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夫人狂又野》 001 陪我一夜 “讨厌~” 华国的夜,很深。 一环淄海市皇家高区道边,一辆黑色ssc tuatara隐匿在夜色中。房车内,一个女人正在极尽挑逗一个男人。 女人柔弱无骨,樱红小嘴就要覆上他性感的薄唇时,不知怎么,他忽然心里一阵反感,条件反射地将女人踹了下去。 女人面朝下,啊一声摔个展挺。 他坐起身,慢条斯理地倒杯酒,品着。 女人暗自咒骂:妈的没用! 她愤恨爬起,不想瞟见床底下时惊呆了,怔愣两秒后,大声尖叫。 男人沉下脸,显然对女人的聒噪不满,却见她直勾勾盯着床底,男人狐疑地弯下腰去,一瞬,四目相对。 床底下,一双晶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他直起身,反应两秒,又弯下腰去,没错,还是那双blingbling的大眼睛。 确定床底下确实藏着个人后,男人野蛮地将她拉出来。 他的手掌如铁钳,捏得她生疼,她不满地皱着眉。 房车内灯火通明,男人目光锐利,端详着这个狗胆包天藏在床下听墙角的顽劣女。 长发及肩,如瀑倾泻下来,发梢卷曲。 包裹在其中的小脸,白皙如玉,媚眼如丝,冷睨着他,风情万种。 这女人,妥妥的小妖精一枚,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勾人的气息,简直要命。 小女人看见男人的第一反应喉头一紧,眉目不大自然地闪了闪,靠之!她竟然对一个男人有反应了! 昏黄的暖光下,男人坐在那里,风流天成,尊贵难掩,淡淡的笑中藏着邪恶,是张颠倒众生的脸。 对峙几秒后,小女人甩开他,转身便走,正要打开车门,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她想也没想,直接回头扑进了他怀中。 男人正要伸手去拉,她就扑了进来,他微微一愣,一股冷香扑入鼻中。 接着,是她柔媚酥骨的声音:“先生,人家是正经女孩,却被坏蛋盯上,非要逼人家弃良从娼。” 他笑,如三月春风,音色清冽磁性,薄唇贴在她耳边:“乖,说实话。” 小女人柔弱无骨的声音瞬间冷却:“我需要你的帮助,开个条件吧。” 他微微侧眸,两人靠得很近,她脸颊伏在他肩头,他侧眸正好能将她美丽春光一览无遗。 他眼瞳一暗,声线隐隐喑哑:“一夜,我帮你,你要乖乖巧巧、无条件地陪我一夜。” 小女人脑中快速权衡利弊,点头,“没问题。” 男人捏起她下颌,逼她直视自己,她红唇轻启,吐若幽兰,滚烫的气息喷洒到他的脸上。 他喉结滚动一下,修长的手指在她软唇用力一摁,再也忍不住,将她压在身下。 这个时候,脚步临近,听到了车内不和谐的声音。 黑衣人面面相觑,短暂犹豫,还是敲响了车窗。 男人正沉迷中,听到叩击,停下动作,埋在她颈肩深吸一口,沙哑地问:“谁?” “慕少,对不起,打扰了,”外面的黑衣人说,“一个穿红色晚礼服的女人在风颐园闹事,逃到了这边,请问慕少可有见到?” “没有。”慕野钦的声音满透不耐,眼睛一直盯着在他爱抚下娇艳欲滴的小女人,迫不急待想马上就办掉她。 “慕少——”黑衣人还想说什么,里面传来暴喝:“滚!” 不一会儿,外面没了动静,小女人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提起的心缓缓放下。 身上的男人邪魅一笑,鼻尖抵着她的鼻尖:“这下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了,嗯?” 她粲然而笑,眉眼弯弯,明明妖媚绝艳,却笑出了清纯,极具欺骗性,晃了他的眼。 她突然扣住他肩头,猛地用力,一个颠鸾倒凤,换成她上他下,她依旧笑得那么纯情,柔柔开口:“急什么~” 男人眸底已经酝上欲火,准备随时喷薄爆发。 顿时,那股欲火凝结。 一股强大的电流,从他下面贯穿全身,就这么一下子,熄灭了他全身欲火,血液回归四肢,每一个毛孔都不再兴奋。 小女人咯咯笑着拍拍他肩,使坏地朝他耳朵吹气,“先生,有缘再见哦。” 她嚣张地翻身下来,大刺刺打开车门消失在夜中。 过了许久,电麻渐渐弱了,悠地一记剧痛蔓延。 “啊——”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男人蜷缩着身,晕死了过去。 ** 上午八点,淄海市人民医院,皇家私人病房内—— 阳光洒进落地窗,冲淡了病房内雪白的冷清,氲开几丝温暖。 病床上的男子,缓缓睁开眼。阳光刺得眼又闭上,适应稍许,重新睁开。 没等看清眼前景象,就听见一个声音:“醒了?” 嗯,是他熟悉的声音,绝尘,他的私人医生。 腿间还钻心的疼,不过比起昨晚要好太多。绝尘俯在病床边,紧紧凝视着他的脸,带着玩味的笑。 床上的男人狠狠瞪他一眼,咆哮:“滚!” “啧啧,”绝尘感慨地摇头,“男人啊男人,果然功能决定一切。”包括心情。 顿一顿,他继续嘴欠道:“慕少,哪个小萝莉这么暴躁?你怎么人家了,惹来人家这么对你?” 慕野钦真想啐他一口,良好的教养让他忍住了,闭上眼睛不说话,尽量使自己心平气和,不去发火牵动伤处。 可……不发火? 他怎么能不发火! 靠之! 该死!该死!该死的女人! 慕野钦猛地直起,把床头柜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下,牵动到伤处,疼得面色煞白,冒出一身冷汗。 绝尘见他这么激动,连忙制止,也不敢再开玩笑了,神情恢复了正色。 绝尘毫不怀疑,他要再敢多嘴半句,慕野钦会一枪崩了自己。 002 盗他小金库1 慕野钦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无语凝噎,这样过了好久,他开口:“拿纸笔来。” 音色没有温情,看样子已经完全冷静了。 绝尘赶紧取来纸笔,慕野钦接过写写画画,很快,一张美丽的人脸跃然于纸上,栩栩如生。 他面无表情地递给绝尘,交代:“这个女人,就算掀翻整个淄海,也要给我找到。” 绝尘嗯一声,注视着纸面,不用想,这就是那个敢电他慕少的暴躁小萝莉。 绝尘正欲出门,突然想起什么,折回来道:“野钦,风家出事了。” 慕野钦半阖的眸缓慢睁开,接着听绝尘说:“风家的公子惨死在家中,而且资金全部被盗。” “谋财害命?”慕野钦冷淡吐出四个字,一瞬,他又否决了自己的猜测,问:“是john吗?” 绝尘摇头,“不知,john这么多年都没动静,怎么会突然冒出来?” 慕野钦点着头说:“我们不用动,先静观其变。” “好。”绝尘领着画纸转身走了,临出门时,才记起交代:“慕少,一个月内可不能肆意乱来哦。” 慕野钦瞪他,绝尘朗声大笑扬长而去。 不知为什么,慕野钦望着窗外,脑中总会浮现出那个身影。 一半是恨的,想暂时不去想昨晚的事都办不到,一半是可疑。 那女人昨晚正是从风颐园逃出来的,而风颐园,便是风家。 昨晚风颐园举办私宴,有人偷潜进去干坏事完全有可能。那坏女人那么狡猾,这件事多半与她脱不了干系。 john,杀手界的传奇,无身份无背景,不知是男是女,会是你吗? ** 水滨高档别墅区内,零星的阳光将整栋楼笼罩在之下,隐隐绰绰,如梦似幻。 一扇落地窗前的窗帘被拉开,映出一窈窕纤瘦的身影,她伸手到额头往后捋一把头发,媚眼一挑,风情万种,脑中重现出昨晚的场景。 她左手捏捏右手中指上的指环,电流就是从这里激发出来的,作为黑暗中行走的人,她浑身上下都藏着要命的装备。 “臭男人。”她暗自嘀咕,“看在你帮老娘的份上,老娘才没下狠手,要了你的命!” 淡淡的阳光漫进屋内,落开一圈又一圈的光环。 她快速洗漱吃完早餐,坐在落地窗前看书,这是每个清晨都少不了的习惯。 左手边放着杯热气袅袅的咖啡,这时,右上角的手机“叮咚”了一下。 屏幕上显示出一条私人信息,她打开:亲爱的,三千万的大单,接吗? 她快速回两个字:资料。 不一会儿,手机上就传来了关于此单的所有资料。 雇主身份信息不详,要被盗的倒霉蛋,是帝华集团慕二少的小金库。 她快速浏览资料后,又发信息:最晚期…… 忽然,她指尖停留在屏幕上不动了,闭上眼睛,眉宇紧锁,感觉脑袋要裂开,一股股的锐痛浪潮般袭来。 等疼痛过后,她缓缓睁开了眼。 深若寒潭的瞳底一片漆黑无澜,眼眸换了颜色,从妖媚多情变得冷若冰霜,整个人浑身都不再见半点魅惑气息,完完全全冷艳高贵。 一下子,仿佛换了个人似的,由灵魂深处散发着冰冷。 她定定神,将未打完的一句话继续打完,发出去:最晚期限。 几乎同时,手机弹出信息:下月初五。 下月初五,她看看日期,今天初三了。 她摁熄手机屏,接着看书,刚低下头,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表现得很平静,并没有被打扰的烦躁,接通电话贴近耳朵,传来清冷的女声:“你是谁?” 电话是对方打的,对方却问你是谁。 她明白对方的意思,搅一搅咖啡,声音冰冷:“惟冰。” 对方才问:“风轻邵是你杀的?” 风轻邵,风家的公子。 惟冰面无表情,“既承诺,必守诺。骆警官,五年前我就对你承诺过,再不干杀人的买卖,我说到做到。” 电话里少顷的沉默,对方继续问:“那风家的钱呢?” 惟冰大方承认:“是我做的。” “雇主是谁?” 惟冰唇角微微一勾,笑得没有温情,“骆警官,道有道义,我得遵守才行啊,恕这个不便奉告。” 对方没再说话,挂断电话。 来电者是国际特案科刑警队长,骆若诺。说起来,她惟冰五年前被刑警盯上,还多亏了这位好友解围。 所以对骆若诺的承诺,正如惟冰自己所言,说到做到,承诺不再接杀人的单就绝对不再接。 那么风轻邵的死…… 算了,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惟冰垂下头继续看书,却看不进去了,心里总隐隐不安。 ** 下月初五—— “废物!” 帝华集团总裁办公室内,办公椅上的男人想着他的暴躁小萝莉又发狂,面色阴霾,拿起什么砸什么,劈里啪啦响一地。 沙发上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只偶尔瞟一下办公椅上的男人。 那脸臭的,比蛆蛆虫还要扭曲,还要臭。 慕野钦沉声问:“一个月了,还没查出来,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穿白色衬衫干净清冽的绝尘吞吞吐吐道:“暖,暖床。” 慕野钦凉飕飕刮他一眼,目光移向傅时运,他抱着绝尘臂膀,从头到脚花团锦簇,穿得极骚包,说:“哥,你,你别看我呀,绝尘都查不出来,我能查出来吗?” 绝尘戳他一肘子,妈的,明明你比老子路子更野! 慕野钦揉揉胀起的太阳穴,闭上眼睛,好像入定了,一坐坐到黄昏。 突然又暴躁起来,咆哮:“滚出去!” 绝尘和傅时运忙不迭连滚带爬到门口。 “嘀、嘀、嘀——” 面前的电脑突然传出警报,两人脚步一顿,慕野钦眼睛犀利地扫向电脑,下一秒,抄起外套匆匆出门。 两人跟在身后,脚步也很急。 那铃声意味着什么他们很清楚,小金库正在被盗。 系统识别清慕野钦的脸后,前方圆拱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一片银白。 整个金库由玄铁打造,透着森寒。 慕野钦一出来,立即就有保镖围上来,“慕少,来者身份不明,看身段,应该是个女人。” 慕野钦眼眸一眯,“逃出去了?” 保镖摇头,“没有,我们拦住了,但……她还是消失了。” 她虽还在这幢大厦里,但消失得无影无踪。保镖面色很难看,生怕慕野钦责罚。 慕野钦想起一个月前风家被盗,然后又遇到她,玩味地笑了。 坏丫头,看你这次还往哪逃! 003 盗他小金库2 慕野钦吩咐:“绝尘,你带人封死大厦出口。阿运,一层一层排查。” “是。” 人都走尽,空荡的房间就剩下他一人,慕野钦拿起枪,想了想,又放下,没带什么武器,径自去往一个地方。 臭烘烘的下水道里噔噔噔,高跟鞋有规律地响着,可见走路之人脚步多稳,然而她内心很慌乱。 “吃饱了没事干!修这么多路做什么!” 她狠狠一拳砸到管壁上,要不是吃了路痴的亏,她早出去了! 妈的! 这破地方跟个迷宫一样,绕来绕去又回到了这破下水道! 千陌也是坑逼,发给她的地图不中看不中用! 她平复下心情,继续往前走,忽然前方白光大亮,她一喜,“出口!”赶忙跑过去。 却脚步越来越慢,愣住了。 前方站着一个人,手中的白炽灯朦胧了他的面容,她看不真切,只能辨析出那道轮廓身影,很高大。 男人手一松,白炽灯落到脚边,脆弱的不堪一击,瞬间四分五裂,熄灭。但下水道里有灯,左边黄右边绿,交织起来,昏暗却不漆黑。 灯光的笼罩下,他的身形愈发高大起来,在她眼里,如恶魔,让她心生骇意,不自主后退。 她问:“你是谁?”声音冷的没有温度。 他眉梢一扬,坏丫头,假装不认识他? “小丫头,你还欠我一夜,不想偿还了吗?”说话间,他已然来到五步之遥。 那张脸,妖孽分明,颠倒众生,身姿挺拔,即便在这下水道里,也纤尘不染,不见一丝狼狈,让人癫狂。 此刻看着她,狭长的眼眸微眯,眼尾微挑,说不尽的邪魅。 反观她,在下水道里走了一个多小时,鞋子脏了,裙子脏了,脸上也一块一块的污秽。 男人上上下下打量她,啧啧,偷人还穿得这么勾引人,专门来要他命的? 挠他痒痒的坏丫头! 男人自动忽略她的狼狈,只看到裙摆包臀下的一双修长美腿,小裙束腰,勾勒着曼妙身姿,天鹅般优美的脖颈,殷红小嘴…… 养病的这一个月,他可没少想起吻她的感觉,那致命噬骨,每每回忆起,都能激起反应。 绝尘千叮咛万嘱咐,可千万不能这样了,现在不是该有反应的时候。 可他根本控制不住,一闭上眼就是那晚…… 能怎么办? 所以大多时候,绝尘都是注射了药让他睡了,避免他胡思乱想。 “什么一夜,我不认识你!”尽管心里有点怵,她腰板还是挺得笔直,大胆对上他的眼睛,冷若冰寒。 慕野钦眯起瞳孔,他发现,她的气质好像与那晚不同? 那晚的她,妖娆、妩媚,完全一勾人的小妖精,可今日,冰冷、寒凉,浑身冰点,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不过这种念头只一瞬,他并没多想,此时完全是再重逢的激动,想着待会儿怎么狠狠收拾她。 惟冰说完就跑,这人气场不凡,自己不好惹。 纵然穿着高跟鞋,也一点不妨碍她的速度,换句话说,她办事就爱穿裙子高跟鞋,也从不改容换貌。 她有自信,能让监控抓拍不到面容,甚至背影都不能。 所以世人都不知道江湖一盗黑棠究竟是谁,只知道代号黑棠。 偏偏,今日折在这男人手里了。 她快,慕野钦更快,两人在下水道里玩起了猫捉老鼠,不出五十米,她的臂膀就被攥到他手中。 惟冰回眸瞬间,手握匕首划向慕野钦,匕首寒光闪了慕野钦的眼,他急忙侧避,脸颊擦过锋刃,堪堪避开。 真野! 慕野钦一笑,绕到她身后。她提前预知了他的动作,他绕到身后的那刻,她双脚蓄力,猛然跃起,空中一翻,下落时膝盖屈起,顶向他后颈。 攻击方式极其刁钻,慕野钦若防不住,这一击就能磕断他的脖子。 慕野钦放开她手腕,闪身到十步远,她攻击扑空,稳稳落到地上,手中还握着那把刀,与他冷冷对峙。 慕野钦噙着玩味的笑,慢条斯理地解下领带,她冷凝他的动作。下一瞬,慕野钦骤然出击,领带如腾蛇嘶嘶破风,排山倒海朝她压去。 她急忙作应对,想用匕首化掉这击,然而刚扬出手腕,就被缠住。 慕野钦出招迅速,身体也快,领带缠住她的瞬间,他来到面前,几乎是一个瞬移。 她惊骇之余,他绑住了她另一只手,速度之快,惟冰完全来不及作出反应,待回过神,已然被他钳制在怀中。 双手反绑在后让他握着,双腿被他夹住动弹不得,脸颊在他胸口蹭啊蹭,身体扭啊扭,试图挣扎,却无济于事。 “放开我!” 她仰起小脸,怒瞪他。 慕野钦垂下脸,鼻尖抵着鼻尖,笑得欠揍,口气散漫:“真狡猾,逃了一个月才抓到你,嗯?” 说着,对准她唇就压下去。 她一撇头,吻落在脸颊上,慕野钦锁起眉,不满,冷声警告:“转过来。” 二逼才听你的! 她把头撇得更厉害。 慕野钦眯起眼睛,如蛰伏的烈豹盯中猎物,十分危险。 坏丫头!欠收拾! 一阵天旋地转,惟冰被扛到了肩上,她双腿乱弹奋力反抗,“混蛋!放开我!我杀了你!” “信不信我杀了你!” “臭男人!” 慕野钦兴奋地嘴角扬得老高,诱哄:“乖,攒攒力气,待会儿再叫。” 她紧咬唇,因羞愤,红了眼眶。 慕野钦迈着大步敞怀大笑,扛着她出了下水道。 到出口时,惟冰忽然一震,晕了过去。慕野钦以同样的手法将她电晕了。 ** 是夜,恢宏的淄海市华光璀璨,霓虹照影,流动在高楼大厦间。 帝华酒店的专属套房,富丽堂皇,宛若一座小别墅。外面华光璀璨,里面昏暗蒙影。 “嗯~” 大床上的女子嘤咛着转醒,睁开眼后,看到落地窗外一片流光溢彩,照进屋内,照出了房间各物轮廓。 她下意识动一动,手脚处一紧,她心凛,这才记起下水道里的情景,便心下了然此刻被绑住了,不用问,肯定是那臭男人。 “醒了。” 果然,黑暗中传来他一贯清冽的声音。她不安地心跳起来。 慕野钦打个响指,房间骤亮,刺得她一瞬闭上眼睛,好半晌才适应,重新睁开眼。 入目的是头顶绚烂的水晶灯,她能看到自己缩在无数个零零碎碎水晶里的剪影。 身上很滑腻,是上好的冰丝睡衣,敞领包臀,黑发如瀑披散在水晶蓝的床单上,整个曼妙躯体散发着清纯幽香,待人采撷。 慕野钦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这幕,喉咙发紧,眼瞳幽暗。 004 暴躁小萝莉又一击 “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盗的是你的金库,那么对不起,我如数归还,我还可以黑吃黑,将雇主的金库盗给你,先生,我们好商好量,行吗?” 惟冰望着他解纽扣的动作,心凉了大截。 他一笑,朗月入怀,“不,我有的是钱,我只要你。” 惟冰解开了左手的绳子,与此同时,床向下一陷,他高大的身躯覆了上来。 灯光下,她冷漠的容颜更显绝色,尤其那双眼睛,极近冰点,毫不掩饰对他的杀意。 慕野钦轻笑,盯着她的眼睛,指腹碾压她的红唇,慵懒道:“金库你拿去,若不够,再送你一座如何?” 她声寒彻骨:“不用了,谢谢。” 慕野钦大笑,这是什么小可爱? 忍不住捏捏她鼻子,满眼宠溺。 “我们没有过节吧,为什么缠着我不放?”慕野钦正要俯身吻她时,她开口。 他唇角微挑,“那晚你忘了?你欠我一个夜晚。” 惟冰面无表情,心中划过上万个艹你祖宗! 这一定又是璃沫搞的鬼,只有她才会惹来这些该死的烂桃花,现在却要她来偿还! 妈的! 璃沫,老子今晚要失了身,爷弄死唔唔…… 慕野钦动作很温柔,一丝一点汲取她的气息,很快,她的脸就涨成了通红。 不知为什么,一股酸涩从心底化开,她的眼睛随着脸一起红了,然后泪水夺眶而出。 慕野钦的吻辗转到脸颊,唇瓣碰上一股冰凉,他一顿,微微直起身,与她拉开一点距离。 灯光下,那两道清泪何其刺眼,刺痛了慕野钦的眼睛,他眼底的欲火肉眼可见地褪去。 无名怒火窜上心头,慕野钦捏住她下颌,接近歇斯底里地嘶吼:“你凭什么哭!明明是你先招惹的我!” 她盯着水晶灯眼神空洞,没有灵魂地说:“做完是不是就会放过我了?那快点。” 慕野钦很不服气,明明挑事的是她,最后反而要他来受罪? 生气的同时还感到委屈,他钳着她下颌,逼迫她直视自己,发疯般吻上她的唇。 这样只换来她更多的眼泪,当看到那大片大片的泪水涌落时,慕野钦再也无法做到漠视,狠狠将她一甩,烦躁地起了身。 惟冰的脸被甩到一边,刚好正对落地窗前他的背影,他点了根烟,烟雾缭绕,缓缓迷蒙了他妖异的眼睛。 过了很久,他喑哑地说:“你走吧。”将一截烟灰掸到缸里。 惟冰快速解开绳子,却没有马上离去,而是抱膝坐在床沿,看着他背影喊了一声:“你过来。” 慕野钦掸烟的动作一顿,这是何意?但听她叫自己,不由得心中欢喜,是回心转意了?还是要感谢自己? 不管哪种,慕野钦都乐意见得。 他捻灭香烟,回身,见她正眼睛红红地盯着自己,双颊挂着苍白的泪,他心头发软,加快脚步来到她身边。 她下了地,注目着他,慕野钦看着她犯迷糊,小丫头,你要说什么? 或者,对我做点什么? 她忽而粲然一笑,猛不防晃了下他的眼,没注意到她抬起来的脚,狠狠踢向自己腿间。 “砰”的一声,慕野钦毛发蹭立,瞪直了眼, 一秒、两秒后:“靠!” 震天的暴喝,小女人早已逃之夭夭。 慕野钦手捂着,弓着身,脖子粗红,一股一股的剧痛贯穿全身,他面容扭曲,满头大汗,赶紧拨出一个电话。 对面接通,电话里传来慕野钦粗哑沉重的声音:“绝尘,快,快救我……”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 淄海市人民医院,慕野钦又躺到了熟悉的床位。 “慕少,这下你两个月不能乱来了,兜着点哈。”记录病例的绝尘边说。 半晌没听到回应,绝尘扭头看去,见慕野钦平静地躺在床上,不再暴躁不再咆哮,仿佛失去了所有脾气,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呆板,连在他面前摆手,都无动于衷。 绝尘摸摸鼻子,这比自己当初出家时还要生无可恋。 手探到门把时,绝尘听到后面男人轻飘飘地、一字一字来了句:“下次见面,老子要再饶过她,老子就是狗……日的。” 绝尘耸耸肩,出了门。 一回到办公室,傅时运就迎上来:“怎么了怎么了?野钦到底怎么了?” “唉!”绝尘叹口气,“慕少最近遇到对手了。” “怎么说?”傅时运凑近,不解地眨巴眨巴眼。 绝尘坏坏地笑,“慕少被暴击了两次,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人。” “暴击?击哪儿了?” 绝尘揉揉他小脑瓜,“乖,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 傅时运歪着头,像只迷糊的小可爱。 三个月后,水滨高档别墅区—— 健身房内,一个角落传出微微的喘息。今天早上格外烦闷,惟冰没有心情看书,就来到了健身房。 三千个俯卧撑后,她仰躺在垫上,不知想什么,胸口一起一伏。 因为昨夜做了一整晚的怪梦,她梦到三个月前的那臭男人,一样的房间,一样的水晶灯,一样的大床,被他压在身下,像个恶魔一样没完没了,生生把她吓醒了。 妈的! 惟冰脑子抽痛,揉上太阳穴,这股痛感越来越强烈,最后演变成了撕裂,眉心紧拧。 疼痛平息,睁开眼后,她眼底的冰冷全然不见,眼尾一挑,妩媚如丝,唇角一勾,风情万种。 指尖点点红唇,“啊好累!小冰儿,你干嘛这么折腾自己啊。” 连声音都柔媚酥骨,整个一妖精的化身。 这就是三个月前的那晚,惟冰想弄死的璃沫了。 这时,窗台上的手机响了,璃沫接通,是稚嫩软糯的声音:“美人姐姐,您好啊?” “小宝贝好啊。”璃沫的声音依旧柔情似水,眼波时时流转,丝丝妩媚。 “姐姐,这次可不可以再帮我个忙啊?” 璃沫轻笑,“说来听听?” “慕少的小金库,人家花的又没钱了,您再帮人家一次呗。” 璃沫笑出声,拿起外套往外走,边讲电话:“小宝贝,你可知上次差点把姐姐害惨了嗯?你那位小叔叔那么猛,姐姐hold不住呀。” “怎么会呢?”对面的童音甜甜的,“姐姐这么尤物,只要挺一挺胸,宝贝保证,小叔叔一定拜倒。” “哎哟!”这话可把璃沫逗笑了,掩着嘴咯咯咯笑,“小宝贝,你才多大呀,谁教你的这些流氓话?” “人家不小啦,七岁啦,小叔叔教的。您到底帮不帮嘛~” “不帮。”璃沫正色言,“姐姐没和你开玩笑,姐姐和你叔叔有过节,断断不能再去自投罗网了。” 顿一顿,璃沫又说:“如果被抓住,可不是贞节不保这么简单,搞不好要被大卸八块。” “叔叔真是个禽兽……”电话那头咕哝。 005 先生,救救我 电话里的孩子,正是帝华集团真正总裁,慕家大少慕璟琛的儿子。上次盗慕野钦的小金库,雇主正是这位乖小侄儿。 后来的三个月中,惟冰和这孩子断断续续地没少往来,渐渐两人就熟了,拿到了彼此电话。 这不,买游戏装备又没钱了,慕大少还断了自己儿子财源,逼得小宝贝没办法,只好再向璃沫求助,盗自家小叔金库。 璃沫回到家,进入浴室冲澡,想着这些事,觉得还挺对不起小冰儿的。 她一拍脑门,唉!孽缘啊! 谁知道自个儿招惹上的就是慕家二杀神。 啧,有钱人的车不好上! 快速冲完澡,璃沫化个简单妆,穿一件束腰小裙,长发披肩,对着镜子眨眨眼,异常迷人。 她和小冰儿都喜欢穿短裙,不像小白,常年就是牛子裤搭衬衣,要么长裙也素淡的很。 璃沫抓起包包,出发了。 天皇娱乐城有她的产业,七八楼的spa、桑拿等全让她包了。好久没去了,身为老板娘,总要去看看。 娱乐城不管什么时候都门庭若市,人来人往,全部衣冠楚楚。 穷人,谁能进得来这里? 璃沫下了车,将车钥匙扔给泊车服务生,径直走进大厅。 “老板您终于来了,这儿有个客人正在那儿吵吵哗哗个没完。” 璃沫上到七楼,一出电梯,她的经理就忙迎上来说。 璃沫皱眉,往前走去,一面问:“怎么了?为什么吵?” 经理跟在她身旁,说:“王氏的老总,他嫌我们技术不好,吵吵个没完。” “真是的,什么技术不好,明明是他老猪鳖妄想拱白菜,调戏我们会所的小姑娘,小姑娘不愿意,他就大吵大闹。” “还扬言投诉我们,哎你投诉就投诉去吧,我们老板又不是惧你,逼逼吧个不停,真气死人了!”…… 经理青子是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曾受璃沫一命之恩,从此就死心塌地为璃沫办事。 别看小姑娘年纪小,却不是不谙世事,相反,老油条了,对人情世故看得透透的,常虚与委蛇与各色男人中。 办事井井有条,让璃沫很放心。 现在数落起那老猪鳖来,嘴跟连珠炮似的,根本停不下来。 璃沫听她说得抿嘴浅笑,很快,就来到了那间vip贵房。果然,里面有老男人的声音,下流又横气,璃沫听得直皱眉。 “砰——”房间门被踹开,璃沫踏着高跟鞋走进去,神色冰冷,气场全开。 纵然如此,还是难掩眼角那丝丝妖媚。 猪鳖男人回头,正要骂几句,谁他么这么不长眼,敢踹老子门面? 回头一看,脖子顿时梗住了。 倒吸气,他妈的,美!太美了!爆了!绝了! 老猪鳖张大嘴盯着璃沫,直勾勾地,下流色情。 青子紧攥拳,十分厌恶猪鳖看她们家老板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眼珠子抠出来。 璃沫微微一笑,“先生,真不好意思,这位小姑娘是新来的,没招待好您,我是老板,就代表下人给您赔个不是了。” 说完,回身示意青子将一直低着头的服务生小姑娘带下去,璃沫看到,小姑娘左颊红肿,明显是被扇了一巴掌。 璃沫微微冷了眼,转瞬即逝。 青子带着服务生走后,房间一瞬只剩下猪鳖和璃沫二人。 猪鳖全程都盯着璃沫,眼神在她身上不住地来回扫荡,开口:“你真是老板?” “嗯。”璃沫点头,笑颜可掬,优雅地走到一柜台边,优雅地抄起上面一个酒瓶。 老猪鳖咽口唾沫,眼睛已经开始**,“那好说,好说。”美女老板么,说话要和气,声音也要温柔,才好。 猪鳖嘿嘿一笑,提他的条件:“那小丫头不会给人按摩,想必老板一定手法娴熟喽,若你能为我服务一次,那所有的事儿,一笔勾销。” 猪鳖说着还竖起食指从脸前划了一下,表示一笔勾销,颇有些娘娘腔的意味。 “嗯哼?”璃沫挑眉,眉眼如丝,一步步来到他面前,点点红唇,媚情万种,“好啊。” 猪鳖喜出望外,一个飞身就扑上去。 这动作,在璃沫眼中被放成了慢动作,她看着猪鳖扑过来,嘴角的笑渐渐泛出冷意。 靠近的一刹那,璃沫抡起酒瓶,冲他左颊狠狠砸下去,“啪”一声,酒瓶顿时稀巴烂,鲜血肆溅,猪鳖张大嘴惨叫。 好些碎玻璃渣扎进了骨肉中,整个左颊成了血窟窿,猪鳖抬手到左颊边,想捂又一碰就疼,不敢捂,惨叫连连。 璃沫冷漠地看着他,突然,脑袋一疼,她抱住头咬紧牙关皱起眉来。 好一会儿,疼痛平息,睁开眼,眼角的妩媚不见了,大眼睛中一片茫然,还有真正发自本体的纯情。 尽管还穿着那条风情勾人的裙子,浑身却不见半点妖娆,而是连风情的裙子也遮掩不住的纯情。 没错,纯情。 她看看手中的酒瓶,看看地上的血迹,再看看疼得死去活来的男人,一脸茫然,手足无措,恐慌起来。 她眨眨眼,“先,先生,您怎么了?”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不似惟冰的冷漠,璃沫的媚骨,而是真正的温婉柔水,如三月春风,能拂人心。 “你这贱人!老子杀了你!” 猪鳖一个恶吼,凶神恶煞地扑过来。 她惊叫一声,仍掉酒瓶,拔腿便逃。 猪鳖再后紧追,并且骂骂咧咧,血一路滴淌。 她清纯的小脸上满是恐惧,眼眶红红的,都要哭了。 一口气跑下三层楼,跑着回头,那猪鳖一手捂着脸,一手伸出手抓她,离她仅有十步之遥,宛如索命恶鬼。 冲出四楼第一个拐角,她猛地撞进一个怀里,额头撞上了坚硬的胸膛,一股寒香瞬时扑入鼻中。 胸怀很宽大,很温暖。 她抬眸,他垂头,一瞬,四目相对。 他瞳孔一缩,惊喜过望,坏丫头! 她紧紧攥住他衣袖,大眼睛看着他扑闪扑闪,楚楚可怜地祈求:“先生,救救我,救救我……” “贱人!老子非杀了你!” 听到后面的声音,她扑进他的怀中,瑟瑟发抖,沁出两滴泪,不住地呢喃:“先生,救救我,求您……” 慕野钦抬头,一个满脸鲜血的老男人扑面而来,他不作犹豫,一脚将老男人踹飞。 老男人后背重重撞墙,晕死过去。 ------题外话------ 亲爱的们还喜欢吗? 要觉得还不错的话,小岑已溺水,跪求拉一把。 求追读、求收藏、求评论、求打赏、票票,各种求啊! 有什么拿什么砸小岑,让小岑陪大家走得更长远些。 谢谢各位亲爱的,么么哒~ 006 坏丫头,看你这次哪里逃 听到后面没了声,她稍稍回头,见老男人趴在那儿一动不动,松口气。 她后退两步,退出他怀中,擦擦眼泪,扬起小脸明媚而笑,看着他,真心地:“先生,谢谢您。” 慕野钦一瞬不瞬盯着她。 那双红彤彤的眼睛中,满载纯真,没了勾人的妖媚,也没了拒人于千里外的冰冷,浑身散发着清纯。 慕野钦无暇细顾及这些,满心沉浸在久别重逢的欢喜中,她转身欲走,他一把抓起她的手,迈大步进入电梯。 两名保镖跟在身后。 “先生,您要带我去哪儿?” 慕野钦一言不发,紧攥着她的手,生怕她再逃走了。 他攥得太紧,手腕吃痛,她想抽出来,却被攥得越紧。 电梯直达顶层,慕野钦打横一抱,将她抱起,她“啊”一声,拍打他肩,双腿蹬弹,挣扎。 到房门口,慕野钦冷声吩咐:“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是。” 保镖恭敬地守在门外。 “啪!”房门关上,慕野钦放下她,一着地,她登时如弹弹球,后弹到离他好几米远。 惊恐地看着他,“你,你要干什么?” 慕野钦笑,邪魅玩味,“你说呢?” “你别过来。”她缩进墙角,眼眶再度泛红,积蓄泪水。 “先生,很谢谢您救了我,可我们并不认识,不要这样。”她声音柔软似水,听得慕野钦心都化了。 “不认识?你还敢装不认识?”慕野钦慢慢靠近她,一面扯下领带。 “不,我们真的不认识。”她狂乱摇头,眼泪随之甩下来。 眼看慕野钦逼近,朝她伸出手,她一个弯腰从他臂下闪过,却被他捞了回来。 面朝墙,背贴他,他脸面埋入她颈肩,轻轻嗅,呼出的热气,丝丝绕绕,扑得她激颤连连,激起鸡皮疙瘩。 他的手滑向她腰间,她握住他的手,低低、可怜地祈求:“先生,不要这样,求求你……”声音染上了哭腔。 他反握紧她的手,十指相扣,贴着她耳垂道:“不要这么叫我,两次见面,你害我两次,我们之间已经很熟了,叫我野钦,姓慕,野钦。” “不,我没有,我真的不认识你,放过我,求你……” 一滴眼泪滴到他手背,烫得他一颤,心募地软了,该死! 慕野钦咒骂,咬紧牙,不能心软,这坏丫头,又再施诡计骗他! 一副清纯的样子,明明就是装的!靠之! 还装什么不认识! 慕野钦越想越气,扳转她的脸,狠狠吻了下去。 她已然泪流满面。 身子一轻,她被抱起来,扔到床上,上下一弹,他压了上来。 她恐惧到极点,拼命挣扎,“先生,不要,求求你……” “先生,我很感激你救了我,我一定好好报答……” 他粗着声说:“就这样报答。” “臭男人!流氓!王八!龟孙!无耻!……” 小女人绵绵哀求,终于忍无可忍,爆发成声声粗口,可声音还是柔柔的。 “你妹!靠你奶奶!靠你祖坟!靠你全家!” “十八代!” 她奋起反抗,腰肢乱扭,双腿乱蹬,双手乱拍乱抓,很快,他肩上背上就多了一道道的掌印、指甲印。 “啧,真野。” 慕野钦死死压住她身躯,左手摁住她双手,举过头顶,另一只手粗暴地撕掉衣裙。 随着连续的咔咔,风沁入肌肤,她只觉一阵寒凉,身上的男人又灼热似火,冷暖交织,她痛苦地闭上眼,两行清泪沁入枕头。 不反抗了,就这样吧…… 再反抗也是徒劳。 她的头歪向一侧,眼眸半阖,长睫毛垂落,任由泪水横流,眼中神采逐渐泯灭,最终暗淡无光。 慕野钦正准备最后一步,忽然闻到一股血腥气,他起身一看,大骇。 鲜血从她嘴角泊泊涌出,沁湿白色的枕头、床单,何其刺眼,深深刺红了他的眼。 “丫头,醒醒,丫头!……” 他连忙呼唤,可她双眸紧闭,好像真的没了生气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慕野钦慌了,恼恨自己把人逼成这样,一把拉过被单将她裹紧,抱起直奔医院。 出了门,慕野钦大喊:“快联系绝尘!” 保镖急忙联系,一路最高迈狂飙医院,三分钟冲完八公里的路。 “绝尘,绝尘……” 慕野钦急急将人抱入了急诊室。 绝尘正要进急诊室,忽然被慕野钦一把揪住领子,他咆哮:“救不活她,老子把你舌头拔掉!” ** 半小时后,绝尘从急诊室出来。 慕野钦立马迎上去,“怎么样了?” 绝尘笑着回答:“放心吧,你那小丫头脱离苦海了,现在正睡着,香香的。” 慕野钦松口气,绝尘饶有兴味地打量他,“哎,你干什么了,把人折腾成这样?” 慕野钦没有心思与他八卦,想进去看看她,绝尘又说:“她可以出……” “出什么出!”慕野钦暴喝,“转私人病房,老子要看到她活蹦乱跳的,不然掀了你这破医院!” ok。绝尘默默地给自己嘴巴上了链条。 下午时分,绝尘推着药车来给换药。 慕野钦一直守候在病房外,绝尘开门时,正好电话响了,他转身去接电话。 等回来,慕野钦就看见绝尘一脸菜色地杵在门口,他疑惑,“不是给换药吗?进去啊?” 绝尘摸摸鼻子,轻轻张口:“她,跑了。” “跑了?”慕野钦一把拽住他,就差提起,“她都咬舌自尽了,你给老子说跑了?” 绝尘耸着肩,默默地说:“她咬的不是舌,是口腔壁。” 修养顶好的慕少硬生生挤出一句:“艹!” 慕野钦拔腿冲进病房,整个房内只有对外的一扇窗,慕野钦探出身,她要逃也只能从这里逃。 一眼下望,三十四楼,底下的车流都密集成移动的小点。 慕野钦的心提起,傻丫头,该不会真跳下去了吧? 正在这时,感觉脸上有些瘙痒,他扭头,窗户外侧边扒着抹小身影。 每扇窗户外面都有平台,他那小丫头,脚踩在平台上,两手举过头顶死抠着什么东西,后背紧贴墙壁,高仰起头不敢往下看,浑身抖成了筛子。 风中,发丝飞扬,拂着他的脸。 007 放过我,不可能! 他们这片松山,因着主峰上有个香火鼎盛的松山寺,人烟多,且又不是什么深山老林,所以并没有猛兽恶狼的。 偶尔有野鸡野兔蹦跶的,也很快就被村里的王猎户带着儿子上山猎去了。 所以走在山里,放心得很,不必怕有啥野物的窜出来吓人。 到了临近的一座山头,两人就分开一段来,开始各自埋头找起山菌来。 捡山菌就是这样,各看各的,只管闷头捡就是了。 日头顶在头顶上晒,幸好有树遮了些热,宋秋猫着身子,这棵树下扒一扒,那片坡下瞅一瞅,不觉时间的流逝。 等到腰杆累了,直起身子来看,背篓里已经装满半背篓了,她打算歇一歇,扭头就在前头的坡边有一棵桑树,上头挂了不少红的紫的桑葚,登时咧嘴笑了笑。 她一边往那边走,一边四下睃张梨花的身影,见她还在下头那片里猫着身子呢,忙喊她:“梨花!快上来歇会!” 张梨花听着喊,应了声,看到宋秋,几步往上头冲来。 “这是咱们去年吃过的那棵桑树吧?今年倒结的比去年好。”张梨花放下背篓,同宋秋一起坐在桑树底下,遮着荫,伸手就能摘到桑葚。 乡里娃,摘着啥果的都是直接上嘴吃的,讲究的洗了再吃的少。 宋秋上辈子小时候也是这样的,这古农村的更是纯天然的都没有农药,不怕。 两个人你摘一颗我摘一颗的,很快就吃得满嘴红紫,连手上都染上不少。 吃够了,两人就背上背篓,往另一头一边捡山菌一边下山去。 如此到了山脚下,背篓里也差不多装满了。 回到家,老袁氏已经清洗好了宋秋上午捡的那背篓山菌,正在门前的小河沟洗衣裳。 这条小河沟就是村外的长河的支流,水还算清澈,只用来洗衣裳什么的还可以,洗菜这些就不行了。 村里好几个妇人都在这里洗衣裳,见宋秋和张梨花一起下山来,背篓里装满了山菌,少不得就是一阵夸。 “还是秋丫头和梨花勤快,我家虎子啊,那是往山上跑几天都捡不回一背篓的,净顾着掏鸟窝摘果子的玩了!” 这人正是王猎户的媳妇桂香,他们家三个儿子,两个大的都跟王猎户打猎,一年下来,父子三个也能挣不少钱的。 所以,王家的日子在村里是好过的,也不差这点卖山菌的钱。 大家都知道,听她这么说,老袁氏就笑了笑,“掏鸟窝咋不好?人虎子也没少给你摸回鸟蛋来呢!多能干呀,你是有福气的,三个儿子都能干呢!” 当娘的,谁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娃的? 当下桂香就笑得合不拢嘴,不住的回夸起宋秋来。 眼见着你夸我我夸你的,宋秋跟张梨花对视一眼,赶紧的往自家院子里溜。 进了院子,宋秋在压水井边放下背篓,回屋去拿大木盆和筲箕出来。 如昨天一样,和张梨花各洗各的,将这背篓山菌给清洗出来。 张梨花上午捡的两背篓老邓氏已经清洗好了,她也不是啥活都不干的。 眼下张梨花洗好了这背篓山菌,就出门去打猪草回来喂猪了。 宋秋则是将这里收拾好,把清洗好的山菌放进屋里,同上午老袁氏洗的那些放在一起。 至于那些碎烂了的,再多洗几遍,就烧了水,锅里放几瓣蒜,将山菌给焯出来,摊在筲箕里晾晒。 做好这些,她就坐在檐阶上的小凳子上歇一歇,看她奶抱了针线篓子拆了一条补的不能再补的裤子,用来缝成袜子穿。 隔壁老邓氏从小门那里迈着碎步子进来,绕过菜园子往中间的路走来,“弟妹做针线呢!” 老袁氏忙叫宋秋去搬个小凳子出来,让老邓氏在旁边坐了,她才笑道:“这裤子没法补了,我拿来做两双袜子。” 老邓氏点点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老袁氏摆着闲,说着就道:“后日才贵家办酒,你咋随礼?我问问看你,好一道随。” 村里的刘才贵后日给闺女办添箱酒,早就请过村里每家每户了。 这年头,办酒宴客,除了亲戚必到场之外,这同村的,那也是都要去的。 “添箱酒就是这个行市,还跟从前一样呗,十文钱的礼金,两尺红布。”老袁氏道。 老邓氏听了,有了数,点点头,“那行,后天吃席喊我一声啊。” 宋秋坐在一边安静的听着,见老邓氏起身走了,这才凑近了她奶,好奇的问道:“邓奶奶咋啥事都喜欢问奶你呢。” 她记得上个月村里孙大铁家办满月酒,邓奶奶也来问了的。 不过那时候她还在病床上等着,这席没去吃成,这回这席她就能去了,规定一家最多两个,他们家刚好两个嘛。 老袁氏听着,不由笑了笑,跟孙女道:“这人情往来都是这样的嘛,咱们都是一个村的,这随礼自然大差不差,有个道,要不然谁厚了谁薄了都不好看嘛,咱家跟你张爷爷家关系好,你邓奶奶自然常来问我。” 宋秋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心里却不由在想,他们家和张家的关系还真是不错呢。 要不然这人家围了院子自成一院的无事不往别家院里踏的,他们两家却能从中间的墙留出一道门来,还共用一个井。 且她生病,这买药还跟邓奶奶借了一百个钱呢。 不是关系好,谁会愿意借给你。 不过她又一想,似乎记忆里,他们松山村这二十四户人家好像关系都还不错。 不管亲近,总之都没有生过龌龊,起个口角。 且有个什么事的,喊一声都会帮忙,这村风,也是真的顶好的了。 她想着邓奶奶这么听说话的也是挺不错一个老太太的,要是能对梨花他这房一视同仁就更好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事她也不好管。 天渐渐黑了下来,老袁氏做好了两双袜子,收好了针线篓子,就提了篮子带着宋秋在菜园子里摘些茄子辣椒和胡瓜。 难得去一趟镇上,自然要多弄点东西去卖,不管卖不卖得完,就是背一趟的事儿。 008 你妹妹许给慕少如何? 夜浓稠得化不开。 璃沫拟好一封协议,敲响了书房的门,里面应声:“进。” 璃沫推门走进去,林成正戴着老花镜看书,见璃沫进来,连忙起身迎接,“沫沫啊……” 璃沫挥挥手示意他坐着,把协议拍到他面前,道:“签了它,签了我就答应那桩婚事。” 林成拿起协议认真读,越往下看脸色越难看,最后凝固成了猪肝色,惊骇地看着她,“沫沫你……” “要与林家脱离干系?为什么?” “是林家对你不好吗?” 林成一连三问,急得从椅子上跳起来。璃沫坐在沙发上,淡定地咬口苹果,含糊说:“林狗,请你摆正姿态,是我对林家不好吗?” “林氏是我送你的,这座别墅也是我送你的,林新语的首席设计师头衔还是我送的,哎呀,多的数不清了,这么些年,这些足够报答你的收留恩情了吧。” 璃沫咽下去,再咬一口,交叠着腿随意搭在桌子上。 “不是,沫沫,你这不是为难我么?”林成坐她身边,一脸为难,略带讨好之意。 协议很简单,只有一条: 答应联姻条件:自此璃沫与林家脱离一切关系,将来林家不论遇到家庭、商业、社会等各方面的或社会纠纷、或财政危机等事宜,璃沫都不参与相助。 不答应,不联姻。且璃沫只好采取非正常手段,强硬与林家脱离关系。 妈的,这摆明了赤裸裸的威胁。 最后一句让林成忍不住骂娘。 林成盯着协议,咬紧牙关,摇摆为难。 这份协议,跟要了他半条老命无疑。 遇到璃沫之前,他只是一个穷打工的,遇到璃沫之后,他一跃成为淄海市头脸人物。 所以璃沫是林家的观音娘娘,供奉都来不及,林成怎么能忍痛舍去? 然而,淄海市付家,这可是淄海第一家。 付少爷付衡对璃沫一见钟情,扬言只要将璃沫嫁给他,付氏集团就提携林氏一把,让林氏位居淄海前三。 这巨大的诱惑力,使林成头昏脑胀。 妈的,前三啊! 反正这死丫头嫁不嫁都要走了,那还不如让嫁了,到时候他林成成为真正的体面人,再也用不着看她嘴脸过活。 “好!签了!”林成一划拉大名,协议往桌上一拍,定局! 付家是淄海第一家,那慕家呢?帝华呢? 它们只是雄踞淄海市而已,名声可不屈窝于一个小小的淄海市,帝华是跨国际的世界企业,慕家同样世界闻名。 璃沫拿起协议走到门口,林成又把她叫住:“沫沫,你觉得把语儿许配给慕二少怎么样?” 慕二少? 对这三个字格外敏感,璃沫瞳孔一紧。 随之她勾起唇角,满是嘲讽,真以为攀上付家就能傍上慕家了吗? 林成,你算盘打得太天真了。 “不如何,”她开口,“不过我不会阻拦,要她真有能耐嫁给臭男人,那就嫁吧。” 臭,臭男人?…… 林成望着摔上的门,惊恐地瞪大了眼。 回到房间后,璃沫将协议收好,响起叩门声,她没回头,道:“请进。” 林佑封开门走进来,璃沫挑眉,“有事吗?” 林佑封站到她面前,担忧地看着她的面孔,“沫沫,你真打算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 璃沫笑,“林公子,说反了吧,是我不爱他,再说,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林佑封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沫沫,你一直知道我的心意,倘若你不想嫁给他,我有办法……” 璃沫抽出手,打断他:“办法?你有什么办法?拿林家和付家抗衡,还是拿林氏和付氏抗衡?” 一句话,问得林佑封彻底噎了。 没错,他小小林佑封,拿什么和云层顶端的付姓抗衡? 除非,抛下一切,荣华不要了,名利不要了,带着璃沫远走高飞。 然而,可能吗? 想着想着,林佑封像泄了气的皮球,缓缓蔫儿了。 璃沫只觉好笑,毫不客气地讥嘲,“出去吧,我到时间贴美容面膜了。” ** 三天后—— 私人飞机上,坐着一大一小。 小凌枫望着窗外白云飘飘,视线偶尔划过身边的男人,皱着小眉头,一脸不爽。 男人一件黑色d&g衬衫,金色纽扣镶边,剪着时下最流行的发型,五官精致难以言喻。 他的气场,不同于慕野钦的内敛,而是时时都散发着煞气,让人望而生畏,不敢妄攀。 “干嘛这么看我?”男人在看报纸,余光瞟见儿子臭黑的小脸,忍不住勾起唇角。 “我给你物色了个女人,回去就给我相亲去!”小凌枫横气地说。 慕璟琛眉梢轻挑,“慕凌枫,你管得太宽了。” 小凌枫眨巴的大眼睛顿时泛出水雾,小拳拳捶他,“你断我资金,让我吃不饱穿不暖,身体上受折磨也就算了!还不给我找妈,让我缺失母爱,心灵上也饱受摧残!” “总而言之,你虐待我!”小凌枫双手捂眼,哇地哭了。 慕璟琛摁揉眉心,好疼。 他等儿子哭泣渐弱,出声哄诱:“后妈哪有亲妈好啊,爹地给你找亲妈。” “那你找到了吗?”小凌枫吸吸鼻子,红着眼质问。 慕璟琛摸摸鼻子,有些理亏没底气。 小凌枫嘟起小嘴咕哝:“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估计早给丘比特的箭射死了。” 言外之意,亲妈早跟人跑了,就算找到也不要咱爷儿俩了! 慕璟琛:“……” 慕野钦借得傅时运的车,很骚包,不管放在车里人里,都是最亮的崽。 此刻,他正靠在车上叼着根烟,但并未点着,盯着地面一动不动。 “小叔叔——” 远方传来奶音,慕野钦抬头,小家伙蹦着两小短腿,张开双臂朝他奔来。 慕野钦敞开怀抱,小凌枫扑入怀中,“人家想死你啦~”抱住慕野钦一顿猛亲。 慕野钦哭笑不得,捏捏他小鼻子,“真想叔叔?还是想叔叔的小金库?” 小凌枫干干拨下小耳垂,这是他尴尬的一贯表现,“叔叔,您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哪。” 行李被保镖拉走了,三人一身轻上了车。 慕野钦看着后视镜里的慕璟琛问:“去哪儿?公司还是家?” 慕璟琛懒懒回答:“家吧。” 环形公路上川流不息,却不拥挤,慕野钦开得很快,下三环桥,与此同时,一辆红色迈巴赫正驶上桥。 009 有个傻叉要自杀 本就是山菌刚出的季节,这个时令,新出的蔬菜也多,根本不愁菜吃。 但山菌不管怎么样,还是每年都要引领风骚的。 再加上祖孙俩喊得卖力,很快,他们这摊前就有人来了。 “哟,还真是鸡枞菌啊,我这两日都在市集寻摸呢,你们这还是头家,这里有多少?我都要了!” 来人穿着一身棉绸,后头还跟着两个背着背篓的小厮,一看就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采买管事。 老袁氏来卖过东西的,差不多的眼色还是有的。 当下忙热络的招呼起来,“哎哟,这敢情好,这里一共有七斤半呢!老爷您都要了?好勒!我这就给您称称!” 说着,老袁氏拿了杆秤,勾起那装鸡枞菌的篮子来,加上篮子八斤的头上还翘着呢!七斤半绝对不差的。 “行了,都给我吧,还有这山菌,也给我来个十斤的!”那管事又道:“我瞧大姐你这菜也新鲜,左右我也都是要买的,就一样的也给我来些吧!” 这可是开门大红啊! 老袁氏应了一声,忙又接着称起山菌来,宋秋就帮着将称好的鸡枞菌往小子的背篓里装。 待得东西称好,就只管算总账了,那管事老神在在的,即便已经算出来了他也不说话的,只等着老袁氏自个说。 老袁氏还从没有一下子算过这么多的,一时间有些算不过来。 “多少?可算好了?我还忙着去买鱼呢。”管事催促道。 见状,也早就算好的宋秋便忍不住张嘴道:“一共是一百二十四个钱!” 那管事一听,朝宋秋看过来,这瘦不拉几的小姑娘,他一直都没注意过,没曾想她奶奶没算出来的,这小姑娘竟这么快算出来了。 “确定是这么多?没算错吧?” 老袁氏一听,忙道:“这位老爷,我这孙女打小跟我卖菜,算账比我好,不会错的!” “没算错的,我报给您听,七斤半的鸡枞菌十文钱一斤是七十五文,十斤山菌三文钱一斤是三十文,五斤长豆五文钱,三斤茄子三文钱,三斤辣椒六文钱,五斤胡瓜五文钱,一共一百二十四个钱,没错的!” 宋秋不紧不慢的说着,口齿清晰,她就是卖个菜而已,又不是偷谁抢谁的,要是畏手畏脚的,可不像个样子。 管事听着,忍不住就笑了一声,随即拿了一串铜板并二十四个散着的铜板出来,递给老袁氏,也不多说,只道:“若是下回还有鸡枞菌,可记得给我留着,我每天都要来市集买菜的,一准遇得着就是。” “行勒!要是有,指定给老爷您留着!” 鸡枞菌卖钱好,但难寻得很,老袁氏也不确定下次还有没有,不过这老爷买菜大方,也不讲价,卖给他自然好,要是有,肯定留着就是了。 第一个生意开门红,一下子就进账一百余钱,老袁氏心里高兴,但也知道财不外露,便赶紧将铜板都给仔细的贴身收了起来。 盘石镇富裕,挎着篮子买菜的,最差的都是穿的细棉,不愁穿,自然也不愁吃,再加上菜本来就是必需品,谁家不买? 一条市集上,几乎每处摊子都有人问津,买菜的,买鱼的,买肉的,买鸡的,热闹得不行。 宋秋他们这摊儿,送走了第一个客人,也很快就来了第二位客人,正是来买山菌的,顺带买点茄子和辣椒什么的。 山菌初上市,卖得很是快,早市还没结束,一背篓的山菌就都卖光了。 倒是菜还剩下不少,就接着吆喝呗。 一直到早市结束,市集上买东西的人零零星星的,也没有多少了,还剩下两把长豆和几个茄子以及半篮子辣椒和几根胡瓜呢! 背都背来了,自然还是能卖完最好,祖孙俩就继续守着。 东西没卖完还没有收的摊子还有不少,零零星星还往市集来的人也有。 如此,等到日头爬的老高了,宋秋的肚子都咕咕叫了个不行了,早市终于彻底散市,没卖完的,只有两三根胡瓜和一小捧辣椒了。 “剩下这点,咱就背回去吧,也不重,饿了吧?走,奶带你去吃碗面条。”老袁氏一边收拾着摊子,一边说着。 将剩下的菜和篮子都背在自己的大背篓里,这才带着背着小背篓的宋秋往市集口去,到了小吏那里,返还木牌。 市集对面的一条街穿过一座廊桥,就是另一个坊市,专门卖朝食以及各种小吃的。 早市已经下市了,此番还吃朝食的人几乎没有多少了,老袁氏带着宋秋去了一家面摊,点了两碗素面,很快就上桌了。 说是素面,那真真是清汤寡水的,除了几颗葱花,就是一撮面,胜在清淡。 宋秋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拿了筷子就大口滋溜起来。 毕竟大半夜的起床来赶路,到现在,看这天,起码也是后世的十点钟了,不饿才是怪事呢。 这年头白面比大米稍贵点,这一碗面,二两的份量,也得两文钱一碗呢,不把汤汁都喝干净,可不是浪费? 须臾,宋秋就把一碗面带汤的都给吃了个干干净净,她吃东西不挑,只要不是没法下嘴的,都是能吃的。 老袁氏也吃好了,小心的在另一个带来的钱袋里摸出四个铜板来结了面钱,祖孙俩就背着背篓离开了面摊。 过了桥,又回到市集所在的安康坊。 “去布庄瞧瞧,明儿吃席,还得送两尺红布呢。” 临着长街就是一排的商铺,杂货铺,粮油铺,绣铺,布庄的,都有。 老袁氏抬脚就进了这家汪记布庄,里头卖的就是供普通百姓的布。 说定的两尺红布买好了,老袁氏却也不急着付账,再看起其他的布来。 伙计见她有意,忙麻溜的费起口舌介绍起来。 宋秋拉也没能拉住,老袁氏自个就做主买了够给宋秋做一声衣裳的布。 出了布庄,老袁氏才道:“也就花十几个钱,今儿卖了这么些钱呢,回去就把你张爷爷家的一百钱先还了,你舅公那里,后头再说,不急。” 吃席的两尺布都买了,还能买不上给孙女做衣裳这点布? 今儿能卖这些钱,都是孙女捡了那老些的鸡枞菌呢。 就这么一根独苗苗的孙女,可不都是为了她嘛。 010 爹地大人 镇上的东西自然比平安大集上的全乎,老袁氏想着家里,就又往粮油铺去买了些糙米和粗盐。 豆油家里还有好些,暂时就不买了。 买好了这些,时候也不早了,不耽搁,祖孙俩就赶紧往镇口去,赶路回村。 周五斤每天得半下午没了货拉才会回村,这个时候,自然是坐不了他的牛车的,所幸背上东西不重,走路回家也行。 走出不远就下了官道走小路,这样又能快上两刻钟。 等回到家时,已经快申时了。 今日太累了,宋秋也不想再接着往山上去脸山菌了,灌了半碗凉开水,就坐下来休息。 就在灶屋里,老袁氏将钱袋子拿出来,高兴的和宋秋说着今儿的进项。 “鸡枞菌卖了七十五文,一背篓山菌卖了六十九文,背去的菜也卖了三十二文,可有不少呢!” “坐牛车花了两文,摊位费花了五文,吃面四文,买布一共去了二十七文,买了五斤糙米和一斤盐,花了三十五文,再把你张爷爷家的钱还了,加上昨儿的,阿秋你算算,咱还剩多少?” 宋秋听着,很快就心算了出来,“今儿卖了一百七十六文钱,花了七十三文文,还剩一百零三文,刨除给张爷爷家的一百钱,加上咱昨儿的六十一文的进项,还能有六十四文呢!” 老袁氏听着,点点头,手里也麻溜的将串在一起的一百个钱放到一边,剩下的铜板子悉数拨到了钱袋子里。 “你张爷爷家的一百钱我一会儿就给他家送去,明儿吃席再送十文礼金,咱还剩五十四文呢,你舅公家的一百大钱也差不多了。” “等还完了,多卖几场山菌,就给你攒嫁妆了。” 宋秋今年已经十三了,他们这一片的风俗,十三已经可以开始说亲了,再多留姑娘两年的,最多十七也得将姑娘嫁出去的,要不然,就是老姑娘了。 说到攒嫁妆,宋秋耸了耸眉头。 她前世二十六还没嫁人呢,这才十三,哪跟哪儿呢,她想说她一点都不急的。 但见她奶絮絮叨叨的,一心都是为她操持,就没有说什么了。 歇够脚了,老袁氏攥着一串钱往隔壁张家去。 老邓氏正在堂屋里逗小孙子,苗氏也要做些家里活的,孩子一般都是老邓氏在带。 这是她最小的一个孙子,养在跟前的,自然多疼几分的。 “几天没瞧着,石蛋儿这都会扶着凳子走了啊!” 老袁氏也逗了两句,就将手里的铜钱送了过去,“阿秋病这一场,真是多亏张老哥和嫂子你们俩了。” “咱们几十年的了,谁跟谁?你可别跟我客套,我说这钱我也不急,你就不就手?不就手随便哪个时候再还都行的。”老邓氏见她还钱来了,立马就道。 她这话可不是客套,张宋两家,那本来就是没得说的,又是这么近住着的。 “我咋会跟嫂子你客套?昨儿阿秋运气好,捡了些鸡枞菌,你也是看着的,今儿都卖了,这钱我正好就手,放着也是放着,先还了你也是一样的。”老袁氏道。 老邓氏听着,这才没多说,将钱接了去,“你们家阿秋没得说,是个好的,她打小我就喜欢她呢。” 夸自家孩子,当家长都欢喜,老袁氏心里笑着,嘴上还要说哪里哪里,顺便再夸了张家的孩子们一番。 回到家,天还没黑呢,老袁氏就干脆拉了宋秋看了身量,裁了今儿买回来的布给她做衣裳。 老袁氏针线活不咋好,粗粗的做一身衣裳是没问题,要绣花样什么的,那是没有的。 时下他们这地儿小姑娘穿的都是大差不差一样的款式,夏天的衣裳,上裳是交领的小袖罗衫,下裳是宽大的长裙。 老袁氏很快就起了头,逮了紫色的布就做起了罗衫来。 宋秋在一旁看着,紫色做了上裳,那剩下的那块黑色的布就是做裙子了。 紫配黑。 嗯。 宋秋想捂眼睛,但好歹耐脏,她如今身上这身短了的衣裳,裙子就是黑色的,毕竟要干活,拖来拖去的,颜色不深的,可不耐穿。 如今穷,讲究不来,她先才在布庄里也是看到的,便宜的粗布,颜色除了黑和灰还有红和紫,就是绿和蓝还有褐了。 要想有漂亮的浅色,那都是好一点的棉布往上才有的。 宋秋想象了半天,这紫色上衣配黑色裙子的样子,但实在想象不出来,也干脆不想了。 罢了,她这副身体跟个瘦秧鸡似的,就是穿凤袍都不会好看。 随便穿吧,眼下还是挣钱为主。 有了富余,再想漂亮的事吧。 …… 天不亮,趁着露水,宋秋就和张梨花一起往山上去捡山菌了。 经过卖鸡枞菌的甜头,宋秋睁大了眼睛找的仔细,就希望再碰上鸡枞菌,哪怕一丛呢。 张梨花也想能寻到鸡枞菌呢,更是找得格外仔细。 可惜,这玩意不好寻,捡了一个早上,也没见着。 太阳渐渐冒头,山上的露水也化了去,一背山菌背下山,宋秋收拾收拾,就准备跟着她奶一起往刘才贵家去吃席了。 隔壁张家要去吃席的除了老邓氏还有张老豆,一般一家去两个,都是家里的话事人,除非像宋家这样,也没有多的人的。 四个人就一起往村中去,到了刘才贵家时,院子里已经坐上人了。 老袁氏跟老邓氏一起将随的礼交给刘才贵的媳妇黄菜花,这才去找桌子坐。 一桌坐八个,爷们跟爷们坐在一起,好喝酒,妇人就跟妇人坐在一起,正好。 大家相互打了招呼,说起闲来,宋秋就老实跟在老袁氏后头就行。 一溜的,来吃席的小姑娘就数不出来几个。 松山村就二十四户人家,关系都挺好,这种酒席的事儿,自然是每家都要去的。 除了本村人,外村的,也就刘才贵自家的亲戚些了,多的也没有了,顶多坐个七八桌。 所以院子里也就只摆了八张桌子。 松山村人都没有田地,聚在一起说闲也是说些跟田地无关的事儿。 男人们侃大山,女人们三句也不离家长里短。 011 你不能喜欢! 慕野钦恹恹地回到家,进门时正听到客厅里侄儿和哥哥的对话。 小凌枫说:“爹地,那姐姐漂亮吗?” 慕璟琛点点头。 小凌枫再问:“那爹地,你喜欢她吗?” 慕璟琛再点点头,“喜欢,只要是漂亮的女人爹地都喜欢。” 小凌枫继续问:“那爹地,让她做我妈咪你愿意吗?” 慕璟琛继续点点头,“愿意,只要是漂亮的女人爹地都愿意。” “那太好……” “靠!” 小凌枫兴奋地手舞足蹈到一半,慕野钦气汹汹地大踏步进来。 他一把夺掉慕璟琛的报纸,揪住他衣领,咆哮:“她是老子的女人,你不能喜欢,听到没有!” “你要敢喜欢,老子夺了你的帝华,把你扫地出门,把你儿子卖进窑子当小童鸡!” 慕璟琛:“……” 慕璟琛还维持着拿报的姿势,眼神悠悠掠过弟弟爆粗的脖颈,幻想着把这小脖子掐断的情景,默默点一下头,“好的。” 慕野钦平复一下心绪,放开哥哥,走向侄儿,蹲下来与侄儿平视,目光逼迫威胁,“她是妈咪还是婶婶?” 小凌枫优雅一笑,“笑话,当然是婶婶了。” 慕野钦满意地冷笑一下,“你怎么和她认识的?” 小凌枫滴溜溜转动小眼珠,嗫嚅:“就是你的小金库牵的线。” 慕野钦一噎,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本以为他们就是雇与被雇的关系,此外再不会有过多交集,没想到这臭小子竟一直悄咪咪地勾搭她,还差一点给他捷足先登了。 慕野钦又问:“你和她很熟吗?” 小凌枫想一想,很严肃地说:“不熟,我们的关系仅限于姐姐弟弟,做妈咪否?” 慕野钦:“……” 白他一眼,回了卧室。 坐在书桌前,慕野钦忧伤地趴在桌子上,嘟着嘴哼哼唧唧,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联系“妈咪的小可口”。 慕野钦:听说你很牛逼,帮我个忙。 妈咪的小可口:? 慕野钦发了张照片,照片中的她,青丝飞扬,烈火红裙,妖媚狂野,高清特写,致命逼真。 妈咪的小可口:?? 慕野钦:这个女人,我要她的全部资料,能办到吗? 电脑后“妈咪的小可口”盯着照片摸着下颌嘿嘿笑了,当然能了,这女人他再熟悉不过。 妈咪的小可口:这谁啊? 他简洁明了地快速回复:我老婆。 嚯哟,嘿嘿嘿…… 电脑后的小人儿笑得乐不可支,爹地大人,加油哦。 妈咪的小可口:你老婆偷人了? 慕野钦:呸!你老婆才偷人了。 妈咪的小可口:那你查她做什么? 慕野钦摸摸鼻子,对哦,我老婆我查什么? 慕野钦:要你管? “妈咪的小可口”整理了下璃沫的资料,把他认为可以告诉的全整理出来,准备过段时间发给慕野钦。 ** #国际首席设计师elinor在淄海市现身 底下配图:林新语身着水蓝色连衣裙的特拍,配上淡妆,非常清纯。 最近的新闻头条,都被这位首席设计师占满了。 作为设计师,林新语出现在媒体面前的频率比明星还频繁,加上她姣好的面容,优秀的才女称号,是诸多男性的梦中情人。 ** 帝华包房内,傅时运正在沙发上搂着一个风尘女子调笑,绝尘坐在一边抽他的烟,对美女的媚眼岿然不动。 傅时运也不理他,知道他心尖尖上有他的小宝贝,要不也不会还俗了。 还有其他几位公子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怀里都抱着一个美人。 一个红毛“擦”道:“傅哥,你看这事弄的,你可得帮帮我。” 傅时运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有些不耐烦,“你小子一天天的尽惹事,又怎么了?” 红毛说:“就前几天,我和光盖去柏林,遇到一个小子,他妈嚣张的要命,打了我们兄弟不说,傅哥,我这手就是叫他折断的。” 红毛左臂缠着绷带,吊在脖子上,可怜兮兮地伸给傅时运看,傅时运懒得搭理他,问一旁的光盖:“什么人,身份查到了吗?” 光盖真名凛冽,一年四季剃着光头,从不换发型,但很帅气,嘴角总是勾着,笑容暖和,温润如玉。 尤其那双眼睛,柔光溢彩,盯着你看两秒,保准羞涩地脸红。 凛冽一笑,“我兄弟。” “啊?”这下轮到红毛诧异了,不只他,傅时运和绝尘也略显惊讶。 凛冽看着红毛说:“打你的叫沐倾深,f1连年冠军,一个夺命赛车手,和他杠,你还能留条小命,算不错了。” 说着凛冽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指尖轻轻点点,傅时运饶有兴致地端详照片上的人。 照片上的黄毛小子,倚在摩托车上,迎着阳光,笑得恣意昂扬,迷死人。 绝尘也凑过来,“这位小兄弟什么背景?” 凛冽喝口酒,抿咂下嘴回答:“一个苦命孩子,有个智障的姐姐,瘫痪的儿子要养,小小年纪就得靠跑赛车挣钱。” 沐倾深一直对外称,轩轩是他的种。 “大概是三年前吧,”凛冽继续说,“我遭人追杀,多亏他救,这小子,做事狠戾,和傅哥你啊,有的一拼。” 凛冽揽住傅时运肩膀,感慨道。 傅时运笑笑不说话。 绝尘说:“小红儿怎么说也不能让白打了吧?” “就是就是,”红毛小鸡啄米地点头,投入了绝尘哥哥的怀抱。 凛冽看绝尘,“那你预备怎么办?” 绝尘正要说什么,包房门开了。 走进一抹高大的身影,红毛立时起身,笑哈哈地迎上去:“钦爷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支个声?” 慕野钦挑眉,“怎么,爷来还需要向你报备?”他坐在傅时运旁边。 红毛跟着坐下,“哪能哪,我好准备准备啊,清纯的火辣的冰冷的小家碧玉的,都备上。”冲慕野钦挤眉弄眼。 慕野钦呵呵笑,视线凉飕飕掠过他手臂,“怎么了?” “爷,您可得给人家做主啊!”红毛一瞬抱住慕野钦号啕大哭,“就这小子!”他一指桌上照片,“就是这小子伤了我。” 慕野钦扫一眼照片,“那就打了呗,怎么伤的你,怎么还回去。” “哎得嘞。”红毛高兴了,顿时喜笑颜开。 012 慕少抢婚 刚下到山脚,后头山路上撵上来的周石头一边跑一边喊着梨花。 “我们摘了不少山泡,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梨花,你们兜些去吃!” 周石头提着个大篮子,山菌只捡了半篮子,倒是一张大叶子包着的山泡不少。 张梨花也不跟他客气,伸手就抓了两把过来,一把给宋秋。 她手小,一把也没抓多少,周石头便喊她再多抓点去。 “够了够了,剩下的拿回去给兰花吃吧。”张梨花说着,已经往嘴巴里喂了一颗,“嗯,今年这山泡也比往年好吃啊!” 周石头听着,就咧嘴笑,跟个傻大憨似的,一双眼睛里全是张梨花。 可惜张梨花顾着吃山泡,根本没注意,或者是神经大条,就没多想过。 宋秋忍不住偷笑,也跟着尝了两颗山泡。 她前世小时候,吃桑葚的时候多,这漫山遍野的山泡,倒是都少摘了吃了,她都忘记是什么味道的了。 回到家,上午捡的山菌已经被老袁氏处理出来了,这半背篓,宋秋将就和张梨花一起清洗的,蹲在压水井前,也很快的处理出来了。 不能卖的和上午的一起焯水,然后摊在笸箩里晾晒。 成相的可以拿去卖的总共也就大半背篓的样子,明儿直接去平安大集卖就行,专门跑一趟镇上,耽搁一天的功夫也划不着。 翌日天不亮,老袁氏就背着山菌往平安大集上去了,宋秋多睡了两刻钟,也赶紧起来了。 舀了水缸里的水洗了洗把脸,漱了口,便背上背篓,往外走。 刚走到院子里,隔壁张梨花也背着背篓过来了,两人一起从栅栏门出去,往山上去。 捡山菌就是这两三个月的事,当然要勤快些,趁够了的捡,要不然,错过了又只有等明年了。 所以两个人都不耽搁的,往山上冲就是。 前几天他们几乎都在就近的几个山头打转,今儿来得早,两个人结伴,宋秋便打算往前头些的那片山头去。 清早露水多,等穿到那片山头去时,裙摆都已经打湿透了。 话不多说,埋下头来就开始找山菌,捡山菌。 这片林子没来过,猫在树底下的山菌朵朵都鲜嫩,大都是昨晚发的,像这绿豆菌,嫩生又漂亮。 宋秋一连捡到好些,都是绿豆菌红豆菌,松树菌,鸡油菌,大红菌这些,全是好吃的。 一般山菌,大家也都差不多就吃这几样,都认得,知道能吃没毒,所以吃起来才不怕。 像这种黄的白的,漂亮得像一把伞的,是绝对不能吃的。 宋秋刚瞄到两朵,碰都没碰,直接就略过了。 这些菌有剧毒,吃了那是会死人的。 后世那么发达的医疗,都有误食了死翘翘的,还别说这医疗落后的古代。 所以多的可别想,就捡寻常捡的,大家都认识的几种山菌就行了。 这山里,也就是这几种山菌发得最多了,宋秋走完了半片山,背篓也装了半背篓了。 山崖子处的一块大石头边,歪着一颗樱桃树,挂了好些颗的樱桃,长势并不好,宋秋摘了老半天,就摘了一小捧,尝了一颗,有点酸,不太甜,但糊嘴巴也是可以了。 她摘了片叶子包住樱桃,一边往那头走,一边喊张梨花。 “梨花!我摘了点樱桃,解解渴呗。” 须臾,前边不远的林子里响起张梨花的回应,声音似乎还有些颤。 宋秋听到动静,干脆往那边靠过去。 很快,就见张梨花从那头跑过来,手里头似乎还捧着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啊?” 宋秋问着,到了近前,自己就看清了,张梨花手里捧着圆长条状的,菌面上凹凸不平的蜂窝状的像羊肚一样的菌。 “阿秋你瞧!这是什么菌?能不能吃啊?我从前都没见过。”张梨花摊开手给宋秋看,好奇的问她道。 宋秋嘴皮子都抖了,这……这是羊肚菌啊!菌中之王,珍稀无比。 在后世,羊肚菌最少都卖几百块一斤的,那还是人工种植的,要是野生的,能卖到上千块一斤! 更别提在古代这个地方了。 “只有这一朵吗?在哪儿捡的,快带我去看!”宋秋哪还顾得上手里的樱桃,赶紧拽着张梨花往那边走。 “有,那里有好几朵呢!我不知道能不能吃,只捡了一朵来给你看呢!”见宋秋这么激动,张梨花也高兴得很,脚下生风。 很快,到了一片云杉林子里,张梨花蹲下来,指着一处道:“喏!就是这里,有五六朵呢!” 宋秋跟着蹲下来,见这几朵羊肚菌分散开的,绕着这棵树,歪歪扭扭的长着,被罩在一片杂树的大叶子底下,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 “梨花!这是好东西啊!”宋秋眼睛都快红了,激动得满面红光,将包着樱桃的树叶往旁边一放,赶紧上手,将几朵羊肚菌都小心仔细的捡了起来。 然后用一片大叶子包起来。 “梨花,再找找,看看这一片还有没有。” 张梨花一听宋秋说是好东西,也是高兴得不见眼睛了,赶紧就趴在地上,跟猫一样的,探头探脑的四处寻摸起来。 宋秋也挨处挨处的找起来,很快,又在离得不远的一棵树下,覆在杂草下的找到了三四朵,不过都不太大。 又过了两刻钟后,两人几乎把这一片都给掀过来了,山菌捡了好些,但再也没有找到其他的羊肚菌。 “这玩意金贵,要真是一找一大堆,那确实不可能,不过有这几朵也可以了!”宋秋便道。 张梨花听着,虽然有些遗憾不能找更多,但她对这个羊肚菌有多珍稀不太懂,找不到了就找不到了呗,是以只好奇道:“那阿秋,这什么菌能卖多少文一斤啊?比鸡枞菌都贵?” 能卖多少钱? 这个宋秋也不太清楚,不过她是知道的,这羊肚菌在古代后来可是贡品,非帝王不能食的。 如今这朝代据说是个架空的玩意儿,是不是这样,她就不知道了。 但不管怎么说,指定也不会便宜就是了。 “应该能比鸡枞菌贵吧,我也不清楚,等明儿我拿去镇上问问看。” 说定了这事,宋秋这才顾得上把刚才的樱桃捡回来,和张梨花坐在一起,一边歇气,一边吃樱桃解渴。 013 老公,我们回家 慕野钦放下小凌枫,小凌枫立即扑上去,抱住璃沫大腿,哭天呛地:“妈咪——” 全场人,如雷殛顶。 尤其付衡,一声妈,将他脑子直接劈成两半,手一松,戒指掉落。 璃沫有些当机,愣愣望着那男人走到面前,生生挤红眼睛,可怜无助又弱小地说:“老婆,对不起,我不该和你吵架,我们回家吧。”朝她伸出了手。 璃沫渐渐反应过来,啊哈、哈…… 她看看付衡,付衡正讶异地盯着自己,然后又盯向慕野钦,“你们,你们真的是?” 璃沫莞尔,“付先生,真对不起。”转脸向慕野钦:“离婚协议签了吗?” 慕野钦可怜唧唧地摇头。 璃沫抱歉又无奈地叹气,对付衡道:“付先生,您看,他没签,法律上我还受他保护,真的很抱歉,我以为他签了,以为我们……唉!” 璃沫为难地看着付衡,这个时候,慕野钦再次可怜瘦小又无助地开口了:“给你两个选择,一,让我和儿子牵回家;二,让我和儿子扛回家。” 璃沫万般无奈,伸出手,放入慕野钦掌中,甜甜一笑,“老公,我们回家。” 那一瞬,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一声老公,轻轻敲击到他的心房,怦然心动,随即绽开无数的心跳。 本来是场玩笑,他却在此刻当了真,噙着认真的笑,认真地握紧她的手,认真回应:“好。” 她走下高台的一刻,场面终于骚乱了。 付衡伸手就去抓她,慕野钦一个扯力,将她打横抱起了怀中,付衡伸出的手扑个空。 璃沫失声一叫,脸颊贴上了他肩头,他的清香扑面而来。 慕野钦垂眸看她,淡淡浅笑,伏在她耳边悄声说:“乖,别让人看出破绽。” 璃沫本想挣扎,听到这声不动了,狠狠瞪他一眼,不情愿地搂住他脖子。 “拦住他们!” 付衡一声令下,立即就有保镖围上来,林家和付家其他人也都纷纷上前阻拦。 林新语首当其冲,“姐姐,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与人有了婚约,还跟野男人厮混?生下一个野种!” 林新语的声音很高,全场都听得清楚,剩余吃瓜群众间顿时炸开了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慕野钦锋芒的视线掠过林新语,一眼认出这就是elinor本尊,给他脑海注入了不好的初次印象。 林狗附和:“沫沫,听话别闹了,快下来!” 林佑封愤怒地瞪慕野钦,“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条野狗拖出去!” 林佑封眼神带着明显的憎恨,排除这男人天人相貌,气质尊贵不说,尤其见璃沫乖巧地窝在他怀中,就气得恨不得杀了他! 璃沫什么时候对他这样过?哪怕是平时跟他说句话都冷言冷语的,现在却对随意一条路边的狗杂种这样言听计从? 妈的凭什么? 听到林佑封那声“野狗”,璃沫不善地眯了下眼,端起手边的红酒,直接对准他脸泼了过去,冷冷警告:“嘴巴放干净点。” 林佑封放出“野狗”的瞬间,慕野钦眼眸染上了杀意,却见她忽然泼出红酒,他心一动,杀意肉眼可见地退却,垂下眸,深深凝视她。 璃沫察觉到他看自己,恶狠狠龇牙咧嘴:“看什么看?”嚣张地扬扬拳。 慕野钦宠溺地笑了。 一股子红水突然门面而来,林佑封被泼得当场懵逼,还是林新语反应快,惊叫:“哥!”赶忙掏出纸巾给他擦拭。 转而林新语恨恨瞪璃沫,“你太过分了!不知检点也就算了,我哥是想帮你,你还不识人情,既如此,跟这个野男人鬼混去吧!” 林家保镖本要围上来,见林佑封被羞辱,一时间呆在原地面面相觑。 付家人冷眼观着这一切。 付衡冷脸走下台,来到璃沫和慕野钦面前,扫一眼二人,目光定格在璃沫上,暴喝:“璃沫,你个贱人!竟敢蒙我付衡的脸。你以为这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 “今天,我要杀了你这狗男人,废了你的野种!” 付衡凶狠得面目狰狞,一张猪脸活生生扭曲成了麻花。 “给我上!” 付衡一声令下,保镖就要上前,后面传来个轻飘飘的声音:“他妈的,老子看谁敢多动一步?” 众人齐齐回头,付卿叼着根烟,眯起眼,身后几十来号保镖,人手端枪。 付卿抬抬手,保镖一瞬将枪口对准全场,尤其亲哥哥付衡。 “不孝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付老爷子一掷拐杖,首先怒斥。 付卿二话没说,拔出枪对准他脚边就是“砰”的一声,响彻天际,吓得全场冷却。 几秒后,紧贴老爷子的女人尖叫起来。 这小巧玲珑、水嫩水嫩的女人,正是付卿小后妈,那个野兽级别的猪头的亲妈,付卿老子在外包养几十年的瘪三。 “老子杀了你!”老爷子一拐杖飞过去,慕野钦眼眸一冷,一个侧踢,“啪”地将拐杖从空中踢成两段。 谁也不敢说话了。 再观付衡,麻花脸青一块紫一块,恨咬着牙,眼眸喷火,却不敢再造次。 付卿挥挥手,保镖左右开路,划一做出“请”的姿势,恭敬地请钦爷走好。 付卿抱拳祝贺:“祝二位百年好合。” 慕野钦唇角一勾,愉悦地瞄了付卿一眼。 小卿登时乐得心花怒放,他从钦爷的眼中读出了“老子会奖赏你的”的信息。 偌大的大厅中,一个男人抱着抢来的新娘,在众目睽睽下,嚣张地走过红地毯。 慕野钦大步流星,眉眼一挑,“儿子,跟上。” ** 车上,璃沫坐在副驾位上安静得出奇,良久说:“谢谢你。” 窗外一排排大厦驶过,慕野钦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听她道谢,没言语,气氛有些冷凝。 小凌枫安静地坐在儿童座位上打瞌睡。 过了一会儿,她又道:“把我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谢谢。” 慕野钦终于有反应了,冷嗤,“真以为老子来救你的?” 还把我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靠! 把他当什么啊! 璃沫目不斜视注视着前方,“慕少这么善良,自然是来干好事的。” 慕野钦发出清脆的笑,“说老子善良,你脑袋被核桃敲了?” 璃沫颇无奈地叹一声,语重心长道:“慕先生,冤冤相报何时了,何苦追我老不放。我不过一弱女子,若您能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慕野钦笑着嗤,“小姐,那个晚上你怎么不对本少爷网开一面?” 璃沫淡然不语。 慕野钦沉下脸,冷喝:“说话!” 璃沫依旧淡定,皮笑肉不笑,“什么晚上?我都忘了。” 忘了? 好。 014 赶下车 慕野钦一踩刹车,“小宝贝,下车!” “为什么?”一直沉默寡言的小凌枫不满地嘟起嘴。 “叔叔和婶婶要干坏事,商量着怎么把你卖掉!” 小凌枫优雅地抽张纸巾,捂着小眼呜咽:“你们坏~” 下了车。 一下车,就有保镖迎上来,慕野钦一切尽在掌握中。 璃沫也打开车门,却被一把拉了回来,放平车座,他直接压上来。 璃沫挣扎尖叫:“慕野钦,你要干什么慕野钦!” 慕野钦摁住她乱抓的手,举过头顶,修长的双腿被迫圈住他健硕的腰,狭小的空间内,暧昧节节高升,窒息噬命。 眼见他英俊逼人的面孔愈放愈大,璃沫赶紧开口:“慕野钦,很感谢你今天帮我解围。” “然后呢?” 他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指腹在她红唇轻轻研磨。 “然后放了我!” 死到临头还敢这么理直气壮! 很好。 慕野钦低头在她唇瓣啄一啄,喑哑着问:“你刚刚泼那人,是不是心疼我?” “没有!”璃沫矢口否认,慌乱迎上他的视线,“我只是单纯地看不爽那小林狗作威作福!” 呵。 嘴硬。 真想一口咬死这狗男人! 看着小丫头气得翻白眼,慕野钦愉悦地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现在才想起来问老子名字? 璃沫继续翻白眼。 慕野钦笑容加深,声音性感低沉:“不说?不说我们继续。” 璃沫连忙开口:“璃沫!我叫璃沫!” 沫沫。 慕野钦眼尾的笑还未完全绽开,身下的人忽然脸色煞白,慕野钦一慌,“沫沫,沫沫?” 他抚上她的额,冰凉的冷汗沁掌。 璃沫疼极了,感觉头要撕裂,不安地嘤咛着。 慕野钦似意识到什么,紧紧盯着她,果然,下一秒她睁开眼,眸底清澈纯粹,再不见一丝妩媚风情。 念白睁着迷茫的大眼睛,惶惑地眨眨眼,看清身上的人后,陡然尖叫。 慕野钦赶忙起身,念白乘机打开门,跳下车,一路狂奔。 他们驶上了福环大桥,除过桥中央车来车往,两边几乎没什么行人。 每一辆经过的车,都能看到桥边一个棕色条纹的男人在追一位新娘,跑在半途男人掉了只鞋,光着脚继续追。 “小白!” 慕野钦骤喝,念白猛收住脚,回头看他,流着泪大喊:“又是你,你不要过来!” “好!我不过来!” 慕野钦停下来,两人相隔十步远,遥遥相望。 温柔的念白泪声都是如沐春风的:“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又会遇到你?” “因为我又救了你!”慕野钦脱口而出,下一瞬皱起了眉,这谎要怎么圆? 念白缓缓情绪,泪水止住了。 刚刚突然醒来,猛不防看到狗男人压着自己,恐惧漫上心头,眼泪就夺眶而出了。 风很大,吹得白婚纱高高向后扬起。 她站在风中,一袭白纱,真的如等待他过来携手的新娘。 他的新娘。 慕野钦望着,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她小声哽着问:“遇到了什么事,怎么又是你救了我?” 慌乱中,慕野钦胡扯:“你被人贩子绑了!” 念白有短暂的错愕,他的声音接着传来:“对,你被人贩子绑了,逼着你结婚,你看,婚纱都给你穿上了,我刚好路过,就顺手把你救了。” 念白很单纯,不谙世事,可还是觉得他在胡言乱语,继续质问:“那你怎么会压着我?” “我,”慕野钦想一下说,“你要非礼我,我不愿意,就只好压着你,制止你了。” 念白再度错愕,断然驳回:“你骗人!” 风中,她的声音很扩散,慕野钦还是能听出来,柔柔的。 她说:“你就是那个拐卖我的坏蛋!” “我不是——” 念白打断他,不容反驳:“你就是!上次就是你把我扔在床上,扒我的衣服……” 念白见有人路过,小了声音,然后没音了。 慕野钦一拍额头,心力好交瘁。 定定神道:“小白你听我说,上次的事是我对不起,我们之间的确有过节,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是无辜的,与你没有什么关系,所以真的对不起。” 慕野钦双手拘在身前,态度很真诚。 念白半信半疑,“那究竟是谁招惹得你?” “璃沫,”他说,“对,就是她,刚刚也是她要非礼我,你知道那小魔女,一看见帅哥路都走不动了,更何况我这种帅得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对吧?” 慕野钦粲然而笑,小虎牙闪闪发光。 念白狐疑地收回目光,那倒是,每次沫沫留下的日记,都是她又在哪哪吊上了某某帅哥。 慕野钦看她眼神松懈,不再那么戒备,眼珠一转,捂着肚腹“哎哟~”痛呼。 “你怎么了?”念白迟疑地走向他,站到两步远,还是不敢靠近。 慕野钦偷眨眨眼,叫得更厉害,蜷缩到地上,好像真的很痛。 念白一个情急扶住了他手臂,焦急地问:“先生,先生,你还好吗?” 慕野钦装得很像,面色苍白,咕哝:“我疼,好疼,应该是和人贩子决斗时受伤了。” 偷看她一眼。 “我送你去医院。”念白扶起他,走上车。 副驾驶上,慕野钦捂着肚腹双眸紧闭,把头侧向她这边,睁开条缝儿偷瞄着,呢喃:“不要,我不要去医院,好冷清,怕孤单……” 声音绵绵的,虚弱极了。 念白的心突然一颤,不知什么触动了她的心弦,深深看他一眼,调转了头。 015 终于找到媳妇的家 水滨高档别墅区四季如春,满楼环翠,院中央流水潺潺。 念白将车停入停车场,扶着慕野钦进了家门。 从她调转车头那一刻起,慕野钦就留心观察着路线,当踏入家门这一刻,他激动得想哭,“妈的,终于让老子找到了……” 念白扶着他坐到沙发上,倒杯温水,拍拍他脸,“先生,你还好吗先生?” 慕野钦悠悠睁开眼,浅笑,“你终于相信我不是坏人了。” 念白腼腆一笑,“我先给你包扎吧。” 念白打开医药箱,说:“撩一下衣服。” 慕野钦蹭一把撩了个彻底,露出整个胸膛,八块肌肉精壮健硕,线条冷峻优美。 嗯? 念白狐疑地挑眉,伤呢? 这不光溜溜的? “伤呢?”她对他眨眨眼。 他脸不红心不跳,“内伤,外表自然看不出来。” 眼睛扑闪扑闪,很纯真。 “那,那还要上药吗?”念白眨眨眼,被搞晕了。 “不用,”慕野钦摇头,紧紧盯着她,“你帮我揉揉就行。” “哦。”念白单纯地放下酒精棉,白嫩小手单纯地伸向他。 清凉的掌心覆上来的一刻,慕野钦脑中划过一道彩虹,心神开始有些紊乱。 软绵的小手带着轻柔的力度,电流般击穿全身,她俯着身,侧颊紧在他眼前,慕野钦呼吸都急促了。 “我,我身材好吗?”他声音有些不稳。 “什么?” 念白抬起脸,与他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这么近的距离,彼此的长睫毛都能看得根根分明。 慕野钦呼吸一紧,然而念白并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单纯的她根本没往哪方面想。 “没,没什么。”慕野钦错开目光,色即是空,空即是空,一切皆空,空空空…… “你……身材好吗?” “哦,你听错了。” “挺好的。”她由衷赞叹。 这让慕野钦诧异地挑了下眉,随即莞尔甜笑。 “先生……” “我叫野钦。” “野钦。”她轻轻喊,如三月春风,拂化他心。 慕野钦灿烂地笑了。 “我能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吗?”他问。 “当然可以啦。” 慕野钦走上楼,长廊尽头的四间房吸引了他的注意。 第一间入目黑白,整个房间只有这两种色调,偶尔掺杂点灰,很冷。 然后一间一进门就如沐春风,窗明几净,很温暖,很舒心。 慕野钦来到下一间,和第一间格调差不多,稍稍比第一间多了那么点人气儿。 慕野钦推开门走进去,瞥见了桌上的相框,里面的人,夕阳下,大海边,青丝飞扬,红裙烈焰,野性十足。 慕野钦笑,拿起相框细细端量。 让他奇怪的是,还有最后一间,打开门的一刹那,慕野钦呆愣片刻。 摆着一地的毛绒玩偶,粉嫩的床纱不说,房间格局一看就是小孩子住的。 衣柜并未上门,慕野钦看到,琳琅满目都是蓬蓬裙,各种颜色应有尽有。 他不由拧眉,难道还有一个? “野钦?” 楼下传来呼喊,慕野钦下去,临走又回头深深瞧了房间一眼。 念白手很巧,做了满桌子珍肴。 她人温柔,却不内向,反而很健谈。 这个晚上,慕野钦装得很绅士,举手投足都是贵气,和面前这位姑娘有说有笑到深更半夜。 不过他并没提起任何关于人格的事,怕刺激到她。 翌日,明媚的阳光被窗帘过滤得朦朦胧胧,洒进屋内。 慕野钦一睁眼,就看到床头柜上两套衣服,一身西装,一身居家服。 他换上居家服,看着镜中的自己,浅浅地笑了。 想起昨晚的饭菜,再看看今天的衣服,一切都很温馨。 有那么一瞬间,他闪过一个念头,原来这就是家的感觉,自己浪荡了这么多年,是不是也该成个家安定了? 他开门,对面房门正好打开。 他一笑,“小……”随即发现不对劲,那双眼睛里的温柔不见了,眼角透着妩媚。 “啊——” 璃沫冷不丁看见个男人从自家对面出来,大叫着躲进了屋。 她这刚睡醒,完全下意识行为,不然按平常惯例,早扑上去打死慕野钦了。 “沫沫!” 慕野钦一瞬追上去,半个身子卡进门里,阻止了房门关上。 刚睡醒的美人总是诱人的。 璃沫尽管顶着鸡窝窝头,发丝散乱,小脸未施粉黛,却国色天香,一副睡眼惺忪的迷糊模样。 长到大腿的白色丝绸睡衣,若隐若现衬出她曼妙身姿,此刻缩在墙角里,抱着胸前,迷糊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瞅着他,他差点没忍住扑上去。 “你是不是来缠着我要一夜的?”她软软的声音带点哭腔,糯不唧唧。 “不是。”慕野钦真诚地摇头,以后会向你索要无数个夜。 她瘦小无助又可怜地指向门口,“那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好好。” 洗了把脸,璃沫才算彻底清醒,后知后觉:慕……野钦? 她家进来了个慕野钦? 靠…… 她几把套上衣服,扛起枪就走,转身之际,瞥见了书桌上展开的日记,看完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牙痒痒。 “慕野钦!” 身后有人叫,慕野钦回头,猛不防撞见黑洞的枪口,他吓得本能举起手,“沫沫,三思啊沫沫。” 璃沫冷眼凝他,“慕野钦,你居然敢大言不惭说老子非礼你?” 他狐疑,“你怎么知道?” 那本日记上,小白写道: 沫沫,狗男人说你非礼他,还说我被人贩子绑了,我知道,他都是骗人的。 可是,我总能在他身上看到一个影子,就忍不住把他带回来了。 沫沫,冰儿,希望你们不要生我的气唔。 璃沫走近他,黑洞洞的枪口逼近,慕野钦吞咽着口水逐步后退,“沫沫,你听我说……” 璃沫厉喝:“你还敢骗小白,说她被人贩子拐跑了?好啊,慕野钦,今天要不扒你一层皮,老子就不叫璃沫!” 话音落,璃沫陡然扣动扳机,慕野钦意识到她不是玩的,赶紧抱头躲窜。 狭长的玄关内,慕野钦瞬时闪到一个柜子后,抖着身竖耳倾听,半天没听见动静。 ? 慕野钦慢悠悠探出双眼,见那女子正抱着脑袋靠在墙上,双眉紧锁,很痛苦的样子。 “沫沫!” 慕野钦乘机夺下她的枪,把她揽入怀中,心疼地看着她。 016 慕少开训 少顷后,慕野钦看她眉头渐渐舒展了,却出了一身冷汗。 “沫沫?”他轻唤。 睁开眼看到的并不是璃沫,而是眼眸一汪清水,一片冰冷。 惟冰看清眼前的男人,二话不说抡拳挥上去。 慕野钦侧头躲避,同时握住她拳头,将其带入怀中。 玄关内,慕野钦背靠墙,怀中抱着她,双臂环在她腰前握着她的双手,从她颈肩伸出脸,贴上她的脸颊。 噙起笑,声音性感慵懒:“你叫什么名字?” 惟冰眉头拧成一团,“你怎么在我家?” 慕野钦使坏地朝她耳朵吹口气,顿觉酥痒,惟冰没出息地耳红了。 慕野钦看得很满意,嘴角大大咧到耳后,眉梢都是笑意,“乖,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冷声:“狗男人。” “哈哈!”还有更狗的!慕野钦扳转她的脸,吻了上去。 惟冰双手猛然紧攥,指甲都要抠进他手背里,可见有多紧张。 “放开我,你放!” 惟冰抬起脚要跺他,他机灵躲开,离开她的唇,眼色迷离问:“叫什么名字?不说我还亲。” “惟冰!”在他唇覆下来一刻,她冷喝。 慕野钦愉悦地笑出声,笑得花枝招展,盘算着要不要继续时,她做了个惊世骇俗的举动。 她转回身,主动吻住他了。 是的,踮起脚尖,主动送上了红唇。 慕野钦不可置信地睁大眼,随之无别的狂喜盈漫胸膛,转个身,将她压在墙壁上,加深了这个吻。 美人主动,慕少简直晕眩,神魂颠倒,根本没注意到美人睁开的眼一片寒霜,悄悄向枪摸去。 突然,慕野钦感觉肩头一硬,被什么东西硌住了。 “别别,冰儿,别冲动。” 慕野钦霎时白了脸,举起手后退,眸底的欲火以火箭速度退去。 枪口抵着他,惟冰笑得灿然明媚,这笑却让人觉得寒凉,“慕少,再不走,我可真要开枪喽。” “我走,我走!”慕野钦瞬间溜出门,消失得无影无踪。 院中的花园边,站着一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手挡在额前,遮着阳光,笑望前方别墅。 两人隔着一扇落地窗,能很清楚地看到彼此。 惟冰笑意加深,打开窗,伸出枪,“砰——” 慕野钦骤然躲闪,子弹划过脊背,掷入身后花园,一瞬,碎花四溅。 靠!真野! 他迎着阳光笑得恣意,嚣张地比个中指。 惟冰白他一眼,拉上窗帘,折回身时,忍不住轻笑出声。 慕野钦心情颇好地拨出个电话:“皇区303道水滨a段a座,来接我。” ** 付卿先带慕野钦去换上一身体面的西装,又恢复了他那尊贵霸凌的气势,踩着崭新的皮鞋踏进帝华酒店。 十分钟后,帝华酒店匆匆走进一群人。 正前方是一个又圆又狗的秃顶男人,屁股后一扫保镖。 秃顶男人步履急匆,肉脸通红,时不时掏出帕子擦擦那满脸的汗,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其实,除了紧张,他还很兴奋。 可不兴奋么?兴奋得脚步都要飘了。 天啦,慕少要见他了! 慕少,是慕少啊!慕野钦那个慕啊! 天啦…… 他待会儿一定要好好说话,哄得慕少心花怒放。 对,他还要向慕少告状,有人抢他新娘,求慕少给他撑腰,宰了那小杂碎! 慕野钦只是开了个简单的vip套房,算不上豪华,但也应有尽有。 秃顶男人进入酒店,经理一路笑呵呵地把他带入套房。 打开门,一张真皮沙发正对门,上面坐着个冷峻矜贵的男人。 他双腿交叠,缓缓吐着烟圈。 两面黑衣保镖恭敬地候在沙发后。 秃顶男人喜滋滋的,看清那男人时,笑容凝固了,然后龟裂,化为齑粉。 “哟,付公子来了,爷您看,这就是传说中那位付氏的老总付公子。” 付衡一拍慕野钦,故意笑嘻嘻地大声嚷嚷,走到门口将定住的付衡用力拖了进来。 对着沙发方向,付衡怀疑地眨眨眼,心头奔腾过一万头草泥马…… “来哥,我给你介绍一下,”付卿拍拍付衡,好心地说,指向沙发:“这位公子,慕姓,野钦。传闻中那位神一样的男人,慕野钦。” 付卿见付衡僵在原地,面成菜色,亲昵地摸摸他肥大的后脑勺,笑得十分欠揍,“你没看错,就是那个慕那个野那个钦,你做梦都想抱住的慕野钦。” 慕野钦从未在媒体面前露过脸,所以世人只闻其名,不见真人。 昨天那个抢妻的小杂碎摇身一变,变成他梦中都要跪着叫爸爸的男人,付衡难以言喻此刻的心情,噔噔后退,差点摔倒。 慕野钦全程眯着眼,嘴角淡淡一勾,邪魅冷冽,优雅地捻灭烟,开门见山问:“你喜欢沫沫?” 慕野钦交叠着双腿坐在那儿,矜贵迷人,散发出凌厉的气场直压付衡。 那神情,你要胆敢说半个“是”字,老子一枪崩了你。 付衡全身抖嗦起来,不敢开口,更不敢不开口,嚅出一个字:“不。” “不喜欢?不喜欢你娶人家,你是想玩弄别人的感情?”慕野钦语气极淡,目光却更威逼。 付衡再也承受不住,一屁股蹾在地上,啜泣:“慕少,冤枉,我没有啊!” “没有?信不信老子告你个拐妻罪?” “不不,慕少,您言重了。” 慕野钦厉喝:“言重了?你他妈都给人穿上婚纱了,还敢大言不惭说老子言重了?” “是是,没言重,没言重,言轻,言轻。” 付衡瘫成了一摊烂泥。 “抬起头来。” 付衡抬起头,不敢看他,更不敢不看他,被迫迎上他的视线。 慕野钦问:“你是怎么高攀上她的?” 老子都攀不上,你竟能给她穿上婚纱? 日了狗了。 付衡眼睛红红的回答:“璃小姐……” 慕野钦一记冷眼,付衡赶忙改口:“尊妻贤身贵体,小的哪能攀上,这完全是因为她有个势利眼的父亲,把她当成交易,才答应我提亲的。” 慕野钦周身冰冷,“父亲?” 那小丫头还有父亲? 看着不像有父亲的人啊。 “是是,就是林,林家那个林成。” 慕野钦锁眉,“哪个lin?” “两,两个木的林。”付衡乖巧地竖起两根手指,比划一下。 “听说付氏集团要对外开放市场?” 付衡不知道慕野钦为何突然提及此事,不解地看着他。 慕野钦笑看他,“我可以帮你。” 付衡眼神瞬亮,激动得热泪盈眶,正要流下来时,又听他说:“才怪。” 付衡的眼泪挂在眼眶上,不进不出。 慕野钦笑得很俏皮,就差惟冰来爱抚他了。 ------题外话------ 慕少:“喂?” 小岑:“您好,哪位?” 慕少:“慕野钦。” 嗯mmm······小岑惊恐下跪,“慕少,您大驾来电,所为何事?” 慕少:“今天你吃了么?” 小岑迷糊,“什么?” 慕少:“追读、收藏、评论、票票,吃了没?” 小岑尬摸鼻子,“嘿嘿,还没吃饱。” 慕少冷哼,“吃饱了啥时候能让老子吃?” 小岑:? “吃我老婆!” 吓! 小岑破胆。 017 选好了坟地 慕野钦瞟一眼付卿,付卿站出来,慕野钦看看他,对付衡说:“我兄弟。” 付卿挺一挺胸膛,付衡眼底划过一丝嫉恨,被他清晰捕捉。 嘿嘿,小样儿,嫉恨就对了! 付衡牙关死咬,眼眸喷火,说不妒嫉付卿,是假的! 只是表面上不表现出来,心底深处不愿承认罢了! 付卿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二痞子,却能和慕野钦这样的人称兄道弟,凭什么? 妈的凭什么! 付衡紧握拳,却只能干气,无能为力。 慕野钦抿咂口茶,慢条斯理地说:“我这位小兄弟一直想要付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你看着办吧。” “什么?” 付衡蹭地拔起来,竟忘了对慕野钦的恐惧,惊骇地瞪大眼,“百分之五十?慕少,您在开……” 慕野钦威严地看着他,很明显,脸上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付衡连连后退,踉跄撞上墙,一把老骨头好像被人活活敲断似的。 “慕少,求您高抬贵手啊!” 付衡扑通一声跪下了,眼泪真的流了出来,“我才只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大多数都在老爷子手里,付氏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啊。” “那我不管,”慕野钦的眼神冰寒彻骨,“办不好,我已经给你选好了坟地。” 付衡激灵灵震颤,一口老血淤上喉头。 慕野钦走后,血喷出来,晕死过去。 不是慕野钦不近人情,只是付衡这等鸟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他做的那些烂事,放在法律里,足以枪毙百次。 ** 上车后,慕野钦给傅时运拨通电话:“喂,车的事还没查到?” 说好的三天呢?都这么久了还不来个讯息? 那头好半天沉默,然后弱弱飘来句:“快,快了。” 慕野钦神色一冷,“老子要等你查到,儿子都能上小学了。” 傅时运偷咪咪翻个白眼,你那丫头用的都是假身份实名,人家容易么人家? 慕野钦说:“车的事别管了,现在有个两个木的林家,两天内,我要它全部资料。这次要再办事不利,老子就一脚踢了你,扶阿桀上位。” 前方开车的阿桀,嘴角偷偷弯了弯。 慕野钦正要把手机揣兜里,信息铃又响了。 他点开,私人邮箱里是“妈咪的小可口”发来的她的资料。 很多,慕野钦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基本都是些生活琐事,没什么特别重要的。 慕野钦不由拧眉,看来这小丫头深藏不露,几乎没人拿她有办法。 一条信息夺了他的眼球:哈佛大学金融系毕业。 真巧,他也是哈佛的,怎么没见过她呢? 不过,哈佛那么大,没见过也实属正常,对吧? 再往下,还有一条:精通服装、珠宝类等设计。 慕野钦诧异挑眉,还懂设计? 半晌,他一笑,这不正好么? 微信“叮咚”了下: 妈咪的小可口:爹地,对人家查到的还满意么? 慕野钦:乖儿子,一丢丢吧。 妈咪的小可口:【失落】爹地,人家马上要回去了,你会来接我么? 慕野钦:乖儿子,你希望爹地去接你吗? 妈咪的小可口:(“粉猪摇屁屁”动图)现在还不是与你相认的时候哦。 慕野钦笑一下,“神秘兮兮的。” 认不认不都一样? 他收了手机。 一旁的付卿一直乐得合不拢嘴,冷不丁传来慕野钦的声音:“怎么样,哥送你的礼物还满意吗?” 付卿挪动着屁股过去,在他肩头蹭蹭,“满意,满意极了。” 慕野钦又掏出手机,打开群,找出前天他发的消息: 哎,一失足成千古恨,老子决定了,今晚要放倒那狗日的,代替他洞房。 慕野钦指着这句话:“和付衡的账算完了,该轮到咱俩了哇。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代替他洞房是什么意思?” 付卿的脸一瞬懵了,眼睛定格在屏幕上,一眨不眨。 慕野钦语速缓慢,一字一字吐字清晰:“我结婚那晚,你要不要来替我洞房啊?” 呆滞两秒,“哥啊!”付卿霎时抱住他胳膊,号啕大哭。 “哥你冤枉人家了,我怎么敢,真的真的冤枉人家了,您能和付衡那狗日的相提并论么?那自然嫂子也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我替他洞房是抬举他,替您洞房,打死我也不敢啊!” 付卿泪眼汪汪地盯着他。 慕野钦迎上他的泪眼,轻笑,“不敢?我怎么觉得,你就是长了一张‘老子什么都敢做’的脸呢?” 付卿双手挤上小脸,挤得嘴巴嘟起,凑近他,“哥您要看这脸不顺眼,刮了它。” “好,”慕野钦悠悠收回手机,“我马上就叫你运哥来执行。” “哥呜呜~”付卿似真的吓到了,眼眶通红,浑身抖成个筛子,抱紧他胳膊,“哥啊,我把剩下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抢过来送给您,我们俩合作共赢。” 慕野钦眉眼一挑,“成交。” 呜呜狗日的~ ** 天攸别墅区,林家—— 客厅里,一家四口围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那张协议面色各异。 林太太最淡然无情,与她而言,璃沫不过是个拖油瓶,走了就走了,能死了最好。 林佑封一会儿面目狰狞,磨一下牙,一会儿又很无可奈何,泄口气。 林新语说不上喜怒,只是皱着眉。 至于林成,面如死灰,“可怎么办啊,婚礼泡汤了,沫沫也走了,我们林家怎么办啊?” 林新语说:“爸,您犯得着忧愁么?我们林家没了她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公司有哥哥,别忘了,我也可以养你们啊!” 林成嗤,公司交给林佑封,顶大不上不下,不可能再有突破。 至于林新语,他看向女儿,“你拿什么养活?” 林新语笑,“爸爸,您忘了我是设……” “设计师?”林成冷嘲更甚,他不是在嘲女儿,是在嘲自己,嘲自己没用,一家子都得仰仗璃沫而活。 “语儿,别忘了你的设计师是怎么来的。” 林新语嘴边的笑容顿时僵滞了,漂亮的脸蛋浮现出隐隐难堪。 首席设计师,elinor,每一部作品的稿图,都是出自念白之手,她林新语心安理得地接过,现成享用。 这是林新语最不愿提及的心底事,一提起,脸上的遮羞布仿佛就被人扯了个干干净净,露出她本来的面貌。 然而,今天揭她底的却是亲爸。 林新语不免心伤,眼眶慢慢红了,失落地垂下头。 林成自然感受到了女儿的情绪,说:“语儿,你去求求你姐姐,设计师这个头衔不能丢。” “不!我不去!”林新语霍地站起来,激动地吼,“凭什么要我去求她?丢了就丢了,就算不是设计师,我林新语照样也能闯出一片天地!” 她还可以选择娱乐圈,这样的好样貌,没有哪位导演会拒绝。 “就是!”林夫人附和,“我们语儿凭什么去求那个不知廉耻的贱丫头?” 想起婚礼就来气,璃沫的做法,不仅给付家蒙了羞,也丢了林家的脸。 得亏婚事没大肆宣扬,结婚时也未请媒体记者朋友,这场抢婚风波才算没引发社会轰动。 不然以后她林家还能见人么? 一出去,人家问,嗳你们家女子是不是婚礼上跟野男人跑了? 林夫人想想都觉羞耻。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林成厉喝林夫人,又看女儿,“听着,你必须去求你姐姐,除非慕野钦你不想要了。” “慕野钦?”林新语顿时惊愕了。 林夫人和儿子也吓得不轻,都瞪大眼盯着林成。 林成说:“我早就打听好了,帝华要开拓市场,发展设计行业,对外招揽全世界的金牌设计师,而你,语儿,稳占优势。” “爸爸,您的意思是……”林新语不可置信地惊喜。 “嗯,”林成点点头,“进入帝华,还愁见到帝华总裁吗?宝贝女儿,以你的姿色——懂了吗?” 老爷子笑得意味深长。 018 黑日梦 “天哪!” 林新语激动地脸红心跳,就差喜极而泣,音色颤抖:“我,我真的能嫁给?” 父亲的眼神充满鼓励慈爱,“加油吧,孩子。” 全家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今晚的夜,明星寥寥,黯淡无光,看在林新语眼中,却星斗满天,皎洁璀璨。 她洗完澡出来,站在落地窗前擦头发,擦着擦着动作减慢了,思绪不由悠悠飘浮。 脸颊不自觉绯红,嘴角不自觉咧开,整个人,都不自觉娇羞,每个毛孔,尽散发着羞赧,好像慕野钦现在就站在面前调戏她似的。 天啦,慕野钦,慕野钦啊! 她一直梦寐都求不到的慕野钦啊! 虽然她没见过慕野钦,但是关于他的传闻,一条不落下。 传闻他天神容姿,颠倒众生。 传闻他财势熏天,富可敌国。 传闻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传闻他…… 实在太多了! 哎哟~ “嘻嘻嘻……” 林新语把毛巾又揉又揪,捂在通红的小脸上。 做了一整晚黑日梦。 ** 翌日,一辆红色迈巴赫经过蓝色妖姬咖啡店时被横来的一辆车拦住。 璃沫坐在车内,看着车上下来的人,长裙长发,是林新语。 林新语走过来叩叩玻璃,璃沫降下车窗,眼神淡淡掠过她,“有事?” 她发现,林新语今日打扮得格外明艳。 林新语嘟起嘴,柔柔喊:“姐姐~” 璃沫等半天没等到下文,但也知道她存的什么心,便道:“林小姐,我已经和你林家没有任何关系了,设计的事,请自行解决吧。” 林新语眼波盈盈,挤出泪花,“别嘛姐姐,好歹我们一起长大,情分深厚,您忍心看语儿在众人面前出丑吗?” “哈哈,”璃沫大笑,捋一下头发,“林新语,你想吐吗?” 林新语被问得一愣,璃沫看着她说:“反正我想了。” 林新语好半天反应过来她说得什么意思,是说自己的话恶心。 她顿然怒火中烧,扣住窗玻璃恶毒地瞪她,“璃沫,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结婚跟野男人跑了,捅出这么大篓子,你以为付家会放过你?到头来还不得靠林家给你摆平?” “不帮我,那你就等着死吧!” 璃沫的脸越来越寒,尤其听到那句“野男人”时,心头蹭地窜起一股无名火。 声若冰寒地警告:“林新语,你最好嘴巴放干净点,我能把你捧上云端,也能把你踩入泥泞,不信,你试试!” 璃沫启动车,一脚踩下油门,林新语猛不防被甩出去,转个圈儿,高跟鞋一崴摔倒在地。 她愤愤望着扬长而去的红色迈巴赫,“哼!等我成为慕太太,看我怎么收拾你这小贱人!” 林新语的丑脸并没有破坏璃沫的好心情。 车里放着音乐,她边开车边在方向盘上击打节拍,往机场驶去。 儿子马上要下飞机了。 十五分钟后,手机来电,璃沫接通,音响里传出轻轻的呼喘,听出是儿子稚嫩的嗓音,璃沫笑说:“轩轩要在等会儿哦,妈咪——” “妈咪,不好了不好了,小舅舅让人打了。” 轩轩平稳了下疾速的心跳,焦急喊。 璃沫眼眸一暗,“怎么回事?” 轩轩道:“我们一下飞机,就立马有群不良少年围过来,小舅舅让我们先走,现在我和小爹地正在出租车上,小舅舅生死未卜。” 璃沫问:“木冷,对方几人?” 传来一个又木又冷的声音:“十七人,但放心吧,只是和倾儿玩玩,不会要他命的,顶大卸掉一条胳膊。” 走之前,木冷在旁观战许久,确认沐倾深不会有事后,便带着小宝贝先行离开了。 “啊——” 机场外高速公路上,一位黄发少年被一群少年摁在地上摩擦。 脸皮贴着地,浑身动弹不得。 不良少年头头——红毛小子,卸了少年左臂,少年痛得惨呼。 “妈的!” 沐倾深粗声咒骂,整张俊脸此刻已惨不忍睹,遍布青紫伤痕,渗出血丝,“呸”一口,血沫子吐到地上。 付卿蹲在他面前,噙着笑,居高临下、好整以暇地睨他。 给他嘴里塞根烟,点着,“小子,还记得我么?” 沐倾深一面脸被摁在地上,看他得使劲上翻眼,冷笑,“手下败将,有种跟老子单挑!” 付卿脆笑出声,“老子打不过你,傻逼才跟你单挑。” 沐倾深猛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笑得更冷,“等我姐来了,削死你孙子!” “你姐?”付卿像听到天大笑话,捂着肚子前仰后合,“你知道老子靠山谁吗?慕少,淄海市,不,华国的霸主。” “小弟弟,不要再做反抗了,一百个你姐姐也打不过一个慕少。” 付卿说着起身,挥手,少年们立时收手,放开了沐倾深。 沐倾深被打得浑身瘫软,就算没了钳制,也站不起来,软趴趴地趴在地上,烟雾袅袅而升。 ** 两天后,淄海市人民医院—— 阳光洒进屋内,沐浴着病床上的少年,他似是感受到了温暖,缓缓睁开眼。 眼前景象重重叠叠,待看清时,他瞧见了姐姐的面孔,一瞬红了眼眶,“姐,有人欺负我。” 璃沫冷冷刮他一眼,“沐倾深,你可真长本事了,几个小鸡崽也对付不了?” 沐倾深委屈地嘟起嘴,“他们偷袭,不然老子一脚一个。” 璃沫再无奈地白他一眼,“行了,别耍嘴皮子,等痊愈了,扛上枪,你带路。” “哎好。” 沐倾深满足地笑了,姐姐这是要替他去讨回公道了。 ** “喂,我的爷,到了没?” 一辆黑色ssctuatara正驶上皇区301道金陵a段c座,车内的慕野钦,戴着蓝牙耳机通电话,说:“快到了。” 付卿独自住在金陵别墅区,今天是他的生日,特邀一伙子兄弟来家里庆贺,还找了几个小姑娘助兴。 一早,付卿就开始捯饬上了,直到午餐时间。 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就等慕野钦了。 慕野钦一进门,险乎被彩喷喷满脸,幸亏他躲得快。 整个房间被布置得很喜庆,慕野钦笑着调侃:“小子,你这是要娶媳妇的节奏啊。” 付卿嘿嘿笑,“人活世上,首先要自己对自己好,那生日当然就得搞得隆重些喽,每次都要比娶媳妇还隆重。” 付卿为大,主位落座,其次是慕野钦、傅时运、绝尘、凛冽,和一竿子弟兄们。 本来慕璟琛也要来的,但实在事务缠身,就往付卿卡上汇了一千万算作生日礼物。 餐桌其乐融融,喧哄尖叫此起彼伏,正尽兴中,门铃响了。 019 god 闹哄一瞬戛然,一个小兄弟看着付卿问:“卿哥,你还请了人没到吗?” 付卿扫一眼大家,“没有啊,都到齐了啊。” 傅时运挑眉,“那是谁敲门?” 凛冽起身道:“你们先吃着,我去看看。” 别墅太大,餐厅太宽敞,即使这么多人坐下,都显得空旷,一点不拥挤。 凛冽举起双手,被枪口一步一步逼退回餐厅,众人看到这幕时,气氛瞬间绷紧了。 来人紫色纱裙,束腰包臀,勾勒着曼妙身躯,脚蹬高跟,黑发给拉直了,乖顺地披在肩上,举着枪,气场凌厉,举手投足又丝丝妩媚。 “嫂子?!”看清面容后,众人惊喝。 上次慕野钦抢婚的事被付卿录下发在了群里,所以他们对未来大嫂并不陌生。 “沫沫!”见是璃沫,慕野钦意外的惊喜,就要扑上去,被璃沫一个冷眼制止了。 在这里看到慕野钦,她也很意外,不过今天不是来找他的,问:“你们谁是付卿?” 头顶皇冠的小卿默默从椅子上站起来,鼻尖上还顶着点白色奶油,本来就是小奶狗气息的,显得更奶了。 由于璃沫气势太过威压,枪口没对准他,他也竟不由自主举起了手,“嫂,嫂子,我是付卿。” 璃沫放下枪,“咚!”枪把掷地上,凌厉地盯着他,“你找人打了我弟。” “你弟?”付卿疑惑,随即睁大眼,该不会是…… 靠! 他感觉极有可能就是那小子,但还是问:“请问令弟是?” 璃沫没说话,墙后默默走出来个人,左臂缠着纱布吊在脖子上,和付卿原先的造型一模一样。 看清这人,慕野钦心说,完了。 付卿哆嗦了下,完了,真是这狗日的。 沐倾深嘴角一勾,玩世不恭,看向付卿,“老子说过会叫我姐来削你的。” 付卿嘿嘿笑,“是是,其实都误会一场,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 沐倾深嗤,“谁和你狗日的一家?”瞥见桌上的大蛋糕,又嗤,“哟,过生日呢。” 付卿嘴咧得开开的,“是啊,尝两口不?” 沐倾深悠悠道:“姐,我讨厌这蛋糕,眼晕。” “砰——” 璃沫二话不说,端起枪,对准蛋糕扣动了扳机。 蛋糕骤然四分五裂,冲到上空,绽开雪花。 子弹穿击力过猛,直接掷进了地底,桌子被拦腰斩断,咔嚓一声栽地,一盘盘的吃食掉到地上,哐当哐当粉碎,杯盘狼藉。 全场静悄,大气也不敢出。 谁也料不到璃沫这么生猛,说开枪就真开枪。 付卿抖成了筛子,泪眼汪汪瞧着沐倾深,希望他能网开一面。 沐倾深走过来捏捏他小脸,乐呵呵的,“嚣张啊,叫你那个什么慕少来撑腰啊。” 付卿红彤彤的小眼默默移向慕野钦,他正两手搭在身前乖巧地站着,一瞬不瞬朝璃沫傻笑。 完了,付卿眼泪更甚,什么华国一霸,媳妇面前怂成个球球,他今天注定难逃一死了呜呜~ 璃沫走近慕野钦,噙着美丽的笑,指指付卿,“这是你的人?” 慕野钦对上她的眼光,笑颜可掬,“不是,我怎么可能认识这种人呢?” “慕野钦,你个烂毛!”付卿瞬时气炸,一跺脚,竟忘了对钦爷的恐惧,破口大骂。 慕野钦? 沐倾深脑海一闪,一个跨步上前拉开姐姐,和慕野钦面对面,“慕野钦?f1god?” 沐倾深紧盯着他,声音有些颤抖。 慕野钦挑眉,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人能知道他这重身份? 看在他是小舅子份上,慕野钦大方承认了,“没错,是我。” “啊——”沐倾深尖叫地跳起来,扑进慕野钦怀里。 这骚操作,又把全场人惊呆了一跳。璃沫也被骚住了,歪头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男人。 “偶像,我他么见到偶像了!” 沐倾深一蹦三尺高,从姐夫身上下来,又扑进姐姐怀里,不住地大叫着。 “姐姐,我见到偶像了,慕野钦,f1上帝,我终于见到了!” 沐倾深紧攥姐姐,璃沫都能感受到他的激动,揉揉他脑袋,温声细语地:“行了行了,小心牵动伤口。” 慕野钦看得撅嘴,满脸幽怨,啥时候她才能对我这样啊。 傅时运笑着出来圆场:“哈哈,闹了半天都是一家人,柏叔,再摆上酒席,我们好好吃一顿。” “对,”凛冽揽住沐倾深肩膀,“自上次柏林一别,我们好久没见了吧,今天好好喝一顿。” 沐倾深笑着朝他胸口捶一拳,看慕野钦的眼睛直闪小星星。 “就是就是,倾儿来这边坐。” 换了桌子椅子,付卿亲自将沐倾深扶上主位,现在这位爷才是爸爸。 “既然如此,倾儿你慢慢吃,少喝点酒,姐先走了。”璃沫嘱咐一声,拿起枪出了门。 慕野钦立即追上去。 望着他们背影,凛冽凑近沐倾深贱笑道:“你那偶像马上要变成你姐夫喽。” “真的?”沐倾深喜出望外,高兴得合不拢嘴。 f1是世界一级方程式锦标赛,规模宏大,举世闻名,其中有个神话传说,神话主人就是god,他创造的赛事纪录至今无人能破。 god的身份也绝对保密,即便是每天朝夕相处的同伴,也未能见得god真容,god是做了绝佳的伪装的。 然而沐倾深却能查到他,足见沐倾深本事有多大,这确实让慕野钦惊讶了一把,心想不愧是小舅子。 沐倾深可是下大血本了啊,为了偶像,曾差点连命丢了。 ** 宽阔的柏油公路边,柳条垂落下来扫着地砖。 璃沫端着枪,沿一路柳树往前走,后面慕野钦追上来,喊:“沫沫。” 璃沫回头,枪口对准他,冷冷警告:“慕野钦,你再缠着我不放,我可不客气了啊。” 慕野钦举起手,讪讪笑,“沫沫乖,这玩意儿最容易走火的。” “哼!”璃沫努嘴瞪他一眼。 看在慕少眼中,那气鼓鼓的小脸,分明是小媳妇在对自己撒娇,他眉眼含笑,皆是宠溺。 慕野钦快步跟上,趁璃沫没反应过来,他一把夺掉枪,将她扛上了肩头。 他把人放进车内,枪立在外面,自己也钻进去,锁死车门。 璃沫打不开门,怒瞪他,呛:“开门!” 慕野钦笑看她,说:“我找你有事。” 璃沫剜他一眼,紧锁眉,似十分不耐烦,“什么事快说!” ------题外话------ “我靠,我慕少云端的god,小岑崇拜死你了?” “崇拜老子,你算哪根葱?老子也是你能崇拜的?” ┭┮﹏┭┮~ 今天你追读了吗?点一点收藏啊宝贝们,顺便唠嗑几句? 来两张票票?【坏笑】【坏笑】 020 爱的合约 老袁氏还是挺吃透这嫂子的性子的,所以并不把她这话当真了听。 再说了,她本来就是真的来还钱的。 “还了这里,家里手头上还有些点呢,这山菌还能卖上一段,嫂子不用担心我们花用,我们就两张嘴,多便宜,还是嫂子这里花用的多,这钱该是还的,嫂子快些收着吧,我还赶着回呢,要不然待会天晚了。” 老孟氏又推辞了好一番,这才半推半就的接了钱吊子去。 然后又是一通挽留,要留老袁氏吃了饭再走。 当然,老袁氏是不会留下吃饭的。 老孟氏收到了钱,心里高兴,手里也就更大方,连在菜园子里去摘了一兜子的红果子让老袁氏带回去吃。 “这是袁成在镇上杂货铺捣腾来的种子,说是叫番茄的,还真叫给他种出来了,别看有些还半青不红的,吃着也是甜甜的呢,三平搁这菜园子长着,一天要偷摸摘好些当零嘴吃呢,大妹你带回去给阿秋也尝尝嘴。” 老袁氏辨别出嫂子是真心要给这兜子果子的,也就没有推辞,接了下来,阿秋爱吃这些小果子的,带回去给她吃也好。 这果子瞧着好看,说不得阿秋喜欢呢。 宋秋背着半背篓山菌收工回家时,看到这兜子小番茄,的确是欢喜了好一通。 “奶,这是哪里来的?” 他们村人家的菜园子都没见这个小番茄啊,这种是上辈子她老家喜欢种的那种本地小番茄,别看个头小,不会往大了长,但生吃或者烧汤都是好吃得很的。 “你舅奶奶给的,他们家的菜园子里种的有,说是你大表叔在镇上杂货铺捣腾来的叫什么番茄的,吃着可甜呢,阿秋你吃看看啊。”老袁氏忙道。 宋秋一听是舅公家种的,点点头,就真选了几个红透了的,就着水洗了洗,往嘴里塞进一个。 入嘴那番茄的汁液在嘴里蹦开来,混着果肉一起,甜得紧,就是这个味道呢! 宋秋满足的闭了眼,“好吃!” 老袁氏看着就笑了,“你要喜欢,这里吃完了赶明儿奶再往你舅公家去摘,我看他们家菜园子那贴着胡瓜藤爬的叶子,吊着不少这番茄果子呢!” 宋秋点点头,也没多说,看着这么多的小番茄,想着那番茄汤,嘴里就馋了,“奶,晚晌饭我做,咱今儿吃点干饭好不好?” 番茄汤就干饭,多好?滋溜,想着就流口水了。 成天都是稀粥,虽然不是清汤寡水,但还是干饭要吃着痛快些的。 不过要是煮干饭的话,一人吃一大碗,要用半斤米好煮了,费米,所以他们一般都是逢年过节才吃干饭的。 老袁氏见她想吃,想着如今家里也有点积攒,至少不欠人家钱了,吃一顿就吃一顿呗。 “行!那你做饭,我把山菌清洗了去!” 老袁氏端着背篓往压水井边去,张梨花已经在这里清洗山菌了,老邓氏正提着石蛋儿在院子里遛弯儿。 想了想,老袁氏便转身回灶屋去抓了一把番茄过去,“我娘家大哥家里种的,吃着甜,给几个孩子都尝尝吧。” “你这也太客气了,谢了啊。”老邓氏笑着接了,话都说了头,便就近给张梨花塞了三颗去,“你袁奶奶给的,尝尝看。” 张梨花笑着接了,冲老袁氏眨眨眼,“谢谢袁奶奶!” 剩下的,老邓氏喂着给石蛋儿吃了两颗,还有三颗,就给另一个孙女枣花了。 “这果子瞧着还真是稀罕,以往没见过呢,你娘家是在哪里得的种子?咱明年也种些。”见孩子都喜欢吃,老邓氏便跟老袁氏说起来。 老袁氏一听这话,想着阿秋也喜欢吃呢,自家种倒也方便,“说是在镇上杂货铺捣腾的种子,等他今年收了,我去找些种子回来匀着种呗。” “那行。”老邓氏应了句。 灶屋里,宋秋生好了火,架了柴,往大锅里掺了几瓢水,待得锅底起水珠子泡了,眼看着就开了,便倒了一碗米进去。 时不时用锅铲子搅动几下,免得粘锅。 过了好些时候,宋秋捞了几颗米来用手掐了一把,觉得差不多了,便用了笊篱将米粒都捞出来,倒进后灶的铁罐子里。 铁罐子焖饭,最是香的了。 宋秋将铁罐子盖上,就不管了,探到后灶的余火差不多的就会闷好饭的。 这头接着将焯了米的米汤舀出来用一个小陶盆装着,然后洗了大锅,将洗干净的小番茄都对半切了,锅里放一点油,烧热之后,下切好的小番茄,翻炒。 一直炒到小番茄表皮都起了褶子,那模样,看着宋秋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再往锅里撒了适量的盐巴,宋秋挥着锅铲子又翻炒了几下,这才掺了少许的水进去,盖上木搭子,让它焖。 又往灶孔里瞧了瞧,架了根大柴,便出了灶屋,往外头菜园子来。 先摘了一兜的辣椒,然后又摘了一根茄子并一小把的长豆。 回到灶屋里,将菜都洗了水,然后切茄子,茄子对半切了,一一切成一指半长的长条,再将长豆也切成差不多长的一段一段的。 这么一会儿,锅里的番茄汤也闷好了,宋秋拿了个海碗将其盛出来,放到一旁的饭桌上去,便即将锅洗干净。 锅里的水渍都烧干,锅底烧得热烫了,宋秋收回探温度的手,将洗过的辣椒就这样放进锅里去,也没切,就是整的一个一个的辣椒。 灶孔里火烧得旺,很快,那锅里干巴巴摊着的辣椒就被火热烫得在锅里乱窜乱跳。 宋秋一边经由着火,一边拿了锅铲子使劲摁了摁乱跳的辣椒,让它继续摊着。 好一会儿,辣椒皮上都开始起褶子,一块一块的,宋秋拿了锅铲子,继续摁压。 这时候,那辣椒的辣味也都呛出来了,这样生焙的辣椒辣味更是呛得人难受。 所幸宋秋是常这么吃,早就习惯了,屏着呼吸也能知道怎么不呛入这辣味,至少适应得很快。 但外头的人就没那么习惯了。 老袁氏正一边同老邓氏拉家常,一边清洗山菌,先才灶屋里传出番茄的清香味时,老邓氏还正在和老袁氏夸宋秋呢,说她怎么做菜这么香呢。 她孙女做菜有天赋,就是好吃,老袁氏还没得意一会儿呢,立马的,灶屋里就传出一阵呛人的味道,直呛得老袁氏和老邓氏几个连连咳嗽了起来。 “阿秋,你这是烧什么呢,这么呛啊?” 021 你未来嫂嫂 这呛人的味道实在让人难受,年纪小的石蛋儿呛了个满鼻子,只觉得鼻子烧人得很,张了嘴就哭了起来,老邓氏哄都哄不住,自己也呛得难受,根本顾不上别的。 老袁氏连咳嗽了好几下,忍不住朝灶屋里大声道:“阿秋,你这是烧的什么呢?这么呛人呢?” 灶屋里,锅里的辣椒都焙得皮酥肉烂,里头的辣椒籽溢出来,又和辣椒皮缠在一起,那呛味更是达到了一个高峰。 宋秋也没忍住捂嘴咳嗽了两声,听到外头她奶喊,她忙探出头来,“奶,我炒辣椒呢!马上好了,就不呛了!” 炒辣椒? 老袁氏一听,满心奇怪。 “这辣椒还能炒着吃?炒着怎么这么呛人呢?我们家舂茄子一起的,也没这么呛味啊?”老邓氏忍不住嘀咕。 老袁氏也奇怪呢,顾不上呛不呛了,提脚就往灶屋里去。 老邓氏也好奇,忙将石蛋儿丢给张梨花哄着,自己则跟着去。 两人一起进灶屋时,焙软的辣椒放了盐巴入了味,宋秋正将其盛到一个土碗里装着,锅里倒了水,那辣味就散去了不少。 “这是炒的什么辣椒呢?”老袁氏和老邓氏看着那碗里的辣椒,跟他们舂茄子的辣椒差不多的烂,但勉强又能看出是连在一起的一整个。 关键的,那散发出来的辣味,着实有些厉害,比蒸了舂茄子的辣椒辣味更重。 见两人都好奇,宋秋直接上了筷子,炒的什么辣椒,尝尝呗。 老袁氏和老邓氏一人接了一双筷子,都各自夹了一块喂进嘴里。 “妈也!这辣!”老邓氏先一步眉头起了褶子。 老袁氏也跟着点头,“这是辣,比舂着吃辣多了,但是吃着香,够味。” “你说的是,虽然辣,但又有一种焦香,让人吃了还又怪想接着吃的,我现在都想就一碗饭吃吃了。”老邓氏慢慢咀嚼着,仔细品味着那辣椒的辣香味。 两人先后评价了一番,而后齐刷刷看向宋秋,“阿秋啊,这辣椒这么炒着吃,你搁哪儿学的呢?” 宋秋眨巴眨巴眼,“就自己这么想了然后就这么炒了呗!还用跟谁学?” 老邓氏听着,忍不住跟老袁氏道:“你先说得对,你家阿秋这是做饭手艺有天赋着呢!” 然后又看向宋秋,“阿秋,你这辣椒怎么炒的?我也摘一把去让你胡瓜婶子做,她正也做晚晌饭呢。” 宋秋也不藏私,就这般那般的将做法说了,老邓氏听了,立马就往自家菜园子去了。 老袁氏山菌还没清洗完,也跟着出去了。 宋秋就接着洗了锅,往锅里放了油,拍了蒜泥放进去炒香,然后下茄子翻炒,茄子洗入锅,就跟海绵似的将油都洗了个干净。 做这菜是费油的,但宋秋也不敢像从前那样撒欢了放油,所以这茄子下锅,就吸得更快了。 待长豆下锅时,锅里干巴巴的,没有一点油分。 没办法,宋秋也只得干炒了。 待茄子炒得半软,长豆也炒得深了一层颜色,宋秋放了适量的盐巴去,翻炒均匀,然后将先才的米汤倒了一半进去,盖上木搭子,焖。 老袁氏清洗好山菌,将东西都收进来时,茄子烧长豆刚刚焖好起锅。 宋秋拿了两个土碗将铁罐子里焖得香喷喷的米饭连底下的锅巴都刮了个干净,装了满满的两大碗饭。 “奶,吃饭了!” 老袁氏应了一声,进了灶屋,在饭桌前坐下。 只见一人面前一大碗干米饭,带着锅巴的,发出米香味,让人看着就馋。 再看桌上的三碗菜,一碗红彤彤的,小番茄瓣带着酥皮的浸泡在汤汁里,一碗椒香皮酥的焙辣椒,还有一碗茄子焖长豆,米汤收汁,看着滑亮,都是极下饭的菜。 茄子焖长豆,老袁氏自己也是做过的,所以她提了筷子,先尝的就是这个。 茄子和长豆都软烂得不行,入口即化一般,又裹着一股子清香味,实在好吃。 “这茄子烧长豆是怎么做的?怎么比我做的好吃这么多?你这是放了什么调料?吃着细滑不少,还更入口。”老袁氏忍不住问道。 宋秋正一口半颗番茄一口饭,嘴里包裹的满满的,番茄混着汤汁在嘴里充斥又伴着清香的米饭,一口入嘴,真是浑身都舒爽起来了。 下饭,太下饭了。 “没放什么调料,咱家就油和盐巴还有姜蒜,奶你还能不知道呀?我这嘛,就是比奶你多放了一样东西而已。” 想着她奶做的干巴巴的茄子烧长豆,入口还嘎吱嘎吱的,水拉拉的,宋秋心里就忍不住偷笑,都是一样的做菜,有些人就是做的不怎么样,这便是天赋了。 老袁氏瞪大了眼睛,满是好奇,“是什么东西?” “喏,就是这个了。”宋秋指了指一旁放着的半碗米汤,她待会准备泡锅巴吃的。 老袁氏一看竟是焯了米的米汤,也是惊奇不已,“放米汤就能好吃?” 然后默默记在了心里,想着下回自己做了也记得放米汤。 不过转念一想,这只有做干饭才能走这米汤啊,还能顿顿吃干饭不成? 但是这米饭,实在是太香了。 老袁氏心里叹了叹,想着一定要好好攒钱,到时候,就算不顿顿吃干饭,几日吃一吃也是好的啊。 阿秋这身子还是太瘦弱了些,吃干饭比吃稀饭补身子些吧。 这米饭实在香,再加上今儿的三碗菜,一个胜一个的下饭,以至于祖孙两个今儿是敞开了肚皮,吃得是酣畅淋漓。 这比吃肉还叫人来劲。 到最后,老袁氏泡了番茄的汤汁,那酸酸甜甜的味道极合她的口味,她扒了两口饭,终忍不住道:“阿秋啊,以后咱家都你做饭吧,奶给你打下手。” 菜色好不好不重要,关键是好吃啊。 瞧她家阿秋,就用菜园子有的菜,一点荤腥都没有,都能叫人吃得这般满足。 没有肉吃,吃这合口的味道,也是件愉快的事啊。 宋秋碗里只剩下锅巴,将半碗米汤泡了,就着那椒香的辣椒皮,吃着的满头大汗,听她奶这话,也是忍不住笑眯了眼,“行!以后都我做!” 今儿晚晌饭吃得太撑,老袁氏都怕待会儿睡不着,同宋秋一起麻溜的拾掇好了灶屋之后,就拉着宋秋在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隔壁的张家先才也传出阵阵呛味,这会儿才刚刚吃上晚晌饭,就在院子里。 这时候,一辆骡子拉的车晃晃悠悠的从村外过来,驶上了缓坡,往山脚这边来。 022 父子擦肩而过 萌丝诺利亚是所贵族学院,并不是说招收的小朋友都很金贵,而是这里的建筑古朴优雅,背后出资人的身份远高于一般贵族。 穷人也可以进来,凭考试,拼实力,而且这种考进来的穷人家的孩子能享受学校补贴,一直到毕业为止。 这里学风优异,老师不会趋炎附势,随便看不起哪个人,孩子间纯朴童真,更不会。 轩轩就考进了这所学院,但家里并不穷,所以没向学校申请补贴。 念白的意思是,让轩轩和正常小孩一样,一步一步念起,沐倾深直接来了句:“姐,你把人放幼儿园,不是太憋屈了么?” “就像小金龙进了猪圈,你想想,多憋屈?” 盘着身子都窝不下。 念白:“……” 念白问轩轩:“那你想上几年级?” 轩轩嚅嚅小嘴回答:“直接上高……初中可不可以啊?” 他很压低了说。 木冷冷着脸反驳:“不行,你会吓坏地球人的,要有点自知之明,上三年级,好了就这样。” 轩轩撇撇嘴,在木冷逼威下,默默点了点小脑袋。 ** 萌丝诺利亚—— “听说咱班今天要转来个小朋友。” “真的吗?小朋友是多小啊?” “五岁。” “不是吧,五岁?” “天啦,又是一个小神童。” “你们不能欺负ta哦。” “我们当然不会欺负ta啦,小朋友这么小,要好好保护的。” …… 轩轩和妈咪、小舅舅、小爹地一起去入学报到,学校将其分进了三年级(2)班。 上课铃打响,三年级(2)班内—— “大家好,我叫沐雨轩,今年五岁。” 讲台上,站着一个粉琢玉雕的小可爱。 紫葡萄般的大眼睛晶亮晶亮,白衬衣配卡通牛仔裤,背着小书包,声音软软的、奶奶的,竖起小爪子介绍自己,示意自己五岁。 小朋友们竞相鼓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孩子童真的喜悦和真诚的喜欢,欢迎这个小可爱。 念白、沐倾深、木冷在窗外见轩轩不怯场,班级氛围又这么活跃和谐,放心了,笑着转身离去。 沐倾深开车,路上,他说:“姐,今天下午接轩轩放学后,我们一起去吃顿饭吧,一家人好久没在一起了。” 念白想一想,说:“好。” 夕阳火红,炙烤得天际霞光烂漫,云雾翻滚蒸腾。 放学后,上千名小朋友一哄而出,如潮水漫向大门,各自跑到各自位置,寻找自己的爸爸妈妈。 人群中,一个背着粉色小书包的小人儿走得很慢,不是往大门口,而是拐进了一处花园小径。 今天上体育课的时候,他发现这里是个小迷宫,很有意思。 他从楼上俯瞰这迷宫,大致目测了下,迷宫不大也不复杂,想要走出去的话,自己有两分钟足够了。 然而,刚拐进去,就听到一个奶凶奶凶的音:“哼!吃饱了没事干,修这么多破路干什么!” 嗯? 他兴味地挑眉,很快找到声音的主人。 前方有个背着绛紫色书包的孩子,和自己差不离高,正气冲冲地朝天张望,看来是迷路了。 “喂,”他叫一声,“你好。” 绛紫色书包孩子回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 绛紫色书包孩子问:“你是谁呀?” 他说:“我是新转来的,三年级(2)班的沐雨轩,你呢?” 绛紫色书包孩子一笑,“我叫慕凌枫,五年级(2)班的。” 两个孩子咯咯笑了。 轩轩问:“你是迷路了吗?” “嗯。”凌枫点点头。 轩轩笑得更灿然,“你真笨,我妈咪和你一样,也是路痴。” 凌枫嘿嘿着不好意思挠挠头,“你能带我出去吗?” “当然啦。” 两小家伙互相走近,小手就这么自然而然地牵在了一起。 潮涌的人流中,大门左边队伍中站着一个男人,优雅矜贵。 右边站着一位女子,水蓝色长裙,温婉迷人。 他们之间相隔着数列队伍,数颗人头,都伸长脖子往学校里张望。 一批批孩子被接走,临到大门口时,凌枫和轩轩分了手,各自往左右两边走去。 “小叔叔——” 凌枫看见慕野钦,伸出小手快跑向他。 慕野钦敞开怀抱,小凌枫扑进来,抱住他脖子问:“怎么是你来接我,枭宇叔叔呢?” 枭宇是贴身看护凌枫的保镖。 慕野钦刮刮他小鼻子,“今天叔叔没事,就换叔叔来接了,叔叔带你到外面吃饭好不好?想去哪儿?” “嗯——”凌枫想一下说,“鲜鱼庄,吃火锅。” “好。” 那边,轩轩扑进妈咪怀中,念白抱起他,边走边问:“宝贝,去哪吃饭啊?” “鲜鱼庄。” “好的。” 潮涌的人海中,转身之际,慕野钦的心募地悸动了下,慌忙回头看去,见那里人山人海,却一片空寂。 他失笑地摇摇头,自己怎么了这是? 车上,这种心动久久不能平复。 鲜鱼庄—— 贵宾包间内,念白在给轩轩拆餐具,突然头痛了下,睁开眼后,眸底的温柔凝结成了寒冰。 看着现场,惟冰怔愣一瞬,随之反应过来,继续拆餐具。 轩轩在和小舅舅有说有笑,木冷坐在一边一言不发,一直盯着惟冰看。 “妈咪妈咪我想要那个!” 轩轩看见外面一个卖玩具的老爷爷路过,指着说。 惟冰瞄了眼外面,笑道:“好,妈咪去给你买。” “叔叔,我要玩具,我要玩具。” 右侧紧邻的包间内,也响起一个童音。 两面包间门打开,出来的两个人目光交汇,都诧异了下。 随即慕野钦笑得不要脸,轻盈地走向她,“真巧啊,你瞧,我们缘分多厚,吃个饭都能遇到。” 惟冰冷剜他一眼,没搭言,径直走向卖完具的老爷爷。 这间餐厅,小贩经过审查,是可以允许入内卖些小玩意的,主要卖给孩子们。 两人挑了一样的玩具,惟冰伸手要付钱,慕野钦握住了她的手,她心一跳,想抽出,却被握得更紧。 慕野钦扫码付钱,对老爷爷说:“大爷,我们俩一起的。” “好。”老爷爷笑嘻嘻的,“小两口真般配。” “我们不——”惟冰俏脸一红,张口反驳。 慕野钦嘴咧到耳后,乐开了花,长臂揽住她,朝老爷爷竖起大拇指,“大爷眼光真高明。” 老爷爷推着玩具车悠悠远去。 惟冰去抢他手中的玩具,被他抓住手腕,顺势拉入怀中。 慕野钦将她压在栏杆上,笑得十分流氓,脸对脸,鼻尖抵着鼻尖,“陪我进去吃饭,嗯?” 惟冰冷拧眉,“放手!” ------题外话------ 求追读求留言求收藏哦~ 欢迎踩、踩,各种狂拽酷霸炫的踩、踩~ 么么哒~ 023 月亮边边都没碰到 这话却是不假,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张杨才七岁,张冬瓜两口子常年在程家做长工的,根本顾不上家里的两个孩子,张杨打小不服老邓氏管,就爱唱反调的到处跑。 结果有一日,就碰上了踩点的人贩子,被人贩子给抓走了。 但张杨不仅不怕,反而糊弄的那人贩子着了道。 当时这事可在十里八村好是传了个热闹的。 毕竟,人贩子可恶,不知拐走了多少孩子,让多少人家支离破碎的。 但张杨一个七岁的孩子,被人贩子拐走了却能成功从人贩子手底下逃脱,还将人贩子给骗去了县衙伏诛,这事,如何不值得说个热闹? 所以,张杨的确是个脑子好使的人,一个人在外头闯荡,委实是不太让人担心的,只要他不脑子发热,去惹惹不起的人,应该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宋秋这般想着,心里又定了些,“放心吧。” 张梨花一听她这么说,想着她哥的性子,虽然还有些担心,但已经淡了不少了,“你说的对,我哥不会出什么事的。” 撇去这个担心,眼下还是捡山菌攒银子重要。 张梨花卯足劲了捡,每趟都匀给宋秋一斤让她混着帮忙卖,至于家里,只要她每天背回去山菌,她奶也不会管她背了多少,只要不少得过分就行。 很快,就到了二十二这天了,张梨花暂时将攒钱的事抛开了去,兴奋的等着和宋秋一起往程家庄去坐流水席看大戏。 二十二一大早,老袁氏就被邻村一户人家请去接生了,本来说好一起去的,现在也就只宋秋和张梨花一起了。 当然,村里其他人也都是要去的,但宋秋和张梨花图清静,不想和这么多人一起去,便先往山上去捡了半上午山菌,这才慢慢悠悠往程家庄去。 反正全天都发席嘛,坐满一桌发一桌,所以也不拘赶点了。 程家庄离盘石镇不远,就在镇边上,走平安大集的小路去,要近便些,但也要走一个时辰多点。 等到宋秋和张梨花快到了,看到程家庄的轮廓时,也有不少十里八村往这里赶的人陆陆续续的往前去呢。 程家庄很大,足抵别的两三个村子,其中,被紧紧围在中间的一片青砖绿瓦,一簇簇,一进进,又占了整个程家庄的一大半,那就是程大地主家了。 而程家庄围着的那成片成片数以千亩计的良田,那都是程家的,当然,程家可不止这些,别的地方还有不少呢,所谓大地主,那是不得假的。 远远的,就听见唱戏的咿咿呀呀的热闹声,张梨花兴奋的满脸放光,张家其他人早就往这边来了,没人管她,今儿是她最自由到处跑的一天,自然高兴。 “阿秋,咱们快点!” 两个小姑娘手拉手的跑得飞快,一路上不乏他们这样的,所以他们也并不引人注意。 很快,就进了庄子。 进了庄子之后,就见一个十分大的广场,此时,一个一个的棚子,里头摆满了桌子凳子,一眼望去,数不清有多少桌,也看不清也多少人。 而广场正中的大圆台上,穿着戏服的戏子咿咿呀呀的唱着跳着,有人顾着吃肉喝酒,也有人看得津津有味。 宋秋眼睛好使,一眼睃到那边有一张桌子还没有坐满,赶紧拉着张梨花往那边跑。 将将跑过去,抢了两个位置坐好,这桌也就正好坐满了。 这么个景况,也分不清谁跟谁了,都是顾着自己找到位置坐下就成。 坐下之后,张梨花就探了脖子的往那圆台上看。 宋秋对听戏没什么兴趣,便好奇的四下张望。 有许多穿着统一服饰的下人在广场上来回穿梭着,上菜的,收盘子收碗的。 东南方角落里的几个棚子正在热火朝天的办着席面,还单有两个棚子里好些婆子正在忙着清洗收进去的碗筷盘子等。 虽然四下都忙碌,但有条不紊,一点乱子都没出。 怪道是能办这流水席呢。 也有注意哪桌满了好发席的人,见宋秋他们这桌八个人坐够了,便上了八副洗干净的碗筷来。 然后接着,那边的棚子里,就有膀大腰圆的婆子或粗壮的汉子托着大大的托盘往这边来。 都是力气大的,一人就可托了一桌的菜色过来,“上菜咯!” 这里大喊一声,宋秋他们这桌正好挨着的一个妇人便起身来将托盘上的菜挨个往桌上端。 一碗红烧肉,一道红烧鱼,一碗烩什锦,一道酱卤鸡肉,一道冬瓜炖鸭子,一道红焖豆腐,一碗粉条熘肥肠,一碗丝瓜蛋汤。 一共八道菜,色香味俱全,看着就叫人流口水。 除此之外,还有一筲箕的白面馒头,一桌八个,个个都有壮汉的拳头那么大。 “听说专门请的镇上八福酒楼的大厨班子来整顿的席面呢!瞧瞧这菜色,咱沾了大福气才能吃上这大厨做的菜呢!”一个妇人高兴道。 一桌人听着,但没人回应她,菜都上桌了不赶紧吃等着干什么? 宋秋和张梨花一见同桌人捧了碗挥了筷子二话不说就开始拿了馒头夹菜吃,也是赶紧拿起了筷子,先拿到了一个馒头,再夹菜吃。 张梨花就没吃过席,这可是头一回,兴奋的都不知该夹哪盘菜,只觉得口水都快流了出来,赶紧夹了一块软糯的红烧肉堵住嘴巴。 宋秋先夹了筷肥肠吃了,又尝了一筷豆腐,然后再吃了一块酱鸡,忍不住就在心里竖了大拇指。 虽是流水席,一桌又一桌的发,但这味道,确实是挺赞的,果然是大酒楼的大厨子,没得说。 她自己都不能保证在忙活这么多桌席面的前提下,能将味道做得一如始终。 愣神的功夫,一块红烧肉放进了碗里,宋秋看过去,就见张梨花正去夹红烧肉,回头见她在看,忙给她挤眼睛,“阿秋你发什么愣呢,菜都快没了!” 宋秋往桌上看去,见除了那晚丝瓜蛋汤之外,其他菜都不剩什么了。 一桌的人都吃得满嘴流油,都没顾得上说话的。 她忍不住笑了笑,点点头,伸了筷子去精准无误的夹走了最后两块肥肠,一块给了张梨花,“嗯,快吃吧。” 八碗菜,八个人,一刻钟的功夫都没有,就吃了个干干净净。 宋秋摸了摸根本还没饱的肚子,想着怪道是要办流水席呢,不然这么一桌,根本不够人吃饱啊。 关键是,一桌的都是能吃的,吃的那么快,都不吐骨头的,抢不过啊。 她想着要不要再接着吃一桌?就见同桌的其他人嘴巴一抹,竟都各自散开找了空桌子去坐下了。 …… 024 照砍不误 “阿秋,你看他们……”张梨花凑过来小声道:“咱们也再吃一轮?” 望着张梨花跃跃欲试的期待小眼神,宋秋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拉着她一起离开了这桌,四下去找新的空桌子去。 一连跑了好一段,才成功找到一桌刚好还有两个空位置的桌子,忙麻溜的坐了下来。 这一落座,才发现,有熟人呢。 却正是周石头他们几个。 周石头看见张梨花,也是高兴得笑开了花,“梨花,我们出村前还去叫你们了呢!没叫答应人,我们就自己来了,你们这是刚来?” 张梨花就道:“我们上山去了一趟才往这里赶的,已经来了一会儿了,你们来的早,怎么这才坐上啊?” 周石头一听这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我们这是已经坐第三轮了。” 张梨花瞪大了眼,吃第三桌了啊?这么能吃? 宋秋也是不住的扫了扫周石头几个的肚子,果然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能吃啊。 一旁的王虎子就道:“我们第一第二轮都没能坐在一起,分开坐的,都没抢过同桌的大人,还没怎么吃呢,菜就没了,这肚子实在没吃饱啊,这不,又接着吃呗。” 张梨花就看了看宋秋,没好意思说他们也是坐第二轮来了。 都是一个村子的人,其实也不怕谁笑话谁,周石头很快就没不好意思了,他脸皮本来就厚,又觉得在张梨花面前,没什么。 便絮絮叨叨的和张梨花说话,平时难得这么坐在一起说话的,他心里很是高兴。 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什么来,就道:“梨花,刚才我看见张杨哥了,你碰见没?” 张梨花一听,激动起来,“你看见我哥了?他在哪里?” 周石头赶紧道:“刚才我坐第一轮的时候碰上的,张杨哥就坐我隔壁桌,不过吃完那桌,他就跟同桌人一起往那边走了,也没多跟我说什么。” 张梨花便干脆站起来四下张望起来,但人实在太多,根本看不出个什么,她还想冲出去四下找人的。 宋秋不由拉了她坐下,“既石头都看见你哥了,他全全乎乎的,你也就不担心了呗,别急,万一等会儿咱就遇上了呢。” 周石头也跟着道:“我见张杨哥好像都长胖了,还长高了不少,精神得很,一看就过得挺不错的,梨花你别担心。” 张梨花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就顺着坐下来了,想着等会吃了这桌,去找她爹娘的功夫,顺便也找找看能不能碰上她哥。 一桌都是半大的娃子,叽叽喳喳的闹得不行。 宋秋还担心人家见他们这桌都是半大娃子,不给他们发席呢,但很快就有人捧来了碗筷,接着就上了菜。 还是刚才一样的八大碗,和一筲箕八个大馒头。 都是一个村的人,大家从小一起长大的,一起坐席,就不像跟别人坐那么抢来抢去的,而是都很斯文的慢慢吃。 最主要还是因为都已经吃过一轮两轮的,虽然还饿,但也没有那么饿了。 大家一个拿了一个馒头,一边夹菜吃,也没谁往碗里堆。 这一桌吃下来,宋秋可算是吃饱了,扭头看张梨花,见她也打嗝了,不由就笑了笑,再看周石头几个,道:“我们吃饱了,不接着坐席了,你们还接着坐吗?” 同样也吃饱了的周石头几个摇摇头,周石头道:“我们打算就在附近玩一玩,等半下午来又坐两轮,再回村去,你们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张梨花的,难得有这个机会,梨花要是能和他们一起玩多好。 张梨花就道:“我打算去看看我爹娘,待会儿就得回去了,就不跟你们一起去玩了。” 她还得回去捡捡山菌呢,能来吃一顿就够了,可不能一天都赖在这里,明天再来呗,还有两天呢。 要是一天都赖在这里,她奶可会说她的。 周石头一听,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于是,两方人就分开走了。 张梨花拉着宋秋径直往庄子的后方去,她从前来过一次的,知道她爹娘在哪里。 一路穿过了广场,也没有碰见张杨,张梨花虽然有些遗憾,但知道她哥是好好的,也就放心了。 程大地主家很大,高高的围墙围着,看不清里头的事物,张梨花带着宋秋顺着围墙一路行至了程家后方。 那里有单独僻出来挨着程家一条胡同的一幢青砖瓦房,一排排的屋子,程家的长工们就都住在这里了。 条件确实是没得说的,包吃包住,还发衣裳,一年还有四两银子,所以想来程家做长工的人排着队的想来。 这些年陆陆续续也换了不少人,只张冬瓜两口子始终做得安安稳稳的,就是因为他们老实,闷头干活,也不偷奸耍滑想别的。 这样的人,哪个东家用着也放心的。 像今儿程家这样的大日子,整个程家上上下下一片喜气洋洋,长工院里,也是正热闹,他们今儿放一天假不用做工,但是不能乱走,前头就专门给他们送了席面来。 张梨花和宋秋敲了门时,院子里头的长工们刚吃完饭。 张冬瓜和陈氏一见门外的两人,都是高兴的站了起来,立马提步过来,喊他们进去坐。 因着他们是两口子,一年到头都做工的,所以是单独住在一起的,一间屋子,不说多宽敞,但明亮干净,也不比自家差的。 张冬瓜两口子好久没见着女儿了,见了面自然是拉着人上上下下看了够。 陈氏也不忘宋秋,提她两句,“阿秋瞧着也长高了点,前不久听说你病了,现下可都大好了?” 宋秋一一答了,规规矩矩的在凳子上坐着,听张梨花叽叽喳喳的跟张冬瓜两口子说话。 一年要是不来,就年底能得半月假回家去,张梨花跟爹娘一直是聚少离多的,好不容易见着人,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 不过她也不说其他的,像什么自己在家里做了多少活,家里又出了银子做了什么什么的,这些都不说的。 张冬瓜两口子本来说也少,很快,就没什么说的了,便问一句张杨,“你哥最近可着家了?” 025 慕少深情撩拨 张梨花摇摇头,又怕爹娘担心,赶紧加上一句,“刚才石头在席上碰见我哥了,说他长高了,还胖了,在外头一定没吃亏的,娘你放心吧。” 陈氏点点头,抿了抿嘴,看着头发有些枯黄的女儿,想说什么,胸口还是吞下了那口叹息,嘴里的话就变了道,“你自个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听你爷奶的话。” “嗯,我晓得了。”张梨花应了句,就起了身,“我们还得回去呢,这就走了。” 一路走出了长工住的院子,拐过了转角看不见了,张梨花才将步子压得缓了些。 她扭头看宋秋,须臾,凑过来咧嘴一笑,“阿秋你瞧见没?我娘刚刚塞给我几个铜板子呢!” 宋秋:“……”她是没看见的,还以为刚才冬瓜婶子拉着梨花是舍不得她走呢,原来是趁机塞铜板子。 “你爹娘每年的工钱不是都拿回家了?哪来的钱给你?” 程家的长工包吃包住,每季都发衣裳和鞋子,工钱每年年初刚上工就直接一起给了,以后一直到年末都是不会再有工钱的。 “我也不知道,许是帮人家做什么得来的?”张梨花也很是疑惑,但刚才也来不及仔细问。 她将手掌心摊开,露出四枚铜钱来,“我娘叫我买花戴呢,阿秋,你给我收着,一起攒着。” 宋秋想着以冬瓜叔两口子那么老实的性子,肯定也不会偷抢别人的钱的,这钱那就是正当来的,虽然疑惑,但还是点点头,接了过来收起来。 “那现在你在我这里就放着三百四十七个钱呢,再有一百五十三个就有半两了呢!” 张梨花算不太好,只听宋秋这么说着,就笑眯了眼,“我竟然有这么多钱了?加油,再攒一百来个,有半两银子了的话,给我哥讨媳妇就八九不离十了!” 宋秋没忍住泼她冷水,“孩子,半两银子讨什么媳妇?还差着呢。” 张梨花便冲她撇嘴,“我知道我知道,八九不离十不行,那就四六不离十呗!总归我会越攒越多的!” 人嘛,得往前看才对。 宋秋眯眼笑了笑,心里琢磨着那事,忍不住跟张梨花小声道:“那稀奇的菌难捡,光靠这么几文几文的攒还不定得攒几年呢,这不是端午节马上就来了嘛,我这里有个好营生,你要不要入一股?要是能大发,你这钱说不得能翻上一两倍呢!” 张梨花听着这话,想着的确是没错的,这两个月一过,山菌没了,或是不好卖了她就攒不了钱了,下半年能攒钱的东西也没有。 想要多攒点钱,还是挺难的。 “那阿秋,端午节能做什么营生?真能大发?” 她脑子里仔细想着端午节,过端午节他们这里的风俗不就是门前插艾叶菖蒲,熬艾叶水洗洗澡洗洗头祛邪去晦气嘛,还能做什么营生能来钱? 宋秋神秘的一笑,这赚钱的营生她可是想了好久了。 也是她穿来的这个朝代给她这个赚钱的机会,同是端午节,这一带过端午节似乎除了挂艾叶菖蒲洗艾叶水之外,再有的就是艾叶煮蛋吃了。 其余划龙舟喝雄黄酒什么的就不说了,因为她前世的老家也没有这些。 但最最最关键的,竟然是这里没有粽子这个玩意! 这里的风俗居然没有端午节食粽子一说,简直就是给她大大的赚钱机会嘛! 所以,端午节卖粽子,就是她一早就在琢磨着的营生了,这个绝对可以做一做的,就算不大赚,小赚一笔也是可以的。 今天已经二十二了,可以开始准备起来了。 在心里捋明白这些,宋秋便小声道:“我打算在端午节卖一种吃食,眼下一时半会儿说说也不清楚,咱们先回村,待我让你看看东西,再与你细说。” 二人走小路一路回了松山村,村里人差不多的竟都没有回来,也是,他们村的人不下地干活,多的是时间搁程家庄待着的。 老袁氏这个点也还没有回家,那家的妇人指定还没有生下来。 宋秋开了院门拿了背篓,就拉了张梨花径直往山上去。 这松山村背后的一片一片的山换做后世,那就是她上班的地方,她真是几乎成天都扎在这山上了。 眼下要说别的,她说不好,要说这松山,那就没有她不熟的地方了。 爬上了半山腰,宋秋便指了指左手边下来山坳子又爬上去的那座小山头,靠着外头的官道不远的一片。 “梨花,看见那片山没有?那里一片一片的都是竹子,咱们要做的这个吃食,就需要那竹子的壳,现下咱们就先去捡些。” 那片山宋秋早就注意着了,只是一直没往那边去。 主要是跨过一个山坳子,离得有些远。 张梨花顺着看过去,见她说的地方,接嘴道:“那不是耳朵山嘛,那竹林里可有蛇呢,阿秋你忘记了?从前有一回咱去那里就碰上蛇了,后来吓得我们就再也不敢往那边去了。” 竹林所在的那片山从上往下的,因看着像人的耳朵的形状,所以被叫做耳朵山。 宋秋想着张梨花说的有蛇的事,在记忆里翻了翻,发现都是两三年前的事了,若不是去想,那真想不起来。 “没事,咱们小心点就行!” 这后头的一片,也就耳朵山有竹林,且那都是斑竹,有蛇她也得去啊。 两个人小心的下了这道山腰子,穿过两片山之间的山坳子,一路上了耳朵山,路上发现了山菌也就顺道捡了。 竹林清幽凉快,一钻进竹林,那感觉就不同了,靠得紧密的竹子一棵一棵的,竹叶繁茂,遮天蔽日,那是相当阴凉。 刚钻进竹林,宋秋脚下就踩到了一个斑竹壳,她立马弯身捡起来,回头给张梨花看,“梨花你瞧,我要做的吃食,就是用这斑竹壳做,不过我手上这个斑竹壳都散开了不行,咱得捡那紧实的裹在一起的,还要没破损的才行。” 说着,视线发现挨得近的一棵斑竹触手可及的位置就有一个正要剥落的斑竹壳,她顺手小心的剥下来,一剥落在手,那斑竹壳就自发的蜷裹在了一起,“喏,梨花你瞧,就是这种,正正好。” 斑竹壳张梨花自然是见过的,只是她看着这斑竹壳的样子,实在想不出这能做什么吃食? 不过阿秋都这么说了,她信阿秋,那就跟着捡呗。 026 我是他男人 璃沫沿着街头一路狂奔,不知跑了多久,才缓缓放慢脚步。 霓虹璀璨,流光照影,整个淄海,亮如白昼。 璃沫抱臂走着,任由冷风扑面,吹得头发高高后扬。 一盏盏路灯的光影划过脸面,脸上的泪风干了,感觉皮肤紧绷绷的。 脑中还上映着包房的一幕,不知为什么,那架钢琴,钢琴后抱着她的那个男人,他的声音,他的气息,一切一切还清晰萦绕。 璃沫紧咬唇,红着脸,恨恨踢出脚前的石子,跺脚,“混蛋!” 中央马路上,红灯变绿,车一辆接一辆启动。 木槿紫布加迪威龙内,后座上傅兮正在低头玩手机,车启动时,无意朝窗外瞥一眼,瞳孔一缩。 对司机道:“快停车!” 一个急刹车,车轮擦地,极其刺耳,布加迪威龙停在了路边。 傅兮下车,竟不顾红灯横闯马路,鸣笛声瞬然响彻天际,好几辆车差点撞上她。 车主探出头破口大骂:“他妈的眼瞎啊!” 璃沫听到喧杂转回身,见后面的路口处,一个小姑娘直勾勾盯着她,迎面跑来。 璃沫挑眉,望着她走近自己,到面前时,上下打量,嗯,干瘪小柴豆。 同时,傅兮也打量着她,从头到脚来回几眼后,眉眼闪过一丝羡艳。 果然是小狐狸,比视频上还美! 波浪卷发垂肩,弯弯柳眉娇羞含情,盈盈美眸勾魂摄魄,面映桃红,秀挺瑶鼻,滴水樱桃的小唇…… 一袭翠绿烟纱散花裙,肩如削成,腰若约素,体态修长妖艳,柔媚入骨。 简直美到没女朋友! 傅兮杏眸一憎,蛮横道:“喂,你就是野钦哥哥那女人?” 璃沫秀发一甩,“不,我是他男人。” 傅兮惊愕。 璃沫玲珑轻笑,妖娆万种,“开玩笑的,小姑娘,不惜被车撞跑过来找姐姐,有什么事吗?” 傅兮凶凶瞪她,口气很冲:“你不能喜欢野钦哥哥,听到没有!” 璃沫挑眉,“我现在还不喜欢,但未来喜不喜欢,不是我能控制住的。” “你什么意思?” 璃沫浅笑,“就是你听到的意思,怎么,你又是他的谁?” “我是他女朋友,一直被藏在小金屋里!” 傅兮胸脯一挺,想要比她更高傲,气势上不能输。 璃沫笑出声,如银铃风中摇荡般清脆,没有再说什么,扭头离去。 傅兮冲她背影喊:“不能喜欢他,听到没有?!” ** 晨曦的阳光映射得高楼大厦波光粼粼。 璃沫开车上班路上,接通了弟弟的电话:“姐,和你商量个事儿呗?” 璃沫有种不好的预感,眉心跳跳,“说。” “那个——”电话里,沐倾深尾音拉了半天,“我有个朋友,来淄海谋生,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问我哪里房子便宜,我寻思你那儿不是很宽敞嘛,就……” “不行!”璃沫直接打断,“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沐倾深摸摸鼻子,“女的。” 璃沫挑眉,“女朋友?” “不是,”沐倾深赶紧解释,“女性朋友,只是单纯的朋友,哎呀姐,到底行不行嘛?” “不行!姐姐住的是别墅,省了水电,房租减半,一个月下来也要十万,你觉得这是便宜的房子吗?” 沐倾深:“……” “还有,我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万一我发疯,吓着人家小姑娘怎么办?” 手机里,听得出璃沫口气十分严厉,沐倾深感知考虑欠妥,蹙蹙眉,对哦,这他怎么忽略了? “可是,我都已经答应人家了,而且,他已经住进去了。” 沐倾深好像做错事的乖宝宝,声音怯怯的。 “什么?”璃沫咋呼,沐倾深赶紧把手机远离耳朵。 她冷下脸,“沐倾深,你这叫和我商量吗?你怎么不干脆说‘姐,通知你一下,我把房子租给别人了?’” “姐,你就大发慈悲,收留收留他,你们先处一晚上,就一个晚上,感觉不契合,第二天我就让他走。” 璃沫停下车,一巴掌拍上方向盘,气得胸口起伏。 电话里,沐倾深都能听到她生气的呼喘,大气也不敢出。 许久,他很小心很小心地问:“可不可以嘛~” 璃沫脸色很黑,语气很臭:“她怎么能进入我家的?” 沐倾深嚅嘴:“当,当然是用的我的脸了。” “沐倾深,你真可以,这次我要不把你拧断,我跟你姓我……” 璃沫重新启动车子,继续驶往公司。 沐倾深:“……” 他撂下最后一句:“姐,我把你微信推给他了,你加一下昂。” 蹭,挂断电话。 璃沫把手机丢在副驾位上,很快手机“叮咚”了下。 她极深地拧眉,有些反感,不想通过,但还是同意了,她该说道说道这小姑娘。 对方“姐姐的小甜心”首先发来消息: 姐姐好~ 璃沫没理。 对方又发来消息,是变了声的语音,软绵软绵的: 姐姐,人家很乖乖的,绝对不会给您添乱。 璃沫依旧没搭理。 别墅内,小甜心背靠在墙上,看着没反应的手机,俊眉微挑,这是生气了? 他勾着唇继续发语音: 姐姐,人家会洗衣会做饭会拖地会伺候人,能大力士能小甜心,可清纯可风韵可气质可萝莉可性感可火辣。 您想人家变成什么样,人家就能变成什么样,每天给您不一样的视觉盛宴哦。 隔了两秒,“姐姐的小甜心”又说: 人家按摩更是一绝,每晚都可以为姐姐服务上半个小时哦。 不,一整晚都行。 “姐姐的小甜心”盯着手机笑出鹅叫,说到“按摩”、“每晚”、“整晚”时不自觉流泄出流氓气。 语音柔柔的、媚媚的、娇娇的,璃沫却听着怪瘆人的。 她这是招来了只小萝莉,还是只小灰狼? 晚上九点钟,璃沫下班回家,“姐姐的小甜心”再度发来语音: 姐姐,饭饭人家给你做好了哟~ 呵、呵…… 璃沫不知该哭还是笑。 系统识别人脸后,门自动打开。 一进门,飘香四溢。 璃沫挑眉,真做饭了? 可不嘛,餐桌上,琳琅满目一桌菜摆成爱心状,一端置着两杯红酒,十分温馨。 璃沫心头微暖,小姑娘这么会做人,待会儿说话她可以稍稍客气点。 不过,人呢? 进来怎么没见到她? 027 小萝莉vs小姐姐 璃沫去卧室换衣服,一推开门房间灯大亮着,琉璃水晶的浴室里隐隐可见人影。 璃沫怒,不经同意租我的房就算了! 现在还私用她的浴室?! 讨不讨厌! “砰!” 一脚踹开门,里面的场景,顿时让她惊呆了。 一层淡淡的水汽缭绕,朦胧梦幻,并不妨碍视线,踹开门的一霎,四目相对。 小萝莉浑身赤裸,沾着沐浴露正往身上搓抹,头发湿了,捋到脑后,水珠沿峻美的肌肉线条一路下滑,活色生香,如此诱人。 黑眸灿若星辰,勾唇一笑,邪魅无斯,甜甜的:“姐姐好~” “啊——” 璃沫尖叫着后退,抓起玻璃板上的洗发水扔了出去。 慕野钦赶紧躲闪,洗发水擦胸膛掷到后面墙壁,发出“咚”的闷响。 然后是沐浴露、护发素、洗面奶、牙膏…… 抓什么扔什么。 “沫沫,沫沫!” 璃沫跑出去,慕野钦慌忙围上浴巾,怕她找家伙来干自己。 虽然枪啊、刀啊什么的危险性物品都已经让他藏了。 果然,璃沫先奔到卧室,转了一圈,发现小电枪和大机枪全没了,再转进厨房,菜刀、擀面杖也找不到了。 她愤愤回身,怒瞪着他,“谁准你动我家东西的?” 他咧嘴一笑,“我们家。” “出去!”璃沫一指门口。 “不要!”他断然拒绝,“出去人家就无家可归了。” 嘟起嘴,眨眼,眨眼,很小心、很小心地勾住她的小指,“你想想,小小的我拖着大大的皮箱,游荡在长长的街头,形单影只,孤苦伶仃,你舍得嘛?” 璃沫眉心突突跳,冷凝他,“不走是吧?好,我走。” 这个家,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璃沫几步跑上楼,慕野钦紧随其后,“沫沫,别走啊,我一个人不敢住沫沫。” “沫沫,我怕黑,怕鬼。” “沫沫,你走了我想你了怎么办?” “沫沫……” 璃沫打开皮箱,粗暴地扯下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叠都没叠,直接塞皮箱里,可见她有多生气。 “沫沫,不要走,人家害怕一个人睡。” 出门时,慕野钦拉住她的胳膊,撅起屁股死拽着,璃沫狠狠甩开,踏出房门。 紧接着是“啪!”的摔门声。 偌大的别墅客厅,灯火通明,空空荡荡。 慕野钦只围着件浴袍,上身赤裸,走到窗边,俯瞰院中开出大门的车,微微叹息,“慕野钦啊慕野钦,把人作没了吧?” 璃沫的车还没驶出皇区大道,在倒车镜里就看见后面跟来了一辆车。 看清车型后,她微微蹙眉,但没有想甩掉它的意思,就这么不慢不快,稳当地去往公司。 后面车里坐着的正是慕野钦。 他感慨后,就匆匆换了衣服,追了上来。 大半夜的,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尤其还这么漂亮,在外游荡。 璃沫将车停到天皇娱乐城门口,车钥匙扔给泊车服务生,慕野钦目送她进去。 他笑,知道这里有她的产业。 将车停到门口停车场,门童迎上来,“先生,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慕野钦笑笑,“谢谢,没有。” 门童点点头退了回去。 慕野钦打开车灯,降下点座椅,望向楼上诸多明亮窗户中的一间。 进了门,璃沫直接往床上一倒,望着天花板,嘀咕:“混蛋。” 他走了吗? 她忍不住侧头,视线移向窗外,犹豫一下后,走到了窗前。 透过窗帘缝隙,路灯下那辆大蜥蜴如此显眼,璃沫注目好久。 夜渐浓,星渐亮。 楼上的窗户一扇接一扇熄灭,隐入黑暗。 直到她的那扇也熄灭,他才昏昏欲睡地闭上眼。 虽然淄海四季如春,但深秋入夜的冷气还是击肤的。 璃沫在被窝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坐起来,烦躁地抓下头发,又躺回去。 没三分钟,再坐起来,想下地,腿已经伸出了床外,又躺倒了。 “哎呀混蛋!” 她再抓头发,几经思量还是下了地,抱起一块绒毯乘上电梯,出了娱乐城大门。 一出来,寒风沁肤,猛不防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璃沫搓搓手臂,犹豫着朝那辆大蜥蜴走去。 她穿得t恤加短裤,外带一双小拖鞋,夤夜行人稀少,路灯将她影子拉得很长。 走到窗前,想叩击,可又想,这人要是知道自己来送绒毯,一定狠狠嘲笑她。 还是走吧。 璃沫转身,定在原地。 不行不行,真走了,冻死怎么办? 哎呀,他死不死与你有什么关系? 再说,祸害遗千年,这混蛋埋粪坑里都熏不死! 走吧走吧快走吧。 不行不行,真的很冷。 哎呀璃沫你有病! 璃沫转回身,握上车把,一拉,咔嚓一声脆响。 嗯? 璃沫歪头,开了? 靠! 这人有病吧,大半夜睡觉不锁门,就不怕给女鬼吃了? 璃沫大大翻个白眼。 车门敞开,车内的灯开着,很亮,他就半躺在座椅上,头耷向那边,阖着眼睛,呼吸均匀。 璃沫展开绒毯,动作很轻地给他搭上。 一来,不想弄醒他,让他发现自己,嘲笑自己。 二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了。 长长的绒毯一直包到脚踝,上面掖在颌下,那一瞬,慕野钦顿感温暖席卷全身,心猛烈激荡,睫毛微颤了颤。 璃沫一条腿跪在座椅边边,一条腿站立,上半身爬到他身上,用胳膊撑着,与他拉开点距离,给掖绒毯。 她没注意到,自己发丝轻扫了下他的脸颊,他眼睫又动了动。 掖好绒毯,本来想退出去,却在垂眸的一刹,呆住了。 温暖的灯下,刀削似完美的侧颜,剑眉斜飞,长睫毛微微卷曲,柔顺乖巧,俊挺的鼻梁,优美的颌线,粉粉的嘴唇嘟着,有一点俏皮可爱。 璃沫不禁失笑,眉眼是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温柔。 朝他拱一下鼻子,哼哼。 悄悄退出去,关上车门。 转身的一瞬,车里的男子缓缓睁开了眼。 他笑得,满眸稀碎星辰。 臭丫头,看你这次还怎么抵赖。 他活动活动嘴唇,嘟嘴嘟得有些抽筋。 拉起毯子蒙在脸上,闻着她的香味,羞涩地嘿嘿嘿…… 028 给我送绒毯 天边霞光大放,清晨的露珠从草间滑落,空气中饱含夜晚的水汽。 慕野钦将绒毯很认真很认真地叠好,每个角角都抚摸一遍,放在了副驾位上。 正巧,看见娱乐城门口出来的纤窕身影,他打开门下去,“沫沫。” 两步迎到她身边。 璃沫没看他,径自走往早点摊,他跟在身侧,欢快道:“沫沫沫沫,昨晚发生件怪事儿,有位心善的女鬼妹妹给我送了条绒毯。” 璃沫猛停住脚,回头,冷睨他。 他嘿嘿笑,“我寻思应该不是人送的吧,也没人关心我是不是?” “那女鬼肯定特漂亮,面美心善……” 慕野钦凑在她耳根旁,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老板,两根油条,一碗八宝粥,打包谢谢。”璃沫已经懒得和他费口舌。 慕野钦紧在身后,她一回头,鼻尖擦到了他的鼻尖,差点撞进他怀中,一把推开,叫:“有病啊。” 慕野钦嘟起嘴,委屈唧唧,“我也要吃。” “没钱!”璃沫冷呛,绕开他要走。 她往右,他往右,她往左,他往左。 大清早,吃饭的很多,不少人都扭头瞧这小两口打情骂俏。 璃沫踩他,他叉腿跳,顺势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你摸摸,我好饿。” 又强行将她小脑瓜揽入怀中,耳朵贴着他心口,“你听,饿得咕咕叫了。” 璃沫微微勾唇,冷笑,“你家小胃悬吊在这里?” 她表情淡然,一次次没好气,脾气都给他磨平了,现在连生气都懒得。 “你喂饱我,我把我大蜥蜴送给你,我自己也送给你。” 他凑近她,脸对脸,花眼睛blingbling,闪着迷人光泽。 璃沫剜他一眼,“老板,一份爆炒小龙虾,特辣,打包谢谢。” “喂!”他一把扣住她的肩,凝视她的眼睛,“我胃不好,你让我空着肚子吃小龙虾?还特辣?” 她冷凝他,“放手。” 慕野钦恨恨咬牙,悠地俯身,璃沫只觉一轻,然后天旋地转,被扛到了肩上。 她失声大叫,双腿乱蹬,双手胡乱拍打他,“慕野钦,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慕野钦!” 这么多人,丢死人了! 璃沫暗暗红了脸,急得声腔变调,染上了点小女儿家的娇嗔:“慕野钦,你王八!龟孙!烂人!土鳖!臭鸡蛋!” “死三八!猪耳朵!不要脸!……” 璃沫急得头昏脑胀,一路嘴飙。 在行人的注目下,他扛着她从早点摊进了大厅,然后坐电梯回到办公室。 期间,她一直挣扎个不停。 “慕野钦,你干什——” 璃沫又一次天旋地转,被扔到床上,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压了上来。 看着她,呲牙咧嘴,恶狠狠的:“你不是让爷吃特辣吗?爷吃了,今天就吃了你这条小辣椒!” “慕野钦,别,慕野——” 声音被堵上了。 “慕野钦,这是办公室,会进来人的!” 璃沫怕急了,脸红得滴血,使劲推他搡他。 一语成谶。 两人不经意一个侧眸,同时瞥到门口站的人影,正瞪大眼看着他们。 璃沫一瞬想死,拉起被子捂在脸上,一抖一抖,不知是哭还是笑。 慕野钦黑着脸起身,浑身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冷凝门口,“你谁?” 青子害怕极了,咽下口水,“我,我来给老板送早餐的。” 平日里都是她给璃沫送一日三餐,今天并不知道璃沫自己下楼买了。 这里是办公室休息间。 青子提着早餐到门口时,先敲了敲门,没人应。 发现门虚掩着,便推开走进来。 离远就听到了里面的喊叫,按理说,这么激烈,她应该马上退避才对? 可由于太兴奋了,竟鬼使神差地走了上去。 然后就,就撞破人家好事了。 她不知道老板会不会削她,可要再待下去,面前这男人准削她。 所以她识趣地扔下早餐,拔腿便跑。 慕野钦满腔热火都泄了,颓然地跌坐到沙发上。 璃沫在被窝里竖着耳朵听,发觉静了下来,先尝试拉开点被角,露出眼睛,正对上慕野钦阴飕飕的眼神。 她一骨碌坐起,抓起被子扔向他,指门,“出去!” 慕野钦接住被子,笑姿优雅迷人,“乖,下来吃饭。” 璃沫跳下床,拉着他往门口走,慕野钦也没拒绝,迈着懒洋洋步伐,出了门,“啪!”门板差点甩他脸上。 一出门,就有服务生小姑娘迎上来,标准的服务微笑,“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求吗?” 他眨眨眼,需求? 可大了。 “谢谢,不用。” 办公室的门通着走廊,慕野钦闲溜达,四下看,悠地,瞧见了墙上的广告语: 体验按摩妙手,体贴心灵呵护,一切尽在不言中。 给您帝王般的享受。 慕野钦顿时有些不好,问一旁的服务生小姑娘:“你们这儿的最佳按摩小能手是谁?” 小姑娘疑惑地眨眨眼,“这还用说,肯定是我们美女老板啊。” 慕野钦周身瞬间降到冰点,脑海里涌现出上万幅她伺候男人的场景。 慢腾腾掏出手机,“喂阿运,我要见天皇娱乐城老板,马上安排。” 五分钟后,慕野钦被请进一间总统套房,标准的贵族高配。 老板听说慕少哪根筋错乱,要见他这种小人物,特意让人打开了这间整个天皇娱乐城最高档的套房。 落地窗前,可将淄海的景色一览无遗。 慕野钦就坐在窗前,瞄一眼窗外,看向对面的中年男人,“你就是老板?” 每个角落都站着保镖,美其名曰保护慕少安全。 “是是,”老板满脸堆笑地点头,“请问慕少有什么可让鄙人效劳的?” 想傍慕野钦,又不敢靠近他。 慕野钦把手机推到他面前,屏幕里是个绝艳倾城的女子,老板一眼认出是谁。 他登时警铃大作,凭自己多年在上流圈摸爬滚打的经验,一下子就嗅出了慕少对这姑娘不寻常。 老板忙讨好地说:“慕少,她叫璃沫,不仅人美,还很心善,经常乐于助人,我们娱乐城的大红人了。” “多少青年才俊为她前仆后继碰烂头,她都不屑一顾,合着是在等缘分出现,等慕少出现啊。” “她今年二十三岁,单身,家住皇区303道水滨a段a座,o型血,喜欢唱歌跳舞,赛马高尔夫,慕少这样的男人……” “等会儿等会儿,”慕野钦越听越不对劲儿,眉宇越不能舒展,“你怎么知道她喜欢赛马高尔夫,我这样的男人?” 合同上还写这些? 见鬼。 嘿嘿,当然是为了讨好您,谄的呗。 老板挠挠头,略显羞涩。 慕野钦上上下下审量他,可以啊,敢唬你爸爸? 029 不能惹哭她 老板吧啦吧啦半天,直把慕野钦说舒爽了才问:“那慕少,您找人家到底有何贵干?” 慕野钦眼神示意示意手机说:“把她清出娱乐城。” “啊?”老板的眼顿时瞪得鸡蛋大,不确定地问:“清出?慕少,您确定是清出?不是给人减房租?” 或者说照看着她点,不然你这破娱乐城别想立了? 怎么不按路数走呢? 慕野钦冷下脸,“怎么,我中文不过关?让你听着像外星语?” “不不不,”老板赶忙摆手,面部表情还很僵滞,并带些迷惑,到底是为什么呀? 慕少明明如此喜欢这小姑娘。 怎么还会剥夺人家饭碗呢? 难不成? 老板眼睛一亮。 我知道了,是想养在家里! 哈哈,有钱人嘛,一贯的调调! 老板化开了弥勒佛的微笑,摸两下小八字胡。 慕野钦不管他怎么想的,径直说:“涨房租也好,乱扣罪名也好,反正我要看到她在这儿待不下去,否则,后果你知道。” 说到最后一句,慕野钦寒了声。 老板心一凛,忙不迭:“是是,立刻,立刻我就去办,一定照您吩咐办妥。” 慕野钦起身,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又回头道:“我让你赶她走,不是让你使用暴力手段,更不准凶,而是要轻轻地、温柔地、和声细语地、叫姑奶奶,恭恭敬敬把人请走。” “要胆敢给我把人惹哭,你这破娱乐城别想立了!”他眼神陡然变凌厉。 “是是。”老板欲哭无泪。 “阿桀,你留下看着,”出门时,慕野钦对赶来给他撑身份的阿桀说,“他要敢出言不逊一个字,就记下。” “是。” 阿桀掏出小本本小黑笔,很严肃地准备写些什么。 慕野钦前脚刚走,后脚璃沫便被请到了套房内。 一进门就看见阿桀,站姿笔挺,拿着笔点着纸,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璃沫觉得气氛些许微妙。 “老板,找我有事吗?” 老板请她坐,璃沫坐下,老板看着她欲言又止,心里好好组织了下语言才张口:“那个,璃小姐,是这样,我们家啊,哎,儿子出事了。” 老板伤心地挤出泪花,继续说:“您知道这一连串的亲子效应,儿子出事,母亲吓晕,奶奶心脏病突发,爷爷一蹶不振,从此下不来床,外公……” “行行行,”璃沫抬手打断他,“您到底想说什么?” 老板泪汪汪瞅着她,“璃小姐,我要涨房租,你可能付不起,请你搬出娱乐城吧。” “什么?”璃沫诧异,“搬出娱乐城?老板,您没搞错吧,这里可有我的产业,岂是能说搬就搬的?” 老板的声音可怜唧唧:“您放心,接手买家我已经找好了,资金绝不亏欠您。” “不是,”璃沫一副“你没病吧”的奇怪模样,“这是我的产业,员工都是我教出来的,你现在一句话想给我卖就卖喽?你以为切白菜呢,不要走法律程序的是不是?” 老板抹抹眼,“没错,就是走法律程序,也只是个程序而已,不会起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因为……” “因为什么?”璃沫紧盯他。 因为你背后有个一手遮天的爸爸。 老板没敢说,只道:“璃小姐,当我求您,您就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高抬高抬贵手,搬出去吧。” “不行!”璃沫冷下脸,“谁不可怜?老子是合法在这里经营的,不给个说法,绝不走!” “哎哟姑奶奶,庙祖娘娘,您就走吧。租金我一定一分不坑,该退还多少还多少。” 璃沫狐疑地瞅着这个几欲跪在自己脚边的男人,眉毛扭到怀疑人生。 “你说说看,房租要涨多少?” 她这么有钱,怎么可能付不起? 危言耸听。 老板为赶她走,一咬牙一闭眼一竖手指,“一个亿!” 璃沫表情便秘,启齿:“一辈子?” 老板怪异地盯着她,“一个月。” “一个月?”璃沫蹭拔起,由于用力过猛,一瞬颅充血,晃两晃,咋呼:“你去卖身看看,一月能赚下一个亿不?” “一个破房子,竟然比卖身还贵?” “是是,我这就是破房子,所以姑奶奶,求您走吧。” 璃沫无动于衷。 “你走不走?” 老板鼓足勇气瞪她,挺胸板脸。 璃沫渐渐戏精附体,眼眶肉眼可见地红了,“哇”的一声吓尿老板。 “老板啊,您脑圆体婴儿肥,一看就是普渡众生的如来转世,您忍心看我一个小女子丢失工作,流落街头,吃不饱穿不暖么?” “尤其人家还这样水灵标志,被饿狼盯上了怎么办?这儿就是我的避风港哪。老板,您真忍心把人家赶出去嘛?” “老板您不知道,昨天我家里就进来了只色狼,我好容易才脱离狼爪,逃到这里……” 璃沫双手捂眼,哭天呛地,却在瞥向老板的一刻,愣住了。 若她眼眶含泪是假哭,那人家泪珠蛋儿一颗接一颗地滚落,是真哭了吧? 璃沫直懵,你哭个什么劲儿呀? 老板拽住她衣袖边边,低低哀求:“璃小姐,求您千万千万不敢再哭了,抽噎一下下也不要。” 角落的阿桀默默写道:璃小姐被惹哭了。 觉得欠妥,又加上句:哭得昏天暗地,手舞足蹈。 老板擦干眼泪,招手,立时有保镖上前,老板在他耳边吩咐几句,保镖点点头出去了。 不多时,房间进来几个保镖,人手提两个箱子,放桌上打开,璃沫惊呆两秒。 靠! 好多票子! 什么意思啊这是? 要包养我么? 老板吸吸鼻子,缓口气说:“璃小姐,这是我所有私人财产,现在,全送给你。” 老板忍痛闭眼,声音如霜打的茄子一样无力。 璃沫有些愕然,睁大眼,原来这如来是个隐藏的精神病? 老板再重重吸下鼻子,裤兜里摸出一张金卡,“这里面是我老婆给我每月限定的零花钱,密码222222,也送给你。” “你要还嫌不够,我还可以冒着生命危险回家去偷老婆的私房钱。” “只是,千千万求您,走吧。” 老板朝门口摆出“公主,请”的姿势。 璃沫一步三回头,怪异地瞅他、瞅他,移出门。 终于把祖宗请走,老板松口气,弯下嘴想哭,但还不是哭的时候。 他乐呵呵走近阿桀,不怀好意地搓手,“那个……阿桀小兄弟,你看啊,我表现得还不错吧?” 阿桀思量一思量,点头。 老板总算得到点安慰,欢欣得眼都眯上了。 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清阿桀,反正阿桀是看不到他……的眼。 “那阿桀兄弟,您可不可以大发慈悲,把这一小页撕去呢?” 老板偷瞄一眼小本本,刚才他瞟见他在这上面写了什么。 阿桀冷着脸,“不行!” 老板瞬间急了,“你没瞧见她是假哭么?你这块木头,到底明不明白,我们是在相亲相爱地开玩笑!” 阿桀默默记下一句:他骂璃小姐木头。 ————五秒后 阿桀慢条斯理拍一下胸前被抓烂的衣服,优雅地迈步离去。 老板捂着眼,重重跌坐在沙发上,45度角望天,一声沧叹,这人生还有何可恋? 030 枕头边的枕头 骄阳明媚,天光烂漫。 天皇娱乐城门前场地上,一位美少女后跟着一扫保镖,人手提两个银箱子。 气场走哪儿开哪儿,震慑路人甲乙丙。 璃沫迎着阳光粲然而笑,侧面一人影映入眼角余光,她扭转头,慕野钦笑盈盈地走来。 慕野钦站定到跟前,看着她道:“跟我回家。” 璃沫笑,盛气凌人,扬手一扫身后,“看到没,老子有的是钱,去哪儿不行?回家?除非你从我家滚出去。” 他扣住她的肩,“不回是吧?” 她斜眼睨他,浑身冷冰冰。 “好,你有种。”慕野钦竖起大拇指走了。 上了车,慕野钦拿出手机,向傅时运交代了几句什么。 现在14点多了,璃沫还空着肚子,但先没去吃饭,而是住酒店,想好好洗一澡,换身衣服,神清气爽。 帝华酒店旁边是付氏经营的天夕酒店。 “哼,我才不进狗男人家的地盘呢。” 璃沫把车停到天夕酒店门前,对面公路上,慕野钦望着她走进大厅,冷笑,你他么要能住进去,老子改名璃野钦! 前台小姐看见璃沫,咦? 似乎有些眼熟? 前台小姐默默瞧了眼电脑,屏幕右下角有一张美人照。 没错,就是她,不能住我们酒店,多少钱都不能给办理。 璃沫掏出身份证、银行卡,正要递过去,前台小姐标准的礼貌微笑,“小姐不好意思,我们酒店今日客满,无法再为您办理入住了。” “客满?” 璃沫惊诧,扭头扫一圈大厅,“客满?你们这么大个酒店,连全淄海市的有钱人都容不下?” 前台小姐被怼得有些尴尬,但微笑依旧礼貌标准,又看一眼电脑,确认没拒绝错人后,开口:“小姐真不好意思,您太有钱了,应该去隔壁帝华,我们这儿只招待穷人。” 璃沫瞪大眼,日了狗了。 果然,没五分钟,对面大蜥蜴车里的男子望见了从门口出来的翩翩倩影,笑出鹅叫。 璃沫烦躁地抓头发,这条街酒店很多,她又绕过帝华,往下一家走去。 前台小姐同样笑容甜美,可在璃沫看来极欠揍,“小姐不好意思,我们酒店客满。” 璃沫:“……” 第三家:“小姐不好意思,我们房租到期了,即将倒闭……” 第四家:“小姐不好意思,酒店正在装修……” 第五家:“小姐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坏人多,出于您安全考虑,请您转身直走,谢谢合作……” 直至从第二十三家酒店出来后,璃沫60度角望天,感觉身体被掏空,看太阳都是绿的。 她招招手,有保镖上来,“璃小姐。”标准的礼貌微笑。 璃沫黑着脸,“不想让我刮花你的脸,请不要这么笑谢谢。” 保镖顿时面无表情,璃沫问:“这附近还有酒店吗?” 保镖回答:“正规的基本没有了,角落里应该有不需要身份证的不良小旅馆。” 璃沫淡淡点头,“不良就不良吧,前头带路。” 车开进一处,马路对面的男人一直跟着。 璃沫已经头昏脑胀,平时的警觉性早已消磨殆尽,所以后面跟着那么大只大蜥蜴,她也没发觉。 慕野钦见她的车停在路边,她下了车走进一条小街。 慕野钦挑眉,觉得自己也真可以的,把鲜活灵气的小姑娘硬生生逼蔫儿了。 望着她身影消失在尽头,他一直坐在车里,等她出来。 小旅馆前台的男人正在抽芙蓉王,忽然进来一美少女,登时眼直了。 然而当看清她容貌时,他手一抖,烟灰掉到手背上烫了烫。 不等璃沫开口,前台就急急道:“小姐不好意思,我们这不提供住宿服务,一晚上180,小鲜肉、狂野肌肉男、冰山男神……请问您选哪种?” 这话是个人都能听懂,璃沫自然懂。 前台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想吓退她。 璃沫淡淡道:“小鲜肉吧。” 好对付,打晕,她可以好好睡个好觉。 前台吓绿了,“不行不行,真抱歉小姐,我忽然想起我们酒店前几天出过人命,警察已将这里封锁……” “再谝!”璃沫神色冰冷。 前台张着嘴,噎了。 璃沫双手怒拍台面,盯着他,“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们都不收留我?我明明有的是钱!” 啊这…… 前台猛吸口烟,“小姐您身份尊贵,应该去帝华。” 帝华? 璃沫拧眉,为什么所有酒店都推荐她去帝华? 悠地,璃沫眼眸一眯,难不成…… 是狗男人在捣鬼? 璃沫一瞬火冒三丈,愤愤跺下脚,往帝华驶去。 马路对面的男人,注视着她走进帝华,心里乐开花。 帝华的前台姑娘不单长得水灵,看见璃沫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璃沫冷道:“住房。” “好的请稍等。” 璃沫睁大眼,本来已做好了被赶走的准备,怎么,突然来个180度大转弯? 她双眉紧锁,难不成,真是那狗男人搞的鬼? “好了,这是房卡,小姐请拿好,您一路慢走。” “什,什么?”璃沫的眼圆睁到怀疑人生,“我还没出示证件呢,没付款呢还,就好了?” “是的小姐,”前台姑娘笑颜可掬,“我们酒店永存您的身份信息,您无需再出示,至于钱,这个不需要的,您回自己家,无需付钱。” 记得上面就这么交代的,前台姑娘按原话转述。 “等等等等,”璃沫一头雾水,“我听没太懂,什么是回自己家,麻烦您详细解释下?” 前台姑娘张嘴欲说,璃沫接过烫金黑卡一看,又道:“这怎么没有房号呢?” “哦是这样小姐,这是我们慕二少的私人套房,自然没有房号的,因为它从不对外开放。”前台姑娘笑盈盈的。 璃沫瞪眼,“那为什么给我办理这间房?你想让我睡门外啊?” “不不,”前台姑娘霎时花容失色,赶忙解释,“小姐您是例外,这间房只对您一人开放。” 慕野钦的意思,要么她回家睡,要么回他房间睡,总之,要把她拐到他枕头边的枕头上。 璃沫“啪!”把卡拍台面上,怒然转身。 慕野钦,你奶奶的奶奶!! 031 五千万一包面包 慕野钦见对面杀气腾腾过来的美少女,连忙启动车子,嗖一下逃得无影无踪。 “慕野钦,你最好逃得远远的,不要让老子逮到你!不然挖了你的心!撕烂你的肺!放干你的血!” 青天白日,璃沫站在树下,冲前方消失成点的车大吼,十分暴躁,眼眸喷火。 混蛋! 饿死老子了! 本来就饿的不行,吼了一通更消耗能量。 璃沫抱着肚子,走近一家高档餐厅,到门口,门童体贴地拦住了她,“小姐抱歉,您不能进。” 璃沫正要说什么,一个胖矮男人走了出来,是经理,直接给了门童一巴掌,怒喝:“什么不能进?” 转而对璃沫笑嘻嘻道:“小姐,您可以进,只是……” “只是什么?”璃沫凝着他,声音有气无力。 经理的脸缓缓成菜色,嚅嘴说:“只是我们不能为您提供餐饮服务,请见谅。” 言外之意,您只能看,不能吃。 你奶奶的! 玩老子是吧? 璃沫刷抬起手,经理吓得猛缩脖子。 璃沫软绵绵放下手,眼花,眼花,把这货看成慕野钦了。 她又转身来到下一家,果然,一样的命运。 哈、哈。 璃沫的灵魂仰天大笑,走,吃面包去。 酒店不让老子住,饭不让老子吃,老子就不信,吃个面包你还能管得着! 淄海市最大的商场坐落于市中心,每天都人员爆满,但不拥挤。 然而璃沫却选择了很小的一家超市,收款还要人工的那种。 保镖在门口等候,她进去,推着小推车一圈下来,满载零食,付款时,收银小姑娘看见她,顿时面色蜡黄,愣愣举着扫描枪,就是不扫。 璃沫拧眉,“怎么了?” 小姑娘看着她,弱弱开口:“对,对不起,小姐,您不能在本店消费。” “什么?”璃沫眉头拧得更紧,好像没听清。 小姑娘又重复一遍,这下璃沫听清了,是‘您、不能、在本点消费’。 没错,您。 璃沫笑,平静如水,让人看着心抖,“我买个面包也不能?你嫌我没钱啊?” 璃沫一抬手,后面保镖齐齐打开箱子。 收银小姑娘瞋目结舌,妈的,好多票子! 那么红,那么鲜,那么艳! 刺瞎人家眯眯眼! 璃沫竖起右爪,“五千万,五千万买你一包面包,卖不卖?” 璃沫心里笑翻天,臭男人,有钱怎么着? 真以为全天下就由你指挥了? 她还偏不信了,五千万一包面包,会有傻叉拒绝。 小姑娘哇地哭了,“别说五千万了,就是五千万个亿我也不敢哪,只要是您这张脸,就不能在本店消费。” 璃沫郁闷地指着自己,“我这张脸长得很人神共愤吗?” 小姑娘含泪摇头,“不,小姐,您很美,只是这是上头的吩咐。” 璃沫的心终于在这一刻被秒成渣。 ** “夜好美,我好饿。星星眨眼,沫沫凄凉。呜呜呜~” 人来人往的小公园内,一长条木凳上,美少女捂着肚子,嘟起嘴哀嚎。 保镖在身边围成一圈,个个手捧百万,却买不到吃、买不到喝,买不到温暖的家。 璃沫弯着身,捡起树枝画圈圈。 身后逐步靠近的男人,笑得满眸细碎星辰,一脸宠溺。 听着前面那软绵软绵、甜糯甜糯的声音,心都化了,他这是喜欢上了只什么小可爱? 璃沫把一个圈圈来回画百遍,忽地头上一暖,他宽大的掌心覆了上来,随之响起他磁柔的声音:“饿吗?” 璃沫抬头,狠狠剜他,继续画圈圈。 她已经饿到不想站了,更不会有闲力气去打他,这也正是慕野钦敢靠近的原因。 慕野钦张开怀抱,“来,抱抱。” 璃沫再抬头剜他一眼,无动于衷。 慕野钦:“抱一下奖励一条鸡腿。” 璃沫犹豫一犹豫,扔掉棍子,扑进他怀中,慕少一愣。 纤弱无骨的美人扑怀,这是种什么感觉? 软软的、滑滑的、香香的…… 忍不住想再被扑一次。 慕野钦一路心波荡漾,整个人轻飘飘的,好似踩在棉花上,不自觉把她抱紧再抱紧。 璃沫修长的腿缠着他腰肢,乖巧地窝在他怀中,头靠在他肩头,嘟囔:“我想吃红烧肉、那不勒斯披萨、烤鸭、汉堡、冰激凌……” 有气无力的声音,听在慕野钦耳中,如小猫叫春,绵绵的、酥酥的,一下一下拂化着他的心。 “好,都给我们沫沫吃。” 他声音温柔的不像话,低头想来个吻,被她躲开,他哄诱:“乖,亲一下再加一条胖鱼。” 璃沫闭上眼,由他胡作非为。 这算出卖肉体换取饱食吗? 慕野钦,等老子吃饱着。 一个吻一巴掌,你好好亲,有种亲晕老子,老子也好拧断你的狗头。 ** 星斗满天,如在黑色幕布上闪烁的华灯。 皇区105道淮西a段a座,落地窗前站着的小人影,在望着天空讲电话。 对面电话里是个深沉的男音,他说:“好久没联系了,怎么突然想起来电话?” 轩轩笑,“正是好久没联系才联系啊,风少,事情查得如何了?” 男人摇摇头,表情紧锁,“还是没什么进展,不过有件事应该和你妈咪有关。” “什么?”轩轩一瞬紧张起来。 男人薄唇微启,淡淡吐出三个字:“天宫盒。” “天宫盒?”轩轩拧眉。 “没错,”男人道,“传说天宫盒里装着通往天宫的地图,那里面藏着统治世界的秘宝。” “无稽蠢谈。”轩轩哂笑。 男人也笑,声音经扬声器过滤,显得清冽,“无稽么?宝贝,你妈咪的情况本应也是违背世事常理的,但它还是发生了不是么?” 轩轩悠然眯眼,泄露出杀气。 男人知道他生气了,就此打住,继续方才的话题:“警方一定会让你妈咪去寻找天宫盒的,夺取天宫盒的势力众多,纷乱复杂,难保你妈咪不会有危险。” 轩轩轻道:“嗯,那就拜托风少派人护着她了。” “这个自然。”男人深吸口烟,忽然冷笑,“和我一个通缉犯合作,你就不怕我转脸不认人,对你做点什么?” 轩轩可爱的小脸笑逐颜开,嗓音传出扬声器,明明那么稚**绵,说的话却叫人畏寒:“我可以第一时间提供给警方最直接、全面的第一手资料,来证明你的贡献,让你无期变有期,十年变三年。” “风少,这么划算的买卖,你应该很满意吧。” “哈哈,”静默两秒,男人大笑,“我风轻邵这辈子就没服过谁,你是唯一一个。” 笑着笑着,风轻邵神色不由凝重,“宝贝,你还太小,背负过多,真的会受不住的。” 轩轩敛了笑意,语气隐显伤恸:“这些我不管,我只想保护好我妈咪。” 风轻邵不禁被他情绪感染,心揪了揪,有些心疼这孩子。 “话说,你那位便宜爹呢?他那么厉害,你直接与他相认,不是要轻松许多?” 轩轩咧咧小嘴,“人家喜欢看大灰狼追小狐狸嘛。” “哈哈,邪恶。”风轻邵朗笑。 确实邪恶,他这五岁的小身子里,藏着狡黠腹黑的灵魂。 是啊,正如风轻邵所言,他可以直接与爹地相认,爹地一定不会不管他和妈咪的。 然而,孩子是孩子,爱情是爱情。 他希望爹地爱妈咪,而不是因为他才爱妈咪。 哎,看废材爹地追妈咪,简直快把人心累死啦。 032 小雨 美味奇缘高档餐厅—— 慕野钦打发走了保镖,这之前,掏出张卡,让他们把钱存到这张卡上,说:“密码212121。” 爱你爱你爱你。 包间内,慕少看着小猫咪一顿风卷残云,快吃完时,他道:“我去个洗手间。” 璃沫小鸡啄米地点头,“嗯,你去吧。” 过了十分钟,慕野钦再也没回来。 璃沫默默擦嘴,挑眉,人呢? 上个厕所给冲走了? 已经是深夜近一点,街上人烟几近空无,只马路中央偶尔经过几辆车。 璃沫独自穿过马路,回到那个小公园,公园内还有零零散散的人。 其中几个不是什么好鸟,璃沫看见,他们个个子弹头、黄鸡毛,杀马特造型,一群不良少年。 不良少年也分等级,像这类型,就是那种粗鄙野蛮,满嘴下流话,毫无审美可言的。 再好一点的,斯文的外表,邪恶的心。 那像慕野钦这种的呢? 璃沫笑,拿不准,外表太迷惑人,连带着误导她的判断。 那群少年一个个勾肩搭背,走起路来七倒八歪,望着前方,眼睛直了。 璃沫坐在树下的长凳上,树枝上缠绕着许多七彩小灯,将她仙女的容姿照得如梦似幻,朦胧缥缈。 “美,美人儿!” 一个少年甩甩醉醺的脑袋,指着璃沫。 璃沫淡然地朝这边扫一眼,只一眼,勾魂摄魄,少年们顿时迷得七荤八素。 有两个流气的笑嘿嘿地朝她走去,璃沫稳坐不动。 忽然,头一痛。 璃沫抱住脑袋紧锁眉,该死,怎么在这时候。 千万不要是小白出来,不然她怎么对付得了这些人。 潮水席涌般的巨痛过去后,她睁开了眼。 大大的眼眸盛满童真,歪着头对四周眨巴眨巴,再不见半丝妩媚。 这是哪里呀? “小妹妹,哥哥来了~” 少年们围过来,她吓得跳起来,惶恐地看着他们,“你们是谁?” 嗓音无比稚嫩,尽是纯真。 “嘿嘿嘿,小美人儿,陪哥哥们玩玩啊。” “哎哟长这么标志,不好好爱抚一下真是可惜了,兄弟们说是吧?” “是。” 这些人哄笑,清静的夜空,显得嘹亮又下流。 “你们不要过来,不然,不然我叫我姐姐打死你们!” 她大眼睛泛了红,惊恐后退,高跟鞋踩进砖缝,啊的一声崴倒,大哭起来。 “姐姐?好啊,叫你姐姐出来,哥们儿连你姐姐一起收拾,哈哈哈——” 这些人轰一下子扑上去,她吓得大哭大叫,紧紧蜷缩着身体,脸埋在膝中,瘦小无助又可怜。 忽然,“啊——” 惨叫划破天际。 扑在最前头的那个小混混,左腕被生生掰断了。 他双膝跪地,左腕被人捏在手中,被迫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身形伟岸,笼在昏暗中,只能看清如山峰岿巍屹立的轮廓,散发着黛青色冷辉。 慕野钦一脚踹翻他,“滚!” 小混混屁滚尿流,刹那没了踪影。 慕野钦看向地上那小小的一团,刚探出第一步,她就如受惊小鹿,连忙后退。 这惶恐不安的动作,深深刺了下他。 慕野钦不敢再动,原地蹲下,与她平视,化开柔柔笑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易近人。 灯下,依稀可见小姑娘怯生生的目光,她还是抱着膝盖,紧紧缩着身体。 恨不能像蜗牛一样,长出壳来缩进去。 “你,你也是坏人吗?”她声音又糯又怯。 慕野钦轻轻摇头,笑得更亲切,温柔似水地说:“我不是坏人,你看到了啊,我刚刚打跑了坏人。” “嗯。”她点一点头。 “那,那你到底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是,是惟冰姐姐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吗?”她又问。 慕野钦拧拧眉,他看出她不是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现在听见这话,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不是,”他轻声回答,“是璃沫姐姐把你带到这里的。” 小姑娘眼神一瞬亮了,“你还认识璃沫姐姐?” “对哦,”他嘴角冰雪消融般绽开,“我还认识念白姐姐哦。” “那这么看来,哥哥真不是坏人。”小姑娘欣喜地眯起眼。 慕野钦点头,“嗯,哥哥不是坏人,和哥哥回家好吗?” 他伸出手。 尽管知道他不是坏人,甚至心里有想和他亲近的冲动,但她依然害怕,犹豫好久,才小心翼翼伸出手,覆上他掌心。 纤白的指尖透着冰凉,慕野钦握住的那一刻,他手掌的温暖冲淡了这股凉意。 深夜的风,还是冰肌的。 尤其她只穿着薄薄一条衣裙,慕野钦能明显感觉到,她在瑟瑟发抖。 估计一半是吓的,一半是冷的。 慕野钦手上使劲,拉她起来,起身的一瞬,她软绵绵跌入了他怀中,嚅嘴:“我脚、脚疼,站不住了。” “那哥哥抱你好吗?”他垂眸看她,说话的气息喷洒到了她脸上。 她乖巧地缩在他怀中,怯怯看他一眼,脸颊在他胸膛蹭两蹭,点点头。 慕野钦俯身,打横将人抱起。 她下意识环住他脖颈,咬着唇,童真的大眼睛惶惑地打量他。 “冷么?冷就抱紧哥哥。” 路灯下,他一步一步,走得很稳,看着她说。 她羞涩地、听话地将他搂紧,小脸埋进他颈窝。 慕野钦唇角勾了勾。 “你能告诉哥哥叫什么名字吗?” 她嚅动小嘴:“小雨。” 因埋在他怀中,声音闷闷的。 “小雨。”慕野钦轻念,深深注视着怀中的姑娘。 车子停下等红灯,慕野钦无意侧眸,发现小雨正盯着自己,见他看来,她赶忙错开了目光。 他笑笑,忍不住去摸她小脑袋,小雨缩缩脖子,带着腼腆的笑。 ** 回到家,慕野钦人脸识别,开了门。 小雨趴在他背上,伏在他耳边:“你还能进得了我家的门,看来你真不是坏人。” “哈、哈。”慕野钦干笑两声。 慕野钦背着她上了楼,去到走廊靠后那间房,问:“是这间吗?” 小雨点点头。 打开门,一屋子的毛绒玩偶,和他那天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轻轻将她放床上,脱掉她的鞋子,脚踝处红了一片,抬头看她,“脚脚疼吗?” 她小脚趾张开,大眼睛忽闪忽闪,有些不好意思,“疼。” 慕野钦又摸摸她小脑袋,打开药箱,一点一点、很用心地给她擦药。 灯光柔和,晕染着他的俊颜,小雨盯着浅笑,“哥哥,你真好。” 慕野钦荡开了唇角。 033 哥哥是最好看的人 微风钻进屋,纱帘浮动。 小雨在床上辗转反侧,望着窗外,一层薄薄的纱帘,遮不住视线,她隐约可以看见天边的星星。 嘻嘻…… 小雨拉起被子捂住小脸偷笑,好温柔的哥哥,关键是那么好看~ 对面房间的慕野钦,黑暗中同样眼神清亮,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小雨,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想着她那纯真无邪的大眼睛,浑身的孩子气…… 慕野钦轻叹,可怜的媳妇,你为何要遭这份罪…… ** 银白的曙光渐渐映出绯红,朝霞的光辉洒在千家万户的窗玻璃上。 树梢鸟儿鸣啾,叽叽喳喳地吵醒了小雨,她缓缓睁开眼。 粉色的床纱罩首先映入眼帘,随之是纱罩外朦胧的水晶灯。 她下了地,白皙的脚丫踩在软绵的绒毯上,抱起一个白胖胖的北极熊,走出房间,看见对面的房门敞着。 她悄悄走过去,先伸入小脑袋,鼓脸,哥哥呢? 转身下楼,下了最后一个台阶拐弯时,瞧见了厨房里的身影。 他正在切菜,许是感觉到了背后的目光,稍稍侧眸,小雨连忙缩进楼梯后。 但还是叫他瞧见了,唇角勾一勾。 他不动声色地把砧板移个位置,变成侧身对门,余光刚好能瞥见楼梯口。 小雨缓缓探出双眼,见他在专心切菜,先伸出一只脚丫,着地,然后伸出另一只,像要偷人似的,猫着腰,小心翼翼挪近他。 全程,慕野钦都看在眼里,唇角扬得更高了,眉梢都染了笑。 小雨藏到厨房门后,伸出小脑袋,偷偷瞧他,瞧见的是他的背影。 慕野钦笑颜温柔,声音也温柔:“饿了吗?” 小雨吓得一缩身,随即反应过来他发现自己了,便一点点挪了出来。 慕野钦回身望着她,清澈的光辉下,小丫头的头发毛乱,披散在肩头,一条到膝的雪白丝裙,怀中抱着北极熊,熊嘴蹭着她的小脸。 鼓着粉嘟嘟的脸蛋儿,眨巴眨巴地看他。 慕野钦心化了,来到她面前,微微俯身,问:“为什么不穿鞋?” 小雨抿着嘴不说话,似做错事的孩子,小脚趾蜷起、伸展,蜷起、伸展。 慕野钦刮刮她鼻子,张开双臂,小雨歪头,眨眨眼,如同小公主看到爸爸时那样,伸出小胳膊扑进他怀中。 慕野钦用力将她抱起,小雨下意识缠住他的腰,脸颊贴着他肩头,安静地窝在他怀中。 “刷牙了吗?”慕野钦抱着她上楼,一面问,满脸无尽的宠溺。 小雨摇头,脸颊在他肩头蹭啊蹭。 “睡裙都不换,嗯?” 他的声音性感撩人,惩罚地捏捏她小鼻子,她难受地拱一拱,嘴角咧开。 “我一起来就去找哥哥了。”嗓音如小猫叫春,软甜软甜。 慕野钦幸福地笑了,“那刚刚为什么躲着哥哥啊?” “我不是,”她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就是有点怕哥哥。” 慕野钦挑眉,垂眸看她,她正好抬头,四目相对。 他停下脚步,凝注着她的眼,“哥哥长得很吓人吗?” “不是,”她嘟嘟小嘴,“哥哥很好看,是小雨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没有之一。” 慕少心花怒放,眼睛眯成了缝儿,再捏捏她小鼻子,“那怎么还怕哥哥?” “嗯mmm——”小雨想一想,很认真地回答:“只是家里突然多了个帅哥哥,人家还有些不适应啦。” 哎哟妈。 慕少喜得花枝乱颤,忍不住朝她额头用力香了下。 小雨登时羞得将脸埋入了他颈窝。 “小雨,你知道和帅哥哥应该怎么相处吗?”慕野钦走进屋,说。 “怎么相处?”小雨抬起红扑扑的脸,好奇地看他。 慕野钦注视她,撩人的口气带着些许诱骗:“就是抱他、亲他,往死里抱他、亲他。” “是这样么?”小雨忽然窜起身子,冲他脸颊“吧唧”了一口。 慕野钦募地呆了,浑身激起一股电流,呆呆望着前方。 舌头顶起被亲过的地方,他傻傻地笑。 小雨见他傻愣傻愣,以为做的不对,又在他顶起的部位亲了一下,粉嘟嘟的唇贴着他脸,软软的、绵绵的。 慕野钦心跳加速,哇靠! 好撩~ 哄骗小孩子还有这福利? 慕野钦浑身轻飘飘的,被亲得头昏脑胀,上了天。 “哥哥,是这样么?” 小雨可爱的大眼睛一眨一眨,仿佛在问:哥哥,人家做得对嘛? 慕野钦小鸡啄米地狂点头,“对极了,以后就这样和哥哥相处知道么?” “嗯。”小雨郑重点头。 小雨换衣服,慕野钦自觉守在门外。 他靠着墙,时而抬头,扑哧一笑,然后低头,脸埋在掌中,嘿嘿嘿…… 小雨换了件粉色蓬蓬裙,并没有梳头,还是鸡窝窝一样乱,脚蹬了双卡通小拖鞋。 开门后,慕野钦又敞开双臂要抱她,她拉住他的手,说:“哥哥牵着我走好吗?” “好。”慕野钦满是宠溺,她说什么应什么,牵着她下了楼。 早餐摆上桌。 小雨盯着满桌子的美食两眼亮晶晶,“哥哥,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是呀。”慕野钦给她先盛了碗粥。 “天哪,哥哥,你是什么小可爱啊,怎么这么厉害,能赶跑坏人,能那么帅,还能做饭,小雨崇拜死你啦。” 小雨大口喝粥,吃吃这个,吃吃那个,根本吃不过来。 天啦~ 慕野钦双手捂脸,老子的心,要被你酥死了啦。 他右手托腮,一瞬不瞬注视着她,小雨看他,“哥哥,你不饿吗?” 他摇头,“哥哥不饿,都是你的。” 过一会儿,他又问:“小雨,你几岁啦?” 小雨歪头眨眼,可爱地竖起两根手指,“两岁半。” 妈! 慕野钦骤然惊愕。 小雨咯咯笑,“哥哥,我骗你的,人家八岁啦。” 额…… 果然是小魔女,缩小了都改变不了恶劣的本性。 可是,八岁也很小啊。 慕少苦逼地愁了脸。 八岁? 下一瞬,慕野钦想到什么,蹭地拔起。 吓小雨一跳,“哥哥,你怎么了?” 慕野钦的笑容渐渐消失,脸色些微地泛白,垂在身侧的手隐隐颤抖。 “没什么,”慕野钦笑笑,“哥哥回房间一趟,你先吃。” 嗯? 小雨狐疑地凝望他的背影,神经兮兮的。 034 慢慢来 小雨不在身边,慕野钦极力隐藏的情绪一瞬崩泻。 阳台上,他手指握着栏杆,抖得厉害,浑身冰凉。 “八岁到十一岁那三年,一片空白。” 他想起了傅时运的话。 八岁,为什么是八岁,难道那一年于她而言,真的发生了什么吗? 仿佛有一只大手,将他的心狠狠攫住了。 慕野钦缓缓拿起手机,他有好多事想问,想做。 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桩惨案又是怎么回事? 小雨究竟经历过什么? 那三年,她跑去了哪里? 为什么一片空白? 慕野钦的指尖在备注名“小舅子”和“骆警官”之间徘徊不定,最终还是摁灭了手机。 不行不行。 缓缓,缓缓慕野钦,不要急躁,慢慢来。 不能刺激到她,吓到她,伤害到她。 现在,你们还不够亲密。 对,要先和她亲近,让自己成为她可以依靠、可以信任的人。 对,先这样。 慕野钦握紧拳,坚定了想法。 “哥哥——” 听到外面的人儿呼唤,慕野钦重新绽开笑颜,走出卧室。 “哥哥,我想出去玩,你陪我去好不好?” 小雨握住他的手,撒娇地摇啊摇。 “好。”慕野钦摸摸她小脑袋,眉眼宠溺。 ** “哥哥——” 凉风徐徐,庭院阒然,疏影离离。 午后的日光仍然斜照,洒进落地窗,给楼梯口出来的窈窕身影晕染开光辉。 慕野钦回头,那一瞬,万物失色,瞳里只剩了她。 她一袭浅紫色蓬蓬裙,左右头顶盘两个小丸丸,笑颜盈盈,如刹那间千树万树的桃花次第盛开,烈粉拂天,落蕊缤纷。 慕野钦的眼光迷离了,望着她步步走向自己,甜软软喊“哥哥,哥哥,人家好看吗?” 冲他眨巴眨巴眼。 慕野钦牵起她的小手,柔情似水,“好看,好看极了,小雨是哥哥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没有之一。” 小雨开心地扑进他怀中,“那哥哥,我们走吧?”再对他眨眨眼。 “好,等一下。” 慕野钦正要迈出脚,突然看看自己,觉得哪里不妥,道:“等会儿,哥哥重去换身衣服。” 小雨眉毛拧扭望着他,“臭屁。” 慕野钦选了身和她的紫最相得益彰的休闲运动装,照照镜子,阳光又帅气,完美。 哈迪乐园—— 慕野钦将车停到乐园停车场。 乐园里人山人海,从高空俯瞰,密密麻麻一片,实际上并不拥挤,这里太大了。 踏入乐园,小雨开心的像个孩子,张开双臂,迎风奔跑,欢笑声如风中银铃荡漾,玲珑清脆。 “慢点慢点,”慕野钦紧在后面护着,就怕摔喽。 “哥哥,我们去坐那个好不好?” 小雨朝天一指,过山车从他们上空疾驰掠过。 慕野钦看着有些发怵,倒不是怕,只是看见这东西就胃里翻滚。 他摸摸鼻子,一本正经道:“不可以,未成年不能坐,人家不会给你售票的。” 小雨黑臭下脸瞅他,“人家表面明明是个成年人好不好?谁知道二十三岁的身体里住着个八岁的小可爱?” 慕野钦惊骇地瞪大眼,“原来你门儿清?喂喂——” 硬被小可爱拉上了车。 天上,慕野钦下望,并不害怕,但是胃里滚得越厉害了。 小雨兴奋得嗷嗷叫。 过山车越来越快,直到最高速,最高处,头朝下,慕野钦只觉狂风撕耳,面部肌肉都被吹成了波浪。 耳边,小雨尖叫:“哥哥,我要裂开啦哈哈哈——” 哥哥也要裂开了—— 慕野钦直翻白眼,下来后,哇一声跑进了厕所里。 小雨跟没事人一样靠在树上,撅着小嘴,无聊地四望。 从厕所出来,慕野钦就像刚生完孩子似的,浑身虚脱。 小雨亲切地拉住他,出于他身体考虑,指着旋转木马说:“哥哥,这次我们换个温柔点的好不好?” 慕野钦苦逼地瞅着木马上一个抠鼻子的小孩,这也太他么温柔了。 想他堂堂慕少,何时骑过这种马马? 人家赛得都是活的好不好? “哼!” 小雨见他一脸为难,用力甩开他,又臭着小脸,“上天你不行,现在让骑个马你还不行,你到底要怎样嘛!弱鸡!” 慕野钦咬牙切齿瞪她,“你说什么?”口气极其危险。 小雨心一抖,撇嘴,“没说什么。” 慕野钦周身都是冷气,黑着脸拉起她去买票。 敢骂他弱鸡,很好! 小雨,你欠下的债,就让你那三个姐姐来偿还! 骑上马,小雨很快忘记了前一秒才伤害过这男人的自尊,朝他乐呵呵咧嘴,掏出手机对准他,“哥哥看镜头,此刻,你最想说什么啊?” 慕野钦抱着吊杆,笑得像被灌了两斤二锅头,迎着阳光迎着蓝天大声呐喊:“我想说,慕、野、钦、喜、欢、小、雨——” 天空澄碧,流云舒卷,纤尘不染。 马上一个傻小子,对着这样的蓝天白云一遍遍高呼“喜欢小雨”,声音一遍遍压过人群,惹来周遭羡艳的目光。 小雨笑声玲珑,也学着他的模样,呼喊:“小雨也喜欢哥哥,慕、野、钦——” 慕野钦心酥了,荡开点点笑意。 哈迪乐园的摩天轮不少,最高最大最亮的那一个下面挤满了人。 小雨想坐这,慕野钦便去排队买票。 小雨买了太阳镜,遮住大半张脸,但透过唇红齿白,还是不难看出这是位美少女,尤其那两条美腿,引来多少狼一样的眼光。 慕野钦皱眉,十分不喜周围人一直盯着小雨,侧头看着她问:“晒不晒?” 嗯? 小雨疑惑,这周围都是人,早把阳光挡住,形成大片的阴影了,晒什么? 小雨摇摇头,摇到半道,他又问:“热不热,臭不臭?” 哈? 小雨更困惑,下一秒他伸出长臂,将她揽入了怀中。 手贴着她后脑勺,把她小脸摁进了自己胸膛,他冷冽的眼光一扫,那些男人激灵灵打个冷颤,纷纷从小雨身上移开视线。 慕少成功宣示了主权。 这么多人,呼出的都是热气,夹杂汗臭味,不难受是假的,可也好过在他怀中啊,虽然他很香,但他捂这么紧,都要把她捂窒息了。 “哎呀哥哥,人家要死,喘不上气啦!” 小雨捶打他,在他怀中发出小猫哼哼唧唧的声音。 慕野钦稍稍松了些手,小雨抬起头便呼呼大喘,正对上他的眼眸。 小雨在他臂弯里,仰着脸,他垂着头,彼此呼吸缠绕,近在咫尺。 “哼!” 小雨冲他老气横秋地拱鼻子,慕野钦一笑,捏捏她小鼻子,上了摩天轮。 035 兄妹 摩天轮上,小雨兴奋得眼睛直冒泡泡。 虽然她以前也坐过,但今天陪自己的是个男人,是个帅男人,这种感觉从未有过的奇妙。 小雨俯瞰下方,眨巴着大眼睛,兴奋地说:“哥哥,我听说小情侣在摩天轮上接吻,会长长久久。” 慕野钦骤然心跳加速,小宝贝,你要和哥哥接吻吗? 他调整姿势,做好准备。 小雨扭头看他,很认真地说:“虽然我们不是情侣,但我也要亲你,祝我们兄妹久久。” 小雨嘟起嘴凑近他。 “靠!” 慕少的笑容一瞬裂开,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小雨蹙眉,拉下他的手,“哥哥,你为什么不给亲啊,人家想亲你。” “不行!”慕野钦正襟危坐,变得严肃。 “为什么?”小雨不解,同时不满。 “因为因为,”慕野钦眼珠一转,谝,“哥哥今天没洗脸,会把细菌传染给小雨的。” “我不亲你脸啊,是要亲你嘴的。”小雨一脸认真。 卧槽,好销魂的表白~ 这要平时,还用她主动么? 他早一个翻身把人压身下了。 可今时今日,此种境地,实在不行。 谁他么要和你兄妹久久了呜呜~ 小雨嘟着嘴,他使劲躲,小雨不满,脸色阴沉,一屁股坐进他怀中,摁住他乱动的手要来个强逼。 “哥哥没牙刷,不对,刷牙——” 慕少吓得高级神经中枢都颠倒了。 摩天轮盒盒里,俊少爷像被逼的黄花二姑娘,泪流满面,拼命躲闪着小女孩的热情。 “慕野钦,我讨厌你!” 小雨亲他未遂,生气地从他身上下来,望着窗外独生闷气。 慕野钦抚摸着砰砰跳的心口,暗松口气。 转完最后一圈,摩天轮缓缓停下。 下去后,小雨头也不回地径自往前走,脚步跺得很用力,浑身笼罩着黑气。 慕野钦望着前方身影,鼓鼓脸,完蛋了,怎么哄啊? 他连忙追上去,跑到她前面,将脸伸向她。 小雨眉头扭成麻花,眼神透着杀气,“干什么?” “不是要亲哥哥吗?来吧,哥哥让你亲个够。” 慕野钦闭上眼,等待甜美的吻降临。 忽然,“啪”的一掌扇懵逼了他。 小雨怒瞪他,气哼哼离去。 那场景,就像你凑近脸调戏一个开裆小宝贝,快把人戏哭了,猛不防给你来了一巴掌。 虽然小雨拍得并不重,慕野钦还是捂着脸,望着她,委屈地挤出了泪花。 你怎么就不懂人家的苦心呢? 呜呜呜~ “小雨,我错了,哥哥错了——”慕野钦忙追上去。 人头攒动的潮海中,慕野钦紧追逐她的身影,从后跟个小尾巴似的揪住她的蓬蓬裙。 小雨跺跺脚,回头瞪他,“放手!” 慕少嘟嘴,摇头,眨眼,眨眼,甜甜的:“不要~” ** 萌丝诺利亚的放学铃打响,孩子们一哄涌出教室。 小路上,凌枫和轩轩手拉手走向大门。 凌枫侧头看他,问:“轩轩,今天是谁来接你啊?” 轩轩牙牙回答:“我舅舅和小爹地。” 凌枫咯咯笑,“是你爹地呀,你妈咪呢?” 轩轩嚅嚅嘴,没说话。 凌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换话题:“轩轩,我想请你到我家来吃饭,可以么?” “这个呀,”轩轩小手指点点唇,眼珠子滴溜溜转,“这个呀,要等以后才可以。” 凌枫不解,“为什么?” 轩轩嘿嘿笑,“以后你就知道了。哥哥,我看见我舅舅了,我先走喽。” “嗯好,拜拜,明天见。” 俩小朋友挥挥小爪,分别了。 望着轩轩的背影,凌枫小眉头蹙成一团,他怎么觉得,轩轩怎么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呢? 哪里见过呢? 凌枫使劲想,使劲挠头。 哎哟,好抓狂哦,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脑子里好像叫什么东西卡着了。 车里后座上,轩轩放下书包,沐倾深摸着他小脑袋问:“今天外面吃饭,还是回家让小爹地做?” 轩轩抱臂,架势老气横秋,瞅着他,你老是欺负小爹地,怎么不是你做呀? 前面木冷开车,偶尔瞥一眼后视镜里的小身影。 “嗯mmm——”轩轩想想说,“我们出去玩吧,我想去哈迪乐园,边玩边填饱肚子。” 沐倾深:“成嘞,走着。” 轩轩非常喜欢甜食,木冷停好车后,先到对面马路的御糕坊给他买了点糕点,然后和沐倾深牵着轩轩,走进乐园。 “我想吃冰激凌好不好呀?” “不好!” 沐倾深、木冷异口同声道,木冷说:“你还空着肚子,先吃饭,吃了饭才能吃冰激凌。” “好吧。”轩轩鼓起小嘴,有些失望。 三人走进乐园的地下商城,坐电梯下到三楼,专门的小吃城。 “坐大厅,还是包间?”沐倾深问。 轩轩的嗓音高亢又稚嫩:“大厅吧,人多,热闹。” “小爹地,我想去洗手。” “好,爹地带你去,让舅舅点餐。” 木冷抱起他,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角落的一桌上—— “乖,把这吃了。” “不要!” “乖,不要挑食。” “不要!” 小雨看着盘里黄黄的萝卜丝,小眉毛扭成麻花,十分抗拒。 慕野钦给她夹进去,她又挑出来,反复几次,搞得慕野钦很心累,扶额叹息。 “哈,倾深哥哥。” 小雨忽然兴奋地从座位上拔起,跑出去,慕野钦不知她看到了什么,赶紧跟上。 沐倾深端着餐找空位,把饭放桌上时,依稀听到有人叫自己,抬头,一抹身影划过视线扑进了怀中。 “倾深哥哥。” 小雨看见他很欢喜,脸蛋在他怀里蹭啊蹭。 沐倾深嘴角抽两抽,得,姐姐又变妹妹了。 “小雨,你怎么在这里?”沐倾深扣住她肩问。 小雨指指后面,“和那家伙一起来的。” 沐倾深顺着望去,瞧见了慕野钦,两人意外地笑了。 慕野钦看着他,“就你一人?” “啊不是,还有……”沐倾深回头,洗手间门口屹立着木头,却不见轩轩。 早在看到慕野钦那一刻,轩轩就藏了。 慕野钦认出了木冷,正是上次那个二话不说就朝自己开枪的家伙。 “木冷哥哥。” 小雨喜出望外,向他飞奔而去,眼看要扑进他怀中,被慕野钦提住了后领。 小雨扒拉下他的手,踮起脚要吻木冷,吓得慕野钦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小雨,你干什么?” 036 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小雨鼓脸瞅慕野钦,“什么干什么,亲哥哥呀。”语气理所当然。 木冷乖巧地伸出脸,慕野钦头罩乌云,一拳抡过去,木冷出掌包住。 一向又木又冷的木头竟调皮地笑了笑。 慕野钦黑臭地将她拢到身后,“不能亲,吃完了,我们走。” “哎?再坐坐啊。” 沐倾深朝他们背影喊,小雨一步三回头,满是不舍。 轩轩一直在角落里偷看,等他们彻底离开,才现身。 沐倾深抱起他放在长凳上,“小家伙,你藏什么藏嗯?觉得刚刚那人怎样?” 轩轩假装不懂,“哪人呀?什么怎样?” “你这臭小子,装蒜瓣儿呢,”沐倾深捋一下他脑瓜,“就拐走你妈咪那个,喜欢吗?让他做你的爹地可行?” 轩轩噘噘小嘴,看木冷,“小爹地,你不当我爹地了吗?” 木冷给轩轩擦了餐具,摆好,“小爹地打不过他。” “哈哈,”轩轩大笑,“还不错吧,看着挺帅的,再生个小妹妹,肯定可爱的上天。” 沐倾深一吸溜,一根面挂在了喉咙上,登时咳咳咳,涨红了脸,“你这,跳跃的太快了吧,结婚戒指还没给戴上,就想着小妹妹?” 轩轩斜眼睨他,“笑话,爷从有知觉起就想着了。” 沐倾深咳得更厉害了。 **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落尽,天光大暗。 街边,慕少背着他的小丫头缓步而行,小雨安静地趴在背上,一句话不说,这一天下来也玩累了,小脸略显疲惫。 慕野钦微微偏头,脸颊擦了擦她的脸颊,“小雨,以后不能亲别人知道么?” “为什么?”小雨不解,“你是哥哥,他们也是哥哥,既然都是哥哥,为什么能亲你,不能亲他们?” “他们有我帅吗?”慕野钦的脸黑臭到不忍直视。 小雨想想,诚实地摇头。 “那不就得了?”慕野钦循循善诱,“你只能亲最帅的那一个。” 半晌,小雨很不情愿地点头,“好吧。” “那万一我再见了比哥哥更帅的人,是不是就不能亲哥哥,要亲他了?” “哈、哈,”他满口不屑,“你不可能再见到比哥哥更帅的人了。” “吧唧!” 小雨在他侧颊用力香了下。 慕野钦一瞬化开,喜得花枝乱颤。 小雨抱紧他,双臂环着他脖颈,小脸贴着他的脸,不时地蹭啊蹭。 这自恋又臭屁的哥哥,她怎么就这么喜欢呢? 喜欢到心坎坎里去了。 十点多钟,两人才到家。 一进门,小雨就软绵绵瘫到了沙发上。 慕野钦站在沙发边,笑瞧着她,“起来洗一澡再睡。” “不要。”小雨扭眉拒绝,“好累,不想动了。” 慕野钦敞开怀抱,“那哥哥带你去?” 小雨点一点头,伸出胳膊要他拉自己。 慕野钦拉起她抱入怀中,走往浴室,温香软玉在怀,不由心猿意马。 “咳咳。”慕野钦猛力摇头,赶走脑中旖旎非非。 慕野钦慕野钦,你真疯了,她还是个孩子。 靠!什么孩子,明明刚好被采撷的年龄! 靠! 慕野钦你禽兽,内里才八岁…… 胡思乱想来到浴室,小雨乖巧地窝进浴缸里,环住胸前,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虽然人家很累,但男女有别,你还是出去吧。” 语气好像,虽然我有两个窝窝头,我很饿,你也很饿,但还是全给我吃吧。 慕野钦眼皮跳两跳,咬牙,他都已经做好准备了,怎么又…… 他阴霾着脸走出浴室,到门口时突然听到后面的人发出嘤咛,他回头,小雨抱着脑袋,神色痛苦。 慕野钦轻轻走近,蹲在她身边,紧盯着她。很快,她睁开眼,童真单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丝丝柔媚。 余光瞄见他,璃沫惊叫,从浴缸里猛跳出来,“我怎么回来了?不对,你怎么还在我家?” 伸手打他。 璃沫身上还穿着那条蓬蓬裙,头发已经散落,再配上绝佳的容颜,无法言说的诱人。 慕野钦抓住她的手,压在墙壁上,将她双手举过头顶,他垂眸,她抬头,脸对脸,眼对眼。 “出去!”璃沫冷喝,“离开我家!” “不!”慕野钦果断拒绝,“你不能赶我走。”声调可怜又委屈。 璃沫冷笑,“除过水电工修马桶的,我家闲人免进。” 他眼尾浮笑,潋滟生姿,“我不是闲人,是专程来修你的。” 璃沫蹭地涨红了脸,又羞又恼,“慕野钦你!臭流氓!” 狠狠屈膝顶他。 被伤两次,慕野钦这次长了心眼,及时夹住了她的腿。 他近在咫尺凝视着她,故意用撩拨的音色说:“璃小姐,你已经成功激怒了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答应我留下来,就放过你。” 璃沫怒瞪他,“你有病是吧?外面那么多酒店,那么多房子,随便走到哪儿都可以成为你慕野钦的家,为什么非赖在我这里不可?” “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慕野钦忽而收敛笑意,认真地、轻轻说。 璃沫心脏骤缩,他眸底转瞬即逝的深情猝不及防地刺了她的眼。 浴室里,宝蓝色灯光打在脸上,他凝视着她,神情专注,她眼眸躲闪,明显的慌乱无措。 那双琥珀色眼眸,妖异深邃,看一眼就会不由自主地陷进去。 慕野钦托起她下颌,强迫她直视自己,眸光落在她红唇上,缓缓俯身,吻上去。 璃沫心跳失速,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匆忙丢下句:“你不走,我走。” 慕野钦追出去,先她一步跑到门口,高大的身躯堵着门,“你走了我一个人不敢住。” 璃沫冷凝他,“让不让?慕野钦,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 慕野钦挑眉,流气一笑,解开了衬衣第一粒纽扣。 璃沫瞪大眼,“你干什么?” 慕野钦笑呵呵看她,继续解,第二粒、第三粒……直到露出半个精壮的胸膛。 璃沫失声尖叫,背转身,捂着眼,“慕野钦,你不会要对我用强吧?” 声音带上了哭腔,软糯又可怜。 慕野钦盯着她背影,“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让我离开你,你也不能离开我,答应,我们和平相处,不答应,我们床上单挑。” 该死的!恶趣味!臭男人! 璃沫恨得咯咯咬牙。 “好!我答应你,你先把衣服穿好!” “说话算数哦,沫沫,你要敢骗我,我天天在你面前裸奔。” 037 是否真君子 璃沫郁闷地洗了澡,郁闷地翻来覆去睡着了。 翌日,天空湛蓝,白云悠飘。 床上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看见头顶的水晶灯,有些愣,之后漾开嘻嘻的笑颜。 她下来地,还是光着脚丫踩在软绵的绒毯上,走到自己房间抱起北极熊,然后蹑手蹑脚到他的门口。 正要敲门,发现门虚掩着,她狐疑,推门进去,发现床铺叠得整齐,不见人影。 “哥哥。” 她大喊一声,回应的只有四壁的空寂。 奇怪,哪儿去了? 小雨眉毛扭成麻花,郁闷地下了楼。 下去最后一个台阶,忽而肚子痛,随即这股疼痛无限放大,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脸,捂着肚子蹲坐下来。 “好疼啊!” 小雨在阶梯和墙壁的角落里缩成一团,虚弱地闭着眼睛。 慕野钦一早去超市采购,一路上都在想怎么换着花样给她吃,同时不能缺乏营养。 回来后,看见角落里那小小一团时,慕野钦惊得手一松,手中的东西掉到了地上,他慌忙跑过去。 鲜红从腿间流出,浸染了雪白的绒毯,何其刺眼。 小雨双眸紧阖,苍白的小脸一层冷汗,慕野钦揽她入怀,“沫沫,你怎么了沫沫?” 稀里糊涂间,听到熟悉的声音,小雨轻喃,声音虚弱得几不可闻:“哥哥。” “别怕,哥哥在这儿。” 慕野钦打横抱起她,飞速上楼。 鲜血还在淌,他也顾不上那么多,手忙脚乱地将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血染红了床单。 慕野钦很快意识过来这是怎么了,但由于不放心,还是给绝尘拨了电话。 “小雨,能听到哥哥说话吗?” 慕野钦摸摸她额头,伏在她耳边轻声问。 小雨脑子嗡嗡嗡,半梦半醒,隐约听到有人喊自己,但实在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一动不动。 慕野钦有被吓到,极力镇定,掀开被子处理血迹,再找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整个过程,无比艰难。 尤其换衣服,实在是太,太挑战他是否真君子了。 等绝尘到来,慕野钦已经处理好了一切。 他装好暖水袋,将小雨扶起,从后圈入怀中,把暖水袋抵在她小腹上,掖好被子。 绝尘进门,看到的正是这幕,慕少正心疼地凝注着他的小丫头,一遍一遍擦拭着她脸上的汗珠。 绝尘笑,“这么紧张?” 慕野钦白他一眼,“少说风凉话,快给看看,我总觉得不太正常,就算是那……那什么,也不应该出这么多血吧。” 绝尘一穿上白大褂,气质陡变,儒雅严肃,再不见半点吊儿郎当。 检查完后,绝尘道:“放心吧,问题不大,我给开几副中药,按时调理,没问题的。” 慕野钦松口气,写药单时,绝尘又噙起了懒散的笑,“慕野钦,你可以啊,这才几天就住进人家里来了?” 慕野钦冷冷刮他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道老子为住进来,遭了多少罪吗?” 绝尘低笑出声,“药一会儿我吩咐人送来,会熬吗?” “会,出去吧。”慕野钦头也不抬地赶他走,一双眼睛都在小雨身上。 绝尘离开后约莫二十分钟,他的助理送来了药,慕野钦接过药道谢,一刻没耽搁,开始煎熬。 小雨还空着肚子,喝药前多少得给她吃点,慕野钦熬了点清粥,口味偏甜。 推着餐车上楼,打开门,刚好看到小雨有气无力地眨巴眼睛,她醒了。 “哥哥——” 小雨朝他伸出手,慕野钦忙走过去,扶起她揽入怀中,“还疼吗?” 声音无比温柔。 小雨背靠着他胸膛,头贴在他肩膀,轻微摇摇,没那么疼了。 “喝点粥哦,小雨乖,张嘴。” 慕野钦双手环在她面前,喂她。 小雨听话地张嘴,一点一点喝尽,胃里瞬时暖暖的,脸色也逐渐红润了。 放下碗,慕野钦给她擦了嘴,又问:“待会儿要喝药,小雨怕吗?” 小雨浅笑着摇头,有了点精神,开口说话了:“我八岁了,吃药打针都不怕的。” 慕野钦莞尔轻笑,凝着她的侧颜,手心轻抚过她额头,满眼遮不住地心疼。 一小时后,慕野钦端来药,小雨再次陷入梦境,他狠心地将她叫醒。 小雨也善解人意,忍着痛配合。 药很苦,慕野钦明显看得出,她小眉头皱成一团,十分抗拒,但还是坚持着喝下去。 喝完,慕野钦往她嘴里塞了块冰糖。 小雨问:“哥哥,我怎么了?为什么会流血呀?” 以往每次小雨的人格出现,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慕野钦眼波闪闪,回答:“小雨,小雨长大了。” “为什么长大了?” 慕野钦咬牙,长大就是长大,这还要为什么? “因为,因为就是长大了。” 小雨:“……” 闭上眼,不省人事。 中途,小雨又断断续续醒来几次。 慕野钦一直抱着她,给她轻揉小腹,她一直窝在他怀中。 直到七点多钟,夕阳落尽,怀中人又嘤咛着醒来。 慕野钦也阖着眼,并未睡着,听到嘤咛,他欻地睁开了眼,紧紧凝着她,“小雨?小雨?” 刚醒来,她有点迷糊,当看清眼前,有短暂的怔愣。 慕野钦看出,这不是小雨,是冰儿。 即便她脸色苍白,由内而外透着虚弱,也难掩眸底那汪寒潭。 “你怎么进来我家的?” 惟冰握拳捶他,拳头落在他肩膀上,软绵无力。 慕野钦抓住她的手亲一下,温柔哄:“乖,别动,你现在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 惟冰知道自己怎么了,紧锁眉,有气无力地喝:“出去!” 慕野钦摇头,“你赶不走我的,闭上眼乖乖睡。” 他捂住她的眼,她眼睫轻颤,羽毛般扫过他的掌心。 惟冰拉下他的手,挣扎着要起身,慕野钦双臂用力,将她抱得更紧,“乖,别动。” 惟冰加大挣扎力度,好不容易小腹疼痛稍微平缓,牵动得又疼了,沁出一身冷汗。 慕野钦掰转她的脸,用力地吻了下去,肆意攻城掠地。 惟冰闭着眼皱着眉呜咽,浑身没一点力气,推他的手臂像根面条,软得厉害。 慕野钦放开她,音色沙哑:“别动,再动我还亲你。” 惟冰继续挣扎,他又低头,她连忙道:“别别别,我不动了。” 安静了几秒,她又问:“能不能出去?” 他摇头,“不能,你很虚弱,我要照顾你。” 她哂笑,“以前我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也挺过来了,谢谢你的好意,不用麻烦。” 他低下头,看着她,“以前没我,但现在有我了,你可以不用再挺,就靠在我怀里舒服地睡就行了。” 惟冰心弦一动,垂着眸,让人看不穿她的情绪。 038 老婆打你怎么办? 五天后,小雨又恢复了活奔乱跳的姿态。 这天,曙色微明。 慕野钦睁开眼,便看见双手掬着的小脑袋,嘴角大大咧着,冲自己眨巴眨巴眼。 小雨翘着腿,紧趴在他面前。 “哥哥,你醒了?” 她学他的样子,调皮地捏他鼻子。 慕野钦笑,将她揽入怀中,“小肚子还疼吗?” “不了,谢谢哥哥。”小雨嘟起嘴,在他脸上响亮地“吧唧”了下。 慕野钦开心得合不拢嘴,拍拍枕边,示意她躺下。 小雨听话地躺在了他枕头边的枕头上。 慕野钦翻身,长臂伸到她腰间拥入怀中,轻闭上眼,还想眯一会儿。 小雨平躺着,翻个身面对他,定定凝注他的睡颜。 勾魂摄魄的花眼睛阖着,长睫毛笼下一层阴影,刀凿斧阔的轮廓,优美的颌线,每一点都无可挑剔。 小雨伸出手,朝他紧抿的唇调皮地一戳,凉凉的,软软的。 慕野钦嘴角上弯,荡开笑意,缓缓睁开眼,握住她小手一拉,让她更贴近自己。 “好啊,敢调戏哥哥,嗯?” 小雨咯咯笑,慕野钦张开魔爪袭向她腰间,小雨顿时腰肢扭动,浑身乱颤,“痒,好痒,哥哥哥哥,不要啦~” 玲珑的笑声穿透屋顶。 小雨也在他身上乱摸乱挠,两人闹作一团。 忽然,小雨头痛发作,慕野钦停住手,紧紧盯着她。 她睁开眼,眼波流转,不经意间流露出万种风情。 看见他,大叫:“慕野钦!你——” 慕野钦连忙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先发制人,免得被伤害。 “放开我!慕野钦,你越来越放肆了,先占我的房,现在又占我的床!” 璃沫胡乱挣扎,蹬腿踹他。 慕野钦死死压住她,把她双手举过头顶摁着,粗声道:“看清楚,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是你自己爬上来的!” “强词夺理!” 璃沫直起头,想用脑门磕他,被他巧妙躲开,顺带含住了她的唇。 璃沫呜呜咽咽,头痛又如潮水袭来,她眉宇紧缩,眼角的妖媚缓缓消失,变成温柔似水。 念白大瞪着眼,与身上的男人四目相对,他还保持着亲吻的姿势。 念白很懵,许久,许久后,“啊——” 一脚把他踹下了床。 她拉起被子就往他身上砸,慕野钦猴子似的蹦蹦跳跳躲窜。 “慕野钦,你混蛋!” “你怎么能进来我家的?” “你臭流氓,不要脸!不是人,不是男人!” “亏我那么信任你,原来你就是想占我便宜,伪君子,禽兽!” “呸,禽兽不如!” 伴随着叫骂,慕野钦被一路拳打脚踢出卧室,别说还手了,连还口的机会都没有。 温柔的念白一旦发作,比璃沫和冰儿还更武力值爆表,更让人难以招架。 “啪!”一声,慕野钦捂着脸,对着房门泪流满面。 媳妇,我错了~ 再也不敢了呜呜~ 慕野钦45度角望天,一声长叹。 他默默下楼,掏出手机,点开qq,男神齐聚一群: 老子怎么能这么帅(慕野钦):老婆打你怎么办? 0.5秒后: 人家准备好了~(傅时运):欠收拾,干她! 尘尘:这就是女人典型的“不要”心理,她是想引起你的注意,盼望你干点什么,好事啊。 卿儿奶可爱:晾她几天,寂寞了,自然求老公,抱抱~ 求老婆,求钞票(慕璟琛):一巴掌回敬一个吻,直到把人收拾的服服帖帖。 人家准备好了~:这和我说得有二致么? 陌上如玉(凛冽):宝贝,文化程度不一样哦。人家含蓄内敛,用的aabb式,哪像你,张开就来:干她~啧,冷暴力。 小凌枫:拔枪抵她,再敢动手,老子一枪崩了你。 全场静默。 求老婆,求钞票:、、、 老子怎么能这么帅:我觉得你们脑子都是迂回的【沧桑】 尘尘:运运,钦狗说你脑子弯的。 人家准备好了~:我呵呵他一脸,说的好像他很直似的。 慕野钦默默收起手机,唉,他也是脑残了,问这群比他还脑残的男人。 “慕野钦!” 楼上传来叫唤,慕野钦回头,一个东西咚咚咚从楼梯滚下来,停到自己脚边。 定睛一看,是自己的皮箱。 念白已将他的东西收拾装箱,准备将他扫地出门。 “小白小姐,这是何意呀?”他嬉皮笑脸的。 慕野钦看着她一步一步下楼,来到自己身边,脸色那么阴沉,浑身笼罩着黑气,他心里有点发怵。 “这什么呀?” 念白从背后拿出本薄薄的文件,慕野钦一瞬汗颜,可不就是那份设计师聘用合约吗? 这是刚才念白给他收拾东西时,不小心看到的。 念白平静地看着他,“慕野钦,你是要绑架我人身自由么?” “不不,”慕野钦连连摆手,“绝对不是,我只是……和璃沫开个玩笑。” “那你能解释一下,‘或念白小姐’几个意思?”她手指着这几个字。 慕野钦挠头,嘿嘿笑,“手滑,不小心多打了几个字。” 念白十分严厉地盯着他,“慕野钦,我发现你这人心术不正。” 慕野钦:“……” 念白把合约往他胸脯上一摔,提上皮箱,拉着他,大步流星冲向门口,脚步踩得很重,可见念白有多生气。 她胳膊一甩,将他连人带箱子甩到门外,正要关门,慕野钦眼疾手快地扒拉住门,高大的身躯挡在门口。 “别别,”他叫,“小白,你答应我个条件,答应了我就走!” 念白停住动作,眉眼冷漠,“什么?” 慕野钦拉开箱子一顿翻找,又拿出本薄文件,递上去。 念白接过翻看,第一页鲜明的大字:聘用设计师合约协议 内容正规,这回是正儿八经的聘用合约。 念白拧眉,“我不想进你的公司。” 慕野钦比刚才更嬉皮笑脸,露出小虎牙,“不是我的,是我家的,只要你签了字,我保证,绝不再来骚扰。” “你说话算话?”念白怀疑地端量着他。 “嗯嗯。”慕野钦小鸡啄米地点头。 犹豫再三,念白不情愿地落了笔,气呼呼瞪他一眼,啪地摔上门。 太阳下,慕野钦看着合约一阵感慨,得,虽然没成功潜入家里,但好歹把人骗进了公司,也算取到了经吧。 “唉!” 但不免还要叹息,他掏出手机,给傅时运打电话:“哪儿呢?” 那头很吵,慕野钦判断,应该又在哪儿抱着女鬼鬼混呢。 傅时运嗓音慵懒:“甜心酒吧,来吗?” “嗯,”慕野钦望着楼上说,“我在我老婆这儿,来接我。” “哟,有老婆还敢出来鬼混?” “嘟嘟……” 039 就差换尿布 甜心酒吧每天都人员火爆,它好就好在受众广。 有钱的消费者不必说,这里面也为普通人乃至穷人提供了专门的酒水、美人,以及各种娱乐服务。 所以可谓鱼龙混杂。 上到衣冠楚楚的商界精英,下到穿着破洞裤,浑身上下只有几百块的小混混,应有尽有。 甚而有时乞丐来了还能讨到点好。 尽管如此,酒吧秩序并不混乱,反而井井有条,除过慕野钦那一伙人,没人知道这神秘的幕后老板是谁。 凛冽。 慕野钦和傅时运是从穿开裆裤就开始的兄弟,后来傅时运将绝尘从天梵寺捞出来,又结识了绝尘。 付卿是在一张赌桌上。 凌门是世界赌城,举世闻名,去趟凌门,不赌一把,就是枉跑一回,浪费生命。 认识付卿那年,他还只是个因为不懂事,而被父亲赶出家的毛头小子,染着一头白毛,桀骜不驯。 凌冽是凌门的主人,那赌场,自然也是他的。 凌冽做事心狠手辣,六亲不认,没人敢在他的地盘上寻衅滋事。 偏偏这个白毛小子,桀骜不驯的黑马,不仅敢在凌门赌场出千,还是面对着慕野钦,和慕野钦开局的时候。 更牛的是,他的手法与生俱来,骗过了慕野钦,骗过了凌冽,骗过了整个赌场。 上了车,慕野钦才后知后觉自己被坑了,便让人去查他的来历。 查到后,付卿在他手下被折磨了一个月,终是不驯,成功让慕野钦对他另眼相看。 至于凛冽,和慕野钦的相识说起来还算一段奇缘。 有一年慕野钦代哥哥去罗马谈笔生意,遭人暗算,满身是伤地逃出来。 藏进一个网吧,包间内坐着一位蓝白色条纹校服的少年,干净清冽,对于浑身是血的慕野钦的闯入,只瞟了一眼,面不改色,继续打他的游戏。 后来那些人追上,枪口抵着他脑门问有没有见过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少年淡淡回答没有,两眼依旧盯着电脑,双手在鼠标键盘上快速操作着,神态自若,仿佛抵着他的是根树棍子。 枪响,慕野钦藏在柜子底下,看得清清楚楚,少年拔枪的速度竟然快过那些人扣动扳机。 十几个人,三秒解决,一颗子弹,一穿五。 后来慕野钦才知道,他是武器方面的天才。 慕野钦不随意结交人,一旦结交,便是按一辈子算的。 他很欣赏自己身边的这些人。 后来凛冽随着他来到了华国,淄海,就再也没离开过。 什么背景,慕野钦查过,教书先生的儿子。 呵,扯淡。 ** 傅时运一众人并没在喧嚣的包房待着,而是在海边的公馆内休闲。 占地26万平方米的公馆由水晶玻璃围建成,并且防弹加固。 慕野钦是让保镖接来的,进门后,傅时运正闭目享受着全身按摩。 凛冽仍然在海边写写画画,这次,付卿给他当模特,倚靠在一块大石上,耳边别一朵大红花,坐姿妖娆,媚眼放电。 公馆内能将外面的风景一览无遗。 不仅如此,水晶玻璃还有触屏功能,客人可随意操作,将一切倒映在玻璃上的影像放大缩小,增加减弱透明度,使图像清晰或模糊。 “怎么没带嫂子一起来?” 慕野钦坐在沙发上,傅时运笑盈盈看着他。 慕野钦挑眉,“我要能有本事带她出来,还来这破地方干嘛?” 两个人的天下,自然应该是五十平米的小房间,加一张双人床。 傅时运秒懂,哈哈大笑。 慕野钦锁定一点玻璃影像,然后放大,正是付卿的脸,他的眯眯小电眼被放得无比清晰。 慕野钦拿出手机拍下,并配文案:见过真正的24k钛合金小狗眼吗? 群、朋友圈、空间、微博……各种发。 手机“嘀嘀”两下,付卿掏出来看。 凛冽“啧”,说:“别动,保持姿势,要画歪了。” 付卿不理会,点开手机,刷地一下蹦起来,一阵风似的来到了慕野钦面前。 小手哀怨地一指他,“慕野钦!你……” 慕野钦凉飕飕一个眼神,“怎么着?” 小卿气得小嘴撅得老高,好不委屈。 下一瞬,慕野钦笑了,朝付卿招手,“过来。” 付卿抹抹泪眼,喉音哼哼唧唧,屁股一丁点一丁点地向他挪去,十分不情愿。 慕野钦摸摸他小脑勺,“爸爸对你好吗?” 付卿一愣,茫然地看着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挤眼,“太好了,好的就差换尿布。” 慕野钦再问:“爸爸对你温柔吗?” 小卿再用力挤眼,“太温柔了,每天教训一遍,严父出虎子嘛。” 嘿嘿一笑,小虎牙一闪。 慕野钦忧郁地90度角望天,那为什么,他就感动不了她呢? 为什么她硬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意看不到他的好呢? ** 皇区303道水滨a段a座—— 卧室的落地窗前,念白正在做美人瑜伽,一程下来,她剧烈头痛,璃沫出现。 这时,手机“叮咚”一下,屏幕弹出条短信:华国储蓄银行进款500万 璃沫挑眉,她这是昨晚梦游去干好事了? 她不知道,自己虽离开了天皇娱乐城,但没损失一分,每个月除过有和她以前当老板时一样的进款,还有娱乐城老板额外赠送的200万。 这是慕野钦在看了那小本本之后,老板迫于他的淫威,主动提出养着璃沫,不,慕太太。 慕野钦怎么会看入眼他的区区小财? 就算把整个娱乐城送给媳妇,也算不了什么。 但,人老板会做人啊。 听听,慕太太,叫的慕先生多舒爽啊,于是什么话都好说了。 慕太太天天坐家里都有票子主动来敲门。 璃沫放下手机,走进浴室简单冲洗一番,换上休闲装出去了。 狗男人搅黄了她的工作,她自个儿不能一蹶不振啊,甜心是个不错的地方,她打算到那里重置一点产业。 ** 画到途中,模特跑路,凛冽只好收拾东西,进入公馆。 他刚坐下,屁股还没热,就有一个小服务生神色慌张地来报:“凛少,不好了,外面有人闹事。” 小服务生并不知道凛冽就是甜心真正的主人,只是凛冽常常光顾甜心,而且上头特别嘱咐,让有事就找这位凛少爷。 凛冽看着他,“谁啊?” 小服务生回答:“一个很美的女人,和启悦集团的吴总,他好像看上那女人了,可人家不从,凛少,女人也是客人,不是我们这儿的姑娘,这可怎么办?” “没事,你先下去吧。” 凛冽挥挥手,小服务生退下。 凛冽目扫全场,“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待着也是待着,走呗。”傅时运话间起身,当着他们的面换好了衣服。 慕野钦让付卿搀扶着,几人相跟出了门。 下了一层楼,没等拐出墙角,他们就听到了争吵。 男人吼:“臭娘们儿,别给脸不要脸,知道惹了老子什么后果吗?!” 女人沉默。 男人继续吼:“乖乖就范,老子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保你后半生无忧,再也不用来这破地方卖!” 女人依旧沉默。 男人淫笑两声,朝女人伸出了老油爪。 女人背对着他们,他们只能瞧见男人伸出的油爪子。 只一眼,慕野钦就认出了那是谁,又惊又喜,大步走近。 040 看一下下也不行 璃沫冷凝伸过来的猪爪子,正要拧断,忽听一声惨叫,男人跪在了她面前。 他的手被人捏在手中,手腕骨被生生捏碎。 璃沫侧眸,男子英俊的侧颜映入眼瞳,拧眉,“真是见鬼了,我怎么到哪儿都能遇见你?” “谁知道呢,”慕野钦坏笑,甩开男人,长臂伸向她细腰,一个用力带入怀中,四目相对,“我也很好奇啊,我们才分开一会会,就迫不急待来找我了,嗯?” “是不是在我身上装追踪器了?怕我在外面拈花惹草?” “放心,我可是个很自爱的人,浑身上下都给沫沫一人留着,绝不让别的女人碰一丢丢,看一下下也不行。” …… 璃沫张开嘴、闭上,张开嘴、闭上,好几次想说点什么,声音全卡在了喉咙上。 对于此番言论,她实在是找不出词应答了。 “噗——” 不远处的几人同步喷了,付卿胳膊肘戳戳凛冽,“光盖,你听这骚话一套一套的,我第一次见识到钦爷能这么无耻。” 傅时运笑得一抖一抖,“别说你们了,长这么大,我也是第一次见,我以为我就够不要脸了,没想到还有比我更不要脸的。” 傅时运掏出手机,把这段录下,打算给绝尘看。 “不过,这嫂子是真的正啊。”付卿摸着下颌,色迷迷打量璃沫。 璃沫将波浪卷发高扎成马尾,脸侧留两绺,宽松的白色t恤,衬得她小巧玲珑,搭冰蓝色休闲裤,小白鞋,格外青春靓丽。 她的侧身很迷人,尽管宽松的衣服遮掩了大半好身材,可依旧不难看出,玲珑有致。 凛冽弹弹他脑门,“赶紧把你脑子清清,嫂子也是能肖想的?小心钦爷咔嚓喽你。” 朝他腿间比了个剪刀手。 付卿打个冷颤,收回了目光。 今日的她,妩媚交织清纯,说不出的迷人,令慕野钦眼前一新。 瞧着瞧着,慕野钦便不由自主地迷离了。 “放手!”璃沫扭着眉,没好气。 “别啊,还没抱够,没摸够呢。” 慕野钦笑得分外妖娆,掌心漫不经心地划过她腰间。 璃沫激灵灵一颤,骤然抓住他的手,一拧,慕野钦反应迅速,胳膊随手腕旋转,这才缓冲了璃沫的劲道,躲过一劫。 “靠!打起来了?!” 走廊尽头的三人瞪大眼,紧紧盯着他们,生怕错过什么。 继而璃沫一记侧踹,慕野钦闪身躲过,同时抓住她脚踝,一拉,璃沫的腿被完全拉直。 璃沫借他掌力,整个人腾空而起,另一腿从天而降,屈膝正中慕野钦面门。 速度极快,眼花缭乱,肉眼看去一片残影。 纵使放大数倍的镜头,也捕捉不到清晰的影像。 慕野钦只退不进,只守不攻,可最后,璃沫那野蛮的利爪还是落入了他手中。 慕野钦将她逼退到墙角,后背贴墙,他随之压来,压制住了她的双手双脚,璃沫无法再动弹。 慕野钦温柔浅笑,“为什么每次见了都要动手呢?我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这样做不合常理吧?” 璃沫真想啐他一口,瞪着他的眼眸噗噗喷火。 狭长的走廊内,偶尔有人经过,莫名其妙扫一眼墙角内打情骂俏的男女,再怪异地瞅一眼尽头处你搭着我、我靠着你看热闹的三个二货。 傅时运啧啧感慨:“野啊,慕野钦这野人,就得找个更野的才能治住。” “呵呵。”凛冽轻笑,付卿窝在他怀中,显得很乖巧,小脑瓜时不时蹭蹭他肩头,爪子贴在他胸脯上,沿他肌肉线条摸来摸去。 “姐姐?” 另一边尽头忽而传来惊叫,几人望去,慕野钦和璃沫也同时侧了头。 林新语环着哥哥的手臂,正微张大嘴有些惊讶地瞧着璃沫,似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看见璃沫,林佑封的眼眸微不可见地闪了闪。 随之,林新语绽开笑意,轻盈迈步上前,掩嘴道:“姐姐,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你。” 璃沫冷笑笑,没说话。 林新语放开哥哥,继续阴阳怪气地嘲弄:“怪不得几天都不见姐姐呢,原来是和野男人在这儿鬼混。” 林新语上下打量慕野钦,视线触及到他俊美的侧颜时,眼底划过一丝嫉恨。 贱人! 为什么好看的男人都让她给摊上了! 不过,野男人终归是野男人,没钱,没本事,空有一副皮囊,有什么用? 只有像慕野钦那种天神容姿还财阀熏天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林新语。 想到这儿,林新语的嘴角重新漾开,“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姐姐喽。姐姐啊,你可悠着点儿,别再搞出个野种来,没本事抚养,到头来还得求家里来给你收拾烂摊子,遭人耻笑!” “语儿!”林佑封厉喝出声,示意她话语太严重了,适可而止。 “哼!”林新语大大翻个白眼。 林佑封一双眼始终黏在璃沫脸上,璃沫还被压着,慕野钦从始至终垂着眸,凝着她,对旁边两个小丑置若罔闻。 璃沫也一直瞪着慕野钦,眼神警告:放手! 慕野钦笑,玩味俏皮,眨眨眼,不放。 这小两口,从头到尾眼中只有彼此,把那兄妹二人当透明人,林新语方才一番言论,就是在自演自唱,自出洋相。 倒是对面三人,审视着这兄妹二人。 凛冽摸着下颌,拧眉说:“那女人不是个好东西。” “呵,”付卿嗤,“实在是小爷有风度,不想骂人,第一次见面,她就设法勾引我,我直接给了她一大耳刮子。” 顿一顿,他又道:“男的也不是个好鸟,你瞧那眼神,盯着嫂子,眼珠子都要出来了。” 傅时运在旁冷笑,抱臂静观。 “沫沫。”林佑封的声音略显缠绵,许久不见了,说不想念她,是假的。 一声沫沫,让慕野钦瞬间不爽,一记侧眸,带着杀意直席林佑封,林佑封心猛地咯噔,脸色煞白。 慕野钦的眼神,冷厉又嗜血,仿若能将人千刀万剐。 林佑封一阵后怕,微微心抖,但很快意识到自己居然害怕一个野逼崽子,他立时强作镇定,目憎眉立,恨恨回瞪回去。 慕野钦根本不把他当回事,懒懒从他脸上移开目光,落向璃沫时,一瞬又化成温柔。 “哥,跟这种烂人还浪费什么口舌?我们走吧。” 林新语拉林佑封,转身之际狠狠剜了璃沫一眼,骚媚子! 一天天的只会到处勾引男人,恶心! 041 花光了你所有幸运 转过身后,林新语呆了,林佑封也定住脚步,不敢置信地望着前方三人。 慕野钦他们没见过,可傅家小公子那张脸,媒体前的常客了,他们简直熟的不能再熟。 若说慕野钦是华国一霸,那傅时运,绝对称得上是宁国一手遮天的存在。 傅姓本家在宁国澳京,宁国最繁华闻名的一线都市。 cot总部也在那里,分公司遍布全球,淄海的分公司产业比付氏集团也大。 傅时运为了躲避姐姐的管教,逃到淄海,许多年都没有回去了。 傅、傅少,林佑封倒吸冷气,激动的神经错乱,他做梦都见不到的人,现下就这么活生生站在面前,天,天哪! 林佑封不敢眨眼,生怕是错觉。 林新语更是目瞪口呆,渐渐的心跳狂乱,攥着林佑封臂膀的手不由收紧,力道大的差点将林佑封捏断。 付卿唇角高挑,拍拍傅时运,“哥,瞧那女人,跟头母狼似的,盯着你眼都绿了。” 傅时运轻笑,风华潋滟,眼尾下一颗泪痣,衬得邪魅肆意,周身气质却冰冷阴沉。 他朝林新语勾勾手,林新语顿时心脏一紧,随即失速。 林新语不敢置信地惊喜,想笑又不敢笑,迎着傅时运的目光,不确定地指指自己。 傅时运浅笑着点头,又朝她招招手,林新语几欲失声尖叫,激动地看哥哥,哥哥眉眼温柔,满含鼓励,“傅少叫你,快去。” 林新语欣喜得手脚无处安放,迈着小碎步,羞答答挪向他。 付卿瞅鬼似的瞅着傅时运,“哥,你脑子给仙人掌挤了?勾引这么个破烂?” 付卿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够林家兄妹听清。 林新语登时眼光淬毒,恨恨瞪向付卿。 林佑封也不善地眯起眼,冷扫付卿。 破烂? 付卿还真是舌毒口快,不但将二兄妹当成渣儿踩,连带着林家也被他践踏的尊严全无。 两兄妹简直杀了他的心都有! 尤其他给林新语造成的心理伤害,大概一辈子都无法泯灭。 付家是淄海实打实的豪门,原本她是想代替璃沫嫁给付衡的,但奈何,付衡就喜欢那只狐狸精。 若说她想嫁付衡只是因为他的身家,那想嫁付卿,就不单因为他有身家,还有张足以令女人疯狂的脸。 没想到,她下药他都不从,还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那巴掌,直接扇翻了她,口鼻喷血,现在想起来还记忆犹新,又恐惧又愤恨,对他有阴影,同时又恨不得撕烂他。 而今又当着傅时运的面张嘴就来她是破烂,林新语可谓与他积了刻骨仇恨! 凛冽好笑,宠爱地摸摸付卿小脑勺,“小卿儿,你运哥什么人你不清楚?不要焦心,只管看戏就成。” 哦~ 付卿茅塞顿开,颇有深意地瞥了瞥傅时运,见他在盯着林新语,邪恶地笑。 付卿搓搓手臂,太坏了,笑得那么猥琐干什么? 墙角,璃沫冷道:“你瞧,我今天多倒霉,遇见你这么个浑蛋,还碰到两个没脸皮的家伙。” 慕野钦嬉皮笑脸,凑近她,鼻尖抵着鼻尖,“沫沫,正是因为遇到我花光了你所有幸运,才会遇见两个没脸皮的家伙。” “你要看他们不顺眼,我现在就让人将他们请出去,不,扔出去。” “你?”璃沫哂笑,“你是这儿的老板吗?” 凭什么这么横行? 慕野钦笑眼迷人,摇头,“我不是这儿的老板,却比老板更有话语权。” 璃沫用劲推开他,“不要脸。”转身便走。 慕野钦拽住她手腕,一拉,带入怀中,薄唇附在她耳畔,“去我房间坐坐?” “坐你妹!放手!” 璃沫屈肘顶他。 慕野钦邪笑,痞里痞气,“我妹可不能坐,坐坏了怎么办?不如坐我吧,结实,耐压。” “慕野钦!”璃沫登时面红耳赤,气得反手就是一掌。 慕野钦抓住,将她揽得更紧些。 两人脸对脸,近在咫尺。 璃沫狠狠瞪他,恨不得眼里迸出个刀子来,戳死他,“你没刷牙是不是?嘴怎么这么臭!” 慕野钦唇角扬得老高,好整以暇看着她,“谁说的?香的,又香又甜,不信你尝尝?” 不待璃沫有所反应,直接俯身,他的气息瞬间扑席全身。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吻,他们之间已不知有过多少次吻,却每一次,都能搅乱她的心,不能自已。 那边,林新语羞答答站在傅时运跟前,面颊绯红,垂着头,不敢看他。 “林小姐?” 傅时运的嗓音慵懒性感。 林新语快速瞄他一眼,点点头,娇柔地嚅嘴:“傅,傅少,您认识我。” “当然,”傅时运笑,笑声脆朗,抚弄了林新语的心,砰砰直跳,“elinor的大名,谁没听过?” elinor的大名,这番恭维,令林新语受宠若惊,她欣喜得快要晕厥过去,脸更红了,发出蚊子般微小的音:“谢谢,谢谢傅少的肯定。” 林佑封犹豫几番,还是走向付卿,他毕竟是付家的小公子,若能搭上他,也是好的。 而且看得出来,他和傅时运的关系似乎很好,那搭上他,不是将为自己提供许多方便吗? 林佑封想得挺美,刚走到面前,付卿就揽着凛冽远去了,连个眼神也没丢给他。 你!…… 林佑封咬牙,窝火盯着付卿的方向。 狗东西! 一个弃子,嚣张什么? 哼! 迟早有一天,老子要将你碾在脚下! 林佑封平息一下心头的怒火,朝妹妹望去,她还羞赧赧地站在傅时运面前,并且傅时运弯着腰,嘴唇贴近她,耳语着什么。 惹得林新语不停地掩嘴娇笑。 林佑封顿感欣慰,妹妹长大了,总算能有点用。 “林小姐,cot需要你,赏个面子,来吗?”傅时运耳语的是这句。 林新语欣喜若狂,姿态故作矜持,面露为难,水盈盈瞅着他,“傅少,真不好意思,我已经决定进帝华了。” “帝华?”傅时运挑眉,笑不达眼底,一片阴冷,你要能进去帝华,老子把慕野钦的鞋扣你脸上。 “是啊。”林新语柔柔点头,嘟着唇,“傅少,很感谢您看得起小女,提出邀请,只是我,我真的……” 林新语咬着唇,后半句话好似难以启齿,顾及伤了他的心。 她的算盘是,欲拒还迎,吊吊傅时运的胃口,最好能让他张口求自己,那样她也不是不可以答应。 她快速将帝华和cot权衡了遍,帝华强于cot,但在设计行业,cot要比帝华领先一筹。 慕野钦固然好,但迄今为止,她一面都没有见过。 到时候进入帝华能不能见到慕野钦还是问题,见到了,慕野钦又能不能喜欢上她,亦是未知数。 可今天,老天牵线,叫她遇到了傅时运,而且他似乎对她一见钟情。 咯咯咯…… 林新语心里窃笑,暗暗打量面前这男人,这男人花心是花心,可架不住风度翩翩,高雅迷人。 若能嫁给这样的男人,也是不错的选择。 她有自信,婚后能收住他的心,让他只忠于自己一人。 如此想来,林新语便开始有意卖弄,企图勾搭了。 傅时运一双冷眸洞若观火,早已把她心思观透,寒笑。 042 elinortub 傅时运佯装遗憾地叹息,“既如此,我cot只能错过林小姐这样的大将了。”转身便走。 啊? 林新语怔愣,不应该是“林小姐,cot真的很需要你,你看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继续想办法说服她吗? 怎么就这样放弃了? “傅,傅少,”林新语忙追上去,横开双臂拦在他身前,“傅少,我我,其实cot也可……” “林小姐,抱歉,我还有事。”傅时运直接了当,绕过她。 林新语又不死心地追上去,“傅少——” 傅时运回头,笑容邪气,“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 “好啊,”林新语惊喜地掏出手机,“傅少,您加我还是我加您?” 傅时运笑得更灿烂,“你加我吧,我微信号,e、l、i、n、o、r、tu、b。” 傅时运一字一字读,林新语一字一字输入,太开心,太激动,全然没注意到熟悉的elinor,直接搜索,显示无该联系人。 咦? 没有? 林新语抬头,“傅——” 早已不见人影。 她后知后觉,elinor,土b。 “啊——”林新语尖叫,狠狠把手机摔出去,“啪”地磕墙上,四分五裂。 林佑封听到动静,急忙跑过来,“语儿,怎么了?傅少为何走了?你们谈什么了?” “滚!”林新语一把推开他,跑了。 ** 办公室内,付卿和凛冽喝着香槟,闲聊。 傅时运进来,付卿笑问:“你又怎么调戏人家姑娘了?” 傅时运嗤笑,点根烟,“一个白痴还想进帝华,我已经给慕野钦鉴别清了,脑残莲一朵,不能收。” “哈哈,”付卿大笑,向他竖起大拇指。 说起慕野钦,怎么不见慕野钦? “他人呢?”傅时运问。 凛冽温和地笑,“这还用问,肯定还在陪老婆胡闹。” 陪老婆的慕少正拉着老婆往这边走来,璃沫在他威逼下,说出了自己此行来的目的,所以慕野钦特地带她来见甜心老板。 推开门,慕野钦踏进只脚又退出来,璃沫撞上他脊背,“怎么不走了?” 慕野钦揉揉她脑袋,“稍等等。” 慕野钦伸进头冷喝:“给老子把烟掐了。” 傅时运立马捻灭烟头,三人端直身子坐在沙发上,秒变乖宝宝。 室内有空气净化装置,烟味儿很快散去,慕野钦才牵着璃沫进去。 “嫂子好。”璃沫进来,三人一齐起身相迎。 璃沫笑颜可掬,落落大方,“我不是——” “是”还没落定,就被慕野钦封住了嘴。 三人张大眼,这也……太不挑场合了吧? 当我们透明娃娃呢? 璃沫抄起桌上的酒瓶抡过去,慕野钦笑意盈盈拦住,“不是要见老板吗?那就是。” 朝凛冽扬了扬下巴。 璃沫看去,脸上乌云顿时化为春风和煦,笑道:“凛先生,您好,我来,是想和您谈笔生意。” “哦?说来听听。”凛冽示意她坐,沏了杯茶。 璃沫抿一口,说:“关于七楼的养生项目,我可以传授给贵店最精艺的手法,吸引更多客户,但有个条件,让我当老板。” 凛冽浅笑,不等开口,慕野钦厉声打断:“不行!” 璃沫茶杯往桌上一掷,起身就走。 干脆利落,瞪都懒得瞪他了。 “沫沫,沫——” 璃沫猛然回身,慕野钦差点撞上她,闭上了嘴。 璃沫冷冷看着他,“慕野钦,你把我从天皇赶走,让我失业,付不起水电费,我好不容易重找份工作,你又来搅和,是吧?” “沫沫。”慕野钦示软,拉住她手臂摇晃。 璃沫无动于衷,依旧冷眼。 慕野钦咬牙,“什么工作都可以,就是这个不准!” “为什么?”璃沫语气缓和下来,稍显委屈,“我只会这个。” 听着她软绵绵的声音,慕野钦心酥得一塌糊涂,表面还是不近人情,神色比她更冷,“你这么厉害,完全可以进我的公司,后门都给你开好了,你不进,怨谁?” 顿了顿,又说:“实在不行,你伺候我也行啊,工资一月千万,怎么样?” “呵、呵,”璃沫沉下脸,“慕先生,你不值一千万。”转身走。 慕野钦注视着她背影,喊:“我知道我是无价之宝,你要嫌低,我把我所有存折给你,卡给你,把我自己也给你啊喂?” 璃沫握上门把,正要开门,他扑了上来,拉住她的手,“我讨厌你给别的男人按摩,不准就是不准!” 慕野钦撒泼。 璃沫总算明白过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有病吧,谁给他们按摩了?” “还说没有!”慕野钦扣住她的肩,咬牙切齿,“你店里的小服务生,说你是他们那儿的最佳按摩小能手!” 沙发上三只,紧挨着坐成一排,右手托腮,同步眨眼,望着门口。 “什,什么呀,”璃沫好笑,“我只是把手艺传给底下人,从不亲自上阵的好不好?” “真的?”慕野钦才知自己错怪她了,但怕她哄骗自己,目光还是有些怀疑。 璃沫白他一眼,“爱信不信。” 慕野钦满意地笑了,拉着她重新坐回沙发,对凛冽说:“你们继续。” 凛冽撇撇嘴,继续个什么劲儿呀,反正老子说什么都不算。 凛冽咧嘴一笑,看着璃沫,朝慕野钦扬扬下巴,“嫂子,这事你和我哥谈吧,他同意我同意,他不同意我也同意。” 听听,这话说得多水准。 他不同意我也同意,不摆明了告诉慕野钦,哥,这里就是嫂子第二个家,她的温饱安康,你尽可无忧。 光盖多会做小弟哪。 傅时运、付卿感慨。 慕野钦满意到心坎里去了,开怀而笑,投给凛冽一个赞赏的眼光。 璃沫:“……” 和他谈? 和他谈那这事还有什么好谈? 慕野钦凑近她,脸对脸,笑眯眯的,“璃小姐,想在甜心当老板,完全no problem,我只有一个条件。” 璃沫预感不好地看着他,他唇角上挑得更高,“给我开个私人定制,以后我来了,只能你为我服务。” 璃沫面无表情,酝酿着狂风暴雨。 慕野钦注视着她,同时思索她要拒绝了,下一步该怎么说话? 没想到,他轻飘飘听到两字:“好啊。” “什么?”慕野钦怀疑自己耳朵,璃沫盯着他,再一字一字、肯定地张口:“好、啊。” 同时,她小脚移上他长腿,慕野钦眼睛随着她的脚移动,顿时呼吸紧促,瞳光幽暗。 对面三人,瞪大眼,张大嘴,这么劲爆的么? 要来个当众激情? 043 间接性功能障碍晕厥症 “嗷~” 甜心大厦二十二层窗口,传出缠绵的惨叫。 璃沫抓起包包,飞也似地逃离。 慕野钦浑身僵直,倒在地上,粗着脖子吼:“快,快叫绝尘!……” 璃沫一脚踹上去的时候,三人呆了。 慕野钦吼得他们才回过神,当即手忙脚乱,傅时运抱住他上身,凛冽、付卿一人一条腿,架起他,跑出门外。 同时,凛冽赶紧给绝尘打电话,一辆骚包跑车,一辆救护车,在半路完成了交接,慕野钦被转移上了救护车。 一路警报鸣笛,救护车飞车般狂冲,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人命了。 其实赶到医院时,绝尘已检查好了,冲慕野钦一咧嘴,“虚惊一场,小媳妇和你开玩笑呢。” 慕野钦微红的小眼幽怨地瞅着他,“你确定?可为什么老子感觉这么疼呢?” “嗯mmm——”绝尘说:“这你得去看心理医生。” 估计是给伤怕了,有了心理阴影,他才会下意识觉得疼。 “绝尘,要因你的失误,耽误了老子后半生,老子把你塞肚子里当儿子。” 绝尘羞涩地摸摸耳朵,“真没事,放心吧,轻伤都算不上,药都不用吃,停了车你就可以离开了,医院都不用进,要不信,今晚找个女人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好主意。”慕野钦咬牙,脑子里上演着把那丫头折叠拆开,狠狠蹂躏的情景。 “不行!老子还是要住院!”下车时,慕野钦突然开口。 绝尘打开车门正要下,狐疑地回头看他,“为什么?” 慕野钦给了个高深莫测的眼神,自己体会。 啧,伺候祖宗,好烦! 绝尘打开他皇家私人病房的门,扶着他上了床。 ** 璃沫逃出甜心大厦的大门,仰天大笑,满身畅快。 咕哝:“臭男人。” 唇角一勾,上了车。 没开出一段路,收到一陌生来电,她接通:“您好,哪位?” 电话中,传出清雅的男音:“是璃小姐吗?慕少一直昏迷,家属现在医院闹个不停,要您来给个说法,不然就告您故意伤人。” “什么?”璃沫猛踩刹车,拔高声音,“一直昏迷?” 很显然,她的关注点并不在“告你”上。 电话那头,落地窗前,绝尘默默回头瞟一眼病床上的男人,他点点头。 沙发上,傅时运、凛冽、付卿又默默坐成一排,托腮瞅病床上装蒜的男人。 绝尘摸摸鼻子,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全力以赴,“是啊,一直昏迷,璃小姐,这样下去可能真会出事,要不,您还是来一趟吧?” “怎么可能呢?”璃沫呢喃,“这不可能啊。” 她那一脚明明很轻,基本没什么力道可言,怎么会给踢晕呢? 电话里,绝尘听到了她的呢喃,沉默着,等待她的回答,许久后,璃沫“嗯”一声,挂断电话。 绝尘回身,慕野钦殷切切盯着他,“怎么样,来不来?” 绝尘点点头。 “靠!太好了!”慕野钦骤然弹坐起。 付卿给自己喂颗草莓,囫囵道:“哥你现在是重度昏迷者,不能这么活泼。” “对对。”慕野钦又躺下,拉着被子盖上。 他在心中默数每一秒流逝,兴奋地等待。 “噔噔噔——” 高度兴奋的人,感官都会变得格外灵敏,明明是隔音房,他竟听到了门外走廊的高跟鞋声。 果然下一秒,门开了。 慕野钦赶紧闭上眼,放平稳呼吸。 病房窗明几净,宽敞干爽,稀碎的阳光沐浴进来。 傅时运嫌晒,拉上了窗帘。 几人注视着璃沫,她走向床,盯着慕野钦看了好一会儿,扭头问绝尘:“不给上点急救措施?就这么让他等死吗?” 她很困惑,怎么什么都没有? 呼吸机啊,打桩机啊,输液管啊,各种机器管管等,电视上不是常演的么? 沙发上三只“扑哧”一声笑了。 璃沫黑下脸,“还能笑得出来,他没昏迷吧?” 绝尘双手拘在身前,乖宝宝的站姿,“真昏了,我是医生,我是权威,你得听我的,他真昏了。” “昏了?我踢得他下面,脑袋怎么会昏的?” 璃沫眉毛扭成麻花,怀疑地盯着他。 绝尘扒拉扒拉耳朵,“这是……间接性功能障碍晕厥症。” 绞尽脑汁才谝出这么个词。 璃沫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欺负我不懂医么? 就算我真不懂医,你也不用瞎扯吧? 绝尘一脸正色,满身正气,毫不惧怕璃沫的审量。 “间接性功能障碍晕厥,是么?” 璃沫语速很慢,一字一字吐露清晰,隐含杀气,慕野钦心一咯噔,完了。 “嗯。”绝尘装得煞有介事,站姿更显乖巧。 “好啊。”璃沫笑了,笑声玲珑清脆,直击慕野钦心,咚咚狂跳。 她俏皮地眨眨眼,“我有办法治。” 嗯? 绝尘歪头,沙发上三只也歪头。 下一瞬,璃沫俯下身,伏在他耳边,“慕少,人家想亲你一下,好不好呀?” 声音甜甜的、轻轻的,羽毛般拂过他的心。 “卧槽,好。”慕野钦刷睁开眼,撞进一双“爷砍死你”的索命寒瞳里,他激灵灵一个冷颤。 “哈哈——”四人再也崩不住,破口大笑。 向来稳重的绝尘和凛冽,也捧着肚子前仰后合,眼飙泪花。 “滚!”慕野钦暴怒,抓起被子狠狠甩向他们。 四人抱头躲窜,听话地滚出了门。 看向璃沫时,慕野钦眼里的怒气秒散,可怜巴巴地瞅着她。 “慕野钦,戏耍我很好玩是吗?你的人生就是以戏耍我为乐是么?”璃沫冷面冷语。 “喂,别的女人主动求我戏我都不屑一顾,就你啊,小丫头,你感受感受,感受到了吗?”慕野钦忽而抓起她的手,贴近心口。 胸腔里那颗心,咚、咚、咚,一下一下跳动得铿锵有力,撞击着她的手心。 她登时心慌意乱,眼眸闪烁,“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放开!” 抽手,反被他攥得更紧。 她另一手支在床上,弓着身,与他脸对脸,近在咫尺。 他脸上再没了嬉笑,满是认真,声色深沉:“璃沫,我不信你真的感受不到,这颗心为你跳的这么剧烈,你为何总装作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那双琥珀色瞳,刹那放繁华,璃沫的心猛烈激颤,眼光慌乱,面颊微微红了。 慕野钦瞧见了,挑眉一笑,他的笑,让她更羞得无地自容,一把推开他,落荒而逃。 他朗声呼喊:“璃沫,你明明就喜欢我,为什么不敢承认?你个胆小鬼!” 你个胆小鬼! 胆小鬼! 人来人往的长街上,璃沫拼命前奔,却驱赶不走萦绕耳畔的声音,吹不冷双颊的余热。 044 慕少上位实体总裁 “你才是胆小鬼,你全家都是胆小鬼!自恋狂!王八蛋!谁喜欢你了!” “谁喜欢!……” ** #今7月13日,帝华集团正式开放设计师招聘,截止20日整 这条新闻,一夜迅速占据头条,传遍各大电视网络、杂志报社。 一早,帝华总裁还在家里和儿子拌嘴,帝华大门前就挤满了车。 大多是应聘者,帝华派了专员接待,应聘者们都被专员接进了帝华酒店,稍作歇息。 傅兮也不例外,她是让哥哥陪着一起来的,现正在傅时运在帝华酒店办理的私人套房内休息。 比应聘者来的更早的,是媒体记者。 一部分记者跟着应聘设计师进了酒店,进行采访,好大一部分,持续蹲点,焦心等待帝华总裁的出现。 慕璟琛和凌枫拌完嘴,换好西装,坐上豪车,去往公司。 离远,慕璟琛就望见自家公司门前人头攒动,灯光闪烁,若不是有警戒线和保镖拦着,估计人潮早已涌入了大厅。 他微微拧眉,吩咐:“绕路走。” “是。” 保镖打转方向盘,将车开到了通往帝华后门的私人通道,这里很清静,慕璟琛在这里下了车,走入公司。 设计师上有国际知名大亨,下有刚出道的无名小卒,小卒不用说,焦虑的一个月前就开始失眠,生怕自己进不了帝华。 至于大亨,他们虽然有百分之九十的信心,但也仅是百分之九十而已,谁也不敢一口保证,我就能进帝华。 帝华在世界的影响力,远超过千万名国际设计师的联合影响力,所以他们即便是设计业的奇才,在设计业独树一帜,也不敢在帝华面前放肆,让帝华为他们开个特别通行证什么的。 恐怕世界上能有本事叫帝华特殊招待的,也只有高端品牌香菲儿的设计师——老佛爷了。 因此今天的应聘者,管你是大亨还是小卒,一律走正规程序。 不服嫌烦? 滚蛋! 大亨里就包括了帝华酒店四楼512贵宾套房内的elinor,她正笑容得体,接受采访。 所有设计师都惶惶不安,若说谁不紧张,当属皇区303道水滨a段a座内的女子。 “我是一只小可爱,咿呀咿呀呦~” 唱了三分钟,没动静了。 门外的人又按铃,“我是一只小可爱,咿呀咿呀哟~” 整幢别墅,回响着门铃声。 “啊啊啊——” 卧室内大床上的女子再也无法忍受,尖叫着把枕头摔下地,“谁呀谁呀,大清早特么按魂呢!” 念白的起床气比璃沫和惟冰还严重,脾气上来,火爆值更超于惟冰和璃沫。 她烦躁地一抓头发,下地,进厨房拿把菜刀,杀气腾腾走向门口。 他妈的,哪个龟儿子把她家门铃换成了这鬼调子! 她凶狠摁下门把,一条缝隙敞开,门外的人只觉寒光一闪,明晃晃的菜刀架在了脖颈上。 他咽口唾沫,慌忙后退,“小,小白,别冲动,千万别、别,杀人犯,法的mmm……” 舌头打结,“的”抖个停不下来。 念白脸色黑沉,乌云压顶,“慕野钦,你说话不算数?那天才答应不再来骚扰的。” 慕野钦嘿嘿一笑,指尖捏住刀刃,慢慢移开,“怎,怎么会不算数呢,我说不来骚扰,又没说不来串门儿。” “你!”念白气急,一刀劈下去,慕野钦轻巧避开,顺手打落她的刀。从后将她揽住,脸颊埋进她颈窝,呼吸喷洒到她的脸上。 念白不争气地红了脸,羞愤咬牙,“慕野钦,你到底要做什么?!” 气得音儿都变了,不自觉透出勾引的调调。 慕野钦忍住心跳,道:“当然是喊你来上班,那天你才签了合同,不要告诉我忘记了?” “没忘,你放手!”念白冷喝。 “那你是答应来了?”慕野钦不放心,最后确认。 她秀眉紧拧,点头,“是,我说话算话,放手!” “好,”慕野钦凝着她侧颜,“我在公司等你,要敢不来,我以后天天来撬你家门窗。” 放开她,上了车。 望着消失成点的车,念白捡起菜刀,用力扬了出去,“混蛋!” “哐当哐当”,菜刀在地上滚几圈,停住。 瞄一眼倒车镜里气鼓鼓的小身影,慕少心满意足地笑了。 他一阵风似的抵达公司,离远停下车,步奔进入大厅正门。 奈何门口人太多,慕野钦挤都挤不进去,只好绕后门。 总裁办公室—— 慕璟琛和鄀纳皇室通完视频没多时,慕野钦闯进来了。 他风风火火,一把拉下他,“来来,你下来,让我坐几天。” 慕璟琛翻开文件正要批,忽然被拉了下来,有些懵。 慕野钦瞟他一眼,“杵着干什么呀?快给我汇报一下工作,交接。” 慕璟琛黑臭下脸,“慕野钦,你以为这位子是你想坐就能坐的?” 慕野钦看着他,无辜地眨眨眼,“难道不是吗?” 慕璟琛:“……” 五分钟后,大少从帝华正门出来,被摄像机胡乱捕捉了几个镜头,不过,没有哪个记者冲破警戒线上去拦堵他的。 他气场强大,气质尊贵,太震慑人。 待这些人反应过来,早已不见他踪影。 人们猜测,这就是帝华那位神秘的大总裁?可…… 要是大总裁,不在办公室里好好呆着,出来晃荡什么? 有慕野钦坐镇的这几天,大少总算可以闲下时间来陪陪儿子,增进增进父子感情。 不然,父子都要变路人了。 每天都能听到儿子口中念叨无数遍小叔叔,却听不见一句爹地。 慕野钦之所以上位实体总裁,自然是有私心的。 最后一项面试,他要亲自审核她。 而且以后的工作,他也要把她安在身边,寸步不离的那种。 ** 念白到公司时,许多应聘者已经完成多道程序,他们殷切盼望在最后一项面试中可以见到传闻中的那位大boss,结果却来了个笑容和蔼的大叔。 大叔帝华核心内部高层人员,他们能见到此大叔,也已经相当优秀了。 要知道,许多人在前几道程序中就被out了,连踏进面试办公室的资格都没有。 林新语成功通过倒数第二轮程序,接下来等待最后一项面试通知便可。 她很激动,从办公室走出来,简直容光焕发,兴奋得难以自持。 没想到,迎面撞见一位不速之客,当然,念白也不想见到她。 045 elinor崇拜者 “哟,一只臭老鼠也能进来这里?也真亏得帝华心善,老鼠都收。” 林新语尖声怪气,神态傲慢。 不说话时,一袭淡粉色连衣裙,倒还端庄得体,称得上优雅高贵的美人,一开口,就破功了,完全自毁形象,将自己踩在脚下。 念白懒懒扫她一眼,很好奇,这女人怎么能做到,除过脑子,其他发展都很健全的? 蠢不自知。 她是不是忘了,她来面试的图稿,都是出自她念白之手? 帝华有专门的接待休息室,所以设计师们都在里面静候,走廊上并没有什么人,除却偶尔一两个路过的工作人员,便只有念白和林新语。 林新语一番黄腔,念白不搭理,就等于自唱,反正她也恶心不到她。 只要她定力好,我继续抠我的墙,你爱怎么哗哗,哪怕扯破喉咙都是你的事。 念白人柔心善,一贯不喜暴力,不像璃沫一个耳光刮翻你,惟冰一记冷眼射死你,她向来对恶意都是自动屏蔽,耳不听为静,眼不见为净。 林新语还要说什么,走廊尽头来了个人,她余光瞄见了,当即闭上嘴,重新摆出高贵的公主形象。 免得叫人抓住她elinor的口柄。 来人念白也瞧见了,冰蓝色束腰裙,小摆到腿弯,还是扎起的高马尾,脸颊两侧留两绺,水汪的大眼睛波光盈盈,不化妆,不点唇,透着自然粉,真正的矜贵高雅,又少女清纯。 “elinor?”看见林新语,她惊喜过望,向她跑去。 林新语眼光不善,上下审视来到自己面前的女人,不禁鄙夷,一身假货,垃圾。 真是,全天下都在仿香菲儿的高牌,居然随便一个低俗甲乙丙都能穿了? 傅兮很激动,小脸洋溢着兴奋的彩光,全然没注意到林新语眼底的不善和鄙夷。 她道:“elinor,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您,我崇拜您很久了,能给个签名吗?” 林新语内心不屑,崇拜她的人那么多,要一个一个都给签名,还不累死啊。 她心中大大翻个白眼,面上笑颜如花,高高端着,柔柔开口:“承蒙这位小姐厚爱,当然可以啦。” “太好了!”傅兮激动地欢呼,掏出一张卡片一支笔,卡片正是林新语的个人专辑,她在情人谷里拍摄的最美的画面。 对面的念白,好整以暇地靠在墙上,微微挑眉,打量傅兮,啧啧,浑身金哪。 真正的香菲儿私人定制,单一匹布就价值百万,再加上手工,嗯,还不知这手工是不是老佛爷亲出,要真出自他之手,价格又得翻几番。 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公主哪。 只是……小姑娘气质出众,长得又这么好看,怎么单单眼瞎呢? 崇拜elinor? 念白暗暗扶额,摇头。 林新语投来高傲的眼光,正看见念白摇头扶额,她冷笑,怎么,被刺激到了? 有人崇拜我林新语,让你很不爽是吗? 哎哟~ 那可真对不起呢,人家就是崇拜我,全天下人只认elinor,你kong是个什么东西? 摇尾乞怜看能不能招来路人可怜的眼光? 呵呵,可笑。 林新语暗爽,忽然被傅兮拉住了手臂,她暗暗拧眉,有些反感,一个不知名的黄毛丫头的手,搭在她手臂上,真是有辱…… 傅兮从未露过脸,所以她并不知道站在眼前的是傅家小公主。 “elinorelinor,我可以和您合个影吗?” 傅兮眼巴巴望着她,纯真的小脸充满祈盼。 林新语为难地笑笑,“小姐,真不好意思,我不喜欢拍照的。” “那我请您吃饭?” 傅兮红光满面,眼光闪闪,完全就是粉丝遇偶像的激动状态。 生怕被拒,她又赶忙补充:“elinor前辈,我真的很喜欢喜欢您,您太厉害了,第一部作品就能入围巴黎秀,简直是个天才。” “能、能不能赏个光?”傅兮问得小心翼翼,紧盯着她。 林新语往耳后别了别头发,姿势高贵优雅,视线总是不经意扫向对面,满脸挑衅。 念白抱着胳膊淡漠冷然,笑纳她全程小丑表演。 林新语看着傅兮,轻道:“小姐,真不好意思,我很忙的。” 话落,她高傲转身,像孔雀开屏,一走一走的那种得瑟,经过念白时,讥嘲一笑。 被偶像拒绝,傅兮有一秒的难过,随即喜笑颜开,将签名卡片宝贝地装好。 一转身,对面的人映入眼帘,她惊叫:“是你?” 念白挑眉,自己好像……没见过这小姑娘吧? 傅兮走近,见她一脸陌生,哼道:“装什么不认识,我们前几天才见过,喂,你怎么会在这儿的?” 念白浅笑,“你怎么在这儿,我就怎么在这儿。” “切,”傅兮很不屑地嗤,“我是来应聘的,你有什么本事站在这儿?不羞么?” 把脸凑近念白,拍拍,不羞么? 念白依旧浅笑,摇摇头。 嗯? 傅兮见她满脸的温和,狐疑地打量她,素雅长裙,坠到脚踝,黑发柔顺地披在肩头,不施粉黛,是另一种典雅迷人的美,浑身透着不落凡尘的仙气。 与那日见到的妖艳魅惑,完全不同。 傅兮犯嘀咕,这才几日不见,怎么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并不是表面装束的变化,而是真正由灵魂散发的直击人心的气质。 这时,走廊尽头笼来一抹高大身影。 两人同时望去,傅兮眼一瞬直了,阿桀? 野钦哥哥的保镖兼助理,他来干什么? 难道……来找自己的? 是野钦哥哥派来,专门找自己的? 傅兮登时喜不自禁,嗤笑一秒切换成端雅的笑,真正的公主该绽放的笑容。 阿桀的瞳孔自带过滤,周围一切全给过滤掉了,只剩念白,径直走向她。 傅兮逐渐瞪大眼。 阿桀道:“kong小姐,总裁有请。” 念白拧眉,“干什么?我正在按规定程序准备测试呢,耽误了你赔啊?” 阿桀淡然一笑,标准的对慕太太的礼貌微笑,“总裁赔,见总裁也是规定程序之一,kong小姐,您还是不要违抗。” 念白释放冷气,“威胁我?”声音仍不失柔和,听起来没有攻击力。 阿桀轻点下头,“是的。” 念白:“……” “喂,喂——”傅兮望着远去的背影,恨恨跺脚,野钦哥哥你太过分了! 居然公然给你的小狐狸…… 开后门! 046 单间单面试官 “叮——” 电梯到达三十五楼。 厚厚的水晶玻璃,将阳光折射分离,化成无数道光柱,流泻进办公室。 办公室大的出乎念白意料,装潢得清淡典雅,走进去,让人心旷神怡。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清香,有花香,也有茶叶的清新。 一开门,她就看见了那张俊脸,双手托腮望着门口,笑得十分欠揍。 念白被安排在沙发上,慕野钦将泡好的茶推给她,眼睛一瞬不瞬黏着她。 念白深呼吸,对上他的视线,“慕总找我,有事么?” “当然。”慕野钦不动声色往她那儿挪了挪,念白默默与他拉开距离。 慕野钦挑眉,也不挪了,就这么开门见山:“念白小姐往期的作品我都看过了,完全符合我的心意。” “所以本公司特授予特权,开通单间单面试官,如果以后干的好的话,我还可以成为您的单人老板。” 念白周身瞬间释放黑气,冷冷凝着那笑意猖獗的二傻子。 “慕总,您是想介入我私人生活?” “不敢。”慕野钦端正坐姿,拘谨乖巧。 念白忽然头痛欲裂,睁开眼,成了惟冰,迷糊地打量四周。 看到慕野钦时,她条件反射地抓起茶杯,慕野钦眼疾手快扣住了她手腕。 慕野钦在她身后,双手抓着她两只手,圈着她,惟冰冷喝:“放手!” 慕野钦扭下眉,小表情很受伤,他发现,她们之间都有一个共性:条件反射。 比如,璃沫会条件反射地骂他,念白会条件反射地凶他,惟冰会条件反射地打他,唯独小雨…… 小雨。 想起这小丫头,慕野钦不禁满面柔情,嗯,好骗。 说实话,他还真有点想她了。 “乖~”慕野钦俯首在她耳边,轻声诱哄,音色该死的撩人,惹得惟冰一阵脸烫。 “我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又遇到你了?” “什么叫又?” 慕野钦神色忧伤,往她靠近几分,薄唇无意划过她脸颊,带起了一片红。 从后瞧着她赧红的小脸,他满足地笑了,像个得了糖果,欢天喜地的孩子。 “我们好久没见了,你不想我么?”慕野钦压低嗓音,尾音自然拉长,动听勾人。 面对沫沫,要死不要脸,小白,需循循诱之,冰儿,自然得引诱。 惟冰心一跳,屈起胳膊狠狠顶向后,慕野钦微侧身,肘戳到了他腋下。 他倒向沙发,惟冰连带着倒到他身上,与他四目相对,“慕野钦,你先放开我,我们有话好说。” 慕野钦紧握着她双手,眼尾轻挑,玩味戏谑,惟冰没好气地冷着脸。 她不似璃沫,面对他的无下限不要脸,总是没好气的笑,要么嗤,要么冷嗤,而是没好气地冷着张脸。 慕野钦努嘴,想亲她,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 他花眼顿时哀怨下来,“你说的要来我公司上班的,答应我不逃,我就放开你。” 惟冰的冷气能封千里,“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合同都签好了,想不承认?是不是要我收拾你嗯?” 慕野钦一换流氓色,将她压在了身下。 惟冰急忙喊:“我承认!承认!你先起来,起来……”双手抵在他胸膛,使劲推。 慕野钦满意地笑,“承认就好。”不仅没起来,反在她唇瓣啄了啄。 “那个什么,”惟冰大脑快速运转,诓他,“我不会设计,进了公司也是吃白饭,会拉低你帝华水准的。” “呵呵,”慕野钦笑出声,磁性喑哑,眼帘微垂,视线全聚焦进她的眼瞳,直击心脏,惟冰忍不住心跳狂乱。 离得这么近,呼吸都彼此缠绕。 “通过,就做我的专人设计师,通不过,就做我的私人助理。实在不济,白养着你也可以,长这么漂亮,带出去多给我长脸啊?” 他冰凉的指尖,缓缓划过她脸颊,却如火焰,燃起了一片滚烫。 惟冰不禁颤抖,攥着他衣襟的手募地发紧,不敢再看他,想移开视线,可不管哪个方向,都是他的影廓。 她缓缓神,强逼自己镇定,重新迎上他的眸光,“如若,我说不呢?” 嘴硬。 慕野钦倾城一笑,手缓缓移向她腰间,“不也可以,现在我就让你成为慕太太,以后就以太太的身份自居。” 作势要解她的腰带,她吓得急忙大喊:“我答应你!” 慕野钦手顿住,再啄啄她香唇,“这才乖嘛。” 笑着起身,没了他的重压,惟冰一骨碌翻下地,横腿就扫过去,慕野钦轻松避过,笑声朗朗,“小丫头,有种的和我床上比比,敢吗?” 惟冰眼眸喷火,怒瞪着他。 慕野钦走近,捏捏她小脸蛋儿,“好啦,乖,带你去看看你的办公室,嗯?” 他霸道地牵起她的手,她抽了几次,都没抽出。 耍赖不想走,被他硬拽出去。 办公室就在他办公室对面,两间办公室都由玻璃围成,一抬眼,就能望到彼此。 惟冰黑下脸,“这是设计师的办公室?” “对,”他理应如此地点头,“首席设计师的私人办公室。” 呵,首席设计师? 谁家的首席设计师和boss门对门的? 其他高管也只是在属于自己的部门楼层设的单间而已。 惟冰头顶一片乌云,盯着他,风雨欲来,“我要去设计部门。” “不要,这里多好啊,你去了设计部一抬头看到的全是一群歪瓜裂枣,见不到我这样的大帅哥,那得多心塞……” 惟冰眼底的冰霜越结越厚,慕野钦说着说着没音了,心里有些发怵。 惟冰越过他,直接走人。 慕野钦赶紧追上,堵在电梯门口。 “让开!” 惟冰声寒彻骨,若一般人,指定被吓住了,可眼前是慕野钦,无赖流氓厚脸皮无所不惧的慕野钦,他不知道什么叫媳妇生气,只知道媳妇冷下脸,凶他、打他,就是在和他打情骂俏。 他笑眯眯,乐呵呵,轻轻摇摇头。 惟冰手一动,一把森寒的小刀夹在了指间,慕野钦瞧着刀,咽口唾沫,还是坚定地摇摇头。 她真有心拿这刀戳死那丫的,可不知怎么,望着那张死乞白赖的脸,竟下不去手。 算了! 她叹口气,忽而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于是,嘴角一下弯,眼眶一红,盈盈的大眼睛顿时泛出水雾,可怜兮兮盯着他。 慕野钦咬牙,不能心软! 默默让开了路。 他幽怨地瞅着电梯门关上,你有种! 推开老子是吧? 远离老子是吧? 看老子怎么逼你就范! 047 家里有小孩? 电梯里贴着各部门的楼层图,惟冰摁下20。 帝华的招聘工作很快结束,其效率极高,当天就完成了筛选,建立了设计部门。 “哎你们听说吗?我们经理是个大美人。” “真的啊,我也听说了,有人见过,倾国倾城啊。” “还听说啊,那美人是咱大总裁亲审的,咱大总裁气血方刚,就是一匹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哎呀小柯,怎么说话的,大总裁明明很帅好不好?天神容姿啊,那么帅的人,怎么可能这么邪恶呢?” …… 新组建的设计部门,彼此熟识后,便头和头攒在一起,开始了八卦。 瞧,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隐秘都能被八卦出来。 手下人神奇又恐怖,时间久了,连总裁的内衣颜色都能被传得神乎其神。 一个女子忽然怒拍桌子,攒在一起的脑袋纷纷朝她看去,她姣好的面容闪着火光,愤愤道:“什么总裁亲审,都是骗人的,别瞎说!” “你知道啊?小兮,难道你亲眼见过?” 一位眼镜男笑眯眯凑近她,傅兮长得漂亮,满办公室的男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傅兮抱臂,恨恨侧头,就是见过,他就是亲审那只小狐狸了! 但傅兮觉得,小狐狸一无所能,怎么可能成为首席设计师,他们的部门经理? 所以她认为小狐狸与他们谣传的倾国倾城的经理沾不上边。 “叮——” 电梯门打开,众人刷地扭头,望见那走出来的女子时,呆了。 美! 美啊! 果然不可方物! 傅兮也愣了,半天才回过神,立马迎上去,语气冲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当花瓶啊?谢谢,我们这里花瓶已经很多了,慢走不送。” 惟冰冷着脸,没有一丝笑意,冷冷掠她一眼,然后一扫全场,“大家好,我叫惟冰,首席设计师,你们的部门经理。” “啪啪啪——” 掌声四起,每双眼都盯着她,尤其男同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女同事们,有的娇小可爱,遇到这么个冷姐姐,激动得手掌心都拍疼了。 有的化着浓妆,成熟妖艳,看着惟冰闪过嫉妒。 像傅兮这种的,就是不顺眼就咋呼出来,一指惟冰,“凭什么?你凭什么能成为首席设计师?这不公平!我要告你!” “去啊,”惟冰淡淡瞥眼电梯,“没人拦你,三十五楼,慢走不送。” “你!”傅兮七窍生烟,真想一鞋板扣死她。 “哼!”最终,她还是憋屈地回到了自己座位。 惟冰言简意赅:“上头分配的任务待会儿我会传给大家。” 进了自己的独间办公室。 “我靠!这也太冰了,简直就是行走的冰块啊!” “就是,咱小老板不好相处。” “我倒是觉得酷毙了,我就喜欢这样的姐姐。” 一个娃娃脸的小姑娘被惟冰的气场所折服,眼眸尽是崇拜之光。 “小兮,刚才你居然和她吵,你们认识吗?”那个眼镜男又凑过来。 傅兮瞥他一眼,嗓音闷闷的:“关你什么事。” 眼镜男一噎,自讨没趣,回到了自己位置。 每人面前的电脑很快收到了惟冰发来的邮件,他们看后,立马投入工作,傅兮也收了心绪,认真干她该干的事。 八卦是八卦,工作是工作,想挣钱,只管拼命便是。 这一坐,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饭点,大家伸个懒腰,成群结伴进入电梯。 公司有提供员工餐厅,也可以去外面吃,饭点一小时。 惟冰选择去外面,她打算顺便去超市给轩轩买点吃的,不然晚上下班就懒得去了。 一想起那小家伙,惟冰便不自觉流露出笑意。 这个点,商场里简直是人挤人还不带留一丝空隙的。 所幸繁华的市中心,商场比较多,晕开了人流量,惟冰进的商场,虽然也到处是人头,不至于挤得走不动。 她推了个推车,上去五楼。 不料想,刚拐出一个货架,和侧面来的车碰到了一起。 转过头,惟冰登时不好了。 慕野钦笑盈盈看着她,一脸欠揍,“这位小姐,好巧的缘分啊。” 身后的阿桀默默眨一下眼,呵、呵。 偷咪咪跟了人家一路,还让他打掩护。 惟冰笑了,冰冷的脸悠然绽开,像冰雪消融,融了慕野钦的心,他霎时怔愣。 她是…… 实在是无可奈何,没好气的那种笑了。 只一瞬,惟冰又恢复了冰冷模样,仿佛刚才一笑是错觉。 她不想说话,一个字也不想说,默默转弯,丢给他个背影。 慕野钦笑逐颜开,把车子抛给阿桀,跟上她。 “要买什么呀?” 惟冰淡淡道:“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我们上午才亲——” 惟冰猛侧头,一个夺命寒瞳,慕野钦不敢再胡言乱语了,抿抿嘴,又道:“我们上午还那么亲密,下午就装作不认识,你问问哪两个地球人是这样相处的?” 惟冰剜他一眼,径自走向儿童区。 慕野钦又开始了嬉皮笑脸,见她盯着货架上的玩具,挑眉,“你们家有小孩啊?” 惟冰看他一眼,竟鬼使神差地应了声。 慕野钦听她回应了自己,开心极了,趁机追问:“男孩女孩?” 想起轩轩,惟冰的眉眼不自觉软化,声音也变得温和:“男孩。” “几岁了?” “五岁。” “在哪上学?” “萌丝诺利亚。” “真巧,我家有个小宝贝,也在这所学校。” “哦。” “几年级?” “三年级。” “才三年级?五岁上三年级,是个小智障?” 惟冰猛侧头,又一个夺命寒瞳,慕野钦讪讪闭上嘴,“不是,我我、我五岁就已经学完高中课程了,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惟冰靠近,提住他衣领,“以为全天下人都和你一样变态是么?” 慕野钦嘿嘿嘿,有些不好意思,“老婆,你这是在拐着弯夸我吗?” “谁是你老婆?”惟冰怒呛,一声吼得引起四周刷刷投来眼光。 哟,小两口打情骂俏呢。 四周人都懂。 “你呗。”慕野钦试着将手伸到她的腰间,惟冰一爪子拍掉了他的咸猪手。 “哼!”她用力甩开他。 慕野钦抓住领带扭两下,生平第一次被人扼住命运的喉颈。 “你要给他挑玩具么?” 慕野钦站在她后面,上身微微前倾,伏在她颈肩,焉坏地朝她耳朵吹气,又一副不正经样。 惟冰冷凝他一眼,“眼瞎啊,看不到吗?” 对于他的挑逗,她极力隐忍,表面装得若无其事,就是不想他看到自己小女人的娇态,即便如此,还是叫慕野钦发现她耳红了,满意地咧开了嘴角。 “我给你挑啊,男人最懂男孩了。” 048 我的心意无价 慕野钦目光落在货架上挑选,问:“小家伙最喜欢什么?” 惟冰侧眸看他,眼光深邃,有不明的情绪波动。 嗯? 怎么不说话? 慕野钦扭头之际,她慌忙转正头,道:“赛车。” “赛车?”慕野钦失笑,自喃:“跟我还挺像的。” “既然这样的话……”慕野钦拉着她走到玩具专卖的高档区。 悬空的超大货柜上,展示着一辆兰博基尼模型,售货小姐满脸堆笑走来,这种人眼光最毒辣,一看两位气质非凡,金身尊贵,就知道是不可多得的大客户。 “先生太太,请问您们是看上那辆模型玩具了吗?” “太?”惟冰急于解释,“我们不——” 慕野钦听得舒爽,满意一笑,抢她一步开口,“对,请问有没有再大一点的,实体玩具车,小孩可以坐进去开的那种。” “当然,”售货小姐激动坏了,面上并不表露出来,依旧笑颜可掬,“先生太太,请这边来。” 售货小姐做个“请”的手势,领他们到了柜台专区。 专区的水蓝色灯光,呈圆柱发散,晶莹梦幻。 慕野钦牵上她,惟冰暗自瞪他,用力抽、抽,售货小姐回身,惟冰登时停止动作,装的没事人一样。 望见两位牵在一起的手,售货小姐漾开姨母笑,指着正中的最大一个柜台介绍:“这辆迷你版真车,是德国大师费弗兰亲自打造,由铂金和纯金镀成,车体有真正的碳纤维,还有一级方程式赛车的铂金轮毂,性能优越,每小时415公里时速,快赶上f1赛车中god大神的记录了。” 慕野钦挑眉,赶上他? 一个破玩具车如此牛逼? 纯属胡扯,不过都是商家为销售虚吹的罢了。 不过,售货小姐前面说的句句属实,天下估计再比慕野钦懂赛车的人寥寥无几,有时是真是伪,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仅如此,车体通身镶满了钻石,真是不愧460万dollars的高价,去掉零头,合华币2975万元。 不错,慕野钦摸着下颌端详,点头。 看到价格,惟冰脸色都不好了,“不行不行太贵了,买个玩具而已,不需要这么贵。” 惟冰说着就要走,慕野钦拉住她,“你懂什么,要买就买顶好的,小家伙能喜欢赛车不容易,我们做大人的,自然要使出全力支持。” “更何况,这是我的心意,我的心意无价,现在分出小小的两千万来,不算什么吧?” 惟冰气鼓鼓瞪他,“你这叫溺爱,会把他宠坏的!” “那又怎样?”慕野钦一扬头,“要是我儿子,别说两千万,就算要全世界,我也会尽力去办。” 天啦~ 几十名售货小姐,盯着慕野钦直冒泡泡。 帅气多金。 这样的男人,实在迷死人! 看着惟冰,不免一阵羡艳,果然,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 “阿桀,付款,提车。” 阿桀一直在身后,慕野钦从始至终笑眯眯注视着惟冰。 惟冰没好气地刮他一眼,败家。 专区的付款有专区收银台,而不是外面的自动扫码。 付好后,售货小姐说:“先生太太,我们可以送货上门的,您们看?” 慕野钦点点头,“那就送到家吧。” 惟冰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喂倾儿,回去了吗?” 她知道现在是轩轩放学时间。 沐倾深道:“没呢,有些堵车,还在路上。” “那家里有人吗?” “哦,木头在家。” “好,那我给木头打电话吧。” 木头接通,惟冰说:“我……”瞅一眼身旁的男人,“有个哥哥给轩轩买了件礼物,现在就送去,木头你收一下。” “嗯。” 慕野钦拧眉,哥哥? 直接说“老公”不好么? ** 夏去秋犹清,芳菲满城。 蜻蜓贴着树荫飞,叶阴花影落参差。 透蓝的天空,阳光衔着山巅,逐渐褪尽。 “野钦哥哥——”玲珑的声音破风穿来,前方,傅兮欣喜地奔来。 慕野钦下意识锁眉,看向阿桀,快给我想个办法。 阿桀挑眉,我只负责保护你,不负责你的桃花。 慕野钦瞪眼,反了你了?想!想! 想不出来,爷把你扔进窑子! 阿桀翻翻白眼,好吧,邪恶。 看见惟冰,傅兮的笑脸顿时一沉,“你怎么也在这儿?你怎么和野钦哥哥在一起?” 惟冰懒得同她多言,迈步想走,被慕野钦拉住,“媳妇,别丢下我呀。” 惟冰回头,颇无奈地与他对视。 “什么媳妇!”傅兮一瞬急了,声音都染上哭腔,愤愤扯开他们,“野钦哥哥,你不要脸!人家答应做你媳妇了吗?” “扑哧——”慕野钦被骂,惟冰大快人心,冷不丁笑了。 傅兮凑到她面前,凶神恶煞道:“笑什么笑?别以为我在帮你说话,谁许你和野钦哥哥在一起的?不准不准!喜欢他也不准!” “小兮!”慕野钦冷喝,“不要无理取闹!” “我没有!”傅兮回呛,红红的眼睛委屈地盯着他,“不能喜欢就是不能喜欢,我喜欢你,讨厌其他女人喜欢你,更讨厌你喜欢其他女人!” 慕野钦眉心拧成川,眸底已有不善,惟冰耸耸肩,转身走,他追,却让傅兮紧紧抱住了胳膊。 傅兮抬头,祈求地看着他,慕野钦迎上她的视线,深不见底的琥珀瞳结了一层冰霜,寒意直席人心。 傅兮不禁害怕,下意识松了手。 慕野钦追了上去。 傅兮红着眼望他的背影,骤喝:“站住!” 阿桀停住脚,四下看了看,没别人,应该是冲他喊的。 傅兮面转向他,哇的一声哭了,泪珠一串接一串滚落。 阿桀:“……” 她一抽一抽,弱弱抬手,“快,扶我一把,我要哭晕了。” “了”音还没落,倒向了他。 “喂喂,”阿桀霎时吓绿了,“你这孩子怎么不讲茶德?” 傅兮蹭地火冒三丈,对他拳打脚踢,“你敢骂老子绿茶?!” “我,我没!”阿桀猴子一样乱蹦,这绝对是当保镖以来,最狼狈、最暴跳的一次,“我说茶、茶!清茶白茶香茶红茶绿——” 有些话,说着说着就脱口而出了。 “还说没有?野钦哥哥欺负我,他保镖也欺负我!” 在傅兮飞来的鞋中,阿桀惊恐而逃,扬起一阵“小菜鸡,有胆来追老子啊”的风。 街心一辆车中,驾驶位上的男子望着这幕,指尖轻击方向盘,唇角邪勾,姿容慵懒,“小腰那么靓,打人这么狠,嗯?” 后座探出颗小脑袋,“小舅舅,你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宝贝快坐好。” 小脑袋冲他侧颊“吧唧”一口,红灯变绿,车子缓缓启动。 049 信不信跺了? 直入云霄的帝华集团,在整条大厦的长龙中,独占鳌头。 门前,十分吵闹。 报刊杂志上端庄高雅的elinor,此时像个疯婆娘一样骂井叫街。 “凭什么?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帝华集团为什么不要我?” “我是elinor,为什么不要我?一定是有人搞鬼,搞鬼!” “我要见帝华总裁!让我进去,进去!” “你们居然敢拦我?不要命了吗?敢拦我?” 原来,是最后一项面试中,林新语惨遭pass。 三个保镖,拦不住一个林新语。 首先,她不管不顾往前扑,真的是不要命的那种,保镖作为帝华的保镖,不能像她一样毫无顾及。 而且,她一个小女子,如果伤到,届时来讹上帝华怎么办? 保镖们需顾及帝华颜面。 惟冰冷笑,野鸡始终是野鸡,装上凰翎,也成不了真正的凤凰。 打工小市民,又不是什么丢人的,现在很多农民都学问有礼,靠自己双手持家立业。 偏偏,这林和一般人相比,就不一般。 一家四口,没一个好东西。 林新语一个女孩子,再没成为elinor之前,就很粗鄙,见鬼啐鬼,见人还是啐。 这还是当了几年elinor,走的地方多了,见的世面广了,渐渐的,一些烂脾性也学得有所收敛,可一着急,便会全部爆发出来。 比如眼下。 她抓住一个保镖,疯狂撕扯。 所幸大门外方圆一百米的场地都属于帝华,路人不能靠近,没认出来那披头散发的疯婆娘就是高高在上的elinor。 加上保镖有意阻拦,林新语的叫骂也没传出去,观众们只能看到一个粉色女人在张牙舞爪。 侧眸间,林新语瞥见来人,她本就怒火中烧,看见惟冰,简直七窍生烟。 她强忍火气,整理整理衣服,高跟鞋重重地一踩一踩,朝惟冰而去,“你这不要脸的贱货!” 惟冰冷脸,慕野钦已经不是冰冷了,周身有了杀气。 林新语早已理智全失,不管不顾了,哪还能注意得到慕野钦的杀意? 继续破骂:“不就仗着一张狐媚脸,和帝华总裁睡了一觉,才留下的么?你得意个什么?” 惟冰比窦娥还冤,她什么时候得意了? 林新语俨然已成一条疯狗,其实她愤怒的源头只是失意而已,本信心满满,以为自己没有问题,可以进入帝华,却没想到结果出她意料。 现在又看见惟冰在帝华进进出出,她真真是被嫉妒之火烧透了。 慕野钦眼神示意阿桀,阿桀欲上前,被惟冰拦下,她走近林新语,清冷的声音略带嘲讽:“你呢?你想和帝华总裁睡一觉吗?” “什么?”林新语顿时被问懵了。 慕野钦的眼眸刀子般猛射惟冰,惟冰心尖一抖,假装没看到他的眼神。 惟冰接着嘲:“自荐枕席也不见得你那心心念念的慕野钦会多看你一眼吧?” 慕野钦已经黑气缠身,脑中闪过上千种收拾臭丫头的法子! “你!”林新语羞愤,一掌挥出去。 “咔嚓!” “啊——” 两声同时响起,林新语的手腕骨被掰断了。 惟冰丢垃圾一样丢开她,居高临下傲视着,“林新语,我说过,不要再来招惹我,你就是不听,怎么,想让你全家都像你这只手一样,被我掰折吗?” 她语气风轻云淡,林新语却听得浑身发颤。 林新语一指她,猩红的眼眸蛇蝎般恶毒,透着不甘,“惟冰,你等着!”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惟冰释放杀气,排山倒海袭向她,“这么丑陋的猪手也敢往出伸?你再指着我?信不信给你剁了?” 林新语吓得一缩,眼睛还是毒蛇般锁着她。 阿桀在慕野钦耳边轻道:“到了。” 慕野钦点头。 进来一辆车,是林佑封。 不能再让林新语疯闹下去,不然迟早给帝华抹黑,于是慕野钦让阿桀通知她家人来捞人。 接到帝华总裁助理的电话时,林佑封很激动,得知总裁要见自己时,激动得险些晕厥过去。 天啦,帝华总裁…… 怪不得今天买彩票老不中,原来好运都转移到了这上。 林佑封感天念地谢祖宗,几乎泪流满面。 然而,看到现实的一幕时,他懵逼好一阵。 林佑封下了车,有保镖迎来,客气地问他:“您是林小姐家人吧?” 林佑封木楞点点头,盯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妹妹,不明状况。 保镖又客气道:“林小姐不知什么缘故,在我们这儿又叫又闹的,麻烦您带她回去,不然我们总裁知道了,也不好交代是吧?” 保镖说着和蔼地笑了,却每个字都重击在林佑封心上,尤其“总裁”二字,明显的赤裸裸警告。 帝华总裁,他惹不得。 “是是,”林佑封终于反应过来,讪笑一下,拉起妹妹,林新语还想闹,被他捂住嘴,拖上了车。 后赶来的傅兮也目睹了林新语的全程秀,眉头结成疙瘩,都怀疑会舒展不开。 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她没想到,自己崇拜的高洁无暇、温婉贤淑的偶像私下里居然是这个样子。 听听,和帝华总裁睡一觉,这是一个淑女该出口的话吗? 傅兮垂下眸,捂着心口,真的很失望,很失望。 林新语的作品清秀婉约,独领婉约一派的风骚,是此派长老。 许多小辈观之临之,却始终无法学到她的精髓。 傅兮并不是这派的弟子,她的作品大胆狂奔,追求的是野性美,完全与婉约派大相径庭。 之所以将elinor视作偶像,是因为她出众的才华。 初出茅庐,第一部作品就能入围巴黎秀,这样的天赋,无疑是老天溺爱,羡慕死人。 虽然傅兮也很不错,出道的首样作品站上了国际舞台,已经砍杀大半同辈人,可和elinor这样的高端大佬相比,还是渺小如尘哪。 “唉!” 傅兮轻叹,有多喜欢,就有多失望,这样的林新语,再高端、再牛逼,她也无法再喜欢了。 ** 林新语侧卧在副驾位上,脸颊靠着椅背,双腿蜷起,上身搭着自己的外套。 泪水不停在眼眶里打转,那只被拧断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她哭,不是因为疼,也不是因为在惟冰那儿受了气,而是因为没进入帝华,没见到慕野钦。 再者,理智已慢慢回笼,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在帝华门前大闹一通,无异于自己给自己判处死刑,她委屈,又害怕。 林新语绝望地闭上眼,清泪顺脸颊滑落。 林佑封瞟她一眼,深深拧眉,真没用。 进入家门,林母看见女儿这个样子,心疼坏了,把她拥入怀中,“宝贝,你怎么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快和妈妈说说,谁欺负你了?” 母亲的柔声絮语,让林新语心底的委屈彻底涌了出来,泪水瞬间冲破洪闸,决堤而涌。 林母问什么,她都只顾着哭,抽噎得厉害,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无奈,林母看向儿子,林佑封坐在沙发上跟木头桩子一样,一动不动,盯着一处不知发什么呆。 许是他也意识到妹妹这么做会牵连他林家吧。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三人一同望去,林成缓缓走下来。 他脚步踩得很重,望着林新语,骤然释放出一股威压,林新语本就哭得抖个不停,在爸爸这眼光下,抖得更厉害了。 林成来到面前,林新语弱弱嚅嘴:“爸——” “爸”音还没落,“啪”一掌,便扇在了林新语脸上,直接扇翻了她。 050 难道是爹地? 林新语扑通倒地,林母和林佑封都吓坏了。 许久,林母才缓过神,泪水夺眶而出,质问老爷子:“你这是干什么呀?没看语儿遭了多少罪吗?你还打她?” “你闭嘴!”林成怒喝,一记刀子眼扫得她不敢再多嘴,只和女儿抱着埋头痛哭。 “没用的东西!”林成指着女儿,气得浑身发抖,“进不了帝华也就算了,还敢在帝华门前闹事,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林成说着气又上来,“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他抬脚朝地上母女踹去,尖叫嘶喊登时响成一片。 林佑封见状,忙上来阻拦,抱住他的腰,使劲拉开,“爸您干什么呀?那是妹妹和妈,是您老婆女儿,您真要打死她们吗?!” “你放开我!”林成抓住他,一把甩开,“你知道什么?就因为她,我们林家要完了!” 他看着林新语,眼眸喷火,青筋暴跳,恨不得立马把这没用的东西撕碎。 林新语和妈妈抱作一团,埋在彼此怀中,嘤嘤大哭。 林佑封不解地看着父亲,“爸您在说什么啊,就算妹妹没进入帝华,林家也不至于完吧,是不是太严重了?” 林成胸口起伏。头颅充血,缓了好一会儿,才道:“严重?佑封,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她,帝华对我们林家下了杀令。” “什么?”林佑封震在当场,地上的母女俩也愣住了,忘了哭泣。 就在刚才林佑封接林新语回家的路上,林成接到一个电话,是他的助理打来的,说公司财政突然出现危机,大半资金无缘流失。 林成急坏了,下令彻查。 继而又接到一个电话,是付氏集团的副总,付衡,告诉林成付氏对林氏下手,也是逼不得已,这是慕总的命令,他不敢不照办。 那一刻,林成如遭晴天霹雳,面若死灰。 林新语一离开,慕野钦就给付卿拨了电话,直言自己看林氏不爽,你要么给我收入囊中,要么给我玩死,自己看着办。 卿儿小可爱贱兮兮笑,表示一定会让钦爷满意。 于是他这个付氏集团正总给副总下达命令,收购林氏,并特别指明,是慕少的授意,不能让他老人家满意,你知道后果。 付衡再怎么看付卿不顺眼,也不敢忤慕野钦的意,便尽心尽责去办了。 林成后来知道真相,原来是自己女儿在帝华大闹一场,惹恼了慕总,才招来此次祸端。 这一下,可谓凉透。 放眼整个华国,乃至世界,谁还能、或者谁敢帮他林氏一把? 小公司不够帝华玩的,大集团谁他么闲的脚趾疼会浪费时间在一个小小的林氏上?和帝华对着干? 问一下蠢驴会不会这么做? 听完父亲叙述,林佑封才知事态严重,一屁股跌坐在地,喃喃:“完了,这下真完了。” 怪不得父亲想撕了这败家子,他也想弄死她啊! 林佑封看林新语的眼神,如无形毒蛇,紧紧缠绕着她,一下一下箍紧,令她窒息。 林新语浑身瑟缩,这是出自灵魂的恐惧。 她坐在地上,脑袋低垂得几乎要磕住地面,不敢抬头,父亲、哥哥,这至亲之人,看她的眼光却像十恶不赦的仇人,恨不得弄死她。 就连母亲,审视着她也多了几分冷漠,不再那么怜爱。 一下子,林新语感觉失去了全世界,忍不住泪珠一颗接一颗地滚落,就这样呆坐了一整天。 ** 夜晚的风透着丝滑凉意,拂过人的面颊。 “哇~” 皇区105道淮西a段a座,别墅门前立着三人,其中两个望着空场地、灯光下绚烂璀璨的迷你版兰博基尼跑车,发出惊叹。 木头冷冷瞥他们一眼,切,大惊小怪。 他才不会承认,十一分钟前,他“哇”了两次呢。 场外有光束流过,三人同时侧头,轩轩一眼认出是妈咪,他欣喜地跑过去,“妈咪,妈咪——” 不等惟冰下车,儿子的小爪爪就扒到了窗玻璃上。 惟冰绽笑,满脸宠溺,抱起儿子用力香一口,“晚上舅舅带你吃了什么呀?” 轩轩努起小嘴,扭着眉毛,老气横秋,“面条,小爹地做的面条可难吃了,都坨了,简直让我小肚子受罪。” “呵呵,”惟冰刮刮他小鼻子,“你这小鬼头,小爹地照顾你多不容易呀,还要做饭,就更辛苦了,就算难吃,你也要乖乖的吃完知道吗?这是他的心意。” “嗯,”小轩轩点头,“正是看在他的心意,我没有剩饭,全吃完了。” “嗯,宝贝真棒。”惟冰再用力香一下他小脸。 说话间,进入场地,沐倾深接过轩轩,笑道:“姐,今天怎么有空来了?你不是在帝华工作,不用加班?” 帝华? 一听这两字,轩轩和木冷登时警铃大作,竖起耳朵。 轩轩隐匿在暗中的小眼闪烁着狡黠,爹地也太man了,居然能这么快就将美人掳入他那小小天地里,天天调戏。 木冷知道帝华是慕野钦的,乍一听到,有些惊讶,随即释然。 惟冰戒备地盯着弟弟,“你这消息网长到南辕北辙了哈,我进帝华你都知道?” 沐倾深摸摸鼻子不说话。 轩轩朝妈咪伸出小胳膊,又回到了妈咪怀中,捏捏她小脸蛋儿问:“妈咪,这么牛逼的小汽车,谁给我买的呀?” “嗯……一个叔叔送的。” “叔叔?”轩轩挑眉,“不是哥哥吗?” 惟冰讪笑一下,“都一样。” 轩轩一脸促狭,“哪位叔叔这么疼爱我呀?该不会是……爹地吧?” 惟冰猛地心漏一拍,弹他一爆栗,“瞎说什么呢?” 明亮的灯光打在儿子脸上,他每一个小表情惟冰都能尽收眼底。 不知为什么,轩轩刚才的一笑竟让惟冰恍惚,挑眉、眯眼、咧嘴,那促狭,竟和他如出一辙。 那一霎那,儿子脸上浮现出了他的影子。 惟冰赶紧拍拍脑袋,见鬼见鬼,今天一定是被那混蛋气得不轻,生出幻觉了。 轩轩盯着blingbling的小跑车,高深莫测摸着下颌,除过爹地叔叔,最近好像也没有哪位叔叔与妈咪走得亲近了呀。 “小宝贝,管他谁送的呢,快上去试试。” 沐倾深拍拍他后脑勺,轩轩从惟冰身上滑下,撒开脚丫子跑向跑车。 戴好头盔、护臂、护膝,全副武装,坐进车。 跑车发动,引擎顿时震耳欲聋。 沐倾深走到车道中央,摁下计时器的同时,扬下旗子,疾风掠,跑车擦过他飞驰而去。 亮如白昼的跑场内,车道上,小小的兰博基尼闪闪发光,到道口冲入下一个车道,轮胎摩地声刺破长空。 惟冰感叹,真是养儿随舅,轩轩这对跑车天生的敏锐力,完美地遗传了舅舅。 这个别墅区很大,当时买的时候就考虑到轩轩喜欢赛车,专门多购了地皮,给他修建车场。 皇区如此多的分座,每一座都是一幢独立别墅区。 轩轩的住宅,差不多能有三座分座之广。 也就意味着皇区105道淮西a段abc座都是他的地盘,几乎花光了璃沫、惟冰、念白十年的积蓄。 眼见终点,沐倾深挥旗,轩轩瞬间提速,冲了过去。 下了车,摘下小头盔,轩轩不满地撇嘴。 沐倾深失笑,捏捏他,“瞧你这被老鼠亲了的小表情,怎么了,不满意啊?” “唉,”轩轩拍拍车,失落道,“这是个晋级型赛车,通不了最后一级,小爷永远只能当个小菜鸡,不能成为真正的赛车手。” “哈哈。”沐倾深大笑,惟冰也掩嘴浅笑,木冷还是冷着一张脸。 沐倾深抱起他,“晋级不是挺好的吗,你还小,要以安全为大,想成为赛车手不是一蹴而就的,慢慢来。” “再说了,真正意义上的赛车手,开的是你这迷你小胖车吗嗯?” “哼,真是白瞎小爷一脑袋的天赋。”轩轩撅着小嘴,黑着小脸。 晋级型赛车,表示车上安装着提速监控设备。 这是出于安全考虑,特设的。 如游戏通关一样,在这一级的速度内,跑够系统设定的公里数,才能进入下一级。 说白了就是一级一级训练,一点一点加速,从陌生到熟练的一个过程。 别看首级那么快,其实在初学者的安全范围。 051 慕少高调追妻 清晨雨露,凉风沁肌。 一夜蒙蒙雨,早晨的空气饱含水分,湿的恰到好处。 帝华集团的员工不约而同收到简讯:8:00于大厅准时集合,亲迎总裁驾临。 轰—— 惊雷般掀翻了全大厦。 菜市场人头攒动,嘈嘈杂杂,繁华街心车来车往,川流不息,帝华大厦喧然哄闹,沸反盈天。 “不是吧不是吧,我们那禁欲大总裁,不是向来神龙不见首尾?怎么突然今天发这么条讯息?” “难不成,感冒药吃成泻药了?” “谁知道呢?皇帝的心思,是你我他能参透的吗?” “你们不知道,总裁帅死人了,我只见过一次,从此茶饭不思。” …… 不知其他部门怎么样,反正设计部的孩子们兴奋坏了。 那个娃娃脸的小姑娘激动得唾沫横飞,满面桃红,眼镜男一边嫉妒,一边忍不住夸赞几句。 没得法喽,嫉妒总裁的神颜归嫉妒,夸几句总是没错,兴许就落入总裁耳中,念他这么会做人,鼓励鼓励来个加薪?小小提拔什么的? 傅兮靠着桌沿,端着咖啡小口小口抿咂,思索简讯,野钦哥哥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难不成?…… 傅兮脑光一闪,瞄向经理办公室。 又是为了这只小狐狸? 惟冰正郁闷地趴在桌子上,半梦半醒,应该说头昏脑胀。 昨晚璃沫醒来一次,那神经病,又跟鬼抽筋了一样,半夜爬起来摸酒喝,把自己灌了个烂醉,结果第二天害苦她。 唉! 手机叮咚一声,她点开,三条信息,第一条和其他人收到的一样,第二条来自“慕他大爷”: 小冰儿,么么哒,早上好呀~ 按时吃饭饭了没呀~ 第三条还是来自他大爷: 人家正在路上,不要太想念,马上就能见到了哟~ 惟冰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车上咯咯咯笑出鹅叫的他大爷,欣赏着自己打出的骚言骚语,也浑身爬满鸡皮疙瘩。 ** 帝华的所有员工,在一楼大厅按部门分站成众多竖列,上千人,占据了大半面积。 一辆黑色大蜥蜴闪着“天王老子到场”的光,缓缓驶向帝华门前,里面的人纷纷扬长脖子,睁大眼睛,往外张望。 车门开,一只锃亮的黑色皮鞋首先落地,接而是整条长腿,当那人的上半身也露出来,众人不由自主屏起呼吸。 阳光下,那抹身形高大伟岸,踩着红毯,步步而来。 到了人群中央,他停住脚,宽大的墨镜遮了半张脸,当摘下墨镜的一刻,响起了吸气声。 斜眉飞扬,寒星琥珀眸似笑非笑,微微流转,潋滟生辉,鼻梁直挺,唇色绯然,线条优美。 一只帝华白金表,配一身黛紫色西装,举手投足,矜贵高雅。 慕野钦的冷峻是内敛的,如清贵的高岭花,望却不可攀,不像大少,满身煞气,冷肃霸道。 女性们都以火箭速度心脏狂跳,男性也被迷惑了眼。 真是个破坏天地阴阳平衡的大祸害。 他薄唇轻启,声音温和疏离:“大家好,我是慕野钦,前任总裁已被我开除,从今往后,我就是你们的新总裁。” 哗—— 全场沸然。 “天啦,这就是禁欲大boss那神秘的小弟弟?” “一直被boss藏在小城堡里,当儿子溺爱的小弟弟?” “天哪,我我……迷死人,再看下去,我就要犯心脏病了。” …… 整个大厅议论纷纷,上千双眼睛都黏在他身上。 慕野钦才不管这些,眼光一扫,纵使她藏在人后,也能被他第一时间捕捉,邪魅勾唇,向她走去。 所过之处,每位小姑娘都被他气浪冲得头晕目眩,面红耳热。 惟冰怔怔望着前方,他披着光,如撕裂天际,踏空而来,倒映在瞳中,成了梦幻色彩。 所有人被他气势所慑,挡着惟冰的人,魔怔般自觉让开了路,让他畅通无阻地抵达她面前。 大boss站到一位大美人面前,无疑是重大新闻,大厅再次沸反盈天,窃语声越来越大了。 下一刻,慕野钦的举动让他们大跌眼睛。 他捏了捏她小脸,俊眉微挑,“老婆,早饭按时吃了没啊?” 老婆,早饭按时吃了没啊? 老婆? 老婆…… 轻飘飘两字,如平地起惊雷,炸懵了全大厦。 整个世界,静悄悄,只回荡着慕野钦清脆的笑,和上千张目瞪口呆的面孔。 包括惟冰,她今天本就糊涂,加上刚才被他迷得晕头转向,现在又叫老婆? 即使不是第一次听见他叫老婆,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前所未有啊! 这效果就好比,一个人私下里擤鼻涕,和在一排领导面前擤鼻涕,能一样嘛? “我天,老婆?这这,我居然和慕太太同处一部门?” “我靠,这小美女,不,慕太太,我好像还调、调戏过?不是,送花,送花,表明心意。” 一个可爱的胖男人对着身边人耳语,声音very very小,生怕被慕野钦听了去。 “我说呢,这么漂亮,谁能配得上?哎,果然啊,女神注定都是总裁家的。” “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长得漂亮嘛?” “哎哟,酸得嘞,有本事你也长得漂亮些啊?” 有两美女,起了口角。 惟冰总算在七嘴八舌中慢慢醒悟过来,登时炸毛,“谁是你老婆?慕野钦,你又哪根油条吃歪了是不是?脑子不正常!神经不正常!浑身都不正常!” 惟冰一把推开他,力气之大,慕野钦后退了好几步,恨不能把他推出外太空。 慕野钦面向大家,声音高朗:“瞧,公然凶慕先生,谁敢?” 群众配合地摇头。 他募然转身,凑近她,脸对脸,音色性感低哑:“普天下有这特权的只有慕太太,所以你,货真价实无疑。” 眼前的男人,一双琥珀深瞳,浩瀚似海,闪烁的每一点粼光,皆是深情,惟冰凝着他,狠狠撩拨了心弦。 她冷冷丢下一句:“有病!”转身离去。 慕野钦冲她的方向拱手大喊:“喂,我喜欢你,你赖不掉的,你是我向全世界申请的专利!——” 望着她背影,轻轻呢喃:“全世界,除过慕野钦,再也没有谁能够有资格喜欢你。” 场中央的男人,笑颜柔和,眉目缱绻,却吓绿了满场人。 他们心中的慕二少,崩了。 052 恐慌 惟冰心慌意乱地逃回办公室,落地窗前,望着长空澄蓝,流云舒卷,那句“向全世界申请的专利”犹萦耳畔。 每一个字,掀起她一层层心浪,然而,她眼眶红了。 捂着心口,当意识到这里不再沉静如水,被一个叫慕野钦的男人掀拨起来时,她没有表露出一个女人的羞赧,而是恐慌,心动的越剧烈,越恐慌。 “你是我向全世界申请的专利,我的妈呀,总裁太会了。” “简直要被迷死,我们经理真是好福气,上辈子一定是个善良的大美人儿,这辈子才能遇到这么好的男人。” “老娘小心心啊,现在还狂跳不止,不行不行,没法正常工作了怎么办?” “想象一下未来小总裁长什么样子?总裁的眼睛,经理的鼻子,总裁的嘴……天哪,肯定超卡哇伊~” “什么嘛!八字还没一撇,说什么孩子?男人的嘴,浪荡的鬼!说不定以后慕野钦就一脚踹开她了!” 听着同事们杂七杂八的议论,傅兮不服气地反驳。 对面的女人拧过头来,看着她,“兮兮啊,什么八字还没一撇,今天可是全公司的人都听见了,上来就喊老婆,难道这还有假?” “就是!”另一个帅气的小青年接茬道,“经理那么漂亮,总裁要是个正常男人,一定不会踹开她的。” “是啊,俊男靓女,搭配一起,多养眼哪!” 全部门的人都和傅兮对着干,傅兮火气冲颅,盯着经理办公室处愤愤咬牙。 其他部门也大同小异,直到下午饭高峰期,惟冰不管走到哪儿,哪怕是擦肩而过的路人,手机里都播报着那声专利。 皇帝手下,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熊胆包天的。 慕少的深情告白被偷偷录下,迅速转载播放,传遍整座大厦。 而惟冰,无论吃饭打喷嚏,收到的眼神都是这样的:慕太太,快看人家卡哇伊,求个关注咩~ 听到的话都是这样的:“太太好。” 惟冰快要气死,冲他们直瞪眼,“我不是!” 他们朝她挤眉弄眼,晓得晓得,我们都晓得,特权嘛,慕太太不仅能凶慕先生,也能凶他手底下的员工。 这转载人之一,就包括阿桀。 大少正陪着儿子在阳台的迷你小泳池里遛鸭子,手机震动了下。 他擦干手,拿起点开,弟弟的骚音瞬间传出扬声器:“你是我向全世界申请的专利——” “哇~”凌枫小脚丫丫戳他,老母亲般开口:“爹地,你瞧人小叔叔,多会撩哪,怪不得有那么多小狐狸成天围着他转,你多学点好不好?” “总是这么不争气,人家脑仁都要愁死啦。” 慕璟琛哈哈笑,把他高高举到空中,“你这张嘴,总是吐不出象牙,随了谁嗯?” 反正不是他,他这么沉默少言,可说不过自己儿子。 “哼!”小凌枫撇嘴,乜斜他,“还能有谁,当然是我那被一箭射归西的娘喽。” 慕璟琛的笑容逐渐消逝,垂下眼帘,恍惚起来。 每次提到凌枫的娘,慕璟琛都会神思游离,回到七年前的那个夜晚。 宁国的夜,不似华国这么深黑浓稠,而是淡淡的墨蓝,星斗满天,月光盈洁。 那天晚上,他强行将一个女人掳入自己房间,办了。 第二天醒来,便不见了她的踪影。 而后一直到今天,找寻未果。 是他亏欠她,想找到她,用余生来弥补,还想告诉她,他们之间有一个可爱的儿子。 只可惜,她就如泡沫幻影,刹那即逝,干干净净,不留下任何痕迹。 若不是有小凌枫,他都怀疑那个晚上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哦不,不是梦,七年了,他还记得她的叫声。 她的叫声别具特色,如果再让他听一次,他一定能听出来,认出来。 “爹地,回神啦。”小凌枫伸出小爪爪在他眼前晃,“爹地,你又在想妈咪吗?” “嗯。”大少并不避讳。 凌枫小眉毛扭成八字,托着腮,难不成真给射归西了? 郁闷的很。 慕璟琛收回思绪,将视频传群里,顿时得到回应。 男神齐聚一群: 尘尘:听这骚话,一套一套,跟谁学的? 老子怎么能这么帅:娘胎里自带(嗷大喵“捏捏”) 小凌枫:女人,你成功引起了老子的注意。 小凌枫:【勾指】【勾指】过来。 小凌枫:脱! 卿儿奶可爱:小宝贝,你把卡马西平当白米饭吃了? 发的话,这么吓人呢? 小凌枫:这不是霸总的专用语嘛?【郁闷】【郁闷】 老子怎么能这么帅:【脑阔疼】【脑阔疼】 人家准备好了~:哈哈哈哈嗝。 陌上如玉:果然是慕姓的纯种。 ** 晨光初上,清泉般流入小窗一泓。 “啊~~~慕野钦!不要过来,老子杀了你!” 大床上的女子腾地弹坐起,一脸懵然。 香肩带儿滑落,露着大半个胸脯。 璃沫抓抓头发,长松口气,原来是梦。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睡在冰儿的房间,下了地,要换衣服时,瞥见了桌上展开着的日记。 这几日发生的事,惟冰都记录在了日记上,璃沫看后,只有淡淡的:“唉!” 可怜的小冰儿,瞧她这字里行间里的无奈,就知道脾气也被那家伙给磨平了。 璃沫冷笑,什么油条吃歪了,他本就是那小小一条,一炸,鼓囊得全是骚心眼儿。 璃沫今天没化妆,散着墨发,素颜朝天,白衬衣搭小摆包臀裙,外套一件齐裙摆西装,脚蹬高跟,勾勒出曼妙曲线。 干练又妖娆。 红色迈巴赫停到帝华门前时,她惊呆了。 门面上,长长的、宽宽的横幅上显眼的几个大字: 冰儿,人家爱你哟~ 后缀q版可爱的小野钦,啵出大大的飞吻。 这不是重点。 璃沫下了车,上千名员工,左右两列一字排开,从门外延伸进大厅,齐齐地:“夫人好。” 声音洪亮,震彻天际。 这不是重点。 璃沫目瞪口呆盯着地上鲜黄的贴字:夫人请直走 璃沫鬼使神差地迈出步,按照指示走了。 到电梯口,璃沫瞬间如雷殛顶。 夫人慢点,小心腰,昨晚上辛苦了,么么哒~ 她双瞳锁死“小心腰,昨晚上辛苦了”,脑子嗡鸣。 “扑哧——” “扑哧扑哧——” “扑哧”声不断响起,上千人围在身边看她笑话,看着她吞了苍蝇的表情,简直忍俊不禁。 大总裁真会玩。 瞧瞧,昨晚上辛苦了~ 哎呀好羞涩。 这下好,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慕野钦!” 穿云裂石的怒吼震颤大厦,璃沫箭步冲上三十五楼,盯着办公室门,深呼吸,生气会老,生气会老…… 温柔地踹开了门。 053 老公,人家想你了~ 空空如也,没有一人。 与此同时,奥迦坭弥古佛堂—— “我不辞辛劳,屈尊降贵来拜你,你可一定要保佑我平安活过今晚,不,往后余生,保佑冰儿不会打我,沫沫不会削我,小白不会砍我,小雨不会嫌弃我……” 3米高镀金的弥古佛像下,一个男人站姿笔挺,双手合十,十分虔诚。 他默默望着冲自己憨笑的佛像,回以一个同样憨的笑,踏出佛堂。 一出门,手机响了。 看见来电显示人,慕野钦先心抖了抖,继而笑出鹅叫,接通,甜甜的:“喂~” “你在哪儿?”璃沫的声音淡而又淡,慕野钦知道,这是天降刀子的前兆。 咳几咳,清清嗓音:“宝贝,想老公了?” 清了嗓音,听起来还是那么贱,璃沫站在落地窗前,眼眸噗噗喷火。 慕野钦听出这是沫沫的声音,清冷中带着妩媚,不似冰儿,寒冻千里,直冷人心。 “你到底在哪儿?” “求佛呢。”他嘿嘿笑。 ? 璃沫拧眉,困惑迷糊。 他贱的要命、又好听的要死唱:“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璃沫拳头紧攥,骨节咯嘣咯嘣响,咬牙切齿:“我最后再问一遍,你在哪里?!” 哈。 慕野钦笑,二哈才告诉你,让你来削我么? 隔着电话,璃沫似乎都感觉到了他的心思,话风一转,柔柔娇嗔:“老公,人家想你了,要见你嘛~” 卧槽! 一股电流窜满全身,慕野钦一瞬不行了。 脑海浮现出对面小人儿咬唇跺脚、面红耳赤的娇羞模样,他不禁心跳紊乱。 事实上,璃沫望着窗外,索命寒瞳锃亮锃亮。 慕野钦咬牙,她骗你的,不能说! 小狐狸如此诡计多端,说了你就活不过今晚了,以后坟头草都没人来刈! “奥迦坭珞曼蓝海酒店4143号房。” 慕少欢欣得眯眯眼,体贴地报上了家门,生怕她迷失。 “嗯。”小狐狸冷冷挂断电话。 ** “萨瓦迪卡——” 璃沫还以一礼。 下了飞机,她才恍然惊觉,这是奥迦坭?自己来了? 说来就来,就这么来了? 就为修理个慕野钦,平复心头怒气,过过瘾,不惜旅途劳顿,花了八千飞到这里? 她一拍自己,璃沫啊璃沫,你脑子给榴莲挤了吧? 算了,来都来了。 好久,璃沫才回缓过来,臭着脸走出机场,乘的士驶入珞曼中心。 机场设立在郊区外,离市中心还很远。 璃沫下来飞机,已经夜里十点了,等到珞曼市,近00点了。 奥迦坭,这是个教种繁多,处处洋溢着宗教礼仪氛围的国家。 珞曼作为奥迦坭王国的首都,拥有800万人口,是奥迦坭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除过宏伟庄严的庙宇和宫殿,还有世界一流的餐厅、引人入胜的博物馆、丰富多姿的夜生活。 市内运河纵横,舟楫如梭,有东方水仙美称。 珞曼就是座不夜城,白天寂静,街道几乎无人。 一到夜幕降临,各大秀场、商店、餐厅纷纷开门营业,海上更是汽笛轰鸣,流光璀璨。 近黄昏时,岸边就人头攒动,游客们排起长龙,火急火燎要坐渡轮去观赏人妖表演、享受王子号就餐等等。 说起海,最著名的旅游度假胜地当属蓝海,风光旖旎,气候宜人,纵贯整个市区。 海边人山人海,漫若洪啸。 人和人间挤得连张纸片也插不进去,更别说往进挤辆的士了。 璃沫无奈叹息,离老远就下了车。 放眼望去,华光溢彩,各色霓虹交汇缠绕,发散向天际、四面八方,将人的轮廓都掩映得五官分明。 璃沫走着走着停住了,望着高高屹立在海边的蓝海酒店,生了退意。 她进去了,住哪里啊? 这么多人,酒店肯定客满。 还有,该死的为什么要修建个迷宫?! 没错,璃沫一下车就误闯了迷宫区。 这本就是提供游客免费通玩的,可她是个路痴,七拐八转绕了好几圈没能绕出来。 不但没绕出来,反而越走越深,摆在面前的路越来越多,越复杂。 啊啊啊—— 璃沫炸毛时,瞄见前方一个小路口,不同于别的地方灯火通明,而是透着幽暗,她心生好奇,走进去。 愈到尽头愈暗淡无光,昏昏暗暗中,隐约出现一个人影。 那人笑声清脆磁性,璃沫立马听出了这是谁,顿怒:“慕野钦!” “嗯,老公在呢。”口气还是那么贱。 璃沫一皮箱飞过去,借着月色和外面依稀透进来的光,他们还是可以瞧见事物轮廓,慕野钦赶忙闪开。 “砰!” 皮箱砸在墙上,隔壁游人互视一眼,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慕野钦拉起皮箱,笑呵呵的,“火气不要这么大嘛,你说想老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这么对老公的?” “不应该先抱一抱,给个吻?” 慕野钦注目着前方的小身影,黑暗中,仿佛都能看到她火气缠身。 哈哈,看来自己真把这丫头气得不轻。 “没带枪吧?我知道,上飞机过不了检的。” 所以他才敢这么放心的口出狂言。 “不用枪,我也能杀了你。”她的声音冰封千里。 慕野钦打个冷颤,转瞬又嬉皮笑脸,走近她,“是是,我知道我丫头本事大——” 话还没说完,寒光一闪,森凉的刀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 璃沫将他抵到墙角,莞尔一笑,风情万种,“慕少爷,您想要温柔一点,还是粗暴一点?” 慕野钦讪讪笑,指尖捏住刀刃,想移开,她冷喝:“乖点!” 刀又逼近几分,慕野钦本能地往后撤了撤,“温柔是哪种温柔,粗暴又是哪种粗暴?” 她红唇附在他耳边,酥媚开口:“慢慢割断你的小脖子,和一刀见血,自己选。” 慕少吓得喉咙一紧,“别别老婆——” “叫谁老婆呢?” “沫沫,沫沫,咱有话好说,好说。” “好说?慕野钦,我和你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璃沫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怎么没有?”慕野钦嘿嘿咧嘴,“可多了,我还没有说过每天一遍的我爱你,你还没有说过每天一遍的老公,抱抱~我——” “慕野钦!” 璃沫气炸,怒火冲发,柳眉倒立。 这臭不要脸的,怎么骚话张口就来? “慕野钦,你脸皮怎么这么厚?!怎么这么不要脸?!” 璃沫的声音仅在耳边,要把他吼聋了。 慕野钦:“……” “宝贝,这是反义词。我脸皮不厚啊,你摸摸。”慕野钦拉起她的手,覆上自己的脸。 冰凉的指尖点在脸颊,慕野钦心荡了荡。 黑暗中,两人紧靠,呼吸缠绕,胸膛内两颗心,相贴着砰砰跳。 璃沫眉眼吐露出羞赧秋波。 他按捺着心绪,笑出声,使坏得咬一下她小耳垂,璃沫差点失声尖叫。 “我身上的手感更好,要不就趁今夜良宵美景,好好感受下,嗯?” 璃沫双颊顿有两团火烧,他揽住她的腰,扣入怀中。 刀刃因他的动作又抵近,那一瞬间,璃沫下意识松手,“哐当”刀子掉地,没伤到他分毫。 沉寂的夜中,这脆响格外显耳,慕野钦笑了,脸埋入她颈肩,满心欢喜,无比满足。 他的沫沫,终究舍不得伤害他。 他的笑声,仿佛在说,看吧?口是心非的女人,小嘴儿真硬嗯? 还不承认在意老子? 璃沫糗大了,险些咬舌自尽。 他微微起身,鼻尖抵上她的鼻尖,借朦胧灯光,凝视着她。 彼此密不透风,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对方脸上,璃沫又羞又急,面若桃红,惊人的滚烫,“放开我!~” 如此嗔媚的声音,直娇到人骨子里。 慕野钦听得心神猛烈激荡。 璃沫两眼一翻,差点晕厥,她不是故意这样发声的呜呜~ 054 你是祖宗 “放开我!慕野钦,你放不放?!” 璃沫抬腿踹他,慕野钦身体比脑子快,本能地做出反应,将她的腿夹住了。 这样,两人的姿势更羞耻了。 璃沫后背靠墙,双手被他一只手摁在头顶,一条腿被夹住。 他另一只手覆上她另一条腿,猛力上提,腿被迫圈住他的腰。 “璃沫!”慕野钦铁着脸教育她,好像很正经,除却那粗重的呼吸,“有再一再二再三,没再四再六吧?真把我踢残了怎么办?你有没有为自己考虑过,嗯?” “你!” 璃沫气急,百口莫辩,所幸羞状隐匿在夜色中,不然又该被他得意一番了。 慕野钦在她唇瓣啄一啄,诱哄:“我在蓝海给你定了房,我们回去,好不好?” “你先放开我!” 璃沫气呼呼的,热浪一波接一波打到他的脸上。 “放开可以,你要答应我个条件,”慕野钦又开始嬉皮笑脸。 “什么?”璃沫警惕地盯着他,总觉得这人不安好心。 他附在她耳边,开口:“晚上和我……” “不行!” 听不下去,璃沫果断拒绝。 慕野钦哈哈笑,恣意爽朗,忍不住又在她唇瓣啄一啄,“不要着急,先听我说完啊,开五局,你要故意输给我,让我吃倒五次。” 璃沫眉宇紧拧,一头雾水,“什么五局?故意输?lol?” “真聪明。”慕野钦笑得更欢畅,暗夜中一双琥珀色眼眸,闪烁着狡黠。 “好,我答应你,现在能放手了吧?”璃沫冷着声。 “嗯。”慕野钦说退就退,退后离她五步远。 璃沫刮他一眼,拉起皮箱走,出了尽头便光线大亮了,可苦逼的事也来了,面前五个岔口,她该选哪条? 瞧着她苦逼的小愁容,慕野钦在后乐翻,嗓门高的扩散到天际。 璃沫回头瞪他,同时表情有点委屈。 慕野钦一瞬心化了,来到她身边,捏捏她小脸,“找不到路了吧?没我不行吧?你说你以后丢了,谁接你回家?” 璃沫扭着眉,气得脸颊红扑扑,“废话那么多!快带我出去!” “啧,求人还这么硬,叫声哥哥听听?或者,老公?自己选?” 慕野钦双手叠在脑后,倚着墙,斜挑眉,姿态慵懒,流里流气注视着她。 “慕野钦,你又——” “又哪根油条吃歪了?”慕野钦懒洋洋接过她的话,唇角高扬,“哥哥从来不吃那些垃圾食品,影响后代iq。” 万一生出个智障来,他找谁申诉去? 璃沫磨牙,就是不松口。 慕野钦作势离开,“你叫不叫,不叫我真走了。” “真走了啊?” “走了可没人带你回家了。” 昏黄的灯下,长迷宫内,一个男人一步三回头地前进,后面的姑娘咬着唇,可怜巴巴看着他。 小模样,多像小雨在幽怨地瞅他。 最终,男人停住脚步,口气无奈又宠溺:“行,你是祖宗,不管多远,哪怕天与海的距离,都得由我走向你……” 不管多远,哪怕天与海的距离,都得由我走向你。 那一刹那,璃沫的心激起千层海浪。 恍然间,他已然来到身前,朝她伸出了手。 璃沫心慌意乱,看着这只手,不知为何,心微微涩疼。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原来她早已对他—— 动情。 然而,人世最美好的东西,她注定都不可得。 “慕野钦,你知不知道……” 她声音空灵,随风扩散,整个人,忽而透出拒人于千里外的冷漠。 慕野钦心头咯噔,扣住她的肩,紧盯着她,“什么?你想说什么?” 灯下,两人深深对视着,她的眼神,闪过缱绻,划过痛苦,随之隐匿成一汪无波无澜的寒潭。 慕野钦不禁身子发凉,沫沫,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酸涩灼烫了眼眶,她喉咙微微滚动一下,将眼泪吞咽,轻笑,“没什么,我们走吧。” 慕野钦,你知不知道你很让人讨厌。 这故意伤人的话,她终究没有出口。 “什么没什么?说清楚,不说清楚今天别想离开这儿!” 慕野钦十指陡然用力,如铁钳般,似要生生捏碎她,吼声粗恶,夹杂着愤怒。 璃沫疼得瑟缩身子,皱眉,她也急了,冲他吼:“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慕野钦咬牙切齿,“谁无理取闹了?是你画风突变,吓破我的玻璃心!” 他说着凑近她,俊颜在她瞳中放大,视线触及到了他微微泛红的花眼睛。 璃沫明知他在演戏,却还是心生不忍。 “你到底要怎样?”这下她态度软和了不少,隐含些许安慰。 慕野钦灿笑,“要你亲我。” 朝她嘟起嘴。 “你!”璃沫羞急,“慕野钦,你不要脸!” “嗯。”他又把嘴往高嘟了嘟,眨、眨地看着她。 璃沫美眸圆睁,抬手朝他劈面一掌,慕野钦躲闪,头偏向一侧。 掌距离他脸面一寸停住,变成手指,点了点他的唇。 像真亲了一样,璃沫羞得面颊粉红,挣开他,径自远去。 慕野钦高兴地一蹦三尺高,“沫沫,沫沫……” 璃沫瞧着身侧蹦蹦跳跳的影子,扑哧浅笑。 这男人就是没心没肺,上一秒还雷霆暴雨,下一秒就晴空万里。 “啊——” 璃沫尖叫,被扛到了肩上。 “慕野钦,放我下来!慕野钦!……” 璃沫双腿乱蹬,胡乱拍打他。 越往前,灯光越亮,人迹越多,朝这对小情侣纷纷投来戏谑的目光。 “乖,马上到家了。” 慕野钦左手拉皮箱,右肩扛着她。 “慕野钦,这么多人看着呢!” 璃沫闭上眼,羞愤得要死。 “看着就看着呗,老子就是要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慕野钦的女人。” 他昂首阔步,眉开眼笑,尾巴翘上了天。 055 五局,吃倒 城市上空流光璀璨,入目一片绚烂。 璃沫洗完澡,到落地窗前开了一瓶红酒。 折腾得都一点多了,还是没有睡意。 酒气清香,倒入杯中那刻,弥漫四溢。 璃沫微微摇晃酒杯,遥望天际,绚烂在她瞳中绽开,不由得,她神思飘远。 “一夜,我帮你,你要乖乖巧巧、无条件地陪我一夜。” “给你两个选择,一,让我和儿子牵回家;二,让我和儿子扛回家。” “熟不熟?不熟我们还可以深入交流下?” “那个,你的房间能分我一丢丢嘛?” “你走了我想你了怎么办?” “沫沫,我怕鬼。” “昨晚有位心善的女鬼妹妹给我送绒毯。” “这颗心为你跳的那么剧烈,你为何总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璃沫,你明明就喜欢我,为什么不敢承认?你个胆小鬼!” “要不,坐我吧?” “不管多远,哪怕天与海的距离,也得由我走向你。” …… 他冷峻矜贵的样子,死皮赖脸的样子,温柔多情的样子,一一涌过脑海。 每一个动作、每一丝神情、每一句情话,都投入了她的心湖,泛起涟漪。 傻瓜。 璃沫捂着心口,浅弯的嘴角隐透一丝苦涩。 你可知你越这样,我越惶惑不安…… 门铃响起,打破璃沫的思绪,她走向门,“谁啊?” “送餐。” 送餐? 璃沫迷糊,她有要过餐吗? 怀疑地打开门,入眼一张嬉笑脸孔。 她连忙关门,慕野钦一只脚飞快踏了进来,卡在门口。 璃沫使劲推他、踹他,关门想夹死他,慕野钦极力抗争,往里挤,“沫沫,让我进去。” “沫沫,我刚梦到鬼了,我那房间不干净,我不敢睡我……” “慕野钦!你无耻!滚回你的房间!” “不要不要,我真的害怕。” “嗷嗷~脑袋,门门,夹住了。” 慕野钦哀嚎,见他脑袋真被夹住了,璃沫本能松手,他趁机推开门,闯了进来。 璃沫一把揪住他,“慕野钦,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滚出去!” 慕野钦不从,被她从门口踹到了沙发,他围着茶几蹦跳,“璃沫,你忘了答应过我的?五局吃倒!” 璃沫停住动作,踹出的腿定在半空,缓缓放下,生气地瞪着他,“五局是吧?陪你玩五局你就走?” “嗯嗯。”慕野钦小鸡啄米地点头,花眼睛眨巴眨巴,闪烁着真诚。 “好——” 璃沫完整的“好”还没落,忽然一个天旋地转,让他扛上了肩。 她叫:“慕野钦,走反了,电脑不在那边!” 再一个天旋地转,被扔上了床,璃沫脑子有些乱,他压上来时稀里糊涂的,“慕野钦,你要……干什么?” 水晶灯散发的光柔和暧昧,晕染着大床上的男女。 璃沫被钳制住,动弹不得,只能瞪他,恨不得凝结出个刀子来,插死他。 他迎着她的视线,笑得花枝招展,语气欠揍:“兑现诺言啊,五局,吃倒。” “吃”字咬得死死的,那一瞬,璃沫总算明白了,登时气血翻涌,双颊肉眼可见地通红。 “慕!野!钦!——” 她愤怒地爆吼,慕野钦吻上了她的唇。 真噬命。 这感觉,仿佛又回到了房车的那个夜晚,初见时,她妖精般勾引他。 现在慕野钦才明白,那一吻,不仅勾走了他的魂,连心也给偷了。 吻划到脖颈时,身下的人儿哇地哭了。 慕野钦冷不丁吓一跳,小雨出来了? 抬头细看。 室内墙壁呈镂空形,镶嵌着水钻,琥珀色、橙色、火红色灯光交相辉映,射穿或被水钻折射,到处是层次不齐的斑驳光影。 慕野钦本就情动,加上这些暧昧调色的刺激,欲望早已膨胀,然而,此刻看着她,满腔心火都泻了。 黑发如瀑,铺在冰蓝色床单上,艳丽娇容被灯光映得神彩梦幻,媚眼如丝,秋波流转,尽是绵绵风情。 还是那原汁原味儿,没变,还是他的沫沫。 然而,她就像小雨一样,咧着嘴,抽着鼻子,哭得像个孩子。 晶莹的泪珠啪嗒啪嗒滚落,眼睛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可怜唧唧瞅着他,“你、你要当禽兽吗?” 声音软酥软酥,挠他的心,可,说的话这么让人咬牙呢。 慕野钦哭笑不得,“不是,我……” 我什么? 不就是要当禽兽吗? 还是个有文化的禽兽,拿lol哄骗人家小姑娘。 “那你起来。” 她伸出手抵在他肩头,没费多大力就把他推开了。 他起身的一瞬,她楚楚可怜的大眼睛顿时变得阴狠,瞅准时机正准备将他踹出去,他又扑了过来,把她压倒了。 璃沫的阴狠瞬间切换成泪水盈盈,似只小白兔,柔柔的、弱弱的,毫无攻击力。 他咬牙,“别装了,你刚才还想踹我来着。” 璃沫:“……” 他诈唬你呢。 稳住,别慌。 你还是柔弱纯情的小白兔。 “这么不情愿,嗯?”他声音低哑,有些哀恸。 璃沫知道他在说什么,不情愿,不情愿和他有实。 她黑下脸,泪水肉眼可见地退去,“要放古代,你的行为和强抢良家妇女有什么区别?就因为你有钱,我就得从吗?” 他笑得令人毛骨悚然,“行,比喻很贴切,形象的让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老老实实回答,我就放过你。” “什么?”璃沫脸色缓合了些,盯着他。 “迷宫里,你没说完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 他忽然神色认真,琥珀色瞳紧紧锁着她。 璃沫心一颤,表面不露声色,浅笑,“没什么啊,你就当女人突然发神经。” 慕野钦挑眉,突然的蛮不讲理? 哂笑,“我会信?” 她刮他一眼,“爱信不信。” 目光移向一边,不敢在与他对视,不然,他一定会看穿的。 聪明如慕野钦,她移开目光,更显得欲盖弥彰。 那半句话,总是让他心头不安,不过,他认真凝着她,她不愿意说,他还能强迫不成? 女人突然发神经,也不是不无道理。 行吧。 “是不是小日子到了嗯?来,老公看看。” 他转瞬又开始不要脸,唇角高扬,眼尾浮笑,尽是邪魅轻佻。 “慕野钦!慕野钦!” 璃沫羞愤,一巴掌挥出去,这混蛋! 056 rore show 散发着碎光的水晶灯下,两具身体紧紧偎贴,侧躺着。 慕野钦在后环着她的腰,她乖巧地窝在他怀中,闭着眼,呼吸均匀。 憋着满肚子火从淄海飞来奥迦坭,又折腾了一晚上,还被他气得不行,璃沫早已困倦,闭上眼睛就进入了梦乡。 她已经无暇顾及身后的男人,赶赶不走,打打不动,像黏皮膏药。 慕野钦脸颊埋在她颈窝,闻着她的香气,笑意浅浅地睡着了。 东方浮起一片鱼肚白,然后淡青色天畔被镀上一层粉红,云层中透露出金黄。 光铺云海,灿若锦绣。 慕野钦醒来时,怀里的人儿还双眸紧阖,尚在梦中。 他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轻轻下地,去叫早餐了。 璃沫这一觉睡得很沉,其实夜半念白醒来过一次,但眼皮沉重,不等睁开眼,又陷入了睡梦。 直到下午,璃沫才清醒。 身边的位置已经冰凉,慕野钦自早晨出去,便没回来过。 许是心有灵犀,她醒来,他刚好也回来了。 进了门,见小丫头双臂环膝坐在床尾,睁着两只迷糊的大眼睛,歪头打量他。 慕野钦好笑,揉揉她脑袋,温声细语:“饿了吗?” 璃沫摇摇头,又点点头。 慕野钦抱起她走向厨房,长桌上满置吃食,主食到甜点,应有尽有。 璃沫被放在椅子上,他手掌覆在她脑后说:“快吃,吃完带你去个地方。” 璃沫侧眸看他,“去哪儿?” 他拉开椅子坐下,切好牛排推到她跟前,一面说:“既然来了奥迦坭,不带你四处转转怎么行?珞曼的风光古雅浪漫多情,像你们女孩子最喜欢这种地方了。” 璃沫不以为然,笑着吃了牛排。 慕野钦所说的地方,就是下午18:00准时开放的展览馆。 其中最著名的一家就坐落在珞曼中心,紧邻弥古佛堂,规模盛大堪比世博会,引得天下游人纷争观赏。 这里荟萃了工业、农业、交通、贸易、科学技术、文化艺术等不同类型的精华。 慕野钦要带璃沫来观赏的,是中楼层珍藏着的老佛爷的个人设计。 展览馆门口游人排成长龙,按购票时间一拨接一拨进入。慕野钦持本馆的最高级贵宾卡,可以直接持卡走专属通道进入,还可以开车进入。 但慕野钦没有开车,手上牵着璃沫,由专配的工作人员领进馆内。 璃沫不禁撇嘴,真是有钱了走到哪儿都是大爷! 慕野钦对工作人员道:“谢谢招待,我们想自己逛逛。” “那先生有需要请尽管开口。”工作人员退下去了。 璃沫今天运动鞋配短裤,短袖外套着一件很薄的鹅黄色外衣,下摆齐裤子长,墨发束成高马尾,戴着鸭舌帽,左右耳朵两个大圈圈耳环银光闪闪。 慕野钦和她穿着情侣装,下面的白色短裤比她长点,到膝盖,上身蓝色短袖的正胸脯是璃沫拿着平底锅砸他的q版图案。 鸭舌帽反戴着,帽檐朝后,阳光又帅气。 对这穿扮,璃沫自然反抗过,奈何他的淫威。 他们十指相扣,从一楼一层一层往上转,别看游人这么多,里面却不拥挤,因为每次进馆都是控制人数的。 每位游客的票上都有规定的参观时长,想继续呆着,加钱。 包括慕野钦这种持贵宾卡的也不例外,而且他加的钱都比其他人要翻一番,展览馆压榨的就是这种有钱人。 “哗,果然华丽啊。” 上到中层,入目一片璀璨,在灯光晕衬下,各种水晶钻石散着光点,令人眩目。 老佛爷是全能型设计师,他的设计风格不拘于某种,但最喜爱最擅长的是绚丽夸张的美。 比如璃沫面前展柜里的这件婚纱,浑身镶钻。 并不是实体钻石,而是经过加工打磨,研成细碎颗粒,再当染料使用,将整件婚纱染出来。 颜色该明的明,该暗的暗,尤其光下,呈现出的色彩更是万彩斑斓,变幻多姿,给人最直接的视觉感受。 这就是老佛爷的高明之处,他的构想、一件作品要表达的主题先不提,单制造手法便是申请了专利的,无人能临摹、可临摹、有天赋临摹。 璃沫盯着玻璃橱窗两眼发直,以前只在杂志上见过,如今近距离观看,完全又是一种不同的体验,不同的心灵震撼。 老佛爷不愧为时尚设计业的宗神。 真该让小白出来看看,她比自己更懂设计,更专业,能得到更多的领悟。 慕野钦紧随她后,也看得认真,身为帝华总裁,想要开发设计业,观摩学习是必不可少的。 璃沫的眼睛依旧黏着展示柜,嘴上问:“慕野钦,你带我来这里,没安什么好心吧?” 慕野钦失笑,捏捏她小耳朵,“给你个学习机会,怎么能叫没安好心呢?” 璃沫“切”,撇嘴,“得了吧,还不是因为我在你手下打工。” 慕野钦笑出声,揽住她,“的确有这方面的原因。” 璃沫抬头,他垂眸,看着彼此,他薄唇微启,缓缓吐出两词:“rore show.” “rore show?” 慕野钦点头。 与此同时,淄海市博美集团—— 总裁办公室内的沙发上,对坐着一男一女,男的说:“林小姐,帝华鱼目不识珠,我身为博美的总裁,可是代表公司,诚邀林小姐与我们一同合作共赢的。” “嗤——”林新语满脸不屑,口气傲慢:“邬先生应该知道,就算帝华鱼目不识珠,以我的资历,也可以进入别的高端企业,我凭什么要选择一个小小的博美?” 邬季眼眸微眯,神色隐冷,虽然林新语所言句句属实,但她那孔雀公主般傲慢的姿态,着实刺眼。 这女人,不会做人。 他心里冷哼,面上笑容可掬,“林小姐说的是,可如果博美拿到了rore show的参赛权呢?” “你说什么?rore show?”林新语腾地从沙发上弹起来,难以置信盯着邬季,仿佛他在愚弄人。 邬季笑意加深,气定神闲抿口茶,说:“林小姐,你应该很清楚rore show意味着什么,全世界有本事打进决赛,站上roew show舞台的企业寥寥可数,连世界知名品牌cot,这次都被刷下去了。” “但我们博美,却能拿到参赛资格,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林小姐,你可不要太过眼高于顶,瞧不起人。” 越到后,邬季的声音越淡,警告意味却十足。 林新语听得荒诞不经,只觉好笑,“cot被刷下来?cot在设计业的影响力远超于帝华,就是老佛爷也要忌惮三分,它还用得着竞争rore show赛事的选拔?不应该直接内定?说被刷下来,邬先生,您在逗我么?这话完全缺少说服力。” 不得不说,林新语其他方面糊涂,但一涉及到关于设计的事,还是门儿清的。 邬季耸耸肩,摊手,“谁知道呢?业界传闻就这样,可博美闯入最后决赛,即将站上rore show舞台是不争的事实,林小姐,真不考虑下吗?” 057 当我老婆? 林新语踱步到窗边,开始认真盘算。 如果邬季在没说出拿到rore show的参赛资格前让她考虑,她一定不会考虑,直接拒绝。 因为博美确实只是一个窝在淄海市的小企业,在国际上并不占什么名头。 让她进这样一家公司工作,即使是首席设计师的位置,她也不屑不愿。 帝华拒绝了她,那是帝华的损失,elinor毕竟是elinor,国际知名度不是白瞎的,她的确有资本进入别的跨国际高企。 现在,博美拿到了参赛资格,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rore show,rore秀,是老佛爷担任主办方,伙同设计界其他宗师开办的一场面向世界的比赛。 rore正是老佛爷夫人的名号。 林新语是婉约派长老,设计大师,但放眼全世界,设计大师星罗棋布,磕碰头都想成为老佛爷的弟子,然而,真正能入他眼的又有多少? 林新语曾不止一次寄过图稿,均被惨退。事实上,她那些图稿的质量都达不到给老佛爷亲眼过目的水平,被他手下的弟子拦截退回了。 林新语不甘心之余,又暗自幸灾乐祸。 不甘心的是她想加入老佛爷门下,亲得老佛爷真传,估计这辈子也不可能了。 幸灾乐祸的是她邮出的图稿来自念白,说明念白的实力也就那么点,根本拿不上老佛爷这个大台面! 林新语压根想不到,念白单纯无害的羊皮下是狡猾的狼灵,她将度拿捏得刚刚好,就拿捏在既让林新语出名,又不会让她成为顶尖的存在。 而现在博美拿到了参赛资格,到时候她作为博美的首席设计师站上rore show舞台,可以有大把机会和老佛爷接触。 若一战成名,她elinor将备受瞩目,身价会在国际乃至全世界提高一个档次,成为各大跨国高端企业竞相争取的对象,踏上云端。 还很可能会引得老佛爷刮目相看,这样便能拜入他老人家门下。 这就是rore show的实力,想捧红一个设计师,像喝水那么简单。 至于博美这种小集团是怎么拿到参赛资格的,自然是博美的原首席设计师是个有本事之人,他代表博美的设计图稿成功通过rore show选拔的刁钻眼光。 也正因如此,这位没名气的小设计师一跃成名,被别的高企挖走了。 现在博美急需用人,邬季可是费了不少劲才联系、邀请到林新语,希望她能答应合作,代表博美,踏上rore show的舞台。 能与elinor这样的高端设计师合作,邬季其实也很激动,这为博美成功夺冠又提供了许多保障。 林新语一番思来想去后,答应了。 邬季大喜过望,当即敲定合同,给林新语的待遇无比优厚,生怕她不满意而反悔。 邬季乐呵呵把合同收好,完全没注意到林新语脸色隐有的忧愁,她眼下面临一个最直接的难题,交不出设计图稿,怎么办? 璃沫这个贱人,总是和她唱反调,看来她得想想办法才是。 听完慕野钦的介绍,璃沫摸着下颌,要照这么看来,这场比赛的确挺重要的。 慕野钦捏捏她脸,“想什么呢?” 璃沫吃痛,剜他一眼,“想怎么把你的帝华推上天端啊。” “哟呵,好大的口气嗯?”慕野钦穿过肩膀揽住她,笑容流气,“我就喜欢你这不把天地放在眼里的样子。” 两人在一扇彩绘窗棂前,脸对脸的近在咫尺,他咧着嘴,花眼睛涌动着流光,时不时眨眨,企图迷倒她。 璃沫抱臂环胸,斜眼睨他,神色冷淡,像睨一个二百五。 “能不能正经点,我在和你谈正事。” “我很正经啊。”慕野钦把她帽子转反,与他一样帽檐朝后,想在她唇瓣啄啄,被她一手指摁了回去。 “这次对于帝华来说是个机会,有了老佛爷这个舞台,能省去很多麻烦,帝华不用再费力地打通市场,只要你在舞台上一鸣惊人,帝华就站上世界了。” 璃沫挑眉,“我要是失败了呢?不是反给帝华抹黑?” 慕野钦笑,大掌覆上她后脑勺,“刚是哪个小姑娘放言要引领帝华走上天端的?怎么,这会儿又怂了?不会失败的。” 璃沫眉梢又高挑几分,“你就这么自信?” “那可不,”慕野钦高扬的脸庞闪着耀眼的光,“我老婆天下第一,无所不能,我能不自信么?” “慕野钦!”璃沫瞬间无语。 慕野钦刮刮她鼻子,宠溺道:“我说真的,你不知道老佛爷看了你的设计稿有多激动,天天打电话来向我约你,我说没空,她在忙着和老公谈恋爱,统统回绝了。” “你骗人!”璃沫被逗笑了,以至于忽略了那句“和老公谈恋爱”。 她说:“你不是说所有参赛设计师的图稿在rore show决赛前,是不会到老佛爷手中的吗?” “那是他们,”慕野钦抚摸她脸颊,对上她的眼光,“我是谁啊,能和他们比吗?一个电话,你的图稿就寄到了老佛爷手中。” 璃沫瞧着他这副独霸天下的狂拽牛哄样,好气又好笑,唇角微勾,“你动用私权,不遵守规则,不尊重对手。” 慕野钦笑声肆意,“有本事的人才有资格动用私权,再说,我的对手又不是那些参赛设计师。” 而是整个业内想把帝华挤下台的跨国高企。 璃沫从他怀中退出来,接着参观剩下的一半展览,慕野钦跟在她后面说:“老佛爷希望收你为徒。” “我又不想当设计师,干嘛当他徒弟?” 慕野钦凑近她,薄唇附在她耳根,笑嘻嘻的,“那你想当什么?当我老婆?” 璃沫的笑容一瞬消失,没好气地剜他一眼。 参观完展馆出来天光已经深蓝近墨,太阳早落山了。 他们十指相扣,慕野钦叽叽喳喳:“十点钟有人鱼表演,我给你开个独家豪华邮轮,让你好好观赏观赏?” “十一点王子号用餐?还是公主号?” “或者我们去亲鲨鱼伯伯,拍照留念?” 璃沫不咸不淡睨他一眼,“就不怕伯伯一口撕了你?” “纸糊的。” 她:“……” “还有——” “才不,回去了,累死。” “别嘛,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不要这么扫兴啊。” 慕野钦抱住她胳膊摇晃,推推拽拽间,两人来到了酒店。 058 避你不及 酒店前已是一片盛况,海上汽笛轰鸣,流光溢彩。 一叶叶风帆摇曳在海风中,那是一艘艘带风帆的复古游轮,让游客们体验一场古典奢华的游轮之旅。 游人如织,行动一步艰难无比,好似蜗牛爬树。 慕野钦扣着她,彼此掌心紧贴在一起,拉着她钻入人群,周遭闹闹哄哄的,说话得超大声才能听见。 璃沫大喊:“去哪儿啊?” 慕野钦高声回应:“去玩,做天下情侣都会做的事。” 什么天…… 璃沫不明白,稀里糊涂被他拉上了复古游轮。 想不到的豪华,游轮里面就像在开办宫廷盛宴一样,这样的复古感又与华国的古风有所不同,带着一丝洋气。 “您好,两张gr卡。”慕野钦用奥迦坭语和售卡小姐说。 这里不是售票,是售卡,卡按价格高低分为五等,最高级的就是烫金红卡,gold plated red cards,简称gr。 玩一晚上单人三万八,主要是皇家豪华套房体验+专人服务+畅通游玩。 如果吃的不是这一万八里包含的餐,而是去游轮的独家享受餐厅,那么游客得另掏腰包了。 一万八里的饮食是普通餐厅提供的,独家享受餐厅,就是给享受的,里面的每一道菜品皆出自世界烹调大师本人,都是申请了专利的。 费用自然得另算喽。 至于畅通游玩,慕野钦和璃沫人手一张gr卡走遍整条游轮。 这里面处处是门禁,比如买的是最低等的白卡,那么可去游玩的地方便变得有限。 像小丑表演、游乐场、人妖表演等等这些地儿是可以入内的,在高端一点的地方就进不去了。 不似持gr卡的人,往门上一刷,随便进,畅通无阻。 虽然游轮大,可人也不少,所以还是比较拥挤的。 慕野钦牢牢牵着她,怕走丢了,看着她问:“饿了吧?” 璃沫点点头,慕野钦带她进了独家享受餐厅。 璃沫只点了四道菜,够他们吃了,秉着不浪费原则。 小小方桌上,两人间有两朵海蓝色昙花插在水晶瓶里,这不是真花,而是全息投影技术,空间中的虚拟影像,可保证昙花不会一现,包括瓶子,都是影像。 这里的大多人都换上了古装,处处洋溢着古典气息。 慕野钦问:“想换身衣服吗?当一次我的小公主?” 璃沫白他一眼,这人又不正经了,“懒得换。” 慕野钦扯开嘴角,露出白又齐的牙齿,“不用你动手,老公帮你。” 他邪邪的笑,冲她眨眼。 璃沫瞪他,想一叉子戳死这丫的! 菜很快上齐,璃沫先抿口酒,欲准备吃,隔壁传来哄吵。 两人一齐望去,他们看见,隔壁餐桌上的法国男子,捧着一束黑色月季,代表忠贞,天荒地老,向座椅上的一位女子下跪了。 周围炸锅,还有卡通人偶在旁欢呼,掌声、喝采阵阵,响彻整个独家餐厅。 男子说着法语,璃沫听出,是一句很浪漫的话,她手托着下颌,目光落在那个方向,笑意浅浅。 许是被这样的氛围感染,她眉眼除过祝福,还有隐约的一丝羡艳。 慕野钦瞧着她,唇角微翘,耳朵听着那法国男子的浪漫之语,女子被惊到,捂着嘴,难以置信、目光含泪地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promets lui!promets lui!……” 观众们热情高亢,用法语欢呼着。 女子在观众们的激昂中接过了花束,和心爱的男子拥吻,餐厅再一次被推上热潮,所有人都面红耳赤,空气中流动着暧昧气息。 璃沫缓缓回眸,不经意撞上他的眼光,那双琥珀色瞳,深情款款凝视着她。 璃沫骤然心跳失速,想移开眼,但他的瞳孔好似聚着两道漩涡,将她深深吸住了。 他漾着浅浅的笑,深沉性哑地说:“沫沫,未来的某天,我会让你成为全世界羡慕的新娘。” 璃沫仿若被下了咒,美丽的眼睛光彩迷离,失神地盯了他许久、许久…… 他的话宛如划破空寂的宇宙,回荡在脑中:“沫沫,未来的某天,我会让你成为全世界羡慕的新娘。” 那一刻,璃沫芳心大乱,面颊绯红,扔下叉子,飞快逃离了现场。 高跟鞋在地上噔噔响,璃沫七拐八转,奔到甲板,任由海风扑面,拂去燥热,感觉才好了些。 可胸腔里这颗心直跳不休,砰、砰、砰,一下又一下,多么清楚。 “慕野钦……” 她手握栏杆,望着昏黄的灯下海水翻涌,拍击着船舷,低低呢喃。 柔声酥语,落入身后人的耳中,抚拨了他的心。 他悄无声息地接近,高大的影子自她头顶笼罩而下,璃沫回头,温热的气息应面而来,他捕捉到了她的唇。 璃沫瞪大眼,忘了反应。 慕野钦闭上眼,扣着她后脑勺,极尽索取。 昏黄的灯光从他们周身一层层晕染开,甲板上不只有他们两人,还有其他游客闲言笑语,看见他们,戏谑地吹两声口哨。 璃沫惊回神,粉红的脸登时红得滴血,手抵在他胸膛用力推搡,被他抵在栏杆上,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的缠绵,慕野钦才依依不舍地起身,他的唇一离开,她就立即张大嘴,贪婪地吸收氧气,背转过身,不再去看他。 海上的风很大,吹得她发丝凌乱,不断拂扫过他的脸颊。 慕野钦眉眼含笑,灿若星辰,长臂收拢,将她拥入怀中,下颌抵在她肩头,之间相对无语,这一刻,仿佛万物都静止了,璃沫只能听到他轻浅的呼吸。 海风拂面,后面是他宽阔温暖的胸膛,只要靠进去,就能遮风避雨,什么都不用怕,不用忧愁,璃沫多贪恋这种感觉。 她闭上眼睛,闻着他的味道,忍住想后退的冲动,双手移向腰间,一把抻开了他的手。 将他用力一推,慕野钦后退好几步远,怀抱落空,他的心也跟着落空。 她浑身抗拒的陌生模样,让他惶惑不安,他很小心、很小心地看着她,“沫沫,你怎么了?” 璃沫面对着他,眉眼清淡,面无温情,“以后能不能不要随便亲我?” 慕野钦心一揪,不解,想笑笑不出来,“沫沫,我们一直都是这样,都好好的啊。” 她的声音寒却几分,“从来都是你在招惹我,我一次次避你不及。” 避你不及。 狠狠砸在他心上,慕野钦骤时怒了,扣住她的肩,十指如铁钳,仿佛要把她捏断,“璃沫,你又发什么疯?!” 059 海盗? 沉黑空寂的海面上,回荡着男人愤怒的咆哮。 璃沫眉宇轻蹙,平静的眸子淡漠疏离,凝着他,这种眼神刺痛了慕野钦的心,再度咆哮:“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璃沫——” 慕野钦还要说什么,忽而一声刺响,划破长空,发出闪电般的耀眼光芒,照亮漆黑夜空。 慕野钦不用抬眼看,太清楚那是什么,拉着璃沫扑向一侧,一颗火箭弹,在他们前一秒的位置炸响。 如座小山庞大的巨轮,船头一处被撕开豁口,船震荡了一震。 由于船过大,这一弹与撞破冰山一角无异,没造成什么大伤害,震荡感也很小,等传到船体后面,几乎已经消失。 只有靠近船头的人感觉到了脚底震颤,就像电流,丝丝麻麻的: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是船撞到了什么东西?” “不会是冰山吧,让我想起了泰坦尼克号。” “鬼的泰坦尼克号,这么热的天,哪来的冰山?” …… 里面的游客还尽玩得昏天暗地,丝毫不察危险悄临,驾驶台内,船长和警员们全白了脸色,慌了。 船长下令:“快联系总部!” 信号刚一发出,就收到了不好的消息,他们的信号被阻拦了,根本发不出去。 也就是说,这艘游轮孤身在海上,被一群未知分子控制了。 船长掏出手机,手机信号也被拦截,这下彻底凉了。 他命令技术人员快速操作,攻破信号,不断尝试着和总部连接,同时安排其他船员去做群众工作。 已经有警员带着警队踏上甲板,他们将甲板上的游客单独聚在一个房间,希望在调查清楚之前,这些游客先不要走露风声,避免引起恐慌。 房间内,有的游客在抱怨,甚至和警员吵了起来,他们清清楚楚看到一颗炸弹飞来,肯定遭遇了海盗,怕得不行,嚷嚷着要出去,下船! 爆炸中,璃沫进行了人格变换,成了惟冰,她起初有些懵,不知自己在哪里,只看到身上压着慕野钦,耳边回荡着震天的巨响。 现在观这状况,她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是在艘船上,且遇到了不测。 惟冰贴近慕野钦耳畔说:“我们遇到麻烦了。” “嗯。”慕野钦揉揉她头,两人表现得很淡定。 他们都心知肚明,一定不是海盗。 这里不是野海区域,在政府军力管辖保护范围内,怎么会有海盗出没? 然而正是因为有保护,游轮还是遭到了袭击,这才是最可怕的。 普通海盗,不敢这么做,惟冰猜测,来者是些比海盗更可怕的人,她的想法与慕野钦不谋而合。 但他们不动声色,静观其变,目前单凭他们二人之力,什么都做不了。 惟冰又凑近慕野钦,锋锐的眼神警觉地盯着警员们,“我有办法联系上警方,不过我们得离开这儿,离开他们的视线。” 话音刚落,“砰砰砰”数声响起,如蛛网密集的子弹穿透门板射来,门口的两名警员一个被射成了筛子,一个还算躲得快,肩胛处中了几枪。 登时尖叫四起,人们抱着脑袋四下逃窜,子弹有的掷进墙壁,有的扫到了人,有的击中玻璃,玻璃粉碎,碎片刮花了一个女人的脸。 哭嚎混合着枪声,一片混乱。 惟冰和慕野钦趁乱躲进浴室,跃上了房顶通风口,顺着通道匍匐前行。 通风道还算宽敞,可以并排容下两人,他们肩比肩,惟冰摸摸腕上的表,一个红点瞬时在表盘上亮起来。 慕野钦看着她的动作,心头爬上不好,他认出这是专属联系表,惟冰说她可以联系到警方,便意味着这是和警方信号专属连接的。 他想起了上次和凌冽的通话,你的老婆受警方保护…… 看来,她身上真的藏着什么秘密,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慕野钦收回心思,认真看着她。 这种腕表是警队的私属高科技产品,后被惟冰偷改良一番,已经不算私属了,却变得更加先进。 惟冰将她电脑的一套程序都安装进了这只表里,可以实施现场空间投影操控,好比面前呈着一台实体电脑,攻破网络暗线一样。 她十指翻飞,快得人看不清,很快,蓝色荧屏上密密麻麻的数文消失,只剩了一个红点,意味着信号发出去了。 惟冰撕开了网络一个很细微的缺口,细微到如同将一个特异菌种放在高倍数显微镜下也看不清,所以她无需担心信号会被反捕。 荧屏的另一端又出现一红点,与这一点连成线,代表信号连接,惟冰掏出两个隐形耳麦,递给慕野钦一个,塞入耳朵里,隐蔽性很好,难以被发现。 淄海,警政大楼—— “sir,是零一。” 特案科刑警办公室内,羡风正在查案件资料,电脑突然被黑屏,不单他面前的一台,办公室里所有电脑全被黑了。 他一下认出这是网络暗点,一番操作后,与惟冰发的信号连上了。 骆若诺听到声音,来到他身边,半前倾身子盯着电脑屏幕,神色凝重。 零一是惟冰在警署的代号,她的身份很微妙,不是警察,胜似警察,实则在警署的档案内,只是个罪犯。 零一已经和特案科打得太熟了,他们都知道没有什么重大事件,零一是不会轻易用这个网络暗点进行联系的。 骆若诺有所预感,她定是遇到什么事了,说不定眼下情况很紧急。 骆若诺让瑰白开了大屏幕,羡风电脑内的画面映射在了屏幕上。 大楼高耸入云,他们这层办公室,基本位于大楼顶端,站在落地窗前,就能给人一种触手摸云霄的错觉。 画面很昏暗,模糊一片,但能看得出在移动。 没错,惟冰和慕野钦正在向前移动,慕野钦记着游轮每处的位置,猜测船上这么多人,不法分子想要控制他们,只能选一个大场地。 最大的,就是中层那片空地,那里除过洗手间没有其他房间,整片空地被设成了舞台和观众席,通身占整条船,在那里圈绑人,最适合不过了。 “是冰儿吗?出什么事了?” 耳麦传来骆若诺的声音,惟冰虽有代号,但她从不用代号称呼她。 慕野钦眼眸眯了眯,这是……骆警官? 他看向惟冰,眼神似在询问:你认识骆警官? 惟冰点点头算是回答,小声开口:“具体发生什么还不清楚,我们在房间的通风道里,应该是遭遇了不法袭击。” 办公室音箱传出惟冰的声音,每个人脸色都沉重了。 通过网络暗点,他们已经确定了惟冰的具体位置:奥迦坭珞曼蓝海b区121道3航a11女王号游轮。 b区121道3航是a11女王号的航海线路,为总部规定的游轮正规行驶海道,其实惟冰不联系警方,一天零一夜后,游轮也会被总部发现。 所有游轮,在规定的线路内出海时间为两天整,若未及时回归,便会引起总部警觉。 其实,总部对游轮的情况是实时监控的,但不法分子的高明之处就在这儿,他们利用网络神不知鬼不觉擅改了画面,让总部主屏幕上显示的a11女王号是正常的。 060 angi 骆若诺心里大致有了猜想,会不会又是因为……天宫盒? 自天宫盒浮出水面,这几天国际,不,毫不夸张地说,整个地球都风云不断。 行云流水的平静下,早已波涛暗涌,好些不法分子已经开始活动,别说他们,就是那威震四海的几大家族,也都蠢蠢欲动。 华国慕,宁国傅,上城墨、悠宇,凌门凌,南海鄀纳…… 甚至港滨骆,连她的爷爷开始都…… 更何况还有别的外国势力,大的小的拢合起来,骆若诺不敢想,足够将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骆若诺让准淮马上联络珞曼警方,那边警方收到消息,连忙派出警力救援。 这时,珞曼警政大楼高层办公室内,投屏亮了,音箱中传出连串尖利的恶笑,宛若毒蛇的舌信子,舔舐着每位警员,脊背发凉,头皮发麻。 屏幕里的男人戴着血红色面具,遮住了整张脸,他身后是一个舞台,连着观众席,现在都被清成空地,蹲满了人。 游客们一个挨一个抱着头紧靠在一起,大气也不敢出,依稀能听到小声的抽泣。 不法分子全套着面罩,举枪围着他们,凶神恶煞,只要有人敢耍花招,毫不留情,直接开枪。 “srida警官,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联系上你啊。”血红色面具男人开口,口气轻佻,好像把警察当傻子戏耍。 被称作srida的警官,正是珞曼的最高级警长,此时站在大屏幕前死盯着那张血红色面具,从这人的话语中,他可以判断出他们绑架游客,是为了威胁警方。 珞曼和淄海有连线,所以珞曼办公室内大屏幕上显示出来的,骆若诺他们也能看到。 这个时候,惟冰和慕野钦已经来到了这个横贯整艘游轮的开放式大场地,趴在屋顶的通风口,将下面情景一览无遗。 他们看到的是那个血红面具人的背影,四面八方都站着持枪的人,枪口对准游客,随时准备开枪。 惟冰将手表对准外面,骆若诺他们也看到了这一幕。 惟冰轻声道:“若诺,我们不能确定这里是不是聚集了所有游客,还得去别处找找。” “好,你们小心。”骆若诺回答,转身对一位穿着灰色t恤,俊朗的男子道:“准淮,我们来协助他们,你去联系游轮总部,让他们尽快调出这艘船上的游客名单。” 接着扭头吩咐瑰白、泓榛:“你们数清画面中的游客,和准淮进行对照。” 然后对珞曼警方说:“srida警官,不管他们开出什么条件,麻烦您先答应,先稳住这些人,游轮里有两个我这边的人,等他们探清虚实,再动手,务必要保证所有人质安全。” “好,我知道了。”srida用英文回道。 他们全程都在用英文交流,包括不法分子。 慕野钦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们这样爬来爬去太慢了,先去监控室看看,想办法下地行动。” 惟冰点头,两人爬向监控室。 珞曼的警力已经逐渐靠近游轮,但不敢往内渗透,现在他们将赌注都压在了慕野钦和惟冰身上。 监控室内原本的六个船员被杀了,不法分子没再派人看管,看来他们很自信,确定自己已控制了游轮上的所有人。 这样,对二人的行动就方便多了,不用在煞费苦心地躲避监控。 有的走廊没有人巡逻,他们下来,落地无声,慕野钦在前,惟冰在后,贴着墙壁缓缓移行。 惟冰每到一处,景象便跟着映入手表,也就是映入了大屏幕,又淄海和珞曼通了线,所以两面警方都能看见游轮内部实时情况。 到走廊尽头,慕野钦止住脚,惟冰也停下,慕野钦要探出头查看一番,惟冰拉住他,慕野钦回头,她神色担忧地看着他,“我们没有枪,你小心点。” 慕野钦心里顿暖,一笑,缓缓探出了头,看见两个人,都拿着枪,一个注视着这边尽头,一个注视着那边尽头。 慕野钦比手势:二,惟冰放出两枚暗器,放倒了他们。 之后一路畅通,忽然听到了说话声,他们脚步骤停,背靠墙壁,竖起耳朵听着。 那些人的语言稀奇古怪,惟冰和慕野钦听得懂,是位于亚洲东南部、华南半岛西部缅吉国的藏缅语,这也是个宗教意识很浓的国家,在其街头巷尾,随时随地可见身披袈裟、手持黑伞的僧侣。 刚刚那个血红面具人应该也是来自缅吉,他的英文生硬拗口,连词吐字间总会带出藏缅口音。 慕野钦探出双眼瞧了瞧,拧眉。 惟冰见他神色,轻问:“怎么了?” 慕野钦嘀咕:“怎么会突然多出这么多人?” 刚刚他们走了那么久,好几条走廊一个巡逻的也没有,唯这条走廊塞着这么多人,一眼望去,几十多个。 惟冰指指上面,“我们上去瞧瞧。” 慕野钦点头,两人又进入了通风道。 通风道很暗,只有前后两口隐约透进来一点光,他们依稀可以看清对方轮廓,慕野钦看着她小声说:“这群人是在守着这走廊里的房间,我们进去看看。” “嗯。” 他们从通风道潜入房间的通风道,果不其然,听到了说话声,两人相视一眼,爬向道口。 房间灯火明亮,有五个男人戴着面具,二三对坐在沙发上,谈论着什么。 其中一个戴黑色面具的人拍桌而起,指着对面两人,怒斥:“你们真是不要命了,竟然公开绑架,要挟警方!” 右手边银色面具的男人拉了拉他,语气沉稳:“不然呢?你还有什么办法?拿不到天宫盒,我们都得死,我宁愿被警察抓住,也不愿死在angi手里。” “angi?” 淄海警政大楼办公室内,众人惊呼,羡风一激动,打翻了手边的水,洒下一桌子,一些水渍浸入了电脑键盘。 他们个个膛目结舌,难以置信,连向来处变不惊的骆若诺,也刷地白了脸,瞪大眼。 angi,这个在世界上没有任何痕迹背景,却是整个黑暗势力的掌控者。 不知从何时起,开始频繁地冒出angi这个名字,恍惚回想,警方追查此人已长达十二年了,却没有丁点蛛丝马迹。 骆若诺双手撑着长方形会议桌,眼光死盯屏幕,道:“羡风,录下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是。” 珞曼警方果然收到了要挟,血红色面具人开出条件,要他们交出天宫盒! 听到这三个字,全场人都呆了,srida倒吸冷气,大吼:“天宫盒?我们哪有什么天宫盒?!” 血红面具人冷笑,“别装蒜了,我们有可靠消息,真正的天宫盒落入了你们警方手中。” 他一把揪起一个小男孩,小男孩顿时哭天呛地,回头直喊:“daddy,daddy……” 紧扯着小男孩腰身的男人满嘴胡腮,也流着泪求饶:“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儿子,他只是个小孩……” “砰!”血红面具人二话不说朝他开了一枪。 061 angi and trui “啊——”男人惨叫,腿部霎时血涌泊泊。 人群骚乱,尖叫声此起彼伏,另一歹徒朝天放了两枪,成功压制住骚乱,人群只剩下了弱弱的啜泣。 srida慌叫:“你不要冲动!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不要伤害他们!” “呵呵,警官,那就赶快去办吧。”面具男人的枪口对准手中的小男孩,口气瞬间阴狠:“不然我一枪打死他。” 小男孩被提在手中,哇哇直哭,眼睛红肿,好不怜惜。 警方看着这幕,心惊肉跳,srida忙按不法分子的要求交代下去,一个小警员为难地看着他,“boss,我们哪有什么天宫、宫盒。” “我不管!”srida攥住他衣领,低声咆哮:“就是假的,也要给我造一个出来!快去办!” “是是。” “sir,好消息,游客全集中在那里了。” 准淮兴奋地说道,半个小时的紧张进行,他、瑰白、泓榛经三次审核,确定了所有游客都在那里,没有遗漏。 这比慕野钦和惟冰一处一处找要快多了。 为防止不法分子发现,警方一直在用耳麦交流,骆若诺对srida说:“srida警官,游客我们查清了,都在那里,你们动手吧。” “那你们那边?”srida低声问。 骆若诺知道他问的是惟冰和慕野钦,回道:“这您放心,他们武功高强,完全能自保,先解救人质。” “好。” 珞曼的警力潜伏入海,悄悄逼近游轮,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潜艇太张扬,他们怕激怒不法分子。 这时,房间的争论已达到了高潮,惟冰和慕野钦听得津津有味,而骆若诺他们却无比心惊。 听到angi,那个拍桌子怒斥的黑色面具男人一瞬像被抽掉了骨脊,瘫坐回沙发上,他有气无力地扫一眼其他人,“如果天宫盒不在警方手里呢?我们不是白忙活了?” 对面的绿色面具人张口了,声音浑哑:“没办法,就算是试也得一试,诚如老二所说,我宁愿被警方抓住,也不想面临angi。” “行了,一切都是为活命。”他身旁的白色面具人道。 “对了,给你们看样好东西,”白色面具人忽而变得高深莫测,发出阴笑,转首吩咐门口:“把她带上来。” 女人? 惟冰眼眸微眯,和慕野钦相视一眼。 办公室内,准淮惊叫:“怎么回事,哪来的女人?不是所有游客都让我们核实了吗?” 骆若诺盯着屏幕说:“先别激动,看下去。” 一身素雅白裙的女人双手反绑,嘴上粘着黑胶带,被踉踉跄跄推进来,看清这女人,慕野钦瞳孔一缩,不由自主呼出两字:“凌冽。” 惟冰不明所以地看他,慕野钦好似没察觉她的目光,注意力全在那女人身上。 慕野钦满腹狐疑,凌冽的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禁想起了上次的通话,凌冽,你究竟要耍什么花招? 他可不认为,凌冽会懦弱到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相反,那孙子老奸巨猾,即便自己,在他手底也很少能占到便宜。 “你疯了?”黑色面具男再次腾地拔起,面具后狠戾的一双眼死盯白色面具男,指着女人,“你怎么把她抓来了?你是想害死我们吗?” 绿色面具男的声音也显颤抖:“是啊,老四,你这么做太冒险了。” 白色面具男无所谓地笑,看着黑色、绿色面具男,“三哥,大哥,你们太小心谨慎了,真正的天宫盒只有一个,可假的却有无数个,万一警察手里的是假的呢?到时候我们怎么给angi交差?” 这回,一直沉默的老五开口了,他只戴着半块面具,遮住上半张脸,露出冷峻优美的下颌线条,以及绯薄的嘴唇,缓缓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他说:“angi不好惹,难道trui就好惹吗?你别忘了,凌冽背后是trui,用她来威胁凌冽,你是怕奈何桥堵得过不去,赶不及投胎吗?!” 他的声音风轻云淡,却透着冷厉的威压,将四个人压得大气不敢出。 房间内静不吭声了,angi是暗处的魔鬼,trui是明面的死神。 每个人脸上都犯了愁。 慕野钦冷笑了笑,摸过惟冰的手腕。惟冰看着他,他启动腕表,惟冰一瞬慌了,摁住他的手,小声阻止:“你干什么?再发出网络信号会加大捕捉风险的。” 慕野钦揉揉她脑瓜,轻道:“相信我。” 他们往后退了退,避免蓝光散发出道口,如惟冰所言,如果再发出信号,相当于加大了那个网络豁口,若说之前小过尘埃不易被捕捉,可若加大,被捕的风险就大了。 慕野钦当然不会这么做,他是要利用现有的这个豁口,通过远程操纵控制警署的网络暗线,给哥哥发讯息。 惟冰略显吃惊,没想到这玩世不恭的混蛋,居然是名黑客高手,还和轩轩有得一拼! 轩轩的电脑技术可以说是天生的,再加上自己勤学苦练,现在连惟冰都不是对手。 她的手法,绝对世界一流,本以为自己够牛掰了,直到被亲儿子完虐,现在又被眼前这混蛋惨虐,惟冰捂着心口,这里好塞。 慕野钦的手法高明在,他能做到无声无息、不留痕迹,也就是说他不但能黑了警署的网络线,还能保证警署人员察觉不到。 但能操控的时间极短,几乎就在一瞬间,慕野钦只来得及打出五个字:天宫盒速救 帝区御苑别墅—— 慕璟琛正在书房内处理公事,电脑忽而黑屏,紧接着弹出一行字:天宫盒速救 慕璟琛拧眉,盯着这行字看了许久,眉宇缓缓舒展。 是自己的臭弟弟,慕野钦。 不论公司,还是家里,私人手机、电脑也好,公司防盗体系也罢,整套系统都是由慕野钦打造,除非有比他更厉害的高手,但显然不大可能,慕璟琛活了小半辈子,还没遇到过能杠弟弟的人物。 那便是自己黑自己。 看来他遇到麻烦了。 慕璟琛先不管这个,而是将重点放在了“天宫盒”三字上,双手交叠托着下颌,慵懒地眯起眼。 上次和鄀纳皇室通视频说的就是这事,鄀纳提出合作,想借他力量拿到天宫盒,然后过河拆桥,将他一子弹崩下河。 当然,这只是大少自己的猜想,鄀纳国王的原话是这样的:大少,我诚邀您合作,夺得天宫盒,将来天下您我一人一半。 嗤,谁特么要和你共享天下了? 要么不坐,要么独坐。 062 薄情的回答 外人给予慕璟琛的评价,狠戾又霸道,残酷又无情。 他就像古代暴君,专断独裁。什么好吃的都只想自己独吞,什么利益只想自己独揽,一点不懂做人,给左邻右舍分杯羹。 现在,天宫盒他又想自己得到。 说起残酷,慕璟琛哂笑,他可远不及自己那变态弟弟,慕野钦的残酷,能让人做一辈子噩梦,把人活活吓出精神病。 哎哎,回神了,赶快找人救臭弟弟要紧。 慕璟琛这个时候才想起慕野钦来,在电脑上一阵操作,反噬网络暗线,查出了慕野钦所在的具体位置。 然后下令,让分布在珞曼的慕家手下人,去救慕野钦。 老五抽完一根烟,又开口了,这次嗓音舒展不少:“不过,我们还是可以试一试。” 那四人纳闷地看着他,他没再说,而是一把扯过女人,女人捂着嘴,只能呜呜叫,眼眸晶莹水润。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三声响铃后,被接通,电话里传来慵懒的声音:“喂,哪位?” 慕野钦眼眸微眯,这是凌冽。 老五笑,寒冽的笑声经听筒过滤,显得深哑,“凌先生,我们做笔买卖吧,你的女人现在在我们手里,交出天宫盒,我们就将贵夫人安然无恙地送回凌门。” 老五将手机伸向女人,女人呜呜叫了两声,看着手机,神色痛苦。 对面,凌冽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怀中搂着一个和这边女人容貌相同的女子,凉薄的唇冷勾,说出的话冷血薄情:“女人,我多的是,天宫盒,只有一个,你杀了她吧,别再打电话来烦老子。” 他语气透出不耐。 老五眉心拧拧,手机里传来断线音。 凌冽怀中的女子猛地抖了抖,凌冽垂眸看她,依旧噙着那凉薄的笑,抬起她下颌,“怕了?” 她苍白的小脸挂着两道泪痕,眼底却是倔强,并夹杂着浓烈的恨,那种恨,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断。 她并没有自讨苦吃地问“如果被抓去的是真的我,你会不会也是这般回答?”恨的同时心狠狠地抽痛着。 恨意惹怒了凌冽,他一瞬暴戾成形,不由分说将她拖回了房间。 “老大,警察带着天宫盒来了。” 手下跑进来汇报,四个面具人骤然夺门而出,急匆匆去往集中游客的地方。 老五没动,依旧坐在沙发上,悠悠点着根烟,姿态惬意,“二位,藏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吧。” 上面的两人心惊,慕野钦打开通风口隔板,和惟冰跳了下来,偌大的房间只剩他们三人。 老五起身,与他们对视,唇角的笑意加深,惟冰冷睨他,“你怎么知道的?” 他摘下面具,露出冷俊的容颜,轻道:“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是警察告诉我的。” 慕野钦一笑,“你是卧底。” “是。”他并没有避讳。 这时,耳朵里传来骆若诺的声音:“冰儿,外面已经打起来了。” 惟冰和慕野钦窜到门口,一脚踹开门,外面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他们,还没等扣动扳机,两个人已经将他们撂倒,抢夺了枪。 瞬时,枪声响彻天地。 狭长的走廊内,硝烟四起,慕野钦煞气全开,化身冷面阎罗,所过之处,血雨满天,指头粗的子弹一扫,便是一片断肢残骸。 惟冰与他反方向,同样拿着机枪狂扫,卧底跟在她身边,手枪极具准度,一子弹一个。 好多游客都已上船,但难保证所有游客都安全无恙,有的不幸被流弹扫中,腿部、肩处中了枪,好在没有伤到要害。 警察源源不断地涌上来,随之来了批黑衣人,头目走到慕野钦身边,恭敬道:“二少。” 慕野钦点点头,“配合警方将这些见不得人的全抓了。” “是。” 他口中“见不得人的”就是戴面具或头套的不法分子。 他扔了枪,在枪林弹雨中好整以暇地观瞧对面的女子。 惟冰赤手和一个壮汉搏斗着,壮汉手持军刀,一下又一下划向惟冰,速度快的只能看清次次忽闪的锋刃寒芒,惟冰更快,边躲边出手,一拳又一拳砸在他致命处。 壮汉一刀劈向惟冰门面,惟冰侧身,刀刃离脸面一寸闪过,侧身的时候右拳化掌,抓住他手腕,“咔嚓”一拧,刀落地。 接着将他右臂拉直,惟冰修长的腿朝天伸,一高跟穿透了他喉颈,顿时血喷。 整个姿势,壮汉右臂被她擒在手中,惟冰两条腿几乎张成直线,抬起的鞋底抵着壮汉下巴,后跟贯穿进了他颈部。 慕野钦望着这幕,神色忧愁,这么厉害,以后怎么招架得住? 惟冰松手,壮汉软趴趴倒在地上。 慕野钦摸出烟正要点,见她过来,又将烟塞了回去,笑眯眯看着她。 惟冰没好气瞪他一眼,“傻笑什么?还不快走?” “哎好。” 两人渡船上了岸,经这么一闹,天都快亮了。 惟冰关掉手表,淄海那边随之失去了她的信号。 他们沿海岸一路往前,逐渐将硝烟抛后,四周变得安静,直至再也听不到凄惨的哭号。 第一缕朝阳将他们的影子投到地上,行走间融汇交叠,惟冰盯着地面,打破沉默:“你就是trui吧。” 慕野钦一直望着前方,听见问话侧眸看了看她,“怎么说?” 惟冰迎上他的目光,“trui有很恐怖的计算机技术,当那些人提到trui时,你笑得很不屑。” 慕野钦“扑哧”笑了,朝阳映着男子英俊的面庞,倾城一笑,他如沐春风,惟冰晃了晃眼。 他俯身凑近她,脸对脸,“那你先回答我,你是john吗?” 惟冰并没有躲,就这么近距离注视着他,“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慕野钦忽而伸出长臂捞她入怀,撞进他胸膛,她本能低呼,他薄唇就要覆下来,她连忙抬手阻拦,“所以,你真是凌冽背后的人?” 慕野钦握住她手指,放在唇边吻了吻,挑眉,“你认识他?” 惟冰摇头,“不认识,只听说过。” 慕野钦笑着掏出手机,几秒后:“哥,有人欺负我。” 慕璟琛不满地“啧”一声,属你屁事儿多,“谁?” “凌冽。” 惟冰微张大嘴,这人……好无耻。 她哭笑不得,“人家不过利用了你一下,你不用这么小家子气吧?” 慕野钦眉梢挑得更高,“我也是他能利用的?” 还凌冽背后是trui,死龟儿,老子什么时候成你爸爸了? 063 他的无情 “小白,等等我啊小白——” 淄海市机场内,旅客来来往往,有的步履急匆,有的行态悠闲。 一位淡紫纱裙的女子走在人群中,格外惹眼,收腰,小摆包臀,戴着那块高端腕表,在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 脚蹬一双黑色高跟,波浪长发,走动间摇曳,点着浓妆,气质清冷妖艳,妥妥的御姐范儿。 他们好好休息了一晚才动身飞回来。 清晨化妆时璃沫变成了念白,念白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蹙眉,她清新脱俗惯了,并不适应这样的浓妆艳抹,但也懒得卸了,所以就这么上了飞机。 英俊逼人的男子在后紧追,俊男靓女,走到哪儿都是一道风景线,引来不少羡艳目光。 路人瞧着,女子那生气的样儿,男子那追着乖哄的样儿,活脱脱一对在闹脾气的小情侣。 “干什么?放手!” 慕野钦追上她,抓住了她的手腕,念白拧眉,不善地盯着他。 慕野钦眼神幽怨,“沫沫欺负我,冰儿欺负我,现在连你也欺负我。” 念白眉心拧得更深了,想挣脱他,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她们……怎么欺负你了?” 慕野钦瞬间化开笑意,伏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念白登时俏脸通红,一把推开他,直跺脚,“慕野钦!你臭流氓!活该被欺负,永远没个正形!” 念白嫣红的脸蛋儿气鼓鼓,漂亮的眼睛恨不得瞪出个刀子来,把他戳死,不经意泄露的秋波,撩得慕野钦抓心挠肺。 她真想当众给他来一脚,但良好的修养叫她忍住了,愤愤转身,给他甩下泛着黑气的背影。 慕野钦轻笑出声,表情宠溺,追上去。 念白拦了辆出租,慕野钦把他的车门打开,望着前方的身影呼喊:“坐我的啊喂,我这舒服、宽敞。” “还不要钱。” 念白充耳不闻,在他的呼喊中坐上车,扬尘而去。 慕野钦无奈一笑,也坐进去发动了车子。 念白到家已近中午,她简单做了口饭,正吃着,客厅的手机响了。 吃饭被打断,她并未表现不悦,心平气和地拿起手机,当看到屏幕上的显示人,脸色才顿沉。 慕他大爷 你大爷的! “有事?” 女子冷绝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入耳,慕野钦能听得出,她火气有多大。 “嗯,”他望着窗外轻道,“旅途劳顿一定很累了吧?今天可以不用来上班,哦,接下来三天都可以不来,在家好好休息。” 念白霎时心暖,她以为这烦人的家伙又没事找事,打电话来烦自己,没想到他是出于好意,告知自己好好休息。 知道自己错怪他,她面容有些羞窘,低低道:“谢、谢谢。” 小丫头声音软了下来,慕野钦一挑眉,漾开浅浅的笑,不错,自己好心没白费,小丫头接纳了。 “说谢谢,你还不如吧唧一声,比起谢,我更愿意听到这个。” 念白骤然脸红得滴血,一口气堵在心头,上上不去,下下不来,怎么都理不顺,她真是脑残了才会觉得这混蛋好心! “宝贝,还在吗?” 慕野钦声调懒懒,焉坏焉坏儿,故意撩拨她。 念白气汹汹挂断电话,指尖力道之大,差点将手机戳烂。 ** 晚上九点,下班时间。 帝华大厦的员工们渐渐走得所剩无几,设计部内,傅兮是最后一个出门的。 她很兴奋,好几天都不见野钦哥哥,问哥哥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今日总算回来了。 她刻意磨蹭了会儿,等同事们都走完,乘着电梯上了三十五楼。 “叮——” 电梯门打开,还没见到他,她就已经脸红了,心里小鹿乱撞,提着自己做的爱心夜宵,悄悄靠近他办公室。 刚回来,要处理的事比较多,慕野钦在加班中。 整层三十五楼都灯火通亮,总裁办公室四面是透明的玻璃墙,慕野钦没有降下墙帘,所以傅兮一眼望见了他。 她激动地在门上敲打,听到动静,慕野钦掀起眼皮扫了一眼,然后垂下,继续办公,好像没看见她似的。 傅兮失落,想直接推门进去,慕野钦摁下桌边一个按钮,将门反锁了。 “野钦哥哥——” 傅兮大喊,奈何隔音太好,他什么都听不到。 慕野钦的冷漠让人寒心,她红了眼睛,泪水都快出来了。 傅兮绕到侧面,希望自己身影能映入他的余光,不住拍喊:“野钦哥哥,你开门啊,开开门啊,我给你带了夜宵……” “你吃点啊,只要吃点,我就走……” “野钦哥哥——” 侧面的玻璃不似门,是加了消音材质的,所以无论她怎么拍,声音都不会传进里面,在慕野钦感官中,无异于一个透明人。 傅兮的泪珠终于滚落,烫了脸颊,她提着饭盒,定定注视着里面,因眼前一层泪,他的身影被模糊成片。 再没有什么比喜欢的人对自己决绝无情更令人心痛,傅兮转身逃离,电梯门合上的刹那,放声大哭。 慕野钦写着写着停了笔,肚子咕咕叫怎么回事? 他失笑笑,拿起手机欲叫外卖,却不由自主地翻开了联系人,“小残忍”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他给她的备注:小残忍 可不残忍么? 伤害了他三次…… 看见这三个字,慕野钦清冷的眉目划过温柔,真想打电话让她来给自己送饭,可都这个点了,小残忍一定睡了吧。 犹豫几下,他还是点开美团,翻找一阵,烦躁地扔掉手机,拿起西装外套下了楼。 慕野钦开车来到一条繁华的小吃街,说实话,他一般是不来这种小街小巷的,可今天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就来了。 “葱油饼嘞,又香又酥的葱油饼——” “洋芋擦擦,便宜管饱的洋芋擦擦,保你吃了还想来——” “羊蹄,香喷喷的香辣羊蹄,快来尝一尝哎——” 叫卖声不绝于耳,摆摊的占满了整条小吃街,人群密密麻麻,车根本开不进去,慕野钦只得停到街口的停车位。 他气质尊雅,一出现,就成了全场焦点。 有的人瞥他一眼继续吃喝,有的人时不时偷瞄一下他,还有的一双眼直接黏在了他身上,不住打量,摆摊的,帅哥小伙的吆喝,希望他来自己摊位买东西。 慕野钦穿梭在人群中,皱着眉,周围这么哄闹,可他心里却空落落的,怎么回事? 他讨厌这种感觉。 悠然,视线落在一处。 064 吃死也怪你! 眼前行人不停经过,他却看不见般,只盯着卖麻辣烫处的那抹身影,她坐在一张桌前,垂着头,热气氤氲着她的脸,正吃得香。 慕野钦的心里一瞬充盈满涨,空落的感觉消失不见。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何要来这里了,不禁失笑,抬步走向那抹身影。 自从去了一趟奥迦坭,便活成了猫头鹰,昼伏夜出。 今日白天,璃沫就犯困,她强忍着没睡,直挨到晚上八点才躺上床迷迷糊糊地睡着,没想到才做梦不到一小时,就饿了,翻来覆去给饿醒了。 璃沫有起床气,应该说,她们每人都有起床气。 璃沫会乱发一通脾气,然后再睡,念白则是心烦意乱,整天做什么都不顺,惟冰会去健身房,把自己折腾累了为止。 至于小雨嘛,哭、哭、哭,完全小孩子样,哭累了也就安宁了。 肚子饿得厉害,璃沫也顾不上发脾气,胡乱抓两把头发就下楼了。 小吃街离皇区别墅区其实还有一段路,毕竟富人吃这便宜小吃的少,璃沫是开车来的,突然想吃麻辣烫了。 她夹起一块生菜,呼呼吹两口,要往嘴里送,后脑勺被敲了一下,她撂下筷子,回头就要骂,他的身影冷不丁撞入眼瞳。 璃沫一愣,随即狠狠一瞪眼,将生菜野蛮地送入口中。 慕野钦坐她对面,唇角高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璃沫瞪着他呛:“看什么看?你来这里干嘛?” 他笑得玩味十足,“感觉你在这里,就来了。” 璃沫剜他一眼,抓起手边的矿泉水喝,还感觉我在这里,一天天没个正形。 下一秒,慕野钦忧伤地垮下脸,“我也是来吃饭的,肚子好饿。” 他摸摸自己小肚子,冲她眨巴眼。 璃沫嗤,“饿了就吃呗,又没人拦着你。” “嗯,”慕野钦点一下头,朝老板喊:“老板,一份麻辣烫,和她一模一样的。” “好嘞,请稍等。” 璃沫拿筷子的手停住了,眉宇微不可察地拧起。 因垂着头,慕野钦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见她停下不吃了,问:“怎么了?” 璃沫瞟他一眼,眼神飘忽,要看他又不看的模样。 慕野钦觉得新奇,她这眼神逗乐了他,她低低出声:“你不是,不是胃不好,还吃辣?” 嗯? 慕野钦笑逐颜开,刹那绽芳华,尽管她声音跟蚊子嗡似的,但还是一字一字清晰传入了他耳中,这是在关心他? “对啊,我确实容易胃疼,尤其一吃辣疼得更厉害。” 慕野钦抱着肚子,开始耍无赖,双眼黏着她。 老板端上麻辣烫来,璃沫冷笑,又剜了勺辣椒油,洒进去,拌匀,推到他面前。 慕野钦的笑容僵住,“沫沫,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璃沫面无表情,声音冷冷的,“不能吃辣的人就该吃辣,好好疼一次,下次就不敢再犯了。” “璃沫你——”慕野钦咬牙,“合着你根本就不关心我是吧?” 璃沫碗里的麻辣烫见底,悠哉地抱臂,神色清淡,“是啊,一点都不。” “璃沫!” 一句一点都不,如给他当头一棒,慕野钦无法再玩笑下去,怒火中烧。 璃沫不管他怎么想,径自起身离开。 慕野钦从腰间一把抱住她,璃沫被拉着跌坐到了他的腿上,挣扎,“你干什么?放手!” 慕野钦紧攥住她双手,薄唇附在她耳畔:“看小爷怎么因为这碗麻辣烫倒下的,吃晕了怪你,吃死了也怪你!” 他口气恶狠,分明是在赌气。 慕野钦放开她,璃沫从他怀中跳出。 她本想走,但看他挑起一块鱼豆腐送进嘴里,辣气直呛到喉咙,他难受地连连咳嗽,倒不是从未吃过辣,但确实很少吃。 他眉头都缩成了一团,还一筷子一筷子往嘴里送,璃沫没来由地有些恼火。 璃沫,你傻了是不是? 愣着干什么?走啊! 这可恶的家伙,死了算了! 可是,双脚似粘在了地上,怎么都移不动。 “别吃了!” 璃沫头脑发热,冲上去夺掉他的筷子,后知后觉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四周到处是人,这张小圆桌上只有他们两人,慕野钦坐在椅子上,仰脸望她,手还维持着抓筷子的姿势,璃沫“啪”把筷子拍桌上,脸色阴黑。 慕野钦眉眼舒展,那神情,好像在炫耀:瞧吧璃沫,你个口是心非的小辣椒,明明关心老子,还非要摆出一副绝情的模样。 璃沫羞急气急,狠狠磨两下牙,转身。 他喊:“喂,吃辣会胃疼,不吃饭也会胃疼,我已经八个小时没进食了。” 璃沫脚步一顿,然后重重跺着脚离开。 慕野钦荡开层层笑意。 沫沫,我在这儿等你回来,他坐着不动,坚信自己会等到她的。 璃沫坐上车,回了家。 她进浴室洗漱,清水扑到脸上,冰冰凉凉的,将燥火消去不少。 望着镜中的自己,脑海响起了他的声音:“不吃饭也会胃疼,我已经八个小时没进食了。” 璃沫霎时又烦躁,狠狠将毛巾甩向镜子,抽出一道痕印。 管他呢,那么大个人,又不是连个饭都吃不了! 璃沫走出浴室,走着走着,步子慢了,可是那傻子总爱怄气,万一真倔起来,疼死也不吃饭呢? 哎呀璃沫,你有病吧?想他做什么! 死就死了呗,和你有什么关系? 璃沫,他真会疼死的,八小时没进食了…… 璃沫狂抓头发,进了厨房。 她心平气和吐口气,做了一碗清汤肉丝面,外加一个荷包蛋,装进饭盒,上了车。 坐入车内,璃沫自嘲一笑,出息啊,你可真出息…… 慕野钦不停地看手表,心里开始焦躁,都快半小时了,还是不见她的身影。 他脸色愈来愈沉,周身黑气笼罩,无人敢靠近。 手中的矿泉水瓶被捏得不成形,他崩不住要起身时,忽而那道身影,穿过层层人群映入了眼帘中。 那一刻,乌云化晴,周身黑气刹那消散。 他笑意浅浅,望着她走向自己。 065 看我们秀恩爱? “咚!” 饭盒往桌上一蹾,慕野钦笑盈盈地看着她。 璃沫没好气地剜他一眼,转身走,慕野钦从后抱住了她。 “干什么去?” 璃沫拧眉,“饭我给你买来了,现在我要走,放手!” 慕野钦鼻尖蹭蹭她耳朵,璃沫痒得缩脖子,他笑,声音低磁,如清泉淙淙划过她的心涧,惹得她耳根发烫。 “真是买来的?这饭盒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不嘛,她家里有个一模一样的。 璃沫有些窘迫,强装镇定挣开他的手,冷睨他,“爱吃不吃,不吃算了!” “吃吃,当然吃。” 慕野钦见她真要生气,不敢再戏,拉着她坐下,他右手抓筷子,左手攥着她的手,她抽了几次都抽不出。 “野钦哥哥——” 忽而传来喊声,慕野钦回头望,璃沫也放眼望,街口,站着熟悉的身影。 傅兮从帝华跑出来后没有开车,一个人抱着胳膊,提着饭盒,漫步目的地游荡。 不知走了多久,等感觉到腿酸,就来到了这里,没想到会再碰见他。 其实,她很早就来了。 她亲眼看着他把小狐狸搂入怀中,然后小狐狸生气地离开,他傻傻在这等了半个多小时,小狐狸又回来,他又抱着她…… 傅兮的心又紧又涩,原来慕野钦也会等人,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等他,何时见过他等人? 至少在她这里,从来都是她等他。 眼眶再次不争气地红了,她压下心绪,喊出了他的名字。 慕野钦轻描淡写瞟一眼,继续吃他的面,手中依旧攥着璃沫。 傅兮小步来到跟前,脸颊红扑扑的,有些可怜,看着那两只交叠的手,心里一股股的酸涩。 她看向璃沫,璃沫也看她,两人目光交汇,慕野钦低着头,吃得太专注,完全没注意到这幕。 傅兮的眼神很复杂,愤怒占绝大多数,还有隐约的一丝嫉妒、被压制的那种不甘却无可奈何,甚至哀求…… 璃沫微微张嘴,算了,手都在人面前牵到一起了,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野钦哥哥,这是我,我给你做的餐。” 傅兮很执着,尽管慕野钦没给她好脸色,她还是勇敢地将饭盒推到了他面前。 慕野钦下意识反应是去看璃沫,怕她误会,生气,见她神色平常,眉宇才舒展了些。 他看向傅兮,言语冷绝:“傅兮,适可而止,我没要求你给我做任何东西。” “野钦哥哥——”泪水盈润了眼眶,下一秒就会流下来。 不管她模样多可怜,慕野钦都铁石心肠,无动于衷,甚而不耐,见她杵着不走,毫不留情:“怎么,想留下来看我们秀恩爱?可以,我可以麻烦老板再加一张椅子。” “野钦哥哥,你太过分了!” 傅兮的眼泪涌了出来,哭着跑开。 慕野钦收回目光,不经意与对面的人儿碰在一起,她正古怪地盯着自己,慕野钦好笑,“怎么了?干嘛这么看我?” 璃沫半天憋出四个字:“你真狠心。” 他笑,“只对你——” 只对你例外。 璃沫意识到他要说什么,突然有了力气,挣开他的手,落荒而逃。 她不敢听下去,怕又会心乱,即便,已经乱了。 ** “夫人早——” 三日后,璃沫去上班,进入帝华大门,前台小姐笑盈盈的问好。 只要是这个公司的人,见到她,都会甜甜的问候一声“夫人”。 璃沫太阳穴突突,垂着头进了办公室。 她来的很早,设计部只到了三人,其他人还在路上。 那个娃娃脸,一笑能甜到人心坎里的小姑娘围在璃沫身边,兴奋地叽叽喳喳:“夫——” 璃沫一个眼神杀过去,她赶忙改口:“boss,大boss刚来我们部门了。” 璃沫狐疑,“来我们部门?这么早?来干什么?” “谁知道呢?”小姑娘颇有深意地看着她。 包里手机响了,璃沫正猜不透他来干什么,他就来了电话。 慕野钦要她到办公室一趟,璃沫犹豫几番,还是去了。 到三十五楼,电梯门打开,入眼银白色的墙壁,冷冷清清,没有一丝人气。 这偌大的一层,只有他一个人,助理在下一层。 当然,这是慕野钦的要求,大少在时,他的助理就和大少在一层楼。 慕野钦将助理赶走,腾出来的空间都是留给璃沫的,但她不愿意,所以这上面便只剩他一人了。 高跟鞋落地的脆响在这寂静中格外凸显,没几步,璃沫就透过玻璃墙看到了里面的男人。 他站在落地窗前,许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身来,与她四目相对。 慕野钦一笑,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办公室,来到她面前。 璃沫看着他,问:“找我有事?” “嗯。”他淡淡道,语调漫不经心,璃沫蹙了蹙眉,他说:“待会儿我要走了。” 璃沫不动声色,他又道:“走之前想见你一面,我还没吃早饭呢,陪我去吃。” 璃沫眉心蹙紧,这口气,怎么听着要生死离别似的,不禁好笑,“又不是不回来了。” “短时间内回不来。”他忽而敛了笑意,一脸正色。 璃沫心一动,表面若无其事,“哦。” “哦?”他抓起她的手,拉着她靠近自己,“哦是陪,还是不陪?” 璃沫淡淡抽回手,看似随意道:“那走吧。” 他浅笑,拉着她下了楼。 慕野钦直接把她摁上车,打转方向盘,驶往一个方向。 “喂喂,”车停在院门前时,璃沫惊叫,“怎么来我家了?来我家干嘛?” 在她莫名其妙的审视中,慕野钦低低一笑,揉着她后脑勺说:“昨晚的夜宵是我吃过的做好吃的,今天还想吃,你是我想要的厨师,而且——” 他凑近她,脸对脸眨眼,声线拉长:“而且你家是我理想中的用餐环境。” 璃沫忍不住脸红心跳,一把推开他,下了车。 暗暗跺脚,该死的男人,一天天就知道撩拨人! 慕野钦牵着她进了屋,想刷脸,发现系统识别不了了,眼眸微眯,隐露危险,璃沫不惧地哼一声,用自己的脸把门开了。 066 我们自己的小宝贝 璃沫系好围裙在厨房忙活起来,慕野钦倚着门框,笑眼凝视她,晨光晕染进来,格外温馨。 璃沫面无其事地洗菜、切菜,但心里直犯古怪,她总觉得,他今天神情不大对。 回头瞄一眼,果然不大对,他靠在门上,眉宇轻缩,看起来有些忧虑。 忧虑? 能让慕野钦忧虑的事应该少之又少吧,他在忧虑什么? 璃沫撇撇嘴,想不通便不想了。 慕野钦这一趟出差就算不会太久,也不会很短,他要去加栂拿谈笔生意,可能会面临生命危险。 但这是小事,他忧虑的是回来途中要经过上城,便想着顺便去办一件事,退婚。 那墨老头子,顽固不化,还老狐狸一样狡猾的要命,慕野钦忧虑,怎么才能让他答应。 算了算了,他甩甩头,这还没到上城呢,先不想这些,眼下娇妻做饭,他该好好享受才是。 一荤两菜一汤,够两个人吃了。 端上桌,美味瞬间四溢,香得慕野钦眯起了眼。 慕野钦尝了一块竹荪,看着她,眼神有些深意,“那个,我这次是去加栂拿出差。” “嗯。”璃沫神色淡然,眼皮也不抬,埋头吃饭。 慕野钦拧眉,“你怎么一点也不关心?” 璃沫莫名其妙地看他,“你是去出差,又不是去送死,有什么好关心的?” “加栂拿是什么地儿你不清楚吗?去那种地方,我和去送死有什么区别?保不齐我就回不来了!”慕野钦急躁开来。 加栂拿那个国度,战争连年,混乱不堪,走在大街上,说不定上一秒还谈笑风生,下一秒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呵呵,trui杀遍天下无敌手,现在跟老子说你回不来了? 璃沫心头冷笑,表面装成小羊羔,“人家听不懂啦”地看着他。 慕野钦的脸黑了一层,阴霾地盯着她,这样僵持了两秒,莞尔笑,“你说我要面临那么凶险的境地了,你是不应该好好陪陪我?” 璃沫眨巴眼,小迷糊一只,“怎么陪?” 他上半身横过桌面,凑近她,璃沫微微后仰,这么近的距离,能清楚看到他琥珀色深瞳中透露的狡黠。 慕野钦无声说了一个字,璃沫睁大眼,那口型,分明是:床。 她猛地抄起高脚杯飞过去,慕野钦侧头躲。 “啪!” 杯子四分五裂。 好在杯中无酒,红渍才没浸染了白墙。 慕野钦笑意恬静,“女孩子家家的,这么暴力嗯?你再这么暴力,小心我不要你。” 她嗤,“求之不得。” 慕野钦转而绽笑,“这么说,你承认你是我的了?” 璃沫顿时噎住,才发觉自己落了套,一瞬恼羞成怒,把他夹起的一块猪蹄一筷子挑了过来,还夺了他的饭碗,全揽到自己这边,哼! 说不过你,我饿死你! 她眉毛扭成八字瞪着他,小模样凶狠。 慕野钦一脸新奇,他、他这大宝贝还自带卖萌属性?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他哭笑不得,满是宠溺,服软给她道歉后,将肚子填饱了。 车上,他看看手表说:“快到点了,直接送我去机场吧。” 他坐上了她的车,自己的车停入了她家的车库里。 璃沫注视着前方,冷哼,“抱歉,这个方向是公司,不是机场。” 慕野钦气定神闲地靠着椅背,声音慵懒:“行啊,把我拉到公司,耽误了行程,错过上亿的合约,我就把你买了抵债。” 璃沫攥紧方向盘,忍着将车开下山,和他同归于尽的冲动,调转了方向。 保镖早候在机场,慕野钦的行李已经比他提前出发了。 车到站,慕野钦赖着不想下,璃沫气汹汹下了车,绕到副驾位的方向打开车门,冲道:“下车!” 慕野钦掐着时间呢,还能和她腻会儿,就赖着不动,眼睛朝她眨、眨。 璃沫冷脸,“我上班要迟到了。” 他笑,“已经迟了,再说,我是老板,你怕什么?” “慕野钦!”璃沫一矿泉水瓶敲他脑袋上,被他用手拦住了,她继续敲,敲敲敲,慕野钦连声喊:“好好我下我下,别敲了疼疼……” 保镖在不远处,站成半圆弧,双手拘在身前,乖乖地瞧着这幕。 也不知道他们是装正经,还是真的装正经,肩膀在微不可察地一耸一耸。 慕野钦双脚落地,璃沫“啪!”甩上车门,转身便走,被拉住了。 她不悦地瞪他,“还有事?” 他扬唇挑眉,“有啊,你忘了这个?” 伸出侧脸凑近她,璃沫秒懂,双颊霎时红透,有些慌乱,“无聊。” “吧唧”,慕野钦快速朝她脸上啵了下,拔腿就跑。 “慕野钦——” 偌大的机场外,小女人吼着扬出手中的瓶子,男人险些被砸中,留下一连串欢愉的大笑。 ** 夜,华灯初上。 慕野钦到达加栂拿,已经是第二天夜里。 加栂拿和华国时差10小时,慕野钦下飞机时,璃沫已经到了公司。 他一下飞机,便迫不急待给她发短信,是在上飞机前就想告诉她的: 沫沫,其实只要有你、有我,就是慕野钦理想中的用餐环境,当然了,若有个我们自己的小宝贝,会更好~~~ 附一张龇牙眯眼的小人图。 璃沫“扑哧”笑出声,嘟哝:“没个正形。” 她只当他是在开玩笑。 傅兮透过玻璃瞧见了璃沫的笑容,那么甜蜜,又那么刺眼,傅兮先入为主,觉得她一定在和野钦哥哥调情。 傅兮眼眸淬出了愤怒的火光。 璃沫凝神画设计图,关于rore赛事,她这几天都在思索,自己究竟想在舞台上展现一种什么风格,最关键的是,她担负重任,是要借这次机会将帝华的品牌打响世界。 所以她也花大时间仔细研究了市场风,主要争对名门贵族,哪类型的款式最惹他们喜爱,如今,他们又引领了怎样一种时尚潮流。 璃沫拿不准慕野钦的心思,但她猜,帝华其他产业都是世界名牌,那设计的品牌,应该也是要打造高端的,所以她将重心几乎投入了有钱人身上。 067 传宗接代 那家伙应该很忙吧,来过一条短信后就没有任何消息了。 璃沫暗恼,捶头,怎么又想他了? 今天走神八百回了,璃沫猛然惊觉,从早到晚14个小时,840分钟,也就是说基本每分钟想他一次? 靠@.@ 下班期人多,但帝华的电梯够多够大,并不拥挤,璃沫还是拐弯去走楼梯,她是尽量能避免一声“慕太太”,就尽量避免。 外面已经黑透,霓虹映亮了城市上空,街道车水马龙,行人如织。 璃沫去往停车场,忽而脑袋震痛,再睁眼,一派纯真,一片迷糊。 一双大眼睛扫来扫去,这是哪啊? 小雨心里已经有了阴影,尽管周围人很多,不像上次那空寂黑暗的公园,她还是害怕,不由抱紧胳膊,眼眶发红了。 左面是一家便利店,右边是一盏路灯。 两面灯光交汇,照得她格外亮眼,尤其她容貌出众,再配上此时楚楚不安的模样,引得不少路人投来眼光,甚至有些男人肆意地打量她不说,还露出下流的笑容。 哥哥…… 她崩不住了,张大嘴要哭,眼前蹦出个人来,是个漂亮的女孩。 她狐疑眨眼,“你谁呀?” 傅兮在气头上,并没注意到她的变化,指着她怒道:“你还装?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装不认识我?你这朵小白莲!” “不就是长了一张狐媚脸,会演戏吗?野钦哥哥真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女人?!” 小雨眼神一瞬亮了,“你认识哥哥?” “呸!”傅兮狠啐一口,“还哥哥,那是我哥,不是你哥!要不要这么恶心!” 小雨眼转水雾,忧伤地看着她,“你这人怎么这样,莫名其妙骂人,你脑子缺筋吧?” “你!”傅兮咬牙,气死她也,这装逼的小白莲! 那一瞬,傅兮笑了,笑得高深莫测,小雨刚预感不妙,便脑子一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倒进她怀中。 高楼大厦流光绰影,一间房内,昏暗阴沉,没有点灯,只靠月光和霓虹投射进来照明。 一位女子,双手反剪,浑身捆了绳子,被绑在椅子上。 好疼…… 脑子里剧烈的疼痛一股股袭来,她嘤咛出声,缓缓睁开了眼。 入眼一片暗然,璃沫拧眉,这是哪儿? “醒了?” 身侧传来声音,璃沫努力睁大眼想要看清,房间的灯猛然亮起,眼睛猛不防被刺了下。 璃沫闭上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又睁开,傅兮端坐在床沿,与她面对面。 傅兮从喉间发出一声哼,眼神透着冰寒。 璃沫感觉脑子沉重,动一动,手脚便麻,被绑的久了,血液轻微的不流通。 她冷凝傅兮,“你给我下了药?” 傅兮浅笑,“放心,不过让你闻了点好东西,不会要你命的。” 傅兮靠近她,还算平稳的声调陡然变得阴狠:“离开帝华,离开野钦哥哥!” 璃沫双手暗动着,面上面无表情盯着她,“凭什么?” 傅兮抽出把刀,冰冷的刀刃抵上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只需稍一用力,就会渗出血痕,“你再敢说一个不字,我立刻刮花你这张脸!” 她声音阴恻恻,不禁叫人胆寒,璃沫却“嗤”地笑了,口气轻淡的好像傅兮要刮得不是自己的脸:“动手啊。” 傅兮怔然,“你!” 这反应对么? 按套路她不应该是吓得哇哇大哭?求自己不要冲动,自己说什么她都答应? 傅兮有些凌乱,难不成这小狐狸,是个智障? 不懂得害怕? 傅兮的眼神很古怪,仿佛打量一个精神病人,还透着同情。 璃沫眼皮跳了跳,手上的绳结总算解开,猛地拔起,一把夺了她的刀。 状况发生的太快,傅兮压根来不及反应,等后知后觉过来,她已经被反摁在椅子上,空中有刀朝下,正狠狠刺向她。 “啊——”傅兮骤然眼泪狂飙,“不要不要啊,小狐狸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不是真要伤害你的呜呜~” 刀子顿停,寒光闪过傅兮的眼,她吓得浑身抽搐,不过三秒,泪水已经洗了整张脸,“我不是,不是真要伤害你,只是想吓唬吓唬你……” “你不要,不要冲动啊,求求你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千千万不要冲动啊呜呜~” 傅兮抱住她的腰,埋在她肚腹上哭得声嘶力竭。 璃沫:“……” 她一直僵持着准备刮花她脸的动作。 “你要我离开野钦哥哥,好,我答应。” “你要我离开帝华,好,我也答应。” “你要我不能喜欢慕野钦,好,我还答应。” 傅兮一连三个“你要我”,“要”的璃沫直懵,她……说过么? 傅兮仰头,可怜兮兮看着她,灯下,那双大眼睛好像兔子眼红红的,乌黑晶亮,小嗓音软糯又瑟瑟发抖:“姐姐,你人美心善,一定不会伤害我的对不对?千万不要刮花我的脸啊,我还指望这张脸传宗接代呢呜呜~” 再次埋入她的怀中。 璃沫:“……” 终是放下了手。 傅兮余光瞟见她放下了手,趁不注意一把抢走刀,然后扔进浴室,重重关好门。 还身子抵在门上,一脸戒备,生怕璃沫再闯入捡起刀对她动粗什么的。 傅兮一抽一抽,“你,你可以走了。” 那口气,好像大发慈悲:你可以走了,神态却:求求你快走吧。 璃沫抱臂环胸,兴味地睨着她,“我饿了,没钱。” 你看着办吧。 “好办。”傅兮抹一下脸,手往钱包一伸,掏出一沓票子,钱包一瞬空了,双手呈上。 灯下,票子亮锃锃,红艳艳,刺瞎人的眯眯眼。 璃沫视线阴飕飕,“这么点打发好人呢?不懂该怎么配合绑匪?银行卡、首饰、手机,该掏的,掏!” “哦哦。”傅兮忙不迭将自己掏了个精光,再度双手奉上。 “我、我身上这身衣服也挺值钱的,香菲儿私人定制,二百五w,你要不要?” 傅兮体贴地提醒。 璃沫:“……” 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068 师傅 夜市摊上,两位很漂亮,就是应该被有钱人宠爱的那种姑娘,在面对面吃麻辣烫。 “哇,好吃,真好吃~” 傅兮辣得脸红流泪,边吸溜边扇手,又忍不住一口一口地往下咽。 璃沫用打劫来的钱大方的请她海吃海喝,她已经辣惯了,所以比起傅兮这种第一次尝麻辣烫的孩子,淡定的多。 “你不知道,我、我姐从来都不让我吃这种东西。” 傅兮眯着眼喝水,小狗似的“汗汗”吐舌头,辣得话都说不清了,就像含着一嘴东西。 璃沫瞄她一眼,哼一下,见她一碗见底,道:“不能再吃了啊,这玩意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尤其你这种无杂质体质。” “嗯?”傅兮含着生菜看她,有点蠢萌。 璃沫懒得解释,鬼使神差又给她拧了一瓶水。 “喂小狐狸,你凭什么能进帝华啊?就凭你长了一张狐狸脸,迷惑了野钦哥哥吗?” 璃沫傲娇挑眉,神情不要气死人,“对,没错,这是我最亮的优势。” “你!不要脸!”傅兮牙痒痒,狠狠咬了口辣椒,登时哇哇大叫。 璃沫点开手机往桌上一拍,“看看,姐不但有优势,还有本事。” “切。”傅兮一眼扫过,登时直了。 手机屏幕里,是设计稿照片。 一身黑色婚纱,野蛮狂放,直接给人视觉上的冲击,再凝神细赏,有一种地老天荒的震撼感。 傅兮盯着手机,完全移不开眼了,一张一张看过去,越看越心惊,到最后,她目瞪口呆。 傅兮是出道萌新,还设计不出一流作品,但不代表她没有眼力,不会辨瑕瑜。 相反的,她慧眼如炬,一眼就能辨出作品的价值。 璃沫手机里的图稿,样样堪称精品,除过那么几幅作品有些瑕疵,需稍作整改。 会设计的是小白,可不代表她和冰儿一点都不懂,往往都是她们画好底图,再交给小白添上那最后的关键一笔,一笔点睛。 什么elinor,独领婉约行派,在这几样作品面前,算个球球啊。 更何况,这正是她最喜爱、狂追求的野性美啊! 傅兮简直热泪盈眶,激动得语无伦次:“这,这是谁画的?” 璃沫轻飘飘给她个眼神,“我的手机,你说呢?” “哐当”一声,傅兮手一抖,把碗打在了地上。 傅兮双眼死锁璃沫,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璃沫心头发毛,你这是什么表情? 傅兮仿佛在做梦,好半晌,才清醒过来,握住璃沫的手,声线颤抖:“真是你设计的?” 璃沫好笑,“不然呢,你以为你的野钦哥哥真是昏君啊,就因为我长得好看就把我招进公司?还给我首席设计师的位子?” 玩世不恭不是蠢。 慕野钦是什么人,追老婆他可以随性,由着自己来,但在公司、正事上,他从来不含糊,更不会滥用私情,不会因为璃沫是自己心尖尖上的人,就把首席设计师位置,乃至帝华在未来设计业的整个命运托付给她。 如果璃沫真没有本事,慕野钦是绝对不会招揽她的。 傅兮此刻才醒悟,她错怪野钦哥哥了。 知道野钦哥哥有了喜欢的人后,她马不停蹄从国外回来,看到的便是慕野钦为了这只小狐狸,天天神魂颠倒。 傅兮觉得,他都不是自己快认识的慕野钦了。 所以她讨厌璃沫,是璃沫让他变得陌生,加上自己又喜欢慕野钦,璃沫是她的情敌,她的讨厌自然又加一层。 因此从一开始见面,她就对璃沫异常敌对,哪怕璃沫并未真的招惹过自己。 再后来,他一句话,随随便便就让璃沫成了首席设计师,傅兮更是不服。 她一直觉得,璃沫不过空花瓶一个,没什么本事,慕野钦却这么儿戏,将公司的命运交于这样一个女人,慕野钦,真的不再是她认识的慕野钦了。 以前的慕野钦,睿智、果敢,是断然不会为一个女人丧失理智,做出糊涂事的,可今日的慕野钦,颠覆她的认知,糊涂、儿戏,说愚蠢也不为过。 傅兮不止一次伤心过,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终于明白,原来蠢的那个人一直都是自己! 不是蠢,是蠢透了! 她还把慕野钦想得那么肤浅,是啊,慕野钦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因为一张脸,就喜欢上一个人,她早该想到的,慕野钦这么在意这只小狐狸,怎么会没有她的过人之处呢? 傅兮心绪百转千回,看璃沫的目光饱含复杂,悔恨、抱歉、欣赏、善意……不一而足。 “我……”傅兮嚅嚅嘴,道歉的话难以启齿,惭愧又羞耻。 她的眼神已经表达了一切,璃沫知道她想说什么,一笑而过,默默收回了手机。 “吃完就走了。”璃沫起身结账。 “师傅!——” 后面突然传来呼喊,璃沫惊异回头,傅兮扑入她怀中,仰起脸,嘟着嘴,故作萌状,企图软化她,“师傅,请你收我为徒吧好不好?” 璃沫铁石心肠,岂是她嘟个嘴就能软化的?冷然拒绝:“没兴趣!” “别嘛,师傅、师傅~” 璃沫径自往前走,傅兮小跑追上,抱住她胳膊不依不饶,“师傅,您就教一下我嘛,不用太多,我不贪的,就把您会的都教给我就行了。” 傅兮凄声哀求,璃沫悠悠一记刀子眼,扫向自己胳膊上的手,傅兮讪讪放开。 盏盏路灯下,璃沫悠哉地迈着大步,傅兮跟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叽叽喳喳,五句不离“师傅,教教我嘛,教教人家……” “师傅,我错了,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给您道歉。” “那道吧。” “对不起~——” 傅兮心一横,使出最后杀手锏:“师傅,您教我,我帮您追师母。” 璃沫愕然瞪眼,“师母?哪个师母?” 傅兮古怪地看她,你的男人你不知道?“野钦哥哥。” “靠!”璃沫瞬间不好了,旋即挑眉,注视着小丫头,“你不是喜欢他么?就这么让给我?” 傅兮咬唇,“他又不喜欢我,我与其对他死缠烂打,不如缠着你,缠他浪费时间,缠你能学手艺。” 哟呵,小丫头,狐精啊,主意打得啪啪响。 璃沫摆手,口气清淡:“我不打算收徒弟,还是算了吧。” “别嘛别,师傅~” “师傅~” “师傅~” …… 069 情敌变师徒? 昏黄的路灯下,道路清幽,23:00这个点,行人不算多,也不少,大多在行走中窃窃低语,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交谈。 只有傅兮,扯开嗓子哀嚎,“师傅、师傅”个没停,璃沫被惹得耳根扎响,甩出去她,她又狗皮膏药地黏上来。 两人谁都没有发现后面的鬼影,从吃麻辣烫开始,林新语就在不远处,车内注意着她们。 其实吃饭时,璃沫已经警觉到暗中有眼了,但她耸耸肩没甚在意,因为不惧。 所以先不说璃沫被傅兮吵得烦,没察觉到林新语还跟着,即便察觉到,璃沫也不会作何反应,林新语,她还不放在眼里。 林新语跟踪璃沫其实已经时日不短了,她目的单纯,就是想伺机窃到设计图。 林新语下了车步跟着,盯着前方的身影,满眼恶毒,手中的瓶子被捏爆了。 傅兮的一声声“师傅”如一个个大耳刮子,狠狠抽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疼。 前不久,傅兮还一口一个“elinor前辈”,对她殷勤十足,为此她还嘲笑念白,可结果呢? 不过几天,自己的迷妹就主动上门给仇人当徒弟,仇人还不大待见! 林新语怎能不恨不气,快气死、火大死,恨不得杀了璃沫了! 那丫头也是个小贱蹄子、墙头草! 没眼色没主见,拜一个贱人为师,果然蛇鼠一窝! 林新语眼眸喷火,快咬碎银牙了。 ** 回到家,已近十一点了。 璃沫快速洗漱完,滚上床,身体着床的一刹,舒爽地舒出声,她才知道自己多累。 翻个身,望向床外,他的影子又不预期地蹦出脑间,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吃午饭吧。 许是跨越千山万水,也起了心灵感应,一想他,他的短信就来了: 刚得点空闲时间,想给你打电话,听听你的声音,但一定睡了吧? 安,好梦。 璃沫笑一笑,输入字: 我还没 输入这三个字,指尖定住了,犹疑好久,终是删了,没回一个字。 她正准备摁熄屏幕,界面又蹦出条消息,这次是微信发来的,是失联许久的小千: 千千小:小猫咪,人家想你了~ 璃沫笑回: 怎么了?又把谁甩了? 千千小:【大哭】【大哭】 小猫咪:啊嘞? 千千小:特么的,他要上吊,威胁老子! 璃沫咬一下手指:没事儿,哪个和你谈过的没上过吊?不都活得好好的? 千千小:说实话,还真有那么咪咪点儿心痛啦~ 千千小:他人挺帅的,就是不守规矩,强吻我也就算了,还想霸王硬上弓! 千千小:人家要快点走出这段阴影,要抱抱~ 千千小:? 千千小:?? 千千小:??? 璃沫已然酣然大睡。 ** 傅兮是让保镖接回家的,别墅大门外的灯亮着,照明了道路。 到内院时,就没有这么亮堂了,只门前开着两盏灯,散发出光辉,略显昏暗。 灯光、月光流泻进窗户,映得屋内影影绰绰,玄关处,傅兮换了鞋,一回头,屋子骤然大亮。 哥哥的面容猛不防撞入眼帘,吓她一跳,抱怨:“哎呀哥,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啊你。” 傅时运裹着睡衣,斜倚在柜子上,暖色灯辉自头顶倾泻,将他整个人晕染得如梦似幻。 “这么晚才回来,去哪鬼混了?” 傅时运神色慵懒,嗓音带着点刚睡起来的哑。 傅兮白他一眼,“什么鬼混,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洗了澡也掩盖不了身上那股子骚味儿!人家去干正经事了好不好?” 傅时运挑眉,拉着她走向客厅,“最好不过,大姐可下令了,要我好好看着你。” “切。”傅兮不屑地撇嘴,大姐才舍不得对她严加管束呢。 傅时运榨杯果汁给她,手指敲她一脑门,“到底干什么去了?” 傅兮捂着额头,忿忿努一下嘴,将拜璃沫为师的过程告诉他了。 当然,绑架那段除外,她哥要是知道她竟然生出这般歹毒的心思,一定会狠狠教训她一顿的。 傅时运诧异,摸着下颌,“不对啊。” 傅兮不明所以地看他,“什么不对?” 傅时运凑近她,眨巴眨巴眼,“情敌变师徒?” 傅兮的眼光随着他靠近收短,凝聚在他的脸上,听见他的品评,登时表情如吞了苍蝇,好久,愤愤地义正言辞:“那怎么了,人家还有情敌变百合的,很少见多怪吗?!” 傅时运扑哧笑出声,“不,不多怪。” 兄妹俩坐在沙发上,好半天无语。 傅兮拿起果汁轻抿,神色变认真,“哥,我是真错怪野钦哥哥了。” “哦?” 傅兮将今天晚上的心绪变化一一说了出来,傅时运认真听着,不曾打断她的话,听完后,笑容欣慰,自己这漏风妹妹啊,终于开窍了。 他从另一张沙发坐近她,摸着她脑袋说:“慕野钦那么精明的人,谁认为他蠢,谁才是真的蠢。” 傅兮幽怨地瞅他,“你骂我?” 到底会不会安慰人? 傅时运尴尬地咧咧嘴,没吭声。 傅兮拿过抱枕抱在怀里,“哥哥,rore越临近,我这心就越慌,野钦哥哥不是学设计的,他真能行吗?” 能带领帝华登上世界舞台,在设计业独树一帜吗? 傅时运的手没从她后脑勺移开,微微浅笑,“他的确不是设计出身,可你别忘了,他是个商人,精明异常的商人,对于每个行业都具备毒辣的眼光,能一眼洞悉市场。” “嗯。”傅兮若有所懂地点头。 “更何况,你的野钦哥哥那么聪明,区区一个设计难不倒他的。”傅时运又开口。 傅兮骄傲一笑,那是当然。 慕野钦现在就是处于边学习边引领帝华的阶段,关于设计,他逐渐已摸清门道儿了。 “哥,那我去休息了。” 傅兮挤挤他脸颊,步伐轻快地上了楼。 傅时运望着楼梯上的小身影,眉目柔和,满眸宠溺,小兮,哥哥只盼你开心,每天都开心。 ** “师傅,师傅——” 晨曦的日光和煦明媚,暖得恰到好处。 帝华二十楼,傅兮冲出电梯,抱着餐盒冲进了经理办公室。 她知道,璃沫向来来得早,不过今天不是璃沫,是念白。 念白坐在办公椅上,浑身散发着柔柔光辉,傅兮由于激动过甚,没发现她的变化,亲昵地抱住她胳膊摇晃,“师傅,我给您准备的早餐。” 念白挑眉,好笑地看着这小丫头,那天见了她不是还恶言相向,今儿个怎就这么热情了? 其实,傅兮的事念白都了解了,她看了璃沫留下的日记。 念白气质温婉,声线也柔的溺死人:“谢谢,我已经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嗯? 傅兮打开餐盒,将餐拿出来摆在茶几上,念白温柔的声音拂动了她心间,她不禁古怪,怪异地看向她。 这才发觉,她好像与昨晚又不同,昨晚的她妖媚迷人,且暴力,今天的她也很迷人,却如天山池中的白莲,纯净、安详,高贵不可亵渎。 070 退婚1 念白眨巴眨巴地盯着她,笑意浅浅,“我脸上有东西吗?” 傅兮探究的目光太过专注,让念白不禁失笑。 “啊?”温柔的声音再次拂过心涧,傅兮才惊觉自己失态,赶忙道歉:“对不起师傅,我不是有意一直盯着你看,只是你……你今天怎么这么温柔啊?” 她的问话小心翼翼。 念白笑笑不说话。 傅兮见她没有想多开口的意思,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端起桌上的小猪糕点说:“吃过了没关系,我带了点心啊,师傅你尝几块。” 糕点放在念白面前,精致的花盘内,一块块小猪花糕晶莹剔透、小巧玲珑,这可爱风,很符合傅兮的气质。 做的太精美,念白都有些不忍心吃了,她还是夹起一块送到嘴里,香甜软糯瞬时弥漫全口。 “嗯~”念白和所有吃到美食的人一样,眯着眼“嗯”了下,充满赞许,“很好吃。” “真的?”傅兮兴奋地黑葡萄眼睛扑闪扑闪,熠熠生辉。 “真的啊。”念白又忍不住吃了一块,心想,这要拿给自己那臭弟弟,保准都吃不够。 “师傅,那您是承认徒儿了?会教徒儿手艺了?”傅兮再度抱住她的胳膊,殷切切看着她。 念白含笑道:“我可不收懵懂的徒弟哦,把你的设计稿拿来给我看看。” “嗯嗯。”傅兮点头,转身出去找自己的设计图。 念白的懵懂,指一只脚刚踏进门,一只脚还被门槛绊着的尚处于懵懂期的新人,这类人教起来太累心。 不过,念白转念一想,做什么事首先得看态度,其次才是天赋,如果她的态度能令自己满意,也不是不可以领她入门。 想着,响起了叩门声,随即傅兮的身子闪进来,双手将设计稿捧在她面前。 看到设计稿的一霎,念白瞳底亮了一下,抬眼看她,“你是engo?” 傅兮睁大眼,眸子亮晶晶的,“师傅,你,你知道我?” 念白翻看设计稿,一边说:“我在杂志上看过engo的作品,你的风格,和她不是像,是一模一样。” 傅兮开心极了,拉着椅子坐近她,“让师傅见笑了,其实我人生中的第一次作品很糟糕的。” “哦?怎么糟糕了?还有保留吗?我能否看看?” “当然啦,最后一页就是。” 念白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青涩的设计一瞬映入眼帘。 一条普通的吊坠,真是哪哪都青涩,处处透着不成熟,念白却看得莞尔勾唇。 这张设计勾起了傅兮许多回忆,她神思恍惚,悠悠道起来。 世人只知道她首样作品站上了国际舞台,却不知她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甚而泪水,一阵辛酸语,听得念白动容。 不过她不动声色,只是盯着这张稿纸一直看一直看。 傅兮慢慢从回忆的情绪中走了出来,见念白一直盯着这张设计稿看,紧张地手心出汗,生怕她来一句差评,不要她。 许久,念白对她说:“你的小猪糕点很好吃,设计图也很不错,以后有不懂的就来问我。” “耶——” 傅兮一蹦三尺高,欢呼声传到外面,惹得同事们怪异转头。 ** 夜晚刮起了冷风,璃沫抱臂行走在人潮涌流的街头,挎在肩上的包里的手机震动不停。 是他在发消息。 璃沫挣扎一番,还是忍不住拿出来看: 刚刚起床,肚子里空空的,却没胃口,只想吃你做的饭,小丫头,又想你了~ 昨天谈生意,对面带着自己女人,老子心情瞬间不好了!小丫头,我又想起你了~ 加栂拿索比海很蓝,晶莹剔透,纤尘不染,不禁就想起上次你穿水蓝色裙子的样子,真美啊! 小丫头,我又想你了~ …… 一条条,始终不离一句:我又想你了。 她眉眼含笑,轻喃:“傻瓜。” 她设置了私人空间,层层密码,将这些爱的蜜语藏好藏好再藏好,如同储藏在了心的最深处,只成为自己一个人的秘密。 一连三月,只小雨没有出现,不论璃沫,还是惟冰或念白,她们努力将自己投入工作中,刻意不去想起那个身影。 ** 上城介于华国和宁国之间,领土面积、政治文化、市场经济各方面都稍逊于这两大国,但是,它的地理位置占绝对优势。 两国想要互通发展,势必要以上城为桥梁。 所以上城还是不可小觑。 作为上城只手遮天的存在,上城墨家更是不可小觑! 墨氏集团规模并不大,在上城影响力算开阔,但到了城外,就微乎其微了。 墨家并不是靠一个集团稳立于世的,它是真正意义上的黑暗世家,地下暗帝。 墨家的经脉纷繁广袤,已经延伸到全球各地,与上城临近的华国、宁国更不必说,纵使有慕、傅两大世家权衡制约,也难以阻挡它的发展,势如破竹。 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有墨家势力渗透。 尤其慕家还与墨家有多方面的合作往来,因而慕野钦这趟,不好走,却不得不走。 一涉及到世家,联姻就会关乎很多问题,慕野钦要走错一步,指不定就会引起两家战争,到时候又会殃及众广。 一踏入上城,仿若踏入了古园林,处处的宫殿,彰显着上城独属的奢华气派。 墨家居住地叫花宫,四面花海萦绕,勃勃盛放,香飘四溢。 这地方美得吸引了不少过客作出层次不穷的诗词: 一担春雨,繁花烂漫盛。 缭绕仙香,野客驻足迷。 风急桃花散,点点飞红雨。 雪输栀子白,轻易断客魂。 ……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然而,慕野钦对此不屑一顾,他的小丫头往这儿一站,这些花,算个球球? 保镖从大门延伸到内院,整个花宫,被层层把守。 慕野钦再嗤,死老头果然怕死。 书房四壁皆由落地窗围建而成,死老头墨杬就喜欢这种身处花海的感觉,所以他只要回家,大多时候都呆在书房里。 “家主,慕二少来了。” 管家进来禀报,书桌后的墨杬拧眉,“怎么这么突然,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墨老。” 慕野钦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响起,墨杬看看门口,示意管家把他请进来。 071 退婚2 “自上次阔别,已有小半年未见,墨老还是一如既往的仙风道骨。” 慕野钦皮笑肉不笑,面上恭维着,心里哂,装13。 书房很大,堪称一个小别墅,有内间小卧室,供休息,可以说,除过厨房,要什么有什么。 墨杬请他坐,听得他的赞赏,哈哈一笑,这小子,心里指不定怎么骂他呢。 管家最会察言观色,给沙发上一主一客伺候了一人一杯香茶后,悄无声息退出了房间。 “未来女婿,不请自来,有何贵干啊?” 墨杬声音带着点戏谑,他生平最好逗弄小辈,尤其像慕野钦这种不服管教的小子。 慕野钦微一勾唇,缓缓吐出两字:“退婚。” 墨杬的笑意顿然收敛,眼聚两道寒芒直射慕野钦,慕野钦毫不畏惧地迎上,双方目光无形碰撞,迸擦出火花。 墨杬上下审量慕野钦,他神态自若,墨杬悠地冷笑,“看来慕少已经做足了准备。” 慕野钦笑不达眼底,“自然,来拜访墨老,不做足准备怎么行?” 墨杬脸色已恢复如常,淡淡品着茶,不了解的人,只当他是个闲逸快活的和蔼老人。 “三个人,换一纸退婚书,这买卖墨老应该不会拒绝吧。” 慕野钦说得云淡风轻,却字字如坚石,击在墨杬心上,他手一抖,茶水溢出,烫了手背。 墨杬睨着他,双目如炬,隐含杀气,“你什么意思?” 慕野钦往后一靠,随意懒散,不管面对谁,他都是这么漫不经心。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我可以帮你找到你那三个儿女,我要的很简单,只是一纸薄书。” 墨杬不置可否,而是问:“你有喜欢的人了?” 慕野钦鼻腔里哼一声,算是回答。 “她能抵得上小溪?” 慕野钦仰面望顶,声音轻悠悠:“不是她能抵得上小溪,而是墨溪比不上她。” “慕野钦,你找死!” 茶杯骤然往桌上一掷,墨杬周围气氛紧绷,随时都能断裂。 慕野钦笑,寒冽如刀,“怎么,允许你诋毁我女人,不许我中伤你女儿?” 无形僵持,压迫人心,书房内,寒封千里,将整座花宫都冻结上了一层冰霜。 里面二人,彼此对望,互不退让半步,眼神凛冽的能杀死人。 良久,墨杬轻笑,“我若不答应呢?” 慕野钦也收回目光,落在茶瓷上,“墨老,我们家的势力无需再向你阐述,有了慕家帮助,你想找到他们,将容易得多。” “容易?” 墨杬似听到了天大笑话,口气不屑,起身到落地窗前,望着幽幽花海感叹:“我都找了二十年了,还是未果,难道添进来一个慕家,就会改变结局吗?” 窗前的身躯被忧伤笼罩,刚才还矍铄健旺的老人,一时变得老态龙钟,慕野钦想,这大概就是一位父亲怀念自己子女时的神态吧。 “墨老,我不敢妄言,有慕家帮助,就一定能帮您找到人,但增大成功的机率是肯定的。” 顿顿,慕野钦又说:“您年轻时也一定有过心爱的女人吧,那您应该相当清楚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如果再娶了令千金,不是叫我为难,而是惹她痛苦。” 慕野钦踱步到窗前,打起了感情牌。 俩人间已没那么箭拔弩张,冷气如电影中的快镜头,肉眼可见地消退。 墨杬被触动心灵,不由深深凝了他一眼,“小溪丫头打小就喜欢你,你让我提出退婚,不是剜她的心么?” 慕野钦抿着唇,不说话了,大脑快速盘算间,墨杬又道:“退婚可以,除非你能劝动那丫头,让她主动放弃婚约。” 听他终于松了口,慕野钦面露喜色,随即头疼的拧眉,老的搞定了,小的怎么弄? 要知道,那小的可比老的还固执。 “野钦,野钦——” “咔嚓”一声,门开了,慕野钦回头,门口伫立着一道身影。 是位极美丽的女子,留着半边空气刘海,黑发柔顺地披在肩头。 一袭黑裙,她似乎很酷爱黑色,慕野钦印象中,每次见面她都是一身黑。 和大少一样,浑身透着煞气,不过,这股煞气中隐有蛊媚,如地狱的红色曼陀罗,周遭黑气缭绕,却妖冶难掩,蛊惑人心,引人前仆后继。 但那双眼眸,明亮艳丽,时刻泛着澄澈的光泽。 这就是上城人人熟知,人人称道,他们的小公主,墨溪。 她今年才满18,小小年纪,却沉稳过人,时常帮助父亲打点生意。 墨溪的气质偏黑暗,这是与生俱来的,并不代表她内心也黑暗。 相反,她阳光向上,这点与养父墨杬不谋而合。 墨溪是墨杬在痛失爱子后,为求寄托,到孤儿院领养的孩子。 墨夫人育有三子,两儿一女,在生最后小儿子时,遭人追杀,半道难产,惨死中途。 也正是那次追杀,将墨家洗劫一空,墨杬不仅与夫人天人永隔,还丢失了自己的亲骨肉,一夜间,家破人亡,没人知晓墨杬是怎么翻身,挺过那段阴影的。 也许,他还没挺过来吧,只是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位居人上人,高贵罢了。 墨溪一贯不苟言笑,唯独面对慕野钦时,这个自己爱到骨血里的男人,一见到他,就不自禁粲然如花。 她美眸紧锁他,一步步靠近,透着难以置信地惊喜,“我们有多久没见了?野钦,我好想你。” 慕野钦面无表情,将不耐掩饰极好,不易叫人察觉。 墨杬来到他们身边,墨溪有礼地喊了声:“爸爸。” 墨杬点点头,说:“你们聊吧。”退出了书房。 “野钦,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爱归爱,墨溪却不会被爱情冲昏头脑,何时都是理智占上风,哪怕面对心爱的男人,她也绝不容许自己乱了方寸,失了心绪。 她不会傻傻以为,慕野钦来是为了自己。 慕野钦看着她,冷淡道:“退婚。” 单刀直入,毫不留情。 墨溪瞳孔一缩,这个回答完全出乎意料,募地发愣,“你说什么?” “退婚。”慕野钦又重复,无比清晰,掷地有声。 墨溪浑身发冷,却不动声色,将情绪掩藏的很好,许久、许久后,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再怎么遮掩,笑容都有些苦涩。 慕野钦气息云淡风轻,“一,我不喜欢你,二,我喜欢上了别人。” 墨溪的不动声色快要维持不住。 “墨溪,你难道真想嫁给没有爱情的婚姻,葬送自己的一生?” “是。”墨溪双拳紧握,冷冰冰盯着他。 她那句“是”,多半藏着赌气成分,慕野钦听出来了,哂笑,“是吗,哪怕婚后我不会看你一眼,不会踏足你所在的家门半步?” 墨溪心下一紧,拼命控制着不让情绪流泻,眸子还是红了,“至少,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得不到她,得不到你心爱的女人! 慕野钦敛了笑意,望进她的眼睛,“如果是这样,那你赢了。” 对此,他无话可说。 如果她真执意要嫁给他,无非是将两个人同时拖入地狱。 然而墨溪,你太小瞧慕野钦了。 慕野钦,从来不会受制于人。 握上门把手时,慕野钦又留了句:“下次我还会来。” 来继续退婚! 072 亲自验证 清晨晶露花草聚,云滚阳红漫天戏。 “夫人好——” 璃沫一到公司,只要碰见个人,面临的还是这句问候,每每这时,她表情都会有些憋得慌,实在不想应,可无动于衷吧,好像又太失礼。 所以只得硬着头皮笑笑。 “叮——” 电梯到达二十楼,门打开的一霎,璃沫呆了。 空荡的办公室中站着一个人,身形伟岸,英姿笔挺,缓缓转过身来,与她四目相对。 定格这一眼,好似穿越了三月光阴,璃沫生出恍然若梦的感觉,心怦怦跳起来。 他噙着淡淡的笑,迈向她,“怎么,三个月不见,你就这副表情迎接我?” 璃沫忙镇定下情绪,踏出电梯门,浅浅一笑,“慕总。” 慕野钦微微拧眉,怎么三个月不见,她和他就这么生疏了? “什么慕总?”他一把拉近她,“以前不是老公老公的喊?” “你!”璃沫气结,这混蛋,三个月不见,一见面就要调戏得她下不来台! 慕野钦仔细端详她,气色还是那么红润,不过,好像瘦了点,眉宇间隐隐流露着疲惫,看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为公司操了不少心。 他是离开了三个月,但公司的情况阿桀一直都有汇报,包括她每天的日常。 他知道她每天是如何如何早到公司,多晚才下班,在哪里吃饭,空闲时间干些什么…… 因为想念,所以有关她的点点滴滴都不想错过。 慕野钦将她再拉近些,凝着她的眼睛,“三个月,上千条消息,你一条没回,当真这么狠心,嗯?” 他语气深沉,透着淡淡的哀伤,璃沫心募然一揪,忍住慌乱,平静地回望他。 “真的一点都不想我?” 慕野钦逼近,璃沫后退,后腰一硬,抵上了桌沿,退无可退,他欺身上来,双手撑在桌沿,圈住她。 璃沫后倾,身上覆着他的身子,两人都快倒在桌上了。 办公室很大,璃沫却觉得空气窒闷,难以喘息,无论怎么躲闪,都避不开他的气息。 “真不想?” 她的头偏到哪,他就跟着移到哪,一双深瞳,死死将她溺住,璃沫根本逃离不得,只能被迫迎视于他, “不想。”她直视着他的眼眸,淡淡说。 “啧。”慕野钦不满,转而坏坏勾唇, 璃沫失声尖叫,本能去推他,结果手掌一离开桌子,身体没了支点,瞬间倒下去,慕野钦笑容加深,大掌护着她后脑勺和腰肢,跟着倒下去。 办公桌巨大无比,足以容得下他们长躯还不至于压到任何东西。 桌子是功能型的,员工们用电脑时,可以根据自己适应情况调节距离,或者空中投影办公也行,不用,再放回原位。 而且桌面干干净净,不会有文件乱堆杂,都是编号置入了自己的文件柜中。 璃沫腰肢柔韧性好,完全可以彻彻底底贴到桌面,但慕野钦还是用双肘抵住了桌面,给了她身体一个缓冲的弧度。 他就这么压在她上面。 “慕野钦,你、你快起来!” 璃沫终于打开了羞涩的匣子,脸红成一片,又急又恼,快哭了,待会儿同事们就到了,看见了可怎么办? 即使她已经被贴上了慕太太的标签,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可还是不想再让人看到她和他……这么亲密。 尽管这不是她的本意。 慕野钦眼神戏谑,“我怀疑你口是心非,所以亲自验证下。” 他本意纯良,只是想感受感受她的心跳慌不慌乱,小丫头想什么呢? “我想!想!你别这样!”璃沫一把抓住了他的爪子,身体又不受控制地下坠,慕野钦的手臂箍住她后背,用力将她上提几分,曼妙的软躯挤入了他胸膛。 “慕野钦,会来人的,你快放开……” 璃沫一手握着他的手,一手撑着桌沿,眼波盈盈,求饶地看着他。 慕野钦愉悦地眉开眼笑,“好,亲一下就放。” 璃沫咬唇,羞耻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亲他? 她何时主动亲过他? 可别人马上就要来了! 她咬牙闭眼,想快速在他唇上点一下就移开,不料老天爱捉弄人,恰巧这时“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于是经理主动亲吻总裁的画面,被挤在电梯里的一箩筐脑袋瞧个正着,而且这画面自动在他们眼中放慢、放大,唇瓣相贴的刹那,定格。 不是他们有意定格,是画面真的定住了,那声“叮”惊得璃沫脑子短路,忘记动作了。 她就这么睁大眼睛,呆萌地望进了慕野钦的琥珀色眼瞳里。 大写的“囧”从天而降,横亘在办公室,气氛凝结又暧昧。 怀中人幽香如兰,慕野钦真想将她压在墙上,来场狂风暴雨,但外人面前,他勉强有点理智,淡定地捞起女孩,后退两步,与她拉开距离。 外人眼中,总裁淡定如斯,经理羞云怯雨,总裁这淡定样,经理这羞怯样,怎么看都像经理主动的。 慕野钦乘着电梯消失在办公室,一秒、两秒…… 人群中暴出一声尖叫,哗啦啦一下,撕破了凝结成纸张的空气,好像摁开了暂停键,人们都鲜活了起来。 尖叫来源于那个娃娃脸的小姑娘,她前倾着身,头发不慎勾住了前方姐姐的衣服后带,起身时一痛,便叫了。 璃沫捂着脸闪进办公室,冲进休息间,一头扎入被子里,呜呜咽咽。 留下外面一众人: “哈!” “天哪!” “我看到了什么?” “哦—— mg——” “总裁和夫人,都玩到这里来了?” 傅兮盯着经理办公室方向,木木的。 ** 临近下午饭时间,璃沫在办公室里指点傅兮,两人头挤在一块儿,很认真。 虽说这丫头平时总爱聒聒躁躁,吵得人心烦,不过,既然念白收了,璃沫也会认真对待。 这时,门叩响了,璃沫不抬眼,应道:“请进。” 璃沫的小助理一点也不小,是个十分成熟的女子,却天生长了一副童稚嗓音,让璃沫就忍不住喊她小助理。 她说:“老板,总裁叫您。” 璃沫拧眉,看看手表,烦躁道:“这都快到饭点了,他找我做什么?” 小助理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指指天花板,“不知道,总裁说,您要不上去,他就亲自下来。” 璃沫青筋蹦跳,想起今早的事,她就羞恼交加,现在慕野钦又单独叫她,摆明给设计部的成员制造了遐想空间: 小沙发?大软床? 经理楚楚发抖,总裁饿狼扑食? 然后就有了小总裁,嘿嘿嘿…… 073 拒绝我的下场 已到饭点,大家都陆续出去了。 璃沫等人走完,才做贼心虚地进了电梯。 其实大可不必,她这般掩耳盗铃,只是给自己个心理安慰。 一上到三十五楼,就如同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完全静谧,不食一点烟火气。 璃沫走出电梯,照例透过玻璃墙瞧见了里面的男人,他面朝这边靠着窗台,笑盈盈地望着她。 璃沫走到门口,头痛来袭,惟冰出来了。 她茫然四顾,自己怎么在这里? 她歪头,里面的人也歪头,互相眨巴眨巴眼。 我为什么在这里呀? 因为我叫你来的呀。 惟冰瞬间黑下脸,转身走人。 慕野钦连忙追出来,拉住了她,“冰儿,我没有恶意,只想和你一起吃顿饭。” 惟冰冷笑,“你慕野钦挑个眉就是一副下流样,和你五十米开外对望我都发怵,还吃饭?吃你妹吃!” 吃着吃着老子还怕你把我吃了! “我,我哪有这么糟糕。”慕野钦失笑,看她的眼神温柔的能挤出水。 惟冰甩两下甩不开他,登时龇牙咧嘴,小模样凶狠,“放手,我不想和你吃饭。” “那行,今天晚上我去撬你家门我……” 惟冰拉着他进了办公室。 总裁办公室很大,有独立的用餐间,如同餐厅的小包间,里面已经摆满了五颜六色的菜。 惟冰拉开椅子坐下,面容烦躁,“你到底想怎样?” 慕野钦请人吃饭,鸿门宴! 慕野钦浅笑,双肘放在桌子上,看着她神态惬意,“烦啊?不想我烦你也可以啊,只要你搬上三十五楼,我就不来烦你了,二十四小时绝对不和你说一句话。” 只看你。 惟冰心头大大翻个白眼,慕野钦好似看穿了她的白眼,微微挑眉,“吃吧。” 惟冰开始专注扒拉饭碗,想尽快干完,从他眼前消失。 她全程埋着头,并未注意到慕野钦双眼一瞬不瞬盯着她,忽然好整以暇地来了句:“我会让你尝到拒绝我的下场的。” “什么?” 惟冰在走神,没听清,茫然地抬起头。 慕野钦纯良地一笑,朝她饭碗努努嘴,“没什么,快吃吧。” ** 车水马龙,霓虹照影。 街心一辆车,走得好好的,忽然拐了一下,所幸她旁边无车,不然铁定撞在一起了。 对于一个八岁孩童来说,一苏醒发现自己正在开着车,难免会有失措,不过小雨已经见惯不怪了,淡定地在路边停了车。 小身影坐在路灯下,有些萧索,瘦小无助又可怜,小嘴撅着,不知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那么大的家,那么大的床,那么好的氛围,晚上只躺着自己一个人多寂寞啊,要是有位帅哥哥陪伴,那多好啊。 她莞尔咧嘴,拨通了帅哥哥的电话。 一次,没通。 小雨扭起眉。 又拨一次,铃音唱了三十秒,依旧没通。 她眉毛弯成八字,再拨,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四十八次后—— “混蛋慕野钦!” 小雨差点摔了手机,脱离指尖时又捞了回来,气恼恼开车回了家。 帝区御苑别墅—— 慕野钦冲完澡,用浴巾围好下半身,出了门。 走到落地窗前,边擦头发边拿起手机,点亮屏幕后瞬时呆了,四十八个未接来电。 小宝贝 小宝贝 小宝贝 一串小宝贝。 小残忍已经变成了他的小宝贝。 慕野钦喜出望外,连忙回过去,无人接通。 第二次,无人接通。 第三次、第四次…… 第四十七次后,慕野钦郁闷地放下了手机。 那头,台灯下的小脑袋紧紧盯着手机,期待第四十八次来电。 打啊! 凭什么要本公主比你多一次? 显得本公主这么猴急得想见你,应该是你比本公主更猴急才对! 打啊打啊! 打啊…… 小雨急得抓狂,终于在等了四十八分钟后,哥哥没来电。 她不知道这四十八分钟里哥哥的内心戏,反正她快哭了,拨出了第四十九通电话。 手中一震动,慕野钦忙不迭将手机放到耳边,拉长音调:“喂?~~~~” 预想中甜丝丝的声音没听到,反倒是一声声的抽泣,慕野钦慌了,“怎么了宝贝?” “你再给我打一次电话。” 慕野钦:诶? 那头挂断,他稀里糊涂拨了过去。 “哥哥~~”欢快的声音能让人瞬间化开。 慕野钦:? 刚刚那个哭鼻子的小宝贝呢? 方才慕野钦就在想,沫沫、冰儿、小白都不可能主动联系他,那唯一就剩下小雨了。 他知道她这么晚打电话来,还一口气四十八个,一定是想自己了。 所以他故意打了四十七个,晾着她,静静等她再来电。 结果快一小时了,都不见来电的预兆,慕野钦开始慌了,小丫头不会真生气了吧? 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开车去找她,终于叫他等到了来电,一接通,就听到小丫头的抽泣声,他当即心软又疼,暗恼自己不该这么戏弄这小丫头。 已经做好被痛骂一顿的准备,却听到她让他再去电一次。 就很迷。 所幸小丫头没生气,慕野钦长舒口气,化开笑,“想哥哥了?” 小雨趴在小书桌上,噘着嘴,萌萌哒点头,可惜他看不到,“嗯,想。” 糯糯的声音酥了他的心。 “哥哥,人家有丢丢寂寞、空虚~” 慕野钦:……? “还有丢丢冷~” 慕野钦:?? “人家旁边给你留了床位,你要来嘛?” 甜甜的嗓音纯真无害,好似在说,哥哥,你要吃糖嘛?人家分给你呀? 慕野钦感觉鼻孔一热,忙进了浴室,好半天才出来。 “哥哥?”电话里半天只有哗哗的水流声,小雨很狐疑。 “来来!哥哥马上来,等哥哥!不要睡着啊,一定要等哥哥!” 等哥哥过去搂着你睡。 “嗯。”小雨绵绵地答应。 074 妈妈的温暖 其实帝区和皇区还有一段距离,但架不住慕野钦心急火燎,加上深夜车少,他又车技好,半小时的路程硬缩短了二十分钟。 他人脸识别进了屋,这是念白在把他的人脸删去后,他又偷设置的。 “小雨,小雨?” 慕野钦换鞋时,就迫不急待朝楼上喊了。 他三步并两步跑上楼,当闪进小雨的卧室,表情一瞬像吞了苍蝇,苦的不行。 说好的等我呢?! 慕野钦气死,小丫头趴在书桌上早已睡得死死的! “唉!”他无奈一笑,将人轻轻地抱上床,盖好被子。 慕野钦并未搂着她睡,玩笑归玩笑,真要面临真枪实干,他还是掌握分寸的。 毕竟这真的是个小丫头。 他只留下盏橘色小灯,悄悄退出了屋。 “轰隆、隆隆——” 夜半突然电闪雷鸣,狂风肆起,豆大的雨点倾泻而下,来势凶猛,似要将地穿透,窗户击破。 雷雨盛大,闪电刺眼,小雨从梦中惊醒,对屋的慕野钦也睁开了眼。 小雨并没有表现出惊惶,淡定扫一眼墙上,已经一点多了。 咦? 她忽然记起,哥哥不是要来吗? 她怎么就睡着了,哥哥来了吗? 难得醒来后脑子不清醒,还能第一时间想到他。 小雨赤脚下地,开了灯,抱起北极熊去找他。 慕野钦卧房的门并未关,他入眠也浅,就是防止她醒来,有个什么需求。 所以小雨卧房的灯射进了他的房间,房间半亮起来,慕野钦从床上爬起,正瞧见门口的小身影。 慕野钦走近,她先是迷糊,后惊喜,扑进他怀中,不等他搂住,她又退了出来。 两人在他的卧房门口,一个仰头,一个垂眸,彼此对视着。 “哥哥,你不是要搂着我睡吗?” 你怎么知道? 慕野钦心说见鬼。 小雨咯咯笑,小手捂上他心口,“哥哥的那点心思人家早摸透了,冰儿、沫沫、小白姐姐都在日记本上把你吐槽八万回了。” 掌心的温暖,流泻进心脏,慕野钦的心咚咚跳了起来。 可当听到她说的话时,他额前划过三道黑线,他觉得,这小丫头比自己还邪恶,应该好好教育教育,刚板下脸,又听她问:“哥哥,你怕打雷吗?” 灯下,姑娘的眼睛眨巴眨巴,殷切切盯着他,慕野钦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小宝贝,你这神情……在期待什么? 他疑惑地、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小雨瞬间急了,连连打他,“你怎么能不怕打雷呢?你必须怕打雷,一定怕打雷!” “好好我怕我怕,很怕打雷。”慕野钦颇为无奈。 小雨满意地笑了,张开双臂,“那来吧,投入妹妹的怀抱,让妹妹来保护你。” 慕野钦过去抱住她,懵懵然的,姑娘的清香霎时钻入鼻中,他不禁心神荡漾。 她小脑袋靠在他肩头,轻轻说:“哥哥,你不是怕打雷吗,和我一起去睡吧?” 哦。 慕野钦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小丫头一直在合计怎么将他拐上床啊? 他变得正色,想训斥她几句,这样做是不对的! 你小小年纪怎么能存这种心思呢? 你应该用在正途上,劝导那三个姐姐对哥哥这样才对! 但触及到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时,他一瞬不行了。 小雨见他迟迟不动,沉下脸,一北极熊拍在了他脑袋上。 “小雨!” 慕野钦后退躲闪,被一路打回卧室,小雨脚丫子一踹,他后倒向床。 我这是……被老婆打上了床? 明明很幸福,可为什么想哭? 老婆,如果不是八岁的你,该多好啊~ 小雨钻进他怀中,蛮横地拉过他手臂圈住自己,慕野钦痛并快乐着。 小雨嗅着他身上干净的气息,闷闷道:“小时候妈妈就这样搂着小雨,小雨在哥哥身上总能感受到妈妈的温暖。” 慕野钦面露惊恐,上次要和他兄妹久久,这次又把他当妈! 小雨!!! 慕野钦声嘶力竭咆哮,气得直冒烟。 小雨感受到他胸膛起伏,微微蹙眉,“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 他终是…… 默默承担了所有。 拍拍她肩,努力不让声音哽咽:“快睡吧。” 小雨听出了他的哽咽,脸颊贴上他的脸颊,给予安慰,“哥哥,你也想妈妈了吗?” “嗯。” 小手抚上他心口,“哥哥,你可以暂时把我当成你的妈妈。”聊以慰藉。 “宝儿乖乖~宝儿睡睡~……” 慕野钦吐血阵亡。 ** “啊——” 璃沫还是没有适应一睁眼看到慕野钦的情况,声波震飞了树梢的鸟儿。 慕野钦蹭一下坐起,脑子还不完全清醒,被她一脚踹下了床,然后几北极熊拍出门外。 慕野钦乜呆呆盯着门板许久,才睡意渐消,清醒过来,我被打出门了? 混蛋! 昨晚把我踹上床,今早又把我踹出门。 我堂堂慕少竟让你踹来踹去,欺人太甚! 慕野钦抬起拳要咚咚敲门理论,门开了,他讪讪放下手,浅笑,“沫沫。” 璃沫凶神恶煞瞪着他,就差手里来把枪,对准他脑门放一弹了。 “你怎么进来的?” 慕野钦急忙解释:“小雨,小雨打电话让我来的,通话记录还在,要不信我翻出来给你看。” 璃沫眯起眼,慕野钦小心翼翼瞅着她,“那丫头胆子小,身边也没个亲人,打电话让我来陪她,也很正常对吧?” 怕她不信,又补充:“我发誓,绝对不是我引诱的,是小丫头主动找我的。”乖乖竖起三根手指。 璃沫显然不信,索命寒瞳冷睨着他,慕野钦被她强大的气势慑得后退,撞到墙壁,璃沫欺上来,脚尖抵着他的脚尖。 “胆子小?她一个人能吓尿鬼屋里的所有鬼,你告诉我她胆子小?” 慕野钦汗颜。 “再说,她怎么没有亲人了?沐倾深不是她哥吗?木冷不是她哥吗?还有轩——”璃沫语速太快,“轩轩”差点脱口而出。 慕野钦盯着她,眨眼,“轩什么?” “轩你妹!” “啧,你怎么老骂我妹。” 幸亏他没妹,不然都要被她骂折寿了。 璃沫固执认定,就是慕野钦搞的鬼,就是慕野钦诱骗的八岁小姑娘给他开了门! 她一把揪住他衣领,冷冷道:“不准她再给你打电话,不准她再叫你哥哥,不准你再见她!听到没有!” 慕野钦吊儿郎当翻白眼,“管得可真宽,别说哥哥了,人家就是叫我老公,你管得着么你?” “慕野钦!”璃沫气急,一拳头挥过去。 慕野钦反身压住她,垂头。 “慕野钦!……” “嗯,在呢。” 他咬着她的唇,含糊应,遂又加深。 075 五分五下 璃沫窝了满肚子气,饱饱的,根本犯不着吃早餐。 纵然如此,慕野钦还是做了点,打包带走。 慕野钦坐上了她的车,被她一脚踹下来,再坐上,被她一防狼棒电下来,还不泄气,第三次,她端出了火箭筒。 慕野钦不敢在造次了,体贴地合上车门,笑眯眯地祝璃小姐一路走好。 怎么车上也藏着这些玩意儿? 他郁闷地去车库取了自己车,跟在她车屁股后。 到公司后,保镖将他们的车停入了停车场。 璃沫快速地往前走,高跟鞋落地很重,哒哒哒响,慕野钦撒着脚丫子追,“沫沫,沫沫——” 璃沫走进员工梯,早班高峰期,电梯里还载着其他员工,他们新鲜地看着总裁和夫人大清早逗趣,狗狼洒满地。 慕野钦跟着挤进去,被她一把推了出来,“你坐你的老板梯,我乘我的员工梯,谢谢合作。” 口气好像: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不相见。 “喂,我可是公然要和你出双入对的。” 慕野钦注视着电梯门合上,无奈轻笑,进入了他的老板梯,与左边的员工梯一前一后隔了三秒抵达二十楼。 哇,大总裁又莅临我们部门了。 设计部的姑娘们看见慕野钦双眼冒出小心心,男同事有些拘谨,但瞧着总裁和经理,眼神总会不经意透出奸情。 璃沫出了电梯,直接甩给他个后脑勺,走向办公室,慕野钦拉住她,强硬将饭盒塞进她怀中,“乖,吃了饭在工作。” 璃沫气恼地瞪他,想把饭盒往桌上一蹾,来个不领情,他好像提前预知了她的想法,贴在她耳边道:“敢不吃,我就把我们同床的事抖出来。” 璃沫超级窝火,却无处发作,慕野钦看出了她的憋屈,不禁好笑,揉揉她小脑袋又耳语:“在人前给我点面子,晚上回家我乖乖地让你修理,绝不反抗,嗯?” 璃沫飞他一记刀子眼,怒然转身,背影缭绕着黑气。 慕野钦眉眼柔情似水,宠溺无边。 整个办公室都洋溢着粉泡泡,众人很愿意吃这把狗粮。 慕野钦眼眸一扫全场,“你们经理和我般配吗?” “这还用说,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 众人霎时七嘴八舌。 慕野钦心里笑翻,不愧是他的员工,够出息。 他转身,傅兮恰好搭载着电梯上来,和他四目相对。 傅兮呆了呆,待反应过来他为什么来时,心头有些发苦,但还是真诚地笑,“野钦哥哥——” 设计部愕然。 他们部门藏着位总裁夫人,还藏着总裁妹妹? 慕野钦今天高兴,开恩地颔首了下,算是回应,消失在众人木愣的神情中。 ** 中午温度又高了起来,热气蒸腾。 傅兮在办公室请教师傅,这时已经不是璃沫,变成了惟冰。 一中午,可把傅兮吓得不轻,她就发现,师傅切换了三次,先妖娆,后温柔,现在又冷清。 傅兮今天就像课堂上听讲的孩子,走了无数次神,她忽而记起以前见到师傅时的古怪情形,心里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她压下心惊,努力让自己不露声色,认真听讲。 到中饭时间,大家伸个懒腰,成群结伴地走了。 傅兮问:“师傅,你要到公司餐厅吃吗?” 惟冰想想,点点头。 傅兮欣喜,“那我们一起?” “好啊。”惟冰站起来理理衣服,傅兮挽着她出去了,临近电梯时,一张人脸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眼前。 傅兮:…… 她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办公室里只剩了他们三人,她留下是不是太尴尬了? 傅兮放开惟冰,和慕野钦打个招呼,下了楼。 惟冰还不知昨晚发生的事,所以见到慕野钦气性儿还算顺畅。 慕野钦笑盈盈地扬扬手中的包裹,“小姐,您的快递已到站,请签收。” “快递?我有什么快递?” 惟冰纳闷,他又道:“记得好评鼓励哦,请问您对此次慕先生的服务打几分呢?” 惟冰面露古怪,他再次问:“请问您对此次慕先生的服务打几分呢?” 惟冰一头雾水,“五分?” 慕野钦把脸伸向她,她往后躲了躲,“干什么呀?” 他声音甜甜的:“一分亲一下,两分亲两下,五分五下,谢谢合作。” 惟冰一瞬张口无言,一把推开他,“你有病!有病是不是?!有病去看绝尘,不要往我这儿凑!” 慕野钦迅雷不及掩耳在她脸蛋儿上香了下,一溜烟闪进电梯,赶紧关门门门,差点将关门按钮戳烂,还好,门阖得及时,挡住了她飞来的鞋。 好在老板梯里没有监控,不然监控室的员工一定会看到自家老板笑成了一只胖鹅。 惟冰凝着电梯眼神冷飕飕的,恨不得直接射穿三十五楼,射死他。 她狠踹电梯一脚,穿上鞋,目光落向了包裹。 慕野钦又在搞什么把戏? 她狐疑地拆开,里面的东西映入眼帘时,她的心瞬间动容。 透明餐盒里装着心形状的饭菜,餐厅的员工可以证明,半小时前,他们的大老板把他们赶出来,独自在厨房里捣鼓了半天。 手机响了,惟冰一看,正是慕野钦在厨房里的视频,员工们偷录的,现被疯转。 当然,这也是慕总的无声授意,他就是要让她看到他的好,让她感动,让她愧疚,让她离不开自己。 真是个心机boy。 惟冰真的感动了,眼眶微微红润,“傻子。” 如果慕少看到,把自己的女孩感动成这样,他一定不想再感动她了。 然而他不知,有些东西,从一开始便注定了她不能贪求。 这样扔掉实在可惜,惟冰将饭倒入自己的备用餐盒中,提着上了三十五楼。 ** 总裁办公室内,坐的几位男人一位赛过一位英俊,大少踢踢自己的臭弟弟,问:“还有两个月就到rore赛事了,准备得如何了?” 慕野钦坐着中间的长沙发,头靠着沙发背,朝哥哥方向懒懒掀下眼帘,“还行吧。” 大少不满地“啧”,“还行是行不行,你聘的设计师是谁?” “小嫂嫂啊。” 卿儿窝在侧面的小沙发里,正和凛冽组队,挑杀沐倾深,这小子太牛逼,一挑五不算啥,居然特么的能挑了他和凛冽。 对面的沐倾深,坐在自己卧室的书桌后,面前摊着本书,双目如炬盯着手机。 076 如此口熟 对于“小嫂嫂”,大少只挑了下眉,又对慕野钦说:“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就算拿了倒数第一也没关系。” 一个世界企业,想带火自己手下一项小产业,太容易了。 只是恰好赶上rore这个平台而已,反正帝华是要参加的,何不利用一把? 慕野钦好整以暇看着哥哥,“你的意思是,帝华被我挥霍掉也无所谓?” 大少浅浅一呵,“你挥霍赶不上我重建,随你。” “叔叔叔叔,小婶婶来啦~——” 凌枫风风火火闯进门,一听见小婶婶,慕野钦腾地弹起,惟冰还在电梯里,他就出现在了面前。 慕野钦喜不自胜,牵着她出了电梯,“不请自来,是不是想我了?” 惟冰想赏他个大白眼,却挂着甜甜的笑,点了点头。 嗯? 这反应不对啊。 慕野钦心生古怪,她怎么可能想他呢? 而且,好端端冲他笑什么呀?笑这么甜? 难道他把咖啡因当盐下到了饭菜里,给她吃了? 惟冰不知道他的内心戏,笑容越发甜美了。 慕野钦眼皮一突突,在他的记忆中,冰儿对他的笑屈指可数,要么冷笑,要么笑着盘算怎么弄死他。 这就好比,冷战几个月的小夫妻,突然妻子甜甜的喊了声“老公~”,老公不下绿才怪。 不管她有何预谋,慕野钦还是拉着她进了办公室,当看到里面一沙发的人时,惟冰的脸有些龟裂。 付卿亲热地起来打招呼:“嫂嫂好,我在和你弟开机,那个嫂嫂,向你请教两招,他这牛逼技术师承何处?” 惟冰的甜美笑容无缝切换,成为标准的礼貌微笑,“师承他姐。” “啥?” 付卿就这一愣,被沐倾深摘了头。 小凌枫火急火燎闯进来后,又被傅时运和绝尘拉着去调戏美女姐姐了。 办公室里,除过慕野钦,就只有大少、付卿、凛冽,现在又多个她。 “哥,我媳妇来了。” 大少笑容难得发自内心,“弟媳好,快坐。” 弟媳…… 惟冰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扯了下嘴角,解释吧,欲盖弥彰,不解释吧,不相当于承认? 凛冽内敛含蓄,只和惟冰颔了下首。 慕野钦把她引到付卿对面的小沙发上,摁着坐下,此时才注意到她手里的餐盒,“给我的?” 惟冰看着他,点点头。 大少挑眉,这弟媳,真是贤良淑德呀。 慕野钦欣喜地打开,看到里面碎裂的半颗心时,喜不动了。 有些眼熟? 他怀疑地瞟向身边人儿,她一脸真诚地盯着自己,大眼睛眨巴眨巴,殷切切盼望他尝一口。 慕野钦小尝一口,微微蹙眉,这味道,如此口熟? 眼熟+口熟=他亲手做的? 四舍五入,入了他的腹? 所以她今天是特意来告诉自己,他的好意她并不想领么? 难怪笑得这么狗腿,妈蛋!!! 慕野钦骤然杀气缠身,呈龙卷风笼罩了整个办公室。 付卿激灵灵一抖,手机滑了出去。 凛冽指尖的动作也不由放慢,怯怯地抬眸,看向慕野钦。 大少原本双腿交叠,坐姿嚣张,现在乖乖放下,端正坐姿,一副乖宝宝随时等人差遣的模样。 他冰锥般的眼光射进她的瞳中,惟冰如坐针毡,却还是硬着头皮与他对视。 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飘进一串“哈哈哈~” 兴奋的三人,完全没察觉到氛围的异样。 绝尘往大少旁一坐,大少拉了拉他的手,他这才意识到不对,望了望慕野钦,他寒气四射,绝尘心抖了抖,不自觉往大少怀里钻,寻求庇护。 小凌枫蹦蹦跳跳地爬上婶婶的腿,朝她小脸“吧唧”一下,奶声奶气、活灵活现的:“婶婶,你怎么会主动送上门儿啦?你不是很讨厌小叔叔的嘛?” 慕野钦心口被猛插一刀。 大少捏了把冷汗。 “哇,是叔叔做的饭,想吃想吃~” 小凌枫拿起小勺勺,囫囵吞枣起来,腮帮子鼓鼓地嘟囔:“还热乎呢,叔叔,你专门做给小婶婶的嘛?可她怎么不吃呀?” 慕野钦心口的刀被拔出来,又捅进去。 大少冷汗捏不住了。 办公室里所有人屏着呼吸,唯傅时运这二傻子,笑得还和个妖孽,绝尘投以他一记担忧的眼神。 傅时运蹲下,抓起另一只勺勺,和小凌枫共享起来,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互喂,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叔叔,小叔叔做的饭好吃吗?” “嗯嗯,我吃过,不过那也是三年前的事了。” 时间久的令人忘怀。 “这肯定是做给小婶婶的,小婶婶不领情,又送回来了。” 三杀,慕野钦当场毙命。 大少好生出言提醒,只是声线听起来有点儿羸弱:“儿子,别说了,也别吃了。” “为什么?”凌枫不解,他饿了。 大少小幅度地嚅嘴:“有毒。” 毒毒毒?!—— 凌枫骇然,一把扔了勺子,面向小叔叔叉腰跳脚,欲雄赳赳理论一番,被老爹提住后颈,塞入了自认为与绝尘创建的安全缝隙里。 “嗝~” “aced——” 两道声音同时横空出世死寂的办公室。 凌枫连忙捂住嘴,黑亮的眼珠转一圈儿,不是我打的。 擦嘴间,傅时运不经意侧眸,撞进了慕野钦的索命寒瞳里,他激灵灵一颤,终于意识到了危机。 他放眼一扫,众人目光柔情似水,传送着“兄弟,走好”的秋波。 慕野钦粲然地笑,“好吃吗?” 嗯。 傅时运内心点头如捣蒜,面上张嘴无言,他说好吃,会不会被削? 结果脑一抽,蹦出来句:“难吃死了!” “叮叮、叮叮叮……”哪个龟儿子把针掉了? 好嘛,吞了人家的爱心餐,还大言不惭品评难吃死了!死了?!死了!! 傅时运拔腿便跑。 “给老子回来!” 傅时运腿肚子一抽,险些跪倒,一个无影脚“嗖”进休息室,翻出了窗户。 傅时运的逃离,烧旺了慕野钦的火气,他暴怒地扣住惟冰,咆哮:“你到底想怎样?对你好你不领情,非要逼老子使残忍手段是吧?!” 惟冰被晃得头晕,“你疯了?” 对,大少表示,他这臭弟弟发起疯来不管不顾! 两人近在咫尺地对峙着,那双琥珀色眼瞳,酝酿着滔天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能火山喷发,惟冰目光镇定,气场强大,颇有和他五五分江山的架势,好似将世界踩在脚下的女王。 她自我安慰:我是女王,我是女王,才不会被面前这狗男人吓倒…… 可脚趾发紧怎么回事? 慕野钦咬牙切齿,猛地抓起桌上的茶盏,众人一惊,空气随着他手的起伏骤然绷紧,这时,尚处于游戏界面的手机传出小奶音:“小爹地~~~~” 一瞬,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慕野钦的手本能一松,茶盏温柔地滚落进了茶几底。 惟冰脑中一道晴空霹雳,化身残影夺了凛冽的手机,退出!熄屏!!逃离!!! 一气呵成! 慕野钦:? ?? ??? “靠!那是谁的声音!!” 被提溜起的卿儿蹬弹两下小细腿,“那,那孩子喊小爹地,应该是沐倾深的儿子。” 他们以为,小爹地是对沐倾深喊的。 慕野钦的花眼睛泛出迷茫,为什么他对沐倾深的儿子心跳这么快? 077 那个人,你在哪儿 身后仿佛有狼追赶,惟冰一口气冲下二十楼,冲进了办公室,引来满办公室的人狐疑侧目。 那双嗜血的琥珀瞳尚且映在脑海,尽管刚刚那茶盏不是向她砸的,他只是想砸玻璃泄愤,但也很暴躁,很吓人。 记忆中的他,不是死皮赖脸,就是流氓无比,何时这样真正发过怒? 完全一暴君! 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惟冰这才回归了神续,闹了这么半天,她还没吃饭呢。 中午午餐时间是两小时,帝华有提供专门的休息室,像在公司内部独立设置的酒店,供员工休息。 惟冰到餐厅时,里面还零零星星坐着一些人,多数是饭后品尝甜点的。 “天哪,真是出人意料,总裁会亲自给夫人做饭。” “就是嘛,上次我给总裁送份文件,他还凶巴巴的,如今这副好男人样,差距也太大了吧。” “摊上这么个男人,一定幸福死了,我都能想象到夫人每晚是怎么偷着乐的。” …… 真是走哪儿,哪儿逃离不了他的阴影,惟冰打个饭也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 慕野钦并没有气馁,反而开朗了,只因绝尘提点了句:“兄弟,女人容易害臊,你在那么多人面前调戏人家,人家能给你好脸色吗?” 慕野钦摸着下颌,觉得有几分道理,凑近他,“那依你,应该怎么做?” “继续在人前调戏她。” ……? 绝尘坐姿端正,一本正经,像和他研讨一个很深奥的学术问题。 “不懂了吧?母性典型的‘不要’心理,她越是不要,其实越想要,从古至今,小姑娘到老婆婆,只要是母的,都逃不过。“ “你的意思是,她不吃我的饭其实是想吃,今天把饭送上来,其实只是闹点小姑娘脾气,要我喂她?” “嗯。”绝尘庄重点头,看慕野钦的眼光充满孺子可教也。 小凌枫捏捏大少的手指,悄咪咪道:“爹地,我怎么觉得绝尘叔叔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大少抚摸一下他小脑瓜,谆谆教诲:“所以,你千万不要活成你小叔叔的样子。” 被忽悠了也不知道。 慕野钦凝着桌面若有所思,好像……有点道理。 绝尘见他模样认真,暗舒口气,不要把火气转移到他们身上就成。 其他人也暗暗松气,看破不说破。 从慕二少身上,充分映射了什么叫恋爱脑智商为负,这么聪明的慕野钦,也能被坑。 于是,慕二少带着被手术医生灌输的心理药方,第二天又不泄地送了一日三餐。 结果,忧伤地发现,她统统送人了。 没事,不接受就是接受。 第三天,不出意外,她又“接受”了。 第四天、第五天…… 直到半个月后,看到她将他的心意无情地丢入垃圾箱,慕野钦才总算产生质疑,绝尘到底靠不靠谱? 撞见她第二次丢饭后,他恨恨咬牙,决定改变策略,找人帮忙。 华国的秋天反比夏天更闷得慌,傅时运怕妹妹上火,特意送绿豆汤来。 傅兮和同事们一起分享了绿豆汤,慕野钦撞见,她也喝了,于是将傅兮叫上了三十五楼。 傅兮踏入电梯满腹狐疑,慕野钦找她能有什么事? 到跟前时,慕野钦抬眼看着她,“听说你不喜欢我了?” 傅兮惊奇地张大眼,“谁说的?” “你哥。” 傅兮:…… 慕野钦双手交叠,托着下颌,“既然如此,帮我个忙。” 傅兮眨眼,“说说看。” 慕野钦将餐盒推到桌子边缘,看到餐盒,傅兮一瞬了然,果然,他道:“把这送给她,你就说是你做的,我谢谢你。” 傅兮一脸“你没事儿吧”的表情,“凭什么,凭什么呀?凭什么要我帮心爱的男人追我情敌啊?” 笑话。 慕野钦咂咂嘴,无言以对,“你不是……不喜欢我了吗?” “哼!”傅兮高傲地抱臂,“那是上一秒,这一秒又喜欢了。” 慕野钦:“……” 我竟又无言以对。 “唉算了,”许久,傅兮叹息,“反正你也不喜欢我,帮你可以,但有个条件。” 慕野钦眼睛一瞬亮了,“你说。” “允许我以你慕野钦的名义作威作福,出了事,你得罩着我。”傅兮古灵精怪地将脸扬向一侧,公主姿态尽显。 “没问题。”慕野钦笑颜可掬。 “师傅——” 傅兮一路大喊,风风火火闯进办公室。 念白正画着胸部线条,被她一叫,吓得手抖,线条歪了。 她无奈地抬起头,“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傅兮眼睛扑闪扑闪,blingbilng放光,“师傅,这是我的手艺,你尝尝?” 说着将餐盒放到了桌上。 念白挑眉,“你的手艺?何时做的?” “哎呀这不是快到饭点了吗?我去开了个小差。”傅兮朝她挤眼。 念白一脸不信,“上班开小差,老板同意?” 傅兮心道,坏了,理由不充分。 她脑瓜子滴溜溜转一圈,抱住念白撒娇,“就这一次,以后不敢了。” 念白威严地看她一眼,点了点她额头。 到饭点时,傅兮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偷偷往经理办公室望,见念白打开那个餐盒,吃了一口。 傅兮掏出手机,录下视频,发给了慕野钦。 很快,发来他语音,傅兮点开的一霎,怔然了。 经过扬声器过滤,慕野钦的声音少了几分低沉,显得干净,他的笑声,尤为清冽。 傅兮呆呆进入电梯,将他的笑反复听了一遍又一遍,后面跟着他的一句谢谢。 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有多久没听他这样笑过了? 如得了糖果的孩子一般,纯粹、发自内心的喜悦。 别说笑了,自从知道自己喜欢他,他便与自己和颜悦色说话都不曾有过了。 而且慕野钦从不会低声下气求人帮忙,昨天却找上了自己,还是他讨厌的自己,足见为了她他可以做到何种地步。 傅兮有咪咪点儿心痛,但就是咪咪点儿啦。 感情里,她不是钻牛角尖的人。 八年的时间都没有打动他,也许真如哥哥所说,他不是自己命里注定的那个人,那么那个人,你到底在哪儿呢? 我们何时才能见面? 傅兮扒拉下耳朵,垂头丧气地给慕野钦回语音:野钦哥哥,以后不要送中餐和下午餐了好不好?容易穿帮的。 刚刚差点就穿帮了。 要打着她的名义给师傅送饭,可中饭和下午饭她到哪儿去做嘛? 总不能天天开小差,或者说慕野钦批准了她开小差?这样师傅不发现才怪。 如果提前做好,等到中午和下午,饭菜都不鲜了。 慕野钦想到了这点,锁眉良久,回了个“好”。 078 小朋友,哥哥好看吗? 傅兮突然想吃麻辣烫了,自上次璃沫带她吃了一回,心就被麻辣烫拴住了。 好在,她体质不错,上次尽管第一次吃,也没闹肚子。 傅兮开上车,去往那条小吃街。 中午的时候人不多,今天虽然也热,但阳光隐在云后,是大阴天,不用头顶毒太阳,真好。 别看傅兮小小一人儿,饭量可惊人,一份麻辣烫还不够,还要配上一份驴肉火烧。 吃完后,傅兮并没急着回去,而是散步消食。 她边走,边观赏这附近,发现小吃街尽头是两个岔路口,拐进左边,是另一条小街,两面都是住宿民楼,到处张贴着房屋出租的广告,价格低廉,正适合打工人居住。 右路口连着一个小公园,傅兮拐入了左。 破败的空楼烂瓦,脚下道路还算平整吧,偶尔遇上一两个臭水坑洼,路边垃圾箱散发出的臭气,熏得傅兮头晕,有的楼上会传出孩子的哭叫声。 今天不晒,可路上也基本没有闲逛的人,因为这里住的大多是打工人,中午时间对他们来说难能可贵,一定要午休。 忽然,隐约听到一声“救命啊——” 嗯? 傅兮竖起耳朵,那声“救命”再度传来,越听越清晰。 她连忙朝着声源赶去,到了一条小胡同口,她没有贸然进去,而是探出双眼瞧。 胡同狭长,尽头是墙,无路可逃,一个女孩子正被四个流浪汉摁倒在地,疯狂撕扯衣服。 见此幕,傅兮顾不上那么多,冲了进去,厉喝:“放开她!” 流浪汉们回头,骤然,眼直了。 地上的女子也看向傅兮,愣愣的。 傅兮一身紫色的小洋群,小摆包臀,露出纤窕的长腿,白皙诱人,她总喜欢将黑发高高束起,清纯靓丽间,又像个小妖精,丝丝勾人。 太美了! 流浪汉倒吸气,感觉自己心跳都停止了。 他们仿佛被傅兮抽去了魂,魔怔般朝她靠近。 身上没有了钳制,女子两三下爬起,退到墙角,她看着那群人靠近傅兮,想帮她,但眼神里的害怕大过担忧。 流浪汉逼近,傅兮不由自主地后退,说实话,心里还是有些发怂。 这几人人高马大,就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她不确定能对付得过。 傅兮输人不输阵,挺直腰杆,冷凝他们,“别过来,惹了我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流浪汉们交换一下眼色,哈哈笑,“我们当然知道。” “就是,姑娘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我们自知惹不起。” 傅兮听他们这么说,以为他们真怕了,松了气,腰杆又挺直几分,“知道就好,识趣的赶紧离开!” “可我们偏不识趣。”流浪汉的目光充满**,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扫视。 傅兮心一咯噔,他们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们今天能玩到你,哪怕付出性命,也值了!” “就是就是,能玩富贵人家的千金,啧啧,爷们儿只在梦里销魂过!” “哈哈哈——” 恐惧爬上心头,傅兮没想到这群人是些疯子,竟连命也不要。 她“救命”还没来得及出口,中间那个流浪汉就扑了上来。 傅兮从他手臂下钻过,好巧不巧撞入另一流浪汉怀中,“哎哟,小美人儿投怀送抱喽。” 他一把收紧双臂,上下其手,傅兮失声尖叫,身体反射地狠狠抬脚跺下去。 尖细的鞋跟力道十足,“咔”一下脚面骨头碎了,流浪汉猛地弹开手,抱住脚惨叫。 傅兮趁势跳出,跑到对面墙壁,抄起墙根的空酒瓶,对准又一扑来的流浪汉用力砸下去,“砰”的一声酒瓶碎裂,头破血流。 “啊——你这贱人!我杀了你!” 流浪汉体格彪壮,战斗力剽悍,纵使血流满面,也不妨碍收拾傅兮,同样抡起酒瓶掷向了她。 傅兮扔下酒瓶飞快跑开,感觉后面有危险,一回头,一个酒瓶正朝自己飞来,她脸色煞白,忘了反应,下意识闭上眼,等死。 一秒、两秒……等待中的疼痛没有降临。 不知何时胡同口多了辆自行车,傅兮面前多了位少年,她睁开眼,无预期地撞进了一双妖异深邃的眼瞳中。 桃花眼微微上挑,冰魄色眸子,笑不达眼底,带着点勾人意味。 傅兮傻了,一瞬不瞬盯着他,酒瓶被他抓入了手中,离她侧颊一寸。 少年气场太过强大,那些流浪汉举着酒瓶虚张声势,没有一个敢上前。 他扔了瓶子,弓身凑近她,唇角浅勾,活脱脱的男妖精,傅兮呼吸一窒,心怦怦怦乱跳。 “小朋友,哥哥好看吗?” 他音质略深沉,如弦色上好的大提琴,丝丝扣人心弦。 傅兮脑子机械一片空白,傻乎乎点头。 这时,阳光从云层钻出来,洒落大地,远方黛青色山峰半明半暗。 金碎的光流泻在少年身上,衬得他温润梦幻,给傅兮产生一种他身处天际,离自己异常遥远的错觉,她竟傻乎乎伸手去摸,指尖一顿,碰到了他的脸颊。 少年眼眸微眯,唇角绽开了几分,非但没躲她,反而靠近,让她触感更真实些,目光禁不住划过她小腰。 他的突然靠近,让傅兮恍然清醒,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傅兮顿时面红耳赤,羞窘的恨不得找个墙缝钻进去。 少年起身,余光瞄过身侧的流浪汉,“他抱你了?” 啊? 他的问话突兀,傅兮有点跟不上,少年浅笑,揉揉她发顶,“小笨蛋。” 少年转身,温和的气质陡然凌冽,嗜血的杀意铺天盖向流浪汉压去。 他径自迈步,走向那个碰过她的流浪汉,恐惧漫上心头,流浪汉拔腿便逃,被他一脚踹中了腿弯,扑通跪地,然后是划破长空的惨叫,流浪汉双臂,被彻底废了。 缩在墙角的女子,望着少年,竟忘了惊恐,双眼流露出着迷。 胡同的空气一瞬变得腥残,剩下的流浪汉争先恐后匍匐在傅兮脚前,涕泪横流地求饶。 傅兮冷笑,“刚不是还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纵使付出性命,也值么?” 流浪汉咚咚磕头,“姑娘饶命啊,是我们鬼迷心窍……” 对于这种人,傅兮向来没有好感,也不愿多与纠缠,一脚一个踹翻他们,“滚!” 流浪汉屁滚尿流地逃离,胡同清净下来,清风丝丝飘过,傅兮看着少年,犹豫地走向他,“谢、谢谢你。” 傅兮说完垂下头,并未发现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腰上,许久后,他淡“嗯”一声,径自离去。 脚步划过她的视线,傅兮抬头,他披着光消失在了尽头,傅兮凝望着他的方向,久久移不开眼。 079 撞见 “有没有受伤?送你去医院?” 傅兮来到少女近前,少女看着她感激涕零,“我没有,只是衣服碎了几处,姑娘,真的感谢你。” 傅兮浅笑着摇头,“那你家在哪儿,我送你?” 少女指指隔壁楼层,有些不好意思,“我家就在这楼上。” 傅兮扶着她出了胡同,送到楼下,傅兮便离开了。 浅紫的裙子染了几个黑掌印,是那流浪汉留下的,傅兮强忍着心头嫌恶,开车去商场买了衣服换上,然后去往公司。 ** 皇区105道淮西a段a座—— 沐倾深一进家门,就被小外甥嫌弃了,“舅舅,你买个饭要这么久嘛?” 沐倾深扒拉扒拉耳朵,“遇到点状况。” “什么状况啊,是不是遇上了小妖精?” 轩轩贴心地为沐倾深拿了拖鞋,沐倾深捋捋他小脑袋,“这不是你该问的,快去喊小爹地吃饭。” 轩轩撇嘴,这么说,就是喽? 撒开小脚丫奔上楼,“小爹地,小爹地吃饭啦——” ** “宝贝,明天周末,妈咪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呀?” “太好喽太好喽——”小声音兴奋坏啦。 星期六,城市从早上就开始很热闹,尤其儿童乐园,人员爆满。 不过,念白并没有带轩轩去乐园,而是去了地下城堡,这里的耍的可比乐园丰富奇趣多了,沐倾深和木冷也陪着出来了。 最低层是停车场,他们停入车后,坐电梯来到了上面。 因为在地下,整个城堡都亮着灯,亮如白昼,就像夜晚华灯上一样。 街心车辆是禁行的,所以城堡横纵交错的一条条街上只有人流,高空俯瞰,如游动的的长龙盘织在一起。 “妈咪,我想去看拳击。” 轩轩刚提出这个想法,就被念白拒绝了。 没办法,黑市的拳赛,念白并不想他这么小就接触,却不知道,璃沫已经带小家伙去过好几次了。 不同的人有不同教育方式,念白保守,生怕把儿子养歪喽,然后轩轩已经在歪道上走了一圈绕了回来,回到了正轨,他依然是个乖宝宝。 妈咪不准,轩轩很受挫,不高兴地撅着小嘴。 他们挤在街边,止不住被人流冲刷着,念白抱着轩轩,沐倾深拽住姐姐,再和木头十指相扣,以免冲散。 木冷头上戴着一个老虎帽,里面是装冰块的,不是冬天保暖的那种。 木冷寡言寡语,脸上也一贯鲜有表情,正如他现在顶着轩轩的老虎帽,内心已经不爽到想把这臭小子大卸八块,面上也未表现任何不满。 右边是一家高档的咖啡厅,靠落地窗的一桌,坐着一男一女,男的注视着女人,正说着什么,温文儒雅,女人掩嘴娇笑,氛围和谐融洽。 女人不经意间一侧眸,呆了。 她怀疑自己看错,揉揉眼睛再度看去,这次眼光十分专注,盯着人潮中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没错,就是她。 “怎么了?” 男人见她锁眉凝神,若有所思,忍不住问。 念白感觉背后怪不舒服,回头望了望,什么都没有。 她回头的瞬间,女人藏在了桌下,这动作更令男人费解。 女人不好意思地笑道:“英伦先生,我临时有事,可能要失陪了。” 刚那个藏桌底的动作实在有失风雅,男人眉心一蹙,随即笑颜可掬,“既然林小姐有事,那我先走了。” 英伦转过身后,笑容消失,眼底隐隐划过一丝反感。 林新语眼睛注视着外面,也抓起包包出了门。 她怎么在这里,怎么会抱着个孩子? 林新语思索的同时朝人流中的念白悄悄靠近,临近跟前时,听见了一声声脆嫩的“妈咪”,林新语顿时心惊。 妈咪?那孩子叫她妈咪? 林新语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秘密,又往前靠几分,准确无误听到了母子俩的对话:“妈咪,待会儿我想去车城。” “好,让妈咪就感受一下宝贝的车技。” “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哒。”轩轩萌萌的在她脸上“吧唧”一口。 林新语心惊肉跳,她偷偷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此后,念白不管到哪里,林新语都跟着,有人流作掩护,林新语难以被发现,她偷拍了许多照片。 车城里有赛车专区,三位大人坐入了小家伙的赛车内,关上车门,一瞬与外界隔离,安静了下来。 这时念白才道:“我总感觉不舒服,好像有双眼睛在暗中偷窥。” 沐倾深点头,“我也是,可人这么多,什么都发现不了。” 这是儿童车区,可以携带大人上车,让大人们一起感受感受孩子的乐趣。 前半车头是标准的儿童跑车配备,内部座椅较低,副驾位上可以再坐个小伙伴,大人只能坐在后座,外面看,后半车尾明显要高于前半车头几个弧度。 念白坐在中间,两个弟弟一左一右,木冷冷峻着脸,一言不发。 身为职业杀手,他比念白和沐倾深的敏锐度更高,的确是被盯上了,不过是谁,就不得而知,他有办法揪出来,但得等轩轩跑完场后。 然而,比赛完后,那人消失了,这叫木冷很不爽,一把摘了头上的帽子跺在脚下,一脚、两脚砰砰砰…… 无数脚后,木冷才终于想起什么,这是小家伙的…… 扭头,果然小家伙正控诉地看着自己,乌溜溜的大眼睛,充满了水雾。 额…… 木冷求救地看向两人,念白和沐倾深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好整以暇地抱着臂,你惹的,你自己哄。 “呜哇~” “哇哇哇~~~” 木冷:“……” 他认命地蹲下身,和小家伙平视,“我攒了三个月的私房钱,都给你。” 轩轩小鼻尖红红的,一抽一抽,“有多少?” “三千万。” 轩轩泪水收了点,花眼睛还是湿漉漉的,木冷观察着他的表情,试探性加价:“五千万?” 轩轩的泪水又要出来。 木冷不懂,三千万你不哭,五千万哭?嫌多?赶忙改口:“三千万!” “呜哇哇~——”轩轩扯大了嗓门,比第一次还高。 “七七、七千万!”木冷慌到口吃。 轩轩哭声减弱了,呆萌呆萌瞅着他。 木冷咬牙,“一个亿!” 轩轩登时粲笑,紧紧抱住了他,小脑袋在他肩头拱啊拱,“小爹地,刚刚踩得爽吗,人家再给你买一个?” 木冷面无表情,心在滴血。 那姐弟俩笑得前仰后翻。 林新语吃过上次跟踪,结果被暴揍的亏,懂得了见好就收,开车出了地下城,停到路边翻看手机里的照片,嘴角噙起阴毒的笑。 念白啊念白,真想不到,你居然在外面有了野种! 轩轩一直在国外长大,林家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哈哈!真是老天有眼! 天要亡你,念白,可不要怪我。 080 请教梳头 回到家已经很晚,念白泡在浴缸中,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泡着泡着睡着了,梦中,头痛欲裂,小雨晕晕乎乎醒了过来。 她大眼睛迷茫地眨一眨,踏出浴缸,围上浴巾,出了浴室。 晚上一点多,别墅静得可怕,除了卧室亮着展灯,整个屋子都昏昏暗暗。 小雨趴在床上无聊地翻手机,看到联系人“慕他大爷”,指尖顿了顿,并未拨出去。 她仰面朝上自拍一张,微信发给了“慕他大爷”,本以为这么晚他应该已睡了,没想到秒回: 小宝贝,想哥哥了? 小猫咪:是呀,你来嘛? 姐姐的小甜心:来来,等哥哥哦。 慕野钦是睡了,但鉴于上次四十八个未接来电的经验,他没将手机调静音,且睡梦中都操心着这事,所以手机一“叮咚”,他就立马醒了。 慕野钦一骨碌下地,快速换好衣服,拿起手机走了。 两束车灯自御苑别墅大院流出,消失进夜色中。 啊啊啊,哥哥要来,小雨兴奋得在床上直打滚。 玄关处亮着灯,慕野钦一进门,柔软的身躯就扑进了怀中,慕野钦垂下头,对上一双可爱的大眼睛。 “哥哥,你干脆住在这里得啦,跑来跑去的多麻烦?” 卧槽我也想啊! 小雨挂在他身上不下来,慕野钦抱着她上楼,到床上时,小雨还不撒手,慕野钦失笑,“又想让哥哥像妈妈一样照顾你?” 给你唱童谣? 拍你小胸脯睡觉觉? 不给小雨点头机会,慕野钦严肃地板下脸,“小雨,你是个大孩子了,应该学会自己哄自己,自己睡。” 小雨蔫巴巴儿钻进被窝里,好叭,妈妈也这样教育过她。 一夜好眠。 翌日一睁眼,就看见小丫头顶着鸡窝窝头趴在面前,慕野钦揉揉她发顶,起床。 小雨摇摇小脑袋,撒娇:“哥哥,你给我梳头好不好?” “为什么不自己梳?” “哎呀人家不会啦。” 慕野钦:? 那个天天在我面前梳头的小宝贝是错觉吗? 慕野钦第一次给人干这事,手残到无以复加,活生生将柔顺靓丽的长发盘成坨坨,一圈落一圈,中心再卡个精美的大红花发卡。 慕少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嗯,完美。 的确完美,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小雨惊呆了,愣了足足有一分钟。 慕少在旁爽歪歪,怎么样,美得震慑住了吧? “啊——” 小雨瞬时对他拳打脚踢,“你走,你走,你这坏银!故意把我打饭(扮)得这么丑,让我见不了银呜呜……” 小雨气得都嘴瓢了。 “啪!” 慕野钦歪头盯着门板:? 小雨边整理发型边泪流满面,接下来一天都没给他好脸色看。 ** 第二天清早,璃沫正要做饭,徒儿突然来电,说给自己准备了早餐,让自己直接到公司吃。 璃沫挑挑眉没起疑,只觉得这小姑娘挺会做人的。 今天璃沫到公司时有些晚了,设计部已经来了不少人,与他们打过招呼,她进了办公室,傅兮提着餐盒跟着进来。 “小熊鱼肉包加一碗清粥,再配一份三明治,师傅你快尝尝。” 傅兮念叨着端出来,当看到水晶盘里小小的小熊包时,她惊呆了:“哇~” 璃沫古怪地扫描她,你做的,你哇个鬼? 好精致的小熊包,和慕野钦一样漂亮,傅兮馋的口水直流,“师傅,我能尝一口嘛?” 璃沫古怪更甚,“不是你做的么?” 你没吃过? “哎呀,人家对自己的厨艺盲目崇拜啦。” 傅兮夹起一只小熊包喂进嘴里,瞬间眯眯眼,“嗯~好香啊~” 璃沫眉梢挑到怀疑人生。 盲目崇拜? 如此陶醉? 好迷……呀? 望着盘中一二六七八朝自己怪笑的小北极熊,璃沫眉心突了突,她居然在这些熊脸上看到了他的影子。 额额,昨天打游戏打太晚了,幻觉,幻觉…… 璃沫尝试着吃了一口,便再停不下来,默默将小熊包列为了自己最喜欢的食物。 焦虑的一天又开始了,璃沫是工作狂,一旦投入,头也不会抬。 中午时候,她叫进来傅兮,递上一份文件,让她送到三十五楼。 傅兮点点头,奔进了电梯。 看到来人,慕野钦拧拧眉,“怎么是你?她呢?” 傅兮无语地白他一眼,“你当你的经理很闲啊,人家很忙的好不好?” 慕野钦宠溺一笑,他这副痴汉样不忍直视,傅兮放下文件便转身离开。 “对了,问你个事。” 傅兮顿住脚步,他问:“你会梳头吗?” 傅兮盯神经病一样盯着他,这问题好像“你竟问我有没有看过花园宝宝?” “当然会了,这是女孩子打扮自己的基本好嘛?!” “那你教教我。” “哈?”傅兮好笑,“要我教你梳头?野钦哥哥,你是吃什么不消化了吧,就你那几根毛,能扎起来个揪揪就很……” 慕野钦的脸越来越臭,傅兮乖乖闭上了嘴,小幅度点了点头。 慕野钦满意地咧开嘴角,“那行,改天我去你家找你。” “去我?……额好吧。” 走到门口,傅兮突然又想起什么,回过身对他亮晶晶地眨巴眼。 慕野钦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瞧你,这么帅,招蜂引蝶。 “还有事?” “嗯嗯,野钦哥哥,师傅饭量变大了,一份不够了,要两份才行。” 傅兮可爱的竖起两根手指,前后来回摆动。 慕野钦上上下下扫描她,是么? “是!就是!”傅兮跺脚,“那可是你老婆,你要饿死她么?!” “好吧。”慕野钦看在“老婆”的面上,点了头。 傅兮蹦蹦跳跳离开了,开心地哼小曲儿。 哼,想上位师母? 那就好好伺候好她最可爱的小徒弟吧! 慕野钦阴恻恻盯着她离开的方向,臭丫头,就不怕老子给你下毒? ** 翌日一早,傅兮如愿以偿收到了两份餐,虽然味道一样,但外形大相径庭。 璃沫的小熊包精致玲珑,她的是便便,包着馅儿的便便。 璃沫的肉是爱心状的,她没有肉。 璃沫的粥清甜可口,她的粥黄黄的,如同那啥……妙哉,不可说。 璃沫的……,她的……。 傅兮气得肝胆俱疼,强忍住奔上三十五楼把这饭扣在慕野钦脸上的冲动,尝了口便便。 卧槽!~ 傅兮一瞬热泪盈眶,这是什么人间美味。 她想开了,师傅天天吃爱心餐,迟早要被丘比特的箭射死,然而她可以长命百岁。 最终愉快地用了顿早餐。 081 绑架 天际霞光大放,瑰丽色染红了山峰。 又是一天,璃沫心情灿然,哼着小曲儿,开车去上班。 帝华门前聚了一大堆人,璃沫离远就望到了,很迷,她注意力被吸引,油门踩踩松松,车子走走停停。 “快快,夫人来了。”一个瘦杆青年看见驶来的车,说。 “夫人好!” 员工们自觉地排成两列,敞开路,车子停在门口,璃沫下来,一眼望到了里面。 白的紫的红的黑的黄的绿的……各种花团锦簇,从门外延伸到大厅内。 人群一片窃窃私语,璃沫震惊一秒后镇定,切,区区几朵野花,然而到里面时,瞬间不好了。 一个男人,捧着束满天星,从红毯尽头的墙角拐出来,含着浅浅的笑。 璃沫怔然,在上千道目光中,他走向她,璃沫迟钝地回神,从牙缝挤出声音:“你到底要干什么?” 慕野钦惬意地抚摸着怀中的花,勾唇,“搬上三十五楼,不然我就当众求婚给你看。” “你!——”璃沫气急,怒目着眼瞪他。 他徐徐诱之:“反正你的名声已经叫我搞臭了,搬上三十五楼也不会引起非议,可若是求婚,那就另当别论喽。” 是,一论及婚姻,相当于变了个性质,到时候大家看她的眼色只会更高深莫测。 璃沫握紧拳头,咯嘣咯嘣响。 这时,一道厉喝盖压人群传来,音色浑厚:“慕野钦!” 人们纷纷扭头侧望,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上下来位男人,英俊绝伦,浑身煞气凛然,直逼人面。 “这、这是大少?” “应该是吧,谁敢这么呼唤大boss?” “我要窒息了……” 慕璟琛气场太过强大,好似整个空气都被他气息肆虐,令人窒息。 慕璟琛走进门,掠一眼满场的花花绿绿,阴沉下脸,“我让你来上班,结果你把我公司搞得乌烟瘴气?” 慕野钦瞅着他,小眼神很受伤。 大少摘了一朵花拈在指尖,花儿无精打采耷着头,蔫巴蔫巴儿,“瞧这,花都枯萎了,又没钱了是不是?明天从我账户取,买几束新鲜的。” “卧槽!”画风突变,人群脱口而出。 小钦一瞬喜笑颜开,乌云化晴。 慕璟琛来到璃沫面前,注视着她,“你看我弟这么劳心伤神,给他个吻鼓励一下?” 璃沫惊愕地瞪大眼,这一家子都不正常。 最后,璃沫在二少的主攻、大少的辅助下,硬被逼上了三十五楼。 不过,慕野钦承诺,她只要上了三十五楼,他就绝不再骚扰。 看看不算骚扰吧? ** “叭——叭叭——” 街上鸣笛四起,千佛区渭阳西路兴福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车流中有一辆耀眼的黑色世爵,驾驶位上的男子焦心地看看手表,已经到了放学时间,再透过挡风玻璃望望前方,暂时不会有通的可能,便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轩轩,舅舅让堵在路上了,舅舅给你小爹地打电话,让他去接你吧?” “好哒,舅舅注意安全哦。” “嗯。” 收到沐倾深的电话后,木冷飞速下楼,骑上了他的小电驴。 另一边,凌枫跳脚,“爹地,你怎么还没到?” 车中,大少无奈地叹息,“路上堵车,爹地已经给你保镖叔叔打了电话,叫他骑着小电驴去接你。” “好叭。” 两孩儿互视一眼,同时:“唉!” 路上,木冷高昂着他冷峻的头颅,目中无人。 慕家保镖高昂着他高贵的头颅,英姿飒爽。 于是谁也没看见谁,“砰”地撞在了一起。 木冷冷冷扫他一眼,保镖淡淡睨他一眼,各自淡定地后退一步,继续昂起头颅,疾驰而行。 因为塞车,再加上放学高峰期,好些家长都骑上了小电驴。 于是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很快有了一大壮丽奇观。 两个美男子,引领着一扫小电驴,像组团到银行打劫似的,驶往学校。 小凌枫急躁的在门前踱步,轩轩看似平静,实则内心也焦虑,想干点什么,他们源于同根生的两颗种子,都不是能闲得住的人。 “轩轩,找点乐子做吧,好无聊哦。” 轩轩靠近凌枫,在他耳边小声嘀咕:“哥哥,我发现那边树下有个女人,一直在偷窥我们。” “嗯?”凌枫危险地眯起眼,审视向那棵树。 两小家伙眼珠子一转,会心一笑。 校园外他们出不去,但校园内可以进,他们故意拐到一处偏僻处,藏在暗处的黑衣杀手骤然冲出来,将俩小孩绑了。 他们的目标本是一个,但碍于俩孩子如胶似漆,寸步不离,便只得全下手。 麻袋一上,轩轩和凌枫只觉眼前一黑,旋即腾空而起,被人扛上了肩。 木冷和保镖到后,接了个寂寞,坏了,两人赶紧打电话。 一个打给沐倾深,沐倾深又打给姐姐,一个打给大少,大少又打给弟弟。 帝华三十五楼两间办公室内的人,同步从椅子上弹起,同步惊呼:“什么?” 璃沫立马奔出门,撞上对面的慕野钦,“我,我有点事,想和你请假。” “好好,你快去吧。” 慕野钦连话都顾不上和她说,奔进了电梯。 感觉身体在移动,俩小家伙虽然在麻袋里,还是能敏锐地察觉到他们被带上了车,在往前开。 开车的是个女人,后座只有一个男人,正拿着绳子,捆两个孩子。 那些黑衣杀手只负责劫持,孩子到手,后续的事他们便不管了。 轩轩冷冷警告:“你不摘麻袋就捆人,人质捂死了,你们不是瞎忙活一场?” 男人才没听他妖言惑众,继续绕绳子,轩轩又开口了:“啧啧,大名鼎鼎的elinor,竟也沦落到拐卖人口吃饭了?” 林新语惊得一脚踩了刹车,轮胎擦地,刺耳声响彻天际,车子往前滑了好一段,才停下。 几人弹出又弹回来。 这还没完,凌枫附和:“姐姐,身为国民儿子,我好心劝你,要饭也比拐卖强。” 林新语难以置信地望着后视镜,强作镇定:“你们在说什么?” 轩轩套着麻袋,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从她颤抖的声线中能听出端倪,“呵呵,我们早就发现你了,你在树下鬼鬼祟祟半天,不就是想找机会下手么?” 林新语攥着方向盘的手收紧,指尖泛白,许久,对一直沉默的林佑封道:“摘了他们麻袋!” 林佑封直接一句气得林新语吐血:“他们认出了你,可没认出我。” “认出来了哟,你的声音就是elinor哥哥的声音。” 林佑封:“……” 082 绑架2;人贩子 麻袋一抹,两小家伙呼呼大喘气,憋死小爷了。 他们阴森森扫视这两兄妹,盘算着怎么戏弄一番,公路两面突然冲出来四五辆灰色面包车。 轩轩、凌枫心一咯噔,坏了。 面包车,人贩子的标配。 兄妹二人望着突然冲出来的车,懵了。 还是轩轩反应快:“快走!” 晚了,面包车已经将他们围住,下来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外加一位清纯小姑娘、孱弱老太太。 完了,果然是人贩子。 什、什么情况? 林新语一头雾水。 这里地段偏僻,几乎跨出了淄海市,可谓荒凉。 这里除了煤车、货车等,一贯不会出现像林新语这种豪气的私家车。 人贩子们今天算是逮着了大便宜,他们肆无忌惮,直接冲出来截了他们。 果然没让人失望,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一个小白脸,四个人,都都天价也! 人贩子们仰天猖笑。 他们和打劫的一样,戴着头套,只露出一双眼睛,正要给几人上麻绳,小家伙可怜巴巴开口:“叔叔,麻绳好紧,人家手手疼~” 声音糯唧酥软,人贩子们骨头都化了,尤其那个长相单纯无害,卡哇伊的小姑娘,瞧着两个小家伙,都快站不直了。 她抱住一个汉子的胳膊,恳求:“森哥,给他们松绑吧,小家伙反正也逃不了。” 森哥看向俩小家伙,他们坐在中排座椅上,小腿耷在半空,湿漉漉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电的他头昏脑胀,都忘记自己是干啥的了,稀里糊涂点了头。 面包车里,林新语和林佑封被绑成个粽子,堵着嘴,塞在了最后一排的座椅上。 林新语长得漂亮,负责照看两人的人贩子对她动手动脚,林新语呜呜咽咽躲闪,眼睛红了一圈。 要不是前面有两个可爱的小宝贝,人贩子不忍教坏他们,他一定来个现场直播。 反观林佑封,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好似任人宰割的羔羊。 “姐姐,人家饿饿~” 轩轩摸着小肚子,朝身旁的小姐姐嘟嘟嘴,小姐姐不行了,拿出上好的肉干和羊奶,分给俩小家伙。 轩轩和凌枫对视一眼,快吃,吃饱了才有力气逃。 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他们一人戴着块手表,表盘画着卡通人,人贩子不懂这些,见他们摁了下手表,只当他们是无聊闲着玩。 表盘一瞬亮了起来,小姐姐神奇地看着,好像变魔法。 与此同时,环形公路上行驶的黑色轿车内,慕野钦突然叫:“有消息了!” 慕璟琛凑过来,焦灼地盯着他膝上的电脑,慕野钦说:“凌枫发出了信号,我已经锁定了他的位置,阿桀,吩咐下去,让他们快速靠近。” 阿桀一声令下,保镖们迅速向人贩子的方向靠近。 慕野钦十指翻飞敲击键盘,边说:“我尝试与他连接。” 高吊桥上,沐倾深同一时间收到消息,锁定了轩轩的位置,也正在与轩轩的信号连接。 两秒后,高吊桥和环形路的笔记本电脑同时发出声音: “姐姐,你们要把我和哥哥卖去哪儿呀?” 璃沫大喜过望,“轩轩,是轩轩!”下一秒:不对,哥哥? 环形路的车内,阿桀:迷之小少爷? 大少:我还有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慕野钦:别人家的儿子? 然后又一道声音: “姐姐,人家怕怕,不要把我们送走好不好?人家要留下来给姐姐当儿子嘛~” 大少松口气,这才是我儿子。 旋即:?? 你要敢找个人贩子当我婆娘,老子把你折叠拍进马桶!!! 璃沫、沐倾深、木冷头顶冒出三道黑线。 “哎哟哟~” 电脑顿时传出老母鸡的叫声,慕野钦和沐倾深手一抖。 “森、森哥~” 她要晕了,小可爱想给咱们当儿子,“森哥,你看小家伙,你——” “不行!” 头头森哥果断拒绝,卖了他们,就一辈子不愁吃喝了。 轩轩从后面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朝他肩上一拱,森哥吓一跳,“爹爹~” 森哥被雷得里嫩外焦,小家伙大花眼泛出了水雾,“爹爹,人家从小没有爹娘,好不容易乞讨活在五岁,还遇到那两个嗝~两个变态的家伙!” 轩轩一指后面,呜哇一声号了起来。 璃沫:“……” 不知道是他爹的慕野钦:“……” 凌枫不甘示弱,号得比他还惨,大少默默捂住了耳朵。 “对啊!他们身为后爹后妈,却虐待我们,经常欺负我和弟弟,我们都要死啦!~呜呜~倒处都是伤痕,你看~” 凌枫委屈地撩起衣袖,小胳膊伸到森哥面前。 肉白肉白的小胳膊细嫩无瑕,森哥一脸怀疑人生,伤呢? 凌枫挤眼,泪珠蛋儿滚落,“内伤。” 森哥:“.” “太可恶了!” 后排的人贩子爱心泛滥,一巴掌甩在了林新语脸上,“啪”的一声脆响,满车人齐刷刷将头扭向了后。 他又把林佑封狠狠踩在了脚下,两人有苦说不出,只能泪流满面。 森哥打量着两个小家伙,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你们这么白白胖胖的,明明营养丰满,却告诉我活得很惨?” 凌枫理直气壮地跺脚,“天生丽质懂不懂?!” “哦,我们是人贩子。” “嗯,”轩轩一本正经的,“我们喜欢人贩子。” 虾米?!! 吓绿了满车人。 森哥嘴角直抽抽,“小孩,不要搞笑。” “哈。”轩轩掏出迷你小手枪,对准他,森哥没有反应,玩具罢了,还是没有弹弹的那种。 凌枫也拿出自己的小手枪在手心掂了掂,秒收泪水,露出他一贯的小爷神姿,“森哥,你知道把我们卖到哪里最赚钱吗?” 画风突转,人贩子们有些卡机,跟不上。 森哥愣愣摇头。 轩轩问:“听过淄海慕家吗?” 哇~ 森哥秒变小迷弟,两眼放光,“我这么努力,就是渴望成为第二个慕家。” 凌枫嗤,小傻瓜,“慕家有俩兄弟,老大慕璟琛,老二慕野钦,他们最好幼童,兄弟俩轮着玩。” 偷听的所有人:回口回 慕野钦:给你换尿布叫玩你? 璃沫:原来你是这样的慕野钦。 大少:咱俩到底谁玩谁? “嗯,”轩轩笑容甜美,“曾经小爷就落入过他们之手,被折磨的几度抑郁,要没有哥哥,早就撞豆腐翘了。” 所有人再次:“.” 大少:这是哪来的蹭热度的? 慕野钦:沐倾深,你儿子真……一言难尽…… 璃沫:宝贝,原来你是这样的宝贝。 083 自食其果 “他们到了,要动手吗?”阿桀问。 慕家和沐家的保镖已埋伏在暗处,璃沫和慕野钦的回答是:“听小家伙命令。” “可是……”森哥摩挲下颌,考虑着轩轩的提议,“慕家那么牛逼,岂是我们这平民能勾搭上的?” “找我要啊,我被他们绑过,有联系方式。”轩轩笑容愈发甜美,毫无攻击力。 森哥瞬间眼神亮晶晶,轩轩又问:“你知道真正的绑架犯是怎样的么?” 森哥正襟危坐,请赐教。 “砰——” 轩轩朝前开了一枪,挡风玻璃骤然破碎,众人本能地抱头。 等一切归于平静,响起了女人的啜泣声:“森、森哥,快救我~——” 众人小心翼翼望去,只见凌枫的玩具枪抵着女人脑门,阴冷地说:“想她活命,就乖乖听话。” “好好,”森哥出了一身冷汗,吞咽口水,“你千万不要冲动,我们听你的,都听你的。” 软萌可爱的两小只突然变成了暴戾的修罗王,众人都吓傻了。 凌枫:“下车!” 众人下了车,座椅底下有绳子,轩轩取出来,给每个人上了绑。 轩轩一脚踹在森哥头上,森哥四脚朝天倒地,轩轩不屑地嗤,“就这尿性,还出来拐卖呢。” 公路两面是过人膝的空草地,两小家伙吹了声口哨,空草地瞬间围拢而来一片黑。 是沐家和慕家的保镖,他们找到各自的小主子,侍立在旁。 人贩子们在地上跪成了一个半弧。 凌枫蹲到森哥面前,玩具枪拍拍他脸颊,笑容优雅,“知道我是谁吗?” 森哥恐慌摇头。 “我姓慕,是慕璟琛的儿子。” 森哥险些晕厥。 轩轩不服气地抱臂,“你知道小爷又是谁吗?” “我爹叫沐倾深,比慕家更牛逼,是隐居世外的神秘大家族。” 沐倾深:“……” 宝贝,牛逼的我们家,如今就剩下你我她了。 森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时,两辆车驶过来,到了近前车停住,里面的人下来,轩轩的小身影一瞬划过慕野钦视线,藏到了璃沫身后。 处理人贩子的事交给了大少,慕野钦走向璃沫,轩轩见他过来,又慌忙躲进车里,缠着小爹地:“快、快开车!” 慕野钦笑看着璃沫,“真巧啊。” 其实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你瞧,这种地方我们都能相遇,人贩子都在为我们牵线。 璃沫牵强地扯了扯嘴角。 慕野钦望着远去的车,眉宇轻拧,“沐倾深,你儿子见了我跑什么?” “哦他,”旁边的沐倾深瞄一眼车,“他心灵脆弱,见不得生人。” 慕野钦:“……” 刚刚那个说喜欢人贩子的小鬼是谁? 最后璃沫和弟弟坐着保镖的车回了家。 人贩子被送进了警局,至于林家两兄妹,依旧窝在面包车上,没有被带走。 不出璃沫所料,夜晚,他们又遇到了拐卖人口的,将他们卖去了一个荒僻的小村庄。 林新语毁了,被一家亲兄弟买了做媳妇,兄弟俩一人一晚地折磨她。 林佑封也毁了,让一个胖寡妇折腾的下不来床。 好在,警方早已关注上了这批人贩子,顺藤摸瓜,一星期后将他们救了出来。 ** 上午十点,淄海市人民医院—— 床上的女子睁开眼,看见母亲,情绪霎时崩溃,扑进母亲怀中号啕大哭。 女儿这瓷娃娃般破碎的模样,让林母的心狠狠揪了一下,一下一下拍抚着她的背。 林新语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林母问她什么,她只会摇头。 隔壁的林佑封,望着天花板,一脸的生无可恋。 林成陪护在旁,看着儿子这个样,连连叹息。 “你们怎么会被人贩子拐走的?” 林佑封眼皮动了动,没有灵魂地开口:“不是拐,是绑。” “好,绑,”林成简直气死,却无可奈何,“你和语儿去那鸟都没有的地方干什么?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林佑封翻个身,一颗清泪划入了枕头,“爸,你别问了。” 他不敢闭眼,一闭上眼,便噩梦来袭,全是那厚唇、饼脸、龅牙、猪身,以及粗膀子力气,他一个大男人给压在身下,完全不能反抗…… “唉!我去看看你妹妹。” 林佑封的眼眸猛然闪过一道寒冽,林、新、语——!都是你害的! 那天林新语拍到照片,晚上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哥哥。 听罢,林佑封无以复加的震惊,不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竟和别人有了孩子。 愤懑、不甘、怨恨,甚至身为男人的耻辱……一时间,竞相涌过心头。 林佑封怒火中烧,所以妹妹一提出绑架,用轩轩威胁璃沫时,他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林新语这么做,想得到设计图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可以从璃沫身上得到其他更多的好处。 而林佑封这么做,只是想出口恶气,顺便让她变成自己的女人,她可以和别人生孩子,也可以和自己生,对吧? 结果……自食恶果。 作成了眼下这等惨景。 兄妹俩千算万算,无论如何都没有算到这结果。 林新语一整天不吃不喝,林母急坏了,她自己想死,医生也没办法,能做的只是通过药物点滴补充营养。 夜半人静时,林新语突然坐了起来,病房里昏昏暗暗的,她突然坐起来,披头散发,像诈尸一样。 林母心苦身乏,已经在家属床上睡着了。 林新语打开床头灯,拿过床头柜上早已凉透的食物,含糊吞咽了起来。 她要吃,要喝,要拿到设计图,要在rore上大放光彩,要手握权势,将所有憎恨的人碎尸万断! ** 回家后,璃沫将儿子好生教育了一番,轩轩保证,下次不会再那么暴力了,不带枪枪了,只带刀刀。 至于凌枫,其惨无比。 大少扬言:“你不是说我和叔叔轮着玩你吗?好啊,今天我们就轮着玩玩。” 凌枫先被亲爹打屁股,又被小叔叔罚站,这还不算,亲爹又把他扔去了训练场,从变态教官手下走了一遭,可谓惨绝人寰。 翌日,朝霞潋流辉。 念白连续低头工作了两小时,一动时顿觉脖子酸钝,太投入了,以至于忘了时间这个概念。 慕野钦在办公室里朝她招手,念白放下笔,走了进去。 前脚刚进门,后脚刚从电梯出来的傅兮跟了进来。 慕野钦看着她们说:“下午和博美集团的总裁有一笔生意要谈,我有事,你俩代我跑一趟。” 傅兮眨眨眼,“多少钱的大单哪?” 慕野钦扫她一眼,“三个亿。” 傅兮面露隐忧,“那我们谈砸了怎么办?” 慕野钦笑,目光落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人儿身上,“有你师傅在,不会砸的,砸了,抵押了你赔。” “你!” 傅兮气极,碍于他压迫的眼神,有气也不敢撒。 084 坚决维护他的清誉 下午四点,天香茶馆—— 车停在茶馆外的停车位,念白和傅兮下了车,不料,忽然一声疾驰闪过,念白手中的包被抢走了。 “包!抢劫啦,抢劫啦——” 傅兮喊着要追上去,念白拉住她,“办正事要紧,你手机借我用用。” 傅兮将手机递给念白,进入茶馆时,念白拨通了一个电话:“倾儿,姐姐手机被抢了,里面数据看能不能清除一下。” “嗯好。” 包里只有一部手机和一些补妆用品,东西不值钱,但手机里的内容值钱,银行账户不用说,图库里还有大量设计图稿,念白习惯性将这些稿子存进手机里。 沐倾深正要挂断电话,扬声器突然传来声音,傅兮不小心绊了下,哎哟了声。 沐倾深悠然眯眼,这音色……是小朋友。 博美集团的老总提前十分钟就等候在了包厢里,她们掐着点到,推开门后,邬季正在品茶。 看见念白,邬季眼中一抹惊艳稍纵即逝,起身笑迎:“念小姐?久仰大名。” 傅兮翻白眼,仰你个头,我家师傅根本就是个无名小卒,还久仰大名。 邬季知道与自己商谈的是帝华的首席设计师,一开始他还想,那位雷厉风行的慕少会派个什么人来。 起码得是个职场老手,精明老头?干练中妇? 没想到竟是如此年轻的美人,还是两位。 邬季看向傅兮,“这位是?” 傅兮落落一笑,“邬先生,您好,我叫傅兮。” “您好您好,念小姐,傅小姐,请坐。” 念白掏出合同摊到桌上,看着邬季说:“邬先生,若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吧。” 邬季拿起合同翻看了一页,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念白和傅兮交换下眼神,等着他开口。 邬季笑容不大自然,“念小姐,这份合同是慕总亲拟的吗?” 念白挑眉,“不是,是慕总的助理拟的。” 邬季舒口气,他就说嘛。 “那弄错了吧,分成比例怎么是9:1?” 念白恍然,原来是为这个啊,她浅笑,“没有错,是慕总的亲口谕。” “念小姐,您别唬人了。”邬季呵呵呵,呵着呵着呵不动了。 盯着合同,他面色沉重起来,慕野钦啊慕野钦,你这是要逼死我? 既然如此,别怪我无义。 “念小姐,合同的事不急,给您先看个东西,看后我们再议。” 邬季拿出一个u盘,插入电脑,一瞬,不和谐的声音漾开包厢。 念白和傅兮同时寒了脸。 视频内的男人侧颜逼真,赫然就是慕野钦,女人被压在身下,她们看不清。 傅兮第一反应生气,第二反应是去看念白,见她脸色阴沉,傅兮心里咯噔,师傅是误会了吗? 她拉住念白的手,朝她摇头,示意野钦哥哥不会干这种事。 念白回捏捏她,让她安心,看向邬季,“邬先生,帝华的产业覆盖全球70%,好比海洋,人们离不开它。邬先生此举是想告诉我,博美想和这样一个公司叫板,你想和慕总叫板,是吗?” 话语云淡风轻,却听得邬季陡然心颤。 “如果邬先生觉得,这样就可以叫我们妥协,那你现在就能把视频放出去,看是你死的快,还是慕总倒台快。” 念白这是真生气了,直接选择和他翻脸。 桌下,邬季拳头紧攥,本来以为胜券在握,可他却忘了考虑,自己要面对的人,是赔上身家性命也玩不起的。 帝华的合作者都是世界高企,一个小小的博美,帝华能赏脸见一面,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竟还妄想从帝华捞到好处? 念白冷笑,要是她,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他。 还9:1,直接把博美吞了不就完事了?真不知那傻男人怎么想的。 邬季正犹豫,忽觉脑门上一硬,抬眼,一个黑洞洞的口骤然抵着自己。 邬季唰地白了脸,“念,念小姐,你要做什么?杀人可是犯法的。” 念白声寒彻骨:“这样的视频你手里还有多少?” 慕野钦强是一回事,视频放出去,毕竟对他没有好处,念白就是见不得别人给他泼脏水,一丁点也不行。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和傻男人一样傻了。 念白突然的猛操作,把傅兮雷住了,呆呆看着她。 “没、没有——” “砰——” 邬季尖叫:“有有,我给你,全都给你……” 念白二话不说扣动扳机,吓尿了邬季,包厢里瞬时弥漫开一股骚味儿。 子弹划破他的裤子,擦皮肤掷入沙发,那一处灼热滚烫,似有火烧。 邬季掏出所有u盘,这每个u盘里都拷贝着副本。 念白连u盘带电脑全部打包,还威胁着他签了字,并警告:“邬先生,最好不要再想着耍花招,如果今日是慕少亲临,已经把你脑袋拧下了。” “是是。” 包厢隔音好,并未引起任何骚动,念白淡定地拉着傅兮离了场。 平时傅兮坐车里那是要叽叽喳喳一路的,今日格外乖巧,安静如鸡。 到公司后,念白将满怀的东西扔到他办公室的沙发上,他还没回来,她扭头回了自己办公室。 ** 那辆摩托车停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旅馆门前,进入房间后,一个女人迎上来,“怎么样?” “拿到了。” 女人夺过包,着急慌忙一阵乱翻,看到里面的手机时,欣喜咧开了嘴。 抢包的是两个人,一个胖高,一个瘦小,瘦小的接过手机,用数据线连在电脑上,却逐渐变了脸,“怎么会?” 女人俯过身来,“发生什么事了?” 瘦小男人看着她,“手机里的东西没了。” 他们在将手机带回的途中,沐倾深就已经远程操作将里面东西全清了。 女人揪住他领子猛晃,“你再说一遍?什么全没了?照片呢?一张都找不到了?” “找、找不到了。” 大胖男人见哥哥被勒得喘不过气,一把拉开女人,“你说话归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瘦小男人站起来,说:“林小姐,事我们给你办了,东西删了怨不得我们,钱你看?” “钱?”林新语发狂,“事都没有给我办妥,你们还想要钱?!” 两个男人沉下脸,“所以你是什么意思,不打算给了?” “去你妈——”的钱。 大胖男人反手一挥,将林新语最后两字儿扇了回去。 什么臭娘们儿,翻脸赖账也就算了,还尼玛的骂人,看老子长得和善就以为老子好欺负是么? 两男人顺走了她所有值钱的东西,和抢来的手机。 085 再会 慕野钦回来,已是下午饭点。 他看见一沙发东西怪狐疑的,看了u盘内容后,一瞬暴躁,打爆了阿桀的电话,将他骂的狗血淋头。 大体意思,身为助理,连老板的隐私都保护不好,尽管这是子虚乌有的。 阿桀很心累,默默扶额,由着他骂,无底线迎合无数遍“是是是我的错、对不起”后,慕野钦咆哮:“给老子查!削不死这狗玩意儿,老子改名念野钦!” 慕野钦狠狠摔了手机,叉着腰呼呼喘气。 念? 话说他的小白呢? 他这才想起人来,自己的办公室只有阿桀和小白能进来,难不成这些东西是她送来的? u盘里的内容她看过了? 慕野钦火气又蹭地上涨,将本来没摔碎的手机猛地一脚跺成稀巴烂。 他知道现在是饭点,小白去吃饭了,但是等不及要见她,给她解释,拿起外套出了门。 先在公司餐厅转了一圈,没找到人,然后他开着车在附近餐厅一家一家地找。 这个时候是璃沫,已经和傅兮吃过饭了,两人兵分两路,走往各高档购物中心。 她们去观察市场情况,看看现在哪款主流最受欢迎。 璃沫希望将来帝华的品牌推出后,看到的情况是这样的: “天,太棒了,哪家的牌子?帝华?我就知道,帝华出产,必是精品。” 而不是“哦,这是帝华的品牌,那我买吧”,如此差强人意。 所以一有空,她就会和傅兮四处走走。 这个点也正好是放学时间,高峰期,街道上又车满为患。 十字叉口处,傅兮在等红灯,瞥见了对面的璃沫,挥手喊:“师傅——” 璃沫正专心盯着一处,没听见她的呼喊,绿灯亮了,傅兮迈步走出去。 到马路中央时,对面的直道驶出辆车,驾驶位的玻璃半降着,傅兮霎时定住了,呆呆望着里面的男子,侧颜划过她的视线。 她目送那辆车拐入右侧路口,璃沫的视线也跟着进入右侧路口。 绿灯马上又要变红,过马路的人几乎已走完了,就剩傅兮还傻愣愣杵在那儿。 骤然,一道轮胎擦地声划破天际,璃沫回眸,一辆车直闯红灯,朝傅兮撞了过去。 “小兮——” 璃沫箭步冲上去,傅兮被叫回了魂儿,黑色的车带着杀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傅兮瞬间血色全无,忘了反应。 车子距离一寸时,傅兮腰上猛然一紧,璃沫揽住了她,与车头堪堪擦过,旋转好几圈,才稳住脚步。 璃沫望着那辆车消失成点,车牌号映入了她的脑中。 车道上虽然已经绿灯了,但两面道路没有一辆车行驶,仿若整个世界凝滞,人们从刚才的惊险中尚且回不过神。 直到交警们跑过来,凝滞的画面才沸腾,群众们开始指指点点,车里的人纷纷伸出头往外望,一部分交警指挥交通,另一部分带走了傅兮和璃沫。 傅兮还懵懵愣愣的,脑子空白,嗡嗡响,璃沫着急心切,破口大骂:“过马路走个屁神?你他妈活够了是不是?!” 傅兮觉得自己处于空寂的宇宙中,师傅的声音恍恍惚惚传来,她渐渐清醒过来,有了知觉,盯着璃沫,哇地一声哭了。 刚那一刻,真感觉被死神攫住了,那种真实的恐惧、绝望难以形容,傅兮白着脸蛋,心有余悸。 璃沫无奈叹息,将她拥入了怀中,轻抚她小脑勺。 警察做了笔录,并提出会查出那辆逃逸车辆,璃沫什么都没说,只淡淡应了声。 这很明显是一起谋杀,简单粗暴,就是冲着傅兮来的。 两人出了警局,走在街上,傅兮已经止住了哭泣,只是眼睛还红着,挂着泪珠。 璃沫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傅兮点点头,说:“师傅,谢谢你救了我,这事儿你不用再麻烦,我告诉我哥,告诉我姐,恁死他丫的。” 傅兮嘟着嘴,声调软糯又可怜,璃沫好笑,傅兮这才想起问:“师傅,你救我有没有受伤啊?” 刚才那么凶险,有没有擦伤什么的? 傅兮上下打量她,拉着她转圈圈,璃沫哭笑不得,摁住她的手,“要是知道自己会受伤,我还会扑上去救你吗?” 傅兮登时噎住,委屈地瞪了她一眼。 璃沫笑出声,“话说,你刚刚看什么呢看那么出神?命都不顾了?” 傅兮俏脸一红,垂下头,璃沫挑眉,这是什么反应? ……遇见情哥哥了? 镇定了下,傅兮挺起胸脯,高声反驳:“什么都没有!” 她才不会告诉她,自己望见了一位黄发少年。 璃沫切,我信你个爸爸。 “那你呢?你刚才也不是老盯着一处看?”傅兮不服,喊师傅她都听不见。 璃沫:“我在看我弟。” 傅兮小声回嘴:“我也在看我弟。” 璃沫:“……” 这天没法儿聊了。 那辆拐入的车,在女孩即将被撞的刹那,一脚刹车停了下来,车子滑出去好远。 驾驶位上的少年捂着心口,木木注视前方,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心这么慌? 他不由自主回头望了一眼,车水马龙,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 他失笑,摇摇头,一定是昨晚学习太用功,产生错觉了。 ** 两人是乘公交回公司的,一下车,一个身影就冲过来,抱住了璃沫。 璃沫有一时的怔然,伸手推他,“你干、干什么,这么多人……” 慕野钦抱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用力,璃沫骨头都要被他勒断了。 “沫沫,我没有。”他瓮声瓮气,听着怪让人心疼的。 “什么没有?”璃沫搞不清状况,“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慕野钦放开了她,她正要开口,头一痛,变成了念白。 念白脸上便没有那么多疑惑了,看着他,浅浅一笑,“你回来了。” 慕野钦握住她的手,急于解释:“小白,那些视频,我没有,我没有做过……” “我知道,”念白平静地打断他的话,“u盘是我从邬季那里搜刮来的,你看怎么处理。” 慕野钦欣喜而笑,“小白,你相信我?” 念白抽了两下手抽不出来,很无奈,“不是。” “嗯?你不信我?那你认为我是清白的?” “那女人太丑了,我觉得你应该看不上。” 慕野钦:“……” 张口无言。 虽然女人什么样子她没看清,但单看身形,她就知道,自己若是个男人,也绝对瞧不上那款的。 现在看来,慕野钦眼光与她不谋而合。 “现在可以放手了吗?”念白声音柔柔,却莫名透着股威慑力。 慕野钦讪讪放了手,对待念白,他不会像对璃沫和惟冰那样肆无忌惮,而是比朋友亲近,却无形保持着几分距离。 慕少也是逗,提刀砍他、拿枪射他的老婆他不怕,却怕温柔的能掐出水的。 086 宝宝乖~ 念白迈步从容,慕野钦一路在她耳旁叽叽喳喳:“小白,我上次谈生意时,的确是被塞了两个女人……” 尽管她没误会,他还是想解释。 上次慕野钦去加栂拿谈生意,被塞了两个女人,邬季一直在出天价打听他的行踪,知道他的这件事后,邬季便心生一计,假造视频,以此要挟。 却将博美送上了倾覆的命运。 慕野钦是真怒了,邬季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视频放给念白看,这样也许还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他可以不在意别人如何诬陷他,却不能忍受别人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抹黑自己。 他开始让帝华打压博美,不是一下子吞噬,而是一点一点地蚕食。 慕野钦就是拿邬季、拿博美当猫儿逗。 ** 博美总裁办公室内,邬季重重跌坐到办公椅上,听着助理的汇报,他面如死灰。 不过一夜,博美就有好几条资金链被帝华垄断,流失上亿。 去求慕野钦是不可能了,混圈子的,谁人不知那变态的顽劣,一旦放网,不把你祖宗套个底朝天,绝不撒手。 邬季有气无力指着门口,“给,给我把elinor叫来。” 十分钟后,林新语来了办公室,不想刚进门,邬季就扑上来,差点给她跪倒,“elinor小姐,现在博美的命运全系你一人了。” 林新语皱眉,“邬先生,你这话太严重了吧,发生什么事了?” 邬季没将发生的事告诉她,只说:“elinor小姐,你一定要拿下rore大赛的冠军,不是尽力,是必须!” 邬季扣着她肩,神情有些激动。 林新语古怪地盯着邬季,半晌点点头。 她有她的一摊烂事,邬季究竟怎么了,她倒没有那么多闲心想知道。 帝华现在对博美惨烈打压,这种境况下,邬季已经别无选择,只有拿到rore show的冠军,才能一举成名,让博美一跃而起,成为有资格能与帝华对抗的存在。 ** “小姐,五分钟前二小姐遇险,差点被车撞。” 港滨希和尔酒店,总统套房内—— 高贵的真皮沙发上,一位精致的女子双腿交叠而坐,听着保镖的汇报,她从容优雅地放下手里的报纸,“具体怎么回事?” 保镖就将傅兮五分钟前遇难的具体细节都一五一十交代。 “你说谁救了她?” 保镖再次道:“kreen小姐。” 听到这个名字,女人面无表情的脸上隐露一丝温情。 “kreen啊,”她的语气像呢喃老朋友,穿越了时空,很遥远,“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你先下去吧,再多加派人手保护小姐和少爷。” “是。” ** “哥,人家被车撞了,你怎么这么淡定?” 晚上下班回家,一进门,傅兮就欢呼着自己被车撞了,希望看到哥哥痛哭流涕,将她搂入怀中,“我那宝宝受罪了;哎哟哟,哪个杀千刀的这么欺负我家宝宝”,宝宝长宝宝短的心疼样。 然而,傅时运淡淡扫她一眼,“哦”了一声。 傅兮很受伤,抄起抱枕一下一下砸向他,“我被撞了!你、亲、妹、妹!被撞了!” 傅时运“啧”,“你这不是没事吗?”无理取闹个什么劲? “傅时运!”傅兮扔了抱枕,坐在一旁,气呼呼垂着头,不去理一旁的大猪蹄子。 傅时运瞄她一眼,讪讪凑近她,“宝宝?” 傅兮将脸甩到一边,傅时运伸手戳她肉肉的小脸,“宝宝我错了?” “哼!”傅兮干脆丢个后脑勺给他。 傅时运:“……” “傅兮,你在不理老子,老子要被人干了!” “quadra kill!” “靠!” 对面语音请求,傅时运连通,手机传出声音:“傅时运你站着叫我砍啊?” 经扬声器过滤,少年的嗓音更显醇懒,傅兮心跳猛然漏一拍,刷回头,差点和哥哥鼻子撞在一起。 “小朋友,哥哥好看吗?”那日的记忆涌上脑间。 “唉,家里有个宝宝,哄不好。” 傅时运揉眼,表示心累,傅兮腾地急了,“你才是宝宝!你是!你全家都是!” 她这么大的人了,才没这么幼稚好不好? 对面的少年唇角一勾,烟雾袅袅,迷蒙着他的俊颜,妖魅勾人,小朋友? “宝宝?” 轻飘飘地自扬声器传来,傅兮暴打哥哥的手顿停,一声“宝宝”,激开体内一股电流,傅兮傻了。 傅时运也面容古怪,沐倾深哪根筋搭错了? 沐倾深噙着坏坏的笑,“宝宝,告诉哥哥谁欺负你了,哥哥给你撑腰?” 傅兮双颊滚烫,红的无以复加。 “宝宝最乖,不生气了嗯?” 傅兮险些失声尖叫,抱枕捂在脸上跑开了。 傅时运望着飞上楼的小身影,一头雾水,“沐倾深,你和我妹认识?” 沐倾深挑眉,“你妹?不认识。” 傅时运黑下脸,“那你叫人家宝宝?” 沐倾深低低笑出声,他只是想逗逗小朋友。 傅兮奔进卧室,“砰”地关上门,后背抵着门板,两靥绯红,心口砰砰狂跳。 客厅落地窗前,傅时运拨通一个电话:“姐,小兮她……” “我都知道了。”电话里的声音略显清淡。 傅时运瞳中闪过一道暗芒,“车祸录像我看了,是刻意为之。” 那头冷笑,“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不是凫老爷一向的处事手段么?” 这意思,凫老爷的狗,要让凫老爷自己来解决。 傅时运懂了,绽笑,“姐,你这招釜底抽薪,用的可真精良。” 姐弟俩又唠了点家常,才挂断电话。 ** 晨结晶露秋意凛。 今早的秋比昨儿寒冽,惟冰上班时多加了件外套。 一到公司,设计部的人就被通知开会,慕野钦告诉他们距离rore show仅剩一星期的时间了,惟冰将参赛作品在投影仪上展示,并讲了主要理念,员工们也各自发表了意见。 他们是代表帝华出赛,这一件作品,融合了全部门的心血,所以没什么不可公开的。 慕野钦这段时间难得正经,散会后,即便把她单独叫去了办公室,也只是讨论赛事的相关事宜。 可晚上下班后,他又恢复了那痞里痞气的样。 惟冰乘坐员工梯,他跟着进来,被她一把推出去。 慕野钦飞速奔到下一层,电梯口攒满了人,电梯一次性承载人数三十人,最后一名员工要进入时,看到大boss奔来,吓得不敢动了,自觉将最后一个名额让给了他。 慕野钦挤进去,笑盈盈看着她,电梯内外的人,都瞅着总裁和夫人,窃窃私语。 惟冰眉心突了突,再次把他推出去,慕野钦当即不满,凉飕飕刮了眼她身后的人。 惟冰给推了出来,撞进他怀中,他心满意足地搂住她。 “太太不好意思,我,我儿子还急着我回去换尿布。” 惟冰:“……” 087 生日;绝情 惟冰做了个噩梦,梦中,她哭叫了一整晚。 清晨,天还蒙蒙亮,门铃便响了,念白被吵醒,一瞬炸毛,气冲冲冲进厨房提上了菜刀。 到门口,正要一刀劈下,响起了脆生生的声音:“妈咪~” 念白猛然激灵,清醒了,门口的三人,眨巴眨巴看着她。 轩轩小眼神委屈,“妈咪,人家怎么惹你了?” 念白收了刀,展颜欢笑,“宝贝~,快,妈咪亲亲~” 沐倾深、木头默默对视一眼,走进了屋。 念白抱住轩轩亲个不停,“儿子,大清早来拜访妈咪,何居心啊?” 轩轩捏捏她小脸,“妈咪,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 念白望向日历,恍然明了,她的生日。 轩轩抱臂,“哼,真愧对人家乘风赶来给你过生日的好意,先被你拿刀劈,又被你揣测居心不良,小心下次我骑着蜗牛来。” 三人:“……” 念白讪讪扯着嘴角,“宝贝,是妈咪的错,你知道妈咪有起床气的,而且最近老有流氓上门打扰,妈咪是以防万一……” “流氓?”轩轩眼神亮了,“那流氓是不是特帅、特傻、特man、特有钱?” 念白古怪地盯着儿子,你怎么知道? 轩轩搓手手,“我喜欢那流氓!~” 三人:“……” “你不能喜欢!” “为什么?” 念白答不上来。 “因为是你喜欢的,我不能和你抢?” 念白:“.”才不是!!! 太早了,许多店还没开门,好在家里有食材,沐倾深当主厨,木冷打下手,一起做起了蛋糕。 念白陪着儿子在客厅玩,母子难得时间相处,念白很珍惜,可一想到待会儿还要上班,她就不免沮丧。 沐倾深溜出厨房,躲进浴室打了个电话:“喂?” 他声音偷偷摸摸,几乎没发声,只是用气息发了声“喂?” 慕野钦拧眉,“你偷人呢?” 好双标的词,沐倾深红了脸,“你才偷人!我是要……” “请假?”慕野钦直接接了后面的话。 “咦?你怎么知道?” 慕野钦:“我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你们就陪她好好过吧,我准了。” 沐倾深心里动容,情真意切:“谢谢。” 慕野钦笑,“谢什么。”挂了电话。 总裁办公室后,慕野钦手里转着手机,若有所思,两分钟后,拿起外套出了门。 念白得知慕野钦给她准了假时,心里暖暖的,发短信向他致谢:谢谢大总裁,今天的功课我一定不会落下,会在家里按时完成的。 大总裁:嗯,随你,我不检查。 大总裁又:生日快乐。 念白浅浅一笑,回:谢谢。 这声谢,没有掺杂半点假,发自内心。 这场生日,念白过得很开心,一家人欢声笑语,吃过饭后,去外面玩了一整天,很晚才回了家。 沐倾深把姐姐送到家后,和轩轩、木头回了自己的别墅。 别墅区灯火通明,阒静无声。 冷风钻入衣中,璃沫不禁紧紧身子,正要转身回家,两束亮光自远方打来。 她站定,狐疑地扭头望去,车子到近前,看清下来的人后,璃沫心跳了跳。 洁白的车灯突然变得流光溢彩,投射在地上的彩影,是四个大字: 生日快乐 这是一个赛车手所能给予的浪漫。 璃沫注目着地上,眼眶微微红了。 慕野钦背着手,笑盈盈来到她身前,璃沫的目光移向他,他说:“我跑了五十三条街,进了几百家店,都不知道什么最能表达我的心意,思来想去,还是选了它。” 他从身后伸出手,一束烈焰的红玫瑰掬到眼前,璃沫睁大了眼。 “璃沫,我对你,就如同这九十九朵玫瑰,浓烈,火热。”他很小心、很小心地说,将一颗心捧在了她面前,唯恐她视而不见。 这一刻,心潮如海腾,璃沫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他深情开口:“沫沫,我……” 我爱你。 璃沫骤然打断:“慕野钦,你烦不烦?” “什么?”慕野钦见她神情冷漠,没有温情,笑容逐渐消失了。 “整天和条狗一样跟在人屁股后面,烦不烦?” “你慕少爷就这么爱觍脸是么?你这张脸,原来这么一文不值?” 璃沫笑了,这明媚的笑容,化作一把把刀,一下一下剜向他的心,鲜血淋漓。 慕野钦难以置信,声音空阔:“你,再说一遍?” 璃沫面露讥嘲,“整天和条狗一样——” “啪!”那束带刺的玫瑰,狠狠甩在了她的脸上,璃沫侧着头,白皙的脸颊瞬时浮出了几道红痕。 慕野钦头也不回地上了车,扬长而去。 夜幕中,黑色的车消失,璃沫无力蹲落,心痛凝结成滚烫的泪珠,簌簌而下。 路灯昏黄,烈焰的玫瑰花瓣散落一地,泪珠一颗一颗打在了花瓣上,散开氤氲。 她用指腹轻轻摩挲,好似轻抚着他的脸,“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株、一株,小心拾起,抱着它们回了家。 00点的夜,萧瑟凄冷。 斑斓的霓虹流光不断划过车身,透过降下的车窗,落在了他的面颊上。 慕野钦握着方向盘的指尖在颤抖,眼睫微颤,眼前止不住地蒙了一层湿雾。 回到家,他平静地进了浴室,他总是这样,难过时,只会格外平静,不会酗酒,醉生梦死,蜷缩在床上,任由泪水沁湿枕头…… 同一弯月下,璃沫双臂环膝坐在床沿,整晚都盯着灯下那束半明半暗的玫瑰发呆。 ** 一周后,挪威奥斯陆—— “thank you all for coming rore show……” 相当于四个标准足球场大小的殿堂内,灯火斑斓,拥有1000多个小房间,4个巨型大舞台,特别是屋顶由大理石铺成,临海环山,旖旎多姿。 rorw show赛事就在这里举行,从门口开始,闪光灯便咔嚓咔嚓闪烁不停,全球都在直播这场比赛。 帝华慕总、fation鄀纳·罗宁总裁、古巴林windsor总裁、络珠karin总裁、博美邬总……各大大小小企业的领导人都亲临到场了,足见这次比赛的分量。 可惜,记者并无权力拍摄采访他们,想采访,需提前征得同意才行。 这些总裁们坐在殿堂的皇家御用套房中,说说笑笑,karin女总走向旁边一直沉默寡言的慕野钦,举杯邀请,慕野钦淡淡扫她一眼,起身离去。 karin盈盈一笑,“ein charmanter mann,i like.” 088 设计理念 殿堂入口,一片喧嚣沸腾,代表各公司的设计师们迎着闪光灯,走进了场。 皇区别墅区内,轩轩同小舅舅、小爹地一起窝在沙发上,看到电视机中妈咪出现时,兴奋地挥手手,御苑别墅区同样如此,大少盯着电视,凌枫在他怀中晃脚脚,林家人亦关注着。 全民开着手机,弹幕几乎侵满了手机屏,还有的人看着新闻头条,街上的路人停下脚步观望大厦荧屏…… 设计师们根据抽签顺序进场,倒数第二位是帝华团队,她聘婷身影出现在镜头前时,慕野钦眸光暗了暗。 他此刻坐在私人套房内,翘起腿,看着电视。 门铃响了,慕野钦淡应:“请进。”眼睛没离开电视。 老佛爷跨步进来,坐到他旁边,一番寒暄后,看着电视问:“哦,这就是你的那位馊(首)席色(设)计师?”老佛爷华文很蹩脚。 你的。 慕野钦心波动了动,眼神却不复以往的温柔,而是无尽冷漠,“是,我的员工。” 设计师们站在舞台上,林新语在最后一位,念白在她旁边,唇角微弯,笑容恬淡,面对各国记者,语种切换的流畅自如,加上那仙子下凡的出尘气度,俘获了多少人心。 各国弹幕,热议的几乎全是她,不少人拿她和elinor作比较,有褒有踩。 “这么妹(美)的人儿,烙(老)公也一定很suai(帅)。”老佛爷感慨。 慕野钦手紧了紧,移开目光,“她老公死了。” “喜(死)了?”老佛爷骇然,瞪大眼,随即悲恸摇头,“哦,真是个可怜的人儿。” 慕野钦骤然暴戾,关了电视。 老佛爷炸毛,腾地弹起,“你这人怎fe(么)回四(事)?我要看妹人!” 慕野钦沉下脸,办公室温度瞬间降到冰点,老佛爷心尖抖了抖,讪讪坐下了,“好了好了,不看就四了,森(生)什fe气嘛。” 慕野钦说:“她的作品你看过,那比赛冠军毫无悬念,非帝华莫属,我需要你在镜头前多美言几句。” 老佛爷揪揪沙发垫上的毛毛,一本正经,“四妹(美)帝话(华),还四妹你?” 慕野钦面无表情,“都美。” “哦。” ** 正式比赛在采访结束后开始,整场比赛要持续三天两夜,设计师们现场画稿、选料、缝制等等,在第三天,由模特走秀的形式,上台展示成品。 从制作到t台走秀,一系列工作全部公开,镜头实拍,全世界的眼睛在盯着。 但他们视野有限,能看见的只是几十间房间内,设计师们忙碌的身影,至于设计的具体细节,任何人都无法看到,包括老佛爷在内。 就是要保留这种神秘感,在最后走秀上能够达到一举惊艳的效果。 “师傅,就按我们之前商量好的来么?” 房间内,帝华的员工围着长桌站了一圈,大家看着念白。 他们之前商量的,是怎么将华国文化融入作品中。 念白点头,“就按商量的来。” 大家开始忙碌起来,有人选料,有人调色,傅兮和另几名员工将画好的底图交给念白,念白添上点睛的关键一笔。 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一直到第三日。 下午三点,走秀开始。 500平方米的t台场上,先观众落座,随后是各裁判依次迈上高台,闪光灯刷刷闪烁,老佛爷的面孔出现在了世界眼中。 直播的只有t台现场,台后的设计师、模特,以及套房内的总裁大家都看不到。 老佛爷简单做了开场白,然后伴随主持人一声:“now,the game begins!” 全场灯光瞬灭,幕布缓缓分开,第一名模特出现时,一柱光骤亮,打在模特身上,随着前行。 模特走完并未退场,而是站到了舞台规定的位置,紧接着第二名出场。 当倒数第二名模特上场,幕布向两侧分开的刹那,带来一片春机盎然,芳菲清新,众人呆了。 一袭青绿婚纱,裹胸束腰,尾摆包踝,曳曳生辉,花纹是丝竹掩窗棂,瓦檐坠银铃。 这就是华国风,一片瓦当、一扇窗棂、一丝一竹,都是华国的民族风情。 整体效果,呈现出一种“女浆衣溪边,回眸会公子”的佳境,让人怦然心动。 模特头上还有花环作衬,念白设计了一颗透绿色欧泊宝石,被点缀在花环中央,贴着额头,又平添了几分高贵感。 在华国风上增添一点欧美元素,简直是难以言说的美。 场面一度不能回神,直到最后一位模特出现,人们再次惊呆。 这部作品也很美,也是华西结合,是在西方婚纱的基础上缝绘了华国的古韵花纹,通体冰蓝色,尤为梦幻,如亲临湛蓝澄澈的海边,冰凉清爽。 然而,人们震惊的不是它的美,而是…… 竟与上一部作品雷同!! 不,不是雷同。 灯下,人们清晰地看到两件作品的花纹一模一样!且都是裹胸束腰,裙摆包踝! 念白的设计风格出自华国本土,婚纱不是西方那种层层堆叠的蓬松感,林新语恰与她相反。 还有,林新语的模特发型是散落肩头的小波浪卷,戴着皇冠,也隐隐透出高贵。 世界炸锅了,尤其华国,弹幕瞬间占满屏: 靠!长着一副清纯脸,干婊子事,抄袭我家女神! 滚你妈的女神!elinor那猪脸也配称为女神?谁抄袭谁还不一定呢! 前面那个猪脸,你特么长一张什么脸?羊脸,驴脸,狗脸? 谁抄袭谁现在还不知道,大家理智点好不好? …… 这种正义的声音很快湮灭在一片谩骂中。 套房内,慕野钦盯着大屏幕,面容难看。 另一间房内,邬季也吓了一跳,眼珠子死锁着电视,其他总裁则一副抱臂观戏态,还笑着估计最后谁会赢。 后台,傅兮义愤填膺:“气死我了,elinor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亏我原来还把她当偶像!” 当事人,一个kong,一个elinor,却显得镇定从容,排除林新语衣服下轻颤的肌肉。 裁判席阒然无声,只有老佛爷来了句:“请你们自己解释吧。” 舞台上,设计师们陪着自己的模特站在一起,面对无数的闪光灯和质疑,念白笑容得体,没有丝毫压力。 林新语抢先一步走到了话筒前,她指着自己的模特介绍,一针一线都能说出个道道来,期间,眼光时不时瞄向老佛爷,希望他能注意到自己。 老佛爷的确注意到了,全程都在盯着她看,听她讲话,她话音落后,老佛爷问:“elinor小姐,请说说您的设计理念,您是怎么想到窗棂、丝竹这些元素的?” 老佛爷说的法语,林新语盈盈一笑,也用法语回道:“窗棂、丝竹这些元素在华国大把可见,我身为土生土长的华国人,自然而然就想到了。” 老佛爷微蹙眉,他总觉得这回答少些什么。 轮到念白,镜头移到她身上,屏幕中,她落落大方,噙着淡淡的笑,用华文,轻轻开口: “卧坐溪畔,但见流水照竹影。 “回眸会君,春心刹那绽芳华。 “慕影重重,梦里几许嫁于尔。” “这就是我的设计理念。” 全场静然了。 念白眼丝缱绻,深情流露,慕野钦拳头紧握,指甲嵌入了掌心。 089 执念 皇区105道淮西a段a座内,沐倾深和木冷相视一眼,轩轩看看两人,语气有些怅惘:“舅舅,小爹地,妈咪说的人是谁?是爹地吗?” 沐倾深摸摸他脑袋,没说话。 念白接着说:“这件婚纱,我给它取名执念,爱一个人,是一生的执念。” 慕野钦猛然拂起茶杯砸了过去,电视安然无恙,依旧播放着她的身影,杯子成了粉碎。 他冲进浴室,疯狂掬水往脸上扑,自嘲一笑,“原来,你心里早有了人。” 一件作品是要融入设计师的心血,当念白说出那几句后,老佛爷恍然大悟,是了,林新语对自己的作品,缺乏灵魂上的认识。 后方突然降下一面卷帘银幕,覆盖了黑色幕布,银幕中是一个女子,那赫然就是念白,众人哗然。 念白顿时眼眸变得凌厉,朝林新语扫了一眼,她正一副胜券在握的高傲姿态,笑回望着自己。 镜头也转移向了银幕,所以手机后的观众们也都能看到。 背景画面是一处犄角旮旯,念白对面站着的人是博美设计团队中的一员,对话是这样的: “念小姐,您是想让我背叛公司?这么做风险太大了吧?” “那依张先生看,多少钱才能担得起这风险?” “多少钱也不行,我可不敢这么做。” “你要不敢,今天就不会来了。” “哈哈哈,在之前的价格上再加两成。” “没问题。” “我还缺……” 男人突然靠近,话语停顿的耐人寻味,念白被抵在墙上,强吻了。 之后他们搂抱着消失在了监控范围,去了哪里,大家心知肚明。 婊子!婊子! 恶心! 特么的不要脸!…… 群情骤然激愤。 沐倾深三人的脸有多寒不用说,单慕野钦,就杀气肆溅,想将这男人大卸八块。 念白代表的是帝华,先不论他和她的私人感情,单对帝华来说,就影响甚大,慕野钦不生气才怪。 他叫进来阿桀,简单吩咐几句,阿桀点点头出去了。 视频接近尾声,面对记者的提问,念白没有任何解释,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体内血液隐隐冰冷。 她在等待时机,她倒要看看林新语后面会怎么舌灿莲花, 果然,林新语换上哀恸的表情,开口了:“那天我开车正好路过,没想到就意外地撞见了这一幕,真是令人心痛。” 林新语看向念白的眼神充满怜惜,“kong小姐,大家都是同圈人,没有交情,也有照面之缘,我真不想这么做,但事关博美和帝华,事情就变得重大了,我作为博美的首席设计师,有义务揭发。” 房内的邬季坐不住了,心怦怦直跳,他没想到,帝华的员工会做出这种事,这不正是拉帝华下水的一个大好时机么? “看,博美总裁来了!” 邬季去了比赛现场,现身于了人前。 记者纷纷将话筒伸向他,“邬总,对于此次帝华抄袭,您怎么看待?” 好家伙,直接成帝华抄袭了…… 邬季绿茶一笑,“说实话,我也挺意外的,没想到老板大胆,员工也如此大胆,竟敢在rore show上,面对着全世界公然干出这种龌龊事,真是海水不可斗量,也不知道帝华是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好内涵的话。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帝华水深,抄袭甚至比抄袭更恶劣的事这可能不是第一次发生。 记者问:“邬总的意思是,帝华的信誉度为零,他们的产品不可信喽?” 邬季笑着打趣:“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哦。” 邬季要觉得这样就能撼动帝华,未免天真。 先不说帝华是多少年的老企业,慕野钦还买了水军,所以风向一直在帝华这边。 那些不问是非、不分皂白抹黑帝华的,要么是因为嫉妒念白美貌而猛烈攻击,要么是啃邬季的狗颜,而疯狂吹捧。 念白终于说话了:“真巧,我也有段视频想给大家看看。” 银幕再次亮起来,是念白和傅兮去与邬季谈合作,出现在茶馆门口的画面。 这是茶馆门外的监控录下的,沐倾深以画面中的摩托车为线,查明了抢劫者的身份,他们供述,一切都是林新语的授意,她的目的,就是想得到手机里的设计图。 好大一颗瓜,群众们吃得撑不下了。 闪光灯疯狂在念白和林新语之间闪烁,记者蜂拥上前,要不是有保镖拦着,她们俩恐怕已被活剥了。 台下,记者们将话筒举得不能再高,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关于这段视频,念白给出了合理说辞,并看着邬季:“邬先生,我说的没有错吧?” 话筒、镜头转向邬季,邬季无从抵赖,他确实进过那茶馆,早已被监控拍下身影,若想抵赖,一翻监控就露陷,邬季只得硬着头皮点头。 老佛爷对助理招了招手,两分钟后,助理端来盘瓜子,放到他面前,老佛爷边嗑,边盯着舞台。 虽然这种行为有失身份,但老佛爷不是靠身份吃饭,更何况他已经站的足够高,这种行为,只会让众人觉得这小老头可爱。 记者将矛头对准了林新语,问题不外乎是她对这段视频作何解释。 林新语强压下心底的慌乱,冷嘲热讽:“随便找两个人拍成视频就想诬陷人?kong小姐,你是出道新人,急于功成,我完全理解,可今日所见,你的手段实在下作,令人作呕。” 好一朵炉火纯青的白莲,三言两语,挑拨了一大片人。 我林新语出道这么多年,有那么多作品,是人尽皆知的大亨,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菜鸟,有何资本在人前指责大亨抄了你的作品? 可笑! 弹幕百分之七十都在骂念白。 念白冷笑,大亨? 正要张嘴,比赛入口忽然传来引擎声。 上万颗脑袋、所有镜头一瞬转移,三辆黑色轿车围着一辆黑色帕加尼开进来,保镖从车上下来,一字排开。 帕加尼的车门起,一只高跟鞋首先亮相,随后,冷艳的身影展露在众目中。 090 大姐到场,kreen 女子脸型轮廓与傅时运相似,眼睛和傅兮如出一辙的美丽,不过相较傅兮的灵气,多了几分锋锐。 秀挺的鼻梁,双唇殷红饱满,富有光泽,大波浪长发低扎,一件墨绿风衣,飘逸凛然,嘴角噙着笑,看似温和近人,实则令人生畏。 众人正疑惑这是谁时,老佛爷猛然起身,“傅总大驾光临,我有失远迎哪!” 傅总?…… 众人倒吸凉气。 这是……cot总裁?! 她和老佛爷握手走向舞台,始终噙着那恬淡的微笑,到了念白近前,向她敞开怀抱,“kreen,好久不见。” 一句话,震翻全场。 林新语、邬季、傅时运、老佛爷……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眼睛瞪得牛大,愣愣盯着两个相拥的女人。 套房的慕野钦,也缩了下瞳。 kreen,那是个什么存在? 就是老佛爷见了,都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前辈。” kreen主要研发珠宝,服装捎带,只要出品,必是精粹。 她的第一件作品《盛世年华》就被藏入了世界博物馆,此后她便销声匿迹。 业界关于她的传闻很多,人们比较相信的是她去cot打工了,因为cot每年推出的产品,其设计风格,依稀可见kreen的影子。 事实上,她的确做了打工仔,为养儿子,被迫营业,先是在cot,后又到了帝华。 不过,念白虽离开了cot,却留下了自己的手艺,不为什么,只因cot总裁是她的挚友,她亲切地称呼她为:“小蝶。” 傅蝶拿起话筒,面向大众,“这场比赛,cot主动放弃了参赛权,我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奈何,有人诬陷我cot前元老,我就不得在袖手旁观。” 银幕上出现了kreen的身份证明,是一张cova珠宝鉴定师资格证,cot的附属公司cova,是一家最具权威的珠宝鉴定公司,海内闻名。 其实完全没必要,cot总裁的亲言,胜过任何一纸证书、一份证明,在她说出kreen的那一刻,人们就信了。 帝区御苑别墅—— 小凌枫看着电视里的傅蝶,嘘嘘一声口哨,“哇,这小姑娘飒爆了,爹地,掳来给你做小媳妇,你要不要?” “要。” 小凌枫眉毛扭成八字,“爹地,是不是只要是漂亮的人,你都不挑?” “嗯。” “包括男人?” 慕璟琛冷飕飕刮他一眼。 “真肤浅,”小凌枫一脸鄙视,“你得看内涵。” 慕璟琛盯着屏幕,语气淡然:“首先得长得漂亮,才能相处下去,不然怎么发现内涵。” “也是哦,”小凌枫老成着脸,小大人样地点点头,“说实话,我一眼就喜欢上她了。” “一眼就喜欢上了?你真不挑嗯?是不是以后讨媳妇也一眼就相中了?”慕璟琛口气依旧清淡。 凌枫皱起小鼻子,这话怪耳熟的? 老佛爷激动地握住念白,“没想到,有生之年,我竟真能亲睹kreen一面。” 念白拍拍他的手,转身取下模特头上的花环,凌空拿在灯下,花环内的宝石跌出,吊坠在空中,瞬时折射出四方的华光异彩。 那不同颜色的光,汇聚成了一个人形。 念白转动花环,宝石跟着旋转,人形随之变幻,变瘦拉长,或深或浅,从正面、侧面,再到背面。 这手法……老佛爷喜极而泣,是kreen没错了。 众所周知,kreen是一位天才,顶级的高智商天才。 念白的这个设计,完美体现了宝石的变彩原理。 经过一系列繁杂精密的计算,她给宝石内部结构都严格找准了自己的规则排列,让颜色随着光源,或观察角度的变化而变化时,呈现出自己想要的图形。 这无疑又给她是kreen加了一层可信度。 弹幕要撑爆手机了: 卧槽!kreen!!做梦也想见到的人啊!!!我也是学设计的,今日能见到kreen,老子人生无憾了【流泪】【流泪】 那些骂我女神的,打脸不? 来来,再回放一遍e莲花的高傲神情,脸疼么宝贝? 镜头呢?给我e莲一个镜头特写。 我不信kreen会干那种事,查!查到底!视频一定是假的! 前面的加我一个,彻查!还我kreen清白! 还我女神清白! 一定是e莲搞的鬼! …… 林新语彻底孤立无援了,镜头打在她脸上,显得瘦小无助又可怜。 慕野钦满意地放下手机,他等的就是这一刻,起身穿上外套,阿桀陪同在侧,出了门。 与此同时,他的保镖进入现场,分两列,从入口排上了台中央,众人大惑不解,什么情况? 入口处出现了身影,保镖们恭敬地喊:“慕总——” 声音浑厚,震彻天际。 慕总? 所有人放眼望去,一个英挺伟岸的身影,侧面跟着名保镖,踏光而来。 世界静止了。 慕野钦气场全开,身姿孤绝料峭,闪光灯似乎也忘记亮起了。 慕总…… 众人消化着这个词,帝华慕总,慕野钦…… 上了舞台,慕野钦站在话筒后,薄唇轻启:“大家好,我叫慕野钦。” 世界如摁开了暂停键,骤然沸腾。 记者纷抢上前,保镖慌忙拦截,尖叫、欢呼声响成一片,场面一度混乱。 相机咔咔响,其快门速度跟不上照相者的手速,报废了好几台。 高清镜头围聚在他身旁,俊魅孤傲的脸庞、冬夜寒星的瞳眸被映在屏幕中,隔着屏幕,观众们都感受到了他清冽的气息,为之迷醉。 林新语瞬间血色全无,死死盯着台中央那抹身影,身子摇摇欲坠。 不,不,他怎么会是慕野钦?! 不可能!骗人的! 一定是骗人的!!…… 林新语内心歇斯底里,泪珠啪嗒坠落。 天攸别墅区,林母手中正削的一颗苹果滚落到了脚边,林成惊骇地瞪大眼,林佑封呼吸猛窒,“慕、慕野钦?他是慕野钦?” 尔等拔刀吧,他是老娘的!老娘的! 小钦钦,快来让妈妈摸摸【害羞】【害羞】 我们组建个男神后援团吧,欢迎加群:612723030 快快,女神粉看这里:256520878 你们不觉得,男神女神很般配吗? 这时,慕野钦站到了念白身边,他只是出于维护自己的员工,可落在虾米眼中,就多了一层意味。 还真是,他们要是能在一起,该多好 来来,取个cp名 我靠,你们瞎搞【笑哭】问过当事人意见么? 不上升真人,只是我们妈妈粉自己的期盼 野k 怎么样?【抠鼻】 k?kreen?还是knock?【坏笑】 都有【坏笑】 …… 弹幕热火朝天,网友们很会内涵。 野k,野是慕野钦,k来自kreen,同时,它还暗示着knock,有撞击的意思,前面再加个野字,嗯,意味深长。 091 他出手 阿桀将u盘插入后台的电脑,银幕上,瞬间出现了之前林新语播放的那段视频,只不过,这次的女主角换成了她,男主还是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 林新语原本就血色全无,这下看到这视频,更是如雷殛顶。 慕野钦调整话筒,说:“这段视频是在街角的监控中截取的,林小姐,你怎么解释?” 他寒利的目光射向林新语,林新语眼神委屈,“这是假的,有人造假,污蔑我!” “阿桀,继续放。” 阿桀切换了另一段视频,背景在一个咖啡厅内,林新语对面坐着的男人,是帝华的一名员工。 对话如下: “丰先生,一个亿,足够你享受一辈子,不用你再累死累活的打拼,这单买卖,真不考虑一下吗?” 看得出,男人有些心动,但没有马上答应,“林小姐,你知道这么做要面临多大风险?窃卖别人作品,一个闹不好,我可是要吃牢饭的。” 桌下,林新语脱掉鞋,赤着脚,缓缓滑进了男人的裤筒,意味再明显不过。 咖啡厅的监控上下左右无死角拍摄,所以这一幕,十分清楚。 信息量以指数爆炸形式增长,观众们应接不暇,脑子都晕了。 看到这里,事实已然明了。 所谓重金之下,必有蠢夫,只要出价高,就会有人去做。 加上林新语色诱,睡了人家,男人总不好意思不答应吧? 后台,帝华的员工们简直气死,纷纷唾骂自己同伴不要脸,最属傅兮骂得凶。 比赛作品都是现场制作,所以林新语那天即使真得了手机里的设计图,也没用,然而还是出现了抄袭事件,慕野钦第一反应便是,帝华出内鬼了。 他交代阿桀后,阿桀很快查清了原委。 “这段视频呢?林小姐又怎么解释?还是造假污蔑?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先前放的那段视频也是造假污蔑?” “我们还查到,林小姐秘密给一个银行账户汇了一笔巨款,其户主,是一个代号q的黑客高手,如果想改监控录像,找这样的人的确不错。” “还有博美那位张先生,现在正在吃牢饭,听说,他恨死你了呢,要不要视频通话和他打个招呼?” “丰先生,是我帝华的员工,现在在我房间扣留着,需不需要把他请出来,当面和你对峙对峙?” 慕野钦的一连串问话,将她阴谋逐一击破,真相面前,林新语已无力辩白。 照相机疯狂对她闪烁,记者们都已想好了新闻标题,内容也在心里拟了个七八成。 林新语色诱丰某,是为了设计图,勾搭张某,自然是伙同他陷害念白。 林新语知道抄袭定会败露,便想出这么个招为自己洗脱,没想到,玩火自焚。 她利用完张某后,就把他送进了监狱。 慕野钦又将锋芒对准邬季,事情发展到此,邬季也大受冲击,冤屈的要命,他努力缩进黑暗,降低自己的存在。 “邬先生。” 伴随慕野钦轻声一喊,邬季所站的地方瞬时灯亮起来,他顿觉脸上火辣辣的。 “邬先生刚刚那番话真是正义凛然,我也原话奉还,博美带给帝华的损失,帝华会追究到底!” 若说慕野钦已经熄了一点点蚕食博美,逗它玩的心思,那么今日,博美,他要定了! 他从头到尾都云淡风轻,放下话筒,转身之际,状若无意地掠了身旁人一眼,如掠生人,对上他的眼光,念白心紧了紧。 璃沫的日记她看过了,这样也好,她本就没资格爱,要爱,那个人也不应该是他……林新语、邬季等人被拖下了台,老佛爷重整台风,宣布了冠军,毫无悬念,是帝华。 帝华的其他员工也一一被请上台,得了冠军,大家都喜溢眉梢,蛮开心的,傅兮站在师傅旁边,瞄到高台上的姐姐时,含羞地笑了笑。 傅蝶满脸宠溺。 记者采访念白:“kong小姐,此刻您最想说的是什么?” 面对着镜头,念白盈盈一笑,“我是kong,我为帝华代言。” kreen已是过去,从今往后,她只是kong。 ** 一晚上的飞机,返回了淄海。 傅蝶也回来了,当天傅时运就把家收拾出来,带着最明朗的笑,迎接亲爱的姐姐。 呵,笑里藏刀。 傅蝶睨他一眼,进了家门。 走到一半,又折回来,把臭弟弟用力抱了抱。 帝华会议室内,慕野钦在总结这次比赛,及当下市场情况,他让念白开始着手第一批服装上市事宜。 cot以珠宝为主,服装为辅,帝华恰恰相反。 从头到尾,除过工作上交流的必要,慕野钦都没再多给念白一个眼神。 傅兮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心生疑虑。 会议结束,出来后,傅兮凑到了念白耳根边,“师傅,你和野钦哥哥怎么了?怎么这么冷淡?” 念白笑摇摇头,“没事,只是太累了,懒得多说话。” 傅兮不信,真的? 她不想回答,傅兮便没再继续,而是换了个话题:“师傅师傅,你怎么和我姐姐认识的?” 念白转脸看她,“你姐姐?” “嗯,就是cot那女强人。”傅兮乌溜溜的大眼睛流露出是崇拜之光。 念白挑眉,原来这小丫头就是小蝶常挂在嘴边的那位让人不省心的孩子啊。 她和傅蝶虽交情甚笃,但也仅限于个人,并不涉足彼此的家庭社会,所以并不知晓傅兮就是她的妹妹。 念白想想说:“苦难中建立的革命友谊。” 苦难? 傅兮还想问,念白已然走远。 她大概能想到,应是在姐姐最黑暗的岁月里,遇到了师傅,两个女人相依为命…… 她想错了,不是两个,是三个,还有千陌。 “师傅等等我——” 傅兮撒开脚丫追去。 ** 夜合朝开一度红。 清晨起来,璃沫换衣服时,无意瞥见窗外的木槿又值纷繁灿烂,浅浅一笑,拿起包包出了门。 她今日起得比较晚,到公司时,已经来了好些人。 傅兮照例奔上三十五楼,叩下门进入办公室。 慕野钦站在落地窗前,不知在看什么,听见声音,扭回头,“你怎么来了,有事?” 嗯? “野钦哥哥,你得健忘症了?餐呢?” 每天早晨送给师傅的餐呢? 慕野钦心波微动了动,清淡道:“不必了,以后都不必了。” “为……” 慕野钦目光移回窗外,释放出逐客的冷气,傅兮一步三回头,磨磨蹭蹭地出了门。 昨天起,她就感觉不对劲,野钦哥哥和师傅,到底怎么了? 092 灼情之吻 璃沫的办公室在三十五楼,要上去时,她在电梯口徘徊良久。 慕野钦的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外面那间办公室,她还没来,拿起外套出了门。 “叮——” 左边电梯门打开,右边电梯门合上,一上一下,刚好错过。 经过办公室,璃沫向里瞥了一眼,没有看见以往的身影,心隐隐作痛,进了自己办公室。 璃沫啊璃沫,你还期待什么?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然而,眼睛止不住地酸红。 这一整天,他都没来。 璃沫切实感受到了三十五楼的寂凉,再不复往常,抬头就能与他四目相对。 慕野钦和哥哥办了工作交接,以后,他不再是帝华总裁。 璃沫也收拾东西,搬下了二十楼。 ** 夜十点。 淄海最大的赌场——云顶,占据整个繁华街段面积的三分之一,恢弘程度虽不比凌门,但也闻名遐迩。 赌场无论白天黑夜都人员爆满,只是,夜晚的氛围要比白日更热络暧昧一些。 一位戴着妖姬面具的女子穿梭过人群,上入第七层。 赌场门外,保镖两列排开,对车上下来的男人恭敬道:“慕少。” 慕野钦微微颔首,由经理带路,上了七楼。 一路上,经理笑嘻嘻地点头哈腰,“慕少,jozhe回来了,已为您安排好房间,您看······” “那还废什么话,直接去。” “是是。” jozhe是云顶赌场的金牌赌神,云顶的摇钱树,她手技非凡,即便财阀熏天者,与她过招前,都得掂量掂量,她俗称富豪的滑铁卢。 且她向来行踪不定,有时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会现身一次,想见她,须提前预约。 曾经,凌冽还暗地里挖过她,被拒绝了。 慕野钦心烦意乱,又听闻jozhe今晚难得出现,便来了。 里面奢华程度让人咂舌,光一块地砖,价值十八万dollars,更别提其他的。 慕野钦开的是整座赌场内最顶级的包间,他到时,jozhe已等在窗前。 听到开门声,窗前的身影转过来,一瞬,四目相对。 面具下的脸充满震愕,显然也出乎慕野钦意料,jozhe,竟是她。 隔了一层面具又怎样,是她怎么都不会错。 慕野钦松开暗暗攥紧的手,优雅从容地坐到赌桌一端,“jozhe小姐,请。” 璃沫压下心神,坐在他对面。 牌滑到手边,璃沫没了心思,本来,她来这地方是因为心烦意乱,结果更心烦意乱了。 高明的赌徒怎么可能纯凭手气,然而,璃沫什么都不做,甚至连最基本的对牌的敏锐度也消失了,赌神jozhe,变成了初出江湖的新手。 对面的慕野钦亦如此,这场对决变得没有悬念,枯燥乏味,经理看这两人,情况怎么不大对头? 聪明的他叫来两位美女助兴,一位出自华国本土,碧裙敞领包臀,矜持端雅,又勾人。一位外国人,穿着大胆,全身只有三块遮羞布。 她们依偎进他怀中,慕野钦无动于衷,似默许了她们的行为,在她们进来那一刻璃沫就垂下了头,假装看牌,眼睛一热。 开牌无数次,直到最后一次,璃沫胜,她净赚了他三千万。 慕野钦起身,突然,头痛袭来,璃沫难受地嘤咛,慕野钦微侧侧头,终是走了。 小雨出来,一把摘掉面具,抬头就见一个人影闪出门外,“哥哥——” 慕野钦脚步一顿,随即加快步伐。 小雨追出去,电梯门关上,她用力拍打,他眼睁睁看着她泪水蓄满眼眶,被阻隔在门外。 慕野钦心在滴血,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小雨飞奔下楼,跑出赌场大厅,望见他正在上车,急喊:“哥哥,哥哥——” 慕野钦背影决绝,上了车。 “哥哥,不要走,哥哥——” “不要离开小雨,哥哥,哥哥······” 霓虹流影的长街上,一位鹅黄色外衣的姑娘紧追着前方一辆车,哭着喊“哥哥、哥哥······”一遍又一遍。 他有保镖,却自己坐上了驾驶位,不就是为了清楚地看到她么? 倒车镜里的身影,令人心碎。 不知不觉,他红了眼眶。 倒车镜里,身影忽然倒下,慕野钦猛踩刹车,一声刺耳,车子停下。 他焦急下了车,来到她身边,小雨追的太急,不慎绊倒,光洁的膝盖擦破一片,刺痛了他的眼。 “快来让哥哥看看,哥······” 慕野钦蹲在她身边,被她一把推开,跌坐在地。 雪白的路灯下,那双泪眼满含控诉地盯着他,慕野钦全身发凉,指尖颤抖。 “为什么我拼了命地喊你,你都不回头看一眼。” 泣不成声的质问,慕野钦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小雨猛扑过去,抱住了他,“哥哥,不要丢下我,不要不理我,我······喜欢你。” 那一瞬,心痛凝结成滚烫的泪珠划落,积压了一个月的情感,终于在此刻爆发,他止在半空的手,彻底将她拥紧、再拥紧,恨不得揉入骨髓。 慕野钦将人儿打横抱起,小雨脸颊埋进他颈窝,乖巧地窝在他怀中。 抱着她进了医院,清理完伤口后,慕野钦摸着她头说:“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 小雨扑闪着大眼睛,小心翼翼注视着他,“哥哥也会到小雨家吗?” “会,哥哥去送你。” “我的意思是,留下来。” 慕野钦眼波微动,小雨圈住他的腰,声音软糯可怜:“我不想你离开。” “好,哥哥留下来。”慕野钦压下酸涩说。 车来到皇区303道水滨a段a座,十二点的夜,私人别墅区十分寂静。 小雨依旧被抱着,进了家门,进入卧室,慕野钦轻轻把她放在床上,她还黏着他不放,拉着他蹲到自己身前。 头顶的水晶灯发出亮光,映得房间通明。 她垂着头,他仰着头,四目相凝。 忽然,她捧住他的脸颊,俯下了身,唇瓣相贴,慕野钦怔怔地愣在那里。 亲完后,小雨自己也愣了,一颗清泪淌落,她轻抹于指尖,在光下,失神地注视着。 多重人格,但心,只有一颗,上面已经刻满了他的记忆,无论换作谁,都会悸动,会牵扯出各种情绪。 093 灼情之吻2 “哥哥,你眼眶怎么红了?在伤心吗?不要伤心,你这样,小雨也很难过。” 小雨捧着他的脸,心疼地看着他。 “哥哥没有伤心,就是,眼里进沙子了。”他鼻音浓重,喉咙发堵。 这里没风,怎么会进沙子? 小雨懂事的没有再说话。 “很晚了,快睡吧。”慕野钦揉揉她发顶说。 小雨嘟着嘴摇头,抓着他的手紧了几分,“我不要,睡着哥哥就走了。” 慕野钦浅笑,坐到她身边,“哥哥不走,会一直陪着你。” 小雨望进他眼瞳,定定看了很久,似要辨别他话真伪。 小雨脱掉鞋,躺到床那侧,拍拍身旁的位置,慕野钦会意躺下。 小雨进入梦乡,还紧攥着他的手不放,慕野钦支着身子,眼帘垂落,凝注着她。 终是忍不住,俯下身,在她唇上贪恋地驻足许久、许久…… 一滴咸泪在唇齿化开。 ** 日光明媚,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屋内。 床上的女子缓缓翻个身,醒来。 她愣愣盯着身旁的位置,看了许久,涩然一笑,她这是怎么了? 下地时,忽然脑海中浮现一幕,她再度愣住。 她抬起指尖,轻轻摩挲自己的唇瓣,灯下,女孩捧着男人亲吻的画面,清晰定格。 眼眶发酸。 难受的同时不解,怎么会这样? 她怎么能够拥有小雨的记忆? 这种情况,从未遇到过,以前她们交流都是靠日记,从不会发生记忆错乱。 可今日,发生了。 偏偏,是关于他的。 洗漱后,璃沫换上衣服出了门。 清秋的早晨还是凉意凛然,一出门,璃沫不由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别墅区距离街道算不得远,步行二十分钟左右,璃沫没有开车,拢着身子,独自行走在人烟稀少的路边。 后面,树下一辆车中,驾驶位上的保镖喊了喊:“慕少……” “走吧。” 慕野钦收回目光,车子缓缓启动。 临近家门时,慕野钦接到了傅时运的电话:“慕少爷,今天去我家玩怎么样?” 慕野钦靠在椅背上,神色倦淡,“不去。” 那头傅时运蹙了蹙眉,“怎么了你,声音有气无力的?” “没什么,你们玩吧。”不给他开口机会,慕野钦挂了电话。 傅时运看着手机,眉心蹙紧,穿上外套出了门。 上午九点,景爵别墅苑—— “师傅,到了。” 院内开进一辆车,下来两位女子,其中一个亲昵地揽住另一个。 门口的女子,高兴地下来台阶迎接她们,“沫沫,小兮——” 这是傅家,和慕家一样,是自己购置地皮开发的别墅区,四周环翠,群峰叠峦,鸟语花林,无疑是喧嚣城市中的世外桃源。 璃沫买早餐时,傅蝶来电,邀请她来家里吃饭,让傅兮去接她,璃沫欣然同意了。 好友多年未见,能聚在一起不容易,她带了许多礼上门。 外面看,别墅相连,俨然一座宫殿,内部又分了好几方院落,傅家姐弟妹三人,是住在一个院、一个家中的。 与此同时,傅时运开车来到了付氏集团楼下,付卿上了车,往后看看,只有他们俩人。 “钦哥呢?” “这不正要去接呢么。” “沐倾深呢?” “家学习呢。” “尘哥呢?” “有台手术要做。” “琛哥呢?” “你烦不烦,不知道人是总裁,很忙的?” “不是,他……” “特么闭嘴!” 卿儿委屈地闭上了嘴,窝在座椅里,乖的不行。 慕野钦站在落地窗前心烦意乱地抽烟,看见傅时运的车开进了院中,他不自觉拧拧眉。 罢了,一个人呆着也是烦闷,倒不如和他们去玩玩,兴许心情能好些。 慕野钦换上衣服,下了楼。 虽然他电话里说着不去,但傅时运最了解他,所以还是开着车来了。 慕野钦坐入车内,两人不约而同扫他一眼,然后对视,慕野钦“啧”,不满道:“看什么看,还不开车?” 付卿绝对安静不了三分钟,又开始聒聒聒:“哥,我听说你姐回来了,她在家吗?我超想见,卧槽我……” “闭嘴!” 前后同时冷喝。 付卿紧紧抿住了小嘴,神情哀怨。 就是因为姐姐不在,傅时运才选择家里设局,不然把一堆大老爷们带回去像什么话? 厨房传出欢声笑语,璃沫说:“千陌不是和你一起回来吗?” “她你还不知道?转个身就被帅哥勾搭走了。” “哈哈。” 傅兮挤进两人中间,瞄一眼师傅,看一下姐姐,“千陌是谁呀?” 傅蝶爱怜地摸摸她小脑瓜,“一个漂亮姐姐。” 傅兮撇嘴。这和没回答有什么区别,她认识的姐姐都漂亮。 门铃响了,璃沫解下围裙道:“我去开门。” “咔嚓——”门把手落下,四目相对,双方一同怔住了。 后面的傅时运惊诧,她?怎么在他家?…… 璃沫握着门把手的指尖泛凉,艰难地移开目光。 慕野钦眼神垂敛,越过她,跨了进去。 他没有转身离去,喜欢这事,不丢人,不喜欢了,也不丢人,没什么好心虚的。 “师傅,谁来——” 傅兮一出来,就瞧见了慕野钦,随后是哥哥和付卿。 傅蝶也来到了客厅,傅时运幽怨地看着她,“姐,你今天不是去公司么。” “半道改主意了不行啊。”傅蝶刮他一眼,转而喜笑颜开,“都站着干什么,坐啊。” 客厅内,六个人,除过傅蝶不知情,满心欢喜的招待大家,慕野钦和璃沫各自偏着头,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面面相觑。 “啊!” 付卿突然大叫,吓傅时运一跳,“鬼叫什么?” “这位就是蝶儿姐姐吧?我、我……是你的小迷弟~” 付卿走上前,激动地握住傅蝶的手。 傅兮嘴角抽抽,轻轻拉拉璃沫,两人悄无声息进了厨房。 傅蝶笑意浅浅,“我听说过你,是那个……小哭包?。” 小、小哭?…… 付卿的笑容一瞬龟裂,“哪个王八羔子敢这么污蔑老子!” 傅蝶默默飘了自家弟弟一眼。 被打一下就哭,不是小哭包是什么? 这话要让付卿听到,铁定炸毛,特么的那段时间他只是鼻泪道堵塞了!! 094 有何理由不抓紧? 傅蝶切了满满的水果拼盘端出来,傅时运伸手接过。 傅蝶又折回厨房,三个男人坐在了沙发上。 慕野钦在侧面的小沙发,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样子失魂落魄。 中间的两只抱团取暖,你一口我一口地互喂草莓,眼光一瞬不瞬盯着他。 厨房里聊得热火朝天,不知怎么就说到了傅兮未来的另一半上,师傅和姐姐联合起来取笑她,傅兮又羞又恼,直跺脚,傅蝶突然扭头向璃沫,来了句:“沫沫,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璃沫脑海下意识划过一抹身影,切菜动作慢了下来。 菜香四溢,六个人围着餐桌落座,好在有傅兮和付卿这一对活宝叽叽喳喳,气氛还算活络。 “慕少,请。” 傅蝶给他倒了酒,慕野钦道过谢,放在手边没有喝。 傅蝶看看璃沫,介绍说:“沫沫,这位是慕家的二少爷,你们还不认识吧,我……” 桌下,傅时运一脚猛踹了过来,同时,傅兮夹起一条螃蟹腿,塞进了她嘴里。 他们这姐姐,真是不令人省心。 氛围些许诡异,傅蝶这才察觉到不对,目光在璃沫和慕野钦间扫荡,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付卿小口小口吸溜排骨汤,眼睛骨碌碌转来转去,如同小奶狗将脑袋搁在地上,翻眼瞅人的模样。 慕野钦最近一段时间都魂不守舍,开始,他们还以为他怎么了,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傅兮干干笑两声,给璃沫夹了块虾滑,璃沫低着头吞下,食不知味。 慕野钦捏着筷子的手,渐渐发紧。 一顿饭,心思各异。 饭后,慕野钦去了后花园,那里清静、开阔,可以让他松口气。 百花舒卷,暗香浮涌,烂漫无边。 花圃后面楼上的窗口,支着三颗脑袋,傅时运拿肩头推推妹妹,瞥了眼底下那抹身影,“你去安慰。” 傅兮扭眉,“你怎么不去?” 傅时运腼腆地摇了摇头,“不敢。” 你不敢老子就敢吗?傅兮翻了个大白眼。 傅时运又去蹭付卿,付卿立时躲得远远的,不让他碰到。 “石头剪刀布来?”傅时运提议。 二人同时看向他,点点头,三局两胜后,傅兮输了,惨兮兮地下了楼。 身后传来脚步声,慕野钦没有回头,傅兮试探着喊:“野钦哥哥……” 傅兮不知该说什么,扭头望向后面,哥哥给了个鼓励眼神,傅兮鼓起勇气道:“野钦哥哥,你和师傅——你们……” “不关你的事。”慕野钦声色冷淡。 “难道,你不喜欢她了么?” 慕野钦心一揪,裤兜里的手,不由自主握紧。 “野钦哥哥,我看得出,师傅其实很喜欢你。”傅兮的声音轻如羽毛,随风扩散开来。 慕野钦讥嘲一笑,从傅兮的角度看,他这一笑满载痛苦。 “野钦哥哥,人的一生会遇到上千万人,两个人相识的概率是千万分之,相知的概率是十亿分之,而相爱,无法估计。如果能遇到一个恰好也喜欢自己的人,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换作我,我一定不会放手。” 互相喜欢,简单的四个字,多么不容易啊。 诚如她痴心他八年,都没能结果,那遇到一个恰好也喜欢自己的人,有何理由不抓紧呢? “别让自己后悔。”傅兮深深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慕野钦自嘲地勾着唇,可惜,他们之间不是互相喜欢。 三楼的卧房里,璃沫坐在窗边,望着花骨朵打在窗户上,木木发呆。 傅蝶用力捏了捏她的肩,“你喜欢他?” 璃沫知道“他”指的谁,心里一涩,温吞:“不喜欢。” “是么,你的神情骗不了人。” 璃沫垂下眼帘,心脏攫了起来。 “沫沫,倘若喜欢……” “别说了,”璃沫摇头,“小雨从沉睡就未醒过,我以为没事了,可五年前依旧发生了意外……那种代价,我再也付不起。” 怎么还敢喜欢人。 傅蝶心疼地将她揽入了怀中。 ** 十天后—— “姐,明天我朋友过生日,你陪我去嘛?” 晚上下班,璃沫从公司往外走着,路上接到了弟弟的电话,听的无语,“你朋友过生日,我去个什么劲儿?” “哎呀,人家都知道我有个漂亮姐姐,想见见嘛,你就陪我去一趟嘛。” “不去。” 璃沫要挂断电话,沐倾深的鬼哭狼嚎瞬间传出听筒:“人家特意叮嘱我带上你,你不来,我里子面子都要丢了!” “姐姐,我的好姐姐~” “全世界最漂亮的姐姐~” “行行行,明天来接我。” 璃沫行走在街上,抬头遥望星空,霓虹流影映入了她眼角余光。 这座城市何时都是车水马龙,人烟鼎沸。 帝华酒店上下共97层,地上下20层是餐厅,其余都是客房,地下除过停车场,还有酒吧、ktv等娱乐场所。 今天,有人包了餐厅全场,设立酒席,是启明集团王公子的订婚宴。 经过这里时,璃沫情不自禁往里瞥了一眼。 这场酒宴与她无关,只是这是帝华酒店,任何有关于他的东西,她都做不到完全忽视。 就这一瞥的功夫,侧面跑来一个女人,谁都没看到谁,撞在了一起。 女人趔趄后仰,璃沫伸手去拉,还是慢了一步,与女人的指尖擦过,女人跌坐在地,深深崴到了脚。 女人疼出了泪花,站起不来,怒然斥责璃沫:“你不长眼睛啊?没看见过来人,不会躲吗?!” 璃沫本想道歉,听见她这话后,神色瞬间变得冰冷,不想和她多纠缠,打算转身离开。 这事谁都有错,女人开口就是责骂,璃沫怎么可能会有好脸色? “站住!谁让你走的?知道我是谁吗?立刻给我道歉!” 女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崴了的脚抬在空中,用另一条腿撑着身子,显得踉踉跄跄、摇摇欲坠。 女人焦急又愤恨,她咽不下这口气,同时又在不停地看手表,好像怕迟到的样子。 璃沫不理她,继续往前走,渐行渐远,这时,传来声音:“慕少~” 璃沫脚步一顿,有片刻的怔然。 095 生日礼物 黑色ssctuatara停到酒店门前,女人看见车上下来的人,如看到救星,顿时雀跃,一瘸一拐向他扑去。 慕野钦好似没听到,看也不看女人一眼,径自往里走去,女人急了,“慕少,我是付少爷,付卿少爷带来的,我、我……” 慕野钦充耳不闻,女人一指璃沫,又喊:“那女人冲撞了我,慕少,您要为人家做主啊……” 慕野钦脚步停住了,女人以为自己的话管用了,心头一喜。 他目光状若无意地投向右侧,长街、冷风中,那抹背影单瑟萧条,孤绝冷傲,他心紧了紧,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进入酒店。 璃沫缓缓迈步,消失在了尽头。 慕野钦并不在应邀之列,王家,还不够资格邀请他。 他来,只是赴傅时运的局,包厢内已经嗨到了高潮,慕野钦一入门,连着带来了千里寒冰,将整个包厢都冻结了。 包厢一瞬静悄悄的,唱歌的不敢唱了,跳舞的不敢跳了,都瞅着慕野钦,气氛诡异可怕。 “哥,快来这里坐。” 付卿很会见脸色行事,拉着慕野钦坐到沙发上,倒了杯酒给他。 慕野钦沉默着推开,头仰靠在沙发上,沉沉闭上了眼。 头顶柔和的灯光在他长翘的睫毛下笼下一层阴影,显得安详宁静。 “我有些累,你们该怎么玩怎么玩。”他嗓音慵懒,带着丝丝倦意。 付卿笑嘻嘻地说:“我们不是来玩的,是商量明天怎么给你庆祝生日。” 慕野钦睁开了眼,因为灯光刺眼,眸子半阖着。 凛冽说:“对,帝华让人包场了,我们打算在甜心设局,你看怎么样?” 慕野钦神情依旧,浅道:“谢谢你们。” 重闭上眼,再没了话。 包厢内面面相觑,傅时运戳一下绝尘,朝慕野钦的方向看了看,你去开导。 绝尘无辜摊手,感情这东西老子一窍不通,怎么开导? 傅时运瞪他,放你娘的屁,不通你特么找屁的未婚妻?! 绝尘一脚踹过来,拿起果汁吸。 凛冽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看了眼傅时运,傅时运挑眉,明天把嫂子请来? 付卿摇头,这不是让哥直面自己的痛苦嘛,你不怕被削? 本以为睡着的人,忽然出声:“你们嘀咕什么呢?” 众人吓一跳,付卿:“没、没嘀咕啊。” “眼睛。” 众人:(⊙?⊙)… ** “你、你干什么呀?诶,你别动我,嘶~轻点轻点……” 晚上七点,沐倾深捧着礼盒来了姐姐的家,礼盒呈四方形,大而扁,里面是一件华贵的礼服。 惟冰无语,过个生日要不要这么隆重? 惟冰在里边换衣服,沐倾深在门外踱步,啧,换个衣服,要不要这么慢。 他敲两下门直接推开进去了,惟冰正照着镜子努力地拉后背拉链。 沐倾深走过去帮忙,惟冰又喊又叫的。 他们拦了辆出租,车上,沐倾深嘱咐:“姐,我和你说,待会儿你先藏起来……” 惟冰拧眉,“为什么要藏起来?你到底要搞什么?” “哎呀不搞什么,反正我不会把你卖喽,你就当帮我个忙嘛。” 车到了目的地,看到门面上显眼的两个彩字时,惟冰笑不出来了。 甜心 沐倾深付了钱,转过身见她盯着门口发呆,狐疑地问:“姐,你怎么了?” 惟冰摇摇头,“走吧。” 挽上弟弟的胳膊,进了大厅,有服务生上来迎接,沐倾深报了房号,服务生带着他们上了楼。 来到门前,沐倾深让她等等,他先闪身进去,里面已热闹成了一片,四处彩带连结,喜气洋洋。 付卿嘴里含着个卷卷儿,一吹响又直,在沙发上和慕野钦、傅时运甩牌,瞄见沐倾深,“咦”了声,“你的礼物呢?” 打算空手吃白饭?不要脸。 在场的除过慕野钦,便是凛冽和绝尘的厨艺不错,他们正在厨房忙活,慕璟琛给打下手。小凌枫哒哒哒跑来跑去,从这个身上下来,又爬到那个身上,像猴子攀树一样,灵巧的很。 沐倾深坐到慕野钦旁说:“姐夫,我保准我这礼物最惊艳,最令你满意。” 姐夫。 慕野钦心荡了荡,面上泰然自若,噙着淡淡的笑,“嚯,你把你那辆小的的打包来了?” 沐倾深“啧”,“那我哪儿舍得啊,再说,的的多俗。” 说着拉起他,付卿把厨房的人叫了出来,一起观赏什么礼物这么神秘。 慕野钦走到门前,沐倾深摁下门把,打开门,“当当当当~” 一瞬,世界安静了。 我了个大草…… 慕野钦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惟冰也瞪大了眼,一副“怎么会……” 沐倾深笑得得意,“怎么样,满意吧,我可是——” “闭嘴!” 慕野钦骤喝,盯着惟冰的眼神十足冷漠,暗含讥嘲,“真是冤家路窄,我都离开公司,尽量避着了,还能遇到你。” 惟冰神色如常,没有半分波澜,除却那微微颤抖的指尖,“那可能还要拜托慕少再忍几日,合同期马上到了,届时我就离开,绝不会再发生冤家路窄的事。” 话落,毫不留恋地转身。 沐倾深懵逼了,这对话……不对啊。 他看向众人,这才发现众人的表情就跟吞了苍蝇,难以言说。 合同期马上到了,届时我就离开,绝不会再…… 话音回荡在耳边,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慕野钦抓起桌上的茶盏狠狠掷到地上,“啪嗒”一声摔得粉碎,众人大气不敢出。 套房气氛冷凝,慕野钦呆不下去,也走了。 留下一干人等手足无措,沐倾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说啊!”急死老子了! 他们这才把慕野钦和惟冰这么些天来的事告诉了他,沐倾深听后只觉牙疼,咆哮:“妈的不早说!” 跑着追了出去。 096 他的抉择 夜晚的街道,辉火灿烂。 沐倾深瞧见了前方长椅上的身影,又四处瞄了瞄,去马路对面的小卖部买了两瓶易拉罐装的啤酒。 身侧笼来阴影,慕野钦没有偏头,无神注目着前方,沐倾深递上啤酒,他没有接,沐倾深笑,“怎么,和我姐怄气,连带我也不想理了?” 慕野钦这才接过酒,打开,和他碰了一下,“不是怄气,是……” “是彻底完了?”沐倾深看着他,他冷峻的侧颜透着凄凉,沐倾深说:“是不是我姐对你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慕野钦没言语,仰头猛灌了一口。 “不管她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沐倾深坐下,望着前方悠悠道:“这么多年,我姐都孤苦伶仃一个人,不是因为没有家人朋友,而是有却不敢靠近,哪怕最亲的人,都不敢靠近,怕一觉醒来,枕边人就成了一具尸体。” 沐倾深音色暗下来,脑里闪过了轩轩的身影,“因为,她会魔怔。” 慕野钦手一抖,啤酒跌落,溅了满裤腿,呢喃:“你说,什么?” 沐倾深迎上他的眸光,“她会魔怔,会变得六亲不认,见谁杀谁。” 慕野钦震骇地瞪大眼,久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会?” 沐倾深喝了口酒,淌过咽喉,晦涩浓浓,“其实,她们都不是主人格,主人格一直在沉睡,也就是我真正的姐姐,沐维雨。” “沐、维、雨……”慕野钦一字一字念,嗓音涩哑。 “她一旦苏醒,便会变成一个杀人机器,进行无休止的杀戮,认不得任何人。” 因此即便知道自己是多重人格,也从未想过治疗,治疗势必要唤醒主人格,这份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整天和条狗一样跟在人屁股后面,烦不烦?” “你慕少爷就这么爱觍脸?你这张脸,就这么一文不值?” 那天的话重新映入耳中,慕野钦眼眶酸红,所以,你是怕伤害我,才狠心地推开我么。 “你见过她魔怔的样子?” “见过。”沐倾深沉痛地闭上眼,五年前的那个夜晚,血腥成河,花一辈子时间他也难以忘却。 ** 萧风凛凛,慕野钦独自走在这长街上,遗忘了全世界,满眼只有她的身影。 真相残酷,事实滴血,与其这样,慕野钦宁愿她是真的不爱自己,真的推开自己,也不愿她承受这份罪。 甜心包房内,众人坐在沙发上静默无言,小凌枫窝在爹地怀中,问:“爹地,小叔叔和小婶婶是不是真吹了?” “你觉得呢?”慕璟琛摸着儿子的头,问儿子。 “小叔叔和小婶婶孽缘深厚,应该没那么容易吹的。” “嗯。” 门咔嚓开了,沐倾深去而复返,大家齐齐看向他,沐倾深给了个安心的眼神。 慕野钦上了车,去了一个地方,那里别墅林立,他停在一幢别墅外,望向楼上亮着的窗户,直至灯火熄灭,他也没移开眼。 就这样,黎明到来。 别墅内的女子,正在捧着一本日记看,当中的内容,让她禁不住泪如雨下。 惟冰将昨日与他的对话一字不差刻在了日记本上,合约,是啊,合约马上到期了。 璃沫放下日记,抹了眼泪,进入浴室。 第一份合约,满篇油嘴滑舌,他的目的是想捆绑她,绑在自己身边,期限无期。 第二份合约,通文规矩正派,他的目的是想招揽她,招到自己公司,期限仅仅两月,两月到期,若还想做,便再续。 第一份是出于爱,第二份同样出于爱,不想她工作太累没自由,所以才这么安排。 如今这两个月的期限,只剩五天了。 璃沫简单吃过早点,换了衣服去上班,她没带车钥匙,这几天都是在坐公车。 出了院门后,不经意一个侧眸,与马路对面、半落下的车窗内的目光相对,璃沫一瞬怔然。 他怎么会在这里? 璃沫慌了,立即加快步伐逃离,只要他在,连空气都会是他的气息。 “沫沫——” 一声“沫沫”破风落入她的心扉,璃沫脚步骤停,傻在原地不动了。 慕野钦下了车,一步步走向她,听着后面逐渐接近的脚步声,璃沫的心好似要跳出胸膛,继而手腕一暖,他抓住了她,猛然一拽,将她拽入了自己怀中。 璃沫挣扎,慕野钦紧紧箍着她,痴缠的吻划过她的耳鬓,“你成魔也好,是杀人机器也罢,哪怕不记得我了,我爱你,就是爱你,无法放手。” 璃沫的泪水冲破洪闸,决堤而涌。 十月芙蓉妆正浓。 漫漫花雨中,男人眼瞳幽邃,满载深情,捧着女人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唇齿相贴的刹那,璃沫猛然一惊,推开了他,不回头地往前奔。 傻瓜,可是,我怕啊…… 慕野钦没有追,定定望着她的方向。 ** 慕野钦回到家后,一个人没有,小凌枫去上学了,大少去公司了。 他举步上楼,进入卧室,镜子里的自己无精打采,因一夜未睡,眼睛红的骇人。 简单洗个澡后,躺上床,沉沉阖上了眼,他要养足精神,明天好元气满满的去公司。 翌日,“慕凌枫,慕凌枫?——” “慕凌枫,你吃不吃饭了,老子还要去上班!” 清早,大少浑厚的嗓音便贯穿别墅,看着饭桌对面摆着的小碗筷,再望望楼上,头疼。 浑小子,也不知这臭屁的性子随了谁,小小年纪就知道打扮,每天都要在卧室里捯饬上半天。 “来啦来啦~” 小凌枫哒哒哒跑下楼,在大少威严的眼光中,喝了粥,吃了饼。 慕野钦也起床了,舒舒服服伸个懒腰,到窗前拉开窗帘,光线瞬时射进来,照得满屋子亮堂,他眯起眼,单手伸向天空,五指张开,透过指缝望那晨光熹微。 今天他的心情就和这阳光一样,明媚灿烂。 慕野钦哼着小曲梳洗打扮,在镜子前照了半天,欢欢喜喜下楼,遇见正好走过的哥哥,问:“干什么去?” 慕璟琛白他一眼,“风凉话,去公司啊。” “哦,你不用去了,今天我去。” 慕璟琛拧眉,“慕野钦,你把我当傻子,随意玩弄?” “不,”慕野钦摇头,十分正色,“当备胎。” “……” 你奶奶的。 慕野钦如沐春风地从哥哥眼前飘过,慕璟琛一把脱了鞋,冲他背影扣了过去。 097 在一起,如此威胁 不用上班,慕璟琛一身轻,今天刚好周末,凌枫也不上学,父子俩难得又能腻歪在一起。 慕野钦一到公司,就给哥哥去了电话:“哥,你是不有个合作要谈?” “嗯,”慕璟琛说,“你去谈吧。” “哦我工作很忙,还是你去吧。”慕野钦看看手表,快到上班时间了,她应该来了。 “嘟嘟……” 慕璟琛看着手机若有所思,商谈难道不是工作部分? “叮——” 电梯门一开,璃沫就看到一拨拨人从她办公室出来,怀里都抱着东西,进入隔壁电梯。 “等会儿等会儿,你们这干什么?” 璃沫上前阻拦,他们笑盈盈的,说:“总裁叫我们把夫人的东西搬上三十五楼。” “总裁?哪个总裁?” “最帅的那个。” 璃沫:(⊙_⊙)? 她大概猜到是谁了,坐电梯上到三十五楼,果不其然,办公室内,是熟悉的身影。 望着里面的身影,璃沫站在那里,一时忘了反应。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喜悦、惊悸、苦涩、惶惑、思念……一股脑涌上心头,千味杂陈,璃沫红了眼眶。 慕野钦来到她跟前,伸出手时,她本能后退,慕野钦强横地将她揽入了怀中,扣着腰,定定注视着她的眼睛,“璃沫,你不要想着逃,我慕野钦想要的人,逃不了。” 璃沫呼吸有些乱,挣了两下挣不开,胡乱转移话题:“你怎么一声不吭就搬我的东西?” 慕野钦摆出上司对员工的架子,“怎么,老板想调动你,还需要批条子,给你签字?” 璃沫狠狠瞪他,忽然身子一轻,被扛到了肩上。 “啊——,放我下来!这里是公司,你要干什么?!” “哈哈,老子的公司,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嗯,慕野钦还是那个原汁原味儿的慕野钦。 璃沫双腿乱蹬,使劲拍打他,终没能抵过被摔上床的命运,璃沫弹簧般起身,他高大的身躯覆上来。 休息室内,姑娘双肘抵床,半仰着身子,男人双手撑在她两侧,支着身子,两人面对面,近在咫尺。 “告诉我,昨晚上考虑的怎么样了?” 聪明如慕野钦,自然料到她一定想了一晚上,关于他们这段感情,他需要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璃沫心悸慌乱,被迫迎视他的目光,“慕野钦,和我在一起,可是有生命危险的。” “说这空话做什么,老子怕吗?!”慕野钦咆哮,急死他了。 悠然,唇瓣上一软,慕野钦睁大眼,愣在当场。 下一秒,欣喜若狂,反客为主,霸道地加深了这个吻。 想了一晚上,对他的感情,和他对自己一样,爱,就是爱,明知应该远离,还是忍不住靠近。 “慕野钦,不可以——” 身上一凉,璃沫吓绿了。 “不管,是你先主动的。” “不行,我、我还没想好…” “还想个屁!” “慕野钦呜呜~” 行吧,一听见呜呜,他就不行了,起身进了浴室。 ** 下午三点,慕璟琛带着儿子来到皇家乡村度假村。 这里松林环翠,果岭精巧,沙丘辗转曲折,沙坑野草丛生,辐射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其豪华程度,远超于人类可能有的最高预期。 三千平米的场地上,一位目光炯炯的老者正盯着前方的球洞,一杆进洞。 “家主,慕少来了。” 老者放眼望去,一位俊朗丰神的男人款步而来,和身边人笑道:“他倒真大胆,敢孤身一人来。” 老者脸上沟壑尽流淌着岁月风霜,却宝刀不老,矍铄焕发,凌厉中,隐有一股道骨仙风气派,可想年轻时也是纵横驰骋,一代枭雄。 “元老,好惬意啊。” 慕璟琛声音爽朗,回荡在天地间,笑容深不见底,让人不敢妄加揣测。 “哈哈,”元埄伸出手,与慕璟琛相握见礼,“真是英雄出少年,久仰慕少大名。” “呵呵。”慕璟琛嗓音醇厚低磁。 “慕少,家主,二位请移步。”元埄的助理朝房屋方向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度假村里的酒店不是高楼大厦,而是一排排的平房,围绕着整个度假村。 元埄的房间就位于这片高尔夫球场,花不了十分钟就到了,坐到沙发上后,慕璟琛单刀直入:“元老,所谓祸不殃及,原本你和墨老怎么斗我都管不着,但在别人地盘上寻衅滋事,是不是就有点太过分了?“ “那当然。”元埄的笑容表示我很有自知之明,于是竖起一根手指。 慕璟琛笑了,掸掸烟灰,“五倍。” 元埄募地沉下脸,手杖一蹾地,“慕少这肚量,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不就是在他的地盘上,和墨老头打了一架,毁了他一角江山么? 就妄想霸占老子五条经济链?!! 你小姨夫的!! 慕璟琛笑颜迷人,“谢谢夸奖。不讲价,就五,不答应,那就动手吧。” “哼!好大的口气!”元埄一挥手,周围保镖刷刷拔枪,对准了慕璟琛,动手就动手,以为他不敢么? 慕璟琛神色依旧,噙着那淡淡的笑,全世界都不放在眼里,优雅地捻灭烟头。 前方的大银屏亮了,元埄扭头看去,画面上硝烟滚滚,烟散去,辽阔似天的空地上,跪满了黑衣人,一架架大炮将场中央恢弘的大厦包围,一声令下,就能发动。 最夺目的,是黑中那抹昂然屹立的身影,一袭青蓝色风衣,随风张扬,黑色墨镜遮了半张脸,露出的薄唇微微上挑,冷魅张狂。 黑色皮鞋锃亮闪光,踩着一个匍匐的瑟瑟发抖的人,枪口指着他脑袋,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元埄惊骇地从沙发上拔起,双眼死盯银幕,怪不得狗日的有恃无恐,原来他留了这招!…… “慕璟琛,你到底想怎么样?!” 元埄转过头怒瞪他,气得浑身发抖。 大少乖宝宝地吸口旺仔,眨巴眨巴眼,“弟弟,元老有心脏病,你悠着点儿。” “还用你说,我这么善良。”银幕中,他的声音传出音箱,低沉磁性。 兄弟俩,活脱脱的气死人不偿命。 弟弟? 元埄一瞬知道银幕里那人是谁了,传闻中遇神弑神,遇魔杀魔,谁提起都恐惧的收割手! 世人眼中,慕野钦三个字赫然就是性命收割机。 他道:“元老,这么多人怪可怜的,小辈实在下不去手,你就点一下头,这事儿不就结了么?” 兄弟俩,是在拿他一半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元埄能不点头吗? 最后面如死灰地点了头,跌坐回沙发上,成了一滩烂泥。 慕璟琛于心不忍,走前拍拍他肩膀,说:“听说元老有个流落在外的孙子,慕家一定会倾全力相助。” 这句话,还算有点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