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听见我家狗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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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听见我家狗的心声》作者：莲折【完结】


    程昼被相恋半年的男友分手，窝在家里伤心哭了一周。


    朋友知道后强行送来一只二哈，想让二哈拯救他被分手后的糟糕心情。


    但程昼没心思养狗，把狗忘了，闷在卧室里emo了两天，出门一看，家里的地板都快被抓烂了，而缩在角落里的二哈正双目猩红地瞪着他。


    程昼心虚道歉，倒狗粮时，听见冰冷嫌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没见过这么愚蠢二百五的主人，为了个渣男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样子。」


    程昼：「？」


    他扭头，对上二哈充满嫌弃的眸子，又听见一句：「看什么看？说你愚蠢二百五还不服是吧？为了早就噼腿的渣男哭，你连二百五都不如。」


    程昼：「？？？」


    ＊


    后来程昼发现，自己家的狗好像有超能力，除了不会说话外，对这个世界无所不知。


    [攻不是狗，一个无脑无逻辑短文，应该会写的比较放飞自我，_(:3」∠)_大家阅读后不喜欢请立即点x，感谢支持。]


    下本写《不要说话[无限]》文案：


    陈绪是个哑巴。


    从院离开那天，欺压霸凌他十八年的主谋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死哑巴，你有什么用？离开这里等着活活饿死吧。」


    一阵白光闪过，陈绪和霸凌者穿到了充斥着怪物的恐怖世界。


    在这里不可以发出任何声音，还要在规定时间内破解副本通关，否则会被怪物无情吞噬。


    霸凌者趾高气扬地命令陈绪寻找通关线索，下一秒就被咬掉头颅。


    鲜血飞溅，伴随着怪物发出「咯嘣咯嘣」的咀嚼声，陈绪抹掉眼皮上被溅到的殷红血迹，掀唇一笑。


    ——这个世界真是，太棒了。


    ＊


    排行榜多了个怪傢伙。


    无论怪物有多吓人，所见的场景有多恐怖，他都面无表情，从不会被吓出声，稳居第一宝座。


    讨论会中，十几个怪物争先恐后地报名他下个副本，结果无一例外全部失败，最后无奈请出恐怖排行榜第一的大佬。


    昏暗的房间中阴风吹过，潮湿难闻的浴室里不断发出怪异的「滴答」声，空气充斥着浓重刺鼻的血腥味。


    「咯吱。」苍白的手推开浴室门，无声做着勾引手势。


    面色沉静的青年缓步走进浴室，当看到盛满鲜血的浴缸中优雅爬出一道鬼影，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变化。


    怪物左右扭动两下脑袋，满怀期待地抬头，就见青年漂亮如星的眼睛里满是嫌弃。


    曾经吓淘汰一千人，成为传说的怪物大佬：「……」


    它抬手摘掉自己的脑袋，冰冷的鲜血飞快流至地板，青年眼皮都没动一下。


    怪物：「………」


    它安回脑袋，甩动十六只手靠近青年。


    青年勾唇一笑，白净木讷的脸霎时变得生动漂亮，让人挪不开目光。


    怪物愣住，怪物仓皇收回手，怪物……第一次羞红了脸。


    [表面懵懂无害实则切开黑哑巴受x想尽各种办法吓受从没成功沙雕怪物攻]


    内容标籤：都市天作之合 萌宠沙雕读心术


    主角视角程昼互动沈行雪配角二哈


    一句话简介：二哈手握剧本


    立意：坚持本心，无畏艰险


    第一章


    手机震动两下，程昼迷迷糊糊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拿起手机解锁。


    「我再说一遍，分手！程昼，大家都成年人了，别搞那种噁心的事。」


    「我不喜欢你了，你太无趣了，配不上我。」


    两条消息，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发信人的不耐烦与嫌恶。


    房间里拉着窗帘，没开灯，昏暗一片中，手机微弱的灯光照得程昼面色幽幽，倒没什么表情变化。


    分手这件事，他前几天就知道了，往上翻都是他男朋友，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前男友发的分手消息。


    开始还试图好聚好散，发现他不同意后，直接选择冷暴力处理，不回不问，直到现在又发来消息。


    程昼睡太久了，睡之前还小哭过一场，倒不是多伤心，只是想不通怎么在一周前还爱他爱的死去活来的人说分手就分手，还能说出那么多难听的话，最后活生生想不明白给自己憋哭的。


    混沌的大脑终于清醒一些，他慢吞吞打字回覆：「能不能不分手？你不是说你最爱我了吗？」


    手机显示已经下午四点半，程昼从床上起来。


    睡了太久，双腿无力到极致，下个床的工夫都软到差点跪在地上。


    他拉开窗帘，四点多的阳光还很充足，照过来的一剎那无比刺眼。


    程昼抬手遮住眼睛。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和周子毅真的结束了。


    半年前他换了新工作，搬家到这里时碰到了周子毅。


    当时的周子毅阳光开朗，见他第一面就直白地说喜欢上他，对他一见钟情，而后展开猛烈追求。


    程昼初中就知道自己性取向为男，但一直没谈过恋爱，周子毅当时各种花费心思，不过一周程昼就和他在一起了。


    两人在一起后和热恋期的情侣没什么不同，下班了一起吃饭，休息了看电影、出去玩。


    程昼听过周子毅说过最多的话就是：「老天对我太好了，让我遇见了你。程昼，我爱你。老婆，我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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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话在一起的半年程昼都听到耳朵起茧子了，最初他对周子毅并没有那么心动，随着后来才开始感觉到自己对他的好感。


    因此最开始他只能接受和周子毅拥抱牵手，等到后面能接受更亲密一步的时候，周子毅却对他的态度冷淡了下来。


    从能跑半个城市买他喜欢吃的东西，到后面无论他发多少次消息都不回复，打电话过去也是挂断，好不容易接了就是一句：「程昼，我在忙，你能不能懂点事不要打扰我？」


    再然后就是以他过度纠缠，太过麻烦为由，发了分手消息。


    他觉得自己碰到了渣男，可过去半年周子毅对他的喜欢不似假的，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这人在自己喜欢上他的时候，和自己分了手。


    程昼追问原因，发各种不同意分手消息，甚至都开始求周子毅了，也没有得到周子毅的回覆。


    直到今天，他直接说出不喜欢他，他太无趣了。


    过去周子毅夸他害羞可爱的场景历历在目，程昼闭了闭眼，起身去洗漱做早餐。


    不出所料，对于他的挽留，周子毅依旧没有回覆。


    白天还好，阳光灿烂，暖洋洋的，小区里到处都是人。


    一到晚上夜深人静，以前和周子毅的各种记忆浮现脑海，一遍遍冲击着他的心脏，催动着他不想分手，也捨不得分，毕竟在一起那么久。


    可要去细究为什么捨不得，倒也细究不出什么，心中总是隐约有股说不出的不甘。


    程昼趴在床上，不停刷着没有消息的手机，无意间点开周子毅的朋友圈，发现他发了个动态。


    和周子毅在一起那么久，他从没见周子毅发过动态。


    每次当他询问朋友圈官宣，周子毅都会笑着说：「你这么好看可爱，我才不让其他人看见，万一他们到时候把你抢走了怎么办？」


    程昼信了，不仅信了还觉得自己很幸福，现在看着周子毅新发的朋友圈合照只觉得自己之前宛如傻逼。


    照片应该是在一家ktv，桌上放着话筒和酒，周子毅坐在沙发上满脸笑容。


    他应该是醉了，灯光下的脸有点红，旁边是一个面容白净清秀的男生。


    两人面对镜头，一个自在，一个绷着身体，艰难伸出手比了个耶。


    没有配文，只有一张照片，却让程昼各种不好的情绪爆发，心情压抑到了极致。


    他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对于周子毅的分手，说是各种挽留，不如说是他更想确定周子毅是单纯和他玩玩而已，还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越想越有种说不出的气愤，紧接着又是一种莫名的无力感，程昼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等到回过神时眼角泪水不停。


    他不知道自己是哭碰到了周子毅这个狗东西，还是哭第一次谈恋爱就被这么无缘无故分手，想到周子毅说的那个无趣，程昼更是受打击。


    难道自己真的很无趣吗？在一起这么久，周子毅一直都在隐忍他？


    要是朋友碰到这种事，程昼绝对第一个骂起了渣男，可轮到他，每次想洗脑自己忘了得了，一想到过往种种，又会有种强烈的憋屈不甘感。


    分手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习惯一个人在身边，现在根本难以适应。


    发呆到凌晨，程昼才从那种低落情绪中回过神来，擦擦眼泪，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手机震动两下，他反射性拿起，以为是周子毅回复了，看到备註才发现是朋友。


    眼里闪过一抹失望，程昼给了自己一掌，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周子毅是个狗东西，他不能被这种狗东西影响。


    陆凭：「你和你那男朋友怎么样了？我回来了，出来见见啊。」


    上一次两人聊天时，程昼向他透露自己有男朋友了，等他从外地回来后介绍给他。


    没想到陆凭回来了，他和周子毅分手了。


    「分手了。」程昼坦然回复。


    陆凭：「？？？」


    不怪陆凭不可置信，就连程昼也是，周子毅已经提分手一周了，他还没有从那种恍惚感中抽离出。


    「怎么回事？」陆凭打来语音电话。


    程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就是他觉得我没意思，配不上他了，所以提了分手，我还没同意，不过他也不在乎。」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陆凭说，「之前看他对你挺好的啊，也很喜欢你，这太突然了。人能一下子转变那么快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程昼也觉得不可思议，长长地嘆口气：「不知道，事发太突然，我之前在网上看到那种被分手，一直哭的人我还不能理解，现在轮到我了。」


    「别哭啊，分就分，下一个更好。」陆凭安慰道，「听你声音就知道你之前哭过了，都快说不出话了。」


    程昼趴在床上，含糊地应了一声。


    「你喜欢狗吗？我这里有一条狗，但我过几天还要去外地，养不了，给你养吧。」陆凭说。


    程昼婉拒：「我最近没心情养。」


    「别啊，你让狗多陪着你，不要老是陷入那种糟糕不甘的情绪中，没必要。」陆凭劝道，「别再想周子毅了，他肯定是个渣男，不然怎么好端端怎么就跟你提分手了？说不定早就噼腿了。」


    到底是早有预谋分手，还是真的腻了程昼想不通，在此之前也没发生过什么徵兆，又或许是发生过他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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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太多容易头疼，他揉了揉太阳穴，应下一声：「我也觉得，但我不养狗，你别送过来。」


    陆凭笑着应好，程昼却总觉得他在打什么主意，挂断电话后又忍不住发去消息：「真的没心思养狗，你别送过来啊。」


    陆凭：「知道了，咱俩多年朋友了，还不了解我？」


    看到这条消息，程昼才彻底放心，手机一抛，脑袋埋进了被子里，努力放空大脑。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手机又震动几下，程昼抬头，长久的憋闷让他快喘不过气，脸都红了。


    脑子却变得十分清醒，清醒到恨不得冲到周子毅面前给他腿打瘸了。


    程昼拿起手机，发现是周子毅发的消息。


    「宝贝，好想你，还是你好。」


    「我想了下，你来找我，我们就复合。」


    「程昼，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来这儿。」


    后面发来的是一个酒店的地址。


    程昼看得牙痒痒，心里直犯噁心，从来没觉得宝贝两个字被周子毅说出来能这么让人嫌弃。


    他冷静发送消息：「过去干什么？」


    「和你做想做的事儿。」周子毅发来一条语音，「我还没和你试过呢，我觉得别人肯定不如你。说实话要不是为了*你，你以为我会追你？所以给你个让我*的机会，赶紧过来。之前为了哄你知道多费……」


    他声音听着醉醺醺的，估计根本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随着年龄增长，程昼再没有少年时期那么脸皮薄，周子毅看到的他害羞，只是他觉得和周子毅还没多熟悉亲密展现出的一面，真实的他没少骂过人。


    所以听完周子毅语音，程昼想起自己这一周的痛哭流涕和想不通，登时觉得自己脑子有很大的问题。


    他拨通了语音电话，没给周子毅说话的机会，尽情输出。


    「周子毅你个傻逼，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复合？你想得美，再来一次我都不会和你这种傻逼在一起。你****你*****，你****，你个烂黄瓜，以后烂屁股的*东西……」


    骂到嗓子都哑了，程昼直接挂断电话，喘着气缓了几分钟。


    经过这么一骂，他感觉灵魂升华了不少。


    周子毅没再回复消息，估计醉晕过去了。


    程昼放空大脑，倒头就睡，第二天头痛欲裂，身体就像是跑田里锄了一天地般酸痛。


    他从床上起来，点了个外卖。


    洗漱完看外卖快到了，程昼打开门等待时候，意外对上了一双浑圆发蓝的眼睛。


    程昼：「？」


    第二章


    再定睛一看，眼睛的主人是一条黑白毛发的哈士奇，此刻静静地坐在走廊上，仰着头面对着他，一双眼睛波澜不惊，完全不似狗。


    牵引绳被系在门把手上，看样子应该在这里坐了挺久。


    程昼差点以为是自己这几天伤心太过，身体出问题，导致看见幻觉。


    他想不通怎么有一天打开自己家的门，门口坐着一只这么大的哈士奇。


    程昼抬手揉揉眼睛，哈士奇一动不动，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不知为何，程昼从这只狗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轻蔑。


    这狗好像很看不起自己。


    更加荒唐，一只狗怎么可能会看不起自己？


    程昼又揉了揉眼，蹲下身摸摸哈士奇的脑袋。


    毛发柔软，是真的，不是梦。


    他当即拨通陆凭的电话。


    对于程昼的询问，陆凭发出尖叫：「什么？狗去你那里了？我不知道啊，一早醒来狗不见了，我还在找呢。它肯定是想要你当它的主人，所以自己去找你了。」


    程昼扶额吐气：「陆凭，我这几天脑子确实有点问题，但不至于傻到能信你说的这种话。」


    陆凭：「真不是我啊，你要不然问问狗是不是自己跑的？哎呀，不和你说了，既然狗在你那里我就放心了，你俩都这么孤单，互相做个伴吧。」


    电话挂断，陆凭发来一条简讯：「赶飞机了，么么。」


    程昼瞬间握紧手机，知道陆凭就是故意的了。


    估计把狗送过来他就直接去机场了，什么找狗，都是假的。


    外卖小哥送来早餐，离开前夸了一嘴哈士奇真好看。


    哈士奇翘起尾巴，依旧是那个姿势。


    程昼觉得它好像听懂了外卖小哥夸它的话，眼神里的高傲得意根本藏不住。


    程昼有些纠结：他喜欢狗，但没养过，加上他现在感情出问题，真的怕养不好这条狗。


    陆凭又飞走了，也不能还回去。


    思来想去，程昼让开身体：「你进来吧，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了。」


    哈士奇直接起身，迈着小步伐走了进去，随后趴在地板上不动了，模样慵懒无比。


    程昼觉得这只狗非常奇怪，看不出狗的样子，倒是能看出人的影子。


    他觉得自己疯了，吃完早餐再看狗就正常很多，不再胡思乱想。


    陆凭似乎知道他会将狗留下，半个小时后，一个电话打来，说是陆凭送的东西到了，就放在门口。


    程昼打开一看，狗笼、狗粮等什么都有，他费劲搬进家里，倒了狗粮，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手机玩命似得响个不停，程昼拿起。


    周子毅明显还记得昨天他骂的那些话，此刻正疯了一样发了很多骂他的信息，一句比一句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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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昼好不容易安定下的内心又被搅动乱了，看着那些简讯就生气，想拉黑时忽然想到一个在此刻反击最好的话，编辑完成后发送过去。


    「你那玩意牙籤一样，我要是你，这辈子都不敢抬头见人，你还有脸说话？」


    周子毅：「……」


    「你怎么知道？」


    惊觉自己发错消息，他顿时将消息撤回，换了一条：「你个*人，你别让我再碰到你，不然弄死你。」


    程昼冷笑，再次发去消息：「牙籤男，我们分手了，以后见不到了，希望你不会继续自卑。」


    这次他没犹豫，果断将周子毅删除拉黑。


    几秒钟后，周子毅电话打过来，程昼没有拉黑，慢悠悠地接听了。


    周子毅咬牙切齿的声音传出：「程昼，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当初怎么瞎眼和你在……」


    没等他话说完，程昼故意打断：「是啊，我当初怎么瞎眼了，和你这种牙籤男在一起。」


    这三个字简直戳中了周子毅心窝，他狂暴咆哮，直接失去理智。


    程昼挂断拉黑所有联繫方式，想起周子毅的暴怒就忍不住在沙发上笑得死去活来，眼泪不停流。


    笑完了他又开始反思自己过去半年在干什么，周子毅这种傻逼他怎么会没看出来。


    程昼倒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望着电视。


    两个主角互相掐架，他眼睛看是看了，没进脑子一点，到最后拿上零食饮料进了卧室，坐在飘窗上盯着外面的风景，陷入前所未有的沉思。


    前几天他是想不明白周子毅怎么会不喜欢他了，现在的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遇见周子毅这种人，并且谈了半年都没发现他是个渣男。


    程昼越想越emo，脑袋抵着窗户，眼神空洞，脑子却飞速运转，几乎能将整个宇宙想过来。


    最后又回到最原始的问题：他怎么就没看破周子毅的伪装？


    主卧有卫生间，程昼想到脑袋疼就洗漱睡觉，醒了就继续发呆，足足闷在了房间两天，死沉沉的大脑终于开始破开云雾见光，什么都想清楚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儿，打开卧室门摇摇晃晃走出去时，看到家里的地板都快被抓烂了，而缩在角落里的二哈正双目猩红地瞪着他。


    对上这双眼睛，程昼瞬间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


    忘了狗！


    他忘记自己前天开始有只二哈了！


    地板上乱七八糟，还有一些被撕碎的袋子碎片，程昼注意到狗粮袋子被啃得无比烂，但因为有密封条，袋子质量不错，没被咬破。


    他心虚无比地打开狗粮袋子，将翻了的碗拿正，倒了狗粮还加了罐头，而角落里的二哈还在用那种眼神看他。


    程昼更加心虚，将饭盆拿到二哈面前，示意它赶紧吃。


    二哈恶狠狠地瞪着他，随后又不知为何仓皇低头。


    程昼觉得它好像委屈到怕哭出来才低头，抬手抚摸着他的脑袋，一阵道歉：「对不起，我把你忘记了，我不是故意的。」


    「真的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饿到你。快吃，吃完我再给你弄罐头。」


    「真的抱歉。」


    二哈躲开他的手，显然生气了，疯狂吃起来，一盆狗粮很快吃完。


    程昼拿起狗粮袋，倒狗粮时，听见冰冷嫌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没见过这么愚蠢、二百五的主人，为了个渣男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样子。」


    程昼：「？」


    他停下动作，扭头查看，注意到二哈冷漠又有点奇怪的目光，神色茫然道：「谁在说话？你在说话？」


    他一阵摆手，自我否定：「狗怎么会说话，估计是我听错了。」


    二哈没什么表情地盯着他。


    「幻听了？」对上那清澈到过分而显得有些好笑的眼睛，程昼抓了抓头发，怀疑人生地嘀咕道，「我也就情绪低落了几天，怎么都开始常出现幻听了，还是狗的。」


    狗粮加完，他将盆放在二哈面前。


    抬头对上二哈充满嫌弃的眸子，程昼又听见一句：「看什么看？说你愚蠢二百五还不服是吧？为了早就噼腿的渣男哭，你连二百五都不如。」


    程昼：「？？？」


    这次他确定自己听见了别的声音。


    二哈低头吃东西，声音消失不见，程昼没办法确定是不是眼前的狗说的。


    他捧起狗脑袋面对自己。


    四目相对，那声音没再出现。


    程昼：「你之前是不是说人话了？能不能再说一下？」


    二哈挣扎着将自己的脑袋从他手中挣脱，继续吃狗粮。


    程昼心想坏了，他似乎真的出现幻听了。


    在家低沉这几天，直接给他低沉出病来了。


    程昼慌忙起身，当即决定去医院挂个号看看。


    临走前他不信邪地凑在二哈面前，又是摸它脸又是摸耳朵，试图让那道声音再次出现。


    可是没有，耳边安安静静。


    程昼闭眼，松开狗头，认为自己真是疯了，不然怎么老是觉得一定是狗在说话。


    他戴上帽子，开门出去。


    等人一走，乖巧坐在地上的二哈歪歪脑袋，抬起爪子挠了挠地板，表情古怪至极，和人疑惑不解露出的神色如出一辙。


    如果程昼还在，一定会确定不是自己疯了，而是这只二哈真的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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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打车到了最近的医院，程昼挂号后快速说出了自己的病情。


    「你是听见狗说话，还是听见一个声音对你说话？」医生温柔地确定道。


    程昼：「这声音出现的时候只有我和狗，所以我认为是狗说的话。医生，你说有没有可能，那只狗在心里吐槽我，然后我能听见它的心里想法？」


    医生「嘶」了一声，看程昼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平静温柔变得有点怀疑。


    「可能是你情绪低落，伤心太久，导致出现了幻听。」医生说，「以防万一，还是要检查下。」


    程昼应下后拿着检查单跑上跑下，等拿到所有检查结果已经下午了。


    结果都显示他十分健康，没有任何精神方面的问题。


    程昼揉揉太阳穴，等叫到自己的名字时拿着检查结果进去。


    他坐在椅子上，诚恳地发出疑问：「医生，你说有没有可能，有问题的不是我？」


    对上他那双充满迷茫的眼神，医生微噎：「你的意思是有问题的是我？」


    「不是，不是。」程昼连忙摆手，又严肃道，「我的意思是有问题的是我家狗，我真的能听见它的声音。」


    第三章


    怎么从医院出来的程昼已经忘了，打车到家后他立刻走到二哈面前，抬起它的狗脸和自己对视。


    「你会不会说话？」


    他语气着急，迫切地想确定到底是自己的问题，还是狗的问题。


    二哈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随后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钻进他的怀里一个劲地乱蹭，兴奋的程度实在不像是会说话的狗。


    程昼哭笑不得。


    如果狗没问题，他没问题，那他听见的那些话到底是谁说出来的？


    二哈叫了声，示意自己要吃东西。


    程昼一边拆开小零食餵它，一边思考着问题，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发现狗并没有吃零食，而是一个劲地示意他把零食放在碗里。


    他没多想，顺手放下，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清醒多了，看到摇晃尾巴的二哈心里着实喜欢，又拿零食放在手里递过去。


    这次二哈很干脆地低头吃了。


    还没来得及疑惑，脑海里猛然闪过什么，程昼收回手，似笑非笑：「你之前不吃，非让我放盆里，难道是嫌弃我没洗手？」


    正常狗哪里会在乎这么多？


    程昼又开始怀疑，很快又自我杜绝。


    第一次的零食也接触了他的手，要是真嫌弃不会吃。


    程昼想得专注，没看到二哈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


    「到底为什么能听见我的心里话？搞得我都不能随意吐槽了。」


    「真的忍不住啊，这个主人看着实在有点蠢。」


    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声音让程昼浑身一个激灵，瞬间圈住狗嘴，把它脑袋抬起。


    二哈一脸呆滞懵逼，眼里透着清晰的迷茫。


    反应过来自己太激动，程昼放下手，怀疑人生：「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说话了？」


    「怎么又听见了！我真的不想让他听见啊啊啊！」一声略微崩溃的叫喊响起，听着就跟个十岁左右的小少年。


    程昼拍了下二哈的屁股：「就是你在说话，你别装白痴了。」


    二哈晃着尾巴，呆头呆脑地坐在地上，仿佛根本听不懂程昼在说什么。


    「主人两字都出来几次了，你敢说不是你？」程昼指着二哈的眼珠子。


    二哈一动不动，只是眼底闪过好奇，凑过来用鼻子嗅嗅程昼，伸出舌头想舔程昼。


    程昼连忙抬手阻止，盯着二哈咧嘴傻笑的模样，实在和那道声音联繫不起来。


    他揉着太阳穴，无可奈何地嘆口气。


    疯了，他疯了，世界也疯了。


    二哈蹭蹭程昼，像是安慰。


    程昼给陆凭打去电话：「这狗是不是有问题？」


    「是啊。」陆凭回答得非常快，「不爱搭理人，太高冷了，不过可能刚接过来没多久吧。」


    「太高冷了？」程昼匪夷所思地瞥了二哈一眼。


    最开始他在这狗眼里看到了嫌弃、看不起，现在又会撒娇，什么高冷根本不存在。


    「不过也正常。」陆凭嘆口气，「我妈去买菜，看到一个狗贩子要把这狗拉去狗肉馆卖了。她于心不忍，就花钱买回来了，但不会养狗，也没那耐心，就给我养。没想到我工作又变动来外地了，只能送给你养了。经历之前那遭，它估计很难相信人类了。」


    二哈听到了陆凭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勾起了以前不好的回忆，表情十分古怪，仔细端详会发现它好像在咬牙切齿。


    程昼勾勾手，二哈摇晃着尾巴沖他走过来。


    「要是我死了，做鬼也不放过那个该死的人。」


    手指触摸到柔软毛发的那一刻，程昼再次听见熟悉的声音。


    他捏住二哈的脸，瞪大眼睛：「你还说不是你？」


    「什么不是我？」陆凭以为是对他说的，纳闷道。


    「不是……我……这狗，这狗有问题。」眼看二哈想挣脱他的手跑，程昼连忙去追，不知道怎么跟陆凭说这件事，告诉他晚点再说，挂断电话直接抓住二哈的狗腿。


    「你跑什么？」程昼低头问，「刚刚是不是你在说话？」


    二哈没回头，他又听见一句：「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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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昼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换了一种问法：「我是不是能听见你心里在想什么？」


    二哈尾巴扫动了下，尝试往前走。


    程昼知道自己说对了，他真的能听见眼前这只狗的心声！


    是狗有异能还是他有异能？


    心里太过震撼，程昼眼睛又睁大了些，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能听到狗的心里想法。


    这也太神奇了。


    「唉。」二哈扭头，认命般在他面前坐下，仰头注视着程昼，「是我的心里想法。」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听见我心里在想什么，可能这就是缘分吧。虽然你蠢，还恋爱脑，为渣男哭得死去活来，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主人了。」


    「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能好好相处，走完这短暂的一生。」


    它伸出爪子，吐出舌头对程昼笑了笑。


    程昼被它那些话弄得久久回不过神。


    等一下，就算他能听见狗的心声，不应该是：今天吃什么？铲屎官呢？


    给我骨头！罐头，我要吃罐头。


    好无聊啊，想出去玩……这些话吗？为什么是骂他愚蠢的心声，而且它竟然还知道恋爱脑这个词。


    程昼蹲下身，捧着二哈的狗脸，真诚发问：「你是狗吗？」


    「我是啊。」二哈挥动爪子，「来握手，你要是不握手我就去找别的主人了，要不是现在流浪狗不好活，我真的想出去流浪。」


    「你是狗为什么跟人一样？」程昼抓住它的爪子，用力握住，「你已经进入我家了，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家人，不用去外面流浪。」


    家人两个字格外触动坐着的哈士奇，它眼睛微微湿润，抽出自己的爪子后又是一声嘆息：「很多事情我不能告诉你，有些事情可以，你想知道吗？」


    「想！」程昼点头，产生出几分好奇。


    二哈：「你那前男友早就出轨了。」


    虽然早有猜测，但听见它说出来程昼还是犹如晴天霹雳。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看到了？」


    「没有看到，我就是知道。」二哈挺着脖子，颇为骄傲，「你就当是我的超能力吧。我无所不知。」


    程昼眼睛放光：「那你知道这期双色球号码吗？」


    二哈闻言垮了脸：「这个我不知道，你能不能问些现实点的问题。」


    「刮刮乐你知道哪个能中奖吗？我们现在去买刮刮乐。」程昼抱着它就要走，结果刚抱起来就坚持不住，重新放在地上，「你还挺重，我牵着你走好了。」


    「那些我都不知道，你不用问了。」二哈无力吐槽，「你这人怎么满脑子钱？我还以为你会问我关于你前男友出轨的事儿。」


    「我不想再听见那个傻逼任何事。」听见能让自己暴富的机会根本没有，程昼坐在地上，眸光黯淡几分，「我现在一心只有钱。」


    二哈质疑：「是吗？闷在房间里一周，又把我忘记在卧室里伤心三天的是谁？」


    程昼迅速凑过去：「那是之前，现在我觉醒了！这三天我在家你知道正常……一周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是说了吗？我无所不知。」二哈得意咧嘴。


    「可是你不知道双色球，不知道刮刮乐哪张有大奖。」


    二哈：「……」


    房间里一人一狗沉默了，要是有人在，一定会觉得现场气氛特别诡异。


    程昼站起身：「你要出去散步吗？我牵着你去。」


    「不去。」二哈瘫在地板上，一脸厌世，「我只想休息。」


    「还没给你取名字呢。」程昼拍了下手，仔细想了想，说，「叫珍珠怎么样？」


    「为什么叫这个？」


    「就是突然想到了。」程昼抚摸着它的脑袋，笑着开口。


    温柔的力道让二哈身体放松下来，隐约犯困，最终还是被理智战胜了困意：「不行，不叫这个，不好听。」


    「那叫什么？你有想叫的名字吗？」程昼期待地眨眨眼。


    珍珠这个名字好叫又好听，他还挺喜欢的。


    「超能力。」二哈在心里说。


    程昼：「。」


    他收回手，伸个懒腰说：「好吧，今天开始你就叫超能力了。现在我要出门一趟，超能力你要不要一起去？」


    「你就这么接受了能听见我心声这个事实吗？」超能力极为困惑道。


    「你变成人我都能接受。」程昼直勾勾地盯着他说，「没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


    现在这世界，就算魔幻到天开始下金币他都能接受，并会举起双手疯狂去抓。


    「我不想出去。」超能力转悠了下身体，表情懒散无比，「你那前男友这么渣，不想报复一下吗？难道就这么算了？」


    「那多浪费我的时间。」程昼按揉着眉心，在房间里闷太久，他现在觉得走动几下太阳穴都在疼，导致人十分恍惚无神，「本来就因为他不爽一周，现在还去找他麻烦，也耗费我自己的时间。」


    「我知道。」超能力短暂静默后在心里说，「你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肯定恨不得见他一面打死他，好好泄泄火。」


    程昼诧异，他确实这么想的，而且就是嘴上说得好听内心还是对于暴揍渣男这个想法蠢蠢欲动。


    这只狗为什么连这个都知道？就好像看过他的人生剧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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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能力：「你想折腾他不是没有办法。其实他在和你提分手的当天就和另一个人在一起了，只是那人现在在国外，所以他现在才能肆无忌惮地和各种人玩。」


    「你让我通知他现在的男友？」程昼眨眨眼。


    「通知多没意思。」超能力指了指水杯所在的方向。


    程昼顿时明白过来，给它弄了一盆水。


    超能力低头喝了几口，坦白自己的想法：「你想办法把他叫过来捉姦，多刺激啊。那个人可不好惹，估计能把你前男友脸皮都撕下来。」


    第四章


    洗脸洗到一半的程昼停下手中动作，看向旁边的二哈。


    抓姦？这好啊，他爱看热闹，特别是手撕渣男这种热闹，到时候要是闹大了，他还可以趁机上去补几脚泄愤。


    虽然不是自己手撕，只要渣男被打就行了。


    一人一狗对视，眼里亮着同样兴奋激动的光。


    「你有办法联繫到那个人吗？」程昼洗完脸问。


    「我知道他国内好友的电话号码。」超能力爪子摩过地面，「你给他发条简讯。」


    「一般人都不会信。」程昼拿出手机，输入超能力说的号码，沉思该怎么发简讯。


    超能力：「你发北约酒店709号房，下午你朋友的男朋友会进行多人运动，不信可以去查查。」


    程昼目光诡异地看向它：「你怎么连多人运动都知道？还知道人家朋友的电话号码，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拿了我的人生剧本？」


    超能力咧嘴吐舌：「我没拿剧本，就是知道，这都是我第三次说了，除了彩票我都知道。至于为什么知道，天机不可泄露。」


    「现在都流行穿越，真正的超能力是不是已经死了，你是别的世界穿越进来的？或者是？我是小说里的炮灰，你穿进这本书里成了超能力？」程昼神色认真地托着下巴猜测。


    超能力佩服他的想像力，说：「你这想像力别上班了，直接写小说吧。都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就是超能力，至于知道这么多事……你就当是老天给我的一次补偿吧，不要问其他了，我不会说，你得不到答案的。」


    程昼没有继续再问，编辑完简讯发给了那个号码。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人一狗就那么盯着屏幕。


    「半个小时了，足够去查看了吧？对方会不会告诉朋友？」程昼看向超能力。


    超能力：「不知道。」


    「你不是无所不知吗？」


    「他我只能知道一星半点。」超能力趴在地上，「明天我们按时去看就知道了。」


    「看什么？」


    「捉姦现场啊。」超能力扬起脑袋，眼睛冒着幽幽的光，「明天周子毅要参加一个聚会，很乱的那种，他正牌男友要是过来了，绝对能够大闹现场。」


    「哎。」程昼瞬间手痒起来，「要是我能瞬移过去揍他一顿，再跑回来就好了。」


    可惜他不能，他还有工作，周子毅家里有钱，也有时间，如果去暴揍周子毅，被他缠上闹腾，工作和生活会彻底大变。


    超能力说：「别嘆气，你会遇见更好的。」


    程昼注意力都在找餐厅等会儿出去吃饭，没仔细听二哈说了什么。


    「好久没享受了，我要出门了，你去不去？」程昼换了一身衣服。


    超能力打了个哈欠：「我在家里等你。」


    程昼应下一声，一个人出了门。


    好巧不巧，才刚出电梯，手机振动一声，来简讯了。


    对方只回了两个字：「谢谢。」


    程昼知道成了，明天可以围观一场捉姦大戏了。


    想到这里，他摩拳擦掌，有些过度兴奋。


    吃过饭程昼就去店里买了帽子和口罩，还有一身黑衣服，穿上后看着镜子里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自己，满意点头。


    他妈来了都认不出。


    明天过去围观，要是正牌男友没暴打渣男，他就自己动手，打完就跑，然后死不承认。


    超能力窝在沙发上，模样慵懒地看着电视，时不时从沙发上探出脑袋，去够放在桌上的水果。


    那样子惬意的和程昼寻常模样没有任何区别。


    程昼过去，将草莓塞进超能力嘴中。


    超能力：「谢谢。」


    它往后一靠，贴在沙发上不动了，眼睛直直地看着电视。


    程昼来了兴趣：「你看得懂吗？」


    「看得懂。」超能力在心里说，「完全没问题。」


    「你真的不是人变的吗？」程昼问完又换了个说法，「你是不是开智了？」


    超能力换了个坐姿，回答这句话：「我不是人，我是狗，至于开智的话，可能真的开了吧，有一天突然就知道这些了。」


    「建国以后不许成精知不知道？」程昼戳着它的脸，觉得触感挺好，当即上手捏扯成各种形状。


    超能力心中吶喊：「放开我的脸！我没成精，我要是成精就是口吐人言了，吓死你。」


    程昼恋恋不捨地松开，认为它说得还挺对，也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和一条狗聊得这么合拍。


    这天夜里程昼失眠了，好不容易睡着，做起了混乱的梦。


    梦中的他还和周子毅在一起，察觉到周子毅不对，却被周子毅的花言巧语哄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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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说出「我相信你」这句话时，身后响起几声狂吠。


    程昼迷茫转身，看到一条身上包裹着迷雾的狗，不断冲着他吼叫。


    程昼觉得这条狗很眼熟，但没有见过，想上前看清楚，周子毅紧紧抓住他，让他离狗远一些，还骂狗这种畜生身上都是细菌。


    程昼心里莫名不爽，甩开周子毅的手。


    下一秒，一道身影从远处跳跃过来，稳落地之前，抬起爪子对着周子毅的脸来了一下。


    「啪」一声，深红色的抓痕硬生生刺激到了程昼，在伴随着周子毅抓狂的尖叫声，他直接从梦中吓醒。


    昨天没拉窗帘，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温暖的卧室中，超能力乖乖地趴在他不远处的床尾睡着。


    现在已经是早上十一点，程昼超级后悔在梦里没把握住机会狂揍周子毅一顿。


    他不确定昨天发生的一切是不是梦，凑过去伸出手戳了戳超能力的脸。


    超能力睁开眼，眼神灼热地盯着他：「醒了吗？快收拾一下，我们去看捉姦现场。」


    确定了，不是梦。


    程昼莫名想笑，也确实笑出声了，捏了下超能力的脸：「你怎么比我还八卦？」


    「毕竟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超能力说。


    「这不是你说我愚蠢，是二百五的时候了？」程昼挑眉看着超能力。


    超能力嘿嘿一笑：「昨天的你确实愚蠢，但现在的你不是了，快收拾一下和你的过去彻底告别吧。」


    程昼被这番话成功激励到。


    洗漱过后，简单吃了午饭，他把自己包裹严实，戴上口罩和帽子，给超能力也戴上嘴套，拉着牵引绳出了门。


    等电梯中，邻居见程昼大夏天的穿一身黑，还是长袖长裤，不免多看了他几眼，眼底充满怀疑警惕，最终默默远离了一人一狗。


    超能力吐槽：「出门的时候我就说你这样比正常穿还要招摇。」


    「遮了脸看不到我是谁，招摇也没事。」程昼趁着低头的空当回了一句。


    这话旁边邻居听得模糊，以为他在自言自语，又离远了一步。


    绝对被当作神经病了。


    程昼揉揉眉心内心长长地嘆了口气。


    电梯上来了，程昼率先进入电梯，站在角落。


    邻居离他很远，到了一层飞快就出去了。


    在小区楼里还好，一出门身上的衣服简直不是人能穿的，完全就是个吸热板，太阳无论在哪，最热的都是他。


    走到小区大门打车的工夫，程昼就受不了了，脱下外套，将口罩也摘下来了。


    计程车很快到达，程昼报出酒店名字。


    半个小时后，一人一狗进入酒店，坐在大堂休息区的沙发上，关切地注意着每个人。


    超能力说周子毅下午两点回过来，现在已经快两点了。


    随着时间接近，程昼有些说不出的激动，手心都冒了一层汗。


    他忍不住牵着超能力来到了洗手间，刚松开牵引绳打开水头洗完手，忽然听见超能力对他喊道：「你快转身，快呀。」


    来不及多想什么，身体已经跟着这句叫喊转身，撞到了身后人的怀中。


    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绕鼻尖，原本躁动不耐的内心倏地安定下来，程昼眨眨眼，迷茫抬头看去。


    对方比他高出半个脑袋，面容冷峻，眉骨深邃绝佳，眼睛黑沉沉的，看向人时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但随着他开口说话，那种压迫感消失不见：「抱歉。」


    他率先道歉完，绕开程昼开水龙头洗手。


    抬头一剎那看到得很少，这么一错开，程昼注意到他穿着西装，宽肩窄腰，两腿修长，被水沖洗的两只手格外吸引人。


    目光落在男人的脸上，他神色漠然，没什么情绪地抿着唇。


    程昼怀疑他是这酒店的工作人员，还是经理的那种，不然不会穿得这么正式。


    超能力站在一边，尾巴不断摇晃，程昼很快注意到它的兴奋，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你怎么回事？尾巴都快成螺旋桨了。」


    超能力说：「你不懂，你多跟这个人接触接触。」


    没等程昼问为什么，男人已经洗完手，离开洗手间。


    程昼牵着超能力出去：「你说那话什么意思？」


    「就是搞好关系的意思。」超能力睁着大眼睛，仰头看着程昼，尾巴一刻没有停下过，「你不觉得这个男人比你那个可恶的前男友帅多了吗？」


    程昼呵呵直笑：「那当然，我现在觉得谁都比他好看帅气，包括你。」


    重新回到大厅后，程昼戴上口罩帽子，还穿上了外套。


    好在大厅里开着空调，他这个样子并不会热，就是比较惹人注意。


    没办法，程昼只好把外套脱下来，这下路过的人总算不再盯着他看。


    程昼往后微仰，靠着沙发，刚盯着天花板发呆，骤然感觉到衣服被扒拉了下，紧接着是超能力异常欢快的声音：「快，周子毅来了，做好吃瓜准备。」


    程昼反射性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坐直身体。


    因这个动作幅度太大，正在等待开房无所事事的周子毅直接注意到了他。


    程昼庆幸自己戴着口罩，又低着脑袋，周子毅就算站在他面前也不会认出他。


    没想到周子毅直接走到他面前，拿出自己的名片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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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相遇就是缘分，认识一下，我叫周子毅。」


    男人俊脸上挂着熟悉的微笑，程昼看了眼，心里直犯噁心，恨不得拿名片塞进他鼻孔里，再顺手扯下几根鼻毛塞他臭嘴里。


    程昼没说话，周子毅反而更被吸引，打量着他露出的眉骨，总有种熟悉感。


    但这个想法一转即逝，他不死心往前推了下名片：「虽然只能看到你的眼睛，但我知道你和我一样。有机会可以一起出来看电影。」


    光看眉骨就知道这人绝对好看，再加上身材与眼神，是他非常喜欢的类型。


    本来这种类型周子毅都快得手一个，但实在是太无趣，撑不住甩了。


    程昼接过名片，注意到上面写了舟东集团总经理。


    在一起半年，他只知道周子毅有钱，是富二代，却不知道他是个公司的总经理。


    看来周子毅瞒着他的不止一点，就是不知道把这个名片递给了多少人。


    见他接过，周子毅满意地笑了，返回过去一边揽着一个往电梯走去，进去前还不忘扭头对着程昼抛个媚眼。


    这个动作引得身边两人不快，周子毅一顿哄。


    程昼直接把名片撕碎扔进垃圾桶中，眼神嫌恶至极。


    超能力在心里说：「你和他在一起第一天，这个名片他给过三个人。在一起第二天给了五个人，其中有两个人过来找他进行了这样那样。和你分手那天他给了十几个人。」


    第五章


    程昼嘘了一声，冲着超能力眨眼：「不说这种话了，我不感兴趣了，听到他的名字就觉得晦气。」


    超能力用下巴示意程昼跟过去：「去楼上，好戏马上开场了。」


    程昼：「抓姦的人来了吗？」


    超能力：「应该来了。」


    「应该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无所不知吗？」程昼笑道。


    超能力感觉那句话在他这里过不去了，瞪着他说：「我知道，但知道的没有这么详细，快上楼找好吃瓜位置。」


    程昼快速走到电梯中，按下楼层。


    楼道两边是房间，实在没什么好躲藏的位置，只有一个洗衣房可以藏人，让程昼诧异的是，周子毅三人并没有进入房间，而是光明正大地在走廊上弯起了亲吻游戏。


    声音不停，程昼心里直犯噁心，觉得自己眼睛都脏了，忍不住边抬手捂着眼睛，边闪身进入了洗衣房中。


    「你藏好。」程昼不忘低头嘱咐超能力，「别被其他人发现了。」


    「你还是先想好自己藏在哪里。」超能力说。


    程昼目光落在一旁放着的窗帘上，拿起窗帘：「我可以假装洗衣服。」


    外面很快没了动静，紧接着是关门声，程昼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耍手机，听见动静就假装摆弄洗衣机要洗衣服。


    好在都是路过的人，并没有人进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根本没有人来。」程昼探出脑袋，看向周子毅所在的房间门口。


    超能力说：「别急，马上就来了。」


    这话才刚落下，电梯停止开门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数十道脚步声。


    程昼一愣，赶紧躲起来，利用余光偷偷看向门口。


    十几个人路过洗衣房，他略微诧异。


    这么多人？而且表情看着都很不好惹的样子，是周子毅男朋友请过来的人吗？


    对上超能力八卦的目光，程昼问：「是他们吗？」


    「估计是。」超能力说，「我们在这儿听听动静就知道了。」


    闻言，程昼不免激动起来，站在门旁，一点点挪动脑袋往外面看去。


    十几个人高马大，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停在周子毅房间前，疯狂拍打着门，动静极大，引得无数人出来查看怎么回事。


    看这么多人都在围观，程昼没再那么小心翼翼，甚至混合在人群中偷窥。


    砸门这么吵，周子毅不知道是心虚了还是如何，没出来开门。


    程昼自己出来看戏没什么，有条狗那就非常引人注目了，特别是这只狗还是看着就自带喜感的二哈。


    他发现还是不能出来，牵着超能力走到一旁，遮遮掩掩地观察着。


    十几个人轮流砸门，最后「砰」一声，门应声倒地，竟然被砸烂了。


    而站在门口的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神色各异。


    程昼听见了惊慌失措的叫声，在此之前还有喘气声，脑袋里浮现一个大胆的猜测——这傻逼不会别人砸门的时候还在玩吧？


    好奇心太重，他直接撇开超能力，凑过去看了一眼，顿时捂着眼睛跑回来。


    那边的人已经把周子毅拉出来丢人了。


    「你干什么啊，你们谁啊，敢打扰我？」周子毅骂个不停，离他近的人当即给了一拳，直接把他嘴巴都打出血。


    程昼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怕被发现连忙捂着嘴。


    好爽，多打点。


    周子毅骂得更加狠了，那两人藏在房间里慌乱穿着衣服，根本不敢出来。


    「别被我发现你们是谁叫过来的，不然我……」周子毅眼睛喷火道。


    下一刻又是几拳，十几个人一起上，哀嚎声不停，围观群众一直没吭声，还有人吃着西瓜、嗑着瓜子，场面一时精彩万分。


    周子毅这人还是能发出好听声音的，比如现在求饶声在程昼听来就是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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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这里等我。」程昼低声嘱咐超能力，戴好帽子和口罩，悄悄靠近那些人。


    他穿着一身黑，那些人也一身黑，直接完美加入，抓着周子毅的头发就是一巴掌。


    响亮的耳光吓到了程昼，也让周子毅彻底失去了理智，开始反打。


    不过一个人怎么打得过十几个，被打得更狠了。


    程昼又打了一耳光，赏了两脚，给了三拳，做完这一切听周子毅声音都弱了，飞快跑回原来的位置。


    「来了。」刚整理好衣服，超能力忽然开口。


    什么来了？正主来了？


    程昼疑惑抬头，听见脚步声，紧接着之前碰到的男人举着一部手机缓缓靠近。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机里声音不停：「你不动手啊？把手机给其他人，你上去把他打死得了。」


    「我嫌脏。」男人低声开口，注意到程昼一双发亮的眼睛，并不觉得他全面伪装有什么奇怪，随意点头算是打招呼，凑近周子毅后把手机对准他。


    「原本就丑，这被打得更加丑，啊啊啊，一想到我跟这人有关系我就噁心啊。不行，我明天就要飞回来解除跟他的关系。」手机里传出暴躁如雷的声音。


    听见这声音，原本还昏昏沉沉的周子毅顿时清醒，怒骂道：「许秉纯你竟然敢叫人来打我？」


    「怎么还能说话？旁边人继续打啊。」许秉纯气道。


    十几个人闻言继续动手。


    拿着手机的男人一出场，原本只有打人声的走廊多了讨论。


    程昼探出脑袋，小声问超能力：「你不是说是周子毅的男朋友吗？听起来不像啊，倒是家族联姻什么的。」


    「好像是这么回事。」超能力说，「你不继续踹两脚？」


    「那容易被人发现，我就在这里看他被人打就行了。」程昼拿出手机，对准那边拍摄。


    走廊有不少拿手机拍的，但程昼才刚点击拍摄，那边的男人就像是有所察觉一般偏头看来。


    「沈行雪你别看戏啊，上去替我踹踹，你看他那嘴巴，还一直嘀咕我。把他下巴给我废了。」手机里响起许秉纯气急败坏的声音。


    隔着手机屏幕，程昼与男人视线短暂交汇，随后男人继续看向周子毅，表情自始至终没什么变化。


    程昼歪歪脑袋，有点分辨不出男人的名字是哪几个字。


    听着像是沈行雪，但有男人会取雪这个名字吗，可除了这个也没其他其他符合的字了。


    「拍几张照发过去。」周子毅晕过去了，沈行雪挂断电话，将手机递给身边的人，淡声道，「让里面的人配合点。」


    十几个人进入房间，四周响起讨论声。


    程昼觉得这件事到尾声了，大快人心地收起手机，牵着超能力离开酒店。


    「之前那个人名字里面有个雪，是下雪的雪吗？」走出酒店大门，程昼低头看着超能力问。


    超能力仰头，在心里说了句莫名的话：「你问问就知道了。」


    原本想说又不认识人家怎么问，一抬头，男人就站在他身后，似乎是因为他突然停下被阻挡了去路。


    背后讨论人家还被听见，程昼背嵴僵住。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男人在盯着他。


    「是。」


    正愣神之际，耳边响起低沉的声音，下一秒男人越过他，坐上门口停着的豪车离开。


    程昼认识那车，算是他唯一知道的一辆豪车，整整八位数。


    有钱人为什么能这么有钱。


    内心泪流成河，程昼牵着超能力坐上计程车。


    「别羡慕，你要是羡慕的话我有一个办法。」计程车上，超能力安慰道。


    程昼瞬间看向它：「你说。」


    「和他在一起，当他老婆，这样你也有豪车也有钱了。」超能力说。


    第六章


    「我还以为你要说让我变成大富翁的办法呢。」闻言，程昼不感兴趣地撇撇嘴，「先不说他喜不喜欢男的，就算喜欢我怎么能和他在一起？没那机会。」


    司机时不时看反光镜，见他一个人和一条狗聊得那么欢快，眼神稍微变得古怪。


    「我家狗听得懂人话，就好这口，所以我得每天这样哄着它，不然它就闹腾。」发现司机的目光，程昼微笑解释，抬手抚摸着超能力的狗头。


    超能力抗议叫了声：「好歹找个好点的理由啊。」


    司机这才恍然大悟地收回目光。


    一人一狗很快下车，返回家中，程昼迫不及待打开视频，欣赏着被打的周子毅。


    不过他很快就被站在一边，略显漫不经心的男人吸引了全部目光，连欣赏周子毅惨状都没心思了。


    沈行雪。


    程昼默念一遍男人的名字，莫名想起超能力的话，摇头没再继续乱想，反覆欣赏周子毅被打的镜头，一个劲地笑，连去做饭都哼着歌，心情极好。


    吃过饭，程昼开始想工作上的事。


    现在的工作周子毅知道，他怕到时候周子毅还会来骚-扰自己，思索许久决定换一个工作。


    第二天去公司辞完职，刚回来推开家门，程昼就听见超能力发牢骚：「房间里太闷了，不带我出去玩吗？」


    他瞬间笑了：「可以啊，你想去哪里玩？」


    「我要去看电影。」超能力说。


    程昼愣住了，带狗去看电影？虽然说有宠物能进的电影院，但能看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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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猜出了程昼内心想法，超能力扬起脑袋，颇为骄傲地盯着他：「我当然能看懂了。我不是普通狗，你不要再把我当普通狗看了。」


    程昼失笑，给它戴上牵引绳和口套，准备带它去附近的宠物电影院。


    「我不去那里。」超能力说，「我要去另一个影院。」


    那影院离这里二十公里，打车过去来回要两个多小时，程昼怀疑地盯着它：「去那里干什么？」


    「那边是按摩椅，坐着舒服。」超能力说。


    「你怎么知道？你去过？」程昼说，抢了超能力的回答，「你无所不知。」


    超能力顿时扬起脑袋，骄傲吐舌：「对，我无所不知，所以快走吧。」


    「你这么着急不对劲，说，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程昼伸手抓住超能力的脸拉扯了下，笑眯眯问。


    「有。」超能力晃悠着尾巴，挣脱他的拉扯，「能吃瓜。」


    听见吃瓜，本来不怎么想去的程昼顿时精神了：「谁的瓜？」


    「渣男的。」超能说。


    「他昨天被打成那样子了，今天还能去电影院看电影？」程昼震惊的同时不得不佩服一下渣男，「不该在医院躺着吗？」


    「想不到吧。」超能力嘿嘿一笑，「所以你去不去？」


    如果可以，程昼还想围观一次群殴周子毅，可惜没这个机会了，能赶上吃瓜现场也是好的。


    他点点头，超能力立刻咬着他的裤子，把他往外面拉：「那赶紧动起来啊，别磨叽了，不然赶不上了。」


    ＊


    程昼换了身衣服，戴着口罩与墨镜，带着超能力打车去了那家影院。


    人不少，带宠物却并不多，见他牵着狗感兴趣地看过来。


    程昼快速取票，牵着超能力进了影厅。


    里面只有一个人，距离太远，周围太黑，他完全看不清对方。


    倒是对方似看了他一眼。


    没看见周子毅，程昼多少有些小失望，走到自己位置坐下，耐心等着。


    结果左等又等，电影都开场了，还没看见周子毅。


    「怎么回事？」程昼低头盯着超能力，小声质问，「你骗我？」


    「没有。」超能力摇头，「他没过来，我预料错了。来都来了，就看电影吧。」


    「还能有你预料错的事？」刚起怀疑心思的程昼瞬间笑出声，「你不是说自己无所不知吗？」


    「又来。」超能力无奈，「这句话能不能过去了。」


    电影是恐怖悬疑题材的，程昼对这方面挺感兴趣，不过看着看着就困了。


    音效很吵，再加上影厅里除了他以外就一人一狗，太过安静，他几次昏昏欲睡，每次眼皮闭上几秒，又会被恐怖的音效吓醒。


    「我太困了。」程昼低头扯着超能力的耳朵说，「咱们出去睡觉吧？」


    「你清醒点。」超能力莫名紧张起来，身体都绷紧了，「快坐直身体。」


    程昼困到理智全无，整个人不仅快从椅子上滑下来，身上全部力气都几乎抵在超能力身上。


    「有人在看你，你快坐起来。」超能力简直没眼看，几次低头提醒。


    程昼完全不听，理解不了它的话，开始上手扯着它的耳朵，后面直接捏着它的脸一个劲乱扯。


    超能力嘆口气，扬起脑袋，越过他看向后排的人。


    周遭昏暗无比，荧幕的光照过来，成功暴露男人深邃的五官与沉冽的双眼。


    超能力抬起爪子，一爪拍在程昼脸上。


    程昼清醒了，收回手，眼神迷茫地盯着超能力，语气里满是无辜：「你打我干什么？」


    「醒了吗？」


    「太困了。」程昼抓抓头发，「这电影院太催眠了。」


    超能力意有所指：「你后面还有一个人呢。」


    这里面除了他以外还有个人，程昼一直知道，但不知道超能力提醒自己这个干什么，微微偏头往后看了眼。


    光线不好，他只能依稀看到男人的五官轮廓挺优越，收回目光问：「有人啊，怎么了？」


    「我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他。」超能力坦白道。


    「他怎么了？」程昼越发觉得莫名其妙，按按超能力的脑袋，「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等下，你说周子毅会来全是骗我的吧？你让我过来是为了后面那个人？」


    「猜对了。」超能力吐舌一笑。


    「找他干什么？」程昼压低嗓音，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


    身后有道目光看来，他背嵴顿时一僵，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发现了他过于不对劲。


    「和他谈恋爱。」超能力直接坦言，「你。」


    程昼：「？」


    他猛地站起身，一句「什么」差点脱口而出，关键时刻反应过来，飞快蹲下身拦住超能力的狗头，咬牙切齿：「你胡说什么呢？什么谈恋爱？你这话题跳跃太大了。」


    「我知道啊。」超能力摇晃着尾巴，表情看着颇为自得，没一点身为狗的神情，反倒像是个掌握全局的人类。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条狗？」程昼愤怒道。


    「我知道啊。」超能力继续回答。


    「那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程昼待不下去了，生怕再留下，超能力能扭头带他狂奔到身后之人面前，让他和对方当场来个热恋。


    疯了。


    狗疯了，他疯了，这个世界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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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胡说八道。」超能力乖巧被他牵着，「你没看出他是谁吗？」


    「我总不能一直盯着人家。」程昼小声说，「那多没礼貌。」


    他拉着超能力往出口走去，临走前回头看了眼，刚好这时电影里是白天，昏暗的影厅被刺眼的光略微照亮。


    程昼撞进了一双宛若寒潭般不可预测深度的黑眸，心脏霎时一跳，顾不得好奇对方怎么一直在看这边，匆忙收回视线，拉着超能力快步离开。


    ——那双眼睛有点熟悉。


    但这个想法转瞬即逝，程昼一心只想着离开影厅，没多想其他。


    「你太怂了。」刚离开影厅，超能力忍不住控诉出声，「他就是你的正缘，你得大胆去跟人发展，而不是扭头就跑。」


    「你真是癫了。」程昼抓着它的耳朵，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让我跟陌生人谈恋爱，还说什么正缘？」


    超能力沉默片刻，发出人类一样的深沉嘆息：「可是沈行雪就是你的正缘。」


    程昼还打算反驳，忽然捕捉到这句话中的重点，抿唇看向超能力。


    对上那双滴熘熘乱转，看着就不怀好意的狗眼，程昼：「你刚说沈行雪？里面的那个人是沈行雪？」


    他对这人印象颇深，这么想来，那双眼睛他觉得熟悉就是因为昨天刚见过，只是没一下想起是沈行雪。


    「对。」超能力咬着他的裤腿，「你快进去想办法和他搭话，我跟你讲，沈行雪就喜欢你这样的，你进去只用介绍一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做自己就能将他吸引。」


    被它的话影响，程昼思绪开始乱飘，直到广播声响起，他才拍了拍超能力的屁股：「你正经点，怎么老让我谈恋爱？我的世界又不是只有恋爱。」


    超能力长嘆一声：「你要是错过沈行雪你会后悔。」


    「为什么？」程昼挑眉，他和沈行雪八竿子打不着，更别说错过了。


    「因为你和沈行雪是这个世界上最契合的一对，不在一起多可惜。」超能力诚恳道。


    程昼被它的话逗笑了，根本没往心里去，反而蹲在它面前，掐着他的狗脸笑吟吟重复：「我和沈行雪是这个世界最契合的一对？」


    他满心都想着逗弄超能力，根本没注意到前方影厅大门停顿的脚步声，以及那道颀长的身影。


    「别老说这些。」程昼收回手，慢悠悠站起身说，「我要是能和沈行雪在一起，我……」


    抬眸的瞬间刚好看到站在对面门暗处的身影。


    男人的五官被昏暗的环境染得模糊不清，只能看到隐约的轮廓。


    只一眼，程昼就认出他是沈行雪。


    耳边蓦然回荡起他重复超能力的话，程昼僵在原地，整个人尴尬到恨不得坐火-箭从地里遁走。


    还有什么比提起对方，对方恰好听见还要社死的事吗？


    没有了！！


    第七章


    程昼想哭，努嘴半天都没发出一点声音，最后用脚踢了踢超能力。


    察觉到沈行雪迈步朝他这边走来，他拉着超能力一边后退一边吐槽：「都怪你，还不赶紧熘。」


    「你刚还没说完你要是和他在一起干吗呢。」超能力催促。


    什么时候了，哪有心思继续想真在一起了要怎样。


    没等程昼转身逃跑，那道气质清绝的身影已拦在他面前。


    「你刚刚说我和你在一起是最契合的一对。」男人垂眸，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语气缓慢且沉稳地问。


    过于磁性低沉的嗓音就像有人拿着柔软舒适的毛毛轻扫着程昼耳朵，让他浑身酥麻放松，整个人恨不得直接沉溺其中不再清醒。


    直到对上男人饶有兴趣的目光，程昼才骤然回神，指着超能力：「不是，你听错了。我刚在和我家狗说话，我家狗叫沈行雪……不是，c型血，你听错了。」


    拙劣勉强的谎言不攻自破，程昼几乎抓狂。


    哪知道沈行雪只是轻笑一声，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勾唇打量着他脸红窘迫的神情，低声开口：「我们见过。」


    语气笃定到让程昼略微诧异他竟然记得自己。


    虽然当时见面的场景挺让人印象深刻的，但程昼不觉得那天全面武装的自己能被人认出。


    「狗。」沈行雪看向超能力，「可以摸吗？」


    「可以。」程昼本就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打破这诡异又有些尴尬的氛围，闻言顿时点头。


    超能力一听他要摸自己，摇晃着尾巴，主动凑近沈行雪，将脑袋放在他手中。


    这亲昵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沈行雪是他的主人。


    程昼撇撇嘴。


    沈行雪蹲下身，用手指勾了勾超能力的下巴，眼神满含笑意地开口：「可爱。」


    撩人心魄的声音让程昼一时生出错觉，仿佛是在夸自己般，特别是他刚说完这句话，倏然抬眸看过来。


    四目相对，空气凝固般令人不自在。


    程昼在那双好看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率先错开目光，强行忽略心里莫名的躁动，含糊不清地点头应下：「嗯，嗯，可爱，是挺可爱。」


    面容白净的男人明显不是会藏心事的人，哪怕目光躲得再快，再装作无谓的模样，微红的脸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羞意。


    沈行雪摸狗的动作不停，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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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朵开始发烫，程昼略微皱眉，觉得自己因为男人一句对狗的夸赞而不好意思太过丢人，扯了下超能力。


    「我们该回家了。」他轻声说完，故意避着男人的眼神，「走吧，超……」


    程昼想起自己之前撒的谎，名字到嘴边又变成了：「c型血。」


    超能力在心里狂笑：「人家都已经知道你在叫他，怎么还叫这个名字。」


    程昼没理他，绷着背嵴，抓紧绳子转身，飞快朝电梯走去。


    但他走得再快也没用，一部电梯，此刻才从五楼缓缓下降。


    身后响起脚步声，沈行雪停在他身侧，并不在意他先前逃似的行为，也没开口说话，只静静地站着。


    余光能偷偷瞥见男人好看的侧脸，程昼看不透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复杂的心情，一个劲地用手指头绕着牵引绳，试图转移注意力。


    超能力狂喊：「上啊。」


    「程昼，别让我看不起你。」


    「送来的缘分都在身边了，你上啊。」


    「大胆点握住他的手，问他有没有男朋友。」


    「我鄙夷你。」


    「非常鄙夷你这胆小的性格。」


    「……」


    电梯慢到令人着急，更让人抓狂的是超能力的吐槽。


    程昼第一次觉得能听见它的心声是件不好的事。


    他用脚轻踹了下超能力的屁股，装作随意低头，压着嗓音说：「别说了。」


    他不想听。


    什么牵手告白，只要做了，今天晚上的住宿地绝对是拘留所。


    「我鄙夷你。」超能力诚恳道。


    程昼听腻了，扯了下绳子，死死盯着电梯。


    谢天谢地，电梯终于来到他所在的二层。


    「这么好的机会。」超能力抽噎道，「你竟然不珍惜，枉费我千辛万苦骗你过来。」


    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个程昼就想骂它，对准它的屁股又是一脚。


    电梯里面人不少，他踹完率先牵着狗进去。


    超能力个头很大，有人一见程昼进来飞快往旁边避着，以至于整个电梯就他身侧有位置。


    沈行雪走进电梯，按下关门键。


    程昼挺直背嵴，专心盯着旁边小屏幕里的gg。


    即使没有特意去感受，他也能察觉到身侧传来的视线。


    程昼觉得奇怪，甚至忍不住自恋地想：沈行雪该不会真对他感兴趣吧？


    「帅哥。」身后有人拍了下程昼的肩膀，递给他一部手机。


    程昼还在想沈行雪的事，看到手机下意识开口：「我有手机，不用，谢谢。」


    「什么呀。」男人嘟囔道，「我是让你帮我要下你朋友的联繫方式。」


    下线的理智重新回来，程昼略微窘迫地解释：「他不是我……你自己要吧。」


    男人这才看向沈行雪：「帅哥，加个联繫方式呗。」


    他的眼神太过火热，恨不得黏在沈行雪身上，说完话后将手机往沈行雪面前凑了凑。


    沈行雪语调冷淡：「我不随意给人联繫方式，抱歉。」


    男人一愣，立刻咧嘴笑笑：「不随意啊，咱们认识一下，认识了就是朋友了，怎么会随意呢。」


    电梯门打开，程昼逃命一般拉着超能力往外走去，还能听见身后沈行雪再次拒绝的声音：「不加陌生人。」


    超能力：「你真没用。」


    它的语气从最初的恨铁不成钢变成了怨愤。


    程昼走出商场，懒洋洋地顺着它的话说：「对，我没用，我非常没用，你放弃我吧。」


    超能力张开嘴对着他的腿一咬：「沈行雪不好吗？你不喜欢他吗？为什么不努力发展。」


    程昼哭笑不得地抽出自己的腿：「你这话说的，正常人不可能做出你说的那些行为。就算我真喜欢沈行雪，想和他发展，要一步步来，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直接贴过去告白。」


    而且他一看见沈行雪就会想起影厅门口那让人尴尬的场景，所以还是算了。


    「先要个联繫方式啊。」超能力蠢蠢欲动，「我知道你不好意思，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想办法把沈行雪的手机拿过来。」


    程昼：「？？？」


    他低头对着超能力脑袋狠狠一拍：「胡说什么呢，回家了，别嘀咕了，听得我耳朵疼。」


    超能力：「实话告诉你，其实我有关于你的剧本。剧本里你是男主受，沈行雪是男主攻。」


    程昼恍然大悟：「所以你才撮合我和沈行雪。」


    「对啊。」超能力兴奋催促，「现在还有机会，快冲。」


    程昼敷衍它：「嗯嗯，既然是这样，无论我要不要联繫方式都行，毕竟怎么样都会遇见，心动在一起。」


    超能力发现他不信，趴在地上不肯动了。


    程昼戳戳它的脑袋：「你回不回家了？」


    超能力撇开脑袋，就是不动。


    程昼气笑了：「那我回去了？」


    地上躺着的二哈没长耳朵般，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程昼松开绳子：「我真走了？」


    超能力不理他。


    程昼断然扔下绳子，假装往前面走去，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超能力。


    它一直在那里没动，吸引了路边不少人的视线。


    程昼躲在一边建筑后，偷偷地盯着超能力，原以为它会怕自己丢下它回家，应该会惊慌失措地出来找自己，没想到它起身跑进了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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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昼慌了，怕它吓到其他人，撒腿追了上去。


    前后不过几秒，等他进去已经看不到超能力影子了。


    这狗不会被他气得想换个主人吧？


    程昼着急寻找，整个一楼找过来也没看到超能力，问路人都说没看到狗。


    他打算去查监控，刚走到电梯前，想去二楼服务台，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一道身影在他还没看清的情况缓步走出，停在他面前。


    「你的狗丢了。」眉目冷冽的男人将牵引绳递给程昼。


    程昼微微呆住，反应过来接过绳子道谢。


    他太过激动，手拿绳子时不小心碰到了沈行雪的手指，只觉得相碰的地方点燃了火焰般，炙热的温度顺着手指传至心尖。


    程昼分不出心思害羞，怒不可遏地瞪着罪魁祸首。


    超能力还站在沈行雪腿边，不肯去程昼身边，眼见着程昼想离开，张嘴咬住了沈行雪的裤腿。


    「你松开。」程昼紧张地蹲在它身侧，伸手掐它的嘴，气道，「你咬人家裤子干什么？」


    沈行雪一看就有钱，身上穿的衣服保不准都是名牌，弄坏了他根本赔不起。


    超能力：「你不主动，我来主动，今天你和沈行雪不认识也要认识。」


    程昼无奈，小声哄着：「你先松嘴，那件事从长计议。」


    头顶传来炙热的目光，他尴尬到头都不敢抬，一个劲掰着超能力的嘴。


    「你的狗，」低沉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好像很想让我们在一起。」


    第八章


    程昼一愣，剎那间生出一种沈行雪也能听见超能力心理活动的错觉。


    他反射性抬头否认道：「没有，没有，他只是想让我问你要个联繫方……」


    后面的话在对上沈行雪黑沉的眼睛时顿住，程昼反应过来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眼眸微微睁大，掰着狗嘴的劲瞬间加大力道，咬紧牙齿。


    超能力说得不错，经过这么一遭，他和沈行雪想不认识都不行。


    程昼低头，表情略微呆滞地看着超能力，随即咧嘴缓缓一笑，抬手温柔地抚摸着狗头。


    超能力只觉得冷嗖嗖，对上他笑意吟吟的样子，懂事地松开嘴。


    「别生气。」它有些欢快地说，「我的努力还是有用的，沈行雪直接猜出了你我的目的。这就算成功。」


    程昼脸上笑容更多，眼神喷火，分明在说——回家再找你算帐。


    狗让他要联繫方式这种话没人会信，沈行雪估计会认为是他想要，用狗做藉口。


    程昼站起身，解释的话才刚到嘴边，眼前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着的手机界面正停留在添加好友的二维码上。


    沈行雪说：「你加我，或是我加你。」


    这一刻，程昼莫名想起他之前说的不添加陌生人的话，下意识开口：「你不是不加陌生人吗？」


    「我们不是陌生人。」沈行雪倏然笑道。


    他这一笑，让程昼有一种冰雪消融的感觉，心脏一颤，可耻地加速跳动起来。


    他应该拒绝，可是唇干到张开都困难，呆愣半分钟，才想起自己此刻应该做什么。


    拿着手机的手抖到点击屏幕都能轻易看见，程昼心里不断催眠自己冷静，找出扫一扫，添加了沈行雪的微信。


    超能力提醒：「多说说话啊，这么好的机会。」


    程昼低头，脸上的笑意唰一下消失，瞪着超能力。


    超能力总算消停了。


    「我之前说的话……」程昼舔舔干燥的嘴唇，试图为之前的话解释，「就是开玩笑，不是真的。」


    「哪句话？我们最契合，还是加联繫方式？」沈行雪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程昼内心泪流成河，非常后悔自己刚刚没有转身就走。


    尴尬的场面浮现在脑海中，他木着一张脸，非常真诚地开口：「两句话都是，我今天有些没睡醒，说的话都是假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行雪没说话，也没什么反应。


    程昼觉得这个时候是离开的好机会，扯着绳子要带走超能力，扯了几次超能力纹丝不动，咧嘴吐舌坐在沈行雪身边。


    他忍了又忍，抓着超能力的狗头往外面去：「今天实在是抱歉，我的狗打扰你了。」


    超能力内心尖叫：「你怎么这么着急，回家没事，在这里和他聊天增进感情啊。」


    程昼没忍住掐住了它的嘴：「增进个……」


    猛然想起沈行雪还在自己身侧，他立刻止住后面的话，沖沈行雪歉意一笑，干脆抱起超能力，强行往外面走去。


    「不打扰。」艰难走了几步，身后响起男人夹杂着丝丝笑意的嗓音。


    程昼步伐一顿，忍住想回头看他的冲动，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回家的路上，超能力全程吐槽程昼的无用。


    「这个家没我得散。」它认真开口，成功挨了程昼一记拳头。


    「你别多管闲事。」他咬牙道，「我不需要你帮我牵桥搭线。」


    自己都没做好准备，而且他是真的不想和沈行雪有什么发展。


    一切太突兀了，对沈行雪也是这样。


    程昼想了下，要是有人借着狗朝自己靠近，自己肯定会有点不爽。


    「我都跟你说了。」超能力甩动尾巴，生气道，「沈行雪就喜欢你这种人，你怎么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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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昼表面微笑，内心呵呵。


    他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能吸引沈行雪那样的人喜欢。


    「你别找事儿了。」程昼低声警告。


    计程车司机回头几次，那怀疑又担惊受怕的眼神让程昼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再做别人看起来自言自语的疯癫行为。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程昼拉着超能力往家里走去，不忘和他解释。


    「感情这种事要一步步来。先认识，再接触，之后能不能喜欢全凭缘分，哪像你那样，上去就让我强行认识接触。我要是沈行雪，已经把我拉进黑名单了。」


    超能力：「你这是在跟我这条狗说感情吗？」


    程昼踹它：「你终于知道自己是条狗了？总之后面不许再打着让我和沈行雪接触的由头去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听懂了吗？」


    超能力学着他之前那样的语气敷衍：「嗯嗯，嗯嗯。」


    程昼气极反笑，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那天确实很难让人认出来，沈行雪到底怎么认出是他的？


    一人一狗回了家。


    超能力刚到家就趴在地上，晃着尾巴问程昼要罐头吃。


    「你今天做出这么荒唐的事，还想让我给餵你罐头？」程昼斜睨它一眼，「想得美。」


    超能力不慌不忙地在心里说：「不给我算了。」


    它站起身，佯装要出去：「你不给我，自然有人给我。我今天看沈行雪很喜欢我，我去他那里肯定有吃不完的骨头。」


    程昼被成功拿捏，给它开了三个罐头，蹲在它身边看着它吃东西，疑惑道：「撇开其他，我好奇你一条二哈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而且说得跟真的一样。」


    「就是真的啊。」超能力说，「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包括你之前说得什么主角攻受？」程昼愣住，瞳孔开始颤抖。


    「对啊。」吃饱喝足，超能力重新躺在地上，「那些话都是真的。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相信我听我的话去做就行了。我不会害你和沈行雪的，我的目的就是让你们幸福在一起。」


    程昼一脸怀疑，满眼不可思议。


    「别怀疑了。」超能力说，「你说吧，你要怎样才肯信我？」


    「你说得太像小说了。」程昼努努嘴，「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信。」


    超能力再次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


    它趴在地上滚来滚去，最后下定了某种决心般，慢慢走到程昼面前。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听好了。」超能力认真开口，「其实，这个世界是个小说世界。」


    它早就幻想出程昼知道这件事后的几百种反应，唯独没有平静。


    程昼眨眨眼，看着丝毫不意外地问：「然后呢？」


    「然后呢？」超能力匪夷所思，「你不震惊，不意外吗？这是小说世界啊！」


    「我应该震惊吗？」程昼反问，「你之前不是给我打过预防针了吗？」


    超能力：「你不是不信吗？现在怎么一副平静接受的样子。」


    其实程昼还是不信，但他想通了一件事——他都能听懂二哈心声，那无论发生多离奇的事都有可能。


    「你要是信的话我接着说了？」超能力问。


    程昼点头，换了个姿势，一副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来的表情。


    「我只是一条微不足道的小狗。」超能力可怜兮兮道，「我死了根本没人在意，被可怜兮兮地扔进垃圾桶中，淋雨淋了一天一夜。」


    程昼慈爱地摸摸它的脑袋：「别伤心，你现在有我了。」


    超能力蹭蹭他的手：「可能是我不想死的心愿太过强大，我复活了，正好被你朋友的母亲带回家养了。然后我发现，我莫名知道了很多事。」


    程昼眼神复杂：「比方说周子毅是个渣男？」


    「对。」超能力说，「这只是其中一件很小的事。你知道的，我是一条二哈，我没有人类的强大思维。我花了很久时间才理解我脑子里的那些记忆是怎么回事，整理好后明白这是个小说世界，我脑子里的记忆就是这个世界即将发展的剧情。接触你之后发生的事更让我确定了这不是我的想像。」


    「沈行雪是攻，你是受，你俩最后会在一起。」超能力一下扑到程昼怀里狂蹭，「我说这么多你听懂了吗？」


    虽然太过魔幻，不过程昼还是能听懂的，但他不信。


    超能力缓缓抬头：「所以，亲爱的主人，你能和沈行雪继续发展吗？」


    它那双蓝色眼睛里满是对程昼的期待。


    程昼勾唇一笑，抚摸着它的脑袋。


    温柔的模样让超能力格外激动，然而程昼的话却像是一盆凉水，无情地泼在它头上：「不信，你死心吧。」


    超能力愤怒嚎叫：「为什么！我说了这么多你不信吗？你为什么要如此绝情冷漠地拒绝我这个可爱柔弱无辜的小狗。」


    「你没有心！」


    「你怎么能这么无情！」


    程昼差点绷不住笑出声。


    这世界不仅人有两副面孔，连狗都有了，它刚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程昼扯了下超能力的耳朵，一本正经道：「其实我不光能听见你的声音，还能听见别的声音。楼下有十八条狗，都想跟你相亲，你考虑一下？」


    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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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昼满脸严肃地开口：「你不愿意？还是不相信？相信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去相亲。」


    超能力死死地盯着他片刻，猛地咆哮起来。


    「我是狗！我能不知道那些狗的心理活动吗？而且这小区里的狗加起来都没有十八条！」


    第九章


    「你看，你都不信，你让我怎么信？」程昼目的达到，拍了拍超能力的屁股，「别再说了，我要去做饭了。」


    接下来半个小时，超能力坐在沙发上，一直在控诉程昼。


    「我说得那么认真，你为什么不信？」


    「沈行雪这么好的人，你都不抓着发展。」


    「你怎么才能信我这条可怜无辜的小狗。」


    「算了，你以后会信的。」


    「你不好奇沈行雪吗？给你个向我打探的机会。」


    「……」


    程昼饭都做好了，超能力还在心里吐槽着。


    「你能听见我心声的事都能发生，为什么不信我的话？」


    程昼不是不信，相反他已经信了，但超能力太急了，总想让他立刻和沈行雪在一起。


    他没说话，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慢悠悠开口：「缘分强求不来，真有缘，你信不信我明天早上随便出门就能碰到他。」


    程昼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嘴能这么灵。


    第二天下楼倒垃圾，真碰到了沈行雪。


    此刻他穿着睡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毫无形象地站在垃圾桶旁。


    不远处是一身休闲装的沈行雪，看样子刚准备跑步。


    一开始程昼还没注意到他，直到察觉到那强烈到不容忽略的视线抬头看去，才发现那道修长的身影。


    他庆幸超能力不在，不然肯定会尖叫着让他去和沈行雪在一起。


    这么有缘的情况，确实太少见了。


    「好巧。」程昼僵硬抬手摇晃了下，对朝自己不断靠近地沈行雪说，「你也住这里？」


    沈行雪停在他面前。


    太阳出来有一会儿，男人逆光站着，脸变得模糊不清，程昼只能听见他用那好听的声音开口：「我偶尔来这边住几天。」


    程昼胡乱应下，转身想走，又听见他问：「吃早饭了吗？不如一起。」


    程昼背嵴一僵，大脑很想回一句不了，可身体却先一步有了动作，扭头看向沈行雪。


    「可以吗？」他脱口而出。


    「当然。」沈行雪一笑，「我问得冒昧，抱歉。」


    「不冒昧，我上去换件衣服。」程昼指了指上面。


    沈行雪点点头。


    程昼快速冲上去换好衣服，超能力见他着急忙慌得随口一问：「这么着急？见到沈行雪了？」


    这要是被超能力知道，肯定要跟过去，又会发生一些不可控制的事。


    程昼弯眸，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没有，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在家里等我。」


    超能力：「呵呵，你骗我。」


    它起身凑到窗边一看，顿时注意到沈行雪，猛地转身沖向想趁机逃走的程昼，咬住他的裤腿。


    「你干嘛！带我一起去啊，让我撮合你们！」


    程昼：「你松嘴！」


    「你带我一起！」


    「松嘴！」


    「一起！」


    程昼：「……」


    几分钟后，程昼牵着绳子一脸生无可恋地走出电梯。


    看到沈行雪，他努力挤出一抹笑，可看着实在勉强。


    「那什么，我家狗比较活泼，非要跟着我，你介意的话自己……」


    「不介意。」沈行雪盯着超能力。


    听见他说不介意，超能力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又扯了扯程昼的裤子，心里愤然道：「你看人家，就你防我跟防贼一样，我可是你们爱情的保安。」


    程昼心想你都快成我爱情道路上的绊脚石了，保安个锤子。


    他低头用眼神警告超能力别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超能力松开嘴，欢快道：「放心，我是什么狗你还不清楚吗？」


    程昼忍不住瞪它一眼，可不就是因为太清楚，所以更不放心吗。


    他牵住超能力，和沈行雪并排往前走着。


    秋天的风还十分燥热，往人脸上一吹，原本加速跳动的心更是不安分。


    程昼禁不住偷瞥身侧的人，忽然发现沈行雪也在看他。


    比起他的偷看，沈行雪的目光非常坦然，没有任何隐瞒遮掩，反倒是显得程昼有些别扭。


    他勉强一笑，被超能力用尾巴拍了拍：「找话题啊，你是木头吗？你跟之前的渣男是怎么相处的？」


    不提渣男还好，一提程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和周子毅的恋爱日常称得上腻歪，基本是周子毅各种叫宝宝，他能避就避，避不开就算了，久而久之强行让自己习惯了这个称呼。


    超能力这么一提醒，他又想起周子毅张开手沖他说得最多的话：「宝宝抱抱，宝宝真可爱，好想让人亲一口啊。」


    程昼胃里翻江倒海，差点没忍住干呕出声。


    脱离了男朋友这个身份，旁观者角度一回想，他当时和周子毅……真噁心。


    还好现在分手了，这么一想，程昼多少有点庆幸。


    「是不是觉得还好和周子毅那个渣男分手了？」超能力开口。


    程昼先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还算平常后极为惊悚地看向超能力：「你不会也能读我的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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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能力摇晃着尾巴：「没有，只是我无所不知。」


    这句话出现过太多次，程昼没忍住笑出声。


    下一刻，沉稳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你在笑什么？」


    程昼这才反应过来沈行雪还在自己身边，收敛笑容：「没，只是觉得我家狗很呆。」


    超能力瞪大眼睛，拼命撕咬着他的裤子，不过没敢用力，程昼只当没看到。


    「呆？」沈行雪垂眸望着超能力。


    虽然是一条二哈，但超能力也要面子，当即松开嘴，缓慢迈着优雅高贵的步伐向前走去。


    从一条狗身上看出类似于人的傲娇，沈行雪眼底闪过一抹诧异：「挺可爱的。」


    程昼随意点头，瞥见超能力浑身散发着傲慢的日气息，憋住想笑的冲动，转移话题：「你想吃什么早餐？」


    「都可以。」沈行雪低声说，「我对这边的早餐不太熟悉，吃得很少，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程昼还真有一个推荐的，之前每天早上都会去打卡，最近因为周子毅的原因很少去吃，闻言一指前方：「那家包子很吃。」


    沈行雪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好，我们去吃这家」


    那一剎那，程昼很难不生出错觉——他和沈行雪就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说朋友也不准确，朋友以上的关系更为合适。


    强行打断自己纷乱的思绪，程昼率先走进早餐点，点了自己平常吃的三件套：「小笼包、煎包、豆浆。」


    沈行雪看完菜单礼貌地对收银员说：「我和他一样。」


    程昼直接付了钱，沈行雪说下次请他吃饭。


    他连忙摆手：「不用，没多少钱，说起来我应该请你吃饭。」


    毕竟他没办法暴揍渣男周子毅，而沈行雪也算是帮自己动手了。


    揍得很好，他看得很爽，理应请客吃饭。


    沈行雪动作微顿，抬眸重复：「应该请我吃饭？」


    程昼下意识开口：「毕竟你之前……」


    他反应过来，含糊道：「没什么。」


    早餐很快端上来，阿姨没着急走，看了程昼两眼，这才确定他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小伙。


    「小程？你好久没来吃早餐了，我还以为你搬家了呢。」阿姨视线落在一旁的沈行雪身上，眉开眼笑地夸赞起来，「这就是你常提起的男朋友吧？长得可真好看，以前怎么不出来一起吃早餐？」


    原本解释自己为何不来的话都到嘴边，骤然听见阿姨后面的话，程昼差点噎住，慌忙喝了几口豆浆后解释道：「不是阿姨，你误会了。」


    「我误会了？」阿姨一思考，恍然大悟，「你没搬家吗？」


    程昼：「不是！」


    超能力在桌子底下乐到抽风，程昼踹它一脚，尴尬到不敢看身侧的沈行雪，窘迫地出声：「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啊，这真是……」这次轮到阿姨尴尬起来，「我还以为是你提过的男朋友。不好意思啊，阿姨再送你们一笼包子。」


    她迅速过去端来包子，放在桌上，嘴里重复着抱歉的话。


    沈行雪从始至终没说过什么话，也没什么反应，只在阿姨一直道歉的时候笑着说了句「没事」。


    「那小伙子，你有喜欢的人吗？」阿姨本来想走，想起什么折返回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意，「你要是没喜欢的人，你喜欢小伙子还是小姑娘，阿姨可以给你介绍。」


    程昼嘴里的豆浆又差点喷出来，恨不得遁地逃走。


    大早上吃个早饭就被介绍对象，他非常担心沈行雪会觉得厌烦。


    出乎意料的，沈行雪沖阿姨温柔道：「不用了，阿姨，我有喜欢的人。」


    不等阿姨继续询问，他再次开口：「是小伙子。」


    阿姨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就是离开前打量了程昼一眼，还冲他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沈行雪有喜欢的人。


    程昼在心里默默地想，心头莫名冒出一些异样的情绪。


    他低头看向超能力，一阵挤眉弄眼。


    「有喜欢的人也没事。」超能力看懂他的表情意思，「你把他拿下。」


    程昼：「……」


    这肯定的语气听得他不禁恍惚了。


    多看得起自己，沈行雪就像高岭之花，他可不觉得自己能把这花摘入怀中。


    「怕什么。」超能力扭动着狗脑袋，催促道，「上啊，说不定沈行雪喜欢的人就是你。」


    程昼撇嘴，完全不信。


    他低头继续喝豆浆，发觉什么，微微偏头，对上沈行雪深墨色的双眸。


    灵魂仿佛被一只大手抓住，没办法动弹，程昼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才挤出三个字：「怎么了？」


    沈行雪收回目光：「没什么。」


    程昼看不透他，视线落在他拿着筷子夹包子的手上。


    沈行雪的手指非常好看，修长白皙，完美到只要一出现在人的视线中，就能夺去人所有目光。


    这顿饭吃得程昼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自己奇怪，也觉得沈行雪奇怪。


    离开前，他想起之前阿姨的询问，过去跟她解释了一下自己前几天为什么没来。


    「工作忙。」程昼顿了顿，「阿姨，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


    阿姨怜爱地安慰了他几句。


    程昼摇头：「他是个渣男，我不难过，反而很高兴自己及时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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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欲言又止，最后指了指门外的沈行雪：「我看他行，你和他在一起，你们……」


    阿姨词彙量缺乏，想了很久才想出形容：「般配。」


    「我和他……得看缘分。」程昼看向站在门口不知和谁打电话的沈行雪，咧嘴笑笑，「阿姨，我先走了，明天再来吃早餐。」


    「不是帮你一次了吗？」沈行雪拿着手机，面无表情地看向路边玩耍的孩子，「怎么还要动手？」


    「我看他不爽。」对面的人愤怒道，「一想到差点和这种人订婚，我就浑身长蚂蚁，你再去叫人好好打一顿。这龟孙还在朋友圈晒小情人，噁心，太噁心了。」


    沈行雪语气越发漠然：「你把他删了不就行了。」


    对于不感兴趣的事，他向来这样冷淡。


    许秉纯一噎，继续道：「你再去教训教训他，这种人渣活该被教训。我听说他有个前男友，追了好久才追到手，追到手了又腻歪出轨别人。这种人就该被打，往死里打。」


    沈行雪平静道：「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你不去吗？」许秉纯可怜兮兮地开始抹眼泪，「要不是我实在回不去，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就安排人过去了。这种人，你不噁心吗？」


    身后响起脚步声，沈行雪直接挂断电话。


    「我先回家了？」程昼牵着超能力，指了指小区大门方向。


    沈行雪点点头：「下次见。」


    突然听见这三个字，程昼一愣，笑着说了句「下次见」，拉着超能力快速回家。


    手机不停震动，许秉纯开始消息轰炸：「你怎么不说话就挂断了？」


    「还是不是朋友了？我就出国半年，不至于生分了啊。」


    「这种人渣，你就该替天行道吗？给我叫十八个猛男，把他牙齿打碎。」


    「……」


    沈行雪没耐心看完，随意滑动后打字回覆：「我很闲吗？」


    许秉纯：「……你不闲吗？请问沈大少爷，你最近在忙着干什么？」


    沈行雪倏然抬头，看向程昼离开的方向，手指根据对键盘的记忆打字回覆：「思考怎么追人。」


    许秉纯：「？？？？？？」


    几个问号足以看出他的震惊，下一秒他激动道：「追人？我会啊。」


    「不对，是我认为的追人？你有喜欢的人了？是谁？长什么样子？让我看看是什么人能让你一个母胎单身心动？」


    「说话啊。不过你要是有喜欢的人搞快点，不然就变成我现在这样，非给我搞什么联姻。」


    「说话啊，沈行雪。」


    「照片发我看看，我太好奇了。」


    太吵了。


    耳边似乎响起许秉纯的声音，沈行雪抬手揉揉太阳穴，皱眉眼底闪过一抹烦意，直接利落地将人拉黑了，随即打开某度，开始搜索追人经验。


    发不出消息的许秉纯：「……」


    他拨通电话，发现电话也被拉黑了。


    很好，太符合他对沈行雪的印象了。


    这种人怎么可能有心动喜欢的人，甚至还思考怎么追人，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


    回到家，程昼瘫在沙发上，无聊地盯着天花板。


    超能力在一边咬玩具球，见他那副样子，忍不住说：「你不喜欢沈行雪吗？」


    空荡的脑子浮现沈行雪的模样，程昼翻个身，脑袋埋在枕头里，说出实话。


    「挺喜欢的，长得那么好看谁不喜欢。问题是喜欢是喜欢，我单方面的喜欢就要去和人在一起吗？」


    「要啊。」超能力说，「都喜欢了怎么不去追？你在犹豫什么？别怕，有我给你出谋划策，肯定能一举拿下沈行雪。」


    「别老这么看得起我。」程昼起身打开电脑，「比起谈恋爱，我更喜欢工作。」


    超能力：「……信你有鬼。」


    程昼最近真想投入工作，不谈感情，连续投了很多简历，当天下午就接到面试通知，收拾好后准备出门面试。


    临走前，超能力追着他不放：「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吗？你要丢下我这个可爱的小狗吗？」


    程昼失笑，抓了抓它的脑袋：「你能不能恢复你之前那样？」


    「现在的我你不喜欢吗？」超能力蹭着他的腿，撒娇卖萌起来，「多可爱啊，你不觉得我可爱吗？」


    「听话的小狗才可爱。」程昼抽出自己的腿，认真叮嘱，「乖乖待在家里，我出门面试了。别乱跑，我回来给你带吃的。」


    超能力眼睛亮了：「什么吃的？」


    「你想吃什么？」


    超能力兴奋吐舌：「我想喝奶茶，你们都喜欢喝奶茶，我也想尝尝什么味道。」


    程昼准备关门，闻言诧异地打量着它。


    「你都说是人喝的，你是狗，能喝吗？」


    「尝尝没什么。」超能力跃跃欲试，想到什么，乖巧坐在原地微笑，「你不给我买就算了，我去找给我买的。」


    赤果果的威胁让程昼迅速关上门，下一刻就听见爪子挠门的尖锐声，无奈扶额。


    「买买买，你乖乖待在家，我回来你就能喝到奶茶了。」


    第十章


    面试没有一个通过，不是工资太低，就是婉拒。


    回到家，程昼将答应好的奶茶倒在碗里，没看到超能力，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拿出手机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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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沈行雪并没有给他发消息，两人的聊天记录还是空的。


    程昼拿着手机满房间寻找超能力，最后在沙发角落看到了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四脚朝天的超能力。


    他忍不住笑出声，一巴掌拍在超能力屁股上，全程没注意到手机未锁屏，界面切入和沈行雪的聊天框，被他的手指乱按发了很多表情包和混乱的消息。


    「奶茶呢？」超能力醒了，眼睛都没睁开，嗅着空气中的香味开始往前寻找。


    程昼提醒：「加料的，你慢点喝，别呛到了。」


    「是珍珠椰果奶茶！」超能力兴奋大叫起来，不忘感谢程昼。


    那一瞬间，程昼觉得有这么一条二哈陪着自己挺好，特别是他能听懂这二哈的心声。


    然后……他脸上缓缓出现的笑容在看到手机屏幕没锁屏的剎那僵住。


    再一看自己发给沈行雪的表情包，程昼面容崩裂。


    「小人舔腿勾引.jpg。」


    「来啊，快活啊.jpg」


    「为什么不理我？你外面有人了.jpg」


    「宝贝，晚上让你瞧瞧我的厉害.jpg」


    「叼玫瑰邪笑.jpg」


    「……」


    后面是一大串乱打的符号字母，程昼差点原地石化，许久才木着脸回过神，走到沙发坐下，抓着脑袋抵在沙发上内心狂叫不止。


    完了，简直丢人丢到太平洋了。


    趁着沈行雪没回消息，他干脆拉黑沈行雪得了。


    运气不好的是，这个想法才刚出来，手机震动几下。


    沈行雪：「？」


    沈行雪：「程昼？」


    沈行雪：「没有不理你。」


    他在不确定是不是本人的情况下还认真回答问题了。


    看到那句「没有不理你」，程昼简直羞到爆炸，捶着沙发发泄半晌，才回覆：「手机放在口袋没锁屏，自己发了很多，打扰你了，抱歉。」


    沈行雪：「没关系。」


    程昼目光落在消息上，忽然注意到自己的名字。


    不对啊，他没跟沈行雪说过自己的名字，只有沈行雪说过他的名字。


    那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而且当时他念叨沈行雪的名字，沈行雪没有好奇他怎么知道，直接给了回答。


    这么一想，奇怪的事简直太多了，难道他之前见过沈行雪吗？


    程昼仔细在脑海里搜寻，没找到答案，想问沈行雪，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半天都没打出合适的话，最后只能删除不问了。


    算了，沈行雪这样的人，他只要见过肯定不会忘记。


    日后能碰到的机会也不多，尴尬就尴尬吧。


    程昼放下手机准备去洗澡，突然看见超能力摔在地上，身体抽搐着，内心狂喊：「救我，救命，堵着了。」


    「好难受，我要死了。」


    「你再不救我，我就要见我太奶了。」


    程昼从它的吶喊中回过神，快步冲过去，来了个十分完美的海姆立克急救法。


    堵在嗓子眼的珍珠出来，超能力虚脱地趴在地上流了一地口水，对于旁边的奶茶再没兴趣：「谢谢你救我狗命。」


    程昼：「跟你说了喝的时候要小心，下次还喝这玩意吗？」


    「不喝了，奶茶不过如此。」超能力有气无力道，「主人，我觉得我快死了，死之前能看到你和沈行雪在一起吗？」


    「跟我玩催婚梗啊？」听到它可怜的语气，程昼失笑，慢悠悠地开口，「你以为我没看过？你要是死了，放心，我会给你埋得好好的。」


    超能力无奈吐槽：「你这人真是油盐不进。」


    程昼笑道：「彼此彼此。」


    被这么一噎，超能力话都少了。


    程昼乐得清闲，洗过澡直接回房间睡觉，第二天被一阵爪子抓挠门的声音吵醒。


    他翻个身，迷迷糊糊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早上六点。


    「程昼，我饿了，快给我倒点东西吃。」


    「之前的狗粮吃完了。」


    「我快饿晕了，你怎么还没醒？我真的要晕了。」


    他才刚从床上坐起，就听见门外的超能力嘆口气：「算了，指望你是没用了，我还是换个人指望吧。」


    程昼：「？」


    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门口拉开门，捏住超能力的狗脸：「你有完没完？动不动就威胁我。」


    「谁让我和你好好说话行不通。」超能力说，「你看我之前喊了那么多声都没用，这才说一句话你就醒了。」


    程昼不知道说什么，戳了戳它的脑袋：「我已经醒了，就算你不威胁我，我也会过来。」


    他越过超能力，加满狗粮，顺便开了一个罐头，随后进入卫生间洗漱。


    出门前，程昼依旧是那句话：「我出门了，你乖乖待在家里，等我回来。」


    超能力坐在一边没说话，目送程昼离开。


    这个家没它得散，就程昼这样的，没有它出马，什么时候才能和沈行雪在一起。


    超能力跳起，用爪子按住门把手，轻松打开了门。


    它刚咧嘴吐舌，还没来得及高兴两秒，就看到了靠墙站在家门口，一脸「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程昼。


    尴尬在空气中无形蔓延，超能力后退几步，重新关上门。


    程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走了，你别想着当月老了，乖乖当你的二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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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能力闷闷不乐地趴在地上应了一声。


    门外没有动静了，它凑近大门仔细听了片刻，再次熟练地打开门。


    这次门一开就是程昼放大的脸，超能力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内心一阵狂喊：「你干吗这样堵在门口？吓死狗了。」


    「我就知道。」程昼抓着超能力耳朵，「再有第三次，我就不让你待在家里了，把你送去宠物店，等我回家再接你回来。」


    「我错了。」超能力认错态度十分好，「你放心出门吧，我真的不会再出来了。」


    程昼关上门，又在门口耐心等了十几分钟，才放心出门面试。


    超能力太无聊了，零食吃了，玩具玩了，最后站在窗台无聊地眺望窗外，思考着到底怎么样才能让程昼相信自己说的那些话。


    它的心声都能被听见，怎么就不相信他最后会和沈行雪在一起呢？


    早在一起晚在一起没任何区别，既然如此，怎么不现在就在一起。


    超能力嘆口气，想到按照原来的剧情，程昼还要遇见好几个渣男，才会和沈行雪在一起就头疼。


    一定要想办法让程昼尽快和沈行雪在一起。


    ＊


    上午面试了三家公司，统一的都是回去等结果。


    程昼还以为没戏了，简单吃过午饭打算继续面试，没想到刚吃过饭就得到电话，询问他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明天就行。」程昼止住内心的激动，故作平静道。


    电话挂断，他心情极好地给超能力买了一些零食回了家。


    客厅里空无一狗，程昼缓缓放下手中零食，调出监控，果然看到超能力打开门，坐着电梯下去了。


    这个超能力！


    程昼咬牙换了一身衣服，坐电梯下去找超能力。


    让他松口气的是超能力并没有去找沈行雪，只是趴在小区的草地上跟其他狗聊天。


    程昼听不懂狗语，只能听到它内心疯狂的吐槽。


    「看不出我公的啊，还一个劲往我这边凑，真讨厌。」


    「真是烦，怎么听不懂狗话啊。」


    「谁家养的狗，讨厌。」


    程昼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草地上比超能力还要大的金毛凑近它嗅了嗅，咧嘴一个劲往超能力身边蹭。


    超能力迅速起身，对着金毛狂叫起来。


    金毛一顿，继续咧嘴笑。


    超能力：「原本是来散心的，更烦了！」


    它抬头看到一边憋笑的程昼，迅速沖了过来。


    金毛在后面狂追，超能力：「你赶紧把那个金毛赶走，它好烦。」


    程昼拉住超能力脖子上的牵引绳：「谁让你偷偷跑出来的。」


    「你出门一天，我一条狗在家太无聊了。」超能力避开金毛，催促程昼，「快，让它走，老跟在我后面。」


    周围除了程昼就没人了，他拉住金毛的绳子，不知道主人在哪里，只能先拴在一边。


    对此金毛愤怒大吼，凶狠地瞪着程昼。


    程昼刚牵着超能力准备离开，不远处忽然走过来一个男人。


    「你好，有没有看到一条金毛？」男人不好意思地站在程昼面前，「那是我的狗，刚刚我看它还在这里，现在找不到了。」


    程昼一指旁边的金毛：「这不是吗？」


    他心想这么明显男人都看不到，真是奇怪，却见超能力一脸不高兴地看着男人，浑身警惕。


    这模样让程昼略微诧异，再次听见男人说：「太谢谢了，你养的二哈好可爱。我们加个联繫方式吧？以后可以一起出来遛狗，我看我家金毛挺喜欢你家狗的。」


    被主人牵着的金毛又开始绕着超能力各种笑。


    超能力恶狠狠地吐槽：「我说金毛怎么这么讨厌，原来有这么一个主人。呸，晦气。」


    程昼垂眸，不太明白超能力怎么这么讨厌第一次见面的男人。


    超能力拉着程昼要离开，男人挡在程昼面前，率先亮出二维码，咧嘴笑出声：「你扫我吧。」


    他直勾勾地盯着程昼，眼神越发灼热，让人微微不适。


    第十一章


    「拒绝他。」超能力在心里说，「这人是个大渣男，快拒绝他。」


    「不用了。」程昼下意识礼貌拒绝，「我平时不出来遛狗，抱歉。」


    男人一愣，不死心道：「那也没什么，大家都是一个小区的，加个联繫方式呗。」


    耳边都是超能力的吐槽声，能感觉出它十分厌恶这个男人，程昼再度微笑拒绝。


    「不用了，我不加陌生人。」


    没等男人开口，他继续补充道：「我也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就是对他动了心思，想加联繫方式追人的男人愣住，又羞又怒道：「你这人未免太自恋了，我就想着都是一个小区的，加加联繫方式而已，你竟然觉得我喜欢你？想和你谈恋爱？真可笑。」


    程昼倒是不在乎，直接转身离开，没想到男人更加跳脚：「别自作多情了，你长得又不好看。呵呵，还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就你想跟谁谈恋爱，谁会喜欢你这种人。」


    超能力冷哼：「看，这就急了。」


    程昼问它：「你怎么知道他是渣男？不许说你无所不知。」


    超能力说：「我就是知道。」


    它抬头看程昼：「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你和沈行雪是主角吗？通常主角在一起之前都会经历很多，我不想让你经历那么多没用的，所以才催着你和沈行雪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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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昼似懂非懂：「所以按照你这么说，那个男的就是原本我会经历的？」


    「对。」超能力骄傲道，「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半信。」程昼如实回答，「就算我和沈行雪是主角，那你为什么非要我们在一起？难道我们在一起是你的目标？」


    「可以这么说。」超能力回答，「其实就是我知道所有剧情，你后面会碰到很多糟心事，我看不惯这些糟心剧情，想着知道你跟沈行雪在一起，就不会碰到这种事。」


    程昼走进电梯，按下楼层按钮。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点怀疑超能力的话，现在多少信了，就是太匪夷所思了。


    到家后，程昼打开一瓶可乐，坐在沙发上看着超能力：「那你说说，我在和沈行雪在一起之前都会经历什么？」


    「是你要听的啊，那我可开始说了。」超能力说。


    「说。」程昼喝了口可乐，「放心说。」


    「你会碰到四个渣男，被他们渣，事业生活都很糟糕。」超能力说。


    程昼放下可乐，指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我？我会碰到四个渣男？我都经历过周子毅这个渣男了，怎么还会和渣男在一起？这剧情走向不符合逻辑。」


    「是吧，我也觉得。」超能力点头，颇为贊同道，「所以我一直想让你和沈行雪在一起，直接把这种剧情砍掉。现在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吧？」


    它迈开腿，跑到程昼面前，仰头一副求夸的表情：「知道的话，就赶紧和沈行雪在一起吧。」


    「急不得。」程昼慢悠悠说，「你老是这样，要是有一条狗总是凑到你面前，想和你在一起，你会不会心生牴触。」


    超能力一想自己还真会，催促不了程昼，趴在地上无精打采地摇摆了下尾巴。


    「算了，你自己看着来吧，只要别和其他渣男在一起就行了。」


    程昼失笑，揉了揉它的脑袋，将可乐喝完，躺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


    ＊


    第二天早上，程昼准时到达公司上班。


    他以为日子就会这么平淡无聊地过下去，毕竟现在超能力也不催他和沈行雪在一起。


    但没想到一周后在商场中碰到个熟悉的人。


    周子毅脸上还有明显的伤口，看着精神不太好的样子，身边的人大包小包，正笑容灿烂地说些什么。


    程昼原本还没发现他，从他身边路过打算去吃饭，没想到被周子毅拦住了去路。


    「程昼。」周子毅嬉皮笑脸地伸手去抓他，「我，周子毅，还记得我吗？应该记得吧？毕竟我之前对你那么好。」


    「当然记得。」程昼这才发现他，冷笑一声，「喜欢出轨的人谁不记得。」


    「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周子毅不太高兴，又笑着开口，「要不是你当时亲一下都不让，我怎么可能会出轨？问题不在我这里，在你这里，你要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啊。」


    如此厚颜无耻的话都能说出来，真符合他这种人。


    程昼避开周子毅抓过来的手，想要离开。


    「程昼。」周子毅再次拦住，「我们能在这里遇见代表我们之间还是有缘分的。我实话跟你说，我后悔了。」


    他说得理直气壮，语气中还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施捨，仿佛后悔是一件多有荣耀的事。


    真噁心。


    程昼差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忽略他往前走，再次被挡住后怒极反笑，忍住想甩一巴掌的冲动，似笑非笑道：「你这脸上的伤是被谁打的？」


    「说起这个我就生气。」周子毅还以为自己被关心了，张嘴刚要吐槽一下，就听程昼继续开口。


    「怎么多打你几下，把你打得说不出话才好。」


    「你。」周子毅勃然大怒，抬手就要打人，关键时候忍住了，眼珠子一转，故作亲密地去揽程昼肩膀，「我知道错了，我早就后悔跟你分手了，你看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复合？我保证从今天开始不会出轨了，好不好？」


    「经历了这么多人，我还是最喜欢你这种。」他眯着眼，笑容猥琐至极。


    程昼这次没再客气，用力踩住他的鞋子，见他疼得直瞪眼，嗷嗷乱叫，转身大步离开。


    真是神经病，自己做出那种噁心事，竟还用一种施捨的语气说那些话。


    晦气。


    「你这贱人。」周子毅气得跳脚，几次想追过来，被身边的人拉住手臂。


    「哎呀，你干吗在乎这种人，有我陪你还不够吗？」男人抚摸着周子毅的心口，「别气别气，你再给我买双鞋呗。」


    「你懂什么。」周子毅推开男人，死死地盯着程昼离开的背影，表情阴狠，「我之前一时糊涂和他分手了，现在我得想办法重新和他在一起。」


    毕竟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没吃到嘴的他才不会放手。


    周子毅摸了摸下巴，眼里满是算计的光。


    碰见周子毅，程昼吃饭的心情都没了，从原本的商场换成小摊，随便应付了几口回他家。


    客厅亮着微弱的灯，猜到是超能力自己打开的灯，程昼眼神在客厅来回寻找：「超能力？」


    「在这呢。」超能力说。


    程昼循声看去，就见它趴在沙发底下，只露出一点点尾巴。


    「怎么了？听你声音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超能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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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都能听出来？」程昼走到沙发坐下，「吃饭的时候碰到周子毅了，他竟然还想求复合，噁心。」


    超能力顿时从沙发底下钻出来，瞪着程昼：「那你同意了吗？」


    「肯定没有啊，疯了才会同意，我巴不得把他从记忆里抹去。」程昼说。


    超能力松口气：「别理这种人，你要是和他复合了，他依旧会出轨。这种渣男心理都扭曲了，你能避就避，不要和他有过多接触。」


    程昼忽然想起它之前说的剧情，盘腿坐在沙发上托着下巴，直勾勾地问超能力：「你不是知道很多事吗？周子毅最后的下场是什么？」


    「后悔。」超能力认真回答，「他这人在看到你过得好后各种后悔，缠着你求复合，最后被沈行雪警告一番后再没出现过。」


    程昼这次都没怀疑超能力的话，歪着脑袋说：「那我是什么时候和沈行雪在一起的？」


    「快过年的时候。」超能力说。


    还有好几个月，现在才刚到夏天。


    程昼靠着沙发，盯着天花板不禁惆怅：「这一切不会是假的吧？你只是我的一场梦？电视剧都爱这样演。」


    「这是真实的，不是电视剧。」超能力跳上沙发，趴在程昼腿上，懒洋洋地说，「我告诉你几个大事件，这之后你肯定不会怀疑我了。」


    「第一个就是周子毅公司很快会破产，第二个是沈行雪香菜过敏，第三个是沈行雪其实你。」


    原本抚摸它脑袋的手瞬间停下，程昼抬高语气：「沈行雪暗恋我？你没开玩笑？」


    他都没见过沈行雪，沈行雪怎么可能暗恋自己。


    「难不成是一见钟情？」


    「不是。」超能力故作神秘道，「答案你后面就会知道了。」


    「我之前没见过沈行雪啊。」程昼挑眉，沉思片刻，缠着超能力让它把知道的告诉自己。


    「这是秘密。」超能力拒绝回答。


    程昼拿出手机，撇嘴道：「你不回答我算了，我问问他。」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次尬聊中，程昼打了许多字，删删减减半天才发出去。


    「我有件事想问你一下……我们之前见过吗？」


    让他意外的是，沈行雪很快回覆：「哪种见过？」


    程昼顿了顿：「就是在酒店之前有没有见过。还是说我们很早就认识？」


    沈行雪这次没回消息。


    程昼放下手机，进入厨房做饭，等吃过饭重新拿起手机时才发现沈行雪已经回了消息。


    沈行雪：「见过，在酒店之前。」


    他们确实见过。


    程昼愣住，匪夷所思起来。


    他如果见过沈行雪，绝对不可能对他毫无印象。


    程昼看向超能力，蹲下身捏了捏它的脸，露齿一笑：「我和沈行雪什么时候见过？透露一下？」


    第十二章


    超能力：「说了后面你就会知道了，现在我不会告诉你，这种事得你自己想起来才有趣。」


    程昼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闻言有些郁闷地松开手。


    「我不会觉得有趣，我现在就是好奇心重，你要不是不告诉我，我今天晚上绝对睡不着。」


    他又把希望重新放在沈行雪身上：「什么时候？抱歉，我不记得了。记性太差。」


    为了不显得僵硬，程昼还发了个跪下道歉的表情包，随后又怕太过沙雕，撤回后发了个比较正常的道歉表情。


    沈行雪：「很多年前，不记得很正常。」


    很多年前了。


    程昼敛眸沉思，还是没想起。


    是正常，但沈行雪能记得他太不正常了，除非沈行雪那个时候和现在变化很大。


    程昼实在想不起来，又不能指望超能力，和沈行雪再聊下去尴尬，最后一扔手机，进入浴室洗澡不想了。


    等躺在床上，关灯睡觉，他脑海里忽然想起沈行雪的消息。


    见过，很多年前。


    脑海中模糊闪过一个场景，因太过而无法准确捕捉，程昼努力思索半晌都没用，最终只能闭眼，强迫自己睡觉。


    他做了个梦。


    梦中的程昼偷偷打量完沈行雪后递给他一个苹果：「你叫什么啊？请你吃苹果，要不要？」


    沈行雪愣愣地看着他，才伸出手，程昼拿起苹果砸在他脑袋上，笑着做着鬼脸：「笨蛋！你怎么这么好骗！」


    随后程昼跑掉的同时还不忘回头挑衅沈行雪：「来追我呀，来啊。」


    程昼被活生生吓醒，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这么离谱的梦。


    奇怪的是，受梦境影响，他开始觉得这是发生过的，记忆中真有这一幕。


    程昼抓住自己的脑袋，一回想梦境就社死，抱头埋进被子里。


    他想起家里还有个无所不知的二哈在，顿时掀开被子，慌忙穿上鞋奔到超能力身边。


    「快说，我和沈行雪小时候认识的吗？我们因为什么认识的，认识的过程是什么？」


    超能力晃尾巴：「说了不会告诉你，你自己想啊。」


    它顿了顿：「人家暗恋你，你却连人家都不记得了，现在还不赶紧努力想想。」


    砸苹果的场景再次出现，程昼痛苦抱头，内心尖叫不停。


    实在太尴尬了，一定得是梦，不然他不仅拿苹果砸人，还说那种话，太欠扁了，跟欺负沈行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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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了？」超能力凑近八卦，「梦到沈行雪了？梦见什么了？」


    「社死场景。」程昼麻木回复，「所以我来问你，想确定我到底是梦的，还是想起来了。」


    超能力乐个不停，最后趴在地上，憋笑道：「那你说说，有多社死？」


    程昼没说出来，绷着一张脸进入厨房开始做饭，吃饭的时候梦中场景不断播放，弄得程昼饭都吃不下去，用力抓住超能力的尾巴。


    「不行，我受不了了，你赶紧告诉我。」


    超能力大发慈悲道：「好吧，那我透露一点点，都说了就没意思了。你和沈行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非常愉快。」


    那梦里的就不是回忆，毕竟他梦里的场景和沈行雪不熟，应该是第一次见面，还问了名字。


    后面又用苹果砸人了，肯定是不愉快的。


    程昼松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太离谱了。


    他一边吃菜，一边恍惚地想：这才过去多久，经历了男友出轨分手、听到家里二哈心声、趁乱暴打渣男、和打渣男的人认识，对方暗恋自己不说，自己小时候还见过他。


    程昼抬手，捏了捏因自己想得太多，开始发疼的眉心。


    「我要吃零食。」超能力跳到椅子上，结果因为太胖，没找好角度，直接连狗带椅子狠狠摔在地板上。


    程昼似笑非笑：「还吃，你都这么胖了，该减肥了。」


    「你让一条狗减肥。」超能力吐槽，「有没有人性了。」


    「想吃东西很简单。」程昼哼笑，「拿你知道的事换。」


    「之前不是说什么都不信吗？」超能力说，「现在怎么信了？」


    「一直都信。」程昼报出许多零食名字，对上超能力馋到流口水的样子，忍俊不禁，「你不要形象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程昼微信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看到熟悉的头像风格，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他直接拒绝且拉黑。


    「程昼，再给我一次机会。」紧接着手机收到一条简讯。


    程昼面无表情拉黑，设置静音，关灯睡觉。


    第二天醒来，手机有十几条未读简讯，全是周子毅发来的。


    「拉黑我？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人了？」


    「程昼，不许再拉黑我，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毕竟除了我还有谁对你这么好。」


    「……」


    中间有太多听着像是放屁的简讯，程昼一一忽略，直到注意最后一条。


    「你别给脸不要脸，这圈子谁不知道我们在一起了，除了我谁还要你？你信不信我一句话，我让你人和工作都不得安生？识相点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


    想起超能力说他的公司很快破产，程昼面无表情地发送简讯：「那我好怕哦。你敢做，我就敢把你出轨的事告诉所有人，我记得你父亲很讨厌你在外面乱玩。」


    发完后他将手机号拉黑。


    没想到周子毅跟疯了一样，这消息才发出去，他就用另外的手机号重新发来。


    「你敢，程昼，别惹怒我。」


    什么神经话，自己之前是脑子坏了吗？竟然觉得周子毅很帅，人很好。


    程昼恨不得穿回去，把自己脑子里的水晃荡出来。


    他直接设置不接收陌生号码信息，不接陌生电话，手机总算安静下来，没想到周子毅又添加微信。


    工作需要程昼加顾客微信的地方很多，他不能设置不接受好友申请，更不想因为周子毅换这个用了很久的号，看着他的添加好友申请，冷漠回复。


    「周子毅，我再最后警告一次，别让我把你的事告诉你爸。」


    这话发送完后，程昼再没看手机。


    可能是威胁有点效果，周子毅终于没再骚扰程昼。


    过了几天清闲日子，这天醒来，程昼发现微信有十几条消息。


    这些天他的微信除了几条工作消息外格外安静，一时间有些好奇是谁发的。


    点进去一看，是沈行雪发来的：「你有什么养狗经验吗？」


    「朋友家的狗放在我家寄养几天，它有些不安。」


    「我不知道怎么养它，需要注意什么吗？」


    「打扰了。」


    「……」


    看着后面发来的视频与图片，程昼十分意外。


    视频里的狗是一只阿拉斯加，看着和超能力挺像的，不过比超能力高大多了，一直缩在笼子里，无论沈行雪怎么叫都没动静。


    视线里出现沈行雪修长好看的手指，他沖笼子招了招，温声开口：「酥酥，出来吃罐头了。」


    这只阿拉斯加叫酥酥，消息昨晚十一点半发的，那个时候程昼已经进入梦乡。


    说实话，他也不会养狗，超能力是朋友硬送来的，程昼毫无经验，再加上他能听见超能力的心声，有什么直接沟通就行。


    「可能是到了陌生环境太害怕了。」程昼说，将视频递给超能力看。


    「这只狗性格太胆小了。」超能力只看了一眼，「又是陌生环境，熟悉的只有笼子，所以只想在笼子里不出来，给它点时间缓缓就行了。」


    程昼原封不动地把话转述给沈行雪，一低头，对上超能力亮晶晶的眼睛。


    「约他出来遛狗。」


    这倒是个合适的理由。


    强行止住内心的兴奋，程昼故作平静地点头：「嗯，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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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装了。」超能力吐舌乐个不停，用爪子疯狂拍打程昼的肩膀，「我知道你心里很高兴。」


    「没有啊。」程昼拿着手机，斟酌着用词，表情淡淡，丝毫看不出其他。


    超能力贴近程昼：「你的眼神暴露了你，承认吧，你非常想和沈行雪在一起。」


    程昼没理它，继续思考着怎么发消息，没想到沈行雪先他一步发来消息。


    「谢谢你，我明白了。」


    「它好像很想去外面玩，下班后有空一起遛狗吗？」


    心脏不可抑制地加速跳动，程昼内心早就尖叫着同意，面上非常矜持地发送点头表情包。


    沈行雪：「好，晚上见。」


    「让我看看。」见程昼面对手机一脸神秘微笑，超能力咬着他的裤腿，「快，快让我八卦一下。」


    「你一条狗怎么对人类的感情这么好奇。」程昼说，把手机递到它面前，「你能看懂吗？」


    「能啊。」超能力迅速看完，咧嘴吐舌，「那肯定好奇。在你没和沈行雪在一起之前，我会一直好奇。」


    程昼吃过早餐，收拾好出门上班。


    可能因为晚上有约，他一整天心情都很好，连同事见了都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程昼笑着点头，但没有明说，下班时间一到，拿着手机走进电梯。


    让他没想到的是，电梯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程昼怔住。


    第十三章


    程昼反射性后退两步，想趁人群给自己挡一下，从另外的出口出去。


    但没想到等在门口的周子毅一眼注意到他。


    「程昼。」男人微笑道，「别让我过去堵你，过来。」


    他招招手，笑容越来越油腻，眼角眉梢带着自以为能掌控全局的自信。


    程昼没理会，直接从另一个出口出去，到路边拦下计程车。


    「我跟你说话，你聋了吗？」车门打开的瞬间，周子毅伸手关闭，目光阴恻恻地盯着程昼。


    司机一看这情况直接跑了。


    程昼依旧不说话，拿起手机按下三个数字，亮给周子毅看：「你需要我拨打吗？」


    「好歹在一起那么久。」周子毅冷笑，「你还真无情啊，碰巧遇见了说说话不行吗？」


    「这是碰巧？」程昼皮笑肉不笑道。


    都快摸到他公司里面去了，还碰巧，鬼都不信。


    「不然呢？」周子毅反问，「你难不成觉得你魅力大到让我对你念念不忘，从而特意找过来见你？」


    跟他这种人多说一句都让人倒胃口。


    程昼不耐烦道：「没说话就让开，我要打车。」


    「我总觉得吃亏。」周子毅按住程昼肩膀，目光灼热地盯着他，「追你的时候花费了那么多心思，天天装出你喜欢的那个样子累得很，结果最后啥都没得到。程昼，这样吧。」


    他笑吟吟地开口：「你让我上一次，我就不纠缠你了。就当赔偿我对你话花的心思。」


    脑子瞬间跟充血了一般，理智游走在失去控制边缘，看着周子毅那张欠扁的脸，程昼当即赏了一拳。


    「我靠。」脸上的伤好不容易看不到了，猝不及防挨了这么一拳，周子毅疼得龇牙咧嘴，用舌尖扫了扫被打疼的腮帮子，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口水。


    「力气不轻啊。」嘴巴里血腥味太过明显，他目光阴狠地望着程昼，用手揉了揉腮帮子。


    「还要继续说吗？」程昼揉了揉打红的指节。


    周子毅冷笑：「你最好趁现在我还没多生气跪下给我磕个头算了。」


    这弱-智。


    程昼忍无可忍，又往右边挥了一拳，微笑道：「不好意思，我有强迫症。现在看着顺眼多了。」


    周子毅彻底没了耐心，抓住程昼的领子就要揍一顿。


    「给你脸了，你竟然敢打我。」


    他毫不留情打下来，程昼自然不会傻到让他打自己，直接对着他□□狠狠踢了一脚。


    「靠。」周子毅脸色巨变，痛苦地捂着□□，原地跳脚起来，脸色白了红，红了白，颤巍巍地指着程昼，「你特么给我，等，等着。」


    「先关心自己吧。」程昼坐上计程车，降下车窗，撑着侧脸笑嘻嘻地看着周子毅，「有空的话可以再关注一下自家公司，你这嚣张的资本说不定很快就会没有。」


    「你什么意思？」周子毅愣住，一听见公司，疼痛都仿佛感觉不到了，试图追上程昼质问。


    但计程车很快驶离，眨眼就看不到了。


    满心晦气地回到家，程昼连做饭的心情都没了，点了个外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直到看见沈行雪发来的微信消息，他才骤然想起两人的约定。


    沈行雪：「你现在在哪里？」


    程昼：「家里。你呢？」


    「我也在。」发完消息，沈行雪启动车子，往程昼所住的小区赶去。


    外卖很快到了，程昼吃过外卖，给超能力系好牵引绳。


    「不想戴嘴套。」超能力略微不高兴。


    「在下面时间久了必须戴，不然对你对其他人都不安全。」程昼说。


    超能力没再抗拒，戴好嘴套，程昼牵着他走进电梯，顺便给沈行雪发消息，问他到哪了。


    「现在在小区门口。」沈行雪说。


    程昼牵着超能力往小区门口走去，很快就看到沈行雪牵着区酥酥，正低头和它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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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酥酥就跟视频里的胆小样子没什么区别，缓慢地走着。


    天已经黑了，小区里亮起了路灯，但没多大作用，只有装饰效果。


    沈行雪穿着一身休闲装，脸被昏暗的周围弄得模糊不清，只能看到明显漂亮的下颚线。


    他感觉到视线，抬头看来。


    程昼迅速收回目光，下意识看向超能力，刚好对上超能力坏笑的模样。


    「害羞什么。」超能力说。


    程昼瞪它，示意它收敛点。


    超能力摇晃着尾巴，直接强行拉着程昼来到沈行雪面前。


    看到它，原本还畏畏缩缩的阿拉斯加瞬间来了精神，脑袋蹭到超能力身上，哼哼了几声。


    程昼不知道说什么，打了招呼后微低着头，能感觉到沈行雪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


    不知为何，程昼忽然想起超能力说沈行雪暗恋自己的话，原本还算放纵的嵴背顿时僵住了，手脚有种放不开的不自在感。


    「我们去哪？」沈行雪忽然开口。


    他声音很好听，就像是温柔和煦的晚风轻拂过耳边，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去……」程昼脑子宕机了剎那，生出一种两人不是来遛狗的，而是出来约会的想法。


    他连忙摇头，甩出乱七八糟的想法，指着前方：「绕小区走一圈吧。」


    小区很大，全部走一圈要一个小时。


    程昼拉着超能力，率先往前走去，沈行雪追上与他并排走着。


    两人并不知道聊什么，倒是超能力和酥酥聊得挺高兴。


    程昼都能听见超能力在心里嘀咕：「好久没碰到聊得这么舒畅的狗了。」


    「聊了什么？」程昼下意识问出声。


    沈行雪偏头看向他，深邃暗沉的双眸情绪难以让人分辨清。


    程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我看它们交谈得挺好，随便一问。」他指着超能力解释道。


    没等沈行雪回答，看着他那张没多少情绪的脸，程昼直接岔开话题：「对了，你之前说我们见过，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这话一出，男人脸上出现些许波动。


    最初是一点很难察觉到的笑意，之后笑意染上双眸。


    「你好奇？」沈行雪问。


    「嗯。」程昼点点头，「我这人记性比较差，成年前的事都记不太清了。」


    沈行雪问：「关于我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昼觉得沈行雪问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丝失落。


    他挺直背嵴，艰难开口：「记得，但有点记不清。我就知道我之前肯定见过你，但不确定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你小时候住在哪里还记得吗？」沈行雪忽然问。


    小时候经常搬家，光程昼还有印象的就七八个了，被这么一问还真不好回答，他迟疑片刻才说：「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


    这样看来，沈行雪跟他应该就是小时候见过面，说不定还是邻居。


    但父母那个时候太喜欢搬家，所以他实在想不起来。


    「光村。」沈行雪勾唇一笑，「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光村，那个时候你七岁，我六岁。」


    程昼一愣，有些惊讶：「你比我小？」


    「小几个月。」沈行雪回答。


    程昼恨不得原地停下，找个角落好好回想一下自己小时候的事。


    光村这个名字，他完全不记得。


    难道沈行雪认错人了吗？可是超能力也说他们小时候认识，第一次见面挺愉快。


    程昼沉默了，沈行雪倒是话多了起来。


    「那个时候我住在奶奶家，在门口玩橡皮泥，你过来问我玩的什么。」


    「之后跟我一起玩了一下午的橡皮泥。你说你叫程昼，让我记得你，明天你还要来找我玩。」


    「我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就回家了。」


    程昼大脑一片空白，听着他说这话就像是在听别人经历的事一般。


    为什么他会记不起来？听这场景挺的，他应该有记忆猜对。


    程昼看向超能力，各种挤眉弄眼。


    超能力：「别看我，我知道的剧情很少，你找别人问问。」


    还能找谁问，他自己都不记得……


    程昼想起每次回家过年，父母都要说他小时候的糗事，顿时来了精神，趁沈行雪不注意，偷偷给母亲发了一条消息。


    「妈，我小时候跑去邻居家，和邻居家的孩子玩了一下午橡皮泥，你记得吗？」


    母亲没回，程昼猜测她肯定在搓麻将，只能先收起手机。


    「我有那么一点印象。」做完这一切，他偏头沖沈行雪勾唇一笑，一句话说得无比心虚。


    男人目光温和，眼底倒映着他的模样，微弱的灯光将他的五官模糊更加好看


    四目相对，程昼愣住，整个人在沈行雪的注视下被定住。


    「我还以为你全忘光了。」沈行雪低声说。


    那确实是忘光了。


    程昼现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和沈行雪见过面的话，按照沈行雪过去这么多年还能记得这么清楚，他却忘得一干二净，两人之间发生的事肯定不简单。


    「记得一点点。」程昼挤出一抹笑，后悔自己扯出来这么个话题。


    沈行雪没再继续，程昼也没问，两人绕着小区走了一圈，时不时聊点大狗方面的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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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重新到达小区门口，程昼才恍然察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那我回家了。」程昼拉着超能力。


    经过超能力一顿开导，酥酥看不出丝毫害怕胆小的样子。


    「好。」沈行雪点头。


    程昼转身，即使不愿意承认，但心里多少还是不想离开。


    和沈行雪聊得很欢畅，这种心情愉悦的感觉程昼很少有过。


    「程昼。」身后人唤了一声，嗓音低沉，「晚安。」


    第十四章


    程昼步伐一顿，没有回头，挺直背嵴缓缓回了一句：「晚安。」


    他抿唇，抓紧牵引绳飞快往前走去，步伐快到像逃走一般，生怕慢一点都会被沈行雪看到自己发热微红的脸。


    竟然因为一句话就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太丢人了。


    程昼一路沖回家，到家后放下绳子扑在沙发上，捧着自己还在发热的脸，起身走到镜子前一看。


    脸倒是没什么，只剩一点红，重点是红到醒目的耳朵。


    不争气。


    程昼捏了捏耳朵。


    「人啊。」超能力在后面感慨道，「喜欢就喜欢，告诉对方不就行了，还搞那么多弯弯绕绕。」


    程昼没说话，重新坐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


    主要他还不确定沈行雪的想法，怕所谓暗恋，只是超能力随便说的。


    更重要的是，他想不起来小时候和沈行雪见面的场景。


    手机来了消息提醒，程昼打开，发现是他妈发来的语音。


    足足三条六十秒语音，看着就让人头大。


    心里不好的预感更重了，程昼深吸一口气，咬牙点开了语音。


    「你小时候做过的这种事多得很，我怎么都记得？印象比较深刻的是有一个吧，那个时候住在光村。」


    程昼瞬间精神了，坐直身体认真听后面的话。


    「你那个时候真的是狗都嫌你，我和你爸因为你在光村都不敢随便出门，生怕人家认出我们是你父母。」


    第一条语音结束了，自动播放第二条。


    「你说的这个，是我们刚搬去光村没几天，你非要跑出去玩。当时住二楼，你跑去一楼邻居那里，看到有个和你同龄的人，你非要缠着人家出来玩。人家当时在玩橡皮泥，你抢过人家的东西就跑出去了。」


    「那小孩也没追你，又开始玩玩具汽车，人玩什么你抢什么，惹怒他出门追你。你就往外面跑，把人家累得追不动才把东西还给人家。


    后面我记得是你好像把口袋里的苹果拿给人家，问人家吃不吃，人家还以为你要道歉，刚伸出手你就砸了人家。」


    「我想起来了，程昼你说你要不要脸，丢不丢人。你砸人家你跑了，人家还没计较，拿着苹果回家了，还是其他邻居看到这件事来找我，我逼问你你才说的。」


    两条语音说完，程昼宛如晴天霹雳。


    所以那天的梦是真的。


    他双眼无神倒在沙发上，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想起什么，恶狠狠地看向超能力：「你不是说我和沈行雪第一次见面非常愉快吗？这叫愉快？」


    他要是沈行雪，直接抓着苹果追过去砸回去。


    「愉快啊。」超能力说，「人家沈行雪没生气，还挺高兴你陪他说话。你也高兴，这不愉快吗？」


    这算哪门子愉快啊，简直太丢人，太气人了。


    手机振动两下，又来了消息，程昼表情木讷地点开。


    「看到了吗？怎么不理我？不是你要问的吗？后面我还带着你登门道歉，从那之后你算是和那个孩子认识了，时不时去找他玩。不过没多久我们就搬家了，你和他大概就玩了两个月吧。」


    还好他当时道歉了。


    程昼欲哭无泪，想起沈行雪说的那些话，更是觉得无颜面。


    应该是怕他尴尬，故意那么说的，他当时就不该开这个话题！


    程昼趴在沙发上，终于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不记得这件事，也不记得沈行雪了。


    太丢脸了，应该是他的大脑不想记得这么丢脸的事儿，故意忘记了。


    想到这里，程昼起身进入浴室洗澡，强迫自己冷静。


    超能力在他吹头发的时候凑过来：「现在想起来了吗？」


    「没有。」程昼面无表情开口，「我很庆幸我的大脑让我忘记了，不然我每次想起来都能撞墙。」


    他小时候怎么会是这么无赖的人！


    程昼给母亲回了消息，并问他自己小时候怎么那么调皮，什么时候变化的。


    「哎哟，当时我和你爸玩心四起，疏忽你了。后来我和你爸玩不动了，这才发现你都快长歪了，性子皮到吓人，还好那个时候不晚，给你纠正过来了。」母亲发来语音。


    大多数事程昼确定不记得了，可能正是因为小时候和现在变化太大，将那些事遗忘了。


    程昼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耳边还能听见超能力的声音：「没关系的，你觉得丢脸，沈行雪不觉得啊。他那个时候可无聊了，正好你来了。所以才会一直记得你，甚至后来还暗恋你。」


    程昼：「他从小就暗恋我吗？」


    超能力说：「你真是记性差，你们后面还见过啊。」


    程昼掀开被子，看着超能力：「说，什么时候？」


    「你想想。」超能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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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昼根本想不起来，抓着超能力的嘴：「快点说，我要睡觉了，别让我晚上睡不着折磨你。」


    「你高中，大学，都见过。」超能力咧嘴吐舌。


    程昼闻言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你确定？我没印象啊。」他迷茫地看着超能力。


    之前是因为年龄小，再加上刻意忘记，可高中大学才几年前，他不至于会忘记沈行雪。


    「你笨啊。」超能力跳上床，「他暗恋你，怎么会让你知道他呢，很多时候都是和你擦肩而过，就算碰见了也会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我感觉沈行雪都可以去当影帝了。」


    脑海里忽然想起在酒店抓姦时的场景，程昼呢喃道：「难道上次见面他是装出来的？」


    「对啊。」超能力点头，「演技好不好？啧啧，都说暗恋难，我看是真的。人家见过你那么多次，你却从不记得。」


    程昼趴在床上捶枕头：「不可能，沈行雪这张脸，我见过绝对不会忘记。而且他既然喜欢我，干嘛不和我说，搞什么暗恋。你肯定在骗我。」


    「这点我完全可以跟你解释。」超能力说，「最开始他不确定你的性取向，后来确定了，准备告白的时候你拒绝了别人，说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他听见之后就忍住了告白的冲动，再后来就是你被周子毅那个渣男追到手……」


    「停。」程昼及时打断，「不要提那个晦气的人。」


    话音刚落，房门忽然被敲响，程昼纳闷大半夜是谁，开灯走到门口透过猫眼一看，竟然是周子毅那个脑-残。


    「程昼。」周子毅继续拍门，「你开门，我喝醉了，我要进去，我要见你。」


    他醉醺醺地靠在门上，不停念叨着，似乎忘记了已经和程昼分手了。


    程昼只装没听见，直接报警。


    「开门。」没听见动静，周子毅勃然大怒，疯狂砸门，「再不开门的话我就生气了，程昼，我生气你哄不好的。」


    程昼面无表情，身后超能力没忍住笑出声来。


    程昼回头瞪它。


    超能力伸展四肢，打了个哈欠，趴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大门方向，听着周子毅发酒疯。


    警察很快过来，强行把周子毅带走。


    临走前，周子毅用力踹了一脚门，嘴里放着狠话：「程昼，你给我等着。」


    喝醉个屁，程昼看他比谁都清醒。


    检查好门，程昼回到卧室睡觉。


    超能力说的话很快灵验，三天后，周子毅打来电话，嘶吼着质问程昼怎么知道他家公司会破产。


    程昼午饭点的是外卖，看到陌生号码还以为是外卖到了，没想到会是他打来的。


    手准备挂断电话的动作一顿，程昼低声对着手机说：「我为什么知道？当然是我会算命。我再算算，你从今天开始，以后的生活会过得非常艰辛。」


    说完他挂断电话，拉黑这个号码。


    以之前他对周子毅的了解，这番话绝对能让周子毅晚上失眠。


    果不其然，仅仅只是半分钟，周子毅就换了其他号码简讯轰炸。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回答我！程昼。」


    「你这么会算，算算公司什么时候能出重新好。」


    「我能给你钱，快告诉我！不然我晚上睡不着了。」


    还真信了，程昼嗤笑一声，没有回答，再次将人拉黑。


    回到家，他一把抱住超能力，各种揉捏：「还真被你说中了，周子毅家里真的破产了。」


    「我什么时候没说中过了。」超能力顿时骄傲抬头，「现在相信了吧，这不得奖励我一些吃的。」


    「你想吃什么？」程昼问。


    「我想吃炸串，喝奶茶，吃炸鸡……」


    它一次性报出许多吃的，程昼诧异打量着它：「上次喝奶茶的教训还没受够吗？还喝奶茶？」


    超能力：「这次给我去珍珠，去冰，半糖。」


    程昼：「……你懂得还挺多。」


    渣男得到教训，他高兴到证人像是踩在棉花里一样，点了七八个外卖过来。


    外卖小哥一次性送这么多单，高兴坏了。


    程昼接过外卖，摆放在桌上，拍了张照片发在朋友圈，配上一个礼花筒用来庆幸。


    「你的奶茶。」程昼将吸管插进奶茶中，递给超能力。


    超能力一口咬住吸管，吸了半天没吸上来，用爪子拍打着程昼，示意他将奶茶倒进盆里。


    「吸不到？」程昼看向它，乐个不停，快速将奶茶打开倒入碗中。


    超能力低头喝了起来，房间里只剩下他用舌头舔奶茶的声音。


    手机震动，沈行雪给程昼点了贊，还私聊问他今天发生了什么好事，这么高兴。


    程昼看向桌上那么多外卖，脑子一抽，发去消息：「外卖点多了，你要不要过来吃点？」


    第十五章


    消息发出去，程昼就后悔了，手已经要撤回这条消息了，没想到沈行雪快速回复。


    「可以吗？」


    程昼愣住，这回复快到他差点以为沈行雪就拿着手机等他发消息。


    程昼抓抓脸，看看外卖，又看看手机，最后咬牙发送消息：「当然可以。」


    他将地址发给沈行雪。


    沈行雪：「十分钟后到。」


    房间里没开灯，刚到没多久的沈行雪庆幸自己今天来这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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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穿上外套，根据程昼发来的地址，五分钟就到了，站在门口，能听见里面程昼无奈的声音：「你别吃了，没多少了。」


    「我一个人吃的完啊。」


    「你是一条狗，不能吃那么多。」


    「我叫人来了，你都吃光了，等下对方来了怎么办？不是沈行雪，别说了，闭嘴。」


    这话听着像是跟狗在聊天。


    沈行雪一顿，脑海里浮现他养的那条二哈模样。


    人能跟狗对话吗？


    沈行雪抬手轻轻敲门。


    程昼按着超能力的脑袋，下意识把它往沙发底下藏：「沈行雪来了，我刚那些嘀咕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你快藏起来。」


    「你不是说不是沈行雪吗？」超能力闻言吐舌狠狠舔了他的手背一下，「害羞了？还羞到脑子都不转了，我又不去奸-夫，藏什么啊？」


    程昼没理它，继续塞狗头。


    「给沈行雪开门了，你老想着藏我干什么？」超能力吐槽起来。


    这么一说，程昼白反应过来，瞬间收回手：「对哈，我藏你干什么，你只是一条狗。」


    超能力跳上沙发，呵呵直笑：「看你紧张成什么样子了。」


    程昼没有理他，快速走到门口：「来了，久等了。」


    他打开门，一眼和门外站着的沈行雪对上眼。


    男人穿着一身黑西装，身形修长笔直。


    他脸上没多少表情，那双墨色的眸子在出现程昼的倒影后瞬间起了波澜，从最初的冷漠平静变得温柔。


    「快进来。」程昼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总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


    沈行雪走进去，一眼看到趴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盯着桌上美食得的超能力。


    沈行雪步伐一顿：「你刚刚是在跟它聊天吗？」


    他果然听见了自己和超能力聊的话。


    程昼尴尬到恨不得遁地逃走，含糊点头：「嗯，嗯，我自言自语，它听不懂我说的话，我就是念叨习惯了。」


    「快坐下。」他怕沈行雪继续追问会暴露自己听得到狗心声的事，转移话题，拉开椅子，将还没打开的外卖挨个拆开。


    他几乎什么都点了：炸鸡、奶茶、烤串、烤鱼、蛋糕……


    沈行雪刚坐下，手里就被塞了一把烤串：「先吃这个，这个超级好吃，就是外卖点来可能没现场吃着好。」


    沈行雪道谢，还没开始尝，另一只手又被塞了杯奶茶。


    程昼庆幸自己点的时候多点了一杯奶茶。


    他坐在沈行雪对面，把东西摆好：「好了，我们开吃。」


    超能力趴在沙发上故意阴阳怪气，程昼狠狠瞪了它一眼，示意它闭嘴。


    超能力立刻来劲了，跳下沙发，趴在沈行雪身边，疯狂用脑袋蹭着沈行雪腿，不断抬头，满眼期待地盯着他手中的炸串。


    「别给它吃！」程昼连忙开口，起身将超能力拉到一边，小声警告，「你今天吃太多了，别吃了。」


    超能力瘪嘴，用爪子按住程昼的手：「可我没吃饱，让我尝尝炸鸡。」


    身后的视线越发灼热，程昼甩开它的爪子，拿起炸鸡塞进它嘴里，不忘对沈行雪勉强笑着解释：「我家狗比较爱吃零食。」


    沈行雪点点头，倒是对这个不感兴趣，抬眸打量着四周。


    房间装修风格很简单，却不失格调，物品摆放很整齐，让人十分舒服自在。


    满足超能力，程昼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本想张开嘴就大吃特吃，余光瞥见坐在那一举一动都显得极为优雅矜贵的沈行雪，动作停住，变得慢条斯理起来。


    他强迫自己吃慢点，吃优雅点，时不时对沈行雪笑笑，保持自己的形象。


    可别把人吓跑了。


    程昼觉得自己的吃相还是很好的，但比起来沈行雪，完全不行。


    到最后他摆烂了，怎么舒服怎么来，没见沈行雪脸上出现什么表情才松口气。


    还是做自己最舒服。


    吃完最后一根烤串，程昼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好晚了。」他注意到时间，一句话没过脑子，直接从嘴里说了出来，「这么晚了，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留下休息一夜，第二天再……」


    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程昼脸色一僵，原地石化。


    吃饱喝足，他的智商怎么又下线了！


    这种很容易让人想歪的邀请竟然这么稀里糊涂地说出来了。


    太丢人了，啊啊啊。


    程昼内心抱头尖叫，面上还要表现得云淡风轻：「你别误会，我就是随口一说，没其他意思，真的。」


    解释还不如不解释的话差点又让程昼咬舌头。


    坐在对面的沈行雪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点了点头，温声开口：「好，打扰了。」


    他同意了。


    程昼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家就在附近，但就这么同意了？他真不怕自己对他做什么吗？


    明明是自己家，可此刻程昼却变得不自在起来，左看看右看看，进房间翻出干净的衣服。


    出来时客厅已经被收拾好，沈行雪坐在沙发上，抚摸着超能力的脑袋。


    超能力一脸享受的笑意，见程昼出来沖他咧嘴：「行啊，自己都会给自己创造机会了，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啊。」


    程昼再次瞪它一眼，警告它不许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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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不是故意创造机会，就是一和沈行雪在一起，就变得莫名其妙，说话不过脑……


    不过这怎么看都像是有预谋的，没人会信他是冲动。


    但没想到沈行雪同意了。


    看着男人优越好看的侧脸，程昼心脏不由得漏跳了一拍，在与他目光对上的那一刻，更是连忙转移视线。


    「程昼。」男人忽然开口，「你为什么总回避我的目光？」


    第十六章


    「没有啊。」程昼反射性嘴硬道，「我没有回避。」


    他偏着脑袋，想尽量让自己放松，结果太过于刻意，白净的脸明显僵住了。


    脚步声响起，程昼大脑还在发晕，鼻尖突然涌入熟悉好闻的味道。


    他下意识偏头，眼前瞬间出现一张放大的脸。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上，沈行雪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微微弯着腰，脸几乎贴在他脸上盯着他，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散漫：「没有吗？」


    太近了。


    程昼紧张到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视线无处安放，最终停在沈行雪好看的唇上。


    他整个人剎那间犹如被烫熟的虾，脸颊不断发热，「蹭」一下红透了。


    程昼应该继续重复那句话，可嗓子干到像是沙漠里久未喝水的人，半点声响都发不出，嘴唇干涩地粘黏着，动一下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他听见自己发出了模糊的音节。


    「什么？」沈行雪微微偏头，将耳朵贴近他的嘴边，「我没有听清。」


    他也没说清。


    程昼大脑更加空白，整个人僵如木头，只会立在原地不动。


    他视线不经意往下移，落在沈行雪的耳朵上，近的只要他动一下嘴就能贴上去。


    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程昼完全不知道，他只能听见自己野马般狂奔的心跳，速度快到好似下一秒就能被沈行雪发现。


    氛围不知何时变得暧昧起来，程昼终于从那种被牵着走的恍惚状态中回过神，他后退一步，咬了下舌尖，努力让自己冷静开口：「没什么。」


    超能力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心里吐槽：「多好的时机，不干点啥吗？」


    程昼心说还能干个啥，难不成他要强吻上去，生米煮成熟饭？


    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到，立刻摇头打散。


    沈行雪缓缓站直身体，略微垂眸，视线自上而下，明明是温柔的眼神，也无任何压迫感，却总让程昼有种想遁地而走的冲动。


    他不想和沈行雪对视，也怕和沈行雪对视，暴露自己那显而易见的心动。


    两人沉默几秒，被一声轻笑打断了这过度奇怪的气氛。


    「我不会吃了你，别怕我。」


    程昼浑身一个激灵，反射性道：「没有，我不怕你，真的，说怕你还不如说是怕我自己一个激动就对你干点什么。」


    沈行雪学着他的快速语调：「干点什么？」


    「对。」程昼脑子轻飘飘地说，「比方说偷亲……」


    ……？


    等下，他在说什么？


    沈行雪一顿，脸上表情倒是没多少变化，只是低垂了双眸。


    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太过吸引人，只一秒就能将人的目光定住。


    程昼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沙发旁，他抬手想解释两句，可想不出去如何解释，张嘴半天，最终只得沉默闭嘴。


    「不用偷。」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头顶出现阴影，等程昼反应过来时，沈行雪已经站在他面前，脸靠得极近，深黑的眼底荡漾着浓浓的笑意，「你可以光明正大地亲。」


    「嗡」一声，程昼呆在原地，这次是真的什么都听不到了。


    超能力抬起爪子，「啪」捂住了眼睛。


    程昼心脏碰碰乱跳之际，超能力生怕他还不够恍惚，增添一脚：「我不看，你亲。」


    程昼：「……」


    慌到极致反而莫名冷静下来，他低着头，不去看沈行雪，后退两步逃出了那靠近就让人脸红耳赤的暧昧区域。


    「我开玩笑的。」沉默一秒，程昼小声解释。


    「我知道，」沈行雪站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他：「我没开玩笑。」


    程昼松了一口气，蓦然反应过来他后半句话，大脑差点关机，抬头不解地瞅他：「什么，什么意思？」


    他没开玩笑？


    那句光明正大地亲是认真的？


    沈行雪认真的？


    他应该说什么？应该做什么？


    不对，太乱了。


    脑子罢工，程昼更加混乱了，眼神茫然地站在那，只有越来越红的脸暴露了他紧张的内心。


    「你去洗澡吧。」他抬手将衣服塞进沈行雪怀里，推着他往浴室方向靠近，「衣服是我洗干净还没穿过的，可能会有一点点小，你别介意。」


    程昼低着头，只能看到敞开的浴室门，即使没有抬头，他也能感觉到沈行雪过分专注的视线。


    脚步声响起，浴室门被关上，程昼骤然呼出一口气，抬头看着门后模糊的身影，失力走到沙发前，瘫在上面不动了。


    超能力放下爪子，重重拍了下他的手臂：「你怎么回事！给你机会不中用啊，人家都那么主动了，你在想什么？」


    他在想什么？


    程昼眼神迷茫呆滞，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想不通沈行雪怎么会突然说那样的话，更想不明白沈行雪对自己是否是真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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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得多脑袋开始疼起来，程昼揉了揉太阳穴，抓着超能力一阵狂摸：「不管了，顺其自然吧。」


    他嘟哝着，摸上瘾了，抓着超能力的脑袋各种上下抚动。


    「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和他是主角，那自然有得发展，我多想也没用。」


    超能力脑袋都快变形了，龇牙咧嘴提醒程昼。


    「别摸了，我的发型都要乱了。」


    「你还有发型？」程昼动作一顿，诧异地望着超能力，随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你有什么发型，我都没带你去宠物店。」


    「天生自带的。」超能力扭头，蹭了蹭沙发，把自己被撸爆炸的毛发抚平一些，才继续趴在沙发上。


    水声响起，程昼看着已经蒙上一层水雾的浴室玻璃，撑着侧脸百无聊赖地发着呆。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沈行雪之前的模样，他抿唇，所有想像最终停留在沈行雪的唇上。


    后悔了，当初就该冲动亲一下，毕竟看着就很好亲。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程昼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彻底完了，都怪超能力带坏他了。


    程昼睁眼瞪着超能力。


    超能力：「？你怎么用这个眼神看我？我怎么了？」


    「都是你给我洗脑，害得我现在不正常了。」程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超能力咧嘴，无情吐槽：「你本来就不正常。」


    程昼抬手捂眼，无奈嘆息一声，才放下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超能力：「我是不是该到笼子里去。」


    程昼：「为什么？」


    「不能影响你们。」超能力说。


    狗脸上出现滑稽带笑的表情是十分别扭的一件事，程昼看到的第一眼就想笑。


    他一掌贴在超能力脸上，把它的脸揉乱，小声嘀咕：「想哪里去了，我和他啥也不会干。」


    超能力：「真的吗？」


    程昼：「你这不信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超能力颇为骄傲仰头：「别看我是一只狗，我什么都懂，把握机会，直接上。」


    程昼似笑非笑：「我没那个胆，你要是有胆你去替我出击。」


    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超能力绝对乐意替他出击。


    他急忙按住兴奋就要冲到浴室前的超能力，着急忙慌道：「我瞎说的，你别真信了。感情这种事得慢慢来，你让我一下子和他在一起，发生点什么，别说沈行雪接受不了，我都接受不了。」


    超能力忍不住发出一声嘆息：「我懂，你这是脸皮薄，我都懂的。」


    浴室水声停止，程昼怕再说下去，沈行雪出来能看到他不正常发红的脸，没再继续这个扯不清的话题。


    他端坐在沙发上，背嵴挺得笔直，像极了课堂上认真听课的三好学生，可只要认真注视就会发现他眼神飘忽，略显窘迫。


    柔和的灯光落在他白皙干净的脸上，因过于白，过于无瑕，使得那张脸有一种想让人伸手狠狠触碰的冲动。


    从浴室出来的沈行雪停在门口，身上还带着刚洗完澡的热气，望着程昼的眼神逐渐晦暗。


    程昼早就开始游神了，等感受到沈行雪强烈的目光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去。


    睡衣确实小了，小到紧贴上半身，能明显看到衣服下的肌肉。


    程昼庆幸睡裤不小，不然今天这个觉是怎么都睡不好了。


    「洗完了？」程昼问了一句废话，视线落在他还在滴水的黑发上。


    刚巧一滴水珠顺着发尾流淌在脸上，一路往下，最终从下巴滑落锁骨，隐没在衣领中。


    ——身材真好。


    程昼自己都没察觉地咽了咽口水，捏捏自己手臂上不紧实的肉，眼底满是艷羡。


    他该健身了，就他这个身材，出现在别人面前都不好意思。


    沈行雪低声「嗯」了句，或许是洗澡的原因，他声音有些说不出得哑，并不难听，反而还有点撩人。


    「吹风机。」程昼心尖都感觉颤了颤，抬手指着桌上的吹风机，试图分散自己的关注点。


    沈行雪点点头。


    吹风机工作的声音响起，两人明明隔着有些距离，程昼却轻而易举地嗅到了沈行雪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常用的味道在此刻多了一点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程昼怕继续待在同一个，脑子又会控制不住犯抽，逃似地冲进浴室。


    「你吹完就睡觉吧。你睡卧室，我睡沙发，卧室已经整理好了。」


    门关上，他背嵴贴着门，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吹风机声音停止，沈行雪却没有说话，程昼歪着脑袋认真分辨片刻，不知道沈行雪在想什么，只能先洗澡。


    十分钟后，程昼打开浴室门，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手掌撑着额头，闭眼的沈行雪。


    他似乎睡着了，长睫轻垂着，醒着显得有些冷冽的脸此刻无比柔和。


    程昼小心翼翼地关上浴室门，用毛巾擦拭头发，余光一个劲地往沈行雪那边瞥。


    不知道第多少下看过去时，他对上了一双深黑的眼睛，登时吓了一大跳，反射性站直身体，擦头发的动作也顿住了。


    「你没睡着？」程昼下意识问。


    「眯了一会。」沈行雪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程昼：「怎么不去卧室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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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一间卧室，虽然床有两米，睡得下两人，但一想那画面，程昼就不好意思，也没想着一起睡。


    「我睡沙发。」沈行雪低笑一声，「哪有主人沙发的。」


    「哪有客人睡沙发的。」程昼说，打开卧室门后顺手开灯，「床单我都换过了，你快进来睡吧。」


    他一把抓住想趁机熘进去的超能力，拍拍它的脑袋，压低声音问：「干嘛呢？」


    「你们都不睡，我睡。」超能力晃着尾巴。


    「想得美。」程昼抓着它的前爪，把它抓到专属笼子前，「你睡自己的床。」


    这一切做得太自然，等注意到客厅过分安静的氛围，程昼才回过神，抬头看向沈行雪。


    男人注视着他，并没有觉得他和一只狗说话有什么不对，眼底反而还充满笑意，似乎觉得他很有趣。


    程昼微红了脸，放下超能力爪子，洗干净手后吹了一会儿头发。


    「很晚了。」他随意理了下头发，提醒沈行雪。


    沈行雪没说话，停在门口看了眼里面的床，倏然叫住准备把沙发变成简易床的程昼。


    「程昼。」


    「嗯？」


    「床很大。」沈行雪说。


    「确实挺大的。」程昼咧嘴笑笑。


    「一所以，」男人偏头，冷峻的脸上出现一抹笑意，眼角眉梢变得十分温润：「一起睡吧。」


    第十七章


    脑子「轰」一声炸到空白，什么想法都消失不见。


    程昼缓慢抬手指着自己的脸，像个机器人一样没有自己的思维，只会重复他的话，只不过语气不同：「一起……睡吧？」


    「床足够睡了。」沈行雪说，「何况我睡床你睡沙发不好。」


    程昼清楚知道他说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只是单纯地邀请他睡一张床，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在脑子里上演多重场景。


    现在就开始胡思乱想了，真躺一张床，脑子兴奋幻像几十部电影了吧。


    想到这，程昼果断开口：「不，我不要和你一起睡。」


    拒绝得太过干脆果决，沈行雪反而怔住了。


    「不想和我一起睡吗？」他轻声开口。


    程昼似乎在他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失落。


    他想啊，当然想。


    但他怕自己做出什么不该做的。


    程昼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张嘴想说话又咬住了舌头，疼到脸略微扭曲，缓和一会才慢吞吞开口：「不是。」


    「我和别人睡会失眠。」他又扯了个谎，躺在沙发上，「你快进去睡吧，我也准备睡了。」


    怕沈行雪再说什么，程昼直接将灯关了。


    客厅昏暗一片，沈行雪站在卧室门口，房间里的灯光将他的身影照得有些模糊不清。


    程昼试图看清他的脸，发现侧对着自己，只能看清半张脸，没多少表情。


    另外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看得不太真切。


    「晚安。」片刻后，沈行雪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晚安。」程昼按住胸口，心脏怦怦乱跳，他吐出一口气，忽然想起一件事，叫住沈行雪。


    「那个……小时候发生的我很抱歉，太调皮了，对不起你。」


    沈行雪步伐一顿：「你想起来了？」


    「我妈跟我说了，我有点印象，但记不太清。」程昼说，想起超能力说的话，想问又没好意思问。


    他想问沈行雪你真的暗恋我吗？又觉得这话出口太显得自作多情了。


    「不用道歉。」沈行雪开口，「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很高兴。」


    他顿了顿，笑着说出后面的话：「也很喜欢你。」


    房门关上，室内陷入寂静。


    躺在沙发上的程昼却久久静不下来，心脏因沈行雪那句「喜欢你」疯狂跳动，让他整个人无从适应。


    等程昼反应过来时，脸颊烫到无法入睡。


    他翻个身，打算洗把脸，骤然对上超能力那双在黑暗里发亮的眼睛吓了一大跳。


    「你干嘛？」程昼慌忙稳住身体，差一点就从沙发上跌下去。


    超能力眼睛更亮，只默默盯着程昼不说话。


    「回你自己的笼子去。」和一条狗在黑暗里对视总觉得怪怪的，程昼按住它的脑袋，往笼子方向推。


    「好机会啊。」超能力用熟悉的语气说，「不做点什么吗？」


    这种话听过太多次，程昼反而没波动了：「什么好机会？」


    「沈行雪都主动说喜欢你了，你不做点什么吗？也趁机表露自己的心意啊。」


    「他说的是小时候。」程昼说，「小时候的喜欢和现在……不一样。」


    是了，小时候喜欢只是纯粹的喜欢，而不是感情上的。


    想起自己刚刚的激动，程昼整个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瞬间焉了。


    超能力似乎无语了，半天没有说话。


    程昼抬手抚摸着它的脑袋，低低地嘆了一声气。


    超能力挪开自己的狗头：「睡觉了。」


    它真恨不得把自己的自信分给程昼一半，这样说不定面对沈行雪他就能直接攻上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畏畏缩缩。


    超能力回到笼子里，客厅变得更加安静。


    程昼一开始还睡不着，最后迷迷糊糊听着自己的心跳睡了过去。


    超能力早就睡着了，直到听见起身的动静，迷茫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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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沙发上的程昼直愣愣地坐着，就那么一动不动僵坐两分钟，才想起自己要干什么，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超能力打了个哈欠，趴下打算继续睡，耳边很快响起沖水的声音。


    片刻后，脚步声响起，却离它这边越来越远。


    超能力疑惑仰头。


    客厅太暗，人类看不到太多，但对它来说视线没那么受阻。


    程昼身影笔直地站在卧室门前，正握着门把手试图开门。


    他还闭着眼，这一动作完全根据本能。


    原本还想出去叫醒他的超能力顿住，趴下继续睡觉。


    「喀嚓。」卧室门打开，程昼走进去，随后关上门。


    沈行雪几乎听见开门的瞬间就清醒了，侧身一看，一道人影缓缓靠近，停在床边后直接躺下，顺便翻个身用被子裹住身体。


    这之后就再没动静了。


    躺在旁边的沈行雪沉默片刻，伸手碰了碰。


    程昼脑袋从被子里挣出，收回自己的手，背对着沈行雪。


    均匀的呼吸声很快响起。


    黑暗中，沈行雪只能看到程昼肩膀模糊的轮廓，他的手停在半空，最终放了下去。


    片刻后，沈行雪呼出一口气。


    卧室里暗到什么都无法分辨出，睡在左侧的程昼突然毫无徵兆地翻身。


    沈行雪还未有所反应，一条腿搭在他身上。


    程昼似乎觉得不舒服，胡乱动了动，寻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才归为平静。


    「程昼。」沈行雪唤了一声，因过于轻，没有任何用。


    程昼明显睡着了，不然以他清醒状态，绝对不会让自己贴沈行雪那么近。


    温热的呼吸洒在脸上，离得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沈行雪喉结上下滚动，按住程昼的腿推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睡梦中的程昼仿佛被惊到，倏然收回腿，仅仅只过了一秒再次放上来。


    这次比先前还要过分，整个人都快挂在沈行雪身上。


    身上的重量不可忽略，重点是程昼整个人几乎进了他的怀中，沈行雪目光穿透黑暗，落在近在咫尺的面容上。


    昏暗中，他隐约能辨认出程昼的眼睫。


    呼吸过于炙热，沈行雪背嵴越发僵硬，无奈往后退了退。


    就这么一下，程昼感应到，不悦地抬手搭在他腰上，制止了他的动作。


    沈行雪整个人热得不行，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程昼掌心的温度。


    明明程昼在他怀里，像被他抱住般，可他却觉得自己反而是被程昼禁锢住的人。


    室内很快响起一声无奈却又带着几分宠溺的嘆息。


    第二天早上，超能力醒得早，没听见房间里有什么动静，猜到程昼还没醒。


    它欢快地跑出笼子，坐在卧室门口，尾巴不停摇晃着。


    不出所料，没多久，程昼发出一声惊恐地叫喊。


    几秒钟后，卧室门被拉开，穿着睡衣的程昼脸颊通红地站在门口。


    对上超能力似笑非笑的怪异模样愣住，他来不及多想，逃跑般坐在沙发上。


    怎么回事？自己明明睡在沙发上，怎么一觉醒来在床上？


    这也就算了，为什么他跟个粘人虫一样黏着沈行雪。


    两人亲密到跟一起睡觉的夫妻没任何区别了。


    沈行雪缓缓从卧室走出。


    程昼一脸震惊地坐在沙发上，手指抓着衣服搅了又搅，明显在怀疑人生。


    他低笑了声，解释道：「昨天晚上你应该是去完洗手间，根据本能回了卧室。」


    「可能我是梦游了。」程昼勉强笑笑，找出一个比较适合自己的理由。


    迷糊回到卧室，缠着人家睡一夜，这也太没面子了！


    他面上云淡风轻，没什么表情变化，内心疯狂尖叫，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点那么多外卖，为什么鬼使神差把沈行雪叫来了。


    这样他就不会这么丢人了。


    一切罪魁祸首都是该死的周子毅。


    程昼想捂脸，想起沈行雪还在这里硬生生忍住。


    「你吃什么？」他站起身，努力将这个尴尬的话题掀过去。


    「都可以。」沈行雪换上昨天洗过烘干的衣服，先一步走进厨房，「你想吃什么？我来做，昨天麻烦你了。」


    「不麻烦。」程昼更加难受，恨不得两眼一闭睡过去。


    这样什么尴尬窘迫都不存在了。


    「你会做饭吗？」见沈行雪动作娴熟地打开冰箱往外拿食材，程昼微微愣住。


    「会。」沈行雪说，「外面的饭吃腻了，就开始自己研究了，手艺还可以。」


    他偏头看向程昼：「番茄牛肉面可以吗？」


    此刻早上九点，窗外阳光十分充足，有些许洒在沈行雪眉眼处，将他的五官染上了几分温润感。


    程昼注意到沈行雪唇角柔和的笑意，不禁恍惚，莫名有了一种这是两人生活的错觉。


    「程昼？」一直没得到回应，沈行雪再次叫出声，「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们这样好像结了婚的老夫老妻。」程昼哈哈一笑，一句话脱口而出，还不觉得有什么，「我来洗菜。」


    厨房空气似乎凝固了一剎，拿过番茄的程昼打开水龙头，听见水声才骤然回过味自己那句话，赫然扭头看向沈行雪。


    「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我就是还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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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上沈行雪闪烁着笑意的双眸，程昼后面的话全说不出。


    他……没生气？而且好像很高兴。


    「没关系。」沈行雪温声开口，「我也那么觉得。」


    程昼：「！」


    他心脏狠狠一跳，手里番茄差点拿不稳，慌乱垂眸清洗着番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感受到自己嘴角不断上扬，根本控制不住。


    身后的超能力趴在沙发上，兴奋地看着这温馨暧昧的一幕，尾巴晃悠到快成飞机螺旋桨，差点就能原地起飞。


    人类世界所谓的嗑cp还真的挺容易上头的。


    按照它主人的性格，这次之后肯定又会退缩，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它现在要添把火。


    想到这，超能力跳下沙发，慢慢走到厨房门口，装作不经意地在心里说：「你确定不把握机会吗？沈行雪好像要开始相亲了，到时候要是和别人在一起了，你就没机会了。」


    程昼洗番茄的动作微顿，差点把番茄捏个稀碎，关键时刻忍住了。


    脑子太混乱，以至于他都没想太多，而是下意识向身边人求证。


    「你……」他抬眸，望着沈行雪优越的侧脸，话在舌尖绕了一圈才问出来，「你要去相亲吗？」


    第十八章


    超能力狂笑着跑了。


    程昼耳朵快被震麻，反应过来，扭头看着跳上沙发兴奋打滚的超能力，略微咬牙。


    按照超能力的说法，他和沈行雪会在一起，不管相亲还是什么，沈行雪肯定不会和别人在一起。


    前提是超能力的话没问题，可刚刚他竟然忘了这茬，直接问了沈行雪。


    或许是对这个突如其来问题的不解，又或许真有这件事，沈行雪的表情变得有些难以说出的复杂。


    程昼巧妙地捕捉到了一丝异样，刚打算将这件事带过去，沈行雪放下牛肉，洗干净手。


    温和的水流沖刷过干净修长的手，程昼视线几乎黏在那双好看的手上，收不回来。


    「程昼。」沈行雪低声询问，「你问我相亲这件事，是介意我去相亲，还是希望我去相亲？」


    嗯？这个问题问得太突然，他们两人目前的关系说熟也没有多熟。


    程昼眼神呆滞地看着他，脑子急速运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我想听你的真心话。」沈行雪缓缓凑近，视线落在他的眉间。


    「介意。」犹豫片刻，程昼结结巴巴地说出心里想法，「不想你去相亲。」


    「为什么？」沈行雪追问。


    这该怎么说？


    程昼非常迫切地希望超能力来打断目前这氛围，可惜超能力脑袋埋在沙发里，撅着屁股不知道在干什么，丝毫没注意他这边的情况。


    空气似乎变得黏稠起来，程昼大脑就像是察觉到了目前的情况，变得十分清醒。


    「我……」他张了张嘴，憋半天，脸都憋红了才说出一句话，「我觉得……你不适合相亲。」


    沙发上撅着屁股的超能力顿时跌倒，对程昼佩服得五体投地。


    看看气氛啊，直接攻上去，诉说自己的心意啊。


    多好的表白机会竟然没把握住。


    沈行雪骤然失笑，抬手揉了揉程昼的头发。


    「嗯，我确实不适合相亲。」他慢悠悠开口，「你觉得我适合什么？」


    「啊？」程昼更呆了，注意力都在沈行雪放在他脑袋上的手。


    温柔的动作让他不自觉沉陷其中，迷迷糊糊说出了大胆的话：「适合，适合和我在一起。」


    完了。


    程昼整个人犹如被噼了般，处于从未有过的清醒状态。


    他抓住沈行雪还在动的手，笨拙地试图解释清楚：「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也觉得。」回答他的是沈行雪一句平静，像是在陈述事实的话，「我适合和你在一起。」


    磁性温和的嗓音令程昼一怔，脸颊如火烧般滚烫炙热。


    他紧紧抿着唇，内心焦灼地希望自己冷静点，可怦怦乱跳的心脏不断诉说着他此刻的激动。


    「程昼，」沈行雪凑得更近，深黑的眼底映出那张近在咫尺绯红的脸。


    他一字一句道：「我喜欢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原本就冷静不了的脑子这次彻彻底底罢工，程昼几乎呆在原地，连眨眼都忘了，注意力都在沈行雪过于长的睫毛上，甚至为了转移注意力，开始认真数他的睫毛有多少根。


    直到发觉他眼底的倒影，程昼才倏然回神，迫切地想说什么，可关键时刻失了声，张嘴半天。


    在被沈行雪握住的手那一刻，他赫然从震惊状态中脱离出，用一种费劲且又有些轻松的语气开口：「你，喜欢我？」


    「嗯，喜欢。」手指缓缓收紧，与白皙的手十指相扣，沈行雪近乎贪婪地感受着掌心的温度，不舍松开。


    他抬眼，目光灼热到让人避无可避：「今天我能得到你的回答吗？」


    程昼再一次傻掉。


    第一次被人告白，特别是他还在酝酿着怎么告白，没想到先一步被告白了。


    「我……」愿意两个字卡在喉咙怎么都出不来，程昼费劲呼了一口气，差一秒就能说出的话更改成询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沙发上的超能力瞬间无力趴下，恨铁不成钢地在心里吐槽：「你真是……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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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好的机会，他说出这么一句话。


    「从小就喜欢。」沈行雪捏着他的食指，像是上瘾般，看着他的目光专注到仿佛在解什么谜题，「现在有机会，不想再错过你。」


    手指似被点燃了火焰，一路燃烧到心尖，程昼觉得浑身不对劲，甚至有些说不出的口干舌燥。


    他试探性往后缩了缩手指，结果被抓得更紧，再无挣扎的机会。


    「程昼。」沈行雪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不用着急给我回答。」


    「你能不能有点用啊啊啊。」超能力在旁边犹如着急的老母亲，尾巴都因为替程昼紧张而直直地竖着，「你给回答啊。」


    「我，我……」程昼也捉摸不透自己在想什么，一着急，干脆紧紧抓住沈行雪的手，放空大脑，有什么说什么了。


    「不用，我现在就给你回答。我，我也，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早就想了。就是怕你，怕你拒绝，没想到你先告白了。公平起见，我也得来一次。沈行雪，我喜欢你，求你和我在一起。」


    他说完后反射性鞠了一躬。


    这一举动让沈行雪愣住，超能力也随之呆住。


    反应过来，沈行雪忍俊不禁地扶住程昼肩膀：「不用求我。」


    「啊，我说错了。」程昼绷直身体，重新来过，「沈行雪，请你考虑和我在一起。」


    「我愿意。」回答他的是一句没有任何迟疑的话，沈行雪认真地望着程昼，「你的回答呢？」


    「我的回答是——当然愿意。」程昼咧嘴一笑，说完后又觉得不太好意思，推开沈行雪的手去洗菜，嘴里胡乱念叨着，「那我们这就算在一起了吧？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第一天。」


    「嗯。」腰上多了一双手，沈行雪从他身后紧紧搂住他，笑着问，「程昼，你会后悔吗？」


    「我不会啊。」程昼慌了，转身瞅着他，不确定道，「难道你是后悔了吗？」


    「不是。」沈行雪俯身，将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感受着他的温度，声音轻柔有力，「我永远不会后悔。」


    快如鼓声的心跳让程昼到达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听着沈行雪的呼吸，程昼抓菜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那个，早餐。」他小声提醒，偏头避开沈行雪，生怕被他看到自己羞意。


    「去外面等我。」沈行雪说，将程昼推到客厅。


    程昼正好想冷静一下，坐在沙发上捂着胸口，感受着格外有活力的心跳，轻轻吐出一口气。


    「总算没让我失望。」超能力在心里说。


    程昼瞥它一眼，发现它比自己还兴奋。


    「我以为这次你也会错过机会呢。」超能力坐在程昼身边，伸着爪子，「没想到速度挺快。」


    这话让程昼又想起刚刚的画面，看着沈行雪忙碌的身影，脸不断发热。


    他不自觉抬手挥动起来，试图降一点温度。


    「不错。」超能力站起身，用爪子拍了拍程昼的肩膀，赞嘆道。


    「别站起来。」见它跟人一样站立笔直，程昼抓着它的身体，生怕沈行雪一扭头能看到超能力怪异的模样。


    谁家宠物能站得比人还要直啊。


    「别怕。」对比他的惊慌，超能力倒是格外冷静，「反正你和他在一起了，将来还会结婚，我的事儿他迟早知道。」


    结婚……


    程昼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沈行雪穿西装的场景，拼命摇头：「你比我还敢想，结婚都说出来了。」


    「你没想过？」超能力跳下沙发，趴在地板上，仰头看着程昼。


    对上它那双圆圆的眼睛，程昼莫名想笑，抿嘴忍了半天，才抬手摸着它的脑袋一阵揉。


    「想过。」他坦言道，「没想那么多。」


    「大胆想。」超能力挣脱他的手，笃定无比，「你们会幸福的。」


    程昼弯了弯眸子：「谢谢。」


    厨房门打开，沈行雪端着两碗番茄牛肉面放在餐桌上。


    超能力闻到香味，狂奔到沈行雪面前，各种晃悠。


    「我的呢？我的呢？」


    程昼刚要翻译它的动作，沈行雪笑着进入厨房，又端出一碗：「有你的。」


    香味瀰漫在空气中，程昼尝了一口，眼睛亮起。


    「太好吃了。」


    看着他白净的脸，沈行雪勾唇：「真的吗？那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


    「好。」程昼应下一声，双眸弯成月牙，心里的欢喜再无可藏，暴露在满脸笑的面容上。


    吃过饭，程昼拿着碗筷进入厨房洗碗，顺便把沈行雪轰出去。


    「为什么我不能进去？」男人站在厨房门口，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你在这里我会分心。」程昼如实相告，说这话的时候背对着沈行雪。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敢说这话。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和沈行雪面对面，程昼总会避免不了地变得紧张。


    「好。」沈行雪点点头，


    程昼耳根子烫到洗碗的心思都快没了，将水流调小，深深吸了一口气。


    几分钟后，他从厨房出来时，沈行雪坐在沙发上，左手撑着脸，闭着眼似睡着了。


    那黑发之下的眉骨十分优越，五官深邃突出，再加上他此刻睡着，像极了沉睡在画中的人。


    刘海遮住了点眉眼，程昼忍不住屏气凝神，走过去伸出手，想将碍事的刘海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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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靠近手指越控制不住地颤抖，等程昼终于接触到发丝，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倏然被扣住手腕。


    下一刻，他被一股力气往前一扯，猝不及防地撞进沈行雪怀中。


    好闻的气息萦绕鼻间，程昼反射性仰头看去。


    第十九章


    「你没睡着？」程昼盯着他深邃闪烁着明显笑意的双眸。


    「眯了一会儿。」沈行雪哑声开口。


    握着手腕的手指细细摩挲，像是有什么轻柔的毛扫过皮肤一般，痒得程昼瑟缩了下，挣扎着想抽出自己的手腕，却被握得更紧。


    下一刻，他被一双大手揽着肩膀，往上一提。


    等到反应过来时，程昼整个人算是跨坐在沈行雪双腿上。


    暧昧亲密的姿势让他瞬间慌了神，想从沈行雪身上下来。


    「别动。」沈行雪将脑袋埋在他肩膀上。


    温热的呼吸洒在脖颈，程昼浑身一抖，听话地没有再动，脑子乱成一团，怎么都理不清思绪，唯一能感受得到的就是沈行雪搂住他腰的手在缓缓收紧。


    超能力远离了两人，十分懂事地开口：「我给你们腾空间。」


    程昼睁大眼睛，恶狠狠地看向超能力。


    腾什么空间，客厅位置这么大，哪里需要腾空间。


    「你每次看向超能力的时候，都让我觉得你在和它沟通。」沈行雪不知什么时候跟着他的目光看去，看着超能力说。


    程昼身体一僵，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握住了沈行雪放在他腰上的手拿下，调整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没有。」程昼抿唇道，不知道该不该把超能力的事告诉他。


    「你脸好红。」沈行雪倏然凑到程昼跟前，双手捧着他的脸，使他想逃避的目光避无可避。


    视线对上的那一剎那，程昼觉得自己好似一团任人拿捏的棉花糖，被他专注柔和的目光烫得正一点点融化。


    他甚至觉得四肢发软，脑子里的理智跟被夺舍了一样，崩溃到无法立住。


    脸颊的温度一点点升高，程昼偏头，轻垂眼睫，尽管嘴硬地说出「没有」两字，发红的耳尖和脸颊也暴露出了他的羞意。


    「我要去处理工作了。」沈行雪抱住他，下巴垫在他肩膀上，手抚摸着他的脑袋，「程昼，在家等我。」


    一句话，程昼心脏像是坐在鞦韆上，肆意妄为地荡漾起来。


    他张嘴，发不出声音，下一秒脸颊一热，反应过来注意到沈行雪充满笑意的面容。


    超能力：「嚯，沈行雪比你主动多了。」


    程昼想打它分散一下注意力，瞪了它一眼。


    沈行雪出门了，程昼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还觉得仿佛在做梦一般虚假。


    「我真和沈行雪在一起了吗？」他趴在沙发上，脑袋贴在抱枕上，呢喃出声，「好快啊，总觉得有点不真实。」


    「让我咬一口，疼得话就真实了。」超能力说。


    程昼抬手狠狠拍了它脑袋一下，超能力顿时哀嚎着在客厅跳来跳去，心里都是控诉程昼的话。


    「看来是真的。」程昼笑吟吟地看着它。


    客厅里很快安静下来，程昼无聊地睁着眼打量着客厅，觉得浑身不自在。


    太过安静了。


    之前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只觉得很舒服自在，可是现在沈行雪才走没多久，他竟然觉得有些过于孤独了。


    程昼今天休息，不用去公司，懒洋洋地打开手机，点开沈行雪的聊天框，选了好久的表情包都没发出去。


    反而最后是沈行雪先发来了消息：「我到公司了。」


    一句报备的话，在看到的那一剎那，程昼心情难以遏制地欢快起来。


    「我还在沙发上躺着。」他翻个身，举着手机慢吞吞打字回复。


    先前发生的一幕幕浮现脑海，程昼想起什么，侧着身体询问沈行雪。


    「我对一件事很好奇。」


    「你说。」


    「我们在酒店见面的那次，你是被人叫过去打周子毅吗？」


    「对。」


    程昼瞥了一眼超能力，快记不清它当初说的那些话。


    「沈行雪是帮谁打周子毅来着？」


    超能力扒拉着罐头，闻言不可置信地抬头：「你都和沈行雪在一起了，问他就能知道所有，还问我？」


    「那不一样。」程昼放下手机，各种捧着它的脑袋蹂躏，「比起他我还是更愿意问你这个可爱的小狗狗。」


    「夸我也没用，你去问你男朋友。」超能力不为所动。


    程昼动作一顿，被男朋友三个字吸引了注意，心里默念了一遍，说不出得心花怒放。


    注意到他过分雀跃的样子，超能力从他手中挣脱，低头专心享受着罐头。


    程昼回过神，低咳几声掩盖自己发红的脸，又拆了一盒罐头。


    「吃吧。」他抚摸着超能力的脑袋，语气温柔到几乎掐出水来。


    超能力浑身一个哆嗦，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这语气能让一条狗起鸡皮疙瘩，挺厉害的。」


    「不吃我拿走了啊。」程昼一听，顿时拿起地上的碗。


    「吃吃吃。」超能力叫道，生怕程昼又拿起碗，在他放下的那一刻疯狂吃起来。


    「人果然需要爱情的滋润。」吃完碗里的东西，超能力趴在地上，满足地开口，「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不用多看就知道正在热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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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开始恋爱，还不算热恋。」程昼板着脸纠正，不过一秒，强行压着的嘴角又开始重新上扬。


    他扑在沙发上，晃悠着双腿拿起手机。


    看到这样子，超能力无奈摇头。


    沈行雪发了几条消息。


    「帮朋友，当时他因为家里原因，和周子毅有关系。」


    「我是收到一条消息过去的。」


    「那条消息是你发的吗？」


    看到最后一句话，快被尘封的记忆这才清晰起来。


    程昼打开简讯，找到之前发的那一条，狐疑地看向超能力：「你当初让我发简讯的手机号码是沈行雪的？」


    超能力点点头。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从那个时候就开始计划了？」程昼不可置信道。


    二哈在他面前颇为骄傲地点点头：「现在知道我为你们的美好爱情付出了多少，计划了多少吧？还不多奖励我罐头。」


    「你一条狗。」程昼顿了顿，语气稍显诡异，「能计划这么多。」


    「不要把我当成普通的修狗。」超能力说，「实话告诉你，从我来你家第一天我就在想着怎么让你和沈行雪在一起。现在终于不浪费我多日的努力，你俩终于修成正果了。」


    它说完这句话比程昼还要高兴，从沙发前跑到笼子里，又从笼子里跑到沙发前，对着程昼一阵兴奋地叫。


    程昼靠着沙发，回复沈行雪：「是我，你怎么知道？」


    「感觉是你。」沈行雪几乎秒回。


    程昼笑了笑，发送了个拥抱的表情包。


    看到朋友圈三个字，他忽然想起自己现在跟沈行雪在一起还没有官宣。


    需要发朋友圈吗？


    程昼走下沙发喝水，顺手点开朋友圈的同时，另一只手端起杯子。


    他朋友圈加的人不少，光老家沾点关系的都加了一百多个，再加上同事以及之前的同学，列表有几百个人。


    程昼经常在朋友圈能看到各种官宣，这次点进去也差不多。


    手机振动不停，程昼喝完水坐在地毯上打开电视，瞥了眼陌生号码，直接挂断。


    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再加上最近周子毅老是用别人的手机骚扰他，程昼对于这种电话没有任何接听的心思。


    他放下手机，找了一部电视。


    桌上的手机不停振动，声音极为吵闹，程昼还以为是工作上的事，看了眼发现全是简讯。


    眼皮跳了跳，在解锁看到里面的内容时，心里的猜想成真。


    「是我。」


    「你不会猜不出我是谁吧？」


    「为什么不接电话？我这里有一些你之前留的东西，我给你送过去？」


    最后那句话看着多少有些威胁的意味，程昼立刻发了个竖中指的表情过去。


    「你敢过来我就让你蹲局子。」


    周子毅只在乎他回了消息，对他发了什么内容根本不感兴趣。


    「你终于回我了，见一面吧。」


    程昼打算拉黑时，周子毅再次发来消息：「你要是敢拉黑我，我这一辈子都纠缠你到死。程昼，别逼我。」


    这弱--智。


    程昼因沙雕电视剧出现的一点笑容缓缓消失，面无表情地打字：「哦，那你有本事就试试。」


    他直接拉黑，顺带设置陌生号码打不进来。


    一切做完，程昼继续看电视，直到微信收到好友申请。


    申请理由对方什么都没说，头像是个天空的照片，名字叫做纯。


    程昼看了眼黑名单里的周子毅，发现不是他的号。


    又换号过来？


    他皱起眉头，心里烦躁到不行，索性通过好友申请，打算骂一顿泄泄火。


    周子毅这种人，不骂一顿绝对不会老实。


    程昼还在思考第一句该骂什么时，对方发来一条莫名其妙的消息。


    「就是你？」


    第二十章


    程昼：「？」


    他心想这口吻也不像周子毅,但猜不透这人是谁。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对方又问。


    程昼看了眼屏幕上方的网名：「你是纯。」


    对方：「？？？你竟然知道我，他跟你说了？」


    程昼：「……」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这人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纯：「你怎么不理我了？」


    纯：「我下周回来,到时候你俩一起过来,见个面吃个饭。」


    程昼心脏一跳,莫名知道对方说的你俩中另一个人是谁，还没询问，对方再一次发来消息。


    「我说不动沈行雪出来,靠你了。」


    果然是沈行雪。


    这人应该是沈行雪的朋友。


    程昼不知道回复什么，半天才发了一条消息：「那个,你怎么知道的我？」


    「我缠着他要来的。」对方发来龇牙表情，「我就知道他最近不对劲，追问了好久终于告诉我有男朋友了。让他给我介绍也不介绍，小气鬼。我就让他把联繫方式推我一下,他也拒绝，各种威胁终于给我了。」


    没等程昼回复,他又说：「你知道我怎么威胁的他吗？」


    程昼顿时忘记自己要问什么，下意识顺着他说的话询问：「什么？」


    「我跟他说,他要是不给我你的联繫方式,等我认识你后,我就把他从小到大的丑照都发给你。哈哈哈，他都无语了，这才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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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昼一愣,从不到大的照片，这个人应该是和沈行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他不禁假设,如果自己认识沈行雪的时候没有搬走，现在又会和沈行雪是什么样的关系。


    「你好,我叫许秉纯，算是沈行雪的发小吧。」


    程昼：「你好，我是程昼。」


    「我知道我知道。」许秉纯发来语音，「我还知道你曾经跟周子毅在一起过。你别多想，我这么说没其他意思。就是我之前也跟周子毅有过一段关系。家里人自作主张想把我和他牵线，我差点就和他订婚了。」


    语音听完，程昼想起上次酒店事件。


    沈行雪当时打电话的就是许秉纯吗？


    两人因周子毅讨论起来，基本都在一起骂周子毅，等程昼反应过来，已经中午了。


    「我要去做饭了。」


    「好的。」许秉纯说，「和你来得太开心了，我这里有一些关于沈行雪的照片，全部发你。」


    后面是一个照片合集，打算做饭的程昼忍不住打开。


    照片不多，十几张，从小到大都有。


    看到沈行雪小时候的照片，程昼第一感觉是眼熟，非常眼熟，第二感觉就是真可爱。


    通过照片就能看出来沈行雪小时候不爱说话，三张照片里的他全是沉默地望着镜头，精緻的脸上没多少表情。


    后面的照片应该是初高中，穿着校服，大多时候都是抓拍，脸的表情和小时候如出一辙。


    这些照片和现在的沈行雪完全不同，程昼继续往下翻，看到最后一张是双人照。


    照片中左边的人拿着手机，娃娃脸，染着红色的头发，满脸笑意对着镜头比耶。


    另一人侧身站着，只露出半张脸，他似乎正看着什么东西，表情专注认真。


    程昼顺着他看得方向放大照片，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但看到的一剎那，程昼认出来这是自己。


    虽然没有脸，甚至看不到全身，但仅凭地理位置，和上衣他敢笃定这就是自己。


    他骤然看向超能力，想起它之前说的那句「高中、大学都见过」。


    「看我干嘛？」超能力懒懒地伸着爪子，在地上伸展身体。


    「我在想，我和沈行雪……好像还真挺有缘的。」程昼盯着照片呢喃道。


    「何止有缘。」超能力打着哈欠说，「过往多年，只要沈行雪主动见你，你们说不定早就有发展了。但他对这方面有点犹豫，怕出现在你面前你认不出他，怕你不会喜欢他，硬生生错掉了好多年。」


    程昼听得有些心酸，眨眨眼缓解那份感觉。


    「所以知道为什么我催促你们在一起了吧？」超能力哼哼两声，走近程昼，一爪子拍在他的背上，「你还不乐意。」


    「我那哪里是不乐意。」程昼反驳，「我那个时候不知道这些……你一直催，我不也说了看缘分吗。」


    所有照片看完才，程昼返回聊天框，发现许秉纯又发了几张照片。


    照片中的沈行雪看上去十岁左右。


    第一张冷着脸面对着镜头，双手举起比着耶，大双大眼里明显透着不情愿。


    第二张怀里抱着一个白色的兔子玩偶坐在地上，头上带着金色的微卷长发，程昼第一眼还以为是个女孩子。


    再往下翻，场地和第二张一样，第三张照片的沈行雪穿着白色的裙子，左手抓着兔子玩偶，右手扯着一点头发，眉头皱着，并没看镜头。


    不知道这是沈行雪的还会以为这是哪家脾气不好的大小姐。


    好可爱，这些真的是他能看的吗？


    程昼恍惚地想，手极为诚实地按着屏幕，将这些照片全部保存。


    「还想看吗？我还有好多。」许秉纯发来消息。


    程昼按耐住好奇心：「你发这些不会被发现吗？」


    许秉纯：「发现又怎么了？沈行雪根本奈何不了我。」


    他刷刷又发来几十张照片，程昼从这些照片中看到了沈行雪到现在的成长记录。


    简单吃过午饭，程昼一下午几乎都在翻看沈行雪的照片，越看越喜欢，又觉得心里酸涩。


    特别是许秉纯和他聊天中无意提起小时候的他。


    「沈行雪小时候有个玩伴，后来对方搬走了，他变得更孤僻了。我当时在学校碰到他的时候，他都没小孩样。」


    天色渐渐黑了下去，躺在沙发上一下午的程昼坐起身，浑身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他伸了个懒腰，刚准备询问沈行雪什么时候下班，房门被敲响。


    「谁？」程昼警惕地开口，怀疑又是周子毅找过来发疯了。


    这里还是不能继续住了，得找个新房子搬走。


    「我。」门外的人低声开口。


    熟悉的声音让程昼立刻过去打开门。


    「怎么没开灯？」沈行雪走进来，顺手打开客厅的灯。


    「看了一下午照片，忘记开灯了。」程昼下意识开口。


    「许秉纯发给你的照片？」沈行雪问。


    程昼诧异至极：「你怎么知道？」


    他根本没透露自己看的是谁发来的照片。


    「是不是发的都是我的照片？」沈行雪似笑非笑，「他说要加你我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程昼想起许秉纯说他威胁沈行雪才得到的联繫方式，顿时失笑。


    「通过他我知道了一些你的事。」程昼抬眼盯着沈行雪，「我一直在好奇，你后来明明知道我在哪，为什么没想过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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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行雪微怔，有片刻出神：「你都知道了？」


    程昼翻出那张照片：「这里面的人是我。」


    「对。」沈行雪扫了一眼照片点点头，回答他的话，「我想过，只是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程昼嘟哝一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温声询问，「怕我忘了你？」


    沈行雪望着他，缓缓点头。


    程昼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因为他确实一开始不记得沈行雪，但他现在想起来了。


    「不管怎么说，这次我没有错过你。」沈行雪握住他的手，十指交叉，力道重到似再也不想松开。


    程昼笑了笑，踮起脚尖对着他的脸颊亲了一下，然后尽量让自己看着平静地说：「我来做晚饭，你想吃什么？」


    「你做的我都吃。」沈行雪说，抬头碰了碰脸颊，目光陡然落在程昼的唇上。


    仅一剎那，程昼整个人像是火烧般，收回自己的手进入厨房。


    「我炒菜，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沈行雪没动，几秒钟后靠近厨房，眼看着他的手就要打开门，程昼慌忙抬手阻止：「你别进来，我不需要你帮我。」


    一旦沈行雪进来，程昼估计自己的心思都在他身上了。


    沈行雪动作停下，不明所以地看向程昼。


    「我自己真的可以。」程昼干脆打开厨房门，把沈行雪按在椅子上，并郑重地拍拍他的肩膀，「在这里等我。」


    沈行雪轻笑一声，没有拒绝：「好。」


    从这之后，他还真坐在椅子上等程昼，全程没动过。


    程昼觉得压力更大了，厨房门是透明的，沈行雪就坐在那里撑着侧脸，姿态慵懒地看着他。


    那视线明明过分温柔，却极有重量得到穿透厨房门落在程昼身上。


    炒几个菜跟考试一样，程昼哭笑不得，恨不得把厨房门拆了，这样沈行雪就看不到他了。


    自己什么时候能坦然自若地和沈行雪相处？


    程昼歪着脑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结论：谈久一点或许就可以了。


    他离开厨房门，端着炒菜出来，放在桌上的那一刻，沈行雪仰头。


    对上他似乎要说什么的眼睛，程昼：「怎么了？」


    「我现在可以动了吗？」沈行雪眼底闪过显而易见的笑意。


    「当然可以了。」反应过来他的话，程昼弯唇失笑，「只是之前不行，现在可以。」


    沈行雪站起身，他比程昼高出不少，这么一站，灯光都被遮住许多。


    眼瞅着他倾身靠近，程昼紧张到头皮都绷着，没想到沈行雪只是错过他，进入厨房盛饭。


    程昼吐出一口气。


    「你特别怕我靠近你。」沈行雪端着饭停在程昼身后，将他略微发红的耳朵收归眼底。


    「不是。」程昼立刻解释，「我没有怕你。」


    他只是……害羞。


    「那你为什么每次都躲着我？」沈行雪放下碗筷，垂眸看着他白净的脸。


    程昼难得沉默，片刻后默默抬起手捂着脸，声音窘迫地开口：「真没怕，就是有点害羞。」


    柔和温暖的灯光下，他没有遮住的双耳红到了难以忽视的地步。


    沈行雪抬手，轻轻碰了下他的耳朵，温度烫到惊人。


    酥麻的感觉一闪而过，程昼身体一抖，反射性用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小声抗议：「别摸我耳朵。」


    一只手放下，仿佛打了腮红的脸便无处可藏，沈行雪唇角上扬：「好。」


    程昼把空调温度调到最低，风速开到最大，没多久脸上的温度就降下去了。


    吃过饭，程昼还在想睡觉的问题，洗完碗筷的沈行雪关闭水龙头：「我要走了。」


    「啊？」这话来得太猝不及防，正认真思考两个人要不要睡一张床的程昼下意识开口，「你今天不留下吗？」


    「要回家，明天要出差。」沈行雪慢悠悠开口，「这里也没我的衣物。」


    程昼想也不想，一句话脱口而出：「下次你把衣服带过来就行了。」


    空气静默了几秒，或许更久，程昼这次没有给自己害羞的机会，站起身哈哈一笑：「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带几件衣服过来住，穿我的也行。」


    沈行雪擦干净手，偏头看着站在客厅的程昼，快步走过去将他抱在怀中，轻轻地抚摸他的脑袋：「一周后我就回来。」


    「什么出差，这么久。」程昼嘀咕一声。


    沈行雪：「国外出差。」


    程昼张张嘴，想继续刚刚的话题，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想到自己要换新房子，后悔没有大胆点问沈行雪要不要同居。


    刚在一起，同居是不是太快了？


    程昼抿唇，脑子乱作一团，根本没注意到沈行雪目光一直在他的脸上。


    「等我回来，我们同居吧。」耳边划过炙热的呼吸，程昼身体微僵，原本放在沈行雪腰上的手瞬间收紧。


    他眨眨眼，怕自己听错了：「同居？」


    「对。」沈行雪握住他的手，「不想吗？」


    旁边吃水果的超能力不断低咳，制造出动静提醒着程昼。


    和它那双莫名带着笑感的眼睛对上，程昼轻松不少，笑着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想。我正好要搬家，那我最近找找房子。」


    掌心太热，程昼抽出自己的手，离开沈行雪怀抱，走到空调前吹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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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去我家。」沈行雪低头思索，「那边房子空闲着，我们住进去刚好。」


    「那我每个月付你房租。」程昼这次倒是答应得干脆。


    「不用。」沈行雪捏捏他的脸，眼角眉梢都是柔意，「你住里面给房子增加人气，我还要付你钱呢。」


    手感太好，沈行雪有些捏上瘾，顺着脸颊抚摸到眉间。


    程昼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忽然被他捧着脑袋，在额头印下一吻。


    「我走了。」沈行雪揉揉他的脑袋，临走前想起什么，「对了，许秉纯要是提前回来了约你见面，记得不要去。」


    程昼被吻得失神，站在原地眼睛都不会眨了，捂着额头，嘴巴微张，活像个雕塑。


    直到沈行雪关门的声音响起，他才回过神，尖叫一声扑在超能力身上。


    比起他的激动，超能力反应十分冷酷：「激动什么，又不是亲嘴。」


    程昼：「？」


    他直起身，脸不知道是因那个吻还是超能力的话，又染上了一点红：「你一条二哈，说那两个字怎么说的这么自然？」


    「我说的是实话。」超能力递给他一个轻蔑的眼神，「被亲了下额头就这么高兴，他要是吻你，你是不是高兴到瓦上跳舞了。」


    程昼扯着它的耳朵：「你身为一条狗能不能有点狗的自觉，别说那么多人类的话语了。」


    被超能力这么一说，心里什么激动害羞全部荡然无存，他这才想起沈行雪离开时说的那句话。


    超能力原地噼叉给程昼看：「我就是狗的身体，人的灵魂。看在我这么聪明，又给你俩搭桥牵线的份上，下辈子让我做个人吧。」


    程昼被它这个姿势逗笑了：「你这么聪明，肯定可以。」


    超能力哼了一声，高傲仰头，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程昼趴在沙发上给沈行雪发去消息：「你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许秉纯是个神经病。」沈行雪回复，「所以他约你别理。」


    「他之前跟我说，回来那天希望我们去接他，顺便一起吃个饭。」


    沈行雪：「我跟他说了我们没空。」


    这话后面跟着一个地址，是个小区，程昼点开看了眼，离这边挺远，但距离他目前所在的公司挺近。


    「密码是你生日。」


    看到这条消息，程昼嘴角都快翘上天了。


    「别笑了。」超能力缩在笼子里，「已经很晚了，快睡觉吧。」


    「你之前不是催着我和他在一起吗？现在在一起了，你怎么麻木了？」程昼瞥它一眼。


    「我没有麻木。」超能力摇晃着尾巴，哼哼不停，「我只是对于你们的进展非常失望，所以不期待了。」


    这进展还不够快？这条二哈还想让自己和沈行雪发生什么大进展？


    脑子里出现一个画面，程昼整个人爆红，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冲进卫生间洗澡。


    「确实挺晚了，该睡觉了。」


    超能力趴在笼子里打了个哈欠。


    爱情这种东西，果然还是看人类谈最有趣。


    *


    程昼失眠了，第二天早晨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超能力面前，恶狠狠地瞪着它。


    要不是昨天它说出那些话，他也不会失眠。


    一整夜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的画面都能拍出一部刺激电影。


    想到这里，程昼直接伸手掐住超能力的脸，硬生生把它从美梦中叫醒。


    一睁眼，超能力就猜到了程昼没睡。


    「是你自己太se了，跟我没关系。」超能力抗议。


    「我哪里se？」万万没想到它会蹦出这么一句话，程昼呆在原地，几乎石化，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你不se能失眠吗？」超能力睁着无辜的眼睛望着他。


    第二十一章


    程昼沉默了,几秒后抚摸着超能力的脑袋，面色慈祥：「有个聪明的狗狗就是好。超能力，你喜欢红烧还是清蒸？」


    「骗其他狗的把戏骗不到我。」超能力得意晃尾巴。


    程昼最后用了其他办法报复它,开着罐头,放在它够不到的高度,把它馋得口水都快流成河了。


    「你太过分了。」超能力坐在地上，眼睛离不开罐头，各种控诉,「快点拿下来，让我吃,你不能这样。」


    程昼让它馋了一小时才大发慈悲拿给它，对此超能力愤怒吼道：「我记住了，你等着，我报复心超强的！」


    反正沈行雪出差去了,它就算报复又能怎么样。


    程昼乐个不停，等乐完了绷着脸,发现自己跟个小孩子一样幼稚，又拿了一罐头补偿给超能力。


    一小时后,程昼叫的搬家公司来了,将所有东西整理好搬上车。


    关门之前,程昼看了眼自己住了挺久的房子，忍不住感慨一声：「住久了，有感情了,这么厉害还挺捨不得。」


    「给你选择机会，和沈行雪同居还是留下？」超能力问。


    「同居。」程昼面不改色。


    他面对沈行雪会脸红心跳,面对超能力不会，该说什么说什么,完全不带犹豫的。


    程昼牵着超能力坐上车，熬一夜没睡，上车他就闭着眼睡着了，丝毫没注意到古怪的超能力。


    半分钟后，超能力抬起爪子戳了戳他的手臂，确定他睡着了，直接咬住他口袋里的手机。


    还没来得及锁屏，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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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能力眼睛放光地将手机放在座位上，找到和沈行雪的聊天框，露出一抹奇怪滑稽的表情。


    驾驶位上开车的司机忍不住频频回头，见那条二哈撅着屁股一直在用鼻子点屏幕，生出一种怪异感。


    他第一眼以为这狗在舔屏幕，现在怎么觉得它这样子是在打字呢？


    但是可能吗？先不说狗会不会玩手机，它可能认识人类的字吗？


    ……


    半个小时后，车子到达目的地，程昼打着哈欠下车，一抬头发现这小区和他平时住的完全不同。


    一眼就豪华，并且出入都需要检查。


    「您住在哪一栋？」保安打开窗户，微笑着询问。


    「a栋六零一。」


    「啊，我知道的。」保安恍然大悟，「您是程先生，沈先生特意跟我说过，今天您会来，请您录入面容。」


    程昼进入保安室录入面容，出来时保安继续微笑：「您请进。」


    第一次被保安用这么尊敬的语气交谈，程昼有些诧异，等进去了才知道为什么。


    这已经不能用简单的豪华来形容了。


    进来后无论是绿化还是设计，都透露着金钱的味道。


    程昼实在没忍住好奇心，上网搜了下价格。


    六位数一平的小区房，在他们这个地方简直是天价，程昼之前住的小区也才两万块一平。


    他收起手机，心想有钱真好啊。


    进入楼里的时候刷脸，坐电梯也需要刷脸，程昼觉得安全性非常好。


    等到了六零一，搬家师傅放下东西，笑着说：「还好你东西不多，不然还要跟着我跑上跑下的。第一次见刷脸使用的电梯。」


    程昼道谢：「麻烦您了，谢谢。」


    搬家师傅摆摆手，好在下去不用刷脸。


    门锁带有密码和面容，程昼第一次来没录入面容，用密码打开。


    里面明显打扫过，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阳光穿过窗户落在宽敞的客厅，一切显得温暖舒适。


    「你为什么这么安静？」程昼就说觉得哪里怪怪的，一路上超能力太安静了，按理说看到这个小区，超能力早就和他讨论起来了。


    结果它全程沉默，太不像超能力了。


    「我累了。」超能力趴在地板上，「我晕车。」


    直觉告诉程昼哪里不对，不过目前有事要做，也没精力去细问。


    他把几箱东西搬进来，发现这房子三室一厅，还有健身房，差不多二百多平。


    程昼放好东西，开始思考——沈行雪这么有钱，他们好像门不当户不对。


    到时候沈行雪的妈妈会不会沖他甩出一张银行卡，对他说出那句经典台词：「这是一百万，不，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超能力一眼就能猜出他在想什么：「别幻想了，沈行雪妈妈会非常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程昼问。


    「她小时候见过你。」超能力用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看程昼，「那个时候就对你很满意了。」


    程昼冷酷无情道：「你再用这个眼神，我就不给你吃罐头了。」


    超能力顿时软了表情，目光哀求：「你不能对一条可爱的修狗这样做。」


    程昼忍俊不禁地坐在沙发上休息，拿出手机的剎那，他眼尖地发现超能力进了健身房，还以为它好奇，注意到它关门了都没什么反应。


    直到解锁手机，看到和沈行雪的聊天记录，程昼顿时瞪大眼睛，咆哮出声：「超能力！你以后别想吃罐头了！」


    超能力趴在跑步机旁边，敷衍地捂了下耳朵，抬头看着门锁，起身把门反锁了。


    下一秒，程昼不停开门，发现被反锁后气笑了：「你给我打开。」


    超能力不说话，当自己聋了。


    「出来。」门外的程昼诡异的温柔，「我不打你，出来，我们好好聊聊，聊聊这个聊天记录是怎么回事？」


    超能力给出合理解释：「为了让你们更进一步，我特意这么做的，不用谢。」


    门外的程昼真的快气炸了，手里握着的手机还亮着，微信聊天记录里的内容看得他恨不得当场晕过去，将人生改写。


    程昼：「亲亲老公。」


    程昼：「好想老公。」


    程昼：「我在新家洗白白，等老公回来。」


    沈行雪：「？」


    沈行雪：「程昼，你哪里不舒服吗？」


    后面是被拒绝的语音电话，程昼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沈行雪当时的震惊与害怕。


    因为被拒绝电话后，他又打了十几个，最后估计是超能力怕吵醒他被发现，回了一句话。


    「我没事，就是想你了。」


    沈行雪：「过几天我就回去。」


    「超能力！」程昼气极反笑，双手扒拉着健身房大门，嘴巴贴近门缝，一字一句道，「你真的死定了。」


    超能力躲在角落，闭眼试图忽略门外的程昼。


    程昼骂了一个小时。


    距离发消息早就过去可撤回的时间，所以他摆烂了，骂完超能力后把罐头都藏起来了，洗个澡才冷静下来，吹着头发思考怎么跟沈行雪解释。


    「老公」这两个字他还能解释一下，习惯一下，「亲亲老公」这四个字看得他恨不得手机爆炸。


    程昼试探性发消息：「那个，我说上面的消息都是狗发的，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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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行雪：「？」


    沈行雪：「我现在回去。」


    程昼抱头尖叫，尖叫完了还是得面对：「不是，我没问题，你不用回来，就是消息，消息不是我发的。也不是狗发的……」


    狗能发消息，还发出这些消息，简直比中彩票的机率还要低。


    程昼犹如一具尸体瘫在沙发上，拿着手机表情悲凉，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破罐子破摔：「之前是我睡迷糊了，以为是做梦发的消息。」


    「你没被吓到吧？」


    「没有。」沈行雪回复，「我挺开心。」


    程昼闭闭眼，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想听你亲口叫。」沈行雪突然发来一条消息。


    跟尸体没什么两样的程昼弹跳而起，拿着手机有些不知所措。


    亲口叫啥？老公？


    他想了下沈行雪在在他面前，而他叫出「老公」的场景，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程昼：「有机会我就叫。(〃▽〃)。」


    他试图矇混过去，沈行雪却不给他机会：「希望我回去的时候能听见。」


    好吧，都已经这么丢人了，还有什么害怕的呢？


    不就是脸皮薄吗？多丢几次脸不就厚了？


    程昼做好心里准备，拿起手机，点开语音录制放在嘴边。


    酒店中，沈行雪穿着睡衣走出浴室，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他走过去，发现是一条长达十秒的语音，点击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他以为是程昼误点到语音的时候，最后一秒听见了带着些许羞意的声音。


    「老公。」


    他一怔，瞳孔震了震，重新播放语音。


    「老公。」青年的声音干净清冽，沈行雪就像是中魔了，反覆听着，脑海里已经能够想像出程昼说出这句话时脸颊爆红的场景。


    ……


    沈行雪一直没回复，程昼瘫在大床上，不停刷新着手机。


    叫得太难听？


    因为太害羞，发出之后程昼自己根本没有听。


    他咬了咬嘴唇，又想起可恶的超能力，打算下床再去骂骂超能力时，收到消息。


    也是一条语音，只不过只有三秒钟。


    程昼下意识点开。


    「嗯，老婆。」


    温柔低沉的声音就像是贴在他耳边说出的一般，明明和手机之间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程昼还是避免不了的身体一颤，心都快融化了。


    等反应过来，他冲到镜子前一看，脸红到了脖子。


    程昼庆幸这幅样子没有被沈行雪看到，他躺在床上，抱着手机止不住地咧嘴笑，等稍微冷静下来一点，打字询问。


    「你之前一直在干嘛？」


    「听语音。你叫得很好听，没忍住听了几百遍。」


    不知道是前半句话还是后半句话，程昼在看到消息的那一刻，心跳彻底压不住了，乱到他理智都快荡然无存。


    然后他听见了开门声，差点消失的理智顿时回来，狂奔出门。


    一出去就能看到贼眉鼠眼的超能力，耳朵耷拉着，尾巴拖着地，小心翼翼地往狗粮碗靠近。


    「捨得出来了？」程昼一点点靠近，嘴角疯狂上扬，「哎呀看看这是谁家的小狗狗啊，长得可真是好看可爱，来让叔叔亲亲。」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摩拳擦掌，朝着超能力靠近。


    「打狗不打脸。」超能力哀嚎着逃窜，可惜程昼早有先见之明，把带门的房间都关上了，它没办法再逃进去。


    等一切结束，程昼累得气喘吁吁，超能力也没力气了，尾巴都摇不动了，休息一会儿后才去吃饭。


    「不就是几句话吗？」吃饱喝足后，它走到程昼身边坐下，笑着在心里说，「你不要以为我没听见你后面又发语音叫老公。」


    短短时间，程昼发现自己的脸皮已经增厚不少，超能力这句话除了让他有一瞬间的不好意思外，其他的想法就是撸起袖子再给超能力一点教训。


    「我不说了。」一见他那死亡微笑，超能力顿时趴在地上，「当我没说过。」


    一人一狗终于休战，程昼获得了短暂的胜利。


    *


    一晃过去三天，最开始程昼和沈行雪开语音还会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到最后连吃饭都在连着麦。


    他和沈行雪就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天南地北地聊着。


    第四天早上，程昼刚买完咖啡到达工位，手机响起提示音。


    打开一看，是许秉纯发来的。


    程昼蓦然想起沈行雪给的忠告，还有那句神经病。


    许秉纯：「来这里吃饭。」


    许秉纯：「我知道沈行雪出差去了，你自己来就行了。」


    许秉纯：「人家孤家寡人一个，别拒绝人家，呜呜呜。可怜.jpg。哀求.jpg。」


    程昼迟疑了，点开位置发现是个餐厅，在餐厅吃饭应该没什么。


    想到这里，程昼回复消息：「好啊，几点。」


    「中午吧，你几点下班？」


    他发送时间，两人约好中午餐厅见面。


    程昼对许秉纯的印象就是那张照片，他以为会见到和照片里一样看着开朗纯情的人。


    没想到刚进餐厅，就被一头红发吸引了。


    「这里。」许秉纯抬手，咧嘴笑容灿烂，「我一眼就认出了你。」


    程昼噎了噎：「我也一眼认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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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着一头红发，想不注意认出都困难。


    「是吗？」许秉纯在他坐下来的一瞬间激动靠近，「我怎么样？帅不帅？对比沈行雪呢？」


    第二十二章


    程昼根本无法直视他的头发,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许秉纯确实帅，五官出挑，再加上娃娃脸,要不是顶着红发,看着就像是刚毕业的高中生。


    可正因为顶着红色头发显得怪异,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未成年。


    「别憋笑了。」许秉纯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嘟哝着，「头发颜色是因为打赌输了,只能愿赌服输，不是我自己喜欢这个颜色。」


    程昼点点头,确实没憋住笑，「噗嗤」一声笑出声。


    「你真好看。」许秉纯目光直直地盯着他，「也是我喜欢的类型，不然你和沈行雪分手跟我在一起吧？」


    他模样认真,眼睛一眨不眨地期待着程昼的回覆，看上去根本不像开玩笑。


    程昼准备随时起身走人,也明白沈行雪为什么不让他见许秉纯了——这人有些形容不出的难以捉摸。


    「逗你玩的。」许秉纯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程昼哈哈大笑,「你别在意,千万别告诉沈行雪,不然他会把我踹飞。」


    程昼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呼出一口气笑了笑：「那就好。」


    「你真信了？」许秉纯摆手，「我怎么会是那种人？」


    程昼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许秉纯又说：「我要真是那种人呢？」


    他再次出现了那副认真的模样。


    「骗你的,哈哈哈。」许秉纯疯狂拍腿，笑容更盛,「不逗你了，我看你已经想打我了，不过你好像有点好骗。这件事别跟沈行雪说哦，他真的会打飞我的。哈哈哈哈哈哈……」


    程昼招手叫来服务员点餐，望着笑容满面的许秉纯，面无表情地想：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过来了。


    因为许秉纯有点……神经质。


    「你生气了？」许秉纯可怜兮兮地看着程昼，「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和你开玩笑了。」


    「没生气。」程昼被他逗笑了，觉得他现在的表情和超能力有点像。


    「那就好。」许秉纯松了一口气，坐直身体，真不再开玩笑。


    两人点完餐，许秉纯无意间提起周子毅。


    两人围绕着周子毅吐槽谩骂了一个小时，程昼觉得许秉纯简直就是他的知音，对周子毅的看法完全一致。


    程昼放下筷子，看了眼时间：「我要去上班了，下次聊。」


    「好。」许秉纯想到什么，「你真的别告诉沈行雪我们见过面。」


    「为什么？」程昼早就想问了。


    只是单纯见面吃个饭，但许秉纯却很紧张。


    「他会用电话把我轰炸到天涯海角，只为知道我和你聊了什么。」许秉纯认真开口，「他这人占有欲挺强的。」


    程昼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跟他说的。」


    至于许秉纯说得占有欲强，程昼回想和沈行雪的相处，并没有感觉到这一点。


    「那我去上班了，下次见。」程昼摆摆手。


    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许秉纯打算离开，手机震动。


    「你见程昼了？」


    「？」


    许秉纯：「……」


    他怀疑沈行雪是不是在他身上安装了监控，不然怎么这边刚和程昼见过面他就知道了。


    那边的沈行雪仿佛知道许秉纯心里在想什么。


    「你回到那边第一件事肯定去找程昼。」


    语气里透着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


    许秉纯无奈扶额：「什么都瞒不过你。对，我是见了他。不过我什么都没干，就一起吃了顿饭，你可别多想。」


    沈行雪：「你觉得我信吗？」


    许秉纯气极反笑，又开始认真沉思。


    沈行雪这人有时候直觉准到可怕，他回想自己之前跟程昼说的话，他沉默片刻，慢吞吞打字回复。


    「好吧，其实我还问他你和我谁更帅。」


    沈行雪：「……」


    隔着屏幕许秉纯都能感觉出他的无语，收起手机，刚准备离开餐厅，忽然收到一条新消息。


    「他怎么回答的？」


    许秉纯一愣，顿时笑了，直接现场开语音嘲讽。


    「原来你还会在乎这种问题啊，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在意呢。」


    沈行雪语调冷淡：「别说废话。」


    「他什么都没说。」许秉纯脑海里浮现他当时开玩笑的场景，略微犹豫。


    「是吗？」沈行雪声音越发冷淡了，「许秉纯，别让我知道你还干了其他事。」


    许秉纯浑身一抖，心脏都跟着颤了颤，立刻挂断电话，给程昼发去消息。


    「之前我和你开玩笑的事，你别告诉沈行雪，不然我恐怕明天就要飞回去了。」


    收到消息的程昼已经到达公司，闻言回复了个ok的手势。


    这边才回复完，沈行雪就发来了消息。


    「你和许秉纯见面了？」


    程昼不解：「你怎么知道？」


    「他跟我说了。」沈行雪回复。


    程昼恍然大悟，手指才贴着手机屏幕，打出「吃」字，身体被人猛地从后一撞，之后脖子一紧，他被人从电梯口扣着脖子扯进了安全通道口。


    呼吸变得困难，在看清眼前之人是谁的那一刻，程昼面色一变，登时对着他的喉结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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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周子毅咒骂一声，疼得松开了手。


    程昼揉了揉脖子，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身体呈现一种警惕的姿势。


    「这么紧张干什么？」周子毅盯着他，目光阴狠，「几天不见，你能耐挺大啊，就和别人在一起了。」


    他怎么知道？


    程昼蹙眉，厌恶道：「你跟踪我？」


    曾经那么喜欢的脸上出现厌恶神色，对于周子毅来说无疑是个刺激。


    他掐住程昼的下巴，面容扭曲。


    「越想越气啊，我跟你在一起那么久，费那么多经历，你都不愿意让我动手动脚。现在却跟别人在一起了，你跟他上-床了吗？爽吗？」


    直白的话语让程昼抬手想打，周子毅这次早有防备，迅速用手遮住了喉结。


    程昼视线下移，毫不客气地抬脚往上狠狠一踢。


    周子毅惨叫一声，双手捂着腿中间。


    「爽吗？」程昼冷冰冰地开口。


    周子毅疼到根本说不出话，脸色苍白，满身冷汗，差点就能晕过去。


    「继续在这里爽着吧。」程昼冷漠地丢下一句话，打开安全通道门，准备离开时被周子毅夹着腿拦住。


    「你之前到底为什么知道我家情况。」他脸色难看至极，「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对啊。」程昼微微一笑，对于周子毅这种人没必要说实话，只需要让他忌惮远离自己就行了，「是我做的，你要是再敢惹我，下场会比现在还惨。所以滚远点，知道了吗？」


    「怎么可能。」周子毅咬牙切齿，根本不相信，眼里翻涌着怒火，「你哪里来的本事？我不信，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别想离开这里。」


    他伸出手拦住程昼的去路，暴躁的像头无能狂怒的狮子。


    程昼举起手机：「我现在叫保安过来把你轰出去。」


    「你敢。」周子毅愤怒道，「程昼，你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现在去找你男朋友，告诉他你早就被我玩过了。」


    程昼猛地抓住他的衣领，拎到自己跟前，语气森冷：「那你可以试试，看这么做最后谁比较惨。」


    「何况我男朋友不会信你。」程昼甩开他，拍着身上的衣服，语气淡漠道，「自己是个烂黄，瓜，说出的话谁会相信。我要是你，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医院体检一下。」


    「你骂谁呢？」周子毅面色涨红，指着程昼的脸，「你敢这么侮辱我？」


    程昼打开他的手，再没了继续纠缠的心思：「别再来找我，不然就鱼死网破。我这里可是有你不少出轨的证据。」


    「程昼。」硬的不行，周子毅又来软的，抓住程昼的肩膀，语气可怜道，「我今天是来求复合的，我明白自己对你的心意了，我离不开你，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你现在的男朋友跟你不合适，他一看就是跟你玩玩。」


    程昼米毫无反应地往前走，丝毫不在意他的话。


    「人家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你配吗？」软的硬的都来了，结果没任何效果，周子毅彻底崩溃破防，什么难听的脏话都骂出来了。


    可惜程昼没理会，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配不配这个问题程昼想过，并且见过周子毅之后一直在想。


    只是第三天，这个问题就迎来了得到答案的时机。


    面前出现一张卡，程昼内心多少有些激动。


    还真碰到电视剧小说类似的情节了。


    「这是……」坐在对面的女人刚开口，程昼就着急打断。


    「阿姨，我不想和沈行雪分开。」


    「啊？」女人愣住，随即笑了，「这是给你花的钱。你和沈行雪的事我都听说了，我非常贊同你们在一起。」


    这次轮到程昼愣住，这怎么和小说里不一样？


    不应该是把卡甩过来之后霸气说出一句台词：「这是一百万，离开我儿子。」


    女人看着他迷茫的脸没忍住笑了：「不光我，我老公也非常贊同。这钱本来想说给你买套房子，后来想想还是直接给你，你来决定比较好。」


    程昼回不过神，看看卡，又看看女人，微笑道：「阿姨，这我不能要。」


    「收下吧。」女人说，「我们一点心意。」


    程昼挠挠头，不好意思起来：「真的不用，阿姨。我还以为您会让我离开价沈行雪。」


    所以他接到电话才会兴奋赶过来，想体验一下被甩钱的滋味。


    「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女人笑道。


    「不像。」程昼连忙摆手，「就是我看多了狗血电视剧。」


    「哈哈哈，那种我也见过。」女人目光柔和下来，「我们很多年前见过，我还见过你的照片。」


    「我的照片？」程昼疑惑。


    「无意间在沈行雪家里看到的。」女人眨眨眼，小声说，「他可宝贵了，我就瞥了一眼就立刻藏起来了，当时就认出是你。」


    程昼笑笑，他不知道有这张照片。


    「密码是你生日。」女人将卡往程昼面前推了推，「收下吧。」


    她目光柔和，一脸慈爱的笑，让程昼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您不会觉得门不当户不对吗？」程昼低声说，「很多人都觉得我们不合适。」


    「那是他们眼瞎。」女人笑道，「不要在乎那些人。我觉得你和沈行雪很配，沈行雪也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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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阿姨，我会努力。」程昼被激起热血，抬眼认真地说。


    「别叫阿姨。」女人说，「直接喊妈。」


    离开咖啡厅，程昼脸还红得厉害，滚烫的温度让他有种身处蒸拿房的错觉。


    旁边就是银行，程昼低头看着手中没拒绝掉的银行卡，进去查看余额，当下被那七位数余额吓到，退卡之后像烫手山芋一般，无法再握着。


    程昼拿出手机，拨通沈行雪电话。


    「阿姨给了我一张卡，太贵重了，我没拒绝掉，由你还给阿姨吧？」


    「那是妈给你的，我不好还回去。」沈行雪道，「收下吧。」


    「一百万，这我怎么收下。」程昼回想那余额还一阵心惊肉跳，「你得帮我还回去。」


    「你要是不留下的话，她会买其他东西给你，这么一想，不如留下。」沈行雪沉吟出声。


    程昼觉得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到家之后把卡放好，并不打算用。


    超能力懒懒地趴在桌子旁：「你未来婆婆送你的礼物？」


    「你怎么知道？」程昼蹲下身，捏住它的脸，「剧情里的？」


    「是啊。」超能力挣脱他手指的捏扯，咧嘴灿烂一笑，「还想知道其他剧情吗？给你个讨好我的机会。」


    程昼目光落在一旁新买的鸡毛掸子上，诡异一笑：「真的要给我这个机会吗？」


    超能力缩了下脑袋：「……别动你那歪心思，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能说的都说。」


    「听你这意思，还有不能说的？」程昼盘腿坐在地上，疑惑开口。


    「有很多。」超能力趴在地上，脸贴着地板，嚷嚷着开空调。


    程昼打开空调，催促它说清楚哪些是不能说的。


    「都说不能说了，还怎么说清楚？」超能力嘆口气，「我觉得你也挺奇葩的。」


    「这话怎么说？」程昼举起鸡毛掸子。


    超能力虎躯一震：「你放下那个，有话好好说。」


    「别紧张啊。」程昼扫着旁边的书架。


    自从这两天超能力把家里折腾的一团糟，程昼用这个东西教育过后，它每次看到这个都会想起那段记忆。


    「别人要是知道这是小说世界，早就开始怀疑人生了，你倒是挺平静。」超能力说。


    那是因为他到现在还不太相信。


    虽然很多事情按照超能力说得发生了，他和沈行雪也有缘分的在一起了，但对于超能力口中的小说世界，程昼还保持怀疑。


    或者说，他相信了，并不在乎。


    「看你表情就知道你在想什么。」超能力抬起爪子，拍拍程昼的腿，「告诉你一点不能说的。」


    「什么？」


    「你应该很快就会失去这个能力。」超能力仰头看他。


    「听见你心声的能力？」程昼倒是很快反应过来它的意思，诧异道，「这个能力怎么还会消失？」


    「肯定啊。」超能力解释道，「你和沈行雪已经在一起了，在小说世界这就叫说he结局。两个主角都走到结局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所以过不了多久，你应该就听不见我内心所想了。」


    程昼想像了下那场景，捧起超能力的脸一阵揉捏：「那到时候怎么办？」


    他早就习惯了超能力的声音，和它之间就像是一个非常契合的朋友一样。


    如果有天突然听不到它的心声，程昼会非常不适应。


    最主要是他没办法再把超能力当成普通狗看待。


    「怕什么。」超能力逃出他的魔掌，稍许倨傲道，「咱俩都这么熟悉了，我的心思你还猜不透吗？」


    程昼失笑，摸了摸它的脑袋，感慨道：「谢谢你，超能力。」


    「别谢我。」超能力抬起爪子，表情乍一看跟人类无异，「往后我还需要你养我呢，这样看来，我谢谢你才是应该的。」


    程昼点头：「放心，绝对把你当成祖宗养。」


    「这还差不多。」超能力雀跃道，「我记住你的话了。」


    窗外最后的阳光一闪而过，一人一狗对视片刻，都没忍住笑了。


    沈行雪提前一天回来时，程昼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睡姿十分不雅，抱着被子，脸贴着枕头，腿恨不得抬到床头。


    房间内的空调温度有些低，沈行雪调高后将被子扯出盖好。


    做完这一切，他一低头，对上双亮晶晶的眼睛。


    原本在客厅的二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床边，坐在地上乖巧地望着他，那眼神像极了一个想开口说话的孩子。


    沈行雪揉了揉它的脑袋，轻声询问：「饿了？」


    超能力摇摇头，转身脑袋朝着门口不停晃动。


    那一刻，沈行雪神奇地看懂了它的意思，跟着它来到客厅。


    超能力停在装满零食的架子前，示意沈行雪帮它拿零食。


    「你想吃？」沈行雪没忍住笑了。


    超能力疯狂点头，而后想起什么，扭头不停看向敞开的卧室门。


    它在担心程昼醒了吃不到零食。


    沈行雪看明白它的动作，拿下一小袋零食倒在碗中，放在它面前：「快吃吧。」


    超能力吐舌沖他笑笑，低头专心吃零食。


    它声音很小，动作超级轻，怕吵醒程昼，完全不似平时那样狂吃。


    脚步声响起，程昼揉着眼走出卧室，放下手的剎那注意到偷吃零食的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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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偷吃。」程昼冲过来，按住它的脑袋，差点抓狂，「你今天吃多少了？」


    超能力呜咽一声，扭动着脑袋躲开他的手，几下就把剩下的零食吃光。


    程昼气得对着它的屁股打了下，超能力骂骂咧咧地走到沙发旁。


    直到这个时候，程昼才注意到氛围不太对劲，一抬头，对上沈行雪笑吟吟的模样。


    「你什么时候回来了？」程昼满脸惊喜，对于超能力偷吃零食的愤怒完全消散。


    超能力爪子在地上没什么用地划拉两下：「零食是他给我拿的，不是我自己偷吃的。」


    程昼捏了下它的耳朵，用眼神警告它没有下次。


    「刚到。」沈行雪换了个姿势，拍了拍身侧的空位，「过来坐，一起看会儿电视。」


    程昼人还有些不太清醒，闻言迅速洗漱完坐在他身边。


    电视打开，他眼神不知道往哪里看，四处乱飘，最后回到电视上，发现沈行雪找了部爱情片。


    这要是看到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怎么办？


    程昼偷偷瞥了眼沈行雪，还没开始看就紧张起来，脑子里都是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


    「怎么了？」沈行依旧看着电视方向，能感觉出他的视线。


    「没，就是没看过这个电视。」程昼慌忙收回目光，抬头拍了拍脸颊，强迫自己沉浸剧情。


    开头有点无聊，看下去就精彩了。


    是一部悬疑爱情片，不可描述的画面是一点没有，惊悚吓人的倒是不少。


    程昼从那份怕尴尬的紧张转变害怕，手指扣着大腿的肉，不停咽口水。


    凶手即将暴露的那一刻，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正悬着一颗心的程昼吓得尖叫一声，整个人跳到沈行雪身上，手脚并用，将他夹在自己怀里。


    旁边沉浸式追剧的超能力呆住。


    被紧紧抱着不松手的沈行雪也稍微怔住，回过神笑着拍了拍程昼的肩膀：「是你的手机，有人给你打电话。」


    心脏乱跳个不停，程昼大脑空白，只能感觉到背后温柔的动作。


    他缓和许多，松开沈行雪，低头看着他的脸有些窘迫：「那什么，电话来得太突然。」


    沈行雪忍俊不禁：「看出来了。」


    程昼动了动才发现自己的姿势十分别扭，跨坐在沈行雪腿上不说，双腿还暧昧地勾着他腰。


    第二十三章


    自己是怎么在受到惊吓时做出这种奇怪姿势的？


    程昼扶着沈行雪的肩膀,慌忙放下腿，怕再慢一步就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卧室里的手机铃声还在不停响着，程昼站直身体,理了理略为了凌乱的衣服,转身瞬间倏然被握住手腕。


    「怎么了？」程昼扭头。


    回应他的是沈行雪放大的脸,以及嘴唇多出的温度。


    直到被松开手的那一刻，程昼还没回过神。


    「不接电话吗？」沈行雪盯着他发呆的神色，唇角弯起,眼角眉梢满是宠溺的笑意。


    电话铃声不知何时停下，程昼僵硬地眨动着眼睛,理智好像一条被长的线，无法快速做出反应。


    他下意识盯着沈行雪好看的薄唇，还能感受到唇瓣残留的温度。


    三秒钟后，反应慢的脸颊开始上色,程昼仿佛被烫到了，猛地背对着沈行雪。


    「你怎么突然……」他支支吾吾,说不下去。


    「讨厌吗？」男人低笑一声，「那我下次不这么突然了。」


    「不,不讨厌。」回答他的是一句小到堪比蚊子叫的声音,程昼双耳赤红,能看的出这句话费了他很大的勇气，「挺喜欢的。」


    客厅安静了一瞬，在沈行雪起身靠近的那一刻,程昼逃进了卧室，背对着门呼吸急促无比。


    越想压制不去想什么,大脑偏偏作对去想，程昼拿起手机,翻看着未接电话记录，眼睛虽正对手机屏幕，却什么都没看进去。


    大脑不断重复着之前的场景，程昼捂脸，等冷静一点才看向手机。


    是他妈妈打来的电话。


    程昼上次和她通电话是讨论相亲的事，他不愿意多听，只说有了对象会告诉她们。


    直到现在过去了这么久。


    他和沈行雪在一起还没告诉父母。


    程昼回拨电话，已经做好准备她妈又说相亲的事，都想好回答什么了。


    没想到电话接通后，母亲只有一句：「这么久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更没说回家看看，你在那边天天干嘛呢？」


    程昼还没说话，母亲就率先开口：「别告诉我忙工作，你前两年工作可都回来了。」


    「我是打算回去。」程昼笑着解释，「已经在计划了，还没动身你就打电话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母亲问，「有对象没？你多大了，该找个对象了。」


    程昼沉默了会，直接坦然相告：「有了。」


    「你确定？」母亲声音顿时激动无比，「真的？」


    「真的。」程昼说，「就是是男的。」


    「男的怎么了，男的不是对象了？正好你这次回家带来看看。」


    程昼没想到她一点询问都没有，就这么接受了。


    他妈好像在某些方面接受能力特别强，虽然说现在社会开放多了，大家对男的和男的在一起见怪不怪了，但程昼还以为自己会面临母亲各种追问。


    「那我问问他。」程昼开口，「要是他愿意和我回去我就和他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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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行。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程昼含糊道：「挺久了。妈等我回家在详聊。」


    母亲：「我就再问一句，你们打不打算结婚？」


    这个问题更加难回答，因为他和沈行雪还没讨论过。


    程昼：「现在说这个太早了，我先挂了，妈。」


    电话挂断，程昼放下手机，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他和沈行雪在一起没多久，商量结婚……太早了。


    程昼摇摇头，这件事以后再说。


    ……


    出卧室前，程昼特意对着镜子确定过脸没什么异常。


    沈行雪坐在沙发上，双腿微微交叠，手上拿着平板不知道在干什么。


    听见动静，他抬头看来：「骚-扰电话吗？」


    「不是，是我妈。」程昼组织好说词，「我妈让我回家一趟，我跟她说了我们在一起了。你……跟我一起去吗？」


    「当然。」沈行雪立刻答应。


    程昼老家离这里不远，开车两个多小时就能到。


    请假成功后，他和沈行雪收拾好行李，带着超能力出发。


    路上有点堵车，最后花了三个半小时才到达老家，正好赶上午饭点。


    程昼率先下车，牵着超能力。


    沈行雪一手拿着行李箱，一手拿着准备好的礼物。


    进电梯后，程昼看到一个均为熟悉的身影。


    对方明显也认出他，但不太确定，将他从头到脚彻底打量完才开口：「是程昼吗？」


    程昼想了许久，还是没想起来眼前这张年轻的脸是谁。


    「你表弟，几年前见过。」超能力突然提醒。


    程昼讶异地看它，悄悄竖起大拇指，同时想起眼前的人。


    「是我，好久没见了，表弟你怎么在这？」


    「来看阿姨。」表弟笑道，「我妈她们都在上面呢，我出来逛逛，这小区好久没来，绿化做得越来越好了。」


    那岂不是家里现在很多人？


    程昼紧张地看向沈行雪，没来得及说话，表弟已经将话题转到沈行雪身上。


    「这是谁？你朋友吗？有对象吗？我认识……」


    「有对象。」沈行雪打断他后面的话，直言道，「你表哥。」


    表弟呆住，「啊」了一声，瞳孔颤了又颤，脸上布满震惊。


    他就说表哥怎么带了个男人回家，原来……


    刚好电梯门打开，程昼先牵着超能力出去。


    家里的门敞开着，还没靠近就能听见说话声，他快步走近往里面瞄了一眼，亲戚少说来了七八个。


    这么多人，别说沈行雪了，他都有压力。


    程昼转身，犹豫片刻：「你还进去吗？今天人有点多。」


    「真是你对象吗？」表弟终于回过神，急忙从电梯出来，眼神在程昼和沈行雪之间来回转悠，「我就说阿姨今天怎么让我们没事过来一趟。」


    程昼扶额，那就是她妈特意把这些亲戚叫来的了，只怕是为了看沈行雪。


    想到这，他怕沈行雪不适应，更加不想进去，抓住沈行雪的手就要进电梯：「我先带你去酒店，今天人太多。」


    「没事。」沈行雪捏了捏他的手腕，「我可以。」


    没等程昼回应，表弟率先嚷嚷起来：「阿姨，妈，表哥和他对象回来了。」


    后面场景混乱到程昼都不愿意细想。


    屋子里的亲戚全部出来了，看到沈行雪的那一刻，叽里哌啦各种夸赞，拉着他一顿说。


    程昼自己都应付不来的话题，沈行雪沉着回答，每个人都打了招呼，甚至记住了身份。


    耳边全是吵闹声，程昼趁着没人注意，拉着母亲走到厨房。


    「你怎么叫了这么多人？」


    「多久没见你了，叫他们来看看你啊，省得天天问我你怎么不回来了。」母亲笑笑，抬手戳了戳他太阳穴，「是不是以为我是叫他们来看你对象的？实话告诉你，也有这个原因。」


    程昼嘆气：「人这么多，我都要恐人了。」


    「那有什么，你看你对象多冷静。」母亲瞥了眼外面的沈行雪，神色满意，「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眼熟？」


    程昼倒是犹豫，直接说出沈行雪身份。


    「什么？」母亲震惊道，「是他啊？我对他印象可深了。小时候就好看，长大了更好看，不过你们怎么又有联繫的？咱小时候不是搬走了吗？」


    「无意间认识的。」程昼没说太清。


    「在一起多久了？考虑过结婚吗？」母亲岔开话题。


    「太早了。」程昼如实说，「其实我们刚在一起没多久，结婚这种事我还没想过……」


    厨房门被推开，站在门口的沈行雪恰好听见这句话：「我想过。」


    程昼一愣。


    「年底就结婚。」沈行雪笑着打招呼，「阿姨，好久不见，您还是我记忆里那样年轻。」


    「多久了，怎么可能还是之前那样。」母亲被夸乐了，挥挥手，「你们打算在家里待几天？我房子已经收拾好了。」


    「三天。」程昼说，一个劲地瞅着沈行雪，「我就请了三天假。」


    年底结婚这件事，沈行雪从没提过，他分不清是随口一说还是认真的。


    但按照沈行雪的性格，不会随口一说。


    由于沈行雪过来了，外面的亲戚没人聊天，注意力都在超能力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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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能力觉得太吵，不停在心里催促程昼快点出来应付。


    程昼停止交谈，来到客厅挨个和亲戚打招呼问好。


    一行人中午去餐厅吃的午饭。


    程昼喝了点酒，被问得最多问题就是和沈行雪的事。


    一来二去，他有些腻了，跟父母说了声和沈行雪买单先离开了。


    「抱歉啊。」程昼晕乎乎地坐上车，「不知道这么多人，你估计被问烦了。」


    「没有。」沈行雪丝毫不介意，「大家都挺好的。」


    程昼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打了个哈欠，想半天没想起来。


    直到沈行雪忽然倾身袭进，他浑身抖了下，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呼吸重了不少。


    「安全带。」沈行雪伸手扯过安全带扣好，见程昼迷迷糊糊的，笑出声，「喝醉了？」


    「就一点酒，不可能醉。」程昼嘟哝一声，因为刚刚沈行雪的举动脸稍微变红。


    他忘记的应该就是没扣安全带。


    程昼不再纠结，靠着车窗闭眼眯了一会，等到家瘫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想起什么。


    「坏了。」程昼立刻起身，看向沈行雪，皱眉道，「把超能力忘记了。」


    沈行雪也才在这个时候想起：「我去接它。」


    「不用，它喜欢美食，现在应该吃得挺开心，到时候让我爸妈带它回来。」程昼又重新瘫在沙发上。


    餐厅包厢内，被亲戚孩子围在角落的超能力在内心无能狂怒。


    怎么能把它给忘记了。


    人类怎么可以一谈恋爱，就忘记了可爱的修狗！


    罪无可恕。


    程昼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觉得超能力应该在心里吐槽自己。


    他抬眼看向沈行雪，对上目光的剎那生出一种想把超能力的事告诉他的冲动。


    或许是酒精的刺激，也或许是想起了超能力之前说的话，程昼缓缓开口：「沈行雪，你有没有觉得我养的狗很怪？」


    「不怪，挺聪明的。」沈行雪起身坐在他身侧。


    「聪明到跟人一样，不觉得吗？」程昼往上挪了挪，将脑袋垫在他的腿上。


    「早就觉得了。」沈行雪认真回想片刻，说，「有时候甚至觉得它能听懂我们说的话，理解意思。」


    「对。」程昼抓住他的手指玩，「其实我能听懂它说的话，不过是在心里说的，就是心声。你信吗？」


    他看向沈行雪，意外对上他灼热的目光。


    「信。」沈行雪笃定点头，抬手将他凌乱的头发理了理，又顺手将歪到快露出半个肩膀的衣领扯正，遮住了大片肌肤。


    「为什么？」程昼问。


    「你没必要说这种谎话。」沈行雪垂眸。


    「也对。」程昼咧嘴笑了笑，翻身起来，「我去洗澡，你要是累了进我房间休息，我清醒点后再跟你细说。」


    他走进卧室，拿好衣服重新出来，进入浴室。


    沈行雪应下一声。


    浴室门关闭，水声响起，客厅安静无比。


    沈行雪走进程昼卧室。


    房门打开，阳光落在地板上，整个房间呈现一种暖掉，显得格外温馨。


    可能是很少回来的原因，摆放的东西并不多，大多都封在箱子里，最多的就是照片。


    十几张照片让沈行雪看到了程昼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


    他坐在桌前，左手边照片中人笑容灿烂，穿着高中校服，看背景应该是在家中拍摄，那张脸和现在没多少变化。


    沈行雪抬手，轻轻抚摸着照片中的人，目光温柔。


    程昼洗完澡更困了，客厅吹完头发，一进来发现沈行雪专注地盯着自己之前的照片，坐下挨个介绍起来。


    「这是我三岁的时候拍的，这是五岁……」


    手指放在最后一张照片，程昼顿了顿：「这是两年前拍的。说起来也要再拍张近期照了，到时候一起。」


    他抱住沈行雪，声音困到迷糊：「我打算睡一会。」


    「睡吧。」沈行雪宠溺道。


    程昼倒在床上，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沈行雪静静地坐在一旁，撑着侧脸，凝眸望着程昼，好似怎么也看不够般。


    超能力回来时打算质问程昼，狂奔进卧室，看到的就是沈行雪闭着眼，一手撑着脸，握着程昼的手，看样子睡着了。


    它动作变轻，缓慢往后退，打算过会再说，没想到沈行雪忽然睁开眼看向它。


    那一刻的眼神非常奇怪，就像是能把它从里到外看透一般。


    超能力停下，疑惑地歪着脑袋。


    沈行雪朝它挥挥手，示意过去，超能力往前走了几步听见他说「程昼把你的事情跟我说了。」


    它反射性退到门口关上门，顺带跳起来尝试反锁房门。


    一切做完后，超能力才重新看向沈行雪，见他一脸笑容，动了动爪子。


    虽然很想问程昼都说了什么，但沈行雪没办法沟通。


    超能力走到沈行雪面前坐下，仰头望着他，大有一副「随便问吧」的意思。


    沈行雪声线平稳：「你是不是一直在撮合我跟程昼？」


    说起这个，超能力骄傲地点头，甚至还有点说不出的激动。


    它以为沈行雪会问很多问题，毕竟它的存在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个神奇的事。


    没想到沈行雪只是抬手揉了揉它的脑袋，什么都没继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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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结束了？这么快？和它想像的震惊大场面完全不同！


    超能力歪了歪脑袋，确定他不问后才退出房间。


    没想到一出去就被拉到沙发前，程父一脸严肃：「他们在里面干什么？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黎丽笙抓住超能力的前爪：「超能力，告诉奶奶，他们在里面都做了什么呀？」


    看着两人满脸笑容，超能力吐舌一笑，想表达自己不知道，没想到程父见状直接误会了。


    「你这什么表情？难道两个人做了不该做的事？」


    第二十四章


    超能力连忙摇头,一口咬住打算冲过去的程父，扯着他往后退。


    「你干什么。」黎丽笙瞪了程父一眼，转头和超能力玩起来,「都那么大的人了,做什么你也不能去插手。给我坐下。」


    程父反射性坐下,超能力这才松开嘴。


    黎丽笙抚摸着超能力的脑袋，笑个不停：「之前还不觉得超能力有啥，怎么越看越好看呢。来来来,奶奶带你下楼玩，我们走。」


    超能力被她夸得晕头转向,直接跟着她出门了。


    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程父满脸迷茫。


    那他在这里干什么？


    几秒钟后，程父起身追上黎丽笙：「老婆，等等我，我跟你一起遛狗。」


    ……


    程昼醒来天已经黑了,卧室里没开灯，只能透过门缝外的灯光分辨出一点轮廓。


    沈行雪坐在他身侧,握着他的手。


    程昼试图抽出手，结果刚动这么一下沈行雪就醒了。


    「你怎么没躺我旁边睡？」程昼问。


    「眯了一会儿。」沈行雪哑声开口。


    程昼打开灯,两人同时不适应地闭了闭眼。


    再度睁开,他一眼被沈行雪有些乱的头发吸引住,一边笑一边抬手帮忙整理。


    门外刚好做完饭的程父见房间里开了灯，吆喝一声：「你们醒了就出来吃饭吧。」


    程昼应声，下床整理好衣服,和沈行雪一前一后出了卧室。


    他很快注意到黎丽笙正在给沙发上躺着的超能力穿衣服。


    「你终于醒了。」经过二次摧残的超能力麻木了，眼神空洞不少,「再不醒我就大变样了。」


    程昼连忙上前按住黎丽笙的手，忍住想笑的冲动：「妈,你干嘛给它穿……裙子。」


    「穿裙子怎么了，多好看。」黎丽笙推开他的手说，「不好看，不可爱吗？我下午带着它出去的时候，一堆人说它好看。」


    程昼沉默片刻，试图纠正：「它是公的。」


    「我知道啊。」黎丽笙说，「那怎么了，狗狗分不清衣服裙子的。」


    超能力内心吶喊普通狗分不清，我分得清啊。


    它在心里疯狂吐槽今天发生的事。


    听到亲戚家的孩子把它围在角落扎发型，程昼看着它没多长的毛，抿紧唇，低咳一声转移注意力，生怕自己不道德笑出声。


    后面听到它说被黎丽笙带去买宠物穿的衣服，实在没忍住嘴角微微上扬。


    「妈。」他回过神，再次阻止黎丽笙，认真解释，「它不喜欢穿这个，别穿了，不然等会会闹起来。」


    「你怎么知道它不喜欢？」黎丽笙反问，捧着超能力的脑袋观察着它的表情，「我看它挺喜欢啊。还有它看着这么乖，闹什么闹。」


    「可能我和它心有灵犀？」程昼扒拉下宠物穿的迷你小裙子叠好。


    得到释放的超能力顿时跳下沙发，趴在地上，生怕在被黎丽笙抱起穿别的衣服。


    「瞎说。」黎丽笙压根不信，「你和一条狗怎么心有灵犀？」


    她看向沈行雪，示意他坐下，拉着他聊了起来。


    程昼进厨房帮程父做收尾工作，出来听见黎丽笙正在说他从小到大的糗事，顿时恨不得直接逃出去。


    「妈，过了多少年了，你怎么还记得？」他放下菜，使眼色示意别说了。


    黎丽笙挥手：「那还不是你让我印象深刻。」


    沈行雪似笑非笑地看了程昼一眼：「小时候的你很可爱。」


    这话程昼知道是真心的，但还是羞得不行，让他和自己换了个位置坐。


    「别说了，妈。吃饭吧。」程昼将筷子放在黎丽笙手中。


    他都不敢细想抖出了多少糗事。


    那些事程昼多数都记不清了，记得清的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一顿饭吃得非常开心。


    沈行雪对聊天场面游刃有余，程昼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回想在酒店见面时的场景，没忍住低笑出声。


    超能力看他：「你把我的事告诉沈行雪了？告诉多少了？」


    说起这个，程昼才想起下午发生的事：「说了一点，等会告诉所有，你介意吗？」


    超能力心里乐开花：「完全不介意，说吧，多说说我复出了多少辛苦与努力。以后你俩结婚，我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桌。」


    程昼比划ok手势：「没问题，到时候戒指都让你送。」


    虽然这么说，他却没多想结婚的事。


    现在社会男人与男人在一起不是什么新鲜事，办婚礼的却少之又少。


    多数人都会选择领个结婚证就算结婚了。


    晚上睡觉，两人躺在一张床上。


    床很大，足够两人睡。


    程昼心脏却一直怦怦乱跳，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沈行雪伸手搂住他：「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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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计下午睡多了。」程昼说，只觉得被搂住的腰犹如点燃了炙热的火焰，烧得他内心滚烫，不得平静。


    「睡不着的话，我们做点别的事。」沈行雪说。


    低沉磁性的声音响在耳畔，程昼感受着那若即若离的呼吸，身体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酥麻感，像是有电流串遍全身。


    他抬手用力捂住沈行雪的嘴巴，根据本能开口拒绝：「不行。爸妈就在隔壁，我们不能做那种事。」


    沈行雪一顿，嗓音夹杂着笑意：「哪种事？」


    黑暗中，程昼脸颊红了个遍，知道自己误会了：「你不是说做那种事啊。」


    他收回手的瞬间被沈行雪紧紧抓住，放在心口。


    手指贴在胸膛的那一刻，能清楚感到强劲有力的心跳，程昼莫名羞赧，想收回手，很快被沈行雪的话吸引了全部注意。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程昼张张嘴，：「你想结婚吗？」


    「想。」沈行雪握紧他的手，用额头蹭了蹭他的脸。


    这动作太过轻柔，好似猫咪求抚摸般，让程昼笑个不停。


    他抬手抚摸着沈行雪的头发，没任何犹豫道：「我也想。」


    沈行雪：「所以我们想想什么时候结婚。」


    原来说做别的事是想这个。


    想起自己刚刚扭曲歪掉的思想，程昼说不出的窘迫，胡乱点头：「都可以。我们还可以问问超能力。」


    他已经把全部事都告诉了沈行雪，意外的是沈行雪完全相信。


    「可以。」沈行雪勾唇，揽程昼入怀，「那我们现在睡觉吧。」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香味，程昼呼吸变得略微急促，他觉得不能总是自己这般被动，索性伸手抱住沈行雪：「有心跳加速吗？」


    「没有。」


    「害羞吗？」


    「不害羞。」


    程昼郁闷：「为什么？怎么你搂着我我就会害羞。」


    沈行雪沉默了会儿，抓住他故意乱动的手，嗓音些许嘶哑：「我也有反应。」


    「什么反应？」程昼没反应过来，问完才注意到沈行雪身体有些僵硬，脑子机械几秒骤然回过神，火烧火燎地收回手，远离沈行雪，缩进被子里干巴巴一笑。


    「我知道了，睡觉吧。」


    室内安静下来，旁边没任何响动，就在程昼以为沈行雪睡着，偷偷掀开被子露出脑袋时，被一只大手紧紧拉过去。


    他眼前一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吻住了唇。


    程昼瞪大眼睛，手指紧张地抓了下沈行雪衣服，又很快放松。


    *


    第三天早上，程昼和父母打了招呼，与沈行雪回了家。


    超能力这两天格外安静，不是趴着睡觉，就是发呆。


    程昼注意到这点，到家后牵着绳子，带它出去转转。


    「我有预感了。」出乎意料的是超能力拒绝了，躺在沙发上说，「咱俩之间的沟通快消失了，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程昼一怔，视线落在一旁的书架上，托着下巴笑眯眯地对超能力说：「不然你趁着还没消失，抓紧学写字？以后我们写字沟通。」


    「我只是一条哈士奇。」超能力严肃道，「可恶，你怎么能让一条哈士奇学写字。」


    「之前偷摸给沈行雪发消息不是挺会的吗？」程昼哈哈一笑。


    「认识字和写字是两码事。」超能力举起爪子，「你看我的爪子，怎么写字。」


    程昼抬手揉了揉超能力的脑袋，呢喃道：「谢谢你。」


    「不谢不谢。」超能力说，「我知道到现在你和沈行雪还不信这是本小说世界。」


    「不信。」程昼如实回答，「因为有你，有沈行雪，有大家，就算这里是小说里的世界，在我眼里也是真实存在的。」


    「我可没说小说世界不是真实存在的。」超能力跳进他怀里，懒散无比，「如你所说，就是真实存在的，你这个心态太好了，我原本还准备了一些话安慰你，结果根本用不上。」


    程昼捏着它的耳朵，突发奇想抱了下它：「你比刚来的时候胖多了，该减肥了。」


    「不要，我想吃东西，带我去逛超市。」超能力愤怒地张开嘴。


    沈行雪刚好从浴室出来，见超能力嘴巴张得那么大，神奇地看懂了意思：「它想吃东西了？」


    「差不多。」程昼艰难抱着超能力站起身，偏头笑着说，「走吧，我们一家子去逛超市。」


    ……


    知道程昼和沈行雪在一起后，陆凭连扣了三个视频电话给程昼。


    接通的那一瞬间，程昼得到了五连问。


    「你怎么突然就有男朋友了？」


    「是谁？我认识吗？」


    「狗还活着吗？」


    「给我看看你和什么样的男人在一起了？」


    「你爸妈知道吗？」


    程昼被他逗笑了，特别是看到视频那边的陆凭一脸扭曲，更是乐个不停，把镜头挪向正在餵超能力吃零食的沈行雪。


    「我男朋友。」程昼介绍，「狗活得好好的。再告诉你个秘密，狗是媒婆。」


    「什么？」陆凭靠近屏幕，脸因太不相信扭曲到狰狞，「这年头狗都能当媒婆了？你开玩笑吧？」


    那可不，毕竟它不是一般的狗。


    超能力嘚瑟地迈开爪子，吃零食的速度都变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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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完全震惊于狗的事，冷静下来陆凭才仔细打量着手机那边的男人。


    男人穿着睡衣，即使坐着也能看出很高，阳光照耀下脸有些不太清楚，只能看出优越的骨相。


    察觉到他的注视，男人扭头看来，那一刻陆凭才完全看清五官，发自内心地说出一句感慨：「真好看，你俩真配。」


    「谢谢。」沈行雪听到那句话，唇角上扬，「不过我不是程昼男朋友。」


    不止陆凭愣住，程昼也呆了，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现在是未婚夫了。」沈行雪将手中最后一个零食放在超能力嘴里，站起身说。


    程昼恍然大悟，失笑道：「对，我们之前订婚了，现在确实是未婚夫关系。」


    陆凭震惊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不是，我就半年没见你，你直接订婚了？这速度……那啥时候结婚啊？」


    「年底。」程昼回答，「到时候你来不来？」


    「那我肯定来啊。」陆凭说，想起什么，「我这些天听到不少关于周子毅的事。」


    注意力被一边身高腿长的沈行雪吸引，程昼没仔细听陆凭的话，下意识开口：「周子毅是谁？」


    回过神看着屏幕那边哑口无言的陆凭，程昼说：「我没反应过来，他怎么了？都能让在国外的你知道。」


    「听说他现在可惨了，谈了个对象，天天惹对象生气，被对象打，还不敢反手。只要出门见人绝对是鼻青脸肿的，活该。」陆凭说，「真是老天开眼，我天天都希望他对象下手狠点，好好教他做人。」


    程昼对周子毅的事彻底不感兴趣了。


    自从两个月前他发消息被程昼打电话痛骂一顿后，终于老实，不再想方设法骚-扰。


    「不聊了，我这边还有事。」陆凭挥挥手，「那就年底你们婚礼上见。」


    「好。」视频挂断，程昼扭头，对上沈行雪不太好的脸色一怔，「你怎么了？」


    「周子毅现在还给你发消息吗？」沈行雪沉声问。


    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程昼迅速走过去勾着他的脖子，像个猫一样挂在他背上玩。


    「早就没有了，我换手机号后他想联繫我也联繫不上。」


    「晚上想吃什么？」听见他这么说，沈行雪脸色才逐渐缓和，抓住他的手。


    「水煮鱼。」程昼眼睛都亮了。


    这些日子他发现沈行雪的厨艺好到但凡有人尝过都是赞不绝口。


    「好。」沈行雪托着他的双腿，将他放在沙发上，敛眸望着他白净的脸低头一吻。


    旁边的超能力用爪子捂着眼，怒声抗议：「不是，你们注意点，还有我在呢。光天化日，你们动不动就打啵，一点都不尊重我这个单身狗。」


    程昼推开沈行雪，没憋住笑：「超能力说我们刺激到它了。」


    沈行雪：「我让妈把酥酥送过来。」


    「可别。」超能力立刻拒绝，「我和酥酥磁场不合，不要把它带来。」


    程昼托着下巴望着它：「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狗狗？我给你找。」


    「不要。」超能力晃荡着尾巴，「我目前只想单身，属于我的缘分还没有来。」


    程昼又没忍住「噗嗤」一声。


    距离超能力说感到能力快消失过去太久，程昼一直觉得他还能听见心声很久。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醒来，不像往日那样拍门声中伴随着超能力的吐槽，这次只剩拍门声。


    程昼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打开门看着趴在地上的超能力。


    「超能力？」


    超能力仰头看他，咧嘴吐舌。


    「你说话。」程昼说，「我是不是听不见你心声了？」


    超能力疑惑地歪歪脑袋，两秒钟后确定点头。


    「怎么这么突然？」程昼有些说不出的小伤感，蹲下身揉了揉它的脑袋，「我还以为能坚持到婚礼结束呢。」


    他拿出手机，下单早就加购的按钮：「到时候你想说话只能按这个了。」


    听不见超能力的心声，程昼总觉得空荡荡的。


    好在购买的按钮很快送来，他设置安装了几十个。


    从这之后，家里几乎没安静过。


    超能力动不动起身跑去按按钮，程昼怀疑它玩上瘾了，抓着它的爪子认真开口：「太吵了，你有需要的时候再按行不行？」


    超能力后退，没有回头，准确无误地按下一个按钮。


    「不行。」


    录制的是程昼的声音，总听见自己的声音不断说话，程昼头都疼了。


    「我想吃零食。」超能力又按下按钮。


    程昼拆开袋子，放在它面前：「你以后有需要再按，如果再随便按，我就不给你吃零食了。」


    超能力低头吃了几个，跑到最边缘按按钮。


    「你坏。」


    第一次听见这个按钮的声音，程昼瞬间尴尬到恨不得遁地逃走，窘迫道：「行行行，给你吃，你别按这个。」


    他当时脑子到底怎么想的，竟然录制这两个字。


    超能力：「你坏。」


    程昼抓狂：「别按了。」


    超能力停下爪子，伸向另一个：「喜欢，好喜欢。」


    这句话还能接受，就是声音有点小羞耻。


    程昼松口气坐在沙发上，超能力疯了一样狂按按钮。


    「程昼，喜欢，好喜欢，沈行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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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昼，喜欢，好喜欢……」


    「别按了。」程昼连忙起身，「你这样的话我就把我们名字取消了。」


    超能力吐舌一笑，狂按不止：「程昼，喜欢，好喜欢，沈行雪。嘿嘿。」


    「嘿嘿。」


    沈行雪进门时就看到程昼追着超能力满屋跑，超能力嘴里咬着一个按钮，还在不停发出声音。


    「嘿嘿，嘿嘿，嘿嘿……」


    他忍俊不禁，见程昼步伐不稳，几步上前勾住程昼的腰。


    「怎么了？」


    程昼喘着气，指着超能力：「这狗不能要了。」


    超能力跑到按钮区域，放下嘴里咬着的，抬起爪子。


    程昼瞳孔地震：「住爪！不许按！」


    超能力吐舌毫不犹豫按下按钮：「程昼，害羞，嘿嘿，喜欢，好喜欢沈行雪。」


    程昼捂脸，放弃挣扎了：「这东西快被玩出花了，干脆不要了。」


    「挺好的。」沈行雪握住他的手往下拉，见他羞得满脸绯红，捧起他的脸。


    一看这熟悉的场景，超能力不停按按钮，试图阻止。


    「停下。」


    「拒绝。」


    「害羞，害羞，害羞。」


    两人直接忽略它，超能力抬起爪子，愤怒遮住眼。


    几秒钟后，满屋回荡着害羞两个字。


    一吻结束，程昼撸起袖子，开始继续抓超能力。


    「别跑，站住，别按了。」


    「害羞，害羞。」超能力叼着按钮狂奔进健身房。


    它速度太快，程昼根本追不上，几下就累得直喘气，只能放弃。


    害羞声不停，门外却安静了。


    超能力靠着健身房的门，确定外面没声音才偷偷打开门，结果瞬间被勾住脖子抱起来。


    「看你还怎么跑。」程昼把它扔在沙发上。


    超能力不停挣扎，还以为会被好好教训一顿，没想到脑袋上被放了什么东。


    灯光关闭，只剩眼前桌上的蛋糕蜡烛亮着光，超能力呆在沙发上，狗眼里满是不解。


    透过旁边的镜子可以看到它头上戴着一顶生日帽。


    「特意问的陆凭，他说没给你过过生日，所以我就自作主张选定今天是你的生日。」程昼坐在沈行雪身侧，笑着拍起手。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蛋糕是超能力喜欢的口味，它看看蛋糕，又看看为它唱生日歌的两人，「嗷呜」一声，感动地扑到两人怀里，各种蹭着脑袋。


    作为狗它没有生日，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过生日的一天。


    「哎呦，害羞了？」程昼哈哈大笑，揉捏着超能力的脑袋，「让我看看。」


    超能力抬头，眼睛红红的，已有泪水闪现。


    「不许哭。」程昼掐住它的耳朵，「快许个愿，吹蜡烛。」


    沈行雪抱着超能力坐在蛋糕前，温声开口：「好了，超能力，可以许愿了。」


    细小的火苗微微摇晃，超能力戴着生日帽，坐在桌前闭上眼，在心里许下愿望。


    希望程昼和沈行雪永远相爱，希望它能永远陪在他们身边。


    睁眼的那一刻，超能力叫了一声：「汪。」


    程昼和沈行雪凑近它，与它一起吹灭了蜡烛。


    「生日快乐，超能力！」


    「汪汪汪。」超能力激动地对着蛋糕叫起来。


    「蛋糕先不急，先拍个照。」程昼打开灯，拿出手机对准一人一狗，随后挪进镜头，「来，看我这边。」


    沈行雪和超能力一同扭头，程昼趁机按下拍摄键：「好了。」


    照片中，沈行雪握着程昼的左手，眼底闪烁着温柔宠溺的笑意。


    超能力坐在中间，吐着舌，眼睛亮亮的。


    最侧边的程昼咧嘴，笑容灿烂地看向镜头。


    柔和温暖的灯光下，两人一狗并排而坐，分享着蛋糕。


    场面温馨美好，如同一幅唯美的画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