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厂公眼皮下谋生存》 第1页 [穿越重生] 《我在厂公眼皮下谋生存》作者:一斤盐【完结】 简介: 另类治癒文,非常清汤挂面,老少皆宜,算是gb 排雷:男主真太监 cp:怂包治癒天使大美人x傲娇毒舌但爱老婆西厂都督大人 苏芩一朝穿越成为了一名后妃。 本以为拿的是剧本,没想到她出其不意,用计假死。 混入西厂去当太监。 苏芩:「太监好啊,国家公务员,铁饭碗。」 尤其她的直属上司魏泽,虽心狠手辣,傲娇刻薄。 但长的好看,对她从不剋扣福利….. 苏芩:「当太监可太快乐了0vo,我要一辈子当太监!!!」 * 苏芩原本只想着在西厂混吃混喝混福利。 没曾想,有一天她竟对顶头上司魏泽生出了怜爱。 「当女人开始怜爱一个男人时,她便逃不掉了。」 苏芩应了这句老话,从此无论魏泽身处何等境地,她都毅然决然生死相随...... 【斯哈沙雕小剧场】 月色下,魏泽衣衫半敞,像朵苍白美丽的白玫瑰,苏芩脸红的像番茄,不确定询问:「….大,大人,会不会太重了?」 佳人轻轻看了她一眼,只说:「再重一些。」 苏芩的脑袋嗡的一下,炸了。 阅读指南: 1,男主真太监,女主前妃子,后装太监 2,1v1 3,内含妖怪,越到后头越欢脱 4,男主从不避讳自己太监的身份也不因此自卑,更没心理bt,宠老婆。 内容标籤: 灵异神怪 穿越时空女扮男装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芩,魏泽 ┃ 配角:其他人 ┃ 其它:其他 一句话简介:宦官和妃子 立意:就算在淤泥里也要向阳而生的向日葵 第1章 一朝穿越 春三月,惠风和煦,绿萝拂风,皇城内一片生机盎然。 除却茭芦馆。 「 小主,小主……」 是谁在说话? 苏芩缓缓睁开眼睛,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雕着牡丹花的横樑,自上而下垂下帷幔,挂有四条绣花长带,将室内隔成两间。 这,是哪里? 一旁的青衣女孩见她醒来,惊喜的扑上前,「小主,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小主? 这又是什么称呼? 苏芩看向女孩,身着青色襦裙,头扎百花分肖髻,圆脸柳眉,一时怔然,不知今夕是何年。 青衣女孩见苏芩不言不语,以为她还在为了宁采女先她一步侍寝的事儿难过,劝慰道:「小主,奴婢知道您因宁采女贿赂画师,先得了宠幸晋升为嫔之事难受,但小主您容貌如此出色受宠是迟早的事儿,犯不着绝食啊。」 女孩握着苏芩的手,目光灼灼,道:「奴婢已经给了赵画师银钱,赵画师已经答应重新为小主按照圣上的喜好画小相,不日定能被皇上相中。」 青衣女孩说了一通,苏芩只觉头脑昏沉,她记得她应当正在《青春有你》的成团之夜,怎么突然就到了此处?正想问,「你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忽然间,熟悉及陌生的记忆瞬间涌入脑中。 片刻之后,苏芩终于明白了原委,原来她在表演完舞蹈后,失足摔下舞台,香消玉殒穿成为一本架空小说里头和她同名同姓的后宫采女苏芩! 不远处的铜镜倒映出她此时的模样。 巴掌大的小脸线条流畅,鼻樑高挺,小巧的鼻尖落着一枚红痣,双目含情,眉不点而翠,与原本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是个明艷非常的大美人。 她穿过来的时候,正缝苏采女因不忿绝食昏倒之际,那守在床边的丫头是自小伺候苏采女的贴身婢女,名唤青青,虽是婢女却与原主亲如姐妹。 没想到她参加选秀,披荆斩棘,好不容易成团,却在出道当晚香消玉殒。 谁不说是命途多舛。 思及此,苏芩不由一声嘆息。 青青见此情此景,以为苏芩还沉浸在悲伤之中 ,正欲继续安慰她,说曹操曹操到,门外传来了「宁嫔娘娘驾到」的声音。 苏芩看向房门处,来人正是飞上枝头的宁采女与她的丫鬟黄鹂。 宁采女今时不同往日,因升了位分的缘故,平日的锦绣罗裙换成了绯色云烟衫,头发宛成飞云髻,上缀着成片的珠翠头面,眉心着同色兰花花钿,看起来真是顾盼生姿,娇柔美丽。 「你来做什么?」 苏芩通过搜寻原主的记忆可知,原主和这宁采女一向不对付,如今她晋升了嫔位,定来者不善。 青青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见过宁嫔。」 宁嫔扶了扶满头珠翠,莞尔一笑:「还是你这丫头懂规矩,黄鹂给赏。」 「是,小主。」 名唤黄鹂的宫女,从怀里掏出了一颗七宝东珠递给青青,青青正欲接下,宁嫔忽然抬了抬下巴,打断道:「哪有奴婢站着听赏的?」 未等青青反应,黄鹂一巴掌先招呼来,「啪」的将她扇到了地上。 「你做什么!」苏芩连忙下床查看青青的伤势,脸蛋高高肿起,清晰可见五指痕迹,嘴角破了皮,一看便知对方下了狠手。 宁嫔提高了嗓门,冷哼道:「苏芩,你这奴婢不懂规矩,我帮你教训罢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页 「教训?」苏芩冷笑一声,二话不说,扬起手狠狠朝宁嫔脸上来了一下。 宁嫔被打懵了,瞪大了眼睛,捂着脸,难以置信道:「苏芩……你,你竟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啊!」 「我跟你拼了!」 宁嫔推开黄鹂扑了上去,苏芩不甘示弱的扯住了她的头发,两人扭打在一起。 不消片刻,宁嫔那精心梳就的发髻便散乱成了鸟窝。 青青和黄鹂在一旁拉架,好不容易把她俩拉开,已是半炷香之后。 宁嫔脸上精緻的妆花了,身上御赐的云烟纱,也被撕扯成了破布,整个人气得发抖。 反观苏芩,嘴角带笑,大有随时可以再战一场的气势。 「我,我要去告诉皇上!」 「刚刚进阶位分,便在后宫斗殴,你想皇上是处置你还是处置我?」 「你!」 宁嫔气的全身颤抖,却只得吃下这哑巴亏,苏芩看着宁嫔离去的背影,愉悦的拍了拍手掌,一旁的青青却分外忧愁的摇了摇头,「小主,你怎么如此冲动,今日她因初进妃位,不敢怎么你,他日她若受宠,便有的我们苦吃了。」 苏芩拍拍青青的肩膀道:「人都欺负到家门口来了,泥人也有三分气性,何况你是活生生的人,你我虽名主僕,但情同姐妹,我怎能让你受人欺负而坐视不理?」 「更何况宫斗而已,我有信心。」 苏芩毕竟在现代也是熟读甄嬛传,延禧攻略,宫心计的人,不就是宫斗吗?难不倒她。 苏芩摩拳擦掌,甚有信心。 「咕嘟——」苏芩的肚子传出声响,宫斗的事儿先放一边,当务之急先填饱肚子。 于是,苏芩问道:「青青啊,有没有吃的 ,我好饿啊。」 「小主你等着,我去御膳房给你请饭。」 不一会儿,苏芩便见青青提着一个小竹篮回来,苏芩期待的迎上前,迫不及待的掀开竹篮一看,里头放置的食材竟然都是生的,三条大鲤鱼,还有几根葱姜蒜。 「怎么都是生的?」 「小主。」青青满脸抱歉,「御膳房的太监说我们去的迟了,没有现成的给我们,就让这些让我们自己回来做。」 茭芦馆并不像那些贵妃,皇后所住的宫殿有私设的小厨房,无火无灶,太监们惯会捧高踩低,给她们生食此举一看便是故意的。 「小主,这该如何是好。」 「莫担忧,包在我身上。」 不就是没有锅灶吗? 苏芩前世在小公司做民间爱豆的时候,为了赚钱,参加过许多奇奇怪怪的活动。 譬如:跟着b站某野外生存up主在没有水电食物的情况下荒野求生。 从中学会了许多野外求生的技能。 其中便有「钻木取火」以及「烧烤野味」。 苏芩在院子里拾了些自然干枯的木叶,拿着匕首削出了一根棍和带的凹槽的圆木,摩擦着生起了火。 紧接着又是麻利的处理鱼鳞的过程,青青看得目瞪口呆。 苏芩把去了鱼鳞的鱼肚子里塞上葱姜蒜,串在木棍上围着火堆架好,片刻后,空气中就瀰漫起了烤鱼的焦香。 青青从未见过,不免惊讶,「小主,这些都是你从哪里学来的?」 苏芩微微一笑:「梦里!」 鱼烤好后,苏芩先递给了青青,青青尝了一口,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真好吃。」 苏芩得意一笑:「好吃就多吃点,还有。」 碎玉轩。 本想整苏芩一整的宁嫔,听完小太监的回禀,气的连着摔碎了两个茶杯。 她被苏芩打了一顿,心有不甘,命令御膳房的小太监们在茭芦馆的人来请饭的时候,只准给生食,目的就是为了折辱苏芩,却没想到苏芩见招拆招,竟在院里生起了火烤鱼?岂能让她不生气? 黄鹂上前安抚:「小主,我倒是有一计策。」 宁嫔:「说来听听。」 黄鹂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靠近宁嫔耳边小声说话。 宁嫔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好,此计甚好,这下我看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此时此刻,茭芦馆内,饱餐一顿的苏芩已沉沉睡去,并不知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 ……」 第2章 假死 翌日 天光熹微,苏芩便被院子里的吵闹的人声给闹醒了,正欲起身查看 ,「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 一群太监从外闯进屋内,将苏芩和青青从床榻之上拖了出去。 苏芩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人已经到了院子里,头顶传来了宁嫔尖锐的声音。 「便是此采女昨日故意在宫内生火,冲撞贵妇娘娘。」 苏芩心下咯噔一声,原是宁嫔搞事。 「哦,且抬起让本宫看看。」另一道女声响起,苏芩缓缓抬起头,认出了来人除了宁嫔外还有在后宫之中权力仅次于贵妃和皇后的舒妃。 「贵妃八卦属木,火怕木,昨日贵妃生辰,宫内命令禁露天生火,你不知吗?」 青青连忙磕头揽罪,「昨日那火是奴婢生的,舒妃娘娘要罚便罚奴婢一人吧。」 「你这奴才,难道你以为你全程揽下,你家主子便不用担责吗?」宁嫔话音落地,苏芩便知此事定与宁嫔脱不了关系,多半是有备而来,奔着至他于死地去的,于是仰头道:「舒妃娘娘妾身昨日在宫内生火,是有原因的,昨夜妾身贴身宫女替妾身前往御膳房请饭,御膳房的太监们说是过了饭点没有熟食,只能给生食,嫔妾肠胃不适无法食用生食,只得在宫内生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页 「竟是如此?」 「娘娘别听她瞎说,她分明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宁嫔抢话道,苏芩不依不挠,挺直腰板:「我所说非虚,你若不信,大可让御膳房的太监出来与我对峙,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在舒妃的吩咐下,昨日当差的御膳房太监们接二连三鱼贯而入,排成了一列。 「青青,昨日给你鲤鱼的太监是哪一位?」 青青环顾了一遭,摇了摇头,「不在这里面。」 宁嫔冷笑一声,「舒妃娘娘,我便说她是在拖延时间。」 舒妃:「既然如此,恶意冲撞贵妃是大罪,即刻投入宁古塔发落。」 宁古塔是什么地方?苏芩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前世看康熙王朝的时候,记得里头的某位失宠贵妃便是被送去宁古塔刷马桶后出意外而亡,那地方恐怖非常。 「舒妃娘娘,我真的没有说谎,是宁嫔陷害我。」苏芩为自己辩解道。 然而,舒妃不听她的辩解,摆了摆手,「将此二人拖下去吧。」 不行,她千万不能被拖到宁古塔去,在最后关头,苏芩拼劲全力喊道:「妾申请求西厂都督来调查此事!舒妃娘娘!我知道您是最铁面无私,眼里容不得沙子,若西厂调查过后,结果依旧如此,那妾身绝无怨言,随便处置。」 这话堪称指天发誓,西厂是比宁古塔更恐怖如斯的存在,若是被查出确实没有冤枉,苏芩的下场只会更惨,如今她用此赌誓,说明其中怕是有大猫腻。 舒妃思索片刻:「那便交于西厂处理吧。」 「娘娘!」宁嫔肉眼可见的慌了神,她没想到苏芩竟会请求让西厂调查,这下事情一旦败露,让人知道是她因私仇,买通了太监故意给苏芩生食,那么因生火冲撞贵妃的罪名便要落在她头上。 「娘娘不可,只不过是件小事,不必大张旗鼓,劳烦西厂。」 「冲撞贵妃可不是小事。」舒妃意味深长道:「定要调查清楚。」 宁嫔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昏眼花。 …… 西厂诏狱——水牢。 四壁皆为花岗岩堆砌建造而成,周遭黯淡无光,只微弱的天光从顶部的岩石缝中漏下,照出内部一片波光粼粼,都是水。 「咔嚓」一声,水牢大门被打开,靴子与地面接触的声音,在全是水的水牢里显得尤为清晰,一步一步,不疾不徐。 「认罪了吗?」 「还没有。」 「加大水刑的力度。」 「遵命。」 一个重物砸落入水,溅起一片水花,紧接着原本悄无声息的水牢,传出了可怖的吼叫。 撕心裂肺,此起彼伏。 仔细一看,那砸向水里的重物,居然是一个个头朝下倒吊着的人。 在连续不断的水刑下,终于有人支撑不住了,瞪大眼睛,惊恐喊道:「我认罪!放我下来,求求您了,魏大人。」 黑暗中魏泽挑了挑眉,声音慵懒:「真是吃硬不吃软啊,早认罪不就不需要受这些苦了吗?」 魏泽便是这西厂的厂公。 何谓西厂。 民间流传的一句话,东厂破不了的案,西厂来破。东厂不敢杀的人西厂杀,东厂不敢管的事西厂管。 一句话,东厂管得了的西厂要管,东厂管不了的西厂更要管,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西厂!(备註:此段来自百度百科电影《门飞甲》) 「报!」 「何事?」 「钟翠宫舒妃娘娘有请。」 「舒妃?」魏泽呵了声,「走吧。」 魏泽到的时候,苏芩正被五花大绑背对着魏泽丢在地上,模样狼狈,像极了下一秒就可以拿去宰杀的年猪。 「舒妃娘娘。」魏泽随意的行了个礼。 舒妃微微一笑:「有采女不懂事,昨日在贵妃生辰的时候院内烧火冲撞了贵妃,本应发配宁古塔,但此女拒不认罪 ,非说自己是冤枉的,因此劳烦公公前来一看。」 「哦?」魏泽松了松左手大拇指的玉扳指问:「舒妃娘娘说的小采女,是那边捆起来的那位?」 「正是。」 苏芩嘴巴被堵着,发不出声音,背对着魏泽,只能听到脚步声缓缓向她逼近,突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双云纹官靴,似是在打量她。 半晌,她听到头顶传来清朗的男声:「嗯,她确实是冤枉的。」 「不用再调查一番?」 「昨日之事,具体如何还请舒妃娘娘告知。 」 剩下的话,苏芩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努力扬起头,想要看看这位传闻中的西厂大公公长什么样,逆着光,只能看到一圈毛绒绒的光晕。 许多年之后,她问起魏泽,为何当初如此笃定她是被冤枉的,魏泽斜睨她一眼说:「你看起来那么的蠢,一看就是被冤枉的。」此乃后话。 此时此刻,苏芩只想大声的感谢魏泽,谁说太监都是心理变态,这位简直就是人间小天使! 魏泽听完来龙去脉,立即确定了嫌疑人宁嫔,宁嫔被吓得瑟瑟发抖,不一会儿便和盘托出,全招了。最终被下令责罚投入宁古塔改造三年。 宁嫔就这样从后宫的花名册上消失了,自古帝王多薄幸,不多日接着开始翻起了新人的牌子,仿佛后宫从未有过宁嫔这号人一般。 青青给赵画师的贿赂果然有用,他重新描绘了一幅苏芩的小相,皇上翻牌一眼便相中了苏芩,晚上由太监抬去养心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页 青青激动的抹眼泪:「小主,你的福分来了。」 苏芩并没有青青的激动与期待,相反她无比紧张,她母胎单身二十一年,这一穿过来没几天便要侍寝,换谁,谁不紧张。 该来的躲也躲不过,不容苏芩想对策,安排侍寝的嬷嬷和宫女便鱼贯而入,不由分说给她进行一顿洗洗刷刷,全程苏芩晕晕乎乎,没反应过来,人已躺在了养心殿的卧榻之上。 「吱呀」一声,养心殿的门推开了,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床帘被掀开,苏芩抬眼一看,来人居然是一个年近60的老头。 苏芩:「!」 「你便是苏采女吧,果然如画上所画 ,明艷动人。」 「我,我……」 「见到朕都激动的说不出话了?」 「我,」苏芩想死的心都有了。 「别怕,朕会好好疼你的。」 妈耶,好猥琐啊。 关键时刻,外头小太监忽然来报:「不好了不好了,贵妃小产了。」 「什么?」 皇帝二话不说,披上衣服前往贵妃寝宫。 躺在床上的苏芩长舒一口气,成功逃过一劫,见四下无人,连忙裹着被子跑路。 好不容易东躲西藏跑回她的茭芦馆,却发现宫殿外火光沖天,太监们左右奔走,疾呼:「走水了,茭芦馆走水了。」 黄鹂面无表情的混在一群太监之中,苏芩一眼就认出了她,连忙躲了起来,青青帮忙提水灭火,但是杯水车薪。黄鹂看到了青青,突然露出森森白牙,笑了一笑:「别费劲了,这么大的火,你主子早就烧成灰了,谁让你们害得我家小主要去宁古塔,活该。」已然癫狂。 苏芩在墙角听着,啧啧两声,可惜了虽是忠僕却不够细心,放火的时候也没打听打听今晚茭芦馆有没有人,做了个无用功。 青青惊讶的发现了躲在墙角的苏芩,瞪大眼睛,「小主,您这会儿不应该在养心殿吗?」 苏芩连忙举起手指放嘴边做噤声状,「……小声些,别让人发现了,话说青青啊,你怎么没有告诉我皇帝是个60岁的老头啊。」 「啊?」青青很是惊讶,「圣上的年龄小主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不知道了!」知道她拼了命也会连夜翻/墙逃跑。 苏芩幽幽的嘆了口气,苦恼道:「这下被翻了牌子,皇上估计已经记得我的脸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这该如何是好哦。」 思及此,苏芩忧虑地紧了紧身上的被子,眼底映照出茭芦馆的火光,忽然有了个好主意。 青青瞅着苏芩骤然发亮的双眼,心里爬上了不好的预感,「小主,你,你想干吗?」 「嘿嘿」,苏芩给青青说了自己的打算。 青青咬了咬牙,给了苏芩一瓶药膏,「小主五官艷丽非常,仅是换上太监服,若不改变白皙的肤色,也会被看出。此药膏抹上之后,全身肤色呈现黑色,非用特定药水,遇水不掉。」 苏芩感激的抱着青青亲了一大口:「好青青!还是你想的周到。」 苏芩穿上太监衣服,接着让青青将锦被丢进火海,而她混入救火的太监队伍里,神不知鬼不觉,第二天由青青对外宣称苏芩葬身火海,从此宫内再无苏采女! 苏芩想好了,打算借着太监身份在宫里混吃混喝,积攒积蓄,等到有机会的时候带着青青一起熘出宫,在宫外开个食馆做老闆娘,生活美滋滋。 她算盘打得熘,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第二天,西厂传来了挑选太监的消息,而她不巧被前来的公公挑中了。 -------------------- 第3章 查案 苏芩跟随的另外三位被挑中到西厂的小太监们战战兢兢的低着脑袋站在西厂门口,等待厂公的到来。 说实话,苏芩并没有十分畏惧西厂厂公,毕竟此人上回还帮了她,不是个坏的,且她现在全身涂黑,五官难辨,也不会被魏泽认出身份。 「人都在这了?」 「是的,大人。」 又是那熟悉的黑色云纹官靴,那靴子在他们面前走过,又脚尖一转,在她跟前停了下来。 「你,抬起头。」 苏芩抬起了头,在看到魏泽的那一瞬间愣住。 白皙如凝脂一般的肌肤,一双狭长瑞凤眼,五官精緻,脸型线条流畅,眉尾微微上扬,饶是苏芩前世混,看过那么多的偶像帅哥,也看呆了。满脑子只剩下两个字,「好帅。」 魏泽凑近眯了眯眼,仔细打量她一番,就在苏芩以为自己暴露了时,魏泽皱了皱眉,语气嫌弃:「行吧,就你了。」 「啊?」 苏芩反应过来,指着自己不明就里:「我,我什么?」 另外几个太监拍了她道:「公公选你去,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快跟上。」 「哦哦。」 不知道贴身太监要做些什么?伺候洗澡穿衣?苏芩脑海里闪过刚刚那张好看的脸,蓦地红了一红,随知,刚一踏入轩竹苑,兜头而下便是一件灰色麻布短打。 苏芩:「???」 魏泽正居太师椅上,眼皮往上一掀,声音凉凉道:「换上。」 苏芩:「......」 好在苏芩身材平平,里头穿着里衣,硬着头皮当着魏泽的面换上了衣裳,魏泽又眯着眼端详了片刻,苏芩后背冷汗飕飕,动也不敢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页 半晌后,只听魏泽慵懒道:「倒真像个山野村夫。」 苏芩:「......」 这是在说我丑的意思吗? 翌日,苏芩终于明白魏泽命他换上一身灰布麻衣的用意,原是朝廷出了起江南民间私盐事件,派遣魏泽伪装成商户前往调查,苏芩则扮做他的僕人。 两人伪装成主僕,一路乘坐马车到了江南。 魏泽一抬手:「小苏子。」 苏芩就得屁颠屁颠的递上一碟魏泽最喜欢的牡丹酥。 「老爷。」 魏泽一咳嗽:「小苏子。」 苏芩立马有眼力劲的递上一杯温度适宜的茶水。 一路上坐车劳顿,不仅得伺候魏泽,还得隐藏身份,实在心累,好在他们走的官道,一路畅通无数,不到七日,便来到了江南。 苏芩跟随着魏泽乘坐马车来到了江南小吃街上,四处都是叫卖吆喝声,空气中蔓延着烧烤肉食的香味,续七天只吃随身携带的糕点的苏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怎么,想吃?」 「没有没有。」苏芩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咕嘟咽了好大一口口水。 「呵。」魏泽不置可否。吩咐马夫道:「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 魏泽抬着下巴觑了眼苏芩,「走吧,别说我虐待你,连吃的都不给。」 话罢,魏泽掀开帘子下了马车,苏芩诶了一声,立马跟上。 「老爷,前面的摊子排队的人很多,我们也去看看吧。」苏芩小跑向前道,狗腿的十分自然。 以苏芩前世的经验,越多人排队的小摊卖的小吃越好吃,魏泽看到苏芩一副哈喇子都要流下来的表情,皱了皱眉,抬脚朝那家小摊走去。 队伍很长,他们排了接近一炷香的时间,才轮到,原来是一家露天烧烤店,作为一名穿越到古代的现代人,能在这里看到前世的,苏芩激动不已,话都说不利索了。 「……老爷,你,你想要哪个口味的?」 小摊的招牌上用毛笔写着,「麻辣鸭脖」,「烤鸡架」,「鲜香藕片」。 魏泽嫌弃的拿帕子捂着鼻,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你自己吃吧。」说完,丢给苏芩一定银子。 苏芩愉快的每种都买了一份,魏泽见她吃的眼睛都要眯起来了,狐疑开口道:「真有这么好吃?」 「真的,老爷,您尝尝。」 魏泽躲闪不急,让苏芩往嘴里塞了块藕片,是之前从未尝试过的味道。 「好吃吗?」苏芩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魏泽掩饰的咳嗽一声,勉为其难道:「一般。」 …… 江南的私盐最早便是从此处小镇泄露出去的,魏泽寻了小镇一处人流最大的客栈住了下来。 每日一大清早,便点一壶茶,买下靠窗的位置,边饮茶边往外看。 就这么看了五天,一日早晨,终于街道上出现了热闹的一幕,伴着喜庆的锣鼓唢吶之声,一支迎亲队伍缓缓从远处走来。 紧接着迎亲队伍正对面,出现了支白事队伍,小镇的路不大,一次只能容纳一支队伍经过,按照小镇的规矩,白事遇到红事,白事让行。 今儿个也本该如此,谁知那白事非但不让行,还非得挡着红事前进的道路,附近的居民都跑来看热闹 ,没一会儿,小小的道路两旁,便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只见走在红色队伍前头的正是身着红衣的新郎官,骑在马上道:「按照镇上的规矩,白色遇到红色得让行。」 那白事棺材前的男子,寸步不让,过了会儿道:「你可知棺材里躺的是何人?」 新郎:「无论何人,皆得让行。」 身着白衣的男子死死的盯着对面的新郎道:「棺中是你休弃回家的妻子,我的亲妹妹。」 原本还仗着有理不下马的新郎闻言,脸色骤然大变,瞪大的眼睛像是不敢相信,「如兰?是如兰?怎会如此?前两日她不还好好的?」 「昨日她还好好的,得知你娶了新妇,想不开便自尽了。」 马上的新郎,惨白着一张脸,闭了闭眼睛,吩咐身后的队伍,「给白事让行。」 红事给白事让行,千古以来,在这小镇可是头一遭,围观的众人看了个新鲜,开始议论纷纷。 客栈二楼,苏芩探着脑袋,本为了看热闹,却听到这一前因后果,顿觉手里的糕点也不香了,隔壁桌一位穿着绿色绣边锦袍的商贾,与身旁友议论道:「那温氏一族也是咱镇上有名有姓的商贾之家,年纪轻轻让猪油蒙了心,不顾家中的反对,断绝关系,也要嫁给一穷二白的沈白,跟她吃苦,结果两个月前沈白突然发迹,第一件事便是将她休弃。」 友人摇头感慨:「因此才说贫贱夫妻靠不住,你我皆是男儿,皆晓得在困境娶的妻不过是没有选择的无奈,一旦发迹,还是愿意寻心中所爱。」 那身着绿袍的男子,哼了一声道:「别将世间男儿归于一类,我并不是如此想的。」 「兄台此等想法的毕竟算是少数,来我敬兄台一杯。」 「走吧。」苏芩正在感慨,世间男儿皆薄幸,魏泽凉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哦。」 苏芩连忙小步跟上,只见魏泽带着她来到了当地最大的女装店,店铺里琳琅满目挂着各色女装,有日常穿着的,也有婚庆嫁娶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页 「挑一件。」 「我?」苏芩吃惊的指着自己,心里头有如擂鼓,难道她这些天有什么地方没做到位,因此败露了性别?魏泽已然知道了她其实是女子?亦或者用此举来试探她? 苏芩心中天人交战,魏泽随手挑了一件烟粉罗裙丢给她,「去里头换上。」 苏芩战战兢兢的接过,不敢直视魏泽的眼睛,「老,老爷,你突然给小的女人的裙子做什么?小的是男子。」 苏芩一动不动,后背皆是冷汗 ,魏泽从鼻腔中嘁了一声,冷冷道:「男子?你连女子都不是,算得上什么男子。」 苏芩松了口气,却听魏泽拉长着声音,阴阳怪气,心中反应过来,咯噔一声,她怎么忘了,魏泽为西厂都督,根本算不上是男子,她说这话岂不是当面打魏泽的脸?吾命休矣! 谁知魏泽只是指着服装店里头的试衣间道:「去里头把衣服换上。」 并没有治她的罪,苏芩全身涂黑,加上本身身材并不属于玲珑一挂,换上女子的纱罗裙,看起来倒显得有些滑稽的不伦不类 ,又因粉色显黑,令她整个人更加的黑了。 苏芩尴尬地站在原地,手脚无所适从,魏泽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嫌弃道:「幸好你不是女子,不然此等姿色,也嫁不出去。」 苏芩:「……」 魏泽:「跟上。」 苏芩不敢多问,亦步亦的跟上,魏泽路过一家古董店进里头挑挑拣拣一番,选了两个雕花脱胎漆器,拿锦盒包好,带着她来到了挂着大红灯笼的沈府。 这沈府正是之前在客栈酒肆楼上她所看到的那娶新妇的沈白府上。 苏芩不解其意,「老爷,我们来这做甚?」 不是来江南查询私盐之事,到达江南这么些天,他们几乎都在客栈坐着,听闻地方八卦,这会儿还到了别人办喜事的府上来。 魏泽斜睨看了她一眼,眼神仿佛在说,「蠢货」。苏芩缩了缩脖子,不再言语。 门外有老管家把门,见陌生宾客来访,警惕上前盘问:「你们是谁?」 魏泽手拿锦盒道:「沈老爷的朋友,来祝贺沈老爷新婚大喜。」 老管家打量了他们两眼,「先前从未听说老爷有你们这号朋友?」 「这两个月刚结交,老管家不认得我们也是应该,这位是在下的夫人。」 苏芩听到魏泽这么介绍自己,险些被口水呛到。 魏泽淡淡道:「拙荆甚少出门,遇人容易紧张。」 老管家看了看打扮滑稽的苏芩又看了看长相不凡的魏泽,浑浊的眼珠充斥着不解和疑惑,仿佛在说,「这位公子,您是有眼疾吗?怎么就看上了这样一位夫人?」 魏泽看出他心中所想,开口解释道:「三个月之前,还没遇到沈老爷之前,我本是一名穷困潦倒的穷书生,家中生计全靠贱内给大富人家洗衣倒夜香所得。」 「哦。」老管家心下瞭然,放下了警惕,开的小门,「既然是沈老爷的朋友,那你们进来吧,婚宴大厅即可,其他地方别乱跑。」 「多谢老管家。」 苏芩跟着进门,心里有些愤愤不平,为什么要编排她是个倒夜香的?说是绣娘贴补家用,听起来也比倒夜香好听啊。 很快她就将这点愤愤不平,抛之脑后。 整个沈府都不对劲!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婚宴现场,却一片萧条,在座的宾客,什么模样的都有,他俩进来压根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她想问什么,魏泽举着一个手指头,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姿势,随后牵着她的手,往沈府偏院方向走。 她跟着魏泽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沈府的一处偏院,院门紧闭,唯有此处,不挂任何红绸装饰,与沈府的喜庆格格不入。 -------------------- 第4章 危险(捉虫) 此处偏院不仅没有装饰任何喜庆的红绸,灯笼,门中央还落着一把大锁,里头怕是有猫腻,苏芩小心谨慎的观察着魏泽的神色。 「老爷,是否有不对劲?」苏芩小心翼翼开口询问道, 魏泽手指摩挲着门上的那把大锁,微眯着眼睛 ,若有所思,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家丁的声音。 家丁喝道:「喂,你们是谁 ,怎么到这里来了?」 魏泽挑了挑眉,拽过在他身后缩头缩脑的苏芩,做了个揖道:「我与夫人应邀到来,谁知夫人突然腹痛难忍,我带她找恭房,不慎迷路,误入了此地。 苏芩:「……」 又是倒夜香贴补家用,又是动不动跑肚拉稀,这夫人的人设可真是粗俗。 家丁狐疑的来回打量了他俩。 苏芩立马做出捂着肚子,腹痛难忍的模样。 「夫人,忍一忍,这毕竟是在外头。」 苏芩:「……」 苏芩无语凝噎,腹诽道:「我这不是为了配合你的说辞,竟仿佛我真的控制不住似的。」 家丁闻言,好似闻到了味道,捏着鼻子,立即往后退了两步,嫌弃着用另一只手指着前方道:「前面拐弯处便是茅厕,赶紧带她去吧。」 「谢谢这位小哥。」魏泽朝家丁点了点头,扶着弯腰捧腹的苏芩,一瘸一拐的朝前方走去。 苏芩听到,身后的小哥瓮声瓮气的自言自语,「诶,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牛粪苏芩:「……」别以为我听不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页 行至拐弯处,魏泽立即丢开苏芩的胳膊,嫌弃的抖了抖袖口,苏芩眼见四下无人,她也不是真的闹肚子,立马审时度势的恢复了狗腿子的做派。 一脸谄媚:「老爷,可是有什么发现?」 饶是她再后知后觉,反应迟钝,也察觉出这里头的问题,魏泽奉旨前来江南调察私盐一案,在客栈酒肆待了这么些天,今日忽然与她乔装改扮,扮作夫妻前来沈府祝贺沈白娶妻,并不是无缘无故,一时兴起,多半是沈府与这朝廷命查的私盐一案,有着莫大的关系。 秘密很有可能藏在沈府那间落锁紧闭的偏院内。 就在这时,一上菜家丁,端着一碟冷牛肉从远处走来,魏泽拉着她躲在墙后,等那家丁经过,冷不丁一掌噼向对方后颈,家丁顿时晕了过去。 「你,把他的衣服扒下。」 「啊?」 在魏泽凌厉的眼神注视下,苏芩硬着头皮扒下了家丁的外衣,手里捏着汗津津的灰色家丁服,又听魏泽面无表情道:「换上。」 「在这里?」 魏泽抬了抬眼皮,苏芩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立马怂道:「好的大人,我换。」 不就是脱个外衣吗,横竖周围也没人。 苏芩换上家丁服,魏泽正好将散落一地的冷牛肉放回碟中,嫌弃的在她肩头揩了道:「去上菜。」 「哦,啊?」 …… 沈府正厅,前来祝贺的宾客已然落座,婚宴现场新郎和新娘并未在场,显然已经拜过天地先行离开。 苏芩左右四顾,不知该将菜上到那一桌。 心道:「这魏泽也真损,沾了灰的牛肉也给人上去,这除了傻子谁吃不出灰味儿?届时被发现了,她还不得当成挨揍?」 就在苏芩踌躇徘徊之际,临近桌旁的一位身着紫衣对襟长袍的虬髯大汉出声道:「上菜的?站着干啥,赶紧端来。」 「诶......」 苏芩一晃神,手中的冷牛肉便被夺了过去,大汉抢过牛肉,二话不说迅速夹了一筷子丢进嘴里,大汉所在桌除了他外,便只有两个年幼的孩童,一名老者。 还好幼儿看起来牙还没长齐,老者已到耄耋之年,一口牙掉了大半,皆是一副不能吃肉的模样。 苏芩吓了一跳的同时又松了口气,这大汉看起来身体强健的很,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她正想遁走,随之那大汉突然喊住了她。 「你等等。」 苏芩紧张的转过身。 只见大汉咀嚼着眉头渐皱,声音粗犷道:「这冷牛肉,怎么吃起来疙里疙瘩的?还有一股灰味。」 苏芩闻言,立马挺直腰杆,睁眼说瞎话回:「这,这是新菜品,从东洋那边刚传过来的沙爹牛肉,就是这味儿。」 「真的?」中年大汉一脸狐疑。 「真的!」苏芩言之凿凿。 大汉夹着牛肉盯着看了片刻,苏芩一动不动,继续道:「东洋那野蛮之地传过来的?难怪不仅硌嘴名字也起得怪?杀爹牛肉?不讲孝道。」 中年大汉说完又往嘴里丢了两块,见身边的幼童满脸口水咿咿呀呀的模样,迟疑了会儿,咬下一小块,捏着便要往幼童嘴里塞:「来,爹爹餵你吃肉肉。」 苏芩见状,连忙拦住:「不可。」 被拦下的中年大汉不解道:「为何?」 「这东洋食物,只能成年男子吃,小孩老人撑不住。」 「倒也是,先前曾和东洋渔民一同吃住,吃的什么生鸡蛋,生鱼肉简直没把老子噁心死。」 话音未落,大汉突然掩住嘴,好似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咳嗽两声:「上完菜走吧。」 「好嘞。」 苏芩转过身去,长舒一口气,幸好没被发现。 然后苏芩端着盘子在酒宴桌之间装作很忙的样子,来回穿梭,魏泽命她观察前来参加婚宴的宾客,钦点人头,并记住他们的相貌。 苏芩观察下来,发现了其中古怪之处,只见在座的宾客个个衣着不凡,出身富裕,但一看脸,沟沟壑壑,一副长年风吹日晒饱经风霜的模样,根本不像富贵人家。 苏芩托着下巴,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奇怪真是奇怪。」 不管了,先把魏泽交代给她的任务做好再说。 思及此,苏芩继续动不动声色的点着人头,199,200,忽然,苏芩双眼一亮,此次婚宴的主角,也是魏泽命她着重观察的对象——沈白出现在视野里。 沈白双颊酡红,俨然一副喝醉的模样,甫一出场便被就近的亲友搀扶。 其中一名像是他新娶妻子的娘家人,与他道:「哎呦姑爷,这怎么又出来了?外头有我们 ,你放心,赶紧去陪夫人吧。」 「不行,待,待我再与你们喝几杯。」沈白站立不稳,醉醺醺道。 「日后有机会喝,今儿个是你洞房花烛,我们可耽搁不起。」 在众人的吵吵闹闹中,小厮又将沈白送回了新房,苏芩鬼鬼祟祟的跟在后头,直到小厮将沈白送进新房,她这才猫着腰从墙角走出,轻手轻脚的靠近房门,拿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捅破窗户纸,往里头看。 倒不是苏芩有什么窥探的癖好,实则这也是魏泽的命令——若察觉沈白行为有异,立即报告与他。 谁知,苏芩这厢刚把眼挨上,后颈一疼,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页 在她的身后,站着拿着棍子的沈白,面露狠厉。 …… 苏芩醒来的时候,不仅感觉四周冷嗖嗖的,空气中还瀰漫着一股海水的咸味,脖颈一阵阵发疼,她被人暗算了? 这么想着,苏芩努力睁开眼,虽是昏暗一片,但仔细还能视物,她所在的地方像是储存东西的地库,不远处成堆成堆的堆着小山似的白面。 白面? 苏芩用力吸了吸鼻子 不对!她心下大惊,那堆积成山的并不是白面而是细盐! 原来这边是沈府的猫腻之处,难怪今日来沈府的宾客,各个都面貌气质与外在服饰不配,原来是因为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是这两个月借着沈白的发迹才一同发达起来,穷人乍富,虽能立马换上绸缎新衣,但容貌的气质并不能在短时间内改变,看起来自然奇怪。 先前上菜的那一桌大汉曾不下心说漏嘴,说他曾和东洋渔民一同吃住,是什么样的身份才会和东洋渔民一同吃住,结合他们的面部特徵,以及这些细白的小山堆似的盐,苏芩终于明白了。 「原来竟是如此!想必办婚宴是假藉此做掩护转移私盐是真!」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通过什么方式掌握了制造细砂盐的技术,在这个时代能够制出如此品质优良的细盐,简直是工业的奇蹟。 「想不到你这没根的,脑袋倒是好使,不愧是西厂的公公。」 昏暗地窖中,一道声音传进苏芩耳朵,苏芩仰头,逆着昏暗的光,看到了来人,正是此次婚宴的主角——新郎沈白。 苏芩双手被缚,战战兢兢道:「既然知道我是西厂的,还不快点把我放了,我酌情对你从轻处理。」 没想到沈白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地窖中,听的苏芩头皮发麻,毫无底气,笑够了,沈白这才开口道:「放了你?从轻处理?是从凌迟改为五马分尸吗?」 沈白表情痛苦「你们朝廷为什么要来管闲事,我们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老百姓,只不过想吃点盐,也没碍着谁,为什么朝廷就是容不下我们。」 苏芩颤颤巍巍:「......有官盐可以买,私盐是犯法的。」 「犯法?我们是杀人的还是放火?朝廷不过是想藉此垄断制衡百姓罢了,如同苛政赋税。」 苏芩没有言语,说心里话,她也觉得封建王朝这些行为挺没道理的,在封建王朝做平民百姓无疑是最苦命的,天灾人祸不说,就连基本的味觉自由也不可得,她刚穿过来的时候便是采女,虽然位份低,但在盐以及其他调料上并没有被剋扣,是以她根本忘记了这是个「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朝代。 「如果不是你们朝廷逼得太紧,我也不必做这一出,如兰也不会自缢!如兰。」 沈白转向苏芩,狠厉道:「你给如兰偿命吧。」 苏芩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你,你要干什么?」 -------------------- 第5章 救命 苏芩心头涌过不祥的预感,难道她这条小命便要交代在此处了吗?眼睁睁看着沈白拿绳子套上她的脖子,与她道:「去死吧。」 「呜」苏芩悲催的呜咽了一声,忽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地窖的墙壁被炸出了一个大洞。 「谁!」沈白顾不得苏芩,丢下手中的绳子。 烟雾缭绕中,渐渐显出熟悉的轮廓。 「大,大人!」苏芩喜极而泣,知道自己这是得救了。 魏泽恢复了都督的朝服,一袭窄袖金丝朱红蟒袍,外披同色立领披风,旁边站着本县县令以及两名打着赤膊,手持铁锤的虬须大汉,看来便是这两人将墙砸开的。 县令上前一步,一副秉公执法恪尽职守的模样。 「 沈白,没想到你平日一副老实的样子,居然暗地里干出了这种勾搭,如今人赃俱获,你可认罪。」 话毕,县宁一抬手,身后的小兵立即蜂拥而上,持着长刀将沈白围在了中间。 沈白慢腾腾的转动着眼珠子,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魏泽身上,突然笑出了声:「是我大意了,早该知道西厂不会派一个蠢货前来查案,原来他只是一个饵。」 苏芩:「……」 魏泽不经意的整理着袖口,语气淡淡,带着三分欠揍道:「嗯,这世上比我聪明的人不多,倒也不怪你。」 沈白:「横竖我也是活不了了,既然如此多拉一个垫背也是好的!」 「不好!」苏芩心道,只见沈白一个转身,满脸狰狞的伸出双手向她而来,眼见转眼便要掐住她的脖子,突然「砰」的一声,沈白的脑袋在她面前炸成了朵血花。 原本还僵在空中的两只手,瞬间瘫软了下去,刚刚还鲜活着的一个人,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县令见状,连忙命士兵将沈白拖走,空气中瀰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苏芩瞪大了双眼,微张着唇,一动不动像是被吓傻了一样,魏泽将火铳别至身后,帮她解开了身上的绳子。 直到双手松开的那一瞬间,苏芩恍若如梦初醒般,抱着柱子开始剧烈呕吐了起来。 魏泽嫌弃的离她三尺远,居高临下道:「真噁心。」 苏芩:「呕——」到底谁噁心啊? …… 发现的私盐尽数被上缴,沈白身死,与此案相关的其他人均被牵出捉拿,念在并不是主犯的缘故,从轻发落,罚去边疆做苦力流放三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页 同样一条街道,昨天办的是红白事,今日则是一群身着囚服的犯人排着队被押解。 苏芩坐在客栈酒肆的老位置上,往下看去,突然有些感慨,街道两旁依旧有看热闹的百姓,和昨天是同一批,短短一天,物是人非。 她在人群之中看到了昨日在喜宴上见到的中年大汉,手脚皆上了链,艰难的低头走着,忽然大汉余光瞥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人群。 昨日和他同席的老者颤颤巍巍的一手拄着拐,一手牵着他的孩子挤在人群之中,人潮涌动,小孩老人步履蹒跚,几乎被挤倒。 中年大汉想要和老人说些什么,押解他的官兵不乐意的狠狠的抽了大汉,凶狠道:「赶紧走!别磨磨蹭蹭!」 苏芩远远听见那大汉朝人群吼道:「爹!孩儿不孝,宝託付给您了,孩儿三年后便会回来,爹一定要保重身体。」 邻桌的客人也听到了,又是昨天的那一位青衣公子,嘆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边疆苦寒,三年苦役能平安回来的甚少,他这一去恐怕便于他父亲孩儿天人永隔了。」 青衣公子的友人答:「话虽如此,他们不过是从犯,朝廷这一宣判是不是太狠了。」 「私自造盐乃重罪,三年算是便宜了。」 「不过满足一些口腹之慾,不偷不抢,算哪门子的重罪。」 「嘘……」青衣公子连忙放低了声音:「这话可不能让人听去,李兄你也想入狱吗?」 「哈哈不过随口一说,王兄倒也不必杯弓蛇影。」 「当今形势还是谨慎些好。」话罢,青衣公子留下一快碎银,喊小二结帐。 苏芩这厢竖着耳朵,偷听他人墙角,听到贊同之处,不自觉的跟着点了点头,自身毫无察觉,于是待两人走远,魏泽放下一直悬在口边的清茶,开口道:「你也认为朝廷判的重了?」 「啊?没有没有。」苏芩连忙否认,狗腿道:「朝廷自然有这么判的道理,小的哪敢置喙啊。」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魏泽对苏芩的脾性摸的是没有七分也有九分,闻言嗤之以鼻道:「 三月之前,锦衣卫接到一则密报,东海渔民大规模莫名死亡,官府的人前来验尸,死者的家属只说是海上溺亡,匆匆就地火化。仵作发现这些死者,面色发青,眼角发乌,并不像是溺亡,将此事暗暗记下。」 魏泽饮了口清茶,继续道:「之后,不仅是东海渔民,江南腹地的居民也出现了大规模莫名死亡的事件,死状与三月之前的东海渔民一模一样,当地仵作强行验了一具来不及火化的尸首,得出毒物致死的原因。」 听到这,苏芩心下已有了答案,若没估计错,这些莫名死亡的渔民和居民都与沈白的私盐离不开关系。 「沈白私造的盐,看似洁白细腻,实际产自未经开採的盐矿,毒物含量未定,运气好吃的少量倒也没事。」 「就怕是运气不好,又口重的人,」苏芩在心里回答道。 那些渔民常年聚在一起海上捕捞,海盐苦涩不能入口,就只能用盐来料理食材,以饱口服之欲,奈何官盐价贵,大多数时候并不能随意。 直到沈白无意中发现了一处盐矿,制出了细盐,低价贩予他们。 买卖私盐是犯法的,一旦被查出家属也难辞其咎,因此当这些渔民身死之后,这些家属才会默契的咬死说是溺亡。 「现在还觉得朝廷罚流放三年重罪吗?」 「不重不重,小的明白。」 「哼。」魏泽冷哼一声,听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此刻一杯清茶已然饮尽,魏泽放下茶杯,搁下一锭银子,吩咐小二:「送一桶热水到天字一号房来。」 「好嘞,客官要用什么味道的皂夷?」 苏芩突然觉得身上也有些痒,来江南这么些天,阴雨绵绵,也没洗过澡,感觉已经发臭了,不知道魏泽会不会大发善心也让她洗一次澡。 两小二抬着水送到魏泽的房间,苏芩十分识趣的抬脚走开,谁知身后的魏泽声音响起:「你去哪里?」 苏芩:「小的出去给大人您看门。」 魏泽斜睨看她:「怎么?不愿伺候咱家?」 苏芩:「啊?」 -------------------- 第6章 换药 苏芩「......」僵在了原地,不敢动作,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出,她还没做好直击魏泽躯体的准备啊!怎么办! 见她不动,身后的魏泽几不可闻的「啧,」了一声。 苏芩立马回神,控制着身体退回门内,并手脚利索的关上门,语无伦次的回答道:「不不,这是奴才的荣幸!是天大的恩赐」 魏泽冷哼,「荣幸?你这模样不像荣幸,咱家也不是喜欢勉强的人。」 魏泽语气森冷,令人汗毛倒竖,如果说先前的苏芩对魏泽还存在一丝旖旎心思,这会儿也烟消云散了。 她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下,仰着张乌漆嘛黑的脸蛋,快速表忠心嚎道:「大人啊!奴才对您的心日月可昭!不容作伪!请容许奴才向您解释!」 嚎完,深吸口气道:「奴才的家乡在的大山深处,从小见到的每个人都黑黝黝的,实不相瞒奴才这不入大人眼的模样放在村里都已经是最俊的,那叫一个有第一没第二,第三差的十万八千里,是同村许多姑娘的梦中情郎!」 苏芩穿越前不愧是唱跳女团的成员,肺活量不是盖的,一口气说完不再喘。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页 仅仅再次深吸一口气,又接着道:「但见到大人,奴才才知道什么叫天人之姿,奴才是从未见过像大人这样俊美的人啊,大人能挑中奴才一起南下,已是奴才之幸,又救了奴才的性命,在奴才眼里便是天神一样的存在,奴才怎敢是奢望伺候大人沐浴!以至于大喜之下,难以动作!」说完哐哐朝地上结结实实的砸了两个响头。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不带卡顿。 「就是有点废头」,苏芩龇牙咧嘴的低着脑袋想,「不过值得,比起保命,磕两个头算什么。」 她等着魏泽让她起来,却久久不见魏泽动作,本安了心又忐忑了起来,心道:「糟糕,该不会魏泽看出我刚刚在拍马屁说的不是实话?」苏芩联繫起之前听闻的关于魏泽此人的风评,「对付犯人手段残忍,就连最穷凶极恶的罪犯见了他都腿软喊爹,简直就是人间活阎王,可怕非常......」 这样的人怎么会吃阿谀奉承这一套啊! 思及此,苏芩心里一咯噔,心头冒出两个大字「完了」,腰背一松,头埋的更低了。正当时,头顶处传来魏泽凉凉的声线,「熘须拍马,还跪着做什么?」 苏芩:「!」 苏芩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大人!奴才句句属实,没有熘须拍马!」一声大人喊出了气壮山河的气势,只见魏泽脸颊微红,垂着眼眸不自在的咳了声,道:「我,真有那么好?」 苏芩点头如捣蒜,坚定道:「奴才只说真话!您不信,奴才发誓......」 「好了。」眼看苏芩又要跪下,魏泽打断了她,「地上脏。」 魏泽蹙起眉心打量了苏芩上下,又恢复了平日嫌弃的语气,「去添水。」 苏芩:「好嘞。」十分狗腿的小跑到木桶边,麻利给大木桶里添水,盛满热水的水桶不轻,苏芩力气也不大,倒的颤颤巍巍,颇有些吃力。 魏泽:「行了,过来。」 苏芩抹一把额头,「好嘞」正准备上前,一股冷冽的香气夹着不知名的苦涩之意扑面而来。眼前一黑,整个被魏泽解下的外袍罩了严严实实。 待她手忙脚乱的挣扎出来,魏泽早已没入了浴桶中,他靠在浴桶边缘,披散着的头发,露出半截肩膀,烟气氤氲中,不由得令人想到,「美人如花隔云端」,果真是天人之姿,说是嫡仙下凡也不为过。 苏芩抱着一堆衣服看痴了,直到魏泽一如既往的冷冽声线响起,打碎了美好,「被砸傻了?」魏泽嫌弃道:「啧,怎么就挑了这么个傻头傻脑的......」 苏芩:「......」可惜长了张嘴。 苏芩:「奴才愚笨,在思考大人的衣服该放在何处。」 魏泽抬起他尊贵的手指指向屋内的屏风,苏芩意会,弯着腰将换下的衣服挂好,拿着放置在一旁事先准备好的皂豆屁颠屁颠的小跑向浴桶。 苏芩:「大人,皂豆来了。」 魏泽整个人浸没在热水中,看也不看苏芩手里的托盘,只道:「去将外袍里的皂豆拿来。」 苏芩撇撇嘴,心道:「话不一次说完,皂豆还用自带的,真讲究。」 苏芩虽腹诽,嘴上应的如流,手脚麻熘的三下五除二捧着魏泽自带的皂豆上前、 「大人,来了。」 魏泽依旧闭着双眼,只是抬起手,手心朝上。 苏芩立马意会,将皂豆递上。 古人的皂豆其实就是古代版的香皂,魏泽将皂豆打湿,皂豆融化在热水中,散发出独特的味道,苏芩嗅着味道,心道:「魏泽真怪,连用的皂豆都是一股子药味」。 看着魏泽沐浴,本就好几天没洗澡的苏芩身上便更痒了。未免触景伤情,苏芩只好通过冥想转移注意力,回忆起刚穿越过来那阵,因为不知皂豆为何物,还以为是吃的东西,差点当零食还好有青青在旁提醒...... 「欸,也不知道青青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其他宫女欺负去了。」 「青青是谁?」 苏芩顿时一个激灵回神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小的癔症了犯病瞎说八道。」 她刚刚冥想,竟不自觉的将心中感慨说出,魏泽这斯疑心甚重,万一回宫调查起青青,将她牵连可就不好了! 魏泽见状,哼道:「对食?」 苏芩冷汗直流,却不敢辩驳,见他不说话,魏泽便当是默认了,于是阴阳怪气道:「放心,不会有人和你抢。」 话毕,便不打一声招呼的直接从水里直起身来,苏芩来不及扭头,做好了直击魏泽身体的准备,却见魏泽从胸口到腰腹,再到脚踝都包裹着白布及长裤。上半身的白布还往外渗着丝丝红色,显然是新伤。 苏芩:「大大大.....」 魏泽瞥他一眼,道:「真当咱家要你伺候沐浴。」 苏芩:「小的愚蠢!」难怪刚刚的皂豆一股药味! 魏泽单手将缠绕在胸口的纱布扯开,不耐烦的朝苏芩道:「去把外袍里的玉瓷瓶拿过来。」 -------------------- 第7章 继续上药 魏泽的外袍里头真是个百宝箱,平常穿着身上,苏芩真没发现里头藏着这么多东西,她在魏泽的左面外袍里掏到了只白玉瓷瓶,白玉瓷瓶小巧玲珑,约莫苏芩手心大,又在右面外袍里找到了摺叠整齐干净的布片——魏泽身上的布条全被浸湿了,重新上药可不得换上新的干燥布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页 苏芩为自己的机智暗自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贊,捧着干净的布片及玉瓷瓶哒哒哒跑向魏泽。 魏泽此刻已解开一部分布条,露出锁骨下方的伤口,伤口不大,鹌鹑蛋大小,边缘不平整,四周皮肉微微外翻,露出里头嫣红的部分,说实话看起来非但不狰狞,倒有种别样的美感。 苏芩被自己脑中蹦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心道:「我该不会有什么变/态倾向吧?」立即摇了摇头将脑内的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魏泽熟练的用嘴将瓶口栓塞咬开,均匀的往伤口上倒药。 苏芩脖子前倾,瞪大了眼睛—— 完蛋!她竟忘记了把瓶塞去了再递给魏泽。 魏泽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撒完药粉,将瓶塞复原,淡淡与她道:「也没指望你这个脑子有这份灵光。」 没有问责! 苏芩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这一动作落在魏泽眼里,又是一阵嘲讽,「一惊一乍,也不知你是怎么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也没被吓死。」 苏芩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实在不知如何回答时,笑准没错,这还是她穿越前学会的生存法则。 果然,魏泽不再说下去,苏芩接过药瓶,麻熘的递上干净的布条,魏泽一挑眉,接过了布条将伤口重新包裹上。 多日的相处,苏芩对魏泽此人脾性基本有个大致的了解,虽惯爱嘲讽人,看不惯这看不惯那,但只要认怂,也不至于没什么好果子吃。 一顿折腾下来,苏芩冷汗热汗交替,几天没洗澡的她越发感到全身发痒,还要忍着痒,伺候魏泽穿衣,苏芩递上外袍,极力控制自己时刻想要饶头的手,正准备给魏泽系带,却被他嫌弃的一把拍开手。 「行了,笨手笨脚,身上臭死了,都不懂的去洗个澡吗?真是个腌臜货。」 苏芩:「......」沉默是金,沉默是金! 魏泽自行穿好了衣服,像是刚刚才嗅到她身上的味道似的,捏着鼻子,皱着眉,赶人道:「赶紧把自己好好洗洗,臭烘烘的。」 苏芩:「小的这就去!」 话毕,一熘烟的跑走了。 ...... 苏芩在屋内美美的洗了个澡,舒服的嘆出口气,多日的疲累终于在这一刻一扫而空,苏芩美美的用了茉莉香的皂豆,把头发也仔仔细细的洗了一遍,一头秀发在搓洗下,从干枯草状逐渐恢复生机。 苏芩站着模糊的铜镜前,仔细将头发擦干,望着镜中黑黝黝的自己,再度感慨起古人的智慧—— 青青给的易容膏药可真防水,刚刚洗澡不小心被水冲到,她还担心掉色,现在对镜一瞅,「妆容」纹丝未动,看来日后不用总是因怕在魏泽前露出破绽而战战兢兢了。 苏芩一颗心刚放下,又愁了起来,「这玩意这么牢固,该不会一辈子都去不掉了吧?」 正愁时,房门被用力推开,苏芩用来顶门的八仙桌向后飞去,在空中瞬间四分五裂,散了一地。 苏芩:「......」我的老天爷! 来人是魏泽,边往里头走,边扇手,「什么怪味。」瞥见散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的八仙桌,「怕人偷看?」 苏芩量忙摆手,「大人说笑了。」 魏泽冷笑两声,「呵呵。」 苏芩赔笑,笑的干巴巴。 苏芩随魏泽踏上回京的路程,至此江南私盐案告一段落。 -------------------- 第8章 青青和小贵子 经过一路舟车劳顿,两人总算回到了皇宫。 魏泽前去大理寺与大理寺卿提交此次案牍,苏芩终于得空,跑去找青青。 苏芩此去江南个把月,再见到青青时,竟整张脸比她离开时的圆了一圈,脸型从原本的瓜子脸,变成了满月脸,苏芩差点没认出来。 「青青?」苏芩试探性的喊了声。 那圆脸宫女正与一公公坐在御膳房小厨房的门栏上吃燕窝糕,圆圆的脸颊塞得鼓鼓的,闻言仰起头来,道:「谁喊我?」 待看清苏芩乌漆麻黑的小脸后,激动的把燕窝糕往小贵子怀里一塞,duang、duang、duang跑向苏芩,眼里泪花闪闪。 苏芩确定了,面前的圆脸宫女正是青青! 「青青!」 青青奔向苏芩,「小……」生生吞下到了嘴边的「主」字,话锋一拐,呼喊道:「小苏子!你终于回来了,呜呜。」 苏芩任由大了三倍的青青扑了个满怀。 心里头窒息的想,青青变大了,也变强了,紧紧抱着她,让人无法动弹。 不一会儿苏芩便感觉到呼吸困难,张大嘴,一字一顿艰难道:「青青,我……要喘不上……气了」,青青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苏芩。 「小......小苏子,你没事吧。」 苏芩大口吸了几口气,拍着胸口道:「没事,没事!青青啊!看到你被照顾的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闻言,青青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一张圆脸红的像寿桃包。 却不知这一幕落在她身后不知苏芩真实身份的小贵子眼里,可谓是不得了,醋罈子都打翻了。 在心里酸熘熘道:「这哪里冒出来的煤炭!青青怎一见到他,连糕点也不吃了!还抱他抱的那么紧。」 他越想越气,气愤中带着点委屈地想,「青青都没这么抱过我……」 青青娇羞了一会儿后才问苏芩,「小苏子,你这段时间去江南过的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页 「放心吧,兵来将挡,土来水淹!我是谁?还能被欺负?」话毕,苏芩想起些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对动物小泥偶递给青青。「给你带的小礼物。」 是一对小兔子,直立着身体,穿着着异域的陌生服装,头戴花环,神态憨态可掬、可爱非常。青青第一次见到如此造型的动物偶,稀罕的不行。 「怎么样喜欢吗?」 青青重重点了点头,道:「喜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人一样穿着衣服的动物偶。」 苏芩得意补充道:「特别吧,我专门定制的,世上独一份。」 捏泥人的老先生捏了大半辈子的动物偶,还是第一次捏和人一样站着穿衣服的动物偶。 因此刚听到苏芩的要求时,还以为苏芩是来砸场子的,见对方表情真挚,不似作伪,这才答应下来,试着做两个。 谁想到围观的众人见新型动物偶,竟纷纷要求直立的穿衣动物偶…… 青青拿着动物偶,眼泪又翻涌了起来,哽咽道:「小……苏子,你对我真好,奴婢何德何能。」 苏芩正准备说没事,突然面前突然横过一人影,把青青挡了一半。 苏芩:「?」 她定睛一看,面前这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和青青一起坐在门槛上同吃糕点的小公公。 此时小贵子正因吃醋,鼻孔出气的瞪着苏芩。 青青这才想起还有一个小贵子,拍下脑门,哎呀一声,从小贵子身后伸长脖子与苏芩道:「小苏子,我都忘给你介绍了,他......」 话音未落,小贵子自报家门,「我是御膳房当班的掌事——贵公公!城郊有良田十亩!前途无量!」 说罢,抬着下巴,一脸轻蔑的俯视苏芩,似乎在挑衅。 莫名被当成了假想敌,苏芩无可奈何,立马认怂,「贵公公好。」 小贵子鼻孔出气,「哼!」 青青终于意识到,小贵子误会了她与苏芩的关系,连忙解释,「小贵子,我和小苏子仅是同乡情谊,你别误会。」 小贵子面对青青立马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瘪着嘴巴道:「同乡情谊,可你见他就抱他」。 青青解释:「我两许久未见,激动的。」 小贵子盯着青青手里紧紧握着的公母兔子泥偶,「那你把你手里的泥偶还给他。」 青青赶紧把泥偶往身后一藏,拒绝,「不行。」 小贵子眼眶逐渐红了, 「为什么?」青青:「那是……那是因为这是别人送我的礼物,还回去不礼貌。」 「他一见你,就给你送泥偶,还是一对。」 「单个的不吉利。」青青临时掰扯。 苏芩想要帮忙解释,刚一开口,便被小贵子大声打断,「有你什么事!」 青青护主心切,下意识朝小贵子吼道:「你那么凶干嘛!」 小贵子眼泪哗啦就流了下来,「你.....你还说他只是你的同乡。」 青青慌了手脚,「是同乡,真的,哎,你别哭.....我,我」青青想要解释,但这种情况她该如何说?暴露苏芩的身份,显然不能够,青青陷入两难,愁的不行。 小贵子显然伤到心了,声音微弱,「其实我可以接受你不喜欢我,和我交好,只是为了口吃的,如今你的心上人回来了,你们团聚就好了 ,别管我……」 说完,居然捂着脸呜咽的跑走了。 青青跺跺脚,「哎呀,你跑什么。」 苏芩连忙道:「青青啊,你追上他和他解释解释,有些误会不亲口解释是说不清的。」 青青看了看苏芩,又望向小贵子跑走的方向,咬了咬唇,一跺脚,朝小贵子离开方向duang、duang、duang的奔去。 -------------------- 第9章 正式编制 苏芩拐到曾经居住的茭芦馆,她在院里的桃树根下埋了财物,原本准备带着青青来取,而后逃离房宫,隐居摆摊,「但现在。」 苏芩摇了摇头,心道:「青青现在已有了心上人,在宫里过得并不差,再说了我也不是喜欢棒打鸳鸯的人,我还是收拾收拾自己找机会熘吧!」 茭芦馆位置本就偏,又新死了嫔妃(苏芩),一般情况下,宫女太监嫌晦气,不会主动往这里来,四周没有宫人把守,苏芩一路上大摇大摆,轻车熟路的推开了茭芦馆烂了半扇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乌漆嘛黑的荒地。 四处遍布着焦灼的痕迹,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 苏芩丝毫没有犹豫,直冲庭院大中央的桃树而去。 经过一顿掘土,从中挖出了一个方木盒——里头正是她提前收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的金簪首饰,数量并不算多,苏芩将首饰一股脑用手帕包好塞进衣服里,又把木盒重新埋了回去,在上头踩了几脚,覆盖一层旧土,这才放心的离开。 ...... 苏芩乐颠颠的回到住所,甫一推开门便看到魏泽站在其中,吓了一跳,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大.....大人!」 魏泽语气冷淡,「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如此惊慌?」 苏芩扶住门框,赶忙解释:「大人说笑了,小的哪敢啊,小的就是没料到大人会来。」 魏泽哼了一声,道:「料你也没胆子。」 见魏泽相信了这番说辞,苏芩这才将高悬的心放下,小心翼翼的问,「大人此番前来,有何要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页 魏泽从身后拿出一卷赭石色捲轴,丢与苏芩。 苏芩手乱脚乱的接住捲轴,眼观鼻鼻观口,不敢轻易打开,询问道:「大人,这是?」 「打开。」 「哦哦」,苏芩战战兢兢的将捲轴展开——竟是一卷聘用文书! 魏泽:「本官自去大理寺批了你为本官的指侍从者,这是通报文书。」 苏芩:「......」大脑空白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大人!」苏芩扑通一声跪下,「大人,小的何德何能能担此大任啊!」当了魏泽这厮的指侍随从,她这还这么跑路啊! 魏泽眯起眼睛,「哦,你不愿意?」 苏芩:「......」糟糕,有杀气。 「大大大.....大人。」苏芩字不成句,语气颤抖,死死的低着头,只见那熟悉的云纹官靴向她走近了一步,又一步,终于在靴尖即将触碰到她鼻尖时,苏芩仰起脑袋,嚎道:「成为大人的指侍从者是小的百世修来的福气!小的发誓日后定为大人排忧解难!肝脑涂地!虽九死尤未悔!」 苏芩话音刚落,那如有实质般存在的杀气便咻的一下,瞬间消散了。 「明天一早,西厂报导。」魏泽丢下这句话便径直离开了,苏芩也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下瘫软在地,悲催的想,「看来短时间内是不能跑路了........」。 次日,天光刚破晓,苏芩便被强有力的拍门声叫醒了。 「小苏子!」 「在!」苏芩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一跃而起。 昨夜抱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想法,苏芩就连睡觉也穿着常服,以至于衣服看起来皱皱巴巴的像团咸菜。 苏芩逆着光看清了来人,是个生面孔。 生面孔傲慢的上下审视像团咸菜疙瘩的苏芩,而后用颇为嫌弃的语气道:「跟咱家走吧。」 苏芩直愣愣:「走去哪里?」 生面孔:「还能去哪里?自是去西厂报导。」 「哦哦。」苏芩忙不迭应着,小步着跟随在生面孔的后面,来到了传闻中的西厂—— 一间看起来与她曾经所住的茭芦馆别无二致的屋子,甚至还不如茭芦馆,上头连个牌匾都没有,生面孔带她到屋前便停下了,指着那门道:「自己进去吧。」 苏芩哦了一声,正准备礼貌的问一句:「公公您不一起吗?」一回头生面孔早就一熘烟的没了人影。 苏芩:「......」这人跑的真快。 「算了,我自己进去就是,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见魏泽,怕什么。」江南这一遭,她和魏泽独处的时间没十天也有半个月,这会儿报个道有什么好怕的。 话虽这么说,苏芩推门的时候还是紧张的吞了下唾沫。 「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扑面而来一股熟悉的冷香味,是魏泽身上的味道,却不见魏泽其人。 明明是清晨,魏泽屋内却光线昏暗,莫名令人恐怖。 苏芩站在门口处,踟蹰不前,试探的喊了声「大人」,无人应答。 「大大大.....大人,小的小苏子前来报导。」说完这话,依旧无人应答。 「该不会魏泽还在睡觉吧?」思及此,苏芩索性大起胆子,探着肩膀往内室望去 ,只见内室隔着层层轻纱,影影绰绰的叫人看不清。 「这也看不到人啊。」 苏芩自言自语左右四顾——昏暗的无人房间、八仙桌上的缓缓往外冒着青烟的香炉,苏芩没来由的感到寒气窜顶,原地打了个哆嗦。 「要不我还是先离开吧。」 苏芩在心里这样想着,转身便要离开,几乎在瞬间,那原本敞开的大门哐当一声合了起来。 苏芩:「!」紧接着内室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苏芩:「……大,大人?」 无人应答。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勇敢点! 苏芩一咬牙一跺脚,掀开轻纱往内室走去,内室内空无一人。 「魏……魏泽不在?」 「奇怪。」苏芩不解的想,「明明咳嗽声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怎么没见到人。」 只见原本应该睡人的卧塌之上空空荡荡,别说人了,就连被子也没有,「!」苏芩一拍脑袋,「对哦!被子怎么也没有?」这不符合常理。 不容她细想,奇怪的声音又来了,「赫赫……」近在咫尺,仿佛就在耳畔,苏芩猛一扭头,正对上双凌厉的绿色眼睛,幽幽的闪着不知名的光! 「妈呀!」苏芩大喊一声,双眼一翻,竟当场晕了过去。 昏暗内室内,那拥有绿色眼睛的「生物」身上包裹着一床被褥,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上昏倒的苏芩。 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道:「我竟忘了今日……」 被褥赫然落下,露出里头「生物」的样貌——竟是魏泽,只见他双眼碧绿,瞳仁竖直,眼睑处包裹着爬行动物眼睛才拥有的瞬膜! 苏芩醒来的时候已入夜了。 她躺在雕花刻叶的床榻上懵了好一会,大脑才重新建立连接。 「妈呀!」苏芩从塌上蹦了起来,撞到了花梨木边柱 ,发出好大一声响,整个人也因为惯性滚下塌。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昏倒前见到了那双恐怖的绿眼睛,绝不是人类所拥有的,「那到底是……是什么东西。」 正想着,魏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面前,丢下一块牌子,玄铁打字,下缀缨络,苏芩捧起定睛一看,上头刻着苏戈两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页 「苏戈?」 苏芩正诧异间,头顶处传来魏泽的冷淡的声音,「既然跟随本官,自然要有个合适的名字。」 他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官的随吏——苏戈。」 苏芩成为西厂正式编制员工,从原本的太监房搬了出来,搬进了魏泽住所的隔壁,方便魏泽随喊随到。 苏芩每日的工作时间表如下: 寅时起床,洗漱一通之后,前往膳食堂吃朝食,饭毕后前往魏泽住所,守在门外等待召唤。 魏泽这斯耳力极佳,往往苏芩刚一到门外,便出口召人。 「进来。」 「是,大人。」 ...... 苏芩甫一入职,便遇到了一棘手案件。 东南沿海一带有地曰夷。 前段时间夷地突然爆发了不知名瘟疫,仅仅半月余便造成了当地一村落近百人畜感染。 当地未经开化,对此以为是天罚,正求助无门间,突然一自称天神转世的名为海东君的人从天而降,救治了一些病入膏肓的当地人。 因此被夷地民众认为是神仙,为他建造了庙宇,日日供奉,与此同时,朝廷却屡次接到多起前往夷地的外地商人失踪通报。 上头怀疑这事与这段时间冒出的海东君有关,当地官员差衙役前往,遭到夷地人规模性防抗,因夷地山脉崎岖,地形险峻,官府的衙役均为从外地调来的外乡人,自然比不得夷人熟悉山脉,屡战屡败。 万般无奈之下,当地官员立即上书,寻求西厂这个大杀器协助。 魏泽接到指令,带领苏芩即刻离京。 此番前往的地点为东南沿海一带,两人伪装成前往夷地贸易的商人夫妇,从码头出发,走水路。 苏芩上辈子没做过船,船堪堪驶离码头三海里,苏芩便忍不住趴在客船的栏杆边大吐特吐。 「呕......」 魏泽不加掩饰的皱眉,「啧......」 苏芩吐的眼泪汪汪,直到肚子里连酸水也吐不出来再缓缓的扶着栏杆坐下。 魏泽走过去,丢给她一张帕子,嫌弃的让她擦擦,「起来。」 她此时此刻难受的看人都重影,面对魏泽的命令,一动也不想动。 魏泽见她摊在甲板上像条咸鱼,正想发火,从不远处走来一对波斯商人打扮的男女,主动和魏泽打招呼。 「朋友你好。」一脸大鬍子的波斯男子向魏泽伸出手掌,魏泽一顿,随后也伸出手掌,并娴熟的眯起眼睛露出友好的微笑,「你好。」 波斯男子与他握手后,与他随行的女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彩色琉璃瓶,蹲下,将瓶子递给吐到灵魂出窍、怀疑人生的苏芩。 -------------------- 第10章 登船 苏芩迷迷糊糊之间,看到一张前世熟悉的脸,骤然惊醒,「卡姐?」 面前的女人黑肤,直发,深邃的眼窝,长的和苏芩前世世界有名的说唱女歌手十成十相似。 女人见她振作了精神,用一口带着北方口音的官话道:「妹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老乡,哎呀妈呀,也太高兴了。」 说完,突然抱歉的掩嘴,道:「在大齐待的太久,都不会说家乡话了,吼吼~」 苏芩焕然大悟,她因涂抹了青青给的易容膏,全身乌漆嘛黑,怕是被国际友人当成了同乡。 苏芩立即爬起,不好意思的挠头道:「其实我也是大齐人,只是长的黑。」 「哎呀妈呀,那你也太黑了。」 苏芩:「还好还好。」 经过交谈苏芩得知他们的目的地也是夷地,苏芩故作惊讶的问,「夷地?这阵子不是听说前往贸易的商贩有去无回吗?你们还敢去?」 波斯女人嘆气道:「可不是嘛,我也是妹想去,但俺家老爷说『咱家的茶叶快没货了』,不去不行啊。」 波斯男人接话,「生意人诸多无奈,没有办法啦。」而后又问魏泽,「你们准备到哪里去啦?」 这对波斯夫妇一个金发碧眼,一个黑肤黑发,不仅人种不一样,说话口音还南辕北辙,波斯女人带着一口东北腔,而这波斯男人口音却是浓浓的港台腔。 苏芩突然想起一个前世看的段子:东北女生和台湾男生对话,台湾男生说:「我想给你整个世界。」东北女生回:「那你整吧!我不拦着。」 想到这儿,苏芩忍不住笑出了声。 魏泽咳了一声将她思绪拉回,连忙闭上了嘴。 魏泽回波斯男人道:「我们也去夷地。」 闻言,波斯男人举起个大拇指,佩服道:「那你们也超勇的!」 ...... 经过几个小时的海上颠簸,苏芩终于是克服了晕船,夜间到来也能正常进食了。 晚上热情的波斯商人夫妇邀请他们共进晚餐,晚餐是做成开放式自助餐模式,就摆在甲板上,热情的波斯商人包下了整个甲板,不仅请了他们,还宴请了同船的其他客商。 。 甲板上摆着一张张的长条木桌,木桌上以此摆放着水果、烤羊腿、鸡翅膀以及西域美酒,琳琅满目。 苏芩因为晕船的缘故一张天没有进食,这会儿早已饿的肚子咕咕叫,见魏泽在远处与其他商户客套没空管自己,于是专注饮食、专心大快朵颐。 那白天里把她误认成同乡的波斯女人,提着一壶酒热情的请苏芩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页 「这是我屋里头自个儿酿的,请你尝尝。」 苏芩连忙推脱,她酒量从来都不好,万一喝醉了显露了什么那可就完蛋了。 「谢谢谢谢,我不能喝酒。」 「哎呀,那有什么不能喝的,这酒很香,保准你喝了一口想两口。」 见波斯女人如此热情,苏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锅甩给魏泽,「我男人不许我喝!」她说的是实话,赴宴前,魏泽对她再三嘱咐她不许喝酒,以免泄露身份。 那女人闻言,顿了顿,焕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你是有娃娃了?难怪白天见你一直吐。」 苏芩嘴里叼着的鸡翅直接掉到了地上,「......」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我那是晕船!」 幸好隔着远,魏泽没听见。 波斯女人看她的表情难以掩饰的同情,「哎,你男人也忒不靠谱了,你都怀娃娃了还带你坐船,真不是东西,长的人模人样的,嘛玩意儿!」 苏芩:「!」我的妈啊,我的亲姐啊!这可不兴说啊! 此时此刻,魏·不是东西·泽正好转头往苏芩的方向看了一眼,苏芩心里一咯噔,连忙举着手里的鸡腿与他摆手,谄媚的假笑,见魏泽收回眼神,苏芩这才松了口气。「幸好没被听到......」 波斯女人见她如此怂,恨铁不成钢,道:「你们大齐女人都这么怂的吗?大不就离了呗,你怕他?你是不是被他胁迫了?」 这波斯女人说的真切,一副要帮她出头的样子,苏芩怕她真的跑去对魏泽一顿国粹输入,连忙夺过波斯女人手里的酒,吨吨吨的灌了起来。 一口气喝了半壶才打了个饱嗝,道:「我真没怀孕,我家大......夫君也没虐待我,他这人说话虽然面无表情,但内心火热,外人看不懂。」 苏芩拿出十成十的演技,说的情真意切,「真的,我夫君那外貌你们也看到了,玉树临风,没成亲时说亲的媒婆都把他家的门栏踏破了,给他介绍什么样的名门淑女没有?但他谁也不要就要我。」 苏芩情意绵绵道:「他真的很爱我,恨不得把我拴在裤腰带上,就是不懂得表达,」 波斯女人被勾起了好奇心,「那你两是怎么在一起的?」 「说起这段故事,那可就长了。」 苏芩抱着一盘葡萄,一边吃一边和波斯女人瞎掰,「话说很久很久以前,森林里住着一个戴红帽的小女孩......」 苏芩将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故事揉吧揉吧添油加醋改成了她与魏泽的「爱情故事」,不知不觉说到了宴会结束,之前喝的半壶酒也逐渐上头...... 魏泽此番假扮矿石商贩,假借与其他商贩寒暄,从中套取有用的信息,等宴会结束,他回头却发现原本在桌边啃鸡翅的苏芩不见了,找遍了整个甲板,最终在角落里找到了喝的醉醺醺的苏芩,怀里还抱着一盘葡萄。 魏泽:「......」苏芩喝的迷迷瞪瞪,走不动道,直往魏泽身上靠。 魏泽对此嫌弃非常,几乎想直接把苏芩丢甲板上,但此次他两对外假扮的夫妻,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拿手捏着苏芩的领子将她拎回厢房。 「咚——」苏芩整个人被丢到了木质的榻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她醉的厉害,这样都没能醒,砸吧砸吧嘴,顺手捞住榻上的被子,沉沉睡去。 魏泽无话可说,将她往里头推了推,空出一个位置,合衣躺了上去。 ...... 苏芩做了个香香甜甜的梦,梦中她走到了前世最喜欢的甜点店,发现店家推出了新品提拉米苏,二话不说立即买了一份大快朵颐起来。 「这次的提拉米苏新口味好好吃啊,软软的,甜甜的,好香......」 苏芩好吃的眯起了眼睛,一口一口吃的停不下来,囫囵道:「老闆,这到底是什么口味,怎么这么香?」 梦里的苏芩忍不住问老闆,正在厨房忙活的老闆像听不见她话一样,毫无回应。 「?老闆?老闆?」苏芩又喊了两声,老闆依旧没有回答。 苏芩这才发现,今天的甜品店有点奇怪,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客人,老闆的身影在门帘后低着头,站在一口大锅前,专注的搅拌煮汤。 苏芩深吸了口气,确定了那股新品提拉米苏的香味好像就是从这锅汤里来的。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苏芩慢慢靠近门帘,「老闆,你在煮什么.....」 只见那锅里煮的不是什么食材而是魏泽。 「妈呀!」苏芩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久久不能缓过神,直到魏泽那熟悉的带着嘲讽的声音响起,「又做什么梦了?口水流了一身。」 苏芩这才回过神来,忙擦嘴道:「没有没有,小的就是肚里有虫,睡觉控制不住流口水。」 「啧」 苏芩一听到这声音,就知道自己又把魏泽成功噁心到了,嘿嘿笑着假装傻子。 突然她发现魏泽的脖子上似有红印,好奇的伸长脑袋去瞅,心想,「好傢伙,这海上还有蚊子?」她看的专注,一时忘记了距离,直到魏泽一个根手指戳过来隔开她,冷冷道:「干什么?」 苏芩这才慌忙低下头,解释道:「小的看到大人脖子上有红斑,好奇,一时逾越。」 少见的,魏泽没有嘲讽她,苏芩低着脑袋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动静,悄悄抬起眼皮,魏泽早就不在屋内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页 「走路跟猫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 第11章 夷地 苏芩草草整理了下衣服,便出了船舱,四处寻找魏泽。 昨日的波斯女子大老远迎上来,热情非常唤她:「小苏呀。」 苏芩也热情回应,「小芝啊。」过昨夜的一顿喝,苏芩与那波斯女子「互述衷肠」成了朋友,得知那波斯女子中原名唤芝士,苏芩便随着对方喊起了「小芝。」 小芝手里抱着一筐砂糖橘,递给苏芩,「给你的,橘子解酒,哎妈呀,你还说你酒量差,昨晚那一顿咔咔喝,十个大老爷们也比不上。」 苏芩羞涩的挠了挠头,打哈哈道:「还行还行。」她酒量其实没有特意练过,都说这酒量多少带点天生,苏芩觉得此话不假。 前世她十八岁前滴酒不沾,也因为自己不能喝,谁曾想有回客串完某部小网剧,庆功宴上,心怀不轨的导演见她年纪小、长的漂亮、又没什么背景的样子,故意给她灌酒使坏,谁知,两瓶白的下肚,最后导演趴下了,她除了头有点昏外,还能走得动道。 古代的酒多是粮食、果酒之类的没有蒸馏,度数比不上白的,苏芩昨晚喝的时候心里头有数,奈何芝士灌的太猛,一桶接一桶,要不她也不能趴下。 芝士边吃砂糖橘边问,「哎,你家老爷们了?大清早的不在屋里头?」 苏芩嘴里塞着砂糖橘,鼓鼓囊囊道:「不造,诶,你们没在船上发现我夫君吗?」 「没啊。」说着芝士又往嘴里倒了一把剥好的砂糖橘,咀嚼了会儿后,道:「走,一起找找。」 「哦哦。」苏芩赶忙应着,又剥了几个砂糖橘,边走边往嘴里塞——这玩意根本停不下来。 苏芩在芝士的带领下,几乎找遍了整条船,才终于在甲板上魏泽,正站在甲板上吹海风,因为处位于船尾侧边,又大清早的,自然无人注意。 「咯,你男人在哪儿。」芝士朝前一指,道:「我先走了,等会记得来吃饭。」说完芝士便先行一步,留苏芩只身一人。 苏芩望向魏泽的方向——只见魏泽长身玉立,站在甲板上,目光向着远方。 烈烈海风将他鬓间长发吹起,像春天抽芽的细细柳条,此次出行为了贴合商贾身份,魏泽特意穿上了赭石色的圆领长袍,明明普通又市井气的衣服在魏泽的身上却穿出了一股贵气。 他长的真好看。 苏芩一时看愣了,手里的橘子掉到了地上。 「谁!」魏泽下意识从袖口滑出手刀。 苏芩条件反射举起双手,「大人别冲动!是我啊!」 魏泽眼里的凌厉一点点淡了下去,换成了苏芩往日最熟悉的嫌弃。 「你大清早的到这来干什么?」 「喊.....喊您吃朝食。」苏芩胸口心脏砰砰直跳,结结巴巴道。 「嗯。」魏泽不置可否,从甲板上轻松的跳下来,脚步落地比猫儿还轻。 经过这些日的相处,苏芩越发觉得魏泽像猫,走路轻,总是一副嫌弃人的模样,如果说非要给魏泽选一个品种的话,魏泽一定是最难养的布偶猫,毛长冷傲。 苏芩跟随着魏泽到达了吃饭的地——位于船舶中央位置的船舱,此次他们搭乘的船舶足有三层高。甲板上亭台楼阁如陆地上一般,甲板之下再有两层,靠上一层既为专供客商饮食的地,宽敞,里头容纳有长条座椅数张。 芝士早早占了位置,大老远的和她们热情的招手,「小苏,这里这里。」 魏泽斜昵苏芩一眼,「小苏?这么快就熟悉了?」 苏芩心理咯噔一下,忙答道:「小的生性活泼,自来熟哈哈。」 两人落座,桌上摆好了一人一份的清粥小菜——一叠凉拌菌菇片、一叠豆腐乳、一碗绿豆粥。 待魏泽动筷,苏芩这才开始吃饭,芝士推过来一叠银鱼,热情道:「尝尝,自个泡的小菜。」 苏芩道了声谢,挟起一筷子银鱼往嘴里送。 只见银鱼细长如灯芯,入口醇鲜香甜,有股淡淡的酒香。 苏芩咂吧咂吧嘴,细细品味。 芝士在旁科普道:「这是沿海才有的美味,新鲜的银鱼,我屋里头那位早上起早网的,趁新鲜直接拿热水滚熟,再倒上东南才有的特色青红酒泡制而成,其他地方你可吃不到,味道不孬吧。」 苏芩点头称是,「好吃。」 扭头向一旁的魏泽,献殷勤道:「夫君,你也尝尝。」 魏泽本想拒绝,见苏芩笑容灿烂,露出一口大白牙,不知怎么的,也就挟起一筷子银鱼往嘴里送。 「怎么样?」 「还不错。」 船舶顺风,没多时便到了目的地。 芝士和她老公去的是北夷山,苏芩与魏泽前往的地点在南边,于是他俩在码头上分道扬镳,芝士恋恋不捨,对苏芩千般嘱咐,「你们一定要小心哦。」 「放心 ,你们也是。」 …… 两人到达南夷小镇,镇上的居民,风土人情让苏芩看的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街道热闹,人来人往,嘴里说着苏芩听不懂的方言,身上穿的右衽靛蓝衣裙,与中原风格大相迳庭。 如今正值四月茉莉花开,空气中瀰漫着淡淡的花香,如果苏芩没有搞错的话,所谓的夷地,其实就是现代的福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页 如此热闹、充满生气的小镇,有谁会想到短短半个月内,竟频频发生商贩失踪案。 许是苏芩与魏泽长相与打扮,与当地人太过于格格不入,刚一进小镇,便惹人注意。 马上就有穿着短打的上前热情与苏芩道:「依弟,外地人吗,找到住宿没,大叔给你找……」 苏芩:「……」我有长得这么不像女的吗?不等苏芩应答,魏泽不卑不亢道:「那便有劳大叔了」。 穿着短打的当地大叔带着苏芩与魏泽一路经过大街小巷、左拐右拐在一处人迹罕至的犄角旮旯处找到了一处牌匾挂着《泰合园》三字的木质双层客栈,上层雕栏画栋、却紧闭门窗,一派阴森。 下层倒是大门敞开,但里头人影都无,门口的红灯笼破了几个窟窿,更是摇摇欲坠的模样。 「这可是我们当地最好的客栈!」 苏芩:「.....」大叔你说这话可要摸着良心啊。 苏芩本以为魏泽会藉口推辞,没想到,魏泽见了这客栈,眉头也不带皱的,礼貌的向那短打大叔拱手道:「多谢大叔。」 苏芩:「......」 大叔见他们满意,连忙招呼店家,大叔一顿叽里哌啦的方言输出后,一位头戴青色头巾,身着蔽膝的店小二从大厅窜了出来,见到苏芩喝魏泽两人满脸带笑,热情道:「外地客人,快请进!请进!」 那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活像怕他们跑了。 魏泽不发一言,提着裙裾跨进了高高的门栏,苏芩立马跟上,余光瞥见店小二从怀里掏出了东西塞给了那带他们来的短打大叔。 果然是个托...... 这泰合楼不知是多久没有顾客上门了,一进门一股混杂着霉味的腥气扑面而来 魏泽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这细小的动作被苏芩眼明手快的捕捉到了,在心里暗自窃喜,「我就知道你刚刚的淡定是装的!」 她就说,魏泽如此洁癖的人,怎么能莫名其妙的转了性,连这样的地方都能容忍,你看看,这还没三秒钟,就露馅了吧!哈哈哈。 苏芩一时得意忘乎所以笑出了声。 魏泽看了她一眼,「傻笑什么?」一句话将苏芩拉回了现实,立马怂的低下头。 两人一间房要了足足三两银子,京城上好的客栈也要不了这个价! 果然是家黑店,苏芩在心里吐糟道,真不知道魏泽图啥,竟选了这间店。 魏泽透过她黝黑的小脸,看出了她的狐疑,破天荒的与她道:「把门关上,过来。」 苏芩熟练的将房门关上,上了栓。 魏泽轻声道:「耳朵凑过来。」 苏芩心下一惊,脸一热。 不是吧,我还没做好准备。 犹犹豫豫,「大人,这不好吧。」 魏泽看穿了她的心思,剜了她一眼,「想什么乌七八糟的,咱家可没瞎。」 苏芩:「......」乖乖的凑近了耳朵。 魏泽:「你可注意到店小二的肤色比常人白皙。」 苏芩心痛的点点头,心想,可不,我没擦黑前也没这么白,何况现在黑的发亮,魏泽你是专搁这儿羞辱我吧。 魏泽继续道:「这一路过来,见到不少肤色如这店小二一般白皙的百姓,无一例外都戴着头巾。」 经魏泽这么一提醒,苏芩也感到这里头确有古怪——这些人的头巾不仅将头发包着严严实实、更是连眉毛也一併遮住,而同行的短打大叔,肤色与常人无疑,并没有戴头巾。 「曾有书记载,东南沿海,有地名夷,当地百姓相貌奇特,毛发皆白,喜以人祭......遭灭族,至今百余年。」 「喜以人祭、近段时间消失的商贾。」两条线索联繫在一起,苏芩脑内电光火石,心口一凛,「您是说。」 魏泽不置可否,睨了她一眼,「算你聪明了一回。」 -------------------- 第12章 茉莉花小镇买衣服 如果没有猜错,这家黑店正是那些消失商贾的「中转站」。 门外传开店小二热情的声音,「客人,给您送饭来了。」 随后木门动了动,「哟,这门什么栓紧了?」 「去开门。」魏泽吩咐道。 苏芩小跑过去将门栓拉开,那小二手端着一大盘饭菜笑眯眯的走进来,「大白天的客人还栓门。」 苏芩学着魏泽的语气凉凉道:「怎么?不允许栓啊?」 小二笑嘻嘻回道:「哪能啊,您是客人,您爱栓便栓。」 小二一边将菜放下一边介绍,「给您上的都是我们这里的特色菜,这是酒糟笋、酸笋鱼片汤、荔枝肉、八宝饭、芋泥、白灼虾、一壶青红酒、两碗米饭,吃好喝好,不够再喊。」 上完菜,小二便退了出去,出去前还贴心的把门掩上。 苏芩警惕的看着一桌子菜,咽了咽唾沫,「大人,这。」 魏泽坐下,道:「动筷。」 苏芩:「大人,这会不会。」 都已经知道这是家黑店了,店小二上的菜还能吃吗? 魏泽:「哦,那你饿着吧。」 魏泽挟了一筷子酒糟笋往嘴里送去,苏芩:「......」 顾不得了,要死一起死。 也赶紧挟了一大筷子酒糟笋往嘴里送去,入口甜香的酒味扑面而来,中和了笋的涩感,只剩青翠的香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页 再舀一碗酸笋鱼片汤,酸爽下饭,泡饭最合适不过,还有荔枝肉,酸甜可口,一口一个停不下来。 苏芩:「大人,你真不来一口,好好吃。」苏芩吃的两腮鼓鼓,像只松鼠。 魏泽准备挟荔枝肉的筷子一顿,「......你自己吃吧。」 苏芩听话的将荔枝肉扫荡一空,连酱汁都没放过,几乎要把盘子给吞了。 魏泽:「......」不一会儿一桌菜便让她吃了个精光,魏泽也放下了筷子,碗里的饭还剩半碗有余。 小二似乎掐准了他们吃饭结束的时间,踩着点儿来,及时从门口探头道:「客人,需要添饭吗?」 「不了不了。」苏芩满意的摆手,而后想到自己竟替魏泽拒绝了,万一他没吃饱咋办,于是又小心翼翼的问魏泽:「您还要添饭吗?」 魏泽不咸不淡道:「不必了。」 门口的小二:「那我就替二位客人收拾了。」 一边收拾还一边感慨,「你哥哥饭量可真小,这么高个子,就吃这一小碗就好了,不像小弟你,看起来黑乎乎的这么能吃,哈哈哈。」 苏芩:「......」店小二啊,你能不能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下我啊!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我是个女的? 「那个,小二,其实我.....」 魏泽:「小二,你们这里有那些特别的项目,夜间我与内人一同游玩。」 小二敬茶的盯着苏芩看了好一会儿,又看看魏泽,似是不敢相信,半晌才道:「哦哦,那倒是有,客人你们来的真是巧,这几天正好是我们镇上的茉莉花节,晚上有花灯会哦,还可以游船,很有特色哦。」 魏泽做了个拱手礼,「多谢小二。」 「嘿嘿,好说好说。」走之前,店小二又仔细打量了会儿苏芩,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转身走了。 苏芩耳朵灵,分明听着店小二碎碎念,「这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可惜可惜。」 苏芩:「......」 待店小二走远,苏芩才问出心中疑惑,「大人,我们不是来查案的吗?」竟然知道了这店有猫腻,为何要询问对方有何游玩项目?难不成真的要玩? 魏泽凉凉的看了她一眼道:「若非装成普通商贾,难免打草惊蛇。」 是哦! 普通商人便要有普通商人的样,这样才能不令人怀疑,引蛇出洞。 「换身衣服,你这身衣服......晚上不好穿去花灯节。」 苏芩:「......」被嫌弃了。 苏芩可怜兮兮道:「大人,可是我就只带了这一身衣服。」实在是没得换啊, 魏泽无奈的哼了声,「去外头成衣店里头买身。」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丢给苏芩,苏芩到了声好,正准备去,魏泽喊住了她,「切勿买粉色的衣衫。」 苏芩点点头,「大人,小的知道。」她这肤色穿粉色,不自取其辱吗? 「大人,小的去了。」 「嗯。」 苏芩刚迈出一步,身后的声音又响起,「玄色也不成。」 是哦,颜色黑漆漆的不像女儿家还是会被误会成兄弟,苏芩深以为然,与魏泽道:「大人放心,小的明白。」 「等等。」魏泽闭眼揉了揉眉心,决定道:「还是咱家与你一同前去。」 苏芩:「......」我的品味有这么不让人相信吗? 小镇的茉莉花节果然独特。 先前上岸时候,只是闻到空气中瀰漫的茉莉花香味,节日气氛并未凸显非常。 然而这会儿出门,整个小镇便陆陆续续挂起了各种形状的茉莉花灯——上头用铜丝串连茉莉花苞,编成鸾凤、翔龙、飞禽、游鱼等复杂造型的立体灯笼。【注1】 天边已漫起红云,将落未落的夕阳像个巨大的鸭蛋黄悬挂在远处的山嵴上,不久之后,最后一丝天光被黑夜吞噬,街道上的各式的花灯逐一点上蜡烛,夜色中看去,倒像是寒冰或白玉雕镂而成的玲珑工艺品在发光,随着光焰一起的,还有不绝的花香,人群穿梭其中,好一派热闹景象。【注2】 魏泽领着苏芩来到镇上的一家成衣店,东挑西拣。 这不行,那不要。 店主看魏泽虽挑剔,但一看便是有钱的外乡人,眼珠子一转,上前道:「客人,摆在明面上的都是普通货色,我看客人您也是精贵之人,本人私藏了些好货,客人如果有需要,我这去把它取来。」 魏泽瞟了他一眼,「嗯。」 老闆搓搓手,「客人且等片刻。」随后钻进帘子后。 窸窸窣窣一通,店主人抱着一件墨绿色的纱裙出来。 苏芩:「!」好傢伙,这颜色像级了绿头苍蝇,上头还闪烁着不明所以的光泽。 苏芩吓了一跳,心里祈祷着,魏泽千万可别看上这套啊,她肤色如此黝黑,穿上这亮晶晶的绿纱裙,简直丑上加丑,黑上加黑。 魏泽接过那墨绿色的纱裙,仔细翻看了一番,在苏芩身上比了比,道:「嗯,不错,就这件了,去里头换上。」 苏芩:「......」她能就拒绝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 苏芩挎着个脸,苦兮兮的去后面脱下身上土黄色的纱裙,换上店家的镇店之宝,不多时别扭的从房内走出来,店主人果然奸商,为了卖出库存,闭眼尬夸,明明苏芩穿上活脱脱一个大号的绿头苍蝇精,店主人依旧用好词好句不遗余力的对苏芩拼命夸赞。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页 见苏芩一脸呆滞,不为所动,眼睛一转,立刻转移了目标,朝着魏泽这个付银子,进行夸赞:什么,「这身衣衫简直是为令堂量身打造的,令堂穿上尽显雍容华贵!」、「客人真是好孝心,我做生意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亲自带母亲挑选衣服的......」 店主人话音落地,只听「咔嚓」一声,扭头一看只见店内的量尺不知为何断成了两截,店主人:「......」突然感到一股凉意怎么回事。 带着笑意的声音凉凉响起,「店家你可真是好眼光。」 还不知道即将大难临走的店家,讪讪的笑了两声,「干这行的眼光自然是有。」 苏芩:「......」完蛋了你,店家你自求多福吧。 小镇开了数十年的成衣店突然就塌了,镇上居民花灯也不看,驻足围观,议论纷纷。 一路过的妙龄少女:「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就突然倒了?」 围观许久的卖芝麻糊的大婶:「大概是年久失修了吧,这店家抠搜的很,从来不肯花钱维修门面,塌了也必然。」 卖芝麻的大婶这么一说,旁边买灯笼的大叔立马应和:「这店家一贯铁公鸡,有回我看他拿黄泥巴糊墙洞,竟连陈米浆也不捨得用,你说那黄土不和米浆能糊的住洞吗?」 妙龄少女哎呀跺脚道:「就算倒也不差这一天,这下给娘亲的新衣衫是买不成了。」 那卖灯笼的大叔听说少女是来买衣衫的,马上道:「小姑娘那你可是因祸得福哩,这店家做生意还不诚实,上回我内人在这里买了条衣裙,没仔细看,回去发现烂了个大洞,拿过来换店家非说是我们讹诈他。」 一旁围观的老妇人深有同感,点头道:「我去年生辰,儿媳在这花大价钱买了件狐裘,结果居然是长毛狗裘染色而成,穿起来不保暖不说,还噗噗往外掉色,我儿媳上门理论,店家说『货以售出,慨不退换』,至今也没讨回说法。」 妙龄少女吃了一惊,「我竟不知有这样的事儿。」 说话间,店家顶着两个黑眼圈,期期艾艾的从废墟里走出来,先前他蹲在废墟里是在努力寻找些完好的成衣,谁曾想,因他进货总是次品的缘故,这么一塌,碎石一埋,次品成衣全都烂了,以至于他扒拉半天竟半件好衣衫都没找到。 店主人哀切的捧着从废墟里挖出来的断掉的量尺,哭的好不伤心,悔不当初,早知道就应该听父亲的话,做生意要有良心,你看这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热闹看够了,围观人群逐渐散去,只剩店家期期艾艾的站在废墟中,突然怀里一沉,多了个包裹,他抬头一看,面前正是那围观时说准备给娘亲买衣衫的妙龄少女。 她身着鹅黄色纱裙、戴着面纱看不出样貌,拍了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以后不要做奸商了。」 听到对方的声音,店家左右对称的黑眼圈抖了抖,忙答道:「明白明白。」 「还有。」少女继续道:「我今年十八。」 「明白明白。」 -------------------- 【注1】、【注2】化用《美人图》中关于素馨花灯的描绘 第13章 危机来临 店主人目送妙龄少女离开,打开沉甸甸的包裹,里头竟是几块黄金。 苏芩回到客栈,一路小跑上楼。 魏泽正坐在圆桌前饮茶——夷地盛产茶叶,品种繁多,此时真逢茉莉花时节,茉莉花茶正当季。 「大人。」 魏泽眼也不抬,「办妥了?」 「嗯,趁人不备将银钱给他了。」 「唔。」魏泽不置可否,继续添茶,屋内茉莉花香、茶香飘香满室。 见他如此气定神闲的模样,苏芩不由得在心里腹诽:「这会儿装啥八风吹不动,好像刚刚因为人说错话,生气的不是他一样,结果还不是要她去收拾烂摊子。」 饮净最后一杯茶,魏泽这才抬起眼皮,由上至下打量身着鹅黄轻纱头戴面罩的苏芩,缓缓道:「把遮起来勉强可以入眼。」 苏芩:「......」她就当魏泽在夸奖她吧。 「走」。 华灯初上,小镇的茉莉花节正式拉开帷幕,泰合楼的小二早已不知所踪,楼内的萧瑟与窗外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魏泽起身,神色一凛:「准备引蛇出洞。」 ...... 苏芩一身鹅黄站在人群之中异常显眼,她终于意会了魏泽的用意,感情这厮是打算用她做饵?想到这儿她又庆幸那店家得罪了魏泽,不然这会儿她怕是要穿那件绿头苍蝇样的墨绿色成衣招摇过市了,想想便脸热。 小镇上人来人往,摆摊的小贩卖什么的都有,大多都是与茉莉花有关的东西,譬如:茉莉花味的皂豆、茉莉花糕、茉莉花香囊之类的。街道热闹、叫卖声不绝于耳。 「这位客人,买一个香囊送给尊夫人吧。」 一头戴蓝布头巾的小女孩拦住了魏泽的去路,她的手里提着个篮筐,里头装着一些刺绣精美的香囊,见魏泽不回应,胆大的小女孩竟伸手去抓魏泽的衣袖,「客人,你给夫人买一个茉莉花香囊吧。」 魏泽冷冷的看向小女孩,小女孩抖了抖放开了拽着的衣袖,似乎是被吓到了,竟憋着嘴哇的哭出了声,正在后头看捏糖人的苏芩听到动静,连忙上前,看看魏泽又看看小女孩,心下瞭然,蹲下,安慰小女孩道:「哎,没事没事,我夫君他只是长的凶,人不坏,别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页 小女孩这才收起抽噎,眼里亮晶晶,「姐姐,买一个香囊好吗?」 苏芩:「当然好!」这一路上,她不是被人当成男的,就是被当成魏泽的老母亲,被喊姐姐这可是头一遭,苏芩简直喜极而泣,恨不得将小女孩的香囊全买光,摸了摸腰间钱袋,顿了顿,还是量力而行吧,买下了一个香囊。 「谢谢姐姐。」 「不用谢。」苏芩见她嘴甜可爱,下意识想去摸她的头,却见那小女孩突然面露凶光,狠狠剜了她一眼。 苏芩尴尬不己,讪笑道:「小孩怕生哈哈。」 自言自语间,魏泽已然走远,苏芩连忙跟了上去,「夫君,等等我。」 没走两步,衣袖突然一层,低头一看,竟是刚刚那卖香囊的小女孩,小女孩又恢复了可爱的表情,仿佛之前的凶狠是苏芩的错觉,「姐姐」。小女孩声音甜甜,苏芩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姐姐,你们去去我家做客吧。」 「可.....可以吗?」苏芩受宠若惊。 「嗯,姐姐温柔美丽,一看就是好姐姐,小青团喜欢姐姐。」 苏芩被一声声姐姐美丽夸的七荤八素,找不到北,迷迷瞪瞪道:「啊,原来你叫小青团呀,这名字真好听,谁给你起的?」 「娘亲。」 「娘子。」一声娘子让苏芩回神,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一脸抱歉的和小青团道:「姐姐和姐姐的夫君有要紧事儿,不能去小青团家里做客了。」 小青团瘪了瘪嘴,一副要哭的样子,委屈巴巴,「姐姐……」 「无妨,去一趟。」魏泽破天荒的仁慈了一回,苏芩:「!」 那小孩拽着苏芩的袖子一路左拐右拐,越走越人烟罕至,逐渐远离繁华的镇中心,身后的魏泽倒是闲庭信步,对比之下,苏芩心头疑惑迭起,不由得犯起了嘀咕,忍不住问道:「小青团,你家还有多久到?」 小女孩指着不远处一片青翠竹林道:「穿过竹林就到我家了。」 苏芩:「竹林?」 话音落地,小女孩委屈的声音再次道:「小青团先前忘记和姐姐说家里远了......」 苏芩哪里听得这腔调,忙摆手道:「没事没事,不就走两步嘛,一点也不远,哈哈。」 苏芩动作夸张的哈哈笑着,扭头对上身后魏泽平静的目光,噤声收起了笑。 -------------------- 第14章 危机倒计时 夜幕下,面前的竹林密不透光,夜风吹过,竹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伴随着四周的虫鸣更是将恐怖气氛拉满。 苏芩脚步一顿,有些犹豫,下意识觉得有些古怪,但这念头刚起,却被脑海里另一个念头制止——哪有什么古怪,你答应了人家小女孩要去她家做客,就一定要去,大人不能说话不算数...... 「快到了,姐姐跟着我。」说罢,小女孩放开苏芩的手,一头钻进了阴森的竹林里。 苏芩:「诶,等等......」话音落地,小女孩的身影隐匿在竹林,连脚步声都听不到。 ...... 一阵凉风吹过,苏芩打了个寒颤,二话不说转身小跑至魏泽身后,讪笑道:「大人.....」 魏泽没说什么,只淡淡的觑了她一眼,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摺子,面前的「路」即刻被照亮,瀰漫在周围的恐怖气氛也因这火光弱了不少。 苏芩不敢离魏泽太远,猫着腰紧紧跟在魏泽身后,魏泽走一步她也赶快走一步,突然魏泽停了下来,苏芩跟得紧,一鼻子撞上了魏泽,吃痛的摸着鼻子:「呲......」。 微弱的月光透过密实的竹叶落在两人的身上,苏芩揉着鼻子,抬头看向魏泽,视线落在了魏泽漂亮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樑、以及微微蹙起的眉头.....喃喃将心声道出:「客观来说,魏泽这厮长的真好看,如果他的性格再好一点的话,简直就是我的理想型。」 魏泽平静的看着她,她竟毫无察觉自己将心声道出,反一脸迷茫的问道:「魏泽,你看我做什么?」忽然,苏芩嘴里一甜,魏泽给她塞了粒甜丸。 「咽了。」苏芩乖乖的嚼吧嚼吧咽了。几乎是咽下甜丸的瞬间,四周的一切突然「清晰」了了起来,那种云里雾里迷迷瞪瞪的感觉瞬间如拨开云雾般消散了。 苏芩:「......」我刚刚是怎么了? 魏泽:「你听。」闻言,苏芩警惕了起来,小声道:「大人是发现了什么吗?」 魏泽表情波澜不惊,平静道:「此处古怪。」 话音落地,紧接着自然而然的牵住了她的手,苏芩刚刚拨开云雾见天明的心绪一下子又迷瞪,心口砰砰直跳。 苏芩在心里头一阵碎碎恋。 别紧张别紧张!魏泽不过是出于安全考虑牵她的手,没有其他意思,别多想,再说了她一西厂公公,人又长的乌漆嘛黑,魏泽就算想找对食也是找宫女,找她个黑黝黝的、颜值不在线的公公做什么? 经过一番内心自我说服,苏芩终于冷静了下来, 人冷静下来,智商也重新上线,到了这一步苏芩终于明白了魏泽为何答应去小女孩家中做客的事儿。 无他,小女孩肤色白皙,头戴青布真是便是此次夷地失踪商贾事件的主角——夷地「喜用人祭」的原住民,他们今晚准备引出洞的蛇,魏泽这是将计就计! 「哎呀!小的竟这样蠢!」想到这儿,苏芩自责道:「居然没察觉到那女孩有问题。」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页 「与你无关。」魏泽破天荒的没有讽刺她蠢,平静的阐述道:「她卖给你的香囊里头装的让人放松警惕的香料。」 苏芩:「!」难怪她刚刚晕晕乎乎的,小女孩说啥都相信,难怪小女孩径直跑进竹林,也不怕她不跟来,因她被迷了神志,根本不可能不跟上来。 「那刚刚那甜丸?」 「解那香囊迷药的解药。」 苏芩:「不愧是大人!」吃了解药的苏芩,恢复了往日熘须拍马的水平。 「走。」魏泽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去,苏芩任由他牵着,跟着他往前走,魏泽手里的火摺子忽明忽暗,快要支撑不住,好在竹林确实不大,终于在火摺子熄灭前,走到了出口。 竟然已经知道了小女孩便是那「蛇」,此刻的苏芩心态有了变化,紧张道:「大人......」 「莫怕。」魏泽朝她点了点头,眼神坚定。苏芩对上魏泽的眼睛,到嘴边的话吞了下来,竟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 竹林的出口是一处村落,村里头灯火通明,每家每户挂着茉莉花灯,与镇上不妨多让,若不是知道了这是「蛇」窝,苏芩当真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具有节日气氛的村庄。 那名唤小青团的小女孩已在村口等待他们。见苏芩和魏泽出来,连忙迎了上去,热情道:「姐姐好慢,青团和娘亲一说,她激动的等了你好久,还以为你要不来了。」 原本听起来童真可爱的话语,如今在苏芩听来犹如毒蛇吐信,令人不寒而慄,小女孩的身后站在一个同样包着青布头巾的女人,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根本不像激动的样子。 苏芩:「......」硬着头皮上前与青布头巾的女人打招呼,「大婶,你好。」 话音落地,那面无表情的女人理也不理她,慢吞吞的转身。 苏芩:「......」 小女孩一点也没感到尴尬,热情的拽着苏芩的衣袖,往里走,「姐姐跟我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苏芩头皮发麻的嗯嗯两声,牵着魏泽的手心里都是汗,死死不敢松开,任由小女孩拽着她的衣袖往前走。 明明整个村落挂满了亮着的灯笼,但当苏芩真正踏入村落的街道时,却发现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道一片死寂毫无人烟,小女孩并没有和苏芩解释,仿佛默认这一切都是正常的。 「对了。」小女孩可爱的扭头咧开嘴,与她笑了笑,问:「姐姐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 「?」突然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什么甜的咸的?苏芩不明就里,「什么意思?」 小女孩慢慢收起笑容,定定的看着苏芩,缓缓道:「一会儿,姐姐就会知道了。」 苏芩:「......」突然感到头皮发麻。 小女孩牵着她的衣袖蹦蹦跶跶的往前走,眼见小女孩不知道要将他们带往何处,苏芩紧张的扭头看向魏泽,只见魏泽依旧是淡淡的神色,丝毫未见担忧,也没有即将要做些什么的预兆。 苏芩的心已快跳出喉咙口。紧张的不住的吞咽口水,魏泽察觉到她的恐怖,更加握紧了她的手,目视前方,话却是对她说的:「莫怕。」 明明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苏芩听到莫名便安了心,狂跳的心脏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小女孩带她们来到一间香火鼎盛的道观,上面的牌匾题着三字:琥珀观,牌匾材质陈旧,看起来有一般年岁,门口的大门涂得朱红,看起来像是最近刚翻修过,大门外置一葫芦状的露天炉子,里头火苗正旺,不知在烧什么,空气中除了有道观特有的松香味,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焦糊味——像是肉类被火烤糊了。 烤糊的肉味.....该不会是失踪的商贾吧?思及此,苏芩打了个寒颤。 小女孩带他们到庙前,便松开了苏芩的衣袖,「姐姐,我要先问过爷爷。」 话毕,小跑上前,敲了敲道观的门。 三声敲击过户,只见道观那两扇原本紧闭的朱红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推开一道缝,小女孩便站在那门外,朝缝里头喊,「爷爷,我带了两个外乡客人与我们一起过茉莉花节。」 话音落地,突然从那朱红色的大门缝中间伸出一只如枯木一般的手,紧紧抓住小女孩的肩膀,苏芩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吓的差点当场跪下,幸好魏泽在她身后揽了她一把,这才稳住身形。 对比苏芩的腿软,小女孩显得淡定的多,看来已经习惯了,紧接着,一道喑哑的声音从里头飘出,「那便快请客人进来。」 小女孩得到了允许,回头招呼苏芩,「姐姐,爷爷同意你们进来了,你们快来。」 眼见那只按在小女孩肩头的枯手,嗖的一下缩回了门内,苏芩艰难的咽了下唾沫。 -------------------- 第15章 大人人美心善 道观大门缓缓向内推开,里头空无一人,只天井立着根三人环抱尤抱不过来的香,在夜色下发着猩红的光。 「快来呀姐姐。」小女孩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更显空灵,如有实质般随着天井里瀰漫的香雾裊裊飘散...... 「大.....大人。」 「莫怕,你走后头。」魏泽紧紧握着苏芩微微颤抖的手,迈向道观,苏芩嗯了一声,随着魏泽走向道观。 待他们进入道观的大门,嘭的一声,那两扇朱红色的大门意料之中的关了起来,苏芩条件反射的往魏泽身侧挨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页 小女孩跑进道观又快速的折了回来,手里拿着几根点着的红香,递给苏芩与魏泽,「进来要拜拜。」 道观空无一人,苏芩强装镇定故作好奇问小女孩,「小青团,怎么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你爷爷呢?」刚才那只枯手的主人怎么也不见了? 闻言,小女孩朝苏芩嘻嘻笑道:「等姐姐你们拜拜完就能见到啦。」 「拜.....拜拜?」 「是,拜拜。」小女孩领苏芩走过天井,走进道观里头,道观内室赫然摆放着一尊看不出什么形状的巨型雕像,雕像的上端用一块青布盖着严严实实,那青布的颜色与小女孩以及泰合楼的小二头上如出一辙。 小女孩朝那尊雕像虔诚的拜了三拜,将香插进了雕像前的黄铜香炉,随即招呼苏芩他们,「姐姐,拜拜。」 苏芩和魏泽学女孩朝雕像拜了三拜,然后将香插进香炉,不同的是两人的手紧紧牵在一起,小女孩又开始发出嘻嘻的笑声。 「姐姐和哥哥感情真好,拜拜也不放开手。」 苏·怕死·芩尬笑道:「是啊,他是姐姐的夫君我们感情自然是好的。」 「嘻嘻,那样就不用分甜咸啦,太好了。」小女孩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苏芩再次懵逼,「什么甜咸?」 之前小女孩也问过她一样的问题:姐姐喜欢甜的还是咸的? 「哦,就是青团的甜咸呀,姐姐吃过青团吗?」 苏芩想起前世吃过的功德林青团,下意识脱口而出,「吃过,吃过。」 「咦,姐姐的家乡也吃青团?」 「吃的。」苏芩回忆道:「里头包着红豆沙,外头的皮是用糯米和艾草汁混合做的。」 小女孩拍手道:「姐姐没骗我,那姐姐吃过咸青团吗?」 苏芩老实的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咸的是用什么做的,肉吗?」 对此小女孩并没有回答,指着自己,道:「姐姐,你知道娘亲为什么给我起名叫青团吗?」苏芩愣愣的摇了摇头。 小女孩笑嘻嘻说:「因为,我特别爱吃青团。」她的语气突然变得低落,「可是每回馅料种类不全,不是只有咸的就是只有甜的。」 「我,好像,甜的咸的一起吃啊。」小女孩期待的舔舔嘴角,望向苏芩的眼睛变得亮晶晶,话锋一转,「今日是茉莉花节也是我的生辰。」 「哦哦,小青团生辰快乐。」 闻言,小女孩突然变得兴奋,蹦跳道苏芩面前,一脸期待的看着苏芩,「姐姐,那你有给小青团准备生辰礼物吗?」 「没,没有。」她怎么会知道今天是小女孩的生日! 「哦,没有吗?」小女孩失望的低下了头,看起来真挺可怜兮兮,见状,苏芩心头一软,忘记了身处何地,「那什么,姐姐给你两块银钱,就是姐姐给你的生辰礼物好不?」 话一出口,她意识到毕竟用的是魏泽的银子,总要徵求下主人的意见,于是马后炮的、小心翼翼的看向魏泽,「夫君。」 谁知,一旁的魏泽竟没有预兆的倒在了地上,连带拉着她一起。 苏芩哎呦一声,摔在魏泽的胸膛前,正要站起来,却听耳畔传来魏泽的声音,「装昏。」心头一凛,立马闭上了眼睛。 「嘻嘻,生辰礼物,嘻嘻两份,女人肉食甜的男人肉是咸的,嘻嘻。」 苏芩:「......」感情她说的青团馅料是人肉啊! 原本空无一人的道观在她和魏泽倒下之下陆陆续续的响起了脚步声。苏芩悄悄掀起眼皮,一个个头戴青布头巾、表情麻木的男女老少向他们走来,苏芩一阵头皮发麻,闭上眼睛紧紧的抓着魏泽的衣襟。 「娘亲,我抓到了两个大青团,厉害吧。」闭眼中苏芩听到小女孩童稚的撒娇声,犹如毒蛇吐信一般令人胆寒。「等会蒸熟了,娘亲先吃。」 「不.....不,我不用。」回应小女孩的是一道明显带着恐惧的女声,「啊?娘亲不爱吃青团吗?」 小女孩似乎有些懊恼,「那怎么办?娘亲你再不吃饭就会饿死了。」 同一时间,喑哑的苍老男声与童稚的女孩儿声齐齐响起,「你若饿死了,小青团会难过的。」 苏芩听出那道喑哑的苍老男声,便是他们进道观前,那双从门缝里伸出来的枯手的主人! 话音落地,那原本颤抖的女声变得悽厉,「啊!你还我女儿!」 「咔嚓」一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溅到了苏芩的脸上,淡淡的血腥气萦绕开来,与此同时,悽厉的女声也消失了。 「哎呀,溅到大青团了,真晦气,把娘亲带下去。」窸窸窣窣是布料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小女孩温柔的将溅到苏芩脸上的几滴血擦拭干净,摸了摸,突然「咦」了一声。 紧接着苏芩面上的面纱被扯开,露出了没有糊白粉的下半张脸——她贪图省事,只是将额头和眼睛部分的肌肤敷上了白粉,面纱一罩,头发一披,轻纱一穿,往哪儿一杵,妥妥一个氛围妙龄少女,谁能想到这面纱之下竟这一副乌漆嘛黑的面孔? 小女孩显然也是没料到,片刻后,苏芩听到女孩儿愤怒道:「今日算是被大雁啄了眼,竟挑回个男扮女装的丑货!」 苏芩:「......」喂,对食材人身攻击真的好吗? 「罢了罢了,洗洗净,上蒸笼蒸了吃吧,面皮身躯无可取之处,只吃脑罢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页 苏芩:「......」还把你委屈上了? 魏泽依旧一动不动,苏芩耳听着,脚步声靠近,焦急非常,却不敢轻举妄动,直到感到有人将手放到自己背上,想要将自己与魏泽分开。 苏芩紧抓住魏泽的衣襟,在心中呼喊——大人! 下一瞬,身体一轻,魏泽揽着她的腰凌空而起。 「哎呦。」两青布头巾的男子,被魏泽踢倒在地,痛苦的直叫唤,头巾散落,露出来包裹着严严实实的毛发,竟如白雪一般。 站定了的苏芩,见到此景,捂嘴惊呼,「果然异相。」 「你们!你们骗我!」小女孩愤怒尖叫道。 苏芩:「你不也骗了我们吗?扯平。」 「不,不可能,你分明接过了我的香囊。」 苏芩骄傲的挺直了腰板,道:「就许你给我毒香囊,不许我夫君给我餵解药啊。」 「解药?你们怎么会有解药!」 对哦,这香囊里的毒应是此地自制,魏泽就算再神通广大也不能瞬间破解香囊的毒药,并制出解药给她,那她先前吃的糖丸? 小女孩突然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腰间,神色大变,手指魏泽,「你偷我的东西!」 魏泽不紧不慢道:「否则任由你下毒?」 「是你逼我的!」小女孩突然扬起头颅,原本围观的村民自觉向后推开,苏芩此刻睁的眼睛看的分明,只见那道观供奉的雕像上罩着的青布陡然飞起,一只干枯的手臂飞了出来,「咔嚓」紧紧的抓住了女孩儿的肩头,那手臂的上端赫然连接着一颗老叟的脑袋。 苏芩:「......」什么玩意! 如果没有猜出,那枯手正是先前将大门开了一条缝的手! 「赫赫——」那头颅与女孩嘴巴一张一合同步发声,苏芩活了两辈子都没见过这幅场景,吓的呆住了。 「如今只能选择痛苦的死法!把他们丢进火炉!」女孩一声令下,只见那怪手头颅原本死气沉沉的双目变得通红,身后那群表情麻木的村民瞬间红了眼睛,嘶吼着,如恶鬼一般扑了上来。 双拳难敌四手,虽说魏泽好身手,在这一波接着一波乌泱泱的人群攻击下,渐渐体力不支,何况还要拖着个武力值全无的苏芩,苏芩时不时的使用「挠脸神功」,对付向她扑来的村民,正常人被挠到之后总会有所反应,比如刚刚被魏泽踢到在地上疼的乱滚的男子,而这群红着眼睛的村民嘴里呜呜喊着,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一味地往前沖。 在这种不要命的人潮攻击之下,魏泽逐渐的撑不住了,一个趔趄被其中一个狂化的村民得了空结结实实的朝胃部踢了一脚,虽然当即反应过来将人打退,却也半膝跪地,吐出一口血。 苏芩:「!大人!呜呜你还是放开我吧。」苏芩虽然怕死,当也绝不要成为他人生命的绊脚石,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人都活不了。话毕,便挣扎的想要挣开魏泽握着她的手,但如何都扣不开。 「大人,放开我吧,您有这份心,小的真的死也值了,没想到人间自有真情在,早知道我就不在心里骂你了,呜呜呜。」 魏泽平静的看她一眼,此时的她可真是丑到人眼睛疼——头发披散,一张脸上白、下黑,因为哭泣满脸糊着眼泪以及亮晶晶的不明液体。鹅黄的纱裙腰带也在刚刚不知所踪,套在她身上像个丑陋的破口袋,魏泽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么丑的人,他只看了一瞬,便别开眼去,坚定的将苏芩背在了背上。 苏芩:「?大......大人?」 魏泽:「抓紧了,别掉下去,咱家还没开始使力。」 -------------------- 第16章 怪事缘由 苏芩:「!」不得不说魏泽这个b装的还是很好,四周被魏泽打趴下的村民,已陆续站了起来,再次朝他们沖了过去。 ...... 苏芩根本没有看清魏泽的动作,只觉得一阵劲风,刚刚还狂化着像得了狂犬病的村民如今一个接着一个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 苏芩:「......」这个b装的,不这哪里是装b啊,这明明是实力! 恐怖如斯的实力! 小女孩难以置信的后退两步,魏泽掏出一只银瓶,快速的撒到昏倒的众村民口鼻,「啊,是雄黄!」 小女孩和苍老的男声发出痛苦的尖叫,那肩膀上的怪手头颅猝不及防的吐出一大滩黑血。 「呕——」同时间,小女孩也捂着肚子吐出一大滩血。 而倒下的村民青绿色的脸逐渐恢复正常。 小女孩哀嚎着捂着肚子想要逃走,就在这时,魏泽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飞刀,趁机朝怪手头颅飞去,飞刀狠狠的扎在了头颅眉心。 「啊啊啊啊——」伴随着头颅悽惨的怪叫,那老叟的脸一寸寸皲裂,最终连同整只手化做粉尘。失去了怪手的小女孩靠着雕像,缓缓滑落,了无生气。 魏泽背上的苏芩看的目瞪口呆,由衷道:「大人,厉害啊!小的对大人真佩服的五体投地。」 魏泽哼唧了一声,冷冷道:「别来这一套,咱家若是没听错,先前你可是承认了时常在心里辱骂咱家。」 苏芩:「......」完蛋了。 「还要在背上赖到什么时候。」 苏芩腾地一下立马从魏泽的背上跳了下来,尴尬的笑着。 魏泽昵她一眼,「这事了了再和你算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页 苏芩:「......」 昏倒的村民甦醒了,苏芩警惕的靠近魏泽,不同的是,这群村民不在是先前那般麻木的表情,而满脸迷茫,好像很诧异自己怎么会到这里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 「我记得我正在地里插秧苗了,怎么跑到道观来了?」 「斯——为什么我的腰好像被谁踢过样疼的紧。」 「我也是.....」 「诶,你们是谁!」一年过半百的老妪率先发现了苏芩一行人,众人顺着老妪的目光看去,只见面前的外乡人,其中一位穿着怪异,长相更是奇特的上下阴阳脸,另一位倒是俊俏,但眼神不善,嘴角衣襟有血,显然不是个善茬。 「哦,我知道了,你们是偷跑到我们村来偷宝贝的贼!」不等苏芩他们回答,老太说出的自己的推理,「一定就是了,你们肯定是来偷我们宝贝的,不知什么时候偷熘进村子,给我们水井下了毒,我们便神志不清了。」 「是啊,是啊。」众村民丝毫没有质疑,觉得老妪推理的极其在理,毕竟从前确实有过不少外乡人「慕名前来」偷取他们村宝物的事,只是村民警惕,第一时间察觉并赶走了贼人,没想到这回的贼人如此厉害,竟全村栽了。 村民们愤恨的看着苏芩魏泽两人,苏芩此时此刻的心情只能用懵逼二字概括,她还什么都没说了,怎么就被扣了贼人的帽子?还有这些村民又是怎么回事?刚刚不还神志不清像疯狗一样追着咬他们吗? 怎么昏倒醒来后,变成这样了? 苏芩是满肚子的疑惑,叉腰道:「 你们咋还倒打一耙,明明是你们这些日哄骗过路的外地商贩,用作祭祀,草菅人命,要不是我夫君勇猛,我这会儿早成了你们的盘中餐了!」 一愤怒的彪头大汉道:「你这外乡来的贼人,才是倒打一耙,什么喜人祭祀?那也是几百年前的事儿,如今民风开化,我们早就摒弃了这陋习。」 「那你们神神秘秘的躲在山中,还开黑店,头包着严实,一丝发也不露?」 「我们自小在山里长大,不住在这里住哪里?头包着严实,那不是因为你们这外地商贩没有见识,我们肤色发色皆异于常人,担心吓到你们,怎得还成过错了。」 苏芩:「……」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还有……」那大汉道:「我们哪里开黑店了?」 苏芩:「聚合园,专收外地人,收费也贵。」 「专收外地人不正是因为没本地人入住吗?没人入住,自然要贵些,才能为继!」 苏芩:「……」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你们这俩贼人,今日若不给个说法,别想离开!哎呦 疼死我了。」那大汉说了两句,揉着先前被魏泽踹的地方,撕牙咧嘴。 魏泽向愤怒边缘的村民作揖道:「你们误会了,我和夫人并不是贼人,你们会在这道观醒来,也与我们无关。」 「你说无关就无关啊,那我腰怎么这么疼?定是你打的。」 魏泽垂下眼睫,答应的倒是快,「确实是我打的。」 「你看,贼人还想抵赖!」 「赔我们损失!」 「赔我们损失!」一时间赔钱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苏芩默默的往魏泽身侧挪了挪,「大人……」 大汉顶着之前狂化时被魏泽打青的熊猫眼,越喊越气,抡起拳头作势要打魏泽。 「顺子!别打,他是恩人!」 突然响起的女人声音打断了大汉的动作,大汉愣愣的回头,疑惑不解,「团婶?你怎么也在这里」 那女人苏芩认得,便是那卖香囊的小女孩介绍的母亲。 女人脖颈有血,眼底含泪,踉踉跄跄的小跑过来,经过雕像前一眼便看到了她软绵绵的倒在阴影里的女儿。 「呜呜我的女儿啊。」 女人抱着小女孩哭的撕心裂肺,在场的村民可就没那么淡定,大汉的脸更是刷的一下白了,颤抖的嘴唇道:「小青团,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早就死了吗?」一月前已经埋了,怎么会?难道也是这两外乡人弄的? 女人哭了会儿,抹了抹脸,这才开口,「你们别误会了好人,他们可都是我们的恩人,小青团、小青团,确实是已经死了。」 「团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团婶嘆了声气,将这三个月的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当地人有採食蘑菇的习惯,三四月份正是漫山遍野出蘑菇的时节,三月前,小青团独自去山上采菇,一大清早便出门了,眼见着到了傍晚,与她同一时间出门的小孩大人都回来了,就青团还没回来。 团婶急了,出门寻找,一直到深夜才在一处坟茔前找到了她,表情愣怔,坐在土包上,团婶喊了她两声,她才讷讷的转过头,月色下,女孩儿的瞳孔如墨般漆黑,空洞的像是两个黑洞! 回忆至此,团婶再次抹了把脸,「从那日后,她总是不言不语,趁我不注意便往山上那处坟茔跑,我单以为孩子被吓到了,癔了,缓几天便好,可。」 团婶悔恨道:「谁能想到,没几天孩子便没了。」 小青团没了,团婶的心肝都碎了,村里有规定——未满15岁的孩子早夭不能进祖坟,当晚,团婶独自拿一木匣子盛殓了女儿埋葬在了地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页 怪事来了,第二天团婶醒来时竟发现已死的女儿,满身黄土的站在院外扣门! 「我分明记得塞进匣子,她都僵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苏芩听到这,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那回来的女孩已不再是人。 -------------------- 第17章 是她没有这个福分 团婶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小青团?怎么会?」 「娘亲,我回来了,你不开心吗?」 团婶满脸恐惧,女儿的嘴巴一张一合,从她的身后缓缓爬上了一颗陌生老人的头! 「啊——」 从那以后,她便浑浑噩噩,神志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全无,村子里接触过小青团的村民也逐渐的被控制了。 团婶捂着脸呜呜大哭,「那东西不是人,它吃人,哄骗外乡人进来,不仅自己吃还分给大家吃。」 话音落地,大汉在内的几个村民,便控制不住的呕吐了起来,外头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嘭的一声,道观大门被踢开,苏芩回头一看,竟然是一群手举火把,身着官府的官差。 「通通不许动!官差!」 村民们立即抱头蹲下,那为首的官差见到魏泽,立马上前作揖道:「都督。」 ...... 经官府调查审讯,夷地近三月失踪的商贾确实被这一村落的村民分而食之了,官府对外宣称,之所以会造成这一案件的发生,是因为村民误食了毒蘑菇造成的集体癔症,此案了结,失踪商贾的家属也得到了相应的补偿,因癔症导致的犯罪不是村民本身的主观意愿,因此对村民不做问责。 小女孩重新安葬,而一开始引发祸患的荒野坟茔也被捣毁焚烧。 裊裊烟雾中,苏芩恍惚看到一只巨大的蛇头在火焰中痛苦挣扎,再揉眼便看不见了,苏芩只当是自己神经紧张看花了眼,却在离开时,听到后头两官差议论,「咦,这里原是蟒蛇窝吗?这烧焦的东西好似蛇躯。」。 「什么蛇躯,这分明是一截枯木,若是蛇躯烧成这样还这般大,原身可不有成人腰那么粗,如此粗的蛇早已成了精怪,哪里会轻易叫火烧死。」 「据说此事事件蹊跷,不像是癔症倒像是.....若这是作祟的精怪老巢。」 苏芩心头一凛,脚步一顿,回头望向那处冒着青烟的坟茔若有所思。 「嘘——」其中之一的官差注意到朝他们这处看的苏芩,拿手肘捅了下伙伴。 「苏戈,快跟上!」魏泽打断了苏芩飘散的思绪,她哦了一声,立即跑向魏泽。 ...... 至此,「怪手附着童尸,残杀路过善贾」十二字将跟随着卷宗一起封入大理寺,永不为人知。 不久,来往夷地的商人又陆续多了起来,大家往来经商,仿佛曾经的失踪案未曾发生过一般。 不知是不是苏芩的错觉,总觉得此次从夷地回来后,魏泽态度对她有些不一样,譬如,午间时分,与苏芩混熟了的西厂同僚热情的邀请苏芩一同去澡堂搓澡。 彼时,苏芩刚从魏泽处出来,手里拿着一摞厚厚的文书——皆是魏泽过目过的,分类送往大理寺,来人唤做赵钱,年纪十八九,细眉大眼,对苏芩那叫一见如故,单方面称兄道弟。 苏芩惊恐道:「不了,不了,我还要去大理寺送文书。」 赵钱:「不急这一会儿,不就是文书吗?我们认识这么久还没一起跑过澡了。」说着期待的搓搓手,挤眉弄眼道:「看你这么黑黢黢的,一会儿搓下的泥起码三斤起步。」 苏芩顿了顿,艰难为自己辩护,「有没有一种可能,也许我是单纯的黑?」 赵钱一脸「怎么可能,你逗我吧,我才不信」的表情,说时迟那时快,正当他准备强行将苏芩扛去澡堂,忽然腰一疼,紧接着身子一轻,整个人腾空飞了起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的泥。 「呸呸——」赵钱爬起来,狼狈的破口大骂,「是哪个孙子暗算老子!」 话音未落,赵钱看到来人,立马怂包的原地趴下,不敢抬头,「都.....都督大人。」 魏泽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平静的重复赵钱所说,「不就是文书?」 魏泽冷汗都冒出来,连忙讨饶,「都督,都督饶命,小的口不择言,嘴里放屁!」 魏泽只问,「你来西厂几时了?」 赵钱不敢回答,魏泽替他说:「十年了,你八岁入西厂,还记得咱家怎么和你说的吗?西厂的事比天大!上一个不把西厂公事放在眼里已沉塘餵了鱼。」 话说到这份上了,赵钱知道这是要问责他了,再也顾不上了,涕泗横流,匍匐在地,呜咽着:「大人!大人饶过我这一回罢。」 眼见要闹出人命,苏芩连忙跪下,替赵钱求情道:「大人,赵钱知道错了,便饶他这一回吧。」 苏芩已做好了受到牵连的准备,谁知魏泽只平静的看了她一眼,而后淡淡对赵钱道:「自去慎刑司领十五棍。」 比起沉塘处死,打十五棍这惩罚,简直微不足道,赵钱感激涕零的跑去慎刑司,生怕慢一步魏泽反悔。 徒留抱着一摞文书,未反应过来的苏芩。 苏芩:「......」 「还跪着做什么?不赶紧去大理寺送文书?」 苏芩:「哦哦,好的大人。」 直到将文书送到大理寺,苏芩也没想明白,一向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魏泽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好似是仔细听她的话一般?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页 苏芩被冒出的这想法吓了一跳,「怎么可能?我算个啥,凭什么脸大的觉得魏泽是因为我说的话才放过赵钱?」 不过幸好魏泽及时出现,但凡再慢一步,她现在恐怕就被丢到澡堂里搓澡了,一旦女子身份暴露,她这条小命无论如何也是保不住了。 苏芩边想,边心有余悸的摸着脖子。 「小苏子!」苏芩回眸,来人是青青。 「青青!」好久未见青青,苏芩也对青青甚为想念,本想给青青一个拥抱,瞥到一旁臭着张脸的小贵子,立马收起了手臂。 「哈哈,贵公公好。」 「哼。」小贵子依旧抬着下巴一副高傲的样子。 「哎呀,小贵子!」青青不满于小贵子的反应,眼见青青柳眉倒竖,一副生气的模样,贵·高傲·御膳房首席·公公,立即化身小奶狗,软声道:「好啦,好啦,我不吃醋便是了。」 话毕,看向对面的苏芩清了清嗓子,道:「上回青青已和本公公说明了与你的亲戚关系,本公公都明了,一家人在宫内讨生活不容易,从今而后御膳房的事儿便来找本公公,本公公给你包圆了。」 苏芩:「......」什么亲戚关系? 青青与苏芩挤眉道:「表哥,还不快谢谢贵公公!」 表哥? 苏芩反应过来,连忙作揖,「多谢贵公公照拂!」 小贵子满意的抬了抬下巴,高傲的别过头去,换上来了一副撒娇的神情,与心上人邀功道:「怎么样,我给你长面子吧,哎呀,你一开始就应该和我说他是你表哥,我就不会误会吃醋了。」 青青嘟着嘴巴,怜爱的捏捏小贵子的脸颊,道:「是我的错啦,没有早说。」 小贵子:「也怪我啦,虽知道你们一家人肤色差别那么大,我还以为他是崑崙来的。」 两情侣浓情蜜意,受伤的只有苏芩这一条单身狗。 我也好想谈恋爱啊,但目前这身份这处境,又有谁看的上我? 苏芩在心里唉声道:「天可怜见,前世我做爱豆的时候,也没能谈成过一次恋爱,如今穿越了,结果还混成个太监,怎么谈恋爱?」 看来甜甜的恋爱终是不属于她的,她没这个福分。 -------------------- 第18章 当她靠山 青青和小贵子这厢你侬我侬,苏芩狗粮吃到撑,临走时,青青执意要去御膳房里头给包糕点。 苏芩本欲推脱,道西厂包三餐,饿不着她。 话一出口,只见青青的眼眶便红了,眼含热泪,委屈巴巴,眼见下一瞬便要哭了,苏芩没办法,赶忙在小贵子的白眼下,收下了一大包麻布包裹着严实的糕点。 苏芩提着一大袋糕点,艰难的走回西厂,一路上遇上西厂同僚——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向麒麟。 向麒麟见她提着个大兜子,打趣道:「哟,没想到啊,这又是宫里哪位宫女专门给你的,你的对食?」 苏芩连忙解释:「不是不是,宫里要好的姐妹,最近在御膳房当值,路过顺手给的。」这要让小贵子听到,又得吃好大一桶醋。 向麒麟:「姐妹?姐妹对你这般好?」 苏芩坚定道:「就是姐妹。」 向麒麟切了一声,「姐妹便姐妹吧。」显然是不相信苏芩的说辞,「兜子里装的什么好东西呀,给我看看呗。」 说着便伸手抢苏芩手里的布袋子,苏芩未设防,让他抢了个满怀。 打开麻布袋一看,原是些用油纸包好的桂花糕、萝蔔糕,另有小袋隔开的片成了片的「挂炉鸭子」,一打开喷香扑面,叫人直流哈喇子。 苏芩见状,有讨好之意,大方道:「向公公若不介意,便拿去吃吧。」 「那多不好啊,这毕竟的给你的。」 「没事!」苏芩摆了摆手,「本来也是打算分给大家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向麒麟捏着块「散装」燕窝糕,往嘴里一丢,囫囵道:「那恭谨不如从命,便谢谢苏公公啦。」 苏芩从大理寺回到西厂,得先去向魏泽汇报,两人在西厂大门处分开,向麒麟得了苏芩的「贿赂」,心情大好的走回司礼监,将糕点分给众人。 糕点分发了,这才露出了麻布兜子内侧的绣花——一丛青青的兰花草。 在麻布兜子内部纹绣倒是有几分意思,向麒麟翻出那麻布兜子内衬,仔细打量起来。 竟从兰花草中看出了个「贵」字。 连这麻布刺绣都大有文章,果然是赠与心上人特制的! 心道:「这小苏子也正是的,太监找宫女做对视食,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非得说是姐妹,姐妹谁给你刺绣藏名讳?姐妹谁给你准备这么多干净精緻的糕点。」 向麒麟在宫中多年,饶是他也不能够一次从御膳房得到这么些分量的东西,何况这里头还有些菜品是从皇上的御膳那儿直接剩下来的,便是宫里头娘娘,不受宠的连这圣上剩菜也是吃不到。 思及此,向麒麟拖着下巴琢磨,看来小苏子的对食在御膳房有点地位啊,不过这「贵」,御膳房名字里镶嵌贵字的宫女吗?想来想去,也如何也想不到是谁,索性放弃,心想,「大不了等小苏子从都督那儿回来,再逮着他好好问问。」 原来,这麻布是青青给小贵子绣的兜子,上头绣着的是小贵子的名讳,从宫女里头寻自是寻不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页 这边,苏芩得了准许,推开魏泽的「办公室」,虽是白天,里头光线却是昏暗,苏芩见座上魏泽伏案查阅,案牍上放置着一盏壶形灯,指甲盖大小的火苗照亮了魏泽面前的分寸之地。 魏泽微微垂下眼眸,查看着面前的捲轴,看到后头,拧着眉头在捲轴上画了大大的一个红圈,将批註好的捲轴放置一旁,这才抬眸看向苏芩。 「大人,文书已送到大理寺。」 「嗯。」 魏泽双手交叉的望向她,平静的眼神看着苏芩全身发毛。 「你平素里和赵钱走的很近?」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午间赵钱被问责,这会儿轮到自己了? 可我也没耽误事儿?再说了我也是被胁迫的,结果也没和他去澡堂,等等赵钱的罪责是啥?她回忆着,好像是说了句,「文书一会儿再送,洗个澡不耽误。」魏泽治他的罪是——轻示西厂的公务。 对咯,赵钱被差点沉塘是这缘由,那她了,她应该没有说错什么吧? 从头到尾只是拒绝,除了最后帮赵钱求了情。 帮赵钱求情? 难过他会问我和赵钱关系好不好? 魏泽没当场治她罪,原是在这里等着。 苏芩心头一跳——在上司处罚下属的时候,她不知死活的跳出来求情,说是求情更像是不服命令,否决上司,严重点称得上结党,以下犯上。 完了完了,沉塘的居然是我自己? 魏泽不知苏芩有如此多的心理活动,只看她脸上的表情一会儿愁眉不展,一会儿恍然大悟,一会儿一副大难临走的表情,短短半炷香不到的时间情绪变换莫测。 她,还当真是情绪都挂在脸上。 这大难临走的表情在了苏芩定格了不到片刻,又换成了视死如归的表情。 魏泽心里幽幽的嘆了口气,也不知道她又想到哪儿去了。 「你。」 「都督大人!」苏芩扑通一声跪下,吓了魏泽好大一跳,但他面上表情依旧是冷(冷)静(血)自(无)持(情)。 「小的对天发誓,小的和赵钱乃是泛泛之交,绝对称不上关系好不好,不,小的和赵钱便没有关系!」 「知......」魏泽本想说知道了,起来吧,别动不动便突然跪下,苏芩嚎啕一嗓子,打断了他的话,「大人啊!小的自进入西厂,承蒙大人不嫌弃容留至今,对西厂一直有颗敬畏的心,从不敢懈怠公务,今日赵钱喊我去搓澡,小的第一时间严词拒绝了,小的对您、对西厂的心可昭日月啊!」 魏泽:「......」 「大人啊!呜呜呜。」 「行了,别嚎了!外头听见还以为咱家死了。」魏泽终于忍无可忍,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再嚎,直接拖下去沉塘。」 苏芩立即停止了假哭,可怜兮兮的看着魏泽。 「大.....大人。」 「咱家不过是问问。」魏泽头疼的按着额角,「不必如此大反应。」 人长的本就黑,哭的时候还不懂得收敛表情,每次都一副以头抢地耳的架势,搞的满鼻子满脸都是灰尘,丑的他不忍直视。 就这样的人,怎么.....怎么会是个女子。 但那天在船上,她醉酒,他分明是看见了,确是女子无疑、 苏芩并不知魏泽的心理活动,更不知自己的女子身份早已暴露,见魏泽皱眉露出嫌弃的表情,松了口气,在她心中,嫌弃的表情总比面无表情好。至少她的小命暂时是保住了。 捏了一会儿额角,魏泽这才睁开眼睛,「日后若是有人拉你一同去沐浴,你大可搬出咱家,便不会再有人不分轻重的拉你同去沐浴了。」 苏芩:「!」她没听错吧?魏泽这是在帮她? 「平日做派拿腔作势些,你毕竟是咱家的随侍,用不得卑微。」 苏芩:「!」她没听错!魏泽这是要做她靠山的意思! 「大人!」苏芩看向魏泽充满崇敬,在心里头发誓,以后再不随便辱骂他,上司还是原来的上司,西厂还是那么危险,生活却突然有了盼头。 -------------------- 第19章 误会 苏芩从魏泽处出来,整个人处于恍惚的状态,赵钱正从慎刑司领了板子回来,焉了吧唧的,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艰难走着,看到远远走来的苏芩,立即精神抖擞,激发潜能,飞速的转身,三秒钟跑没影了。 苏芩:「......」她大概已经成为赵钱的心理阴影了。 午间忙着送文书,早上也未进朝食,肚子适时的叫了起来,苏芩摸摸肚子,有些后悔先前大方的将青青给的糕点尽数送给了向麒麟,早知道留一包桂花糕也好,这会儿过了时辰,只能等着哺食了。 正突自想着,下一个拐角,向麒麟嗖着一下冒了出来,「小苏子!」 苏芩:「!」能不能不要突然间窜出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吧。 苏芩抚着胸口,平复了会儿道:「向公公这是有事找小的?」 向麒麟微微一笑,手上提着青青给她的麻布兜子在苏芩面前贼兮兮的晃了晃,「快说,你的对食是哪家宫女?」 苏芩:「......」 深吸了口气,微笑道:「真没有对食,小的有对食,瞒着做甚?」 「是啊,我也是不懂了,与宫女对食高低不是什么坏事,你瞒着我做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页 「向公公,小的真没有对食。」苏芩斩钉截铁道。 「那你怎么解释这布兜子的内绣纹饰?」 说着便将手里的布兜子翻开丢与苏芩,苏芩不明就里,「内绣纹饰?」 仔细看,才发现这麻布兜子的内部竟绣了一丛青青的兰花,里头巧妙的藏着一个贵字。 苏芩:「......」这该不会是青青给小贵子绣的吧? 向麒麟抱胸,露出个「被我当场逮着了吧」的表情,得意洋洋的看着苏芩。 「小苏子,这下可以说是哪宫宫女了吧?」 苏芩:「......」我说啥啊,这百分百便是青青给小贵子绣的。 向麒麟:「啧,咋不说啊,该不会是你那对食的长的貌似无盐,你觉得不好意思?」 「嗐,这有啥,丑便丑了,对食对你是真心的那便够了,再说了,咱们这条件......」向麒麟瞟了眼苏芩道:「身体本就残缺,还挑人外貌?老大别嫌老二。」 苏芩:「......」 向麒麟:「喂,你说话啊?别假装听不见。」 苏芩:「......」 向麒麟:「啧,你再这样,我便直接去御膳房问了。」说着便作势欲走,苏芩赶紧一个健步拦住了向麒麟,讨好的笑道:「别啊,向公公,小的这不是反应迟钝,您这单刀直路的问,小的一时没回过神来不是。」 苏芩想了想一咬牙一跺脚,破罐子破摔道:「其实小的不说是有原因的,小的可以对天发誓——这糕点是小的关系要好的姐妹给的,半点也不掺假!但这布兜子其实是小的偷的御膳房的贵公公的......」 信息量巨大,向麒麟听的一愣一愣,三观直接裂开了。 公公对公公? 还有这操作? 他入宫多年至今也没见过这啊! 不过,向麒麟转念一想,他们身体都这般了,又有哪门子规定找对食非得是宫女了? 是他思想狭隘了,有什么规定公公不能找公公吗? 向麒麟在脑海里搜索着苏芩口里的御膳房贵公公的模样,细眉大眼,长的客观说还算俊俏,人还在御膳房当差,怕是眼光高,再看小苏子——面色如包公,眉毛同肤色融为一体,约等于无,鼻樑倒是高挺、圆圆的杏仁眼、似乎还有匀称的一对不算宽的眼皮,眼尾微微上挑..... 向麒麟一向观察细緻,从前他对小苏子只看个大概,这会儿盯着五官仔细打量,倒真看出了几分特别。 看不出来,小苏子这五官长的还算不错,和贵公公也不是完全不无可能,只要苏芩再白一些。 苏芩观察着向麒麟的表情,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托腮思考,不知他的内心经历了怎样一番的天人交战,吶吶开口道:「.....向公公。」 「嗯,小苏子!」向麒麟突然表情严肃的对苏芩道:「我会尽力帮你的!」 苏芩:「?」这又那跟那儿?帮什么? 「不是,向公公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没有误会,你偷的御膳房的贵公公的布兜子这事,我绝不会对外说出去。」向麒麟拍着胸脯诚信担保道。 闻言,苏芩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向麒麟脑回路走对了一回,完美意会了她的意思。 她便是要哄着向麒麟以为,这布兜子是偷人家的,向麒麟先前得了她的糕点,吃人嘴短,这点小事,怎么样也能帮她瞒着。 谁想,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向麒麟再次说道:「其实你的五官长的不错,就是肤色黝黑,掩了姿色,我定会努力帮你变白,俗话说一白遮百丑,如今虽说你黑的像煤炭,但你也无需自卑,心灵美远比外表美来的重要,你应当勇敢向贵公公表白你的心意!」 苏芩点了点头:「嗯,明白了。」 不对,明白个啥啊。 意识到向麒麟还是想歪了,不仅想歪了,这走向还歪的离谱,苏芩连忙否认:「小的不喜欢贵公公。」 「我知道了。」向麒麟扬手打断她,一副「你别说了,放心你的秘密我会守口如瓶」的模样,「帮你变白这事就交给我了。」 「不是。」你不知道,你知道什么了就。话毕,向麒麟的背影欢快的消失在视野范围内,与刚刚跑出了残影的赵钱不遑多让。 苏芩:「......」 青青我对不起你。 ..... 御膳房偏门小厨房 正在给竹青馆娘娘备哺食的青青突然打了个喷嚏,当值的小贵子闻声心疼的掏出手帕子替青青醒了醒鼻子,「是不是昨儿冰酪吃多了?」 青青摇了摇头,「我才吃了三碗冰酪哪里算得上多。」 「哦不多,不多,那定是夜里被子没盖仔细,着了凉,得补补,今晚给你炖只乌鸡黄芪汤补气,你先去一旁歇息着,这边备菜我来。」 「嗯。」青青打了个哈欠,嗯了声,捡了条板凳坐下,彼时御膳小厨房只有小贵子与青青两人,青青从板凳后熟练的抽出根小锤子边锤小腿边道:「贵儿,备菜可得注意色彩搭配,这位竹青馆的娘娘可挑了,不好看的菜不吃,左右图案不对称的也不吃,每回备菜都累得腿疼。」 小贵子嘘了声,警惕的环顾四周,确保小门外无其他宫人经过,这才小声的与青青道:「以后这抱怨的话,你可伏在我耳边悄悄与我说,可不能这样大咧咧的说出来,谨防隔墙有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页 青青吐了吐舌头,桃腮微红道:「谁要伏在你耳边说话呀。」 小贵子也害羞的绞了绞手帕,道:「我伏着也成。」 青青:「哎呀,羞死了。」 两人打闹了一番,青青好奇道:「贵儿,你说这竹青馆的娘娘是什么来头,怎么入宫短短半月便一路晋升,如今都享受到了御膳小厨房的待遇?」 小贵子道:「这我也是不知,但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这竹青馆的新娘娘据说是当今圣上三月春游时从猎场带回来的女子,不知身份来历,就跟从天而降似的,一入宫便独得了恩宠,妃位晋升飞快。 要不是宫内有宫内的规矩,圣上恨不得天天翻她的绿头牌。 但入宫至今除了圣上外竟无人见她真容,甚至得圣上批准免去了向皇后请安的规矩,颇有些金屋藏娇的意思在里头。 这份恩宠惹的其他宫的娘娘嫉妒的牙痒痒的。 比这竹青馆娘娘早一月入宫的婉嫔率先坐不住了,她母族三朝元老,因此她虽为旁出,入宫便是嫔位,本想虏获帝王心,为母族争光,随知让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狐媚子抢了先,能不让她生气吗? 于是某日,婉嫔带着一干宫女、洒扫太监冲进竹青馆...... 「然后了?」青青咬着豌豆糕问。 「然后这位娘娘便病了,圣上也撤了她的绿头牌。」 「原来婉嫔娘娘生病一事的缘故竟是这样,那竹青馆娘娘到底长什么样?」 「谁也不知道,当日随婉嫔一起去的太监、宫女后来都被藉口调走了,唯一看到真面目的婉嫔也告病休养,但我听到的事——她其实不是生病而是被活活吓疯了。」 青青吓了一跳,豌豆黄从嘴边掉了下来,「好,吓人。」 「是咯,小傻瓜,所以说日后可不敢轻易抱怨竹青馆这位娘娘,以免招致祸患。」 -------------------- 第20章 厂公即将吃醋 向麒麟是个说干就干的热心肠,立马付诸行动、身体力行找寻方法帮苏芩变白。 作为十二监之一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平日里和太医院走的比较近,他首先想到的是前往太医院寻求变白药方。 一向和他交好的太医院小吏目张玄,得知他的来意后,轻轻松松的给出了药方,「好说好说,只是肤色黝黑,敷七子白粉,隔天敷一次,七七四十九日后便可令肌肤如月中聚雪般莹润透亮。」 「当真?」 「我不骗你。」 话音落地,张玄便吩咐手下的医士去给抓所需药材——白朮、白芷、白芨、白蔹、白芍、白茯苓、白珍珠(来源传统中医药方:七子白粉,此处为作品需要,夸大了美白效果;作者备註:使用需谨慎,应根据个人体质看过中医后再决定是否合适,不可随意使用,以免不良反应。)。 不一会儿便制出了一大包的七子白粉。 向麒麟道了声谢,忙不迭的捧着七子白粉屁颠颠的朝苏芩住所而去。 脑中已经提前浮现了变白后的小苏子依偎在贵公公的怀里对他感激的道谢,想到这儿,向麒麟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种助人为乐的感觉他可太喜欢了..... 钟萃宫的洒扫太监正在打扫宫门,突然听到一阵夸张的笑声,抬头一看,果然又是司礼监的向麒麟,见怪不怪的继续他的打扫。 心道,这向公公可真是活泼,每回路过,十次有九次都在笑,一个人也能笑呵呵的,真是难得,他就不行了。 ...... 苏芩从一早至今便没进食,古代人民一般吃两餐,一顿朝食,大约在上午辰巳之时;一顿哺食,大约在下午十五时至十七时之间,西厂饮食一般靠后,没等到天黑,她也是吃不上饭。 无奈饿的肚子直叫唤,抬头望天,日头高悬,看来距离夕阳西下还要好一阵,苏芩思来想去,决定自给自足。 皇宫偏角有一片灌木丛,灌木丛之后便是皇家每年围猎的猎场,大门处有侍卫把守,一般来说是出不去的,但苏芩山人只有妙计。 她偶然发现通往猎场的宫墙侧面有个小洞,四周杂草环绕,又因地处偏僻,因此不被发现,苏芩身量欣长,通过那洞口绰绰有余。 趁侍卫们不注意,像条泥鳅似的丝滑的穿过洞口,来到了滚木丛前,此时春末夏初,矮小的灌木丛上长满了深紫色的果实,苏芩认得这是龙葵,吃起来酸酸甜甜,忙摘了一兜子。 还发现了不少开着白花的野生红莓,专挑个头大肉硬的,便于携带,不一会儿兜子便装了半满,她也随摘随吃,缓解了一部分辘辘飢肠。 但她此行不是为了野果,苏芩钻过灌木丛,面前是一片广阔无垠的绿地,完全的暴露在如洗的碧空之下。 她找了个视野广阔的平地,摘下头上的斗笠,随手拿起一个木棍,末端用细线绑了,支起斗笠,下方撒条从西厂池塘捞上来的小金鱼,拽着线将身形隐藏在就近的草丛中,静静等待。 果然不一会儿,一只全身五彩斑斓的肥鸟,发现了藏在斗笠之下的小鱼儿,毫不设防的钻进斗笠,正准备大快朵颐,突然眼前一黑,被斗笠罩了个满怀。 说时迟那时快,苏芩立马一跃而起将斗笠死死扣住,掏出随身携带的第二个布兜子连斗笠带鸟一起装了起来,鸟儿在麻布袋子里不停的挣扎,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页 苏芩身量小,被连累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三下五除二先将口袋扎紧,寻块小石子对准麻袋里的鸟脑袋哐哐一顿砸,鸟成功的晕了过去。 满载而归的苏芩手提野果和肥鸟,美滋滋的钻回了宫里,再次来到被火烧成一片废墟无人经过的茭芦馆,准备生火做浆果酿鸡。 不得不说,苏芩动手能力极强,这还是多亏她前世当爱豆的时参加的那档野外求生节目,从中学会了不少技能,什么热水烫鸡毛、钻木取火,在她这里都是信手拈来,小菜一碟。 自从苏芩发现,宫人洒扫都避者茭芦馆、并传这里闹鬼后,苏芩反倒是放心的将此处作为小食堂使用,毕竟,那些宫人嘴里冤死已化作厉鬼的茭芦馆小主,正是她本人。 屋檐下藏着的调料应有尽有,大豆酱、以及上回和魏泽去武夷地办案带回来的当地特产虾露,随便抹上一点到烤鸟上,味道顷刻便不一样了。 此刻日暮倾斜,苏芩就着夕阳,咬了大一口喷香的浆果烤肥鸡,好吃的眯起了眼睛。 还缺一壶酒,她从院里烧毁的柿子树下挖出一个酒罈,哪里放着她还没假死前,与青青捡柿子酿的果酒,如今冬去春来,果酒已经酿成,一揭盖便是一阵浓郁的酒香,倒出来的液体,色如琥珀般晶莹剔透。 苏芩砸了一口,丝丝甘甜入喉。 再配合着左手的烤鸟,果酒中和了烤鸟的腻味,嘴里只剩香甜。 喝着小酒吹着小风,还有一份体面的、只有好好干就能保证前途的体制内好工作,苏芩恍惚的觉得,这样的日子也蛮不错的。 待一只烤鸟吃完,她也微微醺,日头彻底落下,只余些许余晖在远处宫墙顶上将落未落。 差不多了,苏芩熟练的将鸟骨头往废墟堆里一踢,把果酒宝贝的埋回原地,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周围传来呜呜的声音。 「嗯?风声吗?」 苏芩晃了晃脑袋,看来这柿子酒的威力不小,她真是有些醉了,连风声都误会成女子的哭声。 苏芩想到这儿,颇为好笑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清醒下神志,醒醒啊,她怎么也相信了茭芦馆小主冤魂不散的说辞,明明她便是本人。 岂料,这风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呜呜呜呜的如假包换的女子哭声近在咫尺,苏芩抖了一下全然醒酒了。 苏芩:「......」 该不会正如宫人们所说的,这里...... 夜风袭来,苏芩脖子一凉,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对未知的恐惧令人下意识拔腿欲跑,而那原本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双腿,此刻却不知怎么的,像被灌了铅一般,死死的粘在原地,无法动弹。 更可怕的是,那呜呜的哭声离苏芩越来越近,她的身后也传来了咔哒咔哒的脚步声。 苏芩冷汗直毛,想要回头看看,却本能的不敢,只能僵在原地,等待那咔哒咔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苏芩想要喊叫,喉咙也跟被黏住一下,哑了,瞪大眼睛努力半天却只能发出呵呵的气声。 苏芩:「......」救,救命啊。 终于那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了下来,随后耳边响起了女人的哭声,「呜呜呜呜我死的好惨啊。」 「有鬼啊!」苏芩终于惨叫出声,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 向麒麟提着一包七子白粉在苏芩门外,等了大半个时辰,也没等到苏芩。 自言自语道:「这小苏子又跑哪儿去?该不会跑去偷窥他那心上人了吧?哎,真是急躁,他如今这模样不被人拒绝才怪......」 话毕,身后传来一阵凉凉的熟悉声音,「心上人?什么心上人?」 向麒麟回头一瞅,魏泽正面无表情,甚至有点臭脸的冷冷的看着他。 向麒麟:「......」 -------------------- 第21章 第二更 「苏戈他有心上人了?」 向麒麟连忙否认,「没有没有,都督听错了,属下说的是小苏子哪里有心上人呀。」 魏泽眯起了眼睛,显然不信向麒麟的鬼话,「本都督可没老到这份上,连话也能听错。」 向麒麟尴尬的笑了两声,「都督大人自然是身强体壮,耳聪目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魏泽:「......」 「那你鬼鬼祟祟的蹲在苏戈的门外做什么?」 「都督大人,这,这是有原因的,主要是因为小苏子有难言之隐。」 魏泽:「?」 向麒麟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感嘆道:「这难言之隐涉及到他的隐私,不好直接和都督大人说,望都督大人见谅。」 魏泽:「......」他指着向麒麟手里提着着药包问,「那你手里提着的,这又是什么?」 向麒麟:「.......」 赶紧将药包往身后一藏,不藏不要紧,这一藏不就坐实了这药包里头有猫腻。 魏泽神情一凛,冷冷道:「拿出来。」 向麒麟抖了抖,乖乖的将藏于身后的药包可怜兮兮的双手奉给了都督大人,「大人。」 魏泽毫不客气的拆开药包,一股苦苦的中药味扑面而来,里头是白色的粉末,药粉? 难道苏戈生病了,可午间见她还生龙活虎,马屁拍的一套接一套,怎么样也不像身体不适的样子,难道? 联繫刚刚向麒麟浮夸的捶胸顿足,说此事难言之隐涉及到苏戈的隐私,不好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页 心头顿时一紧,难不成,她真的有是什么隐疾? 「如实说,本都督绝不追究,这里头包的到底是什么?为何要鬼鬼祟祟的在苏戈门外给他,又为何本都督没有发问之前不主动提,反倒是往身后藏?你说的苏戈的难言之隐是否与这有关?」 向麒麟见魏泽神色严肃,这一关怕是无法打哈哈过去,于是心一横,发挥他临时瞎掰的功能,闭着眼睛说瞎话道:「都督英明,其实,这包东西,正是小苏子的难言之隐,小.....小苏子他有严重的脚气!这是属下给小苏子带的泡脚药!给他晚上泡脚用!」 魏泽:「......」他说什么来这,这司礼监的嘴里没一句真话,他刚刚居然真的相信了苏戈有难言言说的隐疾,这其实不怪魏泽,许久之后的某一天,回忆起此事,魏泽才明白为什么英明聪慧如他也有被向麒麟的鬼话哄到的一天,他早就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将苏戈放在了心上,而不自知了。 向麒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谎言已被戳破,继续声泪俱下,夸张做戏道:「您不知道小苏子困扰脚气许久了,但他脸皮薄,不愿被他人知晓他有脚气,所以喊我鬼鬼祟祟趁无人时到他门外给他。」 一串话说的丝滑如水,不仔细,还真容易被他这鬼话哄过去,要不怎么说鬼话连篇了。 魏泽:「哦?苏戈和你说他有脚臭?」 我和苏戈前段时间去夷地的时候共睡一塌,我怎么不知道她有脚臭? 她明明全身都香香软软的..... 魏泽想到不该想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咳嗽了声,又恢复了他冷面阎王的表情。 向麒麟尴尬的笑了笑,「说了,是小苏子和属下说的。」 却见魏泽表情越发冷漠,额头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果然被看穿了,什么泡脚粉,这随口想出的说辞,连他自己都不行,何况都督! 魏泽忍无可忍,大声道:「向麒麟!」 向麒麟被吼的一哆嗦,「在!」 「说。」 厂公的威压太甚,向麒麟被压的,结结巴巴道:「属下说,属下都招了。」 他战战兢兢一口气将苏芩给卖了,「其实小苏子御膳房的贵公公已久了,但贵公公眼光高,哪里看的上黑漆漆的小苏子。属下实在也是看不得小苏子整天为情所困,决议为他寻求方法改变肤色,追求真爱。」 向麒麟指着魏泽手里的药包道:「这包东西不是旁的,是属下去太医院哄好友所配的七白·粉,给小苏子敷面膜美白用......」 本以为自己说了实话,魏泽脸色会好看些,谁想,都督越听脸越黑,等他说完,那副神情简直要把他活吞了。 向麒麟瑟缩的咽了咽口水,心道:「早知西厂管控严格,但也不至于不让手下追求真爱啊?」后又想,都督自入宫至今,确实也一直未有找对食的心思,孤寡多年,这会儿在他面前说他的随侍文书有心上人,我还帮着他的随侍追求真爱,怎么听怎么像在刺激魏泽..... 向麒麟十分后悔此次贸然的抢来蹲人。 早知道趁晚间哺食时,再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人,不就免了这一遭,还得罪了西厂都督。 他真是嫌命长了。 魏泽咬牙切齿,一顿一字道:「御膳房贵公公,很好。」 向麒麟:「.....」都督的大人,您这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很好的样子。 「苏戈!苏戈人了!」 魏泽脸色难看的四处找苏芩,却不知此时的苏芩早已昏倒在烧毁了的茭芦馆。 ...... 苏芩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发现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能触到四周实体,她仿佛是被人装进了一个方正的木盒子里,两条腿却卡着穿过木盒裸露在外头。 这,我这么到这里来了? 她刚刚甦醒过来,脑子还有点懵,一团浆糊似的,半晌才感到害怕,想起了昏迷前看到的恐怖景象,一张长着獠牙、满脸是毛的人形不明生物对她桀桀的笑,她从前哪里见过这种东西,当场吓昏了。 想要大声呼喊却发现嗓子哑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全身的肢体躯干更是软绵绵的一点也使不上劲。 她努力的动了动裸露在方盒子外的两条腿,依稀感觉到裸露在外头的腿上还穿着裤子,不幸中万幸的松了口气。 虽然她现在不能说话,没有力气还被不明类人生物锁在这方盒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但是还好,没有光腿,不然等她被发现救出也够丢人的。 不过,苏芩慢腾腾的转着眼珠子想。 那妖精似的不明生物把她捉来塞进这方盒子里干嘛? 难道是想做糖葫芦? 妖精都爱吃人没错。 苏芩想到露在外头的两条腿好比冰糖葫芦的签子,不由得脑洞大开。 不等她七想八想,外头传来了动静,像是有人掀帘子的哗啦声,紧接着一男一女依次走进,苏芩顶着个方块身体躺倒在地,一动不动。 一清丽女声道:「哇,这里的道具做的好逼真,不愧是皇家备的,这两条腿,要不亲眼所见真不以为这是假的。」 说着便上手去摸苏芩露在外头的两条腿。 「哦,还颇有弹性,热热的,像是真的一样。」 身体及头颅都被困在方块内的苏芩:「.......」 「我想看看这里头到底是什么材质做的,竟如此逼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页 苏芩心道糟糕。 还没等女子动作,旁边的少年开口解释道:「如此逼真,那是因为,这里头是真正的人腿用特殊药液浸润制成的缘故,姐姐揭开要慎重哦,莫被吓到了。」 俏丽的女声道:「小孩子惯会吓人,姐姐才不信。」 话毕,苏芩感觉小腿一凉,紧接着响起一道尖锐的喊叫。 女子吓得跌到在地,那少年笑了笑,将苏芩的小腿重新掩盖好,轻描淡写与女子道:「都提醒姐姐了,姐姐你还好吧。」 苏芩听见女子惊恐的喘气声,听起来被吓的不清。 「这,这便是我们今晚表演用的道具吗?」 「自然,用『它』完美的给圣上表演一出,人体切割术。」 苏芩:「......」 西厂这边,魏泽一直脸色难看的等到了哺食时间过了,也没等到苏芩归来,气的将筷子一摞,「苏戈越来越不分轻重了!竟在御膳房带到了此时!」 赵钱屁股还疼着,默默扒饭不敢言语。 其他几位平日里与苏芩要好的同僚,见状不免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平日里也不见都督大人对小苏子管到这份上。 咋还管到了哺食是否回来吃? 少他一人他们还了的能多吃一碗饭,别看这小苏子人长的黑黑瘦瘦的,但却是胃口顶好的能吃,吃饭速度极其快,挟菜速度更是一个快准狠,与他同坐,基本别想吃到菜。 是以,小苏子今日罕见的朝食、哺食都未前来,他们可是欢喜的不得了。 魏泽气了没了胃口,决议亲自去御膳房捉人,门外圣上跟前伺候的李公公到来,见到魏泽,哎呦声,「都督大人,原来您在这儿,叫老奴一顿好找。」 魏泽:「李公公前来找咱家何事?」 李公公年时已高,面目和善,笑起来像只成了精的老猫,捏着嗓子道:「竹青馆那位娘娘从宫外请来了擅奇技淫巧的杂耍班子,与圣上一同观看,正好圣上也许久未见你,特命老奴请来请您前去共赏。」 魏泽看向御膳房的方向,暂时收起了眼神,「那便劳烦李公公带路了。」 -------------------- 第22章 魏泽身世悽惨 魏泽到的时候,竹青馆内搭着的台子,表演已经开始,喧闹声不绝于耳,魏泽跟随李公公走进竹青馆。 当朝皇帝已逾花甲,却依旧精神矍铄,看到精彩之处,更是直接起身,抚掌叫好。 身边坐着位头戴青色面纱的娘娘,依偎在皇上身边,时不时将剥好的水晶葡萄餵入圣上口中,魏泽几不可察的微微眯眼,这位应是这段时间令后宫其他妃嫔恨的牙痒的齐嫔。 「参见圣上」 「哦,爱卿来了,快过来,让朕看看。」 魏泽依言上前两步,叫圣上看个仔细。 「爱卿真是越发的长得像你祖父了,相信你祖父在天有灵看到你如今这样,一定会很欣慰,你说是不是呀,爱卿。」 魏泽低着头,微微捏紧了拳头,嘴上道:「圣上说的是。」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指着下座道:「别站着了,爱卿快坐。」 「谢圣上。」 小太监引着魏泽入了座,待魏泽落座,这才发现,下座处已有多位同僚入座,有几位年事已高的文官,坐在他对面,见他,不忍的别过头去。 魏泽只当看不见。 专注看台子上的表演。 民间的杂技班子,不走正统,花样倒是繁多且大胆。 乐舞百戏自不用说,基本的翻跟斗、走钢索不在话下,伴随着激烈的鼓点声,表演来到了最后的高·潮——人体切割! 魏泽眉头一拧,人体切割这一杂耍应当是西洋魔术,本土的乐舞百戏怎会以此压轴? 一清俊少年躺在了戏台正中央的长条桌子上,随手扯了块黑布,掩盖住全身,仅露出双腿,此刻有太监手持一把大刀,走上台去,琉璃灯火下,锋利的刀刃寒光一览无遗。在场的武官皆警惕的按住了佩剑 上座的皇帝,摆摆手,道:「刀口开刃不过为了节目效果,无妨无妨。」 「人体切割术。」 话音落地,那原本只露出了双腿的黑布另一端露出了少年的头,少年微微笑道:「那便先从我的腿开始切起吧。」 太监站在露出了腿的那一处,举起大刀,正欲落下,手臂一震,只听哐当一声,大刀落地,现场一片譁然。 戏台上,魏泽冷眼站着,夜风将他身上的斗篷吹着飞扬。 「魏泽!你要造反!」被扫了幸的皇帝,勃然大怒。 「圣上息怒,下官见此有猫腻。」 说罢,魏泽掀开黑布,果不其然,如他所料,那外露的两条腿并不是少年的腿,只见少年抱着膝盖躺在桌上,足尖抵着下头的方黑子箱子,而那两条腿连接的正是上方的方箱子。 「哦豁,被魏大人您猜到了。」 少年不恼,抱着双膝露出狡黠的笑。 魏泽眉头一蹙,质问少年,「你是何人!」 少年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正要回答,看台上皇帝气急败坏,道:「戏法本就是取乐的障眼法罢了,魏泽你这是存心扫朕的兴!来人!将魏泽打入天牢,仗责三十!」 少年笑嘻嘻道:「看来魏大人要遭殃了呀。」 「请圣上三思啊。」那先前别过头去不愿看魏泽的文官们,齐刷刷下跪为魏泽求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页 「请圣上收回成命!」 「老臣愿替魏大人受过。」 「老臣也是。」 皇帝气的跳脚,「你们这是要一起反了!!!」 现场一片混乱,求情声此起彼伏,皇帝虽然发令,但也无人真的敢去缚魏泽。 待魏泽转过头来,桌子上原本躺着的少年不知所踪,只余一个带着腿的方盒子。 魏泽手起刀落,噼开了木盒,露出里头晕乎乎的苏芩。 「你这么在这里!」 魏泽一声吼,原本还争相为他求情的官员们噤了声,四周安静的连跟针落地也能听的到。 苏芩被这一吼,醒了八分,对上魏泽黑透了的脸,抖了抖,小声道:「大.....大人。」 「救驾!」李公公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 「圣上!」 那原本还气的跳脚的皇帝,如今正被那杂耍班子的少年拿那先前被魏泽踢掉的大刀,抵着喉咙。 戏班子来宫内表演,为保证皇帝妃嫔们的生命安全,入宫第一时间便被没收了所以一切的开刃道具,就算是那大变活人的戏法用的大刀也是由宫内提供而不是戏台班子自带,原本为了节目效果特意开了刃,却没想到至于祸患。 皇帝老儿颤颤巍巍,临到头来,还惦记着身边的齐嫔有没有受到惊吓。 「爱妃,爱妃,你没事吧。」 那原本千娇百媚的齐嫔却像是死了一般,不发一言,更是一动不动的散架似的摊在椅子上。 见状,少年嗤笑道:「没看出,你这色老头还真上心了?」 少年腾出一只手,轻轻一拢,只见原本「散架」了的齐嫔恢复了往日的温柔似水,「圣上,臣妾餵圣上吃葡萄.....」 月光下,丝丝银线从齐嫔的身体里发出,精准的系在少年的十指上。 掩面的轻纱落下,齐嫔一张一合的嘴角连着下巴赫然有两道裂痕,竟是傀儡才有的痕迹。 难怪,难怪齐嫔就算在承宠时也不愿摘下面纱,原来竟是因为...... 「承蒙对在下手艺的喜爱。」少年如鬼魅一般的声音在皇帝耳边响起,试问,还有什么比宠幸多日的爱妃其实是傀儡,更令人吓人,皇帝受不住刺激,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快救架!救驾!」 「哎呀,这么快便昏了?真不惊吓。」 少年在皇帝脖子上比划了下,自言自语道:「直接就这样杀了?我要想想下任皇帝是谁?如今的太子?不成,脑满肠肥,一看就很蠢笨,秦王?太过无欲无求,也不可当此大任,有了!」 少年一指对面的魏泽,道:「我看魏大人你倒是很适合嘛。」 慌乱的众大臣:「......!!!」 魏泽剑指少年,「刺杀圣上乃是重罪!你若识相,放下兵器。」 四周的弓箭手已做好了准备,只要少年妄动一步,便立即将他射成筛子。 「放下兵器,我还有命出去吗?」 李公公抢先道:「贼人!自是留你个全尸。」 「全尸」少年听到好笑的事,将刀刃又往昏迷了的皇帝脖颈上靠近了些,划出一道血红,讥讽,道:「你们当官的真是仁慈。」 李公公:「……别伤圣上。」 少年没有理会李公公,转向魏泽,「不过我也是很好奇,你们这些当官的到底在想什么?我记得他刚刚还要把你投入天牢了,你不恨他吗?为何还要救他?」 魏泽嘴角抿着,握紧了手中的剑。 一头发皆白的文臣上前道:「君为臣纲,你这种贼子是不会明白的!」 少年大笑了起来,「所以,仅仅因为这四字,就算是他灭了你的九族,让你以残缺的身体活了下来,你还是会为他效忠?」 少年盯着魏泽一字一顿道:「魏大人,你祖父、父母兄长,可曾与你託梦。」 别人看不真切,苏芩近在魏泽身侧看的清清楚楚,虽面上依旧不改颜色,持剑的手却微微颤抖。 苏芩突然心一揪,「大人......」 「魏大人,你说呀,为何哑巴了。」 少年粲然一笑,「行,魏大人你不说,那我便问问别人。」 「你。」少年指着下座鬍子发白的一品文官道:「翁凌!你三朝元老,官至一品,你可曾记得曾经你捲入一谋逆案是谁冒着被牵连的风险为你翻案!」 名为翁凌的一品文官,难受的低下了头。 「还有你,卫广君,你原本一介马夫,从小遭人欺辱,又是谁将你从微末之间提拔,令你展露头角!」 那原本怒目圆瞪的武官也惭愧的低下了头。 「你们在场的一个个,都曾或多或少的受过魏老的恩惠,可当魏老身陷囹圄时,又有谁曾帮他说过一句话?荐过一句言?没有,都没有,你们眼里只有皇帝,没有恩情!」 那少年将在座的几乎所有的在场官员都数落了一通,见无人应答,觉得滑稽,突自笑了会儿,「竟然你们只认皇权,那么这江山谁坐都一样,不如让我来牺牲一人成全你们的改朝换代吧。」 「壮士手下留情啊!」 少年自然是吓唬他人,半炷香前这伙人还一口一个贼子的喊他,这会儿竟改口称他为壮士,这世道果真奇葩。 「逗你们的。」少年笑了笑,「本小爷,暂时还没有改朝换代的打算,我只是无聊了,原本魏大人若不揭穿我,我表演完节目便离宫了,这下真是难搞。」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页 少年一手持手揽着皇帝,另一只手支着下巴,好似真的在认真思考,道:「我是真的很爱惜我这条命诶,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我该如何全身而退了?」 「想的头疼,不想了,魏大人,你给我出个主意。」 话音落地,少年竟发现原本魏泽站立的位置没了人。 「人呢?」正当他疑惑之际,肩腹一疼,低头一看,从胳膊连着胸腹瞬间晕开了大片的血花! 他抬头一看,那月色下,魏泽手持弓箭,站在宫墙顶上,神色不明。 「你他`娘的偷袭我!」 「兵不厌诈。」魏泽淡淡道。 -------------------- 第23章 吃醋的魏泽 那少年从左侧胳膊整个被利箭贯穿,锋利的箭头至右侧肋骨穿出三寸有余。 「噗——」少年吐出一大口血,喷了皇帝满脸。 处于昏迷中的皇帝,睫毛微微颤抖了下,「......」 少年无所谓的擦拭掉残留着的血渍,嘲讽笑道:「魏大人果真忠心的像条狗。」 魏泽:「放开圣上,保你不死。」 「哟,先前不还说是横竖都是死吗?怎么?魏大人被我刚刚一番话刺激到了?」 少年讪笑道:「可是,我现在受伤这么严重,你要怎么保我?给我请御医?」 不等魏泽回答,少年便先他道:「不必啦,小爷有九条命!」 话音落地,那看台上满身鲜血的少年竟如拼图般片片碎开,化作一堆齑粉。 失去了挟持的皇帝,嘭的一声狠狠摔到了地上,「哎呦,朕的御臀。」 原来刚刚那皇帝是在装昏,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苏芩嫌弃的啧了几声。 看向那堆齑粉却深感疑惑,「......这是?」 魏泽从宫嵴上跳了下来,回答她,「是幻术,那少年也只是捏出来的傀儡,始作俑者并不在现场。」 「那血了?我明明看见他呲了一堆血。」 「动物血,多用黑狗血,或半大的公鸡血。」 「哦,这还真是奇妙。」 两人说话间,李公公已经将尊贵的皇帝扶了起来。 没有生命危险的皇帝,捂着屁股,气的跳脚,「传朕的口谕,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始作俑者!朕要将他千刀万剐!万箭穿心!」 跳的时候踩到了失去了控制躺在地上了无生气的齐嫔,差点再次摔倒,幸好李公公扶着及时。 要说之前他是多喜爱齐嫔,这会儿就有多厌恶这具傀儡。 失去了控制的傀儡,在月光上逐渐露出了本来面目,惨白的皮肤,咧开的大红唇,死鱼目一般的眼珠子,他之前怎就没有发现,齐嫔身上如此大的破绽? 居然还恩宠了她月余,一想到这儿,皇帝那是胃酸上涌,噁心的想吐。 李公公小心翼翼问:「圣上,这齐嫔该如何处置?」 「还能怎么处置?一把火烧了,埋进鱼塘,呕——」话毕,皇帝忍不住的干呕,看来确实是被噁心到了。 吩咐完一切后,皇帝终于想起了救驾有功的魏泽,并不提及先前要重罚他的事儿,知道:「魏爱卿此番救驾有功,特赏黄金百两,锦缎千匹送入西厂。」 「谢圣上。」 「嗯,退下吧。」 待大臣们走后,皇帝拍了拍魏泽的肩头,感慨道:「魏爱卿果然心中有朕,朕倍感欣慰。」 「臣下只是尽到臣下该做的。」 皇帝对魏泽的这番话十分受用的点了点头,之前情况混乱,加之是夜间,苏芩的脸自带隐身功能,因此愣是到现在才被皇帝注意到 「咦,爱卿你身后这位黑漆漆小宫人,朕怎么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 苏·曾经皇帝的妃嫔·假死逃脱·芩闻言连忙低着脑袋往魏泽的身后躲了躲,心里头求神拜佛,碎碎念道:「菩萨保佑千万不要让这色老头认出我,保佑保佑......」 魏泽有意帮她似的,往后一步替她挡住了皇帝视线,揖手道:「正是臣下的指侍随从,已跟随臣下处理过两回案子。」 「哦,跟着爱卿你走南闯北,还能囫囵回来,这小太监有点本事。」 苏芩:「......」 好在皇帝并没有对苏芩这小太监过分深究。 ...... 苏芩今日差点殒命,回去的路上紧紧的跟着魏泽,恨不得化作膏药贴在魏泽的后背上,一直跟到了魏泽的住所。 他蓦地停下了脚步,苏芩跟得紧来不及剎车,一头撞上了魏泽。 「嘶——」吃痛的揉了揉鼻子。 魏泽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她,苏芩意识到竟跟到了卧房,忙道:「大人早些歇息,小的告退。」 正欲转身,脚底悬空,竟整个被提熘了起来,还未等苏芩反应过来,她已被丢进了魏泽的卧房。 身后的閤门剎时关上,阻隔了月光。 苏芩:「......」 此时已到定昏,西厂的同僚们皆已歇下,室内没有烛火,月光又被屏绝,苏芩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中既看不到魏泽也看不到自己。 好没安全感啊! 苏芩小声道:「大.....大人,好黑。」 话音落地,她听到黑暗中火摺子划过的声音,摇曳的灯火下魏泽的表情琢磨不透。 苏芩:「......」更没安全感了怎么回事。 「哺食为何不见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页 苏芩咽了口唾沫。 不明白魏泽问她这作甚,老实巴交道:「小的,小的这不让贼人给捉去了,所以才没法回来用哺食。」 说话间观察魏泽的神色,依旧晦暗莫辨。 「哺食之前你又在何处?」 「在.....在.....」 苏芩不敢回答,哺食之前她还能在哪里,不正在茭芦馆烤鸟吃吗? 这鸟儿还是她偷摸去围场打的,这叫她如何敢说? 苏芩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在魏泽眼里成了羞涩扭捏。 霎时间胸腔里酸气四溢,冷笑两声道:「还想瞒着咱家,不就是去找御膳房的小贵子,咱家也不是什么不开明之人,你若喜欢贵公公,咱家做件善事,中间牵根红钱并非难事。」 苏芩听的那是不明就里,一惊一乍,待听到「若喜欢贵公公」时,终于意识到魏泽误会了什么,连忙否认道:「大人,小的没有喜欢贵公公,小的压根没去看贵公公,小的可以对天发誓,小的对贵公公若存在睡梦肖想的心思便让我今晚被雷噼!」 苏芩发了一通毒誓,更是顾不得其他,索性一口气将前去茭芦馆烤鸟的事和盘托出。 「大人,你可信我,我就是肚子饿,没得法子。」 魏泽愣了愣,「司礼监的向麒麟说.....」 「向公公他有癔症!说的话不得准!」 想了想又道:「小的之前犹豫不说,便是担心私自野食会受处罚,谁曾想竟让大人您误会了小的,事关小的清白,小的也顾不上许多了,大人现如今知道了,该罚便罚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芩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管心思深沉如魏泽是否对她身份来历有所疑忌,闭着眼睛静待处置。 谁料,魏泽只是唔了一声,道:「咱家其实也不以为你眼光差到如此地步,这向麒麟从来话便只可听三成。」 苏芩:「.....」她这次逃过一劫? 魏泽从袖口掏出个纸包,苏芩接过,一头雾水。 魏泽掩饰性的咳嗽道:「七子白·粉,隔日敷一次面上,长此以往,可令肌肤雪白。」 苏芩:「???」这又是哪出跟哪出啊? 魏泽恢复了往日的说话噎死人,一脸嫌弃,道:「作为咱家的指侍随从,你未免也太黑了些,你一个.....也不懂得打扮打扮?」 直到苏芩回到住所她也想不通,怎么事情突然演变了成了这一步?想了想将所谓的七子白·粉塞进被褥下藏好,她现今的身份处境,若是白了还得了。 黑暗中,苏芩辗转反侧,睡不着觉,脑海里反覆出现刚刚那贼人少年对魏泽所说的话。 「魏大人,你祖父、父母兄长,可曾与你託梦。」 「所以,仅仅因为这四字,就算是他灭了你的九族,让你以残缺的身体活了下来,你还是会为他效忠?」 少年讥讽质问的声音在苏芩的脑海里萦绕不散。 魏泽,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 第24章 魏泽身世加感情进展 次日清晨,一夜没睡的苏芩顶着与肤色融为一体的熊猫眼,焉了吧唧的飘进了西厂公厨。 打完朝食的向麒麟看到苏芩,惊讶道:「小苏子!你昨晚做什么去了,怎么突然焉吧了?」 昨夜刺客之事,消息被封锁,是以,向麒麟及西厂同僚们并不知道。 苏芩朝他露出一个比哭的还难看的笑,「我没事。」 向麒麟:「......」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今日的朝食是咸豆腐脑,鲜嫩的豆腐脑上浇上热腾腾的麻油、青翠的葱花、黄豆发酵的的调味汁一淋,喷香扑鼻...... 苏芩端起了海碗,机械的往嘴里倒。 一旁的同僚:「......」 向麒麟左右四顾,靠近苏芩小声道:「那个,小苏子啊,我昨儿不小心把你迷恋贵公公的事儿告诉你家大人了,你家大人没对你怎么样吧?」 「哦,没事。」苏芩没有感情的擦了擦嘴,砸吧砸吧,举手道:「老闆,再来一碗。」 向麒麟:「还说没事!这都傻了。」 向麒麟摇摇头,痛心疾首道:「小苏子我对你不起,早知道你家大人心狠手辣,但也没想到他会给你下毒啊。」 向麒麟边抹泪边盛了一大海碗的咸豆腐脑。 「咯,傻都傻了,多吃点。」 苏芩突然站了起来,吶吶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我得去照顾大人洗漱了。」 话音未落,整个人便又迷迷瞪瞪的飘了出去。 向麒麟在身后喊,「小苏子,你豆腐脑还没吃完了。」 话音未落,就见她飘也似的消失在饭堂大门外。 向麒麟:「......」 远处不敢离苏芩太近的赵钱:「......」 ..... 魏泽这一晚上睡得并不安稳,梦里的他还不是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西厂厂公,而是太尉家最年幼的小公子。 他的祖父——魏延,三朝元老,任太尉,从太祖起便跟随皇帝马背打天下,挣得世代功勋,福泽子孙。 他的父亲是当朝太子的太傅,母亲则将军家的嫡女。 伯兄年纪轻轻便担任尚书令一职,仲兄十三岁便以在军营崭露头角。 魏泽作为家中排第三的幼子,未到分席之年。 祖父、父亲母亲及兄长都对他极尽疼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页 梦里六岁之前的年岁是充满着欢声笑语的,祖父将他背在背上,耐心的同他讲故事,兄长会给他捉萤火虫做灯笼,母亲会在夏日的夜里给他扇扇子,温柔哄他入睡,而他撒娇道:「阿予不想睡,阿予想吃奶冰酪。」 母亲微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快睡罢,明早阿娘便唤厨娘做冰酪给阿予吃。」 话音未落,猝然间,面前的景色大变。 穿着盔甲的御林军将他祖父捆了,罪名谋逆,并下达圣旨——太尉府所有男子流放为奴,女眷为妓。 父亲、伯兄不服,被当场斩杀,殷红的血撒了一地。 「父亲、大哥!」 刚烈的母亲随即自尽随父亲而去。 「娘亲!」 年幼的他随着兄长戴着手脚铐锁在狭小的囚牢里,忍受饥寒酷刑。 「二哥我饿。」 仲兄从怀里掏出省下来的不捨得吃的半个黑馒头,掰成小块细细餵他,像娘亲一样哄他睡觉。 「阿予快睡罢了,哥哥会保护阿予的。」 直到连仲兄也死去,他的世界终于失去了最后一抹光。 再后来,曾经受过太尉恩惠的太监领事实在不忍,向皇帝讨要他当义子。 皇帝念他年幼,便将他赦免,但有一条,「太尉所犯谋逆大罪,不可留下祸患。」 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太尉家的小公子,有的只是皇宫里普普通通的一个小黄门。(黄门百度释意:宦者,太监。因东汉黄门令、中黄门诸官,皆为宦者充任,故称) 「赫——」魏泽噩梦中惊醒,眼角还带着泪。 又做梦了?他嘲弄的扯了扯嘴角,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扣扣」两声,苏芩面无表情的推门而入,待看到他时,那双无神的死鱼眼,霎时间睁的黑白分明。 只见床榻之上,魏泽支着身子,身着寝服、衣襟敞开,肩头半露,散乱的青丝迤地,鬓边几缕头发被汗浸润,贴于额角,令人想入非非。 苏芩鼻头一热,「......!!!」 「出去!」突如其来的呵斥瞬间清醒了苏芩的神志,如倒放般后退、关门,泥塑般立于门外,鼻血吸熘流了下来...... 床榻上,魏泽按了按眉心,将衣服拢好,这才起身唤苏芩。 「进来吧。」 苏芩得令,这才同手同脚的僵硬的走进来。 魏泽径直走向镜台,吩咐道:「过来给咱家梳头。」 「哦。」苏芩僵硬的举起梳子,手指抚过青丝,心头一颤,脑袋里不由自主的浮现魏泽刚刚衣衫半敞的美人侧卧图,心不在焉。 好在魏泽平日里梳的发髻并不难,苏芩凭藉着肌肉记忆也能梳的十之八九。 简单的将魏泽一头青丝梳顺挽起,戴上头冠,头发便梳成了。 魏泽对着铜镜左右检查了一番勉强道:「今日梳的倒还勉强。」 而后嫌弃了看了眼苏芩握着梳子的手,「梳个头,你抖什么?」 苏芩做贼心虚道:「小的早上没吃饱。」 魏泽:「......」 沉默半晌道:「真是个饭桶。」 苏芩:「......」饭桶就饭桶吧。 苏芩简单伺候着魏泽洗漱、穿上日常着装,负责魏泽朝食的小太监也将魏泽的朝食送来了。 圆桌之上,摆放着精緻的三样小菜——一叠酱豆腐、凉拌三丝、燕窝鸡丝、并一碗熬煮的油润光亮的小米粥。 苏芩多看了两眼,习惯性的站在一旁正准备布菜,忽然听魏泽道:「坐下吧。」 苏芩:「大人,您这是?」 魏泽晲了她一眼道:「不是早上没吃饱吗?」竟将面前的小米粥推给了她。 苏芩突然有些受宠若惊。 魏泽这厮是怎么了? 他们除了出门在外伪装身份不得已时,同坐一桌吃过饭,其他时候哪里有过? 更何况,面前只有一双筷子、一把调羹、一碗小米粥,她若喝了,魏泽喝什么。 苏芩踌躇不敢动筷。 「怎么?怕咱家给你下毒?」 「不是不是。」 苏芩没有二话,立马捧着小米粥便往嘴里倒。 这刚熬好的小米粥,面上形成了一层厚厚的米油,看着是不烫,实则将热气都封在了底下,哪能这样囫囵往嘴里倒,果然刚一吸熘便被烫的吐舌头。 魏泽:「.....喝个粥也能喝成这样,不会用调羹?」 苏芩吐着舌头散热:「......」我这不是不敢用吗。 苏芩红着舌头眼泪汪汪的拿勺子舀着粥,粥上被挟了一筷子的小菜。 「尝尝。」魏泽语气波澜不惊,像是做过无数次一般,接着将筷子递给她。 苏芩挟了一筷子燕窝鸡丝,既有燕窝的爽滑,又有鸡肉的香甜,酸酸甜甜,十分下饭,厂公的私厨朝食果然好吃。 接着她又挟了一筷子的凉拌三丝,大葱的辛辣溢满口腔,却不过分呛人,清爽下口。 酱豆腐也做得极好,一点儿也不咸。 就着粥,苏芩吃了大半,这才后知后觉的尴尬发现,明明是她来伺候魏泽用朝食的怎的她反倒吃了起来。 眼看面前的小菜已被吃的七零八落,碗里的粥也只剩下一半,苏芩亡羊补牢弱弱道:「大人要不要喝两口。」 话一出口,便后悔不已,喝两口?亏她想得出来让魏泽吃她的剩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页 完了完了这下死了。 随想,魏泽竟应着:「嗯。」自然而然的端起苏芩吃剩的半碗粥喝了起来,「是不错。」 苏芩:「......」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 第25章 给老婆糊窗睡觉香香 「啧,喝个粥喝的满脸都是。」 苏芩眼睁睁的看着魏泽靠近,捏着她的下巴,一脸嫌弃的擦拭她的嘴角。 苏·呆若木鸡·芩:「......」大人,大人你在干啥? 做完这一切他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喝粥,直到半碗粥几乎罄尽,抬起头,反问盯着他一动不动的苏芩,「看着咱家作甚?没吃饱?」一副坦荡的模样。 苏芩连忙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没,没有,小的饱了。」 心头自我反省: 苏芩,你可真好色,早上看到魏泽衣衫不整,便对魏泽生出了什么不好的心思。 魏泽他与你同分一碗粥存粹是在表达他对下属的关怀,就算擦拭嘴角也是顺便! 你呀你,想那么多! 苏芩低着头自我反省,却不知魏泽的耳朵尖也悄悄的红了。 朝食过后,千匹绫罗绸缎及黄金百两已由侍卫运到门外。 「都督大人。」 魏泽起身转头,只见李公公一脸谄媚的立在门边。 「圣上赏赐的绫罗绸缎、黄金百两请都督大人查收。」 「劳烦李公公。」魏泽微微作了个揖。 李公公甩了甩拂尘,笑道:「大人谦和,老奴份类之事。」 两人来回拉扯了几句官话,那李公公便与魏泽道:「那便不叨扰都督大人,时候不早了,老奴也得回去复命了。」 「李公公慢走。」 待一干人等走后,魏泽招招手,「苏戈,过来。」 「!」苏芩两眼放光的跑向院子,只见偌大的天井摆放着一箱子绫罗绸缎、上头整齐的码着五锭金元宝。 苏芩眼睛都看花了,穿越至今,她还是第一回 看到这么多的绸缎、黄金。 啧啧啧,原来百两黄金是这样的规模。 「入夏了,你自来选几块满意的料子做几件单衣。」魏泽指着那一箱绸缎,顺手捡了三个金元宝递给她,「拿着。」 苏芩倏然一抬头,双目亮晶晶,「......大人。」 魏泽咳嗽两声,「剩下的两锭带去西厂食堂,便说是咱家添的菜钱。」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道:「从今而后,咱家的朝食也在食堂用。」 ...... 苏芩关上房门,合上门栓。 青天白日,躲进帷帐内,偷偷摸摸的从怀里掏出......魏泽赏赐的三个金元宝,整齐的码放在被褥上,搓着手,发出由衷的感嘆。 这一回,苏芩终于感受到了身为「国家公务员」的快乐。 吃喝不愁,福利待遇好。 瞅瞅,这么实在的金锭子,魏泽他说赏就赏了。 要知道,普通太监一月的薪钱也不过二两银子,三锭黄金这得不吃不喝攒到猴年马月。 苏芩决定了,若是身份能一直隐瞒下去,那她便打算在西厂当一辈子的太监。 想到这儿,苏芩困意上涌: 这会儿她本应在魏泽跟前侍奉笔墨,奈何昨夜受到惊吓又想七想八一夜无眠,以至于精神困顿,时不时做小鸡啄米状,被魏泽当场抓包,只好找补解释说是夜晚蚊虫太多,扰的她无法成眠,魏泽索性放她半天假命她回去补觉。 苏芩打了个哈欠,沉沉睡去...... 另一边,魏泽将苏芩挑剩下的绸缎分发给了西厂的手下。 赵钱因伤势未愈,跑的慢些,只抢到了一匹秋香色的软烟罗。 赵钱:「......」 此物虽是上等纱,但因轻薄的特徵,不可单独裁制衣衫,常用以制作女子夏季的罗裙外层。 是以,抢到玄色交织绫的向麒麟不厚道的指着赵钱手里的布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赵钱你运气可真好,老天爷怕你难耐夏日酷暑,特『留』了轻薄的纱料与你做衣裙。」 赵钱本就有气,见向麒麟笑的直不起腰来,气哼哼道:「我自然是运气好的,夏季夜晚蚊虫多,叫人睡不好,我自糊窗,你妒忌去吧。」 话音落地,身后传来了魏泽的声音,「唔,看起来确实适合用来糊窗。」 赵钱:「......」 苏芩这一觉睡得香,直到正午时分才缓缓醒来,迷瞪着眼儿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宝贝的将金元宝藏好,这才出门。 甫一出门,却见魏泽捧着一匹纱迎面而来,身后还跟着诚惶诚恐的赵钱。 苏芩立马精气神十足的喊了声,「大人。」 「睡足了?」 「足了。」苏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魏泽抬了抬下颌,指着怀里的纱料与苏芩道:「赵钱说此纱料用来糊窗,夜晚可防蚊虫,以后不会再睡不好了,这里头的料子正好能糊你这屋子四窗。」 而后吩咐赵钱,「去把那四面窗子糊了。」 赵钱接过纱料不敢耽误。 苏芩心头一热,「都督大人,您真好!您真是属下见过的最好最好的大人!」 魏泽咳嗽一声,「别拍马屁。」 失了布匹,还要爬上爬下,呼呲呼呲艰难糊窗的赵钱:「.....」 --------------------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页 第26章 共骑一匹马 因有软烟罗糊窗的缘故,当晚苏芩一夜好眠。 翌日,趁用完朝食的功夫,苏芩整理出了几匹适合青青的绸缎料子,乐颠颠的前去找青青,刚一踏入御膳房,便见青青一人愁眉苦脸在门口择菜。 「小.....苏子,你这么来了。」见苏芩到来,青青立马放下手里的菜梗,围裙上擦了手,迎上前去。 「给你带了好东西。」苏芩拉着青青到了无人处,这才打开包裹,「刚得了都督赏赐的几匹好缎子,分与你做夏服,看看,喜欢不喜欢。」 「喜欢,小主赐的都喜欢。」四下无人,青青对苏芩恢复了过去的称呼,惹的苏芩一个弹头,「都说了以后再也不许管我叫小主了,时到今日还不记得。」 如果是在平日青青定会吐吐舌头,佯装疼痛的揉揉额角,道:「知道啦,以后不再说啦,小苏子。」 然而今日,青青却显得心事重重,只是勉强的弯了弯嘴角道:「嗯,记得了。」 苏芩愣了愣,「.....青青,你是不是有心事?」 这不问还好,青青再没忍住,哇的哭出了声,道:「小贵子昨日便让刑部的人带走了。」 苏芩心头一跳,「怎么回事?」 青青便将缘由一五一十的道来: 原来竹青馆的娘娘前日夜里没了,圣上查问之下,得知娘娘是用了御膳房小厨房准备的哺食,小贵子为了保全青青,便一人揽下了所有。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饮食负责了这么些日从未出过问题,怎么突然就出事了? 苏芩明白,心道,合该想到这皇帝老儿会为傀儡娘娘的「死」寻一由头,却不曾想却会扯到膳食上来,牵连了无辜的小贵子。 「小主。」青青扑通一声跪下,「小主,不,小苏子,救救小贵子吧。」 苏芩见不得青青哭的如此伤心,想也没想道:「我帮你!」 苏芩这满口答应,等回到西厂便犯了难。 这要如何帮? 我这也没刑部的关系? 对了,向麒麟人脉丰富,不如去问问他罢。 苏芩揣上了魏泽赏的三锭金元宝,想了想又包上了一匹布,准备前往司礼监找向麒麟。 刚出了大门,身后便传来魏泽的声音,「行色匆匆往哪去?」 苏芩立即回身,作了个揖,「大人。」 昨夜魏泽因要事前往大理寺,按照往日的推断,苏芩以为至少得到午时魏泽才能回来。 她偷偷瞥了眼门外放置的日晷,这会儿还不到巳时,今日够快的。 魏泽一眼便看到了苏芩怀抱的布匹,道:「你抱着布做什么?」 苏芩:「......」 顿了顿,道:「小的偷懒了,想着这会儿手头事不紧,去找制衣局的司珍姑姑裁夏衣。」 「哦,裁衣。」魏泽思量片刻道:「制衣局离此处有段距离,咱家与你同去。」 苏芩:「?」 没等一头雾水的苏芩反应过来,魏泽走向大门外牵出了一匹全身红棕色的高头骏马。 原来今日他竟是策马回程,怪不得如此快。 魏泽一个翻身上马,一手握着缰绳,一手伸向她。 「上马。」 远处天光尽透,魏泽站在初旭中,逆着光,犹如神邸。 苏芩鬼使神差的递出手去。 紧接着身子一轻,转瞬间被冷冽的气息裹挟,魏泽自然而然的搂住苏芩的腰。 苏芩:「!」 待她脑子重新上线,马儿早已驰骋了一里地,苏芩眼前尽是变化的景色,上回乘船的眩晕感又回来了。 好,好想吐啊。 此时此刻她再也没有什么旖旎心思了,满心只想着怎么能不吐在马头上。 好在制衣局虽远,但这马儿速度极快,三刻钟便到了。 「到了。」 苏芩如蒙大赦,比魏泽还快一步,直愣愣的从马背上翻下来,就近扶着制衣局门口的树吐了。 魏泽:「......」 差点被吐到马头的大红马不可思议的后退了两步。 听到动静出门来看看的制衣局姑姑,看到魏泽,连忙行礼,「拜见都督大人。」 苏芩:「呕——」 制衣局姑姑:「......」这人是谁啊? ..... 皇宫内,竹青馆。 李公公与其他洒扫太监往竹青馆内撒雄黄与酒。 雄黄气味本就难闻,混合上烈酒,更是难以言喻,被唤来做事的洒扫太监甲,一边撒一边抱怨,「......这还不如刷马桶了。」 另一个小太监乙熏的眼泪都出来,红着眼睛贊同道:「是啊,至少刷马桶不呛眼睛。」 太监甲又道:「你说这竹青馆娘娘不过是吃坏了东西没了,又不是发了瘟,怎要撒如此多的雄黄?」 太监乙回:「谁知道这娘娘到底是怎么没的.....」说到这,太监乙突然靠近甲,神叨叨道:「先前不是总传这娘娘是个妖孽吗?在我老家,雄黄除妖。」 太监甲头皮一麻,重重的吸了口凉气,「这么说!」 「正是你想的那样。」 「御膳房的贵公公可是背了黑锅。」 「谁说不是呢,这是我们做太监的命。」 两人靠着太近,交头接耳,惹怒了不远处监工的李公公。 他早被这味道熏的受不来了,恨不得马上离开,见状,一脚踹上去,斥骂道:「干什么呢!还不赶快干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页 李公公捂着嘴,不住的咳嗽。 他一把年纪的容易吗?这肺都要被咳出来了。 -------------------- 第27章 救小贵子 一日前: 小贵子为保护青青,入刑部前便将过错全揽了,刑部不比慎刑司,不存在什么动用刑法,严刑逼供,能送到这里来的,都是板上钉钉不日便要问斩的。 小贵子蹲坐在牢狱一侧,抹了把眼泪,自言自语道:「也罢,青青,你我今生无缘,唯有来世再见了。」 话落,昏暗的牢狱内传出一道嗤笑,「都是太监了,死到临头还这么痴情?」 「谁?谁在说话?」 「我在你头顶,嘶嘶——」 小贵子缓缓的抬头: 只见惨澹月光下,两道诡异的绿光正隔着铁栏杆,森森的盯着他。 「啊,有妖怪!」 「切,这么胆小。」 ...... 当前: 制衣局制衣前先得量体,苏芩心下一咯噔,糟糕,司珍姑姑同为女子,这一量体不就露馅了。 正忐忑间,魏泽竟拿过皮尺,平静的在她身上比划了起来。 魏泽绕过她,双手环在她的腰部,苏芩呼吸一窒,根本不敢动,紧接着是肩宽,臂长...... 直到一切尺寸都量后,苏芩的脸已经热的可以煎鸡蛋了。 「一件襉衫,一件直掇。」 制衣局司珍姑姑送走魏泽与苏芩后,嘀咕着:「不仅亲自替下属量尺寸,还共乘一匹马,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见到都督如此体恤......」 回去的路上,马儿速度比此之前慢了不少,出了制衣局,几乎像是散步一般,边走还便警惕的斜眼偷看苏芩,苏芩:「......大人,马儿的速度是否有些慢了?」 魏泽直视前方,语气平静,「咱家觉得倒还好,与来时并无什么不同。」 苏芩:「.......」 沉默半晌道:「大人,其实小的先前的呕吐是意外。」 魏泽:「嗯,说的是。」 苏芩:「不是因为马儿颠簸,小的是说,小的可以忍的住......」若是平常,这样慢吞吞散步也便罢了,这会儿小贵子人还关在刑部,性命攸关之际,哪里经得起这马儿一步三回头的耽误。 魏泽:「嗯,你着急?有事?」 苏芩:「没有没有,小的跟随大人,大人的事便是小的的事,小的哪能有什么急事?」 魏泽:「哦,当真没有急事?」 魏泽又问了一遍,而后当着她,展开手掌,「那揣着这金元宝准备做甚?」 苏芩:「.....」 苏芩:「大人!小的有事隐瞒了大人!小的错了!」 救人嘛,不磕碜。况且先前她又是发毒誓又是表忠心,魏泽该不会误会她与小贵子的关系,于是苏芩整理了下措辞,将述求供出,最后再三强调,「小的救贵公公,是为了小的在御膳房当差的表妹青青,贵公公是她的心上人,小的从小与表妹关系要好,见不得表妹难过。」 「所以,咱家若没察觉,你便要拿着这金元宝去刑部贿赂?」 苏芩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小声道:「并,并不是去刑部贿赂,是去司礼监找向麒麟......」 魏泽的声量陡然增大道:「向麒麟?你去找他做什么!」 「找,找他帮忙。」 好,可真是好样的。 魏泽醋到生气,气到冷笑,「帮忙?你找他帮忙?咱家是摆设?咱家不比他能帮?」 苏芩抖着嘴皮,「大,大人,小的错了。」 魏泽不发一言,用力一夹马肚子,那大红马嘶鸣一声,调转马头,火箭枪一般沖往刑部。 苏芩:「.....」 仅仅一刻钟的工夫,马儿已经驮着他俩到了刑部。 「吁——」魏泽拉紧缰绳,单手搂着苏芩,翻身下马,把守刑部大门的狱卒立马迎上前来,「都督大人。」 「提审御膳房钱贵。」 两狱卒面面相觑,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这.....」 魏泽亮出了皇帝御赐的金牌,见金牌犹见圣上,两狱卒见状立马让开了道。 刑部的牢房空气中瀰漫着一股发霉的烂菜叶子拌馊水味,叫人作呕。 从里到外根据关押犯人的不同,分为多人间和单人间,最外头的一间牢房笼统关押好几个犯人,神情麻木的蹲在里头,有些不认命的看到来人,立即扒着铁栅栏嚎哭喊冤。 魏泽冷冷的望了一眼,喊冤的犯人立马安静了下来。 苏芩:「.....」 钱贵被关在刑部最靠里头单人牢房内,越往里头走去,四周墙壁渗水越严重,仿佛走到一片沼泽里,地面洼着一层黑水,上面浮着滑腻,呈斑块状的不明泡沫。 苏芩小心翼翼的走着,噁心的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紧跟着走在前头的魏泽,时刻注意脚下,既不敢离的太远,也不敢离着太近——她也不知此刻魏泽的气还有几分,不由得忐忑。 分心间,没注意,突然脚底一软。 什么东西? 苏芩低头一看,只见一只身子浸在污水里的死耗子正眼睛暴突的看着她。 「嗷嗷嗷——」 苏芩吓得尖叫,快速往前窜了几步,一骨碌跳起紧紧扒住魏泽的肩,「......救命,有死老鼠。」 苏芩这一搂,搂的魏泽先前的醋意烟消云散,停下脚步,嫌弃又无奈的拍了拍她的手,「算了,咱家背着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页 苏芩眼里含着泪,感激的看向魏泽,「大人,您真好,小的以后有事第一时间找您帮忙。」 魏泽受用的冷哼一声,「嗯。」 而后又开启了一如既往的嫌弃模式,「见你平素胆子也没这么小,怎就一只死耗子就把你魂吓没了。」 苏芩张了张嘴,没有言语,心道:这和胆子大小没有关系好吗?这明明是被噁心的。 魏泽背着她,一脚深一脚浅的终于是走到了钱贵所在的最后一间牢房。 「到了,便是此间了。」 「贵公公?」苏芩趴在魏泽的肩头,试探的喊到。昏暗的单间牢房内,隐隐约约能看到角落里一团阴影,因躲在墙角,看不真切。 那团阴影听到有人喊他,抖了抖,随后站了起来,走向他们。 「都督大人,还有小苏子,你们怎么来了?」 昏暗光线下,小贵子一反常态,朝着他们露出了个违和的笑。 苏芩头皮一麻,说不出的一种诡异爬满全身...... -------------------- 第28章 救出「小贵子」 按理说,投入刑部死牢的犯人一般没有再重新提审的必要,但魏泽手持圣上所赐的金牌,无人敢拦,眼睁睁的看着魏泽与苏芩一併将小贵子带走了。 刑部大门外,一马、三人,面面相觑,最终苏芩率先打破了僵局,「大人,一会儿让贵公公坐后头?我俩坐前头?」 大红马像是听的懂人话,前蹄子一扬,震惊的后退两步,脖子的鬃毛疯狂摆动。 魏泽乜了她一眼,「赤枫不是马车。」 苏芩尴尬的笑了笑,心说,这马儿名还挺好听。 小贵子不合时宜的开口,「这马儿长的如此高大,驮三个人轻而易举。」 苏芩:「.....」小贵子,不会说话就别说了,没看到魏泽脸都黑了吗? 一炷香后。 青石板上,一匹漂亮的红头大马儿肆意驰骋。 夏初的阳光撒在马背上,给马背上的两人剪影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美好的犹如一副画——如果马屁·股后头没有跟着一个跑的呼哧带喘十分狼狈的人的话。 苏芩时不时回头,看跟在马屁·股后跑的小贵子,欲言又止。 「大人......」 魏泽平静道:「再说一句,咱家便许你下马同他一起跑。」 苏芩:「......」青青啊,我真的尽力了,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等到了西厂,小贵子已经看不出本来面貌,整个人灰头土脸的,比在刑部大牢里还要邋遢十倍不止。 向麒麟从西厂里头出来,看到苏芩身后的小贵子,吃惊道:「小苏子?你兄弟也进宫了?果真与你长的一样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芩:「.....」 小贵子抹了一把脸上的黑泥,面无表情道:「是我,钱贵。」 向麒麟:「御膳房小贵子!你个背黑锅,居然还活着啊。」 小贵子:「......」 宫女太监并不是傻子,御膳房的贵公公平素里为人虽对下嚣张跋扈了些,但对上做事一向敬小慎微,在负责各宫娘娘的饮食上更是细緻,多年来从未出过一丝错,怎会突然翻了船? 再加上,圣上对这位娘娘身后事处理的态度,根本不像是哀思过度,更像是避之唯恐不及,在这位娘娘曾经居住的寝宫里又是撒雄黄,又是撒酒,饶谁也看出这里头事儿不简单。 当自古以来便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尤其是在这人人自危的宫内,更是如此,因而谁也没能帮贵公公说话,直道是他命该如此。 向麒麟说罢,捂着嘴,朝苏芩挑了挑眉,好似在说,「你看你还死犟,说什么不喜欢钱贵,这不让我抓个现行?」 苏芩对上了他一双扑闪的大眼,只觉得心累,不想解释。 「对了。」向麒麟合掌一拍,好奇问道:「你是怎么出来的?越狱?」 小贵子:「......」 苏芩无奈开口道:「是大人将贵公公从刑部提了出来。」 向麒麟左顾右看,「大人他人呢?」 「在你身后。」 魏泽自去栓了马,五步开外便听到这厮哈哈哈的标志性笑声,贯彻云霄。 向麒麟快速作了个揖,「都督大人。」 魏泽不动声色往苏芩方向挪了两步,直到半边身子都挡住了苏芩,这才皱眉同向麒麟,道:「你司礼监没事吗?一直往西厂来做什么?」 向麒麟:「都督大人,属下前来是有要事禀告都督。」 「何事?」 向麒麟看了眼一旁的小贵子,与魏泽道:「齐嫔薨逝,圣上悲泣,已多日夜不能寐,遂请来青城观方士于宫内办法宴,追思齐嫔,以慰娘娘在天之灵,特命属下前来同都督说一声。」 苏芩心想,什么追思齐嫔,怕是这老头心理脆弱,这几日被吓的神经衰弱,睡不好才是真的,所以才请什么方士进宫做法,啧啧啧说什么追思爱妃,真会找藉口。 向麒麟眼观鼻,鼻观口,心想,这钱贵作为圣上爱妃——齐嫔之死事件的「主要犯人」,不论是背锅与否,此时此刻都不应该囫囵出现在西厂,他应该在刑部大牢里,安静等待不日后的处置。 魏泽显然是在没有得到皇帝应允的情况下私自将人提了出来,若要问责,魏泽首当其冲。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页 思及此,向麒麟愈发感到奇怪,平素做事一向谨慎的都督大人,今日怎会做如此趋害避利的事? 不待他想明白,魏泽语气清冷道:「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向麒麟:「......」就这? -------------------- 第29章 大戏开场前 西厂 因今日是立夏,有吃乌米饭的传统,西厂的伙头大爷特制了乌米椰奶露,一年一熟的乌木用山泉水洗净,浸泡一夜,捞出轻煮加上竹叶上的露水煮至软糯,浇上浓厚的椰子奶,饴糖,并冬日里地窖存的冰块,香甜溢口的乌米椰奶露便成了,最适合立夏节气食用。 嗜甜的向麒麟便是寻着味来的,因而向魏泽禀告事务后,磨磨蹭蹭并未马上离去。 没话找话,凑近苏芩的耳边,小声道:「小苏子,那七子白·粉你这几日是不是没有坚持用啊?为何我看你比先前都黑了。」 「?」苏芩疑惑地抬起了头,「你怎么知道大人给我七子白·粉的事」,难道为魏泽嫌她黑这事已经众人皆知了? 向麒麟骄傲的挺起胸脯,「我怎么会不知道,那七子白·粉还是我专门去找太医院的同僚给你磨的,讲义气吧?」 苏芩吃惊道:「是你给我磨的?」 「是啊,不是我还有谁 ,难道是你家大人?诶,不是,你家大人没跟你说吗?」 最后一句,声音大了些,惹的魏泽一剜眼,冷声道:「向麒麟,若不喝甜汤赶紧回去。」 向麒麟眼睛一亮,就等这句话了,忙道:「多谢都督大人赏赐 ,属下最爱喝甜汤了。」 西厂的伙头大爷是个暴脾气,平常舀饭,总是一瓢抖三下。 每回苏芩到他跟前打饭,总能回忆起前世读书时抖瓢的食堂阿姨,心想,看来抖饭勺从古至今都一样算是唯几的没有文化断层的传统技艺了。 苏芩走到跟前,「大爷,来碗甜汤。」 那大爷头也不抬,豪横的从锅里舀出满满一大瓢乌米椰奶露,接着抖动手腕,愣是在接近碗时,抖漏了三分之二。 「 咯,下一个!」 苏芩:「……」 偷偷瞄了一眼魏泽手里的小碗,瞬间心态平衡了。 你看看魏泽这都是当上厂公的人了,不也是和她一样只能吃小碗的。 向麒麟的更少。 那西厂大爷,见向麒麟这司礼监的不要脸又来蹭吃的,鄙夷的白了他一眼,随后抖落了五分之四,只余五分之一瓢在碗里。 向麒麟左右对比了一番,哀嚎道:「你们都有半碗 ,为什么我只有一个碗底」。 苏芩边喝汤边道:「知足吧,兄弟,你又不属于我们西厂的编制,一个碗底不错了。」 正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魏泽不动声色的挤入了两人之间。 苏芩扬起的手还卡在半空,「……」 魏泽垂着眼眸,舀着汤,语气自然,「那边挤,咱家见你这里无人,便过来坐坐。」 对面的赵钱拍马屁道:「挤?不挤啊,小的瞅着小苏子那儿挺挤,大人来小的这儿坐。」 魏泽凉凉的望了他一眼。 赵钱:「.....」立即缩起脖子拼命的往嘴里舀着甜汤。 向麒麟沉浸在只有一个碗底的甜汤的悲伤中不可自拔,自暴自弃的舀着几乎没有甜汤的碗底,正准备接受「毕竟我也不是西厂的编制人员,能有一个碗底也不错了」的安慰,直到钱贵端着一盆钱汤归来。 向麒麟的勺子咣当掉到了地上。 这,这是什么?! 众人的目光都被钱贵手里的大盆吸引了。 苏芩:「……」好,好离谱啊! 向麒麟不干了,将碗往桌上一撂,「钱贵也不属于你们西厂的编制,凭什么给他那么多,给我那么些!这不欺负人吗?」 话音落地,从那后厨,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吼声,「俺给俺师傅多盛一点怎么着?那个小瘪犊子敢有意见?」 原来西厂的伙头大爷虽一把年纪,但早年是在御膳房打下手的,如今这一手混不吝的厨艺,还是钱贵先前手把手教出来的。 钱贵于他既是曾经的上司,也算是恩师。 看到钱贵身着囚服,出现在西厂,既是震惊又是开心,私心给贵公公单独拿盆装了一大碗。 向麒麟委屈巴巴的坐下,舔着碗底唉声嘆气道:「真的旱的旱死 ,涝的涝死。」 …… 三个时辰前: 紫宸殿 晚间,那青城观来的方士替圣上缕清经脉,吐纳声息后,道:「圣上身上沾着的污浊之气,贫道已然除尽,如今只剩这傀儡所居的竹青馆煞气顽固未化,需开坛做法。」 皇帝忙道:「那好办,朕立即吩咐下去给竹青馆做法。」 「圣上且慢。」方士闭上眼,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那傀儡煞气甚重,生前所居住所已被妖气浸润,贸然在馆内做法,势必引起妖邪反扑。」 「那,仙师以为在何处做法?」 方士掐指道:「位于竹青馆正南方的奉仙庙,最为适宜布置法会。」 这青城观来的方士,在蜀地一带,名声显赫,擅长制丹药,这几日皇帝夜间惶恐难眠,精神颓唐,服了方士所制的丹药瞬间疲惫全消,亢奋非常。 此刻正处于亢奋状态的皇帝,对方士的话深信不疑,闻言立马道:「来人,将奉仙庙收拾出来,给仙师做法事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页 奉仙庙规模虽比不上太庙,但毕竟也是供奉历代帝后牌位的地方,岂能随便收拾出来作为法会会场? 太监几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作。 李公公斟酌半日,为难道:「圣上,此事恐怕是有违祖宗法治……」 话音未落,皇帝毫不留情的朝李公公心口上踢了一脚,直踢着那年过半百头发发白的李公公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 皇帝斥道:「朕做事还用得着你这下等奴才教?」 李公公被这一脚踢得头昏眼花,眼冒金星,却不敢站起 ,诚惶诚恐的低着脑袋,整个人匍匐在地,连道:「奴才知错 ,奴才逾越了。」 再不敢多说。 -------------------- 第30章 「钱贵」现行 法会居然在奉仙庙。 魏泽眉头一皱,复又舒展开来。 他想过当今圣上荒诞也没想到过荒诞至此。 似乎又觉得有些好笑,耳边响起那夜少年的质问,「所以,仅仅因为这四字,就算是他灭了你的九族,让你以残缺的身体活了下来,你还是会为他效忠?」 不想了,想那些没用的。 待他携苏芩走进奉仙庙,法会早已开始进行,只见原本摆放历代帝后牌位的灵台上空空荡荡,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燃烧着的排列整齐的红烛。 殿宇中央,以红线缠绕成八卦阵,阵中心有一身着青布长衫的面上留须的清瘦道人,手里拿着一串铜钱剑,时不时的往空中一刺,嘴里头还絮絮叨叨的,不知念些什么。 突然,那道人站定,从腰间摘下一只酒葫芦,仰头猛灌一大口。 而后高高举起手中的剑,「噗——」的将口中的酒一併喷于剑上。 剎那间,沾了酒的部分铜钱,在烛光的照耀下,竟显出了赤红的光泽,像是血染一般。 这道人见状,松了一口气般,垂下手臂,道:「妖孽煞气已尽数除尽,铜钱剑上的暗红,便是贫道斩杀的妖孽之血,圣上日后可以安心睡眠了。」 苏芩:「……」就这样子胡乱捅两下,就叫除妖啦?还有那个什么铜钱剑上的暗红,别以为我之前没看到你往酒上喷了什么?不就是最简单的中学化学吗? 别人不知,苏芩这个受过9年义务教育的21世纪灵魂还会不知道? 「好 ,真好!」皇帝拍手叫好,直到此刻他才看到魏泽,双眼一亮,亢奋的与魏泽招手道:「爱卿快来,朕给爱卿介绍青城观来的仙师!」 「仙师,这是朕最得力的爱卿,西厂大都督,魏公公。」 魏泽候在门外许久,听闻皇帝的召唤,沉眸上前,「参见圣上。」 苏芩也立马跟上魏泽,「拜见圣上。」 「哟,小黑子也来了。」 「嘿嘿。」苏芩敢怒不敢言,低头愣笑。 那方士端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气派,抬着下巴,觑了觑魏泽,一脸不屑,「是个阉人,残缺啊。」 苏芩:「……」你才残缺了!心灵残缺! 魏泽倒没什么反应,依旧平静的朝道人作揖,「见过仙师。」 苏芩:「拜见仙师。」啊呸,臭神棍! 许是吃了上回的教训,此次法会,皇帝老儿只唤来了魏泽,现场不见任何文武百官,苏芩心道,算皇帝聪明了回,若是文武百官在场,看到原本供奉的历代皇帝庙宇成了如此乌烟瘴气的模样,还不得气的当场拔剑,改朝换代啊。 当然想归想,古代君臣观念根深蒂固,除非是没读过书的乱臣贼子,否则在这些百官的观念中一律奉行的是「君要臣死 ,臣不得不死」的准则,轻易不可动摇。 思及此,苏芩又忍不住拿眼睛瞟了瞟魏泽,魏泽作为这个封建统治王朝下的大臣,就算效忠的人老色无状又昏庸至此,甚至拿他取乐。他也不是得恭恭敬敬的。 「诶……」苏芩几不可闻的嘆了口气,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竟然开始心疼起了魏泽。 「爱卿,来来来,朕赐你一个好东西。」那皇帝老儿说着,便从兜里宝贝似的掏出了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了三粒红丸。 自己咽了两颗后,将第三颗递给魏泽,「爱卿啊 ,这可是好东西,是仙师没日没夜的替朕练出来的延福丹,朕特赐与爱卿同用。」 苏芩支棱起来:「……」什么延福丹,不就是一些硃砂混上些不明有毒的矿物质,古代科学技术发展落后,道士练丹不管有多没毒 ,甚至就连水银也往里加,丹药吃死人都是常有的事。 难怪刚刚她便觉得这皇帝老儿,看起来有些古怪,如今只是一看,双目赤红,嘴唇乌黑,怕是重金属中毒了。 魏泽你可千万别吃啊。 「谢圣上赏赐。」 魏泽没有拒绝的权利,当着圣上的面,将丹药吞了。 苏芩:「……」算了算了,一会想方设法让他吐出来便是。 见魏泽将丹药吃下,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爱卿,朕听说,你从刑部提走了贵公公?」 「禀陛下确有此事。」 苏芩心里头一咯噔,不由得忐忑了起来。 「嗯,爱卿真是干得漂亮」。 皇帝老儿不按常理出牌,笑着拍着他的肩膀,魏泽低头,「臣惶恐。」语气却没一丝惶恐。 「爱卿说的什么话。」那皇帝老儿竟道:「朕也觉得,齐嫔之死与贵公公没有关系,爱卿啊,多亏了你呀,要不是你,朕这回可就滥杀无辜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页 苏芩:「……」没想到你这老头子还是个演戏的料,在座的谁不知事情的真相,演给谁看啊。 「李公公。」皇上唤到,李公公从门外小跑入内,经过苏芩身边的时候,苏芩明显的看到李公公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身子也有些佝偻。 果然,伴君如伴虎。 「准备车马,朕要亲自前往西厂赦免贵公公。」 苏芩:「……」想起一出是一出。 李公公:「奴才领命。」 …… 西厂大牢里,因魏泽一行人去法会的缘故,钱贵被暂时关押入了西厂诏狱的空牢内,环境比刑部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原是此处并不是关押死刑犯的死牢,仅仅只是严刑逼供的过渡关押所在。这儿刑具极多极残忍,进了这里头的饶是铁皮嘴也能撬出线索来,但钱贵关在此处并不存在任何逼供的需要,因此待的算是舒坦。 伙头大爷怕钱贵饿着,私自给他开了小灶下了一碗打滷面,亲自端到牢里,脸上洋溢着笑,「师傅 ,俺给您送面来了。」 行至牢前,只见那钱贵蹲坐在角落,头低垂着,并没有任何反应。 「师傅,师傅您睡着了吗?」伙头大爷唤来两声,也不见动静,于是索性将面放下,道:「师傅,醒来自个儿吃,徒弟先走了。」 伙头大爷这边刚放下面,抬脚正欲离开,身后竟悠悠的传来了钱贵的声音,「……走什么呀,这么急。」 伙头大爷立即笑盈盈的回头,「师傅您醒啦?」 余光瞥到了牢里的人影,笑容凝结在了脸上,若身后的这位是钱贵 ,那关到牢里又是谁? 「怎么啦?怎么不回头了?」 最后一声竟成了清丽的少年音,伙头大爷动也不敢动,只觉得自己的肩膀被强行掰了过去,面前的人根本不是钱贵,而是一个面貌全然陌生的十来岁少年? 见是个人,大爷那一颗悬着心便松了下来,拍着胸口道:「你这哪里来的小子装神弄鬼的做什么?吓死老人家了,是擅长口技吗?」 大爷以为这少年是故意模仿钱贵的声音吓唬他,于是道:「大爷我一把年纪了,可不经被这么吓。」 而后又问,「你看起来倒是很面生,是那个宫里头的太监 ,是和贵公公交好,特前来看望吗?」 那少年眯着眼睛回道:「是呀。」 大爷确有些摸不到头脑,疑惑道:「你来这里多久了 ,为何我没有看到你?」 「那是因为,我一直都在这里呀?」 「?」 「忘了说,大爷你的甜汤真好吃,就是味太淡,若我来做,非放满牛乳不可。其他的意见我也给不出来了,等改天学会了做菜再教你,也不枉费你喊我的一声师傅。」 那少年一边说着,竟如蛇一般将身子扭折的穿过了牢房的仅一指宽的栅栏,而后隐没在阴影中,原本一动不动的钱贵站了起来。 「妖,妖怪……」 伙头大爷被眼前的一幕吓懵了,他活了60余年,哪里见过这个,钱贵睁着一双绿油油的亮眼睛,同那少年一般,一边咯咯笑着,一边将身子塞出了牢房,塞的那是吱呀作响,仿佛有人在拿刀剁排骨。 大爷腿软跪地,瞪大了双眼,惊恐道:「……你不要过来啊。」 顶着钱贵身体的少年向他走近,声音清亮道:「正好换个身份,这个死太监的身份,太不方便了,不如大爷你受人尊重,也好去其他地方......」 大爷亲眼认识到这少年是个什么东西,听到从他口中说出这话更是汗毛倒竖,心想着,恐怕今日横竖是躲不过了,闭上眼睛准备等死。 谁知,突然间人声鼎沸,睁眼一看,竟是都督大人带人前来,电光火石之前,钱贵哦不妖孽便被捆成了粽子,匍匐在地。 「钱贵」:「......」 那时刻紧跟着都督大人的小太监麻熘的上前将他扶起,「大爷您没事吧。」 「呜呜呜,小黑子没想到人不可貌相,你竟是个心善的。」 苏芩:「.....」大爷您还是躺地上吧。 「钱贵」地上扭动挣扎,却是徒劳,恶狠狠的瞪着魏泽,「你这会儿不应该在什么劳什子法宴吗?怎么会在这里!」 魏泽蹲下身子,捏着他的下巴看了一会儿,而后嫌恶的甩开,「咱家没猜错,果然是你,这会儿你的真身囫囵在钱贵身体里头了吧?」 「钱贵」咬牙切齿,「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明明,明明他这一次几乎没有破绽,怎么会?怎么会! 「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露出马脚的吗?」魏泽恶劣的一笑,「求我。」 -------------------- 第31章 「大人你才不是怪物」 「钱贵」实在想不到,魏泽竟是如此的人,憋红了脸,气鼓鼓的骂了句,「他·娘的,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 魏泽弯唇一笑,长靴踩住他乱动的身子,居高临下道:「伙头大爷说你是他的师傅,但当他向你请教今日甜汤是否合宜时,你犹豫了半天却什么建议也给不出,这不像一个御膳房出来的大厨的做派。」 「钱贵」万万没有想到,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挣扎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魏泽踩住他不安分的手,「别扭了,咱家打的是死结,你扭也扭不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页 「钱贵」突然哼的一笑,「你以为我这么区区一条绳子就轻易将我困住了吗?」 「大人小心!」只见那「钱贵」忽然长大了嘴巴,从口中猝不及防的蹦出了一条翠绿色的长蛇,真正的钱贵口吐白沫的昏了过去。 那条长蛇便是那鬼魅少年的本体! 苏芩眼睛瞪得硕大,不是说好建国之后动物不许成精吗?噢,不对,这是在建国之前啊,而且还是在架空的世界里,她出现这都能合理,区区蛇妖有什么不合理的! 未免被误伤,苏芩搀扶起伙头大爷躲到一旁观战。 只见那青绿色长蛇将自己盘成一团,露出个脑袋,朝魏泽吐着信子,道:「魏大人,嘶——好久不见,你可想我,嘶——。」 角落里的苏芩: 听那蛇妖的意思,两人还是旧相识? 魏泽沉眸道:「咱家与你素不相识。」 听闻此话,那蛇故作伤心的吐着信子,「魏大人如此健忘,叫我好是伤心,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回忆回忆。」 话毕,那蛇倏然张开大嘴,如弹簧一般直直的朝魏泽扑来。 苏芩:「!」 说是迟那是快,魏泽瞬间掐住它的7寸,但那蛇全身滑熘,岂能轻易被捏住,只咻的一下,便从魏泽的手中熘走,转头狠狠的一口咬在了脖颈处,殷红的血浸透了整个左臂。 「大人!」苏芩顾不上害怕,猛然冲上前去,抓住蛇尾,疯狂的往左右来回抡, 蛇:「……」这突然冲出来黑不熘秋的是个嘛玩意! 直到整条蛇软软的趴在地上无法动弹,苏芩才沖向魏泽,一脸担忧,「大人,大人,你感觉怎么样?头昏不昏啊?怎么办,我带你去太医院。」 魏泽的脖颈赫然两个尖锐的牙洞正潺潺的往外冒着血。 怎会如此多血,怕不是咬到动脉了? 苏芩拿手去捂,却怎么也止不住,另一担忧涌上心头,这蛇怕不是毒蛇。 她小时候看过动物世界,「如何分辨毒蛇和无毒蛇,先看脑袋,脑袋圆的是无毒蛇 ,脑袋尖的是毒蛇,尾巴从上到下均匀细的是无毒蛇 ,突然间变细的是有毒蛇,色彩鲜艷的大多数是有毒蛇,反之却不一定是无毒蛇。」 这地上被苏芩抡晕的小绿蛇,虽然头脑圆圆,但色彩鲜艷,仔细看尾巴确实是突然间变细,毒蛇的特徵三个占了两。 苏芩眼泪糊了满脸,太医院离西厂少说对三盏茶的距离,蛇毒不比其他,发作起来快如闪电,怕是等太医赶到,魏泽早就凉了。 思及此,二话不说,撅着嘴朝着魏泽脖颈的咬痕而去,一边吸毒一边悲泣的想,「大不了把我一起毒死算了。」 魏泽只感到脖颈一热,紧接着是柔软的嘴唇与肌肤碰触。 「!」魏泽脑袋突然嗡了一声,全身上下像突然过了闪电一般。 下意识的想将苏芩推开,却感觉有液体流进了领口。 苏芩紧紧的搂着他,埋在她的颈边,无声的哭着。 她,哭了。 「噗——」地上半死不活的小绿蛇,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个人,没想到魏大人好这口啊!」 「哦,」蛇蛇恍然大悟,「难怪上回我随手捡个人充做大锯活人的道具,你看到后会如此的生气,原来,就差一点点便我锯掉了你心上人的腿啊。」 「闭嘴!」苏芩和魏泽异口同声。 倒在地上的蛇蛇,像个支离破碎的破布娃娃,「……」切,噁心。 苏芩吸的嘴肿,眼睛也哭得通红,仰着一张大黑脸,语气决绝道:「大人,小的把蛇毒给咽了,小的如今也中毒了,小的与你生死与共了。」 魏泽头一回不带嫌弃的,拿袖口给她揩了揩眼泪,道:「傻子,这不是毒蛇,你不会死,咱家也不会死。」 「?」苏芩愣住了,结巴道:「不,不是毒蛇吗?」 「自然不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绿蛇为自己辩解。 苏芩十分诧异,「你不是毒蛇,你咬人干什么?」 小绿蛇仰起脑袋,「有什么规定不是毒蛇就不能咬人了?」 苏芩:「.....」 突然间,没有预兆的,魏泽将她猛的推开,苏芩倒在地上,不明就里,只见刚刚还好端端的魏泽,此刻半蹲着身子,眉头紧锁,很难受的模样,「别过来。」 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蛇,发出了得逞的笑,苏芩一把拎起地上的绿蛇,气愤的摇晃,道:「你不是说你没毒吗?」 「是呀。」蛇蛇吐着信子,软塌塌的说:「我说过我没毒,但不代表我咬了你家大人,他没事。」 蛇蛇笑的欠揍,「只消一会儿,你就能看到,你家大人的本来面目,总归你对你家大人是真心的,我想应该不会怕他吧。」 苏芩听不明白蛇在说什么,只一股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一旁伙头大爷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已偷偷的将钱贵的身体拖出了门外去,喊道:「小黑子,你且好好照顾大人,俺去给你喊救兵!」 刚出了诏狱,便见不远处来了一行人,竟是圣上的车辇及一干御林军。 带头的是李公公,见伙头大爷拖着昏迷的钱贵,一脸懵逼的挡在道中央,上前斥道:「大胆,见到圣驾还不让开?」 伙头大爷立即诚惶诚恐的跪下,大呼,「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5页 「小李子,发生什么事了?」 「回禀圣上,不长眼的宫人挡了道。」 「哦,既不长眼,便将他眼睛挖了吧。」 「奴才遵命。」 伙头大爷哪里想到,仅仅是挡了挡道,便遭此横祸,惊恐的连连讨饶。 李公公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面无表情道:「怪只怪你冲撞了圣驾,来人,送进慎刑司。」 许是动静太大,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钱贵,此刻终于缓缓甦醒。 钱贵:「……」这是哪里,我在这里做什么? 夜色昏暗,李公公这才看清伙头大爷拖着个人,凑近一看竟是钱贵,「贵公公?你怎在此?」 钱贵:「......我也不知道啊。」 圣上:「小李子,怎么磨磨唧唧的?」 李公公连忙回头禀道:「圣上容禀,奴才发现了贵公公。」 随行的侍卫拿灯笼照亮两人,皇帝仔细端详了刚刚甦醒,以至于处于云里雾里的钱贵及惊恐过度失语的伙头大爷,嗯了声,「果然是御膳房小贵子。」 而后又问道:「这会儿你不应该在诏狱吗?」 皇帝这话唤醒了伙头大爷的神志,连忙磕头道:「圣上啊,诏狱有蛇妖!大人还在诏狱里,生死未卜,俺是上来报信的。」 「嗯?竟有此事,来人啊,御林军先下诏狱捉拿妖孽,至于小贵子,朕此行便是亲自来赦免你的。」 「蛇妖?」一语惊起梦中人,钱贵瞳孔一缩,想起了刑部惊恐的一幕,颤抖的嘴唇道:「刑部,刑部牢房也有蛇妖。」 …… 「大人,大人,你在哪里啊?」 半夜三更,荒郊野外,夜明星疏,山风料峭。 那晚,魏泽被蛇咬过后,突然间便踉踉跄跄的夺门而出,她也紧随其后。 刚出诏狱,便见一群御林军,手持火把、弓箭,浩浩荡荡的往诏狱方向来,苏芩心中大喜,心道,这下不怕了,大人有救了,谁想,魏泽竟避开了御林军,越过宫墙。 苏芩顾不上其他,也翻过宫墙,追了出去。 这一找便是大半夜,周围的景色越来越陌生。 苏芩环顾四周,连来时是那条路都不确定了。 「大人……」苏芩害怕的哭了出声,她虽然懵懵懂懂的,并不能完全听懂那蛇妖讲的是什么意思,但唯一能确定的一点是,大人受伤第一时间躲开御林军,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恐怕,真如那蛇妖所说,魏泽变成了个妖怪。 苏芩抹了把眼泪,喊道:「大人!魏泽!你出来吧!你是妖怪我也不怕你!」 渺无人烟的野外,只有苏芩的声音在山壁间回荡,惊起倒挂在石壁上准备活动的蝙蝠,一窝蜂的向她飞来…… 「啊,」苏芩闭上眼睛,做好了被抓伤的准备,熟悉的冷香迎面而来,意料之中的侵袭并没有到来。 苏芩小心翼翼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魏泽的披风, 「大人。」苏芩二话不说紧紧抱住了魏泽,「你跑什么跑啊,小的,追你追的好辛苦。」 魏泽身形一顿,小声道:「我,现在的模样会吓到你。」 苏芩吸了吸鼻子,毅然决然的摇了摇头,「我长得这么丑,大人不也是没被我吓到吗?我不怕大人,大人变成什么样,在我心里都一样。」 稀疏月光下,苏芩捧着魏泽的脸,踮起脚尖,一瞬不瞬看得仔细。 那双原本呈现琥珀色的眼睛,如今成了翠绿的颜色。 原本乌黑的长发,也变成银白色,本就苍白的肤色,在这发色眼眸的衬托下,显得更为森然,在科技不发达的古代,确实犹如鬼魅妖孽。 但苏芩她是谁啊,在她眼里,魏泽不过是染个发,戴个个美瞳罢了,有什么好恐怖的。 魏泽久久不见苏芩动作,以为是被自己吓着了,连忙别过头去,「别看了。」 又被苏芩掰了回来,认真的望着他,一字一顿道:「大人,你一点都不可怕。」 苏芩重新搂紧魏泽,「大人长得这么好看,哪里是什么怪物啊。」 她的话像是一股暖流,温暖了四肢百骸。 魏泽听到胸腔里发出扑哧的一声,好像是荒芜已久的心田有什么种子破土而出,在里头开出了一朵花来。 …… 另一边皇宫。 御林军到达诏狱的时候,只看到地上有两滩血迹,空气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并没有发现传说中的蛇妖,就连魏泽也不见了。 御林军头领吩咐手下,「回去回禀李公公,诏狱并未发现异样。」 诏狱天窗处,一条细微的,犹如爬行动物蠕动留下的血迹,在月色下,闪烁的奇异的光。 -------------------- 魏泽:老婆在我去心里头种花,她好爱我! 第32章 敞开心扉 魏泽此番模样苏芩自然是不怕, 但这毕竟是在古代,银发倒也罢了,古代不是没有白化病, 就说他们上回去的古夷地遇到的当地居民,便皆是毛发全白的种族。 可, 那些百姓的眼睛, 是正常的琥珀色, 并未呈现翡翠一般的绿色。 拥有一双绿色的异瞳,若被普通百姓遇见, 势必会引起恐慌。 因而在魏泽未恢复原本相貌前,他俩只能躲在山野中。 苏芩采了些野生龙葵, 捣烂成汁, 抹在魏泽的发上,大约半炷香的时间, 再将其洗净,待发自然晾干, 虽不能完全恢复黑化,颜色却也暗了许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6页 戴着兜帽,低下头来, 就是不小心让来山上捡柴的人家撞见,也不会过分惹人注目。 做完这一切后, 苏芩的肚子适时的叫了起来。 又到了该吃饭的时间了。 因得在荒野的缘故,工具有限,一切从简,苏芩便打算只做一些烤物。 她熟练的拾着干柴, 魏泽随身携带火摺子, 用不着钻木取火, 不一会儿,火堆便生起来了。 山里头湿气重,树木根部堆积的枯枝烂叶里,菌类大片大片的生长,各式各样的蘑菇穿插在其中,苏芩没一会儿便捡了一大衣兜。 随后拿细小的树枝一穿,对着火,便烤了起来。蘑菇让火一烤,立即溢出鲜美的汁液,鲜甜非常,倒也是一道美食。 「大人烤好。」苏芩习惯性的将烤好的蘑菇第一时间递给了魏泽,魏泽轻咬了一口,道:「这回烤得不错,有进步。」 得到了夸奖,苏芩这才眉开眼笑的去吃自己那一份。 魏泽看着苏芩一脸欢快的吃烤蘑菇,问出了盘旋心中多日的疑问,「 苏戈,你为何不问我,到底是如何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苏芩抹了抹嘴巴,「大人想说的时候便会跟我说 ,若不想说自有你的道理 ,我问这么多说什么。」 苏芩说的坦然且诚挚,魏泽先是一愣,复又笑了,原是如此。 随后开口,「我想和你说,你愿意听吗?」 苏芩点了点头,「我自然愿意。」 魏泽跟他说了个故事: 自古来,皇家无手足,皇权斗争,一决高下也定生死,胜者为王败者寇。 二十年前,谁也没想到,一场激烈的皇权斗争之后,皇位却落到了年仅三岁的赵王头上。 因圣上年幼,无法独立处理正事,因而设立了赵王的叔公为摄政王。 人人都道,摄政王才是真正的皇上,取而代之早晚的事,只是可怜那年仅三岁的小皇帝,什么都不懂,便註定将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果然,赵王在位仅一个月,摄政王便对外宣称,皇帝得了疟疾,不日后驾崩。 摄政王顺应天命至此登基为帝,国号:应天。 苏芩心里一咯噔,这不正是现在的国号吗? 难怪这皇帝老头,不仅老,还看起来贼眉鼠眼的,一点气质都没有,原来这皇位本就是他霸占三岁娃娃的东西来的。 「摄政王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藉故剷除从先前不服他的臣子,便有三朝元老的太尉——魏延,我的祖父。」 苏芩看向魏泽,魏泽说到这儿,碧玺般的眼珠子沉了沉,继续道:「不出意外的,我们魏家,累世功勋,三代忠臣,却被打成了乱成贼子。我的父兄,因不服反抗被当场斩杀,我的母亲不愿苟活,也在同一天追随我父亲而去,而我侥幸活了下来,却成了一个太监……」 回忆起这段往事,魏泽已经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般,忽然,怀里一暖,低头一看,苏芩紧紧的抱住了他,嘴里道:「对不起。」 魏泽拍了拍苏芩毛茸茸的脑袋,「你和我说对不起做什么,和你又没有关系。」 「对不起,我不该说我想听的。」苏芩仰头逆着光,看着魏泽,「对不起,我不该让你说的。」 看到苏芩如此一本正经和严肃的道歉,魏泽笑了一笑,道:「发生这一切的时候,我才六岁,早就不记得了。」 话音落地,却见苏芩的小黑脸上滑过了亮晶晶的液体,魏泽心头一紧,「你哭什么。」 苏芩瘪着嘴巴,努力让自己把眼泪流回去,但越是这样想着不哭,泪水却越跟瀑布决堤一般流个不停,她手乱脚乱的控制脸部表情,「对不起大人,我不是故意想哭的,但是我停不下来。」 于是看起来像是脸抽筋了一般。 「……」魏泽无奈的嘆了一口气,「算了 ,你想哭便哭吧 ,别控制了。」 闻言,苏芩立即张大嘴巴,痛快的嚎啕大哭。 为什么老天要让魏泽六岁就遭遇这些? 苏芩哭的不能自己,难过的不行。 当事人魏泽:「……」唉,我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哭起来这么丑的女人? 哭累了,苏芩擦擦眼泪,继续问,「那大人,后来了?你还没说你是怎么成为现在这个样子了?」 魏泽乜了她一声,「你又想听了?不哭了?」 苏芩:「大人小的不是共情能力强吗 ?大人我保证再也不哭了,你说完罢。」 魏泽继续将后来发生的事一一告诉给苏芩。 刚当上黄门时,可能是因为年纪小吧,也不知道太监意味着什么,魏泽心里并没有感到屈辱。 他就跟着救下他的义父在皇宫内,从最低等的洒扫太监做起。 皇宫内太监之间也会踩高捧低 ,他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头,身体孱弱,受人欺负也是常有的事。 义父虽然心疼他,却也有心无力,只能竭尽所能的,给他最好的伤药,他那时候便在想,在这样的环境中,他应该也是活不久的。 终于有一回,一群十五六岁的年轻太监将他毒打了一顿后,犹不解气,将他关进了传闻中一处闹鬼的冷宫,并恶劣的将窗子封死了,任他怎么哭喊,都无济于事。 听到这里,苏芩又露出了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7页 魏泽停下,警告道:「你若还哭,我便不说了。」 「我错了 ,我错了,大人你继续说。」 年仅六岁的魏泽被关在了没有食物也没有水的冷宫里整整一周。 他感到自己快死了,仿佛看到了故去的兄长,向他走来,笑盈盈的给他递上一串糖葫芦。 饿昏头的他,想也没想,抓过那串糖葫芦,也不管「为何面前糖葫芦竟是绿色」的,摸起来还滑熘熘的,便狠狠的咬了下去。 随即脖颈一疼,他竟被「糖葫芦」咬了。 嘴里同时尝到了一股腥气,舔了舔嘴角,好苦…… 而后便昏了过去。 苏芩:「……」如果没有猜错,那串糖葫芦便是被她抡的奄奄一息的罪魁祸首倒霉蛇。 等他再次清醒的时候,人已经清醒了不少,冷宫还是那个冷宫,肚子却不那么饿了。 「哟,你这死孩子终于醒了!把我胳膊咬了好大一块了。」 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个面貌陌生的,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年。 见他醒来,朝他恶狠狠的伸出手臂,要他赔偿。 闻言,小魏泽懵了,吶吶道:「我,我没钱赔你」。 想起兄长曾经跟他说过,战场上,总是一命抵一命,东西也是一样,他先前饿昏了,竟将少年胳膊当成了糖葫芦,咬了好大一口,那么便以自己的肉去抵吧。 想到这,小魏泽毅然决然的,伸出自己的胳膊,大义凛然道:「你咬回来吧。」 那少年切了一声,「谁要咬你这小屁孩呀?」 而后,好奇的俯下身子,凑近打量小魏泽,「啧啧啧,和魏延小时候确实长得有八分相似。」 乍然从陌生人的嘴里听到祖父的名字,小魏泽警惕的冷下眼眸。 此人会知道他祖父的名字,这宫内除了义父之外,没人知晓他的过去。 那少年见状,好笑的笑出了声,「现在更像魏延,简直有个十成十。」 伸手想要去摸摸魏泽,却被他一手隔开。 少年皱了下眉,「真不可爱,这点就不像魏延,子孙后代再肖像毕竟也不是本人,诶,可惜魏延满门忠烈最后却落得如此一个下场,我早就说过不要做官,非是不听,结果,想给他收个尸都不知道去哪收……」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祖父的名字?你和我祖父有什么关系?」 少年认真的托着下巴思考道:「有什么关系吗?若要论关系,严格说来,你也得喊我一声爷爷。」 小魏泽:「……」 少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这就生气了,你这小孩可真不经逗。这么不经逗,还会让人欺负去?」 小魏泽别过头去不说话,少年绕着破败的冷宫走了一圈,「把你关在这里的那群人可真不是人啊,这冷宫虽简陋,却被封的严严实实的,你一个6岁的孩子如何能够出去?」 小魏泽一言不发的看着少年,少年看穿了小魏泽心中所想,「我自然不是寻常人,也从外头进的来。」 少年狡黠一笑,指着冷宫破了一角的屋顶,比划了一个泥鳅游动的动作,道:「我便是从此处滑下来的。」 小魏泽看向瓦顶处只有他手腕宽的破洞,眉头皱起,显然对少年的话存疑。 少年见他不信,语重心长道:「小孩,这世界上,不可思议的事情多了,你年纪还小,不了解实属正常,不要紧,你既是魏延的后代,又阴差阳错咬了我的蛇胆,从此你便同我一样,成为这世间怪力乱神的一部分。」 话毕,那少年竟当着他的面化作一条翠绿色的青蛇…… 听到这,苏芩恶寒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魏泽平静道:「而后,赖于那蛇胆的缘故,我之后的身体好了许多,练起武也事半功倍,一路从洒扫太监,做到了西厂都督……」 魏泽这遭遇,若把咬破蛇胆替换成滚落山崖,捡到绝世秘籍,妥妥的一本男频武侠小说,可惜这里是女频,作者喜好无常,不再赘述。 但咬到蛇胆也有弊端,便是动不动便会变成着异于常人的模样。 看来不是第一次,有经验,苏芩紧张道:「按照大人以往的经验,这模样大约多久会变回去?」 魏泽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 第33章 买口脂 西厂自魏泽与苏芩失踪之后, 便乱成了一锅粥。 众人无心正事,实在想不通,魏泽和苏芩究竟跑哪里去了。 尤其是向麒麟, 终日唉声嘆气的,吃饭也不香了。 「都督大人跟小苏子到底去哪里了?怎么突然间便不见了?这几日都督不在, 大理寺送来批註的文书堆了一摞又一摞, 等都督回来, 怕是都堆成小山了。」 向麒麟无心饮食,双手捧脸, 疑惑道:「赵钱,你说为何圣上都不担忧?」 明明已经知道魏泽不见踪影, 也不见圣上派人去找, 日日跟着从什么蜀地请回来的所谓仙师练丹,连政务都荒废了, 群臣们对此颇有怨言,却无一人上书。 赵钱平静道:「圣上不担忧, 说不定是因为都督大人便是圣上背地里派出去办事的,此等私密之事,我等怎么会知晓。」 向麒麟沉思片刻, 点了点头,「是有些道理, 但小苏子为何也不在?」 赵钱:「小苏子本就是都督的指侍随从,跟随着都督不也正常。」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8页 向麒麟唔了一声,拖着下巴,语出惊人, 「你说他俩不会私奔了吧?」 赵钱没料到他这么说, 没绷住, 「噗——」喷了向麒麟满头绿豆粥。 向麒麟:「……」 …… 「 有时一晚,有时一个时辰,此次……」 苏芩惊了一惊,从魏泽变成如今状态,少说也过去了五六日,却一直未有变回的迹象 她日日替他染发,採集回来的龙葵并不多了,剩下的部分笼统够染个三四天,若魏泽一直未变回,这发色届时又该怎么办? 苏芩与魏泽想到一块了,「解铃还需系铃人」 定是那蛇妖的唾沫里含有什么物质,以至于魏泽此番一直变不回去。 可这荒郊野地的,她又要去哪里找那蛇妖?毫无头绪啊! 魏泽眯了眯眼,道:「.....他惯常喜好人群。」 山脚下零星坐落着几户农家,趁夜色苏芩悄悄潜入农人家中,取了两件院子里晾晒的衣服,并小心翼翼的在鸡笼里留下一小块碎金——这碎金还是从魏泽赏她的金元宝上剁下来,幸而随身携带。 魏泽戴上兜帽,掩盖了大半张脸,而她则换上灰扑扑的短打,扎上两麻花辫,扮作普通农妇,混入人来人往的集市,目之所及,皆是来往的百姓与贩夫走卒。 突然,正前方迎面而来一队御林军。 苏芩连忙拉着魏泽躲到了一边的胭脂水粉铺里,假装买东西,心不在焉的摸了许久。 「哎,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就不要乱摸。」 苏芩闻声抬头,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留着八字鬍满脸赘肉的刻薄商贩,一脸毫不掩饰的鄙视。 「摸摸还不行啊,我不摸怎么知道这好不好。」 店主夺过苏芩手里的粉盒,「拿来吧,我这胭脂水粉可是从宁州懈芳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进来的,摸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哪有这么金贵的水粉。」苏芩嘟囔着,「你这样做生意,可没有回头客。」 那店主闻言,蔑视道:「我回头客多着了,我可是懈芳楼上京的唯一代理商,多少名门贵女来我这小铺买胭脂,差你一个丑八怪的生意?走走走,别挡着我做生意。」 哎,我这暴脾气! 若是在往常,苏芩定是会据理力争一番,如今这情况,远处御林军还未走远,能少一事便少一事,算了算了,我心胸宽广些,我忍! 魏泽猝不及防,从兜里掏出两个金元包, 「啪的」丢在了掌柜桌上。 苏芩:「......」啊,我的元宝! 那面相刻薄的掌柜看到金元宝眼睛都直了,笑得见牙不见脸,谄媚道:「竟不知是两位低调的贵客,早说嘛。」 魏泽低着头,面容掩在兜帽之下,轻启薄唇,「面上的胭脂水粉,太过凡俗,内人选不出来。」 掌柜心领神会,「自然,面上这些俗物哪能配的上尊夫人,我这里有好东西,只是平日放不得面。」话毕,掌柜露出了一个你懂得的表情,掩嘴小声道:「这位夫人稍等,我自去后头给你取来好货。」 讨好的嘴脸和先前的态度判若两人。 苏芩:「......」 不消一刻钟,那掌柜便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匣子。 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神秘兮兮的打开,「贵客,这便是宫里娘娘有钱还买不到的好物,擦上口齿留香,如兰如桂。」 魏泽隔着兜帽,神色难辨,「哦,就这些?」 「这还不不多啊?」掌柜笑的贼兮兮,尾音扬起,「客人,若真有需要,下月我宁州的表哥正好来上京,我再从他那边匀些来,不过。」 那掌柜的眼珠子滴熘熘一转,朝苏芩搓着手指头,道:「客人你得留些凭证才好……」 最终魏泽不仅给了这掌柜两块金元宝,还将最后一块缺了角的金元宝留下做了凭证, 苏芩怀抱一盒子的莫名其妙的口脂,愁眉苦脸的。 这下可真是身无分文了。 大人啊,我该如何说你才好,你真是个败家……爷们! 行至无人处,魏泽才道:「你可知我为何向他买这么些口脂。」 苏芩:「不知。」难道还真的给我用啊? 魏泽:「宁州的懈芳楼背后的贾家是皇商,专供宫中娘娘们所用的蔷薇脂,此口脂所使用的蔷薇成长环境严苛,不可种植,生长全仗天时,丰年时量产,反之锐减;于云雾之间,峭壁缝隙中由能人专门採撷;制作而成的蔷薇脂,色泽鲜艷,馥雅芬芳,擦拭使人呵气如兰,深得宫中娘娘喜爱。」 嗯?! 苏芩支楞的竖起耳朵。 「今年进贡至宫内的蔷薇脂数量为往年的三成不到,贾家称因是时年不济,宁州蔷薇遭遇虫害所致;与此同时上京的贵女却拭起了与蔷薇脂同等气味的口脂。」 「您是说?」 「皇商欺君罔上,藏匿口脂,私自外售谋利,这包裹内的大量蔷薇脂便是抵赖不得的证据。」 高,还是魏泽高! 苏芩看向魏泽的眼神充满了崇敬,真不愧是都督大人。 苏芩的目光太过炽热,魏泽掩嘴咳嗽一声,道:「走吧,找人要紧。」 「哦哦。」 两人再次没入热闹的集市里...... 「 不行!」向麒麟将碗一搁,「我要去找都督大人和小苏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9页 赵钱:「噗——」 这回向麒麟有了前车之鑑,眼明手快的躲过了。 于是乎赵钱的绿豆汤顺理成章的落到了正好走进来的钱贵头上。 受害者钱贵:「……」 赵钱:「……不好意思啊,贵公公,贵公公你没事吧?」 「别碰我。」钱贵立马隔开赵钱给他擦脸的手,「.....真埋汰。」 那夜,皇上赦免了钱贵后,他便官复原职重新回到了御膳房。 青青见到他欢喜之余,与他说,此次他之所以洗清冤屈,多亏了小苏子和都督大人云云,钱贵意识模糊深处依稀记得,都督大人和小苏子为救他受了伤…… 因而钱贵在养了几日伤待皮肉伤大好,便径直往西厂而来亲自道谢,刚一踏入西厂食堂,便听到向麒麟与赵钱对话。 心头一跳,都督大人和小苏子竟失踪了吗? 正欲询问,便被突如其来的绿豆汤喷了满脸。 赵钱尴尬的讪笑,没话找话,「贵公公,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如一併在这儿用朝食,伙头大刚熬的绿豆汤大碗又润口。」 钱贵左右甩了甩拂尘,赶苍蝇似的,嫌弃道:「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惹的一旁的向麒麟出声揶揄,「还是这样的性子我处着习惯,前些日刚被大人从刑部捞回来的时候,对我们一口一个向公公,赵公公的,白厉厉的牙齿露在外头,看到我是瘆得慌。」 向麒麟自然是不知道,这里头的缘故,因是前些天来西厂的并不是真正钱贵。 钱贵被蛇妖占据身体这事,除了当夜在场的伙头大爷、小苏子与都督大人外,就连圣上也未可知,只以为他在刑部见到了蛇妖,此蛇妖又跟着到了诏狱罢了。 钱贵也未做辩驳,此等怪力乱神的事儿,知道人越少越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掉转话题道:「你们刚刚说都督大人跟小苏子不见了?」 向麒麟嘆了口气,「确有此事,这都已经过去约摸四日了,西厂都成乱麻了……」 「若要去寻都督大人他们,算上我一个。」 向麒麟闻言,双眼一亮,「贵公公真有此意?那便择日不如撞日!」 赵钱惊慌道:「你们想要做什么?」 向麒麟坦然道:「自是去找都督大人。」 「私自离宫,若被圣上察觉,可是死罪。」 「这几日圣上沉迷茅山术法,无心正事,司礼监无事可操办,横竖管不着,除非你去告发,不然无人知晓。」 赵钱:「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向麒麟莞尔一笑,「我自然知道你不可能去告发,随口一说罢了,小赵,你且守在西厂,将家业守住了,待我俩找到大人跟小苏子便回来。」 话音落地,转身欲走,身后传来了中气十足的声音,「师傅!向大人,且慢!」 只见那钱贵的关门弟子——年过五旬的伙头大爷,手里拿着饭勺颠颠的从后厨奔出,「俺也要去。」 「哎不是,那食堂饭食怎么办?」 「小赵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饭,饭食能有大人和小苏子重要吗?」 赵钱:「……」一咬牙一跺脚,横了心道:「我也一起吧。」 「咦,你不是不去吗?」 「谁说我不去的?」 「那你刚刚还说。」 「我那不是未雨绸缪一番。」 这伙头大爷不在,朝食、哺食无人准备,他不跟着,这些天是准备着饿死吗? -------------------- 魏泽:敢说我老婆丑八怪!臭卖胭脂水粉的!等死吧你! 第34章 再见少年 「哎, 我的东西没了!」 热闹的集市中,一猪肉摊突然传来一阵咆哮,惹得路过的百姓看热闹一般的围了过去, 一细高个的教书先生道:「张屠夫大清早了你又在喊什么?」 宽头大耳、虬髯满脸的光头大汉,左右在腰间一比划, 「我的荷包!我娘子给我绣的荷包被贼人摸了!」 「什么贼不贼的, 这青天白日的, 谁上你铺子摸你这卖猪肉的荷包,不嫌油污, 许是像上回你那香囊似的,丢到哪里了吧?」 人群中热情的老婆婆问, 「荷包长什么样?我们帮你寻寻。」 「石青色的, 上头有我娘子亲手绣的苹婆果,收口两端对称的坠着赤色缨络, 十成十新。」 众人依言,四处查看了一番, 并未看到那光头汉子口中所描述的荷包。 有人道:「莫不是你这回根本没带出来?」 「怎么可能?我今出门仔细记得带荷包,一刻钟前荷包还在,怎么可能没带出来?」张屠夫一脸笃定。 「得了吧, 上回那香囊你也是这么说,结果了叫嚷了一条街, 最终在家中的炕上找到。」另一围观的大叔揶揄道:「一个荷包,大不了让你家虎娘子再给你缝个,顶多回去挨顿跪。」 话音落地,引着众人大笑。 那屠夫不依, 涨红了脸道:「这回和上回不一样, 荷包里放了半角银子。」 此话一出, 现场一阵譁然,一三角眼的青年,不信道:「半角银子?你哪来的这么些银子,莫不是得了癔症,信口开河吧。」 「我杀猪挣的不成?」 张屠夫世代做猪肉生意,生意不差,有半角银子随身放着,并不算奇怪,只是他家内人出了名的母老虎,平日都不给他银钱,这半角银子又是如何得来?不怪他人不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0页 张屠夫脸憋的通红,嗫嚅道:「这半角银子,都是我平日一枚一枚铜钱偷偷攒下从银楼里换来的,我家娘子并不知晓,你们,可别和我娘子说。」 原来竟是私房钱,张屠夫话音落地,立马惹来众人哄堂大笑,「没想到张屠夫你,平日看起来老实样,竟也会学着那滑头鬼背着老婆藏私房钱。」 「这……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和滑头鬼又有什么关系?」张屠夫张开宽厚的臂膀,横成一个大字型,挡住肉铺前的道路,破罐子破摔,无赖道:「总之我的荷包丢,在红包未找到之前,你们都不准走。」 那先前笑的最狠的二八男子,闻此言,怒道:「你怎如此霸道,你的荷包丢了,与我们又有什么相干?拦的路不让人走?」 「不管,在荷包未找到之前,你们都有嫌疑! 由此可见那半角银子,在张屠夫心里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他虽不能笃定,到底是何人摸走了那荷包,但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态,张屠夫彻底耍起了无奈。 他人高马大,体格又壮硕,横在集市当中,便是强行硬闯,也不一定能够抢过路来。 「这是滑稽可笑,不就半角银子?谁图你那半角银子?这街里街坊的,哪个不比你有钱,会图你这半角银子。」 见众人如此轻视这半角银子,张屠夫怒了,「不图,你们围过来做甚,难道不是做贼心虚?」 「呸,」围观的众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绝大多数都是听到动静,围过来幸灾乐祸看热闹,哪里想到长年打鹰竟让雁儿啄了眼。 一满口铜牙的大婶,伸着鸡爪般的枯手指向张屠夫,「这集市是你开的?说不让走就不让走?我们几个哪里是围过来,只不过要从你身侧走,见你大呼小叫,顺便问寻罢了。竟没想到好心没好报,日后再不去你家买猪肉了。」 「你可拉倒吧,你这十年到我这买肉的次数一只手指头数不数的过来?还日后不来我家买猪肉了,我看那荷包定是让你摸去了!」 干瘦妇人让张屠夫这般说,气的直拍大腿,「哎呀,你这张屠夫,怎还凭空污人清白,老天爷啊,我清清白白竟遭如此污衊,没理了。」 热闹自然是吸引人的,市井的热闹,比戏剧还好看,苏芩远远看了半晌,恨不得就地坐小马扎上,配一叠花生米,仔细观看。 但看归看,也不忘首要任务——找那藏匿于人群之中的蛇妖少年,「大人,你确定,他在这条街道上,要不我们再熘达熘达?」 「不必,我感觉到他的气息就在此处。」 「哦。」大人说是便是了,苏芩食指与大拇指分开,各自撑在左右眼眼眶外,试图看得更远,更仔细些。 张屠夫不让人走,围观的众人也不甘示弱,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攻击来回谩骂,苏芩听着一愣一愣的,深感中国语言博大精深。 「你凭什么断定荷包是我们几个偷的?」干瘦妇人不嫌地脏,竟在地上打起了滚,边打滚还边假哭。 「除了你们还有谁?」 干瘦妇人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的苏芩与魏泽,尖锐声起。 「五月节戴着兜帽,形迹可疑,那荷包定是他偷的!」 众人顺着干瘦妇人的手指方向看去,正好对上了苏芩掉下的下巴,「……大人,我们好像被当成贼了。」早知道就躲远点了。 眼睁睁的看着那群人浩浩荡荡的朝他们而来,将他们围个水泄不通。 为首的张屠夫,瞪着双浑圆的豹子眼,朝魏泽伸手,道:「实相的,快把荷包交出来!」 「你们怕是误会了。」苏芩连忙解释。 「误会什么,集市就这么大,你们又打扮得如此古怪,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不是你们还有谁。」干瘦妇人指着魏泽道。 「真不是我们!」苏芩无奈道。「我们同你们一样,都只是看热闹的。」 此话一出,除张屠夫外,其余的都不乐意了,尤其是那先前被冤枉的干瘦妇人,刻薄的嘴唇道:「怎么说话了?什么看热闹了,谁有这般心思?」 「我看张屠夫,你那荷包定是在兜帽里头藏着,快将他兜帽掀开。」 在妇人的怂恿下,张屠夫想也没想便伸手去摘魏泽的兜帽,谁想,手还未触及到魏泽,便被一把抓住,死死不能动弹,随后便将张屠夫一脚踢飞。 眼见体格健硕如牛的张屠夫竟也捂着手腕在地上吃痛的哀嚎,原本准备惩恶扬善的其他人,纷纷默契的后退了一步。 苏芩假做抱歉,解释道::「不好意思,之所以戴着兜帽远离人群,其实是因为我夫君得了麻风病,怕传染给大家,所以才青天白日戴上兜帽,却没想到被大家误会成了贼......咳咳咳——」 苏芩咳的撕心裂肺,众人听的心惊胆战,咳了一通后,哑着嗓子,气息微弱道:「我日日贴身照顾夫君,如今这样,怕不是也被传染了吧。罢了罢了,如果你们执意要我们证明清白,那就先搜我身吧。」 话落,大义凛然的张开了双臂。 麻风病在古代乃是传染性极强的不治之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谁还敢上前搜身? 「不了不了,我有要事先走了。」 「我家娘子和老母喊我回去打麻将 ,三缺一」。 「出来的匆忙被子没收,昨夜夜观天象观得今日有雨,我得先回家收被子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1页 正义凛然的众人,纷纷找个藉口,转头便跑。 就连先前的信誓旦旦他们是贼人的事主张屠夫也没敢说话,捂着吃痛的手臂,趁人没注意,急忙熘了。 毕竟是性命攸关的事,半角银子哪里值得。 原本还热热闹闹的集市,如今只剩下先前在地上滚做一团的干瘦婶子。 「人都走光了,戏也该演完了。」 那干瘦婶子歪了歪脑袋,「魏大人果真好眼力,又被你给认出来了,诶,我这躲猫猫的功夫可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这声音,苏芩认得! 不是那妖孽少年还有谁! 干瘦婶子看向苏芩,啧啧两声道:「你对你家大人果然是真爱啊,跟着缠缠绵绵到天涯,给你鼓个掌。」 「大人!」 「莫怕。」魏泽拉过苏芩,兜帽下的手,紧紧牵着她,这动作惹得「干瘦婶子」扑哧一笑,「这么紧张,生怕我对他做些什么?放心,我眼光可没魏大人您奇葩,对他可没有兴趣」 随后闲适的转着手指头上挂着得荷包,道:「说吧,魏大人此番费尽周折的寻我,意欲何为?」 果然,那张屠夫的荷包便是他拿走的,魏泽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他自然也能感知到魏,从两人一进入这条街市,他便注意到了,于是引着众人上演了这么一齣好戏,若是方才张屠夫真的将魏泽的兜帽掀开,后果不堪设想...... 苏芩:「你明知故问!」 「哦?我明知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呀,小黑子你在说什么呀?」 「快把大人变回原来的模样。」 「什么原来的模样。哎呀,难道是他如今的样子很奇怪?我都忘了他如今变成什么样了?魏大人快摘下兜帽与我看看。」 「你这妖孽别太过分!」 「那我就过分了,你个黑煤炭,又能拿我如何。」 「我……」苏芩抿着嘴,只拿眼睛瞪着他。 双方陷入僵持。 -------------------- 第35章 寻找大人 出宫门寻魏泽既是向麒麟提出的, 自然是提前做好了准备。 未免出远门,除却随身携带的金银外,路引也是必不可少的。 赵钱接过路引, 几乎呆了,「向麒麟, 你连这都搞得到?」 向麒麟笑呵呵道:「自然!我是谁啊, 四海之内皆兄弟, 普天之下俱朋友,区区路引, 难得到我?」 赵钱,向麒麟, 钱贵以及伙头大爷, 皆换上了粗布麻衣扮做农民,混入上京的集市人流中大海捞针般四处寻找魏泽及苏芩的身影。 赵钱背着一兜子的猪草, 惴惴道:「我们这样在集市中瞎逛,当真能找到都督大人他们?」 同样背着一背篓猪草的向麒麟, 嘘了声,压着嗓子道:「集市杂乱,别暴露了身份, 谨记我给你们写的人设,稳住。」 向麒麟此番未免暴露四人身份, 引发不必要的麻烦,遂在出宫门前,给他们各自草拟了人设——他们仨并伙头大爷皆为久居深山的村民,伙头大爷为爷爷, 他们仨则是大爷的三个孙子。 钱贵对此人物关系很不满, 嘟囔着, 「为什么是孙子?」 向麒麟仰了仰头道:「自然是伙头大爷年纪最大,做爷爷最为合理。」 这个理由显然无法说服钱贵,「就不能是不相关的邻居吗?」 「我写剧本爱好合家欢,爷爷带着孙子们去赶集,多么有爱啊,邻居大爷算个什么事,难不成是老王?」 赵钱并无所谓,爷爷便爷爷,反正他也没爷爷。 钱贵拧着眉不说话,一直到换上了短打农装,背上了猪草,依旧沉浸在「我为什么是孙子?就不能是主僕?我好歹也是他师父,怎么出趟门,竟从师父沦落成了孙子?」的碎碎念中无法自拔,外界的一切纷纷扰扰似乎都与他无关。 向麒麟话落,赵钱连忙噤了声。 伙头大爷在前方领头,此刻已经完全的将自己当成了一个从乡下来城里卖出猪草的普通大爷,逢人便推销背篓里的草料。 「这位大妈要不要猪草,俺清晨刚从山上采的,还沾着露水,新鲜的哩。」 遭对方狠狠的翻了个白眼,「我今年才四十,喊我做大妈,神经病!」 甩着脸子扬长而去。 出师未捷,碰了一鼻子灰的伙头大爷,拢了拢筐里的猪草,小声道:「不买就不买嘛,好好的说,骂俺做什么,俺刚从山里头出来,认不准女子的年岁也正常。」 向麒麟:「看看,这是多么优秀的一位老艺术家,完完全全吃透了我写的剧本,真正做到了人就是戏,戏就是人啊。」 而后,伙头大爷又如无事发生般,继续向下一个过路人推销他的猪草,「小哥,要不要猪草啊。」 对方是个形容刻薄的中年男子,赶瘟疫似摆手,「不要不要,我家又没养猪,要什么猪草。」 伙头大爷并不气馁,定要将猪草卖出去,笑呵呵道:「发挥一点想像力,不一定非要猪,才要猪草啊。」 大爷说者无心,对方听者有意,登时气得七窍生烟,指着大爷鼻子骂道:「你个老东西!居然当面侮辱我是猪?」 「不是,不是,哎,小哥你误会了。」 「哼!」对方气愤的拂袖而去,猪草自然也没能卖成。 大爷连遭挫败,失落的摇了摇头,怀抱着箩筐可怜兮兮,连声嘆气,入戏非常道:「诶,看来这生意也不好做啊,这猪草如果没卖出去,俺该去哪儿弄钱给我三个孙子娶媳妇儿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2页 忽然间前方集市传出骚动,只见一群人做猢狲四散,慌不择路。 伙头大爷顺手薅了一个神色慌张的路人,好巧不巧正是刚刚险些和他打起来的八字鬍小哥,见又是这位大爷,气不打一处来,道:「怎又是你这老头,都说了不买你的猪草。」 「不是猪草的事,俺就想问问,前头发生了什么事啊?」 「想知道前头发生了什么事,不会自己去看?」 话毕,挣脱了伙头师傅,慌慌张张的跑走了。 这行态,好似身后有野兽,跑慢一步,便会被活活吞了。 陆陆续续有行人风风火火从前头连滚带爬路过,甚至有体格健硕的屠夫,也跑着一瘸一拐,慌不择路,见伙头大爷捧着篓猪草,难得的停下了脚步,「大爷,」你这猪草如何卖?」 「哦,这猪草。」 「坏了。」向麒麟一拍脑袋,「剧本写的潦草了,竟忘了给猪草定价了。」 伙头大爷灵活机动,「不要钱,全送你了。」 「还有。」伙头大爷抢过向麒麟、赵钱、钱贵身上的背篓,连筐一併赠与他,「这些也都送你了。」 把张屠夫感动的眼泪汪汪,「没想到今日失了半角银子,却得了如此多的猪草,大爷您真是我亲大爷。」 而后抹了把眼泪,道:「大爷,你们也快逃吧,别往前去了。」 「为何?前方发生何事?」 ...... 干瘦婶子撑了撑手,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没事我就先走了。」 作势竟真的转身抬脚欲走,苏芩顾不得害怕,从魏泽身后窜出,眼明手快的挡住他的去路,「不许你走!」 谁想,竟正中蛇妖下坏,对方一个跳跃,将苏芩瞬间锁喉。 「苏戈!」魏泽大惊,蛇妖笑嘻嘻的捏着苏芩的喉咙,「一会儿乖乖听我说的做,否则我便扭断他的脖子。」 苏芩心头一跳,惊慌道:「大人.....咳咳,别听这妖怪的,小的没事!」一想到魏泽为了自己竟要受制于这蛇妖,苏芩便难受不已,她便是舍了这条命也不能侮辱了大人。 「再说话,我便掐死你。」说着便真的紧了紧手指。 苏芩被勒的几乎喘不上气来,兜帽下魏泽的神色不明,「我都照你说的做,你松开她!」 「哈,你果真如此看重这小黑炭?」 蛇妖腾出一只手,指着魏泽道:「将兜帽摘了。」 魏泽没有片刻犹豫,一把将身上的斗篷掀了,银发绿眸的模样毫无遮蔽的明晃晃的暴露在青天白日下。 蛇妖立马变换成干瘦婶子的声音,尖着嗓子,大声喊道:「快来看啊,这里有妖怪呀,快去报官呀!」 「我照做了,放了她。」 「还不到时候。」干瘦婶子左右摇晃下了手指,恶劣道:「等这集市热闹起来,御林军也到了,我自会放开你的心上人的。」 身后脚步声渐起,苏芩不用看也知道,有人来了,「大人。」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痛恨自己的无能和愚蠢。 蛇妖听觉敏锐,自然也听到了。 一二三四,这么快,竟有四人闻声前来。 四张口,八只眼! 不消片刻,出妖邪的事儿便会传遍整个上京! 心情愉悦之下,放松了警惕,苏芩趁机以肘后击,挣脱了蛇妖的掣制,呜咽的奔向魏泽,试图用自己挡住魏泽,不让来人看到。 「都督大人,小苏子,原来你俩在这啊?」 -------------------- 「」 第36章 惊现龙吸水 来人竟是向麒麟, 身后还跟着钱贵、赵钱、伙头大爷,几人皆做粗布短打的农人模样。 苏芩眼角挂着泪,吸了吸鼻子, 吶吶道:「你们,你们怎么来的。」 「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怎搞成了这样?」 被蛇妖上了身的干瘦婶子, 扭曲着身体, 捂着胃,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 骂骂咧咧,「小黑子!你他、娘的竟敢拿手肘怼我!」 话罢, 看到来的竟是向麒麟一伙人, 更是气的嘴皮子直颤,「怎么又是你们!」 伙头大爷后退两步, 摆出白鹤亮翅的姿势,「呔, 妖精休要伤我孙子!」 不明前因后果的向麒麟、赵钱:「……」 赵钱凑近向麒麟,小小声道:「这也是你给伙头大爷写的剧情之一?」 向麒麟连忙否认:「没有,不是我, 我不知道。」 而后,拍拍伙头大爷, 道:「大爷!戏收场了。」 伙头大爷一脸兴奋的寻求观后感,「怎么样,第一次演戏,还可以吧。」 向麒麟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非常好, 完美完成了出乎意料的剧本外自由发挥。」 伙头大爷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主要还是向公公你剧本写的好,面面俱到,真乃百科全书。」 「哪里哪里,没有好演员,再好的剧本也不成啊,还是你好。」 「你好。」 「不,是你好。」 钱贵自言自语小声碎碎念:「为什么就不能是邻居,为什么爷孙......」 赵钱:「......」 另一边,苏芩关切的给魏泽掖了掖斗篷,哽咽道:「大人,我又连累你了。」 「哭什么哭,我又没死,收着眼泪。」嘴上说着刻薄的话,却任由苏芩紧紧的牵着他的斗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3页 几人自顾自聊天,压根没理一旁的蛇妖,被忽略的彻底蛇妖怒了,转换成原生人形少年的鬼魅声,怒骂道:「你们能不能尊重下我?嘶——」 曾被蛇妖上身控制的钱贵,几乎是瞬间入定。条件反射的从怀里掏出一圈大蒜挂在脖子上,闭着眼睛疯狂背诵金刚经。 不知前因后果的赵钱:「......」 知晓前因,却依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伙头大爷,诚心询问百科全书向麒麟,「向公公,你说俺师傅这是在干嘛?」再次忽略了蛇妖。 蛇妖:「......」 向麒麟不懂装懂,「应当是超度大蒜。」 伙头大爷:「那会让大蒜更好吃吗?俺师傅当年咋没把这招教给我呢?」 向麒麟:「也许时候未到,你趁他有空一会儿可以问问。」 伙头大爷:「俺也这么想。」遂目光如炬的巴望着碎碎念的钱贵,一瞬不瞬。 一旁的赵钱:「……」 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不是,他们今天出来不是找大人的吗?大人此番找到,你们怎不是念经就是聊些不相关的话?醒醒啊! 算了!这世间唯有我独醒,求人不如求己! 于是,现场唯一的清醒人——赵钱,决定主动关心全身包裹着严实的魏泽,「大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您为什么……」会变成刚刚那模样? 白发碧瞳,肤色惨白,譬如妖邪。 「哈,自然是」那蛇妖收起戾气,正欲回答,被苏芩大声抢话道:「大人为就我怕被狗东西咬了中毒了,所以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向麒麟你和太医院的人交好,也知道若好好的人被疯狗咬了,也会变得双目赤红,唾液横流,惧光,形容恐怖,大人也是一样。」 「不错。」向麒麟向前两步,与苏芩道:「疯狗的唾沫里含有恐怖的东西,一旦被咬伤,没有及时处理,好好的人便会变得双目通红,渴水发疯。」 蛇妖少年几乎气昏厥了,又被抢话!你们西厂的人真是好样的这会儿居然还讽刺他是疯狗?他一堂堂蛇妖,和狗那种东西怎能混为一谈!侮辱!简直是奇耻大辱!今天你们都得死!!! 苏芩与向麒麟解释道:「大人变成这幅模样,若是被百姓发现势必会引起恐慌,所以我们才避开御林军,独立来集市寻找解决的方法。」 「便是她?」向麒麟指着七窍生烟的「干瘦婶子」道:「看起来也不像得了什么疯狗病的?她咬了大人?」 伙头大爷那晚地牢的回忆上线,拍了拍脑袋,「哦,我想起来了,忘了和向公公说,别被皮相迷惑了,此人可不是什么普通农妇,她身体里头藏着蛇,是个妖孽。」 向麒麟哦了一声焕然大悟,见众人的目光终于聚焦回他身上,蛇妖得意的笑了笑,「他说的没错,本小爷确是蛇妖,你们若是向小爷我跪下求饶,我可以考虑下不杀你们。」 向麒麟:「哦。」 赵钱:「......」 钱贵哆哆嗦嗦,「$%#@」 伙头大爷挠头,还在反应。 苏芩紧紧的牵着魏泽斗的斗篷,一脸警惕的看着蛇妖。 蛇妖:「他·娘的!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众人环成一个圈,将蛇妖围在了中间,除了钱贵,捧着大蒜,不动声色的往人后退了些。 向麒麟捏了捏指关节,威胁道:「你这个妖孽,快将大人毒解了,不然我们几个把你煮成蛇羹!」 伙头大爷虽心有忌惮,占着人多,大着胆子应和,「正好我师傅随身携带大蒜,煮汤去腥。」 蛇妖气的手抖,「你们,你们竟敢!」他好歹也是妖啊!世人听闻妖的名号,谁不抖若筛糠,今日世道变了? 蛇妖本胜券在握,如今看着这四人的架势,他竟然也慌了,前几日受的伤还未大好,法力确实微弱,不然也不会选择一具羸弱的农妇身体寄居。 蛇妖思虑再三,决定「好妖不吃眼前亏,先撤。」 只见那干瘦婶子两眼一翻,软绵绵的倒地,而后从嘴里吐出一条翠绿色的圆头小蛇。 「大人,蛇妖要跑!」 小蛇游走速度极快,却还是慢了一步,被魏泽捏住了咽喉,蛇躯疯狂扭动,蛇信子吐着嘶嘶作响,「魏泽!放开我!」 魏泽另一只手掐住了它的七寸,威胁道:「告诉我解毒方法。」 蛇的七寸乃是关乎性命的重要所在,这小子,居然真的对他动了杀心!蛇妖怒极反笑,桀桀笑出了声,「解毒方法?你以为你成了这样是毒所致?你莫不是骗人骗久了,连自己也骗过了吧?」 魏泽心头异动,手下一松,失了分寸,竟那蛇直直的从手上滑落了下去,那小蛇落地,竟在魏泽手中暴涨数十倍,化作一条巨蟒,露出一口锋利的牙,「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你竟真的想杀我!魏延你睁开眼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孙子,你的好孙子要杀我!那我便毁了这你誓死也要守护的上京!」 而后仰着蛇头怒吼一声,剎那间,风云变色,空荡的街市颳起了狂风,尘土飞扬,一夕间,什么都看不清了。 「大人!」 「众人后退!抓住沿街的建筑!」 除却苏芩,其余人皆听魏泽的话,退到了安全范围内。 苏芩顶着风沙,往魏泽方向挪动,直到摸到了魏泽的衣角,死死抓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4页 「你过来做什么!」 苏芩紧紧的拽着魏泽的衣角,「大人,我说了我不会丢下你的!」 「你!」魏泽正要斥责,苏芩顺着衣角摸索到他的手,紧紧握住,「大人,你要骂我便骂吧,胡乱你怎么骂,我都不会松手的。」 远远传来惊呼的人声。 人们只看到原本湛蓝的天空,须臾间便乌云密布,靠近集市的地方形成了自下而上的形如水吸龙一般的龙捲风,将天地连接,当中似乎还有模糊的蛇形影子。 「莫不是真龙现身?」 上京的人们议论纷纷。 狂风引来了雷电,电闪雷鸣之下,忽而下起了倾盆大雨。 魏泽站立在风雨中,斗篷浸湿,索性扯开丢弃,苏芩紧紧的抱着魏泽的手,任由豆大的雨水噼里啪啦的往脸上。 魏泽向着那风雨中狂性大发的巨蟒喊道:「你我的恩怨,不必搭上上京,你若不解气,我舍了这条命与你便是!」 「魏泽!你现在害怕了,求我了?可惜迟了!」 巨蟒说罢,风雨似乎又强劲了些,原本的龙捲风竟真的裹挟着大量的雨水成了水吸龙,直冲云霄。 魏泽上前一步,仰头道:「到底要如何你才肯愿意放过上京。」 那巨大的蛇头,俯向魏泽,湿冷的鼻息拍打在魏泽与苏芩的脸上,「除非你自戕,把这副皮囊留给我。」 魏泽神情淡淡,「好。」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在苏芩的惊呼下,将她一把推开,那巨蟒见状,一笑,「终是有几分魏延的骨气了。」 「大人!不要!」 匕首寒光一凌,转了刀剑,直接插进巨蟒的眼睛! 「嗷——」巨蟒被猝不及防一刺,瞬间泄气,化回了原本半掌大小的青蛇,那原本被他引来的风雨肉眼可见的小了不少。 「魏泽!」单眼流着鲜血的蛇妖,躺在地上,恨恨的喊着他的名字,眼看着风雨渐收,水吸龙即将消散。 那蛇突然转头沖向趴在暴雨中的苏芩,魏泽奔向苏芩。 却迟了一步,两人被即将消散的龙吸水捲入中心地带...... 风雨停歇,向麒麟他们从躲藏的地方出来,天空已然放晴,除了废墟及泛滥一地的狼狈昭示着先前的那场恶斗,集市干净的连一点痕迹也没留下,不仅是那蛇妖,魏泽和小苏子也再次一併失踪了。 伙头大爷:「坏了,这下大人他们该是九死一生了!」 皇宫内,正在垂拱殿练丹的皇帝听闻上京一集市所在,突现水吸龙,大喜道:「此吉兆天垂相定是朕励精图治,得上天感应所降!」 -------------------- 第37章 剑拔弩不张 不知过了多久, 苏芩才缓缓醒来,全身酸痛,像是跑了五公里的马拉松, 四周昏暗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瀰漫着潮湿的水汽, 「咳——」熟悉的声音, 令苏芩瞬间从迷糊状态, 清醒了过来,在黑暗中胡乱的摸索, 直到触碰到熟悉的衣角,「大人, 你没伤着吧?」 「嗯。」得到肯定的回应之后, 苏芩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黑暗中审视四周, 「这是在哪里啊?」 「应当是被捲入了一处暗河洞穴里。」 闻言,苏芩气不打一出来, 「都怪那蛇妖!」要不是他,他们也不会跑到这个地方来。 「先找到出去的路」魏泽语气平静如是说道。 「嗯。」黑暗中,苏芩点了点头, 心想,等找到出去的路, 非要去店里点一份蛇羹,撒满葱姜蒜,以解心头之恨。 苏芩摸索着自然而然的攀上魏泽的肩膀,随他一起站了起来, 分不清是谁扶谁, 幽暗洞穴中, 魏泽身上专属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冷香,若有似无的,萦绕在鼻尖,予她带来一丝安心之感。 他们所在的地方,好像是一条地上暗河的河床部分,下方浅浅的洼着半脚深的水,仔细听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潺潺流水声以及四周滴滴拉拉的水珠声。 魏泽脚步一顿,似乎在判断水流的声量大小,而后调转了方向,「顺着这处走,注意些脚下,扶着石壁。」 「嗯。」苏芩紧紧的,抱着魏泽的手臂,一脚深一脚浅的缓步前行,前方出现了光亮,两人走出了溶洞,面前一片青山薄雾。 暴露在天光之下,苏芩畅快的吸了口气,「大人。」转头看向魏泽,惊喜的发现,魏泽变回了原本黑发的正常模样,兴奋的垫着脚尖,捧着魏泽的脸道:「大人!您变回来了。」 魏泽默默的嗯了一声,其实他早就发现自己变回来了,那般状态时他是可以夜视的,他比苏芩先醒,身处漆黑的环境中,什么也看不见,他便知道已然变回去了。 如今两人都安全了,魏泽冷下脸来秋后算帐,「苏戈,你胆子真是越发大了。」 苏芩此刻还捧着他的脸,闻言,以为魏泽说的是这事,立马将手放下,讪笑道:「我不该对大人动手动脚的。」 「不是说这。」话音落地,又觉得有些不妥,咳嗽声掩饰道:「先前命你躲着,你怎不听?今日你是运气好,若是运气不好了?」 魏泽说到这儿,愈发的后怕,他失去意识前仍牢牢的抱着苏芩,清醒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摸索着寻找苏芩,待确认了苏芩没事后,才松了气。此方担忧表现在语气上,更多是斥责。 苏芩认错的点了点头,「大人,我晓得了,下回一定躲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5页 「你还想有下回?」 「哎呀,自然是不想的。」心里头却唱反调,「下回我还敢。」 苏芩摸不清如今她的心态,她对魏泽的好颇有些义无反顾的味道,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似乎对他存在一些不应当存在的旖旎心思,但魏泽只当她是下属,况且魏泽并不知道他女扮男装的真实身份,若是知道了她是假扮的太监,那后果..... 苏芩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先走一步看一步,听天由命。 山路虽然崎岖,两人走着走的,四周景色也逐渐出现了人烟的痕迹,远处有一上了年纪的老伯打着赤膊,肩膀上扛着一担柴,脚步轻快地往山下走去,苏芩喊了一声,追了上去,「老伯,老伯等等。」 「小....兄弟还是姑娘,什么事啊?」 「这里是哪里啊?我跟我夫君被龙捲风从上京捲来此地,不懂得出去了。」苏芩手指着后方不远处的魏泽道。 那老伯瞅了瞅苏芩身上湿哒哒的衣衫,以及几乎糊在额边的湿发道:「龙捲风?你们莫不是从山上的溶洞里出来?」 苏芩点点头,「老伯你这么知道?」难道是之前除了他们以外也有不少人曾经被龙捲风卷到那处溶洞? 不容苏芩细想,那老伯笑道:「那便是了,这里是沙溪镇,离上京有两个山头的脚程,从这里到最近的集市至少得走上一天,此刻已近黄昏,夜里路上多野兽,左右你们暂时走不了,我家就在山脚下,去我家歇息一晚,吃个便饭,明日再出发。」 没想到,这老伯如此热心肠,苏芩直呼世上还是好人多,连小跑向魏泽说了这好消息,魏泽点了点头,他们这幅狼狈的模样,确实需要借地梳洗一番,扯下腰间的一枚白玉坠子递给苏芩,「给那位老伯,便说我们今日叨扰了。」 老伯连连摆手,只说顺便的事儿哪里需要如此贵重的东西,见老伯连连推脱,魏泽也不再勉强。 老伯的家在山脚下,四周果然如他所说的,除了他一户之外,便再无人家,简简单单的杉木屋坐落在群山绿水之间,别有一番雅致。 「来,你们进来。」老伯热情的推开了院子,招呼魏泽与苏芩。 「老头,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都快饿死了。」 魏泽神色一凛,苏芩脚步一顿,那把他们弄到这里来的罪魁祸首——蛇妖少年,正大咧咧的从木屋里踱步而出。 见到两人也是一愣,随即摆出防御的姿势,「好傢伙,你们居然追到此处来了!」 暮色下,少年的眼睛金属般的光泽,杀意在四周涌动,魏泽,下意识将苏芩护在身后,另一只手握着开刃的匕首。 匕首明晃晃的寒光刺痛了少年,咬牙切齿道:「你这卑鄙小人,三番两次的说话不算话,出烂招!」 妖虽然有强大的治癒能力,但被匕首刺到眼睛这类部位依旧要等了三五日才恢复如初,如今看到这匕首,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恨不得将魏泽一口吞了才好解气。 双方剑拔弩张,眼见一场恶斗不可避免,只见那邀请他们过来的老伯放下背上的柴火,猝不及防的给了蛇妖少年一个大暴栗,「死小子,对客人也这么没礼貌。」 魏泽、苏芩:「......」 少年原地转了两圈,差点摔倒,待站稳后,难以置信的看向老伯,「老头!你居然打我!」 「再啰嗦,今晚没你的饭吃。」 「哼!」那少年居然真的收了手,可怜兮兮的揉着头,「一点也不疼我.....」 老伯教训完少年,抱歉的向魏泽他们解释,「我这儿子给你们添麻烦了,曾经若有所得罪,不要跟他计较,他脑子有泡。」 苏芩:「......」儿,儿子,难不成,面前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伯也是个蛇妖? 魏泽淡定的作了个揖,「应当是我们叨扰了,抱歉才是。」 「哪里哪里,说什么抱歉,进来坐坐,我先拿两套干净的衣裳,给你俩换上,一会儿便能吃饭了。」 「那便麻烦老伯了。」 「不麻烦,至于你。」老伯拽着蛇妖少年的衣襟拎狗一般往屋内拖,边拖边教训,「我有没有告诉你,出门在外要多结交朋友,不要总是欺负人?你看你总是不听话。」 蛇妖少年委屈巴巴,「我哪里欺负人了,我前几日回来眼睛都流血了,就是他害的,你还把他们请回来吃饭,明明是我被欺负了。」 「那肯定也是你不乖.....」 「......」 老头去而复返,魏泽苏芩换上了干净的常服,坐在院子里等着吃饭,同他们一起等待的还有蛇妖少年,画面既和谐又诡异。 谁能想到前些日还殊死搏斗的三人,居然在今日平静的坐在农家小院里等饭吃? 少年瞅着魏泽,眼里依旧闪着幽幽的绿光,苏芩警惕的往魏泽方向挪了两步,少年嗤笑一声,「胆小鬼。」 苏芩扒着魏泽手臂,反击道:「你不胆小?方才是谁被老爹拽着领子骂的不敢还口?」 「他才不是我老爹!」 正好老伯端着煮好的酸菜鱼出来,听到这话,又当场给了少年一个暴栗,「怎么?老爹对你不好,想去别人家当儿子啊?」 「呜,」那少年呜咽一声,委委屈屈的没敢回话。苏芩见状,忍不住偷笑——怂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酸菜鱼用的是山涧小溪里的野生白鲫鱼,个头小巧,味道鲜美,配上老伯自家用山泉水腌制的酸菜,酸爽非常,还有萝蔔干泡菜也很爽脆,就着焯过水粒粒分明的梗米饭,吃的肚子都不懂的饱,一顿饭下来,苏芩捧着肚皮只想躺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6页 「大.....大哥,吃的好撑。」 魏泽点点她的脑袋,「谁让你吃那么多的。」 「这不是老伯做的好吃嘛。」 老伯听到这番夸奖,开心的又给她夹了一筷子鱼肉,「喜欢就多吃点,鱼肉不妨事的,晚上给你们煮山楂水喝。」 「我也要次。」少年口中塞着满满的,一边奋力往嘴里扒饭,一边道。 「吃吃吃,不会少了你的。」 得了这话少年眉目舒展的笑了起来,余光瞥见苏芩与魏泽自然的互动,啧啧嫌弃道:「咦,辣眼睛。」 又得了老伯一个暴栗,「人家那是夫妻恩爱,你小子什么时候也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 -------------------- 第38章 收养宠物 因老伯在场的缘故, 三人的这一顿饭吃的也算和谐。 夜间,三人每人端着一碗山楂甜汤,坐在院子里, 打着扇子,伴随着山林蚂蚱声, 别有一番山野田趣味。 老伯年纪大了, 喝着喝着便打起了呼噜, 竟靠在躺椅上睡着了,蛇妖少年见状, 见怪不怪道:「又犯瞌睡了,老头子, 真是年纪大了不中用。」 一旁的苏芩看了他一眼, 道:「看你爹睡了,胆子就大了?」 那蛇妖白了她一眼, 声明,「这老头子才不是我爹。」 「等你爹醒来, 你再这么当着他的面说说看。」 蛇妖少年嘴硬道:「他醒着我也这么说。」 话说到这份上了,苏芩当真有些好奇了,扭头问魏泽, 「诶,大人, 老伯真不是他爹吗?」 「不是。」 「哦,我就说嘛,那老伯看起来也不像是老蛇精。」 蛇妖少年十分不快的放下碗,「我说的反倒不信, 非要去问你家大人。」 苏芩笑嘻嘻道:「我自然是信我家大人的。」气的蛇妖吹鬍子瞪眼, 怒喝三大碗山楂甜汤。 苏芩不甘示弱也跟着抢, 这山楂甜汤,挑选的都是鹌鹑蛋大小的红果,拿山泉水浸泡半晌,和着红枣、桂圆干一起入砂锅小火慢炖,末了几勺子麦芽糖调味,就着初夏的夜风喝,堪称山肤水豢。 自己喝还不忘抢给魏泽,殷勤道:「大人,你也多喝些。」 「我够了。」 那少年余光一颤,又面露鄙弃道:「你们烦不烦,喝就喝,腻歪什么。」 「谁腻歪了。」苏芩反怼,「我们就这样,也没喊你看。」而后又反客为主,啧啧啧道:「你也该听你爹的找个媳妇了,别整天苦大仇深的,净干些屁事。」 「哎,你个丑八怪厉害了是吧。」 少年作势撸起袖子,魏泽眼神凌厉,老伯忽然醒来,看到这一幕,「臭小子,你又趁老子睡觉和人斗殴!」 少年立马放下袖子,找补道:「没有,我刚刚是和大哥他们比划着名玩,没有打架。」一副乖巧的样子。 苏芩:「.....」谁是你大哥啊。 「这还差不多。」老伯起身捶捶腰道:「果然是年纪大了,禁不起夜风吹打个盹便腰酸背痛的。」 「知道自己年纪大了,还总在外面吹夜风。」少年嘟囔道。听起来像是抱怨,实际上饱含关心。 「知道了知道了,你爹我这不是来客人了,今天开心嘛。」 两人的相处,活脱脱一对山野间再平凡不过的父子,若不是知道少年的身份,谁又能想到面前会怕老爹会关心老爹的少年竟是一只妖呢。 而后这老伯猝不及防,道:「两位说是上京人,我虽一介山野村夫也能看出公子佩玉不凡,我这懂事的儿子之前对你们多有得罪,若是不介意,把我儿子一併带走,能在上京谋份正正经经的差事,老叟便放心了。」 苏芩恍然大悟,担心子女的前途,从古至今的父母都一样,难怪老伯晚间如此热情的招待他们。 还未等魏泽开口,蛇妖少年高声喊道:「我才不跟他们去了!」 苏芩撇了撇嘴,心想,我也不想让你跟着我和大人,自己给自己找个定时炸弹这不是。 「你这死小子又犯混。」 「不去不去。」蛇妖少年口不择言,指着魏泽道:「老头子,我就实话告诉你吧,面前这人可不是什么达官显赫,他就是一宦官,我跟他混,混个太监啊?」 苏芩火上心头,「你还是蛇妖了!」 「蛇妖怎么了,总比太监好。」 「太监怎么了,好歹是人。」 苏芩和少年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战,不甘示弱。 最后还是老伯给了少年一锤子,少年才委屈巴巴的停下,苏芩气的直打嗝,骂了一通后,这才想起魏泽一直未说话,拿余光偷偷瞅他,被人当面这么说,魏泽他是不是伤着了。 「呵。」魏泽冷笑一声,上前一步,讥讽道:「你没钱又没势,平日里无所事事,混得像个二流子,很骄傲?」哪里有一点伤着的样子!句子豆子似的往外蹦,合着这一天他话少是为了养精蓄锐这时候来怼。 「你.....」少年指着魏泽,正欲拿恶毒的话骂他,被自家老爹制止,并站在魏泽一方道:「人家说的不是事实吗?」 「咱家城郊良田千亩、并有上京四合院五栋、任西厂大都督一职,全国各地钱庄都有咱家的存银,你有什么。」 苏芩心想,好傢伙,竟没想到魏泽如此有钱! 老伯和苏芩不约而同的发出哇哦一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7页 少年黔驴技穷,被人怼的一文不值,涨红了脸,只逮着,「你是个太监,你残缺,」这一句来人身攻击。 魏泽抬着下巴,居高临下,「哦,那又怎样。」犹如苍鹰俯视蝼蚁,神僊睥睨众生,一句话,压根没将对方放在眼里。 少年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无计可施,气的跳脚。 这格局! 苏芩在心里拼命的给魏泽鼓掌,由衷佩服,却忘了魏泽一路从卑微的黄门坐上如今的位子,听了多少比这难听的话,岂会让这蛇妖三言两语就给伤着了? 翌日,刚出五更,日出东方,魏泽与苏芩便踏上了前往上京的路,「一路山路崎岖,不大好走,便麻烦二位了。」 「不麻烦,应当是我们多谢老伯昨夜的收留。」苏芩手里提着一个竹篓,里头团着一併被捎上的小青蛇。 老伯敲了敲竹篓,隔着笼子,千叮咛万嘱咐道:「此番去上京,可要好好跟人学本事,早日给我带回个儿媳妇,别再吊儿郎当的。」 「知道了,嘶——」。那竹篓里的小青蛇不是别人,正是那蛇妖原身。 昨夜一番「交流」后,老伯知晓魏泽的身份,说了许多好话,希望魏泽能带上他的混小子,魏泽思考再三,提了个十分合情合理的要求——便是化为原身,充做宠物蛇,随他进入西厂。 理由也合理,其一:少年曾多次三番出现在宫内,掀起不少风浪,当今圣上是见过少年的,怕是对他依旧记忆如新,以这面貌入宫自是不妥, 其二:他那块属西厂,不好轻易进人,若是宠物蛇便另当别论。 两处理由,于情于理都合理,苏芩忍住笑表示确实如此,老伯也觉得应当这样,唯有少年咬着牙,气愤道:「你这是记仇,伺机报复!」 魏泽:「哦,那便不带你了。」 「你这死小子,说什么了!」 蛇妖少年:「......」 于是便有了今日苏芩手提竹篓这一幕。 「注意安全,有事没事别总往家里跑。」 老伯的声音渐渐消散在风中,青蛇团在竹篓里像腌菜疙瘩,活力全无。 苏芩掂了掂笼子,问魏泽,「大人,这蛇该不会死了?」 竹篓里传出唾骂,「你这黑东西才死!」 「啧,骂人是吧,这就回去告诉你爹。」 「别!我不说你黑了便是。」 见蛇妖妥协,苏芩这才好奇的问他,「小蛇,那老伯既不是蛇妖,为何你喊他爹啊?」且那老伯对少年是妖一事,如喝水一般自然,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能够令一个普通人坦然的接受「儿子」是一只妖。 「嘶嘶——你问我做什么,你不是问你家大人更清楚吗?」蛇妖俨然还记得前些日谁都无视他之事,窝着竹篓里,阴阳怪气道。 「大人.....」苏芩瘪了瘪嘴。 「竹篓给我。」魏泽开口道。 苏芩将竹篓递给魏泽,这竹篓採用篾条编织,四周孔洞方便空气进入,形制做的是下宽上窄,就顶上一片碗底大小的盖子,平日里是老伯用来打鱼用的,鱼儿进入后便出不来了,蛇妖只感觉一阵危险的气息逼向头顶,糟糕,不妙! 果然下一刻,魏泽竟真整个将竹篓颠来倒去,来回晃动,蛇妖只觉得天旋地转,脑汁都被和匀了,「别晃了别晃了,我马上说,我说!!!」 「话说,从前的从前,有一条风里来雨里去,总是独来独往的伟大的青蛇妖......」蛇妖少年瓮声瓮气的娓娓道来。 ...... 「哦,原来如此。」 原是老伯年轻时曾是一靠谱蛇为生的猎户,技艺精湛,名声在外,甚至有许多达官贵人慕名而来请他捕蛇。 但蛇总有杀尽的时候,因常年杀戮的缘故,他的身上总是带着血腥之气,方圆十里,所有的蛇虫鼠蚁嗅到他的气息便四散而逃,逐渐的,他便连零星的蛇也打不到了。 先前,他从未考虑过有朝一日生活会陷入困顿,因而花钱大手大脚,过着往返于赌坊、乐坊之间,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 这一下断了生计,平日常宿的乐坊立即翻脸不认人,将他丢了出来。 没了法子,只得下山卖豆腐。 人说财运不济时,就会走桃花运,此话不假。 在他此生最穷困的时候竟遇到了挚爱。 他与那女子是一见钟情,他不知女子从何处来,不论过往,毅然决然的与之订了终身。 两人在山下盖了间茅草屋,过了一段贫瘠却恩爱的日子,直到有一日,老伯曾经的旧客户登门前来请他捕蛇...... 「老伯怕是怎么也想不到,他的枕边人竟是蛇妖幻化。」苏芩嘆了口气。 于是就此悲剧了,老伯捕蛇误杀爱人,从此一蹶不振,浑浑噩噩,直到在山涧里遇到了同亡妻一般花色的青蛇,不知怎么的便将青蛇认作是妻子替他生的儿子,悉心照顾。 难怪蛇妖少年如此「惧怕」老伯,某种层面上老伯也算是他的天敌了。 「我该说的都说了。」 「嗯,不错,值得表扬。」魏泽言笑晏晏,蛇妖敢怒不敢言,盘成一团生闷气。 苏芩摇了摇头,感嘆老伯也是性情中人啊,又想,得亏他没有生物常识,不懂何为生殖隔离。 两人走的快,半天功夫便到了镇上,小镇面积小,到了镇上离上京便只一城门之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8页 「上京,我们又回来了!」 -------------------- 第39章 故人相见 小镇与上京虽地域上仅一城门之隔, 确实分属两地,通过城门需的路引,否则视为『偷渡』。 然路引并不是想拿便能拿到的, 上京乃一朝之都,意图通过小镇『偷渡』至上京的百姓并不少, 城门处每天都有意图偷渡被发现的「外乡人」, 屡禁不止。 「怎么又是你?滚滚滚, 明天再看到你,直接关进大牢。」 苏芩与魏泽靠近城门时, 正好见到城门处的士兵持戟驱逐一名妇人,那妇人身着黑乎乎看不出颜色的长袍, 趔趄之下, 跌倒在地,一头乌黑捲曲的秀发铺散开来, 露出的手肘肌肤透黑明亮,竟是一外族人。 外族人进上京连路引都没有吗?还需要偷渡? 那妇人踉跄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转头瞬间,与苏芩四目相对上,「小芝!」 面前肤色黑亮的外族妇人, 正是先前她与魏泽前往夷地查案时,船上认识的波斯商人之妇, 两人分别前,芝士还热情与她说,日后有空去上京寻她,怎不过短短数月光景, 再见却是如此境况? 「你这么搞成这样了?」, 苏芩小跑上前, 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芝士认出了苏芩,多日的委屈涌上心头,哇的哭出声,抽咽的断断续续道:「老妹啊,我家那口子,被朝廷抓走了。」 魏泽眉头一皱,苏芩大惊,「朝廷?」 说话间,城门口的士兵已经过来赶人了,「快滚,别挡在城门口。」 苏芩正想说些什么,魏泽拉过她的手,使了个眼神,道:「娘子啊,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见你姐姐,你不是方才还念叨许久未见姐姐,我们先找个酒楼叙叙旧,便不耽误守卫大哥当差。」 最后一句魏泽是向着守卫说的,守卫虽不认得魏泽,但对上魏泽的眼神,憷然一惊,侷促道:「你,你妹夫可比你长眼多了,走走走。」竟看也不敢看魏泽,慌忙奔走。 苏芩心道,气势这玩意真难以掩盖,就算魏泽如今身上只着粗布麻衣,官差见了也不敢造次,苏芩搀扶着虚弱的芝士,到镇上的一处酒肆,开了雅间,确定了四下无人,这才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芝士双眼哭的红肿,此刻已泪干,终于平复下心情,道:「我和当家的前些日从南夷进了些当季的上品岩茶,照例送往上京的几家商铺,谁想到......」 谁想到,朝廷里突然派人查封了商铺,抓壮丁似的不问缘由的将商铺老闆抓走,她相公受了牵连,也被抓走,芝士去官府求个说法,却被夺了路引,赶出了上京,她在城门口已徘徊了十来日,要不是苏芩她们及时赶到,恐怕这回定时逃脱不了下狱。 「怎么好好的将人给抓起来了?总该有个说法吧?」 芝士只是垂泪,摇头道:「我不知道。」 苏芩看向魏泽,「大.....老爷,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昏君抓壮丁还有原因嘛,自然是想抓便抓,啧啧。」竹篓里的青蛇妖瓮声瓮气的答道。 「是什么东西在说话?」芝士一脸惊恐看向苏芩怀里的竹篓,苏芩尴尬的晃了晃竹篓,道:「别怕,就是条普通的宠物蛇。」 芝士闻言更害怕了,「蛇,蛇会说话?」 苏芩:「那个,你们波斯不是也有养会说话的鸟吗?这蛇是我们中原的特色,和你们那儿的鸟同理。」 苏芩睁眼说瞎话,没办法,她总不能和芝士说,如你所见,这竹篓里装的是条蛇妖。 如今芝士本就精神不济,再被吓到这就不好了。 「竟如此神奇!」 「是啊,」苏芩讪笑的挠了挠头,竹篓里传来青蛇妖的冷哼,小声道:「也就只有面前这个蠢货会相信你的话。」 话音未落,蛇妖只感觉整个笼子被颠倒了过来,「哎呦」,整条蛇再次毫无准备的在竹篓里狠狠的掉了个个,霎时间晕头转向,魏泽提着竹篓,笑着对芝士道:「宠物蛇没有礼貌,不好意思了,听闻春夏之际蛇羹最有滋补,一会儿将这蛇提去后厨炖了给夫人赔罪。」 竹篓里的青蛇妖闻言,跳起来,小小的脑袋顶开了盖子,高声道:「你敢!」 对上魏泽看似笑着,却完全毫无笑意的神,「你看我敢不敢。」 青蛇妖立马焉了,「……」他敢,他真的敢啊! 好大一条蛇,居然趴在竹篓边呜呜的哭了起来,苏芩活这么大还是第一见到蛇流泪,黑豆豆一般的小圆眼吧嗒吧嗒的往外滴着泪珠,看起来可怜惨了。 一旁的芝士忙道:「不必,不必,没那么严重,这宠物蛇学人说话罢了,并不知道其中含义,再说,这样的宠物蛇也挺精贵。」 「既然夫人都如此说了,那便放你一马,再有下回,直接活着下油锅。」 保住一命的青蛇连忙缩回了竹篓内,呜呜呜,魏延的孙子怎么越长大越吓人呜呜呜。 -------------------- 第40章 暴露身份 先前魏泽便说, 他在全国各地的钱庄,都有存银。安顿完芝士后,并携带苏芩前往钱庄取钱, 自然也带着那青蛇妖,以那随身玉佩为信物, 谎称是西厂都督的手下, 不多时便随意取出了一沓银票及散碎银子, 小青蛇的豆豆眼几乎都看直了,隔着竹篓缝隙, 嘶嘶的直吐蛇信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9页 苏芩拎起竹篓,自豪道:「羡慕吧, 嫉妒吧, 哈哈哈哈哈。」 青蛇妖:「哼。」不就是银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呵呵。 魏泽将大部分的银票都给了苏芩, 「拿着,你自己留这有什么想买的, 尽管买了。」 苏芩:「!」 「老爷您真好,我真是前世修了八辈子的德,才能在今世遇到老爷, 呜呜。」苏芩手握一叠厚厚的银票,几乎热泪盈眶, 讲真,这福利待遇就算他前世混娱乐圈十八线,她那周扒皮老闆也不见得给这么多。 魏泽很是受用的抬了抬下巴。 竹篓里的小蛇:「......」拍马屁,真没有骨气。 自从被魏泽笑着威胁煮成蛇羹后, 这青蛇妖有话只敢在心里吐槽, 表面上安静如鸡, 一点也不敢放肆。 小镇毗邻上京,集市一般热闹繁华应有尽有,苏芩买了绣着兰草雀鸟的帕子,一些珊瑚珠子等小玩意,见路边一摊位正在卖馄饨,忙拉上魏泽,大方道:「老爷,今日我做东,请你吃馄饨。」 青蛇妖:「......」拿着别人给的银钱买街边摊回请真好意思。 魏泽:「嗯。」 青蛇妖:「......」还嗯,嗯个屁。 小小的路边摊,甚至连桌子都没有,仅仅几条长凳;摊位前队伍排成了长龙,一直延伸到街道走廊上,魏泽任由苏芩拉着,挤开人群,排了好一会儿终于轮到他俩。 「老闆,来两碗馄饨。」 「好嘞,二位是这里吃还是带走?」 此处排队的食客基本都是住在附近的镇上居民,因而自带盆碗,苏芩魏泽不是本地人,自然选择「现吃」。 「多加葱花和芫荽」(註:芫荽既是古代香菜的别称) 「好嘞!」 话罢,苏芩才想起似乎未曾问过魏泽的口味,忙道:「老爷,你吃芫荽吗?」 「过去不喜,可以试试。」 两人捡了一条干净的板凳坐下,小二手指翻飞,片刻便包好了十来个浑圆可爱的馄饨,趁着水热,滚下面前的大锅,拿着笊篱翻上一翻,防止沾锅。 不一会儿,锅中接二连三浮起如鸡蛋大小的胖馄饨,因肉汁饱满的缘故,煮熟的馄饨皮呈现近乎透明的颜色,一看便知皮薄馅大。 「客官,二位的馄饨。」 苏芩赶忙接过,大海碗几乎让馄饨占满了,上头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及芫荽碎,一点细盐,一勺酱油,再滴上几滴麻油,热腾腾的往外冒着香气,只叫人垂涎三尺。 整个塞进嘴里,鲜美的肉汁在嘴里散开,顾不得烫,囫囵嚼了几下,祭了五脏庙。 相比之下,魏泽便吃的斯文多了,苏芩余光瞥见,魏泽先是嗅了嗅,几不可闻的皱了下眉,思考了一瞬,还是将带着芫荽的馄饨放进嘴里咬了一角——果然还是不喜啊。 看来香菜这玩意古代吃不惯也大有人在,苏芩举手高声道:「老闆,来双筷子。」 随后娴熟将魏泽碗里的芫荽通通挟到自己碗里,不忘解释说明,「芫荽这东西,在我家乡口碑也是两极分化,喜欢的人恨不得顿顿餐餐有它,不喜欢的一点也吃不下去,正好我爱吃,老爷不喜,我俩互补。」 话罢朝魏泽弯着眼睛,灿然一笑。 魏泽侧目,突然道:「太医院配的七子白·粉有在用吗?」 苏芩啊了一声,不知为何魏泽突然来这么一句不相关的话,老实巴交道:「没有。」 这些时日她追着魏泽东奔西跑,七子·白粉放在寝室里压根没带出来,何况,她如今的肤色本就是用药膏易容假做的,哪敢真的用,万一「变白」了她这身份不就隐瞒不下去了。 魏泽定定看了她一会儿,道:「回去接上用。」 「哦。」先答应着,用不用回去再说。 却不知,青青给她的那膏药经过这几日又是龙捲风、又是泡山涧水,早就有了脱落的迹象,整个人早已不复初时那般黑如锅底。 馄饨吃完,想着芝士没什么胃口,于是打包了隔壁摊上的酸辣锅盔,酸酸辣辣,多少也能引发食慾,吃一些吧。 可怜的蛇妖,肚子也饿的咕咕叫,见苏芩他们吃馄饨,只能隔着竹篓馋着流哈喇子。不是苏芩故意饿着他,实在是将馄饨餵蛇,被人看到,怎么看怎么像虐待动物。 苏芩晃晃竹篓道:「咯,给你也打包了些锅盔,到客栈无人时便给你吃。」 青蛇妖:「嘶......」咯什么咯,餵猪了,宁死不吃嗟来之食! 片刻后...... 若有人此刻经过天子一号房,也会吃惊的掉了下巴——只见一条小青蛇咬着比它脑袋还大几倍的锅盔努力的往肚子里吞,那原本平坦的腹部凸起的锅盔的形状,圆滚滚的像个皮球,俨然在此之前已经吞了好几个锅盔。 苏芩:「......」幸好这锅盔买一斤送半斤,她多买了两斤,不然还真不够吃的。 青蛇妖,边吞边想,呜呜呜好好吃哦。 芝士目瞪口呆,嗫嚅道:「这,这蛇也这么能造锅盔吗?」 「吃的,这宠物蛇胃口极好,完全不挑食,跟猪似的,你赶紧吃,不然等会儿都被他吃了,便没得吃了。」说罢,苏芩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往芝士手里塞了两锅盔。 芝士因为这些天夫君被抓的事儿心神交瘁,许久没有胃口了,见这小蛇吃得狼吞虎咽,也意外被勾起了食慾,破天荒的也吃了两大块锅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0页 苏芩比了个大拇指,「没错了,人是铁饭是钢,吃得饱才能从长计议嘛。」 说话间,突然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为首是两名官兵,苏芩吓了一跳。 向麒麟从官兵身后跳将出来。 「大人,小苏子,真的是你们啊!」 魏泽:「向麒麟?你怎么来了?」 苏芩:「向麒麟!」 「自然是来找你们的,为了找你们,我们可是费了老鼻子的功夫,好不容易才偷出宫来。」 向麒麟看清了魏泽与苏芩,激动的拥上前。 「有人来报镇上的钱庄,有自称大人的手下凭着信物来取银钱,大人的信物怎会轻易让旁人取得?小的一猜便是大人假借,果然猜中。」 自从魏泽和苏芩被妖孽引起的龙捲风捲走后,向麒麟这些日,既吃不好也睡不好,满心都在担忧魏泽跟苏芩的安全,如今看到两人完完整整的出现在面前,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也是安稳了。 说罢挥了挥手,让手下的士兵退下,随后掩上了房门。 看到如今为着黑发黑瞳的模样,更是忍不住喜极而泣,「大人能够恢复原样,真是太好了。」他不知道为何魏泽会变成前些日银发碧瞳的骇人模样。但现如今终于是能够恢复原本的模样,这便好了。 魏泽向前一步,缓缓道:「司礼监掌事私自出宫,按律当杖毙。」原本还沉浸在「重逢」喜悦的向麒麟如坠冰库,慌忙下跪,「大人,大人,小的错了,饶小的一命。」 苏芩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的,忙给向麒麟求情,「向麒麟毕竟是为了咱们,才出此下策,私自出宫,饶他一命吧。」 向麒麟在心里道:「小苏子啊,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你不知道,都督大人他是最厌恶有人帮着求情的。」这下不仅他难逃一死,连小苏子都牵连上了。 只盼望大人能够念在伙头大爷年事已高的份上,不追究他的责任,至于赵钱恐怕难逃与他同罪,吾命休矣。 向麒麟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谁料,原本魏泽话锋一转,「唔,此事下不为例。」顿了顿道:「你们此番犯禁,也是为了咱家,功过相抵了。」 意思是也不对其他人做处置。 向麒麟傻了,「?」怀疑听错了,刚刚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夕间,天堂地狱? 小苏子眉开眼笑的由衷夸赞魏泽,「大人果然公私分明,不古板。」 魏泽:「还好吧。」 向麒麟:「......」竟然是小苏子帮他求情,求,求成功了?他怕不是在做梦吧? 一旁的芝士终于是明白了面前两人的真实身份,捂着嘴巴,手直颤。 面前的两人,根本不是什么商人夫妇,听起来还是内廷的高官,那么...... 芝士不由得后退了几步,他们和朝廷是一伙的,也就是和抓她相公的人是一伙的,他们隐瞒身份接近她意欲何为?难道是?想利用她做些什么? 苏芩注意到芝士的动作,后知后觉的想到了这一块,心道:「这下糟糕了。」 「小芝。」 苏芩连忙解释,「我们不是有意骗你的,是,我们是朝廷的人,哎呀不是,我是说我们和抓你相公的那伙人不是一伙的。」真是越解释越乱, 芝士此刻犹如惊弓之鸟,怎会听她解释,嘴里说着,「你别过来」,整个人往临江的窗边退去。 这客栈建造巧妙一面临街,一面临着一内江。 天字一号房,临江设窗,但是最美的风景,如今却成了惊险的所在,芝士退无可退,身子靠在临江窗檐上,颤颤巍巍。 看的苏芩心惊胆战,「好,我们不过去,你别退了。」 芝士又怕又难过,眼泪顺着面颊滑落,「这些当官的到底想干嘛?我和我当家的就本本分分做点生意,为什么不放过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 「没有,你们没有做错,我答应你,不对,大人你答应她。」 苏芩拉过魏泽的手,举过头顶,「我家大人顶好的人,一定会帮你救出相公的」 「夫人,别冲动。」 「我不会再相信你们了。」 芝士说着往后一躺,竟撞开了窗子,「啊——」 「小芝!」 -------------------- 第41章 大意了啊 临江的窗子建的低矮, 芝士这一往后仰,直接胯骨以上大半身子都探了出去,眼看即将坠落, 说时迟那时快,苏芩只听到身后传来魏泽的声音, 「让开!」 下意识侧身, 余光瞥见一条绿色的东西, 嗖着一下,擦着她的脸, 呈抛物线状态飞向芝士,待定睛一看, 竟发现那青色的东西竟是青蛇妖, 魏泽手持开了口的竹篓,神情严肃的站在身后。 青蛇妖尾巴捆着芝士的腰, 两颗尖牙死死钉住窗边框,大着舌头道:「快来帮我一把, 我快,快撑不住了!」 向麒麟:「这蛇居然会说话!」 苏芩:「驯化的宠物蛇,宠物蛇,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芝士危在旦夕, 就近原则,离的最近的苏芩,立马帮忙挟住芝士。 魏泽将小蛇从窗边框上拔了下来,娴熟的丢进竹篓里。 竹篓里的蛇妖:「......」呜呜呜牙齿要掉了。 向麒麟:「这蛇真好用啊。」 被救下的芝士脑子宕机, 刚刚发生了什么? 「幸亏有大人您啊!」苏芩搀扶着芝士, 腾出大拇指, 由衷夸奖魏泽,「真是脑子灵活转的快,不愧是大人,就是不同凡响!」要不是魏泽及时抛出蛇妖,芝士这会儿恐怕已经在江里扑腾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1页 魏泽:「还行吧。」 竹篓里的蛇妖:「......」明明是我救的人,无人谢谢我吗? 向麒麟跟着拍马屁,「不愧是都督大人!小的对大人的崇敬之情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尤其这一招飞蛇,简直闻所未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引着魏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向麒麟抖了抖,似乎在那眼神里看到了杀气,立马噤了声,明明小苏子拍马屁大人就看起来很受用,怎么到他这儿便不行了? 「你们真的是来帮我的?」芝士缓过劲来,小声询问苏芩。 苏芩点了点头,「若是不帮你,刚才并不会救你的,直接让你掉下内江,杀人灭口不正好?」 正是这个道理,芝士擦干净眼泪,感激的望着他们,又听魏泽道:「此事不简单,恐怕得先委屈夫人假做太监,随咱家入西厂,而后从长计议。」 「当然可以。」 竹篓里的蛇妖:「.....」呜呜呜,谁都可以人类形态进入西厂,除了我。 魏泽命向麒麟拿了一套内廷太监的衣衫给芝士换上,在向麒麟的引路下,恢复了身份的魏泽带着苏芩、芝士乘坐油壁车,顺顺利利的进入了上京,回到了西厂。 他们一回到西厂,那消息便如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了青青耳朵里,饭也不吃了,怎么样也要去见苏芩,钱贵这回也没拦住,横竖苏芩是青青的表哥,还救了自己一命,去见恩人也是应该的,于是马不停蹄的一同前往。 伙头大爷更是激动的拿出他珍藏多年的西域进贡百合干,炖一锅银耳百合羹庆祝庆祝,魏泽将苏芩他们送到西厂,嘱咐了几声,便前去大理寺,处理这些积压的政务。 小苏子被团团围住,青青从远处激动的跑来,「小苏子!」 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钱贵,上气不接下气的嘱咐道:「青青你慢些,刚吃过东西,跑太快,你会肚子疼的。」 青青怎么会听,直奔苏芩的方向而去。 「青青。」 青青这些日子忧思过重,都瘦了,重新见到苏芩,瘪着嘴,眼泪将落未落,小主为了帮她救钱贵,差点就回不来了,这让她怎么能不难受。都怪她,只顾着自己的私情,竟让小主以身犯险。 苏芩见她这模样,自然也猜到了青青想多了,正在自我谴责,连忙安慰,「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和你没关系。」 钱贵也到了跟前,撑着腰缓了一会儿,破天荒的当着众人面和苏芩真诚的说了声谢谢,要不是苏芩,他这会儿早就到阎王爷面前报导了。 「客气什么,要谢便谢大人。」 赵钱战胜了对苏芩的心理阴影,见魏泽不在,小声涌上前,随大流表示一下关心,「小苏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还要说些什么,看到一副与苏芩一般黑的陌生面孔,愣了愣,「这位是?」 话音落地,众人也发现了,站在苏芩身边,身着太监服、肤色黑黝黝的芝士。 苏芩连忙介绍,「这是我家乡的堂哥,过来投奔我了,大人大发慈悲将他收入西厂。」未免节外生枝,越少人知道芝士的真实身份越好。 「大家好。」芝士尴尬的打了声招呼。 赵钱哦了一声,道:「堂哥啊?怪不得肤色同你一般黑。」 青青:「......」 钱贵看了看苏芩、芝士,眼神落回青青身上,心想:幸好青青与小苏子是表兄妹关系,而不是堂的,不然这肤色也一般黑。 不过,钱贵观察的仔细,总觉得苏芩看起来没有先前黑了,如果说之前的黑丢进黑夜里找都找不见,这会儿至少夜里不用打灯也能看到模样,对比之下,新来的小苏子的堂哥就比他黑多了,难不成西厂的风水养人美白? 「诶,你这个竹篓里装的啥?」伙头大爷从苏芩一进门便注意到了这个竹篓,一动一动的好似里头装着活物,「哦,这个啊。」差点忘了它,苏芩拎着竹篓晃了晃,掀开盖子一角,青蛇的小圆脑袋微微的探了出来,「嘶嘶,诸位好。」 青青双手合十,「好可爱呀。」 现场两人昏了,一人跑了,赵钱边跑还不忘解释,「小苏子我有事先行一步,绝不是因为怕蛇。」 青青抱着昏过去的钱贵,摇晃道:「贵哥,醒醒啊。」她不明白不就一条比黄鳝大不了多少的小青蛇,能把伙头大爷和钱贵两人都给吓昏? 她当然不明白,苏芩也是才想起,好像这两人都曾在狱里见过蛇妖真身,大意了啊。 -------------------- 第42章 虚惊一场 后续待两人醒来, 苏芩以『此蛇非彼蛇,你看它长的这么小这么可爱,怎么可能是妖怪』, 强行解释了一番,钱贵还有些颤颤巍巍, 「真的?」青青在一旁附和, 「我表哥怎么会骗你。」好吧, 既然青青都这么说了,那便是了。 随后大家各回各的岗位, 各找各妈,苏芩带着芝士、提着竹篓守在西厂办公处等魏泽。 此次魏泽前往大理寺一来是处理多日积压的事物, 二来, 查看近日官府无故抓捕商贾、百姓一事缘由。 大理寺卿支支吾吾,最后嘆了口气, 「这事是一言难尽,大人, 您不在的这些日子,圣上成日与那蜀地来的方士在紫承殿炼丹,已多日未理政务。」 「无人进谏?」 「谁敢说啊, 不要脑袋了?」大理寺卿脱口而出,又连忙捂住了嘴, 「卑职是说,哈哈。」哈哈了半天什么也说出来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2页 魏泽抬头,紫禁城的天依旧是那么蓝,没有责怪大理寺卿的意思, 只道:「继续说。」 「前些天, 上京突现龙吸水, 圣上得知后,以为这是上天对他治国有方的天垂相,是吉兆,决定感应上天励精图治。」 听起来无甚不妥,但,这些又和芝士的丈夫有何关系? 「本欲在天坛祭祀一番即可,许是那方士同圣上说了什么,圣上顷刻下令抓捕所有与龙有关的百姓,凡有一丝沾边的,无一幸免。」 魏泽还在听,眉心几不可闻的蹙起,芝士的丈夫是茶商,那日如往常一般将从南方各地收回来的好茶叶卖给上京茶铺,因他兜售的茶叶里有『明前龙井』,与『龙』有关,并不是误抓。 至于那方士究竟是说了什么,令皇帝下了如此命令,恐怕得他亲自前往垂拱殿述职才能知晓。 说来,他不过回宫短短一个时辰,宫内便得了消息,这厢话落,李公公便已候在了外头,「都督大人,奴婢在外头候着,何时事了何时唤奴婢。」 这话说的,大理寺卿哪里敢再耽误魏泽的时间,连忙道:「都督大人慢走。」 魏泽并未多言,坐上宫内来的步辇,前往垂拱殿。 ...... 苏芩在西厂从午时等到了日落西山,还未等到魏泽,觉得有些奇怪,若是以往,这会儿也该回来了,难不成被其他事牵绊住了? 芝士也有些担心,见四下无人,忐忑问道:「小苏啊,大理寺那些当官的不会为难你家大人吧。」 「不会不会,你放心好了,」 苏芩嘴上宽慰芝士,实际上却心里头打鼓——真的出了什么事吧?此念头一出,又被她立即否定,呸呸呸,怎么可能!魏泽是谁啊,西厂大都督,宫内谁能不怕他,他不为难大理寺的那便算好了,谁敢为难他,定是多日要务积攒,耽误了。 竹篓里的蛇妖嘶嘶的吐着信子,探出脑袋,颇有些幸灾乐祸道:「完蛋,魏泽要倒大霉了。」 「闭嘴!再说话今晚没你的饭。」 「略略。」蛇妖吐了吐信子,缩回了竹篓。 向麒麟屁颠屁颠的跑来,手里提着几包东西,见苏芩站在门外左顾右盼,大老远便摆手打招呼,「小苏子!」 苏芩见满脸笑嘻嘻的向麒麟,疑惑道:「向麒麟,你们司礼监最近很闲吗?」怎么动不动往西厂跑,向麒麟没正面回答她的话,只是朝苏芩身后探了探头,而后问:「都督大人还没回来吗?」 「从午时去了大理寺至今未回。」 「奇怪。」向麒麟看起来也有些疑惑,而后道:「不重要,横竖我是来找小苏子你的,大人不在也好,方便办事。」 竹篓里的小蛇,发出八卦的一声「哇哦。」 想不到这丑东西还挺有市场的,人类的喜好真奇葩。 苏芩:「.....」向麒麟该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吧?怎么办,我该怎么拒绝他! 「你.....」苏芩欲言又止,向麒麟不明就里,「小苏子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突然间有些尴尬?」 「......」她能不尴尬吗? 「小苏子,你的寝室是哪一间?哦,这间窗子上糊着秋草黄的软烟罗,那定是这间了。」向麒麟嘴里说着,熟门熟路的推开了房门,苏芩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的看他走进了自己的寝室。 「啊喂。」 芝士手肘捅了捅苏芩,道:「你同僚是不是喜欢你?」 连芝士都看出来了,这不要太明显好不好。 苏芩:「.....应该,没有吧。」 芝士突然紧张兮兮,「此事可不能叫你家大人知道了。」 苏芩:「......」什么突然间有一种,『夫君不在家,外男突然入门,担心回来的丈夫看到误会』的紧张感。 竹篓里的蛇妖:「......」嘿嘿嘿,等魏泽回来我便说给他听,气死他哈哈哈哈哈哈。 「小苏子?你怎么在愣在外头。」向麒麟献宝似的招呼,「来呀来呀,我有宝贝给你看。」活像苏芩前世在地铁上遇到的那种穿着风衣的变态。 但是向麒麟你有什么宝贝啊!你的宝贝?苏芩想到不好的画面,该不会是装在瓶子里头吧,啊,没想到你是这种死太监,嗫嚅道:「......这光天化日的,不好吧。」 此刻,日头已几乎落下,紫禁城的天暗了一半。 向麒麟道:「这天不都暗了吗?再说了宝贝本来也不能在白日里看。」向麒麟特意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道:「被其他人知道不好。」 苏芩:「那就别给我看了,这毕竟是你的隐私。」 向麒麟:「什么嘛,我便是来送给你的。」 苏芩:「.....」拿走我不要啊。 苏芩:「.....大人即将回来,你不怕被看到?」 向麒麟:「怕啊,所以还喊你快些,速战速决。」 苏芩:「.....」神啊,谁来救救我,她不想看向麒麟的宝贝啊! 向麒麟:「小苏子快抓紧进屋。」 苏芩:「我不!」你不要过来啊。 芝士瞅见苏芩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心想,小苏果然心中只有她家大人呢。 先前他们假装商人夫妻时,她便从他们的互动中看出了浓浓的爱意,如今虽然得知他俩只是上下属关系。 但真正的爱情是穿透□□的灵魂相通!这是她家乡一位哲学家说的话,她深信不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3页 于是上前一步规劝向麒麟,道:「老妹啊,啊不是,大兄弟啊,也不是,向公公,感情这玩意不可强求,相信公公终有一天会遇到属于你的对的那个人。」 向麒麟一脸懵逼:「大姐你说啥了。」他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见苏芩磨磨唧唧,急了,三两步拽过苏芩往屋内拉。 苏芩连忙蹲下试图用后坐力阻止被拉进去,芝士也来帮忙,只是徒劳,门啪的一下被关紧了,竹篓啪的落在了门内的地上,芝士被关在了门外,反应过来狂拍门,「开门啊,大兄弟,你这样是不对的!」 屋内没有点灯,一片昏暗,苏芩后退两步,语无伦次的规劝,「向麒麟,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我长的又黑又不好看,还是个公公,你的宝贝自己留着吧。」救命啊! 向麒麟缓缓向她靠近,「嘿嘿,我不留,我就要给你。」 竹篓里的蛇妖:「......」嘿嘿,看好戏了,嘶嘶—— 随后在苏芩的闭眼尖叫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发着亮光的圆珠子,「噔噔!」 苏芩:「.....」 准备看好戏的蛇妖:「......」 苏芩看着向麒麟手里捧着如鸽子蛋大小的亮珠子,道:「你让我看的宝贝是这个?」 「是啦,太医院刚到了一批次的莹石,你看这颗圆润吧,像夜明珠一般。」 「确,确实。」是她误会了,想多了,向麒麟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门外的芝士也听到了莹石二字,安静了下来,哦,原来她也误会了。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抹脸,提亮啊。」向麒麟做了个抹脸的动作,因屋内未点油灯,光线昏暗,苏芩只看到一个发光的圆点在面前上下移动,向麒麟示范完毕后,将莹石递给苏芩,「太医院的东西可都是好点西,你看你现如今比先前白了,便是那太医院的七子白·粉在作用,再加上这莹石时不时抹脸,你定能变白!」 苏芩:「.....谢谢。」谢谢你,热心的向麒麟。 「不用谢啦,都是同僚,日后有机会在大人面前多替我美言几句便好了。」向麒麟此番前来不为别的,为的就是投其(魏泽)所好,他隐隐约约察觉到魏泽对小苏子和对其他属下有些不同,就拿上次拍马屁来说吧,同样是拍马屁,小苏子拍,魏泽便很受用,他只得了冷冷一。 布匹也是,原本赏给赵钱的软烟罗随便给小苏子糊了窗子...... 虽,具体搞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异。但,小苏子日后前途定稳了,此时趁机与他搞好关系也是不错的。 抱着这个想法,向麒麟甫一回来,便去太医院一顿搜刮,做关系这种事情,毕竟是在讨好人,因而会想瞒着魏泽也是情理之中。 「桌面上另外几大包分别是南海珍珠贝母粉、苜宿东瀛樱花粉,都是顶好的东西,你时刻用,用完了再悄悄喊我,哥有的是渠道拿货.....」 苏芩:「那便太感谢了。」 -------------------- 第43章 过渡过渡 「等等」苏芩突然意识到什么, 「你说我变白了?」 「是啊,你自己没有感觉到吗?」向麒麟从黑暗中摸索出火摺子点亮了屋内的唯一的一盏油灯,「屋内有镜子, 你照照看。」 蛇妖爬出了竹篓,拿尾巴将门勾开了, 芝士扑通一声闯进门来, 正看到苏芩拿着铜镜, 借着油灯的微光,仔细照了起来。 不仔细看倒还好, 这么一看确实,比先前的时候白了不少, 青青不是说这药膏非用特定的药水, 否则风吹雨打、日晒都不掉,按道理不应该。 「是比先前白了吧?」向麒麟指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芝士道:「你和你堂哥站在一起, 他像黑夜,你像傍晚, 果然太医院的药方效果就是好。」 …… 李公公引着魏泽到了垂拱殿,「魏大人,到了。」话落, 李公公便退了下去。? 偌大的垂拱殿,空空荡荡, 四周缀着建造陵墓才设的长明灯,黄铜锻造的长明灯上,贴满了以硃砂写就的符纸,不用说这些长明灯以及符纸便是那从蜀地来的仙师的杰作。 奇怪的是, 整个大殿万千烛火摇曳, 却带不了一丝暖意, 明明夏初,气温仿若初冬, 「魏卿!你来了。」 魏泽收回了目光,恭恭敬敬行了君臣之礼,「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皇帝快速拾阶而下,临近魏泽,满脸掩饰不住的欢喜,「爱卿回来了,朕这些日可非常担心爱卿。」丝毫未就「这些日的无故离宫」对魏泽做追究。 魏泽抬头,见那皇帝眼下乌青,印堂发黑,嘴唇透着不正常的猪肝红,几不可闻的皱了下眉。 想起大理寺卿与他所说之事,道:「臣有事进谏。」 「爱卿可真是勤勉,这一回宫便想着进谏。」 「臣惶恐。」 「哎,朕没有问责的意思,」皇帝对魏泽进谏不感兴趣,「朕有更重要的事要与爱卿探讨,随朕前往紫承殿。」 紫承殿? 魏泽顿了一顿,犹豫道:「紫承殿乃圣上祝寿之所,臣下不宜前往。」 「爱卿真是细心,不过不要紧,爱卿所虑之事,朕早就想到了。」皇帝老头语气兴奋,说话间,一抬手旋转头顶处垂落的一盏长明灯底座。 只见原本普通的底座,莲花一般散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4页 随后大殿中传来一阵闷响,大殿前方竟突然向两侧裂开,一处隐秘的地道骤然出现! 「朕暗中命人建造了这些通道,而后将工匠尽数处死。除却朕外,爱卿你是第三个知晓的。」 「臣惶恐。」 「哎,爱卿莫要如此说,随朕来。」皇帝站在通道入口处,转瞬间隐没了身影。 魏泽弯下·身子迈向地道——那地下通道也建造的犹如地陵,狭隘仅许一人弯腰通过,四壁同样缀着贴有硃砂符咒的长明灯,如此狭隘的地方,又在地下,人入内却并未感到窒息,反倒感到被丝丝冷气包围,寒意比垂拱殿更甚,如今已入夏,便是在底下也不至于阴凉至此。 而前方,离他不过三寸的距离的皇帝,却清晰可见脖颈的汗珠,像是热的。 魏泽神色一凛,疑虑爬上心头。 皇帝老头的声音回荡在地道中,形成回音,「爱卿是否觉得此处建造神奇,形容狭小,四壁还点满了灯,虽在地下,却一点也不闷热,爱卿可知其中原因。」 「臣不知。」 「爱卿不妨一猜。」 「臣愚钝。」 「爱卿真是胆子越发小了,」皇帝老头意味深长,「朕不为难爱卿,爱卿稍后一看便知。」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紫承殿,原本皇家举办寿宴的紫承殿,从屋顶垂落盘香,整个殿室瀰漫着松香的味道,烟雾缭绕,令人看不清陈设。 而在这层层烟雾之中,殿中央金铜铸造的丹炉,向外发着红彤彤的火光。 这便是大理寺卿支支吾吾的所在。 「爱卿!这便是朕近日所成之大事,」皇帝扬手一指,「这丹炉里正燃的是大齐的国运!」 魏泽眉头一皱,见一青衫道人缓缓从云烟雾饶中踱步而出,不用说此人便是那所谓的从蜀地而来的仙师。 「仙师!朕将魏爱卿带来了。」 「甚好。」青衫道人手持一把拂尘缓缓而出,「魏大人,久仰大名。」 -------------------- 第44章 救人不成 魏泽看清了面前的青衫道人, 身高在七尺左右,清瘦悉长,头发银白掺着几缕灰, 面皮光洁无须,长相普通, 瘦脸长鼻, 年龄看起来不超过而立。 「魏大人, 久仰大名,」道人嘴上说着久仰的话, 双手自然垂下,并未向魏泽见礼, 也没对皇上行礼。 置身于一缕一缕的香雾中, 做出一副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洒脱模样。 魏泽作揖道:「见过仙师。」 那道人弯起嘴角, 似笑非笑,「魏大人可真是客气。」 笑容莫名有些熟悉, 魏泽蹙眉搜索了一番记忆,却未有所获,许是人有相同, 物有相似,并未再做过多言语。 但见皇帝急不可耐的询问道人, 「仙师,这炉丹何时能炼好?」 「圣上莫急,再炼上三天,便大功告成了。」 闻言, 皇帝双眼透出刺目的红, 贪婪的舔了舔嘴角, 喃喃道:「三天,三天过后,朕便可得到这积累的大齐国运的仙丹。」 魏泽不言不语,眼神明锐看向道人。 那道人闭眼,单手捏诀,数了一数,道:「陛下,时辰已到,可以填入生气了。」 「好好,正好魏卿也在,爱卿与朕一同见证仙丹的诞生。」 话毕,皇帝双手合十,于耳畔节奏性的拍了三下。 片刻后,便有影卫一左一右挟着人,从那还未合上的地道,顺序而出。 魏泽一眼便认出了,其中曾与他搭乘同一条前往夷地的大船的金发碧眼的波斯商贾——芝士的丈夫。 这些人由影卫挟着,身上未着寸缕,譬如活牲。 双眼紧闭,似乎处于昏迷状态,膝盖以下的部分,软软的在地上拖着。 「仙师,牲口都在这里了,这些人都是按照仙师的要求去寻的,您看看是否够用,不够朕在下令寻些来。」 「不必了,这些生气炼丹足够了。」 魏泽心头一凛,这道人口中所说的生气竟指的是活人? 大理寺卿担忧的没错,此人是名妖道! 那道人见魏泽抿着嘴唇,不发一言,贴心的科普道:「炼丹使用活生催发,自古以来皆存在。但世人不知,同样是活生,若是生辰八字不对,催发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这些人可都是废了好些功夫得到的,生辰八字极好的适配炼丹的人选。」 原来『犯了龙字禁忌』只是抓捕无辜百姓的藉口说辞。 实际上,内廷早已在暗中通过这些人的户帖得知了其人的生辰八字,若是没有售卖龙井茶一事,当芝士与丈夫一同入京时,依旧会因为『犯了其他事儿』而被抓捕。 「仙师说的在理,那便开始吧!」皇帝几乎等不及了。 眼见那影卫架着人往敞口的丹炉里塞,魏泽连忙上前一步,拦下影卫,「陛下不可!」 「嗯?」这一举动,引着皇帝侧目,捻须道:「爱卿意为何为?」 这一动静令原本陷入昏迷状态的芝士丈夫猛然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被人架着,并即将被投入丹炉,吓得哇哇大叫,连母语都冒出来了,「我不想死啊,饶我一命,饶我一命!god bless you」 下一秒,嘴便被堵上了,只能无助的流着泪颤抖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在这不小的动静之下,其他人也陆续甦醒,也一样依次被堵上了嘴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5页 赤条条的跪在地上,仿若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魏泽背对着他们,向皇帝道:「陛下,拿无辜百姓炼丹,不妥。」 「无辜?」皇帝好似听到了什么十分有趣的笑话,「爱卿的意思,是在说朕滥杀无辜咯?」 「臣惶恐。」魏泽嘴上说着,身形却寸步不让。 这心口不一的表现,惹着皇帝冷笑一声,「好一个『臣惶恐』,可朕怎么觉得你看起来可一点也不惶恐。」连爱卿也不喊了。 那道人上前一步,细长的眼睛看向魏泽,话却是说给皇帝听的,「贫道曾听闻魏大人的事迹,凡事落入大人手中的人,没一个能囫囵出来,怎么今日,魏大人突然转了菩萨性子?」 说到这儿,道士笑了笑,带着些讥讽的意味,「若不是贫道今日亲眼所见,怕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皇帝冷哼道:「转了性子是假,以下犯上是真。」 而后,指着魏泽的鼻子,骂道:「不要忘了,你一个罪人之后,今日能站在此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是朕的恩赐,朕也可以随时收回这恩赐!」 那道人做好人,假意劝慰道:「陛下莫要动怒,魏大人只是一时想不明白。」 而后又嘆了口气,道:「这一耽误的功夫,竟误了时辰,填入生气的时机恐怕得往后延延。」 听到耽误了炼丹,原本仅有五分怒气的皇帝,此刻怒气勃发,恨不得将魏泽就地大卸八块,「来人,魏泽以下犯下,将他同这些牲口一同压入地牢!」 魏泽不做反抗,任由影卫将他捆了,从地道压入地牢。 地牢里也点着贴着硃砂黄符的长明灯,却不如地道及垂拱殿的多,因而光亮并不盛,但也能看清人脸。 芝士的丈夫此刻终于认出了魏泽,惊讶道:「你.....原来你不是同我一般的商人。」 魏泽没做解释,点了点头,「我确实不是商人,之前假做商人,不过为了查案。」 芝士的丈夫眼珠子一转,翕动着嘴唇道:「方才他们唤你魏泽?」 「确是。」 闻言,芝士的丈夫又惊又怕的往角落挪了几步,其余三人也同样往角落挪了几步,拉开与魏泽的距离,西厂大都督——魏泽的名头,这里头的人都听说过,如今传闻中的活阎王就在眼前,叫人岂敢不害怕? 见状,魏泽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并未多言。他恶名在外,听到后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魏泽随意在地牢里找了处地,坐下,思索:如何将芝士的丈夫与这些人从这地牢里救出去?苏戈一人在西厂等不到他会不会心焦? 就这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芝士的丈夫突然反应过来,方才是魏泽救了他们,甚至为了救他们一同被锁到此处,某种层面上,魏泽是他们的恩人,他不谢魏泽便罢了,还做出如此伤人的举动,实在是不应该。 思及此,芝士的丈夫羞愧的红着脸,慢腾腾的从角落里走出来,「魏,魏大人,多谢你此番相救。」 其他三人被芝士的丈夫这番话一提醒,也打开了机关,忙跟着道谢。 「都督大人多谢救命之恩。」 魏泽只是抬了抬头,「不用,咱家并未救成你们。」 只不过是暂时保住性命,这些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重新拖上去煨丹药。 闻言,那跪地感谢的几人,涕泗横流的不住叩首请求道:「求求大人救救我们吧,求求大人了。」他们平日里生活都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怎么就落得一个活活被火烧死的下场? 有的哭,「我老婆这些天快要生了,孩子不能没有爹爹。」 有的哭,「我这好不容易攒下钱准备回乡娶小花,怎么就遇到这档子事?」 芝士的丈夫也是垂泪连连,「可怜我那黑不熘秋的老婆,她长的那样丑,那样黑,我不在了,谁又能替我爱她,照顾她?呜呜呜。」 一个个哭的那叫一个惨,尤其是在芝士的丈夫说出黑不熘秋时,魏泽眼神微动——是啊,若我不在了,谁可以替我好好招呼苏戈,她的身份又有谁替她隐瞒?还有,我还有五栋宅子的房契、京郊千亩良田的地契都未曾来得及给她,她以后一人该怎么活? 不知怎么的,魏泽越想越离谱,甚至想到了他不在后,西厂解散,苏戈因为长的不好看,各宫都不愿要她,于是互相踢皮球,从浣衣局踢到净属房,天天给人洗马桶,最后体力不支,昏倒在地,被人发现女子身份,投入慎司局处死..... 「嘶嘶——」熟悉的蛇鸣声在耳边炸起,拉回了魏泽奔逸了十万八千里的思绪,「魏泽!抬头!」 魏泽抬头一看,一条小青蛇顺着石壁缓缓滑落,不是别人,真是那青蛇妖。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如此神通广大,怎么找不到这里?」蛇妖恢复了自大狂妄,挺着胸脯,一脸骄傲。 其他人看到蛇居然会说话,吓的四处逃窜。 但地牢就那么点地儿,再怎么蹦跶也躲不开。 那蛇妖听到众人语无伦次的吱哇乱叫,切了声道:「真是的,好大的人了,几个人胆子加起来还没我蛇胆大,不就是会说话的蛇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说是吧魏泽。」 魏泽平静道:「并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见到『会说话的蛇』,何况你不是妖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6页 地牢放大了魏泽的声音,『妖』字一出,众人更加惶恐。 原本以为蛇只是会说话,是个奇葩,现在竟发现面前的青蛇不是个奇葩而是个妖怪!众人四处躲藏,却藏无可藏。 青蛇眼角抽抽,只见狭小的地牢里,几个大男人赤条条的上蹿下跳,着实是辣眼睛。 摇了摇脑袋,想起了正事,「魏泽,我来救你出去。」细细的尾巴往地牢的锁孔里一转,咔嚓一声,锁开了,原本还沉浸在『有妖怪啊』的恐惧里的众人齐刷刷的停下了动作。 蛇妖自然而然的盘上魏泽的手臂,吐着信子,抬首做了个\走\的动作,「走吧,小苏子在外头等着你呢。」 -------------------- 第45章 又生变故 一个时辰前, 苏芩在西厂等了半天,没有等到魏泽,却等来了慌慌张张的赵钱, 「小.....小苏子,不.....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啊?」 「大人以下犯上, 被关起来了。」 「什么?」向麒麟与苏芩异口同声, 「大人被关在何处?」 而后蛇妖发挥他动物的天性, 通过蛇信子捕捉空气中的信息,终于发现了魏泽的关押之处——竟在隐蔽的地牢里。 小青蛇在魏泽左手上盘着像条天津大麻花, 吐着信子,嘶嘶指导着方向, 「往这里走。」 底下通道不止一条, 从地牢出来四通八达通向不同的地方,每条地道长的又一模一样, 若没有蛇妖指引,恐怕他们几人走到死都走不出去。 小蛇自豪的碎碎念道:「得亏我味觉灵敏, 换其他人找到头秃都找不到此处,魏泽,这回咱们过往恩怨一笔勾销了嗷。」 魏泽不置可否, 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走出了地道。 地道的出口设在午门外的护城河边, 一出地道便看到一身着鹅黄纱裙、头戴面纱,连眼睛也蒙住的女子正蹲在暗处。 见他出来,立即迎上前,语气欢快, 「大人。」 「苏戈?」 「是我!」 是了, 苏芩身上穿的这套纱裙还是在夷地买的, 只是今日看起来却有些不一样,魏泽视线落在她露出一截的脖颈上,疑惑道:「你戴着面纱做甚?」 「方便逃跑。」 「大人。」魏泽这才发现原来向麒麟也来了,穿着一身粗布短打,脸上粘了假鬍子,头戴斗笠,伪装的像一名马夫。 向麒麟指着不远处的油壁车道:「属下前来护送您离开。」 「你.....」 「大人,不必说了,无论如何,您永远是属下的大人。」 随着魏泽一同逃出生天的众人,发现突然出现了这么些人,羞涩的趴在地道口,不敢出来,诶,之前在地牢等死赤条条的也便罢了,现在,光着身子,这般模样,让他们怎么走? 羞耻心战胜了恐惧,芝士的丈夫咬了咬牙,夹着腿,十分别扭,羞涩的小跑向魏泽,向他借一套衣服遮羞。 夜色下,其实人影看不分明,但正好今日月明星稀。 于是正对着魏泽的苏芩,看到月光下一个白花花的看不清是什么动物的东西,非常别扭的向他们跑来,边跑边招手。 疑惑的开口询问:「大人,你身后那个东西是什么?」 一旁的向麒麟托着下巴,也奇怪道:「好像......是块会跑的年糕?头还有点黄。」 魏泽顺着她的惊疑的目光回头一看,瞳孔紧缩——差点忘了这些人! 下意识拽过苏芩的肩膀,苏芩瞬间被熟悉的冷香包围,而后撞进了魏泽的怀里。 魏泽的手在她的头顶放着,苏芩低着脑袋,前方发生什么一丝也看不到了。 趴在魏泽胸口,小声询问,「大人,怎么了?」 魏泽清冷好听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没什么,是芝士的丈夫,你先别看了。」 苏芩有些不明就里,心想,难道是芝士的丈夫被关进地牢,受了严重的伤,形容恐怖非常?不然好端端为什么捂着她的眼睛不让他看? 但她想归想,却也没有挣扎,任由魏泽抱着,静谧的夜里,她的心跳的极快,好像随时可能从喉咙口跳出来一般...... 缠绕在魏泽左手上的小蛇,自发的,默默的挪到了一旁的向麒麟的手臂上,然后将脑袋扎进了向麒麟的腰带里,狗情侣秀恩爱,它眼不见为净! 向麒麟来不及吃狗粮,因为他也终于看清了眼前越靠越近的东西——不是会跑的年糕而是一个胖的没有腰!全身上下一般粗的,没有穿衣服的外族中年男子! 向麒麟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自己瞎了。 向麒麟:「.......」啊啊啊啊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此处会突然出现裸奔的外族男子啊! 「啊!」远处的芝士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的丈夫,激动的嚎叫,「darling!」 向麒麟只觉得耳畔颳起了一阵旋风,什么都还没看清,便见面前的赤条条的胖年糕瞬间隐了身。 向麒麟:「......」人呢?刚才那么大一个人呢? 揉了揉眼睛,等『胖年糕』再度出现时,已经不再是刚刚那副辣眼睛的模样了,身上多了件披风,身旁还站了个人,便是打扮成僕人穿了一身黑的芝士。 两人持手相看泪眼,用中原话互诉衷肠。 「芝芝啊,你这么在这儿。」 芝士腾出一只手贴心的给她丈夫掖了掖披风,确定包裹严实后,才继续握住丈夫的手道:「此事多亏了向大人,魏大人,还有苏公公!要不是他们,我这会儿连上京都进不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7页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芝士的丈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魏泽正是为了救他而来。 芝士的丈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唰的一下便流了出来,他们夫妻何德何能啊,他们夫妻真是前辈子修来的服气,今世才能遇到这般好的人啊! 芝士和她丈夫双手交握,眼泪汪汪,感激之情,几乎都要从眼眶里溢出来了。 等到窝在地道里的其余人都依次罩上了外衫,魏泽才放开苏芩。 苏芩脸蛋红红,心想幸好脸上有纱遮挡,殊不知魏泽的脸也红了,只是借着夜色遮掩,看不明晰,假装维持镇定罢了。 他方才的举动完全是不自觉的,等到确定苏戈完全看不到身后的人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正抱着苏戈,和在马背上从后头搂是不一样的,他只感觉苏戈身上的香气若有若无的在鼻尖萦绕,令他的心跳乱了拍,好慌,但,又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甜蜜涌上心头,甚至想一直就这么抱着她。 向麒麟从惊吓中恢复了过来,此地不宜久留,几人立即上了油壁车。 油壁车是特殊设计的,车厢一拉开,看进去同普通的油壁车车厢并未区别,实际底下藏有暗格,可以容纳四五人躺下绰绰有余,里头放着一个巨大的腌菜罈子,里头货真价实的腌了酸爽的酸菜,此油壁车是向麒麟从上京最大的酱菜商人哪里\打点\来的。 亥时正好有一批酱菜要运出上京,向麒麟便装扮成运酱菜的马夫,跟随在一干运酱菜的马车后,将魏泽他们送出上京。 这酱菜口味酸爽,美名远播,不仅上京的老百姓爱吃,外地的也爱吃,这些年是生意越做越大,最近正是几乎每日亥时都有一车货运出,因而守城的那些士兵见怪不怪,对他们不会像对其他出城的人那般严格检查,一般检查了头车后,便默认后头的都是酱菜。 向麒麟便是看中这一点,才想方设法混进了运送酱菜的队伍里。眼看便要出城门了,谁想,在轮到他时,守城的士兵,却突然喊住了他。 「停下。」 -------------------- 第46章 坦白身份 「停下!」向麒麟架着马车即将出城门, 却突然被守城士兵拦下了,立马堆起满脸笑,「官爷, 有什么指教?」 守城士兵盯着他看了会儿,眯着眼睛道:「怎么之前从未见过你?」 「小的刚刚谋者此差事, 第一次送酱菜, 官爷面生也是正常。」 「哦, 这么说,你是这些天才到上京来的?」 「那.....」向麒麟话锋一转, 「哪能啊,小的在这上京待了十几年了, 都没出过上京。」 这进出上京严格的很, 要一一和对各自的路引甚至户帖,他此番易容, 鬍子贴了满脸,若是前几天来上京的, 守城士兵对他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话毕,向麒麟心想,幸亏我机智, 没被绕进去。 守城士兵闻言,哦了一声, 又问,「在上京呆了十几年?怎么突然寻得运酱菜的活?前面在哪里谋生?怎么连上京都不出吗?」 「官爷您不知道,前十几年,小的是在城隍庙那一带要饭的, 这不皇恩浩荡, 不许要饭。小的便自食其力去酱必居谋了这差事。」 「啧——」士兵一听到他之前居然是个要饭的, 仿佛能嗅到嗖味一般,捏着鼻子,嫌弃的后退了两步,「酱必居怎么这么不讲究!好歹也是做食品的,叫花子也聘用。」 「嘿嘿,」向麒麟故意发出几声傻笑,「这不是今年生意做大了,人手不够,我们又便宜嘛。」 「便宜?这入口的东西卫生尤为重要,你们这......」 向麒麟听出了守城士兵的话外之意,不就是担心食品卫生吗? 这好办! 于是,向麒麟立马拍了怕胸脯保证到:「官爷放心,虽然我之前是做叫花子的,但酱必居十分注重食品卫生,我们做酱菜前都要洗三遍手,手啊都洗秃噜皮了。」 守卫认同的点了点头,也是,商人趋利,谁便宜用谁,正常,只要讲卫生便好。 四周吹来一阵凉风,空气里独属于酱必居酸菜的味道四散开来,守城士兵深深了吸了口气,口水都被刺激打的分泌了出来。 哇,这酸爽!就是这个味儿! 他们这些守卫的,常上夜班,口重,几乎家家户户都备着酱必居的酸菜。 煮粉条、面条随便抓上一把都美味的不得了。 价格还便宜,难怪短短几年的时间生意会做的越大越强。 也不知道这酱菜到底是採用了什么方法才能做的如此酸爽?他也曾经自己腌制过酸菜,可就是怎么腌都不是那味。 正好,家里的酸菜吃完了,顺路薅些吧。 想到这儿,守城士兵拿长矛指着车厢帘子,命令道:「你,将帘子掀开,我检查检查酱菜。」实则是想中饱私囊。 向麒麟心头一咯噔,车厢底下便是魏泽他们的藏身之处,这一掀帘大不妙啊。 他着缰绳,笑的脸僵,「......这,嘿嘿官爷。」 「嗯?」守城士兵眯了眯眼睛,「怎么?难不成里头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难不成,这里头藏着做酸菜的独家秘方?! 「没,什么都没有。」向麒麟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咬着牙关摇了摇头。 一副一看就有猫腻的模样。 这酱必居酸菜的独家酸爽秘方,一定就藏在自己的车厢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8页 「没有?没有你紧张什么!奇奇怪怪!」 守城士兵不由分说,拿长矛往那车帘上一挑,一想到,即将获得酸菜的独家秘方,雀跃的眉毛都挑起来了,「哈哈,让我看看......」 掀开帘子的瞬间,守城士兵的话戛然而止,而后捂着嘴巴,哗啦啦的在一旁吐了起来。 其他士兵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老王你怎么啦?怎么吐了?」 老王捂着嘴巴,另一只手指向车厢,不住的颤抖。 众人顺着老王所指的方向看去,待看到车厢里的场景也忍不住吐了起来。 只见车厢里,两个女子,光着脚丫子正踩在酱菜上,原来他们平日里吃的酸爽是这么来的,呕—— 一时间,呕吐声此起彼伏。 向麒麟:「……」高人啊!这才是高人! 他们最终还是顺利的通过了城门,向麒麟热情的,捧出两捧酱菜,送给守城士兵,「大哥辛苦了,拿着做酸菜鱼。」 「滚滚滚,这臭脚丫子酱菜,你自个留着吃吧!」 一想到他竟和家人一起吃了这么多年的脚踩酸菜,整个人就直犯噁心,喉咙里不断的涌上酸嗝,仿佛还带着臭脚丫子味。 呕……不能细想,一想他就又想吐了。 见守城士兵不要他的酸菜,向麒麟挠了挠头,做出一副害怕又很为难的样子。 思索片刻后快速地往守卫老王的手里塞了一锭银子,而后可怜兮兮道:「我家掌柜,就担心有这么一天,晚上出发的时候,特意给了我这锭银子,哥,您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以上这些话,自然事向麒麟临时瞎编的,这锭银子是他自己的私房钱。 没办法,做戏做全套,都演到这份上了,总要有头有尾,才能更符合人设逻辑,于是他做出一副惊慌失措,逼不得已的模样。 老王吐的发绿的脸色因为这锭银子的缘故,转好了些,勉强道:「这事我不会往外说的。」 但他这辈子都不会想吃酸菜了。 「大哥,您就是我亲大哥!」 车厢内苏芩松了一口气,得亏她机智,临时想出这么个绝妙的方法,将缸中的酸菜尽数整齐码在车厢地上,和芝士一起脱了鞋上去踩。利用酸菜掩盖车厢上的缝隙。 不然的话,恐怕轻而易举便被守卫士兵发现夹层的存在。 被临时丢在酱菜缸里的小青蛇,从一堆酸菜里艰难的抬起头,「呸呸呸,咸死了。」就一会儿的功夫,它便觉得自己整条蛇都要被腌干巴了,这苏芩!将它丢哪里不好,偏偏要丢在酸菜缸里! ……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芝士及她丈夫一行人感激魏泽救人之恩,将魏泽围着水泄不通,叽里哌啦的道谢。 向麒麟抬头望了望天,东方已经隐隐约约冒出了亮光,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鸡叫的声音,「卯时了啊,」向麒麟喃喃道:「送到这里,应该安全了。」 而后依依不捨的同苏芩告别,「小苏子,这里是我自己存的私房钱,你拿着。」 苏芩怀里一沉,青布包裹里包着的是一沓厚厚的银票以及好几个沉甸甸的金元宝,「这么多。」 「拿着吧,你们未来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我,就不送你们了。」 「那你怎么办。」 「我,」向麒麟仔细想了一想,「我自然继续在司礼监当差,朝廷包三餐,总归是饿不死,还可以继续存钱。」 苏芩问的不是这个,向麒麟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苏芩问的是什么,故意避重就轻,苏芩见他如此这般,也就不再勉强。 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一句,「谢谢你,向麒麟,我永远都会记得你。」 「嗨害,突然间这么客气。」向麒麟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对了。」 他一拍脑袋,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苏芩,「差点忘了重要的东西,没有这东西,你们日后可是寸步难行啊。」 苏芩打开小盒子,里头规规矩矩的躺着两张路引及户贴。 一张户贴上写的叫苏苔,另一张户贴上写的是魏筠。 向麒麟献宝科普道:「这路引好搞些,没什么特别的,但这假户贴,确是费了我一番功夫才搞到,有了这两户帖,你们无论去到哪儿都不怕了。」 话毕,他看到魏泽向他走来,向麒麟向魏泽最后郑重的行了一个礼,「大人,属下就此别过 。」 「向麒麟,」魏泽喊了他的全名,「珍重。」 「嗯,我会的,大人也要保重。」 芝士和她丈夫一行人,对魏泽表达了感谢之情后,依依不捨的与他们分道扬镳了。 苏芩心里冒出一个声音——偌大的世间,终于又只剩下我和魏泽二人了,和先前不同的是,这回我俩算是相依为命了。 被苏芩排除在外的青蛇:「……」 「大人,我们现在准备去哪儿?」 「你想去哪里?」 「我不知道,亡命天涯?」 苏芩茫然了,魏泽笑了笑,嗓音一如既往的好听,「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贸然来救我,还轻易的跟着我走了。」 「那又如何,我自然是要跟着大人的,不跟着大人,还能跟着谁?」 命运的走向总是无法预测,一开始,苏芩只是为了避开老皇帝的宠幸,所以想出了假死的法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9页 而后假装太监,被选入了西厂,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跑路。 再后来,她跟着魏泽风里来雨里去,天南地北的走,不知从何时起,跑路念头再也没有过。 然后就到了现在,她得知魏泽被皇帝降罪后,二话不说选择了劫狱,如今和他亡命天涯,共骑一匹马。 魏泽轻轻的笑了。 那声音像一阵清风吹过风铃,吹着她心痒痒的,吹着她鼓起了勇气,决定向魏泽坦白。 「大人,我必须向你坦白一件事。」 「嗯,你说。」 「大人……其实我是女子。」 「嗯,我其实早就知道了。」 -------------------- 第47章 这天要变(新增1000) 天边出现了第一抹朝阳, 暖暖的橘红,撒向了大地,晨曦下, 一匹红马儿,一对男女, 马儿低头吃草, 女子抬头望向男子,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日在船上, 你喝醉了酒,是我将你从甲板上带回来的。」 苏芩面上蒙着面纱, 面纱下的双眼, 惊讶的瞪大了,「啊?」 竟, 暴露的如此的早? 苏芩心中骇然还未散去,又听魏泽吐槽道:「你喝醉了, 酒品真的很不好,紧紧拽着我,如何也扒不开。我心下虽有气, 但碍于出门在外,你我对外称的身份又是夫妻, 实在没有办法,便任由你扒着。」 谁想你睡觉还非常老实!像条八爪鱼恨不得四肢都扒上来,甩也甩不开! 听到这儿,苏芩的脸一红, 小声辩白道:「喝醉的人没有形象, 也是可以理解的.....」 魏泽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 「然后呢?」苏芩又继续问, 心想,她到底又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才叫自己暴露了身份? 「然后.....」魏泽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你睡到一半满床打滚不说,半夜三更的鲤鱼打挺,非要给我表演什么舞。」 那舞蹈奇奇怪怪的,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 苏芩手脚并用的跳的起劲,嘴里还哼哼唧唧的唱着奇怪的调子,一曲终了,摆了一个歪七扭八的姿势,衣服还扯开了! 月光下,里衣敞开,绣着莺鸟的肚兜大咧咧的露在外头,回忆到这儿,魏泽耳根子发烫,咳嗽一声,顾左右而言他,「总之是你自己酒品不好才暴露的。」 苏芩点了点头。 大半夜的又是打滚,又是跳舞的,对此她还一点印象都没有,确实听起来酒品很不好的样子。 「幸好是我在你身边,换做其他人,你的脑袋早就不保了。」 苏芩闻言,心有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脖子,感慨道:「.......幸好是大人。」 然后又好奇的问魏泽,「那大人,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魏泽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不揭穿她? 他绝不会承认,自己那时是害羞大过了惊讶,一时之间难以消化她居然是个女子的事实。 苏戈又黑又丑!怎么居然是个女子? 而且女子是如何混进太监的队伍里? 难道入宫的时候,没有经过净世房的验身吗? 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就算再怎么不信,也无法说服自己。 好啊,魏泽不由得冷笑,骗人居然骗到他头上来了。 一想到,一个女子冒充太监混进宫里不说,还在他手下当差的这么些时日!便不由得气的冷笑。 就在这时对着月光一动不动的岁苏芩,突然迷迷瞪瞪的揉了揉眼,指着月亮惊呼,「哇,外头怎么有个这么大的这么圆的一个饼啊!」 而后竟敞着衣襟,踉踉跄跄的准备出去。 魏泽立马从床上一跃而起,快速拉过她,将她衣服拢紧,捆上了床。 速度之快来不及反应,好似担心慢一秒,苏芩便会疯窜了出去,让人看到这幅衣衫不整的模样,大出洋相。 苏芩躺在床上,被他手脚并用,压的死死的,终于是消停了一会儿。 努力睁开迷瞪瞪的眼睛,瞅了魏泽仔细好几眼,咦了声,「你是我老公吗?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一个老公?嘿嘿,老公你长得真帅。」 傻笑着,伸出手来,大咧咧的去摸魏泽的脸。 魏泽啧了一声,扭头嫌弃的将她的手撇下。 心里头还在艰难的消化——面前这黑不熘秋的小太监,竟然是个女娇娥的事实。 船舱里并不是一片乌漆抹黑,船在大海上颠簸,晃得人一荡一荡。 苏芩的脸就在他的下方。 他一低头便第一时间对上她一双眼,原本她的眼睛便生的黑白分明,透着清亮。 如今因为醉酒的缘故更是蒙上了一层亮晶晶的水光。 随着船一晃一晃,叫人想到波光粼粼的水面。 「你....」魏泽不由得面上一红,自言自语道:「虽然你长的这般黑丑,眼睛倒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嘿嘿,老公你是不是在夸我好看。」 「谁夸你好看!」 魏泽脱口而出,而后意识到自己刚刚似乎确实说了什么后,又恼羞成怒的,卷过一旁的被子,将苏芩整条裹了起来,并用衣裳兜头将她整个盖住,心想。等明日醒了!定要好好盘问一番。 而后这所谓的「盘问」一拖再拖,时至今日,待苏芩自爆身份..... 这会儿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四周草长莺飞,终于有了初夏的感觉,苏芩有些热的摸了摸脖颈,而后问魏泽,「大人,我们此番要去哪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0页 「去西南!」 魏泽拽着缰绳,猝不及防紧夹马腹。 马儿咴的一声鸣叫,顾不得吃露草,火箭一般的奔跑了起来。 苏芩哎呦一声,抓紧了马背上的鬃毛,脸上面纱被拂过的劲风吹着扬起,落了下来,苏芩忙伸手去捞,捞了个寂寞,「哎,我的面纱。」 风将她的声音吹得断断续续,魏泽头也不低,目视前方,「等到了地方再给你买过。」 「不是.....」苏芩努力直起身子,扭着脑袋抬头,「大人,我.....还瞒了你一件事。」 「什么。」 魏泽低下头,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白皙美人脸,瞳孔一缩,翕动着双唇,「你......」 苏芩不好意思的垂下脑袋,「先前的黑,其实是易容。」 ...... 向麒麟架着油壁车回京,一路人看到不少人慌慌张张的或乘马车,或徒步。从上京方向匆忙而来。 这是怎么了? 大晚上的怎么突然间从上京跑出了如此多的人,看起来像是逃亡一般。 向麒麟到了城门处,更是熙熙攘攘,城内的百姓成堆的挤在城门口,好不容易才往外放出一个。 守城士兵认出了向麒麟,高声喝道:「那个运酱菜的,愣着干嘛,快进城!」 「马上,马上。」 守城士兵是例行公事也不做了,压根没看向麒麟的路引,急哄哄的将他往城里赶。 向麒麟夹在一群出城的百姓中,格格不入,像条逆流而上的鲑鱼。 他发现,守在城门处等着出去的百姓大多都是穿着锦缎的华贵富人,见他入城,目光怪异的看着他,似有同情。 再与一辆马车擦肩而过时,他甚至听到从马车里传来的嘆息。 向麒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这上京该不是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吧。 向麒麟忐忑的驾着酱菜车,刚一踏入上京,没走几步,眼尖的发现远处一群御林军正朝他处而来,连忙丢了马车,躲到了一边。 晚上打更的更夫,也同他躲在了一处,此时他还是先前扮做马夫的大鬍子模样,更夫见他慌慌张张,问道:「老哥,你也是准备往城外去?」 「不是。」向麒麟躲在角落,猫着身子,小声道:「我是刚从外城回来的。」 「外城回来?」更夫闻言,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重重的嘆了口气,「老哥啊,你真是运气真不好,这会儿出城比进城难,你既有机会出去,怎这么衰又回来了。」 向麒麟闻言,眼皮跳了一跳,「兄弟,此言何解?」 ...... 向麒麟匆匆忙忙的赶回皇城,西厂外重兵把守,赵钱、伙头大爷见他回来,哭丧着脸围了上去。 「向麒麟,你可回来了,这天怕是要变了。」 这天真的要变了,原本早上还艷阳高照的,上一炷香前、上一刻、刚刚还好好的,突然间便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哗啦啦下起雨来,地处荒郊野地,无处可躲,马儿换不择路,嘶鸣一声,钻进了就近的洞窟。 惊起洞窟里的一群雨燕,乌泱泱的四散飞来。 苏芩慌乱的摆了摆手,「去去去。」没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在不经意间落在了头上。 篝火点燃,火光照亮了洞窟,苏芩捡了个干净的石头坐下,环顾四周,不由得感慨——啊,又是这熟悉的命运般的洞窟啊。 想起来和魏泽相识至今总是风里来雨里去,这里钻钻,哪里宿宿,唯一的一次住厢房还是在上次。 苏芩的头发让雨打湿,前额的部分一缕一缕的贴在额角,配合着她浓墨重彩的五官,当真是明艷大美人,美得像一幅画,如果此时此刻她头顶没有鸟屎的话。 然而苏芩对此一无所知。 余光只觑到魏泽似乎从篝火生起后,便在盯着她看。 心里头想,啊,古今对美的审视还是很一致的。 她穿越的美人与自己前世生的一模一样,前世她便是凭藉着在人群中一眼被人望到的美貌,才成功被星探挖掘,出道成功。 在美貌这一块,自然是非常有数。 啊,真是难搞,所以她先前故意把自己擦黑,就怕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你看看,就连曾经权倾朝野(误)的西厂都督都被她迷的神志不清吶。 啧啧啧,这该如何是好! 心里这么想,实则自恋的飞起。 想到这儿她假装不经意的撩起一缕鬓发,就这样,身子不动,脖子低下,微微抬起下巴,以四十五度的角度转过头去,最能体现她的美丽。 她已经做好了迎接魏泽被她的美貌冲击到的吃惊表情,没想到,魏泽面无表情的挑了挑眉,而后视线落在她头顶,手却指着她脖子,道:「......这样容易脖子抽筋。」 苏芩:「......???」万万没想到魏泽会对她说这?脖子抽筋? 我们都这样的关系了,我都为你劫大狱了!和你不管不顾奔走天涯,我还这么的貌美如花,想了这个姿势这么久,准备了这么完美的角度。 怎么,怎么就换来一句仿佛略带嫌弃的,「这样容易脖子抽筋。」 「我不会抽筋!」倔强的苏芩,赌气一般,非要证明她这样脖子不会抽筋,于是又扭了一个角度。 只听「咔嚓——」一声。 完蛋,脖子真的抽筋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1页 「嗷嗷我的脖子。」苏芩歪着脑袋捧着脖子直嚎。 魏泽啧了一声,「和你说了这个姿势容易抽筋,好好转头便转,扭成这样和谁学的?」说着将苏芩脑袋往腿上一搁,嫌弃又无奈的给她松着脖颈处的筋脉。 苏芩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好委屈啊。 「疼疼疼,大人。」 「现在知道疼了?方才和你说非不听。」 方才,谁让你方才那般反应! 她这该死的好胜心害她扭了脖子。 魏泽皱着眉头,忍无可忍般,大力的往她头上擦了一把,本因为魏泽掏出帕子是给自己擦眼泪的苏芩,哭的更凶了,眼泪无言的流下,什么啊,怎么擦头啊,虽然我头发是很湿没错,但这时候不应该拭泪吗? 只听到魏泽松了口气,道:「终于擦干净了。」 苏芩看到魏泽帕子上的东西后,止住了眼泪,无言的趴下了脑袋。 原来他刚刚老盯着她,不是被她的美貌所折服。 而是,因为她顶着鸟屎。 不要拦她,她不活了! -------------------- 第48章 互述衷肠 等到魏泽帮她揉好脖子, 她已经无泪了,洞窟里的雨燕,叽叽喳喳, 似乎在七嘴八舌的控诉他们平白占了它们的巢穴。 苏芩气愤的瞪了一眼乌泱泱的雨燕,谁爱占你们鸟儿的巢穴啊, 不就是突然下雨进来借地躲一躲吗?至于吗?这么小气还往她头顶拉屎! 鸟儿看不懂她哀怨的眼神, 啾啾叫着, 学她扭到脖子,整整齐齐的一整排一起歪了脑袋。 更有甚着对着她撅起了屁·股! 苏芩:「......大人, 鸟,那鸟欺负人。」 魏泽顺着苏芩指的方向看去, 那原本歪着脑袋、撅着屁·股准备向苏芩发射的鸟儿又叽叽喳喳的左奔右跳, 看起来就像普通的鸟一般。 苏芩:「绿茶鸟!」 魏泽:「怎么了?」 苏芩瘪了瘪嘴,「先前往我头上拉屎不说, 刚刚大人你没看到,它们还学我歪脖子, 嘲讽我,而且撅着屁·股意图往我脸上拉屎。」 苏芩控诉声落地,鸟儿叽叽喳喳的更欢了, 好像在说,「嘤嘤嘤哥哥, 姐姐肯定魔怔了,我们小鸟怎么会嘲讽人了,再说了我们鸟儿是直肠子,怎么会控制拉屎了, 哥哥(指魏泽)你快看我们多么的单纯又天真, 你们要信我而不是这个坏女人!」 完了完了, 魏泽肯定不信她! 不仅不信她,搞不还还觉得她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鸟计较,幼稚又没脑。 呜呜,想到这儿,苏芩垂头丧气的撇了撇嘴,自暴自弃的想,算了算了,等鸟屎拉头上再说吧..... 谁知只一低头的功夫,只听到一阵凌乱的翅膀扑腾声骤然炸起。 「叽叽喳喳——啾啾!」 「?」 苏芩缓缓抬头,惊讶的发现,前方,魏泽手里捏着随手捡的小石子,地上落了五六只雨燕。 魏泽从容不迫的捡鸟,见她看过来,抬了抬下巴,非常霸道又冷静的说:「......等会儿吃烤鸟。」 苏芩吸了吸鼻子,「......大人。」忍不住扑进了魏泽怀里。 魏泽真好!真好!真好! 魏泽半蹲着,将雨燕换到一只手上,拿另一只手摸了摸苏芩的脑袋。 而后用他那清冷的如山涧清泉般好听的声音,故作嫌弃道:「下雨了也不会护着点脑袋,这头发湿成这样,伤寒了这么办?」 苏芩甜蜜的在魏泽怀里蹭了蹭,脸红红的说:「知道了,大人,下次下雨我一定先护着头。」 「先将头擦干。」 「嗯嗯。」 篝火边,魏泽贤惠又很细心的给苏芩擦着头发,神情专注。 两人靠着极其近,苏芩甚至可以察觉到魏泽呼吸时鼻息,嗯,也很平静,一点也不慌。 于是苏芩又陷入郁闷了。 甚至对自己的颜值产生了怀疑,奇怪,为什么他能如此淡定? 除了刚刚在马背上,看到她真实外貌时,眼神流露出惊诧外。 从她开始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易容,魏泽好像就没表现出什么比吃惊更大的反应了。 虽然一刻钟前,她还因为头顶鸟屎,被魏泽盯着多看了两眼,而自恋的以为自己的美貌令他折服,后来误会解除了,也就不存在什么惊嘆于她的美貌于是乎看呆了的事。 可是,如今她依旧忍不住对魏泽完全淡定的无视自己的美貌而耿耿于怀。 我盯!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近在咫尺的人。 魏泽当然发现苏芩一直在盯着他,他甚至能嗅到从苏芩身上传来的一阵一阵的甜香。 这个距离,让他不由得脸红,幸好篝火的火光也是红色的,才叫他不至于暴露自己。 好不容易把湿漉漉的头发擦干净,目光下移,便立马对上一双黑白分明、水光潋滟的桃花眼,魏泽:「......」,面无表情的,像老母亲给家中的皮孩子洗脸一般,非常简单粗暴的拿帕子给抹了一把,末了甚至还娴熟的给揩了揩鼻子,苏芩差点就脱口而出「妈,我寄几洗」。 苏芩:「......」 挣扎着,手脚乱挥,「大,大人,我自己来……」 「不必,也擦干了。」 苏芩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擦好了。 魏泽将帕子折的四四方方的,塞进怀里,指的那一堆火红的篝火道:「凑近点烤得干。」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2页 「哦。」苏芩往篝火方向挪了挪。 虽然如今已到夏初,但一来外头下着大雨,二来,洞窟的温度常年保持低温,再往里头走,甚至还能发现凝结的冰柱,因而烤火其实并不会热。? 洞窟内部有蜿蜒而下的活水,魏泽手里提拉着几只雨燕走向活水,熟练的拿小刀,将雨燕开膛破肚,拔毛洗净。 先前还吵闹非常的洞窟,此刻安静的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到。 苏芩抬头环顾一圈,只见那原来叽叽喳喳的雨燕,动也不敢动,立在洞窟岩壁上。 看来,这些雨燕真有几分灵性,瞅见同类的惨状,终究是怂了。 哼,叫你还敢往我头上拉屎!苏芩非常小心眼的想。 没一会儿,干净的肉便处理好了。 苏芩衣服也烤得差不多了,立马站起来,抢过肉,「做饭一向是我的强项,让我来。」 魏泽对此不置可否,过去的日子,但凡遇荒郊野地的,基本都是苏芩做饭,味道确实不错。 苏芩将鸟肉串在干净的木籤上,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油纸包,仔细的小心的从里面粘出一些花椒盐——她便考虑到有这么一天,随身揣着花椒盐。 这玩意别说配烤肉,烤鞋底撒上都好吃!??? 片刻后,美味的烤鸟肉便好了,苏芩照列将第一串递给魏泽,而后自己才开始吃。 确实美味,肉又嫩又甜,尤其是在他们奔波了许久未进食的情况下,显得更加美味。 吃着吃着,苏芩又察觉到了那一道来自魏泽的炙热的视线。 这会儿她头上可没有鸟屎了,果然还是忍不住盯着她这个大美人看了吧? 苏芩放慢了吃肉的速度,心里头甜不拉叽的。 心想,看吧看吧,尽情的看吧。 「你……」 苏芩:来了来了,准备要和我说些什么? 「什么呀。」苏芩叼着肉,故作天真的转过身来,目光盈盈的看下魏泽。 「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解释一下,是怎么混进宫里的?」 苏芩:「……」 我们现在都这样了,就不用解释了吧! 「大人……我觉得就现在而言,这并不重要。」 魏泽眯起了眼睛,「我觉得很重要。」 「小苏子?苏戈这个名字,是我临时给你起的,所以,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苏芩只感觉一股压迫感,无形的向她逼近,如金钟罩一般罩在她的头顶,呼吸都困难了。 「我,我……」 苏芩眼睛一闭,心一横,心想,如今我们都这般境地了,又有什么好瞒着他的! 于是和盘托出,「我叫苏芩,先前是那皇帝的后妃,走水的茭芦馆便是我曾经的住处,走水也是我设计的,为的便是金蝉脱壳,以太监的身份混的日子……」 「苏芩,」魏泽细细咀嚼这两字,突然笑了笑。 苏芩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听到魏泽问她,「是草字头的芩吗?」 「是。」一颗心莫名松了下来。 「这名字倒是起的好。」 阿芩,原来你叫这个名字。 魏泽在心里来回的描绘这个字,而后闭了闭眼。 从今往后,我便记得了,你叫苏芩。 他深深的望了一眼苏芩,将她的名字放在了心里。 外头的雨也渐渐收了,天空露出天青色,阳光重新洒满大地。 苏芩以为魏泽还要说些什么,谁知道他问完这句话后,便无后续。 踢了一脚土将篝火扑灭,念了句「日日涧边寻茯芩,岩扉常掩凤山青。」自然而然的牵过她的手,道:「走吧,阿芩。」 两人一路向西,苏芩不问去处,直到跟着魏泽真正到了西南的驿站。 早早有人等待那边等待接应。 「大人.....」看到来人,苏芩有些警惕,魏泽只是拍了拍她的手,平静与她道:「我父亲曾经的学生,自己人,不要紧。」 差点忘了,魏家曾经三朝元老,他的父亲曾经任帝师,虽然魏家灭了九族,但学生不在九族之内,没被牵连,也是意料之中。 来人身着胡服,看起来确实中原人的外貌,年纪大约在四十左右,蓄着半长不短的鬍鬚,面颊瘦长,眉毛粗黑,看起来倒是可靠的实在相。 「公子。」来人向魏泽作了个揖,「已等候公子多时,公子随我走吧。」 魏泽点了点头,拉着苏芩跟上来人,苏芩在身后,小小声的问魏泽,「他怎么知道你回来这里?」苏芩奇了怪了,劫狱是她劫的,她又没和任何人说。难道是向麒麟? 思及此,苏芩便问了,「是向麒麟通知的人嘛?」 魏泽捏了捏她的手心,道:「自然是趁你睡时,我通知的。」 见苏芩不解其意,魏泽偷偷往她手心塞了个物件,「你自己看。」 苏芩将手摊开,里头躺着一枚小小的类似火摺子的竹筒子,「这是?」 「鸣镝,」魏泽耐心的解释,「将其拉开,对准天空,夜间变回射出亮光,令人知道我们所在。」 「哦,信号弹啊!」 苏芩焕然大悟,而后又道:「大人,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魏泽看了她一眼,理由充分,「你又没问。」 「那.....」苏芩哑口无言,确实是她没问。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3页 她就说,这一路上魏泽镇定自若,八风吹不动,原来是一切心里有数,害她担心的.....好像她也没什么担心的,奇怪,好像从一开始她便对魏泽莫名的充满自信。 「好吧,虽然我没问,但有什么事,大人你也可以主动告诉我。」苏芩想了想说道。 「好,以后有什么事都和你说。」 ...... 皇宫内,已乱成了一锅粥。 皇帝发现魏泽越狱后,大发雷霆,派出御林军整个上京搜查魏泽的踪迹! 气的在紫承殿乱咂东西,「好啊,魏泽果然存着不臣之心!当初朕便不该留他!」 「圣上息怒,服颗丹药清清火。」 方士笑吟吟的从玉白的瓷瓶中倒出一粒红色的丹药递给皇帝,皇帝二话不说一口吞下,深吸一口气后,精神更甚先前,「还是你好,若是魏泽没跑,这会儿仙丹也炼成了。」 「不妨。」那方士望向燃的正旺的巨型丹炉,阴恻恻道:「来日方长。」 -------------------- 第49章 峰回路转(新增1000) 男子在前方引路, 左拐右拐之后,来到了一间朱红大门、雕栏画栋的宅院前。 空气中瀰漫着一股浓油赤酱的油泼辣子味,叫苏芩怀恋起前世常吃的重庆串串香。 虽说如今所在地是架空的时代, 但大齐的国土疆域,依旧可以参考古中国的版图。 这往上京的西南方向走, 可不就是现代的川蜀所在吗? 苏芩前世曾在川蜀读了四年大学, 对川蜀的美食了如指掌, 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而后开始报起了菜名, 「唔,好想吃火锅、桂花冰粉、红糖粑粑哦。」 魏泽看了她一眼, 道:「等会带你去吃。」 苏芩闻言立即两只手握成拳头, 怼在下巴处。 眼神亮亮的,点头如鸡啄米, 「好呀好呀。」 加起来,从穿越至今, 她也有大半年没吃过川菜了,简直把她馋哭了。 呜呜,川菜我来了! 魏泽见她这双眼放光的模样, 忍不住的手弹了弹她的头,「你怎如此馋, 走到哪都想着吃?」 苏芩笑回:「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爱吃本就是人天性,馋也没什么,再说了蜀地美食甲天下, 吃过的人没有不喜爱的, 美食非常多, 尤其是川蜀火锅。」 魏泽有些不解,「上京不也有火锅吗?这川蜀的火锅有何特别?」 「特别,自然是特别!与上京的黄铜火锅汤底清汤不同,川属火锅里头的汤底铺满了鲜红的牛油。想吃什么都可以放里头,黄喉、牛百叶、猪脑花,烫熟之后,用泡着小米辣的酱油醋沾一沾,美味非常。」 说到这儿,苏芩吞了口唾沫,「大人你若吃上一回,定也恨不得顿顿吃川蜀火锅。」 魏泽忽然停下脚步,平静的看了她一眼,「不过,你怎对川蜀之地的吃食如此了解?我记得上京也没川菜馆。」 魏泽突然记起,似乎苏芩的口味也偏川蜀辛辣,比如随身携带的花椒盐,上京菜餚可基本用不到这类调味。 可,苏芩,曾经的茭芦馆采女不是说是上京官宦的庶女吗? 官宦之家的庶女未婚配前连出门上街的机会都少,更不可能前往千里之外的西南腹地。 若说是随家中做官的长辈一同前往倒是合理了,然而西南蜀地从本朝以来便是罪官流放之地,苏芩家里并未流放至西南的长辈,她又如何能够对上京没有的川蜀吃食如数家珍。 「啊……」苏芩没想到魏泽会突然问她这些。 眼珠子一转,打幌子道:「其实,是因为,唔,我家里曾有聘用过蜀地的厨子,因此对蜀地吃食比较了解,对,就是这样!」 魂穿什么的,能不说便不说,听起来非常扯淡不说,还容易让魏泽以为她鬼上身,请道士给她做法。 她这临时编排的说辞,有理有据,逻辑严密,经得起推敲——她原身毕竟是官宦之家的庶女,钟鸣鼎食之家聘用几个来自外地的厨子,属实正常,毕竟家大业大嘛。 「哦?」有些疑虑一旦冒出,便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再看苏芩,又觉得她除了名字、身份、外貌外还有许多秘密瞒着他。 「你家中姊妹几人?」魏泽转头问她。 苏芩顿了一顿,没想到魏泽还没打消疑虑。 而后熟练的将原身的家庭关系倒豆子似的全给倒了出来,她是魂穿,自然是继承了原身的记忆,魏泽提出的这些问题丝毫难不倒她。 「大人,还要问什么?」苏芩自信满满,这样的问题才来几箩筐她都顶着住! 「公子,夫人请。」那身着胡服的男子站在向两边打开的朱红大门边,打断了他俩的对话。 胡人打扮的男子将两人迎进门后便离开了。 正厅里早已有人在等候,都是一些衣着不凡的中老年,见到魏泽与苏芩,欢喜的迎上前。 有的唤「公子。」 有的唤「弟弟.....」 还有的带着姓氏唤他,「魏小公子。」 团团将他们围在了当中,魏泽与苏芩一一介绍,「这里有些是我父亲的学生,有些是我伯兄曾经的同僚,也有些是我母亲那边的人。」 「这位是?」 人群中有人先问了苏芩的身份,魏泽回答道:「这位是我的夫人。」 此话一出,苏芩脸红了,怎么这么突然,突然到都没通知她一声便给她定下了魏泽夫人的身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4页 问话的老者眼眶先红了,「好,魏公天上有灵也有慰藉了。」魏家当年满门抄斩,仅剩下魏泽一根独苗,命虽留下了却被充了黄门,何其恶毒,在座的谁能不知,但谁又敢真正做些什么? 老者话音落地,其他人也纷纷眼红了,跟着落下泪来,嘴里念叨着,「终于有人照顾小公子了。」 「弟弟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魏小公子他也有人爱了。」云云。 苏芩是个共情能力强的,看到这一幕鼻子发酸,也想哭了。 一时间抽泣声迭起。 苏芩抽抽搭搭,忍不住扶着魏泽的手臂嚎啕,哭道:「以后有我好好伴着你,你什么都不用怕了!」 哭了好一通后,几人才正式回归主线,先前的胡人打扮的男子也从别处回来,朝他们见礼道:「公子、夫人,圣上地宫有请。」 苏芩哭出的鼻涕泡骤然破裂,心头一咯噔,圣上?什么圣上?色老头追到西南来了?苏芩紧紧抓住魏泽的手臂,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别紧张。」魏泽安抚着拍拍苏芩的手,「此圣上非彼圣上。」 地宫里的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当年被老贼夺取了江山,差点害死的皇帝! ...... 当苏芩得知此处地宫里「住着」的,竟是几十年前,被现任皇帝宣布驾崩的前皇帝时,苏芩整个人都凌乱了。 原来当初,现任皇帝老头为了谋权篡位,在小皇帝的吃食里搁置慢性毒药。 为的就是让小皇帝不知不觉的中毒,身体一日接着一日的坏掉,毕竟驾崩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能太过明显。 这事他毫不避讳的安排给了当时御膳房内负责皇帝饮食的总管太监,嚣张的有恃无恐,将谋朝篡位明晃晃的写在脸上,根本无所畏惧。 御膳皇的总管太监虽是个阉人但也明白何为忠君,帮乱臣贼子谋取君主性命之事往往是不能做的,偷偷将毒药替换成了使人精神不济身体虚弱的无毒药粉。 于是乎,服了瞌睡药的小皇帝,身体一日比一日的虚弱下去。 成天的犯瞌睡,看起来像中了毒时日无多的样子。 因而当年任摄政王的老皇帝在发现小皇帝昏倒时,才会不疑有他,确定小皇帝驾崩了,草率的连检查都不做,并命人丢进早已准备的好棺椁里。 趁着摄政王大喜过望,昭告天下的时候,御膳房的总管太监用一匹绵羊尸体换了棺椁里昏迷的小皇帝,并唤他的心腹将昏迷的小皇帝偷偷送出宫去, 宫外早有人接应,妥当的将小皇帝送往了西南。 而后便改朝换代,老皇帝上任,朝廷大换血,曾经的功臣、忠臣,被星皇以各种藉口流放、诛杀,其中便有魏氏一族…… 幸存下来的他们为保护小皇帝,蛰伏在西南一隅,经年养精蓄锐,招兵买马,坐等时机,如今便是那时机到来之时..... 「这些事儿,大人你一直都知道?」 苏芩惊诧,有段时间人人都骂魏泽,不配姓魏,骂他是老皇帝的狗,没有魏氏人的风骨,苟且偷生。 连那青蛇妖都那般误会他,但他什么也没有辩驳。 原来,他早就在暗中布了大局! 这运筹帷幄! 这格局! 这心思缜密! 这忠君爱国! 不愧是我苏芩看上的人!牛! 苏芩再次忍不住满眼星星的望向魏泽!被魏泽食指捅着酒窝,将头偏的过去。 「干嘛呀。」苏芩不好意思的扭了扭,这两天,魏泽摸我脸的比例有点高吼。 魏泽捏着苏芩的领子,啪叽将苏芩脑袋按下,目视前方,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臣携臣妇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芩:「……哎呀。」好吧,她又误会了。 声若蚊吶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低着脑袋,只能看到,靠近的一点儿明皇缎子绣的鞋面。 「朕早就说过了,魏卿来见朕,不必如此见外。」 小皇帝语气里透着雀跃,「魏卿已许久未来见朕了,朕听说,那反贼最近迷恋起了炼丹,不问朝堂,已多日未上朝,此事可是真的?」 「确有此事,微臣正是因此事而来。」 「 果真如此?黄旭说你这回来了便不走了,是这样吗?」 魏泽点了点头,小皇帝见状,开心的拍了拍手,「如此这般可就太好了。」 小皇帝从小在这西南地宫长大,并没有多少封建统治者的威压,又长着一副娃娃脸,圆圆的大眼,看起来反倒有几分市井少年的天真浪漫,像旺仔牛奶的封面。 小皇帝乐完才发现苏芩的存在,指着苏芩,神情好奇的询问魏泽,「此女子是谁?」 「微臣的夫人。」魏泽毫不避讳答道。 「夫人?魏泽,你娶媳妇怎么也不跟朕说一声,朕连酒席都没得喝。」 「还未曾办礼。」 小皇帝咦了一声,不敢相信的揶揄魏泽,「如此漂亮的仙女一般的姐姐,你怎还捨得让她与你没你名分的私奔?」 三两句话,苏芩大致摸透了面前做小皇帝的脾性。 没什么心眼,心思单纯,说话直来直去,长得像个旺仔,一看便是好脾气的。 于是,苏芩大着胆子维护魏泽,出声道:「圣上莫怪相公,这事出有因,那贼老头儿要诛杀相公,情况紧急,臣妇便先随着相公奔来此地,并没想那么周率。」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5页 魏泽拉了下她,不想她说更多。 但果然如她所料,小皇帝是个好脾气的,听她这番「直言进谏」却也不恼,更不摆什么上位者的架子,只是再次抚掌,开怀道:「魏泽你可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啊,你看你,媳妇不仅漂亮,还那么的维护你。」 魏泽不置可否,苏芩小声嘟囔着:「我自己的相公,我不维护谁维护。」 这话落在同为年轻人的小皇帝耳里,再次惹了一番笑,而后竟来了一句,「择日不如撞日,今夜朕做司仪将你们的大礼办了吧。」 -------------------- 第50章 天下大变 苏芩看向魏泽, 他只是低垂着眉眼,道:「全凭圣上安排。」嘴边几不可闻的凝着一抹笑。你看,被我抓到偷笑了吧!苏芩心里也甜滋滋的。 不多时, 他俩要在此地办亲事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宅院,宅院里张灯结彩, 一片喜气洋洋, 女方出嫁前, 要由女性长辈梳头,苏芩「娘家人」都在上京, 自然不能够来。 再则,苏芩当初是以采女的身份送进宫内, 利用假死金蝉脱壳, 茭芦馆着火之际随之一起烧毁的除了雕梁建筑还有苏采女这个身份。 替她梳头的,是住在这院子里的侍奉的老嬷嬷, 从护送着年幼的小皇帝从上京来到此处,一待便是须臾二十来年再也没回过上京, 听苏芩从上京而来,激动的两眼泪汪汪,边替她梳头, 边问上京这几十年的发展变化。 苏芩将脑海里仅有的一些关于上京的来自原身的记忆,与老嬷嬷娓娓道来。 比如: 昌平街的胭脂水粉铺子还在开着, 因为掌柜的用料良心,售后周到,这些年做大做强,从小小的十来平的小铺子发展到盘下了半条街。 东洲路尽头的那家果子店就不怎么样了, 二十年前数一数二的大店, 原以物美价廉闻名, 后来由老子交给儿子后,价格越来越贵不说,味道也越来越拉胯了,每月因为吃了他家坏果子肚子疼前来投诉的不胜枚举,久而久之口碑便落了,再也没起来过。 老嬷嬷听到这儿,感慨的搭了一句腔道:「做生意最重要的还是实诚,不然老子给打下多好的江山也给败了。」 苏芩点头表示贊同。 老嬷嬷给她梳头,嘴里念着喜庆的话,连成了歌,「一梳梳到尾,二梳我哋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备註:梳头吉祥话来自百度百科) 苏芩的思绪伴随着老嬷嬷的歌声逐渐飘远。 前辈子她忙于生计,为爱豆事业练舞、参加选秀,从未想过恋爱。 她也见过别人的恋爱,表面上甜甜的,但两人的关系仅仅停留在表面的交流,双方都没人想主动深入了解对方的心灵世界。在一起的快,分的也快,一个月,或者半年便立刻新人换旧人了,一点儿也没有不舍。那样的关系,与其说是谈恋爱,不如说是异性男女荷尔蒙上头无聊的消遣。 她不想谈那样的恋爱,她要谈那种,互相双方都找不到替代品,无论对方是老了丑了残了、换了灵魂、换了性别,、荷尔蒙枯竭了,依旧还是非对方不可的恋爱。 「如果不是非我不可,那不如不谈。」 可能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声,将她送来了这个世界,让她遇到了魏泽,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时爱上魏泽的,也不知魏泽是何时将她放在心上的,好像默契一般,爱意未曾宣之于口,却早已在心间盛开一株花...... ...... 御林军在上京搜不到人,无功而返,眼看丹药少了魏泽这一味引子,迟迟未成,皇帝正要发怒,方士劝慰的提出了个新的主意,皇帝听后,果然喜笑颜开,这到底是个什么法子呢? 原来,那方士心思恶毒,竟提出要巧立名目,抓捕上京内八字合宜的,三岁以内的稚儿。用小儿心肝煨丹,也能炼出延年益寿的上品丹药。皇帝听后非但没有异议,还下令御林军将此事快速办妥。 这下一时间,上京真的是民不聊生,哀怨四起。 不仅如此,那皇帝以为千秋万世指日可待,一脚踏入半仙之境,既然如此,凡人的宫殿多少有些配不上他这即将成仙的帝王。于是乎,再次听信方士的建议,先是从内廷入手,命十二监的内侍,不论官职大小,都给交上二百两黄金,没有则交付慎刑司仗毙。 同时,加重全国各地的赋税,命地方官员在三天之内,备齐黄金珠宝白银,供他搭建星月仙楼。 又嫌原本的后宫娘娘普通粗俗的女子,下令全国各地,所有的年满及笄、未婚配的少女自行进宫参与选秀。 这下不仅仅是上京,整个大齐都民怨迭起。 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里,有的母亲被官兵抢走了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拿去供皇帝炼丹,受刺激发了疯。 嘴里念叨着,「把我的宝宝还给我.....」 有的少女本心有所属,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圣意,不得不乘坐车辆被迫入宫参与选秀,情郎得知心碎之下自挂东南枝。 有些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辛劳了一整年,本以为能过上一些好日子,却因为突如其来的重税,将家中的粮食通通交了上去,饿的只能吃树皮。 那方士果真用小儿的心肝炼了丹,老皇帝服下之后,眉间黑气萦绕,张嘴便散发的恶臭,却瞪大着眼睛说「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6页 并要加大服用丹药的剂量,但上京之中,哪有那么多的生辰八字符合方士要求的炼丹的食材,于是乎,食材的范围从上京扩大到了全大齐。 如果说先前,但皇帝老儿还懂得巧立名目些莫须有的理由,将别人的孩子抢进宫,如今的他,明目张胆的拍御林军上门抢夺孩子。 遇到不从的,索性连父母一併打死,短短三天的时间,原本还算富饶的大齐,几乎沦为了人间炼狱。 御林军所到此处,皆是暴乱,不知谁在人群中喊了声,「昏君覆国!」起了带头作用。 顷刻间,反抗的声音如雪花般在老百姓之间传播,大齐版图国土所在,竟逐渐出现了地方反叛军! 老皇帝竟没想到这些个百姓胆子大到如此地步,连原本便懈怠的朝彻底是不再上了,调用大量兵力、物力拿去镇压地方反叛军。 飞入千家万户也飞进了皇宫,飞进了朝堂、西厂、司礼监。 依旧无人敢去上谏,无人愿意去上谏。 再联繫前一段时间上京集市出现的龙吸水天垂象,越想越不像是上天对大齐得明君治理的吉兆,更像是对昏君出世的预警! 一时间,大臣之间也对此议论纷纷,尤其是一些年纪比较大的文臣,都经历过二十年前的那次王权更迭,心知肚明这老皇帝的帝位是如何来的。 当年,年仅三岁的景帝登上帝位不到半年便驾崩,讣告一出,连头七都没过便被匆忙下葬,再加上当年簇拥景帝一脉的相关大臣皆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更是将帝位得来不干净做实了。 ....... 向麒麟抬头望天,天边乌云诡谲,靠西南的地方似乎要下大暴雨的模样,喃喃道:「变天了,不是你的东西,就算得了二十年,还是会被老天收回去了。」 赵钱从身后忽然拍了他肩膀下,「一个人自言自语什么了?」 「没。」向麒麟打了个哈欠,往食堂那头瞅了眼,开口询问,「甜汤煮好了没。」 「好了,在后头,自己去盛。」 向麒麟熟练的拿上一海碗,去后头装汤,今日喝的是绿豆乌梅汤,一点饴糖也不放,酸的向麒麟脸皱成包子。 「呷,怎么这么酸啊!厨房没糖了吗?」 伙头大爷提着勺子从后厨出来,没好气道:「嫌酸就别喝,叽叽歪歪还要加糖。」 不怪伙头大爷气愤,实在是西厂食堂食材早就断了供应,别说饴糖了,就连这绿豆乌梅中乌梅,有一半还是他上回中暑,太医院给他开的乌梅剩下的。 不仅如此连御膳房专供后妃娘娘们的吃食也断了供,他的师傅钱贵,这些年也愁眉苦脸,实在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向麒麟闻言,顿了顿,也反应过来这些天食材的短缺,他的全部家当,前些日子也应圣昭上交了上去,如今是,又穷又饿,比城隍庙的乞丐不遑多让,唯一强的不过是他居于皇宫,勉强有三片瓦遮顶,不至于幕天席地,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向麒麟捏住鼻子,屏住呼吸,将一碗甜汤咕噜咕噜一口气全咽了,末了抹了抹嘴。 食物短缺,再酸也得把它吃了,现如今的境况,可是连一丝一毫都不敢浪费。 赵钱喝的也很痛苦,好几次都想把它吐出来,最后还是努力的将其吞了下去,有的吃就不错了,这一碗甜汤吃完,晚间的饭食还不知有没有了。 赵钱憋着一口气,连甜汤里搁置的乌梅都没有放过,将酸不垃圾的果肉剔下来,丢进嘴里,苦着脸咽了。 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向麒麟,「对了,怎不见前些天跟你回来的那条小蛇?」 向麒麟指腹轻轻摩擦着空空如也的手臂—— 那日,他乘坐着马车将魏泽与苏芩送往郊外后,那小蛇便盘在他手上随他回来了。 虽然说,他知道这蛇来历不凡,并且蛇类还属于冷血动物,不像猫啊狗啊,容易养得熟,一开始带着蛇的时候,多少有些忌惮。 但几天相处下来,小蛇说话好听,豆豆眼头圆圆的,看起来可爱,饭量也不算大,加上夏天天气闷热,冰冰凉凉的躺在手上还降温。久而久之向麒麟也就逐渐习惯了跟小蛇的相处,将它一併带来西厂蹭饭。 这一来二去,西厂里唯一知道蛇妖真实身份的伙头大爷,与但单纯恐惧蛇类的赵钱,也渐渐熟悉了小青蛇。 见它吃饭不在,高低也要问两句。 向麒麟答:「方才还在,这会也不知道熘到哪里去了,算了莫理它了,可能是这些天吃不饱,熘去哪个草丛里吃老鼠了吧。」 -------------------- 第51章 准备斯哈 小青蛇当然没有去吃老鼠, 从他开启灵智成妖以来,便再也没有吃过老鼠,别说老鼠了, 就连生食也甚少吃。 青蛇熟练的沿着墙根滑入紫承殿中,正殿当中, 一方士守着烧着正旺的丹炉闭目打坐。不远处, 码放着一排一排的铁笼子, 隔着黑色的布看不清里头装着什么,小蛇吐着信子悄悄游了过去, 钻进黑布下方。 只听轻微的『咔嚓』声,那黑布的边缘发出窸窸窣窣一阵响动, 而后竟看着一只圆头圆眼的小青蛇, 将自己充做麻绳,捆着一个神志不清的婴孩, 艰难的从黑布后爬了出来。 该死,人类的婴孩怎么也这么的重!小爷我的腰要断了! 小青蛇一边内心吐槽着, 一边艰难的像蜗牛一样一寸一寸的往前移动着——前方便是那皇帝老儿会方便炼丹打的地道入口了,不知为何却不闭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7页 不过敞着正好,小蛇想, 若是闭着,恐怕它还没这么果断决定救这婴孩, 毕竟他一条蛇可以轻松爬墙,但驮着个人类婴孩就难多了,一不小心将孩子摔下高墙,孩子就无了。 快到了, 就差两步了! 小蛇使上吃奶的力气, 奋力往前一撑, 忽然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兜头遮下了,而后一股浓郁的雄黄味,将它包围。 小蛇立即反应过来这是个陷阱,正想动作,却不敌浓烈的雄黄味,刚一抬头便软成了面条。诶,它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就没想到这是个陷阱! 「哼——」小蛇意识模糊之间听到一道冷哼,而后便感觉身子一轻,被什么人捏在了手里,不用问便知道,除了那炼丹的方士还有谁? 「你这蛇妖,上回将魏泽那厮带走了,居然还敢再来坏我好事?」 那方士不尊不重的将瘫软的小蛇当橡皮跑了两圈来回扯了两圈,然后直接塞入了腰间的酒葫芦里,「正好用来泡酒。」 然后将差点被蛇妖叼走的婴孩塞回了铁笼里,做着这一切时候,方士不小心扯掉了联排黑布,「哗啦」一声,瞬间,数十个排列整齐的铁笼子暴露了出来。 里头的景像,是无论是谁看到都会惊诧的程度! 只见每一个铁笼子里面,都摆放着一个三岁以内、陷入昏迷的稚儿.....不用说这些孩童,便是这些日从老皇帝下令从百姓手中抢钱回来充做炼丹食材的孩童。 方士淡定的将黑布盖了回去,做完这一切后,方士又恢复了之前飘然若仙的模样,重新回到了熊熊燃烧的丹炉面前打坐。 ...... 西南,宅院一片红火,处处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老嬷嬷给新娘子苏芩梳好头,加冠笄,对镜细细上完妆,换上吉祥的大红色肚裙,内穿大红娟衫,在外再套上绣着比翼鸟儿的绣花红袍。 往颈上,套上项圈天官锁,挂上照妖镜,一整套肩披霞帔。 手臂两边套上一堆龙凤镯,这新娘子的打扮便成了! 老嬷嬷满意的围着苏芩打量了一圈,而后掩着嘴角的笑意,由衷的赞美,「夫人真是美丽,老身活到这般岁数,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从未见过比夫人还美丽的人,魏小公子能娶到夫人定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苏芩脸上一红,心想,能和他结为夫妻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边刚打扮完,外头便传来了急哄哄的呼喊,「新娘子打扮完没?可以进来接人了吗?」 「着急什么?总归要收拾妥帖的才能出去。」 外头声音道:「那是那是,你们慢慢收拾,不妨事,老朽不过问问。」 老嬷嬷最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神秘兮兮的塞给苏芩,苏芩一愣,这是什么?正要翻开,被老嬷嬷阻止,小声道:「可不能现在看,等到了洞房再看。」 「?」 见苏芩不解其意,老嬷嬷挤眉弄眼道:「虽然说,魏小公子和一般的男人不一样,但其实也是有其他方法可以行敦伦之礼的。」 话毕,苏芩突然就明白了,脸红的像个成熟过头的番茄,热的要爆炸,连带着觉得手里拿的这本书也烫得像烧红的铁。 支支吾吾,「我,我怕不会。」 老嬷嬷见状,知道苏芩害羞了,拍了拍她如玉的手指,道:「夫人莫怕,只是与普通夫妇颠倒过来罢了,等礼成入了洞房夫人便知会了。」 苏芩低着脑袋,抿着红唇,一言不发慌乱的点头,老嬷嬷将绣着鸳鸯戏水的方红头巾盖到苏芩的脑袋上,道:「夫人,老身现下扶你出去。」 外头早就有装饰华丽的红色花轿在等待,因实际根本没出宅院,仅仅是后院去前院的距离,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拜堂的正厅。 轿子停下,轿帘掀开。苏芩头上罩着盖头,低头看到熟悉的、骨节分明的、属于魏泽的手递向她,她毫不犹豫的紧紧的握住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礼成!送入洞房!」 苏芩任由魏泽牵着,头脑有些昏沉,红盖头将她的视角困在了脚尖方寸继续,她低头只能看到自己的红裙子与魏泽牵着她的手。 新房距离正厅距离并不远,几步路的距离,愣是走出来了千山万水之隔。 多半是紧张的,离新房越近,苏芩便越紧张,一想到嬷嬷方才和她说的话,给她递的册子,苏芩便紧张的脸红的几乎要滴血,手心也在发着烫。 怎么办,怎么办! 万一她发挥不好怎么办! 难不难啊!她行不行啊!! 早知道就提前练习练习了!!! 万一第一次技术不精,给魏泽带来不好的感受,那该怎么办啊!想想便觉得好丢人啊! 她不会承认,除了紧张外,其实她还蛮期待。 在心里嚎了一嗓子,而后破罐子破摔的接受——她绝对是觊觎魏泽身子好久了的事实。 不然怎么一想到接下来的事儿就兴奋的斯哈斯哈! -------------------- 第52章 往事浮现 米酒的味道令人上头, 蛇也一样。 蛇妖泡在葫芦酒里咕噜咕噜的往外吐着泡泡,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它第一次化形的回忆。 …… 上京魏氏, 一等一的大家族,姊妹兄弟、叔伯亲戚, 个个生得钟灵毓秀, 聪慧可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8页 魏氏男子或考上太学, 以文走上仕途之路;或通过沙场秋点兵,以武谋得一席之地。 而魏氏女子, 尚在襁褓之中便有显赫人家遣媒人上门早早定下娃娃亲。不夸张的说,放眼望去, 整个朝堂满目皆是魏氏的连襟。 魏延便是在魏氏最鼎盛的时候出生的, 嫡系长子,自出生起便受到万众瞩目, 但也是因着这一份瞩目,小魏延忙的像陀螺, 鸡叫三遍起床习武,用过朝食后便有先生前来教他「安邦定国之策」。 十来岁的年纪老成的像个四五十岁的青年,同龄孩童玩的那些游戏, 比如什么放风筝、转陀螺,捉迷藏, 他是一样也没玩过。 怎么说呢,总觉得童年过的十分苦逼。 但身处其中的魏延并不觉得苦逼,毕竟从小吃苦菜长大,没尝过甜头便不会想。 直到有一日苦哈哈而不自知的魏延在研究「治国韬略」时, 遇到了第一次出山化形不懂人间险恶导致过得苦哈哈的青蛇妖。 彼时, 青蛇妖化作的十来岁少年正以一个高难度的动作挂在他家书房顶樑上吃老鼠。 两少年一个抬头, 一个低头,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对了半晌,终是魏延先开的口。 「你是何人,在此做什么!」 青蛇妖「吸熘——」将还在动的大耗子吞进肚里,然后擦了擦嘴,可怜兮兮的回答:「我肚子饿,我在这里吃饭,别赶我。」 魏延眼角抽了抽,心想,肚子饿也不能吃老鼠了!那是人吃的东西的吗?就算.....就算不得已吃老鼠,好歹也做熟了吃,这人莫不是个傻子吧? 「你先下来。」 青蛇妖哦了一声,乖乖的从樑上滑了下来,动作流畅的仿佛没有长骨头一般。 待到眼前的少来,魏延才看清他的装束,一身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破衣烂衫、头发也乱糟糟的像被母鸡啄过一样,赤着脚,黑着脸,就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黑白分明。 魏延心中有了定论——一定是哪座城隍庙里的乞儿,因为智障,长期被人排挤,至于活吞生老鼠,大概也是在这排挤下,日久天长练出来的本事—— 毕竟到嘴的耗子如果还要经过剥皮、清洗、煮熟,之后多半就落到了其他人的肚子里了。 诶,想想也真是可怜! 心想,老师日日教他学问,不就是愿他日后能成为一名胸怀经天纬地之治国韬略,体恤民生的好官吗? 他现在就要开始提前体恤民生! 毕竟作为魏氏子孙,入朝为官是必然的,现在有这么个机会摆在面前,他应当提前「急百姓之急,需百姓之所需!」 思及此,魏延同情心涌上心头,招手道:「你来,我有些不穿的衣服可给你。」 「.....真,真的可以吗?」 青蛇妖不好意思的脚趾扣地,他衣服这么破他也知道,可他也不想这样穿着,其实他化形出山的时候,是穿着干净、漂亮的新衣服,但前几天晚上睡城隍庙被同庙的地头蛇抢了,不得已之下只能穿地头蛇乞丐脱下的烂外套。 魏延领他到了自己房中,不仅给他洗了个香喷喷的澡,还送了他好几件漂亮的新衣服。 青蛇妖穿着新衣服,吃着香甜可口的绿豆糕,感动的眼泪汪汪。 这些天他经历了吃饭被人打,差点被人卖,要饭被欺负,老鼠都吃不饱等等人间险恶,头回在魏延这儿感受到了温暖,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 「呜呜,你人好好哦,好人,我能不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蛇妖决定了,从今晚后便做面前这少年的守护神,保他一生平安! 不对,不仅他,以后他的子孙后代也一併保护了!!! 魏延抬头看着面前洗了澡,焕然一新的清秀少年,道:「魏延。」 ..... 西南宅院,红烛摇曳,比火红的烛火还要红的是苏芩的脸,苏芩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询问,「可以吗,大人。」 得到一句轻声回应,「嗯。」 片刻后,苏芩喘息着问,「力道,会,会不会太重?」 床榻上佳人眼角微红,咬着唇回她,「可再重些。」 遂激流勇进,一夜无眠。 (好啦,大家自己发挥想像力,想怎么脑补就这么脑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不会写哈哈哈哈哈哈哈好!!!) 【下午新增2千】 向麒麟在西厂左右等不到小蛇,心头也爬上了疑虑,不应该啊,就算是吃老鼠也不可能去了大半天没回来。 「你家的宠物蛇这么半天没回来,该不会是被御膳房的抓走炖的蛇汤吧?」赵钱开口道。向麒麟哎呦一拍手,「还真有这么个可能。」他怎么忘了这些天,各宫宫人粮食紧缺,各个饿的像难民,蛇羹可是好东西,保不齐是被御尚房的那个小太监抓走炖了。 心说,那可不得了,这蛇可是都督大人留给他的,若是被炖了,下回他见到都督该怎么说? 连忙急赶慢赶的奔向御膳房,刚迈进门,便高声道:「你们可否看见我那青色的宠物蛇?」 钱贵生理性哆嗦了下,扬声道:「没看到啊。」 向麒麟敏捷的捕捉到他那一抹哆嗦,凑上前,眯着眼睛狐疑道:「那你刚才哆嗦什么?」 「我哆嗦那是因为.....」 他正想着,大不了就直接告诉向麒麟,其实吧,那蛇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宠物蛇,而是条会蛊惑人心的蛇妖,咯,其实吧,你也见过,就是上回上京集市突现的龙吸水、导致都督大人银发异相的罪魁祸首,那上了干瘦大婶身子的蛇妖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9页 这会儿不见了更好,省的那天你被妖怪上身一命呜呼。 余光发现青青从外头摘野菜回来,莫名的挺起了胸膛,话到嘴边重新组织,「我哪里哆嗦了,该不会是你多日没吃饭饿眼花了吧?」 「胡说,我刚喝了酸梅绿豆汤,肚子不知道有多饱了,你才饿迷糊了。」 「我待会儿就有野菜玉米烙,比你的汤汤水水好多了。」 「野菜玉米烙,这说出去也让人笑到大牙,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山旮旯里的吃的都比你好,亏你还御膳房总管。」 「怎么了?你的酸梅绿豆汤听起来就上的了台面了?」 「至少比野菜玉米烙听起来上檯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了起来,青青见状连忙上前拉架,「哎呀,你们俩干什么啊,这种情况省点力气吧,还吵架,饿的快。」 钱贵一头扎进青青怀里,软了声音道:「青青,向麒麟他欺负我。」 「哦,好了好了,我帮你骂他。」 「嗯嗯。」 向麒麟:「......」娘的,有媳妇了不起啊! 只见青青,双手叉腰,凶巴巴的瞪着向麒麟,「向大人,你这一会去西厂,一会来御膳房的,司礼监就这般空闲吗?」 被青青这么一问,向麒麟想起了此行的目的,突然理直气壮了起来,「本大人哪里是没事干,本大人的宠物蛇晌午出去,至今都没有回来,多半是被你们御膳房抓了,可是大人交付于我的,你们可不许吃。」 钱贵从青青怀里抬起头来,道:「诬陷人也要有个证据,谁抓你的蛇了?」 「那你刚刚都哆嗦什么?」 「我哪里哆嗦了,明明是你饿迷糊了。」 「我刚喝了酸梅绿豆汤,肚子饱得很!」 「呵,一点汤汤水水怎么比得上我的野菜玉米烙。」 青青:「......」 得了,话又给绕回去了。 「停停停!」青青像拔萝蔔一样将钱贵的脑袋从怀里拔了出来,认真问他,「贵儿,真的没有抓向大人的蛇吗?」 钱贵大大的眼睛瞬间水汪汪的蓄满了泪,委屈巴巴,「青青,你居然信他不信我!」 青青见状忙道:「哎呀没有,我自然是信你的,我不过是问一问,这种情况如果真的一时不察拿了别人的蛇,就还给别人。」 「说没有就是没有,」钱贵委屈道:「我见到蛇,害怕还来不及,怎会去抓它?」 「害怕?」向麒麟乐道:「我算是明白了,原来你那哆嗦是胆小的,哈哈哈。」 钱贵瘪着嘴,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青青非常护犊子,「向大人怎么说话,怕蛇怎么就胆子小了,您的胆子最大,跟口锅一样大!」 说完便又安慰钱贵,「没事,没事,我帮你骂他了。」 钱贵:「呜呜呜你不会觉得我胆小,从此影响我原本在你心目中高大伟岸的形象吧。」 「不会不会,你永远在我心目中是最高大最伟岸的!」 「呜呜呜,青青!」 「贵儿。」 向麒麟:「.....」真的,他就不该来! 经过这一闹,最后还是把情况说清了,得知向麒麟的蛇确实从晌午出门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几人陷入了沉思,首先御膳房确实没有捉蛇,那蛇好端端的去哪里了?难不成卡在哪个角落了?不应该,小青蛇身子那么纤细,能卡在哪里? 此时此刻,卡在方士酒葫芦里的青蛇打了个一个嗝,睁开一双碧绿的瞳,他娘的!哪里来的贼道人居然敢把老子泡在酒水了!它!真的生气了! 方士突然察觉到葫芦晃了晃,冷笑:「别挣扎了,小蛇,好好当我的药材吧!」下一秒他便笑不出来了,因为那酒葫芦突然发出一道金光,随着嘭的一声巨响,紫承殿当中竟出现了一条长着尖锐大牙的大蛇!吼道:「尔等小道,竟想拿我泡酒!我先吃了你罢。」 方士惊慌的跌坐在地上,惊恐看向巨大的正在向他靠近的蛇头,「不,那不是蛇,蛇的头顶没有角。」那分明是一条即将化龙的蛟啊! -------------------- 第53章 改朝换代 巨大的蛟张大着嘴, 直直向那方士扑去,方士就地一滚,滚进了一旁的地道中, 地道门瞬间关上,大蛟怒吼一声, 直接破开紫承殿瓦顶而出。 这一天, 不仅是皇宫, 整个上京的百姓都听到了这一惊天动地的吼叫,天空布满诡谲的云朵, 一团一团,一簇一簇, 密密麻麻, 铺满了天空…… 蛟龙在云海中翻腾,不多时, 整个上京便下起了磅礴的大雨,这雨来的又凶又快, 短短一柱香的时间,护城河的河水便满溢了出来。 又过了一刻钟,地上的积水已涨到了一人高, 建在低洼处的建筑,几乎只能看到个顶, 剩下的部分全部被淹没,会洑水的拼命的往高处游,不会洑水的只能瞪大眼睛绝望的任由滔天洪水将他们淹没,一时间哀鸿遍野。 偌大的皇城, 更是成了一个盛汤的碗, 后妃、宫女太监, 惊恐叫喊着,四散逃亡。 那躲藏在地道里的方士,掩盖了身形,仓皇洑水出逃。 狂风卷着雨水猖狂的将皇城填成了一条河。 向麒麟划着名小船,带着青青、钱贵他们出逃,划过西厂的时候,顺便捞起了抱着柱子的伙头师傅和赵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0页 彼时那水已经淹到了他俩的脖子,而他们抱着的柱子也被大水沖刷出了无数条裂痕,几乎危在旦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向麒麟出现,将两人救了起来,果然,在他俩爬上船之后,身后的那根巨大的柱子,轰然倒塌。 劫后余生的赵钱紧紧扒拉着小船,如果向麒麟再迟来一步,他和伙头师傅就没命了。 「咋突然间会下这么大的雨?」伙头师傅喃喃道:「俺活了这么些年,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雨,当真是天罚!」 赵钱连忙去捂伙头大爷的嘴,心说,这种话也能说 ,大爷你不要命了,却听一旁的向麒麟也道:「确实是天罚!」 昏君出世,天降异相! 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这下子,全国各地揭竿起义的地方政权可算是师出有名了。 ...... 李公公扶着皇帝慌忙上了龙舟,这些天因为皇帝的圣旨而送入宫来的秀女们和皇后,原本的贵妃、妃嫔她们一起挤上了龙舟。 龙舟虽然有三层,但碍于秀女们实在太多了,一群人熙熙攘攘的挤在龙舟上,弄的龙舟左摇右晃,舟上的众人尖叫连连,好似下一秒舟就要倾覆。 「圣上,圣上,这可怎么办啊」,皇后依偎着皇帝,期期艾艾道。 皇帝被她问的心烦,没好气的将她往旁边一推,「你问朕,朕怎么知道!」 皇后被推着叫喊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抬头便发现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脚,那些脚慌乱的,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她跌坐在地上般,朝她手上、腿上、肚子上踩踏,你一脚我一脚。 皇后开始还会发出尖利的叫喊,「本宫的手!哎呦,本宫的肚子!」试图就地站起来,但一切都是徒劳的,她刚刚准备爬起来便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脚踩了下去。 没一会儿,整个人就被踩的没了声音,幸好半死不活之际,李公公不顾个人安危,冒着自己也被踩踏的风险,蹲下将她拽起,得以救回一命。 皇帝看到被踩着鼻青脸肿的皇后,非但没有一丝愧疚,感到非常嫌弃的催促李公公,将人丢下龙舟。 李公公惊慌道:「圣上!这可是皇后娘娘,大齐的国母!不可丢啊!」 惹来皇帝一记白眼,「这副猪头一般的模样还能称得上大齐的国母?若不丢她便丢你!自己选吧!」 闻言,李公公抿了嘴,将皇后娘娘靠放在龙舟桅杆上,然后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了奔腾的滔天巨浪中。 看着这一幕,抱着桅杆的皇后,留下了两行清泪,而后哆哆嗦嗦的指着立在狂风暴雨之中的老皇帝,怒骂道:「昏君!昏君!昏君!这天罚便是对你这昏君的警示!」 老皇帝目眦欲裂,要不是此刻龙舟摇摇晃晃,他恨不得冲上前去,把在这乱说话的皇后掐死! 可如今情况,并不许他这么做,只能在原地跺脚,暴跳如雷的骂道:「朕要废了你,朕一定要废了你!废后!朕要废后!」 皇后闻言笑的好大声,废了她?刚才不是还想将她投入水中吗?她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区区废后两字能够威胁如今的她?于是道:「废后?你以为我稀罕当着什么皇后?你这皇位本就来路不正,既然如此,我也算不上什么皇后!」 竟明目张胆的内涵他当年谋朝篡位之事! 老皇帝气的鼻子都歪了,反了反了!他不仅要废后,还要将这罪妇拿利刃一片片凌迟处死! 龙舟摇晃的更加厉害了,眼见再这么下去,整条舟都会翻过来,老皇帝临时抱住身边的一个柔弱秀女就往水里丢。 秀女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前些天刚被暴政被迫背井离乡入宫,这没两日却又被丢下河,后妃没做成,倒是先没了命! 丢了一个秀女后,龙舟的晃动果然小了许多,尝到了甜头的皇帝,想继续往外抛秀女,却被其它秀女们团团围住,见面前的众秀女叉着腰,凶巴巴的将他围着,老皇帝心不由得慌了。 咽了咽口水,「你们想干嘛?」 老皇帝下意识的想喊御林军救驾,忽然记起,为了镇压这些地方反叛军,宫内已经没有御林军了。 而刚刚考虑到龙舟的容纳空间有限,这艘船上来的除了妃嫔与他之外,也没有一个守卫。 老皇帝抖了抖嘴皮子道:「你们,你们莫不是要造反!」 为首的秀女,眉眼锋芒毕露,一看便是个有主见的有脾气的,只见她扬起柳叶一般的长细眉,冷哼道:「老东西你可说对了,我们就是想造反!」 老皇帝整个跳将起来,「你们敢!朕可是大齐的皇帝!」 让秀女一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秀女们撸起了袖子,「都到这份上了,我们有什么不敢的!」 见她们竟来真的,老皇帝连忙换了说辞,讨饶,「你们别冲动,只要你们好好拥护朕,等这暴雨过去,便许你们荣华富贵。」 「呵?荣华富贵?」那眉宇间透着锋利气息的少女十分不屑,「你连你自己的发妻都能抛下,你许的荣华富贵,我们能信吗?」 说罢竟几人配合,抬起皇帝。老皇帝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整个丢进了水里,随着一起被抛下水的,还有这应天的年号,这下真的改朝换代了! 这场大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仔细算来,统共也就下了半个时辰不到,但雨量确实大,上京的排水根本来不及在短时间内将这些雨量排掉,整个皇城泡在雨水中整整三日,才逐渐露出本来面目。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1页 这三日足够那些被迫送进皇宫的秀女们出逃的,不仅如此,她们还救下了那些无辜的被差点用来炼丹的小孩。 那些小孩原本锁在一个个铁笼中,铁笼底部、顶部各镶嵌着一片铁板,大水一来,这些铁笼便自然成了一个个的「小船」顺流而出,被好心的秀女捡到救了出来。 ...... 西南王府,红烛燃了一夜,红罗纱帐里,影影绰绰的两道人影,依偎在一起,叫人浮想联翩。 苏芩翻了一个身,正准备像往常一样打个哈气,迷瞪瞪睁眼,对上了近在咫尺的美人脸,魏泽长得好看,她从来都是知道的,但这么近距离的看他,这还是第一次。 浓密的叫人羡慕的长长的睫毛,带着自然捲曲的幅度,在苍白美丽的脸上投下一抹淡淡的阴影。 往下便是挺翘的鼻尖,鼻头上还有一颗红色的小痣,亲上去他会不会醒?苏芩偷偷的掩嘴无声的笑了。 目光在往下移,便是那张嫣红的像玫瑰花瓣一样的唇,苏芩盯着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无意识的含了上去。 甜甜的,香香的。 和昨晚上的味道一样。 她仔仔细细的亲了会儿,恋恋不捨的离开。 一抬头对上魏泽那双漂亮的像缀满了星星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啊啊啊他什么时候醒的!啊啊啊怎么办一大清早就被抓住偷亲,魏泽会怎么看她??? 苏芩后悔又羞涩,索性闭上眼睛装睡逃避,却感到眼皮上一阵温热,魏泽竟在亲她的眼睛,用舌尖描绘她双眼的轮廓。 昨晚那些破碎的记忆在脑海里再次清晰了起来,好,好涩啊! 苏芩被他亲的心神荡漾,满脑子涩涩! 不管了,苏芩抱着魏泽的肩膀,一个翻身再次将魏泽压在了身下。 两人又腻歪了会儿,直到日上三竿才起身,苏芩视线不好意思的落在魏泽袒露的胸膛上,上头遍布着一片红艷,不用说都是她的杰作。 魏泽亲了亲苏芩的额头,沙哑着声音道:「怎么?愧疚了?」 苏芩头歪着靠着他,点点头,实话实说:「是啊,大人你的肌肤怎么如此娇嫩,以前见你刀枪不入的,怎我随便亲亲就这般模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呢。」 魏泽笑了笑,「你以为自己不是吗?」 苏芩脸红结巴,「我哪里是。」 「好,不是便不是。」话毕又亲了苏芩,而后道:「往后别唤我大人了。」 苏芩抬头看他,「那唤什么?」 魏泽滚烫的带着冷香的鼻息喷在她的耳边,「相公。」话音落地,却再次吻上了她的脖颈。 -------------------- 第54章 大结局 等这皇城被淹的消息传到了西南, 已是三日之后,据说等到御林军赶回皇城的时候,积水早已退去, 整座皇宫一片狼藉,宫殿倒的倒, 塌的塌, 街道上除了动物的尸首, 也不乏人的,放眼望去, 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老皇帝更是不知所踪,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御林军首领愣在了当场, 怎么不过四五天的光景,却变得如此这般? 圣上?娘娘?他们都去了哪里? 再说另一边, 逃出升天的向麒麟,凭藉着魏泽离开时留给他的特殊旗花, 带着赵钱他们一行人到西南投奔魏泽,却没想半道便遇到了从西南而来的前帝大军! 魏泽时任三军元帅,作为讨伐的先行部队在前方开路。 魏泽身骑一匹红艷艷的高头大马, 威风凛凛——那马儿是他在西厂时便一直骑着的红棕马,身上的鬃毛比上等的硃砂还要艷, 兼着四蹄踏雪看起来就像盛开在雪地里的红梅! 魏泽看到衣着破破烂烂,脸灰扑扑的像要了一路饭的几人,吁——拉紧了缰绳,苏芩从他身后探出脑袋, 询问, 「怎么了?」 待看到众人模样, 惊诧道:「向麒麟、赵钱、你们几个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落地,向麒麟、赵钱他们瞬间凌乱了——眼前这皮肤白皙的大美人是谁啊!为什么声音和小苏子一模一样啊,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爬上心头,该不会,该不会...... 心声未落,眼前的美人再次开口,证实了他们的猜想,「你们愣着干啥?难不成是饿傻了,是我啊,小苏子。」 轰—— 青天白日,五雷轰顶,直把众人噼的外焦里嫩,头冒青烟,谁能想到面前这大美人竟然是黑黢黢的小苏子啊! 苏芩说完这话才想起自己现在已去掉了易容,下意识往魏泽身后躲,又被抓了回来,「躲什么?」魏泽索性将她从背后拎到了怀里,对目光呆滞的众人重新介绍苏芩:「先前的模样是易容,现在的样子才是她原本的模样。」 苏芩缓缓将挡着脸的双手松开,非常不好意思的和昔日同僚打个声招呼,「抱歉,重新认识一下。」 向麒麟惊了眼睛,而后,后知后觉,「所......所以,你你你,你,小苏子,你竟是个女的?」 苏芩:「嗨害嗨,不好意思了。」 魏泽:「以后不能称她小苏子了。」 向麒麟看看魏泽,又看看靠在魏泽怀里的苏芩:「那那那.....」忽然福至心灵,终于明白了。 这幅姿态,两人是什么关系,还用说? 原来小苏子不是小太监,原来大人早就知道小苏子的身份,原来都督大人喜欢小苏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2页 想起先前他多次三番不要命的在都督大人面前提起小苏子喜欢钱贵的误会,向麒麟后怕的倒吸一口凉气,啊,他怎么敢的啊! 赵钱:「......」难怪都督大人拿他的软烟罗给小苏子糊窗子,破案了。 伙头大爷:「......」俺活了这么些年,什么奇景都堆在今年让俺碰上了,俺不枉此生了,真想和俺师傅说啊,可惜因为师娘体弱的缘故,师傅和师娘一起留在了上一个村落,没能一起来..... 伙头大爷「哎」的嘆了口气,苏芩嗨害嗨不好意思了笑了一会儿,继续问:「对了,你们几个怎么混成这样了?」 向麒麟此刻已经将「小苏子是女的,小苏子嫁给大人了,」这两条信息消化完毕。 于是将上京突发大暴雨,皇宫成了汪洋,百姓民不聊生,直呼昏君出世,天降异相是为警戒,这些事娓娓道来。 「暴君不仁,我便携钱贵他们一起趁上京发大水逃了出来,南下找大人了。」 苏芩听到钱贵也跟着他们而来,连忙问道:「那青青了?青青怎不跟你们一起?」 青青那般喜欢小贵子,不应当不和小贵子一道,伙头大爷答道:「原先是与我们一道,半路的时候,青青她水土不服,于是歇在上个村落了。」 于是一行人急赶慢赶的去了青青、钱贵歇脚的村落,青青已经好了大半,正准备启程重新踏上西行的路——哪里有她的小主,若不是为了见苏芩,她便和钱贵在这处小村落定居下了。 两人如寻常夫妻一般在小山村居住了好些天,和周围的邻居都熟络了,钱贵见青青一脸不舍的模样,劝道:「不然就别去寻你表哥和都督大人了。」这天下已大乱,建功立业让英雄去,至于他们,一介草民,去了也不顶事。 青青闻言,却非常认真的对钱贵说:「我非完全为了表哥和都督大人,才央你与我一同去西南,我们是不顶事,是渺小,是微不足道,但这乱了的大齐也是我们的大齐,我们不可以坐视不理,贵儿!这是我的责任,也是你的责任,是每一个身为大齐百姓的责任!」 那一刻,钱贵仿佛看到从青青身上发出万丈光芒,神圣!伟大!令他炫目,在这光芒之中,他似乎出现幻觉,远远竟看到都督大人带着一军队士兵,向他们而来,钱贵揉了揉眼睛,指着前方道:「青青,你看,那是什么?」 青青定睛一看,都督大人骑着匹大红马,怀里靠着她已恢复本来面目的主子,向他们的方向而来。 「啊啊啊,小主!」 青青雀跃的一桿枪一般沖了出去,苏芩大老远也看到了青青,激动的也是两眼泪汪汪,「青青!」 曾经的主僕相见,抱作一团。 青青哭到打嗝,「呜呜呜,我貌美如花的小主,可终于恢复了原样。」 苏芩拍拍她的背安抚道:「相见是喜事,别哭了。」 两人主僕相见叙旧了一番,钱贵才知,原来小苏子是个女子,女扮男准在宫里当太监,想到自己曾经还吃了好几斤来自小苏子的飞醋,就觉得非常不好意思,苏芩索性将自己的真实身份一併告诉了大家。 众人才知道,原来她原名苏芩,是曾经茭芦馆的苏采女,就说,寻常女子怎么能瞒过重重审查入得宫来,原来是宫内的娘娘呀,得知了苏芩先前的身份,看向魏泽的眼神也多了些崇拜——厉害,连娘娘也能拿下。 几人这下终于是齐了。 「大人,接下来该如何?」 魏泽神情一凛,「昏君不仁,拨乱反正!」 ...... 那方士利用洑水的技能逃出生天,为躲避蛟龙,不敢轻易现身,连日躲在水渠边,饿了啃些水草,渴了喝点雨水,静等时机逃亡,没想到等着等着居然让他等到了那老皇帝的尸体。 老皇帝被水泡了几天,都泡发了,原本因服用过多丹药而凸出的眼珠子显得更加凸出了,身上还散发着一阵阵噁心的味道,老死不死的卡在他躲藏的水渠边,离他的脸只有三寸近。 方士将那脑袋狠狠用力撇开!这老皇帝真没用,居然这么轻易便死了。他的仇还没报,魏泽还没死,老皇帝居然便死了?! 想到这儿,方士眼里满是不甘与仇怨!他进宫目的就是来找魏泽报仇,魏泽杀了他的表妹——宁嫔!还有着老皇帝,要不是他,他的表妹也不会被舅父送进宫里,也就不会死!老皇帝该死!魏泽也该死! 滔天的恨意将他淹没,方士半身浸在水渠中,以手为诀,以丹药为引子,驱动着以死的尸体重新站了起来。 三日后,魏泽所带的先行大军已到达上京,入目满目疮痍,他魏家世代守护的上京竟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若是祖父在世,看到这般情况会如何? 会不会动摇他守护大齐的决心,会不会觉为大齐献出生命的行为十分愚蠢? 此念头一出,又被他立即否定——不会,祖父永远不会这么想,而他也不会,大齐永远是值得守护的! 他骑着马儿往里头进,里头逐渐出现了人声,洪灾退却,上京的人们重新开始了生活,他看到头发乱糟糟的妇人搂着失而复得的孩子,向面前的少女痛哭感谢,甚至要下跪。 少女手里提着铁笼子,连忙搀扶起妇人,道:「婶子别这样,我受不起的。」 那妇人只能不住的感谢:「谢谢!谢谢!谢谢你救回了我的孩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3页 她的孩儿前些日被昏君捉走了,以为凶多吉少。谁想,天降水祸,竟叫她孩儿失而复得!!! 「要谢便谢这天。」少女话毕,眼睛亮亮的双手合十,朝天空直直跪下,「老天爷,感谢您降天罚,罚了这昏君,救了我们!」 妇人也随着抱着孩子跪下,「老天爷,感谢归还我孩儿。」十分虔诚。 而后看到了骑着大马儿的魏泽,少女连忙迎上前去,「你们是来改朝换代的吗?」 魏泽正要回答,身后轿子里,小皇帝探出了脑袋朝少女和煦一笑。「不是呀,是拨乱反正。」 那笑容如三月的暖阳,少女脸一红,心跳乱了节拍。 苏芩见状,立即瞭然的掩嘴,嗨嗨,一见钟情了这是。 进到皇宫比想像中还要顺利,午门早已无人把守,两边的角楼让大水沖刷得不成样子,里头的宫殿也几乎七零八落,很难想像曾经雄伟壮丽的模样。 小皇帝起身下轿,环顾了一圈,嘆道:「朕都认不得了。」 嘆气仅仅一瞬,而后又恢复乐观道:「罢了罢了,重整便是。」他张开双臂,大力拥抱了下皇城,笑的比太阳还亮眼,大声道:「朕!终于回来了!」 魏泽带领了手下镇压了四处趁乱而起的小政权,原本那些反抗军以为他是老皇帝的走狗,还死命挣扎,听到曾经让老皇帝篡了位的正统皇帝回来了,立马不反抗了——他们恨得是应天,是老皇帝的暴政!不是大齐! 终于这让乱臣贼子霸占了二十来年的大齐回归了正统! 新帝,哦不能说是新帝,这天下原本就是他的,景帝登基——国号为顺民,大赫天下,开发谷仓,南水北调,富强民生! 上京又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紫承殿内,魏泽功成身退向景帝请辞,景帝眸色微动,问他为何,魏泽目视远方,道:「祖父所盼之事已经了了,今后臣想仅作为普通大齐百姓而活。」 成为一个普通的大齐百姓和苏芩一起过上普通的乡野生活,那便够了。 「.....朕,准奏。」 魏泽携苏芩离开的那一天,向麒麟、钱贵、青青都来送行,尤其是青青,依依不捨,苏芩安慰她,「又不是看不到了,新帝仁慈,宫女太监做五休二,节假日还带薪,等到你和贵公公放假,大可来西南找我们玩。」 青青这才破涕为笑,点头表示,若得空一定去找苏芩他们。 景帝毕竟是皇帝,不能亲自大张旗鼓的来送,因而乔装打扮成小内侍在护城河边上等待,想送魏泽最后一程。 谁想竟在水中发现了熟悉的身影——本应身死多日的好皇帝,泡发得像个过头的面团,缓缓从水中升起,见到他,怒道:「还我皇位!」 小皇帝吓得跌落水中,被那成了面团的老皇帝死死拽住了手,正要挣扎发现脚也被困住了,水底还有什么东西吗? 老皇帝和水底的东西一併作用,想把他往下拉。 景帝眼看便要窒息,忽然从天边俯冲下一条四脚蛇,直接将困住景地脚底的「东西」叼了起来,与此同时,面团老皇帝也失去了力气般,松开了手。 景帝浮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吸气,抬头看到天边的「长蛇」一口将叼着的疑似人形的东西咔嚓咬碎,「呸呸呸,方士的肉果然难吃。」 魏泽路过时,看到景帝穿着内侍的服装,泡在护城河里,眼神呆呆望着天,身边还有一具穿着龙袍发酵成面团的尸体。 「圣上怎在此处?」 「魏卿,朕刚刚看到龙了。」水里的景帝眨巴眨巴眼道。 全书完 -------------------- /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