 秦嫣没有说话,安静观察着谭湘玉母子,以及站在一旁的秦宏宇。 她之前没有细想过,刚才听了谭季的话,她忽然又觉得谭湘玉不是她想象的这么笨才对。 能把沈记做得这般强大,她不该是一个蠢笨的女人。 她口口声声说,谭季有救了,救谭季的法子到底是什么? 难道这背后还另有隐情? 谭湘玉转头看向房外,冷声命令道:“来人,把东家带到我那边休息,我今日要在这里处理一些事情。” “是。” 一个丫鬟正要走过来,就听谭季开口了。 “我不走。” 说完,谭季忽然走到了秦嫣身边,张开双臂拦在她面前。 “我不许你们伤害她。” “你这是做什么?”谭湘玉一脸不敢置信看着他。 秦宏宇道:“季儿,你快让开!她知道了我们的事,不能再留着她。” “可她不是你的女儿吗?你真的忍心杀她?”谭季问。 “为了你们母子,我谁都可以杀。” 谭湘玉一脸感动看向秦宏宇,双眼立即变得波光粼粼。 她急忙对谭季说:“我就说你爹是爱我们的。” “这不是爱。”谭季大声吼道。 从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爹。 为了让娘不难过,他也很少提起爹。 知道娘为自己的付出,他觉得自己虽然病了,可仍旧是个幸福的人。 直到今夜得知自己有亲爹,甚至他还见过亲爹,他瞬间被打入谷底。 觉得以前的一切都是假象。 亲爹有自己的家庭,不能光明正大和他们在一起。 他宁愿自己的亲爹死了,也不想成为一个私生子。 秦嫣的那番话,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但他又不得不承认秦嫣说的是事实。 “儿子……” 谭湘玉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谭季。 从前的谭季,在她面前总是听话懂事,还是头一次用这么大声音和她说话,她有些被吓到了。 “季儿,你怎么跟你母亲说话的。”秦宏宇阴沉着脸训斥道。 谭季将视线落在秦宏宇身上,一脸冷笑问。 “你真喜欢我娘?” “那是当然。” “那你马上回家和柳茹眉和离,立马娶我娘进门。” “这……” 秦宏宇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舍不得?” “和离很麻烦,不是你想和离就能和离的。” 谭季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我娘没名没分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就不能为了我娘麻烦一回?” “季儿……” 哑然的秦宏宇看向谭湘玉,企图让她帮自己说几句话。 可谭湘玉并未开口,而是一脸期待看着他,似乎也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三人僵持着,现场的氛围顷刻间变得诡异起来。 秦嫣慢慢看出了一些端倪来,开始附和谭季。 “你都舍得杀了自己的女儿,还不舍得和离吗?” “你……” 秦宏宇黑青着脸瞪向秦嫣。 秦嫣得意看着他,倒想看看他还打算自己骗谭湘玉母子。 为了彰显自己对谭湘玉母子的重视程度,故意说出为了他们母子,谁都可以杀的话。 那他必定就是没有告诉他们母子,她不是他亲生女儿的事。 那她正好可以利用这件事,来反击秦宏宇。 眼下只有他们三人间发生内讧,她才有保住性命的可能。 谭湘玉赞同秦嫣的话,急忙追问:“宏宇,你不是想和我们母子团聚嘛,那你回去和离吧。 我这些年经营沈记,积攒了不少家当,等你和离后,我们一家三口就离开这里,换一个地方重新生活好不好?” “湘玉,连你也要逼我吗?”秦宏宇反问。 “我不是再逼你,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啊。” 秦宏宇面露无奈,“你忘了我们要给宏宇治病吗?” “我们已经找到药引子了,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了。” “万一这次不奏效呢?” 谭湘玉沉默了。 秦嫣听的云里雾里的。 谭季的病很罕见,很难治疗,他们到底找到什么药引子了? 秦婉婉的病之所以能治愈,是因为有她的血做药引子,难道他们这次又要用谁的血? 这种可怕的念头在脑海滋生后,她一脸震惊看着秦宏宇三人。 “娘,您别相信他。”谭季提醒道。 秦宏宇面上露出受伤的表情,“我都为你们做到这个份上了,你们还不肯相信我吗?” “我……” 谭湘玉动了动嘴唇,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秦宏宇究竟为他们做了什么,让谭湘玉变得这般犹豫不决? 第157章 发现秦子行的尸体 “湘玉,你让季儿快让开,我们先解决了秦嫣,再想办法治好季儿,今后我们一家三口就能永远在一起了。”秦宏宇柔声道。 “对。” 谭湘玉含情脉脉冲秦宏宇点了点头,急忙劝谭季,“儿子,你快让开,这个秦嫣留不得。” “秦嫣不仅救过我,认真算起来,她还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你们就这般容不得她吗?”谭季问。 “季儿……” 秦宏宇一脸惆怅,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他之所以没把秦嫣的身世,告诉谭湘玉母子,是想彰显他们在自己心里很重要。 为了他们,他连亲生女儿都可以杀。 可他万万没想到,现在竟成了谭季维护秦嫣的理由了。 谭湘玉看了秦宏宇一眼,继续劝道:“若不是柳茹眉一直霸占着侯夫人的位置,我们母子又何必见不得光呢? 她是柳茹眉的女儿,和我们没关系,你不必管她的死活。” “娘……” 谭湘玉不悦打断他,“你快让开!” 秦嫣看了谭季一眼,压低声音对他说。 “你出卖了我,现在又救我,你到底什么意思?” 谭季略微转头对她说:“如果我说我没有出卖你,你相信吗?” “那他们怎么知道我在你房间?” “因为……” 谭季眼神里掠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继续说:“因为我从小体弱,我娘在我房间安装了机关,我刚才不小心触发了机关,这才暴露了你。” 原来如此。 怪不得谭季分明都愿意把脂粉配方送给她,还劝她尽快离开沈记。 但眨眼间就变了一个人。 竟是因为不小心触碰了房内的机关。 “罢了,我也不怪你了。”秦嫣大气道。 “谢谢你,妹妹。” 妹妹两个字,让秦嫣的身子微微震了震。 他还真拿自己当妹妹啊? 谭季在她一脸震惊中,笑着说:“怪不得之前见到你,就觉得与你很投缘,没曾想你竟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其实我不是秦宏宇和柳茹眉的女儿。” “你说什么!?” 谭湘玉和谭季同时震惊开口。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秦嫣也就没什么可隐瞒了。 “秦婉婉和谭季一样,自幼都患上了一种罕见的病症,而我是秦宏宇夫妇养在侯府,专门给秦婉婉治病的药引子。” 顿了顿,她又说:“我根本就不是秦宏宇的亲生女儿,他一直在骗你们。” “是真的吗?” 谭湘玉一脸不敢置信看向秦宏宇,企图从他嘴里得到真相。 秦宏宇眼神凶狠剜了秦嫣一眼,好声好气对谭湘玉母子解释道。 “我没来得及对你们解释,我……” 秦嫣冷声打断他,“你哪里是来不及解释,你是根本就不打算解释,你想用我的命,来告诉他们,他们在你心里有多重要。 可惜,你一直都在欺骗他们。” “你住口!” 秦宏宇厉声大吼道。 秦嫣冷笑一声,“恼羞成怒了吗?侯爷。” “秦嫣,你……” 秦宏宇怒不可遏瞪着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 谭湘玉面上浮现一抹失望,红着眼眶大声质问。 “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湘玉,你听我解释,我……” “够了!” 谭湘玉忍无可忍打断秦宏宇,“我不想听你任何解释,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你要不要和离就可以了。” “湘玉,你说过不会逼我,会一辈子陪着在我身边的。”秦宏宇道。 谭湘玉冷冷勾唇,面无表情看着他。 “我说过会不奢求什么,只要能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就好,你就当真从未想过给我什么,就算我为你生下了季儿,你也没想过要给孩子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对吗?” “湘玉,现在治好季儿最重要,剩下的事等治好季儿再说好吗?” 原本满眼失望的谭湘玉,在听到秦宏宇这番话,忽然将所有情绪强行压下去,重新看向谭季。 “季儿,你让开!你今夜是护不住秦嫣的。”谭湘玉道。 “就算她不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也不允许你们伤害她。”谭季用坚定的语气道。 秦嫣:“谭季,你没必要为了我这样。” “你救过我一命,现在是我还你一命的时候了,我拦住他们,你快走。” “你……” “快走!” 事态紧急,根本就不给秦嫣考虑的时间。 谭季张开双臂朝谭湘玉和秦宏宇走过去,刚走到他们面前,他忽然一脸痛苦捂住胸口,踉跄单膝跪在他们面前。 “季儿!” 谭湘玉和秦宏宇同时大喊,再也顾不得秦嫣,焦急扶住了即将倒下的谭季。 秦嫣知道谭季是为了帮自己脱身,才故意装出这样子的。 她急忙从房间的窗户跳出去,迅速离开了房间。 刚跳出窗户,她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过来。 等对方走近了,她才看清来人是阿凛。 阿凛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说:“小姐,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嗯。”她点头。 因为天黑的缘故,阿凛带着她顺利避开了沈记的护院,离开了沈记。 从沈记出来后,二人站在漆黑的街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平息好情绪后,秦嫣才转头看向阿凛,“你没事吧?” 阿凛冲她摇头,反问:“小姐没事吧?” “我也没事。”秦嫣看着漆黑的夜色,“我们回侯府吧。” 阿凛急忙出声制止,“小姐,我们不能再回侯府了。” “为何?” 阿凛咽了咽口水,走近她一些,这才继续开口。 “我在沈记看到秦子行的尸体。” “你说秦子行的尸体在沈记!?”秦嫣倏然间变了脸。 阿凛目光坚定点头。 她找秦子行的尸体这么久,万万没想到他的尸体居然在沈记? 秦子行的尸体为何会在沈记? 秦宏宇和谭湘玉究竟想做什么? 她一脸困惑阴沉着脸问:“你还看到了什么?” 阿凛努力回想自己在沈记看到的一切,缓缓开口,“我听到秦宏宇对谭湘玉说,只要有秦子行的尸体在……” 第158章 毒害秦子行的真凶…… 什么!? 秦子行的尸体和谭季的病有什么关系? 难道…… 秦嫣猛地想到了什么,睁圆了双目。 “我听谭湘玉说,只要用血亲做药引子,谭季的病很快就能痊愈。”阿凛道。 他们要用秦子行入药,去救谭季? 秦嫣想到那些细节,胃里一阵不适,不禁弯腰捂住不断翻滚的胃部。 阿凛走近她,轻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抚道:“小姐没事吧?” “没事。” 她重新直起身子来,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 难道是秦宏宇和谭湘玉为了救谭季,才害死了秦子行? 可谭季只是一个私生子,以她对秦宏宇的了解,他绝不会为了谭季,去毒害自己的儿子。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谭湘玉毒害了秦子行! 秦宏宇早就知道毒害秦子行的人是谁,为了给谭湘玉脱罪,才把毒害秦子行的罪名强行扣在她头上。 可恶! 这个秦宏宇让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药引子就算了,现在还为了一个外室,把毒害秦子行的罪名扣在她头上。 狗贼把她害得好苦,她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她眼眸中掠过一抹精明的光,冷声开口,“回侯府。” “小姐,您还要回侯府?” 阿凛一脸担忧看着她。 毕竟她们已经撞破了秦宏宇养外室的事,秦宏宇肯定不会放过她们的。 这个时候回侯府,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秦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必须回侯府。” “是。” 见她态度坚决,阿凛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 秦嫣回到侯府暂住的小院,刚推开房门就看到坐在桌前,打瞌睡的杜鹃。 屋内点着一盏昏黄的灯,火光被风吹得摇曳。 杜鹃听到开门声,猛地站起来。 看到她们回来了,杜鹃笑着迎上前去。 “小姐,你们可算回来了。” 见阿凛脸色不太对劲,杜鹃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阿凛无奈看了秦嫣一眼,只能冲杜鹃摇头。 杜鹃看向秦嫣,“小姐……” 秦嫣笑着看向她们,“接下来侯府会有一场好戏要看了,你们要时刻打起精神来。” “啊?”杜鹃一脸茫然看着她。 她打了个哈欠,“忙活了一晚上,我有些困了,你们也快点回屋歇息吧,剩下的事情明日再说。” “哦。” 杜鹃和阿凛离开了她的房间。 回去的路上,杜鹃从阿凛嘴里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差点就惊掉了下巴。 “小姐真的打算揭穿侯府养外室的事?”杜鹃问。 阿凛无奈点点头,“小姐应该是有这个打算。” “可是……” 阿凛拍了拍杜鹃的肩膀,柔声劝道:“小姐做事自有小姐的分寸,我们就别管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嗯。” 阿凛让杜鹃先进屋,她借故去了一趟茅房。 趁四下无人的时候,她写下了纸条,赶紧把这个消息传递给谢渊。 翌日,秦嫣用过早膳后,便径直去了柳茹眉那里。 她刚进屋,就看到秦宏宇陪着柳茹眉下棋,二人说说笑笑,宛若一对神仙眷侣。 如果她没有亲眼看到秦宏宇养外室,大概会一直认为他们是模范夫妇。 柳茹眉看到她来了,急忙放下手中的棋子,笑着起身。 “阿嫣,你来了。” 秦嫣一脸冷笑走近柳茹眉,故意说:“我有话想对你说。” “你爹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尽管在我们面前说吧。”柳茹眉笑着说。 “好啊。” 秦宏宇一早便出现在柳茹眉这里,想必早就料到她会来。 既然如此,那她就当着他的面说吧。 她看着秦宏宇,冷声说:“你的好夫君背着你在外面养了很多年外室,儿子比秦婉婉大了,你还不知道吧?” 柳茹眉听到这个消息,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冲她笑了起来。 秦嫣微微皱眉。 秦宏宇也放下手中的棋子,倏然起身走到柳茹眉身边。 “阿嫣,你这又是何苦呢?”秦宏宇问。 秦嫣眼神复杂看着他们。 柳茹眉目光温柔看了秦宏宇一眼,笑着对秦嫣说:“侯爷说昨夜与你发生了一些争执,今日一早就找到了我,和我说了好多话。 侯爷早就料到你要说养外室的事了,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 “是吗?” 她一脸冷笑看着秦宏宇。 还真是小看了这个不要脸的狗贼,为了瞒住柳茹眉,他连这样的鬼话都能编得出来。 想必她接下来的话已经不用说了,秦宏宇早就提前做好了打算。 就算她现在带柳茹眉去沈记,怕是也不会有任何收获。 真是奸诈的狗贼!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放狠招了。 “我知道秦子行的尸体在哪里……” 她的话还没说完,侯府管家急急忙忙跑进来,凑到秦宏宇耳边说了句什么,秦宏宇的脸色突变。 柳茹眉察觉到秦宏宇的变化,问:“怎么了?” 秦宏宇脸色难看看着秦嫣,“谢将军和周大人带着子行的遗体回来了,他们正在前院。” “真的!快带我去看看。” 柳茹眉急忙走了出去,径直朝前院去了。 秦宏宇和秦嫣紧随其后。 “秦子行的尸体被找了回来,那谭季可就没救了。”秦嫣故意压低声音对秦宏宇说。 秦宏宇放慢脚步,带着怒意瞪向她。 “昨夜若不是季儿有心救你,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秦嫣冷笑一声,问:“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毒害秦子行到底是你的主意,还是谭湘玉的主意?” 秦宏宇没做声。 “谭季终究是个私生子,你不会为了他毒害秦子行,所以毒害秦子行是谭湘玉的主意,我说得对吗?” “你……” 秦宏宇动了动嘴唇,剩下的话终归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秦子行死后,你才知道谭湘玉毒害秦子行的事,你为了帮谭湘玉脱罪,这才把毒害秦子行的罪名,扣在我头上对不对?” 秦宏宇一脸震惊看着她,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她说的分毫不差,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走在前面的柳茹眉察觉到身后二人没跟上来,疑惑回头看向他们。 “你们在说什么?” 秦宏宇冲柳茹眉笑笑,急忙跟上去道:“我们没说什么,我们快去前院吧。” “嗯。” 三人很快来到前院,看到了谢渊和周云骁,以及他们带回来的秦子行的尸体。 秦嫣疑惑走到谢渊和周云骁身边,压低声音问:“你们怎么找到秦子行尸体的?” 第159章 秦子行该死! 周云骁一脸自豪抬起下巴,拍着胸脯说:“我们是谁啊,找个尸体的事儿能难倒我们?” 秦嫣一脸狐疑来回打量二人,“那你们为何偏偏在我们去过沈记之后就……” 谢渊沉声打断她的猜测,“是阿凛给我们传了消息。” “阿凛?” 谢渊看着她,“阿凛把你们在沈记发生的事,都如实告诉了我,我便连夜带着周大人去了沈记。” “多亏我们及时赶到,不然他们早就把秦子行的尸体转移跑了。我们可谓是人赃俱获,现在他们想赖都赖不掉。”周云骁接话。 秦嫣微微皱眉,面带沉思道:“你们赶到沈记时,谁正在转移秦子行的尸体?” “沈记那个女掌柜啊。”周云骁道。 “你说谭湘玉?” 周云骁点头。 秦嫣没来得及再开口,耳边就传来了柳茹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子行,我苦命的儿子啊——” 秦婉婉搀扶住她,柔声安抚道:“娘,您保重身子啊。” 秦淮谨搀扶住她另一边,“人生不能复生,子行泉下有知的话,也不希望看到您为了他这般伤心。” “子行——” 柳茹眉哭得快喘不上气儿,差点就要晕厥过去。 秦宏宇脸色难看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哭了片刻,柳茹眉总算冷静下来了,急忙看向谢渊和周云骁。 “请问谢将军和周大人,你们是从哪里找回子行的遗体的?究竟是何人盗走了我儿子的遗体?” 周云骁看了谢渊和秦嫣一眼,见二人没有阻止,这才走上前对他们说。 “我们在沈记发现了二公子的遗体。” “沈记?”柳茹眉脸色突变,慢慢回想起这个沈记来,“周大人说的可是京城最大的脂粉铺子——沈记?” “正是。” 柳茹眉疑惑皱紧了眉头。 秦婉婉也是满脸困惑。 秦淮谨急忙追问:“我们侯府与沈记并无任何冤仇,沈记为何要盗走我二弟的遗体?” 秦嫣一脸冷笑将视线落在秦宏宇身上,“这就要问侯爷了。” 她的话音刚落下,院内的柳茹眉等人同时把目光落在秦宏宇身上。 “这关爹什么事?秦嫣,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秦婉婉不高兴替秦宏宇说话。 无视秦婉婉的话,她缓缓走到秦子行的尸体旁边,指着秦子行的尸体对秦宏宇说。 “侯爷敢对着秦子行的尸体说,这件事与你无关吗?” 秦宏宇看了秦子行的尸体一眼,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秦淮谨问。 秦婉婉也问:“爹,您快说话啊。” 柳茹眉虽没说话,但视线一直落在秦宏宇身上。 她慢慢回想起秦宏宇先前对她说的话,瞳孔骤然一缩。 “侯爷,我需要一个答案。” “茹眉……” 见秦宏宇支支吾吾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秦嫣没有耐心继续等下去。 “既然侯爷不愿意说,那还是让周大人把沈记谭掌柜请来,让谭掌柜亲口告诉我们实情。” “不!” 秦宏宇大吼一声。 所有人再次看向他。 “爹,您这又是做什么啊?”秦淮谨问。 秦婉婉也是一脸困惑看着他。 柳茹眉眼底氤氲起一层水雾,用失望的眼神看着秦宏宇。 秦嫣回头看了周云骁一眼,他立即会意,沉声命令手底下的人把谭湘玉带进来。 谭湘玉头发被一根木簪挽起,发间没有多余的装饰物,一身素净的白衣显得有几分凄凉。 即使身陷囹圄,但她依旧收拾得干净利落,似乎是不肯输给柳茹眉。 她被带到秦子行的尸体旁,面无表情盯着地上的尸体。 “是你毒害了我的儿子?”柳茹眉咬牙切齿问。 谭湘玉勾唇冷笑一声,“是我。” “你还我二哥命来。” 秦婉婉义愤填膺冲到谭湘玉面前,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她嘴角立即渗出了殷红的血丝。 她笑着擦掉嘴角的血丝,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看向柳茹眉。 秦嫣走到谭湘玉身边,一把推开了秦婉婉。 “她是毒害秦子行的凶手,周大人还有好多问题没问完,谁允许你对她动手的?” “你……” 秦婉婉气鼓鼓瞪了她一眼,急忙返回到柳茹眉身边,继续搀扶着柳茹眉。 柳茹眉抬眼上下打量着谭湘玉,努力维持镇定。 “你为何要毒害我儿子?” “因为他该死!”谭湘玉道。 柳茹眉红着眼眶吼道:“我儿子到底哪里招惹你了?” “他之前路过沈记时,撞了我儿子,还咒骂我儿子该死,我就毒死了他。”谭湘玉道。 “就只是因为这样?”柳茹眉又问。 “谁敢动我儿子一下,我就杀谁。” 柳茹眉闭眼,泪如雨下。 她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是因为这种荒谬的理由,被毒害的。 秦嫣皱着眉头转身看向谭湘玉,“你在撒谎,这不是你毒害秦子行的真正理由。” 谭湘玉冷笑看向她,“那你觉得是什么理由?” “是为了救谭季,对不对?” 谭湘玉冲她大笑起来,“毒害了秦子行就能救我儿子,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很荒谬吗?” “那你们之前所说,能救谭季的法子究竟是什么?”秦嫣又问。 谭湘玉没接话,沉默垂下了眼眸。 她走近谭湘玉一些,继续追问:“你倒是说话啊!” “我没什么可说的,反正秦子行就是我毒害的。” 顿了顿,谭湘玉又说:“得知侯府把秦子行下葬,我心里的怨气还未消散,我便找人掘开了他的坟墓,趁着天黑盗走了他的尸体。” “你盗走他的尸体做什么?你难道不知,把尸体藏在沈记迟早会被人发现吗?你能把沈记经营得风生水起,必定不是一个蠢笨之人,我不信你没有任何理由,就做出这般愚蠢的事情来。”秦嫣大声道。 谭湘玉嘴角勾起一抹不在意的笑,“可我确实做出了这么蠢的事情啊,你们应该感谢我才对,若不是我把秦子行的尸体藏在沈记,你们也不会这么快破了这么案子。” 就算谭湘玉这样说,秦嫣也不打算放过她。 想了想,秦嫣直截了当问:“那你和秦宏宇又是什么关系呢?” 第160章 那侯爷和谭湘玉是什么关系? 秦嫣的话让在场所有人同时愣住。 秦淮谨和秦婉婉疑惑对视一眼,二人都不明白秦嫣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连一旁的谢渊和周云骁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周云骁忍不住出声。 “你在说什么啊?” 柳茹眉看了谭湘玉一眼,红着眼眶问秦宏宇,“侯爷,阿嫣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 秦宏宇看了柳茹眉一眼,又转头看向秦嫣和谭湘玉,到底是没能回答柳茹眉的问题。 秦嫣冷笑道:“还是我来说吧,侯爷和谭湘玉……” “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谭湘玉忽然出声。 秦嫣一脸震惊看向谭湘玉,“你说什么?” 谭湘玉对上她震惊的双眸,“我说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嫣小姐误会了。” 秦嫣皱眉不语。 “我只是一个带着病重儿子的寡妇,我独自经营沈记,就是为了给儿子治病。”谭湘玉道。 “那侯爷时常出现在沈记又作何解释?”秦嫣问。 谭湘玉轻笑一声,用羡慕的口吻说:“侯爷每次来沈记,都是为了给侯夫人挑选脂粉,他说侯夫人最喜欢我们沈记的脂粉,他要把沈记最好的脂粉挑回去给侯夫人。” “侯府……” 听了谭湘玉的话,柳茹眉用歉疚的眼神看着秦宏宇,“是我不该疑心侯爷,对不起。” 秦宏宇背对着谭湘玉走到柳茹眉身边,温柔握住她的手。 “是我做出了让你误会的事。” “不怪侯爷。” 秦宏宇轻轻揽住谭湘玉的肩,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谭湘玉移开了眼,没有去看恩爱的秦宏宇和柳茹眉。 沉默半晌,秦宏宇忽然对周云骁说:“既然毒害子行的真凶已经抓获,那剩下的事就交给周大人全权处置吧。” “这……” 周云骁刚要开口,谭湘玉忽然跪在周云骁面前。 “毒害秦子行是我一人所为,与我儿子谭季无关,更与沈记的伙计无关,还望周大人治罪于我一人,不要误判无辜。” 说完,谭湘玉冲周云骁重重磕头。 “你先起来。”周云骁道。 谭湘玉红着眼眶对周云骁恳求道:“我儿子自幼体弱多病,还请周大人放过他。” “你……” “还请周大人放过他。” 秦宏宇急忙出声,“你放心吧,既然你儿子是无辜的,周大人一定不会冤枉无辜的。” “多谢周大人。” 谭湘玉冲周云骁磕了最后一个头,这才缓缓起身。 她回头看了一眼,笑着拔掉了头上的木簪,如瀑的黑发披散下来,此刻的她美得不像话。 秦嫣率先察觉到她想要做什么,急忙冲向她,“住手!” 可惜秦嫣还是迟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将锋利的木簪刺入胸口,温热的鲜血溅了秦嫣一脸。 谭湘玉一直看着秦宏宇的方向,嘴角带着笑容倒在地上。 “谭湘玉——” 秦嫣没能接住她,只能看着她倒地。 蹲着她身边,秦嫣压低声音对还有一丝气息的谭湘玉说。 “你非要用这种方式,逼他救谭季吗?” 谭湘玉嘴角勾起胜利的笑容,用欣赏的眼神看着秦嫣,“你真的很聪明,可惜我也不笨。” “你就不怕他反悔?” 谭湘玉笑着说:“无论如何,季儿也是他的亲儿子,他……不会看着自己亲儿子去死的。” 谭湘玉用只有她和秦嫣能听见的声音,和秦嫣说话。 最后又瞥了秦宏宇的方向一眼,谭湘玉用最后一丝力气对秦嫣说。 “听说你是一个很厉害的大夫,季儿手上有你想要的东西,你若是能救季儿,他就会给你。” “什么东西?” “是能解开你身世之谜的东西。”谭湘玉道。 “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救了季儿,自然就会……”知道。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完,谭湘玉便闭上了双眼,咽了气。 秦宏宇等人赶到她身边时,谭湘玉已经咽了气。 周云骁盯着咽气的谭湘玉问:“她刚才对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谭湘玉已经死了,即使她继续指认谭湘玉是秦宏宇的外室,也不会有人再相信。 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谭季那边。 谭季手上能解开自己身世之谜的东西,会是什么? 秦宏宇抬眼看向周云骁,“我们侯府发生了很多事,我们还要重新操办子行的后事,就不能招待谢将军和周大人了。” 听出他在下逐客令,谢渊和周云骁对视一眼,打算带着谭湘玉的尸体离开侯府。 离开之前,谢渊不动声色看向秦嫣。 想了想,他大声开口,“如今真凶已经自尽,真相终于大白,秦嫣就不再是嫌犯了。” “对,秦嫣不是嫌犯了。”周云骁附和道。 所有人的视线纷纷落在秦嫣身上。 秦嫣缓缓转身看向秦宏宇等人,“从今日起,我将搬离侯府,去我自己的府邸住,我会亲自将自己的身世禀明皇上,从此以后我与侯府再无瓜葛。” 话音落,她便转身往外走。 “站住!”秦宏宇出声。 她停在原地,不耐烦回头看向秦宏宇,“侯爷还有事?” “你虽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但你是从小被我们养大的,你早已入了我们秦府的祠堂,你……” “所以我才要禀明皇上,求皇上允许我将自己的户籍迁出秦家。”秦嫣冷声打断他。 秦宏宇黑青着脸拂袖,“北淮哪有未出阁的女子,就将户籍迁出家的先例?除非你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否则你的户籍就不能迁出侯府。” 秦嫣懒得和他们多说,她打算入宫面圣,亲自和皇上说这些事。 她跟着谢渊和周云骁离开了侯府,径直前往皇上之前赐给她的宅子。 杜鹃和阿凛已经提前去了那边,她自己过去就行了。 自从得到宅子后,她还一次都没去过。 她知道个大致方位,知道该往哪边走。 和周云骁分开后,她便朝自己宅子的方向走去。 走出去一段路后,她惊奇发现谢渊跟在自己身后。 她疑惑回头看向谢渊,“你跟着我干什么?” 第161章 怎么会是你? “谁说我跟着你了?”谢渊负手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反问。 秦嫣上下打量他一眼,“你不是帮着周大人侦办秦子行的案子,周大人回府衙了,你为何不去府衙?” “案子都结束了,剩下的他处理就行了。” 行! 那就不说案子了。 “我朝这边走,你为何也要往这边走?”秦嫣又问。 谢渊微微挑眉,“你忘了将军府在这个方向?” 对哦。 将军府好像真在这个方向。 所以,他也去这个方向完全没毛病。 她不服气白了谢渊一眼,撇嘴道:“那谢将军先请。” 谢渊嘴角微不可查勾了勾,迈开步子往前走。 秦嫣跟在他身后往前走。 走出一条街道后,谢渊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 “县主为何跟着我?” “谁说我跟着你了?”秦嫣反驳。 “你从侯府一路跟到这里,难道不是?” “我……” 秦嫣动了动嘴唇,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好你个谢渊,现在都会用她的话来堵她的嘴了。 眸光一转,她学着他刚才的话呛回去。 谢渊并未反驳她,只是看着她。 看到他嘴角微微勾起的笑容,秦嫣有片刻的失神。 他……在对自己笑? 认识谢渊这么久,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笑容。 就在她发愣之际,谢渊已经站在了她面前,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顶。 “别发呆了,快回新家看看吧。” 她迅速回过神来,后退一步躲开了他落在自己头顶的手。 白了他一眼后,她迅速迈开脚步往前走。 谢渊面上浮现一抹宠溺的神情,悄然跟上她。 等秦嫣站在皇上赐的宅子面前时,她彻底傻眼了。 将军府怎么在自己的宅子隔壁!? 她来过将军府一次,怎么完全没留意到自己的宅子,就是将军府旁边呢? 谢渊站在将军府前,转头对她说:“现在总算相信我不是跟着你了吧?” 秦嫣抿了抿嘴唇,没有接话。 “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县主。” 谁要和你做邻居啊? 指不定我们还有父仇呢。 她没心思和谢渊说话,正打算往里走,就见大门敞开了,杜鹃和阿凛径直迎上来。 “小姐。” 二人同时出声。 她笑着看向二人,“这里如何?” 杜鹃和阿凛对视一眼,杜鹃率先道:“挺好的。” “那我们快进去吧。” 秦嫣正要往里走,却被杜鹃和阿凛同时拦下了。 她一脸困惑问:“怎么了?这里不能住人?” 二人垂眸摇头。 “那是怎么了?”秦嫣又问。 二人互相看向彼此,拖桑了一番,阿凛的抬头道。 “小姐恕罪。” 秦嫣微微皱眉,想了想道:“你是想说你把我们去沈记,告诉谢将军和周大人的事?这件事不怪你了,多亏了你及时通知他们,我们才能……” “不是因为这件事。”阿凛心虚打断她。 “那是为何?” 阿凛咬咬牙,鼓起勇气道:“我们没有经过小姐的同意,把一个人带回了府内。” “谁?” 杜鹃和阿凛带着秦嫣进府,在后院一间房内见到了她们带回府的人。 只看了一眼,秦嫣顿时头皮发麻。 那是一个全身大面积烧伤的人,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她无法辨别对方是男是女。 她困惑转头看向杜鹃和阿凛,“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搬着行李正要进府,这个人忽然冲过来,死死抓着我们的行李不放,我们她这副模样着实可怜,就拿了一些银子给她,谁知道她不要银子,依旧死死抓着我们的行李。 后来我们实在没办法了,就把她带入府,暂时安置在这里了。” 顿了顿,杜鹃小心翼翼问:“我们没有经过小姐的同意,就擅自把她带进府,小姐不会生气吧?” 秦嫣没好气对她们笑笑,“知道你们心善,我怎会怪你们呢。” 说完,她径直走到床前,看着床上的可怜人。 “她是个姑娘。”阿凛道。 杜鹃忍不住红了眼眶,“她真的好可怜。” 秦嫣没说话,先给她诊脉,确定脉象没有太大的问题后,秦嫣才收回手。 “小姐,她怎么样了?”杜鹃急忙追问。 “从她的脉象来看,她并无大碍。虚弱是因为长期饥饿,再加上这一身没有及时得到救治的伤造成的。 让她安心在这里休养一段时日就好。” 杜鹃面露欣喜的笑,回过神来又问:“小姐是同意她留在府上了?” “她都这样了,我难道还要狠心赶走她吗?”秦嫣故意打趣道。 “就知道小姐最好了。” “你们好好照顾她,等她醒了,给她准备一些吃的,我先出去一趟。” “小姐要去哪里?我跟您一同去。”阿凛道。 秦嫣笑着摇头,“没事,我去去就回来。” “可……” “你还是留下帮杜鹃一起照顾她吧。” 见她这样说了,阿凛便没再多说什么。 秦嫣回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径直前往城东破庙。 按照约定,她今日要去城东破庙与人碰面,拿到血鹿茸给赵兰治病。 城东破庙地处偏僻,因为这一片大多都是废弃的房屋,平时很少有人经过。 秦嫣站在破庙外,略微驻足了片刻,才小心谨慎往里走。 她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冲里喊:“我来了,有人吗?” 无人回应。 她以为里面没人,便一直往里走。 等她走到破庙的大厅时,被站在厅内的黑色身影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她惊魂未定问。 那人背对着她,沉声道:“我等你好久了,你总算来了。” 这个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就在她思考这个人是谁时,对方缓缓转过身来。 他掀开黑色帽衫,露出一身白衣,冲秦嫣苦笑着开口。 “秦嫣,我们又见面了。” 眼前黑白的冲击,和看清对方长相的冲击,让秦嫣睁圆了双目,久久都无法开口说话。 她的脑子一片混乱,思绪也被打乱了,完全无法认真思考眼前的状况。 过了好久,她平息了激动的情绪,这才说话。 “你……谭季,怎么会是你?” 第162章 真相和她猜的一样 “你是不想见到我,还是见到我心虚?”谭季面无表情问。 秦嫣彻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你就是要给我血鹿茸的人?” “原本给你血鹿茸的人是我娘,我娘被你害死了,现在血鹿茸在我手上。”谭季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怨恨。 “你娘也是医药联盟的人?” 司顒曾说过,凡是大夫和精通药理的人都可以加入医药联盟,加入医药联盟者都需拿出一样珍稀药材赠与联盟。 谭湘玉不是做脂粉生意的人,怎会加入医药联盟? 她思索一番,倏然睁圆了双目,“你娘精通药理?” “我自幼患上了怪病,我娘为了给我治病,就自学了药理知识,甚至还加入了医药联盟。 我们本本分分做生意,只想安稳度日,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她柔声安抚情绪激动的司顒,“你先冷静一下,听我仔细给你分析。” 顿了顿,她继续说:“是你先毒害秦子行,再将罪名栽赃在我身上先,我只是为自己洗清罪名,不是要对你娘赶尽杀绝。” 让她意外的是谭湘玉临死之前,也没有说出和秦宏宇的关系。 秦宏宇这个狗贼能遇到这样一个真心对他的女子,真是走运。 谭季面上浮现一抹痛苦色,“不是我娘栽赃你,是秦宏宇栽赃你。” “真是秦宏宇?”秦嫣问。 “我娘得到了一个为我治病的方子,只要用血亲的骨肉做药引,就能治好我的怪病。 我娘便毒害了秦子行,她没来得及带走秦子行的尸体,侯府的人就赶来了。” 说到这里,谭季长长呼出一口气。 过了片刻,他才继续说:“秦宏宇知道我娘精通药理,一眼就看出毒害秦子行的人是我娘,当夜就找到了沈记来。 二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但秦子行已经死了,秦宏宇为了帮我娘脱罪,才把一切都推到你身上,栽赃你的事与我娘无关。” “那盗走秦子行尸体呢?”秦嫣问。 “秦子行的尸体是我娘盗走的,他已经死了,我娘铁了心要用他的骨肉来给我作药引子。” 秦嫣忍不住冷笑一声。 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秦家人把她当做药引子,现在有人又把秦子行当做药引子。 真是活该! 所以,她完全猜对了。 毒害秦子行的人是谭湘玉,秦宏宇为了维护谭湘玉,才把毒害秦子行的罪名扣在她头上。 那谭湘玉为何非要寻死呢? 秦宏宇都有本事栽赃她,再想个办法救出谭湘玉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想了很久,似是想明白了什么,猛地看向谭季。 “你娘是故意自杀的对吗?” 谭季没说话,一脸愧疚红了眼眶。 她认真回想谭湘玉自杀前说的话,彻底明白了。 “你娘知道自己毒害秦子行的事,已经暴露,她逃不掉了,所以才故意没有说出她和秦宏宇的关系,又在他面前自尽,就是为了让他愧疚,让他救你,对吗?” 听到她的分析,谭季双手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娘怎么能这么傻! 若不是他被娘弄晕了,他一定会阻止娘的。 谭季的反应告诉她,她全部都说中了。 她缓缓走近谭季,柔声说:“谭季,秦宏宇那样的人不值得你信任,你把血鹿茸给我,我可以救你。” “我凭什么要给你?”谭季慢慢移开手,不高兴反问。 “我可以救你。”她目光坚定看着谭季,“你娘临死之前跟我说,你手里有解开我身世之谜的东西,你把血鹿茸和那东西给我,我一定治好你。” 自从知道谭季手里,有能解开她身世之谜的东西后,她就想立马去找谭季。 没想到不用她去找谭季,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谭季,你……” 谭季冷声打断她,“你想要血鹿茸和那样东西,就把我娘的遗体还给我。” 他承认秦嫣说的没错,是娘先毒害秦子行在先,才会发生后面的这些事。 他怪不到秦嫣头上。 他现在只想带走娘的遗体,让娘入土为安。 娘为了给他治病,付出了太多太多,他现在能为娘做的就剩下这件事了。 秦嫣认真思索了片刻,抬眼看向他,“我答应你,我可以把你娘的遗体还给你。” “真的?” “但你必须先给我一样东西,不然我把你娘的遗体还给你了,你反悔了怎么办?”秦嫣道。 谭季看了她很久,“好,那我就先把血鹿茸给你。” “一言为定。” 她冲谭季伸出手。 谭季盯着她的手心片刻,拿出一个黑色的小方盒放在她手心。 她急忙打开小方盒,看到里面的红色鹿茸那刻,她脸上总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赵兰有救了。 她正打算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看向谭季。 “你跟我一起走吧。” 谭季一脸防备看着她,“你要带我去哪里?” “当然是带你去府衙啊。” 谭季皱紧了眉头,“你不会使诈吧?” 她面露无奈,“你娘才是毒害秦子行的凶手,你与这件事无关,我还能使什么诈?” 谭季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况且他手里还有她需要的东西,便不再怀疑什么,跟着秦嫣去了府衙。 秦嫣带着谭季来到府衙,简单和周云骁说了几句话,便返回到谭季面前。 “周大人同意了。”秦嫣道。 谭季不敢置信看着她,“周大人这么好说话?” “有没有可能不是他好说话,是我的面子大呢?” “你面子大……” 秦嫣没好气打断他,“反正周大人已经答应了,你晚上再来府衙后门,带走你娘的遗体就行了。” 说完,她便作势就要走出府衙。 谭季急忙拦住她,“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一趟荣王府。” 拿到了血鹿茸,她自然要立马去救赵兰。 治好赵兰后,她就能知道赵兰在侯府听到、看到了什么,治好秦婉婉的人究竟是谁了。 “你不能走,你若是走了,周大人反悔怎么办?”谭季问。 “周大人是正人君子,岂会说话不算数呢?” “反正你不能走。” 秦嫣一脸无奈,想了想又说:“现在离天黑还早,我们总不能一直在府衙等吧?” “那你要怎样?”谭季问。 她眸光一转,道:“你实在要跟着我,就跟我去荣王府吧。” 秦嫣带着谭季刚来到荣王府,恰好在门外遇到了骑马的谢渊。 谢渊看到谭季,不悦皱紧了眉头,“他是谁?” 第163章 荣王的敌意 “他是……” 谢渊沉声打断她,“你怎么带一个不相干的人来荣王府?” “谁说他是不相干的人了,能救郡主的药材可是他提供的。”秦嫣道。 “他?” 谢渊一言不发将谭季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察觉秦嫣一直在维护他,看向他的眼神里立即充满了敌意。 秦嫣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脸狐疑看着谢渊。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先前不是回了将军府,为何又忽然出现在这里? “郡主病重。”谢渊道。 他刚回到将军府,还没来得及坐下,荣王府就传来了赵兰病重的消息。 没有片刻迟疑,他立即赶往荣王府。 刚走到荣王府,就在门外遇到了秦嫣和这个陌生男子。 秦嫣闻言,倏然间睁圆了双目,“郡主怎么了?” 谢渊阴沉着脸摇头,“我收到她病重的消息,就匆忙赶来荣王府,还来不及细问。” “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快带我们进去吧。”秦嫣催促道。 谢渊不动声色将视线落在谭季身上,“你可以进去,但他不行。” “我必须跟她进去。”谭季道。 眼下只有秦嫣才能帮他要回娘的遗体,他必须一直跟在秦嫣身边,直到带回娘的遗体为止。 “你把药材交给她就行,荣王府可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进的。”谢渊不满道。 谭季冷哼一声,“药材可以给她,但我也必须跟着她。” “为什么?” “因为……” 秦嫣不耐烦打断二人,“郡主都病重了,你们还在这里浪费口舌,你们到底还有完没完啊?” 谢渊和谭季同时看向她。 她朝谢渊走近一些,提高音量道:“既然是我带他进的荣王府,他若是有任何不轨,我愿意承担一切。” “你……” 谢渊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荣王府管家匆忙跑出来。 “怎么了?”顾不得和秦嫣多说,谢渊拦住管家询问。 管家恭敬看向他,急忙道:“郡主快不行了,王府让奴才去宫中请太医。” 三人闻言,赶紧进入荣王府,径直朝赵兰的院子走去。 刚走到院外,荣王盛怒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究竟是怎么照顾郡主的?郡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本王要你们陪葬!” 跪在荣王脚下的丫鬟,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荣王还在继续训斥伺候赵兰的丫鬟,荣王妃坐在赵兰床前哭红了双眼,屋子里的氛围非常压抑。 谢渊带着秦嫣和谭季进入院子,让谭季在院内等候。 谢渊和秦嫣来到荣王面前,“舅舅。” 荣王闻言,略微敛去面上的怒意,强装出慈眉善目的模样看向他们。 “是阿渊来了。” 他的目光从秦嫣身上掠过时,眼底骤然乍现一抹寒意。 他本能侧身对着秦嫣,一副不待见她的模样。 “表妹如何了?”谢渊问。 荣王无奈轻叹一声,“都怪伺候兰儿的人不仔细,才会让兰儿变成现在这样。” “到底怎么一回事,还请王爷与我们细说。”秦嫣道。 听到她的声音,荣王倏然间阴沉下脸来,“你还有脸来我们王府?若不是因为你,兰儿会变成这样吗?” 自从赵兰上次在别苑落水后,就一直没消停过,如今变成这副样子,荣王自然把一切都怪在秦嫣身上。 荣王冷着脸抬手指向房门,“你现在就离开我们王府,不许再踏入我们王府半步。” “王爷,我……” “来人啊!把县主请出去!” 荣王嘴里虽称呼她为县主,但言语中的厌恶,任在场谁都能听得出来。 秦嫣没心思去管荣王对自己的态度,好声好气道:“我知道郡主是因为我,才变成现在这样的,我这次来王府,也正是为了救郡主而来。” “不需要。” 荣王指着房门大声吼道:“只要你离兰儿远一点,就是在救她了。” “王爷……” “出去!”荣王厉声打断她。 谢渊走近荣王一步,柔声安抚道:“舅舅先不要动怒。” 荣王用余光瞥了谢渊一眼,略微将怒气压下去一些。 “秦嫣的医术精湛,我在她的治疗下,身子逐渐好转,您看我现在这不是好多了。” 谢渊说着摊开双手,让荣王看自己的状态。 荣王上下打量他,视线最后落在他苍白的脸上。 他的脸色好像没之前那么白了,银色的发丝间似乎也有黑发长出来。 荣王面露欣喜,“真是她让你有好转的?” “嗯。”谢渊点头。 荣王用满是戒备的眼神看了看秦嫣,还是没有说话。 “眼下表妹情况危急,就算您再不喜欢她,也该顾及到表妹的安危才是。” “这……” 荣王的话还没说完,坐在赵兰床前的荣王妃就迫不及待开口了。 “让她给兰儿瞧,若是治不好兰儿,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秦嫣因荣王妃的话微微皱眉。 新账旧账一起算,这句话是何意? 顾不得多想什么,她径直走到赵兰的床前,专注为赵兰把脉。 把脉的同时,她又看向赵兰的贴身丫鬟百灵,“郡主究竟为何变成这样?” 百灵战战兢兢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不敢接话又重新低下头。 “这都什么时候了,有话就赶紧说。”秦嫣催促道。 百灵立即磕头,“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伺候好郡主,让郡主偷偷倒掉了鸡汤,才会变成这样。” “你的意思是说,郡主是因为没喝鸡汤,才会变成这样的?” 百灵点头。 “那鸡汤呢?端过来我看看。”秦嫣问。 百灵不敢接话,再次垂下头。 秦嫣知道百灵在忌惮什么,遂转头看向荣王夫妇,“鸡汤究竟怎么回事?” 荣王夫妇看向彼此,迟迟没有接话。 她缓缓收回手,沉声道:“你们若是对大夫还有隐瞒的话,就只会耽误了郡主的病。” 荣王妃再次红了眼眶,开始埋怨荣王,“都怪你,非要相信那些人,现在把兰儿害成了现在这样,若是兰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就不活了。” “王妃……” 荣王无奈轻叹一声,幽幽开口,“鸡汤里有一些特殊的药材,是用来帮兰儿恢复身子的。” “那些特殊药材是谁开的?”秦嫣问。 第164章 一张恐怖的脸 “我们也没见过那人的真面目,只有……” 荣王眼神复杂看了看秦嫣,继续说:“只有你爹见过那人。” “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郡主为何从侯府回来后,就一直被你们关在屋子里?”秦嫣直截了当问。 “这……” 荣王无奈长叹了一声,幽幽开口,“这件事……” 那夜,荣王夫妇得到赵兰在侯府昏迷的消息,匆忙赶去侯府。 因为见赵兰情况危急,荣王夫妇就在秦宏宇的游说下,把赵兰带回荣王府休养。 秦宏宇还给了荣王一些药材,告诉荣王这些药材能治好赵兰。 起初荣王是不相信的,可随着赵兰越发虚弱,荣王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就把药材混合在鸡汤里一起熬制,拿给赵兰服用。 赵兰服下后,确实有好转,他们这才每日给赵兰服用鸡汤。 秦宏宇告诉荣王,在秦嫣的事情结束之前,不能让赵兰和秦嫣见面,荣王夫妇便将赵兰关在王府内。 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秦嫣和谢渊对视了一眼,二人都没有说话。 “兰儿到底怎么样了?还有救吗?”荣王妃急忙追问。 “王妃不必忧虑,我已经有了治好郡主的法子。” “真的吗?” 得知这个消息,荣王妃激动得泪如雨下。 荣王扶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抚道:“夫人放心吧,咱们的兰儿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秦嫣立即写下了药方,“这是药方,按照方子把这些药备齐。” “管家,快拿着方子去备药。”荣王大声命令道。 “是。” 管家很快就抓好了药材回来,把药材全部交给秦嫣查看。 “没错,就是这些了。” 她拿出血鹿茸,和这些药材放在一起,表示自己要亲自熬药。 荣王立即让管家带着秦嫣去后厨熬药。 半个时辰后,秦嫣端着熬好的药汁回到赵兰的房间。 荣王妃见她满头大汗,急忙上前接过了药碗,“我来吧。” “好。” 把碗交给荣王妃后,秦嫣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因为血鹿茸特殊又珍贵的缘故,对火候有很高的要求,秦嫣信不过大家,只有亲自熬药才能安心。 现在药也熬好了,就等赵兰喝下药了。 谢渊和秦嫣并排站在屋子一侧,二人都看着正在给赵兰喂药的荣王妃。 荣王妃喂下药后,把空碗递给百灵。 “兰儿多久能醒来?” “最迟晚上,最快半个时辰后。”秦嫣道。 “好。” 荣王妃似是反应了过来,急忙道:“这边我守着就行,王妃带阿渊和县主去前厅用茶吧。” “走吧。”荣王阴沉着脸说。 荣王带着他们来到前厅,正要示意他们入座,又眼尖发现了陌生的谭季。 “他又是谁?” 秦嫣指着谭季道:“是他为郡主带来最重要的一味药材。” “有劳了。”荣王淡淡道。 谭季微微颔首,没有开口的意思。 几人相继入座,下人给他们上茶。 因为担心赵兰的缘故,荣王没心思和他们寒暄,几人就安安静静坐在前厅里。 时间流逝,转眼他们在前厅喝完了好几盏茶,糕点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块,秦嫣都有些吃撑了。 她正打算起身去院内走走,就听荣王开口了。 “你要去哪里?” 她笑着看向一脸紧张的荣王,“王爷不必担忧,在郡主还没醒来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王府的。” 荣王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就在此时,百灵急匆匆赶到前厅。 她刚踏入前厅,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荣王先开口问。 “郡主如何了?” 百灵笑着说:“郡主醒了。” 荣王顾不得多问什么,立即去了赵兰的院子。 谢渊转头看向秦嫣,松了一口气道:“终于醒了。” “我们也去看看。” 三人也急忙赶往赵兰那边。 谭季依旧在院内等,谢渊和秦嫣进入赵兰的房间。 一群人围在赵兰的床前,对刚醒来的赵兰嘘寒问暖。 “兰儿觉得怎么样?” “还有哪里不舒服?” “……” 见赵兰都不知道该先回答谁了,秦嫣笑着帮赵兰解围。 “王爷王妃还是先让我替郡主诊个脉,看郡主恢复得如何再问这些吧。” 二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让开了一条道,让秦嫣给赵兰诊脉。 秦嫣一番诊断后,笑着收回手,“郡主已无大碍,接下来修养一段时日,即可完全康复了。” “真是太好了。” 荣王妃激动抱住了赵兰,用哽咽的声音说:“你都快吓死娘了。” 赵兰回抱住她,连声道歉,“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荣王道。 秦嫣眸光一转,再次对荣王夫妇说:“王爷王妃先回去休息吧,让我在这里陪着郡主,等郡主再好一些了,我再离开王府。” 荣王夫妇对视一眼,本来打算拒绝的,就听赵兰开口了。 “爹娘,你们这段时日为了我辛苦了,你们都快回去歇息吧,这边就交给表哥和小嫣嫣就行了。” 荣王夫妇虽不放心秦嫣,但转念想到还有谢渊在这里,就安心了许多。 二人嘱咐了赵兰几句,就相继离开了赵兰的房间。 他们一走,赵兰就从床上坐起来,激动抱住了秦嫣。 “小嫣嫣,你总算来救我了,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 “呸呸呸,别瞎说。”秦嫣道。 “呜呜呜呜~” 安抚了赵兰一阵后,秦嫣这才松开了她,问:“你在侯府究竟发生了什么?” 痊愈后的赵兰也恢复了之前的记忆,开始认真回想侯府发生的一切。 想着想着,她忽然双手抱着脑袋,整个人恐惧蜷缩在一起。 “怎么了?” 秦嫣和谢渊对视一眼,柔声询问。 赵兰不仅没有恢复,整个人反而蜷缩得更厉害了。 意识到不对劲后,秦嫣急忙道:“算了算了,你才刚才恢复,不急在这一时,你先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 “我看到了一张特别恐怖的脸,那个人能把自己的脸皮剥下来,那是一张特别惨白的脸,那双眼睛还会变色,好恐怖。” 赵兰说完,整个人再次蜷缩起来。 秦嫣凝眉看着她,小心翼翼又问:“你能说的再仔细一些吗?” 第165章 是杀人凶手,也是合格的母亲 “就是我在兴远侯府见到的那个人,也是他治好了秦婉婉,但我实在分辨不出对方是男是女。” 赵兰认真回想,又说:“那个人说话的声音,一会儿是个女子,一会儿又是个男子,他还可以把脸皮剥下来,反正非常恐怖。” 声音是男是女? 秦嫣记得妙蕊之前在凌云阁,也曾见到过这样一个怪人。 难道是同一个人? 这个怪人当年把她交给凌馨,让凌馨送去了兴远侯府。 他也是她的仇人! “我好像听见兴远侯叫这个怪人尊者,对那人毕恭毕敬的。”赵兰又说。 这个被秦宏宇称作尊者的人,不仅相貌诡异,就连行踪也十分诡异。 究竟是什么人? 秦嫣想了想,又问:“然后呢?” “那人治好秦婉婉后,正打算离开侯府时发现了我,我就被他们打晕了,剩下的事我就不知道了。”赵兰道。 秦嫣和谢渊对视一眼,二人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赵兰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那人治好秦婉婉后,对兴远侯说接下来要兴远侯配合做的事情,一定不能出现纰漏,兴远侯连连点头,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谢渊闻言,立即阴沉下脸。 秦嫣发现他的异常,转头问他,“你怎么了?” “没事。” “那你怎么……” 谢渊沉声打断她,“你好好休息,我们改日再来看你。” 话音落,谢渊拽着秦嫣离开了荣王府。 秦嫣没好气甩开他的手,“我都答应要在荣王府照顾郡主了,你还把我拽出来做什么?” “她身边那么多人照顾,用不上你。”谢渊道。 “你这个人……” 谢渊盯着谭季,没好气打断她,“你总不能让他也一直跟你留在王府吧?” 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谭季,她这才想到晚上还要和谭季一起去府衙接谭湘玉的遗体。 罢了,就不和谢渊一般见识了。 “我们走。”她对谭季道。 “你们要去哪里?”谢渊问。 秦嫣背对着他说:“无可奉告。” 秦嫣本想带谭季回自己府上的,可谭季不肯,非要在府衙附近等。 无奈之下,她只能带谭季去府衙斜对面的茶楼喝茶。 二人喝了一下午,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 茶楼伙计缓缓走到他们桌前,笑着说:“二位客官喝好了吗?我们茶楼要打烊了。” 秦嫣抬眼环顾四周,整个茶楼除了他们,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漆黑的街道上行人步履匆忙,夜风卷起地上的树叶打着卷儿,一切都在说明时辰不早了。 秦嫣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可否晚一些打烊,我和我的朋友还打算再坐会儿。” “这……” 伙计一脸犹豫看着桌上的银子。 秦嫣朝伙计身后看了看,问:“你们掌柜呢?我和你们掌柜说。” 伙计赶紧把掌柜找来了,秦嫣和掌柜说明之后,掌柜满口答应晚打烊,毕竟没人会和银子过不去。 没了伙计的驱赶,秦嫣和谭季在茶楼坐到了半夜。 见时辰差不多了,秦嫣起身道:“走吧。” 她带着谭季离开茶楼,径直去了府衙的后门。 周云骁已经提前在后门等他们,见他们来了,急忙迎上去。 “你们可算来了,遗体已经在后院了。” 谭季从后门走进后院,见到了盖上一块白布的谭湘玉。 他缓缓走过去,扑通跪在谭湘玉面前。 “娘,不孝子来接您回家了。” 周云骁闻言,急忙出声提醒他,“你小声点,生怕别人听不见嘛。” 谭湘玉毕竟是毒害秦子行的凶手,若是让侯府那边知道,谭湘玉被儿子带回去安葬,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所以,他才让秦嫣半夜带谭季来府衙后门,从这里带走谭湘玉的遗体。 谭季无视他的提醒,哽咽道:“娘,我们走。” 周云骁喊来了两个官差,让二人帮着谭季,把谭湘玉的遗体带走。 “你们最好趁夜把她安葬了,让这件事就这样过去。若是等侯府那边反应过来,又该不依不饶了。”周云骁道。 “嗯。”秦嫣点头。 按照二人白天商量好的,秦嫣和谭季把谭湘玉的遗体,带到一处风景不错的地方安葬。 安葬好谭湘玉后,天已经亮了。 谭季跪在谭湘玉坟前,磕了几个头才起身走到秦嫣面前。 “你娘已经下葬了,你答应给我的东西呢?”秦嫣问。 “我娘临死前应该跟你说过,等你治好我,才让我把那些东西交给你吧?” “你怎么知道?” 谭季不语。 娘在临死前给他留下了一封书信,信上写清楚了,她毒害秦子行,以及要在秦宏宇面前自尽等所有的事。 她虽在秦宏宇面前自尽,但仍旧信不过他。 她偶然在秦宏宇那边捡到,一件与秦嫣身世有关的物品。 得知秦嫣会医术,她就想到用那件物品,来换取秦嫣为自己治病的机会。 有了秦宏宇和秦嫣这两个双重保证,她这才安心了。 秦嫣疑惑看着他,问:“你娘给你留下书信了?” 他当然不在现场,除了这种可能,她实在想不到别的。 谭季默不作声。 “你娘在信上写了什么?”秦嫣又问。 他盯着谭湘玉的墓碑笑了笑,“你以为我娘真的那么笨吗?” 秦嫣微微皱眉,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我娘能把沈记经营得这么好,那肯定是一个聪慧之人。她早就知道秦宏宇给不了她什么,她变得不再相信秦宏宇。 她一直配合秦宏宇演戏,装作很乖巧、听话的模样,都是为了给我治病,她做这一切始终都是为了我。” 秦嫣没有反驳他。 谭湘玉是杀了人,但不可否认她是个好母亲。 谭季目光坚定转身看向她,“血鹿茸换回了我娘的遗体,剩下的东西,等你治好了我,我才能给你。” 秦嫣不喜欢受制于人的感觉,她不悦挑了挑眉。 “我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你手里的东西对我来说没有那么重要。” “你知道自己身世了?”谭季一脸诧异看着她。 第166章 你的身世是假的! “知道了。” 秦嫣笑着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谭季急忙喊住她,“你真的知道自己身世了?” 她真的知道自己身世,不该这么冷静才对。 “不就是管家之女嘛,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秦嫣一边往前走,一边漫不经心道。 “什么管家之女?” 谭季盯着她的背影小声嘟囔,顿时明白了什么,“你不是什么管家之女,你真正的身世没有这么简单。” 走出去一段路的秦嫣停在原地,身子略微僵了僵,这才慢慢回头看向他。 “你在说什么?” 谭季抬起下巴,目光坚定道:“我娘从秦宏宇那边拿到了一件,能证明你身世的东西,你绝不是什么管家之女。” 不是管家之女! 凌馨死前亲口告诉她,她就是***府管家之女。 种种信息后面也都对上了。 她还曾亲自向谢渊求证过,谢渊也承认她就是管家之女。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话,你一辈子都无法弄清楚自己的身世。”谭季又说。 她眼神复杂看了谭季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还是转身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凌馨死前的话,谢渊的话,谭季的话,以及妙蕊之前对她说的话。 她依稀记得,妙蕊告诉过她,那个怪人在凌云阁把自己交给凌馨之前,也曾说过她的身世不寻常,今后还有用之类的话。 可惜妙蕊已经随着凌云阁葬身火海了,她无法再向妙蕊求证,自己是否记错。 她无奈轻叹一声,加快了回府的脚步。 刚回到府外,她看到隔壁的谢渊站在将军府门外,似乎也是刚从外面回来。 想到谭季先前的话,她大声喊住谢渊。 “谢将军留步。” 谢渊站在原地,转头看向她,“县主有事?” “谢将军可知我爹还有什么亲人在世,我想去探望。” “你为何忽然要去探望他们?”谢渊反问。 秦嫣被他的话逗笑了,不禁道:“我爹离世,他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我自然也该去探望。” “我和管家不熟,不知道他是否有亲人在世。”谢渊面无表情道。 “那我只能自己去查了。” 秦嫣说完,转身就要回自己府邸。 谢渊想了很久,冲她的背影说:“你爹都离世这么久了,他的亲人未必还在京城,你没必要在这些事上浪费时间。” “多谢将军提醒,我自有打算。”秦嫣头也不回道。 看着她进府,谢渊倏然间沉下脸。 他大步流星进入将军府,立即将锦林叫到跟前。 “将军昨夜外出了一晚,现在是不是该……” 他打断锦林,“秦嫣要找管家的亲人,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不能让她找到。” “是。”锦林迅速回过神来道。 锦林走后,锦明又进来了。 “将军昨夜去了哪里?司大夫在府内找了您一晚上,就差拉着属下去报官了。” “我就四处走了走。”他昨夜跟了秦嫣一晚上。 锦明一脸困惑。 将军身子不好,司大夫明令禁止将军夜里出门,将军已经好多年夜里不出门了,昨夜是怎么了? 锦明不敢多问,赶紧转移话题,“将军,如今县主搬离了侯府,那我们之前的打探……” 谢渊抬手打断他,“***当年的事,不是秦宏宇一个小小侯爷能办到的,他背后一定还有人。 你盯紧他,把他见过什么人,和什么人说过话全部记下,一起交给我。” “是。”锦明道。 …… 秦嫣顶着黑眼眶刚回到府内,杜鹃就急忙迎上来。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秦嫣一脸疲倦问。 “我们带回府的那个姑娘醒了,她听到您的名字情绪就很激动。” “带我去看看。” 秦嫣跟着杜鹃进入那个姑娘房间,就听到那个姑娘嘴里一直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 秦嫣皱眉看向守在床边的阿凛,“这是怎么回事?” 阿凛一脸无奈摇头,“她好像不能说话。” 她全身都是烧伤,眼睛被烟雾熏坏了,又不能说话。 这么多惨剧同时在一个姑娘身上发生,秦嫣同情走到她面前。 “姑娘,我叫秦嫣,你今后就放心住在这里,等你……” 秦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激动抓住了手腕。 她很着急,可也只能干着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怎么了?” 见她实在表达不出什么,秦嫣只能看向杜鹃和阿凛。 “她刚才也是这样,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杜鹃无奈道。 “那你们如何确定,她是听到我的名字,才变得这般激动的?”秦嫣问。 阿凛看向姑娘,柔声问:“你是不是认得我们家秦嫣小姐?” 姑娘立即点头。 “你认得我?” 秦嫣一脸困惑打量着她,她脸上的烧伤很严重,秦嫣无法认出她到底是谁。 “那你是谁?”秦嫣又问。 姑娘伸出手冲她比划,但屋子里的三人都看不懂,姑娘在比划什么。 一阵比划之后,姑娘泄气坐在地上,开始掉眼泪。 咸咸的眼泪流到被烧伤的面部时,她疼得皱紧了眉头,龇牙咧嘴发出痛苦的呜咽。 秦嫣见状,急忙嘱咐杜鹃去打盆清水来。 她扶着姑娘,柔声安抚道:“你先别哭、别激动了,坐下慢慢说。” 她刚一靠近,姑娘就再次抓住她的手腕,生怕一松开她就会跑掉了一样。 她跟着姑娘一起坐下,盯着姑娘满是烧伤后痕迹的脸。 “你是来找我的?” 姑娘点头。 “你看不见,也不能说话,想必费了不少劲才找到我这里来吧。”秦嫣心疼她的不易,也同情她的遭遇。 “你安心在这里住下,我会医术,兴许能治好你的眼睛和嗓子。”秦嫣又说。 姑娘冲她摇头,眼泪再次落下。 这次,姑娘强忍泪水落在烧伤的疼,把她的手腕抓得紧紧的。 她实在看不明白姑娘的意思,只能又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是有话想对我说?” 姑娘急忙点头。 “她都没办法说话,该怎么办啊?”杜鹃困惑嘟囔着。 第167章 你是妙蕊? 秦嫣思索了片刻,又问姑娘,“你会写字吗?” 姑娘立即点头。 “杜鹃,去拿纸笔来。”秦嫣道。 杜鹃一脸困惑看着姑娘,“她眼睛都看不见,还能写字吗?” “不管能不能,我们都要试试。” “好。” 杜鹃没再多说什么,急忙去找来了纸笔。 她们把白纸平铺在桌上,再搀扶着姑娘走到桌边,把笔交到姑娘手里。 秦嫣语重心长拍了拍姑娘的肩膀,说:“你试试能不能写字,若是不能写,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姑娘一手握着笔,一手扶着桌上的白纸。 因为眼睛看不见,她迟迟无法下笔。 “你只管写,我们自行辨认。”秦嫣柔声道。 杜鹃和阿凛附和道:“是啊,你写吧。” 姑娘眼睛虽看不见,但还是朝她们方向转了转头,然后才提笔在纸上写字。 纸上很快出现几个像字,又不太像字的东西。 姑娘用手指指着纸上的几个字,嘴里不停发出焦急的声音,似是在催促她们赶紧辨认。 秦嫣主仆三人直勾勾盯着纸上的几个字,时而拧眉,时而抿嘴,谁也没有辨认出这到底是什么字。 杜鹃无奈转头看向阿凛,小声问:“你认出来了吗?” 阿凛摇头。 “我也没有。”杜鹃道。 二人彻底败下阵来,把目光落在秦嫣身上。 秦嫣拿起桌上的纸,调整了不同的方向,仔细研究着纸上的几个字。 “我是……” 听到她念出两个字,姑娘激动对她点头。 杜鹃见状,急忙开口,“她在点头,小姐念对了。” “剩下两个字是什么?”阿凛问。 杜鹃也是一头雾水,完全看不出那两个字是什么。 秦嫣看了很久,又抬眼看向姑娘。 见她一直盯着姑娘本人,杜鹃忍不住问:“小姐一直盯着她做什么?” 秦嫣没有回答。 看了很久,她忽然激动出声,“你是妙蕊!” 姑娘激动地一边落泪,一边冲她点头。 “你真是妙蕊!” 秦嫣抓住她的手腕,一脸心疼上下打量着她。 一个好端端的姑娘,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转念一想,凌云阁和里面所有人都葬身火海了,妙蕊为何还活着? “凌云阁到底发生了什么?”秦嫣急忙追问。 妙蕊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声音,她想再次写字,却因为太心急,写出来的字全是大片的墨点,完全无法辨认。 她不服输,一次次在纸上写。 可她越是着急,就越是写不出来。 秦嫣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走她手上的笔,柔声安抚道:“别写了,先休息吧。” 妙蕊对她摇头。 她双手抓住妙蕊的肩,语气坚定、严肃道:“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话想对我说,但你现在的状况很不好,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妙蕊丢掉手中的笔,眼泪簌簌往下掉。 她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若她眼睛能看见,还能说话的话,事情就不会变得这般复杂了。 秦嫣抬手擦干她的眼泪,“别哭了,你就安心住在这里,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妙蕊感激对她点头。 安抚好情绪激动的妙蕊后,秦嫣示意杜鹃和阿凛把她搀扶回床上。 “你先躺下,我检查一下你的嗓子。” 秦嫣之前只为她诊过脉,查看过身上的烧伤,没有检查过她的眼睛和嗓子,现在难得她也醒了,便想着好好检查一番。 一听说秦嫣要为自己检查嗓子,妙蕊好像受到了刺激一样,急忙蜷缩起身子,双手紧紧抱着脑袋。 “她又怎么了?”杜鹃问。 秦嫣没说话,皱眉看着妙蕊。 思索了片刻,秦嫣才缓缓开口,“你别害怕,我只是检查你的嗓子,不会很疼的。” 妙蕊再次落泪。 秦嫣又花了很多时间,才把妙蕊安抚好。 她凑近妙蕊,示意妙蕊张开嘴。 当她看到妙蕊嘴里的情形,顷刻间变了脸。 杜鹃和阿凛见状,立即意识到了情况不妙,二人不敢出声。 “你的……舌头被人割了?” 妙蕊一脸痛苦点头。 杜鹃被吓得脸色惨白,急忙道:“什么人这么狠心,竟然割掉了妙蕊的舌头?” 秦嫣的大脑飞速运转,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脑海。 妙蕊的舌头被割,凌云阁大火,凌云阁所有人一夜之间葬身火海,发生的太凑巧了,就好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凌云阁的大火是有人故意为之的,对吗?”秦嫣问。 妙蕊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屏住了呼吸,“你的舌头就是被纵火的人割掉的?” 妙蕊再次点头。 “那些人在纵火之前,应该还做了别的事吧?” 妙蕊继续点头。 现在知道凌云阁的大火不是意外,那帮纵火之人在凌云阁究竟做了什么,只有妙蕊知道了。 可眼下妙蕊身子虚弱,眼睛看不见,也不能说话,完全无法告诉她任何有用的消息。 她原本还在窃喜找到了妙蕊,能再次向妙蕊求证怪人的事,可惜妙蕊变成了这样。 就在她思考这些时,妙蕊忽然下了床,扑通一声跪在她脚下,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摆。 不能说话,妙蕊就只能对着她掉眼泪。 “你快起来。”秦嫣道。 妙蕊对她摇头,嘴巴不停开合,想对她说什么。 “你先起来。” 妙蕊再次摇头,把她抓得更紧了。 “你……” 秦嫣顿了顿,才继续说:“你是想让我为凌云阁的姐妹报仇?” 她之前去过凌云阁一次,看得出来阁内的姑娘们都很信任妙蕊,一直把妙蕊当成大家的主心骨。 妙蕊对下面的妹妹们也很照顾,若是没有凌馨对她们做的那些事,她们应该很幸福、快乐才是。 所以,她才猜测妙蕊大概想为凌云阁的姐妹报仇。 妙蕊飞快点头。 随即又对着秦嫣磕头,似是在表达自己的诚意。 平心而论,妙蕊先前帮过她不少忙。 况且,她还需要从妙蕊这边获取,和自己身世有关的消息。 帮妙蕊报仇,就算是回报妙蕊了。 她一把将跪在地上的妙蕊拽起来,语气坚定道。 “我答应帮你报仇。” 妙蕊激动得就要再次跪下,被她牢牢抓住了,“好了,我帮你也是为了我自己,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问你。” 妙蕊急忙点头,似乎在告诉她,不管她问什么,自己都会如实回答她。 “你先好好休息,先养好身子再说。” 说完,她转头看向杜鹃,“杜鹃照顾好妙蕊,阿凛跟我出来一下。” 秦嫣带着阿凛走出了房间,转身道:“你去府衙找周大人,请他帮忙找到凌云阁出事那晚的更夫,以及附近的邻居。” “是,属下这就去。” 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吧。 等阿凛走远后,她正打算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就见阿凛步履匆忙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 “小姐,门外有人找您。” 秦嫣面露困惑,“谁找我?” 第168章 情敌出现了 秦嫣跟着阿凛来到府外,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白衣的谭季。 阿凛一脸防备站在秦嫣面前,用警惕的双眼看着谭季。 看出阿凛对谭季的警惕,秦嫣柔声道:“没事,他是我朋友,你先去忙吧。” “哦。” 阿凛不放心看了谭季一眼,一步三回头走出去。 确定谭季没有对秦嫣做什么过分的事,她这才安心去府衙找周云骁。 “你来干什么?”秦嫣问。 “我想跟你合作。”谭季直截了当道。 “合作?” 他们之间有什么可合作的? 秦嫣一言不发审视着他。 谭季环顾四周,笑着说:“你确定我们要在大街上说这些?” “里面请吧。” 秦嫣带着谭季进府,恰好被隔壁的谢渊看到了。 他阴沉着脸站在门口,双眼直直看着秦嫣府邸这边。 司顒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小声问:“你在看什么?” 谢渊不说话。 司顒猛地想到了什么,又说:“我前几日才知道,隔壁的宅在是皇上赐给秦嫣的。听说她好像搬过来了,那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 谢渊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一般,满脑子都在想秦嫣和谭季是什么关系? 二人最近为何频繁见面? 秦嫣昨晚都和谭季待一晚上了,才回府这么一点时间,谭季又追来了。 他越想心里就越是不安。 见他迟迟不说话,还一直盯着秦嫣那边,司顒忍不住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谢渊转过身来,“秦嫣刚搬到我们隔壁,我们也应该过去打个招呼才对。” 打招呼? 这样的话,他居然能从谢大将军嘴里听到? 太诡异了。 “你之前不是还说她医术不错嘛,以后就有机会和她探讨医术了,难道不该主动和邻居多走动?” 司顒点头,“你说得对。” 他不仅觉得秦嫣医术不错,甚至还觉得她救治病人的手法很熟悉。 每次看到她,他总会下意识想到师父。 可能是太久没见到师父,太想念师父了。 二人径直朝秦嫣的府邸走过去。 秦嫣和谭季刚在前厅坐下,大门就被敲响了。 二人同时看向大门。 秦嫣不悦皱眉,“又是谁啊?” 她转头对谭季说:“我出去看看。” 她带着怨气打开了大门,看到站在门外的二人后略微有些吃惊。 “你们怎么来了?” 司顒笑着说:“听说你搬过来了,以后我们就是邻居,自然要过来打个招呼啊。” “招呼打过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谭季还等她说合作的事,她可没工夫和谢渊、司顒多说什么。 见她就要关上大门,谢渊及时伸出手挡住,“我们人都来了,难道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对啊。”司顒笑着附和。 “我今天有点事,改日再请你们进来坐。” 说完,秦嫣又要再次关门,还是被谢渊挡住了。 她没好气看向谢渊,“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他想和你讨教医术。”谢渊把司顒推到前面。 司顒秒懂谢渊的意思,急忙点头。 “我现在没空,我……” “你忙什么?”谢渊打断她。 “我忙什么非要告诉你吗?”秦嫣没好气反问。 见二人有吵起来的架势,司顒赶紧笑着打圆场。 “我们见你刚搬过来,一是想来和你找个招呼,二是想来问问你需要什么帮助,我们刚好能搭把手。” “不需要。” 秦嫣拒绝的这般干脆,司顒准备好的话都不知该怎么接了。 司顒无奈看了谢渊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见二人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秦嫣不耐烦道。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司顒不说话,只是看着谢渊。 秦嫣也看向他,“谢将军要干什么?” 之前拒绝她看病,还警告她离他远一点。 现在没事老来她面前晃悠什么? 真是有病! “我想清楚了,决定让你给我看病。”谢渊道。 司顒和秦嫣都用震惊的眼神看向他。 司顒:大哥,你让她给看病,那我干什么? 秦嫣:你真的有病,真有大病! “你之前……” 谢渊急忙打断她,“之前是觉得司顒能治好我,就一再拒绝你,现在我觉得司顒的医术不行,还是靠你吧。” “不是,你说我医术不行……” 司顒正要为了自己的尊严,和谢渊认真掰扯,就被谢渊打断了。 “难道不是你自己说自己医术不行的?” “你……” 对上谢渊三分恳求,七分警告的眼神,司顒只能妥协,“对,我的医术比不上县主。” 秦嫣一脸狐疑看着谢渊,总觉得他别有居心。 但她既然答应了赵兰的嘱托,谢渊也同意了,她就没再多说什么。 “那你明日……” 谢渊再次打断她,“我此刻有些不舒服,想让你现在为我看看。” “你怎么那么麻烦。” 秦嫣嘴里虽在抱怨,但还是打开了大门,让二人进来。 二人刚进府,就看到了坐在前厅的谭季。 司顒看了看谭季,又看向身边的谢渊,总算明白谢渊为何非要拉着自己来秦嫣家了。 原来是有情敌了。 能让谢渊这般在意的人,还真是少见。 司顒加快脚步进入前厅,笑着和谭季打招呼。 “你是县主的朋友吧?” 谭季微微点头。 “之前没见过你,你是京城的人吗?”司顒又问。 “是京城人士。” “那你……” 秦嫣没好气打断他,“你的问题会不会太多了?” 司顒笑着把视线从谭季身上收回,默默站回到谢渊身边,压低声音和他说。 “你是因为这个男子,才非要来秦嫣这里的吧?” 谢渊没否认。 证实了自己内心的猜测后,司顒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 秦嫣无奈看着谭季和谢渊双方,想了想,率先走到谢渊面前。 “我先给你诊脉吧。” “有劳县主了。”谢渊道。 秦嫣给他诊脉的时候,他的视线始终定格在谭季身上,眼神透着强烈的目的性。 谭季对上他的目光片刻,又笑着移开。 他倏然起身,对秦嫣说:“既然你这边有病人,那我改日再来。” “你频繁来找她做什么?”谢渊忍不住问出口。 第169章 你和他很熟? 谭季似笑非笑看着谢渊。 他可是沈记的东家,平时闲来无事就观察出入店内的客人,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他一眼就能看出谢渊对自己充满了敌意。 他和谢渊之前并未有任何交集,所以,谢渊对他这股莫名其妙的敌意,只能是因为秦嫣了。 他故意笑着说:“我自然是有事,才会频繁来找县主。” “你有何事?”谢渊又问。 他垂眸轻笑一声,重新看向谢渊说:“这是我与县主之前的事,就不方便告诉谢将军了。” 恰是他这样的话,彻底让谢渊黑了脸。 看出谢渊马上就要发怒,秦嫣立即出声,“你不是不舒服嘛,怎么说话还能这般中气十足?” 谢渊看着她,动了动嘴唇,没有接话。 “谭公子先回去吧,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我亲自去沈记找你。”秦嫣道。 “好。” 谭季看了几人一眼,便离开了前厅。 目送他走远,谢渊收回视线看向秦嫣。 “你和他很熟?” “不熟。” “那你还敢让人家进来,你就不怕他居心叵测?”谢渊急忙追问。 秦嫣面无表情看着他,正色道:“我和你们也不熟,不也是放你们进来了?” “你拿他和我们比?我们可是……” 秦嫣没好气打断他,“你们可是什么?” “你……” 谢渊被她气到了,无奈轻叹一声,随即在前厅坐下。 她走近谢渊,盯着他的手腕说:“把你的胳膊伸出来。” 谢渊照做。 秦嫣专注给他把脉,皱眉看着他。 “你夜里是不是外出了?” 他略显慌张,愣了片刻才接话,“你怎么知道?” “你之前服用过月影草,身子虽恢复了一些,但到底还是不能受凉,可你这个脉象是寒邪入体,不是夜里外出,我实在想不到别的了。” 怪不得她早晨刚回府,就看到了站在府外的谢渊。 原来他也是一夜未归。 她半眯着双眼审视着谢渊,问:“你昨夜去了哪里?” “去处理了一些公务。” 谢渊心里慌乱不已,生怕被她发现自己昨夜一直跟着她和谭季的事。 秦嫣缓缓收回手,沉声嘱咐道:“到底是公务重要还是身子重要,你这么大的人了,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 一旁的司顒听到这话,忍不住偷笑起来。 他从前跟谢渊说了多少次,谢渊就是不肯听,现在终于轮到别人说了吧。 谢渊用凌厉的眼神白了司顒一眼,他赶紧敛去面上的笑容,规规矩矩站在谢渊的身侧。 “我开一服方子,回去照着药方抓药、喝药,切记不可再着凉,否则之前的月影草就白吃了。”秦嫣道。 “县主放心吧,我一定会盯着他的。”司顒急忙接话。 “嗯。” 秦嫣起身走到司顒跟前,把药方口述给他。 因为大家都是大夫的缘故,记住一服方子不是难事。 记下药方后,司顒瞥了二人一眼道:“府内刚好没有这些药材了,我去药铺抓药,就劳烦你帮忙照顾下阿渊了。” “诶,你……” 秦嫣的话还没说完,司顒就已经跑远了。 她无奈扭头看向谢渊,只能拿出主人该有的待客之道,给他上茶点之类的东西。 “谢将军慢用,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她嘴里虽这样说,心里却在吐槽:我这里和将军府就几步的距离,至于赖在我这里吗? 心里虽不满谢渊赖在自己这里,但她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 二人相顾无言,前厅静得可怕。 过了好半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秦嫣如蒙大赦一般起身,“我去看看。” 她急忙走向大门,打开门和门外的人小声交谈了几句。 再次返回到前厅,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看向谢渊的眼神也变得冷漠了。 察觉到她的变化,谢渊抬眼看向她。 “你怎么了?刚才是谁敲门?” “我的线人。” 谢渊微微皱眉,一脸困惑看着她。 她嘴角勾起诡异的笑,缓缓走近他,在他身边坐下。 “谢将军似乎很怕我查清自己的身世。” “为何这样说?”谢渊不动声色反问。 “长公主府的管家真是我的父亲吗?” 谢渊没接话。 在心里暗暗猜测,她的线人到底给了她什么消息。 自她重生回来后,他时刻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并未发现她有什么线人。 她到底是如何避开自己安排的眼线的? 还是说自己低估了她,她远比自己想象的聪慧许多,甚至是自己从未了解过的程度。 “你到底带着什么目的,出现在我身边的?”秦嫣又问。 谢渊一言不发看着她。 他表面镇定,内心却早已慌乱到不行。 她真的成长了。 他希望她成长,却又害怕她将矛头对准自己。 可他更清楚,他对秦嫣的隐瞒,终究会让她怀疑到自己身上。 即便是被她一次次怀疑,他也什么都不能说。 这就是他们,今生唯一,也是无解的宿命。 “我……” 秦嫣冷声打断他,“你以为我真的想从你这里,得知管家亲人的下落吗?我那都是在试探你。” 谢渊闻言,心里立即咯噔了一声。 他皱紧了眉头,“你根本不是想找到管家的亲人,你是在试探我的反应。” “没错。” 她冲谢渊冷笑,“谢将军的反应,一点都没有让我失望。” 谢渊说不出话来。 他一心只想保护秦嫣,不想让她挖出对她不利的事情。 没有去细想她为何忽然要寻找管家的亲人,反而中了她的计。 她果然聪明了。 “是你证实我的生父就是管家的,你就这么想误导我?还是说根本就不想我查清自己的身世,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做?” 她说到最后越来越激动,几乎用吼说完的。 谢渊看出她真的很伤心难过,垂在身侧的双手倏然紧握。 他很想对她解释清楚,可现在不是把真相都告诉她的时候。 即使被她误会,他都不能说。 见他不说话,秦嫣气鼓鼓冲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怒声质问道。 “你到底为何要骗我?” 第170章 为什么要阻止我追查身世? 似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谢渊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从未骗过你。” “那你说管家是不是我的生父?”秦嫣又问。 谢渊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垂下眼眸。 “你倒是说话啊。” 他在秦嫣喋喋不休的追问下抬眼,“我从未说过管家是你生父,是你对号入座的。” 她缓缓松开了谢渊的衣襟,一脸冷笑退后了好几步,看向谢渊的眼神一点温度都没有。 是啊! 他从未亲口承认过什么,只是给了她一些信息,让她误以为管家就是自己的生父。 他真的滴水不漏,一点破绽都没有留下。 “那你告诉我,你为何要阻止我追查自己的身世?”秦嫣问。 “凡是和长公主府有关的一切,我都会格外留意,并未存在有意阻止你的意思。” “谢渊啊谢渊,你当真以为这些话就能糊弄我?” 谢渊冷静看着她。 “这些时日我也悄悄打听过有关长公主府的事,长公主当年在锦州莫名遇害,你处理好了长公主的身后事,就只身一人回了京城。 可京城却被你的身世颇有微词,这些年你一直努力在证明自己,你都做到了。” “你知道的还不少。”谢渊道。 “长公主是皇上唯一的亲妹妹,皇上对长公主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这些年还在追查长公主的死因。 想必你这次留在京城,也是为了替母查清死因的吧。” 谢渊微微挑眉,“没错。” 他是北淮的大将军,本该驻守边关的。 为了留在京城,他只能用这样的理由。 留在京城能查明长公主当年的死因,也能时刻保护秦嫣。 “你身上背负着北淮的安危,还要追查长公主的死因,却还有空来阻止我弄清自己的身世,难不成我的身世和长公主的死有关系?” 听到她把自己的身世,和长公主的死串联到一起,谢渊的心里再次咯噔一下。 她真的比自己想象的药聪明很多。 不能任由她这样胡乱猜测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倏然起身道:“我之所以阻止你追查自己的身世,是因为兴远侯府的缘故。” “这和兴远侯府又有什么关系?”秦嫣问。 “经过我这些年的明察暗访,查到秦宏宇这几年的行踪有些奇怪。他在我母亲出事那日,曾悄悄到过锦州。” 秦嫣倏然间皱紧了眉头,“你怀疑他和长公主的死有关系?” “没错。” 秦嫣有些糊涂了。 这算什么理由? “就算他真的和长公主的死有关,可我又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你查你的真相,我查我的身世,你干预我干什么?” “和兴远侯府有关的人和事,都必须在我的掌控中。”谢渊道。 “你有病吧?” 谢渊微微皱眉看着她。 “所以说你最开始接近我,就是因为我是兴远侯府的人?你把赵兰送到兴远侯府,也不是单纯为了帮她吧?还有阿凛,也是你放在我身边的探子吧?” 秦嫣把困扰自己许多的问题,全部问了出来。 “你猜对了一半,阿凛是真心想留在你身边的,她只会在你有难的时候向我求助。”谢渊如实道。 “那我真要感谢你了。” “不客气。” 秦嫣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谢渊虽这样讲,但她并未信多少。 往后要警惕谢渊一些,不能和他走太近了。 她想了想正打算开口,就听谢渊说:“你既然在皇上和皇后面前承诺治好我,那就不能反悔,否则就是欺君之罪。” 秦嫣:“……” 他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吗? 她正打算说治病这事,他就抢先开口了。 “行。” 都是她自己揽的事儿,没办法了,就当还赵兰人情吧。 想到赵兰,她忽然问:“郡主如何了?” “一切都好。” 赵兰没事就好。 见谢渊不像有事的样子,她便开始下逐客令。 “将军没什么事,就先请回吧,我刚搬到这里来,还有很多地方没收拾好,怕是招待不好将军。” 他嘴角微微勾了勾,“好,那我先告辞了。” “慢走不送。” 谢渊走出去几步,忽然停在原地,转头对秦嫣说。 “谭季看着不像好人,你最好不要和他走太近。” 她小声嘟囔道:“我还看着你不像好人呢。” “我比谭季像好人。”谢渊急忙道。 “得了吧。” “你……” “谢将军赶紧回吧。” 谢渊无奈看了看她,还是转身离开了她这里。 所有人都离开后,秦嫣一个人安静坐在前厅。 原本以为已经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世,可谭季的一番话,又让她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 凌馨为何要骗她? 谢渊又为何要阻止她追查身世? 谭季手上的东西,真的能证明自己的身世吗? 她想了很多,忽然想到了秦宏宇夫妇。 她腾的一下站起来,恍然大悟道:“我有空自己在这里琢磨,还不如去问秦宏宇夫妇,他们肯定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她回屋换了一身粉紫色的衣裙,径直去了兴远侯府。 刚到兴远侯府门外,却偶然碰到了谭季。 谭季似乎一点都不意外碰到她,笑着走到她面前。 “你来了。” 秦嫣面露诧异看着他,“你知道我要来兴远侯府?” “你急于想弄清自己的身世,肯定会来兴远侯府找秦宏宇,可惜他不会把你的身世告诉你。”谭季道。 她微微挑眉,“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告诉我。” 谭季轻笑一声,“你不相信我的话,尽管去试试。” 秦嫣表情复杂看着他。 “你现在只有跟我合作,才能尽快弄清自己的身世。”谭季又说。 她好奇走近谭季一些,压低声音问:“你到底想和我合作什么?”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既然有共同的敌人,那我们就是可以合作的朋友。” “敌人?” 秦嫣思索了片刻,盯着兴远侯府问:“你口中的敌人该不会指的是秦宏宇吧?” 秦宏宇可是他亲爹,怎么到他口中却成了敌人? 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171章 惊人的身世! 看出她眼中的困惑,谭季也不打算隐瞒什么了。 “其实我和你一样,都不是秦宏宇的孩子。” “什么!?” 秦嫣一脸震惊看着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你的生父是谁?秦宏宇为何会坚信你是他的儿子?”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谭季带着秦嫣来到兴远侯府附近的茶摊,开始和她说起谭湘玉的过往。 “这些都是因为我娘……” 谭季开始说起自己的故事,秦嫣听得瞠目结舌,不由得佩服起谭湘玉来,她果然是个不容小觑的女人。 秦宏宇父母当年拆散了秦宏宇和谭湘玉后,火速给秦宏宇安排了柳家的亲事。 谭湘玉在他成亲后,扛不住家里的压力,带着悲痛的心情嫁了人。 她嫁给一个书生,书生姓沈,对她很好。 他们婚后很快有了孩子,正当她打算忘掉秦宏宇,和书生重新开始新生活时,书生遭遇意外惨死在匪徒刀下。 她料理好丈夫的后事,独自带着孩子生活。 孩子半岁的时候,她偶然发现孩子有些不对劲,大夫说孩子患上了一种罕见的病症,无人能医好。 她不服输,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四处求医未果,五年后,她带着孩子去了京城。 天意弄人,她刚到京城就遇上了秦宏宇。 几年不见,二人都变得成熟了不少,见到彼此,尘封已久的感情还是掀起了波浪。 秦宏宇主动给谭湘玉安排了住处,晚上哄睡孩子后,谭湘玉在客栈见到了独自喝酒的秦宏宇。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上前去,在他对面坐下。 她刚坐下,秦宏宇就抓住了她的手,带着醉意说:“湘玉,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见到你,我好想你啊。” “事后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她抽回自己的手道。 “我不想回去,回到那个家就是一堆的麻烦事儿,我好累,湘玉,我真的好累。” 他起身走近谭湘玉,一把抱住了她,絮絮叨叨和她说起这些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大概是年少不可得的爱人,秦宏宇对她毫无防备,几乎把能说不能说的,都告诉了她。 她知道了秦宏宇也有个身患罕见病的女儿,病症和谭季出奇一致,她便萌生出了一个计划。 她故意误导秦宏宇发现了谭季的年龄,让秦宏宇误以为谭季是他的孩子。 而后,她就一边经营沈记,一边暗中和秦宏宇来往,想借他的力量治好谭季。 说完这些后,谭季忍不住对她笑笑,“后面的事,你就知道了。” “怪不得你和你娘都姓谭,你们的脂粉铺却叫沈记,原来是为了纪念你爹。”秦嫣道。 “秦宏宇曾问过我娘,店铺为何要叫沈记,我娘说她的师父姓沈,为了铭记师恩,所以才叫沈记,他从未怀疑过。” 秦嫣忍不住点头感慨道:“他对你娘倒是有几分真心。” “他若真心对我娘,就不会委屈我娘做外室了。”谭季冷嗤道。 这倒也是。 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一个女人,恨不得把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又怎会舍得委屈她做一个见面不得光的外室呢。 “这些都是你娘临终前告诉你的?”秦嫣问。 谭季点头,“我娘是个聪慧的人,她带着我来京城求医,从未想过靠谁,是秦宏宇先去招惹她的。” 秦宏宇当年懦弱,不敢和家里抗争,放弃了谭湘玉。 多年后再见谭湘玉,却又主动招惹她。 活该谭湘玉会骗他了。 家里有正妻,还非要招惹以前辜负过的人,能怪谁呢? 听完这些后,秦嫣的内心很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谭季和她一样,却又不一样。 她到现在都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世。 “那你想跟我合作什么?”秦嫣问。 谭季冷笑着凑近她一些,压低声音说:“我娘临死也没有说过,对秦宏宇半个不利的字,他配不上我娘这样对他。 他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娘,那就应该去陪我娘才是。” “你要杀他?” “他难道不该死吗?”谭季反问。 秦嫣没否认。 秦宏宇对她做的事,确实该死! “你打算怎么做?”秦嫣又问。 “我知道你被秦宏宇当做药引子多年,一直对整个秦家怀恨在心,你我联手,你就会多一个对付秦家的盟友,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那你何时把你手上的东西交给我?” 谭季眸光转了转,“眼下还不能,除非你跟我合作。” “你的意思是,我既要跟你合作,还要治好你,你才会把东西交给我?” 谭季嘴角勾起,“没错。” 秦嫣笑着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我不喜欢被迫与人合作。” 虽然她确实需要盟友,但她总觉得谭季还有别的目的,她不能轻易相信谭季。 “听说你有一个烧伤严重的朋友,你应该需要红岩草吧?”谭季漫不经心问。 “你怎么知道的?” 秦嫣半眯着双眼看着谭季,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既然想和你合作,肯定要多关心你的事了。” “你在我家附近安排了人?” 秦嫣倏然间变了脸。 对他这种暗中派人监视自己的行为,心生不爽。 谭季笑着起身,好声好气对她解释道:“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你合作而已。” “我凭什么跟你合作?” 顿了顿,她又说:“我可以直接去找秦宏宇问我的身世,根本就不需要你手里的东西。” “那你尽管去试试。” 秦嫣看了他一眼,倏然转身朝兴远侯府走去。 走到侯府大门前,她又回头看向茶摊,发现谭季还坐在茶摊没有离开。 看来他是笃定自己会一无所获了。 她上前敲门,进入了侯府。 侯府刚结束了秦子行的后事,府内的氛围有些压抑,前院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就连下人打扫院子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她瞥了前院一眼,径直朝秦宏宇的院子走去。 刚走到秦宏宇的院外,竟遇到了秦婉婉。 秦婉婉带着怒意上前拦住她,“你不是搬走了,还来侯府干什么?” 第172章 跟我合作 “让开!” 她现在没工夫和秦婉婉纠缠,她要找秦宏宇询问自己的身世。 秦婉婉冲她挑衅抬起下巴,趾高气昂道:“你已经不是什么侯府嫡女了,你凭什么命令我?你……” 啪—— 响亮的耳光打断了秦婉婉后面的话,秦婉婉捂着被打的脸,瞪圆双目看向她。 “你竟敢打我?你……” 啪—— 秦婉婉的话没说完,又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眼下的秦婉婉两边脸颊都火辣辣的,她怒不可遏瞪向秦嫣。 “你……” 秦嫣冷声打断她,“我虽不是侯府嫡女,但我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你一个小小侯府嫡女就敢对我大呼小叫,是一点都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吗?” “秦嫣,你……” “谁给你的胆子,敢直呼我的名讳的?” 秦婉婉一脸幽怨动了动嘴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秦嫣冷冷瞥了她一眼,冷声道:“好狗不挡道。” “你……” 秦婉婉心里虽不满,但身子还是下意识让开了。 秦嫣面无表情从她身边经过,径直进入了秦宏宇的院子。 正在秦宏宇院内打扫的下人们见状,都悄悄闪避到一旁,假装没看见秦嫣。 她来到秦宏宇的书房,见秦宏宇正在书案前写着什么。 等她走近了才发现,秦宏宇正在作画。 画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谭湘玉。 呵,可笑! 人都死了,现在来装什么深情? 秦宏宇停下作画的笔,略微抬眼看了看她,又继续低头作画。 “要不是你,湘玉也不会死。” 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心痛到快要窒息。 谭湘玉死后,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作画。 他要赶紧画出谭湘玉的画像,生怕会忘了她的长相,再也记不起她来。 秦嫣忍不住冷笑一声,“你当时可以救她的,你为什么不救?” 明明当时什么也没做,还非要装出情圣的样子。 真是膈应人。 怪不得谭湘玉算计他,谭季记恨他呢。 这种人真是活该。 “都是你害死了湘玉,你还来侯府做什么?”秦宏宇冲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 “当然是来问我的身世的,我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 秦宏宇看着她动了动嘴唇,脸色逐渐阴沉下去。 他迅速移开了眼,一言不发继续作画。 秦嫣走上前去,一把抢走了桌上的画,将画高举起来。 “你干什么?把画还给我。” “你不说的话,我就把画拿给柳茹眉看,你说她若是看到这幅画会不会……” 秦宏宇冷笑打断她,“你以为她不知道吗?” “你说什么?” “她是聪慧的世家嫡女,什么事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秦嫣面露诧异,“你的意思是,柳茹眉早就知道你和谭湘玉的事?那她为何没有声张?也从未去找过谭湘玉?” “她要维持柳家和侯府的声誉,更不希望自己从人人羡艳的侯夫人,沦为京城女眷的笑柄,当然不会揭穿我和湘玉的事。” 所以说,看似光鲜亮丽的世家名门,其实内里都败絮不堪。 谁又知道光鲜之下,藏着多少肮脏事儿? 秦嫣转头看向手里的画,“画的很好,不过我可以毁了它。” “秦嫣,你敢!” 秦宏宇急眼了。 他这些天画了很多张,每一张都不满意,好不容易画出一张满意的,却落到了秦嫣手上。 “那就把我的身世告诉我。”秦嫣道。 秦宏宇脸色难看看着她,始终没有开口。 “当年你们把我当做药引子养在侯府,把秦婉婉送去乡下庄子养病,那你们肯定知道我的身世。” “我不知道你的身世。”秦宏宇道。 “胡说!” 她不信。 她黑下脸,作势就要去撕谭湘玉的画像。 “别撕!”秦宏宇急忙大喊。 秦嫣大声道:“说实话!” 秦宏宇小心翼翼走近她一些,好声好气道:“我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世,你的身世只有尊者才知道。” “尊者是谁?”秦嫣问。 秦宏宇摇头,“尊者从未暴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我这些年见他的次数也寥寥无几。” “我要见他。” 秦宏宇再次摇头,“尊者行踪不定,就算是我要见他,也不一定能见到。”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让我见到他,否则我就撕了谭湘玉的画像,把你养外室,还有我的身世全部宣扬出去。 到时候柳家、秦家的面子里子可就都没了。” “你……可真歹毒啊!”秦宏宇咬牙切齿道。 她一脸冷笑反击,“比起你们,我还是自愧不如。” “秦嫣,你虽被我们当做药引子,但你扪心自问,我们对你如何?若不是我们当年收留你,你怕是早就死了。”秦宏宇道。 “可宁愿死,也不想被你们当做药引子。” “我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世,也找不到尊者。”秦宏宇重申道。 “你在撒谎!” 顿了顿,秦嫣又说:“你救秦婉婉的时候,怎么找到尊者的?” “你……” 秦宏宇一脸震惊看着她,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郡主已经完全恢复了,把在侯府的事都想起来了,荣王不会放过你们的。” 秦宏宇脸色巨变。 没想到事情变得这么棘手,难题接踵而至。 “画像我先带走了,你想清楚了,我再把画像还给你。” 说完,她卷起画像,离开了秦宏宇的书房。 秦宏宇追出书房,可她已经走远了。 她刚走到前院,却意外碰到了秦婉婉和柳茹眉。 她停下脚步,冷冷看向对面的二人。 柳茹眉的视线在她手上停留了片刻,笑着说:“我想单独和阿嫣说几句话。” “娘,您和她还有什么好说……” “你先去吧。”柳茹眉打断秦婉婉。 看了柳茹眉一眼,秦婉婉只能听话离开。 走到秦嫣身边时,她还装模作样警告道:“这里可是侯府,你最好不要对我娘做什么,否则你就别想离开侯府。” 秦嫣懒得搭理她。 等她离开后,柳茹眉才笑着开口,“阿嫣,你在那边住得还习惯吗?” “有劳侯夫人惦记,我挺好的。” “阿嫣,你为何对我这般冷漠?你从前可不是这……” 秦嫣不耐烦打断柳茹眉,“侯夫人究竟想说什么?” 第173章 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柳茹眉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前厅说吧。” 话音落,她不管秦嫣是否会拒绝,径直走进了前厅。 秦嫣犹豫了片刻,还是跟着她进入了前厅,但却并未坐下。 “这里没有别人,侯夫人有话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柳茹眉轻笑一声,盯着她手里的东西问:“那是从侯府书房拿出来的吧?”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被卷起来的画像,又抬眼看向柳茹眉。 “你到底想说什么?” “侯爷的画功精进了不少,能把谭湘玉画得那般好,想必谭湘玉真是他心尖子上的人了。” 秦嫣略微皱眉,“你看过秦宏宇画的谭湘玉?” “自从谭湘玉死后,他前前后后画了那么多,府上谁没看到过?”柳茹眉自嘲反问。 秦嫣面无波澜审视着柳茹眉,不明白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嫁给侯爷二十多年,尽心尽力操持这个家,谁能想到他心里一直装着别人,我就只是个占着他正妻之位的人呢。” 看来秦宏宇先前说的话不假,柳茹眉真的知道他和谭湘玉的事。 秦嫣冷冷看着她,“你就只想和我说这些?” “你自幼冰雪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如果你真是我的女儿,该有多好。”柳茹眉忍不住感慨道。 “不要再我面前继续演戏了。” 若是从前的她,在得知秦宏宇背着柳茹眉养外室,一定会替柳茹眉讨个公道,狠狠帮柳茹眉出一口恶气。 她就是这样一个嫉恶如仇,一心一意为了家人好的人。 这一切在她得知,自己只是被养在侯府的一味药引子,彻底结束。 她和侯府,只剩下仇怨。 再无,半点情谊。 柳茹眉嘴角微微勾起,笑着对她说:“我记得你从前最是关心我了,对我也最是……” “你现在说从前还有意义吗?” 她一脸嘲讽继续说:“我从一开始就只是秦婉婉的药引子,你们从前对我的任何好,都只是为了哄骗我,心甘情愿喝药、取血罢了。” “不是的。”柳茹眉急忙否认,“我是真心把你当成女儿的。” 她被柳茹眉的话逗笑了,“真心把我当傻子才对,自从秦婉婉回来后,每次我和秦婉婉出现矛盾,你表面上是在帮我,可哪次不都是向着秦婉婉的?” “阿嫣……” “你若是还要继续说这些没用的废话,那我就走了,我没空听你说这些。”她不耐烦打断柳茹眉。 看到她脸上厌恶的表情,柳茹眉不敢再说刚才的那些话了。 柳茹眉走到她面前,一脸真挚道:“这段时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我真的好想回到从前,有你陪伴身侧的日子。” 秦嫣:“……” “谭湘玉到底都没有承认和侯爷的关系,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们是什么关系。 淮谨和婉婉没有半点要为我讨要说法的念头,竟然还劝我不要怪侯爷,不要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了。 他们可真是我的好儿女啊!” 这种博取同情的套路,是不是有些太降智了。 她要是相信的话,岂不真成了傻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吧?”她阴沉着脸没好气道。 柳茹眉忽然抓住她的手,小心翼翼询问:“阿嫣,你能回来吗?” “回来?”她好像彻底听不懂柳茹眉的话了。 “搬回侯府来。” 她不悦甩开了柳茹眉的手,后退了一步,“我不是你们的女儿,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搬回侯府做什么?” “我们忘了那些事,还是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 秦嫣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柳茹眉。 她是不是被秦宏宇、秦淮谨和秦婉婉三人气傻了? 就他们之前对她做的那些事,让她全部忘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他们继续生活在一起? 她怎么想的? 是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她随便说自己软话,自己就会相信? “阿嫣……” 秦嫣冷声打断柳茹眉,“我今日回侯府,是想弄清楚我的身世,不明不白被你们当了这么多年的药引子,总该弄清楚自己究竟是哪里来的吧?” 听她这样说,柳茹眉一脸心虚移开了眼,不敢多看她一眼。 “当年的事情你也知道,那你来告诉我,我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秦嫣追问。 “我不知道。” 柳茹眉眉眼低垂,依旧不敢看她。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把我留下侯府?” “我那时候刚生下婉婉,还在坐月子,把婉婉送去乡下庄子,把你留在侯府的事,都是侯爷一手安排的。 我知道知道婉婉得了一种罕见的病,知道你成为了婉婉的药引子,留在我身边而已。” 秦嫣一脸严肃审视了柳茹眉一番,没有怀疑她说的话。 既然她对自己的身世毫不知情,那就没什么可说了。 秦嫣冷冷瞥了她一眼,说:“我不会搬回侯府的,也不会再与你们有任何瓜葛。” 说完,秦嫣径直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她又回头看向柳茹眉,“我与侯府的这笔账迟早会清算的,如果秦宏宇能给我想要的答案,我或许会给你们留个全尸。” 前世的种种,她并未忘怀。 若不是因为想找到身世的答案,秦府的人早就该不再人世了。 从兴远侯府出来后,她抬眼看向谭季所在的茶摊。 她一眼就看到谭季对面又坐了一个人,仔细一看是谢渊。 谢渊和谭季坐在一起!? 谢渊一直不喜欢谭季,怎么会和他坐在一起? 顾不得多想,秦嫣拿着谭湘玉的画像,径直来到茶摊前,找到了谭季和谢渊。 谭季笑着看向她,“你出来了,比我想象的要晚很多,难道是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 秦嫣没有回答他,而是用打量的目光来回在他和谢渊身上游走。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谭季冲对面的谢渊笑笑,“自然也是谈合作的事。” 谭季不仅想和自己合作,还想和谢渊合作? 他究竟想干什么? 第174章 谢渊和谭季合作? 秦嫣一脸狐疑盯着谭季,“你想和谢将军合作什么?” “这是个秘密。”谭季道。 “你……” 谭季倏然起身,打断了她的话,“既然谢将军答应与我合作,那我今后就不叨扰县主了。” 见他作势就要离开茶摊,秦嫣急忙上前拦住他。 “为何忽然不跟我合作了?” 谭季瞥了谢渊一眼,如实道:“因为谢将军比你干脆。” 她虽然对和谭季的合作不感兴趣,但一想到谭季和谢渊合作了,她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谢渊为什么会跟谭季合作? 算了,一会儿再问。 她高举手中的画像,“我特意给你带来了一份,你感兴趣的东西。” “什么东西?” 她后退了一些,当着谭季的面打开了画像。 看到画像上的谭湘玉,谭季的眼神顷刻间变得柔和,神情也变得温柔不已。 见他情不自禁朝自己走过去,秦嫣立即合上画像。 “你娘的画像,想要吗?”秦嫣问。 谭季想也不想冲她伸出手去,“把画像交给我。” “给你也可以,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秦嫣道。 在秦宏宇书房看到这副画像时,她立马就想到了谭季。 带走画像是威胁秦宏宇,也是想和谭季换取东西。 只要有一边成功了,她就赢了。 谭季没有立即接话,一脸犹豫看着她。 看出他内心的挣扎,秦嫣故意说:“你娘为你做了那么多,临死之前都在为你谋划,你忍心她的画像四处流落,或是被损坏吗?” “我娘已经死了,你连她的画像都不放过吗?” 秦嫣没好气反驳,“她是你娘,不是我娘。” 谭湘玉还曾栽赃嫁祸过她,她能把谭湘玉的遗体还给谭季,让他安葬了谭湘玉已经算是以德报怨。 “你……” 谭季顿时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谢渊不动声色坐在那里,视线却一直落在二人身上,似是很喜欢看他们吵架。 “想不想要回你娘的画像,就看你了。”秦嫣道。 谭季看了她一眼,转头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谢渊。 谢渊倏然起身,缓缓走到二人身边。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副画像是从秦宏宇那里拿到的吧?” 秦嫣没接话。 他嘴角微不可查勾了勾,又说:“秦宏宇不会无缘无故把画像给你,所以,这副画像是你从秦宏宇那边抢来的吧? 你抢走了秦宏宇的画像,还能安然无恙从侯府出来,一定是和秦宏宇谈了条件。换句话说,这副画像是你和秦宏宇谈条件的筹码。” 可恶! 不愧是北淮年纪轻轻就封狼居胥的将军,谢渊寥寥几句话就把她和秦宏宇之间发生的事,分析得一字不差。 “你用我娘的画像和秦宏宇谈什么条件?”谭季问。 秦嫣没好气白了二人一眼,“我凭什么告诉你们。” 谢渊压低声音对谭季道:“就算你不把东西交给她,她也不会毁掉画像的。” “那我就安心了。” 谭季笑着冲秦嫣挥手,“我先走了。” 话音落,他逃一般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茶摊就剩下谢渊和秦嫣了。 秦嫣气鼓鼓走近他,冷声质问道:“你就这么不希望我查清自己的身世?” 谢渊没接话。 “你为何要跟谭季合作?” 谢渊不语。 她思索了一番,缓缓开口,“你和谭季打算对秦宏宇做什么?” 现在能证明她身世的东西,在谭季手上。 能帮她找到知道她身世的人,又是秦宏宇。 她真担心谢渊和谭季把秦宏宇弄死了,让她查不到自己的身世。 “没什么。” 谢渊说完,作势就要离开茶摊。 秦嫣急忙追上去,“你不会无缘无故和谭季合作的,他到底能帮到你什么?” 谢渊没有回答她。 “你该不会是为了阻止我查清自己的身世,才和谭季合作的吧?”秦嫣又问。 她的话音刚落下,谢渊忽然停下脚步。 没料到谢渊会停下,她猝不及防撞上谢渊的后背,鼻子被撞得生疼。 她皱眉后退了一步,不满瞪向谢渊。 谢渊一脸无奈转身,盯着她略微发红的鼻子,心里立即浮现一抹心疼。 她真是…… 怎么总把自己想成坏人? 若不是谭季看出了自己对她的心思,来和自己谈合作,他根本就不会答应。 眸光一转,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文学盛典快开始了吧?你还要代表北淮,与各国的文人见面,你还是安心准备这个吧。” 被他一提醒,她这才想起文学盛典的事。 按时间推算,六日后就是文学盛典的日子了。 到时候各国的文人都会齐聚在北淮,而她已经答应皇上要代表北淮参加,就一定要全力以赴。 否则,她丢的可是皇上和皇后的脸,她今后如何去见皇上和皇后。 “身世的事早晚都能查的,还是先顾好文学盛典的事吧。” 谢渊说完,再次迈开脚步往前走。 秦嫣也打算回家,恰好两人是邻居,便一前一后朝同一个方向走去。 秦嫣刚回到自己的府邸外,就见一辆马车停在自家门前。 “这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穿着宫中太监服饰,拿着浮尘的太监径直朝她走过来。 “奴才参见县主。” “免礼吧。” 太监起身后,笑着说:“奴才奉皇上之命,给县主送来一些书,县主闲来无事可以多看看。” “好,多谢。” 太监转身示意自己的人,赶紧搬东西。 看到几个小太监搬了三框书进府,秦嫣彻底傻眼了。 这么多的书,她要看到什么时候啊? 她嘴角的笑容开始发僵,她压低声音问太监。 “公公,这些书都是哪里来的?” 太监如实道:“这些书都是皇上平日里看的,皇上还在书上写了不少注解,县主可以仔细看看皇上写的注解,兴许对县主有帮助。” “有劳了。” 既然是皇上写的注解,那想必是有大用处的。 等他们把书搬回自己房间放下,秦嫣把公公送走后,便迫不及待回自己房间看书。 她随意拿出其中一本书翻开,看到书上密密麻麻的注解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就是皇上写得注解? 第175章 侯爷出事了! 这算哪门子的注解? 狗屁膏药还差不多吧? 秦嫣大致将整本书都翻了翻,书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歪七扭八的小字。 说它是注解吧,又和书上的内容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说它不是注解,它又确实在认真朝书上的内容靠拢。 这、这…… 秦嫣强忍震惊,把剩下的书也大致翻了翻。 这些送来的书上,都是一样的字体的“注解”。 看得出来皇上确实用了心,但又没用到有用的地方。 怪不得北淮的文学水平,被其他各国按在地上摩擦,皇上都这样,其他人还用说吗? 秦嫣正打算把书合上,杜鹃就来了。 杜鹃刚进门,就看到她正在整理书本,急忙走上前去。 “小姐放着,奴婢来。” 杜鹃整理书的时候,无意翻开了其中一本,看到书上的小字后,忍不住开口。 “小姐在哪里买来的旧书?这上面的字也太丑了,歪七扭八的好像蚂蚁爬一样。” “嘘——” 秦嫣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提醒道:“不要乱说话,这些书是皇上看过的,小字也是皇上写的。” “什么!?” 杜鹃吓白了脸,赶紧放下了书本,恭恭敬敬站在书本前。 看了书本上的小字许久,她小声问:“小姐,你说这些书是皇上看过的?这些小字都是皇上写的?” 秦嫣点头。 啊!? 杜鹃睁圆了双目,难以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秦嫣把杜鹃的反应看在眼里,笑道:“我刚翻开书的时候,和你是一样的反应。” “皇上的字很好看,奴婢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字。”杜鹃急忙道。 秦嫣对她笑笑,“行了,这里只有我们,没有外人。” 杜鹃还是有些不放心,赶紧冲到房门处,谨慎探出头看了看,再把房门关上。 重新回到秦嫣面前,她捂着扑通不停的胸口。 “快吓死我了。” 秦嫣笑而不语,继续整理书本。 杜鹃不敢再碰这些书,小声问:“皇上的书为何会在小姐这里?” “文学盛典马上就要开始了,皇上把自己看过的书拿来给我,让我没事多看看。” 杜鹃若有所悟点点头。 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杜鹃还是帮着秦嫣一起整理书本。 “小姐,您对这次文学盛典有把握吗?奴婢听说到时候会来很多文学大拿,您……” 秦嫣笑着拍了拍皇上送来的书,“皇上都把自己的书本都送来了,我若是给北淮丢了脸,怕是县主也当不成了。” “啊?你若是不当县主了,那我们岂不是连住的地方也没了?” “差不多吧。” 杜鹃面露焦急,“这该如何是好啊?” “别担心,我自有应对之策。”秦嫣道。 杜鹃走近她一些,又问:“小姐打算如何应付?” “还没想好。” 杜鹃:“……” 好不容易燃起了希望,瞬间熄灭。 秦嫣把书本都整理好后,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放下茶杯后,她抬眼看向杜鹃,“你来这里做什么?” “哎哟!” 杜鹃恍然拍了拍脑门儿,急忙道:“妙蕊姑娘想见您,好像有话想对您说。” “走吧。” 秦嫣带着杜鹃来到妙蕊的房间,见妙蕊站在桌前,抓着笔一遍遍在纸上写着什么。 “妙蕊姑娘,你已经写了很久了,先休息一下吧。” 阿凛站在妙蕊身边,一直在劝妙蕊歇会儿。 妙蕊没有理会阿凛,继续不停地写。 秦嫣和杜鹃走过去,驻足在阿凛身边。 阿凛转头看向她们,“小姐可算来了,快劝劝妙蕊姑娘吧,自从您离开之后,妙蕊姑娘就一直不停写。 刚才又要让杜鹃去找您,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秦嫣了然,把视线落在妙蕊身上。 “妙蕊,我来了,你想和我说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妙蕊急忙停下手里的笔,把写好的东西递给她看。 她看了一眼,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字,好多字重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墨点,还有些一些四分五裂,看起来就好像很多个字。 她实在分辨不出,纸上写了什么。 她抬眼看向杜鹃和阿凛,二人同时对她摇头。 “妙蕊,你先坐下歇息,不急在这一时。” 妙蕊满脸焦急对她摇头,似乎很想对她说一些什么。 她多番劝说无果,只能妥协道:“那你重新给我写一份,你慢慢写,尽量把字写大一点。” 把字写大一点,就能尽量避免墨点出现,方便她辨认。 妙蕊点头。 杜鹃和阿凛重新找来了一些纸,整齐铺在妙蕊的面前。 秦嫣站在妙蕊身侧,示意的妙蕊可以拿笔在纸上写字了。 妙蕊在纸上写下两个大大的字,就停下了手中的笔。 秦嫣一脸困惑盯着这两个字,“你之前一直在写这两个字?” 妙蕊点头。 “这是个人名?” 妙蕊立即点头。 思索了片刻,她又急忙摇头。 似是无法解释清楚,她马上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这两个字是代表一个人吗?”秦嫣换了一种问法。 妙蕊点头。 秦嫣盯着这两个字看了很久,着实看不出来这两个字究竟写的是谁。 她将纸收起来,柔声嘱咐道:“我拿回去慢慢看,你先好好休息。” 妙蕊点头。 从妙蕊这里出来后,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把妙蕊写的两个字翻来覆去看了很久,也没看明白那是两个什么字。 不知过了多久,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放下手中的字,抬眼看向房门,这才发现屋外已经天黑了。 “进来。” 杜鹃满脸焦急推开房门,径直走到她面前,“小姐,出大事了。” 她倏然起身,“是妙蕊出事了?” “不是妙蕊,是侯爷出事……” 杜鹃的话还没说完,周云骁的身影就出现在房里。 她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周云骁,忍不住问出口,“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找你的。” 说话的同时,周云骁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兴远侯死了,我例行公事来找你问询。” “你说秦宏宇死了?”秦嫣皱紧了眉头。 第176章 把你许给阿渊可好? 周云骁点点头,“晚饭时,府上下人去书房喊兴远侯,就发现他死在了书房里。不过从现场的痕迹来看,他应该是自杀的。” “自杀?” 好端端的,秦宏宇为何会自杀? 她白天见到秦宏宇的时候,可没看出他有半点自杀的迹象。 周云骁无奈摇摇头,“但他的确是自杀的,现场有他留下的亲笔遗书,屋内没有任何人进出的痕迹,已经排除他杀了。” “那你来这里是什么意思?”秦嫣问。 “他在遗书上写到,想要回被你带走的画像,与他同葬在一起。” 顿了顿,周云骁又说:“侯府的人怕你不给,所以就拜托我来走这一趟了。” 他们可真有意思。 凭什么觉得周云骁就能说服她? 秦宏宇忽然自杀,剩下能查清自己身世的线索,就只有谭季手上的东西了。 她还要留着画像,去和谭季交换东西呢。 见她迟迟不说话,周云骁好声好气劝道:“俗话说死者为大,他都已经死了,你就满足他这个遗愿吧,别让他……” “他死他的,与我何干?”秦嫣打断周云骁。 “可他毕竟……” “他养育我多年的目的,想必周大人应该从谢将军那边知道了吧?你觉得我还需要以德报怨吗?” 周云骁动了动嘴唇,没有说出话来。 转念想到自己毕竟是受人之托而来,他无奈道:“我只是来传达侯府的意思,你要怎么做就全凭你自己了。” 秦宏宇的死,并未让秦嫣面露半分悲伤难过。 看出她真的不在意秦宏宇的生死,周云骁彻底不说话了。 他百般无聊环顾四周,最后把视线落在桌上的纸上。 “你写皇后做什么?” 秦嫣闻言,急忙抬眼看向他,“你说什么?你认得这两个字?” “皇后啊。” 周云骁用手指着纸上的两个字,又重复了一遍。 秦嫣盯着纸上两个字,若有所思道:“你说这两个字是皇后?你怎么认出来的?” 周云骁下巴微抬,拍着自己的胸脯道:“你不过以为我一点长处都没有吧?我三岁就识千字,五岁就能写得一手好字。 不管写成什么样的字,我只要看一眼,就能轻松识别。” “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认识周云骁这么久,他除了靠谢渊,就没别的本事了。 秦嫣真是没想到,他在识字方面,竟然这般厉害。 她看向周云骁的眼神里瞬间多了一抹钦佩,忍不住笑着夸赞道。 “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什……” 周云骁的话还没说完,秦嫣就拿着那张纸直奔妙蕊的房间。 妙蕊正在房内吃晚饭,听到脚步声,急忙停下调羹,把头转向房门方向。 “是小姐来了。”阿凛道。 妙蕊起身迎向秦嫣,似是想问她来干什么。 她箭步走到妙蕊面前,问:“你今日写的那两个字是皇后,对不对?” 妙蕊一脸惊喜点头。 “你是想告诉我,凌云阁的大火和皇后有关?” 来妙蕊这里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妙蕊为何会写下皇后两个字? 妙蕊从大火里死里逃生,肩负着血海深仇。 她如果能说话,一定会说和凌云阁大火有关的事。 那她写下皇后两个字,难道是暗示凌云阁的大火和皇后有关? 见妙蕊点头,她顷刻间变了脸。 凌云阁的大火不是意外,竟和皇后有关! 她实在无法将凌云阁悲惨的大火,和那个说话温柔,把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皇后联系到一起。 她的心里瞬间浮现很多可怕的念头。 她之前检查过妙蕊的舌头,发现是被活生生割下去的。 应该是有人怕妙蕊会说什么,才故意割掉了妙蕊的舌头。 妙蕊都被这样对待,那凌云阁内其他的姑娘呢? “除了你之外,凌云阁内其他的姑娘,是不是也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想了想,她又换了一个说法,“他们是不是先杀了凌云阁内的姑娘,再一把火烧了凌云阁?” 晶莹的泪水在妙蕊的眼眶打转,她飞快点头。 都猜对了。 凌云阁到底对皇后构成了什么威胁,值得她大费周章让凌云阁和阁内所有姑娘都消失? 秦嫣想到凌馨之前做的那些事,又问妙蕊,“凌馨之前是不是曾帮过皇后?” 妙蕊再次点头。 凌馨只是一个大夫,她想见到皇后,只能通过柳茹眉那边。 也就是说…… “柳茹眉带凌馨去见过皇后?”秦嫣又问。 妙蕊继续点头。 一旁的杜鹃和阿凛听得瞠目结舌,已经不敢说话了。 她们怎会想到,凌云阁大火背后竟能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和人来。 这些消息对她已经有大用处了。 剩下的还是让她亲自去问皇后吧。 …… 隔天一早,秦嫣以文学盛典为由,入宫拜见了皇后。 皇后看到她来了,高兴拉着她的手在屋子里坐下。 “看到你入宫,本宫真是太高兴了。”皇后笑道。 “多谢娘娘。” “你前段时日的事,本宫也听说了,幸好周大人查明了真相,还了你清白。”皇后又说。 秦嫣眸光一转,急忙接话,“多亏了娘娘后面的帮助,才让我能安然在侯府等到真相大白的这天。” “你既然是阿渊的人,那本宫自然该照拂才是。” 谢渊的人? 秦嫣一脸困惑看着皇后,“娘娘是不是误会……” 皇后笑着打断她,“阿渊这些年为北淮立下了赫赫战功,即使他身子不好,京城想嫁给他的女子也不少。 他还是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女子共骑一匹马,可见你在他心里是很特别的。” 等等! 共骑一匹马! 皇后说的该不会是,谢渊非要拉她上马那次吧? 所以,谢渊当时的目的,是为了帮她? 后知后觉得知了这个真相,她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谢渊究竟是敌是友? 说他是敌人,他却总是时不时帮她。 说他是朋友,可他又阻止她追查身世,还误导她是管家的女儿。 他到底想干什么? 见她在发呆,皇后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你在想什么?” “臣女该死!” 皇后笑着摆摆手,“本宫猜你一定是在想阿渊吧?不如本宫做主,把你许给阿渊可好?” 第177章 我要嫁给徐沐风 秦嫣被皇后的话吓得腾的一下站起来,一脸惊恐看着皇后。 皇后冲她露出困惑的笑,“你怎么了?” 他们既然都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共骑同一匹马,想必二人早已心意想通,她现在为何是这个表情? “娘娘误会我与谢将军了,谢将军之前都是为了帮我而已,我们之间并无半点男女之情。” 皇后不相信她的话,“本宫了解阿渊,他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若非对你有情,是绝不会插手你的事。” “他当时帮周大人查案子,只是为了尽快帮周大人破案罢了。” 顿了顿,她又急忙说:“还有我是他的大夫,他帮我也是因为不希望我出了事,今后没人给他瞧病,娘娘千万不要误会。” “你……” 皇后眼神复杂看了她一眼,视线透过她看向她身后的谢渊。 “阿渊何时来的?” 秦嫣闻言,浑身好像被电击一样,好半晌才转身看向谢渊。 谢渊一袭黑色金丝锦袍,一头银发不仅没有显得他羸弱,反而给他平添了几分不一样的威严。 他缓缓走近秦嫣,在她身边停驻,恭敬向皇后问安。 “臣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笑着起身,“这里没有外人,你还是叫本宫舅母吧。” “舅母。” 皇后满意走到他面前,盯着他身边的秦嫣道:“恰好你们二人都来了,本宫正打算问问你们的心意,你们觉得……” “臣女不愿。” “臣愿意。” 秦嫣和谢渊同时开口,却是一个不愿,一个愿意。 皇后一脸诧异看着二人,迟迟没有再开口。 秦嫣放在身前的手紧握在一起,汗涔涔的手心早已出卖了她。 皇后好端端的,为何要把自己许给谢渊? 谢渊怎会在这个时候入宫? 还偏偏就撞见了她和皇后说这些话? 谢渊用余光瞥了皇后一眼,沉声道:“舅母,我有些话想对阿嫣说,能否先带她离开。” “可以,你们年轻人的事,还是交给你们年轻人自己解决吧。” “多谢舅母。” 谢渊抓住秦嫣的手腕,不顾她的意愿,强行把她带离了皇后的寝宫。 二人沿着宫道来到御花园,最后站在一处无人的竹林前。 微风吹起细长的竹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谢渊带着一身怒气转身瞪向她,却迟迟没有开口。 她恼怒甩开了谢渊的手,冷声质问:“你干什么?” 她找皇后的目的还没达成,怎么就被谢渊带到了这里来。 “谁让你入宫来找皇后的?” 秦嫣不悦皱紧了眉头,“我找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嫣!” 谢渊眉尾竖起,阴沉着一张脸。 他还是头一次用这么冰冷的声音,叫秦嫣的全名。 “你……” 谢渊冷声打断她,“你就不能先老老实实的解决兴远侯府那几个人,再去想别的事?”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不妥。 但秦嫣仔细一琢磨,却品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她看向谢渊的眼神变了变,“你怎么一副早就知道,我要对兴远侯府那几个人的样子?” 谢渊不语。 “你一直在阻止我追查身世,刚才还阻止我与皇后交谈,甚至还让我别想别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渊还是没说话。 秦嫣想了很久,想出了一个大胆的结论。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世。” 顿了顿,她又说:“或许换一句话来说,我身上发生的任何事,你都一清二楚,你一直在暗中留意我,对吗?” 谢渊依旧默不作声。 “你说话啊!你到底想干什么?”秦嫣情不自禁提高了音量。 看出她真的生气了,谢渊走近她一些,朝她伸出手想要拍她的肩安抚她。 手刚伸到她跟前,就对后退躲开了。 她用防备的眼神看着谢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世?别苑见到我也并非意外,后面一次次帮我,也都是你有意的。 你口中的阿嫣,难道就是我?” “不要瞎猜。”谢渊沉声道。 “那你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谢渊动了动嘴唇,后面的话到底是没能说出口。 秦嫣看了他很久,话锋忽然一转,“既然皇后娘娘这么想为我指婚,那我便承了娘娘这份情。 不过我要嫁的人不是你,而是徐沐风。” 说完,她转身就要折转回皇后的寝宫。 谢渊快步上前拦住她,“你要嫁给徐沐风?” “徐沐风毕竟是我曾经喜欢过的人,家世也不错,我嫁给他往后定能过得很好。”秦嫣故意道。 “他不是早就移情别恋上秦婉婉了,你嫁给他只能受苦。” “你是我什么人?我受不受苦,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 谢渊一时语塞。 见谢渊不说话,秦嫣绕开他继续往前走。 谢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回到自己身边。 她没好气瞪向他,作势就要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 “放开我!” “你真想嫁给徐沐风?”谢渊冷声问。 “对。” 真是要气死他了。 对上固执的双眼,谢渊无奈败下阵来,“既然这么想嫁人,那就嫁给我吧,我会请求皇上为我们赐婚。” “我凭什么要嫁给你?”秦嫣气鼓鼓问。 “你猜的没错,我口中的阿嫣就是你。” “你说什么?” 秦嫣目瞪口呆看着他,难以消化他的这句话。 谢渊把她的手腕抓得更紧了一些,沉声道:“你小时候曾救过我一次,你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我始终没有忘记你。” 既然秦嫣非要知道真相,那他就告诉她。 就算她知道了真相,那些事,也无法再改变。 秦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又问:“所以,你的心上人是我?” 谢渊不置可否。 没等到他的答案,秦嫣急忙笑着否认,“肯定不是我,你怎么会喜欢我呢,我根本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再说……” “是你。”谢渊沉声打断她,“我确实因为小时候的事,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心怀感激之情。” “你……” 秦嫣一脸诧异看着他,动了动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谢渊握住她手腕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秦嫣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就要甩开他的手,却被她抓得更紧。 “你、你要干什么?”她忽然有些紧张。 第178章 赐婚! 秦嫣只是想确认,谢渊到底是敌是友,没曾想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完全脱离她的预期。 她紧张咽了咽口水,移开了视线,“你、你松开我。” “不是想嫁人了,我现在就带你去见皇上。” “谢渊,我……” 不等她把话说完,谢渊已经拽着她,朝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你别拽着我了。”秦嫣急忙道。 谢渊好像没听见她的声音一样,继续带着她往前走。 “谢渊……” 她的话还没说完,谢渊忽然将她打横抱起。 秦嫣倏然间睁圆了双目,吓得紧张环顾四周。 这可是在皇宫里。 到处都是宫女太监,谢渊就这样抱着她,指不定要惹出多少的非议来。 她怕是浑身长满嘴,都解释不清了。 她软下声音,好声好气对谢渊道:“谢将军,刚才是我错了,我求你放下我好不好?宫里这么多人看着呢,这样成何体统。” 谢渊没理会她,继续抱着她朝御书房方向走去。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秦嫣是他的人,今后想动秦嫣,都必须掂量着来。 他本是将死之人,并不打算和秦嫣纠缠不清的。 可听到她说出要嫁给徐沐风,他就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感情。 他辛苦守护了两世的姑娘,怎能嫁给别人? 既然她想嫁人,那就嫁给他吧。 他会用余生不多的日子去庇佑秦嫣,尽可能多帮她做一些事情。 二人不多时就来到了御书房外,谢渊放下秦嫣,大声对御书房内喊道。 “皇上,微臣谢渊求见。” 屋内闻言,立即跑出来一个老太监。 老太监是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的德盛公公,德盛恭敬对二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将军随老奴来吧。” “有劳德盛公公了。” 谢渊牵着秦嫣的小手进入御书房,站在皇上跟前,恭敬带着秦嫣行礼。 皇上让二人免礼后,把视线落在二人紧握在一起的手。 “你们这是……” 秦嫣想挣脱谢渊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只能生气瞪向他。 谢渊不以为然瞥了她一眼,恭敬对皇上说。 “微臣和阿嫣两情相悦,还请皇上为我们赐婚。” 谢渊不仅仅是北淮的大将军,还是长公主独子。 秦嫣又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二人的身份都不是能随便成婚的,按照北淮的规矩,必须请示皇上才行。 皇上一脸困惑看着二人,“你们当真两情相悦?” 谢渊倒是一脸愿意,可反观秦嫣似乎不是那么愿意。 “我们是两情相悦。”谢渊道。 “皇上,我们……” 谢渊小声打断她,“你我上次在大街上同骑一匹马的事,皇后都知道了,你以为皇上会不知情? 再者,你若是能有一个新的身份,对你今后想做的事情更加有利,你真的不想试试?” 秦嫣内心有些动摇。 不得不承认谢渊说的没错,她不是兴远侯府嫡女的事,不久后整个京城都会知道。 虽然还有一个县主的身份,但说到底也没什么实权。 如果嫁给谢渊,那她今后就是将军夫人,她身后的靠山就是谢渊,也是整个皇室。 谁敢动她,都得先想想能不能得罪起谢渊。 眼下她势单力薄,若是能有个靠山,能助她尽快查清真相,何乐而不为呢? “皇后已经动了把你许给我的心思,你觉得你能拒绝?”谢渊又问。 她权衡了很久,目光坚定看向皇上。 “回皇上的话,我不愿意嫁给他。” 她的话让皇上和谢渊都傻眼了。 谢渊暗暗心想:我说了这么久,都白说了?她怎么还不肯嫁给我? 皇上:什么情况?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趁谢渊失神之际,秦嫣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离谢渊远远的。 她故意对谢渊冷哼一声,气鼓鼓说:“三媒六聘,三书六礼都没有,他说嫁就嫁,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可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啊。” 谢渊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呢,原来是这些。 他笑着走近秦嫣,“我马上就回去准备三媒六聘,三书六礼,该有的流程一个都不会少,一定会让你风光嫁入将军府。” “这还差不多。”秦嫣小声嘟囔。 皇上把二人的对话听在耳朵里,忍不住对二人笑起来。 “还是年轻好啊,朕都有些羡慕你们了。” 顿了顿,皇上又说:“好,那朕便赐婚你们二人。” “多谢皇上。” 二人并排站在一起,恭敬向皇上谢恩。 皇上看着二人,似是又想到了什么。 “等兴远侯的丧事处理好,半年后你们就成婚吧,朕会让礼部操办你们的婚事。” “半年后?” 谢渊刚高兴没多久,又忽然垮下了脸。 半年未免太久了吧,谁知道半年里还会生出什么变故呢。 皇上走到谢渊跟前,语重心长拍着他的肩膀说。 “朕知道你急着想把秦嫣娶回家,但兴远侯刚过世不久,你们就办婚事也不好看,你就暂时忍一忍吧。” “是。”谢渊道。 秦嫣的身世并未对外公布,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是兴远侯府的嫡女,这个时候赐婚,成亲确实不妥。 双方谈妥当后,皇上把视线落在秦嫣身上,话锋忽然一转。 “文学盛典的事准备得如何了?朕派人给你搬去的书,你都看了吗?” 提到那些书,秦嫣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见她迟迟没有回话,皇上又问:“看了吗?朕的那些注解是不是很细致?是不是对你看书起了大作用?” 她违心对皇上点头,一脸钦佩道:“皇上的注解简直完美无缺,若非皇上的那些注解,我看这些书还有些吃力。” 皇上兴奋拍着她的肩,用你很有眼光的眼神看着秦嫣。 “不愧是能在兰亭文会夺得头筹的人,只有你才能懂朕。” 皇上对秦嫣赞不绝口,夸完了她,这才让她和谢渊离开。 二人走出了御书房,并排走在出宫的宫道上。 快出宫的时候,谢渊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她说。 “真的不后悔了?” 秦嫣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我当然后悔了,我……” 第179章 争取话语权 “我总觉得你有很多事隐瞒我,就这样答应嫁给你,好像有些吃亏。” 谢渊冲她笑笑,“我可从未害过你,一直都在帮你。” “所以你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才会处处帮我。” 谢渊犹豫了片刻,沉声道:“算是吧。” “那你知道我身世?”秦嫣又问。 谢渊没有立即回话。 思索了很久,他走近秦嫣一些,“我确实知道你的身世,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为何不能告诉我?” “因为你的身世和很多复杂的事牵扯在一起,你的身世一旦暴露,你就会深陷危险之中。” 秦嫣忍不住冷笑一声,“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隐瞒我的身世也是为了我好?” “是。” “你凭什么觉得这是为我好?” 谢渊正色道:“不让你置于危险之中,就是为你好。” “你……” 谢渊忽然握住她的手,柔声打断她,“今后你我就是一体了,我就更加没有加害你的原因,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我……” 秦嫣不动声色收回自己的手,移开了视线。 她虽能感受到谢渊对她没有恶意,但非要让她接受他的感情,她还是做不到。 “我答应嫁给你,只是因为你的身份对我有利而已。” 谢渊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能被你利用,也是我的荣幸。” “你一点都不生气?” 谢渊摇头。 他有什么可生气的? 原本这一世打算和秦嫣保持距离,他只要远远看着她,护着她就好了。 可世事无常,他们终究还是纠缠在一起,甚至到了必须告诉所有人,秦嫣是他的人才能护住她的地步。 也许这一世的一切,都是他们的命中注定。 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他巴不得秦嫣对他没感情。 这样他离开的时候,秦嫣就不会伤心难过。 “你倒是挺大度。” 谢渊笑着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好了,我们走吧。” “嗯。” 回去的马车上,谢渊忽然对她说:“文学盛典迫在眉睫,你还是专心应付吧,凌云阁的事等文学盛典结束后再说。” “你怎么知道……” 话说了一半,她猛地想到了周云骁,“是周大人告诉你的?” “嗯。” 周云骁急匆匆找到他,把秦嫣那边的事如实告诉他。 以秦嫣的个性,一定会入宫找皇后问个清楚,他便入宫找皇后。 还好他去得及时,皇后和秦嫣并未翻脸。 “你见到皇后了,可有问出什么?”谢渊问。 “我还没开始问呢,你就来了。” 她这次入宫,其实并没有打算从皇后嘴里问出些什么来,只是想旁敲侧击试探下皇后。 但皇后太厉害了,完全不给她试探的机会,倒是一直在试探她和谢渊的关系,最后还提到了把她许给谢渊的事。 皇后当真不简单。 谢渊轻笑一声,“就算我不来,你也不会从皇后嘴里问出什么来的。” “为何?” “她能在一直坐在这个位置上,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你一开口,她就知道你的目的了。” 听完谢渊的话,她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让凌云阁这么多人全部葬身火海,而丝毫没有半点愧疚之心的人,自然是个狠角色。 今日一见,她一改之前对皇后的印象。 今后要谨慎应付皇后了。 “你眼下的身份还不足以跟他们抗衡,只有你站在和他们同等的位置上,才能在他们面前拥有话语权。”谢渊道。 秦嫣似是明白了什么,笑着对他道谢,“我明白了。” “你……” 不等谢渊把话说完,她掀开马车帘子跳下去。 谢渊急忙喊住她,“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为自己争取话语权。” 说完,她便跑远了。 赶马车的锦明看向谢渊,“王爷,我们要追吗?” “罢了,随她去吧。” …… 秦嫣一路狂奔到京城最大的书局。 书局很大,里面有很多个大书柜,里面存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 因为文学盛典在即,书局里乌泱泱的全是人。 秦嫣耗费了好半天的力气才挤进去,来到一个书柜前。 前世,师父曾对她提起过北淮之前重武轻文,导致现在的北淮文弱武强,经常被周边国家嘲笑没文化的事。 师父对此不以为然,甚至提到了很多她从未听过的文人的名字。 比如李白、杜甫、苏轼、王勃等,师父说他们写的诗很好,闲来无事时就会把他们的诗念给她听。 和师父相处的四年里,她不仅学会了医术,还听了很多优美诗句。 她这次来书局,就是为了买一些白纸回去,把师父前世念给她听的诗句全部抄写下来。 她扫了书柜一眼,没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能去找伙计。 书局人太多了,她艰难从人缝里穿过去,总算找到了一个伙计。 “我要一些白纸。” 伙计笑着问:“姑娘打算要多少?” “我要……”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身着宽大的靛蓝色缎面长袍,衣襟斜开至右腋,以银质盘扣固定,袖口收紧,头戴一顶特殊帽子的男子就出声打断她。 “你这里的白纸,我全要了。” 伙计一脸为难看了看男子,又指着秦嫣道:“这位姑娘先来的,她也要白纸……” 啪—— 伙计的话还没说完,男子便拿出一锭金子,放在伙计手心,指着金子说。 “这些金子够了吗?” 他们虽是京城最大的书局,但买书花不了多少银子,伙计还是头一次看见拿金子来买书的。 “可是……” 伙计正要开口,男子又拿出一锭金子放在伙计手心。 伙计被金子惊到说不出话来,不知所措站在原地。 秦嫣算是看明白了,这人是来和自己抢东西的。 仗着自己有点钱,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这有钱人家的公子出门,都是不带耳朵的吗?”秦嫣冷声嘲讽道。 男子听出她的意思,冷冷瞪向她,“你说什么?” 秦嫣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伙计都说了是我先来买白纸的,你是听不懂吗?” 男子黑着脸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拿出两锭金子递给她。 “给你。” “你这又是做什么?”秦嫣脸上写着无语两个大字。 第180章 鞑靼王子挑衅 “拿上这些金子,不要跟我抢东西了。”男子用命令的口吻道。 秦嫣被男子的话逗笑了,忍不住抱着双臂道:“你该不会以为有点银子,就能解决所有事吧?” “不然呢?” 男子没好气继续道:“人活着吃喝拉撒都需要银子,就连死了都需要银子,难道银子不能解决一切吗?” 秦嫣不打算和男子争辩什么,她是来买东西的,又不是来和人呈口舌之快的。 毕竟两个认知层面不一样的人,谁也无法改变谁的认知。 她看都没多看男子给的金子的一眼,继续对书局的伙计说。 “我要买白纸,你们书局的白纸我全要了。” “这……” 伙计一脸为难看向男子,又看了看秦嫣。 两个都不是好惹的主,他今天怎么就碰上这样的主了。 男子闻言,瞪圆双目走近她,用下巴对着她说:“你是故意要和我过不去吗?” 他的话刚说完,四个身形壮硕的大汉,露着半边膀子站在男子身后。 四人用警告的眼神看着秦嫣,似乎随时都会对她动手一样。 秦嫣并未因为对方人多就认怂,“怎么?难不成你们还要动手不成?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可不是谁都能随意闹事的地方。” 从男子和几个手下这一身奇异的打扮,还有男子说话的口音来看,他们就不是京城人士。 文学盛典在京城的望月山庄举行,这些人大概也是从外地赶来,参加文学盛典的。 她故意说刚才那些话,也是在提醒他们在北淮的地盘上不要乱来。 男子完全没把她的提醒放在眼里,“难道你们北淮就是这样对待远方来的朋友?果然是不重文不知礼。” 说完,男子还带着四个手下大笑起来。 书局有不少来自各国的文人,大家纷纷被秦嫣和男子这边动静吸引,不约而同朝这边围了过来。 男子瞥了周遭围过来的文人们一眼,再次将视线落在秦嫣身上。 “你是北淮人吧?”男子问。 秦嫣提高音量道:“北淮京城人士秦嫣,公子又是哪里的人?” “是兴远侯府的嫡女嫣小姐。” “她也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呢。” “听说县主这次要代表北淮,参加文学盛典。” “……” 周围的京城人士听到秦嫣的名字,立即小声议论起来。 尽管他们的声音很小,但还是清晰落入了男子耳朵里。 男子冷嗤一声,并未因为她的身份就改变自己的态度。 “鞑靼王子塔塔尔。” 男子的话音刚落下,周围又是一阵议论声响起。 “是鞑靼最有才情的王子塔塔尔啊。” “听说塔塔尔王子不仅才情过人,还很擅长骑射,功夫也十分了得,是个文武全才啊。” “……” 秦嫣把大家的议论都听在耳朵里,不免多打量了对面的塔塔尔几眼。 塔塔尔出手就是金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可她着实没想到塔塔尔竟是鞑靼的王子。 鞑靼曾与北淮交战了好几年,打得不可开交,去年鞑靼败在谢渊手上,两国之间的战争这才结束。 鞑靼这次会派出王子,来北淮参加文学盛典,想必是想把战场上输的赢回去。 真是煞费苦心。 塔塔尔一脸轻蔑看着秦嫣,“原来是县主啊,真是失敬了。” “王子客气了。”秦嫣道。 “听说县主要代表北淮参加此次文学盛典,想必县主的才情一定了得咯。” 秦嫣嘴角微微勾起,“还行吧。” 塔塔尔冷笑了一声,又故意说:“能出现在书局的人,想必都是爱好文学的,还请县主多多指教啊。” 谁不知道北淮重武轻文? 打仗,别人不行。 但吟诗作对,北淮不行。 他要让北淮的县主在众人面前,输给鞑靼的王子,告诉在场所有人,鞑靼并未完全输给北淮。 秦嫣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摆手道:“谈不上指教,顶多就是互相学习罢了。” 塔塔尔迫不及待想让秦嫣在众人面前出丑,狠狠挫一挫的北淮的锐气。 他环顾四周,指着书局琳琅满目的书,“这里到处都是书,大家又都是爱好文学之人,不如你我就以书作诗吧。” “好。” “这个好。” 不等秦嫣先开口,周围看热闹的人们已经率先接话了。 他们也很期待北淮县主,和鞑靼王子之间的较量。 “县主觉得如何?” 秦嫣嘴角勾起,“好啊,那就你我各即兴作诗一首,请大家来评判好坏,输了的人就买下全部白纸,送给赢了的人,如何?” “好。” 塔塔尔想也不想就一口答应了。 他可是鞑靼最有才情的人,他有自信能赢了秦嫣。 “王子远来是客,那就王子先请。”秦嫣谦让道。 “我来就我来。” 塔塔尔瞥了她一眼,再次开口,“墨香淡淡染晨昏,书卷多情似故人。字里行间藏岁月,一灯如豆照乾坤。” “好!” “好诗啊!” “韵律工整,寓意美好,妙啊!” “……” 周围的人都纷纷夸赞起塔塔尔的诗句来。 塔塔尔得意扬起下巴,迎着众人的夸赞声大声道:“诸位谬赞了,我们鞑靼是游牧民族,自幼就擅长骑射。 大家都以为我们是粗人,肚子里没有半点墨水,其实我们在文学上造诣也很深厚,我们重文重武。” 塔塔尔话音刚落下,周围就响起了称赞声。 不过称赞的,大多数都是其他国家的人,北淮的人都没做声。 北淮的人都纷纷将视线落在秦嫣身上,默默在心里替秦嫣捏了一把汗。 毕竟北淮不擅长舞文弄墨,是所有北淮人心照不宣的事。 他们很担心秦嫣应付不了鞑靼王子。 见秦嫣迟迟没有开口,塔塔尔忍不住嘲讽道:“县主怎么了?若是觉得难的话,那就算了吧,我一个大男人总不好当众为难一个姑娘家。” 他的话音刚落下,四周立即发出了一阵笑声。 “谁说我觉得难了?”秦嫣冷声反问。 塔塔尔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她,还不忘催促道:“那就请县主作诗吧。” 第181章 惊艳全场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秦嫣身上,都等着秦嫣作诗。 塔塔尔似是笃定秦嫣不会作诗一般,还不等她开口,就迫不及待嘲讽她。 “县主该不会作不出来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看热闹的人群中发出了一些嘲笑声。 一些看不下去的京城人士,忍不住帮秦嫣说话。 “我们县主还没开始呢,谁说县主作不出来。” “你休要用言语干扰我们县主。” “就是就是。” “……” 这里到底是北淮的京城,京城人士巨多。 在国家立场面前,大家都知道维护自己的国人,秦嫣内心流淌过一丝暖意。 塔塔尔一脸冷笑道:“那县主倒是开始啊,该不会还要我们一直等吧?再等下去可就该天黑……” 塔塔尔的话还没说完,就听秦嫣的声音响起了。 “青灯黄卷夜微凉,字字珠玑泛古香。莫道书中无锦绣,千年智慧此中藏。” 她最后一个字音刚落下,原本喧闹的书局顷刻间变得鸦雀无声。 众人惊得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终于有人拍手称赞道。 “好一个莫道书中无锦绣,千年智慧此中藏,妙,太妙了。” “青灯黄卷也尤为贴切,不愧是我们北淮的县主啊。” “……” 称赞秦嫣的声音此起彼伏在他们身边响起,塔塔尔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秦嫣扫了众人一眼,把视线落在塔塔尔身上。 “塔塔尔王子觉得我的诗如何?” 塔塔尔一脸不服气道:“很一般。” “哦?”秦嫣笑着对众人说:“按照我们刚才的约定,现在就请大家自行评断我与塔塔尔王子的诗的好坏吧。” 见大家凑在一起,似是在商量着什么,秦嫣又提醒他们。 “在场的人皆是有一些文学造诣的,若是无法对我们的诗做出公平公正的评断,日后传出去可是会被耻笑的,大家可万不能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自古文人墨客都格外注重名声,听秦嫣这样说,他们就不敢有丝毫偏袒之心,生怕日后遭人耻笑。 片刻,人群中有人率先举手道:“我觉得县主的诗更胜一筹。” “我也是。” “我也选县主。” “我也……” 一个个支持秦嫣的声音争先恐后响起,让那些原本打算偏袒的人,只能出声附和着大家。 听到整个书局都是支持秦嫣的声音,塔塔尔整张脸黑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风水轮流转,如今该轮到秦嫣得意了。 她故意笑着问塔塔尔,“王子听到了吗?还需要我再说一遍结果吗?” 塔塔尔瞪了她一眼,冷哼着就要转身离开书局。 “站住!”秦嫣喊住他。 他恼羞成怒停在原地,回头问秦嫣,“你还想做什么?” “王子忘了你我刚才的约定了?” 塔塔尔默不作声,一副不愿再提起的模样。 秦嫣当然不肯这样放过他,提高音量说:“王子输了,就要买下全部白纸送给我,请王子兑现承诺吧。” “你……” 塔塔尔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简直比调色板还要好看。 没有买到白纸就算了,居然还在作诗上输给了北淮人,他现在怒火中烧,连杀人的冲动都有了。 见他没有接话,他身后的几个大汉悄悄凑近他,“王子,要不要我们几个……” 塔塔尔抬手制止了他们继续说下去。 书局人多嘴杂,他们若是在这里对秦嫣动手,势必会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 文学盛典还没开始,他们不能惹事。 他转头看向书局的伙计,问:“你们这全部的白纸多少钱?” “一千两。”伙计如实道。 白纸也分好几个档次,不同的白纸价钱不一样。 他们书局所有不同档次的白纸,加在一起大概就是一千两。 塔塔尔拿出几锭金子递给伙计,“你这里所有的白纸,我都买了。” 说完,他又指着秦嫣说:“把那些白纸全部给她。” “是。”伙计道。 “我付过钱了,现在可以走了吧?”塔塔尔没好气问。 “可以,那就多谢王子了。” 她故意提高了音量,让整个书局的人都听到。 想必明日,整个京城都会知道,鞑靼来的王子在书局作诗,输给秦嫣的事。 此事看似微不足道,却能小小鼓舞那些爱读书的人。 谁说北淮的文人不如其他国家的? 历史即将改写,北淮的文学力量,也会让其他国家陆续看到。 塔塔尔冷哼着拂袖,疾步走出了书局。 他刚走,所有人就同时围住秦嫣。 有恭维秦嫣的,也有称赞她,还有一些想结实她的。 秦嫣逐一和大家打过招呼后,就高声打断众人。 “文学盛典在即,我还要赶回家看书,大家有缘再会。” 说完,她走到伙计面前,嘱咐伙计把白纸送去她的府邸。 趁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时,她赶紧离开了书局。 等她回到府邸时,天已经黑了。 她嘱咐阿凛在前院等着书局的人,送白纸来,自己先去了妙蕊的房间。 在杜鹃和阿凛的精心照料下,妙蕊的烧伤好得很快,不似之前那般恐怖了。 秦嫣细致检查了一遍,笑着对妙蕊说:“你的烧伤恢复得很快,再有几日就能和之前无异了。” 妙蕊闻言,激动得红了眼眶,一脸感激望向秦嫣的方向。 “我正在想办法,帮你治好眼睛。至于你的舌头就……” 不等她把话说完,妙蕊就握住了她的手,笑着对她点点头,似是在告诉她自己都明白。 “你什么都不用想,安心留在这里,万事都有我在。”秦嫣道。 妙蕊感激冲她点头。 看过妙蕊后,她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过多久,书局的人就把白纸送到了她这里。 接过白纸后,她就开始默写师父前世念给她听的诗句,她打算把这些写出来,装订成册送再找人批量拓印,送给北淮的文人们。 既然想要壮大北淮的文学力量,就不能只有她一个人,她要让北淮千千万万的文人站起来,筑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高墙。 阿凛知道她的计划后,忍不住好奇问她,“小姐当真要无私帮助北淮所有文人?您就不怕日后有人取代了,您在文坛的地位?” 秦嫣笑着说:“只有不断涌现出顶尖的文人,才能证明北淮文坛在进步,这才是正确的发展方向。” 阿凛听了她的话,对她钦佩不已。 像她这样无私的人,可太少了。 阿凛帮着秦嫣忙活了一宿,快天亮时二人才歇下。 秦嫣睡下没多久,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她睡眼蒙松去开门,闷声问:“怎么了?” “小姐不好了……” 第182章 谣言四起 “今日一早,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在传小姐忤逆不孝,生父离世也不去祭拜,甚至还有心思在书局和人争高低,只顾自己……” 杜鹃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直接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怯生生看了秦嫣一眼,杜鹃小声问:“小姐,这可如何是好啊?” “你觉得他们传的是真是假?”秦嫣反问。 “肯定是假的啊,侯爷根本就不是小姐的生父,况且侯府还那样对待您,您根本就没有理由祭拜侯爷。”杜鹃道。 她对杜鹃笑笑,“那就对了,既然他们说的都不是事实,那我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她打了一个哈欠,满不在意对杜鹃摆摆手,“嘴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话音刚落下,她就转身打算继续回房间睡觉。 杜鹃急忙拦住她,一脸急色道:“不是这样的。” 她略微皱眉,“那是如何?” 杜鹃急得舌头都有些捋不直了,好半晌才继续说。 “本来就只是这些言论还好,可不知怎么回事,有人又暗自在京城散播是小姐逼死了侯爷,偏偏侯府也没人站出来解释,照这样下去,怕是会对小姐不利啊。” 文学盛典在即,若是小姐再惹上这些事,怕是都无法安心参加文学盛典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秦嫣单手托腮,小声嘟囔道。 “小姐……” “容我出去看看。” …… 因为京城到处都是对她不利的谣言,为了避免一些麻烦,她只能女扮男装出门。 她先后去了闹市、茶楼、酒肆等人员密集的地方,听到了无数个关于她的谣言版本。 有说她是丧门星,先克死秦子行,又接着克死秦宏宇。 还有说她是凶手,秦子行和秦宏宇都是她害死的。 更有甚至说,她是天煞孤星转世,侯府每个人都会被她害死。 这些言论听得她想笑。 侯府接连两人离世,眼下就算有功夫散播对她不利的谣言,也不会散播到这么快。 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才会让谣言发酵得这么迅速。 她坐在酒肆里思考,到底是谁会在背地里这样中伤她时,酒肆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官府的人冲进酒肆。 她好奇起身看过去,就看到一身官府的周云骁缓缓走进酒肆,当着众人的面大声道。 “今有居心叵测之徒,恶意在京城散播县主的谣言,本官奉皇命前来捉拿背后中伤县主之人。” 他话音刚落下,几个在酒肆里带头中伤秦嫣的男子就被抓了起来。 周云骁一把扯下这几人其中一条袖子,露出了他们胳膊上的鞑靼的纹身。 酒肆的人惊呼出声,“是鞑靼人!” “鞑靼人恶意中伤县主,全部抓回去。”周云骁道。 “是。” 把几个鞑靼人抓走后,周云骁大声提醒酒肆的众人。 “大家刚才都看到了,想必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本官就不多说什么了,谣言止于智者,诸位好自为之。” 说完,周云骁便离开了酒肆。 秦嫣立即追出酒肆,喊住了周云骁。 “周大人留步。” 周云骁转身看向她,打量了她一眼后,马上认出了她。 “你怎么在这里?” 秦嫣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我们借一步说话。” 她带着周云骁来到一条无人的小巷子,还没等她开口,周云骁就率先说话。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老谢吧。” 秦嫣微微皱眉,面露困惑道:“周大人是说谢将军?” “不是他还能是谁?” “为何要谢他?” 周云骁没好气白了她一眼,“是他率先发现了京城内,对你不利的谣言,立即入宫向皇上禀明了此事,皇上便派我出面制止谣言。” 秦嫣有些没听懂,“皇上就那么相信他?” “那是因为……” 原来谢渊才听到京城的这些谣言后,便立即派人去追查,查到有鞑靼人故意在中伤秦嫣。 他立即带上证据面见皇上,对皇上说明了此事。 文学盛典在即,代表北淮参加文学盛典的秦嫣,却遭到鞑靼恶意中伤。 皇上肯定要维护秦嫣,不能让任何人的奸计得逞。 所以皇上立即派出周云骁,以雷厉风行之势扫清所有谣言。 把真相都告诉秦嫣后,周云骁笑着说:“你最该感谢的人是老谢才对。” 他现在已经开始光明正大帮她了吗? 她内心浮现一些奇怪的情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托他的福,我还有好多地方要去巡查,这件事结束后,你们可要好好感谢我。” 周云骁顾不得和她多说什么,便带着人匆忙离开了。 秦嫣原本还以为这些谣言会很棘手,没想到根本不用她出手,有人已经帮她解决干净了。 这种感觉还真是…… 她嘴角忍不住勾了勾,深吸一口气回了自己的府邸。 站在自己门前,她忽然把视线投向将军府那边。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决定去一趟将军府,当面和谢渊到一声感谢。 她刚踏入将军府,就嗅到了一股异常的味道。 将军府大门敞开,前院却一个人也没有,就连门房也不知所踪。 太诡异了! 她一直往里走,来到后院总算见到了一个丫鬟。 她拦住低着头,步履匆忙的丫鬟问:“将军府可是出了什么事?” 丫鬟一眼认出了她,“县主?您来得正好,快随奴婢来。” 啊? 不等秦嫣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丫鬟便把她带到了谢渊的院子。 谢渊的院子里全是人,大家个个脸色难看,还时不时摇头轻叹几声。 一种不祥的预感略过心头,她急忙追问:“是不是你们家将军……” “将军昏迷不醒。”丫鬟急忙道。 顾不得再多问什么,秦嫣立即进入房间,见到了守在谢渊床前的司顒,以及昏迷在床上的谢渊。 “他怎么样了?”秦嫣问。 司顒回头看向她,对她摇头。 “怎么会变成这样?” 司顒轻叹道:“平日里都是我在替阿渊调理身子,自从服下月影草后,他的身子好了许多,我便大意了就……” 司顒没有继续说下去,一脸悔恨低下了头。 “我先为他把脉。” 秦嫣走到谢渊的床头,刚要抬手为他把脉,身后就传来了一道苍老低沉的声音。 “不要碰他!” 第183章 神秘老者 秦嫣回头,恍然间看到一道黑影朝自己飞扑过来。 等她重新回过神来,发现谢渊的床前站了一个着黑袍的人。 “他是谁?”秦嫣沉声问。 司顒摇摇头,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秦嫣走到那人侧面,看清来人是个老者,留着花白的长胡须,脸上尽是岁月留下的沟壑。 此人从头到脚包裹得很严实,只露出了一张脸。 这种奇怪的穿着,一看就不是京城人。 “您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者怒气的声音打断,“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也敢胡乱给人瞧病,你们北淮真是没有大夫了吗?” “前辈这话什么意思?”秦嫣不服反问。 司顒也出声附和道:“县主之前救治过将军,深知将军的情况,怎会是胡乱瞧病呢?” 顿了顿,司顒一边打量老者,一边问:“你又是何人?谁允许你来这里的?” 谢渊身份特殊,仇家也不少。 将军府门禁森严,绝不会轻易把来历不明的人放进来。 那此人是如何进入将军府的? 老者还没回话,锦明锦林兄弟二人便气喘吁吁跑进来。 二人同时拔刀对准了老者,锦明怒声斥道:“赶紧离开将军的房间,不然就别怪我们兄弟二人对你不客气了。” 司顒看出了情形不对劲,悄然凑到锦明兄弟二人身后。 “他是闯进来的?” 锦明兄弟二人一脸惭愧对视一眼,二人有些无地自容。 秦嫣也看明白了,下意识张开双臂挡在谢渊床前,一脸警惕看着老者。 “这里是将军府,不是你能乱来的地方,速速离开。” 老者表情轻蔑扫了他们一眼,把视线落在昏迷的谢渊身上。 “若不是他写信让我来,我才懒得来你们这里。” 老者的话证实了秦嫣的猜测,他果然不是京城人。 “你说谢将军让你来的?”秦嫣问。 老者没好气白了她一眼,“不然呢?” “那你……” 老者不耐烦打断她,“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就没人能救他。你们都出去,这里就交给我。” 大家不清楚老者的来历,对老者一无所知,哪里敢把昏迷的谢渊交给老者?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后,谁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见他们迟迟不走,老者忍不住催促道:“怎么?你们是不相信我?” 司顒等人没有接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他们不相信老者。 秦嫣思索了片刻,率先开口,“前辈说自己是谢将军请来的,但眼下谢将军已经昏迷,前辈的话无法得到证实,我们属实难以相信前辈。” “你们不相信我,那就让他等死吧。” 说完,老者作势就要离开。 秦嫣倏然追上前去,拦住了老者。 “前辈请留步。” 老者抬眼,仔细打量她,“你还想干什么?” “前辈说可以救他,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否则我千里迢迢赶来这里做什么?” 秦嫣冲前辈笑笑,“好,那他就交给前辈了。” 话音落下,她转身看向司顒等人,“我们先离开吧。” “县主,您真的……” 她打断锦明,“我相信前辈真的是为谢将军而来。” “可……” “我们不要妨碍前辈救治将军,出去再说吧。” 司顒等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还是乖乖跟着秦嫣离开了房间。 几人刚来到院内,便迫不及待围着秦嫣提问。 “县主真的相信他吗?” “他那个样子真的会医术吗?” “他真是我家将军写信请来的人吗?” 司顒和锦明、锦林三人同时睁大了眼睛看着她,都想从她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她笑着点头,“他应该没有撒谎。” “县主如何得知?”三人同时问。 “他的衣袍上全是尘土,脚下的鞋子磨损严重,眼底布满了血丝,一看就是日夜兼程赶路导致的。 若非真是谢将军让他来的,他这把年纪着实没必要这般辛苦赶路。” 三人听了她的话,认真回想老者的衣着,都不说话了。 秦嫣又说:“在我们不肯相信他的时候,他不是极力证明自己,想要得到我们的相信,反而是震怒,甚至还打算离开。 通过他的这些表现,我认为他没有对我们撒谎,他确实是谢将军请来的人。” 司顒三人若有所思点点头,都被秦嫣说服了。 她把视线落在锦明两兄弟身上,问:“你们二人跟在谢将军身边多年,难道从未见过此人吗?” 锦明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对秦嫣摇头。 她略微皱眉,在心里暗暗想:这就奇怪了,连锦明二人都没见过的人,谢渊是如何认识的? 这个谢渊身上,还真是藏了不少事。 几人都不再说话,安静在院内等候。 不知过了多久,谢渊的房门打开了,老者从里面走出来。 秦嫣几人同时迎上去,一脸紧张等老者开口。 “他没事了。” 几人闻言,同时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可以进去看看他吗?”司顒问。 老者:“随意。” 司顒三人立即进入谢渊的房间。 秦嫣刚打算跟上,却被老者喊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 秦嫣有些吃惊,但还是如实答:“我叫秦嫣。” “是你!” 她微愣了片刻,笑着问:“前辈认得我?” “不认得。”老者面无表情道。 “那前辈为何……” 老者幽幽打断她,“这世间的人终究都逃不过一个情字,无人可以例外。但世人却总是愚昧无知,不知道情是这世间最无用的东西。” 他在说什么? 秦嫣被他说懵了,完全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前辈……” 她刚开口询问老者是何意,老者就径直离开了院子。 秦嫣:“……” 这个人也太奇怪了吧? 目送老者走远后,她来不及多想什么,立即进入谢渊的房间。 司顒和锦明兄弟二人正在谢渊的床前,看司顒的样子,应该是给谢渊把过脉了。 她走近眉头紧锁的司顒,问:“他怎么样了?” “阿渊这个脉象……” 司顒欲言又止,眉头皱得更紧了。 “到底怎么样了?”秦嫣急忙追问。 第184章 你真的不后悔吗? 是她力排众议让老者给谢渊瞧病的,如果谢渊真因此有个差池,她就难辞其咎了。 见司顒迟迟没有回话,她越过司顒,打算亲自给谢渊把脉。 摸清他的脉象后,秦嫣倏然睁圆了眼睛。 这…… 怎么可能!? 司顒看她露出了和自己一样的表情,忍不住道:“你也不敢相信吧?” 岂止是不敢相信,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谢渊的脉象居然和正常人无异,就好像痊愈了一样。 那老者究竟对谢渊做了什么,能让谢渊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成这个样子? 她还沉浸在困惑中时,谢渊缓缓睁开了双眼。 “将军,您可算醒了。”锦明惊喜道。 秦嫣急忙收回自己的手,安静站在床边观察谢渊。 谢渊坐起来,抬了抬双臂,又环顾了房间一圈。 “苏长老是不是来过了?” 苏长老? 屋内几人迅速回过神来。 司顒急忙追问:“你说的是那个一身黑袍,脾气还不好的老人家吗?” “是他,你们没对人家不敬吧?” 司顒等人急忙摇头。 三人同时在心里庆幸秦嫣拦住了他们,否则他们真会把让人家赶出将军府,到时候将军可就…… 三人都不敢继续往下想。 “苏长老人呢?”谢渊又问。 司顒如实道:“苏长老救了你就走了。” “属下这就去找苏长老。”锦林道。 司顒想了想,问:“所以这个苏长老真是你写信请来的人?” “嗯。” “他是什么人啊?你为何不早点把他请来?” 若是早点把苏长老请来,谢渊就不用被怪病折磨这么久了。 谢渊用余光瞥了一旁的秦嫣一眼,没有回答司顒的意思。 司顒走近他,欢喜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这个苏长老真的好厉害,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治好你的,我一定要找苏长老请教。” “我就说你学艺不精,现在承认了?”谢渊没好气白了司顒一眼。 “你可真善变,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秦嫣没心思听二人说这些有的没的,她走到谢渊的床前问。 “苏长老临走之前对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他好像认得我?” “他不认得你,你不要多想。” “可我觉得……” 谢渊沉声打断她,“我已经没事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忙你的吧。” 这么急着赶她走,她越发觉得不对劲。 “锦明,送县主回府。”谢渊道。 “是。” 锦明恭敬走到她跟前,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县主请吧。” 她看着谢渊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开了谢渊的房间。 目送她走远后,司顒忍不住摇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司顒能清楚感觉到,谢渊对秦嫣的感情不一般,但又透着一些奇怪。 他道不明也看不清。 谢渊下床,把院内的下人们都遣散后,坐在屋子里等锦林带苏长老回来。 不知道等了多久,总算等回了苏长老。 谢渊起身迎向苏长老,“苏长老,多年不见,您风采依旧。” 苏长老笑而不语,看向谢渊的目光柔和了许多,不像刚才和他们说话时冷冰冰的态度。 “你啊……” 谢渊看向司顒和锦林,“你们先走吧,我有话想单独和苏长老说。” 司顒和锦林对视一眼,二人没多问什么,相继离开了他的房间。 他们刚走,谢渊便对苏长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长老请坐。” “将军客气了。” 二人相继落座,谢渊主动给苏长老倒了一杯茶,慢慢推到苏长老面前。 苏长老盯着面前的茶杯,笑着说:“那个秦嫣县主,就是你用命换回来的人吧?” “什么都瞒不过长老。”谢渊道。 “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只有我愿不愿意的。”谢渊笑道。 “可能等你死了,她也不知道你为她做过什么,甚至她都不会记住你,你不会觉得不甘吗?” 谢渊端起茶杯喝轻啜了一口,放下茶杯才缓缓出声。 “我做什么,不需要她知道,也不需要她回报我什么。” “你真是……” 苏长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把端起茶杯,将杯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他看不懂谢渊,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 谢渊重新给他倒了一杯茶,感激道:“多谢长老千里迢迢赶来,这份恩情我日后一定会报答的。” 苏长老摆摆手,“我做的这些,和将军为我们一族做的事相比较,根本就无足轻重,你不必放在心上。” 顿了顿,他轻叹道:“我本不愿做这样的事,但架不住你隔三岔五写信来,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就听天命吧。” “好。” 苏长老一脸惋惜看着谢渊,他知道谢渊的结局,却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渊走向死亡。 …… 秦嫣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始终在想苏长老之前的那些话。 那个苏长老到底想说什么? 就在她思索之际,阿凛来了。 “小姐。” 闻言,她抬眼看去,“你来了,我默写出来的诗句都送去拓印了吗?” 阿凛点头,“书坊说三日后,就能把拓印好的书交给我们。” “三日,倒是很快。”秦嫣道。 阿凛如实道:“知道这些东西对小姐很重要,所以我找的是京城最好的书坊。” “辛苦你了,你先好回去好好休息吧。” “嗯。” 阿凛走后,秦嫣就在屋子里看书。 转眼间两日过去了,明日就是书坊送拓印好的诗集来的日子,秦嫣带着杜鹃和阿凛把前厅收拾出来,想暂时把诗集堆放在这里。 三人正在忙碌时,大门被敲响了。 三人同时停下手上的事情,杜鹃急忙道:“我去看看。” 杜鹃上前打开大门,周云骁便火急火燎往里闯。 “秦嫣,大事不好了!” 听到周云骁的声音,秦嫣走出前厅。 “怎么了?” 周云骁小跑到秦嫣面前,把一本书递给她,“你先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东西?” 秦嫣带着疑惑翻开了书,下一瞬立马变了脸…… 第185章 书坊被搬空了 书里的内容是秦嫣之前默写的诗句,可作者却特意标明了是鞑靼的塔塔尔! 因为塔塔尔是游牧民族的缘故,他的名字后面,还特意用他们的民族专属的文字,又把他的名字写了一遍。 看到“塔塔尔”三个字,秦嫣的脑子都无法正常运行了。 她把整本书都翻了翻,越翻脸色越难看。 这个不要脸的塔塔尔,竟敢把她辛苦默写出来的诗句,当做自己的! 见她脸色难看,周云骁无奈轻叹道:“我只当这个塔塔尔,是个没什么真才实学的卑鄙小人,没曾想他还当真有些本事,这可如何是好?” “狗屁的真才实学!”秦嫣怒骂道。 周云骁知道秦嫣和塔塔尔有过节,好声好气安抚道。 “虽说你和塔塔尔有些过节,但也不能否认,塔塔尔写出来的这些诗真的精妙绝伦,放眼天下都没几个人能写出这么好的诗来。” 周云骁回味起书内的诗,忍不住露出一脸陶醉的表情。 当然没人能写出那么多的好诗来,因为那些诗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师父说过,那些诗都是师父之前在学校学到的,是一群厉害的人所写。 她当时不明白学校是个什么地方,还特意追问过师父,师父说学校和这里的学堂一样。 杜鹃和阿凛走到秦嫣身边,都看到了书上的内容。 “小姐,这不是您默写出来的诗吗?怎么成了塔塔尔王子写的了?”阿凛惊呼道。 秦嫣也想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塔塔尔王子也太不要脸了吧?”杜鹃怒骂道。 周云骁被主仆三人的话整懵了,一脸困惑看着她们。 “你们什么意思?” 杜鹃和阿凛对视一眼,急忙解释道:“这书上的诗都是我们家小姐默写出来的,小姐原本是要拿去给书坊拓印的,还打算把这些诗送给北淮的文人呢。” 周云骁仔细琢磨了片刻,总算明白过来了。 他一脸震惊询问:“这些诗真是你默写出来的?” “是我。”秦嫣道。 “那这……” 周云骁也糊涂了。 他今日一早在城内巡逻,打算继续抓造秦嫣谣的人,偶然撞见有人在免费赠书,就上前拿了一本。 看了书上的内容后,他惊得久久都无法回过神来。 想到不久后就要参加文学盛典的秦嫣,他赶紧拿着书来找秦嫣。 可眼下的情况,他确实看不懂了。 秦嫣无暇顾及周云骁,转身看向阿凛,“马上带我去书坊。” “是。” 秦嫣一边往外走,一边对杜鹃说:“看好家里。” “是。”杜鹃道。 见秦嫣带着阿凛离开,周云骁也离开跟上去。 他倒要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三人很快来到了清风书坊门外,阿凛上前敲门。 她走到大门前,竟发现大门没锁,是虚掩着的。 她回头看向秦嫣,“小姐,大门没关。” “先进去看看。” 秦嫣三人进入清风书坊,这才发现书坊内早就被搬空了,现在里面空无一人。 阿凛震惊环顾整个书坊,“小姐,我先去后面看看。” “嗯。” 阿凛走后,秦嫣进入书坊前厅,伸出两根手指抹了抹桌面。 她看着指尖沾上的灰尘,道:“桌面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书坊的人应该就是这几日离开的。” “你们来这个书坊做什么?”周云骁问。 秦嫣轻叹了一声,如实把自己默写诗句,找清风书坊拓印的事,都告诉了周云骁。 他听完后,好半天才恍然道:“所以你怀疑是书坊把你的诗,给了塔塔尔?” “嗯。” 她确实是这样怀疑的。 现在看到书坊这副样子,就更是证实了自己内心的猜测。 只是她没想明白,塔塔尔是如何知道,阿凛把诗拿到清风书坊来拓印,又是如何说服书坊的人,把诗交给塔塔尔的? 就在她思索这些时,阿凛返回到她跟前。 “我仔细检查了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了,这里的东西也全部搬空了。” 阿凛面露歉疚,“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选择了这里,小姐辛苦默写出来的诗也就不会……” 秦嫣柔声打断她,“不怪你。” 即使没有清风书坊,也会有别的书坊。 塔塔尔上次在她这里丢了面子,开始记恨上了她,想必早就在寻各种机会报复她。 她躲不掉的。 阿凛环顾了书坊一眼,问:“书坊的人不见了,塔塔尔还将小姐默写的诗据为己有,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去找塔塔尔。” 这些诗句是一群伟大的诗人写出来的,岂能让塔塔尔冠上自己的名字? 她把这些诗默写出来,是想让更多人看到这些诗,而不是想让某一个人来据为己有的。 塔塔尔触犯了她的底线! 阿凛闻言,将腰间的长鞭抽出,狠狠挥打在地上。 “我这就去把塔塔尔绑到小姐面前,让他跪下对小姐认错。” “慢着!”秦嫣没好气喊住阿凛,“我们去塔塔尔说理,可不是动粗去的。” 阿凛一脸愤慨,“和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有什么可说理的?还不如让我武力制服他。” “我知道你歉疚,但这件事不怪你,你不必往心里去。” “小姐……” 秦嫣笑着打断她,“好了,别多想。” 秦嫣转头看向周云骁,“周大人应该知道塔塔尔住在哪里吧?” “嗯,你们跟我来吧。” …… 周云骁带着秦嫣和阿凛,来到京城最豪华的悦来客栈门前。 “塔塔尔住在这里。” 不愧是京城最豪华的客栈,这家客栈外墙涂抹着一层金色的特殊涂料,无论风吹日晒都不会褪色。 不愧是出手就是金子的鞑靼王子,衣食住行都是最高端的。 “走吧,随我进去会一会塔塔尔王子。” 话音落,秦嫣就带着周云骁和阿凛往里走。 三人刚走到大门外,就被一个伙计拦下了。 只见伙计不慌不忙拿出了一张小像,和秦嫣简单做了一个对比后,又叫出几个人来一起拦住了秦嫣。 “对不住啊,几位不能进去。” “你们这里不是客栈吗?我们凭什么不能进去?”阿凛带着怒气大声质问。 第186章 剽窃他人作品是可耻的! 伙计把小像递给他们看,指着秦嫣说:“塔塔尔王子重金包下了我们客栈,他说不想在客栈见到这位姑娘。” “岂有此理,你们知道……” 秦嫣抬手打断阿凛,客气对伙计说:“那就劳烦这位小哥进去跟塔塔尔说一声,就说我要见他。” “不行,王子现在忙着呢,不让任何人去打扰他。”伙计如实道。 “他该不会是忙着窃用别人的诗吧?”阿凛咬牙切齿问。 她已经想好了,若是客栈还阻止他们见塔塔尔,她就直接带着小姐他们闯进去。 反正今日必须见到塔塔尔,把事情弄清楚。 伙计闻言,一脸不客气指着阿凛,“嘿,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你们快走吧,别挡在我们门前了。” “你信不信我……” 见阿凛作势就要来硬的了,秦嫣再次出声制止。 “阿凛!” 听出秦嫣有些生气了,阿凛不敢再乱来,乖乖退到他们身后。 秦嫣悄悄凑近周云骁,压低声音对他说:“现在只能靠周大人带我们进去了。” “你是说……” 秦嫣点头。 周云骁得意扬起下巴,“那就看我的。” 他上前一步,拿出自己的腰牌递给伙计看。 “本官乃府尹,想找塔塔尔王子了解一些事情,立即带我们去见他。” “可是这……” 周云骁冷声打断伙计,“这什么这?别忘了你们是北淮的人,若是敢阻碍本官办案,本官可就要依法追究你们了。” 伙计与其余几人对视了一眼,大家心照不宣让开了路。 这年头谁敢得罪官府的人? 周云骁带着秦嫣和阿凛进入悦来客栈,沉声道:“还不快带我们去见塔塔尔王子?” “是,大人这边请。” 伙计立即带着周云骁三人去了塔塔尔的院子。 其余几个伙计,赶紧去找东家。 伙计把周云骁三人带到塔塔尔的院外,指着院子说:“王子就住在这里了,还烦请三位在此稍候,小人先进去通传一声。” “好。” 伙计匆忙进屋,通传了一声后,急急忙忙回到周云骁三人面前,对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子有请。” 周云骁带着秦嫣和阿凛进去塔塔尔的院子,三人刚走到房门外,一个杯子便直直摔碎在他们脚下。 紧接着塔塔尔训斥的声音传来。 “你们都没长眼睛吗?不知道我现在想休息,还非要来打扰我?” “王子恕罪。” “真是一群不懂事的东西,都给我滚出去!” 塔塔尔的话音刚落下,几个下人便低着头往外走。 塔塔尔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看到他们后故作震惊。 “周大人来了,快里面请坐。” 说完,他瞥见周云骁脚下摔碎的茶杯,又说:“哎哟,真是不好意思啊,刚才也没看到周大人来了。 周大人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我刚才正在教训一帮不懂事的下人呢。” 塔塔尔嘴上虽说着抱歉的话,但脸上却看不出半点歉疚之意。 “王子好大的火气啊。”周云骁道。 塔塔尔故意笑着说:“最近为了写诗,确实有些耗费心神,让周大人见笑了。” 秦嫣带着阿凛从一旁走出来,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塔塔尔。 “王子究竟是写诗费神,还是剽窃他人的东西费神,就不得而知了。”秦嫣嘲讽道。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剽窃不剽窃的,你到底什么意思?” 秦嫣把那本书丢到塔塔尔身上,“王子不如自己看看?” 塔塔尔翻开看了一页,笑着说:“没想到周大人和县主都看到了我写的诗。” 顿了顿,他接着说:“我本来写着玩儿的,谁曾想我手底下的人,拿着我的手稿去拓印出来好多本,打算卖书赚钱。 我们此次来北淮是参加文学盛典的,哪里能想着赚钱的事,我索性就将这些书面前赠给京城的文人了。 没想到县主和周大人也拿到了,真是我的荣幸啊。” 秦嫣满脸怒气走近他,“这些诗当真都是你写的?” “对啊,上面都写着我的名字呢,不是我写的,难不成还是县主写的?”塔塔尔腆着一张大脸反问。 “这些诗本来就是我们家县主……” 塔塔尔冷笑打断阿凛,“真是你们家县主写的?那怎么会在我手上,还写着我的名字呢?你该不会又要说,是你们家县主写给我的吧?” “你……” 阿凛是习武之人,本就不擅长嘴皮子功夫,此刻被塔塔尔气得要死,恨不得一鞭子抽死塔塔尔。 “我猜想你一定是花重金,从清风书坊那边买走了我的手稿,然后冠上你的名字,当成你自己写的吧。”秦嫣道。 “证据呢?总不能凭借你一张嘴,就能直接给我定罪吧?”塔塔尔笑着反问。 “我原本以为王子有几分才气,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如今看来王子不过就是个行径卑鄙的小人。” 塔塔尔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话生气,脸上反而还露出了更灿烂的笑容。 他看着秦嫣语重心长道:“我知道县主见我能写出这么好的诗,心中不畅快,县主的心情我都懂。” “懂你个头!” 低声咒骂了塔塔尔一句,秦嫣又说:“你以为我们一点证据都没有,就敢来这里找你吗?” “你什么意思?” 塔塔尔面上的笑容骤散,眼底掠过一抹慌张的神色。 “你以为清风书坊的人收了你的钱,离开了京城,就真的能万事大吉了? 这里可是北淮,就没有官府找不到的人。” 塔塔尔略微皱了皱眉头,“你们找到了清风书坊的人?” “我们……” 秦嫣打断周云骁,故意提高音量道:“对,我们已经找到了清风书坊的人,书坊的人亲口交代,你花重金从他们那里买走我手稿的事实。” “你们当真见到了清风书坊的人?”塔塔尔又重复追问。 他接连问了两次,让秦嫣心里浮现了一些疑惑。 好像有点不对劲。 她眸光一沉,道:“我们确实见到了清风书坊的人。” “哈哈哈哈……” 塔塔尔忽然当着他们的面大笑起来。 周云骁一头雾水看着他,“你笑什么?” 第187章 对质 塔塔尔敛去面上的笑容,用得意的眼神看着他们。 “既然你们都见到清风书坊的人了,那就把人找来与我对质。” “这……” 周云骁可没见到过什么清风书坊的人,只能转头看向秦嫣。 秦嫣冷声反问:“你好像很笃定,我们见不到清风书坊的人。” “你错了。” 塔塔尔更加得意了,“我是什么都没做过,内心坦荡,不怕你们把谁找来。” “你这不要脸的窃贼,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什么都没做过。”一旁的阿凛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怒怼塔塔尔。 塔塔尔不悦瞪向阿凛,“主子说话的时候,你一个下人插什么嘴?你们北淮的下人都是这么没规没矩的吗?” “你……” 秦嫣挡在阿凛身前,冷冷直视着塔塔尔。 “既然王子想和书坊的人对质,那就随我们去一趟府衙吧。” 塔塔尔马上皱紧了眉头,“你说清风书坊的人在府衙?” “正是。” 周云骁闻言,忍不住动了动嘴唇,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秦嫣的声音再次响起。 “王子请吧。” 塔塔尔面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他梗着脖子往外走,“去就去,谁怕谁。” 看着塔塔尔往外走,周云骁急忙拽住秦嫣,压低声音问她。 “府衙哪里有什么清风书坊的人?你把他弄去府衙,我上哪里给你找人去?” 秦嫣对他笑笑,“周大人不要惊慌,我自有应对之策,暂时借府衙一用。” “你到底想干什么?”周云骁一头雾水看着她。 “大人很快就会知道了。” …… 府衙后院。 塔塔尔环顾了四周一番,没有看到清风书坊的人,忍不住问周云骁。 “清风书坊的人呢?” “王子别着急,人马上就带到。” 说完,秦嫣走近周云骁,简单对他说了几句话。 他疑惑皱眉看着秦嫣,“你确定要这样?” “确定。” “你这……” 她目光坚定打断周云骁,“周大人尽管照做,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我都会全权负责的。” 想了想,她又故意压低声音对周云骁说:“你应该知道我和谢将军的婚事了吧?我负不了责,就让他来负。” 与此同时的将军府,谢渊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司顒赶紧让人把窗户关上,一脸关切走到他的床前。 “屋子里也不冷啊,你为何一直打喷嚏?” 见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算是看在谢渊的面子上,周云骁也必须帮秦嫣了。 他用余光瞥了塔塔尔一眼,立即按照秦嫣交代的去做。 他很快就带着几个,换上伙计服饰的衙役,来到了秦嫣等人面前。 “这几个人就是清风书坊的人。”周云骁指着几人道。 “不可能!” 塔塔尔想也不想,便大声否认。 秦嫣冲他笑笑,“王子这是何意?” “他们几个根本就不是清风书坊的人,你们别以为随便找几个人来,就想糊弄住我,真当我们鞑靼是好骗的吗?” 秦嫣并未急着解释,而是反问他,“王子都不用细看,就知道他们几个不是清风书坊的人,难不成王子和清风书坊的人很熟悉?” 周云骁慢慢反应过来了,也跟着问:“对啊,你对清风书坊很熟吗?” “我、我不熟,我根本就没去过什么清风书坊。”塔塔尔心虚否认。 “既然去都没去过,那王子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清风书坊的人呢?”秦嫣问。 “因为……” 塔塔尔只顾着和清风书坊撇清关系,没曾想上了她的当,现在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话。 他大脑飞速运转了一番,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理由。 “我是见你们二人刚才鬼鬼祟祟凑在一起说话,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胡乱找来的人,想要故意欺骗我?” 顿了顿,他看向周云骁说:“周大人不会仅凭这几个人的一面之词,就打算定我的罪吧?” “自然不是。”周云骁道。 他明知这几个人不是清风书坊的人,自然不能用这几个人定塔塔尔的罪。 “我要求把清风书坊的邻里的商家找来,让他们辨认这几人究竟是不是清风书坊的人。”塔塔尔大声道。 周云骁一脸犹豫,不知该不该应下。 “好,我们马上就去找人辨认他们。”秦嫣接话。 秦嫣示意塔塔尔先去大厅等候,就带着周云骁和阿凛离开了。 三人走出了府衙,周云骁才一脸焦急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真要去找清风书坊的邻里来辨认?他们本就不是……” “找,一定要找。”秦嫣坚定道。 “你到底怎么想的?” 周云骁不走了,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一副非要她解释清楚的样子。 秦嫣无奈轻叹一声,很有耐心向他解释起来。 “塔塔尔一点都不怕见到清风书坊的人。” 周云骁和阿凛同时点头,他们也发现了。 她双臂抱在胸前,紧接着单手托腮,若有所思开口。 “那就只能说明,他很笃定自己不会再见到清风书坊的人,只有死人,是再也见不到的。” 阿凛恍然大悟,“小姐的意思是,清风书坊的人都死了?” 她点头,“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周云骁想了很久,带着疑惑打断她们,“那或许我们真的冤枉了他,他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呢?” 秦嫣没好气走到他面前,“周大人相信我吗?” 周云骁盯着她看了很久,才不情愿点头。 “那些诗绝对不是塔塔尔写的,都是我默写出来的,所以塔塔尔绝对有问题。” 周云骁不说话了。 阿凛垂在身侧手攥得紧紧的,“小姐,我们该怎么做?” “塔塔尔的话提醒了我,只要他和他的人去过清风书坊,就一定有人看到,我们去找书坊周边的商铺问问。”秦嫣道。 阿凛点头道:“那我们赶紧去。” 三人分头去找了书坊周围的商铺询问,傍晚时分,三人在府衙斜对面的茶摊汇合。 秦嫣抬眼看向二人,“你们那边有什么发现?” 第188章 发疯的伙计看见了…… “我去了清风书坊东边的米铺,米铺的伙计说没发现任何异常,就连清风书坊何时搬走的都不知道。”阿凛一脸挫败道。 秦嫣又看向周云骁,“你那边呢?” 周云骁抬起下巴,面上掠过一抹骄傲的神色。 见他这副模样,秦嫣便猜到他肯定有所收获。 “还请周大人细细道来。” 周云骁故意看了看她们,说:“就知道你们什么也打听不到,我这边可是有重大发现。” “什么发现?” 阿凛和秦嫣同时追问。 周云骁坐直身子,还故意摆上了谱。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阿凛笑着说:“就知道英明神武的周大人,一定能打探到消息的。” “是啊,周大人简直太厉害了。”秦嫣附和道。 周云骁心满意足看了看二人,压低声音对她们说。 “我去的是书坊西边的酒肆,这家酒肆每日后半夜才打烊,所以恰好撞见过鞑靼人去清风书坊。” “塔塔尔果然在说谎。”秦嫣道。 周云骁对她们点点头,又说:“但他们只是看到鞑靼人,去过清风书坊,并不知晓鞑靼人和清风书坊之间发生了什么。” “要不要回去审问塔塔尔?”阿凛问。 秦嫣摇头,“我们现在只知道鞑靼人,去过清风书坊,不能证明是塔塔尔让他们去的。” 顿了顿,秦嫣又问:“还有别的吗?” “我对酒肆伙计提起清风书坊人去楼空的事,酒肆伙计竟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周云骁道。 “为何?”秦嫣觉得有些奇怪。 这么大的书坊,说搬走就搬走,旁边的商铺都不觉得奇怪? “那个酒肆伙计说,他们酒肆有一个伙计三日前忽然疯了。他说书坊指不定也是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悄无声息搬空了。 那伙计说得神神秘秘的,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三日前? 秦嫣认真推算了时间,酒肆伙计发疯的时间,刚好和书坊搬空的时间重叠。 难道这两者间,存在某种联系? “那个发疯的伙计家住哪里?”秦嫣问。 周云骁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会问,我特意记下了那个发疯伙计家的地址。” 说完,他拿出一张纸条,放在秦嫣面前。 她感激拿起纸条,倏然起身就要离开茶摊。 “你等等。”周云骁喊住她,“眼看就要天黑了,塔塔尔还在府衙呢,总不能一直关着人家吧?” “你先回府衙,尽可能多帮我们拖延一些时间,我很快就回府衙。”秦嫣道。 “你又有什么打算?” “你先帮我拖住他,等我回来。” 来不及和周云骁解释,秦嫣拿着地址带着阿凛离开了。 好在纸条上写的地址离她们不远,她们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小屋子前。 二人对视一眼,阿凛走上前拍打房门。 她敲了很久,屋内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在她以为屋内没人,打算转身向秦嫣说明时,屋内忽然传出了一些声响来。 秦嫣走到她身边,沉声说:“把门弄开。” “是。” 阿凛弄开了房门,带着秦嫣进入凌乱不堪的屋子。 这个屋子很小,屋子里面乱糟糟的,下脚都有些困难。 屋子里一片漆黑,还飘散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秦嫣微微皱了皱眉头,拿出火折子点燃,照亮了不大的屋子。 “声音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阿凛抬手指向屋子的一个角落。 主仆二人朝角落走近,看到了缩在角落的一个人影。 “那边好像有个人。”秦嫣道。 “我先过去看看。” 阿凛刚要走近角落,那个人忽然窜起来,似是想攻击阿凛。 阿凛一脚踹向那人,将那人狠狠踹翻在地上。 趁那人倒在地上,她赶紧将那人按在地上。 “你是谁?” “我、我……” 那人的声音发颤,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秦嫣走近一些,用火折子照向那人。 只见那人蓬头垢面的,衣服也脏兮兮的,嘴里一直重复着一些有的没的。 “他嘴里好像在说些什么。” 说话的同时,秦嫣缓缓蹲在那人面前,附耳仔细倾听。 “杀、杀人了!杀人了!好……多好多的死人……” 秦嫣听了很久,那人一直在重复这几句话。 见秦嫣起身,阿凛好奇追问:“小姐听清他在说什么了吗?” “他嘴里一直重复着杀人了,好多好多死人,好多血之类的话。” 阿凛还在说些什么,秦嫣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塔塔尔之前的表现,再结合这个伙计嘴里的话,似乎要印证她之前的猜测了。 难道…… 秦嫣立即沉下脸,“我们去一趟酒肆。” “去酒肆做什么?” 秦嫣来不及回答,带着阿凛直奔酒肆。 这个点儿的酒肆里坐满了人,大家喝的微醺,正在高声阔谈。 秦嫣进入酒肆,找到了掌柜。 “掌柜的,我想问问关于你家那个发疯的伙计……” 不等她把话说完,掌柜便不耐烦打断了她,“不知道不知道,你们快走,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你什么态度啊?你知道我们家小姐……” “阿凛。”秦嫣打断了阿凛,笑着拿出一锭银子来,“这些银子够吗?” 原本一脸不耐烦的掌柜,看到她拿出银子后,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 秦嫣暗暗在心里想:有钱能使鬼推磨,古人诚不欺我。 掌柜收下银子后,笑嘻嘻问:“这位小姐想问什么啊?” “你们家那个伙计是如何发疯的?” “这个……” 掌柜表情怪异环顾四周,欲言又止看着她。 犹豫了片刻,掌柜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到酒肆外说话。 她跟着掌柜走出酒肆,站在门前那棵无人的大树下。 “小姐和那个发疯的伙计是熟人吗?”掌柜问。 秦嫣摇头。 “那小姐为何会问起他的事情?”掌柜又问。 秦嫣想了想,道:“不管那个伙计发生了什么,都不会连累到酒肆,掌柜尽管放心。” 掌柜一听,似是松了一口气。 顿了顿,掌柜才继续说:“那个伙计那一晚……” 第189章 求县主做主 “那一晚有两个客官迟迟不肯离开,酒肆打烊比平常要晚,我让其余伙计先回家休息,酒肆就剩下了阿财。 第二日我们到酒肆,就发现阿财浑身是血躺在地上,我们怀疑是他晚上被吃醉酒的客官打了,等他醒来之后,就变得疯疯癫癫了。” 掌柜语速飞快,就好像反复练习了无数遍,就等着此刻一般。 并且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漂浮不定,就是不肯与她直视,实在太反常了。 秦嫣一脸严肃审视着他,迟迟没有开口问什么。 掌柜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又出声重申。 “我说的句句属实,绝对没有撒谎。” 秦嫣过了很久,才缓缓出声,“你和清风书坊的掌柜关系如何?” “还……还好吧。” “你确定?” 掌柜一脸惊慌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小声道:“不常来往,也就是认识而已。” 秦嫣没工夫和他拐弯抹角,直截了当揭穿他。 “你们酒肆的墙上挂着清风书坊的书画,那些书画绝非普通的书画,而掌柜的你看起来也不像是爱好书画之人,请问这些书画是哪里来的?” 掌柜没料到她会问这些,愣了片刻才出声。 “是一个朋友送的。” “哪个朋友?” 掌柜一时语塞,好片刻才开口,“你不认识的朋友。” “你这个朋友,就是清风书坊的掌柜吧?” “不是的,你误会……” 秦嫣冷声打断他,“你挂在酒肆的那些书画最底部,有一行很小很小的字,上面写着清风书坊几个字,你真当我眼瞎吗?” “怎么会……” 掌柜的一脸震惊,似是不敢相信那些书画上有这样的字。 秦嫣对他摇摇头,一脸嘲讽道:“看来人家把这么好的书画送给你,你却从未仔细看过,你确实没有把人家当成你的朋友。” “不是这样的。”掌柜急忙否认。 秦嫣默不作声看着他,倒想听听他怎么说。 掌柜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转过身去,面朝清风书坊的方向。 他的眼底掠过一抹难过,用低沉的声音说:“我是个粗人,的确不懂什么书画,当初他要把这么名贵的书画送给我,我是断然拒绝的。 可他说我们既是朋友,那就一定要收下他的一片心意,我拗不过他,便收下了这些书画,一直挂在我的酒肆里。” “所以,你真的没有仔细看过这些书画?”秦嫣问。 掌柜无奈笑着摇头,“我每日忙得脚不离地的,哪有空闲去看什么书画?再说我也不懂这些,看也看不懂。” 怪不得他始终没有发现,书画最底部的那一行小字。 竟是这个原因。 “所以你和清风书坊掌柜的确是好友了?” 她的话音刚落下,掌柜忽然跪在她面前。 她吓得后退一步,“你这是做什么?” “您是县主吧,求县主为清风书坊做主。” “你认出我了?” 掌柜如实点头,“起初小人也不敢认,但小人无意见瞥见了您腰上的玉佩,便确定了您就是县主。” “你起来说话。” 这里人来人往的,被人看见像什么话。 掌柜瞥了四周一眼,立即起身。 “清风书坊到底发生了什么?”秦嫣问。 掌柜压低声音说:“阿财不是被吃醉酒的客官打疯的,而是被清风书坊的事吓疯的。 我发现了昏迷在酒肆的阿财,便叫醒了他。可他却好像受到了惊吓一样,指着隔壁的清风书坊,嘴里叫嚷着‘杀人了,死人了,好多好多的血……’之类的话。” “然后呢?”秦嫣急忙追问。 掌柜猛地咽了咽口水,接着说:“因为阿财一直指着清风书坊方向,我实在好奇发生了什么,就悄悄去清风书坊查看。” “你看到了什么?”秦嫣催促道。 “清风书坊一个人也没有,里面乱糟糟的,就好像搬走了一样,但我却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仔细查看过清风书坊的地面,有被冲洗过的痕迹,应该是为了冲洗地面的血迹。” 秦嫣接话,“你的意思是,阿财那晚无意间看到了,清风书坊的人被屠杀?被冲洗过的地面就是最好的证据。” “没错。” 掌柜目光坚定点头。 “那你为何不去报官?”秦嫣问。 掌柜无奈摇摇头,“小人不敢报官。” “为何不敢?” “能在天子脚下犯下这等罪行之人,必定不是寻常之辈,小人只是一个开酒肆的小商贩,哪里敢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掌柜如实道。 掌柜拿不出证据,也不知道屠杀清风书坊的人究竟是谁。 就这样贸然去报官,可能连自己都会有危险。 他不选择报官,倒也合情合理。 但如今好几日过去了,清风书坊血腥味已经散去,地面的痕迹也没了。 什么证据都没了。 再想找到真凶,难上加难。 见秦嫣面露难色,掌柜作势就要再次跪下,被她急忙制止。 “不许跪!” 掌柜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她,“县主……” “清风书坊的事,我不会不管,你且安心吧。” “多谢县主。”掌柜拱手道谢。 秦嫣想了想,道:“好生照顾阿财,我抽空去为他诊治。” 阿财是本案唯一的目击证人,绝对不能让他有事。 “是。” 嘱咐了酒肆掌柜几句,秦嫣就带着阿凛回了府衙。 二人匆忙赶回府衙,就遇到了谢渊。 “将军。”阿凛拱手道。 谢渊对她拂了拂手,示意她先退下。 阿凛退下后,漆黑的府衙前院里,就剩下了秦嫣和谢渊。 “你怎么来了?” 谢渊披着黑色的披风,缓缓走到她面前,“你都在府衙提起了我,我还能不来?” “多嘴的周云骁。”她小声嘟囔着。 “多亏了周云骁去找我,否则你们该如何将塔塔尔扣在府衙?”谢渊问。 “我早就想到办法了。” 谢渊冲她微微挑眉,“哦?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鞑靼人之前在京城四处散播我的谣言,想必塔塔尔也与此事脱不了干系,这足以把他关在府衙几日吧?” 谢渊对她摇头,“你太仁慈了。” 她皱眉看着谢渊,“那你打算怎么做?” 第190章 你不该仁慈 谢渊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周云骁审问了造谣你的那些鞑靼人,他们承认是受塔塔尔指使的。 按照北淮律法,恶意造谣中伤他人者,视情节严重羁押数日,这不就有了关押他的正当理由。” “周云骁何时审问了鞑靼人?”秦嫣问。 “审问不重要,能关押塔塔尔就行。” 秦嫣恍然大悟,“所以你们……” 谢渊走近她一些,抬手轻拍她的头顶。 “阿嫣,记住,不该对敌人仁慈。” “你……” 秦嫣的话还没说完,谢渊就转过身去了,“我要回将军府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目送谢渊往外走,秦嫣急忙出声。 “谢谢你专程跑一趟。” 他背对着秦嫣往外走,沉声开口,“应该的。” 走出府衙后,谢渊便上了门口的马车。 苏长老在马车等他,见他回来了,急忙道:“你可算回来了,有什么要紧的事,非得拉着老夫半夜一起出门?” “很要紧的事。”谢渊道。 “老夫都提醒过你了,你现在的状况,夜里着凉很容易……” 谢渊沉声打断苏长老,“这不是有苏长老跟着,肯定不会有事的。” “你啊……” 苏长老无奈摇摇头,嘱咐马车回府。 …… 塔塔尔被暂时关押在府衙几日,秦嫣总算安心了。 她趁热打铁找到周云骁,和他商量后面的事情。 周云骁打着哈欠,无精打采看向她,“我说姑奶奶啊,塔塔尔都已经被关押在大牢里了,你还急什么啊?就不能让我睡个觉,明日再说吗?” “不行。” 清风书坊的惨案没了结,那些诗也还没重新正名,她哪里睡得着? 周云骁生无可恋看了看窗外,又说:“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你不用睡觉,我还想睡觉呢。” 他算是发现了,秦嫣这个人太可怕了。 今后有什么案子,不能和秦嫣一起侦办,还是让老谢亲自来吧。 “周大人快打起精神来,我接下要说的事很重要。” 周云骁艰难掀了掀眼皮,“你说吧。” “我能确定清风书坊的人都死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带着府衙的衙役,找到他们的尸体。” 周云骁闻言,顷刻间打起了精神,“你说清风书坊的人都死了?他们怎么死的?” “遭人屠杀。” “谁干的?”周云骁又问。 秦嫣犹豫了片刻,道:“我推测是塔塔尔干的。” “岂有此理!鞑靼人竟敢在我北淮地盘上作乱!” 周云骁愤然拍桌站起来,摩拳擦掌想要去大牢找塔塔尔算账的样子。 秦嫣没好气白了他一眼,“现在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那你说该怎么办?”周云骁问。 “尽快找到清风书坊那些人的尸体。” “这……该去哪里找啊?” 周云骁面露难色,京城这么大,总不能一寸寸的翻吧? 秦嫣思索了片刻,故作神秘道:“你可以找你的军师帮忙。” “军师?” 周云骁恍然回过神来,“你说老谢啊?他不是来了府衙,怎么又不见了?” “来了,又走了。”秦嫣道。 “你让他走了?” 秦嫣点头。 周云骁痛心疾首拍着大腿,“这么好的帮手,你让他走干什么?” 谢渊刚昏迷醒来,刚才的脸色看着不太好,她哪里敢留他。 说起来,谢渊最近的身子似乎越来越差了。 那个神秘的苏长老,似乎很清楚他的状况,看来改日她该去问问苏长老了。 毕竟她马上就要嫁给谢渊了,询问自己未来夫君的病情,非常合情合理吧。 “你想办法找清风书坊那些人的尸体,剩下的就交给我了。”秦嫣道。 周云骁点点头。 见她好半天都没再开口,他又问:“还有别的吩咐吗?没有的话能不能放我回去睡一觉?” “行吧,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 留下一个字,周云骁拔腿就离开了房间,生怕自己跑慢了,又被秦嫣留下了。 翌日一早,当周云骁打着哈欠,出现在后院大厅时,见秦嫣正坐在桌前写什么。 她的面前放着很多纸,也不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 周云骁径直朝她走过去,“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没回去。”秦嫣漫不经心道。 “没回去?” 周云骁认真想了想,道:“你该不会昨晚没回府吧?” 阿凛这个时候端着茶水进来,见到周云骁后,急忙接话。 “我家小姐不仅没有回府,昨晚还一宿没睡觉,一直在分析该如何寻找尸体。” 周云骁睁圆了双眼,一脸敬佩冲她竖起大拇指。 “我觉得你和老谢真的很像,他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也是不眠不休。” 听到谢渊的名字,秦嫣写字的手略微停了停。 一口气写完最后一些,她把自己写的东西递给周云骁。 “这些是我连夜整理出,寻找尸体的方向,你可以参考一下。” 周云骁接过她写的东西,认真翻了翻,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些都是你写的?你简直太厉害了吧?除了老谢之外,你是我认可的第二个人,今后我再有搞不定的案子,能不能请你帮忙啊?” 他每次请谢渊帮忙,都少不了挨谢渊的白眼,搞的他都不敢轻易找谢渊帮忙了。 如果秦嫣肯帮他的话,那他今后就不用找谢渊了,多好啊。 秦嫣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周大人,人都是要学着自己长大的,你总不能一辈子都要靠别人吧?” “你、你……” 见周云骁惊到说不出话来,秦嫣忍不住反问:“我怎么了?” “你说的这话,和老谢说的一模一样,你们不愧是要做夫妻的人。” 秦嫣催促道:“快拿着这些东西,去找尸体吧。” “好。” 周云骁走后,秦嫣带着阿凛也打算离开府衙。 二人走出府衙,还没走多远,阿凛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不禁放慢了脚步。 “怎么了?”秦嫣回头问。 阿凛皱紧了眉头,小声道:“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谁?” 阿凛摇头,“不清楚对方的来历。” 秦嫣想了想,道:“继续往前走,想办法把他们引出来。” 二人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忽然拐入一条小巷子…… 第191章 真相? 进入小巷子后,阿凛和秦嫣就分开行动。 二人等了片刻,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来到小巷子。 秦嫣一眼就认出这几人,是跟在塔塔尔身边的保镖。 等几人朝小巷子深处走去时,她倏然出现在几人身后。 “去哪里呀?” 前面的几人闻言,同时转身看向她。 她抱着双臂,笑着说:“我们又见面了。” 几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目露凶光朝秦嫣冲过来。 刚要冲到秦嫣面前,就被及时赶到的阿凛狠狠给了一脚,几人立即被踹出去一丈远。 阿凛面无表情站在秦嫣身侧,小声问:“小姐没事吧?” “没事。” 阿凛退到秦嫣身后,时刻留意前方几人的动作。 秦嫣缓缓走向几人,“见到你们家主子时,我还在想你们去了哪里,没想到你们在这里。” “我们王子呢?”其中一人问。 “你们王子被关在府衙大牢里。”秦嫣如实道。 几人相继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恶狠狠瞪向秦嫣和阿凛。 “你们凭什么把我们王子关入大牢里?” “赶紧放了我们王子,否则我们鞑靼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话的同时,几人同时捏紧了拳头,想要再次动手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你们王子在我们北淮犯下此等罪行,还有脸和我们北淮叫嚣?” 秦嫣阴沉着脸厉声斥道,气势上瞬间就占领了高地。 她此刻恰好背对着光,她脸上的表情阴暗不定,让对面对人捉摸不透她此刻的心思。 几人面露一丝慌张,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嫣下巴微微抬高,又说:“若是你们能如实交代自己的罪行,我们北淮能考虑不波及你们鞑靼。 否则,你们在北淮做的这些事,就不仅仅是你们几个人的事,而是北淮和鞑靼之间的事!” “你……” 几人被她强硬的气势,逼退了几步。 冷静下来后,其中一人才回话,“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在北淮做什么了?你休要恐吓我们。” “你们对清风书坊做了什么,难道真要我在这里说出来吗?”秦嫣厉声反问。 眼下没有他们屠杀清风书坊的直接证据,她不能把话说的太白,以免被他们看了端倪。 只能一步步诱导,让他们自乱阵脚,再把证据亲手递到她手上。 她这一步棋很险,但也确实最有用。 “你、你……” 对面几人再次说不出话来。 扫了对面慌乱的几人一眼,她觉得时机成熟了,便继续朝他们走近。 “清风书坊的事,你们真的觉得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吗? 在我们这里有一句话,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当真觉得你们做的事,就不会有人知道吗?” 几人彻底说不话来了。 “如果我们一点证据都没有,又怎敢把你们王子关押在大牢?”秦嫣又说。 她的这番话,彻底让对面几人慌了神。 “你们现在能如实交代一切的话,兴许能救回你们的王子。” 几人面面相觑后,其中一人立即出声,“我们可以老实交代,你可千万不要伤害我们王子。” 做出那些事,还有脸让她别伤害塔塔尔? 臭不要脸的东西! 秦嫣懒得回话,冷声催促道:“快说!” “我们王子……无意见发现清风书坊,有好多精妙绝伦的诗句手稿,就想买回去,可书坊就是不肯卖,王子就命我们抢走了那些手稿。” 秦嫣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他们再次开口,忍不住问:“没了?” 几人同时对她摇头。 “就这些了。” 秦嫣皱紧了眉头,脸上写满了不相信,“你们就只是抢走了手稿而已?” “对啊。” 几人被秦嫣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禁反问:“难道你不知道这些?” “你们真的没做过别的?”秦嫣又问。 几人还是摇头否认。 秦嫣还是不相信,“那你们去了哪里?为何没有跟在你们王子身边?” 他们去客栈找塔塔尔时,就他一个人在,她还推测他那几个保镖去做别的事了。 “王子让我们去处理手稿了。”其中一人道。 “你们把手稿都处理完了?” 又一人说:“我们几个都是粗人,见那手稿写得非常漂亮,我们舍不得丢掉,就偷偷藏起来了。” “手稿呢?”秦嫣冲他们伸出手。 几人犹豫了一下,各自从自己身上拿出手稿来。 看到这些手稿,阿凛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 “小姐,是你的手稿。” “嗯。” 秦嫣把手稿收好,退到阿凛身后,“他们就交给你了。” “是。” 因为手稿的事,阿凛早就憋着一股气,现在总算能在几个鞑靼人身上发泄了。 她抽出腰间的长鞭,对着前面几人猛地挥出去。 那几人看着人高马大,膀大腰圆的,真动起手来,还没阿凛一个女子身手高。 站在一旁的秦嫣,听着不断传来的哀嚎声,忍不住劝道。 “阿凛,要不算了吧,别把人打死了。” “小姐放心,我有分寸,保证给他们留一口气。” 说完,又是新一轮的暴揍。 男子痛苦的哀嚎声,不断在小巷子里回响。 等阿凛打够了,二人这才把几个鼻青脸肿,五花大绑的男子送去府衙。 按照他们的口供,可以证明那些诗都不是塔塔尔所写,而是出自秦嫣之手。 府衙立即张贴了告示,并且派出了衙役,将塔塔尔之前送出去的书,全部回收销毁。 塔塔尔也亲自当着全城人的面,承认了冒用秦嫣手稿的事。 在谢渊的帮助下,秦嫣重新找了书坊,将手稿上的诗拓印成书,送给北淮所有喜欢读书的文人。 秦嫣虽声称这些诗不是自己写的,但大家都觉得是她谦虚。 她在此事后,声名大噪。 经过谢渊和周云骁的轮番审问、调查,确实没有证据表明,塔塔尔派人屠杀了清风书坊的人。 塔塔尔被无罪释放。 但秦嫣始终觉得清风书坊的人死了,坚持要周云骁继续寻找那些尸体。 隔天,正在府内吃早饭的秦嫣,忽然得到了一个消息…… 第192章 扣下塔塔尔 “你说什么?” 秦嫣放下筷子倏然起身,皱眉看向衙役。 衙役目光坚定重复道:“周大人一早得到消息,就带人去城门口堵塔塔尔王子了。确定塔塔尔真的打算离开京城,这才命小人来知会县主一声的。” 塔塔尔千里迢迢来北淮,参加文学盛典。 眼看文学盛典就要开始了,他却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 这太诡异了。 “马上带我去看看。”秦嫣急忙道。 “是。” 秦嫣跟着衙役刚走出房间,就遇上了端着粥走来的杜鹃。 见状,杜鹃急忙问:“小姐,您要去哪里啊?” 秦嫣完全顾不得回答她,跟着衙役匆忙前往城门。 等她来到城门口,这才发现周云骁带着人,把城门口堵住了,不仅塔塔尔无法出去,就连寻常百姓也无法正常出入。 严重影响了城门口的秩序。 秦嫣倏然走上前去,站在周云骁身边压低声音提醒他。 “先把他带走,不能因为他影响了百姓们出入。” “好。” 周云骁对手下人使了一个眼色,大家立即带着塔塔尔远离了城门口。 一行人来到城门口不远处的空地,衙役们始终将塔塔尔等人团团围住,不给他们任何离开的机会。 秦嫣缓缓走上前去,一脸好奇看着塔塔尔。 “王子这是要去哪里呀?” 塔塔尔对她冷哼一声,“我又不是你们北淮的人,我要去哪里,你们管得着吗?” 他的确不是北淮人,想去哪里,他们确实也管不着。 但因为刚发生了之前的事,他这个时候离开京城,就显得有些不寻常了。 秦嫣不恼不怒看着他,耐着性子说:“王子想去哪里,我们确实管不着,但文学盛典在即,王子这个时候离开京城,难道是不打算参加文学盛典了吗?” “对,我就是不打算参加了,不行吗?”塔塔尔道。 “你千里迢迢为了文学盛典而来,现在说不参加就不参加了?” 塔塔尔白了他们一眼,丝毫不客气指着秦嫣说:“就是因为你们,我才不愿意参加文学盛典了。” “哦?王子这话就让我奇怪了。”周云骁接话。 塔塔尔冷哼道:“我不喜欢你们北淮人,我不愿意和你们这样的人一起参加文学盛典。” “你把话说清楚了,我们北淮人……” 秦嫣笑着打断周云骁,“我看王子不是不喜欢我们北淮人,是害怕输给我,回到你们鞑靼丢了面子吧?” “你说什么?” 塔塔尔成功被她的话激怒了。 本来之前书局的事,再加上清风书坊的事,就让塔塔尔记恨上了秦嫣。 现在他更加恼怒秦嫣了。 秦嫣故意反问他,“王子难道听不懂我的话了?” “你……” 秦嫣轻叹道:“罢了罢了,既然王子怕输给一个女子丢人,那就离开吧。不过等王子走了,只怕日后天下人都知道王子临阵脱逃的事了。” 说完,她还故意对着塔塔尔努努嘴。 “你、你……” 塔塔尔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秦嫣故意不搭理他,转身对周云骁说:“既然王子这么怕输,那我们就不要阻拦王子了。” “也对,还是你想的周到,倒是我不懂事了。”周云骁接话。 二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眼,作势就要离开了。 “你们等等!” 塔塔尔小跑追上二人,气冲冲看质问二人,“谁说我害怕输了?你们凭什么觉得我害怕输?” 秦嫣对周云骁耸耸肩,笑着问:“难道不是吗?” 周云骁点头,“我看是。” “你、你们……一派胡言!” 塔塔尔冷冷拂袖,“谁说我要离开京城了?我只是来城门口散步罢了,你们少自以为是。” 话音落,塔塔尔带着自己的人朝城内走去。 目送他走远,秦嫣和周云骁看向彼此,同时松了一口气。 清风书坊的尸体还没找到,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让塔塔尔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 直到塔塔尔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秦嫣才收回视线,一脸感激冲周云骁拱手。 “多谢周大人替我拦住了他。” 周云骁抬了抬下巴,背手道:“老谢嘱咐我一定要帮你,他的话我哪里敢不听。” 是为了谢渊? 自从上次他挑明了和自己的渊源之后,已经开始光明正大帮她。 但她始终觉得谢渊有事瞒着她,对谢渊感激不起来。 她的眸光一转,忍不住小声问:“周大人和谢将军是多年的好友吧?” “对啊,他是我最信任的朋友。” “那你跟我说说他的事吗?”秦嫣问。 周云骁一脸狐疑盯着她,“干什么?你想知道什么,自己去问他不就好了。” 她走近周云骁一些,一脸真诚道:“你知道的,我不久后就要嫁给他了,可我一点都不了解他,我只是想在婚前多了解一些他的事。” 周云骁被她的话说服,还真跟她说起谢渊的事情来。 “老谢除了打仗离开,他还有很多厉害的地方。他能预知未来,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预知未来?”秦嫣一脸茫然看着他。 周云骁点头,“有一次我和几个狐朋狗友正要出去喝酒,被他撞见了,他劝我不要去,说我会闯祸,我不听他的坚持去喝酒。 结果真的因为喝酒,和人发生了口角,还打了起来,幸好他及时赶到,否则我就完蛋了。” 秦嫣心里隐隐有一些猜测,急忙追问:“还有别的吗?” “类似的事情有好多好多,比如……” 周云骁似是打开了话匣子,如数家珍一般,把谢渊这几年提前预知事情的事告诉她。 听完之后,她心里的那种猜测更加强烈了。 难道谢渊和自己一样,都是重生回来的? 他还比自己提前重生回来,似乎知道的事情比自己多。 所以,他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世! 顾不得多想什么,她急忙朝将军府跑去。 周云骁在她身后大喊:“你又要去哪里啊?” 秦嫣没心思回应他,飞快跑到了将军府,匆匆忙忙来到谢渊的房间。 她进入谢渊的房间,恰好见谢渊和苏长老说话。 她径直走上前去,“我有话和你说。” 第193章 对,你全都猜对了 苏长老看了看二人,倏然起身道:“那老夫先走了。” 二人目送苏长老离开,同时收回视线。 谢渊淡淡开口,“你要说什么?” “你知道我的身世。” 以前她还不敢肯定,听了周云骁刚才的话,她敢肯定谢渊和她一样是重生回来的。 谢渊好整以暇看着她,刚要开口,就听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不仅知道我的身世,你还和我一样,是重生回来的,对吗?” 谢渊被她的话逗笑了,用困惑的目光看着她,“重生是什么?我听不懂你的话。” “你别装了,周云骁都告诉我了。” 谢渊微微皱眉,“他都跟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说……” 她把周云骁先前告诉她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谢渊。 “我不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未卜先知。” 所以,只能是重生。 怪不得他每次都能提前知道自己需要帮助,总是能及时出现在自己身边。 谢渊默不作声。 她走近谢渊,居高临下看着他,“告诉我,我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你为何要一再阻止我追查自己的身世?” 他依旧不说话。 “谢……” 她的话还没说完,谢渊忽然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此刻,她侧坐在谢渊腿上,与谢渊面对面看着彼此。 “你……” 他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目光灼灼看着她,“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我可否做过加害你的事?” 秦嫣大脑飞速运转。 从她在荣王别苑第一次见到他,到今日发生的所有事,全部都回想了一遍。 他确实没做过半点加害她的事,一直在明里暗里帮着她。 “没有。”她如实道。 “我确实知道你的身世,但我也确实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她迫不及待追问。 “因为……” 他捏着她的下巴,身子逐渐靠近她。 他呼出的温热气息喷洒在她脸上,痒痒的,让她下意识扭头想要躲开。 捏住她下巴的手松开,他捧着她的脸,让她重新直视自己。 “你比我想象中聪明了许多。” 秦嫣面不改色问:“你指的是发现你也是重生回来的?还是指什么?” 他笑着拿开自己的手,“没错,我确实也是重生回来的。” “你……” 秦嫣睁圆双目,惊得说不出来。 重生这么诡异的事情,居然能同时发生在他们身上。 这也…… 说不上来心里是个什么感觉,她表情复杂看着谢渊,只能等他开口。 “你什么都不用问,全心全意去做自己的事就好,时机成熟的时候,我自会告诉你一切。” “那何时时机才成熟?”秦嫣问。 他将视线飘向远处,幽幽开口,“就快了。” 秦嫣算是看明白了。 他是铁了心,现在不会对自己说实话。 除了等,她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罢了,现在问什么,他都不会说,她也懒得与他浪费口舌。 “能放开我吗?”她没好气问。 他笑着松开了她。 她急忙从他腿上起来,后退几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他故意笑着对她说:“你就这么怕我?” “我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 她停在原地,疑惑回头看向他,“还有事?” “后天就是文学盛典了,你最好还是专心准备参加文学盛典。” 此次文学盛典是各国文人聚集的盛会,不仅朝中大臣都会出席,就连皇上和皇后也会去。 整个北淮都对她寄予厚望,若是她在文学盛典上,丢了北淮的脸,或是让皇上不高兴了。 会对她非常不利。 “多谢提醒。” 话音落,秦嫣头也不回离开了谢渊的房间。 她带着满腹不甘,轻叹着走出谢渊的院子,刚要继续往前走,就看到苏长老背对着她站在不远处。 犹豫了片刻,她朝苏长老走过去。 “苏长老好。” 苏长老闻言,负手转过身来,“和谢将军谈完了?” “嗯。” 苏长老淡淡看了她一眼,作势就要朝谢渊的院子走去。 她急忙喊住他,“苏长老。” 苏长老停在原地,疑惑回头看向她。 她缓缓走到苏长老跟前,笑着说:“看苏长老的穿着,似乎不像北淮人士?不知长老是哪里来?” 苏长老对她摆摆手,“你太年轻了,我就算说了,你也不知道。” “正因为晚辈年轻,也想长长见识,还请长老赐教。” 苏长老宁心静气瞥了她一眼,索性就告诉了她。 “我是千百年前就避世而居的玄冥一族,现在居无定所,自处云游。” “您竟是玄冥一族的前辈!失敬失敬。” 秦嫣恭敬对他拱了拱手,态度忽然变得十分尊敬。 苏长老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还知道我们玄冥一族?” “曾偶然间听家师提起过。” “你师父是?” 她冲苏长老笑笑,“家师和您一样,都是云游的大夫。” 像他们这样的人,不愿意透露自己来历的时候,就会说自己是云游的大夫。 苏长老明白她的意思,也就没继续多问什么。 她忽然直勾勾盯着苏长老,看了很久才说。 “家师曾提到过,玄冥一族不仅医术精湛,还会炼丹术,家主甚至天生异瞳,能……” 苏长老倏然打断她,“炼丹和异瞳都是外界传言,当不得真的。” “晚辈明白了。” “老夫和谢将军还有话说,就不奉陪了。” “前辈慢走。” 目送苏长老进入谢渊的院子,她这才转身离开。 能治疗谢渊那种诡异的病,可见玄冥一族的医术果然不容小觑。 苏长老似乎不愿意过多提起自己族内的事,难道是族内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她一边思索,一边往前走,不其然迎面撞上了一个人,还将那人手里拿的小盒子撞落在地。 “你怎么走路的?你……”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抬眼看了看,发现自己撞上的人是司顒,她顾不得说话,立即弯腰去帮他捡地上的小盒子。 她的手刚要碰到小盒子,就听到司顒制止的声音。 “别碰它!” 第194章 真相既残酷又复杂 秦嫣的手尴尬停在半空,一脸困惑看向司顒。 司顒急急忙忙走近小盒子,一把将小盒子捡起来。 可因为他的动作过于急切,竟不小心把小盒子打开了,露出了一颗褐色的丹药。 这是…… 她马上想到苏长老。 司顒见状,赶紧捡起丹药,装在小盒子里,假装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那个丹药……” 司顒急忙打断她,“什么丹药?你在说什么?” “我刚才都看到了。” 秦嫣指着他抱在怀里的小盒子,“那个丹药该不会是给谢将军的吧?” “不是。” 司顒想也不想,急忙否认。 “那你就是承认有丹药了。”秦嫣道。 惊觉上了她的当,司顒一脸震惊看向她,“你……” 她走近司顒一些,面无表情拆穿他。 “放眼整个将军府,谁最需要丹药?谁的丹药又能让你这般紧张?你以为还能瞒得过吗?” “哎哟,我的姑奶奶啊。” 司顒无奈把她拽到无人的角落,谨慎环顾四周后,才压低声音继续说。 “你可千万别到处嚷嚷了,否则阿渊非得骂死我。” “什么意思?” 司顒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她,“哎呀,姑奶奶就别问了,您现在赶紧去忙自己的事,我也要去忙我的事了。” “诶、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司顒就抱着丹药急急忙忙跑远了。 司顒、苏长老,还有谢渊。 他们一个比一个古怪。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秦嫣带着满腹疑惑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刚进门就见杜鹃兴高采烈跑过来。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妙蕊的眼睛能看见了。” “真的!?赶紧带我去看看。” 她立即跟着杜鹃前往妙蕊的房间。 看到妙蕊不用搀扶,独自在房内行走,她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段时日,她忙着清风书坊和塔塔尔的事,虽很少来探望妙蕊,但杜鹃和阿凛始终全心全意照顾妙蕊。 尤其是杜鹃,每日严格按照她开的药方抓药、煎药,给妙蕊的烧伤上药,喂妙蕊服药,还要给妙蕊的眼睛换药。 妙蕊如今能重建光明,杜鹃功不可没。 妙蕊看见她,小跑着走到她跟前,作势就要跪下。 她急忙拽住了妙蕊,笑着说:“别动不动就下跪,我们去那边坐下说。” 妙蕊红着眼眶对她点头。 二人落座后,她抬手在妙蕊眼前挥了挥,看着妙蕊的眼神能跟着她的手移动,她欣喜道。 “真的能看见了。” 杜鹃接话,“奴婢今日刚发现妙蕊姑娘能看见时,也被吓了好一跳呢。” “都是你的功劳,辛苦你了。” 杜鹃笑着摇头,“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她们主仆二人说话之际,妙蕊急忙将写好的东西拿出来,恭敬递给秦嫣。 “这是……”秦嫣面露困惑。 妙蕊眼睛恢复了光明,但依旧不能说话,把她急出了一头汗,嘴里不停哼哼着。 “妙蕊姑娘的眼睛刚看见,就急忙写下了这些东西,打算当面交给小姐。”杜鹃急忙道。 妙蕊点头。 她接过妙蕊递来的东西,犹豫着打开。 看到上面的内容后,她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她看了很久,才逐渐接收了上面的信息,将严肃的目光落在妙蕊身上。 “你写的这些都属实吗?” 妙蕊普通跪在她脚下,抬手作发誓状,想要表达的意思非常明确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们凌云阁的事就非常复杂了。” 说话的同时,她将手中的纸攥紧了几分,再次将视线落在上面。 妙蕊写清了凌云阁大火那夜发生的事。 那日后半夜,一队身穿官服的人忽然闯入凌云阁,将阁内所有人都抓了起来。 那些人割掉了阁内所有姑娘的舌头,又弄瞎了她们的双眼,紧接着将她们绑在一起,随后就在阁内放了一把火。 妙蕊是在他们找绳子的时候,侥幸打开了一旁的暗门,趁他们不注意藏到了暗门里。 后来无意间听他们提到了皇后,才得知凌云阁的悲剧都是皇后的意思。 她不甘心死在凌云阁,就逃了出来,千方百计才找到了秦嫣的府邸,遇到了秦嫣。 “你可知皇后为何要凌云阁消失?”秦嫣问。 妙蕊红着眼眶摇头。 秦嫣脑海再次浮现皇后那张雍容华贵,满带笑意的脸。 实在难以相信,皇后会做出这等惨绝人寰的事。 先前妙蕊提到皇后时,她也只以为皇后与凌云阁的大火有关,没想到皇后会做出这等残暴之事。 她无奈轻叹一声,“看来凌云阁和皇后之间,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妙蕊赶紧对她磕头,接连重重磕了好几下,额头马上就磕破了。 “你别这样了,你先起来。” 妙蕊眼眶噙着泪水对她摇头,把她的手腕抓得紧紧的,好像是在求她为凌云阁报仇。 “你先起来。” 妙蕊被她拽起来,她刚要说话,却见妙蕊忽然冲到书案前,拿起笔又开始在纸上写着什么。 杜鹃和秦嫣对视一眼,二人同时走向妙蕊。 妙蕊在纸上飞快写道:凌馨与那个怪人曾提到过皇后,从二人的对话来看,怪人似乎与皇后很熟悉。 “你说的是真的?”秦嫣急忙追问。 妙蕊点了点头,随即又在纸上写道:我绝对没有说谎,怪人真的和皇后熟悉,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 顿了顿,她又问:“妙蕊,你还记得先前对我提到过,怪人曾亲口对凌馨说,我的身世非同寻常之类的话?” 妙蕊认真回想了一番,冲她点头。 从妙蕊这边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再结合谢渊一直遮掩她身世的行为来看。 她的身世真的不一般。 难道她是皇亲贵胄的后代? 他们越是隐瞒她的身世,她就越是要把身世挖出来,弄清楚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握住妙蕊的手,语气坚定道:“你好好休息,凌云阁的事我不会不管的。” 妙蕊对她道谢。 她嘱咐了妙蕊几句,刚打算离开,又忽然被妙蕊拽住了。 “怎么了?” 妙蕊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飞快在纸上写下…… 第195章 豪门秘辛 【我无意捡到了凌馨的一个小册子,就藏在凌云阁的地砖下面。】 秦嫣急忙追问:“小册子上都写了什么?” 妙蕊对她摇摇头,紧接着飞快在纸上写道:我还没来得及看,凌云阁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秦嫣了然,想了想道:“马上带我去找。” 妙蕊点头。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秦嫣让杜鹃给妙蕊找来一身素净的衣服,以及白色帷帽遮住脸,以免被人认出来。 毕竟整个京城都知道,凌云阁已经化作灰烬,妙蕊这个时候被人发现,会有一些麻烦。 准备好后,杜鹃和秦嫣就带着妙蕊上了马车,阿凛架着马车朝已经是废墟的凌云阁去了。 不多时,她们的马车就停在废墟前。 阿凛率先跳下马车,掀开帘子对她们说:“小姐,我们到了。” “嗯。” 杜鹃和秦嫣相继下了马车,二人扶着妙蕊下来。 看到化作一片废墟的凌云阁,妙蕊的眼眶倏然就红了。 她在凌云阁住了十多年,谁能想到凌云阁会变成这个样子。 秦嫣扫了眼前的废墟一眼,道:“这里变成这样子了,怕是很难找到你藏东西的那块地砖了。” “要不要找将军,或者周大人帮忙?”阿凛问。 秦嫣摇摇头,“先不用。” 还不知道凌馨的小册子上写了什么,她不想让谢渊和周云骁知道。 她转头看向妙蕊,“实在找不到的话……” 不等她把话说完,妙蕊就朝废墟迈开步子。 妙蕊走到废墟当中,走走停停,停停看看。 许久之后,妙蕊忽然蹲下来,吃力扒开脚下的杂物。 阿凛低声询问:“小姐,要不要我上去帮忙?” “嗯。” 阿凛快步走到妙蕊身边,“妙蕊姑娘,我来帮你。” 妙蕊冲她微微点头,随后二人便一起扒着脚下的杂物。 杜鹃和秦嫣见状,也纷纷加入扒杂物。 “小姐,您站在一旁等我们就好,您就别上手了。”杜鹃劝道。 “别说了,快扒吧。” “哦。” 见秦嫣态度明确,杜鹃和阿凛都不再多说什么,认真扒着脚下的杂物。 不知过了多久,四人总算扒开了乱糟糟的杂物。 妙蕊趴在地面上,一边敲击地砖,一边听着声音。 半晌,她一脸欣喜盯着一块地砖,指着地砖看向秦嫣。 秦嫣走过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你就把东西藏在这块地砖下面?” 妙蕊点头。 秦嫣作势就要撬开地砖,却发现这块地砖镶嵌得很紧。 “小姐,我来。”阿凛道。 秦嫣立即带着妙蕊和杜鹃让开。 阿凛取出绑在小腿上的匕首,将地砖撬开,果然看到了藏在地砖下,裹着黑布的小册子。 她把东西拿出来,送到秦嫣面前。 秦嫣看了一眼,用眼神示意阿凛把东西交给妙蕊。 阿凛会意后,立即把小册子递给妙蕊。 妙蕊急忙接过来,将黑布揭开,看到了藏在里面的小册子。 她简单翻了翻,这才将小册子递给秦嫣。 “这就是凌馨落下的小册子?”秦嫣问。 妙蕊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把小册子打开,只是简单看了一眼,她便迅速将小册子合上了。 见她脸色不太好看,杜鹃和阿凛同时走近她。 “小姐没事吧?”杜鹃柔声问。 “先回府。” …… 马车刚停在府门前,秦嫣就迫不及待带着妙蕊下马车,径直朝府内走去。 她带着妙蕊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关上,让杜鹃和阿凛守在门外。 “这本小册子真是凌馨的?” 妙蕊点头。 “你之前没看过?” 妙蕊摇头。 秦嫣深吸一口气,道:“那你现在可以看了。” 妙蕊带着满腹疑惑,翻开了小册子。 看到上面的内容后,她顷刻间变了脸。 “这本小册子上,清楚记录着京城世家名流,皇亲贵胄的后宅秘辛。这上面随便几行字流传出去,都能让一个家族身败名裂。”秦嫣道。 她一直都知道凌馨掌握着不少后宅秘辛,没想到凌馨会把这些东西记录下来。 翻到小册子最后一页,发现里面还夹着一封书信。 信封上写着:眉姐姐亲启。 她打开书信,看过书信后,总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凌馨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就把那些后宅秘辛记录在小册子上,打算把小册子交给柳茹眉。 凌馨还真是全心全意为柳茹眉。 凌馨掌握了这么多后宅秘辛,即使她没有自杀,凌云阁也迟早会落得今日的结局。 难道…… 秦嫣猛地想到了什么,急忙翻开小册子,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总算找到了记录皇后的那页。 上面写着:皇后当年还是王妃时,曾好几次残害府内侧妃、妾室的子嗣。公主发现了这件事,二人还发生过激烈的争吵,可是皇后抵死不认,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后来成了皇后,搬到皇宫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她给各种妃嫔送的首饰里,都掺杂了导致女子不孕的药物。 怪不得这些年,除了皇后有子嗣,后宫的妃嫔们就没有子嗣了。 皇上只当是妃嫔们身子太差,不易有孕,并未怀疑过什么。 看完这些,秦嫣后背泛起一阵寒意。 看似待人温和,说话轻声细语的皇后,竟然做出了这么多腌臜之事。 这本小册子真的落到柳茹眉手上,她就掌握了这么多后宅秘辛,京城的人不就任由她拿捏了。 凌馨这步棋走得险,也走得妙。 她转头看向妙蕊,“想必你们凌云阁的惨案,就是因为这本小册子造成的。” 想到了凌云阁的一众姐妹们,妙蕊顷刻间红了眼眶。 她轻拍着妙蕊的手背,“别太难过了,我一定会想办法为凌云阁报仇的。” 妙蕊点头。 转眼就到了文学盛典当日。 文学盛典在京城的望月山庄举行,各国文人学子,皇上、皇后以及朝中官员们都早早赶往望月山庄。 秦嫣天还没亮就起来收拾,刚带着阿凛走到前院,就听到了敲门声。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阿凛急忙出声,“小姐先在此稍后,我先去看看。” “嗯。” 第196章 被拦在半路上 阿凛走上前去,打开大门就看到了一道高大且熟悉的身影。 是谢渊! 她立即上前拱手,“将军。” “你家县主呢?”谢渊沉声问。 “在院子里。” “叫上她一起吧,我在马车上等她。” 谢渊说完,便自顾自上了马车。 阿凛飞快返回秦嫣跟前,把谢渊等她的事,都和她说了。 “走吧。”秦嫣道。 “是。”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大门,上了谢渊的马车。 秦嫣和谢渊坐在马车内,阿凛和锦明坐在马车外,马车径直往前行驶。 马车内的秦嫣和谢渊安安静静坐着,谁也没有要和对方说话的意思。 马车行驶了几条街后,忽然猛地停下。 车内的秦嫣猝不及防撞入谢渊的怀里,她刚打算离开,后腰就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扣住。 “你……” “将军,我们过不去了。” 锦明在此时掀开了帘子,急吼吼与车内的谢渊说话。 当他看到相拥在一起的秦嫣和谢渊,赶紧识趣放下帘子,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秦嫣羞红了脸,窘迫推开了他,坐得离他远远的。 谢渊轻咳了一声,沉声问:“怎么了?” “前面是侯府出殡,我们过不去了。” 侯府出殡? 谁会选择在这个时辰出殡? 谢渊掀开帘子看出去,果然看到了前方一片白色的队伍。 秦嫣也看到了。 这段时间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她早已将秦宏宇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见秦嫣和谢渊不说话,锦明小声询问道。 “死者为大,我们是否要避让?” 谢渊用余光瞥向秦嫣,“你觉得呢?” “让吧。” 人死如灯灭。 秦宏宇已经死了,犯不着继续和他计较。 锦明接收了秦嫣的意思,急忙道:“那将军和县主坐好了,我们马上就掉头。” 锦明正要赶着马车往回走,忽然被人拦住了。 “世子这是做什么?”锦明问。 “秦嫣是不是在马车上?” 锦明并未正面回答秦淮谨,客气道:“我们有要事,还请世子让开。” “秦嫣,秦嫣,你给我下来。” “世子……” 无视谨明的阻挠,秦淮谨继续对着马车内大喊大叫。 阿凛听不下去了,没好气打断秦淮谨,“世子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见秦嫣。” 车内的秦嫣听了,一脸不耐烦作势就要掀开帘子。 “你现在掀开帘子,他可能就要缠着你,你想好了?”谢渊问。 “我不掀开帘子,他也不会让我们走,有什么差别吗?” 话音刚落下,秦嫣就掀开了帘子,目不斜视看向前方的秦淮谨。 “秦嫣,你果然在这里,爹今日出殡,你竟然不出现,你到底什么意思?” 秦嫣被他的话气笑了,阴沉着脸下了马车,走到他面前。 “你该不会忘了我的身世吧?” “你……” 秦淮谨顿了顿,继续说:“我不管你什么身世,爹对你始终有养育之恩,若不是爹的话,你指不定早就死了。 如今爹出殡,你难道不该来送送吗?” 送? 秦家人对她做的一切,她还没和秦家清算。 他们居然还有脸,让她来送秦宏宇。 天马上就要亮了,再不出发去望月山庄,就赶不上文学盛典了。 “我现在没空和你说这些,快让开。”秦嫣冷声道。 “我不让。”秦淮谨冷冷看着她,“你今日若是不肯送爹,那就从我的身上踏过去。” 秦嫣冷哼一声,“锦明,阿凛。” “属下在。” 锦明和阿凛同时出声。 “既然世子让我们从他身上踏过去,那就满足他。” “是。” 锦明抓紧了缰绳,作势就要赶着马车从秦淮谨身上碾过去。 秦淮谨吓得后退了好几步,指着秦嫣支支吾吾开口。 “秦嫣,你、你……” “我怎么了?” “你简直忤逆不孝,你就不怕我将此事宣扬出去,让你在京城……” 她冷声打断秦淮谨,“谁家出殡会选择这个时辰?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真以为我不知道?” “你……” “我只是很好奇,究竟是谁让你们来阻挠我参加文学盛典的。”秦嫣若有所思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听不懂。” 秦淮谨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把他此刻的表现看在眼里,秦嫣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朝那片白色的队伍看了看,竟没看到秦婉婉和柳茹眉的身影。 秦宏宇出殡这么大的事,妻女居然不出现? 太奇怪了。 难道……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把视线重新落在秦淮谨身上。 “你故意用出殡拦下我,是在给秦婉婉争取时间吧?你们想让秦婉婉去参加文学盛典?” 秦淮谨动了动嘴唇,没有说出话来。 “就秦婉婉那点本事,你们怎敢让她去参加文学盛典的?你们就不怕她丢了侯府的脸,丢了我们北淮的脸?” 见她这样说秦婉婉,秦淮谨立即出声反驳,“婉婉才不是你想的那么没用,这次一定会让你眼前一亮。” “哦?那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秦婉婉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她比谁都清楚。 她要是能在文学盛典上大放异彩,除非是其他人都是傻子。 她冲秦淮谨冷笑道:“所以你是承认了?” “我……” 发觉上了她的当,秦淮谨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秦嫣看着后面的棺材,一脸嘲讽道:“秦宏宇在地下知道你们为了秦婉婉,不惜将他搬出来当拦路虎,怕是在地下都不得安宁吧?” “你少胡说八道了。” 爹那么疼爱婉婉,肯定不会怪他们的。 若是婉婉能在此次文学盛典上的夺得头筹,那就是在为侯府争光,爹泉下有知都会深感欣慰的。 天边逐渐露出亮光,留给秦嫣的时间不多了。 她不耐烦警告着秦淮谨,“马车上还有谢将军,你若是继续阻挠我们,就别怪谢将军对你不客气。” “你少拿谢将军来恐吓我,我可……” 谢渊在此时下了马车,面无表情走到他面前,沉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世子若真心是为了找阿嫣送别侯爷,那就……” 第197章 撞死他! “那就让阿嫣先走,我留在这里送侯爷。” 反正他和秦嫣已经有了婚约,那二人就是一体的,秦嫣送和他送又有什么区别? “这……” 谢渊沉声打断秦淮谨,“怎么?世子不愿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淮谨急忙否认。 谢渊又说:“既然世子答应了,那就请让开吧。” “我……” 秦淮谨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见秦淮谨迟迟没有让开,谢渊又开口了。 “锦明,还不快带世子让开。” “是。” 锦明径直走到秦淮谨跟前,客气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世子请吧。” “你、你们……” 想到母亲离开侯府之前的话,以及婉婉那双恳求的双眼,秦淮谨咬咬牙,心上一横冷冷拂袖。 “将军和阿嫣的事,我们侯府也略有耳闻,但阿嫣毕竟还没嫁入将军府,这个时候让将军代表阿嫣相送父亲,还是不合规矩。” 秦嫣被秦淮谨冠冕堂皇的话气笑了。 让谢渊代替秦嫣相送秦宏宇不合规矩,柳茹眉和秦婉婉不用露面,就合规矩了? 她一脸冷笑看向秦淮谨,“皇上还等着我去望月山庄,你耽误了我的行程,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婉婉已经替你去参加文学盛典了,你不用担心。”秦淮谨道。 秦嫣笑了。 她算是听明白了。 怪不得他敢在今日阻拦她的马车,原来是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她不能准时出现在望月山庄,柳茹眉再带着秦婉婉现身,利用皇后的把柄,让皇后说服皇上让秦婉婉参加文学盛典。 他们这一步棋,下的真妙。 不过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她不会让他们得逞。 “我会亲自去参加文学盛典,就不劳任何人代劳了。” 说完,秦嫣倏然转身看向锦明和阿凛,“把世子拽开。” “是。” 二人面无表情走近秦淮谨,一左一右拽起他的胳膊,将他往旁边拽去。 秦淮谨奋力挣扎的同时,冲秦嫣大声叫嚷道:“秦嫣,你不过就是被封为了县主,就不把你的父亲放在眼里了吗? 遇见父亲出殡,不想着送父亲一程,还敢对大哥无礼,你会遭到天谴的。” 秦淮谨的叫嚷声惊动了送葬的队伍,大家纷纷抬眼看向这边,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谢渊耳力很好,听到那些人的议论,微微皱了皱眉头。 秦嫣大声回应,“母亲和秦婉婉不来送父亲一程,都不会遭天谴,我肯定也不会的。 爹若是知道我代表北淮参加文学盛典,也会为我高兴的,又怎会舍得怪我?”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倒是大哥枉顾国家大义,非要在这里阻拦我,也不知安了什么心?” “你……” 她冷声打断秦淮谨,“大哥若是继续阻拦我,惹得皇上不高兴了,到时候咱们整个侯府都要跟着倒霉,大哥最好还是想清楚为好。” “秦嫣!” 她不再理会秦淮谨,再次大声嘱咐锦明和阿凛,“世子因父出殡,悲痛欲绝,你们还不赶紧搀着世子到一旁坐下。” “是。” 锦明和阿凛不再有任何迟疑,立即将秦淮谨拽到了一旁。 拽开他后,二人急忙带着秦嫣返回马车。 锦明抓紧缰绳,重新驱赶马车往前走。 不死心的秦淮谨冲过去,张开双臂拦在马车前。 “怎么办?”阿凛皱眉问。 锦明有些拿不定主意。 秦嫣冷冷看着前方的秦淮谨,“不要管他,直接撞上去。” 以她对秦淮谨的了解,他不会上赶着来送死的,不过就是想吓唬他们罢了。 活了两世,她太了解秦淮谨的德行。 “县主……” 锦明有一些犹豫,前方的人毕竟是侯府的世子。 “撞过去!”秦嫣重复道。 阿凛附和道:“小姐让你撞,你就撞。” “是。” 锦明抓紧了缰绳,赶着马车朝秦淮谨撞过去。 眼看马车就要撞上秦淮谨,他忽然侧身躲开了。 见状,锦明总算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阿凛面露笑容,“小姐早就知道他会躲开吧。” 秦嫣冷笑着放下帘子,安稳坐在马车里。 发现谢渊一直在看着她,她疑惑对上谢渊的目光,“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看到你不会再对秦家人心慈手软,我很欣慰。” 她没好气白了谢渊一眼,“你是在说我以前,对秦家人心慈手软咯?” 谢渊不置可否。 她低头轻笑一声,“没错,我之前是觉得秦家人对我有养育之恩,我确实下不去狠手。” 可现在弄清了那么多事,明白秦家人从未把她当人看,她又何必再对秦家人心软?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对付秦家?”谢渊又问。 “就眼下秦家这个样子,还用得着我动手吗?” 原以为对付秦家会有点困难,如今看来是她高估了秦家。 秦宏宇和秦子行都死了,剩下的秦淮谨和秦婉婉根本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 倒是柳茹眉,等文学盛典的事结束后,她应该去会会这个人。 谢渊挑眉,“你打算放过秦家了?” “秦家的事,我自有打算,就不劳将军惦记了。” 见她不愿多说,谢渊索性也就不多问了。 马车出了京城,一路狂奔向望月山庄。 往前行驶没多久,马车忽然停下。 车内二人察觉到马车停下,同时睁开双眼,阿凛焦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小姐,外面出事了。” 秦嫣皱眉掀开马车帘子,看到前方地上躺着许多重伤之人。 “下去看看。”秦嫣道。 秦嫣带着锦明和阿凛下了马车,走到那些重伤之人面前。 把这些人检查了一遍,锦明和阿凛立即回到秦嫣跟前汇报。 “从他们的穿着来看,应该是附近的村民。他们身上有不同程度的伤痕,还没断气,还有救。”锦明道。 阿凛顿时明白了,气恼骂道:“肯定是有人故意捣鬼,不想让小姐去望月山庄。” 秦嫣一言不发,皱眉看着这些重伤的村民。 “小姐,时间快来不及了,你别管他们了,先去望月山庄要紧。”阿凛道。 第198章 靠在他怀里休息 望月山庄的文学盛典要紧,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重伤的村民不管。 走到距离她最近的村民身边,她简单检查了村民身上的伤口。 这个伤口似乎有些熟悉。 她急忙唤来阿凛,“你看看这个伤口。” 阿凛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很快发现这个伤口不一般。 认真想了想,阿凛严肃道:“这是暗夜组织留下的伤口。” 不是她一个人认出来了。 看来,真是暗夜组织伤了这些村民。 这些村民与暗夜组织无冤无仇,暗夜组织没有理由害他们。 那就只能是为了,阻拦她去望月山庄,暗夜才弄出了这档子事来。 真是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小姐……” 秦嫣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道:“救人要紧。” “那望月山庄那边……” 皇上和朝中大臣,以及各国的文人学子都在望月山庄等着,她若是不出现,势必会让北淮脸上不好看。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时,谢渊走到她身边,沉声说:“你把药留给锦明和阿凛,我骑马带你去望月山庄。” “可是重伤的村民这么多,没有一个会医术的人留在这里,还是不行。”秦嫣反驳道。 “那你不打算去望月山庄了?”谢渊问。 这么多重伤的村民,等她都逐一治疗完,都快天黑了。 秦嫣看着地上的村民犯难了。 思索了片刻,她重新出声,“我先简单为他们把个脉,确定他们无大碍,再把药留给锦明和阿凛。” “这样会不会耽误太多时间?”阿凛问。 “随她吧。”谢渊道。 他很清楚秦嫣的个性,若是不能确定这些人安然无恙,她是不会安心去望月山庄的。 锦明和阿凛不再多说什么,安静跟着秦嫣,帮她打下手。 秦嫣用了一个时辰,才给这些重伤的村民,全部把完脉。 她拿出带来的金疮药、止血药交给锦明和阿凛,并把如何使用,包扎伤口,注意事项等全部告诉他们,这才安心跟着谢渊去望月山庄。 跟着谢渊离开后,她惊觉他们走的不是原来的路,疑惑回头问谢渊。 “我们走小路?” “嗯。” 他们耽搁了太多时间,若是还走原来的路,肯定是赶不上文学盛典,只能从小路走。 他眸光一沉,道:“小路有些颠簸,你若是觉得累,就靠在我怀里,这样会舒服一些。” “不用。” 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谢渊。 不就是骑马走小路,这有什么累的? 她前世可是在乡下住过五年,做过无数累活儿的人,这条小路算不得什么。 谢渊嘴角含笑看了她一眼,提醒道:“那就坐稳了。” 话音落,他抓紧缰绳赶着马加速。 刚开始秦嫣觉得还好,可走了不知道多久,秦嫣便有些难受了。 她的身子无意识朝谢渊靠近,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她又坚持坐直身子,不肯认输。 谢渊看出了她的不适,主动往前把胸膛贴在她的后背上,凑到她耳边低声说。 “累了就靠着。” “我……” 谢渊哭笑不得打断她,“我累了,我想靠着你。” 知道他是故意给自己找台阶下,秦嫣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谢渊带着她一路狂奔,总算在午时前赶到了望月山庄。 谢渊带着她刚进入望月山庄,正打算去拜见皇上,就遇到了柳茹眉和秦婉婉。 今天也不知是什么日子,接连遇到秦家人。 真是晦气! 谢渊瞥向秦嫣,“你若是不愿意见她们,我带你……” “见,当然要见见。” 说话的同时,秦嫣径直走到秦婉婉和柳茹眉面前。 看到秦嫣,秦婉婉忍不住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淮谨没能拦住我,重伤的村民也没能拦住我,你们是不是很失望?” 秦婉婉疑惑皱眉,“你在胡说什么?什么重伤的村民?” 秦婉婉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她竟然不知道那些村民的事? “你们指使暗夜组织,残害无辜村民,这种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你到底在说什么?” 秦婉婉脸上的疑惑越发多了,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从秦婉婉的反应,她确定秦婉婉真的不知道暗夜组织的事,她下意识将视线落在柳茹眉身上。 柳茹眉对她笑笑,“阿嫣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你们是觉得秦淮谨能拦下我?” “阿嫣……” 秦嫣冷笑打断假惺惺的柳茹眉,“够了,别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了,就凭秦婉婉也想取代我?真是可笑!” 说完,她一脸轻蔑看了秦婉婉一眼,转身离开了。 “你……” 秦婉婉气到跺脚,一脸委屈对柳茹眉说:“娘,您看看她这副德行,您为什么还要给她好脸色?” 柳茹眉柔声安抚道:“别急,娘为你安排的都在后面。” “娘为我安排了什么?”秦婉婉问。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秦嫣和谢渊跟着山庄的下人往里走,很快就来到了皇上下榻的院外。 这个院子被守卫层层把手,一只苍蝇都没有机会飞进去。 下人上前和门口的守卫说了声,守卫恭敬走到谢渊和秦嫣面前。 “将军,县主来了。” “嗯。”谢渊出声。 “二位里面请,皇上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谢渊和秦嫣对视一眼,二人跟着守卫进入院子,穿过院内的小桥,来到皇上的房外。 太监先进屋通传了一声,这才带着二人进屋。 皇上和皇后正在屋内下棋,二人见了他们,同时行礼。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 “免礼吧。” 皇上放下手中的棋子,笑着将视线落在秦嫣身上,“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秦嫣躬着身子,道:“臣女来晚了,还望皇上恕罪。” 皇上不以为意摆摆手,“不晚不晚,文学盛典马上就要开始了,快去吧。” “是。” 二人拜别了皇上,便离开皇上的院子,跟着山庄下人抵达了举办文学盛典的大厅。 走到大厅外,秦嫣正打算往里走,忽然被谢渊抓住了手腕。 她满脸疑惑看向谢渊,“怎么了?” 第199章 不容任何人轻视! “因为塔塔尔的事,现在你出名了,所有人都在看着你。”谢渊沉声提醒她。 她冲谢渊笑笑,“那他们是不是都读了,我抄写下来的诗?” 谢渊点头。 “这么多人都读了,也不枉费我辛苦抄写了。”她小声呢喃道。 谢渊一脸无奈冲她摇摇头,“你是还不清楚眼下的状况?” “眼下什么状况?”秦嫣反问。 “所有人都盯着你,未必是一件好事。” 顿了顿,谢渊面露担忧又说:“北淮已经很多年没出过你这么有才华的人,想必各国文人学子都想和你较量一番,你稍有不慎就会遭到围攻,你……” “你也觉得我很有才华?”秦嫣适时打断他。 他愣了片刻,才对秦嫣点头。 她笑着拍了拍谢渊的肩,“那你就相信自己的判断,少为我操心了。” 她也没想到,师父前世教给她的这些东西,竟会让她成为北淮最有才华的人。 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她就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底。 绝不给师父丢人。 她刚转身进入大厅,山庄总管就大声道:“北淮县主秦嫣到。” 每个进入大厅的人,总管都会高声念出他们的来历、姓名等,方便大家互相认识。 大家听到秦嫣的名字,纷纷转头看过来。 秦嫣迎上众人的目光,走到大厅中央,礼貌向众人打招呼。 “晚辈秦嫣,还请诸位前辈多多指教。” 齐聚在这里,都是看文坛地位高低的,先前的身份、头衔都一概不论。 秦嫣头一次参加文学盛典,在这些人面前可不就是晚辈。 她的话音刚落下,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者就走到她面前,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又围着她绕了一圈。 她笑着看向老者,“这位前辈……” 老者打断她,“北淮好几年没出过有才华的后生,没想到竟是个姑娘家,真是……” 老者的话没说完,一脸惋惜对这她摇头。 秦嫣算是听明白了,人家这是嫌弃她是个女子。 她抬眼扫了整个大厅一眼,清一色的男子,还当真就只有她一个女子。 “姑娘家又如何?”秦嫣问。 不等老者接话,人群中又有人开口了。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皆为男子,女子管理好后宅琐事即可,哪有出来抛头露面的?” “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就不该有才华。” “就是啊,相夫教子才是女子该干的事。” “……” 大厅贬低女子,对秦嫣的轻视一声高过一声。 一旁的谢渊都听不下去了,他刚打算替秦嫣说话,秦嫣的声音就响起了。 “诸位可以轻视我,但却不能轻视天底下所有女子。” 顿了顿,她又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真正意思是,女子有才而不露其才,方为大德,而不是这位先生口中所说的,女子就不该有才华之意。” 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那人,顿时涨红了脸,垂下头不敢再说话了。 秦嫣轻笑一声,“古有巴寡妇清,代父从军的木兰,还有种植棉花,精通纺织的黄道婆。她们哪一个比不上男子?” “这……” 刚才说话的人被怼得哑口无言,纷纷低下了头。 见大家都不说话了,秦嫣又反问:“如果今日站在这里,被质疑、轻视的人不是我,而是诸位的妻女姐妹,诸位心中又该作何感想?” 大家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秦嫣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容,想怼她,休想。 谢渊把大家的反应看在眼里,刚才替秦嫣悬起的心,似乎慢慢落下了。 就在大厅一片寂静之际,一道白色身影从人群中走到秦嫣面前。 “说得好!” 那人对秦嫣微微颔首,自我介绍道:“我叫容离,是东漓来的人。” 秦嫣抬眼看去,此人身型高大,却又没有常年习武的谢渊健硕。 他脸上带着大大方方的笑,谦谦有礼,给秦嫣的第一印象不错。 见容离企图靠近秦嫣,谢渊抢先一步拦下他,用满是敌意的眼神看着他。 容离对谢渊笑笑,故意压低声音对秦嫣说:“县主的护花使者好凶。” 说完,他便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秦嫣没好气白了谢渊一眼,用眼神提醒他不要乱来。 总管不愿把事情闹得无法收场,出声打着圆场,“县主请这边入座。” “多谢。” 秦嫣带着谢渊在大厅入座,她左边一桌是不认识的,右边一桌恰好是塔塔尔。 真是冤家路窄。 总管开始细说文学盛典的细节,大家都专注听着。 塔塔尔却在此时忽然转头,对她露出诡异的笑容。 她不解看着塔塔尔,“王子脸抽筋了?” 塔塔尔冷哼一声,小声警告她,“你就得意吧,总有你哭的时候。” “哭?” 她朝塔塔尔那边凑了凑,道:“王子该不会又想了什么阴损的招,在这里等着我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塔塔尔马上变了脸。 “清风书坊的事还没结束,说不定该哭的人是王子。” 说完,她冷笑着坐回自己的座位。 总管的话刚说完,望月山庄的庄主就来了。 庄主约莫五十多岁,留着一小撮胡子,身穿深蓝色长袍,昂首阔步走到主位上。 因为文学盛典是天下文人齐聚的盛会,皇上虽然来了望月山庄,但也不会直接出席,以免大家拘束。 所以这场盛会由庄主主持,这边发生了什么,都会有专门的人禀报给皇上。 庄主和大家客气寒暄了几句,文学盛典就正式开始了。 今年的文学盛典与之前不同,今年主要以文会友想,大家互相学习为主。 就是说不一定非要争个高低。 但一定不能出现弄虚作假行为,文人最厌恶剽窃、冒名顶替他人作品的行径。 庄主说完后,高声宣布,“文学盛典正式开始,还请诸位……” “等一等!” 一道清脆的女声传入大厅,紧接着秦婉婉小跑入大厅,站在众人面前。 秦嫣和谢渊疑惑对视一眼,都很困惑秦婉婉怎么忽然跑来了。 秦婉婉抬眼看向庄主,大声道:“我要揭发有人在弄虚作假,盗用他人作品!” “谁啊?” “谁敢做出这样的事?” 大厅内立即响起了议论声。 第200章 姐姐还是赶紧认错吧 庄主犹豫了片刻,才继续问秦婉婉,“姑娘说的都是真的?” “绝无半句假话。” 秦婉婉下巴微抬,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自信与笃定。 塔塔尔冷笑着朝秦嫣那边靠拢,小声问:“听说她是你妹妹,你说她要揭发的人会是谁呢?” “王子知道?”秦嫣反问。 “你猜猜看呀。” 秦嫣看了看秦婉婉,又把视线落在塔塔尔身上,“王子好像和我妹妹很熟的样子,她该不会就是你的损招吧?” 塔塔尔不回答她,坐回自己的位置。 秦婉婉在庄主的追问下,缓缓走到秦嫣桌前,“姐姐,妹妹对不住了。” 果然是冲自己来的。 她就知道秦婉婉和柳茹眉来望月山庄,肯定不会有好事发生的。 “我要揭发的人就是秦嫣,她盗用他人诗作,现在写诗的人已经找到了山庄。”秦婉婉指着秦嫣道。 “什么?还真有盗用他人诗作的人?” “我就说她一个姑娘家,怎会有这等大才,原来是个欺世盗名之辈。” “刚才还冠冕堂皇说的那么好听,私底下也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 “就是。” “……” 原来安静的大厅,瞬间成为了讨伐秦嫣的战场。 若是不谨慎应对,秦嫣都能被唾沫星子淹死。 见此情形,塔塔尔一脸得意对秦嫣落井下石道:“这可怎么办啊?你不会被吓哭吧?” “那就要让王子失望了。”秦嫣反驳。 “不急,我等着看你哭。” 秦嫣刚收回视线,谢渊就凑近她说:“你先拖住,我去看看那个什么原作者是何方神圣。” “不用。” 她也想看看,究竟是谁敢来冒充原作者。 谢渊面露担忧,压低声音提醒她,“此事可大可小,你若是稍有不慎就会……” “将军无需担心,我自有办法。” 见她一副有把握的样子,谢渊索性就不多说什么了。 面对大家的讨伐,秦嫣不慌不忙站起身来,“既然你说写诗的人已经在山庄了,那就把他带进来,与我当面对质吧。” “是啊,快把人带来。” “带来。” 大厅的其余人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这个热闹,都纷纷催促秦婉婉把人带来。 庄主的视线落在秦婉婉身上,“那就请姑娘把人带来吧。” 秦婉婉并未接话,话锋忽然一转,“我姐姐想必只是一时糊涂,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若是我姐姐能当着诸位的面认错,还请大家饶恕我姐姐这一回。” 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能尽情折辱秦嫣的机会,她自然不会就这样放过秦嫣的。 她急忙转头看向秦嫣,“姐姐,你就认个错吧,在场的诸位前辈都是有声望的人,定不会为难你一个小女子的。” “我哪里错了?为何要认?”秦嫣忍不住反问。 兴许是没料到都这个时候了,秦嫣还能这般淡定,秦婉婉愣了一下才接话。 “姐姐盗用他人的诗,现在原作者都找上门来了,姐姐还想递来不承认吗?” 秦嫣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我还没见过你所谓的原作者,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你故意找人来污蔑我呢?” “我怎会污蔑姐姐呢?” 秦婉婉继续反驳,“我只是不想让姐姐执迷不悟下去,想给姐姐争取一个改过的机会而已,姐姐为何总是误解我的好意。” 说完,秦婉婉当着众人的面落下了委屈的泪水。 装可怜是她惯用的伎俩了,大厅的人见了,又开始指责起秦嫣来。 “人家好心好意帮你,你还这样说人家,你到底是怎么当姐姐的?” “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当姐姐。” “秦小姐别哭了,为这样的人哭真是不值得。” 大厅的人很快分成了两拨,一拨忙着指责秦嫣,一拨忙着安慰落泪的秦婉婉。 大厅瞬间就变得热闹起来了。 秦嫣并未因为眼前的状况,露出半分惊慌之色,反而用看戏的眼神看着秦婉婉。 倒想看看她还打算唱哪一出。 就在此时,容离站起来身来附和秦嫣。 “我觉得县主说的有道理,总不能证据都没见到,就按着脑袋逼人认罪吧?你们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秦嫣将感激的目光投向容离,还好有个人帮她说话。 谢渊见状,也起身道:“你们要以多欺少的话,还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见大家都不说话了,秦婉婉赶紧出声解释。 “二位不要误会,我真的只是为姐姐好而已。” 容离双手抱在胸前,冷冷瞥了她一眼,“我不关心你为谁好,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秦婉婉又看向谢渊,“谢将军,我……” “废话少说,赶紧把人带来。”谢渊冷声打断她。 秦婉婉狠狠攥紧了手。 凭什么哪里都有人护着秦嫣?她凭什么值得这些人护着?自己到底哪里不如秦嫣? 看到这么多人都护着秦嫣,秦婉婉就更加不服气。 她一定要借这次机会,让秦嫣再也没有翻身的力气。 想了想,她看着秦嫣说:“姐姐是真的不打算承认吗?” “我什么都没做过,为何要认?” 秦嫣的话正中她的下怀,她又说:“那人得知你盗用她的诗非常生气,说要找你算账,你若是还执迷不悟的话,我也帮不你了。” “那人呢?你到底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秦嫣冷冷催促道。 “我这就去带那人来,希望姐姐不要后悔。” 秦婉婉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大厅每个人都听见。 气氛已经烘托到了这里,只要她再把那人带来,让那人当面和秦嫣对质,秦嫣就赖不掉了。 秦婉婉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秦嫣身败名裂,被当成臭老鼠一样人人喊打的场面了。 她得意瞥了秦嫣一眼,就转身走出了大厅。 秦婉婉刚走,塔塔尔就迫不及待嘲讽道:“县主啊,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别等人来了,到时候面子里子都没了。” “还没看到人,你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秦嫣冷声反驳。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咯。”塔塔尔面露得意道。 秦婉婉很快就带着人进来了,当秦嫣看到那人时,顷刻间就变了脸…… 第201章 再见师父! 来人一袭白衣,走路时衣角翻飞。头发高高束在头顶,素净的脸上没有半点脂粉的痕迹。 谢渊留意到的秦嫣的变化,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里陡然滋生。 他压低声音问:“你认识此人?” 秦嫣没回话,缓缓朝那人走过去,愣愣站在那人面前。 秦婉婉瞥了她一眼,见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心里暗暗得意。 看来自己赌对了,秦嫣真的盗用了别人的诗。 自己很快就能看到秦嫣身败名裂,受千夫所指了。 想到秦嫣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的场面,秦婉婉不禁笑出了声。 她悄悄敛去所有笑容,佯装诧异询问秦嫣,“姐姐是认得她吗?” 秦嫣没说话,依旧看着秦婉婉带进来的人。 那人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秦嫣。 二人站在大厅里,面对面打量彼此的行为,让诸位完全摸不着头脑。 大家面面相觑一番,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秦婉婉认定秦嫣认得此人,得意走近秦嫣一些,“人也见到了,姐姐若是主动认错的话,兴许人家能对你宽容一点。” 秦嫣还是没说话。 “我终究是你的妹妹,肯定是向着你的,只要姐姐肯当着大家的面,给人家下跪磕头认错,我就算是不要这张脸了,也会帮着姐姐求情的。”秦婉婉又说。 此刻一旁的谢渊暗暗攥紧了双拳,视线一直落在秦嫣身上。 一向伶牙俐齿的秦嫣,竟在这个时候不说话了,看来来人的身份不同寻常。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正在不断想应对之策。 不管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都会在众人面前护住秦嫣,绝对不会让她在这里受半点委屈的。 容离双臂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看着秦嫣,困惑她为何不说话,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对秦嫣的印象也不错,有些不相信她会盗用他人的诗。 见秦嫣迟迟不肯说话,秦婉婉忍不住又说:“姐姐不说话是怎么回事啊?人都带来了,姐姐总该给人家一个交代吧?” 秦嫣就好像没听到她的话,还是不肯理睬她。 见秦嫣没什么反应,她只能看向带来的人。 “前辈,我已经带您来见秦嫣了,您看……” “你先闭嘴。” 那人冷声打断秦婉婉。 莫名其妙吃瘪,让秦婉婉脸上有些难看,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厅内的氛围顿时变得古怪起来,大家都将视线落在秦嫣和那人身上,完全看不懂眼前的状况。 谢渊等了很久,终究是没耐心继续等了,他径直走向秦嫣,刚要开口为秦嫣说话,就听那人先说话了。 “那些诗都是你写出来的?” 秦嫣摇头,“不是我,我的手稿中标注过那些诗的原作者,只是书坊拓印的时候不能印上去,所以才让大家误以为那些诗是我写的。 前辈若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将自己的手稿给您看。” “那你可知那些诗是谁写的?”那人又问。 “人生得意须尽欢是李白所写;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是王勃所写;还有……” 秦嫣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些诗念了一遍,又重申了他们的原作者。 那人听完后,面露震惊看着秦嫣,“你怎会知晓这些诗?” 秦嫣暗暗在心里道:当然是您教我的,师父。 没错! 秦婉婉带来的人,就是她前世在乡下庄子救下的师父无名。 无名前世教了她医术,还念这些诗来鼓舞她,乡下的日子清苦,可她却和师父度过了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 她知道师父也想让北淮的文人学子,读到这些诗,想让这些诗启发他们,就将诗拓印出来,送给北淮的文人学子们。 她的初心和师父一样。 “是一个叫无名的女大夫念给我听的。”秦嫣如实道。 “你……” 对面的无名睁圆了双目,倏然间皱紧了眉头。 她从未见过眼前的姑娘,这姑娘为何说是自己念给她听的呢? 一旁的秦婉婉见无名皱眉,忍不住提醒她,“前辈,您不用有任何顾虑,这里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只要您……” “不是让你闭嘴嘛,你听不懂我的话?”无名再次冷声打断秦婉婉。 秦婉婉被无名的态度弄得困惑不已。 分明是她求着自己,带她来望月山庄的,怎么现在又是这副态度了? 她和母亲来望月山庄的路上,无意间撞上了无名。 当时无名拿着一本书,到处向人打听这本书是谁写的,她恰好认出了这本书是秦嫣让人拓印的,就告诉了无名。 无名激动抓住自己的手,央求自己带她来望月山庄,她要见秦嫣。 母亲问清了缘由之后,就带着无名一起来了望月山庄。 她们原本是打算借无名毁掉秦嫣的,可眼下的状况似乎和她们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带你来望月山庄,你怎敢这样和我说话?”秦婉婉忍无可忍质问无名。 无名面无表情转身看向她,“那就感谢秦小姐让我搭了车。” 话音落,无名又转过身去。 就这样? 秦婉婉气鼓鼓走到无名面前,指着秦嫣说:“你不是说她盗用了你的诗,你要来找她算账吗?现在人也见到了,你怎么……” “谁说要找她算账了?秦小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无名反问。 秦婉婉被她的话噎住了,过了很久才接话。 “你当时一脸着急拿着那本书,嘴里还说着一定要找到秦嫣之类的话,我以为……” “你就以为我是要来找秦嫣算账的?”无名问。 秦婉婉点了点头,一时语塞。 “刚才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些诗并非她所创,她只是抄写下来,给北淮的文人学子们学习,这何错之有?”无名问。 “可你之前分明不是这样说的。”秦婉婉急忙反驳。 这个无名到底在搞什么? 怎么忽然就倒戈了? 无名笑着问:“我之前说过什么?” 秦婉婉认真回忆,来望月山庄路上的事,“你之前说……” 第202章 我家阿嫣可不喜欢什么阿猫阿狗 秦婉婉回忆了很久,也没想起些有用的东西来,更是说不出什么来了。 无名瞥了秦婉婉一眼,笑着看向大厅内的众人。 “误会一场,希望没有坏了大家的雅兴。” 说完,无名凑近秦嫣一些,小声说:“姑娘,我觉得与你很投缘,我在山庄等你,想和你好好聊聊。” “好,那您一定要等我。” “一言为定。” 无名临走之前,又回头看了看秦嫣。 这个姑娘看她的眼神里带着惊喜、尊敬,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真是个奇怪的姑娘。 目送无名离开大厅,大家皆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好了要揭穿盗用呢? 就这样结束了? 谢渊的心里也全是困惑,有很多问题想问秦嫣。 秦嫣转头对谢渊笑笑,“没事了,你先回去坐下吧。” “你……” 谢渊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安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秦嫣转身面朝庄主,“实在抱歉,因为我打搅了大家的雅兴。” 庄主对她笑笑,“既然误会都解开了,那就没什么了,县主也请坐下吧。” “既然都已经打搅了大家的雅兴,我索性就再占用一点时间,大家对不住了。” 秦嫣笑着拱手看向大家。 刚才的热闹本就没看够,大家巴不得再多看点热闹呢。 没人站出来阻止她,都等着看她接下来还想做什么。 秦嫣一脸冷笑看了秦婉婉一眼,学着秦婉婉的口气向大家道歉。 “对不住诸位前辈们了,大家都不知道吧,我妹妹从小在乡下庄子长大,没念过书,也没学过什么规矩,冲撞了诸位前辈,还请前辈们见谅。”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秦婉婉马上就黑了脸。 本想给她难堪的,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缓缓走到秦婉婉面前,又说:“妹妹自幼在乡下长大,不明是非对错也是正常的,等姐姐回去后,一定会好好教导你,绝不会让你再犯这样的错了。” “你……” 她不给秦婉婉说话的机会,抢先道:“今日这么多的前辈在,妹妹冒冒失失闯进来,也确实很失礼,不如妹妹就给大家赔个不是吧。” “我……” 秦婉婉刚说了一个字,徐沐风就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在秦婉婉身边。 “婉婉只是为了你好,担心你执迷不悟,误入歧途罢了,婉婉有什么错?” 秦婉婉一脸委屈望向徐沐风,“风哥哥……” 徐沐风转头安抚道:“婉婉莫怕,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风哥哥真好。” 秦嫣:我呸!恶心! 他俩还真是绝配,他俩可千万不能分开,别去祸害别人。 徐沐风再次看向秦嫣,故意提高了音量道:“秦嫣,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一直处处针对婉婉,可感情的事情是强求不来的,你又何必如此呢?” 徐沐风的话音落下,大厅马上就变得热闹起来了,大家纷纷议论起秦嫣三人的事。 “这是怎么回事啊?” “听说是嫣小姐喜欢徐公子,可徐公子又和婉小姐两情相悦,嫣小姐就对婉小姐怀恨在心,处处针对婉小姐,这在京城都不是秘密了。” “嫣小姐怎么能这样?” “爱情使人盲目啊。” “……” 大家津津有味讨论起秦嫣三人的感情。 塔塔尔听了,也忍不住大声起哄,“我说嫣小姐啊,人家都两情相悦了,你还这么放不下,是因为没人要你吗?实在不行跟我回鞑靼也行。” 他的话刚说完,大厅便响起一阵无情的嘲笑声。 哐—— 谢渊拍桌起身,拍桌声瞬间打断了所有人的嘲笑,大家齐刷刷看向他。 “秦嫣马上就要嫁给我,她看不上你们鞑靼。” 塔塔尔顷刻间变了脸。 鞑靼和北淮交过手,鞑靼的人都认得谢渊的银发,和这张脸。 一想到秦嫣要嫁给谢渊,塔塔尔的心中就更加不快了。 谢渊径直走到秦嫣身边,冷冷看着秦婉婉和徐沐风,“我们家阿嫣根本就没把你们放在眼里过,你们就别给自己加戏了。” “这是谢渊谢将军!” “竟是谢将军!” 谢渊在战场上的丰功伟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大家听到谢渊的名字,下意识对他投去钦佩的目光。 谢渊满意听着大家对他的称赞,笑着反问徐沐风,“你说我家阿嫣有我了,还会在意你们吗?” “你……” 徐沐风一时语塞。 周围的人紧接着出声了。 “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谢将军啊,要我是女子,我也会选择谢将军。” “就是就是。” “真是羡慕县主啊,真是郎才女貌。” “……” 秦嫣暗暗看了谢渊一眼,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了他们之间的亲事。 也好! 倒是省去了她不少口舌。 见秦婉婉和徐沐风都不说话了,谢渊故意问:“在我看来,阿嫣没有针对秦婉婉。 倒是秦婉婉在没有弄清事情原委的情况下,就胡乱给阿嫣头上扣罪名,她不仅要给在场的前辈道歉,还要给阿嫣道歉。” “谢将军说的没错。” “确实该道歉。” “道歉吧。” 大厅里响起附和谢渊的声音。 秦婉婉脸上有些顾不住了,急忙拽了拽徐沐风的袖子,“风哥哥,我不要道歉。” 对上她噙着泪水的双眸,徐沐风心底某处被狠狠撞了一下。 他狠狠攥了攥拳,对上谢渊的冷眸,“婉婉只是一心为秦嫣好,她单纯了根本就没想过那么多,你们不能这样误会她。” 好一个单纯! 见谢渊又要同徐沐风争辩,秦嫣立即开口打断他,“你说得没错,既然你这么心疼她,那你来替她道歉吧?” “我们凭什么道歉?”徐沐风反问。 “就凭你们真的耽误了前辈们的时间,也真的胡乱给我扣罪名了,难道不该给我们一个说法吗? 她单纯就可以胡作非为了?那明日我也因为单纯,对她做出点什么来,你们可不要怪我。”秦嫣回怼道。 “你……” 徐沐风说不出话来了。 第203章 不要欺人太甚! 秦嫣微微挑眉,“难道二位家中的长辈,都没教过二位敢作敢当的道理吗?” “秦嫣你……” 谢渊冷声打断徐沐风,“大家的时间宝贵着,不要继续耽误了。” “你、你们……” 徐沐风被二人怼得踉跄退回到秦婉婉身边,一脸无奈看着秦婉婉。 秦婉婉委屈对上他的眸子,用娇滴滴的声音说:“都是我糊涂了,风哥哥不要再为我说话了,就让我道歉吧。” 说完,秦婉婉作势就要上前向大厅的众人道歉,徐沐风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风哥哥……” 徐沐风柔声打断她,“我知你心思单纯,定不会有那些坏心思,你且安心,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秦婉婉睁大了双眼,用震惊的眼神看着他。 秦嫣和谢渊对视一眼,对于徐沐风此举也有些诧异。 没想到徐沐风当真这么喜欢秦婉婉,竟能为她做到这个份上。 徐沐风在他们的惊诧下,转身面向大厅的所有人,恭恭敬敬对大家拱手躬身道歉。 “婉婉年少无知在这里冲撞了各位,我代替婉婉向诸位前辈道歉,还请前辈们海涵,不要和我们晚辈一般见识。” 徐沐风道歉的话倒也算中听,在场的都是在文坛有一些地位的前辈,谁又会揪着一个晚辈的错误不放呢? 见没人多说什么,徐沐风便笑着说:“多谢前辈们的宽宏大量,晚辈回去后定会教导婉婉,不会让她再犯相同的错。” 话音落,徐沐风便打算带着秦婉婉离开。 谢渊拦下他们,“这就想走了?” “谢将军还要怎样?”徐沐风反问。 谢渊冷冷瞥向秦婉婉,“你们对前辈们道歉了,那我家阿嫣呢?” “你……”瞥了周围的前辈们一眼,徐沐风强忍怒意压低声音道:“谢将军不要欺人太甚了。” 对前辈道歉,那是无可厚非的。 可对秦嫣道歉,算怎么回事? “什么叫欺人太甚?难道秦婉婉没有空口无凭污蔑我吗?”秦嫣冷声反问。 谢渊催促道:“道歉!” 徐沐风深吸一口气,暗暗攥紧了拳头,作势就要开口道歉。 “慢着!”秦嫣打断他。 他不满皱紧了眉头,“你到底有完没完啊?” 秦嫣冷笑了一声,“她冲撞了各位前辈,前辈们大人有大量,同意你代替她道歉。 但我这个人小肚鸡肠的,我不喜欢别人代替道歉,我要她亲自过来向我道歉。” “秦嫣你不要太过分了!”徐沐风咬牙切齿道。 秦嫣故意提高音量道:“让秦婉婉道歉就是我过分,徐公子啊,你这算是什么道理啊?” “你……” 徐沐风用余光环顾四周,看到大家的脸上已经流露出了不耐烦。 一个道歉的事,来来回回说了这么久,耽误了这么多的时间,谁还能有耐心? 文学盛典兹事体大,若是因为他们耽误了文学盛典,皇上势必不会饶恕他们的,到时候罪责可就大发了。 一番权衡之下,徐沐风无奈转身对秦婉婉说:“婉婉……” “风哥哥,我都明白,我现在就向姐姐道歉。” 秦婉婉红着眼眶走到秦嫣面前,假模假样对她道歉,“姐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秦嫣嘴角勾了勾,凑近秦婉婉一些,在她耳边说。 “动动嘴皮子就算道歉的话,那我刚才平白无故被泼的脏水算什么?” “那你还想怎样?”秦婉婉压低声音问。 “跪下,磕头。” “你……不要太过分!” 秦嫣又说:“你不跪下磕头,这事就没完,文学盛典不能正常举行,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的话……” 她的话还没说完,秦婉婉就扑通跪在她脚下,朝着她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额头撞击地面发出的声音,响彻了安静的大厅。 “姐姐,我错了,是我无知、愚笨才会误会了姐姐,还请姐姐不要记恨我。” 看着秦婉婉真的跪下磕头,秦嫣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她赶紧弯腰去搀扶地上的秦婉婉,故意不小心踩在秦婉婉的手背上,秦婉婉疼得脸都变了形。 “哎哟,对不起妹妹,你看我这眼睛真是的。” 一旁的徐沐风见状,急忙冲上前来搀扶秦婉婉,心疼看着被秦嫣踩过,红肿了一块儿的手背。 “婉婉没事吧?疼不疼?” 关心了秦婉婉,徐沐风又恶狠狠瞪向秦嫣,“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阿嫣故意的了?”谢渊反问。 “你们……” 秦婉婉抓住徐沐风的手腕,小声说:“我没事,风哥哥不要动怒。” “歉也道了,我们现在能走了吧?”徐沐风问。 秦嫣让开了路,故意冲他们离开的背影大喊。 “徐公子慢走,记得回去好好教导我妹妹,可别等娶回家了才后悔啊。” 直到徐沐风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她才笑着收回视线。 刚转头就对上了谢渊含情脉脉的双眸,她猛地想到谢渊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他们的婚事。 这、这…… 见她神色不对劲,谢渊疑惑凑近她,“怎么了?” 她赶紧后退一些,和谢渊拉开了距离。 “没什么。” 说完,她迅速回了自己的座位。 谢渊跟着返回座位。 闹剧散场,庄主赶紧笑着打圆场,文学盛典正式开始了。 这次文学盛典不再争高低,单纯以文会友,意在大家互相学习。 庄主逐一介绍了几个厉害的前辈,大家互相认识、寒暄之后,塔塔尔忽然将话题引到秦嫣身上。 “县主最近声名大噪,大家都想见识县主的才华,不如县主就先作诗一首,让我们开开眼吧。” 所有人闻言,纷纷将视线落到秦嫣身上。 秦嫣起身,大大方方迎上众人的视线,“刚才的事虽是个误会,但到底是因我而起,那我就作一首,权当赔罪了。” 秦嫣谦逊有礼的话,瞬间让在场的前辈都忍不住夸赞起她来。 塔塔尔一脸不屑瞥向她,阴阳怪气催促道:“别说好听的话了,真要有心就赶紧作诗吧。” “那晚辈就先献丑了……” 第204章 把她托举到更高的位置上 “疏桐缺月映寒窗,拙笔难书意万重。非是冰心藏傲骨,恐将片语误长风。前尘已化三更露,此际唯余一盏空。若许明朝重把酒,请君细品雪中松。” 秦嫣的话音落下,大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在专注品味,她的这首诗。 秦嫣仔细留意大家的反应,耐心等待着。 好半晌后,大厅内最年长的老者倏然站起来,拍手称赞道。 “好一个‘非是冰心藏傲骨’,你年纪轻轻就能写出这样的诗,真是不容小觑啊。” 老者是西临文坛大家诸葛雨辰老前辈,他一生写过无数诗,还出过很多本书,还是西临太子的老师,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 秦嫣恭敬拱手道:“诸葛老前辈谬赞了,晚辈献丑了。” “北淮有你这样的才女,今后谁也不能再小看北淮了。”诸葛雨辰又说。 诸葛雨辰起了夸赞的头,其余人也纷纷站起来,连人带诗一起夸赞。 秦嫣瞬间就成为了大厅里的焦点人物,很快便和大家吟诗作对,完全融入了所有文人学子之间。 谢渊安静坐在桌前,看着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秦嫣,心里的感觉非常微妙。 有他在身后,秦嫣无须畏惧,勇往直前即可。 他端起酒杯,正要送到嘴边,却见邻桌的塔塔尔忽然站起来,朝秦嫣那边走过去。 他眸光一沉,警惕起身跟上去。 见塔塔尔即将靠近秦嫣,他立即冲上去,挡住了塔塔尔。 “你干什么?” 塔塔尔被忽然窜出来的谢渊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后退了一点。 谢渊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塔塔尔,就好像在说“不要靠近秦嫣”。 塔塔尔无奈冲他笑笑,“谢将军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只是过来向县主讨教罢了。” 见塔塔尔迟迟没有别的动作,他才肯让开。 这场与以往不同的文学盛典,持续到半夜才结束。 秦嫣凭一己之力,让其他国家再也不敢小看北淮的文学实力,也赢得了其他国家的尊重。 文学盛典结束后,庄主一一送走了大厅的诸位。 秦嫣和谢渊是最后走的,二人正打算离开,却被庄主喊住了。 “二位请留步。” 谢渊和秦嫣同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庄主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二人面前,笑着说:“我有东西要给县主。” 秦嫣面露困惑,思索了片刻道:“不是说这次的文学盛典主要以互相学习为主,怎么还有奖品呀?” 庄主笑着对她摇头,“不是奖品,是受人所托,将一些东西交给县主。” 秦嫣和谢渊疑惑对视一眼,便见庄主命人搬来了一个黑色木箱子。 “这是?”秦嫣问。 庄主抬手示意下人把箱子打开。 看到箱子里装着满满当当的书,秦嫣和谢渊同时看向庄主。 “庄主这是何意?”秦嫣问。 庄主笑着解释:“这是来参加文学盛典几个老前辈,留下的珍藏书籍,托我转交给今日盛典上最出彩的后辈的。” “给我的?” 庄主点头。 秦嫣走近箱子,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看了看,眼底尽是惊喜。 她轻轻放下这本书,又拿起另外一本书,更是喜不胜收。 这些书都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好书。 对于不懂书的人来说,它们可能只是一堆废纸,但对于懂书的人来说,它们是多少钱也买不来的无价之宝。 她将书放下后,面露疑惑问庄主,“前辈们为何要把这些书送给我?” “前辈们觉得自己老了,文坛需要新人来继续传承,他们这些年看过许多人,最满意的还是你,所以就让我把这些书转赠给你了。”庄主如实道。 “可我看这些书上有好多前辈们的注解,这都是前辈的心血,我怎能随意收下呢?” 庄主笑着摇头,“前辈们早就料到你不肯收,他们说这些书不是给你,而是让你传承下去的。” “可……” 庄主打断她,“前辈们把希望寄托在县主身上,县主就收下吧。” 秦嫣犹豫不决盯着箱子内的书,还在纠结要不要收下,就听谢渊开口了。 “既然是前辈们送给你的,那你就收下吧。” 见谢渊说话了,庄主急忙道:“来人啊,把箱子搬去县主的房间。” “是。” 下人们立即搬着箱子离开了。 庄主对秦嫣拱手道:“时辰也不早了,县主和将军就早点回屋休息吧。” “嗯。” 目送庄主离开后,二人也跟着离开了大厅。 时值半夜,山庄里一片漆黑。 谢渊提着一个灯笼,走在秦嫣身边,贴心为她照亮脚下的路。 秦嫣耸了耸肩,忍不住感慨起来,“没想到文学盛典就这样结束了,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难。” 谢渊笑出声来。 她疑惑转头看向谢渊,“你笑什么?” “你之所以觉得不难,是因为你的文学功底远远在他们之上,所以应付他们游刃有余,丝毫不觉得吃力。” “那之前的人是如何应付的?”秦嫣一脸好奇问。 谢渊摇头道:“北淮第一年派出几个大学士参加文学盛典,他们自信满满,结果输得一塌涂地,文学盛典结束后,几个大学士就辞官回老家了。 后来就有了兰亭文会,皇上想在文学盛典之前先挑选几个有能力的人,以免再次在文学盛典上丢人。” 秦嫣若有所思点点头,“原来兰亭文会是因为文学盛典才有的。” “没错。” 秦嫣忍不住又问:“那后面呢?” “后面就更好笑了……” 谢渊接连说了几次文学盛典上发生的糗事,惹得秦嫣笑个不停。 “没想到之前的文学盛典上,居然发生了这么多有趣的糗事,也难怪皇上和皇后都跟着来了山庄。” 听着她咯咯的笑声,谢渊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她。 见他一直看着自己,秦嫣不解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看什么?” “我好像很久没看到你这样笑了。” 可能是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很难让她笑出来吧。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入怀里,用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说…… 第205章 师父! “你今天真厉害,在人群当中就好像一颗耀眼的星,真替你高兴。” 谢渊轻柔得如同春风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她浑身一震,下意识想要推开谢渊,却又听他继续说。 “阿嫣,看到你走得越来越高,我总算也能安心了。” 他的话让秦嫣心里掠过一丝古怪的情绪,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在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阿嫣……” 他用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呢喃着她的名字。 “你没事吧?”秦嫣忍不住问出声。 “我没事。” “那你……” 谢渊笑着打断她,“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真的?” 她怎么觉得谢渊有事瞒着她。 谢渊轻笑着移开眼,没有接话。 她靠近谢渊,抓住了他的手腕,伸出手指就打算给他把脉。 谢渊不动声色抽回手,巧妙转移话题,“时辰不早了,你赶紧回房间休息吧。” “不急,我给你把个脉。” 谢渊后退一步,“你忘了我身边有司顒,还有苏长老,有他们二人守着我,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可你……” 谢渊故意用挑逗的口吻打断她,“难道说你舍不得与我分开,不想回去休息?” “胡说八道,谁舍不得你了。” 没好气白了谢渊一眼,秦嫣便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谢渊嘴角勾起了甜蜜的笑。 他脸上的笑容,随着她逐渐跑远的身影一点点消失,随后一抹苦涩浮现在他脸上。 …… 秦嫣推开自己的房门,刚迈出去一只脚,便敏锐察觉到房内有其他人。 是谁? 不清楚对方是敌是友,她立即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她小心翼翼伸出手,企图能摸索到一些防身的东西。 “你回来了。” 对方的话音刚落下,房间的灯就点燃了。 熟悉的声音,对方熟悉的那张脸,让她瞬间放松了警惕,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她面露欣喜,小跑着走到无名面前,恭恭敬敬看着无名。 无名一脸困惑看着她,忍不住问:“我说小丫头,你为何每次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们之前认识吗?” 秦嫣想也不想点头。 意识到不对劲后,她又急忙摇头。 无名皱紧了眉头,“你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我们到底认不认识啊?” “这个……” 她该怎么解释呢? 难不成要告诉师父,她是重生回来的人? 这听上去,似乎有些太匪夷所思了,会吓到师父吧。 她重新抬眼看向无名,正要说话,就听无名说:“你该不会和我一样,都是穿越来的吧?” 穿越? 这是什么? 她睁圆双目看着无名,眼底尽是疑惑。 “你到底是谁啊?从你看我的眼神分析,你应该是认识我的人。 没想到我来这里这么久了,居然还能遇到认识我的人,我真是太开心了,你快跟我说说,你到底是谁?” 说话的同时,无名拉着她在桌前坐下,目光灼灼看着她。 她犹豫了很久,才敢出声,“您刚才在说什么呀?我有些听不懂。” “听不懂?” 无名倏然起身,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又围着她转了一圈,最后重新站在她面前。 “你不是从现代穿越来这里的?” 秦嫣眼底的疑惑越来越多了,“穿越是什么意思?” 见她不像是说谎,无名总算接受了她不是穿越而来的事实。 无名单手托腮,若有所思问:“你既然不是穿越而来的,怎会知晓李白他们的诗?” 她穿越来这里后,发现这里就是一个完全架空的地方。 这里的朝代,是她在历史书上完全没有记载的。 但他们又知道一些他们那边古代的东西,比如一些神话故事,以及历史大事件之类的,却又不知道诗词之类的。 反正就是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有些混乱,她至今也没理清楚。 “有人教给我的。”秦嫣道。 “谁教的?” “这个……” 秦嫣又迟疑了。 师父是个聪明人,若是自己存心欺骗师父的话,她肯定一下子就能看出来的。 秦嫣在思考该如何回答师父。 “你快说啊,支支吾吾的干什么?”无名催促道。 师父还是和前世一样的急性子,受不了人说话说一半。 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打算告诉师父。 她深吸一口气,倏然起身严肃看着无名。 “我真的说了,你可别不信啊。” 无名没好气抱着双臂,“我来到这里,什么都见过了,没什么可不信的。” 师父都这样说了,她就没什么可迟疑了。 “那些诗是您教我的。” 无名:“……” “我就知道您不会相信的,但我说的都是事实。” 顿了顿,秦嫣继续说:“其实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是重生回来的人,前世你是我师父……” 她巴拉巴拉把自己和无名前世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无名。 就在她以为无名会把她当成怪物,或者疯子的时候,无名却一脸惊喜追问她。 “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点头。 无名笑着说:“没想到我穿越过来,还遇到了重生回来的人,真是太有趣了,果然小说里写的都是真的。” 她一脸困惑看着无名,“什么穿越?什么小说?师父在说什么?” 无名瞥了她一眼,认真想了想,打算认真给她科普一下。 “这个穿越呢就是……” 秦嫣听了一个时辰,总算听明白了无名口中的这些事。 “原来师父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我们能在这里遇见,真是太有缘了。” 无名笑着拍了拍她的肩,“那可不嘛,没想到我一个穿越的,还遇上了你这个重生的,真是相当有趣了。” 秦嫣看了她一眼,忽然恭敬给她行了一个大礼。 无名愣了愣,问:“你这是做什么?”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秦嫣行礼后,又继续说:“若不是师父前世教会了我医术和诗,我也不会有今日,阿嫣永远不会忘记师父的大恩。” “哎呀,你这就太客气了。” 无名一脸欣慰看着她,“你我能成为师徒,恰好是你我有缘分。对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啊?” 第206章 为了她留下 “侯府前世欺我太惨,我与秦婉婉也有血海深仇,如今文学盛典已过,我也应该和他们算清这些账了。”秦嫣道。 “需要师父帮忙吗?”无名问。 秦嫣笑着摇头,“我知道师父是个热爱自由的人,师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应该为了我改变自己的计划。” “可你……” “师父安心去做自己的事吧,我不是前世的秦嫣,不会轻易倒下的。”秦嫣目光坚定道。 “那好吧,你尽管放开手脚去做自己的事,若是遇到任何困难,随时给我来信,就算我在天涯海角,也一定会赶来助你。” “多谢师父。” 师徒二人聊了一整晚。 秦嫣也询问了无名接下来的计划,还问她要不要见见司顒,无名表示司顒如今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她不会去打扰司顒。 她接下来会继续云游四海,到处走走看看。 想到前世的事,秦嫣提醒无名要当心。 快天亮的时候,秦嫣才依依不舍和无名道别。 她把无名送出房间,刚走出院子,就遇到了候在院外的谢渊。 谢渊看到她们,脸上立即露出了疑惑、诧异的表情。 无名一眼认出谢渊,就是在大厅里维护秦嫣的人,开始打量起谢渊来。 秦嫣没想到谢渊会在这里,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该如何向谢渊解释自己和无名出现在一起的事。 三人各怀心思,互相打量着彼此。 “你们怎么会一起从房间出来?”谢渊抢先问出声。 不等秦嫣回答,无名便率先笑着说:“你叫谢渊,是北淮的大将军?” “嗯。” 无名看了看他,又把视线落在秦嫣身上,“你喜欢我们家阿嫣?” 我们家阿嫣几个字,让谢渊下意识警惕起来。 此人分明是秦婉婉带到山庄来揭发秦嫣的,为何现在忽然和秦嫣这般熟络?她到底有什么阴谋? 见他迟迟不说话,无名忍不住又问:“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话,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说完,无名面上露出一丝不悦。 “他是……” 秦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渊一把拽到自己身后。 她睁圆双目看着谢渊高大的背影,他到底在搞什么? “谢……” 谢渊沉声打断她,“你先别说话。” 秦嫣:“……” 谢渊一脸防备看着无名,“你到底是什么人?接近秦嫣有什么目的?” “你在质疑我?”无名指着自己问。 谢渊不语,但面上的表情已经给出了答案。 无名忽然大笑起来,对着他身后的秦嫣说:“阿嫣啊,你这个未婚夫还挺有意思的。” “师父就别取笑我了。” 听到秦嫣喊对方师父,谢渊一脸疑惑回头,“你刚才喊她师父?你们早就认识?” 他对秦嫣的很多事都了如指掌,却全然不知秦嫣何时认识的无名。 “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今后我再跟你说。”秦嫣道。 似是想到了什么,秦嫣急忙道:“我师父的医术很好,你快让我师父给你瞧瞧,说不定她能……” 谢渊沉声打断秦嫣,“我已经没事了,你就别总牵挂我的身子。” “那你就让我师父给你看看,这样我也能安心。” 谢渊看向无名,道:“你看师父一脸疲惫,昨夜肯定是没休息好,我怎么好意思再劳烦师父呢。” “你……” 无名打着哈欠打断了秦嫣,“将军说得对,我现在还真有些困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临走之前,无名把秦嫣拽到一旁,小声对秦嫣说。 “你喜欢他吗?” 秦嫣一脸困惑看着无名,不明白师父为何要这样问。 “他自己都这个样子了,还能挡在你前面,说明他把你看的比自己还要重要,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秦嫣捕捉到无名话里的关键词,倏然间变了脸,“他怎么了?” “他怕是……” 无名的话还没说完,谢渊就忽然凑过来打断了她,“我有话想对你说。” 幸好他耳力好,听到了无名刚才的话,否则…… 秦嫣疑惑看向谢渊,“师父还没跟我说完呢。” 无名对上谢渊的视线,笑着对秦嫣说:“既然他想和我说话,那我便听听他想说什么吧。” “师父……” “你先等我一下。” 说完,无名就跟着谢渊走到了一旁的僻静之处。 秦嫣满脸困惑站在原地,一直盯着不远处的二人。 无名笑着打量谢渊,忍不住主动问:“谢将军打算和我说什么?” “前辈都看出来了?” 无名对他笑笑,不置可否。 “既然前辈都看出来了,那我就不隐瞒了,我有一个请求,还望前辈答应。” “什么请求?”无名问。 “不要告诉阿嫣。” 无名微微皱眉,好奇追问:“你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我知道。” “那你是有意隐瞒阿嫣了?” 谢渊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抬眼看向不远处的秦嫣,目光顿时变得温和起来。 犹豫了好久,他才缓缓出声,“我知道自己所剩的时日不多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最后的力量把她托举到更高的位置。” “你这么喜欢她?”无名问。 她在现代没有谈过恋爱,来了这里也没有遇到喜欢的人,不懂情爱的她,无法真的有人能为了另一个人付出性命。 “我为她而活。”谢渊道。 简单的一句话,却给了无名不小的震撼。 她看向一旁的秦嫣,压低声音道:“我看得出来,阿嫣对你也并非没有感情,你若是真的离开了,她只怕会伤心不已。” “是我对不起她。” “我也是大夫,你不如让我瞧瞧?说不定我能有法子救你呢。”无名道。 谢渊笑着摇头,“不必了,我和阿嫣之间注定要有一个人死,这是无法改变的结局。” 无名彻底听糊涂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们之间注定有一个人要死?” “前辈就别问了,希望前辈能答应我刚才的请求。”谢渊重申道。 “这个……” 无名有些犹豫,毕竟是关乎到一个人生死的大事,她怎能随随便便就答应呢。 第207章 望前辈答应 “阿嫣还有很多事没完成,如果她现在知道我的身体状况,肯定不能安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如果因为我耽误了她,我会良心不安的,希望前辈能答应我。” “哎呀,你这个人……” 见谢渊一脸固执,无名无奈摆摆手,“哎呀,真是服了你们这些死板的古代人,罢了罢了,我答应你总可以了吧。” “多谢前辈。” 无名轻叹一声,忍不住小声呢喃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只要阿嫣安然无恙,我便心满意足了。” 一旁的秦嫣一直看着他们,见他们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好像又要争吵的样子,心里着实好奇他们在说些什么。 等了好久,见他们还没说完,她有些等不住了。 “师父,你们说完了吗?” 无名转头回应她,“说完了。” 无名率先走到秦嫣面前,笑着说:“你啊,云起真是不错。” “师父这话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 秦嫣思索了片刻,倒也没有继续多问什么。 她用余光瞥了不远处的谢渊一眼,又继续问:“师父刚才想说谢将军什么?” “我刚才要说谢将军吗?”无名认真回想了一番,道:“我都不记得了,想必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见她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秦嫣也就没有再多问。 无名拍着她的肩膀说:“我想到自己在京城还有一些事,暂时就先不离开京城了。”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秦嫣一脸欣喜道。 “你安心去做自己的事,我就在京城外的王家村住下,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就来王家村找我吧。” “好。” 无名嘱咐了秦嫣几句,就离开了。 目送她走远,秦嫣刚收回视线,就被站在身边的谢渊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站到我身边的?你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是我走路没有声音,是你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完全就没留意到我来到你身边了。”谢渊道。 好像也是。 秦嫣这才想到谢渊一大早出现在自己院外的事,忙追问:“你这么早来我这边做什么?” “皇上有请。” …… 秦嫣跟着谢渊来到皇上下榻的院子,刚进屋,秦嫣正打算行礼,就见皇上满脸笑容走到她面前。 “这里不是皇宫,你们都无须多礼。” “是。” 站在皇上身边的皇后率先出声,“皇上昨夜得知了你在文学盛典上的精彩表现,昨夜就打算见你的,这下总算是见到你了。” 秦嫣谦逊颔首,“皇上有何吩咐?” “你现在可是我们北淮的大功臣,不必这般拘谨。”皇上道。 “皇上谬赞了,我这也算不得什么大功臣,主要还是前辈们对我的抬爱,还有一点点运气好。” “哈哈哈……” 皇上大笑起来,对她频频点头,“我们北淮好久没出过你这么有意思,还这么谦虚的年轻人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咱们北淮文坛总算升起了一颗新星。”皇后急忙道。 皇上对秦嫣赞不绝口,从之前的兰亭文会,到昨日的文学盛典,以及她和谢渊之间的婚事,挨个都夸赞了一遍。 秦嫣头一次感受到,被人夸赞的时间也这么难熬。 半个时辰过去了,皇上总算夸完了,把话题切入了正题。 “你这次为国争光,打算要什么赏赐啊?只要你开口,朕什么都答应你。” “皇上说真的?”秦嫣问。 皇上被她的话逗笑了,忍不住反问:“你觉得朕会骗你不成?” 秦嫣急忙摇头否认,“臣女没有这种想法,只是想再确定一遍,才敢开口。” “哈哈哈……你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你尽管说。”皇上笑道。 谢渊和皇后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都很好奇她会想要什么赏赐。 秦嫣深吸一口气,忽然躬身对皇上道:“臣女还真有一事,想请皇上做主。” “哦?何事?” 见她表情忽然变得严肃,皇上也不禁跟着严肃起来了。 “京城凌云阁突发大火,凌云阁与阁内的姑娘一夜之间全部葬身于火海,臣女以为此事有蹊跷,还请皇上下令严查。” 秦嫣的话音落下,谢渊和皇后同时变了脸。 谢渊没想到她会在皇上面前,提到这样的事情。 皇后则是一脸心虚,也没想到她为何会提起凌云阁的事。 她和凌云阁,究竟有什么关系? “京城还有这样的事发生?”皇上疑惑看向谢渊。 谢渊恭敬走到皇上面前,如实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凌云阁确实在一夜之间葬身火海,因为没有人员生还,也无人报案,便无人着手去调查此事。” “府尹呢?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不赶紧派人去查?”皇上带着怒气道。 “周大人前段时间忙着追查清风书坊的案子,还没顾不得上查凌云阁的事。” 皇上冷冷拂袖,沉声命令道:“让周云骁立即去查凌云阁的事,一定要将此事查清楚。” “是。”谢渊道。 皇后想了想,笑着接话,“皇上先别动怒,刚才县主不也说了嘛,凌云阁没有生还人员,又没有人报案,这样的案子查起来确实有难度,还不如……” “不管有没有人报案,眼下既然秦嫣提了,那就一定要严查。”皇上打断皇后。 皇后不再说话了。 秦嫣犹豫了片刻,又说:“还有清风书坊的案子,希望皇上能找个理由留住塔塔尔王子,让他暂时不要离开京城。” “难道清风书坊的案子和塔塔尔有关?”皇上忍不住问。 “这个案子有些复杂,但我有九成的把握,这个案子肯定和塔塔尔有关,还请皇上……” 秦嫣的话还没说完,屋外就传来了随行太监的声音。 “启禀皇上,鞑靼塔塔尔王子前来觐见。” 说曹操曹操就到,屋内四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出声。 皇上深吸一口气,道:“让他进来吧。” “是。” 公公推开了房门,恭敬对塔塔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王子里面请。” 塔塔尔走进屋,看到屋内的谢渊和秦嫣马上就变了脸…… 第208章 大胆秦嫣! 短暂愣了片刻,塔塔尔立即向皇上行礼。 “鞑靼塔塔尔见过北淮皇帝陛下。” 皇上笑道:“王子免礼吧。” 塔塔尔直起身子来,直截了当开口,“文学盛典已经结束,我打算返回鞑靼,今日是特意来向皇帝陛下辞行的。” 皇上想到秦嫣刚才的话,一脸吃惊走到塔塔尔面前。 “文学盛典才刚刚结束,王子就要离开京城了?” “是的,鞑靼还有很多事等着我,所以我只能返回鞑靼了。” 皇上惋惜道:“王子远道而来,朕还没有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王子,就这样让王子回去了,别人岂不是要嘲笑朕小气了。” “皇帝陛下……” 皇上打断他,“这样吧,五日后,朕亲自在宫中设宴给王子饯行,这几日王子便留在京城,好好领略京城的风光人情,如何?” “可是……” 谢渊及时打断了塔塔尔,“皇上诚心诚意想款待王子,王子该不会不领我们皇上的情吧?” 塔塔尔看了谢渊一眼,活生生把到嘴边的拒绝咽了下去,强忍心底的无奈对皇上行礼。 “那就多谢皇帝陛下了。” 见塔塔尔答应了,皇上笑着说:“那王子今日就随同朕一起回京城吧。” “是。” 皇上和塔塔尔寒暄了几句,塔塔尔就离开了。 皇上笑着看向秦嫣,“朕没有辜负你的嘱托吧?” “多谢皇上。”秦嫣笑着道谢。 “好了好了,你们也回去收拾收拾,随朕一同返回京城吧。” “是。” 谢渊和秦嫣从皇上那里出来,恰好遇上了闷闷不乐走在山庄里的塔塔尔。 谢渊和秦嫣对视一眼,秦嫣笑着说:“我上去和他说几句话。”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说完,秦嫣不给谢渊拒绝的机会,径直走到了塔塔尔面前。 “王子看起来好像有点不高兴啊。” 塔塔尔闻言,满脸怒意瞪向她,“你来干什么?” “我早就说过,清风书坊的事还没有结束,王子别想离开京城。” 塔塔尔总算反应过来了,怒不可遏质问道:“是你让皇上留下我的?” “没错。” “你……” 秦嫣冷笑打断他,“你最好想想自己该如何脱罪吧。” “秦嫣……” “希望你到最后也能笑得出来。” 话音落,她就自顾自走开了。 看着她走远的身影,塔塔尔气得狠狠踹向一旁的石头。 秦嫣和谢渊分别回了各自的院子收拾,秦嫣刚进入院子,就见自己院内来了很多人。 这是怎么了? 有人发现她回来了,急忙喊道:“县主回来了。” 院内所有人纷纷转头看向她,庄主从人群中走向她。 “县主,这些前辈都想和你聊聊,我便擅自做主把他们都带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秦嫣扫了院内的人一眼,认出他们都是昨夜大厅里德高望重的文坛大家,不禁恭敬向诸位拱手。 “秦嫣见过诸位前辈,感谢前辈们的赠书。” “我们果然没看错,你真的会大有一番作为的。” “是啊……” 前辈们开始夸赞起秦嫣来。 秦嫣被夸得不好意思,主动岔开话题,和前辈们交谈起来。 大家就在院内谈论着和文学有关的事情,这些前辈们都很喜欢秦嫣,对她赞不绝口,一直说她是文坛的未来之类的话。 与此同时,皇上和皇后、谢渊这边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他们的队伍已经在山庄外,就等秦嫣来了就要离开山庄。 等了很久,也不见秦嫣出来,皇后忍不住看向皇上。 “皇上,要不要派个人去看看县主?” 皇上抬头看了看天色,对身边的公公道:“让阿渊去看看吧。” “是。” 皇上让谢渊去找秦嫣。 不多时,谢渊就返回到皇上的马车前,把看到的一切如实禀告给皇上。 皇上听完后,没有说话。 皇后急忙道:“皇上等了她这么久,她竟然在院内和一帮人谈天说地,这也简直……” 皇上沉声打断皇后,“没关系,我们可以继续等。” “皇上……” 皇后一脸吃惊看着皇上,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传令下去,谁都不要去打扰县主,我们就耐心在此等候。”皇上道。 谢渊:“是。” 直到傍晚,秦嫣那边才结束,赶紧来到皇上这边道歉。 等她走近一些,看到皇上阴沉着脸,似是很生气的样子,心里立即咯噔一声。 早知道就不和那些前辈讨论那么久了。 谁知道那些前辈如此痴迷文学,他们越谈论越起劲,以至于她都忘了时间。 若不是无意间看到谢渊的身影,从院外匆忙闪过,她都快忘了今日要跟随皇上一同回京城的事了。 她小跑到皇上的马车前,正打算道歉,皇后就抢先开口了。 “秦嫣,你明知今日我们要返回京城,你还故意耽搁时间,你是不是故意想让皇上等你? 真以为自己是北淮的大功臣,就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 秦嫣冲皇上躬身,急忙道:“臣女知罪,还请皇上降罪。” 皇上没有出声,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么生气吗? 生气到都不愿意和自己说话了? 秦嫣在心里暗叫不好,这回是真的完蛋了。 皇后瞥了皇上一眼,又厉声训斥道:“敢让皇上等这么久,你还是头一人,你还不赶紧跪下向皇上磕头认罪。” 因为彻查凌云阁的事,皇后对秦嫣窝着一肚子的火,好不容易找到了教训她的机会,皇后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一旁的谢渊见状,急忙上前帮秦嫣说话,“皇上,秦嫣是因为和文坛前辈聊得太投机了,所以才会忘了时间,还请皇上不要怪罪她。” “和文坛前辈什么时候不能聊,非要在这个聊?就算要聊,也可以派人来向皇上知会一声,不用皇上在这里等这么久吧? 我看她分明就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仗着皇上夸赞了她几句,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皇后丝毫不给秦嫣留情面,狠狠训斥道。 就在众人以为皇上要发怒时,皇上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