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开局就是天师》 第一章,法事 2021年,华夏国,夏日,7月18日。 孟山村祠口处,杂草重生,有一伙道人在这里开坛做法,超度亡人。 年长的道人戒斋木鱼,清静身心。 在做完这些后开设阴阳坛,阴坛摆上亡人牌位,鲜花供果,三茶四酒,三荤四素,香宝蜡烛,米饭馒头,纸钱香烛。 道人开设净坛法事。 这年迈道人为法事忙里忙外,一旁的年轻道长却是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小伙子,累了?”一旁的一个老头子一脸调笑的盯着李鸿。 老头子一身灰色布衣,头戴草帽,皮肤黝黑,一看便是干活儿好手。 李鸿也不避讳,点头说道。 “最近在忙搬家的事儿,睡的有些晚,这大清早的让我过来凑个数,钱赚不到几个,还赚了个困顿。” 李鸿打了个哈欠。 老头子嘿嘿指着李鸿笑道。 “嘿,老头子我70岁还能干活儿呢,你这年轻小伙子,虚啊。” “切。”李鸿白了白老头子说道:“老爷爷,没听出来嘛,不是因为起的早提不起劲啊,我就一临时凑数念经的,拿不到几个钱,这活儿干的没劲儿啊。” “年轻人不要什么都为了钱好吧,我这穷了大半辈子不还是照样过。” 老头子蹲下来,在李鸿旁边鼓励道。 “没钱哪里来的房子,哪里来的女朋友啊。”李鸿百无聊赖道:“我也不是没想过去京城找饭吃。” “哟呀,还当过京漂呢,后来咋了?” “后来京城优化低端人口。” “啥意思呀优化什么低端什么人口。” “优化的意思就是...优化的意思,哎哟反正就是我滚回来的原因了,先不说了,轮到我上场工作去咧。” 在年长的高功做完净坛法事后,李鸿同几位临时拉来的道长,上去一同念诵悼经。 众道人齐齐念诵的道门经文之声响起。 焚香飘渺,道门声诵。 “尔时,救苦天尊, 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生,得离于迷途, 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 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初发玄元始,以通祥感机, 救一切罪,度一切厄......” 在念诵完这《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拔罪妙经》后,李鸿的工作便完成了,支付宝提示100块钱到账,这是忙活了一上午,这一场法事的报酬。 高功的事儿还没有结束,在临了,他还将茶酒米食洒在周围,同时焚烧纸钱,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就能赶往下一场了。 此时,李鸿出来后,刚刚的老头子过来说道:“小道长,要不这样吧,大家出门在外也不容易,你帮我一个忙,我给你2000块钱做酬,怎么样?” “你说呗。” “我先把报酬告诉你,等一下你去我家后院门,那里有一棵枇杷树,下面埋着我打工攒下来的2万块钱,你挖出来拿2000块钱剩下的给我老婆就行了。” 老头子顿了顿说道:“可以的话,告诉她,早点睡觉,草药记得早中晚各一剂,不然头痛病好不了的哩,少吃油条,现在有钱了,老母鸡下的蛋可以不用去卖了,就放家里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孙子的读书钱有了,就不要老顶着腰酸背痛下农活儿了。” “嗯...” 李鸿起身拍了拍泛黄道袍上的灰尘,来到了一个面容有些呆滞的老太太面前,路过的时候,在她的耳边悄悄的将刚刚那老头子所说的话告诉给了她,最后还说道。 “还有,后院枇杷树下有他打工攒下来的2万块钱...” 老太太听了之后,本来呆滞的表情,瞬间情绪爆发了出来,她径直的冲到了灵台前,将相框夺下,抱着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老头子啊,你说你都这把年纪了,去下什么工地啊,我不要什么赔款,我只要你回来...” 法事从头到尾,老太太都没哭,但听到李鸿所描述的点点滴滴,情绪全部爆了,失了魂儿似的趴在灵位前.. 一旁的老头子还有些意外,随即笑道。 “你这两千块不要啊?” “不用。” “谢谢...” 李鸿转身离去之时还摆了摆手,看了看自己的支付宝到账道:“100块钱啊,今天加一顿排骨吧。” 身后站在老奶奶身旁的老头子化作点点荧光,却是没人注意去看... 点点荧光,随思念的风吹散。 其中一点荧光,涌入到了李鸿,没入到了李鸿的腰间。 此时李鸿感觉到腰间发热,顺手摸上去,摸出一个白玉牌来。 “奇怪,刚刚这玉牌发热了?” 摸上去还是通体冰凉,没有什么热意,也不甚在意,只当时夏日太热了... ..... 烈日炎炎,阳光照射下,李鸿顶着厚厚的一身道袍,百无聊赖的坐在摊子前,看着往来行走的路人,给他们算算命。 做法事(临时工)只是李鸿的兼职,主职还是给人算命。 厚重宽大的道袍下,满满都是汗液渗透的盐渍,早已发干发黄了,而这些汗渍和新汗夹杂在一起,那味道不可谓是不骚。 太阳逐渐落山,游客行人逐渐变得稀少,李鸿也准备收摊回家了,今天总计收入170块钱,收成还行。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收拾东西,今天是退租的最有一天了,明天这小出租屋就不归自己住了。 这样的生活维持了几天后,李鸿没有出摊,而是蹬着三轮儿,朝着西街山头处行进,目标是叔公留下的破落道观。 这破落道观是李鸿的叔公的,也是个老神棍...哦不对,老道士。 他三年前去世了,就留下了这破落道观和一些遗物,也没有子嗣后代,遗物就留给了从小父母双亡的李鸿了。 李鸿很容易满足,自己现在的情况,能不饿着肚子,那就是最好的情况了,还要啥其他要求呢。 从小能看见鬼怪的特质对于李鸿而言并没有带来什么好处或者坏处,李鸿没有因此变得更富裕,一般而言也就是头七的时候魂魄会回到家中,大部分情况下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消散。 像早上遇到的老头子那种情况,就当行一行举手之劳如此了。 收拾了一下出租屋的事物之后,李鸿也就去叔公的道观去清理他的遗物了,这位在印象中,只见过一次的叔公,给他留下了一笔遗产。 李鸿想着,恐怕到自己挂掉的时候,遗产也会如同叔公一样,分到一个名字都叫不出的亲戚手里吧。 一路,前往,叔公家的小道观,这道观在一处名为象头山的山上,地处偏僻,风景优美,蚊虫众多,有着丰富的蛇虫鼠蚁自然资源。 “唉,要不是真滴没钱我也不想住道观啊。” 李鸿蹬着三轮车绕过小村,来到路上,好在现在有‘村村通’,国家建设公路,不然的话这三轮车也不知道能不能蹬上来呢。 来到上山的时候,李鸿是蹬不动三轮车了,去小卖部买了一瓶冰露矿泉水,然后吭哧吭哧的拉动了三轮车的柴油发动机,一路颠簸颠簸的就去到了山上。 阳光猛烈,道路颠簸,李鸿脚靠在三轮车上,喝着便宜矿泉水,似乎是抬起头来望了望那烈日阳光。 “真舒服诶。”李鸿眯着眼感受洒在脸上的阳光,迎着三轮车发动前行带来的风儿,热腾中还带着些许的凉意,一日的快乐得到了满足。 终于是上来了道观,一处伫立于半山腰的小小道观。 让李鸿意外的是,道观虽小,也是五脏俱全,供奉大殿,厨灶炕台都有,最重要的是,有通电,就是打水有些麻烦,没井水也没自来水,需要去别处打去。 随意拍了拍,全是灰尘,看起来要清扫起来也是一番不小的工作动员呢。 收拾屋子,清点遗物,这遗物有几本老旧的道经,一捆焚香,蒲团,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事物,看起来也没什么值钱的。 至少是给了李鸿一个住所,节省了房租的钱还算不错。 此时,李鸿躺在炕头上,拿起了胸前的白玉牌把玩了起来,这白玉牌是李鸿母亲的遗物,从小李鸿就带在身上,从未离身。 李鸿还寻思着今天这玉牌突然发热会不会是幻觉呢。 李鸿正把玩着呢,突然,一股蒸腾蒸汽从这白玉牌里散发出来,还有蓝光浮现,扑了李鸿一脸。 “呸呸呸...什么情况。” 挥掉蒸汽,李鸿发现,白玉牌上,突然有一股通体湛蓝,隶书方正的问题字浮现在这白玉牌上。 大汉张道陵,因亡者魂灵常有执而不得安宁,久不治魂散败气滋扰人间安定,更滋生精灵妖戾扰乱人间,故而铸天下行走之令,以道门之名,封敕‘天师’职,引魂渡人,消解戾气,还世间清静。 第二章,半山道观遇古怪 “真的假的,什么情况?” 李鸿看着玉牌上闪过的字迹,脑子里各种各样的想法都有。 而此时,李鸿手上还有一股暖意,想将这玉牌放下来研究研究,但这玉牌在离开他身体的那一刻,一个呲溜就飞回到了李鸿的怀中。 这一次李鸿不像之前那么大惊小怪了,试了几次,发现每一次放下这玩意,他都会自己回到李鸿身上。 似乎是和自己绑定在一起了。 李鸿将其放到茅房...旁边的院落里,回到了放置杂物的房间后,又回到了李鸿的怀中。 “母亲的遗物...究竟是个啥?” 对于从小能见鬼怪的李鸿来说,接受这个东西的诡异也不是很困难。 最重要的是,这是妈妈留下的遗物。 妈妈留下的东西,是不会害自己的。 ... 李鸿躺在刚刚弄干净的炕上,上下端详琢磨这玉牌。 通体晶莹剔透,入手有一种冰凉透心的感觉,不过却不会感觉不舒服,反而有一种宁心静气的感觉。 秉承着遇事儿不决问百度的品质,李鸿想要去百度询问答案,像是‘玲珑玉牌’之类的字样也就会出现在小说里,有用的信息一点也得不到,也就知道历代的‘天师’,一般是由道门之中的有道者尊称。 东汉时称传道者为天师,张道陵创立正式道教称为天师,其后代子孙世袭“张天师”称号,也是为天师。道教历史上功绩卓著的名真高道,道教徒尊为“宗师”或“大师”。 笼统来称,正经天师是张道陵、葛玄、萨守坚、许旌阳等,这些得道有为的大师。 一般而言,除了张道陵的子孙,一般一代只有一位‘高道’也就是‘天师’。 顿时,李鸿对于自己这‘天师’之名是有些受宠若惊啊。 李鸿试着能不能让这神奇玉牌给点回馈。 “你好。” “你有啥功能不。” “功能启动。” “小玉小玉。” “动起来。” “系统兄...” “靠,怎么用啊。” 无论李鸿怎么发问,这玉牌依然是岿然不动的样子,上面也没再有字迹浮现。 李鸿看着这玉牌,疯狂的想吐槽,他想使用,但奈何对方不给反应,想试试是不是哪里有按钮,也是无功而返,摸索了一番后,李鸿突然想起了刚刚玉牌子上的话。 莫非是要用同样的腔调说话?毕竟这玉牌貌似是来自古代的,是张道陵所铸。 李鸿清了清喉咙。 “今贫道俗名李鸿,道号明澈,得此玉牌,可解,如何为''天师’” 没想到玉牌还真给反应了,发出微微嗡鸣,湛蓝色发光的隶书小字浮现在了玉牌上。 “物死而生魂灵,魂灵亡故,理应是轮回超脱,然,有魂灵得执,不得解脱。又有因执失灵智而生厉者,可化煞气,怠祸人间。” “又,有灵物生智,而成精怪,而成妖戾,此非凡人可解。” “故而,张道陵所铸敕令,代代传承,完善敕令,携代代‘天师’灵慧法决,择一人间代言,肃世间清正。” 果然,密码正确! ... 此时,道观外却是传来一阵阵的声音。 而李鸿下意识的觉得这大晚上的破落道观难道有香客吗?正准备做个生意之时,出门却听见了眼前三人的形象。 一儒雅僧人,双手合十,拈花微笑,腹部中空。 一个穿着开裆裤,但老气横秋正在抽烟的男婴。 还有一个没有了半张脸的青年。 我...草... .... “今日你家供奉的‘海底捞’火锅,味道还真是正啊,不过我还是喜欢番茄味的...那肥牛滋味,当真是善哉善哉。” “和尚,你还真是爱吃肉诶,我以前一直觉得和尚都是不吃肉的。” “在下是武僧,不吃肉食,怎么练武?不练武,如何对敌?肉乃是肌肉本源。” “问题是你死了还这么能吃啊...” “阿弥陀佛,承让承让。” “小东西,你这抽烟也特么的厉害,我家的贡品都被你俩给干了。” “阿弥陀佛,这里就你逢年过节的有贡品朝奉,这些小小的供奉,匀咱们兄弟俩一些,又有何不可呢?” “问题是小东西他抽烟抽的太猛了,给我留点大前门好吧,华子都给你了。” “嗨,小气鬼,大前门给你给你。”小婴儿将大门前丢给了只有半张脸的青年鬼,华子都在他手上了。 “我是小气鬼,你一个小烟鬼,和尚是饿死鬼,特么的...” 青年鬼一脸抱怨,和尚鬼吃着鸡腿,婴儿鬼抽着华子,场面看起来相当的诡异。 三鬼大摇大摆的走入了道观之中,刚一进道观,就看到了有人在这里。 “卧槽,有人!” 半脸鬼直接把手里的大前门给吓掉在了地上,表情有些许懵逼。 “这破道观还有人?不是吧。”婴儿鬼看着眼前这年轻道人,下巴掉到了地上。 是字面意思的掉到了地上,然后小鬼婴弯腰捡起来又扣了回去。 这一幕李鸿是看在眼里,表情僵硬,此时此刻,李鸿也只能是假装看不见他们仨,面容僵硬的转过身去,似乎是在收拾东西。 鬼怪这种东西,你假装看不见的话,一般是不会缠上你的。 此时,那和尚突然说道。 “阿弥陀佛,贫僧还以为他能窥见我等呢。” 吓得李鸿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啧啧,这破地方都有活人来住,真是涨姿势了。”鬼青年看着周围收拾好的家具啧啧道。 “咱们可不能让这风水宝地被抢了去啊,不如今晚咱们合力在他耳边吹吹阴风,吓唬吓唬他,这风水宝地我可舍不得让别人给抢咯。”婴儿鬼看着李鸿虎视眈眈的样子。 还风水宝地呢,风水宝地能吸引到三只鬼来住... 这哪里是风水宝地呢,这分明就是凶地啊! 道观被鬼占了,这地方干脆叫兰若寺得了... “容我来试试他的成色如何。”这婴儿鬼丢掉手中的华子,直接就飘来了李鸿身旁,本想吹吹风,伸手触摸,却突然被一阵金光弹开。 金光照耀,如光如瀑。 “卧槽...”婴儿鬼看着自己阴气有些逸散的右手,惊呆道:“这货的童子身有些年头啊。” 这婴儿鬼震惊道。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年纪那么大还是处男的吧?” 这青年鬼也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人震惊东西一样,只有半边脸的瞳孔放大,震撼至极:“莫非...他是南桐?” 李鸿也有些震惊,自己还有阳气旺的特点? 以前怎么没有? 莫非是这天师玉牌激发的? 鬼主要由阴气和三魂七魄构成,肉体不可碰,但阳气浓度达到一定比例的情况,还是能触碰到对方的。 既然知道自己阳气浓,能触鬼物,李鸿也是二话不说,往前一踹,就踹倒了这婴儿。 “卧槽,你打婴儿?” “我没见过抽华子婴儿。” 第三章,天师渡魂应有责 这一番下来,三鬼都知道了眼前这青年道人能够看的到自己! 不过李鸿也只是踹了一脚,将这鬼婴踹的远远的,并没有乘胜追击。 李鸿清楚的记得,刚刚那玉牌写着‘失灵智而生妄执,则为厉煞。’ 这三鬼看起来没有‘失灵智’的症状,反而逻辑清晰的很,连李鸿是个万年处男都推理...呸呸呸。 反正,估计不是什么恶鬼——至少按照玉牌的描述来看,他们没有达到能够影响人间的恶鬼标准。 “大哥饶命!我们不是恶鬼!只是居住在这道观中的无辜居民而已啊!不是什么害人的恶鬼。” 婴鬼顺势跪下求饶,这膝盖软的跟那啥似的,纯真的脸庞哭起来当真有一些婴孩的纯真模样..当然,你得去掉他手里那怎么都不离身的华子。 “贫道也不是什么恶人,当然知道你等非是恶鬼。”李鸿站在离三鬼远一些的地方,清了清嗓子说道:“首先,贫道不是南桐。” 这个很重要! 半面鬼缩了缩脖子,刚刚可就是他在调侃眼前这道人是南桐来着。 “知晓的知晓的,您不是南桐,您是处男。”婴儿鬼站起身子,一脸谄媚的竖起大拇指说道:“阳气老旺了,小子我第一次见那么猛的阳气,实在是佩服之极啊!佩服之极啊!” 李鸿:“......” “小鬼从小就没进入过人类社会,不太会说话,见谅见谅。”半面鬼青年赶忙拉着鬼婴,解释道。 李鸿也勉强点点头,犯不着跟一个小鬼头去掰扯什么。 “其次,这道观是贫道从叔父那里继承来的,是贫道拥有的合法财产,虽然律法上没办法约束你们,但这里从道理来说确实是贫道的合法财产,这是毋庸置疑的。” “了解的,了解的。”鬼婴赶忙说道。 李鸿又觉得奇怪了,话说三只鬼怪能住在道观里,本身就是很奇怪的事情,门神呢,大殿供奉的神仙呢,这些东西到底能不能阻碍鬼怪啊,这看起来还不如自己的老处男阳气来的顶用。 “阿弥陀佛,自从这道观荒废过后,我和孩子俩孤魂野鬼才有安居之所,若是不住这里的话,便要四处流浪,无处为家了,成为孤魂野鬼了。”和尚鬼双手合十,儒雅随和道,虽然他肚子那道破口看起来一点都不儒雅随和就是了... 他和孩子?李鸿看了一眼旁边的半面鬼。 一旁的半脸男鬼举起手来说道:“我不是孤魂野嗷,我是有坟冢的,和他们不一样!” 李鸿疑惑。 “你这坟冢的就不能收容一下他们吗?” “坟冢只能收容一条鬼物,不可收容多处。”僧人双手合十解释道:“若是刻下了名讳,只有名讳之魂能入。” 此时李鸿看着眼前的三只鬼魂,也稍微觉得有些难办了,以前这种游魂野鬼还真没遇到过。 像是做法事时遇到的老头子那种魂魄,即使没有完成执念,也会很快消散。 良久后,李鸿轻轻咳一声后说道:“现在倒是能让你们居住在里,当然只是暂时的,多久之后,你们哪里来的回哪里去。阴阳生死两相隔,贫道不可能让你们一直居住的。” 李鸿思虑了良久才做出的这个决定,还是做了很大的纠结的。 毕竟作为一个正常人,谁也不愿意三只鬼物住在旁侧的,这是本能,就算是现在,李鸿还是有一些生理上的难受。 这位和尚和小鬼是‘孤魂野鬼’,无人供奉,无处可去,只能去荒废道观坐落,其处境和现在的李鸿也大差不差,李鸿也想过,自己日后死了孤身一鬼,死后无有人记,无有人供奉。 虽然李鸿做不到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豪迈和气魄,至少也能让这些‘同病相怜’之鬼暂时居住。 “多谢道长。” “多谢多谢。” 和尚和鬼婴都是行礼道谢,颇有一些感激涕零的意思。 而李鸿顿了顿警告道:“你们在其他地方晃悠可以,但贫道的房间是绝对的隐私地,不能进去,知道不知道?如果进去了的话,你们就别想住在这里了。” 房间作为隐私堡垒中的堡垒,是李鸿不可僭越的底线。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些道理我等还是明了的,多谢道长关宏大量留我等住于此。”僧人笑眯眯的双手合十行礼。 鬼婴看着眼前的李鸿的房间赶紧说道。 “放心的放心的,您这童子阳气那是老旺了,沾染衣物,被褥单子上残留的阳气也颇为深重,咱们就是有心也无力进去啊。” 李鸿:“.....” ...... 这三只鬼物虽是孤魂野鬼,却也没有太多威胁性,住在旁边也许会有点生怵,但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如果真的是那种所名厉鬼的话就万万不得这么做了。 而李鸿正在想着,如果遇到有威胁性的怎么办,比如说‘失灵智而生妄执者’,怎么办。 说的近一些,眼前这三只鬼物,又如何去度,总不能让他们真的长住在道观里吧。 躺在炕上,李鸿盯着眼前的这‘玲珑玉牌’,说道:“今有生执不去者,又有失灵智而生妄执者,贫道不得法,不知如何度。” 这玉牌发出微微的光芒,给予了李鸿回应。 让李鸿有些心跳加速砰砰的跳动。 玉牌上湛蓝之字显化在上,在夜晚之中,这湛蓝之字如同一个光源一般,照耀着房间。 “魂魄存执则为贵,无论是戾煞与否,凡执化鬼,撑一口鬼气,存留人间,破执,则一口鬼气逸散,化魂归尘土。” “寻常鬼物,惧阳气旺烈之物,若遇自生戾煞者,可以杀度符咒,强行驱渡之...” “阴阳五鬼术,勘破生灵法,渡魂鬼,破戾煞,得功德愿法,可兑五鬼术,修行法,驱鬼器,凡间理。” 一些密密麻麻的字迹显示在上面,李鸿一个接着一个的看。 鬼灵属阴,惧怕阳气,一般来说,人身上的阳气顶多能起到驱鬼的作用,无法对鬼灵造成实质伤害,当然,一些命格特殊之人,天生阳气旺烈,若还是童子身,身体的阳气也是能对寻常鬼物造成伤害。 当然,大部分情况下,若要驱鬼,视不同程度,可以以驴血,黑狗血,桃木,木匠器,柳枝,罗盘,貔貅玉,甚至刀枪剑戟器,都能驱鬼辟邪。 鬼灵是很脆弱的,失去了肉体躯壳,对很多事物都没有影响能力,这点李鸿深以为然,早早就能见魂魄的李鸿深切的认知得到,鬼魂不如人可怕... 这也能解释的通,一般情况下,为何繁华城市里鬼物魂魄稀少,这人气阳味重,鬼物自然不留存。 这些都是寻常的避鬼驱鬼法门,再往下看,若是有执念深重,甚至执妄而生戾煞的厉害鬼物,就有开坛做法,施蘸咒法门,以驱厉煞。 李鸿一通看下来,发现作为‘天师’的责任,最重要的应当不是‘驱’和‘除’。 而是‘渡’。 渡那因生执而留于人世的,可怜魂儿。 第四章,有可能是中邪了 .... 旭日东升,远方的公鸡打起了鸣,李鸿应着烈日骄阳和公鸡打鸣起身起床。 这山林野生的公鸡鸣叫,有一种豁然顿开,山野之外的舒适感,至少李鸿很适应这山上的生活,去捞点井水 想着自己养几只老母鸡来下单,几只公鸡来逢年过节犒劳下自己,这种田园小居的生活也还算不错。 当然,李鸿可以享受清晨鸡鸣,三只鬼物就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靠,大清早的叫叫叫,毛病,饶鬼清梦啊这是。” 半面鬼抱怨道,这公鸡打鸣对于寻常人来说,是一日之计的钟声,但是对于鬼物来说,这公鸡打鸣的声音就不那么好听了,古往今来,公鸡打鸣都是驱逐厉煞之音。 李鸿看着被公鸡打鸣弄起来,看起来睡眼惺忪的三只鬼物,疑惑道:“你们鬼物...还需要睡觉?” 和尚双手合十解释道。 “阿弥陀佛,我等灵鬼不需睡眠,但是总是会留有一些生前的习惯,比如说睡觉...习惯使然罢了。” “哦,原来如此。” 李鸿也没什么意外的,借着这个话头,问道。 “话说,你是怎么死的?” 和尚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你问贫僧吗?” “嗯...不仅仅是你,还有他们,贫道想了解一下。” 李鸿想着能不能直接一劳永逸将他们‘渡’掉。 “也非是什么值得隐瞒之事,虽然许多记忆已经失去,但死因还是能想起来的。”僧人笑着说道:“贫僧是饿死鬼,小孩是死婴,这家伙嘛..是意外死去的,应该说是倒霉鬼吧。” 半面鬼一脸深有感触的说道。 “是啊,老倒霉蛋了,晚上想去和女朋友一夜春宵,结果被泥头车创了...” 李鸿:“......” “别吵吵,那我不是更倒霉,我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呢。”鬼婴略微有些忧伤的说道。 “嗨,不是有我们在吗。”半面鬼赶紧拍了拍死婴稚嫩的肩膀说道:“今天上数学课嗷,今天教你乘法口诀表。” 鬼婴有些退却。 “我...我连加减法都没学会,我怎么学乘法,算了吧,下次下次...” “问题不大,我小时候可都是一起教的。” “和尚救我!” “阿弥陀佛,贫僧乃是文盲,如何救你?多学学总归不坏。” 对于鬼婴成熟的作态的,李鸿非但没有觉得有什么,还真觉得有些忧伤之意。 他尚未有出生的机会,语言,认知,都是别的鬼物教授的。 从襁褓混沌无知到现在如此。 李鸿见这三鬼作态,摇头道。 “驱赶他们的事儿到时候再说吧。” “阿弥陀佛,道长是要去哪?”和尚见李鸿要出门的样子询问道。 “下山,算命,看相,顺便看看有没什么赚钱的活儿。” 不管发生了什么,无论是变成了‘天师’还是‘地师’,总是要先填饱肚子再说嘛。 “道长,一路...小心。”和尚双手合十,满脸笑意道。 “额。” 虽然知道这和尚是在祝福自己,不过那张惨白的有些鬼气森然的脸庞,还有肚子上那一剖开的豁口,实在是让李鸿有些难受。 言罢,李鸿便骑着三轮车下山了,这一天,也不会是有什么波澜的一天。 .......... .......... 何金虎,75岁,是民谣音乐家,没有名气,有点小钱,但钱也不是唱歌所得,是卖地得来的... 已婚丧偶,最近在和女朋友闹不愉快,貌似在打着冷战中。 很正常,年龄差相差30岁的恋情,怎么能事事顺利嘛。 “海丽,最近心情不好生我气?怎么老是不理我啊...唉。” 此时,一个穿着皮夹克,小皮衣的老头子坐在床头,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友,也是叹气,他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和她闹的不愉快。 甚至在何金虎的眼里,那个长相平凡,但无时无刻都摆着温柔笑容的女友从来不会和他生气。 虽然王海丽是保姆转女友,但何金虎还是很喜欢她,相濡以沫15年,让他早就离不开这个女人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女人最近回了老家。 哦不对,她没有老家,她老家城市改造了,变成了高楼大厦,她的父母也不太搭理她,拆迁分的钱都给弟弟安置了,如今她的娘家只是一个两个单间的出租屋,和她的长相一样朴素没有太多特点。 “王海丽...” 何金虎想到了这些年相濡以沫的日子,想去抱抱王海丽,却是没想到王海丽将自己的被子拉高了些,将自己紧紧的包裹在被子里,这让他很是受伤。 “算了。” 何金虎没有再去找王海丽,而是略微有些苦闷的来到了阳台,开始唱起了歌来抒发苦闷。 “嘿,我大半夜扰民都没人在意我,作为一个歌手我真是够失败的。” 即使是何金虎赌气一般的大声歌唱,小区里也无有回应,只有夏日的蝉鸣,还有猫狗的叫声,猫儿似婴儿的啼哭声。 放眼望去,万家灯火,皆是熄灯。 ... 8月,天阴,隐隐有小雨,却依然是闷热无比。 次日,王海丽早早的就出了门,先是去医院拿了些感冒药,然后就去到了罗浮山下不远处,这里是算命一条街,和尚,道士,甚至基督教的都有... 不过这里算命看相的还是以道士居多,罗浮山下好歹也是道门的大本营。 大夏天的,王海丽裹着一身的厚衫,在这算命一条街扫视了一圈,然后便来到了一辆三轮车前。 王海丽坐在了李鸿的面前,说道。 “道长,我来这里看看。” “哦...”正在研究着玉牌的李鸿将他收回道怀中,然后看着眼前的女人,说道:“有啥要看呢。” “我总感觉最近失眠,有些发冷,总感觉...睡觉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我旁边。” 王海丽露出那张平凡但起色不算太好的脸。 “小道长,你说说这怎么回事呗,我去医院看了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如果是隔壁摊位的话大概会说你是中邪了,但贫道秉承着职业道德跟你说,你这个症状很有可能...” 李鸿耐心的想说应该是中年期内分泌失调之类的症状,一般出现在40岁以上的中年人,男性女性皆会有云云... 此时,一旁的一个穿着皮夹,皮裤,戴着墨镜看起来有些时髦的老者也关切的说道。 “是啊,我女朋友他最近老是失眠多梦还发冷,去医院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兄弟我看你挺实在的,把把脉,看看我女朋友她怎么了呗。” 李鸿看着眼前的老者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王海丽,再看了看老者,还有王海丽,欲言又止,最后说道。 “中邪了。” 第五章,八卦铜镜映真容 熙熙攘攘的神棍摊位前,人流络绎不绝来往,即使如今天色是有些阴沉沉的,来往算命看相的人也不太少。 乌云蔽日,将要下雨,广省这边的夏日天气变幻,也许前一天是烈日灼身,后一日就是狂风暴雨了。 即使是恶劣的天气,也无法阻拦人们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命数和未来,纵使大部分人心里知道看相算命,只是来求个心理安慰,没太大用处,也会因为求个心安而来,王海丽就是这样,就算知道自己可能是人到中年因为内分泌失调有些更年期症状,加上最近经历太多事情情绪波动有些导致,也想说来看相算命求个心安理得。 在没人注意的三轮车摊,后面还挂着一幅‘妙手神算’的年轻道人,即使是来算命的人,也只会找卖相更好的算命先生,这年迈白胡子,枯瘦老朽,天残地缺的画风在这里会更受欢迎,没人会在意李鸿这个年轻的看起来‘没啥道行’的年轻道人身上。 这一行也是越老越吃香。 “中邪?” 王海丽盯着李鸿,似乎对这一套说辞没有太大的意外,然后便说道:“我怎么会中邪呢?” “对啊,我女朋友怎么会中邪呢,她又没有去什么奇怪的地方。” 何金虎同样一脸不信的盯着眼前的道人,狐疑道,这个戴着墨镜,穿着皮衣皮夹克,看起来有些朋克的老头子将脑袋凑近到李鸿的面前眯着眼道。 “你不会是想忽悠老头子的钱吧,我跟你说,老头子虽然有点钱,但不是那么好骗的,我可先声明嗷,怪力乱神什么的我可不信,你不用说什么画灵符然后卖钱给我们的说法。” “要不是我女朋友信这一套我也不会来的。”此时,何金虎又自顾自的再一次强调了一遍,似乎是在强调不会给钱这一点上特别卖力... 此时,面对眼前两人的问询,李鸿双手交叉,托举住下巴,也不在意这何金虎凑过来的脑袋,只是目不转睛,语气相当平静的说道。 “有时候一些新死之人会不记得自己新死的事实,依然以为自己还活着,维持着自己的日常生活,日常的上班下班,日常的活着,而且他们在生活中也会有意无意的回避自己已死的事实,直到有人提醒,他们已经死去的事实...” “你是说,我其实已经死了?我做的一切都是自己骗自己其实还活着这件事?”王海丽寻思了半天,觉得李鸿可能是这个意思,有些呆呆的指着自己说道。 “怎么可能,你糊我呢?我跟你无冤无仇,怎么就咒我女朋友死了呢?怎么回事啊你。” 何金虎这下子不高兴了,指着李鸿骂道。 李鸿无视何金虎的骂声,继续说道。 “大姐你是否是鬼魂这事儿暂且不提,贫道只说这种情况,鬼魂死去的时候继续日常生活的情况,民间称为回煞,又叫做‘回魂’,一般来说,头七时要有祭祀,也是为了告诉回魂鬼,告诉他们已死事实,让他们安心离去,避免回魂停留在人间的情况发生...” 李鸿当道士也有些许时日了,对于这些民俗知识是信手拈来。 想来也是有些奇妙,教导李鸿学习这些民俗民间土法知识的道人本身并不信鬼神之说,对于这套方法论也仅当是用来和客户交谈的说辞以及让客户安心的法子,而对于能见到魂魄的李鸿来说,就知道这一套方法是确有成效。 老祖宗的智慧留了下来,人们也在用老祖宗的智慧法子来行事,大部人却将其当成民间卖艺的手段了。 一旁的王海丽听着李鸿讲述回魂的知识,说的是煞有其事,原本对这一套半信半疑的她也忍不住问道。 “那...那回魂的情况,又会怎么样?” 李鸿说道。 “鬼物属阴煞,长留会让人感觉到不适症状,消蚀人身上的阳气,用症状来形容的话,谓之是‘中邪’,会让人疲软乏力,失眠多梦,周身发冷...诶,不仅是中邪的人会这样,不知自己身死的鬼物也会有这种情况症状。” 症状全中,但王海丽还是觉得,可能是更年期,也可能是天气变幻感冒了,毕竟广省沿海这个时节也是相当的容易感冒。 “你到底想说什么吧。”何金虎有些不耐烦的敲着桌子说道:“我条女年方40,身体健康的很,你竟然说她是个死人,也太荒谬了吧,她是死人的话,那这些天和我的朝夕相处难道是假的?她能吃能喝能跑能跳也是假的吗?” 王海丽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想要跟李鸿说些什么又不好开口。 此时,李鸿没有搭理何金虎,而是拿出了一面造型古朴的八卦铜镜(隔壁风水摊20块买的),造价便宜,工艺粗糙,却也能当镜子使用,照向了王海丽。 镜面映照出了王海丽略微有些沧桑的身影,年龄不小,芳华已逝之龄,不过气质平凡中有一丝恬静的女人。 “你突然拿镜子照我干嘛?”王海丽这时候有些不开心了,虽然她年纪也不小了,但也是一名女性,被人突然拿镜子照着也实在是有些失礼。 “你...” 何金虎是更不开心的,平心而论没人愿意女朋友被这样拿镜子照着,他刚想说什么,眼角却瞥见了镜子,却是表情一愣,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抹了抹双眼,凑近了去看。 “不会吧...居然...居然是这样...” 八卦铜镜里,显现出了王海丽的脸,明显完整的呈现。 而王海丽的旁边,却是空无一物... 没有显露出何金虎的脸。 何金虎一脸不可置信的,呆呆的看着镜面。 良久之后,才反应了过来。 中邪的...是她。 死的那个,是我。 第六章,忘不掉 收回铜镜,已经可以了。 让鬼物知道自己已死,一般而言,没有执念会走的安安静静。 “已经可以了,我再给你一张护身符吧,一共一百块钱谢谢。”李鸿伸手递给了一张护身符给王海丽,并没有什么用处那种。 “哦...”王海丽有些半信半疑,犹豫了片刻后,还是递了一百块钱给李鸿。 此时王海丽也没纠结什么,来这里主要还是要图一个心安,她想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忍不住回头问道:“如果...如果那是鬼的话,那缠着我的,是我的爱人吗?” 李鸿看了一眼何金虎,摇头说道。 “不是。” “嗯...”王海丽得到答案后,就转身离开了。 “我是她爱人啊!我们在一起十五年了呢。”何金虎愣了愣,有些激动的来到李鸿面前问道:“为什么不告诉她是我。” 李鸿白了一眼何金虎说道。 “人死如灯灭,你就不要给自己徒增执念了,放过你自己,也放过她吧。” 何金虎呆愣在原地,此时太阳已经落山,李鸿也懒得搭理这个回煞孤魂,意识到自己是鬼物后,他很快就会消散于天地了。 “徒增执念...徒增执念....对了,我还有事情没有做。” ......... 黄昏日落,下班时间,对于一个繁华的城市而言,下班时间,天色入夜,并不代表一天的结束,反而是代表着一天的开始。 白天,活着。生活,从夜开始。 回到道观的路上,有些堵车,李鸿骑着三轮车在路上,忍受着尾气侵扰的同时,拿出破旧的小米6手机来看看新闻。 “我说怎么那老头子那么眼熟呢。” 眼前一则新闻映入李鸿的眼帘,现在的大数据真的很神奇,李鸿刚回到家乡不久,uc浏览器就推了一大堆的本地新闻,其中一则让李鸿有些印象。 【75岁地王心梗死于家中,同年轻保姆谈恋爱引争端,三兄妹争家产,保姆是否会加入争斗?】 【老夫少妻,这一次的死亡,会不会和年少的妻子有关,老人的突然死亡成为谜团,敬请关注,走近818氪金眼】 【疑惑,女孩儿竟委身于老头,这背后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老头子还挺有名气的,他是很典型的老莞人,家中唯一男丁,有屋有田有地要拆,对于一个正在开发的地方来说,这些就等于万贯金钱... “这女朋友都能当他女儿了,啧啧啧,有钱针好啊。” 李鸿对这一则新闻印象比较深刻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位何金虎后面的那片地之前出过事儿,听说有人莫名其妙的疯癫了,闹的满城风雨,为这一块地皮披上了些许的神怪色彩——当然这并不妨碍得到拆迁土地的暴发户一夜暴富。 不管如何,李鸿是记住了这一片地,也顺带着记住了这位真‘土豪’。 一路无言,回到家中,三只鬼物还在重复着无聊的日常,鬼婴似乎是在很认真的学习语数英...半面鬼还在很认真的教。 “乘法口诀表,不背好没有华子。” “先给我来根华子呗,我难受。” “你不背完乘法口诀表,我难受!” “我背,我背还行吗,呜呜呜。” 这鬼婴一边哭一边的背乘法口诀表,一旁的李鸿看起来还蛮有意思。 “兄弟,你就那么在意他乘法口诀表这事儿。” 李鸿调侃道。 “唉,生前的事儿我忘了很多了,现在我连爸妈的名字都不知道了,只记得他们对我很好很爱我。”半面鬼挠了挠脑袋:“反正记得我是老师,就教教鬼婴呗,每天也不算闲着。” 所谓‘失魂落魄’便是如此了,失去记忆,甚至失去埋藏于心底的执念,不明不白的成为孤魂野鬼,不得解脱,他和饿死鬼和尚就是这样,失去了生前的一部分记忆,又有执念留存。 “倒霉鬼,我连自己爸妈的名字都不知道呢,生前记忆就是在胎盘里,然后挂了,根本没什么东西好忘记。”鬼婴漂浮在半面鬼的旁边吐槽道:“这卖惨也轮不到你啊。” “去去去,谁卖惨了,我就陈述下事实...赶紧背书去吧你,还偷懒。” 半面鬼一脚将鬼婴踢开,然后开始回忆。 “也不知道以后待久了,会不会把老师这个身份也忘了呢。” “我觉得你不会忘掉。”鬼婴吐槽道:“我都成鬼了你还这么纠结教我乘法口诀表呢...” 也许有些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魂魄的丧失而忘记,但也有,很多东西不会忘记... ... 夜晚,外面三只鬼怪似乎在聊天,李鸿也不多管,便也洗漱睡觉去了。 在炎炎夏日中的凉炕上,平日里,想要睡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但今天李鸿睡的异常的香甜。 睡眠之中,李鸿似乎来到了一个山巅道场之中,道场的周围盘坐着无数道人,这些道人男女老幼,鹤发童颜皆有,他们都在盯着处于道场中央的自己。 他们好像在嘀咕着什么,不过李鸿也听不见。 很快,这道场的梦境破碎,变成了另外一个梦境。在悠然绵长的梦境之中,李鸿来到一个很陌生的地方。 梦里,李鸿看到了眼前站着一个老者,一个穿着皮夹克,皮裤,戴着墨镜的老者。 李鸿认得出来,就是那老头子嘛。 他正站在李鸿的面前,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李航分辨着他的嘴型。 “你想说什么?” “遗愿?你想说你的遗愿?” 第七章,亡人遗愿 次日,李鸿起床之时还觉得有些昏沉昏沉的,这公鸡还没有打鸣就起床了。昨晚做了两个梦。 梦到何金虎还好,还能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奇怪。 像是梦到去到那道场,自己在道场的中间,周围盘坐着形式各异的道士,这些道士们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自己,李鸿有一种自己浑身上下都被看穿的感觉。 仿佛是真实的置身于那道场之内,不像是梦境。 李鸿早上起来,便看到了饿死鬼和尚正双手合十,向天祷告,嘴里念诵着经文。 似乎有些错觉,这和尚鬼在念诵经文的时候,看起来面泛金光,不似鬼物。待到他停下吟诵经文之时,才面色泛青,似有阴气浮现。 鬼和尚似乎看出了李鸿心中有事,笑道。 “阿弥陀佛,道友是否心中有惑?” “人生总是会充满未知和疑惑的。”李鸿耸了耸肩道:“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多...可能你不太能理解吧。” 得到了这玲珑玉牌,李鸿却是有些迷茫了,昨晚的梦也应当和这玉牌有关。 自己莫名的得了这玉牌,又莫名的成为了‘天师’,用时髦点的话来说,就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就像龙卷风一样。 李鸿不知道是不是玉牌选择了自己,又为何选择自己,自己要怎么成为一个‘天师’。 “阿弥陀佛,一切皆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道友,一切依靠因缘而生的法,都如梦幻,如泡沫中的影子,如雾霭一样的不可琢磨,无常变幻。同时又如同闪电一样的快速变化。我们要无时不刻地这样看待这个世间的一切,不要执着它而被它束缚我们本来解脱自在的体性。” 鬼和尚双手合着十字,轻诵佛理。 听着鬼和尚说的佛理,李鸿也想着确实如此,随缘便好。 “谢谢哦,你还说你是文盲呢,这不是说的挺好的么。” “贫僧就只会这一句佛偈。”鬼和尚耸了耸肩膀道。 “一句话走天下,挺好的。” 李鸿的心情也好了些,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和鬼和尚打了招呼后便去茅房上厕所去了。 李鸿去到茅坑里蹲下,然后拿出自己用了不知道多久的小手机,把手举高高,试图接收更多的信号,这山上的信号实在是不太好用。 寻摸了一番后,终于有x2的信号了...李鸿默默的上网查探一些关于道门的事儿。 自己梦中的那个道场,还有围绕在自己周围的,形形色色的道人们。 此时,正在蹲坑的李鸿却是看到门外有一双脚步攒动,穿着的小皮鞋不像半面鬼的鞋,更不可能是鬼婴和和尚了。 蹲下查手机的李鸿突然脸色一变,自己在蹲坑,道观里就自己一活人,那么在厕所门外的是谁... 莫非是有小偷来了? 自己都穷到住这个破地方了,居然还有小偷来? 太没良心了! 想到这里,李鸿怒从心头起,将舀下水的铲子紧紧握在手里。 当即是打开茅坑的门,就要一铲子敲下去教育一番这个小偷。 “哎哟,道长饶命,是我是我...” 来者一见李鸿来势汹汹立刻顺势坐在地上。 李鸿看这来者一愣,这不是前些日子来找自己算命的老头子吗? “是我,您不认得我了?我前昨天找你算命的那个啊!”老头子指着自己,赶忙解释道。 “所以呢,我被鬼找上门来应该表现出很高兴吗。”李云白了一眼,收起了自己沾满童子屎的洛阳铲。 何金虎有些着急道。 “我想请您帮个忙,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我什么事儿没做了...要不做的话,头七一过我就做不了了。” 帮忙? 李鸿突然想起昨晚的梦,说道:“你想说的,是关于...遗书的事儿?” “是的是的!您怎么知道的,我是个歌手,年轻胡吃海混留了病根,年老有心脏病,而且还挺严重,也随时会死,所以也留了一封遗书,里面有解释家产分配的事儿...不过我这死的太突然了,遗书的位置没有告知给家里的人,所以我想委托您帮忙把遗书交到我家里人的手里面。” 这何老头将自己的诉求娓娓道来。 遥想,这老头子就是因为这件事儿上的新闻。 说来有些讽刺,一个不得志的歌手能上本地热搜一是因为地,二十因为争夺遗产的狗血剧本。 李鸿此时有些同情这老鬼了.. 思考了片刻过后,想起了自己的天师职责,李鸿说道:“倒也不是不可以。” .... 次日早晨。 收拾收拾东西整个红薯早餐,李鸿便准备下山去了,带着一旁的何老头鬼魂。 今天早晨的太阳分外的强烈,烈日灼身,这太阳乃是天阳之属,然而何老头居然顶着太阳行走。 以往见鬼都是天阴阴的时候,像是看着太阳下行走的鬼物还是第一次。 李鸿看着有些疑惑道:“你不怕太阳的吗?这么大的太阳你都敢顶着。” “本来还是有点怕的,这太阳洒在身上老疼了。”何老头指着李鸿说道:“但在你身旁,有你的庇护,我就不怕了。” 阳光洒在何老头的身上,倒映不出影子来,不过他也不惧这阳光洒身。 在我身旁就不怕了? 难道阳气加阳气,还能阳上加阳吗。 李鸿虽然嘴上吐槽,却是知道应当是这玉牌的功能作用。 庇荫鬼魂。 此时,何老头看着太阳,似乎有些出神,也许很久都没有晒过太阳了,有些恍惚。 李鸿也没有阻止何老头子晒太阳,而是拿出手中的玲珑玉牌,小声询问道:“鬼灵,如何不怕烈日阳气?” 玲珑玉牌上,湛蓝字迹浮现。 “玉牌庇护,可使寻常鬼物其不受阳光普射。然怨执戾煞深重者,阴气充盈,即使有玉牌庇护,也不可不受其害。” “原来如此。” 李鸿一阵恍然大悟道。 如果是阴气十足的鬼物,那即使是有玉牌在旁,也会受到阳气的影响,并不可以像何老头这样,能够无视烈日。 “老头,走吧,带路去你家。” “好。”此时老头子坐到了李鸿的三轮车上,询问道:“道长,现在市区三轮车能进不,罗浮那边我知道不查,我住市中心哩,不知道给不给进。” “现在又没搞文明城市,随便进。” 李鸿熟练的打开了三轮车的点火装置,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柴油发动机的味道在李鸿的鼻头萦绕。 骑着三轮车下山,进入到都市里。 在进入城市之后,李鸿敏锐的感觉到空气之中有一些气息正在刺痛皮肤。 似乎有点阴涔涔的... 大城市的味道,充满了欲望,如今李鸿不仅仅能看到鬼魂,似乎对浊气煞气更加敏感了,能看到来往熙熙攘攘的路人身上,散发着物欲横流的气味,这些气味很刺鼻,还能让李鸿感觉到不舒服。 看起来灯红酒绿的都市城市,内里有一条条欲望交织的锁链,让人感到不适。 城市,都市。 灯火,烟火。 “这就是城市的味道啊...” 李鸿稍微感慨了一番过后,便顺着老头子的指路来到了一处叫‘幸福小区’的地方,看起来是当地的中档小区。 “你好,请问你找谁的。” “贫道来找18栋7单元...是何先生找贫道来做法事的。” “这18栋7单元的家老头子去了有一阵了吧,现在才做法事吗。”保安恍然大悟道:“你来做法事的是吧,这里登记一下。” “好的。” 有人去世,道人僧人来作法事很正常,通常保安也不会多拦阻。 此时,保安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对李鸿说道:“对了道长大哥,让你老板们不要那么大声,咱们这小区门口都听得见,就...吵吵不要那么扰民,可以吧。” “额...” 李鸿脸色古怪,不过却没有多说,转身进了小区里,刚进没多久,就听到有隐隐的吵架声传来。 “这钱,房子,都是我的,你们一分钱也别想要!” “狗屁的你的,你哪来的证明是你的?” “老子是家里最大的男丁,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 “我去,这吵架声可真够劲道的。”李鸿这刚进去小区门口没多久就听到了这声音,一旁的何老头听到这声音只是叹了叹气,无脸多言。 “是我没教育好他们啊...” 第八章,能解忧愁 吵架声从一开始就没有停下来过,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李鸿坐着电梯去到何老头家的时候,他们家还是开着门的,屋里有两男两女。 不得不说的是,何老头看起来像‘文艺老头’,实质上家里的布局也一样如此,桌面还是其他地方,放置了木吉他,口风琴,乐器,书籍,整洁的拜访在那里,而旁边就是何老头的遗像。 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豪横的就坐在桌前,桌上就是何老头的遗像,丝毫没有尊重之意。 “我跟你们说,村里的那片地,还有这套房子那都是归我的。” “你放屁。”另一名稍微瘦一些的男子哼声说道:“哪来的规矩是你的?” “村里的规矩。” “村里的规矩?村里的规矩在外面还管用?” “什么,你难道还想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你这废物就会拿这个来压人,你就说说你这有个屁的道理,我们都是家里的男丁,凭什么你拿村里的地?” “现金都留给你,其他的给我。” “老头子他有个屁的现金,你就是想要独吞!” “你在国企工作收入高,让着点哥哥不行?” 两人争吵,丝毫没有注意一旁两个女人的表情。 其中一个波浪长发,年纪也不算小的女人看着两人冷笑道:“真是一出好戏啊,海丽,你说是不是。” 王海丽点了点头,没有多语,只是有些呆呆的看着旁边的乐器吉他。 “话说,你们这样无视我,好像这个家产没我的份子一样,我也是他的女儿,法律上,我也是有一份子的。”女人终于忍不下去了,说道。 两兄弟看着一旁的妹妹,这一次态度却是一样,老大胖子说道。 “这里有你什么事儿,你一毛钱都没有。” “一边呆着去。” “哈,我一毛钱没有?你们以为这套房子是哪里来的,老爷子住的这套房子都是我买的,你说我没有份?”女人气急反笑:“你们真的是为了这点钱一点亲情都不顾了。” 这可不是这点钱... 两兄弟内心寻付道,不提这个,避重就轻。 女人继续骂道。 “这些年,你们来看过老爷子没有,你们来照顾过老爷子没有,你们给过老爷子生活费没有?还不是我在给老爷子生活费,我请保姆照顾他,你们二十年来,一次都没有见过老爷子,现在你们居然有脸来要遗产?” 瘦子老二的脸皮薄一点,被说的偏过头去,小声嘀咕。 老大就双手叉腰,老神气了。 “你还好意思说请保姆照顾他呢,你这请的是保姆还是情人啊,哈?现在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您给老头子请了个老伴儿来,还说你不想图谋老头子的遗产?还好老头子没有犯糊涂,留下个什么遗产给她,你知道投其所好,咱妈去的早,可受不了女人诱惑。” “你这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倒觉得照顾了老头子十五年的海丽更有资格拿钱,你们也配?” 何家女儿气急,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兄长会是这样的人。 老二脸皮比较薄,但家产的事儿是不可能松口的,他也不想跟自己妹妹置气,便扭头看向了另一边的王海丽:“话说老头子都死了你还待在这干嘛呢,赶紧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你留着还想分遗产不成?你们又没领证,哪里来的资格。” 老二很嫌恶的去驱赶王海丽。 王海丽低下头沉默片刻后说道。 “我...我就想送送老头子的头七。” “什么毛病,装出一副情深的样子给谁看呢。”胖子老大也是嘀咕道,也不想多看这个王海丽,继续转身盯着自己的小妹和弟弟。 ‘反正现在老头子没有定下交割遗产的事,就算他们能拿点肉末,大头肯定也是我的。’ 老大寻思道。 国有国法,宗有宗规,这遗产啊,肯定是... 正当老大这么想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阵轻轻的咳嗽声。 此时正在激烈讨论的三人,才发现门前多出了个人,此人一身道衣,头顶长冠。 是个年轻道士的模样。 怎么来了个道士? “哪里来的道士?”老大看着出现的李鸿暗道晦气,家里死人还来了个道士,摆摆手道:“去去去,我们家不需要做法事,别来推销你的业务,我们不需要。” 李鸿听闻,只是微微笑道。 “听闻你家中有忧,贫道为解忧而来。” “我们家的忧愁,你解不了。”何家女儿的态度虽然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讨论家事的时候莫名其妙出现一个外人道士。 “能解你们忧愁的事物...就在这里。” 李鸿也不管不顾,自顾自的来到客厅,推开了沙发垫子,正当两兄弟要发飙的时候,却是脸色一僵。 李鸿拿出的,是一封信,信的封面,整齐的写着遗书二字。 “这是何老头留下来的遗书,关于他的财物分配,自有他的想法。” “既然是老头子的遗书,那我们先看看再说。”何家小女儿立刻反应过来,当即就挡在了自己的两位兄长的面前。 此时此刻,何家兄弟也是紧张流汗,老大还是嘴硬道。 “谁能证明这遗书就是老爷子写的?说不定这小道士骗你的呢。” “诸位放心,何老先生委托贫道的时候,财产早已在生前安排完毕,这封遗书,只是告知诸位是如何分配的而已。” “不管怎么样,是从家里找出来的,我们看看就是了。”何家女儿让李鸿打开遗书。 李鸿点了点头,打开了信封,照着老先生的口吻念了起来。 旁边的就是何老头的鬼魂,他念,李鸿复述。 “我这一辈子对不起很多人,对不起女儿,也对不起我的儿子,对不起海丽。” “因为年轻时的溺爱和骄纵,让儿子变成如今的模样,是我自己沉浸在失去爱妻的沉痛之中,没有教育好他们,他们这些年的叛逆,我不在乎...” “我对不起女儿,从小的重男轻女,让她一直活得很累,这些年也是她最孝顺,我很后悔,以前没有一碗水端平,手心手背都是肉...” “我对不起海丽,这么些年,让你照顾我这个任性的老头子,很累吧。” “我对不起我的家庭...” 第九章,一张白纸罢 与其说是一封遗书,不如说是一封道歉信。 何家小女儿听着是一阵沉默,默默的擦拭掉眼角的眼泪说道。 “现在说道歉有什么用。总之我,做到了我作为儿女的义务,我问心无愧就是。” “所以说,财产的分配是怎么样的。”胖子老大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他现在只关心这个,不关心什么道歉的事儿。 “关于财产的分配嘛,现金和这屋子是由何家俊和何家勇平分,村里的土地...则是何家芳还有...王海丽平分。” 此言一出,两兄弟都觉得自己耳朵是不是坏了。 “你...你说什么?” “意思就是这个意思,你们两兄弟平分这商品房和老者生前账下的现金,加起来大概三十万的样子吧,你们平分便是一人十五万左右。”李鸿淡淡的说道。 房子加上十五万,两兄弟一人也能分个百八十万的。 “不是,就给我们这破房子,值钱的地都给他一个女人,一个外人,这怎么可能?我不信,你肯定是骗我的!”老大一脸不信的样子。 “对啊,这地全部给何家芳我都认了,可是给这王海丽是怎么回事?”老二何家勇也不同意这个分配。 何家芳虽然表情有些意外,但沉默片刻后说道。 “你们有没想过,老头子晚年最后十五年的时间里,海丽妹妹陪老头子的时间,比我们加起来还要久。” “你不是每个月给她工资?”老大何家俊不服道。 “你现在想起是我给她工资了,刚刚可不见你脑瓜子那么灵光。”何家芳嘲讽一番,然后说道:“五千块钱一个月让你去陪一个糟老头子,照顾他的起居日常,换你,你愿意的不愿意?” “你...” 何家俊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不管怎么说,老头子晚年有王海丽的陪伴没有那么孤单寂寞了,这件事是真的。至于其他的,都是假的” 虽然在何家芳的心里,也隐隐觉得王海丽是占了便宜。 一个年纪当人家女儿都有小的年纪差,要说陪在他身边当女朋友,不就是为了死后的那一亩三分地的家产吗。 何家芳虽然觉得王海丽陪了老头子那么多年,但内心还是有些不齿的。 图谋自家的家产,她的付出得到了回报而已。 “虽然这一封是遗书,但这更像是道歉信和通知书,关于土地房屋的分润之事,已经交由了律所打理,即使没有这封遗书,也改变不了什么。”李鸿摇头说道,轻轻的将这封遗书放下。 然而此时,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王海丽却是抬起头来说道。 “我...我不要。” “不要什么?” “不要土地。” “不要土地?那你要什么?”何家芳皱眉头,这土地可以说是老头子留下最值钱的东西了。 何家有一大片宅地都是何家老头名下的,那片地已经确定要征收了,到时候下来的钱何止百万... “我什么都不要。”王海丽抬起头来,这一次,何家芳三兄妹第一次看清楚了王海丽的脸庞。 平平无奇,不漂亮,一个普通的,寻常的,没有任何特点的,中年女人,穿着最普通的蓝白衬衣,布鞋。 即使是何家芳在家政公司遇到她的时候,也只觉得,这么‘平凡’的泯然的女人,真的很适合做家政妇。 王海丽摇头说道。 “你们都以为我,是为了钱才和老头子在一起的吗。” 难道不是吗? 三人心中都有这么疑惑的想法,就连一旁的,何老头的鬼魂,也是这么想的,这些年,他能感受的到,王海丽对他是真的好。 无论是真心的好,还是为了钱的好,论迹不论心,何金虎很感谢王海丽,也决定将自己名下一半的土地赠与王海丽。 “我是真心喜欢老何的,我前几天还觉得,他还睡在我旁边呢。”王海丽忧愁道:“如果能让我从这里拿走的东西的话,我希望是这个,还有这个,土地的话,就都转给你吧。” 一把非常旧的木吉他,还有一张王海丽和何老头的合照,这是王海丽唯二想要的事物。 “可以吗,就这两件。” 王海丽还提醒了一下兀自在发呆的何家芳。 何家芳这才猛的从呆滞中惊醒来:“可以,可以的...” 不管何家俊两兄弟如何在怒骂,何家芳此时的注意力都不在这两兄弟上了,而是在王海丽身上。 “你真的...一点都不要吗?” “够了。” 王海丽微微一笑,拿起木吉他还有装在相框里的合照,合照里,戴着墨镜,穿着小皮衣的老头子,还有王海丽正在钱塘江的浪涛之前,显得有那么些许的,调皮,手中还有一本书,书的名字叫做《当我坠入爱河》。 另一边,何家老头子的鬼魂似乎想起了什么。 这木吉他,是他以前玩音乐的时候,用的第一个吉他,通过联想搜索,在时光的另一侧,找到了模糊的身影... .... ‘渡化心存执念之魂,获得功德一。’ ‘初次功成,赠【敕法无边幻身符】一张。’ 另一边默默看着这一切的李鸿感觉到手中微热,是那玲珑玉牌在发热,上面浮现字迹的同时,怀中还多了一张黄符。 李鸿摸了摸怀中的黄符,若有所思。 想罢,李鸿便拱手说道:“老先生的话已传到,贫道告辞。” 此时,李鸿也没有多留的意思,转身离去。 何家芳看着带话来的李航,本想留下,却见道人已经离去,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三人,两兄弟还在争吵不休,嚷嚷着让村里的人出面‘评评理’。 但若是手续已经找律师办下来了,他们两兄弟怎么评理事情都不会发生改变。 此时,何家芳想捡起地上老头子的遗书,想着虽然这就是一张道歉信,或者说通知书,但她还是想收好来。 然而刚刚想捡起来,便愣了。 “这...” 这哪里是什么遗书。 上面,分明是一点字迹都没有。 第十章,当我坠入爱河 “我居然没能认出她来。” 何老头有些愧疚,看着王海丽的背影怔怔的有些出神。 “我,我还以为她是为了我的钱才...” 如今何老头心中执念已消,他的执念是儿女亲人的争执,现在争执已尘埃落定,已然是可话咒渡之,然而李鸿却也看的出来。 他心中有愧。 对王海丽的愧。 若是现在离去的话,那也是带着遗憾和愧疚离去的。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 “我想...和她见见面,不过,不太可能了吧,我已经死去了。”何老头语气中满满都是酸楚苦涩和愧疚。 李鸿看着一旁落寞的魂魄,手中有一张【敕法无边幻身符】。 拿到符咒后,李鸿就知道了这符咒的使用方法和作用。 符咒催动,引天地灵气,有无穷法力,能幻化幻境。 “倒也不是不可能。” “什么?!” 李鸿闭上双眼只思考了片刻,右手双指捏着符令。 “敕法无边,幻身无际,此方地开,急急如律令!” ....... 王海丽背着破旧的木质吉他,吉他已经非常老旧。 她鬼使神差的走到一处高楼大厦前,眼神有些呆呆的看着,手中抱着吉他,兀自在回忆之中。 “这里以前还是我家的小土村来着,已经变成了这样啊。” 正在陷入回忆之中的王海丽,听到一阵阵的歌声传来。 这歌声,太熟悉了,明明已经相隔了数十年,但这声音还是那么的熟悉。 高楼大厦下,王海丽顺着声音走去,回忆的洪流滚滚袭来,记忆的碎片宛如流苏一般。 此时,周围的高楼大厦开始破碎,午后烈日开始消失转化,变成了黄昏落日的场景,这里都陷入到时光的漩涡之中。 “是他...” 久远记忆的声音,深深篆刻在记忆里的声音。 ... “ wise- men- say, only- fools- rush- in” (智者说,只有愚者才沉溺爱情。) 高楼大厦变成村落的黄土路,车水龙马的汽车声,变成了自行车叮铃叮铃的响声。 “but- i- 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 (但与你坠入爱河,是我情不自禁。) 西装革履的白领们,随着时光流苏的尘沙,变成了正在玩‘沙包’‘跳跳绳’‘你拍一’的孩童们,孩童们穿着白色的小背心,天真烂漫。 like- a -river- flows, surely- to- the- sea (如百川归海,多么自然而然。) 王海丽每前进一步,脸上的皱纹都会消失一些,皮肤都会变得嫩滑白哲一些,仿佛时光在倒流。 darling -so -it-goes, some -things- are-meant- to -be (就让你我随缘,若此情命中注定。) 那时的这里,还不是高楼大厦,那时的这里,只是村口的一片小小的空地。 当王海丽距离声音的源头处时,身形已经变成了一少女,一个长相平凡无奇,却默默的在关注眼前弹吉他的中年男子的少女。 木质的吉他,沙哑低沉的歌声,墨镜皮夹长皮裤。 时空流转,天地流转。 少女站在了中年男子的面前。 这个给闭塞的山村带来了一丝外界色彩的男人。 王海丽抬起头来,小脸因为刚刚干完农活,有些脏兮。 听着这村子外的歌谣,干农活带来的劳累都忘了个干净。 这里没有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从不干活儿的哥哥。 也没有因为吃多了一点就遭到了母亲的打骂。 世界只有这首歌,还有这个大叔。 “这首歌叫什么名啊,大叔。” “叫做《当我坠入爱河》。”何老头抱着吉他,看着少女笑着说道。 “能教我吗。” “等你长大再说吧,你还小,理解不了,唱不出这首歌的感情来。” 王海丽托着下巴,笑问道。 “我现在已经长大了,能教我了吗。” 和当年的答复不同,何老头也给出了不同的答案,笑道。 “好啊,我教你。” 何老头又弹起了他的木吉他来,和当年少女得到的答案也不同。 时光在这里留下了温柔,周围的一切都被定格住了,只有何老头深情的吟唱,还有少女托着下巴,盯着他双眼的,注视的目光。 沙哑低沉又好听的男声响起。 darling- so- it- goes, some- things -are- meant- to- be (就让你我随缘,若此情命中注定。) 这一次的哼唱,有别的声音夹杂其中,不属于何老头,也不属于少女王海丽。 声音似是在吟诵,很小,却不影响老头子和的哼唱。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take- my-hand, take- my -whole -life- too (牵住我的手,也请带走我整个生命。) 鬼魅全部,四生沾恩有头者超, for- i- can''t -help,-falling- in- love -with- you (因为与你坠入爱河,我已情不自禁。) 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 darling- so -it- goes, some -things- are- meant- to- be (就让你我随缘,若此情命中注定。) 冤曲屈亡,借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 for- i 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 (因为与你坠入爱河,我已情不自禁。) 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 for -i 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 (因为与你坠入爱河,我已情不自禁。) 本身承担,富有贫贱,由汝自召,敕就等众, 急急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歌声,咒文声,混在一起...各不叨扰,都在行使着自己的使命。 何老头放下吉他,摸着少女的头说道。 “来世希望咱们年龄差不要那么大了。” 老头子的身形开始破碎消散,时光温柔的定格如同流苏一般消逝。 王海丽抓着大叔的手说道:“你现在才记起我来吗,我可一直没忘了你,民谣歌手。” “抱歉抱歉,下次不会忘了。” “记得哦,我叫王海丽,大海的海,美丽的丽。” 何老头盯着王海丽说道。 “我叫何金虎。金子的金,老虎的虎,是一个民谣歌手。” “我记得。” “再见。” “再见。” “谢谢你啊海丽,最后还爱着我,爱着那个民谣歌手的我的你...” 何金虎的身形消散,化作点点白色的荧光,消失在天穹之中,连同这过去时光的残迹,也连同何金虎的消失而消失。 一切又回到了原样,高楼大厦,车水龙马,行路匆匆的白领,车挤车的喇叭声。 这里过去,是乡村,现在,是城市。 王美丽抬起头来,看着前方。 一个年轻的白衣道人,道袍迎风而飘,左手背负腰间,右手双指夹着一张符。 风儿吹过,黄纸符箓,化为风烟之中的金色粉末,随风消散。 李鸿事了,抚衣转身离去,不再回头,王美丽看着道人的背影,遥遥的说了一声。 “谢谢...” 第十一章,“尔便是此代天师?” 李鸿在完成的时候已经是相当的身心疲惫了。 使用那道符咒身心都有消耗,而且那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使勇符箓是会消耗自身的——至于消耗的是什么,李鸿暂且还不知道。 回道观的路上,李鸿路过了一流动烧烤摊,卫生情况看起来确实不咋的但人气还是很旺的。 上流人士有着上流的生活,他们可以在灯红酒绿的高档酒吧和酒店里尽情的歌舞,李鸿这种下流人士也能有自己的夜生活,这便宜量大的流动烧烤摊就是,打工人们夜晚。 原本李鸿也是不怎么吃宵夜的,但今晚实在是有些身心疲累,不来点吃的补补不行了。 “老板,来半斤生蚝,一瓶天地一号。” “好嘞,不来啤?” “开酒不喝车,喝车不开酒。”李鸿指了指自己的小三轮儿,这代驾估计也不会代驾三轮车吧... 老板笑了笑没说啥,给李鸿上了半斤烤生蚝,还有一瓶天地一号。 “天地一号不收你钱,送你嘚。” “这么好?!”李鸿有些意外道,看着这一整瓶的苹果醋。 “嘿,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鸿在夜色下依然显得破旧的道袍,一眼便能看出谁活的容易,谁活的不容易,谁需要帮助,谁不需要帮助。 李鸿看着送来的天地一号,沉默了片刻后便收下了。 “谢谢奥。” “嘿,不客气,以后常来,我这里料子足还便宜,实惠。” “成,以后我发达了一定常来。” 道人坐在边上,拿着叉子吃生蚝,望着远方的灯火霓虹。 谁说城市里,只有灯红酒绿的,都是众生之所,在灯火霓虹下,还是有温暖的啊。 水足饭煲之后,李鸿转身离去,离去之时候身心疲惫皆消,精神头十足。 也不知道,是因为那半斤生蚝。 还是那半两烟火。 ... 此时李鸿骑着三轮车回去道观的路上,路过一段无人空旷的长路,突然有一阵阵阴风吹拂过。 是肉眼可见的那种阴风吹过,是一团黑红相间的风。 刚刚使用了符咒,这一股阴风吹过,李鸿有一种感冒了的感觉,四肢酸软有乏力感。 但阴风过后,那种感冒四肢酸软,乏力的感觉又消失了。 “靠,这啥。”李鸿看着那一团强势路过的阴风,打了个寒颤。 此时,怀中的玲珑玉牌绽出淡淡的蓝光。 李鸿取出玉牌,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 ‘煞戾。’ “戾煞?” 李鸿记得之前在玉牌上见过这词汇,被执念所困者,地缚不得解脱。 更进一步的,有失灵智而生厉者,可生煞气戾气,具体生煞生戾是什么个情况,李鸿也不知道。 望着煞气远走的影子,李鸿咬咬牙,蹬着三轮车朝着反方向驶去。 溜了,溜了。 虽然李鸿有些在意,但是。 有多大胃口,吃多少饭。 不说追不追的上那一闪而去的戾煞之气,就算追上了自己能怎么样呢? 一路上李鸿只能叹气,无有他法。 回去的时候和尚和鬼婴不知道去哪里了,就只有半面鬼在道观门口,正百无聊赖的。 这学生不在,老师也是有些闲极无聊了。 在知道了半面鬼是老师后,李鸿对于他这半张脸的画风甚至也觉得可爱了一些... “好臭。” 半面鬼见到了李鸿,下意识的说道。 李鸿:“.....” 我特么没有说你的尊荣了,你反而还能嫌弃我臭了? 很快,半面鬼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说道:“不是说你臭,是你身上有两种很奇怪的味道,一种香味,还有一种臭味,然后混合在一起...就好像。” 正当半面鬼要发挥他老师的比喻能力时,李鸿赶忙压手说道。 “好了好了打住打住,我去洗澡了,不和你唠嗑了的,话说和尚还有小鬼头去哪里了?” “他们出去游荡去嘞。” “好好的去游荡干嘛。” “游魂野鬼,不都要游荡吗...”半面鬼忍不住道。 他说的好有道理哦,李鸿竟然无言以对,游魂野鬼不游,能叫游魂野鬼吗。 不过游魂野鬼的游荡也并非全无目的,失去记忆,心中执念却未能消去,通过漫无目的的游荡,可能在运气到来之时,能寻到自己的执念解脱吧。 李鸿今晚还是照常入睡的,也许是见了这人间烟火,睡的特别香甜。 睡梦之中,李鸿这一次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飘荡到了不知何处。 是梦,又不是梦。 又到了那道场,只是这一次,李鸿清晰的记得自己是如何而来的。 意识飘荡到了一处仙山云雾之中,其中震撼,李鸿很难用简单一两句话来形容。 可谓是高峰入云,清流见底。两岸石壁,五色交辉。青林翠竹,四时俱备。晓雾将歇,猿鸟乱鸣。 穿越这梦幻群山之中,李鸿来到了位于这群山环绕之中的一处道场之中。 道场中间空旷无比,周围盘坐着男女老少各异,形貌,年龄,性别,上到百岁老朽,下到弱冠少年,各有不同,但唯一想通的是,他们都身着道袍,乃是道门中人。 李鸿来到这道场中间之时,这些道人便全部睁开了双眼。 “尔,便是此代天师?”其中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年龄不大的中年道人张口说道。 他和其他道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他座下并非蒲团,而是莲台,结合起来,看起来有一股拈花圣神,又清净自然之意。 李鸿虽不知道他是谁,但也不想怠慢,赶忙说道。 “如果你说的是这玉牌钦定的‘天师’的话,那贫道大概是了。” 中年道人微微一笑道。 “小友道号如何称呼?” “贫道俗名李鸿,道号明澈。” “明心见澈,照见真我,好道号。”中年道人微微一笑。 李鸿也不知道这说话道人是谁,拱手说道:“应该是这玉牌到我来这里的吧...这里,是哪里,你们...又是谁?” “此处乃是代代天师一丝神识所铸道场。” 中年道人,昂首挺胸,古朴的灰色道袍上褶皱轻易能见。 “贫道,乃是天师张道陵。” 第十二章,吾好梦中杀鬼? 张...张道陵?眼前的道人,就是现今道教的创始人,最初的天师,张道陵? 李鸿顿时感到压力分外的大。 这可是祖师爷啊。 “小辈拜见祖师爷。”李鸿赶紧摆好姿势恭敬道。 “此地乃是道场,是传道授业之所。”张道陵手出拂尘,轻指道场那边说道:“那边是天守阁,是借古解今,以史为镜之地,存放着历代天师留下来的,值得被记录下来的例子信息。” 以史为镜! 李鸿算是进一步明了了这玲珑玉牌的概念。 历代天师的智慧,一代一代的传承智慧凝结之物。 “啧啧,这一代天师的年纪挺小,心地不错,就是这修为...唉,根本没有修为啊。” 不远处,一个看起来有些微胖的道人摸着下巴,似乎是有些遗憾。 “何为修为?”李鸿小心脏狂跳,赶忙不动声色问道:“贫道未通修炼之法。” “丹鼎符箓,性命交修,锤炼精气神,催发符箓法咒,五行法术,都要修为,无有修为在身,又如何催动法术呢?怕是只能一口阳气,一口精气,一口神气来催动,太亏啦太亏啦。” 道人摇摇头,飞身而起,没想这道人居然从道场的中间飞掠了下来,着实是吓了李鸿一跳。 “本来兑取修行入门法是要功德点数的,不过看在你未经修为之道,童子身保持到现在也是难能可贵,便指点指点你。” “愿闻其详。”李鸿拱手恭敬道。 “贫道俗名王处一,道号玉阳子,非是天师,却也有幸留一丝神识与此指点后人,看好了,何为修行法,修行法又如何运用。” 李鸿眼眉一挑,原来并非是天师才能留下印记在此吗。 “除魔之道,雷法最盛,而驭雷之道千千万,贫道便教于你我这一脉的五雷法。” 李鸿目不转睛的盯着。 只见这玉阳子伸手凌空,朱砂便自玉阳子手中出现。 玉阳子以指点朱砂,在左手手心,画上一个‘雷’字,一边画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 “念起都天大雷公。霹雳震虚空。念起铜兵千千万万走无踪。强神恶鬼不伏者。五雷破火走无踪。吾奉太上老君。神兵火急如律令。” 一道炸雷从天边落下,在道场的旁边,激起了一阵波浪,李鸿摆手防风,刺眼的光还是被激的双目流泪,炸雷的轰鸣让李鸿一阵耳鸣。 然而这还是让李鸿心往神驰..澎湃无比。 这就是修为,这就是道法? ...... 在李鸿睡觉的时候,和尚鬼和鬼婴也回到了道观里。 鬼婴手中有一条华子,和尚鬼手中则有一个大馒头,吃着老香了。 “你们又去偷供奉了?”半面鬼一脸吐槽的看着鬼婴和和尚。 “喂喂喂,什么叫偷,这叫...这叫蹭,蹭知道吧,亏你还老师呢。”鬼婴反驳道。 “阿弥陀佛,这里距离罗浮相近,常有道人做法事,供奉十方孤魂野鬼。”和尚笑着说道:“以前我们寺庙粮食阔绰的时候,也会做这事儿。” “果然待在道观寺庙旁边就是好啊。” 鬼婴弹掉华子,鬼头鬼脑的说道:“真不想这地儿被让出去,不想当孤魂野鬼啊,这里好吃的好喝的好抽的啥都有,你说对吧。” “善哉善哉。”和尚鬼也是如此,觉得这话有道理。 “所以,你想说啥呢。”半面鬼疑惑道。 “你看哈,这道长身上阳气旺烈,我们不能动他分毫,但我们也可以试着用阴风去吹他,不说把他吹的怎么样,至少咱们能宣誓一番主权啊!”鬼婴挥舞着娇嫩的小拳拳说道:“不说赶走他,也让他知道知道,咱们并不好惹!” “你还想着拿阴风吹他?不怕他k你?”半面鬼思来想去,觉得这法子不靠谱。 “你觉得是他k我严重点还是被赶出去当孤魂野鬼严重点。” 鬼婴白了半面鬼一眼说道:“你有坟冢,有家人供奉不在乎,我没有啊,到时候真的只能变成游魂野鬼了,啥记忆都没有了,现在天色阴气重,他的阳气也会被压制,要教训他真得趁着这时候。” 如今已是入夜1点钟,黑森沉沉,至少在这道观周遭,无有一点光亮之处。 “这...我还是觉得不靠谱,和尚,你说...” 半面鬼看着和尚顿时不想说啥了,这和尚正在啃着大馒头呢。 饿死鬼在吃东西的时候只会想着吃,不会想着其他事情。 当然,也有可能是和尚在默认此举… 鬼婴也是说干就干的性格,也不知道是不是食了供奉,吃饱喝足的缘故,身上的阴气相当充盈。 “让小鬼子我去吹两发给他...” 鬼婴吹鼓阴气,雄赳赳气昂昂,想去会一会李鸿,却没想到道人从房间里出来了。 这鬼婴也是真实,看着道人出来了,立刻就怂了,回身躲在了半面鬼的身后,探出个小脑袋来:“大哥,我只是路过的,我真没想做啥啊!” 然而此时,一阵阵轻轻的呼噜声传来... 半面鬼看着站起身来走路,却歪着个脑袋看起来像睡觉的道人,疑惑道:“道长还有梦游的习惯吗?” 只见李鸿一阵‘梦游’来到了院子处,手指在掌心画着什么东西。 “呼噜...呼噜...呼噜...念起...都天,...大雷公。霹雳...震虚空。念起铜兵..千千万万走无踪。强神恶鬼...不伏者。五雷破火...走无踪。吾奉..太上老君。神兵火急..如律令。” 正当此时,一道惊雷从天穹落下,五雷正法,斩魔诛邪,阴气荡荡了无存。 惊雷激醒了正在啃馒头的鬼和尚,目瞪口呆的半面鬼,还有想着捣蛋计划的鬼婴。 炸雷激起烟尘,激起阴沉鬼气。 敕令声混杂着呼噜声,炸雷下来后,又变回了呼噜声,道人原地盘腿,似又睡下。 呼噜呼噜,睡的香甜。 第十三章,道法 道人盘腿睡下,香甜无比,呼噜声响彻整个院子。但半面鬼,鬼婴还有和尚就不淡定了。 “这...这是法术吗...”半面鬼半脸抽搐的看着旁边的和尚。 和尚双手合十,也有些意外道:“阿弥陀佛,没想到道长是真的有修为在身啊,驾驭五雷法咒,驱除魑魅魍魉,这些贫僧还以为这种人只会存在于藏书阁的故事里呢。” “那...那他现在出来放这雷咒是啥意思...”最心虚的就是鬼婴了,他刚刚还在寻思着要搞李鸿呢。 半面鬼摸了摸下巴说道。 “你听过曹操不。” “曹操是谁...” “他的一大爱好就是梦中杀人...” “那...那李道长不是喜欢梦中杀鬼?”鬼婴目瞪口呆。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半面鬼语重心长道:“你要小心点了啊,鬼婴,这里可就你对道长有不合适的想法的。” ........ 在梦中道场之内,李鸿看着王处一的样子也忍不住的尝试了一番,像模像样的摆弄了一下架势,没想到真有一道雷霆落下,只是李鸿召出的五雷咒法,和王处一那道轰天灭地的雷霆不同,李鸿召出来的顶多算是个小电火花。 王处一看着一旁的李鸿欲言又止,最后说道。 “忘了提醒你,最好不要在这里实验道术...唉算了,你试都试了,没想到你第一次就能成功,这倒是有些天赋,这就是道法了,这些需要修为来驱使,天地灵气,符箓道法。而修为如何提升嘛...那自然就是修炼了。” “多谢师傅传道授业之恩!” 李鸿打蛇顺杆上,一口师傅就叫上了。 别说师傅了,要是能教更多这些神奇法门,那是爸爸都能叫! “哈哈哈哈,莫要套贫道了,无论是贫道还是在座的各位,都只是一缕残念所化,当不了你师傅,你若想继续学习的话,就用功德点数来换吧。”王处一哈哈大笑道:“渡鬼,斩妖,除魔,皆可得功德玄妙修行法,如今你有一点功德点数可兑,我们历代天师身上的绝学道法,修行法门,都能兑换。” 现在李鸿有一点功德点数,是渡了何金虎得来的。 “好吧。” 见白嫖无果,李鸿只能问道:“那前辈,我这一点功德点数,有什么能兑换的,可推荐一番吗?” “若是我推荐的话,那我推荐我师弟所修的《黄庭内景玉经注》,法门虽然基础,却是扎实无比,也不失玄奥,和各个的修行法门也能融合无碍,一点功德能兑前三章的练气法,即使。” “那便听前辈的吧。” “哈哈哈,待到你梦醒时分,便能兑换修行法门了。”王处一大笑一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和周围盘坐的数百位道人一样,盘坐于此,闭目似在打坐。 此时,独坐于莲台上的张道陵开口说道。 “现在你可以去天守阁了...不过在进入之前,你先自己问自己一事。” “前辈请讲。”李鸿恭敬道。 “如何为道。” “如何为道..”李鸿想着要不背诵一段《道德经》? 却想,张道陵再问。 “如何,为你的道。” 如何,为我的道? 张道陵又笑说道。 “不必回答我,这个问题,是你自己给自己的答案。” ... 这群山环绕的道场其实也是一个巨大的道观,李鸿所要前往的天守阁便在这道观之中。 天守阁的道观之中,古色古香的装设,还有一阵阵焚香的味道,非常的好闻。 在天守阁面前的是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青年道人,一洗白发垂髫,闭目温文尔雅。 “见过前辈。” 李鸿觉得有些惊艳,这青年道人也忒帅了... 正当李鸿要继续询问之时,这白发垂髫之人却是睁开双眼,突然说道。 “你的时间到了,该出去了。” “啊?”李鸿有些懵。 “你道行太浅,又在此地呼唤道法,身心俱有损耗,下次再来,贫道再为你介绍天守阁的作用吧。”白发道人笑了笑道:“下一次在来之前,先问自己,你的道,是如何?” “我的道,是如何?” 还没等李鸿思考这个问题呢,就被拉扯出了这如梦似幻一般的道家仙境。 ... 离开这梦幻的道家仙境之中后,李鸿进入到了梦境之中。 今晚的梦很模糊,有各种各样的声音。 梦里,是硝烟,是火花,是爆炸声,还有生与死的声音。 这些声音让李鸿难以忍受。 这一波让李鸿猛的转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在后院里。 太阳刚刚要升起,紫气将要东来。 “头疼...”还没等李鸿思考梦中之时,就感觉到自己脑袋生疼,突然出现了一些记忆。 逐渐理清楚之后,李鸿便知道脑中出现的记忆,正是那《黄庭内景玉经注》的前三篇! 是修炼,提升修为的法门。 那道门仙境,是真的! 这下子李鸿总算是知道,自己之前使用符箓为什么会精气神萎靡了,没有修为在身,驱动符箓就只能用自己本身的精气神了,本身未经修炼,精气神就一普通人,消耗一空自然萎靡。 而修行,修的就是‘精气神’,所以为何说修为有成者无论年龄几何,都‘双目如电,精气神沛’。 “所以为啥现在我会有消耗精气神过量的症状呢。”李鸿摇了摇脑袋,有些昏沉沉的。 “道长...不不是,大...大仙您醒了。” “嗯?” 李鸿转身便看着一脸谄媚的鬼婴。 这鬼头鬼脑的家伙,这态度就很不对劲。 “你这家伙人小鬼大的,这么个态度准没好事。”李鸿眯着眼说道:“说吧是不是你干了什么坏事儿?” “大仙饶命,不要拿雷劈我!我知道错啦,我不该生妄念,想用阴气吹你...” 鬼婴立刻滑跪求饶。 李鸿没有多思虑阴气吹自己的事情,反而是想到了雷劈的问题。 此时,李鸿看着旁边雷电劈下的焦黑痕迹,再看看手中朱砂所画的‘雷’字。 自己刚刚在梦中施法了?难怪有一种精气神被抽的感觉。 李鸿突然知道了,为什么刚刚在仙境中,王处一前辈为何说最好不要在那里实验道法了。 第十四章,梦不醒 李鸿在家中寻找着修炼的法门,在莞城的另一侧,伊河村郊处。 夜晚,方一晴睡不着觉,听着屋外的狂风暴雨,龟缩在自己的房间里,用被子套着头,不敢伸出脑袋张望。 已经一个星期了。 即使打开灯,也能听到,无时无刻不萦绕在耳边的声音。 公鸡鸣叫,猫狗齐吠,动物焦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空气有一股十分湿润的感觉,方一晴身子都被大汗沾湿。 他们来了,他们又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缠着我不放...为什么...” 方一晴眼哭流涕,身心具疲,包裹在被子里,蜷缩在房间的角落,无论外界的声音无论多嘈杂,她都不敢将脑袋伸出去,被窝已经是最后的庇护所了,小小的天地,提防着隐匿在阴影中的东西。 湿漉漉的水滴声,脚步声,在木地板上踩踏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女儿,你在哪里,怎么了?你怎么不在房间里?” 听到熟悉的声音,方一晴喜极而泣。 “妈妈,我在这里!” “别怕,晴儿,妈妈来了。” 方一晴掀开被子,却看到了一张腐烂的脸,就凑在自己的面前。 “妈妈来了。” “啊!!!” .... 方一晴猛的惊醒过来,浑身是汗。 原本柔和修长的秀发变得凌乱,旁边的镜子里映照出的是一张虽然俏丽,但是尽显憔悴的脸庞,挂满了黑眼圈,十分的虚弱。 “我...我又做噩梦了...呜呜,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方一晴掩面痛哭... 屋外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此时此刻,又是那湿漉漉的水滴声响起,又是鸡鸣狗吠,夜猫子的那宛如婴儿一般的声音。 这些声音交杂响起。 “我怕...” 听着这些声音,虽然噩梦惊醒了,但她还是止不住的恐惧和害怕。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空气湿润,弥漫着水滴的声音。 方一晴紧紧的用被子裹着... 正当方一晴裹着被子有些安全感的时候。 突然,一张腐烂的面孔从被子下出现,上面爬满了蛆虫和蟑螂,绿色的粘液滴在了方一晴的脸上。 腐烂的面孔嘿嘿道。 “...找...到...嘿...” “啊啊啊啊!” 噩梦,原来还没有醒来。 ........ 夜晚八点整,方家屋宅之内。 没有暴雨,也没有电闪雷鸣。 方一晴被捆在床上,嘴里念叨着人听不懂的话语,嘶吼咆哮,疯癫无比。 “女儿她还是这样子吗?” 方忠宇看着女儿状若癫狂的样子,被绑着的手摩擦出血色的印子来,也是止不住的心伤疼痛。 一旁的何咏梅早就已经以泪洗面,已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 “呜呜呜,不就参加了个什么活动吗,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老婆别哭,我已经请了医生来了,那是国内有名的精神科专家。”方忠宇搂住妻子想要安慰,却被一把拍了开来,何咏梅抱怨道。 “请专家,你请的那些专家来看有用吗?咱们女儿的事儿,是那些所谓专家能够解决的吗?你请了多少专家来,这个领域专家,那个领域大拿的,有用吗?咱们的女儿有变好吗?” “那不信专家还能信谁?”方忠宇也是一脸无奈,现在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我们女儿中邪了,可以找大师,去找罗浮山的大师来,她这病医生治不好...” “大师大师又是大师,能不能不要那么老封建啊,咋么什么都能扯白到大师去。”方忠宇怒了,言语之中对所谓的大师没什么好感。 何咏梅也是怒道:“那你请的那些破医生又有用了吗?请的医生,治好了女儿吗?” “要相信科学,信那些江湖术士才是害了女儿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 眼看两夫妻要开始争吵起来,一阵门铃声响起打破了压抑爆炸的氛围。 “我去开门。”何咏梅抹掉了眼泪去开门,开门后,却见一个穿着颇为贵气的女人站在门前。 “家芳妹?” 见到自己的堂妹,何咏梅一把就抱住了她:“你说我女儿该怎么办啊...” “一晴还是这样吗,没有一点好转?”何家芳忧心忡忡的安抚何咏梅道。 “是啊...她从那天起就变成这样了,我们是造的什么孽啊。要遭受这种罪过。” 何咏梅以泪洗面,这些日子的压力全部都宣泄了出来。 一旁的何家芳轻声安抚,同时说道。 “请的医生都没办法吗。” “请的医生都没用...” “家芳,你来了啊。”方忠宇过来说道:“你劝劝咏梅吧,她非要说去请什么大师来看,你有学识有阅历,多劝劝她,让她听听你的。” 何家芳看了一旁正在胡言乱语的沉默片刻之后,说道。 “其实,我觉得咏梅说的有道理。” “你...你之前不是不信这个的吗?”方忠宇愕然道,他还记得之前何家芳是站在他这边的。 “姐夫,你知道排除法吗。” 何家芳摇头道:“当所有答案都被排除只剩下一个的时候,那剩下的那个答案无论多么匪夷所思,那就是正确答案。”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方忠宇还是一脸不信的模样。 “姐夫,你是什么科的医生都找过了,有用吗?你再请的这个什么专家,结果也不会有变的,正确答案再匪夷所思,但那就是唯一的,正确的答案。” 被何家芳这么一说,纵使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方忠宇也是矛盾重重。 其实何家芳说的也不无道理,其他答案都是错的,那么剩下的这个。 就是正确答案了。 此时,何家芳看了一眼方一晴很是心疼,然后继续说道。 “我刚好,知道有这么个神奇的大师...” ..... 这些天里李鸿都在道观里研究吐纳修炼的法门。 像是打开了新世界,获得了崭新玩具的孩童一样,兴奋,好奇。 鬼婴被吓坏了,生怕李鸿动不动就把他劈了,白天明明不适合鬼物行动,他也溜了溜了,去做个鬼溜子,现在道观内就剩下了李鸿还又和尚鬼和半面鬼。 “一天来说的话,只需要早晨的时候修炼就足够了。” 李鸿总结出了一套方法论,这早晨紫气东来之时吞吐修炼才有效用,其他时候不是阴气过强,就是阳气过旺,反而是事倍功半。 这倒是好,修炼不会占用更多的生活时间。 第十五章,戾煞臭气 今天李鸿的新鲜感也够了,试了几下学习的五雷法咒,和能调度的精气神有关,也和天气有关,修炼的事儿到这里告一段路,以后每日清晨紫气东来之时,修炼吞吐既可。修炼归修炼,生活总是要继续的,先填饱肚子,再填饱精气神,收拾收拾准备下山寻吃的去时,咚咚咚——道观的大门敲响。 李鸿下意识的想到了鬼敲门? 不对不对,这日晒三竿的哪里来的鬼。 李鸿感觉最近跟鬼魂打交道多了,总觉得来的不是人... 片刻之后,李鸿便去开了门。 “你好,明澈道长。” “是你?” 李鸿有些意外,来者是一男二女,女的倒是很熟悉,是之前见过的何家芳,何金虎的小女儿,一个继承了何金虎所有田地的真富婆。 见富婆上门,李鸿第一反应是对方怎么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的。 “你怎么找到我这儿的。” “海丽妹妹告诉我你在这儿的。”何家芳老实恭敬的说道:“上一次您给她一张名片不是吗?” “哦...” 事儿倒是这么个回事儿,递名片只是顺手,没想到真的有人能顺着找到这破道观来。 “进来坐坐吧,这里也没有好茶好水招待。”见客人上门,李鸿还是去准备了便宜茶水。 “不用那么客气的道长。” 方忠宇打量了一番这道观,破旧老朽是颇有一点山城旧楼的感觉,收拾凌乱之余有一些世外的风采,就是这眼前的道长太年轻了一些吧,怕是比自己女儿都大不了多少,他小声跟何家芳说道。 “家芳妹子,这个人真的有大师?不会是骗子吧,还是说是他的师傅怎么的?” “我来找的就是他。” “不是吧...”这下子就连一直支持玄学说的何咏梅都有些半信半疑,在她眼里大师不说是天残地缺吧,起码也要一个仙风道骨吧,这看着乳臭未干的模样...怎么都不大师啊! “这个...我跟你们可能说不太清楚,如果你们要找的是‘大师’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位,就是毫无疑问的,真正的大师。”何家芳嘴上笃定的说道。 本来对于遗书之事何家芳只是觉得这个年轻道人有些神异,但自从和王海丽聊过之后,她就笃定了一件事,这年轻道人不简单。 李鸿这时候,端着茶水送了出来,远方来客,自是要招待的。 方忠宇闻到了这茶后,只觉得这茶太劣质了,甚至不如大排档的茶呢,不过脸上却是要表现出十足的礼貌来,不能失礼的,稍微抿了一口后就放下了茶水,一脸忧心忡忡。 “这个,何...女士,这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李鸿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这还是李鸿第一次招待上门来客,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我在这里先谢谢小道长啊,带来了我父亲的遗书...” 何家芳在这里是真心感谢的。 遗产已经分配好了,这一点无论怎么都无法改变的,让何家芳感谢的是,李鸿带来的遗书,也带来了何金虎的歉意。 何家芳原谅了父亲,也原谅了自己。 “无妨,举手之劳而已。”李鸿摇摇头说道,表示不怎么在意。 “哦对了,这是一点点酬劳,不成敬意...” 何家芳用一封大红包包给了李鸿。 李鸿眼前一亮,不拿白不拿!收下了红包,态度也好了许多:“客气客气。” 摸了摸这红包的厚度,如果都是百元钞的话,这怕是有几千块钱呢... 乖乖,几千块钱,李鸿以前可是一个月才赚四千来块钱呢,季节好的时候才五千来块。 一旁的方忠宇和何咏梅看着道人表现出的小贪模样,心中更是没底了,像这样的‘大师’,真的能解决问题吗,原本就不多的信心,都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现在基本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了。 “这位是我的姐夫,还有我的堂姐,方忠宇,何咏梅。”何家芳端起茶水来喝了一口解了下口干 “哦哦哦,幸会幸会。”李鸿赶忙握手。 “幸会幸会。”方忠宇表现的有些兴致缺缺,但也努力保持明面上的礼貌,纵使他此时已经心急如焚想要去找真大师了,隔壁就是罗浮,他想着既然是找玄学,那也要找玄学中的专家啊。 随后,何家芳说道:“我侄女儿,最近遇到了一些...事情,一些不干净的事情。” 原来是介绍生意来了。 何咏梅也死马当活马医了,哭诉道。 “她一个月前,去参加了个什么活动,参加了之后,回来就变成这这样了,每天疯疯癫癫的,嘴里嚷嚷着让人听不懂的话...呜呜呜...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方忠宇比较直接,直接给李鸿放了一段视频看,视频里一个正值花季年华的少女正双手被捆绑,状若疯癫。 “哦,不干净的东西。”听了何咏梅的描述,李鸿顿了顿沉吟说道:“一般来说,贫道对于这种情况,是建议先去医院的。” 李鸿倒是真心的,目前为止...至少从李鸿小到大遇到的鬼怪魂魄,能对人产生的影响,是相当的有限,让人畏寒发冷,有点感冒甚至于更年期的症状就差不多了,真能让人疯疯癫癫的还没见过。 当然,也不是排除这个可能性,毕竟以前李鸿本人的生活都是两点一线,没有起伏,见识也有限就是了。 一旁的方忠宇听到李鸿这回答,反而是没有之前那么质疑了,随即是说道:“我们也找过专家医生看过了,专家医生都看不出来是什么病...” “找过医生了吗...” 正当李鸿若有所思之时,一旁的半面鬼却是钻了出来,捏住了鼻子,说道。 “好臭。” “好臭?什么好臭?”李鸿看着一旁的半面鬼有些疑惑道。 此时,半面鬼捏着鼻子,挥挥手有些嫌恶道。 “他们身上的味道,好臭。” “和你上次从外面带回来的臭气,一模一样。” 第十六章,如何能见? 听到这里,李鸿的表情就严肃了三分。那天飘荡过的戾煞气李鸿还记得清清楚楚,自己都被夺了些精气走呢,当时李鸿还想着,自己没本事,不揽这个瓷器活。 现在自己得了修行法门,和之前是不一样了。 掌握的雷法让自信心膨胀起来了。 现在若真遇到什么戾煞怨灵,李鸿还真敢斗上一斗。 “你...在跟谁说话?”一旁的方忠宇小心翼翼道。 他们看不到半面鬼,觉得李鸿就是在自言自语,李鸿则是笑说道:“没什么,自言自语罢了...另外,你们这事儿贫道管了,说来也是巧,那鬼物和贫道还有些因果恩怨。” 因果缘法这个东西,真的,很神奇。 “哦...额...” 方忠宇此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虽然觉得这年轻道人看起来年轻神神叨叨的,但如今看起来,也只能先是死马当活马医一下了。 “他行不行的啊。”一旁的何咏梅有些小声说道,面含担忧。 方忠宇也只能是摇摇头说道。 “不知道,先看看吧只能。” ... 李鸿坐着方忠宇的车子来到了他家里,一栋莞区特色的自建房,虽然是自建房却十分的豪华,甚至连电梯都有,可见他家的经济情况是相当不错的。 有钱真好啊。 而刚踏入到方忠宇家门的时候,李鸿就感觉到皮肤有一种刺刺的感觉,这大白天的,肉眼可见的阴气弥漫在方忠宇家里面,刺鼻刺骨。 空气中的温度也下降了几度。 “怎么样,李道长。”何家芳小心翼翼的问道,看着李鸿这煞有其事的样子,也免不了有些紧张,问道。 “方先生,你就没有感觉到空气中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吗。” “自建房是这样子的。”何咏梅忍不住说道。 “不是的。”李鸿摇摇头。 顺着阴气的浓郁程度,李鸿来到了方一晴的房间里,看到了这个女孩儿。 这房间是很典型的少女房间,粉粉的色调有些可爱,周遭还有动漫角色的贴墙和cosplay用的衣服。 她双手被缚绑住,上面都是血痕勒痕,双眸通红怪叫,似乎在半醒不醒的边缘。 “怎么样,那鬼...在这里吗?”方忠宇忍不住问道。 李鸿上前去查看,说道。 “不在。” “那鬼不在,我女儿怎么...” “这日晒三竿的,鬼物怎么可能顶着太阳出来到处晃悠嘛。”李鸿沉吟道:“得等那缠着她的鬼物出现,才能做多确定,得等到凌晨十二点到一点钟的时候,阴气最重之时行事儿。” 说罢李鸿便说道。 “等今夜子时,鬼物出来再说。” 还要等到今晚十二点。 一旁女儿的凄厉叫声让这两夫妻坐立难安,他们很难安安心心等到十二点。 此时,何咏梅忍不住说道:“你说有鬼,我们怎么相信真的有鬼,这个东西...” “对啊,有鬼物鬼这个东西,完全是看你的自由心证,没有第三方去证明...其实...其实嗯怎么说呢。” 方忠宇也问出了这个问题,有鬼无鬼这个东西,都是伪证的。 说极端点,今晚李鸿可以直接表演一番,然后说鬼已驱掉,拿钱走人云云... 至于女儿? 即使是方一晴也不是一天到晚都神志不清无法控制自己的,他大可拿钱走人后又说来新鬼附身了。 驱邪做法,最大的问题就在于,鬼与否存在,完全是自由心证,旁人不见得。 再加上李鸿这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方式,什么罗盘龟甲祭祀用品统统没有,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大师的专业程度... 李鸿摸了摸下巴道。 “听你们的意思是...你们,想要见鬼是吧。” “这个...就算有鬼存在,我们也见不到啊。”方忠宇委婉的说道:“倒不是在怀疑你的意思。” 何咏梅就没有方忠宇这么客气了,直接说道。 “我们看不见的话,你诓骗了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啊。” “咏梅姐...”何家芳示意何咏梅说话注意点。 而何咏梅也是心里着急着想去罗浮大山请那些‘仙风道骨’的真大师来看女儿,在她看来和这小道长耗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的是自己女儿的生命。 李鸿思来想去后说道。 “那如果贫道说,能让你们见到呢?” “啊?”何咏梅和方忠宇都愣了。 “贫道说,能让你们见到鬼怪,让你们今晚看到缠着你们女儿的鬼怪。”李鸿盯着方忠宇夫妻重复了一遍说道:“不敢保证,但如果你们要求的话,应当是问题不大的。” “你们的意思是,如何?” 明明是大中午的,可方忠宇却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脊背发冷。 ...... 方忠宇和何咏梅半推半就的就应承了下来,对于是否有鬼怪存在,方忠宇还是有些犹豫踌躇的,不将事实摆在他面前恐怕他也很难真的去相信,当然,自然也免不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其实李鸿也想过这个问题,帮人驱鬼驱邪,最难的就是自由心证那一环,你能天生见鬼物,别人看不到也实在是难相信你,即使你真的驱逐了邪魔鬼怪,也免不得会带上江湖骗子的名号。 他们能见鬼,最后驱逐鬼怪时给钱时也爽快是吧。 并不是李鸿俗,毕竟无论地师还是天师,活在这个社会里,总是需要一些黄白财帛的吧,又不是真正的出世修道。 此时,李鸿也正好也跟着出去采购一些黑狗血鸡血,方忠宇他们倒是很爽快,毕竟狗血公鸡血能驱鬼的民间传闻是一直有的。 “狗血最好是找身上没有一丁点杂毛的那种。” “嗯嗯。”听李鸿说的煞有其事,方忠宇也认真背下要求。 他们去采买了,而李鸿则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问道自己的玲珑玉牌。 “凡人,如何见鬼怪魂魄?” 玉牌上,淡淡的蓝色荧光泛起,果然玲珑玉牌给予回应了。 “非天生灵视者,欲见鬼怪,有旁门左道之法种种可见鬼物。” 密密麻麻的文字浮现在玲珑玉牌上,好家伙,这凡人能见鬼物的方法还真不少。 第十七章,当你在凝望深渊时 凡人能见鬼物的法门显化在玲珑玉牌上。有使用一次受用终身的,比如说活吃乌鸦的眼睛,简单粗暴。 乌鸦乃阴物,吃阴物之眼,可得见鬼之能。 然而也正因为乌鸦是阴物,你吃乌鸦的眼睛,相当于吞食阴物,人吞阴物,大损阴德不说,还损人身本阳,对身体损耗极大,体质变得容易被外邪入侵。 唯一的好处恐怕就是以这种方式开的眼是永久有效的...好吧,这也算不得什么好处,副作用太大了。 总之类似这种的旁门左道方法就略过不看了,再看其他法子。 又比如将清明节的露水收集起来,加入杨柳封住,三天内不可见光,之后将其涂抹在眼上,将可见鬼。 清明节的露水,现在上哪去找,李鸿摇头略过。 李鸿查看了一番,发现这些方法,凡人若要见鬼,除了损害本身的,要不就是条件限制颇多的。 还有一种就是阴阳法眼咒也可助人开眼,不过时效颇短,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而且对于如今的李鸿而言,可能要迎战鬼怪,还要消耗精气神帮人开眼这也太不划算了,也略过。 在众多方法中,李鸿终于筛出了一个看起来相对靠谱的法子了。 “决定了,就这么干吧。” ... 白天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夜晚很快降临,虽然对于很多人来说,夜晚是生活的开始,但对于方忠宇夫妇而言就是紧张一夜的开始了。 黑狗血,公鸡血,桃木朱砂,焚香,看起来真的煞有其事。 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十二点钟,夏日的空气也浮现出了一丝丝的冷意。 闭目打坐的李鸿睁开双眼,说道。 “荔枝叶泡好了吗?” “嗯...准备好了。”何家芳端了一大盆水出来,水还泛着青绿色,这是荔枝枝叶浸泡的水。 “等一下,你们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李鸿解释道:“鬼只会骚扰两种人。” “两种人...哪两种?”何家芳好奇道。 一旁的方忠宇和何咏梅也忍不住竖起耳朵来。 “第一种,就是被他们想要缠上的人,你们女儿应该就是第一种。”李鸿竖起第二根手指说道:“第二种,就是能看到他们的人,如果让他们知道你能看到他们,他们就会缠上你,当你们在凝望他们时,他们也在凝望你。知道为什么这里阴气那么重,你们在这里住的相安无事不,因为你们看不见他,而你女儿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被缠上了...” 何咏梅有些眉眼发冷,对于要不要见鬼的事儿,她竟然有些踌躇了。 毕竟李鸿说的实在是有些悚然。 “没事儿,就这样吧,反正都准备好了东西。”方忠宇听着就觉得好像李鸿在临了诱导恐吓他们似的。 这反而是让方忠宇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 “行。” 李鸿也没说什么。 路,是自己选的。 .. 此时,李鸿将房间里的粉色窗帘换成了惨白色,拿起毛笔,以朱砂为墨,在房间的大门写上一个‘启’字。 随即,用荔枝泡的水涂抹到方忠宇夫妇还有何家芳的眉头上。 “等一下你们无论看到什么东西,都不能出声,不能惊呼,知道不。”李鸿再一次强调道:“记住,当你凝望鬼魂时,鬼魂也在凝望着你们。” “知道的。”方忠宇有些紧张,任由李鸿在眉头上涂上荔枝叶泡水。 同时,李鸿还在他们的手心处,用朱砂写上‘隐’字。 对于他们而言,接下来的时间很是煎熬,从十二点,到一点钟,等待着所谓鬼物出现。 “道长,你说是什么鬼缠上了小一晴。”何家芳忍不住问道,她是三人之中最相信李鸿的。 李鸿也想看看,这究竟是一只什么样的鬼。 “不知道,看了才知道,这主动缠人能造成这种影响的鬼物...不多见。” 鬼魂灵怪大多出现在荒郊野岭,山岭杂丛之外,城市里阳气旺盛,一般来说不具备滋生鬼物的条件。 甚至强到能缠人产生这种效果的鬼怪李鸿还从未遇见过。 这是第一次。 当然,李鸿当然不会说自己还是雏儿,不然的话多丢士气...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十二点到一点钟也属实是有些难等。 滴滴答答,时钟的声音响起。 为了打破缓解一下压抑的氛围,一旁的何家芳忍不住问道:“话说,鬼怪...他们可怕吗?” 李鸿顿了顿说道。“一般来说说,比起鬼而言,人更可怕一些。” “人更可怕?” “差不多吧,你把肉体形容成四肢的话,寻常魂魄就是失去了四肢,处处受限制。”李鸿顿了顿说道:“你看,失去四肢的人能轻易伤害到你不?不能吧。” 虽然觉得这个比喻有些怪怪的,但好像确实是这样。 “恐惧源于未知。” 李鸿从来没怕过鬼魂,因为从小就能见到,自然就不甚害怕了。 闲谈之余,时间已经快一点钟了,方忠宇已经有些不耐了。 “鬼呢,没见到啊,我还困了呢。” 这里方忠宇已经对于鬼怪之说有些怀疑了。 “我就说了,要去请罗浮山的真大师来帮女儿,妹妹啊,我看你是被他忽悠了..”何咏梅心生不耐与焦急。 李鸿没搭理他们俩,全神贯注。 此时,屋子外的公鸡咯咯咯的叫,似乎是有些急躁。 空气中的湿气变得很重,宛如回南天一样。 潮湿。 润意。 公鸡焦躁的鸣叫,狗子的吠叫声。 “我说,你...”见李鸿不搭理自己,何咏梅刚想说点什么,却见身前的何家芳手指颤抖的指着何何咏梅身后,手却是塞住了嘴巴,猛烈的摇头。 “怎么了..” 一股凉意,侵袭了何咏梅和方忠宇。 方忠宇也是面色微变。 不会吧... 僵硬着身子,转过身去。 场景吓的方忠宇肝儿颤。 子时阴重,凡人肉眼看不见的东西,会出现。 滴滴答答—— 似血滴落的声音。 背后有鬼。 不是一只。 是一群。 第十八章,‘伥\’ 鬼物成群,衣着破烂早已看不出来,他们面色惨白盯着方一晴。此时,原本安静一些的方一晴开始颤抖挣扎起来,似乎是身体的本能在抵御这些不速之客。 何咏梅看着忍不住了,刚想尖叫出声来,就被回过神来的方忠宇捂住了嘴,手指比了一个嘘声。 不能让鬼物知道你看的到他。 当你凝望他时,他也在凝望你。 此时,房间内的温度下降,李鸿感觉到手脚冰凉,是玲珑玉牌上散发出一股热流来。 李鸿赶忙取出玲珑玉牌,上面浮现出一个字。 ‘伥’ 伥鬼? 为虎作伥的那个伥? 还没等李鸿反应,这些伥鬼就朝着方一晴飘去,嘴里还说着让人头疼的低语。 “呔,妖魔鬼怪莫靠近。” 李鸿看到群鬼乱舞时心慌了一下,然后很快冷静下来,用桃树枝沾了黑狗血就撒了过去。 前排的几只伥鬼被伤后立刻嘶声咆哮,立刻转身朝着李鸿扑来。 有一只鬼物在碰到李鸿身上的阳气时,当即就吃痛跑开。 啧。 仇恨是拉到了,就是手段稍微少了一些。 黑狗血,公鸡血的数量有限。 但是这伥鬼的数量却是有些多,而且公鸡血和黑狗血最多灼伤他们,无法造成有效的杀伤。 此时,一只伥鬼飘荡到了何咏梅的面前。 鬼相很是恐怖,用三个字来形容的话,就是‘巨人观’。 当这肿胀的巨人观伥鬼来到何咏梅面前时,她终于是忍不住了。 “鬼啊!!” 声音极大,一度吸引这些伥鬼。 这里,还有一个能看见他们的活人。 还是鲜活的女人,不是浑身上下洋溢着童子阳气的李鸿,按照本能驱使他们立刻调转头去。 这些伥鬼被何咏梅的气息聚集起来。 “好活!” 这些游散的伥鬼被聚集起来就好办多了。 李鸿当即一脚将黑狗血踹飞,黑狗血瓢泼而下,洒在了何咏梅夫妇的身上,臭不可闻,也撒到了这些伥鬼的身上。 伥鬼被这些黑狗血弄的无法直起身来。 此时,李鸿手持符咒,嘴里念念有词。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驱!” 一声驱鬼神咒,一道金光,这些鬼物当即被逐退走。 只剩下了屋子里懵逼的方忠宇夫妇和何家芳还有李鸿。 何家芳也是眼神呆滞,害怕极了,对于见鬼,刺激还是太大,纵使是有心理准备也是如此。 此时,玉牌浮现出热流来,湛蓝的字迹浮现在玉牌上。 ‘驱逐为恶伥鬼,得功德一点。’ ‘若能解决【虎】,得功德三点,奖【野火烧尽符】一枚。’ 啊? 这还有后续? 呆滞到现在的方忠宇这才醒过来,喃喃道:“真的有鬼啊...对了,我女儿,我女儿她怎么样了?” 方忠宇缓过劲来了立刻询问女儿的情况,要知道自己女儿这段时间可一直被刚刚那些怪物给缠着的。 李鸿看了看方一晴身上缠绕着的戾气阴气如今已经消散殆尽了。 “理论上来说应是无事了,缠着她的阴鬼之气已经消散。” “应...该...应该?”何咏梅立刻激动的说道:“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我全部给你。” 何咏梅此时心如刀绞,想到自己女儿被那种鬼魂缠了那么久,刚刚的害怕全部转化为了对女儿的关心和痛惜。 刚刚有多害怕,现在就有多恐惧,恐惧方一晴再遭受这种事情。 李鸿轻声说道。 “冷静,冷静,缠着你女儿的鬼物已经驱逐了,他们不会再缠着你的女儿。” 阴气就像标记一样,现在标记被去除了,这些鬼物没了标记,自然不会再找上门。 “贫道想的还有一些问题在于,这些鬼物是伥鬼。”李鸿摸了摸下巴道。 “伥..伥鬼?”方忠宇呆呆的,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后说道:“为虎作伥的那个伥?” “是的。” “难道..是虎妖?还是妖怪不成?”何家芳忍不住道。 “嗯..不一定。” 为虎作伥的虎,可以理解为老虎。 李鸿想着,这‘虎’也可以是一个代指,不一定是真正的老虎。 “所以,等方一晴醒来后,再问问她究竟去过什么地方,怎么被伥鬼盯上的。”李鸿摸了摸下巴。 此时,方一晴也悠悠然的醒来了。 “爸爸妈妈...我感觉我做了一个噩梦,做了好久好久的噩梦。” “女儿!” 何咏梅立刻去保住了自己的女儿,脸上尽是心疼,抚着方一晴凌乱的头发说道:“妈妈在,妈妈在,噩梦醒了,没事了。” 方忠宇也去宽慰自己的女儿了。 李鸿看着这一幕,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不过此时此刻的天伦相聚时,还是让他们享受吧。 .... 此时此刻,已是半夜三点,就连大部分夜场这个时候也都该散了的时候,这一栋子建别墅里却是灯火通明。 明明是大夏天的,方一晴裹着棉被,喝着热茶。 虽然鬼物已经驱逐了,但她的生阳之气被夺了不少走,整个人都处于相当虚弱的状态,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修养过来。 然而身体能修养好,但精神就没那么容易修养好了,这只能是时间才能治愈的伤疤。 面对李鸿的提问,方一晴有些抵触,但一旁的何咏梅夫妇鼓励还是让她小声说道:“我...我前一天去了云麓节日广场...我们去那里参加活动...参加完活动,我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云麓节日广场?那个地方有什么活动。”李鸿疑惑。 那个地方是老太太老爷爷才去的公园区。 方一晴犹豫片刻后说道:“拍...拍照的活动。” “拍照的活动?说清楚点。” “就...这些照片。”方一晴犹豫后,将手机递给了李鸿。 看到这些照片后,李鸿原本脸上的琢磨和疑惑,瞬间变成了不悦。 “你确定是这些照片?” “嗯...”方一晴眼神有些闪烁。 “你知道不知道那个地方是什么。” “我...” “那个地方是抗战老区,建成的几年公园。” “你们在那个地方穿日国和服拍照?” 第十九章,只余你我二人 照片上穿着和服的靓丽女孩儿看起来非常的阳光美丽,美图秀秀的发挥让照片里的人无论是人是鬼,看起来都有了个人样。 “这个,和服又不是军装,我们都是这么穿的...”方一晴小声说道,声音很小,却是有些心虚:“我们就看那里采光好...” 李鸿严肃的说道。 “这是一个最基本的尊重问题。” “尊重是放在心里的,又不是放在衣服上的...” “你心里有尊重的话,就不会这么穿过去了。” “我...我又不知道。”方一晴小声说话低头,确实能感到心虚。 李鸿摇头。 无知啊... 此时,何家芳赶紧出来打圆场,岔开这个话题,说道:“这个这个,道长,那您说,我侄女她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难道是我侄女她们的装束惹怒了那里的英雄?” 李鸿思来想去,思来想去,串联一番下,也有了个大概的答案了。 “何女士,你知道为什么上面要建抗战纪念公园不。” “因为那里...曾经是战场?” 老一辈人对这一段历史比较记的清楚,何家芳清楚的记得他的父亲何金虎曾经提过这一茬。 当时何金虎很骄傲的说,他的二叔,三叔,二娘都是死在这里的——和侵略者血战而死。 “所以那里,不仅沉睡了我们的先驱英灵。” “还有那些小鬼子哩。” ... 我叫乔威,38岁,年轻时的梦想是当个冒险家,但现在是一名警察,一名基层干警。 刚从交通警,调任到一个新的部门。 冬天,有点冷,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依然带不来温暖。 乔威,很忐忑。 “今天就要调到新的部门了啊。” 乔威有些忐忑,也不知道新同事,新部门会是怎么样的。 彼时彼刻,乔威拿着新部门的任职书,来到了警局内,一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办公室,角落,阴暗,甚至乔威在此之前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部门。 冬日的寒风吹拂着百叶窗,沙拉沙拉的声音让乔威有些觉得古怪。 其实乔威也有些矛盾,自己这到底是因为惹火了上司被贬下来的吗?好像也不是,这里的工资比以前更高,还有津贴,待遇是更好了。 这个部门,除了比较边缘之外,没有别的什么不适的。 当乔威来到了这逼窄的狭小办公室时,感到了一阵阵的不适,酒精和烟草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昏暗的灯光下,两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正在打牌。 乔威有些皱眉。 这里是公安局。 上班抽烟喝酒打牌? 但乔威还是强行按捺住不适,大声说道 “编号4129干警乔威前来报道。” “哦,新来的啊。”其中一个在打牌抽烟的男子抬起头来,啧啧道:“我叫林家定,是你的老板。” 乔威的心一阵咯噔,没想到这个上班抽烟喝酒打牌的家伙就是自己的上司,这部门的混乱程度到底是怎么样的。 林家定站了起来,一股酒气冲到了乔威的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欢迎新人,来来来,三个人打斗地主,刚刚好,啤酒,烟,逛够。” “长官,难道我们部门就没有出警吗?”乔威也是肘,目光直视林家定,对自己的新上司没有一点的尊重,反而有些火气:“身为上司,上班喝酒抽烟,这不符合规定。” 林家定看着乔威,笑了笑啧啧道。 “难怪这把年纪还是交通警。” “请放尊重点,就算你是我的上司我也不能就这样算了。”乔威严肃道。 林家定将烟头熄灭,坐在椅子上,狭窄的百叶窗后射进来的阳光,只照出了林家定一半的身子,一半光,一半暗。 “乔威,你知道,我们部门是做什么的么,你又为什么会调到我们科室来。” 乔威摇摇头。 杂物科。 应当,不是什么重要的部门吧,毕竟他以前可是听都没听过。 “你,相信鬼怪的存在吗?” 这一问似乎是激起了乔威的应激反,他直言回答道:“荒谬。” 他的回答,是不信。 林家定看着笃定的乔威,笑了笑说道。 “嗯,不相信,就对了,我们杂物科的信条,就是不要相信鬼怪的存在..而我们的责任,就是解决鬼怪造成的影响。” 听闻后,乔威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我不信。” “鬼怪影响人,大多用的是幻术,能让人沉迷幻境,让人分不清虚幻现实,从而让人伤害自己,这就是那些鬼怪的手段。”林家定点了一根香烟,悠悠然的说道:“所以,我们杂物科,需要能看见鬼,又不相信鬼怪存在的人,去否定他们的存在,你去否定他们,他们就无法伤害到你。” “你说的太匪夷所思,我没办法相信。” 乔威摇头道:“医生说我看见的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是因为脑瘤手术的后遗症,只要我按时吃药,以后会慢慢好奇来的。” “对,太对了,你坚持这样的想法,就不会受到鬼怪的致命影响,将你看到的一切当成是第三方原因产生的幻觉。” 此时,林家定悠悠然的说道:“不过这个还是你自己选,你是要回去当交通警呢,还是要留在杂物科...” “虽然感觉这里奇奇怪怪的,但既然是组织的安排,那我除了服从,也没什么好说。” 乔威将一张桌子上的烟蒂和空的啤酒罐子扫开,然后将自己的材料放下,顺嘴说道。 “这位同僚,你不介绍一下吗?总得给我介绍介绍信同事吧。” 乔威看着坐在林家定对面的男人,此时那男人正眉目带笑的盯着乔威,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酒。 “同僚?哪来的同僚。” 林家定双手托着下巴,微微的歪了歪脑袋,笑道。 “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啊。” 第二十章,薪火 乔威听完悚然一惊,看了看坐在林家定对面的警员,正在对他微笑,挥手,没有说话。 “我们杂物科呢,一般来说,活不到晚年。”林家定翘着二郎腿,点燃一根香烟说道:“鬼的手段太多,而我们的手段太少,一个又一个的人,一群又一群的人,我们用凡人之身去阻挡那些鬼怪,用【不相信】去抵御他们光怪陆离的幻象。到最后同僚们不是精神病自杀的,最后就剩下我一个了,这二十年来,你是第一个来的新人呢。” “是吗...” “我其实很高兴啊,你能答应来我们杂物科,我是真的...很高兴,我一个人,真的很难撑下去,我快顶不住了...”林家定用粗糙的手抚着自己的脸庞,似乎是有些头疼。 “既然顶不住了,你又为何还要顶。”乔威疑惑道。 “总是要有人顶住的嘛。”林家定一口啤酒喝下去,慵懒懒的说道:“你也怕,他也怕,你不做,我不做,谁来做?” 正当林家定继续言说的时候,一道好听的女声响起。 “以后,你不用那么累了。” 林家定转身一看,却见一个穿着蓝色警服的女警出现。 和这里逼仄阴森的色调不同,她的身上似乎是彩色的,是有光亮的。 “我们能用玄学,和科学相互结合的力量,去对抗鬼怪,不只是这些只会制造幻境的小鬼,甚至能引发物理现象的妖魔鬼怪,我们都有制衡之力。”女警来到林家定身旁轻轻的说道:“辛苦你了,辛苦你这些年做出的一切,同志。” “现在,有我们,有第九科,不会再有同志被逼疯,不再有同志会被遗忘在阴暗的角落里默默牺牲。” 林家定看着这彩色色调格格不入的女警,摸着下巴问道:“你拿什么证明?” “我能进入到这片地方来,跟你说这些,就证明了我说的是真的不是吗?” 林家定看了一眼女警后,释然的笑道。 “好像确实是这样啊...” “真的,太好了。” 逼仄阴暗的世界变成彩色。 ... “我...我刚刚怎么了?” 乔威醒来,发现大太阳高高挂起,在一片早已废弃的楼房里,东方日升的太阳。 很美,很绚。 现实世界的乔威才27岁。 “你刚刚被拉入了‘鬼蜮’中,并被注入了虚假的记忆,陷入其中,只有一些强大的鬼怪能够施展鬼蜮...不过你刚刚进去的鬼蜮是林同志的鬼蜮,他不会多为难你的。” 一旁穿着端庄警服的女警正一边抽着香烟,一边在旁烧着纸钱和焚香。 早已废弃的楼房,旁边的门上,还能隐隐见到‘杂物科’三个大字,只是早就风化腐蚀,被灰尘覆盖。 这里是旧派出所的旧址,早已搬迁,连同这被遗忘的杂物科,也随着搬迁被遗忘淹没。 “林家定,最后的杂物科科长,于1998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上吊自杀,是我们第九科的前身。”女警焚烧着值钱和供奉,悠悠然说道:“得益于1999年开始的【灵气复苏】,在2000年,我们第九科正式成立,正式宣告由能见鬼的普通人解决灵异问题的时代,到了现在科学和玄学一同解决灵异问题的时代。” 乔威猛的站起身来,将48岁梦想当冒险家的记忆排出脑子,就像做了一场清晰的梦一般,他拍拍自己的脑袋说道:“对哦,我是被调去第九科不是杂物科...原来先辈们解决灵异问题这么艰辛的吗。” “是啊,他们虽然没有能对抗鬼怪的武器,却有着我们没有的,无坚不摧的意志,靠意志力,去对抗灵幻鬼怪,他们,真的,非常的了不起。” 乔威此时有些同情的说道。 “先辈们的付出,真的很沉重..那现在林警官,他还在这里吗?” “还在呢。”女警官点燃了香烟,慵懒的说道:“他的执念是愿天下人不再被灵异滋扰,现在来看还是有些距离的,等过了今天,他就会忘掉今天发生的一切,继续留在这里,等到下一个第九科的新人来这里的时候,接受前辈们的意志传承。” “那长官,我的新人考验算过了吗?” “表现的马马虎虎吧。”女警察将香烟熄掉:“还有,不要叫我长官,不太习惯,我有名字,叫徐玲玲。” “好的,徐玲玲长官。” 等到香烛纸钱燃尽的时候,徐玲玲刚好接到了手机信息,浏览了一遍后说道。 “案子调查出来了,是云麓时代广场,啧啧,现在的小年轻真是有够无知的,居然去那个地方穿和服玩什么cosplay,居然还有穿日国军装去的,真不怕触怒了那里的沉睡的先烈么。” “走了,乔威,干活去了。” 徐玲玲站起身来,将抽了半根的香烟放下,还有一瓶正牌的贵州茅台,然后便出门开着车子离去了。 夏日炎热的风儿吹过这一片废墟,旧时光和旧人埋葬在这里。 半根香烟燃尽,无人知晓,无人问,只有杂物科这三个大字,还在阳光下,铮的发亮... ... 乔威和徐玲玲回到警察局,看着眼前抖如糠筛,面色苍白无血色的小女孩儿。 “是云麓时代广场....是云麓时代广场,一定是那里!” 徐玲玲看着眼前的女孩儿,问道旁边的同僚。 “她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 “医生说是昨晚一两点钟左右吧。”戴着眼镜的同僚推了推眼镜说道。 “小姑娘,你知道云麓时代广场以前发生过什么不。”徐玲玲半蹲下身子,拍了拍女孩儿的肩膀问道。 女孩浑身发抖抱膝蹲下,听闻颤抖的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云麓时代广场啊,当时在上面可是发生了很惨烈的战斗啊。”徐玲玲翘起二郎腿说道:“那里呢,是抗战时,鹅城战役的一个战场,我们被打的节节败退,守军第一五一师仅有一个营在那里布防,在缺乏后援补给的情况下,没有子弹了,没有枪了,就上去拼刺刀,敌人有枪炮,有机枪,有轰炸机,虽然先辈们英勇抵抗,但还是被轰炸机轰炸,全员牺牲了,连同血肉和那片土地融合在了一起...你,知道不知道?” 女孩儿继续低头摇头,面色苍白,也不知道是被鬼吓的,还是被徐玲玲吓的。 “不知道吗,那个公园到处都是这样的纪念碑...你说你不知道,只是因为你不想知道罢了。” 第二十一章,我,叫罗珦 “搭档,我觉得这样吓唬一个小姑娘不太好吧。” “我们可是要为她拼命啊,吓唬吓唬她怎么了。”徐玲玲坐在副驾驶上,华子不离手,吞云吐雾之余说道:“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敬畏,不然下次还敢。” 乔威开着车,眼睛瞥了瞥,顿了顿说道。 “搭档,少抽点烟行不。” “不纵欲,诸行了无生趣。”徐玲玲听了直接反驳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款游戏里的一个反派说的话,虽然听起来是歪门邪道,但这是对我们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人呢,是最真实的写照了。” 乔威歪了歪脑袋说道。 “对身体不好嘛,这身子骨棒活下来的机会不是更大吗...以后找个机会戒了呗。” “下次一定。” ... ... 烈日高悬。 第二天,李鸿就乘着出租车来到了这云麓中心公园。 无论何时何地,几时几刻,都有大妈大爷在这里跳广场舞,遛弯玩耍,一切充斥着祥和宁静的气息。 这里没有阴煞戾气,也没有阴沉鬼气。 “安静祥和啊,根本看不出来这里百年之前还是绞肉战场呢。”李鸿轻轻抚摸着这里的石板,上面刻满了字,这些石刻,刻录着这片土地上发生过的伤痛的,英勇的,沉重的事情。 密密麻麻的名字,密密麻麻的字儿。 感慨归感慨,李鸿没忘记自己是追寻‘虎’而来的。 不过左看右看,李鸿也没发现‘虎’的踪迹。 线索无从寻起,宛如石沉大海,李鸿也不着急,索性也就在这公园逛了起来,来都来了,就看看这里沉没的历史吧。 这公园为了纪念抗战而生。 雕像,石柱,石碑,这里刻满了他们的功绩,他们的抗争和名字,都篆刻在了这一片记忆里。 “过去那段艰苦的岁月时光啊...” 李鸿轻轻抚着石板,即使过了久远的岁月,还是能感受到石板上的精气神。 此时,李鸿见到一个穿着朴素布衣的老爷爷正在用鸡毛掸子扫着石板上的灰尘,不过这石板上的灰尘对这看起来不高的老爷爷有些困难。 “老爷爷,我帮你吧。” 李鸿用手直接将纪念碑上的灰尘扫下来了。 这老爷爷回头看向了李鸿,似乎有些意外,然后说道:“谢谢你啊小伙子。” “不客气。”李鸿笑了笑道:“尊老爱幼乃是美德。” 这老爷爷身形枯槁,看起来也几乎快要百岁了吧。 还来这里做扫除,李鸿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应该说谢谢的人。 “这年头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哩。”老爷爷眯着笑脸,笑着招呼李鸿过来:“有兴趣吗?来来来,我守着这里好多年哩,对这里的事儿是如数家珍了,这里有的,这里没的,我都知道。” 李鸿想了想,也不耽误事儿便也说道。 “愿闻其详。” ... 老爷爷领着李鸿来到了一处石碑处,指着上面的一个名儿,说道。 “这家伙叫张东卫,绰号叫胖子,是营里最胖的,其实他也没多胖,800两的体重在那儿得叫胖子了,他也是战斗最勇敢的,他老说自己最胖,所以吃的多,打的也猛,当时那一场战役,可是打死了三个小鬼子呢,厉害的很。” 李鸿沉默。 这800两的体重,也不过四十多公斤罢了... “最后呢,他为了掩护战友逃脱,被手榴弹给炸死了,死之前,他还跟我说,想吃猪肉。” “我说,还没过年呢,哪里有肉给你吃。” “他说,好可惜。” 老爷爷又指着纪念碑上的另一个名字,说道:“他叫小猴子,他没有大名,他爹妈说贱名好养活,就没给他起大名。” “小猴子之所以叫小猴子呢,是因为他跑的最快。” “那天,他也的确是跑的最快的,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前线去,他死的时候跟我说,他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做叶小猴。” 老爷爷又指着一个名字说道。 “他叫梁子明,是营里最小的战士,比我还小一点,他一直嚷嚷着要回家找个婆娘,到死了,都不知道婆娘的滋味是什么样的,是被鬼子的机枪扫死的。” 李鸿抬起头来,看着老爷爷说道。 “那您呢?您的故事呢?” “我?”老爷爷失笑道:“我有啥故事啊,我不是战士,我只是营里的伙夫哩,烧饭做菜杀鸡是可以,上战场,我怕是尿裤子,和他们比起来,我算个啥。” “不,您是战士。” 李鸿认真说道:“真正的战士。” 见李鸿认真的表情,老爷爷有些愣神,随即说道。 “谢谢...因为伙夫的身份,他们在前线战斗,而我得以逃脱,苟活到了战争结束,苟活到了和平时代,可小猴子呢,他再也办法跑了,梁冬呢,他也没尝到婆娘的滋味,胖子也吃不到猪头肉了。” 说到后面老爷爷表情绷不住了,泪流直下。 李鸿听闻也是心酸,但还是说道。 “谢谢你守护了他们那么多年...现在,轮到我守护他们了,请告诉我,如今,他们身在何处。” “他们...”老爷爷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李鸿说道:“他们啊,还在和鬼子兵战斗,到了入夜子时的时候,他们的战场就会开启。” “鬼子兵死后的魂魄也因为执念留在了这里,十八营的军士们,也因为担心鬼子兵害人,所以留了下来...请让他们解脱,无论是我的战友,还是那些鬼子兵们。” “我会的。” 李鸿拱了拱手。 “谢谢...” 老头子看了一眼李鸿,抹掉了眼上的泪,说道:“我叫罗珦,是个厨子...” 午时三刻,烈日高悬之下。 虽是地缚之灵,却因生前伟业,得正气护身,午时三刻,烈日骄阳之下,亦可自由行走,和真人无异。 风儿吹过,吹过这英雄埋骨之地。 人虽死去。 功绩,永远流传。 第二十二章,天打五雷轰 李鸿在公园的树荫之下,闭目打坐,等待入夜。前后事已能了解。 鬼子兵死后盘踞在土地之上,阴魂不散。 因为鬼子兵们迟迟不散,盘踞在这里的英魂们,也没有散去。 生前死后都在守护这里。 云麓时代公园,不是公园。 是战场,生前,死后,的战场,曾经在这里发生了血淋漓的杀戮,和英勇的反抗。 李鸿盘腿静坐,思绪能随着时光感受这些流韵。 等待入夜,人越来越多,下班的年轻人,老人,孩子,都在这公园里找寻自己的快乐。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越来越少,果然空气中出现了一丝丝阴气鬼气。 咚咚,咚咚—— 阴沉,凝重。 此时,突然有莫名的几道鬼魂从不知何处的缝隙中流窜出来。 这些鬼怪并未穿着鬼子军的制服,而是穿着华夏传统的布衣,他们面庞发黑,状若癫狂,发了疯似的朝李鸿袭来。 此为伥。 为虎作伥者! “生前为虎作伥当了汉奸,死后也同样为虎作伥,可悲,可悲啊。” 李鸿看着这些伥鬼,摇头。 未知既恐惧。 既然知道他们的身份,知道他们从何处来,便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这些狗汉奸就不劳烦小哥了。” 一阵蓝气漂浮,凝聚成一百岁老人人形,是罗珦。 此时,罗珦手中拿着一个号角,颇为老旧,外面还围着一层破碎的麻布。 罗珦背对着李鸿说道。 “鬼蜮里还有两个生人,他们是昨日进去的,现在还没出来。” “有其他人在的?贫道明白了。” 李鸿有些意外,一时间拿捏不准到底是误入的普通人还是主动进入的,不过李鸿还是点点头。 “还有这个就给你了。”罗珦将手中的号角递给了李鸿。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李鸿点头郑重的收下了号角。 “贫道这就去了。” 盘坐静思,感悟内心。 ‘路’在心上。 鬼门关,就在眼前。 李鸿‘听’到了很多声音,枪炮的声音,爆弹的声音,极强的声音,哀嚎,嘶吼,愤怒,无畏,血,骨,肉。 声音,味道,交织在一起。 前方,就是百年前,那一片血肉交织的战场了。 李鸿第一个进入的鬼蜮,并不是诡异恐怖的古宅,荒山,墓。 而是血肉交织的战场,由他们的精神世界,组成的战场。 李鸿从容不迫,大步走去,去面对,百年前先辈面对的。 轰隆隆—— 那一场,血与泪交织的历史和屈辱。 那一场,先辈们奉献热血的史诗。 ... “搭档,我们是要完犊子了么。” “看起来是这样的。” 徐玲玲想要点燃一根香烟,却发现已经没有烟了:“靠,没烟了。” 乔威手臂泊泊的流着鲜血,他面色苍白流汗,嘴角抽搐道:“前辈,你不怕死啊。” “怕死没用啊。” 徐玲玲看着手中正在燃烧的舍利子,还有周围严阵以待的日寇军人鬼魂们,他们步伐整齐,森然等待着舍利子烧却完。 这些日国鬼魂们,浑身上下只剩下骷髅,还有几片烂肉挂在上面,相当恐怖。 “意料之外啊,这些鬼物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猛了,不应该啊不应该。”徐玲玲看着这些煞气十足的日国军人们摇头道:“这种强度,几乎是文献上才有的几百年修为的厉鬼了吧。” “果然不能大意啊,面对这种强度的鬼怪用舍利子和佛珠根本挡不住...赶紧记下来,必可活用与下一次。” “活用于下次也得活着才行啊。”乔威有些想哭,都要死了,知道这知识有什么用呢。 对于徐玲玲和乔威来说,此时此刻无疑是绝境。 此时,在日国军人之中,出来一个穿着大佐衣服的骷髅,似乎是这里的军官,他的眼珠子燃烧着森绿色的鬼火,用有些生涩的华夏文说道。 “不要,负隅顽抗,乖乖,束手,就擒。” “好的,我投降,我投降行了吧,我其实早就仰慕你们大日国了,我死后也想加入你们,成为一只为虎作伥的...” 徐玲玲双手举起站了起来,俏丽好看的脸上充满了谄媚之色。 一旁的乔威愕然,自己的搭档居然是这种人? 然而刚等徐玲玲站起来,却见徐玲玲口中有东西被吐了出去。 是吹箭。 吹箭上佛门经文篆刻,所过之处,鬼魂皆是被金光溶解。正当吹箭要飞到这军官脸上时,却见这鬼魂如水一般融化。 然而同样的声音却在另一边响起。 “这里,是我的,世界,你,杀不死我。” “刚刚那个是假货啊...啧,真狡猾。”徐玲玲啧了一声,脸色苍白,刚刚使用佛经吹箭消耗颇多,却没有消灭这鬼蜮的核心。 “这是,你最后一件,佛物了吧,没有那个东西,你就没办法,杀死我们。” 这军官突然大喊一声。 “大日帝国万岁!” “大日帝国万岁!” “万岁!” “万...” 当他们在高呼胜利之时,突然雷声炸响。 这大佐抬起头来,天空突然变得一阵灰暗。 这里是鬼蜮,是扭曲在现实与虚幻之间的地方。 是他的世界,是他们的世界。 雷是破邪之兆,他们也不会在自己的世界演化雷电。 这是,什么... 轰隆—— 轰隆—— 轰隆—— 三道夏雷,炸响天穹,天空变得一片灰暗,雷蛇电蛇在天空中环绕。 徐玲玲和乔威,一同抬起头来。 却见一白衣道人,屹立于对面,不远处的山丘之上,单手指决。 “念起都天大雷公。霹雳震虚空。念起铜兵千千万万走无踪。强神恶鬼不伏者。五雷破火走无踪。吾奉太上老君。神兵火急如律令。” “五雷,破!” 鬼蜮之外,夏雷咒起,比起惊蛰春雷,夏雷来得更加轰轰烈烈,没有那么温柔。 夏日的雷,道门的咒。 天打,五雷轰。 白茫茫一片的雷电,扫除这里的牛鬼蛇神。 第二十三章,吹响,集结号 乔威和徐玲玲的佛圈之外,雷电疯狂的肆虐。 天时地利人和,夏日惊雷,激起五雷咒法,让这些围绕而来的鬼魂们尽被扫除,就连那大佐军官,也没完全免得这雷电肆虐的伤害。 原本就破破烂烂的军装变得更加破烂。 雷电还很‘巧合’的将一旁的日国军旗给劈了个稀烂。 “八嘎!” 如果这大佐有脸的话,那么他现在的表情应该是目呲欲裂。 李鸿从山上走下来,看着徐玲玲和乔威,问道:“没事儿吧。” “没...没事...” 徐玲玲虽然震惊,但猛然就想起说道。 “那些日寇鬼魂在炼化此地英魂,真的让他们炼化掉的话,恐怕这莞市就要百鬼夜行了。” 这日寇鬼怪那么厉害的吗? 李鸿也不怠慢,点头说道。 “贫道会去看看的。” “我也去帮忙,我手里还有一串佛珠,一颗舍利子,还有一个吹箭。”徐玲玲站起身来,面色虽然苍白却尤有倔强严肃说道:“这鬼有些不对劲,他们存在的时间不支持他们拥有这样的法力...我很怀疑他们是得到了什么宝物,不能让他们再强下去,不然遗祸无穷。” 此时,徐玲玲转身问道。 “乔威,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和这位道长先生去查探一番。” “这个...合适吗?”乔威欲言又止,毕竟这是陌生人,然而更让人在意的是那咒发雷电震鬼神的能力,才更让乔威震撼。 徐玲玲此时也顾不得去怀疑李鸿的身份和立场了,目前更大的优先级只有一个。 不能让这些日寇鬼魂再猖狂下去。 ... 鬼蜮之中的日寇军营,大佐回到了军营处,身上的骨头已经融化了一大半。 他来到营房处,拿起了营房处的一根枯黑的树枝。 树枝上散发着阴森怪异的精纯阴气,他猛烈的吸了起来。 随着阴气的补充,大佐身上的鬼骨长了出来。 “野田军士。” “嗨!” “去找那个树精,再要一根树枝来。”大佐眼里的阴森鬼火盯着下士说道:“让...第二纵队的人为天皇尽忠吧。” 名为野田军士的鬼魂愕然道。 “大佐,这是您的兄弟卫队,不如让我们...” “不,就第二纵队。”大佐双手背负说道:“为了让同胞们回到故乡,牺牲,是无可避免的。” “嗨。” 野田军士沉默片刻后便敬礼离去,然而当他出门的时候却是站在了原地。 “野田军士?” 大佐有些疑惑,然而很快,眼前的夜天军士,竟是直勾勾的倒了下来,胸口处还有硝烟。 徐玲玲吹了吹枪口上的硝烟,淡淡的说道。 “作为鬼蜮核心的你一旦受伤,包括这里的群鬼都会变弱。” 此时,这大佐鬼怪直接发出一声凄厉的啸声,似乎像警报一样,整片鬼蜮都响起了刺耳的声音。 是轰炸声。 他调动全身上下的阴气,再现了当年战役的场景,当年摧枯拉朽的入侵。 而他的视线没有在徐玲玲身上,是在远方那白衣道人的身上。 他知道,面对这个人,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要用尽全力。 当年场景重现,这让徐玲玲悚然:“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鬼魂。” “当年此地为天皇玉碎不愿离去的忠诚士兵们,全部都来到了我的麾下。” 眼前这大佐。 是鬼王,是好另一方鬼怪的鬼王!能让鬼怪脱离地缚,从而来到自己的麾下。 “没想到这一伙日寇中居然出了一只鬼王...” 徐玲玲感觉事儿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甚至超出了他们第九科莞城分部的能力范围。 鬼王,要省级...不对,要总部的人来才能解决。 这千年诞生的鬼王,居然就在此时此刻,此地此处。 “冲锋!” 大佐拔出怀中的日国军刀。 嘶吼着冲锋,目的地是山上的李鸿。 而李鸿,面对着这围杀之势的鬼怪,也没想到这鬼物居然有那么多。 这些可不是那些软骨头伥鬼,他们生前是为了侵略和毁灭,死后也因为侵略和毁灭的意志集结,他们的意志,也同样坚定。 鬼蜮之中,群鬼集结。 似乎只有逃跑,但鬼蜮之中,又能逃到哪呢? 硬拼,可能会死。 虽然有道法傍身。 但李鸿,不想逃跑,置身于当年的战场之上,尚且能感到震撼,然而当时装备,营养各方面都落后的抗战士兵们呢,他们也逃跑了吗。 此时,李鸿反而是大步向前的踏了一步,此时怀中,那罗珦赠与的号角发出了微微的热。 李鸿心有所感,拿着号角说道的。 “老爷爷,借你的力量一用。” 李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吹响了号角。 当吹响号角的时候,一股子记忆涌上心头,那不是属于李鸿的记忆。 黑云压城,侵略者如黑风袭来。 【这是集结号,是撤退的号角。】 【吹响这号角的时候,你们,一定要撤退,一定不可恋战,知道不知道?】 【52营明白!】 【一定要执行,知道不知道!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明白,长官。】 ... 轰炸机和机枪的声音响彻天空,浩浩荡荡的侵略,前线的部队被闪电战打的溃败如山倒。 汉阳造小米步枪根本无法阻挡日式军备,更何况人数上还有着绝对的劣势。 挡不住的。 呜—— 集结号沉重的声音响起。 是撤退的命令。 52营,撤退。 然而,这片土地上的残存的记忆,在告诉李鸿。 【52营,死战不退!我们退了,战友们就退不了!要给他们争取撤退的时间。】 【那我们死战,不退!生死与共!】 【杀特娘的小鬼子,老子窝囊一辈子,能干死一个够本了哈哈哈。】 撤退的号角声,说明纵队已经撤退了一定的时间,可52营知道,这些拥有先进制式装备的日寇们,哪里是这点时间能撤退的。 明明是撤退的号角。 但他们。 却冲了上去。 一往无前。 第二十四章,神咒 一处普通的农家院落家中,大人们正在喝酒聊天,小小的孩童则在桌前,耷拉着鼻涕泡儿,看着旁边的灵位,然后去拉扯家中的大人说道。 “爸爸,太爷爷的照片怎么在发光啊。” “照片?灵位?太爷爷的灵位发光?我怎么没看见啊。” “真的,在发光啊...” 在孩童的眼里,眼前这灵位上挂着的照片,那穿着军装英武不凡的男子,正在散发着柔和的蓝光。 蓝光凝结成光球,正朝着门外飘去。 ... 正在喝着闷酒的中年人,烂醉在灵位面前,诉说着工作中遇到的苦闷和不公平。 他很想念小时候,在被父亲的大手牵着时,无忧无虑的场景,那时候穷苦,一无所有,却是那么的幸福。 烂醉之间,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他旁边静静的听着他诉苦。 和儿时的时候,一模一样。 恍惚之间,他看到了一点点的蓝光从照片中漂出。 “爸,真的是你吗?” ... 鬼蜮之外. 莞城城区上演着只有一小部分人能窥到的奇景。 土地,房屋,树林,柏油路,冒出了点点荧光,蓝色的荧光漂浮晃荡,朝着云麓公园的土地奔袭而去。 鬼蜮之内,身穿各色军装的华夏人冒出来,这些人有身穿军装的,有身穿警服的,有现代的,有近代的,这些保护着这片土地而牺牲的英魂们,应‘集结号’而来。 大佐召唤的日国残念应鬼王征召而来,恶风飘扬,与那些英魂相反衬... 时间空间在这一刻仿佛已经不重要了。 此时此刻,言语已经无法形容徐玲玲内心的震撼。 “这...” 她抬起头来,看着山头盘坐的道人,肉眼可见的精气神在他周围聚敛,雷光普照,居高临下,宛如神灵一般。 随即,徐玲玲猛的转头看向了大佐,说道:“你已经失败了,无论是活着的你们,还是死去的你们,都失败了,为什么就不能安息呢,何必再去侵扰生者的世界。” 大佐沉默,他能召来这些鬼魂,自然是能知道,生者的世界如何。 作为侵略者的他们,已经失败了。 “我,带着故乡的战士们,来到异国他乡的土地,他们战死,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再也,看不到故乡的樱花了。” “生时,我没办法带他们看到樱花,死后,我想带他们看看,故乡的樱花绽放。” 大佐双眸的鬼火闪烁,意志也同样坚定,对于鬼怪而言,想要脱离地缚,那就要有足够的阴气,更何况他还有‘宏愿’,要让这些寇军魂魄带回去。 “杀死那个妖道,我要吸干他的精气神,我要,带他们回去看故乡的樱花!让他们完完整整的,回到自己的家。” “侵略者也这么如此的吗。”徐玲玲相当愤怒:“许多人因为你们的行径,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就算你们回不去,也是自己找的。” 大佐抬起头来说道:“我,只对我的国家,我的同胞负责。你们,也一样,只对你们的同胞,负责。” “立场,水火,不容,只有,再战一场。” 鬼王大佐双眸绿火浸染,拔出手中的太刀,这是他们的冲锋号。 那些鬼魂们在大佐的号令下,疯狂的突进,手中的枪械,尖刀,利刃,一往无前的咆哮声,让他们从异国他乡踏入到这一片土地里。 百年的战场,再现与此。 ... 越来越多的英魂被集结号召唤而来,蓝色的光化作人形。 天生拥有灵视的李鸿见过许多鬼魂,却从见过这种。 人有三火,头,顶,肩,代表三魂。 天地人三魂,连同灵智组成灵魄。 组成灵魂。 然而眼前这些英魂们,却是无有三魂,无有七魄。 虽然屹立于天地之上,却是栩栩如生,宛如生人。 他们非魂鬼,也非是生者。 是精神。 李鸿看的出来,这些被集结号召唤出来的英魂,并没有三魂六魄,而是纯粹的,由精气神所组成的。 魂魄早已轮回转世,只余精气神留下。 精气神,居然可以脱离魂魄留下! 这不由得李鸿不去震惊。 “多么强大的精气神才能死后长存啊...才能在这个时候被集结号召唤而来。” 李鸿心血来潮,心中既是感动也有骄傲,如此多真正的英雄,死后的执念依然保护着这一片土地。 此时,李鸿已知该如何是好。 “既然先辈们如此,那贫道也自当不能吝啬。” 李鸿咬破自己的手指。 鲜血流了出来。 此时,李鸿已露出了些许疲态。 这是精血,不是普通的鲜血,是精气神维系所在。 李鸿一边用血在手心画画,一边说道。 “今,贫道明澈,借诸位精神,再行保家卫国之举,还希望诸位,借我精气一用。” 这些精气神们和李鸿的话语共鸣,这些精气神们似乎也明白李鸿的心思,蓝色的荧光有一道道引线接到了李鸿的身上。 浩瀚如海一般的精气神灌注到李鸿的手心。 刹那间,李鸿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无所不能,感觉自己咒法通天。 虽然是暂时的,但李鸿还是在一瞬间,产生了‘我乃是仙’。 我乃是主宰的感觉。 然而,这精气神灌顶带来的巨量修为只是暂时的,李鸿马上清醒过来,要赶紧用掉这些精气神,被力量迷惑心神差点失守的感觉当真不好受。 此时,李鸿摆好手势,手中着用精血所画的‘杀’字,念念有词。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戴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咒法附于手心之上,‘杀’字化为了金光巨剑。 百鬼阻拦,无可阻挡! 金色的巨剑来到了这大佐的面前。 此时,正在冲锋的鬼王大佐停下了脚步,面对金光巨剑,语气平静。 “啊...” 第二十五章,来了 杀鬼神咒化作的金色巨剑朝着鬼王斩去。一剑两段,消魂神光将鬼王大佐的身体仿佛融化奶昔一般融化。 那些鬼王大佐控制的鬼魂也先一步,魂飞魄散。 神咒杀鬼。 鬼王大佐没有做什么反抗...或者说,他不能做什么反抗。 他知道,面对这能斩杀天地的巨剑,无可阻挡,无可匹敌。 此时在爆炸的中间,他已经变回了人形,脱去了那鬼王骷髅的法相,是一个矮小的,有些瘦弱的年轻人,那是鬼王大佐生前的模样。 徐玲玲来到了这形将消散的鬼王面前说道。 “无论生前还是死后,你们都失败了。” “是啊,无论生前还是死后,我们都失败了。”大佐坐在地面上,目光所致,垂头而下,说道:“即使我再挣扎,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我们的战争,已经失败了...” “真想看看故乡的樱花啊...如果可以的话...真想看看,故乡的樱花啊...想去抱抱我未出生的女儿,想去看看,在等待我回家的妻子。” 此时此刻,这大佐看起来就好像被战争伤害的可怜人一样。 这可怜的样子,徐玲玲也沉默了,倒不是说生出了恻隐之心来,而是此时此刻,说这些没有意义。 鬼王的命魂已经彻底泻了,他的魂魄消散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争论,答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此时,鬼蜮已经接近崩塌,这里和现实世界在交汇。 外面夏雷响响,电闪雷鸣,这崩塌的鬼蜮之内,也是电闪雷鸣,雷光电影之下,一道声音响起。 “张卫东,步兵,他的绰号是胖子,一个四十公斤的男人,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在死前能够吃一顿猪肉。” 徐玲玲和大佐望去,却见雷光电影之下,是一白袍道人。 道人看起来很年轻,雷光电影之下,宛如仙神下凡。 不对,对于徐玲玲和大佐来说,想起刚刚那一道金色巨剑的降临,屠戮鬼神的光景。 他已经是神仙了吧。 “叶小猴,侦察兵,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家伙,他能跑的很快,如果他活在这个和平年代,他一定是学校里的跑步健将。” “梁子明,通讯员,他总是想着,能回老家成婚,平凡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罗珦,伙夫,带着战友的牺牲和仇恨,带着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伤痛,活着,到死去。” 李鸿来到了大佐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 “他们没有做错什么,却因你们的恶行而死,因果有报,这故乡的樱花,你们。” “也不配去看。” 逝者已矣,鬼王大佐即将魂飞魄散。 但李鸿并不想说什么死者为大之类扯淡的话,纵使天师之责是渡魂,且渡魂有功德点数。 可这些魂魄,李鸿不想去渡。 他们可不配李鸿去渡! 鬼王大佐抬起头来,看着李鸿沉默良久,苦笑一声说道。 “确实,我们,可不配啊...故乡的樱花,想必也不想为我们这种沾满无辜者鲜血的刽子手,盛放吧。” 此时,鬼王大佐的魂魄已经接近崩毁,临神魂俱灭之前,他突然说道。 “你们的城市里,有妖,我跟祂达成了交易,我们给祂生魂,祂给我们修为树枝,因为祂我才成了鬼王...如果你们放任祂不管的话,祂会让更多的鬼魂变得强大,到时候,这里将百鬼夜行...” 李鸿和徐玲玲有些意外,没想到这鬼王魂飞魄散之前,会说这个。 比起李鸿,更震惊的是徐玲玲。 “祂是什么妖怪,真身是什么,在哪里...难怪最近灵异事件变得多了。” 此时,他的魂魄已经接近消散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我的...名字...叫...野田....野田...晋。” “我好像...看到了...故乡的樱花...” 说完自己的名字后,他的魂魄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李鸿看着他消散的地方,同样沉默片刻后说道。 “知道了。” “野田晋。” ..... 几乎是野藤大佐消散的刹那之间。 李鸿几人就出现在了鬼蜮之外。 此时,天微微亮。 时间刚是旭日东升,紫气东来之时。 “我...我活了?我真的活了?”乔威此时此刻还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捂着伤口,坐在草坪上,刚刚鬼王召来百鬼,天地变色的时候他已经觉得自己死定了。 新人出道就遇到这可怕鬼王,他以外是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他坐在草坪上,看着旭日东升,恍若隔世。 “居然活了,面对鬼王,我居然活下来了。” 徐玲玲也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太真切。 她转身看着这白衣道人。 道人单手持咒,口中念渡鬼法咒。 轻声诵法咒,这渡鬼咒,让徐玲玲和乔威都生出了一种安宁之感来。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全部,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借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本身承担,富有贫贱,由汝自召,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李鸿默默的念诵着渡化之咒。 渡的不是这些魂飞魄散的侵略者们,而是沉睡在这里的,默默对抗制衡着那些鬼怪的战士英魂们,在鬼王死后,对英魂们的压制也尽数清除。 叶小猴... 张卫东... 梁子明... 罗珦... 还有许多罗珦没有提到过的战士们,他们都在这里。 隐约之间,李鸿看到了,这些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衣衫褴褛,瘦弱的他们,穿着的破旧军装都有些显大。 这些人,互相勾肩搭背的朝着前方走去。 朝着在他们脚下生出的光芒大道走去。 百岁老人罗珦也在这光芒大道的门口,他对李鸿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向前走去。 罗珦在转身进入的时候,又变回了年轻时的相貌,一个少年郎,嘴里还有鼻涕泡儿,像是刚刚哭过鼻子。 少年小跑追了上去。 “喂喂喂!等等我,等等我,这次就不要抛下我了。” “快点哩,罗珦,就等你一个了...” “来了来了...” 第二十六章,他从过去来 待到李鸿事了拂衣去时,徐玲玲在身后忍不住叫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介道人罢了。”李鸿头也不回说道:“红尘作伴,山水不改,有缘再见。” 李鸿此行也消耗颇多,需要回家补充补充精气神,其他的先不管那么多了。 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疲惫让李鸿想睡一个回笼觉再说。 道人走的不快,迎着旭日东升的骄阳渐行渐远,影子拉的老长。 乔威看着道人的背影,也同样心有神驰,呢喃道。 “他刚刚用的,是法术啊。” 呼唤天雷,甚至后面召唤出了一道金色法剑斩妖除魔,无疑是道法灵术。 “是啊,有什么奇怪的吗?”乔威疑惑道:“我们第九科,不就是用玄学和科学相互结合来做到斩妖除魔的吗。” “科学和玄学的结合...但绝对不包括法术。” 徐玲玲脸色有些复杂的说道。 “从可公开资料所知,已知能使用法术的,是寒山寺的空闻大师,他今年已经百余岁了...” “这...我们难道不能学法术吗?”乔威愕然道。 “根据文献记载,能学习法术的人类...自明代起,就越来越少了,到了清末,能使用道法灵术的人已经彻底的不再出生。” “那刚刚那位道人...”乔威心脏猛的跳。 徐玲玲看着李鸿远去的背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郑重的说道。 “他也许,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是..来自过去。” ...... 李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手里还拿着集结号。 英魂们得到了超度,但集结号却是留了下来,破旧的军号子看起来相当的老旧,颇有一种经历了时光沧桑之感。 这罗珦所赠之物,李鸿也想,珍重的保存起来,回到道观就放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不过这集结号已经没有了之前唤起城市英魂精气神的效用了,不过却是还有一点点神异所在,他能吹响只有鬼物能听到的化外之音。 此时,怀中的玲珑玉牌发出了一阵阵的热流,湛蓝色的字迹浮现。 ‘灭除【虎】患,奖,功德三点,野火烧尽符一枚。’ 野火烧尽符,一张黄色的符箓出现在李鸿的手上。 符箓上有朱砂篆神秘咒文,久久凝视竟然有一种火烧灼身之感! 不过此时,李鸿只想好好休息,盘腿打坐,凝息静心,提炼精气神。 窗门之外,夏雷炸响,轰隆轰隆。 还随着点点飘雨落下,相当的清新。 “看起来也快要入秋了啊。”李鸿看着窗外的落雨惊雷,伸手感受这和风细雨。 空气清新,满眼的清明。 李鸿心情不错,拿起手机来,编纂了一篇文章,这些写了叶小猴,罗珦,梁子明他们的故事,将他们匿名投稿给了一名b站up主.. 三天过后,一名叫做小可汗约翰的历史科普类up主,在b站发布了一条视频,将这事儿娓娓道来。 他说的不仅仅是说了罗珦他们的故事,而是说了那个时代的故事,那个时代,华夏大地的角落,无时无刻都在发生的故事。 “天啊,原来那时候是那么惨烈,哭了。” “致敬我们的先辈。” “对不起,我小时候看的抗战神剧长大,我以为抗战很轻松,日寇鬼子很弱小来着。” “我们可以倾慕他们的文化,但请喜欢他们文化的同时,不要忘记历史的伤痛。” 视频的力量也许很微小,看到的人也许不多,但随着时间,总会口口相传的,总会让更多的人知道的... 看完视频后,李鸿心情不错。 想着自己这三点功德点数能换点什么东西来。 “道长,你身上的香味又更浓郁了啊。”半面鬼出来闻到了李鸿身上的味道。 上次闻到是和戾煞之气一起,所以闻不太出来,现在是真切的闻到香味了。 一旁的和尚鬼也吸了一口气,笑说道:“道长功德无量,可喜可贺。” 和尚则是颇有特殊之处,能闻到李鸿身上功德的味道。 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说道。 “倒是不能说功德无量,只能说做了些...好人好事而已。” “道长自谦了。”和尚笑了笑却没有多纠结下去,而是说道:“对了道长,有人上山寻你,知否?” “有人上山寻我?是客人还是什么人?” 李鸿顿时打起了精神来,那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精气神瞬间爆满了。 有客人来送钱,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一旁的半面鬼补充道。 “是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女性。” “年轻妹子!” 李鸿瞬间打起了十二分鸡血来,赶忙去换上了崭新的道袍,顺便去照照镜子看自己脸上有没啥失礼的污渍。 “是一个女警,还是短发...” “短发,女警?”李鸿瞬间就想到了前些天的徐玲玲,孔雀开屏的心思荡然无存,却是猛的说道:“难道是那个驱魔警察吗...你们俩,去找鬼婴,然后躲起来,这女警有可能是官方抓鬼的人。” “什么?官方的抓鬼人员?” 半面鬼和和尚也是心中一惊,当游魂野鬼那么多年,他们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官方的抓鬼队伍,也不再多想,两鬼出门寻找鬼婴,带着鬼婴躲起来。 李鸿也不知道这女警那边是什么成分,是只抓厉鬼,还是说无论与否,见鬼就抓。 这些都相当让人在意。 不久后,女警徐玲玲和乔威就看到了正襟危坐,似在等人的李鸿了。 “两位,别来无恙?” 徐玲玲和乔威心中一惊。 不愧是神秘高人,居然知道他们要上来。 对此徐玲玲不敢怠慢,拱手道:“谢过道长救命之恩,不请自来,属实抱歉。” 李鸿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这说话措辞怎么跟玲珑玉牌似的... 徐玲玲心中则是想着... 恐怕眼前这看起来年轻的神秘高人,应该比较喜欢自己这般措辞吧。 第二十七章,他到底活了多少年? 杵着拐棍,打着石膏的乔威在一旁看着,大气不敢喘声,等待着眼前这年轻道人的回应。“无妨,受托而去,顺道救了你们罢了。” “不管是如何,道长救了我们,这是真实。”徐玲玲再拱手道:“还请道长原谅我们擅自上门失礼了。” 搁这儿罪己诏了... 李鸿感觉有些怪怪的,这警方啊,上门查水表居然文绉绉的,让人很不习惯啊... 对此,李鸿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扯下去,随即笑道:“贫道明澈,你如此称呼便好。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此番上门,应当不只是感谢吧。” “既然上门,就有谢礼。” 徐玲玲放下自己的背包,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把桃木剑。 桃木剑上还有一阵阵的清香味,让李鸿身躯一震。 以桃木剑辅助施法,对妖魔鬼怪有特攻之能! 李鸿之前也想过上网定制桃木剑来着,可惜的是那价格让囊中羞涩的李鸿望而却步。 一毛钱难倒英雄汉啊... 不过李鸿表面却是不动声色,一副身经百战见得多的模样,笑说道:“那贫道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坐。” 徐玲玲和乔威老实的找了个蒲团坐下。 他们面前有早早准备好的热茶水,李鸿享受着自己冲泡的热茶,而徐玲玲和虚伪则是对视一眼后,说道。 “我们来自华夏的特殊事件处理部门,叫做第九科,专门处理一些妖鬼灵幻的事儿。” “嗯。” 李鸿表面毫无波澜,内心波动很大,还是第一次知道官方有鬼怪的处理部门的。 “自从1999年后,灵气逐渐复苏,鬼怪留存世间的概率也变得更多,一些蛰伏的妖怪,也开始活跃起来...我们人类,也逐渐用科学去研究玄学,制造出各种装备来对抗鬼怪妖物,核心理念便是保人民安居乐业,维持现有的人类秩序。” “原来如此。”李鸿点点头说道:“不错,无论明暗,保人民安居乐业,是大善。” “道长,这是我的名片,你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或者不方便的事情的话,可以寻我们。” 徐玲玲将一张空白的名片递给李鸿。 当然,这也不是完全空白的,只有灵视之人能见到上面的字迹。 第九科,外勤组三组组长,徐玲玲。 “贫道知晓了。” “那我们便先告辞了,明澈道长。” 徐玲玲将茶水一饮而尽,带着乔威起身离去,没有过多的流连。 ..... 此时,徐玲玲和乔威准备下山之时,一旁的乔威忍不住问道:“我还以为你要招揽他进咱们第九科呢,你上次说他这种人才理论上很稀有来着..” “弟弟,就是相亲也要先了解对方才能谈恋爱吧。” 徐玲玲白了乔威一眼说道:“你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他也不知道我们是何种成分,只有在一次次的接触中,才能知道对方的立场,意图,你自己过了多少道政审才进来的自己清楚。” “那倒也是。” 乔威点了点头,第九科倒不是那种唯能力论的部门,像这种保密级别高,且特殊的行动部门,想要加入那是难上加难的,他作为新人是深有感触。 第九科的优先级是很高的,基本上一个外勤组的组长都有着‘见官大一级’的调动权限,权利大的惊人。 像是这种部门,才能当真不是第一考量。 二人回到了第九科的分部,是在本地公安局里,乘坐电梯下到地下的地下研究所里。 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往穿着白色大褂的研究人员,荷枪实弹的警卫人员。 几位第九科的高管们,正在紧急的开着视频会议。 “这事儿,确定吗?确定是有人能够行使道法?” “根据我们莞城分部的同志徐玲玲描述,的确是有此事。”莞城分部的部长双手交叉托着下巴,显示屏的光在他的眼镜上打了一层薄薄的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理论上不可能,自从明代过后,我们凡人的‘灵根’越来越弱,像徐玲玲同志描述的那种驱使天地法术的存在,自那以后就没有了,现在已知唯一活着拥有弱小灵根的百岁高僧空闻大师也只能用一些戏法罢了。”视频会议的另一边,一个中年女子说道:“我倾向于他是掌握了被鬼物浸染活化的秘宝,能够做出和法术相似的效果,让徐玲玲同志误以为是法术。” “徐玲玲同志是老成员了,经验丰富,她不可能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驱动秘宝...不过也大差没差,即使是能使用法术又怎么样,我们虽然没有‘灵根’,但有着古人无法比拟的‘智慧’,大可不必妄自菲薄,平常心面对就好。” “先别说了,先看看徐玲玲的执法记录仪再说吧。” 徐玲玲的执法记录仪终于能用了,这是能在鬼蜮之中拍摄的,甚至能拍摄到鬼物的道具,是第九科的科技最高结晶,没有之一。 对于未知而言,能够直接探索的工具就是最有效的工具,比任何花里胡哨的都有用。 视频很模糊,干扰十分的强大。 但还是能看到,一个道人一首指天,雷电环绕,召出雷电。 又见他手心血字,凝成金色巨剑,一剑斩了鬼王。 听语言描述是一回事,但看到实际场景又是另一回事。 这最后召唤出的巨大金剑,从天落下,斩杀鬼物的场景,着实是让人震撼。 几个人在震惊着,也在商量着,要用什么样的姿态去接触这个神秘的道人,而此时,莞城分部部长则是出口说道。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老王,什么事儿?” 王守宇部长沉吟道。 “众所周知,能调动天地灵气,施法驱咒的,除了古人类,就是妖物了...一般来说,无论是古人类,还是妖物,他们的修为,和年龄是成正比的。” “如果...如果他真的是古人类的话,能够释放这种程度的道法咒术的人,他..” “到底活了多少年?” 第二十八章,给我加... “第九科啊,国家的秘密警察部门。”李鸿看着手中的名片,摸着下巴若要有所思。 对于这个部门,李鸿从刚刚的交谈中有了一些轮廓。 权限很大,在暗处行动,驱逐恶鬼妖怪。 看起来和玲珑玉牌敕封的‘天师’职责有些重合之处,不过细节之处是有所不同。 退治恶鬼妖怪,貌似是不理睬无害的游魂野鬼的。 想来也是如此,官方秘密警察的部门,只对民众的安居乐业负责,这些失去了生命的魂魄不会对民众造成困扰,自然是没有在退治范围之内。 虽然对于这部门李鸿有着很大的好奇,但李鸿还是决定先观望一番再说。 直觉告诉李鸿对方对自己也很感兴趣... 对方想要了解自己,李鸿也想了解第九科,想了解如今世界是怎么样的,妖,鬼,魂。 有没有别的修士等等。 当然,李鸿也不着急。 就算是没谈过恋爱的李鸿都知道,谁主动,谁就会变得被动。 要做到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这就是李鸿目前的方针。 “怎么像个渣男似的...”李鸿对自己的想法默默的吐槽,感慨自己好像一个情场老手。 不过怎么会有处男之身留到现在的渣男呢... 望天... 想到这里,李鸿就又悲伤了起来。 此时,李鸿再一次望天思绪飘荡嘀咕道。 “话说,天师能够结婚生子不。” 天外蓝天漂浮澄澈。 李鸿也颇为享受这时的澄澈悠闲时光。 “话说,刚刚那官方的人员走了不。”半面鬼鬼祟的探出半个脑袋来,看起来还颇有些担心,生怕就被女警官给渡了。 “淡定点,问题不大,人家应该是不管孤魂野鬼的。”李鸿表示让半面鬼不要慌。 “呼呼,吓死了...” 半面鬼有些矛盾的说道:“有些提心吊胆啊...如果能够早点去我该去的地方就好了。” 因为执念在身,所以成为了游魂野鬼。 但却因为忘记了自己的执念,所以根本无法了却执念,去往轮回,离开世界。 别看半面鬼他们每天都乐呵呵的没心没肺,心中深处也是很想解开自己的执念的。 对此,李鸿也有相当同情... 之前一直有些排斥鬼物和自己同住的李鸿,现在的态度也变了许多。 如果可以的话,让他们解脱吧... ... 夜晚进入梦乡之中,又来到了梦中的仙境道场。 道场周围闭目寐着历代的天师道人。 他们都是一缕残念在此,魂魄早已魂归羽化。 不过面对这些残念,李鸿的礼数也做的相当周到。 “晚辈见过诸位前辈,此来叨扰了。” 此时,李鸿来到历代的前辈面前,看着他们身前的经法道经。 《孙不二元君传述丹道秘书》 《无为清净长生真人至真语录》《大丹直指》《亢仓子》《冲虚真经》... 琳琅满目的真经,可以分卷兑换,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 这里有修炼法,有通玄法,甚至还有旁门左道法。 “太多好书了,让人无所适从啊。” 李鸿有些感慨,最后目光所及,却是落到了一个胖道人身上。 ‘一点功德,可兑火龙真人一年精纯修为灌顶。’ 灌顶修为! 李鸿思想了一下,这三点功德是怎么换来的,自己是怎么打败那鬼王大佐的... 修为,修为,修为。 这东西,很重要! “就他了,三点功德,换取灌顶修为。” 此时,这火龙真人的残念苏醒,看着李鸿说道。 “修为与心境,需同进同步,是否决定兑换修为?” “还有其他副作用吗?” “并无,只需你的心境能驾驭住修为既可。” 李鸿点了点头。 三年的修为,李鸿觉得自己还是能够驾驭的住的...大概。 “来吧前辈。” “好,你盘腿坐下,你屏息凝神,尽量将杂念清空,我来为你灌顶。” 李鸿盘腿坐下,稍微有些紧张,很快便将脑袋的杂念清除一空,随后这火龙真人一掌拍下。 一股炙热如炎流的精气神修为从李鸿脑袋灌顶而下的,自天灵而下,洗髓伐经,最后融于丹田,融于灵台... ..... 梦境之外的现实,道观之内,李鸿的房间里。 这夜半子时原本是阴气浓郁之时,唰的一下,这道观方圆一里内的阴气被清扫一空。 灼热阳气自半山的破落道观涌出,阴鬼气息辟易! 大多数山野生灵不知道这阳气从何处来,但对于大部分生灵来说,阳气浓郁总是好的,许许多多正在沉睡的生灵,本能的朝着道观涌去。 道观三鬼则是明了的明白,这冲天的浓郁阳气到底从何处来,竟在子时将方圆一里内的阴阳都颠倒了过来,肉眼可见的浓郁阳气从房间中逸散出来。 天虽入夜,阳气却浓如白昼时候。 半面鬼和尚鬼还有鬼婴本来就不靠近房间,看着这突然迸射而出的浓郁阳气,三鬼吓了一跳。 “龟龟,这得处男了多少年啊...” 鬼婴见这灼热如流的阳气,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这浓郁的阳气纯度已经是他自成鬼以来见所未见的了。 手中的华子都掉到了地上也不自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看起来是道长的修为又有精进。”和尚鬼眯着眼望着这灼热炎流一般浓郁阳气。 半面鬼也是心生敬畏,说道。 “你说,这位道长,他是神仙不。” “不知道,不过对于你我而言,应当是神仙了吧。”和尚点头笑道。 “生前未见神仙,死后居然和神仙住到了同一屋檐下了。”半面鬼嘀咕道。 “哈哈哈,贫僧也是如此,此番来这世间一遭,也不算亏。”和尚点头道。 “怎么样,亲眼看到道家的神仙,有没有对你的信仰产生一点点的动摇。”半面鬼看着一旁的和尚撺掇道。 和尚见这浓郁阳气冲天,却也是微微一笑,面对这滔天修为阳气也是不动如山,双手合掌道。 “阿弥陀佛,贫僧信的是佛家的理,佛家的思想,至于佛家有没有真神仙,和贫僧又有什么关联呢?贫僧自然不会因为道门有神仙,而佛门无神仙而感到沮丧。” 半面鬼摸了摸下巴道。 “你是一个真正的和尚啊...” “谢过夸赞。” 求收藏求推荐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九章,如此强大的力量... 梦境之中,正在接受灌顶的李鸿感觉到精力充沛,精神饱满。如此强大的力量。 我,优势很大。 李鸿感觉到自己的四肢百骸都有力量在流淌,精气神都达到了巅峰。 感觉来了,又有在鬼蜮之中临时接收到英魂精气神时的感觉了,那种无所不能的感觉能让人着迷... 我,无所不能。 正当李鸿要沉溺于修为的时候,一道清明之声响起。 “太乙救苦无上天尊,明澈,守住本心。” 这清明之音一下子就让李鸿清醒了半分。 正是这清醒的半分,让李鸿盘腿坐下,双手放于腿上,开始背诵经文。 “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随着背诵经文的响起,李鸿的内心也逐渐的平静下来。 这叫《常清常静经》,是李鸿读过的一本道家典籍。 通篇的思想便是‘清静’,以道家清静之意平复胸中的贪嗔痴。 “呼呼呼...刚刚火龙前辈的告诫还是真的啊...” 李鸿直冒冷汗,也不知道处在此地的自己流冷汗,现实世界的自己会不会流。 心境,修为。 修为固然重要,但驾驭住修为的心境也同样重要,若是没有足够的心境,便无法驾驭住强横的修为,最终沦为被修为控制的怪胎。 “多谢祖师爷。” 李鸿朝着台上遥遥拱手,刚刚那清明之音是张道陵前辈的残念说起。 言罢,李鸿也不想多留,需要赶紧去现实世界平复一下心境,脱离之前,李鸿还去了一趟天守阁。 还是那好看的白发道人在守阁。 白发如瀑,恬静如雪,盘坐于蒲团之上,一袭纯白道袍,宛如梦幻。 白发道人见到李鸿,似乎明摆了李鸿刚刚发生了什么,赞叹道:“不差,虽然起步较晚,却也是个好苗子,心性却是无碍了。” “多谢前辈夸赞,刚刚若不是祖师爷显灵,恐怕就要被这一身修为给反控心境,滋生心魔了。”李鸿苦笑道。 而俊俏的白发道人则赞笑道。 “能制心邪,看来虽然你还没有认清己道,却也能守住本心,也能去天守阁了。” “去吧,天守阁为你打开了。” 白发道人身后的大门打开了。 李鸿已经有些心痒难耐了,对于玲珑玉牌的新功能还是有着无限的好奇心。 进入之前,李鸿忍不住回头问道白发道人:“前辈,你说心中之道,是为如何?” “换句话说,你成为天师,要如何行事?”白发道人微微笑道。 如何行事? 李鸿摸了摸脑袋,随即说道。 “斩妖除魔,安抚魂灵,除去厉鬼妖邪,消人间戾气?” 这是玉牌上的标准答案。 “真的如此?” “玲珑玉牌上书天师职责是如此。”李鸿老实说道。 白发道人则是淡淡的说道。 “玲珑玉牌只是一块玉牌而已,而天师则是活生生的人,天师要如何行事,玉牌还能管的了?” 李鸿有些呆呆的,猛然想道,对哦。 玉牌只是工具,功德也是工具。 工具无善恶。 善恶在于使用的人。 “初代张天师所定下的职责是斩妖除魔,安抚魂灵,斩灭一切牛鬼蛇神妖魔鬼怪,这是他的道,而不是你的道。” “你要明白,你有了天师的力量,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斩尽一切妖邪?历代天师有许多和张天师一样,恪守职责,见妖则杀,见厉鬼则斩,见魂咒渡,也有人,不尽相同。” “天守阁,便是让你见天师百态,人各有不同,如何是道,如何,是你的道。” 李鸿听闻教诲,却是有了一番理解了,郑重的说道。 “晚辈谨记前辈教诲。虽然晚辈还暂未寻到心中之道,但善恶,因果,皆是心有定数,纵然还尚未寻求心中之道,却也不会有太影响。” “提醒一番罢了,你会变得如何,与我无关,我只是一缕残念而已。”白发道人笑了笑说道:“去吧,原本是需要功德点数才能兑换的,第一次便赠你一次吧。” “还要功德点数来换。”李鸿有些意外。 “任何时代知识都是最重要的财富,不是吗?”白发道人微微一笑。 没毛病。 如果真能通史探查的话,李鸿反而还觉得有些奇怪了。 不再多言,进入到了天守阁的房间里,房间里是一个凉亭,周遭有白鹤,游鱼,小鹿,白鸟。 四季朝歌,美轮美奂。 凉亭周围是如镜一般的湖水。 李鸿来到中间的凉亭坐下。 哗啦啦。 水波流动,开始具现化形。 这是白发道人免费赠送的一个故事,过去曾经发生的事。 .... 这是一个荒凉的小镇,天灾人祸,庄稼歉收,民不聊生。 在古代生产力不发达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就和现代明星出轨一样,连新闻都算不上。 大灾之年,戾气丛生,有易子而食者。 这直观的视觉冲击让李鸿几乎不忍去看。 灾年,太惨了。 特别是看到那些易子而食者,几乎是让李鸿的理性受到了冲击。 不过李鸿还是没有低下头,抬起头来看着这大灾之年发生的惨状。 这个时代,能活下来的是更残酷冷血的人,一伙又一伙的盗匪出现,他们抢夺本来就因为灾年吃不上饭的灾民们,任由他们如何哀号,这些强盗们依然抢走了他们赖以生存的粮食,拿去胡吃海塞——因为他们不事生产,所以掠夺来的资源也不会珍惜。 当然,盗匪并非抢走他们的粮食就此就结束了。 大人和小男孩儿杀之取肉,女孩儿则是... 这里李鸿是当真不忍再看下去了。 “他们还是人么...” 李鸿看着这些逍遥法外的盗匪们,心中火气大起。 这些被记录下来了,说明是有天师路过记录下来的,李鸿想知道后续是如何。 此时,白衣道人进来了,淡淡的说道。 “如何,如果是你的话,遇到这些盗匪,是会如何?作为护人间阴阳平安,斩妖除魔的天师,遇到这一伙盗匪,究竟是斩,还是不斩?” 第三十章,何为,天师 “也许...会斩吧。”李鸿沉吟片刻后给出了回答。 “哦?”白发道人颇为意外。 “天师之责是斩妖除魔,杀戮恶人是官府的事情,难不成你还想越俎代庖不成?” “他们已经不是人了,是魔,既然是魔,又为何不能斩?”李鸿顿了顿说道:“现代社会自然有法治,不需要我去斩魔,但那兵荒马乱的年代,若晚辈我是当代天师游历见此的话,自然是会斩之的。” 也许有些键盘侠客的意思,但李鸿内心深处却是认可这个道理的。 这些人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必须要出重拳! 对此,白发道人顿了顿,笑道:“有趣有趣,一个会对人出手的天师,虽然你不是第一个,却是第一个爽快承认的...” 李鸿听出白发道人那颇感欣赏的语气。 而水镜之中,这位记录的天师也确实是对这些盗匪出手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天师道法对上凡人,那自然是万夫不当之勇。 天师面对这些残暴无人性的盗匪,出手也是很重,道法和武艺齐飞,纵然是他们有养马长兵,也难以抵挡。 “大灾之年,你们却在此时趁虚而入,巧取豪夺,滥杀无辜,着实是该死!” “土地?土地能长多少粮食?要是土地能长出养活我们的粮食,我等也不至于如此。”盗匪头目面对天师法术,也是不惧,大声道:“莫要惧怕这妖道,饿死也是死,战死也是死,说不定他身上还有些神奇事物,能卖不少钱呢!” “杀啊!” 小盗匪们也发了疯似的朝着这天师冲杀而去。 天师面对这强盗逻辑不气反笑:“可悲至极,可悲至极啊,这分明是邪魔之行。” “哼,为了家人兄弟们能活下去,化为邪魔又如何?” 盗匪头目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做错,只要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自己在乎的人活下去的理由,他们不在乎善恶如何。 三下五除二便将这一伙盗匪给制服,不过也是压制自身,没有,押送官府,随即便浪迹天涯。 没有杀他们,却也押送官府了,也算是除了恶,官府会依照大唐律法,惩戒恶人。 随后发生的一些有趣的小插曲,就是这位记录的天师道人走在路上,大姑娘小娘子们都纷纷侧目,靠的近些那姑娘便两颊生红云,尽显羞涩。 这位天师到底有多帅... 由于是第一人称视角,李鸿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只知道他容貌应当十分俊俏。 他道行高强,一路斩妖除魔,对妖魔鬼怪绝不手软,这前人留影果然珍贵,这一段‘视频’里李鸿也学到了许多道法的使用技巧。 需要消耗功德值也无可厚非。 ... 转眼便是多年过去,当然,这中间的内容是跳过去的,李鸿自然是看不了那么多年。 安史之乱打响。 饥荒,兵荒马乱,依然在这片土地中肆虐。 天师又回到了当年的小镇,然而此时此地,小镇已经早已无有活人,只剩下了孤魂野鬼。 天师解的了一时的人祸,解不了天灾,解不了兵荒马乱。 此时此刻,土地败灾之气横生,荒野的亡灵,灾祸,让此地滋生了强大的妖魔。 一名为黑山老妖的大妖魔盘踞在这里,黑山老妖强制周围小镇一年必须奉纳6对童男童女,不然的话就屠城灭镇。 心怀正义的天师自然是要去讨伐这黑山老妖的了。 “奉天承运,斩妖除魔,妖孽受死!” “你欲杀我?”黑山老妖化身被黑气所笼罩,似有疑惑:“你杀我理由是为何?” “你本体乃是山岳,因怨气,邪气,戾气,阴气,浸染而生,害人性命无数,是天生的邪魔,如何杀你不得?”天师口中杀意凛然,手中的降魔法剑已经率先出手,裹挟着三味真火,滚滚如流。 此时,黑山老妖一身邪戾,大声道。 “哈哈哈,因为这种理由,你便杀我,好,我也要杀你好了...就拿你长得丑作为理由罢,看我法术!” 滚滚黑烟,裹挟着黑山老妖朝着天师杀去,李鸿隔着水镜都能感受到他的滔天妖气,让人心悸。 ... 此时,凉亭之中。 “你觉得,这黑山老妖,他该死吗?” 白发道人问道李鸿,笑道。 李鸿见此,也不迟疑,说道:“该死。” “哦?是因为他天生邪魔,还是说他杀吃人类。” 白发道人饶有兴趣的问道。 “他杀吃人类,所以该死。” “那人吃牛羊牲畜,也该死咯?” 李鸿摇头道:“我是人。” 我既然是人,那就只会站在人的立场上思考问题。 才不会被伪善的‘小动物也是命’之类的意识形态束缚住。 白发道人赞叹道:“坦荡,是为族群,不为心中狭隘意识所缚。” 李鸿继续看着黑山老妖和天师斗法,心中却没有担心之处,。 既然这一战能够被上传到玉牌,说明这一战是天师胜了黑山老妖。 果然,一番山崩地裂的战斗之后,天师身负重伤,却是一剑斩中了黑山老妖的山核,这应怨,阴,邪气而生的妖魔本体分崩离析。 一如往常的,是正义的胜利。 正当李鸿要拍手庆祝天师的胜利时,天师视角却是突然看到刀尖,从身后穿过自己的胸膛... 他转身望去。 却见一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庞... “哈哈哈,果然被我抓住机会报仇了。” 竟然就是几年前被押送官府的盗匪头目,此时此刻他手中的斩马刀还旋转了一圈,誓要送天师上路。 天师不敢相信道。 “你怎么还活着...” “哼,想从官府里出来,无非是银子多少而已,因为你,我失去了所有金银财宝,我得抢很久才能抢那么多啊。” 此时,天师凄然道。 “哈哈哈,我一生未败于妖魔,却败给了奸邪小人...天道啊!天道!” 李鸿也有些愕然,这位天师的故事就在这里结束了? 没有结束。 当这位天师倒下的时候,一旁身核被破的黑山老妖魂魄,钻进了天师的身体里,占据了这具身体。 天师,被夺舍了。 被一个杀人无数,因邪,魔,戾,阴而生的天生妖魔给夺舍了。 流下的血形成倒映,李鸿第一次,看清了这位天师的相貌。 “这...这...”李鸿愕然抬起头来,看着凉亭内,一旁微笑的白发道人。 他,就是这个被夺舍的天师。 第三十一章,是非善恶 “这便是我。”白发道人笑道:“我既是燕赤明,也是黑山老妖。” 草了。 李鸿没想到,眼前这白发靓仔,居然是被夺舍的天师。 被邪魔夺舍了也能是天师? 此时,白发道人说道。 “那你说,眼前这位到底是天生邪魔黑山老妖,还是那个除魔卫道,一身正气的燕赤明呢?” “这个...晚辈不知,还请前辈解答。” 李鸿拱手依然是自称晚辈。 稍微思想了一下,他既然能在这里,就代表他是被玲珑玉牌认可的天师。 “我夺舍了燕赤明后,也同时接纳了他肉体的记忆,他的一生,还有他坚持的信念,都一并被我继承...”白发道人微微笑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也许是黑山老妖,也许是燕赤明,亦或者...两者都是。” 成为了燕赤明的黑山老妖,继承了燕赤明的记忆,不过行事风格却是大有不同。 像刚刚的盗匪头目,如果是燕赤明的话,肯定是制服押送官府,但被黑山老妖夺舍后的他,对恶人行事狠辣,一剑一法,都是奔着性命去的。 那盗匪头目直接便被他斩去了头颅。 属于黑山老妖的天师之路,从今日启。 “如你所见,我成为了天师,从此自名燕赤明。”白发道人燕赤明说道:“所以,继承了天师记忆的我,成为了天师,行天师之责,斩妖除魔,卫道苍生,修道有成。” “所以,我这天生的邪魔,最后,还是邪魔吗?” 燕赤明盯着李鸿说道。 李鸿也确实有些震撼,点点头,如果没有成熟三观的话,确实难以接受这天守阁的记录。 “前辈是想告诉我,没有天生的邪魔,只有环境铸造的邪魔。” “那倒也不是,我天生的确是邪魔歪戾,脑子里只有杀贪戾气,只是原身记忆的正气冲淡了我的邪念而已。”燕赤明淡淡笑道:“若是我遇到了当初的黑山老妖,选择也会和原身一样,引法斩之。” “只是我想说,天生妖邪虽是恶物必斩,但妖物却并非全是恶戾之物,也有精灵良善,与人为善的妖物...” 此时,水镜再一次变化,是燕赤明(黑山老妖版)游历天下,遇到的人。 在一处隐匿山处,一个少女模样的树妖,少女叫榕。 他和一名叫春树的樵夫一起生活在这山外。 樵夫砍柴耕作,少女织布持内,一起生活在这兵荒马乱之外。 “书生,你的妻子是妖怪,这一点你知道吗?”燕赤明看着樵夫问道。 没想到这樵夫却是头也没有抬起,而是说自顾自的耕作:“我知道啊。” “既然知道,又为何不离?” “她是妖怪,是榕,是我的妻子。”春树樵夫憨憨的看着燕赤明说道:“这不会因为别的东西而改变。” “春树,是客人吗?” 榕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见到了燕赤明一身道袍法剑的装束也没有太过警惕,也是笑着说道。 “既然是客人就进来坐坐吧,今晚吃个便饭?刚好刚刚钓上来两条鱼哩...” “不必了。” 燕赤明见到这一对人妖夫妻的田园生活后,头也不回的离去,也不打扰他们的生活,他只是默默的将眼前这一幕记录到水镜之内,人与妖结为连理,田园牧歌... ... 到了这里,燕赤明赠送的影像便结束了。 总得来说,物超所值,对于李鸿而言,更胜其他... “多谢前辈慷慨教导。”李鸿拱手道谢,这免费赠送的经验是珍贵的宝藏。 “不错,看来你虽未真正寻到己身之道,却也有自己的是非观念。”燕赤明饶有兴趣的说道:“之前有几个天师,在看完我的留影后,道心崩塌,不知前路在何方,对我喊打喊杀的也有,当场自尽的也有。” 李鸿想了想倒也理解,如果是对‘斩妖除魔’有深刻执念并予以贯彻的人的话,在知道人有比妖魔恶,妖怪也有本分生活,甚至天师队伍中还有一个天生魔怪的话... 估计确实容易道心崩塌,信仰崩溃。 “前辈确实是让贫道有了些许思考,不过良善坏恶,是以双眼窥之,即使没有前辈指导,贫道也会以双目明辨善恶的。” “最卑劣的人类,最良善的妖魔,这些在我的生命长河中都见过...” “既然你能消化自然是最好的,多的恐怕也无需我多言语。”燕赤明微微一笑说道:“善恶到头,天道轮回,还望你快些找寻到心中之道...” 李鸿点点头,拱手告辞,在知道燕赤明是黑山老妖后依然以前辈相称。 黑山老妖的灵魂,得到了燕赤明的所有记忆后,他到底是黑山老妖呢,还是燕赤明呢,亦或者两者都不是呢... 这个李鸿不知道,也不想去思考,他只知道这位前辈教了自己很多,让自己学会了许多。 此时,李鸿的身形已经消失在凉亭之中,现实世界的李鸿已经醒来。 天守阁的小凉亭内,只有一个白衣道人,在湖心中央独酌,一杯茶,一杯酒。 ... 太阳高高挂起,鸟儿当空叫。 回到现实世界,李鸿悠然转醒,窗外的太阳刺的人有些睁不开眼。 这一觉,睡的还蛮久的。 日晒三竿,李鸿起床洗漱之时,还在思考昨晚的问题。 妖,鬼,人,魔。 善恶,立场。 这些问题足矣让人思考很久,可以让一个哲学家作沉思者的情况思虑一下午... 不过对于李鸿来说嘛,暂时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何必将有限的生命浪费还未发生的事情上呢,当遇到的时候,做出合乎本心的回应便是了。 现在就不去徒增烦恼咯。 正当李鸿起床的时候,叮铃铃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看着来电显示李鸿有些意外,居然是他? 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经常让李鸿帮忙兼职去做法事的道人,一次兼职按照程序多寡拿150块到300块不等的酬劳。 虽然大头一直是他吃了,不过李鸿还是挺感谢这位前辈的,毕竟以前晚饭能不能加排骨就看他了。 “喂,灵鹤道长?” 第三十二章,托梦来 “有活儿,干不。” “干啊,为啥不干。” “这活儿老板虽然没啥钱但挺舍得花钱,一趟两百,我再给你加个一百。”电话那边的陈鹤道长语气爽利的说道。 陈高功可是一场法事拿几千上万的男人... 不过李鸿也不多做纠结。 谁让人家在这行地位深耕,而且卖相也挺好的么,拿这个数也该的。 “那今天下午三点左右来吧你,在南乡村那边。” “南乡村?那边不是拆完在建楼了吗。” 一提到南乡村,李鸿就联想到了何金虎,他的很多土地就在那一带的,听说已经拆的七七八八了,不过因为一些问题烂尾了没建起来。 电话那边陈鹤道长说道。 “拆了,但没完全拆,有些村户还没搬走呢...行了咱现在就点忙就先不说了,下午见。” “下午见。” 嘟嘟嘟,对面一阵忙音挂断了电话,李鸿也收拾收拾准备出门做事赚钱。 到了下午。 李鸿骑着自己的三轮车,还是有些距离的,出去前,还去店里买了俩肉包子顶肚,还买了些肉饼馒头带上。 骑着三轮车到村子里,却见陈鹤陈高功早已到达了目的地,身材瘦弱,面容狭长,长着一脸的山羊胡子,看起来颇有一些‘仙风道骨’的味道在里面。 在家属面前,他正襟危坐,面带淡然,高人风范十足。 看到李鸿到来后,陈鹤跟家属说道:“贫道要跟道友商量一番法事事宜了,你们先行回避下吧。” “好的好的,一定要让我儿子走的安安稳稳...” 一对看起来颇为憔悴的中年夫妇走出。 当他们走出门的时候,陈鹤就摘下了得道睾人的做派,来到李鸿这里。 “给咱弄个包子,哎哟喂饿死我了。” 陈鹤饿坏了的样子,猛吃包子和馒头。 “悠着点吃。” 李鸿看着陈鹤道长的样子颇有些哭笑不得,偶像包袱太重了。 “唉,我也想去吃饭啊,架不住刚刚那对家长一直在跟我说啊...太惨了,儿子游泳淹死在池塘里。” 此时,李鸿突然听到门外哭喊和叫骂的声音,是刚刚那对可怜的父母正骂着一个女孩儿。 女孩儿只是抱着麻布袋子,眼睑哭肿脸蛋花了,却也是在默默的承担着父母的责骂。 他们责怪都是因为女孩儿,所以弟弟才会淹死在池塘里的。 打骂女孩儿的声音此起彼伏,周围的亲戚朋友们赶紧来拉住了他们,苦口婆心的劝着他们不要打骂小姑娘了。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儿子才死掉的!是你害死了你弟弟!” “对不起,爸爸妈妈,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女孩儿不断的自责哭泣。 听他们说,是姐姐没有照看好弟弟,让弟弟溜到河里,然后被淹死的。 “唉,真是一场人间惨剧啊...”陈鹤饶是见惯了悲欢离合,见到这种场景也不免得有些暗自叹息。 而李鸿就没有多余的多愁善感,因为他看到了眼前冒出来一个小男孩。 这小男孩和灵柩上的照片长得一模一样。 “你...你好...” “额。”李鸿看着眼前这有些怯生生的小男孩古怪道:“你知道我能看到你?” “我知道啊,你刚刚的眼神一直在盯着我看呢。” 神智还挺清晰,也意识到自己已经死去,李鸿暗自嘀咕道。 不过李鸿面对这可怜的孩子,也没有想要多言的,只是小声说道。 “好了好了,人死灯灭,徒留凡间,徒增烦恼,不如早日轮回,摆脱这尘世凄苦。” “你在跟谁说话?”一旁的陈鹤有些疑惑道。 “哦,没什么,自言自语罢了。”李鸿摆手搪塞了一番陈鹤。 这小男孩也同样压低了声音,小小声的说道:“我现在还不能走哦...你帮我给我姐姐转述我的话,我就能走了。” “你想跟你姐姐说什么呢?”李鸿轻轻说道,解放心怀执念的魂魄也是天师之责。 此时,这小男孩悠悠向前,跟李鸿娓娓道来。 他的名字叫张志,这南乡村被拆的七七八八了,再加上还有传言这里闹鬼,让村里的人加速的撤离,导致村子里根本没有几户孩子。 张志这些年的玩伴,也就只有他的姐姐算是。 当日两人在看家的时候,张志犯了调皮,背着姐姐跑到湍流的河里游泳,然而他这半大点孩子,水性再好能好到哪里去,没有家长的跟随,他很快力竭淹死在河里。 自从那天起,张志的姐姐张婷就成为了家里打骂责怪的对象。 而张婷也因为自责,这段日子都在极度的伤心和罪恶感中,不能自拔,再加上父母的全数怪罪,她根本承受不起... 张志看着姐姐这样,也是心疼,他也许有些调皮的小心思,但从没想过会把姐姐害成这样。 “我不想看着姐姐这样,不想看着爸爸妈妈再怪罪她,我已经死了,如果姐姐未来一直是这样子的话,该怎么办啊。”张志有些低落的垂下了头来。 李鸿顿时心生怜惜,也许这孩子是有些调皮,但内心深处的良善还是让人感到触动。 “贫道知道了,不过具体的情况,你再描述一遍,不然的话她可能会不信任我。” 像个神棍一样去宽慰一个小姑娘也许会被当成临时编纂安慰的话术。 如果知道更多细节的信息的话,小姑娘会更加信任。 “可以啊,话说大叔你能不能现在睡觉啊?” “睡觉?” “睡觉我就能托梦给你哩。” 此时李鸿觉得有些古怪,还没听说过寻常的鬼魂能够定向托梦的。 “你既然能托梦的话为什么自己不告诉父母姐姐。” “我给他们托过,但他们好像不相信我。”小男孩有些苦恼的说道。 估计父母姐姐也仅是想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旋即,刚好时辰未到,李鸿也想着睡个午觉再言吧,他找了个角落坐下休息。 如果秒睡是天赋的话,那么李鸿无疑是很有天赋的... 此时,小男孩从怀中掏出一根树枝来,在李鸿的脑袋上摇晃。 第三十三章,救赎 “真羡慕年轻人啊,这种情况下都能一下子睡着。”一旁的陈鹤看着李鸿这秒睡技巧嘀咕道,他也看困了,想去休息一番,等下午再言法事之事吧。 睡眠,是恢复精气神的重要手段,修行的修炼,也是睡眠的修炼。 李鸿几乎是在一睁一闭眼之间,就陷入了睡眠之中。 一旁的小男孩手中拿着树枝,一股子奇怪的气息混杂着小男孩本身的阴气就侵入到了李鸿的身体里。 然而此时,李鸿周身的阳气和精气神却仿佛有意识一般,一股金光乍现,护住了李鸿,不让张志的气息侵入。 “哎哟,进不去啊...”张志拿着树枝,十分焦急诚恳的说道:“我只想给大哥哥托个梦,能不能让我进去啊,我就告诉他发生了什么,求你们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恳求有了效果,李鸿周遭的护体神光在辩识了张志并无害意后,便放他遁入李鸿的梦境中。 “谢谢...” 张志的魂魄化为蓝光遁入。 对于李鸿而言,则是闭上眼,睁开眼,刹那之间便进入了梦境之中。 李鸿睁开了眼,眼前便是一片村落,这时候夏日更盛,天气炎热,滚滚热浪袭人。 叽叽喳喳的婵儿鸣,公鸡咯咯的声音,组成了乡间村落的光景。 宁静,无忧无虑。 “姐,爸爸妈妈不是答应带我们去河边玩的吗...”小张志正站在小小房间的椅子上,拉着眼前正在看书学习的姐姐。 姐姐张婷坐在小凳子上,她没有书桌,只能将身子弯的很低很低,低着头看书写作业。 姐姐张婷被拉的好像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爸妈他们去打麻将了,等他们打完麻将回来先吧。” “他们打麻将一打就是一天,姐姐带我出去玩!带我出去玩嘛!”张志拉扯着张婷的衣袖子。 张婷则是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好了好了,晚点总行了吧,晚点,晚点等我做完作业我就带你出去玩,总行了吧?” “我不要,我就要现在!” 张志俨然一副家庭小霸王的样子,张婷的推脱反而更激发了他的逆反心里。 更想着要溜出去玩。 这下子性格再好张婷也没办法再惯着他了,稍微有些大声的说道。 “我的小皇帝哟,能不能不要那么任性,你不读书我也要读书啊!” “那我们不去河边,我们去菜地里,我们去玩丢沙包,玩跳圈圈,总行了吧。” 此时,张志却是在他的世界观里做了一些‘让步’。 咱们不去河边游泳,去菜地里玩总行了吧? “弟弟我求你了,我真的要学习,我和你不一样...” “我们怎么不一样了?” 张婷看着张志叉着腰一脸天真的问着,一时间有些犹豫,这个比他大三岁的初中女生,用尽量委婉的语气说道:“你学习可以差一点没关系,我不一样,我学习差的话,就会没有书读,就会没有学上。” “那不读书不就好了。” 张志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的成绩本来就不好,他没办法理解姐姐为了读书的付出。 更没办法理解,没有书读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现在只想要张婷跟着他出去玩。 去享受这个暑假。 “不读书,我就看不到外面的世界,我想去更高的地方,更远的地方。” “河边的石头就挺高的啊!每次去你都不敢跳呢!” 张婷这一次真的生气了,无论张志再怎么纠缠,她也没有搭理了。 张志本身是家里唯一的男丁,被娇惯惯了,跑到旁边赌气的小声说道。 “哼,我现在就溜出去玩,等爸妈回来发现我不在家骂死你!” 他想着,借着父母来‘教训’一下姐姐,也是极不错的。 此时,张志的心中已经是有了‘定计’。 自建房的屋楼他关不住人,特别是对于张志来说,就算门已经锁住了,他也能爬到二楼的窗户,溜出去。 就这样,他跑掉了,第一次独自出门去游泳,让他非常的兴奋。 至于出事,他从没有想过会出事,村里的小河,他熟悉的很呢。 带着些许逆反的喜悦。 “嘿!” 脱的赤条条的张志一跃跳入了急流的水中。 小小的身影激起一番番的水流。 自由泳,狗蹬腿,游的却是相当自由。‘ 然而一个人的游泳总是有些落寞的。 感到落寞的张志一遍又一遍的来回洄游,并且赌气道:“让姐姐不来,让爸妈骂她,哼...” 正当张志在快意畅想,小报复的心满足的时候,突然脚部抽筋了。 “救命啊!救命..救...” 可是这一次,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淹没湍急的流动声,淹没了他的声音... 没人听到他的声音。 再也没有。 如他所愿,因为张志的彻夜未归的确让他们的父母对张婷训斥叫骂。 然而当第二天,张志发胀跑烂的尸体被捞上来的时候,训斥变成了崩溃。 “你不要吓我啊,我陪你玩,我陪你玩,你快回来啊...” 任由张婷再哀号,张志也只剩下一个肿胀的尸体,他的魂魄在旁边呆愣愣的盯着自己的姐姐。 任性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在悲伤。 没有张志想象中的胜利者,只有无尽的悲哀与悔恨。 家庭,因为他的死去而分崩离析,父母陷入无尽的哭泣与吵架,他们把责任推卸在张婷身上,推卸在对方身上,姐姐张婷在自责的无间地狱中不能自拔。 这是地狱,属于张婷的无间地狱,属于张家的地狱,也是属于张志的地狱。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因为游泳死去,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因为游泳死去会造成那么大的影响,他只是想玩闹而已。 张婷因为愧疚变得沉默寡言,呆滞,精神状态。 张志不想让姐姐这样下去了,他想要救赎自己的姐姐家人们,让他们不必陷入到自我怀疑的痛苦中去不能解脱。 救赎他们,也救赎自己。 第三十四章,祝福 “告诉我姐姐,让她读书,好好的读书,去看她希望看到的风景,去她希望去到的地方,站在高高的地方,看下面的风景。”张志咧嘴笑道:“让她替我去看看,到底是河边的跳台比较高,比较美丽,还是她看到的,大学,比较美丽。”李鸿悠然转醒,对于张志的愿望已经是心中了然,救赎自己,也救赎家人。 此时,李鸿起身来到了张家人的面前。 面对作业和书,张婷已经无动于衷,面目呆呆的样子,她现在已经不像去读书了,她想用一切去换弟弟能够回来,去换那一天的事情没有发生。 李鸿来到了张志面前,说道。 “小姑娘,你梦中梦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此时,张婷抬起头来呆呆的看着李鸿,眼神已经是死去了。 “他说不怪你,也不怪父母,是他自己要跑出去游泳的,他说自己是个男子汉,要对自己的生死负责。” 【我是个男子汉,会对自己负责的!】 张婷想到了当时张志赌气走掉时留下的话。 李鸿这句话勾起她的回忆,泪眼婆娑的下... “都怪我,都怪我没看好弟弟,让他自己去游泳的,都是我的错,害死了他,呜呜呜...” 此时,张家父母也听到了李鸿的话。 张家母亲还忍不住想开口叫骂,就是女儿害死了儿子。 然而此时李鸿却是转身对着张家父母说道:“无上天尊,虽然他并没有怪你们那天去打麻将爽了他的约,但是于贫道而言,你们应当是有着更多的责任。” “若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脱到张婷身上的话,那你们为人父母又如何自处?” “你说我们责任?我们都那么伤心了,我都千叮嘱万叮嘱让姐姐看好弟弟了...”父亲眼神有些闪烁。 虽然伤心是不假,但语气却是有些虚了。 也许是太伤心了,也许,只是不想承认... “张婷她本来也是一个需要被看护的孩子,让一个孩子去看护另外一个孩子,这本身就很荒谬。”李鸿轻轻的说道:“张志他是一个男子汉,他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自己,但贫道却认为,你们作为父母的责任是最大的,这却是无可厚非的。” “你们大可不必将责难的枷锁都压在一个小姑娘身上...” 张家父母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因为不仅仅是李鸿,一旁的张家亲戚也看不下去了。 他们也站出来让酷爱打麻将的张家夫妇思考一下自己的问题... 李鸿蹲下来,摸了摸张婷的脑袋说道。 “你弟弟说,如果你真的放不下的话,就去读书吧,如果你能走到最高的学府,走到大学,走到更远,去看那里的风景,替你自己去看,也替他去看。” 张婷在哭泣的同时,轻轻的点了点头。 替自己去看,也替死去的他去看。 张志他并不想去看什么大学的风景,并不想要去山村之外的地方,他想待在这方寸天地,待在这个他习以为常的世界里。 一辈子不想长大,待在这三寸天堂里,就是他的梦想,他的世界里,河边两米高的跳水石头,就是最高的地方了。 但张志知道姐姐的梦想是走出这个地方,走出这个村子。 “姐姐,带着你的梦想好好走下去吧,连同我那一份一起看了。”一旁的张志以魂魄状态,拉扯着张婷说道:“谢谢你一直照顾我...” 从张志的回忆来看,他的父母经常出去打麻将,虽然对他宠爱有加甚至是偏心,但照顾陪伴他更多的是张婷这个姐姐。 李鸿在一旁看着心里想着,也许对于张志来说,父母这个位置,应该是他的姐姐在承担的。 “他在我旁边,弟弟在我旁边...” 张婷似乎也感受到了张志的存在。 不过大多数人只当她是伤心过度了罢了。 张婷活下去,带着自己的梦想和张志的希翼,活下去,不管张家父母是怎么想的,但张婷本人已经对未来充满了勇气和背负。 排除万难,就算父母不让她继续读书,她也要想办法读下去。 “谢谢你...”张志来感谢李鸿的转达,感激道:“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李鸿看了一眼张志手中的树枝,这树枝上散发的气息,和之前那个日国大佐身上的妖气一模一样。 一开始李鸿还不敢确认,但现在靠近了感知,确实是一模一样。 “想感谢我啊,你能说说你手里的树枝是哪里来的不?” “这树枝?是大树奶奶给我的!她跟我说我拿了树枝,就能托梦给姐姐爸妈了。” 张志也是内心纯良,告诉李鸿那是他刚死一日,正因为家人悲伤而自责哭泣,漫无目的的游荡到了这片开发区。 他在角落里哭泣自责悔恨不已的时候。 有一个老奶奶出来跟他说,拿了这根树枝,就能托梦告诉家人想说的事情了。 将树枝给了张志之后,她就走了,临走前张志还谢了她,并且问她怎么称呼。 她说,就叫大树奈奈吧。 “大树奶奶...” 李鸿看着身后不远处的开发区,联想起这片地方时常发生的诡异命案,若有所思。 ... “你刚刚跟家属说的是怎么一回事。”陈鹤看着李鸿的眼神有些异样,刚刚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没什么的。” “话说有挺多次都看到你这样做了啊...” 陈鹤也不是瞎子,和李鸿的合作次数也不少了。 他经常能看到李鸿在对着空气说话,似乎是在跟空气交谈,而又跟家属说了什么,通常能引起家属的情绪波动。 陈鹤的内心隐隐有一些猜测,又不敢去确定。 李鸿没有多言什么:“陈高功,法事要开始了,先超度这孤独淹死的可怜亡魂吧。” ...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全部,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借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本身承担,富有贫贱,由汝自召,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敕令响起,悠悠流转... 可怜的亡魂随风飘散,伴随着生者的祝福。 第三十五章,尘归尘土归土 一场法事完了,李鸿获得了一份三百块的酬劳,并且得到了张家夫妇的抱歉。张家父母也不是冥顽不灵的主,逃避不代表他们不了解。 并非被李鸿一番嘴炮说动了,只是他们本来就了解这事儿他们的责任,只是之前在逃避,在将这事儿下意识的往张婷身上带。 虽然这两个人并不是什么好父母,但好歹还是有些是非观的,至少没有冥顽不灵的嘴硬下去... 做完了法事,送走了张志。 孩童的魂魄化为点点荧光飘散,连同那树妖的树枝也跟着一同消散开去。 尘归尘土归土。 李鸿衷心的希望,下辈子张志能找到自己的高处,能投胎到幸福的家庭里... 此时,玲珑玉牌散发着微微的热,现在李鸿已经被不会太意外了,这是奖励功德。 果然,拿出玲珑玉牌,上面浮现着湛蓝之字。 ‘度心执之鬼,奖,功德两点。’ ‘奖,符箓初解。’ 李鸿没想到,这张志居然还挺‘值’功德的。 两点功德,还有一本奖励的书录。 对于知识,李鸿是有着无限的渴求,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现在翻阅了,不过还是忍耐了下来,将当下的事儿办好再说。 随后,李鸿打了一通电话给徐玲玲。 “你好,请问哪位。”声音那边还有些许困意,这大中午的在睡午觉呢。 “是我,明澈。” 另一边听到明澈这个名字后愣了愣,语气瞬间正经了许多:“明澈道长,你好,打我电话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的确,此时此刻的徐玲玲正在睡着午觉,被电话声吵醒还有些困乏,但一听到是李鸿打电话来,她立刻就清醒了。 之前她曾经将李鸿的事情上报给长官,虽然后来不了了之了,表示可能是拥有一些灵物的道人而已。 但她还是能察觉到长官态度细微的变化。 他们,也只是觉得明澈道人,‘可能’是使用灵物才引发奇异现象的。 那既然是‘可能’,也‘了能’是真的能够施展强力神通法术的存在啊... 对于这位明澈道人,第九科高层的态度,表现的更多的是‘未知’... 想到眼前这个是一个疑似能使用法术的,可能拥有未知道行的神仙人物,徐玲玲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李鸿则是不知道对方想了那么多,而是说道。 “徐警官,贫道在南乡村这边疑似发现了那棵树妖的踪迹,如果方便的话,你们可以多加探查一番。” 一提到树妖,徐玲玲则是惊了一下后说道。 “那个树妖吗...我们第九科这里也在对祂展开调查。根据我们的调查得知,最近城里灵异事件泛滥和那棵树妖脱不了关系。” 徐玲玲沉吟片刻后,决定继续交流情报,目前第九科的高层也只觉得这明澈真人真实身份未知,但立场暂时来看是可以相信的。 特别是对于徐玲玲来说,更是有着救命之恩,于是便也说道:“祂将自己的妖气凝结树枝赠送给鬼魂妖物,让原本不能停留在这个世界上的鬼魂拥有了停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力量,让原本无法物理影响现实的妖怪拥有了影响现实的能力,那些魑魅魍魉们得了他的妖气树枝之后,一个个的修为大增,城里受到灵异事件影响的人也越来越多,给我们第九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祂的树枝,就是莞城现在百鬼夜行群魔乱舞的罪魁祸首... 所以祂在大发慈悲吗,到处将自己的修为分发出去。 当然不是。 李鸿清晰的记得,野藤大佐的妖树树枝。 是拿生魂换的。 死者的魂魄叫鬼魂,而生者的魂魄,则叫做生魂... 这么想来很多事情都能连起来,之前方一晴并非是作死才被那些伥鬼盯上的,而是他们需要收集生魂,去换取那树妖的树枝,需要去害人夺魂。 李鸿摇摇头,随即说道。 “行吧,如果贫道有什么新消息的话,会告知给你,不过贫道也希望你有什么消息,也望告知。” “明白的明白的。”徐玲玲顿了顿说道:“不过我还是要请教一下上级才知道更高级别的消息能不能透露给你。” 本来没有后面那句话也无所谓,不过徐玲玲也不想欺三瞒四,她更喜欢坦荡荡。 李鸿也不反感这种坦荡,笑着说道。 “明白的,你们不要难做就行...” ... 一番交换情报过后,李鸿挂断了电话,准备骑着自己的三轮车回道观去了。 离开之前,李鸿看着陈鹤高功,思虑了片刻后说道:“陈高功,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说,你之前,不是想了解...” 李鸿倒不是想坦白什么,只是想告诉陈鹤这个世界上其实是有魂魄鬼怪一事的。 毕竟陈鹤从事了这一行,超度亡魂鬼怪,也应当有更多的知情权。 让他知道,他很多时候,是真的在超度那些逝去的亡者,而不是单纯的给予家属心灵安慰的仪式。 正当李鸿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正在喝枸杞茶的陈鹤道长却是赶紧摆手摇头。 “打住打住。” “嗯?”李鸿有些意外,一开始陈鹤还表现的很好奇来着。 “什么都不用跟我说。”陈鹤摇头说道:“虽然说,一开始我也有点好奇,但我呀,想明白了一件事。” “我呀,当了一辈子的道士,对于世界的认知啊什么的早就已经在我80年的生命历程里形成的牢牢的咯,已经不需要再往里面加东西了。”陈鹤摇摇头道:“我还想晚上睡好觉哩。” 陈鹤的确很好奇,这是人的本能所至。 但经过一番思索之后,他还是决定糊涂下去。 无论李鸿想跟他说什么,他都打定主意了,不听,不了解。 即使是假装糊涂,那也是糊涂。 人生过了大半,陈鹤也不想去改变什么,他只想舒舒服服的,一个人过好剩下的半生。 毕竟人生,难得糊涂啊。 李鸿了解了陈鹤的想法后,只是笑了笑说道:“没,我只是想说,下次有活儿,能再照顾一下我。” “嘿嘿,那是肯定的,有活儿肯定先找你。” 第三十六章,他们在哪? 至于说,找寻那树妖的事情,就先让第九科的人来操持着。李鸿回到了道观之后,开始翻阅奖励的《符箓初解》。 和他的名字一样,乃是‘初解’。其中记载蕴藏的都是很基础的符箓。 护身符,镇宅安家符,净坛符... 除了这些符箓的画法之外,还详实的介绍了‘符’与‘咒’的关系。 一部分咒法能以符箓的形式画出以达到快速释放的目的,比如说‘雷咒’就能以‘雷符咒’的形式来保存撰写。 但是同等威力的情况下,画一张雷符所消耗的精气神,比释放一次雷咒所消耗的精气神要多数倍有余。 可谓是有利有弊。 而有些咒法则是必须依靠‘符’的方式来保存,撰写,释放。 一时间,李鸿陷入了符海的世界中不能自拔,一直到入夜。 神通道法,光怪陆离的世界。 到了彻夜降临之时,李鸿才从光怪陆离的符箓世界中脱离出来,双眼酸涩。 身体精神虽有疲惫,但好奇之心依旧饱满无比。 已经难以按捺住心中的好奇之意。 依葫芦画瓢,先画上一张符箓再说。 像是朱砂黄符纸之类的东西,在道观里是不少的,不过通常而言,都是画一些心理安慰用的护身符之类的事物,一张十块钱,无有神通附。 不过也正是这些年有画符的基础经历,对于一笔勾画符箓一事了然于胸。 朱砂行符之时,李鸿念念有词道。 “赫赫阳阳,现我神光,风火雷霆,守护吾旁,我奉命令,立斩不祥。” 一笔一划,皆是沉重无比。 每一个笔画,都在消耗着精气神和体力。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才勉强将这张符画出来。 符咒叫做‘镇牛羊怪异符’。 正用则是镇压家宅牛羊怪异之符。 反用就是感应妖异戾气,凶祸煞气之咒。 一符两用,妙用无穷。 不过消耗也是颇大。 “唉,一张小符这样了,我还差的远着呢。” 李鸿有感于自己的修为之弱鸡,居然画一张符都如此的费力。 高情商,提升的空间还是有不小.. 低情商,修为还差的太远了。 休息恢复,画符。 休息恢复,画符。 重复这般动作,李鸿画了三张‘镇牛羊怪异符’和三张‘雷符’。 此时再看时间已是第二日了,几乎用了一个晚上在画符。 由于是入深夜所画的符箓,这符箓还沾染了不少阴气。 原本的五道阳雷,变成了四道阳雷,蕴一阴雷。 玄通奇妙,不一而语,神通符箓之道,李鸿自觉还差的甚远啊... 此时,正在外面晃荡的三鬼回来了。 回来时,半面鬼还嘀咕道。 “这个世道不太平哟...要不咱们就别去街溜子了吧。” “唉,怕毛啊,死都死了,还怕这个怕这个的,怂啊你!”鬼婴嘀咕:“妖怪再恶毒,有人恶毒吗?” 一旁的和尚却是说道:“阿弥陀佛,此言差矣,虽然贫僧从未见过妖怪,却也知道非我族类的道理。” 三只鬼怪街溜子回来了,一番交谈李鸿听在耳边。 突然此时李鸿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自己身边有这三位妖魔鬼怪,还怕没有鬼中情报吗。 “你们说,有妖怪作祟,你们有什么情报不?” “具体我们也不太清楚,我们能够活动的范围最多也就是这方圆五里之内。”半面鬼说道:“不过听路过的‘同道中鬼’说,传说莞城有一个大妖怪,只要你能给祂带去生魂,祂就能给你阴气力量,让你脱离苦海,能成鬼道,自由自在。” “啧,脱离苦海...如果真的这样做的话,只是在苦海之中更加沉沦而已。” 李鸿摇摇头。 生死伦常,天地有道。 旧的的生命逝去,新的生命诞生才是天之道,才是人间之道。 当然,大道理谁都会讲,当真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选择又会是如何呢。 此时,李鸿再问道:“那怎么样才能找到那个大妖怪?” “我要知道我早去找祂了好不好...”鬼婴嘀咕道。 “夺人生魂那可是恶鬼啊...会永世不得超生的。”李鸿眯着眼看着这婴儿鬼怪。 “我要知道的话肯定会上报于您的。”鬼婴立刻义正言辞道:“我与妖魔,不共戴天!” 鬼婴的嘴,骗人的鬼。 不过李鸿也没有过多的纠结,毕竟有半面鬼这位‘好老师’监督着,鬼婴应当不至于会坠入魔道。 果然,半面鬼一巴掌就拍了鬼婴的屁股,严肃道。 “你敢这么干试试?让你试试就逝世。” “老师我错了...” 半面鬼随即看着李鸿说道。 “我当时也问过那鬼怪,他说妖怪不是你去找祂就能找到的,要祂来找你...” 交换一番情报后,三鬼也随即离去游荡,并且表示什么时候有新的线索会告知回来的。 正当此时,怀中的玲珑玉牌发出热量。 ‘树妖,若能斩灭,奖,功德二十。’ 二十点功德! 换算成修为的话,那可是相当于能兑换二十年的修为了。 这么对比之下,可谓是一笔‘巨款’了。 然而李鸿却还是很无奈,毕竟自己也得找的到才行啊。 不过好在,自己画出了能追踪妖气的符咒,至于能不能找到,就要看天了.. ..... 不仅仅李鸿这边在忙碌寻踪,第九科这边也同样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 疑似有妖怪在协助鬼怪作乱,导致造成的灵异事件影响是越来越多。 原本在第九科内部也仅仅是‘乙’级的事件,一度被提升至‘甲’级。 会议桌上,第九科的莞城分部部长双手交叉沉吟道。 “南乡村附近...这么一来就解释的清了,那里之前就被评价为‘不详’常发灵异事件的地方。” “那能确定妖怪就在那里了?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去调查。”一旁有行政领导疑惑道。 然而分部部长却是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说道。 “哪里有那么容易,强大的鬼怪能够制造自己名为‘鬼蜮’的巢穴,那为什么强大的妖怪就不能给自己制造‘巢穴’。” “鬼蜮说是经过验证的,但巢穴说并没有完全的理论支持...” “不需要理论,只需要实际验证。”分部部长淡淡的说道:“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可以了...这些年里,为什么那些需要积年累月积攒修为的妖怪们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在这之前。” “他们在哪?” 第三十七张,人世间,魑魅魍魉 一场争辩会议突然变成了学术会议,此时另外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教授出来打圆场说道:“两位同志先别着急,对于灵异,鬼怪,妖魔,这些东西都是这些年的新新玩意,无论对错,总是需要探索,方才能知晓真相,不是吗?”“不管怎么样,妖怪也有隐藏自己的技巧,让那些几百年,几千年的妖精混迹在世界中不被发现。” 莞城分部的部长也不纠结,跟旁边的徐玲玲说道:“情报是你们的,就由你们组来负责这件事的调查吧。” “明白!” 徐玲玲搞不懂那么多,她是外勤人员,无论是对于办公室政治,还是科研方面,她都没有态多的弯弯道道。 “我会让一个大梁寺的高僧跟着你的,如果遇到妖怪的话,不要和妖怪产生冲突,记得不记得...” “明白的,长官。” .... 清晨,天才微微亮堂,徐玲玲,乔威,就开着那辆黑色的大众捷达车出发。 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名和尚,这和尚高约一米九,肌肉块头不小,面容和善慈悲。 “阿弥陀佛,你们好,贫僧法号圆空。” “你好,圆空大师。”徐玲玲保持尊敬,面色如常。 “你好,大师。” 乔威则是吞了口口水,看着眼前这一米九的大汉,端是个孔武有力,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的。 大师,一定是个武术大师! 国字脸的慈悲相掩盖不了他的肌肉,徐玲玲觉得,带着他调查稍微显得有些‘高调’了... “阿弥陀佛,贫僧的行礼就放在车上吧。”圆空大师微微一笑,将一个沉重的大箱子放到了捷达车子里,其重量让整个车子都为之一震。 乔威内心诽腹,这应当就是大和尚的武器了吧,是大刀呢,还是锡杖呢... 三人各自带着心思,来到了这南乡村附近。 风儿静吹,风景优雅,附近工地停止施工让这里还有一分苍凉之美。 和厉鬼出没之地的阴森鬼气不同,这种人烟稀少之后的自然苍凉之美,甚至让乔威产生了一种错觉。 人类变得少了,自然之美的壮丽竟体现的淋漓尽致。 三人也忙活了起来,调查,取样,然后送回去化验,这是一项枯燥无比的工作。 但却要付出足够的认真。 一番折腾过后,三人决定带着样本回去再说,回去的途中,经过了乡镇法院。 这是处理基层事务的地方,也是三人送来样本化验的目的地所在...没错,这一处乡镇法院旁边就有一处研究所。 狡兔三窟,第九科不可能只有一个根据地。 “去吃个肯德基...”徐玲玲转身问道:“你们要什么?” “我要奥尔良套餐。”乔威说道。 徐玲玲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一旁的圆空和尚,抱歉道:“抱歉抱歉,我们平时出外勤直接吃肯德基解决的,没考虑到你...” “阿弥陀佛,贫僧不戒肉食,只需要清淡一些既可。”圆空和尚微微笑道。 “和尚不都是吃素的吗。”乔威呆呆道。 圆空只是反问道。 “武僧不食肉,又怎能孔武有力呢。” 乔威看了一眼圆空和尚,有一说一,确实。 这身材,没肉食撑不起来。 此时,车门外却是一阵阵的争执之声传来。 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女子正下跪在地。 “求求你,给我点钱吧,我丈夫他还躺在病房里,需要钱续命啊,求求你了...” “老娘跟你说,老娘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你问问周围的法警同志们,我是不是故意不赔你钱?我是没钱啊。”一个抽着烟,浓妆艳抹的妇女正眼睛朝着天上,指着周围的法警阴阳怪气的说道:“警察同志可都盯着呢,可不要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啊。” “你...为什么,我刚刚还看到你开着奔驰车,你有房子,有别墅,有豪车,为什么就不愿意为你犯的错负责,为什么要我丈夫替你承担你的错啊。” 这朴素妇女跪倒在地,给这名浓妆艳抹的大婶磕头。 仿佛她才是过错的一方。 一旁的法警却是愤怒的说道:“你这是钻了空子,你出车祸之后立刻离婚,转移财产,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怎么钻的法律的空子。” “切。” 然而此时,这位大婶却是叉着腰神气道。 “反正我现在就是一毛钱都没有,你这臭三八也别想从老娘身上拿到一毛钱。” “我求求你了,对你来说可能只是钱,对我的老公可是命啊...” 她跪下来磕头,而这位大婶却是不为所动,甚至还在打电话和闺蜜分享下午的美容攻略,她并不想为自己的错误买单,或者,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一旁的法警除了愤怒和谴责以外,也是束手无策,如果她的名下有财产的话,他们可以强制执行。 现在这位大婶现在虽然被列为了失信者名单,但她在乎吗?不在乎,她依然可以用他人的卡来购物,美容,吃喝玩乐,打麻将。 她钻了律法的空子。 然而正因为她成功钻了律法的空子,所以才不能对她做什么。 这一幕,自然是让徐玲玲乔威还有圆空和尚看在眼里了。 那边注意到了徐玲玲的目光,还嚣张的说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女人啊。” 徐玲玲只是面色淡漠,啧啧的说道。 “有时候想着这种人渣我们还得好好保护,就有些不爽。” 圆空和尚只是双手合十,轻轻的摇头道。 “我佛渡的了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化的了痴怨鬼怪...” “却渡不了,这修罗世人心啊。” 第三十八章,总有,比妖魔更可怕的事物 圆空徐玲玲和乔威都一致选择了眼不见为净,肯德基也不吃了,开车离开。 一路上,三人都有些沉默,只有乔威忍不住打开了话匣。 “我们是不是有些虚伪,因为我们什么都做不到,所以逃避了。”坐在副驾驶的乔威忍不住说道。 乔威有一种羞愧的感觉。 总感觉,是自己逃避了这世间的不公。 但也仅仅,只是逃掉了而已,他并没有不在发生。 “介意我抽烟不,大师。”此时徐玲玲说道。 “不介意的。” 她点起了一根红双喜香烟,并不算悠然的抽了起来。 一边抽着香烟,她一边说道:“这虽然是很让人不爽的事情,但我们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运转的,她在规矩的束缚下钻的空子,我们作为秩序规则内的人,甚至是秩序和规则的守护者,是没办法打败他...讽刺吧,对于我们来说,一个肥胖的丑婆娘,比那个鬼王,野田大佐,更加的强大,面对野田大佐我们尚可以用舍利子,佛经,佛偈,去对抗,对制衡。” “一个耍赖皮的胖婆娘,居然比妖魔鬼怪还要难对付。”乔威苦笑的说道:“我们居然还没有半点办法。” “阿弥陀佛...” 圆空只能用佛号来洗涤内心的嗔怒。 单手开着车,一只手叼着烟的徐玲玲淡淡的说道。 “乔威,你知道我们第九科的前身,那个缺乏装备,技术,经验的杂物科,他们的成员平均寿命,是多少吗?” “不知道。”乔威摇摇头。 “是40岁。” “致敬...” 四十岁的平均死亡年龄,真的是死亡率很高了,现在的第九科虽然也算高危行业,但有了技术经验,和装备的支持,平均死亡率却也没那么高。 “啧啧,你知道缉毒警的平均寿命是多少不。”徐玲玲淡淡的说道:“是37岁。” “啊这...” 乔威也是震惊无比,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此时,徐玲玲的香烟燃尽,将烟头掐灭,说道。 “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即使出现了妖魔鬼怪,也没有乱做一团的原因了吧。” “总有,比妖魔更可怕的东西,存在于世。” ... 到入夜的时候,刘翠兰独自回到郊区狭窄的城中村里。 那里有她租住了十几年的房屋,拥挤,狭窄,在这城中村不远处,就是号称莞城绿城的别墅区。 虽然贫富在一墙之隔,但以前的她从未有过心怀不满,心中只有感恩。 感恩她有了这个丈夫,这个文化水平不高,但是对生活充满了无尽热诚的男人。 他是一个木工,从小被父母抛弃,长大了跟着师傅学木工,没有什么文化水平,嘴也笨笨的,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 偶尔没活的时候,他会送送外卖补贴家用,日子虽然清贫,但也弥足珍贵。 女儿也很争气啊,没有辜负丈夫和她的辛苦,考上了华北师范大学。 丈夫很高兴,真的很高兴,那一晚上,带着家里人去吃了很贵很贵自助餐。 也许对于隔壁街的绿城别墅区而言,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顿饭,但对于平时经常吃白水馒头的丈夫来说,这一顿自助餐真的是很贵很贵的大餐了。 丈夫说。 ‘你以后当个好老师,教书育人,为爸妈争光!’ 女儿吃的满嘴流油的说。 ‘好啊好啊,以后,我当老师,你们还能来我学校蹭饭堂吃!’ ‘那我天天去以后。’ ‘那你记得天天来哦。’ 两父女拉勾承诺。 幸福一家人的时刻,被定格在那天晚上。 可第二天,男人满怀着对未来和生活的希望,骑着车送外卖的时候,却被一个从隔壁别墅区里开车出来的胖女人给撞了。 撞的很严重。 保温盒里的外卖洒了一地都是,这里面有客人的外卖,也有刘翠兰亲自做的,让他能在中午的时候自己好好吃一顿的饭菜。 青椒炒蛋,撒了一地都是,混在一起,混在一起的,还有男人的血。 胖女人在出车祸后,第一件事并不是报120,而是打通了自己丈夫的电话,准备离婚的事儿。 后来,胖女人被判全责,所有的赔偿都由她来承担。 她也爽快的认了,然而赔款却迟迟没有到位,她已经将自己的财产全部转移了出去。 她是失信人,但她依然可以过着她以前的生活。 刘翠兰为了维持丈夫的生命,她打三份工,她把可以变卖的都边卖掉了... 可结局,终究没有变化。 她丈夫死了,迟迟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死在了病房里。 刘翠兰恨。 “为什么,我们明明安分守己的生活,却没有好下场,她就依然可以过她以前的好日子,凭什么?就凭我老公是好人吗,就凭他是好人吗!” 她嚎啕大哭,可城中村里没人能帮这个可怜的女人。 肇事的胖大婶丈夫是开公司的,儿子是学法律的高材生,她本人还有一帮子阔太太朋友。 她们有钱,有资源。 她们拥有一切。 这里的人,除了性命什么都没有... “我可以不要什么赔偿,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我老公回来,我只想要他回来...” 刘翠兰嚎啕大哭,她甚至不敢去领丈夫的尸体回来。 她不敢去看,她怕看了,就再也忘不了,当初一起幸福生活的时光,还有那一盆没有吃的青椒炒蛋。 正当此时,黑夜之中,浮现出了一道苍老却充满磁性的声音来。 “天道苍生,万物刍狗,人间不公,天道不公...可怜的女人啊,同丈夫厮守平安喜乐的幸福生活,如此简单之事,却也成了奢望。” 刘翠兰抬起头来,却见黑夜之中,看不清楚面容,却能隐隐约约窥见身形的佝偻老太朝着自己走来。 老太太对着刘翠兰轻轻的说道。 “可怜人儿,想要再见见自己的丈夫吗,老身能让你们再相聚,再厮守...如何,且听老身说来?” 第三十九章,七日重生 黑夜之中,一只妖鸟在佝偻的树妖旁边说道。“若是让别的鬼物知道,你居然白白赠送了自己的三只树枝给一个寻常的凡人,还教了她古法,会不会嫉妒的疯了?他们可是需要莫大的代价,才能从你这里讨得一点哟。还有上次那个小鬼也是,不费任何力气代价,就从你这里拿走了树枝。” 人形佝偻的树妖老太淡淡的说道。 “这树枝本就是老身的身体,如何处置当然是老身的自由,老身愿意舍自身妖力助她,有何意见?” 妖鸟眯着眼说道。 “别别别,树婆婆,我当然不敢说您的不是。” “只是年纪大了,有些睹目思情罢了,往后老身不会再感情用事了...往后其余的鬼怪妖类,除了拿人类的生魂来换,别无他法。” 月色之下,若是有灵视之人来窥的话,能看到这佝偻的老太太,身半尺之外,清新如常。 而半尺之内。 妖气滔天。 ....... 刘翠兰有些失神的拿着手中的三根树枝。 树枝枯槁如同死物,但她却魔怔一般的相信,她能够救丈夫。 对,这树枝,能够救丈夫。 刘翠兰已经一无所有了,她有的,只有女儿,和丈夫... 不能失去丈夫,不能失去他。 刘翠兰鼓起勇气,去医院将尸体领回家来。 白布掀开的那一刻,她还是哭的很难看,那个木讷的,不善言辞的丈夫,真的再也说不了话了。 静静的躺着没有生息,再也不能夸女儿考试好,再也不能夸她的青椒炒蛋做的好吃,再也不能很笨拙的将工地不要的木头,雕成各种各样的小物件。 和他平常的日常生活,再也不在了。 此时,见着丈夫的尸体,刘翠兰下定决心,擦干眼泪,说道。 “医生,我能把我丈夫拉走了吧。” “嗯,签了这个证明就能走了。”医生看着刘翠兰的样子,也是叹了叹气,多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医院里,多的是生离死别,眼前的,无非是又一起生离死别的痛楚悲剧而已。 对他来说,没什么不同。 ... 半夜三更的时候,刘翠兰将自己丈夫的尸体带回到了家中。 刘翠兰背着个尸体艰难行走,刚好,白天和闺蜜美容,晚上唱k的胖大婶,也驱车路过。 不过架势着奔驰车的她看不到旁侧的刘翠兰——一如既往,她以前看不到,现在也看不到。 刘翠兰低着头,背着丈夫的尸身,也看不到胖大婶的奔驰车,她现在只想接丈夫回到家中。 艰难的背回家中,放下了丈夫的尸身,将他苍白的身体放在床上。 闭着眼睛,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此时,刘翠兰将那三根树枝放到了尸身的旁边,肉眼不可见的浓郁妖气正在张大牛的尸体上蔓延。 “大牛,我一定会拼尽全力的...” 刘翠兰暗自下决心。 第二天的时候,刘翠兰去采购所用的道具。 七根蜡烛,七枚铜钱,还有若干家禽,回家杀完放血。 她点燃其中一根蜡烛,用蜡烛烧丈夫的下巴。 刘翠兰一开始有些不忍烧丈夫的尸体,但咬咬牙还是做了。 滴答。 张大牛下巴的尸油落下。 浸以铜钱。 重复七日,一次一枚,最后以肠线穿铜钱,缝到丈夫的嘴上。 树妖的树枝提供法力。 七日之后。 他将重生。 ...... 作为宅男能潇洒的生活下去的要素,有且之有一个。 那就是钱。 有钱能宅的日子,真的太爽了。 这钱主要是来自于方一晴家人,她的灵异现象彻底解除后,方忠宇就带着厚礼来拜访了,有红包,也有贵州茅台...当然,茅台让李鸿给折现了——市价折现。 于是乎,钱包里莫名多出了一万五千块钱的李鸿,就这么在家里画了几日的符咒。 画符并非是单纯的在消耗精气神,反而是每一次的画符,都是对精气神的锤炼。 这些天李鸿拿着‘野火烧尽符’,想要试试这玲珑玉牌奖励的符咒,奈何的是不得要领。 甚至是试多几次后会有一种莫名的迷乱之感,颇为有些像是‘走火入魔’的感觉。 几番下来,李鸿是彻底放弃了一口吃成胖子的想法,老老实实从初级的符箓画起,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慢慢行修远道。 雷符,平安福,辟邪符,常用的,不常用的,李鸿都备着。 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过去了,胡子拉碴长出来了,而山上的泡面之类的干粮也差不多吃完了。 此时,李鸿也准备休息一番,劳逸结合,无止境的修炼反而是会事倍功半。停一停对精神的恢复也是极好的。 “也不知道徐警官他们调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把那树妖给找出来。” 李鸿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寻思着第九科那边调查的怎么样了。 说实在的,李鸿对于妖怪还是有些好奇的,除了梦境中的‘黑山老妖’和‘榕’以外,还不知道其他妖怪怎么样。 如果有修为有成的妖怪的话,他们是怎么隐藏身份活到现代社会的,这个社会还有没有其他妖怪掩藏。 正当李鸿如此思考之际,突然敏锐的察觉到有人进道观了。 修行,提高的是精气神,提升的是精神,肉体,五感。 比如说空气中的细微流动,微微的声响。 李鸿此时就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别样的气息,似乎是两个女子,一个有些熟悉,一个相当陌生。 有客人来了。 “话说这个地方靠谱不靠谱啊...” “他能把我的‘病’给治好,你说他靠谱不靠谱吧,这是我亲身体验过的疗效,说真的,你要看那方面的问题,找这位道长大叔就对了。” “是吗...” 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方一晴的,经过了一番修养过后,方一晴的起色已经恢复了许多,虽然有些苍白,但能看出天生丽质的少女模样,纯真可爱。 另一边的妹子看起来装束有些辣妹的模样,有些微胖,长得也还算可以。 然而她们进来后,李鸿先关注的不是她的辣妹模样和身材,还没等两女开口,便先声说道。 “小姑娘,你印堂发黑啊。” 第四十章,印堂发黑 这个看其来颇有些新潮叛逆的姑娘,面色印堂都有一条细细的黑色线。这印堂黑状,甚至肉眼都直接可见其状。 辣妹姑娘愣了愣,也没想到眼前这个道长大叔居然先声夺人。 “大师。”方一晴看着李鸿还尤有心中敬畏之意,上一次驱鬼着实是对她有了不小的教训。 她稍微去了解了一下那场战争,和历史书里轻飘飘的数字不同,那些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在流血,在抗争,在牺牲。 历史,需要深刻的去铭记住。 方一晴,已经深刻的明白了这个道理,遭遇鬼怪的经历也是刻骨铭心... “我确实最近总感觉运气变得不太好,喝个凉水都塞牙,最近甚至走路的时候都有花盆砸下来,而且噩梦也经常做...” 朋克女孩儿将自己的事情娓娓道来,她叫做卢敏,最近总感觉诸事不顺,甚至照镜子的时候也能看到自己印堂发黑,运气变差,喝个凉水都塞牙,苦恼之余,她找上了自己的闺蜜方一晴。 她也是听说方一晴前阵子也‘倒了霉’,后来好了所以才来找她的。 故而找到了这道观上来,不过上来之后,她倒是有些质疑失望,眼前这个道长大叔,太年轻了,一看就不像有道大师的样子,再加上这些日子有些不修边幅,看起来有些颓颓的。 怎么样都无法和有道大师联系到一起去。 “嗯...看来你最近运势不怎么样,貌似还被奇怪的东西缠上了。” 李鸿想着这不正好吗,自己手上有不少灵符。 护身符,之类的符画了一大堆堆在这。 李鸿从怀中掏出护身符来,递给了卢敏说道:“这张符...” “送给我?” “卖给你,500块钱保你平安不倒霉。” 卢敏:“......” “你不是大师吗?”卢敏愕然道。 “啊?” “大师还要钱的吗?” 李鸿:“......” “我画符不用功夫的吗...这玩意可耗精气神了。”李鸿却是认真的说道:“要尊重他人的劳动成果啊小姑娘,当然是要钱的了。” 一瞬间,原本就不太靠谱的形象,瞬间崩塌殆尽。 要钱,算什么大师。 “那我不要了,一晴我们走吧。” 卢敏转身就兜着方一晴离开了,表现的却是兴趣缺缺。 这要钱的大师,处不得。 李鸿也不强求她买下自己的符。 印堂发黑,和单纯的被邪戾煞气缠上还是有区别的。 也许邪戾煞气是无妄之灾,但印堂发黑被缠,却也有可能是因果勾连所致。 因果有报,万物循环。 因果相关,想来解祸,连一点点钱都不愿意出,那算什么... 卢敏头也不回夺门而出。 “抱歉...”方一晴赶忙给李鸿道歉:“我不知道她反应会那么大的..这张符我买了,真的很抱歉。” “无妨。” 李鸿收下了方一晴递来的钱,将护身符递给了她,说道。 “你回去让你闺蜜不要一个人独处,尽量待在亮堂的地方...还有,最重要的是,如果护身符燃烧的话,让她一定要跑,不要回头。” 方一晴记下来,点了点头,对李鸿也是再三的抱歉。 她带着护身符追上了自己的闺蜜。 此时此刻,卢敏看着方一晴带来的护身符,白了一眼说道:“好闺蜜啊,你还真的拿钱买了啊,五百块钱,他还不如去抢。” “别这么说啊,明澈大师真的很有本事的啊,这护身符你先戴上就是了。” 方一晴认真的说道:“还有,尽量要去人多亮堂的地方,知道不知道。” 她将刚刚李鸿嘱托的一一告知给卢敏。 “嗨,都是心里效应罢了,我呢,反正是想通了,应该是最近月事不调,太敏感导致的,不需要什么大师。”卢敏摸了摸方一晴的脑袋说道:“先谢谢你哦,有你当我的闺蜜真好。” “那是,所以你一定要按照嘱托做哦。” “行行行,咱们去逛街吧,庆祝你痊愈。” “嗯...” 卢敏勾搭着方一晴的肩膀,笑逐颜开,最近倒霉催的难受阴郁也一扫而空。 她们俩去了最近的华茂商场唱歌唱k,去喝了奶茶,吃了串串香。 逛街过后,阴郁全扫而空。 一番畅快淋漓的逛街后,方一晴也到了要回家的时候。 “好了,现在天气也不早了,咱们先回家吧。”方一晴手里端着一杯奶茶,看着卢敏说道:“要回家哦你。” “知道了知道了,我妈都没这么管我呢。”卢敏微微嗔道。 至此,两人解散,准备各回各家。 方一晴是回家了,不过卢敏却是想着,自己今天好像也没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果然和‘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一样,所谓倒霉,皆是心理作用罢了。 想到如此,卢敏念头通达,今晚接着奏乐,接着舞。 和方一晴的上半场结束了,接下来就是下半场了。 叮铃铃,微信信息响起。 “卢敏,今晚日不落酒吧,搞不?” “搞起搞起。” 卢敏去酒吧嗨皮,一夜狂欢。 到了半夜三点的时候,这嗨吧聚会才堪堪结束。 拖拽着疲惫的身躯,卢敏有些微醺的走在街上,长长的小巷里,只有她一个人在。 天微微的有些冷意,卢敏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冷。 突然有一种心有不祥之感。 她赶忙加快了脚步。 却见一个高大的汉子突然出现在了前面,身上披着似乎是破布还是什么,离的有些远,看不清面容。 原本三分酒意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卢敏有些慌神,赶忙加快脚步往后跑... 本来她就是女性独自一人,在小巷子里遇到这么个高大汉子本来就很害怕,更何况这汉子还处处透着诡异。 看起来,像鬼一样。 “听说小巷遇鬼,只要不回头看他,就不会有问题的..” 卢敏安慰自己道,走的脚步越来越快... 她不敢回头。 当走出街巷,街道上有零星的车子和行人的时候,她才彻底放下了心来。 此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却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她的神后,距离不过一指之隔。 她看到了汉子的脸,吓得昏了过去。 那是一张惨白无比的脸。 嘴上缝着,一个又一个的铜钱... 第四十一章,刚刚好 “女儿,怎么了你,你别吓我啊...”医院里,卢敏悠悠的醒了过来,面前的是一个哭的脸上妆都花了的胖大婶,还有一旁看起来有些瘦的中年男子。 “爸妈...” “你昨晚晕倒在路边,吓死妈妈了。”胖大婶抹着眼泪,是被吓得不轻。 中年男子也说道:“是啊女儿,昨晚爸爸妈妈差点没被你吓死。” 此时,医生走了过来,表示卢敏只是惊吓过度晕了过去而已。 卢柏强和张玲赶紧询问女儿怎么被吓到了... 卢敏背靠在医院的枕头上,开始回忆。 “我...我昨晚遇到了一个怪人。” 卢敏抚着自己头痛的脑袋,呢喃的说道。 “对了,我昨晚喝完酒回家,遇到了一个浑身披着披风的奇怪男人。” “奇怪男人?不会是变态吧,他nn的,要是被老子知道是谁老子弄死他。”卢柏强愤怒的说道,表示要调查弄死这个吓唬自己女儿的变态男人。 “对啊,那男人长什么样的,你还记得不?”张玲也是杀气冲冲的,表示花多少钱都要找到这个变态。 继续回忆后,卢敏的面色突然变的很差。 “我...我想起来了,他是一个身材很高大的男人,脸很苍白,他的嘴巴!他的嘴巴用铜钱缝了起来,好可怕啊...他的左眼旁边还有一颗痣。” 因为印象太深刻了,虽然很恐怖,但卢敏还是将那个男人的形貌记了个一清二楚。 一提到男人呢的身高形貌时,卢柏强和张玲脸上稍微露出了些许不可思议的不适感来。 特别是提到那男人的左眼有一刻黑痣的时候,两夫妻的不适到了顶峰。 “我看你是记错了吧乖女儿,这大晚上的,你怎么可能连他身上的痣都看清,对吧。” “没有,绝对有黑痣,在左眼下面,他的皮肤很苍白,我看的一清二楚。”卢敏笃定这一点,笃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 随后,张玲和卢柏强没说什么,只是让女儿在床上好好休息。 此时,卢敏却是想到了什么,没有注意到卢柏强两夫妇的脸色相当不对,她想到了昨晚邪性的事情,伸手一掏裤兜,却是一手的灰屑。 卢敏清晰的记得,这是昨天的护身符,在晕倒前一刻,这护身符就烧起来了... 病房外... “哼,八成就是那个臭三八找人吓唬我女儿,呸,孬种一个,不是个东西,居然吓唬人女儿来了,老娘现在被她搞成了失信人还没找她算账呢。”张玲怒气冲冲,肥胖的脸上积满了愤怒。 “我也倾向于是她找人搞事情。”卢柏强也沉吟道:“现在咱们没证据,也没办法,先把女儿保护好来,下次她找我们麻烦保留好证据,老子花大钱请律师把她告的倾家荡产。” ...... 次日起床的李鸿,突然感应到了一件事。 自己的护身符,在昨晚被烧掉了。 这也是符箓的特殊性,由自己的精气神所生,留存于世,自然也是自己的一部分,有一股神秘的相连之感。 符箓焚烧,心血来潮之余,李鸿开始细细的品味这符箓燃烧后传出的信息。 六感沉浸其中,思绪流转,与那燃烧的符箓贴合。 李鸿细细感悟,有一股...尸体的臭味。 还有一股...妖气,对,就是妖气,熟悉的妖气,是那个树妖的妖气。 “尸体在说话?” 李鸿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但既然和妖物有关,那就是自己这位天师的责任了。 拿上自己的桃木剑还有之前画的乱七八糟的符箓,李鸿这一次没有骑着三轮车下山去,而是选择飞奔而行。 烈日斜阳,抬起头来看看天,还有些刺眼。 “这大白天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魑魅魍魉吧。” ... 白日的时候,喧闹的街,熙熙攘攘。 城中村里,大家都在廉价的,忙碌着。 菜摊子和水果摊的老板,正在互相八卦谈资。 “翠兰已经在家里待了几天了啊...” “唉,多好的一家人啊,遇到这种事情,那住绿城的一家子还真不是个东西,明明自己有钱,就是不愿意为自己的错付出代价。” “可怜翠兰现在孤儿寡母的,唉...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 “谁知道呢...哦对了,听说那一边的百货商超的鸡蛋今天打八折。” “真的?!” 很快,摊档的老板的话题就被另一件吸引了。 苦难在这里无时无刻都在发生,只是,这苦难终究是别人的事,对于他们来说,只是轻飘飘的谈资罢了。 而城中村居民们谈资的的主角,此时此刻正在家里,在床边,看着躺着的张大牛。 原本因为用的久,有些发黄的白色床单已经被彻底浸成了黄色。 是被尸油浸染的。 尸油浸染床单,刘翠兰则是嘴里呢喃着,起色惨白,手中紧紧的握着树妖的树枝。 因为阴气和尸气的影响,刘翠兰此时已经有些怕见到阳光了。 这是之前那位奶奶所说的代价。 炼尸,乃是极损阴德之事。 折损寿命只是代价中只的其中一件,待到炼尸完成后,她也会如同魑魅魍魉一般,不得在白天出没,惧怕阳光,余生之能生在黑夜和阴影之中。 再也见不到太阳了。 即使是现在,炼尸只进行到一大半,她就已经有了初步的症状了,面对太阳的时候,她会有刺痛的感觉,皮肤会感觉到一股刺刺的剥离感。 代价,她已经体会过了,但她不在乎。 刘翠兰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不在乎什么代价不代价了。 “还有三天,还有三天你就能彻底重生了...” 刘翠兰呢喃道。 后三天,才是最重要的时候。 这三天里,原本的畜生血就没有用了。 得一天喂一次人血。 此时,刘翠兰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来到了窗边,阳光刺在她的眼睛里,刺起了一道道的红血丝,但她还是强行睁开了眼,看到了那辆白色的奔驰车。 那不是撞她丈夫的那一辆车。 那是撞完她丈夫后的那一家人,次年来,新买的奔驰车。 从车上下来一个胖大婶,正在城中村的路边水果摊讨价还价,嚷嚷着买点水果回家给受惊的女儿补身子。 午后的太阳很大,胖胖的张玲正抱怨着阳光晒黑了她的皮肤,并催促着水果摊贩快点。 阴影之中,刘翠兰死死地盯着她呢喃道。 “一家一共三口,一天一个,刚刚好...” 第四十二章,觥筹交错 酒桌之上,觥筹交错。茅台,剑南春,五粮液。 这些昂贵的酒水在这桌上显得是稀疏平常。 酒水交杯,声色犬马。 卢柏强在一杯又一杯的高度白酒下去脸早已通红,不过嘴里却是连珠炮似的响个不停。 “喝酒,来,兄弟们喝!庆祝咱们,山城大道的项目,隆重开幕!” “好!卢哥牛逼!” “还是卢哥厉害啊,能搞定山城大道的项目,哥几个不仰仗您还真的做不了啊。” “嘿嘿,那可不。” 卢柏强欣然接受合作伙伴们的敬酒,一杯又一杯酒下去,嘴里的牛逼也吹的越来越敞。 “你们做过,最牛逼的事儿,是什么呢?” “最牛逼的事?”其中一个胖子接茬道:“最牛逼的事儿,就是和卢哥你合作了吧。” “哎哟,胖哥就是会说话。” 卢柏强顶着满头的红晕说道。 “老子年轻的时候,把欠着我钱的杂种,追着一条街来砍,把他砍的头破血流了,他颤颤巍巍的给我钱。” “卢哥牛逼!” “卢哥厉害。” “但是呢,这还不是我做过的最牛逼的事情,我做过的最牛逼的事情,就是娶了我现在这个老婆,她简直是老子的贤内助啊。”卢柏强顶着醉意,喝了一杯茅台酒说道:“我跟你们说,她啊,撞死人不用赔钱。” “这是怎么情况?”一旁的胖哥愕然道。 “不就是一臭送外卖的,想要碰瓷我老婆,结果自己不小心摔死了,还想赖到我老婆头上,让我老婆赔钱,还好我老婆聪明,当时就跟我去办了离婚,财产一分割,那个臭送外卖的,一毛钱也拿不到!” 一阵沉默的寂静后。 “卢老板,高!” “卢老板,厉害!” 一阵阵的恭维声中,卢柏强觉得自己就是最牛逼的人,丝毫没有发觉一旁的合作伙伴们略显得港澳怪异的表情。 而当这卢老板轻飘飘的时候,却浑然不知,在距离酒店不远处的街巷中,有人在等着他... ... 待到酒足饭饱之后,酒局解散之后,卢柏强醉醺醺的走到了酒店的地下车库,像往常一样,他拒绝了代驾,而是选择自己开车。 他上了那辆心爱的奔驰车。 刚看到后视镜,就猛然酒醒了。一个浑身披着大黑袍子的人正坐在他的车后。 此时,卢柏强已经顾不得对方是怎么进来的,直接顶着醉意说道:“兄弟,有话好好说,咱们好商量,要钱是吧,多少,我给你。” 却没想到后面的黑袍怪人不为所动,正当卢柏强悄悄的准备拿副驾驶上的甩棍的时候,却是突然前面的车灯一亮。 卢柏强,透着车灯,透着后视镜,看到了这黑袍怪人的脸庞。 苍白,无有任何血色的肌肤,双眼只有眼白。 嘴巴用铜钱连线缝起来的男人。 卢柏强的眼神变得异常的惊恐,长大了嘴巴。 这也是他生前最后的表情了。 ...... 次日的时候,一宗奇怪的命案发生在五星级酒店的地下停车库里。 一个男人死了,死状却是分外的诡异,身体的血液被吸干了,死前还一副非常恐惧的表情,仿佛见到了什么大恐怖之物一般。 很快,第九科的徐玲玲和乔威进入案发现场。 那些普通警察们也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这所谓的‘神秘部门’。 专门处理平常人解决不了的案子。 “呕...”乔威在一旁差点吐了出来,他擦了擦嘴角旁的酸水嘀咕道:“这也太臭了吧。” “是尸臭。” 徐玲玲凑近了尸体,闻了闻说道:“不是他身上的臭,是车里面的味道...嗯,这里。” 此时,徐玲玲凑到后面的车座上,在所有人愕然的目光下凑上鼻子去闻。 “是僵尸。” “僵尸?” “嗯,僵尸。”徐玲玲顿了顿说道:“你认知里,字面意思上的僵尸,因怨气而生,尸生无魂的邪物,在明清的时候,还有炼尸咒术的流行。” “不是说凡人的灵根越来越弱了,法术也失传了吗?为什么还能流行?”乔威有些嫌弃的将手挪开车座。 “就是因为凡人的灵根越来越弱了,所以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就越来越流行了呗,玄门正法的东西用不了,借助阴邪戾气的东西才能上的了台面,后清那时候强盛的洋巫蛊术就是以前咱们的旁门左道传过去的...”徐玲玲收集了一些尸油的样本说道:“好了扯远了,这件事奇怪就奇怪于,为什么会在闹市里出现。” “在闹市里出现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了,天生的僵尸只会在阴气极重的地方出现,荒山野岭,坟陵古墓,这出现在城市里,就相当的让人在意了。” “为什么僵尸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市中心...” 徐玲玲看了一眼尸体,眯着眼说道:“为什么,要杀他...” ....... 李鸿追踪到邪秽戾气而来。 胸口处的符箓燃烧起来了, 燃起的蓝火并不会灼伤到李鸿的皮肤,反而有一种冰凉剔透的感觉,刺激着感官。 就在附近了。 阴森逼窄的小巷子里,李鸿一个人行走在巷尾之间,随着符箓燃烧的蓝色火焰越来越大,李鸿感知到了,这怪物他就在附近。 很快就能找到了。 此时,李鸿举起手中的桃木剑,雷符已经捏在手上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妖魔鬼怪呢,值多少功德呢,能换多少修为呢。 走到巷尾深处,一个浑身黑袍披身的高大人形伫立在不远处。 符箓燃烧殆尽。 是祂。 那个袭击卢敏的人。 不对,是非人之物。 桃木剑出鞘,手中的雷符蓄势待发。 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雷咒之下,还能有活路不成? 桃木剑出,一剑下去,斩在了这黑袍人的身上,激出一阵阵的火花来。 这怪异人形似乎吃痛,吼叫出声来。 然而李鸿却在这时,眼前一片迷蒙,滚滚思绪顺着桃木剑,从这黑袍怪人的身上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