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续华夏文脉,以我名换你命》 第1章 我也能卖? 六月末的甬都,阴雨连连,明明处在盛夏却时常不见一缕暖阳。 中午十二点刚过,陈墨小心的将桌上还剩的半碗白粥放进了冰箱,扫了眼桌边的遗体认领通知书,轻叹一声。 打开手机,缓缓的将通讯录的名单滑到最底下,拨打了标注着舅舅的号码。 嘟~嘟~ “喂!陈墨啊,有什么事吗?” “喂,舅舅,我,我是来借钱的,我们家最近发生的事你也知道,我爸走了,可我家实在是没钱了,我想跟您借点,好歹让我爸入土为安。” “这个嘛,陈墨啊,不是舅舅不帮你,实在是我这边的生意也需要大量的现金。” “尤其是最近你抄袭的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的,我这边也受到了影响,实在是没有钱啊,抱歉。” “舅······” 嘟,嘟,嘟。 一阵忙音。 唉,你看到了,我尽力了,这几天我吃的闭门羹比我上辈子二十几年都多,实在是你这帮亲戚吧,真不行。 没错,这抱着手机喃喃自语的陈墨体内已经换了个灵魂。 原主陈墨虽然母亲早亡,父亲因伤退役,但他自身十分争气,是甬都当年的高考文科冠军,且分数在全国都可列入三甲。 但上个月,在清大的毕业答辩上被曝学术抄袭,要不是文学院院长为他百般周旋,他连肄毕业证书都拿不到。 而这事不知怎的,传到了校外,在一群自媒体的哄闹中,竟短暂的登上了热点榜,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陈父知道儿子是被冤枉的,就不断的和人解释争论,奈何网暴之浪势若千钧,仅是波及就让这位硬汉旧伤复发,含恨而逝。 “唉,也怪你,交友不慎,你把那个富二代当朋友,他倒好,不仅要你的劳动成果,还想要你的命,啧啧,真狠啊。” 感受着脑海中一阵阵不由自己控制的愁绪,陈墨无奈的摊手。 “你的亲戚现如今避你如避蛇蝎,别说借钱了,估计电话都被拉黑了。” “我呢,下午再去跟医院交涉下,想办法再拖几天,放心,大不了把房子卖了,肯定会让你父亲入土为安的。” 嘟~嘟~嘟 嘀咕中,电话响起,陈墨瞥了眼屏幕。 “舅舅?他居然还会打电话过来?” 狐疑中接起电话,“喂?” “喂,陈墨啊,我是你舅妈,你的事你舅舅刚跟我说了。” “虽然我们家现在没那么多钱,不过咱们好歹是一家人,哪能袖手旁观,舅妈帮你找了个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啊,是嘛,那太感谢了,不知道舅妈帮我找了什么办法?” 撇了撇嘴,陈墨违心的恭维道。 你会有这么好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值得他们图谋的? “是这样,你舅舅有个客户,生意做的很大,他想给他女儿找一个上门女婿,要求一表人才,人聪明,文化水平高。” “我想你这条件不就完美符合要求吗,就把你的条件跟对方说了,对方恰好知道你,对你很满意呢,你看这多好。” 知道我的情况还对我很满意? 不祥的预感不断加深。 “舅妈,总有啥限制吧,不然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我可不信会正好砸到我身上。” “呵呵,瞧你说的,你舅妈还会害你不成,女方吧别的都好,就是智商上稍微有那么点缺陷,所以人想找一个聪明人中和下基因嘛。” “智商有点缺陷?是白痴还是弱智?” 陈墨嫌弃的问道。 “唉,怎么能这么说呢,也就发育晚了几年,正常儿童的水平还是有的,自理不成问题。” “而且,智力有问题怎么了,年轻人不要老关注情情爱爱,你要想,你入赘进去,马上就从身无分文变成家财万贯,一下子少奋斗一辈子啊。” “你要不是我亲外甥,大哥以前还帮过我们,这好事都轮不到你呢。” 你还知道我爸以前帮过你们啊,还好事,好事你怎么不让你儿子上。 “可,舅妈。” “唉,有什么可是的啊,你这样,只要你去,我和你舅舅咬咬牙凑点钱,明天就把你爸的丧事办了。” “事后你再去,如果最后没相中算你借我们的,成了给我们点好处费就行,怎么样,你要知道医院那边可拖不下去了。” 啧,什么好处费,说那么大方还以为免了呢,不过这种条件都开出来了,这人得愁嫁到什么地步? 罢了,医院那边的确拖不起,见个面而已大不了老子跑路,而且,万一真香了呢。 一咬牙。 “行,舅妈,就按你说的,你先帮我爸丧事办了。” “成嘞,不过保险起见,我发你份电子合同你确认下内容签个字,防止到时候出了问题,对谁都不好。” 伴随着挂断声,一声从牙缝中挤出的“行”字传出。 不一会儿,合同就发到了手机上。 这么快,感情是早有准备啊。 合同很简单,一是强调了第八天要带着户口本去民政局边上的咖啡店见面。 二是如果相亲不成且陈墨无能力偿还办理丧事所产生的费用,需将房子抵押给他舅舅。 在一年内还完每月以5%的利率涨幅的本金后,可赎回房产。 如不然一年后默认委托陈墨舅舅出售房屋偿还借款,还完借款后剩余资金交给陈墨。 这借款比高利贷还高利贷啊,用几万的丧葬费,你就想把我房子套走?啧啧,法盲真可怕,这种合同真的有法律效应嘛。 随后陈墨看着户口本,民政局几个字,眉角直跳,这真的存在相不中的情况嘛? 罢了罢了,现在这局面,我也没别的选择不是嘛,只希望这软饭品相稍微好点吧。 不过,刚才他们还一口否决借钱的事,怎么这么一会儿口风就来了个大反转呢。 十分钟前,陈墨舅舅的办公室内。 看着陈墨舅舅挂断电话,茶几边上坐着的贵妇人开口问道:“刚才听你说陈墨,是你那个毕业论文抄袭的外甥陈墨吗?记得前几年他好像是高考状元。” “唉,什么状元啊,都过去式了。这死孩子,现在搅起了那么大的舆论风波,都影响到我们生意了,居然还有脸开口来问我们借钱,真臭不要脸,搞的我们多熟似的。” 舅妈满脸不屑的撇嘴道。 “状元应该很聪明吧,人长的也还不错,倒是可以拿来借个种。” “你也知道我女儿,先天低能,现在人又胖,身上一堆一堆毛病,我想找个脑子好点的来冲冲喜,不知道你这边能不能安排,要是事成我再给你们几个大单子。” “能安排,哎呀,这种好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有啥不能安排的,那见面就定七天后吧,也给孩子个缓冲时间。” “行,到时候就民政局边上的咖啡店见面好了,你让他带上户口本。” ~~~~~~~~~~~~ 头七后,陈墨坐在公墓墓园最角落处,看着眼前的墓碑喃喃。 “你的心事我给你解决了,放心,抄袭的名头我肯定也想办法给你澄清了,毕竟我也不想顶着这名头活着,你放心去吧。” 话毕,陈墨只觉脑海一阵清明,一阵久违的轻松感袭来。 点上三根烟,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君与旧事归于尽,来生应得迎花开。” 转身,没于霭霭暮色间。 微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似是有人儿低诉。 这趟人间替我好好走完。 第2章 卖错人了 星卡卡咖啡店内,陈墨窝在不起眼的后门边上,一瓶水一个手机一本户口簿,自成一方小天地,时不时的还抬头左右环顾一圈。 就,说不出的贼眉鼠眼样。 “软饭啊软饭,为了你我可是特意提前一个小时过来的,你知道对卡点星人来说这是多大的牺牲嘛,可千万要香一点啊。” 一边嘀咕着,一边拿着手机掩面,脑袋还随着眼珠子滴溜的转了一圈。 “嗯,没发现可疑人物。” “要是软饭很香,我就直接自报家门,要是饭太嗖,送饭的人还多我就悄咪咪的从后门溜走。” 说着瞥了眼一步之遥的大门,与抵在门框上的脚。 嗯,问题不大。 “如果,这碗馊了的饭自己过来或是只带了个弱女子,那我······” 皱眉想了想,忽的,眼前一亮,低头看了看握拳的右手。 左手食指伸出,依次挑起右手食指,无名指,小拇指,随后三指轻轻拱出不同的弧度,一个惟妙惟肖的兰花指出现在眼前。 兰花指轻轻往前一点,故作娇俏的轻声说道。 “姐妹,不好意思,我可能喜欢······” “男人是吧?” “我去,谁啊。” 蓦地一震,陈墨从座椅上弹起。 几分钟前。 一名身穿白色宽松t恤,下身浅蓝色牛仔裤,戴着帽子和墨镜的女子站在了星卡卡大门口。 她身高接近一米七,身材高挑,两条修长的玉腿迈着轻缓的步伐,优雅的进入了咖啡店内。 似是因室内墨镜的视线不好,她羊脂玉般的食指轻轻向下压了压镜框,露出了灵动狡黠的杏眸。 “我特意提前了一会儿来观察下闺蜜介绍的形婚对象靠不靠谱,她应该没那么快到吧。” 言语间,环首四顾,视线蓦地定格在了后门边上的一个男子身上。 光洁白皙的脸庞,深邃的眼眸,刀削斧刻一般的脸庞,却偏偏配上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珠,生生将高冷男神的冷峻气场转变成了市井无赖的痞样。 视线下移。 户口本,兰花指,偷偷摸摸等人的样子。 回忆了下闺蜜介绍的形象特征,长相尚可,生理性别男,心理性别女,带着户口簿在星卡卡等我,ok,全对上了。 就是她。 走到后门,听着她娇俏的说着自己的喜好,一句男人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你好,童初冉,你相亲入赘的形婚对象。” 陈墨:“······” 相亲,入赘,关键词对上了,但形婚是什么意思? 不过就这颜值,还管他是什么意思! “好香。” “嗯?什么?” 微微后退一步,童初冉下意识的琼鼻微耸,柳眉一蹙。 “没有,我是说好听,新叶初冉冉,初蕊新霏霏,这名字真好听。” 收起猪哥样,陈墨随手捞起桌上的东西。 “如果你找的是相亲入赘的对象的话那应该就是我了。” 童初冉一双好看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下眼前一米八几的“姐妹”。 虽然对她刚才的言语有点讶异,不过得益于偷摸观察得到的第一印象,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反正我们都知道对方的情况,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在其他事情上,直接去领证吧。” 她说话的同时,已经伸手拉住了陈墨的手腕。 “姐妹,民政局就在对面,咱们今天就把证领了。” 陈墨:啊!!! 虽然一开始让拿户口本出来时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可此时听闻,还是有点无法适应。 而且,姐妹?怪不得说脑子有点问题,这是已经严重到男女不分的地步了啊。 不等陈墨回应,童初冉就拉着他的手腕起身,直往旁边的民政局奔去。 陈墨试图挣开束缚,但作为新时代混吃等死的青年。 尽管性别和身高都占据优势,奈何对方好像是练家子,怎么都挣不开她的束缚。 挣扎未果,陈墨看着对方窈窕的背影,想着电话中舅妈提到的家财万贯,整个人就像吃了软饭一般软了下来。 一咬牙。 “不就是男女不分嘛,我只是牙口不好,手脚和脑子可没问题。” 不过在脑海中挣扎了片刻,回过神时陈墨就已经坐在了办事处的桌子前。 他拿出户口本填写一些资料,拍了一张合照,就从工作人员的手里接过了两本结婚证。 依托于政府的高效,就,很恍惚。 眨眼间,两根平行的红线便交缠在了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呐,给你。” 童初冉拍了发呆的陈墨一下,随后将一张门卡递给了他。 “我现在住江汇小区,门卡上已经写好了地址,要什么时候搬过来你自己决定。” “好了,就这样吧,我有事就先走了。” 童初冉例行公事般交代了下,就准备离去。 前行不过两步,突然回头说道,“要联系我,群里你自己加就好。” “······好。” 还不待陈墨反应过来,白花花,晃悠悠的香软就摇曳生姿的离开了。 眼看着童初冉拿着手机,走进了停车场。 停车场?开车? 陈墨一怔,这年头有精神障碍的人也允许考驾照了? 而且,我什么时候和你还有群了? 陈墨隐隐觉得情况似乎不太对。 嘟~嘟~嘟 电话响起。 “陈墨,等你半天了,你还没到?” 哪怕不见其人,仅从声音也能听出电话那头的人满脸不耐。 原来为了她的大单,她特意陪着客户一起来了。 可眼见陈墨超时了十来分钟还没点音讯,对方看她的眼神明显产生了变化。 “别忘了你爸葬礼已经办了,你要是不来,房子可归我们了,你想想清楚,再给你五分钟,马上过来。” 听着舅妈的咆哮,陈墨心中的不安一瞬间化为了实质。 看了眼结婚证上又大又香的照片。 真有这好事,她也不会把我推出来了。 叹了口气了,看来真卖错身了。 唉,来都来了,去看看呗,我到底错过了啥。 站在星卡卡的大门口,看见舅妈跟一个中年贵妇和一个高约一米六,重约两百斤的女孩坐在一起。 陈墨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结婚证里那张香大的照片上。 软饭端错了。 错的好,错过的好。 看着面前一看就有小日子女子相扑冠军相的女··孩?陈墨就感到一阵庆幸。 哪怕那碗又香又大的饭不软,也不错,至少保住了我的二弟。 庆幸中,一个翘着兰花指拿着户口簿,非常女性化的猛男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向他走来。 “这都多久了,还来不来?要不是因为我跟宇哥的事暴露,被赶了出来,你以为我会同意跟她形婚? 她还摆上谱了?告诉你老娘不玩了,再见。” 听完,陈墨大体把这次的乌龙事件还原了出来。 童初冉之前直接称呼他“姐妹”,那看来眼前这位才是正主。 男男或女女为了掩饰自己的取向而找一个同志结婚,在前世也有,似乎是叫做形婚? 一种只有形式的婚姻。 “陈墨,你听到没有,结婚后你要对······” “抱歉,我已经结婚了。” 随着陈墨把结婚证拍到桌上,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什么,你们是在耍我嘛,哼,大单你不要想了,走。” 见此,本就已经不耐烦的贵妇母女脸色一沉,转身就离开了。 “唉,不是,陈墨你怎么回事。” 舅妈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挽回金主,只好把气撒在陈墨身上。 “就你看到的这样啊。” 摊摊手,陈墨一脸无所谓,走的好啊。 “你,哼,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你要不还钱,要不今天就搬走,房子要抵押给我们。” 舅妈气急败坏的怒吼道。 “知道了。” 陈墨掏了掏耳朵。 反正那合同那么离谱,真要投诉,一告一个准,索性就先放着,反正新婚妻子给了我房卡,先去老婆那边瞧瞧是怎么个情况。 “哼,那你今天给我搬走,明天我要来收房。” 提起包,舅妈气呼呼的走了。 “虽然大单没了,但换了一套房子,也不亏。” 另一边,形婚乌龙的女主角,突然一脚刹车,车子急停在了马路边上。 “什么?对方因为我太久没到决定取消这次形婚?” 外放的车载音响中传出一个疑惑的女声。 “我也奇怪,你不是说你都领完结婚证了,怎么对方还说没等到你?” 电话那头的女生叫云芷。 她是一家文化传媒公司的老板,也是童初冉的闺蜜,今天这场形婚正是她一手安排的。 由于童初冉家族的压力,要逼她回去跟门当户对的家族的小儿子结婚,要她的人生按着家长的安排走。 在童初冉的威逼利诱下,云芷不仅将自己玩票的文化传媒公司送了出去,还帮她找了个只喜欢男生的,安全的结婚对象。 不过现在云芷觉得,这场相亲好像是出了点意外? 童初冉沉思片刻,翻出了刚到手的小红本。 看着剑眉星目的男方的照片。 很阳刚,没有一点阴柔气。 童初冉心情有点复杂,“或许,我找错人了。” “啊???” 一声足以挑战青藏高原的高音传出。 “所以你被一个狗男人骗去结婚领证了?” 云芷整个人都傻了,见过骗财骗色的,这开局骗婚是什么操作,现在骗子的段位都这么高了? “算不上吧,好像是我主动的。” 童初冉神色尴尬,但还是如实把今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也太巧了?而且还刚好在你到的时候做那种动作?肯定有阴谋,我现在就过来,赶紧回去,不管怎么样先把婚离了。” 云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个点民政局都下班了,而且结婚容易,想离婚,太麻烦了,先别费那个事了。” 思索片刻,童初冉满不在乎的重新开动汽车。 “对方挺虚的,打不过我,真有什么不好的念头,那我只能含泪丧夫了,有这个名头,说不定比我结婚效果更好。” 云芷:“……” “你那边准备一下,再过几分钟我就能到,公司的事情我们再对对。 对了,公司现在是在招人对吧,给我挑个职位,我想先用基层员工的视角考察下公司情况。” 至于今天这个结婚对象,先找人查一查吧。 当天夜里,陈墨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您已被瞳朦文化传媒公司录用,请于明日报到。 文化?传媒?公司? 主播!压榨!社畜! 看着这几个熟悉的字眼,一段段死去的记忆疯狂攻击着陈墨的大脑皮层。 仔细回忆了下原主的记忆,依稀想起肄业后,父亲生病住院,为了尽快有收入,原身投了很多简历。 也面试过不少公司,可大多数公司一看到他有过抄袭的污点就把他淘汰了,个别的还会对他冷嘲热讽一波。 但,凡事总有例外。 这家瞳朦文化是少有的不看资历,不看背景,不看经验,甚至不看人品。 只要,你要的少,他就要。 想到这,陈墨的嘴角和眼角都止不住的抽搐了起来。 零门槛,给钱少,试用期表现好转正最快可以提前到一个礼拜,转正后低底薪高分成,只要有能力,年入百万不是问题。 这是什么究极牛马公司啊,总结了那场面试的几个要点,陈墨摸了摸只喝了几口水的肚子,感到一阵阵饱腹感传来。 算了,反正现在也没事能干,先混着呗,这几天忙着借钱还没仔细了解下这世界呢。 再说这岗位不是写着要接受经常外出出差嘛。 啧啧,只要不做牛马,外出出差那不是公费摸鱼的好事嘛。 话说,一个文化博主为啥要经常外出? 得了,明天就先去看看。 让我看看。 这一枝两朵的人间花到底有何不同。 第3章 系统和老婆都来了 地铁交错的早八。 市区一间写字楼里。 一个名为“瞳朦文化传媒”的公司,三四号人在空旷的办公室内安静的敲击着键盘。 一个个表情严肃认真,仿佛在处理什么政治任务一般。 此时。 一阵敲门声响起。 “你好,我是来入职的新人,请问这是瞳朦文化传媒公司,吧?” 看着三四双眼睛齐刷刷的注视过来,陈墨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侧眼又确认了下门框门牌上写的的确就是瞳朦文化四个大字。 “林姐!新人来了。” 随着办公室人的一声招呼,一间标注着秘书办的门打开。 三四人的小公司还要配个秘书? “啊,新人?这么早就到了嘛,没接到通知啊。” 惊慌声伴着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咯哒声。 秘书就这心理素质?这公司咋感觉越来越不正经了? 没一分钟,一个盘着长发,身穿真丝白衬衫,黑色直筒裤,踩着黑色中低跟高跟鞋的女人走到了门口。 “咦,男的?” 戴着金丝眼镜的女秘书站定,看着眼前衣着简单的男生,桃花眼中划过一抹狐疑之色。 虽然内心中的不靠谱感觉越来越重,但看着眼前的知性美女,陈墨还是伸手招呼道。 “你好,陈墨,应聘文化博主岗位的,接到通知今天报到。” “哦哦,是你啊,我是林夏,你好。” 女秘书微一怔神,随即反应过来,轻握了一下陈墨的右手,随即便转身带着他向会议室走去。 “跟我来吧。” 会议室中,双方落座。 秘书推出几份文件。 “我们公司虽然小,但基本保障绝不会苛待员工,不论是不是试用期,劳动合同和五险一金我们都是入职就开始缴纳的。” 这么正规?似乎不像我之前想的那么坑人啊。 陈墨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毕竟现在这社会,别说试用期交五险一金了,很多公司转正后都不一定会给你交一金,有的甚至连五险都会变成三险,个别一些胆子大的更是敢什么都不交。 接过合同仔细看了起来。 “岗位情况就跟之前面试的时候跟你说的一样,你主要负责创作优质的文化作品,古诗,古文,现代诗,现代文,题材不限。 我们还会为你注册一个账号,用于推广你的作品,如果反响不错我们会开始打造你的个人ip。” “对了,如果,我是说万一啊,你的作品成功为古物赋予了古韵,激活了一件文器,我们会额外给你50—100w的奖励。 你放心,这种全国那么多专家都没能做到几例的小概率事件,所以我们只做激励,不做考核。” “古韵?文器?” 听到两个不科学的字眼,陈墨神情一怔。 灵气复苏?高武修真?这里不是日常向的都市番嘛? 似是看出了陈墨的疑惑,林秘书又递给他一份文件。 “少年人总是不服输的,这份资料大概介绍了下这一部分内容,你可以看看,不过了解下就行,别好高骛远,这不是一般人玩的转的。” 叮叮叮。 手机连响。 林秘书看了眼手机,唇角弧度微微勾起。 随后便起身边补充道:“之后你还有个搭档,主要负责对你的作品和你个人ip的营销与运营。 她也是新人,马上就到了,我去接她下,你先在这边了解下工作内容。” “嗯嗯,好的。” 此时的陈墨满心都被那两个字眼占据,哪还顾得上她在说什么,敷衍的应了两声后就埋首资料中了。 不一会儿,薄薄的两页纸看完,陈墨又详细检索了下原身的记忆后,终于对这个世界有了个完整的概念。 这里仍旧只是个日常的走科技线的都市世界。 但,它的科技树稍微有点点歪了。 一切改变都来自于上世纪的一场地外文明的入侵。 那个文明与陈墨前世看的科幻片中外星文明截然不同。 那是一个精神文明,他们没有实体,是由精神力量构成的生物。 他们文明的能源就是人们产生的一段段强烈的情绪,如信仰,喜爱,惋惜等。 他们有一种特殊的装置,能将这些虚无缥缈的情绪产生的精神力量,转化为可供他们使用的能源。 因此,他们进入蓝星后,选取的集聚地无一不是拥有丰厚文化历史底蕴的建筑,景点甚至雕塑文献等,越是古老越是有名就越是为他们所青睐。 史称,精神文明。 一开始面对这种诡异的文明蓝星节节败退。 在蓝星危亡之际,一位陈何秀的伟人站了出来,他提出了一项文化面壁者计划。 即,由全球国家联合出手,主动封存所有古文化,为整个文明打上思维钢印。 不要追忆,不要纪念,不要信仰,令,礼崩乐坏,让,娱乐至死。 在这个计划纲领下,通过一代人的摆烂,不对,努力,战斗取得了出乎意料的成功。 当人们丢失了古老的文化传承,只沉溺于互联网上各种黑丝白丝,明星八卦等后。 人们的记忆就变得如鱼儿一般,任何重要的事情都只有几天的记忆点。 在那个娱乐至死的时代,没有记忆,也没有任何值得记忆的点。 精神文明盛于文化最终也没于文化。 渐渐的,精神文明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壤,空间,能源,最终当能源薄弱,他们甚至无法在三维世界显形后。 他们连自身存在都开始慢慢消失。 最后,精神文明自知失败,在消亡前开始疯狂破坏起了蓝星的历史文化。 最终虽然战争胜利,但蓝星自近代之前的历史也彻底消逝。 整个世界的历史,断层了。 但有失就有得。 精神文明毁去了与他们自身相关的一切,但他们用于收集人们精神力量的装置却留了下来。 或许,是来不及,也或许这是他们对于生抱有的最后一丝希望吧。 正因为缴获了这些装置,蓝星这朵花绽放出了跟前世截然不同的风采。 自此之后蓝星拥有了无害无污染且可持续的新能源。 收集人们对于某一文化的喜爱,某一历史的向往,某一人物的崇敬,最终将这些情绪所产生的精神力量转化为能源。 但这装置也有不完美的地方,比如激活它所需要的能量底线也远不是一两人的精神波动所能达到的。 必须是大量的人在同一时间对该装置所代表的文化产生了同一种情感之后才能激活。 可随着蓝星文化的断层,能量收集器失去了能源供给,部分失去了光彩,变得与蓝星的寻常事物一般无二,再无任何奇特的地方,部分隐入高维空间,不可见,不可寻。 但在一次复苏古文化的直播行动中,能源收集器却突然从虚空中显形,最终经过研究发现。 若是该地有能源收集器,那当有大量的人对此处重新有了极强烈的,目标统一的情绪后,便有可能将他唤醒。 毕竟作为能源收集器,它就是为了追寻能源而生。 同时,若是在此地若是做出与古史相关的作品,并引得万民心向往之,当今古两种情绪相仿,产生共鸣时,收集器就会将过去辉煌的历史景象投影出来。 这也是现如今能最完整的复原古史的一种方法。 被作品引动的情绪大概就类似与上网找电影时用的关键词。 当关键词用对,也就是收集器用大数据分析出现在的情绪所蕴含的信息与古时那个情景所蕴含的信息匹配时,就会把对应的画面用3d立体电影的形式在蓝星上放映。 由于收集器多是因文化而存,因此被命名为文器。 自此,蓝星全面进入了文艺复苏的时代。 这也导致现如今社会上古文化的地位尊崇,是全民皆心驰神往的精神灯塔,无数从业者大批量的涌入了这个领域,其中佼佼者更是借势乘风而起。 历史断层?文化复苏?平行世界?我还是文化博主? 我滴马啊,这我不得起飞? 【滴······ 检测到宿主接触到文器相关内容,系统激活。】 系统!金手指! 我滴马尿啊,苦尽甘来,这古人还是说的太保守了啊,妥妥的苦尽蜜海来啊。 【叮,本系统为复苏系统。 宿主首次激活,获得新手礼包,请问是否开启。】 开。 陈墨搓搓爪,有点迫不及待的喊道。 新手礼包——记忆复苏——开始。 ······ 不是开始了嘛?为啥没感觉。 根据安全条例第9527条规定,记忆复苏需在宿主无意识阶段生效,且宿主不刻意回忆不得强行浮现,以防止对宿主造成不良危害。 这么贴心嘛。 【叮,一次复苏,永久记忆,请宿主不要刻意回想令自己不适的画面,以防止害己害系统。 为防本次宿主文化程度过低,转化为大白话即是,不要作死,作死我跟你一起死。】 陈墨闻言,嘴角直抽抽,看来这个系统也不怎么正经。 【本次新手大礼包发送结束,系统进入休眠状态,因能源不足除文器搜索功能外,其他功能暂不可用。】 喂,系统?快乐这么短的吗? 任凭陈墨如何在心里呼喊,系统都不再作声,只有一个雷达样式的搜索框在视线边缘若隐若现。 笃~笃~ “陈墨,这就是跟你搭档的新人,童初冉。” 童初冉?好熟悉的名字。 仅三个字,就把陈墨的思绪从获得新手指的喜悦上拉了回来。 脑袋由极静到极动,身随头动,一下转了一百八十度。 “啊,是······” “哎呦,疼疼疼。” 骤然的加速令脖子扭到了。 而门口,两张俏脸,一张嘴角抽搐满脸嫌弃,一张樱唇圆张,满脸惊异。 缘如清风明月,山一程,水一程,不期而遇。 第4章 要开始同居了? 闹剧过后双方落座。 看着陈墨时不时的瞥一眼童初冉,林秘书满脸严肃的敲了敲桌面。 “庄重点,没见过美女啊。” 见被发现了,陈墨索性不遮掩的望向童初冉,调笑道,“嘿,美女见过,但这么美的还是第一次见。” 言语中,第一次三个字微微咬了个重音。 “哦,有多美?” 唇角微抿,童初冉大大方方的回望。 陈墨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轻笑道.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撕~~ 两声短促的呼吸,林秘书与童初冉不可置信的看着陈墨。 “你作的?” 陈墨摊摊手。 “网上有?” “你就刚刚看了童,小姐一眼,临时作的?” “不然还有谁配得上这词?” 陈墨挑眉淡笑道。 林秘书与童初冉互相对望了眼,眼神对视,似乎在说,难道捡漏捡到宝了? 定定心神,双方落座。 林秘书率先开口道:“小陈,这段时间你就和童,额,童小姐一个团队了。 童小姐虽然也是新人,但她有过不少项目经验,你平时有问题多向她请教。” 陈墨闻言,扭头,眉眼带笑的看着童初冉,“放心,我一定会多多请教的。” 似是无意,陈墨在多多两字上微微龇了龇牙。 漂亮的眸子定定的迎上了陈墨的注视。 “哦?欢迎。” 看着两人互动,不知怎的,林秘书总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 扭了扭身子,林秘书将几份文件推到了童初冉的面前。 “童小姐,这是您,你的合同,稍后我带你们去你们的工位,今天周五,你们正好熟悉一下工作内容,下周一公司会正式给你们团队发布任务。” “好。” 扫了眼合同,童初冉提笔签下了名字。 看着两人都签好了合同,林秘书起身将两人带到了旁边的一个小办公室内。 “这里之后就是你们的办公室了,每天八点半到九点,五点半到六点弹性上下班,十二点午休一个半小时,双休。 其他的信息在给你们的资料里都有,好了,接下来你们就自己先互相熟悉下吧。” 言毕,林秘书扭着杨柳腰肢款款离去。 待人影消失,玻璃门关闭,室内的两人一时陷入了无言的状态。 两人抿着嘴,相互对视了半晌。 咚,咚。 最终陈墨屈指扣桌,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你······” “那天是我搞错了,公司里,我们只是同事。” 还不待陈墨说完,童初冉就板着俏脸,急急的打断道。 “呵,我们哪怕在公司外也只是同事不是吗?” 看着童初冉故作严肃的样子,陈墨微微俯身,双目紧紧盯着她。 “我只是想问,你在这公司是不是有什么关系,看着不像一般的牛马而已,你慌什么,还是说,你对我有什么同事外的想法。” 听着陈墨前半句话,童初冉还悄悄松了口气,可下半句话一出口,一股惊诧上涌,漂亮的杏眸一时睁得如同荔枝龙眼一般。 “我,我不就是个普通的打工人嘛,哪有什么关系。” “哦,是嘛,都是新人,林秘书对你的态度可比对我好多了,而且她对你还有过敬称,虽然很快改掉了,但这点敏感性我还是有的,你,莫不是······” “莫,莫不是什么,那只是因为我经验比你丰富,对我态度不一样不是很正常。” 童初冉俏脸微红,忍不住左顾右盼。 “呵,你应该是这公司哪家金主客户的女儿,来这儿体验生活的吧。” “不,不是,啊?” 正疯狂摆手的童初冉闻言,双手一怔,惊慌瞬间转为疑惑。 “按我丰富的文学作品阅读经验来说,一看你就是家里有钱的叛逆小女孩,不满长辈对自己人生的指手画脚,就各种跟长辈对着干。” “比如他给你安排婚事你就找个男同形婚,他让你去自家公司当管理,你就去你朋友或者客户的公司当白领,体验生活嘛,我懂。” “你,你怎么猜到的。” 听着陈墨一番脑洞大开的分析,竟把她的来历猜了个七七八八,童初冉竟一时间不知道该夸他逻辑缜密还是异想天开了。 “切,这有什么难猜的,你这种没体验过人间疾苦,眼高手低的大小姐,除了通过关系,自个儿也找不到工作啊。” 翻了个白眼,陈墨边收拾东西边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 听着陈墨说她眼高手低,童初冉正欲生气,可转念一想,虽然过程有点南辕北辙,但从结果上来说不正好符合她隐藏身份的初衷,便索性认了下来。 眼眸灵动的一转,童初冉伸手对着陈墨道:“既然你也猜到那天是误会了,就把钥匙还我吧。” “啥?” 闻言,陈墨收拾东西的动作一僵。 父亲丧事刚办完,按合同这周末就要搬出去了,虽然去法院扯皮下这合同大概率不用履行,但扯皮也得几个月。 如果赖着不走,这段时间那帮子极品亲戚自以为有理,武力驱逐的事不是干不出来,可刚入职工资也没发,钥匙一还,可不得露宿街头了。 “怎么了,入住房子本来就是形婚对象跟我谈的条件,我也是看他对女人没兴趣的份上才同意的,现在,你嘛······” 童初冉嘴角挂着调笑绕着陈墨转了圈,像是在屠宰场挑选猪仔一般打量了他一番。 “看你那天的举动,莫非你心理性别也是女的。” “瞎讲,本人纯爷们,性别男,喜好男,啊,呸,喜好女,你不要逼我证明给你看。” “你敢,我可是从小习武,拿过全国散打冠军。” 拿出粉拳在陈墨眼前挥了挥,童初冉傲娇的看着他。 “你要试试不?” 陈墨,秒怂。 好男不跟女斗。 万般无奈之下,陈墨只好把为筹备丧事,把房屋抵押给亲戚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以期博得个同情。 目前,解决无家可归的问题比什么都重要。 “事情就是这样,大小姐,您看您能不能开开恩,让我暂住几个月,放心,算我租的,等我把这合同的皮给扯完就搬走。” 陈墨边说边把手机里的电子合同翻出来给童初冉。 童初冉脸上挂着解气的笑容,看着陈墨谄媚的跑来跑去,思绪回到了下属汇报的那份调查报告。 陈墨,母亲早逝,父亲因伤退役,高考时以甬都文科状元身份考入清大古文化研究系,大学期间一心扑在学习与学术研究上,基本放弃了所有一切的娱乐交友的享乐活动。 其唯一的朋友就是同项目的一个除了钱一无所有的富二代,最终毕设被曝抄袭富二代的学术研究成果,并引发全网热嘲,学术抄袭,造假等一时间成为全网热点。 最终陈父因不堪网暴去世,陈墨为求舅舅帮助他为父亲办理丧事,同意卖身给一个低能的富二代女儿,结果搞错了相亲对象。 好励志的人生,好悲惨的结果。 想着想着,童初冉眼中不禁带上了几分惋惜。 看着童初冉突然温柔下来的眸光,陈墨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行吧,允许你暂住。” 不过片刻,童初冉就回过了神。 “不过,能住多久取决你在工作上的表现,就像你说的,我是为了证明我自己的能力才来的这里,如果你拖我后腿,那可别怪我不客气。” 不是文化才子嘛,正好借你来试试公司其他人的成分。 “工作?哦,不就是文化创作,人设营销嘛,这个简单,你只要听我的,我让你爸求着你回去继承家业。” “哦,这么大口气。” 秀眉一挑,童初冉满脸都是质疑。 “嘿,周一不就有任务嘛,咱们拭目以待就好。” “可以,若是表现不好,可别怪我把你扫地出门。” “得嘞,表现不好,我自己个就团成球,圆润的滚出,都不用您动手,那就这么说好了,我大概周日搬过来。” 云收雨歇两岸阔,千帆过尽潮又起。 第5章 麻绳专挑细处断 “搞定,就这两个包了,轻装简从,其他东西就当小爷我施舍给你们了。” 家里,陈墨将所有东西用两个行李袋装好,看着桌上父母的遗像,准备将它们收起来就出发去吃点软的了。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起。 “不是说好周天搬走嘛,这么早就来催了?逼急了小爷跟你们撕一波再走。” “催啥催啥,放心我今天就搬走。” 陈墨骂骂咧咧的打开门,一愣。 “你哪位?” 门口,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怀抱着一个婴孩,满脸无措的站着。 “我,我是来找陈大哥的,这里是他家吗?” “陈大哥?我是陈墨,你说的陈大哥是?” “陈墨?哦,对对,陈大哥的儿子就叫陈墨。” 狐疑的看了眼大姐,想着自己都这样了,也没啥值得被骗的,就把人领了进来。 “你是找我爸吗?那你可能来晚了一步,先进来吧。” 中年妇女进门,只一眼,就看到了客厅地上放着的两个行李包和桌上立着的两口子的遗像。 “陈,陈大哥,你怎么先走了啊。” 女子看着遗像,腿一软,抱着孩子就跪坐在了地上,泪水如断了线似的从脸颊上滚落下来。 看着真情流露的女子,想着应该真是父亲的朋友,陈墨急忙上前将她扶起。 “婶婶,我们别坐在地上,对孩子也不好,去椅子上坐。” 听到对孩子不好,女子尽管泪水不断,也挣扎着站起身来。 “婶婶,您本来是找我爸做什么的?” “没事,陈大哥都走了,我也没事了,孩子能跟我说下,陈大哥是怎么走的嘛。” 给自己搬了把椅子,陈墨将近期的事跟女子详细说了下。 听着陈墨的诉说,女子本以已止住的泪水又不断涌了出来。 “这老天,对我们这些苦命人何其不公啊。” “婶婶,您和我爸是什么关系。” 一个女子,抱着一个孩子,看着父亲的遗像嚎啕大哭,说实话,很难不让人想歪。 “你爸和我丈夫以前是一个部队的战友,后来两人一起因伤退役,也一直互有来往,这几年你爸留在了甬都,我丈夫回老家发展,就慢慢断了联系。” “上半年我丈夫去世的时候陈大哥还来过,那时候好好的一个人,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就这样了。” 女人一边抽噎一边说道。 “要不是我走投无路,想来找陈大哥最后想想办法,我都不知道他已经走了。” “婶婶,我爸也不希望我们一直沉浸在他逝去的悲痛中的,您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我接触的新事物多,说不定能给你出点主意呢。” “对对,你是高考状元,那么聪明,说不定还有办法的。” 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女子眼睛一亮,将难题说了出来。 她的女儿,暖暖,不到一岁,被查出患了小儿白血病,又恰逢她男人离世,家里收入断档。 在检查与前期治疗中已经花完了全部积蓄,现在她就只剩下最后的几万块钱。 但如果需要彻底治愈,需要骨髓移植,至少五十万往上,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想来这儿碰碰运气。 听着这个故事,陈墨不自觉的就想到了前世一件轰动全国的慈善捐款事件。 “呵,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谁说不是呢。” 闻言,女子抽噎声更重了。 “婶婶加个联系方式吧,我现在有点想法,需要做些准备,过两天联系你,放心,暖暖她,有救。” “是嘛。” 尽管理性告诉女子这事可能性极低,但她的眼中还是多了一抹光。 拿出屏幕开裂的手机,两人互换了联系方式,女子便起身离去。 “婶婶,等下。” 看着女子即将迈出大门,陈墨突的想到了什么,急忙把之前打包好的所有吃食都拿了出来,还把自己房门的钥匙和剩余的所有零钱都给了她。 “为了暖暖,婶婶你自己绝对不能垮,我今天就搬走了,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只要房间没人您都可以住,万一出事你就推给我,那群人奈何不了我。” “谢谢。” 女子嘴唇颤抖,嗫嚅道。 看着两母女的背影消失,陈墨捏着眉心坐了下来。 回想了下原主因抄袭谣言被网暴毁了的人生。 舆论呐,这可是把双刃剑。 他能携浩浩大势毁了一个誉满全国的才子,也能聚万千民心塑一尊不惧流言的金身。 不是说要打造人设么。 资本的原始积累都是带血的。 但谁规定,这血不能是自己的呢。 飒然一笑,陈墨背起两包行李。 “这下真的身无分文,连口吃的都没了,只能吃软饭咯。” 三个小时后,陈墨如死狗一般趴在江汇小区的石墩子上,累的直喘粗气。 缓了好一会儿,终于恢复了点力气,才想起来得提前通知童初冉一声他现在搬过来了。 但实在喘的厉害,索性便便发了条信息过去。 门口一个稚气未脱的保安,紧紧捏着警棍,看贼似的眼神不住的打量着行为鬼祟的陈墨。 童初冉正在书房看着公司的财报与林秘书整理的各个员工的信息资料,突然听到手机震动。 一看新婚丈夫已经到了小区门口,饶是她对此早有准备,但事到临头仍旧止不住的有点心慌。 叮叮叮。 铃声响起,原来是保安把陈墨当可疑分子拦下,来找业主确认了。 “行,我现在过来,你们稍等会儿。” 童初冉想了想,最后换上了一身练功服,走了出去。 “不是,大哥,你见过哪个做贼的拖着那么两大包东西的,这不是影响逃跑效率嘛,你先让我进去呗,我这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晚风一吹要生病的。” 小区门口,被拦住的陈墨不断跟门卫掰扯。 “谁知道你这两包东西是不是你的作案工具,让你进去了,我就没了。” “不是,我这形象哪里像小偷了。” “哼,大晚上的零个两个破包在路上狂奔,看着人高马大,但行为鬼祟,气虚无力的,你哪点都像小偷。” “不是,你怎么人身攻击呢。” 噗嗤。 “保安大哥说的对,你是挺像小偷的。” 一声轻笑,一袭白色练功服的童初冉从夜色中款款走来。 看着英姿飒爽的童初冉,保安大哥眼前一亮,再听到业主也支持他的观点,大哥一阵热血上头,二话不说就把陈墨擒拿在了腋下。 “你看,你联系的美女业主也说你是小偷,这下没跑了吧。” 唉,疼疼疼。 陈墨还没从童初冉的英姿中缓过神来,脖颈处就一阵剧痛传来,甚至还伴着一点点异味。 “唉,不是,她说像没说我是,啊,呸,哪里像了,童初冉你这是打击报复啊。” 陈墨拼命挣扎,奈何身体素质本就不如保安大哥,更别提还负重行进了三个多小时,体力早就消耗殆尽,为了少吃点苦头,无奈只能像条咸鱼般,软在了保安大哥的怀里。 “唉,我可没有打击报复啊,这全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哦。” 看着被禁锢的陈墨,童初冉巧笑倩兮的开口道。 “放了他吧,这人的确是我朋友。” “哦,行,您都开口了。” 说完保安就松开了双手。 陈墨揉了揉被捏出淤青的脖子,狠狠瞪了眼保安,小样,我记住你了。 用眼神放完狠话,就匆忙提上行李跟着童初冉向饭碗走去。 “业主姐姐,这货看着不像好人,你小心啊。” 看陈墨还敢瞪他,保安眉头一挑高喊道。 “哈哈,谢谢,放心,就看他刚才被你收拾的那下,貌似就是想对我不安好心都有点无能为力呢。” “唉,不是,你到底跟谁一伙的啊。” ”反正不是跟贼眉鼠眼的人一伙。“ 吵闹声随着夜色渐渐隐去。 墙内,笑语嫣然;墙外,苦入愁肠。 第6章 终是将赴风雨途 这套房子大概一百五十平左右,三室两厅一厨两卫,外加一个连接主卧和次卧的超级大阳台。 “你就住次卧吧,阳台的门我已经锁上了,别让我发现你翻墙,不然就你这内虚的体质可扛不住我的拳头。” “你把我当啥了啊。” 给了童初冉一个白眼,陈墨就把东西搬进了次卧。 “我只是一路负重跑过来体力不支,哪里虚了。” 早晚让你知道我是内猛的体质。 “跑过来的?你不会穷到连坐公交的钱都没了吧?” 童初冉不可思议的问道。 “本来不至于,只是出发前同情心上头,别说坐公交的钱了,连馒头都给出去了。” 把东西放好,陈墨自顾的倒了一杯水,然后将那对母女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这个病我知道,拖不得,明天你带我去看看她们吧。” 童初冉听完陈墨的讲述,眉头就皱在一起。 “你要去干嘛?” 斜睨了童初冉一眼,陈墨又去倒了一杯水。 嗝~~ 总算活过来了。 “如果是真的,我掏钱先把孩子救了再说。” 咳咳咳。 闻言,陈墨一口白开水噎住了喉咙。 “没想到,咳咳,你这么有钱,咳咳,还挺有爱心啊。” “一条刚出生的小生命,不比五十万价值高嘛。” 童初冉瞪了眼疯狂捶胸咳嗽的陈墨。 “谢谢你的好意了,这五十万我有办法,不差这一两天,缺钱这种病,没你想的那么好治,无条件的给予容易害人害己。” 狐疑的盯着陈墨看了会儿。 “你一个连公交坐不起的人,五十万有办法?你准备怎么做?” “明天上班我想办法去申请个五万的资金。” “五万?先不说这钱远不够,公司凭什么给你钱去做爱心?” 一听要白嫖公司的钱,童初冉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我自己的小金库,我给五十万做爱心,我乐意,但是你敢动我公司的脑筋?爪子给你剁掉。 “谁说这五万是去做爱心,我是那种公款私用的人嘛,这是我们打响账号名头的成本预算,运营账号,哪怕我再有才,没钱怎么行。” 不屑的瞥了眼童初冉,陈墨揉了揉肚子,径自打开了冰箱。 “菜还挺多,厨房给我用下啊。” 一边说着陈墨一边走进了厨房。 “对了,你有啥忌口不。” 突然一个脑袋从厨房门口探出来。 童初冉看着陈墨像是回家了一般轻松自在,还在愣神,冷不丁的被一问,脱口,“不吃香菜。” 说完,才回过神,“你自己做就行,我吃过了。” “你指的吃过是桌上那杯代餐粉?你现在啊,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不要让代餐粉破坏了你完美的身材。” 听着陈墨的恭维,童初冉眉头微挑。 “我是担心你一个书呆子做的东西能吃嘛。” “嘿,这你就小看我二十多年单身的生活经验了。” 厨房内,陈墨一边快速切菜,一边想着前世傻傻的自己信了营销号的邪,说什么要抓住女生的心就要先抓住女生的胃。 为此他苦练厨艺,到最后几个朋友为了能蹭一顿饭都追着喊义父。 可为啥没人说,要想抓住女生的胃,你首先得有机会给女生做饭啊。 我要能跟女生处到她愿意吃我做的饭的地步,我还至于单身二十多年? “你唯一要操心的是要不要提前买一盒健胃消食片。” “吹牛。” 看着厨房里浓浓的烟火气,童初冉一声轻笑,步入了书房。 一句句电话声被掩盖在了烟火气下。 “账户内还有多少钱?” “考核我想好了,就用五,不,八万吧,让他宣传自己的账号,以粉丝量为结果指标。” 好的,童总。 电话那头,一声熟悉的女声传出。 ~~~~~~~~~~~~~~~~~ 周一 一个嘴上叼着半块里脊三明治的男人,风风火火的跑进了公司,卡着点打上了卡。 一声刺耳的急停声,一个哈欠连天的女人拎着一袋里脊三明治从车上走了下来,梦游似的上了电梯。 办公室内。 看着姗姗来迟的童初冉,陈墨悄悄对她竖了个拇指。 “体验生活的大小姐就是潇洒,第一天就敢迟到。” 翻了个白眼,童初冉没好气的说道。 “还不都是你,害我我昨晚那么晚睡嘛。” 陈墨,摊了摊手,“是是是,怪我太厉害咯。” 啪嗒~~ 办公室门口,林秘书听着两人的虎狼之言,手上的文件一个没拿住掉在了地上。 “童···你···晚上?” “不是,误会,你听我解释。” 听到声音,童初冉转身,看到目瞪口呆的林秘书,一抹不自然的红晕爬上了脸颊,手忙脚乱地解释着。 “对,是说我厨艺厉害,昨晚我们晚饭吃的又晚,小童撑着了,导致睡得晚,林秘书你别误会啊。” 看着两人一个赛一个的手足无措,陈墨插嘴解释道。 “对,就是这样,啊,不对。” 童初冉闻言先是下意识的应了一声,随后反应了过来,更焦急的否认道。 “呵,呵呵。” 林秘书捡起文件,听着陈墨的解释干笑了两声。 “你们,一起,吃的晚,睡得晚,我明白的,没误会。” 林秘书低着头,不敢看童初冉,小脑瓜子拼命的转着,一万种转移话题的话术从脑海中流过。 “咳咳,上周五你们也差不多熟悉了公司的情况,今天就该正式投入工作了。” 无视了一个尴尬和一个状况外的人,林秘书强装镇定。 “小陈,你的个人账号已经申请好了,目前市面上的流量平台,由国家控股的国抖和国微两家独大。” “一个发布视频,一个公布动态,这两个平台都给你申请了一个新号,你稍后去实名认证下。” “这个月你们团队的任务就是从0到1完成人设、账号的打造与吸粉。” “新的业务上头比较重视,特意批了八万作为你们的项目资金,月底根据你们的粉丝量考核你们是去是留,还有什么问题吗?” 听着林秘书的介绍,陈墨越听越狐疑。 想什么来什么?难道穿越转运是有科学依据的? 亏我还想了上中下三种方案骗,啊,呸,申请经费呢,结果都还没发力,经费就自己掉下来了,还是倍化的那种? 啧,明明这么顺利,内心反而还有点失落怎么回事。 嘿,真是矫情,终究还是俗人啊。 终是将赴风雨途,进则惧祸,退亦不甘,心乱纠结意踌躇啊。 第7章 今朝若是同淋雪 计划还没开始,一切就顺利的超乎自己的想象,看来这步棋是非走不可了。 陈墨深吸口气,凝重的问道。 “那公司对我使用什么方法有限制嘛?” 林秘书偷瞧了眼童初冉,见她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暗暗松了口气。 “公司提倡人性化管理,只要不损害公司利益,我们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看结果。” “好,不用等到月底,最多二十天我就给你个惊吓。” “啊?” “不对,惊喜,嘿嘿,口误。” 陈墨挠了挠头,怎么一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不过这二十天我要申请外出。” 林秘书才刚准备松口气,结果这口气还没吐出来,就被一阵更强的凉气给逼了回去。 “二十天?申请外出?全部!!!” 震惊声,一句响彻一句,门外工作中的员工都听到了这个消息。 “嘶,这谁啊,刚来就申请外出。” “连续二十天外出,这哪个大神啊。” “这公司会同意?林秘这不得发飙。” “嘘,小点声,别料理完新人后,林秘觉得没过瘾,把气撒我们身上了。” 办公室内,林秘书双手撑桌,双目圆睁,紧紧盯着陈墨,像是在问,你要不听听你说的是什么。 陈墨看着眼前漂亮的大眼睛,没感到一点压力,反而吊儿郎当的调笑道。 “林秘书我知道你的卡姿兰大眼睛很漂亮,不过不需要贴那么近让我欣赏,我已经名草有主了,要避嫌。” 闻言,林秘书条件反射的一缩头,顺势瞥了眼童初冉, 见状,童初冉给了她一个白眼,随后看着陈墨缓缓道:“入职第一天就请······” “入职第二天。” 陈墨一脸认真的打断道。 一和二区别很大。 呼。 不气。 深吸一口气,童初冉一字一顿的道:“入职,第二天,就请长假,是不是有点不好。” “如果必须外出可以在几个节点请假,甚至每天来公司请假后再外出,让公司给你的请假做特批呢。” “啊?” 每天请假,还特批?你这方案还不如他的呢。 按他的来至少能落个眼不见为净,只渣自己的学渣勉强也能算是一个好学渣。 可按你的来,每天打个卡外出,姐,感情这公司不是你在管啊,你懂不懂什么叫人心浮动,懂不懂什么一个有强感染力的学渣的威力? 听着童总··小姐的发言,林秘书整个人都傻了。 “不行。” 当林秘书觉得童··总小姐的方案已经很不靠谱,很宽容的时候,就听到陈墨很斩钉截铁的拒绝声。 呵呵。 毁灭吧。 这破秘书谁爱当谁当。 我到底是来陪小姐读书的还是来陪太子读书的。 我不想当秘书了,我也想当新入职的员工,那种第一天入职就能申请外出二十天的新人。 哦,还是带着几万经费的那种。 老娘过完二十天外出就直接离职再找一家再去申请外出,这生活,美滋滋啊。 不对,这种生活太罪恶了。 想着想着,一股悔恨的泪水不自觉的从林秘书的嘴角漏了出来。 “咳咳,林秘书,你觉得呢,特批,应该没问题的吧” 看着林秘书的失态,童初冉轻轻咳嗽了一声。 “咳,可以。” 林秘书擦了擦嘴角,严肃正经的说道。 “只要你能对结果负责,请假可以特批,保证第一时间给你通过。” “不行。” 陈墨双掌交叉,脑袋靠在手上,义正言辞的拒绝道。 “那几天公司来不了一点。” “为啥?” “因为我怕死。” “啊!” “啊!” 一个营销策划案怎么就能跟生死挂上钩了? 看着怂的理直气壮的陈墨,林秘书和童总小姐对视了一眼,美眸中满目都是不解。 最终林秘书收回了目光,像鸵鸟一样低下了头。 既然你们都已经是能让对方晚睡的关系了,那这事你们自己决定就好,我就一透明人,小秘书不断家务事。 看着扮鸵鸟的林秘书,童初冉沉思片刻,一咬牙,扭头看着陈墨确认道。 “你认真的?” “当然。” “必须这样不可?” “必须这样。” 两人互不退让直直的注视了许久。 “好,我帮你去申请。” 最终童初冉决定陪他赌一次。 呵,我一定是疯了,罢了,大不了就当那次认错人的补偿吧。 “林秘书,你说可以申请下来不。” 埋头做鸵鸟的林秘书听到童总大小姐的暗示,嘴角直抽抽。 传闻恋爱会让人失智,居然是真的。 男人太可怕了,还是单身好。 这条件都能答应,目前童总小姐的智商应该已经降为零了吧。 “原则上没有问题,但是在结果考核上会更严格,你能接受吗。” 强作严肃的林秘书用了一个不是条件的条件作为砝码。 “粉丝量嘛,黑的也算粉吧。” 陈墨下意识的嘀咕了声。 “黑粉?黑红也算红嘛。” 虽然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但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状况导致事态更恶劣吗? 反正是你俩出去浪,后续咋样就跟我没关系咯。 天真的林小秘在摆烂到底后对自己的未来还是抱着一个美好的憧憬的。 “得咧,那没问题,小童,走,咱们要开始推广的第一步去了。” 说完,陈墨就招呼着童初冉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快,人出来了。” “怎么新人出来了。” “怎么新人都出去了。” “难道才来两天新人就被开了?” “你说不会林秘真的同意新人外出二十天的申请了吧。” “这比林秘谈恋爱了还要离谱。” 咚咚。 上班时间都干嘛呢,交头接耳的,活不干了啊。 林秘书捧着文件,严肃的敲门呵斥道。 头一扭,走进秘书办的一瞬间,高冷严肃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 一股子痴汉的笑容抑不住的浮现在脸上。 高冷霸总变听话小娇妻。 啊啊!! 磕了磕了。 那,我还要不要给云总打小报告啊。 要是那小男生扛不住大棒鞭子,被拆散了我不就没得磕了啊。 不行,小林你想什么呢,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 林小秘晃了晃脑袋,虽然工作是吃苦,磕cp是磕糖,但越苦才越甜。 所以,爱吃苦的小林,加油,为了甜蜜的未来,总归要来一出恶毒秘书棒打童总小姐和小狼狗男友的故事了。 想着想着,林秘书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备注云总的电话。 “什么,那妮子不仅没离婚还把她那个丈夫带来公司了?” 啪嗒。 听着话筒里失态的怒吼,手机不由的从林小秘的手中滑落。 “没离婚?丈夫?” 完了,剧名得改成恶毒秘书妄图拆散童总小姐和她的新婚娇夫未遂反被狼狗人夫打脸赶出公司了。 满脸苦涩的捂脸悲戚时,内心中却不受控制的冒出一阵痴笑。 完蛋,更好磕了肿么办。 另一边,陈墨和童初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公司。 “陈墨,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看着陈墨拿着手机头也不抬的往前走,童初冉在跟了一路后终于忍不住满心的疑惑,拉住了他。 “带你去见见暖暖啊,这你都猜不到?” 理直气壮的神色,仿佛看傻子的眼神。 “我!” 拳头硬了。 “我忍。” 本女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计较。 等事了后,我一定让你知道你到底是有多内虚。 深吸一口气。 “但他们跟你起号有啥关系,你那个是文化账号,她的事就算热度起来也属于慈善,跟你受众群不一样啊。” 听到这话,陈墨那仿佛看傻子的眼神中更带了几分怜悯。 “我是什么身份?” “啊!” 骤然的话题转换,让童初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虚男?” 一不小心就把内心里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童初冉你够了啊,老子不虚,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别逼我证明给你看。” “你想怎么证明? 看着捏着橙子大的铁拳的都市丽人,陈墨,可耻的怂了。 ”早晚你会知道的。“ 梗着脖子,毫无底气的反驳了句。 切。 一声不屑的冷哼。 这时,一对老头老太互相搀扶着从两人身边走过。 边走,两人还边摇头晃脑的低语。 ”年轻真好啊,这种事都敢在街上正大光明的说。“ ”老土了不是,人家这叫小年轻的浪漫,哪像你?“ ”我怎么了,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也是骑十公里给你买药的,方圆十里,谁不夸我是那个啥,浪漫得咧!“ 听着身后老夫妻明显压着嗓子的洪亮声音,童初冉和陈墨尴尬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个年纪了还能携手逛街,他们还挺恩爱的。“ 明明是一句干巴巴的转移话题的话语,却意外的戳中了童初冉emo的点。 她低着头,声音惆怅的感叹。 ”不知道我年纪大了之后,身边陪着的是我的真爱还是熟悉的陌生人。“ 看着神色低落的丽人,陈墨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随后托着下巴,故作深沉地道。 “应该是我吧,毕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陈墨说着贱兮兮的用两只手指捏住了童初冉的皓腕。 “无论是我俩现在基于合作伙伴关系的战友情,还是未来携手共白首的夫妻情,我觉得都非我莫属。” 看着陈墨的爪子,童初冉嫌弃的甩了甩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好美的词。” 本想纠正陈墨她们只是形婚,没有未来的童初冉一时沉醉其中,竟也没了反驳的意思了。 “寻一良人,与其偕老,好美的梦。” 看着情绪更加低落的童初冉,陈墨直感觉头都大了,突然前世一句十分出名的诗句出现在了脑海里。 只见他坏坏一笑,故作沧桑的说道。 “若有一日,你未觅得良缘却要与我分开,就陪我一起寻一场白雪,来为我们的这次缘分做个祭奠吧。” “寻一场白雪,为何?”,听到这奇怪的要求,童初冉一下子就被拉出了自怨自艾的情绪,转而好奇的问道。 “若是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那就让我们共赏一次雪景,毕竟······。” 低下头,陈墨的双眼径直的对上了童初冉的双眸,那眼中化不开的忧郁,那眼中化不开的忧郁,浓的让她无法直视。 “毕竟,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两声白头如利箭一般直射心扉,搅的她的心湖波动不休,一时不敢再与陈墨对视,只能扭头,逃避似的向前走去。 第8章 一念恰似清风起 “喂,走反了。” 似乎,药下多了? 看着失魂落魄的童初冉,陈墨的头更疼了。 前世今生当了快三十年的单身狗,陈墨实在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只得强行将话题扯了回去。 “所以,想了这么久,想到我是什么身份了吗?” “啊!” 骤然的话题转换,让刚刚还心如小鹿乱撞的童初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死直男?啊,不对,新人博主?” 一下子,心“死”了,平静的宛如一滩死水。 “唉,我现在挺为公司老板担忧的。” 唉?你还会为我担忧? “担忧啥?” “公司就这几个人,一个啥都不懂来玩票的呆萌富二代大小姐。” 公司还有这种蛀虫? 童初冉眉头紧锁。 “一个连方案都不清楚,就做出同意刚入职的新员工,申请二十天外出,这么离谱要求的秘书。” 你也知道你的要求离谱。 一个白眼送上。 “还有作为老板居然都做不到每天兢兢业业的来监工手下的牛马,我跟你说这公司没我,迟早的完。” “你刚才的形容词还有一点点不准确。” “啥。” 陈墨闻言正欲转头,结果耳朵传来一阵剧痛。 “是武力碾压你的小心眼富二代。” 童初冉终于反应了过来,没好气的扭住陈墨的耳朵。 “痛,痛,痛。” “别转移话题,把方案给我详细的说一遍。” “疼,你先放手。” 童初冉没好气的松开陈墨,就准备转向地下车库。 “别,联系上了,就在旁边的市医院,走过去吧。” 疑惑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杀气,仿佛在说,再卖关子,你的耳朵就别想要了。 “我昨天还身无分文,连住的地方都要没了,今天带着香车美女过去,万一被撞上,人家真以为我是骗子了,正好路上我还能把方案跟你说说,对了你最好戴个口罩。” 童初冉满心狐疑的被拉着远离了停车场。 还开车,过两天我被全网人肉的时候万一被扒出来你跟我同坐一车的画面,到时候祸及家人就罪过了。 “现在可以说了,你什么身份啊。” 可爱的虎牙一咬,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森森寒光。 “我是曾经文科高考状元啊,我是毕设抄袭案的始作俑者啊,在网上我现在可是声名狼藉的很啊。” 看着骄傲的仰着头的陈墨,童初冉竟一时无言。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说的是声名大盛而不是声名狼藉呢。 未及,幽幽的声音传来。 “所以这些事有什么值得你骄傲的嘛?” “因为我是文科状元,毕设抄袭的人,这就导致骂我最狠的除了水军就是文化圈的或是喜爱文化的人,而当我再次暴雷,这个群体的人必然也是最先对我发起冲锋的。” “等等,再次爆雷?你还有啥雷?” “现在还没,马上就有了,你别打岔。” 白了童初冉一眼,仿佛刚才说的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是最不怕网络舆论的嘛?” “功盖天下的圣人?” 拧眉思索了片刻,童初冉不自信的说道。 毕竟这年头,键盘侠只要一键在手,纵是天上仙人下凡,他也敢喷上一喷。 更别说那些网络水军了,只要钱给足,半夜十二点坟场骂阎罗的事也不是干不出来。 主打一个上喷仙佛下骂鬼,无所畏惧。 “不全对,除了已经塑了功德金身的圣人,还有我这种名声已经烂到泥底里的烂人。” 明明是一个羞愧难当的身份,硬是被陈墨说出了自豪感。 “当身名狼籍到一定程度后,我行事便能无所顾忌,而且还有一堆有爱心的水军会为我做免费的宣传。” “水军,爱心,免费宣传?” 熟悉的字眼,陌生的组合,一个迷茫的眼神望去。 陈墨秒懂了童初冉的疑惑,嘿嘿笑着,用森寒的语气道。 “当我主动递上把柄,你觉得那个诬陷我的人会不会想让我死?” “你到底想干嘛?” 一阵寒颤,童初冉有种强烈的不安。 “救人必须要付出代价,若是无偿给予,你会被数之不尽的苦难人淹没,最终毁在那些事不关己的‘圣人’键盘之下,而救暖暖的代价······,就是一‘命’换一命。” 陈墨迎着烈阳,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 “用我的社会性死亡换来她病理上的生机。” “你信不信,只要把我砸入深渊,她就可以得到救赎。” “你到底想做什么。” 网暴,深渊,外出二十天,怕死。 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童初冉失态的止步大吼道。 闻言,陈墨撅了撅嘴,递出手机。 “不是想哦,是已经做了什么。” 童初冉一把夺过手机,只见破旧的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条国抖的求助短视频,而充斥广告的评论区里,一条刚发的评论刺人眼球。 “这年头像你这种空口白牙骗钱的人我见的多了,钱,我有的是,但我不信你。“ ”只要你明天从华楼桥一路跪行到市医院的门口,一公里路,我就捐款五万,如果不信可以来市医院今天举办的肿瘤讲座里找我确认。” “你疯了。” 作为一个文化传媒公司的老总,童初冉只看了一眼就猜到了他的打算,可正因为清楚她才更能预想到后果。 “大姐头,真的是你啊。” 公司离医院不远,在两人僵持之际已经来到了医院门口。 医院门口高挂横幅,一堆的记者,自媒体从业者扛着长枪短炮聚集在此。 ‘欢迎国际知名肿瘤专家谭院士来我院举办肿瘤防治讲座。’ 人群外围,一个年轻小伙子,背着单反,戴着墨镜,脱离人群,向着童初冉跑了过来。 “天霸?你怎么在这。” 这位是?介绍下? 看着熟络的两人,陈墨眼神示意了下童初冉。 “我爸朋友的儿子,他们家是做传媒行业的。”童初冉轻声解释了一嘴。 哦,青梅? 陈墨看着男生的目光瞬间变了。 来跟我抢饭碗的? “这不是向你学习,自己出来闯闯,今天的任务就是来报道这场讲座。” “那你跑过来干嘛,讲座不是都开始了嘛。” 童初冉努努嘴,想着赶快把人给打发了,陈墨的事正聊到高潮阶段,骤然被打破,有种不上不下的别扭感。 “大姐头你都在这儿,我还报道啥讲座啊,我给自己放假了。” 万事万物逃不过墨菲定律,真就是怕啥来啥。 “据说你结婚了,旁边这位是?姐夫?” 男子活力满满的对着陈墨伸出了手。 呦,上道。 原先带点敌视的目光瞬间变了,只觉得这人怎么看怎么顺眼,这名字也是真霸气,不禁让他想到了前世一个可爱的故人。 正想伸手。 啪。 一声脆响。 “别耍宝,我是来干正事的。” 眼看这个狗皮膏药是甩不掉了,童初冉羞怒的拍掉他的爪子,气哼哼道。 被打得男子不怒反喜,眼眸中泛起了一道精光。 不否认,没拒绝,还真是那个神秘的姐夫啊。 只一瞬间,讲座就被他彻底抛之脑后了。 整个圈子都不知道的神秘姐夫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深挖的吗? 一念恰似清风起,穿林渡水觅新篇。 第9章 勿以癫狂判愚智 “婶婶,我在这儿。” 几人谈笑间,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了陈墨眼帘。 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怀抱着一个破旧却整洁的襁褓,正畏畏缩缩的站在人群外围,时不时的东探探,西望望,脸上挂满了怀疑与不自信。 朝着挤在人群外的母女挥了挥手,陈墨对童初冉嘱咐了声。 “你朋友既然是做媒体的,那正好,约上一起吃点东西,有些地方有他配合更好。” 一句话,让本来被故友重逢冲淡的愁绪又重新涌上了心头。 只是几十万的事,赌上自己的未来甚至生命,为的还是一个相见不久的人儿,值得吗? 目光复杂的看了眼陈墨,童初冉淡淡的叹了口气,虚捏了捏手指。 红线那头的你是天才还是疯子? “你知道天才和疯子的区别吗?” 终究没有忍住,童初冉望着陈墨的背影,轻声的脱口问道。 “天才?领先时代半步是天才,领先时代一步是疯子,若是一步以上,那将为世所不容。” 脚步微顿,陈墨头也不回的轻声回道。 “而我,生来就已为世所不容。” 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说完,陈墨不再驻留,径自朝着人群外的母女迎了上去。 为世所不容?呵,若这世道不容我,那我就携五千载文化浩浩荡荡的碾压而过,且看那时,是谁,不容谁。 嘴角一撇,陈墨心中豪情渐起。 今次,我就教教你们,什么叫于网暴中立金身。 站在原地的童初冉,听着这似狂悖似无奈的话语,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竟流露出一丝心疼。 自小家境贫寒,刻苦读书高中状元,未曾想不仅未逆天改运,最终还因自己的牵连,害父亲去世,漫漫人间路,却无一米可落足。 不疯魔不成活,对你而言不是形容而是写实吧。 微不可察的的低叹一声,童初冉眼中露出一抹坚定,就追着你走了过去。 你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就陪你疯一次。 不一会儿,四人落坐在医院边上的饮品店内。 陈墨也将计划对四人大概说了一遍。 “卧靠,姐夫这么刺激的活,必须带我啊。” 只是初听完陈墨对计划的初步介绍,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天就惊的差点趴地上抱住陈墨的大腿,哭着喊着求带了。 “秦天霸,有你什么事。” 正担忧的童初冉看着上蹿下跳,兴奋至极的男子没好气的呵斥道。 “姐,说了多少次,我不叫秦天霸,我,秦天,花名,天霸,你要不叫我秦天,要不叫我天霸。” “好了好了,这次还真有需要他出力的地方。” 见这两人又要吵起来,陈墨脑仁一抽一抽的,赶紧出面说和。 扑通。 这边还没安抚下来,那边女子抱着婴孩朝着陈墨跪了下来。 “婶婶,你这是干嘛,这是让我折寿啊。” 头,更疼了。 陈墨慌不迭跑过去,把人搀扶了起来。 “我虽然书读的不多,但是你的计划我听的懂,我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但我知道你的牺牲,我,我知道我不该接受的,但为了孩子我,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谢谢你!对不起!” 女子一字一顿,抽噎着断断续续的说道。 陈墨一个头两个大,相比铺天盖地的网暴,这种场景他更加不知道怎么应付。 “没事,婶婶,我这也不光是救暖暖,也是要救我自己,我也是有私心的,你别这样。” 女子抱着孩子不断的抽噎,只是不断的念着谢谢。 见实在劝不住,陈墨也只好不去管她,转头对着几人吩咐道。 “天霸,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夫,那我就送你个全国热点做见面礼,怎么样。” 闻言,秦天的眼睛都亮了。 “姐夫,你说要怎么做,你放心,你让我指东我绝不打西,你问我大姐头的丑事我绝不告诉你她十三岁了还尿过床。” “秦,天,霸。” 一声怒吼,伴着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秦天柔软的腹部。 看着秦天口吐白沫,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再也发不出声音,童初冉又将充满杀气的眼神看向了陈墨。 俗话说的好,想到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因此,只是跟童初冉一个对视,陈墨就一阵毛骨悚然。 会死,一个应对失措,真的会死。 清晰的感受到了濒死的预感。 这一刻陈墨的求生欲拉满。 “婶婶你刚说什么?我耳朵小时候受过伤,你声音不大点我实在听不到。” 侧着耳朵,陈墨大声的对着一边的女子说道。 这一刻,龙套上身,他的演技比夸张还夸张。 “哼。” 哪怕知道他是装的,但还真能杀人灭口不成。 狠狠又是一脚把秦天踢到陈墨身边,童初冉就背过头去生起了闷气。 不过那圆润的耳朵却竖的更高了。 眼见童初冉转过身去,陈墨小心翼翼的把秦天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 正口吐白沫的秦天闻言,悄悄用单眼对陈墨眨了一下,咧嘴露出一口混着白沫的白牙。 “没事,这点力道,习惯了,姐夫,您继续说,我要咋做。” 听着这话,陈墨不仅没有安心,反而更加惶恐了。 这点力道?你是指一拳打的你口吐白沫的力道? 习惯了?你以前到底受到了什么非人的虐待。 有抬头瞄了眼只是背景就能勾起人心底冲动的人儿。 不敢动,一点都不敢动。 沉默片刻,事已至此多想也是无用,思绪终于回到了正轨。 “待会我会在讲座门口和婶婶再演一出戏,你就以偷拍的视角录下来,然后把我在婶婶求助视频里的评论一起剪辑进去,明天你就准时去直播婶婶跪地膝行事件,” “至于后面怎么引爆这个热点,你应该懂得。” “当然,姐夫你放心,这方面我是专业的,我的国抖账号也有20w粉丝,都是精准粉丝,这可是我这几个月我一个人搞出来的。” 看着得意洋洋,满脸写着快来夸我四字的秦天,陈墨侧目看了他一眼。 这个年纪,一个人干到20w的精准粉丝,不说是先天狗仔圣体,但专业素养绝对过得去。 “之后我会去泰山避避风头,在舆论最强烈,全网都在人肉我的行踪的时候,由你来爆料我的踪迹,具体什么时候曝光我会通知你,在之后,你们和婶婶在网上把真相说出来就好。” “去泰山?陈墨你还有什么计划没告诉我们。” 本就愁容满面的童初冉听到这只感觉陈墨疯了,这么疯狂的计划还只是一个开篇? “说了啊,除了救暖暖,我还要自救啊。” 洒然一笑,陈墨看了眼时间。 “差不多了,该去演第一出大戏了,婶婶,你记住,明天会有雨,雨越大,对你的帮助越大,你越慢,越狼狈,暖暖获救的可能性就越高,所以无论如何,就算是天塌了,你也一定要走完华楼桥到市医院的这一公里路。” “走咯,演戏去。” “喂,很容易玩脱的,你真的想清楚后果了嘛。” 身后,童初冉担忧的声音传来。 “对一个声名狼藉的人没有什么后果是再难承受的了,而且你知道在深渊里的人,最渴望的是什么吗?” “刺破黑暗的光。” “暖暖需要这次冒险救赎,我也是。” 摆摆手,陈墨迎着光走出门去。 “大姐头,我突然有点理解为啥你要跟家里闹翻跟姐夫在一起了。” “找死。” 一记标准的横踢,秦天捂着臀,惨嚎着朝陈墨的背影飞了过去。 我闹翻的时候还不认识这个疯子呢。 撇撇嘴,童初冉也随之走了出去。 呵,勿以癫狂判愚智,或藏疯魔在心房。 天才,真可怕。 第10章 人心百相 “你还真来了啊。” 画面中,一男子趾高气昂的看着下首抱着女儿的中年妇女。 “我明天跪行到医院,你真的会捐款嘛。” “呵,我可是曾经的文科状元,大学学术比赛的奖学金拿到手软,会缺你这点钱,只要你明天从华楼桥三步一叩的跪行到市医院我就给你钱。” 几秒钟的视频,最后定格在了男子递出手机,似是在给女子展示余额的画面。 之后一个屏幕分割,女子的求助视频和评论文字都出现在了画面里。 只一个晚上,这个视频的热度就疯涨。 待到第二天天明,这个同步发在天下观察和秦天个人账号的视频点赞就已经过万,秦天的账号甚至因此涨粉数万。 早上八点半,正值早高峰。 “大家好,我是天霸,昨天我意外拍到有个所谓的状元,要一个可怜的母亲从华楼桥跪行一公里到市医院,我本人其实不是很相信现如今还有道德水平这么低下的人,但目前社会上已经有不少人在关注这个事件,出于新闻从业者的职业操守,我决定今天冒雨在华楼桥这边直播蹲守,给大家带来一个真相。” 刚开直播,就有数千人涌进直播间。 听完主播的开场白,不断的有弹幕发出。 “纯路人,发生什么了?” “不会吧,就那种德行还能是什么狗屁状元?” “我也觉得不会,这话一看就是自嗨,谁这么傻还会信啊。” “不对,主播,你把镜头转一下,我看画面左下方好像有人跪下了。” 今日,甬都的上空笼罩着一层密布的乌云,黑云压城之下,仿佛整个城市的被弥漫着一股戾气。 华楼桥,既是跪行的起点,也是救赎的起点。 从华楼桥始,前往市医院,途经甬都电视台,直播中心,互联网创业孵化园等传媒产业基地。 这几个地方联系在一起,基本覆盖了目前的主流媒体的产业地带。 尤其是在上世纪娱乐至死的政策下,自媒体疯狂壮大已经基本代替了传统的纸媒,电视媒体等渠道,成为了现代人生活的第一新闻传播途径。 随着阴云愈发浓密,越来越多的雨滴摆脱了束缚,从天而降,向着冷冰冰的钢铁森林发起了冲锋。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没有打伞,只是怀里紧紧的搂着一个披着厚实雨衣的婴孩。 看着眼前人来车往的大桥,和桥底架着三脚架拍摄的秦天,女子深吸了一口气,紧了紧怀里的婴孩。 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终是面色坚定的跪了下去。 就像是一个战士,以生命为赌注,对着心目中的光,发起了冲锋。 人活在世上,总会有各自的坚持和信仰。 有些人为了钱,有些人为了权,有些人只是为了自由自在,而她的人生,只剩下孩子了。 这,就是她的一切。 咚。 膝盖落地,如一声重鼓在女子心中敲响。 哗啦。 天空一声闷雷响起,似乎也是在为母爱的伟大而惊叹。 雷霆携骤雨而至,如天恸,似天哭。 此间万物,都像是在为女子祈祷。 衣着破旧的中年女子,狼狈的跪在泥水地上。 她不美,但她却显得比周围所有人都更光鲜亮丽。 求生者易,向死者难,甘于大庭广众之下社死者,凤毛麟角。 女子在跪下的那一刻已经彻底想通。 没有孩子,她将一无所有了,生不如死,既如此,那就没有什么不能再失去的了。 只要孩子能活,莫说精神死亡,身心俱亡亦甘愿。 伴随着雨水的落下,女子迈出了第一步。 用膝盖走路,难度较用脚走路高了不止一筹。 更别说,她每三步还要一叩首。 在如今社会,慢跑八百米都已经是很多女子只有在高中才有可能完成的壮举了。 而跪行一千米,无论是心灵上,还是体能上,甚至身体上,它都像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虽说行百里者半九十,但很多时候,行九十者半于始,迈出第一步的难度不亚于最后的几步。 不是有句俗语,出去玩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能无惧四十度骄阳热情的考验,是能抵抗手游端游和动作片的诱惑,是能放弃对勤劳的外卖小哥的支持而受到的良心谴责,仍义无反顾的推门迈出的第一步啊。 因此当女子迈出了第一步时,她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秦天站在桥头,看着女子一点一点的挪动膝盖向前行去,打心眼里对她感到佩服。 他知道如果有一天这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或许,不是一定做不到如此地步。 “我去,主播快跟上,居然是真的。” “我去,还真有这么傻的?主播快上去拦住她啊,我打赌那人肯定是个骗子。” “楼上的,什么叫傻,这是母爱的伟大,不过这大姐很可能真是被人耍了,你快去拦住她啊。” “是啊,一公里,膝盖都得跪烂了。” 看着义愤填膺得弹幕,秦天抿了抿嘴,是不是骗局,我会不知道嘛。 拦肯定是拦不住的,但是给她的路上加点油,点把火,让前路更顺畅点我还是能做到的。 一边想着,秦天一边拿起直播设备向着女子跑去。 与此同时,多家报社,媒体,个人博主都接到了爆料。 有人在华楼桥跪地膝行一公里,只为获得五万的捐款。 在和平年代,这件事就像血水落入了鲨鱼群,瞬间就搅得整片大海沸反盈天。 各路媒体记者在快速确认了事情的真实性后,就如鬃狗闻着味般,蜂拥的涌向了华楼桥。 网络上,一篇篇新闻如雨后春笋般疯狂的冒了出来。 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女子为五万捐款竟被要求膝行一公里。 由于事件本身就足够惊人,因此只是简单的据实描述,就形成了一条条如震惊体一般的标题。 无数上班族在地铁上,广播上,都被标题吸引,对这件事情产生了兴趣。 寥寥十几分钟,整个事态就彻底扩散了出去,无数华楼街附近的路人也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纷纷围拢了过来。 雨越下越大,从绵绵的雨丝变成了脆实的雨珠,伴随着女子的步伐,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发丝上,脸颊上与孩子的雨衣上。 待秦天赶到,就看到了这么一副画面。 一个女人,衣着褴褛,紧紧搂着怀中的婴孩,任由风吹雨打,一路膝行。 周围的人们皆目光诡异的看着她,有的搂紧自己的孩子匆匆离去,有的拿出电话嘀嘀咕咕,有的一脸正气的走向女子。 好一幕人心百相。 忍不住的就掏出手机对着这个画面拍了几张照片。 镜中方寸记百态众生,熙熙攘攘显世情凉薄。 第11章 以人生做注 不过短短十分钟,本来交通顺畅的华楼桥已经被堵得严严实实。 消息扩散出去之后,不仅是无数的媒体人赶到现场,很多本就是在旁边的人们知道女子怪异行事的原由后,也纷纷聚拢了过来。 感受到仅剩的天光被聚拢的人群遮蔽后,女子终于放下了心来。 既然事情的开端与陈墨描述的一致,那最终结果,应当也不会有所偏差吧。 她知道,当她跪下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了退路。 身后虽有万家灯火,但没有一点光亮是为她照明归程的,她只能走,一直走,走到陈墨向她描述的灯火通明的终点,只有那里,才是她的归宿。 十步······ 二十步······ 三十步······ 不到一百步,周围已经围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女子膝盖微红微痛,但她不敢停止,不敢抬头,她只记得陈墨叮嘱过,除了我交代你,不管谁来,都不要搭理,不管谁与你说话,都不要回复,不管谁搀扶,都不要起来,越沉默效果越好。 在这一刻,沉默真的是金。 眼看着聚拢的人群越来越多,直播间内人数早就破了万,屏幕上密密麻麻都是呼吁主播上前制止的弹幕,秦天知道,时机到了。 于是费劲挤到了女子身边。 “你好,我是天下观察的记者,请问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相信我,我和广大网友都能帮到你的。” 看着熟悉的面孔,女子面无表情,只是继续着自己的修行之路。 但,或许是秦天开了个口子,围观群众中,路人,媒体人都拥挤着向前问了起来。 “女士,能听到嘛,女士,有什么困难你可以跟我们说,我们一起帮你想办法解决,你这样了太危险了。” “是啊,我们知道你是听了一个狗屁状元的话要你跪行一公里,然后给你五万,可这人大概率是个骗子,大姐,你要理智啊。” “这人不是个聋哑人吧,作贱自己就算了,还带着个孩子,造孽啊!” “是说,我已经报警了,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自己疯就算了,大下雨天的,孩子多遭罪啊。” 围观者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无一例外的,人人都举着个手机,相机,不断的拍摄录制。 “怎么回事?别堵在这儿,快让让。” 不知是报警电话的原因,还是交通堵塞的关系,大批的交警赶了过来。 看着警察,围观者人挤人的硬是又挤出了一条小路。 交警走到近前,看着哪怕警察来了仍旧头也不抬的女子,被晾着的几人都有点坐蜡,最终还是一个女交警站了出来,向前劝说。 “大姐,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我们是甬都交警,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你要相信政府。” 但无论是交警还是路人,女子就只当没听到,只是自顾自的向前跪行。 若是相信你们有用,我现在也不会跪在这里了。 中途公安,民警都陆续进场,官方的,私人的媒体扛着长枪短炮也陆续到达,但谁都没能让她开口。 女子只是麻木的向前膝行。 有急性子的警察看着女子实在不愿开口,便一把上前,抓住女子的胳膊,想把她拉起来。 哇哇哇。 初一接触,女子便如触电般抽回了胳膊,剧烈的动静更是惊动了孩子,吓得她哇哇大哭了起来。 瞥了警察一眼,女子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孩子,与此同时脚步不停,快速膝行了几步。 而跟女子视线的交错瞬间,这名警察心头不由一震。 这是什么样的眼神。 麻木,痛苦,绝望,交织错落,而其深处,却隐隐有着一缕火苗。 那是希望。 虽然微小,但隐隐的却能灼痛眼眸。 膝行过半,女子的裤子早就磨破了,膝盖上也出现了破皮的情况。 纵然女子早就已经麻木了,但在一股股钻心的疼痛侵袭下,仍是忍不住蹙了蹙眉。 她再一次想起了陈墨先前的话语。 “我为你开一场赌局,你拿着我的名誉去为你的孩子博一线生机,成了皆大欢喜,败了,你我同坠深渊,你敢是不敢?” “现在的我,已经在深渊了。” 从那时起,女子就成了一个赌徒,一个攥紧了女儿的生命的赌徒。 “我只怕,我太没用,把你也拖下来。“ ”我?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不是在深渊呢。“ 母亲与赌徒,皆是世间最执拗的人。 母亲为了孩子,赌徒为了胜利,他们都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当两个身份合一,她的前方除了死亡便再也没有能让他放弃的可能。 此时的她已经忘了计划,忘了身边的人,也忘了疼痛,她就只记得走下去她就能救孩子,走不下去,走不下去不仅孩子要死,她和拿命陪她赌的老友的孩子也要死。 不,那不是老友的孩子,那是她绝望的人生中最后的一束光。 没有人知道,当孩子被确诊,当她借遍所有人都一无所获,当她身上的钱即将支付不起医药费的时候,她有多么绝望,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明。 而现在,有人给了他一束希望之光,就像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稻草一样,她会紧紧的,死死的攥住这束光,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会放手。 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希望了,为什么,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想要破坏它。 我只想救我女儿,有错吗? 这么久了,我曾经一天不吃不喝,跪在医院门口,可有人正眼看过我? 网络上我发布了无数求助信息,可热度还没现在这十分钟来的高。 现在,呵。 世上的好心人仿佛都聚集在了这儿。 你们说自己是天使,你们说他是恶魔,可现如今,我不就在地狱吗?那我还能信我身边的人吗? 我现在只信我自己,只信那个愿意走入深渊来帮我的孩子。 咚。 女子附身对着人群一拜。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只想救我女儿。” 沙哑的仿佛流沙摩挲的声音响起。 世情如戏,善者多伪,莫如盲人瞎马,勿作痴愚呆瓜。 所有围观的人眼眶莫名一阵酸涩,呵,这雨怎么进眼睛了。 第12章 朝真暮伪 “女士,我是警察,你相信我,你这样的行为没有用的,遇到什么问题说出来,我们一起帮你想办法解决好吗?” “是啊,是啊。” 眼见影响已经闹大,该来的人都来了,秦天举着手机用力挤到了女子身边。 “大姐,你看,你也是为了救孩子,咱们不管这事儿的真假,就单说孩子,如果一直这么跟着你淋雨,没病也要生病,有病更得恶化,你不如先把孩子交给我们,这边警察都在,你尽管放心。” 随着秦天话语,女子想起了陈墨的叮嘱。 “当时机合适后,天霸会主动跟你要孩子,你把孩子交给她。” “不是说要让我越惨越好吗,暖暖不在没有影响吗?” “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是为了暖暖的健康,既如此,就要尽可能减少她染病的风险,对于暖暖,雨,太危险。” “待天霸把暖暖安顿好后,这段戏的高潮就该拉开帷幕了。” 记忆中,陈墨说到这儿,无悲无喜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没有丝毫温度的笑容。 “届时,你将我谱写的这出喜剧,通过现场无数挑剔的镜头,传递到所有网络饕餮的餐桌上,让我的名为孩子的救赎之路奠基。” “喜剧?” “孤寡母女得到救赎,抄袭造假之人被打入深渊,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何等的,大快人心,这,怎么不是喜剧?” 看着男子不带一丝戏谑的笑容,抱着孩子的女子吃力的从喉咙中挤出了一声应答。 “好。” 深深的看了众人一眼,女子小心的将孩子递给了秦天。 “咱们也收拾收拾,一起坐我的警车去医院吧,万一孩子已经着凉了就不好了。” 警察和围观群众见女子终于有了回应,都不约而同的舒了一口气。 刚才拉人的男警察,见女子对孩子比较关注,忙以为孩子好为由建议道。 不料,女子闻言只是摇了摇头,又继续膝行向前了。 感情真的就只是担心孩子着凉才回应的啊。 围观群众在心中淡淡叹了口气。 秦天将孩子交给女警,让她带孩子先去车里避雨后,又跑了回来。 “大姐,你刚说要救孩子,孩子到底怎么了,能跟我们说说嘛。” 闻言,女子前行的身子一顿,随后她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生病了,看病要花很多钱,我钱不够了。” “那你为什么在这跪行?你上网发布求助帖,去医院啊。” 见女子愿意开口,媒体人员一个个拿出话筒,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都试了,没用。” 女子语气飘忽,似是想到了前段时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境况,似笑非笑的边走边道。 “钱没了,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嘶哑的话语中,隐隐透露出一丝激动。 “不过昨天有个人说只要我从华楼桥跪行到市医院,就给我五万块钱,有这笔钱我孩子就能多活几天了。” 大雨磅礴,女子浑身已经湿透,头发如海草一般粘连在脸上,此时的她纵说是从井底爬上来的女鬼也不为过。 听着女子麻木的语气,看着她狼狈的形象,围观群众就如柴火被点燃了一般,纷纷咒骂起了那个让女子跪行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能做出这种恶劣事情的人,大概率是不会把钱给女子的。 善意大多存在于阳光之下。 恶念多喜萦绕于贫困之间。 对于恶趣味的看戏人来说,还有什么比看一个人付出了所有尊严最后却一无所有的景象更精彩的? 这女人是傻的吗?她不知道吗? 不,她已经走上绝路了,在膝行前,她下定决心用自己的尊严换的并不是那五万块钱,只是一个对方可能会看她可怜而给她钱的希望。 这世上穷人很多,但蠢人不多。 这世上机会很多,但敢于拼尽所有一搏的人很少。 “那个人是谁?你认识吗?” 有警察愤怒的问道。 女子摇摇头。 “那你凭什么相信他?” “昨天我去医院的讲座找过他了,他亲口说的。” “会给我的。” 空洞语调中,女子哪怕说话也没忘记继续前行。 “他不会骗我的。” “他不能骗我的。” 密密麻麻的人群听到这,都不约而同的从喉咙中喊出两字。 “人渣。” “啊,原来那时候我拍到的是这件事?” 秦天故作惊讶的喊了一声,见众人都将疑惑的目光投了过来,悻悻一笑,赶忙让大家去搜索自己昨天发的视频。 “我昨天接到任务去拍讲座,意外在讲堂外拍到大姐与一个男子的对话,瞧,我今天直播就是为了这个。” 说着秦天抬了抬正在直播的手机。 “我不敢相信这么荒唐的事情是真的,就特意来求证下。” 不一会儿,众人都看完了视频,对事情的经过也都有了了解。 也因此,整个现场都变得群情激愤起来。 “他娘的这人是谁,在不在现场。” “他肯定不在现场,每个过来的人我都留意过的,至于这人是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就是前阵闹得沸沸扬扬的文科状元抄袭事件的主角。” 听到秦天的话语,众人一片哗然。 “是他,怪不得会抄袭,就这人品,高考状元肯定也是抄出来的。” “呸,真恶心,这种人就是自己不好也看不得别人好,自己尊严尽失,也巴不得别人尊严尽失。” “畜生吧,他一定从小没有母亲。” “拿别人的足尊严和生命当游戏,这种人就应该被抓进去,最轻也得判个无期。” “这是我头一次觉得网暴的程度太轻了,怎么就没有把这人网暴死呢。” 听着围观众人对老友儿子的诋毁,女子心头一阵阵的滴血。 她很想大声的吼出来,他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善良,他比谁都更有资格拿到状元的名头。 但她知道,她不能,于是她只能紧咬着嘴唇,不断地在心底一遍遍的重复,对不起。 秦天听着周边一阵阵的对陈墨的辱骂声,以及直播间内已经完全遮住画面的弹幕,不自禁的缩了缩头。 我的陈哥哟,可别玩脱了啊,这众志成城的情形,我也就在当年抗震救灾的时候见过,讲真,你明天死外边我一点都不奇怪。 仿佛为了佐证,直播间里弹出一个彩色弹幕。 “兄弟们,求地址,人肉他!老子一个杀人犯都看不过去了,把他宰了,老子说不定还能给自己减轻点罪业呢。” 当舆论的导火索被点起后,这世界再也没什么能阻止它爆炸。 弹幕上除了上头想着人肉陈墨的人之外,更多的则是喊着想要捐款的。 一群人催着问主播在什么渠道能给女子捐款。 当真是朝真暮伪何人辨,古往今来底事无。 第13章 柴薪余烬燃善意 雨,无情地打在了女子的脸上,她的膝盖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磨出了血迹。 血点,泥点成了她身上最普遍的装饰品。 瘦弱的她在这种种的装饰下,显得分外狼狈。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弱女子。 可在场却没有任何人敢于与她对视。 她的身躯的确弱不禁风,可眼神中的坚毅却令人不敢直视。 泱泱数百号人,皆是熙熙攘攘,因各自的欲望聚拢而来,如此俗人,又怎敢直视这种近乎殉道的灵魂。 这喧闹的街头,聚满了人群,可女子的身影却仿佛与整个世界割裂了开来,她一人跪在那边,透露出浓浓的孤寂感。 斗士都是令人敬仰的,弱者都是引人同情的。 此时,此刻,这两个标签在全国人民的注视中被打到了女子身上。 因这标签聚拢而来的流量,是海量的。 随之而来的便是滔天的善意,与令人窒息的恶意。 在一个纯粹的恶人衬托下所激起的善意。 多么珍贵的财富。 最最直观的便是如今网上一潮高过一潮的捐款浪潮。 网络外,现场众人的怜悯之心也被陈墨的恶意彻底激起,一个个的或拿出钱包,或打开手机疯狂的想要给女子捐款。 看着之前苦苦哀求都得不到的钱财,如今却都生怕自己不要似的被硬塞过来,女子一时只觉得有点梦幻。 原来钱财,也能这么容易到手嘛?那我过去到底都在求些什么?苦难的分量似乎都没有那么重了。 不,不对,金钱的获取从来都不容易,就像善的也从来都不是人心,只是因为有人在秤的另一端提前放下了货物。 苦难的大山从来不曾消减,只是这次有人替我扛下了一部分而已。 “大姐,这五万我替那个人渣给了。你赶紧起来吧,别孩子还没好,你自己病倒了。” 一位衣着华丽的青年女性,从银行急急的跑了过来,一边挥着手中一沓沓的现金一边喊道。 女子的脸上洋溢着青春活力,昂扬自信,清澈的双目中透露出浓浓的怜悯,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富有的清澈的大学生。 易感动,易冲动,又富有,不得不说,如果要找纯粹的善,那最大概率就是出自这个群体了。 看着一捆捆红灿灿的现金,女子忽然激灵了一下,她想起了陈墨的叮嘱,无论何时,何地,绝对,绝对不能碰一分钱。 所有的善款只可以存到医院,除了治疗,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碰这笔钱。 两世为人,陈墨很清楚,捐款这种东西跟网暴一样,一个没处理好就容易害死人。 钱,是无底的深渊,能埋葬任何人的荣誉和良心。 在人类的所有发明中,再没有任何东西比它沾染有更多的欺骗和悲剧。 捐款是无柄的刃,你绝不能触碰。 收回目光,女子摇了摇头。 “我要把这条路走完,走到医院,我孩子就能好了。” 一声呢喃,似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女子又恢复成行尸走肉的样子,低着头,顶着雨,一步一挪沉默无声的向前膝行而去。 是拒绝,是封闭,遍体鳞伤的精神已经再经不起任何的波折。 “现在全社会都在关注你的事,捐款绝对会够的,你放心吧,别跪行了。”有个记者以为女子是担心钱不够所以才坚持继续膝行,于是急急的喊道。 是啊,孩子的病要多少钱还不一定,这是我和孩子唯一的机会,一定要走完。 我很笨,也很没用,所以一定要把聪明人的安排一丝不苟的完成。 这是我们舍去一切换来的希望,任何一点差错我都不能容忍,我一定一定要做到最好,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那个记者不知道他无意识的一番话,反而坚定了女子膝行到底的决心,甚至让她都逐渐忽视了膝盖上的疼痛。 众人见女子死活不说出自己的银行卡号或其他收款渠道,都纷纷无奈叹息,头一次见想给人送钱还送不出去的。 “对了,她不是说在市医院看病嘛,既然看过病,那应该已经在医院建档了吧,我们直接去医院帮他预缴费用行不行?” 秦天状似无意的大声读着直播间的弹幕。 对啊,人们恍然大悟,你不收钱,给你孩子看病的医院还能不收钱嘛。 除非,你这个事情就是子虚乌有。 想到这,不用组织,人们便三三两两的离开了。 他们要去实地验证,这事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他们要让女子知道,人间不止有陈墨那种人渣。 他们要为人这个代号挽尊。 如果不是,他们会让女子知道,陈墨的恶远不是人的极限。 远处,一白裙女子,打着顶白伞,面色肃穆的看着已近终点的膝行路途。 “你成功了。” 看着围拢在主角身边人群逐渐散去,白裙女子轻声低叹。 值得吗? 以己身为薪,传希望之火于普罗大众。 薪尽火传之事人尽皆知,可谁又知第一根柴薪的遗骸早就随风而散,涓滴不存。 你一直喊着,要坠入深渊,为她的绝望漆黑的世界带去救赎之光,如今,她得救了,那你呢。 无边无际的深渊,跳下去简单,想重回太阳底下,又有谁能来拉你一把呢。 摇了摇头,白裙女子收起雨伞,抬头看了看逐渐被阳光驱散的乌云。 “太阳出来了啊,若你能顺着这缕光从深渊爬出,怕是会被封圣吧。” 她这局棋,大势已定。 你的恶名成功挽救了一条小生命。 现在轮到你了。 如今的你在棋盘上,纵是四面楚歌都不足以形容,敌方大龙已成,而你的腾挪空间也只剩下寥寥几格。 很好奇呢。 你会在你的人生棋盘上下出怎样的神之一手。 一步生,一步死,我似乎,对你产生了好奇呢。 “虽是种种因缘机会,但这次,看来还真找了个了不得丈夫呢。” 童初冉转身离去,嘴角浅浅的带上了一抹明媚的笑容。 “这种意外,真让人讨厌不起来呢。” 薪亡火继,谁恋柴薪余烬。 虽是余烬,不要忽视。 小,心,山,火。 第14章 真金需火炼 医院,从来都是一个人来人往的场所。 纵然是工作日,它也时刻处于喧闹之中。 或许,相较周末,工作日的它只是多了几个落脚之地罢了。 可今天,却发生了例外。 明明已经是打工人的工作时间了,但大门处却络绎不绝的挤进了一批又一批的访客。 不一会儿,人工挂号的窗口前便被乌泱泱的人群给挤满了。 负责挂号的小姑娘见到一大群人同一时间气势汹汹的向着她走来,不禁心儿直跳,右手慌张的放到了可以联系领导的电话上。 年纪轻轻的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个阵仗,以为出了什么医疗事故,紧张的开口劝说道。 “这,这里是医院,你们冷静点,要挂号的话请排队,要,要找事的话,就上楼,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无辜的。” 人群第一排的几人本来还沉浸在陈墨无耻行径所带来的气愤中,突然听到这呆萌的警告,竟一时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 咳咳。 “放心,我们不是来闹事的。” 呼。 听着不是来闹事的,小护士长出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大大咧咧的状态。 “挂号是吧,你们一个个来,别抢位置,别插队,要守规矩,不然大家都慢,知道嘛。” 众人互相对视了眼,尽是说不出的尴尬。 这就是现代年轻人的脑回路嘛,果然跟不上一点。 “那个,我们都是来办同一件事的,不会插队,你放心。” “嗯?” 闻言,小护士疑惑更重,眨巴着双眼,愣愣的看着眼前说话的大叔,仿佛在说。 啥事,快说啊,耽误我摸鱼了。 “我们是来我一个患者的。” “哦,患者姓名叫什么?” “额······” 乌泱泱的一大片脑袋转来转去,交头接耳了一阵后,一时都陷入了沉默。 这么久了,大家好像都还不知道女子姓甚名谁。 “我,我知道,她叫沈红。” 这时,人群的角落里一个年轻小伙子小心翼翼的举起手机说道。 “她的求助视频里有拍身份证。” 前头的几个大哥闻言,眼前一亮,纷纷拿出手机翻到了那个视频,然后将展示身份证的画面截屏后,拿着图片跟小护士说:“就找这个人。” 小护士狐疑的看了眼前面这一大帮子可疑人员,默默在心里数了下人群的数量,终究还是从心的帮忙查询了起来。 不过她也留了个心眼,暗中通知了领导。 “查到了,前几天她女儿确诊了小儿白血病,不过还没住院,你们是他什么人?” “额,好心人,嗯,一群好心人。” 领头的大哥沉吟了几秒后真诚的回道。 小护士听完,只感觉满头黑线。 我前几个月毕业了,已经不是清澈愚蠢的大学生了。 咳咳。 看着小护士满眼无语,急忙补救的说道:“我们想帮她预缴费。” “哦。” 再次狐疑的看了下眼前黑压压的人群。 真是活久见啊。 小护士嘀咕着。 “预存多少?” “我存一千。” “我五百。” “我五十。” “我五万。” 看着眼前仿佛是在菜市场讨价还价的场景,小护士一个头两个大。 这应该就是那些前辈常挂嘴边的活久见系列吧。 “慢点慢点,你们都存的话要不汇总后再给我吧。” “这个,我们互相都不认识,要不,一个个存?” 看着眼前满脸讪笑的大哥,小护士一脸绝望的瘫坐在了椅子上。 这么多人,还一个个缴费?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如果我摸鱼有罪请让领导来惩罚我,而不是眼前这群,一、二、三、四、五······ 人这么多啊,我,我忍,还不行嘛。 哭丧着脸,护士垂头丧气的准备开始收银。 “小黄,小林,你们也来帮忙一起收银。” 突然,领导天籁般的声音传来,真的,从来都没觉得,领导的声音居然跟天使的声音那么像。 刚才领导接到有人疑似闹事的通知,就急忙跑了过来,在一边听完了始末后,才能在这个关键时候站出来,救了小护士一条社畜命。 如今,女子孩子的病情被医院佐证,众人心中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了。 而混在人群中间的媒体人都悄悄收起了正在录制的手机。 几个同行互相看了看。他们似乎看到了一条闪着金光的流量大道。 如果病情是真,那么让女子跪行捐款也肯定是真的。 高考状元,毕设作弊案主角,清大肄业人员,这一个个的名号都代表着一波波的流量。 在这些因素的加持下,流量就被赋予了重量。 这份重量很沉,可能会沉重到将任何一个人压得粉身碎骨。 如果当事人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极可能造成一条生命的流逝。 可这。又关他们什么事! 这次老天垂涎,将这泼天的富贵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如果不接住,就必然会被砸的遍体鳞伤,眼睁睁地看着同事升职加薪,自己被贬谪闲置。 那就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更况且,这次的对象是谁?妥妥的人渣啊,把这种人逼死,或许不仅不会受惩罚,还能积些功德吧。 这波啊,妥妥的名利双收。 想到这,媒体人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他们期待着这次流量事件的巅峰到来,期待着泛着金光的流量冲入他们的碗里。 可他们不知道,这出戏只是一个开始。 正在这时,又有一大群人闯进了医院。 民警,交警带头,一群举着手机的群众,和中间被搀扶着的沈红。 “怎么样,查到了吗?” 为首的警察问道。 他必须立刻弄清楚事情的真实性,如果是真实的,这事件就闹大了。 这么恶劣的行为,加上如今全网皆知的曝光度,这事等闲可过不去。 “查到了,确有其事,我们已经把各种的捐款预存到了她的账户上了。” 先到的人群七嘴八舌的对警察说道。 “好的,感谢你们的善良和为这对母女付出的关爱,剩下就交给我们吧,我会跟医院方面沟通。” 善者躬行其善,利者精谋其利。 只不过,各循天性而已。 第15章 呵,人间还是善人多 “大家一起过来登记下各自的捐款数额,我这边从跪行开始就开着直播呢,既然捐款了,不管多少,我们就必须看到钱落到实地。” 秦天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掏出工作证。 “我是天下观察的记者,我会把后续每笔款项,花费都公布在国抖账号里,让全网一起监督,一定确保善款能全额用于孩子治疗。” 这也是陈墨的嘱托,让秦天主动挑起这个责任,对得来的捐款进行监管。 当然秦天对此也是求之不得,毕竟他自身的后台就能不惧大多数魑魅魍魉。 而且此举不光能为自己吸引一大波流量,还能切实的帮助到沈红,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也行。” 随行的警察想了想,又跟天下观察核实了下秦天的信息,确认无误后,便赞允道。 “善款无小事,让一切暴露在公众眼下,受群众监督也是一件好事,但你也要记住,绝不要在这件事上做任何手脚,我们这么多官方机构可都盯着你呢。” “没问题没问题,我一定实事求是,丧良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做的。” 见得了官方首肯,秦天忙不迭的点头应道。 围观众人见警察都认可了此事,也都纷纷过来告知了各自的捐款数额,不过在秦天询问名字的时候都一致拒绝透露自己的姓名。 众人因侠义而聚集于此,正是意气萦于胸怀之际,此时的善意是最纯粹,最耀眼的。 见捐款事项已经走上了正轨,警察回过头对还被人搀扶着的沈红说道,“这位女士,你也看到了,有这么多社会上的爱心人士再为你捐款,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众志成城之下,相信你的难关一定能够过去。” “好,好。,谢谢,谢谢大家。” 看着大家蜂拥的捐款行为,沈红从没像此刻一样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孩子,有救了。 因此,她流着泪,情真意切的不断对着大家致谢,而心里,对着陈墨更是感激涕零。 人的意志十分神奇,它在有目标的时候能抗住远超人体承受阈值的折磨,但只要那根绷紧的弦一松。 疲惫,疼痛,甚至之前被忽视的病魔都一股脑的袭了过来。 沈红只觉得头昏沉沉的,四肢麻木的像是失去了知觉,眼前的景象都模糊了起来。 旁观的秦天发现了沈红精神状态的异常,又瞧了眼眼前欢呼雀跃的人群,秦天想起了陈墨最后的嘱托。 到达医院后,如果没人想起我这个罪魁祸首,那你一定要找机会提醒大家,我这个罪魁祸首,和承诺的五万并没有出现。 为什么?如果一切顺利,民众的同情心也都被唤醒,他们已经在踊跃捐款了,为什么还要再添一把火? 很简单,就像直播一样,单价若是几十几百,人们会因情绪感染冲动消费,但若是几千几万,能有几个人掏钱? 明天的现场会有很多人被情绪煽动进而捐款,甚至网上也会有,但他们的金额绝对不多,毕竟不是作秀,谁会提前准备大量现金,没人能保证那天的捐款能达到治疗暖暖的底线。 网络的记忆只有两三天,因此不光我要消失,我承诺的捐款也要消失,只有这样,这次事件引发的轰动才能更上一层楼,在互联网上留下足够深刻的记忆,机会只有一次,宁肯多做不能少做。 这样风险太大了吧,你最后真的能把互联网的怨气平复下来吗? 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必须的,放心,我算过,我受得住。 想到此,秦天最终还是面带不忍的点燃了最后一根导火索。 “大姐,现在你走到医院了,那个状元向你承诺的捐款呢?” 轰。 闻听此言,人群在片刻的寂静之后,情绪瞬间爆发。 “是啊,陈墨,你在这儿不,你出来,你要是现在把钱给了,老子还算你是个爷们。” “这就是个骗局,这种人渣怎么可能会真的给钱。” “对啊,他现在哪还敢真的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不怕被打死啊。” “大姐,你快看看,他有没有给你转账。” “他,他······” 听着群情激愤的讨伐声,沈红一个激灵就想为恩人辩解,可恰是这一次的情绪起伏,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声嘤咛,沈红失去了意识,软软的瘫倒在了搀扶人的怀中。 “啊,大姐晕了,一定是发现那人渣没给钱,被气晕了。” 人就是这样,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恶人就应该像童话里一样,一恶到底,这样讨伐起来才足够酣畅淋漓。 这样,他们才能毫无心理负担的站在道德制高点,笑看滚滚洪流将一条生命淹没。 正当人群乱糟糟的时候,医院的领导也终于赶到了。 毕竟突然一下子这么多人进了医院,其中还有警察,他们也慌啊,生怕出了什么事情牵连到他们。 因此,下来前先花了点时间去了解了下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耽搁了一会儿。 之后的流程就简单了,在众多媒体和官方人员的见证下,医院调出了沈红和暖暖所有的就诊资料,确认了沈红之前所述句句属实,没有任何欺骗成分。 重症的小儿白血病,治愈至少需要五十万,更别提,可能还需要骨髓移植。 目前她的账户里总共不到10万的金额,虽然对整个治疗流程来说杯水车薪,但所有人都知道,只要给一定的时间让这个事件发酵。 钱,这个曾经足以压垮穷人大山,将变得如纸片一般轻盈。 因此,无论是出于医院方的声誉还是病人隐性的经济实力,院方领导都不敢再对沈红有丝毫怠慢。 纵然事件的主人公一个昏迷,一个不谙世事,也第一时间为母女两人办理了住院手续。 没有单人病房,就安排特需病房,总之一切流程都大开绿灯。 运来天地皆同力,名高方晓世风淳。 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去,现实的喧闹终于落下了帷幕,但网上硝烟却是才刚刚燃起。 第16章 事了,当拂衣 梅雨季的甬都,从来都不是或雨或晴的天气。 最常见的反而是阳光,乌云,雨水同时出现。 一夜之间,有人欢喜有人愁。 沈红本身底子就弱,又淋了雨,发了一夜的高烧,至今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时而清醒时而昏睡。 虽然她身体的情况已经是出生以来最差的状态,但此时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有安全感,因为孩子有救了。 而这一夜,她跪行的事迹已经彻底引爆了网络。 热度有多大呢? 从她偶尔清醒的时候,接到的每个电话要不是一句祝福,要不就是想来捐款的就可见一斑。 其中更有好几家慈善机构联系她,表示愿意帮她筹款募捐,只要她给一点点的手续费。 有20%有30%更有50%。 沈红都无一例外地拒绝了。 她此时哪怕意识不是特别清醒却也牢牢地记住了陈墨的话。 如果不想暖暖的病情最终前功尽弃,就绝对不能收一分钱。 尤其不能和任何所谓的慈善,福利机构合作。 切记,网友的善款一分一毫都不可挪为私用。 这钱虽然在你的账户上,但它不是你的,你甚至没有使用权,除了支付医疗费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动它。 因此她拒绝了所有联系她的机构,并在秦天地帮助下,在网上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请大家把所有善款捐赠到医院地指定账户里,其他渠道地捐款都不接受。 这笔钱只会用于治病,希望大家监督,不要让它地一分一毫被包括我在内的人挪为私用。 随后秦天出力与医院合作,公布出了一个捐款账号。 并且医院也表示会为这对苦命的母女减少一定的费用。 此事一出,无数所谓的慈善机构气的砸了桌子。 只要那个乡巴佬同意,他们就能借此事地热度募集上千万,到时候这对孤儿寡母还不是任他们捏扁揉圆。 毕竟,看个病才多少钱。 可这泼天的富贵竟然没能沾到一点。 利益迷人眼。 哪怕沈红已经发了声明,可还是有很多机构变换着各种名目来骚扰她,或打电话,或现实拜访。 他们的口号都十分统一。 希望沈红能把善款交给他们这些专业人士进行管理。 他们有无数处理类似事情的经验,不仅能帮沈红与医院谈判花费更少的钱进行看病,还可以用剩下地钱去帮助更多像暖暖这样的人,也算是为暖暖积福。 但终究,雇佣的报酬是必不可少的。 直到沈红不堪骚扰下再次病倒昏迷,此事才算告一段落。 而另一面,人渣陈墨的处境却不是很好。 互联网时代,你永远只需要担心没有流量,而不用担心流量的传播速度。 只是一夜之间,无数条内容相似的短视频已经屠了国抖这个平台。 这一天的短视频平台,俊男,美女,黑丝大长腿,知识传播等视频都失去了大部分的立足之地。 只要一打开软件,就能看到一个雨天,一个披头散发,抱着婴儿的妇女。 一公里,跪行,捐款,一个个关键词霸榜了热搜。 一段段画面,一张张截图,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切实可信的故事。 画面中的主角,为了女儿跪在了地上。 这一跪就像跪在了无数网友的心上。 一公里的膝行路,磨破了女子的膝盖,也磨破了网友的泪腺。 那天的雨稀稀落落,打湿了女子的脸颊也打湿了网友的脸颊。 一时间,慈善之风在社会上掀起了波澜。 无数的网友,隔空对沈红发起了祝福。 大量的捐款,如投林的归鸟般纷纷汇入了捐款账户中。 但,物有两面。 善意有多大,恶意就会成倍的增长。 当全世界仿佛都是好心人的时候,那对始作俑者的恶意,或许会比深渊更加深沉。 只是短短一夜的时间,账户的预存款已经达到了数百万之多。 哪怕秦天紧急关停了捐款渠道,这一部分钱款也远超出了暖暖的医治费用。 然而,纵是如此,仍不断有一些小额捐款会汇到医院。 社会上的爱心人士来看望沈红母女的更是数不胜数。 在全社会的监督下,医院以最快的速度在第二天就给出了治疗方案。 暖暖需要骨髓移植,而且必须尽快。 但幸运的是,作为暖暖唯一的亲人,沈红配型成功,他们将在沈红退烧后,立刻进行手术,预计在一周内就能完成对两人的救助。 当受难的主角收到了救助,剩下的就是审判作为反派的陈墨了。 网上对陈墨的批判已经开始逐渐离谱。 从最开始的喷长相,喷人品,喷族谱。 到后来,开始杜撰他三岁抢同龄人奶喝,五岁抢小伙伴玩具,八岁打那些尿的比他远的人,十岁逼人偷看他洗澡,男女不忌,十二岁抄同学试卷,十四岁买考试答案,十六岁用跳楼威胁老师批假。 高考时,说他之所以能拿状元,是因为他绑了阅卷老师的家属,所以才得的状元。 到最后,已经将他传成行走的五十万了,说是国人没有道德这么低劣的存在。 而大学污蔑他抄袭的富二代见此情景也跳了出来,蘸着陈墨得鲜血,狠狠地吃了一波流量。 至于陈墨的亲戚一个个都遭受了无妄之灾。 无论他们怎么说和陈墨早就断绝了关系,都毫无作用。 家里或多或少都破了几扇窗户,脏了几扇大门。 得了便宜,正在陈墨家欣赏自己战利品的舅舅一家更是倒了血霉。 网友人肉出来了陈墨的家庭住址,一堆脾气暴躁的老哥踹开大门就冲进去一顿打砸。 而刚巧在陈墨家收拾屋子准备将它出租的舅舅一家就这么被殃及了池鱼。 无论他们怎么解释,暴躁老哥们就认准了一件事。 这是陈墨家。 你们在陈墨家里。 那你们跟陈墨关系肯定很好。 既然如此,打就完事了。 最终舅舅一家一个个都落了个脱臼骨折的下场。 折腾了几天,网友骂也骂了,砸也砸了,但始终没有见到正主。 而此时的陈墨早就带着香车美女躲了出去。 事了拂衣别尘风,红颜携手匿行踪。 第17章 我只想要一个道歉 “陈哥,你太牛了,现在捐款已经够了,就等着沈姐退烧后做手术了。” 陈墨潇洒的斜靠在副驾座上,听着听筒内传出的尖锐的噪音,不自禁的把手机挪远了点。 “淡定,这不都是在预料中嘛,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给我丢脸。” 额。 一盆冷水当头淋下,惊呼声戛然而止。 可纵然如此,秦天仍是抑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只见他不要面皮的嬉笑道。 “嘿嘿,就陈哥你这个操作,别说我了,放眼整个互联网,有几个敢说是见过世面的。” “旁的不论,光你这口才就配的上你现在的粉丝量了。” “嘿嘿,过奖过奖,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陈哥你尽管吩咐。” “等着吧。” “啊?” “不禁夸,不管我还有啥谋划,都要在婶婶他们康复后,不然影响到暖暖的病情怎么办。” 陈墨闭着双眼,瘫在软软的副驾座垫里。 主次得分明啊,筹款救人为第一要务,我的目标,暂且靠后吧,想来这么几日时间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等她们安全得从手术室出来吧,到时这出戏也就该进入下一幕了。” “好咧。” 咦,下一幕?我刚问的似乎是下一步计划吧? 下一幕和下一步计划,应该,也许,可能差不多?算了到时候陈哥总归会告诉我该干嘛的,现在先去找小伙伴秀一下我的英明神武去。 挂了电话,陈墨揉了揉眉心,疲惫的发出了声轻叹。 “怎么,局势不都尽在我们的陈大博主掌控中嘛,叹什么气啊。” “这不是被天霸那货扰了我的美梦嘛,我这是可惜得叹息。” “哦,什么美梦这么让你流连忘返?” “唔,豪车飞驰,美人相伴,在夕阳得红晕下,我和她互诉衷肠,相约终生,你说美不美。” 没好气的白了童初冉一眼,陈墨坏笑得调侃道。 “话说,似乎我的新婚与我梦中得美人竟似乎有九分形似啊。” 童初冉斜睨了陈墨一眼,嘴角微翘,挑衅道。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你是对我有所觊觎啊,怎么,被秦天霸吵醒后睡不着了,想让姐姐我帮你安眠?” 看着童初冉光泽细腻,啊,不,健硕的肱二头肌,白皙匀称,哦,不,力量感十足的人鱼线。 陈墨,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姐姐,我好爱。 嗯? 伴着一声轻咦,童初冉扭头,充满杀气的眼神正对上陈墨的猪哥像。 不不不。 姐姐,我好怂,不对,姐姐,我好怕。 这一刻陈墨的求生欲拉满,什么白软大,一刹那就从脑海中消失。 脚趾一紧,双手紧握拉环。 “童,童大小姐,看路,看路,我命贱,不值当你跟我玩一车两命,咱在开车呢。” 哼,一声可爱鼻音,童大小姐不屑的转头,目视起了前方。 “怕死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老实说如今的局面是不是多多少少脱出了你的把控?” 斜睨了她一眼,陈墨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想说啥?” “你刚才自己都提到了,下一步计划的前提条件是沈红母女安全的从手术室出来,但手术都是有风险的,如果沈红和暖暖出了意外呢。” “那我也没办法了,我已经尽力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老天爷要收她们了,我能奈何。” 闻言童初冉美眸瞪了陈墨一眼。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原先的打算应该是再过一两天,就让沈红澄清,然后借势让全网目光重新集中到你身上吧。” “你也没想到她结束后会直接昏迷,醒来后连她也要进手术间,全程没有时间来澄清真相吧。” 闻言,摊了摊手,陈墨轻叹:“那只能说天不助我了啊。” “届时人渣,败类,这种种词汇应当会加诸在我身上一辈子吧,那就真是社会性死亡,没救了的那种。” 正色了不过片刻,陈墨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 只见他腆着脸,一脸谄笑的对着童初冉道。 “到时候我们这形婚契约能签一辈子不,本人有颜有才,除了前几年不能见人外,我想不出这世上哪还有这么完美的人了。” “啐,不要脸。” 虽然被陈墨玩笑的话语闹了个大红脸。 但童初冉内心深处却隐隐浮现了一种这样也还不错的感觉。 “呸,不要脸。” ??? “同一句话,为啥骂我两遍?你刚在心里又在腹诽我啥了?” 莫名其妙被复数咒骂的陈墨满眼问号。 “你真的不后悔嘛?毕竟无亲无故的。” 童初冉慌乱下,随意找了个话头转移起了话题。 “也不能说无亲无故啦,都是苦命人,那种为了几两碎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受,我刚体会过。” “真不好受啊。” “因为网暴,我父亲去世,就为了几万块钱,我都被逼的要,不对,已经卖身了,她的这种感受,我懂。” “就是因为共情,所以你帮她?” 屈臂靠在车窗边上,陈墨眼神深邃的看着路边飞速驶过的风景。 “我说过了,我有私心,既是帮他,也是为我自己谋划。” “你想借此事,再度吸引网友的目光,然后自证清白?” “不得不说,你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陈墨头也不回的调笑道。 “我呐,是个小心眼的人,得罪了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有多大的势力,多的不说,至少······” 陈墨转头,看着童初冉,一字一顿的说道。 “得给我道个歉吧。” 刺啦。 刺耳的轮胎摩擦地板的声音响起。 童初冉停下车,诧异的看着陈墨道。 “你想让全网给你道歉?” “做错了事就要道歉,很过分嘛?” “这里面水军,键盘侠,一大群自以为是虚拟世界的神,你想让他们给你道歉?” “只是部分被挟裹的路人还有可能,但是全网?你凭什么,就凭所谓的真相吗?” “真相?那太廉价了。” 陈墨嗤笑一声。 “据我所知,除了逝者,哪怕知道网暴错了,还没谁还能让全网道歉的。” 童初冉拧着眉头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你凭什么?“ 陈墨轻笑一声,推开车门径自下了车。 ”凭我的才华。“ 正是恰同学少年,傲气凌云,才华横溢,笑对尘嚣。 第18章 老僧,神秀 看着天空的暖阳,陈墨嘴角微微一抿。 用五千载分量的才华,压全网还我一个道歉,不够嘛! 车窗外,一缕缕温暖的金光穿透了青年的身影,如同细丝般精准地织落在童初冉的面庞上。 她凝视着那位迎着暖阳而立的青年,心中不断回荡着‘凭我才华’四字。 如日初升,意气风发。 从未有一刻,这么清晰的对这两个描绘少年的词有如此具象化的理解。 童初冉飒然一笑,走出车门,慵懒的伸了个懒腰,高挑丰润的s型曲线纤毫毕露。 陈墨嘛,我似乎,对你有点好奇了呢。 可惜这里只有个一个沉浸在往事回忆中的男人,和一间没有牌匾,冷冷清清的古刹。 “走吧,我的大才子。” 白了陈墨一眼,童初冉甩开大长腿,上前叩门。 “这就是你给我找的躲藏的地方啊,的确人烟稀少哈。” “不是你自己说的嘛,要偏僻点,离泰山近点,尤其人流量还要少点。” “看沈红这样,等到能站出来澄清事情真相的时候,至少还需要一周吧。” “所以这时候就得靠慈悲仁善的童大小姐,如菩萨一般带我远离尘世,保我狗命了啊。” 呵。 冷笑一声。 童初冉低声道。 “这是我一个长辈出家之地,他可是名满全球的佛文化研究者,对世界佛文化的复苏起了极为重要的作用,见面后你可不能这么跳脱,恭敬点。” “就是因为他地位高,所以这地方等闲没人来?” 目光复杂的再敲了敲门,童初冉低叹道。 “还因为这里是一处被佛文化研究者放弃之地。” “什么意思?” 吱呀~ 谈话间,大门打开。 一个披着僧袍精神矍铄的老者出现在眼前。 “童丫头,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想你了啊,李爷爷,惊不惊喜。” 李爷爷目光促狭的看了眼童初冉身后的男子一眼。 “怕不是跑我这儿来避祸来了吧。” “哪有。” 童初冉跺了跺脚,不依道。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不管你是来干嘛的,只要你来,爷爷都欢迎。” 谈笑间,老者便引着两个小年轻迈入了寺庙里。 寺院不小,但干净整洁,一路行来,除了李爷爷外似乎就一个他的弟子。 “慧静,去沏三杯清茶来。” 三人自禅院落座,李爷爷又一次问起了两人的来意。 “真没啥事,就来陪李爷爷你住几天。” 目睹童初冉那连串摆手的动作,看着她竭力展现出一副孝顺孙女的可爱模样,李爷爷的笑意更深了。 “你要不说,我就真当你没事了,后面你再叫我帮忙我可不帮了啊。” 闻言,童初冉连连点头。 “放心,这次来纯粹就是陪陪您老,真没事。” 看这样子,就差拍着胸脯打包票了。 不过这身材,拍胸脯应该挺好看吧。 有点可惜了。 在一旁呆坐的陈墨,看着融洽的爷孙,思维如脱缰的野马,一不小心就飞到了一些又软又大的舒适所在。 “茶来咯。” 一声吆喝,打断了陈墨得遐思。 慧静端着四杯茶跑了过来。 “你这小儿,我说的是三杯啊。” “哼,我也要喝啊。” 半大小子得慧静一叉腰,得意洋洋捧起了自己的那杯茶。 李爷爷慈爱的笑了笑便也让慧静坐下了。 “既然你说没事那就当真的没事吧,现在不给爷爷不介绍下你旁边的这个少年才俊。” 不知为何,明明是很慈祥的笑容,可陈墨总能从其中察觉出一丝丝的促狭。 “这是我同事,陈墨,职业是文化博主。” 随口应付了一声,童初冉就转身对着陈墨说道。 “这位是复苏禅宗文化的七百学者之首,世界佛文化研究者的领头人之一,神秀禅师。” “旁边这位是李爷爷收的学生,法号慧静。” “禅宗,神秀?” 两个熟悉的单词,隐约触动了过往的记忆,陈墨一时陷入了沉思中,将童初冉晾在了一旁。 “陈墨,你发什么呆呢?” 见陈墨久久未回复,童初冉骤感丢了面子,急忙推了推他。 “哦,不好意思,神秀大师,刚想到了一些事,走神了,万分抱歉。” “哈哈,无妨无妨,施主似乎是听到老僧的身份而失神,莫不是对我或者对禅宗有些了解?” “哈,哈,谈不上了解。” 干笑两声,最终还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探究的问道:“不知大师神秀的法号是怎么来的。” 见陈墨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童初冉急忙接过话题。 “笨蛋,法号当然都是自己取的。” “哦?” 而神秀禅师闻言,眼中不由精光一闪。 “看来施主的确对禅宗有些了解,不像我这孙女,哎。” “啊!” 还在忙着帮陈墨挽回形象的童初冉一愣。 “我?” 愕然的伸手指了指自己。 “当然。” 神秀禅师呵呵一笑。 “目前大多数佛学研究者为了贴近文化,都会去学习与遵循过去僧侣的规则,因此都会自己给自己取一个法号,但老僧的法号却有点特殊。” “啊,又被这小子蒙对了啊。” 童初冉撇撇嘴。 “童丫头,你还记得老僧是为何待在这里的嘛。” 童初冉抿了口茶,微叹口气。 “这谁又不知道呢,您自从在东山寺彻悟了北宗禅的真谛后,便一跃成为了佛教的领军人物。” “而您为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开始研究南派禅宗,希望完整复苏唐代的佛教文化。” “而在这过程中,有迹象表明唐代南北派首领曾在东山寺辨法,而且是涉及南北派禅宗纲领性质的辩论,而记录此景的石刻在文明战争末期,被转移到了此处,为了研究那段历史文化您与许多研究僧才一起来此进行研究。” “哈哈,你个小丫头,还真把我的事儿记心上啊。” “不错,北宗禅讲究修持己身,我是此文化研究的最深者,更是得以被允许继承北宗禅曾经的领袖,神秀禅师的法号。” “因此,我这法号可不是谁都能擅用的。” 神秀禅师看着两个小年轻,眼中蕴含着淡淡的得意。 鹤发苍颜结硕英,笑看人间岁月稠。 第19章 系统?诈尸了! “可惜,南派的典籍资料缺失过于严重,目前有数的资料记载中,南派禅宗玄而又玄,我等始终不能彻底明了其具体的思想内核。” 南派禅宗? 如果北派禅宗领袖是神秀的话,那南派应当是六祖慧能了吧。 听着神秀禅师的话语,陈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虽然我对佛学研究不深,但六祖应当就是最早提出顿悟成佛的人吧。 讲究一朝彻悟来实现佛性显现的“顿悟成佛\"。 通过观察本心来感悟佛教真理的\"明心见性\"。 保持心灵自由和清净,不被外界所染的\"无念为宗\"。 顿悟,明心,无念,这些观念唯心的不能在唯心了,你们一帮被唯物主义思想熏陶了几十年的研究僧想在一点基础都没有的情况下搞明白这个? 你们要是这么容易就弄懂了那不证明九年义务教育白费了嘛。 陈墨胡思乱想之际,神秀禅师下一句话传入了耳中。 “在我们的研究中,南北派的禅宗应是始于同源,可我们用北宗的经文理念去解读南宗典籍,却总是雾里看花,瞧不真切。” “有时候,我总有种南北派的理念竟似截然相反一般,可同源而出又怎会如此,哎,终究是老僧修行不够啊。” 咳咳咳。 当陈墨乍闻神秀禅师用北派渐修的理念去解读南派一朝顿悟的佛学典籍,他的内心犹如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惊愕与震撼交织成一片,就连手中的茶杯都一时失了平衡,杯中清冽的茶水径直呛进了食道,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禅师,不好意思,听得太入迷了,意外意外。” 他急忙擦了擦衣襟,对着禅师摆手致歉。 可内心中他却在不断翻着白眼。 一个讲究渐进,一个讲究顿悟,理解的了才有鬼了。 你这不就是相当于用努力型好学生的思维模式,去代入到每天课不听,作业不做,考试还每次都拿第一的天才的想法中去嘛。 是同源,毕竟学的东西教的人都一样,可怎么想你都不可能理解啊。 看来这个世界目前的佛教文化多还是承袭于北派。 不过也对,毕竟北派是正统,而且一个讲究修持己身,一步一个脚印靠努力成佛;一个讲究顿悟,凡有天资,一朝彻悟即可成佛。 两者修行所留下痕迹多的,必然是勤学勤做那一派,再加上禅宗与现代文化的差异,自然就导致可供研究的资料天差地别了。 “哈哈,无妨无妨,不知施主听着老僧的讲述可有什么感悟。” 额,感悟就是,你让研究了一辈子北派的老古董去研究南派,那和我爸看变脸,结果看到他变出一张哈士奇的脸有什么区别。 老爷子文化变了,换维新派的来吧。 低着头撇了撇嘴。 这话我敢说嘛?你也不好听啊。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想到童初冉在门前说的半句话,陈墨接口就道。 “之前童丫,初冉说这儿已经是佛门放弃之地了,这是什么意思?” 咳咳。 闻言,童初冉脸色一急,嘴歪眼斜的疯狂给陈墨打脸色。 扎心专往伤口捅是吧,平时没见你这么呆啊。 “哈哈。” 看着童丫头挤眉弄眼的样子,神秀禅师哈哈一笑。 “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丫头你这么忌讳干嘛。” ”在研究禅宗文化时,我们发现南派禅宗思想的确立与东山寺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极有可能南派禅宗亦是源自于此,而东山寺内有一石刻,其上记载的辩法场景,经我们研究极可能就是南派禅宗出世的场景。“ 神秀禅师想到过去刚发现石刻时众人激动的心情,不觉有些出神。 “我们一开始是怀疑这个石刻应该已经被改造成了文器,不然地外文明在文化战争期间,没必要特意把它运过来。” “而且论承载的历史文化意义,它也符合文器要求。” “可惜啊,这么久了,我们尝试了无数种方法,都无法激活它,很多僧友都放弃了,只有老僧不甘心,仍留在此地研究。” “反正老僧都这把年纪了,也经不起奔波了,索性就跟它死磕到底吧。” “哪有,李爷爷你还老当益壮呢,我爸身体都没你好呢。” “哈哈,童小子听到你这么说他,铁定把你关禁闭去。” “哼,我说的是实话,他不敢的。” 童初冉一声娇哼,头转向一边。 “你怎么又在发呆了?” 视线略过陈墨,看到他又成了失神的状态,童初冉秀眉拧了起来。 今天怎么这么失礼,平时也没见你这样啊。 知道这是我敬重的长辈,你不打起十万分精神也就算了,怎么还比平时更萎了几分。 “爷爷,不好意思啊,可能今天赶路太累了,我先带他去休息,明天再跟您聊天。” “好好,不妨事。” 神秀禅师慈爱的看了看两人,和蔼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调笑。 “慧静,你带两位施主去客房休息吧。” “别发呆了,走了。” 拍了拍陈墨。 陈墨一个激灵,还带着点神不守舍的就跟着小和尚走了。 待进了客房后,陈墨又想起了听到文器两字后在脑海中响起的声音。 【叮咚,检测到关键词,文器。 文器搜索功能激活。】 一声脆响,消失许久的系统冒出头来。 之前消失在视线死角的雷达图突然出现,还伴着红光开始闪烁,一圈圈涟漪随着闪烁的频率一圈圈荡漾开去。 【叮,检测完成,检测到文器,请宿主尽快激活,完成文器复苏。】 回神之后,陈墨揉了揉眉。 你还知道冒头啊,我都快忘了我还有系统这一茬了。 检测到文器,看来神秀禅师的坚持还真没错,那块石刻大概率真就是文器了。 话说文器到底是啥样的东西,怎么激活啊,系统你想让我干活,好歹发个工作指南给我吧。 系统~~~ 得,又消失了,有史以来最废系统,实锤了。 罢了,先休息下,明天去问问禅师,既然是佛文化复苏的领头人,这种事他应该干过不少了。 继前人之伟绩,踏前贤之踵武。 呸,渣系统,我有亲亲老婆的李爷爷,没你一样行······qaq。 第20章 文器 “地外的精神文明与蓝星的战争始于文化争夺,终于文化断层,因此,史称这场战争为文化战争。” 清晨,童初冉背着手,踱着步,在庭院内像个小老师般在给陈墨上课。 “自文化战争结束之后,全世界大量古文化缺失,本来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上一个娱乐至死的时代后劲太足,大多数人还没从醉生梦死的状态脱离出来,直到······” “直到有一天,大家发现利用文学作品调动观者情绪,直至与文器承载的古文化精神形成共鸣,就可以将废弃的文器重新激活,届时再借众生信念,便可将文器‘缴获’。” 陈墨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 “对,那被‘缴获’的文器,所有权就从精神文明变为了我们,通俗点说就是我们能使用那些文器了。” 童初冉一锤手掌,给了陈墨一个上道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小子还是有点智慧的嘛。 “文器的作用很简单,收集人们的信念,在网络上这玩意通常被叫做精神之力,然后作为一种能量输出。“ ”借这个契机,蓝星的科学家终于攻破了部分地外文明的科技,最终以文器为纽带,将精神力量化为了一种适配性极强的万用清洁能源。” 抬头看了眼莫名兴奋起来的美少女,陈墨还是无法从早起的疲惫中回神。 “所以说,这文器其实就是个转化装置,它能把人们无形的精神力量收集起来,然后转化成可供使用的实体能源。” 童初冉咂巴咂巴了嘴,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为啥总感觉怪怪的。 陈墨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也得亏那个精神文明有个致命弱点,不然我们还接触不到这种科技。” “是啊,还好我们打败了外星文明,是最终的胜利者。” 童初冉越说越骄傲。 “这些文器是我们最适合我们文明的战利品,将我们从能源危机中解放了出来。” “文器的复苏需要了解不同古文化得时代背景,而充能需要调动人民的精神力量,它们分别对应得就是如今的古文研究与文学创作,因此······” 虽然大清早有美女看挺养眼的,可耐不住美女总是在眼前来回转圈,看的陈墨脑子都迷糊了,不得已只能起身伸个懒腰。 “因此,这个社会古文化研究与文艺类工作者的地位直线上升,甚至军备竞争都变为了文化竞争。” 随着童初冉得描述,原主得记忆不断得浮现出来,陈墨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接茬道。 “嘿,文化竞争,要是历史没断层,华国五千年文化,就算让世界各国双手双脚,都能靠底蕴压死他们,可惜,硬是被一场战争拖到了同一水平线上。” “是啊,是啊,不对。” 正下意识应和的童初冉听到关键字,突然一怔。 “你怎么知道华国有五千年历史,你怎么知道世界各国没有比华国更悠久的历史的。” “书上说的啊。” 下意识的回怼了一句,陈墨骤然回过神来。 世界历史文化断层,纵是如沧海拾遗一般捡回了不少文化明珠,但终究没有梳理出完整的体系。 因此起源,历史时间等前世耳熟能详的常识内容在这个世界尚无人知晓。 “什么书?” 看着童初冉狐疑的目光,陈墨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故作不屑的说道。 “我好歹曾经也是以文科状元得身份进的清大,能接触到一些你没看过的书很正常,我是学霸,你是不?” “你!!!” 一声气哼,童初冉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行了,跑题跑的有点远了,我记得我最初的问题是,文器怎么复苏吧,你绕啊绕的给我绕到起源去了,你这本事不去做出租车司机屈才了啊。” “哼,要不是你打岔,早就说道文器复苏了。” 俏脸微微一红,童初冉就发扬了千金大小姐的标配技能,我大我有理。 “你不是状元嘛,不是看了很多我没资格看的书嘛,书里就没写怎么复苏文器嘛。” 唉。 轻叹一声,陈墨又瘫倒在了椅子上。 “我只是个死读书的,哪有童大小姐您这种实践派懂得多。” “哼,这还差不多。” 童初冉翻了个白眼。 “所以,文器怎么激活的?” 陈墨不依不饶的问道。 毕竟要不是心里挂着这事,他也不至于那么早起了。 “文器的激活嘛,就是要这样,嗯,那样······” 童初冉支支吾吾的就是说不清楚。 “你不会不知道吧?” 看她这副样子,陈墨瞬间瞪大了眼睛。 昨晚,陈墨抱着万一的心态去问了下童大小姐知不知道如何复苏文器,那时童大小姐打着哈欠不屑的嘟囔着,这点小事还要来扰我清梦,明儿赶早啊,到时候我告诉你。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睡之前还特意跟我说如果我起的比你晚你就别想知道了,所以你是在耍我的?” 陈墨咬牙切齿的说道,一下子人就清醒了。 要不是因为这句话,这个点绝对绝对不会起来。 “哎呀,正经人谁在寺院睡那么晚,早起有益身体健康。” 童初冉眼神飘忽,不过满脸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样子。 “再说,你都说我是实践派了,我又没复苏过文器当然不懂了,我昨晚也没跟你说我懂啊。” 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样子,陈墨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 “再说,我不懂,李爷爷懂啊,你要是起晚了,人家觉得这小伙子那么懒惰,不告诉你了怎么办。” 童初冉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音量也一句比一句高,神情也逐渐变得趾高气扬了起来。 陈墨目瞪口呆的看着童大小姐教科书式的变脸,脑海中不自禁的就浮现出了刁蛮女友四字。 怪不得前世有那么多耙耳朵。 有这种绝技在,死的都能说成活的,这吵架了的话,男的长十张嘴也只能给自己争取个死缓啊。 还好,她不是我女朋友。 不对。 我俩领证了啊,还是没有蜜月期直接进坟墓的那种。 干。 沮丧了一小会儿,陈墨抬头定定看了看肤如凝脂,身段窈窕的童初冉。 算了,好歹还是精装修的坟墓,只要能进去,也不算太亏。 算了,今天就当是为夫为伊消得人憔悴了。 第21章 情绪密码 “看什么看。” 看着陈墨偷偷摸摸打量自己的眼神,童初冉以为他还在心里腹诽自己,于是大手一挥。 “走,我带你找李爷爷去。” “哦,找我?童丫头你有啥事?” 正说着,神秀禅师从大雄宝殿做完早课走了出来。 “李爷爷,这不是,嗯,我同事,想向您请教下怎么复苏文器,对,又不好意思直接跟您说,所以拜托我嘛。” 童初冉一见李爷爷出来,立马跑了过去抱着他的手臂撒娇。 “我?不好意思?拜托你?” 陈墨指了指自己,隐约觉得自己是不是失忆了几分钟。 正想开口,见童初冉好看的双眸瞪了过来,仿佛在说,你现在要是开口我就让你以后再也开不了口。 摇了摇头,陈墨只好无奈的摊了摊手,应和道。 “嗯,是的呢。” 哈哈哈。 看着这对年轻男女的互动,神秀禅师都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爽朗的笑了几声就走到了院子里的石桌边上坐下。 “说吧,有啥想问的,腼腆的小男孩呦。” 万万没想到慈眉善目的禅师也会开小子的玩笑。 莫名的倒是有点邻家爷爷的亲切感。 “小子主要是比较好奇文器具体是怎么复苏的。” 陈墨搓搓手,憨厚的笑道。 闻言神秀禅师眉头一挑,似是想到了什么,但片刻后却是微不可察的低叹一下。 “小年轻对这个好奇倒是不奇怪,也罢,正好有时间我就给你解解惑。” “文器的来历我刚在殿里听见你们的对话,已经讲述的挺全了,那我就接着童丫头支支吾吾的那段,继续讲下去吧。” “爷爷。” 听着神秀禅师的话,童初冉知道李爷爷这是在调侃她呢,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文器的存在形式多样。” “有光华内敛,在古迹中亳不起眼的平常物品,也有借众生愿力复苏之后才会显露不凡之处。” “也有不在三维空间中,而是以能量态的形式栖息在与那片古迹相叠的高维空间内,只有吸纳众生愿力之后才会在我们的眼前显露身形的。” 陈墨对照了下原主的记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翻译成大白话就是,精神文明在制造能量收集器的时候用了两种载体。 一种是把收集装置打造成了蓝星本土的物品的样子,平日伪装成普通的凡器,充能后后才会显现出特殊。 一种就是以能量态存在,平日不可摸不可触及,只有满足一定条件,比如充能后才会从能量形态转化为实体形态。 “所以,所谓复苏说白了就是给文器充能?” 随着脑海里思绪一点点的被理顺,陈墨不自觉的就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额~~” 听着陈墨如此简明扼要的把高大上的复苏过程概括出来后,神秀禅师和童初冉一时都有点语塞。 “哈哈,的确就是如此,看来施主颇具慧根啊。” 只是一瞬,神秀禅师就摆脱了尴尬的影响,爽朗的大笑一声,转而对陈墨发出了赞叹。 所以说为啥人家是大师呢。 豁达,有容人之量,能接受自己的不足,这些才是真正的德高望重的上位者的品质。 不像某个小女子,这会儿还在一边龇牙咧嘴的发呆呢。 你还真别说,她发呆的样子还挺好看的,唉,可惜生了一张嘴。 唔,其实有些时候多一张嘴好像也挺好哈。 “你举得例子还挺形象的,那便当它是在充能吧,既然是充能,那填充的能量种类就有讲究了。” 神秀禅师虽然上了年纪,但是对年轻人的词汇还是有一定接受度的。 直接就顺着陈墨的话风讲了下去。 “在精神文明中,将喜,怒,哀,乐甚至同一种期待之情只要期待对象不同,都划分为了不同种类的能量源。” “因此,要想给文器充能,除了要有一定量的人员对该文器所代表之文化产生期待外,还必须与文器制作时人们对此地所报有的情绪一致。” 吸收着崭新的知识点,陈墨恍惚感觉自己脑子又大了一圈。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长脑子了吧。 就像胃一样,东西塞多了,可不就长肚子了嘛。 一定是我太好学了,所以脑子迎来了二次发育? 陈墨一边臭不要脸的发散思维,一边顺着陈秀禅师的话本能的杠出了自己的见解。 “精神力量的本质是相同的,但人们的主观情绪就相当于是给精神力量添加了不同的识别码。” “文器创造出来时候,人们对该地或该文化的情感状态就相当于是创造者设置的使用这件文器的开机密码。” “后来者如果想要使用这件文器,就必须输对密码。” “如果该文器制造时设定的情绪是厌恶,当再激活文器时,如果人们对此地的感情是期待,那么就相当于电脑开机密码输入错误。” “哪怕我们明知道这台电脑里有大量珍贵的学习资料,但只要没开机这东西就只能是废铁。” “不愧是文科状元,你这解读能力可以啊。” 听着陈墨简明扼要的解读,在神秀禅师还在将这解释与自己过去的了解做对比之时,童初冉已经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我听了这么多专家对文器复苏的解读,每次都听的云山雾绕,迷迷糊糊,就你的解释我不费力就能完全明白。” 白了童初冉一眼。 “虽然我也觉得现在的专家很扯,但你说有没有这么一个可能,这次其实不是专家不给力。” “你什么意思。” 童初冉掰了掰手腕,狞笑着一把扯住了陈墨的衣服。 “你怕不是忘了你个虚男的本质了吧。” “咳咳,神秀禅师看着呢,你形象不要了啊。” 哼。 看着陈秀禅师眼神中流露出的调笑,一抹可疑的红晕不自觉的涌上了童初冉的脸颊。 冷哼一声,松开了陈墨。 “没事,你们小俩,不对,同事尽情玩闹,不用管我。” “爷爷~~” 听着李爷爷的口误,童初冉不依的抱着神秀禅师的胳膊撒娇道。 “哈哈。” 果然,不止那樱桃小口,这纤纤玉手也是无力的时候,最可爱。 红唇素手如浮云,不恋柔情不惧欺。 第22章 文灵 “禅师,那只要情绪相同,文器便能复苏了吗?” 被禅师仿佛看孙女婿的目光注视着,陈墨感觉浑身不自在,急忙将话题转回了正道。 “接下来才是最难得,也是最重要的。” 一说到正事,神秀禅师也将调笑的目光收了起来,微微严肃的说道。 “要想彻底获得文器的所有权还需要通过文灵的考验。” “文灵?” 语调微扬,陈墨不自禁的高喊了出来。 虽然这个世界的科技树点的有点歪,但归根结底也是科技啊,文灵是哪里来的,确定不是隔壁点哥过来串门了? 第一次听到文器这个词后产生的悸动再次出现。 修仙文明入侵了? 灵气复苏了? 所以,我光明正大看女修洗雷劫澡的愿望能实现了? 这身材,这颜值,再加上洗经伐髓的加持,我家的坟墓有点豪华啊。 短短两个字,将陈墨的心湖搅的翻江倒海。 心海上,一浪又一浪粉色的浪潮,源源不绝地向下流动着。 “嘿,爷爷你瞧,我就说他还是个小孩吧,一看就知道是想到修仙长生打架上去了,这个年纪了还这么不稳重,我觉得很有必要扔军队去坚定下他唯物主义的思想。” 从李爷爷开始介绍文器复苏时童初冉就期待着这一幕的到来。 如今如愿以偿的看到了陈墨失态的样子,她只觉得一阵雀跃,嘴上也不留情的嘲讽道。 “修仙长生了?这次初冉说的没错,你说你,好歹也是个高考状元,还在清大学了四年,怎么还抱着这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看着小老头配合的背着手,看着陈墨摇了摇头,童初冉赶紧摆出小大人的样子,语重心长的训斥道,“小伙子不行啊,唉,还得多练练。” 边说边无奈地摇了摇头,仿佛在责备陈墨的不足,同时也流露出一丝长辈对晚辈的关爱和期望。 看着俩爷孙耍宝的样子,陈墨立马知道误会了,这文灵跟他想的应该不是一个东西。 想到穿墙,透视,战损装的女修离自己远去了,陈墨只感觉内心一阵阵的失落涌现,都没有心情跟童初冉斗嘴了。 “哈哈,童丫头你当时的反应可比陈小施主大多了。” 得意不过两秒就被李爷爷拆台,童初冉再也装不下去,恨恨一跺脚,娇哼道,“爷爷,你哪头的啊。” 看着俏脸晕红,做小女儿姿态的童初冉。 陈墨一个激灵。 再想到两人已经领了证。 这不比那虚无缥缈的女菩萨来的刺激? 只一瞬间,阴霾尽扫,陈墨就满血复活了。 “文灵虽然不是修仙的产物,但就表现形式来言,倒也的确有一点异曲同工之妙。” “虽然文器充能之后就会重新被启动,但其中都会有前任主人留下的守护者,相当于是精神文明留下的最后一道保险。” “守护者?” 这描述怎么感觉越来越玄幻了。 狐疑的看了眼神秀禅师,陈墨刚被压下去的疑惑又重新翻腾了起来。 “它将吸纳人们精神力量中蕴含的对现代社会的片段信息,然后与文器所代表的文化相融合,向你提出质疑,以判断你是否具备使用这个文器的资格,这个过程不仅是对知识和理解的考验,也是对使用者价值观和精神境界的审视。” “有资格?使用?文器激活后能归个人?” “那倒不是,文器是战略资源,只能由国家掌控和使用,但激活文器的人能在活着的时候掌控文器的开关,直到他离世或权限被顶替掉。” “顶替?也就是说可以抢过来?” “额,硬要这么说的话,倒也没错。” 童初冉和神秀禅师闻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正经人听到这么多信息后,第一个会关注能不能抢过来? 神秀禅师略带担忧的看了眼童初冉,那眼神似乎在说,童丫头,你找的这个对象似乎有点危险啊。 “那如果激活者死之前没被顶替掉,文器会在激活者去世后关闭吗?” “那倒不会,这种常识性的问题你都不知道啊,你有听过哪个文器因为使用者离世被关闭的嘛。” 狐疑的看了陈墨一眼,童初冉总觉得他跟行走的五十万很像。 “激活者去世之后文器只要能持续有能源供应就会一直处于开启状态。” “确实,如果文器真的不慎关闭,由于之前激活的记录已经存在,专家们和大师们在国家的支持下,可以依据这些记录和痕迹,相对容易地进行重新激活。” “这与替代的情况不同,替代需要在社会上获得广泛的认可,证明自己比前任更为出色,从而实现对前任的全面超越。而文器的重新激活则更多依赖于技术和知识的应用,以及对之前激活过程的理解和掌握。” “原来如此。” 点了点头,陈墨终于对文器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精神文明相当于为每个文器都植入了一个ai程序。” “当它吸收情绪所释放的能量时,它也顺便吸收了人们对这个文器或激活文器的人的一些认知。” “毕竟,情绪的波动是基于对某些事物有一定了解后产生的主观意识波动。” “然后,ai会结合文器诞生时的文化背景和现在人们的情绪以及对激活者的看法,来生成一个考题,来检验激活者与文器所代表的文化是否契合。” “所谓的文器择主,或许可以理解为一种筛选机制,在ai的底层逻辑中嵌入一系列的标准和条件,然后通过这个机制去找到能够满足这些预设条件的个体。” “虽然老僧对ai的了解不深,不过粗略理解之下,你的说法似乎挺合乎逻辑。” 神秀禅师听了陈墨的话皱紧了眉头思考了起来。 这个世界自2021年ai技术兴起以来,经过三年的发展,到2024年已经形成了相当的规模,与陈墨前世的发展进程颇为相似。 但神秀禅师毕竟年事已高,对ai这种新兴事物也只是一知半解,听着陈墨的诉说结合自己对ai的了解,多少还是带了点雾里看花的朦胧感。 可,对于新新少女的童初冉来说,陈墨的这番话就像是天启一般,让她振聋发聩。 她不禁第三次发出了类似的感慨:“陈墨,你真不愧是状元啊,这种解读绝了啊。” “或许你无意中发现了真相,精神文明可能就是掌握了一种类似于我们的ai技术,然后用这个技术给每个文器上了锁,毕竟人是会挂的,但ai不会啊,配合他们对精神力量的运用,这个锁的保质期长的令人发指啊。” 看着激动的蹦蹦跳跳的童初冉,陈墨眼底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真是娇娥笑靥映春华,欲解玄微步履轻。 第23章 文灵是ai? 在当代社会,文化断层的现象日益严重,而文器的复苏不仅能增加国家底蕴,更是了解过往历史最直观的方法。 尽管许多人对文器复苏有所了解,但真正能够深入了解的却是少数。 毕竟时至今日复苏的文器总量仍然不多,且大多都是秘密进行,公开展示的极少,因此真正见过复苏盛况的寥寥无几。 导致当前状况的原因也很简单。 文器终归属于精神文明的科技,虽然他们最终战败,但它们的科技在蓝星民众看来还是神秘的,高端的,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总会接触时给它蒙上一层滤镜。 而复苏文器本就难度颇高,过往十年内成功者寥寥无几。 且文器本就是战略武器,虽然目前国家政策是希望全民参与提高复苏文器的概率,但私下里官方肯定不会将所有底牌都摆在明面上。 在民间,虽然人人都学文,人人都渴望能亲自复苏一件文器,但正儿八经能把想法落实成行动的寥寥无几。 就像前世人人都喜欢古董文物,但真的会因此去做考古人员甚至考古的先行人员的极少。 也因此,人们对文器复苏的方式多靠猜想,不仅晦涩难懂,而且往往前后矛盾。 此时,童初冉骤然听到,将神秘的文器复苏与蓝星上广为人知的人工智能技术相结合,一下子就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顺着陈墨的说法细细想去,竟有种文器的文灵本来就是精神文明研发出来的人工智能的即视感。 若是以这个为大前提,很多之前觉得不能理解的事情也一下子就能找到答案了。 “就像我之前问他们,精神文明既然能在文器里安置守护灵,为什么不直接让守护灵拒绝把文器交给我们,毕竟我们曾经是敌人,与其麻烦的设置考验这一环节不如直接拒绝。” “哦?这个问题我也很好奇,你得到的答案是什么。” 闻言,陈墨眉头一挑,也是大感好奇。 “关于这个问题,主流的说法就是,文灵是在文器激活时从蓝星人们的情绪力量中诞生的一种类似精神文明的生物。” “因此它既属于精神文明也属于蓝星文明,对两者都有归属感。” “构成文器意识主体的,不仅有它所代表的深厚文化内核,也包括了当时人们对这一文化的认知和理解状态。” “所以它把文器的使用权交给与他精神契合的人,相当于是再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伙伴。” “所以文器复苏才对人们的各方面的要求那么严苛。” 手指叩了叩石桌,陈墨一点一点的消化着童初冉的话语。 “还是那个问题,如果文灵能吸收认知,那精神文明在制造文器时对我们的认知必然是鄙夷,看不起或敌视等,那文灵成型之时必然会不自觉地吸收这些认知,那等复苏之后怎么会公正的对待我们。” “对啊,英雄所见略同,我当时就是这么质疑的。” 童初冉狠狠地拍了下陈墨的肩膀。 “他们只说可能是因为时间流逝,导致这种情绪消散了,可明明第一个文器在战争结束后不久就被激活了,但那个文灵还是很公正的嘛。” 第一个文灵,战争结束后不久,还知道当时文灵的表现? 陈墨敏感的注意到了童初冉话语中的漏洞。 据原主的记忆和入职时林秘书提供的资料,陈墨记得第一个文器被激活已经是在几十年后的一次文化复苏活动中,这怎么都算不上战争结束后不久。 当然对于这种国之重器,一般明面上流传的消息不一定准确这点陈墨还是有心理准备的,可一个小公司职员,不对还是个叛逆富二代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 看来这个“富”的水准不低啊。 这饭似乎不仅香,而且是又软又香啊。 感谢那天那位长满胸毛的集美,让我阴差阳错端起了这碗又香又软又大又白的软饭。 前世今生两辈子了,软饭的执念始终根植在陈墨的心底。 看着侃侃而谈的童初冉,他思维不由自主地发散开来,嘴角还无意识地露出了猪哥般的笑容,不过只一瞬间他就反应了过来恢复成了平时的样子。 幸好佳人正沉浸在大惑初解的兴奋中,压根没有关注陈墨。 “所以,如果我们将文灵视为一种人工智能,那么一切就变得合情合理了。它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精神文明在创造它时所设定的底层逻辑,这包括了它的基本职责、运行规则等核心功能;另一部分则是在激活文器时,它所吸收的情感价值,这些构成了它的应用逻辑,决定了它的喜好和价值观。” “战争结束后,文器沉寂,它的底层逻辑虽然没有变化,但应用逻辑就相当于被刷新了。” 童初冉激动地用右拳轻敲左手掌心。 “而精神文明在创造文器时,正处于巅峰时期,所以并没有在基础算法上设置任何陷阱,因为当时文灵激活主要吸收的是他们的精神力量,它的意识倾向自然与他们相同,而在战争后期,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或者压根就没有能力去修改文器的底层逻辑了。” “现在,文灵的激活依赖于吸收蓝星人民的情绪认知,因此尽管ai的底层逻辑保持不变,其应用逻辑却已经发生了改变,在功能上它依旧如初,但对蓝星已无任何敌意,它只会根据底层程序的要求,忠实地履行自己的职责。” “嘶,挺合理,童大小姐不得了啊,跟神秀大师待了一天真的长脑子了啊。” 童初冉听到前半句话时,脸上还洋溢着一丝喜悦,但听到着陈墨的后半句话,她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子原形毕露。 虎牙一龇,一记锁喉就扣了过去。 “谋杀,咳咳,亲夫了。” “还敢说,找死。” 狠话说着,但手臂的力气明显变小了。 这一次,神秀禅师倒是没有打断那小两口的打闹,显然也被童初冉的这个推论震撼住了,正在脑内不断推算这个论断的可行性。 “嘶,似乎是比专家的说法更合理啊。” 古有言,信专家,信网友。 第24章 毕竟几人真循法 片刻之后,神秀禅师从深沉的思考中缓缓回神,带着一丝感慨地说道:“如此想来也的确有几分道理。” 听到这话,童初冉立刻松开了陈墨,他像一只得意的小鹿一样,昂首挺胸地跳到禅师面前,那副傲娇的模样仿佛在无声地炫耀:“看我多厉害,快夸我几句吧。” 面对童初冉这副模样,神秀禅师不禁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他心中暗想,这推断明明是陈墨提出的,怎么现在仿佛你才是提出者一般。 尽管心中有些无奈,神秀禅师还是拗不过童初冉的期待,微笑着给予了几句真诚的赞美。 之后,神秀禅师便将目光重新投向了陈墨。 “通过了文灵的考验,也就差不多完成了文器复苏的所有步骤,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 “哦?还请神秀大师指教。” 似是看出了陈墨的不凡,神秀大师也不介意多提点几句,就当随手下一颗闲子了。 “文器复苏所需的精神能量,与文灵所提出的问题难度紧密相连,而这一切,又与该地文化的繁荣程度及其所承载的深远意义息息相关。” 陈墨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也就是说一个地区或文化的名声越显赫,其所代表的内涵越深远,那么在文灵复苏过程中所需的精神力量就越庞大,同时文灵所设置的考核难题也会相应地变得更加困难。” 这逻辑倒也合理。 神秀禅师点了点头,“不错。” 陈墨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桌子。 通常,一个地点或一种文化所承载的意义越是深远,其知名度也往往随之高涨,会成为人们心中不可磨灭的印记。 就如那泰山封禅地。 想着想着思绪飘飞。 反过来说,一个地方要是自古便被赋予了重要意义,那该地会有文器的概率极高。 想到这,陈墨的视线不由得看向了不远处的泰山。 嘿,这下把握更大了。 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嘛。 我曾经的“朋友”。 一抹冷笑自陈墨的嘴角露出。 “好了,问答时间结束了,我准备去研究下石刻了,你们有兴趣一起来不,不过它可能大概率不是文器。” 神秀禅师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随后向着两人发出邀请道。 “去。” 两人眼睛一亮,异口同声的回道。 看着默契值满点的小两口,神秀禅师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童丫头虽然刁蛮任性了点,但眼光可高的很,沽名钓誉,品行恶劣之徒可入不了她的眼。 起身离开之际,禅师回头看了眼陈墨,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在宽敞的大殿内,除了坐落两侧的桌椅板凳外,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块巨大的石刻,它几乎占据了半个墙壁,正对着殿门,显得庄严而神秘。 抵达此地后,神秀禅师轻轻一指,示意两人自行观察四周,随后他便悠然自得地盘坐在那块宏伟的石刻前,翻开一卷卷古老的经文,沉浸于自己的诵念之中,仿佛与周围的世界隔绝。 看着禅师专心致志地样子,陈墨以为他已经开始尝试复苏文器,一时有点瞠目结舌。 “文器复苏的办法就是这么······” 纠结的想了半天,最终好不容易憋出了个合适的词汇。 “朴素吗?” 目睹禅师坐在自认为是文器的石刻前,篇接一篇地诵读着佛学文化的经文典籍,陈墨不禁感慨这玩意真不是瞎猫去逮死耗子嘛。 然而,若说它是自认为地文器倒也不对。 陈墨瞥了眼左下角闪着红光的雷达,上面红点的定位正与石刻重合。 【嘀嘀嘀。 已检测到文器,请宿主尽快激活。】 真吵,我知道了,你能不能先自我屏蔽,这玩意是找到就能激活的嘛。 听着系统吵闹的通知,陈墨没好气的在内心里怼道。 没成想,系统听了陈墨的心里话后,竟真的自发隐去,沉寂了下来。 啧,还挺智能。 “谁告诉你李爷爷现在是在复苏石刻啊。” 看着陈墨呆头呆脑的样子,童初冉扑哧一笑,好看的美眸白了陈墨一眼。 “不是跟你说了这石刻国际上很多专家都拿他没办法,李爷爷只是把日常做功课的地方挪到了这里而已。” “希望万一能产生反应是吧。” 撇了撇嘴。 “还是想瞎猫碰死耗子呗。” 小声的嘟囔了句后,陈墨也不搭理她,自顾自的跑到石刻边上研究去了。 陈墨站在这古朴的石刻前,眼中满是好奇。 他瞪大眼睛,仔细端详着破损的石刻。 可无论怎么看,石刻也没甚出奇的地方。 石刻从顶部开始,有一道长长的裂痕蜿蜒而下,那断裂处的纹理纵横交错,犹如岁月留下的皱纹。 在石刻的底部,有着一层薄薄的苔藓,让这残破的躯壳有了一丝生机。 石刻的主体似是刻画了一群人聚集在一起辩经说法。 但由于岁月过久,原本精美的雕刻如今已模糊不清。 只能依稀看到有一人站于上首,此人身侧还有一方石壁,其上隐隐有几个不甚明显地小字。 左下方,一群弟子簇拥着一人,似是在高谈阔论,而人群右侧,还有一人,手持扫把,似是杂役,被众人排斥孤立。 除了这些之外其他细节都在时间的洗礼下消磨不可见了。 “禅师,能了解下你们曾经复苏石刻的思路与方法嘛?” 诵经声一止。 神秀禅师叹了口气。 “我们曾经组织了一批佛学研究者,模仿石刻上的故事,举办了以辩论佛法、传授经文、选拔领袖等为主题的法会,并尝试通过公开直播的方式进行传播。 此外,我们还进行了一些影响较小的尝试,但遗憾的是,这些努力最终都没有取得预期的成效。” 僧侣的情景剧?还直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听完神秀禅师的介绍,陈墨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他的表情仿佛在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复苏理论听起来这么高深莫测,没想到实行起来竟是如此贴近生活,接地气的。 看着陈墨那副哭笑不得的模样,神秀禅师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难道你以为复苏文器是一件多么晦涩难懂的事情吗?”神秀禅师调侃道。 “难道不是吗?”陈墨反问,语气中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疑惑。 毕竟几人真循法,只是终日枉谈玄。 第25章 夜半三更传佛法 在之前的讲解中,陈墨被一系列关于调动精神力量和文灵考验的描述所影响,潜意识里将这件事的难度无限拔高了。 神秀禅师似乎对这种反应已经司空见惯,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反而带着一丝笑意地开口。 “小伙子,你如果没有因为操劳过度而记忆早衰的话,应该还记得文器复苏的几个关键要点吧。” “当然记得。” 猝不及防的被车轱辘碾过,陈墨在一怔之后,立刻大声喊道,生怕喊晚了,这莫须有的“操劳过度”的罪名就安到自己头上了。 “首先,知道这件事的人要多,不然聚集的精神力量就达不到复苏文器的底线。” 看着陈墨几乎是复刻了一遍当初自己的行为,童初冉玩心大起,自发的当起了神秀禅师的嘴替。 “所以要直播啊。” 瞥了眼兴致勃勃的童大美女,陈墨抿了抿嘴,强压住了吐槽的冲动。 “其次,需要确保围观者的情绪与文器制作时所蕴含的情绪相仿,按玄幻侧的说法,文器必须吸收同种能量才能激活。” “所以在对石刻故事一知半解的情况下,罗列出所有可能的场景,并将它们生动地演绎出来,只要成功,无论是戏中人还是场外观众的情绪都能与古时一致,那不就成功了吗。” 陈墨话音未落,童初冉就得意洋洋的插嘴道。 “好像是有点道理。” 看着童初冉那仿佛在看一个傻子的眼神,陈墨一时间感到有些尴尬,一时竟无言以对,只能悻悻的认了下来。 “所以你说李爷爷他们的策略有问题不?” 见陈墨有服软的迹象,童初冉更得势不饶人,进一步的追问道。 蹲在地上的陈墨,看着童初冉气势汹汹的步步紧逼,本想发挥毒舌特性与其酣畅淋漓的大战三百回合。 可向上看,有一张俏脸故作威严,携着侧后方沈秀禅师笑意吟吟的目光,直骇的陈墨不敢与其对视。 视线下移,两团绵软随着主人的步调微微的上下弹动,这泼天的压力更是吓得陈墨畏惧的泪水从嘴角淌了下来。 “没问题,没问题。” 似是经受不住这等高压的环境,陈墨只觉鼻头有一股股热流涌动,忙不迭的侧转身体,挪开视线,念经似的嘀咕着。 “阿米豆腐,所谓颜值即正义,谁大谁有理,你白你说了算。” 微侧身体,避开了大凶之物,陈墨虚眯着双目,双手如盲人摸象一般轻轻的触碰着石刻。 但心与脑各想各的,手与眼亦各行各的。 脑子:凶,大凶,危险啊。 心脏:熊,大熊,违规啊。 眯成一条缝的眼中,眼珠子不受控制的转向了那又大又白的地方。 “哼,知道错就好。” 不识人心颜色的童初冉还沉浸在能教训到陈墨的的满足感中。 她发出一声解气的冷哼,双手抱胸,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陈墨。 看着那团绵软被臂弯一托,本就坚挺的造型变得更为突出,这一下,鼻头的热流涌动的更为剧烈。 险,巨险,红色警报了啊。 闭目,扭头,深呼吸。 寺庙里,要庄重,人长辈还在后面看着呢,这是她的地盘,惹不起。 一霎那间,心眼脑手达成了统一战线,陈墨以大毅力克服了自己内心中的魔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移开了目光,并不断地用道家静气的呼吸法放空自己的脑海。 但在童初冉看来,这就是陈墨理屈,说不过自己,不得不逃避式的躲角落生闷气去了。 没听见他呼吸急促的,让隔着一个身位的她都能听到了。 可想而知,他辩论输给自己的火气有多旺了。 平时没看出来啊,大男人心眼这么小,啧啧,看来以后除了肉体,精神上我也能拿捏你了。 呼,心若冰清,天塌不惊,这火气是有点旺。 哼,畅快,见陈墨避之不战,童初冉如一只胜利的大公鸡似的踱步离去,自顾自的观看起了石刻。 呼,见又白又大的诱惑远去,陈墨的心潮平静了下来,思绪终于能回归到正事中了。 细细的摸着那个似是被人群隔绝在外的石刻小人。 “演绎的方法或许没错,但你们从始至终都搞错了主角啊。” 回想着前世六祖慧能的传说。 若这真的是发生在东山寺的,且与南北派禅宗相关,恐怕就是那首知名的佛偈现世之景了。 不过也是,谁能想到后世大名鼎鼎的南派禅宗创始人,在那时还是一个目不识丁的杂役呢。 嘿,他可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典范啊。 前半生饱尝人间疾苦,靠卖柴养母度日,因听人诵了一卷《金刚经》,心有所悟,才前往东山寺求法。 后在五祖弘忍选择衣钵传人的大会上,听了神秀的佛偈后,觉得不甚完美,有感而发作出了那首流传千古的佛偈。 但当时的他,不仅不识字还只是一个在寺内做杂活的沙弥,因此这首惊世佛偈还是请人代写在墙上。 五祖虽因缘际会看到了这首佛偈,但担心他被同门之人嫉妒谋害,不得不谎称此子“亦未见性”,不是他想找的传人,便将佛偈擦掉。 之后更是在半夜三更偷传衣钵后,让其出寺隐忍躲避了十五年,如此南派禅宗才正式成立,最终有了六祖慧能之名。 六祖的这段经历,与孙猴子的求法路何其相似,也不知吴大大当初是不是也曾受此启发。 此等人生模板,谁见了不得称一声,尔有“大帝”之资。 这么想来,这可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孙”慧能啊,双重buff加身,他不称尊做祖,还有谁配? 思虑间,虽理清了来龙去脉,陈墨的眉头反而皱的更紧了。 质疑,惊讶,同时还带着一丝惊艳与不可置信,同门的嫉恨之心,还伴有长辈的维护之情,如此复杂的条件,谁知道怎么才能将其复刻啊。 更别提还要有足量的观众。 这儿人迹罕至的,一时间怎么变得出来啊。 哎,终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伶人难为无聆之绎。 第26章 要出山了 叮铃铃,伴随着刺耳的电话声,空气中弥漫着的温馨与宁静被彻底打散。 “老师,有电话。” 慧静拿着手机,脸上带着一丝急切地跑了进来。 神秀禅师眼带迷惑的接过手机,这个时间还有谁会来联系他啊,他瞥了眼童丫头和陈墨,该交代不也都交代过了嘛。 接起电话,听筒内隐约传来急切的声音。 “嗯···嗯···行···好的。” 片刻后,他放下手机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离愁,“终究还是难得安宁啊。” “李爷爷咋了?又是来劝您出山的?” 童初冉看着神秀禅师接完电话后一脸无奈的表情,似是想到了什么。 她知道李爷爷虽然一个人独居在深山之中,但世界佛文化圈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有太多的难题,太多的事情都需要他的声望与知识,因此请他出山的举措从来都没断过。 “说是南派禅宗那边的考古研究有了新的进展,希望三天后我能线上出席研讨会。” “有新发现这不是好事嘛,爷爷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你爷爷我只是老了又不是傻了,考古的新进展大都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明摆着挂了根鱼饵想把老头子我钓出去呢。” “可你说直觉也罢,不甘心也罢,老头子还是觉得这石刻不简单,如果我也走了,这秘密可就真的要被埋在这深山里了,再难见天日咯。” 神秀禅师稍显落寞的说道。 童初冉眼珠子一转,“那我们不出去不就行了啊,反正您都拒绝了这么多次了。” “就因为拒绝了太多次了,这次他们可是把我的老伙计都给请了出来。” 神秀禅师慈爱的看了眼童丫头。 “若南派禅宗那边真有进展,研讨会上老伙计再一邀请,于情于理我都不得不去啊。” “哎,心乱了,这功课是做不下去咯,你们两小年轻自己玩吧,老头子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神秀禅师就起身自顾自的离去了。 “看来,神秀禅师很可能在三天后离去啊。” 陈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稍微有点不舍呢。 “是啊,以后躲清净的地方又少了一个。” 看着童初冉惋惜的样子,陈墨不禁翻了一个白眼。 屋漏偏逢连夜雨,复苏文器还没找到什么头绪,时间却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了。 哎,一声慨叹,正欲说什么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喂,天霸,什么?哦哦,好的,可以。” 听到秦天的名字,童初冉恍然惊觉,这次来这可是为了避祸,要是李爷爷走了,接下来她们咋办? 于是当陈墨放下电话,她便急急的跑了过去,不安的问道。 “怎么,外面又出什么事了嘛?” “不是。” 陈墨放下手机,毫不顾忌在佳人眼中的形象,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 “婶婶烧退了,醒了,在得知她的骨髓可以救暖暖后,要求立刻进行手术。” “可她大病初,身体吃得消不?” “医生说大问题没有,但多少会增加点风险,大家也都劝过了,但暖暖的病也的确不能再拖了,拗不过她只能同意了。” “什么时候,就这两天了。” “那,你怎么办?” 略带担忧的看了眼陈墨。 “我?我祝福她们能安全从手术室出来呗。” 陈墨不在意的回了句,继续转身去研究石刻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这次童初冉没有退避,看着陈墨避而不谈,她又强行将话题扯了回来。 “如果她们出不来呢,你怎么办。” 陈墨摸着石刻的手一顿,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放心,进手术室前留了遗嘱了的,这事原委也有写在上面。” “现在的社会,视频尚且会被质疑,何况只是一份临时写的纸质文件。” 童初冉表情严肃的一字一顿道。 “我的意思是,提前澄清,不然若是出了万一,你可就会被钉死在耻辱柱上了。” “你知道不行的。” 幽幽的声音传来。 “都临门一脚了,这时再度掀起社会舆论,手术室都可能进不去,你要知道,网络时代,阴谋论大行其道,被迫害妄想症患者比比皆是。” “舆论能救人,更能杀人,如果此时澄清,轩然大波之下,没有谁能无事脱身,而手术最忌讳的就是情绪的大起大落了,若真这么做了,我怕原来七成的成功率可就得降到三成了。” “毕竟是我父亲的旧友,我这个不孝子已经害他早逝,总不能再去害他故友了吧。” 听着陈墨的话语,童初冉渐渐沉默了下来。 原来,眼前这个嬉笑怒骂无所顾及的少年,从始至终都未从父亲因他遭遇网暴而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过。 或许,哪怕燃尽自己也要救暖暖,也是他救赎自己的一种方式吧。 我无法再对你尽孝了,但我会用尽一切,留住一切你珍视的东西。 “而且,你多虑了。” “什么?” 陈墨扶着石刻缓缓的站起身来,声音中带着浓浓的自信。 “当毕设抄袭和逼母跪行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后,人们便会不自觉的把我的道德水平和文学才华捆绑在一起评价。” “我这么道德低劣的人,文化水平果不其然也极其不堪,这种印象会在人们的脑海中根深蒂固,两者会被连为一体,质疑的时候都会是一起质疑。” “但若是有证据动摇了他们对我道德水平低下的认知后,同步的,也会动摇他们对我的文化水平与抄袭事件的认知。” “届时,只要将我出众的文采展露出来,他们心中就会自然会开始怀疑这两件事的真实性。” “婶婶的澄清从来我的底牌,我的才华才是,因此有遗嘱作为书面证据,足够了。”陈墨的话语中透露出浓浓的自信,他的双目也是熠熠生辉。 可童初冉听到这些话语后,却只感到无奈又好笑。 “理是这么个理没错,但你知道你所谓的出众的文采得优秀到什么地步吗?你对自己就自信到这个地步?” 陈墨迎着旭日微微一笑,一股难以言喻的自信和从容从他的笑容中透露出来。 “这世界我对什么都可以没有自信,但唯独文化这一块,我没有任何理由不自信。” 五千年的文化加诸我身,我凭什么不能傲视人间。 才倾翰墨讥语猖,疏又何妨,狂又何妨! 第27章 若能心头无闲事 “走吧,再怎么看,这石刻也看不出花来的,你带我逛逛这座清幽的寺庙吧。”陈墨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轻松的边走边说道。 “不是,你还有闲情逛寺庙?这都什么时候了。” 童初冉气急败坏转身,她的脸上写满了急切和不满。 陈墨见状,慢慢走到她的身边,他的动作从容自信,他的行为极不要脸,只见一个大脑袋不疾不徐地朝着童初冉的光洁的额头贴了过去。 “你,你要干嘛!” 眼看着充满强烈男性荷尔蒙的脸庞越来越近,童初冉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她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一抹可疑的红晕逐渐爬上了脸颊。 可不知为何,明明只需要一个后撤步就能避开,但双腿的骨头就像被抽掉了一般,软软的无法移动。 不一会儿,陈墨的嘴唇悬停在了童初冉的耳边,伴随着言语,男人呵出的热气也打在了女人的耳廓上。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这么关心我?怎么,是想把协议婚姻的协议两字去掉吗?” “要死了你,我是怕你玩脱了,我以后的介绍就得从离异变成丧偶了。” 热气上涌,童初冉的脸红的像是蒸熟的大螃蟹一般,她实在不堪陈墨的挑逗,狠狠地一脚跺在了陈墨的脚上。 “逛什么,自己逛去,这鬼天气,真热。” 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愤,说罢,就一边挥着手给自己扇着风一边快步小跑着离开了。 嘶。 疼疼疼。 虽然童初冉的离去背影充满了粉红泡泡,可陈墨的脸上,原本调侃和玩笑的神态被挣扎扭曲的肌肉所替代,仿佛戴上了痛苦面具。 他以一种近乎滑稽的金鸡独立姿势,紧紧抱着自己受伤的脚,原地跳跃着,试图缓解那股突如其来的疼痛。 过了好一会儿才一蹦一跳地挪到了蒲团上,抱着自己的脚,脸上写满了懊悔,刚才怎么就突然得意忘形了呢。 童初冉,性别女,属性虎,特性,对浪漫过敏。 记仇的小心眼子里必须给她留一个位置。 有了这次教训,下次,下次我,为了软饭,下次我还来。 在心中激励了自己半天,最终陈墨悲哀的发现这是第一次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后,他一下子就失去了支撑自己坐着的动力,沿着蒲团径直倒了下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陈墨,现代版武松,不就一只母老虎嘛,我还降伏不了你了,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压在地上拿棍子狠狠地抽你。 躺在蒲团上,陈墨沉浸在自己伏虎的英姿中,露出了个痴汉的笑容。 少顷,他坐起身,擦了擦嘴角的悔恨的泪水,终于想起了正事。 如果说明后天手术,加上术后恢复意识需要一天,也就是说顺利的话,最快三天后就可以在网上披露跪行的事件的内幕了。 三天啊,正好就是研讨会开始的那天。 嘿,倒是不用担心被赶出去了,毕竟三天后就算禅师还在这地方也得暴露了,是时候收拾东西跑路了。 至于复苏文器,看来研讨会那天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主角就位,配角将至,而观众也已快马加鞭地赶来,这出剧目似乎更适合最为柴薪燃尽那些魑魅魍魉呢。 希望这次的研讨会足够盛大。 陈墨坐起身,幽幽的目光投向了远处高耸入云的泰山。 上山的路马上就铺好了。 三天后,童初冉愣愣的看着陈墨将自己的行李打包好,床铺,洗漱用品都一一归置整齐。 “不至于吧,就算李爷爷要走,也不会真把我们赶出去,再呆几天没问题的。” 陈墨奇怪的瞥了眼女子丰满的身材,难道那啥大了真的会影响脑容量? “你没收到婶婶手术成功的消息?” “收到了啊,可这跟你收拾行李有啥关系?”童初冉还是无法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我在今天的线上会议上‘意外’露个面,然后你再用我的账号‘意外’开个直播,再加上婶婶对跪行事件的澄清,你觉得这个地方我们还待的下去吗?” “你准备曝光自己的行踪了?”看着后知后觉的童初冉。 陈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智商,嗯。完美契合自己对纨绔富二代的认知。 “我计划的下半场要开幕了啊,再不出发可赶不上高潮了啊!”陈墨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对即将到来的冒险的兴奋之情。 “所以你还呆在这儿干嘛?不去收拾行李吗?” 听着陈墨催促的声音,童初冉不屑的用美眸赏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收拾啥,登山的一切用具都在我的另一辆越野车上,早就准备好了,待会我让人把越野车开过来,顺便让她把我这两天的日常用品扔了就好。” 这该死的,浓浓的,富二代的气息。 我脑海中纨绔富二代的固有印象又一次加深了。 深吸了口气,陈墨清晨起床本就不清醒的脑袋此时只感觉更加迷糊了。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出去。” 这一刻,仇富心理一时间压制了陈墨脑海里那根名为软饭的弦。 他,雄起了。 “为啥。”听着男人命令般的话语,同样叛逆心理上头的童初冉下意识地反驳出声。 “我要收拾贴身衣物了,你要看?”说着陈墨装着要从行李中掏出几个小布片。 额,雄起了一小会儿。 “哼,臭不要脸,谁稀罕,研讨会快开始了,我先过去了。”俏脸微微一红,童初冉一跺脚就跑开了。 嘶。 看着女子妖娆地背影,陈墨捂着胸口狠狠抽了一口冷气。 不就是被壕气打脸嘛,该忍就忍,忍一时金光闪闪。 想想这碗饭,又香又软又大。 嘶,提到大我脑海中为啥浮现出的不是香软大,而是砂锅大。 完了,我的思想不干净了。 叹了口气,陈墨魂不守舍的把最后几件衣服也给收拾好后,就向着研讨会走去。 神秀禅师最终将视频会议的地点定在了放置石刻的大殿里。 或许也是想对自己的执念做一个最后的告别吧。 哎,这世界就是个巨大的名利场,纵是德高望重如禅师也挣不开人情世故的牵绊啊。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好美的愿景。 第28章 舍了清净 “罢罢罢,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老头子也只能舍了这儿的清净咯。” 神秀禅师尽管仍然对未破解石刻之谜无比不甘,但在众人的劝说下也已半自愿半无奈的同意了出山。 陈墨站在门外,正欲推门而入之时,却听到了殿内禅师无奈的声音,他知道就在他迟到的短短时间内,一切即将尘埃落定。 已经同意了嘛。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 抬头,透过门的间隙,隐约可见石刻上站于众人之顶的小人眼眸低垂,双目似睁似闭,淡漠的看着下方热烈讨论弟子。 弘忍大师啊。 那时的你,已经察觉到神秀或许并非是最适合继承你衣钵的人选,但在众弟子的心中,他早已成为了他们唯一的选择,弟子们结党成团,团结一致,纵然你不愿,但大势所趋之下也别无选择。 彼时的弘忍大师,此时的神秀禅师,何其相似。 都是领头之人,德高望重,却都在大势的裹挟下不能随心而为。 “那我呢?” 陈墨低头,似是自语的呢喃出声。 惠能做佛偈前,目不识丁,无人知晓他的存在,甚至有传他出身蛮夷,常被同门欺凌。 而我呢。 我的前身虽是文科状元,但于佛理,一窍不通,相较此间众人,我如一颗砂砾,渺如尘埃,不值他人侧目一眼。 而在网上,此时的我,当是神弃鬼厌,人人喊打吧。 想到这,陈墨嘴角向上一扯,露出了一丝无奈而又自嘲的笑意。 机缘巧合之下,当时的情境与情绪竟已被复刻了七七八八。 好风凭借力,如今万事具备,只需去借一场能吹散世人偏见的东风。 无视,不屑,震惊,质疑,不信,嫉妒,以及,杀心骤起。 这错综复杂的情绪交织缠绕,普通和煦的清风恐怕还载不动吧。 陈墨缓缓收回正欲推门的右手,转而拿出了手机。 是时候让初冉开启直播了。 “婶婶手术已经成功了,现在当已经清醒了吧。” 计划赶不上变化,以这种方式曝光我的行踪应当能掀起更大的波澜吧。 另一边,秦天还在睡梦中就被手机的提示音惊醒,打开一看,其上只有短短的三个字。 “开始吧。” 十分平淡的叙述句,可秦天却闻遭晨钟暮鼓,浓浓的倦意一下子消散一空。 只一眼,甚至都来不及解锁手机,还在病房外睡回笼觉的秦天便在一秒内弹起,化身成了博尔特飞人。 这场风暴终于要迎来它的高潮了吗。 此时,他还不知,这一句不是高潮的开篇语,而是序幕的收尾帘。 他将会亲手将这场风暴推向顶点。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陈墨收回手机,在心中快速地回溯了一遍计划的每个细节,在确认每一步都精准无误后,他抬起头,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断。 昂首,挺胸,抚平了衣物上的每一处褶皱,随后大步一迈,狠狠地推开了眼前虚掩的殿门。 “禅师,南派禅宗的文化纲领不就在此地,何须出山,舍近求远?” “什么?” 一时间,中文,英文,梵文,同一句惊疑以不同的语言响彻大殿。 另一边,秦天费劲的挤开了一家又一家的媒体,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站到了沈红的病床前。 在沈红母女安全从手术室内出来后,各路记者便如闻着味的鬃狗一般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当沈红从麻醉中苏醒,医院方允许探视后,不过短短几分钟,她的病房就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媒体记者们争先恐后,都希望能够近距离接触到沈红,拿到第一手的素材,以至于病房内外都挤满了人。 “恭喜沈女士,终于不负大家所愿,母女平安了。” 病房内响起了温暖而真挚的祝福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是现在善良的人已经得到了拯救,那作恶的人也该得到应有的惩处了。” 随后,声讨的声音此起彼伏,众人的脸上仿佛都戴上一个名为道德的面具,社会对正义的渴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对的,对的,如今网上想给他寄刀片的人,手牵手能绕地球三圈。” “是的,沈女士你放心,我们会持续跟进,一定让他为自己的混账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然而看着周围的长枪短炮,沈红脸上一点不见病愈的喜悦,反而犹豫与不安之色遍布脸颊。 她很想说不是的,你们不能骂他,很想把真相说出来,可又担心坏了陈墨的安排,毕竟他说过,该说真相的时候会安排人通知她的。 此时的她感到分外的不安。 正当她纠结的时候,秦天终于在一片骂声中费力的挤到了病床前。 只见他举着手机,嘴上大声的喊道。 “沈女士,你好,我是最早报道你跪行事件的人,你看这是我的账号。” 一声意义不明的介绍,惹得周围的同行大声斥责。 “胡说,明明是我最早报道的。” “乱讲,是我,我在医学讲座那时候就开始跟进了。” “一群不要脸的,我的视频点赞最高,我的贡献才是最大的,沈女士你看对不对。” 顾不上周围七嘴八舌也想把手机递过来的人,沈红看着秦天的手机界面,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屏幕上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一张一句话的截图。 舍身饲大姐头的姐夫(陈墨):开始吧。 短短的三个字,就如一块巨石投入了眼眶,泪水止不住的决堤而下。 终于可以把真相说出来了。 终于可以为恩公正名了。 你们不要骂他了,有什么谩骂都冲我来吧。 “唉,沈女士,你怎么哭了。” “安静点,你们都把人吓着了。” “对对,别哭,医生说了你刚做完手术不能太激动。” 没有理会周围的闲杂人等,沈红挣扎的爬起身,面朝窗户,朝着泰山的方向遥遥一拜。 “这······” 看着眼前反常的一幕,众人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喧闹了一上午的病房,在这一刻,出奇的恢复了寂静。 人世纷纷皆为利往,只要有利可图哪管他是善是恶,当真是纷纭世事迷人眼,真章难辨雾沉沉。 第29章 我有罪 “这······” 众人看着眼前反常的一幕,一时间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喧闹了一上午的病房,在这一刻,却戏剧性地回归了宁静。 沈红深深地一拜后,便转过身,面对着镜头,哽咽着说道,“对不起。” 在看到沈红在床上跪下去的一刻,知晓事情走向的秦天就已经拿出手机,打开了直播。 直播间标题:跪行救女的幕后真相。 直播间刚一打开,就有几万人涌入。 “真相?这还有什么真相没披露出来?” “莫非还有反转?不会真是剧本吧?” “莫非这对母女是借此敛财的?” “楼上的,小女孩的情况是由官方鉴定的,所有捐款动向也是受网友监督的,上哪敛财去?脑子是个好东西,要会用!” “顶楼上的大脑袋。” “大脑袋+1” ······ 作为第一个报道跪行救女事件的博主,此前的一个视频和一场直播,让秦天吃满了这次事件的流量红利,此刻他的账号粉丝量已经飙升到了百万。 因此刚一开播,无数关注该事件的粉丝涌入,每分每秒都有以万为单位的粉丝进入直播间,且人数仍在不断的上升,待到沈红转身致歉的时候,直播间内人数早已显示10万+,弹幕更是密密麻麻的挡住了画面。 “沈女士,你说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目睹着众人在沈红轻声的一句\"对不起\"中短暂失神,担心出现意外的秦天急忙上前,接过了话茬。 沈红低垂着头,泪水沿着她的脸庞静静滑落,她的低诉声在病房内回荡,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与无奈。 她哽咽着将往事一字一句地诉说了出来。 先是丈夫离世,后是暖暖患病,好好的人生逐渐走向了破碎的边缘,最后在医院下了最后通牒之后,母女两人彻底到了走投无路地地步, 万般无奈之下她找到了丈夫曾经的朋友,可来到他家才发现,故友已经离世,只留下了一个深陷网暴风波中地独子。 她本已万念俱灰,准备与暖暖一同离开这个世间,却未想故友之子却在这绝境之中伸出了援助之手。 他制定了一个计划,一个以自己之名换暖暖一命地计划。 “我知道这个计划无论对谁都不好,可我,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啊。” 故事讲述到最后,沈红再也扛不住心里地压力,嚎啕痛哭出声。 静。 沉默,成为了这一刻的主宰。 不止是病房内陷入了寂静,整个网络都在一瞬间“失声”了。 “骗,骗人的吧?” “所以说,我难得这么感动,发了一次善心,可这其实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道德绑架?” “可在这种境遇下,还有什么办法能挽救一条,不两条生命呢。” “是啊,我的善意给的是患病的暖暖,而她的病症确凿无疑,那就不存在什么欺骗。” “可,无论结果如何,这场行为的起点终究是一场欺骗啊。” 片刻的沉默之后,无数的情绪随着议论声如火山爆发般喷薄而出。 网络上,真真正正的沸反盈天,秦天的直播间更是因弹幕过多,出现了卡顿。 而现场,无数的媒体人在经过一时的愣神后,瞳孔中的光如灯泡一般亮了起来。 跪行救女事件高潮刚过,众人正在遗憾未吃到最大的那波流量,未曾想如今竟迎来了反转。 哪怕嗅觉在不敏锐地媒体人,也可以看到这次事件那条本已开始呈下滑趋势的流量曲线,肉眼可见的开始逆势上扬,甚至即将反超之前的巅峰。 本只是想来蹭波热度而已,未曾想泼天的富贵突然砸到了头上。 施放善意,打击人渣,哪有揭露黑幕,英雄反转的噱头来的更大。 一场充满善意的慈善,哪有愚弄全网的策划能吸引的流量更多。 陌生的几人只是一个对视,便纷纷统一了战线。 无论这对可怜的母女是对是错,无论那个胆大包天的状元是善是恶,今时今日,此时此刻,他必须是错,他必须有罪,也必须承受众人地口诛笔伐。 于是在网上还在就此事是对是错,争论不休之际,在病房内的诸人已经高高举起了道德的武器。 众人无视沈红还跪在床上垂泪,纷纷争前恐后的将话筒递到她的面前。 “你们如此利用大众同情心,公然绑架社会,是出于什么目的,幕后策划此事的陈墨是不是想借此事扭转他在大众心目中的形象?” “陈墨这么做,表面是在做善事,可实际上是不是借你们的事件做了个秀,我记得在近日搜集到的信息中,发现他新注册了国抖号,是不是是想以此事为跳板涨粉?” “网络募捐是有底线的,它既有社会道德的底线,也有法律道德的底线,你们如此占用公共媒体资源有考虑过后果吗?” 一时间,之前所有的同情,善意都化作了恶意的揣测,批判,仿佛女子的每一个举动都充满了欺诈地意味。 在他们的口中,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充斥了恶意与阴谋,事件的每一幕上都被标上了大大的错,错,错。 “对不起,我只是想救自己的女儿,他也只是想帮我,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承担,对不起。” 听着病房内充斥的批判声,本就心里不安的沈红一时间崩溃了,她觉得,她似乎把事情搞砸了。 什么占用公共资源。 什么法律道德底线。 陈墨用来救自己女儿的方法,似乎,违法了? 可我只是想救自己的女儿啊,我一不偷二不抢,只是在走投无路之下舍弃了尊严在大街上跪行了一段路而已,怎么就违法了,怎么就要被千夫所指了? 为什么? 我只是想救女儿而已。 他也只是想帮我而已。 我们犯了什么罪,怎么就触犯法律和道德底线了? 如今暖暖已经康复了,我也已经别无所求了,有什么罪孽,有什么惩罚都由我来承担。 那个孩子是无辜,他很好,我从没见过像他这么好的人,你们都来骂我,别骂他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跟他没关系,如果有什么惩罚都冲我来吧。” 一记重重的磕头,心情激荡之下,这一跪下去,沈红没能再起来。 众论翻覆白染墨,人心难测似深渊啊。 第30章 陈墨开直播了 “医生,医生。” 看着跪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子,秦天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立马按响床边的护士铃,并对着门外拼命的高喊出声。 “出去,出去,都出去。” 听见呼喊的第一时间,医生护士就赶了过来。 清晨诸多媒体的到来,让全网无数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里,这个病房早就已经成为了医院的重点关注对象。 因此院方一早就安排了好几个护士专门守在病房外,就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此时一听见有人喊就冲了进去,一边挤还一边喊道。 “病人刚从手术室出来,最忌情绪大幅度起伏,你们这么搞是想逼死人吗?” 不一会儿原来挤在病房中的众人都被赶到了走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主晕了,他们留在这也没什么意义,可现在就走,那么一大波流量,实在是舍不得啊。 可惜不知道这次事件的另一个主角在哪,不然去他那边,就能独享这滔天的富贵了。 此时的陈墨在众人眼中与唐僧肉无异。 “快,陈墨在国抖账号上开直播了,果然那人渣就是借这件事为自己博出名,吸流量的。” 不知何时,秦天的直播间已经被陈墨国抖号开直播的弹幕给刷屏了。 “呸,现在的人为了流量真的毫无下限。” “兄弟们,走,一起去看看,这么大的事一直让一个女人出面是怎么回事,跟个懦夫似的,我们直接问他去。” “是啊,这才是正主啊,沈红只是想救女儿而已,有什么错,真正欺骗大家的是陈墨啊。” 网络上,现实中的讨论声此起彼伏,但逐渐的,意见终究趋于一致,那便是去陈墨的直播间问个究竟。 病房外的媒体见此,也一个个不走了,为了节约时间不错过任何一个热点,都决定在直接在医院观看直播。 很快一些有眼疾手快的人就抢占了走廊上的座椅,而那些反应慢了一拍的就只能靠着墙席地而坐。 不一会儿,整条走廊都挤满了人群,可除了手机传出的点点声音外,便再无一点杂音,一时间,医院内竟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关于此事的各类话题已纷纷强势的冲上了热点榜前列。 网络上一段段剪辑视频,一篇篇截取评论的文章也逐渐展露了头角。 对于此事,网友们大体分为了两个阵营。 一是批评与谴责的,二是同情无所谓的。 但这两阵营的人数却是呈一边倒的状态。 百句批评与谴责的话语中才会出现一句同情的。 而批评谴责的角度更是五花八门。 有说这是网络推手参与的欺诈行为,透支了社会的善意,使得公众的信任受到打击。 有说这是“狼来了”的现实案例,是在为未来埋下祸患。 也有说这是对国家的不信任,遇到困难可以求助慈善机构,去获得合法合规的福利救助,而不应该去触碰红线。 社会上各种各样的专家与网络道德高手下场。 他们将目光聚集到了个人道德与社会道德的矛盾上,认为当两者发生矛盾时应更多的考虑社会道德,不然就是利在当下,祸在千秋。 陈墨此举看似是舍己救人,其实会带坏整个社会的风气,遗祸千秋。 渐渐的,一条条的批评声如百川汇流,在网上形成了一道的滔天巨浪,巨浪遮天蔽日就欲寻一个目标,以天倾之势向他砸去。 秦天看着沈红公布内幕后,舆论不仅没有实现反转,批判声反而愈演愈烈,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 “大姐头,姐夫不会玩脱了吧,现在这情况感觉真没人救得了他了啊。” 左思右想之下,秦天终究忍不住给童初冉发了条消息。 “没事,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看着秒回过来的文字,秦天眉头都快拧到一起了。 “局势都恶劣到这个地步了,还在按计划进行?难道还有什么翻盘的点?上次讲的时候现场也没好看的美女啊,难道老毛病犯了?关键信息从我右耳朵出去了?” 带着巨大的疑惑,秦天也进入了陈墨账号的直播间。 而此时,回完消息的童初冉看着直播镜头内推门而入的陈墨,思绪不禁跳转回了前几日两人沟通的画面。 “沈红已经出院了,母女平安,你准备什么时候给自己洗白?” “洗白?什么意思?” 闻言,童初冉灵动的杏眸一下子瞪得溜圆。 “澄清舆论啊,都这个节骨眼了,你还不把真相披露出去,咋的,真准备被网友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啊?再不罢网友的怒火降下来,这地方可保不住你。” “那咱们该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了。” “啥!” 陈墨端起茶杯,美滋滋的抿了一口茶水,头也不抬的问道。 “你知道康德的绝对命令吗?” “康德?绝对命令?你说的是啥玩意?我跟你讲的是一回事吗?” 没有理会身后把脸鼓成包子的美少女,陈墨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语。 “康德认为,道德行为应当基于普遍适用的原则,而不是行为的结果。” “根据这一原则,即使撒谎的后果是积极的,但由于撒谎本身是不道德的,所以它不能成为一条所有人都可以遵守的普遍法则。” 听到这,童初冉有点回过味来了,但也正是如此,她更感觉不可思议。 “你的意思不会是,就算沈红澄清了,你也不会被洗白吧。” “当然,我的行为本来就是不道德的。” 陈墨抬头好奇的看了童初冉一眼。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在用一个不道德的行为耍弄了全网后,还能得到全网的谅解?” “难道没有人会被你舍己救人的精神打动,为你发声吗?” “肯定有啊,但这些人里必然不包括那些有能力操控舆论的人,他们的声音注定发不出来,毕竟真善美的爆点哪有全网群嘲来的高。” 蹬蹬蹬。 童初冉捂着嘴,不自禁的倒退了两步。 你没跟我说计划终末是这样的啊。 你这抱愚守拙偏行逆,一意孤行赴死渊啊。 可为什么啊! 第31章 代价 童初冉原本以为陈墨的计划是通过牺牲自己的名声来筹集善款,然后通过揭露真相,借助人设的反转和网友的内疚感,将原本铺天盖地的恶意舆论转变为赞美之声。 可若是按照陈墨的判断将这个策略重新拆解,就会得出一个截然不同的结论。 “你有没有发现,不论我们的出发点如何,每一步计划在传统道德观念中都显得有失偏颇,从这点出发,换句话说,我们是在用一种错误的方式去做一件正确的事。” “可是,不管怎么样,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好意,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啊。” 童初冉在听到陈墨承认行动的正当性后,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情绪激动地喊了出来。 “错就是错,对就是对,这件事是正确的,在同情弱者的心理下沈红必然能被所有人谅解,但情绪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在那个瞬间,因为道德,因为同情,被压抑下的,被欺骗的不爽的情绪,你觉得会从哪个口子被宣泄出去?而最终的受害者又最有可能是谁?” 艰难得咽了口唾沫,童初冉声音有些不自然的沙哑。 “但你的初衷是好的啊。” 陈墨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 “在医疗领域内有一个双重效应原则,这一原则允许某些可能带来负面副作用的行为,只要这些副作用不是行为的直接目的,并且正面效应足够重要,那当行为者本人承受了巨大的代价后,这种行为可能在某些伦理框架下被认为是可辩护的,甚至是可以被宽恕的。” “对,对,就是这双重什么原则的,你的出发点是正确的,那你的行为也应该可以被网友宽恕谅解啊。” 虽然对这个命令那个原则不是很明白,但陈墨最后那句“可以被宽恕”的意思童初冉还是能够理解的。 摇摇头,没有理会身后的傻妞,陈墨只是轻轻拨了拨茶盏。 “那句话的重点在行为者本人在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之后,才有可能获得社会的宽恕。” “什...什么意思?” 童初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感到喉咙异常干燥。 “为救暖暖,我不得不掀起社会舆论,但你我都必须明白,这种行为是不可取的。” 陈墨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他抬头,注视着童初冉的眼神。 “我开了个不好的先例,若人人都效仿,就会如‘狼来了’一般,逐渐降低社会的公众信任,我是出于善意,但我不敢保证效仿者也全是出于善意。” “若目的本身是正确的,那么错误的行为最终或许可以被谅解,但在这过程中行为者自身必须承受巨大的代价。” “法不可轻犯,是因为众人都知道犯法的代价,此事也是同理,必须让后来者知道这么做的代价不是谁都能受的住的,只有这样,这种行为才不会泛滥成灾。” 陈墨一字一顿的道。 “我虽开了不好的先河,但亡羊补牢,犹未晚也。” “亡羊补牢?”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郁,童初冉声音也变的越来越干哑。 “我是不是能这么理解。” “你为那些绝望的人开辟了一条希望之路,但是为了不让投机者轻易踏上这条路所以你想设一道槛。” 童初冉蓦地抬头,沙哑的声音中透着满满的不可思议。 “所以你准备用亲身经历告诉后来者,擅自利用公众的善意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让他人在复刻你的行为前,先掂量下,是否能承受得住反噬?” “我应该,猜错了吧。” 颤抖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渴求。 “怪不得上天会把我俩牵一对呢,不说颜值,光是这聪明才智就很般配嘛。” 看着陈墨充满笑意的眼神,童初冉双腿一软跌坐在了椅子上。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在沈红跪行时不断的拉高网友对你的仇恨情绪,明明有很多机会让群众的怒火减轻的。” “为什么要减轻?” 陈墨很不可理解的问道。 仿佛这个问题就不像是正常人能问出来似的。 “为什么?” 童初冉瞪大了双眼,比陈墨还要不可理解的低吼道。 “你经历过网暴,应该比谁都清楚网暴的可怕,现在明知要再引起网暴,不想办法减轻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推波助澜?” 陈墨闻言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复,只是愣愣的看着茶水中盘旋的茶叶出神。 此时他想起了前世的一位故人,也是他这次策划的“老师”。 当年那位少侠策划了跪行救女事件之后,被全网网暴,自己的生活全毁了。 纵是之后,真相披露,可他的处境却并没有什么改善,仍是被网上的公知,专家,键盘侠等于全网批判。 而批判点更是从他个人道德的低劣上升到他对社会道德底线的践踏,从今时的恶劣影响转为了对未来遗患无穷的担忧。 那是在2011年吧,网络尚没有那么发达,微信都只才推出了两个月,舆论的力量都能逼的他丢了工作,舍了家乡,隐姓埋名十余年。 直到二零年后,部分自媒体为博流量旧事重提将他冠以“少年侠士”,“谋士”之名,他才最终得以回到大众视野。 他用自己人生的十年,告诉了社会,利用公众的善意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有多么沉重。 那我呢? “当然是为了抬价啊。” 回过神来,陈墨对着童初冉粲然一笑。 “抬价?” 童初冉看着陈墨发自内心的笑容,只觉得两人似乎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陈墨痴痴的看着遥远的天空,答非所问的自语道。 “我曾在书中见过一个先生,也如我一般为了救人,对全社会设了一个局,他成功了,但他最终被网暴逼得隐姓埋名了十年,这十年人生就是他付出的代价。” 回首,看着童初冉,陈墨冷峻的道。 “十年人生便是我的定价。” “法可容情,但情不可轻取。” 第32章 三个目标 “那他,在十年后,怎么样了?” 童初冉轻咬着嘴唇,眉头微蹙,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陈墨好笑的看着童初冉入神的样子,倒是没想到这小妮子入戏这么深。 “十年后,诸多自媒体重新曝光了这个事件,他的口碑迎来了两极反转。” 陈墨双目出神的望着天空,念叨着,“世人皆评他,谋士以身入局,举棋胜天半子,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被称做赛博圣人。” “所以你现在所作所为是想效仿他?这其中的风险多大你知道吗,你不是真疯了吧?” 短短几分钟的对话,这个想法已经不知道几次出现在了童初冉的脑海中。 “我从未如此时这般清醒。” 陈墨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显得铿锵有力,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和决心。 说着他竖起了三根手指,“我不是圣人,不会因为可怜,就对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付出所有,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因此我在策划这起事件时,就定下了三个必须要达成的目标。” “首先,自然就是为了救暖暖,其次也是为了给世间所有走投入无路的苦命人开一条新的希望之路。” “至于第二点,为了暖暖我铸了一把双刃剑,此剑能救人,但更可能被资本用来杀人,或许它本不该出世,但面对如今的困境,唯有此法能助我快速破局。” “因此,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此剑不详,出鞘需饮血,饮的是,主人的血,如此才可以尽量减轻后患。” “三、聚众人目光于我身,我要借此于泥底翻身。” “东风不来,我便自引东风。” 看着陈墨坚定的样子,童初冉不自觉地紧紧咬住下唇,心中涌动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 论迹不论心,论心世间无好人,你说你不是圣人,但你所作所为哪点比不上你口中的那位赛博圣人? 如你这般舍己救人已是无数人想都不敢想的了,你竟然还要去考虑这个方法对以后的影响? 舍己救人也就罢了,你还要舍己解决未曾发生的后患吗? 你的确不是圣人,你是傻子。 而且,聚大众目光到自己身上就能翻身了吗,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做更容易被彻底打入尘埃,永不得翻身啊。 “我知道你不忿被污抄袭,急于自证,可这代价会不会太大了,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十年?” 陈墨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童初冉看了一阵子。 “你不会以为我也要隐姓埋名十年吧?” “额······” 闻言,童初冉楞在原地,弱弱的问道,“不是吗?你刚才这么大义凛然的。” “哈哈,当然不是了,你这傻丫头。” “住嘴,叫谁丫头呢,我比你大,没大没小的。” “是是,童大丫头。” “你······” 论嘴皮子,大家闺秀的童初冉怎么敌的过两世为人的陈墨,只两句话,就气的童总··大丫头羞怒上脸,之前的担忧都抛之脑后了。 “你知道在现场,路人为什么有这么强的同情心,恨不得每人都给婶婶捐款不?” 见童大丫头隐隐有点恼羞成怒,陈墨偷眼打量了下她修长圆润,啊呸,修长有力的大腿,对比了下双方的武力差距,急忙的岔开话题。 这不,不愧是童··总,私是私,公是公,一说起正事就将所有个人情绪强行压了下去,虽然仍没给个好脸色,但捏紧的拳头终究没有继续扬起。 “为什么?” “你知道补偿心理嘛,当人们意识到对他人产生了产生了误解,甚至造成了伤害后,他们的内心会涌起一股强烈的内疚,会通过加倍对人好的方式来弥补这种过失。” “起初,围观的众人见到婶婶当街跪行,或许心生厌恶,或许轻视不屑。然而,一旦了解到她背后的苦衷,那些误解便转化为对自己的自责,他们会在心中责怪自己,人都这么惨了,我为什么还要再对她施加恶意。” “再加上同情弱者的心理作祟,这点情绪会被不断放大,因此在现场的人冲动下捐款的比例会很高。” “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的人设哪还有反转的余地啊。” “只是借鉴了这一心理机制而已,我把众人目光聚集过来又不是为了博同情。” 白了童初冉一眼。 “除了同情之外,人还有慕强的心理。” “网络上形形色色的人来骂我,他们会指责我的人品低劣,指责我的才华都是抄来的,指责我为了出名不择手段,唯独会将我欺骗他们的目的压在心底。” “在那时,我的作弊丑闻、人品争议以及这次的策划就会在他们心中连成一个整体。\" “在这些事件里,我只要有一点劣行就会被极度放大,从而掩盖掉个人所有的优点和长处。然而,反过来,如果其中的一些劣行得以澄清,那么以点带面下,人们也会开始思考其他我被认为是恶的行为是否属实。” “那你说,当我重新出现后,突然展露才华,以不可辩驳的事实让人们意识到之前的作弊事件可能是假的。” “那时候,人们的注意力会完全集中在探究我的才华是真是假上。” “而当我证明之前作弊事件的确是作假后,一体同心之下,他们会推翻之前对我的质疑。”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注意力会被转移,被欺骗的怒火在连消带打之下会逐渐熄灭,然后就会从被水军的煽动中冷静下来。” “只要能发动网友自发的对我进行讨论,而不是被水军牵着鼻子走,我的评价自然会得到反转。” “在补偿心理之下,他们之前骂的我多凶,之后赞的我就会多狠。” “书中人用十年的时间转移了全网对他的怒火,而我想借一个世界的文化来代替这十年。” 一个世界的文化? 奇怪的表述。 不知真相的童初冉理所当然认为陈墨说的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所掌握的知识。 “那你具体想怎么做。” 咚。 放下茶盏,陈墨遮着烈日躲入了房檐阴影处。 “唔,很快你就知道了,到时候我给你发消息,可能需要你在研讨会时用的我的账号开一场直播。” 唉,前路漫漫雾未散,孤身求索换浮生。 第33章 这个出场,有点冷 啪。 随着一声推门的轻响,陈墨身披着一缕阳光,步入了庄严肃穆的大殿。 “禅师,南派禅宗的文化纲领不就在此地,何须出山,舍近求远?” 一声呼喊打断了童初冉的回忆。 她回过神来,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童初冉知道这出戏真正的高潮可能就要拉开帷幕了。 哗。 众,一片哗然。 直播间内,在陈墨出现的瞬间,在线观看人数在几秒内窜升到了10万+。 “真的是那个人渣。” “骗子,还我血汗钱。” “楼上的,虽然我也看这人不顺眼,但你这话咋听着那么别扭啊。” “什么就还钱了,你说他骗名我认,骗钱没有吧,话说,真没人觉得他这样很酷嘛?” “楼上小学生,鉴定完毕。” “+1,现在学校认知教育真的欠缺,思想道德一代不如一代了。” “哎,垮掉的00后啊。” “不是,别光顾着骂啊,有没有大神科普下,这是在哪啊,网上骂,不过瘾啊。” “+1,我有车。” “我有工具。” “槽,快人肉他,老子的作案工具还没销毁呢。” “楼上的大哥是之前说犯了事想找他攒阴德的那位?” “兄弟们,这很刑啊。” 弹幕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从无到有,只一两分钟便如同瀑布一般,将直播间的画面遮挡得严严实实。 直播间内沸反盈天,而另一边,神秀禅师面前的视频会议里更是喧闹连天,各种叽里呱啦,高语速的鸟语交织在一起,翻译软件一时间都跟不上众人口吐芬芳的节奏,短暂的罢工了。 神秀禅师背朝殿门而坐,因此电脑屏幕正对着殿门。 陈墨推门而入的画面被视频会议另一端的与会者们看的清清楚楚。 听到陈墨口出狂言,他们都有了一瞬间的呆愣,随后,英语,法语,梵语等各种外语组成的问候声,国骂声便不约而同的透过麦克风传了出来。 虽然听不懂具体意思,但从其高扬的语调和激烈的语速不难判断,屏幕另一端的人情绪有多么激动。 然而,神秀禅师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他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惊讶,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洞悉一切的微笑。 他顶了顶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不光没有回头,反而朝着屏幕更凑近了些,通过延后的实时翻译的字幕,带着一丝顽皮的笑意,满脸促狭的欣赏起了老朋友们失态的样子。 “南派文化在那个破庙,开什么玩笑,这是哪来的狂徒。” “没错,那个石刻我们这么多人研究了那么久都毫无进展,现在居然还有人对他寄予期望,难道他是觉得他一个人比我们全球的佛文化研究人员都厉害嘛。” “神秀禅师,这是你的晚辈吗,是不是有点过于放肆了。” “难道说,神秀禅师您有了新发现,是想借这个小辈口来告知我们吗?” “不可能,神秀刚才都同意出山了,要是有什么新发现刚才就说了,不可能还特意安排个鲁莽的小辈来演这么一出戏。” “戏?难道······” ······ 新时代的俗语有云,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陈墨:······qaq 咋就没人接茬呢。 陈墨站在原地,摆着poss,只感觉一阵尴尬。 虽然网络上因陈墨的现身掀起了狂风暴雨,但现实中,在陈墨的视角里,他只看到了一滩死水。 大殿内,神秀禅师背对着他,静坐如松,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完全没有转头接陈墨话茬的意思,而禅师前方幽幽发光的屏幕上,似有人影闪烁,还不间断地传出一声声外语。 那些声音,极富节奏,抑扬顿挫地,跟背景音乐似的。 这是这个世界新研发出来的,专属佛教地bgm? 有点怪! 罢了,听不懂就当不存在,伟人说的好,要尊重别人奇特地口味。 再看房间内的另一人。 童初冉在角落架设着手机,镜头正对着大门,而她自己,似乎也完全沉浸在直播屏幕上滚动的弹幕之中,没有分给陈墨一丝注意。 毕竟,看男人哪有看骂人的弹幕有意思。 只有坐在禅师身边的慧静,朝着陈墨挤眉弄眼的,给了他些微真实的体感。 有一瞬间,他都觉得是这个现实ol的服务器卡了,想要重新推开门,尝试刷新一下。 毕竟,他这么帅的出场,不说万众惊呼,至少也不该冷场吧。 可惜他还为此构思了许久。 “慧静,你帮我念念这句话吧,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了啊。” 正当空气中弥漫着尴尬时,神秀禅师突然开口,缓解了陈墨地窘境。 “啊,哦,我看看啊。” 慧静看了看神秀禅师又看了看僵在门口的陈墨,发出了个了然哦声,随后凑前盯着屏幕,一字一顿地念出了上面的评论。 “哪来的竖子,如此大言不惭,这石刻非文器,乃是全球佛学研究者所共认的事实。难道他以为一人之智,能超越全球专家的智慧吗?” 听完慧静的话语,陈墨长长的舒了口气。 终于有人搭茬了,独自面对空旷大殿的尴尬终于得到了缓解,唱独角戏太考验厚脸皮地心理素质了。 原来大家还是被我的出场给震惊到了嘛,我就说我精心设计的这么帅的出场,怎么可能冷场,果然都是语言不通惹的祸。 哎,全球汉化什么时候才能提上日程啊。 可没一会儿,思绪回神之后,陈墨只觉得一头黑线划过脑门。 我刚听了半天硬是没从那个声音放的贼大的音响里听到一句中文,如果没猜错屏幕另一侧应该有一大部分都是外国人吧, 所以,现在的屏幕上的字大多是翻译软件翻译后的结果吧。 这年头,翻译软件已经先进到能做到英译古了? 两个世界科技差距这么大的吗? 慧静,你个浓眉大眼的,这半古半白的话是你自己编的吧,你想骂我很久了吧! 罢了,正事要紧,真要不骂我,接下来的戏也不好演了。 “哦?那么,只要我能将这石刻内的文灵复苏,是否就能证明南派文化的思想纲领就蕴藏于此地呢?。” 随心随性俯群英,我行我素不低头。 第34章 他是谁? “哦?那么,只要我能将这石刻激活成为文器,是否就能证明南派文化的思想纲领就蕴藏于此地呢?。” 陈墨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他的话语如同在平静的湖泊中投入巨石,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片刻的安静之后,屏幕那头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哄然大笑和不可置信之声。 随着网络上的沸反盈天,大殿内叽里呱啦的鸟语声也变得愈发吵闹了起来。 “咦,老师这人我好像认识,你看新闻上的人是不是他。” 在一堆杂乱的鸟语中,突然传来了一句清晰的中文,哪怕他声音不重,但在这片嘈杂中也显得格外突兀,一下子引起了在场众人的注意。 此言一出,神秀禅师再也坐不住了,他转过身来,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紧紧地注视着陈墨。 看着禅师担忧的目光与眼中的明悟,陈墨恍然,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当全世界都在嘲讽他,辱骂他的时候,他的内心绝不会像他表面那般云淡风清。 这时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关心他,这点善意就如同一束微弱的光,虽不知其从何而来,但却让人感觉分外温暖。 陈墨深吸一口气,他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个自信而坚定的笑容,那是历经磨难后,再也无惧风雨的信念。 他毫不犹豫的大步走入殿内,来到神秀禅师面前,盈盈一拜,“多亏您的教导,我想我已经参悟了石刻的奥秘。” “哈哈,不敢居功,老僧可没有教导你什么。”神秀禅师爽朗一笑,看着陈墨,眼眸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你就这么确定这石刻是一种文器吗?要知道它可是已经被全球许多研究僧判定为凡品了啊。” 话虽如此,可陈墨却没从禅师的话里听出一丝一毫的质疑之意,唯有满满的期待与忐忑之情。 “呸,这人渣,又开始骗人了。” “就是,这种抄袭狗还想复苏文器,除非文器瞎了眼。” “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他要是能复苏文器,我直播倒立边排边吃。” “顶楼上,已截图,大家一起监督。” “我可以提供泻药,稀得肯定比干的方便吞咽。” “我可以提供场地,绝对让你倒立排泄的姿势都尽显优美。” “楼上,你们够了,明明是来谴责陈墨的,我现在反而特别想看到他激活成功怎么办。” “+1” “+1” “+1” ······ 网友的脑回路啊,你永远猜不到他下一秒的想法,这不还没两句话呢,水军刚带起讨伐的节奏,就被网友们的脑洞给带拐了,不一会儿。一堆的+1就刷屏了直播间。 而屏幕的另一边,之前认出陈墨身份的学徒僧看着大发雷霆的老师正瑟瑟发抖。 “靠威胁绑架拿了文科状元?清大的毕业论文抄袭?为出名让女子跪行一公里,导致母女两人双双进了手术室?这不是典型的人渣,败类,废物嘛,神秀禅师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自古以来便有人言可畏的说法,还衍生出了“三人成虎”的成语,而在如今的互联网时代,言的传播速度和影响力更是被无限放大,已经是一人便能成虎的局面。 一个头发花白的研究僧坐在电脑前,屏幕上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新闻标题映入眼帘,他的眉头随着这些标题渐渐拧紧。 《震惊,陈墨是通过威胁绑架拿的高考文科状元》 《清大毕业论文抄袭案苦主出面实锤陈墨作弊》 《为出名让女子跪行一公里导致母女被推进手术室,陈墨你的良心何在》 “哎,不对啊,小娃娃你莫不是在骗我,高考状元这名头是能靠威胁绑架拿到的?这要是真的教育部门从上倒下全得被撸下去。” 研究僧自言自语,心中的怒火开始慢慢平息,理智逐渐回归。 作为和神秀禅师同为国内佛学文化研究的泰山北斗,他自不是那种人云亦云之人。 只是之前眼看好不容易说动了老友出山,结果却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导致事情横生变数,研究僧一时怒火上头失了理智,可现在冷静下来再一打量,上面的新闻内容没一个靠谱的。 “嘿嘿。”学徒僧挠了挠脑袋,用清澈的大眼睛看着怒火渐消的研究僧,憨憨的“愚蠢”一笑,“我只说我知道这人谁,但我没说这信息保真啊。” “你个小兔崽子。”研究僧轻拍了下学徒僧的脑袋,若有所思的嘀咕,“神秀禅师既然没有把他赶走,那此人必然不会是个恶徒,再者网上这些夸张的内容,也宣传的有点过于卖力了,啧啧,这小孩怕不是得罪人了吧, “老伙计,你是不是直到这人的身份,赶紧给我们介绍下。” 正当一老一少两僧亲切互动的时候,研究僧的电脑上传来了一个又一个的弹窗。 视频会议内,众多誉满全球的专家学者们见一个不知名的小辈如此大言不惭,都感到既惊讶又愤怒,要若非出于对神秀禅师的尊重,他们早就按捺不住准备破口大骂了,如今听到有人了解他的信息,便纷纷过来打探。 如果这个年轻人背后有着什么显赫的背景,那就权当小年轻一时冲动不懂事了,可他要是没什么后台,那他们可就要教他,什么叫长幼尊卑,什么叫规矩了。 “一群老古董,有什么事自己上网查啊,就知道问问,我自己都都还一头雾水,怎么给你们解答,真把网上这些真真假假信息告诉你们,那不是害了孩子嘛。” “娃娃,你不是很擅长网上冲浪嘛,那就给我去搜集下,这个,叫陈墨是吧,去把他的真实情况给我翻出来,这种一眼假的离谱信息就不要拿来丢人现眼了。” “唉,好嘞,奉旨玩手机这事你就瞧好了吧。”学徒僧敏捷地抢过手机,一溜烟地跑到一边坐下,开始了他的网上冲浪娱乐,不对,任务。 “啥叫一眼假,感情刚才你是在给我示范勃然大怒该怎么演哦。” 学徒僧划拉手机的时候,嘴巴也不停歇,一个劲儿的嘟囔不停。 慎始慎终莫疏狂,莫教蜚语漫穹苍。 第35章 这是真大师 这边骂的骂,查证的查证,另一边神秀禅师与陈墨已经站在了石刻前。 两人面向而立,虽与电脑仅有几步之遥,可此地却仿佛远离了尘世的喧嚣,一股庄严肃穆的氛围油然而出。 “陈施主,你说你已经参透了石刻的奥秘,可以将文器复苏,不知在这过程中有什么老僧帮助的吗?” 神秀禅师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石刻之上,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期待,而眼中也不时地闪过一丝不安地忐忑。 “禅师,不知你们对石刻研究到了哪一步。” 陈墨的手指轻轻滑过石刻中端坐主位的人像,触摸着那些历经沧桑的纹路,他的目光中泛起了一丝追忆。 “我们啊。”神秀禅师轻轻叹息,摇了摇头,显露出一丝失落,“如果我们的研究方向没错的话,这石刻所记录的,应该是弘忍大师选择衣钵传人时考校诸弟子的场景。” 他的手指轻轻摩擦着代表石刻上代表神秀的人像,但禅师的眼中却满目迷惘。 “如我们所料不错,神秀大师正是在这次考校中脱颖而出,最终传承了弘忍大师的衣钵,创立了北派禅宗。” 神秀禅师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崇敬。 “哦?”陈墨挑了挑眉,显露出浓厚的兴趣,“禅师,不知你们是以什么为依据判断神秀大师是在此次考校中脱颖而出,还继承了弘忍大师的衣钵的?” “神秀大师曾作过一篇佛偈,它被誉为北派禅宗思想的行为指导纲领。”神秀禅师语气中透露出对这篇佛偈的崇高敬意,“为了查找它的出处,我们寻遍了所有资料,最终所有的线索均指向了弘忍大师考校弟子,传承衣钵的事件里。” 神秀禅师低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对历史的敬畏。 “我曾翻遍古籍,最终在一卷残旧的纪要中找到了只言片语的记载,弘忍选嗣法之人,得两佛偈,由此南北禅宗分立,而这与石刻所记录画面极为相似。” “南北派禅宗的思想纲领同时出世嘛,记录此等场景的石刻,确有资格被选为文器的载体。”陈墨的食指轻叩石刻,不露声色的说道,“今日侥幸有那么多网友通过网络观看,禅师何不借此机会向大家普及一下禅宗文化呢?” 陈墨的提议似乎触动了神秀禅师的某些思绪,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难道复苏仪式已经开始悄然开始了吗? 这就是我的任务吗?嘿,你如果说别的我还有几分犹疑,只是介绍禅宗文化的话,专业对口了啊。 神秀禅师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北派禅宗的思想中意指人的身体犹如菩提树,人人都具有佛性,可通过修行成佛。” “人的本心本性应时刻保持明净,不被外界纷扰所动摇,要通过修行,不断净化心灵去除杂念,保持内心的清净平和,不要让外界的烦恼和欲望污染我们心灵。” 神秀禅师的一番话落,如同一股清泉般流入了所有观看者的耳中,直播间和视频会议室内的观众都如醍醐灌顶般对佛文化有了一个粗浅的了解,随即众人兴致冲冲的展开了讨论。 “这人谁啊,虽然跟陈墨那个渣渣混在一起,但看上去很有文化的样子,不明觉厉啊。” “楼上的,佩服你的勇气,这可是全球佛文化复苏的领军人物,神秀禅师,你敢把他跟陈墨混为一谈,小心喜提银手镯。” “顶楼上,这是真大师,大家说话注意点。” “大师不愧是大师,讲解的深入浅出,我一个对佛学毫无了解的人,都能听懂。” “大师的意思是,人人都能成佛?那我是不是也能成佛?” “楼上的,别断章取义,说了要通过修行,我隐约记得佛学里的修行要戒荤,戒赌,戒毒······” “放心,作为素食主义者,我与赌毒不共戴天。” “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好像还要戒色······” “突然觉得成佛好像也没好的,再见了您嘞。” “此情此景,不来个小故事太可惜了。” “小故事来咯。 我:佛祖我要修行。 佛曰:······ 我:你不要曰了,我懂,我与赌毒不共戴天。 佛,我其实想说要戒色。 我:你哪位,再也不见。” “楼上好损,你是想笑死我继承我的花呗嘛。” ······ 直播间内洋溢着轻松愉悦的气氛,网友们的评论和表情符号交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然而,在视频会议室里,情况却截然不同。 愤怒,质疑,不满等等负面情绪充斥在与会者的心中。 “这狂妄的小子到底是谁,立刻把他资料给我调出来,谁给他的勇气去考校神秀禅师的。”一位专家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看这小子的年纪,不过刚刚成年,他对佛学有多深的了解?对禅宗有多少认识?谁给了他这样的自信,敢在神秀禅师面前摆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另一位研究僧的语气中也透露出了明显的不信任。 “他不是声称要复苏文器吗?怎么到现在也没见任何行动,既不创作作品,也不宣讲理念,怎么一个劲儿的在那问问问的。”这是有人对陈墨的真实意图产生了质疑。 “我就想知道他是真的有真才实学呢,还是就在这装模作样,弄虚作假,我怎么感觉他的行为那么像是在套神秀禅师的话啊。” “对啊,我见过很多骗子就是这样,套取客人的信息,然后结合这些内容编造一些符合客人心理的话来博取信任。” 论资排辈嘛,无论国内外都盛行,人们往往很难认可一个小辈站在比他更高的高度上。 “oh,我的天啊,他不会就是想套出禅宗的信息,然后用重新整合下说这就是他的研究,然后用这个研究去激活文器吧?反正那么多人失败了也不差他一个。” “没错,肯定就是这样,这人狡猾狡猾的啦,神秀君一定是被他骗了,我们的,一定要拆穿他。” 咦,这破翻译软件不会坏了吧,最后这条翻译内容怎么这么突出,这玩意也学会搞区别对待。 啧,不愧是国产的,字句间传神达意,惟妙惟肖。 第36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坐在电脑前,慧静紧盯着屏幕上实时滚动的翻译内容。当看到这条语调怪异、明显带有口音的翻译时,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诸君,有谁知道‘神秀禅师,你别被骗了,小子,你不是说南派思想就在此地嘛,有本事就说出南北派思想的不同啊’这句话用中文怎么说?” “你是想``````”有人眼前一亮。 “对的,我们的,一起大声的喊,这句话,让神秀禅师,听到,到时候这小子答不上来的,禅师自然就知道他是个骗子了。”看到有人领悟了他的意思,这位口音浓重的专家语气愈发高昂了。 “好主意,我知道前半段怎么念。”隔着一个屏幕,众人无计可施之下,见有了一个方法便也纷纷响应。 “我知道后半段怎么念。” “我知道怎么念,大家一起跟我念,‘思修餐食,孬把票啦’······” 一段语调怪异的句子伴随着自信满满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朵中。 “是这么念的嘛?” 有人疑惑,但终究自己的中文水平也就一般,生怕误人子弟之下也不敢过多反驳。 而会议室内,中国的专家们对于网络上流传的关于陈墨的各种信息持怀疑态度,因此一个个也都保持沉默,便像看笑话似的,坐看他们表演。 众人将信将疑,但还是跟着一起念了起来。 哈哈哈。 原来,原来那些德高望重的研究僧私下里这么逗啊,这音译还带口音的,太逗了。 慧静看着翻译,听着这些半中不洋、带有浓厚口音的音译,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相声表演。 石刻前,陈墨听着神秀禅师深入浅出的将北派禅宗的思想解读了一番,不禁感叹,不愧是浸淫此道几十年的大师,能将那些原本晦涩难懂的禅宗思想讲解得如此通俗易懂,不是真大师还真做不到。 这世界的佛学研究僧也是厉害,在典籍残缺零散的情况下,他们还是将北派禅宗的思想复刻了七七八八,不得不服啊。 “神秀禅师不愧是当代佛学领袖,小子受教了。”陈墨双手合十,行了一个恭敬的佛礼,“所以您研究的这些思想都是源自古时的那位神秀大师吗?” “自然,北派禅宗的开山祖师正是神秀大师,我们的研究多是来自于他,而且据我们研究,他曾有一首佛偈,更是这些思想的集大成者,堪称为北派禅宗的思想纲领。” 神秀禅师亦双手合十,对着石刻遥遥一拜,神色虔诚的低声朗诵道,“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阿弥陀佛,的确佛韵十足。”陈墨也对着石刻合十一拜,“禅师,那在您的研究中,南派禅师与北派禅宗有何区别?” 听到陈墨\"阿弥陀佛\"的唱念时,神秀禅师的脸上掠过一丝异样,似有什么疑惑想要问出口,但思虑再三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现在当时复苏文器为首要,其他细枝末节且先放放。 “在我的研究中,南派禅宗与北派禅宗应当师出同门,既同源而出,那理念也应当类似,他们是因为修行方法不同的分歧,才导致了宗派的分化。” 听完神秀的描述,陈墨基本对现世对佛教文化的复苏现状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他沉思片刻正欲开口将自身对南派禅宗的理解一一道出时,只听得视频会议室内传出一阵阵急促的,嘈杂的,语调怪异的中文? “森羞咱师,孬备劈辣。” “似奥,似奥。” “嘎诗骗砸。” “似奥,似奥。” “孬墨岗,欧他讲。” “似奥,似奥。” “那个一直叫似奥似奥的搅屎棍是谁,你烦不烦啊。” 同一时间,数十人喊着类似的话,嗯,至少他们脑子里想说的内容是类似的,只是嘴有它自己的想法。 每个字蹦出来的时候都被嘴擅自进行了再加工,导致跟在脑海中组成的句子毫无关系。 陈墨和神秀禅师对南北禅宗文化的探讨正渐入佳境时,突然听到音响里传出一连串急促而高频的喧哗声,让原本庄严肃穆的大殿在一瞬间变得如菜市场一般热闹,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慧静。 咯咯咯。 慧静此时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上的实时翻译弹幕,笑得前仰后合,完全没有注意到研究僧的目光正逐渐变得锐利。 古人云,喜极就该泣了。 “慧静!” 一声闷响,学徒僧如闻晨钟暮鼓,浑身一个激灵,一下就从看戏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啊,伺服,肿了?” 看着慧静清澈愚蠢的眼神。 陈墨:······ 神秀禅师:······ 两人一言不发,只是用慈爱的目光定定的看着慧静。 说人话。 你能懂我意思吧? 如果不懂,那你应该能懂你有什么后果的吧。 看着两人的眼神,慧静浑身一震,突然就意识到了刚刚自己说了什么,他伸手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唇。 “刚被带歪了,师傅您叫我干嘛。” “你在看什么呢,视频会议里怎么突然那么吵?” “哦哦,哈哈,师傅,我跟你们说,他们太逗了。” 一说起这事,慧静就忍不住呲着牙傻乐。 “他们说陈墨是个骗子,把你当傻子在套你话呢,为了叫醒你,他们现场自学了中文打假话术,现在正用各自带着浓浓口音的中文狂喊,说‘神秀禅师你个大傻子被骗了,让陈墨有本事别问那个傻子,自己说出南北派禅宗差异,老是欺负一个糟老头子,算什么本事’。” 神秀禅师:??? 听上去很离谱,但又似乎有点合理,那帮子老货没脑子我是知道地,但是他们素质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低了? 神秀禅师狐疑的看了眼学徒僧。 总不能是这憨货在借机骂我吧。 慧静嘴上叭叭的叨咕个不停,而眼睛则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一下,时不时还嘎嘎傻乐两下。 看这没心没肺的傻样,也不像啊,应该不至于吧。 哎,两个大聪明啊,当真是徒儿装楞巧遂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第37章 初解石刻 徒弟演技太自然了,神秀禅师终究是收回了他疑惑的目光,转头笑意吟吟的看向陈墨。 “国际上的‘友人们’都已经把他们的橘子皮脸凑了上来,陈施主,你是不是该抬抬手了。”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俏皮,隐隐能感受到一股幸灾乐祸的心思。 咳咳。 陈墨被神秀禅师这突如其来的幽默感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轻咳两声,一时没有从这反差中回过神来。 没想到德高望重,一本正经的神秀禅师也这么,嗯,与时俱进啊。 干咳两声之后,陈墨双手合十,一本正经对着神秀禅师行了一个佛礼。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礼毕,转头对着学徒僧说道:“劳烦慧静小师傅跟视频会议室内的大佬回复下,我现在就如他们所愿,将会将我的研究讲述出来,希望他们听完后能了解,何为南派禅宗。” 说完,墨不再理会那愈发吵闹的音响声,也将目光从那低头疯狂敲打键盘的学徒僧身影上收回。 陈墨转身,面对着那斑驳的石壁,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孤零零被隔离在角落,与众人格格不入的小沙弥。 “禅师,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南北禅宗的理念差异会比你想象中的更大一点。”陈墨幽幽的声音传来,话语中似乎透露着某些莫名的意味。 神秀禅师闻言似是想到了什么,双目瞳孔微微一张,下意识的问道:“什么意思?” “禅宗如此博大精深,若只是在修行方式上有些微的不同,其实完全可以分出不同的派别,在同一寺庙内共存,毕竟人数一众,必会形成一个个小团体,为了各自的理念争斗不休,这种情况在历史上屡见不鲜。” “而如今,南北禅宗,一南一北,天各一方,更像是理念之争,彼此间毫无妥协余地,因此互相容不得对方丝毫。” 陈墨的话语满是猜测,可看向神秀禅师的目光中却充斥着坚定。 “若当时,北禅宗势大,南派禅宗创始人提出了与北派领袖截然不同的理念,那势单力薄的他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陈墨用指腹轻轻摩擦了下小沙弥的雕刻,嘴角露出了个微带苦涩的笑意。 神秀禅师看着陈墨指尖所触之处,终于第一次正视了眼前这个被排斥在主流圈子外,仿佛只是个装饰元素的小沙弥。 “若真如你所说,此人最好的结局,恐怕也是被迫离开寺庙,而且这种可能极小,毕竟理念之争从来容不下半分仁慈。” 陈墨闻言微微颔首,随后屈指轻弹石刻。 “禅师啊,作为以弘忍挑选嗣法之人为主题的石刻图中,凡出现之人应当都是他的弟子吧,从艺术的角度分析,作品的每一个人物都应有其深意,我想没有谁会在有限的篇幅中特意加个无关紧要的人仅仅只是为了装点吧。” “是极是极” 神秀禅师恍然大悟,“神秀禅师恍然大悟,\"文器的载体,无一不是艺术的瑰宝,其上的每一笔每一划,都必有其独特的意义,怎么可能会凭白添加毫无意义的元素。” “若与会之人皆是弘忍大师的弟子,那石刻中的弟子明显就被分为了两个阵营,一方是围绕在弘忍大师身边的所有弟子,另一方则是这个拿着笤帚如杂役般孤零零被排斥在外的小沙弥。” 陈墨以一种几乎戏剧化的姿态,用指尖在空中划出一条界线,将弘忍大师周围的弟子群分成了两个部分。 神秀禅师目睹这一幕,眼中闪过了一丝了然,“若真是如你所说这般,南北派的分野便已初现端倪了。” 陈墨收回了他的手指,转而面向已经逐渐安静下来的视频会议室,“诸位专家学者,不知小子的这番推论可有明显的疏漏?” 似有意似无意,陈墨在专家二字上咬了个重音。 视频会议室内,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想在彼此的眼神中寻找到反驳的论据,可一时间却只能看到一双双带着一丝了然的迷惘眼神,大家似乎都被说服了。 过往他们也从未想过,眼前这个手持扫把,如同杂役一般看似不起眼的小沙弥,竟也可能是一个能够开创宗派,可堪与神秀大师比肩的人物。 最终,只有一个留着一撇小胡子的会议窗口内传出了一道年轻的不服气的声音。 “这终究只是你的推断,没有证据,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田中君,请注意你的言辞。” 慧静在声音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把屏幕上实时翻译出的字幕念了出来。 念完之后,他探头探脑的看向陈墨,挤眉弄眼的比着口型,对着陈墨轻声喊道:“小日子的,怼死他。” 陈墨看着慧静那一脸愤慨的模样,不由得哑然失笑。 “要证据是吗?擦亮眼睛,且等着就是,我的推论才刚刚开始呢。” 陈墨的手指缓缓上移,指尖最终停留在了弘忍大师身旁的一块石壁图刻上。 石壁上的文字已经残缺不全,只有零星的刻痕相连,隐约可见“身”,“菩提树”,“明镜台”,“拂拭”等古字的模糊字形。 也不知石壁上文字残缺是因岁月的流逝才导致的石刻破损,还是制作者在设计之初就是如此。 弘忍大师举着手站在石壁前,手中似乎握着一块方正的物体。 “禅师,我大胆猜测下,你们之所以认为神秀大师的佛偈与这个场景有关,恐怕这几个残存的文字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吧” “不错,正是一位内这些文字与神秀大师的佛偈高度吻合,再结合我们之前对佛偈诞生背景的推断,两相结合之下才让我们认定,这是弘忍大师挑选嗣法之人的场景。”神秀禅师微微颔首,给予了陈墨一个肯定的回答。 “挺合理。”陈墨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紧接着追问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佛偈在这里并不完整?” 设局布饵,若愚若讷,明知其然,佯作未知而问。 陈墨在心中一叹,以果推因也不容易啊。 第38章 你们错了 “那你们觉得为何佛偈不全。” 陈墨的问题听在众多水军键盘侠的耳中,就仿佛在问他们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一般。 这石刻,千百年的历史,受尽时光的摧残,现在竟然有人问他们,为何石刻上的文字不全。 那,难道不是岁月的痕迹吗? 一时间,直播间内来了波含妈量极高的弹幕。 大殿内,神秀禅师听到陈墨的问语,眉头微微蹙起,沉吟道:“除了部分文字可能是因为年代久远,石刻破损导致的缺失外,我们推测这画面记录的是弘忍大师正在书写的状态,所以有些文字没有写完,才导致佛偈不全。” “毕竟石壁上的空白部分很多不像是文字破损,而更像本就没有。” “啊!”“啊!”“啊!”“啊!”“啊!”······ 从字的间隔推断佛偈文字残缺是制作者故意的还是被时间摧残的,没人告诉我做研究僧还要学推理啊。 听着神秀禅师的解释,直播间内的众人一致发出了震惊的弹幕。 “哦,是吗?”陈墨眉梢轻挑,带着一丝玩味,“禅师,您这语气似乎也不是很自信啊。” 不待神秀禅师回应,陈墨指了指弘忍大师手上的物体。 “这东西,说是笔,太大了,说是刻刀,又太粗了。”陈墨习惯性的用食指叩了叩石刻,“如果说弘忍大师是在书写弟子作的佛偈,那刻画者完全可以刻画弘忍大师收笔完成的姿态,而不是挑选他只书写了一半时的情景,对吧。” 颓丧的点了点头,神秀禅师无奈的说道:“这也是我们疑惑,虽说凡事出必有因,可我们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刻画者要刻画弘忍大师书写佛偈至一半时的场景。” 禅师低叹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份执着,“也正是因为还有如此多的谜题没有破解,所以当时我才会决定继续留下来。” “原来如此。”陈墨低声念叨了下,“所以那些国际专家无法复苏文器,是因为他们认为这石刻不过是凡物,而您则认为石刻之所以无法复苏可能是因为,它身上的未解之谜还没被全部破解的原因。” “怪不得我提出能激活石刻后,那帮子专家的反应这么激烈,感情如果我成功了,岂不是揭开了他们掩饰无能的遮羞布?” 陈墨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 啧,啧,砖家啊,哪个世界都一个样。 “既然它身上的谜题从来没有人破解,那不如就试着用我的设定去解读它吧。” 陈墨对着电脑屏幕挑衅的一笑,“若你们对它的理解就是错误的,那复苏文器又从何谈起呢?” “八嘎。” “阿西吧。” “fuck。” “订票,都别拦着我,立刻给我订票。” ······ 一时间,不同国家,不同语言的国骂声不约而同的响了起来。 声浪此起彼伏,透露出浓浓的愤怒、不满等情绪。 挑衅,这狂妄的小子一定是在挑衅我们。 我们一个个满身荣誉,他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 他才接触了佛学几年,才看了几份佛文化的资料,他,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大放厥词。 这个骗子,胆子太大了,必须严惩。 周围的嘈杂声再次响起,一时间大殿如同菜市场般的喧哗,但翻来覆去众人也终归就这几个意思。 竖子,何敢言。 陈墨没有理会屏幕内脸红脖子粗的各国专家,毕竟,你也不能从屏幕里爬出来啊。 他心里暗自好笑,想着:放心,只要你们真能从里面爬出来,我一定让你见识下什么叫,跪的快(光速版),绝对快到让你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绝对让你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礼仪之邦的礼仪。 陈墨轻蔑地撇了撇嘴,然后转身面向石刻,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若弘忍大师不是在书写,而是在擦除呢?这一切是不是就说的通了?” “擦?为什么要擦?”骤然听闻这个想法,神秀禅师只觉脑袋空空,一脸茫然。 “难道是因为他听到了南派禅宗创始人的佛偈,觉得更胜一筹,所以要把之前记录的神秀大师的佛偈擦除?” 看着禅师一脸困惑的样子,陈墨知道是因为真相太过出人意料了,一般人根本想不到。 毕竟,让人相信一个几乎目不识丁的杂役能够创作出比弘忍首徒更优秀的佛偈,并且还是在原佛偈的基础上,改动几个字而成的,确实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这种情况听起来就像是那些不切实际的网络爽文的剧本。 更别提作为师傅,连挑选继承人都不能随自己心意,甚至为了保护弟子还得先否定弟子的作品,这狗血剧情怕不是借鉴了现代短剧的套路吧。 这些情节如果出现在短剧里,绝对没有人会怀疑,但如果说是现实,谁敢往这个方向去想啊。 收回思绪,陈墨用温和的语气,循循善诱道:“我们假设石壁上的佛偈并不是神秀大师所作,又会如何?” “不是他做的,怎么可能?那首佛偈明明就是神秀大师的杰作,这一点我已经反复论证过,而石壁上残缺的文字更是与那首佛偈高度重合,不可能不是的。” 头一次,陈墨在神秀禅师的脸上看到了急切的质疑之色。 也能理解。 毕竟神秀禅师在佛文化上的根基,就是基于对北派禅宗创始人神秀大师的研究,而这首佛偈更是神秀大师人生里程碑式的存在,若是这个被推翻,无异于将禅师过去的研究全盘否定。 相信无论是谁都接受不了。 “不,我不是说那首佛偈不是神秀禅师作的,而是说石壁上的佛偈可能是其他人所作的,一首与神秀大师佛偈相似的作品。” “原来如此。”神秀禅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面色缓和了下来,他细细的咀嚼了一番陈墨的话语,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虽然存在你所说的这种可能性,但还是太过牵强,多少还是不怎么符合常规逻辑啊。” 神秀禅师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迟疑。 虽是常情逻辑皆不合,但常理难拘非常事,能信吗? 第39章 黑白从来不分明 “哦,逻辑不通嘛?”陈墨挑了挑眉,嘴角向上一扯,勾勒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我们来做个假设吧,当神秀大师作出佛偈后,某个佛学里的妖孽天才觉得这首佛偈里与他所悟的佛学之理截然不同,因此忍不住用自己的理解对那首佛偈的进行了些微的改动,然后将自己的作出的新的佛偈呈给弘忍大师看,如果事态是这样发展的,那这个逻辑还算很合理吧。” 陈墨微带调笑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神秀禅师听着陈墨的假设,眉头不由自主地紧锁了起来。 “如此说来,倒也有几分合理,但如果是这样,弘忍大师为什么要把这首佛偈擦除呢?难道是对这首佛偈不满意?可如果是这样,此地众多弟子中必然有许多失败之作,为何创作者要特意着墨在这一首佛偈上?” 神秀禅师已经被带入了陈墨构想的场景中,可他越思索越觉得迷雾重重。 “是啊,为什么要擦除呢,禅师,你说擦除佛偈除了是不满的表现外,有没有可能是一种保护?” “保护?擦掉佛偈是保护?小子,你越说越荒谬了,信口雌黄也要有个度啊,我们可不像禅师那么好忽悠。”听到这儿,那位小胡子学者忍不住出言嘲讽。 视频会议室内,各国的研究僧听着陈墨前后矛盾的话语,也纷纷大笑出声,愈发觉得这就是个狂妄自大的毛头小子,来这儿招摇撞骗的。 与此同时,直播间内也是一片欢声笑语,网友们的调侃和讽刺的弹幕络绎不绝。 “笑死,这波分析我给满分,这操作简直跟我把作业本扔国外然后对老师说作业丢了的解释如出一辙。”一个豚鼠头像的网友在直播间内欢乐的发言。 “楼上是学渣,陈骗子的操作跟学渣的操作划了等号,所以陈墨约等于人渣。”一看有缝可钻,水军和营销号们都赶紧冒头出来带起了节奏。 “对,啊,不对,等等,学渣怎么就跟人渣划上等号的,我没看漏什么字啊,这是通过什么等式换算过来的?” “一样的,都是渣,渣渣墨。” “对,他本来就是个学渣加人渣。” “各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佛文化是导人向善,让人向着圣人的方向发展的吧,那为啥这个人渣,骗子有胆子侃侃而谈佛文化复苏,这文化跟他明显犯冲啊,他这是在玷污佛文化吧。” “嘿,是说,用一个人渣骗子的思维去推导古时大德高僧的行为,这要是能成,我把这石刻吃了。” “你要是敢吃,我就直播边吃边拉。” “那我直播穿着黑丝倒立边吃边拉。” “喂,楼上骗吃骗喝的滚远点,这石刻就算不是文器那也是古董,你赔得起嘛你就吃。” “纯路人,特别好奇,为什么直播间里戾气这么大,陈墨怎么说也是以一己之力挽救了一条生命,我觉得这不是挺符合以慈悲为主旨的佛文化嘛。” “楼上水军,鉴定完毕,这种渣渣都还有人敢洗,真是什么脏钱都赚。” “+1,现在水军质量越来越低了,全网黑的情况下都敢冒头出来硬洗,这是收了多少钱啊。” “你们才是水军,还不让人说句实话了。” ······ 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硬是被冤枉成黑的,这世道正义公理早就随着话语权跑了。 童初冉紧紧盯着着直播间内,只见满屏的弹幕几乎全是嘲讽和讥笑,偶尔出现的几条人间清醒鸣不平的评论,也都像小石子投入汹涌的大海,连波纹都未能激起便被淹没了。 她心中明白,虽然开播才短短时间,就已经有大批的水军混了进来,如此步步紧逼,这背后肯定是有人蓄意而为,想要置陈墨于死地。 “看来想让你死的人不仅多,而且还挺财大气粗的啊。”童初冉担忧的看向了陈墨,却不料正撞上一对满是笑意的眼眸。 陈墨看到童初冉担忧的目光,不用想也知道直播间内肯定又被带了一波不好的节奏。 但他对此并不在意,毕竟虱子多了不痒。 这场棋局棋才刚刚开始,还远未到决定胜负的时候呢,现在的一切攻击,不过就是跳梁小丑的手段而已,说不定到最后结果出来时,幕后指使者才会发现,他费钱费力的一顿操作,最后反而成了我的助力呢。 真期待那时候他的表情啊。 “唉,各位专家,大佬,别急,先等我分析完你们再下定论不迟嘛,毕竟只有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你们才能一下捶死我不是,不然不是白白给了我狡辩的余地。” 直播间:······ 视频会议室:······· 很少见这么有自知之明,且为他们着想的人了,众人被陈墨的态度弄得竟一时语噎。 “安静了是吧,那我继续了啊。” 陈墨满意的环视了圈安静下来的世界,不疾不徐的将视线重新聚焦到了石壁上。 “什么情况下,擦掉佛偈会是一种保护手段呢,这就要提到我眼中的主人公了。”陈墨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指向了那个手持扫帚的沙弥。 “假若这首佛偈是出自他之手呢?一个被所有弟子排斥的杂役,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作出了一首比弘忍首席大弟子还优秀的佛偈,他行为基本可以说是踩着众弟子公认的首席,神秀大师上的位。” 说到这,陈墨斜睨了视频会议内的众多专家一眼,继续说道。 “一个垂垂老矣的师傅,一个格格不入的杂役弟子,面对一群团结在首席周围的资深弟子,你们说,如果弘忍在此时将这个杂役弟子定为自己的衣钵传人,那之后的事态会怎么发展?” “原来如此。”神秀禅师苦笑了一声,“佛子终究是人而非佛,是人就有七情六欲,若弘忍大师在这种情况下强行指定杂役弟子为自己的衣钵传人,不用多久恐怕就会有大祸临头,这种情况无论对于谁而言都是祸非福啊。” 当是应了那句,“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啊。 第40章 佛偈?这不是吗? 古人云:“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此言道尽了世事无常。 天降福缘,初看似美事一桩,然而若不审慎以待,福缘亦可能转为横祸,伤及自身。 “如此便有了壁画上,弘忍禅师擦除佛偈的举动,非是不喜,实为保护弟子。” 陈墨的手指随着他的话语逐渐下移,最终定格在了在了被隔绝在人群外的杂役弟子身上。 “弘忍大师见此人虽是杂役之身,但佛学悟性不凡,只是听闻神秀的佛偈便能顿悟本心,随后更是一偈显真宗,颇具佛性,极其适合作为他的衣钵传人。” “可此时的佛学虽然势大,但早已如名利场一般互相拉帮结派,结党营私,而寺院内早就以神秀大师为首组成了一个有共同利益的派别,绝不可能容忍弘忍大师的传承旁落。” “为了保护自己看中的传人,弘忍大师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擦除佛偈,否认它的优秀,不在众目睽睽之下定下衣钵传人,各位专家,不知小子的此番逻辑可能自洽?” 话落,大殿内又呈现出了片刻寂静无声的状态。 不过这个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音响上便传出几声语调怪异的中文。 “哼,这都是你的猜想,没有证据,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随着一个人开了头,质疑声便铺天盖地而来。 “不错,而且你的故事有个最大的漏洞,你的一切假设都建立在那个沙弥作了那首佛偈。”有人指出。 “从壁画上遗留的文字来看,这两首佛偈有很大一部分用的是相同的文字。” “就是,在文字大部分相同的情况下要作出一首思想内涵完全不同的佛偈,这可能吗?” “是啊,短短时间,文字类似,一个沙弥要做出一首远胜过神秀大师的佛偈,这是何等天方夜谭的事情。” “狂妄的小子,虽然你故事编的很好,但这首佛偈便是你最大的破绽,没有它你的逻辑就无法闭环。” “那可是神秀大师啊,他的佛偈就是放在现在,让我等精雕细琢几个月都没把握说能胜过它,一个杂役,一首佛偈的时间,怎么可能!” “嘶,原来这么难得嘛,居然有这么大的漏洞啊,真是伤脑筋啊。”陈墨用手指拧着眉心,故作苦恼的在石刻前来回踱步。 看看这陈墨愁苦的样子,水军和小黑子们见状,如同发现了新大陆,纷纷狂喜。 “哈哈,翻车了,喜闻乐见的翻车场面。”有人幸灾乐祸。 “啐,我就知道,连毕设都要抄袭的人还想复苏文器,他也配?”有人讽刺。 “建议国家设一道门槛,别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碰瓷,凭白拉低了文器复苏的档次。”有人提议。 “前面说的头头是道的,结果呢,典型的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操作二百五。”有人调侃。 “呸,废物,丢脸都丢到国外去了。”有人愤怒。 “对啊。丢自己的脸是废,丢国家的脸就是坏了,你个人渣坏种怎么不去死。”有人恶毒。 “去死。” “去死。” ······ 这一轮的水军明显得到了史诗级的加强,巧妙的将对陈墨文化道德的攻击上升到了家国情怀的地步。 七情六欲都被他们完美的利用上了。 不得不怀疑,再几句话下去,陈墨卖国贼,行走的五十万的身份估计就会被实锤了。 另一边,视频会议室内,各大专家学者也无愧水军的预测,正开怀庆祝似的吐槽着陈墨。 “禅师,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个狂妄自大的骗子而已。” “是啊,禅师赶紧把这个哗众取宠的小丑赶出去吧,我们继续商讨正事。” “不错,禅师······” 啪~~ 突然陈墨双手一拍,“可问题的关键是,这首佛偈我作出来了啊。” “你说,你们作不出来,会不会不是因为它太难,而是你们······。” 一道长音,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未说出口得内容却让所有人都知道了。 静,不止大殿内,诺大的网络上都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一般,陷入了一片沉寂。 许久直播间里才有几个不自信的弹幕弹出。 假,假的吧。 视频会议室内,有专家操着口音,一卡一顿的说道。 骗,骗人的吧。 此时的他们震惊之下,都下意识忽略了自己又被一个小辈嘲讽了。 最相信你的,往往是那些诬陷你的人。正因为水军们是收钱来污蔑陈墨得才华和人品,反而比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更相信他的话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陈墨看着电脑屏幕,缓缓开口,正式对他们的质疑做出回应。 “我们做个简单的诗词填空游戏吧。” “鉴于各位专家的中文水平参差不齐,放心,我的讲解会尽量通俗易懂。如果实在听不懂······”说着,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那你们就只能找找自己的问题了。” 说完,陈墨没有理会音响内传出的各国经典国骂声,转头对着那个手持扫帚的沙弥庄重地行了一个佛礼。 礼毕,陈墨转向禅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样子。 “禅师,我们来对南派禅宗做一个推论吧。” 神秀禅师眉头一挑,锐利得眼神中隐含着担忧。 “你是想先推导出南派禅宗的思想纲领然后再对佛偈进行修改,你就这么自信南派禅宗与北派禅宗截然相反。” “复原石壁上得佛偈只需要通过文物修复和文学知识即可,我们尚可从石壁上的蛛丝马迹对它进行论证,可若是推导南派禅宗的思想,目前全球无人对此领域有所涉足,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姜还是老的辣。 陈墨见神秀禅师仅从自己的一言就道破他的想法,微微感到一丝吃惊。 不过想到神秀禅师也曾从历史的尘埃中将破碎不堪的北派禅宗复现于世,其聪明才智本就是上上之选,也就收起了自己的惊讶。 “若石刻不是文器,或文器没有激活,那我所言纵然是真,也会被众人批判为假,我懂,但我,有自信。”陈墨目光坚定的回复禅师。 神秀禅师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期许,也透露着一丝担忧,复杂之极。 孩子,你已经走在了我前面,前路迷雾重重,每一步都要慎之又慎啊。 吾志未酬君且继,前途崎岖且慎行。 第41章 何为南派禅宗 “禅师,若我没有记错,北派禅宗主张渐修,认为需要一日三省己身,在日常修行中一步步的断恶修善,逐渐去除贪嗔痴恨,使心灵达到清净的境界,以使自己的佛性不断增强,直至成佛。” “因此才有了‘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的佛偈。”陈墨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他的声音充满自信,仿佛是一个浸淫此道多年的大家在此布道。 神秀禅师见此也微微点了点头,别的不说,光看这架势,谁敢说他是一个不通佛法的少年。 见得了禅师的认可,陈墨愈发自信,他一抬右手,挥臂指向了石壁上残缺的字样。 “石壁上后两句残缺较为严重,唯有一个‘尘’字尚能辨认出轮廓,而从文字排布的位置上看,它应当是位于文末,那我们可以暂定他与原文相同,也用‘尘埃’收尾。” “上两句的残缺明显较少,估计弘忍大师擦拭东西的习惯与我相似,都喜欢从下往上,所以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而在这两句中,能清晰辨认的为‘菩提’‘树’‘明镜’‘台’这几个字,但很明显,‘菩提’与‘树’之间有较多空格,‘明镜’与‘台’之间也是如此。” 陈墨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触摸那些模糊的字迹。 “而神秀大师的佛偈前两句为‘身如菩提树,心如明镜台’,这明显与石壁上文字布局的方式不同,由此也能佐证我的观点,石壁上的佛偈不是神秀大师作的那首。” 陈墨的推理逻辑严谨,纵然有人想要反驳却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石壁上的这些文字像是故意留下那些与神秀大师所做佛偈相同的字眼,以此来误导后来的研究者,也可能这本就是制作石壁之人的设计,当然也不排除这是精神文明的手段,总之它的表现形式,在我看来显得十分刻意。” 陈墨说到这里,言语微顿,轻轻喘了口气,见着众人都在安静聆听,并没有刺头想要跳出来找茬,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么让我们正式开始推论。” “在之前我就说过,我认为南北禅宗目标应该相同,都是成佛,毕竟佛教子弟哪有不以成佛为最终追求的呢?因此,导致两派分道扬镳、形成南宗北宗的分歧,应该就在于两者修行方法上的不同。” “北派修行讲究循序渐进,一步一脚印,不断断恶修善,直至修行圆满,最终达到成佛的境界。” “禅师,据您所知,目前已复苏的佛文化中,除了渐修之外,还有其他的修行法门吗?” 冷不丁的被陈墨抽中提问,神秀禅师一时间还没适应过来,当场愣了下神,不过也就片刻,他就回过神来。 “据老僧所知,除此之外,目前尚未发现其他的修佛流派。。” “是吗。”陈墨下意识的扣指轻轻敲了敲石壁,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我曾听闻一词,名曰‘顿悟’,如今这个词在网络文学中颇为流行,据说最早起源于佛教文化,不知道禅师对这个词可有了解。” “这······” 神秀禅师语气微顿,细细思索了片刻后终是摇了摇头,“我对此也不太了解,‘顿悟’一词确实出现在较早时期出土的一份关于佛教的资料文献中,但从那些资料的表述来看,我们认为它与其说是在述说史实,倒不如说更像是神话故事。” “我想起来了,神秀禅师提到的这份资料,还是在我们国家出土的。” 此时视频会议室内,一个头缠白布的男子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出声道。 “我记得那资料上记载了种种成佛的传说,不过都只有只言片语,什么‘一念成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朝顿悟,立证菩提’等,总之就是,‘唰’的一下就成佛了。” 在叙述中,他还很形象的比了个种子生长开花的手势,配合着人突然从椅子上蹿起来,相当具有喜感。 “我也想起来了,最终我们认定这就是对各种佛教的神话故事的补充,亦或者这个就是当时的小说残篇,反正不像是正统的历史文献。” “对啊,小子,怎么你要用神话故事来解读历史资料。” 面对异国专家发出的嘲讽声,陈墨回以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 “有何不可?”他反问,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艺术创作不也都是源于现实后才高于现实的嘛。” 陈墨手指轻轻点在了下小沙弥的雕像上,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 现实往往比小说更离奇,砖家的格局啊,终究还是小了点。 “禅师,难道您不觉得‘顿悟’与‘渐修’恰如磁石的两极,相互对立却又相辅相成吗?” 轰,神秀禅师闻言,脑海中似有雷霆划过,认知中许多若隐若现的迷雾在一刹那间被照亮了些许。 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有所领悟,但又觉得一切如雾里看花,难以捉摸。 “如果,‘顿悟’正是南派禅宗的核心理念,那么现如今的许多谜题便能迎刃而解了。” 看着出神的禅师,陈墨知道对有些人来说,只要找到正确的切入点,知见障就如一张纸一般,一捅即破。 神秀禅师的学识与积累早就足够,只是一直以来受限于北派禅宗渐修理论的束缚,迟迟未能找到正确的方向。 如今陈墨的一句话,如同晨钟暮鼓,打破了他的思维定势,让他开始用新的角度去审视和解读那些曾经接触过的南派禅宗文献。 有了路标,前方的道路自然会变得清晰起来。 “若真是如此,似乎许多理念就说的通了。”像是为了印证陈墨的猜想,神秀禅师出神的自语出声。 既然已经驱散了路口的迷雾,陈墨决定再添一把火,彻底照亮南派禅宗的前路。 看着与石刻上与神秀大师分两端而立的小沙弥,陈墨默默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前世赫赫有名的六祖慧能,怎能在此世寂寂无名呢。 六祖盛名隐世尘,重名顿悟贯古今。 第42章 先来半首 “‘顿悟’,自古便是禅宗中一种超脱常规修行的境界,它不依赖于长时间的经文学习和实践,而是在一瞬间觉醒自身佛性,见性成佛,明悟禅理。” “因此,即便是见识浅薄、地位低下的杂役沙弥,也有可能在听了神秀大师的佛偈后一朝顿悟,进而在此基础上改版作出更上一层的佛偈,得到弘忍大师的赏识。” 陈墨的语调不徐不急,他的叙述如同抽丝剥茧,像是在逐步揭示迷雾背后可能的历史真相。 “但,也正因为他是凭借顿悟横空出世的,所以在佛寺内没有根基,即便天赋异禀,得到了弘忍大师的认可,也无法逆转大势直接成为弘忍大师的衣钵传人。” “也因此,弘忍大师出于惜才之心,最终才会决定擦除他的佛偈,以此避免门下弟子对他的嫉妒、敌视,甚至伤害他。” 在陈墨条理分明的陈述中,原先众人觉得匪夷所思的行为渐渐的都有了一个合理的动机。 “事后,他私下得了弘忍大师的真传,才逃出东山寺,远走他乡立下了南派禅宗,各位专家,你们觉得这个逻辑合理吗?” 陈墨话音落下,含笑的看着屏幕内的众人,甚至双手微抬,似是在邀请屏幕前的各位挑刺。 “这······” 直播间内,视频会议室内,众人交头接耳,窸窸窣窣的,极力想找到漏洞进行反驳,可一时间怎么也找不到有力的论据,一身力气无处发泄,手指都僵在了键盘上。 “就算逻辑说得过去,可这始终都只是你的猜测,最重要的证据,佛偈······” 一位砖家的话音未落,陈墨便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陈墨微笑间打断了专家的发言。 “佛偈嘛,最后的点睛之笔,我怎么会忘呢。” 收敛笑容,陈墨双手合十,轻念了声阿弥陀佛。 “既是顿悟,便不需要时时勤拂拭,那什么情况下才能既保证灵台清净又不用时时拂拭呢?” 说着,陈墨用手指摩擦了下石刻,随后双指轻撵,一缕缕肉眼难见的粉尘飘落而下。 “若是本来就什么都没有,那自然不用勤拂拭。” 啪。 寂静的大殿中突然传出了响指声,声音不大,却引得众人心中一颤。 陈墨摩擦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脸上露出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既然如此,‘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这句话的改版不就呼之欲出了嘛。” 陈墨背着手,在石刻前来回踱步,像是沉浸在自己得思绪中。 被他营造的紧张气氛所影响,神秀禅师,童初冉乃至视频会议的众人,此时都屏着呼吸,双目一动不动的盯着陈墨。 隔着屏幕的众人都有种生怕呼吸声太大打断了他的思维的小心翼翼。 “北派,通过频繁的擦拭,到达勿使惹尘埃的地步,南派,主张本就清净无物,自然无处惹尘埃。” 陈墨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他的话语中透露着强烈的自信,仿佛南派禅宗文化本就应该是这样。 “再结合石刻上残缺文字的排布位置,佛偈的平仄韵理,这两句对应的应当是······” 陈墨停步,转头,看着众人,目光幽幽的说道。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一言落,陈墨原先严肃的表情骤然消散,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形象。 “诸位,觉得这个对句如何,对了,那些精研古文字的专家也可拿此句与石壁上残缺文字的笔画印记去做比对。” “以果推因,当是不难。” 说着说着陈墨再度收敛了笑颜,微微一顿之后,他面色复杂的说出了句只有自己知道真意的话语。 轰。 一言出,网络上瞬间掀起了轩然大波,网友们议论纷纷,有的惊讶,有的好奇。 “不是,他真会啊。” “快快,有没有大脑袋来评判下,他这句的意思和平仄对不对。” “我老爸脑袋大,他说这话听上去贼有感觉啊。” “我清大文学系的,大家别急,毕竟他现在只说了下半首,平仄这些还不好说,且先看看。” “对对,佛偈不是才半首嘛,先不急着评判,不过他说的文字和石刻痕迹匹配倒是可以去试试。” “我,我,我是古文字研学专业的,我把他佛偈提到的古文字图像发出来,有没有ps大神,去p下。” “本人专业p图8年,photoshop专八水平,待我给你们p一发。” “楼上,别吹了,我都p出来了,怎么说呢,很神奇,痕迹基本吻合,大家自己看吧。” 说着,一个链接,一个石壁样式的表情包发了出来。 表情包看不真切,网友们点进链接,看着p出来的高清图,佛偈文字的笔画呈半透明状覆盖在石壁上。 一笔笔半透明的横撇竖捺,与石壁上残缺的刻痕完美贴合。 仿佛,它就是这首诗的残迹。 “天啊,两者的契合度高达百分之八十。”视频会议室内的一个金发碧眼的橘皮砖家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早在陈墨开始念诵佛偈之时,各国有条件的研究僧们就找来了文物修复专家,用专业的技术将陈墨的佛偈翻译成古时的文字并与石壁上的残痕进行比对。 当然,他们的本意是借助比对的证据来堵住陈墨狡辩的口舌,第一时间揭穿他骗子的伎俩, 可,不料想,结果出来之后,高吻合度的比对数据惊住了众人。 也因此橘皮专家才会忍不住的惊呼出声。 陈墨没有理会音响内传出的众人嘈杂的议论声,只是在微微停顿之后就继续推导了起来。 “从突然响起的惊呼声中,我能感觉到各位对我的认可,既如此,我们继续推断上半首。” 陈墨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自信和从容,这一刻他仿佛才是众人的引领者,他的话语中也带上了一丝让人信服的意味。 通过半阙佛偈的推导,他也终于扭转了海内外研究僧的眼中也狂妄无知的小子的形象。 一番口若悬河,一朝尽显风华。 第43章 真作假时 大势初成,需一鼓作气,陈墨在给了众人一点消化的时间后,就继续开口推断了起来。 “上两句其实难度更低,毕竟残留的完整文字较多,而且我们已经把下两句推断了出来,基调已经定了下来了。” “从石壁的空间来看,‘菩提’二字应该在前,‘树’字居末,‘明镜’与台也是如此。” “那接下来就是简单的填空题了。” 陈墨的叙述一如既往的凡尔赛,总给人种困扰全球内外无数砖家学者的难题,在他眼中只是相当于一加一的小儿算数题的感觉。 “在我们的推导中,这首佛偈主张无物,因为只有无物才能无尘,只有心灵一直保持无尘才能如赤子之心一般保持澄净,最终一朝顿悟。” 禅宗文化本就晦涩,六祖的禅宗思想更是唯心,因此陈墨尽量解释的深入浅出一点,让人易于理解。 “既然无物,菩提与明镜就不该有具体的形态,考虑到这首佛偈应该是用来驳斥神秀大师的佛偈的,再参考上下文的语境,那这两句的意思就显而易见了。” 陈墨的推理层层递进,仍是如之前的那般条理清晰,逻辑严谨。 “‘身是菩提树’对应的反驳之意就应是菩提不该是树,‘心如明镜台’对应的反驳之意就该是明镜不应是台。” “你看,句子已经出来了,我们只要根据平仄优化下,佛偈就出来了。” 陈墨边说,边似笑非笑的看向了视频会议的摄像头。 目光中满满的都是调笑。 仿佛在说,这么简单的题你们怎么都解不出来。 微顿了几秒后,陈墨收起了玩味的笑容,恢复了一脸肃容。 他转身,面向石刻,躬身行了一个佛礼。 小子有幸,能以我之口于此世复现六祖之道。 “诸位,这便是我推导出的佛偈。” “请,听好了。” 陈墨的声音庄严而坚定。 他面向石刻,双手合十,朗声诵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一句出,石壁上的残痕若有若无的闪过了一道微光。 光芒虽然一闪即逝,但还是被时刻注视着石刻的陈墨尽收眼底。 看来路子没错。 陈墨见此,露出了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陈墨再次诵出佛偈的下半句,整个大殿内弥漫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氛。 四句诗毕,石壁上残缺的刻痕都散发出了微光,不一会儿,散碎的微光连成一片,陈墨吟诵的佛偈以光字的形式出现在了石壁上。 “oh,my god。” “居然真的有用?” “这下连验证的功夫都省了。” “还真是,一场“戏”啊。” 得益于视频会议的镜头一直对着陈墨,因此石壁上文字泛起微光的画面,被海内外的观众尽收眼底。 一时间,各大专家学者双目圆瞪,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直播间内的水军,亦是看的心惊胆颤,按着键盘的手颤颤巍巍的,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而那些看热闹的网友们,已经纷纷欢乐的开始攀比起谁的“膝盖”软得更快了,刷屏的弹幕中充斥着亦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谁又敢相信呢。 一个曾被指为毕设的抄袭者,一个被斥为利用孤儿寡母为自己博出名的欺诈者,一个出生以来从无半点佛学经历的白丁,竟然真的激活了蕴含佛教文化的文器。 不,不对,光芒暗淡了,文器没有被激活。 震惊,质疑,在众人百般喧闹中,近十分钟时间转瞬即逝。 石壁上的微光也在短短时间内经历了从有到无的一个轮回。 众人震惊之情还未褪去,但,那文字之光散了。 这,怎么就消失了呢? 这个疑问在网络上数百万、数千万人的心中萦绕。 彭,我知道了。 此时一个水军头子猛地一拍键盘,发出了一声释如重负的大喊。 “陈墨这个骗子,他又开始故技重施了。” “哪有什么文器被激活啊,一定是他在石壁上安装了发光的小机关,现在电量耗尽所以光芒就消失了。” “他一个对佛文化一窍不通的抄袭者,哪有本事激活佛教文器,可他又要在网络上博取名声,可不得弄点假的文器复苏异象出来。” “抄袭也好,跪行救女也好,他最擅长的一直都是骗人啊,这次也一定是他弄得的把戏。” 水军头子在这一刻仿佛化身成了陆地键仙,指做的卢飞快,在键盘上挥出了一道道残影,将自己的猜测第一时间同步到了水军群和直播间内。 并指挥自己的手下赶紧用这个理论去带节奏。 不管你是弄虚作假还是真的激活失败,反正只要文器未出,你就是在欺骗大众,只要把你钉死,你就百口莫辩。 好险,真要是被你激活了文器,还真就带不起你的节奏了,那我后续的尾款上哪结去。 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有才,为了我的钱途,你必须是真的人渣草包。 水军头子打字间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只感觉峰回路转又见金山。 “原来是假的啊,呸,我就说这种人渣败类怎么可能激活文器,这可是那么多专家都做不到的事,凭他也配?” “呼,我就说,文器复苏怎么会只有那么一点异象,那点光不仔细看都看不到,原来是假的啊,那我就能理解了。” “我知道这种效果怎么做到,我们店里有强射灯,可以远距离投光,光影效果可以由顾客自己定制,有想复刻这次文器复苏效果的就联系我们强生灯光霓虹店,联系电话······” 似乎是有人带头打开了口子,网友们在极快的时间内统一了口径,出于各种目的,重新开始了对陈墨的口诛笔伐。 毕竟谁都不能接受刚刚还在社会底层任他们辱骂践踏的人一下子就站在了他们需要仰望的高度。 若他真的有复苏文器的本事,那还需要在区区一个毕设上作弊,若真是如此,全网不都冤枉他了吗,岂不是被人当枪使来对付他,网暴他了嘛。 没人愿意接受这个结果,没人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 因此当有人给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后,他们都理所当然的拿了过来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若无确凿证据,这,就是事实。 谗言三至伪作真,清名怎奈谤言焚。 第44章 我相信他 没有人希望自己错了,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把个人感情凌驾于一切之上。 在视频会议室内,海内外砖家们中的气氛显得格外沉寂。 怎么,怎么就失败了呢。 他们虽然也很难接受自己被一个小年轻打脸了,可这一时的荣辱与他们毕生的追求相比起来又显得格外微不足道。 一位橘皮专家叹息着打破了沉默:“唉,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复苏失败也在所难免,不过这年轻人至少证明了石刻的确是文器,又将理论推导了七七八八,足以自豪了,接下来就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来接手吧。” “没错,没激活好,没激活好,快,买票,我要立刻赶过去。”似乎是被橘皮专家的话点醒了,众多砖家们纷纷恍然的出声表态现实就是最好的安排。 “你个老帮菜,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我资历深嘛,要去也是我去,你,快,给我买票去。” “对,没激活好,同去同去。” ······ 无数争吵着要赶往华夏的中老年言论中,突然冒出了个青年的声音。 “老师,这是网络上对此次复苏文器的评价,他们说这可能是陈墨做的手脚,他本人的口碑也一向不佳,您要不要看看?” “什么?骗子?不会吧?” 一言出,专家们刚刚火热起来的心又一次冷却了下来。 他们的脸上阴晴不定,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只是一个小把戏,可看着助手分享过来的陈墨直播间内刷屏的弹幕截图,又不敢不信,这可能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在现场,一直盯着直播间的童初冉此时已经急得满脸通红,拿着自己的备用手机,不断的在直播间内反驳那些恶意的子虚乌有的猜测。 可惜,一粒碎石哪拦得住滔滔巨浪,一人之力在舆论面前恍若马喽面大圣。 “陈墨。” 一声隐带哭腔的声音传出,声音中透露着一丝绝望。 “怎么了,你知道的,网上都是些捕风捉影的屁话,别让他们影响了自己的心情。”看着童初冉通红的俏脸,泫然欲泣的表情,陈墨的内心不自然的抽痛了一下。 “可现在,网上都在骂你,骂你弄虚作假,说你提前做了发光的小机关,这根本就是在作秀呢,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颠倒黑白。” “哦。”陈墨闻言不仅没有气急败坏,反而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怎么,心疼我了?” “你,你,要死啊你。” 看着陈墨不仅不生气,居然还有心情调笑她,童初冉只觉得一股怨气上头,当我是太监啊,不由得脸色气得更红了。 皇帝不急,急,急,啊呸,怎么不急死你啊。 童初冉气的指着陈墨直想破口大骂,可你了半天却始终不知如何开口。 最终颓然的一挥手,低下头看着屏幕,自顾自的生起了闷气,“不管你了。” 骂,可劲骂,这人就是欠骂。 资深吃瓜学徒僧慧静见此,悄悄的对陈墨竖了个大拇指。 他瞧了眼屏幕,终是忍不住,悄悄的对着陈墨说道,“网上的节奏也影响到研究僧们了,他们现在似乎也越来越倾向你是在弄虚作假了,不要证明下吗?” 一边说着,慧静一边还向神秀禅师努了努嘴。 仿佛在说,这还有尊大佛,找他帮忙啊。 而反观神秀禅师,从陈墨入场到现在,一直都老神在在的坐在原地。 除了石壁亮起微光之时,透露出了几分激动之情,其他时候脸上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的,仿佛这只是一场在寻常不过的子弟的考校会。 那淡定的样子仿佛在说,你尽管造,有啥后果我都给你兜着, 陈墨看着慧静挤眉弄眼的样子,内心微微浮起一抹感动,但他没有按照慧静的想法去做,只是摇了摇头,对着在场的三人比了个口型,仿佛是在说时机未到。 殿内四人心思各异,可网络上众人的意见已经渐趋统一。 “骗子滚出去。” “人渣不要来玷污佛教之地。” “人渣骗子就该去下水道待着,谁允许你出现在青天白日之下的。” “文器复苏这么神圣,重要的事情不是你用来为自己博声名的工具,你这种人就应该戴银手镯,进去劳改几年。” “文器复苏是文化知识分子展示自己所学的地方,不是你来展示骗术的场所。” “小施主,你是神秀禅师的客人,你的一言一行不仅代表了你自己也代表了禅师,请谨言慎行。” “禅师,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清此人的真面目吗,我建议你赶紧把他赶出去吧,以免他败坏你的名声。” 网络,天然自带放大情绪的buff,现实中的些微恶意在网上就会被千百倍的放大,本来简单的厌恶之情很轻易的就变成了欲致人于死地的诅咒。 一时间,滔滔恶语透过闪着冷光的屏幕,一字一句的映入了陈墨的眼帘。 眼见着流言蜚语愈演愈烈,神秀禅师终究还是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对着视频会议室内的诸多同道行了一个佛礼。 “陈施主是我的客人,也是我极为看好的晚辈,我不知道外界众人对他有什么误解,但在此地,无论何事,我都相信他。” 一语出,鸦雀无声。 直播间内,还有些许只为钱财的水军仍在锲而不舍的带节奏,但视频会议室内,诸多研究僧看着神秀禅师如此坚决的表态,互相看了看,一时都不知道再说什么。 人的名,树的影,能众人口诛笔伐下还让神秀禅师如此维护的人,怎么也不像是网传的十恶不赦的人,我们可能,被网络上的人带节奏了? 第一次,诸多研究僧的认知有了动摇。 见此情景,陈墨眼眶不知怎的擅自红了起来,他的嘴角也忍不住咧出了个开怀的弧度。 吸了吸鼻子,陈墨双手合十,对着神秀禅师深深行了个佛礼。 “放心禅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礼毕,陈墨眼中漾起一抹开怀的笑意。 天时已至,东风渐起,时候到了啊! 第45章 东风已至 此时,一个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声音打破了沉默。 “小子,我不管你跟神秀禅师是什么关系,又或者真的是你用高超的骗术蛊惑了他,但现在,禅师既然已经公然为你做担保,那就意味着,若你再不作为,失去的将不仅仅只是你的颜面了。” “不管刚才的异象是真也好,假也罢,你都有责任澄清网上的流言,不仅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神秀禅师,因此,不管你还有什么顾虑,都请你立刻拿出证据来,回击他们。” 陈墨看着视频会议室内一位挺着啤酒肚,满脸横肉的研究僧言辞凿凿的要求他拿出证据,不禁哑然失笑。 捧眼总是比我计划中来的更及时。 或许这也算自助者天助之的另一种版本吧。 “要证据是吗?” 陈墨斜睨了镜头一眼,脸带一丝不屑的转身,背负着双手在石刻前站定。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视线左下角的雷达虚影上,此时的它正以令人目眩的速度快速闪烁,其上一行淡淡的文字散发着刺目的红光。 检测到条件满足,文器复苏即将开始,请宿主做好准备,切勿功亏一篑。 友情提示,本系统不养闲宿主,若失败了,系统会休眠一项功能以作惩罚。 看着这样扯淡的警告语,陈墨嘴角忍不住的扯了一下,在外界看来就似乎是他露出了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这就是传说中的我惩罚我自己来作为给你的惩罚嘛! 直接说再不激活文器你就没能量维系现在的功能不就好了,还说什么要惩罚我,太拽的系统会没人要的。 不过,休眠一项功能?你丫现在不也就一项搜寻文器的功能了,再休眠?我和没系统还有啥区别。 以我的文采,过个考核,那不是手到擒来,算了,合该让你成功装一次,啧,真不爽。 理论上说,佛偈一出,石刻上的事件便算是基本还原了,但可惜,这世间向来不是努力就能有好结果的,有好的作品也不意味着就能得到认可。 谁能想到,这流传千古的佛偈出世之时,得到的不是赞誉,而是讥讽,没有赢得认可,反而招致了嫉妒。 没人会想到,能代表煊赫一时的南派禅宗纲领的佛偈出世时,它的创作者不仅未因此获得荣耀,反而迎来了惊天的恶意,更甚因此险些丢失性命。 也正是因为它所代表的情绪如此令人匪夷所思,所以才导致这么多年来,无人能达成激活文刻的条件,无数的砖家大拿都惨遭滑铁卢。 而如今,罕见的全网都同心协力··的质疑,更有海内外的砖家,不惜降低身份,甘当一个反派角色,只为填补上复苏文器的最后一块拼图。 花钱请水军的幕后黑手啊,你恐怕想不到,你花钱买的每一份欲置我于死地的恶意,都是为我复苏文器再添砖加瓦吧,这次事件的最佳友军mvp非你莫属啊。 感概完,陈墨嘀咕着今晚的东风真给力啊,就开始慷慨激昂的对着网络上的“友军”们高喊道。 “仔细看,不要眨眼,你们要的证据,来了。” 话落,石壁上已经熄灭的微光再次亮起,它就像个信号一般,无数萤火虫般的光点渐次的浮现在空气中。 光点如星河,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不一会儿,满室之间,光华萦绕,众人如同置身于星海之间,如梦似幻。 光如星流,百川汇海。 当密密麻麻的光点挤满了大殿之后,盘桓在石壁上的流光也由静转动,慢慢的向着代表弘忍的石刻小人游去。 流光的移动就像受到了宿命的召唤一般,殿内本静止不动的光点在流光的牵动下,也纷纷化为彗星,义无反顾的撞向了代表弘忍的石刻小人。 目睹此景,殿内众人无不心潮澎湃,激动之情难以自抑。 神秀禅师更是双手微颤,双目中隐有晶莹浮现,嘴唇颤颤悠悠的不住哆嗦着。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这石刻确实是文器,哈哈,我的研究方向是对的。 且不提现场众人一个个激动的不能自已,视频会议室内的专家们的表情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一个个都毫无形象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七老八十的年纪展现出了堪比现代职场年轻人的身手(嘶,这比喻似乎有点抹黑老爷的迹象,不行,得道歉)。 “真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明明之前我们几乎尝试了所有办法它都毫无反应啊。” “没想到啊,被那么多名动海外的研究僧都判定为凡品的石刻居然被这个小伙子成功激活了。” “我就说,能得到神秀禅师认可的,一定是一个少年才俊。” “老师,最近的一班飞机是凌晨的,要不要·····” “要,问什么问,别说凌晨了,午夜的我也要,总之,我要以最快速度,立刻,马上,最好现在就能出现在中国,那个寺庙里,你的,明白?” “嗨,明白了老师。” “······” 正当众人还在感概之时,一些脑子转的快的研究僧已经开始准备出发前往中国了,要不是被个脑子不灵光的学徒僧漏了口风,众人还沉浸在震撼中,无法自拔。 若是反应再慢一些,或许能在镜头中看到几位熟悉的老者匆忙收拾行李的身影。 “老六啊。” “快快,我们收拾行李,立刻出发。” “可老师,我们的研究正进行到关键时候啊,离不开您的指导啊。” “无妨,我现在全权授权给你这个项目的主导权,你已经掌握了扎实的理论基础,现在缺少的只是一个实践的机会,为师现在把这个机会交给你,千万不要辜负为师的信任,我相信你可以的,加油。” “是,放心,老师,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看着这张挂着坚定信念的稚嫩的脸,众人心中忍不住啐了一声不要脸的老货,随后一边嘱咐着学徒僧赶快去订票,一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手机。 一副恨不得眼珠子就粘在手机上似的。 世情多变幻,恰似水赴壑,人心的转变往往就在一瞬间。 第46章 文灵现世 视频会议室内,众多见多识广的研究僧都是这般失态了,在网友成群的直播间内,就更是群魔乱舞了。 “哇趣,真的成了?”代表惊叹得弹幕此起彼伏。 “好像,是的啊,毕竟异象都出来了。” “可文器复苏的异象,是这样的吗?话说,这异象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我曾听过这方面的科普,之所以会出现异象是因为文器在吸收情绪能量,越接近文器核心的情绪能量被转化的就越彻底,当情绪能量的形态被彻底转化之后,它就能被人们用肉眼看到。” “对的,而且据说不同文器复苏的异象都不一样,好像文器不同,情绪不同,地点不同都会对这个有影响。” 一些对文器复苏一知半解的人各自高谈着通过各种渠道听来的不知真假的内容,兴奋的互相讨论着。 “大手笔啊,陈墨要搞出这种场面,下的成本不小吧。” “对对,就这种劣迹斑斑的人有什么本事复苏文器,一定是又在弄虚作假。” 除了吃瓜群众外,那些拿钱办事的敬业员工,仍是不放过任何一丝微乎其微的可能,极尽所能的为黑而黑。 “什么德高望重的大师,还不是为了流量就跟陈墨合伙做局了,呸,这年头哪有什么真大师。” 啪。 水军公司里,水军头子狠狠给了刚才发引战言论的水军卡拉米一个巴掌。 “脏水是谁都能往上泼的吗?你什么成份,敢把神秀禅师牵连进来,你想死别把我们带上,赶紧给我撤回咯。” 收钱,办事,我们是水军但是我们也要有自己的职业道德。 哪怕如今傻子都看的出来陈墨复苏文器应该是要成功了,但是为了兜里那三五十万两碎银,水军们牙咬碎了都要把脏水泼过去。 不抛弃,不放弃,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会把节奏带到底。 逆风压不垮我们,当水军,我们是专业的。 “哈哈,成了,真成了,快快,之前那个说要倒立边拉边吃的老哥呢,快出来,截图我还在呢,别想跑。” “哈哈,对,我记得还有很多人说要是能成,就穿嘿丝,女装,露脸的,都快出来,我可都一一截图了啊。” “呦,大神好手速,快发出来,我一个个去艾特,华夏人不能骗华夏人啊,我们要帮助他们养成诚实的美德。” 这一次,水军的污蔑显得过于苍白,众人都对他们的发言不屑一顾,一个个的都开始用自己的方法提前庆祝起了文器激活。 互联网上,什么都缺,就是乐子人永远都不会缺。 在这么紧张的时刻,乐子人们已经开始了他们的狂欢。 网络上群魔乱舞,沸反盈天,但这都影响不了现实。 现实中,大殿内,原先满满当当的光点已经消散一空。 所有的光华都聚集到了代表弘忍大师的石刻小人身上。 片刻间,小人身上散发出璀璨的光华,如在大殿内投入了一个闪光弹一般,刺激的众人闭上了双目。 许久之后,强光散去,几人恢复了视野,只见一个散发着淡淡微光的如3d投影一般的虚影大和尚,凭空盘坐在石刻前,慈眉善目的看着众人。 只一眼就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有道高僧。 “阿弥陀佛,见过各位施主,贫僧法号弘忍。” 见众人视线聚集过来,大和尚行了个佛礼,语调平和的自我介绍道。 “这······” 陈墨,童初冉,慧静见此情景都是一愣。 而神秀禅师则是激动的浑身直颤,残留在双目中的晶莹终于也没忍住,滑落下来。 我的坚守,是正确的,它,没有白费。 “文灵?真出来了啊。” “我去,刚还不是一副光芒散去要失败了的样子吗,怎么突然就把文灵唤出来了啊。” 在场的众人愣住了,可视频会议室内的研究僧们则high翻了,之前潜水的国内研究僧见此情景也都失态的大喊出声。 “快,订票,不,给我联系私人飞机,我要马上赶过去。” 原来这就是文灵啊。 陈墨听到了音响内的声音后,嘴角一勾,迈步上前,恭敬的对着弘忍行了一个佛礼。 “阿弥陀佛,小子陈墨,见过弘忍大师。” 弘忍自出现后,视线便集中在陈墨的身上,但仔细看去,它的瞳孔却似乎没有焦距,还能隐隐能从它那泛光的双眸中看到一串串文字,一幕幕画面。 两人对视的画面没有持续多久,只一会儿弘忍虚影便回过神来,笑眯眯的看着陈墨,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小施主,你不曾恨过吗?” “啊?”正在等待考验的陈墨骤然听闻这个出人意料的问句不禁愣在了原地。 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来,文器考核和我恨不恨有啥关系?我,该恨谁? 看着陈墨迷茫得双目,弘忍虚影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他念了个佛号,又解释了一句。 “老衲得人世七情六欲灌注,于此世苏醒,从这些情感中得到了许多关于小施主的信息。” 原来是这个啊,我借这个事件激发了观众得情绪,而文器就以这件事作为考核题目嘛,因果循环,倒也合情合理。 见陈墨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后,弘忍虚影点了点头。 “你于清大毕业考核上被曝抄袭,是真也好,污也罢,总之你都因此遭受了铺天盖地的网暴,甚至你的父亲也被此波及,不幸去世。” 说到这,弘忍虚影神色一厉,“网络上芸芸众生,听信流言,不问青红皂白,肆意得攻击你,他们,都是害得你家破人亡的帮凶。” “你,可曾恨?” “家破人亡?”陈墨闻言,脑海中似有根弦在刹那间绷紧。 初入此世的回忆重新涌上了脑海。 虽继承了你的记忆,但在这件事里我终究只是一个旁观者,你的痛苦,你的绝望,我始终未能感同身受。 怪不得那时,你的执念散去的那么轻易,这个人间恐怕已经没有你眷恋的东西了吧。 现代社会啊,家破人亡,呵,好小众的词。 历尽世间冷暖,才知,这人情啊,冷似冰,这人间啊,刺骨寒。 第47章 这是什么渣? 看着陈墨沉浸在回忆中,弘忍虚影便不待他开口,继续向着他心窝里面刺道:“你父方才入葬,你甚至还未从抄袭事件中脱身,可你却为救一只有一面之缘的稚儿,不惜亲手掀起一场更为浩大的网暴浪潮,袭向自己。” “你,悔过吗?” “后悔?”陈墨笑了,笑得格外大声,声音中透着几分自嘲,也透着几分狡黠,“我用一个声名狼藉的名声,换回了一条如日初升的生命,我赚翻了好嘛,为什么要悔。” “在资本论里,这可是以小博大的典范,是值得被当作范本研究的案例。”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但声音里的一丝自得越来越少,那几分自嘲却被无限放大。 “这啊,是我至今做的最赚的一笔生意,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悔?” 弘忍虚影似乎没料到陈墨会这样回答,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因为你的帮助,孩子成功从鬼门关内走了出来,还得到了世人的祝福。” “她的母亲为了女儿倾尽了心血,虽然行为不当,也得到了网友的谅解。” “唯有你,策划这一切,救这个小女孩最大的功臣,纵是躲在深山老林里,也被众人寻迹而来,在那铺天盖地的恶意中,我读到的,都是想让你死的念头。” “你,不怨吗?” “怨?”陈墨看着弘忍虚影,嘴角勾起了一个讽刺的弧度。“怨,意为不满,不满起于意外,只有当事情出乎意料时才会怨,而此事,步步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是我一手造就的如今这个局面,我又,为何要怨?” 自嘲的摇了摇头,他他目光如炬,直视着弘忍虚影。 “那些砖家这次说的没错啊,我此举的确是伤到了公众善意,虽是为救人命,不得已而为之,但不能,也不可以,不为此付出代价。” “你知道嘛,当一个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都会变成一个赌徒,对那时的他们来说,怕的是没有希望,没有上桌的筹码,而不是,所谓的后患。” “万幸,在我和婶婶走入绝境的时候,我那声名狼藉的声名,竟然还有资格作为上桌的筹码。” “我若输了,我们的人生也无法变得更糟。”想到家破人亡,众叛亲离的过往,陈墨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可我若赢了,以一名换一命,大赚特赚。”眼见如今母女平安,计划顺利,陈墨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到这时,赌注被庄家收走,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作为通吃的赢家,我高兴都还来不及,为什么还要为那,相比于收获而言,微不足道的筹码而去悔,而去怨?这,不符合赌场的规矩。” “但这,符合人性。”弘忍虚影静静的看着陈墨的笑声越来越大,待到最后,他的笑容已经近似癫狂,他不期然的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此时,除了一脸癫狂大笑不止的陈墨外,其余众人都面色复杂的注视着他。 看着他,把所有的不忿,所有的委屈都借着笑意的伪装,酣畅淋漓的宣泄出来。 不光是大殿内的几人,视频会议室内,也弥漫着一股沉寂的气息。 “这就是网上说的学渣,人渣?你们华夏对学渣,人渣的标准已经拔高到这个程度了?” 良久,一个头发花白的研究僧发出了一声半震惊半自嘲的一声长叹。 “能解决全球佛文化研究者都解决不了的难题的被称作学渣,能牺牲自己救人性命的被叫做人渣,你们国家网友们的道德标准已经被拔高到了这种地步?” 一个头发乌黑,只是顶着个地中海的砖家不屑地嗤笑道,“这不会就是你们俗语里‘拔苗助长’的道德版。” 听到这两位研究僧的评论,其余外国的研究僧,砖家,学者都从学徒紧急搜集过来的,关于陈墨的网络评价中抬起了头来。 其中有个小胡子研究僧指着屏幕上的资料对着自己的学徒僧怒不可遏地斥责。 “呦西,知道你们大学僧君不靠谱,可也没想到这么的不靠谱啊,这种一眼假的文件怎么敢给我的,如果这人是学渣人渣,那你是什么,名校five渣吗?” “嗨,嗨。”被骂的学徒僧一脸讪讪,只能一个劲的点头,默默忍受着。 待到小胡子研究僧气消得差不多了,学徒僧才期期艾艾的小声嘟囔了句。 “我才高三毕业,还没去大学报到呢,严格来说只是个预备役大学僧,不不靠谱不是很正常嘛,等我变成真正的大学僧,一定会变得靠谱的······吧。” 且不说视频会议室内,海内外专家们突然对陈墨升起了十万分的好奇,此时的直播间内,舆论风向终于被逆转了。 之前由水军主导的局势终于迎来了反转。 “我,纯路人,好奇,为啥你们要说一个能激活文器的人是学渣,现在激活文器的门槛已经这么低了?学渣上都行?” “我,纯路人,好奇,为啥一个人救了人要被网暴?伤到了公众善意?可公众善意不用来救人那善意还有什么意义?” “我,纯路人,好奇,这边带节奏骂人的能不能晒一下你的捐款凭证,为啥跪行的没意见,捐款的没意见,被救的没意见,反而看热闹的有意见了?” “我,纯路人,好奇,被他抄袭的那人有啥出名的事迹或者学术作品嘛,为啥我查了下他除了有钱之外,没看出哪里有才啊。” “可他抄袭是被实锤的,触及社会底线也是诸多专家认证的,哪怕初衷再好,这种行为都不可取,这世界不是谁弱谁就有理,你们醒醒吧,看不出来这是他在洗白自己嘛。” “对,这什么弘忍不会是虚拟影像搞出来的吧,考核就考核,谁家的考核是自辩会啊。” 此时的水军们仍旧在锲而不舍的履行自己抹黑的职责,反正键盘在手,只要能抓住一个破绽,白的都给你说成黑的。 今得键在手,人间正义任我评。 第48章 好个人性 “人性?咳咳。”陈墨笑得肆意,笑得癫狂。 也,笑弯了腰,笑岔了气。 他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抬头看着似是端坐云台的弘忍虚影,忍不住的咧着嘴,边咳边笑骂道。 “你个光胎影塑,懂什么人性。” “只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人性?只有自私自利背信弃义是人性?”陈墨用手背狠狠擦了下嘴角,踉跄的站了起来,用手指着高高在上得虚影“我告诉你,我信奉的人定胜天,我认定的人性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阿弥陀佛,命由天定,一切自有定数。”弘忍虚影只是双手合十,对陈墨那狂傲的话语不作任何评价。 “若一切皆有定数,那佛语为何要说,救人一命如造七级浮屠?高高在上者难不成就永远高高在上吗?那,修行的意义又是什么?”陈墨站直身体,双目直视着弘忍虚影,一步不退。 “呵,真像。”弘忍虚影头一次站直了身体,于虚空中跨步而出,向着陈墨一步步地向下走来。 在这个过程中,光影构成的白须白眉的慈祥老者虚影随着步伐逐渐变得年轻。 待到弘忍虚影走到了陈墨跟前,便已蜕变成了个皱着脸,衣着褴褛的小沙弥。 “阿弥陀佛,小僧慧能,见过施主。” 陈墨没有急着回话,而是细细打量着与他面对面站立的小和尚慧能。 他用食指与拇指细细摩擦着下巴,思索了好一会儿,似乎想通了什么,带着犹豫得问道,“难道说,考核boss还有二阶段?” “阿弥陀佛。”虽然话语稍显怪异,但大致意思不差,慧能小和尚闻言后,含笑点了点头,“若无有佛祖割肉喂鹰的慈悲之心,哪有资格触碰承载佛教六祖精神的文器;若无对命运发起挑战的精神,哪有与弘忍大师对话得机会?” 听着小和尚慧能的话语,陈墨恍然的点了点头。 原来,要想激活石刻文器,除了常规的精神情绪吻合外,还必须具备大慈悲之心,以及敢于挑战命运的精神。 这是隐性条件吗?神秀禅师之前也没提起过啊。 是激活文器本来就有这种潜在规则的,还是只有它,这么特殊? 陈墨摇了摇头,这种事暂时也不用急着探究,还是先把眼前的弘忍二阶段过了再说。 “多谢夸赞。”陈墨对着慧能小和尚行了一个佛礼,“那不知六祖的考核内容又是什么?” “贫僧只是小和尚慧能,当不起六祖得称呼。”慧能小和尚听着陈墨的称呼,微微摆了摆手,澄清道。 见他这般表现,陈墨侧了侧头,将视线转向了石刻上那个手持笤帚的小沙弥,“所以你是那时候的小和尚慧能?” 慧能小和尚没有直接回答陈墨的问题,而是负着手转身看向石刻,目光深邃。 看着石刻上稚嫩,青涩的杂役僧像是自语又像是对着陈墨说道。 “看这小和尚,岭南人,獦獠身,三岁丧父,目不识丁,靠卖柴求存,孤儿寡母艰难求生。” “来到东山寺求法,可未想佛光也因出身暗,他因身份问题被人百般刁难,虽然最终靠着自己的聪慧机警,好不容易留了下来,也只被安排做些砍柴舂米的杂活。” “纵然留了下来,因他的獦獠出身,也常遭那些自视甚高的僧侣们欺辱,他们认为慧能出身低微,不过是一个蛮夷之人,不配在神圣的寺院求法,在他们的眼中,佛,不度卑贱之人。” “因此所有脏活累活都被丢给他干,僧侣们还时不时的殴打,辱骂于他,他的素斋里时常会出现沙石,他身上朴素的僧衣更是常年处于千疮百孔的状态。” “总之,东山寺的僧侣们是用尽了一切手段阻挠他学习佛法。” “可僧侣们不知,人世磨难本就是修行中的一种,面对殴打,辱骂,污蔑,欺凌,他玩命的忍耐,也,拼命的修行,最终最终一切的恶意都化为了他修行的养料。” 一声低叹,慧能小和尚面色平静的转过身来,看着陈墨,淡淡地问道,“当世间有人谤你、欺你、辱你、笑你、轻你、贱你、恶你、骗你,假如你是他,当如何处治?” 闭目沉思片刻,慧能小和尚在一声叹息中又补了一句,“假若他是你,又该如何?” 这就是你的考题吗? 看着慧能小和尚,陈墨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中。 大殿内,众人都放缓呼吸,静静的等待着陈墨的答案。 可网络上,却呈现出截然相反的情景。 看个直播,不想竟然吃到了上古大瓜,众人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八卦之魂,探讨之情。 “不是说他是佛教六祖吗?老祖级的人物啊,未成名前过的那么惨的吗?” “从阶级最底层一下子跨越到阶级最高层,佛教晋升没有枷锁吗?想去。” “修行?这叫什么修行,这不是纯纯的受苦受难吗?” “我的天,这人生,真就照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模板写得吧?” “不,等等,岭南?蛮夷?我怎么就成蛮夷了?还獦獠?虽然我不知道是啥意思,但我感觉我被侮辱了!!!” “这还要想要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打回去啊。” “楼上的,你拿头打回去啊,一个人单挑一群?你以为他是少林寺过来当交换生的啊。” “呸,怂个蛋,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敢欺负我,我就去给他们做饭。” “?”“?”“?” “楼上对自己的厨艺这么有自信?” “呸,老子就靠厨艺追到了我包养我的大姐,你说我什么水平,啊,呸,被你带歪了,老子说的做饭是给他们加点料,我爱一条柴了解下。” “包养?”,“大姐多大?”,“我爱一条柴?”,“道德在哪里,定位在哪里?” “细说。”“细说。”“细说。” “就是,就是。” 当话题歪楼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网友们就着烈阳,饮着凉风,以流言做盘,浅尝八卦,早已将初衷抛之脑后。 第49章 佛之宽容 直播间内,众网友们说什么的都有,已经彻底歪楼,且先不去说它。 视频会议室内,众多资深研究僧面对这个考题,彼此面面相觑,陷入了沉思。 他们自然不会像网友一般,满脑子想的都是快意恩仇,而是深入揣摩这问题背后隐藏的深意。 既然是佛文化的考验,自然要契合佛学精神,而佛,讲究慈悲,宽恕,侧重修行,感化。 而且慧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最终开创了煊赫一时的南派禅宗,过程,结局都已经告知,这相当于是在打明牌了。 思及此,几位研究僧似有所悟,都觉着自己想到了正确答案,纷纷抢着发言,想让陈墨听到。 他们生怕陈墨答错,错失了这次彻底激活文灵的机会。 在他们的心目中,陈墨能将文灵唤出来,已经是泼天之幸了,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确是展示了他灵机应变的智慧和出色的推导能力,可考核,考的是佛教的知识底蕴。 就他这嘴上没毛的样子,料想他相关的见识与学识也不过如此,想通过这考核,有且只有乖乖的听他们的指导这一条路可走。 相信这个聪明的小子也应该明白这点。 “小孩,快告诉那个小子,这考核的答案应该是‘以无我之眼观世间,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他应该不执着于一时之辱,不迷于他人之言,见人心丑恶,而心不起波澜。” “什么啊,别听他的,你转述我的答案‘面对刁难,应将其视为助缘,在烦恼中悟道,在逆境中见性’,每一次的打压,都是对心性的淬炼;每一次的辱骂,都是对忍辱的修行。” “你们的答案佛性都不够强,照我的来‘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着而不能证得,他当每日勤修戒、定、慧,以戒律为基,以禅定为行,以智慧为果,在每一次的磨难中,砥砺自己的心性,让自己更接近佛性的显现’。” 慧静看着屏幕上一堆催促的争论不屑的撇了撇嘴,心中鄙夷的念叨,你们要是能行,现在哪还轮得到陈墨来激活文器。 现在倒好,别人做到了你们做不到的事,你们反而不信任人家,还指手画脚的要让人家照你们的想法去做? 你们要是能成,前几年至于给石刻打上凡器的标签吗? 这不是纯添乱嘛,我是个学徒僧,又不是个傻子。 于是慧静吹着口哨,视线从屏幕前移开,嘴里嘟囔着,我看不见,听懂,这小人还会发光,真好看。 而另一边,陈墨沉思良久后,终于抬起了头来。 “佛,讲慈悲和宽容;佛教,追求修行解脱;修佛者,信奉因果报应。” “若我于慧能大师的立场,当世人皆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之时,我会······” 陈墨沉吟片刻,双手合十,极力表现出悲天悯人的大德高僧风范。 “我会答,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轰,此言一出,网络上的众人瞬间炸锅。 “呸,怂包,窝囊废,佛教难道就是教人这样胆小怕事?” “楼上的,开地图炮要小心,这个渣渣是这种德行,关佛教什么事,佛门广大,我佛是无辜的。” “就是,就是。” 相比于直播间的群魔乱舞,视频会议室内,众人的看法却是截然相反。 众位学者听到陈墨的回答,不仅没有发出嘲笑声,还给出了极高的赞誉。 “哈哈,善哉,善哉,这小子还是颇有慧根的嘛,此佛偈深得法三昧,有点老夫的风范。”有橘皮厚脸者抚须微笑。 “不错,忍他,非懦弱之表现,乃心有定力,不为外境所扰,这点颇合我们国家武士道的精神。”有小胡子僧侣捻须而笑。 “让他,是胸怀宽广,不计较一时之得失,这点有些我们的大国的风范。”有白头鹰鼻者肃然的点头。 “由他,乃明了诸法因缘生灭,不执着于自我之见,阿西吧,这点我就很认同。”有学者吃了一口泡菜大笑道。 “避他,是远离纷争,护持内心之清净,这就如同我国一般,在华夏境外偏居一隅,却还有无数人慕名而来。”一个行走在园区内的砖家,摸着大金链子打的佛珠满脸悲悯。 “耐他,为锤炼心智,在逆境中增长定力与智慧,就如我国低种姓的人们纵是面对逆境亦百折不挠,如此才成就了我发展中第一大国。”有头缠白布的僧侣感叹道。 “敬他,是尊重众生之佛性,不因他人之过而轻视,就像我国身体残缺之人不仅不会受歧视还会大受众人的喜爱,佛有众生相,男相女相理当由自己选择。”有一男子手捏兰花印柔柔的笑道。 “眼睛受不了,砖家就这么副德行吗?我要把那些不要脸的字幕屏蔽掉,再看下去要吐了。”慧静看着一些砖家学者研究僧,不要脸的往自己国家脸上贴金,实在是受不了了,开始了人工屏蔽字幕。 一番操作之后,看着屏幕上少了一半的中文字幕,慧静长呼了口气,终于清爽多了。 接下来的解读就正经了很多。 “不理他,乃是专注于自身修行,不被外缘牵扯,待修行圆满,一朝得脱樊笼,得大自在,大圆满。” “再待几年,你且看他,此为因果不爽,善恶有报,是修行之路,引领众生远离嗔恨、执着与烦恼,迈向解脱之彼岸。” “这小子的这段回答,精炼且充满佛性,纵是老夫也不敢说能稳压与他,不出意外的话,这关考核应当是稳过了吧。” “就是,就是。” “我刚从陈墨直播间出来,那里看热闹的无知网友还在疯狂唱衰陈墨,果然蹲直播间也就能看一乐,正儿八经要学东西还是得跟着老爸。” 众多老成持重之声中,突然混进个混不吝的年轻的声音,分外破坏气氛。 “那不当然,儿子啊,浮华如梦终须醒,莫恋喧嚣误韶光啊。” 第50章 我之宽容 网络上众人或贬或赞,议论纷纷。 而现场的众人,此时却谁都没有工夫去关心网络上的风波。 只因当砖家们都对陈墨的回答赞不绝口时,慧能小和尚却是面无表情。 此时的他不像是一个考官,反而像是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不言不语,无喜无怒,只是静静的看着陈墨,耐耐心心的等他把所有话语说完。 不插嘴,不评价。 不得不说,就这一点而论,他比公园里许多看老友下棋的大爷们强了许多。 陈墨说完后,抬头注视着慧能小和尚的眼睛,片刻之后,从那平静无波的瞳孔中,终于捕捉到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漆黑的瞳孔中带着一丝疑惑,似乎在问,“如果他是你呢。” 考题本就有两个,正如大家猜测的那般,第一个是开卷考,难度本就不大,真正见真章的是第二个考题。 因此只是回答完第一个考题的陈墨又怎么能引起慧能小和尚的波澜呢。 读懂了他的眼神之后,陈墨收起了演绎出的那副慈悲为怀的大德高僧的形象,转眼间又恢复了那玩世不恭的样子。 他嘴角挂上了一抹冷笑,锐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若世间人皆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假若他是我,他应当······” 说到这,陈墨言语一顿,瞳孔微微扩散,竟似有些微的出神。 随后,他便带着回忆,沉着脸一字一顿的说道。 “忍他。”铺天盖地的网暴浪潮之下,无钱无权的肆业生,只能忍,一忍再忍,忍一时未必能海阔天空,但进一步必然粉身碎骨。 “让他。”面对充满铜臭味的水军,站在道德至高点的键盘侠,人云亦云的吃瓜群众,他,只能退让,他羸弱的身躯受不住涛涛大势的一次冲刷。 “由他。”由着他们去说吧,说到这儿,似是终于想到了应对方法,陈墨脸上的阴沉褪去,嘴角挂上了一抹讥讽的笑意。 “避他。”避开漩涡,避开人群,躲于世外,静心旁观,弱势者差的从来不是能力而是机会。 “耐他。”忍耐,忍着讽刺,辱骂,攻击,静待机会的到来,唯有忍常人所不能忍之才能成常人所不能成。 “敬他。”尊敬每一分被给予的善意,每一个愿意提供帮助的人,再黑暗的时光里总有几点光明围绕身侧,当天光大亮之后切莫将其忽视。 “不理他。”不要理会那些小人,恶人对你的攻击与挑衅,不要被刺激的上头,轻易回到风暴中心。 “再待几年,你且看他。”任他嚣张任他狂,当反击时刻到来后,你且看他,何等狼狈。 随着诉说,陈墨的表情变得愈加坚毅,嘴角的弧度也愈发上扬。 慧能小和尚目睹了陈墨从最初的惶惶不安逐渐变得自信起来,一时没有做声,只是紧紧地注视着他的双目。 两人的目光宛如实质,目之所向,视线交界之处,隐隐的泛出了一抹微光。 当两人正眼眸泛光的对视之际,网络上的众人因着陈墨的答案各抒己见,此起彼伏的争论不休。 “他同一个答案为什么要说两次?”有人发出了疑惑。 “楼上一看就是考试不审题的,人文灵一共提了两个问题,一个是若他是小和尚会怎么样,一个是若小和尚是他会怎么样。”有人反驳。 “我不审题?明明是你阅读理解能力差吧,我问得是,他一个答案为什么要说两次,有毛病?” “有啊,一个答案回答两个问题可不就得说两次嘛,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嘿,你抬杠是吧,我问题的重心是在两次上嘛?我是在问他为啥两次说的都是同一个问题。” “哎呦,你咋的那么轴啊,没人规定两个问题的答案不能一样吧。” ······ 这一次,两个单身十来年的杠精以一己之力压下了水军和键盘侠的弹幕,很嚣张的霸屏吵了起来。 “不同的问题同样的答案,这个回答有什么深意吗?” “在华夏,语气不同,语境不同,理论上说,同一句话所代表的意思极有可能完全不同。” “他做慧能,慧能做他,看来文灵应该是觉得他的处境和古时慧能的处境有相似之处,同病相怜啊,怪不得他能激活石刻了。” “他做慧能,应该是想看看测试者在身处古时慧能的处境时会采取什么方法;慧能做他,应该是想看看他对慧能的认知是如何。” “所以他的两个回答都应该尽可能的都贴近慧能的思想,这样才方便两者形成共鸣。” “可,就算要尽量相似,哪有一模一样的啊。” “就是,就是,你看文灵一脸严肃,完全不像是满意的样子。” “嘶,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啊,糟糕,危了。” 视频会议室内的研究僧和学徒僧此时都耐不住好奇的互相讨论着,一个个都大开脑洞进行了大胆的揣测。 正当他们好不容易意见趋向一致,都认为陈墨危险了的时候,却见文灵头一次展露了笑容。 “阿弥陀佛,小僧考核,听得不是人语之声,而是情绪之音,让施主久等了。” 慧能小和尚双手合十,含笑对着陈墨行了一礼。 “情绪之音?”又听到一个陌生的词汇,陈墨只觉得满头雾水。 “不错。”文灵的心情似乎很好,哪怕陈墨只是疑惑的自语出声,他也不吝为他解惑。 他看着陈墨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我听的从来不是你从口中所说的答案,文字可以修饰,语言可以诱导,只有发自内心的情绪是做不得假的。” 闻听此言,陈墨顿时恍然,“所以这场考核重要的不是说什么而是想什么,既考核你与文器的契合度,也考核你的答案是不是遵从本心。” “不错,我虽无法看透你内心想的是什么,但是我能感知到你说话时内心的情绪变化。”慧能小和尚笑眯眯的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可这一句话却在网上围观者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大浪。 心海波澜人尽见,恐慌恰似风中叶,既惊且羡。 第51章 第二道考核 一言激起千层浪,网友们听到文灵还有这种本事都high了。 “文器牌测谎仪?兄弟们这个我真的爱。” “大哥,陈大哥,求借,能不能把它带出来,我家里等着急用啊。” “家里?莫非是传说中的······环保用途?” “嘶,细说细说,不才鄙人也略通一些侦探推理的技巧。”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只要把悲伤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就会有乐子人来瓜分你抛弃掉的笑容。 陈墨在慧能小和尚说完后,拍了拍胸口,露出了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还好还好,我说的都是真心话,那我的答案你还满意不?” 看着慧能小和尚满脸笑意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被差生的考卷噎到了的样子,通过考核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但是待陈墨陈墨言罢,慧能小和尚也只是含笑而立,其笑容宛如弥勒降世,似有无量慈悲。 “我能读出来,你代入慧能立场作答时,你的忍是慈悲,你的让是宽恕,你的由是修行,你的敬是真性,正合心无明镜台,不使染尘埃的心境。” “而你的‘再待几年,你且看他’,乃是历经万劫,终见如来,功德圆满之象。” “我在你的回答中窥见了‘一切法得成于忍’的智慧。” “不得不说,你的佛学底蕴的确深厚,能将慧能前半生的经历,以饱含南派禅宗思想的佛偈阐述出来,这个表现足以证明你有资格掌握石刻文器。” 听到这儿,包括陈墨在内的众人都不由的想击掌欢庆。 但,凡事都怕一个但是。 “但,这只是第一个考核,文器的资格的测验。” “毕竟每一个文器,都凝聚了先人的智慧,是将一个时期璀璨辉煌的历史文化浓缩而成的瑰宝。” “因此,这场资格测验,不仅是对你智慧的考验,也是对你学识的审视,你需要证明有资格承载的起这份历史,不谈发扬光大,但至少确保它不至于被埋没。” 这段话落,众人刚放进肚子里的一下子又蹦到了嗓子口。 第一个测验过了,莫非第二个测验出了问题? “我就说两个问题用同一个答案是扯淡吧,看吧,这下子出问题了。” 结果还未出来,便有些小人跳了出来开始大放厥词,唱衰陈墨了。 但网络上的闲言碎语影响不了现实,慧能小和尚仍是按着自己的节奏缓缓道来。 “第二个考核便是获得我的认可,毕竟我的执掌者,所行所为必须合我的价值观,如若不然,纵然你在优秀,小僧也只能道一声你我无缘了。我又问,若六祖是你,该如何?本义是想让你以南派禅宗之思想,诠释你的行为。” “而我的第二道考核是,若慧能代入你的处境会如何做,当时的慧能还未开创南派禅宗,因此这题的本义是考核你的所行所为是否具有佛性。” “但这道考题其实没有什么所谓的正确答案,毕竟佛教都不在了,更遑论要求人以佛之教义行事,所以它更多的是看你的行为处事是否合我心意,是否暗合佛性。” “毕竟我是因佛文化而生,我的执掌者纵然不信佛,行为也不能与佛大相径庭。” “但它虽然没有标准的正确答案,却有错误答案,那便是你能否在这次考核中保持本心,如实诉说,毕竟,佛,不妄语。” 说到这,慧能小和尚瞳孔中的焦距微微扩散开来,幽幽的目光似穿透了时空,看透了人心。 “你的答案,很有趣。” “你的答案虽然没有变化,但此时,你的忍是蓄势待发,你的让是推波助澜,你的由是伺机而动,你的敬是因果报应。” “你的再待几年,是以一己之力逆转乾坤的自傲。” 慧能小和尚笑眯眯的看着在他的话语中逐渐变得局促的陈墨,眼中布满了促狭的笑意。 “在你的情绪中我能嗅到些微的不安,你明白了我的意思,但是你在担心,你的行为与忍、让、宽恕为主的佛法无关是吧?” “但,这项考核,考的是行为而不是思想,观心的考核你已经过了,因此这次我只论迹不论心。” 论心世上无好人。 陈墨豁然抬头,心中不自觉地念出了后半句。 看着慧能小和尚瞥了眼镜头后,戛然而止的话头,陈墨心想,它,莫不是在顾及社会影响? 所谓文灵,或许比我们认知中的更为玄奥。 “不管你内心如何是想,当世间人,谤你,欺你,辱你,笑你,轻你,贱你,恶你,骗你之时,你的确做到了,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 “你的行为初衷虽然与处于慧能立场时截然不同,但也得了佛法三昧,‘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至于最后的‘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这怕是你认为的,你与慧能最大的不同点,你认为你的所行所为太过功利,如一个赌徒一般,将所有筹码压在了最后的自证环节上,不成功就成仁,你觉得与佛教放下执着,‘无我’的思想不一致吧。” “可在我看来,这恰恰是你最合我心意的一点。” “论迹不论心,看过程,你经千般刁难万般苦,最终以自身才华,扫尽樊笼,正如六祖一般,一朝顿悟,终得正果,若只论迹,何其相似。” 听到这,陈墨长舒一口气,露出了个轻松的笑容,“所以这次的考核,我通过了是吧。” 慧能小和尚没有回话,无论陈墨的情绪是喜是忧,他始终挂着他那招牌的弥勒样式的笑容,静静的看着他。 人在寂静的时候最容易滋生各种各样有的没的情绪。 这也是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地由来。 见慧静小和尚迟迟没有回话,莫说陈墨,网上的吃瓜群众们也一个个的都看出了不对。 两个考核你都说了合你心意了,那为什么还不宣布结果。 纵是文灵半吞半吐,也徒惹人生恼。 第52章 我是封印 “文灵不是说陈墨的回答很符合他的标准嘛,那怎么还不公布结果啊,就在那边一直笑,急死我了。” “对啊,我怎么听,怎么看,文灵的意思都是算陈墨过关了啊,为啥现在又一副有问题的样子,文灵激活有那么难搞的嘛。” 这一刻直播间无数的人刷着疑惑的弹幕,都在为陈墨感到不公,但人数一众,千奇百怪,除了这部分大流外还是有一部分头铁的人抱着最初的观点,死活不肯改口。 “就他这种人渣,怎么可能过的了,除非文灵眼睛瞎了,说不定这文灵也是投影,要是过了文器用不了那不是被吹戳穿了。” 很多人哪怕不看心灵只是论迹,他们的行为也让人作呕。 “奇怪,以前的文灵激活也没见有这么多波折啊,一般来说文灵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应该就算成功了啊。” 视频会议室内的大佬们就不像直播间的乐子人一般只会无能狂怒了,他们还能就自己的经验展开不切实际的联想。 “你们说,问题会不会就出在文灵的最后一句终得正果上啊。”各种各样的猜测层出不穷。 “怎么可能,六祖也不可能在做出那首佛偈后就马上修行圆满的吧,考核怎么会要求到这一地步,真这样就纯粹是刁难人了。” 但无论怎么猜测,海内外的砖家,学者,研究僧们也都对文灵的行为感到大惑不解。 不去理会网络上的喧嚣,在对视了许久后,慧能小和尚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他迈开脚步,越过陈墨,直直的来到殿门前,看着远处巍峨的泰山,不带一丝情绪波动的对陈墨说道。 “我的考核你是过了,但我这儿比较特殊,若想彻底执掌石刻文器,你必须完成你计划中的最后一步,自证清白,彻底翻身。” “比较特殊?” 陈墨听着慧能小和尚的话语,不觉有些奇怪,莫非文器的激活程序也分个三六九等,各有不同? 之前也没听人说过啊。 “而且,我计划中的自证清白的地点是在封禅台啊,跟这儿隔着一座泰山呢。” “不错。”慧能小和尚回转身体,看着陈墨淡淡道:“我的存在很特殊,正常情况下,我不可能被激活,因此我的激活流程也与普通文器不同。” “什么?文器激活还各有不同?还有特殊种?特殊在哪里?” 听到这话,最激动的不是陈墨,而是神秀禅师与视频会议室内的众人。 他们作为享誉全球的研究僧,对文器的了解远不是陈墨这种初哥能比的,也正是因此,他们才知道,在过往从没有什么特殊的文器,所有文器的激活方式基本就是神秀禅师传给陈墨的那种。 如今骤然听闻文器也有普通与特殊之分,这对他们的刺激格外巨大。 搞明白这个,说不定就能颠覆现如今的研究领域。 慧能小和尚瞥了神秀禅师一眼,视线没有丝毫的停留。 “特殊的文器很少,但每个特殊的文器都代表着它有除吸收情绪能量之外的职能。” “而我的职能,是封印。” 说到这,慧能小和尚又看向了远处巍峨的泰山。 陈墨顺着他的眼神远眺,看到了那耸入云间的山峰,突然一个激灵,脑海中闪过了一连串的字眼。 文明战争末期,石刻被特意转移到此,泰山脚下,佛寺,封印。 记录了代表南北禅宗思想纲领的佛偈同时出世的场景,此等文器,代入到玄幻文中,说是佛教圣器亦无不可。 而泰山,巍峨五岳之首,与佛教又有何关系,有什么值得用佛教圣器来封印的呢? 难不成这山上还有只身具天命的石猴,不封印住还要造反不成。 等等,泰山,山上,造反,帝王? 脑中一道灵光闪现。 没记错的话,我被污蔑抄袭的文章,它所论述的是,泰山封禅。 慧能身居唐朝,而唐以前,泰山封禅,代表的是帝之顶点,皇道巅峰。 莫非,所谓封印是指以神权来制衡皇权嘛。 思及此,陈墨豁然抬头,正巧与心有所感而回头的慧能小和尚的双目对上。 他的目光深邃,悠远,似是能看透人的内心。 看着陈墨恍然的表情,慧能小和尚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像是在鼓励他说出自己的猜测。 陈墨咽了口唾沫,带着一丝忐忑地说道,“你的存在是为了封印代表泰山封禅的文器,石刻若不被激活,封禅台上的文器就永远只能是一件凡器?” 听到陈墨大胆的猜测,慧能小和尚眼里的笑意竟似更深了些。 “我就知道以你的智慧一定能猜的到。” 慧能小和尚边说边向着陈墨走了几步。 “不同的精神力量就像能量的不同波段,若是相距太近,它们就会互相干扰。” “泰山封禅象征古代帝王的极道,它极其霸道,这世间能对他产生干扰的情绪波段少之又少,但少不代表没有,其中宗教信仰之情就是最有效的。” “信仰之情是最极致的情绪之一,它有且只能有一个目标,不是佛便是皇,因此若两个象征信仰极道的文器同处一个区域,他们会不自觉的争抢对方的能量。” “而文器关闭后,它并不是处于无耗能地状态,他需要最低限度的能量维持,这个能量来自于它在运转时所吸收容纳的部分。” “但情绪转化的能量就如情绪一般具有极强的不稳定性,它极易被更强烈的情绪所吸引,也因此才会有人云亦云,随波逐流的说法。” “而我被安置在这,其实就是一个诱饵,通过我所蕴含的佛教内核不断的诱引封禅台上的情绪能量,让它的能量流向我这儿。” 看着众人仍是似懂非懂的样子,慧能小和尚念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若很难理解的话,你们可以将残存的情绪能量当成帝王统治下的子民,而贫僧就是被派来度化他们遁入佛门的。” “当然若小僧技不如人,被渡化的就是我了,幸好,因历史文化缺失,我们都得不到补充,尚处于胶着状态。” 思潮暗涌千重势,酷烈犹胜烽火燃。 第53章 最后的考核 “得不到补充,胶着状态?”陈墨低声念叨了两句,突然张大了眼睛,“你不会是把慢性等死称作胶着吧?” 慧能小和尚就像没听到陈墨的话语,只是自顾自的继续道。 “陈施主,你应该也知道,在知晓激活条件的情况下,重新激活文器的难度其实远小于将文器的掌控权从别人手中夺走。” “啊,对,这个我知道,一个是从零到一,一个是从零超一。”听到慧能小和尚点自己的名字,陈墨下意识的回了句,随后猛然醒悟,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不会告诉我,你们从未陷入沉眠吧。” “哈哈,要不说小施主你有慧根呢。”慧能小和尚哈哈大笑,“能量既然流转不息,我们又怎么可能如其他文器一般完全陷入沉眠呢。” “就像人一样,若生命体征没有出现问题,你就算想经年累月的昏迷都做不到,而能量的流转就是我们的生命体征,若能量耗尽我们就会归于沉寂。” “在我被安置到这里后,他们就改写了程序,让我俩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未完全激活,也没有彻底沉眠,而是以最低限度不断运行,按你们现在的说法,相当于是植物人吧。” “因此,你若是想执掌石刻,那不光是要激活文器,让我从假死状态苏醒过来,更要从原初设定者的手中夺过控制权,不过好在他早已不在,只留下了最初设定好的标准,只要你的能力足够,难度还不算离谱。”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陈墨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通他们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慧能小和尚闻言,罕见的翻了个白眼,露出了无奈的神情,随后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不禁夸啊。” “正如我所说,文器即便休眠,也需要最基本的能量来维持运作,他们这样做,自然是希望我们的能量尽快消耗殆尽咯。” “若是文器能量消耗殆尽,你们陷入沉寂之后,文器会怎么样?” 突然,殿内响起一道语带颤抖的声音,却是神秀禅师终于忍不住插话。 慧能小和尚闻言只是古井无波地回答:“能量消耗殆尽,文灵便会彻底消散,以你们的技术,我们就相当于死了,文器也就变成了真正的凡器,再无一丝神异。”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闻听此言,不止是神秀禅师,视频会议室的研究僧们也纷纷惊呼出声。 在过往的印象中,文器如同深埋地下的宝藏,静静地等待着发掘,没人想到,它,居然也有“保质期”。 这一消息若是属实,无疑将引起全球的震动。 “请问,文器在沉眠状态下能量消耗的速度如何?它最多能支撑多久?” 神秀禅师提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这也是所有关注此事的人所关心的。 似是感知到这个问题承载了无数人的期待,慧能小和尚也没有卖什么关子,爽快地回道,“那久了,至少撑个几百年问题不大,不然他们也不用特意对我们进行这种设置了。” “毕竟你们世界的历史文化极其辉煌,在巅峰时期,每个文器都转换了海量的能量,因此都储存了充裕的备用能源。” “那他们特意针对你们,是因为你们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陈墨敏锐地捕捉到了慧能小和尚话语中的关键点。 “唉,那不是显而易见的嘛。”慧能小和尚叹了口气,仿佛在怀疑这娃的智商怎么突然就下线了一般。 “文器虽然只是获取能源的基础科技,但它介于虚实之间,制作难销毁也难,更遑论它的数量极多。” “他们的败亡又快,所需要销毁的高端技术又多,文器必然无法全部毁灭,因此就要想办法把最强的,最好的作品破坏掉。” “而如此设置之后,我们的生存时间至少也得缩短十倍,如果过几年你才来此地,我就已经无法被激活了。” 明明是在说起自己的“生死”大事,可慧能小和尚却面不改色,仿佛浑然不放在心上。 陈墨轻抚胸口,暗自庆幸自己及时到来:“原来如此。” 神秀禅师和全球所有懂行的人听到这儿也长舒了口气,虽然是个坏消息,但至少还有个缓冲的余地,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咦?”陈墨情绪稍定,立刻发现了关键所在,“所以,其实考核还未结束是吗?” “不错。”慧能小和尚看着智商回归的陈墨,赞许的点了点头,“你若不把所有权夺过来,我三日之后还是会陷入之前半死不活的状态,你如今的这番行为就相当于白用功了。” “那,我要怎么做。”陈墨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的点真背。 我只是想激活个普通的文器证明下自己的本事就行,怎么就这么巧撞到了这么个地狱难度的文器上了。 “因为我与封禅台两者已被贯连,因此,我们两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非有一股强大的外力介入能让我摆脱能量的循环。” “泰山封禅啊。”陈墨出神的看着隐入云端的泰山,失笑的摇了摇头,缘因你而起,也必将因你而终。 他原本就是将最后的希望压在了封禅台上,幽幽几千载,帝王极道的象征,怎么可能不是文器,那里本就是他计划的终点,如今只不过是重回到了正轨。 “所以,我必须同时激活你与象征泰山封禅的文器才行吗?” “不错,我的最终考核便是你获得封禅文器的认可,而封禅文器激活的基础条件便是我对你的认可。” “嘿,倒真是环环相扣。”陈墨摇了摇头,“这种模式的话,应该有时间要求吧?” “我的能量只够我存在三天,因我苏醒而被唤醒的封禅文器的能量活性的持续时间应该还不到三天。” “一天准备东西,一天登顶,一天激活文器,这时间留的可真‘足’了。”陈墨揉着眉心,“啥时候激活文器也赶上了特种兵式旅游的风了啊。” ”没办法啊,毕竟若这次因能量耗尽陷入沉眠,我恐怕就要一睡不醒了。“ 哎,叹隙中驹,吾与吾久周旋,若石中火,似梦中身,终梦不醒之时,宁作我。 第54章 异象显 “文器,还能这么激活的吗?” 视频会议室和直播间内,无论是专业人士还是普通观众,心中都不禁冒出了同一个疑问。。 “现在文器复苏也讲究捆绑销售了?该死的精神文明,好的不学,怎么把我们地恶习给学了去。”有金发碧眼的橘皮研究僧用他的美式幽默吐槽着。 “我们多年的研究,难道都走错了方向?”也有人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迷茫。 “也不能说都是错的,或许,应该说,我们好像也只了解了个皮毛?”也有年轻些的研究僧试图宽慰前辈。 “所以,现在,这个狂妄的,小··友,难道现在成了我们研究文器相连特性唯一的路径了吗?” “可能,是的,让我们祈祷这个华夏的小子才华足够,能克服所有问题,一股脑的把封禅文器激活了。” “就这个小娃娃,就他,唉。” 研究僧们隔着屏幕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或多或少的忧愁。 论资排辈,从来不止是一种形式,白发专家天然更具有信任感,这种思想无论海内外,都是深埋人们心底的,或许嘴上不说,但事到临头,求助者看到年轻的专家,心头必然存着不安。 他,真的行吗?能换,我吗! 这种想法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了所有观者的心中。 “泰山封禅?这不是文器界十大难题之一吗?” 若说研究僧们关注的都是学术上的问题,那直播间内众人的思维就发散的多了,他们讨论的内容也更加五花八门。 “泰山,五岳之首,无数的历史残篇内都曾有它的身影,可它身上,最具历史气息的人造物,只有山巅登封台上的封禅台,因此大家都普遍认为这极有可能是文器。” “但这么多年下来,无数人使用了数不尽的方法,此地从未有过神异产生,因此它也被誉为最有可能是文器的凡物。” “等会,我想起来了,这个文灵刚才跟陈墨的对话中提到了,泰山封禅代表帝道巅峰?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古代几千年都是封建帝王制吧,帝皇极道的代表,这是什么含金量啊!”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泰山封禅代表帝道巅峰这话好像还是陈墨说的吧。” “嘶,我刚去翻了下之前的新闻,抄袭案出来前陈墨本就是清大古文化研究专业的尖子生,而他的毕设,就是他被曝抄袭的文章似乎就是讲述关于泰山封禅的。” “楼上的,你真的确定他是被曝光抄袭?” “肯定是他把抄袭文章背了下来,这年头,就算是抄袭也肯定不会如牛嚼牡丹一般看也不看,啥事都讲究个精细化操作不是。” “精细化抄袭?楼上的,遣词造句也是被你玩明白了啊。” “各位,快去,抄袭案的另一个主人公也在开直播,他们正在封禅台举办文会,据说就刚刚,正在念诵那篇据传是被抄袭的文章时,封禅台有异象产生,那边正在疯狂庆功呢,现在网上到处都是对他的吹捧呢。” “······” “······” “······” 无数人用省略号刷屏,哪怕只是弹幕,也让人感受到了一股震耳欲聋的沉默。 当省略号彻底霸屏了后,才有一个人小心翼翼的发弹幕问道。 “所以,文灵激活了吗?” “没啊,就跟陈墨最开始那般,就光芒闪了下,现在已经没反应了,网上现在都有剪辑视频出来,你们一搜就能看到。” 这一刻,众人心中都浮现出了慧能小和尚的话语,当我苏醒之后,会短暂唤醒封禅台文灵的活性,此时他才有被激活的可能。 所谓的活性被唤醒,在此刻变得如此具象。 “该死的,明明是你激活了封禅台的活性,那篇文章也是你写的,怎么现在功劳都是那个王八蛋的了。” 看到直播间内那条提醒的弹幕,童初冉第一时间打开了另一个手机,只一打开国抖,泰山封禅台显异象的话题便直入眼帘,无数的吹捧,夸赞的视频不用怎么搜索就争先恐后的跳到了她的眼前。 一瞬间,有种全网都在为他歌功颂德的感觉。 因着这波热度,抄袭案的风波也被再度卷起。 在夸赞的同时,人们都对此事件另一位主人公,毫不吝惜贬斥的话语。 呸。 看着如此明显的炒作手法,童初冉狠狠地啐了一声。 “这群水军骂人也没什么新意啊,跟之前骂我的内容不一样嘛,话术都不知道变一下的啊,一点没有精益求精的匠人精神啊。” 说着,陈墨摇了摇头,“怠惰,太怠惰了。” “啊。”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童初冉一个激灵,随着一声惊呼,猛地转身,不小心撞到了贴身站着的陈墨,“吓死我了,你怎么跑过来。” 嘭~~ 陈墨捂着被童初冉狠狠顶了一下的下巴,雪雪呼痛,一时间都顾不上给佳人回话。 童初冉回过神后,可怜兮兮看着陈墨,嘴里还不住的嘟囔着,“你没事不去跟文灵搭话,悄无声息地站我身后来干嘛。” 那是你自己太入神了,我可没掩饰脚步声。 陈墨闻言,翻了个白眼,朝着慧能小和尚努了努嘴。 只见他此时面朝泰山,静静的站在殿门前,嘴唇微微动着,似乎在默念着经文。 “考核结束了?”见此场景,童初冉满脸讶异,总觉得这考核结束的虎头蛇尾的,有些突兀。 “二阶段过了,接下来就是换地图了啊,嘶,所以我就想着过来看看网上评论转变的咋样了,谁知道吃了你一记头锤。”陈墨揉着下巴挣扎着站了起来,没好气的看着童初冉。 “接下来咱们得马不停蹄的爬泰山去了,看这情况真是一分钟都不能停歇了啊。” “你都看到了啊?”童初冉瞥了眼手机画面,小心翼翼的问道。 陈墨好笑的看着担忧的童初冉,一脸的毫不在意。 “这有啥,又不是第一次,而且,现在他们跳的越欢,后面打脸就越疼。” 放心吧,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火既然已经燃起,我们就且行且看吧。 第55章 出发 童初冉见陈墨神色泰然,全然不似强作镇定之态,这才长舒一口气。 “那么,我们现在就要出发去爬泰山了吗?” “当然,不管是文灵的激活后存世的时间,还是他在山上搞出的动静,都容不得我再浪费分毫时间了。” 陈墨的目光中闪过一抹狠厉。 “我虽不在意网上的流言蜚语,可他们窃取了我的作品,享受着因我而来的好处,却还不断地诋毁攻击我,这就有点让我恶心了。” 看着略带凶狠之色的陈墨,童初冉眼中流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说得对,走,我们赶紧出发,去狠狠打他们的脸去。” 现在的年轻人,心所想,行便至,主打的就是一个说走就走。 童初冉当即就把设备收了起来,要不是直播的手机屏幕上挤满了“不要关直播”的弹幕,怕是直播都要直接给掐了。 “开着呗,反正行李早上就收拾好了,可以直接出发了,你的装备车也到了吧,就当旅行直播了。” 小两口目光交汇,瞬间达成默契。 陈墨缓步走到慧能小和尚身前,恭敬的行了一个佛礼,“阿弥佛陀,事不宜迟,小师傅,那我这就出发赶往泰山了。” 慧能小和尚双目微眯,自顾自的诵念着经文,一副你且去吧,不要管我的样子。 陈墨也没有在意,在与神秀禅师与慧静告别之后,就伴着童初冉走出了殿门来到了院子中。 虽然这次的文器激活经历了种种波折,但得益于起得早,此时不过刚近正午。 夏日的天气阴晴不定,此时虽仍是烈日高悬,炽热的光芒伴随着燥热的风浪,四处肆虐。 然而,天际的一角,有一大片黑影正在悄然集结,厚重的云层在夏风的助推下缓缓移动。 在院子旁的池塘上,有蜻蜓不安的低空盘旋,池水边的绿竹,任着夏风推搡,左右摇摆,簌簌的舞动着。 回首看去,阳光透过树梢,在大殿的古老石壁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如同在喧嚣尘世中勾勒出一片宁静的净土。 陈墨感慨的摇了摇头,偷闲享了几天清净,足矣,莫要太贪心了。 转身正欲离去,一直如泥塑般站着的慧能小和尚突然开口了。 “施主,山路崎岖多险阻,人性险恶难测度,小僧能感觉到,你的前方,恶意如荆棘满路,人心似诡谲雾缠,此行你要面对的不止是封禅文器的考验,还有财的力,人的恶,一招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此时的你已经不再是一无所有,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陈墨闻言,脚步一顿,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淡漠,“但当恶意的荆棘由金钱铸就,人心的诡谲因权利而变之时,那无论我登不登山,我的前路就必然是步步维艰。” “为了来到这山脚下,来到了他的起点上,我豁出了一切。 如今我只要迈过山路就能站在山巅,与他公平的对峙,这一幕是我倾尽所有换来的机会。 我若不登上山巅,便只能坠入深渊,我不需要考虑,因为我,从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阿弥佛陀。”慧能小和尚轻声念道,目光落在随风摇曳的绿竹上,眼中掠过一丝忧虑。 “你看这些绿竹,高耸者易折,低垂者坚韧。 施主,心若不为外界纷扰所动,即便面对万丈悬崖,亦能寻得安身之所。” 陈墨没有回头,但视线也不由看向了在夏风中婆娑作响的绿竹。 “大师,可我所看到的绿竹,却是不甘天命,纵是种子落于碎岩中,也要顽强的发芽生长,节节攀高。 以狂风为助力,以暴雨为滋养,不屈不挠,竞相争高。” 随着话语,陈墨的视线逐渐从瘦高的竹竿挪到了坚实的竹根处。 “我看到的是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翠竹,是立根原在破岩中的新笋,是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的不屈之竹。” “哈哈,阿弥陀佛,是小僧着相了。”慧能小和尚闻言,撵着佛珠的动作一顿,双目的瞳孔微微扩散,随后发出了一声爽朗的大笑,“不知此诗,可有名讳?” “便叫它《竹石》吧。”陈墨看着绿竹微微有些出神。 “‘竹石’?妙极,施主,且快去吧,封禅台文器的活性被小僧激活后,自会有异象产生,若他人妄图激活,徒劳无功就罢了,可作品若能牵动文灵,纵然无法激活,也会大肆消耗活性的能量。” “若能量耗尽,施主纵然有经天纬地之才也无力回天了。” “什么?”童初冉闻言惊呼,转身看向慧能小和尚,焦急的问道:“如果现在就有人在那边尝试了,最多还能撑多久。” “它撑一天的时间当是没有问题的。”慧能小和尚平静地回复道。 “走,我们立刻出发,好好的机会可不能让他们给毁了。”听完,童初冉心中紧迫感骤然升起,急急的拉着陈墨向外走去。 “一天嘛,是有点赶,但也来得及。”陈墨也没有反抗,顺势就跟着童初冉半跑着出去了。 直播间内,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又一次的炸锅了。 “快,快去通知他们,别让他们浪费文器的能量了啊。” “你觉得他会听我们的?” “据我所知,自从封禅台文器出异象后,已经有无数业内的大佬动身赶了过去,恐怕你说的浪费能量的人远不止现在这几个。” “兄弟,我去那边的直播间劝过了。” “咋样?” “提莫的,别提了,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啊,说我得了痴心疯了,还说我不怀好意,不仅眼睛瞎了脑子也有毛病,纯纯就是嫉妒心作祟,好家伙,给我整的高血压都出来了。” “为兄弟你默哀一分钟。” “唉,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若不是我们全程关注着,也不敢信这么离谱的事不是。” “现在只能祈祷陈墨能尽快赶到封禅台了。” “嘶,兄弟们,我是本地人,告诉你们个坏消息,晚上泰山这块好像要下雷暴雨。” “糟糕,天公不作美啊,那怎么办啊。” “点蜡吧。” “祈祷吧。” ······ 就在陈墨和童初冉结伴跑出大殿后,慧能小和尚也第一次走出了大殿。 阿弥陀佛。 安禅何须在庙宇,澄净本心路自明。 第56章 历史重演 慧能小和尚缓步走出殿门,驻足于小竹林前,指尖轻抚着最粗壮的翠竹。 他的脑海中再一次回荡起了陈墨的话语,如响重锤击鼓,震撼心灵。 “咬定青山不放松。” 他并指为剑,如刻刀般在竹竿上留下了一道道散发着微光的字痕。 “立根原在破岩中。” 随着文字的增多,他指尖的光芒也显得愈发明亮。 “千磨万击还坚韧。” 三句诗落,他的右手就如消融了一般,只余下一团耀眼的光芒在闪烁。 “任尔东西南北风。” 诗篇刻画完成,他右手的光芒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慢慢的从手腕蔓延至了全身。 不过慧能小和尚对此却毫无感觉,他沉浸在这首诗歌的韵律之中,嘴角还挂着一抹微笑。 “妙,妙,妙。” 他反复咀嚼着这首诗的用词,随着体味渐深,笑容愈发灿烂,而在这过程中,光芒也从他的全身透出,逐渐弥漫开来。 “此诗足以成为文器的载体,有它为我第二充能源,我即便摆脱与封禅文器的能量纠缠也不会出现因能量流失殆尽而沉寂了,哈哈,他为我的执掌者,幸事也。” 话落,慧能小和尚身上的光芒也凝聚到了顶点,整个身体如火花般爆散而开,化为无数光点,如流水般涌入了大殿中。 只留下他在竹上刻录下的的诗作,慢慢的附着在了竹竿之上,文字的光芒在这个过程中也逐渐散去,最后竹上只留下淡淡的印痕,需仔细观看才能辨认出文字具体的样子。 而大殿内,随着光点的涌入,也完全变了个样子。 这些光点就像是投影仪投射的光线一般,光芒照耀之处,如电影开幕一般,有3d虚拟影像浮现。 “这是,历史重演?”神秀禅师看着这一幕,惊讶的张大了嘴。 视频会议室内的研究僧们也都目瞪口呆。 “历史重演,这不是文器彻底激活,重新被人掌控之后才会出现的异象吗。” “没错,据传精神文明会将文器所代表的历史文化以视频的形式保存在它的数据库中,这些内容就相当于是制作者圈定的出题范围与参考答案,文灵出的题目基本不会脱离这个范围。” “而考核通过后,这个视频就会以3d投影的形式重新放映出来,奖励也好,展示答案也罢,总之这已经是我们复原历史最重要的研究资料了。” “可他之前不是还说必须要激活封禅台文灵后,陈墨才算彻底通过考核嘛。” “你们还记得他变成这样前说了什么吗?不会是因为陈墨的那首诗吧。” “嘶,你是指陈墨的这首诗所蕴含的深意恰巧与石刻文器相契合,从文学价值而言又足以与传世古文相媲美,所以达到了用新诗为古文器充能的标准?有点离谱了吧。” “不然你怎么解释这个场面?” “别吵了,这可是南派禅宗思想纲领出世的场景,这么珍贵的史料在前,你们还在这边争着这些有的没的?” “对,对,先看,先研究。” 虽然陈墨带着他的直播间走了,但神秀禅师的视频会议室还一直开着。 由于之前文器激活事件造成的轰动,全球许多大佬都蜂拥进了视频会议室,没有资格的或是与学徒僧、研究僧开启了视频连线,或是进入了会议现场内其他人开的直播间。 总之如今,关注着这一间寺庙的人数,相比文器激活之初,不减反增。 然而,这场盛况虽是由陈墨引起,但他却对此浑然不觉。 此时,他和童初冉已经背着包,走出了寺庙,前往山脚下的快餐店觅食了。 人是铁饭是钢,更何况马上就要进行剧烈的爬山运动了,不吃饱怎么行。 也就在他们吃饭的时候,狂风裹挟着雨云已经抵达了此地。 浓密的乌云,如同泼墨般在天空中蔓延开来,将炎炎烈日遮挡得严严实实。 正午的阳光被这突如其来的云层阻挡,天地间瞬间变得昏沉黑暗,仿佛提前进入了夜晚,雨云内时不时爆开的电弧成了天地间此刻最耀眼的光芒。 与此同时的,淅淅沥沥的小雨也开始飘落,它们细密而急促,形成了一道道雨帘,模糊了行人的视线。 快餐店内,正播放着广告的电视突然跳转到了气象频道。 “本台报道,泰山景区发布橙色雷暴雨预警,请有计划登山的游客修改游玩时间,注意安全。” 正大口干饭的两人听到电视声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咀嚼,同步将手机拿出,看起了天气预报。 不会这么倒霉吧。 都发出了橙色雷暴预警了,景区肯定不会开门啊,真要拖到明后天,那活性能量真的要被消耗光了。 童初冉放下手机,对着陈墨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有个好消息。” “啥?” 陈墨抬头,都这样了居然还能有好消息? “这雨下到晚上就停了,不影响明天的登山。” 话落,陈墨的刚提起的劲头就松了下去。 等到明天黄花菜都凉了。 正在两人发愁的时候,临时转为吃播的直播间内的网友们也都听到了气象播报。 “作为一个半专业的登山爱好者,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这个天气登山跟找死差不多。 狂风暴雨本就是登山者最大的阻碍,更别提此时还有雷暴在天空虎视眈眈。 万一遇到山体滑坡,或雷击木现象,跑都没处跑。” “对,主播不要想不开啊,那个文灵不是说至少有一天时间吗,明天再爬也一样,没必要为了这个去冒生命危险啊。” “是啊,而且狂风暴雨的,他们就算不下山,也肯定找了个地方在躲雨呢,不会再去尝试激活的,那时间说不定更长呢。” 看着直播内众人劝说的话语,陈墨苦笑了下。 “你知道的,现在这个局面是我倾尽所有拼出来,这个赌局我输不起,别说是大概率来不及,纵是勉强来的及我都不能赌它的卡点时间。” 他抬头看向童初冉,“我现在必须去,你的话,把我送到入口就回去吧。” 人言困境皆有路,偏我至此山无径。 第57章 登山 彭~~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童初冉听着陈墨的话,脸色越来越沉,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 “你这种虚男都敢去,我怎么就去不得,看不起我是嘛,来单挑啊,我让你一只手。” 一声震响,将网络上,饭馆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嘘。” 伴随着口哨声,人们先是眼含深意的看了眼陈墨,随后才将视线转到了童初冉身上。 就在视线扫过桌子的一瞬间,众人的眼神就凝固了。 谁也没想到看上去娇滴滴的一个女孩子,一掌下去,能如暴龙般把桌子都劈出一道裂痕。 看着那条刺目的裂痕,众人一时间都睁大了双目。 这女娃子,手劲是真大滴哩。 这小伙子,真勇。 怪不得虚了哩。 一开始还有很多羡慕陈墨艳福的,恨不得以身代之,但此时一个个都冷汗直流,头一次庆幸起了美女是他人家的。 陈墨定定的盯着那条裂缝,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把原来想要劝解的话语咽了回去。 你说你从小习武,没说你习的是这种武啊。 “去,一起去,小小暴雨,算什么东西,压根不被我们童女侠放在眼里。” “对嘛。” 女人嘛,天生就是学变脸的料子,这不,只一刹那就多云转晴,笑容重新出现在了童初冉的脸上。 “就现在这天气,景区大门肯定已经关了,没有我你连从哪进去都不知道,还爬什么山。” 听到这话,陈墨眼前一亮,“你知道未被开发的小路?” “当然,李爷爷在这寺里待了这么多年,我来这边避,不对,玩了这么多次,早就对这附近摸得门清了。”童初冉得意洋洋瞥了陈墨一眼。 “这种人工修建的道路走着没意思,我早就从附近住着的老人家那儿套出了一条未被开发的小路,一个下午妥妥能爬到登封台,铁定赶得上。” “这种雷雨天气爬山我还没试过,想想就刺激。” “主播你们真要去啊,这太危险了。” 直播间内众人还在苦口婆心的劝着,可陈墨与童初冉在给手机套了个防水袋后,就再没看直播间一眼。 主打的就是一个直播记录生活,但不影响生活。 现在爬山路线已经确定,两人结完账后就赶紧跑到童初冉的越野车内再度检查了一遍工具,确认所有物资都有富余后,就出发了。 不一会儿,越野车就开到了山脚。 果不其然,景区大门紧闭,游客的登山路线已经被彻底封闭了。 童初冉见状也没有丝毫诧异,只是自顾自地又往前开了一段,直到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路前停了下来。 这是以前樵夫砍柴时的登山路,后来因为路比较崎岖,开发成本太大就放弃了。 不过这儿平时会有很多登山爱好者找过来,他们就喜欢这种未开发的原始道路。 因此现在这条小路虽说是没有开发但比那些荒野小路好走多了。 毕竟只要走的人多了,再崎岖的路给你踏平咯。 陈墨看着眼前只有一脚宽的泥泞小路,总觉得童初冉的话没什么说服力。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往前走了。 身后早就没了退路。 两人穿戴好装备,下了车,小心翼翼的沿着小路,借着头灯微弱的光芒,一步一步的向上走去。 出了路口的小径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这条路的确如童初冉所说,因为走的人多了,自然就被开拓了出来。 纵然是在雨天,也可以清晰的看到两边的树丛上有很明显的砍伐痕迹。 再加上有童初冉这个老手的带领,两人很快就走了几里地。 回头向下望去。 都市的灯红酒绿早就已经隐在了雨幕中,看不真切了。 依稀记得始皇封禅那日也曾突降暴雨,一个下山,一个上山,还真是巧了,希望此行也能如秦皇那般大获成功吧。 在登山路上,两人谁都没顾得上直播,童初冉也只是随意的将直播手机挂在了脖子上。 直播虽然一直没断,可画面却委实说不上多好。 手机挂在脖子上,没有了支架稳固,便避免不了的不住颠簸,反馈在直播画面里便是如坐过山车一般东摇西晃。 “主播虽然我知道你们是没办法,可这画面看的我头好晕呐······啊啊啊啊啊啊!” “溜了溜了,兄弟们我先撤了,晕3d的人实在是受不了这折磨,我先去另一边打探下情报,” “呕,现在流行起这种呕吐风直播了吗?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在线?呕,我喝了一瓶白酒都没吐,看个直播活生生给我催吐了,还害我现在被小伙伴嘲讽,呕。” 仔细看去,直播间内已经有许多弹幕留言说受不了这份颠簸,要离开了。 这也不奇怪,不说镜头摇晃,光是偶尔稳定的画面也只有千篇一律的雨幕与荒山。 毕竟大雨漂泊的泥泞小路里,能见度都不高,更别提拍到什么山野美景了。 而直播的配音除了哗啦啦的雨声之外,就只有两人浓重的喘气声了。 “主播,求你说两句话啊,别光喘啊,还是一男一女两个一起喘,我在地铁里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盯得浑身不自在,说两句话帮我证个清白啊。” “哈哈,你别说,这个声音听着的确不太正经,颇有中写实风的野外动作小电影的感觉。” 纵然有很多人受不了已经离开了直播间,可陈墨直播间的基数何其庞大,又是连播了一整天没有中断,此时仍有10w+的在线率。 而且不知是不是官方在特意推流,进人的频率也从未间断过。 正所谓人数一众,牛鬼蛇神皆冒头。 各种不正经的,调侃的弹幕也层出不穷。 但陈墨与童初冉两人都只顾着专心致志的埋头赶路,根本都没看直播间一眼。 毕竟再怎么嫩马识途,也改不了天气恶劣与道路崎岖的事实,两人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哪敢分心。 也就童初冉在停下来的时候会时不时的把手机放登山包的侧袋里,用充电宝充充电,顺便瞥两眼弹幕,但见没什么有营养的信息也就当他不存在了。 主打的就是个自助式直播。 愿者自来,共饮山雨朔风。 第58章 雨中峭壁 随着两人的行进,乌云内沉沉的墨色越来越浓,雷鸣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骤然,一道恍若天罚的粗壮闪电,如平地惊雷般撕裂了天空,沉闷的雷声连绵不断响起。 随着这道闪电掠过,天地也跟着亮堂了一瞬,因厚实浓密的乌云而出现的“夜色”也被短暂祛除了一瞬。 “快了,加油,我们已经爬了一大半的路程了。” 借着这片刻的天光,童初冉将自身所在的位置与脑海中的路标核对了一下,再一次确认了自身所处的位置,随后对着陈墨鼓劲道。 行百里者半九十,而如今离泰山之巅还有最艰难的半程路。 “加油。” 两人互相鼓了鼓劲,脚下的速度也不由地加快了几分。 但随着翻过山腰,靠近山顶的路也愈发显得陡峭了起来,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以防不慎滑落。 轰隆隆~~ 狂风暴雨之后,雷霆也大显神威。 头顶的云层时不时的便泛起一缕缕的电光。 在酝酿片刻后轰然从天际倾斜而下。 “糟。” 一声惊呼,两人刚刚提速的脚步都不由的放缓了下来。 在大自然的伟力下,人力显得那么渺小。 但天灾的压迫哪有人心的恶意更令人悚然,看着遥远地山巅,两人脚步只是稍缓片刻,就又咬着牙提速向上攀爬而去。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块较为凶险的峭壁前,这是此行最困难的点。 一段十来米的高差形成的崖壁,只能靠垂落的树藤与登山工具,如攀岩般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这种路段在平时或许只是稍微有点难度,可此时,崖壁在雨水浇灌下,土质变得松软,植被的抓地力也不像平时一般坚实。 脚滑,藤断的风险大大增加。 “怎么样,这种路会走吗?要不要姐姐先给你打个样?” 童初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挑衅,但更多的是对陈墨的关心。 此时的童初冉也早不复清晨的精致。 她的长发湿漉漉的贴在脸和脖颈处,雨水顺着发丝不断滑落,衣服也被雨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了她玲珑的身姿。 她用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随后似笑非笑的发出了调侃声。 纵然此时的她不那么精致,还略显狼狈,可在陈墨眼中,却又是分外的英姿飒爽。 令人心动。 他不由得看的痴了。 “喂,看什么呢,被吓到了啊?” 见陈墨久久不回复,童初冉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嗨,回神了。” 陈墨被这突然的动作惊得一颤,一抹可疑红晕窜上了脸颊,不过好在雨云覆盖之下此时的能见度与夜晚也差不了太多,他的尴尬神色并未被人察觉。 “嘿,瞧不起谁呢,不就是一个小坡嘛,还是看你好哥哥给你打样吧,你就在这儿录下我帅气的英姿就好。”陈墨故作轻松地回应,似是想掩饰刚才的心慌。 童初冉闻言翻了个白眼。 “成,我就在下面等着,万一你失足滑下来,我也能接住你。” 一边说着,她一边拿起了直播手机,准备把陈墨的丑态给录下来。 抬起手机,看见直播屏幕上仍是被密密麻麻的弹幕覆盖着,不期然的嘀咕了句。 现在的网友爱好都这么独特的嘛,这种直播间都能待的下去。 怪不得都说直播的钱好赚。 想归想,但一点不耽搁童初冉手上的动作。 就在这短短时间里,她就找了根高度适中的树杈把手机架了上去。 “嗯,不错,高度合适,上面还有个大叶子挡雨,画面也算清晰,这布景这构图,我果然是被资本耽搁的大摄影师。” 看着眼前完美的布置,童初冉拍了拍手,显得十分满意。 之后她对着手机喊了声,“兄弟们,大家看好了啊,接下来就是主播出丑的狼狈时刻,大家别忘了开录屏,把他的黑历史记录下来啊,这机会可难得得很。” 说完,她就看到陈墨腰缠树藤,手持登山镐,穿着钉鞋正准备向上爬。 她见状眼珠子一转,嘴角浮现出一抹坏笑,赶忙一溜烟的跑到崖壁下,伸手托住他的屁股,啪的一声,就给他加了一把力。 “小妮子,占我便宜,等会别给我机会,我一定要以牙还牙。” 风雨声,雷声连绵不绝,将陈墨刻意放轻的嘀咕声彻底掩盖,没让童初冉听到。 而此时的童初冉也一改刚才嬉皮笑脸的神态,俏脸紧绷,紧紧的盯着陈墨的攀登,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你要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就跳下来,我在下面接着你。” 看着陈墨攀爬过半时滑了一下,童初冉担忧的在下面喊着。 “放心,稳得很······” 听见童初冉在下面的呼喊声,陈墨下意识的低头回了一声。 轰隆~~ 但他话音未落,天际突然响起一声惊雷,银白的闪电划破天际,将乌云一劈为二,天地有一刹那陷入了银白中。 惊雷骤起之时,陈墨正低头与童初冉调侃,没有看到闪电落向何方,只感觉耳边有一声轰鸣巨响,心慌之下,下意识地松了松手。 在雨水的浸润下,藤条本就湿滑,一个没抓紧他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贴着崖壁滑落了下来。 “小心。” 得益于童初冉找到好位置,直播间的网友们清晰的目睹了陈墨失手的瞬间,一时间担心的弹幕飘满屏幕。 “小心。” 与此同时,童初冉看到这一幕也担心的大喊出声,她一个箭步冲到崖壁下,就想接住掉下来的陈墨。 但好在,陈墨虽然被雷声与耀眼的电光惊的失神了片刻,但随着雷声沉寂,天地重新被黑暗覆盖,陈墨也回过了神来。 他左手发力重新紧紧抓住了树藤,右手登山镐狠狠敲入了崖壁的泥土内,再借着钉鞋的抓地力,不过下滑了几米就重新稳住了身形。 不得不说,在此时,黑暗才是最让人心安的环境。 雷声鸣鸣,天光大亮之际,悬在半空中的人是最没有安全感。 毕竟上不接天,下不触地,唯手中树藤可依,如无根之萍,难免心慌。 第59章 风止,意难平 “没事,放心吧,小问题。”陈墨止住了下滑的趋势。 等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平复了内心的慌乱后,就立刻回头,对童初冉比了个大拇指,想着报个平安,让她放心。 童初冉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陈墨嗞着个大牙对自己报着平安。 “你还敢回头,快爬了啊,这波雷电还没过去呢,小心点。”她长长的舒了口气,缓和了下内心担忧的情绪后,就焦急的喊着让他快点攀爬。 轰,隆隆····· 就在这时,天舞银蛇,一道又一道的闪电划破长空,将两人的话语遮蔽在了雷声中。 这阵雷声惊的两人浑身一颤,如有利剑悬在头顶,但在直播间众人的视角中,却是一幅难得一见的视觉盛宴。 得益于童初冉找的超绝拍摄角度,广域的镜头将悬挂在崖壁上的陈墨,坡下挥手的童初冉和山后闪电狂舞的天空尽数囊括了进去。 而因为仰视角度的原因,十几米高的崖壁更是有种高耸入云的既视感。 因此在网友们的眼中。 眼前一座孤峰峭壁,如利剑般直直插入云霄之间。 崖壁之上,乌云似墨,沉沉压顶,无数银蛇狂舞其间。 骤然间,一道蔚为壮观的闪电,如裂天之隙般,瞬间撕裂了黑暗的天地,更远处,无数稍逊一筹的闪电依次而落,如列队之兵,气势磅礴。 在这般惊心动魄的背景下,陈墨紧紧抓着树藤,顶着狂风骤雨,悬于半空。 头顶上,天雷滚滚,肆意不停,他却毫无惧色,转身回头,对着镜头竖起大拇指,露出了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而在这孤峰之下,一位身段窈窕的女子正奋力地挥舞着双手,高声呼喊。 她的长发在风中飘扬,衣裙随着狂风舞动。 这一幕,如同一幅动人心魄的画卷,让观看的人无比震撼。 虽是机缘巧合,可这画面还是给人一种以渺小的人之身挑战浩瀚天灾的感觉。 乌云压顶,闪电裂空,漆黑的天地如同末日,而这一男一女相互扶持,逆着风雨雷电,不屈不挠的攀登而上,何等壮观又何等温情。 直播间内的众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片刻。 “没人跟我说主播爬泰山是为了拍灾难片的啊。” “兄弟们,我刚来,这是什么主播,就冲着这个画面关注走起。” “嘶,原谅我没文化,此情此景只能口吐卧槽。” “不夸张的说,闪电出现的那一刻,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是泰山?我去过好几次了,怎么没享受到这种服务,这冲击力,这构图,真的绝了。” “楼上的,你要是亲身体验了这一幕,你确定你还能在这里吹牛?” “主播真的是在爬山?我怎么看都像是在玩什么极限运动?” “已截图,我接下来的手机壁纸就是他了。” “大神,我也要。”,“我要。”,“+1。” ······ 当然,不止是直播间的人震住了,现场的两人更是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不过,他们就不是被美景震撼了,纯粹就是被吓得。 当闪电群落下的时候,陈墨几乎能感觉到崖壁的震动,仿佛整个山体都在颤抖。 童初冉作为第一目击者,更是心惊胆战,心跳如擂,几乎要跳出胸膛。 至今上身夸张的曲线都在上下起伏,未见丝毫停止。 好半晌,暴躁的雷电终于停歇,陈墨也不敢耍宝了,一股脑的手脚并用,敏捷地向上攀登,像一只灵巧的猴子般迅速登上了崖顶。 见陈墨安全上了山顶,童初冉也松了一口气,放心的把设备都收了起来,沿着陈墨的足迹,身形矫健的跟了上去。 “下次还装不,爬山的时候还敢分散注意力,不要命了,这次真是吓死我了。”两人汇合之后,童初冉气哼哼的拍了陈墨一掌,责备的语气中满含担忧。 “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谁能想到那么巧啊。” 感受着佳人的关心,陈墨也只好挠着脑袋尴尬的陪笑。 不说她感到心慌,自己又何尝不是,至今腿都还有一些软,只是为了不被冠以“不行”二字,强撑着罢了。 随着这遭变故,童初冉在攀登的过程中离着陈墨就更近了,两人互相搀扶,携手攀爬的频率也显着增多了起来。 在爬过这段陡坡后,后面的道路就平坦了许多,而此时天空中的雨势也渐渐开始减弱了。 天上厚厚的乌云层在逐渐散去,山道上的亮度也有了显着增加,原先雾雨朦朦的山景也逐渐展露出了独属于泰山的雄伟壮丽。 就是这天吧,还有点冷,再加上山风的呼啸,湿漉漉的衣裳完全隔绝不了热气的流失,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两人在登山后期走的越来越近,脸上还时不时的出现一丝代表着寒意的红晕。 真的太冷了,或许只有剧烈跳动的心脏和激升的肾上腺素才能为僵硬的四肢带来一丝暖意。 且先不论两人如面基的网友般,扭捏的前行。 直播间众人众人的注意力都还未从刚才电闪雷鸣的画面中脱离出来。 大家自发组成了小团体,对刚才的画面探讨,剪辑,发视频,不断地呼朋唤友分享着。 就在直播间的热度因这一波操作飞涨之际。 两人历尽千辛万苦也终于爬上了泰山之巅。 封禅台的遗址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陈墨环视了下四周,登封台上空空荡荡,并没有看到网友们提到的,他的富二代“朋友”那伙人。 可能他们走了吧,陈墨稍感失望。 看着陈墨四处张望的样子,童初冉知道他是在找什么,便也跟着探寻了起来。 突然,童初冉拍了拍陈墨的肩膀,用下巴点了点另一条路上,两个下坡后的一个石台的位置。 那儿有个人造的亭子,周围有几块人造石壁环绕,是个避风避雨的好地方。 此时,那儿正摆放着三四顶帐篷,很明显他们是见风雨将至特意跑那儿避雨去了。 看他们装备齐全的样子,不难想到他们本来应该也是打着在这泰山露营的准备。 陈墨定定的看了片刻,嘴角挂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幸见诸君尚未归,不然风止,意难平。 第60章 千里青山霞尽染 当陈墨两人登上山顶之后,雨已经基本停了。 夕阳的余晖开始在乌云后蠢蠢欲动,不断有细微的光芒穿透云层,洒向大地。 两人见状也顾不得休息,迅速找到了一处视野开阔之地,架设起了直播手机。 童初冉手脚麻利地调整支架,确保手机稳定,连接充电宝,架好补光灯,直播间的观众们终于在数小时后得以重新看到清晰的画面。 陈墨则在崖边的观景台上挑了一块平整的巨石,细心的将它擦干之后,将笔墨纸砚一一摆放在了旁边。 待一切准备就绪,乌云已经彻底散去,陈墨看着晕染出一丝晕红的云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你听说过泰山四大奇观吗?” 他站在崖边,倚着巨石,面对着渐渐的红日,嘴角挂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四大奇观?”冷不丁的被问到这个,童初冉愣神了片刻,随后恍然道:“你是指泰山的旭日东升,云海玉盘,黄河金带,晚霞夕照?” “不错,如今已是傍晚,夕阳欲要西落,又适逢雨过天晴,天高气爽,我们或许有幸能目睹晚霞夕照的奇观呢。”陈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冀。 “真的嘛!”童初冉惊喜的喊道。 陈墨看着童初冉手中的手机突然想到了自己冷落了很久的,直播间的家人们,于是赶忙迎着风扯着嗓子对着手机喊道。 “哈哈,兄弟们,你们有眼福了,这可是泰山四大奇景啊,这时间,说不定我们还能看到黄河金带呢,接下来可千万擦亮眼睛,错过这次,余生还有没有机会看到可就难说了。” “有没有鸟大的出来作证下,有没有主播说的那么悬乎啊。” “对啊,不就是一个日落,一条河嘛,至于冠上奇观的名头吗?我家的日落也很美的好不,欢迎大家来旅游。” “还余生不一定有机会,咋的,看个风景还要限排限号啊,就算是,我摇个号一年也摇出来了。” “就是说,都是山顶日出,黄昏日落,你说好看我信,但冠以奇观之名,泰山承受的住吗?” “楼上的,这次主播还真没吹牛,我是资深爬山爱好者,这四大奇观在我们圈子里也是公认的能洗涤人心的圣地级美景,不说了,我已经去叫驴友过来了,这种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对,我泰山本地的,以前我也觉得不就一条河嘛,后来有幸看过黄河金带,那美景,至今难忘,我就在这儿,坐等你们打脸。” “+1,我在泰山景区工作十来年了,爬山也爬了无数次了,但四大奇观也就遇到过两个,主播真的没说谎,这是真的可遇不可求。” “嘶,真这么玄乎啊,那我要赶紧去叫我爸妈来看。” “真有这么美,我现在就去找我女神,这种美景下告白一定能成功。” “楼上的真傻,美景再美你一个手机屏幕也震撼不了你女神的。” “没事,我包个电影放映厅,只要景色够美,绝对能成。” “······”“······”“······” “你们别不信,这种事我有经验,绝对的身临其境。” 看着没人接茬,似乎怕众人不信,这个网友赶忙还补了一句,杀人,还诛心。 “抱歉。”,“打扰了。”,“小丑竟是我自己。” 随着网友们插科打诨,呼朋唤友,陈墨直播间的热度一度飙升,每分钟都有几万人进来。 天公也作美,没有让众人等待太久。 不一会儿,乌云便彻底散去,红日摆脱了云层的遮挡,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一道道金光穿云破雾,直泻人间。 晚霞夕照,开始了。 夕阳的余晖,轻柔的为巍峨群山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金纱。 原本湛蓝的天空逐渐变幻,如有仙人于天幕持笔挥墨,几点金红几处黄,晕染青空,醉人心。 千里青山霞尽染,余晖脉脉洒江天。 陈墨静静的站在崖边,夕阳的余照也给他勾勒出了一道散着金芒的轮廓。 他的眼神迷醉而炽热,右手伸出,似是想握住那即将逝去的夕阳。 远远望去,他仿佛与天地浑然一体,恰似亘古以来便矗立在此的雕塑,独立于尘世之巅,脚踏千里江山,掌握落日残阳,极尽一切的想要握住时光的流痕。 就好像一幅从时光长河映射而出的幻境,透露出凄绝的美感与历史的沧桑。 “好美,这就是泰山四大奇观?若是错过了真的是人生永久的遗憾啊,吸溜。” “楼上的你把口水收一收,不然你这话没什么信服力啊。” “有一说一,虽然主播是男的,但真配得上一句景美人更美。” “嘶溜,我已经在舔屏了,接下来一年的壁纸就他了。” “姐妹,求分享。” “姐妹,我男的。” “姐妹,我也男的,加个联系方式啊。” “泰山组团,报名的扣1。” “泰山的网友你们真该死啊,这么好的景色藏得这么严实。” “我本地的,我表示我自己都看傻了,活了20几年我自己都没见过这景色。” 直播间网友们隔着屏幕都沉醉在了美景中,现场,站在陈墨身后的童初冉表现得更是不堪。 她看着眼前的美景,身前的人儿,不自禁的夹了夹双腿,眼眸深处透露出一抹迷醉。 我忽然有点感谢那个逼他卖身的人了。 运来天地皆同力。 世上除了有祸不单行这个词外,还有个词叫上天有成人之美。 造化一说最是难言。 这不,晚霞夕照之后,黄河金带也不期而至。 天空中出现了一条金光闪闪的黄河虚影,它波光粼粼,黄白相间,如同一条金银织就的腰带,从西南至东北,环绕着登封台,在陈墨面前一直伸向了天地交界处。 它是在夕照之下,河水的波光反射到了天空形成的蜃景。 看着意料之外的黄河之水垂天而来,陈墨不由得哑然失笑。 “母亲河啊,你也想亲眼见证你孕育的文明在此世,重新绽放出独属于它的光辉嘛。” 一衣黄河水,穿云破雾连古今。 第61章 研墨,当落笔 就在陈墨看着黄河蜃影出神之际,一只飞鸟突兀的从天而降,停在了他张开的手上。 鸟儿乌黑的眼珠子与陈墨滴溜溜的对视了片刻后,就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鸣叫,似是在代替黄河对着陈墨做出回应。 随着鸟鸣声止,飞鸟重又张开了双翅,迎着漫天云霞,披着灿灿金光,飞入了山林之中。 眼前这巧合的一幕,让陈墨心头涌起了一股豪情和一份责任感。 鸟儿清脆的声音更是如晨钟暮鼓一般涤荡了他焦躁的内心。 在这一刻,仇敌的嘲讽,自证的计划,失败的恶果,全被他抛之脑后。 他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担,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泱泱华夏五千载,数不尽的风流人物,其中有资格在此封禅台上留下传说的,仅是寥寥。 横扫六合的秦,名定千秋的汉,万国来朝的唐。 还有······ 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忘了,后面还有嘛,没了吧。 泰山封禅,帝之巅峰啊。 我也是昏了头,借千古一帝的盖世功勋竟然只是为了打击你?呵,你们! 你们,配吗? 小子,罪过! 想到这儿,陈墨心中阴霾尽去。 瞥了眼视线边沿闪着红光的文器雷达,只见【发现文器】四字正在疯狂闪烁。 切,还要你说,马后统。 陈墨不屑的撇了撇嘴,随后收敛笑容,来到石台边,弯腰,铺纸,磨墨。 看着他的行为,直播间众人一瞬间就炸开了锅。 “这是要开始现场创作了?” “创作作品都不用想一下的吗?” “他不先去研究下封禅台?” “这就开始准备唤醒文器了?” “不是说他毕设是抄袭的嘛,你家抄袭的人能刚上来草稿都不打一下就开始写?” “楼上的,你这都什么老黄历了,主播会是抄袭的?你问问直播间里几百万人,谁信?” “我信啊,主播这就是在装模做样呢,要不就是上来前就又抄了一篇,不然别说他这个抄袭狗了,专家上来都不可能这么快写出来。” “对对,不思考,不研究文器,看个风景就写?不是蠢就是坏,绝不可能是有才。” “嘶,楼上的水军,嘴这么硬的嘛,你到底收了多少钱啊,这么好的活,给我也介绍下啊,我保证我口上的活儿,又好又硬。” 这次童初冉看到这些诋毁的弹幕,倒是没再去跟黑子们争执,只是在心里不住的给陈墨祈祷。 眼见着陈墨磨完了墨,提起了笔,她眼珠子一转,还是耐不住好奇心,走到了他的身后。 顺便也把直播手机拿了过来。 于是直播间的画面就从泰山美景转到了陈墨面前的宣纸上。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握着毛笔在纸上行云流水地写下了两字标题。 望岳! 此时经过了一下午的时光,神秀禅师所处的无名古寺内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文灵已经结束了历史场景的演化,正端坐在蒲团上,和慧静与神秀禅师一并看着电脑。 只是电脑画面不再是视频会议室了,而是陈墨的直播间。 早在文灵结束了历史演化后,视频会议就立刻中断了。 倒不是那么多大佬都没有收获。 而是大家都知道,那遥遥泰山之上还有一个更有研究价值的事件即将发生。 因此众人哪怕有再多话语不吐不快,也不得不按耐住自己冲动,急匆匆的去研究······ 怎么翻过那该死的网络围墙,去华夏内网看陈墨的直播。 这些收钱不办事的vpn公司都是怎么干活的,网络一点也不流畅,要是耽误了我的研究,我非把你告破产了不可。 当然了,国内的研究僧们就没有这个烦恼,他们一结束视频会议,就急不可耐的催促自己的学徒僧教他们怎么进入陈墨的直播间。 那急切的样子搞得那些因为研究学习而错过视频会议的学徒僧们满心疑惑,一边在应用商店里下载着国抖,一边嘀咕着。 “说好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呢,你自己都做不到还要来要求我,双标。” 啪,一个满脸严肃的研究僧给了学徒僧后脑勺一个巴掌。 “你老师耳朵好着呢,而且泰山崩算什么,这次恐怕要有个大地震要从泰山那儿开始,传遍全球了。” 学徒僧张大了嘴:“啊??” “泰山地震?传遍全球?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下手都不由得快了几分,清澈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愚蠢的光芒。 泰山真的也会崩?好刺激,好想看。 除了代表个人的专家学者之外,得益于之前的文器复苏时透露出的隐秘,无数官方机构也都将视线投注了过来。 各国在得知了文器还有普通与特殊的区别后,一个个都分外重视。 在现代社会最重要就是能源,而文器就是未来能源最重要的获取渠道,因此当慧能小和尚爆出了文器也有“寿命”之后,各国的相关部门都要炸了。 如今,陈墨的直播间就是一手资料获取的唯一渠道,可想而知各国为了能用更流畅的网络观看陈墨直播有多么疯狂了。 早在陈墨爬山没有精力关注直播间的时候,国抖后台就经历了几波服务器爆满卡顿的危机了,为此国家甚至都出手介入,只为了它能用最流畅的信号转播画面。 如今一个下午过去,陈墨直播间内已经汇聚了全球各地各个阶层的人。 待到陈墨开始准备写字之时,直播间内流量更是大爆。 虽然因为时间问题没有大肆宣传,在国内,这个直播间的热度还算不上顶尖,但算上全国各地不断涌入的研究僧,老师,学生等相关从业人员。 陈墨直播间的人数就已经达到了同时段直播间的顶峰。 而国外专家学者们,更是在陈墨开始研墨的第一时间就戴上了翻译眼镜,打开了翻译软件,同时翻开了厚厚的华夏词典。 华夏官方更是派出了一整个研究团队紧紧盯着直播。 若不是怕对文器复苏产生影响,且时间确实太赶,这个团队恐怕早就与武装人员一起坐上飞机飞往登封台,现场观摩了。 恨不得携卷负笈登山巅,看君提笔书千古。 第62章 落笔,染青山 且不论外界的是是非非。 在登封台上,陈墨已经将心神完全投注在了眼前的诗作上。 “望岳”两字落下,直播间内无数懂行的人都发出了一声感慨。 “好字。” 可不是嘛,毕竟陈墨前身本就是文科领域的天才。 当年能力压全国同届学子,摘得文科冠军的头衔。 他的天赋自然毋庸置疑。 尤其是,他的家境并不富裕,与那些每逢假期便被各种补习班包围的学子相比,他的天赋更显珍贵。 但天才从来不是只靠天赋铸就的。 穷人家的孩子多早慧,当其他孩子还在外奔跑嬉闹的时候,他就已经捧着书,提着笔,埋首书桌写写画画了。 不是因为他知道只有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 而是年幼的他眼前只能看到读书这一条出路。 所幸,天不薄他,给予了他学习的天赋。 有了希望,他更是废寝忘食,或许有些需要人解惑的知识仅凭努力无法突破,但书法等只要努力就能获得回报的行为,已经被他当作了转换读书心情的爱好了。 十几年来笔耕不辍。 更别说,如今陈墨穿越过来,前世的他虽不是什么文学家,但对于古文这一独属于华夏人的浪漫,自然也是爱得深沉。 各种名家字画也见的多了,临摹的次数也不少。 两相结合之下,写出的文字自然带有别样的韵味。 而在知道这个世界文道盛行之后,他在空闲时间也把这最基础的门脸手艺捡了起来,时不时就练练。 也终于将前世今生的经验融汇一体了。 正因此,今日在泰山之巅,才能博得众人的一声喝彩。 “人帅,字也帅,姐妹们,我好像恋爱了。” “楼上的怕不是想和泰山脚下的餐馆里被拍裂的桌子作伴?” “不懂书法,但就是觉得好看。” “不得不说,这字的水准已经可以吊打书法圈内九成的人了。” “兄弟们,原谅兄弟我没文化,看字之后我脱口就是一句,卧槽。” “九成?我感觉还不止吧。” 网上虽然议论纷纷,喧闹无比,但现场却是安静至极。 童初冉生怕打扰到陈墨,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山巅在古代便是最近天者。 而泰山,更是有着五岳之首的美誉。 山之巅,帝之极。 或许这就是它被我们那迷人的老祖宗选为祭天封禅地的原因吧。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随着落笔转圜,陈墨眼前再度浮现出了一路登山的场景。 险峻雄奇的山景,纵是磅礴的雨幕也遮不住它的奇,这是山的神秀。 崖壁上,大雨泼天,万雷奔腾,他孤身一人攥树藤,执铁镐,背对群山,与底下已有名头的妻子相视而笑,这是人生的造化。 泥泞的山路两人相依相偎,从暮雨走到夕照,站在了这白天黑夜交替之际,或许自此之后我们的名会有点实了吧。 写着写着,陈墨嘴角流露出了一个温情的笑。 直播间内的观众们突然觉得腹中胀胀的,有点饱。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 男儿在世,温情如墨,事业如笔,两者兼具,方可书豪迈篇章。 陈墨点墨,落笔,看着眼前的金河玉带,想着巧合的飞鸟传音,一股豪气便从胸口升起。 历史不应遗忘,英雄岂能无名。 时代浪花滚滚,淘尽无数风流人物。 我既因缘际会来此人间,便要让这一颗颗沧海遗珠重新绽放出夺目的光华。 若如今作为无名小卒的我,无法为尔等正名,那我便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直到我,攀至巅峰。 若我发言即为,那我定要让泱泱五千载的文明在此世重新开出璀璨的花朵。 想至此,一股使命感油然而生。 最后一句,陈墨似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力气,投注了所有精力,铁笔银勾,一气呵成。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一句落,陈墨宛如虚脱了一般,头上豆大的汗珠沁出,握笔的手竟也在微微颤抖。 “好字。” 付出总有回报。 全国各地的书法大师看到陈墨最后一句诗的字后都不由得眼放精光。 “爷爷,很少见你称赞别人的字啊,比你的还好吗。” 一个小孙子看着激动的爷爷,满是好奇的问道。 而他那早被誉为书法界泰山北斗的爷爷则捻须微笑道,“这诗的前几句的字的确不错,人虽年纪轻轻但已有大师风范,但也只是刚刚入你爷爷眼而已。” “但最后这句,一笔一划,都倾注了书写者全部的心神,每个字都神完气足,气韵自生,已窥得宗师境的门槛,跟你爷爷我半斤八两咯。” “这少年,小小年纪,前途不可限量啊。” 如此的评价在全国各个书法大师的嘴中说出。 是啊,这诗的最后一句,这小伙子就像顿悟了一般,笔法虽未改变,但文字上的精气神却完全不同了。 就像是死的字活了一般。 每一个笔锋转折间,似乎蕴含着无穷生命力。 笔精墨妙,短短十个字,就如一幅生动的画卷一般。 点墨,横峰都傲气十足,由字观诗,由诗观人,一个意气风发,才华横溢的少年跃然而出。 纵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少年当如是。 且先不论书法界对于陈墨文字的惊叹,当诗的全貌展露在大众视野中时,这首“望岳”带来的震撼远比文字更为惊人。 岱宗夫如何? 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无数人看着这首诗,下意识地念了出来。 嘶! 这一刻无数人做了同一个吸气的动作。 有人折服于它雄浑有力的语言表达,有人惊叹它精妙传神的遣词造句,有人沉醉于它开阔高远的豪迈意境。 但更多的人都是瞪大着双目死死盯着最后一行诗。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一股豪情壮志耐不住的从心头升了起来。 我心自有凌云志,何须畏途困浅滩。 扶我起来,我还能战。 第63章 青山,萦诗韵 扶我起来,我还能战。 在全国各地无数人或在悠闲摸鱼,或在疲惫躺尸,但当他们的目光触及这首诗时,胸中都不禁涌起一股俾睨天下的豪气。 那些在加班间隙小憩的人,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他们双目赤红的盯着电脑,“小小工作,看我拿捏你。” 某些第101次被大头娃娃打倒在地的天命人,本已被打击的灵魂出窍,只能身心俱疲的瘫在椅子上刷刷直播,想借此舒缓下心中的郁气。 然而当他们意外看到这句诗后,心中豪情顿生,天命人一个鱼跃,握住鼠标,“呔,小小妖怪,吃俺老孙一棒。” 一些双目无神的盯着电脑屏幕,卡文卡的头都快炸了的网文作家,看到这诗,一股热流直冲脑海,顿时如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灵感如泉涌,于是马上趴到桌上一刻不停的码起了字来。 而清大文学院院长卫书文看到此诗更是如癫似狂,激动不已。 他眼睛盯着屏幕,口中不禁的反复吟诵,品味着诗中的深意。 一句写山,道尽了山势雄奇辽阔。 一句写景,描绘了日出日落的秀美壮丽。 一句写生灵,歌颂了生命的广阔与自由。 而最后一句,语意双关,已上升到哲学角度,将整首诗的意境拔高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仅此一句,此诗必将千古传唱。 看着看着,卫书文就狠狠的拍了下大腿。 唉,可惜,可惜啊。 校长啊,你为什么就不能再坚持一下,为什么就不能再信我一次。 有些人的才华,是能凌驾于钱与权之上的。 可怜的孩子啊。 卫书文轻声叹息,在文学作品中高潮的铺垫讲究个先抑后扬,前期压抑的越狠,后期爆发出来的力量才会越强。 如今,你展露出了气吞山河的气势,不难想象,在这之前你又经历了多少艰难困苦。 “会当凌绝顶。 看似在写山,其实更多的也是你的自述吧。 一朝从天之骄子被打入泥潭,家破人亡,何等打击啊。 你的才华先带给你的不是跨越阶层,而是贪婪者的觊觎。 但所幸,你没有自暴自弃沉沦深渊,而是从泥底爬起,重新向上攀登,这一次你扛着钱权的压力一步一步登上了山巅。 如今的你凭一己之力追上了人家的三代积累。” 哈哈,老夫真为你高兴啊。 卫书文的笑容中带着泪光,他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但眼中闪烁的却是痛惜之意。 “望岳,好名字啊。” 此诗以“望”为题,但通篇没有一个“望”字。 虽是字字未提望,但却句句都在望。 望,巍峨山巅。 望,险峻山道。 望,飞鸟无拘。 望,重如泰山的钱权。 望,深渊般的人性恶意。 但望,只是为了明了前路,山高千丈,你便一步一步登上山巅,权逾千尺,你便一点一点的将它踩在脚下。 “我的教学生涯中能有你这样的学生,是我之幸。 你的才华胜过一切资本,无论路途千难万险,都祝你都能一一克服,最终,会当凌绝顶。” 有资本的少年嘛,自该站于山巅,与天公比高,如此才不负少年意气。 “哈哈,今夜当浮一大白。” 而除了卫书文外,诗词协会许多成名已久的大佬也纷纷被此诗折服。 “此子才华横溢,此诗,我自愧不如。” 而陈墨的直播间内更是如过年一般,锣鼓喧天。 “水军呢,黑子呢,出来,再说他抄袭啊,你给我找一篇出来给我抄抄啊,要多少钱你开价,放心只要我抄的爽,钱少不了你的。” “这诗,怎么说呢,虽然看不怎么懂,但读起来好有感觉啊。” “对啊,这诗比现在流传的那些必须得有人逐字分析,解释每个字对应着什么意像,吹嘘这种修辞方式有多牛逼得诗来的好多了,那种真欣赏不来。” “没错,那种东西,读着毫无感觉,纯粹网上那帮专家在自嗨,我感觉好的作品就应该是这样,哪怕看不懂,但读着爽啊。” “楼上的,有点文化,但不多。” “你有文化,那你来评。” “简单来说,你这辈子应该没背过几首比它更牛的诗了。” “你评的,真有文化。” “我的诗词好像都是在上学时候背的,兄弟们,以后我们的孩子不会在课本上学到主播这诗吧。” “应该不用等以后,我已经接到通知,明天就要开会讨论下一版教材要不要上这首诗了。” “······” “这种时候官方效率大可不用这么快,学学修路的,磨个几年,等我毕业可好。” 这弹幕一出,直播间内许多看热闹的学生们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不是,我们给你捧场,你给我们加负担? 没爱了,取关了。 嗯,等看完再取关。 “快,立刻出发,我们现在就上山,什么?吃饭?拿个压缩饼干路上吃,这诗要是不能拿下,我把你吃了。” 泰山文旅的一把手苏正杨自从知道有人在雷暴天气下爬泰山后,就蹲在了陈墨的直播间,提心吊胆的看了半天。 他每每看到陈墨那张悬在半空直面闪电的截图,都心惊胆颤。 生怕陈墨出事,平白让他们的宣传工作倒退一年。 可没成想,蹲到最后,居然蹲出了个泼天的富贵。 他念着这首诗,心神摇曳,眼睛都红了,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这首诗的原篇必须留在泰山。 这首为泰山量身定做,甚至可能具有传世意义的巨作,一定要拿下。 为此,哪怕要他跪在这个年轻人的面前都可以。 最好能在刻个碑,立在山顶。 因此此时直播虽然还没有结束,可他已经等不及了,立刻联系副手准备上山,想着当面去求取这个作品。 当然了除了他之外,也有很多人有这个想法,手快的甚至已经在直播间里报出了价格。 但此时,无论陈墨还是童初冉都已经无暇顾及直播间内的众人了。 因为此时整个登封台上都显出了异象。 疑是仙阙落尘寰,云蒸霞蔚浮烟霭。 第64章 诗韵,唤文灵 随着笔落诗成,整个登封台上都显出了异象,连带着牵动了周围的云海也一并显得波涛诡谲了起来。 最早产生变化的是如同碎石遗迹一般的封禅台。 石刻上经岁月刀削斧刻的印痕上,闪烁起了一道道金光。 金光如游鱼一般,沿着刻痕蜿蜒流动。 随着金光流淌而过,封禅台石柱上雕刻的各种上古龙兽的纹饰宛如活了过来一般,眼瞳处射出了熠熠金芒。 这金光如利箭一般直射向崖外的云海。 随着金光的照射,构成晚霞夕照的火烧云如同沸腾了一般,腾起了茫茫白雾。 千里云层外,还有丝丝缕缕的雾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入目所及,白雾如流,千川汇海。 不一会儿,蒸腾而起的白雾就如被人巧手捏就,于云海上空隐约形成了一个人形虚影。 见晚霞夕照异动不止,黄河金带也不甘人后。 与波光粼粼的黄河蜃影也不甘寂寞,无风自动,盘旋着直冲向云雾构成的人形虚影。 不一会儿,黄河蜃景便一分为二,原先金光熠熠的黄河金带分流之后便逐渐暗淡,随着天光渐隐更是彻底失去了光泽消失在了天际。 分流而出的虚影河带却像是吸收了黄河金带的精华,愈发显得金光璀璨。 随着金带靠近人影,它慢慢的向着龙形转变,不一会儿,便如一条金龙般,沿着人影上下盘旋。 随着金龙盘旋最终环绕在了人影的腰上,晚霞夕照的余晖也彻底暗淡了下来。 泰山之巅光华敛去,陷入了黑夜中。 但众人的双目之中的期待却未随着黑夜的降临而有分毫衰退,反而绽放出愈发浓烈的光芒。 朗朗夜空之下,一个散发着淡淡白光的云雾巨人脚踏云海,头顶星辰,昂然而立。 它头戴十二旒冕冠,旒珠摇曳,珠帘下露出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眸,眼神中透露着睥睨天下的霸气。 站于云端上的人影随着夕阳的消逝也褪去了晚霞的斑斓色彩。 只见它身形一转间沉沉暮色化为了玄色长袍,金带虚影如游子归巢般以金龙之形盘踞于其上。 远望去,玄色长袍与星空夜色恍若一体,恍似披就了漫天星辰于身,衣袍抖动间,如牵动了满天星河,尽显神秘与威严。 “这是·······” “文灵!!!” 直播间内,一时间都high了,众人疯狂的发着弹幕以宣泄自己的激动之情。 尽管心中早就有着期许,可谁也没想到陈墨刚登上泰山,只是看了眼晚霞奇观之后兴起而做的一首诗,竟真的将文灵唤了出来。 要知道,他甚至连一块封禅台遗址的巨石都未触摸过,甚至大家都怀疑他有没有认真的看过遗址一眼。 以往哪次文器激活时,专家们不把文器本体里里外外研究个透,不给它撸秃噜皮了都不肯放手。 而陈墨就这么水灵灵的,甚至还未靠近它,就把文灵唤了出来。 一时间,众人都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从视频会议室内转场而来的专家们此时都好像自家孩子考试考了满分一般,满脸的褶子都笑出了花来。 “不愧是神秀禅师的小友,发挥果然一如既往的稳定,我感觉破解文器串联的奥秘有希望了。” “我第一眼看见小友就觉得他不是一般人,如今果然印证了我的第六感。” “不愧是我佛家文器的执掌者啊,不仅小小年纪就能为古文器赋新文韵的,如今更是在旦夕之间就能赋诗唤文灵,佛文化复兴有望啊。” 山下的神秀禅师看着几条一闪而过的极不要脸的弹幕,枯皱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所幸此时的直播间内,每秒钟都有海量的弹幕闪过,几条老年人的慢速发言,显得格外不起眼。 文灵的出现牵动了无数人的神经,不止是网络上沸腾声一片,现实中更有骚乱不止。 国家派出的武装护卫队看着山巅的异象,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加快了脚步,两人一组相互借力,急速的向着山顶攀爬而上。 “兄弟们,加把劲,文灵都出来了,估计那些牛鬼蛇神都在路上了,我们怎么也不能比他们慢不是。” 而距离山顶只一两段山道的平台上,一个年轻人正好伸着懒腰从帐篷里爬了出来。 “打了一下午的牌了,憋死我了,雨终于停了,正好去下面上个厕所。” 嘀咕中,他抬头看到了山巅的景象,伸懒腰的动作突然僵在了半空。 “封,封少,你,你快出来,出来看神仙啊。” 愣了片刻后,他手足无措的惊呼了起来。 “狗子,你吵什么吵,在你上厕所的时候出来的能是神仙嘛。” 被他称呼为“封少”的封子明听着他的惊呼,满脸不耐烦的走了出来,只是话音未落,便看到了山巅的景象,他也满脸惊愕的呆在了原地。 “王苟,你吵什么吵。” 寂静无声的山野间,嘘嘘淋草动的声音都能传出老远,更别说是惊讶中的大喊大叫了,此时这个平台内的人听到响声都纷纷从帐篷内走了出来。 “老师,你看。” 随着封子明抬手指向山巅,平台上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登封台上的异象。 这里一共是十来个人,老的少的都有。 随着他们出帐篷后下意识的站位,可以明显的看出,年轻人中领头的便是“封少”封子明,而年迈者领头的则是被他称呼为老师的陆昌。 他们正是陈墨毕设的带队导师与他的富二代“朋友”及其他同窗们。 此次来泰山露营就是由封子明组织的。 他的毕业论文得了清大古文化研究专业第一,他老爸高兴之下便给了他上百万做奖励。 虽然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难得得到了父亲的夸赞,再加上身边狗腿子的撺掇下,他便有点飘飘欲仙了。 于是便有这次毕业旅行的直播。 从理论到实践,用毕业论文尝试激活文灵,成了,自是名动天下,失败了也是一桩美谈。 功成而弗显,若锦衣夜行,意不能平。 第65章 子系中山狼 封子明虽然在小弟们的奉承中感到飘飘然,但他也没有完全迷失自我。。 他知道封禅台文器激活的难度,以自己这几斤几两大概率不会成功,若是独自前去恐怕就真的成了全网的笑柄。 于是,他找到了他的毕设指导老师陆昌。 就说这次在老师英明神武的领导下,大家针对封禅台的历史考证都写出了十分优秀的论文。 既然已经有了成果,为什么不去封禅台尝试下激活文灵呢,反正论文放着也是放着,万一成了呢。 更何况陆老师你对封禅台的研究已经进行了许久,正好趁这次机会去尝试下,成功了最好,万一失败也只是指导学生,对您的名誉也不会有任何的损伤。 而且他作为发起者,愿意承包这过程中所有的费用。 这一番连吹带捧的,成功让陆昌心动了。 一是这次学生作品中的确有几个好苗子,二是他之所以布置这个考题也是因为在这方面的研究有所突破。 如今又有了学生作品中一些新颖的观点作为启发,他也完成了自己的着作,正是志得意满之际,这一个提议直接挠到了他的心窝上。 他也知道,之所以会有这么一出纯是封子明的少年心性作祟,有了点成就就想跟全世界炫耀。 而且在封禅文器上折戟的大佬多了去了,只要作品不太差,有勇气去封禅台尝试的哪怕失败了,也只会被众人夸赞。 而他本就是本届第一,有跟他做同一个课题的学生在,他还能被突显的更加优秀。 至于他们愿不愿意来做绿叶,免费旅游,金钱开道之下,哪有人敢拒绝。 再加上封子明说的,万一失败了,那他也只是给学生打个样而已,不会影响到他的学术地位。 当然还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这是校董儿子的提议,他也不好拒绝不是。 那就去呗,大不了就当旅游了,正好放松一下,反正没啥坏处不是。 于是他叫上了几个也曾对封禅台有过研究的教授,就带上自己的学生一同登上了泰山。 “这是文灵?封禅台的文灵被唤醒了?” 姜还是老的辣。 陆昌一眼就看出,这哪是什么神仙志怪,明明是文灵出现的异象。 虽然声势这么浩大的异象也是他第一次见到。 “奇怪,虽然之前子明论述他对封禅见解的时候,封禅台遗址闪了一下光芒。 但之后就再也没有异象产生,我们都只当这是偶然之间的反光了。 怎么过了一个下午,一阵雷雨过后,文灵就被唤醒了?” 虽是确认了异象出现的根源,可众人反而更好奇了。 “老师,你说会不会是山上信号不好,文灵出来的时候卡了一下,雷暴天气最容易导致电子设备卡机了,说不定文器也是这个尿性呢。” 王苟眼珠子一转,抖机灵的说道。 陆昌闻言翻了个白眼,其他几个老师也都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 只有封子明听后,如同被醍醐灌顶了一般,眼中也蒙上了一层狂热。 “老师,狗子的说法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今天来登封台的就只有我们这一波人。 而后就是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这种天气,除非山上有他的杀父仇人,不然谁会冒着生命危险爬上来?” 封子明越说越觉得自己就像柯南附体。 “所以今天这山上可能导致封禅台出异象的只有我们。 古人曾经说过,排除一切不可能,那剩下的哪怕再不可能也是事实。” 听着封子明一番不着四五六的分析,几个老师虽然听的一知半解的,但脑子就像被蛊惑了一般,不自觉的对他的话有了几分认可。 几人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 “封少说的对啊,这中间除了我们就没人再来过这了,而且最初的异象的确就是在封少念论文的时候出现的。 现在文灵出现,怎么看都是封少引发的可能性最高。 或许,文器年代太久,反应卡顿了呢,我们对文器本就没有研究透彻,因此不排除这种可能啊。 老师如果你们想不出别的可能,那我觉得这个就是唯一的解释了。” 陆昌和他的同事面面相觑,喉头滚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而且毕竟是金主发话了,哪怕是陪太子读书也得走一遭了。 更何况,万一,也许,可能,真的就是如此呢? 众人的心头不期然的升起了一抹火热。 如果真是如此,我们岂不是解决了古文化复苏领域一个天大的难题。 不说创造历史,但至少也能在史册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坏了。” 早就被王苟的说法挠的心痒难耐的封子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怎么了?”陆昌关切地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此刻在他眼中,封子明无疑是一个福星。 封子明的双眼闪烁着焦急的光芒,紧盯着山巅上那巨大的人影,“如果这是我唤醒的文灵,那他现在出来却看不到我,不会又钻回文器里面去吧?” 说着封子明焦急的眼眸中都染上了一丝赤红,仿佛看到自己即将跟天降横财错身而过一般。 “糟了,快走,我们得赶紧上去。” 听完封子明的分析,众人都觉得不能排除这个可能,于是心中也不由得急了起来,几人二话不说拔腿就跑了起来。 帐篷和其他物品都被他们像废弃物一般丢弃在了原地。 在奔跑中,封子明一边喘气,一边忍不住的在心中大笑出声。 谢谢你啊,陈墨,不光送了个首席毕业生的头名给我,还帮我激活了文器,我能名动全国,你可是第一大功臣,下次如果还有机会再见到你,我一定要好好地感谢你。 不过那也得你还能活着才行,功臣最好的下场就是再也开不了口,哈哈。 真希望你能撑久一点,看到我用你的作品名动天下的样子,想到你那时候的表情我就忍不住的战栗啊。 当真是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第66章 来的真巧 “嘶,狗哥说的很有道理啊,封少这下要出名了啊,居然能激活文器,以后也是文化人了哈。” “楼上的,不要黑我家封哥哥,他可是清大这届首席毕业生,一直都是文化人好嘛。” “再说了,什么叫激活了文器才算出名,封哥哥现在的名气也不小,他可是知名的偶像新星呢。” 封子明的直播间内,他的饭圈粉丝们也都纷纷欢呼了起来。 一个下午过去,他开播时砸钱引流进来的路人观众早就已经流失殆尽,此时还留着的,都是沉迷于他颜值和富二代人设的死忠脑残粉。 因为观众的文化,喜好以及平台算法等的影响,整整一个下午,他们都没刷到隔壁陈墨直播间流传出的各种轰动一时的消息。 这五六个小时他们都在看着自家哥哥装腔作势的写诗作文,耍帅撒钱,直看的两腿直夹,眼泛秋波,目光迷离的不可自拔。 “哎呀,封哥哥,你手机忘了,别忘了你的小迷妹啊。” 正当直播间的粉丝们沉浸在封子明潇洒的背影中时,一个小妹妹突然发出惊呼。 原来封子明一行人跑的太急,直播的手机也被归为帐篷类的杂物,直接丢在了原地。 “哎呀,姐妹们,怎么办啊,看不到封哥哥激活文器这历史性的一幕了,太遗憾了。”饭圈粉丝们焦急不已。 “别急,我找找,我记得下午我隐约好像在网上在传,有个人今天也在泰山直播,要是真的,去他的直播间应该也能看到封哥哥。”有个下午蹭溜出直播间去网上冲浪的小姐妹提议。 “啊,找到了,主播好像是,陈墨?这名怎么这么耳熟的?” “陈墨!这不就是抄袭封哥哥的那个人渣嘛,他居然还有脸开直播?” “走,姐妹们,我们一起去冲了他的直播间给封哥哥出口气。” 小姐妹们在群头的带领下,怒气冲冲的转战向了陈墨的直播间,誓要给自家哥哥出一口气。 就在这时,陈墨直播间内有眼尖的网友莫名其妙的看到有人又开始刷屏黑陈墨抄袭,顿感满头雾水。 哪家水军头这么铁,都这样还要硬黑,太敬业了吧。 不过此时陈墨直播间内正是弹幕爆发的最高峰期,这几条无脑黑的弹幕也是一晃而过,大多数人都没注意到。 “呀,这人渣的直播间怎么那么多人,请了水军吧,姐妹们都去喊人,比人多,咱们怕过谁啊。” 无脑粉丝最强大的本事就是她们能只看的到自己愿意看的东西。 似乎她们天生就会自动屏蔽所有他们不想看到的一切,哪怕你把证据放在她们面前,她们也能理所当然的视而不见。 她们压根看也不看直播间内讨论的内容,只是一个劲儿为自己的发言没被人重视而生气。 然后就开始疯狂摇人。 无意中,又给陈墨的直播间带来了一批热度。 有时候陈墨都不得不感叹,为了能让他的计划更好的推进,封子明是又出钱又出力,现在还出粉丝帮忙摇人。 真是,好人啊。 网络上封子明的粉丝团溃不成军,而现实中文灵现世的异象终于接近尾声了。 登封台,说大不大,论占地面积,仅能容几十人立足。 但封禅台,说小不小,能容得下浩瀚千古之功,能承得住幽幽小人之恶。 帝王文灵虚影成型后,便迈步而出,朝着封禅遗迹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随着步履渐近,帝灵的形体也逐渐缩小。 在众人的眼中,帝灵虽是虚影,但每一步都沉稳有力,随着他的迈步,仿佛整个世界都因其而震颤。 待到封禅台上时,帝王虚影已与常人身形类似。 他站于封禅台上,身披玄色龙袍,有漫天星光做衬,说不尽的威严神秘。 站定之后,帝灵开口,声音低沉而雄浑,如洪钟大吕,在广阔的群山之间回荡。 “你便是唤醒孤的人吗?” 陈墨见此,知道接下来就该是重头戏,文灵考核了。 于是他抬手抚了抚衣衫,不卑不亢的向前走了几步,对着帝王躬身一礼,开口道,“正······” “是我,是我,封禅文灵,是我唤醒你的。” 正当陈墨欲要答话之时,山道入口处传来了一声急促的呼喊,打断了他的话语。 陈墨站直身体,好奇的回首看去,想知道谁这么大胆,当着全网网友的面都敢蒙住眼硬截胡? “我,我,是我。” 陈墨看着一群熟悉的人影从山道口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慢慢的眯起了眼。 你们来的可真是时候呢。 他看着为首一个吐着舌头,喘着粗气,如哈巴狗一般的边喘气边呼喊的人,一字一顿的念道。 “封,子,明!” 不一会儿,这群人便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封禅台边,与陈墨与童初冉两人分左右而立。 他们的目光落向了衣衫还未完全干透的两人,眼中带着明显的诧异。 封子明看着狼狈陈墨,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虽说刚还想着让你见证我用你的作品名震四方,但你现在就出现,是不是稍微早了点儿。 陆昌和他的学生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仿佛都在问,“他们怎么会在这儿,怎么还会有人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在大家猜疑之际,封子明张口就将众人的疑惑问出了口。 家境优渥的他从小就顺风顺水,向来不知道隐忍为何物。 虽然感觉事情可能不如预料的一般,但是看着满身泥泞的陈墨,封子明还是不自觉的摆出了高高在上的模样。 用仿如家主面对入侵者的口吻质问道。 “我?”看着封子明令人厌恶的嘴脸,陈墨不屑的撇了撇了嘴,“这不是看到你们在封禅台吗,就过来看看看你们唤醒文灵的英姿啊。” 文灵! 听到这个名词,几人突然就想起了此行的主要目的,慌忙收拾了下仪表,转身略带谄媚的笑对向文灵。 可不能因为这条丧家犬给文灵大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十几人如是想到。 可在陈墨眼中,却是朝偷暮窃恣昏饱,后顾前瞻高树枝的小人模样。 第67章 假金只用真金镀 陆昌等人在登上山巅看到陈墨两人之时,其实就已经大概将事情的发展过程梳理了大概。 这文灵大概率与封子明无关。 应该是陈墨两人趁着雷暴来临,他们去山道避雨之时爬上了登封台。 他们看着崖边石台上铺就的洁白宣纸,与其上醒目的墨迹,苦笑的摇了摇头。 恐怕文灵就是用这部作品唤出来的。 他们之前应该是闹了乌龙。 但不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给文灵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总是没错的,毕竟谁也说不准,有什么意外就会突然发生。 这一节,哪怕是最看不起陈墨的封子明也已经想明白了。 作为污蔑者,没人比他更清楚陈墨的才华。 毕竟若不是看中了陈墨的才华,他又怎么会折节与他成为朋友呢。 没点本事的人,都不可能进入封大少的眼中。 就好像有句话说得好,寒门学子苦读十年,才终于有了被权贵利用的价值。 何等,绝望。 当然了,这个本事指的不全是智慧,那些愚蠢的人如果拍的一手好马屁,也是能入封大少的眼的。 技术性人才嘛,哪儿都混得开。 就比如王苟这种,书没读过几年,既没有什么智慧,也不懂什么审时度势。 从小就是靠着拍封子明的马屁,硬生生的从一个辍学的小混混,混成了封子明的亲信。 他见众人不知为何都沉默不语,不仅不觉得奇怪,反而认为这是上天给自己表现的机会。 于是跳了出来,对着陈墨吼道。 “小子,你抄袭封少的论文还不够,怎么,还要冒领封少召唤出文灵的功劳吗。” 看着这狗腿子嚣张的样子,陈墨嘴角直抽抽,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怼回去了。 毕竟智商不够又擅长胡搅蛮缠的人最擅长的,就是吼。 正所谓我声音大我就有理。 跟这种人争论,能不能赢是一回事,但是风度形象是肯定是没有了。 “不是,这谁啊,真就嘴皮子上下一碰,是非黑白都颠倒呗?” 当陈墨还在思考怎么优雅的回怼时,直播间的网友们早就看不下去了。 一个个迫不及待地口吐芬芳。 “我xx他个oo,这伙人全程都不在,如今文灵出来了,他跳出来说是什么封少激活的?这货怎么能比我还不要脸。” “所以他是觉得直播间这几百几千万人都是瞎子,还不如他一个不在现场的人看的清楚明白?” “封少?各位,我好像知道他是谁了,这不就是抄袭案里另一个主角吗,那个封少应该就是污蔑陈墨抄袭他的论文的人。” “嘶,俗话说人以类聚,就这种智商的人,你跟我说他的作品还有被抄袭的价值?” “考试专挑学渣抄,哎,我就是玩儿。” “啊啊啊,还得是王苟哥啊,我在这个恶臭的直播间都快疯了,这么多人都没脑子,被一个抄袭的垃圾的耍的团团转,现在终于有人站出来主持正义了。” “······” 网友们看着一个昵称叫子明应援团副团长发的逆天言论,有一瞬间都跟生吞了一个熟鸡蛋般,喉咙堵得慌。 “恶臭?没脑子?这是在说我们吗?” “这谁家的?链子都没拴好就跑了出来?没人牵回去吗?” “这是水军还是那个叫封少的脑残粉?” “子明应援团?兄弟们,我知道这封少是谁了,他好像是前阵子新出道的偶像,就是以颜值和才华为噱头进行炒作的。” “对对,我想起来了,就是借着陈墨抄袭那阵风头火起来的,一开始还只走颜值赛道,后来曝出他是清大当届毕业生首席,然后就借着被抄袭的噱头炒起了才华人设。” “你们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女朋友前阵子还跟我吐槽这什么子明的粉丝都是群无脑疯狗。 她就网上说了句这人颜值也就这样,账号被连着被冲了好几天,害的我为了安慰她大出血了一波。” “兄弟,节哀。” “嗨,节啥哀,我要好好的感谢她们,要不是她们我也不能趁虚而入,直接上本垒啊。” “······” “狗贼,拿命来。” “烧死,烧死,火呢。” “呕,她们说的没错,恶臭,这直播间真的太恶臭了。” “完了我正准备去吃晚饭啊,现在肚子胀胀的,一点都吃不下了。” 且不说直播间内众人把楼盖得越来越歪。 封禅台前,王苟见没人反驳他,更是志得意满。 他转身对着帝王虚影道:“文灵大人,正午时分,正是在封少念诵论文时,封禅台显了异象,您一定就是那时被封少唤醒的。 只不过不久之后就有雷暴雨降下,可能就是因为天气太过恶劣,导致您出来的时间延后了,才被这小人撞了个正着。” 说着王苟还鄙夷的瞥了陈墨一眼。 陈墨闻言,只觉得哭笑不得。 文灵又不是傻的,连这都会信。 “哦?他念论文时孤有了感应?什么论文,念来听听?” 帝王一甩衣摆,于祭台之上坐了下来。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王苟一群人,满目戏谑。 封子明本来在心底都已经放弃了。 毕竟他只是嚣张,又不是傻,怎么会看不出来此次文灵复苏大概率是陈墨趁着他们在山腰避雨的时候偷溜上来做的好事。 可是没想到,自己这傻小弟,一番胡搅蛮缠之下,事情居然有了转机? 这个文灵看着威严不好惹,但实际上这么好忽悠的吗? 甩了甩头,不想这些有的没得,封子明急忙上前一步,对着帝王虚影说道。 “正是小子在中午诵读论文时,封禅台在近些年中第一次出现了异象。” “正午时分?我倒的确是在那时候被触动了思绪。” 帝灵右手支着脑袋,眼皮半耷拉着,语气慵懒的道,“那你便再念念你的论文吧。” 封子明闻言大喜。 哈哈,陈墨,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你召唤出来的这个文灵真是傻的,哈哈,看我怎么用你的作品再一次把你踩到泥底去。 假金虽镀真金色,外饰仁善内失德。 第68章 相鼠有齿而无耻 封子明得意的瞥了眼陈墨,随后正了正衣襟,郑重的将放在防水袋里的论文拿了出来。 “封禅台在古代中国历史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它不仅是帝王举行封禅大典的神圣之地,更是国家政治、文化和宗教的重要象征······” “封禅台见证了古代王朝的兴衰更替,承载着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 “啊!” 看着文灵似乎真的分不清谁是他的召唤者,无数在直播间内旁观的网友们,统一发出了土拨鼠般的尖叫。 满屏“啊”的弹幕透露着网友们无限的愤怒。 “不是吧,这也行?” 没人能想到,原先都是把王苟当个笑话看的,结果到头来自己竟然成了笑话。 “文灵不就是被望岳所吸引而出现的吗,他没感知的吗?他没眼睛的吗?怎么会蠢到被忽悠着信了王苟的屁话?还正午时分被唤醒的?他不看看天气的吗?” “正午时分?嘶,兄弟们如果我没记错,山下的石刻文灵不就是正午时分告诉的主播,说封禅台文灵的活性被它激活了吗?” “怪不得这个文灵说他在中午的时候被触动了思绪,这一下就对上了啊。” “结果,结果到头来还是主播的功劳吗?” “兄弟们,封子明说是念论文,那这论文应该就主播被污蔑抄袭的那篇了吧,所以,他这是逮着一个人薅啊。” “搞笑,为什么就不能真的是封少的作品引发了异象,陈墨只是凑巧在文灵出现的时候写了首诗罢了。” “是啊,若真是陈墨的功劳,文灵怎么会让封少开口念论文,你们这群脑残粉头是真的铁,见了棺材都不落泪的嘛。” “我说,你们要硬洗封子明我不介意,但好歹把称呼换了吧,一口一个封少,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跟他是一伙的吗?” 看着水军们连称呼都不带换的就开始硬黑,网友们只觉得自己的智商被按在地上疯狂摩擦,很多还不清楚局势的路人见了这发言,反而就对陈墨多了一分信任。 “好家伙,都欺负到我陈哥头上来了,你等着,小爷现在没事了,马上就飞泰山来,搞得跟谁没有人,没有钱似的。” 一个被官方认证沈红慈善捐款监督者的账号,携带着金龙特效发出了一条置顶弹幕。 “惊现大佬。” “沈红慈善捐款监督者?这是跪行救女的那人吧,他这钱不会是······” “楼上的,这可是京城秦家的大少爷啊,别说打赏的这点钱了,沈红接受的所有捐款估计都不够人零花的。” “京城秦家?你是说那个全国最大的传媒业龙头的秦家?” “对啊,不然你以为官方为啥会放心让一个小年轻来做这笔善款的监管者。” 虽然直播间的众人都议论纷纷,极个别人还对帝王文灵破口大骂。 认为他是非不分,眼瞎等。 但陈墨看着帝王文灵的眼神却始终未有一丝变化。 始终都是含着半分缅怀,半分崇敬。 古往今来够资格穿着玄色龙袍登上封禅台的,恐怕也唯有那位气吞天下的始皇帝了。 虽然文灵不是他,但作为他意志的承载者,又怎么会真如面上表现得如此无智。 陈墨虽然知道始皇虚影绝不是听信了王苟的一面之词,但他的内心却丝毫不平静。 毕竟帝心本就难测。 而封禅文灵,是那几位在五千载的历史潮流中都能稳立潮头的帝王。 他们哪一位不是多智多疑之人,以他们为模板而诞生的器灵,又怎么会做没有任何意义的举措。 所以,他又为什么要让封子明再度诵读论文? 直觉告诉陈墨,文灵此举一定与后面的考核息息相关。 正当他思索之时,封子明已经自信满满的读完了他的论文,可当他抬头看向帝灵之时,却见他半倚在石案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看着文灵一副孤不想搭理你的样子,封子明心中一沉,隐隐觉得自己可能失败了。 但事已至此,若文灵没有明确的否定,他终究心有不甘。 于是,他给王苟使了个眼色。 王苟不愧是封少身边最知冷知热的狗腿子,只一个眼神就知道主子在想什么。 他站前一步,先是躬身对着文灵行了一礼,随后朗声问道。 “敢问文灵大人,封少对于封禅的论述是否有误?” 哈—— 帝灵闻言,先是用低垂的眼眸扫了一眼出声的人,随后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声音带着慵懒。 “倒是无误,在这个历史缺失的时代还能将封禅祭典的意义研究的这么透彻的,也够称得上句不简单了。” 王苟见文灵的话语中透着认可封子明的论文的意味,眼前不由一亮。 “那不知,封少可算通过了考核?” “嗯?”帝灵闻言,眉梢向上一挑,双眸抬起,目光如刀子般刺向了王苟。 “孤什么时候说这是考核了?” 被帝灵的双眸一瞪,王苟内心中竟不自然的生出了几分惶恐,但对前程的渴望终究还是压下了内心的不安。 他强撑着抬头,目光微颤的直视帝灵,“不是文灵大人让封少复述论文的吗?你不是还很满意吗?” “嗯哼。”帝灵轻蔑的用鼻腔哼了一声,“那又如何?” 额。 面对帝灵不按常理出牌的回答,王苟一时有点不知该如何接茬。 但看着封子明威胁的眼神,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自说自话。 “那这能证明唤醒您的是封少了吗?” 帝灵依靠着石案,愈发的意兴阑珊,“是又如何,不是,那又如何?” 再次得到类似的回答,王苟心中愈发的没底了,可事到如今也不可能退缩,只好咬着牙继续说道:“你看陈墨写的诗,只字未提封禅,他明显就是欺世盗名的。” 哈,帝灵听着他的话语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倚在案上的头颅垂的更低了点。 “那又如何?” 这······ 见着这般油盐不进,蛮不讲理的文灵,王苟终究是张不开口继续说下去了。 相鼠有齿,唇焦舌敝。 第69章 唯以才论 “哼,这人间还是这般无趣。” 许是坐着有点倦了,帝灵拂袖起身,视线从王苟身上一扫而过,投向了那绵延千里,苍茫一片的青山,与隐在山下不可见的灯红酒绿。 “许久未曾涉足人间了,追名逐利的蠢人依旧这般之多啊。” 帝灵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似是有些意兴阑珊。 接着,他抬手指向站在封子明身后的十余人,道:“你们也把准备用来唤醒孤的文章念来听听。”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都揣摩不透文灵的意图。 但,左右不过是再读一遍文章而已,便由陆昌带头,一个个依次对着文灵诵读了起来。 “你别说,这群人,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文采还是有的。” “有文采吗?一个个咬文嚼字的,文章又臭又长,我是看不懂,也没啥感觉,就觉着有点困了。” “兄弟们,你们说我是不是被那狗腿子传染了低智商病啊,我为啥感觉他说的最后一句有点道理呢。” “嘿,终于有明眼人了,陈墨诗写得好我承认,可这是写山的,跟封禅台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把文灵唤出来,明摆着只是赶巧了,没看文灵这么长时间都没搭理他嘛。” “这届水军的素质那么高的吗,嘴那么硬,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要硬着头皮污蔑人家?” “我们说的是事实,不然你们怎么解释这首诗和文灵的关系。” “嘿,诗落文灵现,这还要解释?你怎么不解释下你妈怀你前你爸为什么要口吐不正经的白沫?” 正当直播间众网友争论不休之际,清大的几人也都诵读完了自己的作品。 “还是有个不错的。” 帝灵听罢点了点头,随后指了指陆昌和封子明。 “就你们两个了,其他人且先退下吧。” 清大的众人看着文灵的举动,愈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索性就先照着他的吩咐,除了陆昌和封子明,其他人都往后退了几步。 看着其他人都陆续退下,直到台前站着的只剩下陆昌和封子明后,帝灵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们的作品倒也勉强有了能取悦孤的水平,既如此,孤就送你们一场造化。” 听着文灵如此言语,陆昌和封子明对视了眼,虽然都觉得他的话语有点怪异,但心中还是浮现出了一丝惊喜。 可还未等他们将心中的喜悦转化为脸上的笑意,却见帝灵不但没有朝他们走来,反而转身走向了陈墨。 帝灵信步走到陈墨身前,只是稍稍打量了一番,便越过了他,走到了铺着宣纸的石台前。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哈哈,不错,有孤的风范,这诗倒也配的上作为孤出世的贺礼。” 帝灵轻声诵读了一遍全诗后,蓦然发出哈哈大笑声。 见着文灵的表现,封子明师徒俩心中一沉,对文灵所说的造化不禁生出了一丝疑虑。 帝灵笑罢,骤然转身,龙行虎步的走到了陈墨身前。 “我原以为那个酸臭的小和尚选出的人也一定是个无趣之人,却未料到,你作的诗竟如此合孤的心意。” “文由心生,非有凌云壮志之人做不出此诗,未有势吞天下之气的人也没资格见我,你小子,不错。” 陈墨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也一直相信帝灵绝不是昏聩之人,但如今听他亲口承认后,心中才算是真正的踏实。 于是他躬身以古礼对着帝灵一拜。 这一礼,敬的不止是帝灵,更是帝灵所代表的千古一帝。 “多谢帝君称赞。” 后知后觉的童初冉听到陈墨致谢的话语,才恍然大悟,帝灵这是认可了陈墨的诗作。 反应过来后,她惊喜的大喊道,“啊,文灵大人,你终于想起来是陈墨将你唤出来的了?” “哼。” 听着这小女子的发言,帝灵额头青筋直跳,但如今虚影之身也不能做什么,只能重重地挥了挥衣袖。 “我从来都是知道的。” “那你刚才为啥还一直把陈墨晾一边,一个劲儿地去听清大那些人的作品?难道不是在确认是谁的作品把你唤出来的吗?” 童初冉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哪怕面对着威严满满的帝灵也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呵,你指的是这个啊。” 帝灵冷笑一声,没有正面回复,反而面向陈墨,沉声问道:“你可知为帝者,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 听着帝灵的问题,陈墨心中瞬间就闪过了几个词语。 心狠手辣,无情,帝王心术,好身体,后宫三千,好杀······ 等等,似乎有些奇怪的东西混了进来,陈墨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抛诸脑后。 他抬眼看了看陆昌与封子明一伙人,心中默默分析了下他们的作品。 封子明念的是陈墨前身精心准备了四年的论文,从历史复原的角度来看,确实令人叹为观止。 仅此一文,才高八斗的文科状元便名不虚传。 陆昌,这几年一直在研究这个课题,也正因此他才会将毕设的课题定位封禅,就是希望学生能从不同的角度入手,给他带来新的启发。 而陈墨前身之所以会选他作为自己的毕设导师,也正是因为“专业对口”。 他的作品也自不用说,精心打磨之下当是上上选。 而其他学生,纯属来当绿叶凑数的,且不去论他。 那几位教授,他们主要的研究课题就不是这个,毕竟陆昌也不会邀请比他强的同领域教授来抢他的风头不是。 这次之所以会受邀而来,估计也只是在平时出于好奇,对封禅文器有过研究,纯粹是当旅游来的,所作之文虽然不差,但却也称不上惊艳。 所以文灵留人的依据应该是作品的水平。 若以帝王的角度出发,这便是一场不以德举,唯以才论的察举恩科。 凡千古一帝,最喜的就是人才。 他们从不怕人才德行缺失,或才华过高威胁帝位,因为他们有足够的自信。 凡天下所有,我皆可用之;凡天下之人,无有比我强者。 第70章 使功不如使过 陈墨踌躇了半晌,虽然从现有条件来看,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 但帝心难测,从帝灵出来到现在,所有的行为没一个在众人的预料中,谁又能肯定现在这个不是他留下的诱饵。 诱饵? 陈墨犹豫了片刻,似乎从他让清大的人念论文开始,就是以文灵考核为诱饵,诱众人竞争,最终选出了两人。 如今莫不是只是换了个对象,让我与他们竞争。 呵,能者上,不能者下,倒是符合秦制。 想到这儿,他不再犹豫,直视着帝灵,朗声开口。 “为帝者自当不惧竞争,海纳百川,兼容天下。” 帝灵看着陈墨,不自禁的发出了大笑声。 “不愧是孤看中的人。” 但帝王之心,阴晴难测,帝灵在说完了这一句后,笑容立收,转而满脸严肃的看着陈墨。 “既如此那你当能猜到,孤的考核不会只针对你这个唤醒我的人。” 帝灵的声音在空旷的封禅台上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孤的继承人,必须无畏于竞争的狂澜,且无论对手是谁,都必须能战而胜之。” “竞争嘛。”陈墨嘴角扬起了个自信的弧度,“公平竞争,我不惧任何人。” 与此同时,站在另一侧的封子明与陆昌两人听到这话,眼中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喜色。 “白捡了次文灵考核的机会,陈墨你可真是我们的福星啊。” 封子明心中暗自盘算,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能站在这儿靠的可不是真才实学,这个所谓的考核他大概率是过不了的。 但这不是还有陆昌在嘛。 作为精研这个课题十几年的专家,还是你的带教导师,陈墨你怎么跟他比。 想到这儿,他朝着陆昌恭维道:“若考核是几人竞争,陈墨这个学生只是机缘巧合的写了一首符合文灵胃口的诗,怎么能跟陆老师你比,学生要在这里提前恭喜你了。” “哪有哪有。”陆昌摆了摆手,“子明你的文章也是很不错的嘛,我们都有机会的。” “哪里哪里。”封子明摇了摇头,“我的几斤几两老师你是知道的,能参与进这次文灵考核我就很高兴了,夺魁可不敢想了,能做老师你的助手,我就很满足了。” 陆昌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封子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真正的对手只有陈墨一人。 可封子明虽然本身无甚才华,但他的家世背景可是陆昌万万不敢忽视的。 如果他真的表露出志在必得的样子,陆昌也不得不考虑考虑后果的。 毕竟,谁说考场上的结果不能由考场外决定呢。 以被封家针对为代价,去搏一份未知的前程,值与不值还真说不好。 如今,封子明自愿退一步,那是最皆大欢喜的。 而陈墨嘛,再优秀也只是我的学生。 更何况在完成毕业论文时,你的研究,思想早就跟我剖析的干干净净。 你会的我都会,你不会的,我也会,你拿什么跟我比? 陆昌越想越觉得胜券在握,脸上更是挂上了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 清大的其他登山者看着有机会参与文灵考核的两人,脸上都流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文灵考核,哪怕没有成功,仅仅只是有过参与的经历,也足以在个人履历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毕竟全球几十亿人,有幸参与过文灵考核的,能否有上万人都是个未知数,如今他们能有这一个经历,日后在文化圈子里的地位,可以想见,必然是要水涨船高了。 想到此,几人愈加捶足顿胸,尤其是那几个只是出于爱好粗略研究过封禅台的教授,更是肠子都快悔出来了。 早知道能碰上这种好事,这文章也怎么都要再好好琢磨一下,这样怎么说也不会让陆昌这个老匹夫专美于前啊。 都是教授,谁还不如谁啊。 而在直播间里,网友们也被文灵的这句话,惊的目瞪口呆,疑惑与猜测交织成一片。 “直播间里有大佬在吗?能解释下,现在这是正常情况吗?一人激活,多人参与,这年头文灵考核都能蹭了嘛。” “大佬没有,但是资深从业人员告诉你,这就是全球头一例,正常就是谁激活的谁考核,有些文灵除了激活人员之外,其他谁都不能看一眼的。” “不愧是有特殊职能的文器,连考核方式都是如此特殊,太有研究价值了。”全球各地的研究人员们见此情景,一个个都兴奋的不能自已。 “呵,你们自己看看,封子明是本届毕业生首席,陆昌是清大专研封禅台文器的专家,以他们为对手,陈墨那有希望赢?” “你们现在笑得有多欢待会陈墨失败之后,脸就有多疼,陆昌可是陈墨的指导老师,他懂的人都懂,他拿什么赢?这下好不容易扭转的形象又要崩了。” “没错,陈墨不过是运气好,写了一首合文灵眼缘的诗,才把封禅文灵唤了出来,可接下来的考核就是要拼硬实力了,他马上就要原形毕露。” “啊!啊!我就知道封哥哥那么帅的人,老天都会照顾他的,这个规则一定就是专门为封哥哥而设的。” “水军也就算了,封子明不是也在直播吗?他的脑残粉去他的直播间不好吗,把这儿搞得乌烟瘴气的,晦气。” 网络上的纷纷扰扰对陈墨等人自然毫无影响,毕竟两拨人此时谁都没有观看直播的兴致。 但对于帝灵来说,他只觉此时有无数纷繁杂乱的情绪疯狂向他涌了过来。 但对于帝灵而言,他感受到了无数纷扰的情绪向他涌来,尤其是围绕陈墨与封子明之间的敌意、仇视和嫉妒,让他瞬间洞悉了双方的恩怨。 随着一抹了然的微笑出现在帝灵的脸上,他的口中轻声呢喃着。 虽不知你们有什么仇怨,但互不对付好啊,若无拼尽全力击溃对方的决意,我又怎能见识到这小子的极限所在。 使功不如使过,使和不若使斗。 所谓帝王心术,大抵是刻在灵魂深处了。 第71章 秦王统六合 在众人的思忖间,帝灵已经重新站回了封禅祭台之上,他的声音如同古钟敲响,回荡在每个人的心中。 “孤与山下那酸腐小气的和尚不同,你们所期待的奖励,重演历史,便是我的考核。” 威严甚重的声音里,隐隐能听出一丝促狭。 且不论话语里隐含的韵味,只是这一句话,就无异于在人们的心潭中投下了一块巨石,一瞬间搅得众人心潮澎湃,波澜不止。 那些专攻古文化研究的专家们,更是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他们恨不得穿越回暴雨之时,亲登泰山。 能在现场感受重演历史的经历,一生中难能有一次,更别说还能在现场研究,甚至与文灵沟通了。 这对历史研究专家来说比任何黑白灰丝的诱惑都大。 那小小雷暴,现在看来也不致命嘛,只要死不了,就往死里爬。 这么想着,他们的眼眸上更是蒙上了一丝猩红色的光芒。 帝灵没有理会众人惊讶的神色,只是自顾地说道。 “历史画面的蓝本,便是曾经在此封禅的帝王,我会以盘点的形式,将他们那一朝代的是非功过尽数展露于你们的眼前。” “而孤的考核标准也很简单,无有帝王之志者不配执掌帝器。”帝灵看着底下的两拨人似笑非笑。 陈墨与封子明等人听着帝灵的话语,皆低着头,不断在心中盘算,该如何去通过考核。 他们正期待帝灵能透露更多关于考核的细节,却发现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等待了许久,见帝灵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两拨人不由自主地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祭台。 当他们的视线落到帝灵身上之时,却发现他如同燃烧的火炬一般,正逐渐化作光点消散。 随着帝灵身躯化为点点的星光,登封台上的空间仿佛被无形的池水所充盈,荡漾起了连绵不断的波纹。 不一会儿,登封台上的草木土石等都被一层凝实如实物的光影所覆盖。 仿佛是要以这个山顶平台为幕布,进行一场3d虚拟实景的电影放映。 在众人的注视下,波动的光影画面逐渐趋于稳定,清晰,不一会儿,登封台上的景色已经是完全两个样式了。 不光是山顶平台被光影覆盖,夜空之间,无数星光也似交织融汇,化为了一道天幕。 远远望去。 茫茫夜色被万里晴空的影像所覆盖。 山顶残缺破败的遗址也变得光洁如新。 封禅台四周更是不知何时竖立起了无数摇曳的旌旗。 黑色的旌旗,上书大大的古字,直播间内对古文字有研究的专家激动的在公屏上发声,此字当是念“秦”。 而原先空荡荡的山上,此时也站满了无数身披甲胄的军士,山道上,平台外侧,甚至下山的小道上都被围的水泄不通。 若不是陈墨和封子明他们站的离封禅台比较近,恐怕就要与这些虚影甲士撞个正着了。 可纵是如此,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如魂体般的虚影人形,陈墨等人还是感觉一阵阵鸡皮疙瘩直起。 尤其此时还是夜晚,虽然封禅台上散发着幽幽的光芒,但登封台外仍是黑沉沉的一片。 此时这方天地就如有结界笼罩一般,内外分隔出了两个空间。 一个仍是现实社会,暮色沉沉。 一个似是一场无数幽魂友情出演的历史舞台剧。 虽是奇幻瑰丽,但在夜色的加持下却也让人毛骨悚然。 不论旁观的众人或惊讶,或激动,具现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随着护卫的军士具现完毕,百官们也衣着华贵,有序的列着队,具现而出。 随着一阵擂鼓声响起,原先已经化作光点消散的帝灵满脸肃然的重新出现在了封禅台上。 他迎着百官的簇拥,一步一步地向着封禅祭台走去。 待帝王走上祭台,鼓声渐烈,随后他面向巍峨青山,焚香祭天。 香尽之后,就率领文武百官向天地敬献祭品。 伴随着封禅仪式的结束,一卷描绘有山川草木,人间百态的明黄色卷轴于天穹缓缓展开。 【秦,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威加四海。】 随着卷轴的铺开,原先晴空万里的光幕开始变幻,呈现出了一幅幅历史景象。 伴随着文字的出现,一幅地图最先在天幕上呈现。 泱泱华夏大地之上,六个国家各据一地,相互攻伐。 随着战争愈演愈烈,无数耕地被荒废,曾经繁茂的庄稼被铁蹄践踏得七零八落。 村落之中,青年十不存一,只有走不动道的老人枯坐在阴暗的角落,眼神空洞的看着自己的家园被战火一遍又一遍的洗礼。 浑浊的河边,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试图在河床边找到一些可以裹腹的东西,可偶尔捞起的不过是些被水泡烂的草根。 不远处,几具无人收殓的尸体在阳光下散发着腐臭,那是前几日一场小规模战斗所留下的痕迹。 因着长年累月的战争,百姓民不聊生,天下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就在这时,画面一转,身披玄色龙袍的帝王披挂执剑,一步一步登上了秦国王位。 细细看去,这位帝王与之前的文灵一模一样。 他带领着一队身披玄甲的军士,他们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就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短短时间,六国的土地尽数纳入秦的版图。 当华夏大地尽被大秦王朝的版图所囊括后,画面骤然流转。 年轻的帝王负手立于泰山之巅,百官千军皆列阵于其后。 就好像是一个人在拖曳着时代向前。 【秦并天下,废分封之旧制,立郡县之新规,中央集权,始得兴盛,自此取消王号,帝以皇名,史称秦始皇。】 【自此起,百代皆行秦政法。】 【始皇嬴政,即首位泰山封禅者。】 随着卷轴内文字的出现,始皇帝嬴政的威名终于又一次出现在了现代。 轰,星光炸裂,新的画面重新浮现。 始皇的盘点,只是刚刚开始。 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 第72章 何谓秦皇 呜~~ 随着震天的号角声响彻云霄,一阵阵激昂的呼号声划破天际。 “列阵,秦王阅兵。” 伴着传令兵的声音,一幅军阵森严的画卷缓缓展开。 “十万铁骑,出列。” 骑兵方阵如同乌云压顶,覆盖了视线的尽头,在万马齐喑的轰鸣中,浩浩荡荡地行进。 “二十万步兵军阵,出列。” 长矛如林,寒光闪烁,剑盾的敲击声震撼着天地,如同雷霆在耳边轰鸣。 “五万连弩军,出列。” 万千弩箭如狂风暴雨般从天际掠过,一时间仿佛黑云压城,欲摧天地。 号声不绝,不断有各种军阵出列,一时间,旌旗遮天,号角连营,战鼓如雷,震撼着每一个观看者的心灵。 年轻的君王身着黑金龙袍,负手而立,他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从一个个军阵上扫视而过,直将台下诸军看的浑身热血沸腾。 随着帝王的目之所向,将领们都卯足了劲儿,憋红了脸率先高喊起了军号。 “风!大风!” 千万军士在将领们的带领下,也不禁热血澎湃,齐声高喊了起来,滚滚声浪直震云霄。 看着台下军容齐整的军队,年轻帝王的双眸中燃起了欲要吞天的野心之火。 有此等军队在手,何事不可成。 他站于高台,对着底下的滚滚诸军喊道,“我秦国以军功爵制立国,不拘出身,不论关系,凡有功于国者,皆可成为贵族。” 话落,冥冥中,像是有一道惊天动地雷霆于天际轰然砸落。 身披玄色龙袍的帝王骤然回首,森然凌厉目光的看向天穹,似是要穿透时空,望尽后世百代。 【军功爵制,让天下英才尽入秦皇之手,虽在太平盛世被渐渐取缔,但在千百年后,又以‘科举制’的名义,重新如钉子一般锲入了历史中,沿袭至今未断绝。】 随着卷轴上的文字再次显现,天幕上的画面也随之轮转。 各地郡县之间,宽阔统一的驰道四通八达,南达百越,北通胡地。 商旅行于上,往来不绝,无论南北之人皆用秦半两交易,无有疏漏。 双方交流,书写都用同一种语言文字,毫无阻碍。 布匹交易,距离测量,皆用同一种度量标准,交易顺畅,秩序井然。 【秦皇立朝,书同文,车同轨,统一货币,统一度量衡,为华夏万世一统,奠下根基。】 然而,在这片统一的帝国之下,也并非全是安居乐业的景象。 当是时,六国初定,四方未安,北境胡虏虎视眈眈,边地蛮夷贼心不死。 在广袤的北疆,匈奴铁骑纵横驰骋,来去如风,边民时常生活在恐惧之中,难享片刻安宁。 每逢冬末春初,匈奴便如洪水般破堤而出,肆意践踏中原的沃野,劫掠城镇。 每年都有大量村落将被焚毁,百姓的财帛、牲畜被掠夺一空。 面对此情此景,秦始皇在国朝新立,百废待兴之际,力排众议,决定修筑长城。 民若不安,何以为帝。 自此,长城成为百代王朝的守护者。 将士们不再需要分散兵力,戍守各处,而是可以依托长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令敌寇望而却步。 自秦长城始,历朝历代皆对长城有所修筑增补。 它就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守护着华夏的根基。 【秦筑长城,百代之功,却也遗祸当代。】 修筑长城,征发民夫无数,肥沃的田野间少了耕耘的男丁,其乐融融的家里缺了顶梁支柱。 无数人或背井离乡,或骨肉分离,都被驱至崇山峻岭之间,投身于长城的修建。 秦朝国库也随着长城的修筑日渐空虚,本可用于兴建水利,发展农桑的钱财,尽数投入到了抵御外敌的浩大工程之中,国力消耗巨大。 天幕上,无数百姓赤着膀子,在炎炎烈日之下,以血肉之躯扛起山石之重,更有不少人倒毙于长城脚下。 【功绩虽绵延千秋,然留隐患于当世。】 【为统一思想,秦皇焚书坑儒,为后世儒者诟病千年。】 画面一转,熊熊燃烧的烈火布满天穹。 火焰底部铺满了无数书籍。 旁边一个土坑,一些方士与儒生被处以极刑。 然而,这次天幕上的画面并没有持续多久。 众人只听到一声熟悉的冷哼传来,卷轴上的文字就急剧闪烁了起来。 【后世儒者皆骂秦皇焚书坑儒,但儒家经典从古至今皆有传承,百家文化亦从未断层,此骂名虽自古有之,却始终存疑。】 似乎因为受到了某种惊吓,卷轴内文字生成的速度明显变快了许多。 而在这句话出来之后,天幕的画面便轰然破碎。 只剩下一卷泛着金光的卷轴横亘在天际。 【封禅第一人,秦朝,始皇嬴政,盘点终。】 时光荏苒,当人们还沉浸在始皇嬴政开千古的功绩中时,天幕上秦朝的盘点便戛然而止。 而此时,月已上中天,不知不觉间,几个小时便悄然过去了。 虽然盘点已经结束,但登封台上的几人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们拼命回忆着刚才天幕上盘点的秦朝的各种事迹,嘴中念念有词的,不断加深着自己的记忆。 同时,内心中还在不断思索秦皇的每一个决策,每一个行为对后世都有些什么影响,而这又会不会与考核有什么关联。 此时的他们,一个教授一个清大毕业生首席,看上去就如懵懂学子睁着清澈的大眼睛,拼命记着黑板上的知识点。 想在接下来的考试中,押中题目一般。 唯有陈墨老神在在的站在原地,眼中满是好奇的不断打量着周围的景象。 3d裸眼虚拟实境啊,还是沉浸式体验,前世今生都是头一遭遇到好嘛,这不得好好研究研究。 脑子还在想着,他的手已经付诸了行动。 只见他探头探脑得伸手摸向了站在封禅台边上的高官虚影。 手一探,一抓,成功捏了个空。 果然看着在真也只是投影。 哎,果然全息网游只能存在于脑子里嘛。 “考生”们或凝眉苦思,或摸鱼偷闲,而作为现场观众的清大旅游团们则是清一色的在嘀咕着,“太快了,没看够。” 典型的欢乐嫌时短,寂寞恨更长。 第73章 大汉王朝 在封禅台上的众人各有各的心事,但直播间的网友可没有这么多的烦恼,他们利用这个空档,已经互相讨论开了。 “主播,你得争气啊,看看别人都在努力思考,你呢?一副偷懒的样子。” “是啊,主播这么松弛吗?是真不把对手放在眼里还是直接摆烂了?” “面对自己的老师,陈墨肯定是自知比不过直接摆烂了啊,这还用想?” “嘿,就主播这才华,说不定人家是胸有成竹呢。” 这次黑子和粉丝在公屏还没争论几句,一大波讨论秦朝的弹幕就把他们挤了出去。 毕竟个人恩怨的瓜哪有失落的历史再现让人更加激动。 “兄弟们,如果我没记错,我国古代一国之主一直都是统称皇帝的吧,感情这是秦始皇定下的制度啊。” “楼上的,你没记错,我们虽然历史有缺失‘皇帝’这个词出现频率实在太高,想断层都断不了。” “所以历史记载中的封建君主制就是秦始皇开创的?严格来说,他就是我们的老祖宗?” “如果来封禅的皇帝都要参考这个标准,我都有点不敢想,后面的皇帝要做出怎样的功绩才够资格了。” “难道只有我注意到了吗?秦始皇啊,他是不是就是之前的封禅文灵?两人长得一样啊。” “楼上的,你搞反了,是封禅文灵借用了始皇帝的形象出现。” “怪不得看着那个文灵那么威严,他说话的时候我都不敢大喘气,原来是老祖宗啊。” “所以那时候的那声冷哼就是文灵发出的?” “天幕在那声冷哼之后明显变得有点反常,它是被吓到了?” “天幕和文灵难道不是一体的吗?嘶,翻墙来看直播果然没错,这才多久就有大发现了啊。” 这一次的直播间内罕见的都是一片唱好声。 毕竟作为华夏子孙,没有人能抗拒秦始皇的魅力。 或许有人会对有千般意见,但谁也不能否认他的功绩。 在众人讨论的时间,天幕又重新亮了起来。 【国恒以弱灭,唯汉以强亡,浩荡千古,仅大汉王朝。】 随着天幕卷轴上文字的出现,封禅台上同时出现了两位帝王的身影。 随着两位帝王分别踏上封禅祭台,天幕卷轴上也出现了两个名字。 汉武帝——刘彻。 汉光武帝——刘秀。 这一次仅仅盘点开始,围观的网友们就如嗑了药一般,瞬间high翻了。 “卧槽,这是什么评价,‘浩荡千古,唯汉以强亡’!” “不敢想,因为强而灭亡是什么概念,我们曾经的历史这么牛逼的嘛。” “果然,有资格在始皇帝之后上封禅台的绝无弱者。” “仅一句‘国恒以弱灭,唯汉以强亡’汉朝便是开了千古先例。” “不仅是我国的先例,就算放到国外,目前外国复原的历史中也没有哪个朝代配得上这句话。” “弱弱的问一句,我们自称汉人,这个朝代叫大汉王朝,这中间不会有什么关联吧?” “嘶,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似乎是听到了网友们的疑惑,天幕卷轴伴随着一阵龙吟,再次显现出几个大字。 【汉武之前,国、家、民各自分立,汉武之后,民如基石,家国一体,凝铸为族。】 【史称——大汉民族】 【有汉一朝,立族为汉,悠悠千载,民犹自谓。】 随着这几个字的出现,屏幕前无数将一生都奉献给华夏历史文化研究领域的学者们都豁然起身,震撼难言的看着天幕! “大汉民族,汉人·····” 卷轴上,本只是作为装饰的金龙恍若活了过来一般,环着文字蜿蜒盘旋。 名号汉武帝的帝王身穿华丽的龙袍站在封禅祭台上,捧香祭天。 纵是如此严肃的场合,帝王的面容仍满是漫不经心,但在旁观者看来却是说不出的傲然尊贵。 【北击匈奴,南定百越,东并朝鲜,西通丝路。】 随着龙吟声落,战马嘶鸣声遽然而起。 【漠南之战——长平侯卫青】 随着战役名字的出现,天幕上画面来到了草长鹰飞的塞外战场。 一个青年模样的将军,披甲持剑,率领着浩荡大军陈兵塞外。 他的作战方式与汉朝历代将军都截然不同。 他出战专挑匈奴还没来得及吃饭的时候,让他们不得不饿着肚子被迫迎敌。 若遇到匈奴正值膘肥马壮之际,果断转身撤退,绝不跟你硬碰硬。 但每每等到匈奴准备放牧,休养生息的时候又会神出鬼没的出现。 可以说他将战术二字玩出了花来。 在匈奴人的眼中,此人的心定是脏到了极点。 在卫青这种战术长年的骚扰下,匈奴连着几年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不光是人瘦的缩水了一大圈,战马更是因为缺少吃食被饿脱了像。 而当匈奴衰弱到连玩命都打不过的地步时,骁勇的大将终于展露出了獠牙。 漠南一战,横跨贺兰山缺,大军剑锋直指阴山匈奴王庭。 那一战后,整个匈奴王庭连夜狼狈逃窜,被迫舍弃了漠南这一片世代祖居的肥沃草场。 寒冬降临,风雪呼啸。 脸色蜡黄的匈奴单于领着部族一步三回头的远离了被瑞雪覆盖的广袤草原。 在一阵阵急促的呼哨中,匈奴们的身影渐渐被风雪掩盖,再不可见。 冬去春来,卫青率领大汉铁骑卡着时间如期而至。 神威如狱的将军领着麾下的滚滚洪流在草场上盘旋而过,却再见不到一个匈奴人。 他麾下的亲卫见状强压着兴奋对着卫青问道,“将军,匈奴跑了?” 仍是青年模样的大将军终于舒缓了紧皱的眉头,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 “是啊,我们赢了。” 随着这一声宣告的出现,大军刹那间陷入了一片寂静。 随后,山呼海啸之声席卷了全军。 “匈奴跑了,大胜!” “匈奴跑了,大胜!!” “匈奴跑了,大胜!!!” 此战之前,大汉在匈奴人面前都是弱势的,皇帝被外使轻慢,公主被迫和亲,百姓更是屡屡被欺。 此战之后,汉武帝立于点将台上,发出了那句震耳发聩的宣言。 【寇可往,我亦可往】 自此之后,攻守易形。 第74章 武定天下 在这个烽火连天的岁月里,战争时有发生,胜败亦是兵家常事,可漠南之战的失利,在匈奴人眼中,相当于是挖下了他们的一块肉。 伤口深可入骨,刺痛万分。 可他们当时怎么也没想到,这场战败,不过是漫长噩梦的序幕。。 【阴山决战——冠军侯霍去病。】 画面一转,天幕上那位英姿飒爽的青年将军的身影在历史的长河中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风华正茂的少年将军。 少年的面容尚带着青涩的稚嫩,然而当他提枪跃马,驰骋沙场之时,周身却自然散发出凛冽的杀气。 这一身气势无愧少年将军之名。 年少的将军率领着八百精锐的汉骑,在茫茫草原上驰骋如风。 漠南之战。 前有作为舅舅的卫青仅带着几千人直捣龙城,用龙城大捷吹响了漠南之战的号角。 后有作为外甥的霍去病带着区区百骑杀入了匈奴王庭,用一场阴山决战为漠南之战刻下了战争的终章。 在漫天黄沙之中,这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追击匈奴王庭八百里,斩敌两千零二十八人! 活捉伊稚斜单于叔父,杀其祖父,生擒高官数十。 真可谓一步一杀,直杀的匈奴王庭的王族与官员们心胆俱裂,只顾得夺门狂奔。 【那一年,霍去病刚满十八岁!】 【武帝给予了霍去病——勇冠三军的评价!】 汉武帝对霍去病的英勇表现赞不绝口,称其“勇冠三军”,自此,冠军侯的威名,如同璀璨的星辰,照耀着青史。 【冠军一词,自此流传千百代,成为第一的代名词。】 这一役之后,冠军侯更是勇武难当,不断在战场上挥洒热血,屡立奇功。 自此,冠军侯霍去病青史留名。 【大汉亡而冠军之名不灭。】 便是对他最高的赞誉。 【万骑扫河西】 阴山决战之后,霍去病的征途才刚刚开始。 在进攻河西走廊的战争中。 短短六个昼夜,冠军侯便率一万大军挺进千余里,突袭河西走廊最强大的两个匈奴部落。 他斩敌八千九百余人,生擒浑邪王太子,让邪浑和休屠二王闻风而逃。 六日之内,他便拿下了河西走廊,且一万精兵几乎无损。 【漠北决战——封狼居胥】 【冠军侯是历史上第一个封狼居胥的武将,而自他之后,这个词便是后世所有武将毕生的追求。】 漠北一战中卫青与霍去病携手出征,将倚仗戈壁天险的匈奴杀的溃不成军。 卫青凭借他精妙的战术,以极少的战损共歼敌一万九千人,被武帝盛赞,大胜。 而霍去病在东路战场上,一路奔袭,歼敌高达七万零四百四十四人。 其战果令所有听闻者皆不敢置信。 最终,这位潇洒的少年将军在瀚海之滨饮马,于匈奴的圣地狼居胥山祭天立旗,这是他最大也是最后的功绩。 【这是冠军侯最大也是最后的功绩,霍去病享年二十四岁。】 随着这一行字的逐渐消散,天幕也一时寂静了下来,仿佛在默默缅怀这位英雄传奇的一生。 而网友们的心也随着这波澜壮阔的历史而跌宕起伏,终于在这一刻,“啪”的一下从高空坠落,摔得粉碎。 什么鬼,说好的爽文男主呢?你这是烂尾你知道嘛! 我刀片呢? 随着悲剧结局而来的,便是一大堆不吐不快的念头。 “人家18岁已经是冠军侯了,我18还在家里叛逆,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能比人和动物的还大。”一位少年宛如咸鱼一般瘫在自家床上,双目无神地念叨着。 “嘿,千里奔袭,以少打多,百战百胜也就算了,还几乎没有战损,这居然是真实的?我小说敢这么写都要被喷死。”一位头发稀疏地少年,顶着幽幽的灯光,满脸都是愤愤不平。 “要不怎么说现实往往比小说更离谱呢。” “霍去病应该就是闪电战的鼻祖了吧,闪电战在他手中感觉被升华了啊。” “你要说战术,你看卫青的战术,有没有点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痕迹。” “嘶,你还真别说,果然不愧是伟人赖以成名的战术,不管在什么朝代都能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啊。” “冠军啊,原来这么日常的词语居然还能和这种英雄人物牵扯到一起,突然觉得我的冠军含金量都上升了不少啊。” “是啊,自此之后,凡承冠军头衔者,皆需扪心自问,能否不负那意气风发的冠军侯之志。” “楼上的,你肯定没拿过冠军吧。” “你怎么知道?” “丫的,还不负冠军侯之志,敢说这句话的不是看热闹的,就是憋着坏的!。” “卫青,霍去病,一看就是足以青史留名的千古名将啊,居然是舅甥,我的天,这家是什么基因啊,他还有没有兄弟姐妹?” 直播间内吵吵嚷嚷不停歇,而天幕在短暂的缅怀之后,终于重新又浮现出了两行文字。 【十万大军荡南越。】 天幕之上,一座巍峨的点将台傲然挺立,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台上,汉武帝目光如电,凝视着遥远的南方。 南越之地,犹如一颗未被完全纳入大汉版图的明珠,不仅耀眼,还不安分。 台下,汉军大营气势磅礴,战鼓声声,震撼人心。 将军们身披战甲,面露坚定与决绝之色。。 他们知道,此番征程,不仅要胜,更是要大胜,要一战打出大汉的赫赫威名。 要让那些边陲小国,日后闻听大汉之名便心胆俱丧。 日正当空,号角齐鸣。 汉武帝挥手之间,十万大汉雄师如同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向南越汹涌而去。 此战,大汉军势如虹,一路势如破竹,连滇国,平夜郎,定南越。 一路摧枯拉朽,凡有阻挡者皆浩荡碾过,毫不留情。 充分贯彻了苍鹰搏兔犹尽全力的精神思想。 完美执行了高射炮打蚊子的战术指导。 浩浩荡荡的铁军,以利箭与铁骑向向天下宣告。 何为······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第75章 丝绸之路 经过了灭匈奴,定南越的两场辉煌大胜。 汉武帝的威名传遍了天下,周边的国家和部落纷纷前来朝贡,向大汉俯首称臣。 武帝登基不过数载,便以刀锋开路,用铁与血铺就了一条通往巅峰强国之路。 他以实际行动诠释了“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的坚定誓言。 【张骞终归开丝路】 随着画面的转换,金戈铁马的战场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大漠孤烟,商旅络绎不绝的景象。 在画面的中心,一个风尘仆仆、形容憔悴的男子,仿佛从历史的尘埃中走来。 【张骞,大汉王朝的开路先锋,丝绸之路的奠基人。】 在大汉尚还弱小的时候,张骞便受汉武帝之命,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前往西域的未知征途。 他的使命,是寻找盟友,共同抵御北方的匈奴威胁。 然而,他的旅程,却意外地开启了一条连接东西方文明的商贸和文化交流之路。 张骞的功绩,不仅在于他的勇敢和智慧,更在于他为大汉带来了无限可能。 在第一次出使西域时,张骞被匈奴所俘,但他并未放弃使命,而是以囚犯之身在匈奴境内生活了,深入了解了西域的风土人情和地理环境。 这一过,就过了十年之久。 十年啊,谁还能记得十年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吗。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无数人以为他忘记了使命,放弃了,投敌了,亦或者客死他乡了。 可他,身为汉使,自有骄傲撑脊梁,十余年来他始终未忘记自己的使命,也始终念着家乡。 无论我在这里生活多久,这都不是我的家乡。 终于,在匈奴战争打响的那一年,他扔掉了放牧的鞭子,趁着守备松懈,毫不犹豫的抛弃了所有,孤身一人的逃离了匈奴王庭。 那一刻,所有人都惊愕万分。 这个俘虏,乖顺了十余年,居然还没忘记逃跑,居然还没忘记,自己的身份。 他竟然敢,他怎么敢,孤身一人逃入大漠。 茫茫大漠,一个汉人,孤身一人,无粮无钱,放着安稳的生活不要,一定要去找死吗? 正是这种想法,匈奴人心中虽然震怒,但也没有特别担心,只是下令严查归汉的道路便将他抛之脑后了。 可没人知道,张骞,这个骨血里流淌着使命与骄傲的男人并没有选择逃回汉土。 他依靠着这十年来自己无数次在脑海中勾勒推演出的地图,决定一步一步继续西行而去。 身为汉使,使命尚未完成,怎有脸返程。 于是,一段迟到了十余年的西行路再次扬起了风沙。 这是他第一次出使西域,花了十余年,终于成功抵达了大月氏,并与西域各国建立了联系。 【张骞通西域】 简简单单的一个通字,每一笔中都灌满了血汗与折磨。 没有张骞恍如天方夜谭一般的坚持,古时东西方交流的壁垒就决不可能被打破。 他通的路,是传承了两千多年的丝绸之路,是帝国的广阔未来之路! 张骞之功绩,利在千秋。 但有来就要有回。 张骞离完成了使命,还差最后一步,那就是将所见所闻,路线地图与结盟的消息传回大汉。 可归途早已被匈奴兵层层把守,因此河西走廊这条最近也最好走的通道必然不能选。 于是他将视线投入了——青藏高原。 “嘶,瓜娃子你在逗我,一个做了十余年俘虏的人,还能徒步跨越青藏高原?” 看到这儿,直播间内的网友们实在忍不住惊呼出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现在有铁路直达,我在青藏高原都待不了不几天,氧气瓶都不够我用的,你告诉我他要徒步跨越?” “如果没猜错,这应该还是没做任何准备的,第一次就成功的旅程。” “我就住高原,你让我徒步翻越我都不一定吃得消,这人铁打的吧。” 咚~~ 一道重重地鼓点声响起。 众人的注意力重新被拉回了天幕。 伴随着一阵阵慷慨激昂的音乐声,众人看着张骞愣是凭借着一双肉脚,翻越了险峻的青藏高原,那是一道道天险,都被他以凡人之躯征服。 千般难万般险,张骞终于在天堑中战胜了死神,走过了最危险的路段,前路应当是一片坦途了。 可,天意从来弄人。 张骞在下山时,被高原的土着,羌族抓住了。 羌族在当时是匈奴的附庸。 因此虽然张骞为了不被再次囚禁而选择以人之身挑战天堑,可最终还是因为人祸,重新又被送回到了匈奴手上。 天意难违,渺小的人意真的能够胜天吗? 路上,张骞无数次的这么问自己。 可每每当他在绝望的边缘挣扎时,但内心深处总有一股不屈的火焰燃起。 我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我的双脚还能够行走。 我的生命还未到终点。 贼老天,我不死,你就不算赢。 我张骞,认命,但不认输。 终于,或许是连苍天也被他的决心所震撼。 这一次,张骞凭借着经验,只花了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成功逃了出去。 这一次,有惊无险。 这一路,太难太难。 但无论如何,这一趟横跨十余年的旅途,终于只剩下了最后的一段路。 终点终究近在眼前了。 这一次,他的眼中只有汉都。 他拼尽了一切,忘我的不断向前跑去。 终于,在一个红日即将破晓的时候,宏大的大汉都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汉武帝听到兵士的汇报,更是舍下群臣,不敢置信的出城相迎。 这一刻。 汉使衣衫褴褛,满身风尘。 武帝衣冠散落,双眸含泪。 他说:“臣,幸不辱命。” 他说:“爱卿,你的苦,朕知道。” 日出东方,金光破晓。 随着君臣双手紧紧交握,雄浑的金光在风尘仆仆的男人身后轰然炸开。 散碎的金光沿着男人足迹,铺成了一道直通西域的恢弘史道。 这条由一个渺小的男人用了十几年,一步一个血脚印,用命搏出来的长路。 【其名——丝绸之路】 无数铃声遥过碛,应驮白练到安西。 第76章 汉武文治 休养了一段时间后,张骞再次受命出使西域,而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带领着一支庞大的使团,携带着大汉的丝绸、茶叶和瓷器,穿越了茫茫的沙漠和险峻的山脉,将大汉的文明和友谊带到了更远的地方。 他的足迹遍布了今天的中亚、西亚乃至欧洲,为大汉王朝赢得了无数的尊重和赞誉。 自此,丝绸之路成为了连接东方与西方的纽带,它不仅促进了商品的互通,更是成为了双方文化交流的桥梁。 他不仅将华夏的文化传播到了远方,也将远方的文化带回了华夏。 佛教、伊斯兰教、基督教等宗教思想,也通过丝绸之路传入中国,与华夏本土文化相互融合,形成了独特的宗教文化景观。 他不仅是大汉的使者,更是整个人类的使者。 丝绸之路也成为了历史上极为璀璨的一颗明珠。 【千古阳谋——推恩令】 汉武帝,作为千古一帝,文治武功自然缺一不可。 在汉立国之初,高祖刘邦大肆分封诸侯。 时隔几代发展,分封的诸侯王如附骨之疽一般,势力如野草般疯长。 他们于封地之上,拥兵自重,似一个个独立的国度。 他们有的富可敌国,有的兵强马壮,对中央朝廷的权威构成了严重的威胁。 大汉看似安定祥和的锦绣山河,实则暗潮涌动。 如始皇帝一般强势的武帝怎能容忍此等局面。 于是他召集群众,令手下官员纷纷献计献策。 而朝堂之上,有一臣子,身材瘦小,其貌不扬,但他顾盼之间似乎蕴藏着无尽的智慧之光。 其名,主父偃。 他对汉武帝深深一揖,声若洪钟,缓缓道来:“陛下,臣有一计,可解诸侯之患,名曰推恩令。” ”哦?“武帝眉头一挑,目光如鹰隼一般,瞬间锁定于他,”爱卿速速道来。“ 主父偃轻咳一声,”自古以来,诸侯王之封地与权柄,皆由嫡长子一脉相承,而其余子弟却无人重视。 臣之推恩令,便是将封地恩泽广布,藩王死后,王位由嫡长子继承,但封地却是所有子嗣都有资格继承的,不论嫡庶,甚至包括私生子。 如此,诸侯之封地必将如那被分割之饼,越分越小。 如此便不虞有诸侯尾大不掉之忧。“ 有朝臣担忧的问道;”若诸侯不愿意呢,接此令便是自取灭亡,诸侯怎么会看不出来。“ 主父偃自信一笑:”纵然诸侯与嫡长子拒不接令,但他们的子嗣何其多,权力的诱惑下,自然有人帮我们把这个政策推行下去。“ “因此,他们要不接受,荣华富贵一生,要不就只能,反。”主父偃的眸中杀气腾腾,“如今陛下军威正隆,如诸侯王造反便是自寻死路,正好以王师讨伐不臣。” 武帝闻言,瞳孔中一道精光闪过。 哈哈,此法一出天下可定矣。 “毒,真的毒啊,所有一切算计都摆在明面上,对方哪怕明知是陷阱都不得不跳。” 朝臣摇了摇头,拜服道,“果然阳谋最杀人,下官服了。” 武帝虽以武为号,但其文化领域的贡献也不可小视。 在汉初,百家学说仍相对活跃。 在汉武之前,大汉奉行道家的黄老学说,采用无为而治的治国手段。 属于那种皇帝尽量不瞎折腾,让饱经战火的天下得以休养生息。 哪怕匈奴来袭,也不劳师动众的远征,只是送两个公主去和亲,能消停一阵子就消停一阵子。 因此,当时的青壮年劳动力都将力气投入了耕种与生孩子上了。 人口越来越多,税收也越来越多,真正实现了国家富裕。 但钱攒下来就是花的。 当汉武帝横空出世之后,几场酣畅淋漓的大战,打出了大汉累世的威名,但也打空了国库。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在内政上,武帝一改道家国策。 采用了董仲舒的思想——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大殿内,一身着儒衫的学者面对年轻的帝王侃侃而谈。 “陛下,且看历史长河,自先秦起,百家争鸣,那墨者兼爱非攻,道家逍遥无为,法家严刑峻法,阴阳家推论天地。 百家争辉,看似繁盛,然思想纷杂,犹如百鸟乱啼,百姓无所适从,国家政令推行亦难有统一之准则。” 武帝闻言微微皱起眉头,缓缓踱步,似在思考着董仲舒话中的深意。 董仲舒见状,进一步道:“微臣,融合了阴阳家、法家等百家思想,创立了新儒家。” 【以儒为皮,以法为骨】 董仲舒的儒家不只是通过倡导发扬人的善性来达到仁政的目的。 自他以前的儒家主张仁政王道,讲究克己复礼。 而他在这个基础上,加上了忠君,纲常,天人感应,大一统的新主张。 新的儒家相比于“仁”更强调“大一统”思想。 对外用法度规范官员百姓的行为,强化统治,对内以儒家的等级观念和忠君思想,来维护封建秩序。 除此之外,董仲舒还提出了皇帝即为天子的理念。 他将皇帝视为天意的传达者和执行者,认为皇帝的权力和地位是天所赋予,从而确立了皇帝的神圣不可侵犯性。 此举极大地强化了国家的统一和君主的权威。 也因此,汉武之后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变得更加有力。 独尊儒术之后,汉武帝还设立了太学,这是一所培养国家栋梁的摇篮。 他将教育与选拔官员紧密结合了起来,使教育成为培养人才、维护统治的重要手段。 这一举措确立了教育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的重要地位,推动了古代教育的发展,其造成的影响延续了后世千百载,始终未曾断绝。 而儒家倡导的仁、义、礼、智、信等道德观念,随着“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推行,如同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深深地植入了人们的心中。 这些道德规范,成为了社会的主流,塑造了汉代乃至历朝历代的文化传统和价值观念。 纲常立世安社稷,文风化雨润千秋。 第76章 位面之子? “兄弟们,这些道德规范看着怎么那么眼熟的啊!” 随着汉武帝的功绩盘点完毕,天幕也缓缓暗了下来。 虽然天幕的画面暂停播放了,可直播间的众人却一秒都等不了,纷纷吐槽了起来。 “别眼熟了,这不就是现代社会的道德观念嘛。” “这是几千年前吧,几千年前定下的道德标准,我直到现在都还在遵守?古人都是什么妖孽啊,脑子都怎么长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啊,几千年啊,沧海都能变桑田了,可思想文化,道德境界居然能绵延千年,传至今日,太可怕了,太可敬了。” “是啊,一想到我们与先贤的思想一脉相承,历经了数千年风雨都没有断绝,这种大智慧,真的赞叹二字我已经说累了。” “奇怪了,目前国外考古出来的历史也不这样啊,他们以前的和现在的,别说道德标准了,人种都不一样了,是只有我们华夏特殊吗?” “楼上的,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国家是仅有的几个历史传承从未断绝的国家,所以这么特殊?” “嘶,你这么一说,我民族自豪感都起来了。” “哈哈,汉武帝要是知道后世人至今还是以汉族自傲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就在众人讨论的热火朝天之际,天幕的画面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轰。 一颗橘红色的陨石挟裹着炽热的尾焰,轰然砸向了大地。 而落点处,人群密密麻麻,似乎是有一方军队驻扎。 随着天幕景象的变化,封禅祭台上的汉武帝身影也逐渐隐去。 而一侧的汉光武帝刘秀则正式登上了祭台。 焚香,祭天。 吼~~ 天幕卷轴上的金龙再一次咆哮而出,散发出了耀眼的金光。 【光武中兴,复辟汉室】 岁月悠悠,无论曾经多么强大,西汉王朝终究难逃衰落的命运,逐渐走入了末路。 世易时移,汉王朝最终被王莽的新朝所取代。 而刘秀,在新朝以平民之身,重新举起了光复汉室的大旗,最终成功恢复了刘氏王朝,再次实现了汉帝国的中兴。 国灭,复辟并再次兴盛的壮举,纵观数千年的历史也是独一无二,仅此一例的。 “嘶,很厉害,也有个开先河的成绩,可为啥感觉上逼格好像跟之前两位先祖差了点那么点意思呢?”这一条弹幕发出,无数的点赞紧跟而上。 “可能是因为一个是开疆拓土,一个只是收复失地吧。”虽是在辩解,但明显能感觉出他话语中的怅然若失。 “急啥,这不是才盘点到他的第一个功绩吗,说不定人家在中兴汉室的过程中还做出了什么惊天动的大事呢。” 看着一个个鸡蛋里挑骨头的杠精,一些乐子人站了出来为老祖宗说话。 “就不能是人家复国的时候开发什么足以流传后世的兵法战法嘛!(狗头滑稽)” 网友们已经被开大一统先河的秦始皇,与以国号命族名的汉武帝养刁了胃口,骤然看见这等千载历史独一的复辟功绩竟也有些微不满。 欲戴王冠先承其重,当你立于聚光灯下,一言一行,莫说行差踏错,哪怕是不够出色也会被人口诛笔伐。 随着画面的演绎,天幕卷轴上的金龙逐渐不满在边缘游弋,竟一跃冲入了文字内。 化龙为字,墨色文字化为了金龙腾文。 【位面之子——汉光武帝刘秀】 “???” “我看到了啥?” “天幕这么与时俱进的吗?连网络用语都已经熟练掌握了?” “难道古代就已经有了位面之子的说法了?” “位面之子?严格来说够资格在天幕上留名的哪个算不上位面之子,真要把我放他们位置上,早死的渣都不剩了。” “嘿,天幕这次成功勾起了我的兴致了,我倒要看看,这汉光武帝究竟有多么受上天垂怜,才能在这么多‘主角’的手里面夺了位面之子这一称谓。” 当众人还在质疑汉光武帝登上封禅台是否具有资格时,金龙化字,将他真正的名号公诸于众。 而天幕这机缘巧合浮现的,宛如解释的文字,就如火星子投入了油桶,瞬间将直播间内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一石激起千层浪。 “位面之子”,现代人多么熟悉的词汇。 一个时代都不一定能有一个人够资格担负得起这个名头。 若是对比同一时代,众人自然不怀疑刘秀是不是够资格冠以这个名号。 可若是将对象放到这条浩瀚的历史长河中,单单就目前已经出现的历史人物,哪一个不是满身的传奇色彩。 卫青,霍去病,张骞等,这哪一个人生不是跌宕起伏。 他们能取得这些成就,除了自身的硬实力外,运气哪怕差一点都是身死道消的结局。 这几人在完成个人伟业时,哪个不是经历了千磨万难。 说他们是一个时代逆天而行得主角,毫不为过。 而同为帝王的秦皇汉武更不用说,这两位的丰功伟绩甚至都难以细数。 这两人可都是横扫天下无敌手的绝顶猛人,寻常人别说是跟他们同台竞技了,只怕是被他瞪一眼就要肝胆俱裂了。 在众人眼中他们哪一个不是时代之子,哪一个当不上位面之子的头衔。 可在天幕的盘点里,他们与刘秀相比,与”位面之子“这个名号的契合度都弱了一筹。 这刘秀,究竟凭什么能够脱颖而出,独独被冠以“位面之子”的名头。 众人好奇中都不免带着一丝怀疑。 难道说,这次中兴,是兴到占领全世界了? 就在这时,汉光武帝完成了祭天仪式,众人也终于得见这位被称为“位面之子”的帝王的庐山真面目。 怎么说呢。 有点失望吧。 画面中,身穿帝袍的帝王面容俊雅,脸上挂着一抹亲和的笑意。 他不同于始皇帝的凶煞威严,也不同于汉武帝的矜贵骄傲。 他看上去,就显得十分温顺无害。 甚至于,明明穿着华贵,却能让人感觉到一丝朴素的意味。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种草根感? 光武早知尧舜事,只今那得子陵滩。 第77章 新朝遭灾 随着刘秀祭天结束,青烟缭绕漫晴空,于天幕上再次组成了一幅新的历史画卷。 而这次出现的主人公却似乎不是那位祭天封禅的君王? 【王莽改制】 西汉末年,王莽篡权,建立新朝,推行新政,史称王莽改制! 自此,曾经辉煌的西汉王朝彻底走向了灭亡。 画面一转,已经登基为帝的王莽坐在龙椅上挥斥方遒,颁布了一道又一道的命令。 “人本生而平等,自今日起废除奴隶制度。” “全国土地均收归国有,称为”王田“,禁止私人买卖,一户人家中男丁少于八人而田地超过九百亩的,需将多出来的田地分给邻里乡党。” “百姓因为祭祀或丧葬缺钱,可以向政府申请无息贷款;如果因为生产和商业缺钱,也可以向政府申请贷款,但偿还这种贷款的时候,需要向政府缴纳一定的利息。” “国家会对商品明码标价,商人不得私自囤货,不得肆意抬价压价,若商人存在亏损的风险,国家会出面把东西买走。” “礼教束缚对妇女过于严苛,孤下令,宫内女子皆可身穿短裙,最低可到膝盖,以为天下先。” 这一系列前卫的政策让在场的世家大臣们瞠目结舌,纷纷高呼陛下要三思啊! 但王莽只是大袖一挥,不容置喙的说道,“孤这是命令,而不是与你们商量。” 说完后他便拂袖退朝离去。 天幕上的画面随着王莽的离去渐渐暗淡。 就好像是一出戏的序幕落幕了一般。 你方唱罢我登场。 直播间内,随着天幕播放减缓,无数条充斥着特效的弹幕轰然爆发。 “人人生而平等?这是古代王朝能有的思想,还是帝王提出的?这觉悟也太高了吧,这还是封建君主专制的场吗?” “我要是穿越过去成了皇帝,我都不会提什么人人平等。” “兄弟,懂你毕竟要是人人平等了,你还怎么纳三千后宫对吧?。” “他的第二条政策就是现在的土地国有制和均分制的雏形吧?这玩意不是现代才使用起来的土地制度吗?它是跟我们的政治制度息息相关的吧? 古代这么早就有了?这么早就能有了?” “扯吧,要是自古就是这制度,现代还搞什么国有和均分的制度创新啊,直接继承老祖宗的智慧,拿来就用了。” “还有这个贷款,古代不都是重农抑商的小农经济吗?不是说秦始皇是第一个统一了货币体系的人啊,这才过了多久,借贷这么先进的商业理念就出来了?” “而且,市场宏观调控,好熟悉的词啊,我上学时背这些理论头都炸了,原来它的历史那么悠久?我一直以为它是近现代才诞生的。” “吸溜,短裙哎,不是说古代女子都很保守的嘛,这都可以穿短裙了,果然砖家误我啊。” “不是,就这思想这觉悟,你确定他是古人?我咋感觉像是从现代穿越过去的?你要不跟我说位面之子是刘秀,我铁定锁死王莽大帝是主角啊!” “同感+1。”“同感+1。”“同感+1。” 不得不说,网友们的第六感还是很准的,毕竟在大多数小说里穿越者与位面之子大多数都是形容同一个人的。 但可惜,偏偏这位疑似穿越者的王莽生不逢时。 浩荡历史长河,他哪里不好穿,偏偏穿越到了真神仙打架的西汉末年。 还恰巧与位面之子站在了对立面。 反派出场之后就该轮到主角了,天幕的镜头随之转向了一位在地里耕作的淳朴青年。 在画面里,他抹了把汗,用手感受着远方吹来的微风,抬起头,眯着眼,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该起风了啊······” 不一会儿,新朝大地上狂风大作,天幕里,镜头随着风儿跑遍了全国。 而每到一处,卷轴上就出现一句注解。 【公元11年,黄河改道。】 画面中原本奔流不息的黄河突然拐了一个弯。 仿佛在说,这么多年了,这条路老子走腻了,我要换条新的道路,去看看新的风景。 于是,华夏历史上的“百灾之首”—黄河改道,就这么发生。 本来只是一条河流改道,也算不上什么。 可耐不住这是黄河啊。 自古被誉为母亲河的黄河啊。 它的河域沿岸住满了人。 是当时最大的人口聚集地之一。 这一改道所造成的危害甚至可以说是祸及全国。 【公元14年,四月落霜,草木死;六月黄雾遮天。】 都说清明时节雨纷纷,可没人说四月时分还有冰霜临世啊。 成片的草木纷纷冻毙,沿海地区,水灾不绝。 六月更是黄雾漫天,这要是个西幻世界,众人就该沉浸在克苏鲁即将来临的恐慌感中了。 【公元16年,地震,震后遇大雪,雪厚一丈。】 地震,雪灾同一年降临。 白茫茫的雪天里,一脚踏出······ 抱歉,积雪可能比你还高半个身子,你压根迈不出脚。 【公元17年,荆州大灾。】 【公元21年,关东大霜。】 【公元22年,关东饥荒,蝗虫漫天。】 短短几年,各种天灾接踵而至,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已经到了易子相食的地步。 更别说,王莽还在上层大刀阔斧的进行新政改革。 一时间,刚刚安定下来的新朝,烽烟四起。 “······” “咱就是说,王莽这可怜的娃儿不是犯天条了吧。” “啊,大帝,我的王莽大帝啊,仅从运气论,这是历代里最惨的帝王了吧。” “嘿,我就说刷国抖涨见识吧,刷的久了我都能看到有人在这儿可怜皇帝的。” “别这么说,就这经历,换一句可怜不过分。” “别不是王莽真是穿越过去的,为了让历史回到正轨,所以苍天降下各种灾害,我记得这有个专有名词,叫,叫什么来着。” “历史的修正力?” “对,就是这词。” “嘶,要真是你这种说法,那这时候苍天就该推出他的代言人跟王莽这个穿越者对着干了。” “所以······位面之子?” “······” 这不,一下子都对上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 要说这王莽啊,即便道德都作假,毕竟均田却是真。 无非新政伤旧贵,才有善举乱时风。 第78章 陨星天降 刚刚建立的新朝在连绵不绝的天灾下,还未走向昌盛便再一次动乱四起。 天下大乱,自有英雄出世,于是天幕将镜头转到了真正的主人公身上。 【公元前五年,汉光武帝刘秀出生。】 在一个平凡的农家,一个被命名为刘秀的婴儿呱呱落地。 随着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划破天际,一道耀目的赤色光芒凭空而现,照亮了本应黑暗无光的房间。 而异象并未就此结束。 第二天,刘秀之父刘钦的房门前,三株小米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破土而出。 这三株稻穗自发芽后就如抽风了一般疯长,一茎上结了九穗,而且每株的长度还都比普通小米高了一尺二。 乡亲们见到这神奇的景象,纷纷感叹这孩子出生时便伴有吉祥之兆,将来必定不凡。。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刘秀渐渐长大,他却一直没有展现出任何非凡之处。 众人都认为他已经泯然众人了。 可对此,刘秀却毫不在意,只是认真生活,一直乐乐呵呵的。 读书,练武,务农,本本分分的做着所有升斗小民该干的事。 这个农家子,从小就安分老实,最大的野心或许就是那句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为官当为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 这样的人,若非时势造英雄,或许真的会甘心泯然众人吧。 【昆阳之战!】 可人生的发展,从来不会以人的意志为准。 他哥哥刘演不甘于现状,于是纠集了一批人手扯旗准备开始造反了。 队伍拉起来了,名头打出去了,甚至城池都占领了一个。 按理说,这次造反的开端还算是比较顺利。 可戏剧的是,当带头大哥率众造反的是他,但当反抗军做出了点成绩后,被拱卫称帝的却是另一个刘氏宗亲,刘玄。 他辛苦拼出来的成果被人摘了桃子。 可帝王又哪是那么好当的,尤其是像他这种并不是依靠自身出色才能上位的。 如果不能承受皇冠的重量,纵然勉强带上了皇冠,那也只是沐猴而冠。 更何况他们争夺的还只是一个刚起步的反抗军内自称的皇位。 无论是自不量力称帝的刘玄,还是徒有野心的刘演,他们都远远低估了与统一的朝廷开战的难度。 随着王莽大手一挥,朝廷便出动了百万大军。 四十几万的百战精兵,携着绵延千里的后勤辎重与各地援兵,以高射炮打蚊子的碾压之势,冲着他们唯一的占地,南阳而来。 只一眼,无论是称帝的刘玄还是野心勃勃的刘演,都被吓得肝胆俱裂,莫说布局反击,满脑子都是逃跑的念头。 诺大的反抗军,无一人敢战。 最后,还是那个老实本分的农家子,那个最大的梦想只是当个金吾卫,娶上阴丽华的刘秀,放下了锄头,接过了兵权。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这个平日里从来没被人放在眼中的小子,率领不知从哪借来的一万人,与四十多万的雄师对阵于战场之前。 此时天已迟暮,黑夜正式降临。 深深的夜色就如一层厚厚的阴霾,沉沉的盖在了反抗军众人的心头上。 像是为了营造悬念,天幕的镜头在战场上特意停留了片刻,将敌我两方的兵力对比清晰的呈现了出来。 从高空俯瞰,一边是浩浩荡荡的大军,无边无际。 另一边看上去也就芝麻大小,像个小黑点似的点缀在地图中间。 无论谁看到这种兵力对比,都只会摇摇头,感慨的叹息一声。 当真是鸡蛋碰石头,可怜不自量啊。 “兄弟们,我突然有点理解什么是tm的天命之子了。” “不是,什么啊,你就理解了,一万对四十万啊,那tm就是四十万头披着甲胄的猪也能把刘秀大军踩死了,他是拿什么赢得?靠意志,热血吗?” “说不定靠的是无上嘴遁呢。” “这局面,真的,就一人一口唾沫,四十万大军都能把这一万人给淹死。” “对,不行就一人再尿一发,妥淹死,包的。” “楼上的,有没有一种可能,四十万人有些射不了那么远呢?” “这尼玛都能赢?开无敌锁头挂了吧。” “我就说这地球ol服遍地漏洞吧,刘秀一定是钻了服务器的漏洞了!” “我觉得天命之子嘛,肯定有天兵相助,指不定打着打着,天上就下来帮手了呢。” “你咋不说天降······” 【夜有陨星坠营中。】 “真有陨石!” 伴随着天幕文字的适时更新,网友们一个个都惊呼出声。 哗啦~~ 正当直播间的众人猜测纷纷之际,战斗终于进入了白热化。 嗯,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随着天幕上骤然一道惊雷炸响。 整个夜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被染上了热情如火的红色。 天显异象如有朱雀腾空。 不一会儿,一颗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巨大陨石,穿云破雾,如乳燕投怀一般,向着大地狠狠砸了下来。 看着这令人悚然的天象,数十万绵延不绝的大军在此时展现出了惊人的军事素质。 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但凡长官不开口,纵然有数十万人,依然能做到让整个战场寂静到只能听到剧烈跳动的心脏声。 当然还有那丁零当啷的武器坠地声。 而城门前,那个策马横立的青年见这可怖的异象却只是不屑的瞥了一眼,随后面色平静的横枪直指四十万敌军。 寸步不退。 仿佛他面前的只是四十万棵稻草。 轰!! 不一会儿,只见天际的陨石精准的避开了刘秀一方所在的城池,正对着朝廷大军的中央,砰然而落。 炽热的白光亮起,整片天地仿佛都被这股刺眼的光芒充斥。 随着乍闪即逝的白光消散。 滚滚烈焰轰然散开。 骤然的高温爆发,将整个战场都化作了千度高温的桑拿室。 极致的高温下,武器都有了消融的迹象,更别说只是血肉之躯的人儿了。 一个个龙精虎猛的战士在顷刻间便融化了。 战场在对峙环节结束后,就直接进入了最后的白,热,化阶段。 白骨高于蚩川雪,血飞迸作汾流紫。 第79章 烽火连天战未休 战场上,朝廷的士兵们传出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而反观他们的对手,不能说毫发无损,只能说陨石与人秋毫无犯。 只见以刘秀枪尖于地上一划,热浪、碎石、狂风似乎都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所阻挡,无法越雷池一步。 “天罚,这一定是上天降下的惩罚,他们才是正义之师。” 幸存的将士们心胆已经被吓破了,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声音中满满的都是绝望。 王莽一方的领军大将王邑听到这些话,眼前一黑。 他知道,如果谣言四起,无论真假,都会严重打击军队的士气。 更何况,如今还有这颗不长眼的陨石仿佛在为这些谣言提供铁证。 莫说是麾下的士兵,作为主将的他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不然营啸就在当下了。 于是,他强撑起胆气,声嘶力竭的高吼。 “都是巧合,给我攻城,督战队呢,但有畏缩不前者,杀;如有逃窜者,杀。” 直面死亡往往是克服鬼神之说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无论如何,四十万大军加无数辎重千里而来,纵然真的天塌了也绝不可以不战而退。 故此,王邑红着眼,带着督战队,以铁血手段收敛部队,准备重整旗鼓,再度攻城。 毕竟纵然陨石天降,我方损失惨重,但敌军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万民兵。 优势在我。 在众人的一番折腾之后,天际放明,红日破晓,黑夜终于过去了。 【昼有云如坏山,当营而陨】 正当王邑好不容易将大军重整完毕,准备攻城时,天空中又出现了异象。 一大团如山一般大小的云朵,晃晃悠悠的从刘秀的头顶飘过,与他们秋毫无犯。 然而等飘到了朝廷大军的上空,就仿佛是故意来碰瓷的一般,一见人就倒。 那叫一个身娇体柔易推倒啊。 一刹那的功夫,天际的云团就如山崩一般铺天盖地的朝着王邑的军营砸了过来。 等到快接近地面,与人接触的时候,又遽然而散。 虽然没有对大军造成任何损伤。 但这一出发生在陨石天降之后,真的可以说虽然伤害性不大,但惊吓性直接拉满。 大军好不容易重新建设起来的心理防线再次崩溃了。 鬼神之说自古就难以断绝,更何况这次接二连三的出现了这等怪异的天象。 能控制天象者,不管真假,对普通百姓来说都必将敬若神明。 更何况此情此景,巧合的实在过分。 莫说在鬼神之说盛行的古代了,就放在唯物主义为主流的现代,也没几个人敢笃定自己见了此等情景会毫不动摇。 经过这一连串的异象,军心已经萎靡到了极致。 但既然能被委以三军主帅的重任,王邑也绝不是个无能之辈。 “督战队呢,胆敢散播谣言者,杀。” 他强打起勇气,持剑执鞭,连杀带吓的好不容易从十几万的大军中重新拉起了几万人的前锋队,准备用一场胜利来驱散将士们心中的恐惧。 几万对一万,仅从数量上看······ 优势仍在我。 这厢想着,他就率领前锋军队向着南阳直冲而去。 但战争的结果绝不是简单的数字游戏可以囊括。 几万心胆沮丧的疲惫之师,面对一万以逸待劳的民兵,胜负便已经带了悬念。 而若是敌方带军的将领,还是一员足以青史留名的猛将,那胜负就要颠倒过来了。 刘秀,虽然名字中带着“秀”字,但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马上皇帝。 论打仗的能耐,即使与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顶尖帝王相比,他也都能挤进第一梯队。 说他是当世名将绝不为过。 只是他人生中玄幻的色彩太过浓重了,才将他优秀的军事才能掩盖了。 从古至今,也或许唯有他这种,个人能力出众,又得上苍庇佑的人,才能让这句“一万对四十万,优势在我”的笑谈变成现实。 眼见敌军携带疲惫之师强行冲锋,刘秀毫不犹豫地带着借来的几千援军,来了一个反冲锋。 双方交战,王莽军一触即溃。 刘秀就这样当着十几万大军的面,把王邑勉强组织起来的先锋军打的狼狈而逃。 “冲啊,跟着我一起冲!” 有的人,冲锋号是故意喊的大声点,意思是“快,你先上。” 可有的人,冲锋号只是情绪上头,宣泄一下的,意思是“快,不跟上你连汤都喝不到了。” 这不刘秀一句话还没吼完,他自己已经策马撞进了王邑的军阵中。 左冲右突,他一人宛如一军,那骇人的气势,令敌军还未交手,力气便弱了三分。 主将王邑不断地调兵遣将,想要擒下刘秀,然而他麾下兵士早已胆寒,没有溃逃便已经是训练有素的体现,哪还有胆去与这位疑似天灾最大的庇护者对抗。 无奈之下,王邑只能不断后撤。 待见到刘秀冲进了王邑所在的指挥所,却未能找到主帅,无奈下,只能斩杀了副将王寻先出气后。 经此一役,王邑终于也被吓破了胆子,带着一队人马,疯了一般逃离了战场。 爱谁谁,这活真没法干了。 陛下啊,实在不是臣无能,是这家伙,他,压根就不是人啊。 正常情况下,主将逃窜后,敌军应当成为待宰的羔羊,任人宰割。 可这次,留下的待宰的羔羊还有十几万啊。 就算士气萎靡,战力极低,但也不可能放着不管啊。 杀,不说道德问题,就南阳这么点人,得杀到猴年马月去。 更别说他们还是军士,战败投降人家还会束手就擒,若是被逼上死路,纵然没有主将带领,他们的乱拳也能打死老师傅了。 可不杀?也没地方能安置啊。 放任?卧榻之侧怎能容他人酣睡,更别说还是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了。 虽然这场战斗胜利了,可胜方脸上毫无喜色,看着敌方的溃败之军,他们眉头紧锁,束手无策。 无可奈何之下,他们只能将目光投向了他们新的主心骨,刘秀。 倾蹶新朝鸣丧鼓,烽火连天战未休。 第80章 风师雨伯听令 【雷似狂,雨如注,洪水无情。】 刘秀没有辜负众人的期望。 只见他驾马横枪来到了乱糟糟的大军阵前。 面对着眼前数十万的败军,只见他嘴唇微动,不知道说了什么。 南阳内的友军见此情景微微摇了摇头,要是嘴遁有用还要陨石干嘛。 更何况虽然经历了冲杀与陨石,敌军还剩十几万人,光靠说,唾沫耗干了都说不过来啊。 但基于之前刘秀神异的表现,人们的心中还是保留了一丝的期待。 正当众人屏息凝神之时,骤然,天色大变,风云起陆,狂雷滚滚。 上一秒还是青天白日,下一秒大雨就毫无征兆的倾泻而下。 风大,雨狂,雷奔腾。 一时间就如特大台风登陆了一般,暴雨如注,借着雨水的助力,蚩川的水很快就冲破了堤坝。 浩荡千里的河流,决堤而下,泛滥的大水沿着山道,无情的淹没了敌营。 这一次,王邑的十几万残军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天灾面前陷入了全面崩溃。 身心俱疲。 怕了,真的怕了。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俺身上这几两肉哪有粮食值钱。 俺投军“卖身”换点饷银,纵然战死沙场,俺也人,不亏。 可没人跟俺说,还要跟神仙打斗啊。 俺这辈子就这样了,死就死了。 可下辈子俺还指着投个好胎呢。 你让俺跟神仙打架,被打死了也就算了,万一神仙发火了,让俺没有机会转世投胎了怎么办。 这点饷银买俺这辈子够,可想买俺生生世世,那太黑了吧。 洪水奔腾,人间如炼狱。 【走者相腾践,伏尸百余里。】 十几万的大军,最终在绝望恐惧中走入了毁灭。 那一日,鲜血流了满地,奔腾的河流都被染成了血色。 漫山遍野的尸体,高高垒起,组成了人肉堤坝,甚至将蚩川涌出的洪水都给截断了。 王邑早就被吓破了胆,头也不回的一路远遁,最终侥幸逃离了这片天灾笼罩的绝望战场。 他的几十万的大军死的死,逃得逃,待得现在,他身边就只剩下了几十名亲兵相伴。 可从始至终,他们的对手不过仅仅一万,甚至算不上训练有素的民兵啊。 这一败,非是败给人,而是败给天啊。 【这就是流传了数千年的刘秀封神之战——昆阳之战。】 天幕前,封禅台上的几人和直播间内透过屏幕观看的几千万人,几乎都看傻了眼。 他们一个个都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般,傻傻的瞪大了眼眸,久久回不过神来。 良久,寂静的直播间内终于有人忍不住,发出了一句喝骂的弹幕。 “这尼玛是历史?你告诉我这是历史!!!” 若不是文灵只能演绎曾经的历史画面,众人绝对认为这是有人恶搞合成的画面。 小说话本敢这么写,读者分分钟就能给你表演一个毒发身亡,然后跑的一个不剩。 这种哪怕再脑洞大开的作者都不敢写的剧情,居然是活生生发生过历史? 众人一时都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我靠!我靠!我靠!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种时候,你只要扯着嗓子高喊,牛逼,就行了,任何其他的字眼都是累赘。” “啪,我有罪,我居然还怀疑秀大帝没资格上泰山封禅,就这非人的战绩,把别人都给砍了,他都得榜上有名。” “楼上的,你这话让秦皇汉武听到,估计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泰山封禅是为了宣示自身即位的正统,为了证明我这个皇帝的确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可咱们的秀大帝,直接就是老天爷的亲儿子了,别人来封禅来还·需要个资格,他应当就只是回家省个亲吧。” “这可不是老天爷的亲儿子嘛,陨石啊,这可是天降陨石啊,修仙小说里能召唤陨石的都得是一方大佬了啊。” “还有风雨雷电,狂风暴雨,感情雷公电母,雨师风伯都要卖我们秀大帝一个面子的吗?” “不是,我现在有点心疼敌军大将那个叫王邑的怎么办了?” “哈哈,心疼+1,这真的是非战之过。” “心疼+,你说人家好好的跟你拼冷兵器,结果你出手就是禁咒,忒过分了。” “对啊,这哪是什么位面之子啊,这明明就是禁咒大魔导师啊。” “这么一想,面对自然大魔导师,王莽居然只派了区区四十万人就敢来攻打南阳,这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我们秀大帝了啊。” “《我重生后用权谋称帝,结果你告诉我这是修仙世界?》” “这书我有前途,我投了。” “心疼莽哥一秒钟,真不是你不够强,实在是敌人太妖孽。” “弱弱的问一句,就没人觉得如果刘秀失败了更好?” “知音啊,我也觉得,公元元年啊,王莽大帝就已经开始提倡人人平等,土地国有化,均分制,还重视商业,懂市场宏观调控,对女性又宽容。 吸溜,真这样发展了几千年,我都不敢想我们现在能过得有多好。” “······” “······” “······”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嘶,你别说,被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心动了啊。” “靠,真的是啊,秀哥儿秀掉的原来是我的富贵啊,靠了,抵制开挂,从我做起。” “如果我们从公元元年开始按照现代制度发展,就算有点水土不服,只要能坚持下来,我们现在怎么都不用学英语了吧。” “楼上的,大胆点,领先全球几千年的模式啊,如果真的没有水土不服,顺利发展下去,别说英语了,全球都得给我说汉语。” “全球殖民地?日不落华夏帝国?” “你们说的我都热血沸腾了。” “我算是知道了,真要是这种发展轨迹,王莽遭天谴一点不冤,历史修正力不修正他,还修正谁啊!” “得,网上一直讨论穿越者和位面之子谁牛逼,这下历史给出证据了,怪不得说书中啥都有,这下我信了。” 这或许是第一个,观众看完盘点后,立场并不完全站在那些被誉为千古一帝的一方。 当真是,最恨草莽无识见,错戡贤君千年阴。 第81章 凤袍女子 网友们的议论纷纷,暂且不提。 当汉光武帝的盘点结束后,天幕上的画面又一次的发生了变幻。 【煌煌盛唐,封禅者二。】 一辆华美大气的车驾携着绵延无尽的随从,抵达了泰山脚下。 一位气势慨然的帝王,迈着自信的脚步一步步的登山,并最终昂首站在了封禅祭台之上。 他的身边还伴随着一位凤袍加身,端庄秀丽的女子。 此女生的极美,但常人一眼过后,留在脑中的却绝不是她美绝人寰的容貌,而是她摄人的威严气势。 隐隐的能感觉出,她的威严较之那位帝王,更甚。 展步登台,帝王骄傲的一笑,他目光远眺,绵延万里的大唐版图于天幕徐徐展开。 “朕灭高句丽,平西突厥,将大唐版图扩充至1237万平方公里。” 帝王负手立于山巅,高声诉说着自己的功绩,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豪,眼中闪烁着成就的光芒。 祭台下,群臣齐声高颂,极尽所能的赞美着帝王的功绩。 而那位雍容华贵的女子,凤眸含笑,也微微行了一礼,她的目光牢牢的盯着高台上的帝王,眼含热切。 帝王看着佳人钦慕的眼神,更是意气风发。 可细细看去,她的目光,看似盯着祭台上意气风发的帝王,实则早已越过了他,望向了那辽阔的大唐版图。 她美丽的凤眸中,透露着磅礴的野心。 “哇,这妹子谁啊,为啥我感觉她比这位唐朝的皇帝威严还盛啊,感觉比他更像皇帝啊。” “这是封禅台上第一次出现女子吧,皇帝纵然封禅都带着她,可见她一定在帝王开创盛世的过程中起到了巨大的帮助,待会盘点帝王伟业的时候想必会作为‘绿叶’出现。” 网友们猜对了开头,可他们万万想不到结尾,这等奇女子又怎么会作为旁人的点缀而出现呢。 想以她为绿叶。 谁,配呢! 在众多网友的期盼中,天幕上的画面微微一顿,随即······暗了下去。 在乍暗复明之后,原先矜贵的帝王已经消失在了封禅台上。 伴随着帝王而来的华丽庞大的队伍也尽数消失,只有那位身披凤袍的神秘女子还留在封禅台上。 只见她挂着端庄的笑容,莲步轻移,站到了封禅台的角落中,似是为了给后来者让路。 众人期盼的帝王盘点并没有出现。 吁~~ 伴随着一阵马儿的嘶鸣声,又一队富丽堂皇的车驾停在了泰山脚下。 帝王在侍从的搀扶中步下车辇。 随着身形碾转,龙袍翻卷,其上丝丝缕缕的金线绣出了皇家无上的贵气。 帝王扶着车架,远眺山巅,眼中透露着满满的野心。 随后在一众官员侍从的拥护下,帝王登顶泰山,一步步迈上了封禅祭台。 “开元盛世,万国来朝,孤无愧先祖天可汗的美誉。” 伴着帝王骄傲矜贵的声音传出,天幕上展露出了一幅盛世画卷。 【开元伟业,堪胜太宗。】 随着画卷的徐徐展开,镜头从无数城池之上一扫而过。 在一闪而逝的画面里,百姓们家家有余粮,户户能吃肉,他们的脸上时刻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孩童们手持玩具,肆意的在大街上追逐打闹。 田野间,大片璀璨金黄的稻穗迎风挥舞,长势喜人,一看就是一个丰收年。 皇宫中,每个婢女都是清灵俊秀,妃嫔们更是一个个人间绝色,顾盼间倾国倾城,端的是人间灼灼好颜色。 【开元盛世,户户有余田,人均9亩不止,全国耕地达6.6亿亩。】 唐之一朝,开元盛极,统论国富与民强,开历代之最。 然而,盛极而衰,开元后期,长安烽火,三月不绝,巍巍巨唐,旦夕间近乎国破山河亡。 天幕之中,一夕之间,盛世的繁华烟消云散。 曾经繁华的宫墙瓦市仍旧矗立于世,但其内奔走的人们已不再是往日的模样。 原先自信开朗,衣着整洁的百姓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的流民,他们一个个都饿的面黄肌瘦。 他们拖着瘦骨嶙峋的身体,披着不能蔽体的衣物,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在大街上。 城池周边再看不到一抹绿色,人们恨不得捧起地上的土去吞咽垫饥,草根树皮等都已经成了稀罕物。 更有甚者,城市角落尚能看到两个妇人颤抖着在交换怀中的婴儿,而旁边是燃着柴火,煮着脏水的大锅。 其内隐约可见还有些煮烂的残肢断臂。 昔日的天上人间,如今已经成了人间炼狱。 那卷轴内活灵活现的金龙,此刻像是遭了重击一般,疯狂的颤抖了起来。 随着金龙发出凄厉的惨叫,周身散发着的金光更是被一寸一寸的染上了不祥的血色。 “哼。” 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冷哼传出。 “声音中萦绕着满满的怒意。” “始皇开天下一统之先河,武帝定绵延千载的汉之族名,汉光武帝,咳咳,更不是尔等可以碰瓷的存在。 浩瀚大唐确有资格入封禅盘点之列,但代表者不该是你等二人,退下。” 天幕中,隐隐能看到文灵那熟悉的身影。 他的身影似虚还实,面上还残存着怒意。 人影闪动间他便出现在了卷轴旁,嘴唇开合间,似是在安抚悲泣的金龙。 而随着他威严的宣判,金龙终于褪去了血色,恢复了平静,而封禅台上华贵的帝皇与奢靡的队伍也都已经消失不见。 最终,偌大的封禅台上只剩下角落中身披凤袍的女子,昂然而立。 随着四周的闲杂人等散去,凤袍女子迈着端庄的步伐,昂着头,如一只骄傲的凤凰,一步步走向了祭台。 随着步履迈动,她身上艳红的凤袍随风而燃。 衣袍上红羽片片褪去,金芒丝丝缕缕的浮现。 短短几步间,她身上艳丽的凤衣便已经被尊贵威严的龙袍所取代。 当她走到封禅祭台之下时,原本金丝雀般的后宫丽人,已经蜕变成了威压天下的千古女帝。 一夕凤袍转龙袍,绝代风华铸帝骄。 第82章 煌煌太宗业 千古未曾膺女帝,步步登高作大鸿。 女帝褪去了凤衣,披上了龙袍,正当她要迈步登上封禅祭台之时,又一道帝王虚影在她身侧凭空而现。 女帝侧头看了一眼,目光顿了一瞬,但最终也只是微微颔首,便继续登台。 而随着虚影逐渐凝实,一个英武潇洒的帝王从虚空中迈步而出,与女帝一同,肩并着肩踏上了封禅祭台。 【天可汗——李世民。】 【无双女帝——武则天。】 随着卷轴文字的显现,画面定格了在了一男一女两位并肩而立的帝王身上。 “刚才那是文灵吧?这届文灵这么霸气嘛!既定的流程说改就改!好歹也是能封禅的帝王,连名字都不配有吗?” 随着天幕的画面定格,直播间内的弹幕一时间热闹了起来。 “所以这次去封禅的皇帝不是唐朝最厉害的那两个?” “唐朝第二个封禅的皇帝,天幕后半段透露出的画面,别说繁盛了,你说他下一秒就要被灭国了我都信。” “原来去封禅不光是看功绩,还要看脸皮的啊。” “八卦下啊,是我的错觉嘛,我为啥觉得女帝跟天可汗站在一起好像比跟第一个皇帝站一起更般配,更有夫妻相啊。” “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可能因为都穿着龙袍?反正不可能真是夫妻。” “什么都八卦,那只会害了你们的,你这个瓜不保真不保熟的,女帝明显是第一位封禅的皇帝的妃子,怎么可能跟天可汗有关系,别说时代问题,伦理道德都说不过去。” “对啊,别说古代了,现代都没这么乱的!” “有没有可能,你感觉现代没这么乱只是因为你接触不到?” “兄弟们,我在白头鹰国留学,据我所知华夏人在国外的聚居地都叫唐人街,我一直不知道为啥这么叫,现在看到天幕盘点,你们说唐人街的唐不会跟唐朝的唐是同一个吧。” “嘶,你别说,还真有可能啊,文灵都说了,唐朝是有资格上封禅盘点的,只是代表皇帝没选对罢了,那唐人跟汉人一样成为后世人自称的名号完全有可能啊。” “唐汉?好耳熟啊,我想起来了,我研究历史资料的时候经常出现汉唐二字,汉唐盛世更是古人常挂在嘴边的最高赞誉,这么看来唐朝真的不弱汉朝啊。” “你们要这么说,我可就一整个期待住了。” “文灵不是只能记载当时发生过的事吗?这两位帝王应该没有来封禅为什么文灵还能播放他们的盘点?” “这种事曾有先例,文器内所承载的历史影像,就如一幕幕影片,是由精神文明精心搜集整理后嵌入文器中的。 而唯有那些被世人广泛认可的史实才能被转化为嵌入文器内的影片。 但只要两件事有相互关联性,人们在了解这两件事的时候情绪能得到累加,那么便可以将非当场发生的史实影像纳入其中。 因此倘若这一男一女两位帝王的事迹广为流传,人们对他们的传唱度足够高,那么有作为同一帝国,承前启后的朝代继任者这一层联系,便可以将他们的盘点加入进去。 这样做还能加强文灵的灵性与文器的强度。”一个神秀禅师id适时发言道。 “这是真专家啊,多谢大师为我等解惑。” “啊!啊!啊!女帝,是女帝啊,女人也能成为皇帝的嘛,姐妹们你们看到了吗?我们女人自古以来就不比那些臭男人弱。” 一石砸出了无数打拳手,无数的女性疯狂点赞跟评,称颂女性能顶半边天的弹幕一时霸了屏。 在直播间内乱象纷呈之时,天幕的画面也再次转动了起来。 只见英武的男性帝王在祭台上迈前一步,卷轴上的文字伴随着金龙的咆哮,散发出了万丈金光。 【九天闾阖开宫殿 万国衣冠拜冕旒。】 天幕的视角从苍穹俯冲而下,独属于大唐不夜城的华彩被涓滴不剩的展露在了众人眼前。 繁华的长安内,纵然夜幕已临,仍有络绎不绝的塞外行商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沿街叫卖香料。 妖娆的胡姬在灯火通明的奢华大殿内款款而舞,巧笑嫣然。 深闺红帐内传来温香软语,琴瑟合鸣间,有附庸风雅的才子在楼外争风赋诗。 河边,一盏盏孔明灯伴着鼎沸的人声,将百姓们的思念与盼望带上了星空。 即使如今已是更深露重夜晚,长安依旧靠着万家灯火,散发出灼灼光芒。 在这儿,四方民族共聚一方,百姓们安居乐业。 大唐在李世民的治理下,盛景卓然。 长安,身为大唐的首都,在那时,无疑是世界文明中最耀眼的那颗明珠,它所散发的文明之光照亮了一整个时代。 即使当时在欧洲,同为经济文化政治中心的君士坦丁堡,也没有资格与长安相提并论。 【昭昭有唐,天俾万国,熙攘繁盛,光耀万年。】 随着卷轴上文字的呈现,画面的镜头转到了一支正在书写的笔上。 只见笔尖滑动间一行行文字出现。 仿佛后世有人在对帝王生平作注。 “在唐太宗之前,三皇五帝,尧舜禹汤,便是千古明君的典范;而当李世民出世之后,太宗文皇帝便是后世帝王用于警醒自身的典范。” 伴随着这句注解,一个英俊的青年持着长枪,鲜衣怒马的从天幕中横越而出。 在他的脚下,恢弘雄伟的帝国版图徐徐展开。 青年纵马而过之处,所有土地都被烙印上了鲜红的大唐印记。 吁~~ 马匹落地,随着英姿勃发的青年翻身下马,他身周的旷野逐渐褪去,草木之景被富丽堂皇的金殿所取代。 青年身上的戎装也变为了明黄色的帝王服饰。 英气的青年转眼间便成为威严的帝王。 帝王肃穆的高坐在龙椅之上,而他面前,则是一片草原异族的首领在恭敬地跪拜。 此时的他们正神色谦卑的对着上首的帝王歌功颂德。 煌煌太宗业,树立甚宏达。 第83章 草原共主 【草原共主,天可汗。】 随着水墨一般的大字滴落在天幕上,墨迹缓缓流淌如历史长河一般,将辉煌的金殿冲刷的斑驳暗淡,画面遽然转变到了硝烟弥漫的战场中。 这是唐皇刚刚登基,草原各部还在耀武扬威的时代。 此时的长安还远没有天幕刚才显示中的那般繁华。 厚重朴实的城门前,草原来的大军已经陈兵列阵。 东突厥使者执失思力带着几个使臣,一路嚣张跋扈的走到了大明宫前,趾高气昂的喊道。 “奉颉利可汗和突利可汗之命,率兵百万,拜见唐皇。”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挑衅。 而听到东突厥使者满含威胁的话语,百官都慌了阵脚。 部分软骨头更是开始规劝唐皇迁都,以避锋芒。 毕竟说是拜访,可都陈兵百万于城下了,再不跑可不就是找死了吗。 但万幸,此时坐在皇位上的是千古一帝,李世民。 他不仅没有被东突厥使臣的这句话给吓住,而是柳眉倒竖,一怒拔刀。 他气势汹汹的把刀锋悬在执失思力头颅前,开口便历数了唐朝历代与东突厥的盟约。 从他那凶狠的眼神中,执失思力只感觉唐皇是想借着他们背弃盟约的名义把他砍了。 城外纵有百万大军,但他身后没有啊。 这一刀虚劈成功把东突厥使臣们吓得两腿发软,不住的瘫在地上求饶。 哼,陈兵百万,你东突厥有没有百万青壮年都是问题,吓唬谁呢。 唐皇不屑的看着狼狈的使臣,狠狠地啐了一声。 但两国交际并不是简单的言语之争,长安城外黑压压的草原骑兵不会因为东突厥使臣的退缩而退去。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当群臣还六神无主,惴惴不安之际,李世民强硬的压下了求和派和迁都派的声音。 他带着心腹大将迅速整合了城内的兵马,携着鱼死网破的气势与东突厥大军对峙在长安城下。 可败,可亡,不可投。 战斗首重气势,若狭路相逢你都不敢亮剑,那就注定你只能被人肆意欺辱。 两国之争,只有得寸进尺,哪有见好就收。 因此哪怕李世民明知打不过,也要摆出一副无惧来敌的架势。 他要让对方知道,纵然我大唐刚经历了政变,但动荡的只是朝堂,军队一直都是铁板一块。 若有胆你就来,看我能不能崩碎了你满嘴的牙。 颉利和突利二汗曾经都和李世民并肩作战过,深知此人足智多谋,勇武过人。 绝不打没把握的仗。 如今两人见他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果然被震慑住了,一时也不敢贸然进攻。 而当李世民带着高士廉,房玄龄等六人赶到渭水南岸与两汗相见时。 骄傲的帝王不仅没有试图求和,反而对着敌军破口大骂。 厉声质问他二人为何背弃盟约。 以六人之身指着几十万大军的领袖喝骂。 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完全视几十万大军如无物。 这样浩瀚的自信与凛然的傲意,普天之下除了唐皇李世民外还有谁能比! 在这样的气势压迫下,东突厥各族酋长都懵了,明明是他们兵临城下来威逼唐朝,怎么现在,好像反过来了? 最终在唐皇一番交涉下,双方大军各退十仗。 之后再由李世民决定孤身一人去与颉利可汗谈判。 对此,虽然百官死命劝谏,但李世民却已下定决心。 他威势凛然的看着百官,话语铿锵有力。 “大唐政权交接刚刚完成,还不稳定,若此时示弱,必被对方瞧出破绽,届时纵然长安城能守住,但突厥大军完全可以在周遭城镇烧杀抢掠,苦的就是我大唐百姓。” 言罢,李世民孤身一人朝着东突厥大军的方向赶去。 看着他的背影,百官尽皆动容。 此去承载的是千千万万的百姓的安危。 唐皇为此不惜单刀赴会,以身犯险,这便是千古一帝的觉悟。 最终李世民与颉利可汗在城下签订了渭水之盟,以钱财与岁贡换取了东突厥大军原路返回,赢得了一时的和平。 表面上东突厥不损一兵一卒便带回了大量的财物,大赚特赚,但实际上,在李世民的心中,渭水之盟已经成了东突厥灭亡的倒计时。 盟破之时就是东突厥亡国之日。 因此,当无数大臣都以为此事如武德年间一般最终以财帛和平解决时。 只有李世民辗转反侧,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他深以为耻,并为此没日没夜的拼命练兵,甚至下令让兵卒在宫殿内也要随身携带武器。 真理只在刀锋之内。 此时的大唐就如一头舔舐伤口的老虎,躲在暗处,冷冰冰的注视着猎物,随时准备扑上去将它一口吞下。 贞观三年。 东突厥内忧外患,李世民等待的机会终于到来。 大唐的军队就在草原各部毫无准备的时候悍然出击,如一头饿虎冲入狼群,疯狂撕咬,只一口就将猎物的脖颈狠狠咬断。 昔年的渭水之辱,唯有灭国才能雪耻。 每年那些财帛岁贡,就是你的买命钱。 贞观四年,东突厥灭国,颉利可汗被押解到长安,亲至李世民跟前道歉,向唐朝俯首称臣。 此一役后,草原各部皆胆寒,铁勒,回鹘等众多少数民族尊称李世民为“天可汗”。 自此,李世民的威名,从此在草原上回响,他不仅是大唐的皇帝,更成为了草原文明的共主。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后世对大唐的名将有个很夸张的评判标准。 【若没有灭国的功绩,便妄称初唐名将。】 【贞观九年,土谷浑被平定。】 【贞观十二年,吐蕃袭扰松州,遇唐军镇压,最终以吐蕃遣使谢罪告终。】 【贞观十四年,高昌国灭,大唐设立西安都护府。】 【贞观十五年,薛延陀派军侵扰南方,被大唐军队所灭,次年遣使朝贡谢罪。】 【贞观十六年,西突厥可汗亲征,被郭孝恪率轻骑灭之。】 一笔笔轻描淡写的战争,铸就了巍巍盛唐的丰沛武德。 潋潋草色迷三径,大唐风光动四邻。 第84章 赐名为媚 在那个年代,大唐对周边无数小国而言,是一尊何等可怖可畏的庞然大物。 但除了武功之外,唐皇的朝政治理之能亦是能在诸多帝王中排在前列。 而这就不得不提到那位千古谏臣——魏征。 【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 “人镜”魏征曾是李世民最大的死对头,东宫太子麾下的谋士。 “等等,东宫?我没记错的话,东宫这词指代的是太子吧?太子是未来的皇帝吧?太子是他的死对头?” “感情这位千古一帝是夺了他哥的帝位啊。” “多稀奇,古代嫡长子继承制就让我觉得很搞笑,一个帝国的主宰者,不根据能力只是看他出生早晚,这不就是把诺大的帝国未来当作儿戏吗?” 看到东宫太子是李世民的死对头,网友们一个个眼中都放出了八卦的光芒。 似乎是感知到了网友们的情绪,天幕中画面一转,宫墙上“玄武门”三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两个身着华服的男子被李世民追的落荒而逃。 两人的衣服多有破损,脸上身上都沾满了泥灰,那样貌说不出的狼狈。 但纵然两人已经落的如此境地,其中一男子的脸上仍旧挂着掩不住的傲然。 “李世民,我是太子,是钦定的大唐下一代皇帝,你这是造反,父皇不会放过你的。” “太子······” 李世民闻言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不再犹豫,牢牢的握住背上的长弓,手背上青筋暴起, 搭弓,射箭。 他紧咬着牙,双眼中布满了血丝。 “你享受着我的福泽还想要对付我,你是储君又如何,不过是坐享其成的太子罢了。” 箭已离弦,便无法回头,唯有一往无前。 在李元吉惊骇欲死的注视下,飞箭精准的刺穿了李建成的喉咙。 同时刺穿的,还有禁锢在李世民身上那名为祖制的锁链。 随着李世民纵马转身而去,火光映照的玄武门内映照出了一幅幅铁血画卷。 英武的小将领着几千人马,如尖刀般,在战马的嘶鸣中刺穿了十万大军的包围,扬长而去。 万军阵前,伴着烈火与鲜血,甲胄染血的贵公子一刀割下了敌人的头颅。 烽火连天,旌旗蔽空,伤痕累累的青年将领率着残存的手下从尸山血海中挣扎而出,骇人的目光似乎也被鲜红所浸染。 这天下,是我一寸一寸打下来的,偌大的江山哪一处没被我的血液侵染。 这江山,我凭什么让!!! 纵留千古骂名,被千夫所指,我有何惧。 【玄武门之变】 此战之后,东宫势力落下帷幕,李世民正式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而原东宫旧臣魏征也因缘际会投入了李世民麾下。 他之一生以直言敢谏言出名。 究其一生都在以己为尺斧正唐皇的错误。 在其死后,唐皇满目悲戚,说出了那句流传千古的名言。 “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魏征没,朕亡一镜矣!” 但也正因魏征的劝谏,纵然李世民功绩已足,但始终未曾前往泰山封禅。 不得不说,在唐以前,这也是一场遗憾。 越是花团锦簇之时越是需要自矜自省。 正是这等谏言令李世民从不自满,始终觉得自己有缺陷,始终奋进向上。 如此才铸成了天下共主,万国来朝的巍巍盛唐。 但人最难敌的终究是岁月。 【天子选妃】 一个硕大的庭院内,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看着微显老态的帝王,对着母亲微微摇了摇头。 她清然浅笑间似乎浑不在意自身的未来。 “见天子庸知非福,何儿女悲乎?” 是啊,能面见天子又怎么知道不是种福气呢,何必如小儿女般哭闹呢, 虽是这么想的,可女子的母亲仍止不住的无声抹泪。 整个大唐最尊贵的男人龙行虎步的走来,看着眼前清丽的人儿,不自禁的多打量了几眼。 “颜如舜华,出尘艳艳,日后你便叫‘媚’吧。” 少女无悲无喜的行礼,“武媚接旨。” 说来也是不巧,武媚入宫那年,正值长孙皇后病逝。 相伴一生的爱妻离世,李世民大受打击,也因此他整个人变得喜怒无常,且一反常态的开始频频纳妃。 往往见到美丽的女子就会因一时动念而将她纳入后宫。 但这一时的冲动过去之后便会将她抛之脑后。 此等女子往往一生只能得一两次帝王的宠幸。 也是因此,当武媚被选入宫时,她的母亲才会如小女儿般止不住的流泪。 武媚入宫那边,不过十四岁,有幸得了一次宠幸,随后便被李世民抛诸脑后,再未想起。 当然了,在初唐,哪怕是妃嫔,也不是每天只需要对镜梳妆,洗香香后等待皇帝宠信的,还是需要干活的。 她们各自都有职位。而武媚的职责就是管理皇帝的衣库。 而她每每抚摸金丝勾线的华丽龙袍时,都会不由自主地沉迷进去。 以一夕之欢换来后半生的清冷,这是一段孽缘。 但对于年少的武媚而言,却算不得悲痛。 毕竟,在初唐,李世民毫无疑问是天下间最优秀的男子。 无论文治武功,才情风度,及至地位! 他都是独一档的。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女又不会对天下间最优秀的男子产生爱慕之情呢。 如今美梦成真,她的第一个入幕之宾正是她少年慕爱的男子,那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至于未来,少年少女哪会考虑那么久远,她,又有什么资格考虑那么久远。 冬去春来,一晃便是十二个寒暑。 直到某一日,一位稍显病弱的皇子,停在一棵腊梅树下折花轻嗅。 武媚恰好拢着披风,从腊梅树丛中穿过。 两人的视线不经意的相撞。 皇子温和的朝她颌首微笑。 女子略显慌张的应了一声。 “稚奴。” 这时,远处响起了帝王的呼喊声,武媚垂下了眼睑,侧了侧身避了开去。 这一眼既定男女之情,也定了武周的国运。 秋风难解心中意,风霜再难见少年。 第85章 盘点终 随着天幕画面悠悠转淡,直播间的弹幕如雨后春笋般,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 “这皇帝是李世民没错吧,这武媚是年轻版的女帝没错吧,这病弱皇子为啥我看着那么像第一个封禅的皇帝?” “哥们儿,自信点,那是像吗?那就是!” “皇帝,皇子,皇帝的妃子?” “皇帝,皇后,皇后的前夫?” “哈哈,这不就是我的小妈是我的妻子的终极豪门版嘛!” “好一个小妈,小妈文学算是让你玩明白了,哈哈哈。” “怪不得第一个皇帝封禅能把天可汗和女帝的历史影像一起拉进来,这关联度紧密的都理不清啊。” “这三个明显还是能青史留名的皇帝啊,这圈子,私生活这么乱的嘛!慕了。” “不得不说,稚奴牛啊,唐朝最厉害的两个帝王都跟他曾有过负距离的接触,试问这天下还有谁?” “负距离?小妈我知道,他爹你是咋看出来的?后面的情节也没放啊(惊恐jip)。” “他被射出来前不就是负距离,这届网友脑子里都装着什么黄色废渣。” 在网友的讨论中,天幕里随着网友的评价,女帝波澜壮阔的一生拉开了序幕。 【太宗崩,媚娘为尼,居感业寺。】 李世民驾崩之后,武媚娘进入感业寺做了尼姑。 但此时她已经与李治生了情愫,通了款曲,故此李治登基后常去感业寺见她。 但武媚娘终究是他父亲的女人,纵然他对他爱的极深,但也怕被千夫所指,因此作为帝王,他也要衡量此事是否值得。 看着转身离去的李治,武媚娘绷紧了琴弦,手指上鲜血寸寸滴落。 纵然削发为尼已是后妃极好的结局,但她是何等人,怎会甘心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陛下,寺里清冷,媚娘可等不了太久。” 【大帝于寺见之,复召入宫,拜昭仪。】 此事乍一看,出力最大的却是帝王当时的皇后。 高宗登基后极宠萧淑妃,也因此她与王皇后势成水火,两人斗的如火如荼。 而高宗时不时的还在王皇后身边提起武媚娘在先帝在时,协助皇后管理后宫的往事。 王皇后听后若有所思,于私下令武氏畜养长发,最后更是劝高宗纳武氏为妃。 武媚娘入宫后,初时对王皇后十分谦卑恭敬,且很快的将萧淑妃打压的再不复往日荣宠。 但很快的,武媚娘就取而代之的开始宠冠六宫,远胜昔日萧淑妃。 终于永徽六年,高宗废王皇后立武宸妃为皇后。 自此起,高宗称天皇,武后称天后。 高宗自显庆后,苦于风疾,百官奏折皆让天后详决。 如此,天后内辅国政数十年,与帝无异,是为“二圣临朝”。 【政启开元,治宏贞观。】 天幕上,一条历史长河浩荡而出。 在名为唐的节点上,年迈的帝王递出了手中的权杖,年轻的帝王伸手接过,可不待他前行几步,便被病魔缠身,脸色苍白的几欲停步。 此时仪态万千的凤袍迈步而来,一手搀着男子,一手扶着权杖,两人携手续接了前路。 时光荏苒,男子老去,帝王的身影在她身边逐渐消散。 独留她一人手持权杖,脚步不停。 她身上的凤袍更是在摇曳间被威严的龙袍替代。 最终凤后化女帝,独自一人踏上了至高的巅峰。 轰~~ 在名为武周的节点上,一座空白的石碑轰然砸入历史长河中。 “孤的一生何需尔等揣测,朕的功绩任由后世评说。” 随着无字碑落,画面重新来到了朝堂上。 此时威严的龙椅坐着的已经是一个威严的女子。 许是女帝临朝,女子的气运达至了历史的巅峰,无数才华横溢的女子走上了历史舞台。 宫廷内有镇国公主——太平公主。 朝堂上有巾帼宰相——上官婉儿。 此朝,女子地位大盛。 “日月临空,吾名为‘曌’” 史上第一个被史书承认的女皇帝正式登基。 公元690年,武周改制,又称——武帝元年。 纵然武帝有万般才华,终究是开千古未有之先例,以女子身登上大宝。 因此,她面对的阻力比所有人想的大。 【朝士流贬者甚众。】 她用铁血交出了自己的答卷。 无论什么人,只要有一点迹象是反对她的,她不惜用酷吏,动辄株连数十家。 “孤杀到你们承认女主天下。” 帝路从不平坦,亦不存在回头。 由于武帝治政极重,朝政人才大量流失,一时朝堂上空出了大量位置。 为广揽天下英才,他将科举制度真正的开始发扬光大。 在她以前虽有科举,不过只是个形式,毕竟考试都不糊名,有什么公平性。 她之后,科举糊名,笔试之后还需面试(殿试),都是由她开创的。 并且,为了挑选将帅,除文举外,她还开创了武举赛道。 因此,天下无数人才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为武周一朝铺就了一条金光大道。 除此之外,她大力发展农业,兴建水利,轻徭薄赋,整顿均田制度,令经济不断上涨。 同时将前朝的府兵制也改向募兵制倾斜。 虽然武周一朝仍存在滥用酷吏,冤假错案等种种问题,但也已是一个难得的盛世。 名为唐的朝代,由李世民搭起了了骨,由武则天填补了肉,最后由前半生的李隆基披上了皮,走向极盛。 后又盛极而衰。 但也正是这些帝王的努力才孕育出了名传千古的巍巍盛唐。 【公元698年,召回中宗李显,复立为皇太子。】 时年,女帝已近八十,卧病在床,垂垂老矣。 【公元705年,武帝八十二岁,重病垂死。】 太子李显在朝中百官的拥护下,携兵带甲至武帝寝宫,斩杀侍奉于她的男宠。 千古女帝看着这一幕,不悲不喜,只是轻声的道。 为我在先帝面前也立一座碑吧。 立一座无字碑。 碑上,无字。 是非功过,留待后人评说。 自此,武帝一朝落下帷幕。 青石一片任褒贬,我自日月照长空。 第86章 我问你答 “怪不得文灵说那两位帝王不够资格代表唐朝进行封禅了,这么一看,该啊。” “可不是,就说第二位帝王了,前半生开创了个空前盛世,后半生却差点成了亡国之君,这要够资格,始皇帝能气的从陵墓里爬出来。” “最离谱的还是第一位,先有个好老子打下基础,后有个好小妈辅政,帮着开盛世,他就只要吃喝玩乐就好了,这美事,我上我也行啊。” “楼上的,你上你还真不一定行,在古代,娶小妈,还要封为皇后,还得允许百官让她执政,没点本事还真做不到。” “但不得不承认,高宗一朝的盛世风华至少有一半是由女帝造就的。” “要我说也是该,不是高宗给了女帝这么好的实习机会,培养了她的能力,武周一朝还真不一定出的来。” “泱泱盛唐,威压亚洲,万国来朝,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国内以汉人自傲,国外以唐人为豪了,原来是武帝打的没唐皇远(狗头滑稽)。” “啊!啊!啊!女主天下啊,姐妹们,为什么我们没生在那个朝代,到时候我一定要娶一个,养一个,渣一个。” “······” “楼上的,有没有可能你在朝堂上压根活不过两集,跟男主天下还是女主天下一点关系都没有。” “哼,跟我唱反调想引起我的注意,你这种手段我都看腻了,舔狗不得house。” “???” 我怎么就成舔狗了? 看着小仙女令人捉摸不透的脑回路,此时不管黑子,白子,水军都楞在了键盘前,不知道怎么回复。 此时经过了几个朝代的盘点,明月已经接近了地平线,黑夜即将过去,红日即将破晓。 而天幕在短暂的停歇后再一次亮了起来。 辉煌的车队再次出现,一个古体“宋”字隐隐约约的浮现而出。 砰~~ 突然间,整个天幕如同镜子碎裂般,化作光点消散一空。 隐约中还能听到虚空中传来一声恶狠狠的吐槽声。 “呸,什么玩意啊,什么成色都能来封禅嘛!帝王封禅自秦始,至唐终,唐以后再无封禅,我说的。” 光点四溢间,封禅台上的异象彻底消散一空。 身披玄色龙袍的帝灵以金鸡独立,凌空抽射的姿势出现在了大众眼前。 咳咳。 见着众人目光汇聚过来,帝灵若无其事的轻咳了两声,淡定的收回了抬起的右脚,转瞬便恢复成了威严高冷的模样。 随后,他于虚空中踏步而出,向着众人缓步而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弦之上。 站在封禅祭台上,帝灵的目光如炬,扫过封子明和陈墨两方人马,满面严肃的开口。 “文衍历史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你们正式考核的时候了。” 闻听此言,封子明与陆昌那一行人一个激灵,急忙挺直腰板,目光炯炯地看向帝灵。 陈墨也收起了先前的轻松之态,神色凝重看向帝灵。 “封禅为帝之极道,非天命所钟者,无有吞天之志者,焉有资格执掌帝器。” 帝灵的目光如利剑般锐利,扫过每一位考核者。 “今世历史缺失,孤特意演化了诸多千古一帝的历史,让你们知道何为帝,何是执掌帝器的资格。” 帝灵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如今,告诉孤,你们凭什么觉得你能执掌帝器,你,有什么资格?” 在帝灵那令人胆寒的目光下,陆昌与封子明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 陈墨和童初冉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唯有可堪与古之帝王,甚至还是得与足以名留青史的千古一帝相提并论的才有资格执掌帝器。 现代人,莫说早已没了帝王,就算有,所谓的资格又该怎么表现? 陆昌环视四周,看了看还在冥思苦想的两人,心思急转,似乎有所领悟。 盘点的是功绩,那想证明自己是否有资格应当也只能依靠过往的功绩了吧。 所谓的天命所钟,那应该也就是展现出我比别人强的地方吧。 俗话说先下手为强。 况且,敢为人先的精神,应当也是帝王重要的品格之一。 陆昌壮起胆子,向前一步,对着帝灵抱拳道,“作为师长,不如就由我来为我的弟子们先作个示范吧。” 看着帝灵赞许的点了点头。 陆昌心中一喜,自己的猜测应是正确的。 “呸,臭不要脸。”童初冉低啐了一声,“明明就是自己想出风头,还打着老师的身份,假惺惺的说给你们打样,一副为你们好的样子,真虚伪。” “嘿。”听着童初冉愤愤不平的话,陈墨摇了摇头,“职场打滚了那么多年,面子工程,瞒上虚报估计都成他的本能了,这番话说不定只是他骨子里的本能反应,可能都没想着针对我。” 此时陆昌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帝灵的考核上,对陈墨两人连投注一个眼神的精力都欠奉。 他对着帝灵行了一礼,随后郑重的历数起了他的“功绩”。 我,陆昌,全球知名学府,清大的文科院副院长,且我还年轻,有生之年必能更进一步。 我还曾着有五篇关于华夏古文化研究的论文,成功发表在全球知名的期刊上,在全球都有一定的知名度。 我的学生遍布华夏,其中有高官,有教授,有专家,在社会上拥有极大的知名度和影响力。 我还曾参与过三次文器复苏,并经历过一次文灵考核。 我的书法水平在圈内是公认的大师,离宗师也只有一步之遥。 若得封禅文器帮助,我有把握在短期内成为书法宗师,领衔文院,将清大的古文化研究专业带入全球前列。 并有自信带领我华夏成为全球文化强国。 说完,陆昌谦恭地垂手等待文灵的评判。 他虽然心中惴惴,但自己的资历应该是考核三人内最高的,未来的成就期望也已经尽量往高了再吹。 再高,恐怕就要惹一些得罪不起的人的不快了,那时就真的是不成功便成仁了,风险太大了。 如今这样哪怕没有成功,应当也不会过于丢脸吧。 哎,心多过虑,何异杞人忧天;事不量力,不殊夸父追日。 第87章 纨绔尔 “哼。” 在陆昌心中忐忑不安之际,封禅祭台上突然响起了一声冷哼,如同盛夏骤然入冬。 祭台上,帝灵的眉头紧锁,面容冷峻,仿佛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他的声音冰冷而锐利。 “过往经历平平,无一项冠绝天下者,所思所想皆欲借人之力,安于人下。” 随着话语,帝灵的怒气如同火山爆发,他向前迈出一步,气势如同猛兽般凶猛,脸上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 “上无凌云之志,下无济世之功,不过一庸人尔,有什么资格觊觎帝器,退下。” 帝灵的怒气如同实质,压得陆昌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幸得学生及时搀扶,才稳住了身形,避免了摔得四脚朝天的尴尬。 陆昌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心中涌起一股羞愤。 自己竟然被一个文灵的气势所震慑,陈墨这个混蛋还在直播,这下丢脸丢大了。 他想要抬头怒斥出气,找回自己作为教授的颜面。 可见着台上帝灵怒气勃发,气势逼人的样子,一时又怂了。 毕竟是罕见的文灵,这口气,好像也不是非出不可。 陆昌压抑住了内心的怒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着文灵拱手致意。 尽力装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 毕竟这次文灵考核本就是捡来的,没通过就没通过吧,也没什么损失。 反正封禅文灵是出了名的地狱难度,又不是我一个人折戟沉沙,我的进度已经是尝试的人里面最好的了。 对,算不上丢脸。 连我这等资历都被刷下来了,更别提他俩了,问题不大。 想到这,他内心宽慰了许多,便笑着对文灵说道:“抱歉,没有达到文灵的要求,是我修行不够,我会回去自省,争取下次不让文灵失望。” 虽然他说的情真意切,但帝灵并没有再看他一眼。 失败者与废渣有什么区别,哪值得孤再投注心神。 看着文灵无视的表情,陆昌脸上黑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哼,且忍你一时。 见着碍眼的庸才离开,帝灵的脸色稍微缓和了点。 接着他将视线投向了站于庸才身侧的封子明,下颌微微一点,示意他上前。 “接下来就你吧。” 看到帝灵的目光指了过来,封子明一阵慌乱。 他原本只是想给陆昌做个辅助,能阻止陈墨完成文灵考核就好,可没对自己抱有什么期望,可谁知道他这么废,感觉还没开始呢,人就没了。 这下让我来?我什么准备都没有啊,我能干啥,能让陈墨先来打个样不。 他很想这么说,但很明显,眼前的文灵是个很霸道的家伙,明摆着说一不二,如果不想跟废物老师一样来个四仰八叉,颜面尽失,就还是乖乖听话吧。 但,我能说什么呢? 我才毕业,连陆昌那般,哪怕被认为是庸才的资历也没有。 况且这文器我拿了能干嘛?我又不需要借你逆天改命,改变阶层。 貌似真拿了这玩意我也最多只能去炫耀吧。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考核该怎么应付。 盘点功绩,阐述志向。 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封子明眼前一亮。 我知道我有什么优势了。 所谓的帝王,终究不过是钱权到达巅峰嘛,比这个我怕过谁来。 突然间,他就自信满满,腰板都挺的更直了。 他学着陆昌,信心满满地向前迈出一步,对着帝灵微微鞠躬,行了一礼。 随后朗声开口。 我,封子明,家父封二河,任华夏教育部部长的职位,家母柳如烟,是清大校董之一,同时是全国最大的出版行业的董事长。 论背景实力,论可调动资源,我碾压这世上大多数人,更别提考核中的几人。 而且我父母都是教育行业的大拿,家学渊源之下,我的文学底蕴和起点也远高于大部分人。 在未来,我父亲为我在政治铺路,我母亲为我的经济筑基,我本人身为本届清大最优秀的毕业生,自能在文化一途披荆斩棘砥砺前行。 而且我如今在社会上小有名气,文名早就得到了宣扬。 若能再得文灵相助,我未来必能领袖文坛,带着华夏文坛立于世界之巅。 要不说初出牛犊不怕虎呢,吹牛,不对,展望未来都比某些年老色衰的教授更有魄力。 封子明说完后,一脸期冀的看着帝灵,论背景,论资源,论未来可期,无论怎么看我都是人中龙凤,某些人怎么跟我比。 文灵,你要不选我可就没人能选了。 而站在封禅台上的帝灵,定定的看了眼志得意满的封子明。 随后以手扶额,捏着眉心重重的叹了口气。 沉眠太久了,眼神都不好了,不然我怎么会眼瞎到选了这么个货。 “倚家族之权势,凌于众人之上,恃霸道而无忌,仗势欺人,其态可憎,其行可鄙。” 帝灵重重的一挥衣袖,话语中带着一丝讽刺,目光中更是带着杀气看向了封子明。 “哼,不过一纨绔之徒,何德何能自荐于此,凭白污了朕的眼,给孤,退下!。” 看着帝灵充满杀意的血红眼眸,封子明双股颤颤,身形不自禁的退了好几步,最终被一个石子绊倒,摔倒在地,惊的旁边的王苟慌忙跑过来搀扶。 须知帝灵可是脱胎于始皇帝啊,这位可是以质子之身一路杀到九五至尊之位的传奇啊。 纵然帝灵只得了他的三分精髓,他眼中的杀气也不是封子明这等终日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能受得住的。 帝灵看着封子明裆下隐隐的湿痕,再一次自嘲的叹息了一声。 “岁月如刀啊,转眼间孤的眼神都退化到如此地步了啊。” 片刻的自怜之后,帝灵便将威严的目光转向了陈墨,原本锐利的眼眸中出现了些微的柔和。 “他们两个的表现让孤很失望。” 帝灵的声音中带着很明显的失望,而他看向陈墨的眼神中则带着点意味深长,“想来能写出‘一览众山小’这等诗句的人应当不会让孤失望吧。” 自当一展凌云志,不负天生八尺躯。 第88章 前路漫漫亦灿灿 迎着帝灵略带审视的目光,陈墨不卑不亢的抱拳对他行了一礼。 而心中则在不断的思索。 陆昌与封子明选的路子应该不错,先是介绍自己的优势,用自己优于其他人的地方来证明自己是天命所钟。 然后阐述自己的志向,我目前不过一凡人,但我的未来必将凌驾于众生之上,傲世天下。 想法倒是没错,可惜陆昌畏首畏尾的连饼都画不大,你要说要一统全球文化领域说不定还能让帝灵高看你三分。 可现在,一股子抠抠搜搜的样子,人帝灵能看上你才有鬼了。 至于封子明,背景故事说的是天花乱坠,可一点没突出自己的能力,有啥用? 你给人画饼好歹也先备点面粉来放着吧,多少给人增加点信任度吧。 空口白牙的。 炊饼,炊饼,真以为就纯靠吹就行了啊。 不过也是,就你这样的纨绔二代,指望你有点真才实学才真是难为你了。 出神的吐槽了会儿,陈墨还是需要面对现实。 他,一穷二白,没什么家世。 小小年纪,刚入社会更没什么成绩。 上比不过熬资历的老前辈,下比不过有钱有权的关系户。 纵有满身的才华,又有什么用呢。 无人能知我。 陈墨想着想着,自嘲的笑了笑,这话用来形容我这二两肉也算恰如其分。 可酒香虽怕巷子深。 但我如今已承载了那五千载的先贤底蕴,此等酒香足以打破那长长巷道的封锁了。 钱权,资历构筑的壁垒纵然高逾千丈,五千载的文华也足以将你填成平地。 腹有诗书气自华。 若我一人的光华不够耀眼,那我便借千载先贤之力,聚万千星火与皓月争辉。 是啊,我哪用得着证明什么? 千载文化加身,这便是我的天命所钟。 何为资格,这就是资格。 想到这儿,陈墨眼眸中射出一道精光,如日出破晓,刺破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我日后的路在我明了此世文化历史断层之时不就已经明了了嘛。 既,邀天之幸,得浩荡五千载文化加身,便当不负先贤之志,续文明之路于当世。 承君馈赠,自当,扬君之志。 此番,纵然不为考核,不为名利,只为那传承五千载从未断绝的华夏之名,亦,义无反顾。 若浩荡历史皆蒙尘,我便以余生拭明珠。 伴着一股豪情涌上心头,陈墨心中的阴霾与紧张一扫而空。 他不禁的朗声大笑。 为自己,为先贤,为前路已明而开怀。 他转身,铺纸,研墨,当他欲提笔蘸墨之际,一束天光直射而下,照亮了他眼前洁白的宣纸。 此时,沉沉的黑暗褪去,一抹天光从遥远的东方射出,如利剑般把昏暗的天地切割成了两半。 伴随着耀眼的红芒自地平线上升起,云天一线的晨曦由灰暗变成淡黄,又由淡黄变成橘红。 天际的鱼肚白愈发的明亮了起来。 陈墨见着天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的宣纸,仿佛看到了文衍历史中那一位位惊才绝艳的帝王。 秦皇扫六合开一统,以一己之志定下了绵延千载的制度。 武帝定汉名彰儒术,用一世之威铸就了传承千载的民族。 唐皇威四海兴盛世,凭一朝之力造就了传颂千古的文明。 他们哪一个不是以人心定天意。 何为千古一帝? 想到这儿,陈墨喃喃低语了句。 能以我心定天心,能让自身的行为影响百世千代,朝灭而名不灭者,恐才有资格称为千古一帝吧。 想到这儿,陈墨不再犹豫,手中蘸满了墨汁的毛笔重重的落下。 “为天地立心。” 未干的墨渍在晨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陈墨笔下的五个字刚刚落定,一直站在封禅台上的帝灵便再也无法保持先前的淡定。 他的身影如同一阵风,倏的一下瞬间飘到了陈墨的身边,双眼睁的宛若铜铃般,死死地盯着宣纸。 而直播间内,无数专家学者,政商名流,一看到这五个字,都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 区区五个字,蕴含了何等气魄! 哪怕后面的内容如长江之水一般,水的一塌糊涂,这文也都算是精品了。 这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写出来的? 而此时的陈墨已经将全副心神投入到了眼前的文字上,莫说直播间众人的惊诧,连帝灵飘到了身边都毫无所觉。 他写完了这五个字后,不知为何仿佛耗尽了全身心力一般,双手竟有些微的颤抖。 他浑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帝灵正激动地注视着那些文字,连话都变得不太利索了。 “这诗居然在为文器赋新韵,它们的契合度这么高的吗?居然能激发封禅文器内积攒的情绪力量。” 陈墨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感觉眼前恍惚间,有一道道人影闪过。 披甲执锐,满身杀气的霍去病在封狼居胥山骤然回头,“小子,你可敢承我冠军的名号?” 风尘仆仆的张骞在风沙漫天的古道上抬首望天,沧桑的目光如同透过了时空,“这条文明古路你可能帮我续的更远?” 蓦地,一袭红芒闪过,一位身披红袍的女帝背对着他,一步一步向着高处走去,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高处遥遥传来。 “欲戴皇冠,当承其重,一个时代的份量,你,担的起吗?” 随着这番话,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山般压来。 在这股压力之下,陈墨下意识的想喊出一个“否”字。 可无数承载着前世文化的书籍纸页从他眼前飘过。 封子明一手握着金钱,一手握着权势的嘴脸在他眼前闪过。 网络上一句句露骨的辱骂声再一次从他心头掠过。 一股股愤怒和不屈的情绪从他心底涌起,将正欲脱口而出的‘否’字挤出了声带。 伴着一阵反胃感,陈墨恢复了清明。 他苦笑一声。 我把路一步步铺到了这儿,早已经没了后退的余地。 我哪有什么说否的资格。 纵然前路有千钧压力,我也惟有一力担之。 要不粉身碎骨,要不就开出一条通天坦途。 向前,便是了。 日出破晓,光耀千重,前路漫漫亦灿灿。 第89章 我燃薪火照前路 既然身后已无退路,就让我蒙头向前,看看能不能闯出一条璀璨前路。 漫漫先贤路,我燃薪火照归途。 想到这儿,陈墨一咬牙,在心中发出一阵低吼,蓦的落笔,在纸上又写下了五个字。 “为生民立命。” 我的脊梁由无数先贤的意志所铸就,一个时代的份量而已,有什么担不起的! 随着陈墨的笔锋落下,一轮火球从地平线后跃然而出,肆意的散发出无穷的光与热。 日出时分,黎明破晓,夜,过去了。 伴随着红日东出,洁白的云朵也被染上了万般色彩。 它周身红紫交辉,瞬息万变,美的不可方物。 而这晕彩的奇景也为洁白的宣纸镀上了一层斑斓的色彩。 随着陈墨再一次着墨在纸上,他笔下的文字似乎也绽放出了耀眼的光彩。 “为往圣继绝学。” 伴着五个泛着七彩光芒的墨字墨字跃然纸上,陈墨的鬓角也淌下了豆大的汗珠。 此时他虽然感到精疲力竭,但看着眼前流光溢彩的“圣”字,嘴角仍不由的露出了一个豁然的微笑。 先贤的智慧不应丢失,先圣的名讳更不该消逝,我既然因缘际会成了你们在此世唯一的传承者。 便担起这个担子又有何妨。 且让我试试看,能不能为这天下,接续断层的文路。 我还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璀璨的五千载文化与文器碰撞后,能绽放出何等夺目的光芒。 陈墨看着眼前炫目的光彩仿佛看到了书香纸墨满堂的文道之路。 “就让我为这条大道铺下第一块砖,看看它能不能······” 正当此时,红日洒下万道金光,将漫天彩霞与茫茫云海融为一体。 仿佛成了一条通往天际的道路。 陈墨见此,心境豁然开朗。 云腾雾绕,金光开路,天地也认可我的行为嘛。 哈哈,自助者天助之。 于大笑中,着墨,最后的诗句一挥而就。 一个娱乐至死的时代,一个文化断层的时代,纵然物质充裕但也难以掩盖精神的空虚。 信仰的缺失和文化的遗落造就了一片精神的荒漠。 且让我试试吧,试试看能不能用古圣先贤的智慧,润泽这片精神荒漠。 且让我看看,这五千年的文化能否······ “为万世开太平。” 四句话写完,陈墨如虚脱了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一个踉跄。 幸好身边童初冉反应迅速,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不然刚刚还是大才子形象的陈墨,下一秒就要步上陆昌和封子明的后尘,也摔个四脚朝天了。 但此时,其实没什么人还有闲心关注陈墨这个糙汉子了,人们的注意力都被镜头前的诗文所吸引。 立意高远,气势宏大,一时间众人不由的痴了。 纵是童初冉,若不是已有半颗芳心还挂在了陈墨身上,恐怕也无法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但现场,除了童初冉外还有一人没有被诗文吸引。 那就是本就对文学无感的封子明,他通红的双眼中只有死对头陈墨,文灵,异象都不被他放在眼中。 他只想看到陈墨失败,落寞,再一次跌入谷底。 可为什么,你居然成功了,你怎么能成功! 老天爷你是瞎了嘛,这种泥腿子凭什么能成功。 甚至同样都是摔倒。 你是出尽风头,功成身退而倒,倒了之后还有温香软玉的怀抱等待着你。 而我却是洋相出尽,狼狈不堪的摔倒,身边还只有这个后知后觉的蠢货,我都已经摔倒在地了才来扶,这种没眼色的狗腿子,要之有何用。 你凭什么拥有比我更好的待遇。 想到这,嫉妒心发作的封子明嫌弃的看了眼身边的狗腿子,愈发觉得愤愤不平。 随后甩了甩袖,挣开了王苟的束缚,踉踉跄跄的向着前方挤了过去。 我倒要看看,你这次写了个什么东西能让你这个泥腿子逆天改命。 而除了他以外,其他所有在封禅台上的众人,在帝灵迫不及待飞过去的时候就察觉了端倪。 早就纷纷挤到了陈墨身周,看着他落笔而书。 初时,童初冉也怕这群老帮菜趁着人多眼杂破坏陈墨书写,或者弄点意外占她便宜,所以特意留了几分心眼。 毕竟从陈墨的事情上就能看出,这帮子人文化水平不见得多高,但道德水平一定很低。 不过这倒是她纯以女子之心度教授之腹了。 他们道德水平咋样不说,但能成清大古文化研究专业的学生和教授的,文化水平自然不低。 而文化人,对横渠四句这等作品都是没什么抵抗力的。 他们早就沉浸在这首诗的意境中了哪还会动什么歪心思啊。 此时在妖娆动人的美女也没有眼前泛着墨香的文字来的动人。 其实不光是他们,直播间内凡是看到这首诗的,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是有点文化水平的读书人无不是激动到几欲昏厥。 “哈哈,阿弥陀佛,不愧是小僧选中的传人。”文灵慧能见陈墨作出了这等诗句,抑制不住的大笑出声,“于文道开千古盛世,这考核要是再过不了,那就铁定是你个面瘫脸在搞黑幕了。” “小友此举当真是得了六祖思想的精髓啊!”神秀禅师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礼。 “???”慧静瞪着两迷茫的大眼睛,双目一眨一眨的看着师傅,“这诗里哪个字跟佛文化有关了?咱就说,蹭也不能这么硬蹭吧。” 神秀禅师看着没有慧根的慧静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纵然世人待我以恶,我仍愿为世人传千古文化盛世,这不就是六祖慈悲宽恕的思想吗?”给徒儿布置的功课还是少了啊。 待会上山就让他背着为师,作为对他佛心的磨砺吧。 慧静眨巴着两眼睛,满脸都是怀疑人生。 这玩意还能这么理解?师傅,我理解你爱屋及乌,但这是不是脑补的太过了。 如果说寺庙内的几人还可能是因为与陈墨相熟,所以说话多少带点偏颇,那直播间的弹幕上,刷屏的“牛逼”,“卧槽”就显得真实多了。 一朝得志上青云,颂词佳语满乾坤。 第90章 宗师之上 直播间内,众多文化素养有限的网友们不断用经典国粹宣泄着自己的激动之情。 而而真正有文化的大佬们,则将“卧槽”二字引申成了一篇小作文了。 此时,清大文院的院长室内,卫书文已经激动的站在桌边,看着自己刚刚抄写完的这首诗,摇头晃脑的朗读赏析了起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读到这儿,他的眼中仿佛也出现了那一位位气吞山河的帝王与千古留名的名臣良将。 这两句诗完美回应了帝灵的质问,何等人可称帝,又需要何等资格才足以执掌帝器。 今朝之帝者,唯有能以人心定天心,让自己的思想成为一个时代的烙印者,方才可与千古大帝并肩,也唯有如此才有资格执掌帝器。 而复原历史的面貌,接续文化的脉络,让断层的文道之路得以延续,令先贤智慧的火炬重新在天下人的心头传递,就是陈墨所寻的,在人世间的立命之路。 至于这,“为往圣继绝学”。 嘶,这小子果然藏了一手,本来这小子就是文道天才,清大图书馆里关于文道的书估计早就已经看的七七八八了。 如今前后两届文灵,皆是如此特殊,怕不是暗地里早就传承了大量已经遗失的历史文化了吧。 “不行,得想办法去找这小子取取经。”卫书文捶胸感叹道:“这区区文院院长之位,与先圣经典相比,不值一提。” “校长,你糊涂啊,让你不听老头子的话,错失人才了吧,如今这注定闪耀一个时代的少年,与我们清大,不说毫无瓜葛,不反目成仇就是好的了。” 卫书文猛灌一口白酒,借着酒意嘟嘟囔囔的。 “咦,有办法了,哈哈,走也,走也。” 大笑中,卫书文拿着手机,红着一张老脸,一步三晃的走出了办公室。 随着房门的闭合,空旷的房间内只有最后一句评语缓缓回荡。 为万世开太平啊。 如今的世道,经济富足,衣食无忧,但得益于“面壁计划”,人们的精神修养被快节奏的网络腐蚀的可有够厉害的。 人心之恶,犹胜千军万马。 你承受了世间极恶,想要皆古圣贤的思想提高众人的道德修养,我可以理解。 但,由奢入俭难啊,有些人在网络放纵自由惯了,你想让他们克己复礼,涤荡网络上的魑魅魍魉,还精神世界的一片太平。 难!难!难! 大宏愿啊!哈哈,年轻人,了不得。 门落,声消,院长室内恢复了一片寂静。 在书法界,那位曾赞誉陈墨的字迹足以与他并肩的泰斗级宗师颜子瞻,此刻也放下了平日里的矜持。 他睁着大眼睛不顾孙女的拉扯,脑袋死死地贴着屏幕,整个人仿佛要从手机里钻过去一般。 “这字,入道了啊,这小子有本事啊。” “爷爷,你不是说离太近看手机对眼睛不好吗,你现在都贴上了。”年轻的女子费劲的扒拉着自家的老爷子,生怕他因为一时激动出什么问题。 “一幅字而已,您自己就是书法界的魁首啊,乖,咱不至于啊。”女子哭着脸,像哄小孩儿似的劝着老爷子。 “至于,怎么不至于。”老爷子好不容易平复了心绪,但他嘴上虽然在给孙女做着解释,双眼却始终没有从屏幕上离开。 “你应该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琴棋书画等文道各项,不入流前各有各的分级,但入流之后的等级便趋于统一。” “是,是,我知道。”女子给老爷子泡了杯茶,顺了顺他的心气。“登堂入室者为匠师,超凡脱俗者为大师,技近于道者为宗师。” 老人抿了口茶,点了点头。 “不错,匠师者众,只靠努力便能达到,大师便是天赋与努力缺一不可,此等人在社会上便可称为大家,而宗师则是凤毛麟角,每个行业都只有寥寥几人存世。” 但说着,老人话头一转,“之前担心你个小丫头好高骛远就没跟你说,其实宗师之后还有一个境界。” “啊?还有?那是什么境界?”年轻女子听着老爷子的话下意识的嘟了嘟嘴,怎么我就好高骛远了,但女孩子的不开心终究还是被求知的好奇心给盖了过去。 “技近于道者为宗师,那以技入道者呢?”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着孙女。 “入道?”听着这玄幻色彩满满的词汇,年轻女子眼睛瞪的溜圆,“爷爷你跟我讲唯心主义呢,还真有道?道是啥样的?” 看着孙女不可置信的可爱样子,老爷子也没有继续打趣她,而是出神的说道:“以技入道者为文宗,文宗也象征着一道魁首。” “但一道魁首却不代表就是文宗。” ”你爷爷这辈子最大的追求就是在书法一道成为文宗,但可惜,想成为文宗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只有努力天赋可不够。“ “啊?啥意思。”年轻女子刚才还在憧憬着文宗是什么样的,却被老人的话一下子拉回了现实。 “因为文宗不是靠自己就能达到的。”老爷子神秘的笑了笑,“在文器出世前,宗师便是一个领域的巅峰。” “文器出世前?”年轻女子咀嚼着这个词,突然眼前一亮,“莫不是如文器一般能调动情绪力量的作品才叫入道,只有做出这种作品的人才能被称之为文宗?” “不错,大师与宗师最大的区别,在于作品中蕴含的情感是否足够浓郁,当你的作品能让一个对此道一无所知的人,一看便能感受到你所想表达的思想情绪时,才能被称作宗师。” 说着老爷子苦笑了下。 但人力有时尽,能做到这个地步就已经是极限了。 直到文器出世,借助情绪力量的帮助,这个上限才被打破。 能创作出为文器赋新韵的作品的人才能竞争文宗的头衔。 一般大师的作品,纵然各方面都符合标准了,但最多也就是唤醒文灵,绝不可能为文器赋新韵。 如果你的作品真的为文器赋了新韵后。 文灵便能用你的作品吸纳情绪之力。” “哦,懂了。”年轻女子点了点头,“这个作品就相当于变成了文器吸收能量的外挂接口嘛,大师的作品就相当于老版的接口,虽然长得像但是不能用。” 哎,当真是新竹高于旧竹枝,孙女说的话都开始听不懂了,老矣老矣。 第91章 终过考核 “······” 听着孙女口中蹦出的一个个现代词汇,老爷子一时反应不过来。 思索了片刻后终究摇了摇头,还是继续说道。 “只有能承载作者精气神的作品才有可能被改造成文器,它就像一个引子,文灵能用情绪能量将作品的情绪渲染能力扩大,让人一看就能领会作者的思想,甚至还会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而这种得到文灵加持的作品便被称之为殿堂级作品。 殿堂级作品虽不是文器,但也能如文器一般调动情绪,吸收情绪,只是无法像文器一样将它转化为可输出的能量罢了。 而一个时代,在一道上拥有最多殿堂级作品的人便被称为文宗。” “那,文灵起到的就是一个情绪放大器的作用?当这个渲染能力达到一定强度时,就让观者自己在精神世界中脑补出具象化的场景,所以其实观众在看画看字时,就像是在精神世界中观看了一场3d全息影像?还是带着作者大量私货的那种?” “应该······是吧。”听着孙女的一顿解释,老爷子成功懵了。 这解释听着很直白,但是太新潮了,爷爷可能还需要好好消化一阵。 孙女此时正沉浸在对新知识的探索中,完全没有顾及不上爷爷,而是自己一个人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 “由于大师作品蕴含的创作者的神韵太少,即使文灵放大了它们的情绪渲染能力,也无法很好的牵动观众的情绪,所以文灵不会用情绪能量去加持它们。 这就导致想要为文器赋新韵的最低标准就是宗师。” “但陈墨已经是宗师了?爷爷你刚不是说他在创作望岳时也就最后一句诗有了书法宗师的风范。”要不说新脑子转的就是快呢。 爷爷还沉浸在孙女对殿堂级作品的解释中,但孙女已经将目光转移到了其他方向。 “那倒不会。” 见孙女这次的问题涉及到了他的专业领域,老爷子又重新精神了起来。 “零到一是最难的,自从陈墨在那句‘一览众山小’中突破到书法宗师后,他就迈入了这个领域,再创作出宗师作品就不足为奇了。” “而从文灵考核的要求与陈墨唤醒文灵的《望岳》,到现在这首诗中就可以看出,这个封禅文器需要的是能叙述帝王之志的作品。” “而陈墨的这首诗既满足了文灵的要求,又是宗师作品,就完全有资格为文器赋新韵,再加上这次的文器复苏在万众瞩目之下,它出世就伴随着大量的情绪力量,因此很轻易就晋升为了殿堂级作品。” “哦,我明白了。”年轻女子打了个响指,“作品的内核与文器相契合,就像电脑和外设的连接接口一致,只要能量充足,文器就能把它改造成自己的子系统,多一个吸收能量渠道。” 年轻女子打了响指,为自己的聪慧自豪不已。 “所以宗师必须要能创作出能成为文器子系统的作品,才有资格角逐文宗,但由于殿堂级作品依赖的不是个人技艺而是外力的帮助,所以宗师之上比的更多是作品的高低,而不是技艺的高低而是作品的高低。 拥有殿堂级作品最多的宗师就是那个领域的文宗,爷爷我这么说没错吧。” “额,对吧。”老爷子揉了揉眉心,一时间都没什么心思去看直播了。 孙女说的东西怎么听着似懂非懂,唉,果然老了。 “呀,爷爷,别发呆了,你快看,文灵动了。” 就在诗词书法各界大家逐句品味此诗之时,帝灵终于从诗句的品鉴中回过了神来。 他看着陈墨,脸上满是赞赏之色。 这次似乎捡到宝了啊。 陈墨在童初冉的搀扶下,终于从刚才的激动中回过神来。他看着帝灵那激动万分的模样,心中也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考核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他拍了拍童初冉搀扶着他的手,站直了身体,对着帝灵恭敬地行了一礼,“这便是我的答卷。” “哈哈,好好好,你有资格成为孤的执掌者。” 帝灵大笑三声,随后身形一转回到了封禅祭台上。 只见他双手高举,整个人呈仰天祭祀状,仿佛在接引着什么降落。 随着它的动作,四周的石碑上的符号一个接一个地亮起,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伴随着光芒的闪烁,似有无数道威严的声音在四周回响。 “天下之事,无小大皆决于上。”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欲安其家,必先安其国。” 这些声音,如同历史的回音,在整个遗迹中回荡,仿佛给这个古老的地方注入了新的生命。。 四周的石柱如龙吐珠般,对着帝灵射出了一道道光柱。 这些光柱如同游龙一般,汇聚在帝灵张开的双手之中。 渐渐的,光芒散去,一块闪着温润白光四四方方的物体出现在了帝灵手上。 不一会儿,随着光芒渐渐散去,一块闪着温润白光的四四方方的物体出现在了帝灵的手上。 透过屏幕观看的无数专家学者,政界高官看着这个东西,心中都涌起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它的描述。 其中一位古历史文化研究的老教授,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从自己的藏书中拿出一本破损严重的古籍。 《格古要论》四个古字隐约可见于封面之上。 老教授戴起了老花镜,小心翼翼地翻开《格古要论》,间或还对着手机屏幕看一眼。 不一会儿,薄薄的一本书籍便被翻了一遍,老教授看着眼前的文字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他顶了顶老花镜,一边看着屏幕一边将古籍上的记载翻译了出来。 玉玺整体由和氏璧雕琢而成。 方方正正,四边长度约为四寸,彰显着庄重与威严。 玺钮之上,五条玉龙相互盘绕交织,龙身矫健有力,龙鳞清晰可见,龙须飞扬,龙目炯炯有神。 五条龙的姿态各异,或昂首挺立,或盘旋飞舞,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腾空而起,翱翔天际。 五龙交纽,象征着天子驾驭四海、统御八方,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 随着古籍翻页,一行古文露出。 玺者,国之重器也,非有德者不居,非有命者不持。 第92章 国之重器 随着教授小心翼翼地翻动纸页,第二段介绍也被他娓娓道来。 西汉末年,玉玺一角崩落,工匠用黄金镶补了玉玺缺角。 自此,黄金的色泽与玉石的质地相互映衬,使得传国玉玺在庄重威严之中更显尊贵。 老教授揉了揉眼睛,再三将文灵手上的物品与古籍的描述一一对比,待确认这两者一般无二后,他捧着古籍的双手都开始了微微的颤抖。 原来封禅文器的真面目并不是封禅古迹,而是隐于高维的传国玉玺。 这一发现让他兴奋欲狂。 他激动的对着助手喊道,“快,把这段文字记载发到网上。” 随着老教授的起身,被他手掌遮挡的最后一行字也显露了出来。 “印面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是历代帝王正统合法的象征。” 网络上随着老教授发出的文字发出陷入了一片沸腾。 众多大佬也在记忆的角落翻找到了传国玉玺的记载。 而现场,陈墨看着如此耀眼的玉玺也不禁揉了揉眼睛。 金镶玉的传国玉玺啊,作为华夏子弟,纵然没亲眼见过,但哪个不是在它的传说下成长起来的。 所谓的封禅文器不是封禅台,是传国玉玺? 那我是不是能带着走? 哪个男儿不幻想玉玺加身,吸溜,三宫六院啊。 还不待陈墨从美好的幻想中缓过神来,帝灵便举着玉玺,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他书写横渠四句的石台边上。 啪~~ 一声脆响,雪白的宣纸上便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印章。 上书八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没跑了,还真是传国玉玺啊。” 陈墨看着印章上鲜红的文字,失神的低语。 “文灵大人,这印盖了有什么用?” 帝灵盖章之后仿佛放下了千钧重担一般,萦绕在他身边的气场都变得宽松了起来。 此时听到童初冉的提问,他罕见的带上了一丝微笑。 “得文器加持后,可落笔千年,文墨不腐,在你们的叫法中,这首诗作便可称为殿堂级作品。” “这么神奇?”童初冉听后,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上前试探性得想要去摸一下宣纸上的文字。 只是盖个章而已,就能对笔墨产生那么大的影响吗? “不要啊。” “快,文灵快阻止她啊。” “住手啊,不要破坏这么完美的作品啊。” 看着童初冉莽撞的样子,直播间得大佬们一个个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穿过屏幕去阻止她。 毕竟纸张上墨迹未干,万一被这小丫头破坏了字形,那可就罪莫大焉。 “嘶,好重。”但还不待童初冉的手指碰到墨字,他只是下意识地提了下宣纸,便只觉一股千钧重力袭来,一时都没能抬起纸来。 “嘿,小丫头,殿堂级作品便拥有了吸收和存储情绪能量的功能,而刚才为了对它进行加持,我注入了大量的情绪能量。 情绪转化为能量后便也要遵循质量守恒的定律的,你一个人哪那么容易抬得起来。” 骤然接触这么多超出过往认知的事物,陈墨的脑子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来。 而大大咧咧的童初冉却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听到这首诗上也有了接收封禅文器的接口后,眼睛一亮。 “那它是不是就是封禅文器的分身了?以后人们哪怕不来封禅台,只要看着这首诗,封禅文器也能接收情绪能量?” 帝灵闻言,讶异的看了眼童初冉。 “你倒是机灵,的确是这样没错。” 【滴~~ 检测到宿主复苏文器成功,系统激活,吸收文器能量中······ 滴~~ 能量吸收完成,系统功能激活中······ 激活中~~】 ······ 陈墨被突兀的系统提示音从失神中惊醒,然后眼前就出现了不断循环的【激活中】三个字。 像是劣质电脑卡机了一般。 他只觉得一股烦躁涌上头,经典的国骂声忍耐不住的想要喷薄而出。 说你是最废系统真的一点不带冤枉的,能量都给你了,激活功能还要扭捏半天,咋的吃饭都能噎着自己是呗? 可无论自己在心中怎么喝骂,这废物系统都毫无反应,而且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系统的文字也渐渐淡去,直至消失不见。 陈墨终于放弃了挣扎,颓然地接受了现实。 哪怕有了复苏能量,这系统还是个一点用没有的挂件。 回过神来后,他发现帝灵正用一种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他,脸上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怎···怎么了?” 莫不是废物系统偷能量被发现了吧,陈墨心中惴惴不安。 “小子,有点手段。”帝灵闻言只是流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倒也没有深究下去。 呼~~ 这系统铁废物啊,别人家系统偷能量时,连能破灭宇宙的强者都毫无所觉,而他,连个ai系统都瞒不过去。 但好在人家不追究。 陈墨长出了口气,随后心虚的问道;“现在文器激活了,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还有什么程序和仪式吗?” 这话既是陈墨想转移下文灵的注意力,也是他发自内心的疑问。 似乎之前只顾着打听怎么激活文器了,从来也没人跟他提过文器激活后该干嘛啊。 能,拿着走吗? “还能干嘛,等着呗,难不成你还想拿着走啊?”童初冉看着蠢蠢欲动的陈墨,不禁给了他一个白眼。 “等着?等什么?” 陈墨满头雾水,我好不容易历尽千辛万苦找到了宝物,还不能带走?还要等着?等啥啊!等着上交啊! “等着上交啊。” 童初冉听着陈墨的问话也是一头雾水,这种常识性的问题是怎么问出来的?她看陈墨的眼神中不自禁的带上了一种看行走的五十万的感觉。 “啊?”陈墨看着童初冉诡异的眼神,只感觉浑身别扭。 “啊什么啊!” 童初冉看了眼石台上的诗作,有这种文学底蕴的人才应该也没哪个国家舍得派出来当间谍吧。 轻叹了一声,她无奈道。 “不是早跟你说过,文器是国之重器,不允许私人持有的嘛。” “那我这费劲巴拉,总不能一点好处没有吧。”陈墨托着下巴,暗搓搓小声的对着童初冉问道。 诗书礼义胸中藏,锱铢必较亦庸人呢。 人呐,真是个复杂的生物。 第93章 这事没完 听着陈墨和童初冉的窃窃私语,帝灵嘴角挂起了几分戏谑,中气十足的朗声插嘴道。 “谁说你没有好处,好处你已经拿到了啊?” 见帝灵一本正经的大声插嘴,饶是陈墨的厚脸皮也忍不住有了一丝红晕上脸。 咳咳。 但尴尬这种玩意哪有到手的好处来的实际。 因此陈墨只是低咳了两声,便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了帝灵。 “好处是啥?” 而一旁童初冉看着陈墨这丢脸的样子,没忍住的一拍额头,心中暗叹。 这家伙是有双重人格吧,正经和不正经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极端啊。 哎,毕竟是自己捡来的形婚对象,捡都捡了,总不能不管吧,这丢的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脸。 想了想后,她便开口解释道,“所有文器和殿堂级的作品都会被国家博物馆收藏,然后统一安排展览,对于殿堂级作品的作者,国家更是会在展出之时大力介绍,为其扬名。” 说着,童初冉白了眼这个丢人的玩意。 “复苏文器对个人而言便是扬名的渠道,而文人最重要的便是文名,有了官方背书和推广,泼天的流量就在眼前好吗?这种事一般人求都求不来。你还嫌弃上了? 更何况,按现代文律里的规定,私吞这玩意跟私藏枪支的性质差不多,你想试试?” 陈墨有点被说服了,但还是有些不甘心嘟囔着:“你说的倒也有点道理,但总感觉雷声大雨点小的,你看啊,我费劲千辛万苦,历尽重重波折,最后,空手来空手回,啧,总感觉不爽够尽兴。” “真不知道你这种斤斤计较的人是怎么能被帝灵认可的。”童初冉叹了口气。 “可能是他演技好?”帝灵听到这,摸了摸下巴,也是有点困惑的插了句嘴。 看着嬉皮笑脸的陈墨,童初冉感觉心更累了。 “文器最大的价值在于帮助国家解密遗失的历史,和作为战略储备,真正大头的好处都在国家手上呢,你想尽兴?是准备跟国家掰掰手腕?” “啧,那多······。” 见都说到这儿了,陈墨居然还想抱怨,童初冉急忙捂住他的嘴。 我的大才子呦,直播还开着呢。 “放心,国家会有经济补偿的,而且,你以后就是有国家在背后为你站台了,某些人的诡谲伎俩就不能再明目张胆的往你身上用了。” 见童初冉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封子明,陈墨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明面上的补偿看着不多,但隐性的好处的确不少。 “小姑娘知道的倒是挺多,那就不用我多费唇舌了。”帝灵伸了个懒腰。 听到这话,陈墨面色怪异的看了眼帝灵。 这事童初冉知道是理所当然,但作为文灵,为什么会对现代的事情这么清楚? 帝灵似乎没看到陈墨疑惑的神色,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有了情绪能量的沾染,你以后的作品情绪渲染力也会大增,这些隐性的好处你之后慢慢开发吧,折腾了一晚,孤可撑不住了,先休息去了。” 说着帝灵身影消散,化作了无数光点洒在了封禅台上。 当帝灵消失,封禅台上就只剩下陈墨和面色复杂的清大众人。 封子明脸色阴沉的看着陈墨,心中无数次升起想把他手上的文器砸了,把人推下泰山的疯狂念头。 可看着竖立的直播镜头,终究还是压下了心中的躁动。 陈墨看着面色阴沉的封子明,嘴角不由扯出了一个冷笑。 经历了这么多事,我都忘了我最初的目的只是想跟你站在同一个高度,在大众的见识下,证一个清白而已啊。 “封少,我的论文好用吗?”陈墨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封子明,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内心。 封子明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硬着头皮回应:“哼,什么你的论文,这是我的作品,纵然你激活了文器,但你之前抄袭我的论人也是事实,这是两件事,你不要混淆视听。” 他知道,现在没有人还会相信陈墨是抄袭者,但这种事,心知肚明和当众承认所造成的后果截然不同,他也只能嘴硬到底了。 见着封子明仍嘴硬的死不承认,陈墨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原来这次我们仍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啊,只是这次,我在山顶,你只能望着我的背影无能狂怒。 “事实胜于雄辩,公道自在人心。”陈墨淡淡地说道,“不管你承认与否,今日之后,世人对此事自有定论,黑与白当恢复它本来的颜色。” “况且,我作诗唤文灵本也不是为了自证清白,你还不配做这两首诗出世的背景板。” 言毕,陈墨再不对他投注一丝关注,而是转身收拾起了自己的笔墨工具,他的动作从容不迫,显示出一种超然的自信。 陈墨的话语如同利剑一般直刺封子明的内心。 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但他知道,陈墨说的是事实,这两首诗一出再也无人会小觑他的才华,而自己也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轻易地抹黑陈墨了。 今日之后网上的评论恐怕就会两极反转,网暴的恶果就要反噬自己了。 “哼,陈墨,你不要得意得太早,这件事还没完。” 封子明只能咬牙切齿地放了一句狠话,就带着自己的狗腿子离开了。 而他在路过陈墨身边时脸上露出了一丝阴狠的神色。 他背对着直播镜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对着陈墨说道。 “别以为你赢了,网暴能害的你家破人亡,但对我来说不过就是点影响生活的噪音,金钱和权势的力量,是你无法想象的,这事没完,上次我能搞得你家破人亡,这次我就要让所有跟你走的近的人一起玩完。” “你一人的才华怎么可能敌得过我几代的积累,草根终究是草根,别妄想了。” 陈墨看着错身而过的封子明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还真以为我还是之前的陈墨嘛。 谁言贫富殊途,贵贱天定,我自乘鹤转乾坤。 第94章 大戏落幕方登场 不过报复嘛,讲究的就是一个从早到晚。 想到这,陈墨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突然高声大喊道。 “什么?你说你要报复我?大家给我作个证啊,之后我要是再被传出什么舆论污点,或者被人袭击伤害一定是他蓄意报复的手段。” 封子明听到身后陈墨不要脸的话语,脚步一个趔趄。 他满脸不可置信的扭头,眼中满是惊疑,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之前那个木讷老实的书呆子陈墨去哪了。 但看着有恃无恐的陈墨,封子明只能恨恨的低啐一声,纵有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但也只能愤愤离去。 清大的众人感受着现场尴尬的气氛,一个个都觉得坐立不安,便索性也跟着金主一起离开了山巅。 不一会儿,山巅上就只剩下了陈墨和童初冉,两人相视一笑,这事终于结束了。 于是陈墨跟童初冉跟直播间的观众打了个招呼,便在满屏挽留的弹幕下关闭了直播。 呼~~ 果然,没了镜头的注视,两人只觉得浑身轻松。 山下,封子明得母亲面色阴沉的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对着手下的秘书问道,“叫你查的资料查的怎么样了,他们公司有没有什么劣迹网红?” 她的秘书掏出了一份文件,恭敬地开口,“他们公司有一个女主播,靠擦边直播赚打赏的钱,但是她的主页上还打着为山区儿童捐款的旗号,我认为可以用这点做文章。” 封母随意的翻了翻文件,露出了个冷冷的笑容,“打着慈善的名头赚着擦边的钱,倒是好盘算,那小子不也是靠慈善翻身的嘛,正好让他再栽在慈善上,你继续去收集更多的黑料,我过两天有大用。” 说完,封母挥挥手,让秘书退了下去,自己则拨通了一个电话。 而山上陈墨和童初冉两人见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便也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这时一队穿着穿着制服的武装人员押着几个头戴鸭舌帽,满身狼狈的人便出现在了山道口。 而他们身后还扶着几个身着正装,气喘吁吁的男子,他们正是泰山文旅局局长苏正杨带领的夜爬团队。 一路上正巧与特勤组的人相遇,便一起结伴而行了。 正当陈墨两人被这队一看就不好惹的人群吸引的时候,天际突然传来了一阵轰鸣声。 凝目看去,离山巅不远的地方正有一架直升机在徐徐下降。 直升机下还有一男子抓着吊梯缓缓而落。 苏正杨一行听到轰鸣声下意识地回头,待看清楚直升机上印着的图案,顿时大惊失色。 “快快,别休息了,上面的人来了,手再慢点,咱们连汤都喝不上了。” 苏正杨此时也顾不得休息了,只是赶紧催促众人加快动作。 但还不待他们迈步出声,那队武装人员中便有一人率先站了出来。 “陈先生,你好,我们是国家成立的专门负责文器保护与护送的特勤组。” 特勤组的组长,身着整洁的制服,步伐稳健地走向陈墨,话语中带着一丝严肃也透着一丝欣赏。 “您的作品已经引起了不法之徒的觊觎,之后的路途,您的安全就将由我们来保护。” 说着,组长指了指那边几个被押解的头戴鸭舌帽的人。 “我们一路登山一路搜索,正好抓获了几个对文器和您意图不轨的人。” 看着特勤组押解的那些觊觎文器的不法之徒,陈墨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知道,自从横渠四句为文器赋了新韵后,它就不仅仅只是他笔下的文字而已了。 殿堂级作品也相当于是一件文器。 而文器,每一件都是国之重器,会引得无数心怀叵测之人垂涎。 但他也没想到危险来的这么快,事情还没结束就已经有人登山对他图谋不轨了。 看来,文器上缴国家的确算不上是一件坏事。 正当陈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苏正杨见特勤组与陈墨的交涉已告一段落,便迅速抓住机会,谦恭地说道:“陈先生,您好,我是泰山文旅局的局长,苏正杨。” 苏正杨的姿态摆得很低。 作为在政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人,他深谙这些人情世故。 文人墨客往往心高气傲,年少成名者更多眼高于顶之人。 而陈墨。年纪小,又有才学,两个都占了,遣词措句更是要万分注意。 自己虽有官身,但此番有求于人,就绝不能让人有丝毫的不满。 一定要展现出足够地诚意。 毕竟身后还有头饥渴的恶狼即将赶来。 若不打感情牌,地方文旅局怕是让人多看一眼都欠奉。 “苏局长,你好。” 倒是陈墨,见到一地文旅局局长为了他连夜登山,显得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两世为人,政要高官还真没见过几个。 而这一世,他才度过短短几十天,对于文器具体能带来怎样的影响力终究还是没有那么了解。 于是,此时一个不知道自己身价有多高,一个不知道对方有多虚的两人开始了相互试探。 “不知苏局长找我有什么事?”陈墨面上一脸严肃,但心里打着鼓,“局长亲至总不至于是来追究我逃票的事情吧。” “是这样的。”苏正杨陪着笑脸,微微弯着腰,有些忐忑的问道,“不知这首《望岳》,陈先生有什么打算?” 呼~~ 原来是为诗作而来。 人嘛,最怕未知,因为脑补才是恐惧最大的来源。 如今知道苏局的诉求之后,陈墨一时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有求于我啊。 当有了买卖关系作为纽带,身份带来的压制力就弱了许多。 文器和殿堂作品是必然要被国家拿走的,那望岳呢?我是不是能自己留下来,卖钱?送人? 陈墨脑海里跳出了几个念头,最终都被他一一否定。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偷瞄了眼身边的童初冉。 似乎结婚到现在还没送给她过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 要不就用这个做定情信物? 可看着宣纸上豪气干云的诗句,再看看身段窈窕,面容姣美的“妻子”。 想到她压在自己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高喊着,我要“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嘶~~ 这是什么噩梦,不行,绝对不行。 陈墨突然拍了自己脑袋一下,“这个礼物,一点都不浪漫!” 苏正杨被陈墨那突如其来的拍额动作吓了一跳。 这一个激灵倒是让陈墨从回过了神来。 他看着苏正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直截了当的问道。 “苏局长,您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吧。” 苏正杨听后,显得有些局促,他搓了搓手,讨好的笑了笑,有些期期艾艾地开口道。 “陈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您的《望岳》与泰山实在太过契合,不知您能不能手稿卖于我们泰山文旅。” 山有其韵,有文更灵。 第95章 雏凤清于老凤声 “卖?”陈墨轻轻吐出这个字,眉头微蹙,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苏正杨见状,咬了咬牙,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补充道,“局里今年还有一千万的预算,我们愿意以此购买您的《望岳》手稿,并诚挚邀请您成为泰山景区的代言人。” “一千万?” 陈墨听到这个数字惊了一下。 不得不说,骤然听到这么个数字,他心动了。 作为至今连吃饭住宿都靠“妻子”接济的男人,此时骤然见到一个变成千万富翁的机会摆在眼前,有所心动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一首诗的手稿而已能这么值钱? 深知城市深坑多的他难免有点怀疑。 正当陈墨还在犹豫之时,山道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 就在陈墨陷入沉思之际,山道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呼喊:“慢着,慢着,陈先生,请稍等,不如先听听我的提议如何。” 一个梳着大背头,身着西装的中年男子气喘吁吁地跑来,他的出现让苏正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嘴里还不满的轻声嘟囔。 “该死,他怎么来的那么快。” 不过这声音,也只够他自己能听到。 “陈先生你好。”不一会儿,男子便跑到了陈墨跟前。 看着眼前伸出的手和气都没喘匀的男子,陈墨不禁嘴角抽了抽。 但看着他来处那个方向的直升机,陈墨也不敢怠慢,连忙伸手回了句,您好。 抚胸顺了顺气,他对着陈墨说道:“先自我介绍下,鄙人国家博物馆馆主,云瀚文。” “国博馆主?你好,你好。” 陈墨微微一愣,这年头博物馆馆主出行都配备直升飞机了?这么豪横的嘛。 “不知您来此是为了什么?” 云瀚文整理了一下衣襟,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说道:“陈先生,书法作品向来不好保存,时间一久便会失去自身的神韵。” 说着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我有一个地方,拥有最完善的保存环境,和最先进的技术,可以保证书法作品上的神韵千年不变。” 他的话音刚落,场上陷入了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嘴角抽搐的看着他。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咳咳~~ 看着众人怪异的眼神,云瀚文低咳了两声,试图缓和一下。 “我的意思是,陈先生的两幅作品都价值连城,放在其他地方都不免遭人觊觎,且容易出现保存不当损毁的情况。” 他看着陈墨正色道:“如让国博帮您代为收藏展出,那《望岳》这等不被管制的作品,如陈先生有用到之时,就只需要一份手书,便能随时取走。” “两幅作品?”陈墨听着突然觉出了点味来。 苏正杨是冲着《望岳》来的。 而这位云瀚文怕本来就是冲着《横渠四句》来的吧,《望岳》只是个添头罢了。 想着,他将疑惑的眼神投向了童初冉,这就是国家负责回收文器的人员? 听着陈墨的自语,再看见他疑惑的眼神,童初冉秒懂他的意思,随即点了点头。 “所有文器在激活后,确实会由国博统一收藏,并安排后续的展览。” “还有展览?文器不是国之重器,不应该藏在一个谁都找不到的角落研究保护的吗?” 陈墨听到这就觉得离谱,这玩意都是管制物品了,还敢放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示,嫌没人惦记吗? “这也没有办法,毕竟文器的职能就是吸收情绪能量,如果将他藏起来,人们不忘记它就不错了,哪还会对它产生任何情绪波动,那样的话,文器也就失去了其价值。” 云瀚文苦笑一声,接过了话茬。 “因此哪怕明知会引人觊觎,国博还是必须定期开办文器展览。” 听了这个解释,陈墨瞬间明白了为啥国博馆主出行都能配直升飞机了。 感情这个世界的国家博物馆已经从收藏古董升级到了收藏核能源反应装置的地步了,那馆主的地位可不得水涨船高啊。 事已至此,陈墨知道《横渠四句》入国博已经成了定局,就是这《望岳》······ 但还不待陈墨想出个完全的方案,他身侧的童初冉就霸气开口。 “苏局,云馆主,你们看这样如何,《望岳》也入国博,毕竟作为能唤醒这等特殊文灵的作品,它的价值不可估量,地方收藏多少带点风险。” 她的话让苏正杨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但童初冉随即又给了他一线希望。 “苏局长,您不必太过沮丧。虽然《望岳》的原稿无法留在泰山,但我们潼蒙文化传媒愿意与泰山文旅合作,对了,陈墨就是我们公司的签约博主哦,理论上他的作品版权都在公司手上。” 知道抢不过国博的苏正杨本已死心,此时听到转机,骤然有一种柳暗花明之感。 “贵公司想怎么合作?” “我们合资,在登封台上建造一座雕塑,再现陈墨写诗唤文灵的场景,雕塑完成后再将《望岳》刻在石碑上,作为登封台的一个景点。” 童初冉看着满脸不敢置信的陈墨,巧笑嫣然。 “此举相比较手稿对泰山旅游的带动作用有过之而无不及,陈墨同样也可以作为泰山文旅的代言人,且不需要你付出高额的代言费,作为回报只需要在雕塑建成后分一部分门票收入给我们就好。” “童小姐好手段,好魄力。” 苏正杨面色复杂的看着童初冉。 他知道自己拒绝不了童初冉的提议,相比于一无所获,这个方案的确能将这次事件的影响转化为收益。 而对于童初冉而言这个方案相当于将短期的流量变现,变成了细水长流的买卖。 这次,她虽然放弃了一千万的代言费,但天长日久之下,谁也说不好分成的收益会不会高于买断。 若是陈墨的文名能不断上涨,那慕他之名而来泰山的人也会不断增多,若陈墨只是昙花一现,那这就成了亏本买卖。 思索了半晌,最终苏正杨还是拍板同意了她的提议。 毕竟无论怎么算,在这个方案里,承担风险的都不是他们。 他摇了摇头,这一男一女都不简单啊,当真是雏凤清于老凤声啊。 第96章 忽悠住了 见苏正杨答应下来,童初冉也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 她轻快地承诺道:“好的,我们公司很快会有专人与您联系,商讨后续事宜。” 两人成功谈妥了一笔大单合作,可被当作局外人的陈墨就不乐意了。 怎么就好的了? 这事经过我这个当事人的同意了吗? 这都是我的钱啊。 可还不待他提出质疑。 童初冉看他表情不对,就箍着他的脖子把他拎出了镜头,表情吓人的跟他说起了悄悄话。 她眯着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危险的光芒。 你跟公司签的合同里有注明,所有文化创作的版权归公司所有,若能为文器赋新韵,则公司会额外给你补偿。 所以这笔钱你想自己吞下绝无可能,反而是换成这种合作的模式,你还有跟公司谈分成的余地。 听着这一席合情合理的分析,陈墨正欲吐出口的质问声又被咽了回去。 似乎,签合同的时候林秘书是有提过一嘴,不过那时就只想着在这公司过度下,谁会去看那又臭又长的条款啊。 还不待陈墨回过神来,童初冉又开口道。 “其次,云叔叔的家族跟公司有点关系,就算你不同意,他也能通过公司施压,反正都一样,还不如现在同意,还能卖他一个人情。” “啊!” 这世界这么小的吗? 不对,这扒皮公司背景这么大的吗? 陈墨一时有种进了狼窝的感觉。 这合同似乎不是这么好赖的啊。 似乎猜到了陈墨的心声,童初冉白了陈墨一眼。 “而且,那种本就隐于高维的文器,再激活后,除了本体外,其现实世界的象征地,也就是封禅台仍旧具备吸收情绪能量的功能。 因此,无论游客来封禅台还是去国博看玉玺,所产生的情绪力量都能被文器吸收。 未来,只要你文名不坠,国家一定会大力发展封禅台这个景点,所以从长远看,走分成的模式一定比一千万赚。 而泰山文旅拿出一千万也要面临下半年预算不足的问题,他们多数也不会拒绝这个提议,只是在谈分成问题上还有待交涉罢了。” “除非,你对你的才华不够自信,如今就是你的巅峰了,那这个方案就是纯亏。”童初冉知道陈墨对自己的才华自信到自负的地步,便借此对他激将道。 “呵,笑话,现在这才哪到哪啊。” 听着童初冉头头是道的分析,陈墨渐渐被她说服了。 没看出来啊,我“媳妇”看着像个脑子练成肌肉的莽夫,其实内里这么有商业头脑啊。 而童初冉看着陈墨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也长出了口气。 终于忽悠住了。 钱不从公司走,直接给你?你能赚多少我不知道,但我必然血亏啊。 为了我不回家继承亿万家产就只能先委屈下你了。 见跟陈墨达成了一致,她便准备回身继续去跟云瀚文谈谈复苏文器奖励的事宜。 这部分也得想办法忽悠到公司名下,想必云叔叔应该会懂我的意思的吧。 经过一段时间的梳理,陈墨也搞明白了童初冉的意思,虽然仍感觉怪怪的,但从长远来看的确是这样收益更高。 他便也放下了疑虑。 可看着云瀚文,他突然想起了激活文器的补偿,这不会也在合同限制内吧? 陈墨带着一丝期待,低声对着童初冉问道。 “初冉,国家补偿那部分应该不在公司的合同限制条款内吧?” 合同? 听着陈墨的问话,童初冉眼睛顿时一亮,随后对着陈墨冷笑道。 “你觉得那么大公司这点漏洞可能会给你留下吗?” 闻言,陈墨就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萎了下来。 靠,这公司这么黑的吗,这不是欺负我不懂法吗。 果然所有没门槛的东西都不是啥好东西。 他抬头幽怨的看了眼喜悦都快溢出来的童初冉。 你这么高兴干嘛,你不应该跟我是一头的嘛,这顶多也就是你客户的公司,又不是你自己的公司,他坑了员工钱你那么开心干嘛。 此时的童初冉心中的确有着压抑不住的喜悦。 没想到啊,刚接手公司,就天降了这么大一笔业绩,这让童初冉的心情如同绽放的花朵。 这下谁敢说她是来玩票的,看来跟家里的赌约说不定能赢啊。 带着这份得意,童初冉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云瀚文,伸出手,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 “云馆主,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这两首诗作都可以进入国博,至于国家的奖励也一并打入潼蒙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帐内,个人部分我会转交的。” “哦?可以吗?”云瀚文与童初冉握手,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后他的目光意味深长的在童初冉和陈墨之间徘徊,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已经开始掌管家里的财政大权了嘛。 早就听闻童家大小姐为了躲避家族安排,私自与人结婚了,想必就是这个小伙子了吧。 啧啧,才配财,倒也算般配。 “当然,不······。”陈墨的话音未落,就被童初冉利落地捂住了嘴巴。 “当然确定了。”童初冉一边笑着应和,一边狠狠拧着陈墨腰间的软肉,让他的抗议声变成了一声低沉的呻吟。 看着“小两口”打闹,云瀚文对着陈墨投去了一个同病相怜的眼神。 既然事情已经谈毕,他便将视线投向那仿佛散发着光芒的诗作。 “对了,不知,这四句诗是何名讳?” 纵然亲眼所见,但云瀚文眼中还是难掩惊异的神色,真的难以相信如此气魄万千的诗句居然是眼前这个少年挥笔而就。 “呜呜。” 借着云瀚文的询问,陈墨终于挣脱了童初冉的束缚。 他看着这由他亲手复现于世的四句诗,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 “就称它为‘横渠四句’吧。”陈墨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横渠?” 所有听闻此言的人都在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想要体味出“横渠”二字所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横渠志语震乾坤,四句真言抵万金。 第97章 等闲平地起波澜 当众人还在揣测陈墨话语的意思时,云瀚文最先忍不住,代表众人提出了疑问。 “陈先生,不知这‘横渠’是指?” “横渠是一位先贤的表字,我曾在一卷残破的古籍中了解到他的事迹,也正是受了这位先贤的影响,我才会萌生出如此的志向。” 陈墨目露怀念,背向众人,如斯感慨道。 不过在他转身之际,一抹红晕却悄悄爬上了他的脸颊。 终究脸皮的厚度修炼的还不到家。 “好啊。”云瀚文闻言激动的右手一锤左手掌,“这比天才少年一言不合就作出这等传世佳作可信度要高多了,藏品背后的故事也能更具有意义,更有推广性。” 很明显,随着陈墨的话语,他的脑子里已经根据这个故事为《横渠四句》编纂了一套完整的运营方案。 童初冉听到云瀚文的话,虽然不算是贬低陈墨,但还是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 陈墨见云馆主已经将自己的诗作当作自己的财产一般开始规划,眼神都不由自主地黯淡了下来。 “走,走,都拿走,眼不见为净,反正这山上也没我们的东西了,初冉,我们下山去。” 陈墨摇着头,摆了摆手,招呼着童初冉一起向着山下走去。 特勤组组长见状,连忙用眼神示意手下的一个队员护送他们一程。 毕竟是以保护陈墨的人身安全为借口出场的,如今见了正主,演都不演一下就有点过分了。 这个形式做完,组长大手一挥,还不待童初冉转身,特勤组众人就纷纷取出了背包里的专业道具。 四五个人一组小心翼翼地将《横渠四句》抬了起来。 又分出两人现场对《望岳》进行了简单的装裱处理。 而组长本人更是带着大部队来到了传国玉玺边上,几人如捧豆腐般将他小心翼翼的保护了起来。 “小心点,哎,那个谁,轻点。” 此时的云瀚文哪里还顾得上离去的陈墨和童初冉两人,他的心已经完全被这些即将进入自己馆内的藏品给占据。 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特勤组的每一个动作,生怕他们粗手粗脚给宝贝磕着碰着。 在他们收拾的时候,陈墨和童初冉已经走在了下山道上。 只不过一个面色悲苦,满腹心事;一个笑容满面,喜不自禁。 但他们还没走半小时,一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就浩浩荡荡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这一次十几人,包括云翰文在内,路过他们身侧的时候,都没对他们多投注一分目光。 一个个都盯着手上的文宝,完全将两人视若无物。 陈墨看着自己高举的作着打招呼状的右手,血压再一次窜了新高。 这都是我的,额滴东西。 该死的扒皮公司,把我的作品卖了,连顿饭钱都不给我,下山后又只能去软饭家蹭吃蹭住了。 清晨的露水顺着陈墨的嘴角缓缓流淌而下。 就在他们关闭直播后的这段时间内,陈墨登山路上的精彩片段已经风靡了网络。 其中热度最高的就是瞳朦文化传媒公司借着陈墨的账号发布的混剪视频。 视频开幕便是电闪雷鸣的场景,以及陈墨和童初冉一男一女两人浓浓的喘息声。 视觉张力,血脉激情,开幕三秒被拿捏的死死的。 突然一声嘹亮的唢呐音响起。 天空在一瞬间被列队的闪电撕裂成了密密麻麻的蛛网。 而陈墨,高悬半空,背靠孤峰,在天现裂隙的时候仍笑对着崖下的女子。 英勇无畏的身姿配上柔情万分的眼神。 将天灾的压迫与人性的温情展现的淋漓尽致。 网络上已经有人开始磕起了这对cp。 瞳朦公司内,林秘书看着视频里这帧cp感十足的画面,不禁露出了姨母笑。 就冲这一幕,就要给剪辑师加鸡腿,磕到了磕到了。 随着闪电的消失,背景音乐又一次激昂了起来。 在泰山四大奇观的映衬下,陈墨以一首《望岳》成功唤醒了文灵。 给予了观者视觉与精神的双重震撼。 随后,文衍历史,一幕幕千古大帝与文臣名将的事迹更是如同一场心灵的洗礼,让众人感受到了历史的厚重与文化的深邃。 及至最后,陈墨不仅在众目睽睽之下来了个不证自证,成功用才华洗刷了身上的污名,更是踩着封子明通过了文灵考核。 在视频最后,剪辑师更是以图文的形式将两人的矛盾简单概述了一番。 啪~~ “看看你这窝囊的样子。”封二河看着屏幕上儿子狼狈的样子,狠狠的把pad摔在了地上。 他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刃,透过屏幕死死盯着那个意气风发的身影。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看着唯唯诺诺的儿子,封二河更是怒气上涌,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行为,不仅仅是丢了你自己的脸,更是把我们封家的脸都丢尽了!” 封子明低着头,不敢看父亲愤怒的眼神,他知道自己这次把事情搞砸了,甚至还可能会影响到父母。 “你说你,做这些糟心事也就算了,怎么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曝光出来,你知道陈墨的直播间内有多少外国人嘛,你这次丢脸都丢到国外去了,今天上面都提点我了。” “二河,现在不是责怪的时候,我们应该想想怎么挽回局面。”封母的脸上虽然带着一丝忧虑,但她的声音却是显得平静自若。 封二河看了妻子一眼,愤怒的火焰稍微平息了一些。 他看了眼定格在破碎屏幕上的陈墨头像:“解铃还须系铃人,陈墨既然敢踩着子明扬名,想必就已经做好了被我们封家反扑的准备。” 封子明闻言,抬起头,看着父亲,目露期待:“爸,你打算怎么做?” 封二河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我们不好动他,那就从他的公司下手,用公司的黑料去牵连他。” 翻手作云覆手雨,等闲平地起波澜。 第98章 风平浪静藏波澜 姜还是老的辣,听着父亲的计划,封子明眼中闪过一抹怨毒。 “这个好,用他们公司的黑料炒一个更大的舆论热点把这次事件盖过去,网络炒作这种事,只要有钱还不是随我们操纵。” 封母赞许的看了儿子一眼,“我已经派人去调查过瞳朦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了,一个二代建立的玩票公司而已,不值一提。” “传媒?”封二河念叨了两声,“这一行里没几个干净的,你有没有查出什么黑料。” “这破公司又小又新,倒还算干净,不过还是被我发现了一个黑料。”封母点了点头,“瞳朦公司有个女主播,播的都是些不堪入目的擦边内容,加她的联系方式也是明码标价,嘿,最搞笑的是她还拿慈善做噱头,真不要脸。” “慈善?这个好。”封子明闻言眼中露出了疯狂的神色。 “擦边主播用慈善作噱头,干着见不得人交易,她的每一步都精准的踩在了雷点上,只要水军操作的好,一定能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陈墨不是靠着慈善救人翻身的嘛,这次我就用慈善重新把他摁死,上次他爸做了牺牲品,这次我要让他们公司的所有人一起给他陪葬。” “行,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这次给我学聪明点,把自己藏好了,别像这次一样猪肉没吃成,还惹得自己一身骚。。” 封二河的声音冰冷彻骨,“记住,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只要结果。” “爸,陈墨他复苏了文器,我们这么搞他,上面会不会有什么动作?”封子明的手向上指了指,有些担忧。 “哼,从古至今天才多了去了,但草根就是草根,再天才也斗不过三代积累的钱权。” “这次我又没被他出手,揭露社会毒瘤,上面还要褒奖我。”封二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漠的笑容,“一个草根天才而已,得罪了我封家,我有一万种方法玩死他。” 听着父亲的承诺,封子明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放心,这次他肯定完了。” ··········· 而另一边,陈墨和童初冉已经下山回到了神秀禅师的寺院里。 刚一走进寺院大门,陈墨和童初冉就看到了一片光秃秃的院子,两人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竹子呢?也就过了一天这满院子郁郁葱葱的竹子呢?寺院其他地方都井然有序,不像有贼光顾过的痕迹,难道还有专门偷竹子的贼?” 小两口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此时,神秀禅师和慧静正在收拾行李。 童初冉瞥见那一包包整齐的行李,惊讶地问道:“李伯伯,你们这是要离开了吗?” 见到两人回来,神秀禅师眼中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哈哈,我本就是为了研究石刻文器才留在这儿,如今文器已经复苏,我留着就没意义了啊,外面还有一堆的佛文化遗迹等着我去研究呢。” 神秀禅师慈祥的笑道。 “对哦,说起文器,石刻文灵呢,怎么没看到它。” 经神秀禅师一提醒,陈墨才发现这儿少了一个身影。 顿时,他的心中浮现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已经被国家的人带走了啊,特勤组过来分了一批人把石刻文器带走了,另一批人连夜登山找你们去了,怎么,你们没遇到吗?”神秀禅师满脸疑惑的问道。 “遇到了,我还真想没遇到他们啊。”陈墨说着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期待的问道,“复苏文器国家不是给补助的嘛,石刻文器的补助他们有说给多少不?” 有了封禅台上的经历,石刻文器被带走这一情况陈墨其实已经有了准备,但穷光蛋的他对国家给的补贴还是分外期待的。 “这次文器激活师傅并没有出什么力,所有他们说要给奖励的时候被师傅拒绝了。” 陈墨闻言,一股巨大的喜悦之情骤然升起。 我一人独占嘛,那太好了。 “那我的呢?” “童姐姐走之前特意交代过,你跟公司签过合约,不能私吞这笔款项,不然被公司告了会有牢狱之灾,所以给了我一个你们公司财务的电话,我让他们自己去对接了。” 慧静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显得分外无辜。 轰隆。 如有霹雳砸落心间。 有什么比天降横财没接住更痛苦的事情吗? 那就是连续两笔横财都没接住。 一时间,陈墨看着童初冉的眼睛都红了。 为什么,这又不是你家的公司,打工人何必难为打工人。 哪怕要给公司先给自己过一手也好,给我吃个两天的利息也好啊。 童初冉看着陈墨气急败坏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个人品德方面但凡有一点不好,都会被网络无限放大。” “那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全都打水漂了。” “我这是为你好,钱不过你手,你就少了一分诱惑,就不会犯错了,咱们没必要为这么点钱财自毁前程,不值得。” 听着童初冉关怀的话语,陈墨通红的眼眸都不禁湿润了。 我怎么忘了你是富家大小姐啊,这点钱你当然看不上了。 可是我,缺啊,这对我而言,可不是,就这么点,钱财而已啊。 看着陈墨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童初冉也知道自己对他造成的伤害可能深了点,于是便安慰道。 “放心,作为补偿你这段时间的吃穿住行我都包了,不会影响你的生活品质的。” “那也行吧。”陈墨闻言,装模做样的抹了一把眼泪,露出一副十分勉强的样子。 但心中则是欢呼雀跃,政府补贴再多也有限,可软饭,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用有限的补贴来换取软饭攻略进度前进一大步,那怎么算都不亏。 受不住陈墨幽怨的眼神,童初冉连忙转移话题。 “禅师,院子里怎么那么空了?昨天不是还有很多竹子种在这里吗?难不成也被搬走了?” 神秀禅师闻言,神色怪异的看了眼陈墨。 欲说还休。 第99章 堵他 慧静突然冒头,嬉皮笑脸的喊道:“这不是陈大哥临走前又送了我们一份大礼吗?” “啊?” 大礼? 我送了啥? 陈墨闻言一头雾水。 神秀禅师拍了拍陈墨的肩膀,微微一笑,“托陈小施主的福,《竹石》一诗与文灵相互契合,而文灵将此诗写在了竹子上,因此竹子也被赋予了文器的功能,所以一起被带走了,” “啊?”童初冉听着神秀禅师的话,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啊?还能这样?”陈墨万分惊奇,他不就临走前念了首诗嘛,这都能为文器赋新韵。 这波是喜从天降啊。 见着两人惊讶的样子,神秀禅师便把陈墨两人离开后发生的事情从头讲了一遍。 “所以,陈墨那首竹石因为与石刻文灵契合度太高,而创作的意象物绿竹又在现场,所以文灵亲自直接出手,制作了一件殿堂级的作品?” 纵是知道神秀禅师不会骗人,可童初冉听完整个故事还是觉得如在梦中。 陈墨,一日内两入殿堂,连续为两件文器赋了新韵? 这有点太离谱了吧。 “不是有传,文灵亲自出手制作殿堂级作品会对自身有较大的损伤,所以它们多只是对宗师作品进行加持,这样能量消耗较小,而且纵然如此它们也极少出手的啊。” “为了独立啊。”神秀禅师发出了一声感慨,“时刻文器有了《竹石》作为第二能源端口,那么哪怕陈墨激活封禅台文器失败,也能独立存世,不会重新陷入沉眠了。” 啪~~ 陈墨闻言,痛苦的一拍大腿。 “两份补贴啊,我的损失又扩大了。” 此时他的眼中早已被远去的金钱背影所占满。 看着陈墨悲痛欲绝的姿态,童初冉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得,说好的转移注意力,结果兜兜转转,又转回来了。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林秘书,什么事?” “童总···大小姐,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自从曝出陈墨就是跪行救女的策划者后就已经陆续有人查到我们公司,现在好多人来上门‘拜访’了。 在你们结束直播后,公司的门槛都快被踩烂了,现在每分每秒都有无数的人上门来,别说工作了,很多员工连大门都挤不进来。 你和陈墨再不回来,我真顶不住了啊。” “行,我们马上回来。”童初冉放下手机,一把拉起还处在消沉状态的陈墨,就跟神秀禅师道别。 “李爷爷,既然你们也要走了,我们就不打扰了,现在公司那边有点事,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好的,那山下再见吧。” 道别完后,童初冉就像拖死狗一样,拖着陈墨离开了寺院。 “喂,那么急干嘛,熬了一天一夜了,好歹在寺庙里先住一晚啊,我快困死了。”眼皮子直打架的陈墨任由童初冉拖着,嘴上有气无力地喊着,“疲劳驾驶违法的,咱们拿的这点工资没必要为了公司干违法的勾当。” 童初冉白了他一眼,但毕竟熬了一晚,再开长途回去是太危险了。 “放心,现在就带你去找酒店,李爷爷既然透露要出山了,今天寺庙里一定会有很多人来找他,或者找你,住寺里,你还想安心睡觉?” 至于公司嘛。 相信以林秘书的能力,问题不大。 遥远的甬都,林秘书看着公司门外密密麻麻的人群,满脸绝望。 自从陈墨在寺院里激活文灵后就有人找到公司来了。 最开始都是看不惯陈墨戏耍孤儿寡母的热心群众,一上来就是骂人,砸门,把她吓得都报警了,还好公司里人都在,再加上物业的帮助总算撑到了帽子叔叔到来。 但这一个上午也过得心惊胆颤的。 等到下午,陈墨的口碑逐渐反转了,这下热心群众少了,记者媒体多了起来,人数不减反增,原想着等天黑了,热度过去了会好一点。 可谁知道,陈墨在下班时分又搞了个大新闻。 好嘛,这下天虽然黑了,但围着公司的人不仅没有变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只不过这次,人群外打着的就不是人渣,骗子的旗号了。 一波波来道歉的,来采访的,来攀关系的。 这比那些闹事的还要让人头疼。 他们又不闹事,帽子叔叔也管不到他们头上。 可他们又太过热情。 怎么劝也不走。 总之就一句话“陈墨总归要回公司吧,我就守在这,一定要第一时间见到他”。 打不得,骂不动,劝不了。 你让精明能干的林秘书怎么办。 更别说,随着时间的推移,办公楼外的人还越来越多了。 公司里的人下班了都出不了门。 还好这一晚有陈墨的直播在,大家群策群力当场就对他一路上的精彩内容进行了剪辑发布,权当是为了业绩加班了。 遭瘟的记者,你要堵陈墨去他家里堵啊,堵在公司门口算怎么回事。 这一刻,牛马们,泪流不止。 熬了这么久,林秘书终于接到了童总大小姐的通知,她看着屏幕上“我们明天回来,做好准备,回来后就召开发布会”的字眼,是喜极而泣啊。 终于能对外面的人有个交代了。 他们再不走,我就要被员工们送走了。 这边,林秘书用陈墨回来后会第一时间召开记者发布会的消息打发了门口的人后,就给所有人放了个假,让大家回去补觉了。 而陈墨和童初冉则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在前台小妹妹看奸夫淫妇的眼神中,尴尬的开了两个房间呼呼大睡去了。 这一睡就从下午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退房后,两人精神抖擞的驾车赶回了公司。 同时瞳朦文化传媒对外放出消息,将在明天十点正式召开记者发布会,届时陈墨会公开接受采访。 消息一出,业界震动。 这两天的陈墨在媒体人的眼中跟流量二字已经彻底划上了等号。 这一场发布会,无论场地如何,在他们眼中都是金光闪闪,钱途无量啊。 尘世喧嚣皆逐利,是非利益有无间。 第100章 你要我帮你啥? 封子明拿着酒杯,搂着美女,看着网络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嘴角露出了一抹阴险的笑容。 “闹吧,你的发布会声势越大,来的人越多,你就越难收场,你现在笑得有多欢,到时候我就让你哭的有多惨。” 说着他在通讯软件上对着手下发布着命令,“资料都发你了,明天线上线下同步爆料,打听下明天去会场的有哪几家,那些料给他们也传一份,场面有多大就给我弄多大。” 当然了,这一切陈墨都一无所知,他现在满心都想着该如何策反自己的“妻子”。 同为打工人,要抱团,要勇敢的向资本说“不”,怎么能自己个窝里斗呢,除非是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一想到这次的损失,他就心痛的无法呼吸。 这合同要是不改,这破公司真没法待了。 他贼眉鼠眼的瞄了瞄认真开车的童初冉,试探性的问道。 “初冉,你不觉得我们被这合同限制的太死了吗?” “你看你偷跑出家,也是想做出一番成绩吧,限制太多你也展不开手脚不是。” 童初冉闻言似笑非笑的瞥了陈墨一眼。 “我不缺钱,只要能做出成绩就好,倒不觉得现在合同有什么问题。” 额。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豪气,陈墨一时有点窒息。 穷人与富人的认知差距怎么能比一元纸币和一百元纸币的差距还要大。 不过为了以后金光璀璨的生活,陈墨仍是不死心的忽悠,不对,劝解道,“你看,你是负责推广的,相当于是销售产品的,我是负责创作的,相当于是生产产品的,这么说你能认可吧。” “嗯哼。”童初冉专心开着车,看也没看陈墨一眼,只是哼出了一声诱人鼻音,表示自己在听。 当然了,对此时的陈墨来说,再诱人的靡靡之音都不如金钱的铜臭来的诱人。 他目光严肃,一本正经的继续说道:“俗话说的好,三分运营七分品,要是我因为被压榨而导致创作欲望低下,那作品质量就不能保证了。 作品太差的话,你运营水平再高也不可能出成绩得。 所以不让我被压榨=出好作品=你做出好成绩。” 兜兜转转了一圈,陈墨也越说越顺,仿佛这就是天经地义得道理一般,他猛地右手捶了下左掌。 “这么看来,你天然就是跟我站在同一个阵线上的,你就说是不是该帮我摆脱黑心合同的束缚吧。” “哼,黑的硬是被你说成白的了,你不去做个辩论家真的屈才了啊。”童初冉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动摇,但嘴上仍是毫不留情。 虽说是歪理邪说,但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这次似乎的确有点压榨的太狠了,要是不给点甜头,他真的跑路了,那问题就大条了。 想到这,童初冉语气罕见的柔和了下来。 “那你想怎么做?”她想先听听陈墨的计划,摸摸底,再决定后面用什么待遇挽留。 见“老婆”有被说服的迹象,陈墨眼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他深吸了口气,表情愤愤的说道。 “我们这次的策划,公司肯定赚翻了,但我们只能分到指甲盖那么大得一点点,这不公平。 凭什么我们风吹日晒,被千人唾骂,而那个心眼子黑到流脓的废物老板就能吹着空调,数着银行存款,然后扭头还克扣我们辛苦所得?这不公平!” 陈墨越说,情绪越激动,“我就信奉一句话,干得多,拿得多,多劳多得,他要是不让我践行心中得理想,我就炒了他,构建个没有黑心老板赚差价得职场。” 嗞~~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响起。 童初冉一个飘移停靠在了乡间小路的边上。 她美眸圆睁,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陈墨,连他刚才的骂人得话语都顾不得去计较。 “你想炒了老板,自己跑路?” “呼,吓死我了,炒了老板而已,你至于嘛!放心,真要有这一天,我肯定带着你。” 见车子安全的停了下来,陈墨满脸惊慌得拍了拍胸口。 刚才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太奶。 缓了缓神,他没好气得白了童初冉一眼,“炒老板鱿鱼是逼不得已的最后一招,虽然这破公司又小又破又黑,但它好歹也是我走投无路时唯一愿意接纳我的公司,这点情我记着的。” “呼,”知道我给你雪中送过炭就好,童初冉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凡事最怕不过,这不童大小姐一口气还没吐空呢,就又咽了半截下去。 “不过,我这次的收益似乎也足够还之前的知遇之恩了,真要走,好像心里也没什么过意不去的。” 咳咳。 这一刻,童初冉心中隐隐开始有点后悔之前把事做的太绝了。 “你没事吧,没事吸什么冷风,呛着了吧。” 陈墨小心翼翼地帮童初冉拍着背,但嘴角却挂着一抹猥琐的笑意。 似乎是为刚才无意间感受到的那抹细腻而欣喜。 “没事。”童初冉毫无所觉得摆了摆手,“那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陈墨挥了挥拳头:“我要抗争,我要你帮我一起干老板。” 咳咳。 童初冉一口气还没顺下去,又一口气呛了上来。 这一刻她很想骂人,可终究她还是个理性的,喜欢动手不动口的人。 深吸口气,把出手的欲望强忍了下去。 “你想怎么······怎么,干老板?” 一句话,三次停顿,说的她别扭万分。 “有这次的成绩傍身,我们就有资格跟那个万恶的资本家谈判了,你只要跟我共进退,以我们团队要走为威胁,一定能让他给我们一定的主导权。” “毕竟我,具有不可替代性。” 说着,陈墨又不自觉臭屁了起来。 “所以······”童初冉单手托着下巴,将陈墨话中无用的修饰词过滤掉,成功抓住了重点,“你是想跟老板谈判,从打工者变成股东?” 陈墨点了点头,“你对资本运作比我懂,你帮我起草一份能把我们的利益最大化的合同,然后我们就去跟老板谈。” 童初冉定定的看着陈墨,心中只感觉一阵阵的无语。 你让我拟一份合同然后去跟我谈怎么把利润最大化的分给你? 果然一个人闯社会就是能长见识。 若非亲历世间奇,哪知红尘有此景。 第101章 各有打算 童初冉冷静下,仔细想了想······qaq感觉更离谱了。 虽然如此,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陈墨确实说中了一个事实:对于公司而言,他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而公司对他来说却并非如此。 尤其是现在他一战成名后,更是如此了。 罢了,反正我需要的也只是把这个公司做起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至于多少钱能进自己的口袋,这倒是无所谓。 只要最大的控股人是我,想必家里也不会说什么。 更何况以现在的情况,就算最大的控股人不是我······ 想到这,童初冉眼珠子一转,偷摸瞄了陈墨一眼,一抹淡粉的红晕无端上了脸颊。 家里人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还好之前为了考察公司,特意没有让云朵儿把股权责任人转让给我,现在网上能查到的瞳朦的老总还是云朵儿,不然这馅儿可就包不住了。 “行,我可以帮你去争取最优惠的政策。”想到这儿,童初冉也放下了心结,“但我也有个条件。” “说。”见终于把童初冉忽悠瘸了,陈墨嗞着个大牙乐了起来。 “公司老总云芷是我闺蜜,这也是我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来这家公司的原因。” “啊!” 一句话落,陈墨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所以,我骂了这么久的老板是我“老婆”的闺蜜。 这世界能再小点不? 话说什么姿势挨打比较不疼?针对练家子的那种!在线等,挺急的。 看着陈墨惊慌的样子,童初冉高冷的扫了他一眼,抿唇冷笑了下。 这就开始怕了?这还只是我闺蜜而已,如果以后知道是我本人的话,你准备怎么办?直接躺倒吗? “怂什么?放心,只要你表现好点,我不会跟她说的。”童初冉轻轻拍了拍陈墨的肩头,轻声道,“比如你把跑路的念头从脑海里剔出去。” 三十六度的粉嫩嘴唇中说出来的话却让陈墨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看着陈墨被逗得噤若寒蝉得样子,童初冉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跟她约好了一起把这个公司做起来,要做出成绩给家里人看看,靠我们自己就能撑起一片天,不用做家族的附庸。” “想要以此为筹码掌控自己的人生。” “所以只要你有能力帮我们实现这一个目的,股份不是问题,毕竟我们也不是靠这公司过活的。” “我可以帮你争取到49%的股份,以后凡是你的营销,创作等计划,你可以拥有绝对主导权,公司资源任你调配。” 笑语盈盈的说完好处,童初冉脸色一板继续道。 “但是相应的,以后公司的运营成本,包括房租水电,工资,营销费等你也需要承担一半。” “虽然我们都不是缺钱的人,但你也不能一点风险都不担。” 听到前半句,陈墨脸上的笑容如花儿一般,一瓣一瓣的盛开,根本停不下来。 但听到后半句,刚才盛开的花瓣一下子就萎缩了,他的脸像菊花一样皱了起来。 “怎么,这个条件还不够宽松吗?还是说你对自己没有自信”看着陈墨的样子童初冉不解的问道。 陈墨叹了口气。“条件是不错,但我没钱啊,承担不起你说的成本啊。” “至于信心?”陈墨斜睨了童初冉一眼,“这不是有手就行。” 闻言,童初冉眉眼都弯了起来,“钱不是问题,我可以先借你啊,反正你有分红,我也不怕你不还,只要你不玩失踪就好。” “你这么好?”陈墨狐疑的看着她,天上掉馅饼,重力加速度之下容易把人砸死。 “最多也就加点利息而已,你都当老板了还怕还不起?”童初冉吹着口哨,看着天空,状似不在意的回道。 给股权可以,给现金不行,不把你经济锁死了,你跑了我不得亏死,只要你在我家待着,你就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行,不就是点利息吧,那咱们就说好了。” 见状,陈墨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连具体的几分利都懒得跟她计较。 啧,别管你啥打算,这年头欠钱的是大爷,反正要钱没有,要肉体倒有一具。 爷们早做好了以身抵债的准备。 这股份,爷白嫖定了。 就在两人各自暗中窃喜的时候,车子重新发动,一路冲进了甬都。 当时天色已晚,他们也就没再去公司,童初冉发了个消息给林秘书通知一切计划照旧之后,两人就携手一起回了家。 夜晚,两人躺在各自的房间里。 一个看着公司大涨的知名度,乐呵呵的根本睡不着。 一个想着公司49%的股份,也傻乐的在床上翻来翻去难以入眠。 第二天,瞳朦文化传媒的记者发布会正式召开。 林秘书看着两人顶着熊猫眼并肩进了公司,嘴角又流露出了一股姨母笑。 风尘仆仆的陈墨和童初冉两人并没有怎么打扮,仍是穿着那天登山的服饰。 衣服已经洗干净了,但上面一个个的破口却显得更加显眼。 他们赶到的时候早已经有一大群的记者围在了公司外,就等着他们两人了。 等到发布会甫一开始,一群长枪短炮便蜂拥向前。 陈墨扫视了一圈人群,最后指了指最前方被挤的脸都变形了的秦天霸。 “就你先吧。” 闻言熙攘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幸运儿”秦天艰难的站直了身体。 “陈先生您好,我是天下观察的记者秦天,也是最早报道跪行救女事件的记者。 我想问下,你当时在策划这个事件的时候是否有考虑过后果,比如网上最为诟病的,你消耗了整个社会的道德资源和善意这一点。” 陈墨见他还记得自己最初的叮嘱,不由得嘴角微微一抿。 而在外人看来,似乎他是因为歉意而显得不安。 “我有想过,但我没有办法,当时的我们,一个深陷网暴自身难保,一个走投无路一无所有,我才能有限,只能想到这个办法,毕竟这是一条人命,我认为纵然付出什么代价都不为过。” 人言可畏,人言可为。 第102章 风波再起 众记者看着台上,一副悲天悯人状的陈墨,一时都忘了找茬。 谁也不敢说社会和公众的道德底线要比人命还重要,有些东西自己心里可以这么认为,但绝不能宣之于口。 片刻的安静之后,还是秦天打破了沉默,“那你怎么就确定,用这种极端的方法就一定能成功呢。” 陈墨悠悠的回复道,“不是一定,在我的评估里,我赌赢的概率只有99%。” \"99%和成功有什么区别吗?“ ”这是在装x吧。“ 陈墨话语一出,底下传出一片窃窃私语声。 这时底下有个记者抓住了陈墨话语中的漏洞,尖声质疑道,“赌?赌象征着的更多的可是失败而不是成功,你凭什么认为你有99%赢得概率?” “不,一定会成功的。”陈墨斩钉截铁的道,“因为我赌的不是人性的善,我赌的是人性的恶。” 他扫视了眼台下的众人。 “我不赌有99%的人想让暖暖活,但我赌有99%的人想让我死。” 一言出,嘈杂的会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偌大得一片场地,此时只能听到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看着安静下来的场地,陈墨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 “我排除了一切有风险的计划,最终定下来了这个方案,这个办法虽然极端,但成功率却是最高的。 如果有人即将从高墙上摔下来,可能不一定有人去扶,但这座墙如果快要倒了,那一定会有人去推,只要墙倒了,保护措施又完善,那墙上的人自然就安全了。 用我当时本就昭着的臭名去换一条人命,我觉得,很赚!” 看着台上一本正经的陈墨,台下的记者张大了嘴,无法想象世界上居然真的有这么大公无私的人。 论迹不论心,论迹人间有圣人。 此时不光是现场,那些通过各种渠道,隔着屏幕观看这场发布会的人也都一个个的愣在了原地,一股暖流不知为何在心底涌起。 良久,待回过神后,他们拿出手机,打开国抖,一个个搜索着进到了陈墨账号的直播间内。 此时直播间内地人数早已飙到了10万+。 直播画面上被一条条的弹幕刷屏。 ”我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我说我在瞻仰圣人,现在她跟我一起跪着了。“ ”我就不一样了,我把我家那个不愿意看直播的儿子腿打折了,现在跟我一起跪在屏幕前上香呢。“ “我就知道能得到文灵认可的人,道德水平也不会差。” “你管这叫道德水平不差?这丫就是现代的赛博圣人啊。” “兄弟们,为啥我看着主播总感觉他好像散着金光啊。” “谋士以身入局,举棋胜天半子,古之军师也不过如此吧。” “这计划除了费主播,其他真没啥毛病。” “卧槽两个字我已经说累了,有没有读过书的给我嘴替一下。” “先生大义。” “啪,我之前居然被那些营销号带了节奏,还去黑了先生,掌嘴。” “是谁会真的觉得用社会和公众的善意去救一条生命是一种浪费?现在的专家,都人命关天了还在讲究性价比?” “从此黑转粉,一生粉。” 之前网络上一层一层堆叠起来的恶意,在经历了种种事件后,终于在这最后一根稻草下,轰然垮塌。 铺天盖地的善意触底反弹,之前大众骂他有多狠,此时对他就有多爱。 滚滚浪潮中,金身初成。 “玛德,这混蛋居然还有这么一手,那群狗仔都干什么吃的,再让他这么说下去,还抹什么黑,等这货成圣了还黑的动啊。” 封子明透着屏幕,看着台上光芒万丈的陈墨,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他狠狠的推开身边的女伴,一怒拨通电话,对着麦克风大吼道。 “黑料不是已经撒出去了吗?你们还在等什么,等着给他歌功颂德吗?赶紧给我把他的节奏打断掉,爆料,赶紧爆料,给我把这个发布会搅黄咯。” 挂了电话后,封子明满脸阴沉的对着手下吩咐道。 “你通知下去,给在现场的那几家媒体的负责人打电话,黑料投了都不管的吗?懂不懂什么叫敬业,还需要我来教他们吗?” 不一会儿,发布会现场随着此起彼伏的电话声响来,安静肃穆的气氛骤然被打破了。 这行业的人,可能还会有点良心,但绝对不多。 记者们看了眼上级发送过来的消息,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光是吹捧的采访,有什么意思,凭白让陈墨爽了,但对他们的业绩毫无帮助。 而曝黑料的采访,那就不一样了。 爽的就是自己了。 至于他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所以怎么选,还需要考虑吗? 一时间,众人蜂拥的将话筒向前递了过去,这场面比陈墨刚出来时还要热闹。 一个记者抢先发难:“陈先生,这两天网络上有个擦边女主播,打着慈善的名头让网友给她捐款,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这话一出,陈墨只是稍微愣了下,就嗅到了不对劲的味道。 采访的好好的,话题怎么会突然转到一个莫名其妙的擦边女主播身上? 这时,另一个记者紧接着追问道,“陈先生,据我们调查,她也是瞳朦公司旗下的签约网红,不知道您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听到这儿,陈墨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看出来了,这句句提的是擦边女主播,但招招指的都是他。 这熟悉的手笔,又是你吧,封子明,还不死心? 在他思索的时候,又一个记者举着话筒追问道,“陈先生,您现在也被网友们称作慈善大使,不知您对这种滥用慈善名头为自己牟利的行为是怎么看的?” 童初冉早在第一个记者开口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示意林秘书去调查事情的原委了。 此事倒也不难查。 网络上关于这位女主播的负面信息已经铺天盖地。显然,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舆论攻击,目标直指今天的发布会。 周公尚恐流言日,世路迢迢雾霭遮。 流言蜚语从来都是把看不见的利刃。 第103章 主播与支教 打开手机,网络上铺天盖地的信息扑面而来,因此只花了几分钟,林秘书就搞明白了前因后果。 她看着这一条条的舆论信息,气的面色涨红。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详细解释,便只好站到陈墨和童初冉的身后,简单的说了句。 “抹黑,诬陷,夸大。” 听了这几个字眼,陈墨一下子就懂了。 公司旗下的网红行为不检可能有,但绝对没有他们说的这么夸张。 估计还是老一套,抓着一个漏洞然后拼命的泼黑料,诬陷来扩大舆论影响。 但只要自身底子干净,玩营销手段的话,谁怕谁啊。 这下子他就有底气了。 他面对着镜头,一脸严肃。 “首先,我必须强调,慈善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任何形式的滥用都是绝对不允许的,就算是我在先前的跪行救女事件中也为自己的鲁莽行为付出了代价。” “目前我还不清楚,你们提到的,我们公司的主播利用慈善为自己牟利的事情是否属实,但我们会立刻对这件事进行认真、彻底地进行调查,并在第一时间向公众通报进展。”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坚定地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我恳请各位不要轻信未经证实的信息。” “网络上的舆论真真假假,我在几天前不还是人们口中不学无术,欺世盗名的抄袭败类嘛,因此希望大家理性看待这种新兴起的舆论。” “我们公司对于慈善事业,一直奉行高标准,公开透明的宗旨,对任何损害慈善精神的行为,我们都不会容忍。” “会后我们会对这件事进行详实的调查,也欢迎记者朋友和网友们前来监督,如果真的是我们旗下网红的问题,我们绝不姑息,但如果是有人造谣,我们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陈墨对着现场深鞠一躬,随后林秘书站了出来,宣布今日的记者发布会就此结束。 见着瞳朦这番姿态,记者们纵然还想追问,也被保安挡在了外面,不得不就此结束。 所幸这场发布会下来,素材还是足够丰富的,足够他们引爆舆论了。 而且有了陈墨自己的现身说法,此时再不依不饶的追问,反而会让他成为弱势的占理的人。 而看直播的网友们听着陈墨情真意切的话语,想到之前听信谣言冤枉他的事例,也暂时按耐住了蠢蠢欲动的键盘手技能。 当然不追问,不代表不蹭这波热度。 没多久,网络上就传出了一条条新闻。 《瞳朦文化陷入慈善风暴,陈墨之前所作所为疑似作秀?》 《瞳朦文化,打着慈善的名义用擦边敛财?》 《擦边女主播,是慈善的堕落还是道德的败坏!》 《陈墨与擦边女不得不说的故事。》 《想赚钱吗?来擦边吧?嫌太慢吗?打上慈善的旗号啊!》 ······ 一篇篇,一句句,没有一个提到陈墨之前的种种事件,反而满满的都是批判,仿佛网络上所有人都变成了看破红尘色欲的高僧。 无数辱骂谴责的声音直对着女主播而去, 一时间,陈墨诸多事件的热度都有被盖过去的迹象。 待发布会结束后,林秘便将一个女孩儿带到了陈墨和童初冉的面前。 陈墨见这女孩儿的第一眼,就······很惊讶,这人没搞错吧? 他怎么都无法把眼前的女孩儿跟媒体口中搔首弄姿,靠擦边来赚大哥们钱的女主播联系到一起。 这是一个看上去不怎么活泼的女孩,穿着普通的白色长裙,踩着一双有着明显磨损痕迹的小白鞋。 她此时正低着头,绞着手指站在精明干练的林秘书身边。 再看看林秘书,高跟鞋,包臀裙再加一副金丝边框眼镜,一股熟透了的气息满溢而出。 两相对比之下,她就像刚毕业的大学生一般,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涉世未深,很好骗的稚嫩感。 在陈墨的感觉中,别说她是风尘气满满的擦边女主播了,你说她是刚被黑心老板从乡村里拐出来的,他都信。 “这位就是这次舆论的主角,王琴。”林秘书介绍道。 “你好,我是陈墨。” 陈墨简单地自我介绍后,向女孩伸出了手。 “你好。” 王琴见陈墨伸出手来,犹豫了一下,瞥了一眼他身边的童初冉,才怯生生地把手伸了过去。 两只手刚握到一起,陈墨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女孩儿的手很粗糙,手背上还有明显的伤口和厚厚的老茧。 松开手后,陈墨无意识瞥见了女孩儿露出的肩头,隐约发现皮肤上似乎有卡粉的迹象。 一个连身体都要擦化妆粉的人,怎么会如此不注重对自己双手的保养? 而且,她这个形象真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女主播啊。 王琴注意到陈墨皱着眉头看她的手,下意识地把手藏到了身后。 见状,陈墨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的手是受伤了吗?” “没,不是。”王琴低着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最后还是林秘书出面解释。 “小琴的手一直都是这样的,她经常去山区支教,那里条件太过艰苦,什么都要自己做,还要照顾孩子们,帮他们洗衣做饭,所以她的手就没好过。” “去山区支教?”陈墨和童初冉听到这话,惊讶的张大了嘴。 女主播和去经常山区支教的老师,这两个身份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见着两人惊讶样子,林秘书满眼心疼的看着女孩儿继续说道。 “小琴来做主播就是因为这行来钱快,她可以经常性的用挣来的钱去帮助山区的学生。” “但也因为她要经常去支教,所以直播时间不稳定,很多公司都不要她,最后还是老板觉得这小姑娘不容易,想帮她一把才拍板签下的她。” 听着这话,陈墨和童初冉的心口都微微一抽,此时再看女孩布满伤口和老茧的双手,她似乎比明星花天价保养的双手更美丽动人。 世多流言蜚语声,尽染衣裳不足惜。 有些担着无数人的信赖却尽干些弄虚作假,坑蒙拐骗的勾当,有些人受尽鄙夷,淤泥满身却璀璨夺目。 第104章 冲我来的 林秘书牵着王琴的手,一脸骄傲的看着陈墨和童初冉,昂首挺胸地说道,“我们公司虽然不大,业绩也一般般,但我们对员工的要求是很高的,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只是我们的标准跟外界只以业绩作为唯一的指标不一样而已。” 看着此时像个孔雀一样的林秘书,再想到自己当初的情况,陈墨嘴角抽了抽。 虽然你的表情和话语给人很强的信服度,但是······我不信。 罢了,不管是“老婆闺蜜”这个身份,还是签约王琴这件事,这次黑心老板做的,的确没得吐槽。 “那这次网上那帮人是用什么做借口的,一天内就掀起了这么大的风浪?” 林秘书见童总···大小姐发声了,表情一秒变得正色了起来。 她掏出手机,跳转到了王琴的直播账号。 只见主页上写着: 每周五周六周日晚上八点之后直播。 不定时请假。 工作日不定时直播。 加聊天好友位需要送总价值一千元的礼物。 或为乡村儿童支教,慈善基金等捐款一千元以上的证明。 “要求送礼物加好友位本来没什么,这一行就是这么赚钱的,就是最后那条捐款加好友位的信息被人钻了空子,大作文章。” 陈墨听着点了点头,“这就是他们说的打着慈善的旗号卖肉圈钱的由来是吧?” “对的。”林秘书面色沉重的说道,“小琴支教是她的个人爱好,所以没有披露在网上,舆论最早就是从这一点被引爆的。” 呵~~ 陈墨冷笑了一声。 “慈善,擦边,卖肉,女权,都是最容易挑动网友情绪的热点词啊,只要他们抓着这几个点进行宣传,当舆论大势起来之后,真相很快就会变得不重要了。” 思索了片刻,陈墨抬头对着王琴问道,“你支教和捐款的照片视频等的记录有的吧?” “有的。”王琴小声应了声,“我经常给孩子们拍照记录生活,捐款那些证书什么的我觉得很有意义也都留着。” “好的,那就没问题了,这事我搞清楚了,后面我们会处理好的,你放心。” “那我这事对公司没影响吧?”王琴怯怯的拉了拉林秘书,担忧的问道。 “嘿,你人还怪好的嘞,都自身难保了不关心关心自己,还有闲管公司怎么样啊。”听着王琴的问话,陈墨不禁失笑。 “毕竟公司最初签我也是为了帮我,而我因为直播不那么稳定,流量一直也没有很高,没给公司赚多少钱也就算了,现在还给公司带来了麻烦,真的不好意思。” 说着王琴对着众人鞠了一躬。 听着这话,陈墨有点明白她为什么会愿意赚着擦边的钱,做着支教的活了。 哎,一个“傻”姑娘啊。 沉默了片刻,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放心,一群手下败将而已,你和公司都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听到陈墨的保证,王琴拍了拍胸口,就朝着直播间走了过去。 “你现在还准备播?”看着她行进的方向,陈墨一时间有点惊讶。 现在正是群情激愤的时候,头再铁的人都知道暂避锋芒,她不会现在还想去直播吧。 “对啊。”王琴回头,理所当然的说道,“黑红也是红嘛,虽然很多人都是特意来骂我的,但是直播间流量起来了啊,人多了收益比平时还高点呢,孩子们刚开学,教材都还不全呢,我要赶紧挣一笔钱给孩子们换新的教科书。” 看着满脸期待的王琴,陈墨和童初冉都感觉喉咙干干的,仿佛失声了一般,一时说不出话来。 现在哪怕没有见到那些证据,他们都确信,她是那种愿意为了爱心事业奉献所有的人。 陈墨摇了摇头。 相比之下,她才更应该站在聚光灯下,接受网友们的盛赞。 见两人没什么要问的了,王琴转身就要走。 看着她的背影,陈墨随口说了句,“你肩膀那边卡粉了,直播前别忘记补一下。” 林秘书闻言愣了下,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惊呼道。 “小琴,你挂的皮肤科专家的号是不是就是今天,要不你先去看医生吧,直播不急。” 王琴微笑着摇了摇头,“预约的是下午,时间还早,现在还可以正常播的。” 说完他就走进了直播间。 “皮肤科?王琴她生病了?” 听着林秘书的话,童初冉担忧的问道。 “不是什么大病。”林秘书帮她把门带上后,语带惆怅地回道,“支教地方条件太差了,不知是感染还是过敏,有一次回来她就得了皮肤病,不过不严重,医生说好好调理就能治好的。” “所以她肩膀上擦粉底是为了掩盖皮肤问题?”陈墨的心像是被重重锤了一下。 “对的,粉底一盖,再把美颜一开,皮肤的问题就看不出来了,毕竟她播的内容吧,不是只要露个脸就行了。” 林秘书看着陈墨有点难以启齿,只好隐晦的点了一下身体。 呵,这不是擦边主播,这是菩萨主播啊。 封子明,你选对手的眼光我真的自愧不如啊。 陈墨的眼中露出了无边的杀气。 看着捏紧拳头的陈墨,童初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林秘书使了个眼色,就拉着他到了他们自己的办公室内。 童初冉坐在工位上,手支着脑袋,美腿一晃一晃的看着陈墨。 “这次的事你怎么看的?”她的声音平静,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凶狠。 见没人了的陈墨一个小跳,身体一松躺在了办公桌上。 “这摆明了是封子明的手笔,王琴属于是被我牵累了。” 陈墨双手枕着脑袋,微微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童初冉白了他一眼,“他在你手上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能善罢甘休才有鬼了。” “估计他也是想借着这个事转移下网友们的注意力。”陈墨闭着眼睛,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这不,网上现在骂他的人少了不少。” 童初冉点了点头,这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封子明这人典型的朝以轲为同,暮以丘为匹,可怜不自量。 第105章 这视频不好看啊 童初冉看着网上的评论,再对比下陈墨的话语,顿时一阵咬牙切齿,“该死,难道就这么让他逃过一劫?” “不能让他再在网上这么带节奏带下去了?” “其实这次的事儿,也简单。” 陈墨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他们这次挑错了抹黑对象,估计他们真的以为王琴是那种靠着慈善的噱头揽钱的擦边女主播了,至于王琴是真的在做慈善这事,以他们的心胸估计想都不会往这块想。”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轻蔑。 童初冉闻言点了点头,接着他的话头道,“所以只要有王琴她做慈善的证据,能很轻易的自证清白,打破僵局?” “话虽如此,但也得找到足够好的机会,不然以资本黑的能洗成白的尿性,证据哪怕砸在脸上,他都能凭空生出许多事端。” 陈墨摸了摸下巴。 “而且,难为封少给我们造了这么大的声势,不好好利用不是太对不起他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是说······”童初冉眉头一跳,“把这次事件当成一次反向营销的策划,借这波热度宣传公司?” “咱俩越来越有默契了。”陈墨脸上挂着贱贱的笑容对着童初冉调笑道。 听着这话,童初冉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去,谁跟你有默契了。” 陈墨厚着脸皮嘿嘿笑着,全当这是女生的羞涩心作祟了。 他双手抱着脑袋,语气悠悠的说道。 “现在情况是,我有名气,但公司并不出名,一定程度上来讲是我成就了公司。” “但这一次的反向营销如果操作得当,很容易就能让公司的名头打出去。 不光人能人设,公司也可以有公······呸,司设嘛。 咱们公司本来就没几个人,结果仅有的几个人里,一连出了两个网红,还都是那种社会责任感爆棚的,足以作为道德标杆的人,这么一来公司的口碑可不就立起来了。 只要咱们公司的司设能破圈,那以后的发展还不是一帆风顺。” 说着,陈墨露出了个坏笑。 “当然了,这得好好感谢封少,毕竟宣传公司比宣传人可费钱多了,想引起全网群嘲这笔费用可不低,光我们自己哪有这么多钱,得亏封少大气,这可是帮我们省了一大笔推广费啊。” “道德标杆?这名头放王琴身上我没话说,至于你······。” 说着童初冉用嫌弃得目光上下扫了陈墨一圈,“你就算了,人家是做慈善是发自内心,你做慈善是出于算计,还真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 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童初冉唇角微微一翘,满眼玩味地看向他,“你这一口一个我们公司的,这是已经把自己带入到公司老板的角色了?” 啪~~ 陈墨拍了一下大腿。 你要说到这,我就不困了。 他双腿一荡,跳了下来,携着逼人的气势,双手抵着椅背,弯腰,锐利的双眸死死的盯着童初冉的美眸,直把童大小姐盯得双掌捏紧了把手,双腿肌肉绷紧,右膝一点一点的,似在蓄势瞄着某些关键部位。 “你倒是提醒我了,你快去跟你闺蜜协商下股份的事情,要是她不同意,那这次我可就不出手了,让她自己想办法去。” 陈墨说完,童初冉紧绷的身体就松软了下来,心底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搞这个阵仗,结果就这事啊。 真怂,童初冉美眸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斤斤计较,一点没个大男人的样子。 “行,我这就帮你去跟她说,放心,这事儿十拿九稳的,你就给我安安心心的好好想想,怎么处理这次地风波,才能让利益最大化吧,毕竟今日之后这公司就有你的一大份了。” 说完,童初冉不耐烦地狠狠把陈墨推开,拿着电话,摇曳着身姿,满脸不爽地走了出去。 见“妻子”的背影被房门隔断再不可见后,陈墨搓了搓鼻子,生什么气啊,这不是早就答应我的事啊,女人啊,真难搞。 钢铁直男属性发作的陈墨很快将这事抛诸脑后,双眼闪过一道精光,满怀期待的打开了手机。 “王琴今天是在国抖直播对吧,据林秘说因为国抖查的严,她平时都是在一个小平台直播的,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先下载一下,知己知彼嘛,咱这主播到底什么成份还是很有必要了解一下的。” 下载,安装。 不一会儿,陈墨就找到了王琴最常直播的账号,只是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他就感觉有股热流涌向鼻尖,他心虚的抬头瞄了眼大门。 还好,初冉还没回来。 我只是为了做出最准确的判断不得不看,对,都是为了工作,我这是为了公司献身。 这么自我催眠了几句,他就急切地重新打开了手机。 看着小平台上,琴琴不涩这个账号上发布的一些福利图,和视频,陈墨整个人都宕机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之前在他面前扭扭捏捏的女孩儿,在网络上竟然是如此的······落落大方? 那照片里的制服,黑丝,白丝,肉丝,渔网,吊带,jk可谓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就没有照片里没出现的。 再看视频,女孩儿顶着一张青涩的面容却跳着反差极大的,类似科目三,擦玻璃之类的舞蹈。 再翻了两下,陈墨的手都不自觉地往眼睛上遮了过去。 啧,世风日下啊,怪不得来小平台直播,这要是在国抖,早封的连影子都没了。 个别图片她穿着清凉的都没眼看,那点布料真的跟没有没啥区别。 陈墨实在无法将之前站在他面前怯生生的小姑娘和屏幕里这个搔首弄姿的大烧货联系在一起。 又刷了几分钟,他叹了口气,放下了手机。 第一印象真的很影响感官,在骤见的眼前一亮后,陈墨心中就浮现出了她做这些事的初衷,色胚的心思就不知不觉的被压了下去。 网上女主播这么多,一大堆看着身心俱畅的随意挑,就不找这种边受着内心谴责边享受的了,实在硬挺不起来。 别的擦边主播脱下的衣服都成了社会上的黄色废渣,而她脱下的这一件件衣服都拼成了山区孩子飞出大山的翅膀。 但使山童书不弃,岂惮声名染尘埃。 第106章 虽然,但是,她是个好女孩 头一次,陈墨看擦边视频看的心情都沉重了起来。 他下意识的滑动屏幕,将画面切换到了国抖的直播间内。 此时王琴已经在国抖上正式开播了。 在这个平台,或许是为了防止被封吧,她的穿着虽然也透着满满的诱惑,但终归没有露太多的肉。 此时,不过开播几分钟,她的直播间内就已经有了几万人进入。 评论,弹幕更是满屏飞,连主播的身形都被遮挡住了大半。 只是上面的那些文字内容,哪怕陈墨这种经受过网暴洗礼的人看了都有点血压飙升的感觉。 “卖肉就卖肉,还要打慈善的旗号,你配吗,你就是在侮辱慈善事业。” “捐款加好友?好高尚啊,啊,呸,装的可真像啊,不就一千嘛,爷有钱,爷捐了,你来加爷啊,一千够不够出台,不够爷还可以再加。” “呵,先不说你说的是真还是假,就算是真的,用擦边露肉换来的钱做慈善,不嫌脏吗?” ”你不是做慈善嘛,擦边来钱那么快的,你就把打赏钱全捐了啊,证明下你自己啊。“ “兄弟们这人我知道,主战场在另一个小平台里,那衣服清凉的嘞,跟没有没啥区别。” “楼上的,详细说说,我也要去批判下。” “+1”,“+1”,“+1”。 认知就像用金箍画的一个圈,他会把你困在里面,让你只相信圈内所熟悉的一切,而对圈外的任何事物都充满了怀疑。 而网络这个圈更加固化,人们极尽的追求着非黑即白。 错的人就不该做对的事。 再加上无数推波助澜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只需要一点火星子,舆论之火就能在网络上熊熊的燃烧起来。 咔嚓~~ 突然,一阵开门声响起。 陈墨下意识的把手机朝着身后一藏。 就跟小时候做作业偷玩手机,突然听到父母开门的声音后的反应一模一样。 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随后尾椎骨处有一股极其提神的暖流直涌上头。 陈墨做贼心虚的小心地抬头······随后一愣。 “天霸?你咋来了?” 陈墨本以为是童初冉谈判结束,还担心被她抓到自己在看美女直播,直接一顿k呢,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秦天。 他顿时长舒了一口气,手机也很自然的重新拿回到了身前。 “现在网络上你们公司风评可不是很理想啊,我来看看有没有啥能帮得上忙的嘛。”秦天边说边若无其事的走上前来,然后趁着陈墨不备,一把夺过他的手机。 “陈哥让我看看你在干嘛,我一进来就藏手机,这么心虚的嘛。”秦天嬉皮笑脸的侧身躲开了陈墨的抓手,眼睛直往手机屏幕上瞥去。 “啧啧,陈哥原来你喜欢这种直播啊,英雄所见略同啊,啧啧,一看就知道你这是被大姐头管的太严了,憋得慌。” 陈墨趁着秦天被视频里的王琴身影吸引的瞬间,一把夺回了手机。 “什么啊,这就是这次舆论的主角,我不得了解下她到底犯了什么天条才值得被全网如此讨伐嘛。” “哦,原来是她啊,既然是工作你那么惊慌干嘛,搞得我还以为你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陈墨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姐头的武力值,为了不引起误会,在小心都不为过,我这身子骨可扛不住她几拳。” 秦天闻言心有戚戚的点了点头,用手拍了拍陈墨的肩膀,“姐夫,以身饲虎,辛苦了你了。” 听着“姐夫”两字,陈墨心里笑开了花,但面上却仍是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大义凛然。 闲话家常后,秦天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陈哥,那这次事情你准备怎么办,看这势头,来势汹汹啊,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的节奏啊。” 陈墨淡定自若的摆了摆手,“小场面,这跟我当时比起来还差的远呢。” 秦天看着面露自豪之色的陈墨,满脑门子黑线,“陈哥不用这么骄傲,被全网骂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 逗了下秦天后,陈墨就将王琴的具体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并表示这些事迹后续都能找到足够翔实的证据和照片来佐证。 陈墨讲述时,语气万分复杂。 王琴她直播的目标很纯粹,就是赚快钱,赚lsp大哥们的钱,她极尽所能的搞擦边,为此衣服也是一场比一场少,动作也是一次比一次诱惑。 但尽管如此,她仍旧是个好女孩。 还是那种绝大多数人都比不上的好。 听完陈墨对王琴的介绍,秦天一时也愣在了原地。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这种行为哪是好女孩这种单薄的词能形容的。 我这是在现实世界遇见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啪~~ 突然,秦天猛地一拍桌子,把陈墨吓了一大跳。 秦天红着眼,咬牙切齿的盯着直播间内的各种污言秽语。 “这群孙子怎么有脸说她,像王琴这种活菩萨不应该承受这些污名,陈哥你办法多,你就说怎么干吧,只要你一句话,我能顺着网线把这些造谣的人都抓起来。” 他的声音中透露着满满的愤恨与自信,听上去让人极具信任感。 所以这不是在开玩笑? 顺着网线抓人? 陈墨听完后也是一阵心惊,自己似乎还是低估了这个小兄弟背后所拥有的能量啊。 但为了秦天别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他还是赶忙安慰道,“不就是一些骂人的话吗,你也是见过大场面的,火气别那么大,现在还没到要掀桌子的地步。” 秦天又扫了眼直播屏幕,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如果光论骂人难听程度,这场面可比你那时候脏多了。” 哈,这么夸张! 她这量级应该还远没到我那时候的层次吧。 一群lsp骂人也都是一边装着清高,一边要着地址,再狠能狠到什么地步? 陈墨闻言也好奇的看向了直播。 结果只一眼,他也只觉一股郁气上头。 经过这段时间的发酵,直播间内早就阴盛阳衰,而本应温柔如水的阴,此时只留了满屏戾气。 第107章 我有啊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王琴的事情此时在网络上已经有了极大的传播度。 她刚直播,进来的人虽然也不少,但多只是那些本就关注她的或者本就时常刷这类直播的lsp们。 可经过这一些时间的发酵,热度也终于传了出去,那些打拳达人也闻着味,加入了战场。 要不说骂人这行当,女性天生就比男人有优势呢。 她们一加入进来就把lsp们的弹幕挤走,成了主力军。 “正风口浪尖呢,这骚蹄子还敢开直播,是人钻钱眼里去了呢,还是一天没男人看你身体你就浑身瘙痒难耐啊。” “就是就是,怎么能有这么不自爱的女孩子,每天就知道用身体取悦男性,真的很下头哎,真要痒死了你自己去找流浪汉和乞丐啊,别来网上丢我们女性的脸。” “姐妹,出去找个工作很难嘛,一定要这样作贱自己,你的行为是在为女性这个群体抹黑你知道吗!你践踏的不仅是你自己的脸面还有我们独立女性的主权” “呸,集美们,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媚男这种生物啊,一起点举报把她封杀了,不要让这种人在网络上丢我们独立自主女性的脸。” “是啊,恶心,你自己发烧就自己找男人去,为什么要来网络上物化女性,真下头,这种人为什么还能活跃,这不封杀等着干嘛呢。” “对,封杀,不光这个账号,要她这个人都在全网封杀了,她成功以一己之力让女性文明倒退了三十年,贱货。” “对,封杀!” “封杀!!” “封杀!!!” ······ 哪怕不是正主,看着这一条条评论陈墨都觉得怒气上涌,他不敢想象王琴看到这些话语,真的能泰然受之吗? 尤其那帮子拳手还在呼吁封杀王琴。 以王琴这种坚韧的心理素质,对她自身的辱骂她可能还会泰然受之,但封杀,这是要把它为孩子们买物资的来源给彻底断了啊。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犹如一把利刃,这封的不只是王琴的谋生之路,更是封了几十个孩子的未来。 针对她自身或许她还能淡然无视,但针对她所倾注了全部心血的孩子们,恐怕是她难以承受的。 正当两个人看的义愤填膺,正起劲的时候,手机猛地被人拿起。 两人此时正情绪上头,便猛地转头,吼了一句,“谁啊。” 然而,下一秒,他们便如鹌鹑一般乖巧地低下了头。 原来是童初冉拿着一份合同走了进来。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工作时间就是让你们躲这儿看这种东西的吗? 说着她狠狠的把手机拍在了桌上。 “没,大姐头,不是,我们只是在打探敌情,一眼都没看女主播。”秦天边说,边畏畏缩缩的用手抱住了脑袋,向后退了两步。 “对,我发誓,我们没看女菩萨,我们是看那些弹幕气的,气蒙了才没注意到你进来。”陈墨也没好到哪里去,缩在椅子上,信誓旦旦的赌咒发誓。 “女菩萨?”听着陈墨的话,童初冉嘴角的笑意更浓郁了。 见状,陈墨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很利索的一指秦天。 “天霸说的,这是他听完王琴的故事后给她取的外号。” “你······”秦天狠狠地瞪了一眼陈墨。 大难临头就插兄弟两刀是吧,陈哥我看错你了。 但随后,他还是腆着个脸,对着童初冉讪讪陪笑道,“这是敬称,嘿嘿,敬称。” 童初冉没再搭理两个活宝,自顾自的看了眼手机屏幕,随后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些话,确实难听了点。 王琴一个女生,哪怕再坚强,恐怕也不一定受得住啊。 “陈墨你有具体的计划不,恐怕进度要加快了,不然真闹到被封杀的地步,对王琴的打击就太大了。” 当涉及工作的时候,童初冉无疑是一个很合格的总裁。 “澄清倒是简单。”陈墨不甘心的说道,“但这样就太便宜他们了,要是近期有什么跟慈善,英雄之类有关的,重磅级的,能引发全网关注的热点事件就好了,我还想推波助澜,再来一波狠的呢。” “哎,那也没办法。”童初冉也是一声叹息,“盲目的拖下去风险太大了,效果差点就差点吧,毕竟人才是最重要的。” “哎,好吧。” 闻言陈墨也知道童初冉说的是对的,不管怎么样人都是最重要,打击对手的机会多的是。 于是便沮丧着打算应下来。 此时,待在一旁的秦天想到了什么,突然眼前一亮,惊呼道。 “如果你要找称颂英雄的舞台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个。 这次官方筹备的十一庆典晚会,会在京都龙吟体育馆举办,这次晚会的主题是寻找的英雄,而他们的主题曲目前还没定下来。” 童初冉闻言秀眉微微一挑,有些不可思议。 “十一离现在可不到半个月了,怎么会到现在还没定下主题曲?” 嘿嘿。 秦天揉了揉鼻子,“他们也是倒霉,主题曲原本早就定了,但词曲创作者,和演唱者,两人一个涉黄一个涉毒都进去了,这作品他们哪还敢用啊,现在他们一边对外隐瞒着这事,一边私下里紧急对几个名家在定向邀约呢。” 说着,他扭头四处看了看,小心翼翼地说道,“这可是我的独家消息,你们可别在外面乱说啊。” 童初冉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你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嘛。” 但随即她又揉了揉眉心,“你是想让我们写主题曲吗?可不说我们写的主题曲质量如何,我们也没渠道把歌投过去啊,而且这种渠道真的合适吗?” “具体你们准备如何通过这个活动解决王琴的事,我就没主意了,不过······” 说着,秦天将头高高的昂了起来,语带得意的说道。 “鄙人不才,虽然他们对外征集主题曲已经到了评审的阶段,但只要你们的作品够水准,我就能帮你们内投进去。” 当真是天生我材必有用,不可小觑任何人啊。 第108章 我有一首儿歌 听着秦天的承诺,陈墨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怀疑的看向他,“官方举办的十一晚会的开幕主题曲,你都能搞黑幕?你有这么大能量?” “哎,这话说的。” 秦天摆了摆手,“啥叫黑幕啊,都说了首先得要你们的作品必须够水准,我只是帮忙内投,能不能过我说了不算,我充其量只是起到了不让明珠蒙尘的作用罢了。” 看着“谦虚”的秦天,陈墨嘴角止不住的抽抽。 这种逼格的活动,别管哪个环节,想要让人为你破例,那没个金刚钻还真撬不开别人的嘴。 他算是对这小子富二代的身份有了真切的感受了。 这富的恐怕不是一星半点啊。 他都可以横行到这个地步了,还得管童初冉叫大姐头,那我这个便宜“老婆”得是什么层级的软饭啊。 想到这,陈墨骤然扭头,带着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童初冉,只见她此时撇着个嘴,满脸无奈的看着秦天,仿佛就像在看一个心智不成熟,爱炫耀的小弟弟。 看来秦天没吹牛。 这碗软饭的火候有点深啊。 一时间,陈墨只觉得······更爱了。 就在陈墨看着童初冉走神的时候,忽然感觉一阵香风袭来。 啪~~ “啊!好痛。” 童初冉咬着牙一巴掌把合同拍到了陈墨的肩头。 “正讨论正事呢,你贼眉鼠眼的看什么呢。” “呐,合同给你争取来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就是你的工作了,这事你得给我圆满解决了,不然我都没法开口去跟云朵儿解释了。” “之前说好了,策划方面的事由你全权拿主意,那现在弄不弄这个主题曲,怎么弄,就由你来决定了。” “合同?”微微愣了一下,陈墨迅速的反应了过来,他眼冒金光,看着仿佛泛着金光的合同,连肩膀的痛感也都顾不上了。 他麻利的打开合同快速的扫了一眼,待看到最关注股权转让没问题后,就心满意足的收了起来。 “你收起来干嘛,还要签字呢,还没到让你拿走的环节。” 陈墨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童初冉看了会儿,然后悠悠的说道,”我又不是学法的,这合同我不得好好研究下再签字,万一那黑心老板在上面留了什么陷阱呢。“ “嘿,随你吧。” 陈墨的一番话成功把童初冉气笑了。 区区一个小公司的股权罢了,我还要跟你玩心眼,弄文字陷阱,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啊。 看着童初冉气鼓鼓的样子,陈墨也有点于心不忍,他以为童初冉这是在气他不相信她。 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老板又不是她,多防一手总是好的。 他也只好硬下心来。 但不管怎么样,黑心老板的诚意他是接收到了。 那活就得好好干了。 不就是以英雄为主题的歌曲吗? 嘿,这不巧了嘛,我这正好有一首儿歌完美符合现在的情况。 正所谓,谁说英雄只能站在光里,英雄啊,她还能光着站。 啪~~ 又是一掌肩头暴击。 这下不用担心肩膀头子一边高一边低,走路不平衡了。 “我好好跟你说话呢,你不吭声就算了,还笑的那么下贱,再想什么呢?” 陈墨一边揉着自己受创的肩膀,一边白了童初冉一眼,嘴里嘟囔着,下手没轻没重的,母暴龙,怪不得你小弟听到你有人要了这么欢天喜地的呢。” “你说什么呢。” 看着揉着手腕筋骨的童初冉,陈墨一秒从心。 “没,想歌呢,这事你放心,交给我就好,过两天就给你一首水准线上的主题曲。” 嗯? 见陈墨大包大揽的应了下来,童初冉反倒一怔······你还会写歌? 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主题曲我都准备用我的人脉找大师去创作了,就是这时间赶了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接。 质量上恐怕也不敢保证。 结果,我这边还在绞尽脑汁,你这边就水灵灵的把写歌这活都接了?你写出来的歌······能听不? 送歌的时候我需不需要再给评委们附送一个耳塞? “陈哥,你还会写歌呢?” 一旁的秦天,眉眼弯弯的看着陈墨被大姐头欺负,就有一种莫名的,同病相怜的······爽感。 总之就是越看越开心,就差拿把瓜子出来了。 结果骤然听到陈墨要写歌,他一个激灵就回过了神来。 只知道陈墨是文学才子,但没听说这年头搞文学的除了要学咬文嚼字之外,还要学唱跳啊。 难道,记错了,外界传的其实是文娱才子? 陈墨对着两人翻了个白眼。 “多新鲜,写歌和写文不都是文字创作嘛,平时看文学书看累了我也有看乐理书放松下心情的啊。” 童初冉和秦天听着陈墨不知是狂妄还是凡尔赛的发言,嘴角一抽一抽的。 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嘛。 什么叫换种书看看来换换脑子,放松心情的。 正常人这么干怕不是要把脑子给松废了。 一时间两人都有种不想再跟陈墨说话的冲动。 不过兹事体大,哪怕陈墨再三保证,童初冉也不敢完全将期望寄托在他身上。 或许,严格来说是,对他一点希望都没抱。 “那你先写着,我也再去找找业内出名的创作大师,到时候你们的作品比一比,择优录取嘛,毕竟多个方案容错率也高嘛。” 陈墨不屑的瞥了她一眼,不想跟这个看不起他的女人多费唇舌。 我拿出来的虽然是儿歌,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来碰瓷的。 看着陈墨的表情,童初冉也感觉到点不好意思,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事不宜迟,那我就先去联系人了,秦天霸,你先去把这事跟你爸妈说下,别到时候我们东西准备好了,你这边掉链子了。” “no problem,包在我身上。”秦天搞怪的敬了一个礼,就随着童初冉一起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只有陈墨一人还呆呆的坐在工位上。 倒不是他在生气,而是在两人说话时,久违系统提示音再度激活了。 【叮,系统能量已吸收完毕,系统功能已成功激活。】 尘封记忆忽有踪,久别重逢气上头。 第109章 还不如谢谢惠顾 陈墨瞪着眼前的空气,仿佛能透过虚空看到那个让他又恨又很恨的系统。 “你个扑街仔,吸收个能量都要沉睡这么久,太废物了,再不醒我就真当你被能量撑爆死机了。” 人家的系统都是狂拽酷炫吊炸天,怎么轮到自己了,这系统就像是重度懒癌患者,拨一拨,动一动,一副有事没事别打扰我的样子。 你的统生还没到退休的年纪,给我尽职尽责点啊喂。 【嘀,警告,本系统聚集了一个时代的技术,是最先进的系统,请宿主不要盲目揣测。】 不知怎的,陈墨竟从系统没有感情的声音中听出了点傲娇的味道。 叹了口气,自己的统子,最多也就吐槽下,还能不要怎么的。 想到这,陈墨搓了搓手,眼放精光的问道,“既然你那么先进,觉醒又费了这么大的劲,那激活的功能应该能让我大吃一惊吧,快给我看看。” 【叮,功能激活,复苏转盘已开启,一份复苏能量兑换一次抽奖机会。】 没了?就这? 陈墨呆呆的看着眼前硕大的轮盘,满脑门子问号。 这就是你所谓的先进? 系统抽奖功能,除了你这个废物统子,不应该都是标配吗? 感情你折腾了这么久,其实就激活了个基础功能呗。 再仔细看了看转盘内分列的奖品。 还好,至少没有谢谢惠顾,不然就我这中奖绝缘体,基本跟中奖无缘了。 唉,这废物统子不是粗制滥造的产物就是真的受损严重的跟废物没差了。 感觉它不是来当我的金手指的,而是来找我来当它的工具人的。 “唉,统子,打个商量,你把这奖励档次提一提呗,好歹你未来还要靠我帮你收集能量呢,看着这些东西真的没什么动力啊。” 陈墨嘴角一抽一抽的看着占据轮盘至少四分之一的“美城月饼”的名字,一时间连点开抽奖的欲望都没有了。 虽然它对面的区域内挤满了一堆大师,宗师开头的技能,可每块也就指甲盖那么大,怎么看怎么像是种望梅止渴的大饼。 【叮,检测到宿主诉求,系统将根据宿主的现实情况调整奖品,确保能解决宿主的燃眉之急。】 【嘀,检索中,检索到宿主身无分文,没钱······】 看到这句话,陈墨瞳孔内都仿佛出现了人民币的符号,你要是发钱,只要数量够多,我以后也不叫你废物统子了。 随着系统的提示音,轮盘上的奖品也成功发生了变化。 只见“美城月饼”的格子被一分为二,“雨蒯红薯粉”的字眼出现,占去了半壁江山。 看着“雨蒯红薯粉”后面备注的小字(好吃嚼不烂,一根更顶十根饱)。 陈墨成功气笑了。 这时系统播报文字也显出了全貌。 【检测到宿主身无分文,没钱吃饭的窘境,增加强饱腹感食物入抽奖奖池。】 这系统要是在手机上,陈墨高低得把手机给砸了。 真就只负责饱腹,不负责安全是吧。 你这还不如谢谢惠顾呢,从你这拿到产品,它两唯一值得称道得理财属性都没了。 “废物统子,你给我出来,我们好好说道说道。” 陈墨满脸气愤的站了起来,撸着袖子,想骂却又找不到对象,就······憋得慌。 只好干站着,在心里愤怒的大喊。 系统······装死中。 见系统死活不出声,陈墨也只能认命了。 “转吧。” 他盯着那几个宗师级绘画,宗师级书法,宗师级棋艺等技能,不断在心里默念。 卷王职场里有个说法,叫求其上上者得上者。 也就是将目标定在比自己预估的还要高的位置去努力,哪怕最终结果次了一级,那也能达到预定目标。 我要求也不高,求着特等奖,你不能给我来个安慰奖吧。 在接受到陈墨开始的指令后,转盘上的指针一下子就转的飞快。 然后就在陈墨祈祷的瞬间,嗖的一下,就由极动转为了极静,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这么······突然的嘛。 在现代社会被各种吊胃口吊多了,乍然见着这么干脆利落的抽奖,陈墨一时都有点没适应过来。 似乎听到了陈墨的心声,系统也适时跳了出来。 【本系统在统子界是出了名的干脆利落,绝不吊宿主一点胃口,主打一个体验感拉满。】 我谢谢你啊。 你这属于毫无体验感吧。 陈墨嘴角抽了抽,瞥眼看向了自己的奖品。 呼~~ 在另外一边! 还好不是粉和饼那两不靠谱的理财产品。 仔细一看,小小的区域内,小小的字,仿佛闪着金光——大师级唱作能力。 唱作?唱歌作曲吗? 也还不错,瞌睡来了就送枕头嘛。 虽然不是最高的那一档,但也不亏嘛。 毕竟本来他对这首歌的了解也就能到ktv演唱的水平,要想反推出曲谱,还得四处去找人,有了这个奖励,倒是能省去不少麻烦。 【抽奖结束,奖励已灌输到宿主脑海里,宿主可随时调用,为了帮助宿主更快的融会贯通,锁定宿主梦境,让宿主于梦中实践该技能。】 “嗯······嗯?” 陈墨一开始还觉得不错,但随即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就把我梦境锁定了,生活就已经这么累了,你凭啥不经我同意就把我睡一个好觉的权利都给剥夺了。 这技能学习我也不是那么急的啊。 然而,无论陈墨再怎么气急败坏,系统都逐渐沉寂了下去。 不一会儿,他眼前的画面便全部消失,一切归于平静,仿佛刚才只是一场梦境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他脑子里的确多了许多的作词作曲知识和精湛的演唱技巧。 甚至有种自己浸淫演唱事业十余年的感觉。 要不是地方不合适他都想要高歌一曲。 正当他压抑着自己的蠢蠢欲动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陈墨好奇推门走过去一看,原来是王琴下播了。 咦? 下播? 这么快? 这才多久? 蜚语流言,只以口传,毁人清誉。 希望她,没事吧,这般想着,陈墨也赶了过去。 第110章 给你带薪休假 短短片刻功夫,公司的人便都围在了王琴身边,关切地注视着她。 陈墨打量着王琴,见她虽然面带忧伤,但情绪尚在可控之中,没有崩溃的迹象。 那怎么那么早就下播了? 陈墨心中充满了疑惑,他好奇的把目光投向了林秘书。 “举报的人太多,直播间被封了。” 林秘书一边轻声安慰着王琴,一边对着汇聚过来的员工解释道。 语气中充满着无奈。 陈墨目带怜悯之色的看了眼王琴,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就她那种直播间的讨论氛围,被封一点都不奇怪。 就在这时童初冉也闻声走了过来。 她看着表情有点抑郁的王琴,满是心疼。 “王琴,不要在意直播间的辱骂声,他们并不了解真相,都是被当枪使了。” 她走到王琴身边,轻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 王琴怯怯的点了点头,但随即又微微摇头说道,“我不是在意他们的辱骂,只是评论里都在说要封杀我,而刚才我看了下,我各个平台的账号都收到了许多投诉,我的直播路不会要断了把。” 说着说着,王琴的眼眶都泛红了起来。 “孩子们刚刚开学,我这阵子赚的钱也就刚够给他们补齐这学期的教材的,本来我还想着过阵子再给他们换一批桌椅的。” “他们很多人的桌椅都已经烂了,文具也都很旧了,现在都是两三个人在共用一套,如果不能直播,我实在想不到还能有什么渠道能最快速度攒够给他们买东西的钱啊。” 听着王琴的哭诉,围拢过来的的众人听见这话,都咬着嘴唇安静了下来。 哪怕是到了这种时候,她首先考虑的还是她支教的那些孩子们嘛。 “玛德,谁都别拦着我,一群畜牲,现在都实名制上网了懂不懂,别让我顺着网线找到你的黑料。” 秦天打完电话过来看热闹,结果正好听到王琴的这段话,敏感的心灵直接绷不住了。 忍不住骂骂咧咧地掏出手机,愤然离开了人群。 被秦天一打断,空气中弥漫的肃穆的气息也消散了一些。 陈墨沉吟了片刻,随后对着王琴说道,“既然现在局势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我觉得你与其继续顶着风头直播,不如先在网上消失一段时间,避避风头。” 听着陈墨的建议,王琴梨花带雨的抬起头,红彤彤的眼神不解的看着陈墨,仿佛在问,为什么? 今天虽然被骂的狠,封的快,但来钱也多啊。 就这不到一小时的直播,就赚了比平时播一天还多的钱了。 她还想着反正直播这条路就要走到尽头了,那还不如趁着现在有热度,能多赚一点是一点呢,榨出自身剩余的所有价值呢。 陈墨看着她轻叹了口气,舆论最是杀人无形,她明显高估了自身的承受力也低估了网暴的危害。 他靠在墙上,思索片刻,随后露出一个满是自信的微笑。 “你不用担心,你的账号不会被封杀的,最多半个月,十一之后我保证让你比现在更红,到时候现在这些骂你的人一个个都要给你道歉。” 虽然知道陈墨在应对网络暴力这一领域有着充分的经验,但她还是无法想象怎么才能在半个月内,让现在千夫所指的自己变成众星捧月的网红。 看着还处在怀疑状态中的王琴,陈墨也不多做解释,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你现在既然已经够钱给孩子们补齐这学期的教材了,那择日不如撞日,这两天就可以把东西买好送过去,毕竟教育的事,拖不得。” 这一句话,成功拿捏住了王琴的心理。 的确,孩子们教育的事,拖不得。 如今已经开学了,不管陈墨说的事能不能实现,但给孩子们送书的事的确拖不得。 见王琴被自己的说的心动了,陈墨在心底长舒了口气。 “你支教去的这段时间正好能避过网络上的这段风头,不管你心理多坚强,多不在意别人的辱骂,但是咱们也没必要白白让别人骂不是。” 说着,陈墨正色的看着王琴。 “我向你保证,你不会被封杀的,等你十一回来之后,账号绝对还是原模原样,到时候你赚的只会比现在多的多,不用现在以退网为代价去赚取最后一桶金。” 这一番话彻底打消了王琴的顾虑,她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我今天就去买书,明天就出发去山里。” “ok。”见王琴收敛住了情绪后,陈墨又道,“正好你在这段时间把之前留存的资料整理出来,借这次机会也多拍点视频和照片。” “对了,山里信号还好不,十一前后你可以开一场直播。” 王琴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她思索了半晌,还是一鞠躬,歉意道,“抱歉,在山里我不想开直播,把孩子们冒然暴露在网络镜头下,对他们不一定是件好事。” 流量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剑。 见王琴鞠躬致歉,陈墨连忙上前把她扶了起来。 活菩萨的礼一般人可受不得。 他搓着鼻子,尴尬道,“没事,这事是我没考虑周全,你不用担心,这个不是非做不可的事,不用道歉,咱们就不播了啊。” 感受着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林秘书赶忙站了出来,拉起王琴就向公司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扭头对着她说着。 “走走,我认识一个卖二手书的,他那儿的教科书品类全,还新,我记得还有那种有优秀学生做的笔记的书,我带你一起去看看。” 一边说着,一边就无视她的挣扎,半拖硬拽的把她拉了出去。 “可还没到下班时间啊,要不等中午下班吧。”王琴有些不安的挣扎了两下。 “没事的,我刚请示过领导了,现在开始给你放带薪假,直到十一后你回来上班为止。”林秘书跟童初冉对了个眼色后对着王琴拍着胸脯打包票道。 “这样不好吧。” “好,这有什么不好的。” 为善者,福往者来。 第111章 录歌 看着林秘书和王琴在打闹中越走越远,直至背影消失不见后,童初冉才转身上前对着陈墨打趣道,“刚话说这么满,怎么,歌曲是已经想好了?” “嘁······” 陈墨不屑的对着童初冉翻了个白眼,“不就是写个歌吗,那不是分分钟的事,你给我联系家靠谱的录音棚,我明天去把歌曲小样给你录出来。” oqo······ “写,写出来了?”童初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听着陈墨轻描淡写的让自己的玩笑变成了现实,童初冉只感觉整个人脑子嗡嗡的。 离商讨出这个方案才不到半小时吧,这就把歌写出来了? 唉。 她在心底一声轻叹,看来找大佬写歌的事要尽快了。 一个从没创作经验的新人,一个业内大佬都罕有的写歌速度,他还要自己去录? debfuff叠满了啊。 虽然心中已经给陈墨的作品判了死刑,但童初冉面上还是露出了个惊喜的表情。 “啊,这么快嘛,这么厉害啊,放心,我有个朋友就在附近开了一家录音棚,配置绝对一流,我明天就带你去,期待你的大作啊。” 看着童初冉浮夸的表演,陈墨嘴角直抽抽。 咱就是说,也不用非得这么勉强自己的。 他心里清楚,就自己现在的情况,正常人都不会相信他能拿出什么神作。 “呵,我就当你是真的期待吧,那明天别忘记带我去哦。” 但这一行终归还是要靠作品说话的。 陈墨揉着眉心,有气无力的说完后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间内,也懒得与她争辩。 童初冉看着陈墨无奈的表情,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吐了吐舌头。 这不是为了不打击你嘛。 没办法,就你这速度,实在很难让人产生感觉啊,我不配合的喊两声多伤你自尊心啊。 夜幕降临,陈墨躺在床上,一脸安详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去世了一般。 但他的梦境里,却与现实中的安详截然不同。 你不要过来啊! 他看着前方,无数的理论,无数的卷子,你争我抢的,填鸭式的挤到了他的身边,无数的作品解析像瀑布一样在他面前不断流淌。 哪怕闭上眼数据流都能清晰的浮现。 时不时的,他还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想要放声高歌。 这一整夜,他万分希望自己能安详的去世。 这人间,不值得啊! 梦里还要学习,这是未来哪家刑讯机构发明的酷刑啊。 满清十大酷刑都没你毒。 虽然痛苦,不过效果也很显着。 本来各种乐理知识都是埋藏在脑海深处,要取用还需要像搜索软件一样靠着关键词一点点的检索。 就像应试教育下的产品,只能死记硬背,很生涩。 而经过这一晚的魔鬼训练,现在所有知识都仿佛融汇贯通了一般。 当陈墨需要的时候便能很自然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不,童初冉那个开录音棚的朋友此时正惊叹的看着陈墨,不停地追问着童初冉哪儿找来的这么专业,这么年轻的天才。 “他,很专业?是天才?”童初冉不敢置信的再三跟朋友确认,在得到了朋友肯定的答复后,童初冉一时陷入了沉默中。 难道,莫非,陈墨他真的有两把刷子?他的速度之所以这么快只是因为他的能力太强了? 甩了甩头,童初冉停止了胡思乱想,到底什么水平等歌出来就知道了,现在想那么多只是凭空给自己添堵罢了。 “行,既然他这边顺利,那我就不继续盯着了,好了通知我声,我就先走了。”说完童初冉就离开了录音棚。 不管怎么样,人的精力总归是有限的,文学好,乐理好,又能创作又能唱······多少还是有点离谱了。 希望还是不能只放在他一个人身上。 而在录音室里,陈墨忙碌的身影显得异常专注,他一会儿试唱,一会儿又埋头修改曲谱,一遍又一遍,精益求精。 终于,在夜幕降临之前,他完成了歌曲的录制。 他伸着懒腰走出了录音间,没有看到童初冉的身影,猜到她可能正在到处奔波找词曲大家进行主题曲的创作,嘴角就不由挂上了一抹戏谑的笑容。 真好奇你听到这首歌会是什么反应。 晚上,客厅里的童初冉在听到了陈墨手机上传出的歌声后,震惊得立刻站了起来。 “这是你花了十几分钟写的新歌?”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惊讶,看着陈墨,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嗯哼,难道你还能在网上找到相似的不成?”陈墨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沙发上,食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手机屏幕,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闻言,童初冉半信半疑地打开歌曲识别软件进行搜索,结果······没有。 别说一模一样的歌曲,连相似的旋律都没有。 看着童初冉的动作,陈墨不屑的一笑,“怎么样,这首歌够契合主题了吧,有资格代表瞳朦去参加主题曲的评选不?” “够,够······” 童初冉忙不迭的点头。 不管这歌是陈墨怎么变出来的,但这,的确是首原创,而且质量极其过关。 用它来参加以英雄为主题的歌曲评选,就跟华夏大厨去国外参加仿做华夏菜的比赛一般,可谓是手拿把掐,稳了。 “那我是明天就让天霸投过去,还是等你找到的大师创作完成后,我们再来个pk,决出胜负后再说?” 咳咳~~ 童初冉看着陈墨玩味的眼神,心虚的佯装咳嗽了下,随后拍了拍胸口,正义凛然的开口。 “时间紧,任务重,我还没找到合适的大师呢,至于你这歌嘛,虽然我不是专业的,但从扣题来讲,无论是晚会主题还是事件主题,都算是十分契合了。 大师可能歌会更好,但短时间内,契合度很难有这么高。 咱们就不用再浪费时间找别人了,就定你这首吧。” 看着童初冉一反常态的,支支吾吾的说了老长一串的借口,陈墨就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母暴龙只要不动拳头,就还是很可爱的。 举手投足亦不失娇憨,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第112章 歌曲投递 见陈墨不搭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她,童初冉羞恼上头,狠狠地把抱枕砸到了陈墨敞开的肚子上,撂下一句话,便匆匆回屋了。 “你自己把歌曲小样发给天霸吧,我今天跟他父母打过招呼了,他们也认可天霸的方案,所以渠道那边你不用担心。” “哎呦······”陈墨因躺姿太过惬意,中门大开,一下子被抱枕砸中了肚子,见状他索性佯装疼痛,借势痛呼了起来,“谋杀亲夫啊你。\" 奈何童初冉只是回头瞥了一眼,鼻腔发出一声冷哼后就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淑女点,这玩意是抱枕又不是武器,经不住你这么粗暴的对待。”陈墨见这一套对她不奏效,便揉了揉肚子,站了起来。 随后把客厅收拾了下,准备也不等明天了,连夜就把歌曲发给天霸吧。 “先把歌发我一份,晚上我再好好帮你审审。” 突然主卧内传出了一道悦耳的声音。 “好嘞。” 陈墨撇着嘴,女人就是傲娇,就你个行外人还想审出这首歌的问题,自己个儿想就是直说呗,我还能不给你不成? 这么嘀咕着,但他还是老实的把歌发了过去。 顺手的,他便将歌曲一并转发了一份给秦天,嘴上还嘟囔着,\"别说做兄弟的不照顾你啊,这有好东西第一时间就想到你了呢。” 第二天一大早,秦天顶着个黑眼圈,大呼小叫的就冲到了陈墨的办公间内。 “陈哥,我的哥唉,不对,我的神啊,这歌是你写的?就这一天功夫你写词谱曲,顺带还给他录出来了?还写得这么好?” 看到莽莽撞撞的秦天,陈墨只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就又双手交叉,整个人瘫在座椅上,闭目假寐去了。 “瞧你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尽管被陈墨泼了冷水,但完全打消不了秦天的激动之情。 他站在陈墨身边如猴子一般抓耳挠腮,上蹿下跳,一点儿都安静不下来。 “陈哥,哦,不对,墨神,这歌你怎么写的,太绝了啊,就作词作曲都是你一个人完成的吗?” 陈墨右眼微微张开,瞥了眼秦天,淡淡道,“不是我一个人写的,难不成你觉得你大姐头也在这儿上出了点力?或者你在网上看到过类似的?” 额,咳咳~~ 秦天干咳了两下。 “大姐头拿拳套还行,那笔杆子那不是难为她嘛,至于网上,嘿嘿,昨晚我第一时间就上网查了,别说一样的了,类似的旋律都没见着一个。” “不愧是发小啊,你俩说辞都一样。”陈墨闭上眼睛随意的嘟囔了一句。 “嘿嘿。”秦天挠了挠脑袋。 “这歌真的太绝了,你不知道,我听了这歌激动的一晚没睡着。” “看出来了,你这黑眼圈比大熊猫都要明显了。”听着耳边的聒噪,陈墨无奈的张开双眼,慵懒的道,“那看来这歌应该是达到你心目中足以让你出手的水准了吧。” “哪止达到了啊,完全就是超了,陈哥我跟你讲,就我的眼光来看,这首歌在市场上绝对爆,下半年就靠它统治歌坛了。” “这还用你说。”陈墨无意识的接了句,随后用指节叩了叩把手,“歌曲小样你已经发给审核组了吧?” “嘿嘿,还没。”秦天挠了挠脑袋,略显尴尬的说道,“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天一亮就冲过来了,就忘记发了,不过你放心,我保证,今天日落之前我一定让这首歌进审核组。” “别的歌我走后门多少还带点愧疚,但这首歌······” 他一脸义愤填膺的喊道,“这歌如果因为规则而被埋没,那就是全国人民的损失,今儿这后门爷不仅要走,还要走的光芒万丈,让那帮子看不起我的人对我感恩戴德。” 陈墨自动过滤了秦天吹嘘的话语,来回踱了两步。 “结果大概什么时候能确定下来。” 秦天托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有些不缺地说道,“最多一周吧,再久就没时间通知彩排了。” “这样啊。”陈墨照着时间表在心中默默安排起了后续的澄清计划。 “对了,你知道王琴支教的山区在哪儿不?” 秦天听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你们公司的员工,我上哪知道去,真打听这么多你还不得以为我对她图谋不轨啊。 “是在江都堰那边儿的一个偏远山区。” 正在这时童初冉走了进来,一边关门的时候一边信口回答了陈墨的问题。 “江都堰?”陈墨皱眉思索了片刻,随后在脑海里想起了个熟悉的名字,最后惊讶的脱口道,“在川蜀那块儿?跑这么远?” “支教嘛,都是往穷乡僻壤跑的,近的也没有啊。” 童初冉顶着个黑眼圈狠狠地剜了陈墨一眼。 “咦,大姐头你昨晚也没睡好吗?” 见秦天哪壶不开提哪壶,童初冉只觉得双手又有点蠢蠢欲动了。 大早上的还没晨练呢,要不,现在补上? 不过考虑到这是公司内,形象不好,她还是按耐住了这个想法。 但仍旧没好气地说道,“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是一样。” 一边说着,一边又狠狠地瞪了陈墨一眼。 陈墨:······冤枉啊qaq 陈墨摊摊手,关我什么事。 哦~~ 看着这一幕,秦天秒懂,大姐头这是跟自己一样,听了新歌之后辗转难眠呢。 至于有没有像自己一样实在睡不着就又去找人发泄了那就不清楚了。 不过,要不说是在童初冉拳头下长大的发小呢,一见童初冉熟悉地扭动手腕的姿势,秦天就感觉一股子寒意上涌。 自保意识一下子就窜上了心头。 秦天看着大姐头阴沉的脸色,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不住在心中念叨,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找个理由跑路。 突然,他想起来陈墨的交代,赶忙说道,“那大姐头,姐夫,你们聊哈,我先投歌去了,就不打扰了啊。” 话音未落,他撒腿就跑,离开时还贴心的把办公间的门给带上。 果然,身边无女人,天高海亦阔。 第113章 评审开始 经过秦天的一阵运作,陈墨的歌曲小样成功在下班前进入到了筹办组的收稿箱内。 而王琴此时已经在林秘书的陪伴下买好了教材,配好了新药,正在候机厅内满怀期待的等着飞机起飞。 此时的她完全看不出有一星半点陷入网暴浪潮中的样子。 另一边,十一晚会的筹办组。 负责收录歌曲的工作人员,刚把最后一批歌打包好发送给评委组,正美滋滋的准备下班陪女朋友约会去。 结果在要关电脑的最后关头,领导突然发来了一首歌,在等了几分钟后,却再也没其他消息传来。 他顿时了然,这估计又是哪家关系户走后门送进来的。 他看了看时间,心头一紧,现在已经快到了和女友约定的时间了,可没时间再耗在这首关系户上。 于是他也懒得打开听听成色,只是随手给他做了个标记,就将这首歌单独发送到了评委组的邮箱内。 发完,立马关电脑走人嘴里还嘟囔着,“有关系就是好啊,哪怕歌再怎么差,混进决赛圈都毫无压力。” 发完,立马关电脑走人,管你有什么关系,都别想打扰我今晚的幸福。 而评委组那边的交接人看着这卡着交付时间孤零零进来的歌,再瞥了眼歌名后缀的标记,一下子懂了它是什么成分,也懒得打开,摇了摇头,随意给他评了句就扔到了歌单里。 第二天评委组就正式开始筛选作品了。 这次参与评选的评委都是各个领域的名宿,集合了歌唱家,作曲家,流行音乐家等等。 而评选一共分为三轮。 每一轮都会有不同的评委为所有的,总共31首歌进行打分。 前两轮每轮都有十位评委进行评审,最后一轮则是找了五位最德高望重的名宿进行歌曲与演唱人员的拍板。 这样既保证了公平公正又能确保权威。 三轮下来后,被评委们确认下来的那首歌和那首歌的演唱者将会在十一晚会开幕式进行登台献唱。 此时,所有的评委都已经坐在了办公室里,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将歌库里的歌按照推荐时候的评分从上到下进行排列。 那些有过特殊标记的,“来路不正”的就直接被拉到了歌单最底下。 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要保证评委能把最充沛的精力留给最好的歌,这样才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明珠蒙尘的概率。 不一会儿,随着助理摆出了ok的手势,评委们三三两两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一个个都将座椅调整到了最舒适的姿势,脸色肃然的带上了耳机,待工作人员点开了第一首歌,细细的品味了起来。 几分钟后,十位评委神色各异的摘下耳机,他们有的皱着眉头,有的嘴角挂着开怀的笑意。 等所有评委都摘下了耳机后,他们便三三两两互相讨论起了自己的看法。 不一会儿,讨论结束,他们就在系统上将自己对这首歌的评分录入了进去。 第一首歌是初选中评分最高的,因此评委们普遍都给高分,大部分都在90分以上,只有一小部分在80几分。 随着时间的流逝,几个上了年纪的评委脸上都流露出了倦怠之色。 其他几人精神状态也明显不太集中了。 每首歌播放完后,评委们的交流频次也明显减少了。 而随着排序位次的下降,歌曲的质量也逐渐的下降。 待到歌单中段,能上80分的歌曲便已经寥寥无几了。 当爱好变成工作,且重复进行之后,疲惫感就会让人心情烦躁,因此随着评审接近尾声,评委们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了。 他们的眼中透露出了明显的不耐烦与急躁。 终于,只剩下最后一首歌了。 几个评委伸了个懒腰,随即瞥见了歌曲后缀上的标记,脸上不由露出了一点气愤和无奈的神色。 几人都不是第一次和官方合作,一眼就知道这种标记代表着什么意思。 本以为这次是官方作为筹办方,且是为了解决突发情况,应该能保持公平公正,可没想到,还是有人会把手伸进来。 “真搞不懂这些人,每次审核都有人托关系把歌送进来,有什么用?又不是进来了就能被选上,这不纯纯浪费我们的时间嘛。” “作品好的不用关系也能进来,作品不好的,嘿,他难道觉得我们比初审的人眼光还不如?” 或是为了调剂心情,又或是因为工作即将结束评委们都放松了下来,一个个都借这个事将一天工作的情绪吐槽了出来。 ”要我说这种走关系进来的歌根本都不用听,前几首歌也足够撑得起十一晚会了。“ “行了,做事就认认真真做,早点弄完早点收工,再急也不差这一首歌的时间了。 毕竟是给官方办事,该小心的时候还是要小心点。” 最终还是年纪最大的一个评委拍板定下了基调,几人才收住了抱怨声。 “腾老,这首歌直接外放吧,听歌听了几小时了,耳朵都疼了。” 一个评委揉着耳朵,对着刚才发声的老评委建议道。 腾老闻言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哪怕是他,其实也没有对这首歌抱有什么期待,只是职业素养驱使才让他坚持要把最后一首歌听完。 “ok,就让我们看看这次的关系户能有多么摧残耳朵。” 工作人员收到评委们的示意,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就把歌曲外放了出来。 于是,在前奏响起时,几个评委都浑不在意的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靠坐在了椅子上。 此时他们脑子都在盘算着待会儿要去吃什么,完全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歌上。 就在这时,歌曲悠扬的前奏声结束,一阵节奏感极强的歌声很霸道的冲入了他们的耳膜,强行将他们的漫不经心驱散。 所有评委只听了两句,便一个个坐直了身体,再不复刚才的吊儿郎当,而是满脸肃然地聆听了起来。 黄金百炼方成器,白玉微瑕未掩真。 再好的包装和推荐都比不过自身傲然绝尘的实力。 第114章 这不是走关系 “你额头的伤口, 你的,不同,你犯的错, 都,不必隐藏。” 短短几句话,一种与之前那些歌功颂德的歌曲截然不同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他们说,要带着光,驯服每一头怪兽。” “他们说,要缝好你的伤,没有人爱小丑。” 伴着一道低沉浑厚的男声,在座的评委们只感觉有一股热流无端由地从尾椎骨升了起来,直刺得脑海一阵清明,之前累积地疲惫都被一扫而空。 “人只有不完美,值得歌颂, 谁说污泥满身的不算英雄” 随着歌词渐入佳境,这个由着名歌唱家,作曲家,流行音乐家所组成地评委团也都放下了矜持。 他们一个个脸上都挂着难言的激动与振奋。 “爱你来自于蛮荒, 一生不借谁的光。” 当这首歌播放了一半后,几个年轻点的评委,屁股上如有钉子一般,在椅子上扭来扭去,怎么也坐不安稳,双手更是无意识的在用力挥舞,嘴巴也一张一合的,似乎在无声地呐喊。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随着歌曲进入终章,那几位老成持重的评委们脸上也不由挂上了一抹潮红。 歌曲播放完毕,评委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谁也没再提收工下班的事。 此时的他们不再觉得这份工作是煎熬,反而分外珍惜这一首歌的时间。 毕竟踏出这间房门,再想听到这首歌至少也得半个月后了。 于是他们一把抓起耳机,示意了工作人员后,便闭上了双眼,重新点开了这首《孤勇者》。 这一次,有了耳机的遮挡,他们再不需要顾及他人的感受,彻底沉浸在了自己世界中。 几人都不由自主的左摇右晃,随着歌声或高或低的嘶吼了起来。 而在助理的眼中,就只见到一间宽敞,安静的房间内,几个老男人戴着耳机,摇头晃脑的对着虚空嘶吼。 就只觉得······格外癫狂! 但这首歌,似乎的确不错。 感受着自己心中还未平息的那一股热流,他也忍不住照着回忆低声唱了起来。 良久,评委们意犹未尽的摘下了耳机,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来。 “这是哪位前辈写的歌,太契合这次晚会的主题了吧。” 有个评委脸上挂着的满是不可置信。 “嘶,太燃了,我现在都没从那个意境中走出来。” 有的评委至今还沉浸在歌曲的意境中,脸上满是出神。 “有他做对比,我感觉我给之前那几首歌打的分有点过高了。” 更有的人此时满是懊恼之色。 “想那么多也没用,都已经录在系统上提报上去了,想改也没得改了。” “没事,反正之前还没有满分的歌,我给它一百分,它照样是第一。”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给它满分。” 一些洒脱的评委倒是满不在乎的安慰着他们。 “这歌给它满分应该没有人有异议吧,希望后面的评委不要被误导了,还有几首九十几分的歌虽然分数跟它接近,但质量上可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不错,它的一百分只是因为满分只有一百分。” 这时,有个评委突然猛地一拍大腿。 “腾老说得对啊,我朋友是第二轮的评委,我要去跟他说一声,不要因为这歌的来历而疏忽了他。” “对对,我也去跟我朋友说一下,想到刚才我差点就决定放弃听这首歌我就后怕,这歌可不能因为这么可笑的原因被埋没了。” “嘶,不是,这种质量的歌为啥还需要走关系?难道有人初选的时候把这首歌给否了?” “不至于吧,这得多聋啊,我猜这种高质量的歌,应该是作者打磨了太久,错过了投稿时间才不得不走关系的。” 其他几个评委闻言也纷纷附和,都认为这个猜测是最有可能的。 于是,他们在写完评语后就急匆匆的走出了房间。 一个个迫不及待的去联系自己那个担任了第二次评委职位的好友,确保这首歌能够得到应有的认可。 “喂,小江啊,你第二轮的时候千万要注意啊,最后一首走关系进来的歌千万不要错过,它很不错的,你可一定要注意啊。” “兄弟,我跟你说,你别看这首歌是走关系混进来的,但它的质量绝对封顶了,你千万不要因为它在最后就乱打分啊,那会出事的。” “吴老师,据说您是第二轮的评委?哦,没事,就是我今天在参赛曲目里听到了一首非常棒的歌,就是它不知道为啥是走关系进来的,被排在了最后,我就特意来跟您提醒下。” 乐坛就这么大,你传一嘴,我传一嘴,只是一顿午饭的功夫,第二轮的评委们都得到了这个消息。 此时的他们放下手机满脸都是若有所思的神色。 由于只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筹办组不仅要确定歌曲,还要通知歌手过来彩排。 时间紧,任务重。 因此在上午第一轮的评委完成了打分后,下午第二轮的十位评委就准时走进了那间专门用于歌曲评选的房间。 在这十位评委中,除了着名的歌手和词曲创作人,还加入了一些知名的乐评人和大唱片公司的制作人。 其中有一位乐评人在网络上就以犀利毒舌而出名,但由于他的专业性,被他喷的歌手往往都没有还嘴的余地。 他就以其深厚的音乐知识和毫不留情的毒舌点评,在国抖上吸粉过千万。 并曾公开放话,音乐是他心灵最纯洁的净土,绝不允许任何名利来玷污他对音乐的信仰。 也因他这个绝不在音乐领域搞黑幕的公正人设,让他在如今的乐坛有了极高的地位。 成了当下最知名的乐评人之一——莫问。 但这次很奇怪,他在赶往筹备组的时候,居然接到了朋友让他帮着黑幕的请求? 莫问对此感到很好奇,这人到底是有什么样的背景,竟然能让他朋友明知他的性格和原则,还敢提出这样的请求。 可就算你找到了关系,但也太小看了我吧。 公心当有公道,公道自有公制。 纵然你关系在硬也别想我违背公道。 第115章 这歌需要走后门? 在赶往评审室的路上,他不断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刚一接起电话,他朋友那急促的话语就传了过来。 具体的措词他有点记不清了,只记得他语速极快的说,在这次的评选里有一首走关系进来的歌很好听,他虽然是最后一首,但让他千万不要随意忽视,不然他肯定会后悔的。 莫问心中冷笑,呵,都是职场老油条了,这种充斥着职场潜规则和威胁的暗语他怎么会听不懂。 不就是在点我,让我给那首靠着关系混进来的歌手下留情,哪怕不好听也要给打高分,虽然没有报名字,但最后一首,这指向也足够清晰了。 可,我们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还不了解我嘛。 在音乐领域里,我的眼中可容不下一颗沙子。 我可是被网友誉为严苛到近乎变态的乐评人,你凭什么会觉得我会为了所谓的威胁或者关系去玷污我对音乐的信仰。 哼,我可不是你,无论再大的权势或再诱人的利益都绝不可能让我和你们同流合污。 不是让我关照那首歌吗?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关照它的,哪怕它有一个音准不对,我都不会轻易放过它。 带着这样的决心,着莫问走进了评委室内。 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也暂时放下了心中的不快,熟络的与在场的评委们打着招呼。 “老龚,好久不见啊!” “呦,尤老,您还是这么精神矍铄啊。” “哎呦,林总监,这次你都被邀请过来了啊。” 几个人正说说笑笑,气氛融洽的叙着旧。 突然老龚低声对着莫问道,“你有没有接到朋友的通知,说最后一首走关系进来的歌一定要好好关照?据说第一轮所有评委都给了满分呢。” 莫问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讶神色,“我也收到了消息,但这人背景这么大的吗?第一轮所有评委都投了它,还是满分?” “咦,最后一首歌?你们都收到了朋友的推荐电话?” 一旁的林总监听到了两人的话语,也忍不住插嘴道。 评委室本来也不大,几人一来二去的对话,一下子就吸引了其他所有人的注意。 只见众人面色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看着众多评委的表情,莫问的表情也沉重了起来。 淦,不会第二轮所有人也被收买了吧。 那我一个人孤掌难鸣啊! 这人什么来头,能量这么大的吗? 虽然心中有点怵怵的,但为了自己心中的信念,为了音乐的纯粹,他坚定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这首歌是要作为十一晚会的开幕曲登台的,是为了致敬英雄,要与国之庆典挂钩的,我们如果随便选了首粗制滥造的作品上去,丢的是祖国的脸面。 我不管之前的人是怎么样想的,但我一定是要用最严格,最公正的眼光去挑选的。”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对,我们绝不能搞歪门邪道。” “他们太过分了,这可是国之庆典,用来向英雄致敬的歌曲,怎么可以这么乱来。” 其他人不论真心还是假意,但面上都纷纷响应着莫问的号召,表示绝对秉承着公平公正的原则,严格的对待每一首歌。 意见达成一致后,评委们迅速开始了工作。 几小时后,前三十首歌便已经点评完毕,各自的分数也录入了系统。 他们笑语晏晏的夸赞着,这一轮里还是有几首好歌的,无论旋律还是宣扬的主题都很契合十一晚会。 哪怕一向以严格着称的莫问都对一首歌打了90以上的高分。 但也因此更坚定了他绝对那些歪门邪道妥协的决心,好的作品不该被这种手段所埋没。 几人在在短暂的沟通和休息后,便统一将目光投向了曲库内的最后一首歌。 《孤勇者》,这应该就是那首后台很硬的歌了吧。 几人都认出了歌曲名后缀上的标记。 有这个标记,又被排到最后一首,走关系进来的事实看来确认无疑了。 几人面色沉重的互相对视了一眼,明明只是要听一首歌而已,他们却仿佛有种要赌上自己未来的压抑感。 最后还是莫问开口,“这首歌就外放吧,我们一起听听他到底有多么‘优秀’,值得那么多人为它破例。” 他脸上挂着一抹讽刺的冷笑,起身亲自摁下了外放键。 随着前奏的响起,还不待他转身回到座位上,他脸上的冷笑便逐渐凝固了。 “都,是勇敢的。 你额头的伤口,你的,不同,你犯的错” 当第一句出来,这首歌就彻底抓住了包括他以内在座所有评委们的耳朵。 半分钟后,旋律和歌声渐渐从低沉走向了高昂。 “爱你孤身走暗巷, 爱你不跪的模样, 爱你对峙过绝望, 不肯哭一场。” 随着一句句震撼人心的歌词响彻房间。 莫问的眼中再也看不到一丝戏谑和讽刺,只剩下了无比的认真与凝重。 三分钟后,随着歌曲进入终章,他终于也没忍住,跟着一起哼唱了起来。 “去吗,去啊,以最卑微的梦, 战吗,战啊,以最孤高的梦。” 不一会儿,歌曲结束了,莫问却还沉浸在歌曲的意境中,难以自拔。 突然,一只手从他身侧越过,摁下了重播键。 激昂的歌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哪怕是第二次听了,可评委们还是如第一次一样,表情仿佛失去了管理能力,只是不断地随着歌曲的进程频频变化。 当歌曲的旋律逐渐消逝,评委室内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中。 只是此时,评委们有的人面容呆滞,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有的人眼眶湿润,仿佛想起了自己的过往。 彭~~ 一声震响,莫问神情激动的一拍桌子,表情狰狞的喊道,“这次晚会的主题曲就是它了,谁还有不同的意见不?”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 单论质量,这首歌毫无疑问是断崖式的第一啊,谁会有意见。 可,可这怎么会是托关系的歌? 不说傲绝群峰,也无需假他人之情吧。 真不科学啊。 第116章 就他了 这时有个评委呆呆地发声。 “所以他们拜托我们的话,真的就是纯字面意思,是我们自己想多了?” 众人晃了晃脑袋,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嘶,我知道了。”这时,尤老突然站了起来。 见着众人把目光集中过来,尤老捻了把胡须,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你们想啊,若不是他们千般嘱咐,我们在辛苦了半天后看到最后一首是关系户的作品,失望加疲惫之下,恐怕都不一定会点开。 说不定就直接把它当弃子直接处理掉了,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尤老顿了顿,继续说道。 “而现在,虽然我们曲解了他们的意思,但是,我们哪怕到了最后都是抱着十二万分的认真去对待这首歌的,那他们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嘛。” “是啊。”莫问猛地拍了下大腿,“虽然我们是抱着挑刺的心态去听地,但真金不怕火炼,它最终还是绽放出了属于自己的光芒。” “我懂了。” 听着尤老和莫问的对话,有的评委眼中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其中一个评委快速的完成了对这首歌的打分,然后拿起手机,也不理睬众人,就快步走了出去。 远远的还能听到他的电话声。 “老薛啊,你是第三轮的评委是吧?有首歌······不是,我不走关系,但这首歌的确是走关系进来的······哎吆,说不清,反正你就记住它是最后一首歌就行了。” 其余的评委面面相觑了会儿,随后便也照模照样的快速完成了评分,然后出门联系好友了。 “老伙计,最后一首歌,千万别错过啊······没,不是找你走关系······我怎么会不了解你,我就是太了解你了,这不是怕你看到走关系的歌直接给扔垃圾箱了嘛。” “哎,老师······我不是来走后门的······不对,我是来推歌的,哎呀,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反正您一定要公正的给那首歌高分啊。” 随着评委们自发地推荐《孤勇者》的行为,在十一主题曲还没确定下来的时候,这首歌已经在知名乐坛人中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 晚饭之后,最后一轮评选正式开始。 这一次来的只有五个评委,每一个都是各自领域泰山北斗级的人物。 其中有知名音乐大学的教授,有歌坛内的歌神,有词曲创作领域的曲爹。 总之,最后一轮的评委主打的就是一个权威。 五人都是业内大家,互相也都是老相识了。 因此一见面也没有什么避讳,直接就着今天乐坛发生的怪事聊开了。 “你也被你学生推荐那首走后门的歌了?” “你也是?我也被朋友通知,要特别关注那首歌。” “哎,官方举办的活动都免不了这些魑魅魍魉的手段嘛?” “是奇怪,一天下来我接到三四个人电话来推荐了,这关系有这么大吗?” “我也是,一天好多人都来跟我说同一个事。” 突然有个评委面色古怪的开口,“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就是纯粹的字面意思?” “你是说,他们是真的觉得歌很好,所以自发的做自来水推荐?” 虽是这么说着,但几人更加的难以置信了。 能让这么多评委完全无视其他的参赛作品,自发地·,统一地对这一首歌进行推荐,那它的质量得高到什么地步? 又得好听到什么程度? “哈哈,咱们都是乐坛的老人了,只要自己坚守公平公正得原则,其他什么灰色手段也都不用怕。”有人爽朗得笑道。 “那,要不我们就直接从最后一首听起?” 这个建议一出立刻就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评委们立刻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准备好好的探探这首歌到底是什么底细。 得到评委们的示意,工作人员便从善如流的将《孤勇者》调到了第一首。 下一刻,评委室内就响起了一段由钢琴和长笛合奏出的低沉旋律。 前奏的旋律,开头的吟唱,随着歌曲的演绎,五位评委的身子都不由自主地挺得笔直,一个个认真的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此时他们脸上哪还有刚才的审视和不屑的痕迹。 只余下满满的激动和沉醉。 不过一会儿,歌刚过半,评委们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个念头。 不犹豫了,就是他了! 等到歌曲结束,众人都有点恍惚。 这是哪个老前辈披了个马甲来炸鱼了? 会议室内安静了一瞬,其中一位评委犹豫了半晌,开口道,“其他的歌,咱们还有必要听吗?” 听到这话几位评委互相对视了一眼,目光碰撞中,很快达成了一致意见。 妖孽哪有这么容易出现的,它若真的有竞争对手,那我们以为的走后门的作品也就不会只有这一个了。 “那,接下是不是该讨论这首《孤勇者》的演唱者了。” 三言两语间,其他几首高分作品连声音都没能发出就被定下了结局。 “对啊,这首歌演唱者的声音似乎不是歌坛里目前大火的那几人啊。” 几人凑到屏幕前,却见这首歌的词曲创作者和演唱者那栏都空着,只是在下面写了瞳朦两字。 “瞳朦?业内没有以这个为艺名的人吧?” “或许真的是某个老前辈新创立的马甲?” “我觉得不管这首歌是谁唱的,我们都不得不承认他的演绎,很完美,彩排的时候只要不怯场,表现过关,索性就他吧。” 评委们回忆了下刚才那首歌的表现。 歌毋庸置疑是首好歌,但演唱者能将他如此完美的演唱出来其实力也毋庸置疑。 再加上这可能是老前辈特意安排,甚至这歌就是为他铺路而作的,那就更没必要去做恶人了。 “也罢,反正十一庆典看重的从来都是实力而不是名气,不出名的素人也正好能与这种称颂无名英雄的主题相衬托。” 最终,主题曲的事就这么被拍板定了下来,被报到了晚会导演的手上。 导演仔细听了听这首歌,又看了看评委的评价,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对着工作人员说道。 “去通知这首歌的演唱者下周一来参加彩排吧,先看看人到底怎么样再说。” 世间万象,皆有序曲。 如今,前奏已起。 第117章 出发京都 甬都,旭日初升,地铁难得的没有在早八的时段内不堪重负。 秦天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迷迷糊糊的沟通了两句,他的双眼一下子瞪得溜圆。 原来是筹办组通知他《孤勇者》被选中成为十一庆典主题曲的消息。 放下电话,他看着手机上“通知《孤勇者》演唱者前往龙吟演唱会参与彩排”的消息,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 有天霸,没意外。 他迫不及待地起身,出门,然后,油门一踩,以超速50%的代价冲到了瞳朦公司。 这一路上,超速拍摄的摄像头狂闪,这一圈下来估计最少得有30分得扣。 不过这些小事与他即将赢来的赞赏相对比,完全不值一提。 现在,他只想赶紧到陈墨和童初冉面前去秀一秀自己的“功劳”。 他一脚踹开了陈墨他们办公间的门,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大声喊道,“大姐头,陈哥,早上好啊,你俩昨晚睡得咋样,不介意我来叨扰下吧。” 一幕浮夸的出场,然而,却没有换来他所期待的场面,陈墨和童初冉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只见两人坐在沙发上,头并头的,似乎在讨论着什么,对他的突然闯入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连多给一个眼神的功夫都欠奉。 “不是,你们咋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他看着完全不为所动的两人,只觉得满腔力气都无处使,高昂的情绪一下子就泄了下来。 听着秦天颓丧的话语,童初冉连头都没抬,“你这时候这么激动的跑过来,无外乎就是通知我们《孤勇者》通过了审核,但以它的质量这不是很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那可是我投进去的,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力了,不是,那你们这反应也太平淡了吧。” 秦天楞了半晌,他做了无数预案,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是这么个反应,搞得好像是自己的作品一样。 看着秦天垂头丧气的样子,童初冉琼鼻一皱,露出了个诡计得逞的笑容。 你,我还不了解,给你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的主,你爸前两天还在电话里叮嘱我要压一压你的性子呢。 “好了,初冉,别逗他了。”陈墨拍了拍手站了起来,对着秦天露出了个惊喜的笑容。 “哇,这么早,你今天应该是来通知彩排时间的吧?” “对,你猜的······真准。”秦天垂头丧气的道,“不过你的表情可以稍微收敛点,有点太浮夸了,我看了更难过了。” 语气低落的吐槽完后,他也没忘了正事,最后又补了一句,“上面通知下来,让你下周去京都龙吟场馆内彩排。” “是指定歌曲小样的演唱者去参加彩排对吧?”陈墨若有所思的追问了一句。 “对。”秦天垂着头,低落的应了声。 “这儿的娱乐圈居然还算干净,我还以为这歌的演唱者会被指定给他人呢。”陈墨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小声嘀咕着。 “嘿,不管咋样这次你小子干的不错。”听到了这个好消息,童初冉也不端着架子了,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她拍了拍秦天的肩膀,眼神中露出一丝期待,歌曲小样就这么好听,现场版不知道会有多炸。 “既然定下来了,那看来我们也要尽早出发了。” 秦天看着两人干劲十足的样子,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丝失落也一扫而空。 年轻人嘛,清晰来的快去的也快,他转而兴致勃勃地道,“走,去京都的话我做东,绝对给你们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京都啊,国博也是在京都吧?”陈墨若有所思的道。 “对啊,怎么你想去国博看看你的展品?”童初冉笑着打趣道,“那你可要失望了,离云叔回去才这么点时间,你的作品可能还没展出呢。” “去看别人看我的展品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肤浅的人?”听着童初冉打趣的话语,陈墨给了她一个白眼,“既然云馆主是专门负责馆藏文器的,那他那儿应该有不少待激活或激活失败的文器的线索吧。” 陈墨话语刚一出口,秦天就殷勤的端了杯水到他的面前。 “你干嘛?”看着脸上突然满是谄媚之色的秦天,陈墨一时有点不适应,反而面露警惕的看着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嘿嘿,陈哥。”秦天倒是毫无所觉,只是自顾地笑着,“上次你激活文器得英姿我就没看到,这次怎么说都要带着小弟我了吧。” “放心,端茶倒水,我绝对比某些人强,绝对让你一路舒舒服服地。” 话音未落,他的屁股就被踢了一脚。 “找死啊你。”童初冉听着他的暗指,气不打一处来,抬腿就是一脚。 “怎么突然又想着要去激活文器了?” 气出了之后,她便笑语晏晏得看着陈墨,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好奇。 “之前激活文器后,得了石刻文灵和封禅文灵的传承,自然也也不能无所作为嘛。”陈墨负手站在窗边,脑袋微抬,呈四十五度角的仰望着天空,任由喧嚣的风儿卷起的发梢。 “毕竟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嘛。”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也知道了更多与文器相关的隐秘。 激活文灵者,只要能得到文灵的认可,便有机会从文灵处获得关于它所记载的那段历史的记忆。 而陈墨,那时候似乎也得到了文灵传输过来的部分记忆画面,但都是些他知道的事,那时候他还以为这是系统给的新手大礼包,附带的记忆复苏的作用,也就完全没有在意。 不过文灵传承的方式多是通过对情绪的渲染而营造出一种如梦似幻记忆画面,如梦境一般除了一些特定的内容其他具体画面根本记不住,属于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传承。 相当于是用强烈的情绪作为记忆点,以触景生情的模式进行刻录。 只有当遇到相关联的文器时才会有记忆碎片浮现,平时想都想不起,更别说能详细描述出什么来了。 因此纵然有文灵传承,但文器复苏进度也一直提不上去。 现在想来,他倒是可以以这两个文灵传承为借口,光明正大的去复苏其他文灵,每复苏一个又能多一个借口,这可比之前反复推导尽量让自己的行为显得合理来的轻松多了。 “你果然得到了文灵传承。”童初冉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陈墨,眼神中丝毫不掩饰的露出了一丝羡慕之色。 “封禅文器本就特殊,其文灵光是考核时就展示了三四个朝代的历史,想必你获得的传承一定非同小可吧。” 陈墨闻言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总不能说我压根看不上它传承的那点历史吧。 一旁的秦天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对话,只觉得自己的存在有点多余,大白天的,天光都没自己亮。 终于,他禁不住出言打断道,“既然又要去国博又要去彩排,那时间就比较赶了,咱们要不现在就出发?路上边走边说?” 陈墨和童初冉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反正自己都是股东,给自己和搭档披个假谁还能说什么不成。 于是,三人商量了一番,决定立刻动身前往京都。 秦天去安排车辆和行程,而陈墨和童初冉则去准备需要携带的物品。 只是出发前,童初冉的眼中总有一抹藏不住的担忧,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她掏出手机,手指频繁点动,像是在跟人沟通着什么事。 谋事皆从心意畅,意兴遄飞赴京都。 第118章 说漏嘴了 京都。 周一的清晨,空气都带着一股忙碌的气息。 阳光透过薄雾,斑斑点点的洒在了这座古老与现代交融的城市上。 大清早,伴随着晨曦初露,整座城市就陷入了一片喧嚣之中。 陈墨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踩着一双运动鞋与同样穿着休闲的秦天大清早就来到了国博门口等待开馆。 此时的秦天还睡眼朦胧的,嘴上一个劲儿的抱怨着,“你要来国博我可以理解,但是没必要那么大清早起来吧。” 他斜靠在路边的指路牌上,眼睛一睁一闭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倒在地上睡过去。 “下午还要去参加彩排,上午等你睡到自然醒,就什么都来不及了。”陈墨没好气的白了秦天一眼。 “那也太早了,我什么时候等国博物馆开门啊。”秦天打了个哈欠,还是提不起精神。 “你瞧瞧你,这要是初冉,就该是她拖着我起床了。”看着无精打采的秦天,陈墨拍了拍额头,眼中满是无奈。 “话说,天霸,初冉是怎么回事?一开始不都说的好好的,怎么临出发前,接到个电话就临阵退缩了?” 噗嗤~~ 听着陈墨的问话,秦天没忍住,笑出了声来,脸上的倦意都随着这声笑被一扫而空。 “大姐头啊,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爸,尤其这次她还算是离家出走,就更不能和她爸碰面了。” “她爸,伯父也在京都?我们也就来一天,不至于这么巧合吧。” 听着这个解释,陈墨还是满脸不解。 见着陈墨疑惑的样子,秦天一边捂着嘴,一边眉开眼笑的说道,“本来是没事,不过这次据说童伯父也受邀来研究封禅文器,似乎也就在这几天要到了吧,大姐头哪敢赌时间能错开。” “她的那通电话响起的时候我看了眼来电人,是云芷那个跟屁虫,云伯伯近期行程她肯定知道,我估计是大姐头在跟她说我们要来京都,让她想起这事了,所以赶紧打电话来通风报信呢。” 秦天话语中充满着揶揄。 “这样啊。” 陈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又是我那个黑心老板的锅啊。” “???”秦天闻言一愣,“你的黑心老板?陈哥你还有兼职?还是在给她干活?云芷那丫头虽然不咋聪明,但人还算不上黑心吧,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热心肠,人脉广呢。” 陈墨闻言翻了个白眼。 “瞳朦不就是她的,我是瞳朦员工,她不就是我的老板?给她一个人压榨就够我受的了,哪还有精力兼职啊。” “啊!”听着陈墨这话,秦天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想着之前圈内的传言,脱口道,“不是说瞳朦转让给大姐头了吗?云芷那跟屁虫还没完全退出?还在做管理?” “瞳朦转给初冉了?你确定?”这下轮到陈墨惊讶出声了。 “额。” 见陈墨这副表情,秦天一下子捂住了嘴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陈哥好像不知道大姐头是公司实际拥有者啊。 我,似乎,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不会闯祸了吧! 把大姐头的计划给打乱了的话,有几块腹肌都不够她捶的啊。 一边想着,他一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姐夫,如果我说我不确定,您看您,能信不?” 看着他这个样子,陈墨哪还能不懂是怎么回事。 瞳朦就这么点大,管理者除了林秘书就再没见第二个人了,本来他就觉得奇怪。 一开始他以为老板是男的,还想着这公司说不定就是老板开着给自己的林小蜜玩的呢。 现在就说得通了,老板不一直都在公司嘛,只是没待在办公椅上而已。 怪不得股权转让这种事,一个电话就能解决,我说这种大事,哪怕闺蜜关系再好,也总不能连面都不露吧。 他淡淡的拍了拍秦天的肩膀,真诚的看着他的眼睛。 “信,我怎么不信,放心,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说完,他也不再搭理秦天,见国博开馆了,就自顾自的站到了入馆的队伍后边排了起来。 “不是,陈哥你到底是信我说瞳朦是转给大姐头了,还是信我只是说漏嘴啊,我这脑子不像你转的那么快,给我个准信行不?这关乎小弟的生命安全啊。” 如果未来大姐头知道害她的计划出了纰漏的罪魁祸首是自己,那自己会是怎么个惨样。 想到这,秦天浑身一个激灵,忙追着陈墨而去,软磨硬泡的,怎么都得换一个准信。 根据不同的情况他得考虑接下来去进修速度冲刺还是演技啊。 “放心,这公司是云芷的,现在网上唯一能查到的股权人不都是她,你说我是信你的一念之词还是信网上的白纸黑字?” “呼,那就好,那就好。” 头一次秦天这么期望自己的话被人相信,但还不待他拍着胸脯顺过气来,又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 “至少在她面前我会这么说的。” 听着这最后一句话,秦天都快要哭出来了。 所以您到底是信还是不信啊。 秦天哭丧着脸,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国家博物馆,作为目前最大的文器存放与展览的场所,设计的格外恢宏大气。 它的外观设计,巧妙地融合了古典美学的精髓与现代技术的尖端,既展现出了一种独特的时代感,又不失深厚的文化底蕴。它的每一砖每一瓦,都仿佛在诉说着历史的变迁和文化的积淀。 然而,与这份庄严和厚重相匹配的,是它的安保措施。 虽然不至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但明显的保安人员和隐蔽的监控设备,从参观者一踏入博物馆的范围就开始了全方位的守护。 更有不少隐蔽的暗哨藏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时刻盯着游客。 这样的安保力度,如果门楼上没有那五个金光闪闪的“国家博物馆”大字,说这是什么军情要地绝对没什么人怀疑。 受这股子情绪感染,秦天也终于死心了。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事已至此,能奈何! 第119章 再见云馆主 也正是有着这等安保力度的威慑,虽然来参观国家博物馆的游客众多,但每一位访客都秩序井然地排队等候,丝毫不见喧嚣,更别说市井间常见的插队,倚老卖老等乱象了。 大家脸上充满了期待,整个队伍尽显肃穆。 受到周围环境的感染,秦天站到了队列中后就停下了喋喋不休的嘴巴。 他也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至少目前来看陈哥应该也不准备直接摊牌的。 至少死刑就变成了死缓。 于是他便也安安心心的跟着陈墨一起排起了队来。 得益于来的早,队伍并不长,很快两人就跟着队列一起进到了国家博物馆内,门内早有工作人员在等着两人。 “您好,是陈先生和秦先生吗?”穿着制服,打扮英挺的工作人员,对着两人露出了个标准微笑。 “你好,我是陈墨,他是秦天,就是我们跟云馆主有过预约。” “好的。” 工作人员例行核对完两人的信息,确认无误后,便转身带头引着两人向前走去。 “两位请跟我来。” 三人在博物馆内七弯八拐的走过了几个长长的走道之后,就来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 推门而入,云瀚文云馆主办公的身影主便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小林,你先下去吧,我要跟两位贵客好好聊聊。” 见着房门打开,几人陆续走了进来,云瀚文高冷的对着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让他先退了下去。 待房门关上,云瀚文的脸色骤然一变,他起身一个箭步,就来到了陈墨身前,热情的伸手,满脸笑容的道。 “贤侄啊,欢迎欢迎,在这儿有啥事你就跟云叔说,对了,你这次过来是来看你的馆藏的吗?” 陈墨见着骤然从高冷馆主切换成热情长辈的云瀚文,一时有点没适应过来,强抑住了面目表情的变化,只是眉梢还止不住的在抽动。 身体上,他的双手下意识的抬起,僵硬的与云瀚文在空中握了握。 “云伯伯,早上好。” 秦天见两人手牵着手,眼对着眼,也就没有多去掺和什么,招呼了一声后便自顾自的找了个地儿坐了下去。 ”哎呦,舒服,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我受不了了,先补个觉啊。“秦天真像回到了自己家一般,一句话说完,眼睛就闭上了。 “云伯伯?”听着秦天的称呼,看着他如此自在的样子,陈墨不自觉的在嘴中咀嚼了一遍他的话语。 云瀚文无奈的瞥了眼秦天,放下了陈墨的手,解释道,“秦云两家是世交,这小兔崽子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所以到我这儿就没规矩了点,你多见谅。” 见陈墨点点头,露出了个恍然的神色后,云瀚文在转身之际又扭头补了句。 “贤侄,你也不用拘束,秦童两家也是世交,初冉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在你云叔这儿就当回自己家一样。” 闻言,陈墨迈步的脚一顿,双眼微微一眯。 秦云童都是世家,这下总算是对自己“媳妇”这碗软饭的火候有一点了解了。 这火候不是一般的深啊。 想着,他脸上也露出了个笑脸。 “好的,那之后也要多仰仗云叔关照了。” 见长辈都这么说了,陈墨也就借坡下驴,顺势喊起了叔。 寒暄过后,几人纷纷落座,云瀚文有些略显尴尬的说道。 “由于封禅文器入馆时间太短,我们才刚刚开始研究文器,还在尝试与文灵沟通的地步,所以你的那些作品还没开放展览。” “没事,我来这儿也不是为了看自己的馆藏的。”陈墨摆了摆手表示没事,“这不是路过京都,想着要不来拜访下云叔那多失礼啊,就特意过来叨扰了。” “哈哈,贤侄有心了。”云瀚文听后,哪怕知道这是客套话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对了,云叔,你刚说的正在尝试与文灵建立沟通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跟小子说说,我挺好奇你们是怎么研究文器的,不知道这个内容有没什么忌讳?” 云瀚文摆了摆手大气的说道,“这有啥可忌讳的,研究方法都是半公开的,只是一般普通人接触不到这个层面而已,贤侄你作为殿堂级作品的创作者本来就够资格。” 说着他站了起来,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将所谓的文器研究娓娓道来。 “文器的作用想必你都已经知道了吧。 它主要就是吸收人们产生的情绪能量,然后用国家研究出来的设备将这部分情绪能量转化为真实可用的能源。” 见陈墨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云瀚文脸上也露出了个赞许的笑容。 “如何将情绪能量转化为能源,这部分涉及国家机密,云叔我肯定不能跟你说的,而且这一块其实不归我管,就算我想说其实也说不出什么。” “这个我明白,这种涉及到机密的事,您敢说我也不敢听啊。” 陈墨苦笑着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了一副怕怕的表情。 “哈哈。” 见陈墨这么知进退,云瀚文对他的好感大增。 智商情商双高的自己人,很难不让人喜欢啊。 “我这边主要负责的就是文器的保存与研究。 保存嘛,无异于各种高科技设备的养护了,这个到时候云叔带你亲眼去看看就知道了。 剩下的就是对文器的研究了。 其实文器研究最重要的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还原文器内所蕴含的那段历史真相。 一般想做到这一步,一个靠的就是文器首次复苏后展露的天衍历史的画面。 另一个就需要我们想办法重新与文灵建立连接,让它给我们揭露更多的历史。 所以我们的研究工作说穿了其实很简单。 就是想办法与文灵建立联系,尝试从它口中获得更多的历史真相。 然后将获取的历史资料整理出来,尝试与过去获得的资料一起进行整合,然后再用这份资料去与其他各个登陆在册的,未激活或疑似是文器的地方进行匹配,看看有没有可能复苏新的文器。” 做的其实都是些积土成山,积水成渊的水磨功夫。 第120章 文灵显形 “重新与文灵建立联系?文灵不是能直接在现实世界中显形的?只要再把它召唤出来不就能建立联系了?” 看着秦天无知的样子,云瀚文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你们知道文灵显形的原理吗?” 陈墨和秦天两人不出意外的同时摇了摇头。 “文灵本身是没有形体的,按最近在网上兴起的一种说法,文灵就像是一段ai程序,虚拟的程序怎么能以真人形态出现,除非有人为他打造一具躯体。” 听着如此熟悉的表述,陈墨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讪讪的笑容。 这解释怎么那么耳熟,貌似离他上次说出这话还没过多久吧,怎么连云馆主这种位高权重的人都知道了这个说法。 云瀚文倒是没注意到陈墨脸上怪异的表情,只是继续说道。 “所以,文灵的显形需要满足很多特殊的条件,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载体。” 说到这,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两人一眼。 “你们以为,为什么只有与文器契合度特别高的作品才能唤醒文灵,不然哪怕作品文学水平再高也无济于事。” “因为,一定程度上来讲殿堂级作品就是文灵显形之体的重要组成部分,它若是与文器不够契合,再好也无济于事。” “相当于是,金牙银牙不如自己的一口好牙。”陈墨摸着下巴接茬道。 咳咳,听着这话云馆主明显被噎了一下,但也无法反驳只好甩了个白眼给他。 收拾下情绪,云瀚文一脸出神的陷入了回忆的状态, “文灵显形的道理跟情绪能量化为实体能量的方法其实是类似的。 我们提取能量用的是科技装置,而它用的是特殊的情绪。 期待,新生,诞生的情绪。 每当殿堂级作品出世时,都伴随着当今社会上无数人对它的期待,而这种情绪不仅仅是受文学感染的澎湃激情,更多的是期待着这个作品被从无中生有,创作而出的渴望。 当然了,你也知道,若想要文灵显形,很重要的便是契合度,因此这种盼望新生的渴望之情必须与它所代表的作品在古时被创造出来时所引发的情绪相契合才可以。 唯有两种情绪共鸣,今时的渴望情绪才能成为文灵从精神世界显现于现实世界的锚点。 而后,再以它赖以沉眠的,早就被转化为实体的能量为填充,才能出现在现实世界。” ”以渴望为皮,以能源为骨,构筑人之影像。 “简单来说,文灵现世,不仅需要殿堂级作品为它吸收大量的新的能量,还需要它自己体内提纯过的宛如实质的精炼能量?我这么说没错吧?” 陈墨摸了摸下巴,目光中透着一股子沉思。 啪~~ “太对了。”云瀚文一鼓掌,高声赞叹道。 “如果按照这个理论,文灵能出现的次数其实是有限的?它的每一次出现相当于是在消耗‘生命能量’,若是激活次数太多且一直无人通过考核它可能就会因能量耗尽而‘死’去?再也无法出现?” “不错,正是如此。”云瀚文看着陈墨沉重的点了点头,“文灵复苏依赖的是文器赖以沉眠的,积蓄下来的能量,它是有限的,所以其实每次我们复苏文器都是一场代价不菲的豪赌。”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国家还要推动这件事全民化,自己私下找到专家以最大的把握复苏文器不就好了吗?这样就可以减少不自量力者浪费能源了啊。” 云瀚文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幽幽的开口说道,“你怎么知道国家没有这么做过呢。” “啊。”陈墨只是刚发出一声惊叹,便突然想起童初冉在寺院里曾漏过口风,她对文器的了解远早于市面上流传的时间线。 看着陈墨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云瀚文咂吧了一下口中的茶叶。 “想明白了吧,国家最早就是这么干的,封锁信息,圈定复苏人员。 但是文器复苏靠的不仅仅只是知识,还有各种机缘巧合的概率,而文器沉眠也是要耗损能量,相比于文灵出世。只是多少的区别而已。” 说着,他长叹了口气,“国家也是没办法啊,复苏文器从来都是与时间在赛跑,至少目前文灵被唤醒一次不会完全耗尽文器的能量,而民间的人纵然失败,但这个文器的激活方式不就能被国家掌握了嘛,届时国家自然会尽快安排进行第二次复苏。” “怪不得要推动全民激活文器呢。”陈墨点了点头。 ”而且,纵然国家放开了信息封锁,但文器复苏本身就是件高门槛的事,不是谁来都有本事浪费它的能量的。“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哈哈,话题稍微有点偏了。”云瀚文笑着敲了敲桌子。 “既然你知道了文灵不能随意出现在现世的原因了,那我们就再来讲讲它在文器里是什么个状态。” “已知文灵类似于程序,而程序本身是没有喜怒哀乐的,但它现世时,构成它的能量很大一部分是由现世人的各种情绪组成,所以它在不自觉中便拥有了正常人的喜怒哀乐。” 说到这,云瀚文的眸光沉了一瞬,“没有情绪,理智到极点的‘人’是最难沟通的,凡是违背它底层逻辑的,或者凡是会让它损耗能量且没有收益的行为,它一律都会拒绝。” “底层逻辑嘛。”陈墨低低念叨了两声,手指无意识的轻叩起了桌面。“它遵循的最高准则应该就是存活吧,因此会不惜一切的降低所有消耗。” “错。” 一声轻喝,打断了陈墨的思绪,云瀚文嘴角含笑,目光中透着一丝促狭。 “你别被我的话误导了啊,文器诞生的职能是吸收情绪能量,而能引发情绪,依靠的就是文器内含的作品或者说历史,知识等,因此它的第一准则是保护这些内容,或者扩充完善这些内容。” “毕竟它本身是不知道外界的历史变迁的,在它的设定里,只要这些‘作品’还在它就能源源不断的吸收到情绪能量维持己身,其次才是节约能源。” 咚~咚~ 开源节流,开源永远比节流重要。 第121章 这锅我不背 陈墨食指轻叩了两下桌板,随后讪然一笑,“所以这就跟机器人准则一样,在第一准则未生效之时,系统便会以第二准则为最高行为纲领,但若第二准则与第一准则产生了冲突,就会以第一准则为准。” 啪啪~~ “不错。” 云瀚文轻轻鼓了鼓掌,脸上的笑意都浓郁了几分,他的声音中满是赞赏之色。 “怪不得能作出跪行救女这等策划案,你的思考模式在天马行空之余又透着一股严谨,难得。” “所以无论是我们想与他沟通或者让它显形,都会损耗文灵程序的能量,那碍于第二生存准则,它会理所当然的无视我们。” “那不就成了死结了?”陈墨眉头紧皱,官方需要与文灵沟通,但是沟通就会消耗文灵的能量,而文灵会本能的抗拒任何加大能量消耗的行为,这样的话要怎么才能与文灵建立沟通? “不不不,还有一条路。”云瀚文眼中满含笑意的看着陈墨,一字一顿的说道,“纵是文灵也需要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 “等价交换?” 陈墨念叨了两遍,可这次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词跟文灵能有什么关系。 看着陈墨迷惑的样子,云瀚文忍不住开怀的笑了起来,“终于也有你不懂的了啊,我还以为你什么都能无师自通了呢。” “嘿嘿,这不主要都是您给的提点到位嘛,随便来个人都能举一反三的想到的。” 陈墨摸了摸脑袋,憨厚的笑道。 两辈子的处事经验告诉他,凡是当长辈在找存在感的时候,尽量满足他,绝对不要傻傻的去反驳,顺毛撸就好。 这样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果然,听了陈墨的话语,云瀚文笑得更大声了,少顷,笑声渐止,他也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文灵最珍贵的便是它所蕴含的‘知识’,但这‘知识’不是它生来就有的,而是别人‘灌输’给它的,因此它会不吝用珍贵的能量去换新的它觉得有用的新的‘知识’。” “原来如此。”这下陈墨彻底弄明白了这一逻辑,“它认为‘知识’能帮他获取更多情绪能量,所以,新的它能理解的‘知识’就是唯一能让它愿意消耗能源的东西。” “而由于数据库的局限,它所能理解的‘知识’必然都是与它数据库内已有的‘知识’相关联的,而这也是它挑选作品时首重契合度的根源,毕竟超出数据库外的‘知识’哪怕写的再好,它也看不懂。” “不错,按你的理论,这些新的‘知识’就触发了它设定中的第一准则,当优先度更高的第一准则被触发时,它才会违背自己的第二准则。” 云瀚文赞许的看着陈墨,老童这女婿啊,脑瓜子是真的灵,知识面广,而且一点就通啊,看来这小子想通过老童的考验,得到他的认可也不是不可能的嘛。 出神了片刻,他便回过神来,嘀咕道,“契合度这么解释好像更浅显易懂,难不成文灵的存在真的就是另一种形式的人工智能?” 突然,陈墨的右手紧握成拳,重重地砸在了左手掌上,他的眼睛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所以你们的研究就是通过自身所掌握的各种‘知识’像钓鱼一样的勾引文灵跟你们聊天?” 云瀚文听着这话,满头黑线。 这么严肃正经的事,为什么从你嘴中出来风尘气这么重? 但逻辑没错,他也没法否认。 “不错,而且正常来说有了文器所蕴含的作品和唤醒文灵时产生的殿堂级作品做比对,我们能较快的定位到,具体什么样的‘知识’才是最契合文灵的,但······。” 说着云瀚文突然用幽怨的目光看向陈墨,直看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陈墨迎着目光,左右扭动了下身子,坐立难安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唉~~ 云瀚文叹了口气,“你唤灵时和通过考核时作的作品虽然很不错,但是咏志这种诗篇对我们研究如何选用合适的‘知识鱼饵’实在没什么帮助,而封禅台本身又不蕴含什么特殊的内容。” 陈墨仔细回忆了下《望岳》,前篇写景这玩意对承载帝王之制的文灵来说好像的确没什么吸引力。 至于《横渠四句》,更是纯粹的咏志?它在刚出现的时候的确会让人热血沸腾,但若说指向具体的知识和文献,那的确没什么帮助。 那时候靠的是那股子登临绝巅之志引发了观众高涨的情绪,才与文灵形成了共鸣。 但这种手段想在没有群众基础下与一个绝对冷静没有情绪程序文灵共鸣?那可能性的确不高。 想到这,陈墨尴尬的挠了挠头,低低地道,“这不是还有石刻文灵吗?那个文器自身不是记载了很多内容,而且佛文化国内已经复苏了很多文献吧,想找高契合度的作品应该不难吧。” 说完这话,陈墨注意到,云瀚文看他的眼神更加幽怨了。 他声音低低地说道,“石刻文灵有了你那篇《竹石》的加持,强行延续了自己一整晚存世的时间,撑到了你复苏封禅文器的时候,现在因能量损耗太大陷入短暂沉眠了。” “还好它已经复苏,至今仍有源源不断的情绪在涌入,只要等这股消耗补充上就行,但现在我们除了搜集资料外,完全没有办法跟它建立沟通。” 咳咳~~ 听着又跟自己扯上了关系,陈墨心虚的干咳了两声。 “辣么老一只文灵了,还控制不住自己的要熬夜看直播,我也没办法啊,这个锅我可不背啊。” 云瀚文白了陈墨一眼,“我也就说说而已,放心,外人没谁真的怪你。” 说着他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因着这些问题对着陈墨破口大骂的中年人。 他现在所说的这些吐槽陈墨的观点其实也都是从这个中年人口中听来的。 想着他咂摸了下嘴。 我可没忽悠你啊,外人是没谁真的怪你,可你老丈人应该不算外人吧。 泰山威在前,岂不罹凝寒。 这两人要是在这儿撞上貌似也挺有意思的。 第122章 交换 看着云瀚文一直用玩味的眼神看着自己,陈墨梗着脖子,嘴硬的为自己辩解。 “也或许,石刻文灵是必须与封禅文灵共进退呢,这两文器不是被绑定了吗,说不定就是要睡一起睡要醒一起醒的状态呢,这跟我没什么关系。” “好,好,你说的都对,就是这样。”见到陈墨小孩子般的犟嘴,云瀚文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他顺着陈墨的意思点头附和道,“的确有你说的这种可能,我们这不还在研究嘛,放心都说了没人怪你的,你也不用这么急着给自己找理由。” 闻言,陈墨总算心安了点,这要是被逮住了把柄,还不得被压榨到死。 正当他暗自庆幸之时,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光一暗,神色霎时低落了下来。 “如果文灵都是莫得感情的程序,那之前与我谈笑风生的帝灵和慧能小和尚了是不是在生理意义算是‘死’了,我以后再也见不到它们了吗?” 见着陈墨这般重情重义,云瀚文哑然失笑,“你放心,那不会的,照你的能力,以后你们肯定还有机会能再相遇的。” “真的?”陈墨先是眼前一亮,随后满是狐疑的看着他,“可他们的性格都是显形时吸收的情绪赋予的,回归之后情绪消散,他们的人格相当于消亡了,就算再凝聚出来的文灵,也不是它们了吧?” “嗯,理论没错。”云瀚文点了点头,脸上挂着一股神秘莫测的微笑,“但我们与文器打交道那么多年,自然掌握了一些不能传出去的技术,不过这就涉及机密了,不能跟你细说。 我只能告诉你,只要你的创作能力不干涸,你的文名继续不断的向上走,就一定有机会再看到它们。” 看着故作高深的云瀚文,陈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就说文器这等国之重器怎么可能什么信息都袒露在外,果然有一些不方便公开的机密在私底下研究啊。 不过,不该打听的事少打听,真到了能知道的时候自然也就知道了。 陈墨深谙这个明哲保身的法则。 保持文名不缀嘛,看来没点身份地位还真接触不到这些个秘密。 他晃了晃脑袋,决定不再深究那些可能带来麻烦的话题,他只想更进一步的了解文器,而不想一不小心被卷入什么复杂的资本和权力游戏中去。 正好,聊了半天,得知了太多重磅消息,来这儿的初衷都快忘了。 国家想用文灵做啥事,我现在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反正我也做不了啥,知道的越多烦恼越多,咱还是脚踏实地的多激活点文器,宣扬下文名吧。 强大自身总归不会有错。 陈墨抬头看了眼云馆主,见他脸上挂着笑意,嘴唇紧紧的抿着,只是低头静静的看着茶叶在水中打旋儿,仿佛在看着什么珍宝。 一副只要你不说话,我就能看这杯水看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陈墨眼珠子一转,想到了前世影视剧中最常见的酒桌茶桌文化,于是一把端起茶杯,面向云馆主道。 “云叔,多谢您今天的指点,小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唉,慢来,你这是有事?” 看着陈墨突然来这一遭,云瀚文嘴角露出一个不出所料的微笑,伸手轻轻压住了他的茶盏。 “这茶我可不敢轻易喝呦,你啊,先说事,我看看我能不能做到,毕竟你可不像秦天这个瓜娃子,他求我办的事一般我都能搞定,至于你的,我可不敢保证啊。” “嘿嘿。”陈墨尴尬地笑了笑,“云叔你多虑了,这不是听你说的热血沸腾的,我这十几年的所学也不想浪费,这不正好响应下国家的号召,将精力投入到文器复苏中去嘛。” 听完云瀚文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文器复苏?你不是早就在做了,还找我干嘛。” “嘿嘿。”陈墨露出了个腼腆的笑容。 “上次纯纯是机缘巧合,撞上了文器所在地,平时这种地方我想找都找不到,所以,这不想着跟您咨询下,哪儿还有疑似文器或已确认但未复苏的文器所在地嘛。” 听着陈墨的话语,云瀚文眼前一亮,一改之前的顾虑,说话的语气都变得热情了起来。 “这事,你找我可是找对人了,全国所有的文器复苏事件我这边都有过记录,哪怕是如石刻文器那种已经被否认是文器的地方我这儿也有档案留存。” 说着云瀚文似笑非笑的看向陈墨,心里念头急转。 看来石刻文器和封禅文器必然是有过文灵传承给他了。 有了文灵传承的加持,在配上我这边精准的筛选,找出最适合他的文器类型,以他之前展现出的文化与策划水平,恐怕国博内又可以新增几个殿堂级作品了吧。 想到这,哪怕已经用了茶杯进行掩饰,但他的嘴角还是忍不住扬了起来。 抿了一口水后,他放下茶杯,看着陈墨,露出了一个老狐狸般的笑容。 “这些资料我都有,也可以提供给你,任你翻阅,不过咱们老规矩······” “作为感谢,我帮你跟封禅文灵重新建立联系如何?” 这一刻,陈墨和云瀚文的话语在同一时间同时说了起来。 哗啦~~ 一声茶杯倾倒,椅子侧翻的声音响起。 云瀚文失态的站了起来,顾不上满地的狼藉,只是满目震惊的看着陈墨。 我只是想要你一路上创作出的作品来展览,结果居然还能有意外之喜? 封禅文灵由于涉及多个朝代的历史,所蕴含的意蕴太广,且唤灵的作品实在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他们在与文灵建立沟通的进度上可谓是毫无进展。 这两天,他广邀专家,但仍是没有一点进展。 现在眼前的小年轻信誓旦旦的说要用解决这个难题来交换观看文器激活档案的信息,虽然理智上不怎么敢信他能做到······ 但,说这话的人可是刚刚在文器领域内刚解决了两个被列为死结难题的陈墨啊,他的承诺很难不让人生出几分期待啊。 丈夫未可轻年少,何况他早已经证明了自己。 第123章 档案室 “谁,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听着丁零当啷的声音,还在补觉的秦天被骤然惊醒,他一个弹身跳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四周,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 整个人虽然还迷迷糊糊的,但警戒姿势已经摆了出来,虽然看上去软绵绵的,没什么力度。 “有小爷在,谁敢闹事?难道追到梦外来了?保安呢,来人啊。” 他迷迷瞪瞪睁眼,别的还没看清,就只见倒翻的茶杯和侧翻的椅子,浑身一个激灵,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直接张口大喊道。 啪~ 云瀚文没好气的拍了下他的脑袋,给他讲了下前因后果,表示我只是太过惊讶一不小心撞到了椅子而已,你这一惊一乍的像什么样子。 “嘁,我以为啥呢,这有啥好惊讶的,多正常的事。”搞明白原委后,秦天又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在心里嘀咕着。 就为这事能把茶杯和椅子都摔了,你也没稳重到哪里去啊。 “嘿,你个小兔崽子,这事有多麻烦之前不是跟你说过,现在给我摆出这副样子,搞得好像你也行一样。” 云瀚文抬着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犹豫着这巴掌要不要拍下去。 秦天倒是毫不在意,只是斜眼看着云瀚文,话语中带着浓浓的不屑。 “云叔,你也不看看这话谁说的,你想啊,南北派禅宗在佛文化研究僧的圈子里早就有了定论,这是是唐以及唐朝之后事,而封禅文器在天衍历史画面中,展露的最后一个朝代是不是就是唐朝。” 他闭上眼,摇头晃脑,做足了教诲子弟的姿态。 “陈哥得了石刻文灵的传承,获得了一些唐之后的历史,再用这些‘知识’去钓封禅文灵,这不是轻轻松松就能重新与封禅文灵建立沟通了。” “似乎有点道理。”听着秦天似是而非的理论,云瀚文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有点被说服了。 啪~~ 突然,他犹豫了半天的巴掌猛地落下,狠狠地拍到了秦天的脑袋上。 “干啥,你都认可我说的话了,还要打我?”秦天捂着脑袋,蜷缩在椅子上,眼中满是委屈。 云瀚文捏着手腕甩了甩,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谁叫你上次打电话的时候不说的,害得我这两天头发都愁白了好几根。” “这前两天我也不知道陈哥得了文灵传承啊。”秦天揉着头皮,委屈巴巴的嘀咕着。 云瀚文看着装模作样的秦天,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索性也不去管他,只是露出个灿烂的笑容看着陈墨,小心翼翼的问道,“贤侄你是这么打算的不?这小兔崽子说的有啥问题不?” 陈墨看着眼前只一个扭头就换了一张面孔的云馆主,讪讪的笑了笑。 就冲着你这变脸的功底,我也不敢说不行啊。 他说的我完全没想过啊,一时间陈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冲着云馆主点了点头。 就当是真的吧······看着欣喜若狂的云瀚文,他心里嘀咕着,好兄弟啊,连借口都给我想好了,你这巴掌挨得值。 虽然你这方法跟我的想法可以说是毫无相关,但原理嘛,倒是被你说的八九不离十了。 用封禅落寞之后的千古一帝的事迹去“勾引”文灵,我就不信它能无动于衷。 “那云馆主,要不我们现在就出发?我先帮你尝试与文灵建立沟通,事成之后你再给我看看国家博物馆内关于文器激活的记录?” “行······”云瀚文正准备一口应下,突然想到早上邀请了几个专家来进行尝试,现在冒然再带个人过去,别让他们产生了什么不好的联想,尤其这里面有个人的身份还有点敏感。 虽然想看看他两人碰面时会擦出什么火花,但在正事面前还是稍一稍吧。 “没事,这事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我先带你去看看文器激活的相关记录吧,等你把你的事处理完后,我们在心无旁骛的去与文灵沟通。” 云瀚文语气一个转折,就带着陈墨两人向着档案室走去了。 陈墨看着云馆主语调生硬的转折,虽然也觉得怪怪的,但现在都已经是“先拿货后付钱”的模式了,那还需要什么顾虑,只要我不亏,管你什么打算,于是他便跟着云瀚文朝着档案室走了过去。 在云瀚文的带领下,陈墨和秦天瀚文穿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间宽敞明亮的档案室内。 打开房门,只见房间内一排排整齐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档案盒和一份份贴好标注的文件,而这上面的每一盒都代表着一处疑似文器的资料。 云瀚文走到一个特定的书架前,伸手从书架上取下几个厚重的档案盒,轻轻放在了一旁的阅览桌上。 “这间屋子里记载了至今为止所有激活失败或疑似文器但未找到明确证据的记录,这个盒子里便是这些档案的目录和简要的概述,你可以先在这里好好看看。” 云瀚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 “这里的每一份档案都耗尽了我无数的心血,只要跟文器有关的内容你都能在这里找到线索。” 陈墨点了点头,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档案盒,里面是一叠叠整齐的文件和一些泛黄的照片。 他一页页地翻阅着,看着每一件文器从发现到激活,或成功或失败,最后又是如何处理的,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上面被详细记录着。 在陈墨眼中,这些不再是一段冰冷的记录,而是一篇篇跌宕起伏的故事。 他仿佛能够透过文字看到那些文学大家为了激活文器是如何的呕心沥血,又是如何在这一段段艰辛的旅程中,从无到有的将已经遗失的文化与历史还原了出来。 这一切对他有着莫测的吸引力,一个不留神,就沉迷了进去,将身边的云馆主和秦天抛之脑后了。 云瀚文见状点了点头。 学向勤中得,萤窗万卷书。 他能有这般成绩果然不是侥幸。 于是轻手轻脚的拉着秦天退了出去,以防打扰到陈墨。 第124章 别吃了 档案室内的资料包罗万象,在记载文器激活事件的同时也有专家对各个情况进行了备注,相当于是借助一个个案例对文器进行了从内至外的介绍。 因此当陈墨将手上的各事件概述详细的看了一遍后,终于对这个世界的文器情况有了一个较为深入的了解。 随后他根据目录索引将几个他特别关注的,未被激活的文器档案翻了出来,仔细的研究了起来。 “陈哥,吃午饭了。” 正当他沉浸在将前世今生历史地点一一对照之时,秦天的破锣嗓门一下子把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来了。”陈墨应了一声后,将最后一行字看完,便把档案收了起来。 人是铁,饭是钢,这也不是什么特别急的事,反正之后还能来,没必要为了它饿着自己。 况且,他看了看手上的档案,微微点了点头,这次该找的东西也找到了,任务圆满完成。 于是他也不再耽搁,匆忙的将档案收好放归了原处,便跑了出去,和秦天一起去吃饭了。 待到陈墨离去,有管理人员进来,检查并整理档案。 “这次的来人做事倒还细致,给我省了不少事。” 管理人员看着眼前整洁的档案室,满意的点了点头。 但可能是秦天催的急,陈墨放还的最后一本档案摆放的稍有瑕疵,让强迫症晚期的工作人员一眼便发现了。 “啧,夸早了,还是心急了点啊。” 说着,他将这份文件抽了出来,顺手翻开,例行检查了一遍,其上是否有所破损。 “都江堰——二郎庙。” 检查时,他看着档案标题处的几个大字不自觉的念了出来。 是这份档案啊。 他看着这份熟悉的记载哑然失笑。 这个儿不早就被评价为是无用的遗址了嘛,据说都快被拆迁了吧,怎么这人还不死心。 他看着这份档案,略微有点出神。 “杨二郎啊,出土的一篇残破文献中早有记载,这是一位太守的二子,似乎一直也没发现他本人有什么惊人的功绩,专家们一致认为他是借了他父亲的光,才有了这么一座残破的孤庙。 是以一致认定庙内不可能蕴藏文器了,也就是馆主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丝可能,不然它早就被从档案室里被清理出去了。” 吐槽归吐槽,但他还是一页页地翻看其上是否有破损的痕迹。 待确认无误后,便将它仔细的放回到了原处。 随后工作人员满意的点了点头,便轻轻的将门带上,也吃饭去了。 而另一边,陈墨与秦天已经飞快的扒拉完了饭。 闲来无事的两人对视了眼,想着索性也是无事,便也不午休耽搁时间了,于是两人便重又找上了云瀚文。 “云叔,我下午还有点事,您要是方便,不如现在就带我去看看封禅文器,我想试试能不能帮你们跟文灵重新建立联系,光拿报酬不干事,这我心里也不得劲儿啊。” 两人看着云瀚文整洁的桌面,没看到餐盘的踪迹,猜测他可能也已经吃完了午饭,那应该不算打扰吧,便这般建议道。 云瀚文看着手机上刚刚发给助理的点餐短信,脑海中陷入了挣扎。 刚给专家们点了午餐,如果不去陪同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可封禅文器本就是陈墨激活的,要说如何重新建立沟通的确没人比他更有发言权。 他皱眉思索了片刻,随后眼睛一亮,猛地一喝,“走,我们现在就去。” 突然的声音倒是把陈墨和秦天吓了一跳。 原先稳重的馆主咋突然变得咋咋呼呼的,难道是,没吃饭?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负责任的猜测道。 倒是云瀚文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行为的反常。 他只是在心中庆幸,还好陈墨这个点来了。 今天研究文器人里还特邀了童裕丰,要是让这货看到陈墨,指不定得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虽说对两人的初见的场景报了几分期待,但要是真被那老小子一闹,文灵沟通的事估计要泡汤,还是算了,工作要紧。 正好现在他们去吃饭了,错峰了,难得的机会啊。 这么想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用我午饭迟到会儿为代价,就能规避了这么大的隐患,怎么想都是血赚啊。 于是,他便迫不及待的带着两人赶往了研究室。 吃个饭顶天拖个一个小时的功夫,时间紧任务重,得争分夺秒啊。 路上他还发消息让助理帮他先跟专家们说下,有事要晚到会儿,让他们见谅,随后赶忙招呼了另外一个研究室的工作人员过来接待。 可怜那个工作人员,好不容易送走了一帮子只会叽叽喳喳的专家,还没吃两口饭呢,就又被抓了壮丁。 但领导都指派任务了,能怎么办呢,他也只好叼着面包匆忙赶了过来。 等他赶到研究室的时候,云瀚文已经将几个需要用到的设备跟陈墨讲解清楚了,随后他把工作人员拽了过来,让他全权负责后,便借口自己还有事,就先撤了。 剩下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的。 陈墨和秦天对视了一眼。 一个挤眉弄眼似乎在说,云馆主中午是咋回事,看着很急的样子? 一个张了张口型回道,估计年纪大了,受不得一点饿吧,饿伤脑子了? “两位,那,咱们要不就开始了?” 工作人员看着两人眉来眼去,似乎即将开口的样子,总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仿佛再这样放任下去自己就要听到些不该听到的,届时恐怕工作不保啊。 于是,他连忙开口打断了两人之间的眉眼交流。 而这一声也成功把陈墨的思绪拉回到了正事上。 “对,好的,不好意思啊,刚才走神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陈墨歉意的朝着工作人员笑了笑,随后看向前方摆放着的,仿佛网游小说中专用于虚拟游戏的类似全身舱的设备,满是感慨。 前世今生,总计两辈子,期待了这么久,没想到第一次躺进这里居然不是为了玩游戏。 非是南柯一梦里,却是人间另一扉。 第125章 五千载的华夏 看着眼前科幻感十足的设备,陈墨在惊叹之余,还是止不住的有点心慌, 于是在躺进去之前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回头跟远处站着的工作人员再次确认了下。 “是这里没错吧?” 见他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后,陈墨便不再犹豫,利索的钻了进去。 舱外,见陈墨在舱内躺好后,工作人员仍不放心的叮嘱了一遍操作上的重要事项。 “这个情绪舱主要起到的是情绪放大的作用,对于文灵来说情绪是最直接的沟通语言,因此陈先生您在与文灵建立连接前,需要尽可能的让自己的情绪与当初文灵被唤醒时的情绪保持一致,如此才能吸引文灵与您建立沟通。 当您与文灵成功建立联系后,便可以通过您的知识与它达成‘交易’,也就是将这条联系的渠道稳固下来。” ok。 陈墨听着工作人员的话,在舱内比了个收到的手势。 随着一切准备就绪,工作人员细致地检查了每一处设备的连接,确保所有系统运行正常后,便把舱盖合上,通上电,正式启动了设备。 陈墨静静地躺在设备之中,在听得耳边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嗡鸣声后,只感觉一股暖流伴着一股微带刺激感的电流从体内流转而过,随后整个人便进入了如梦境般的半梦半醒状态。 不一会儿,他的意识渐渐回转,眼前便已换了一副景象。 在他的感觉中,似乎自己只是眼睛一睁一闭,天地便换了新颜。 此时,各种机械设备的踪迹已经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幕幕波澜壮阔的史诗画卷铺陈而出。 有秦王挥剑,立马长城。 有汉武点将,横跨草原。 有女帝登基,威压一世。 ······ 泰山上文衍历史的一幕幕如走马观花一般呈碎片状的从陈墨的眼前不断闪过。 但除了这些虚幻的画面如短视频般不断播放之外,眼前空荡荡的空间内却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仿佛这就是一个储存信息的数据库一般。 只有当身临其境之后,陈墨才真切的感受到了想与一段程序建立联系,进行沟通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 别的难题暂且先不去说它,光是找到可沟通的对象这一点就能难住一大片人,毕竟程序无影无形,难以触及,面对空气又该如何沟通。 “唉,我又不是程序员,也不懂代码啥的,又不会解构程序,这该从哪入手啊。” 虽说遇到困难不要抱怨,但真的事到临头,很难不怨声载道啊。 想到这儿,陈墨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代码?在文器的世界中,情绪也算是代码的一种吧。” 工作人员也曾说过,要用情绪共鸣的方式来诱引文灵出现。 而能与封禅文灵产生共鸣的情绪······ 陈墨思索了片刻,迟疑的说道,“应该不只有帝王的凌云之志吧?” 在这种环境下,都没个铺垫,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产生傲绝天下的情绪。 陈墨想了想,随后自语着否决了自己刚刚的猜测,“不对,肯定不止这一种情绪。” “封禅文灵诞生时被注入的可能是帝王之志,但它吸纳的最多的情绪能量必然不可能是这个。” 越想陈墨眼睛越亮,突然,他猛地一敲掌心,恍然的说道,“能与封禅文灵产生共鸣的情绪,除了帝王之志外应该还有民众对帝王的敬意,对盛世的期盼。” 这种情绪来的就简单了嘛。 前世他每每看短视频刷到老祖宗在历史上的丰功伟绩盘点时,心中都会涌起一股激荡,想必这种情绪应该也能与文灵产生共鸣吧。 陈墨心中的念头愈加完善,同时他的脑海中渐渐的浮现出了曾经在刷到过的一幕幕让人热血沸腾的画面。 随着心念起,陈墨脑海中的画面也以虚影的方式被投射到了眼前的空间上。 看着这一幕场景,陈墨心头浮现出了一个猜测。 这片文灵空间恐怕就是一片类似梦境的意识空间吧。 文灵以吸纳情绪为生,它生存的地方是在类似意识空间的地方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国家获取文器后,应当是破译了其中的技术才研制出了这个情绪舱。 在这样一个意识空间内,一切思绪和想象都有可能化为现实。 那不就简单了嘛。 想到这儿,陈墨的嘴角微微向上一扯,露出了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 他在心中将前世看过的关于各朝各代各种千古一帝的盘点画面都回忆了一个遍。 随着他的回忆,这片空间内各种不同的画面虚影突然开始骤增。 “似乎还差了点什么。”回忆中的陈墨喃喃自语了一声。 “光有画面没有背景音乐,终究少了几分韵味啊。” 突然,他的眼前一亮,双掌重重地一拍,“有了。” “若说能在叙述历史之余又能充分调动情绪的歌曲,这首‘小少焱的《上下五千年》’应是恰如其分了。” 说着,他的嘴上便开始了浅唱低吟,声音悠扬,像是在为画面配音,又像是在对它进行解说一般。 “车同轨,书同文,万里长城尚有痕······” 一句出,始皇壮阔的一生化为一幕纷呈的画卷在空间中展开。 “那千古一帝,已自二世难续······” 语调一转,山河破碎,霸绝天下的英雄人物也终有落幕之时。 “他稳坐在了咸阳,封了八个异姓的王······” 画卷中秦之一朝很快的落下帷幕,汉的篇章以铁血缓缓书就。 “又是谁尊了儒术,将丝绸运至何处,冠军侯单枪而入······” 随着武帝临朝,汉之一字第一次被赋予了崇高的意向。 “那玄武门外的墙,也曾有刀剑相藏······” “可若是没那血两行,哪来的盛世大唐······” 刀兵碰撞间,擦出的点点火星化作了万家灯火,煌煌大唐的盛世之境渐次铺开。 “千古的一位女皇,谁说的不如儿郎······” “无字碑无字一行,问功与过又何妨······” 金龙甩尾而去,华丽的凤凰沐浴着火焰,又续了一世的繁华。 如是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第126章 半部华夏史 画面流转不休,陈墨的歌声愈见高昂。 “自黄袍加在身前,以杯酒释了兵权······” 有宋一朝,“武”之一字逐渐暗淡,文曲星光满耀人间,但丰满富足的粮仓却怎么也掩不住啼血的丹心。 自此之后,泰山封禅一跃从帝王最高的功绩沦为了世间最大的笑柄。 “自大汗铁蹄之下,也败了英雄白发······” 历史洪流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铁蹄踩踏间,汉人的王朝易了旗帜。 “是和尚还是乞丐,换来的山河不败······” 开局一只碗,以最底层的蝼蚁之身走上了那九五至尊之位,论数前朝与后世,都可谓独一无二。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或许他才是这句话最贴切的践行者。 “那一日剩了一人,脚下已再无群臣,便尊了祖上训的文,那天子死在国门······” 随着陈墨音调渐高,铮铮大明也因一代不孝子孙,终在繁荣之后走向了衰败。 画卷内,盛世消散,山河破碎,一行血字为大明作了批注。 不和亲,不称臣,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陈墨凝视着眼前如同历史画卷般展开的画面,一股激昂的情绪在他胸中涌动,他的歌声也变得更加激越而充满感情。 而,就在他沉溺于对过往辉煌历史的追忆时,这片意识空间的景象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剧变。 原本纷繁的画面虚影如同晨雾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那是一位身着龙袍的男子,他的面容庄严肃穆,不怒自威,仿佛天生的王者。 他龙行虎步的走到陈墨的身后,目光落在那血红色的画面之上,眼神中透露出深沉的思索。 “这是什么朝代?” 嘎~~ 歌声戛然而止。 在这一片无人的空间内,陈墨正全情全意的沉浸在历史的回忆中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陌生男子的声音。 寂静,无人的空间,突然响起的声音。 这场面跟惊悚故事里的情节有什么区别。 陈墨身体一颤,一跃而起,一个翻滚就逃离了原地,站在远处,转身,看着明黄色,一看就阳气充沛的男子,松了一口气,随后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 理所当然的,从他脑海中映射出的画面也随之消散一空。 空荡荡的空间内,此时只剩下了陈墨和龙袍男子两人。 “画面怎么没了?可惜了!” 陈墨能感觉到,尽管龙袍男子的语调平淡无波,但其中似乎蕴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遗憾。 他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带着几分猜测和肯定,问道:“你是文灵?” 龙袍男子并没有理睬陈墨,只是自顾的又一次问道,“刚刚是什么朝代?为何缔造了此等盛世的帝王却没有前往泰山封禅?” 尽管男子没有回答陈墨的问题,但从他的询问中,陈墨已经得到了答案,此人必定是封禅文灵。 毕竟此世除了它也没谁能如此明确的断定,明朝没有帝王未去往泰山封禅了。 见目标终于现身,陈墨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有所求好啊,最怕的就是无欲无求。 第一步完美完成,想到这,他便站直了身体,笑眯眯的看向了文灵。 “唐宋元明清,刚才画面展示的是明朝,至于为何不去封禅。”说着,陈墨不自觉冷笑了一声,“自宋以后就没有帝王还愿意去泰山封禅了。” “嗯?为何?泰山封禅自古不都是帝王荣耀之巅吗?”文灵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的不解。 听着这句话,陈墨越发确定,它只是一段程序文灵,因为只有没有感情的程序才会不清楚宋朝的帝王对封禅这一行为的权威性打击有多么大。 陈墨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你既然有记录,自然可以自己对比一下,不难发现,宋朝封禅的帝王所叙述的功绩是何等不堪,正是他们的这一行为让后世帝王再不屑与他并列,既然名声都臭了,那宋之后自然就再无人封禅了。” 闻言,文灵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它的面容仍然威严,但眉宇间却渐渐地透出了几分明悟。 陈墨见状,趁热打铁地说道,“封禅虽是荣耀,但历史的评判更为重要。每个时代都有其独特的价值和意义,不是吗?” “从人性虚荣的角度来看似乎也说得过去,怪不得它会打散衍化。” 这玩意还能扯到人性和虚荣上? 想了想,为了防止得罪文灵,陈墨还是没有吐槽出口。 不过,用“他”做称呼吗?看来双方的确不能算是同一个“人”啊。 当陈墨沉思时,文灵的声音再度响起。 “秦汉唐便出了许多辉耀千古的杰出帝王,元明清也有三朝,千古一帝的数量与影响应该也不遑多让吧,似乎我的残缺有点严重啊。” 听着文灵的自语,陈墨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在文灵考核之时,陈墨就发现,封禅文灵所掌握的不仅仅只是那几位曾经前往泰山封禅的帝王信息。 反而像是以那几位为锚点,将那几个盛世王朝的历史都拓印了下来。 那时起,陈墨就猜测,封禅文器在创建出来后,一定又被额外赋予了承载历史的职能。 一件封禅器,半部华夏史。 因此当陈墨拿着另外半部华夏史来到它的面前时,相当于拿了一个体量相等的数据库过来,就不信它不会动心。 追求上进,追求完整是每一类生灵刻在dna里的基因追求。 而文灵作为一个能自我演化的程序,更是难以免俗。 或许在从程序进化这一点上,它比人类需求更加迫切。 “我可以将我所掌握的关于元明清的历史告诉你。” 与ai打交道就这点好,不用遮着掩着勾心斗角,讲究的就是个简单直接。 因此陈墨索性直接打起了明牌。 果不其然,文灵听了他的话,骤然抬头,面无表情的伸手说道,“好,那你给我。” 额~~ ai也就这点不好,不懂人情事故有时候就还是显得像是个“人工智障”。 第127章 难得做次君子 无语了一会儿后,陈墨在心头沉思了许久,终于想好了合适的措辞。 “在现代社会有这么一条规则,凡是交易都必须等价交换,我可以把这些珍贵的信息告诉你,但你也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 文灵闻言点了点头,面上没有露出任何异色。 “很合理,我认可这条规则,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见文灵这副姿态,陈墨眼珠子一转,看来这东西对它的确挺重要的,它连讨价还价的想法都没有。 于是,他试探性的问道,“我能知道你现在除了吸收能量外,对人类还有什么其他的帮助吗?” “按你们人类的语境,我现在应该流露出一个无语的神色。”温岭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的职能就是吸收情绪能量,至于你们人类能利用我达成什么目的我并不清楚。” 一句话后,陈墨所有的侥幸心理都被击的粉碎。 果然想从文灵这边套点机密出来的想法不靠谱啊。 陈墨心思电转,那它对我自身似乎就没有什么其他作用了啊。 思索了片刻,终是一无所获后,他颓丧的叹了口气,罢了,投机取巧不行,就还是按照原计划来吧。 他揉了揉脸,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那作为我告知你历史的交换,我希望你能与外界重新建立联系,并把你所掌握的内容告知与你联系的人类,这个条件你可以接受不?” 文灵听后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沉思了片刻。 “与外界建立联系?我如果与外界沟通会大幅消耗我自身的能量,但是如果能获取后面几个朝代的信息应当也能增强我获取情绪能量的力度。 再增加三个朝代的历史,获取的能量就算不会提高一倍至少也能提高一半,从长远来说很划算。” 它自语了会儿后,便对着陈墨说道。 “你的条件我可以满足,但是,我要求你们在宣传这些历史时,要将我的名声也随之一起宣扬出去。” “这个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做主答应你。” 果然程序文灵说它不知道现实世界是什么样的事儿,不是在忽悠我。 陈墨如是想到。 但凡它了解一点现代社会就知道,这种事哪还用你发愁,就算你想低调点,不想显露声名,国家都不会允许。 “好。”见陈墨如此爽快的答应了,文灵也没有起疑,或许在它的世界中,谈论交易就该是如此吧,你报价我衡量,没问题就确认。 “只是我所记载的历史你似乎也都清楚,甚至知道的好像比我还多,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跟你的同胞说,还要先告诉我,再让我去转述?” 在第一点达成共识后,文灵对第二点提出了疑问。 这一问完全出乎了陈墨的预料。 他本以为文灵不会在意这个,毕竟产生这个问题的根源是好奇心,但程序,不该有好奇心。 想着他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文灵。 这货不会一直在演我吧。 嘶,这看着也不像啊,演技这么自然的嘛! 思索了片刻后还是没忍住,陈墨直截了当的问答,“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这是上次在外面见你后留下的疑问。” 程序文灵微微一顿,面无表情的作出了解释。 怪不得有如此人性化的问题,原来是“他”的疑问。 陈墨嘀咕了一句,随后摸了摸下巴。 开始了他的忽······解释。 “在人类社会里,同样的事在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人们对它的信任程度是不一样的,这么说你能理解不?” 文灵威严的脸上肉眼可见的出现了些微的呆滞,就像是运算量过大短暂死机了一般。 “应该能······理解。” “ok,那就好,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见与文灵的意见达成了一致,陈墨兴奋的上前,伸出手,想要与它击掌。 文灵看着他作出的手势,脑袋微微一歪,似乎在检索自己该做什么反应,良久,他终于抬起自己的右手与陈墨轻轻一碰。 击掌为誓。 一切敲定之后,陈墨突然想起了什么,脑袋向前贴近文灵,咬着他的耳朵轻轻说道。 “我们的这个交易你也别说出去啊,就当这些内容都是你本来就知道的。” “为何?” “没有为什么,这也是交易的一部分,如果你拒绝那么交易就不再成立。” 此时陈墨的脸上说不出严肃。 闻言,文灵眼珠子微微一转,便颔首表示同意。 “好,我同意,这对我没有什么影响。” “但这些内容我不可能一次性全盘拖出,与外界沟通耗费的能量极多,哪怕只是展露一个朝代的内容都会导致我能量耗尽。” “这个没有问题,你可以像写书一般先出个目录索引,然后慢慢的更新内容。\" 陈墨笑意盈盈的回道,语气中透着满满的豪气。 “我甚至建议,你可以与之后联系你的人沟通,在你给出目录之后,再展露的历史资料的内容由他们负责,我认为这个条件也是能被满足的。” 文灵听后双目死死的凝视着陈墨,良久,它才吐露出一句话。 “我的影像记忆里记载了一句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真像你说的,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能获得知识?我,有点不安!” 嘿。 事实证明,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没听说有人占便宜还不乐意的。 以前年代的人都是怎么忽悠精神文明的,怎么现在连它们制造的ai都丧失了对人类的信任? “放心,报酬我都是先给的,要担心出问题也是我担心你这边出尔反尔。” 文灵听到这句话,面容一凝,似有怒气涌上心头,“文灵第三准则,诚信,决不能行欺骗之事,我不可能出尔反尔。” “好啦,我也就这么一说,信你的。” 看着文灵一副即将要发怒的样子,陈墨赶紧安慰了一句。 “你到时候就先给他们有史记载的朝代之名与各自的简介即可,真正的干货你在合作了两次之后再看着给,吃不了亏。” 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 难得我这么君子的为你着想,结果反而换来质疑,想想就亏得慌。 第128章 回归 “告知他们有史记载的朝代名?” 文灵若有所思的念叨了一句。 “最早的朝代是自秦始吧?可这也不过六个朝代,就只透传这点信息,合适吗?” 啪~~ 陈墨一拍额头,倒忘了你不仅后面有缺漏,前面记载的也不全。 “秦只是设立了封禅,额,好吧,他也是确立皇权的,第一个开创了大一统帝国的人,可若说是最早的朝代,嘿,我现在都怀疑始皇帝那时候学的都是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好嘛!” 陈墨巴拉巴拉说了一堆,但在文灵耳中只有一句话,秦,不是最早的朝代。 “你还有秦之前的历史记载?给我,这个我也要。” 听到这个信息,文灵的眼中猛然闪过一道精光,他急促的跨步走到陈墨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摇晃着。 “停停停,你先放开我,我会跟你说的,你再摇就要把我摇走了。” 没料到文灵的力气这么大,陈墨左摇右晃的头都晕了,无奈之下他便一边挣扎一边像念口诀似的念叨着。 “自三皇五帝起,历尧舜禹汤,待商朝落幕,周起再无人王,后经诸侯分封,天下大乱,方有秦朝,一统六合。” “秦之前还有这么多朝代?” 见文灵被自己的话语惊的愣在了原地,陈墨急忙挣开束缚,脱身而出。 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对着文灵翻了个白眼。 “多稀罕,只要挖的动,三皇五帝往前还能再找出几千年的历史呢。” “这些我也要!” 看着目露渴望之色的文灵,陈墨恨不得打自己嘴巴一下,让你嘴贱。 “要,要,要,什么都要,你身体受得住嘛,都说了还要再挖下去,我现在上哪给你整这个历史啊。” 闻言,文灵脸上明显露出了一抹失落之色,但也只是一瞬,他就恢复了常态。 “好,你所有的条件我都同意了,现在赶紧把你的所知道的历史传递给我吧。” 文灵伸出手,放在陈墨眼前,神色间满是迫不及待。 看着文灵的动作,陈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这是干啥?” 文灵看了看自己的手,露出了个恍然的神色。 “忘记跟你说了,在这片空间,知识的传递都可以通过思维交互的方式,比口述更有效率。 而我的手就相当于是一个传输渠道,你可以通过它,有选择的将自己所掌握的知识画面传输给我。” 文灵话音刚落,陈墨的手蓦的收了回去,他的脸上充满了狐疑之色。 “这样我不是想啥你都能知道了?” 看着紧张的陈墨,文灵摇了摇头,“不会,只有你同意传输的内容才会让我感知到,你可以自由选择哪些信息让我知道,不信你可以先试试。” 陈墨抬眼看了看文灵,想着自己怎么都不至于被个ai给骗了吧,于是将信将疑的把手放了上去。 霎那间,他好像对自己脑海记忆有了一定的操控权,冥冥中似乎有一种感觉,只要他想就可以将部分记忆画面共享给他人。 见自己的的确能自由选择共享哪些记忆,陈墨总算放下了心来,便安心的开始回想起了华夏五千载的历史与传说。 一时间,空间内陈墨与文灵都如雕像一般,手牵着手,一动不动的静立在原地。 良久,陈墨松开了文灵的手,伸了个懒腰。 “差不多就这些内容了,” 他扭了扭腰,松了松筋骨,如释重负的说道。 但随着陈墨的双手抬起,他的身形骤然开始闪烁了起来。 “你的时间到了?” 听着文灵的问句,陈墨狐疑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 时间到了?不会是能量耗尽了吧。 他恍惚间记起,进来前云瀚文曾提过,上午的研究已经把情绪舱的能量消耗了大半,但目前还剩下至少三分之一,他一个人使用绰绰有余了。 所谓的还剩三分之能量就这? 在这儿也没有个时钟,陈墨也不清楚具体待了多久。 所以到底是我太持久还是现在的专家都是快男? 他却是不知,正常与文灵沟通哪怕再翻一倍的时间这些能量也撑得住。 但他与文灵进行了意识交互,相当于是从对话变成了运动,自然极大的加剧了能量的消耗。 “喂,我好像撑不住了,先走了啊,你可千万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啊。” 感受着空间对自己的排斥感越来越强,心知自己留不下来的陈墨急忙对着文灵喊道。 “放心,只要再有人进来我会直接出现在他的面前的。” 听着文灵的保证,陈墨脸上的焦急之色却越来越明显。 “谁跟你说这个啊,我是说你承诺不把我供出来这事儿。” 但最终他还是没能把这句话说出来。 只见在那一刹那,强光闪烁,陈墨身形剧闪,瞬间脱出了文灵所在的空间。 不过遥遥的,他好像隐约听到了文灵的回应,“放心,文灵永不撒谎,承诺的事情必然做到。” 咳咳、 眼睛再一睁开,陈墨眼前便出现了秦天的那一张大脸。 此时,他刚手忙脚乱的把情绪舱的盖子掰了开来,正要把陈墨身上的连接线扯掉,想要把他拉起来呢。 而一边的工作人员见他这般胡闹不仅没有阻止,竟也帮着他一起抬着舱盖。 仿佛这不是什么精密的仪器只是一块大石头而已。 “你们这是干啥呢?” 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陈墨差点一句“what are you”脱口而出。 “呼,陈哥你终于醒了啊,你没事就好。” 听到声音,埋头苦干的秦天猛地抬头,正迎上陈墨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 再看到他身上并无丝毫异样,秦天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 他顿时长舒了一口气,一用力就把陈墨拉的坐了起来。 “陈先生,你没事吧,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陈墨刚刚坐稳,工作人员便凑了上来,神色紧张的对着他的身体上摸摸下摸摸,嘴上还不停的慰问着他的安危,说着抱歉的话语。 看着他的咸猪手,陈墨满脸嫌弃。 停停,安好,勿扰。 第129章 设备一切正常 “停停,放心,把手拿开,我一点事没有,你们有事就正常说事。” 陈墨哪受得了一个大男人的咸猪手上下乱摸的,你慌忙的站起身,一个横跨就跳出了情绪仓。 然后他站在远处,双手浅浅的摆出了歹徒兴奋拳的姿势,满脸警惕的看着两人。 呼~~ 见陈墨中气十足,且举止行为都十分正常,两人都明显的松了口气。 放松下来后,秦天一屁股坐在了舱盖上,抹了把额头不存在汗水说道。 “刚才仪器突然报警,说舱内能源即将耗尽,然后房间内红光狂闪,那场景呦,像是出了什么实验事故一般,把我吓了个半死。” 这时工作人员也满脸庆幸的在一旁补充道。 “秦先生说的没错,还好,在这设备刚研发出来的时候,由于它很不稳定,那时候为了使用者的安全着想,特意做了应急装置,可以强制关闭设备,保障使用者安全,不然我们刚才可真要抓瞎了。” 他上下捣鼓检查着设备,越查脸上的疑惑之色越浓。 “奇怪,仪器没有任何问题啊,而且明明陈先生进去前能量还算充足啊,就算再坚持几个小时都不成问题的。” “原来如此。” 陈墨先是点了点头,随后看了下时间,没忍住,冲着工作人员翻了个白眼,我这满打满算进去也就一个小时,这玩意你也敢说能量充足? 似乎是感觉到了陈墨的不满,工作人员挠了挠头,尴尬的解释道。 “本来是一切正常的,可不知为何半小时前能量的消耗速度突然加剧,当它跌下警戒线后,我们担心出现什么意外就启动了应急措施,不管怎么样都要先保障陈先生你的安全。” 说着,他停顿了片刻,脸上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如果不出意外,其实按常理来说,这点能量其实应该能·····” 砰~~ “我刚手机收到了警报,发生什么事了,陈墨呢,他人没事吧,救出来了没?” 一声摔门声,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呼喊,骤然打断了工作人员的话语。 门口,云瀚文身影还没出现,但他的大嗓门已经透过敞开的门扉传了进来。 声音未落,他已经带着一群身穿白大褂的专家和工作人员匆匆闯入。 “云,馆主!” 看着这一大批人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陈墨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内心已经开始疯狂思索着自己没有造成什么不可弥补设备损伤了吧。 似乎刚才工作人员好像只说是能量消耗,设备应该没出问题吧。 他在一旁心思电转,而云瀚文一进门,见陈墨完好无损的站在房间里,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快步走上前去,急切地上下打量着陈墨,时不时的还上手检查着他是否有受到什么损伤。 “那个,云叔,我没事,好好的,一点伤没受。” 纵然是长辈,但陈墨还是很难接受一个男人的手在自己身上上下抚摸,便一边尴尬地笑着,一边不断的推手阻止道。 “呼。” 确认了陈墨真的毫发无损后,云瀚文长出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放心的笑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随后,他猛地转身,厉声对着工作人员说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才一个小时能源怎么会不够,你也是研究所里的老人了,怎么我一不在你就出这么大的纰漏?” 工作人员被云瀚文一瞪,浑身一颤,但还是鼓起勇气,指着情绪舱说道,“经检查设备一切完好,所有操作流程也符合规范,只是半小时前能量不知为何突然开始极速流失,目前未查明原因。” 闻言,云瀚文一愣,本以为是陈墨操作出了什么事故,还想着给他个面子,让工作人员背个锅就算了,却没想到,操作和设备居然都一切正常. 云馆主不信邪的自己上前检查了下设备和运行记录,过了良久,才满脸疑惑的抬起头。 奇了怪了。 “除了刚才那段时间的能量流速过大外,似乎的确没有任何异常啊。” 而另一边,跟着云翰文一起过来的人里,其中某个人的视线自进来起就停在了陈墨的身上。 “陈墨?云叔?” 他一双锐利的眼眸如刀一般上下扫视着陈墨。 而陈墨也似有所觉的回头,两人目光接触,相互对视了一眼。 “神经病啊,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老子可不喜欢男人。” 看着他毫不掩饰的,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陈墨不自禁打了个冷颤,随后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嘟囔了一句。 不过,他很快将注意力转回到了当前的处境中。 半个小时前才出现了能量流速变快的情况,想到这,他暗自嘀咕了一句,不会真是因为我吧。 这会儿冷静了下来,陈墨也终于一点一点的把事情捋顺了,如果真的一切操作都合规的话,导那致能量消耗加快最可能的因素大概就是他与文灵意识交互,传输知识的那个操作了。 算算时间,与文灵见面沟通到绝对意识交互,所耗费的时间大概也就半个多小时吧。 不过这事,咬死了也不能说,反正关于文灵的疑问一大堆,遇事不决,往它身上推就行了,多一个未解之谜也不会引人注意。 这般想着他便安下了心来。 不过墨菲曾经下过定论,怕什么就来什么。 这不陈墨刚在心中想好了借口,云瀚文的问话便接踵而至。 “贤侄,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 见云瀚文一脸慈祥的笑容,陈墨心思一转,估摸着以他的老辣一定也能猜到,既然一切外在因素都没问题,那产生问题的只可能是操作人员了。 想着,他微微一笑,淡定的说道,“或许是因为文灵吧?” 只一句话,就让云翰文把所有的顾虑和担忧都抛之脑后。 “文灵?你见到文灵了?” 他双目放光的看着陈墨,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显然对文灵的出现感到非常意外和兴奋。 只要能与文灵建立沟通,别说三分之一的能量了,再多消耗十倍都不是问题。 有句俗话说得好,但得事竟成,竭尽物力亦何忧。 第130章 我不是针对你 陈墨瞥了眼云瀚文身后那庞大的阵容,他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是啊,我不仅见到了文灵,它还跟我友善的进行了一番深入交流呢。”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的玩味。 “什么啊,就这么个小娃娃能把文灵引出来?还文灵跟他友善交流?开什么玩笑呢?你知道文灵长啥样不?” 陈墨说完,云翰文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他身后的专家团便已经哄闹了起来。 “对啊,我们研究了这么久都毫无进展,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能成功?你以为这是在过家家呢?” “小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在这儿可不能随便吹牛,你要对你说的每一句话负责的。” “对啊,小子,凡事都要有依据,你说你见到了文灵有没有凭证?” 一群专家七嘴八舌的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而在这铺天盖地的质疑下,云翰文也稍微冷静了一些。 但这并不是因为他认同了专家们的观点,也觉得陈墨是在胡说八道,他的心中还是更倾向于相信陈墨。 但见到文灵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第二步,让文灵愿意消耗能量与外界将自身所记载的历史传递出来。 若只是见到文灵虽然也算是不错的进展,但想堵住这帮专家的口估计很难。 也不知道他与文灵具体沟通了些啥。 想着云瀚文将目光再次聚焦在陈墨身上,他的心中也充满了期待。 毕竟如果只是单纯的与文灵沟通,怎么也不会消耗这么多的能量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而当研究毫无进展的时候,出些未知原因的幺蛾子反而会让人生出几份期待之情。 而陈墨听着专家们质疑的话语,再看看云馆主期待的眼神,只是微微一笑,似乎早已预料到现场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不急不缓的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然后目光平和地扫过那些目含不屑之色的专家们,眼眸低垂,语气淡淡的说道。 “才学从来就与资历与辈分无关。” 他的声音平静而淡漠,仿佛在叙述着一个天经地义的道理。 “嘿,才华的确与资历无关,但你个嘴上没毛的小子能有多少阅历,又能积累多少知识?我们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小子谦虚点,你要学的地方还多着呢。” 嘴上留着一撇山羊胡的专家头颅高高扬起,不屑的看向陈墨。 陈墨轻轻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哦,我每餐两碗大米饭,你顶多比我多活了二十几年,就吃了那么多盐了啊,怪不得都说年纪大了就容易得高血压,啧啧,那你们这些吃了更多盐的岂不是······”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然后用一种同情的目光扫视了年迈的专家团一眼。。 “你······”专家们被他的话噎得脸色发红。 可陈墨说完也不理会那群怒气上涌,脸色发胀的专家,而是扭头故作好奇的对着云翰文问道。 “难道与文灵重新联系上得难度比复苏文器还大吗?” “这······”看着剑拔弩张的双方,云翰文也感觉十分尴尬。 他心中已经把那群专家团的人员骂了个半死。 好好的你们招惹他干嘛,人一个人就敢跟全网对着干,就你们这几个老货怎么跟他玩? 见云馆主面对陈墨如此简单的问题都支支吾吾的不愿回答,有个较为年轻的专家看了,心里顿时一咯噔。 照这情形,莫非封禅文器是这个小年轻复苏的? 网传似乎这次的封禅文器复苏的主导者的确是一个年轻人。 但人怒气上头的时候,冲动往往比理智占比更大。 这不,还不待这个年轻的专家出言提醒,就有一个老专家急切且热心的帮云翰文作了回答。 “哼,娃娃就是娃娃,这种常识都不知道,复苏文器当然比重新与文灵建立联系更难了。” 哎。 云翰文见专家想要开口,立刻伸出手想要阻止。 但动手哪有动嘴快,他的胳膊才伸出一半,专家的话语就已经说出了口。 见状,他也只好颓然的叹息一声,将手放了下来。 他知道如今事态已经完全进入了陈墨的节奏中了。 果然,陈墨在听到这个回答后嘴角咧出了一个瘆人的弧度。 哎,这孩子看着也不像是个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性子,这事不好收场了啊。 “原来如此啊。”陈墨脸上露出了个夸张的表情,然后对着那位专家拱手致谢。 “那我就奇了怪了,您们这么多位吃饭齁咸的专家为啥没有复苏文器,让一个小年轻捡了漏?” “哼,你都说是捡漏了,文器复苏这种事本来就有一定的运气成分,第一关过不去我们的知识再多也无处施展。”此时明显能感觉到说话人的中气不是那么足了。 “所以咯,我又捡了一次漏,不仅见到了文灵,还跟他谈好了条件,建立了长远的联系渠道。” “真是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又比你们多走了一步,两步,三步,嘶,好多步呢,好像直接让你们无路可走了呢。” 看着不可置信的专家们,陈墨双手一摊,脸上挂满了浓浓的挑衅之色。 “不仅见到了文灵,还建立了联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安静!!!” 云翰文的一声大喝瞬间让现场陷入了沉默。 他快步走到陈墨身前,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贤侄啊,你说你已经跟文灵谈好了条件,建立了联系,是真的吗?” “不可能,云馆主你别这小子骗了,往常从引出文灵开始算起,到说服文灵与我们建立联系,传递历史,哪一次不是耗费了半个月到一个月,他怎么可能一次就成功,难道他比全球的专家都要强嘛。” “过誉了,过誉了。”陈墨笑眯眯的应下了他的夸奖,“不过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啊,这里有这么多人给我作证呢,你到时候别想用这个引战啊。” “至于我怎么能一次成功?” 嘿,人不行不要怪路不平嘛。 第131章 你去吧 云翰文正全神贯注地听着陈墨的话,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不断分析着陈墨言论中的可能性。 可现在被专家这么一打岔的专家,话题一下子变了,这不上不下的感觉让他的脸上不禁闪过了一丝恼怒。 都一把年纪了难道连事情的轻重缓急都分不清的嘛。 沉思片刻后,云瀚文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面子问题与之相比显得微不足道。他索性直截了当开口。 “贤侄,这事可开不得玩笑,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现在就要安排最有经验的专家去跟文灵沟通了。” “对,云馆主,派我去吧,到时候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之前那位质疑的专家自告奋勇的举手道。 “不用······” 陈墨的话音未落,就有人插嘴,“看,他心虚了,小子,你要知道,有些牛不是随便就能吹的,有些事的后果也不是你能随便就承担的起的。” 猴急什么啊。 陈墨看着发声的人,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我是说不用派专家,都说了他们的活都已经被我干完了,随便找个工作人员就好,派他们去我还担心弄巧成拙呢。” 随后陈墨随意的用手指了指一直陪着他们的工作人员。 “就让他去吧,这么简单的事就不用劳驾‘专家’们了,万一到时候有谁受不了刺激高血压发作,那我多罪过啊。” “我?” 工作人员惊讶的指了指自己,一脸不敢置信。 看到陈墨点头后,他向馆主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事情突然发展到这一步也出乎了云翰文的预料。 但,不管成功与失败,拢共不过是一点能量的问题,就顺了陈墨的意思也无妨,正好还能看看他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是真的能力冠盖专家,还是只是少年虚荣。 云瀚文最终拍板。 “行,小李,那就你去吧。” “啊!” 听着馆主的话,工作人员小李更懵了。 我什么都不会啊,让我去跟文灵联系,我进去该做什么?说什么啊?这么离谱的提案都能通过,这人不会是馆主的私生子吧。 耐不住的,他心底不由升起了一些大胆的想法。 “真让我去啊?” 小李站在情绪舱前,心中忐忑不安。 “嗯,你先把情绪舱能量加满然后就去体验下,放心,不管出什么问题都跟你没关系的。” “好嘞。” 得到了馆主的这一保障后,工作人员一下子就松了口气。 只要不让我背锅,让干啥都行,更别说是这种等闲人一辈子都体验不了的新奇事了。 嘿嘿,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居然还能干这种大文化家才能干的活。 一边在内心偷笑着,他一边就利索的开始为情绪舱充能了。 而另一边,陈墨和专家团的众人也各自找了个位置,分成两派,泾渭分明的坐了下来。 云翰文左看看右看看,最终无奈的搬了把凳子,一屁股坐在了两边人的中间。 哎,做领导真难。 不一会儿,情绪舱的能量便加满了。 工作人员进舱前,忐忑的朝着陈墨问道,“陈先生,那我进去后要做什么?见到文灵后该说什么啊?” 唔~~ 陈墨摸了摸下巴。 嘶,时间太紧好像忘记给文灵导戏了。 “没事,你自由发挥就好,就当是去玩了吧。” “啊!” 听到这么离谱的回答,他心中的不安定感觉更重了。 但事到临头,他再紧张担心也是无用。 连当事人都不在意,他还怕个蛋,不要怂,反正锅甩不到自己身上来。 这般鼓舞了自己几句,他牙一咬便躺了进去。 见情绪舱开始正常运行后,几人便开始了难熬的等待。 而陈墨看了看时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端着椅子坐到了云翰文的身边。 “云叔,你给我说说,文灵是通过什么方式把他存储的历史记录传输给我们的,为什么说点话而已就要损耗它的能量?” 听着这话,云翰文狐疑的看向他,心里嘀咕着,这娃啥都不懂,是怎么跟文灵谈的条件?真的靠谱嘛! 罢了,反正一会儿等人出来就啥都知道了。 他晃了晃脑袋解释道,“我们有专门的仪器,文灵在文器内配合,就能将历史画面以投影的形式展现出来,但这个过程也会消耗文器内的能量。” “哦,原来是这样。” 陈墨恍然大悟,他之前就想着拢共多说几句话而已,为啥非得让人显性跑出来说呢,感情不是这么个流程啊。 他眼珠子一转,又一个鬼点子涌上心头。 “但没有其他方法了吗?我这次进去,文灵没出来前那个空间里就有各种各样的历史画面,直接派个记忆力好的最强大脑进去,把这些内容记录下来,不比用这些记忆都开始衰退的专家有用?” 这都能引过去,心眼是小。 呵~~ 听着陈墨的话,云瀚文无奈的发出了一声嗤笑。 “真那么简单就好了,你以为那些画面是怎么来的?” “难道不是文器内存储的历史影像?” 猜到事情可能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陈墨的声音都低了下来。 “当然不是,严格来说那是你脑子里存储的资料。” “啊!” 一句话吓得陈墨压抑不住自己的声音,高声尖叫了起来。 记忆,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私密性十足的东西,若是骤然暴露必然引起恐慌。 而对陈墨来说记忆的重要性更是无人能及。 云瀚文看着陈墨惊惶的样子,恶趣味的笑了笑。 “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只有你曾看过的,且在那件文器内有所记载的历史,才会在那个空间以虚影画面的形式浮现。” “你这次进去之所以能看到很多影像,也是因为文灵在泰山上展示了大量的历史画面给你,不然正常进去里面该是一片虚无的。” “这,这样啊。” 陈墨后怕的笑了笑,万分庆幸之前在空间内时思想没有过于放飞。 难怪文灵知道我对它记载的历史十分了解呢,一开始还以为是现世的帝灵带回去的残余信息,原来却是自己个儿露了破绽。 慎尔言也,看来以后不只是说话,思考都要慎重了。 第132章 出来了 人嘛,最怕突然安静,尤其还是在自己导致的时候,那更是分外尴尬,而一般这种时候最好破局方法就是,没话找话。 陈墨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一个绝佳的转移话题的内容。 “那跟文灵见面后,直接在文器里面跟它套话,然后出来再进行复述不行吗,这样不是双方都省能量?” 咳咳~~ 这话一出,云瀚文看着陈墨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一个傻子。 “第一,谁说这么做省能量了,你知道每次安全的把人的意识送进去要消耗多少能量吗?那比投影画面消耗的能量大多了。 再说人家文灵也不是每次都愿意现身的,而我们能在里面待的时间也有限,这么来来去去的,这能量消耗可是呈倍数增长的。 当然了,如果只是消耗能量也就算了。 但最重要的是,那片空间是以我们的意识侵入文灵空间而形成的,所以只能投射我们脑海中的画面,而文灵记载的历史画面是无法投射出来,当然文灵硬要投影应该也能做到,不过那消耗估计不会比在现世显形来的低。” 说到这,云瀚文忍不住送了一个白眼给陈墨。 “所以你是指望一个程序看完电影后用文字总结的方式,转述给一个年迈的专家接近一本历史书的内容,然后再由专家背诵记忆,回到现实世界复述给我们,最后我们再将它敲定成我们的历史? 你想你以后孩子学的就是这玩意?你觉得靠谱不?” 不不不······ 听完,陈墨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这种方式得来的历史,听着就像小学生背古文一般,尽信他不如无它。 对话结束,两人大眼瞪小眼又重新陷入了安静中。 一时间空气中尴尬的气氛似乎更重了。 陈墨能明显感觉到云瀚文看他的目光渐渐的有点变味,怎么说呢,就有种他平时看秦天时的那种感觉。 对面专家团那边更是传来了一阵阵的窸窸窣窣的嗤笑声。 还好这种尴尬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咔嚓~~ 一声轻响。 情绪舱的舱门被打开了。 工作人员小李,满脸喜色的坐了起来。 见他出来了,云瀚文和专家团们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然后面色各异的围了过去。 “怎么样了,你见到文灵了吗?” “怎么这么快,你不会失败了吧?”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问道。 “见,见到了。” 小李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听见大佬的问话也只是恍惚的用本能回复着。 云瀚文听到这话,眼睛骤然一亮,立马挤开专家,跑上前,抓着他的肩膀死命的摇晃着。 “快,跟我说说,里面是什么情况。” 被自己的顶头上司脸贴着脸的注视着,小李终于回了魂,意识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可当要说起里面的情况时,他的眼神还是忍不住的带了点飘忽。 “里面的情况就,顺利的,有点诡异。” 云馆主:??? 听着这么一句话,云瀚文第一次感觉自己可能是老了,都跟年轻人有代沟了,连他们说什么都听不懂了。 顺利的,诡异?这是什么意思。 见老大面色不善,小李缩了缩脖子,急忙将详细过程道了出来。 “我进去后啥也没干,文灵就自己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哦······” 听到这话,云翰文对陈墨投去了个惊讶的眼神。 他这真的是跟文灵进行了十分“友善”的洽谈啊。 之前哪怕与文灵关系破冰后,第二次再去找它还是得原模原样的操作再来一遍,哪像现在······ 只要有人进去,文灵就会主动来找你。 毕竟文灵没有感情,情绪共鸣就相当于呼唤他的钥匙,不用钥匙开门? 他在这行干了一辈子了,还是第一次。 就没见文灵这么舔过。 “那见面后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云翰文此时看向小李的目光跟老父亲看着相亲归来的大龄剩男的眼神也没什么差别了。 小李顿了片刻,此时他想到当时的情景还是觉得有点梦幻。 “当时文灵出现后,二话不说直接就把他所知晓的几个朝代名告诉了我,然后他也没问我什么,直接跟我说想要他把所有的详细的影像资料交给我们也没有问题。 但是这部分内容太多了,以他现有的残存能量无法支撑到他将所有信息传输完毕。 所以他要求我们先想办法为他充能,然后他在保证能量充裕的情况下可以一点一点的把历史影像交给我们。” “什么?” “不可能,文灵怎么可能这么好说话。” “这个文灵莫不是傻的吧,这也算要求?” 小李话音刚落,一群围过来的专家们就忍不住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 恐怕这要不是确认研究院的工作人员,他们都要怀疑这是不是陈墨雇人演的一场戏了。 “都给我闭嘴。” 云翰文看着一个个话多还没用的专家,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没指望你们出力,但也别给我捣乱。 吼完,待现场安静下来后,云翰文又和颜悦色的看着小李,笑眯眯的说道。 “小李别理他们,你继续,文灵提了这要求,然后呢,你是怎么回复他的?” “我,我肯定一口就答应了啊。” 小李说话间,眉梢上挑,面目间的得意一览无余。 在研究院里工作这么多年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这种一看就是白给得条件,晚答应一秒我都怕他反悔了。 啪~~ 干的漂亮。 听到这,云翰文一直吊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只要愿意把历史影像的资料给我们,要什么代价都不是不能考虑。 更何况只是为它充能,这种事,他们早就已经把所有流程都安排好了,只等这边研究结束就马上投入宣传展览。 这一来二去的等于白嫖啊。 难得有这么个机会。 真快乐啊! 见几双眼睛仍片刻不离的盯着他,小李小心翼翼地补充了句。 “我在跟文灵协商完所有事情后,我又让他念了一遍各个朝代的名字,这次我特意速记了下来,生怕忘记,所以就赶忙出来了。” 云翰文一听,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起来。 今日当真是,入得馆内事事幽啊。 第133章 你凭什么 云翰文捶胸顿足,面上满是懊悔之色。 “你早说有这茬啊,刚才就不该让他们耽误你时间的。” 说着,他立刻转身,迅速关上研究室的大门,然后急匆匆地回到小李面前,看着他,眼中满是期待。 “快,你快说,我马上记下来。”他急切地掏出手机,屏住呼吸,生怕漏下每一个细节。 小李敲了敲脑袋,努力回忆着与文灵的交流内容,随后一字一顿地念道。 “秦,汉,魏晋南北朝,隋,唐,宋,元,明,清。” 念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随后睁开眼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大概就这些吧,文灵说这部分是他多少有点了解的,还有些被额外增补的朝代信息过于残缺,现在也拿不出手,在未来开始合作后再作为赠品告诉我们。” “还有。” 云翰文听到这儿,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有什么拿不出手的,残不残缺无所谓的啊,我不嫌弃的。” 有些时候,明知道能获得的更多,但看得见拿不到的感觉比直接亏损了更让人难受。 “秦到清,古代有这么多的朝代吗?目前已经被证实的也不过其中的四五个吧。” 而一边的专家团们则是各自讨论开了。 “按封禅文器之前披露的来看,秦在汉前,唐在汉后,他现在提到的朝代不会就是一个完整的古代史吧。”越说专家们的话语越加亢奋。 “很有可能,不过准确的说,应该是大一统后完整的古代史毕竟秦朝才是第一个大一统王朝的开创者。”有人拧着眉严谨的指出了他话语中的漏洞。 嘿嘿。 听着身后专家们的讨论声,云翰文一扫心痛的情绪,直乐的合不拢嘴。 一条链路完整的古代史,这对一直在东拼西凑挖掘历史的现代来说,重要性不言而喻。 “还有其他的信息没有?”云瀚文期待的看着小李,但小李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了,就这些信息了,文灵说只要能量达标他就会操控文器闪烁光芒,然后我们就可以准备接收第一段历史影像了。” “好,好!” 虽然没有更多信息了让云瀚文有点遗憾,但不管怎么样,现在都已经有了很大的收获,他也很满足了。 “小李,你接下来收拾好仪器,把文器放回保管室内,全弄完后你就去跟财务说,你这个月的奖金翻倍。” “好嘞,谢谢馆主。” 什么好消息都不上到手的小钱钱增加来的好,听到这个喜讯,小李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动力。 他麻利的跳出了情绪舱,然后跑到陈墨身前,握着他的手,真情流露的感谢道,“谢谢陈先生给我这个机会。” “客气了,我不过是投桃报李,感谢你之前知道我可能有危险时的援助行为而已。” 陈墨有些不自在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让他横眉冷对千夫指那很轻松,但面对这种煽情画面,只感觉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自在。 “陈哥,这儿都开始感谢环节了,那事儿是解决了吧,要不咱们赶紧出发赶下一场了,不然下午彩排迟到就不好了。” 此时或许也只有完全作为旁观者存在的秦天还能保持冷静了。 唔,因为无知,所以冷静。 他看了眼时间,见快到和筹办组约定的时间了,赶忙戳了戳陈墨。 “哦,对了,差点忘了这事。”这一天下来各种事情接连不断,差点让陈墨忘了下午彩排的事儿。 在秦天提醒后,他连忙跟云瀚文告别,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没事,贤侄你先去吧,我们接下来也要根据这个朝代史,重新复核下古籍,这就是水磨功夫了,我们自己就能解决,不耽误你时间了。” 云瀚文此时看着陈墨,就跟看自己的亲孙子一样,那眼中的喜爱满的都快溢出来了,见他有事,还不待他开口便为他安排起了专人接送。 正当陈墨还想客气性的推拒一番时,一道盛气凌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子,你只是走运复苏了文器,所以在与文灵重新建立联系上自然就比这些专家大师们更有机会,但这并不是你能轻视各位前辈大师的凭依。” “唉,你谁啊······” 秦天听到这句驳斥陈墨的话语,不假思索地脱口想要反驳,但话说了一半,他抬头便看到了从专家团中走出来的那人。 咕咚。 他咽了口唾沫,强行将后面的话语囫囵吞了下去。 不过陈墨倒是没有注意到秦天的异样。 他抬眸便发现说话的正是那个,在云馆主进来后一直注视着他,让他有点看不顺眼的人,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怎么还有人这么不识相的出来秀存在感? 但不快归不快,他倒也没有什么畏惧,毕竟这话一听就是那种倚老卖老的强词夺理。 他看着男人,嘴角露出了个讽刺的笑容。 “有两件事你搞错了,第一,是你口中的前辈长者先对嘲讽于我,我只是自卫而已;第二,我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至于这里面有多少运气成分?请问,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进行评价?” 他昂首挺胸,踏前一步,神采飞扬的与他对峙。 男子见陈墨这副姿态,嘴角不禁露出一抹不满的冷笑:“面对长者好心的指点,你就是这个态度?连对前辈最基本的尊敬都没有了吗?” 至于资格,呵,小子,一会儿我就让你知道我到底有没有资格。 闻言,陈墨发出一声冷哼,“尊重从来不是靠年岁来赢得的,而是靠个人的品行和成就。 对德高望重的前辈我自然尊重,但是,对于那些只会空谈而无实学的所谓‘前辈’,我为何要给予他们尊重?” 说着他不屑的扫视了眼之前嘲讽过他的专家,“想要获得我的尊重,很简单,别只耍嘴皮子,靠真才实学赢过我就好。”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什么时候论资排辈便是真理了? 第134章 条件 幼者最怕说他幼,长者最怕说他老,更何况这些话说的还是他们的死穴——为老不尊和倚老卖老。 “你,狂妄,小子······” 被陈墨目光所及的专家们个个怒火中烧,气得手指颤抖地指着他,仿佛下一刻就要因愤怒而窒息,连话都说不完整。 然而,那位男子似乎在专家团中颇有威望,他只是轻轻一伸手,便阻止了那些几乎失去理智的专家们。 “好,要比试是吧,我代表他们接受你的挑战。 我们就以两个月为期限,比试谁能让封禅文器所传递的历史信息传播得更广,引起的社会讨论度更大。” 陈墨被这番话气得几乎笑出声来。 “呵,你的意思是让我一个人跟你们一群在社会上声名卓着的专家比拼影响力?” 男子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 “怎么,你怕了?你的自信莫非只有胜券在握的时候才有?” “你这激将法太低级了。”陈墨不屑的白了他一眼。 看着语气夸张但面上仍是自信满满的陈墨,男子心中也稍感惊讶,这种条件下,他还有自信自己能赢吗? 那就再给你加点码吧。 想着,他抿了抿嘴。 “不过,华夏从来都是一个讲究尊卑的国度,而这几位都是在社会上有着崇高声望的前辈,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有资格挑战的。 你不是说你复苏文器靠的不是运气嘛,那你就凭本事再复苏一件文器,以此来证明你有资格与专家们同台竞争,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学富五车。” 噗嗤~~ 陈墨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嘿,这话说的,好的你全占了,坏的全扔给我,还让我用复苏文器的方式证明自己有资格跟你们比试?你,你们配的上这个规格吗?真的美不死你。 “还证明自己?我同意跟你们比试了吗?你这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的,对我有一毛钱的好处吗?你以为你谁啊,在那边发号施令的,以为谁都会舔你是吧?”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话,但凡少喝一两酒这些字都说不出口吧,还要小爷我先复苏一件文器?这还只是能跟你们比试的资格?你觉得你,你们这几瓣······” 陈墨被他一番话挑动的一股闷气憋在心中,忍不住的,就一段酣畅淋漓的痛斥声脱口而出。 正当他骂的正爽的时候,突然感到肩膀被一股大力按住,他的话被生生打断。 只见他一个踉跄,被秦天搂着转过了身,随后朝着背向男子的方向走了几步。 “你干嘛,我还没骂完呢!这老货哪来的自信腆着个b脸敢给小爷提这么离谱的条件,我告诉你,虽然他说的这些事在我眼中就不是个事,但他凭啥啊······” 被秦天拉住后,陈墨还是愤愤不平的喝骂不止。 不过秦天见状,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压低了他的声音。 “凭他姓童。” 看着义愤填膺,挣扎不休的陈墨,秦天无奈的压着他的肩膀躬了躬身,尽量让他的声音向下传递,随后头顶着他的头,小声说道。 “姓啥也不能玩这种霸,霸霸······” 陈墨突然反应了过来,咽了口唾沫,挣开秦天的手,凑近他的耳朵,声音一下子低了个十八度。 “童?童初冉的童?” 秦天同情地看了眼陈墨,表情沉重的点了点头,“陈哥,你现在还不用那么急着叫爸爸,看这样子人似乎也不认可,现在这个要求,估计是他对你这个没打招呼就拐了人家女儿的恶女婿的考验呢。” “呵呵。”陈墨干笑了两声,“你这话说的,明明我才是被拐的那个,被拽进民政局的时候我可是挣扎过的啊,但你也知道初冉的手劲,没挣开不是,我能说我才是被拐的那个不?” “陈哥,你说的话我信。”秦天还不等陈墨脸上的笑容扩散,紧接着又补了一句,“但你觉得童伯父会信不?” “我觉得他那么深明大义,应该,也许,大概······”陈墨说着说着,绝望地叹了口气,“好吧,他不可能信的。” “所以,陈哥,你现在还觉得他的条件不合理吗。”见陈墨已经明白了当下地局势,秦天不禁松了口气。 “合理。”陈墨咬着牙道,“太tmd合理了。” 一句话说完,他甩开了秦天的手,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到了童霸霸的身前。 “爸······” 只是一个字节发出,童霸霸的眼神瞬间变得凶恶了起来。 陈墨立刻改口,赶紧找补着说道,“这位霸道的童先生,虽然您提的要求听起来不太合理,但我仔细思考了下,跟一群老弱病残讲公平的确不太公平,所以······” 虽然已经知道眼前男人的身份,但陈墨也绝不会为此折腰。 “你的条件我接受,我会用事实证明给你看,哪怕是在这种限制下,你们也赢不了。” 看着陈墨的态度一下子来了个180度的大反转,童霸霸嗤笑了声,虽然他心中很是惊讶陈墨面对这种条件居然都敢毫不犹豫地接下这个挑战,但面上却满是冷色。 “怎么,现在知道我是谁了?不觉得我的要求过分了?” 你是初冉她爸又怎样,别太过分啊。 一阵小恶魔的低语不断在他耳边盘旋。 他沉吟了片刻,猛然,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 我忍!!! “只是这种层次的对手而已,增加这点难度不算什么,毕竟没人在游戏时喜欢选择人机的难度。” 是啊,或许你的要求对别人来说的确是刁难,但对我来说,真的只能勉强算是个挑战吧。 只是一瞬间,陈墨脸上讨好的笑容就变成了从容自信的微笑。 “哦。” 童霸,也就是童裕丰的好奇心,这次是真真切切的被勾了起来。 他提的要求说不上很离谱吧,那完全就是在强人所难啊。 完全是他在见到了这个把自家无知可爱的女儿骗去结婚的罪魁祸首后,怒气上头,随意提出了一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挑战来刁难他。 是少年无畏吗? 第135章 再不走来不及了 童裕丰原本并不指望陈墨会接受这个挑战,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不认为有人能够做到这种事。 他也早就做好了陈墨在听到这个条件后会找各种借口推诿,然后自己借势发难,甚至连臭骂他一顿的腹稿都已经准备好了。 可没想到,他居然接了? 这下打好腹稿报废了,这一举动一下子打乱了他的计划。 可他,怎么敢接的? 而且还是这么信心满满的接了下来? 你,到底是打肿脸充胖子,还是真的有真才实学。 童裕丰抱着胳膊,目光锐利地上下审视着陈墨。 良久,他的眉头微微皱起,陈墨的脸上,除了接近于自负的自信之外,再也看不出别的什么情绪。 是少年的无知无畏吗?可,看着不像啊。 在这种条件下,如果你还真的能完美完成我的要求,那还勉强有资格入我的眼。 哼,届时也不是不能给你个机会。 不过他心里虽是这么想的,但面上还是没给陈墨好脸色看。 他点了点头,将视线从陈墨身上移开,面向云瀚文说道,“行,那就这么定了,时间就从明天开始算,到时候就麻烦云馆主来做个见证吧,两月之期一到,我们就再来此地,等云馆主公布比试结果。” “一定要两个月吗?如果双方差距过大,胜负可能被提前确定了的话,那怎么办?煎熬的干等到两月期限到吗?”陈墨轻皱着眉头,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专家团。 看着陈墨犹豫担忧的样子,专家团内的一些人,突然就自信了起来。 果然,一个人跟我们一群人比,还要先完成复苏文器这么苛刻的条件,他终究还是怕了。 “哼,你也知道你这是蚍蜉撼树的行为吗?童先生给你两个月时间是他胸怀大量,照顾你,但我觉得只要一个月的时间,我们造成的影响力就会让你望而生畏。” “是啊,到时候恐怕你都没心思创作了,与其让你痛苦煎熬的等待,我们就给你个方便,只要双方同意,可以提前结束,让审判的刀可以早点落下。” “那感情好,云馆主就这么说定了啊。”听到专家们的话语,陈墨毫不犹豫的拍板应了下来。 而边上的童裕丰看了看陈墨,心中满是狐疑。 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示弱的人,恐怕他想的是截然相反的结局吧。 可这真的可能吗? “那童······童先生,既然都已经商量定了,我们就先走了。” 一声呼喊,将童裕丰从沉思中惊醒。 原来是秦天见方案敲定,便一把上前拉着陈墨就跑了出去。 这破地方他真的是一秒都不想多待了。 “哼,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这要是我自家的孙儿这样,早就被我教训了。” 还不待两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就有专家不忿的开口呵斥。 “对,一个目无尊长,一个不学无术,两人蛇鼠一窝,倒是绝配。” 另一位专家紧接着冷嘲热讽。。 “看他前倨后恭的样子,肯定是旁边那小子告诉他童先生的身份了,不然态度怎么可能变化这么大,呸,小人一个。” “据说这人还是网络上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哎,看他这样子,以后嫁给他的女孩儿会怎么样不知道,但是他老丈人铁定要受罪咯。” 一个专家撇了撇嘴幸灾乐祸的说道。 童裕丰此时的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双目不善的看着刚才发话的专家。 “那也得看是谁。” “哼。”说着童裕丰甩了下袖子,“也怪不得人家说你们,一个个资料都在眼前了,不赶紧投入研究,还在这边闲扯什么?这么多人要是真输了比试,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脸面自称专家。” 这是吃枪药了?火气这么大? 众专家面面相觑的对视了眼,但面对权势也不敢呛声,便一个个装模作样的互相商讨着四散去进行研究工作了。 而另一边,彩排会场内,筹办组的导演,秦导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面色不自觉的沉了下来。 “小刘,《孤勇者》的演唱者还没来吗?”他的话语中可以听出明显的怒气。 小刘闻言急忙翻了翻签到表,又搜寻了一遍场馆后,小心翼翼的对着秦导说道,“是的,他还没来。” “哼,名气不大,排场不小,还有五分钟,再不来就不用来了,演唱者本来就不是非他不可。” 说完,秦导冷哼一声甩袖就走了开去。 小刘看着秦导的背影,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内心不住的为素未谋面的演唱者默哀。 秦导在圈子内本就以性烈如火着称,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 以往有几个不识相敢跟他耍大牌的明星,哪怕是资方安排的主角都被他一句话就换了,还没人敢提反对意见。 据传他背后的势力都差不多要到顶了。 嘶,好像《孤勇者》的背景也不容小觑,评选时还差点因为它关系户的标签被忽视,啧啧,感觉这下有好戏看了啊。 不知道这两人谁的更硬一点。 小刘这般想着,眼中不禁流出了一丝期待的色彩。 “你们这种表现当时是怎么过审的,评委的眼睛都瞎了嘛,重排,要是下次表现还是这样,你们就可以直接走人了,小刘,你过来记一下。” “好嘞,秦导,我这就过来。” 说着小刘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 此时,陈墨和秦天紧赶慢赶的,终于来到了彩排会场外。 匆忙下车后,他们看了下时间。 秦天长出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陈墨听着他的话语,低头又仔细瞅了瞅时间,满眼不解。 “这不是都迟到半小时了,哪里算赶上了。” 秦天挑了挑眉,话语中满满的都是理直气壮。 “才迟到半小时而已,这跟准点到有什么区别吗?” 迟到半小时,而已? 陈墨闻言嘴角抽了抽,果然平常人和富二代的各方面认知都是有区别的。 话落,他也不再跟秦天多说什么,转身进了会场。 我可不是你,唯守时以诚,方可取信于人。 第136章 作词作曲都是我 “你好,我是来参加彩排的人员。” 陈墨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中响起。 而前台的小姑娘仿佛早就司空见惯了,听到这话,头也不抬,只是低着脑袋递出一张印了二维码的纸张,随后仍手指不停的在电脑上忙活着。 嘴上还不住小声嘀咕着,我只是一个前台为什么还要干统计数据的活计,扒皮公司。 当然,她念叨之余也没忘了正事,再听到前方传来“叮”的一声后,就说出了那句今天已经说了无数遍的话。 “这边扫码签到完后,请沿指示牌前行,右转后见到的第一个房间进去就是。” “好嘞。” 感受着前台小姑娘冲天的怨气,陈墨也不敢搭话去探听下现在会场内是啥情况,便索性麻利的扫码签到,然后径直带着秦天走进了彩排会场。 “唉唉唉,你们是谁,这里闲杂人员不让进的。” 小刘一见房门打开,进来两个不认识的人,急忙上前把人拦了下来。 “你好,我们是受邀前来参加排练的。” 见着来人,陈墨连忙杵了下秦天,让他掏出通知信息,随后笑着对小刘说道。 “排练的?这都开始半小时了,现在才来?”小刘狐疑的打量了两人一眼,随后接过手机仔细一看,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你就是《孤勇者》的演唱者?” 一声惊呼抑不住的呼喊了出来。 由于过于惊讶,他也没收着音量,一下子就惊动了离他不远的导演。 因此还不待陈墨点头,听着呼声的秦导便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 “《孤勇者》的演唱者来了?都超时半小时了,他还来干嘛?耍大牌耍到我头上来了是吧?我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一道包含着怨怒的声音传来。 人未至,声先到,而听到秦导的怒斥声,会场内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整齐一致的将目光转向了陈墨两人所在的地方。 “我去,这次是他当晚会导演,咋也没人跟我说下啊,完了完了。” 秦天听着这声怒吼,只感觉分外熟悉,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恐的神色。 他站在陈墨身后,抬眼瞥了下来人,随后迈步,蹑手蹑脚的将自己藏在了门后的阴影处。 “这群人平时想见一面都得预约,今天倒好,扎堆冒出来,陈哥,这老货脾气不好,你悠着点,我先躲躲,不是兄弟不仗义,实在是面对这货我也怂啊。” 啊! 听着耳边传来的忠告,陈墨一回头,身后已经没了人影。 见此,他的嘴角直抽抽。 这谁啊,有这么离谱嘛。 这下子,搞得他都开始紧张了起来。 不一会儿,秦导便带着一股风声停到了陈墨的身前。 “这位是这次晚会的总导演,秦旭,秦导。” 小刘见秦导气势汹汹的样子,连忙低声给陈墨介绍了下。 随后转过头,笑容满面的看着秦导。 “唉,秦导,这位就是这次《孤勇者》的演唱者,对了,你叫啥来着。” 介绍了一半才想起来人还没自我介绍过,连忙转头问道。 “秦导你好,我姓陈,陈墨。” 原先怒容满面的秦导待看清陈墨的面容,听到他的名字后,神色一凝,满脸的怒气竟神奇般的压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疑惑。 “陈墨。” 他嘴上不断咀嚼着这词,眼睛更是时不时的打量着他,眼中更是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 “你是《孤勇者》的演唱者?” 他的话语中透着满满的不可思议。 “秦导,您认识我?” 看着他这副样子,陈墨眉梢一挑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呵。” 秦导闻言摇了摇头,“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说完他抬头又盯着陈墨的脸看了几眼,似乎是在跟自己记忆里的画面进行比对。 良久,他一声气哼,\"我就说现在娱乐圈还有哪个人胆子那么大敢放我鸽子,原来是新晋文豪到我这儿耍大牌了啊。\" 咳咳~~ 陈墨闻言,尴尬的一阵咳嗽,随后抱拳歉意道,\"抱歉秦导,真不是有意迟到的,之前在国博研究室内出了点意外,被拖住了,万分抱歉。\" 国博研究室? 秦导听到这话,倒是勉强收敛起了自己的怒意,满是好奇的打量着陈墨。 作为掌握媒体喉舌的家族,他自然知道国博目前在进行什么研究,而这项研究又的确与眼前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借口的可信度倒是不低。 既然有正事,他也不抓着这点不放了,只是仍带着气性的哼了声。 “你好好的文坛不混,怎么突然跑来要做个歌手了?想去娱乐圈的大染缸里搅和一下?” “因事所迫,为时所驱,不得已而为之罢了。”陈墨微微一笑,将手伸出,脸上洋溢着满满的自信。 “秦导,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陈墨,《孤勇者》的词曲创作者兼演唱者。” 秦导:!!! 小刘:!!! “这歌是你写的?” 一句话,让得现场的两人心湖震颤不已。 小刘对陈墨的真实身份还一无所知,只是对这个能够自己作词作曲并一路过关斩将的素人感到惊讶。 况且听刚才两人的对话,陈墨的本职似乎还是一个文人?身份的反差就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议了。 而秦导心中的惊讶更甚。 陈墨啊,如今以文人才子之名享誉全国,更甚至已经有大师评价此人隐有文坛大家的风范。 他于泰山一日复苏两件文器的事迹才一周吧。 这件事情的余波至今都还未结束吧。 他怎么可能会突然去写歌? 且不论他是否有这个能力。 他又怎么可能有时间创作出《孤勇者》这等歌曲。 按时间算,他得是刚复苏完文器,在下山路上就开始创作了吧。 想到这,他眼中闪过了一丝了然。 怪不得以《孤勇者》这种质量的歌,居然还要走后门进行投递。 算算时间,哪怕他下山开始,就马不停蹄的进行创作,留的也不过就三天的时间。 若是真的,古之妖孽也不过如此了吧。 第137章 这么快? 作为导演,他自然知道,《孤勇者》是在截稿的最后一刻被上面硬塞进来的。 记得他在听到歌曲小样时,还诧异了一下,这种歌怎么看都不像是需要走后门的啊。 但如果他是这首歌的创作者。 想着,他又抬眼看了陈墨一眼。 如果是他创作的,时间上来不及要动用关系似乎,就可以理解······ 可以理解个屁啊。 终究,长年的职业经验所形成的思维惯性还是不允许他这么自我欺骗的说服自己。 这么点时间,这么契合主题的歌曲,这么高水准的演唱,这种质量的歌曲小样怎么看也不像是只用两三天就能做出来的样子啊。 难道他在被网暴那阵子曾经寄情写歌?那这歌曲的内容和心境也对不上啊。 况且,像他这种刚在文坛闯出诺大声名的人才,贸然跨界,明显弊大于利啊,而且他刚才的话风也透出了一丝无奈,恐怕这里还有些别的牵扯啊。 他捏了捏下巴,终是将心中的疑虑压了下去。 有些事还是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宣之于口。 “你跟我来吧,我们去办公室说。” 他扫了陈墨和他身后的阴影处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恨铁不成钢。 “还有,你让跟着你的那个臭小子也别躲了,一起来吧,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随着他转身离去,一道幽幽的声音传出。 “嘿嘿,好嘞,这就来。” 秦天听到这句话,立马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哪怕此时秦导已经背身而去,他的脸上仍挂满了谄媚的笑容。 听着这段话语,陈墨若有所思的看向两人。 都姓秦,这语气看来是他的长辈吧,怪不得他刚才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 “陈哥,别发呆了,走吧,秦导脾气可不好,去晚了,他真会上手的。” 陈墨闻言,嘴角抽了抽,上手?这是单指你吧,我再怎么样,也只是迟到而已,不至于被打吧。 虽是这么想的,但他也不敢耽搁,赶紧跟着秦天向前走去。 “你们一个个的不用排练了啊,赶紧的,都动起来,发什么呆啊,想被淘汰不成?” 小刘见三人走远,连忙回头,冲着一个个还在看戏状态的排练人员吼道。 一声呵斥后,轰的一下场馆内又恢复了喧闹的样子。 但隐约的还能听到几人三五成群的对刚才发生的事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这人谁啊,秦导的场子都敢迟到半小时?” “《孤勇者》?没听说有这个节目啊,看上去似乎秦导对他的态度不一般啊。” “我想起来了,这首歌好像是新定的主题曲,据说评选的时候这歌就是在最后时候被上面的人运作进来的,看来这背景够硬,连秦导都要给几分面子啊。” “秦导背后关系也不弱吧,这两小年轻背后关系再硬又怎么样,我打赌他们这次进去也落不了好。” “我也这么觉得,秦导最佩服有本事的人,但要想用背景压他,就算真压住了,也别指望他能给个好脸色。” 听着会场内窸窸窣窣的声音,小刘也无力制止,其实他自己的内心也在疑惑。 秦导刚过来的时候,肉眼可见的,他的怒火都快要烧出来了,可怎么一看见这两人就压下去了。 这两人到底谁啊? 心中实在疑惑难耐,他眼珠子一转,泡了几杯水就端了过去。 隔着大门,他就听到一声清朗的男音,声音中带着三分畏惧,七分谄媚。 “叔,我这可不是在胡闹,我是陪着陈哥干正事呢。” 小刘推门而入,只见秦天正在秦导的身后给他捏着肩呢。 “秦导,陈先生,秦先生,喝茶。” 叔都叫上了,这一遭总算是明白他们到底是啥关系了。 这般想着,他便小心的将茶杯端到几人的面前后,就自觉的退了出去。 “哼,你什么样我还会不知道,还会干正事?要不是看这首歌的确不错,现在招待你的就不是茶水而是棍棒了。” 秦导抿了口茶水,对着秦天翻了个白眼,话语中是一点也不客气。 但这话吧,对有的人来说是训斥,而对有的人来说,凡是不好的他会自动过滤,只听其中好的那些内容。 这不,一听秦导夸歌好,秦天一下子就得瑟了起来。 “你看,你也说了这歌质量很高吧,要不是我给陈哥出的主意,你们上哪找契合度这么高的神作,这次我是功臣好伐。” 秦导听着这话,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满是好奇的问道。 “哦?都是你的主意,你出了什么主意?” 见秦叔态度逐渐软化了下来,秦天愈加趾高气昂了起来。 “叔,前阵子,瞳朦的发布会你应该也看了吧,会后陈哥说如果有个歌颂英雄的舞台,就有办法扭转网络上对他们公司不利的舆论。 你瞧,这不撞上了嘛,我就给他说了咱们晚会缺主题曲的事。 陈哥觉得这个舞台刚好契合他的计划,就临时决定写一首歌,所以才有了《孤勇者》的出世。” “发布会后,临时,写歌,这首歌最后的投递时间是······”秦导没有理会秦天话语中吹嘘的言论,而是自顾自的梳理着其中的时间线。 越盘算他越感到震惊,不自禁的,他看了眼陈墨,最后又将目光转向秦天。 他紧紧的盯着秦天的双目,一字一顿的问道,“我算了下时间,照你说的,《孤勇者》这首歌从创作起意,到歌曲小样录制完成,最终只花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你确定?” “没有。” 秦天看着秦导的眼睛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呼~~ 听到他否定的答复,秦导正欲松一口气,秦天便笑眯眯的补了一句。“哪有一夜,实际花的时间也就一天吧。” 一口气吐了一半后瞬间就变为了吸气。 秦天不出意料的看到了秦叔眼中的瞳孔骤然收缩。 看着他震惊的样子,秦天心中满是爽感。 独震震,不如众惊惊,这种事只有自己一个人受到惊吓多没意思。 秦导在短暂的震惊之后,骤然转头看向陈墨,“这歌是你之前就已经写好了?” 陈墨闻言嘴角抽了抽,这让他怎么回复好。 哎,意气张扬非我意啊。 第138章 我要她 说真的,陈墨此时对进军娱乐圈其实没什么兴趣,因此也不想在这种大佬面前装比,生怕对方一时兴起加点担子,到时候适得其反。 可现在,陈墨闻言嘴角抽了抽,你让他怎么回复好。 你硬要说之前就写好了,其实也啥没毛病,但他看了眼,脸上满是莫名期待之色的秦天。 总不能为了点不一定会发生的隐患,让之前吹的牛破了吧。 那多影响他在小弟和佳人面前的光辉形象,而且他们还不一定会信。 哎,装比非我意,奈何时事逼。 思索了片刻,他终是说道,“没,毕竟这是为解决这次的舆论事件才创作的,怎么可能那么巧之前就作了首刚好契合的歌,但之前脑海中的确曾有过这么个想法。” “也对。”秦导目光一沉,陈墨说的合情合理,哪怕再不可置信,他也只能接受现实。 这首《孤勇者》就是陈墨在一天内,自己作词作曲,自己演唱并且录制出来的。 哪怕他之前有个想法,但要将它这么快的改成如此契合这次事件的歌曲,时间上还是很离谱。 瓜娃子,这个后浪的势头看着有点不对啊,别我还跑不到沙滩上就被拍死了。 这般想着的秦导,侧头一眼就看见仍在傻兮兮笑着的秦天,顿时气不打一处,一个巴掌就朝着他的后脑勺招呼了过去。 “哎呦,叔,你干嘛,好端端的,我又哪招你了?” 秦天猝不及防被打了一巴掌,疼痛之余更是满头雾水,手捂着脑袋,两只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秦导。 无缘无故打我干嘛? 秦导看着秦天,白眼一翻,没好气地说道。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哎,人比人得死啊。” “有你这么说亲侄子的嘛,再说了,人比人也得分跟谁比啊,陈哥这种妖孽在我眼中已经不算是人了好嘛。” 嘿······· 听着秦天不要脸的话,秦导气的笑出了声来。 但若这些事情都是真的? 他心中竟隐隐的有了几分认同。 他转过头,不想再搭理这个惫懒货,随即看向陈墨,好奇的问道,“你创作这首歌的目的是为了扭转舆论?” “不错,就是最近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我们公司的女主播假借慈善名义靠擦边捞钱那件事。” 陈墨心怀磊落的看着秦导,双目中满是清明。 秦导轻轻摩擦了下茶杯的檐口,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这倒是我愚钝了,我实在看不出这首歌与你们的这个事件有什么关系,只靠晚会上演唱除了让你头上的光环更亮眼之外恐怕没什么其他用处吧。” “嘿,这个我知道。” 难得有在秦叔面前表现的机会,秦天不待陈墨回复,便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 “叔,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事啊,还得从那个女主播身上开始说起。” 说着说着,秦天就从嬉皮笑脸变得义愤填膺了起来。 “要我说,网络上那群人都不是个东西,这种行走在人间的女菩萨都敢污蔑,一个个的别被我逮着机会,到时候全给他们送进去。” “女菩萨?”秦导在心里回忆了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是出自佛文化里对僧侣成佛后的一种称呼。 菩萨,象征的都是大慈大悲的功德圆满的高僧吧,怎么现在还能跟一个擦边女主播扯上边了? 这下,他心中的好奇心被彻底的勾了起来。 再一听,秦天还在那滔滔不绝的呵斥着那群挑起舆论的水军,他的眉目间闪过一丝不耐。 啪~~ 见他久久的没有说回到正事,他无奈下,叩了叩茶盏。 “说重点。” “好嘞。” 看见秦叔眉宇间的不快,秦天一秒收敛了自己情绪,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及自己对女主播的了解事无巨细的对着秦叔道了出来。 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秦导一时陷入了沉默。 哪怕是以他几十年的阅历,也无法相信,现在这个世界上真的还会存在这样的······圣人? 似乎是看出了秦导眼中的怀疑,陈墨站起身,将前两天刚收到的,王琴在支教时的视频和照片,捐款的证明等凭据翻了出来,一一展示给秦导看。 秦导抿着嘴,接过手机,一言不发的看着屏幕。 映入眼帘的,是····· 一个穿着朴素,在破旧的山村与孩子们欢声笑语的支教女老师。 一个衣着暴露,在灯红酒绿的网络上搔首弄姿的女主播。 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在一张张金额或大或小捐款凭证中融汇为一。 关于王琴的故事,他一桩桩,一件件,看的分外仔细,分外认真。 在这过程中,他那早已冷硬的心灵也在不自觉间也有了几分软化。 这,是真的? 这,竟然是真的! 看着眼前如山的铁证,哪怕他内心里在不敢置信,但此时他也不得不信,这个名为王琴的主播,的确配得上女菩萨的名号。 当他在内心中切实的确认了这一件事后,一个念头在他心中疯长了起来。 我要她。 他的眼中泛起一抹激动的光芒。 我要让她的事迹出现在我的晚会上。 谁敢说她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奉献者,谁敢说她没资格被称为英雄。 而且······ 现在,她的事情在网络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是已经到了全网都在讨伐她的地步了。 单论流量热度,此时谁又能与她相比。 他本就担心这次无名英雄的事迹,哪怕在国庆晚会热度的加持下,也最多在社会上掀起个水花,无法真正的引动大众的讨论。 虽然作为导演只要节目足够精彩,便不会有损他的名誉。 可他之所以接手这档节目,为的就是让人们能意识到社会上一直有一些人在默默无闻的为做着贡献。 如今有了王琴这件事,既能引爆社会舆论,又与无名英雄这个主题这般契合。 届时只要用她作为引子,引起社会上大范围的讨论,那其他那些默默奉献的无名英雄,哪怕是作为这次热度的陪衬,也能在当今社会留下属于自己的浓墨重彩。 正如《孤勇者》里唱的,“谁说只有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第139章 交给你了 秦导在心里不断盘算着在十一晚会上披露王琴的事件会带来什么影响,他越是深思,越觉得此事利大于弊,大有可为。 他的目光落在秦天身上,心中不禁感叹,“臭小子,这次你还真是可称功臣啊。” 见秦导面上浮现出明显的意动之色,陈墨心中一动,旋即开口问道,“秦导,不知你希望这次《孤勇者》的舞台采用什么样的表演方式,要达到怎样的效果?” 陈墨的一句话,乍然将秦导从沉思中惊醒。 他看着胸有成竹,镇定自若的陈墨,眼眸中骤然闪过一道精光。 这个计划的策划者不就在眼前嘛,恐怕他早就将每一步都安排妥当了。 要想将这个事件的影响力发挥到最大,倒是可以先看看他的想法。 这么想着,秦导的面上便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神色,他将手机递还给陈墨,随后捧起茶杯,淡淡的说道。 “你既是词语创作者,又是演唱者,用什么表现方式才能更好的将它演绎出来,应该没人比你更清楚了,你可以先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陈墨接过手机,与秦导对视片刻。 不愧是在社会上打滚了几十年的老油条,明明自己也已经心动了,但还是要让我先开口,掌握主动权嘛。 他沉默了稍许后,微微一笑。 “我所会的只是如何将这首歌呈现出来,可秦导你需要的应当是如何用这首歌,将晚会的主题呈现出来,如果你不给点提示,我哪怕说出来不也是贻笑大方嘛。” 秦导抬眸,看着陈墨清澈的瞳孔,不禁哑然失笑。 随后他又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秦天,无奈得摇了摇头。 “哎,人比人得死啊。” “我?” 看着两人聊着聊着火突然就烧到了自己身上,秦天只觉得满头雾水。 我在这待的好好的,除了呼吸啥也没干啊。 这傻小子······ 秦导也没搭理他,只是自顾地回头对着陈墨说道,“我手上有许多为这个社会默默无闻奉献的人们的影像资料。 在之前我是准备将这些事迹剪辑成一个视频,然后在主题曲唱完之后进行播放的。” “为什么不在歌者演唱主题曲的时候作为背景画面播放?” 陈墨皱着眉头,若是像秦导这么安排,就像电影少了bgm一般,顿时失色了不少啊。 “哎。”秦导长叹了一口气,“那首歌虽然也不错,但与无名英雄这个主题的契合度没有那么高,而且它的质量也不如《孤勇者》。 如果用影像资料作为舞台呈现,恐怕会影像那首歌的表现力,因此为了能让主题曲镇得住晚会开幕式的台子,我只能这么安排。 歌曲依靠专门的舞美设计将现场气氛炒热,然后让影像资料作为承接节目展示。” “这归根结底不就是那首歌不行嘛!” 秦天听到这儿,猛地一拍手掌,双目中流露出激动的光芒,“叔,你放心,陈哥的这首歌绝对没有这个问题。” 陈墨见此也帮腔道,“不错,秦导,我认为《孤勇者》的舞台表现不用太过华丽,以无名英雄们的影像资料为主体展示,用歌声和光影为衬,能营造出致敬无名英雄的氛围感即可。 无名英雄们的事件本就足够感人,再加上王琴事件作为爆点,一定能撑得住晚会开场的。” 秦导听着这话,内心中稍感讶异。 他轻点着茶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陈墨。 “以歌声为衬,这可不像是一个歌手会说出来的话啊。” 在这种舞台上,哪个歌手不是恨不得所有聚光灯都照着自己一人呐。 陈墨闻言笑了笑,双手一摊,坦然道,“可能因为我不是个歌手吧。” “嘿,有点意思。”秦导抿了口茶水,“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了解决王琴身上的舆论风波而来的这个舞台,但不管怎么说,这个舞台的曝光可比你在泰山之巅大的多,你就一点不心动?” “我还年轻,我未来的舞台多的是。”听到这儿的时候,秦导明显能感觉到陈墨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摄人心魄的自信。 “我从来不怕曝光太少,因为我的未来必然光芒万丈,但,王琴和那千千万万无私的在为社会做贡献的人们,他们的机会就这一次。” 陈墨说着顿了一顿,然后看着秦导认真的说道,“失去了这次机会后,他们恐怕一辈子都再难碰到一个像秦导这般愿意正儿八经的为他们考虑而不是用他们博取流量的导演了吧。” “你啊你,怪不得能获得童丫头的青睐。” 看着陈墨一本正经的说出恭维的话语,秦导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行吧,那我也给你交个底。 王琴的人,我认可了,她的事可以出现在晚会上,你想用这个舞台来逆转舆论我不反对。” 看到秦导应允了此事,陈墨和秦天喜不自胜,今日来彩排,跟导演达成共识本就是最重要的目的。 “但······” 看着两个年轻人面上的喜色,秦导敲了下茶杯,面色严肃的说道,“但,我也有个底线,她的事可以作为爆点,但不能彻底的喧宾夺主,那些默默无闻的英雄们的热度你也必须给我带起来,他们本来就是这个舞台的主角。” 他看着陈墨似笑非笑道,“我就这点要求,如果你同意,这事我可以放手让你来进行安排,我只抓最后的表现效果。” 陈墨盯着秦导的眼睛,脸上的表情分外的严肃认真。 “每一位无私奉献者都是我敬重的人,就是您不说我也绝不允许英雄,无名。” 秦导看着陈墨眼中透露出的真诚,缓缓地绽放出了一个笑颜。 “好,那你去找小刘,让他把资料给你,时间很紧,我就只能给你两天时间,你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把所有物料都准备好,然后给我看看最终节目呈现的效果如何,怎么样,行不行。” “放心,秦导,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陈墨陈墨的声音中透露出无匹的自信与决心。 你采百花成蜜,我自为你扬名。 第140章 拷贝资料 陈墨和秦导对话刚有结束的苗头,秦天就窜了过来,一把拉住他,向着门外走去。 “走走,时间紧,任务重,叔,那我们就不留了,先去准备了啊。” 说完就拉着陈墨推门而出。 他在进门的一刻就已经在期待着离开的时间了,谁能懂跟严厉的长辈待在一起的不自感,他早就受够了,因此一见对话结束就怕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这小子。” 秦导看着两人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拿出手机,通知小刘把资料拷贝一份给陈墨。 此时,小刘正在协调一组人在彩排时遇到的问题,突然收到秦导发来的这条信息,顿时满头雾水。 前两天不是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加班给片子剪出来的嘛,还威胁我剪的不好就扣我奖金,怎么今天就让我放手了?幸福来的这么突然的嘛! 难道这是秦导独有的关爱晚辈的做法?爱他就让他加班干活? 毕竟这活儿,怎么看都是纯脏活累活,没油水没功劳的,而且要是没做好,还得背锅。 要不是秦导的一片“心意”,总不能是那两人自己个要过去的吧······ 啧,看来秦导不只是对外严厉啊,当他的后辈······实惨。 得到消息后,他在心中不断腹语,除了不解更多的还是庆幸,因此当两人真的来到他面前时,他二话不说,拉着两人就来到了自己的小隔间内,生怕中途再出什么变数。 会场内的众人看着两人完好无损的从秦导办公室走了出来。 然后又见小刘助理接了个消息后,就风风火火的带着两人“跑路”的样子,一个个对视了眼,随即交头接耳的议论开了。 “你瞧,看这样子不仅是被秦魔王训了,估计还被‘开了’,小刘助理这是带他们去办手续呢。” 有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探头探脑的看着三人离去的方向,幸灾乐祸的猜测道。 “毕竟迟到半小时了都,哼,这是新人吧,仗着有点后台,耍大牌都耍到秦导头上了,他不吃点苦头就没天理了。” 一个中年人,擦着手中的道具,语带不屑,头也不抬的说道。 “可都这个时间了,再把人‘开’了,还赶得上开幕式排练吗?不会对节目有啥影响吧。”倒是有个软萌妹子,心善的站在秦导立场上考虑着问题。 “安啦,安啦,我估计这人也就是这个想法,还以为现在这情况非他不可了,好的歌不好找,唱歌的人还找不到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脑子估计也有点问题,居然敢仗着这个在秦导面前耍大牌,这下玩脱了吧。” 软萌妹子旁边的女子听了她的话后翻了个白眼,一边对着化妆镜精致的补妆一边不无恶意的猜测道。 “行了,我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待会看他来不来彩排就知道这人到底有没有被赶走了。”一个年过半百的男子老成持重的喊了声。 随后他低头小声嘀咕了下,“老了老了,记忆力都不好了,怎么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年轻人,但想了半天怎么都没法把他跟乐坛里的人对上号啊。” 而另一边,陈墨和秦天跟着小刘助理来到电脑前。 小刘助理熟练的打开素材库,指着文件夹里几百个视频对着他们说道。 “这就是导演组收集的所有无名英雄的影像资料了,你们是先在这里挑一挑还是全拿走?” “这么多?”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列表,秦天惊讶话语脱口而出。 随后他目含担忧的看向陈墨,“这么多素材,两天时间,你搞的定不?要不我去跟秦导说说,再给你宽限几天时间?” 而陈墨,哪怕早有心理准备,可骤然看到这么大的“工作量”,一时也是头皮一紧。 他听到秦天的消息,心中稍稍有点意动,可想了下后,终是摇了摇头。 “秦导给的这个时间也不是乱给的,在有容错的情况下,这是他能给出的最多的时间了。” “有容错?”秦天念叨了两句,“哦,他是怕你剪的不行,最后还得刘助理接过来返工是吧?” 秦天只是无意识的猜测,可听到这话的小刘助理整个人脸都绿了。 别,千万别,好不容易把这活甩出去了,可千万别在回来了,尤其还是在那种即将来不及,要赶工期的情况下回来的,那可太折磨了。 小刘助理看了看陈墨,眼神中满是信任与鼓励。 虽然我是学剪辑毕业的,但我相信陈先生你这么帅,这么有气质,剪辑能力一定比我强,区区几百个视频而已,对你来说洒洒水啦。 这么想着,他连忙打开了剪辑视频,指着屏幕上的素材,对着两人说道,“这些我以前剪辑的半成品,你们看看有没有用,能不能帮到你们节约点时间?” 陈墨看着满脸急切的,为他着想的刘助理,不禁发出感慨,这社会上还是好人多啊。 既然有已经处理过的素材,那不管多少都能节约一点时间,而且这也是刘助理的一番心血,怎能辜负。 于是他便不客气的上前,一条条一段段的筛选了起来。 “这条不错,保留。” “这个不行,像素太差。” “这个也不行,画面表现太差。” 小刘助理听着他的话一脸想走又不能走的表情,分外煎熬。 这一挑选,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陈墨看着文件夹内已经减少了一半的素材文件,对秦天示意了下。 “就这些了,你把这个文件夹拷贝走吧。” “好嘞。” 早已在旁边无聊的快要睡着的秦天,一听结束了,顿时精神抖擞,他利落的从背包里拿出移动硬盘将所有资料导入了进去。 小刘助理看着两人连移动硬盘都自己个儿带了,眼角不由一抽。 设备这么齐全的?你们不是来唱歌彩排的吗?为啥还要带移动硬盘,一首歌的伴奏u盘不至于装不下吧。 这一刻他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这活不会还有什么隐藏的好处吧,咋看着像是这两人是有备而来的啊。 罢了,终究是一日难再晨,反正只要我看不出,它就是没有。 第141章 好哭 “谢谢刘助理的帮助,既然东西已经到手了,那我们就不多留了,两天后再见吧。” 陈墨在秦天拷贝完资料后,礼貌的跟小刘助理道了声谢后就带着秦天离开了。 “好,再见。”小刘助理虽然总感觉他的话语怪怪的,但出于礼貌还是挥了挥手告别。 走好,不送了啊,两天后你来不来都没事,但你硬盘里的资料可千万不要再来了。 而会场内的众人,翘首以盼了许久,终于等到陈墨和秦天从小刘助理的隔间中走了出来,一时间大家看向他们的眼神里都满是讶异。 “果然走了啊。” “可他们怎么待了那么久,比在秦导办公室待的时间还长。” “这你就不懂了吧,秦导只负责下达指令,真正费时的还是解约合同的扯皮,谈判,估计这两小时他们就在跟小刘助理扯违约和合同的事呢。” “哦,原来如此,秦导可以不在乎他们的背景,小刘助理可不行,这拉扯谈判的过程一定很艰辛吧,为小刘助理默哀三秒。” 此时的陈墨和秦天两人,一个满心都是室外的自由空气,一个满脑子都是这么多素材该怎么组合剪辑,完全没有心思理会旁边的闲言碎语。 而这番举动落在旁人眼中,就颇有了几分狼狈而逃的感觉。 当迈出大门,再次看到太阳的一瞬间,秦天感觉整个人都瞬间活了过来,再没有比压抑了一下午后重获自由的事更令人感到幸福的了。 美酒,美女,我来啦······ “走吧,先去你的别墅把东西整理下,两天时间,看来又要通宵剪辑了。” 陈墨在太阳照射下眯了眯眼,脸上隐隐的露出一丝了疲惫。 秦天看着陈墨劳累的样子,一下子改了想法。 好吧,看来重获自由的幸福感只能排第二了,果然当自己可以潇洒了之后,看着别人还要加班加点的工作才是最快乐的。 没有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幸福是不完满的。 夜幕降临,秦天在外面享受着繁华世界的灯红酒绿,而陈墨则在他的别墅内,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 他的眼中只有屏幕上的素材和剪辑的时间线,手指在键盘和鼠标之间飞快地舞动。 他的精神完全集中在如何将这些素材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如何让那些平凡的行为能表现得更加震撼人心。 光影流转间,有消防员在烈焰中与死神抢人,有边防守卫在除夕夜顶着风雪站岗,有环卫工人在黎明未至之时洒扫路面······ 一帧帧一幕幕的画面在屏幕上不断变换,碎片般的画面愈来愈显得完整。 深夜的别墅内,不断回荡着剪辑软件的操作声和偶尔的叹息。 时间在陈墨的专注工作中悄然流逝,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夜已深,外面的世界已经陷入了宁静。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时,陈墨终于完成了所有的剪辑工作,以《孤勇者》为背景音乐的无名英雄mv横空出世。 他满意地看着最终的成果,虽然感觉身心俱疲,但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成就感。 咔嚓~~ 正在这时,房门的锁被打开了。 原来是秦天顶着一身的香水味和酒味,哈欠连天的走了进来。 他看见脸上流露着明显倦色的陈墨,满脸惊讶,“你这是通宵了?还是早起了?” 陈墨见他桃花满面的靠过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自己个儿潇洒就算了,还要跑过来炫耀,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去去去,我哪能跟你秦大少比,你在外面温香软玉,我在这儿差点熬秃了头。” 陈墨甩了甩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哈哈,别管战场是哪,你就说我是不是陪你一起奋战到天明了。” 秦天浑不在意的一把勾住陈墨的脖子,嬉皮笑脸跟他拍着胸脯,一副好哥们儿共甘苦的样子。 陈墨皱着眉头拈着他的手臂,嫌弃的把他推开。 “喝个酒你的脸皮厚度倒是直线上升,这种话你都能说的口啊,同甘苦的解释可不是同一时间,你甘(gan)我(ku)啊。” 干哭?秦天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个猥琐的笑容。 说完,陈墨就不再理会还在嘿嘿傻笑的秦天,自顾自的开门去洗漱睡觉了。 秦天见没人搭理,便也晃晃荡荡的走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日升月落,两天时间在眼睛一睁一闭间就过去了。 午饭后,两人再次站在了排练的会场门口。 这一次两人就不再是急急忙忙的了,尤其秦天,更是一副趾高气昂的跋扈样子。 在两人狠狠睡了一个白天后,秦天起来的第一时间就去欣赏了陈墨通宵了一晚上的作品。 单单只是声音就已经那么触动人心,他很难想象《孤勇者》配上专属的mv画面会有多么惊艳。 因此他苏醒后连饭都没顾上吃,就来书房听歌了。 结果当陈墨揉着眼睛从房间走出来后,就看到秦天顶着个鸡窝头,坐在椅子上,哭的跟个泪人一样。 “我去,秦大少你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昨晚出去潇洒遇到啥不干净的东西了?” 看着秦天这副样子,陈墨吓了一跳,残存的睡意一下子就被惊走了。 “还不都是你的错。”秦天泪眼婆娑的抬起头,一脸幽怨的看向陈墨。 “停,停,你离我远点。” 秦天在那边安静的做个哭美男已经很有杀伤力了,此时一开口,更是如核平天降,直雷的陈墨外焦里嫩。 陈墨此时心中惊慌不定,看来秦天真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啊。 好像现在取了个学名叫什么,中粒子? 秦天这是被雌性中粒子附身了? 想到这个可能,他只感头皮发麻,脚步不自觉地向后退去。 就在这时,秦天的后半句话终于说了出来,“《孤勇者》明明是好好的燃向歌曲,你给他剪的那么催泪干嘛?” 呼~~ 闻言,陈墨长出一口气。 就这啊! 我以为你咋了呢。 只要你不是想跟我演一出“人鬼情未了”想干啥都好说。 第142章 我又来了 呼~~ 等听清楚了秦天的话后,陈墨长出了一口气。 就这啊! 我以为你咋了呢。 只要还是人间事,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下子,他的心情就平静了下来,“怎么样,这版《孤勇者》还可以吧,可以入你叔叔的眼吧?” “可以入,当然入得了,这作品哪里入不了。”听着这话,秦天脑袋如捣蒜般上下点个不停,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走,我们现在就出发,去让我叔叔好好开开眼,让他知道什么叫艺术。” “停停停。”陈墨哭笑不得的拉住他,这天都快黑了,这时候去,他会不会认可这艺术我不知道,但我们铁定落不了好。 “好吧。”看着窗外的天色,秦天不甘心的应了声,“哼,这种神作他不能第一时间听到,那是他的损失。” 于是,秦天在不断的单曲循环后,又失眠了。 好在他也早就适应了这种生物钟,凌晨入睡后,仅仅几个小时他就恢复了精神。 此时他虽然顶着个熊猫眼,但毫不影响他激动的心情。 他踌躇满志的看着会场大门,内心里总有一种蠢蠢欲动。 他很想,一脚踹开大门,以上位者的姿态狠狠地将存储了《孤勇者》的u盘砸在自家亲爱的叔叔的脸上。 但想了想自家不懂艺术的冷硬老头子,终究还是熄了这个念头。 叔叔可能会看在作品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但自家老头子可不会在乎这个。 晃了晃脑袋,他把这个大胆的想法从脑海中摇了出去,当然这不妨碍他把腰板挺得稍微直了亿点点。 看着有那么点得志便猖狂意味的秦天,陈墨摇了摇头,随后迈前一步,一把推开了会场大门。 这一次排练人员的密度明显比之前降低了不少,想来这几天又经历了几轮残酷的淘汰。 此时的会场内,秦导趁着饭后休息的时间,正在给幸存的各个节目组点评。 他将所有人聚在一起,唾沫横飞的点评着每个人的表现,众人专注的听着,都不敢发出一丝的杂音。 因此,两人的推门声,在这种时候响起,显得分外显眼。 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大门处那两个背着光的人影。 好在两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因此对于众人的注视毫不在意,只是照着自己的节奏,关门,然后一步步的,向着秦导走去。 “嘶,怎么是他们?” 逆光消散,当看清了两人的样子后,现场顿时爆发出了一阵低语。 时间才过去了两天而已,那个彩排都敢迟到半小时的狂妄新人,大家可都还记忆犹新呢,本以为他们被赶走,以后应该都不会再见了,却没想到,只是区区几十个小时后,他们竟然又回来了。 难道,是来踢馆的? 看着两人,大家的八卦之心骤起,众人的视线一下子就转向了秦导,他们很想知道,面对这等挑衅,秦导会是什么表情。 此时,秦导也看清了不请自来的人是谁,一时间,他脸上刚蓬勃而起的怒气便消了下去。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面上无悲无喜的嘀咕了句,“说两天就两天,你们倒是准时。” 抬头,他看向围着他的众人,一时只觉有点别扭,似乎,在他们眼中,自己就像个舞台上的猴儿一般。 于是,他将脸一板,不怒自威的吼道,“看什么看,那么闲的吗?都散了,先按我刚才说的,你们自己调整下节目,晚点我再来重新考核。” 说完,他抬头看向两小只,冷哼了一声,“你们跟我来。” 说完就扭头向着办公室走去,在路过小刘助理的身边时,他又补了一句,“你也来,哼,准时倒是准时,可是质量不知道说不说得过去。” 小刘助理一听这话,整张脸都垮了下来,这时候叫他去,明显是做个保险,万一他们作品不行,这活又得扔我身上。 他求助的看向陈墨和秦天两人,目光中满是期盼。 加油啊,你们的作品一定要给力点啊。 我相信你,一定比我要强。 在用目光传递了他的鼓励后,小刘助理便屁颠屁颠的朝着秦导跑了过去。 而秦天看着小刘助理那热烈的眼神后,不由发出了一声冷哼。 这是挑衅吧,这一定是对我们抢了他的工作的挑衅,哼,马上我就让你对着我们的作品甘拜下风。 随后,两人也随着秦导的脚步进入了办公室内。 见办公室的房门关上,会场内的众人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一个个交头接耳的讨论了起来。 “他们两天前不是就被解约了吗?怎么现在还敢回来?”那个软萌的小姑娘满是好奇的问道。 “哼,年轻人本就年少轻狂,更何况他还有着过硬的背景,要我说这是不甘心,重新找了后台,这是来施压了呢。”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吹了吹指甲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发出了一声冷笑。 “没看这次秦导把小刘助理都叫进去了吗?可能是上次合同解约的手尾没处理干净,被人家后面的人找到了漏洞,这次来发难了呗。” 中年男子打了个哈欠,意兴阑珊的转身招呼着同伴重新开始排练了。 “记得之前介绍的是陈墨是吧,就看到时候公布的主题曲表演者是谁就行了,不过不管怎样,这次新人的背景看来不差。” 众人各自交流了片刻后,也都自觉的散去开始排练了,毕竟晚会没几天了,现在可没太多时间让他们浪费了。 办公室内,秦导大刀金马的坐在椅子上,他斜眼看了下自家子侄脸上那抑制不住的得意,眼睑微微一沉,嘴角微不可察的扯出了一个弧度。 看来是带来了个好消息。 他头冲着电脑主机点了点,嘴巴一努,“展示下你们这两天的成果吧。” 说完,他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秦天,冲着小刘调笑道,“你可得好好看,万一剪的不好,到时候还得你来接手。” 你带来的要不是天外天,楼外楼,我可就要教你什么是,莫向人前满自夸了。 第143章 现场排练 “嘿!” 听着秦导的话,小刘助理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一个度,而秦天则是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叔,你就瞧好吧,这作品我赌你一刀都改不了。” 秦天就好似这是自己的作品一般炫耀着。 看着他如此有自信的样子,小刘助理脸上总算恢复了点血色。 在这一刻,他希望《孤勇者》能一刀不剪就过关的心情绝对不输秦天半分。 但不是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这版《孤勇者》的确十分能打。 只是开播的第一分钟,它就将秦导与小刘助理彻底俘辱了,随着视频的播放,一个个平凡的英雄渐次出场,两人的心情也是不断的上下起伏。 待到最后,陈墨将王琴的事件巧妙地融合进去作为视频的收尾,情绪层层铺垫下,纵是冷硬如秦导一般的人物,眼眶也不禁微微泛红。 而小刘助理更是如初看此视频的秦天一般,满脸狼藉。 视频结束,办公室内陷入了久久的沉静。 良久,秦导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他看着陈墨赞许的点了点头,“若你现场的表现也能有这般效果,逆转舆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秦导的话语乍一听是夸赞,但陈墨两世为人,这点阅历还是有的,他微微一笑,看着秦导的双目,不闪不避地道。 “既然视频秦导满意,我们就可以开始现场彩排了,我对我自己的唱功还是有点自信的。” “好。”秦导赞了一声,心中对陈墨的评价更高了一层。 不仅有才,智商在线,情商也是不低,遇事不骄不躁,知进退,明世故,真不像个小年轻。 而且以他的经历,怯场应该不至于,就看现场唱功如何了。 想罢,他冲着小刘点了点头,便带头向着一间隔音效果出众的有着小型舞台的彩排室才走去。 看着秦导听完之后一言不发的离开,秦天一时懵了。 这么优秀的作品你听完就没有感想吗? 就这么走了?我呢,不夸夸你的功臣吗? 但三人此时都想着现场彩排的事,也没一人搭理他。 见三人一个个都离开了,秦天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个拔u盘无情是不?都忘了这歌是因为谁才来的嘛! 是我,哼,是我。 你们都得好好感谢我! 一边嘀咕着,他一边,超······大声的摔门而出,也跟了过去。 气可以生,但歌,不能不听。 而会场内的众人看着几人这次在办公室内待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出来,而且看前进的方向,明显是那个设备最好的彩排室,顿时都面面相觑。 “这次新人的后台有点硬啊,看来秦导都妥协了啊。” “对啊,只交涉了十分钟不到,看样子秦导这次是毫无反抗之力啊。” “唉,现在国家级的项目都这样乱搞了,真不知道这场晚会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得了,再怎么样也只是安排人唱一首主题曲,只要词曲过的去,现场有修音,不全开麦,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放心,影响不到你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好好排练,别在最后关头被刷出去了,那才最是痛苦的。” 一个老成持重的艺人一边说着一边看起了手上的台本,嘴里还嘀咕了一句,“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小心啊,别秦导待会儿把在新人那儿受得气全撒到我们身上来了。” 大家听了这话,顿时一惊,似乎很有可能啊,一时间众人的排练热情都高了一个度。 当然了,已经在彩排室进行现场排练的几人完全不了解这些情况。 他们看着背景屏幕亮起,陈墨在一帧帧画面的衬映下开嗓高歌,不由得都陷入了沉默。 这唱功,这气场有点太稳定了吧。 秦导不禁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一边正憨憨的摇摆着身体的秦天。 视线聚焦的一瞬间,秦天便感觉到一种如芒在背的别扭感,他扭头一下子就看到了自己秦叔那仿佛会说话的眼睛。 要不说血脉相连呢,一个眼神他就懂了秦导的意思。 别怀疑,我陈哥的确从来没有过现场演唱或者娱乐圈从业的经历,这个我跟大姐头打探过的,而且他的背景网上一查就能找到,这绝对是他的第一次。 他对着秦导挤眉弄眼的想通过眼神回复。 啪~~ “别耍宝,直接说。”秦导满脸无语的看着秦天,你还真当你眼睛会说话啊,眼睛是用来发现美的,不是用来跟嘴巴抢生意的。 一个巴掌后,秦天立马老实了,乖巧的把自己所知道的信息跟他说了一遍。 秦导听完后,不住的用手摩擦着下巴嘀咕道,这世上难道真的有生而知之的妖孽? 这才多大啊,文化,词曲创作和歌唱水平就都达到大师的水准了?有点过于离谱了吧。 虽然心里的各种想法流转不停,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陈墨的现场表现作出评判。 惊艳,稳定,有大家风范,只能说不愧是原作者,短时间内,的确很难有人能像他这般将这首歌的精髓这么传神的演唱出来了。 “秦导,如何,还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吗?” 陈墨一曲唱罢,稍稍平复了下气息后,便走了出来,态度谦逊地向着秦导询问道。 不知道为啥,明明眼前的年轻人表情谦恭,一副十足的请教样子,可秦导心中总有种无名的躁动。 似乎,是一种久违的,对天赋的嫉妒。 他淡淡的哼了一声,“还不错。” 声音中听不出太多的情感波动。 随后,他点了点小刘助理,“陈墨的现场表现只要保持这个水准,就不会有问题。接下来,你需要和他协商好具体的舞台效果,确保不会因为舞美设计而拉低了这首歌的档次。” 说完,秦导向陈墨点了点头,便迅速转身,大步离开了排练现场。 好久没有体会这种被打击的感觉了,得赶紧去凡夫俗子处找点安慰。 凡俗人果然不能跟太妖孽人的在一起太久。 这种萤虫之于皓月,自惭形秽之感可太难受了。 第144章 风波 几人还没从秦导的骤然离开反应过来,会场内就响起了秦导一阵阵的大呼小叫声。 “这唱的是什么玩意?一点感情都没有,你是刚毕业的学生吗?学了高难度技术跑这儿来炫技了?重唱······” “还有你,我是说你的演唱缺乏感情让你重点提升下这部分,但不是让你一点技巧都不用啊,现在感情是有了,但你把耳朵给我竖起来听听看?它好听吗?这歌你听的下去?” “还有你,停停停,唱的是什么玩意?之前怎么会觉得你唱的还行的?给我重新练,不行我就把你换了。” 仅从音量的高低就能想象出秦导此时是多么的一副怒发冲冠的表情。 排练室内的众人听着这一声声呼喝,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更别说那些被他亲身指教的人了。 被骂的权且不说,那些暂时还安全的人发现下午的秦导似乎格外严厉,尤其是报名唱歌表演的几人,似乎标准一下就提升到了地狱级,之前都勉强过关的人,现在都被骂的狗血淋头。 良久,秦导将情绪宣泄完后就背着手走回了办公室,被骂的几个人看着秦导的背影,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这一看就是在新人地方受了气,发泄到同为歌手的我们身上了,明明刚才还对我们的表现很满意的。 这一刻他们对陈墨的怨气也盈满了天际。 都是他的错!!! 晚会前的排练在这种紧张和不满的氛围中缓缓落下了帷幕。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更何况还在众人心怀愤懑地情况下。 因此只几天时间,彩排会场里的一些趣事也在一些消息灵通人的挖掘下逐渐传到了社会上。 这些小道消息一经网络的放大,很快就多了些别样的色彩。 而其中,关于主题曲的各种波折事迹,更是尤为让众人津津乐道。 “据说,这次晚会主题是歌颂那些默默无闻奉献的平凡英雄的,为此,老早之前就找人专门定制了歌曲和邀请了最适合这首歌的歌手来演唱。” “哎呀,你这都是老黄历了,那首歌的词曲作者和演唱者都因为某些,正常人要一辈子不共戴天的因素,一起进去了,那歌啊,早就没戏了。” “啊,那怎么办,难得有以平凡人为主题的晚会,不会就这么把主题换了吧。” “哪能啊,换主题这得多大的工作量,换首歌就行,前几个礼拜早就重新征集了新的歌曲和歌手了,据说反响很不错呢。” “嘿,你又是哪里听来的谣言,我舔的女神就在晚会筹办组里工作,因为上次我在她和她相亲对象的相亲宴上大展厨艺,她很满意,因此给我透露了些绝密消息呢。” “舔的女神?” “给她和她相亲对象的相亲宴,大展厨艺?” “不是,哥们你舔王啊!” “兄弟,你消息来源靠不靠谱先不说,我咋感觉你这女神不咋靠谱呢?” “嗨,你们想啥呢,我女神,绝对靠谱,她让我做的可是最地道的豆汁,臭豆腐和螺蛳粉,嗯······加浓加料版,你们就说在这种大菜的衬托下,我女神的相亲能不靠谱嘛。” “666,这安排,主食,小食,饮品,一应俱全了啊。” “所以,那相亲后来咋样了?对方还健在吗?” “我觉得这菜很好吃啊,相亲宴吃这个,我觉得可以。” “不是,你们别打岔,楼歪了,兄弟你别管他们,继续说绝密消息。” “对对对,你快说。” “据说,这歌是走关系进来的,后台······很硬; 唱歌的人,也是走关系进来的,后台······很硬。” “······” “······” “······” 一句话出口,愣是把众人干的沉默失语了。 这两个很硬,把他们的拳头都给听硬了。 这要是真的,还真不如歌曲夭折了呢。 短暂的沉默过后,网络上一下子就群情激愤了起来。 “黑幕,这种歌,这种晚会不看也罢。” “哼,因为是平凡英雄,没有背景,所以就可以肆意欺辱是吧,呸,垃圾晚会,不看了。” “哥们,冷静点,毕竟只是那位舔友舔出来的消息,不保真,反正是开幕主题曲,咱们就看一眼,确定垃圾就直接开喷,浪费不了几分钟时间。” “对,这次是直播,要主题曲真的是靠潜规则运作上来的,我们就把官方直播间喷出个直播事故来。” “赞同,我立刻去拉小伙伴。” “+1”,“+1”,“+1” 在这种暗流涌动的氛围中,晚会的序幕终于正式拉开了。 十一晚会当天,采取现场加网络直播的方式进行。 因此,龙吟会场内早早的就被抢到票和受邀而来的观众们挤得满满当当了。 时间一到,黑暗的舞台顿时爆闪出璀璨的光华。 这两年随着科技的发展,节目质量且不去说它,但舞美的精彩程度相比过往提升了太多。 开幕式演员配合着光影特效,硬是在一个小小的会场内,演绎出了龙腾九霄,气吞天下的画面,看的人们眼花缭乱,啧啧称奇。 “这条龙真酷,所以那首走后门的主题曲什么时候开唱?” “这特效真炫,所以那首走后门的主题曲什么时候出来?” “这演员好赞,所以那首走后门的主题曲什么时候开始?” 现场的观众都被气势磅礴的表演所征服,沉浸在了其中。 但晚会的直播间里却被一条条阴阳怪气的弹幕刷了屏。 看着这一幕,直播间的中控人员实在拿不定主意,慌忙找到了秦导汇报。 “秦导,晚会直播间流量爆了,但观众的关注点似乎都有点歪啊。” 闻言,秦导一把抢过手机,眉头紧皱,他知道流量从来都是把双刃剑,如果不做好引导,流量越多,下场可能越惨。 不过在他皱着眉头仔细看了反复刷屏的弹幕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是因为《孤勇者》啊。 关于这首歌的流言能传出去,本来就是他放任的结果,毕竟很多时候争议等于爆点,没点噱头可没法让这等全民关注的晚会热度再上一层。 “这个不用管,《孤勇者》会证明它自己的。” 千锤百炼之下,金光才足够夺人眼目。 第145章 晚会开始 他又反复了检查了几遍,确认没有其他隐患后,秦导挥了挥手,让中控专注直播间其他的事情后,就将这事儿抛之脑后,全情投入到后台的事情中了。 毕竟晚会刚刚开始,正是他最忙的时候,哪有闲工夫去操心结果既定的事儿。 这可是陈墨+《孤勇者》的组合啊,短短几天,它就从一个应急节目变成了他手上的王牌。 也就在众人的纷扰中,开幕表演结束,随着主持人的报幕,第一个节目,致敬平凡英雄的主题曲演唱正式开始。 舞台陷入漆黑,一行光字缓缓浮现。 歌名:《孤勇者》 作词:陈墨 作曲:陈墨 演唱:陈墨 “······” 前奏尚未响起,仅仅是歌曲信息的公布就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砸入了众人的心间。 “陈墨是谁?” 一时间,这个问题以谁都没想到的速度成了十一晚会的第一个大爆的热点。 在现场,业内人士们都满眼迷茫,他们不断交头接耳,互相打听着,什么时候乐坛出了这么一条潜龙。 可饶是他们互相问了个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对这个名字有一点印象。 场馆内,摄像头无处不在,大家在镜头前还保持着一定的克制。 可网络上,看着这个毫无名气的名字,一位位陆地健仙可就一点也不客气了。 “这谁啊,有人认识吗?自己作曲自己唱?这么厉害的人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是我太孤陋寡闻了啊!”仅从文字就能看出他语气中的阴阳怪气。 “楼上的,我已经查过了,乐坛里就没这号人,‘陈墨’这名字最出名的那个是混文坛的。” “嘶,新人用十一舞台唱自己创作的歌曲来作为自己的出道首秀?怪不得说他背景硬,这是硬捧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都不一定是他自己创作的?”有人悄悄地发出了一声质疑。 只一言出,就得到了无数人的认可。 就在键盘侠们一秒十喷的过程中,暗淡的屏幕重新亮起,一段忽高忽低的弦乐骤然响起。 这段旋律使用的是电子合成器,整体上给人十分压抑的感觉。 这种前奏一出来,顿时就如火上浇油一般,将观众不满的情绪推向了巅峰。 举国同庆的晚会怎么会选用这种低沉的黑暗向的歌曲。 仅凭这点,观众就将对歌曲的评价更拉低了一层,基本也就触底了。 不过实话说,这首歌的前奏旋律的确是给人一种孤身站在废墟上,带着溢满而出的绝望与无助,独自穿行在阴暗潮湿的窄巷中的感觉。 通篇充斥着压抑与腐朽。 这本是正常的艺术表现手法,先抑后扬,前期压得越狠,反弹得爽感才会更大。 但在本就带着有色眼镜的观众心中,这首歌只要平庸就是错,更何况如今,他竟然在举国同庆的晚会庆典上唱这种与庆典风格截然不同的歌曲。 你想表达什么? 现实的支离破碎?还是牛马的不堪重负? 你这种背景的人也会有这么压抑的烦恼吗? 还是,你是觉得,这个世界在大众眼中应该一点都不美好,所以特意创作了这样一首歌,试图与我们共情吗? 呸!!! 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谁会愿意在这种普天同庆的晚会上去回味苦楚? 直播间里,无数充斥着负面情绪的弹幕甚嚣尘上,现场受邀而来的圈内人中,也有不少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陈墨豁然抬头,一声低沉而压抑的歌声响起: “都,是勇敢的。 你额头的伤口,你的,不同,你犯的错。 都,不必隐藏。” 歌声一出,配着旋律,让众人稍稍提起了些精神。 也就在歌声响彻场馆的刹那,陈墨身后的大屏幕上,骤然传出了一阵声嘶力竭,充满绝望的呼喊。 那,是一群不同于华夏的人种,他们用外语呐喊着,尽管在场的人听不懂具体的内容,但只从那绝望的嘶吼中便能稍稍的体会到他们的情绪。 短暂的延迟之后,大屏幕上的字幕终于同步出现。 【妈妈,别走,我害怕!】 一个稚嫩的男孩儿抱着残缺的玩偶不断地哭泣着,哀求着。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哇,哇,救命!】 周遭,硝烟弥漫,布满了孩童无助的哭喊声。 这时,一道坚毅的男声响起。 【孩子,别怕,不要放弃希望,未来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你。】 片刻的沉默之后,一个男孩的抽噎声响起。 【未来吗······】 【我们还有未来吗······】 【在这里我们哪怕走路都会被枪杀······】 【我确信,我们没有未来······】 轰~~ 炮弹轰鸣,屏幕乍暗即亮,一群脸上沾满黑灰的军人,挥舞着炽热的国旗护送着一群群的华夏同胞冲出了战区。 【同胞们,向我靠拢,我们来了,你们,安全了!】 轰隆~~ 伴着飞机的轰鸣声响起,大屏幕上的画面在迎风招展的旗帜上定格。 而观众的汗毛也在此刻根根竖起。 似乎有一股热流直冲上了天灵盖,激的他们热血沸腾。 在这一幅幅画面的衬托下,陈墨原先低沉的声音,此时竟然变得格外肃穆,那一句句歌词在听在耳中也再不是矫揉造作的无病呻吟。 而是被赋予了无限的力量。 回想着画面里废墟遍地的战场,众人一时默然。 好惨烈的场景,好熟悉的画面。 他们了然,这不是特效,不是拍戏,这是在另一个遥远的国度内,真实发生的一幕。 是啊,虽然此时的我们正处在歌舞升平,举国欢庆之际,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安享和平的。 还有一个个可敬的人儿,在一处处血火弥漫的战场内,拱卫着我们的同胞。 这时,歌声再起。 “你破旧的玩偶,你的,面具,你的自我。 他们说,要带着光,驯服每一头怪兽。” ······ “人只有不完美,值得歌颂。 谁说污泥满身的不算英雄。” 一道淤泥,一声英雄,只一刹那,就将所有观众的汗毛孔都炸开了。 仿如台上之人浅吟乱世浮萍之叹,唤起了台下人烽火狼烟之志。 第146章 收视爆了 在这一声吟唱下,众人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一段段画面随着满腔的热血悍然袭来。 所有人在为那个苦难之地感到同情的时候,也想起了百年前我们曾走过的一幕幕。 那是一段早已深藏心底的记忆。 在历史断层的如今,华夏国仅有的记忆便是从近代开始。 没有了万国为尊的自傲,没有了煌煌大国的信仰,记忆中更多的是苦难与挣扎,对于年轻的政权来说这比什么都更令人感觉折磨。 以苦难为开端的历史与如今的他们,何其相似。 遥想百余年前,我们的祖国曾经也是如此,在战火燎原之下,废墟遍地,民众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如果没有一位位在历史中无名姓的英雄,屏幕里那满身狼藉的孩子或许就是我们的孩子。 是啊,这个时代从来都不和平,只是我们恰巧托生在了一个和平的国家而已! 只是我们挣扎着爬出了那个苦难的阶段而已! 台下众人思潮涌动,而舞台上,灯光闪耀,陈墨沉浸在歌曲的意境中,全神投入的高声唱道。 “爱你孤身走暗巷。 爱你不跪的模样。 爱你对峙过绝望。 不肯哭一场。” 随着他的歌声响彻,大屏幕上的画面从断壁残垣转到了国泰民安。 画分两列,一面是节日里张灯结彩的城市,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手牵着手的情侣。 而繁华闹市的一角,有一个女子孤独的坐在窗边,羡慕的看着外面喧闹的街景,一声轻叹之后又宛然一笑,嘴含笑意的拿出了手机。 另一侧的画面,孤苦寂冷,北风呼啸中,一个个年轻的边关军人,哈着气从岗哨中走了下来,正好到了换班的时候。 “今天过节,休息的战友都可以来领手机跟家人联系一会儿。” 听着这一声呼喊,小伙子们顿时扫去了满身的疲惫,不顾刚刚训练完后的劳累,一股脑儿围了过去。 开机后,大家的手机都震动不止,有人点开手机,发现是媳妇儿给他发了个1314的红包,还有一句话。 “老公我想你了。” 铁骨铮铮的汉子见了这六个字后,默默背转身子,悄悄擦了擦眼角。 盛世向来美好,但它绝不会毫无代价。 随后,镜头一转。 疫情期间无数护士穿着厚厚的防护服,背井离乡的,没日没夜的治疗着患者。 有个小护士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一夜的护理,刚脱下防护服,靠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什么?又来了新的一批患者,人手不够了,好的,我马上来。” 很快,房门打开,小护士睁着泛红的双眼小跑向了医疗室。 ······· “妈,我今天又涨工资了,您之后不用再去扫大街了。” 居民楼内,一个年轻男子对着刚下班的环卫大妈说道。 “哎呀,我们这是叫环卫工,不是扫大街啦,孩子,我跟你说,今天领导还夸我们,我们市能评上文明城市,我们环卫工可是功不可没呢。” 大妈满是皱纹的脸上透露着浓浓的自豪。 “可是,妈,我今天跟对象谈结婚的事,她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最后问急了才说是,对您的职业······有点不太乐意。” 年轻人脸上满是为难,他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 只一瞬间,大妈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她轻轻叹了口气,“行吧,那让我站完最后一班岗吧。” ······ 画面徐徐流转,陈墨闭着眼,继续高声吟唱。 “爱你破烂的衣裳, 却敢堵命运的枪。” ······ “去吗?配吗?这褴褛的披风。 战吗?战啊!以最卑微的梦。” ······ “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随着歌曲渐入高潮,屏幕上画面的流转速度不断加快。 一位位默默无闻的“英雄”身影不断出现。 有不顾自身安危,誓死守卫最后一道防线的缉毒警们。 有迎着漫天火焰,冲进燃烧着大火的房屋中救人的消防员们。 又挂在百米高塔上,筋疲力竭的休息着的工人。 有在风雨中穿梭不停的外卖小哥,有在深夜批改着卷子的老师。 有无数在平凡岗位上默默奉献着自己的伟大“英雄”们。 “为何孤独不可光荣。” “人只有不完美值得歌颂。” “谁说淤泥满身的不算英雄。” 画面里出现的人都很,他们很平凡,但他们也无愧“英雄”之名。 因为他们没有向现实低头,而是扛着自身的抱负,昂首向前。 这首歌就像是为这一位位平凡的英雄所作,歌声和画面竟无比得契合。 陈墨的歌声就如同一首战曲,让听闻者皆都躁动不安。 而这些画面更是如同催泪弹一般,让人泪腺的防线不自禁的崩溃。 随着醇厚的歌声和壮烈得歌词传入每一个观众的耳膜,他们的身上都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股股的热血与激情有种喷薄欲出,难以抑制的感觉。。 幸好第一段的高潮在此时爆发完毕,歌曲进入了稍微舒缓的间奏,观众们终于能稍稍平复下已经沸腾到顶点的心情。 此刻,他们早已将之前所有对这首歌的偏见抛之脑后,仅仅半首歌的功夫,他们就已经被《孤勇者》所俘虏。 在陈墨出场前,网络上因为这首歌所引发的争议,使得晚会只是刚一开始,观看人数就接近了过往的峰值。 而如今,仅仅几分钟的时间,流量便爆了。 直播间的后台中控激动的大吼道,“爆了,秦导,流量爆了,我们已经追上过往十一晚会的最高记录了,这次,我们有希望破记录啊。” “什么?”秦导闻言,脑袋一懵之后,双目顿时绽放出喜悦的光芒。 他知道《孤勇者》能带起一波热度,但没想到惊喜会来的这么猛烈。 在节日晚会收视率日益下降的今日,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挑战记录,他最大的想法也只是在这两年的同规模晚会中拿一个前列的成绩。 可没想到,只是在会前采纳了一个应急而来,非专业歌手的节目,现在居然能依靠它,追到了历史上的最高记录。 哪怕不是平均收视只是瞬时收视率那也足以在他的履历上添加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时间,他心内波澜乍起,如坠云雾,如梦似幻。 第147章 她怎么出来了 秦导看着即将蹿升到历史最高位的数据和满屏的弹幕,一时间,一时间感到有些如梦似幻。 “怎么会这么爆?” 他不可置信的呓语了一声。 在他所作的最好的设想里,晚会高潮那一刻的数据都远远比不上现在刚开幕的情况。 用最通俗的话来说,他做梦都不敢做这种美梦。 中控看了眼网上的评论,表情有点怪异的说道。 “似乎是因为陈墨的身份曝光了。” “嗯?”秦导心中一动,的确能让他的计划与现实产生那么大偏差的,似乎也就只有他这个因素了。 想到这儿,他迅速拿过手机,开始浏览起网上的留言。 原来,早在灯光亮起,陈墨露镜的一刻,就有网友认出了他的身份。 这不是前几天在泰山一日间复苏两件文器的陈墨吗?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跟彩排会场的人一般,他们为了节目能通过审核,这几日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闭关彩排,网络上这些热点事件压根都没关注。 可现在,关注晚会的人可不在少数了,这里认识陈墨的可不在少数。 被怀疑有通天背景的陈墨曝光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各种质疑。 他不是混文坛的吗?怎么现在来唱歌了?还是自己创作自己唱? 记得他家庭条件不是很差吗?哪来的背景运作歌曲? 我们被骗了? 果然,能跟那种玷污慈善事业的女主播在一个公司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好货色! 出于这些心理,网友们在认出他之后,都疯狂将这个信息分享给了朋友们。 很多正在游戏,在外面玩儿的朋友收到消息,也都在好奇心驱使下,打开了手机点进了晚会直播间,毕竟不管在做啥,也不妨碍旁边放个手机,纯当助兴了不是。 也是因此才出现了晚会收视爆发式的增长的情况。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秦导稍作思考,立刻指示工作人员将《孤勇者》背后的故事快速剪辑并发布出去。 吩咐完这些事后,秦导不由想到了自己的侄儿秦天,不禁失笑的摇了摇头,“这次你倒是真的立大功了,得好好奖励奖励你。” 当然除了对陈墨身份猜测的弹幕外,直播间内更多的向英雄们致敬的弹幕。 “向边防军人致敬!” “向缉毒警们致敬!” “向消防战士致敬!” “向白衣天使致敬!” “向环卫工作者致敬!” “向所有平凡的英雄们致敬!” 类似的弹幕刷了满屏。 秦导看着直播间内万众一心的歌颂平凡英雄的这一幕,欣慰的点了点头,至少他接手这个工作最初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接下来,就看你的那剂药够不够猛了。 秦导的目光落在舞台上的陈墨身上,眼中充满了期待之色。 而此时,陈墨对台下的种种议论毫无察觉。 沉入歌曲意境的他,陈墨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何让这首歌更加完美。 间奏转瞬即过,他很快再次投入到了演唱中。 屏幕上,无数平凡的“英雄”人物的画面轮转之后,骤然变了一个风格。 一条条尖锐的评论标题如纸片般飞快掠过,它们以一种极其强硬的方式,将信息灌输给了观众。 《以慈善的名义擦边直播,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堕落?》 《物化女性,谎称慈善,直播行业该整治了!》 《用捐款竞争榜一,用擦边直播的钱做慈善,是在玷污慈善事业!》 ······· 一个个标题,一条条热点在大屏幕上一闪而过,“知识”以极其强硬的方式在短短的几十秒内进入了观众们的脑海里。 很快,哪怕之前从不关注直播圈的观众也一下子明白了,有个名叫王琴的女主播,打着慈善的名头在疯狂圈钱。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疑惑。 他们不自觉的抬头看了看节目名——《孤勇者》。 是啊,没错啊,这首歌还没结束啊,之前不是还在歌颂那些默默无闻的英雄吗?怎么突然之间开始揭露这么一个“垃圾”的故事? 是的,作为一个刚刚被激起熊熊正义之心的纯路人,虽然只是草草地通过网上的概述对王琴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但只通过这几条煽动性极强的标题,他们就已经对这个人厌恶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甚至已经在心里不将她当一个“人”来看待。 现实中对此事毫无了解的人尚是如此,那些网络上一直如疯狗般穷追死咬的道德标兵们在他的事迹出来后更是沸反盈天。 “哈,前面讲默默无闻奉献的‘英雄’人物,现在是要开始锤那些道德败坏的反面典型了吗?” “该,就要把这种人公诸于大众面前,只有她的社会性死亡,才能让所有人都引以为鉴。” “我刚刷了下,她好像和台上唱歌的人是一个公司吧?官方玩这么大的?杀人诛心?” ······ “官方的动作不至于这么狠吧,你们说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群情激愤时,述说真理的少部分人群往往会被溺死在滚滚浪潮之下。 ······ 此时的网络弥漫着对王琴浓浓的恶意,其中又以部分女拳手的咒骂最为恶毒。 相比于她们的话语,上述的那些评论都显得嘴下留情了。 “她怎么不去死,丢我们女性的脸都丢到全国人民面前了,我要是她我现在就找个天台跳下去了。” “哼,这种恶心的女人,说不定这时候正依偎在哪个油腻男的怀里,谄媚的诓骗人家的钱财呢,呸,人尽可夫的裱子。” “我们维权维了这么多年,现在所有的成果因为她一朝尽丧,媚男,物化女性,她就不配作为一个人存在。” “这几天这个娼妇是怕了吗?不敢站出来回复,不敢直播,玩消失是吧?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舍下互联网这个金矿,我会一直,一直盯着你的,你躲不掉的。” 这些话语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割裂了披在身上的文明外衣,暴露出了人性中最丑陋的一面。 当真是山势险,水势急,唯有人心恶如深。 第148章 她是她 恶毒的言语与极致的恶意如同黑暗中的利刃,直掐人的咽喉,也幸好,王琴一直遵循的陈墨的交代,进山之后就不再关注网络,因此也就没第一时间看到网友对她的评价。 此时的她,只是捂着嘴,看着老旧的电视机上,上那个光芒万丈的人儿,与这人间最温暖人心的善意。 我多么幸运,不仅能找到我愿意投入一生的事业,还能遇到一家我愿意荣辱不弃的公司。 她看着大屏幕上,将网络对她的评论一一展示后,出现的另一幅截然不同的画面,泪水不由自主地淌了下来。 那是一个衣着朴素的少女,正孤身一人前往一个贫困的山区支教。 虽然露镜地孩子们身形都被打上了马赛克,可仅从他们破旧的衣裳,瘦小的身体与周围的环境就可以看出此地的生活条件如何艰苦。 可纵是在这种环境中,女子的脸上也时刻挂着笑容。 图片,视频交替出现,随着冬去春来,环境在不断的变化,可女子脸上挂着的那抹温暖人心的笑容始终不变。 不,还是有点变化的,那抹笑意似乎变得越来越灿烂了。 影像素材沿着时间轴缓缓推进。 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明显的发现,孩子们衣服上的补丁越来越少了,他们的文具也越来越新了,他们上学的课堂也从一间看上去摇摇欲坠的濒危房变成了普通的民居。 但这位女老师的生活条件却未曾改变,依旧简朴而清贫。 随着视频的播放,这位笑颜如阳光般灿烂的女教师的故事在网络上引起了广泛的赞誉,其中尤以那些女拳手为最。 “看看,这才是新一代独立女性的典范,男人能吃的苦我们女人也能吃,男人做的事我们也能做,甚至还能做的更好,谁说女子不如男。” “没错,这才是值得官方推广,我们大女子该学习的榜样,自尊,自强,自爱,哼,之前那个女主播,什么垃圾玩意儿。” “果然官方是要整治劣质主播了,将这两个一天一地的女子事迹以对比的形式展露出来,这种公开处刑的方式绝对能对现在的直播乱象起到极大的警示作用。” 正当大家手指如飞,大肆拉踩着视频上出现的两位女子时,一个昵称为“网红鉴定专家”的人默默的发布了一条评论。 “这前后两人的骨相很相似的,如果把第一位女主播去掉美颜,去掉妆造,换上粗布麻衣,我感觉应该跟这位支教老师的长相差不多吧。” 此时的直播间内,虽然弹幕流动的极快,但得益于观看的人数极多,这句评论还是被一些眼尖的人看到了。 而“网红鉴定专家”本身也不是什么默默无闻的人,他自己就有个百万粉的账号,视频内容主要就是以还原女主播真实长相为卖点。 因此,他的话一出,也引起了网友们一阵小小的骚动。 “这两个是一个人?嘶,你别说先不管事实如何,仅从官方做事的逻辑来思考,还真有这个可能性呢。” 当然,这种自以为清醒的话,在群情激愤之下并不能掀起多大的水花。 “她们是一个人?可笑,媚男女主播和乡村支教女老师,这两种职业出现在一个画面里都是对那位女教师的亵渎,你不要用你肮脏的思想去玷污这个神圣的职业。” “就是,这两真要是一个人老娘今晚就陪你去酒店。” “别,我这种性别为“男”的生物怎么能出现在你的眼中,玷污你的纯洁,是我不配好吧,这种赌注不要也罢。” “哼,算你识相!” 无数段争吵频繁出现,将这件事的热度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 “他们说,要戒了你的狂。” “就像擦掉了污垢。” 网络上的闲言碎语并不能影响到现场的演出。 陈墨的歌声愈发高亢。 他身后的大屏幕上,那位支教老师正含笑跟着孩子们道别,随后拿着长长的一卷采购清单面色凝重的走出了山村。 随着列车行驶,景色飞速变幻,而她身上朴素的衣着也逐渐的被华丽而又性感的服装所代替。 “他们说,要顺台阶而上,而代价是低头。” 从山村来到城市,女教师抿着嘴,看着眼前让人窒息的高楼大厦,倔强的将头颅高高扬起。 本是素面朝天的脸上此时已是浓妆艳抹。 画外音中,一阵决绝的女声响起。 【偏远的山村折断了孩子们翱翔九天的翅膀,一贫如洗的家庭砸断了孩子们光辉的未来,若只有低下头颅才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生存,那,这低头的代价就由老师来代你们承受。】 “那就让我,不可,乘风。” “你一样骄傲着,那种孤勇。” 随着女子拿出手机,点击了直播开始,那道女声也愈加激扬。 【你们只管飞翔,其他的都交给老师。】 “谁说对弈平凡的不算英雄。” 恰在此时,第二段副歌的高潮部分在陈墨高亢的嘶喊下达到了顶点,背景音的女声恍如变成了和声的一部分,将歌声的渲染力推上了另一个层级。 此时,所有听到这儿的观众已经彻底沸腾,无论是在现场的还是网络上的。 “不,不可能,这一定是p的,假的。” 有无数的人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呐喊。 “家人们,我预测的没错吧,这果然就是一个人。” 也有清醒者发出了惊喜的欢呼。 而在龙吟场馆内的观众,很多人都失态的站了起来。 在如此直白的叙述下,任何人都明白了,那位女主播不仅仅只是打着慈善的名义,而是真真正正的为慈善事业燃烧着自己。 这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她,怎么能是一个人! 在无数人不敢置信中,一张张捐款凭证,一份份购买单据,如楔子一般被牢牢地钉在在大屏幕上。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歌曲已至尾声,陈墨的歌声从高昂渐渐转弱. 但在他浅唱低吟间,却有一股别样的韵味酝酿而出。 第149章 流量反噬 “你的斑驳,与众不同。” “你的沉默,震耳欲聋。” ······· 屏幕上,一张张凭证如同落叶般轻轻飘散,随之呈现的是一幅幅邮票、画框,将那些不同职业的平凡英雄们重新带入了公众的视野中。 消防员们勇敢地冲向熊熊烈火,边防战士孤独地守护着边疆,缉毒警察在枪林弹雨中坚守岗位,护士们在深夜里悉心照料着病患,环卫工们在黎明前的街道上默默地捡拾垃圾…… 每一个画框都如同一枚军功章,镶嵌在大屏幕上,诉说着这些英雄们不为人知的故事和他们对这个社会的贡献。 “爱你来自于蛮荒。” “一生不借谁的光。” “你将造你的城邦。” “在废墟之上。” 随着一位位平凡英雄的事迹在屏幕上展开,那位女教师的身影再次映入观众的眼帘。 她已经恢复成了素面朝天的支教老师形象,此时正笑容满怀的抱着一大堆崭崭新新的文具书册,拖曳着行李箱,坚定地走向那人迹罕至的大山深处。 “去吗?去啊!以最卑微的梦。” “战吗?战啊!以最孤高的梦。” “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随着陈墨歌声的渐渐转低,屏幕上逐一展现了各行各业的背影,他们与那位女教师并肩而立,面朝偏远落后的山区,步履坚定地前行,义无反顾。 呼~~ 音乐声渐渐消失,大屏幕上的影像也慢慢暗淡下来。 但《孤勇者》所留下的震撼却在每个人心中才刚刚开始回响。 台下,无论是社会名流还是有幸抽到门票的观众,都沉浸在刚才的演出中,呆呆地望着已经暗下来的的舞台。 尽管演出已经结束,但心中的涟漪仍在扩散,以至于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陈墨何时在舞台上鞠躬谢幕。 但能进入这个场馆的人多多少少在情绪能力的管理上都足够出色,因此没一会儿,他们就强打起精神,欣赏起了后面的节目。 但从他们时不时掏出手机的行为就能看出,此时的他们也已经不再像刚开始那么专注了。 而网络上的网友们可不像现场观众一般,是带着任务观看表演的。 他们心情激荡不能自已之时,果断选择了用键盘输出了自己激动的情绪。 一时间,晚会直播间的弹幕呈爆炸式的增长。 但后台中控人员看着直播间活跃度大幅度提升却不喜反忧。 他满脸慌张的找到秦导,低声对着他汇报道,“秦导,糟了,《孤勇者》表演完之后,流量下滑了好多。” 秦导闻言面色凝重,但也没有特别慌张,他只是轻叹一声,“预料之中,现在掉到什么地步了?” “您早知道会这样?”中控听着秦导的话一愣神,随后看了眼手机赶忙说道,“还好,虽然掉了不少,但还是比这几年晚会的历史记录要高,现在下降的流速已经减缓了。” 呼~~ 听着这话,秦导长出了口气,看来还是有一部分人因为这首歌留了下来。 随后他拿过手机仔细看起了数据,同时他还似自语似教育的对着中控人员说道。 “天上掉的馅饼哪有那么好吃的,所有馈赠都早已标明了代价,所以在骤然获得远高于预期的流量之时,我就已经做好了被流量反噬的准备。” 他仔细的看了后台数据和直播间的弹幕后,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小子,真不知道该感谢他还是该骂他。 中控听着这话满头雾水,小眼神疑惑的在秦导和正向着后台走来的陈墨身上来回流转。 看着中控不开窍的样子,秦导没好气的解释道。 “你自己看弹幕,现在留下来的人是因为晚会节目好看吗?他们纯粹把这里当成个交流平台了,直播间里现在全是在讨论那个女主播的事情,还有几个人正儿八经在关心节目的?” 听着秦导特意放大音量的话语,陈墨的脚步不由一顿,随后脸上露出苦笑。 “秦导您这是点我呢。” “哪敢呐,你在今天之后可就算正式成为一个大明星了呢,出道即巅峰啊,下次我的节目再想请你,还不知道你排不排得出档期呢。” 虽然早有预料,但眼见自己费心准备的节目因着陈墨的影响关注度寥寥,他还是有股郁气不吐不快。 见着秦导这副样子,陈墨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 “那不会,我对娱乐圈从来就没什么兴趣,最多以后当我需要发歌的时候我可能会再蹭进来下,但完事后我就立刻抽···身而去,绝不留恋。”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呢。”中控眼神怪怪的看着陈墨,满是羡慕嫉妒恨。 有这种拔,不对,抽身无情觉悟的人,女人缘和实战经验一定很丰富吧,好想烧死他怎么办。 “难得现在这么好的条件,你不想出道?你要是借这个风口出道,绝对能红极一时,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啊。” 秦导或许早已经历过这些,对抽身无情倒是没什么想法,但他听见陈墨没有借势出道做明星的想法时,却是满脸惊讶。 这次他是真的站在陈墨的立场上考虑问题,毕竟陈墨刚刚完美完成了出道表演,而且短时间内他拥有了堪比顶流的热度,不顺势出道,真的太可惜了。 “不了。”陈墨倒是毫不留恋的摇了摇头,“娱乐圈太乱,不适合我,这次演出我只是为王琴去讨一份公道,如今目的达成我就该功成身退了。” 说着,他身上洋溢出了一股极端的自信,“至于名声,哪怕不在娱乐圈混我也有自信在短时间里红极一时。” 秦导看着陈墨意气风发的样子,眉梢一挑,倒是没有反驳他的话语。 诱惑当前还能保持本心不迷失,秦天你这次交的朋友真不错。 他看着陈墨眼中的赞许之意愈发浓厚。 这节目没人看也就没人看吧,反正上头关注的是流量,我最关心的是晚会主题能不能得到宣扬,如今这两点已经完美达成目的了,旁的,也无所谓了。 黄金无足色,白璧有微瑕,哪能事事求圆满。 第150章 不如再合作一次 秦导的目光中满是赞赏,陈墨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他偷眼瞧见秦导十分满意的样子,不由在内心中浅浅的欢呼了一声。 好不容易作出的义正言辞的神情便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计划似乎进行得很顺利,既然秦导心情不错,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谈了。 随即,他表情一变,嘿嘿笑着,以极其谄媚的姿态贴近到了秦导的身边。 秦导看着陈墨突然的转变,目光一凝,心中警铃大作。 这货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可他表演都结束了,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虽是这么想的,他还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但老胳膊老腿的,哪能避得过陈墨这个年轻人。 只一个箭步,陈墨就贴近了秦导,他搓着手,谄笑着,“要合作哪用的着下次啊,我这就有个节目,绝对热度爆表,秦导,您看您要不要合作下。” 早在知道秦导是秦天的叔叔后,陈墨就对他的情况做了个详细的调查。 只能说不愧是传媒业龙头家族中出来的人,秦导不仅自身优秀而且手上资源也极其丰富。 他本身就是知名的大导演,曾导演过许多红极一时的电影,电视和综艺。 如今不仅自身还奋斗在拍摄的第一线,还掌握有几家知名的网络媒体,甚至还能在一些老牌的传统媒体内说的话。 他调查过,秦导手下目前就有几个户外访谈节目和实事揭露的节目,格外火爆,这恰好与他后续的计划不谋而合,因此一结束演出,他就急忙找了过来。 “合作?”秦导面带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倒是显出了几分感兴趣的神色,“你想做什么?” 什么项目暂且不说,到他这个级别,投资更多的是投人,如今他已经认可了陈墨,因此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项目,但他对这个合作已经是有了几分意动。 “我相信纵然是在晚会上披露了所有证据,但社会上绝对还有一部分人并不相信此事,再加上一些资本的运作,这件事的热度可能很快就会被压下去,因此为了这件事的热度,也为了将它与平凡英雄的宣传彻底绑定,我想再施加一点推力。” 看着陈墨言辞凿凿的样子,秦导似乎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问道,“那么你是想······” 陈墨微微一笑,自信地说,“您旗下不是有很多实地访谈节目吗?我想邀请节目组的人跟我一起去一趟山村。” “官方账号,实地采访,这么一来倒是的确能为这件事彻底定性,正好这件事余波还未消散,倒也不愁热度。”秦导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 随后,他抬头看了看陈墨,突然露出了一抹坏笑,“但我为什么要帮你?” 额~~ 似乎没有想到他会是这么个回复,陈墨一时语噎了下,“这是共赢嘛,你都说了我现在正是处于全民关注的情况,我上你旗下的访谈节目也能增加你节目的知名度不是,帮我也是帮你嘛。” “似乎有点道理。”秦导点了点头,然后双手抱胸,靠在墙上,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可那个节目早就邀请了一位大咖,为了你得罪他,虽说能扩大知名度,但收益并不会很大,似乎,不是很有必要啊。” 闻言,陈墨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急躁了起来。 他千算万算,唯独没想到秦导会拒绝合作,这在他看来应该是最不可能出错的环节。 虽然他也做好了秦导拒绝的预案,但那是针对第二环的要求,如果用在这里······ 罢了,只能先把为第二环准备的后手提前拿出来了,只能希望后面别再出幺蛾子了。 事情不按自己的规划走的感觉,真难受。 陈墨撇了撇嘴,随后压低声音,凑近秦导的耳边,神秘的说道,“若除此之外,我还能给你带来额外的收益呢?” “额外的收益?”秦导细细咀嚼着这句话,思绪不由回到了与陈墨初见的那天夜晚。 “小崽子,你们今天下午干嘛去了,连我的场子都敢迟到,你是怀念竹笋炒肉的味道了吧。” 电话另一头的秦天浑身一个哆嗦,左右的温香软玉也无法给他带来一点的温暖。 “没呢,叔,我们早上是去了云叔那儿,陈哥似乎又有了什么想法,一定要去国博调查下过往的文器激活历史,至于为啥迟到,这事我真不好说,要不您自己去问云叔?” 秦天陪着小心,一句三顿的说道。 “对我都不好说?” 听着话筒里的一声怒喝,秦天被吓的都坐不住了,猛地起身,低声下气的赔笑道。 “您见谅,见谅啊,实在没办法,我被云叔严厉警告了,尤其不让我跟家人透露,您实在想知道自己去问他吧,别难为小侄了。” “哼,这老云头,我们秦家是做传媒行业的,又不是做狗仔的,至于每次有什么消息都像防狼一样防着我们吗?” 冷哼一声后,秦导就把电话挂断了。 但放下电话后,他脸上的怒意很快就收敛了起来,仿佛没有出现过一般。 他捏着电话,皱着眉头,陷入了思索中。 国博,老云头,连我都不能透露的信息,还跟陈墨这个小崽子有关······· 嘿,想着想着他哼笑了一声,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他们这阵子广邀专家不就是因为与封禅文器的器灵沟通进度陷入了停摆状态嘛。 八成是把陈墨叫过去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了,毕竟这文器就是人家激活的,论熟悉程度怎么都比你们这几个老货强。 我早就建议你们找他了,一个个自恃身份,看不上后辈,这下打脸了吧。 就这点事,还遮遮掩掩的,呸,多余。 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秦导也放下了心中的那点芥蒂。 笑话,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哪怕你再有价值,敢无缘无故放他的鸽子,也绝对不会让你落个好。 不过现在既然事出有因,那也就不跟你计较了。 毕竟我这种大导演,宰相肚里能撑船嘛。 纸船也是船嘛。 第151章 冲了它 回忆的涟漪渐渐平息,秦导的思绪重新回到了现实。 他看着陈墨在内心里嘀咕道。 那时候就光顾着想你为什么迟到了,倒是忽略了小崽子说的,不是老云头请你去的国博,而是你自己去的了。 怎么无缘无故想起来去查看过往文器激活的情况了? 你所谓的惊喜不会是这个吧? 想到这儿,他瞳孔微微放大。 如果是真的,那这份惊喜我接受的,可就,太不好意思了啊! 于是,他试探性的问了句,“还有额外的好处?那你应该还有额外的要求吧?” “嘿嘿。”陈墨闻言尴尬的讪笑了两声,心中暗叹。 果然人老成精,这都被猜出来了啊。 “还真有个,小小的请求。” 陈墨搓搓手,诚恳地说,“就是具体的行程能不能由我来安排,毕竟骤然把山村孩子暴露在镜头下也不好,所以我想······” “没问题,我同意了,这趟实地访谈你有全权的主导权。” 不待陈墨解释完为什么有这么个要求,秦导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陈墨的请求。 “啊!” 惊喜来的这么突然嘛。 陈墨本来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的,可没想到这个在他的计划里最有可能被否定的点,却是这么容易的就通过了。 “真的?采访的时间,地点,行程都由我来安排?”似是不敢置信,陈墨以防万一的又再次跟秦导确认。 “当然,说了由你全权安排。” 秦导闻言笑眯眯地回答,心中却暗自得意。 你要是不提这要求我还不放心,可现在这一切可就形成一个完整的链路了。 先去国博确定文器激活地,再将全网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现在又主动提出要接受采访,但作为嘉宾居然敢要求要拥有制定采访队行程的权利。 嘿,仔细想来,这手法你似乎十几天前刚用过啊。 你秦叔我可正值壮年,这要是还猜不出来你想做什么,那就真是老糊涂咯。 秦导抱着胸,脑袋一点一点的思索着,我最近还有什么工作安排不? 想不起来了,那看来应该不重要。 不管了,推了推了,这种难得一见的盛大场景要是错过了可是会遗憾终生的。 想到美处,他不禁笑出了声,抬头一看,却见陈墨还站在眼前,立马收起了笑容,装作不耐烦的样子,“你怎么还在这儿?” “啊?”陈墨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就开始赶人了? 虽然事情如愿以偿完成了,但陈墨总觉得这过程让人别扭的慌。 “啊什么啊,采访的事情晚会结束后我会再跟你联系的,你现在不赶紧出去吗?秦天那个小兔崽子说童家那个丫头可是在场馆外等着你呢。”秦导背着身,语气不耐地催促道。 “啊!”听到童初冉来了,陈墨心中的别扭感瞬间就被甩到了九霄云外。 他匆匆向秦导道别了一声后,就快步冲了出去。 而在他们交谈的这段时间里,网络上的烽烟也已经愈演愈烈。 事实的确如陈墨的预测一般,哪怕在官方平台上甩出了证据,但还是有很多人拒不承认。 其中尤其以一些极端的女拳手和立场不明的公知为主。 一群有着大v认证地公知跳出来大喊道。 “洗,就硬洗,官方这是要树立一个道德模范出来吗?那选的人是不是有点欠妥当啊。” “我给个建议啊,要打造道德标杆咱们可以选一些行为十全十美的人,我们国家那么大,这种人肯定有,为什么要选这么一个有争议的人?她的行为会给小朋友们树立不良的价值观与行为观的。” ······ 也有些爱子心切地宝妈大力发声。 “导演是不是没脑子?不管结果如何,擦边直播这种事是能上大屏幕的吗?把孩子教坏了怎么办,粉转黑了,我要举报你。” 而一些女拳手更是抛开事实不谈。 “不管初衷如何,这个人肯定不怎么样,现代赚钱的路子有这么多,她为什么就要选最下贱的方式?” “你以为你很伟大吗?你这是以我们奋斗了多年的女权成果为代价成就你自己慈善家的名头,你不觉得羞愧吗?你对得起你女性的身份吗?” “你以为你脱的是衣服吗?你脱的是女拳进步主义的外衣,呸,自私。” 这次,虽然这些质疑者们仍在网络上不停的带着节奏,但此时大势已经不在他们那边。 网友们更多的是为这个女主播的事迹而感动,被这两个反差感十足的职业所震撼,无数年轻人更是对她升起了无尽的爱怜与维护之意。 因此在见到网络上居然还有这么多顽固分子不断的抹黑污蔑她,一个个都怒火万丈。 只是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无数人不约而同的在每一个平台,每一个帖子,每一条评论内用无数优美的语言艺术对这些质疑者们进行了反驳。 一时间让国博和直播平台都产生了剧烈的网络波动。 晚会直播平台还好,秦导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一早就安排了技术人员值守,几个人手忙脚乱之下勉强保持住了平台的稳定。 但国博的值班人员简直快疯了,突然有海量的账号在同一时间发布了大量的评论,服务器一下子不堪重负,大量页面出现了刷新不出来的情况,吓得他赶忙打电话联系领导。 但就在领导通知技术人员的时候,国博就从时不时的卡顿变成彻底宕机的状态。 之后,小视频,通讯软件朋友圈,贴吧,小绿书······ 所有平台都无一幸免。 只能说反方辩者选错了时间,也小看了《孤勇者》和王琴事件产生的化学作用。 此时的网友们正处于被《孤勇者》和王琴事件刺激的热血上头,满腔正义无处发泄的时候。 而他们却大公无私的自愿作为情绪宣泄靶,自己送上了门,好家伙,那大家还不死命输出。 但凡少发一句都怕被自己朋友说,你是不是没有心。 结果就是网上硬是出现了浩荡若南征,激昂洗谬误的一幕。 因此出现这种情况也就不足为奇了。 第152章 去见一位真君 网络上硝烟弥漫,网友们的争论愈演愈烈,而此时已经沦为背景板的晚会节目也逐渐画上了休止符。 现实中夜晚,重新归于了平静中。 突然一声惊讶的女声在京都的一处别墅内骤然响起,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什么?你要带着采访团队去王琴所在的山村?秦叔还同意了?” 童初冉听了陈墨对后续行程的安排后,不禁惊讶的大喊出声。 在她看来,这事的舆论如今已经反转,似乎没有必要在特意跑这一趟了。 尤其是······ 童初冉柳眉微皱,她想到了王琴离去前的话语。 “王琴曾说过,她不想让孩子们冒然暴露在镜头中,这对他们不一定是件好事,你这么做她不一定会同意的,我觉得就没必要多此一举了吧。” 陈墨听了只是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情况不一样了,只是让孩子独自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可能的确是祸非福,但如果是整个村子,甚至整片地区与外界接轨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整个村子,整片地区?你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童初冉被陈墨的说法整懵了,这事牵扯到村子也就算了,怎么还能跟整片地区扯上关系? 陈墨看着迷茫的童初冉,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斩钉截铁的道,“不管如何,这次我一定要去,那里还有人在等着我,这一趟行程谁都拦不住我。” 童初冉看着陈墨,有种痴情男子即将为爱冲锋的既视感。 不由地,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发出了一丝狠厉的凶光,双手无意识的十指紧扣,狠狠扭了扭手指骨节,发出了“咔咔”的声响。 “有人在等着你?”童初冉脸上骤然变得阴沉而又危险,“我怎么不知道你跟王琴关系这么好了?都已经到了谁都拦不住,非去不可得地步了?” 听着童初冉杀气十足的语气,陈墨浑身一个激灵,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自己话语中的漏洞。 他十分果断的一把拽过旁边笑着看戏的秦天,躲在他身后,双手高举做投降状。 随后,伴着秦天的惊呼出口,他急忙赔笑道,“嘿嘿,口误,确切的说不是有人在等我,而是一座庙,一尊神!” “神?”闻言,两人同时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在执行文化面壁者计划之时,作为最容易集聚民众信仰的神话传说,自然是被首要“封杀”的对象了。 但神话本就是通过人们经年累月口口相传下来的,因此虽然它也同样丢失了大部分传承,人们对它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只是大多数的神名与事迹都已经丢失了。 此时骤然听到陈墨提到神,两人都感到很奇怪,王琴的事情怎么还能跟“神”扯上关系? 见着两人疑惑的样子,陈墨神秘的一笑。 “如今,有人在人间行善得了菩萨之名,那道家自然也该有仙神出世,传其神名。” 不理会愈加迷茫的两人,陈墨的目光中闪烁着期待,他似乎对即将到来的事情充满了憧憬。 “我可是想去他的庙前上香想了很久了,真想见见他在此间是何模样。”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向往。 听到这儿,秦天脑中灵光一闪,“所以陈哥,你之前让我去做的那份影视资料就是为了它?我说你怎么那么赶的。” 此时,秦天想起在从国博出来陈墨教给他的,去搜集那一地的历史文献资料并制成教学视频的任务,当时他还一脸懵逼,此时在将陈墨这几天的行程串联了起来后,终于隐隐察觉到他想做什么了。 “不错。”陈墨赞许地点了点头,看着秦天,眼中流露出一丝满意。 “你们,背着我策划了什么事情?” 童初冉看着两人眉来眼去,自己却偏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有种在两人和谐的氛围中格格不入的感觉。 不觉间,她只感到一股怒气从心头而起,一个没忍住,就挥舞着拳头,给了两人一顿“爱的教育”。 是夜,两个男人凄厉的惨嚎声传出去很远。 这一夜别墅内吵吵嚷嚷的不得安宁,而外界更是一阵鸡飞狗跳,各方势力都被牵扯的动了起来。 如今的十一晚会在一定程度上与春晚在影响力上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而这一次的晚会,《孤勇者》又是毫无疑问的站在了最受瞩目的c位上。 理所当然的,这首歌一夜之间传遍大江南北。 那些默默无闻的奉献者们也火了,那些在视频中被披露出来的岗位,一夜之间就获得了无数人的敬意与善意。 而最火爆的,莫过于那位同时兼具擦边女主播与乡村支教老师身份的王琴了。 她的影响力迅速扩散,不仅在民间广受关注,而且迅速引起了最高层的注意。 官方媒体的工作者们连夜撰稿,天还未亮,此事便已经彻底定了性。 而消息灵通的媒体们,更是在嗅到了官方的举措后,通宵不眠地赶稿,只为抢先报道这一事件,争夺这块巨大的流量蛋糕中最美味的一块。 京都新闻:《用“错误”的行为去做“正确”的事,那结果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华夏国报:《从脱下衣服到穿上棉服,这是人性的闪光还是社会的悲哀》。 天下观察:《“擦边”擦出的网络风暴,吹起的是社会道德的遮羞布,还是乡村儿童的通天路》。 目极天下:《华夏的网络安全或成当今社会最大问题,纵容暴民出征,摧毁网络,这个责任由谁承担》。 为妇女发声:《华夏女性的尊严该如何维护?脱衣卖肉的行为是否值得认可?》。 ······ 当清晨的暖阳洒满大地之时,网络上上至官方媒体,下至自媒体小号,都转载刊登了王琴事件。 除了个别别有用心的媒体,几乎清一色都对王琴的行为表示了肯定和赞扬。 此时,王琴擦不擦边已经不是事情的焦点了,由她所引发的关于人性和社会责任感的讨论,以及乡村留守儿童的现状才是。 但无论讨论地主题如何变换,都绕不过这位何惧身上衣正单,粗食粝粮亦觉甘的女教师。 第153章 黑手是谁 经过一天一夜的发酵,十一晚会的影响力如同野火燎原般迅速蔓延至千家万户,而《孤勇者》这首歌曲更是以惊人的速度在全国各地传播开来,仿佛病毒一般“侵占”了无数人的手机和心灵。 随着这首歌曲的爆红,其在晚会上的mv视频也迅速走红,成为人们热议的焦点。 待到晚会结束后,官方媒体和众多自媒体纷纷下场,以各种形式详细报道了王琴事件的始末,,使得这一事件迅速变得家喻户晓。 至此,网络上原本一边倒的负面言论在转瞬间烟消云散,纵是还有些星星点点不成气候的反驳声,也不敢再大声说话。 官方的定论如同一阵清风,将此前的恶意一扫而空,仿佛那些攻击从未存在过。 如今,只要还是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在看到那一份份的捐款证明和无数文具书本的购买记录后,都明白过来l了,自己这是又一次被当枪使了。 随着明悟而来的,便是滔天的怒火。 舆论风暴能在短时间内形成了如此声势浩大的规模,且指向如此一致,必然存在一个幕后推手,谁,到底是谁在做这种道德败坏的事。 人,不可聚众,聚众则人才倍出。 海量的网友中,免不了的就有许多“技术性”的人才。 他们宣泄愤怒的方式虽然也只是敲敲键盘,但他们指尖跳动所能带来的杀伤力可与键盘侠们截然不同。 只一小段时间,这个网络事件就变得如筛子一般透明。 但最先被曝光出来的却不是跟幕后黑手相关的信息,而是一份份病历单。 它们的内容很简单,只是记录着一位女子在半年多前,因环境恶劣导致皮肤受到了感染。 而后因女子不顾医生警告,继续长时间的待在恶劣的环境中,导致病情不断加剧。 表面上看,这只是一份普普通通的,描述一个任性的,不遵遗嘱的女子的皮肤病例。 换做任何时候,她的这种行为都难逃网友的活该二字。 可这次,病历单主人的名字是,王琴。 看着这个名字,众人恍然,怪不得视频中王琴在支教时常常能在裸露的皮肤上看到不健康的斑痕,原来那不是生活中的划伤,而是一种,病! 待明悟过来的下一秒,所有人的眼眸就像是被投入了一颗被点燃的催泪瓦斯一般,泪腺轰然之间就被炸了个稀碎。 人或许不完美,但绝不会不向往完美。 “我有罪,我有什么资格质疑她,这就是行走在人间的女菩萨啊。” “她那叫擦边吗?那叫布施,我何其有幸,能为女菩萨的肉身布施大业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她直播间那些明亮的光芒一定都是功德的金光。” 在这种情况下,纵然是最极端的女拳主义者也沉默了。 这擦的哪是边啊,这擦的明明是华夏国容。 一时间,王琴的国博和国微账号粉丝数量以秒为单位激增,增长速度令人瞩目。 借了她的光,陈墨与瞳朦的账号也迎来了一波极大的涨粉热潮。 其中王琴最频繁直播,审核标准不是那么严的那个直播平台也出名了。 一群lsp如过节般,欢天喜地的将这个女菩萨布施场地大肆曝光了出来。 无数志同道合的网友们得到消息,一窝蜂的涌了过来,由于注册人数暴涨,更是险些把app撑爆。 面对这股热情,平台官方连堵都堵不住。 因此不得不含泪接下了这重若千钧的泼天富贵。 但有的人,笑着笑着就哭了。 网络从来不是法外之地,你若隐于尘烟,默默谋利也就罢了,可若是冒头了,无数双眼睛便会立刻聚焦于你。 而现在这么一条闪着金光的擦边之鱼就这么明晃晃的跃出了水面,无异于是自投罗网。 不过几个小时,这个平台便再也打不开了,大多数网友怀着一颗激动的心,拿着满满一包餐巾纸刚注册完,就发现app的界面黑了。 “辣鸡平台,我扣子都解开了,你就让我看这个?” 随着网友们骂骂咧咧的吐槽声,此次事件的第一个受害者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了。 在官方的重点关注下,该平台惨遭封杀。 眼见着女菩萨的传道场所就这么没了,网友们怒不可遏。 那些珍贵的布施视频我们还没看到呢。 国家净网,政治正确不能说什么,但我满腔的怒火也必须找人宣泄出去。 于是,这锅也就结结实实的砸到了幕后黑手的头上。 要不是他,这小平台怎么会入国家的眼,女菩萨的道场怎么会被封? 没错,都是他的错。 于是,这股挖掘幕后黑手的热潮在网上隐约有了些全民参与的既视感。 看着这一幕,封子明都快疯了。 他不过是想要打压一个看似无足轻重的擦边女主播,怎么就突然引发了众怒? 他只是想借王琴脱衣擦边的事给陈墨递把刀子而已,结果你脱的不是衣服,而是刀鞘? 握刀先弑主? “喂,妈,安了,我手脚很干净的,除了跟我联系的水军头子,其他人都不知道我的信息,放心我会把所有手脚清理干净的。” 正当他怒极攻心的时候接到了母亲大人的电话。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作为事件的推手封父封母自然也第一时间获得了消息。 可这一轮攻势来的太突然,太猛烈,一夜之间便攻守逆形,压根不给他们反应和施加影响的时间,再加上这次上头也将目光投了下来。 他们更不敢在这种时候做什么小动作,只能寄希望儿子能把首尾断的干净点。 也就在封母电话刚挂的下一秒,封子明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一条信息。 “封少,我也是乡村出来的,这种人我没法昧着良心去污蔑,而且我的孩子也在那个地区,我不想因为我毁了家乡的希望,抱歉,我投敌了。” 短短一句话,就把封子明给干红温了。 既入此行,就该爱银钱而忘骨肉?你现在积的这点阴功能抵得了什么? 呸! 第154章 谴责 收到消息后,他发疯了似地疯狂给那个水军头子打电话,发消息。 可纵然拨号了千万遍,始终无一被接听,他恼怒的一看,赣,被拉黑了。 这时候他才开始懊悔······· 那时候选择他,就是看重他是从乡村出来的,没背景,有狠劲,而且家里还有孩子要养,万一出了事,只要给笔钱,是很完美的替罪羊。 可万万没想到,这次却正好栽在了这点上。 彭~~ 他一怒之下狠狠地把手机砸在了地板上。 看着手机滚了三圈砸到墙角,撞了个来回还毫发无损,更气了。 与此同时,封父也接到了上头的电话。 不过由于他自身的能量也不可小觑,因此也就只是警告而已。 “子明还是孩子心性,做事太缺乏磨练了,现在他的风头正劲,正好躲一阵子,该好好管教下了。”挂了电话后,他沉着脸低声自语道。 当他们各自陷入烦恼的时候,外界,一个名为水军头子的账号,开始频频在网络上甩出了自己手中的证据。 一系列针对封子明的指控开始浮出水面,这些证据详细记录了封子明如何指使水军头子对王琴进行抹黑的全过程,包括聊天记录、转账记录以及具体的抹黑指令,甚至还有音视频的素材。 在这种大热潮之下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引发全民关注,更别说他曝光出来的内容可信度还极高。 纵是再阴谋党的人看着这些证据都找不到丝毫反驳的余地。 一时间,网络上无数靠博眼球为生的自媒体人如同见到了饕餮盛宴一般,high翻了。 他们如同鲨鱼闻到了血腥味,迅速围绕这些信息展开了报道和讨论,将事件的热度推向了新的高潮。 全网热议之下,更多不关注此事或主动或被动的接收到了这方面的消息,随后也加入了讨论中来。 而有了这个引子之后,无数大神出手,搜集资料,逻辑推理,心理分析,通力协作下,不过一日功夫就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还原了出来。 因此很多人只感觉眼睛一睁一闭,此事就又发生了180度的偏转。 原以为是王琴自个儿招的灾,结果却是封子明嫉恨陈墨,但陈墨此时声势正隆,无法正大光明的针对他,因此选了一个他们公司的”劣质“艺人,想玩一出声东击西的把戏。 王琴纯粹是被波及了。 当然了,这毫不影响人们在得知真相后的勃然大怒。 或者说是更生气了。 一个陈墨,网友刚刚解除对他的误解,内心的愧疚还没完全散去。 一个王琴,一位行走在人间的活菩萨,网友就差把她供在案台上了。 如今,封子明以一己之力,双线作战,同时攻击两人,偏偏他借的还是网友们的刀。 这行为跟在网友心头的雷区蹦迪也没什么区别了。 因此当《孤勇者》将真相披露之后,那些曾经对王琴恶语相向的人都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悔恨。 他们正心中难过却又找不到为自己辩解的理由。 而如今,他们终于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 可算是能把锅甩出去了。 无数人在内心浅浅的欢呼了一声后,就红着眼投入到了对封子明的谴责中。 等老子骂爽了再去看看是怎么个事儿,抱着这个心情,大多数人在还没搞明白具体情况的状态下,就先开始了国粹输出。 然后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才渐渐搞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随即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感情王琴完全是遭了无妄之灾啊,活该陈墨这次作词作曲,又唱又跳的出力呢,该! 于是网友们在每一次对封子明的谴责之后,都会捎带上一句对陈墨的调侃。 “呸,这种二代最让人恶心了,仗着自身的势力,肆意欺压我们平头百姓,这种人就应该被抓紧去,不过有一说一,要不是他我们还听不到《孤勇者》,就为他点蜡以致敬吧。” “对,严查封子明,这事是因为他踢到铁板了才被曝了出来,暗地里他还不知道做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呢,但有一说一,点蜡致敬还是应该的,陈墨这货居然还是个创作型歌手,果然他平时就是太咸鱼了,还是得逼一逼。” “查个锤子,他老子什么级别的你们了解过嘛,谁敢查,我估计大概率也就是销声匿迹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也就好了,话说,陈墨一日激活两文器也是被他逼出来的吧,点个蜡吧,他待在外面似乎比进去作用大啊。” “+1,点蜡致敬!” “+1,点蜡致敬!” “+1,点蜡致敬!” ······ 无数针对封子明的谴责中,提及他父母的言论都在悄无声息中,被遮掩了过去。 纵是在网络上,也从来没有绝对的自由一说。 这场讨伐虽持续了几日,但作为的正主的封子明自从被曝光出来之后就如消失了一般,彻底在公众视野中销声匿迹了。 如此不过一两周时间,原先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也渐渐安生了下来。 要不是《孤勇者》的歌声仍在街头巷尾传唱,或许人们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了。 而也就在这时,秦导,陈墨,和瞳朦公司在国微上,用自己的账号同时发布一条消息。 《行迹与对话》节目组: 【新一期节目将于十月十五号开始,此次将全程采用直播形式。 新一期节目中我们邀请到了《孤勇者》的演唱者陈墨先生,将在他的带领下前往王琴女士支教的山村进行实地访谈。】 瞳朦公司: 【近期,针对我司签约主播王琴女士在网络上引发的广泛讨论,我们深感荣幸能受到《行迹与对话》节目组的邀请,参与节目录制,我们会让大家看到真正的王琴是什么样的。】 陈墨: 【《行迹与对话》邀请我给王琴事件做个盖棺定论,我本来不想同意的,毕竟这事已经实锤了,没必要再多此一举了,但我最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大家可以一起来看看,说不定有惊喜哦。】 纵逢天网有疏漏,尚有清风补乾坤。 这么大阵仗,哪能那么轻飘飘让你过了。 第155章 碰面 国微上的三条留言一出,顿时在网络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什么啊,秦导这么钟爱陈墨的吗?这才几天啊,两人就要再一次合作了?” “楼上的,《行迹与对话》是秦导手下的产业,不是他做导演,一个访谈类节目,就算再火也不至于要他亲自出马。” “一群呆子,重点是这个吗?这次节目主题就是探访王琴所在的支教山村吧,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能亲眼看到女菩萨了?” “照这架势,我看瞳朦应该不是受邀,而是主动联系的秦导吧,就是为了用直播的形式证实王琴支教的真实性吧,省的网上还有一堆人嘴硬着不承认。” “这还需要证实?王琴现在可是全网公认的女菩萨,除了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谁敢不承认?” “《行迹与对话》不是想上就能上的吧?瞳朦有这么大能量?陈墨不会真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吧。” “害,瞳朦跟陈墨有什么关系,那公司老总是个富二代,据说也是顶天的那种,能跟秦导搭上话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顶天的二代?看来我错怪封子明了,这是个勇士啊,专挑硬柿子捏。” “难道就没人关心陈墨说的惊喜是什么?” “我大胆的盲猜一波,难道是新歌?” “你都要大胆了,能不能把胆子再放大点,比如新的文器?陈墨最初不就是以这个出名的嘛。” “嘶,楼上的,你这胆子大不大我不好说,你这联想能力是真的大,那么个破山村,要有文器遗址,也不至于这么穷了。” “这谁知道呢。” 当网友还在因《行迹与对话》节目的官宣而议论纷纷时,陈墨等人已经和节目组汇合了。 见面的一瞬间,陈墨和秦导看着对方的人马,一时间都有些无语。 “秦叔你怎么亲自来了?”童初冉惊讶的看着秦导,樱口圆张,满是不可思议。 陈墨见秦导亲自带队,也是愣了一下,他心内嘀咕了一句,这么点小场面都要亲自来?这老货,不会看出什么端倪了吧。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u盘,随后脸色一苦。 他委托给秦天去做的视频已经完成了,但等到要结账时才发现他已经身无分文了。 要不是秦天大气的先把钱给垫了,这趟行程的关键道具估计都还到不了手。 虽然对他来说这点钱只是九牛一毛,但欠钱总归不爽,更何况男人嘛,身上咋能没钱。 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后,他将视线从秦导身上抽了回来。 随后垂头丧气的走到童初冉身边,低声下气的开始他的借钱之旅。 而秦导看着他们······ 陈墨,童初冉,秦天,三个人,三个行李箱,一身轻装简行的样子。 嗫嚅了两下嘴唇,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是去录节目吗?你们咋看着那么像是去旅游的? 他从业这么多年,见过一个明星带着一个浩浩荡荡车队的,也见过有不受重视的艺人就他和他的经纪人背着个包就来了的。 可就没见过这样的! 你们这算是咋回事? 说不重视吧! 你们公司老总都亲自来了,一个小小的访谈节目稍微有点太重视了。 可要说重视吧! 你们拢共就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小狗仔子还不是你们自己公司的。 陈墨你作为当下的顶流这么没牌面的吗?公司连个经纪人,保姆车都不给配? 我记得童丫头出手挺阔绰的·····啊? 秦导满眼迷惑的走近陈墨,只听得他正跟童初冉借钱呢。 “······那多的我也不要了,先借我个千八百的,该是我的报销的钱先给我可以吧。 这次去京都把我仅剩的积蓄全部耗空了,遭瘟的公司制度,报个销审批都要这么久的嘛。” 童初冉好看的眉角一挑,俏生生的翻了个白眼,“制度就是制度,哪能先给钱再走流程的? 再说,去山里面要什么零花钱,没有,吃饭什么的我会付钱的,放心,饿不死你的。” 听着这话,秦导眼眸一沉。 好吧,看来创业加初入社会的两件套果然是吸精食髓的小妖精。 连之前颇有任侠风范儿的童丫头,现在都被掏空了,现在也变得得太抠搜了吧。 一千块的报销而已,这都要卡了? 难不成她的公司已经赔的连这点钱都掏不出来了嘛? 秦导眼中闪过一抹无奈。 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娃,能帮还是帮一把吧。 “都来了我的场了,哪还要你们自己掏腰包,这次采访路上的花销我都给你们包了。” 出于对小辈的面子考虑,秦导豪气的大手一挥直接给他们发了波福利。 “真的吗?” 听着有人请客,陈墨一下子就把那副谄媚的嘴脸收了起来。 可怜他作为瞳朦公司的股东之一,目前为止一点分红没拿到不说,为了避税,工资还不增反减,只是象征性的拿了几百。 京都一行,仅是路费就已经掏空了他的小金库。 总的来说,未来是光明的,钱途是大大的,但是当下,是得寄人篱下的,钱,是一分都没有的。 现在只能遥想着未来的金汤鱼翅啃窝窝头了。 想到这,他恨恨的用眼睛斜睨了眼童初冉,仿佛再说,都是老板,看看人家这格局,再看看你。 当然了,童初冉回给他的就只有一个亲切的白眼。 “秦叔,你日理万机的,怎么今天这么个小项目都亲自来了啊。” 童初冉一边亲昵的走上前挽着他的胳膊,一边甜甜的笑着。 哈?这是童初冉? 陈墨看着挂着甜美笑容,一副邻家小女孩模样的童初冉,惊讶的张大了嘴,满眼不可置信的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秦天。 而秦天的表情早在看到秦导的一刻就晴转多云,全程苦着一张脸,就好像现场谁欠他老大一笔钱似的。 虽然,好像,的确是。 本来想着去山村,天高皇帝远,能跟着陈哥好好玩一把,长辈问起来也能以工作为由解释,两全其美,多好。 唉,花满渚,酒满瓯,万仞山间,难得自由啊。 第156章 他们已经来了? 秦天美好的畅想还没开始呢,就猝不及防的······夭折。 咱就说,秦叔你咋突然来了啊,这种访谈类的小节目哪需要您屈尊降贵的亲自来啊。 早知道您来······我,哎,该来还是得来。 可惜了,我那放纵的假期啊,还未开始便已逝去。 唉声叹气了会儿,他才重提起精力,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陈墨投过来的,不可置信的眼神,他顺着目光侧了侧身。 就瞥见了乖乖女样式的童初冉。 呵~~ 一声不屑的冷笑不由在心底响彻。 随后他满脸无奈的冲着陈墨点了点头,靠近他的耳边轻声嘀咕着。 “你以为她光是靠能打才坐上大姐头的位置吗?那你就太看不起我们了。 诺,瞧这对长辈专属的,天衣无缝的演技,楚楚可怜的模样,女人啊,这才是她最大的武器啊! 大姐头可从来不是个莽夫啊!” 说着他又送给陈墨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而听着秦天满含怨气的话语与促狭意味满满的目光,陈墨不禁打了个冷颤。 怪不得越漂亮的女人舔狗越多,感情是因为颜值跟“演技”成正比啊。 日常使用和演戏专用的演技在女人体内绝对是分属两个系统。 这边的两人看着童初冉娇滴滴的样子只感觉浑身不得劲儿,但那边秦导倒是对她这副样子很受用。 “哈哈,你这丫头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啊。”秦导眯着眼,爽朗的大笑出声。 “陈墨现在在网上的名气可比我都大,再加上这次又是去采访那位被冠以女菩萨之名的王琴,两大当下最火的人物集合,这流量能把你秦叔吸引过来有什么好奇怪的?” 一边说着,秦导一边漫不经心的虚眯着眼扫向了陈墨,心中暗暗道,这小子公然在网上说有惊喜,这么明显的暗示,真当我们这一辈人都已经老的转不动脑子了不成? 童初冉狐疑的目光在秦导和陈墨身上来回扫视。 “总感觉怪怪的。” 永远不要小看一个女人的直觉。 虽然心中有所怀疑,但看着这两人的样子,也知道他们肯定是什么都不会说了。 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去,也很不甘心。 想着,她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随后用甜的发腻的语调对着秦导撒娇道。 “秦叔,那咱们这次是怎么个行程?方便的话,你看能给我个副导演的职位不,让我帮你一起安排嘉宾的行程,既给我的点锻炼的机会也能让你省心不是?” 秦导狐疑的看向她:“你这话里有话啊,又想着作什么妖呢?” 童初冉不好意思的呵呵一笑,“这不,最近一直被陈墨使唤来使唤去的,这次有机会也给我个名头,让我能光明正大的使唤一下他呗。” “咦,他没跟你说吗?”秦导听到这话,倒是一愣,他好奇的看了看正尴尬笑着的陈墨。 不是传言说他们俩是新婚燕尔,正处于如胶似漆的阶段,把老童头一个文人都气的开始学习怎么端枪了嘛,这时候这两人不该是无话不说的吗?怎么陈墨连这点事儿都没透露吗? 他晃了晃脑袋。 “这次全程都由陈墨安排,连我都得听他的,所以啊,你找我可是找错人了。” 虽然有点好奇,但现在都已经事到临头,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他便直接大声说了出来。 不光是告诉童初冉,也是给节目组的众人表个态,这次行动让陈墨做主导的行为是他支持的,其他人,尤其是他手下的元老们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要是被他们影响了正事可别怪他不客气。 被秦导锐利的目光扫到的节目组众人都纷纷尬笑着挠了挠头,在他们心中,多少也是对这个决定有些不满的。 凭什么让一个外行来指导内行?因此或多或少的都想着在过程闹出点事给他个好看,反正真出了乱子也是决策者背锅,天高皇帝远的,难不成秦导还会更信任一个外人的一念之词不成。 可现在有秦导亲自坐镇,他们也只好把自己的小心思收一收了。 而童初冉听到这话,更是瞳孔一缩,惊讶之下连淑女形象都没有维持住。 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他比谁都清楚,秦叔是一个多么自傲的人,想让他在他的领域内听别人的? 何等天方夜谭? 他,怎么会同意这种要求的? 陈墨到底做了什么? 她眯着眼,心中再次浮现出了那天晚上陈墨说的话。 你是要去见一尊怎么样的神? 居然能让固执如秦叔这般的人都愿意退步。 想着她便背着手,走到了陈墨的身边,上上下下的用探究的目光仔细地打量着他。 直到把陈墨看的浑身不自在后,她才浅笑着收回了目光。 我或许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去那里了。 真是迫不及待地,想亲眼见见,那尊“神”了呢。 若是有这种机遇,那就再听你一次又如何。 看着童初冉终于收起了那种令人不安的目光,陈墨不由得长长舒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为了防止她再作妖,陈墨迅速上前一步,赶紧催着秦导启程出发。 而另一边,刚上完一节课的王琴,正在课间休息的时候,突然收到了林秘书的电话。 “啊!《行迹与对话》节目组已经出发了?他们今天过来了?” 王琴接起电话,只说了两句,便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 “你怎么那么惊讶?陈墨说他跟你商量过了啊,难道你没同意或者他是框我的?” 听着电话那头的林秘书疑惑的声音,王琴抿着嘴,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轻轻道了句,“没,他跟我说过的,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过来了,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哦哦,那就好,我以为他是自作主张呢。” “谢谢林姐通知,我现在要赶紧去做准备了,就先不跟你聊了。” “嗯嗯,好的,你快去吧。” 放下电话后,王琴想到陈墨先前的提议,只觉得心头愁绪万千。 当真是心忧前路迷津渡,念怯行途雾霭绵。 第157章 天降横财不好接 王琴放下电话后,听着手机内传出的嘟嘟的忙音,她一时怔怔出神,内心里不由地再次想到了前几天,陈墨通知她这件事情时候的场景。 “什么?你要带采访团队来山区?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冒然让孩子们暴露在镜头下,会对他们的未来产生影响吧?山村的孩子们再怎么早熟,也只是孩子,经不住外界诱惑的。” 听着电话那头陈墨的建议,王琴急得连连摆手,她总觉得将慈善,支教跟流量挂上钩后就很容易变味儿。 可还不待她想明白具体有什么不利的地方,陈墨就先开口将她的顾虑说了出来。 “你是担心让孩子们看到花花世界,打开了眼界后就没法安心在这个阶段学习积淀了?”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透露出一股强大的信服力。 “······” 王琴捂着电话,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陈墨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这点其实不用担心,毕竟我们只是采访,又不是带他们去大城市生活一段时间后再送回来,不至于出现那种让他们打开眼界后,又回归原本的生活,想改变现状却又有心无力的状态。” 陈墨缓了缓,继续猜测道,“还是,你是担心这个节目播出后,会有好心人来资助或者接触这些留守儿童?” 顿了顿,他揉了揉眉心。 “资助倒还好,这是好事,应该不会有什么隐患,但是如果有亲身来接触孩子的人,那这类人很可能良莠不齐,是好是坏的确说不准。 别说那时这事已经跟流量和资本挂钩了,莫说孩子们了,纵是你,怕是也分不清来人是什么成分了。” “你是担心所托非人,哪怕有一个孩子受到了拐骗,你都会良心不安的,对吧!” “是啊。”王琴语气复杂道,“对于城里的孩子,学习可能只是出路之一,但对山里的孩子来说,学习已经是唯一的出路,一时的富贵终究只是一时的,待时过境迁,辉煌落幕,他可能连自己本来就有的东西都会失去,那时他的人生就毁了,更何况······” “更何况受到影响的不止是孩子,成年的村民也逃不过,他们也容易陷入眼前可以望见的,短暂的富贵中,甚至出于关爱,他们会比孩子们自己更希望送他们出去?” “是啊。”说到这儿,王琴的语气愈加复杂难明。 “嘿。” 这时陈墨发出了一声轻笑。 “总结下来,你担忧的无非是这个山村有了名气却没有足以承接名气的能力罢了。” 他语气幽幽的说道。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的,只要让他们能预见孩子们待在山村里,比冒着未知的风险出去闯,有更好的前景就可以了。” “难道······你是说开发整个村庄?可这怎么可能,这里一没资源,二没景点,除非官方亲自下场不然谁会往这里注资,光靠一档节目,不可能吧!” 王琴听了陈墨描绘的大饼不仅没有望而生津,反而觉得有点不切实际。 “不可能吗?曾经的石壁文器也被认为不可能复苏呢。”陈墨的语气晦涩莫明,“我或许有点把握带来这么一场机遇,相信我,这是他们目前为止最好的机会,若是错失,至少他们这一辈可能就真的再也出不去大山了。” “这世上哪有没有风险没有代价就能成功的事,不是吗?” 听着陈墨的话,王琴一时间心乱如麻,确实如他所说,且不论节目后到底有没有机会开发整个村庄,光是采访这一举措所能带来的短期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自己作为一个外村人其实没什么资格替他们做决定。 当她还犹豫不决时,听筒内传出了陈墨强势的声音。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而且我都跟节目组联系好了,也不好反悔不是,那就先这样吧,到时候我们出发的时候再通知你哦。” 啪~~ “唉,这就定了吗?不是······” 还不待王琴反应过来,陈墨就快刀斩乱麻的把这事敲定了,随后电话一挂便若无其事的把这事在公司里通知了下去。 好了,王琴已经同意接受采访了,你们抓紧时间安排和《行迹与对话》节目组接洽的事宜吧。 而王琴在喊了几声,却只听到“嘟,嘟,嘟”的盲音后,也只好无奈的放下了手机。 很多时候,人之所以犹豫不决,往往并非因为无法辨识事情的对错,而是出于对未来结果的担忧,害怕自己无力承担决策之后可能带来的后果,才迟迟下不了决定而已。 这时,有人帮她做了决定,推她一把,反而会让她长舒了一口气。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再去纠结其好坏对错已无济于事了。 现在,还是想办法尽可能让可能产生的负面影响降至最低吧。 思索了片刻后,她带着数据线走进了电脑室。 她要将网上那些曾经因天降流量而暂时摆脱贫困的穷苦孩子案例整理了出来,山村的电脑虽然没有网络,但播放制作好的教材还是没有问题的。 她整理着网上搜集到的资料,越看越是心惊。 他们一个个都是曾经被网络成就,在短时间获得了与自身能力所不匹配的财富后,就被眼前的富贵迷了眼。 他们将时代的大势错当成了自身的能力,沉湎在纸醉金迷中,错过了提升自己能力的最佳时机。 最终当机遇的浪潮褪去后,他们就被赤裸裸的留在了原地,过去与未来的荣华富贵也与他们再无瓜葛。 而开了眼界之后,他们的心也已经变得格外浮躁,曾经勤劳质朴的美德也已经离他们而去。 如今的他们,借时代的浪潮见识到了天之高海之阔,再也无法安于在贫瘠的井口沉淀自我,但自身却又没有能力在风高浪急的巅峰站稳脚跟。 最终,浪潮退去,自身只能如一个落汤鸡一般狼狈的站在原地。 既看不起曾经的过去,却又过的还不如曾经的自己。 穷尽半生,换那浮华一梦。 第158章 工业垃圾? 看着网络上一大堆的留守儿童因种种机缘巧合得了泼天的富贵后,又快速摔落,落得个比之前还不如的境地。 无一例外。 王琴越看越心惊,越看心里越慌,甚至一度有打电话给陈墨终止计划的冲动。 但犹豫了半晌,她的理性战胜了感性,他们的情况终归不同,而陈墨也终归与网上的那些人不同。 她深深吸了口气,还是选择相信他。 但这不妨碍她做点保险措施。 于是这两天,王琴一有空就埋首在手机。 她整理了大量的信息,做了许多份教材资料,准备在这几天抓紧时间给孩子们灌输,才不配位所能导致的可怕后果。 无论如何,他的孩子们不能用一生来换取一时的富贵。 因此,当陈墨和节目组抵达山村时,他们看到王琴正带领着一群孩子,三四个人为一组的,围绕着几台仿佛来自上个世纪的,有着经典大屁股的,笨重机身的老旧电脑。 像素质感满满的屏幕上,以极低的分辨率和极高的噪点播放着一个与当代首富极为相似的留守儿童,因长相原因一夜暴富,随后又回归贫困的故事。 王琴则站在孩子们的前方,仔仔细细的剖析着这件事情中这个孩子各个选择的利弊。 虽然她讲课时十分专注,但当陈墨一行人踏入山村,来到教室门口后,还是第一时间惊动了王琴,她看着这支浩浩荡荡的团队,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在心中轻轻一叹,是好是坏终归躲不过。 她回过神,拍了拍手。 “孩子们,有客人来了,我们这节课先暂停一下啊。” 说着,王琴又瞥了陈墨一行人一眼,随后立刻就将目光收了回来,柔声细语的对着台下正聚精会神看着电脑的孩子们说道。 “啊?哦。” 稚嫩的童声中带着浓浓的不舍。 听到王琴老师宣布可以下课了,孩子们不仅没有喜形于色反而一个个表现的格外恋恋不舍。 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们成熟较早,对上学热情更高倒是真的。 但也不是说,他们已经好学到已经可以无视下课与看热闹的诱惑。 只是他们平时难得有机会触摸电脑,纵然这个电脑画质一般,功能一般,但对于他们来说,这电脑对他们的吸引与3a大作无异。 因此他们对每节电脑课的期待就如对一年一度生日的期待一般。 要是临时下课发生在别的课上,他们也早就欢呼起来了。 可偏偏是电脑课,他们有的只有不舍。 故此,哪怕王琴老师说可以下课了,他们还是恋恋不舍的站在原地,不愿意关电脑。 一双双小眼睛渴望的盯着电脑,希冀着能多看一会儿是一会儿。 “没关系的,王琴老师,你们继续上课就好,我们就是想来看看你和孩子们最真实的生活,不需要特意迁就我们的。” 作为团队中最年长者的秦导,只一眼就看出了孩子们不舍的缘由,加之他也想看看这位在网上极富盛名的女教师上课是什么样的,便急忙开口劝道。 王琴看着他们一群人,长枪短炮的对着教室,哪里还不明白,节目直播已经开始了。 作为半个行业人,她当然知道观众们想看的是什么,节目想拍摄的又是什么,再看着孩子们可怜兮兮的小眼神,便也从善如流的应了下来。 她浅浅一笑,拍了拍手,温柔道,“孩子们,那我们继续上课。” 听到这话,孩子们欢呼一声,这时他们才注意到教室外来了一群陌生人。 不过电脑对他们的吸引力明显比什么都大,因此他们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重新目光炯炯的盯着电脑屏幕了。 看到孩子们恢复了上课状态,秦导轻舒了口气,随后对着《行迹与对话》的导演问道,“怎么样,直播的反响如何?” 的确如王琴猜测的一般,秦导在即将迈入山村的路上就开启了直播,如今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直播间的人数已经来到了10万+。 “反响不错,网友们刚才也都在喊想看看山村孩子们是怎么上课的呢。”导演先是笑呵呵的回了句,随后瞥了眼屏幕,不知看到了什么,脸色突地一变。 “秦导,糟了,直播间里好像有人在带节奏。”他神色焦急的对着秦导说道,“有人在网上质疑,说这里不是贫困山村嘛,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电脑,不会是剧本吧。” “屁话。”秦导闻言额头青筋一跳,“再怎么贫困山村,怎么会连买两台电脑的钱都没有,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老子的场子上闹事。” 他怒气冲冲的走到屏幕前,就想亲自下场对骂,结果正好就看到对方继续说道。 “我老家也是贫困山村的,不是说买不起电脑,一台电脑一两千,这几台电脑怎么说都要几万了吧? 几万块钱在山村里购买力比你们想象中的大很多,而村子里又什么都缺。 电脑毕竟不是什么生活或学习的必需品,这笔钱大多数贫困山村是不舍得用于去买电脑的。” 看着这段逻辑严明的话语,秦导想要打字的手一顿,一时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去反驳。 关键他说的似乎还很有道理。 幸好,此时的直播间内已经有了数量庞大的网友,还不待秦导思考是不是要用些不讲武德的办法去处理这个评论,就有人站了出来。 “楼上的,你说的都没错,但是这个电脑的价格你算错了,这些电脑拼刀刀里三四百就够了,这里面的电脑拢共也就几千块钱,以王琴菩萨的收入绝对买的起。 如果你们不信,可以进这个链接,我就是卖这个的,销量还不错的,大家可以来看看,关注一波,量大我还可以给你们优惠。” 一个昵称为博远电子产品(拼刀刀)的人半广告,半辩解的驳斥道。 正所谓,善不可失,有益于己:利不可失,亦有益于己也。 第159章 工业明珠 “真假的?你莫不是诓我的吧!” “杀人啦,你个扑街仔,打广告都不看看地方的吗?咱就说这个钱是非恰不可吗?” “拼刀刀”商家的一言发出,激起了千层浪,无数网友都将目光投注了过来,质疑的,相信的,什么样的都有。 “不是吧?几百块钱的电脑?真的能用?我得去看看。” “我去,现在这年头,还有这种电脑?这肯定要去开开眼。” “嘶,直播间里的电脑看着都跟上世纪的古董差不多了,我以为是山里保管的好,传下来的呢,居然还有实物在卖?那是必须去看看了。” 话落,大家都好奇的点进链接去看那传说中的,几百元的电脑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了。 说话间,直播间内的人流狂降。人声鼎沸的直播间一瞬间就变得冷清了起来。 但也只是安静了片刻,很快,网友们便携文带字的回来了,直播间立刻就重新恢复了喧闹。 原来他们在粗粗的看了拼刀刀上,那个电脑的配置后,在难以置信之余还有满满的吐槽憋在了心间。 一个个只觉得喉中有千言万语不吐不快。 “这也能叫电脑?白送我我都不要!” “是说,还不如手机功能强大。” “不是,这电脑能干嘛,我怀疑它开个网页都要卡死机吧。” “楼上的你这是在侮辱我的米,就这电脑得配置,绝对还不如我爸的老年机,毕竟他那机器还‘年轻’点,这电脑的历史感觉比我命都长了吧。” “买这么多垃圾电脑不是纯浪费吗?我感觉还不如把几台电脑的钱省下来,去买一台好点的,然后再拉根网线呢,轮流用也不是不能用啊,现在这样,你确定你真不是在虐待孩子?” “鉴定完毕,这就是工业垃圾,不服来辩。” ······ “这电脑啊,真是工业上的奇迹。” “小老儿几十年没出去了,没想到外面科技发展这么迅速,这个价格就能买到电脑,对我们来说,它就是现代工业上最璀璨的明珠。” 当《行迹与对话》团队的几人也对着孩子们身前老旧的电脑议论纷纷之时,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带着几个村民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老者便是这个山村的村长,他早在陈墨等人的大巴引擎响起时便闻讯走出了屋子。 《行迹与对话》的节目组加上陈墨三人,也能组成十几二十人的团队了,这么一大群人冒然闯进僻静的山村,要不是现在正是农忙的时间,村子内没什么人,估计他们还没等进村就被一大群人围住了。 也幸好,这几天会有采访团队来山村的事情,王琴早就跟村长说过,因此骤然见到这么一大群人,村长倒没有特别惊讶。 他通知了村内其他管事的人后,便赶了过来,不能怠慢“贵客”不是。 其他人知道这些人是来采访王琴老师后,也是欣喜不已,一个劲儿的撺掇着村长走快点,都想着去镜头前给王琴老师“美言”两句。 而刚到教室外,他们便听到了几人对电脑的争论声,几人对视一眼,眉宇间都露出了些微的不快,村长更是不自觉的就开口辩解出声。 而他身后的几人也纷纷开口赞道。 “对啊,对啊,要不是王琴老师帮忙,我们村哪能用得上电脑哦。” “是哩,没有王琴老师,俺都不知道,电脑这种高科技的玩意儿只需要几百块钱就够了。” “虽然王琴老师说我们这边没有,那叫什么?线还是网来着?但电脑里有很多的记录片,我们都不用出大山,就能看到外面的世界,很满足了。” “几十个人轮流用一台?那得多耽误功夫啊。” “那几千几万的电脑是能看更多的纪录片还是能让娃儿学到更多的知识啊?” 几位村民朴实响亮的话语通过话筒一字不漏的传到了直播间无数网友的耳中。 一时间,原本喧闹的直播间突然一静。 许多键盘侠们看着自己聊天框中吐槽电脑配置的话语,心里不由一抽,默默的按起了删除键。 “·······” “······” “······” 不一会儿,直播间内的弹幕就换成了清一色的省略号。 众人只觉得喉头发塞,手指发僵,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如果仅从学习的角度来说,在不能联网的环境下,王琴老师加上几台几百元的电脑的确比几千元的电脑有用的多。 而在人群里的陈墨,听到村长的话语,不禁扭头看向了正指着老旧电脑,笑意嫣然的王琴,突然感到一股酸涩的暖流涌上鼻头。 多么美丽的身姿,多么耀眼的光芒,多么······让人自惭形秽。 哪怕他两世为人,自诩一直是个最底层的打工人,从未富裕过,但生活也一直是不用为温饱而愁。 这么多年,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世上居然还能用几百块钱买到一台电脑,甚至还配有显示器。 在他心中,几百的手机已经可以算得上最最低配的高科技产品了。 他压根无法想象,还有人会因为几百钱的电脑而感到满足。 拼刀刀,它假货多,它质量差,它吸商家的血,但不可否认,它在普通人,甚或穷苦人眼中,是黑夜中最亮眼的那道光。 你可以嫌弃几十万一台的电脑配置还有瑕疵,但你也必须接受有人用着几百块钱的电脑也能分外满足。 这世上不是只有有钱人,还有很多的普通老百姓,和更多的家境贫困的人。 几百的电脑和几十万的电脑能看到的东西是一样的。 他们对于孩子学习的帮助也没什么区别。 就如拼刀刀和其他电商平台在商品种类上也是没什么区别的。 有些人,活着是为了追求远大的抱负,实现自我的价值。 但有些人,活着,便是他此生最大的追求了。 从科技的角度来说,几百元的电脑,毋庸置疑的,的确是一种工业垃圾。 但在村民们的眼中,几百元的电脑却是人类科技发展至今最伟大的工业奇迹······ 这,也是毋庸置疑的。 第160章 何为奇迹 封闭,落后的山村,一潭死水的现状,它本会这么持续下去,直到很久后的某一天,这个地方因缘际会得到了开发,亦或者彻底的人去楼空。 总之名为网络的科技之光本应无法照射到这片“贫瘠”的土地上。 但现在,奇迹降临。 花开了。 而作为将这朵奇迹之花的种子带入这个山村的人······ 陈墨抬起头,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他的目光落在讲台上全神贯注授课的王琴身上,眼中不禁流露出深深的敬佩。 世人戏言,你是行走于人世间的女菩萨。 要我说,戏言呐,未必不能是真! “女菩萨,大义。” “女菩萨,大义。” “女菩萨,大义。” ······· 当直播间的画面被一声声的“大义”刷屏后,网友们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这一台台老旧电脑散发出的微光,正是讲台上那位女教师,不惜一切代价,倾尽了所有,才用全身衣物为容器,护佑着带入了这片被封闭的黑土地。 吾之砒霜,彼之仙酿。 仅从助学习,开眼界来说,几百的电脑能起到的作用也不比那些几千几万的电脑起到的作用来的差了。 作用一致的情况下,一台与十几台的差距就显示出来了。 想到这儿,他们恨不得抽几分钟前自矜自傲,狂妄无知,目光短浅的自己几个巴掌。 你有什么好骄傲的。 你有什么资本看不起别人。 未经他人苦,凭什么去评头论足。 一时间,无论是直播间的画面还是网友们的内心,都有了短暂的宁静。 “哦!” 这时,教室内突然传来一阵哄闹声。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这堂课也到了尾声。 “好了,孩子们,我们这节课到这里就结束了,大家把电脑关掉,好好的保护好,然后自己走回文化课的教室去哦,下节课我们就不用电脑了。” “好!” 一声应和后,孩子们就在在王琴老师的指挥下,小心翼翼的把电脑关机,盖上了保护罩后,便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电脑教室。 等到他们走出门,看到教室外堵着的陈墨一行人,才想起来,刚才就是因为他们,所以电脑课才险些中断。 不过孩子嘛,不记仇,看着这么多的生面孔,他们明亮的眼睛里除了疑惑外更多的是好奇。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咱们这儿居然来了这么多陌生人,比这一两年来的生人都多了。 这般想着,他们虽然陆续地走远了开去,但只是一个拐弯便躲到了视线良好地树后,一个个小萝卜头一般地探头探脑的张望着。 都想知道他们来这儿是干嘛的。 于是,当王琴收拾完东西,走出教室后,就见到了这么一副场景。 两方人隔着条走道,遥遥对视着,一方自以为藏得很好,一方看着孩子们可爱的样子有点忍俊不禁的意味。 见状,王琴长叹了一口气。 跟孩子们相处了这么久了,王琴当然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样的性格。 一个个待在这个封闭的山村里,常年见不到生面孔,这一下子来了那么多陌生人,他们可不得稀奇坏了。 这时在新鲜感与好奇心作祟下,想把他们赶去认真学习,那可难如登天,就算动用武力,指望他们在这个心境下能看得进去书?也不靠谱。 王琴索性也就由着他们。 反正依着陈墨的性子,估计还得整出点幺蛾子来。 “王琴老师,你好啊。” 见王琴出来了,其他人都碍于第一次见面,都站在原地,陈墨便主动上前一步,挤眉弄眼的跟她打了个招呼。 “陈哥,秦导,大家好。” 此时的王琴又恢复了在公司时怯生生的样子,她冲着陈墨点了点头,随后柔声细语的和大家打了声招呼。 轻声软语之下,直播间就如被投入了颗深水炸弹一般,弹幕轰然爆发。 “快看,王琴菩萨在对我笑唉。” “乱说,她明明是在跟我说话。” “楼上的,麻烦不要意淫了好嘛,我老婆明明是在跟我打招呼。” 此时,采访的镜头正对着王琴,将她娇怯的样子一丝不落的都拍了下来,网友们看着眼前仿佛邻家小妹一般王老师,一股子保护欲就不由地生了起来。 当然了,喜爱归喜爱,口花花还是免不了的。 网络上的调侃声不绝于耳,现场的工作人员则是看着眼前怯怯的女生,一个个止不住的目瞪口呆,满满的都是不敢置信。 作为媒体和互联网的从业者,他们太清楚女主播都是怎么样的人了。 哪个不是外向,人来疯,荤段子张口就来,不知脸红害羞为何物的? 眼前这个害羞的有点社恐的女生,你跟我说她是那个在网络上搅动风云的擦边女主播? 你哪怕说她是刚出社会的内向大学生他们都觉得更有信服力一点。 虽然是有人不可貌相这个说法,但不是这么个不可貌相法吧。 而陈墨,看着惊讶的众人,则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什么叫格局,看看我宠辱不惊,差距啊。 想着他还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扫了面上带着一丝惊讶的秦导一眼。 看着这帮不中用的家伙,陈墨摇了摇头,只好继续开口与王琴交谈了起来。 “王老师,我们计划在山村停留数日,记录您的教学和日常生活,进行一些实地拍摄和采访,您看可以吗?” 王琴犹豫了片刻,先是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随后目光游移,突地,像是看到了救星般,指着村长急急说道。 “这是这个村子的村长,我个人接受采访是没问题,但其他的,住宿和取景拍摄这些事,你们要自己跟村长协商。” 说完后,她似乎卸下了心头的重担,挪动脚步,躲到了村长身后,然后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看着王琴的这般姿态,无论是网友还是现场众人,脑海中,对于女主播镜头下的形象更加模糊了。 知道镜头前和镜头后是两副面孔,但怎么也没想到反差有这么大。 真就戏里戏外人,安能知我两相异。 第161章 入住 王琴小心的挪着脚步,羞答答的走到村长身后,轻拍胸口呼气的样子虽然只是下意识地行为,但她却不知道,这种小女生的姿态对网友们的杀伤力有多么惊人。 在现场的几人,要不见多识广,要不久经沙场的考验,抗性都比较高,见到这一幕还能无动于衷。 但直播间内,很多网友大多都是理论派的初哥,看着王琴这等我见犹怜的样子,就仿佛被戳中了g点,极大的激起了他们的保护欲,一瞬间就如high了一般,弹幕数量激增。 “嘶,也没人告诉我女神私下里是这个样子的啊,更爱了怎么办。” “这真是一个人吗?我之前看直播的时候主播可是大方的不行啊,除了不像其他女主播一样经常开口互动外,舞蹈的举止都挺放得开啊,真没想到本人居然这么内向。” “楼上的,你觉得会不会王琴菩萨虽然装着胆子直播了,但不互动就是她内向性格最后的底线了?反正直播看不到人,你们可能只是她完成跳舞训练任务中的一环而已,看不见的道具人就没什么好怕了。” “不管怎么样,总感觉更可敬了怎么办。” “+1。” “+11。” “+。” ······ 网络上的纷纷扰扰止于网上,现实中村长见着王琴的举动,就像看到了自家怕生的女儿一般,他先是冲着她和蔼的笑了笑,随后扭头对着陈墨等人说道。 “当然没问题,欢迎各位来我们二郎村做客。” 《行迹与对话》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他们出差到访的地方总是受到热情的接待,这样的待遇对他们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基本没碰到有不欢迎他们的情况。 然而,陈墨听到村长的话后却是一愣。 倒不是他觉得村长会允许他们留下来很奇怪,而是,似乎从来没人跟他说过,这个村子的名字叫做——二郎村啊。 他目光幽幽,神色间有着一丝的游离。 “那多谢村长了,不如我们的居住地在哪里?我们先去安顿下来,这边就让王老师继续上课吧,也不要因为我们而影响了孩子们的课业。” 见陈墨不知怎的突然在原地发呆,没有接村长的话茬,秦导便站了出来与村长沟通了起来。 村长听了他的话也觉得挺有道理的,便点点头,同意了下来。 见村长同意了他的提议,秦导便将《行迹与对话》节目组的导演叫了过来。 “让摄影师继续在这边拍摄王琴老师的授课场景,保证直播不断,其他人先去把行李都安顿好,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再过一会儿估计他们就该下课了,等结束后吃完晚饭,我们再一起商量下这几天的行程安排。” “好的。”导演应了一声后就小步跑开去,安排人手了。 不一会儿,偌大的团队就分成了两组,一组人跟随着王琴继续拍摄,另外一组人则跟随着村长离开了。 路上,童初冉见陈墨像失了魂一样,一直像行尸走肉一般,靠本能在行走,便轻轻的戳了戳他腰上的软肉。 “醒醒,你咋了,怎么从刚才开始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贴到陈墨身边,对着他的耳朵轻轻的唤道。 “啊,哦,没事,刚想到点事儿。” 腰间的肉被一戳,陈墨一个激灵,便清醒了过来。 “下次换个地方戳,这儿痒。” 回神后他第一时间给了童初冉一个白眼。 铜头铁骨豆腐腰,不知道男人的腰碰不得啊,一点都不矜持。 读懂了陈墨眼神中传达出的意思后,童初冉的拳头一点点硬了,我好心叫醒你,你还怨上我了? 就在她按耐不住,想拳掌其出的时候,陈墨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滑溜的一个扭身,就蹿到了队伍前头,跟村长热情的攀谈了起来。 哼。 见这情况,童初冉不爽的哼了声后,也只好一边嘀咕着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一边缓缓松开了拳头,暂且饶你一次。 二郎村本就不大,没一会儿众人就到了目的地。 村子虽然没什么人,但是空房子不少。 大多都是那些从山村中走出去,但再也没回来的人留下的,随着家中的老人逝去,房屋便渐渐空了下来。 而村长早在得知有人要来山村采访后,就派人将自己那一脉的年轻人离开后留下的空房子仔细打扫了下。 现在这房子不说能跟城里比,但也是村子里品相较好的一批了。 宣布在节目组的人过来,便直接安排他们住了进去。 众人入住前,村长还担心了下,都是城里来的人,住惯了城市里的高楼大厦,装修的精致紧凑,满是科技与狠活的房间后,会不会接受不了乡下的独门独栋,装修简朴的落地房。 但很快他的这颗悬起来的心,就放了下去。 虽然房子是有点简陋的,但在村民精心打扫后,倒也还算干净。 而《行迹与对话》节目组的众人,由于常年在各地出差,可以说是什么样的地方都去过。 他们以前去的一些穷山恶水的地方,还有比这儿环境更差的,相比下现在这条件都算还可以了,因此都欣然挑了个房间,就放自己的行李去了。 童初冉和秦天虽然自小都是在锦衣玉食的包裹下长大的,但一个从小习武,一个做了记者后也是到处跑,此时也都没表现出什么异样,反而还透露出一股新奇。 反而是陈墨在看到简陋的如厕环境后,在心底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 他前后两世,都不是什么挑剔的人,居住环境如何对他倒没什么影响,但他这人吧,就是对上厕所的感受格外重视。 而眼前这有点发黄的便圈和坏掉的抽水按钮,多少还是让他有点难以下坐。 还好,这家在装修时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在座椅外还安装了蹲坑。 “就当是上班出差了,当牛马的时候,还是蹲着爽利。” 自讽了一句后,他便也去收拾自己的房间去了。 第162章 拆庙? 在村子里一般吃饭都比较早,因此放学时间也比城市里早不少。 没多久,今日的教学时间便结束了,随着孩子们欢呼雀跃着跑回了家,各户人家的烟囱里都升起了袅袅炊烟。 今天村子里难得来了那么多客人,村长便组织起了村民,忙碌着准备了一场丰盛的晚宴,用以迎接《行迹与对话》节目组的到来。 山里没什么海鲜,但山珍野味可是丰富的很,再加上一些土生土养的鸡鸭,都是城市里高价都不一定买的到的品质,那菜色,那品相,隔着屏幕都快把直播间的网友们馋哭了。 “我说为啥现在农家菜那么盛行呢,这种纯绿色,地道的农家菜是诱人哈,嘶哈。” “楼上的,你这是在侮辱这桌菜呢,现在所谓的农家菜,有几家用的材料是地道的绿色蔬菜,就说这鸡,下午节目组进村的时候,我还看到有鸡在天上飞,真,会飞的鸡啊,这种鸡肉,你在市场上别说找不到了,找到了,你也不一定舍得买。” “嘶溜,你们快别说了,越说我越觉得手上的饭不香了。” “这个点,你就边看边吃上?羡慕啊,谁懂我上班摸鱼刷到这种直播的痛苦,说好的看女菩萨的,怎么突然变美食直播了,差评啊!” “兄弟,我懂你,这直播间就是挂羊头卖狗肉,太不讲究了,把人骗进来杀,我就不该手贱点进来,这会儿我悔恨的泪水已经从嘴角淌的到处都是了,合同都要重新打了。” 六点,在山村里已经算是过了晚饭点了,今天要不是为了招待客人,这会儿村民们可能都在遛食了。 而在城市里,很多网友这时候要不还没下班,要不正在下班路上,总之能吃上饭的少之又少。 因此在饥饿的加持下,网友们一个个看的口涎直流,不明真相的路人见了都默默离的他们远了点,要是以前人间还满是真善美的社会,估计医院的电话可能都得被打爆了。 当然,要说馋,谁也馋不过现场的众人。 他们在一天的奔波后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村民的手艺虽说比不上酒店的大厨,但食材是真的新鲜,一点科技和狠活都没有。 这菜,几小时前还挂着露水在菜地里插着。 这鸡,更是刚从天上被拽下来进的油锅。 食材的新鲜将这桌宴席的美味放大到了极致。 俗话怎么说来着,鲜美的食材往往只要用最简单的烹饪手法就能得到极致的美味。 早就被扑鼻的菜香勾的肚子直叫唤的节目组的几人,在得到开饭的指令后,都如饿死鬼投胎一般,大块朵颐个不停,连最基本的矜持都顾不得维持。 其中吃相最不文雅的当属秦天了,可能是山珍海味吃惯了,乍一吃到这么地道的农家美食,小年轻的食欲一下子就按捺不住了,端着盘子就风卷残云的扫荡了起来。 看着众人夸张的吃相,准备晚宴的村民们都面面相觑,本来还担心城里来的人吃不惯农家菜,可现在似乎要担心他们在这儿吃出什么问题来了。 下意识的,他们不禁怀疑了起来,难道大城市物质条件上去了,但饮食条件已经恶劣到这个地步了? 其实这话吧,虽不能说对,但在另一种意义上也能算是说对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在村民们的热情款待下,《行迹与对话》节目组的成员们很快便酒足饭饱,一个个吃的肚子浑圆,满足地瘫坐在椅子上,几乎动弹不得。 山村的“夜”降临的往往比较早。 不仅仅是因为村民们多数都要早起,更是由于村子内少了很多城里的灯红酒绿。 当然,今夜,这儿就与平常有点不同了。 本该早就陷入万籁俱寂的村子里,此时仍有一间屋子散发着暖暖的灯光。 一阵阵交谈声从里面传出很远很远······ “王琴老师,这个村子为什么会叫二郎庙?这名字不像是一般的村子名字啊。” 屋子里,童初冉,陈墨,秦天,秦导,王琴,再加《行迹与对话》节目组的几个主创人员,正搁这儿开晚会呢。 实话说,要不是在座的人都是久经职场考验的,就冲这个点还要召开会议的事儿,就足够他们把陈墨用唾沫星子淹死了。 而王琴乍一听到陈墨的问话,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问话触及她的盲区了,毕竟她平时更多的是关心孩子们的衣食住行而不是村子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这方面我也不是特别了解。” 她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带着点不自信的说道,“可能跟村外的那座二郎庙有关吧。” “以庙为村名吗?看来这庙的确有点讲究啊。”陈墨轻声嘀咕了句。 那这村子是有点历史年头了。 “不管有没有讲究,这庙都快被拆了,你要是再来晚点,这村名的来历估计就更难考证了。” 王琴想到了什么,一句话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却没想这轻柔的话语却如重锤一般砸的陈墨一阵心颤。 “这可是跟村子同名的庙,这么有意义的,怎么会突然就要要拆了?” 在座的其他人听了这事倒是也惊讶了一下。 但陈墨却一下子急了起来,他的眉头紧锁,声音中也带上了一抹急切之色。 王琴好奇的看了眼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的陈墨,有些不明所以的说道,“那儿是通往村外最平缓的一条路,村长前阵子去外面好不容易拉到了笔头资,正准备把那条路修成平坦的公路,二郎庙就建在要拓宽的路中心,因此只能推掉了。” 说着说着,王琴的眼睛中闪过了一抹期待的光芒。 “要是这条公路修成,进出山村就不会那么麻烦了,山村的经济也会慢慢的发展起来,孩子和父母见面的机会也会多起来的。” 要想富,先修路,这么浅显的道理陈墨当然懂。 可为什么,修路就要拆庙呢? 纵然名利当前,道义或偏,但也不应权衡失度。 世间当有双全法。 第163章 科技很贵吗 为了村子的致富所以要修路,可以理解,可进山的路这么多,为什么偏偏要选二郎庙在的那条路,一定要拆庙呢? 陈墨这般想着,也这么问出了口。 王琴听了陈墨的问话,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没办法啊,村长拉来的投资就这么点,而这条路是施工难度最低,成本最小的,换别的路,这些钱就完全不够了。” 王琴沉默了片刻,左右探了探脑袋后小声说道,“我上次意外听到,其实哪怕是修这条路,现在的这笔投资也不是很够,但能找到一个愿意投资山村的人已经很不容易,再想找实在找不到了。” 说完,她看了眼面色沉重的陈墨,似是想到了什么。 陈哥儿最初就是因一座古庙里的一件石壁古物而发迹的吧。 可能自此之后他就对这些历史古迹有了别样的感情吧。 爱屋及乌之下,现在这是触景生情了?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么是这么回事,于是便冲着陈墨柔声安慰道,“古庙再重要,也不上村子现如今的经济发展重要不是,它这次被拆除也是拆得其所,相信它也能理解的。” 听着王琴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语,陈墨无奈的给了她一个白眼。 什么就拆的其所。 怎么就能理解了? 你问过人二爷的意见没。 “说到底还是因为钱嘛。”陈墨叹了口气,“那具体是什么时候拆?” “肯定得等你们走后了,村长爷爷说过,现在你们的事就是村子里的首要大事,其他所有事情都要往后稍稍的,反正拆庙也快,组织些村民推倒就行。 实在不行我跟村长爷爷说说,等修路规划出来后再拆也行的。” 听到还有充裕的时间,陈墨倒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那就还有时间。 他托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后,便对着王琴说道。 “既然二郎庙要拆除了,不如这次采访的最后一程就定在二郎庙吧,也让二郎庙能在它最后的时光里让更多人知晓。”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王琴眨了眨眼,她总觉得陈墨似乎话里有话,“那我这阵子找村长爷爷去详细了解下二郎庙的历史,到时候我就在二郎庙讲课吧。” 不管于公于私,陈墨既然提了要求,只要不过分,王琴都会尽力满足的。 “那倒不用,这几天你就专心应对采访和直播就好。”陈墨摆了摆手,胸有成竹的笑了笑,“讲述历史的事情就交给我吧,由我来为孩子们上这节课。” “啊?” 听着陈墨话语,王琴确信了,陈墨肯定背着她还有别的计划。 毕竟让一个第一次到来的外人给本地人讲述当地历史这种事的,想想就离谱。 但出于对他的信任,王琴还是应了下来,只是在心里默默下定了决心,这几日还是要尽量抽时间去找村长爷爷好好了解下二郎庙的历史,万一到时候陈墨出了什么差错,她还能上台补救下。 一旁的秦导,童初冉,秦天三人作为观众目睹了全程后,眼中都流露出一丝恍然。 原来,这位二郎,便是你想来见的“神”。 童初冉和秦天互相对视了一眼,眼底的一丝激动都有点压抑不住的想要流露出来。 终于知道具体地方了。 但除了他们,节目组的其他几个人则是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明白这么安排的意义是什么。 一座都要被本地人拆掉的,不知名的破庙,为什么要作为这次采访行程的压轴节目? 难不成你们还指望网友们喜欢听你讲历史故事不成? 他们总觉得这次的节目真这么搞下去可能就要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他们偷偷瞧了瞧秦导,见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嘴角还擎着一丝微笑,顿时都噤声了。 连大boss都认可了,他们便也不再开口,任由陈墨闹呗,反正这次拥有最终拍板权的人是他,锅怎么都甩不到他们头上。 职场生存法则之一:多说多错,不说不错。 当这事儿定下来了之后,陈墨又与王琴和节目组的人协调了下后几日的直播安排,待一切商讨妥当之后,几人便各自散去,准备休息了。 第二天,随着晨光破晓,二郎村在鸡鸣声中渐渐苏醒。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早早地在不起眼的角落架好了摄像机,准备捕捉王琴老师日常和教学的真实画面。 不一会儿,王琴老师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镜头中。 她步履轻快,面上带着微笑,虽然路上村民们人来人往,数量众多,但她已经全然不似昨天面对镜头时那般拘束的样子, 她穿过晨雾,沿着乡村小路向着学校走去,一路上还时不时的与路过的村民亲切的打招呼。 直到她在一个转角遇见了蹲在地上,拿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才浅浅的惊呼了一声。 这时王琴才反应过来,原来说的全程直播是从她出门开始啊,她原本还以为是从她到教室后才开始呢。 于是,肉眼可见的,她嘴角的笑容弧度稍稍收敛了一点,整个人的行走动作也变得拘束了起来。 小山村不大,没一会儿王琴就来到了教室。 这时,教室里已经有一些离家近的孩子坐在小桌子上复习课本了。 王琴老师见到孩子后,似乎一下子就忘了跟拍的摄像头,整个人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她笑着上前摸了摸孩子们的头,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份昨晚从开会的房间内顺出来的小零食,挑选了其中一些未拆分的,卖相最好的部分,作为奖励分给了那些早到的孩子们。 “哇,谢谢老师,这是什么啊,好好吃啊。” 孩子们看着手上恍如艺术品的小零食,一个个都喜笑颜开。 王琴宠溺的点了点说话的孩子的额头。 “好吃啊,都是科技,能不好吃嘛,就是不能多吃哦。” “啊?哦。” 孩子们听了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他们在心中暗自疑惑,科技?就是科学家研究的那个科技吗?这用科技的力量做出来的东西既然这么好吃,为什么不能多吃。 难道是因为科技,太贵了吗? 第164章 我要当科学家 如果是因为科技太贵导致这些好吃的不能多吃,那如果我长大后成为科学家是不是就可以研发一些便宜的科技,把价格打下来? 这么想着,几个孩子便发出了天真无邪的呐喊。 “以后我要当科学家,这样就能经常吃这些好吃的了。” 明明是很励志很常见的话语,可此时听在王琴耳中,却总有种违和的感觉,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应和还是反驳了。 “噗嗤······” 这一幕被镜头摄录,一下子就把网友们逗笑了。 此时虽然还很早,但直播间内还是有一些早起的和晚睡的人待着的。 “果然,早起的牛马有乐子看,头一次见因为想要去研究科技与狠活而立志成为科学家的。” “完了,本来想着再看一眼女菩萨就去睡,结果这童言一出,硬是把我困意都给整没了。” “孩子,吃这玩意儿的门槛没这么高,不至于说只有成为科学家才能吃,你要是来我城市做客我一天请你吃十包。” “对对对,来我这儿,我一天请你吃一箱。” “切,让这么小的孩子跋山涉水跑过来找你们吃零食?危不危险,亏你们想的出来,孩子,你让王琴老师带你来叔叔我这儿,我每天无限量供应。” “楼上的,收敛点,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 “谁啊,这么没公德心,大早上敲算盘,活生生把我敲清醒了。” ······ 在网上的乐子人欢乐的互相调侃的时候,其余的孩子们也都陆陆续续的到来了。 王琴老师在给早到的孩子们分完零食后,就站到了教室门口,亲自迎接着每一位即将到来的孩子们。 当她每接到一个孩子后,就会掏出一点散碎的小零食,在孩子们惊喜欢呼声中,她笑得更欢了。 而孩子们在进了教室,放下小书包后,也都会再次跑回来,围在她的身边,争先恐后地跟她分享着昨晚的趣事,不一会儿,她身边的孩子就越来越多,摄像头甚至都拍不到她的全身了。 人到齐后,王琴老师便正式开始上课了。 课堂上,王琴老师用她那富有感染力的声音,引导孩子们很快就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课本上。 在这期间,她还时不时地用各种有趣的故事和游戏,调动起孩子们学习的兴趣,让授课变得更加生动了起来。 摄像机捕捉到了孩子们专注的眼神和活泼的身影,将这些画面实时传送到了直播间。 网友们看到这些,不禁发出感慨:如果我小时候的老师也这样就好了······我至少,童年会多点乐趣。 课间休息时,王琴老师与孩子们在操场上尽情玩耍,跳绳、踢毽子,她们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直播间的网友们看着也露出了姨母笑。 这一天的直播,没有奢华的布景,没有浮夸的演技,也没有反转的剧情,有的只是一个老师和一群孩子们温馨互动的日常。 节目组的人原本担心这种平淡的直播内容会让观众越来越少。 毕竟没有爆点,没有钩子,没有互动,还是这种超长时间的,单一模式的直播,仅以引流为标准评判的话,今天播放的内容几乎踩了一切会导致直播不起量的坑。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直播间的观众数量不仅没有下降,反而一直处在稳定的上升状态。 眼见着就过了10万+,这可是在工作日的白天啊。 几个自以为专业人士的员工看着这个数据百思不得其解。 在评论区里,一条条,一句句,更是充斥着对王琴老师教学方式的赞扬与对孩子们从小就能得到这种老师教育的憧憬。 能出现这种现象,或许也是因为现代人早就被快节奏的都市生活压的喘不过气来了吧。 人生不过几十年,很多人从懂事开始就被迫陷入了内卷的浪潮中。 小时候卷兴趣班,卷学习,长大后卷工作,年迈后卷自己的孩子。 仔细回想下,这种无拘无束,没有压力可以自由欢笑玩闹的时光已经快忘却了吧。 这视频的确没什么紧张刺激的情节,但也正是这慢节奏的,减压减负的生活才更令人向往吧。 或许这么多人在这蹲着,也不是被这场直播的内容吸引,只是在借此回顾自己曾经的童年“梦”吧。 当人充实的时候,时间是过得很快,纵是枯燥的上学时间,那一天的时光,也只是眨眼间便过去了。 很快地孩子们今日的课业就结束了,大家礼貌地跟王琴老师道别后,就各自跑回了家。 毕竟时间还早,他们回家可不能休息,还要帮各自的父母做家务呢。 放学后,王琴也没有闲下来,等孩子们走后,她便耐心的开始整理起了教室,仔细的检查了每张桌子,确保孩子们在第二天地学习中不会因教具的破损而受伤。 收拾妥当后,她又来到了电脑室内,利用手机和电脑室内几百元的电脑,在网上搜集资料,制作教案,一直到太阳西落,她才揉着酸胀的脖子往家里赶去。 回到家后,烧火做饭,几道蔬菜,不见肉腥,这,才是山村里最常规的饮食。 昨天那只是为了招待“贵客”,村长特意招呼大家把为过年储备的食材都拿了出来,才勉强凑出了那么一顿丰盛的晚宴。 由于计划在晚餐后对王琴进行采访,因此节目组和陈墨几人也就一直待在了王琴家中,顺便给她打打下手,还能理直气壮地蹭她一顿晚饭。 虽是粗茶淡饭,但也幸好,这次来的人都不怎么挑,反而,对于平日里习惯了大鱼大肉的他们来说,偶尔吃一顿素食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几人你一勺我一筷的,觥筹交错间,桌子上很快就光盘了。 随后,收拾桌子,清洗碗碟,缝补衣服,王琴忙碌而有序地完成着她每天都在重复的家务,而节目组的众人也不催促,毕竟他们此行就是为了展现最真实的王琴的样子。 用眼见之实,来堵住网络上的悠悠众人之口。 第165章 我,没得选 王琴,一个在日常生活中家务活样样精通的女性,一个在艰苦环境中依然能保持平和心态的女性,她的坚韧和适应力,让人完全无法有这是一个擦边主播在山村按照剧本呢作秀的联想。 在教学上,王琴老师有着将枯燥无味的知识变得生动有趣的能力,她的课堂不仅让孩子们聚精会神,甚至连成年人也能被深深吸引。 她虽没有说一句自证的言语,但行为已经在无形中打了无数质疑者的脸。 网友们在亲眼见证了王琴老师在支教岗位上的辛勤付出后,对她的敬意和心疼之情愈发深厚。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很难想象一个在大城市里,习惯了灯红酒绿的女主播能在这种生活条件下日复一日的生活下去。” “那些拼了命的往山外跑的人,可能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山外的人为了他们在山内的遗留而克服千难万险的进来。” “我做不到,但我佩服能做到的人,以后要是再有人说闲话,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直播间内纷纷扰扰,采访还未开始,但却仿佛已经结束。 行为永远比语言更有说服力。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王琴,她不是在作秀,她只是在真实地生活,她是发自内心的,想用她的双手为孩子们撑起一片天。 明月的清辉洒下,简陋的屋子里,灯光略显昏黄。 大约八九点的时候,王琴终于忙完了所有的活儿,她略显疲惫地与节目组的人面对面的坐了下来,眼神里有一丝紧张,但更多的,是坦然。 采访正式开始了。 节目组的记者看着王琴,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感,有敬佩、有怜惜,连只是通过网络观看的网友都被她给折服了,更何况像他这种在现场全程跟进的人了。 他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然后郑重地问道:“王琴菩萨,不对,王琴老师,从这两天的视频中我们都能看出来,您为了支教付出了超乎常人想象的心血,可大家心中一直都有一个很大的疑问,就是,您为什么会选择擦边女主播这样一个极具争议的职业来支撑您的支教事业呢?” 在一句似有意,若无意的口误之后,记者直接开门见山,直指问题最尖锐的矛盾点。 王琴沉默着低下了头,她的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记者,眼神中的光彩让人不忍直视。 “其实不是我选择了这条路,我是在黑暗中碰壁了无数次后,才发现,这是唯一一条,我走得通的路。”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无论前方有多少条路,若眼前只有一个选择能让你看到希望时,那,其实就没什么选择权了。” “当我来到这里支教的那天,看到了孩子们那一双双纯真又充满着对知识渴望的眼睛时,我就仿佛找到了我人生的价值。 实不相瞒,在来这里支教之前,我其实很迷茫,甚至对未来的生活抱持着一个很悲观的态度,与其说是我在救赎他们,不如说是他们救赎了我。” 王琴的目光仿佛穿越了墙壁,看到了那些孩子们的笑脸, “可是,这里的条件实在是太差了。 学校的教室,屋顶是破的,一到下雨天,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孩子们只能挤在不漏雨的角落里上课。 那些桌椅,破旧得摇摇晃晃,有的孩子甚至只能站着听课。 教学设备更是少得可怜,连基本的书本都不够,很多都是孩子们传阅,传承下来的,大多都已经破得不成样子,缺了角,少了页的比比皆是。”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一开始,并没有想过做主播,我尝试了所有我能想到的正规途径。 我给无数的公益组织写信、发邮件,详细地阐述这里的情况,还附上了那些孩子们让人揪心的照片。 可得到的回应寥寥无几。 我也在网上寻求帮助,通过各种渠道组织募捐活动,但是筹集到的物资和资金远远不够解决这里的问题。 甚至我还遇到了许多想借着这件事牟利的机构,说实话,那时候的我挺绝望的。” 说到这里,王琴的眼神变得有些黯淡,“而某一天,我因为一次意外接触到了主播这个行业,更知道了这其中有一条来快钱的捷径,就是当擦边女主播,它不需要什么专业技能,就能快速吸引流量,比较轻易的获得打赏。 那时我挣扎了很久,我知道它不体面,这事也不能持久,但这却是我能接触到的,能最快获得资金的途径。 时间是我当时最需要的,总不能孩子们都要毕业了,我都还没能帮他们修补好教室吧。 在开始前我犹豫过很长一段时间,我知道这样做可能会让我陷入舆论的漩涡,会让大家误认为我是一个不知廉耻的人。 我徘徊过,我也退缩过。 可每当我回到支教点,看到孩子们那渴望改变命运的眼神,看到那间破破烂烂的教室,看到那些缺了角、模糊不清的书本,我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揪住。 我当时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村子里太穷了,孩子们的学习又刻不容缓,实在没有时间让我通过慢慢打工来筹集资金。 在四周漆黑难明前路的时候,人是很恐慌的,那时若有一点光明指引,哪怕它是将你引入深渊,你也会控制不住的跟着它走。 所以我就毅然决然地开始了我的直播生涯。” 记者闻言微微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担忧:“但是您有没有想过,这个职业不仅会对您自己的声誉和形象造成极大的损害,甚至还会波及到您的家人呢? 在网络这个放大镜下,祸,会及家人,一旦有了负面的标签,就很难再摘下来了。” 当钱与权失控,资本泛滥,流量横行之后,很多自古传承下来的规则,就,再做不得数了。 第166章 带个货? 王琴苦笑了一下,笑容里满是苦涩与无奈,“我怎么会没有想过呢?但我,已经孤身一人了,在这世上早就没了什么牵绊,父母离我而去了,也没什么相熟的亲属,我甚至没有什么知心的好友,在这世上,我,只有我自己了。 正因为如此,在来支教前,我甚至想过轻生,是这些孩子们重新带给了我生的希望。 因此当我意识到我的名誉能给孩子们换取一个光明的未来时,我很庆幸,我认为这比买卖物超所值。” 王琴的声音柔和而又坚定,明明她的语气平和,没什么起伏,但无论是记者还是直播间的观众,所有听到她的话语的人都只感觉心脏狠狠的一抽。 一股难以言说的心绪梗在喉间,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王琴已经沉浸在自己世界中了,完全没发现眼前人的异样神情,仍是自顾自地回忆道。 “你不知道,其实在我一开始直播的时候是挺痛苦的。 我不是一个外向的人,要不是直播间里我面对的只是镜头,我或许都坚持不下来。 等我好不容易适应了,能自如地在镜头前动作,慢慢地有了流量后,打赏和留言就多了,但恶评也就随之而来了。 评论区里只有一小部分的话语是鼓励,更多的是不堪入目的辱骂,可能作为一个女生,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不够强大吧,好几次我都直接在现场哭了。 见我哭了之后,他们骂的更凶了。 没有被人铺天盖地骂过的,可能很难理解我的这种心情。 在那时,每一次开播前,我的内心都像是在走钢丝,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我很怕,我甚至一度都不想打开手机,但每每想到孩子们的未来,想到他们那一双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我就又重新坚定了我的信念。 我告诉自己,只要能给孩子们带来希望,这些困难都不是什么问题。 人,真的是一种很坚韧的生物,被折磨久了,我也慢慢适应了。” 王琴抬起头,露出了个调皮的笑容,只是这笑意间,却满满的都是苦涩。 “我其实有做过最坏的打算的,如果我真的火了,被全网群嘲了,我不知道大家会不会愿意去了解我的苦衷,去理解我这无奈之举。 我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几万几十万人的辱骂,但我相信,这事真的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这个山村一定会出名,这些可怜的孩子一定会出现在更多的好心人的视线中。 他们真的太需要帮助了,我的一己之力,实在太过微弱。 若能借此让他们得到更多的帮助,那其实······”王琴歪了歪头,眼神中露出一丝憧憬,“那其实,也不错。” 说着说着,王琴的眼眸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点点晶莹,那泪花在灯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光彩,直播间内无数插科打诨的网友此时都噤声了,他们手指颤抖着,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震撼。 “不好意思,失态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泪水的滑落,王琴慌忙拿袖子擦了擦眼角,随后满脸不好意思的看着镜头歉意道。 说话间,她的嘴唇还在微微的颤抖,目光中有着无数复杂的情感交织,有委屈,有无奈,但更多的是对孩子们深深的爱和对支教事业的执着。 “别,您别道歉啊,我等凡人真受不起。”屏幕前的网友在打字的同时下意识地一个侧身,显然他是那种心口如一的人。 ““对对,您这哪叫失态啊,这叫真情流露。能目睹这一幕,那是我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呐!得我们向您道谢,要不我给您磕一个吧。”还有人一边笑着打字,一边对着屏幕浅浅地弯了弯腰。 虽言谈嬉笑却毫无戏谑之意。 “这个可以,给王琴菩萨磕一个。”有个网友迅速回复,还配上了一个双手合十的表情。 当有人领头之后,网友们或真心或哄闹,但无论如何,他们心中都不排斥给王琴回一个“礼”。 “可以,加我一个!”一个蜗居宿舍地大学生,正躺在床上,周围是嘈杂的室友聊天声,但他却完全沉浸在直播带来的震撼中,完全无视了室友三番四次地邀请。 “+1,磕一个。”更多的网友纷纷响应,评论如雪花般不断涌现。 下一刻,磕头地表情包密密麻麻地出现,将直播间的画面遮挡的严严实实不能看见一点。 网友们尚且是如此,更何况现场的几人了。 陈墨看着王琴那略显疲惫却无比坚定的面容,与这间简陋斑驳的陋居,不期然想起了曾经学过的一句话。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随着王琴的讲述结束,小屋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都凝固了,只有王琴那哽咽又坚定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 网友无以言表,惟有以图致敬;陈墨和几个在现场的节目组的成员们则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平凡而又伟大的女子,仿佛看到了一朵圣洁的灵魂之花开放在了一滩恶臭的淤泥里。 唯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王琴在被生活以极致的恶意对待后,却仍能点亮心中的希望之光,以最温柔,最大的善意拥抱人间,这种行为有多么难得,又有多么的,令人敬佩。 最终还是秦导最早摆脱情绪的影响,或许随着年纪的增大,热血也在被一点点的磨灭。 “王琴老师,您的故事,您的坚持和勇气足以激励我们所有人。”他接过话筒,无比感慨说道,“这次能邀请您参加我们的节目,是我们的荣幸。” “王琴姐,你放心,燃烧自身点亮前路这种事,我们公司有我一个人做就够了,你啊,就安安心心的当好你的支教老师,等之后回公司,你有兴趣就开开直播,嗯,不过这次要换个赛道了······” 此时的陈墨也恢复了过来,接过秦导的话头继续说道。 “比如带货?卖卖乡亲们的农产品啥的,相信网友们也会买账的。” 毕竟宇宙的尽头是带货嘛。 第167章 我不带 有些话,明明每个字都一本正经的,但组合在一起后却自带喜剧效果,这不,陈墨让王琴转赛道带货的建议一出口,一下子就把网友们从之前悲春伤秋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带货?带货好啊,不管王琴菩萨卖什么,我都给她买爆。” “对对,王琴菩萨,放心大胆的上架吧,不管你卖啥我都给包了,绝不会让你亏本。” “楼上的,你做什么梦呢,菩萨带货,这卖的是产品吗?这卖的是功德,这会亏本?你居然还想吃独食?啊呸!臭不要脸。” “乡亲们的农产品?你是指你们昨天晚上吃的那些吗?求卖啊,能不能立刻上架,可怜一下昨天做梦都想着吃鸡的孩子吧。” “要换赛道了啊,虽然以后看不到王琴菩萨的布施舞有点遗憾,不过带货也行,就是······弱弱的问一句,带货中途应该会有才艺展示环节吧?” “呸,什么人啊,要求菩萨跳舞,你这是亵渎,真要看,最多看看菩萨以前跳舞流出的视频,这个我有,你要不要,可以便宜点卖你。” “我擦,还有这好东西,我也要。” “嘶溜,同求啊!” 在自媒体圈有句俗话,无论什么形式的直播最后都会走上带货的道路。 这句话里满满的都是贬,讽的成分。 毫无疑问,观众们虽然能理解,主播也要恰饭,但对自己喜欢的主播都转到带货的赛道上这事,终究是带着点不满的。 但这次,陈墨提出让王琴转到带货的赛道上去,这一提议,却得到了网友们的一致认可。 他们不仅不排斥,甚至还求着她开始带货直播。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现在面前的这个,可是一个“功德成圣”的人间菩萨啊,能从她手上买东西,别管东西是啥,多少也能沾点功德吧。 网络上,无数在唯物主义理论的熏陶下长大的现代新青年在这一刻莫名的达成了共识。 于是直播间内支持王琴转行卖货的评论在一瞬间迎来了暴涨。 可王琴听到陈墨的话后,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她轻轻摇头,带着一丝自嘲的语气说道。 “你就别取笑我了,我现在能自在地站在镜头前,是因为我把这当作是一场对着镜头进行个人舞蹈的排练,这已经是我作为一个社恐人士的极限了。 你现在要我去做直播卖货、频繁和网友互动,那我可真吃不消。” “更何况,我大概能猜到我现在的流量有多么火爆,村子里现有产品可支撑不了这波流量变现的需求,我总不能随便拿点产品来骗大家吧”王琴低着头,语气沉闷的说道。 “村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没必要为了这把自己的声誉搭进去,这无论对我还是对村子都弊大于利。” 说罢,王琴抬起头,重新展露了笑颜,“直播我会继续的,不过带货还是算了吧,公司应该不会强制要求我去做带货主播吧?” 说着,她双手抱拳,可怜兮兮的看向了陈墨。 “额,我就随口一个提议,没任何逼迫的意思哈。”陈墨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地揉了揉鼻子,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你这么多粉丝,要是误会我这是在对你施压,我怕我就出不了大山了。” “切,算你识相,虽然我们也希望王琴菩萨带货,但你要真敢逼她做什么她不愿意做的事,别说你了,你公司我们都给你冲了。” 不得不说,陈墨对网友的认知还是十分准确的,他话音刚落,就有网友顺着他的话,发出了状似威胁的弹幕。 “不过,现在这个流量去带货,肯定能赚的盆满钵满吧,放弃真的有点太可惜了吧。” “楼上的,清醒点,这只是流量营造出的假象而已,真这么做了,能赚多少钱不知道,口碑铁定没了。” “我倒是认为王琴菩萨做得对,现在做带货是能大赚一笔,但更可能被流量反噬,反而好好经营现在的口碑,用细水长流的方式去变现更好。” 网友能想到的隐患,陈墨这个本就是操纵流量的高手自然也想到了。 其实,转行做带货这个建议虽然是陈墨提出的,但他却是最不希望王琴转向带货主播的人。 作为过来人,流量反噬的威力他比谁都懂。 为了防止王琴在回到公司后,被铺天盖地的夸赞和流量冲昏头脑,不清醒的情况下选择了带货直播这条看似金光璀璨的死路,不如趁现在,她处在最清醒的时候提前把这层窗户纸戳破。 这样,无论她现在做了什么选择,都还有缓和的余地。 所以他就玩了这么一招以进为退。 流量是把双刃剑,他不希望这么一个金子般的女生被毁掉。 如今,见她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陈墨也悄悄舒了口气。 既然你看的明白,那就不用担心了。 陈墨对着王琴,略带歉意的说道。 “刚才的确是我考虑欠佳,让你去带货的确不是什么好主意,不过村子的农产品还是可以外销的,不一定要由你出面,你可以作为技术指导,让村民自己销售嘛。” “啊,对对对,功能蹭不到,昨晚的农家晚宴能让我吃到,那也不亏。” “你缺钱,我缺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们公道交易,不涉及任何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网友们见功德沾不到,那退而求其次,能吃到纯正的有机蔬菜和家禽,那也不亏。 这在现代都市,可也是奢侈品了。 而且这样也算是变相的做慈善了,一举两得啊。 “让村民带货吗?”王琴听着这个建议,心里头明显有点意动了。 作为行业内人,她很清楚靠个人变现流量卖货和山村以产业的模式及逆行卖货到底有多大的区别。 一个是消耗个人流量,以口碑换金钱,最后极易人财两失。 一个是借当下热度稳扎稳打,形成一条供销一体的产业链,只要能成功便能拥有极强的抗风险能力。 正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第168章 下播咯 虽然被说的有点心动,可王琴并没有被陈墨描绘的未来迷了眼,现在这年头,无论做什么都卷,村子能行吗? 思索中她将自己的担忧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可村子里的农作物,农产品有什么吸引人的点?会有销路吗?我们做的话,似乎跟其他那么多助农直播间比,也没什么优势啊。” 人往往都有知见障,自己拥有的东西很容易就不重视,不珍惜,不是什么恶习,纯粹是习惯成了自然, 她看着灶台上品相一般的农产品,实在无法将它与“爆款”联系起来。 作为一个主播,一个老师,无论哪个职业都让她对农业缺乏一个必要的了解,因此虽然她住在村子里,但也一直没觉得村子里自家种的菜有什么市场。 也就导致了如今,哪怕陈墨点名了,她还是对这些土里土气的农产是否有竞争力还是持一个怀疑态度。 “农产品有没有优势?”陈墨听了这话哑然失笑,“这可是天府之国啊,千里沃土就保证了农产品最起码的质量,更何况你们村子用的大多都是农家肥,地利人和都占了,产品怎么会没有优势呢。” “你啊,在山村住久了,可能都已经习惯了,但也千万不要小看了城里人对纯绿色无污染的有机蔬菜的向往啊”陈墨抬起头,双目直直的注视着王琴,一字一顿,认真的说道。 “至于说与其他直播间相比的优势?网上购物,最缺的就是如何与网友建立信任度,如今,因为你的存在,这一难点已经不存在了,你不就是它们最大的优势吗?” “啊?”王琴可爱的张了张嘴,指了指自己,“我吗?” “嗯!”陈墨肯定的点了点头,“因你的原因,山村得了一波天赐的流量,是为天时;村民们生产的纯绿色无污染的有机蔬菜,是为人和,二郎恩赐下的千里沃土,是为地利,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俱在,这事儿做成的可能性应该不会低的。” “嗯?” 听着陈墨这话,王琴疑惑的抬头,前面的那些话都还好理解,可这地利,跟二郎又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二郎是村外庙里供奉的那尊二郎······神吗? 王琴看着陈墨欲言又止,有满腔的疑问想要咨询,但陈墨却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转身对着记者打了个手势,示意采访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节目组的人接到指示,各自忙活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开始跟直播间的观众告别,并开始了倒计时。 “哎,怎么这就停了?二郎是谁啊,跟千里沃土有啥关系?讲清楚啊!” “对啊,最烦说话说一半的人了,吊胃口不是这么吊的,你这样是不道德的。” “嘶,怎么有种陈墨又要搞事了的感觉啊。” “主播,真心建议你离陈墨这种人远点,良心大大滴坏。” 无论网友怎么抗议,直播都在倒计时归零后准时关闭了。 “陈哥,你说的二郎是怎么回事?” 见直播停了,王琴也卸下了心中包袱,匆忙跑到陈墨面前问道。 “二郎啊,那个故事可就长了。”陈墨神秘的一笑,却不对王琴做出正面的回答,“明天不就到了我给孩子们上课的时候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带你这样的,在我这儿你都要搞这一套。” 王琴跺了跺脚,但看着陈墨已经和节目组的人一起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也只好撅着嘴,干生闷气了。 “好了,王琴老师,直播结束了,那我们就先走了,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明天见。” 很快,节目组的人就把设备收拾好了,陈墨一行人依次跟王琴打了个招呼,就说说笑笑的回去了。 看着他们走远,王琴心中灌着满肚子疑惑,她跺了跺脚,把人家兴趣提了起来又不解决,这让人怎么睡嘛! 随后她眼珠子一转,嘀咕了声,“你不说就算了,我去找村长爷爷,他肯定知道。” 说完,她皱了皱鼻子,冲着陈墨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后,也穿上外套跑了出去。 “哼,论对村子的了解我还能被你一个外来人比下去不成?” 另一边,陈墨一行人在回去的路上也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接下来的安排。 “陈墨,晚上需不需加大对这次访谈的宣传力度?” 秦导看着陈墨咧着个大牙,自顾地向前走着,仿佛什么都没放在心上的样子,终于在憋了一分钟后便忍不住出口问道。 “嘿嘿,被您老发现了啊。”陈墨闻言憨厚的挠了挠头,但在心里却狠狠地挥了挥拳。 这老姜终于开口了啊,再晚点我可就忍不住了,正发愁该怎么开口,能免费的借用你宣传资源的事儿呢,这下好了,万事大吉。 “哼,废话。”秦导抖了抖他的小胡子,嘴角咧出了个得意的弧度,“你在采访的最后,话赶话的,这么牵强的硬扯出了二郎那个钩子,这么明显的动作我要是还看不出你的小心思,我就白混这么多年了。” 陈墨闻言也不着恼,而是坦然的笑了笑。 “不错,想让我们访谈节目的最后一幕足够盛大,就必须有足够的观众,而期待、矛盾、悬疑向来是最能吸引观众的因素。” “需要足够盛大吗?”秦导看着陈墨,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理倒的确是这么个理,不过这理由······怕是倒果为因了吧。 不过,这不重要,毕竟我们的方向是一致的。 “所以,你有什么计划不,现在需要我们的团队做什么?需要我,怎么配合你呢。” 秦导心里跟明镜似的,自诩陈墨打的算盘的每一个珠子轨迹都在他的预料中。 也正是因为看的太透,所以他才不在乎一点宣发资源。 要是因为吝啬这一点小钱,最后导致他不能见到“二郎”,那恐怕他是第一个想把自己掐死的人。 陈墨抬头看了看秦导,在内心里不断重组着语言。 要钱时的措辞,哪怕在心中回味千遍都不嫌多。 第169章 这节目看着不顺眼 为了说服秦导,让他额外再自掏腰包对访谈进行宣传,无数的话术在陈墨心头不断盘旋。 最终当无数文字组合成了一篇腹稿后,他深呼一口气,厚着脸皮,自信满满地开口。 “其实也不难,只要把今晚的采访单独剪辑出来,然后把最后那一段内容进行二创,俩个一起投放到市场上就好。 重点是时间太赶,开课时间在明天下午,我们只有大半天的时间让这次事件发酵,所以对内容质量和宣发资源要求比较高。 但是只要宣传到位,我相信足够将我们明天的采访直播的流量再拉高一个等级。” “明天下午开课,还有大半天嘛,倒也差不多够用。”秦导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 “明天是周六,下午年轻人也都起来了,时间上倒是不错,那行,回去由你把关,让剪辑师配合你剪辑二创,至于宣发资源你就不用管了,我都出面了,绝对给你拉满,就按照那种不怕资源浪费,只要求效果的标准来。” 秦导霸气的挥了挥手,在他心里,现在只要能把成功率拉高一个百分点,无论出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只要这次自己不是白来一趟,那一点小钱?真不叫什么事儿。 哼,拢共也就一天而已,而且这节目本来就拥有时下最火的热度,所需要的只是锦上添花的宣传,再多又能多多少钱呢。 秦导在心中冷笑一声,加的这点钱还没我亲自过来的这两天所耽误的事,造成的损失来的大呢。 就这么点破事还支支吾吾的,一点格局都没有。 想着他用不屑的眼神瞟了陈墨一眼。 倒是陈墨听着秦导的话,心中涌动着一种不真实的幸福感。 他在心中为了说服秦导至少打了几万字的草稿,如今,一个字都没用上呢,事儿,就这么轻易的成了? 有时候,费尽千辛万苦得到的东西往往会很珍惜,但如果过程太过轻易,就总免不了心生疑虑。 但人啊,有时候就是欠,质疑结果的同时,又期待着轻松的过程。 陈墨左思右想,把整件事从头到尾理了个顺儿,但怎么也没发现自己能在这件事儿的哪个点上吃亏。 罢了,毕竟是上了年纪的男人了,偶尔糊涂一下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真的有看不见的坑,既然我想不到,估计也不会太大,反正只要他肯掏钱,那就不是个事儿。 在狐疑的又打量了秦导两眼后,陈墨便欣然接受了他的“馈赠”。 等一行人回到自己居所,剪辑师立刻开始工作,陈墨也帮着一起剪辑,还亲自监制出了正式版,鬼畜版,搞笑版······等多个能适应不同平台的版本。 于是,没过两个小时,一个个极度吸睛的视频便新鲜出炉了。 秦导在看了成品后,在心中默默感叹了一声,盛名之下果然不虚后,就立刻调动自己所有的资源为本次访谈的“最后一课”进行全方位的宣传。 全平台,全渠道,全时间段的推广,不惜代价,就一个要求,快快快。 与此同时,在城市郊区一栋私密而奢华的别墅内,封母柳如烟正板着一张脸,满脸严肃的和封子明相对而坐,水晶吊灯洒下了柔和的光,可却驱散不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肃穆的氛围。 柳如烟坐在欧式雕花沙发上,手中拿着下属刚刚送过来的资料,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一边端着一杯红酒优雅的抿着。 “王琴,还老师?哼。” 草草的扫了两眼,她就将资料随手将扔给了坐在一旁的封子明。 “子明,以后做事别老想着你那套上不了台面的阴谋诡计,夜路走多了,总会踩到坑的,这种事交给手下人去做就行,你作为封家的继承人,要学会借势,要用所有人都挑不出错的阳谋堂堂正正的碾过去。” 封子明听着母亲的话,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随后敷衍的应和了两声,随后疑惑的接过资料,想看看又是什么东西害他受训了。 待打开扫了两眼之后,他眼前顿时一亮。 “妈,这王琴根本没有教师资格证啊!而且她也不是师范类学校毕业,还从来没有过类似的工作经验,那她去当支教老师就是违规的,我们可以利用这个,让有关部门介入,狠狠处罚她。” 啪~~ “笨~~”封母恨铁不成钢的重重将酒杯放下,“支教对教师资格证是有要求,但也不是所有地区的支教岗都是必须的。” “那这资料有啥用?”封子明挠了挠头,实在跟不上母亲的思路。 “她的情况多少都涉及了违规,但你说处罚?真当瞳朦那个富二代一点背景都没有?” 柳如烟斜了封子明一眼,看着他还是满脸疑惑的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总不能打一顿吧。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件事的热度降下来,这事本来其实都已经快成功了,这陈墨也不知怎得,居然说动了《行迹与对话》的负责人,借着这档节目居然又让他把这件事的热度重新炒了起来。” 柳如烟说着,悠然地抬起了右腿,将其轻巧的搭在了另一条腿上,随后身体一松,上半身如没有骨头一般,陷在了柔软的沙发内。 “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个采访节目给搞黄掉,王琴怎么样无所谓,但她的热度必须降下去,或者她现在必须好好的,只有这样才能尽快让网友把视线从她身上转移。” 柳如烟闭着眼声音中带着一丝狠厉。 “找人举报她,然后让你爸给地方施压,让他们务必秉公办理,后面的事儿······” “哦,原来是这样,我懂了。”听到这儿,封子明终于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只有将一切得手段都摆在明面上,才是最好的把自己摘出去的方式。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但我一开始就是组成这张大网的丝线之一,你能又怎么把我网住? 以我之长,顺势而为,行浩荡碾压之举。 第170章 局 别墅内,封子明已经站了起来,他一边来回踱步,一边兴奋地对着母亲阐述自己的观点。 “我们只要以查处王琴违规的事件为引子,强行迫使采访节目暂停,接着,利用父亲的影响力,让负责此事的部门以最严格的标准秉公办理,将所有流程环环卡住,就能很顺理成章的将此事拖延。 在这过程中,我们只要不对王琴采取任何处罚措施,只以节目的采访嘉宾在被调查这一点为借口,就能组织节目正常播出和宣传了。” 缓了口气后,他的眼睛越来越亮,语调愈加激昂。 “如此,只要网友见王琴没事,便不会死盯着这事了,在此之后我们,我们只要拖到热度降下去了,这节目就算再播出也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毕竟,以我们家的权势,除非是这种全网关注的热度,不然区区的几个热点,说压也就压下去了。 更何况,这次我们全程所有的操作都合法合规,哪怕施压也只是让人记着,法不容情,要合规办理而已。 因此无论谁来都绝对挑不出一点错,无论事情怎么发展,我们都将立于不败之地。” 柳如烟听完了儿子的分析,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用最让人挑不出错的方式去实现自己的计划,这才是你以后要学的,做事的方式。” 这小子,虽然反应慢了点,但至少还有救。 “谁也不知道他们这场直播采访还会持续多久,我们必须尽快把它压下去,你今天晚上就去操作这件事,把人串联起来,争取明天就让让这场直播停掉。”柳如烟弹着指甲,漫不经心的安排着。 “这么做虽然会在明后天给他们带来巨大的流量,但只要不出意外,下周就能让这件事的热度彻底淡下来了。” 封子明听着母亲的话语,只感觉这次的计划万无一失,愈发自信了起来。 “只要能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事,帮他们的节目短时间的流量暴涨,那也不算什么,这点流量就当是给这档节目的‘买命费’了,就当我赏给陈墨的了。”他重重的点了点头,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母亲,我已经学会了,这次哪怕陈墨真的猜到了我们的计划,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嘿,想让那些机关高效率的办事难,但想让他们扯皮推诿,把事情耽误下来,那不是再简单不过了。” “老妈,这事就放心交给我吧,我现在就去联系人,所有安排一定做的让任何人都挑不出刺来。” 封子明在给柳如烟立了个保证书后,就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听着房门关闭的声音,柳如烟慵懒的睁开了双眼,她重新拿起那份资料,看着文件里王琴照片,无奈的叹了口气。 “是个好孩子,可惜了,时运不济,我也只能做到尽量不伤害你了,反正到现在你名头也赚足了,节目停播对你也不会有啥影响。” 这语气是那般的温柔,让人恍惚中以为豪门或许不都是那么冷血的,但仔细回味下······ 那,也只不过是,为良心找的借口罢了。 而封子明在出门后,就立刻马不停蹄地展开了行动。 在吃了那么多次亏后,他对陈墨早就是忌惮无比,面对一个比他还要阴损,会装的家伙,他深知每一步都必须做得滴水不漏。 一旦一招不慎就容易被他寻到破绽,届时,他脱身事小,还容易被他反咬一口。 痛定思痛之下,他没在动用自己的关系网,而是走了家族的人脉关系。 几个电话下来,他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了几个与教育领域相关且善于钻营的 “线人”。 这些人平日里就游走在规则的边缘,表面上道貌岸然,但背地里早就被金钱和权力腐蚀的千疮百孔。 对他们来说,什么公理正义,哪比得上巴结上层来的重要。 因此封子明只是几句暗示,作为人精的几人瞬间就懂了封少的意思。 随即他们就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对他们来说一个陌生的,毫无价值的女子压根不能在他们的心上留下丝毫的痕迹。 在心狠,冷血这一方面,向着顶峰攀登的人,往往会比端坐巅峰的人做的还要好。 在封子明到处联系人的时候,网络上关于王琴老师的采访视频如同一股温暖的潮流,悄然席卷了各大平台。 无数人看了之后,都感觉眼睛酸酸的,对王琴的敬佩更是上了一层楼。 “虽然王琴老师不是什么名校的老师,但她让我认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教育者。”一位网友在评论区如此写道。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王琴老师像一股清流,将师德演绎到了极致,师者,莫如是了。”紧接着就有另一位网友在下面如是感慨着。 当然,伴随着海量的赞誉声,还有大量的对陈墨的谴责声紧随而至。 “他不是来为王琴老师正名的吗?怎么现在看着是想要恰这波流量啊。” “飘了,铁定是飘了,男人有钱就变坏,有名了也一样。” “别啊,我还挺喜欢他的,这么快就要塌了吗?” 当然,在各种各样的骂声中,也有些为他发声的话。 “大家先别急着下结论,陈墨之前为王琴老师做了那么多,这次的事情可能另有隐情。” “对啊,我们不能只看表面,陈墨之前的行为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好熟悉的感觉啊,大家不觉得这跟他之前那个事件的情况很像吗?” 然而,随着舆论的发酵,这些理性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了质疑和谴责的浪潮中。 这个过程中,陈墨本人也一直没有发声,于是这事随着视频的传播也就愈演愈烈了。 很多时候,往往自诩聪明人的人,最容易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毕竟,越聪明的人,越逃不脱人性二字。 就在各方行动中,这个充斥着魑魅魍魉的夜晚,便这么在暗流涌动中过去了。 一切就看明日,谁更技高一筹了。 第171章 这是一个机会 第二天上午,和煦的阳光洒落在了宁静的校园里,《行迹与对话》的直播间内再次出现了温柔的王琴老师和求知欲满满的孩子们的身影。 孩子们的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教室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课堂内,王琴老师脸上挂着暖暖的笑容,看着堂下的孩子们,正耐心地讲解着课文。 讲台上,她用生动的语言和丰富的表情,将课文中的故事栩栩如生地描述出来,让所有听者都仿佛如临其境。 孩子们更是都聚精会神地听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琴老师,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当王琴老师提出问题时,孩子们也纷纷踊跃地举手,争着回答。 回答正确的孩子,王琴老师会奖励他们一朵小红花,孩子们拿着小红花,脸上满是自豪。 师者擅为师,学者好求学。 仅从这个画面而言,无论从什么角度评判,都只能对王琴老师的专业度竖起一个大拇指。 专注的情况下,时间流逝的极快,不一会儿,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随着王琴老师喊出下课声,直播间的画面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昨晚的访谈视频和下午陈墨将要亲身给孩子们授课的预告宣传视频。 这一操作相当于在网友们看的正出神的时候,突然弹了个广告出来,还是那种要播放一两个小时的广告。 霎时间,群情激愤。 ”啧,果然出名了,待遇都不一样了,在节目里给孩子们上个课都要预先宣传了,是不是这出场费还要另算啊。“ ”陈墨这是膨胀了啊,架子这么大?居然敢抢王琴菩萨的场子,他不怕折寿吗?“ ”等等,大家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堂课其实另有玄机?比如他之前发通告说的惊喜就在这儿?“ 总之,直播虽然已经停止,但弹幕的数量却不减反增。 也因着陈墨的这一操作,大多网友们激愤下,运指如飞,很多人觉得只在网上吐槽不够爽利,于是开始在各自的聊天群里疯狂的给朋友们”安利“这事。 导致很多本来不习惯这种慢节奏直播内容的网友们又重新对这档节目提起了兴趣。 人嘛,以群分,朋友间信息也都是互通的,这些人大多也都知道陈墨,明明之前还一副道德圣人的模样,怎么这么快就塌房了? 抱着这个疑惑,越来越多的人决定下午来看看那直播授课是怎么个情况,如果陈墨真的飘了,那一定要喷他个满脸桃花开。 圣人,怎么能堕落。 也就在这么个情况下,后台中控发现,这个节目的账号的关注人数突然大涨了一波。 ”这方法还真管用啊,就是手法有点眼熟啊,他经常这么干吗?怎么敢的啊,难道是因为出门没被打过的关系?“有个工作人员看着数据满脸不敢置信的自语着。 秦导听着这话,把头探了过来,看了眼数据后,翻了个白眼。 ”还是老一套啊,以自身为饵,挑动网友情绪攻击自己,哎,果然找骂比让人喜欢来的容易多了。“ 这届网友不行啊,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他们这次硬是又踩进了同一个坑里啊。 “果然啊,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秦导感叹着摇了摇头,随后便满脸笑容的对陈墨报喜去了。 另一边,王琴并没有在意直播是否还在继续,她只是按着自己的节奏温柔的对着孩子们招呼道。 “好了,孩子们,今天上午的课程到这里就结束了哦,今天明明是放假的,老师还让你们来上学,有没有不开心啊?”临下课了,王琴心血来潮之下,好奇的对着孩子们问道。 “没有!” “我们最好王琴老师天天给我们上课呢。” “得知今天王琴老师又给我们上课,我昨晚都高兴坏了呢。” 孩子们听着王琴的问话,大声争抢着回答道。 满满一个班级,没有一个人有一点不情愿地情绪。 看着台下孩子们开怀地笑颜,王琴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既然如此,那老师考考你们,你们知道老师为什么在今天是周六的情况下还让你们来补课不?” “我知道,因为今天有人来山村采访老师,老师想让我们多,多出镜。“ 王琴:??? ”这话谁跟你们说的?“ 王琴见一个小男孩背着手,擦着鼻涕,在那边侃侃而谈,其他孩子们也都是一副就是如此的样子,在一边附和着,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昨晚爷爷奶奶跟我们说的啊,还说这是很好的机会,让我们好好表现,争取把握住这次机会。“孩子们异口同声地说着。 突然一个童稚的声音骤然响起,话语中透着满满的好奇。 ”爸爸妈妈让我们把握的机会是什么啊?“ 看着孩子们天真的面孔,王琴嘴角的笑容逐渐变得牵强了起来。 她扯着嘴角,有些无力的回了句,”外面的人会带来很多新的知识,让你们好好表现,可能是希望他们能交给你们更多新的知识吧。“ ”哦!“一声欢呼,孩子高兴的喊道,”老师,下午他们要给我们上课是不是证明我们表现的好,这个机会把握住了?“ ”是啊。“王琴强撑着笑容,摸了摸孩子们的脑袋,”好了,你们快去吃饭吧,别让你们的爷爷奶奶等久了。“ 看着孩子们远去的身影,王琴面上流露出了淡淡的愁苦之色。 她之前的担忧成真了。 孩子们或许还没什么感觉,但他们的长辈已经开始把孩子们的希望寄托到了那龙蛇混杂的网络上了。 可他们不知道,那看似繁花似锦的光影之下,是一座,万丈深渊啊。 不,也或许,他们知道,只是别无选择,觉得再怎么样都不会比现在更差罢了。 陈墨,希望你的计划真的能够成功。 但,真的能通过一档节目,为整个村子带来希望吗? 她脸色晦暗难明,但自己终究只是一个弱女子,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最终她只能默默的叹了口气。 改命本就是一场豪赌。 第172章 我不干了 当大多数网友沉浸在直播间温馨和谐的氛围中感觉时间眨眼即逝时,也有人看着直播感觉分外煎熬。 其中的代表便是封子明和柳如烟了,此刻他们两人正待在自己的大别墅,也在密切关注着采访的情况。 他们前方立着一个极高的矩形屏,而硕大的屏幕内正播放着王琴的一举一动,当然,从地上的残渣碎片也不难看出,在一上午的直播洗礼下,他们的情绪也已经不那么稳定了。 直播间内的氛围越温馨,他们的脸色也就越阴沉,封子明更是时不时的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只觉得每一秒都过的那么慢。 当王琴宣布下课,直播画面暗了下去后,柳如烟对着自己镶钻的指甲轻轻出了口气,随后瞥了眼封子明,淡淡地说道:“这节目的热度越来越高了,这样不好,你去催催那些人,让他们动作快点。” 封子明闻言,也咬牙切齿地点点头:“好的,妈,我知道,我现在就去催那些人,让他们尽快,再拖下去,他们的事儿,我保证也一定秉公办理。” 而接到电话的几人,捏着眉心,满脸无奈的说道。 “封少,我们已经派人过去了,但这事吧,你也知道的,只是打个电话通知他们的话,他们也不可能接受的。” 他们摊了摊水,表示不是自己不上心,实在是这地儿太偏了。 “您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出发了,但山里的路不好走,我刚问过,下午肯定就能到了,您多担待下,通知我们已经发了,我待会儿在推广下,一定尽快推进这事。” 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封子明微微皱眉,但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应道:“好,希望你们这次能把事情办得漂亮点。” 说完他便把电话挂了,而电话那头的人听着听筒内传出的忙音,不屑的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也就是有个好老子。 说完便把秘书的脑袋又按了下去。 下午,大多数人都还在享受饭后趴着晒太阳的悠闲时光时,一颗深水炸弹猝不及防的在网络上爆了开来。 起因是一个地方政府的官号发布的一条占篇幅极小的消息。 当下的网络红人主播王琴,经有关部门核实,其本人并未考取教师资格证,也没有师范类相关行业的从业经验。 她的支教行为并不符合规范。 但考虑到她本人是出于一片善意,此次行为不予处罚,但为防止其因教学经验不足导致出现误人子弟行为,特委派专员进行核查和教导。 在其的教学能力未达到标准时,暂停其为留守儿童教学的权力。 同时为防止该行为的恶劣影响扩散,责令其所参加的娱乐节目暂停播出。 这消息其实早在上午,那些接到封子明指示的领导一上班就急急忙忙的让手下人发布到了网上,但由于他们的账号只是个没什么流量的地方官号,因此也一直没引发什么波澜。 直到此时,他们被封子明催促后,因为担心被指责办事不利,特意花钱对这条信息进行了投流。 所以才能在中午时分被眼尖的网友发现,继而曝到了网上。 此消息一出,大家第一反应就是——哪个营销号又在造谣,这馒头也敢吃?不要命了吧。 出于这个想法,因此,大家看到消息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发评论狂怼一波。 等一口气随着指尖的挥舞而泄出去后,他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次营销号怎么,把证据伪造的这么真? 他们顺着视频内留的传送门,循迹进了官号,才大跌眼镜的发现,这离谱的消息,似乎是真的? 没有人能理解这些有关部门的领导是怎么想的。 天降流量,都喂到你的嘴边了?这都还要往外推吗? 还调查? 这账号不会是被黑客黑了吧? 恍惚了几秒,当网友确认这条消息是货真价实的后,怒气,不忿,不平,一大堆的负面情绪直冲脑海。 他们疯狂的打字宣泄着情绪,同时还不忘呼朋唤友的过来一起看这一出荒唐的大戏。 这个官号,从创立至今,或许从来没有过如此流量满溢的时刻。 它如一个吃撑了的人一般不断喊着,满了满了,不行了,受不了了。 后台年轻的实习小姑娘,才只是刚入社会,哪见过这阵仗。 屏幕里,一秒十喷,且一行行的辱骂都不带重样的,这比她这辈子见过的骂人的花样都多。 只看了半小时,她眼角的水渍,就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 挺开朗的小姑娘,只是在吃午饭值个班的功夫,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饱经风霜的怨妇。 女生本就是感性的,再加上又是刚毕业不久,内心的一团火还没被社会磨灭。 因此当她从一句句骂人的评论中,看出了自家领导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后。 怒气噌的一下,就上了头,义愤填膺之下,她冲进办公室,红着眼睛一把将手机甩到了领导的身上。 随后哽咽的娇喝了一声,“这活老娘不干了,丧良心。” 说完,她在一脸懵逼的领导的面前,狠狠地用手机在这个账号下发了一句极其恶毒地骂人地话后,就踢踏着脚步,蹬蹬蹬地跑走了。 徒留下午睡被吵醒,憋着一肚子火的,满头雾水的领导,鼓着脸,紧锁着浓眉,哆哆嗦嗦的伸着手指,一副想骂又不知道骂啥的样子。 等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疑惑的打开手机,只是扫了屏幕两眼后,面庞不自觉地就红温了。 “小李,小刘,过来,这个账号的评论区怎么屏蔽?这帮刁民,反了天了,居然敢这么骂我。” 随着两声谄媚的应和,两个顶着地中海头型的男子跑了过来。 他们接过手机,只看了一眼就熟练的把评论区改为了不可评论的状态。 随后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应和着领导的喝骂。 只是眼中,却有一丝鄙夷隐藏的极深。 成人后,成长的方式有很多,有时候发量少了就是一种成长。 有时候,能将自己的真实情绪隐藏也是一种成长。 第173章 停播? 有人为了胸中意气愤然离职,有人为了几两碎银违心恭维,唯有那始作俑者,气哼哼的揽着秘书,走进了私人卧室中。 全然将外界的嘈杂抛之脑后了。 发布消息的机关都已经如此鸡飞狗跳了,网络上,那引起乱象的发源地就更不用说了,评论区里那叫一个“辩才辈出,百家争鸣”。 “查,给我彻查,居然敢质疑王琴菩萨?这人绝对是混进我们内部的敌特。”从那一个个怒火熊熊的表情包可以看出,这时候要是有把刀,估摸着他都敢砍上去。 “呵,我听到了什么世纪笑话?一群从来没教过书的人,居然在质疑王琴老师的教书育人水平,还要派人去调查?调查也就算了,居然还要给人指导?真不怕给人指导进死路哦。” “不是?王琴老师讲课是什么水平啊,我一个成年人都能听得津津有味的,他在质疑什么?质疑这里的孩子一个个都是影帝附体?笑容都是装出来的?来演他的?” “感情他是觉得全世界都醉了,就他一个人清醒?” “本人老师,站在专业的角度来说,就这几天上课时的师生状态和教学内容,大多数知名老师都达不到,正儿八经有资格指导她的哪个不是社会上赫赫有名的教授? 我怎么不知道那个大家挂职到地方机关去了?” “他们这行为就是典型的外行指导内行,瞎指挥,他们能派谁?顶天了也就是个嘴强王者。” 一帮子人立足教师的专业技能,你一言我一语的足足盖了几千层楼,刨除那些污言碎语,这内容都快堪比一篇教育领域的论文了。 “兄弟们,我刚才仔细阅读了那则声明,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那就是王琴菩萨要接受改造教育?《行迹与对话》这期采访直播必须立刻暂停播出?” “别啊,难得看到能看的进去的直播,这才两天啊,就要没了?” “这听着怎么跟劣迹艺人的处罚方式一样?他怎么敢把王琴菩萨跟劣迹艺人混为一谈?” “小白求问,没有教师资格证来参加支教行为,是一件很严重的违法的事情吗?” “楼上的,你别被带节奏,有些地区支教的确需要教师资格证,但很多地方其实没这要求,有过师范类学习或者从业经验就行。” “就是,就是,更何况,王琴老师所在的山村,明显就是被政府部门忽视的地方,这种地儿,巴不得有人来,哪儿还会有什么要求?” “所以,那些声明里罗列的这些问题和惩罚都是在虚张声势?”还是刚才那个问话的id,他看着网友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介绍,只觉得心头的疑惑更重了。 “那倒也不是,这事吧,就是没有明确规定,你一定要追究,上纲上线,吹毛求疵的去办,那就是有问题,但你要是不计较,那就一点事儿也没有。” “我懂了,简单来说,对方就是在在没事找事!” “差不多吧,做这事的人吧,蠢都没法形容了,应该就是纯粹的坏,典型的损人不利己。” “损人不利己?” “这个我懂,以王琴菩萨现在的热度,从长线来看,这村子能发展成什么样不敢说,但是地方领导的政绩百分百能上窜一大截,结果这人像是接了个烫手山芋一样拼命地往外推?这下是好事变坏事了。” “也许这干这事的人是那种严重的精神洁癖症患者?不是自己亲手刨出来的政绩就不要,传说中的不吃‘嗟来之食’?” “真纯扯淡,这傻x领导,话说这节目不会被影响,真的停播吧?” “应该不至于吧,节目组也有后台的啊,他也只是个地方部门地领导不一定刚的过吧?” “这种事不是单纯看强弱的,得看双方付出的代价和收获是不是成正比。” “楼上的,你说的我认可,但我想请教下,按你的逻辑发这则声明的领导,他的收获是啥?” “这······这圈子水深的很,有啥利益交换都在背地里的,幕后黑手是谁,谁能知道呢?” “不错,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哪有傻的,估摸着后面还有人呢,这事啊,我看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是说,封······”话语声戛然而止,没两秒功夫这条评论就被删了。 而被网友们寄予厚望的《行迹与对话》的后台秦导,此时正跟陈墨在饭桌上大眼瞪小眼呢。 “有人这么搞你的节目,你不出手?”陈墨捻了捻嘴角的饭粒,带着点挑衅意味的说道。 “嘁。”秦导不屑地撇了撇嘴,瞳孔侧斜,给了陈墨一个白眼,“这阵仗摆明了冲你来的,就你这奸猾似鬼的性子,不信你没后手,我急什么。” “不是,这都明码执仗的要你的节目停播了,咋还能甩锅到我身上?” 陈墨慢条斯理的夹起了一筷子菜,一口一口的细细咀嚼着。 看着陈墨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秦导好悬没气的笑出来。 “他的最终目的想要我节目停播吗?明摆着是不想让我的节目再给王琴事件带来曝光,我这是纯纯的被殃及池鱼呢。” 秦导气哼哼的一筷子把陈墨要夹的菜提前一步夹走了。 “我这可是被你的事儿波及了啊,你得补偿我下。” “啥?”听着秦导的话,陈墨一惊,筷子不由自主地就停了下来,“我一个弱小可怜的无辜受害者,你居然问我要补偿?你有见过土豪问乞丐要钱的不?” “乞丐?你跟这个职业,无论精神上还是物质上可一点都不沾边。”说着,秦导还露出了一丝促狭的笑意。 陈墨看着他这个表情,隐约猜到自己跟童初冉的事恐怕已经在他们的那个圈子里传开了。 不知怎得,他的头皮突然就有了点发麻,看着秦导的目光更是浑身不得劲。 好在,就在他坐立不安的时候,救星来了。 王琴拿着手机,满脸惊慌的跑了过来。 陈墨看着这个给他带来幸运的女孩儿,内心不禁感叹着。 这真是有心栽花还未开,无心插柳已成荫。 第174章 解释 敞开的大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王琴紧握着手机,面带惊慌之色,匆忙跑来。 “不好了,上面突然通知我们节目要停播,这会不会对公司和节目组造成很大的影响?” 她停在了两人面前,气喘吁吁的,脸上挂着满满的担忧。 “我不知道支教还需要教师资格证,现在他们拿这件事做文章,怎么办啊,我没想到还有这个隐患,真是对不起啊。” 说着,王琴躬身对着两人致歉道。 她一直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个微末到尘埃里的人,陈墨和秦导为了这档节目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如今成功在即,却因为她个人的因素导致这件事功亏一篑······ 无论此事背后有什么隐情,她都觉得愧疚万分。 “没事,不用这样。”两人见状忙不迭制止了她的行为。 待王琴情绪稳定下来后,秦导目光古怪的看了陈墨一眼,我这是见到现实版的出淤泥而不染了? 念叨了一句后他立刻收回了视线,看着王琴好奇的说道,“我们其实倒还好,毕竟他们也很难给我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大麻烦。 但在这件事里,你才是他们攻击的中心,相比我们,你不是更应该担心你自己吗?” “我?我还好啊。”王琴抚着胸口,好不容易喘匀了气。 她见秦导此时不慌不忙的,甚至还有余力关心自己,心中的担忧顿时少了一截。 “申明上对我没啥处罚措施啊,顶多不就是培训下我的教学能力,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有免费的学习机会我还巴不得呢。 刨除这一点,好像也没什么了吧?反正他们也不会对村子和孩子们做什么了,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秦导皱着眉头,视线在陈墨和王琴两人身上来回转个不停,最终叹了口气,对着陈墨说道,“你可真有福气啊,能有王琴这么个员工。” “别别别,我也就是个打工,有福气的可不是我。”陈墨本就被他打量的浑身不自在,此时又听着他这歧义满满的话语,慌忙摆手。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还好童初冉此时跟着节目组的人先一步去二郎庙布置场地了,这话要是被她听到,万一再有啥误会,那软饭可就真吃不上了。 “哼。”看着陈墨这副样子,秦导解气的冷哼了一声,让你每天薅我羊毛。 但扭头看到王琴,心头犹自带点酸意,这种好员工我怎么就遇不到。 他也知道王琴此时是将自己代入到了山村主人公的地位在思考问题,这份担忧更多的是对来帮助他们的人,却因她而遭遇了困境所产生的愧疚。 但无论如何,能在自身还置于风暴中心之时,还会主动为公司考虑的,这种员工无论走到哪,都是领导梦寐以求的。 “放心,没事的。” 虽然陈墨还想跟秦导拉扯个三百回合,看能不能再薅点羊毛出来,可看着王琴担心的样子,也没好意思再把后手给藏着了。 罢了,本来也就是个快秃头的老男人了,还是收着点力吧,总不好真把人给薅秃吧,这次就放他一马吧。 他放下筷子,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双眼紧紧盯着王琴,认真的对着她说道。 “这则声明无论对公司还是对节目都不会带来任何不利的影响,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的担忧,不仅如此,这事从另一个层面来看,对我们还是好事,我应该要好好的感谢你才对。” “啊?感谢我?”王琴诧异的伸手指了指自己。 在陈墨镇静的情绪渲染下,王琴也彻底压下了心中急躁的情绪。 但她对陈墨口中的感谢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毕竟事情的起因就是她没有教师资格证,所以才引出了这么一系列的事件,按常理来说不骂人就不错了,怎么还要感谢? 看着她疑惑的样子,陈墨淡淡的笑了笑,冲着在一旁看戏的秦导挑了挑眉,“秦导经验那么丰富,应该猜得到我是什么意思吧。” 这么几天下来,陈墨再迟钝也反应了过来,秦导八成是猜出了自己的计划,毕竟自己只是懒得把事说那么透,毕竟很多论据不好解释,但也从来没想瞒着什么。 以他们的情报网和老辣程度,很容易就能把结果推导出来。 想明白这茬后,很多之前疑惑的点此时也就豁然开朗了,比如为啥这点小场面,秦导不仅亲身前来,还在关键时候愿意无条件的自掏腰包帮忙宣传了。 把前因后果理顺后,他的腰板一下子就硬了起来。 本来是自己想白嫖点资源,那多少还有点心虚,这下变成了秦导拿自己的资源来换取一次参与文器复苏的过程,这就是交易了。 既然是交易,那有便宜就要赶紧占,现在少占一点就相当于多亏一点啊。 所以哪怕是能让他多花点心力也是好的。 “你啊,还真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 秦导看着陈墨那副急于撇清关系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摇了摇头,随后转向满脸疑惑的王琴解释道。 “昨晚从你家离开后,我们投入了大量的资源连夜对采访视频进行了宣传,目的就是为了让下午陈墨上课时能有足够多的观众。” 王琴:??? 所以,这跟现在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王琴用迷茫的眼神看着秦导,心中满是不解。 虽然她是主播,但也只负责跳跳舞,喊喊大哥,主打一个靠自身硬条件完成从外行到网红的成长。 因此这些听上去就弯弯绕绕的营销策略啥的,她表示,完全听不懂啊。 她毕竟不是靠各种复杂的营销策略打起来的人设,因此哪怕已经算是圈内人了,但在运营端的敏感性还是很弱的。 虽然听的云里雾里,但她也知道这时候打断人家,并不礼貌。 于是,她只好歪着头,竭力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虽然我不懂,但我情绪价值一定给足。 这么多年了,该有的人情世故我还是懂的。 她在心中默默的给自己打气。 第175章 人来了 一个老油条,苦口婆心地想给一个小白兔讲清楚,怎么才能把一张白纸染黑。 偏偏小白兔为了不扫兴,还硬装出一副······ “嗯嗯,你说的都对。” “哦,原来是这样啊!”的呆萌样子。 直把秦导憋得呦,手都有点蠢蠢欲动了。 陈墨看着这一幕,就觉得十分喜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秦导恼怒的白了他一眼,随后轻叹了一口气,转头对着王琴耐心的解释道。 “现在这事吧,看着挺严重的,又要调查,又要停播,还要追责,弄得挺声势浩大的,但你把这些负面因素排除,就会发现,他啊,有一个隐藏的好处——我们节目的热度因着这件事被推到了一个极点,已经接近你刚事发时候的样子。” 面对这么张白纸,秦导也不敢玩弯弯绕绕了,索性一口气说了个清楚。 听到这儿,王琴终于恍然的点了点头,总算把这事儿梳理清楚了,随即她的瞳孔中放出了灼目的光亮。 “所以这就相当于他们在帮我们进行全域,全渠道的宣传?” “不错。”陈墨在一旁打了个响指,“我和秦导昨晚对我们自己的宣发策略做的最好的预期,其实都不到现在效果的一半。” “没错,毕竟时间太赶了。”秦导叹了口气,无奈道,“而且我们的宣传内容没那么大的爆点,想要在短时间内引发网络热潮,难度太大,本来我们还头疼该怎么办呢,现在倒好,刚打瞌睡了,就有人把枕头送了过来。” 话都说到这儿,王琴也终于看明白了这个事件的营销点到底在哪里了。 “如今的这个事件,无论是参与者的身份,还是事件的反转与矛盾冲突都是拉满格的,因此才能一下子就把《行迹与对话》这档已经进入涨幅平稳期的节目热度再度引爆,因着他们的助攻,下午陈墨上课时,观众必然会出现暴涨的情况。” “是啊,如果不去看那些负面因素,他可帮我们省了不少钱啊。”陈墨看着远方,出神的感叹着,封少,好人啊,知道我最缺钱了,每次都在这块默默无闻的发力。 但他的这一番话,却让王琴一惊。 对啊,不能只看好的一方面,好处是有的,但那些处罚措施怎么解决,这可是来自官方的,总不能明着对抗吧。 核心问题还是没解决啊,这一关过不去,所有好处都是镜中花水中月,看得到摸不着啊。 她看着两人,可怜兮兮的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嘿,对啊,我也想知道你陈哥有什么好办法,刚我还在这儿问他呢,结果死活都不肯跟我说,这下就得看你的面子够不够大了,我是要被拍死在沙滩上咯。” 秦导顺着王琴的话,阴阳怪气的冲着陈墨说道。 “瞧您这话说的,谁敢拍您啊。”陈墨无奈的指了指秦导,心中的玩心也起来了,本来准备吐出口的答案,也被收回去了一半。 你想找拍,那我也不能让你这么顺利的被拍不是。 “这事说穿了也简单,拖字诀嘛。 正面对抗不行,拖着还是没问题的,只要我们能在这场直播中造出一定的声势,他们在事后就会投鼠忌器,那时候就有操作的空间了。” 你这头老姜,在这儿给我挖坑啊,哎,我就不说,你猜到了又咋样,验证猜想成真的爽感我就不满足你。 瞥了秦导一眼后,陈墨柔声对着王琴安慰道,“你放宽心,这事儿我早就做好安排了,难得对手给我们送了这个大礼,咱们要是不把这波流量接住,那多对不起他,这可是一大笔白花花的银子啊,万不能浪费了。” “与其在这儿瞎担心,我们不如去把下午上课前的准备工作做的更完善点。”说着,他站起身,“走吧,我们先去二郎庙,看看他们准备的咋样了。” 王琴看着自信的陈墨,也没了啥主见,既然他都说没事那应该就,真的没事了吧? 这么想着,她也就下意识地跟着陈墨走了出去。 “秦导,我们先去干活儿了啊,桌上的饭菜就交给你了,别忘了顺便把碗洗了啊。”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一道轻佻的男声遥遥传来。 “哎呀,上当了。” 秦导看着眼前狼藉的桌面,本来还想着仗着年龄让陈墨这小家伙乖乖去刷碗的,没想到啊,被他这么摆了一手。 他摇着头笑了下,一边念叨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边就收拾起了桌子。 懒归懒,出门在外活还是得干。 不过这亏,早晚得让你还回来。 “陈墨,你来了啊,我正好要找你呢。” 童初冉正皱着眉头打电话呢,头一扭,正好看见陈墨带着王琴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她的脸上一喜,立刻捂住电话,对着两人大声招呼道。 “嗯?怎么了?” 见童初冉脸带急切的样子,陈墨好奇的挠了挠脑袋,赶忙跑了过去。 这可不是老秦头,经不起一点挑拨的。 “我们要不提前开始上课吧。” 待陈墨走到近前,童初冉立刻挂了电话,冲着他语气急促的建议道。 ??? 陈墨满头问号,他看了看时间,离上午放学倒是过去了快一个小时了,但村子里孩子们都要帮长辈做事,所以一般午休都是两小时的,现在离上课还早呢。 看着陈墨呆头呆脑没一点紧迫感的样子,童初冉气不打一处来。 但在那么多人面前她也不好动手。 好女子动手不动口。 默默念叨了两声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急躁的情绪压了下去。 “我刚接到消息,他们派的调查专员离这边已经不远了,等他到了,很多事情操作起来都会很麻烦,所以我想着把上课时间提前,要是他到的时候我们已经开始上课和直播了,再拖延他的时间也方便不是。” “调查员已经快到了啊。”陈墨恍然的点了点头,“这么说倒也是,我们的童大小姐就是聪明啊,能想出这么一个好办法。”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第176章 一切就位 女生嘛,虽然情绪千变万化的,但只要夸她那百分之九十是不会有问题的。 陈墨刚看见童初冉时,只见满面寒霜,不开心都写在了脸上,本还心中忐忑,这情绪指不定哪句话没注意,秀气的拳头就砸了过来。 正想办法呢,就听到童初冉阐述自己的想法。 绝佳的助攻机会都摆在面前了,这还不赶紧抓住,因此甜美的声音刚刚入耳,陈墨赞美的话语就脱口而出。 这法子虽然无脑,但不得不承认,它挺好用的。 俗话说的好,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果然童初冉听后,眉眼立时溢出了一缕笑意。 焦急,不满的情绪一扫而空,整个人顿时如一个傲娇的小孔雀一般,把头颅高高的扬了起来。 蜜语从油嘴中滑出后,陈墨才开始细细品味童初冉的建议。 一个调查员而已,就算真的提早到了,陈墨相信秦导的地位和他的脸皮。 拖住一个调查员肯定轻轻松松。 虽说如此,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要直播提早开始,他作为一个政府官员,在众目睽睽之下肯定会格外注意自身形象。 要是碰上个好面子的讲究人,说不定都不用我们多费唇舌,他自己个儿就会在一旁等我们直播结束。 届时只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戴戴高帽,抬抬轿子,他肯定也不好意思就为了这一两个小时跟我们闹翻。 只要能拖过这一两个小时,那就真的万事大吉了。 嘶,这么一想这主意的确不错啊,童小妞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果然近朱者赤还是有点道理的。 她跟着我时间久了,脑子都开窍了。 陈墨越想越美,只觉得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可一旁的王琴脸色却已经变得极为难看。 调查员怎么来的这么快,如果他强硬的要求不让播了怎么办。 别因为我的事让公司吃了官司啊。 她在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嘴上也下意识的问出了口。 “我们拖得住吗?毕竟是上面来人,跟他对着干不会有什么事吧?” 作为几个人里,最老实的那个,她是对权力敬畏最深的人了。 因此一听到要跟调查员对着干,总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没事,我们只要开了直播,作为政府人员,他比我们更注重自身的形象,到时候我们也不跟他起矛盾,就夸他两句,哄哄他,这么多人看着,让他多等个一两个小时绝对没问题的。” 童初冉拍了拍王琴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说道。 王琴听着她安慰的话语,眼睛顿时一亮。 这个主意好啊,不用跟调查员起毛盾,夸夸他,把他架上去,让他自己束手束脚,那就怪不到我们身上了啊。 想到这,她都不待陈墨说什么,急急地自告奋勇道,“我知道孩子们现在都在哪儿,我马上去把他们叫来,我们赶紧上课,赶紧开始直播。” 说完,她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因为太急,临出门的时候还险些被门槛绊倒 “哎,小心,慢慢来啊。” 陈墨看着这一幕,满脸无奈地伸了伸手,冲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 “二郎庙这边的准备工作的做的咋样都还不知道呢,急不急这一时啊。” 看着跌跌撞撞跑远的王琴,陈墨的声音也越来越轻。 “行了,她只有这么做才能心安,这么大个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让她去吧。” 童初冉白了陈墨一眼,声音中微不可察的带了点醋意,随后她像是反应了过来,咬了咬嘴唇,恼羞成怒的一把拽过他,箍着他的脖子往里走去。 “准备工作都差不多了,就等你来验收了,早点弄好,早点开始上课,我可已经迫不及待看······” 看着陈墨呆呆的眼神,童初冉美眸一眨,露出了个狡黠的笑容。“看你上课呢。” 温香软玉在侧,虽然姿势有点别扭,但总归也算是一种肢体接触不是。 陈墨的这个待遇还是很让在二郎庙里工作的员工们羡慕的。 也就是现在工作已经近了尾声,不然指不定有人要愤愤摸鱼了呢。 陈墨毫无反抗欲望的被拽进了庙里。 等童初冉的娇躯离开,陈墨躁动的心跳终于平复了下来。 他看着庙内破旧的景象,不禁感叹时间的无情。 二郎庙的大门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斑驳陆离,原本鲜艳的朱漆早已剥落,露出了底下腐朽的木料。 庙墙四处更是布满裂痕,仿佛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在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沧桑。 庙顶的瓦片也是残缺不全,几处破洞使得阳光能够肆意地穿透进来,洒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尘埃在光线中飞舞,似是不甘被遗忘的精灵。 而在角落里,破旧的农具随意地堆放着,像是在等待着主人再次将它拿起。 一只断了腿的木凳歪歪斜斜地靠着墙,仿佛是不甘时间的摧残,可想要再次站起来却始终力有不逮。 墙上还挂着几幅早已褪色的画像,但此时的画像早已被虫蛀的千疮百孔,只能勉强辨认出画中模糊的轮廓,再也难看清它的真容。 在庙宇的中心,一尊残破的雕塑孤独地矗立着。 他的身躯由粗粝的石块雕琢而成,曾经分明的轮廓如今已被风雨侵蚀的模糊不清,只是隐约还有个人形。 他头部的石块也有了许多的缺损,导致五官也已经看不清楚了。 虽然雕塑已经残破不堪,但从仅剩的纹路也依稀能看出,雕塑的主人穿着的衣衫造型十分简单,仿佛就是一件普通的粗布麻衣。 他的手上紧紧的握着一根断了半截的木棍,如今也已经看不出来它的原型是什么东西了。 看着这尊雕像,陈墨在感叹了一句时光无情后,也在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之前在国博只看了资料还只是有个猜想,如今见了实物,终于能确定了。 如此一来,他的准备工作总算没有白做,这个世界二郎庙的二郎果然是以李冰次子为原型。 如今所有拼图都已经就位了。 第177章 开始了哦 环视一圈将二郎庙的现状尽收眼底后,陈墨在心底发出了一道无声的慨叹。 时光荏苒岁月无情,无论前世今生,世人永远只能记得那个光辉璀璨的二爷,那位生于平凡的二郎,终究也是没于了平凡。 希望今世,能让二郎的光芒也煊赫一时吧。 这般想着,他嘴角就露出了浅浅的笑容,随后扭头,就开始查看起了工作人员的布置是否到位了。 言语哪有图像来的直观,没有这些科技的辅助,想见到二郎?难啊。 他环顾四周,只见在古老残破的庙宇中,节目组布置的放映与教学设备在这儿显得格格不入。 崭新的投影仪和放映设备被安置在一个简易的木架上,如一根朽木绽放出了一朵科技之花。 设备旁边堆放着一箱箱教学用的书籍和资料。 前方,一块白色的幕布铺开,在这昏暗的庙宇内,显得格外醒目,它像是一道闸门,隔开了新与旧的边界。 几排摆放整齐的桌椅虽然造型简单,但却擦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一毫的破损。 为了孩子们能喜欢,工作人员还特意挑选了各种不同的鲜艳的颜色进行搭配,如今就等着孩子们过来挑选了。 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学生们。 而在地面上,有一根根电线纵横交错,隐约的还能听到屋外传来的轰隆隆的小型发电机的声音。 陈墨上前测试了下机器,确保一切都能正常使用后,终于缓缓松了口气。 如今已是万事俱备,只待东风来了。 时间就在陈墨这儿看看,那儿摸摸的时候悄然而逝。 门外突然变得嘈杂了起来。 陈墨探头一看,原来是王琴把孩子们一个个都带了过来。 当孩子们说说笑笑的走进了二郎庙的时候,就发现原先熟悉的游乐场地如今已经大变样了。 他们一进来就被庙里的新增的这些新奇设备给吸引了。 他们抬头看了眼王琴老师,仿佛在问,我们能去摸摸吗? 而王琴看每个设备旁都有工作人员在着,便也没有阻挠,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得到了老师的许可,他们欢呼着,三三两两结伴的跑到了那些新设备前。 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对着设备轻轻的抚摸触碰,但往往也都是一触即分,生怕把机器弄坏了,弄脏了。 王琴等了片刻,见孩子们都很有分寸后便也放下了心来,转身径自走到了陈墨和童初冉的前面。 “怎么样,调查员还没到吧?”她紧赶慢赶的,就怕晚了一步,此时见周围没什么陌生人在,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去。 “没呢,你放心,他耽误不了我们上课的。”童初冉看了眼手机上传来的消息,笑眯眯的回了句。 “那就好,来的路上我已经跟孩子们说好了,他们也都希望早点上课呢,你们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能直接开始吗?”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王琴还是希望能越快越好,也幸好,她的学生们也都很争气,没闹什么幺蛾子。 这般想着,她用宠溺的眼神看了孩子们一眼。 “既然他们没什么排斥,那我们就直接开始吧,我们的准备工作也刚好完成了。” 陈墨看了眼活泼的孩子们,然后对着王琴说道,“那你来协助我管理课堂纪律吧,这方面他们还是更听你的话。” 见王琴点了点头,陈墨也放下了心来。 两辈子下来,给这么多孩子上课还是第一次,讲课他不怕,就怕有哪个熊孩子闹事,耽误正事就不好了。 幸好有王琴在,真有人闹事也压得住。 没了后顾之忧后,他走上前去,清了清嗓子,脸上挂起了一抹和蔼的笑容,对着还在好奇的盯着设备的孩子们喊道。 “孩子们,我们要上课了哦,你们是不是很好奇这些东西是干嘛用的啊?只要你们乖乖听话,坐到位子上,我马上就给你们示范哦。” 本来注意力还集中在设备上的孩子们一听这话,顿时将火热的目光看向了陈墨。 示范?我们可以亲自用这个吗? 一时间,孩子们的兴趣大涨。 “我们想知道。” “我们会乖乖听话的。” “我要坐这把绿色的凳子。”,“我要坐第一排。”,“我,我想坐最后一排。” ······ 听到只要乖乖听话就能知道这些新鲜玩意儿是干嘛的,孩子们都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他们大呼小叫的,跑到了颜色各异的椅子前,挑选了自己最喜欢的那张后,纷纷乖巧的坐了下来,随后睁着两只明亮有神的大眼睛满是期待的看着陈墨。 看着如此乖巧的孩子,陈墨心里感叹,怪不得王琴会因为他们留在山村,有时候也不是不能理解。 失神了片刻后,陈墨对着孩子们亲切的笑了笑。 “看来大家都很乖嘛,那陈老师也不能食言,马上就让你们知道这东西是怎么用的。” 陈墨这边如拿棒棒糖的怪蜀黍一般诱惑着小朋友的同时,工作人员早已经在姗姗来迟的秦导示意下把直播开起来了。 得益于多渠道的“宣传预热”,虽然只是周六下午,但节目的人流量一点也不输周六晚间的黄金档。 直播间只是刚一开启,观看人数便以万为单位,每秒一跳。 “同样作为老师,王琴老师,哄孩子看着就让人觉得和蔼可亲,可陈墨,怎么看怎么像是个人贩子啊。” “擦,亏不亏心啊,这不就是普通投影仪嘛,拿这玩意忽悠祖国的花朵?还不如给每人一根棒棒糖呢,至少还能尝个甜味。” “王琴老师呢?你就这么看着陈墨霍霍你的学生?孩子们会被带坏的,你千万要小心啊,这人有前科的,他忽悠能力和才华是划等号的,你忘了他之前忽悠全网的事了吗?” 网友们进直播间后,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陈墨哄孩子们的画面,看着他花言巧语哄骗孩子们的样子,那叫一个捶足顿胸。 这么好哄的孩子,放着我来啊。 别人家的孩子总归都是更好的。 第178章 二郎是谁 直播间内几百万的人,宝妈,奶爸,教师从业者数不胜数。 更有一些是“德华”那种经常帮着带孩子的。 他们平时都深受熊孩子的折磨,想让这些小祖宗安静下来,哪一次不是用尽了手段,往往是身心与钱包俱疲。 如今见陈墨只用这么低级的手段,这么常见的东西,就能起到这么好的效果,那叫一个眼红啊。 看着自家的娃都不香了。 自己带的娃要是也这样该有多好。 直播间里各种各样的发言层出不穷,但这些丝毫影响不到陈墨,毕竟此时的他可看不到直播间内的画面。 当然了,如果他能看到的话,大概会不忧反喜吧,他会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面孔,用最欠打的语气在观众的底线前疯狂炫耀。 谁让你们没有王琴老师这样的助手啊。 有些硬件差距,咱得认。 也幸好他不知道网友的哭诉,才免了这一次塌房的危机。 站在讲台前的陈墨,此时已经将自己完全代入了教师的角色。 他等孩子们都挑好自己中意的小板凳一一安稳的坐下来后,才对着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开始了。 工作人员见了,先是冲他点了点头,然后立刻插上u盘,将投影仪打开了。 下一秒,昏暗的二郎庙内亮起了一束光。 “哇,亮了亮了,这跟电脑一样啊。” “笨蛋,这个画面比电脑大,这东西肯定比电脑高级。” “对对,电脑我们都有这么多台,这个东西只有一台,王琴老师说过,物,物以稀为贵,肯定还是这个厉害。” 孩子们看着白布上突然浮现出了画面,一个个都发出了惊喜的叫声,随后交头接耳的猜测着。 这一幕看在王琴眼中倒是没什么,可工作人员见了,心中莫名一酸。 至于直播间的网友们听着孩子们童言无忌的评论,更是一个个都满脑门子黑线。 直播间的大屏幕上更是被满满的省略号刷屏了。 投影仪大概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人们对它的评价还能高于电脑,还是在科学技术这一块的。 虽然此处的场地简陋,但这也算它诞生以来后,值得记录的高光时刻了。 投影仪的光芒从黑暗中透出,伴随着涛涛水声,一段蜀都的历史缓缓拉开了帷幕。 “孩子们,你们知道这座庙,为什么要叫二郎庙吗?” 陈墨背对着投影,看着激动的孩子们笑着问道。 听着陈老师的问话,孩子们一边拼命举着手,一边大声的抢着喊道。 “我,我,我知道,这是为了纪念一个叫二郎的人建的庙,所以它叫二郎庙。” “不错,答得真棒,王琴老师给这位聪明的小朋友一朵小红花。”陈墨点了点头,先是表示了认可,随后话锋一转,眯着眼继续问道。 “既然如此,那有人知道,二郎是谁?又为什么要给他建庙吗?” 这下子,台下的孩子们都面面相觑,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张了张嘴却什么都答不出来。 看着底下鸦雀无声的孩子们,陈墨淡淡一笑,倒也不惊讶,这一幕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别说孩子们了,台下有一个算一个估计没一个能答得出来。 他转身,点了点投影幕布,“这就是我这节课的主题,二郎是谁?” 陈墨说完后也不管孩子们突然响起的交头接耳声,继续说道。 “要想了解二郎是谁,我们首先要了解蜀都的历史。”陈墨看着孩子们轻声问道,“有没有人知道,蜀都,也就是我们脚下的这片地方,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听着这个问题,孩子们脸上的迷茫更深了。 不说小孩子了,因为这个世界文化断层的原因,绝大多数成年人听到这个问题后也只能是一脸呆滞。 这题,超纲了吧。 直播间谴责陈墨的弹幕突然就多了起来。 “这孩子才多大啊,你讲这个?有关复原古历史的课题,现在保底都是研究生的领域了吧。” “我就是蜀都本地人,我表示啥也不知道,这地方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陈墨见台下无人吱声,浅浅一笑,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在过去蜀都遍布沼泽,可谓是千里水患,是最不宜居的地区之一。” 孩子们对这句话还没什么感觉,可网络上却瞬间爆了。 “啥玩意,真的假的,蜀都啊,这可是沃野千里的天府之国啊,你跟我说它以前是沼泽遍地,水患横行的地方?” “陈墨这是哪里找来的资料?在现代,蜀都无论人口还是经济都位列全国前列,你说它是最不宜居的地形?那这么多人是怎么来的?大浪冲过来的吗?” “难道说蜀都在历史上发生过什么巨大的地质变化?所以现代跟以前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陈墨你这可是在至少几百万人面前开公开课啊,一言一行都要负责的。” 陈墨的直播课刚一开始,他的第一个论点,就直接冲上了热搜榜。 无数网友循着味儿,就挤进了直播间。 陈墨没有理会工作人员交头接耳的质疑声,只是拿着激光笔,给孩子们讲解着投影出的画面。 幕布上,洪水退去,树木杂草不断的从地里长出,荒芜的土地上,渐渐有了人活动的痕迹。 “在古代蜀都这块地儿上,有一个国家,名为古蜀国。” “在古蜀国,君王励精图治,大臣不贪污腐败,国民辛勤劳作,可以说具备了一切盛世王朝的雏形条件,但奈何,此地千里沼泽,水患频发,极大的制约了古蜀国的发展,最终天灾之下,只能无奈走向毁灭。” 随着陈墨的话语,视频中,一场洪水爆发,简陋的屋子,肥沃的农田,一下子便都被淹没了,人们的劳动成果一下子就化为了乌有。 无数人更是在这场天灾中丧失了生命。 小朋友们对陈墨的话语只听了个一知半解,但他们望着村民辛苦一年的成果被一场水患一夕毁灭,都感到分外可惜。 同为农家子,他们格外的感同身受。 第179章 调查员来了 台下孩子们小脸皱成一团,各自发表着惋惜的评论。 工作人员眉头紧皱,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迷惑。 这内容真的假的?不是台上那人瞎编的吧? 没听说过有这方面的研究成果披露啊? 作为记者又是同行业的翘楚,若有这等研究成果出世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啊。 台上,陈墨扫了一眼状态各异的众人后,便不再理会,只是充当着画外音,继续解说着视频。 “曾有国君,号鱼凫王,他教会了民众捕鱼的技巧,又引导民众进行农业开垦,尝试种植各种农作物,让古蜀国一度极为繁荣,可最终还是因为水患,国家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伴随着又一个国度被洪水冲的支离破碎,一大片遗迹在画面中出现。 “前阵子通过对挖掘出的望帝杜宇王朝遗址里的资料文献研究,也可以发现,该王朝曾多次通过祭祀祈祷水患平息。 不难看出,该国是通过人治与祈神相结合的方式来应对古蜀国的水患,可最终,该国还是因为水患而毁灭。” 说话间,又是一帧帧的画面闪过,一个个国家从无到有,走向富强,又毁于洪水。 “古蜀地上的所有王朝都在拼尽所有的治理水患。” 就在此时,画面定格,滔滔洪水,竟似止息了片刻。 “直到开明一世的鳖灵大帝开凿了龙泉山,排出了蜀都平原的三分水患,才让这个地方多了几分生机。” “但纵是如此,古蜀地仍远不能算是宜居之地。” 视频上,大地苍茫,依稀可以看到古蜀地的平原大帝正泛着波光,在缓缓浮动。 显而易见的,那并不是地面,而是沼泽水面。 纵是去了三分水患,这千里沃野的蜀都仍旧是个沼泽王国。 孩子们,工作人员,和网友们,看着王朝不断变迁,一代又一代的人努力奋斗,但最终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不禁都有了点绝望。 王琴更是情不自禁的冲着陈墨问道,“人力有时尽啊,所有人都失败了,那蜀都是怎么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的?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天灾,改变了地貌?” 陈墨看着满脸悲悯之色的王琴,缓缓摇了摇头,认真而坚定的说道,“不是天改,而是人改,纵然个人之力有时尽,但世代的人力无穷。” 他激光笔一晃,徐徐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悠远。 视频恢复了播放,洪水再一次翻滚了起来。 “斗转星移,时间来到了公元前256年,秦昭王委任李冰为蜀郡太守,治理蜀都。” 视频内,洪水隐去,一支满身泥浆的队伍出现在了画面中心。 队伍高举着的旗帜上印刻着两个大字。 秦!李! 轰~~ 如此节奏,如此铺垫,是个人都能猜出来,这个队伍里的人便是解决水患的关键。 但引起网友轰动最重要的原因却是,那个“秦”字。 网友们看着这个“秦”字,只觉得分外眼熟。 “兄弟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不是就是秦始皇的秦?它们的笔划,样子都一模一样啊。” “对,楼上的你没记错,这就是秦国的秦,不愧是能开千古君主帝制的老祖宗啊,如果是他做到了人定胜天,那我是不奇怪的!” “不对,你们先别急着high,陈墨说的是秦昭王,不是秦始皇。” “不是一个秦吗?可他们笔画明明一样啊。” “笨,之前秦始皇不是说了他是奋六世之余烈,证明秦至少传了六代,这可能就是六世余烈中的其中一烈。” “你要这么说的话,前六世都是在做积累,那这次他这一世说不定就是因为治好了水患,才让秦始皇有了统一了六国的资本,千里沼泽变成千里沃野,这粮食储备得差多少啊。” “所以,一定意义上,这支队伍促成了我们现在的历史?” “嘶,这个二郎这么重要的嘛,快,陈老师快继续讲下去,我要看看这二郎到底是谁。” 网友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将真相还原了出来了一部分。 正当陈墨准备让治水事件的主人公粉墨登场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噪音。 走在前头的是一个满脸不耐的年轻人,他的身后是陪着笑脸的村长等人,几个人吵吵闹闹的就走到了庙门口。 “村长你也得体谅我一下嘛,领导给我的任务是让《行迹与对话》节目组立刻停播,我也没办法啊,你拦我也没用啊,我又不是做主的。” 透过开着的大门,年轻人的话语便清晰的传入了庙内众人的耳中。 陈墨听着这句话,一下子就明白,这是调查员到了啊。 他给秦导使了个眼色,秦导点了点头,急忙让工作人员将视频暂停,然后将镜头对准了大门,务必要让调查员能在进门的第一时间就入境。 陈墨见秦导安排妥当后,便大大方方的迎了上去。 他来到门口很热情的将众人迎了进来。 进门后,他不等调查员说话,便率先笑着开口。 “您来的正好,我们现在正在上直播课呢,绝对让您的调查行为有足够的公信力。 对了,小刘,我们直播间现在有多少人来着啊?” “快千万人了,上升的涨幅现在还没下来呢。”小刘看着后台,头也不抬的说道。 一个小地方的调查人员而已,他们见的多了。 “嗯,哦,千万人了啊。”陈墨夸张的拖了个长音,然后皱着眉头对调查员说道。 “我们是很愿意配合您工作的,可没料到今天直播来了这么多人,如果临时停播,我们倒还好,就怕压力会来到您这儿,毕竟您都出了镜,很容易被网友人肉出来的。” 听着陈墨隐含威胁话语,调查员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愿意配合你还在我来之前开直播,还什么没想到观众有这么多,你当我不上网的吗? 还我都出了镜?谁家上课镜头对着大门的,你这是布好了局在这边等我往里跳是吧? 丫的,这下是一招棋错,满盘皆输了。 第180章 继续上课 虽然在心中千般腹诽,但这些言语也只能停留在心中。 作为一个机关人员,尤其还是一个刚考入机关的人,他对于自己在公众面前的形象是无比重视的。 不得不说,陈墨抓住了他的命脉,相比于没完成工作而被领导训斥,此时的他更担心自己被“万民”唾弃,留下案底。 这个选择题其实挺简单的,一边是被上千万人网暴,可能造成极大的精神压力,一边是被领导骂两句,只是左耳进右耳出罢了。 这怎么看都是道单选题。 更何况他们也不是不配合啊,只是想上完课嘛,顶多一两小时,想来领导也不会介意他们多活跃这一会儿的,又不是什么宣传邪教的洗脑课,还能说动上头来抵制我们工作不成? 这时候真要强硬的死抓这一两小时,那我们单位在网友处的口碑可就真崩了。 真要这样,到时候哪怕任务完成了,说不定还要被领导推出来顶锅。 想到这儿,他轻咳了两声,下意识的整了整衣襟,撸了把头发,随后打着官腔,对着陈墨说道。 “法理不外乎人情嘛,既然你直播已经开始了,政府也不是不通情理的,可以让你们先把直播课上完。” 说着,他斜了陈墨一眼。 “但是直播结束后,你们必须全力配合调查,不能在找借口推诿了啊。” “放心,放心,一定配合,我们都是良民。”陈墨点头哈腰的应着。 说话间,他一把拉过身边的秦导,向着调查员打保票,“秦导您也认识,我用他的名誉发誓,这场直播后,一定全力配合领导的调查,绝不再找任何借口。” 秦导:······ 什么玩意你就拿我的名誉发誓,经过我同意了吗? 秦导黑着脸,气哼哼的拍掉了陈墨的爪子。 但这种时候也不好跟他唱反调,只能憋着气应了下来。 你最好保证你的计划能顺利进行,不然我让你知道啥叫名誉。 秦导气哼哼的想着,而面上则是无比严肃的样子。 这边调查员见了秦导,脸上嚣张的气焰明显收敛了一些,背挺得也没有刚才那么直了。 “秦导的信誉我肯定是相信的。”说话间,他露出个笑容,背脊微微一弯,就想要上前跟秦导握手去了。 陈墨看着这一幕,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在心底比了个ok的手势。 怪不得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老姜真好用啊,之前坑的还是少了。 看着调查员的两副面孔,网友们一下子就乐了。 “果然陈墨还是不行啊,看人秦导,一句话都不用说,对方就不敢造次乐。” “哎,权果然只有权才能治啊。” 当然了,评论里更多的还是在“夸”调查员。 “这调查员识相啊,我这刚呼唤来的万键可以先不急着按了。” “上千万人看着呢,他要是这种情况下还敢顶着我们的不满硬是把直播关了,我保证他们部门会被举报信淹了。” “不用这么麻烦,直接把这个直接经手人网暴了就行,相信他敢做这个决定一定是做好了‘死’的准备。” 虽然调查员碍于形势,同意等直播结束后在进行调查清算,但网友们并没有一丝一毫嘴下留情的意思。 不过陈墨和秦导还是很满意的,你现在退了,那后面就别想着在进一步了。 我们这儿可不流行什么以进为退。 秦导摆了摆手,拉着调查员坐到了一旁的小凳子上。 而陈墨见调查员已经被秦导“制住了”,也就气定神闲的走回了讲台上。 他脸上挂起浅浅的笑容,看着孩子们就开始继续讲课。 工作人员见他准备妥当后就按下了播放键,让视频重新恢复了播放状态。 “好了,同学们,虽然刚才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就让我们继续上课吧,大家赶快把注意力收回来哦。” “好。” 孩子嘛,是聪明的,也是懵懂的。 刚才发生的这一系列人情世故的博弈他们看不懂,但不管发生了啥,只要现在能让他们继续看视频,那就是一件大好事。 很多时候,孩子才是最懂得知足常乐的人。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年纪越大笑容越少的原因吧。 “公元前256年,李冰率一家老小于蜀郡上任,就职太守之位。” 陈墨话音刚落,一队面黄肌瘦的人便从大门迎出。 这些人虽然都脸有菜色,但却一个个身着精致的蜀锦,其为首者更是穿着官服,只是此时看去衣袍就显得有些过于肥大了。 来到队伍前,为首者一见李冰,便慌不迭的上前行礼。 “老朽魏明,时任蜀郡主簿,在此恭迎太守大人。” 音响内传出了一阵虚弱的男声。 李冰看着除了衣着外其余各处都宛如难民的魏明,面色不禁变得难看了起来。 “孩子们,你们可知,当一郡主簿都面无人色之时,当地居民会是什么样的生存环境?” “我知道······” “我也知道······” 孩子们闻言都争先恐后的举手。 “爷爷奶奶说过,村长爷爷年轻时候都是身先士卒,干最累的活,吃最多的苦,他们说只有这样才有资格做村长,他虽然苦了点,但居民日子会变得更好。” 看着发言的孩子们得意洋洋的样子,陈墨一时只觉得喉咙中好像堵了一大口痰,吐不出咽不下。 他们说的错了吗? 掌权者在获得了凌驾众人之上的权利时,本就应当担负起更多的责任。 权与责本就应该是一体的。 他们说的,没错! 可,他们说的不对。 这套公式在现代社会,有点,水土不服了。 现如今,做的多的,和得利多的往往不是同一人。 可这声“不对”,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又,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说出口! 陈墨尴尬的笑了两声,“你们说的没错,但考虑的还是不够全面,当一地官员都面无人色时,当地百姓的生活条件必然很差,就让我们继续往下看吧。” 他带点慌张的快速说完后,便转过了身子。 第181章 四六分水 视频里波光粼粼的平原上耸立着一段破旧的城墙,城墙外一队面黄肌瘦的人面上带着不安与期待来迎接另一队兵强马壮的新任太守。 见着主簿出迎,李冰快速上前搀扶起了魏明,快速上下打量了一眼后,便锁着眉头发出了担忧的叹息。 “魏大人,水患已经严峻到这般地步了吗?已经连一郡主簿都难以果腹了吗?” 魏明闻言,长长的叹了口气,“是啊,哎,想我蜀郡盛产桑蚕丝绸,人人华服,要不是因水患年年歉收,怎么会沦落到如今食不果腹的地步。” 李冰扫了他身后的众人一眼,早就知道此地水患严重,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般光景。 他弯腰,掬了一捧水,极目望向远处。 “却不知水患的源头在何处?这么多年治理下来,莫非一点减缓的办法都没有?” “岷江之水经灌口而来。”魏明无力的指了指远方的玉垒山,“大人,水患之事涉及繁多,非我一时之间所能描绘,不如先随下官去府衙安顿,我将过往治水的资料都调出来给您一一过目。” 李冰没有理会魏明的劝说,而是直勾勾的盯着远方的玉垒山。 “郡守府衙晚点也可以去,来人,整顿兵马,我们转道去玉垒山,我倒要看看这水患如今肆虐到什么地步了。” 魏明听着李冰的呼喊,猛地抬头,眼睛闪过一道精光。 “大家伙儿,快出来,别忙了,新太守是个干实事的,现在要去治水了,一起跟上啊,咱们有力的出力,都帮衬着点啊。” 一句话落,城墙旁,沼泽处,芦苇丛中都钻出了好多人。 “敌袭!” 护卫队见一大群人从各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涌了出来,以为遭了埋伏,便也顾不得去分辨魏明说的内容真假,只是急急的将刀抽出,把李冰一家护在了身后。 “退下,没点眼力见儿,有这样的敌人吗?” 李冰在片刻的慌乱之后,很快便镇定了下来,他仔细打量了下来人后,便连忙喝止了护卫。 只见出来的人一个个都面黄肌瘦,皮包骨头的样子,莫说袭击了,怕是连武器都不一定拿得动。 “大人,不要误会啊,自己人,都是良民,都是良民啊。” 魏明见护卫把刀都抽了出来,居民们都露出了些许的惊恐之色,急忙挺身上前,拦在了护卫队前。 “这些人都是我蜀郡居民,因为遭遇了水灾,粮食毁了,没东西吃,所以下官就让大家在沼泽里摸鱼,割草,找草根树皮呢。” 听了魏明的解释,护卫们也知道是闹了乌龙,便冷着脸收刀入鞘,随后对着周围抱拳。 “职责所在,抱歉了。” 纷争化解之后,随后在李冰的指挥下,居民们并入了护卫队中。 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启程,一起往了玉垒山赶了过去。 这边画面转为平和,而直播间内的弹幕却在此时炸裂了。 “哈哈哈,摸鱼,听到这词莫名可乐,原来摸鱼是从这么久远前传承下来的啊,都是低头弯腰,跟我加班摸鱼有异曲同工之妙啊,有点共情了怎么办。” “楼上的,这你怎么共情的?人家摸鱼为了生活,你摸鱼···好吧,也是为了生活。” “歪楼了啊,人家正水深火热呢,你们这么调侃不好吧,要知道这可是古代啊,在那个农耕时代,粮食就是天,你以为是现代呢,粮食歉收也就是物价涨一点而已,古代如果因水灾把一城的粮食都毁了,那是要死人的,而且是成片成片的死人。” “是啊,沼泽地,还没什么植物,真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度过这个劫难,” 其实不光是网友们,现场的孩子们和工作人员也看得眉头紧皱,大家都已经将自己代入了视频里蜀郡居民的立场了。 就在众人思索间,视频里画面如走马观花般快速流转。 滚滚洪水冲刷下,李冰的满头青丝已经变得花白,原先精壮白嫩的汉子也变得黝黑消瘦了。 此时,他正坐在玉垒山上,看着山下奔流不止的河水沉思。 突然,他看着灌口的缺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站起来兴奋的大喊道。 “有办法了,哈哈,二郎,为父想到治水的办法了。” “父亲,真的吗?”这时,一个健硕的男子出现在了画面中,“我们该怎么做?” “鱼嘴,四六分水,江都堰水利工程就此开始了。” 陈墨将视频停止,转身面对镜头向着众人解释道。 “李冰经过无数次的试错,最终敲定下了这个方案,在江中建立分水大坝。 雨季,磅礴的大雨会使江水流速增快,浩荡的河流在经过这个大坝后,会被一分为二,六成的河水会径直冲进外江口,另外四成河水会转道绕进内江口。” 陈墨说到这,又一点激光笔,幕布上浮现出了另一幅画面。 “旱季,降水减少,水流平缓,那六成水会平稳的流入地势更低的内江口,而原先在内江口的四成水会转道从外江口流走。” 陈墨点指着屏幕上雨季与旱季的两幅对比图,不由自主地发出了赞叹声。 “这是天才般的想法,在当时的条件下,这就是最佳,甚至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自江都堰建成后的一年时间,蜀都之地,再无水患,鱼嘴分水既能保证不会有超量江水引发水患,又能灌溉良田,反哺居民。” 介绍完江都堰后,陈墨转身,面向镜头。 “在现代,江都堰也是蜀都极为出名的一项水利工程,或许很多人都知道它,也知道它所能带来的好处,但我想应该没多少人能想象到······ 若蜀都没有它,会是什么样的光景,而这等浩大的工程在古代又需要耗费何等代价才能建成。” 台下众人诺诺的看着陈墨在台上步步紧逼的,如同质询一般的话语,却一句硬气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们从没想过,江都堰的历史竟然如此悠久。 当真是巍然一堰筑都江,自免洪涛恣凋瘵。 第182章 飞沙堰 似江都堰这种能将蜀都从水患横生得沼泽地变成千里沃野的天府之国的水利工程,有多么利国利民他们怎么会不知。 但也正是因为它的好处太多太大,所以当人们见到如今还保存完好的江都堰时会下意识的低估它的建成时间。 在常规的认知里,在江水经年累月的肆虐下至今还能保存完好大概率应该才建成没几个百年吧。 毕竟古代可没那么多高精尖的材料。 可若陈墨此时的所言属实,这个工程已经两千余岁了。 两千载的风雨变迁啊,这中间能发生多少动辄就会让它倾覆的灾难。 可它还是硬生生的延续到了现代。。 这一刻,江都堰所带来的震撼,在人们的心中被进一步放大了。 “可,这怎么可能呢,治水工程在人力物力的损耗上极为巨大,且不论这过程中会遭遇的天灾人祸,光是维护完善的费用就是天文数字了,在当时那个条件下他要怎么保证江都堰能历两千年不衰?” “玩意每天在江水的冲刷下,不说几千年了,几年下来一点问题都不出也不可能吧,我看视频里这个结构可不像能屹立几百年的样子。” “当然了,现在的它,还只是江都堰的雏形。” 似乎是猜到了网友们的质疑,陈墨浅浅一笑,决定让事实来进行辩驳。 手指轻点间,视频继续播放。 时光流转,又是一年春。 大雨倾盆而下,江都堰,鱼嘴内江,洪涝水灾再一次来袭。 正当大家以为这一次也能安然度过时,却发现这一次,江都堰失去了以往那般的神效。 去年驯服的江水如脱缰的怒兽,汹涌奔腾,冲垮了部分堤岸,浑浊的浪涛席卷而过,淹没了周边的一些农田与村庄。 人们望着被破坏的景象,心中满是惊愕与惶恐,庇佑了蜀都一年的都江堰怎么会突然变得“脆弱”了起来。 但洪水临头,大家也顾不得思索它失守的原因,一个个纷纷如下饺子般跃入洪水中,加固堤坝,开渠引流。 日升月落,李家父子与大量民夫、兵士一起冲进水里,昼夜不停的劳作,终于用山石暂时将洪水改道,才勉强度过了这次危机。 事后,李冰坐在大雨中,历数着这次洪水带来的死亡名单,只觉得痛心不已。 “该死的,怎么才一年就不行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去年取得了这么大的成果证明路一定是对的,一定是有哪里我疏忽了,不行,我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 看到这儿,网友们都懵了。 “不是,我是怀疑这大坝撑不了几千年,几十年,可它连一年都没撑到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这种当量的工程,如果按现在这种坏的频率,每年修一次,别说古代了,哪怕在现代,对当地财政也是一个极大的负担。” “奇怪了,明明去年还有用,怎么才过去一年鱼嘴就不起作用了,它外表上看,不还是好好的吗?” “是泥沙。” 陈墨用激光笔指点着江都堰的底部,指着那些影影绰绰,翻腾浑浊的阴影说道。 “同学们,你们仔细看,河流中带有大量的泥沙,一年时间,泥沙抬高了内江,导致内江在枯水期无水流入,在雨季,洪水泛滥,所以这一次洪水来袭,都江堰才会决堤。” “相当于它分水的作用已经失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孩子们或许不懂那些高大上的结构图,但最简单的图片对比还是能看的懂得。 “所以,大家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吗?” 陈墨嘴上说着问句,但也并没有想着真的让大家回答,而是重新点开视频,让历史给出答案。 视频内,日升月落,李冰如着了魔般,食无味,寝难眠,昼夜苦思,就这样过了整整七天他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二郎,我终于明白了,是沙土,是它改变了内江和外江的高度差。” 李冰的身形愈加消瘦了,但他的眼睛却在此时绽放出了熠熠光芒。 他精神亢奋的恍如刚睡了一天一夜一般。 “二郎,快,你赶紧带人去堵住鱼嘴内江口,我要立刻修建飞沙堰。” 他一边说着,一边急促的招呼着众人飞快的行动了起来。 “快快,时不待我,我们一定要在下一波洪水到来前完成江都堰的升级改造。” 就在视频内众人紧急集合,开始行动的功夫,网络上一些专家大拿禁不住发出了惊呼。 “飞沙堰?是我想到的那个吗?”位名为南省水利工程李院长的网友在直播间上提出了疑问。 “这谁啊,还是不是你想到的,谁知道你想的是啥啊。” 网络之大无奇不有,有人不屑一顾的质疑,就有人懂他的奇奇怪怪。 “应该就是老李你想的那个没错了,除了这个设计还有什么能解决水利工程中最令人头疼的泥沙淤积问题。”一个昵称修坝中的人紧接着发布了评论。 “现代为了解决泥沙淤积都参考研究过这种设计,结果你告诉我这是几千年前古人的智慧?我一开始还以为这是近期几个朝代研究出来的技术呢。” 一个叫做水上搬砖学徒工的人发出了惊讶的慨叹。 就在网友们议论纷纷之时,李冰已经率队来到了玉垒山上。 他站在大坝的浅水区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和民夫们一起拼命建造着飞沙堰。 几天几夜的思考后,他的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但他知道他不能休息,第二波洪水马上就要再度来袭了,如果不能在水患来临前把飞沙堰修好,那么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因此他在干活的同时还不断高声呼喊着给众人打气。 “大家都加把劲,第二波洪水马上要来了,如果我们没能在这之前完工,大水就会冲破临时堤坝,那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加油,想想我们身后的家园,亲人,农田,为了大家不再忍饥挨饿,跟这遭瘟的洪水它拼了。” 在生存面前,所有人都忘却了等级制度,众志成城之下寻那一线生机。 第183章 坏了? 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无数人在太守大人的鼓舞下,感觉疲惫的身体内似乎源源不断地涌现出了新的力量。 人群中作为带队小头目之一的二郎更是深有感触。 他听着父亲大人动情的激励声,看着他与民夫们在泥泞的滩涂上,不顾形象的清理淤泥,经过一年时间,已经锻炼的英武有力的二郎也情不自禁的随着高声呼喊道。 “秦军的将士们,太守大人都已经不惜己身的拼命建造飞沙堰了,连他都如此奋不顾身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休息,加油拿出我们的骨气来,咱们作为正规军总不能被居民比下去吧,大家加把劲,与我一同加固临时堤坝,无论什么领域我们都是最强的。” 情绪是能感染的,无数人同心同德的做一件事的时候,往往能发挥出比平时更多的力量。 随着李氏父子的动员,河床上的人们干的愈发热火朝天了。 但,人力时有穷。 纵然大家如何的万众一心,洪水仍旧在飞沙堰还未彻底完工前赶到了。 正当无数农夫拼命的在干涸的河床上挖飞沙堰的时候,他们清晰的感觉到水势渐渐变得湍急了起来。 外江的水位也肉眼可见的变得越来越高了。 隐隐的,还可以听见上游传来洪水汹涌澎湃的咆哮声。 众人一边加快动作,一边不断在心中祈祷,让水流慢一点,来的再晚点。 可惜,天往往不遂人愿,不过一会儿,一浪高过一浪的江水便连绵不绝的从上游覆压而下。 临时堤坝虽然在这些时间内得到了加固,可在源源不断地洪流冲击下,也逐渐变得摇摇欲坠了起来。 眼见坝体的缺损处越来越多,众人都知道,临时堤坝即将面临决堤的风险。 眼见局势变得越来越紧张了,二郎的心也揪的越来越紧。 他很清楚的知道,如果不赶紧想点补救的措施,他这边的阻拦必然失败,到时候决堤了,那洪水就会如出笼的猛兽一般肆无忌惮的吞噬掉还在河床上拼命的父亲和民夫们。 那种情况下,他或许能活下来,但父亲和农夫们绝无幸理。 于是,在临时堤坝又一次在洪水的冲击下显示出不支的状态后,二郎面露决绝之色,在生死的压力下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但时间紧迫已经没时间验证他的可行性了,不管有用没用,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好。 于是,他快速的往竹筐里装了满满一娄石头,随后一咬牙就抱着石筐跳了下去。 待将石框沉到水底后,他对着身后嘶声喊道,“你们都照我的办法来,把碎石都装竹筐里,然后把石框都运到我这儿来加固堤坝。” 在他声嘶力竭的大吼中,加固堤坝的将士很快便照着他的方法,把一个个的竹筐装满,源源不绝的填到了堤坝上。 视频播放到这里时便停住了。 陈墨站在讲台上,目光幽幽的盯着二郎跃入水中那定格的身影,随后语带沧桑的对着镜头解释道。 “临时堤坝由于加固不足,导致并不能完全拦住洪水,而要阻拦这次倾泻而下的江水,需要至少两百斤以上的巨石。 但这里是玉垒山,地势复杂,古代也没有我们现在那么便利的运输条件,因此一时间难以收集到大量大块的巨石。 而为了解决这一难题,二郎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在竹筐里装满碎石,用竹筐限制碎石滚动。 这样一个石框就相当于是一块大石头,几个石框堆叠,它整体的重力效果就会与一块两百斤的巨石一致,如此就可以抵抗住水流冲击的千钧之力。” 陈墨话落,台下的小朋友们皆都发出了赞叹声。 虽然他们不能完全理解陈墨介绍的这些操作的技术含量,但不明觉厉下,他们都感觉二郎是个很厉害的人。 毕竟,陈老师的意思是二郎想到了办法阻止了堤坝的崩溃,能做到这件事的人一定很厉害,他想出来的办法也一定很厉害。 有时候,小孩子的情感就是如此简单。 虽然小孩子是因为懵懂而赞叹,但网友们多多少少都对这有了一定了解,而他们看着这一幕就就不是觉得厉害了····· 那就仿佛井蛙第一次见到天之广阔,何其震惊。 “我就是学水利的,现代有个重力坝,用的就是这个原理,那发明人是研究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才想出来的啊,没想到,古代那么早就有人发现并用于实处了。”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要知道那可是在寸秒寸金的抗洪抢险时刻啊,难以想象二郎肩负着多么巨大的压力,就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在这么有限的时间内想到这种解决办法,这可不是只是聪明就能做到的。” “怪不得叫二郎庙,我还在想治水主角不是李冰嘛,为啥不建李冰庙而要建二郎庙,现在总算有点明白了,他,的确配。” “楼上的,你要这么说,我就不同意了,就算他这次表现很亮眼,但再怎么看二郎也只是辅助,头功绝对到不了他头上啊,理论上说这庙里由他的位置合理,用他来命名,还不够吧。” “这么一说也是,我记得建庙除了有功之臣外,似乎烈士的身份也有‘加分项’吧,嘶,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其实刚才看视频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哎,我已经控制不住的提前开始难受了。” 在网络上议论纷纷时,陈墨又重新按下了视频播放键,但这一次视频却没有如常一般的正常开始播放。 在陈墨又按了几下,眼见视频还是毫无反应后,他不禁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工作人员。 其实早在陈墨按了第二次视频还没有反应后,工作人员就开始检查起了设备。 但无论他怎么检查设备,所有元件都显示完好无损,投影仪也是在正常运行的,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按了播放键,视频却毫无反应,始终停留在暂停的状态。 事出反常必有妖,陈墨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 第184章 二郎 秦导的眉头紧锁,他原本正全神贯注地监视着拍摄设备,确保画面的稳定传输,没想到竟突然出了这档子事。 本来事情发展的极其顺利,推广有人“帮”,观众问题解决了,千里迢迢赶过来的调查员在一番操作下最终也变成这场y的一环了,眼见着东风就要刮到地儿了,这船怎么就停了? 要是因为设备或操作问题导致中断他非让负责人知道什么叫做社畜不可。 他沉着脸走过来,心中腹诽不止。 可正当他走到近前,准备问责操作人员的时候,视频毫无征兆的恢复了播放。 伴随着光感的变化,众人抬头看去,只见这时的视频,似乎发生了一些奇特的变化。 投影仪射出的光芒在越靠近幕布时显得愈发明亮,它就如同一簇幽微的星芒般在幕布的中央绽放出了亮眼的光芒。 紧接着,由点及面,一缕缕光芒便似灵动的丝线,袅袅娜娜地从中央蜿蜒而出,如有巧手操控在描绘一幅画卷。 这些丝线闪烁着奇异的微光,它们相互交织缠绕,似是将幕布中的二维世界拉到了三维中。 不一会儿,视频中的人,物,景,都散着朦胧的光辉出现在了幕布的上方,并由此逐渐扩展开来。 最终,视频画面的具现超脱了幕布的限制,光线交缠如被勾勒一般,沿着庙宇的墙壁迅速攀爬蔓延。 直到光影织成的视频画面如vr实景一般具现到了现实中,膳食草木,人影憧憧将本就不大的庙宇挤占的满满当当。 光影之下,真实存在的人儿仿佛成了异类。 而这些恍如vr影像的人,物也不显得虚幻。 他们在光芒的映射下,仿佛被注入了无限的生命力一般,凡光之所照,死物也似焕发了生机。 滔滔洪水有了惊人的威势,一摞摞石框仿佛有了千载的沧桑感,更别提那个在水中不断接着石框的人,也仿佛······ 咦!人呢? 众人定睛看去,视频内的一切都已经立体化,3d化了,但是故事的主人公,二郎却仍静静的待在幕布里,甚至他的身影还在不断变淡。 或许也正是由于主角的不在,才导致具现出的视频也呈现出一个静止的状态。 正当众人对这一现象满心不解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在众人的注视下,本处于定格状态的二郎突然眨了眨眼,随后,他伸了个懒腰,仿佛“活”了过来。 “苏醒后的第一时间,他便从水中爬到了岸上,他上岸后先是旁若无人地抖了抖身上的水渍,让人感觉神奇的是,水渍仿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抽离,那身被水浸湿的衣服在一瞬间就平整如新,仿佛从未被水沾染过一般。 仔细看去,衣服上的纹理与色泽都似乎变得更为鲜亮了,隐隐的,还散发着一种超尘脱俗的光泽。 着装整理完毕后,二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仿若能穿透虚实的界限,竟似是直直地向着幕布外看了过去。 那眼神深邃而锐利,犹如实质的光箭,似一眼之间就洞悉了这一方天地间所有的秘密。 与此同时,陈墨站在幕布的正前方,心中莫名的泛起一阵悸动,仿佛有一股无形的丝线在轻轻牵扯着他的灵魂。 他不由自主地抬头,刹那间,就与二郎的眼神在这跨越了虚实界限的空间里对上了。 这一刻,在两人之间时间仿佛凝固,整个庙宇内的空气都似乎停止了流动,唯有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碰撞出无形的火花。 当然了,在观众眼中,每个人都觉得二郎是朝着他们看了过来。 两人的对视只持续了短暂的一瞬间,却似有千言万语在这短暂的交汇中无声地传递。 随后二郎便沉下了眼眸,那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接着他又不紧不慢地上下打量了下四周,目光所及之处,仿佛一切都无所遁形。 庙宇的古老梁柱、斑驳的墙壁,以及周围众人那或惊愕或激动的表情,都被他尽收眼底。 随后,他的嘴角渐渐露出了一抹了然的微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超凡的自信与从容,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正当众人还在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讶之时,二郎突然向前迈出了一步,那原本阻隔他与现实世界的幕布竟泛起了一圈圈如水波般的涟漪。 他的身影也在涟漪中逐渐扭曲变形,就在众人怀疑的眨了眨眼睛的功夫,他在下一刻就清晰地出现在了庙宇的地面上。 这一刻,台下的孩童们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眼前的这一幕完全超出了他们平素的理解。 但完全符合他们对超自然现象的想象。 只是此时他们还以为这就是那个”高科技“投影仪的作用,一时间他们对投影仪的向往达到了顶峰。 而反观秦导,童初冉等人,众人的脸上却布满了惊喜之色。 纵然是那些一无所知的工作人员,他们也都隐隐有了些猜测,此时也显得激动万分。 但踏入现实的二郎对这庙宇内的人生百相却都仿若未闻,似乎除了陈墨外,余者在他眼中都是空气一般。 他只是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地向着陈墨走去。 在众人眼中,他明明衣着朴素,一身乡下小子的打扮,可行走间却自带威严,每一步都似踏在众人的心尖上,让人不由的生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看着二郎走到身前,陈墨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脸上神色平静如水,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也不见过度的兴奋与讶异,只是眼神深处透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怀念与······不解。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向二郎那深邃而威严的眼神,仿佛在与一位久别重逢的老友对视,而非面对一个突然降临的神秘存在。 在二郎逐渐靠近的过程中,陈墨缓缓挺直了脊梁,那看似平凡的身躯此刻竟也散发出一种别样的坚毅气质。 神?神往已久。 第185章 人议神 他看着眼前身着布衣却威风凛凛的二郎,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另一个曾在前世迷倒万千少女的男子身影,两者形不同,神却相似。 以人之形演绎仙之神采,好······久远的记忆。 他这般想着的同时,嘴唇微微抿起,双手也下意识地握紧,并非是紧张,而是一种复杂难明的怀念。 二郎······神!焦哥不知你在揣摩角色的时候可曾与他神交过。 当陈墨沉浸在回忆里时,二郎就在无数人的注视中,渐渐的在陈墨跟前停了下来。 他在原地定定的看了陈墨一会儿后,突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应当是你吧。” 这笑容仿若春日破晓时分穿透云层的第一缕阳光,瞬间驱散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紧张情绪。 “这,这是啥,兄弟们这是我想的那个吗?” “楼上的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我想,我应该知道你猜的是什么,应该,也许,可能,大概就是它吧。” “我擦,如果我记忆没错的话,离陈墨上次唤出两个文灵才过去了一个月吧?这玩意也能做到高产?” “啥?你们说这是文灵?” 伴随着二郎迈步出世,全国各地不约而同地响起了一阵阵惊呼声。 “一个月前唤出过两个文灵?这主播这么强的吗?以前就有召唤出文灵的经历?” “嘶,这哪来的原始人,现在还有地方不上网的?前阵子跪行救女,泰山登顶,文灵复苏,哪一件事不是闹得沸沸扬扬,事情传播的范围更是涵盖各种年龄段,我一度以为现在已经没有人不知道他的事迹了呢。” “你别乱开地图炮啊,信息茧房懂不懂,每个人能看到的信息都是不一样的,陈墨的事迹我也是这两天看了直播后才了解到的。” “靠靠靠,这是文灵啊,就这么水灵灵的出来了?没人跟我说这里是也是文器所在地啊,你们都在讨论啥啊,重点是主播是谁吗?这可是文灵啊,难道没人好奇他是怎么怎么做到的吗?” 华国十几亿的人口,一件事无论有多轰动,总会有一块区域不能及时地收到消息。 人也切莫以自身主观意识去评判他人,勿要以为,你知道的事别人也理所当然的应该知道。 “这个我或许可以给你个解释,这个地方曾经也被判定为疑似文器所在地,我年轻的时候还和我师傅来这儿研究过。 但我们好几个团队研究了一年都一无所获,最终因为实在没什么找到什么突破口,文献资料也发掘不出来,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可能也是因此这地方现在才会如此破败吧。” 此时,一个年已过中年的成功人士在独属于自己的办公室内,满是感慨的怀念着曾经的青春。 “所以,他又捡了个漏?貌似之前那两个也是这样的啊,都是人家放弃的让他捡着的,他怎么那么好运。” 林子大了,眼红的鸟儿必然不会少,但头脑清醒的鸟儿更不会少。 “人家专家大拿都失败放弃的项目被陈墨攻克了,你管这种行为叫捡漏?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把捡漏拔高到了他根本到不了的高度?” “这次还真不一定是捡漏,我怀疑人家可能就是冲这个来的,我复盘了下整件事,尤其是昨天的宣传事件,自黑,引起全民对他的反感,这不还是他的老套路嘛,第一次文灵召唤前他不就是靠这一手把全网目光聚焦过来的?” “你要这么说的话,他能量很大啊,连政府单位都能叫来陪她演戏!” “嘶,有一说一,这事我感觉可能是歪打正着,这种事态的发展脉络让我想到了一位封姓的故人。” 网友们哪有笨的,情绪平复后,陈墨的小手段很快就被剖析出来了,不过纵然如此,这次人们倒是没什么反感的情绪。 “但人家专家团研究了几年最终也只能放弃的地方,陈墨他就一个人凭什么能成功?”有人隐在屏幕后,发出了恶意的猜测。 “楼上的你别忘了,他可是得到过文灵传承的人,而二郎又是秦朝人,他现在所展示的资料很可能就是从文灵传承中获得的。” “文灵传承?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官方前阵子还透露出对封禅文灵的破译有了重大进展,似乎在近期就会公布古代自秦以后完整的朝代表,以后学习历史终于不用在零零碎碎的记忆了。” “那就对了,连国家通过二次沟通都能获得这么多的历史信息,陈墨作为直接传承者,肯定获得了很多被埋藏在历史中的第一手资料。” 此时二郎已经站定在了陈墨跟前,当网友们各抒己见的时候,他的耳朵微微动了下,无数文字如瀑布流一般在他瞳孔中闪过。 下一秒,一切异象收敛。 他的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明。 “难得当今世界还有人记得我们的事迹。” 他冲着陈墨行了个抱拳礼,面色复杂的说道,语气中语气中带着三分谢意,三分感慨,还有四分自嘲。 陈墨看着眼前威严中还散发着人性光辉的二郎,目中闪过了一丝明悟。 他嘴角浮现出一抹浅笑,也抱拳回礼道,“生为人杰,死为鬼雄,你们之名本就应该被千古传唱,能为诸君扬名,是小子的荣幸。” “哈哈,你小子,怪不得你在如今人们口中能得个最擅长操纵人心的评价。” “嘿嘿,过誉了,都是虚名。”在二郎文灵的调侃下,饶是以陈墨的厚脸皮还是不自在的挠了挠头。 毕竟摄像头还对着呢,这种话私下里夸夸就好,当着苦主的面说多不好意思啊。 “您既然已经出来了,那不知复苏文器的考验是什么?咱们可以开始了不?” 为了缓解尴尬的局面,陈墨讪笑着想将话题拉回正轨。 二郎文灵却只是笑了笑,在看了他一眼后便背过身去,看着周围栩栩如生的虚拟影像,面上闪过一抹怀念。 千里沃野,天府之国,死得其所啊。 第186章 继续播放吧 二郎文灵站在原地,周身洋溢着极其浓烈的思念的情绪。 哪怕是网友隔着屏幕看着静静站立的二郎文灵都能感受到一股孤独之感。 一些感性的人更是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突然多了几滴泪水后才惊觉,自己已经红了眼眶。 就这样众人静静的看着二郎文灵在原地缅怀了几分钟后,突然听到一道幽幽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 “灌江洪灾,四六分水,好久远的回忆啊,纵然在如今想来,当时的条件也是十分艰苦的,但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些磨难,将人世最珍贵的情感渲染的淋漓尽致,正是这段时光让我在后续漫长的回忆中,始终都对人间留有一份温情。” 话落,二郎文灵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墨。 “复苏文器的考核先不急,你且先把我复苏的‘仪式’走完吧,我倒是不介意再体验一遍曾经的‘人’生。” 说完,他一挥手,一个散着微光的二郎影像便出现在了具现而出的堤坝之下。 在这些动作做完之后,他自己的身体则逐渐变得透明了起来。 不一会儿,文灵便呈半透明状,恍惚有种脱俗之感。 明明播放是自己的过往,此时他却仿如置身于事外一般。 见二郎文灵摆出了一副我不插手你尽情折腾,啥时候我满意了再进行下一步的样子,陈墨只好轻轻叹了口气。 倒也不出他的意料。 既然是以人的身份复苏了文灵,那么自然是要将人身的一番经历演绎到最后,哪能卡在高潮将至的阶段断更呢。 真要这样,文灵只要一个不开心恐怕也就没有后续的考核了。 而网友们此时或许会在初见文灵的新奇之下把这事给暂时忽略过去,但事后要是真就这么太监,等他们回过神来。恐怕······ 陈墨隐隐地,仿佛看到了又一波全网热潮的黑红流量冲着他席卷而来。 似乎,也不错,这里面有很大的操作空间啊。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狠狠地心动了。 就是不知道,在这种谴责下,我的公司撑不撑得住了。 叹了口气,算了,安安稳稳也挺好地。 陈墨强压下自己因“职业病”发作而高亢起来的情绪。 刚割了一波网友们的情绪,现在他们已经很可怜了,还是先养养再说吧,韭菜就算一茬茬收割也需要个生长地过程不是。 这个机会来的还是太早了。 摇了摇头,陈墨将发散地思绪收了回来,他的脸上重新挂上了亲切的笑容,随后看向了台下满眼新奇的孩子们。 你们有福了啊,教具一下子大升级啊,现在该轮到全世界所有人来羡慕你们了。 他拍了拍手,“孩子们,怎么样,还满意我特意的惊喜吧。“ “满意,太厉害了。”听着陈墨的自我夸耀,天真孩子们发出了赞叹声。 一下子,陈墨老师的在他们心中的地位都够到王琴老师的脚趾了。 ”既然大家都很满意,那就我们继续上课吧,要知道哪怕在外面这种机会都是极其罕有的,大家可不要浪费了啊,一定要好好听课知道嘛。” “好的,陈墨老师!” 孩子们此时都挺直了脊背,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四周,生怕错漏了哪个细节。 也就在孩子们异口同声的叫好时,网友们突然集体感到了一阵恶寒,只感觉似乎有一股强烈的恶意在心头一闪而过。 但来的快,去的也快,似乎心念一起便被压了下去。 在这之后,他们很快就被眼前栩栩如生的吸引了目光,将方才的些微不适抛诸脑后了。 天衍历史的景象啊,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很多人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一次。 当然,托陈墨的福,也有不少人已经在短短两个月内看到第三次了。 但纵然如此频率也不能掩盖此景珍惜的本质。 因此观者此时都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粘在屏幕上,纵然地震了都不准备离去。 这辈子或许就这一次的机会能看到或者说“参与”到这一层次的事件中去了。 这时候,哪怕有妲己那种祸水光着过来,那······或许还能考虑下。 人们这么想的,也下意识的把心里的想法这么发了出来。 “所以,二郎约等于妲己?” 当类似的评论充斥在网上的时候,已经呈现半透明状的二郎文灵突然似笑非笑的抬眼看向了镜头。 刹那间,刚还在口花花的网友们都下意识的感到了一阵强烈的压迫感。 虽然没有证据,但他们每个人都很确定,这是二郎文灵不满他们的言语,在用眼神警告他们。 一时间,直播间内一些内容稍微过火的评论一扫而空。 原先充斥着密密麻麻的评论的直播间,一下子干净了不少。 他们倒没有怀疑刚才是不是文灵在威慑他们,毕竟现代每个人都知道文灵出世时,本就会通过情绪媒介来大肆收集现代人对它以及唤醒它的人的评价。 正因为相信所以才会害怕,人们对文灵到底有哪些手段还是很陌生的。 当然了纵然如此也止不住人们在心中腹诽,这个文灵怎么这么“小气”。 但终究也是敢”怒“不敢言,很多网友也因此”噤声“了。 然而当人数上了几千万之众,总会有数量不菲的“勇士”的,很快就有人大着胆子在网上重新吐槽了起来。 “不是,就算是文灵也要讲个基本法吧,这二郎在历史上顶天了也不过是一个小吏,他凭什么有这么强的压迫力?” “是说,这一眼,比之前秦始皇的给人的威压还重。” “就因为他看了我一眼,我现在已经蹲在厕所了,还好我跑的快,不然裤子就湿了。” “楼上的,那你胆子算大了,我刚被看了一眼腿都软了,哪还跑得动,不过,莫名的还想要。” “你们都知道他能知道我们在聊什么了,还敢这么调侃?” “我们这次又没说他什么不好,都在夸他有威严呢,他不会生气的。” “就是,就是,乐子人永不屈服。” 第187章 篾条断了 不得不说,虽然在网络上对乐子人的评价是画风独特,但不可否认,他们在很多时候都是很纯粹的。 对于他们而言,只要能找到乐子,那什么事都无所畏惧。 因此眼见有槽点,哪怕有文灵的神秘威慑,他们也是不吐不快。 隔了这么远,你文灵难不成还能顺着网线过来找我麻烦不成。 而二郎文灵的表现也论证了这批人的想法。 他微不可察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仔细看去,还能看到他眼神中闪过的一丝无奈。 或许,这也就是当一个人无所畏惧的时候,哪怕是神也拿你无可奈何这句话的由来吧。 在很多事情上,只要脸皮足够厚,那就是无敌的。 但此事一出,也让他对陈墨更感兴趣了。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魅力?竟然连这群这么无所顾忌的生物都能折服。 就当各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是在潜意识中交流时,庙内的异动打破了这个默契。 从幕布内具现出的视频,在补上了二郎的影像后,仿佛画龙点睛一般,一下子由静转动。 天衍历史如将过往挪到了现在一般,人嘶喊,江咆哮,除了无法触及外,一切都仿如真实的一般。 轰~~ 随着凝滞的水浪骤然从高空坠下,洪水也恢复了流动。 “快,大浪来了,加快速度。” “竹筐呢,我这边还缺一块,赶紧补上。” “石头,我这儿石头不够了,谁给我递一点。” 当人影也由静转动之后,现场一下子就变得喧闹了起来。 而影像内的二郎此刻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他刚一睁开眼睛便投入到了对堤坝加固工作中去了。 他站在水里声嘶力竭的对着身后的秦军将士高喊着,“快,运石,加固。” 一筐筐的石头被砸了下去,堤坝的摇摇欲坠之感明显得到了缓解。 最终依靠这个办法,在秦军将士与蜀郡百姓军民同心之下,临时堤坝逐渐变得稳固了起来。 所谓天不从人愿,上天最不喜的就是遵从人的意愿行事。 当情况刚有所好转之时,雨势增大,水患加剧,从山顶奔腾而下的洪峰骤然增高。 千钧洪水朝着堤坝狠狠拍下,二郎等人来不及躲避,只好背靠堤坝,双手死死的拉住篾条。 但骤然的巨力下,他怎么也抵不住这般力道,整个人被水浪的冲击波拍翻,沉入了水底。 幸好这一年多的治水下来,他的水性已经被磨练的极好,待冲击暂缓,他在河底一个蹬腿,便向河面游了上去。 但他头刚出河面,还不待周围的军士发出欢呼,便又猛的一头扎回了河底。 原来是在他上浮的过程中,二郎发现了堤坝底部似乎有一个竹筐,篾条断裂了多处,被束缚的碎石也有要脱出的迹象。 但当时水质混浊,他不敢确定,因此为了验证刚才所看到景象是不是真的,他才急急忙忙的又重新扎回了水下。 只见二郎在河面上猛吸了一口气,然后如敏捷的鱼鹰般再度扎入了浑浊的水底。 洪水冲击,暗流涌动,极大地阻碍了他的动作,可他全然顾不上这些,只是咬着牙,拼尽全力的向下钻去,而双眼则是紧紧的盯着记忆中那堤坝底部的竹筐。 在水流的冲刷下,他好不容易靠近之前看到的缺口处。 只见此时的竹筐已经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篾条断裂得愈加彻底,本就纤细的竹条更是被冲击的七零八落。 有的耷拉着,在暗流的冲击下无助地晃荡;有的干脆折成了两截,尖锐的断口刺向周遭。 那些被束缚在竹筐内的碎石,也正争先恐后地往外滚落。 石头坠地,扬起了大片泥沙,周遭的水域瞬间被搅得一片混沌,极大地影响了视线。 二郎见状心急如焚,伸手想去阻拦,但每每都被湍急的水流将他的手臂狠狠拍开,一次次的行动都是徒劳。 人力在此时显得分外渺小。 最终他好不容易游到了竹筐旁,可尝试了几次后都无法把竹筐修补好。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二郎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的一幕,心不断地向下沉去。 若是任由这般状况持续,这堤坝怕是要被生生撕开一道大口子啊。 届时,洪水定会如猛兽般汹涌而出,堤坝绝对守不住。 他憋着的那口气已经快到极限了,胸膛憋闷得似要炸开,可这都无法盖过他对此事的担忧。 二郎一边上浮,大脑一边在飞速运转,想着究竟该如何补救这摇摇欲坠的危局。 当他重新浮出水面时,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所有军士随我下水,堤坝底下有一个竹筐破了,我们赶紧用竹筐围住缺口附近,一层竹筐一层石,固定出一个凹字后,再往中间填充竹筐和石头,大家快速行动起来。” 周围的军士听到二郎说堤坝底下的竹筐破了,先是一惊,待听到二郎的解决办法后,又迅速放下了心来。 不愧是公子,才思就是敏捷。 于是,众将士每人都抱着块大石和竹筐,如下饺子般分批次的快速潜了下去。 虽然中间又遇到了许多问题,但在万众一心之下,这些困难都被一一克服。 很快,江底竹筐破裂的危局就算是度了过去。 可上天最喜欢的就是跟人开玩笑。 底部的缺漏堵住了,可堤坝水面侧边的竹筐也有一个经不住洪水的冲刷,逐渐破裂了。 而就在这时,一波远超之前规模大小的洪流从山巅急泻而下。 刚从河底浮上来的二郎,目眦欲裂的看着眼前已经开始崩裂的竹筐,与即将赶到的大浪。 以他的经验,这个竹筐恐怕再下一秒就会彻底解体,而一旦这里产生了缺口,这波大浪冲击下整个堤坝就会在顷刻间崩塌。 这个缺口一定要堵住。 想到这,他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数百正在挖飞沙堰的百姓,以及满脸泥水的父亲。 最终下定了决心。 相信,您会以我为荣吧。 第188章 砸! 二郎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正带领着民夫忙碌的挖掘着飞沙堰的太守大人。 只见父亲仿若不知疲倦的铁人,深陷泥沼之中,那平日里合身的粗布衣衫此刻紧紧贴在他精瘦却结实的身躯上,湿漉漉、沉甸甸,衣角随着他大幅度的动作甩动,溅起一片片泥点子。 雨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庞不断滑落,混着飞溅的泥沙,糊住了眉眼,可父亲全然顾不上擦拭,只是偶尔用力眨几下眼,让视线勉强清晰些。 此时他的眼中满是泥沙四溅的飞沙堰,不知疲倦劳作的民夫和奔腾不止的江水。 但里面唯独没有自己的身影。 二郎收回眼神,心里五味杂陈。 虽然能够理解,但多少还是有点不甘心啊。 他深吸了口气,仿佛要把父亲这副顶天立地、为乡亲拼命的模样深深烙印心间。 但无论如何,儿子此生都以您为荣。 他将头转了回来,鼻腔里满是潮湿腥咸的水汽,混杂着泥沙的粗粝气息。 呵,这空气真差,眼睛都被刺痛了。 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竹筐,他心里清楚,留给自己抉择的时间已然无几,如今每一秒的耽搁,都像是死神挥镰的倒计时。 “爹,这一回,儿子不能陪您回家喽。” 二郎抬手抹了把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您往后别太累着自己,腰不好,阴雨天就多歇歇,毕竟是太守之尊,也不用事事都亲为。” 絮絮地念叨完,他鼓足勇气,挺直脊梁,大步迈向那随时可能决堤的险处。 待来到竹筐前,他一咬牙,就顶着散落下的碎石,一把拉住了断裂的篾条。 随后龇着牙,迎着狂风冲着秦军将士们怒吼道,“我来堵住这个缺口,你们快,砸竹筐。” 听到二郎的喊声,秦军将士们先是一愣,刹那间的错愕后,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二郎身上,那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从来只有手下人为上位者卖命,什么时候连他们都能得到庇护! 将士们愣了几秒后,见公子是来真的,人都傻了。 但同时,内心中一股暖流涌起,君待我以亲,我自为君效死。 一时间,临时堤坝前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公子,你快让开,换我,我能堵住!” “是啊,公子你快让开,碎石砸下去,你就死定了!小人一条贱命,死不足惜,换我来。” “你们都让开,公子,我就孤身一人,力气也是队里最大的,理应让我来。” 二郎用力的扯住篾条,整张脸青筋暴突而出,眼见局势如此紧张下,将士们还在犹豫不决,竟还“不务正业”的争抢着想要换他,不禁大怒地咆哮道。 “我一松手,这筐碎石立马就散了,洪流一直没断,只要一波冲击下,这里马上就会决堤,这时候怎么换人?一个个的,还是不是大老爷们,快点,别婆婆妈妈的了,下辈子咱们再做兄弟,快砸!” 虽然二郎声嘶力竭地呵斥,但无论是将士,还是民夫,都满脸犹豫,怎么都不愿意这么做。 见此情形,二郎在心中叹了口气,虽然心中感觉暖暖的,但此时实在不是依依不舍的时间,只好硬下心来大吼着劝道:“难道你们还想因洪水而丧失亲人,损失良田吗?” “想想吧,后面就是我们的家园,它曾被水患被摧残了多少,如今彻底解决水患的机会就在眼前,你们要因为我一人放弃吗。” “想想这一年我们吃了多少苦,你们要让这一年地苦功毁于一旦吗?” “我一人的命,何足惜,你们在犹豫下去,堤坝就真的要决堤了,届时你们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后面挖飞沙堰的同胞和自己命丧洪水吗?我的父亲,你们的太守大人也在身后啊,你们想让成为千古罪人嘛!” “砸!” “快砸!” “对着我把竹筐砸过来,我撑不了多久了。” 轰! 怒吼声中,竹筐砸落。 将士们见二郎因气力用竭已显得摇摇欲坠了,为了不辜负他的牺牲,最终只好含着泪,狠狠地将竹筐砸了下去。 在竹筐砸落的最后时刻,众人仿佛隐约看见二郎在洪水与碎石中露出了开怀的笑颜。 下一刻,新砸下的竹筐便彻底将他埋葬在了临时堤坝之下。 因着这一轮急救,临时堤坝终于抵住了这波浩大的洪水。 但无论秦军的将士们还是民夫,此时都沉着脸,没有丝毫笑意。 “飞沙堰终于成了!” 没一会儿,身后传来了李冰兴奋的呼喊,才终于打破了此地沉重的气氛。 飞沙堰上,李冰满脸疲惫的仰天长啸。 “自此,四六分水,二八分沙,李冰父子二人一举解除了蜀都自古以来的水患,彻底奠定了蜀都往后千百年的格局。” 现场,听着陈墨激昂的评语,台下的人却都没什么反应。 纵然是尚不成熟的孩子们,看着这功耀千古的一幕,也实在笑不出来。 不光是现场,直播间内此时也是一片寂静。 之前充斥着弹幕的屏幕也变得干干净净的。 一时间,没人敢于发声,也没人敢于去打破沉默。 所以,之所以庙宇以二郎为名,是因为他死了吗? 若说之前还有人质疑他的功绩不足以立庙,如今有了烈士的身份倒是没人再有这个怀疑了. 可视频里的二郎,只能勉强算是个青年的少年,他才度过了短短十几年的人生,自此以后就只能与冰冷的河水与碎石为伴了。 想到这儿,空气中就弥漫起一股肃穆的气氛,庙里更是安静的落针可闻。 最终还是视频内的人声打破了寂静,将众人的思绪从沉悼中拉了出来。 天衍历史画面中的李冰此时还对即将到来的噩耗毫无所觉。 他在飞沙堰修建完成,便指挥着民工退到了岸边,随后一把抓起令旗指向临时堤坝,如释重负的喊道。 “打开堤坝!” 吾儿,大功告成了,为父没有让你失望,我们这一年多的付出没有白费。 第189章 打开堤坝 天衍历史的画面中传来了一声振奋人心的呼喊,但作为旁观者,大家不仅没有为飞沙堰建成而感到欣喜,反而有点愤怒。 为什么,明明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堵住了洪水,现在居然要打开堤坝。 你可知道,这堤坝下面还有你的孩子啊。 看着李冰气定神闲的站在岸边,无数网友都替他着急了起来。 而听见李冰呼喊声后,陈墨也快速的从沉重的气氛中脱离了出来。 作为素材的提供者,他早就对现在的情况有了预案。 不用看也知道,此时的直播间内,必然不会“平静”。 无关正确与否,此时此刻观众需要一种宣泄情绪的渠道。 当然,有放就要有收。 因此在听到他的声音后,陈墨马上就进入了自己的角色,以旁白的方式为大家解释此举的含义。 “外江水位告急,现在打开堤坝,内江不会泛滥,但如果不打开水坝,外江沿岸的百姓就要遭受水患了!” 在陈墨解释时,飞沙堰两侧的人们还在欢呼雀跃,这时临时堤坝处的一个秦军小将领,面色沉重的跑了过来。 他还未跑到李冰跟前,只是看着疲惫的太守大人,泪水就止不住的淌了下来。 李冰见着这一幕,本就透露着疲惫的笑容也一下子就消失了,他看着将领这般异样的表现,内心不自觉的就泛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眼见将领越跑越近,最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李冰的心也随之一颤。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顾不得去搀扶将领,而是猛地抬头,极目向着临时堤坝处望去。 可自己本就为了思考解决办法就已经心力交瘁了,接着又陪着民夫做了那么久的体力活,早就已经累的头晕眼花了。 而临时堤坝又离这里还有点距离,茫茫江堤,人流还被洪水分流到了两岸,人挤人之下,找不到人也很正常不是。 因此我一眼望去,一时没找到二郎是不是很正常。 我本就老眼昏花了,现在又累,我们距离又远,这种情况下随意扫一眼怎么能找到呢。 没看到二郎在正常不过了。 对,都是我的问题。 他昂着头,伸着脖子,双目不断的在堤坝周围来回扫视,同时嘴里絮絮叨叨的不断安慰着自己。 但逃避终究只是一时之计,随着将领略带哭腔的声音响起,李冰的所有侥幸都被击得粉碎。 “太守,公子……没了……” 听着这句话,李冰如被抽空所有力气般,一个踉跄,就仰身倒了下去,若不是身边的民夫眼疾手快,上前搀住了他,恐拍太守大人的后脑勺就要与石子地亲密接触了。 依靠在民夫身上的李冰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直冒,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周围的民夫和士兵们发现这边的异样,也纷纷围了上来,好奇的打听着发生了什么事。 不一会儿,岸边就弥漫起了一股浓浓的愁绪。 “大人,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将领见状,心中也是一阵紧张,他颤颤巍巍地走到李冰身边,见太守大人没有迁怒于他们的意思,便壮着胆子说道,“大人,堤坝不能开啊。” 听到这句话,李冰的思绪终于被拉回了现实。 水患还没过去呢。 行百里者,半九十啊。 想到这,他本就因为劳累显得通红的眼眸上红血丝更多了。 他睁着猩红的双眼,面目狰狞的从嘴中挤出了几个字。 “开,立刻打开堤坝。” 他的声音沙哑而决绝。 “大人,不能开啊。”此时,回过神来的民夫们也慌忙围了过来,众人异口同声的阻止着李冰,“如果开了堤坝,以此时的洪水流速,根本没法下水打捞,那公子的尸身……” “开!” 突然一声怒吼如春雷般响起,李冰推开了搀扶他的人,冲着众人怒吼道,“你们都要抗命嘛,我,说,立刻打开堤坝。” “可是,大人······” ”没有可是!“ “莫非我李冰之子的尸体,要比沿江数万百姓还重要吗?”李冰一把抓过将士的衣领,气急道,“这时候还做这般小儿女姿态,你们是想要让吾儿死不足惜嘛!开堤坝,不要让他的牺牲白费。” “是!”将领张了张嘴,最后一言不发的垂下了头,哽咽着应了一声后,便转身,扯着脖子冲着堤坝处喊道,“太守大人有令,打开堤坝!” ”开啊!!!“ 轰隆! 堤坝放开的一瞬,洪水如猛虎出闸般,倾泻而出,只一瞬间,堤坝便被狂暴的水流淹没。 先前辛苦埋下的竹筐碎石也被冲的四分五裂,篾条等脆弱的物品更是被砸的”粉身碎骨“,化作粉尘飘散在了洪流中。 李冰站在岸边,见江水轰鸣着冲垮了堤坝,当见到水面飘过一截碎衣后,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如同失去了所有骨头般,瘫软在了地上。 他的目光空洞地凝视着洪水,只见一根巨木被洪水裹挟着,以雷霆万钧之势汹涌奔腾而下。 在堤坝处经过几番剧烈的翻腾,巨木最终被碾压成一蓬蓬碎枝残木。 此时的临时堤坝宛如一台强大的水力粉碎机,在洪流的猛烈冲刷下,任何东西都难以保持完好。 见着这一幕,他中充满了无力感和自责,他知道在那一声令下后,他连自己孩子的遗骨都再不可能见到了。 此时的他不再是意气风发的太守,而只是一个晚年丧子的孤独老人。 他坐在那边,周身满溢着浓郁的悲凉,连隔着屏幕观看的网友们不禁被他感染,只感觉眼睛酸涩涩的。 “但好在飞沙堰生效了。” 哪怕早就了解了这一情况,但在天衍历史这极端逼真的演绎下,纵然陈墨早有准备,但还是被这悲怆的情绪影响,只感觉心里堵得慌。 幸好他还没忘记自己的职责,适时的补上了旁白,只是这次他的声音闷闷的,显得没什么力气。 “内江重开后,鱼嘴利用高差,完成了四六分水。” 二郎虽死,但其名却深深扎根在了蜀都的山水中,历万代而不朽。 第190章 缅怀 陈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豪,他指向李冰身旁的飞沙堰,继续解释道。 “飞沙堰建成后,会利用缺口形成两股水流,然后让水流在这里构成旋涡。” 他的激光笔在缺口处重重一点,仿佛在强调这个设计的精妙之处。 “通过旋涡的旋转力,将部分泥沙甩出,让它们从飞沙堰重新流入外江。” 看着这伟大的工程,陈墨心中的悲戚之情也被冲散了些许,他的声音逐渐变得高昂了起来。 “自此四六分水,二八分沙格局成型,江都堰水利工程彻底落成,蜀都千古地利从此迎来了极限的反转。” 陈墨的目光中闪烁着对这项伟大工程的敬意。 所有观众见如此精巧的设计在几千年前,技术那么不发达的时候就被建造了出来,也无不叹为观止。 就在众人因震惊而失语的时候,庙内突然传出了一阵惊呼声。 “哦,成功了。” 眼见飞沙堰生效,这一轮洪水被成功分流,滔滔洪水再也构不成了威胁,民夫们都不自禁的欢呼庆祝了起来。 他们看不到这个工程对千百载之后的影响,但都知晓今年的水患已经不会再对自己的家园造成什么威胁了,心里绷紧的弦一松,便放肆的宣泄了起来。 但短暂的欢呼之后,他们看向了此次行动最大的功臣,李冰太守。 可见到他的一瞬间,众人欢乐的笑颜便冻结在了脸上。 此时的太守大人,看着似乎比先前还苍老了许多。 在众人欢呼之时,他却是充耳不闻,只是沉着脸,踉跄着走到了江岸边,无助的将手伸进了奔腾的江水里,脸上满满的都是悲伤。 看着这一幕,民夫们只觉得自己心中的喜悦似乎也减淡了不少。 是啊,这次救灾的成功是以太守大人的公子殒命,甚至尸骨无存换来的。 对我们来说这次治水是成功的,是大喜,但对太守大人来说这却是不折不扣的大悲啊。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每个人心头都似压了块沉甸甸的巨石,众人将本欲欢呼而出的声音生生的哽在了喉间,再不让它发出。 沉默在人群中蔓延,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与酸涩。 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曾亲眼目睹了太守公子在洪水中英勇奋斗的身影,甚至还与他并肩奋战过。 而现在,那个鲜活的生命却再也无法回到他们中间。 有位年长者重重地叹了口气,手中原本因欢喜高高举起的工具也缓缓垂下,浑浊的双眼中满是不忍与惋惜。 “太守大人一心为民,这些年为咱治水、赈灾、兴农事,操碎了心呐,可老天怎么就这么对他啊。 公子来此后,也是跟着大人走街串巷,体恤民情,哪家有难处,他都第一个跑去帮忙,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就……” 话未说完,声音已然哽咽,眼眶也泛起微红。 身旁几个年轻人听着,眼眶亦是一热,想起往昔公子带着大伙修渠时,顶着烈日陪着他们一起打夯、搬石。 纵是被骄阳炙烤得汗流浃背也未曾喊过一声苦,心头更是五味杂陈,这等上官哪还能再见到。 好人当真都不长命吗? 李冰站在江岸边,望着奔腾的江水,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自责。 二郎,是为父的错,没能照顾好你。 他的手伸进水中,仿佛想要从流逝的水流中抓住些什么,但最终只能徒劳的让浑浊的江水从指间溜走。 什么也留不下来。 看着空荡荡的手掌,他的脸上挂满了悲戚,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二郎,你是好样的,为父为你自豪。” 周围的民夫和士兵们默默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们的太守。 他们知道,对太守大人来说,这次的治水虽然成功了,但背后付出的代价却太过惨重了。 而且,此时他们的心中也充满了对太守公子的哀思,更是对这位英勇的年轻人的离去感到无比惋惜。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低沉的钟声,仿佛在为这场悲剧敲响丧钟。 众人的心中更加沉重,他们默默地低下头,为太守公子祈祷,希望他的灵魂能够安息。 钟声消逝后,李冰转过身,面对着众人,他的声音虽然沙哑,但却充满了坚定:“我们不能让二郎的牺牲白费,江都堰的成功只是开始,我们还要继续努力,务必要确保这样的悲剧不再发生。” 众人听到这里,心中涌起一股力量,太守大人并没有失去斗志,大家还能在太守的领导下继续奋斗。 他们都知道江都堰只是一个开始,要想彻底永绝水患他们还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做,而这就必须有个英明的领头人。 因此他们见太守大人能这么快从丧子的痛苦中走出来,都觉得万分庆幸。 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们为了太守公子,为了所有在这场灾难中失去亲人的人,大家都必须继续前行。 随着悠悠的钟声止息,江都堰的画面也在此定格。 随后天衍历史的画面像是被按了快进键一般,一帧一帧的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在众人眼前闪过。 随着时间流转,春去冬来,李冰强抑伤心,振作了起来。 鱼嘴与飞沙堰的设计虽然在后续的抵御洪水中效果极佳,但在多次实践下来,也产生了许多问题。 为了能一劳永逸彻底解决后患,李冰再次率领众人开始了宝瓶口的修建。 在玉垒山上,李冰亲自指挥民工,经过周密策划,决定凿开一个二十米宽的口子,它称之为“宝瓶口”。 在后世,这个工程不仅是都江堰的主体工程之一,也是控制内江进水量的关键。 李冰站在岸边,望着二郎最后的驻留地,眼眶又止不住的泛红了起来。 “儿啊,你且看着吧,为父绝不会让你牺牲白费,这蜀都水患我必要让它永绝于世,我要让千百年后都有人知道你的功绩,你身虽死,但名不灭。” 牺牲只有是在为了不再牺牲时,才是值得的。 第191章 自然是过了 天衍历史的画面中,在李冰的带领下,民夫们众志成城,很快就将宝瓶口建设完成。 但李冰并没有满足于此。 在宝瓶口的建设完成后,李冰又在江心构筑了分水堰,以此将江水分成两支,逼使其中一支流进宝瓶口。 宝瓶口如同一个节制闸,自动控制内江进水量,而鱼嘴和飞沙堰则协同工作,确保江水的合理分配和泥沙的有效排除,从而保障成都平原的灌溉和防洪。 再加上鱼嘴将汹涌而来的江水分成了东西两股水流。 西股为外江,是岷江的正流;东股为内江,是灌溉渠系的总干渠,而渠首就是新建设完成的宝瓶口。 此后李冰进一步优化了“飞沙堰”,在鱼嘴分水堰的尾部,李冰又修建了专用于分洪的平水槽和溢洪道,进一步控制了流入宝瓶口的水量。 自此,鱼嘴,宝瓶口和飞沙堰的三方联动格局彻底成型。 而当宝瓶口、鱼嘴和飞沙堰建立后,江都堰终于大功告成,变成了完全体。 它哪怕与二千年历史中的各种水利工程相比都是一个宏伟而缜密的工程。 在此之后,每隔几十年,历朝历代的当政者都会派人加固鱼嘴外形,以确保江都堰的功能完好。 因此纵然过去了两千多年,但江都堰整体上都没有太多的变化。 毕竟无论贪官清官都希望自己治下的土地肥沃,没有谁希望生活在沼泽水患横生的地方。 除了江都堰之外,这千余年来,二郎发明的竹筐石筑堤也被发扬光大,蜀都及其他各地每每遇到水患都会用这个办法来加固堤坝。 而也正是因为江都堰在二千余年来都完好无损,蜀都一地也由水患横行的沼泽地变成了如今沃野千里的天府之国。 伴随着陈墨的解说,天衍历史里的画面又一次产生了变化。 沧海桑田,时代变迁的画面逐渐随风消逝,最终一个整洁却又充满了历史沧桑感的二郎庙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庙前,人声鼎沸,无数百姓携家带口,络绎不绝地前来上香祭奠。 他们中有的身着朴素的衣裳,满脸愁苦之色,有的则是年轻的父母,带着好奇的孩子,一同来到这里祈求二郎神实现自己的愿望。 广场上,香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道。 百姓们排着长队,他们手中捧着各式各样的祭品。 有的提着篮子,里面装满了自家种的水果和蔬菜;有的拿着精心准备的三牲祭品,希望以此表达自身的敬意和祈求。 孩子们好奇地四处张望,对这一切充满了新鲜感。 他们或许还不太理解为何要来到这里,但跟随父母的脚步,他们也学着大人的模样,虔诚地鞠躬、上香。 一些稍大些的孩子则在一旁帮忙,将祭品摆放得整整齐齐。 庙宇的台阶上,几位年长的村民正低声交谈,他们讨论着今年的收成和家中的琐事,脸上带着期盼和忧虑。 他们希望通过这次祭奠,能够得到二郎神的庇佑,让家人平安,庄稼丰收。 整个场景充满了庄重而又热闹的气氛,信仰与希望在这里交织。 这时,陈墨的旁白声再度响起。 “蜀都百姓为了纪念抵御水患牺牲的二郎,故此特意在灌口建立了二郎庙,更甚者因其发明的竹筐石被多地运于治水,功绩甚大,有多座高山被命名为二郎山。” 随着陈墨的解说,二郎庙也在时代的变迁中不断变化。 有过翻新,有过破败,但跌跌绊绊的,最终还是在此地屹立了两千多年。 随着陈墨的解释完毕,天衍历史的画面骤然崩散成点点星光,如一汪星流般汇聚到了二郎文灵体内。 当梦幻般的星光依次涌入二郎文灵透明的身躯内,它又重新变得凝实了起来。 随着文灵半透明感的逐渐消散,众人只见倚靠在庙门门框处的文灵豁然睁眼,转身面向了镜头。 他身后的天空,晚霞如火,将群山染上了一层绚丽的霞光。 从网友的视角看去,那广袤的群山仿佛化作了他身披的艳红色披风,气势磅礴。 文灵的身前是各种高科技的设备和无数现代人的目光,而他身后,是还未被现代科技大肆侵蚀的山村与空无一人的旷野。 二郎文灵就恍如是从历史长河中迈步而出的神灵,此时正站在今古的交界线上,连接着过去与现在,传统与未来。 他看着陈墨,面容严肃,声音低沉而有力。 “我倒是没想到,你对这段历史竟真的如此了解。” 说话间,他瞥了一眼投影幕布。 当天衍历史的光影消散之后,投影在幕布上的画面再度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只见这个由陈墨提供的素材所制作成的视频里,此时正以文字的形式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做了个概述。 众人顺着二郎文灵的视线看了过去,然后他们惊讶的发现······ 文章上描述的内容与天衍历史的画面竟一丝不差的完全对上了。 这一刻,人们愈发坚信,陈墨必然是在封禅文灵处获得了极为详尽的历史资料。 同时,他们也对官方即将披露的,有关破译封禅文器后所获得的信息更加期待了。 听着二郎文灵的话,陈墨倒是没有什么惊喜的感觉,毕竟现在的他,怀疑什么都不会怀疑自己的记忆。 见着自己的方法得到了认可,他便冲着二郎文灵微微行了一礼,随后微笑道,“只是机缘巧合而已。” 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脊梁,朗声冲着二郎文灵问道,“既然文灵大人对我的这番解答还算满意,不知第一轮的文灵复苏考核可算我过了?” 二郎文灵看着陈墨的样子,失笑的摇了摇头,“倒是不错,聚千万观众,缅怀我治水身死之功,却是完美契合了二郎庙被建立的情况。” 说着,二郎文灵眼中露出了一丝赞赏之色,“仅以复苏而论,你的答卷,可称优秀,这一轮自然算是过了。” 人间之事,自此了。 第192章 这下完了 而陈墨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在此时抬头,正对上了二郎文灵的眼神。 两人眼神交汇间,便似有千言万语交汇。 片刻后,陈墨垂眸,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喃喃低语着,人间之旅就此尽了嘛! 呼~~ 陈墨能很淡定的接受这一事实,但围观者们可就没法淡定了。 在听到二郎文灵对陈墨的“答卷”做出肯定的这一刹那,无论现场的工作人员,还是网络上的网友们都发出了如释重负的呼声。 除了那些懵懂的孩子们坚信着陈老师是无所不能的外,其他人此时心都悬着呢。 一开始或许还无所谓,但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所有人自然都希望陈墨能再一次成功复苏文器。 哪怕是看热闹,大家也都希望看个大的不是。 就这一点来说,纵然是那个“远道而来”的调查员也跟网友们站在同一个立场。 或者说他对陈墨的期望更是尤为强烈。 作为非文学与研究领域的人,他本是一生都没机会参与一次文器复苏的盛况的,如今因一次“脏活”竟然有了这么个机会,而且已经成功了一半,他自然万分希望能参与到最后。 毕竟这大概率是他人生中唯一有机会在现场参与进文器复苏场面的机会了。 若是最后失败那可是会抱憾终身的啊。 至于任务? 那帮子高高在上的“老爷们”不会还觉得这任务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不失败吧? 无论文器是否复苏,当文灵出现,这地方被证实确实有文器存在的那一刻,这个村子已经跟贫困落后这两个词摆脱了关系。 至于领导私底下暗示想要拿捏这个网红主播老师的事儿? 我这种刚正不阿的人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谁不知道,我最是敬佩那些献身慈善事业的人了。 更何况,现如今瞎子都能知道,这个文器之所以能复苏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对于文灵历史事迹的了解。 对于被立庙的神来说,崇拜敬仰之情在繁杂的复苏条件里算是最轻松的一档了。 而现在这庙里,除了陈墨,对文灵事迹了解的最多的摆明了就是给他当助理的王琴老师了。 如果这次文器复苏失败,王琴老师必然会是各路想要继续复苏文器的团队极力争取的对象。 届时这些人必然不介意拿自己甚至自己背后的领导做投名状。 如果文器复苏成功了,那就更不得了了,王琴老师怕是直接就能拥有国家做自己的后台了。 毕竟陈墨这人,怎么看也不是那种会安分的配合研究的人。 而这文器又是秦始皇以前的历史,与封禅文器正好互补。 怕是现在国家负责文器的部门已经激动的快疯了吧。 人呐,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据说王琴之前还只是个想要轻生的孤儿。 前阵子因陈墨得一番动作,导致在网络上大火,本以为这已经是她的人生巅峰了,没想到啊,现如今,居然还有一波更大的富贵即将到来。 羡慕啊。 人呐,永远只能看见自己想看见的,只愿意接受自己想接受的东西。 他们羡慕王琴如今的一飞冲天,却从不会思考,换成他自己,能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这个贫困的山村倾尽所有的支教。 所以既然任务已经必然失败,自己这锅也是背定了,那这过程中所有的收获自然都是“补偿”了。 因此为了自己能收获更多的“补偿”他自然希望陈墨能将文器彻底复苏了。 作为执行者的他还能这么自我安慰,那些幕后策划者可就不能这么乐观了。 毕竟,连他一个小小的调查员都能猜的到的事,他的上司和事情的幕后策划者怎么会看不明白现在的局势呢。 在文灵出来之前,他哪个地方部门的领导正瘫坐的在他那宽大却显得有些凌乱的办公桌后,脸上带着满足的看着手机直播。 待到激情处,还时不时摸摸桌下一身职业正装打扮的秘书的头发,间或与他调笑一番。 可随着文灵的出现,他脸上惬意的表情顿时荡然无存,更是在短短的几秒之内就逐渐变得扭曲狰狞了起来。 只见他额头上青筋暴突,像是一条条愤怒扭动的蚯蚓,脖颈涨得通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双手更是握拳重重砸在了桌面上,震得桌上的文件、摆件稀里哗啦一阵乱响。 感受到这个变故,秘书赶忙从桌下钻了出来,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见领导这副陌生中带着点熟悉的表情,她舔了舔嘴角,奇怪,明明什么都没感觉到啊。 难道,终于废掉了? 她心里有点儿窃喜,但面上却是装作一副担心的表情的问道,“领导,怎么了?要不要继续?” “滚!滚出去!”听着秘书这不合时宜的话语,他挥袖狠狠地将桌上的东西扫了下去,随后指着门口对着秘书厉声喝道。 秘书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颤颤巍巍的走出了办公室。 在关上门的瞬间,恨恨的嘀咕了声,老东西,看来是真的出问题了,呸。 “一群废物!” 见身边没人后,胖领导一个人在办公室内大发雷霆。 “耗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财力,精心筹备了这么久,就换来这么个结果?这让我怎么跟封少交代?” 他的怒吼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响,仿佛封家那一系的人在嘲笑他的无能。 无能狂怒了一会儿后,他的情绪逐渐从愤怒转为担忧。 他颤抖着手,拨打了封子明的电话,期望能够得到一丝转机。 然而,电话那头只有忙音在不断响起,许久之后,电话始终没有被接通。 啪~~ 见状,他狠狠的把自己的手机扔到了地上。 “这下彻底完了。”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看着手机屏幕在撞击中碎裂,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他仿佛像是听到了自己仕途碎裂的声音一般,一下子瘫软在地。 这等机缘巧合,是天赐的报应吗? 第193章 权当看戏了 电话另一头的封子明在豪华的客厅沙发上,满眼嫌弃的看着屏幕上亮起的名字。 他轻蔑地撇了撇嘴,随手将手机扔到了角落,如丢弃了一块破布一般。 随后他的视线从被他随意丢弃在角落的手机转移到了对面沙发上坐着的面色阴沉的一对男女。 只见父亲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而母亲的脸上则是一片平静,但那种平静中却隐藏着风暴前的宁静。 一家人相对而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闷的压抑。 扫了眼被扔到角落的手机,封父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满,看着妻子和儿子都默默不做声的样子,最终还是由他打破了沉默,“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封子明看了眼面沉如水的母亲,只好鼓起勇气,嗫嚅着小声对着父亲解释。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坚定,但话一出口,却仍是带着几分犹豫和不安。 “一开始……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忆那个计划的每一个细节,然后继续说道 “王琴没有教师资格证,她去支教,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本就不合规。 因此我们想让地方出面,用这个为借口对她进行清查,然后借她的事件波及到陈墨的节目,来起到压热度的作用。 在这个计划里,我们所有的行动都是合乎法规的。 而且对她个人,我们实际也不打算进行任何处罚,就怕引起舆论坏事。 只要能借这个由头拖一下直播的播放时间就算成功了。 我们调查过,这王琴就算现在出名了,但之前也只是个孤儿,性子软,只要官方的身份一出准能拿捏得住。 陈墨和秦家就算想反抗,但这次我们是站在法律正确的一方,以我们家的势力,不管谁出面都能压的下去。 所以,理论上应该不会出意外的。” 封子明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能感觉到父亲的目光越来越沉重,他也不敢抬头,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说道。 “可谁能想到就这么个小破村子,在这种马上就要被拆的破庙里居然还会有文器,哪个疑似有文器的地方会混成这个样子的……” “哼。” 封父冷哼一声,重重地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打断了封子明的话语。 茶杯中的茶叶因震颤而微微晃动,就像此时受惊的封子明一般。 “要不是这次行为没被外界抓着什么把柄,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封父的音中充满了警告和不满。 但随即,他话锋一转,“不过这次的计划倒还不错,哪怕失败自身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经历了前两次失败后,你总算有了点成长。” 听到封父这般言语,封母叹了口气,先是抚慰了下封父,随后淡淡道。 “这事是我筹划的,终究还是我计划的不够周密,这次子明倒是没犯什么错。” 听了妻子的话后,封父脸色一黑,看着自己儿子更没了好脸色。 但片刻后,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手在空中无力地摆了摆,仿佛要挥去心中的无奈与颓丧。 罢了罢了。 “文器这事谁也预料不到,只是这事一出,这几个人短时间内是彻底动不了了。” 封父的声音低沉而缓慢,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说着,他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着封子明,眼神中充满了警告与不满。 “你最近就给我安分点,不要再惹出什么事来了,知道吗?” 封子明感受到父亲的目光如同利剑般刺在自己的身上,也不敢直视,只能低下脑袋,沮丧地点了点头。 见着儿子这般模样,封父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忍,他瞥了眼角落的手机,恨恨的说道。 “哎,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他们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啊,要是调查人员级别再高点,到的再早点,再强硬点,在这场直播课开始前就把这事儿给搅黄了,那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再度复盘了一次发现实在找不到什么破局的办法后,封父也只好无奈的叹息了声,做了次事后诸葛亮,权当是宽慰儿子了。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封子明听了这话,心中那股无名火 “噌” 地一下就蹿了起来,原本还因这次失利而烦闷纠结的情绪,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满腔怒火全都一股脑转化成了对地方领导的怨愤。 他脸色阴沉,咬着牙恨恨地说道:“爸,您说得没错!这都怪那帮尸位素餐的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派去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级别低、手脚慢,还没点魄力,所以我们才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失控。 要是他们稍微上点心,能赶在直播课之前把隐患掐灭,哪还会闹到现在这步田地!” 封子明越说越气,声音中充满了怨恨,仿佛这次失利全都是他们的过错,与自己全然无关一般。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在屋内来回踱步,皮鞋重重地踏在地面上,发出恼人的声响。 “这么完美的计划,就这么被他们轻轻松松地给办砸了,这是渎职!必须严惩。” 说着,他猛地停住脚步,转身面向封父,眼神中透着一股狠色,“爸,我们可不能就这么咽下这口气,这种干吃资源的草包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封父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虽然子明现在明显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但这种人现在看来也的确不堪大用。 他沉默了片刻,在心中给那个胖领导判了死刑。 封子明见父亲没有立刻开口训斥,心中悄悄松了口气,看来这关算是过去了。 倒是封母看着儿子地这番做派,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事,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你抓紧时间把手尾尽可能的处理干净点,剩下的就看陈墨有没有这个本事真的把文器激活了。” “呵。”封父冷笑一声,“是啊,就权当看戏吧。” 再精彩的戏剧都会有落幕时分。 我,等得起。 第194章 继续贬低啊 封父静静地注视着屏幕内陈墨的“表演”,他的眼神深邃,像是要将他看穿。 随着直播的进展,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片刻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站起身,穿上外套,准备离开。 “我去探探上面的口风。”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我们需要第一时间知道上面是什么态度,哼,大戏总有结束的时候,到时候我们在根据观众的评价,做好针对性的准备,他不会一致这么好运的。” 随着封父的离开,客厅内再度安静了下来,母子两都静静的看着直播,表情各异。 就在这个事件的策划者们在忙于收尾的动作时,国博和国家专门负责文器领域的部门此时也紧急行动了起来。 无数专家,学者,教授,考古学家,无论是在吃饭,睡觉,甚至洗澡,都被第一时间拉了过来。 这一天首都附近直升机频繁出现。 当陈墨完成第一轮考题后,与会的专家学者们已经纷纷围坐一堂了。 会议室内,气氛凝重而又带着几分紧迫,众人面带严肃的看着大屏幕上的直播,与另一块屏幕里轮番展示着的陈墨的过往信息,以及那神秘文器的相关资料。 参与者年纪有大有小,有男有女,但无一例外此时的脸上都写满了紧迫和期待。 “各位,相信在座的各位应该都对陈墨有一定的了解吧,毕竟前阵子大家还在这对他的能力评头论足。” 作为会议的主持人,云馆主站在讲台前,他的目光带着几分玩味,扫视着台下那些德高望重的专家学者们。 “一个月前他在泰山一日复苏两件文器,你们说它只是巧合,今天他又唤出了一位文灵,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你们是不是还要跟我说,这只是一个毛头小子的又一次机缘巧合?他的运气怎么就能这么好?” 听着云馆主冷嘲热讽的话,专家们一个个低着头,仿佛桌上有什么稀世珍宝吸引着他们一般,一点都没有抬头的欲望。 哼。 见着台下的专家们一副逃避的样子,云馆主解气的冷哼了一声。 早在研究封禅文器时,他就提议去把陈墨这个唤醒者拉过来帮忙,可这群老家伙,一个个自持身份看不起人家,三番五次反驳,顶撞,甚至还以退出来威胁自己,现在可算找着机会出气了。 要知道他出身云家,从小顺丰顺手,也就在入行时被这几个老顽固毫不客气地教训压制,要不是自己手段过硬,再加上家里地支持,才在几年内成功树立了自己的话语权。 现在见他们又要以资历辈分去打压他看好地晚辈,早年的回忆一下子就窜了上来。 他瞥了几人一眼,冷冷的问道。 “现在文灵已经激活了,第二步就是彻底激活文器了,你们对这一项考核有没有什么猜测?” 不爽归不爽,但不能耽误正事。 现在把这群人聚集起来就是为了群策群力,最大可能的帮助陈墨一鼓作气完成文器激活。 这其实也是老惯例了。 每当有民间人士独自进行文器激活时,这个部门就会聚集起来一起讨论策略,一是为了给激活者提供信息帮助,另一个就是为他失败做准备,就当提前进行预演。 毕竟专家学者一生都在这个领域钻研,总要比民间人士了解的更全面的,往昔每次会议大家都是滔滔不绝的发表着自己看法。 但这次,台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视线流转间,一个个都默不作声的选择了沉默。 这地儿的文器出来的莫名其妙,没有铺垫,没有征兆的,大家之前压根没研究过那里的历史资料,突然说分析,连点研究资料都没怎么分析,在这里又不能瞎编。 云馆主静待了几分钟,见始终没人发话,顿时气的拍了下桌子,狠声道,“先前贬低人家的劲头儿都哪儿去了?那时候想让你们少说两句都止不住,这会儿让你发表意见了,怎么一个个都哑了?” 云馆主看着台下的专家们头越来越低,心头的火气也越来越大。 “所以现在你们就是准备把文器复苏的希望都寄托到这个你们往常看不上的小娃娃上去了是吧?这时候不论资排辈了?不嫌弃人家年纪小,资历浅了?” 说话间,他看着站在二郎文灵前年轻的陈墨,微微撇了撇嘴,实话说就这年纪,一定程度上也不能太怪人家看轻啊。 纵然是他,在对陈墨有了了解的情况下,还是很担心他能不能成功完成文器激活。 毕竟这次文灵一看就不是“常规”的。 过往这类文灵的攻略都是国家牵头,调动大量人力物力多次尝试最终攻略的,个人的话,除了泰山那次好像还真没有成功的案例。 纵然陈墨有过成功的先例,但如今真要把宝押在他一个人身上,纵然自己同意,上头也不允许啊,该干的活还得干,说不得底下这群臭皮匠还能知道些陈墨认知盲区的知识呢。 想到这,云馆主又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狠狠地刺激道。 “难道现在就只能指望他一个人了?我们这么多人一点用没有?你们觉得他一个人一次过地成功率有多高?你们就甘心自己一点作用都没有?被这么个小孩压在身下?” “或许不用我们瞎操心,我觉得指望他,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行。” 此时一个白发苍苍的专家,不自信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他的话一出,众人唰的一下就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感受到众人火热的视线,他苦笑了下,摆了摆手, “我年轻时候曾经接到过去那里调查是否有文器存在的任务,对那边多少有点了解。” “但你们也都知道,我最后失败了,所以别对我抱什么期望。” 云馆主话都说到这儿,他这个曾经的失败者怎么说也得站出来,但提供点信息没问题,给分析帮助,那是真难为他这一把老骨头了。 如今后浪早比前浪高咯。 第195章 相信他吧 白发苍苍的专家一边说着,一边陷入了回忆中。 这可是他带团队的第一个项目,结果到了那边,蹉跎了半年毫无进展,当时对他和他的团队可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险些就让他刚组建的团队分崩离析,但也是因此,让他踏入了神话文灵的研究领域,才能取得如今的进展。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点不甚唏嘘的感觉啊。 当他从短暂的回忆中清醒过来后,见大家正目光炯炯的盯着他,尴尬一笑。 “不好意思,年纪大了,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起以前的事。” 待众人都示意没事之后,他缓了缓神便继续说道。 “在我去研究的那时候,遇到的最大问题就是文献不齐全,哪怕是当地村民都已经不知道这个二郎庙的来历,所以我们根本无法去分析猜测文灵需要满足什么条件才能激活。” “我们也按照以往的惯例尝试了几种唤醒方式,其中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以治水为背景,但无一例外都毫无反应。” 说着,他深深的看了眼屏幕上陈墨的不卑不亢的样子。 “这个年轻人很厉害,且不说他从哪里得来的历史资料,但复苏文器绝不像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么简单。” “哦?古老你还知道什么内情吗?” 听到这儿,哪怕是云馆主都有了点好奇,唤醒文灵不就是用二郎曾经的经历重新勾起人们对他的敬意吗?似乎只要知道那段遗失的历史,那随便谁都能做到啊。 莫非,其中还有什么我们没考虑到的点? 看着众人质疑的目光,古老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家都知道,我是专精神话类文器的研究者,所幸在这个领域还稍微有了点成就。” “没有,没有,您客气了,谁不知道您是国内神话类文器的扛鼎者,哪怕放在全球也是排得上号的。” 听着古老自谦的话语,众人忙不迭的夸赞道。 论资历,论辈分,论成绩,古老都是在坐之人中的佼佼者,他的话没有人敢随意轻忽。 古老听着这些恭维的话语,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旋即便继续说道,“神话类的文灵,无论他是从人化神还是自有名姓以来就是神,这类文灵复苏普遍需要一项共通的条件。” 他扫了眼众人,淡淡道,“那便是,需要有人尊他的神性。” “神性?” 众人在口中反复咀嚼着这个词,似乎眼前有一层薄纱,触之即破。 “对,就是神性,陈墨此次复苏文灵从头到尾依靠的都二郎的生前经历,我们会对他感到惋惜,敬佩,但这些内容远无法让我们兴起一种凡人对神的崇敬。” 就好像烈士值得尊敬,但不会有人信奉他。 一言出,众人眼前的迷雾仿佛被一下子驱散了。 作为各自文器研究领域的执牛耳者,众人对这场文器复苏一直觉得有点淡淡的别扭感,总有种太过于简单,有点顺利过头的莫名感觉。 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是啊,舍身治水以至蜀都格局改变的行为固然伟大,但人对先辈的崇敬和人对神明的崇敬,这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情绪。 二郎如今既然已经是庙宇里的一尊神,那在他的文灵复苏条件中,人对神明的崇敬情绪必然不能少。 可如今陈墨展示的所有资料里可丝毫没有提及二郎作为神有什么建树,他的庙宇又因何能持续千年不到。 总是天衍历史里展现的也是他治水的功绩,对于他成神后,有什么司职,如何灵验,有何影响都一点儿没提。 最多只是出了一个二郎神庙香火鼎盛的画面而已。 “从刚才披露的所有内容来看,理论上应该不会有人对二郎的神性有崇敬之情,但事实上二郎文灵还是复苏了!” 这时,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 如果仅从现在的局面来看,应该不满足文灵复苏的条件啊。 “所以······” “现场必然存在崇敬二郎神性的人,如果把我们这些观众排除掉的话,那就只有陈墨是唯一可能的人选了。” 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把真相猜测了出来,古老脸上的笑意更浓郁了。 他手指轻扣着桌面,看着视频里陈墨意气风发的样子,愈发觉得满意了。 “陈墨必然是清楚二郎被神化后情况的,而且能以一人之力将二郎文灵激活,他对二郎神的崇敬之情必然不低。” “而信仰这种东西,如果没有了解,就不可能产生。”听着古老的话,云馆主不自觉地接了下去。 “不错,凭借这一点就能证明陈墨这次能激活文器肯定不是偶然,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因此我相信,哪怕没有我们的帮助,他成功复苏文器的几率也是很大的。” 古老揉了揉眉心,靠坐在椅背上,看着二郎文灵有点头疼的做出了自己的猜测。 “既然文灵复苏更多涉及的是人的元素,那么第二轮文器复苏的考核极有可能是强调二郎作为神这一身份的相关内容。” 说着,他叹了口气。 “但在这方面,我们一无所知,毕竟他的庙宇都快被拆了,只剩点不知真假的传说。 传说我也去调查过,先不说完整度,真实性现在来看很明显有问题。 以前我在当地调查的时候,村民们根据残存的记忆,告诉我这二郎神姓杨。 这明显不对,我猜可能是他们在口口相传时出了问题,现在要不信息残缺,要不信息真假不知,你说怎么分析?” “那能不能从庙宇或雕塑上的元素来对他的神职进行推断?以前我们似乎有这种成功的案例吧。”有同样研究神话文器的专家疑惑的问道。 古老看着他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我会没去调查过吗?神都有司职,具体的职能会在他的雕塑或神庙的装饰里体现出来,但是二郎神庙里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元素。” 说着,他又看了眼视屏内的陈墨,眼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羡慕之色。 老夫当时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第196章 加班 “老了,老了。” 古老摇了摇头,看着会议室内的众人,伸手指了指,眼神中带着一丝讽刺的笑意。 “你,还是你?在座的包括我在内,谁还能有资格给他建议?” 随后他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 “因此我觉得,我们与其通过对一些真假不明的信息分析后,给了他错误的指引,还不如让陈墨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相信他既然对二郎神抱有崇敬之情,那一定是对他有足够的了解。 想通过第二轮的考核应当还是比较有希望的。” 古老的这番话,彻底打消了那部分为了彰显身为前辈的存在感的人的一些小心思。 “这一次,我们只需要静待这次文器被成功激活就好。” 说话间,他用意味深长眼神看向了那几个平时最喜出风头的人。 见他们低着头不敢与古老对视,其余众人都露出了个会心的微笑。 他们在古老有理有据的话语下,早就被他说服了。 云馆主的目光在会议室内缓缓扫过,他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变化,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意。 傲气没了吧,服软了吧,这下子我倒要看看以后你们谁还敢跟他再论资排辈。 一群老顽固。 得意过后,云馆主想到上头吩咐的计划,只感觉一阵头疼。 不过幸好,就现在的情形来说,完全可以把这活推给陈墨嘛。 摆明了他比我专业嘛,只要再把老童给说服了,那他的身份地位也绝对没问题。 本来还担心,这些文器研究领域内的泰山北斗看见一个毛头小子被立的这么高可能会不服气。 不过通过这次机会,把他们的气焰打下去了,以后估计也不会对陈墨牵头有啥意见,那我这任务就可以甩出去了。 啧,完美。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呼出,仿佛要把心中的重担一同释放。 云馆主知道,只要这次文器激活能成功,他不仅能够顺利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还能让文器的发展获得一个极大的跃升。 届时整个时代可能会向前迈进一大步。 想到这,他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重新吸引了会场内众人的注意。 “既然大家已经共识没有能力帮助陈墨了······” 听着云馆主的话,台下的专家们面面相觑,听着这话,总感觉有种怪怪的感觉。 就是那种,说不上来的,憋气的感觉。 啥叫共识没有能力,好说不好听啊。 云馆主瞥了眼台下几人难看的脸色,假装失言的捂了捂嘴,他表情夸张的作了个揖,“说错话了,不好意思啊。” 台下众人,见他如此“真诚”的道歉,一时间,更气了。 “既然大家都认为陈墨激活文器的概率很高,那我就要提前安排护送的人手了,别到时候再最后关头弄出点差错了,你们就先好好看直播吧,就当提前为后续的文器研究做准备了。” 云馆主摆了摆手,双手插兜,晃晃悠悠的走出了会议室。 “连续三件新文器,特勤队的人手都有点不够了啊,真烦恼。” 远远的,一阵让人听了就感觉不适的凡尔赛话语传来,会议室内的专家们听了一口老牙都快咬碎了。 好在,没一会儿,随着外面直升机飞行的声音传来,直播间内文灵和陈墨也有了新的动作,总算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见文器复苏的考核即将拉开序幕,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强压下了心中的躁动。 对于这些毕生致力于文器研究的专家们来说,亲眼见证一件新文器的复苏,其重要性远超他们生命中的许多大事。 纵使这次自己不能给出任何帮助,但光是旁观这一过程,便已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享受。 因此他们立时就把所有的情绪抛之脑后,安安静静的坐在屏幕前,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陈墨如何引导文器复苏。 在各方势力被陈墨牵动,各自行动之际,瞳朦公司也没有闲着。 他们都知道陈墨跟《行迹与对话》合作是为了搞个大新闻,但······没人跟他们说这新闻的规模这么大啊。 林秘看见文灵出世的时候,浑身一抖,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当初他们去泰山一日复苏两文灵引起的轰动了。 那时候,他们被堵在公司呆个几天几夜,唉,往事都不堪回首了,怎么眼瞅着这是要历史重演啊。 惊喜来的太突然了啊。 她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怎么每次发生这种事的时候,股东们一个个都不在的,我小小一个打工的承受的太多了。 要不,先跑? 想到这她心里不由自主的雀跃了起来,但职业素养还是止住了她立刻宣布下班休假两天的冲动。 虽然会很累人,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个难得机会,瞳朦公司作为新创立的公司,缺的就是知名度,如今,热度上赶着凑上来,怎么说都不能放弃了。 大不了再熬两天,有了上次的经历,这次也有经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般想着,她立刻来到了办公区把大家召集了起来。 “所有人,立刻放下手上的活儿,现在就回家,去把洗漱用品,被褥等搬到公司来,看这情况,咱们要做好又被堵门,回不去的准备了。” 听着林秘的话,员工们顿时一阵唉声叹气,早在看到陈墨唤出文灵那刻,他们就隐隐有了猜测,那时候还期待了下有没有可能白嫖一个假期呢。 现在看来,没戏了。 有个小年轻还不死心的举手问道,“既然知道会被堵门出不去,咱们要不居家办公?” 她声音小小的,看着林秘的脸色,越说越没有自信。 林秘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一抿,高冷道,“现在这是难得的机会,把握住了公司发展会直接上一层楼,居家办公效率太低了,如果有谁受不了可以请假,我会立刻批的,放心,不会事后追责。” 说完,她转身离去。 背身之后,她嘴中喃喃嘀咕着。 该有的福利还是得到位,不然到时候都跑了。 第197章 开始 林秘书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盘算着以自己的权力能拿出哪些东西诱惑员工能心甘情愿的留下来加班。 在这短短的几步距离中,她心思辗转,终于在踏进办公室门的时候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条件。 反正前后两任老板,哪个都不是差钱的主,作为年轻姑娘,他们此时还不像社会上大多数资本家一般那么抠。 所以,我们都通宵工作宣传了,要点加班费问题应该不大。 真得感谢同行衬托,加班给加班费这么合理的条件居然都能让我解决现在的困境了。 于是,在房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员工们清晰的听到了办公室内传出的声音。 “放心,这次算加班,三倍工资,东西拿好回来后,立刻开始研究探讨如何借文灵复苏这件事扩大公司的知名度。” 听到这句话,霎时间,屋内的阴霾一扫而空,欢呼声响彻了整个公司。 而回到办公室内的林秘立时卸下了高冷的伪装,她懒懒的瘫在靠背椅上,拿出手机看了眼日期,随即便垂着头沮丧道,“你们搞事挑什么时候不好,现在可马上就要周末了啊,我的美容,spa,逛街,约会,都泡汤了。” 声音如泣如诉,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但情绪是情绪,终究还是得以工作为重。 从这一方面来说,虽然不知道哦云大小姐的经商能力怎么样,但她挑人的眼光真没的说。 感慨完,她再度把手机拿了起来,嗞着个牙恨恨的盯着屏幕里去游山玩水不带她的陈墨几人,下次说啥我也要一起去,住公司的经历再也不想体验了。 但抱怨归抱怨,直播不能不看,毕竟这种既能算摸鱼又能算工作的活儿,也不好找了。 而此时的二郎庙内,陈墨和二郎文灵相对而立。 距离天衍历史结束已经过去了一小会儿了,但二郎文灵仍只是静静的看着投影幕布上滚动的二郎生平介绍,丝毫没有搭理他人的意思。 陈墨见状,也只好陪他一起静静的站着。 毕竟,看他现在的样子,这段文字不看完是铁定不会进行下一步了。 罢了,就当你是在批改考卷了。 不一会儿,文章滚动到了底部,这篇资料终于是播放完毕了。 当屏幕上最后一行文字缓缓消失,二郎文灵轻叹一声,仿佛从遥远的历史中回过神来。他的目光从投影幕布上收回,落在了陈墨的身上。 见二郎文灵投注过来,陈墨没有丝毫犹豫,迈步走到二郎文灵面前,声音中透着满满的自信。 “文灵大人,既然我已经通过了第一轮的测试,那不知何时可以进行第二轮文器激活的考核?” 二郎文灵凝视着陈墨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呢,有点特殊。” 他似乎有点苦恼,该怎么让大家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为此还特意指向了旁边的雕塑。 “跟大多数的文器相比,我的情况都是最特殊的那档。” 他环顾四周,见众人脸上满是困惑,便挠了挠头,似是有些无奈。 “简单来说的话,我的文灵激活和文器复苏的考核内容是截然不同,甚至毫不相关的,因此若你只是了解我关于李二郎的经历,恐怕远远不够。” 他摊了摊手,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看着陈墨耸了耸肩,“所以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唔,失败的准备。” 观众们听着这话,都不禁窃窃私语了起来。 他说的这么悬乎的,似乎难度很大啊。 秦导,童初冉,秦天等人的脸上更是挂上了一丝担忧。 怎么陈墨碰到的每个文器都这个特殊。 可千万别在这儿翻车了啊。 虽然身边的众人都忧心忡忡的,但陈墨听了二郎文灵的话后,脸上却反而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截然不同吗?”他轻声重复着这句话,仿佛在品味其中的深意。 随后,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那看来的我熬了那么多日夜准备的东西不会白费了。”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直视着二郎文灵的双眼,“开始吧,不管怎么样我也不可能半途而废不是,而且我相信我对二郎神,还是有一定了解。” “嘿,有自信就好。” 二郎文灵慵懒地靠在门框上,伸了个懒腰,仿佛无论什么结果都不能对产生任何影响一般。 “那就开始吧。” 他侧头看向已经破败的神像,目光深邃得让人捉摸不透其中蕴藏的意思。 “第二轮的考核很简单,就是展示下你对二郎···神的了解。” 二郎文灵看着神像,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像是在宣读誓言一般。 “二郎神是以神话为载体的神器,因此它必然缺少不了身为神的一部分,只是在它的构成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由人性构成,因此你才能以人身的经历将我唤醒。” 他的话语如同一阵轻风,却带着沉重的分量。 说完,他转头看向陈墨,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调笑。 “所以,你觉得我,姓甚名谁?” 这道突兀的问话一出,网络上顿时一片沸腾。 “啧,刚铺垫的这么悬乎,好像是要进行什么地狱难度的考核一般,结果就这?” “姓甚名谁?他不就是李二郎吗?这有啥的,这题,我上我也行。” 网络上有些手比脑子快的人在二郎文灵话音刚落的刹那,就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智商暴露在了大众面前。 当然了,这种人虽然不少,但肯定不是全部,很快便有大量地评论冒了出来,对他们地这些观点进行了批判。 在没有门槛的网络上,快言快语已经从中性偏褒义的词语,变成了个贬义词,不经大脑脱口而出的话不仅容易伤人,也容易伤己。 毕竟当语言成为唯一评判标准的时候,文字的力量会被无限的放大,每一句话都是衡量一个人智慧的标尺。 在互联网这个特殊的环境中,声高不分黑白,评议无论才疏。 第198章 二郎不姓李 “不是,楼上的人都是没脑子的吗?麻烦去翻翻字典,二郎这个词的意思是这个人是他父亲的第二个儿子,这跟姓名有啥关系?还就叫李二郎,服了,居然还有这么多人附和!” “就是,就是,还你上你也行,真让你上,二郎文灵现在已经回文器里睡觉去了。” 随着网络争论的风向突变,轻率的网友很快就为自己的鲁莽轻率付出了代价。 那些说话不经脑子的评论只存在了没一会儿的时间,就如同短暂的泡沫,迅速被大量驳斥的评论淹没到了角落,只有零星的一两条反驳的评论还会在公屏上飘过。 在快节奏的数字信息时代,每个人都能让自己的意见让大众知晓,但也因此,是否能将正确的观点筛选出来就显得至关重要。 人云者,亦云否? 别的不说,至少就目前这个观点来说,从者甚众。 当然了,认同也只是求同存异罢了,人数一多,一个话题绝不会在一个阶段停留太久。 这不,很快就有新的讨论方向被提了出来。 “快别管那群傻货了,这不纯纯浪费时间,咱们赶紧言归正传,谁知道在刚才天衍历史的画面里,有没有透露过李二郎的真实名字?我是没看到,有没有人有留意过这个的?” “李二郎的真实名字?放心,铁定没有,这点我当时还特意留意了下,在天衍历史呈现的画面中,大家都只称呼二郎或者公子,别说全名全姓的称呼了,连叫他李二郎的都没出现过。 我都奇怪,当时怎么会用二郎这么一个偏泛用性的称呼作为代号来立庙的,一般都是用真实名字或者特有称呼的吧。” “对,就像我曾经旅游看见过岳飞庙,武侯亭,虽然我不知道岳飞和武侯是谁,但这称呼一看就是指特定的某人的,只要知道历史,肯定不会弄错人。” 附和的弹幕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话题险些偏离到讨伐古人建庙取名太随心的点上去了。 当然了,有人歪楼,也会有人出面把楼扶正。 “唔,看来第一题的难度就在这儿了,没事,相信主播,虽然我们不知道,但陈墨作为资料的整理者,对这些事情一定有所了解,毕竟他得到了文灵传承,肯定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隐秘。” 这个观点一出,无数持同一意见的评论一下子就占满了整个直播间的屏幕。 很明显,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有些弱势的群体的发言,很轻易就能找到破绽,但那些大多数人达成共识的意见,却也不见得就是真理。 纷繁复杂的信息开拓了眼界但也在无形中设立了门槛。 “二郎神姓甚名谁吗?史料记载里倒是的确没有明确透露李二郎的名字,人们自古便是以二郎为代号,以口口相传的方式将他延续到了现今的。” 听着二郎文灵的问话,陈墨摸着下巴,浅笑着回了句。 虽然嘴上说的都是困难,但他那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困扰。 他自身可能没有觉得什么,但这句话出口,却一下子就让网友们“受惊”了。 “啥?文灵传承陈墨的历史资料中没有记载那位二郎的名字吗?” “完了,完了,那怎么办?” “不是啊,大家都在担心啥,看陈墨这样子,压根没有一点困扰的表情,瞧这轻松的样子,摆明了成竹在胸啊,我觉得大家放宽心就好,他铁定在这儿装x呢。” 有理有据的一番话一出,一下子就缓解了大家忧心忡忡的情绪。 无数人按着+1表示赞同。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么乐观的。 “话说,就我一个人觉得这题可能不是那么简单吗?只是问个名?” “楼上的,我懂你,我也觉得有陷阱,二郎文灵开始就说了,他的神性和人性可能是截然不同的,那么我有理由怀疑,在他作为神的时间里,可能因为民间传说的添油加醋,让他过往的经历可能得到了‘史诗级的加强’。” “这个我懂,神话故事可不就是编的嘛,想神话一个人,肯定要对他自身和功绩适当的进行夸张处理,然后才好宣传,就像现在的震惊体新闻一样,更别说二郎神的事迹被传来几千年,肯定早就跟原版截然不同了,说不定他的神话故事里还被糅合了其他二郎的经历呢。” “有道理,毕竟若是过了千年,很多人就不知道二郎庙是指李二郎了,传着传着说不定就把刘二郎,杨二郎别的什么二郎的事迹代入进去了。” 人数一众,头脑简单的人会增多,但真正聪明的人也绝对不会少。 你一言我一语,头脑风暴下,很多离谱的结论就被推敲出来,偏偏现实,往往比故事更加离奇。 但至少现在,这类评论在直播间内,还只有少数人认可。 快速滚动的评论中,它一下子就被淹没其中,但隔三岔五的这类评论就会很倔强的重新冒头出来。 就在网友们一秒十键,议论纷纷的时候,陈墨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但,在你的考题里,李二郎具体叫什么名字,倒是无关紧要,对吧。” 说着陈墨抬起头,冲着二郎文灵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浅笑,仿佛在说,就这点手段?逊了点吧。 随后,他耸了耸肩,漫不经心的冲着文灵说道。 “你说对吧,二郎神杨戬!” 当陈墨提及那个熟悉的名字时,二郎文灵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他转向陈墨,定定的看了他几秒后,唇角一勾,也露出了一抹浅笑。 看来那时候探查到的信息似乎不是错觉呢。 他朝着陈墨赞许的点了点头。 “看来你的准备的确很充分,我突然对你能复苏文器有了点信心。” 但不同于二郎文灵惊讶中透着惊喜的表情,网友们此刻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 “???” “为什么李二郎的名字是杨戬?” 确认过暗号,此时每个人的眼睛都是问号的样子。 第199章 神像有灵 观众们看着陈墨满脸都是疑惑。 当陈墨的话语刚出口时,看直播的许多人中甚至没忍住大骂出了声。 “这人傻的吗?错的这么离谱!演员吧。” 但他们话音刚落就看到二郎文灵一脸认可的表情。 顿时,喷了一半的秽语卡在了喉咙中,不上不下的。 “这都行?好吧,我才是傻的。” 算了,反正没人看到,无所谓,他们翻了个白眼后,就立时拉过键盘,指如疾风的开始继续输出。 “难道二郎是被李冰收养的?” “难道李冰本姓是杨?后来入赘李氏豪门所以改姓李了?” 不一会儿,直播间就被一堆五花八门的猜测刷了屏,更有甚者的还为了对方猜测的正确与否争了起来。 “楼上的,真要是你这脑回路,我感觉反而是他治水后入赘杨姓豪门更说的通,古代入赘了,孩子也得跟着改姓的。” “呵呵,有没有常识,只要不是入赘后生的,二郎就算想跟着豪门姓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不得不说,无论什么样的话题,只要不加限制,在网友们的发散性思维加持下,它的发展轨迹总能给人惊喜。 当然了,人有百样,当主流的论断被否了之后,之前那些少数人的意见便再次被提了起来。 直播间内,或@或复制,很快之前那些在将人神话过程中会产生哪些变故的评论就被翻了出来。 更有人借着这个论点大开地图炮。 “不是,你们直播也都是跳着看的?陈墨不都说了二郎神叫什么跟李二郎的名字没关系嘛。” “兄弟们,我感觉跟这几个大佬猜测的一样,二郎神在后世的口口相传中被逐渐向离谱的方向神化了。” “对的,毕竟这个庙里就写了二郎这个名字,两千年的时间,这人的事迹被传到后世,不说改名换姓了,换个人生经历都是很正常的事。” 而被这个网友艾特的几个大佬也立刻跳出来支持这个论点。 “你看我就说文灵的出的题目不会这么简单的。” “果然,李二郎不姓李,只有这样才符合文灵在开始前做的那些铺垫嘛。” 没人能懂,当从被忽视的少数派变成被认同的多数派后,这个心情的转变会有多爽。 打字的频率都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直播间他们的评论也急剧增加。 但网络上的争论半点不能影响到陈墨。 此时的他脸上满满的都是自信的笑容,眼神中更是带着一丝挑衅的看着二郎文灵。 感受到这富含侵略感的目光,二郎文灵歪头看向他,眼神中满是探究。 “的确很特殊啊。” 二郎文灵轻声的念叨了一声后,视线就不自觉地转向了泰山的方向,“倒还真像是两位老哥的猜测,这还真不像是在哪里得到了历史资料的传承,倒像是,一直就没忘干净啊。” 想到这,他自嘲的笑了一声,随后收回了看向夕阳落日的视线,慢慢的站直了身体,伸伸懒腰,松松筋骨,便一步一步的走向了立于高台上的神像。 他抬着头,仰望着那尊风化严重的雕像,二郎文灵眼中透露出一丝缅怀和肃穆之色,仿佛在他眼里,这尊雕像还未被岁月冲刷得破败不堪。 陈墨跟着文灵的视线望去,只见夕阳从庙顶的缝隙中洒落,懒洋洋的洒在了神像上,形成了斑驳的光影,光晕流转,似乎在诉说着历史的沉淀和时光的流转。 而随着二郎文灵的走近,神像似乎多了一股别样的韵味。 此时,在陈墨的眼中,二郎文灵已经来到了神像前,只见他闭着眼睛,轻轻地触摸着神像的表面,渐渐的两者之间的气场越来越吻合,明明看见的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可在他的感觉中却仿佛身前只有一个存在。 不光是他有这个感觉,旁观的节目组众人在这个过程中也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眼前的这尊雕塑不是一块冰冷的石头,而像是一个有活性的生物一般。 就在众人感觉眼前的一幕越来越惊悚的时候,二郎文灵终于收回了手。 随着他将手臂缓缓的放下来,一种难以言喻的静谧笼罩住了整个庙宇。 所有人都随着他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直播间的镜头更是紧紧对准了二郎文灵。 每个人都有种即将见证历史的预感。 纵然隔着屏幕,明知不会吵嚷到他,但众人还是不敢大声说话,连打字的频率都降低了。 就在神庙内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的时候,二郎文灵开始迈步向着雕像走去了。 他每迈出一步,身躯就变得庞大一分。 虽然是一个虚体,但他的每一步都给人坚定而有力的感觉。 他的每一次脚掌落地,虽未在现实中发出任何声响,但却在所有人的心中却引发了极为强烈的震颤。 这每一步都似乎是一阵激昂的鼓点,狠狠敲击着着观看者的灵魂。 随着文灵的接近,雕像似乎也开始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破旧的神像仿佛从千年的尘埃掩盖中被唤醒,它没有睁眼,没有行动,但在众人的眼中它不再是一个毫无存在感的死物。 仔细看去,雕像上的每一道裂痕、每一处风化的痕迹都仿佛承载了一段的历史,只是一眼就能让人沉沦。 它的残缺不再显得破旧,而是无比的厚重与沧桑。 二郎文灵不急不徐的走着,他的步伐沉稳而从容,每一步都似乎与雕像的脉动相呼应。 不久,他的身影便已扩大到与雕像的轮廓完美重合的地步,仿佛两个时空的界限在这一刻被悄然抹去。 透过文灵虚幻的灵体看向神像,那破旧的雕塑仿佛被镀了一层光膜,散发出一丝威严。 当一虚一实两者的身影完全重合之后,二郎文灵的身躯化为了无数光点,如同星尘般飘散,然后缓缓地融入雕像的每一个角落中。 这一刻,在众人的眼中,就像是看到了历史与现实的交错,古与今的界限在人们的眼中模糊了。 第200章 不对啊 当文灵彻底融入雕像之后,神像便开始散发出了一种柔和的,亲切的光芒。 这光芒起初如同烛光般微弱,但却给人一种温暖而亲切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光芒逐渐增强,变得越来越明亮。 只是短短几分钟内,它便如同破晓的阳光,骤然绽放,将庙宇内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透亮。 被光芒照射到的众人,浑身暖洋洋的,仿佛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 小孩子们更是伸出手,仰着头,想要更进一步的贴近光源。 但纵然如此,它的光芒也未有半分收敛。 然而就像冷热适宜的冬天十分短暂一般,柔和温暖的光芒只维持了一小会儿时间。 在它充斥了整个庙宇后,这光芒并没有因此而有所收敛。 光亮度仍在不断地增强,渐渐地,原先柔和的光芒变得刺眼了起来,直耀的人睁不开眼睛。 无论是现场诸人,还是直播间内看直播的人,在强忍着不适又贪恋的看了一会儿后,最终都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所幸这道光是循序渐进地变得耀眼起来的,给了人们足够的时间来适应。 否则,如此强烈的光芒突然出现,观看的人又这么多,恐怕全国的120会在第一时间被打爆。 真好奇救护车和救护车对塞之后,谁该主动让道? 不久之后,刺眼的强光开始缓缓减弱,如同窗外日落的余晖一般,渐渐地收敛了它的锋芒。 众人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透过眼缝窥视着庙宇内的情景。 在他们眯眼后只见最后一抹光辉的余韵被纳入了神像的体内,于此,庙宇内终于重新恢复了平静。 见此观众们终于放心的松了口气,隐患解除了,大家便放心大胆的睁开了双眼。 “嘶。” 当众人睁眼,重新将庙内的景象纳入了眼底之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吸了一大口凉气。 一时间,庙宇内的氧气都变得稀薄了许多。 在众人眼前,原先古老破败的二郎神雕像此时已经焕然一新。 它不再是那个被岁月侵蚀的石像,而是变得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走出庙宇,重现在世人的面前的神明。 泥胎木塑高坐香案,待有神降,塑像如人。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二郎神的雕像已经变得截然不同了。 原先那尊残破的木雕泥塑,如今仿佛经过了神奇的蜕变,它的表面散发出莹莹的玉感,宛如经过精心打磨的美玉。 在人们眼中二郎神雕像就像用玉石做了仿泥塑的肌理效果一般。 原先残缺破损之处,现在都被一种温润的玉质光芒所填补。 雕像的面容庄重而祥和,眉宇间流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威严。 二郎神虽然双眼紧闭,但他的眉宇间却透露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每当视线聚焦的时候总给人一种随时都会睁开眼睛的感觉。 仔细看去,他的双眸之间更是有一条神秘的玉痕在眉心处若隐若现。 雕像身上原本因残破而显得模糊不清的衣袍,此时在玉质光感填补之后,纹理变得清晰可见。 淡淡的光芒在其上流转,随着光影的变化,衣袍仿佛在随风飘动,给人一种动态的美感。 而在二郎神雕像的基座上,更是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和符号,这些图案在光芒的照耀下更显得格外神秘,让人有忍不住深入探寻的欲望。 而此时,无数文器研究领域的专家们一个个都站在属于自己的那面4k大屏幕前。 他们的眼睛因激动而充血,脸上写满了激动和期待。 他们手中紧握着放大镜,眼睛紧紧的贴着镜片,仔细地观察着神像上的每一个细节。 随着镜片的挪动,雕像的每一处纹理和每一道线条都纤毫毕现的呈现在他们眼前。 他们时而喃喃低语,时而放下手中的放大镜,跑到一旁疯狂地翻阅资料,试图从这些古老的符号中解读出历史的真相。 因为他们知道,其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极可能代表着一段已经湮没历史。 因此,当这些本已消失的细节被复现出来之时,专家们便抓紧一切时间,如痴如狂的研究了起来。 而在国博的会议室里,古老的激动之情比起其他专家来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神像被还原成了最巅峰时的状态后,他一反生理年龄的限制,猛地蹿到了屏幕前。 或许平日里他走路都是步履蹒跚的,但在这一刻,他却仿佛回到了曾经的青葱岁月,无穷的力量从他本已老朽的躯体内迸发了出来。 只见他一把拨开了挡在他身前的人,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 眼神中充斥着对过往遗憾终能得偿所愿的无限渴求。 古老紧紧贴着屏幕,一寸一寸的观察着二郎神雕像上的图案,尽管受身体所限,动作有些微的颤抖,但他却仿佛毫无所觉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不对啊。” 没一会儿,古老便挠着他本就稀疏的头发,发出了疑惑的呼声。 “嗯?不对?怎么了,古老你看出什么了吗?” 听着古老疑惑的声音,台下专家们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纷纷七嘴八舌的出声询问道。 毕竟在二郎庙这个文器领域里,古老已经是除陈墨外,对它有所研究的最资深者了。 众人对他看到文灵后所得到的收获自然分外关注。 古老并没有立刻搭理他们,而是在又一次仔细的观察了二郎神身上的纹路后,才疲惫的扶着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 待喘了两口气,好不容易缓过来后,他才揉了揉眉心,对着会议室内的同行解释道。 “神像上面的纹饰不对啊。” 古老的声音中满满的都是困惑。 “无论二郎治水而亡的事迹,还是他发明的竹筐石广为流传,这些都是与山水相关的,可它身上的纹饰、图案,却与这些元素毫不相关,反而更像是······” “更像是什么?” 话说一半,最是惹人心急。 第201章 他凭什么 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继续说道“更像是什么?” 古老的话音刚落,会议室内便顷刻间变得喧嚣了起来。 众人见古老因疲惫喘气而中断了话语,一个个都急得跟百爪挠心似的。 人世间最难忍的事之一,莫过于听人说话只听了一半,然后被吊在了那里。 故此几个辈分资历与古老类似的专家,在他喘气的时候便忙不迭地开始追问道。 古老没好气的白了几个老伙计一眼,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水顺了顺气,随后清了清嗓子,揉着眉心,用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开口说道。 “雕塑身上的纹饰庄重而透着一丝威严,但那些图案在我的了解中却不蕴含任何明确的信息。” “怎么可能?神像上的纹饰不应该昭示着它的神职吗?比如山神之上有山川元素,火神之上有火焰元素,二郎因水而亡理论上应该有些水之元素吧。” 有人听完古老的叙述后,不敢置信的喊出了声。 古老看了他一眼,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无奈地摊了摊手。 “理论上的确是这样,可二郎神身上的纹饰虽然比我过往所研究过的所有神话雕像的纹饰都要精美与华贵,可却给我一种只是单纯的为了展示他自身的法度,有种虽然空洞无力,但只要一看就会对此神产生敬畏的感觉。” “古老,你的意思是说这些纹饰只是为了衬托二郎神的威严而被加上去的?” 噗嗤~~ 突然,一个站在白发专家身后拿着文件的年轻人,听着有人如此概括古老的表述,一个没忍住,不合时宜的笑出了声。 盯~~ 一瞬间,众人的目光就聚焦到了年轻人的身上。 额~~呵呵。 见着一道道瘆人的视线,年轻人的笑容瞬时就僵在了脸上,他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冲着众多大佬露出了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小徐,怎么回事?在这么多专家面前,你怎么如此失态,快给各位大家道歉。” 坐在他身前的专家,转过身,蹙着眉,满脸嗔怪的看着他,语气中带着点点责备。 “老师我就是听见古老的话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事儿,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惊扰各位老师的讨论,真的很抱歉。” 小徐说着连忙给大家鞠了一躬,表达他的歉意。 “没事,没事。” 这种情况下,也就是一个失态而已,哪怕在小心眼的人都不会去计较。 更何况笑得也不是他们,没人会真的放在心上。 “慢着······”突然,一道不同的话语声响起,众人的视线一下子转向了古老。 而古老仿佛没看到似的,和蔼的冲着小徐伸了伸手,“你说你听老头子的话联想到了有趣的事,能不能说出来跟我也分享一下。” “哎,老古,小徐才二十来岁,还小,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计较。” 小徐的老师见古老叫住小徐,还以为是小徐的话惹恼了他,要对他发难,连忙拉住了古老,打起了圆场。 “小徐,你快过来给古老赔罪,你也是,人古老在说这么严肃的专业话题,你居然还能想到好笑的事情上去,太不尊重长辈了。” 一边安抚古老,他一边转头,声色俱厉地冲着小徐喝骂道。 “古老,对不起。” 小徐见着这一幕,也是吓得不轻,一边一个劲儿地在心里面怪自己怎么没控制好自己的思绪,一边急忙地冲着古老鞠躬道歉。 “哎,干啥啊这是。”古老看着惊慌失措的小徐连忙制止了他道歉的动作,随后,皱着眉冲着小徐的老师说道。 “老胡,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么个小肚鸡肠的人?” 古老白了老胡一眼后,就转身拉着小徐,和蔼的笑着安慰道。 “别听老胡那个老糊涂的,我就是想听听你们年轻人的想法。说不定你们能从不同的角度看到我们这些老家伙忽视的东西。 你的想法或许能给我带来新的灵感呢。” “是,这样,吗?” 小徐听着这话,半信半疑的抬头瞥了老师一眼,见他做了个松气的动作,紧绷的身体终于也放松了下来。 “我其实也没想到什么特别的,说出来您别见笑。” 小徐挠了挠脑袋,憨憨的笑了一下。 “我就是听您说他衣服上的那些纹饰就只是为了彰显神像的法度,我就觉得,这不就是纯纯的装逼嘛。” 说完,他看到古老疑惑的眼神,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意识到自己用了一个不太恰当的词汇。 古老什么人啊,这是一个一辈子投身于研究,已经年逾古稀的老人家,怎么会知道“装逼”这种当下流行的网络用词。 于是,他赶紧解释道。 “装逼就是,通过极为浮夸的外观装饰,或者动作,给人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我感觉这跟你说的二郎神像的情况挺像的。” 小徐弱弱的说完,就见古老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一句话就如同拨云见雾,一下子解除了古老的困惑。 “对啊,如果是那种不掌管具体职能,但又位高权重的人,哦,神,的确会在神像上雕刻许多只为展示自身法度威严的纹饰,就像古代的高官显贵一般,它,只是为了证明,我高人一等。” 古老在思考中,不自觉地喃喃自语出了声。 而在座的各位专家也把这个猜测听了个正着。 一下子,会议室里就变得吵闹了起来。 众人细细簌簌的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但最终所有问题汇集成了一个困惑。 “真若是这样,二郎神哪怕在他所属的神系里也是那种极其特殊,地位很高的神吧。” “可,凭什么?” 众人在得出这个结论后面面相觑。 虽说排除一切不可能后,所得出的结果哪怕在不可能也是正确结论,可这,实在是难以让人相信啊。 “二郎只是一个太守之子,既不位高权重,也没有特别轰轰烈烈的事迹,治水而亡这种功绩,能被神化成为一郡之地的水神就已经顶天了吧?” 纵然真相摆在眼前,但人还是很难从固有的认知中走出来。 第202章 曾有天庭 “他一个太守之子,地位不高,筑江都堰一事非是主策划者,虽为此付出了生命,但影响顶多也就在这蜀郡之地,这等功绩立庙封神我无话可说,但在神明里也位高权重?那有点过了吧?” 有人不敢置信的开口,说出了大多数观众的心声。 惟有古老蹙着眉思索了半晌之后,才若有所思地抬起了头。 他用指节轻轻扣了扣桌子,待众人目光都集聚到他身上后,才一字一顿的开口道。 “历史变迁,时移事异,在神话体系中,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其实从二郎神姓杨而不姓李就能看出,他的神位必然糅合了多个人的人生经历,一人的功绩不够,那十人百人,往上叠加便好。 若二郎神是以多人为原型,聚合而成的神祗,那他的神位超出我们的想象也不是不能理解。” 听着古老有理有据的分析,众人也都信服的点了点头。 也就在古老阐述自己的观点之时,直播间的画面中传来了二郎神威严的喝问声。 “既如此,汝可知晓吾之神名,掌何事功?” 二郎神形未动,嘴未张,却有声音于庙宇内震荡而出。 此时的二郎神已经与先前的二郎文灵形象已是截然不同。 不仅衣着华贵,从布衣换成了银甲,整个人更有一种气质上的蜕变。 只见他居于上首,端坐高台,俯瞰着庙内诸人,自然而然地就流露出一股不容置疑地威严。 而他说出地话语更是如同雷霆天音,天然的就带着一股震慑之意。 意志薄弱者听着这股子声音更是不由自主的从内心中兴起了想要对着他顶礼膜拜的感觉。 倒是陈墨见此情景,眼瞳不禁大亮。 有内味儿了。 这才像神嘛。 之前的二郎文灵虽然也有一股神秘的气质,但陈墨怎么都无法将它与自己印象中的二郎神对上号。 他,终究少了几分神性。 而如今的二郎神,终于与他内心中所畅想的那位接近了。 陈墨抬头,目光与二郎神的眼眸相接。 只见此时的他眼睑低垂,眼睛如睁似闭,眼神深邃如渊,站在下方望去,如注视着浩渺夜空,尽觉自身之渺小。 有所准备的陈墨都是如此,更何况骤然对上二郎神视线的观众们了,只一眼便让众人感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只是一瞬间的对视,大家就有种被剥去了所有遮羞布,内心的阴暗面被赤裸裸的展露在外的慌乱感。 仿佛心底最不愿示人的角落都被搬到了阳光下,无所遁形。 直播间的弹幕突然安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默。 从没人想过直面神灵会是这般“赤裸裸”的感觉。 当深埋心底深处最不愿示人的角落都被搬到了阳光下后,那无所遁形的感觉让人分外难受。 不自觉地就想着逃避,但扭头四顾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逃。 当一个人越是逃避,越是畏惧的时候,其实往往就越不能解决问题,越显得自身懦弱。 反而将它血淋淋的从心底深处剖出来直面他,才会让自己“强大”起来。 因此,在对视的短短几分钟内,众人都像是得到一次心灵洗礼一般,恍如重生。 就在众人沉浸在这种复杂难言的感觉中时,陈墨最先从这种心境中走了出来,他对着二郎神神像一抱拳,微微躬身,行了一个古礼。 “小子陈墨,见过英烈昭惠清源妙道福泽兴济二郎显圣真君。” 而在陈墨对着二郎神行礼时,脑海中却是浮现出了前世曾在二郎神庙里看到的关于二郎神的各种介绍。 “???” 当听到陈墨朗声回答的声音之后,直播间内的观众们一下子就从“心灵洗礼”中回过了神来。 清醒之后他们下意识的跟着陈墨念了起来,可念了几个字后他们便仿佛舌头打结了一般,再也念不下去了。 嘶,这什么神啊,神名怎么如此拗口? 几个人念着念着就愣住了,无数的问号刷屏了直播间。 这个问号不是怀疑你说错了,而是怀疑我们自己听错了。 “不是,神名神职不就是山神、水神、河神之类的嘛,怎么还有这么复杂的?我记得我上这课的时候没睡觉啊。” “真难为主播能把它记下来了,这么拗口,这让我照着读一遍我都做不到,他居然背下来了?” “话说,先别管它拗口不拗口,仔细看,你们觉没觉得这神名看着像是好几个人得名号拼在一起的?所以才这么长?” “对对,就是这样,就像我之前说的,肯定是二郎在死后的几千年内,又被后来人添加糅合了其他人的故事最终才形成了如今的这个二郎神。” “大佬666啊。” 听着众人抽茧剥丝般推理出了一个逻辑合理的真相,无数伸手党疯狂发起了6. 一时间直播间的评论区里只能看到无数的赞美声。 而在国博会议室内,场景却与网络上热闹的氛围截然相反。 众多大佬都屏息凝神,静静的看着古老······在椅子上拼命的翻手机。 他手指一边在屏幕上左右划拉,一边还喃喃自语。 “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到底在哪里呢,我记得我看见过类似神名的记载的,明明拍了的啊。” 会议室内除了古老的自语声,其他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打断了古老的思绪。 “找到了。” 就这样经过了漫长的几分钟后,古老终于发出了一阵兴奋的呼声。 “我曾经在一页残缺的文献上看到过对我国古神话的粗略介绍,里面就有提到类似这种格式的神名。” 他头也不抬的拼命操作着。 “完成了,因为担心损坏或者遗忘,我还特意拍照做了记录。” 说着,他就把手机上那页残缺的文献图投到了大屏幕上。 众多专家扶了扶眼镜,一个个都严肃的看着屏幕上的文献,断断续续地念了起来。 “混沌初开······气化三清······后有天庭······位分三清,六御······执掌八部······“ 第203章 神话二郎 那页文献在时间的冲刷下已经残破不堪。 它的边缘如同被无数岁月的锯齿啃咬过,参差不齐,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化为尘埃。 纸张泛黄,布满了水渍和霉斑,那些曾经清晰可见的字迹被侵蚀得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些零星的笔画。 有些部分更是已经完全脱落,只留下不规则的空洞,让人只能徒然的看着那些空洞遗憾的叹息。 纵是完整的文字,其上的墨迹页已经晕染了开来,也让人看不真切。 但这些问题都抵挡不住热情高涨的专家们,他们费力的辨识着屏幕上的文字,凭借自身过硬的专业素养,断断续续地将它解读了出来。 “混沌初开······气化三清······后有天庭······位分三清,六御······执掌八部······ 三清: ······天尊,青玄祖炁玉清元始天尊妙无上帝。 ······ 六御: 玉皇大帝,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 东极青华大帝 中天北极紫微大帝 南极长生大帝 ······ 雷部······ 财部:武财神赵公明,文财神比干 水部:水德星君······ ······” 古老看着大屏幕上一段段残缺不全的文字,长长地叹了口气,冲着众多同僚歉意道。 “唉,因年代过于久远,这份文献发掘出来时就已经破损不堪了,内容不多,各位同僚将就看吧。” “不妨事,不妨事,是我们要多谢古老的无私分享,这里的内容已经让我们受益匪浅了。” 众人下意识的摆了摆手,眼睛仍是火热的盯着屏幕,未有片刻稍离。 “虽然文字不全,但它他也透露了很多关键信息啊。 若根据古老兄提供的这些文献来看,我国古代的神话人物的神名倒的确都是这种极为拗口的名字,与西方的直白的水神火神的称呼都不相同。” 有个同为神话文器研究领域的专家正了正老花镜,下意识的站起身,走到了屏幕前。 他手指指着文献资料,从上到下的比划着。 “无论是从文献上各神职的排布顺序上看,还是从神职名的概述上看,似乎古神话中越繁琐的神名所代表地神职地位越高啊?” “是啊,帝本就是权力最高者的象征,神话既然由人而来,那神帝必然也是神话中的极高者,而在帝之上地天尊,何,天比人大也是合情合理嘛。” “也就是说,名字越长代表着神化前,民众对这人拼合的经历就越多,也正是因为对这个构想的神职投注了更多的心力,所以就将这个神职的排位排的更高? 花的心思越多,神职越高?” 唰,小徐的话音一落,众多大佬的视线一下子就转了过来。 感受着一道道如利刃般的目光,小徐心中一紧,恨不得狠狠地打自己嘴巴子一下。 “让你控制不住,让你嘴贱。”他在心中暗自懊悔。 随后他冲着大佬们,露出了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那个,我瞎说的,你们继续,别管我,你们继续,嘿嘿。” 说着,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然后示意大家继续。 此时,一旁的古老看着老胡横眉怒目似是又要训斥小徐,便连忙伸手拉住了他,然后笑着安慰小徐。 “孩子,没事,你别被这帮老货吓到,你说的很对,我们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们还要谢谢你呢,这可给了我们不少启发。” 啊? 小徐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向古老,心中直犯嘀咕,谢谢我?这不是在说反话吧。 看着小徐脸上疑惑的表情,古老淡淡一笑,没再说什么,而是转头面向会议室内其他的专家们。 “你们瞧,老头子说的没错吧,年轻人思维活泛,看问题的角度和我们这些老头子不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我们一些惊喜呢。” 听着古老话语中的那丝赞赏之意,小徐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几位老专家纷纷点头,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李老推了推眼镜,“不错,小徐的这个结论很有趣,从人性的角度出发,也不失为解读历史的一种方式。 毕竟,神,也都是人”造“的嘛。” 在小徐机缘巧合的发言下,众人的意见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二郎神必然是在李二郎死后融入了大量的民间传说所糅合而成的神明。 他的神名又如此繁琐,那他必然是在古神话体系中位格极高的存在。 绝不会只是因治水而亡,被立庙悼念这种情况。 但在得出了这个结论后,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只感觉想通过考验的难度更大了。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李二郎的经历已经没有参考价值了,如果想了解二郎神的故事,那岂不是得从二千年浩瀚繁杂的历史中去找? 这怎么可能。 莫说现在文化断层,就算没有经历那番变故,想要在两千年的历史中追根溯源那也不可能啊。 “果然,还是避不开神话类文器中最让人头疼的问题啊。” 古老无奈的叹了口气。 神话与历史不同,往往是好几个年代不同事件共同构成的,因此想要追溯他的背景故事往往难度更高。 “看来,在这一次的文器复苏过程中,我们这些老头子是真的一点忙都帮不上咯,老了老了。” 古老摇头晃脑的自嘲着。 而台下有些人脸上露出了羞惭的神色,有些人却是满脸不忿。 但无论如何,终究无人能反对这一点。 好在,陈墨本来也没想着指望其他人。 直播画面里,当他清晰而坚定地喊出“英烈昭惠清源妙道福泽兴济二郎显圣真君”这个名字之后,二郎神雕塑眉心处的玉痕仿佛被唤醒了般,骤然间闪过一道耀眼的金光。 远远望去,玉痕内光晕流转,神采奕奕,就像是他的第三只眼睛一般。 当他的“天眼”被激活后,一道璀璨的金光骤然从玉痕处射出,径直的照射到了一块紧贴着雕塑基座而立的,破损的,已经看不出具体形状的石头上。 神名已出,真身自显。 当观众们一脸莫名的看着金光的时候,石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204章 我上我也行 二郎神像眉心处的玉痕骤然射出了一道金光,那光芒璀璨而神圣,牢牢地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可眨眼间,金光消逝,空中只余一道淡淡的光耀痕迹。 众人的目光随着光痕索骥而去,最终在神像基座旁的一块石头上发现了金光最后的余韵。 那石头位于二郎神像脚边,原本被岁月的尘埃覆盖,在金光照射上去之前,它就如一块大点的碎石,和庙宇内残缺破损的砖石垃圾一般无二。 但当金光触及石头的瞬间,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金光覆体之后,石头粗糙的表面逐渐被宛若实质的光芒填补,就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巧手在精心雕琢。 随着金光减淡,石头的外形逐渐从模糊变得具体了起来。 最终,当金光完全收敛,雕塑脚边的石头已经完全转变成为了一条神俊的犬形形态。 它立于二郎神的一侧,四肢逐渐伸展开来,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头部高高昂起,仿佛在向天长啸。 给人一种无畏,不屈的感觉。 石犬的身体更是从内而外的透发着金色的光芒,一双眼睛更是犹如镶嵌了宝石般,注视着二郎神像,熠熠生辉。 当一人一犬的塑像彻底成型后,众人心中都有一种残缺拼图被完善的满足感。 仿佛这一人一犬就该如此组合,缺一不可。 当然了,在微微感叹后,网友们和专家们见也耐不住自身的万分好奇,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还从未听过文灵在成形后还会这么频繁的变幻形态的。 而且,二郎神为什么要塑造一条狗出来?他为什么会与一条狗如此契合? 难道他的神话传说中还糅合了狗的故事?狗,又代表了什么意向? 这一点,不光是网友们百思不得其解,哪怕是国博会议室里的深耕文器领域一辈子的专家们,对此都感到十分的疑惑不解。 一个神名难不成还能代表两尊神? 还是人神与动物神的组合? 古老见到这一幕眉头紧皱,嘴巴里不断喃喃低语着。 “果然,二郎神哪怕在古神话体系中一定也是位极其特殊的神明,我从事这一神话文器领域的研究一辈子了,都从来没见过这些情况。” 现场的众人中,或许也只有陈墨,看见这个景象不觉得奇怪了。 他看着做咆哮状的神犬,眼中再一次露出了怀念之色。 “二郎神配哮天犬,这下味儿更正了,果然没有狗子的二郎神就是差点味道。” 端坐高台的二郎神见着陈墨一脸缅怀的样子,低垂的眼眸处闪过了一道精光。 一时间,仿佛有无尽的智慧与深邃在其中闪烁,如睁似闭的双眼不自觉地透出了一股超然的威严。 在这一瞬间,众人一个激灵,竟升起了一股不敢肆意评论的念头,一时间直播间的评论都少了一大截。 似乎是感知到了众人不再“放肆”,二郎神重新开口。 “既知吾之神名,便允汝见吾于人间之像,吾为二郎显圣真君。” 声音震荡,如九天雷音般从头顶传来。 陈墨抬头看去,只见神像上光芒随着声音缓缓凝聚,隐约似成一人形,浮于雕塑之上,与神像呈若即若离,藕断丝连之态。 就仿佛是雕塑是泥沼,文灵想要挣脱神像的束缚,重新行走于人间。 当陈墨还在揣测眼前景象代表着什么的时候,二郎神像又再一次开口了。 “李二郎为太守之子,司职治水,那,吾呢?你既知吾之神名,却不知是否知晓吾之神职?” “水神。” 二郎神的威严的声音刚刚落下,回复声便不假思索的从陈墨的嘴中吐出。 说完,他闭上双眼,露出了一个回忆的表情,前世中关于二郎神的描述语句一行行的从他脑海中划过。 “哦?” 听到了陈墨的回答后,二郎神像身上的光芒竟似微微一暗,但他眉心玉痕处的光芒却微不可察的凝实了一分。 而网友们听着二郎神发出的似遗憾,似叹息的疑问声,一个个都急的恨不得冲进屏幕里把陈墨拖出来,自己进去代替他。 “糊涂,糊涂啊,这种无脑的猜测,我上我也行啊。” 无数人毫无心理负担的以上位者的姿态指责着陈墨。 毕竟真要冲进屏幕里去换人的必然是做不到的,但成为一个言语上的巨人还是很轻松的。 因此,直播间里的弹幕一下子飞涨,甚至因数量太多,文字太过密集,竟将二郎神像散发出的光辉都盖的严严实实的了。 “这主播是怎么回事,传说中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这叫糊涂一世,毕竟人二郎神都不按生前的设定姓李了,那证明治水那段功绩绝对不是他封神的主要凭依,神职怎么可能还会是水神?” “对啊,现在完好的神像都出来了,就算猜也要往靠谱的方向上猜啊,他神像全身上下连个水纹的元素都没有,怎么会是什么水神。” “与其猜是水神,我感觉还不如猜他是古神话中掌管天下犬类的神,比如,御狗大神?” “不是,楼上的,你不能因为他脚边趴了条狗就说人是管狗的啊,二郎神的逼格一下子就没有了,这形象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养狗的吧。” “你们这都是以貌取神,谁说养狗的神脚边就要趴一条狗,我隐约听长辈跟我说过一个养马的神,但他神像边上可没有任何马的元素。 而且那神像据说英武不凡,看着也一点不像养马的。” “话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二郎神虽然揉合了各种人的经历,但他的神职还是水神?那种比较高级的水神?比如管理天下流域的水神?”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楼上的你眼睛呢,陈墨说完之后,二郎神雕像上的光芒都明显暗了一下,摆明了是不满意,所以陈墨这个说法绝对是错的。” “嘶,细,楼上的,你真细啊。” “······” 随心随性随意语,似濯大暑遭风凉。 万众瞩目之下一步都不能走错。 第205章 也不是不可能 直播间里你一言我一语说什么的都有。 大家都把自己代入到了陈墨的位置上,极力的扩大着脑洞,天马行空的猜测着二郎神具体是什么神职。 此时观众们都格外的热情高涨,仿佛有种文器激活的参与者一般。 弹幕飞速滚动,每个人都在各抒己见,因各类猜测太过繁杂,压根无法形成统一的意见。 这一刻,就恍如一千条弹幕赋予了二郎神一千个截然不同的神职。 当然,在这片纷繁的猜测声中,并非所有人都是随意臆测。 那些对神话传说有所了解的行家里手,他们在此时都静默不语,一个个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哎呀,这小娃娃,之前的表现还好好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了啊。” 国博会议室内,老胡看着陈墨,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下桌子。 “我就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年轻人就是关键时候容易挑不住担子啊。” 老胡的抱怨声像是打开了开关,在他出声后,房间内其他专家听了他的话后也是纷纷附和了起来。 “就是,就是,从古老提供的文献就可以看出来,水神在古神话体系中并不是什么特别高位的神明,而二郎神这装扮,这气质,一看就是那种位高权重的存在,怎么会是水神呢,唉,还是缺乏经验啊。” 有个长得尖嘴猴腮的砖家,斜靠在椅子上,嘴角微微抿着,佯装恨铁不成钢的说着风凉话。 “是啊,他们的神名也对不上啊,先不说水神的神名没有那么复杂,光是文献里不是都写了,水神是水德星君啊,明摆着不是二郎神啊。” 也有的专家急得来回踱步,边走边唉声叹气。 “你能知道是因为古老今天把这个文献拿出来分享了,人小朋友又没看过这份资料,他上哪去了解这些信息去?尽说些没用的。” 当然了,更多的专家大佬还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但他们也都愁眉不展的,多少也对陈墨有点怨意。 古老看着众人或明或暗的都在抱怨陈墨,却没有跟着发声。 他的视线不断在二郎神像和古文献内容之间徘徊,眉头越皱越紧。 “不应该啊,这么浅显的错误,这个叫陈墨的小伙子怎么会注意不到?” 他指节一下一下的扣着桌面,心里思绪不断翻腾。 “他既然知晓二郎的生前经历和化神后的神名,那应该就知道二郎神的神职啊,纵然他的文灵传承里没有这块记录,也应该知道,二郎神的神职绝不是按照李二郎的经历来的,怎么还会做出这个猜测······” “那还用说。” 古老身边的一个满脸凶相的专家重重冷哼了一声。 “这小娃娃就是靠着运气激活了泰山上的文器,侥幸得到了文灵传承知道了一些隐秘的历史,就急切的跳出来出风头了呗。 结果自身的专业能力不行,所以一但文灵问到传承资料里没有的信息就乱了阵脚呗,胡乱答了一气呗。” 这个大汉的话一出,顿时引起了会议室内许多专家的共鸣。 毕竟在座的都是在文器领域浸淫了几十年的人了,要他们承认被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超越了,谁会甘心? 与其如此,他们更愿意相信,他们自己的成功是努力,是汗水,而他的成功只是运气。 “是啊,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能有什么本事,要我说啊,现在这个才是他真正的水平。” “我也这么觉得,我们能根据二郎神的神名得出他是揉合了多个传说,所以他的神职可能也发生了变化,但这不代表这个小娃娃也能得出这个结论啊,他可不是我们。” “不错,经验,学识,见识,他要什么没什么,会有误判很正常。” 一声声,一句句倨傲的话语响彻了会议室。 此时,安排好了文器复苏后的保护工作的云馆主已经来到了会议室的门口。 他站在门口,透过玻璃,将所有一切都尽收了眼底,他听着室内愈发放肆的话语,眉头不自觉地就锁了起来。 年纪轻,威望不够,想要服众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啊。 “啐,真是年纪越大心眼越小,就这么容不下非自己派系的有才华的新人吗?” 云馆主叹着气走进了会议室内,他看着几个跳的最欢的人忍不住低啐了一声。 但如今这个局面,他也不适合说什么,只能祈祷陈墨的猜测是对的了。 千言万语不如一个切实的结果有用。 他面色凝重的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着会议室内近乎一半的人都在冷嘲热讽,在心里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有才不一定有德啊。 随后他瞥了眼那几个声调越说越高的专家,默默将他们的名字记了下来。 咚~~ “水神也不是不可能啊。” 一声脆响。 似是想到了什么,古老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指节激动的狠狠撞了一下桌子。 这一声一下子就把众人的声音压了下去,大家的视线瞬间汇聚到了古老的身上。 云馆主也顺势看向了古老,同时在心中嘀咕着。 是啊,也不一定嘛,说不定二郎神就喜欢玩水呢,咱不能以偏概全嘛。 瞧,这世道上还是有些真专家,是有才有德的。 古老此时却顾不上周围的目光,他的面色沉凝,目光紧紧锁定在大屏幕上。 “正是因为二郎神位高权重,所以他反而可能司职水神。” ??? 听着古老的话语,不说在座的专家们了,哪怕是云馆主头上都冒出了一个个问号。 刚不还说水神职位不高,二郎神这种高位存在不可能是水神吗? 这个论断你也承认的啊。 怎么现在,一下子就反过来了? 正是因为他是高位神所以可能司职水神? 好吧,我承认我是外行,但,神话体系的研究都这么随意的吗? 虽然众人有千言万语憋在心里,但碍于古老的辈分与地位,在场诸人也没谁敢第一时间打断他。 这话要换成陈墨来说,早被唾沫星子淹没了。 只要不站在顶点,越往高处,陈规陋习越多。 第206章 神,身兼数职 纵然众人都不好意思明着反驳,但一个个也都不像方才那么安分的坐着了。 他们有的清了清嗓子,有的调整了一下坐姿,其中一位年轻的学者甚至忍不住微微张开了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左右环视了一圈还是把话语咽了下去。 短短几分钟里,会议室内就弥漫起了一股子尴尬的气氛。 古老此时却仿佛毫无所觉般,看都没看众人一眼。 也或许,正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自己话语出口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反响,所以便头也不抬,只是加快了点语速。 “在我这几十年的研究生涯里,也不是没有碰到过同时兼顾了好几个神职的神明,他们的确不多,但是确实是有这种存在的。” 古老一边翻阅着手机,一边缓缓地叙述道。 “也正是因为我遇到过这类情况,所以我一直就有个猜测,可能,传播范围越小的神明,他的神位越小,神职也越单一,就比如一条河的河神,一座山的山神,而那些特殊地,位格极高的神明可能便无法以某一具体的神职来命名。” 这一段话,他说的极慢,似乎每一字每一句都在内心中经过了百般雕琢。 当他的话音落下,他翻动手机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 他抬头,将一篇汇总了自己一生接触过的,所有神明的简要概述报告投屏到了面前的大屏幕上。 下一秒,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稍显简单的神明脉络图。 在这张脉络图里面,越往上,空缺越多,中层也只填了一半的空间,而底层,神明数量明显变的多了起来。 但看名字,大多数都是水神,河神,山神,土地,城隍之类,专司专职的神名。 中层神明,神职或有高低,但也都只备注了一个神职。 而上层,那零星的几个神明中,却有一位菩萨的备注最为显眼。 众人一下子就被他所吸引了。 只见他观音菩萨之名后,写着一连串的衍生神名,送子观音,千手观音,白衣观音等等。 他就如携家带口一般,与那些孤家寡人的神明名讳形成了鲜明对比。 见众人的目光被那观音菩萨的名字牢牢吸引,古老淡淡的笑了下,便站起身来,走到屏幕下,指着那行名讳,冲着大家解释道。 “这是佛教体系中的一位神明,在我的研究生涯中,曾多次遇到这位名为观音的菩萨的神像。” 随着古老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在他们的印象中,司职什么神职就是什么神,以神职为神明的名号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未听说过有什么神是“身兼多职”的,因此当陈墨猜测二郎神是水神时,大家才会对他百般不满,认为他是因见识不足在浪费机会。 但如今,若古老所言非虚,似乎,真的存在“身兼数职”的神祗,那他,或许就不是在胡言乱语了。 看着众人好奇求知的目光,古老也没有再吊着众人的胃口,只是在稍稍回忆了片刻后,便继续说道。 “虽然都是叫观音菩萨,但它的神像形态多样,单我见过的就有拿着柳枝玉瓶的,提着篮子的,长了好几双手的等五六个完全不同的形象。” 回想起第二次见到外形截然不同的观音雕塑时自己那惊讶的心情,古老不禁发出了一阵慨叹,果然是越学习越无知啊。 “神的形象都是由人决定的,而人是会犯错的,那如果是不同地区的神的形象不同,会不会就是因为当地民众记错了它的传说故事,所以才导致他们的外形有些微的不同?” 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出,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小徐正高举着手,眼神清澈的好奇的发问道。 当满座大佬都顺着古老的话语绞尽脑汁的思索着的时候,或许也只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徐,敢于在此时打断古老的话了。 毕竟在他眼中,古老可是数次维护他的,一个亲切和蔼的小老头呢。 我问问题之前还举了手,应该,也许,可能不会被责怪吧。 看着众人如若实质的目光,小徐原先坚定的,高举着的手也不自信的放了下来。 “抱歉,我的问题可能太蠢了?” 看着自己老师那仿佛要喷火的眼神,小徐弱弱的退了一步,把身子缩进了阴影中。 “哈哈,没有,小徐是吧,你这个问题问的好,果然年轻人就是比我们这帮暮气沉沉的老头子脑子转的快。” 古老看着年轻富有活力的小徐,仿佛看到了自己年少的时候,不禁哈哈大笑了两声。 看着小徐局促的样子,他连连摆手宽慰道。 “当初我第一次看到观音的第二个形象时,也是跟你一样的想法,为此我们沿用第一个观音形象的释义,还进行了好几次的文器激活的试验,唉,结果就是一无所获啊。” 说着,古老的神色落寞了几分。 “那次我这个糟老头子的错,当时的我意气风发,对自己十分自信,结果带领团队走歪了路,浪费了大量的时间与资源。” 苍老的声音中满满的都是懊恼。 “古老您也不用太过自责,研究过程中方向出错是常有的事,研究嘛,本来就是需要不断试错的过程,这怎么能全怪您呢。” 一位稍显年轻的专家见古老这么说,急忙宽慰道。 “对啊,古老头,不就是研究方向不对嘛,改过来就好了,屁大点事儿,别在这儿伤春悲秋的,再说了,你后来不是成功了吗?赶紧的,继续说,后来你是怎么发现不对的。” 坐在古老身边的老胡,听着古老的话,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大大咧咧地催促着古老继续讲下去。 古老白了他一眼,继续回忆道。 “那时候也是运气好,在我们即将放弃的时候,佛学研究院公布一项新的发现,里面正好有关于观音菩萨几个神职的描述,我们对照一一进行了尝试,最终成功将文器激活了。” 有时候,运来天地皆同力,真是半点不由人啊。 第207章 战神 古老无奈的白了老胡这个惫懒货一眼。 小徐这么······率直,一看就是被你这个莽夫带坏了。 唉,诲人不倦啊,可怜小徐摊上这么个老师了。 他在心里腹诽了两句后,便不再搭理他,重新又陷入到了回忆中。 “那时候,我们团队已经连续工作了几个月,查阅了大量的古籍,进行了无数次的讨论和假设,但每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最终在确定当地找不到新的文献后,我们已经准备彻底放弃了,记得那时候,团队的士气也跌到了谷底。 说实话,那次失败对我的打击还是挺大的,让我开始怀疑起了我带团队的能力。” 古老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感慨,他的眼神似乎穿越了时空,看到了当时面临艰难抉择的自己。 “但有时候成功的百分之九十九真的是运气的因素。 就在我们即将放弃的时候,佛学研究院的一位老友突然联系我,他们刚刚完成了一项考古发掘,发现了一些古代文献,里面包含了关于观音菩萨的详细描述,包括她的多个神职和象征意义。”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就如久旱逢甘霖,这是我们团队最后的希望,因此,我们几乎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连夜赶往了我那个老友所在的地方。” 说话间,古老的表情明显变得愈发亢奋了起来,脸上带着满满的庆幸。 “在那里,我第一次了解到,原来还有神明同时具备多个神职,但因为出土的文献残破的太过严重,这个结论又颠覆了我们当时的认知,因此我那个老友也不敢对它的真实性下论断。” “于是,他在得知了我的情况后,便带着团队跟着我一起回到了观音神像所在地,我们按照破译出来的文献信息,根据它的职能描述一一进行了尝试,若文器能被成功激活便能佐证这份文献的真实性。” 听到这儿,台下众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有点儿戏了吧,文器激活所需要的条件太多了,成功了固然能佐证文献的正确性,可失败了,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古老看着众人的表情,无奈的摊了摊手。 “我知道你们的疑问,但当时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但幸好······” “我们成功了。”哪怕时隔多年,每每想到此,他都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一次意外的尝试下,文器被我们成功激活了,这次侧面证明了一个神是存在身兼多职的情况的。” 微微的感叹之后,他继续说道。 “而在那之后,我还遇到了两次不同的观音神像,通过两相佐证的方式,进一步补全了那份文献,当那份资料的全貌出现后,我惊讶的发现,观音菩萨,似乎,很全能?” “全能?” 这一句话出口,顿时引得众人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全能”这个词可不是一般的神能担得起的,往往也只有一个神系的领头者才有可能被冠以这个名号。 根据目前已经复原的资料来看,也只有西方的那位上帝,被冠以了全知全能的名号。 当然,在座的众人都对此嗤之以鼻,毕竟这个名号据说是从一个信徒的祷言中发现的。 业内对这的评价多是古教廷宣扬教义时自吹自擂的夸大式宣传,真实情况应当不是如此,毕竟全球那么多神系里这么直白念着全知全能的主的祷言,也没几个了。 底下众人议论纷纷,而古老似乎没有看到大家的异样一般,自顾的说了下去。 “是的,全能,按照当地发掘的文献描述,民众面对不同的观音神像,有求健康平安的,有求子的,有求事业学业的,有求消灾解难的,诉求可谓毫无共通点。 而这还只是文献里有记载的几个,他是不是还有其他不同的形象和职能,谁也不知。” 听着这话,众人面面相觑,连私语声都停了下来。 在佛教里菩萨可不是最高位的存在,他,连佛可都不是啊。 一个中层,凭什么能被冠以这么特殊的称谓。 难道,其实菩萨才是佛教最高位格的存在?或者,他只是被称作菩萨,其实已经是一尊佛了? 看着安静下来的会议室,古老也知道大家在想什么,他摇了摇头。 “观音不是佛,只是一尊菩萨,虽然他在佛教中的地位不低,但也不是极高的那种。 针对这个情况我那个老友还专门拉了佛学研究领域的专家一起开了场研讨会。 但,根据众多专家多方汇聚的资料来看,观音的位格就是佛以下的菩萨位,只是,他在佛教中可能属于比较特殊的那种。” “特殊?” 听着这两个字,众人渐渐的都有点回过味来了。 若说特殊,眼前不还有位嘛。 如果说观音是在佛教中比较特殊的存在,那二郎神可能就是在道教中比较特殊的那一个了。 “所以,若二郎神与观音菩萨的情况类似,可能他也是身兼多职,而其中,李二郎治水的事迹就被民众神化为了水神神职。” 就当众人听着古老的解释,脸上露出了恍然之色时,直播间内,陈墨也似是回忆结束了,于此时睁开了眼睛。 “在在民间传说中,李二郎协助父亲李冰开辟离堆、驱除水怪,引岷江为江都堰,使蜀都平原改千古之格局,富饶一方,因而被民众奉为水神,主管风雨,掌致云雷,更兼总‘三十六部雷雨,系五谷之丰歉’。” 陈墨在讲述这些时,对着神像深深躬身一拜。 “及至宋朝,有传,在宋徽宗西征时,二郎神曾经帮助宋军取得辉煌的胜利,因此被封为 “昭惠灵显王”,由此民间传言中便将其赋予了战神职能。” 陈墨起身,微微喘了一口气。 “也因他战神的职能,后衍生出了他法力高强,斩妖除魔的形象,自此他便有了第二个神职,战神。” 说完,陈墨扭身,走到了仰天咆哮的神犬身边。 仙犬修成号细腰,形如白象势如枭,还真与古诗所言一致。 第208章 自有大儒为你辩经 “在宋代,随着二郎神信仰的初步成型,有人在《蜀中广记》中记载道, ‘世传川主即二郎神,衣黄、弹射、拥猎犬’。 到了元朝,该形象被在元杂剧中复现了出来,后随着元杂剧的广泛流传,二郎神 “驾鹰牵犬” 的形象就这样在人们心中扎根了下来,哮天犬也因此成为二郎神密不可分标志之一。 在往后的二郎庙内,二郎神的雕塑旁都会有哮天犬的陪伴。” 陈墨一边说着,一边在哮天犬的雕塑旁停了下来。 “猎犬、鹰、弹弓,这些都是猎人的标准配置,因此在口口相传中,二郎神便有了搜山除妖降魔的传说,并被赋予了猎神职能。” 陈墨如数家珍般将二郎神的事迹娓娓道来,他的声音在庙宇中回荡,显得那般从容而自信。 在他富有渲染力的语言下,直播间内的观众们都不由自主地将对他的质疑抛之脑后了。 有理有据,值得信赖,想挑错都找不到合适地角度。 不光是直播间内的观众,二郎神像也随着陈墨地叙述,逐渐显出了异象。 它身上的光芒也开始明灭不定地闪烁了起来,仿佛在对陈墨的叙述表示惊异和认同。 陈墨在神像显出异象时心有所感地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二郎神,嘴角划出了一个自信且从容的弧度。 最怕没有变化,如今,看来前世的记忆用在这里也没有问题嘛。 低头,唇角一牵,陈墨继续说道。 “而战神与猎神又都是战力的象征,因此在后世流传的神话体系中,二郎神的位格较高,被传为天庭上仙,位正司法大神。” 陈墨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神往。 “二郎神吐纳阴阳,负责巡查三界,查善恶以佐天道,通过明察秋毫的能力,对三界中的善恶行为进行甄别和判断,执行天律。 也因此在道教体系中,他又被称之为——司法天神。” 话音落下,陈墨又冲着神像躬身一拜,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这一拜,拜的是木胎泥塑,敬的,却是前世那位耳熟能详的二郎显圣真君。 我今于此世传汝名,不知未来,那些曾经的熟悉的画面是否能在今朝再度看到。 压下脑海中莫名泛起的杂乱思绪后,陈墨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所了解的主要职能大致便是这些,另外还有戏神、生殖神、蹴鞠神等各种传唱不广的神职,这些职能过于繁多,我也不敢保证全部知晓。 但我想考核应该也没严苛到这般地步吧?” 随着陈墨的话语落下,庙宇内突然被一种神秘而庄严的气氛所笼罩。 二郎神雕像上的光芒似乎在这一瞬间暗淡了些许。 光芒如川流入海般,汇聚到了他的眉心处的那抹玉痕中,其内金芒璀璨,宛若凝成了实质般,莹莹耀目。 就在众人屏息凝视之际,玉痕中的金芒开始缓缓蠕动。 此时,在众人的视角中,玉痕如池,金芒如水,水满,当溢。 随着玉痕内的金芒流淌而出,玉痕似不堪重负般,从二郎神雕像上脱离了出来。 玉痕携着浅浅的光晕,渐渐的从雕塑的额头悬浮到了半空中。 随着玉痕的离体,原先笼罩在雕像上的光晕也似被牵引了一般,跟着玉痕逐步脱离了雕塑。 不一会儿,雕塑上光芒尽敛,它又恢复成了原先那破败的木雕石像。 而它的前方,光芒以玉痕为核心,逐渐凝实,露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形。 随着玉痕内的金芒慢慢流淌而出,光影的形象也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一个身着银甲,剑眉星目的人影从虚到实具现而出,很快,一个英姿飒爽的神祗文灵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他身着熠熠生辉的银色铠甲,那铠甲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仿佛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他的右手持着把三尖两刃刀,寒光凛凛;左手牵着条哮天神犬,威武雄壮。 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而矫健,如同一棵挺拔的松树。 汪~~ 伴随着一声犬吠,悬于半空的二郎神文灵缓缓从半空中落下,原先如雕像般伟岸的身形,随着下落,逐渐变得如常人一般大小。 “你,很不错。” 落地后,二郎神文灵睁开双眼,只见一双星目炯炯有神,透露出智慧与威严。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穿透人心,直抵灵魂深处。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在神明的注视下,自己的内心与过往都被一一审视。 虽然都顶着同一张脸,但哪怕是旁观者也能很清晰的感觉出来,现在的二郎神文灵与刚才的二郎文灵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当震惊过后,网友们吐槽的欲望便再按捺不住,疯狂的倾泻到了键盘上。 “啊?不是,他真会啊,小丑竟是我自己?” 这一刻,大家再一次想起了当初陈墨平淡的说出“水神”二字时,自己对他的质疑,一时间,只觉得······好吧,也没啥特别的感觉,毕竟隔着网络呢,脸皮厚度都成了个次方。 当然了,这并不妨碍,人们对陈墨送上迟来的赞誉。 “你看,我就说吧,他当初既然敢这么回答,肯定不会是无的放矢,就你们这帮瓜怂还在那边质疑这儿,质疑那儿的,打脸了吧。” “对啊,小黑子们现在脸都肿了吧,自从主播当初在泰山一日激活两文器后,我就已经是他的铁粉了,在我们fane圈里有一句话,当你见到什么不敢置信的事情时,不要质疑,只要相信陈墨就好。” “现在这样是不是证明这次的文灵考核过了?主播是又能激活一个文器了吗?哥哥太帅了吧,我要给他生猴子。” “楼上的,下次说这话麻烦切小号,你大号是女装大佬这事早就已经人尽皆知了,我看着很出戏啊。” “呸,异性是为了繁衍,同性才是真爱。” 或许这就是当你成功之时,自有大儒为你辩经的真实写照吧。 第209章 文灵消散 此时的直播间内气氛十分祥和,挤满了公屏的弹幕里再没有一句贬低嘲讽的话语,入目所见的都是赞美,赞誉的声音。 仿佛之前的铺天盖地的斥骂声只是一种幻觉一般。 虽说早就知道那句“当你成功之时,自有大儒为你辩经”的至理名言,但往往只有亲身体会后才能懂,它是有多么的···梦幻。 作为舆论中心,陈墨因为看不到直播间,所以对此毫无感觉,但文灵可天然就能感知到人们情绪的变化。 只见二郎神文灵毫无征兆的,面带轻蔑的瞥了瞥嘴。 他看了眼陈墨,又抬头望了望虚空,发出了一声意味万千的慨叹。 “人性啊。” 说完后,他看着面露疑惑之色的陈墨抿了抿嘴,也没说什么,只是弯腰拉了拉哮天犬身上的牵引带。 “还是老伙计你好啊。” 说话间,便将躁动的神犬安抚了下来。 片刻之后,所有异样的情绪都被他压在了心底,他站起身,冲着陈墨露出了个赞赏的神色。 “我承认,你对我的确十分了解。” 他牵着神犬,威风凛凛的冲着陈墨点了点头。 “那这么说来,这次的考核,小子这算是通过了?” 陈墨见着二郎神文灵满意的样子,不禁心头一喜,迫不及待地出声问道。 “本来按照流程是还有一些考题需要继续考核你的。” 虽然二郎神文灵的表情十分镇定,他的语气中却带着点不可思议,“但我没想到你竟然在前几关能做的这么完美。 既如此,那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便可以舍去了,相信也难不倒你。” 说话间,二郎神文灵转身环顾了下四周因神异尽消而显得愈加破败陈旧的神庙。 他用缅怀的目光看了一圈后,最终将目光定神在了已经残破到只能看清轮廓的雕像上。 他背对着陈墨,语气幽幽的开口道。 “承载神话类的文器与承载历史类的文器在本质上极为相似,但他们蕴含的功能却有着极大的不同。” 陈墨惊讶的看到二郎神文灵在说这话的同时,摘下了自己的头盔并将它放在了雕塑前的案台上。 失去了头盔的束缚后,他垂于脑后的发丝散落至肩,给二郎神英武的轮廓增添了一丝柔和。 “普通文器承载的历史是固定的,不可改变的,但神话类的文器所蕴含的传说却具有一定的可塑性。” 说到这儿,他骤然回头,盯着陈墨,一字一顿的说道。 “传说因人而生,也会因人而变,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所以神话类文器,会蕴含更多的可能,而这些可能就取决于你。” 一言毕,二郎神文灵的声音还在庙宇内回荡,但他的身躯却从下而上化为了点点光芒,如同夜空中繁忙的萤火虫一般,逐渐消散在了众人眼前。 不一会儿,光芒敛去,人影消逝,只余下放在案台上的头盔,散发着熠熠银光,仿佛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看着二郎神文灵的身影突然消散后,陈墨怔怔的站在原地。 这么突然的吗? 他像是无法接受一般,出神的看着案台上的头盔,嘴中则不断嘀咕着他最后留下的话语。 “传说会因时因地因人而不断变化吗?” 他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眼前仿佛有种拨开迷雾的清明感。 “古人塑造了传说,而今人解读神话,因此,神话类文器所蕴含的内容是会根据人们的解读产生一定的变化的。 甚至于,文器的职能和他所蕴含的历史传承内容都会拥有一定的可塑性。” 静静的思索了一会儿后,陈墨终于从二郎神文灵的提示中将神话文器的特性抽丝剥茧一般的解析了出来。 “若是如此,这里面似乎有很大的操作空间啊。” 作为信奉“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这一真理的信徒,陈墨在听明白了二郎神文灵对神话文器的描述后,脑海里第一时间就浮现出了大量合理绕开限制的“可行性”操作。 “若是如此,文器激活之后果然还会有除了输出能量外神奇的妙用,只是这些都被人为封锁了,常人无法接触到而已。” 陈墨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了一道精光。 “但这次,你们恐怕绕不开我了。” “这个文器可不是那么好研究的,这个文灵更不是那么容易建立联系的。” “呵,神话!”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还有什么奥秘。” 正当他还在心中思索之时,案台上的银色头盔突然发出了一阵耀眼的光芒,一下子就将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文灵都消失了,为什么它的头盔还在?” 看着眼前这个在其主人离去后,存在感反而变得愈加强盛的物品,直播间内无数人都惊疑不定的发着弹幕询问道。 “对啊,它不是文灵身上的物品吗?怎么没有随着文灵一起消失啊,而且现在看上去好像越来越‘真实’了。” “是文灵变成头盔了?还是说······?” “刚才他还没发光的时候,我好像还看到它的影子了。” “影子?文灵再怎么拟真,它也不是真实存在的啊,它都没有影子,它身上的物品怎么可能会有影子。” “除非······” “除非,它本就不是文灵身上的物品。” “你是说······” “这,这就是文器啊!” 一声惊呼在庙宇里响起。 秦导站在原地,张着嘴,瞪着眼,手指颤抖着指向那熠熠生辉的头盔。 他的神情仿佛见到了传说中的宝藏,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只是呆愣了一会儿后,秦导就像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样,兴奋得一蹦三尺高。 他手东掏掏,西摸摸,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个放大镜,就一溜烟的跑到了陈墨的身边。 他看着头盔的眼神就像是遇到了初恋一般,想伸手,又怕唐突了“佳人”。 “这就是平时存在于‘另一个维度’的文器吗?” 啪的一下。 在秦导还在患得患失的时候,陈墨毫不客气的一把就将头盔拿到了手上。 一时间,秦导眼中仿佛燃起了绿色的火焰。 第210章 变态啊 陈墨看着秦导仿佛要吃人的目光,毫不在意地转过身,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般,浑不在意的就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手上。 只见他嘴角挂着一抹笑容,随意的将头盔左抛抛,右颠颠,时不时的还用力对着头盔壁檐最脆弱处捏一捏,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质检员一般。 “这手感倒的确不像是塑料。” 嘭嘭嘭~~ 他用力敲了两下。 “但金属也没这么轻啊,不过质感的确挺好的。” 直播间的观众看着陈墨在自说自话的过程中,将文器拿的越来越近,眼见着他把文器拿到眼前,张开嘴,仿佛下一秒就要上嘴去试试头盔成色的时候,秦导一把就将头盔抢了过来。 呼~~ 见此,众人将卡在嗓子眼里的惊呼声艰难的又咽了下去。 而秦导,先是后怕的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随后防贼似的双手围住了头盔文器,双眼警惕的盯着陈墨,仿佛在说。 你!爬远点。 不光是他,节目组成员和童初冉与秦天也都与秦导一个表情,他们都急忙站到了秦导身边,将陈墨这个想要用嘴“玷污”文器的登徒子,远远的隔离了开来。 他们密密麻麻的围成一圈,脸朝内,背朝外,形成了个密不透风的保护圈, 美其名曰:保护,其实······ “秦导,别吃独食啊,能第一时间摸到新鲜出炉的文器啊,这种机会一辈子可能也就这一次了,快,让我摸摸,我只要摸一下就行。” 节目组的员工们此时也顾不得这是自己大老板了,一个个拼命的将手递进去,眼珠子都红了。 “秦叔,这文器可是我老,咳,我公司的员工激活的,于情于理都该是我的,不对,我来保护吧,快给我。” 童初冉因为是女生,顾忌太多,只是站在圈外,红着脸,扯着嗓子冲着秦导大喊。 “叔,我是你最疼爱的小天啊,快,让我摸摸,咱们自家人。” 秦天作为大少爷,哪能跟这些每天都在东奔西跑的精英牛马比力量,挤了半天都没挤进去,再又一次被挤出人群后,只好在旁边急赤白脸的大吼着。 而圈内,此时距离最近,手伸的最长的,反而不是节目组的员工,而是那个远道而来的调查员。 此时的他,早就被人群挤得衣衫不整,五官都变形了。 但不变的是他仿佛痴汉即将得手般变态的兴奋之情。 总之,这一刻,庙宇内,群魔乱舞。 一些一边呼喊一边伸手的都还算好的了,更多的人,猫着腰,半张脸都被人墙挤变形了,就为了让自己剩余的那只手伸的更远。 时不时的,人群里还会传出一两声,“我摸到了,人生无憾了。”之类的痴汉语录。 而直播间也没好到哪里去,此时已经被一阵羡慕嫉妒恨的弹幕所充斥。 “啊!啊!啊!为什么我不在现场啊,我也想摸。” “是啊是啊,摸不到文器,能摸到陈墨的身体也好啊。” “楼上的,你不对劲!” “姐姐们,别挤,挤我啊。” “楼上的,你更不对劲!” ······ “每逢‘乱世’变态频出啊。” 当然了,除了那些看热闹喜欢火上浇油的人外,时不时的,也还会有几行嫌弃的评论飘过。 “变态啊!” 陈墨看着原先稳重,矜持的职场精英们,此时都如去菜场抢购剩余不多的折扣菜的大爷大婶一般,一点形象都不顾了。 忍不住嘴角抽搐,发出了嫌弃的感慨。 突然一阵喧闹的螺旋桨旋转的声音遽然响起,哪怕现场已经乱成了一团,但飞机的声音也清晰的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不一会儿,一队特警人员如同旋风般冲进了庙宇,他们身着黑色战术装备,荷枪实弹,目光如炬,每一步都透露着威慑与冷意。 现场众人见着这一幕,原先激动上头的情绪终于冷却了下来。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一边恋恋不舍地看着头盔,一边一步一挪的走到了边上。 但纵然如此,他们在站定后,也还是如长颈鹿一般,长长的伸着脖子,就为多看文器一眼。 看,总不违法吧。 领头的特警人员见众人恢复了秩序,点了点头,随后打了个手势,队员们见此小跑着就向文器围了过去。 “又是你啊,好久不见。” 陈墨见这队长正是之前在泰山见到的那个队长,便很自来熟的上前来打了个招呼。 看着这个短短几十天就又一次复苏文器的人,特警队长也在心里感慨万千。 “这才几十天,也没有很久啊,往常能因公再见的至少都得隔个几年吧。” 对于“合作者”他的态度明显好转了不少。 “这次还是送到国博保护起来?” 陈墨见特警队长愿意搭话,便打蛇随棍上的打探了起来。 特警队长闻言,面露难色的摇了摇头,“这是机密,可不能透露。” 说完后,他想了想,打量了陈墨几眼,还是补充了一句,“不过给我发布任务的人还是同一个。” 对他来说,这些事也算不得什么机密了,还是卖个人情吧。 陈墨闻言,眼前一亮。 既然如此,那继续去找云馆主就行,这次的事儿可跟之前不一样,远还未结束啊。 想像上次那样再抛下我,那可不容易咯。 就在他们窃窃私语的时候,另一边的秦导已经依依不舍的将抱着的头盔文器交给了特警队员。 见队友已经将文器装进了特制的保险箱里后,队长便止住了话头,他向众人敬了个礼后,摆了摆手便匆匆离去了。 他们来的快,去的更快,随着螺旋桨声音的远去,二郎庙内很快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倒是那个调查员反应最快,眼见众人此时都没注意到他,便两脚一抹油,快速的溜了。 他这一走倒也让众人从短暂的迷茫中反应了过来。 陈墨瞥了眼他的背影后,也没搭理,只是收拾了下衣着,重新站到了讲台上。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做事总要有头有尾。 第211章 那就去请他吧 文器已经复苏,官方已经介入保护,这一事实已经通过网络搞得人尽皆知,到如今,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无论对的文器研究,对此次参与人员的保护,甚至对这一个村子的开发如今都已经是万众瞩目下开弓的箭,再也无人能够阻止。 如此,陈墨策划的这堂直播课的目的已经完美达成了。 但对于大人来说,虽然一切已经划上了句号,可对于孩子们来说,这堂课虽然已接近尾声,还下课铃声没响呢。 做事需有始有终,无论于己于人,都需要一个完整的收尾。 因此,在看到陈墨上台后,节目组的成员也马上反应了过来。 该中控的中控,该打光的打光,该拍摄的拍摄,大家立刻收起了心中激动与感叹,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 当一切重归原样后,陈墨的声音重新在庙宇内和直播间内响了起来,声音仍旧清亮,只是少了那么一丝激情昂扬。 当庙宇内逐渐酿起了曲终人散的韵味时,国博会议室内诸多专家在此刻才调整好了进入工作的状态。 “好了,文器激活的大戏已经落下帷幕了,陈墨很好的完成了他的工作,接下来就是在座各位大家的工作了,我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啊。” 在特警小队护送文器离开后,云馆主便踱步到了会议室上首,看着台下的专家们似笑非笑的开口道。 “不知道大家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研究方案?” “这······”,“这可是神话类文器啊!”,“古老,您看······” 会议室内的众多专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支支吾吾的,最终还是将目光投向了古老。 而古老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却只是摊了摊手,满是皱纹的脸上扯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历史类文器的复苏者和研究者可以是两批人,就像上次陈墨在泰山复苏的那两件文器一样,复苏之后的研究,陈墨这个复苏者可以完全不参与,只要研究人员能力足够即可,但······” 他环视了一圈在座的专家,“神话类文器就不是如此了。” “历史类文器之所以可以这么操作,是因为文器的职能只取决于他所蕴藏的历史事迹,而历史是不变的,我们的研究只需要根据已有的线索按图索骥即可。 但神话类的文器不同,它的职能会受到人们对它的传说认同度的影响。” “这个影响不局限于古代,也会受到现代人们认知的影响,简单来说,它现在虽然复苏了,但其实还只是一个半成品,唯有当它的神话传说广为流传,且被群众大范围认可之后,这个文器的职能才会彻底定型。” 他抬头看向屏幕内那个残破的神像。 “这也就是文灵那句,‘传说因人而生,也会因人而变’的真正意思。” 云馆主闻言,面色不变的叩了叩桌子,仿佛早就对此有了准备。 “所以呢,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古老听着云馆主步步紧逼的语调,略带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他算是明白了,今天哪是让他们来出力的,只是想用他们这些老骨头来展示这把名为“陈墨”的刀有多么锋利。 果然宴无好宴,会无好会啊。 虽然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啊,既然崩不断那把刀,那也就只能坦然做好一块磨刀石了。 只是,这么多老伙计,不能老是逮着老头子一个人薅啊。 他摆烂的向后一靠,两手一摊,“老头子我是没办法了,神话类文器的研究必须基于对神话传说的了解下才能进行,但在这次文器复苏的考核中,透露的关于二郎神的传说故事内容太少了,现在要是研究的话,我们压根无从入手。” 古老看着目光灼灼盯着他的云馆主,妥协的说出了他想听到的内容。 “你看看在座的同僚是否有办法吧,不然,就只能把陈墨请过来了。” 云馆主听了这话,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只是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其他专家们。 “各位,群策群力吧,我们这儿这么多泰山北斗,总不能最后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比下去了吧,那,多丢脸啊。” 台下的众人听了这话,或低着头做沉思状,或蹙着眉头不断划拉着手机,主打的就是一个沉默不语。 “哼~~” 这般尴尬寂静的氛围持续了几分钟后,云馆主低低哼了一声。 “之前一个两个的不都是看不起人家吗?老林,之前泰山文器的研究不就是你力主不让陈墨参与的吗?怎么现在哑火了?” 拍桌,怒喝,云馆主将义愤填膺演了个淋漓尽致。 听着云馆主的喝斥,老林等一批人,老脸微微一红,随后仍若无其事的低着头,不动,不言,不反驳。 几分钟的寂静之后,似是受不了这个氛围,一道嘀咕声突然响了起来。 “才不在年高嘛。” 这道年轻的声音一出,顿时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再一次感受到这波充满压迫力的目光,小徐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但仍是抬起头看着众人。 “不是有句古话‘三人行必有我师’嘛,术业有专攻,让陈墨帮忙,只要研究能出成果又不丢脸。” 是啊,要是研究不出成果,那才是真的丢人啊。 虽然还是有点不自在,但小徐的话也没毛病,大家在心里其实早就默认了这一点,于是也只能无奈的把目光收了回去,继续低着头不发声。 我同意,但我不想说。 云馆主见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一咧,随后赶忙拉下脸,满脸阴沉的说道。 “既然都没办法,那我就只能拉下自己的老脸去请人家了,哼,到时候一个个的给我态度好点,要是把人气走了,谁干的谁就给我顶上。” 说完,他狠狠地一挥衣袖,大步走了出去。 会议室内的专家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脸上都挂着都或尴尬或沉思的表情安静的走了出去。 技不如人,徒呼奈何啊。 第212章 懒病犯了 这边,众多专家一边沉着脸感叹着,技不如人,背景也不如人的时候,另一边,有人的怒气更是远在他们之上。 彭~~ 啪~~ 哗啦~~ 在封家的别墅内,此时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封子明脸色狰狞的将目之所及的任何东西疯狂向着地面摔去。 仿佛这一件件易碎品就是陈墨本尊一般。 而房间的另一边,封母脸色难看的靠坐着,看着儿子的疯狂,只是蹙着眉头,但看了看手机,终究还是没有阻止。 不一会儿,她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一条消息随着屏幕的亮起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有大人物将目光看向了陈墨,收敛所有计划,让小兔崽子在家呆着,近期适当的给陈墨释放点善意,这次定不了罪,但也摘不出去。” 扫了一眼后,贵妇人长叹了口气,眉头皱的更紧了。 有人愁怒,自然也有人欢喜。 文器复苏事件虽然已经结束了,但网友们的狂欢却才刚刚开始。 一个个与陈墨相关的热点,如坐了火箭般飞快地窜升到了热点榜上。 “神秘帅气的头盔文器。” “陈墨再度出手复苏文器。” “神话文灵揭秘。” ······ “《行迹》再创收视纪录。” 热点榜的前十被这一事件衍生的词条占据的满满的。 它就像是一个盛大的节日般,引得众多网友亢奋不止,将不能亲身参与的遗憾转为了与亲朋好友宣传的动力。 国抖上这次直播的切片视频更是一下子变成了流量密码,每一条带着这个词条的视频都能有破十万的播放量。 所有媒体人都红着眼睛,饥肠辘辘的盯着这块蛋糕,浑然不在意此时已经圆月将落,晨曦将至。 纵然此时已经是凌晨了,但网络上的热闹程度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降低,每个人都情绪高涨的敲击着键盘,在网络上肆意宣泄着自己的情绪,无数人睁着眼睛盯着屏幕,毫无睡意。 网络上如同过年一般在普天同庆,热闹非凡,但陈墨却早已盖着月光,一边嘟囔着好想吃海鲜大餐啊,一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往后几天,网络上纷扰的讨论声还未止歇,但山村里已经渐渐恢复了平静。 村民们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很快便被生存的压力磨灭了激情。 他们除了会在工作之余自发的前往修葺二郎神庙外,其他的生活节奏很快就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 当然了,此时再也没人提出要拆除二郎神庙的事项了。 而《星迹》的节目组成员一个个都是历经世事的人精,一夜之后就很好的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 经此一事,大家也都知道了陈墨的计划,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复苏二郎庙内的这件神话文器。 怪不得,这么一档节目,秦导会亲自来,怪不得会把行程安排的重任交给陈墨这么一个“外人”。 如今高潮已经落幕,一切尘埃落定,大家除了在私下里还会津津有味的探讨之外,也知道离开这个山村的时间不远了,便也准备将这档节目做个完美的收尾。 有此一役,他们的资历上都会被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谁都不希望在最后关头有了瑕疵。 而陈墨,他在忙忙碌碌了这么久后,终于完成了所有预定计划,绷紧的弦一下子就松了下来,这几天就如个咸鱼般赖在家里,除了暗搓搓的窥看着网友们对他的称颂外,一点活儿都不愿意干。 时不时的,房间里还会传出几声压抑着声音的窃笑,好几次都惊着了淳朴的村民们。 山野之间,本就相对迷信,大家都猜测二郎神的文器被带走了,没了上神震慑,这人莫不是中邪了吧。 不然人怎么能发出这么猥琐的笑声。 不然他的行为举止怎么与之前这么截然不同。 村里人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村长为此都隐晦的跟王琴老师暗示了好几次······ 他认识个有真本事的道士,要不要带人去看看。 王琴听了,每每也只能苦笑两声,把村长安抚过去。 但这么次数多了后,她看陈墨的眼神中都带了点幽怨。 知道你这是犯了现代社会最常见的“懒病”,但你就不能再熬两天再犯嘛,别把村里的孩子带坏了。 好在这样的日子也没持续几天。 两天后的正午,当陈墨还赖在床上看着手机里的评论傻笑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他看了眼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眉头微微一皱。 “广告?还是诈骗电话?” 但在嘟囔了一句后,他还是很从心的接通了电话。 毕竟这号码归属地是京都,在现在这个时间段这地的号码都是宁可杀错不可错过啊。 电话接通后,一段老式的诈骗开场白传了出来。 “喂,小陈啊。” 听着招呼语,陈墨本就没有舒缓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倒不是他断定了这是诈骗电话,恰恰相反,这声音的主人,他听出来了,应该算是一个陌生的亲戚。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他的印象还是很深刻,这应该是他名义上的,岳父的声音。 翁婿嘛,尤其是还未过门的,大多是想看两“厌”的。 但也正是因为“厌”,所以反而记忆深刻。 这不,只是一声熟悉的嗓音,很快便成功让他回忆起了他们俩之间的赌约。 这时候打我电话,估计没啥好事。 没入门前,老丈人的电话往往都能跟麻烦挂钩啊。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的童裕丰话语很快便佐证了陈墨不负责任的猜测。 “小陈呐,叔叔先要恭喜你,又一次复苏一件文器。 这次的神话文器上头十分重视,预计在半个月后将会集合所有专家统一进行研究攻关,你可能也在受邀的名单里,因此上次我们比试的截止时间就不得提前了,必须在集合之前完成这一次的比试。” 听着这话,陈墨眼中流露出一丝恍然。 原来是为此啊。 就说嘛,无事不登三宝殿,非奸即盗。 感情是来想办法提高胜率的啊。 还是早了点啊,毕竟你要不说我还真把这事儿忘了。 第213章 我苦啊 陈墨听着“老岳丈”那冠冕堂皇,掏心掏肺的为他好的话,一瞬间都有点无语住了。 感情不管有钱还是有权,脸皮不厚一定走不远是吧? 在心里腹诽了声后,他没好气的笑了下,随后配合的,故作迟疑的,担忧的说道,“这样就只剩半个月是吗?那就相当于直接缩减了一大半的时间啊,恐怕会有点来不及了吧。” 不知是不是陈墨的错觉,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他隐隐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激动的呼喊声。 还不等他细细分辨刚才是真的有声音还是错觉时,“老岳丈”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哎,那也没办法啊。” 只听见电话那头传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声。 “毕竟是上头发布的命令,我们也不能拒绝不是嘛。” 声落,他不待陈墨回复,旋即语调微扬的说道。 “这时间是有点赶了,但那是对普通人来说,想必以你的能力也不会被这种小事影响,对于你来说,哪怕只剩半个月应该也足够了。” 说完,不待陈墨提出异议,童裕丰接着道,“当然了,如果你实在觉得完成不了,就公开道个歉认个错,我会帮你周旋的,专家们都是长辈,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呵!!! 听着这话,陈墨没忍住嗤笑出声。 这莫不是看我最近势头太盛怕了吧,还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这是想诓我认输?你们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 想到这儿,他唇角勾起了一抹森冷的笑意。 “虽然以您的威严肯定能将所有的异议一举压下,但这样就太麻烦你了,童伯父,况且古人云君子一诺,重逾千斤,神话文器的出世导致上头征召也是小子惹出的麻烦。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既靠它名声大噪,自然也应该要承担它所引发的后果,只剩半个月,那就半个月吧,不战而退可不是我的作风。”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陈墨的话音未落,童裕丰就飞快地把电话挂掉了。要是能诓陈墨直接认输最好,但是他不上钩,那就把时间减少到半个月以内,这样也算是完成了既定计划。 只不过这也太顺利了吧,他怎么就一点也不反抗? 虽然有点不祥的预感,但结果总归是好的,他便压下了心头的不安。 陈墨看着挂断电话的手机,嘴角挂上了一抹冷笑,半个月和一个半月有什么区别吗?有本事把截止日期改到明天,那才真能给我带来点压力。 罢了,就当是给我那碗香喷喷的软饭一个面子吧,这坑我就顺着你们的意愿踩了。 嘀咕了一声后,他抛下手机,表情轻松地又缩回了被窝里。 “到点了,该午睡了。” 另一边,童裕丰挂了电话后,转身看着围在他身边的几个专家,没好气的说道,“时间已经帮你们协商好了,他只有半个月的功夫用来宣传,这要是再输,一个个就别再以专家自称了。” 说完,似乎还是气不顺,他又补了一句,“哼,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怕输临时改规则这种事下次别来找我,丢不起这脸。” “是是是。” 众多专家低垂着头,异口同声的应着。 “谁能想到他这么快又复苏了一件文器,还好他没在文器复苏的直播中宣传历史,不然,比都不用比了。” “哼。”童裕丰不耐烦的冷哼一声,“要不是因为这事导致他现在影响力过大,你以为我会打这个电话?好了,散了吧,赶紧各自去宣传去吧,别被人半个月内反超了。” 说完,他就径自信步走了出去。 当他出去后,才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又都成了我们的错,这比试最初也不是我们想比的啊。” “嘘,你要是还想不动脑子的赚钱,就给我小声点,这位一句话就能把你从专家的位置上给撸下来。” 听了这话,这位专家就像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一般,一下子就噤声了。 不一会儿,他们也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只余下一个电话静静的躺在黑暗中。 另一边,陈墨在暖洋洋的日照下正准备进入梦乡时,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 他不耐烦睁开眼睛,拿过手机瞥了一眼······ 呵,又是个京都的电话。 真频繁啊。 他叹了口气,收回了胳膊,整个人缩到了被子里,然后闭着眼把手机放到耳边,半梦半醒慵懒的喊了声。 “喂,哪位?” “这个点你还在睡觉?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在山区不是出国了吧?山里的时差也这么离谱?我这边是正中午,你那儿不会是正午夜吧?” 陈墨的招呼刚打完,电话那头就微微一顿,在诧异了片刻后就传出了一阵故作疑惑的调侃声。 陈墨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意:“哎呀,正午也是午嘛,云馆主,咋了啊,大中午的给我打电话,没什么急事儿的话我就挂了啊?”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云馆主只感觉满头黑线。 这都啥人啊,偷懒的意图也太明显了吧。 文器复苏的后劲儿还没缓过来吗? 有心想顺嘴让他把电话挂了看他尴尬的样子,但想了想,这事现在还真非他不可,这么干容易弄巧成拙,于是他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别忙着挂,这次找你还真有急事儿。” “哦?” 陈墨嘴角勾了勾,也不再多贫了,抿着唇静静的等着他的后文。 电话那头的云馆主在酝酿了片刻情绪后,一连串的吐槽便如疾风骤雨突然喷到了陈墨的耳边。 “哎,我苦啊,你说我,一把年纪了,大大小小也算是个高层管理,本该到了清闲的享受享受的年纪了,可最近不知怎的,有人啊,就不让享福啊,我又是帮他保管文器,又是帮他镇压那帮子倚老卖老的专家,又是给他各种特权,可他倒好,各种解决不了的问题一件接一件的甩给我,我愁啊。” 陈墨闻言,愣了片刻,他死活没想到这次的对话居然是以如此无赖的方式开始的。 果然树挪死人挪活,人不要脸,天下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