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那个阿斗》 第一章 刀光 山道,柏树,烈日。 这些只是微不足道的背景,重点,是刀光。 刀光戈影,血汗四溢。 战局分为两个明显的阵营,而区分的关键就是身上盔甲的颜色。 说是盔甲,其实只是几块薄铁片用密线相连所构成的简单战衣,比不得那些彪悍大将所穿的铁甲银盔,但是比起布衣来说,至少看起来有安全感得多。 刀,作为一种勇猛刚匹的武器,无论在战场之上还是城镇乡间街角械斗,都是排的上号的大杀器。 正因为是大杀器,所以稀少,烂刀易得,一把能够让人上阵砍杀的良刀难求。 “嗡!” 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刘单突然感觉到一抹寒凉彻骨的刀锋擦着自己的耳朵插入了土地之中,更是削下了他的几缕头发。 “窝草,什么鬼,现在黑帮火拼都这么刚猛?”突如其来的刀锋吓的刘单身子一抖,险些露出了装死的破绽,幸好那几人正打的如火如荼,没有注意到这边竟然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作为一只侥幸漏网的咸鱼,刘单没有感觉到任何庆幸,心中有的,除了懵圈,还是懵圈。 他眯着眼向目所能及的视野扫视,映入眼底的,是极具自然与乡土气息于一体的古道风光。虽然他也不知道“古道风光”是个啥意思,但是就是感觉很符合他现在看到的景象。 作为一个工程师,他哪里有什么对自然的鉴赏能力,没有第一时间爬起来做土地绘测已经是他极力抗拒的结果了。 当然,就算他不抗拒也不一定能爬的起来。要知道,在他的身上,还躺着两具脖子被划开一半,仍旧不断抽搐的尸体。 还好,在数年苦难的折磨,和人心叵测这个词的教育之下,他已经锻炼出了一颗强大的心脏。 只要不是死在他的面前,和他对视,他都扛得住。 “啊!”“噗……” 正想到这,一声惨叫伴随着一声喷射音之后,一颗滚烫的头颅就这样坠落在了他的面前,死不瞑目的和他眯着的眼皮之下的眼珠直愣愣的对视着。 刘单:…… “阿弥陀佛额没头发……”被吓得一抽的刘单瞬间闭上眼睛,心中狂念佛家谚语,这具流传大江南北的口号早已经超脱了它的本意,和“卧槽”“尼玛”“吓死爹”“别吃我”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这一下,如果还没被旁人识出他在装死,那人一定是真瞎。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刘单心中盼望着的“盲僧”,僧人也许有,但此时还远在西域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 “少主!你竟然没……” 一个声音猛然在其耳旁炸起,一抹热气从他身后扑背而来,吓的他只来得及说出一句“额没头”,剩下的全卡在嗓子眼半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至于对方说了些什么,他却真的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清。 人受到惊吓会有两种反应,一种是昏过去,一种是跳起来。很显然,刚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刘单已经不可能再次进入昏迷的状态之中了,那么,跳起来,便是他身体受到刺激之下唯一的选择,不以人的意志为改变。 可是他身上压着的几具尸体可不是摆设,在刺激之下,他的双手下意识的撑地,但却根本无法进一步的一跃而起,而是形成了一个类似于平板支撑的诡异体位。 但虽然没能借力一鼓作气蹦起来,他依旧还是看到了刚刚在其身后发出的声音的主人。 眼神迷离,口角微张。 作为一只工程狗,为了不因为永无休止的加班而猝死,他还是学过一些急救和生理知识,以他不甚专业的眼光来看,眼前这个人,已经进入了休克阶段,而休克的原因…… 看到四周已无活人的刘单松了一口气将压住他下半身的两具被割喉的尸体推开,站起身来,略加扫视,就知道休克的原因便是失血过多。 至于为什么早不休克晚不休克,偏偏跟自己说了一句话之后就呜呼哀哉,那他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估摸着,可能正是因为说了这句话,使其胸中一口硬气散去,便再压制不住伤势。 可惜他并不懂休克的治疗,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名下了他一跳的壮士生命走向尽头。称呼其为壮士,只是因为他真的长得很壮而已。 “两败俱伤,何苦来哉。”刘单叹了一口气,蹲下去,双手拂过这名壮士的脸颊,别误会,他可不是从断背山下来的,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搞比利”,只是看着那人直愣愣的眼睛,有些不忍,为其闭上而已。 既然闭一个也是闭,闭一群也是闭,他干脆挨个的将躺在地上,所有脑袋还完整的人的眼皮给抹了下去。 当做完这一切,他却发觉有些不对劲。 首先是服饰。 说是黑帮吧,也没见过那个混混穿成这样去火拼的。说是拍戏吧,可是他的面前可是实实在在的死了十几个人。 这可是大案要案!一下死十几个,估计这个地方的官员得下台不少。 其次是周围的景色。 路旁不远处立着一座茅草屋,茅草屋外围还扎着一圈篱笆,说是古道风光,可这道的设计理念,好吧,暂且当它有这回事,可这理念也太古老了吧。要知道连农村现在都没有这么落后的房屋规划设计了,就算是农民朋友们自己建造,至少也会拉来几车砖头,给自己建个能遮风挡雨的屋子。 诡异,除了这个词,刘单根本想不到其他可以形容的词汇。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为什么自己上一次有意识时还是在家里,就算因为喝醉了酒没有关门,也不至于一觉醒来出现在这等鸟不拉屎的地方,看着两群不明所以的人在那莫名其妙的互砍。 虽然作为一个机械专业博士,只信科学不信鬼神,但眼前的景象,着实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突然,一个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他脸上的惊诧却是在此之下慢慢变成了惊恐! 为了验证他脑海中的画面,他颤抖着,惶恐着,不安的,慢慢地抬起了自己的小臂。 眼前浮现的,是一双细嫩,无伤,尽管有些茧,但依旧稚嫩的双手!重点是,他从出生就烙印在右手之上的圆形胎记,却是任他如何瞪大眼睛都无法寻觅出来! 至此,他不得不承认,那个他心里一直猜测,却不敢认同的想法。 他,穿越了,还是魂穿!虽然狗血,但绝对是真的! 当他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一股记忆却突然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记忆并不清晰,信息量也少得可怜。 他不由看向了那股记忆所提到的那个人,那名因为失血休克而昏死的壮士。其服饰和其他死了的人完全不一样,身着便服。却也正是因为这身穿着从而吃了大亏,身负高强的武艺,却无奈被乱刀砍死。 之前刘单可是看着这个人一个人对抗数名身着盔甲的士兵而不落下风! “李平,蜀汉人士。剑客。”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让他瞬间炸锅! 虾米?我穿越到了蜀汉?那个一言不合就开战,士兵看着主将打,战火连绵不休的三国乱世?! 这要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机械狗如何生存啊! 我可不是土木专业搞实战的那群肩扛钢筋面不红气不喘的壮汉啊! 刘单仰天长叹,四十五度直视天空,大概这样,眼泪就不会留下来吧。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章 赵将军 装了逼之后,生活还是要继续。 仰望天空作为现代顶级“抒情”手段,副作用也是显而易见的。 那就是败人品。 “那边,那边!”一阵极为急促的脚步声从山道一侧的山林之中响起。透过树林,隐约可以看见一群身着简易盔甲的士卒正在急速逼近。还好,那一边的树林比较茂密,地上的矮小灌木也比较多,就算再熟悉山林的猎人也要花费一段时间才能到达刘单现在所在的位置。 左顾右盼之下,他并没什么发现地方可供自己躲藏,虽说旁边有一座茅草屋,但作为这荒郊野岭之上唯一的一座建筑物,肯定是搜查的重点目标。 而想要跑路,他悲剧的发现,这具只有十二三岁的身体,是无论如何也跑不过那些翻山越岭的“兵哥哥”。 “难道,又要装死?”刘单无不悲情的想到。 可当他看到地上死去的,身着盔甲的士卒之时,一到灵光却陡然闪过。 “几个士卒,他们的衣着,好像和这几个,也差不多?” …… 刘单从没有像这样觉得自己善解人“衣”过。 强忍着血腥,他找了一具尸体将其身上的装束换下,然后将自己的衣物给其穿上。 “相信我,和一具尸体****相对的感觉肯定不好。”一边做着这种“苟且”之事,刘单一边暗暗地吐槽。 还好,作为一名机械狗,他并没有上过某个以“b”开头的网站,所以,在换装时,他的心灵一片清明,出淤泥而不染…… 他的速度很快,在那些士卒赶过来的时候,刘单已经将衣物完全更换了过来,更是咬着牙,在自己的手臂之上划了一刀。 做戏要做全,刘单对自己,一直都是个狠人。 这队士卒应该是类似于后世侦察兵,也就是现在所说的斥候,在山间巡逻以观察敌军动向,必要的时候还要动手除掉对方的斥候,以来缩小敌军的战场情报搜集度。 一队五人,伍长为头。 “这里发生了什么?”这名斥候伍长一眼看到地上的十多具尸体,但仅仅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太过于惊诧。 死的人他见多了,哪回打仗不死个成百上千甚至上万的人,作为一个可以说冲在最前线的斥候来说,冷静,是保命的最重要的法则。 刘单便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献上,虽然对于对方如此漠视生命的态度有些不习惯,但相比于自己的性命来说,还是后者更为重要。 本来他还以为对方要对他审问一番,却没想这名伍长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他跟上他们的队伍。 在继续了简单的巡视之后,这支斥候小队便带着刘单返回了营地。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简单的让刘单一开始甚至以为自己穿越到了一些小说里的“智障”三国。 直到现在,他们加上另外几批斥候小队排成一排站在一个简易校场之前时,借着这零星的休息时间,他才明白过来。 其实,试探早就在他们见面的时候开始了。他不由回想起刚遇见时那名伍长眼神中的冷漠,和在他们带着自己给每个倒在地上,看上去已经死亡的另一方士兵,每个人胸口来上一矛之后,伍长审视的眼光和之后缓和的态度。 看过几集刑侦电视剧的刘单却是不由苦笑。其实,初来乍到这个世界的自己,以为凭借着超出这个世界千年的知识就高人一等的自己,才是最蠢的那一个。 正当他想着,一个身穿银青色盔甲,身披白袍,目光锐利的壮年将领走进了校场,其身后还跟着几队明显就高出他们一个等级的精锐士卒。 刘单的思绪立即被拉回了眼前,不得不说这名将领的气场十分强大,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他们身前,便给人一种锋锐无匹之感。 他听到身旁有士卒在窃窃私语,零星的听见了几句“赵将军”一类的词,但却听得不是十分真切。 但是就算心中再如何疑惑,他却也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挺直着腰杆。 刘单知道,机遇是要自己把握的,眼前这个将领不会无缘无故的把他们集合在这里,并且站在前面就这样看着他们而没有其他目的。 上一世经历屈辱的十年,如今穿越在了这古代,他一定要成为人上之人!现在,就是摆在他面前的,最大的机会! 至于如此一来将会把自己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后果,刘单考虑过,但他早已经有了对策。在和那名死去士卒互换衣服之时,他从后者衣服的内衬中发现了一封家书,根据家书上的信息,他不仅知道了这名士卒的身份,更是知道其才从军不久,而军中也无亲朋。 如此一来,冒名顶替这个计划就显得绝对可行。 很显然,在一堆军纪不强的士卒当中,刘单的表现显得尤为突出,成功的引起了那名将领的注意。 而且不仅是注意,更是直愣愣的盯着他不放! 刘单不由一个激灵,他可是听说过,就算在这个时代,也不缺少那些喜好男风的男人存在! 那名将领很快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及时的收回了目光,轻咳一声以作掩饰。 就在刘单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名将领却突然伸出手对着他一指,然后向其左边一划。 “你们,有胆跟我去一探曹营吗?” 探曹营? 这三个字成功的转移了刘单的注意力。看向身旁自己右边一侧那些士卒的切切欣喜,他的心中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竟然忘了最为重要的一件事。 那就是确定具体时间点! 如果不能确定时间点,那么作为穿越众最大的优势就完全无用武之地! 想到此处,他顾不得刚刚营造的良好形象被破坏,直接偏头问向身旁站着的一名没有被那名将军选中,而沾沾自喜的士卒同僚。 “兄台,家住何处?” 对方明显一愣,却还是小声回答道:“在下是犍为人。”不过话音刚落,他就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用更轻的声音说道:“兄弟,是要我帮你跟家里人留话吗?没事,你说,只要不太远,我一定办到!”他竟是以为刘单要他帮忙给家里人留下遗言! 可是他等了半天,都没听到刘单有所回应,侧头一看,却发现对方竟是闭上了眼睛。 “哎。”见此情形他叹了一口气,却是当是刘单已经陷入绝望了。 可他哪知道,刘单的心中,此时却是在狂跳! 探曹营,犍为,赵将军,两军对战。 几个词飞速的在他脑海中旋转,然后构成一条逐渐清晰的线路,线路的那一头,便是他需要的答案! 没过多久,刘单便睁开眼睛,眼神中不再迷茫,而是精光四溢的清明。 “如果我想的没错,此时在我面前即将发生的,正是空城计的首秀!” 犍为,位于川西平原,蜀汉势力范围城市。身旁那名士卒既是犍为人,那么他们这一方,必定是刘备一方。 探曹营,两军对战,意味着这是刘备势力和曹操势力的战斗。 最关键的是这三个字:赵将军! 在刘曹两大势力的交战之中,刘备一方中能称的上将军且姓赵的,在他印象中最出名的就是那未来五虎上将之一的――赵云赵子龙! 刘单上一世也只是简单的看了一下《三国演义》这一本关于三国时期的历史故事。他其实并不太了解这个时代的历史,准确的说,一些耳熟能详的故事他还是能说出来的,但长时间的遗忘,他早就忘记了这些时间发生的时间。 但是,有关于刘备一方的历史他还是记得比较清楚的,毕竟刘备诸葛亮是三国演义中的主角。 而对于赵云,刘单却是在看了那部刘德华演的《见龙卸甲》之后,感兴趣之下搜集了一下其详细的资料,所以格外的熟悉! 他几乎可以肯定,如果眼前这赵将军如他所料果真是赵云,那么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定就是空城计! 想到这,刘单的脸上不由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从现在开始,这空城计的首创者,要从姓赵,变成姓刘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章 驭马术 就在刘单心中激荡之时,眼前疑似赵云的将领已经点兵完毕。 一百名步兵,十名斥候,加上几十名弓弩手,十数名轻骑兵。 从人数上来看,刘单就知道这并不是正面作战。 如此一来,他对自己心中的猜想就更加确信了。历史上赵云这一次出击,原因便是受刘备之命前去探查毫无消息的黄忠部队的行踪。 既然是探查,人数必定不多。 他再次侧过头,准备询问刚刚小声交谈的几名士卒他们口中那个“赵将军”的全名。这是有风险的,作为一个士兵连己方军中将领的身份都不知道,很有可能会被认作是细作。 可刚想回头之时,身后却陡然传来一阵推力,要不是其勉强稳住身形,只怕是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摔个狗吃屎,自己好不容易营造的形象只怕是也要功亏一篑。 “这个时代就有军中欺侮之事了?!” 刘单一丝怒意涌上心头,正想回头教训一下身后那胆大包天之人,可刚一抬头,却看见前方那名将领正伸出手指着自己,看那样子,只怕是已经举了好久了! 自己刚刚失神未曾发觉这一点,现在看来,要不是被推了一把,肯定要惹恼了这能对他生杀予夺的顶级上司。 得像个什么办法补救! 心中焦急之下,刘单下意识的偷偷打量,却发现身前的“赵将军”看向自己的眼中,透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意味深长。 “你跟我来。”赵将军轻轻开口,但是语气中却显得不容置喙。 该来的总会来的。 刘单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心中却是下定了如出“意外”,以死明志的决心。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自己想多了。 赵将军叫来了他的一名亲卫,在其耳边轻轻吩咐几句,然后把刘单丢给了他,自己却是离开了。 在其一头雾水之时,那名亲卫却是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兄弟,如何称呼。” 刘单敏锐地发现,对方不仅对自己热情,而且情绪深处更是隐藏着一缕讨好。 对方有什么地方要讨好他的?如果只是因为那名很可能是赵云的赵将军“赏识”自己,那他也大可不必如此对自己,按照其和那名赵将军相互之间的关系,自己作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卒,身份上说实话就跟现代的总裁秘书和一名受了老板表扬的清洁工之间的对比一样。 天壤之别。 虽然心中思绪千万,但他还是飞快的回答道:“鄙人唐如,字之唤。”说完,他便紧紧的盯着对方的表情。 果然!如他所料一般,对方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丝毫的惊讶之情,有的,只是一抹思索。 他特意以“鄙人”自称,并且自己随便编出了一个表字,为的就是试探对方为何对自己如此热情。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你不能指望那些打仗时的大头兵,和平时的庄稼汉能给自己取一个表字! 他向这名亲卫展现的,是属于一个地主阶层,至少也是拜托了农奴身份的家庭才有的文化涵养。 而对方,竟然没有丝毫的惊讶!说明,对方对其身份早有准备。能让其做好准备的,唯有那个“赵将军”! 难道,他占据的这个身体,还是一个“赵将军”认识的身份不凡之人? 可如果身份不凡,怎么会跑到这战场中央来送死? 他不由想到那个以一己之力抗衡数名魏国士兵的剑客李平。现在想来,只有他和自己的穿着与其他人都截然不同! 那人,或许是自己的“保镖”? 刘单不知道自己心中的猜想已经无限接近于现实,反而却是在心中开始惴惴不安。 既然这九成是赵云的将领已经识破了这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份,那么,为什么有没有点破? 围绕自己身世的谜团像一个不断扩大的怪圈,将原本思路还甚清晰的刘单彻底绕了进去。 …… 亲卫的名字叫做赵亮,字无病。年龄不大,却是“赵将军”早年拾到的一名弃婴,名字和表字都是赵将军所取,既是亲卫,也是义子。 他叮嘱了刘单几句,并且将其带到亲卫营,竟是打算将其编入亲卫营的编制之中。 刘单明白,这是对其的一种保护,亲卫,便是戍卫在将军身边,战场冲杀时,实际上是风险最小也是最大的兵种。 当然,大的风险,只出现在对阵落败,将军逃散,亲卫必须留下断后这一点之上。 不过这赵将军很可能便是赵云,以其勇武义气,定不会出现这等事情。 刘单被纳入亲卫营编制之后,很快,便接到了上面的命令,赵将军已经整顿完毕,此刻便要出营去探曹营! 期间,他试探过其他亲卫,可是对方都是一板一眼,纪律严明,守口如瓶的如同一根木头,加上其刘单自身的谨慎,最终,也就探出了一条有用的信息。 不过就是这条信息,便让他心中大定。 他们,此行,却真的是去接应黄忠将军的部队! 此战,便如他心中所想一般,是那定军山之战! …… 山间的山道曲折,并且极不平整,充分的体现了后世那一句“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噫吁戏。 按照历史,几年后十数年的光景之内,便会出现诸葛亮六出祁山的军事事件,而六次出岐山都无奈失败,这秦岭大山,是屏障,却也是牢笼。 不过在刘单的眼中,这处四周天险,极利于防守的万无一失之地,不正是像他这种穿越者最佳的风水宝地吗?! 就跟后世玩烂了的某个战略游戏中的人族一样,先造堡垒守门口,然后在基地里疯狂的攀科技,造部队! 一旦出山,就是浩浩荡荡,入侵泄而下的洪水,势不可挡! 没有任何一个穿越者能够忍受如此诱惑,更何况一个掌握了大量工业技术的机械工程狗刘单。 他看着脚下的崎岖,心中不免冒出一句后世名言――“想致富,先修路”!可是在秦岭上修路,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啊…… 正在想着,却听到前面传来一声呼喊。 却是前方行于马上的赵将军对他挥了挥手。哦,对,现在,已经可以准确的叫其赵云了。 待刘单走到其身前,赵云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的意味深长,不过现在距离更近,才发现,这意味深长背后,其实蕴含着一缕欣赏,和一缕担忧。 这着实让刘单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这情绪在赵云身上也只是一闪而逝。看到其靠近,赵云让身旁近卫让出一匹马来,示意刘单骑着马,与自己并排行进。 虽然疑惑,但刘单还是乖乖照做了。说来也是奇怪,从来没有骑过马的刘单,在握住缰绳的那一刻,竟然升起一阵熟悉之感,脑海中念头稍稍一动,便已经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上了马的同时,一片片记忆瞬间浮现于他的脑海,《驭马术》、《骑术详解》,以及一些骑马的实战经验都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噌噌噌的冒出,让其将身体动作瞬间和理论知识融会贯通。 刘单心中猜测,这估计是这句身体原本主人的记忆。但是在三国时代,虽然很多人都会骑马,但是将人口基数放大到整个国家,其实会骑马的人也不算大多数,更多的,是一些只能当步兵的山野村夫。 而这句身体的原主人,不仅会骑,看样子还算是精通,而脑海中那几本驭马的书册,更是只有门阀世家才会有的典籍。 结合上赵云对他独特的态度,这让刘单对这句身体的身世,也就是自己的身世愈发的好奇了。可是好奇归好奇,他终究是不能开口询问,哪有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的道理,万一被眼前这名历史上文武双全的上将得知,自己只怕是要被对方认为是恶意冒充,以细作之名压入大牢。 苦恼啊苦恼。 穿越不都是一上来王霸之气加持,虎躯一震万朝来拜吗?怎么到了自己这,就变成了战战兢兢,连自己身世都不敢探究。 小说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不过刘单心中还是暗自庆幸,至少,咱没有变成太子妃不是吗?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章 侦查 看见刘单驭马的动作,赵云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惊讶之色,开口说道:“不错,没荒废。” 此言一出,竟使刘单感觉有些熟悉,心中却是更加笃定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与赵云相识。 但是随后,后者却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等会跟紧我”,便策马向着队伍前方行去,开始整顿协调派遣。 熟悉,但冷淡,这便是近距离接触之后,刘单他感觉到的,赵云对自己的态度。 不过也好,如此一来,自己这个冒牌货被拆穿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了。 待赵云前行后,刘单纵马稍稍落后几步,趋于骑兵阵营的稍后方。周围的亲兵们倒是都看出来了这个少年兵蛋子和他们的主将关系匪浅,对于刘单脱阵的行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算他们心中有所腹诽,刘单也没有心情去管那么多,因为按照历史的进程,他们应该会在大概几个时辰之后的某个时间段正巧遇到一大波魏兵,具体的时间,这一点史书上当然不会记载,所以,刘单只能够先入为主的开始有目的的侦查,以免被打个措手不及。 他想了想,并没有老老实实的待在队伍中央,而是行向队伍侧缘。 一旦遇到历史上那样的情况,遇上数倍于己方的魏国兵力,除了随着赵云一同拼杀,待在哪其实都是一样的。而赵云身边,其实才是最危险的地方,因为战局启动之时,主将一定会成为敌方阵营的火力集中点,在这个时代,斩将,比破军更有吸引力。 而且,在他看来,以其曾经服过兵役,当过两年侦查兵的经验,这个时代的侦查水平,还是太低了点,没有形成一套系统专业的侦查规则,完全是凭借个人经验,自然效率低下。 像军事地形学,特种技术侦查,心理学等一系列的课程,这个时代也就只出现了一个皮毛,并且还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虽然刘单只是为了锻炼体魄,当了两年兵就退伍了,而且这些知识虽然长时间没有用武之地而有所遗忘,但依旧还是有些本能的映象。 一路行来还算是安稳,毕竟这里距离刘蜀大军驻地还不算远,但继续行军几个时辰之后,便察觉到了一抹非同寻常的气息,可惜军事从来都不是一个凭借直觉进行的事务,他必须要为自己的这个感觉找到明确的证据。 接下来,刘单便开始不断地测算地势,在脑海中营建出一幅虚拟沙盘,并来回穿梭于林间,侦查每一个可能出现的战斗地点。 很快,便有所发现。 通过一处虽只能观测周围不大一片地方的制高点土坡,刘单清晰地看见,他们的行进方向是由西向北偏东的方向行进,而在他们的前方,稍远处另一处山头,出现了飞鸟不规则移动的现象,以及轻微的树影骚动。 显然,有一支军队,正在向他们逼近! 不过,刘单并没有慌慌张张的就前去报信,而是继续窥视了一番,这一下,就又有了新的发现。 那只部队,很可能,并不知道他们的前方,还有一支急行军! 敌明我暗,和敌暗我明,可是会营造出两种决然相反的结果! 这一下,刘单就没必要继续侦查下去了,情况已经明朗,而战机,则是稍纵即逝! …… 赵云,此时正在队伍前方和麾下的几名心腹交谈着什么。 刘单作为这具少年身体内隐藏着的饱含几十年阅历的灵魂,知道恃宠而骄是最愚蠢的,而此时更是涉及到军机要务,如果贸然上前,只会取得适得其反的效果。 返回军阵的他四周看了看,发现那名赵云义子赵亮正在队伍中央调度,便策马上前。 “唔?”赵亮第一时间便发现了靠上来的刘单,对于此人随机穿插军阵的行为虽然感到不满,但想到赵云在自己耳边的叮嘱,便还是叹了一口气,神色一缓。 这种世家公子,可能天生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规矩吧。 他摇摇头,笑脸迎上去,“唐兄弟,是有什么发现吗?” 刘单刚刚的动向他并不是不清楚,但是先入为主的看法并没有让他意识到前者是在进行军事侦察,他此时这句话,却是为了给无命令却擅自脱离的刘单一个台阶下而已。 刘单哪里不明白对方心中所想,但对于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让其老老实实的守着军纪,只做一个历史的看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穿越的目的,就是为了改变历史! 他装作没看到对方眼底的那一抹不满,表情异常严肃的说道:“赵大哥,我……在几处制高点上,均发现了我们前方另一座山头的山道之上,有明显的异动!” 刘单并没有直说他发现了敌军,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赵亮,也不会如此轻易的相信一个心目中的纨绔子弟的话。 人,大多都是只相信自己眼睛的。 所以,他在后面还加了一句。 “小弟只怕是自己看错,所以,想请大哥派人往那个方向去查探一下。” 这就相当于把功劳拱手让人了!可是对此,刘单没有别的办法。 从赵云之前的三言两语之间,他就明白这句身体的原主人在其心目中的影响肯定不是很好,多半就是不学无术之人,虽然能够在马术上获得赵云的肯定,但这并不能改变其根深蒂固的感官。 只有从眼前这个他的嫡系心腹,他的义子口中说出,才能具有说服力。 赵亮的眼睛一眯,不得不说,他有些犹豫了。 原本他是不会相信这个世家子的只言片语的,可是,如今别人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只要排除斥候探一探,如果前方真的有敌军,那么,这首功,就绝对是在他赵亮的身上! 作为一个义子,说实话,他是有顾虑的。君不见,义父的主公刘皇叔一寻到他那亲生孩儿刘禅,立即就疏远了他那义子刘封。要知道,后者可是跟着皇叔打了十几年的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还有之前吕奉先那祸害,可是让天下做义父的人都开始忌惮防备自己认下的义子了啊! 所以,他急需军功证明自己,至少,也得在脱离了赵云之后有独立的资本。 一念及此,赵亮的脸上不由露出了凝重之色。 仔细看着眼前的刘单,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唐兄弟,走,咱们亲自去探一探!”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章 不能问 刘单哪知道眼前这个赵亮一瞬之间竟然由此思考到了如此问题之上,但是,就算他知道了,也一定只会暗自窃喜。 很快,赵亮便领了几个老斥候随行,和刘单一同下马,摸进山林。 接下来,赵亮便对眼前的发生的事大吃一惊! 并不是发现了什么漫山遍野的敌军,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天灾人祸,而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一件事! 眼前这个,他其实心里有些瞧不起的世家子,竟然在侦查一道之上,比带出来的那几个老斥候都要厉害的多。 虽然在一些细节处理上还是差了点火候,但是其拿出来的各种理念和经验,至少在他看来,领先了这些斥候不止一筹! 世界上最令人震惊的,本就是原本不屑一顾的人,却突然展现出能够碾压的实力。这也是所谓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心理学由来。 当然,赵亮的反应,都早在刘单的预料之中,这一切,都是其故意做出来给前者看的。 在前世,他有两个身份,一个是退伍侦察兵,另一个便是机械工程方向的博士。 可现在,后面这个所谓的博士头衔,如今看来并没有什么用武之地。毕竟工业的发展,机械现代化的建设,需要的是整个国家甚至时代的助力。 顾而前面这个“侦察兵”头衔所带来的能力,便是此刻的他,唯一能依仗的高人一等的本领! 而后者,则是他给自己设定,以后在这个世界真正崛起,安身立命的根本! “看。”在一处制高点之上,刘单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然后领着赵亮和那几名早已经将其奉为神人的斥候,伸手一指。 在其所指的方位,那一片山林赫然出现了异动! 周围的山林都是一片寂静,独独那一片,出现了反常的枝叶摇摆,鸟兽奔散。 就算是侦查一道上的门外汉赵亮,也能够看明白,在那山林之间,绝对穿行着一只至少人数上不下于己方的不明军队! 在这个时候,刘单的声音适时的响起:“不仅如此,我猜测,这支部队,迄今为止,还并没有发现我们的踪迹!” “在以他们为圆心辐射出来的几个制高点之上,我并没有发现有任何斥候行探的痕迹! 我们现在只需要确定这支部队的阵营来历,如果是黄将军的军队,那就皆大欢喜;可如果是那魏军!” 说道这,刘单的眼中不由闪过一道精光,紧接着他大声说道: “便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破阵退敌的天大功劳!” 如果赵亮此时注意到刘单的表情,就会发现后者眼中闪耀的,是一种名叫野心的光芒。 …… 在赵亮的禀报之下,赵云果然选择了毫不犹豫的相信。 不过当他看到自己这个义子说话时的表情,以及下意识几次偷瞄一旁和其一同前来的刘单这个小动作的时候,却是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他可不是一个只知上马作战的武夫,自己义子的一番小心思他怎么会看不出。很明显,这个发现敌情的首功应该放在那位身上。不过对于那位转让功劳的行为,赵云猜测大概是对方并不想在这里暴露自己的身份,毕竟汉中这个地方,说实话,在他那个和主公同姓刘,也许百年前也是宗亲的养父死了之前,对于那位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禁地。 他能够想到,当主公得知这位来到汉中,更是偷偷摸摸没有知会他人,会是如何的暴怒。 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赵云还是打算帮那位把这个事隐瞒下去,毕竟,对于主公的另外一个儿子,那个义子刘封,他并不认为可以继承主公这份庞大的家业。 上马杀阵可论豪杰,庙堂之高只谓武夫。相比之下,这个与主公分离多年的亲生血脉,虽然如今不声不响,泯灭于主公麾下的将领谋士眼中,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大智若愚韬光养晦? 况且,自己还听说,向来眼光甚高的军师孔明,对此子也用了“智量甚大,增修过于所望”来评价,以其性格,断断不会是虚与之言。 而从这几次的接触来看,那位,也的的确确担的上这句“智量甚大”。 赵云的沉默不言让刘单突然间有些心慌。 并不是那种对于危机的预警,而是一种说不明的郁闷之感。特别是当他看到,眼前赵云偶然飘过来的,包含着惋惜和赞扬两种情绪的眼神之时,这种郁闷之感瞬息之间达到了顶峰。 他有种预感,自己,好像,被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给挖了一个大坑!可是这预感也是稍纵即逝,无迹可寻,就像自己脑海中不时冒出来的,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一般,飘渺的厉害。 良久,这种糟糕的感觉才在赵云沉默已久之后的发声中有所缓解,并且瞬间被他强制性的抛之脑后。 “传我军令下去,全军停止前行,禁止喧哗。”赵云侧头对身旁一名心腹说道,眉宇间却是不自主的攀上一缕忧色。待那名心腹领命下去,他便转头看向赵亮,沉吟片刻后说道:“无病,说说你的想法。” 后者一愣,然后半晌之后才回应道:“敌军的数量远远多于我们,不过我们现在所处之地是山道,我们应该利用山道狭窄蜿蜒的特点,让敌军的人数优势降低到最小之后再与其交战。” “这不跟没说差不多嘛。”听到赵亮的回答,刘单扯了扯嘴角。混军队如果只有这般的军事素养,那基本上只能当个上阵杀敌的兵了,毕竟为将者,需决胜千里。 果然,听了赵亮的回答,赵云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失望。他的这个义子,上阵杀敌勇猛,小规模调度也有模有样,但是军事眼光还是太浅薄了,这无关经验,只关乎一个人对战场之上各方面因素的敏锐程度。 失望归失望,但是即将面临的战事还是为重。 他看了看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刘单,咽喉震颤了一下,就在刘单准备应答的时候,却又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其实该如何应敌,赵云心中早有对策。询问赵亮目的便是考验,当然后者是肯定不符合他的期望。 但是刘单,他却不能去问!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章 潜伏 任何涉及到军事上决策,都会被着重关注。 就算是刚刚自己和赵亮的对话,在战事之后,也是要上报的,这关乎到对将领的考核和功过的分配。 如果自己到时候隐瞒,也有很大可能会从其他方式被专门记录的军官得知,一旦自己询问了这位对此次行动的计划,性质,就完全不同了。一个普通人还可以勉强将其隐藏,而一个能够参与到军事讨论的人,却绝对会暴露在他人的眼中,何况,此时自己军中,可还是有着那个一只和自己有矛盾,此次名为参战实为督军的沔阳长张翼,可是有风闻说他和这位的对手主公义子刘封走的很近。 为今之计,就是尽求安稳,这次任务就算是不能达成,也要安全的将这位送回去。 毕竟这涉及到主公基业的继承问题,万万是马虎不得。 这便是赵云欲言又止的原因,可是,这一点刘单却并不知晓,他虽说经历过人生风雨,可终究只是一个潜心于研究的博士研究员。 终究是不能人情达炼,否则,也不会经历那穿越前几年风雨飘摇的苦日子。 可是,这一世,他就算并不精通于人情,可还是在为人处世一道上开了些窍,面对赵云的无视,他虽然有些失望,但终究没有将其表现在脸上。 他以为的是赵云还是终究不相信他这个外人,却不知道,对方这是为了保护他不得已而为之的举动。 很快,整支军队都行动了起来。 既然是要以小博大,就算是以有心算无心,也要尽量避免和敌人正面相抗。 派出去的斥候已经回报了赵云,前面山头正在行进的那支军队,正是魏军,只不过为首的将领有些眼生,就算是这名将大部分将领相貌都牢记于心的精锐斥候,也想不起来那容貌普通,身形精干的将领究竟是谁。 在赵云的布置之下,他们隐藏于一处下坡路的上游,待魏军行至一半之时,以骑兵开道,其他兵种混合冲阵。 当然,在赵云的设想之下,是想以突袭战术斩杀敌方将领,如今存在于汉中的魏军几员大将都被牵制,眼前这陌生将领多半还算不得将军,在他眼中除了那些个名将,其他之辈,其实都是庸碌之人而已。 一旦先遇突袭,再失其将,眼前这只军队必定会土崩瓦解,士气一失,再多的人也不过是待宰的牲畜。 不过,如此一来,风险便全部集中在了突袭战术之中,而现在的赵云,最不想有的就是任何可能产生的风险。 故而只得采用现在他们所使用的战术,不与敌军将领正面冲突,而是击其中游,使其首尾不能相顾,扰乱地方军阵,引起混乱之后冲杀而出。 这是一条且战且退之计! 不过这种方案的安全系数很高,因为在半日行程的范围之内,正好有一座营寨,以营寨据守,总好过野外拼杀。 而且,赵云心中隐隐觉得,他们遇到的这支引起大声势的急行军,多半只是大军前锋,其身后,应该还跟有魏军的大部队! 如今计策已定,阵势布好,就等那魏军先锋入瓮。 看了看周围,刘单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赵云果然不愧为当世名将,所选之地及其适合骑兵冲杀,此时他们隐藏在山林间,山林外便是一道大概三十度左右的坡道,坡道的长度足够骑兵提起速度。 想到这,他不由回头看向身后的那些步战兵,心中隐隐有些不忍和庆幸。此战当中,骑兵看似冲锋在前,实则并没有太大的风险,而跟在他们身后的这些步兵,刀斧手,为了制造更大的混乱,多半要在此折损大半。 两世为人的他,第一次亲身经历了战争的残酷,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并不是说笑,当赵云计策定下的那一刻开始,就意味着有些人终究是要赴死,有些人多半可以求生。 “在这乱世,我只能确保自己,自己身边之人不做那别人功名下的枯骨,其他人……”刘单在心中默念,乱世,就得有乱世的活法,这是法则,也是求生之道,他可不会再像上一世那样当一个别人口中的“圣母”,搅得自己和亲人一生不宁。 人,终究还是需要自私一点。 …… 等待的时间其实极为漫长。 刘单从前一直不明白,那些狙击手是如何做到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不吃不喝的坚守数天。不过现在,他倒是有些心得了。要么你死,要么我活,生死之下,是头猪都会爆发出极强的韧性。 烈日已经不再当头,有着一点日薄西山的意味。 逆着阳光的坡道之下,逐渐传来了马蹄声。 “报!”一名前方侦查的斥候飞快的跑至赵云身前,口唇干裂的有些渗血,但像完全没有意识到一般,语速极快的说道:“禀将军,敌军已行至坡下,以近百余骑开道,数百名步兵压阵,速度并不快,完全通过大概需要半个时辰的光景。” “完全通过需要半个时辰?”赵云站起身来,刻意压低了手中长枪之后,才开始擦拭枪头。光芒的反射之下可能会让敌军哨探察觉,这么低级的错误绝对不会出现在一个名将的身上,“作为前锋部队,如此配置也算是标准,但如此的行军速度,说明对方将领有着极高的警惕性。” 赵云神色一凝,立即对身旁赵亮说道:“传令下去,所有人压低身形,减少任何不必要的动作!” “是!”赵亮小声应下,然后俯下身子向后方摸去。 刘单被赵云留在身边,不知为何,他总是感觉到对方十分在意自己的安危,有时流露出的眼神,都让他感觉到这个人为了自己,甚至甘愿去付出生命。 心中虽然疑惑,但是现在已经不是询问这些的最好时机了。 因为,魏军,来了。 之前自己一直在军中的缘故,并没有对那种军阵有直观的感觉。就像“不识庐山真面,只因身在此山”。 可是,透过树木间的缝隙,当星光亲眼看着这不过数百最多破千人的先锋军队,便已经感觉到了一股迎面而来肃杀之气。 要知道,前世那些电视上的两军对战,顶破天也只有几百人,人数再多的话摄影机根本无法全部囊括进去,可就算如此,也没有影响到那种千军万马破冰河的雄壮气势。 如今直面这些的刘单,心中并没有因此而产生畏惧之情,竟然不知为何,升腾起一阵热血与豪情壮志! 生当男儿,应当如是!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章 杀人得上马(精校) 当兵的,哪一个不想当将军?既然想,那么就要打,打得越多,杀的越多,功劳自然越大,距离自己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的梦想就又近了一步。 就像一个赌徒,拿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去赌那飘渺不定的似锦前程。 刘单的心中,不由有些沉重。 不过随着眼前这支魏军部队的缓缓前进,他却也逐渐的沉下心来,不再胡思乱想。 因为战斗即将打响。 看着缓缓通过的敌军,他在心中默念。 “六分之一……五分之一……四……” 当数道四的时候,赵云一挥手,发布了上马备战的号令。 “三分之一了!” 看到已经通过了一小部分的魏军,刘单的心跳的愈发的快,他感觉手中的制式战刀已经开始轻微的晃动。 不知是自己的手在抖还是刀在鸣? 就在刘单努力控制心神之时,身旁突然传出了一声暴喝! 这是赵云的呐喊! “杀!” “杀!” 刘单在这连续几声号令中瞬间热血上涌,之前什么克制、冷静的想法一瞬之间便被抛诸脑后。 战斗,从来都不是过家家一般的瞻前顾后。 当兵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为的就是这一瞬间的热血豪情,生死看淡! 奔腾起来的骑阵,就如同瞬间侵泄的血肉洪流! 虽说几十骑,但依然有着铁马金戈不可抵挡的冰霜! 刀锋划过敌人胸膛,割向敌人的咽喉。战场,终究才是男人的浪漫! …… 马钧握着木身铁锋的长戈,不仅手心是汗,身上的衣襟也已经湿透,虽说没有大汗淋漓,但也如同淋了一场小雨。 他有些后悔这次头脑一热的从军,他只不过是想要看一看军队当中的各种制式武器器具,却忘记了当兵的,必定要抛头颅洒热血。 对先锋军来说,他们的任务,一是侦察敌情,二是拖住敌军,直到后方大部队赶来。 如果这样说还有些不明白,那么就下来两个字肯定能说出大部分先锋士兵的心声。 “炮灰”。 对于骑兵还好,先锋军中的步兵就真的是赤裸裸的炮灰,以机动能力评价的先锋部队中带上这些移动缓慢的步兵,为的就是能够拖住敌人,给大军赢得先机。 故而也是整个军队之中老兵比例最高的部队之一。 另一个就是将领的亲卫军,老兵比例高达百分之九十。 “德衡,身体放松,你这样等到真正的遭遇战事之时,却是早就已经没力了。”看到马钧的这幅样子,其身旁一个中年汉子不由摇了摇头,出言提醒自己这个说是来“找灵感”的小老乡。 他有些搞不懂,这均娃子家里又不是什么名门大户,相反还贫寒的很,能不服役就好好在家呆着,来军队历练,那时那些想要军功的世家子才有资格干的事。 这不是,一上来就被安排到了先锋营,还找灵感,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了! 看到僵硬的听从自己意见,走起路来四不像的马钧,汉子叹了一口气,只想着遇到危险了能拉其一把就拉一把,不过要是真要“过江”,那他这泥菩萨也只能自保了。 可就在这时,身旁不远处的密林之内却突然传出了震天的喊杀声! 紧接着,队伍翼侧的斥候竟是连返回禀报都做不到,只来得及喊出了一声“敌袭”就被射落马下。 之后,映入眼底的,就是一波从密林中滚滚而出的血色洪流! 中年汉子立即提起兵戈,矛尖前叉,面向冲来的骑兵,周身老兵的动作也和他无异,只有像马钧一般个别的几个新兵蛋子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均娃子!兵戈前叉,迎敌!”余光看着马钧的中年汉子立即出声提醒,前者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摆出阵势,却是歪歪扭扭,按道理应该将另一端插在地上的兵戈,也被其慌乱的别在了腰间。这在汉子看来,只怕是连一个照面都抵挡不下,就要被奔袭而来的巨力给掀翻。 可是他已经没时间再去纠正其动作了,因为那些个敌军已经纵马冲到了他们的面前,来势竟是快的惊人! 领头人更是白衣银枪,英武不凡! 可尽管如此,中年汉子却是并没有丝毫胆怯,持矛的手臂反而青筋暴起,咬牙大喊:“持矛迎敌!”他是周围这一圈士兵的队长,谁怕了他都不能怕! 可是,其实他的心中早已经冰凉一片。 “常,常山赵子龙,我一伍长,能死在这当世名将的手下,也算是不虚此生了吧……” 虽然心中如此想着,但其手中的兵戈长矛却是愈发的握紧,要是万一自己能够杀了这赵云,只怕是自己也能当个将军了! 万一,延展开来就是万里挑一,很可惜,这中年汉子,并不是那挑出来的幸运儿,相反,如同这个世上绝大多数庸碌一生的人一样,成为那被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的九千九。 而他身后战战兢兢的马钧,却因为一时不稳向后倒在了地上而逃脱一劫。 刘单纵马跟在赵云身后,前方这名历史名将的气魄着实让他心往不已,连带着上一世从未见过血的他也不由心潮澎湃。 战场杀人,其实最为容易,也最不容易控制。 那刺鼻的鲜血,被激发的血脉中的暴力因子,生死之间的大恐怖,很容易让人成为一个弑杀的狂魔。 不能控制自己的,多半被鲜血冲晕了头脑,终会被相比于他自己更加庞大的敌军活生生耗死。 能控制自己的,则是大半建了功立了业,享受着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骂名或者说是美名。 还好,最为一个新世纪的知识分子,刘单或多或少,心中的那抹烙印在骨子里的善,还是没有消亡。除了一开始被气势带着砍杀了几名敌军,之后那些明显看上去是新兵蛋子的士兵,他都是战刀晃了晃,终究挥不下去。 一时冲动而杀人谁都能做到,可要是冷静过后,依旧能挥下屠刀的,不是英雄,就是疯子。 看着身旁和自己擦肩而过,这个笨拙的将长矛胡乱的摆动,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少年兵,刘单突然玩性大发咧着嘴笑了笑,然后便不再看他,继续跟着赵云冲杀。 只留下躺倒在原地一动不动,却是被那一笑险些吓死过去的马钧。 他无力的眯着眼看着眼前不断奔过的蜀地士兵。 只当是自己已经死了。 …… 天时地利,加上一个优秀的将军,在开战之前,这场战斗便已经定下了结局。 这支魏军先锋,在被穿凿了几次之后,直接崩溃,四散而逃。 为首的将领如刘单心中预料的那般,根本无法控制已经失控的局面,只能捶胸顿足之下,在亲卫的簇拥之下夺路而走。 事实上,在这个时代,超过两成的战损,就已经会让一只部队溃散,而能够在这个数字上提升的,无一不是一些极富个人魅力的顶尖将领。 要知道,现在可没有什么单兵作战的概念。 但是尽管获胜,但他们的步伐一直没有停下。这支先锋营的身后,可是有着曹操亲率的数万大军,这是从一个军官身上审问出来的,不会有假。 事实上当动能提起来之后,马上疾驰的速度不亚于一般的小轿车,这一段路的奔袭,却是真的让刘单体验到了在现代,只有草原男儿才能拥有的洒脱豪迈。 很快,一座看上去还算是有模有样的营寨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他知道,如果按照历史正常的发展,这里,将会出现一个古代极负盛名的军事案例――空城计。 世人只知道诸葛亮坐于城楼抚琴,大开城门吓走司马懿的典故,但却很少有人知道,这空城之计,却是被刘备称作“一身是胆”的赵子龙首创的。 只不过,刘单现在心中不免有些打鼓。 因为,历史已经被他改变。正常历史中,赵云和魏军先锋营是偶然相遇,虽破魏军,但自己一方也有较大损伤,断不是现在这般,出来的百号人只折损了不下十人,就算这十人,其中也有几个是自身大意才丢了性命。 这是一场大胜,敌军还会不会散而复合追上前来根本不得而知。毕竟蝴蝶扇动一次翅膀,便会卷起一阵风暴,如今,可不仅仅只是扇动一次翅膀而已,这简直是把翅膀都要扇断了! 不过,看着赵云依旧一幅如临大敌的表情,刘单还是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军事眼光终究还是浅薄了一些,既然名将赵云都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比刚刚神色更加凝重,那么说明,这魏军大军,十有八九会追上前来! 看来,自己这空城计得早点拿出来,最好还是在赵云没有想到之前,这样,才会在对方心中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想到这,刘单的目光不由留在营寨的大门之上,嘴角,更是不由自主扯出了一个自信的弧度。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章 奸贼? (昨天一章有较大修改,并添加了一些内容,衔接不上的可以回头看看) 大营中。 两道身影正在激烈的争吵。 “为今之计应当冲杀出去,魏军既然已经被打散,理当以营寨为心,向四周辐射,进可攻退可守,任那曹操有着几万大军,但主公尚有数十万兵马于吾等身后,曹操若真敢将所有兵力独孤一掷围了吾等,那只能说其不懂兵道,离败亡之路不远了。”赵亮的声音显得很是激动,就连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的刘单都看出了他对军功的渴望。 而与他争论的,却是刘单心中有着模糊印象的沔阳长张翼。这个人虽然和张飞张翼德只有一字之差,但实际上无论武力还是功绩都相差甚远。 而且,历史上更是有两个张翼,此时这个是沔阳长,另外一个是江阳长,深得诸葛亮器重,死后更是在成都武侯祠内西廊中的十二蜀汉武将中有塑像。 沔阳长张翼听了赵亮的说辞却是发出了一声冷笑,连赵云其实他都有些不对路,对其义子,他就更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侄儿说笑了,我就问你,我营寨中还有多少能机动奔袭之兵?”张翼一开口,就让赵亮的脸色有些难看,“你所说的以点覆圆,看上去可行,实际上只会是自取灭亡之道!我们有多少骑兵?加上营寨之中的固守兵马,也不过只有一百骑不到,而你所说之计所用兵种必须为骑兵,不然速度稍慢就会被散而复合的魏军给团团围住,成为瓮中之鳖!但是区区七八十骑,只要稍稍遇到了聚拢成阵的魏军,只怕是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说到最后,张翼更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余光扫过坐在主位上的赵云,却是心中冷笑。 能在此时还未平定汉中之时就能被刘备册为沔阳长,在一旁冷眼相对的刘单知道,此人在刘备的心目中一定是属于心腹一类。 被对方的几个问题挤兑的有些无言辩解的赵亮脸色通红,半晌才开口反击:“七八十骑又如何?刚刚我们不过十数骑,就将那魏军先锋营冲的七零八落四散而逃,连七八十骑我都不要,给我五十,我就能让方圆几里之内魏军望风而逃!” 听到这话,却是连对赵亮并无反感的刘单都不由摇了摇头。 一个人可以犯错,但是如果明知犯错,却依旧死不悔改,甚至要将小错演变成大过,那就是愚蠢了。 这赵亮,没有学到赵云的儒将之风,却是不知从哪养成了这等自傲之情,如果说其有着极高的军事素养惊天的武艺的话,这还无碍,可其明显只是稍稍在水准线附近,如此一来,就显得格外无知了。 张翼并没有答话,更是做出一幅看都不想看其一眼的样子。他转过头,看向失望之情尽表于脸上的赵云,一声不吭。 感觉到了张翼投过来的目光,赵云只得叹了一口气,“无病,你出去巡视一番,替我去探望一下刚刚冲阵时受伤的那些伤员。” 听到自己义父赵云的话,赵亮的脸色瞬间耷拉了下来,整个人也像被夺走了精气神一般,小声的应了一声诺,便向外走去。他知道,这一次算是彻底让义父失望了,自己的军旅生涯,只怕是到了头,等到战事结束,估计就会被遣回后方,领一个闲散官职。 可当他走出营帐大门,却是不甘心的下意识的回头,可这一回头,却是看见了那姓唐的世家子竟然站了出来,似乎要说些什么。 一时之间,他却是起了好奇之心,原本要离开的步伐更是生生止住,在营帐边偷听了起来。 营帐之中,在张翼咄咄逼人之后,赵云心中虽然不悦,但却只能承认对方此时提出的留守闭营不出的策略,是现在为止最为妥贴的办法了,就算是他,也暂时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计策。 不过按照习惯,他还是开口说了一句“众人还有何计策”,从善如流,广取良荐,是每一个名将的必修课。 可没想到的是,此话一出,却是看到了角落中那他最为重视,但却最不希望站出来的人,走出来站在了营帐的中央。 自己救其两次,故而内心对这孩子的确是有些亲近,而这一次,就算数次故意将其冷落,但以军师对其的评价,此子断断不会看不出自己的意思啊! 按照后世的话来说,赵云此时心中,就如同一万只草泥马踩过,郁闷的想要吐血。 刘单当然看到了赵云此时无奈的表情,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既然已经站了出来,他就绝对不会再缩回去。 他看了一眼有些疑惑的张翼,然后转眼看向赵云,沉声说道:“禀将军,吾有一计,虽有风险,但收益绝对巨大。” 听到他的话,赵云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其说下去。 “我的计策就是,空城计。”此言一出,刘单便开始注意赵云的脸色,还好,显然对方还并没有想到这条原本应该出自其手的著名军事案例。 营帐之中,除了赵云张翼,还有一些军中军官,此时,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疑惑和深思的表情。 看到众人的神情,刘单稍稍停顿便继续说道:“所谓空城计,顾名思义,就是大开营门!” 此言一出,顿时让营帐之中变得热闹非凡。 之前赵亮和张翼的争吵因为二人的身份其他军官并不敢插话,可是如今走出来的是刘单,除了赵云之外,其他人都从未见过这看上去就显得稚嫩的少年。 “呵!大开营门?小辈,你这是哪一路的兵家之道?”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站起身来,粗着脖子愤声道。 其身旁另外一名稍显书生气的军官同时站起身,伸出手指着刘单,阴阳怪调的开口说道:“只怕不是什么兵家门路,却只是求死之道吧,自古以来,攻城之战,城门都是重中之重,城门一破,离败亡也就不远了,如今你要将营门大开,不是要将我等头颅都送上那曹操的案几之前吗?!” 有这两人带头,其他人当然也按抐不住,生怕在主将面前落得一个愚笨的印象,纷纷起身斥责,更是有人说刘单是魏军细作,出此言是为了帮助魏军兵不血刃的拿下他们! “吾等请求主将将此人捉拿,观其言,其心甚毒,多半便存着那卖主求荣的下作心思!”其中一人突然上前大声开口说道,声音中充满着愤怒。这人的身份却是赵云手下的老兵,深得赵云的信任。 这一下,就连站在营帐外偷听的赵亮都觉得刘单多半就是一名细作,可心中愤恨之下竟是不由产生了一丝欢喜。 “这贼子来得好,只怕他这一闹,义父和其他副将都会淡忘了我刚刚的表现,如此一来,我便还有翻身的希望!”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章 刘单,刘禅? “嘭!” 看到转瞬间变得乱成一团犹如集市的营帐,赵云重重的拍了一下身前的案几。 几乎将案几从中间拍断的力量所产生的撞击声必定是及其响亮的,轻而易举的就压过了在场所有人的喧哗,下一秒,整个营帐便鸦雀无声。 他看了看仍旧站在中央,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的刘单,恍如在他身上看到了刘备的影子。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乃成大事者。 原本被副将军官们吵闹而变得糟糕的心情,却是因此一时间缓解了不少,不过他依旧做出一副脸色铁青的样子,将在场之人全部扫视了一遍,之后不动声色的开口问道:“沔阳长,你说,战时无故中伤己方兵士,该当何罪?” 他这冷不丁的一个问话,却是其内大有深意。 刚刚张翼的表现一直被他看在眼里,自从刘单走上前来之时,张翼便开始不再说话,就算是在场之人接连站出来指责刘单,他依旧毫无作为。 自己此时就是要试探一下,这张翼是否认出了这位的真身?如果识破了,又是站在一个什么样的立场? 在场军官听闻皆心头一喜,他们本以为将军却是发怒了,心中胆战心惊,如今却是听见将军询问张翼的意见,便是立即放下了心来。 张翼和将军不和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将军想要保下的人,其多半是要更加苛刻的审视。而且,这沔阳长刚刚提出来建议,这无名小子后脚就站出来唱反调,他又不是将军义子赵亮,就算是小将军,刚刚不也被将军给找个借口轰了出去。 在他们看来,这沔阳长张翼,多半会为他们开脱,大错化小,小错化无,然后和他们一样开始质疑站在中央这人的用心。 听说他只是将军在校场看中的一个斥候而已,妄想凭借着看过的几篇兵法就来纸上谈兵,想要一飞冲天,着实是可笑。 果然,听到赵云问话的张翼慢悠悠的走在了刘单的面前,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感觉不对,皱着眉头的刘单。 在众人都以为其要开始站在他们同一个阵营指责刘单之时,其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包括刘单都有些惊讶的举动。 只见其身形微微前倾,用只有刘单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臣昏花,未能第一时间得知少主留待军中,让少主受此侮辱,死罪。”说完之后,立即大步向后退开一步,然后转过身对着赵云义正言辞的开口:“无故中伤军中兵士,按军律,军杖十五!” 此言一出,顿时让原本欣喜不已的众军官瞬间从天堂掉到了地狱之中!别小看这十五军杖,让军中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来打板子,可比那些衙门里整天无所事事的衙役要下手重的多! 可是,这还没完,在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张翼更是还有下文! “将军,这位军士是为何人,其所提出的空城一计,起先想来的确有些惊世骇俗,但其实照其思路推演下去,可以说是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上上策!” 这一番话,更是让在场之人无不惊动。那些个已经感觉到不对劲的军官,此时更是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听错了罢! 可是很显然,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张翼说完这番话,更是转身再次看向刘单,“学无先至达者为师,吾等愿恭听阁下高论。” 赵云一听这话,却是心中不由咯噔一声。在张翼开口之时,他还有些不明白对方葫芦里灌的什么药,可是现在这话一出口,却是显露了其奸险用心! 看着眼前的少年,张翼的心中不由冷笑。 他先是顺着赵云的话,要处罚这些军官,然后在将矛头引向刘单,无论后者能不能拿出一个能够说服众人的论调,只怕是赵云麾下的这些个军官,都要在心头恨上这个惹得他们险些挨了军律板子的少年! 说得对,打了板子当然恨,说的不对,赵云强保之下,定然也会让他们记恨上,更有可能因此而埋怨上赵云。 如果赵云解释了这位的身份,那么正和他张翼之意,就算不解释,他也会找机会私下里将其身份散播出去,而这些个恨上这位的军官,就会帮他将这星星之火演变成燎原之势,然后顺利的将这个消息传入到主公刘备的耳中! 那么眼前这位所谓的少主,其和主公的关系,多半是要破裂,再不济,也会产生明显的裂痕! 而赵云,也会被动的被拉往他身后刘封的阵营! 一石多鸟,别怪他张翼下此狠手,自古以来,夺嫡之战从来都是最为残酷和血腥的! 而此时已经沦为众矢之的的刘单,却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张翼眼中的冷光。 因为,他的脑海之中,已经形成了一片翻江倒海之势! 刚刚张翼小声对他说的话,就如同一柄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一瞬之间,无数的记忆如同潮涌一般侵入他原本的认知之中。 从一个婴儿开始,再到儿童,少年,无数的画面就像一场快进中的电影,他虽然是局外人观影者,却对每一个播放过的剧情熟记于心。 电影只播放到了主人公十多岁的时候,接下来的记忆,便是从穿越到现在自己经历的事情。 如此一来,记忆的喷涌也已经进入了尾声,脑内头痛欲裂的折磨也逐渐消退,当星光回过神来,那股记忆就像是自己牢记于心的机械工程学知识一样,属于那种可以随时翻阅,但对自身精神毫无影响。 刘单不由松了一口气,他怕的就是被这记忆给同化,类似于小说中的夺舍鬼上身一般,失去了自己的灵性。 哦,对了,他现在已经不叫刘单,而是应该叫刘禅了。虽然两个字发音相同,但是代表的意义却决然不一样。 前者,只是一个上辈子空有学识却被人出卖穷困潦倒的所谓博士,后者,却是这穿越之后,在这三国鼎力之际,刘备刘玄德的亲子,以后蜀国的继承人,那个被后世绝大多数人称作是“扶不起的阿斗”的刘禅刘公嗣! 他再次闭上眼,浏览了一遍脑海中多出来的那份记忆,以及自己看过的几篇对刘禅深度解读的文章,不由笑了笑。 众人皆以为这刘阿斗懦弱无能,在最后甚至亲信宦官将诺大一个蜀国拱手让人。 可谁知道,正是这位,在蜀帝这个位子上坐了四十年,让蜀地人民过了安安稳稳的四十年? 更是在诸葛亮死后,不声不响撤掉丞相这一官职,将所有权利收归自己手中? 就算最后说出的那句“此间乐不思蜀”,也是凭借精湛的演技不仅保全了自身,更是让被绑在其身上的一干蜀国官员讨得一条生路?要知道,同样是亡国之君,东吴孙皓却是连五年都没活过去,被一杯毒酒直接赐死!连带着一干东吴老臣都终日潦倒! 看着记忆中其童年少年的经历,颠沛流离,在几岁之时甚至因为小沛战乱而走失,被汉中刘括看其伶俐收为养子,近些年才被找回,要不是其天生聪明伶俐,只怕是早就没这么好命了。刘单,不,刘禅想到这不由有些唏嘘。 不过,转眼之间,这股唏嘘之情就转为了无尽的郁闷和沉重的内伤! 因为,他这才想明白,为什么赵云明明认出了他却始终不点破,更是故意冷落试图将其隐藏的原因! 这全天下,没有一个皇帝在知道自己的儿子偷偷去认另一人作父而不动怒的!设身处地来想,就算是刘禅他自己也不能! 刘备宽宏,能够不计这段往事,但不代表他真的毫不在意,要是得知自己已经找回来的儿子却偷偷返回汉中去找他那认得养父,只怕是心中会有一种当父亲的吃味,和一种为别人儿子打了江山的憋屈。 这对刘备这个已动自立为王之心的未来皇帝来说,是最深的禁忌! 想通这些的刘单心中不由苦笑,要是自己早一点觉醒记忆,便绝对不会在此时此地去出这风头,只怕是躲躲藏藏,不分日夜的跑回成都! 可如今,他看了看四周将自己围住,眼神敌视的一圈军官,和虽然不与其对视,但依旧能看到其眼中冷光的张翼,不由产生一种为时晚矣的无力感。 “刘禅啊刘禅,枉你天资聪颖,却为何连这一点都想不通呢,可是害苦了我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章 空城计! 事已至此,多忧无益。 此时他沉默的时间已经有些久了,再这样忧思下去,恐怕会被这些人当作是心虚。 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得上,更何况是他早已经胸有成竹。 向四周扫视了一眼,刘单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一个营帐中就遍显人生百态,怀疑,不屑,敌视,赞扬,冷漠,不足而一,当然,负面的态度占了绝大多数。 在此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他便向前踏了一步,身形与张翼平行,看向赵云。 “空城一法,并不像各位长官所想是自取灭亡之计,相反,是我军在兵力悬殊面前,唯一一条能够克敌制胜的良方!”他的声音很冷静,没有因为巨大的压力而产生丝毫的颤抖,“此计可以说是一种更加高层次的疑兵之计。” 此言一出,有些人脸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而另外一些人,则是纷纷用一些拟音词来表达自己对此的不屑。 他笑了笑,将这些人的相貌记在心中,并不是想凭借自己的身份跟他们秋后算账,而是因为,在他已经说出了空城计的核心之后,这群人依旧看不透。 他们,没有良好的军事思维,只能用,而不能重用! 这些都是他不动声色之间完成的,之后便接着说道:“此计有三个步骤,其一,便是大开城门,并将所有兵士隐藏;其二,则是于城内点燃炊烟,其量要广,以营造一种隐藏着千军万马的错觉;而待敌军稍有退兵的迹象,便用出我军最强的攻击手段,给敌人迎头痛击。” “这其中,后面两点极其重要。”他正说到这时,一个一直站在角落,在刚刚并没有出声的军官不由开口问道:“既然是疑兵计,那么最主要的便是营造出一种未知的恐惧感,可点燃炊烟,不就将这种感觉给破坏了?” 果然有人对此提出了质疑! 确实,传统的空城计并没有点燃炊烟这一说,而如今这一条,却是刘禅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临时加上去的。 他回过头,看向声音的源头,却是一个长相普通极其没有存在感的低阶军官,估计他便是踏入这个营帐的最低条件了,此时站出来,想必也不是他的本意,应该是某些人在其背后怂恿。 发现自己成了场上的焦点,这低阶军官下意识的一缩,紧接着才反应过来,有些色厉内苒的挺起了胸膛。 对于对方的表现,刘禅只当是没看见,不然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笑出声。 “咳咳……既然如此,那我想问问这位长官,疑兵计是否能够成功,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说话的时候刘禅的脸上一直带着微笑,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管有用没用,至少不会起到反作用。 听到星光的问话,这军官却是一愣,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家伙竟然会反问他一句,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开口:“疑兵计,最重要的当然是如何布置疑兵。”说完之后他还自己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确定自己说的到底对不对。 不过尽管回答上来了,他却是依旧更加不爽这小小兵士,要不是看着周围的同僚没有一个当出头鸟以身份地位施展强压,让他有些忌惮,他早就将其赶出去了。 军中军人,最重尊卑。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其话一说完,眼前站着的这少弱兵士却是闪过了一丝冷笑。 “如何布置疑兵?虽然这也是比较重要的一环,但实际上,这只是一种已经成了制式的一种排兵布阵之法!” “真正的核心,却是隐藏在这之后的,揣度人心之能!”当刘禅说出翻句话的时候,心中却是想到了历史上诸葛亮空城计能够成功的原因。 “诸葛一生为谨慎”,这句话,在诸葛亮行此计之前,已经在三国中众多高层脑海中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势。 他们都会认为,这样一个谨慎之人,是不会做出如此冒险之举的。 而恰好,当时率领魏军的,又是及其稳重能忍,而且和诸葛亮交战数年自认为对前者极其了解的司马懿。 故而在这心理战上,司马懿成功被骗,诸葛亮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所以,要想成功施展空城计,对敌方将领心中思想活动的揣测,绝对是重中之重!况且,此次是空城计的首次出现,这个新计谋的出现,几乎百分百会让第一个尝试的人中招,毕竟,思维的狭隘在没有打破之前,人们都会以惯性思维去思考,一旦思考,就中了圈套。点燃炊烟,则是为了怕对面将领太蠢看不懂计谋,误打误撞闯了进来而已。 刘禅看了看除了那名满脸通红的军官之外的人,开口问道:“各位大人还有疑问,请一一提出,某定当作答。” 很快,就又有几人站了出来提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刘禅一一作答,对答如流。 这一下,就算是刚刚看他不爽甚至记恨上他的人也无话可说了,甚至在心中,他们更是隐隐的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确实有些冲动了。 他们此时的内心异常的矛盾,一方面是希望这兵士所出之计策失败,这样,就证明了他们的正确,另一方面,却是希望这空城计能够成功,如此一来,他们不仅不会冒着城被攻破成为阶下囚的风险,更是可以大获全胜,立下军功。 有几个想的通透的人却是在此时慢慢向后退去,心里盘算着等到此战结束便去给这少年负荆请罪,其计策之巧妙,日后定当不会是碌碌之辈,而且就以之前赵将军对其的袒护,也就很能说明问题了,之前是大势所趋不得不发,如今明显是这少年占着理,就没有必要硬着头皮往前上了。只期望这少年没什么腐儒思想,想着什么九世之仇犹可报也。 刘禅敏锐的察觉到了军官阵营中气氛发生的变化,此时已经没有人发问了,故而营帐中却是一瞬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思维飞速运转之下,他立即转过身,对着赵云一拱手说道:“不知将军觉得此计如何?” 映入他眼底的,是赵云虽有无奈,但欣赏之意却是更浓的表情。 的确,赵云要是现代人,此时恐怕是在心中已经为刘禅点了三十二个赞。 “不知沔阳长觉得如何,某倒是觉得这空城计有理有据,实为良策。”赵云沉吟了片刻,再次看向张翼。 后者此事哪还会再次站出来唱反调。作为一个能混到沔阳长的人,沔阳处于此时汉中战区,其断断不是那种愚笨之人,相反,在刘禅说出这空城计的核心之时,他便已经知道了此计比起他愚笨的死守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任谁,也不会和军功,和胜利过不去。 他点了点头,说了句“大善”之后,便退到一旁,再也不说话。事实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眼前这刘禅少主的身份已经必定是隐藏不下去了,此时就让他出出风头又如何?到头来,只怕是会让消息传得更快。 听到张翼也认同了,刘禅立即上前躬身面向赵云,一副请罪之样。 “将军,吾之一计,却是有些剑走偏锋,众位将军长官却是擅以堂堂正正之势行兵,故而对在下只计策产生顾虑也是理所应当之事,且其对在下的怀疑,正是其对我蜀军的忠心之举,若有这样一群军士,只怕是那魏军细作来多少都要折损多少!” 刘禅的声音虽不甚洪亮,但胜在咬字清晰,且言语之间遣词造句极为老道,顿时让那些原本敌视其的军官神色变得复杂。 此言一出,张翼心中却是咯噔一响。 “这刘禅,怎会如此聪慧,如此一来,就算是身份泄露出去,只怕这赵家军的这些个军官副将都会对其感恩戴德,在赵云的提点之下,更有可能主动替其隐瞒身份。如此一来,身份泄露之危立解,同时更能收服这赵家军,一番言行,正是一石二鸟。” 审时夺度,机变非凡,军谋出色。 想到这,张翼顿时感觉到一股无力之感。果然这老刘家,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啊。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一章 坑爹赵亮 无人反驳之下,赵云便果断下令,刘禅提出的空城计,便由其全权负责,军中诸将协同,立即施为。 “计略已定,便是军机要略,众位都是军中老人了,想必知道其中的规矩。”退出营帐之前赵云充满警告意味的话语,让那些心中依旧有些不服气的人却是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心下却是老实不少。 待他人全部离开,赵云才再次看向自己案几之前,被他留下的刘禅。 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苦笑。 “你可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几个呼吸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哪里是给你出了个难题,这还是给我自己挖了一个坑啊!而且这竟然是我自己给自己挖的一个坑!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听到赵云的话,刘禅虽然内流满面,但还是强打着精神拱手说道:“云叔,我听闻昔日恩人于汉中遭遇战火所害,心中实在是思烦忧乱,虽知此行犯了禁忌,但却是必去得前来一趟,不然,和知恩不报之徒有何分别。” 这一番说辞却是他心中想到的在此时能将损失降低到最小的了。汉家重孝,重忠义,是以刘备前半生颠沛流离,却是依旧能人心不散的夺得如今之地位。不忠不义之人,在这汉末三国,绝对是被人嗤之以鼻的。 可重孝,不是愚孝,重忠,也不是愚忠。特别对于一个势力未来的主公,如果给人一个愚昧而不识大局的印象,在这战火纷飞,人心思变的年代,人们只会表面上敬佩你,转过身来,就会能离你多远就离你多远,因为如此之人成不了大事,只会把跟随他的一干人等全部带入深渊之中。 故而,他并没有说出原本记忆中那“养父”两个字,而是以昔日恩人来代指,之后之言,更是着重宣扬忠义。 如此一来,既展现了自己的忠义,也向赵云表明了自己并不是那种迂腐之人,只是大义所逼,不得不来。 本来就极为重视恩义的赵云听了这话,在其眼中,眼前站着的从刚刚到现在一直镇定自如的少年,却是和他记忆中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他们整个川蜀的主公刘备的身影重合了起来。 “主公后继有人。”良久,他才轻轻开口说道,显然,刘禅表现出来的智慧,已经彻底打消了他的顾虑,“少主既然心中有分寸,那臣却是多虑了,战事紧急,便全仰仗少主了。” 看着站起身来也向自己拱手俯身自称“臣”的赵云,刘禅心中大定,同时回礼,向着营帐之外走去。 赵云的眼中倒影着逐渐消失的身影,其实他心中还有一句话刚刚并没有说出来。 “智量甚大……就算是其父,也有些比不过他啊。” …… 空城计实施的具体一套流程刘禅却是在心中早就思忖了好久,如今一拿出来,顿时让麾下诸位军长更觉得眼前这位乃是当世不出的谋士,片刻思绪间就将此计完善到了方方面面。 首先,便是让所有士兵都藏于营帐之中,同时,将所有骑兵安置于城外一处隐蔽的制高点,只等城中令起,就冲杀而下。 之后,便是安排一位熟读军书的副将去设置炊烟燃放的方位阵型,敌方将领不明,但其记忆中的那些个智将皆不在此处,而此计怕就怕敌方太过愚笨鲁莽崇尚以力破巧。如此炊烟一点,傻子也知道城内有埋伏。 最后,就是将军中所有战争武器全部安置于营寨大门正方位,营寨只有城门一座,刘禅便将营寨剩余三面全然放弃,集气力于一处。 实际上就算他想全面防守,人手上的巨大差额也会让这种想法不攻自破。 等到敌军惊疑不定,疑虑渐深之时,先遣骑兵冲阵,只起声势,不率先冲阵,绕于敌阵侧翼;之后使城门巨弩同射,令敌人无瑕判断骑兵人数,再令城中步兵出击,当步兵即将与敌阵交锋之时,骑兵便如尖刀从敌军腰腹刺入。 彼时,配合城中响起的冲锋擂鼓,敌军必然惊慌失措;再让人于战场上散播敌将已逃的谣言,军心动摇之下,除了溃逃之果,绝无其他可能。 赵云麾下的这些个军官,论起打仗来,其实都不是草包,在刘禅将所有步骤都一一列举出来之后,便纷纷为这一环套一环的计谋赞叹不已,纷纷领命开始行动。 一切都有条不絮,不过,刘禅的心中始终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上一世后几年的经历告诉他,什么虎躯一震诸将皆服都是狗屁,就算是有赵云在背后给他撑腰,阳奉阴违什么的也绝对会有。如今的情况只能说明,赵云派给他的,实际上都是本身就对其不反感之人,那么也就是说,那些个依旧分不清楚局势在心中记恨他的人,此刻却都是隐藏在暗处! 果然,没过多久,便有士兵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更是在他的面前恰好脚下一绊,摔了个七晕八素。 “何事如此慌张?”刘禅的声音很冷静。 爬起来的士兵顾不得被摔破皮的脸颊,语气急促的说道:“大,大人,将军义子校尉无病领着所有骑兵出城去了,说是按照您的意思去北面埋伏,可,可他们前脚刚走,守卫兄弟们就发现那营门打不开了!”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的刘禅顿时坐不住了,空城计,讲究的就是大开的城门,连门都开不了,其他准备做得再好也是白费! 但是,开城门其实是这计策当中最简单,最无脑,也最容易做到的事情,故而刘禅便自动忽略了这个问题。没有想到,现在这最简单的问题,却是成了他们此时的致命危机!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此时刘禅却才是真正的明白了这个道理。 可是这还没完,还没等刘禅想出个办法,又有一个身影急匆匆的冲了进来,这人星光倒是认识,虽不知名,但记得其面容,是当时在校场站在自己身旁的一名斥候。 “报!城门哨探发现,赵亮将军领着骑兵并没有前往背面的预定地点,而是前往了城门西南方向的一片密林之中!”他刚说完,就感觉一阵风从自己身旁挂过,险些让他摔倒在地,再定睛一看,刚刚还站在身前的,那个从和他一级的斥候,一跃而成军师的大人,却是已经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 在中军营帐之中,只见刘禅对着满脸怒色的赵云,同样气愤之色溢于言表的说道:“赵将军,公嗣请求,由您亲身前往西南密林接替校尉赵亮,此战,要想大胜,骑兵之能不容有失!”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二章 震怒 直接来找赵云,却也是刘禅心中无奈之举。 赵亮作为赵云义子,在这军中有着刘禅没有想到的影响力。他派遣率领骑兵的是另外一名老成的副将,不需要这支骑兵有什么精妙的战略,只要其按照其计划一丝不苟的执行,稍稍加上些许变通就足够。 虽然他心中率领这支骑兵的最优的将领是此时营帐之中所有人的顶头上司赵云,如果自己这番要求,虽然其多半会答应,但是,以后此战消息传出,他刘禅可能就会在别有用心之人的议论之下,变成一个自恃身份,目空自大之辈,甚至可能被刘备认为有着妄夺军权之心! 任何一个皇帝得知自己的儿子在其在位之时,就有着可以直接接管军队的权力,必定都会产生一种忌惮和怀疑。 别以为此时刘备还未登上皇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如果是其他人还好说,可这刘皇叔却是皇室后裔,或多或少都被家中灌输了些许帝王之术,心中对于这种子权逾父的行为,绝对是最为警惕的。 再加上刘禅这会突然出现在汉中的行为,二者合一,估计在这之后,他就只能被幽禁宫中,与皇位无缘。 遍观中华五千年历史,这样的事情着实不在少数。 可是刘禅此刻确实没有办法了,那赵亮能够凭借赵云义子身份令那军中资历极老的副将,让出统领一职由其领兵外出,那么也就意味着,无论自己再派谁去接管其兵权,都只能是以失败告终。 赵云此时脸上的怒气简直已经可以凝为实质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视如己出的义子,却是在此时做出这等目无军纪之事! “传我命令。”他手一挥,一个传令兵就立即笔直的立于其身旁,“副将庞维,校尉赵亮违背军令,私自移交兵权,现撤去二人军中职位,军杖三十,待由此战平定,再令行军法处置!”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目光炯炯的看着刘禅再次开口说道:“现本将要前去统领骑兵,军中一应事务交由沔阳长张翼处置,令其督促诸军,这空城一计既然已行,便不可半途而废!” 一切吩咐完毕,赵云便飞快的往营帐外走去,在经过刘禅身边之时,却是略微停留,轻声说道:“少主保重,如有意外,明哲保身为上。” 赵云的话传到刘禅耳中,却是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到后者郑重地点了点头,赵云才继续迈步,大步流星的离开。 看着跟在其后匆匆向外跑去传令的传令士兵,和此时空空如也的中军营帐,刘禅不由叹了一口气。 赵云之外,张翼的确是唯一能够有资历统领之人,可是,他却是清楚的明白,就凭借刚刚营帐之中那看似支持实则挖坑的行为,这张翼就一定是站在他的对立面的,而刚才赵云的叮嘱,却也是在提醒他,不要与张翼产生正面冲突。 能然赵云如此忌惮的,这沔阳长张翼,多半是自己此时的便宜老爹刘备的心腹,而且,还是偏向刘封的心腹! “希望别再出什么岔子才好啊……” 还好,在赵云离开后,张翼并没有利用职权给刘禅下绊子,说实话,他其实也没有这个必要了,刘备不是傻瓜,其身边谋士更是智慧过人,要是因为自己刻意对付刘禅而导致此次战役落败,那么自己多半会被重罚,并被排挤出川蜀核心圈子。 得不偿失。自己虽然亲近刘封,但还没有必要为其搭上自己的前程。 “空城计还请唐军师多多费心。”此言一出,便是将刘禅此时的权力给定了下来,赵云之前怕将刘禅身份暴露,只放权,但并未给其设置军职,可他张翼却没有这方面的顾忌,直接大笔一挥,便将这军师的职位给扣在了刘禅的头上。 对此,刘禅之能苦笑着应下。 但是,心中却是对这张翼的印象恶劣的不能再恶劣了,话说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况且夺嫡之战由不得半点心慈手软,既然对方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么一味退让只会让其变本加厉。 不过,此时却并不是和其拉下脸来的时候,经过探报,他已经得知,魏军此刻已经重整旗鼓,离此地顶多也就半日路程。 时间紧迫,空城计还未完全展开,此时内斗无异于自取灭亡。 退出营帐之后,他便急匆匆的前往营门处查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这无法开启的营门,不将这个事解决了,其他都是空谈。 此营门不同于城之门户,乃是闸门,通过铁索伸拉而升降,通过滑索,绞盘控制铁索。 毕竟相比于通过底部设置滑轮,将滑动摩擦力转换为滚动摩擦力的大型双开城门,这种上下开合的闸门设计确实简便快捷得多。 经过仔细的检查,刘禅发现问题就是出在拉动绳索的绞盘之上。 设置于营门一侧的绞盘,把手如同船上的船舵,不过看上去更加厚实,要想将营门开启,非得几名力大的士兵共同扭转不可。 可是如今这个绞盘之内的转动轴承却是不知何时已经断裂成了两节,现在把手倒是容易旋转了,但就算转出花来也对开城门没有任何的帮助。 结合刚才赵亮的行为,刘禅此时却是明白过来,估计这绞盘也是其破坏的,目的就是毁了他的空城计,然后计划在敌方攻城之时于侧翼杀出,来解救营寨之危,充当一回大功臣。 想明白其大致的想法,刘禅只得心中暗骂蠢货。 这种战术看上去的确可行,但是其实跟找死没什么两样。就凭借那近百骑兵,就想要以一己之力穿凿敌方大军,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在刘禅的计划之中,这些许骑兵的确重要,但是其重要性并不在于穿凿,而在于营造出一种早有埋伏的氛围,配合他交给骑兵队伍的爬犁,扬起沙土,让敌人以为有千军万马突袭而来。 而他真正凭借的,却是营内用于防守的炮弩和趁势冲杀而出的步兵,骑兵,只不过是在地方混乱已起之时的,最后一根压倒骆驼的稻草而已! 如今赵亮愚蠢的将城门都给封死,只怕是那一百骑兵在敌人军阵之中连个浪花都还没翻起来就石沉大海了!他还真以为自己拥有其义父赵云这等当世名将的无当勇武?! 还好还好。 刘禅虽然内心恼怒,但却并没有陷入那种已成定局的绝望。 “要知道咱可是一个机械工程狗,这等老司机的车,是没那么容易翻的。”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三章 手动绞盘 城门绞盘的设计原理其实特别的简单,无非是通过滑轮的原理,将力的方向力的大小改变一下。 当然,仅仅只是一个绞盘还远远不足以拉起一个千斤重的闸门,故而,在营门所在的营墙之上,还有几个用来调整力矩的滑轮。 如何通过滑轮来减少作用力,这一点其实是现代中学物理就可以学到的知识。 而现在摆在刘禅面前的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就像是喝水吃饭一般简单。 军营中自然不会缺少打铁匠,毕竟打仗是最费武器的,打铁匠的多少和好坏,也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一支军队的作战能力。 “唐军师,铁匠已经带到。”一名张翼专调的侍卫走到刘禅身边,拱手说道。 就算是张翼,其实也不希望刘禅的人身安全,在这里出现任何问题。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侍卫的身后跟着一名身材魁梧的木讷汉子,作为一名铁匠,如此憨厚老实的样子着实能给人不少的安全感。 其实事实上也是如此,这名铁匠的名字叫做浦沅,绰号铁头,每一个从他手中接过兵器的士兵甚至将领都对其精湛的锻打功夫赞不绝口,实际上其原本在市井之中开有一间铁匠铺,是乡里乡外少有的名人。 当听到对方名字的时候,刘禅就知道捡到宝了! 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有点像个穿越小说的主角,出门就能碰到一个暂未发迹的历史名人。 浦沅,三国时期造刀能手,历史上曾为诸葛亮在斜谷造刀三千口。但是造刀什么的,并不是刘禅这个现代机械工程狗知道这个人的原因。 刘禅能够对这个人有些许印象,却是因为,这个人,提出了不同淬火剂对于所炼之钢的影响不同这一论点,并通过大量的对比实验得出了极为优质的淬火剂选取方案。 不过,此时他的身份只是一个临时军师,没有任何理由去招募眼前这个还在成长中的铁匠大能。 但这并不能够阻止其在其面前刷一刷礼贤下士的好感度,他的身份估计在此次战役之后就会暴露,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对这位伸出橄榄枝了,那时凭借自己此时刷出的好感,没准就能将这个三国“工科狗”给一举收入囊中。 “原来是浦先生来了!”刘禅拱手行礼,忽略了对方和周围人眼中的诧异,语气郑重的说道:“闻先生在锻造一道上造诣极高,故有一事相求。” 糖衣炮弹的威力是有历史见证的,刘禅的一番言行让现在还并未走上人生巅峰的浦沅着实是感动不已,不过刘禅言语中的夸赞还是让他有些脸红,作为一个朴实的铁匠,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 “军师言重了,鄙人只是一个打铁的,哪担得起军师如此夸奖。军师有什么要求但讲无妨,鄙人绝对尽力做到。”浦沅同样抱拳拱手,却是行了一个大礼,士为知己者死,何况他这个小小铁匠。 刘禅稍稍一愣,却是被对方这颇有文化素养的举止给惊了一惊,不过眨眼间就明白了过来,一个掌握着如此锻造技术的人,必定是出身于世代相传的锻造世家,如此人物怎么可能真是一个莽撞的庄稼汉,只有是受到过教育读过书的小世家子弟才能在上级面前仍旧不卑不亢。 一个好的铁匠世家,可比那些落魄了的书香门第要生活优越,见识广博。 很快,刘禅便向眼前这个打铁能手阐述了他想要赶制的器具。 准确的来说,是一些可以拼合的零件。 他要做一个大型的手摇绞盘!一般的手摇绞盘比较小,因为人力的缘故,牵引的重量并不大。而这一回,刘禅将手摇绞盘重新设计了一下,加大力矩,使得较小的力便可以带动更重的物体,同时在营墙之上再加上几个大小不一滑轮,进一步将力矩加大。 这绝对是可行的,因为他已经以地为纸,以枝为笔,通过详细精确的计算绘制出了初步的设计方案。 如此快速的作出全套设计,这让刘禅自己其实都有些小惊讶,他只能感叹,这个原主人的大脑确实好用,自己的思维速度和联想能力相比前世竟是有了明显的提高。 看着匆匆忙忙赶回去呼喊着手下学徒拼命工作的浦沅,以及周围被其彻底征服的一干兵士,他不由叹了一口气。 “刘禅,就让我替你完成你心中的宏伟大业吧!” …… 因为时间紧迫,锻造出来的零件其实质地都不怎么样,只在勉强能用的范围之内。 不过,令刘禅惊喜的是,浦沅竟然打造了两幅零件!并且,还按照刘禅给出的设计图将之组装了起来。 “军师的设计的确精巧,不过,对于材料的要求也比较高,但是这么短的时间,在下并没有能力锻打出最优质的铁材,不过我想,既然一个绞盘无法完成,那么,是不是可以用多架绞盘共同完成?故而自作主张,军事勿怪。”木讷汉子此刻显得很是兴奋,如此精巧的原件他原来不是没有打造过,只不过都是一些数量极少的小物件,如此一个器具的整体零件,对他来说,真是个巨大的挑战。 不过其实他的内心还是有些忐忑的,上位者的想法素来是难以揣测,自己的擅行之举万一惹恼了这位看上去极为年轻的军师,那可就糟了。但是却是他实在见猎心喜,控制不住自己这双天生锻打的手。 对于浦沅心里的复杂想法,刘禅并没有在意,这个一切心理活动全部会在脸上表现出来的打铁匠,在他看来确实是个人才,不愧后世三国名匠之名。 看了看这两个被组装起来近乎放大了一倍的手动绞盘,其心中着实佩服古人的智慧。因为没有焊机,浦沅是采用烧红的铁片蘸着铁粉来契合零件接口的,实际效果比之焊接虽然稳定性安全性差了不止一截,但无论如何,仍旧是将所有零件稳稳地组装在了一起,并没有影响实际使用效果。 拍了拍浦沅的肩膀,刘禅委托其替他给其他的铁匠们带去表彰,并且许诺战役结束之后,跟其上报军功。 在浦沅激动的应诺声中,刘禅命人抬起了眼前的两架虽然看上去不甚美观,但蕴藏着跨时代智慧的两台机器,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至于另外所需的那种木制滑轮,此时营中还有备用品,早已经在他的指令之下安置在了指定地点。 前方的斥候已经来报,重新聚拢的魏军在一名新将领的带领下已经即将逼近这座定军山脉的营寨。 战事一触即发。 万幸的是,如今已万事俱备,就连东风也不欠了。 “就以这一场大胜,来开启我刘禅在这个世界的丰功伟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四章 攻城! 尽管军队已经重新集结,后方也派来了几只急行军来充实这支被打散的先锋营,但是,马钧此时依旧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同乡老兵的鲜血沾染在他的衣襟之上,已然发黑,就连自己的指甲缝中,都凝固着褐色的血块。 “我,我想回家。” 这个想法充斥了这个才十几岁的少年整个脑海,如同一道挥之不去的希望和魔咒,让他的战斗欲望处于一种波动中下降的诡异状态。 有些人听到四面楚歌,想的是勇往直前,杀出一条血路,不能衣锦还乡也要看一看记忆中的乡容。而另一批人,则是归乡思切,脑海中想的全都是闲适的生活,娇妻的被窝,喉咙中低沉着,“当兵不能赚军功,不如回乡去耕种。”这一类的后悔之语。 但马钧不是这样,他是矛盾的结合体,一方面是被同乡长辈的死刺激出的报仇雪恨,另一方面却是内心懦弱之下的战战兢兢。 一只脚想向前,另一只却在往后退,纠结彷徨的无以复加。 就这样一路彷徨着,马钧随着军队,却是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座不算大型的军营营寨。 当即其身旁一个视力比较好的并排士卒就传出一声惊呼,“你们看,那个营寨,营门大开,好像是空的!” 此言一出,却是惊动了他们这一队的夫长,后者也仔细凝望过去,却发现事实果真是如此。 这一幕不光发生在他们这里,整个魏军军队之中都一时间热闹起来。 “哈哈,你们看,那些家伙怕的跑的影都没了!” “一群懦夫,我的大刀还没饮够血呢!” “得了吧,刚刚是谁在对方骑兵的冲营之下吓得刀都丢了?不害臊!” “你说什么?找死吧你……” 这样的对话此时却是在军阵中随处可见,不过并没有真的起了冲突,这些对话,只能代表,这些魏卒们,在之前赵云的一波冲杀之下此刻还心有余悸,故而看着前方安定敌军已撤,心中松散而已。 不过,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随着逐渐接近的距离,很快,一个更大的喧哗声从军中各个地方瞬息冒起! “不!你们快看!” “那个营墙之上,好像有人?!” 麾下军队的喧哗也扰乱了此时这支军队新的统帅,他站在战车之上,遥遥看向已经不算遥远的那座营寨,握着佩剑的手已经因为太过用力而青筋暴起。 “这,简直是不把我军放在眼里!”他愤怒的低声咆哮着,营墙上的那道身影此刻在他的眼中却是无比的刺眼! “何方贼子!” “竟敢如此嚣张的在营门之上抚琴?!” …… 刘禅一边装模作样的拨着琴弦,身后隐藏起来的侍卫在这魔音的摧残之下险些憋出了内伤。 “实在不是我自己要上的……”刘禅一边做出一幅高人态势,一边内心暗自吐槽。 这个逼,他其实并不想装,在他看来,低调奢华有内涵才是此时此刻最适合他的行为准则,而如此大张旗鼓的抛头露面,绝不是一个好的想法。 但是,没有办法,在军中,像诸葛亮那样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更多的,都是一些五大三粗的粗人,就算是此时营中的最高长官张翼,在刘禅要求其坐上这个位子之时,也是连忙摇头避之不及,他对自己的斤两还是有数的,玩玩小心机,打打小仗还是可以的,这等极端考验演技的活,他自认为还驾驭不了。 不过在刘禅看来,这张翼其实心中多半还是存了坑自己的心思,不然,为何偏偏领着头将这个差事强加到他刘禅的身上。 早知道,他就不提出这个细细想来必定会把自己坑了的附加计划,当时提出来,本来是想把这差事丢给赵云的,没想到最后却是阴差阳错的落在了自己身上。 自己整出来的**,含着泪也要装完…… 看着眼前延绵一片,不断逼近的千军万马,他就算心里素质如何强大,心理年龄如何成熟,都不免有些腿肚子打颤,幸好被身前放置古琴的桌子将自己的下半身完全的挡住了,不然,怕是要被敌军笑死。 不过,在敌军不断的靠近之下,他的内心却是陡然间冷静了下来,遗传自老刘家的强大血脉,却是在此刻帮了刘禅大忙。 而且,这琴弹着弹着,竟是开始熟练了起来,记忆中更出现了许多曲谱,手指也不时快速抖动,运用上了指法。除了一开始的稍稍讶然,很快他就明白了过来,这是原刘禅的记忆遗留下的馈赠,做了诸葛亮学生这么几年,抚琴一道还是会有所裨益。 这一下,身后侍卫们的表情终于变得正常了起来,和刚才比起来,现在的琴音虽然生涩,但是,至少脱离了噪音的范畴。 弹着弹着,刘禅便发现眼前的魏军已经停下了脚步,超过四百步的距离,双方都没有方法可以攻击到对方。 很快,他就看到,一名身着精致盔甲的将领在几名亲卫副将的拥衬之下从中军走了出来,遥遥的看向这边。 刘禅的注意力开始集中到那人身上,他在根据对方的行动动向来揣测对方的心里波动,等到其开始产生焦躁犹豫的情绪之时,他便会发出信号,身后的炊烟则会缓缓升起,空城计的胜利大幕也就开始拉开。 而此时被其关注的将领,此刻却是闭上了眼睛,正如刘禅预料的那样,脸上虽有郁怒,但更多的是犹豫不定,和内心的争执不休。 攻,还是不攻? 不攻,便浪费了这白白的营寨,攻,万一设有埋伏……不过,最终,他心中的愤怒和对功勋的渴求还是占了上风,指挥着军队,变出攻城的阵势向前推进。 “罢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战争,本就是赌局!”他一咬牙,发出一声震天的呐喊: “给我杀!斩下城门那人人头者,赏百金……” 在北面制高点之上,赵云看着营寨前面前声势浩大不断推进的魏军,以及营门之上风度翩翩,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刘禅,心中的某个决定却是更加坚定。 赵亮早已经被其绑缚起来丢在了一旁,尽管是其义子,但赵云依旧没有丝毫的怜悯,能够被称为名将,这点魄力还是拿的出来的。 他闭上眼睛,将注意力集中于双耳之上,静静等待着,那代表着出击的鼓声。 在他的心里,那魏军红着脸的将领,已经是个死人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五章 岂是周瑜可比? 没人知晓此时此刻,刘禅这等风光是有多么的不易。 这就如同在篮球场上,周边却围着密密麻麻的观众,而且,还全部都是另外一边对手的拉拉队! 刘禅感觉经过这一番历练之下,恐怕他今生都不会再产生畏惧的情绪! 千人军阵的推进,连此时林间的蝉都被吓得声音断断续续,被激扬起的尘土就和后世京城的雾霾一般,大概已经可以抵挡激光武器了。 他在等待,等待对方进入营墙上炮弩的直接杀伤范围,要知道这是有风险的,对方军中也留有弩手,虽说射程比起炮弩来说远远不如,在远距离的情况下命中率直线下降,但数百弩手齐射的话,命中的概率还是有的。 弩炮的射程其实可以达到四百步,但是在三百之后的命中率喜人,而手持弓弩的命中范围则只有两百多步,刘禅一边在心中回忆一名副将之前的介绍,一边大致估算与敌军的距离。 此刻敌军先锋阵列已经进入了三百五十步的射程范围,身后已经传出了一些军官的急切催促声。但是刘禅依旧没有发出信号,他还在等。 等敌军弩手队进入射程的那一瞬间! “三百五……三百四……” 心中默念着,而这具身体良好的素质,让他已经可以看到敌军身上盔甲的纹路! 他清晰的感觉到了,那些魏军士兵面容上的激动,热血,还有隐藏着极深,被战场血性掩盖下去的……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不安? 瞬间刘禅就明白了,这些冲锋在前的士兵,必定是刚刚被打散之后聚合的先锋营,那后方派来的将领,却是把这些打了败仗的士卒当作了炮灰,将自己手下的精兵置于其后! “蠢货!”刘禅的嘴角不由勾出一个冷冽的笑容,对方将领的这一行为简直是在自掘坟墓,要知道,这被聚拢起来的先锋营,可是占了他全军接近一小半的人数! 而这些人,恰恰是经历过败仗,士气最低的士兵。而士气,则决定着一支军队战斗的欲望,和受到打击后溃逃的几率! 如果说正常军队折损接近百分之三十之时就可能产生溃逃,那么,这支败军之师,刘禅估计只要产生百分之十的伤亡不到就会全线崩溃! 他们心中惴惴不安的情绪,早就已经写在了脸上。他们一退,其后的那些所谓精兵们,绝对也会被大势所趋一同溃败。 看着已经逼近范围之内的魏军,刘禅眼中寒光乍起! “时机已到!” 他猛然站起身来抽出腰间配剑,一剑便将面前古琴斩成两段。 “烟起!” “鼓鸣!” 连续两声令下,身后早已准备好的传令军官立即挥动令旗将指令传递下去,几个呼吸之间,营寨之中,便燃起了数十道浓烈的炊烟! 这一下,可是把在后督战的那魏军将领给吓得不轻。如此密集的炊烟,表示着营寨中人数绝对不亚于己方兵力。但是他却是隐隐感觉不对,仿佛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且明显的事情。 刘禅此时已经看见那些魏军士卒脸上的震惊惧怕之色,但还有个别人还能保持镇定,似乎发现了其中的不妥。 的确是不妥!炊烟只会在饭时燃起,哪有在打仗的时候燃起炊烟的?但是,人的心中都有一种定势,看见炊烟就会产生敌军人多的想法,而要想在战场上反应过来,多半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这就是所谓的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但是这个时间必定不长,可刘禅,哪里会给他们这个反应的机会?! 随着鼓声锤响,原本就已经是惊弓之鸟的魏军士卒们更是在前排士兵的带领下没有命令就停下了脚步,任由上级军官如何咆哮都置若罔闻,甚至连一些军官腿肚子都开始打颤。 因为,伴随着脚下剧烈的震动,北侧的山坡之上,陡然出现了无数战骑,尘烟滚滚,如尘暴侵袭,来势惊人! 为首者更是白衣白马,手中九尺长枪跨于纵身。 寒芒先至,枪出如龙! 魏军将领脸上的惊恐犹疑在看清楚来人之后,眨眼间变为肝胆欲裂,惊慌失措。 在其身形已有些颤颤巍巍之际,目光远处军阵外围,那队即将冲阵的骑兵为首男子却是猛然大喝,气势如龙! “贼将休逃!” “吾乃常山赵子龙是也!!!” 在这声暴喝之下,他还想勉强支撑一下,将军队带离这片险境,没想到脚下一滑,身旁之人愣神之下却是直接从战车上摔倒在地,眼前视野一黑,便再也没了声息…… 因战事已起,这一幕并没有引起较大的波澜。但仍旧站在营楼之上的刘禅却是清晰无比的捕捉到了这一幕。 那极富小说色彩的《三国演义》当中罗老虚构的张飞一吼吓破夏侯杰胆的一幕,没想到在这里换了个人物却真的发生了。 虽然不知道是死是活,但如此一来,其肯定是在这场战斗中无法起到指挥和稳定军心之用。 此时,在营墙的几架弩炮的射击掩护之下,营内的步兵战阵已经趁势杀出,和魏军前锋猛烈的碰撞在了一起,没想到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内,便将几倍于己的敌军杀的隐隐出现溃散之势。 其中最为勇武的,却是那跟随赵云已久,之前出言指责刘禅的副将。 此副将名为夏侯兰,赵云同乡,本投身曹操,但在博望被赵云所擒之后,便一直做其副将,军中军正。 军正,则是军中处理军法的军官,夏侯兰精通律法,故而被赵云请求刘备安置到这个职位之上,但也正是因为这个身份,在刘禅拿出空城计这个言论之时,才站出身来抨击。 “看来我真是错怪了那后生了,没想到其计一出,竟真能收此奇效。”他用的兵器却是一柄战锤,此时横扫捭阖之间,却是还有功夫在脑海中胡思乱想,“再观其刚刚于营楼之上的镇定自若,可是颇有大将之风,如此神气,诸葛军师虽算无遗策但豪迈之气还是比之不上,只怕只有那已经病去的东吴周瑜才能和之攀比。” 想到这,他猛然旋身一锤锤飞一个想要靠近其的敌方兵卒,然后却是呸了一口唾沫。 “呸呸呸,我在说什么胡话,我蜀军精英岂是那东吴短命鬼可比!” 其眼中,那还有之前和刘禅针锋相对时的敌视,有的,只是为其身在己方的自豪和庆幸! 呸完之后,他便收敛身心,领着身后甲士,再次冲阵,“这一次捞着了如此军功,战后,定当要负荆请罪,当面感激一番!”。 刘禅看着这名身材不甚魁梧,但能使得动那百斤大锤的副将夏侯兰,心中却是飘起一阵不现实之感。 刚刚赵云一喝能够透过数百米清晰的传入耳中已经让他惊讶无比了,现在再加上这一位明显不符合生物学常理的猛将…… 营楼之下的战局,敌方已经断无翻盘之望,放松了心神的他也是开始考虑其他事情了。 比如说,这个时代的武将,为何能够如此武勇,竟是比现代身经百战的特种兵还要强大的多。 难道,在古代,在这个世界,真的像那武侠小说之中所说,有那神乎其神的内功不成?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六章 口信 (为票王沐枫ug加更一章~感谢支持~) 在这个时代,士气其实就是战争胜负的关键。 很明显,在刘禅暴风雨一般的攻势之下,魏军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加上主将的销声匿迹,此时的他们,就如同被切开的麻绳一般,每一丝每一缕都胡乱纷飞。 一个战场眨眼间慌乱的不成样子,除了在人海浪潮之中如同砾石尖刀一般蜀军战阵。 而让战局的彻底倒向蜀军,定下大局的,却是赵云带领的骑兵营。不过在刘禅既定的计划之中,骑兵营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步兵战阵才是计划中的主力。 可没想到的是,在魏军主将昏倒之后,竟然又站出来了另一名将领,险些凭借个人威严将混乱的局面扭转了过来,如果不是直插入战场的骑兵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实施了斩首行动,只怕是这场战斗就有着被翻盘的希望。 当然,这一切,刘禅并没有发现,因为他此时已经离开了营楼。 一名赵云的心腹在此时找上了他。 看着眼前这名面容朴质如同地道农民,但眉眼间却有几分奸猾的贴身亲卫,刘禅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因为这名亲卫带来了赵云的口信,内容就不必说了,大致意思就是让他赶紧离开,连夜返回成都,当然,借口是帮赵云回传家书。 就在其犹疑不定之时,这名亲卫从腰间取下一枚令牌交至他的手中。 却是一枚和过关文书差不多,但却是军队编制的过关令牌,可以说是轻易不会下发。 有了此物,沿路的所有关卡都不会对持有人有任何阻拦。 在星光愣神之际,这名亲卫却是说了一句要前去复命便潇洒的转身离开,连解释都不带解释的。 不过也是,一名大将的贴身亲卫,就像现代部队高级首长身边的警卫员一般,上达天听,多半在经过历练之后便可以下放,单独领兵,以他的身份,并不需要去和刘禅此时表现出来的身份攀关系。而且,赵云在此时要其离开的行为,却是被这亲卫理解成了一种排斥,毕竟留下来的,军功绝对不会少,特别是这个策划了整个谋略的“唐军师”。 上级只要透露出一点负面的意味,那下面的这些人便会将之无限扩大,显然这名亲卫是会错了意,故而,刘禅,此时在这他的眼中,已经是一个失势之人了。 刘禅一眼就看出了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也并不戳破,只是将令牌收入腰间,便也转身向另一侧走去。 他明白赵云的意思,此刻,也的确是最好的脱身时机。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有几件事要做。 因为大部分兵力都已经被派上了战场,此时营内并无几人,当刘禅找到正在挥洒着汗水为锻造铁器的浦沅之时,沿途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浦沅大哥,在下已经领命要返回成都了,临走之时特地前来告辞。”轻咳了几声,发现对方仍旧没有发现他的到来,刘禅只得出声将其唤醒。他不是不想像刘备三顾茅庐一般静静等待,只不过,时间紧迫,已经容不得他浪费。 看到是刘禅,浦沅赶忙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将炭黑的双手在胸前的布襟之上狠狠的擦了几下。 “唐军师,你这是?”浦沅恭敬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些疑惑。 见此,刘禅便把之前的说辞再次重复了一遍。 “这是为何?”浦沅这一下却是有些怒了,他并不是那种粗汉,相反,能够在锻造一道之上开创先河的他,虽然性格木讷,但实际上思绪并不死板,“此战之下,唐军师功居首位,为何要在此刻被遣返成都?莫不是军中有些杂碎妄想要夺取功劳?” 说完,他竟是连衣物都顾不上换,却是急冲冲的想要去找赵云为刘禅讨个公道。事实上,他对于能够拿出空城计和手动绞盘的刘禅心中佩服的紧,加上刘禅离开之前却是特地前来和他告别,更是以大哥相称,让他觉得此时要是不做些什么,内心便会极不舒坦。 见状刘禅赶忙上前将其拉住,“浦沅大哥,不可。” “有何不可?我浦沅在将军面前还是说的上话的,非要让将军撤回这道军令不可!”这话一出,刘禅便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木讷汉子确确实实和现代的研究人员并无两样,看似与世无争,实际上心气极高,而且认定的事都有着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钻牛角尖精神。 他犹豫了片刻,说道:“浦沅大哥,实不相瞒,是在下身份……有些问题。” “嗯?”刘禅此言一出,原本向前走着的浦沅却是停下了脚步,眼中露出疑惑。 刘禅见状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的身份有些特殊,‘唐’也并非真名,赵将军此令却是为了保护,如今营中无人,正是我最好的离开时机。” 刘禅的解释倒是让浦沅明白了过来,“怪不得,我之前还奇怪,以将军的品性,断不会做出这等事来;不过,你这自取的‘唐’姓,确实不妥,其实我早就怀疑你身份不对,毕竟,这天下虽大,但‘唐’之一姓,我却是的的确确没有听过。” 看着眼前眼中饱含深意的浦沅,刘禅这才明白为何在那营帐之中,夏侯兰口中咬定的“奸细”一词缘由,自己这穿越者,在某些方面,确实有些想当然了。 不过,这些现在都已经过去,如今他已是刘禅,只要这个身份没问题,其他的,都是小事。 看到刘禅的表情,浦沅豪迈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事了,先生还是趁此机会快快离开,莫要因为在下这一粗人坏了大事。”其并没有询问刘禅的真实身份,这份信任,着实让刘禅心生感动。 既然如此,何不趁着这交情将其收入麾下? 想到这,他开口说道:“不知浦沅大哥待战事消停之后有何打算,如不嫌弃,可前往成都,寻至那军师将军府,在下定当接风洗尘。” “哦?军师将军府?看来先生来历不小啊……”浦沅打笑了一句,并不深究,“好了,先生快走,我听闻有那号声响起,估计是有军士即将返回。” 听到对方不置可否的回答,刘禅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抱拳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告辞了。” “先生保重。” “保重。” …… 赵亮灰头土脸的回到了营寨,几乎让看守营门的士卒认不出来。 当赵云一至,他便立即被绑了起来,堵上嘴丢在了树林深处。 要不是骑兵营中有其心腹,在最后帮其解开了束缚,让他得以回到营中,不然,等到赵云率军返回,估计其都要被灰土掩埋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明白,这一回,是真的完了,用万劫不复,永世无法翻身来形容都不为过。 他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敢如此大胆的领着骑兵营就出去了,更是顺手破坏了城门机括。 事实上,这和叛变没有什么两样,要不是凭借着往昔将军义子的身份稳住了那群有所怀疑的骑兵,只怕是还没走多远就要被自己下属给绑回来。 在守卫审视的眼光之中,他走进了营门,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便被横向里伸出来的一只胳膊给拽进了一帐营中。 “你还赶偷跑回来?!”对方的语气极为惊讶,赵亮一回头,发现却是义父身边贴身亲卫元役。 “松开我!”本就心情晦暗的他顿时有些收不住手脚,奋身一挣,脚下连踏,反身一拳击出。 只听得一声闷哼传来,却是直接击中了对方的胸膛。 “呃……”元役捂着胸口站起身来,眼中压抑着怒火,“赵……赵亮”他生硬的叫着眼前这挥拳不顾情面击伤他的昔日同僚,说道:“你,可知道你已经大祸临头了!” 自己作出的事有什么后果赵亮岂会不知,但他此时却是已经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无赖,当即凶狠的说道:“管他什么大祸临头,我赵亮,还由不得你来教训!”说完,竟是不管不顾,欲转身离开。 可是,接下来对方的一句话却让他猛然的站定,甚至连身躯都有些微微颤抖。 只听见元役一声冷笑后说道:“那你,可知道,是谁人害的你如此这般?!”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七章 朝闻道 “你可知道,是谁害得你如此这般?!”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响在赵亮耳中,顿时激起了他满腔的怒意! 他立即转过身,一个箭步冲至元役身前,用双手提起后者的衣襟,竟是硬生生的将之拔离了地面。 “说,是谁?” 其声音中蕴藏了无尽的恨意,元役有种一旦说出了那人的姓名,这赵亮定要将那人生撕了的感觉。 不过,这样更好,他本来就存着借刀杀人的阴险想法,不然,也不会看到赵亮之后特意将其拉住,被打了一拳之后还丝毫不还手。 咽了咽口中津液,他声音阴冷地说道:“还能是谁,只有那提出空城计的唐军师!” 说完,便感觉到自己被猛然放下,若不是其武艺不弱,只怕是要在猝不及防之下摔倒在地。 接着就听到,眼前这个,原来虽自命不凡,但好歹品性不坏的将军义子,此时,却是双眼通红。这让他想到了小时候在漠北之时遇到的穷凶极恶的恶狼,在被村民包围时露出的绝望却又如同恶魔一般的眼神。 在对方的这种气势之下,他不由自主的继续开口:“对了,将军给了他通关令牌,命他此刻返回成都,如果不出意外,现在应该刚刚启程。” 赵亮听闻,身体一颤,但却反常的沉默不语,转过去,佝偻着身躯,却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惧。 元役想起来了。 那头从来都极为傲气的恶狼,被包围的时候,却是装死,在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之时,猛然蹿起,咬断了村中唯一猎人的咽喉,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逃入了荒野,从此成为村中之人的噩梦。 此时此刻,他突然希望,那个所谓的唐军师,能够逃过一劫。 最好,杀了这匹恶狼。 …… 没有什么要携带的物件,刘禅就这样轻装上路。 赵云倒是特地调了一名心腹军官来一路上护送他回成都,否则,刘禅只怕是连这山脉都出不去。 还好,经过刚刚一战,此刻附近已经没了魏军,一路之上倒是通畅无阻。 军官的名字叫做芮奉,实打实的汉中人,对附近路途极为熟悉,当刘禅已经被来来去去的山路绕的晕头转向,对方却是仍旧能够在多变的地形中找到正确的去路。 这让他不由想到了后世从四川中分离出去的重庆,站在一楼的路边向下尿一壶,没准就打湿了身下大厦楼顶大妈晒的被子衣袜。 “川蜀真是一个神奇的土地啊。”刘禅不由心生感叹。 可是就在这时,他发现在身前一直沉默不语的芮奉突然间停下了脚步,并且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林中有人! 在有了提示之下,刘禅沉下心来,果然听见了在左前方的树丛中,传来了稀稀疏疏的枝叶摆动声。此时并无山风,那么,这声音的源头,要么是林间动物,要么就是有人躲藏! 芮奉又向他做了几个手势,要其待在原地,待他前去查探一番。之后便猫着腰,如同无声的鬼魅一般身形飘忽不定的向声音之处蹿去。 在刘禅的眼中,眼前的芮奉,如果不是他一直盯着,只怕是绝对不知道这人已经眨眼间离开了如此之远。 这是轻功! 刘禅眼前一亮,心中更是存了待会向其讨教的心思。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魏军服饰,年龄却与他差不多大的少年便被芮奉拎到他的面前。刘禅一边感叹芮奉的臂力,一边走上前去蹲下身,仔细打量着这个明显吓坏了的家伙。 “咦?”只看了一眼,他就醒悟过来,这不就是在随着赵云冲阵之时,自己手下留情饶过的那一名新兵蛋子吗?他还记得自己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还恶作剧般的留给他了一个笑容。现在想起来,只怕是在这少年的心里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不,用阴影来形容倒是更为融洽。 在刘禅看着他的同时,马钧也偷偷的睁开因为害怕而紧闭的双眼,暗中打量。 结果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却是吓得他差点直接晕过去! “这个笑容!!!是他!!!那个恶鬼!!!”他的心里,竟是把刘禅当作了心中的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 以刘禅的智慧哪里不知道对方此时的心理波动,却是淡淡一笑,站起身来,拉着芮奉走到一边,然后才转身对发现他们离开而有些惊疑未定的少年魏卒说道:“这样,我也不为难你,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了,便放你离开。” 说完,也不管那少年是否反应过来,便直接开口问道: “姓名,籍贯,年岁,军龄。” 马钧一愣,但是气场压制之下,尽管思维还没转换过来,喉咙却下意识的发出了声音: “马钧,表字德衡,扶风人士,年满十五,今年从军。” 这一问一答颇有首长训话的架势,让穿越前当过兵的刘禅心中不由莞尔。不过,莞尔之后,便是又一波的惊喜。 之前遇到浦沅已经让他有些感叹自己的运气了,现在又遇到一个马钧,这简直就像是老天给予穿越者的福利啊! 对他来说,就算是给他一个名将,他也宁可拿着那名将去换这两个人!毕竟,想要将自己脑海中的设想完全实现,将军什么的倒只是其次,重要的,便是这些思维没有被时代所局限的独特人才! 马钧,东汉末期超越诸葛亮的机械大师,其最为突出的,就是在机械传动方面的造诣。在刘禅所学的机械历史中简要的描述过他的存在,要刘禅去辨认名将那还有些困难,但是要他去介绍这些古代的机械工业方面的大师,绝对一说一个准,要知道他虽然不是学霸,但是对于自己专业上的东西,还是异常的上心,不然,也不会引起某些人的嫉妒排斥,毕业之后的生活过得十分惨淡。 当然,这些往事刘禅都已经不愿再想,除非他能够再次穿越回现代,不然,只是自找烦恼而已。 重要的是眼前。 这马钧最擅长的便是机械传动,而机械方面,在这个时代,他敢称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 在心里乐呵自我得意了一番之后,刘禅便收敛心神,继续看向这个机械历史名人。 该如何将之收于麾下?他家可在此时曹操的地盘,也就是说,他是日后魏国之人,如何让其能够抛下家族前来这川蜀之地投奔自己? 要知道,同是这东汉末年,之前辅佐他那便宜老爹的徐庶,便是被曹操用母亲之命相挟而离开的,要是……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自己想多了。徐庶是什么人?曝光度极高的有识之士,军事级别的人才,在这个极度重视军事发展的时代,是每一个有着雄心壮志的人都想要拥有的。 但是马钧呢? 虽然刘禅心中对他印象深刻,并且视若珍宝,但是对于别人来说,只是会一些奇淫巧技的匠人而已,就算再过出名,也出现不了君主的面前。 自从汉武帝搞了个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几十上百年的发展之后,一向以机括设备为主的墨家便变成了人人不屑的玩弄奇淫巧技的低贱之人,上不得台面。 对此,刘禅是大为心痛的,他看向如今还在成长阶段的马钧,心中便升起召集天下残余墨家子弟的念头,当然,这些还要等他回到成都,稳定地位了之后才能触及的事情。 想了想,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匹锦布。此时虽然已经有了纸张的出现,但是并未广泛流传,况且这军旅之地并无人会携带这些身外无用之物,故而,刘禅便将手动绞盘的结构示意图描绘在了其上,交给浦沅参照锻造。 如今这结构图纸,又再次派上了用场。他敢确定,如果这个马钧和历史上所描绘的一样,那么,便绝对抗拒不了自己所拿出来的这个图纸的诱惑。 朝闻道夕可死,这可并不是空话!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八章 以利诱之,以威挟之 马钧一开始还并不懂刘禅的意思,直到他将锦布打开。 只一眼,他的双眼便再也离不开这锦布之上! “这……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此时的表情比之刚刚更加的惊慌失措,就像是古希腊哲学家毕达哥拉斯猜想地球是个球体一般,有一种既欣喜,又惶恐的矛盾心理。 这是一种被时代力量碾压的敬畏! “这东西,你是从哪得来的?”将图纸反反复复仔细揣摩了许多遍之后,马钧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起头,狠狠的盯着再次走近,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刘禅,原本心中的恐惧早就被他跑到了九霄云外。 眼中,只是片刻,竟却是布满了彤红的血丝! 刘禅十分淡然的和他对视,对方的这种状态他太熟悉了,在穿越前上大学的时候,对于知识的苛求经常让他陷入这种魔怔一般的学习状态之中,每当室友将其唤醒之时,便会被他瞬间憔悴的面容给吓个半死。 如他所料,这图纸一出,眼前这个日后的汉末机械大师,只怕是已经彻底被其俘获了。 “从哪里得来的你不需要知道,我只告诉你,像这样的东西,我还有很多。”他轻飘飘的张了张嘴,却是说出了让马钧激动的险些又晕过去的重磅炸弹! “什么?!”这一下,马钧却是直接从地上跳起,死死的拽着这个在他心中神秘莫测之人的胳膊,颇有一种视死如归,“说吧,你想得到什么?魏公大军的方位?这些我可不知道,你换一个,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 这一下,却是让刘禅的表情变得凝重,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低估了眼前这个还只有十五岁的少年,其这种渴望已经超越了普通科研人员的心理渴求,这个马钧,已经将对机械的研究完全融入了自己的生命。 想到这,他表情郑重的拖住眼前这个面色憔悴少年的胳膊,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的人!” 要我的人……马钧眼前立即出现了那一次无意中撞破县令和家中男仆在一起行不苟之事时看到的画面,当即浑身一个激灵,冷汗嗖的就下来了。 虽然说他可以为了这些在他看来极为珍惜的“秘典”而舍弃自己的生命,但是,这是有尊严的死,可如果要为了这“秘典”出卖自己的灵魂,他……办不到。 看到马钧如同吃了苍蝇一般的抽搐表情,刘禅立即反应过来刚刚自己所说的话大有歧义,心中冷汗之际,立即改口:“我的身份暂且不能与你说,但,你既然看得懂这些东西,那么,在墨家一道之上的造诣必定不低,而这样的人才,正是我所需要的。顾想问问你,是否愿意跟随于我,为我效力?” 他的话很露骨,但又隐藏着很多小心思。 果然,马钧听到墨家一词时,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变,之后却又极为生硬的强迫自己回归原貌。 刘禅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对方,一定与那失闻很久的墨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墨家,刘禅之前就已经说过,这是他计划中,极为重要的助力! 片刻的沉默之后,马钧干巴巴的笑道:“什么墨家一道,这只是因为我自己喜欢,瞎捣鼓弄出来的小门道……” 可能是也察觉到了自己反应的不自然,他急忙话锋一转,半分刻意,半分真情的开口:“为你效力?那能看这些‘秘典’吗?” 刘禅心中有数便不纠缠,自信一笑,“当然能。” …… 两人的旅程,再上路之后,已经变成了三人行。 此时正值战事,马钧想要返家也是短时间办不到了,他本身就是溃兵,在这兵荒马乱的乱世,每年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就算跟着刘禅走也没有人发现。但是如果他返乡,多半会被乡中乡长发现,论以逃兵判处。 只怕是在这段时间之内,他都不能与家中再有联系了。不过,对于这一点,这未来的机械发明家虽然心有不舍,但是很快就振作了起来,原因却是刘禅对他说的一句话。 “苟贫长居家,若栗虫食米;富贵不归乡,如锦衣夜行。” 每一个少年,不管追寻何道,衣锦还乡总归是藏于心底最根源的欲望。既然已经定下了外出闯荡的荆棘,那么,没赚得一匹衣锦,三两钱锻,始终是没脸见人的。 而三人行,速度终究是要慢下来不少,沿途更是发现了斥候行动的痕迹,速度只能一慢再慢。 等到天色逐渐变暗,芮奉已经带两人寻到了一间废弃的木屋之中,今夜暂且在此休息,他已经看出来就算是一路之上让他改变了对“军师”是一文弱职业印象的“唐如”,却也是真的到了走不动路的地步。 天下之路,山路最为难走,而山路之中,又以蜀道为最。芮奉知道除了常年居于这片土地的汉中人,其他人,多半是要很吃得一番苦头。 眼前这虽然主次有别,但论年龄来讲均为少年,且没什么武功底子的二位,意志力已经让他赞叹不已了。 而食物方面,则是带着一些干粮,用木屋中的铁锅一煮,虽然清淡,但充饥绝对是绰绰有余。 避免因火光而暴露了此地的踪迹,故而当皎月上浮,木屋之内并不燃灯。 趁着睡意并不朦胧,借着月色,刘禅终于向坐在角落中闭目养神的芮奉开口询问他一直念念不忘的疑惑。 “芮副将,你说,这世上真有可摘星揽月的武功吗?” 按理说,以芮奉的身份,副将这个称呼还是担不起的,这一点,刘禅也十分清楚,但是,正所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当你有求于人的时候,投其所好就是最好的“贿赂”。 听到刘禅口中特意夸大的“摘星揽月”的武功,淡然自若的芮奉却不由哑然失笑,正如刘禅所料,其好似刻意忽略了“副将”这个称谓。 “唐军师,摘星揽月完全是子虚乌有的吹嘘,都是一些不通武艺之人的门外之语。”芮奉用手赶了一下身边草虫,“但是飞檐走壁,林间急行快于山豹,这还是办得到的。” “哦?”刘禅面露惑色,接下来的发问却是连绵不绝:“我观子龙将军于万千军阵面前一喝败退敌方主将,可是武功?夏侯兰军正身形不壮却能舞得动那狼牙巨锤,这莫不是是武功?还有芮副将你身形迅捷且无声无息,这可也是武功?……”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九章 赵亮之死 赵亮如同一匹狡猾的孤狼。 尽管刘禅走的非常隐蔽,但终究还是有些许的痕迹留下。确定了离去的方向,并抓住一个周边山民作为向导之后,他的速度,比中途停顿了的刘禅等人速度还要快上一线。 此时,他正隐藏在木屋外的树林内,原本晦暗的双眼此刻却是散发着如同狼一般的幽光。 至于那个山民……他的脸上面无表情。一个走向疯狂的人,不要指望他还会有着基本的人性理智。 树冠如同纱布,月光只能零零星星的刺下来,少许的月斑挂在身上并不能显现出阴影中的身形。 他从对方开始进食时就一直隐藏在这,如今,被当作猎物的三人已经进入了木屋,他这头恶狼也该出动了。 身形如同鬼魅,在轻功一道上,他的速度比那个芮奉要快得多,脚下轻点,都没有与地面接触几次就已经贴在了木屋门外的一侧。 然后,他便听到里面传出来的说话声。 “呵呵,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平静吧……”一抹残忍的笑从嘴角扯出,腰间早已准备好的背光毒匕,可是身形刚动,却又陡然止住,只是眨眼,身上汗毛竖立,脸上更是绽放出难以置信的扭曲! 因为他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句清晰可见的话语! “……身形迅捷且无声无息,这可也是武功?” 而另一句回答的话更是让其心惊胆战! “呵呵,这等身手,战场上却是没什么大用,也只能做一些不堪大用的刺杀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竟然早已经被发现了?! 不!这不可能!我的武功可是…… 但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们从一开始便像看猴戏一般,静静的等着我自投罗网?!!! 心神巨震之下,他却是身体下意识的一抖,由于是贴着木屋外壁,在这寂静的夜中,发出了沉闷但清晰摩擦音。 “谁?!”就算没有武学功底,但如此近的情况下,还是在万籁俱寂的夜中,如果房间内的人还没有听到这动静的话,那他估计和聋子没什么区别了。 但这一声“谁”,却是让让反应过来的赵亮郁闷的险些吐血。 可他已经顾不得去在意这些了,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一点寒芒已经在极速的逼近自己。 敢忙脚下发力,身形向侧方位移出五寸,下一秒,一柄短剑便从木屋间隙中直刺而出,险些刺中他的腰腹。 可是没半个呼吸,他心中的庆幸很快就化为了乌有,却是发现,自己的右脚,像是踢中了什么物件一般,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阵密集的短弩箭就从不知名的地方不断的射来,就算将手中匕首舞出了剑花的效果,却依旧是漏过了一根,后者则是直插入他的大腿,让其身形一个踉跄,直接单膝跪倒在地。 一两个呼吸之后,木屋之门便被打开,赵亮的眼中,那个他极欲杀之的人影,此刻竟是堂而皇之的站在面前。 刘禅当然认出了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对于赵亮,他的感官一直很复杂,其从一开始对自己的刻意讨好,到如今,却是欲杀他而后快,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其实他的心中十分明了。 无能之人,总会把自己的过错转移到比他优秀的人头上,这是弱者对自己内心逃避般的救赎。 叹了一口气,他并没有上前,站在原地轻轻的说道:“我已离去,何苦来哉。” 但这一句话却是点燃了赵亮的怒火,后者当即惨笑道:“呵,要不是你,我岂会落得如此下场!什么唐军师,什么唐如,都是狗屁,只怕是我那无情义父的私生子罢!” 刘禅心中苦笑,还没来得说话,身边的芮奉却是率先上前几步,一柄短剑直接抵在了赵亮的咽喉,厉声说道:“住嘴!作为将军义子,却是污蔑将军品性,你心中可还有仁义孝道存在?!” “什么倒灶的将军义子!”原本有些萎靡的赵亮竟是陡然拔高了音调,在这寂静的夜间山林中,惊起了不知道多少野禽。 “哪有阻止自己儿子获取军功的将军父亲!竟然亲自出来收了我的兵权,只怕是怕我抢了他的功绩吧!这不是,这拿出空城计的唐军师,战争还没打完,便被遣回了成都!” “我真是看错了眼!” “但他始终是我义父,我不能杀他,可这小辈却是我必杀之!” 说完,竟是一口黑血吐出,目眦欲裂。这射中他的短箭,竟是淬上了毒。 芮奉此时憋红了脸,手上青筋暴起,几次想要将手中短剑前刺却都忍了下来。 刘禅看着眼前这个自认为天下人负他的赵亮,摇了摇头,然后低头盯着地上横插着的流矢,声音低沉,但是干脆:“其实赵将军对你很好了,据我所知,就连他的两个儿子,也没有被他一直带在身旁。” “他培养你,如果你不能领兵,便让你退居后方,至少一生太平衣食无忧,若你可堪为将,便传你兵法,逐步退居后方,让你接替他的位子。” “可就连我都看出来了,你的的确确,不是一个当将军的料,这次战役所拿出来的每一个军事观点,计谋应策,都只能算是中下之才。” “如此一来,若真让你领了兵,那才真的是不负责,既没保护好你,也对不起他手底下的兵。” 说到这,刘禅已经发现,血气逆行的赵亮就算在黑夜之下也能感觉到其发黑的印堂,只怕是毒血攻心,没几秒钟可活了。 可惜,有着曹操的品性,却无曹操的能力,如今尘世荒野,可能也是其最好的归宿。 他长叹一声,转过头对着马钧说道:“处理了他的尸体,处理好了,我们上路,今夜就不眠了,抓紧赶路。” 听到吩咐的后者虽然有些害怕,但在这个以忠义为本的时代,既然选定了跟随之人,其命令,便不能违背,至少,这等即为合理的命令是不能拒绝的。 芮奉退了回来,看着被身旁这个神秘莫测的“军师”刻意收于麾下的前魏兵少年,将已经毒发身亡的赵亮尸体给拖走,面色有些唏嘘。 恍惚间,听到了一句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晚年间甚至将其当作家训留给后代的话: “世上最痛苦的,” “便是有着和自己能力不匹配的野心。” 拖着尸体走进木屋旁一个久未清理已经杂草丛生的小块耕地,马钧已经累的有些气喘吁吁。 看着脚下已经面色黑的不能再黑的尸体,他心中恐惧之余,却是不由升起一阵向往。 当然不是向往死亡。 他的脑海中不由浮现了那个让他效忠的不凡少年,在接过身边侍卫用于防备的毒弩暗器之后,那些让他看不懂的一系列精巧操作。如果不是这一趟过手,就凭借这暗器的原本威力,只怕是根本伤不到这个武艺高强之人。 “什么时候,我也能拥有那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想到这,马钧的目光再次聚集于脚下,咬了咬牙,抄起靠于一旁的木犁就开始挖土。 他要自己,拥有配得上这种“力量”的,勇气。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章 曲线救国 “军师,如今已至成都城地界,在下要回去复命了。” 送走了芮奉之后,刘禅便转过身,和马钧向身后走去,沿途查看了一下风土人情,走走停停,过了许久才入了城。 将原刘禅残存记忆彻底吸收之后,他现在已经是个地地道道的古代人了。除非对其极其了解的人,不然恐怕是根本分辨不出这个刘备亲子,其实是个冒牌货。而根据刘禅前几年的经历来看,就算是刘备,估计都对自己这个有着血缘关系的儿子不甚了解,那么就更不用说别人了。 这也是他敢堂而皇之的在成都都城内外闲逛的原因。 这座城,在刘备还未入川之时,刘璋是将其当作日后称帝时之都城来管辖的,可以说比之长安并不差了多少。 金城石郭,兼匝中区,既丽且崇,实号成都。这虽然是在第二次修葺之后才有的壮丽景观,但此时却也并不差之分毫。 在成都东南的“流江”岸边,有一座锦官城。说是城,其实只是官署,是锦官的办公地点。所谓锦官,则是诸葛亮上表设置的一个专职负责“蜀锦”的官职。而蜀锦,以其飞云流彩而在全国热销,是川蜀一笔极大的经济来源,“今民贫国虚,决敌之资,惟仰锦耳”,便是诸葛亮对于恢复这一官职的最大理由。 这在刘禅看来,就是其实就是国有企业的萌芽,其中更深层次的,便是高人一等的科技生产力,所带来的回报,将是及其惊人的。仅一蜀锦便可支撑日后蜀国国库,那么,要是自己将那些设想中的高大上之物拿出来…… 想到这,其心中突然升腾起极为强烈的雄心壮志,只要能将脑海中的知识变现,他感觉自己就可以制霸全球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想想而已,现在讲这些还为时尚早。工业的发展是一个漫长而艰巨的任务,而如何在如今公元二三世纪的三国发展工业,说实话,刘禅心中虽有初步设想,但是具体计划的定制依旧是无甚头绪。 饭要一口一口吃,田也要一口一口种,反正这具身体才十二三岁,虽然这在古代已经是一个劳动力了,但从年龄上来讲,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奋斗。 他居住的府邸在武担山偏左。武担山,名字中虽然带个山字,但实际上只是一个稍微大点的小土坡而已,实际占地也只有两百多平方米。而此刻,此地原本的建筑已经被拆除,热闹的跟现代工地一般,作为现代人,刘禅知道,这是他那个便宜老爹为称帝之后所建造的皇宫。 由此可见,刘备称帝之心已久,只是时机不对,根基不稳,与其发家立业之本的“忠信”二字不合,故而一直拖到日后曹****了,其儿子曹丕称帝之后才紧随其后自立为帝。 不过现在,这个“皇宫”从外来看还根本看不出丝毫奢华的影子。刘禅收回目光,快步向着自己府邸走去…… 此时府邸之内,这么些天,焦虑的头发都愁白了的管家丁旬,已经快把家门前的青砖路给生生踏碎了。 今天,他又像往常一样,端着一个木凳坐在门口,踢了踢脚下按照惯例跑过来的野猫,看似昏花实则精明的双眼半眯着紧盯着路口。 “都怪我当时没有拦住少主,说好的外出游历每三天回报一次,结果刚出成都过几天就没了音信,幸亏有翊军将军府的人传信报平安。不过赵将军不是跟着主公去汉中了吗? 明天就是军师将军考察少主的日子,可现在如何是好……” 自从少主执意要偷偷离开外出游历,他这双眼啊,基本上就没闭过,要不是一身武功底子硬撑着,只怕是早就血气不足一蹬两腿,他可已经有了五六十的高龄。 “唉?路口那少年怎么长的跟少爷有几分相似?不过气质却是老成许多……少主虽然颇有宿慧,但多少还是存着几分少年心性……” 他下意识伸出手揉了揉眼,再定睛一看。 这眉眼,这体格,可不就是少主吗! 与此同时,似乎是在响应他心中基本确定的猜想一般,那个身后跟着一个同伴的少年扬起胳膊朝着他使劲挥了挥。 “丁叔,怎么,连我都认不出了?!” …… 回到府中的刘禅,总归是安心了不少。他本以为老管家丁叔会抱怨不已,没想到后者瞬间就恢复了原来的工作状态,之前看其坐在木椅上的颓废却是转眼间就不翼而飞。 “这些天我不在府邸,有什么大事发生吗?”马钧的住处他已经安排好了,这家伙看样子是没住过这般住宅,加上舟车劳顿,已经回房歇息去了,倒是刘禅做为府邸主人,尽管同样劳累,可却是没其这么洒脱。 老管家已经彻底进入了状态,垂下头低声说道:“这成都城安定得很,倒是少主,明天却是有一场大事。” 这一下倒是让刘禅面色一怔,“何事?” 他已经将脑海中的记忆都过了一遍,并没有找到符合的信息。“那么,便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了。” 下一秒,老管家丁旬的话就让刘禅当场傻眼。 “军师将军说,要检查少主你这段时间的功课,时间,就是明天。” …… 这个夜晚注定难熬。 短暂的小憩之后,便来到了书房,自然有仆人点亮了烛灯,还好此刻天气不热,有侍女前来扇风,却被前世是个单身狗攻城狮的刘禅尴尬的挥挥手遣走,倒是让那侍女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这川蜀小主人,躲在角落里嘤嘤起来。 其实就算是正值酷暑,刘禅也没心思按照穿越众惯例去养成小侍女,他的心中被该如何应对明天军师将军诸葛孔明的考校这个棘手的问题给填满了。 他真的是忘了历史上刘禅的老师是诸葛亮这一回事,一路之上竟是完全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 因为原刘禅是偷偷离开,府邸在另一角的诸葛亮因为公事繁忙并未察觉,以为这些天这个川蜀少主正待在家中刻苦读书,便存着心思,临时决定对其近期学习状况考校一番,尽一尽这个老师的责。 如果是原主人,可能还没什么问题,但要他如今这个刘禅……呵呵,没进修之前他可能还行,毕竟高考可是现代华夏学子智商的颠峰时期。 看着眼前一半竹简一半纸书,纸质的书籍还好,可那些竹简,几本书便已经摞的有小山那么高了。 但这却让他眼前一亮。 “既然敌军火力太强,何不来个曲线救国?” (更新时间初步定在中午十二点,晚上八点半,一天保底两更) (还有,腆着脸求推荐~不想跌出新书榜~0~)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一章 水车与爱民 羽扇纶巾,长须自留。 当刘禅站在诸葛亮面前的时候,如果说赵云给他的感觉是一柄无锋重刃,那么他的老师孔明,则像是一柄君子剑,有着浩然大气的名士风范,也有着君子的心思细腻,精明敏锐。 是不是像《三国演义》中说的那样多智而近妖,他不知道,但只是一眼,便产生了一种被看穿的凉飕飕之感。 书童在前方开道,刘禅落在诸葛亮的身后半个身位,一起进入了书房。 等二人相对而坐,刘禅知道,正戏来了。 经过昨晚在书房近乎通宵的考虑,他对于现在即将开始的这一场,被他称作战役的谈话,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作战计划。 那就是,转移视线,先发制人! 诸葛亮还未开口,刘禅便站起身来,鞠了一躬。 “老师,学生这些天并未在家,而是于成都城周边游历,意欲体察民情,为家父分忧。” 说这话时,他一直保持着躬身姿势,头并不抬起,却是怕在诸葛亮面前露了怯。 俗话说,七分真三分假最易骗人,刘禅此时存的心思,便是如此。 体察民情,在意义上更胜过坐于家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此话一出,话题自然便被转移到了此事之上。 短暂的沉默之后,诸葛亮那清亮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游历对于增长见识,将书中理念融会贯通确有补益。” 这话的意思就是,这个行动是值得赞扬的,但这不够,必须得拿出一些干货来证明。 “干货?正合我意!” 不过刘禅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他再也不会犯初来乍到这个世界时,潜意识自大这一毛病,自己除了科学技术方面能够领先这个时代,其他的,只属于此时的标准人类范畴,顶多就是理念先进一点,套路懂得多一点。 你看,就算是强如关羽,不也是“大意”失了荆州吗? “三月,正值春耕,学生观城外农人耕作,需去远处取水回来灌溉,常常一天下来也只能顾及一小部分,不仅拉长了耕种时期,也使得农人周天劳苦,损坏本源……” 刘备以仁义立足,故而刘禅此言着重的谈及了如此行事,对从事农务的百姓身体心灵上的损害,而农耕时代,农夫的数量何其之大,自古以来揭竿而起的都是底层的农民,所以,稳住了他们,便是稳住了江山。 此时他已经重新坐下,直视着身前。 孔明听闻点了点头,刘禅的这一番说辞,在他看来必定是仔细研究过后才能得知的,而且他提出的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刘禅都能妥善答出,并无敷衍凝噎。 他想了想,却是站起身,对着刘禅说道:“跟我来。” 后者有些诧异,但还是照做。不要质疑他一个少主为何对诸葛亮如此尊敬,师者,父也,在这个尊重礼孝悌义的时代,老师的身份,实际上是极高的。更何况,其还是军师将军,虽然这次平定汉中,刘备并没有带上他,但是却是将整个都交于其手,其权力不可谓不大。 这一点,也是刘禅昨晚才知道的,他这便宜老爹这次带上的,是帮助他夺得益州的法正,这个人他虽然不甚了解,但是依稀听说过,此人军事才华极盛,在这一道上,诸葛亮都比之不胜,故而才会留守后方。 想着想着,刘禅便发现已经到了地方,身前领路的诸葛亮已经停下脚步,命下人打开一扇房门。 带着疑惑和期待,刘禅看到了一个一丈多长的棱柱形造物。 “可知这是何物?”诸葛亮卖了个关子,问向他。 刘禅张口便想说不知道,幸好止了下来。要跟这种人物搭台,可不能如此随意。 “老师,学生可否上前一观?” “可。” 得到答复之后刘禅便上前开始仔细观摩,仅仅是简单几眼,便知道这是一种通过机械传动来运行的器具。 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愈发仔细的查看。通过这个器具,能够让他对这个时代机械方面的高层水平有一个直观的了解,要知道他的这个老师可是这汉末时期小有名气的发明家。 很快刘禅就搞清楚了它的用途。如果不出所料的话,结合刚刚他们的谈论,这个器具,应该是用来取水的水车。 这种水车木板为槽,两端小轮轴,通过人力驱动使中间大轮轴转动,轮轴传力,从而让水从一段留至另一端,倾灌于地势较高的田中。 这种设计,既然是出自诸葛亮之手,应该是当前这个社会最先进的农灌器具了。但是他觉得此物实用性还是不高,因该只是实验作品。 “观其行,应该是一种取水器具,这回游历,学生倒是在民间见到过类似的东西,只不过,一是少,二是并没有眼前这台器具工艺的纯熟,有时候村民宁愿下河打水,也不愿意冒着麻烦去使用。”检查完毕,他转过身,眼神中恰到好处的闪过一丝敬佩。 不过这敬佩倒是发自肺腑,就像他欣赏马钧一样,在这个时代,天赋倒是一说,就光说这种设计,要费花的心思,绝对是空前的。马钧倒好,怎么说是个专职;而他老师孔明,却真的算是心系天下,身系天下。 显然,刘禅的一番行为获得了诸葛亮的肯定,这从他不加掩饰的表情之中就能看出来,但却不是因为刘禅自认为高超的搭台手段,而是对其能够真的如此熟知农人耕种这一套而心怀不已。 “此子做事勤恳,仔细,只是一番游历,就能发现这民间底层基础中的薄弱,眼光也是极为敏锐。”诸葛亮点点头,心中暗自感叹,之前他就给刘备说过,少主智量甚大,但其实有一点他没说,就是心地仁善,不像其父以百姓民心为船,借而获取立身之本;这位少主,却是真的体恤民勤,以民为本。 如今看来,自己当初确实没有看错,的确如此。 可他哪里知道,此刘禅却是早已非彼刘禅,前者心中仁慈,幼时颠沛流离,流落民间,故而爱民。 而后者这一番言行,却更多的是因为对机械工程方面的热爱,和为了应付这一次的考校。 作为一个现代人,二十一世纪,人人平等观念已经深入人心,对刘禅来说,他不爱民,因为他本身就是民,普天之下,莫不是人心血肉。 他想的,却是该如何为人类之进步,中华之崛起而努力!这个时代狭隘的爱民观念与之相比,真的是没有丝毫可比性。 毕竟为此刻燕雀,安知彼时鸿鹄之志! (感谢沐枫ug,其实最好,维拉德列的打赏支持~还有众多书友的推荐票支持,这里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免得说我水字数~不过,推荐票满了一千加更一章哦~你们的支持,便是我创作的动力~~) (还有,本书的群等过段时间再成立,主要我怕建了群忍不住天天水,影响了本书的创作-。-)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二章 捉住道的尾巴 “这是龙骨水车。”诸葛亮言简意赅的介绍了此样器具的用途和使用方法,表情一丝不苟,极为认真。没了那种位极人臣的权势威压之后,刘禅觉得这样的诸葛孔明,其实显得很是可爱(注1)。 不过面上一副虚心求教的他,此时心中想的却是该如何十分自然的将自己脑海中关于改良水车的工艺透露出来。 事实上,他最开始的决定,便是通过水车工艺来转移诸葛亮的注意力,另一方面,更是可以在人民群众中加深自己的影响力。一石二鸟,两全其美。 他唯一没想到的是,诸葛亮竟然在此时已经发明出了初步的龙骨水车,而其一开始准备拿出来的,其实就是这一款的精进版。虽然折损的功率大,但胜在以这个时代的科技能力完全能够接受和理解,并且快速的形成生产力。不过没事,前者做出来的,实际上只能算初步,更多的是借鉴前人,缺乏创新。之前他就说过,估计实用性仍旧不强,诸葛亮应该也是知道这一点,才并没有向外透露。 而历史上将龙骨水车完善到可以使用并普及的人,也在这个时代,而且,正在刘禅的身边。 没错,这人,就是他在回程上“捡”到的马钧。 史上翻车经过毕岚的首创,马钧的修改完善,最后才具有实用价值。 想到这,刘禅心中就有了谱。 他抬起头,眼神清亮的说道:“老师,学生与此次游历,收获了一名对此道极有研究的人才,在路上他便给学生讲述了有关于此的设想,与老师不谋而合,甚至有所精进,故而学生以为,是否可带此人来军师将军府,一同研究此物之设计?”其实这话说出来,让他还有些惴惴不安,万一在诸葛亮的试探之下马钧露馅,那他前去汉中的事就怎么也瞒不住。但他又不能自己提出来,毕竟这些东西是需要知识和经验的积累的,“生而知之”这一套,根本骗不了诸葛亮。 闻言的诸葛亮诧异的看了刘禅一眼,略加沉吟。他本就自觉事务繁忙,能够抽空将这失去制造图纸的翻车重新推演出来已经是极度压缩时间了,再进一步却是有些有心无力。 “大善!”片刻后,其便面露赞扬之色,让始终提心吊胆的刘禅终于舒心了一回,“现在时辰尚早,你去将那位先生请来,我们共同商议一番,尽量将此物早日完善,此乃家国大计,逾早推行,百姓也就早少一份劳苦……” 不久后,走出军师将军府的刘单已然心中大定,嘴角也不由轻轻上扬。事已至此,基本上已经达成了他昨晚苦思定下的战斗目标,人生就像是一场场战役,这让内心沉寂多年的刘禅,在这穿越之后,终于再次感受到了青春时的朝气蓬发。 回到府中,发现马钧则是在府中仆人的带领之下,刚刚在城内游玩归来。 这个少年眼中还带着兴奋,因为其出身贫苦,并没有去过古都长安,也没有去过汉都洛阳,如今能体验一把这繁华的成都城的风采,让之颇有大开眼界之感。 “主公。”见到刘禅,马钧像模像样的做了个揖,让他不由啼笑皆非。 “我说德衡,如果不习惯就算了吧。”刘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揶揄道:“你不过十几岁的年龄,用不着像那些老气横秋的人一般。” 马钧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他效忠的人,不也是只有十几岁吗?而且如果忽略对方身上释放出来的强大气场,就以容貌来论,估计比他还小一两岁。不过这等人物,心思成熟的早也是应该的。 他现在已经知道刘禅的真实身份,这一点,早在来到成都城范围之时后者就已经说过了,当时他的惊讶当然是无以复加,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大人物,为何会偏偏看上他这样一个贫苦出身的普通人。 抱上一条大腿的感觉是爽的,但大腿主动过来让你抱,是个人都会心中惴惴不安。 不过此刻,当刘禅将他带到书房之时,看着桌上的一堆摆放的乱糟糟的图纸,他突然福至心灵的有些明白了。 “你看看这些。”刘禅将面前的图纸向另一边推了推。 这上面都是他昨晚熬夜赶出来的龙骨水车设计图,其上添加了很多现代的理念,不过,基本的理念格局还是可以让这个时代的人理解的。 马钧走上前,拿起图纸的手有些颤抖,他知道,这是他展现自己价值的最佳机会。思来想去,自己稍有建树的也只有这传自墨门一道,这应当就是对方看重的地方,如果在这方面拿出来的能力都不能让刘禅满意的话,估计他就只能卷铺盖走人了。 马钧强迫自己将双手稳定,然后沉下心来开始分析图纸上的内容。 框架。 核心。 配件。 承接…… 他看的越是仔细,心中的惊愕就越是大,惊愕越大,看的就更加认真。这些图纸很明显都是现画出来的,上面的笔墨还有未干的迹象,这只说明一件事。 这些设计,都是出自眼前这个面容稚嫩,却常给人一种古井无波感觉的蜀汉少主! 他又想到了对方调整暗器器具时的身影,是的,这个少年的的确确有着这样的能力。 “噢,对了,现在该叫其主公了,可这样叫总有些别扭的,该如何是好呢……” 看到末尾,马钧的思绪却是不知不觉跑偏了,直到刘禅看着其拿着最后一张图纸在那一动不动的发呆而轻敲桌面,他才醒悟过来,露出了招牌式的腼腆。 “说说你对它的看法。”刘禅想到诸葛亮今天的言行,开始有样学样,周围没有羽扇,他只能随手拿起一张废弃的稿纸充数扇了起来。 “少主很热么?”定下一个随大流的称呼,马钧有些纳闷的嘀咕一句,然后将脑海中思绪整理了一番,才张口开腔:“毕岚所设计的翻车雏形我研究过,但因为没有见过实物,却都是凭借一些只言片语来推测的。如今这些图纸,却是在毕岚的设计之上极大的完善和提升,构思之精巧,理论之准确,担得起旷世之作这一美名。” 这些话可并不是马钧猜出了作者之后拍的马屁,对他来说,他所从事的这一道路近乎于道,不容亵渎,任何虚假的赞美,或者是恶意的抨击,都是不应当存在的。 看着少主沉吟没有反应,马钧忍不住再次拿起所有图纸,津津有味的又看了一遍。 事实上,他不知道他离墨家巨子之道还有多远。 但他觉得,眼前的少主,必定已经捉住了道的尾巴。 (注1:写到这几句的时候,我想到了一篇散文,魏巍的《谁是最可爱的人》,故脑子一抽的来这样形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三章 学霸 “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将这上面的所有细节都记清楚。”短暂的沉默之后,刘禅开口说道。 一个时辰不能再多了,诸葛亮性格严谨,如果自己拖延的时间过长,很可能在其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要知道他的战略目标,现在已经又近了一步,那就是将诸葛亮拉上他的战车! 自己去过汉中的事绝对是瞒不住的,这一点刘禅无比清楚,暴露只是时间早晚的事。如此一来,将来刘备称王之时,王太子的人选,就悬了,本来因为血缘关系被排斥在外的刘封,很可能趁势就再次站上前台。 如果拼底蕴,拼资历,自己绝对比不过他!自己唯一能够仰仗的,就是这具身体内流淌着的,属于老刘家的血脉!可是,如今,这一仰仗,却被虽天资聪颖,但在大事上犯了糊涂的身体原主人给硬生生的消磨了,也就是说,此刻刘单附身的刘禅,必须得靠自己,站上太子的位置。 而这件事的难度,和赤手空拳的去拼出一个偌大江山并无什么区别! 一旦失败……看看刘封因为诸葛亮一句“封刚猛,主上百岁后恐无人制之”,被刘备直接一杯毒酒赐死,就知道失败者的下场,会当如何。 看着脸上表情几欲崩溃的马钧,他何尝不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这是他迈向权利,在这个乱世活命的第一步,而这第一步,一旦走好了,之后的路,无疑就会平坦许多。 马钧很敏锐的感觉到了刘禅态度中的坚决,当下一咬牙,应声说道:“德……德衡领命!” 他要向刘禅证明,自己,是有存在的价值的! “事实上这并不是什么高深的知识,以你的根基,其实很容易去理解,只不过量,确实是大了一点。”刘禅站起身,走到马钧的身边,拍了拍后者的肩膀,低声说道:“若你达成了我的要求,我便传授你那些‘秘典’如何?” 为了激励手下的主观能动性,刘禅决定给予一些奖励,而那些存在于其脑海中的“秘典”,对马钧来说无疑便是最佳的兴奋剂! 其实,就算是这龙骨水车的设计图,对其吸引力也及其之大,只是在面对这种“先进”的技术之时,马均本能产生出了一种连其自己都未察觉的畏惧之情。 但此刻,在“秘典”的激发之下,其活力瞬间被唤醒,心中更是为刚刚自己的畏惧而羞愧不已。 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刘禅的心便放了下来,一个被真理驱动的科学家,和被美女吸引的色狼没有什么区别,而且很可能前者爆发出来的力量会比后者强大的多。 心灵的力量,永远强于生理的驱使! …… 走出书房,将整间屋子留给马钧一人的刘禅开始筹谋自己的未来。 事实上,光凭一个诸葛亮,对于现在地位岌岌可危的他来说,还是显得薄弱了一些,连自己便宜老爹的心腹沔阳长张翼,都能在刘禅犯********之前明目张胆的站在刘封的一边,这已经很能表明一些问题了。 刘封骁勇善战,为刘备手下一员猛将,更是刘备义子。可以说,在军中的影响力,虽然比不上关张,但和赵云比起来,应当相差无几。而且相传其和关平,也就是关羽长子私交不错。 而自己在军中,除了一个赵云稍有关系,其他的……真的是两眼一抹黑。 后世太祖可是说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在三国,没有兵,只能像汉献帝一般前被董卓欺压,后被曹魏挟持。按照历史来看,此时的汉献帝只怕是没几年皇帝日子可过了。 而一旦曹操身死,曹丕篡汉,那么,也就意味着刘备将要登基为帝。自己的命运,可绝不能像那献帝一般屈辱! 刘禅看着身前的池塘,鱼群衔尾环游,看似自在,实则只是别人眼中观赏的玩物,生杀予夺,皆不能自己。 “呵,水车……不知不觉,竟是下了一手好旗。” “朝堂之上,行伍之中,我都要牢牢掌控在手中,绝不给那刘封,一丝一毫的翻盘机会!” …… “看完了?” 马均此时的脸色苍白,大概是因为大脑的飞速运转产生的缺血。听到刘禅的问话,他点了点头,手中的一打图纸已经被其翻烂,得到的结果便是其中的内容他都几乎已经烂熟于心,整个龙骨水车的构造,在他脑海中几乎已经形成了3d建模,得心应手。 刘禅估摸了一下,屋内的檀香还未燃完,也就是说,时间,应该只过了半个多时辰左右。 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提前就完成了任务!他尝试的提了几个不易察觉的细节问题,马均都能对答如流,显然已经融会贯通。这要是放在现代,典型的超级学霸一个,连刘禅自己都比不过,这就跟只花了一个小时时间复习便考了第一名一样夸张! “嗯……很不错,看来我没有看错人。”适当的勉励向来是为上者笼络人心的最好手段,这是他从原刘禅记忆中所学到的,“秘典我这几天便会给你,不过,恐怕你这一段时间都没有空闲去读了。” “呃?”马均一愣,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刘禅从其手中接过图纸,然后用火纸点燃,在马均错愕的目光中,将其烧为灰飞。 “少,少主,你这是为何?!”看着心中的至宝就这样被无情的摧毁,马均有些痛心疾首,但碍于身份,只得在一旁傻傻的看着。 等所有图纸都化为了火烬,刘禅拍拍手上沾染上的灰点,表情严肃的看着马均,声音比表情更加深沉:“德衡,现在,这龙骨水车,便是你自己发明出来的,懂吗?” 马均眼皮一跳,“少主,这是……” 刘禅遥声支应了老管家丁旬一声,要其备上车马,之后才再次看向身前又陷入惶恐不安中的马均,说道:“现在,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马均问道,说起来他实际上还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面对大事,还是会有本能上的退缩,这让刘禅有些担心等会其会不会因为胆怯而露馅。 “罢了,该来的总会来的。”他尽量做出鼓励的表情,对着马均轻声说道:“这个人,便是我的老师,人称卧龙者,诸葛孔明。” 话音刚落,他就不免有些摇头。 这马均,光听到名字,腿就已经开始打哆嗦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四章 宣誓 “少主,我……真的必须去吗?”马均耷拉着脑袋,哪里还能看见刚刚出书房时的自信。 虽然世居秦岭以北,但还是或多或少听说过,曹公的敌人,那个以仁义名满天下的刘皇叔身旁,永远都站着一个羽扇纶巾的读书人。 卧龙先生,诸葛孔明。 听闻其智超群,其力通神,一人遍说东吴群儒,挥手便可借风赤壁。 虽然有些传闻以讹传讹,也就能骗骗那些大字不识的农夫,但马均知道,世界上所有事情都不会空穴来风,就算是这些都是经过夸大,但背后隐藏的事实也同样令人震惊和敬佩。 而想着自己等会就要去面对这样一个位极人臣的谋士……他的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恐慌。 马均的想法,何尝不是刘禅当时得知要面对诸葛亮时一样的忐忑。不过刘禅毕竟两世为人,加上少主身份的保护,并不至于在其面前失礼;可前者呢,从生下来到现在,见到过的最大的官就是乡中乡长,军中伍长,能够一跃而成他刘禅的下属,已经让他有些惶恐飘然了,再去见一个早已名满天下的大家,只怕是…… “德衡,你不用畏惧。”想了想,刘禅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提升其自信的方法,“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在墨家一道上,你的能力,绝对比孔明老师强!” 此言,刘禅有两层深意,一是让马均找到自己的优点,领先之处;另一层,却跟上一次一样,便是将马均的注意力转移到墨家之上! 他相信,百分之八十的几率马均便是墨门中人,只不过他并不想点破,要想彻底俘获一个人,便不能让其感觉到你在逼迫他。这个理念,也是一路之上刘禅通过整理原主人的记忆得来的,实话说,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原刘禅是如何死的,自己又是如何穿越而来的。不过,这些只能等他自己在将来慢慢探索,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果然,在听完他的话之后,马均的神色又变的僵硬了,显然墨门墨家便是他的软肋和禁忌,就算是诸葛亮的威慑,也比之不过。 这双管齐下之下,刘禅倒是看着马均从那些负面状态中解脱了出来,虽然是陷入另外一种不良状态,但至少腿不再发抖了。 马车很快便到了军师将军府,门口的侍卫早就得到了传信,车一停便迎了上来,护卫在刘禅的身旁,将两人引进了府中。 “诸葛先生正在处理政务,少主和这位小先生请稍等片刻,鄙人这就去请先生。”将二人迎上座之后,紧跟于其后得管事便上前告罪,刘禅当然不会在这些事上为难一个下人,他还没有如此的小肚鸡肠。 结果没过多久,那管事却是又匆忙的走了回来,一脸为难之色:“禀少主,诸葛先生说少主可先带这位小先生去库房查看水车,先生此时抽不开身,待处理完公务之后再前来与小先生畅谈。” 一旁听到这话得马均虽然有些不通世事,但此时也用了疑惑不解的目光看向了刘禅。 管事说完这话冷汗也从背后冒出,先生可以将这少主晾在一边,可这少主看着不大,要是起了性子,把气撒到他的身上,那可真的就是无妄之灾。 将两人表情尽收眼底的刘禅却是毫不在意,直接站了起来,看着被吓退一步的管事,他不由朗笑一声:“告诉老师不必为此事劳心,我自会接待好这位先生,老师为我川蜀劳心劳力,此时又值家父率军亲征,后方补给自是重中之重,岂能因小而失大?” 他转头看向跟着站起身来的马均,说道:“想必德衡也不会因此事而心生怨气罢?” 这句话,表面是说给马均听的,实际上,却是说给管家,间接说给诸葛亮听的。 目的就是让诸葛亮知道,这个能人已经被我收复了,我刘禅虽小,但能力还是有的。当然,具体表达的意思没有这么直接,更多的是让诸葛亮自己去脑补,让其自己明白这个少主的的确确是个可造之材。 马均立即点点头,还是有些拘束没有说话。这一切都被管事看在眼里,见刘禅摆了摆手,便告退了一声,匆匆离去。 等到管事离开了,刘禅才带着马均向摆放试验品水车的库房走去。 “德衡,放松点,怎么说你现在也是川蜀少主的门客,不要再以一个小人物得想法看自己了。”走在路上,他想了想,还是再次开口出言提醒道。 但是,心中,其实已经有些失望了,或者说,是有些后悔自己将其推上前台的举动。一个潜心于技术的研究员科学家,或许就应该让他沉浸在科技的海洋之中吧,自己如此行事,没准真的做错了。 马均很敏感的察觉到了刘禅情绪的变化,当下心中一凉。他的确沉心于机械一道,但是,作为一个墨家之人,心中哪有不想将自己一派的理念发扬光大?汉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让他们墨门地位直线下降,已经沦为施展奇淫巧技之徒,此时正值乱世,不正是他们崛起的机会?如果先师们知道自己明明抓住了改变家派命运的机会,却因为自己的懦弱而使其生生溜走,只怕是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抽自己几百个大耳刮子。 可是,一个小人物的他,真的可以…… 感觉到身边人的沉默不语,刘禅笑了笑,心中的感叹却是愈发的强烈了。 很快两人便走到了库房,将门打开,里面的试验品水车便呈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等到走到旁边,刘禅他刚想说话之时,却冷不丁的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的撞击声。 “噗通” 他赶忙转过身一看,发现一路上沉默不语得马均此刻竟是双膝跪在了地上! “德衡,你这是……”还没等其说完,马均的声音便将其打断。 “今我墨家门人马均,于此地宣誓效忠川蜀少主刘禅刘公嗣,幸得少主赏识,士为知己者死,从今起,德衡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五章 热茶如血 马均的声音掷地有声,要不是此地偏僻,只怕是要惊动不少人。 在刘禅凝重的目光中,原本在他看来怯弱的马均,此刻竟是一改之前的印象,颇有早时名士之风。 接下来,却又是“嘭嘭嘭”几声,这马均,却是几次叩首,颇有刘禅不应话就不起之势! 看着突然间如此巨大转变得马均,刘禅哪里不知道是自己刚刚的表现刺激到了他,这个少年看似懦弱,实则自尊心极强。 不过,他并没有上前将其扶起,而是略加沉吟之后说道:“如果只是为我之门客,那么还好,但如今你却是要做我之左膀右臂,这便要考虑一番了。先起来,等到你真能达到你刚才誓言中得内容之后,便再提今日之事。” 刘禅这话可并不是不信任马均,相反,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他已经发现对方是个内心极为理想化的人,其如此郑重的行为,断断不会有假。但是,正因为如此,他开始犹豫。 他想要考核一下,对方是否真的具备跟随他一起共事的能力。他没有其父或者诸葛亮经过经验累积,而锻炼出来的强大识人之明,所以必须通过时间的考验,才能确定这人是否真的在抛去未来机械大师这一头衔之后,依然有着过人之处,是否真的拥有足够的能力多方面齐头并进。否则,自己此时答应下来,到头来,只会毁了一个划时代的科学家,多了一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 听了刘禅的话,马均说不失落是假的,但他还是站起了身来,“既然主公有意考校,德衡岂会不从。” 说完,便鞠身一躬,然后转过身,看向门外。 因为,他已经听到了,远处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遥看道路尽头,马钧眼中一片清明: “从此刻起,从前那个怯弱的马均便已经死了!如今,立在这世上的,便只有主公之臣,墨家之徒德衡存活于世!” …… 诸葛亮一边查看公文一边挥挥手,管事懂事的躬身告退。 面前的疏奏已经批改了大半,还只剩下那么一小摞,但是手中的笔迟迟的不能坠下去,因为,此刻他的脑海中,回荡的全是刚刚管事的回报,和几天之前来自于秘密渠道传上来的密报。 少主刘禅,前段时间,去了汉中! 诸葛亮突然感觉到有些头疼。如果说之前,他对刘禅的感官还是欣赏,认为其比刘封更适合继承刘备的位子,但在,知道其去了汉中之后,这一观点便彻底扭转了过来。 愚蠢的聪明人,这是在得知消息时,他摇头说出来的话。 故而,他大致判断了刘禅归来的日期,第一时间就传消息给了少主府,定下了考校的时间。 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个他本来失望不已的少年,竟是在见面之后却又让他改变后的感官再次扭转了过来。 刘禅,在经历了这一场汉中之行之后,竟是有些像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洗去了少年稚子身上的浮躁傲气,显露出了其内的沉稳傲骨。但这,还并不是让诸葛亮最为吃惊的。 他最感觉到震惊的是,对方言行举止中,隐隐约约透露出的那种一步算一步的谋略,和棱角磨去,圆润如其父的精明。 如果不是对方从离开汉中之后便一直在其视野之内,他几乎都以为这个少主被别人掉包了。 脑海中的思绪不断地回转,良久,在感觉到悬于半空持笔的手已经酸软无力之时,他才猛然清醒,然后果断的放下笔,梨木椅上站起了身。 “罢了,观察观察再作定夺吧,不过,主公想必此时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以主公的性子……此事,麻烦了。” 摇头叹息一身,诸葛亮抖了几下衣袖,又恢复了那抹莫测与深邃,向着库房的方向走了出去。 …… 汉中,刘军大营。 一名身长七尺五寸,双手过膝,面容沉静,似乎刀剑加深也不会有丝毫惊慌的中年男人端坐于屋殿中央,面前的案几上摆着一杯清茶,上面还萦绕着丝丝白气。 男人的面前,半跪着另一人。 沔阳长张翼。 “禀主公,属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张翼的声音显得有些犹豫,不过是否真的是犹豫还是借此来掩盖心机,就不得而知了。 整个川蜀势力,能让张翼半跪在地上的,只有一人。 刘皇叔,刘备,刘玄德。 没有人能够从他的脸上察觉到其内心的想法,就算是跟了刘备许久,已为心腹的张翼也不行。 刘备端起茶,并没有送与嘴边饮用,而是静静的看着随着空气波动而不断散而聚合的烟气。 这一刻停顿的时间有些久,直到张翼已经感觉那跪在地上的膝盖有些发麻之时,刘备才轻轻开口。 “你跟我许久,当讲,亦或是不当讲,你应该知道……” 刘备话只说了一半,但就是这有头无尾的半句话,让冷汗一瞬之间遍布了张翼的额头。 “这……主公,属下知错。”他的声音显得很是惶恐,作为心腹,他哪会不知面前自己主公的手段。 不过,在之后他却是松了一口气,主公这话,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什么,那么,自己便不用再添油加醋的描绘一番了。只希望,这次主公不要怪罪的好。 可是,刘备像是没有听到张翼的声音一般,在说完了刚刚那句话之后,又陷入了沉默,在张翼的视野中,热茶上的白雾遮盖了刘备的面容,显得有些飘忽不定。 半晌刚过,陡然,一阵微风吹过,将雾气散尽了片刻。 却是刘备终于开了口。 “这件事,我不希望别人知道。还有,我要交一件事给你去办。”他将手中茶盏放下,目光,汇聚到张翼的身上,“找到收养公嗣的刘括,替我感谢他那些年对禅儿的养育之恩。” 这句话看似稀松平常,但是,却更是胜过之前那半句,让张翼的瞳孔瞬间缩小,面皮更是产生了些许颤抖! 因为,他看见,刘备,他的主公,放下没多久,就又稍稍抬起了案几上的茶盏,然后略微倾斜,将里面已经变得温热的茶水悉数倒出! 尽管隔着一些距离,张翼依然可以感觉到,这倒出来的茶水之温热,如同人血。 (感谢丶丶???的打赏~这本倾注了小鱼儿非常多的心血,断然不会前功尽弃的!) (最后再求个推荐票~有能力的读者帮忙宣传一下呗~感激不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六章 纵马女子 人血什么味,刘禅并不知道。 但他知道,眼前这个面对着诸葛亮侃侃而谈的少年,心头那几两血,定当有澎湃生机。 说实话,他理解马钧的改变,但却不能相信这种改变的力量和速度。故而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他突然心中隐有明悟。 从懦弱成长到挺起脊梁,这大概,并不需要尘世间千百回的攀爬挣扎。 需要的,只是心中有支撑,人生有梦想。 马钧已经当着诸葛亮的面将这个试验品水车给拆的七零八落,时不时拿起其中的一块零件,以一种平等的语气,对等的神态,和这个他曾经听到名字就心生胆怯的名士论述自己的观点,时有辩驳,时有切肯,或有坚定,或有让步。 就算是刘禅在一旁听着,也不由暗自点头,这马钧不愧是历史上有名的大发明家,理解能力却是超出常人不少,几个被自己忽略但被诸葛亮揪出来的错误,都被他以自己的经验学识给解决了。 这让刘禅不由心生对墨门的向往。 “如果我能让这群这个时代顶级的研究员都加入我的阵营……” 幻想总是美好而短暂的,在刘禅愣神的时间里,通过他提供的图纸而一跃成为水车大师的马钧,已经结束了和诸葛亮的探讨。 “主公。”马钧轻声在有些失神的刘禅耳边唤了一声,后者当即清醒过来,发现屋内两人都在看着他,不由尴尬的挠了挠头。 虽然马钧的声音很轻,但是库房就这么大,几人的距离也没那么远,那声“主公”,却是被诸葛亮给清晰的收入耳中。 他双眼略微眯了一瞬,又恢复如常,这个中年儒士心中默默在对刘禅的考核表中的识人之明驭人之术上加了一分。 对于马钧,他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年龄而产生任何轻蔑,其自身便是少而成名,自然知道,年龄,对于智慧和知识,其实并没有多少约束。当然,这其中勤奋只不过是一点,作为前提的,必须是你的智商够用。 “少主,这位小先生对水车机械一道的确精通,饶是亮也比之不过。”他看着马钧,郑重的作了一揖,后者当即脸颊微红,连连摆手。 “诸葛先生谬赞了,学生一身所学皆传自师尊,就算是这水车之道,也是在师尊的提点之下才得以吃透,哪受得军师大人的如此大礼。”马钧立即也躬身作揖,但双眼却是不由自主的瞄向了身旁的刘禅。 刘禅哪不知道这马钧话里背后的意思,不过,他并不在意自己只能做一个幕后的推手。 因为他有信心,自己终将会走上前台,将这个世界改变成他脑海中的样子。 “这只是第一步!” …… 马钧被诸葛亮留在了军师将军府,连夜商讨,争取尽快拿出一个完整的设计方案。当然这是刘禅默许的,他也想看看,这少年,是否真的成长了,还是只是那一瞬间的勇气。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斜阳几近落下城头,但余晖已久让这个益州最为繁华的城市热闹非凡。 零散的食客,估酒的童子,就算是街上的官差,也都和善待人,劳累了一天,谁也不想临近傍晚休养生息之时还出一些烦心之事。 刘禅并没有坐马车回去,而是打算再好好逛逛这座城池,现代或繁华或简约的街市他都去过,独独没有体验过这原汁原味的古风。 可这古风,欣赏过后,却让他生起了一种疏离和孤独。 不知道是与世隔绝众人皆睡我独醒,还是思乡心切,游子意恐迟迟归。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便被一阵急剧的马蹄声所打断。 有人竟然敢在城中纵马奔驰?! 这让刘禅顿时心生恼怒,要知道,此时街上行人不说密布,但至少也不算少,这一番纵马,发生伤亡的概率何其之大!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当他正想转身之时,却听见身后伴随着马蹄声,还穿来了一个清脆的女音。 “让开,让开!”女音急切而略带惶恐,而声音的主人此刻拉着缰绳,却对自己身下的马毫无办法。 而刘禅此刻才悲催的发现,自己因为刚刚的唏嘘,竟是不知何时站在了道路的中央,而身边的仆人却是被猛然散开的人群带到了一旁。也就是说,现在,自己便是身后那马儿道路上唯一的阻碍! 只来得及稍稍侧身,便看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脸色苍白的骑于马上,与其说其手中的缰绳束缚着身下坐骑,倒不如说是这畜牲正在带着她跑。 这匹马,显然是受到了惊吓失控了! 而自己,便好死不死的站在了对方的去路之上,不偏不倚,恰到好处! “这次我可没装逼……没理由又倒霉啊……” 正当刘禅以为自己这大志刚起便要魂归西天之时,那马上的骑士却是做出了一个让他极度震惊的举措。 只见眼看着要撞到人,女子脸上露出一丝决绝,竟是身体猛然向一侧倒去,同时借着重力猛拉缰绳! 下一秒,一人一马,便近乎贴着刘禅的身子“咚”的巨响摔在了地上。 这女子,怕伤了他人,却是不顾自己的安危以这种极端的方式强行勒马! 刘禅心中不由浮现出那些突发了疾病,但依旧强忍着剧痛将车停好的公交车司机……但下一秒,他就猛然反应过来,立即冲上前去,双手拽住已经昏厥的烈马身体,拼命的向上提起。 因为,那名女骑士,竟是一条腿被压在马下,动弹不得。 虽然事因皆有她起,但其负责的态度却是让刘禅敬佩不已,何况对方还是一个看上去年龄不大的女子。 这时,跟着刘禅的仆役却是终于反应了过来,几个箭步冲到其身旁,两人合力,将这女子解救了出来,还好,压的力道不大,看女子摔击之后回过神来的表情,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她转醒的一瞬间,便恰好和一直盯着她的刘禅目目相对。 刘禅一边感叹对方的容貌,心中一边不由嘀咕。 “这女子,怎看的这般熟悉?”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七章 老奴 “小姐小姐……”正在愣神之际,一个慌张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循着声音来源望去,一个丫鬟装束的小姑娘踩着布鞋飞快的向这边跑来,看到倒于地上的女骑士,差点没有哭出来,手忙脚乱的上前四处检查,发现没有什么大碍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却并没有伸手去将倒在地上的小姐扶起来,而是呆呆的站在一边。 “这丫鬟,也太不尽责了。”刘禅身边的仆役不由心底一声斥责,哪有看见自己小姐摔倒而不去扶的贴身女仆?不过心中腹诽归腹诽,他并没有说出一句话,没有任何一个仆役会傻到在自家主子前头插话。 刘禅心中疑虑还未泯,见此,皱了皱眉头,弯下身来想要上前去扶。 可谁知道,他的手才伸到一半,那丫鬟就惊呼了一声,与此同时,那原本躺在地上还有些愣神的女子,却是冷不丁的一个侧身,竟是一个腾挪身姿迅捷的站起了身。 “谢公子好意,公子没有伤到罢?”女子眼眉间不经意的滑过一丝不耐,但被淡淡的清妆给恰到好处的掩盖了下去。 刘禅伸出手的动作此时就显得有些尴尬了,但好在其并不在意,很自然的收回了手,客套一礼之后说道:“姑娘没事就好,是在下孟浪了。”他只当是自己的行为让这位女子感觉到了轻薄之意。 听闻此言,女子倒没什么反应,只是盯着刘禅的眼神露出一抹思索之色,而身边附上来的丫鬟倒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不过,看了看自己家的小姐,却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 此时人群也逐渐围了上来,对着这边指指点点,而不远处也传来了巡逻城卫的声音,这倒是让刘禅有些苦恼了,以他的身份出了任何事都不是小新闻,在市井流言以讹传讹之下,指不定今天的事会变成个什么桥段,到时候再传入自己的便宜老爹,或者诸葛亮的耳中,自己的形象只怕是又要跌上一跌。 似乎看出了刘禅面上的不自然,对面的女子善解人意的开口说道:“看公子似还有要事,如果身形无恙,不如先行离开此地,待妾身将此间事物了结后再登门致歉如何?” 现在这世道,倒是不存在什么肇事逃逸之事,这女子自恃身份也定然不会食言。不过在刘禅看来自己既然无事,对方坐骑也丧命了,这事,也就算了。 他当然不会承认对方的肤若琼脂,看似柔弱却又略带坚毅的面容产生了那么一丝正面效果,实际上爱美之心人人有之,就算刘禅不是外貌协会,但看到美女,心情还是会好上那么一分的。 而且,那种隐隐约约的熟悉之感,让他潜意识里也意识到不应纠缠,毕竟这成都城说不小,其实也就这么大,以双方身份,没准还会有相遇的时候,此刻撕破了脸皮,一方面显得自己为难一柔弱女子气量忒小,另一方面,也是树了敌。 想到此,刘禅抱拳说道:“小姐不必如此,我并无不妥,而你也损失了一匹宝马,此事也就此两清了。在下的确家中有要事,既已无事,就此告辞。” “无事,公子先走就是了。”年轻女子轻轻颔首,“因妾身让公子遭受无妄之灾……”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就发现眼前拿名看见城卫逼近的少年竟是已经转身走远了。 “此地发生何事?尔等为何聚集于此?”听到已经靠近的城卫在人群之外传来的问话,年轻女子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城卫所在方向走去…… 当天色近晚时,刘禅已经走到了府邸那条街道的石板路上。 这个地方并没有集市那一片喧哗热闹,颇有一种厚重幽静的淡薄。 跟随在他身后的仆役之前便已经诚惶诚恐的向其认罪,具有现代思想的刘禅素来大度,设身处地想过以后并没有责罚。 “不过,以后,的确是要安排一些有武功底子的护卫置于身旁了。”他看了看仆役瘦弱的体格,默默叹了一口气。 至于自己,记忆之中的原刘禅并不喜好习武,而且幼年走失,虽然刘备一身双剑剑术还算使得精巧熟练,颇有章法,但刘禅身上,的的确确是没有一丁点武功的。 走到府邸门口,丁旬又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守着,看样子“自己”上一次的行为已经让这个老管家有了阴影。 “丁叔。”刘禅上前轻声喊了一句,对方却是在凳子上睡着了,脸上的皱纹又深了许多,毕竟年岁已大,如此行事让其身体如何也是吃不消的。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老管家丁旬眼睛猛然睁开,一看少主站在自己身前,当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疲惫之色虽浓,但站的还是很稳。 “老奴睡着了,请少主责罚。”丁旬并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解释,而是干脆直接的认错。 “没事的丁叔。”刘禅使个眼色,身后的仆役机灵的上前将小木椅提起。 看着丁旬还想说些什么,刘禅淡淡一笑,说道:“走吧丁叔,少主我可是饿了呢。” 老管家一听,注意力立即被转变了过来,连忙应了一声,然后快速的走在刘禅身前,替他将门打开,并在前方引路。 “少主,老奴这就通知膳房备食,不知少主此时是去偏厅还是回书房?” “哦?”刘禅一愣,要他去偏厅干甚? 这个问题刚起,脑海中关于原刘禅的记忆就迅速翻开,一条条信息呈现在他的面前。 “原来如此,今日竟是甘夫人的忌日?”这一下他却是明白了过来,赶忙说道:“去偏厅。” 丁旬像是早知如此,点了点头,“那少主先去沐浴更衣,一应物件已备置齐全,少主更衣完便可直接前去。” 然后便领着刘禅走向浴堂,直到门口,唤来几名丫鬟下人。 “老奴先去膳房看看,少主如有要求唤我即可。” 看着丁旬脸上已经压抑不住的疲惫之色,刘禅心中的某个角落突然被触动。 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这样关心照顾自己了? 有多少年,没有人再日夜守在门前望着自己归来? “丁叔,以后别自称老奴了。”他凝声轻语,音调不高,但绝对深沉。 身前那个还未走远的背影略微的颤抖了一下,不知道是否是听见了,却是没有回头,依旧向前走着。 只是老泪有些纵横。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八章 张氏之女 说实话,当刘禅跪在甘夫人的牌位面前之时,有一种既伤怀又尴尬的矛盾情感。 他不得不承认的是,随着对这具身体蕴藏的记忆进一步的挖掘,他的情绪,也开始有一些莫名其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转变。 比如说那种上辈子他不曾具备的傲骨。 比如说,此时此刻,面对甘夫人牌位时的复杂心理。 “可能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加知道灵魂的存在了,只不过,我可以学习你的优点,汲取你的知识,但是,我的灵魂,你不能染指。” 刘禅口中默默低语,周围并无旁人,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亲口说出这种可能暴露他身份的话。 尽管他知道有个词叫做隔墙有耳,但内心此刻爆发出的强烈感触让他不得不发。 原来网络上有句话说得好,穿越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没过多久就死了,剩下的百分之一,变成了疯子。 虽说是调侃,但是当事实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刘禅知道,他幸运的没有成为那九九,但社会观价值观,以及记忆的矛盾冲突,已经让他看上去有说有笑,实际上,内心已经处于崩溃的悬崖。 就像一个火药桶。刚刚从老管家丁旬身上感觉到的久违的关心,是点燃引线的火星;而现在,这种记忆情感的矛盾,则鼓起了一阵风,将这引线瞬间燃尽。 此时他还能够保持冷静没有精神错乱说些浑话已经算得上意志力惊人。 “啪嗒!” 就在其已经面露痛苦之色时,其面前甘夫人的灵位却是好似没有放稳,倒了下来,险些掉在地上摔成两半。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他本来错乱的精神瞬间凝聚,下意识的四周扫视,发现一侧的窗户并没有关紧,被屋外刮起的风吹了开来,好巧不巧的将供奉在中央的牌位给掀倒。 看到这一幕,刘禅默默地站起身,将倒下的灵位扶起,安安稳稳置于正中,然后轻手轻脚的将窗户关上,走到中间重新跪了下去。 “纠结这么多又又何必要呢,说起来我还侵占了人家的身体,享受了人家的富贵。 我,只要还是我,便足够了。” 他郑重地磕了几个响头,然后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前世缘,今世忆,在这偏厅灵台的大门之处,从此划清界限。 当刘禅再出现在老管家的面前之时,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态。 “少主,新亭侯之女张氏拜见。”老管家的声音依旧是那么一丝不苟,极为敬业。 新亭侯,那不就是张飞吗?张飞的女儿前来拜见我? 刘禅听闻一愣,如果记忆中没错的话,自己和其原来并无交集,那对方为何入夜之时跑到我这府邸门口拜见?按正规流程,也应该是白天啊。 尽管心中疑惑不解,但他还是快步的走向正厅,同时让老管家将人给带过去。 当他来到正厅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些许女音。 “这声音?!”刘禅的眼睛猛然间睁大,脑海中的思绪开始迅速回翻。 在他还没有确定之时,声音的主人便在老管家丁旬的带领下踏进了正厅的大门。 刘禅望去,这人面貌,赫然就是之前在集市上遇到的那名纵马的女子! 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那隐约的熟悉之感是来自于哪里了。在记忆中,刘禅和这个张飞幼女只零星的见过几面,而且还是在好久以前,映象早就已经模糊。 “少主,老……老奴告退。”将人引进来之后,丁旬躬身告退,称呼刚刚出口便想起了之前少主所说的话,可是长时间的习惯已经让他短时间内改不了口,“少主心意明白了就好,可是自古尊卑不可无,少主待我这老朽不薄,但咱也不能恃宠而骄啊……” 暂且不提老管家丁旬的感慨,此时和张飞之女面面相对的刘禅,表情中的不自然和尴尬清晰可见。 能不尴尬吗?这就跟两个熟人在路上碰了面,一个人准确的叫出了另一人的名字,而另一人,却绞尽脑汁也想不起对方是谁。 这就显得非常无礼了。 “呵呵,家兄不必过怀,小妹也是回去听闻家母讲述才得知冲撞了家兄,如今这不是急匆匆的赶来赔罪了不是?”看着对方笑盈盈的双眼,刘禅脸上的神情这才缓了过来。张飞与自己那便宜老爹是异性兄弟,他的女儿叫自己一声家兄也是合情合理,虽然看上去两人的岁数差不多,但实际上只要相差不太大,对方都只能称呼他为兄长,毕竟辈分摆在那里。 “曼妹妹,原来是你,我之前还与丁管家说今日在街上那曼妙的女子和你有点像哩。”刘禅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真的好像煞有其事一般。 这个张飞之女却是名叫张曼,乃是张飞长女。看到其刘禅才模糊的想起原来看过的一则有关于张飞的介绍,说其其实并不是一个燕颔虎须,豹头环眼的彪形大汉,根据出土的文物来看,更有可能是一个面如美玉,神采飞扬的美男子,历史上其也算是小名流,一手书法笔力也极为精湛,其《八蒙摩崖》一书也在后世广为人知。 如今看来,这些应该都是真的,从张曼如此精巧的面容就可以看出,张飞的相貌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一下,刘禅却是明白过来当时为何张曼不让其扶,女儿家的贞洁是一方面,而更主要的是,此女有风闻称极为刚强,很少受人恩惠,不然她的婢女也不会看到自己的主子倒于地上也不去扶了。 “唔……看来不仅继承了父母的相貌,连脾气都遗传了不少啊……” 恰巧此时膳房已经备食完毕,在刘禅的邀请之下,张曼便随着他参加了这趟只有两个人的家宴。 三国时期正式的宴席是每人一个小桌子,上面摆放食物。刘禅一看便连连摇头,这本就冷清,如此一来,那就更是失了气氛。 要他一习惯了大圆桌大家一起乐呵乐呵的现代人去如此行事,简直是哪哪都别扭。看来自己要好好在这个时代发展一下餐桌上的文化。 “丁叔,你去吩咐吩咐,给我抬两个案几过来,拼在一起,然后也过来一起用膳,今天,咱们就来一场真正的家宴!”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九章 亲士 这场没有礼教约束的家宴,所得到的收获也是有利有弊。 利在于,刘禅借助饭桌上独特的氛围,通过一系列的旁敲侧击,从而获知,张飞这一支强大的力量,实际上现在还没有在立储这一事上做出明显的偏倚。 而弊端,则是让张曼,或多或少的产生了一丝丝别扭,或者说反感。 这一点,刘禅自己也再清楚不过。张飞,其出身也算名流,向来重士大夫而轻平民,也导致张曼或多或少也沾染上了这一习性。当刘禅让丁叔与他们同席之时,看不是看在自己只是这里的客人,而且此次也是来上门道歉的,只怕是要出声斥责。 但是刘禅并没有因此而让丁叔离席,一方面他作为少主,此时内心中已经有了那一分言出必果的霸气,另一方面,他也存着一分考校张曼性情的心思。 这个女子,如果按照史料上的记载,将来,却应该是自己的妻子,蜀国的皇后! 不过现在这一点,已经出现了比较大的偏差,因为,通过一些试探,刘禅有些憋屈的发现,张飞倒是没什么想法,但张曼之母,张氏,竟是有将其嫁给刘封的打算?! 蝴蝶效应?还是历史尘埃? 不管是什么,这一消息是确信无疑,尽管无意中透露出这个消息之时,张曼的脸上明显表现出了不情愿,但生母之命,始终是让其无法拒绝。 “呵,这又如何?”刘禅在府门处目送张曼离开,心中不由轻笑一声,此时,相比于其前世来讲,他内心的自信和傲骨,已经显得格外充实。 “张飞这一力量,是我必须握在手中的……那么,军治武功之道,我与刘封的确有不小差距,为今之计,只能从张曼身上下手了,还好,这女子,虽有些小缺点,但整体来说,还是称得上贤惠二字的。” 上辈子作为一个老实人,他从胆子去想这男女之事,哦,准确来说,就算想,也没有人会看上他这个空有学识但穷困潦倒不解风情之人。万年单身狗,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但此刻,从心里到生理都焕然一新的他,可不甘心再孑然一生了。 但现在的情况是,张曼,并不难对付,难对付的是其母亲夏侯兰,中华上下五千年,丈母娘都是最难对付的,没有之一。 刘禅下意识的拍了拍脑袋,面露无奈。 这还真是让单身狗头疼的问题啊…… 第二天,刘禅便再次前往军师将军府。至于昨天的难题,他此时还是决定置之一边,等到彻底稳下了诸葛亮之后再作打算,反正只要张飞不答话,张曼之母夏侯兰的想法终究是一厢情愿。 诸葛亮得知刘禅的到来,便命人将其带至书房。 当刘禅他进书房的那一刻,心中却是不由咯噔一响。因为,他发现,此时房间之中只有诸葛亮一人,并没有马钧的痕迹。 这当然不是说前者将后者怎么样了,而是说明,那延后了的功课考校,到头来,还是要落在了头上。 果然,当其坐下之后,诸葛亮第一句话便是有关于此。 “入国而不存其士,则亡国矣。见贤而不急,则缓其君矣。非贤无急,非士无与虑国。缓贤忘士,而能以其国存者,未曾有也。”诸葛亮肃声开口,“此句何解?” 听到这个问题的刘禅却是不由舒了一口气,所出的题目,虽出自并不在考核之上的《墨子》,但实际上,并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 “此句为《墨子?亲士》第一句,意为治国而不优待贤士,则国之将亡矣。”说完这句,刘禅顿时一个激灵,下一句话不听使唤的便蹦了出来:“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诚宜开张圣听,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 后面这段话,赫然出自后世脍炙人口的,些年之后诸葛亮自己所写的《出师表》!只要是参加过高考的人,便没有不会背的! 此句一出,诸葛亮的眼神顿时一亮。 他嘴唇微张,细细咀嚼着刘禅说出的这几句话,良久,才回过神来。 无他,此言,甚合他心!何其心中所想并无二致,甚至,更加深刻独到! 至此,诸葛亮看向刘禅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严肃,变成了一种新的审视。他知道,能说出这番话的人,如果能坐上那帝王之座,定当是明君! 曹操为什么强大,不正是因为他礼贤下士,对人才求贤若渴吗?! 刘禅看到诸葛亮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潜意识里迸发的举动,实则收获了奇效。 “如今天下大势,何解?”可还没等他心中高兴多久,诸葛亮的下一个问题就让他不仅皱起了眉头。 但是,这对于信息爆炸的后世之人,实则,也算不上什么难题,只是该如何组织词汇,将其变成符合这个时代的东西,就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了。 看见刘禅的皱眉苦思,诸葛亮只是默默的等着,并没有打扰。这个问题极为复杂,可不是像刚刚一般。 半晌,在彻底理清了思路之后,刘禅的声音,才开始在书房之内响起。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刘禅这第一句,便让诸葛亮眉头一挑。 之后的话,更是让其心中有如惊涛骇浪,眉间更有愠色! “曹公挟天子以令诸侯,据北以笼天下豪杰,扶和戎狄,安定边界;旁施勤政,恤慎刑狱,吏无苛政,民无贰心。地利人和均有之,故而强矣。” 这句话整句称赞曹操,可是诸葛亮却发现自己无一言可以反驳,通过细作的回报,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看着诸葛亮欲言又止的表情,刘禅对自己接下来的理论更有信心了。 “以小子愚见,如今天下格局,如再以此势行之,定鼎之人,定是那曹操无疑!” “东连孙吴,以荆益二地共同攻曹,实乃自取灭亡之道!”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章 安得不败?(第二更) “何为自取灭亡?少主请详细解释。”不得不说,面对几乎是打脸的质疑,诸葛亮的修养还是很高的。 “外结好孙权,内修政理;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 这便是隆中对中的一句话,而刘禅刚刚的那一句自取灭亡,不就相当于在说其的这一套理念是完全错误的吗? 对于诸葛亮这样的人来说,可以质疑他,怀疑他,但,一定要拿出确切的论据。 “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你想要的论据!”刘禅双眼精光迸出,声音开始变的有些咄咄逼人,“我有三个问题要问军师将军。” “其一,我与孙吴,在如今大势,是何关系?” “其二,我之兵力,我之将源,可能与曹操比之?” “其三,这荆州、益州二地,之间距离几何?” 这三个问题的抛出,却是让诸葛亮愣在了当场,就连刘禅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改变的称呼都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这三个问题,看似独立,实则都指向一个共同的问题。 荆州! 刘禅知道,今天此举其实着为冒险,但他却依旧要在这个节点上提出,一是因为此时是向这个川蜀肱骨大臣阐述自己大局观的绝佳机会,很可能从此便将其一举收服。 二,则是因为,任何一个了解三国历史的人,都知道,在汉中之战胜利之后,紧接着要发生的,便是那关云长水淹七军,再之后,便是其败走麦城,身首异处! 从此之后,蜀汉之国力,便从巅峰下降到了最低点! 刘禅,可不想当他继位之时,手中落得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这样,只怕是他根本没心思去种田攀科技,每天都要为内忧外患而焦灼不已。 问完三个问题之后,刘禅便沉默不语,只是目光,依旧还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个川蜀第一战略家。 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身形往后一靠,显得很是疲惫。 几乎有了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诸葛亮的声音才幽幽传来:“少主今日之言……着实让老臣惭愧。” “和主公昔日所定下的天下大势,其实走到现在,已经有些不适用了。” 听到诸葛亮的声音,刘禅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怕就怕对方固执己见,现在看来,对方果然不愧其名,至少勇于承认错误这一点,古今以来,都是需要极大勇气的。 他随即说道:“老师实乃家父之左膀右臂,为我川蜀所献之力,实为首位。” 诸葛亮听了自嘲的摆了摆手,“这三个问题,所对之地,都是荆州罢?荆州,有一半是与东吴暂借之地,如今经年不还,早已让孙权耿耿于怀。而我蜀地与东吴两方势力看似结盟以战曹操,实则与主公之与曹操的关系,有何分别?若曹操,不是那般占聚天下英才雄兵,估计打起来的,就是我们自己。” 说完,更是幽幽一叹。有些问题,他终究是没有考虑周全,如今才恍然大悟,实乃辜负了主公信任。 但刘禅听闻,却仍旧是一皱眉。 本是考校他的谈话不知何时已经演变成了他对诸葛亮的质问。而对于诸葛亮的回答,他其实还是有些不满意。 因为,诸葛亮的回答,并没有答在点子上。 这三则问题,最核心的,却是最不起眼的第三个问题。 “论诸葛亮,其始误于隆中对,千里之遥而二分兵力。其终则关羽、刘备、诸葛亮三分兵力,安得不败。” 这句话,是刘禅所在后世太祖所说。 酿成日后川蜀之乱局的最终原因,便是荆州,距离益州,实在是太远了。 在这个时代,有没有铁路飞机那样的运输工具,如一方有失,便全盘皆输。 什么曹操兵强将广,东吴两面三刀,都不是关键,关键,便在于这距离! “这个时代,虽然兵法已然成型,但是对于后世的军事学家来说,还是有明显的硬伤啊。”刘禅微微摇头,想了想,还是一咬牙站起了身来。 他的一番行为,倒是把诸葛亮惹的一愣。 “老师,以学生之见,老师口中所说与家父昔日定下的天下大势,其错误之根源,并不在于老师刚刚所说之言!”他挺起腰杆,直视着诸葛亮,“学生所提第三问,才是重中之重!” 在诸葛亮深沉的目光之中,他继续说道:“荆益两地,千里之遥,一旦任何一方发生变故,谁能来救?二分兵力,然首尾不能相顾,看似齐头并进,两面夹攻,实则自损兵力,给敌人可乘之机!” 这一番话,比之刚刚三个问题,更像是一击洪大的钟鸣,将诸葛亮心中的一丝丝侥幸,彻底摧毁。作为三国时代的顶尖战略思想家,他哪会不明白,这其中包含的巨大危机? 这并不是刘禅故意要用后世研究了千百年之后的观点来为难诸葛亮,因为他明白,要想让对方真正的下定决心去改变他作为立身之本的“三分天下”理论,必须要从根源上将他的思想防线给击溃,不然总会存着侥幸心理,而战争中,侥幸,永远都是最致命的错误。 就在两人均陷入沉默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先生先生,不好了,府中严师傅和那位马钧先生起了争执,要不是府中护卫们拉着,只怕是要打起来了!” 门外的书童声音中充满焦急,他知道,那位马钧先生可是如今川蜀少主麾下之人,可一向在府中掌管器械制造的严师傅那边,却是有着几十号人,要是真的打起来,只怕是那位要吃不小的苦头! 如此一来,少主震怒,先生发火,那他们这些奴仆,都讨不得好! 听到声音都快要哭出来的书童,诸葛亮和刘禅下意识对视一眼。 “学生今日所说,却为一家之语,家国大事,家父与老师心中定有思虑,小子便不再多言。”刘禅立即躬身拱手说道:“听屋外书童所言,学生手下那不通事理的门客却是扰了军师将军府的清静,学生怕其在府中惹出乱子,请求老师与学生一起,查探一下究竟发生何事?” 听到刘禅之言,诸葛亮却陡然感觉到一阵笑意。他自不是那种容不得他人意见之人,相反,在采纳百家之言上,一向都虚心谦和。今日刘禅一番言语,他并没有羞怒,相反,却有了一种川蜀大兴,主公后继有人的想法。 诸葛亮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心态便归于平常,笑骂道:“你这小子,是怕你那门客吃亏罢。” 在刘禅被其言惊得一愣,心中狂喜的注视之下,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说道:“走罢,那严工手下可是有着几十名工匠,再不走,只怕是你那门客要吃大苦头咯。” 其言语之中,充满轻松。 (求推荐~360度翻身跪求宣传……让本书能够有更多的读者罢~)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一章 打断手!(第三更) 当两人快走到府内专门腾出来进行器械研究的偏房之时,隔着老远,便已经听到了闹哄哄的声音。 等靠近点了之后,刘禅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他的表情诸葛亮都看在眼里,后者一看便知道,这个主公的亲子,虽然内心极为愤怒,但始终在压抑着自己。 虽然其还做不到其父喜怒不形于色,任何神情都是为目的所驱动,不过,也相差不远了。 略加思索,诸葛亮便故意落后刘禅半个身位,以一种臣子的态度,来观察这个短短两天之内便让自己彻底倒向于其的少主。 虽说心中已有定夺,但他还是要看看,这个还只十三四岁的少年,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年龄不是问题,重点是手段和实力。 刘禅虽然心有怒火,但诸葛亮的行为他还是敏锐的察觉了。在自己当上川蜀真正的最高者之前,他都必须极为注意自己在这个蜀汉名臣面前的表现。 刚刚后者说话时的用词语气已经让他明白了,之前那一番言语应该算是让其在立储一事之上倒向了自己这边。不过,这种事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松懈,天知道如果他的便宜老爹明确的表现出了对他的不满,诸葛亮还会不会立场坚定的站在自己这一边。 穿越之后经历了一场场变故的刘禅,在处理问题时,已经习惯了以最坏的打算来思考。 他走到门前,但是并没有让一旁的仆人去开门,而是静静的站在门口。要处理问题,首先要知道,这件事,真正的状况是什么样的,而不是去听信当事人的一面之词。 很快,通过里面的争吵声,他便弄清楚了,争执的起因,却是马钧的年龄,以及自己给予其超前的思想理念导致的。 第一个提出全新理论的人,在拿出可以征服他人的实验结果之前,多半会被外人认为是疯子,毕竟,这个世界上像诸葛亮这样通事理的发明家其实并不多,绝大多数,都是一些固执而死板的匠人。 表现出一副极为严肃的面孔,他便推开门快步走了进去。 “何事起了争执?!”他大声问道,虽然因为你年龄的问题音质显得稚嫩,但那种高位者的尊严却是表现的恰如其分。 在他的质问之下,这个堪比后世小仓库的偏房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就算是并不认识刘禅的严工,也在这股气势之下停止了争吵。 “你是何人?”在马钧说话之前,严工便已经急冲冲的问道。值得一提的是,诸葛亮却是站在屋外,并没有进来。 刘禅确实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不认识他的人,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过来,就算是刘备站在大庭广众之下,估计也会有很多人不认识。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照片,而有画像而被百姓广为人知的,都是一些被官府通缉的要犯,真正的高层,底层的百姓们哪里见过。 不过,这个严工,既然能够有胆子在军师将军府内公然与他人起争执,并且还必须要让侍卫去请动诸葛亮,估计能量也甚是不小。 他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毕竟少主身份一出,估计有事也会被强行压下去。 “在下是先生新收的门客,先生听闻此处有争吵,便派在下前来询问缘由。” 说完,他不经意的递给在严工另一边,势单力薄的站在侧方的马钧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装出一个同样不认识他的样子。 “这马钧,倒是真的头脑灵活了些许,不仅如此,胆子也大了,竟然能够面对数十人而面不改色。果然,人的潜力都是逼出来的。”稍稍感叹了一番,刘禅便收敛心神,看向神色有些许恃才傲物姿态的严工。 看到刘禅看向自己,严工随即开口说道:“既然是诸葛先生派你来的,那你回去告诉他,如果不把这个小子弄走,那么,便是我走!” 哦?刘禅一听,内心不免冷笑,有才华的确可以傲气一些,但是,过度的自信就是自己找不痛快。他倒是有些明白自己上一世的遭遇,上一世,他也和这个严工一般,以为有些知识,有些才学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结果到头来…… “严师傅为何要赶这位走,临来之时先生吩咐过,两位都是府中贵客,有何争执不如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刘禅语气没有咄咄逼人,但却也表现出了一抹毋庸质疑的强硬。 看着刘禅的态度,严工眉头一挑,在府中他并没有见过眼前这人,这少年虽然年龄不大,但一身气质颇为高贵,在吃不准此人背景的情况下,他虽然恃才傲物,但是基本的城府还是有的。 “好!”严工想了想,说道:“既然阁下已出此言,那么我们便说道说道,也免得让外人知道了,说我严工欺负新人。” 他转过身,伸手指向马钧,“这小子,仗着是诸葛先生请来的,听说还是什么少主的门客,便在此器械重地里胡乱折腾,却也是我这两日恰好不在,今日回来一看,库中多样器械都被拆的七零八落,责问他,可这小子,却说什么不过废物而已,拆了又有何妨!”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显得极为愤怒和委屈。这一手,却是比自己上一世时高明多了。 刘禅虽然在外听了些许,但冲突时的具体情形却是不知。但是他知道,以马钧的性格,断断不会有这等言行。 不过,他还是看向马钧,质问道:“哦?这位小先生,可是如严工所言,做出这等霸道之事?” 其实在严工刚刚说话之时,马钧便已经被对方的话气的有些脸发红,听到刘禅问自己,当即冲着严工喊道:“这位师傅真是生的一口伶牙俐齿,在下和曾说过什么‘废物’一词,这真是赤裸裸的污蔑!” 说完,他对着刘禅一抱拳,开口说道:“这位先生明鉴,我只不过是好奇这些东西的构造,将其拆开来看了些许,这位严师傅,却是觉得我剽窃了他的师门秘籍,说要打断我的手赶出去哩!” 打断手赶出去? 听到这句话的刘禅,面色瞬间冷冽了下来,一瞬之间爆发出来的气势,却是让门外的诸葛亮都感觉到了一丝彻骨! (还有一更稍晚一点~) (呃……还有个不情之请,就是想求几张评价票,不过评价票一张要两百书币,有闲钱的,觉得本书不错的朋友有条件就投一张吧,不要多的,一共两三张就行~~呃……别投一星来整小鱼啊……)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二章 比斗与秘籍(第四更) 但是这种感觉实际上也只是一瞬,快到让所有感觉到的人都以为出现了错觉。 “这位小先生,到底有没有说过那些话?而你,又有没有说过要打断他一只手?”虽然刘禅的声音还和之前并无两样,但站在其面前,被盯着的严工却突然感觉到有些慌乱。 这个叫马钧的小子,说没说过那番话,答案是什么,严工心里非常清楚。而他有没有说过要废马钧一只手,他也清楚。 不由回头看了看身后自己手下的匠人,严工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辣。 他知道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这些匠人,保不准便会有人站出来将其出卖,一旦如此,在这个重信重义的时代,没有人会希望自己麾下的人是一个满嘴谎言的家伙。 “在下哪会要其一只手,只是自己这一身所学,安身立命之本俱在此道之上,若被这小子如此轻易的偷学了去,岂不是相当于断我生路?”想了想,严工还是咬着牙说出了这番话,一方面死不承认自己说过那威胁之语,另一方面,将问题提高到门户传承一道之上。 像器械,每个工匠的确都有着自己的秘技,而且都不对外宣传,偷学他人技术,在这个时代着实是一种不道德的事情。 一时之间,刘禅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当他的目光聚焦于地上的器械零件,突然眼睛一亮。 “这不正是个将马钧推上此道高峰的最好机会?!” “如此一来,等其名气渐起,墨家之人多半会闻讯而来。我所需要的,其实只是树立一个榜样,就和商鞅变法一般,让天下人都知道,在我刘禅麾下,没有门户派别之分,各门各派都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想通这些的刘禅不由转头看向马钧,然后果断替其下了一个决定! “严师傅,你们这一道里面的规矩,说实话在下也不甚了解,但我想,有一法定可确定这小子到底是不是在偷学!”他的声音显得极有诱惑力,如同一个淳淳善诱的智者,在严工的注视之下缓缓开口:“那便是,来一场比斗!” “比斗?”在场之人听闻露出疑惑之色,而只有马钧和门外的诸葛亮,在听闻之时脸色不由一变。 前者是因为兴奋,而后者,则是叹息。 “这严工虽然傲气了些,但本是还是有的,如此一来,只怕是要……”诸葛亮摇摇头,但并未现身阻止,一方面是因为对方的品性的确不佳,而更重要的,则是,刘禅对于此事的态度已经表现的非常明显了,自己既然已经认定其为主公之接班人,那么,便不应该在此时跳出来和刘禅唱反调。 诸葛亮的想法刘禅哪里知道,不过,实际上他的心中早有决定,无论他的这个老师出不出来阻止,他都要想方设法来上这么一场比斗。 “何为比斗?便是两人分别设计同一类的器械,谁的作品能力更加,则谁获胜。而对于这位小先生来说,则不能使用今天这些机械上严师傅所独有的技巧。严师傅,则无此约束。”刘禅想了想,便将自己心中临时定下的比斗规则说出,并且规则中,对马钧进行了比较大的限制,“时间,则定在十天之后,如何?” 经过片刻的沉思,严工爽快的点了点头,他坚信自己的手艺怎么也不会比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要差,几十年的功底和绝活,要赢一个后辈岂不是极为轻松。况且此事又不是自己提出,便不存在刻意欺侮后辈的风言,既可以提高自身的威望,又可以除掉这个碍手碍脚的小子,一石二鸟,也不过如此。 至于马钧那边,那更加事没有任何理由去反对。 或者说,他的自信,比严工还要强得多。甚至,在此次冲突告一段落,比斗的准备期间,大部分时间都表现出了喜不自胜的痴呆模样。 因为,没过两天,他就收到了刘禅给他的,那本其梦寐以求的秘籍! 封面上用不甚工整的笔划写着几个墨字: 《高中物理精编版》 …… 熬夜写完了给马钧学习提高的物理入门书籍,刘禅只感觉身体被掏空。 第一本给马钧的应该是一本什么样的书籍,说实话,刘禅早就开始考虑了,但是,最后他还是决定用这一本。 而这本书后面加上的“精编版”三个字,实际上就是删减版的意思,刘禅剔除了其中除了关于常规物理规律之外的绝大一部分知识,留下的,都是这个时代能够接受的基本定律。其中的重点,便是滑动、滚动摩擦力这一类作用力的判定,以及定滑轮动滑轮的使用,体积密度等基本性质的算法。 有了这些提高层次的理论,再加上前段时间填鸭式的,通过龙骨水车设计灌输的实践经验,马钧,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而那天之后,诸葛亮并没有插手此事,而是以一种放任的方式处理。这样一来,刘禅便彻底放下了心。诸葛亮的这种行为,对马钧来说,实际上是明显的偏袒,毕竟,刘禅和他都知道,这个年龄不大的少年,在器械一道之上,究竟有多么的出色。而马钧,则是他刘禅麾下的人,另一个层面上来讲,则是诸葛亮已经释放了选择其为后主的信号。 这让达成了目标的刘禅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不过他很快就将这种浮躁的心理给压制了下来,距离革命的胜利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如果这一点成就就让他骄傲自满,那以后,他该如何去面对拥有着天下绝大多数人才的曹丕? 此时,汉中的捷报也频频传来,刘禅猜测,距离大决战的日子应该已经不太远了,历史上五月曹操大败退兵,而现在由于他的到来,或多或少可能会形成一定的蝴蝶效应,不过,大致的时间应该不会改变,毕竟,此时的局势,和历史并没有什么区别,曹操落败,也只是早晚的事。 而占领汉中之后,刘备便要自封汉中王,这中间的时间,至多不会超过半年。 等了这么多年,奋斗了大半个人生,没有人会忍得了那坐拥大半江山称王称帝的诱惑。 哪怕是城府深沉如刘备。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竹板这么一打 不知不觉这本书从发书到现在已经快要一个月了。 从一开始只有几个读者,只有沐风每天来投推荐票,到现在,每天近乎有十多个读者朋友们前来支持。 我很俗,看着每天增长的收藏,每天增加的推荐票,嘴上,会情不自禁的哼起歌来。 穷开心。 和很多同行朋友谈论过,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们在写书这一道上走下去。 说的最多的,是梦想。 说的最诚的,是陪伴。 我们和读者,远远的被现实中的距离分割,但却在通过这本书,就只有书里书外的距离。 这么远,又这么近。 当我整天坐在电脑前面,面对着键盘敲下脑海中的梦,而你们,则是我唯一的陪伴。 在这个世界,我只有你们。 我是那个站在台上的说书的,你们,是坐在台下,看着我飞沫四溅挥洒幻想的听众。 这种感觉,多么的奇妙,是世界上最让人沉浸的幻想乡。 宁静,安逸,随性,自在。 我们为了书中的情节,书中的人物争论,只是为了心中对那段历史的不甘和尊重。我们想要翻天覆地,重铸河山,却又被现实生活的压力,各种各样的繁杂所束缚。 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至少,在这里,我们能够在梦想中驰骋,秉烛夜谈,看那巴山夜雨涨秋池,品那三杯淡酒,两盏清茶。 岂不美哉。 美哉。 说到最后,我又俗了。 我想在这新书期,上一上这新书榜的头三,甚至第一。每个人都有欲望,我也不例外,俗,也就俗了吧。 但是,我真的很想上啊~ 上了,意味着会有更多的书友加入到我们这个团体,加入到这个梦中,思想的碰撞,才是最绚烂的烟火。 毕竟这个世界,人们的眼中,只有第一……其余的,都是败将…… 除了投给这本书推荐票的读者伙伴,我不知道还有多少热爱历史的人也在跟读着这个世界,可是,我现在,这本书,需要你们…… 大家也看到了,最近这段时间我求推荐票的次数比较多,因为,18号,本书就要下新书榜了,没有站上过第一,我觉得,始终是一种遗憾。 最后,我要说九个字,可能是这篇文,这本书最俗的九个字了。俗不可耐。 我放大招了哦~ 重要的事情,其实说两遍就够了~ 真是俗的咱家脸都红了! 哦哦哦,还有。 每天更新的时间放到下午晚上,上午没什么时间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三章 得民心者得天下 说实话,让此时的刘禅跑到他的便宜老爹刘备的面前卖萌撒娇,增进父子情谊,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虽说与刘备比起来,在上一世刘禅的父母不过是两名老农民,身份相差,近乎天壤之别。但就算是面对着甘夫人的一块灵位,要他刘禅跪下去都万分艰难。 原主人偷偷前往汉中是第一道裂痕,而将这个裂痕扩大到伤痕的,刘禅相信,一定会是他自己。 那么,想要被刘备立为继承人,他就只能有一个办法。 大势相逼,不得不立。 也幸好这些年,他估计都没有时间和空间与刘备同居一个屋檐下,上演父慈子孝的戏码。 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些,此时的刘禅,才会站在新亭侯府张府的门前,递上自己的拜贴。 两世为人的他,如今却是第一次带着如此强烈的目的性去追一个女子。 可没想到的事,等了许久,在他已经将心中毫无经验的无措强压下去之时,侯府门内却是出来一个小厮,告诉他张氏母女却是最近去了别处的庄园踏青。 “什么踏青,我昨天上街采购之时还见到过那张氏,今天就说不在府中,只怕是故意躲着少主罢!”刘禅身边跟着的仆役忍不住对着那小厮呛了一声。 “住嘴!不得无礼!”一直不说话的刘禅出言呵斥了一句,原本还想继续呛声下去的仆役立即偃旗息鼓。 看着面前陪着笑脸的侯府小厮,刘禅脸上勾勒出一抹笑容,朗声说道:“既然张伯母和小妹不在家,那么此次拜访也就算了,等伯母归来,劳烦带声话,就说侄子改日会再来拜访。”说完,一拱手,对那小厮一礼。 对面这小厮却是被这一礼给吓得一愣,手忙脚乱的回礼,显然是没想到这样一个身份尊贵的人会对自己这个下人如此尊重。 看着回府的小厮脚下略微轻佻的步伐,刘禅眼睛微眯,略加驻足,便转过身,打道回府。 他的这一礼,便能够保证,这个小厮一定会将话给带到,并且,在府中主人问起来,多半也会为他说些好话。 “你叫什么名字。”路上,刘禅突然回头问向身后跟着的仆役,这个家伙刚刚倒是十分机灵。 那身材并不高大,但步伐挺快的仆役听到声音赶忙上前,声音中带着些许惊喜的回答道:“承蒙少主关心,小人名叫仲术。” “可有表字?家住何方?” “有有有,小人表字阴山,江州人氏。” 江州?刘禅记得历史上赵云便领过江州太守。不过,此时这些事情都还没发生哩。 “回去我会和丁管家说说,你每日工钱上调,从此以后,就跟着我罢。” 这话一出,仲术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给冲昏了头,当即有种跪下来宣誓誓死效忠的冲动。 刘禅摆摆手,继续脚步不停的向前走去。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不是吗? …… 经历了上回那事,马钧便回了刘禅他的府中,他还特地划出一片库房给其充当实验室。 距离比斗还有两天,在这期间,特别是将那本《高中物理精编版》交给马钧之后,刘禅就彻底见不到他的人影了,这个家伙每天把自己锁在库房中,不是从里面传出大笑或者低骂声,要不是负责送饭的下人回报说每日的饭菜都被消灭的特别干净,刘禅就算是把门拆了也要进去看看不可。 侯府之行被拒的刘禅并没有因此而一蹶不振,他也想通了,能够收服诸葛亮,其实是占了一个老师学生关系的便宜,而张飞,看样子他的那个竞争对手刘封更占优势,得很花一些功夫才行。 不管在哪个时代,爱美之心绝对都是女人的通病,可如何在这个方面去“收买”她们,对刘禅来说,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一方面要让那些暗中盯着自己的,便宜老爹刘备手下的一应人才不会误以为自己是个不务正业,只想着女人家家事物的柔弱之人,另一方面又要做出让那些女人爱不释手的东西,着实难度不小。 “罢了,既然没有头绪,这件事也只能先放一放了。眼下除了这个,如何打响马钧的名气,让那些墨家巨匠欣然投靠,也是个不小的难题啊。” 如何让这些不受世俗重视,但内心自尊极强的人才心甘情愿的跑到他的麾下,这个问题让刘禅坐在书房里近乎想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透过窗外,刘禅看到窗外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雀儿之时,他的眼神才猛然明亮! 之后他迅速提起笔,叫一童子过来研墨,拿起一张帛锦,开始洋洋洒洒的写了起来,完事,拿出自己的印章盖上,封起来,唤来仲术。 “少主,小人来了。” 将这封疏奏让其交给军师将军府之后,看着本就矮小,一躬身只到自己腰部的仲术,刘禅心中又起了找几个保镖的心思了…… “先生,这是少主府遣人送来的文信。” 书童毕恭毕敬的将一封信函放在了诸葛亮身前的书桌案几之上,然后一声不响的退了出去。 大概半柱香过后,看着案几上平稳放着的明黄色的帛锦,诸葛亮的眼神变得凝重。 “老师亲启。 如今天下乱世,百姓流离失所,实乃战之罪。 但观祸乱根源,学生认为,朝廷势弱,豪强割据,奸臣频出只是果,而根源却不在此。” “学生愚见,祸乱根源,在于思想。” “民心为何?不过人之欲望;官意为何?同与民心。” “而先祖孝武皇帝所定‘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计,于当时之景并无不妥,可到了如今,思想之变,人心之变,此计,已不适用。” “愚以为,如今如欲安定天下,百家争鸣之景,实为首计!” 面前的这封算不上疏奏的疏奏,却让诸葛亮花费了不少气力去思考和揣摩。 的确,如刘禅所说,百家争鸣,其实对于乱世来说,对于得民心者得天下的现在,更加适合。 “可是,这百家争鸣一计,是助力,也更是灾祸啊。”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四章 革命机 思考了良久,诸葛亮还是幽幽一叹,将刘禅的这封疏奏给收了起来。 无论如何,他都无法下定决心,因为,以他的学识经验,也无法判断,这名为“百家争鸣”的谋划,到底对这天下是否有利。 思想的碰撞意味着变革,在乱世变革,则意味着又是一轮群雄并起。这百家,可能会形成百种势力,虽然此事为川蜀首先兴起,百家多数英才都会收入他们麾下,但如此一来,他们川蜀内部,则也极有可能被分化。 一旦分化,那么一统天下这件事,估计这辈子主公和自己都没有这个福分了。 “罢,罢了,还是等来日主公返回,再与其商议此事……” 摇摇头,将脑海中不断冒出的有关于此的思绪全部清扫干净,接着继续批改桌上堆积起的正式疏奏。 汉中那边的战事暂且不提,有主公亲自督战,法正出谋划策,断然出不了大事。可在汉中之外,问题,到还是挺多。 首先是益州内地,已有各处守备上报周边蛮夷趁着这次主公亲征汉中,又有些不太平,边境几处城镇,都或多或少受到了这些蛮夷的挑衅。 诸葛亮拿起笔,略加思索,便下压手腕,开始书写。 “不可妄动,加强巡视,增强守备力量,同时散布汉中捷报连连,即将平定返还益州的消息。” 针对各处重镇的情况,诸葛亮将计策略微修改,但大方向依旧是不变,那就是全力防守,静候汉中佳音。 把这一摞处理完,天色便已近晚,一旁的书童不知何时已经点燃了烛灯。 “先生,晚膳已经备好,是否用膳?”看到诸葛亮停了下来,童子躬身问道。 诸葛亮看着案几上剩余的一摞文书官报,摇了摇头,“跟夫人说,今日我就不与其一起用膳了,要其早些休息。” “诺。” 等到童子走到房门前之时,他又想到些什么,出声将其叫住:“对了,要膳房备上一温热莲子羹给夫人送去,她爱喝这个。” 过了半晌,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诸葛亮的眼神变得有些深邃,深邃中,带着些许柔情。接着低头,继续处理公文。 “荆州诸郡上报……” 书房门外,书童静静的立于一名女子身旁。这名女子,虽然相貌平平,甚至按照常人眼光来看还有些许不美,但周身气质的衬托之下,却是比之那些以貌服人的女子优雅的多。 世人只知诸葛亮博学多才,就算器械之道也颇为精通,孰不知,在此道上,却是他的夫人,如今站在这的素衣女子领他入的门。 黄氏有女,名为月英。 “亮,你可知道,今日是你的生辰……”她幽幽叹了一声,在夜色中,透着被蒙上的窗户,静静的看着屋内的人影,竟是有些痴了。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刘禅便被在屋外兴奋的不停走动的马钧给惊醒。 “少主,臣所做之器械已然完工,想请您前去看看,是否存在着些许差漏。” 刘禅一边在婢女的服侍下洗漱,一边听着马钧在自己耳边滔滔不绝。 “唔……有我提供的图纸,加上你正确的设计理念和设计思路,应该不会出错。嗯,说说此次器械制作的感想。” 刘禅将脸从铜盆中抬起,含糊不清的说道。 理念思路这两样是刘禅要求其每次要做一个器械之前,必须要明明确确写下来弄清楚的事项,一开始马钧还不情愿,但在发现了如此行事的好处之后,便再没有听到过他的抱怨。 “《高中物理》真乃天下奇书,里面的一些观点臣真是闻所未闻,但就是那些发现者的名字奇怪了点,什么牛顿,阿基米德……还有阿基这个姓氏吗?奇哉怪哉。” 洗完脸正在漱口的刘禅听到这句话差点一口水呛下去,旁边的婢女急忙上前帮其拍打后背。 “咳咳,咳咳,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喘上一口气的刘禅有气无力的说道,“好了,现在我就与你去看看,查漏补缺!” 很快,他们就到了被刘禅划为实验室区域的偏房。 摆在刘禅面前的,是一台高度到其腰部以上,占地面积不小的器械。 这个器械,是马钧在和刘禅商议之后,由后者拍板决定的。马俊还记得,当刘禅拿出这张图纸之时,眼神中冒出来的那抹骇人的精光。 他依稀听到从后者的口中,低声呢喃了四个字: “工业革命”。 他并不懂这四个字背后的含义,但就光光是念出来,就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兴奋感。 “工业,到底是什么呢?这次比斗结束,我定要问问主上,这个词,光听起来就让热血沸腾啊……” 在马钧还沉浸在回想和幻想的世界当中时,刘禅已经来到了这台器械的旁边,细细的观摩着。 他知道,这个东西的出世,象征着什么,对他自己,也意味着什么。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开始对这个世界产生较大影响的一件事,也是,他这辈子都要为之付出的事业之一。 珍妮纺织机。 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开端。 以现代的汽车为比喻,如果说此时的纺车是拖拉机,那么,珍妮纺织机就是宝马! 这台机器,比现在工坊里的纺车,效率至少要高出八倍以上!而且,以此为蓝本,更是可以解放生产力,运用水力来进行纺织! 他的制作人马钧,其实还并没有体会到这台机器中的价值,毕竟,他也并不熟悉布坊中纺车的构造,只知道,这样东西的机械构思之精妙,理念运用之精巧,简直超越了如今的技术无数倍,就算是当代墨家巨子都无法窥得门径。 将这台织布机从头到尾检查了一边,刘禅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马钧在这方面还是一场严谨的,每一处关节都密丝合缝,就光是看着,都有一种艺术品的既视感。 走回马钧身边的刘禅对着外面呼喊了一声,矮个子仲术立即跑了过来,恭敬的站在门口。 他知道,这个门,是少主禁止除了少主自己和这位马先生之外任何人踏入的,已经有胆大好奇心严重的下人因此被处罚,听说现在还关在柴房,虽然每天三餐不断饿不死,但估计出来之后人也会萎靡不少。 “少主有何吩咐?”他问道。 刘禅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放在房中的“革命机”,脸上笑容渐出。 “去锦官城,要得几两初织,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五章 比斗(一) 四月,清明刚过,战乱,无墓祭。 当然,世居益州的百姓还是能找到祖先的棺淳,但出身幽州的刘备一系,却是背井离乡之下,连祖宗都不得祭拜。 不过这对于刘禅实则并没有什么影响,毕竟他对这所谓刘氏宗族其实根本就无归属感,他心中想的只是他那上一世的父母墓前无人打扫,估计,又会落下灰尘罢。 但这些都不是他此刻面色严肃的原因。 而是因为,今日,便是马钧与那严工比斗的日子,地点,那严工却是定在了成都最为繁华的集市。 谁也没想到,严工这个人,不仅如此,竟然还请了益州数名在此器械机括一道上的大家魁首前来观赛。 “师父,我们如此行事,难道不会让外人觉得我们欺负新人?”此时,严工站在搭建好的一处小高台的一侧,刚刚结束和那些大家的寒暄,准备再检视一番自己这些天的作品,而站在他身旁,一名弟子装束的青年人有些犹豫的小声问道。 “安心检视,别想无关的事!”严工听了脸色微变,厉声教训道。不过,徒弟说的话其实并不是他的顾忌,因为对他来说,此次比斗,并不是他的主要目的! 他的目的,是通过此次拿出来的这样融会贯通了他毕生所学的机括,来定鼎在这益州的机括一道最顶尖大家的威名!这也是他请来这么多道上名宿的原因。 他不由用余光瞟了瞟另一边,将机括隐藏在挡板之内,只身一人进去检查的马钧一方,心中的冷笑更甚。 “装神弄鬼,妄图以神秘感来获得更高的评价?别到时候让所有人失望,作茧自缚才好!” 因为身处闹市,而且时辰尚早,恰是人多的时候。这一块被圈起来的地周围早就被人群给包围,颇有一种后世大明星开见面会的既视感。 “兄弟,这是干啥?”后面来的人拍拍身前人的肩膀,语气中满是好奇。 前人回过头来,看着身后又堆起来的一拨人,吓了一跳,脸上有些纠结。 “大兄弟,快说呀!”又有一人喊道,他们这些站在外面的人可是被吊足了胃口,要不是场中有城卫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估计有些子自诩游侠儿的地痞们,早就拉开前面的人自己蹿到前方去了。 这人又是吓了一跳,赶忙转回身,拍了拍前面人,喊道:“这位兄弟,里面在干啥,你可知道不?” 这一下,后面的人差点摔倒一大片,感情这位也不知道啊,还亏得他一幅津津有味的表情踮着脚凑着往里看! 再前面那人,却是这片地方小有名气的商户,留着一撮白须。他看着身后一堆人眼巴巴的表情,像模像样的抬起手捋了捋那几根胡子,运足了味,直到有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不耐的重哼了几声,才慢悠悠的开口:“咳咳,你们可知道左边的那是何人?” 左边?一听其话,众人都下意识的看向场中左侧,却是严工所在的地方。 “矣?那人有些眼熟啊。” “对对,我也熟!” “你熟个屁,你这天天逛窑子的软脚虾,熟的只有姑娘罢!” “你说啥?我软脚虾?信不信我几招就把你撂着几天下不了地?!” 看到此处突然变得闹哄哄一片,一批城卫迅速的列队跑来,领头之人把手中长戟往地上一杵,厉声喝道:“休得喧哗!尔等在此静观便是!” 在明亮亮的矛头的闪耀下,就算是几个刺头也顿时噤了声,民不与官斗,痞不与兵斗,这是自古以来的常识。 等到城卫稍稍走远,那商户老者左右瞄瞄,才再次开口:“大家安静些,别再争执了,容老朽慢慢说来。” “左边这位,是军师将军府中机括坊管事严工,家传一手机括绝活,在此道上也是小有名气之人。” 此言一出,尽管城卫前脚刚走,人群还是压低声音小声嘀咕了起来。 “那另一边呢?”不一会,人群中又传来一阵人声。 另一边?商户老者的脸上也露出了疑惑之色,那边台上却是立起了木板将其内阻隔,他刚才倒是看到有人走了进去,但那人的面貌也陌生的紧,饶是他这交友甚广之人,也没有丝毫印象。 不过,在那台边,一个身着锦服的年轻人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在他的观察之下,那些城卫看似在场中巡逻,其实都有意无意的绕着那个少年转,似乎维持秩序只是顺带,主要的目的便是将其保护起来。 “此子定身份不凡,可这偌大的成都城,如此年轻的世子也多,倒是让人没了头绪。” 看着众人的迫切目光,老者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刘禅并不知道他其实已经成了场中一些目光锐利之人的焦点,要不是他刻意低调,只怕是要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他的目光聚焦于另一边,严工和其弟子正在埋头检视,他们手下的那器械刘禅毕竟隔得远,他又没有透视眼,就算是机械方面的行家,他也不能完全知晓这古时机括的构造。 “古人的智慧其实还是不能小觑啊,饶是远观,这机械的设计关节也算的精巧了。” 不过,他并不认为此次马钧会输,对方的构思设计手法不论如何巧妙,但都是这个时代的造物。 而他们拿出来的,却是能引领全球生产力改革浪潮的启示造物,两种东西,根本不在同一个平面之上。 他摇了摇头,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之感,但既然说不出源头,也没有理由,便也索性不再想,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诸葛亮这次却是没来,只不过…… 刘禅的目光不由看向不远处在一处阁楼之上,身着白衣静静伫立的中年女子。 他之前却是与这位打过招呼。 诸葛亮的夫人,黄月英。 之前刘禅倒是真忘了诸葛亮还有家室这回事,毕竟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形象实在是太深入人心了,给人一种其眼中除了国家便再无他事的错觉。 想到这,他心中的那个尘封的念头又被唤了起来。 “虽然这位诸葛夫人看上去确实大气,毫不在意自己的容貌,但终究是女人,哪有真不注重的呢。” “虽然我这机械狗并不懂得化学,但不管是什么,只要对容貌好,就绝对会是这个连胭脂水粉都不盛行的时代之上的大杀器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六章 比斗(二) 在严工的邀请之下,一位机括之道上的前辈宣布了此次比斗的开始。 这一下,四周围观的群众才知道,这里要发生的,竟然是一场赌上地位和尊严的比试! 瞬间兴奋起来的百姓们,却是连城卫的警告都忘了,叫喊声,起哄声,支持声此起彼伏,要不是在刘禅的指挥之下,城卫们抓起了几个带头“活跃气氛”的,只怕是场面都有失控的风险。 在这些市井百姓的眼中,可没有什么奇淫巧技的说法,相反,能做出给他们生活提供各种便利器械的匠人,受欢迎的程度可着实不低。 在几个刺头都被抓住的情况下,刘备入川以来施行的严酷律法才使得人们惊醒,肃静下来。而这几人,估计讨不得好,没准还会被判个聚众闹事的重罪,在牢里好吃一番苦头。 严工首先站了出来,其身后站着数名徒弟,颇有一种名门的感觉。 “诸位名家,此次在下请动诸位,一是为了这场比斗,而那第二点,”他略微停顿了片刻,将那些个大家中间的某些人脸上的疑惑收之眼底,“却是想要借此机会,为我严氏一门确定一个正统的名声!” 确定正统?刘禅有些疑惑,马钧此刻正在隔板之内,他也没人能问,只得静静的着这花花肠子颇多的严工继续他的下文。 但他不懂,不代表场间的那些个名宿们不懂。 严工话音未落,便有一年龄虽大,但身体十分硬朗的老前辈站了出来,“严工侄儿,我与你父相交多年,哪会不知确定正统一直是你父亲的心愿,但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这严氏一门的手艺,着实还不够。” 严工的年龄大概四十出头,而眼前这个老者竟是唤其侄儿,看样子,估计已有七老八十了,但从外来看,刘禅却只看到四五十岁的样子。 “不只是养生有方还是……” 很快,又有多人附和了这名老前辈的话,显然,对于严工这种不按规矩来的做法,都颇有微词。 对于这些所谓同道名宿的老前辈们,严工心里却是不屑的嗤了一声。什么手艺不够,其实是这益州机括的买卖,大多都集中在这些个手里,一旦有新门上位,只怕是他们的利益要被摊薄不少。 不过,对此,他早有预料。 下一秒,名宿中便又有一人站了出来。 “郭前辈此言差矣,严工能够被诸葛先生请进府中当机括房管事,手上的功夫定然不差,如果如此人物都不能有一正统名号,岂不是贻笑大方。” 刘禅循着声音看过去,这人,还算是面目和善,和严工的岁数应该差不多,但是仔细看,却有一种阴隼之感。 被称为郭前辈的老者一愣,这个说话的他认识,也算是一个此道大家之后,不过传闻这家与严氏素来不和,怎地今日却为其说起了话? 虽然疑惑不解,但他终究是没有反驳,如今益州之主可是那皇叔刘备,而诸葛先生,则是其手下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军师,就算是只借了一个名头,也不是他们敢得罪的。 不过,对于严氏的感官,他和身旁几位都已经降至了冰点,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要从他们手中抢钱抢买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看到再没人出言反对了,严工满意的点点头。他却是根本忽略了今日与其比斗的另一方,在其看来,获胜是根本毫无悬念的事情。 手一招,他身后的徒弟们便同时沉腰发力,那原本看似固定在场中的小高台,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动了起来,而且没有丝毫摩擦地面的噪音传出。 刘禅这才看到,这高台底下,却是和现代的行李箱一般,装上了几个滚轮,虽说技巧简单,但出其不意之下,倒还是迎来了围观的市井百姓叫好。 等到其将高台推至中间位置,上面的机括便清晰的映入了众位名宿的眼。 如果说先前看的还不甚真切,此刻,便是摊开来摆在眼前了。 “这件器械,名叫耕牛。” 耕牛?在场之人不由都竖起耳朵,就算是面色不愉的郭老,也沉下心来。 似乎很满意人们的反应,严工的声音不自觉的又带上了一丝傲气,不过,他拿出来的东西,的确能让他有傲气的资本。 “耕牛,顾名思义,其如同耕地的老牛一般,在人力的驱使之下,可以不费太大的力气便达到和牛耕一样的效果。”说完,严工将高台的某个关节一扭,在徒弟们的抬举之下,高台侧面散开平铺,“耕牛”也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 另外几个徒弟从一旁推来一辆板车,泥土在上面堆了起来。当这些泥土被倾倒在地上铺平压实之后,严工便亲自推着“耕牛”器械来到了这块人工营造出来的“耕田”之旁。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耕牛”在严工的推动之下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便在被压的实实的泥土之上运转了起来,并且通过几个机关的控制,可以对一处进行反复的翻土。 围观的百姓中基本上家中都有几亩田地的归属,虽然佃给外人,但对于这些农活还是清楚的很,看到耕牛的效果,当即眼中都快冒出光来了。 就连刘禅,对于这个器械,都有些吃惊! “为何我从未听说过在这个时间段出现过这种耕田利器?”他的眼中露出了思索之色,不过没过多久,便想明白了。 这个器械,看似强大无比,实则实用性并不强。 因为,一是,它的造价太过昂贵,无数地方都需要人工仔细构造;二是很多机关都极为精巧,如果只是示范或者观赏还好,要是真的拿出去干农活,估计要不了几天就因为震荡等原因而成为一堆废物。 农耕器械,最基本的是什么? 是扎实耐用。而力气方面的节省,虽然吸引人,实则并不在那些职业农民的第一考虑范围之内! 制作这样一台机械的人力物力,加上后期三天两头的维修保养,估计比一头牛都还要贵得多!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七章 比斗(三) 可是,刘禅能够凭借丰富的理论知识和实际经验快速的做出这样的判断,不代表其他人也有和他一样的能力。 当即就有看热闹的大户急不可耐的嚷嚷起来:“严工是吧?你这器械我买了,另外,还要额外预定十几架!” 有这个大户带头,众人才猛然间反映了过来,纷纷出言争相订购。 看到这一幕的刘禅并没有出言去揭穿,相反,此情此景却让他心中灵光乍现。 这种模式……不跟后世的博览会一样吗?!通过举办权威的各种物品的展览,来扩大名气,吸引潜在客户购买,以展览之名,行营销之实! 不仅仅是展览会,那些动漫展啊,闹得沸沸扬扬的cj啊,不都是一个道理吗?! 在这种氛围的调动之下,就算溢价甚高也不愁卖不出去,在特意展出的优点面前,背后的缺点会被严密的隐藏起来,极具欺骗性。 想通了这一点的刘单再看向严工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如果这是对方选择这样的场地,请众多大家的如此手段,是无意为之的,那还好;可若是特意如此,那此人当个匠人可真是屈才了。 不过严工的表情显然出卖了他对这种情况一无所知的心理,这让刘禅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可惜。实际上要想当皇帝,当明君,任何人都要有信心和能力去掌控,如果严工真有如此头脑,那么刘禅想方设法也会将之收入囊中,实在不行,那么便只能将之囚禁或者……因为具有现代思想的刘禅实在太了解商业这把利剑的威力。 要知道,不仅仅在现代,就近说点,明朝,不也是因为晋商集团的背后捅刀子才最终灭亡的吗? 在刘禅思维的不断发散之下,严工却是断断时间内揽下了数笔订单,脸上满面红光,志得意满。 这让以郭老为首的几个名家坐不住了。 “咳咳!”郭老慢慢站起了身来,他的气息沉稳,说话的声音也颇为洪亮,“严工侄儿,既然你已经展示完毕,那么,何不请另一位现身,毕竟这可是一场比斗。我们也是为了此事才答应前来做个评判的。” 郭老说完,身后其他几人也纷纷应和。 “这几个老家伙。”严工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耐烦了,不过,这他到还真的不能拒绝,经过自己这些天的打听,那小子确实是少主府中的门客。自己可以将其击败,但却不能无视。 “那好,”他挥挥手,示意被涌动起来的地主们稳定下情绪,“差点忘了,今天却是一场比斗,现在,请另一位上来罢。” “那行,严大师,我们的订单可别忘了!” 已经写下初步契约的人脸上喜不自胜,而没来得及的,脸上虽然失落,但却咬着牙,心里想着等下说什么也要冲到前面。 这时候,马钧终于从隔板后面出来了,瞪着迷糊但却自信的眼神,望向在场中央装出一副云淡风轻高人态势看着他的严工。 “该你了。”见此,刘禅轻咳一声。 这家伙,说到底那不通人事的迷糊性子还是没有改过来啊! 马钧这才反应过来,匆忙的从小高台上跳下来,握住一旁的把手,顺势摇动。 在把手的旋转之下,高台缓缓的下降。 “咦?”虽然其和严工刚刚自由分离的滑轮高台在眼球效果上没有可比性,但场中的那些个名宿可不是庸庸之辈,几个明眼人立即看出这个高台其中蕴含的技术原理,明显比严工的高出了一筹。 后者见此也轻哼一声,不过并不在意,要他来,他也可以做到,只不过不想费这个麻烦事而已。 可在他看来麻烦的事,对亲手搭建这个高台的刘禅来说,却是同喝水吃饭一样简单,几个简单的链式传导就轻松完成了。 不过,他们最后发现,缓缓下降的,其实并不是高台,而只是旁边的隔板而已。 “故弄玄虚。”严工嘟囔了一声,有些不岔。 郭老本来对这陌生的小子能够战胜严工并不抱希望,在他看来,虽然不愿承认,但“耕牛”的的确确是当世机括技术集大成之作。 不过,当他看到这能够随意停止,随意移动,由把手精确控制的隔板,眼中不又露出了惊喜之色。 这种技巧,别说他没见到过,就算是那些天下真正的名家,估计也未曾听说! 不过等到隔板放下来之后,里面如今彻底暴露在人们面前的器械却让他一阵疑惑。 这……不就是一个纺车吗? 看到那个年轻人指着这个大家伙准备介绍,他的心中就一阵惋惜。 “蠢货啊蠢货啊!那一手隔板之技便足以立足于天下工匠之林,非要画蛇添足,身俱巨宝而不知的用这已被天下名匠研究透了的纺车……”郭老顿时有种捶胸顿足的扼腕之感,而和他同一阵营的其他人,虽然表现没有他这么明显,但实际情感却是都相差无几的。 “喂,那边那小子。”在马钧正准备开口介绍之时,人群中突然传出了一个蛮横的声音:“小子,我说你赶快把你那破破烂烂的纺车给抬下去,那被研究烂了的玩意能比得过严大师的‘耕牛’吗?!这是浪费我们时间知道吗?有你这功夫,我们早就抬几台‘耕牛’回去耕作了,这都是钱啊!” “就是,就是,别浪费时间了小伙子。” “看你这么年轻,年少轻狂也是在情理之中,我想你认个服,严大师一定会原谅你的!” 人群之中不断冒出的声音让马钧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面对不时冒出来的谩骂声,他差点就想骂回去,可看到静静站在一旁面容沉静没有丝毫波动的刘禅,还是咬咬牙,硬生生忍了下去。 不过,介绍什么的,他却是再说不出来了。直接快手快脚的爬上高台,从地上的一个布包中拿出从锦官城讨来的蜀丝,按照规矩仔细的将其放进去。 “我说这个小子,你怎么还不死心啊,这劳什子的纺车,怎么可能……”那个蛮横地主又开口叫了起来,可是话刚说到一半,后面的声音便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管,丝毫不能前进。 因为,他看见,在那个名叫马钧的少年的操作之下,一绸布竟是快速的冒出了头,然后以飞快的速度扩大,直到那原本的原丝彻底消失不见,场间,只剩下那柔顺且针织极密的绸缎! “这!这不可能!”这一声,却是从严工口中冒出来的,那蛮横地主,却是在震惊过后,吱溜一声隐入了人群,看其回身快速奔跑,身上肥肉不断抖动的样子,颇为滑稽。 “奶奶的!和这东西相比,那劳什子的‘耕牛’就是堆牛粪啊!这快速织锦的器械,要是我能掌控,只怕是那锦官城都要被我干趴下!”想到这,他的脚步愈发的快了起来,至于刚刚自己的出言不敬…… “在明晃晃的金子面前,要老子把这身膘给割了赎罪都行!”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八章 天工初始 可是就光这些,刘禅觉得还不够。在他看来,这个时代的营销策略还是太落后了一点,如果他是严工,绝对会拉一头真的牛过来,同时再找一个强壮的农人,通过三者的效率对比,来突出器械的优点和可贵之处。 所以现在,他把这个理念,用在了马钧正在演示的珍妮纺织机上。 他使了个眼色,一旁候着的仲术便心领神会的退了下去,然后再回来时,身后却是领着几个身着素衣的织娘,并且,还有架板车拖着一台普通的纺车跟在后面。 这些人的出现,很快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这并不是因为这些织娘容貌有多么的美若天仙,实际上,她们的外表都很普通。 让人们震惊的,被吸引的,是她们胸前的挂饰。 “这,这些不是锦官城的官身织娘吗?怎么,她们也要过来凑个热闹?” 这样的疑问存在于在场众多人的心中,不过,确实没有任何一个人贸然开口,就算围观人中的平头老百姓,街边乞讨的乞丐,也知道,这些织娘,在川蜀的地位,在成都的地位,绝对是超然的。 蜀锦作为益州的招牌,整体收入的一大来源,在诸葛亮重新恢复的锦官城之后,这种独特的权威便又上升了一个档次,能够成为锦官城内的织娘,是成都城乃至整个益州的绣女都梦寐以求的机缘。 一旦被选上,基本上就意味着拥有了一层强大的保护伞,也就是国家力量的支撑。 领头的织娘左右看了看,发现刘禅的身影后径直走了过去,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锦官城二等织娘李唯微见过少主。” 二等织娘,在锦官城内部的职位体系中,已经算的上是能够参与事务的中高层了。这李唯微,在不久前的一次视察中看到过跟在诸葛先生身旁的这个少年。不过,她现在倒是有些惊讶,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眼前的少主,便再没有给她那种少年的青涩之感,竟是有了些许其父,如今那个川蜀之主的风姿。 看着身前虽身态已经丰腴但犹有数分风雅的织娘管事,刘禅心中不免有些苦笑,这一下,他就算想要隐藏身份也隐藏不了了。 不过,因为对方的声音十分轻微,在场之人多半也只会以为他是那种权势极高之人,并不能就以此来确定他少主的身份。 “那就麻烦李管事了。”刘禅拱手一礼,极尽尊重。其便宜老爹的这一招,他可是学了个十成十。 紧接着,在场的人便看到,这些织娘围绕着被放置在高台上的珍妮纺织机一旁的纺车,开始了和往常工作一样的纺织。 几名织娘的动作极为娴熟,行云流水,不仅让围观的外行人看了颇为赏心悦目,就算是那些本身便干这一行的绣女布坊掌柜也挑不出任何错误。 不过,很快,众人便发现了这些织娘前来的真正原因。 因为,他们已经清晰的看见了,就算是多名织娘亲密无间的配合,可论起织布的速度,却没有一个手法生疏的马钧在那台原本被他们看作是废物的器械上织布的速度快! 而且,马钧织出来的布匹,虽然没有手工的灵动,但胜在针法统一,颇有一种无穷无尽的连绵之感。 看着那些个工匠名宿们惊愕的目光,刘禅心中不免升起一种自豪感,工业力量的强大,就算是最初始的机械,已经在这个时代展现出了她的峥嵘! 等到带来的些许原丝全部纺织成了初步布缎,这场演示也就接近了尾声。 但是,此时场中情形,却并没有刚刚严工拿出来“耕牛”时一般的热闹,相反,却是陷入了绝对的寂静,仿佛都失了魂魄一般。 不过,总归会有一些看不懂却不懂装懂的人出来刷一波存在感。 一个身上衣饰还算是品质优良,但穿着风格却十分随意,或者说是不修边幅的青年人走了出来,语气不屑的说道:“什么鬼东西?咋还请来几名织娘姐姐来撑台面,别以为有点权就可以以势压人了,告诉你,小爷我……”正说着,他却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巨力打在他的头上,当他怒气冲冲回过头时,却发现自己的老爹正瞪大眼睛怒视着自己。 “你个不孝子,回去再跟你算账。”似乎是估计周围还有着太多的人,这个大腹便便面目也十分圆润的中年人便慌慌忙忙的拨开人群,找准刘禅的身影,径直迎了上去。 “臣中散大夫陈登,犬子愚钝,未曾见过少主真容,如有冲撞,还望少主原谅则个。” 虽然语气中极为诚恳,但实际上,却是三言两语就想将自己儿子刚刚的行为给划过去。 在他看来,这个少主年纪轻轻,对于人事应该并没有那些老狐狸一般老辣,只要自己言语中毕恭毕敬,便有大半的可能性搏得其的原谅。 结果的确如他想的一般,但过程不尽相同,却是刘禅并没有在意刚刚这个纨绔子弟的胡言乱语,或者说,对方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他刚刚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严工的身上。马钧能做到现在这一步其实已经不易了,毕竟人要想要成长和转变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刘禅也不希望揠苗助长毁了一个人才,适当历练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该他出面收拾这些烂摊子。 此时站在场中一动不动的严工却是面目苍白,苍白的背后,却是有些歇斯底里的疯狂。 要知道,他为了这一次的比斗,这一次的亮相,到底做了多么多的准备,本来想着借此拿下名门正统的名声,却没想到,最后,却在他最看不起的地方翻了船! “咳咳。”这时,郭老的声音陡然响起,虽然他看到一个明显是官员的人跑到了那个年轻人面前献殷情,但根基并不在成都城的他并不在意这些,相反,在此刻出手打压这个妄想夺财的家伙,是更让他看重的事。如果在此基础上,将其吞并,并且将那“耕牛”的技术全部收入囊中,那就更是妙了! “我说严工侄儿,虽然你的‘耕牛’在设计之上的确不错,但比之那位少年手底下的……”说到这,他才想起来他并不知道马钧展示器械的名称,当即回头望去,“小先生,敢问,您这神乎其技的机括,可有个名号?” 说实话,马钧尽管之前便已经亲手操作过一次这个机械,但是并没有同种事物对比。他知道这个东西厉害,但没想到,锦官城可谓是天下最为先进的纺车在其面前,就像是一堆不堪入目的朽木! 之前刘禅并没有跟他说这个机械的名字,但在郭老的追问之下,马钧灵光一现,鬼使神差的从嘴中冒出了一个注定会记入史书的名字。 “天工。”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九章 刺客与巧合(第一更) “天工,此物当从天上来,好名字!”郭老听闻直点头,然后看向脸上面无表情的严工,“侄儿,你请我们来,我们自是要公正对待此次的比斗,我们现在便开始推举此次比斗胜者如何?” 虽然话中是询问之意,但实际上,郭老并没有等严工回答,便直接转身,看向了身后的那一批和自己一样前来观赛的匠人们。 那几个和他同一阵线的自然是观点一致,觉得马钧更胜一筹,而且,这也是实际情况,他们并没有心理负担。 但是,依然有几个木着脸,声音沉闷的表示支持严工。 其中,以一开始便出言为严工辩解的人为首。 “严工,可不是我拿了钱不办事,这是你自己太过无能!”这人微微摇头,虽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可若是自寻的死路,那神仙也帮不了。 不过就算是有部分人的支持,但在人数上,自然还是支持马钧的人占大多数,毕竟严工不可能去收买那么多人,他要是有那财力,还用去挣那名门正统的地位? 郭老看了看那几个出言支持严工的人,将他们的样貌记下,心中想着以后同这些人合作定当三思而后行,只可收买不可合作,没准这些家伙就会为了利益在背后捅你一刀。 他眼睛一眯,然后转过身再次看着严工,用略带惋惜的声音说道:“侄儿,可不是叔叔不帮你,实在是……哎。”说完还装模作样的摇摇头。 这一切被在一旁本欲出言,见此又静观其变的刘禅尽收眼底,这个老者看似在为马钧说话,实则内心的算盘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心中不免对这些所谓的名匠感官又降低了几分。 “看来,多半是一些沽名钓誉之辈了,也只能在这益州内的一亩三分地上逞逞能,出去了,怕是……” 想了想,他还是准备迈开腿走上去,他这个比斗的提出者,此刻将要站出来宣布此次比斗的结果。总体而言,此次他的战略计划已经基本完成,不需要再过多的横生枝节了,这些匠人们的恩怨,就让他们自己下去解决。 可是,才刚走出两步,他的腿就陡然停下,脸上表情一凝! 因为,他看见原本面无表情的严工,此刻内心压抑的疯狂猛然爆发于面貌之上,同时后退,从垂下的袖口中拿出了一个长方的木匣,将手恶狠狠的抬起,直直的对着转过身的郭老后颈。 下一秒,只听见一声急促的破空音响起,紧接着,原本略带微笑和几个老友交谈的郭老,被一根漆黑的短箭从后颈刺破颈椎食气管,从其咽喉正面穿了出来! 他的笑,被硬生生的凝固在了脸上,显得狰狞僵硬! “保护少主!”一直处于警戒状态的城卫立即发现了此处的异状,为首的领队眼神陡然一凝,大声呼喝一声,然后不管不顾的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刘禅身前,经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将之完完全全的护在身后。 紧随其后的其他城卫兵立刻组成应急阵势,一部分人继续充作刘禅的人墙,另一批人,步伐极快的冲向拿出暗弩杀人的严工。 可严工的目标,可不是刘禅! 再射出一箭杀了郭老之后,他的矛头,对准了正在高台之上检查织布机的马钧,然后,在刘禅目眦欲裂之下,脸上爆发出极近恐怖疯狂的疯笑,毅然决然的扣动了机关。 一根短箭,如同黑色的闪电一般,精准的刺向马钧的咽喉! “这一手暗器手段,我可是背地里练了好些年!若不是那人让我看到了家门振兴的希望,我早就一箭刺入他的心窝!可现如今,成了一个弃子的我,还掩饰个狗屁!” 此刻,严工终于自以为是的反应了过来,为何诸葛亮一直不露面,估计是早已经将他当成了弃子,作为眼前这个少年的垫脚石! 若是诸葛亮知道此时严工的想法,定当失望至极。一项有些照顾欣赏他的诸葛亮,几天不与其见面的原因,就是希望严工能够明白,他对于严工这一次的比斗,根本不抱任何的希望!可谁知道,这一贯恃宠而骄的严工,之前竟是把这当成了放纵;而在现在,竟又觉得是诸葛亮将其当成了弃子! 简直是自我之极! 不过,他刚刚喊出来的话,却是让站在阁楼之上静观下方的黄月英皱了皱眉。 “这人话中的意思,竟然是打算行刺……亮?” 她不由回想起这人被诸葛亮招进府中时的场景,细细回想之下,对方一系列的行为,其实现在看来,都有一些鬼祟之感。 自己的眼皮底下,竟然有人想要行那刺杀之事,问题是,如果不是这个严工觉得在诸葛亮身边有利可图,只怕是早就让其得手了! 一念及此,她内心的怒火便如岩浆般喷涌! 而另一边,看着向自己飞来的箭,马钧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陷入了无边的僵直,想要移动,却发现手脚根本不听使唤。 而他刚刚的动作,却是几近匍匐着,在检查被他命名为“天工”的珍妮纺织机的下端,而这身体僵直所导致的后果,便是重心不稳而向下倒去。 但这并没不能拯救他,因为,射出这一箭的严工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射出的短箭如果细看,则会发现其实是略微向下的,目标点,正好是马钧摔落地面时咽喉所在的部位。 这一手暗器操纵,哪里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匠人所能够办到的,除了那些精通此道的刺客细作,基本上没有其他的解释。 倒向地上的马钧,因为人体本能的反应,双手前伸想要撑住地面,虽然这个动作,因为时间的延迟,并不能达到预计的效果。 相反,因为和纺织机贴的太近,下意识移动的手肘恰巧碰到了纺织机的支撑点,在力道的带动之下,纺织机顺势也向一边倾倒,而马钧慌乱踢出的一条腿,却好死不死的踢到了其中因为倾倒而暴露出来的弦绳关节之上! “啪啪!” 这一下,应力的错位使这些弦绳关节极速的一一断裂! 而在这断裂之中,有一块铁质关节被崩断的弦绳猛烈的发射了出去。 竟然奇巧的从马钧肩膀的上方穿过,和即将刺中他咽喉的短箭撞在了一起! “噹!” 一声清脆而剧烈的撞击音陡然产生,在这声音的源头,那铁关节和短箭同时偏倚了角度激射向了不知名的角落。 “不!” 脸上狞笑瞬间变成痛嚎的严工,爆发出了一声又比一声高的难以置信的咆哮!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章 贼子看招 (第二更) 这并不是他的接受能力差,而是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实在是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就连刘禅都感觉到了一丝惊疑不定。 他惊疑的,和严工不尽相同却又相差无几,后者心中是产生了对冥冥中的气运之敬畏,而刘禅,虽然也是想到了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但实际上,却是对于历史惯性的恐惧。 马钧,历史上他不说长命百岁,但绝对不会在这个时间段死去,所以他要死的时候,就出现了一些一系列的巧合让他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劫? 而在历史上,马钧应该是魏国势力的人,如今却是跟着刘禅来到了川蜀成都,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最终,这个他着力要培养的人才,或者说以后他要培养的人才,都会因为历史的惯性而离他而去? 这,哪能让他不怕?! 可是,那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究竟还有什么意义?只是当一个过客,在历史长河中随波逐流吗? 他不甘心! 守护在刘禅身前的城卫兵首领敏锐的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极不稳定的气机波动,正准备回头看,却听见那个他保护的对象从身后传来了些许有气无力的声音,“我没事,把那个公然行凶之人抓住,如果能,留活口。” 虽然心中对少主如此气机感觉到疑惑,但身为臣子的他并没有多问,而是进好自己的职责,再将其安全保护起来的同时,有条不絮的发布着指令。 本来反应过来的严工咬着牙还想要对着马钧再射一箭,可是那些城卫本就离其不远,在这个当口已经形成了包围圈将其围在了中间,长矛相对,如果他还敢有任何异动,就会被周围对着的十几个矛尖给捅成马蜂窝。 他在犹豫,在彷徨。 “束手就擒!”一名城卫在其耳边传来的暴喝将他猛然的惊醒。 束手就擒?“呵呵呵呵……”听到这四个字的严工突然露出了有些歇斯底里的狞笑,“事已至此,我早他娘没了退路,被你们抓住,估计等着我的就是惨绝人寰的严刑逼供!” 说完,他猛然抬手扣动了机关,目标恰是他面前的那名城卫,并且在对方下意识闪躲的同时,身形极速逼近,将暗器随手扔向一边,然后双手抓住城卫的矛尖,向后用力使劲一扯,这件兵器瞬息易手! 周围的城卫被其胆大包天的行为惊住了片刻,等到反应过来知识,严工已经持着矛跳开了包围圈,矛尖指着失去兵器的那名城卫的咽喉。 这一下,在场的城卫都变得犹犹豫豫,毕竟这是自己共事多年的同袍,并不能狠下心不顾其性命而贸然出手。 而这被矛尖指着的城卫,并没有像后世电视剧中演的那样,英勇无比的大喊“别管我杀了他”之类的话,而是脸色有些苍白,一动也不敢动。 “来呀,杀我呀,你们刚刚不是要我束手就擒?我就在这,上啊!” 严工此时的表情狰狞到了极点,如果被小孩子看到,绝对会吓得以为撞见了鬼。 “来啊!上啊?!” 此时街上的人早就在此之下散了个干净,除了个别胆大而且好奇心旺盛的还敢凑在远处偷瞄之外,真的算的上是空寂一片,就连那些请来的:名宿匠人,都大多跑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几名自恃身傍武功,想要在刘禅面前刷一波存在感,攀上这棵大树的寥寥几人。 看着场上陷入僵持的局势,心中还想再少主面前表现一番自己带兵能力的领队肺都快要气炸了。 实际上,这个名叫霍腾的领队,他的身份可不是外人看着的简简单单城卫兵首领,职位却是属于禁卫军范畴的中护军。 这还是刘焉之前在自己封地上欲求自立时设置的官职,在刘备入川之前,便和法正一起预谋迎其入川。 法正,因为其卓越的军事才华被刘备重用,此次汉中之战也将其带在身边,作为统战军师。 可他,因为隶属于禁卫军,却有谋主之意,虽然是功臣,但确实有些不被刘备待见,依旧将其安置在这个岗位之上,并且将其手中的权力也给削减,只能调动一些成都城中的城卫军,禁卫军则被刘备自己牢牢的掌控在手里。 这让政治嗅觉敏锐的霍腾每日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如今他已经被旧时川中老臣所不屑和排斥,如果在刘备这边也讨不得好,他的仕途估计就走上末路了。 可他才三十而立,正值壮年啊! 这一次,他敏锐的把握到了这个在少主面前表现自己,并且献上忠心的机会,这也是他坚定的一马当先挡在刘禅面前最重要的原因。 可是,现如今,自己手下的这些兵却如此的窝囊,连一个匠人都制不住,简直是丢尽了他的脸面! 在其脸上一片红一片紫之时,刘禅却是已经恢复了往常一般的神态,十分冷静的说道:“叫你的兵,推开三丈。” 什么?霍腾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的回头看了这个让他惊疑几次的少主一眼,慌张的开口,却是以为自己已经让其失望了,“少主,臣……” “要你退开你便退开,哪那么多废话。”刘禅突然表现出了一丝明确的不满,如果按照其之前的行事风格,断断不会如此,可见刚才之事,对其造成了多么大的影响。 霍腾当然听出了刘禅于其中的不耐之意,但是,他依旧不敢让也不能让,因为,在让了之后,不管少主有事或者无事,都会让刘备对他的感官更下一层,没准趁势就撸掉了他的官职,将其打发回家种田。 像那些卑微农民一般每天耕作劳累,却只能勉强养活自己,这是让霍腾光想想,就害怕的冷汗直流的事! 当下,他咬咬牙,却是顾不得许多了,猛然单膝跪下,“臣若不能保得少主安全,让少主亲赴险境,臣,和那豚犬何异?请少主在此静候片刻,臣定当活捉那贼子与少主面前谢罪!” 说完,竟是不等刘禅说话,身形从地上弹起,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手持着长矛的严工! 却是已经不管在严工矛下战战兢兢的,其手下士兵之性命! “贼子,看招!”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一章 科学与迷信(第三更) 最后的结果并没有出什么差错,连那个被当作人质的城卫兵也没有死,霍腾能够做到这个位子上,除了家族余势的庇荫,更多的,靠的是自身的武力。 这让刘禅早就准备好的,由马钧制作他来加工的暗器没有了用武之地。 对于唯一死了的郭老,刘禅并没有情感上的波动,一方面是经历过战争的洗礼,其对于生命的消失已经有了一种麻木感,在一就是那原主人的性子或多或少的影响了他的心性。 “主公,你没事吧?”马钧站在刘禅的面前,小声的问道。此时因为严工最后的反抗,在导致其自己身死的同时,也伤到了霍腾,此时刘禅已经命人将其送到医馆疗伤。 听到对方的问话,刘禅的心中的情感有些复杂,但是脸上依旧和以前一样云淡风轻的回道:“无事,今天,你表现的很不错。” 虽然隐隐约约的有些奇怪之感,但马钧并没有多想,今天发生的事一波三折,还死了人,这让他现在感觉身心有些疲惫:“主上夸赞了,别人不知道,但臣可不敢……” “停。”刘禅此时的表情有些高冷,“既然我将这些交付于你,便是要你替我站上前台,那么,从我交给你这张图纸这些知识的这一刻开始,直到我解除掉这条命令,这些东西,在任何人问起来,都只能说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 马钧听出了刘禅话语中的寒冷,心下一颤,慌忙地低下头,应了一声。 他从没有见过主上这一副样子,着实把他给吓到了。 似乎知道自己刚刚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刘禅心中叹了一口气,上前拍了拍自己这第一个算得上心腹之人的肩膀,叮嘱了一声,要其将这里的一切事物收拾好,然后便向医馆的方向走去。 在自己刚刚因为糟糕情绪而陷入冲动的关头,这个中护军倒是还能保持着算是比较清醒的头脑,不管他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但是为其拼了命这是真的。 老刘家的家训就是,任何一个有功之臣,都不能怠慢,至少是表面上不能。 而且,刘禅的心中,却是还存了一份心思。 “廉孝,现在感觉可好?”廉孝是霍腾的表字,这是刘禅早就知道的事情,毕竟这一批城卫军,便是他吩咐下才会替这一场民间的比斗充当护卫。 本来闭目养神的霍腾一听到这个声音瞬间清醒,眼皮陡然睁开,看着来人急忙应道:“臣无事,承蒙少主挂念,竟是亲自至此,感激涕零!” 说完,却是挣扎着要起身。 只不过,其被严工最后临死一下刺伤的大腿在此牵涉之下,虽然包扎过,但不代表不会疼。 “嘶……”霍腾小声的吸了一口凉气,这完全是下意识之举,破坏了他想要做出了的硬汉形象,好些日子没有上过战场,却是那股子血性都消弭不少。 刘禅赶忙让其重新躺下,“廉孝不必如此,快快躺下,你日后还要为这汉室江山抛头颅洒热血,岂能因小而失大!” 听到刘禅的话,尽管疼痛加深,但霍腾依旧挺起了身板,他知道,正戏来了。 果然,刘善的下一句就让他有些欣喜若狂! “廉孝,等你伤好之后,可愿入我府中,为那保镖……不,侍卫长?” 侍卫长,只是刘禅府中自设的职位而已,并没有名义上的官身。但是,能够在少主府做事,那么便意味着他真的进入了川蜀势力的上层圈子,少主的侍卫长,等到少主执掌大权,变成川蜀主公,那么,他自然而然会被任用,一个将军官职多半是跑不了的。 “臣当然愿意,可是臣如今这身份……” 刘禅微微一笑,“廉孝自是不用担心,我会与老师说,想必以老师的性子,在此事上应当不会为难于我。” …… 收服霍腾轻而易举,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买卖,而且在历史上,这个人基本上毫无记载,也避开了他刚刚产生的,有关于历史惯性的顾虑。 此刻,他却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书房当中,看着眼前的挥毫笔墨,有些发愣。 彻底冷静下来的他,开始在心底问自己,“历史惯性”这种东西,是否真的存在?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在现代科学发展观的熏陶下成长起来的新一辈,刘禅在穿越之前,其实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无神论者。 但是,穿越这么让人难以置信,难以理解的事情竟然都发生了,让他心中扎根的辩证唯物主义有些动摇。 简单来说,就是他开始有些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些冥冥伟力了。 而刚刚发生的事情,则开始让他的这种理念真的开始有些根基不稳。 “科学给人自由,以反抗自然法则。它致力于把自然力量的魔杖交到人手中;它要使我们的精神摆脱万物的奴役。”他突然看到桌上,自己闲来无事,怕自己日后忘记而写下的设计化学物理生物方面的公式原理,脑海中不由冒出了后世伟大诗人泰戈尔的这一句名言。 他嗖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原本浑浊迷茫的双眼,此刻却是迸发出了耀眼的难以直视的光芒! “科学,我手上可是握着这柄超越几十个世纪的利剑!什么历史惯性,什么蝴蝶效应,其实,都只是科学方面的一个分支而已,终将是会被人类勘破这背后隐藏的规律和法则!” “我,又何必去惧怕他!” “想那曹操,可以高喊出一句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诛心之语,我为何不能喊出一句诛天之言?” “要知道,科学的目的不在于为无穷的智慧打开大门,而是在无穷的谬误前面划清一条界线!” …… 马钧指挥着下人将珍妮纺织机重新搬回了少主府的库房之中,如今,他也算的上一号人物了,这种苦力自是不再需要他去亲自动手。 不过,虽然感受到了一种人上人的优越,但他的心情,却仍旧不是很好。 原因无他,却是刘禅之前对他的态度。 他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对方语气中,对他几分疏远,这让把刘禅当师父当老师远多于当主公的马钧内心如同有块大石头压着。 马钧哪里知道刘禅的苦恼,却是以为自己今天的表现没有达到主上的标准,让其失望了。 他看向手边,那用昂贵锦布所写出来的《高中物理精编版》,内心那属于科学家的固执和顽强由腾的一声冒了出来。 其快速走向静静放置在中央,被他命名为“天工”的珍妮纺织机之前,眼神之中,冒出了刘禅只在那些顶级科学家眼中看到过的,属于不服输三个字的光芒! ps:三更求票票~放假了,小鱼儿却还带着坐在电脑前孜孜不倦的写着文,大家难道不心疼嘛……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二章 不卖只租(第一更) “知人知面不知心,亮,这严工,心肠着实歹毒啊。” 看着有关于严工背后不为人知的信息,黄月英心中就算此时也是后怕的紧。 坐在他身前的诸葛亮低头不语,桌上摆放着的几封密信中记录的内容,让他感觉有些疲惫。 他还是太心急了。 虽然诸葛亮并不懂什么科学是第一生产力之类的道理,但凭借他通观天下的眼界,依旧准确的发现了两件事。 统一战争,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而在僵持阶段,能够占得先机的因素中,农业的发展,从军用到民用设施的建设,这些代表着百姓生活状况的因素,是最重要的。 虽然这些理念并没有在其脑海中形成一个体系,但是粗略的感官还是有的,当他想着去发展这些的时候,糅合他学识理念的潜意识更是产生了“早该如此”的回应。 这也是,他为什么将严工招进府中的原因,也是其对其十分宽宏的缘由所在。但是,如今看来,这些,都是他心急之下未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竟是让这样一个益州原主人,刘焉的暗探细作趁虚而入。 “夫君不用心急,妾身知道你也是为川蜀大计考虑,但万事都讲究一个循序渐进不是吗?”黄月英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她哪里不懂这个和他朝夕相处的男子心中的抱负? 他的夫君才华定是不用多说,名满天下,品性也堪称君子,性子谨慎,但正因如此有时便容易急躁。 他想在他生前,看到这天下一统啊! 看到诸葛亮有些疲乏的神态,她有些心疼,想了想,站起身,“妾身去给夫君熬一碗红枣粥。”说罢,等着诸葛亮的回应,却发现其已经不知何时陷入了沉眠。 她默然无语,轻手轻脚的转过身,向房门外走去。 只是沿途的地上多了几处被水滴砸落的痕迹。 …… 当刘禅得知马钧又将自己关到了“实验室”中,他就没由来的一阵头大。 此时的马钧,在他的帮助和推波助澜之下,已经成了成都城的名人。这些天也不是没人按照当时看到的珍妮纺织机的模子去制造,但终究都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这时人们才真正的明白过来,发明出这个器械的马钧,对这个行业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看着被“工业开端”所折服的人们,刘禅心中难免有些得意,但是这份得意很快就变成了叫苦不失,原因却是这人们实在是太热情了,那些小型的作坊当然不敢走到少主府的门前,但那些大型,占据了市场大部分份额的布匹商人,却是一窝蜂的涌来,差点没把少主府门前的青石板给踩坏。 对此,刘禅很生气,你们这些家伙,有钱就可以乱来吗?不知道重农抑商吗? 但是,他很快就屈服了,当这些商人拿出了足足可以抵得上在汉中的前线士兵一年粮饷的物资钱财之时,诸葛亮都有些隐晦的暗示了一下刘禅。 不仅仅是诸葛亮,成都城的许多官员都暗中拜访了少主府,有的开门见山,有的含含糊糊,但话题都指向一个方面,那就是珍妮纺织机的制造方法。 可是,刘禅一个都没答应。 这并不是他不想,相反,他想的都快疯了。但是,他不能将纺织机的制造图纸交出去。 原因无他,因为,这图纸就算拿出去了,除了那些知识功底扎实的真正名匠,根本没人看得懂啊! 于是,商人间的闲言碎语也就理所应当的冒了出来。 “这少主,胃口也太大了吧,我们价格都开到这个地步了,他还不愿意交出图纸?”在一处宅院之中,几个身着华服的人正聚在一起,商议着什么。 “就是。”一人应和。 “不过我听说,前线汉中,刘皇叔和那曹操打的如火如荼,估计钱粮消耗极大,这少主,估计是想借此补充点物资。”有人说道。 “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价格再高,我们就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回本了。” “还有,”一人突然压低了声音,四下看了看,才谨慎开口:“我听说……这个器械,实际上并不是那个马小先生造出来的。” 他的这一番话,倒是让其他人都提起了兴趣,不由竖起耳朵,“快说快说,我们知道你消息灵通。” 那人故作神秘的抿了口茶,才悠悠开口:“听说,这东西,是少主,从那些墨家人手中获得的!” 此言一出,顿惊四座。 “真的假的?墨家?不早就湮灭了?”有人提问,毕竟先汉尊儒的历史早就深入人心。 那人轻哼了一声开口:“这世界上哪有灭得干净的东西,就像咱们各家庭院前的杂草一般,再怎么除,过不了多久总会又长出来一茬。” “说的也是……” 这个话题讨论完,很快便有人起身告辞,借口无非是一些家中有事。而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没过都久,这原本热闹的庭院,便瞬间只剩下主人一人的身影。 “这些家伙,真是……”他略微吐槽了一句,不过,也明显心不在焉。 “墨家……看来我也要计划一下了,要是能收那么一两个墨家巨匠,啧啧,那我这家业,必定要再翻上几番!” …… 实际上,这些坊间的闲语,刘禅知道的一清二楚。 因为,那有关于墨家的信息,就是他放出去的。 他想要借此来试探一下如今在儒家理念统治下生存的人们对于这些被视为异端的学说,还有没有排斥心理。 不仅如此,他现在,也从原来商业处理方式中跳了出来,想出了一个不仅完美解决了之前的阻碍,还为他日后的大计定下了基础。毕竟是现代人,就算没经过商,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第二天,按照惯例每天前来拜访的人,统统都在门口被拦了下来。 然后,一个挂着告示的牌板便从府内抬了出来,放在高出,呈现在每个人的眼前,同时,还有一名下人在一旁宣读。 “‘天工’一物,实乃呕心沥血之作,如以钱财便将其兜售,与亵渎何异? 但吾观此物,却也为苍生之器,如深藏府中,却为大憾。 今,定下一计。 乃施行租赁之计,以月份为限,每月收取定额租金。 如此一来,诸君不必伤筋动骨,吾也不必为亵渎此物而心愧,不乃良策?”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三章 准备上路吧(第二更) 只租赁不卖? 在这个时代,还并没有出现这种模式,就算在现代社会,这种模式也不多见。因为,无法保证你借出去的东西,收得回来成本。 就跟租房一样的,不过房子是有保证的,而珍妮纺织机,这种物件,却是可以随时转移。 这些商人,很快就开始计算在这种模式之下,他们能够有多少的利润。 在他们思考的时候,少主府内又传出一张告示,待下人贴上之后,被惊动的商人们,便又陷入了新一轮的迷惑。 “信用等级制度。” 信用等级制度?这是个什么玩意?商人们感觉今天自己就像一个初涉此道的新人一般,这些制度模式,他们都从未听说过。 不过,还是有些头脑灵活的家伙,隐约把握到了这几个字背后隐藏的信息。 少主府内,刘禅正拿着毛笔,在面前铺着的粗糙的纸张上挥毫。 “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也要把精品纸给弄出来,不然,就这些擦屁股都闲硌得慌的东西,哪能在其上写字。” 旁边的研墨婢女听到刘禅的话,再看看纸张上的字,有些想笑,但又拼命憋着,整个脸蛋鼓的跟个包子一般。 当改变商业模式的想法一冒出来,后续的灵感,便如同泉水一般在刘禅的心头出现。不过他并不是商业方面的高材生,只能够凭借一些见闻来填填补补,这也是门口时不时出现一张告示的原因。 现在他在写的,正是后世施行的信用制度体系。 信用制度体系,其实最重要的环节,在于对于信用等级的评估,以及低信用等级的惩罚。 而现代的信用体系是基于强大的信息互通能力来办到的,而如今,刘禅只能够凭借大量的人力来做这些事情。 不过,他并不打算将这个制度扩大,这个制度的受众,被他局限于各行各业的中高层,如此一来,目标就大大减少,施行起来,也就方便很多。 而且,以他少主的身份,那些商人,再做出一些低信用的行为时,多少要考虑一下自己脖子上的脑袋是否还立的稳固。 洋洋洒洒的写了一整张有一个案几那么大的纸,刘禅终于将脑海中的设想搬到了现实,“将之拿出去,让门口的人贴上去。”刘禅唤了一声,候在外面的仲术立即走进来,结果纸张,快步向外走去。 他现在,已经成了刘禅的御用小跟班。而能做到这一步,除了刘禅之前的吩咐,其实更多的,是他自己的努力。 他强迫自己变得细致,尽量做到刘禅没想到的,他想到了,刘禅想到的,他在之前便将之准备好。 是以刘禅现在已经在潜意识中养成了一有事,第一反应便是呼唤仲术。不过更聪明的地方在于,仲术他不会去揣测刘禅心中的想法,简单的惯例的事情,他会第一时间准备好,甚至刘禅忽略的,他都会一一补齐。但一旦超过这个层面,比如说刘禅今日想去哪,想吃什么,想见谁,他连想都不会去想,而是直接问,待刘禅自己说出来之后,才去准备。 实际上,仲术是在甘夫人还活着之时嫁出去的婢女所生之子,出生和忠心是毋庸置疑的。不过,仲术记得母亲跟他说过,忠心什么的,不是你觉得有就有的,而是主子觉得你有你才有。 这句话很拗口,仲术也是在跟了刘禅之后才逐渐明白了过来。下人,只能做到下人应该做的分内的事,那些揣测上意,是臣子心腹才有资格涉猎的领域。 按着这一套理念行事,才让他在短短时间之内,走到了少主府管家之下,所有下人之上的地位。 等走到门口,仲术便听到了外面原本嘈杂的声音,不知何时却是停了下来,甚是寂静。 连赶几步,出了门,他才看见,门口的街上,不知何时停下了一驾马车。 而让所有商人都退至一边,低头不语的原因,却是因为马车上的那个清晰可见的标记。 军师将军府。 仲术一愣,当下赶忙使唤身旁的一个下人,“快去通知少主,诸葛先生,来了!” …… 刘禅并没有想到诸葛亮竟然会来到他的府中。 他他想了想,发现除了上一次的比斗,并没有其他什么可以惊动这个日理万机的“******总理”。 果然,诸葛亮很快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却是要给马钧加上隶属于锦官城的官身。 “这个……”刘禅的脸上有些为难,挂上官身,必须要有路引,就算没有,也是必须要说出自己详细的来历,马钧是他从定军山大战中带出来的,如果将其身份表明,自己上次的行动不就暴露了? 看到刘禅的表情,诸葛亮叹了一口气。实际上,他的表情一直很凝重,只不过,习惯了对方经常眉头紧缩的刘禅并没有发现罢了。 当他再次开口,刘禅就明白了,诸葛亮为什么会为了这样一个小事而亲自动身跑过来见他。 “公嗣,真的以为,你上次偷偷前往汉中的行为,没有人发现吗?” 刘禅一愣,下一秒额头就开始冒冷汗,脸上的表情不受控制的呆滞,端着砂壶,正准备给诸葛亮倒茶的手,硬生生的定在了空中,如同正在播放中,突然卡住的胶带。 诸葛亮摇摇头,接着说道:“实际上,从你离开成都城到返回,大部分行踪,都会变成一封密信放在我的书房当中。而当我都能够知道你的行踪,那么你的父亲,我的主公呢?”他的声音,此刻显得很是无奈,“准备动身吧。” 动身,内心极度焦灼的刘禅突然一愣,动身干嘛? 诸葛亮的声音适时的响起,为其解答了心中的困惑:“主公那边的动向,我已有听闻,其已经决定,将你派遣到犍为,估计指令不过一日之后便会传至。” 听到诸葛亮的话,刘禅的手,突然感觉有些无力。 这个命令,意味着,在此时刘备的心中,他和刘封的地位,已经相等,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比之不过。 离开了成都,便远离了川蜀政治中心,要想再走进来,就难了。 他知道刘备的意思。 自己和刘封,要决出一个胜负,胜者为王,败者,为亡,就像养蛊。犍为,便是他的起步资金。至于刘封,刘备多半也会给他一个差不多的地方。 看来,汉中胜局已定,刘备认为他的江山已经基本稳固。现在开始,如同过去的皇帝一般,开始考虑培养一个合格继承人的问题。 现如今,历史,已经彻底走向了另一个方向,未来的路,谁也无法预料。 这一刻,刘禅又开始怀念,被自己否定的“历史惯性”…… 不过,对于一个现代穿越过来的人,成都这种大地方,看似接近权力,实则限制多多。到了犍为,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这一点刘禅自己也明白,不过,总归是心中有些失落和无奈。 “罢了,该来的总会来,我堂堂一个社会主义接班人,会拼不过刘封区区一个武夫?!”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四章 墨门(补) 等到送走诸葛亮之后,刘禅看着门前一群商贾像小学生一般站在挂的高高的告示之前抓耳挠腮,心下不免有些想笑。 经过和诸葛亮的交谈之后,实际上他已经没有了刚听到消息时的心中一凉。和历史上一样,刘封被派去驻守的地方,依旧是上庸,比刘禅更糟糕的是,上庸此刻还在曹操的手里,得他自己去把其打下来。 不过,此时已至四月中旬,他那便宜老爹的兵马,已经在汉中之战中完完全全占据了先机。曹军,在这种败仗之下,全线官兵都会受到影响,战斗力锐减。刘封去上庸,名义上虽然是支援孟达,但事实上,孟达一人,多半也可以将之拿下。 由此看来,刘备对刘封的考核,还是更多的偏向于军事方面,在如今的时局,一个将军皇帝并无不妥,毕竟,以刘封的年纪,等到一统天下之后,估计也时日无多了,只要下一代是一名合格的政治家就行。 而相反,对于刘禅,他需要在川蜀各大肱骨之臣面前的,将良好的统御能力,局势大局观,军事修养等一系列的能力都呈现出来,相比于刘封只要能征善战一统天下来说,着实要求严格了许多。 不过,一统天下的能力岂是这么简单就能看出来的? 相互权衡之下,两者,倒是真的处于同一个起跑线上。 “少主,这信用租赁之法?何时开始施行?” 一名商人见诸葛亮已经离去,便又偷偷摸摸的窜了过来,有些谄媚的问道。 这个问题将刘禅从内在的思绪中拉扯出来。只消片刻,他就反应过来,如今这个珍妮纺织机,不正可以跟他带来巨量的启动资金? 犍为那可不是个什么富裕之地,从现在开始,他必须得想办法整合一切可整合的资金,扩大他的基本盘。 “咳咳。”刘禅招招手,示意那边的商人们都看向这边,“这信用租赁之法,即日便开始实施,我已拟好合同……不,字据,大家务必仔细阅读其中的条款,可以接受,我们就立即签订!”…… 是夜,当送走最后一名喜滋滋的拿着合同离开的商贾,刘禅感叹自己终于可以歇息片刻了。 一天的时间,他和五家益州境内的布匹行业的龙头,十一家次一级的商户完成了“签约仪式”。不是商业出身的刘禅拿出来的合同极为公允,不存在任何坑蒙拐骗的霸王条款,虽然事实是他想拿也拿不出来。 租用费用按月结算,期间纺织机的损坏维修都由刘禅派人去进行,当然,人工以及材料的费用都要由商家承担。每季度会进行一次审查,任何恶意损坏器械,违背合同的商家都会取缔租赁资格,情节严重者交由官府处置。 没有哪个商贾会傻到欠一个代表着高层力量的少主钱,闹到官府,要是官家黑心一点,估计没准还落个抄家的罪。 刘禅粗略的算了一算,每月统计的租赁费,支撑起一支千人部队没有任何压力,不过他并不打算用这些钱来招兵买马就是了,一是他的便宜老爹不会允许,二是暂时也用不着。 当然,对于锦官城,刘禅是无偿提供的,毕竟这是“国企”,是他日后的钱袋子。 等到洗漱完毕,正准备回房歇息之时,仲术却又传来了一个消息。 门外,有人在叫门,说是马钧的同乡! 听到消息的刘禅顿时睡意全无。马钧的同乡,那穷山僻壤之地,怎么会有人找到成都来。 要么是心怀不轨之徒,要么,便是那他苦苦寻求的墨门中人! “去吧马钧叫出来,闭关闭了这么久,也该出来透透气了。”刘禅瞬间抖擞精神,吩咐道:“命下人把正厅布好,膳房去做几盅降燥提神的药汤来。” “至于门外那人,由我亲自去迎接。” 虽然刘禅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本着宁杀错勿放过的原则,他还是觉得自己得亲自去迎接一趟,现在,他缺少的就是人才,不仅是他,整个川蜀都是如此。表现出一幅求贤若渴,礼贤下士的样子,对于那些胸中有才华但未得人赏识的人来说,比金钱权利什么的,来得更加有效。 …… 当站在面前这扇暗红色的厚重府门之前,李卫的心是沉重的。他刚刚报上的马钧同乡身份,只是他对外的谎言,说实话,他连见都没有见过对方。 但是,他知道有这个人,因为《墨人志》中,马钧的名字,写在他的下方。 他,也是一名墨门中人。但是现如今,墨门其实已经名存实亡,只剩下一些嫡系在苦苦支撑,还都分散与大江南北暗中收受门人,和流浪汉没什么两样。 演变到现在,墨门倒已经不像是一门学说,反倒是成了一个帮派,每年天南地北的墨家各地负责人,也就是“墨家枢机”,才会见一次面,汇合门谱,将所有门人的信息互通。 而他的老师,则是这一片区域的墨家枢机,不过这些年老师病重,他便是其收的最后一个弟子。而他的师兄师姐走的走散的散,剩下的几个,都是些没有大本事的,勉强凭借手艺支撑着这边墨门的生计。 每想到这,李卫的心中便有些凄凉,这也便是他一听到马钧这个他有些熟悉的名字,便急急忙忙的赶向这里的原因。 他的老师,已经快要不行了,老师一死,此地墨门便再无人支撑,大猫小猫三两只,没多久就会烟消云散。这些可都是老师的心血啊。而其他地方的墨门,这些年因为战乱也销声匿迹了,有几个师兄便是踏上了寻找其他门人的道路,然后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今天,我就算身份被人看穿,被当作逆贼打死,也要试上一试!” 正当他咬紧牙关,捏紧拳头之时,面前的朱红色大门却从内缓缓打开了。 出现在他视野当中的,是一个面容温和,谦谦有礼的儒雅少年。 只是一眼,看清少年面容的李卫就愣在了当场,刚才的什么雄心壮志眨眼间消弭了大半。 “这,这莫不是那川蜀少主,刘,刘禅?!……”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五章 李卫的感激 事实上,第一眼看到门口站着的这个年轻人之时,刘禅有些诧异。 他险些以为是乞儿讨饭走错了路。 “莫不是装作马钧同乡,企图过来混吃混喝的?”这也没道理啊,整个成都城的人都知道马钧是他的门客,此刻就在府上,撒谎也会片刻就被揭穿。而在少主府门前闹事,所受到的责罚绝对不会小。 在刘禅的注视之下,李卫心中更是一颤,手忙脚乱的从怀中拿出一包好的包裹,向前递出,“在下李卫,这是可以证明身份之物,大人将其交给马钧便可。”在他原本的设想之中,这动作怎么着也该是大义凛然名士风流,可是现在,事情到了眼前,他才发现顾忌不了这么多,只想着快些交出去了事。 仲术从刘禅身旁走上前,接过包裹,然后看向刘禅,见后者不动声色的挥挥手,便心领神会的拿着包裹向院内走去。 等到仲术在道上走的没影,刘禅才对着这个递完东西之后手脚无措的少年,和煦一笑,“阁下,如不弃,入府中一叙?” …… 前往正厅的小道之上,李卫自是默默的跟在刘禅的身后,低着头沉默不语,但眼睛还是管不住的乱瞟。出身贫寒的他哪见过这大家庭院厚重深沉的气氛,让他心下愈发惶恐的同时,却没由来的升起几分好奇,和更多的渴望。 他此刻终于明白老师为何郁郁寡欢。一个出身名门的少年,为了胸中抱负毅然背井离乡,如今却毫无建树连治病的钱都无,估计老师心中,只怕是有着三分自嘲,三分无奈,和三分怒己不争。 还有一分,也许是悔意。 他身前跟着的这个男子,不,应该说是少年人,这些天已经可以说是和其门客在成都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毕竟集市那场比斗,到现在还是茶馆街头巷口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这也是他一眼便能将其认出的缘由,那种独特的气质,实在是太好辨别了。 正想着,却是走出了好远,眼前缓缓出现的阁楼,让他不由又是一番惊叹。 今天就算是被赶出去,大概也是不虚此行了吧,李卫有些小家子气幽幽的想着。 “阁下请上座。”刘禅走到正位,转过身对着李卫一摆手。后者的身份他已经核实,根据仲术的回报,马钧一看到包裹内的物品便大惊失色,要不是手头上正进行着一项要紧的事项,只怕是在他们之前便到了此处。 “阁下既为扶风人士,何故背井离乡,来到这千里之隔的益州?”待李卫入座,刘禅开口问道。 李卫一愣,虽然在来之前便想好了如何上报自己的来历,但依旧慌忙地回道:“在下……确为扶风人士,不过少时跟随家中长辈来到此处,却不料家中长辈在一处行商过程中被乡匪所劫,虽赎身回来,但却是心念俱伤之下卧病在床,这家道,却也颓败了。” 前面说的结结巴巴,后面却是略微冷静了下来,流畅了许多。 可刘禅什么人,早就一眼看穿了李卫拙劣的撒谎技巧,要知道李卫跪坐的双腿都在微微的颤抖哩。 见此,问完之后刘禅便不再多言,而是端起下人早已备好的汤药,“阁下深夜至此,神色匆忙,看起来心绪有些不宁,吾特地备上了这提神的药汤,虽比不上那酒劲,但胜在调理身心。” 李卫下意识的低头看向桌上在他来前便已放置在案几之上的盅盏,刚刚他还奇怪这酒为何没有酒味,现在才知道,这却是那药汤,当下心中只感觉有一股莫名的暖意和激动滋生,要知道,他从小到大,可都还未如此的受人尊重,更何况是刘禅这样他眼中的大人物。 还好,没过多久,他便听到了厅外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等抬起头,一个比他稍矮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大厅的门口。 “少主。”马钧先对着坐在正位上的刘禅遥遥一拜,然后转过身看向坐在下位的李卫。 “看样子这便是李卫师兄了,扶风墨门弟子马钧,见过同门师兄。” 而一听到马钧的话,李卫还端在手中的盅盏差点吓得掉下来! “这马钧,竟然在外人面前直接自称墨家门人?!他不怕被府中儒生执着杖打断脊梁骨?!” 惊慌失措下的李卫不由回过头看向坐在高位上的刘禅,却发现对方的脸上依然保持着和煦的微笑,似乎完全不为所动。 “这个少主莫不是个聋子?”这一下李卫心中的疑惑更甚了,这少主明显一个儒生样,竟然公然允许自己的府中出现,这个已经被归为下三流的昔日百家之一墨门子弟?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弄得他都有点怀疑人生! 可是事实胜于雄辩,马钧不仅没有任何的隐瞒之意,相反,竟然对着刘禅再次说道:“少主,此人,却是益州成都一带我墨门中人,其能拿出代表身份的《墨人志》,应当是此地的墨家枢机。” 墨家枢机?刘禅一听便来了精神,马钧早就将墨家内的一些门道说与他听,他哪不知道这枢机身份的意义所在。 接受现实了的李卫听到墨家枢机一词却是连忙摇头,在另外两人期冀的目光之中,开口说道:“鄙人并不是此地墨家枢机,只不过,家师病重,便将此物交与我保管罢了。” 他有些认命的站起身,虽然耷拉着脑袋,但心中确带着那么一份期望的说道:“禀大人,鄙人确为……此地墨家门人,适才因恐大人对墨家有所偏见,故没有说出真实身份,望大人见谅。”说完,躬身一拜,竟是不起身。 谁知道,听完他话的刘禅竟是完全忽略了他以为的欺骗,急切的走在他的身前,将其一把扶起,语速极快的说道:“李先生不必如此,家师现在何处?” 看到李卫有些谨慎,刘禅才意识到自己的确太过急切了,心下自我批评一句,便再一招手。 “仲术,去将成都城内最好的大夫都找来!”说完看向愣着的李卫。 后者这才知道刘禅的心意,当下惭愧之下,更是差点直接跪下。他自幼失去双亲,老师对他来说就像父亲一般,要是刘禅能将其治好,从鬼门关里把他老师拉回来,就算是给其做牛做马他都愿意! 看着被自己扶着没有跪下去的李卫,刘禅心中有些感触,要是在现代,哪还能见到如此重情重义之人。 他用明亮的双眸直直的盯着李卫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小先生不慌,在下一定竭尽所能,将尊师的病痛一扫而空!”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六章 墨门分支 这一夜,对于一部分成都城内的大夫来说,是一个鸡飞狗跳的不眠夜。 从前他们赖以成名,引以为傲的医术,此刻却是成为了影响他们这一段时间正常生活的罪魁祸首。 刘禅对此不以为然,反正都要走了,闹出了事自己也只用拍拍屁股走人,便宜老爹把自己派去犍为已经是天大的惩罚了,这种小事,估计顶多不轻不重的责备几句,还不一定能传到他的耳中。 抱着温暖娇妻睡觉的大夫们,就这样被霍腾带着手底下的心腹城卫兵一个个从屋内中“轰炸”出来,要不是刘禅估计着形象吩咐不可动手,只怕是这些家伙多半会冲进去当着别人媳妇的面将之拎出被窝。 还好,在刘禅的一系列安抚加高额的酬劳的攻势之下,原本就敢怒不敢言的大夫们果断的屈服了,没人会跟钱过不去不是?何况还能拥有一个川蜀继承人的友谊。 在这之后,出去了也有资本吹牛,面对那些没有被拉起来的同行,不就多了一份高人一等的荣耀感? 抱着这样的想法,这些大夫们干劲十足,围着李卫的师父,成都城的墨门枢机看来看去,颇给刘禅一种后世医院内各科室医生会诊的感觉。 最终,他们推出来一个资历最老的人来到刘禅和一旁紧张兮兮的李卫面前。 这人却是叫陶明,字德元,倒是一名颇有名气的郎中大夫,有传言此人是先汉医圣淳于意后世徒孙,只不过没有人能够证实罢了。 “禀少主,这位老先生思郁成疾,伤及脾肺,加上本就年迈而血气不足,进而导致卧床不起。” 刘禅还未说话,旁边的李卫便急不可耐的开口问道:“那可有方救治?” 陶明看了看刘禅,看后者没有反对,便看向李卫说道:“方子,自然是有,还好老先生筋骨不弱,如此消耗之下,还留得一丝本源。不过这方子倒是其次,主要是……” 看到陶明欲言又止的样子,李卫差点冲上去将他提起来,还好理智他还是有的,当下压制心中的急躁,深吸了一口气道:“先生请讲,在下听着便是。” 等陶明将后面的话说完之后,李卫便知道了对方停顿的原因。 因为,这方子,不仅需要年份极老的人参作引,其他的药材多半也是些昂贵之物,整套方子下来,要想将他师父的病情治好,估计得抵得上一个富裕之家近一年的开销! 这让李卫瞬间觉得天都要塌了,别说富裕之家一年开销,他们现在,就连半个月的开销都拿不出,没看他的衣服上已经满是补丁,都饿的有些面黄肌瘦了吗。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他身边传来,“无事,你们只管去治。”声音的主人自然是刘禅,雪中送炭的恩情会让人记一辈子,何况他的目标本就是这个在床上时睡时醒的老人。 “噗通!”这一下,李卫却是真的跪下了,还砰砰砰的给刘禅磕了几个响头,声泪俱下。 “今得少主恩情,李卫无以为报,愿携此地墨门所有人力物力投靠少主,那些离开的师兄师姐,我也会将他们一一找回,同来效忠!”这李卫也不是个笨人,也知道此刻自己这支墨门已经快和乞丐没什么两样了,特地拉起已经离开的师兄师姐的大旗。 这正合了刘禅的心思。他并没有上前将李卫扶起,而是居高临下的肃声问道:“你,能代表你们这只墨门的所有人吗?” 这个问题却是让李卫的脸色当即一变,确实咬了咬牙,厉声说道:“老师将《墨人志》传于我,我便和此地枢机身份相差无几,那些已走的门人,如不回来,便……逐出师门!” 逐出师门,对于如今的墨门来说,也算是极重的惩罚了,这逐出,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将名字从《墨人志》上划去,而是彻底废掉对方从门内学得的所有学识,换而言之,便是废其双手!而且,天下所有墨门子弟共弃之! 听到李卫的话,刘禅心中轻轻摇头,但话语间还是变得温和,“既然如此,你便起身吧,过些时日我便要去犍为,你们可以先去那边,为我将那里的宅院规划一番。” 原本跪着的李卫闻言这才站起身来,躬身应道:“诺。” 看着眼前少年眼中的决绝,刘禅只暗道这个青年人着实太年轻,一个已经不能给人基本生活的组织,一个沦为了下三流的组织,还有什么向心力,那些离去的门人,多半不会再回来,什么逐出师门,那也得要有执行的力量啊。 这世间的人心,变得可是很快哩。 不过,这些他也不说破,实际上,他想要的,除了这个还躺在床上的老人,还有的,便是这些懂得机械构造的墨门中人。不管他们的天资如何,至少比外面那些野路子的知识功底要来的扎实,这样,刘禅便可以将他的那些来自未来的理念更快的加注到这些人的身上,从而以最快速形成生产力。 而那些技艺高超的人,相反因为内心定式和自傲,对这些远高出于他们见识的理论会有本能的排斥,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马钧一样接受能力极强,而且就算是后者,一开始不也对这些知识产生了本能的排斥。 而此时,因为给墨家枢机老先生治病的缘故,成都城内等待消息的墨家门人都聚集在了一起,转身出去没多久,李卫便将他们全部说服。 实际上,说服之事上他并没有出什么力气,川蜀少主这座大山一搬出来,这些本就郁郁不得志还没什么过人天赋的墨门中人便都立即应声,至少,跟着刘禅,他们不会再过这样每天为了生计奔波的日子不是? 不过,这些在此地墨门倾倒后依旧留下来的墨门中人,虽说能力不够,但心地却的的确确老实的紧,在李卫传达了刘禅第一个命令之后,他们便决定分出一拨人立即动身连夜前往犍为,力求将此事做到尽善尽美,还有尽快。 第二日,听到这个消息的刘禅,着实有些哭笑不得。 “真是一群可爱的人啊。”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七章 嫡子与义子 (感谢履誠和丶丶???的打赏~) 过了两日之后,李卫的老师,也就是成都城墨门枢机公孙逾,终于在多次清醒与昏睡的交替间脱离,现在,虽还不能下地走路,但至少颤着声与人说上几句话是没问题的。 “老,老朽在此谢,谢过少主,能挽救此地墨门……”公孙逾尽力睁着双眼,虽不能起身,但语气极尽感激。 想到从先汉元光元年,他们墨门在那董仲舒董老贼“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言论下被迫隐藏于阴影中,延绵百年直至今日还未翻身的光景,他的心中就又悲又怒。现如今,终于让他看到了那么一丝走向光明的希望,哪能不让之内心激动。 看到面前躺在床上的老人神色因激动而有些微红,刘禅就有些唏嘘,“老先生莫要激动,如今安养身子才是紧要之事,至于墨门,在下自幼便对机括一道颇感兴趣,连家师诸葛先生也颇深谙此道,想必昔日先祖皇帝施行那推明孔氏,抑黜百家的举措,与现在,大概是有些不符合时局了。” 老人听闻神色一凝,竟然在身躯无力之下还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四周,“少主慎言,如今我们墨门,只求那一安身立命之所,时局天下之论,确实担当不起了。” 看着对方神色之间的紧张,刘禅哪里不知道,这百多年的光景,虽不说真打碎了这百家的脊梁骨,但至少也让他们心生了敬畏,将恐惧潜移默化至了骨子里。 学术之争,不一定就比这马上刀间的征战要平静的到哪去啊。 不过如今的墨家,的确,就是想要重回巅峰也真的是有心无力了,数百年的沉沦,门内典籍估计都丢的差不多了,传下来的,只有为生的那机括之道,至于墨家思想兼爱非攻,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懂。 从给公孙逾专门安置的卧房中出来的刘禅摇了摇头,不过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毕竟在后世已经证明,这百家的理论,其实单独拿出来都有不妥之处,并不适合长时间的推广下去,能够只要技术不要理论,实际上是最好的结果。 而这两天,他并没有闲着。 首先是纺织机的制造,根据订单,至少要拿出二十架,这事他全权丢给马钧,还好现在有李卫他们这些墨家门人作为助手,马钧的工作量实际上也不大。 其次就是他又去了几趟张飞的府邸,虽然依旧被各种理由给挡了回来,不过刘禅也并不恼怒,自己将要“贬”到犍为的事估计张飞已经跟家里通过气了,本来就不待见自己的夏侯兰,估计更对自己避之不及。 “女人家家嘛,头发长见识短之辈,眼界决定行动,情有可原。” “可少主,你这句话一路之上已经说不下二十遍了。”这是仲术小声的嘀咕。 这家伙,叫他这么嚣张,这些天只怕是要腿层皮了罢!想到在老管家的安排下仲术被送到武馆磨练,刘禅脸上就不由露出一抹暗笑。 这个计划还是成功“退休”到他身边做侍卫的霍腾提出的,在他看来,作为少主的贴身仆人,那么便要有能挡刀枪的能力。 霍腾的到来,刘禅实际上并没有过多的去求自己的老师诸葛亮,伴随着派刘禅前往犍为的命令一同来的还有几道口信,那便是让诸葛亮给他这个亲生儿子安排几个好手充当侍卫亲兵。想必自己前往汉中之事虽让刘备心中有疙瘩,但更让他惊醒的,也有对刘禅的保护不足。 实际上想到自己那个一开始见到就扑街了的“剑客”侍卫,刘禅就有些蛋疼,当时还觉得那人身手不凡,后来才知道,有点本事的武功高手都是一个打十个毫无压力的好伐! 不过,那人为了自己也献出了生命,不然哪还有自己穿越的机会,只怕是早就呜呼哀哉了。日后,多少也要问问自己那便宜老爹对方的家世,好做些补偿。 如此一来,自己在这成都城也算是将能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明天就要动身了,这成都城……”刘禅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不由想到后世某部电影中“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这句经典台词。 那么将来自己,一定会身披龙袍,头戴皇冠,重新降临这座城池!这是他对自己,对这个天下的承诺! 至于自己的对手刘封? “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留手的。因为这天下,本就是个残酷的竞技场啊……” …… 在不算遥远的另一处,一个身材不算魁梧但着实精壮的男子骑于马上,身后跟着几名同样散发出一股彪悍之气的骑将。 “将军,我们,何时前往那上庸。”身后一名骑将沉声问道。 为首的男子并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的抬头看向天空。 此时,天上,正有两只飞鸟在环绕争执,一只强壮,一只机警,不相上下。 “如果是义父,他会射哪一只呢?”一丝呢喃从他口中突出,带着无限的惆怅和自嘲。 结果,其实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从那刘禅生下来的那刻起,其实他就明白了,自己,是如何都争不过对方的。就算是这一次,自己的义父刘备看上去给两人了共同的平台去竞争,但实际上,自己到底该如何去治理一个前有狼虎的城池? 天下,其实那么好打下来的。 想到自己当时接到命令时,还满心欢喜的样子,刘封心中就有些发冷。短短几日,军中多名原本与自己交好的将领便公开暗地两方面均表示了与自己不合的信号,能做到这一点,还能有谁? “究竟,还是想让我当那刘禅的磨刀石。自古庶出就比不上嫡出,何况我一个中途收养的义子呢?” “可是。” “我真的好不甘心啊。” “为了这江山,我热血洒了几斤?” “这疆土上,浸染着我多少汗血?” “可那刘禅呢?就凭借一个出身?就可以无所顾及的行事?就算是这样违背自己生父命令偷偷去寻找自己的养父,也只是让那人有些震怒而已?!” “这天下,当真是可笑至极啊……” 仰天长啸的刘封,心中, 恨极。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八章 李严(第三更) 自古以来,出行其实都不是个简单的事。 历史上不乏因为长途跋涉迁徙身感“瘴气”而病倒甚至身死的。 不过从成都到犍为的距离并不算太远,以现代计量单位来比,大概也就四十多公里的路程,坐马车,差不多两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便能抵达。 实际上,刘禅一行也只花费了一个半时辰,这还是在带着一些家当之下,如果是骑马纵行,估计这个时间可以缩短到三分之一。其实刘禅一直低估了古代马车的速度,他本以为要得几天才到哩。以至于当充当车夫的霍腾回身禀报的时候,他还愣神了半天。 一行除开几车的物资家当,剩下的也就十来个人,几名墨家门人,少主府中杂役,以及随着霍腾从军伍中退出来的几名其心腹手下。 老管家丁旬并没有跟来,他被刘禅安排在成都处理最后的收尾事宜,比如说收缴那些已经提供纺织机的商人所应缴纳的第一月月租,照看公孙逾老爷子的病情,为马钧等还留在少主府制作珍妮纺织机的一干人等提供生活帮助。 身担大任的老管家说实话是刘禅此刻最信任的人,这其中也许存在这原刘禅的一些感官记忆带来的影响,但更多的,是他感觉到了其对自己的那种发自肺腑的关心与忠诚,这让上辈子饱经尔虞我诈的刘禅感受到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份简单而朴实的温暖。 此时犍为太守为李严,此人可不是个碌碌无名之人,刘备入川之后,以益州旧臣的身份参与到蜀科的制定当中,由此可见此人在刘备心中的分量。 而在入城的必经之路上,一支队伍早已在那等待多时,却是犍为的一些高层官员,但是,其中并没有李严的身影。 “少主见谅,在下犍为郡丞越谦,太守李严将军因去年剿灭匪寇受了些伤,特派我们前来迎接。将军说改日定当为少主接风洗尘。” 刘禅下马车后,那些官员便热情洋溢的迎了上来,为首的人为武阳郡丞。武阳乃犍为郡治,便是此次刘禅的目的地。事实上,刘备下的命令极为笼统,犍为九县,并无定性要求,对于想自由发展的刘禅来说,抛开郡守所在的武阳的其他地方都是很好的选择。 但是刘禅偏偏就选择了这个上面还有人管的地方。 汉朝实行郡国制,郡国并行,但刘备只任命了犍为太守,并未设置国相,一方面是集权,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个制度,其实早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听到这名郡丞的客套话,刘禅也摆出一幅热情的神色走上去,“无妨无妨,太守既然有伤病在身,我们还是不去打搅他的好,小子这次被家父派来犍为,却是想让小子历练一番,要是得知了咱一来就大办酒宴,怕是要责备于我哩。” 俗话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两世为人的刘禅此刻终于是点亮了这颗技能树。 接着就是和其他官员走个过场见个面,除了郡丞,便是长史,功曹史,五官掾,在往后的,越谦便没有介绍了,这些人也只是拉出来走个门面的,可有可无。 当然刘禅还是走向他们打了声招呼,为上者,要抓住一切机会笼络人心。 这一下,等到刘禅来到他的府邸门口时,已经是傍晚近黄昏了。 先前派来的一批墨家门人已经将其内打理的井井有条,虽然说没有那种浑然天成的美感,但胜在干爽朴质,看来这些人还是用过心思,至少,对刘禅的性情短短几日内还是分析基本正确,知道其不是一个喜好奢靡的人。 晚上又有诸多官员递来了请帖,但刘禅命人一一婉拒了,他此时是真没心思搞这些虚头巴脑的,新来一个地方等于重头开始,好不容易凭借原记忆将成都的门门道道摸熟了,如今来到了这个连身体原主人都不甚了解的地方,让刘禅着实有一种不安心的感觉。 他需要让自己能够立即充实起来。 …… “正方,为何你今日借病不去见那少主刘禅?”一处亭楼中,一名美妇人皱着眉,开口问向身旁自己的夫君。 “夫人有所不知。”李严摇了摇头,下意识看向自己的确有些跛,但走路倒是无妨的右腿,“你可知道,你这口中的少主刘禅,是为何被主公派至此地的吗?” 虽说当官的总不喜欢自己的其次对官事指手画脚,但是李严像是并不在意这些。 美妇人摇摇头,表示不知。 李严拍了拍自己跛着的那条腿,笑着说道:“你还是不懂如今这局势啊。” “皇叔将其亲子和养子同时推至前台,一方面是考校这两人的能力,另一方面,却是想看看,我们这些臣子的态度啊。” “你们的态度?”美妇人皱着眉,颇有种山峦起伏之感。 李严看着这一幕心下宁静不已,对于这个妻子,他是宠爱不已,就算娶了几个妾侍,也只不过是敷衍,平日里,都只会与他的这名正妻在一起。 “自古立储便不是一件小事,此时主公乃一方之主,这偌大江山的继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对于我们来说,并不能这么早的就站好队,君心难测,很多时候咱们以为猜对了,没准下一刻便沦为败寇,遗祸子孙。”李严下意识的牵过妇人的手,轻声说道:“所以,最安全的方式,便是静观其变,只尊主公,待局势彻底明朗之后再下水也不迟,顶多就是锦上添花没那雪中送炭得到的好处多,但胜在安稳。” 如果说成家之前,他还是一名有热血,有闯劲的男儿,那么在如今成家之后,心思却是平和城府了许多,不过要是以前那性子,自己去岁估计也不能如此便把郪县起兵的马秦、高胜的叛军拿下,事实证明,稳重带来的好处可能会更多。 将妻子拥入怀中,他看向天边被烧得火红的云团,只觉得心中安宁,争储站队什么的,却是不愿再去想这等烦心事。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九章 大胜! 入五月的定军山脉,却没有后世那气候异乱之下的热气腾起,相反,在山风和江河水汽的浸染下,只感觉春天的尾巴是那么的绵长。 浦沅摸了摸后脑勺,只感觉头有些闷闷的疼,这种疼痛逐渐演变成如同有一条线,从颈部与头颅连接之处在脑中盘圆上行。 他不知道这事颈椎病的先兆,或者说病理,还以为是自己这些天片刻不得休的埋头打铁所感觉到的疲乏。 “没多久咯,只怕是那曹操憋不住了,俗话说天下之战,气势占七分,如今在皇叔拖字诀下,只怕是这带着志气而来精气饱满的十几万曹军,都成了霜打的茄子罢。” 想到这,他就浑身有着干劲。虽然他只是一打铁的后勤人员,但是谁不希望自己所在的军队获胜呢?那些在前线冲杀的儿郎们,手中拿着的,可都是洒满他汗水的利刃,怎么着,砍了敌军,也得算自家的一分功劳吧。 当然,这些也只是他说笑下的打趣,在何位办何事,这点他比谁都要清楚。是以他的锻造技术越来越好,而那些不入流的铁匠们,在嚷嚷着要上战场杀敌的话语下,手上铁锤挥舞的速度越来越慢,手艺也愈发的不堪。 他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没过片刻,便看到有他口中的儿郎们向他这里直奔过来,手中拿着许多或有部分缺损,或干脆断成几截的看不出原样的兵器。 “只怕是有大仗要来咯!”他急忙抖擞精神,一瞬间头也感觉不疼了。 “浦师傅,这里有几十个兄弟的兵器,明天便要去讨那曹贼,可还赶得上?” 为首的精壮汉子语气间有些交集,“这些家伙,简直是瞎胡闹,要不是我去巡视了一圈,只怕是要拿着这些残了的家伙什上战场!” 浦沅一看来人便笑了出来,“夏侯将军,您手下的那些士卒们,可都是一等一的精锐啊,上了战场,只怕是拿着根前后秃头的棍子也能杀人哩!” 他面前的这人,便是赵云麾下副将夏侯兰,他手下的兵,可都是有武功底子的练家子,可不像那些放下锄头拿起矛头就上战场的普通大头兵。 “嘿嘿。”听到浦沅的话,夏侯兰一笑,自己手下那些家伙的本事他也是知道的,虽说赶不上主公手下的白毦兵,但精锐之名,却的的确确当之无愧。 “但是有那么件趁手的兵器的确是一大助力,夏侯将军只管等着便是,咱就算是通宵达旦,也跟你把这些家伙什给倒腾好,好叫你们也算上我那一份,能多砍得几个首级,要是遇到那曹贼,可要问问他,咱的兵器好不好使,锋利不锋利!”浦沅大手一挥,几名下手之人便上前将那些个兵器大致按形状长度分好。 夏侯兰当即应下,“好说好说!不过咱还要去整顿军纪,接着巡视,便不在这叨扰了,浦师傅办好了直接派人去营中找我便是!”说完,和浦沅相对豪爽一笑,便迈着大步,领着身后小兵向那校场走去。 看到夏侯兰离去的背影,浦沅也大手一招,朗声喊道:“咱们也别闲着了,来,起炉,生风!” 啥时间,整个铁铺便又热火朝天,嘈杂的风箱声伴随着炭火灼烧时零星的噼啪,俨然一个由铁与火构成的战场。 “快加碳火!” “拿铁砂!” “水!……” 饶是入夜,铁铺中依然是亮堂堂,不时还有火光的兴起,铁锤的敲打声,幸亏扎营之初便考虑到了这一点,铁铺的位子距离军士休息的营帐有些许距离。 午时三刻,夜色正浓,看着眼前兵器架上重新绽放冷酷寒芒的兵戈,浦沅的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豪情与热血。 “去通知夏侯兰将军一声,说兵器已经锻好,只等着儿郎们拿着它上阵饮血杀敌!”一声豪迈的喊声之后,在手下学徒帮工的惊呼声下,浦沅只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紧接着后背似乎撞上了什么,下一秒,黑暗便如同侵袭的潮水一般涌来,彻底剥夺了他与外界的感官。 “好累……我得,得睡一觉了……” 不知道多久的黑暗过后,他眼前突然出现了光亮,然后迅速扩大,等到那炫目的亮消失以后,他发现自己手持着自身锻打出来的长刀,面前遍地躺着的,都是那些自己叫得上来名字之人的尸体。 “我们,败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还未来得及细看,便有一阵急促而响亮的喊杀声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 “那边还有一人,杀了他,杀了他!” 听到喊杀声的他猛然一震,手中长刀下意识挥起,眼中视野之中陡然出现了几名士卒,饶是他不上阵,也知道这样的装束便是那曹兵的兵甲。 一瞬之间满腔的血气顿时涌上眉间心头,他的双眼一晃,便充满了赤红,和他脚下遍地横流的同袍鲜血同一个颜色。 他的胸口有一个“杀”字,但不知为何始终喊不出,不过也好,借着这股子气,他将手中的长刀挥舞的虎虎生风,斩的那曹兵左躲右闪,手中长戈慌忙招架。 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了些许呼喊,好像在要其住手,但此刻的他哪还停得下来,心中便只想着要为那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杀一个保本杀两个赚一个什么的早已经不是他此刻的目标,这满地的尸体,他要把这些个曹兵杀个干净才能也才敢罢休! 斩一,斩二……可是他绝望的发现,周围的曹兵竟是越来越多,多到整片大地之上都无穷无尽。 他只感觉自己的双臂愈发的沉重,到最后,却是连那长刀都有些挥不动了。 当数不尽的长戈向他刺来之时,他的脑海中一片清明,然后,眨眼间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浦师傅,浦师傅!” 良久,好像有一辈子那么久,却又感觉只有一个呼吸的短暂,浦沅听见自己的耳边,似乎有人声在响起。 “莫非,我还没死?!”他的双眼猛然睁开,只见自己躺在营帐之中,身上满是血迹,不过精神抖擞兴奋不已的夏侯兰正抱着他大喊。 “哈哈!我们赢了!我们赢了你知道吗!” 浦沅有些恍惚,哑声问道:“你怎么没……” 他还未说完,夏侯兰激动的声音便将其打断:“你知道吗,那曹操吓得直接晕了过去,要不是他们撤得快,只怕是那曹操便要缴首于此!只可惜他昏的太快,我们这刀锋还没在他面前亮哩!” 不过片刻,浦沅便明白了。 自己刚刚的一切感官皆是在梦里,而现实,他们不仅赢了,而且是大胜! 足以定鼎天下的大胜!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章 武功 “刘皇叔于汉中大胜,曹贼退兵。” 这个消息如风一般瞬息之间就传遍了整个天下。 当然,也传到了刘禅的耳朵中。听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在正厅之中喋喋不休,而马钧李卫这些墨家门人,则端坐在下方,竖着耳朵仔细的聆听。 门口按照惯例是霍腾把门,没有刘禅的允许,他是不会让任何人通过的,“除非踏着我的尸体!” 不过此刻他明显也有些心不在焉,原因,当然也是因为那道如同惊雷般的消息。 刘禅看着躬身站于身前的仲术,听着他一字一句的讲着从前线传来的军报。 他们得到的消息自然不是那民间的杂言,而是走官方渠道的官文,内容更加充实可靠。 “大体就是这样,曹操于阵中晕倒,本就处于劣势的曹军片刻便全线崩溃,要不是那曹操的儿子曹彰勇武过人,于后方断后,只怕是其多半要被活捉哩。”仲术的声音显得很是激动,显然,在这份军报面前,没有人还能够保持冷静。 除了刘禅。 对于这个结果,他在小学还没上完就知道了,虽说心中还是有些震动,但着实体会不到那种大胜的惊喜和狂躁。 相反,他的心绪有些不宁。原因很简单,因为,按照历史的走势,汉中大胜,他的那个便宜老爹下一步的动作就该是趁势自立汉中王,而在这封王之后的册封大典上,刘禅是应该被立为王太子的,但现在看来,这个身份,多半是拿不到了。 他摇摇头,看向马钧等人,这些家伙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却是心都散了,从马钧脸上的纠结,李卫等成都墨家子神色上的骄傲就能明显的感觉到。 “罢了,今日的课程,便到此为止。”他挥挥手,有些无奈的说道:“不过每次惯例的笔记却是要有,我会在下一次课程之前一一查阅。” 一言既出,这些家伙,就算曾经是曹兵的马均,都转眼间喜笑颜开。 “主公讲课太严肃了,比看书都要枯燥一些。”和门人们一起离开的李卫此刻哪还有着代理枢机的威严,在刘禅的填鸭式教育之下,除了那位,他们所有人都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 “师兄,今晚叫上所有人,去师弟家吃饭如何?”他们正走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叫喊,李卫回头一看,却是马均。 师兄师弟的称呼倒还是这位他称之为天才的马均提出来的,马均却是被一位游历民间的某地枢机大弟子所纳入墨门,按照辈分,确实比他低一辈。不过论起这墨门立命之本机括一道,这里除了主上,其他人拍马都赶不上。 而主上……如果说李卫一开始只是感激,那么现在,就是发自肺腑的敬畏。 对于马均他还有追上的希望和那么点信心,可是对于主上,却感觉如同那家雀比之鸿鹄,溪流比之沧海。 如临太渊,深不可测。 看到李卫有些发呆,马均纳闷之下又问了一遍,这次声音大了点,却是将最后走出厅门的刘禅都给惊动了。 “嗯,晚上聚宴可以,但别纵酒,新水车的成品才刚拿出来,还有很多数值需要勘定,这东西晚拿出来一天,农人们就要多劳累一天。”听到手下们要聚会,刘禅并没有组织的意思。实际上,他现在施行的管理办法是参考后世公司制度。上班时间必须要在岗位上,下班后可以自由活动,无需上报,但安排的任务必须在指定时间之内完成,他会定期查视。 就连每月的俸禄,都是和任务完成度挂钩的,除了基本俸禄,奖金什么的,只有把任务完成了才会有。当然,加班也会有加班费,毕竟他可不是那些黑心老板。 看到眼前马均和李卫同时拍着胸脯说保证不影响工作之后,刘禅肯定的笑了笑,然后便不再停留,向外走去,身后跟着寸步不离的霍腾。 他现在,要去“习武”。 实际上每一个现代人心中都有一个武侠梦,看到新闻上报到的那些几招撂倒歹徒的见义勇为,上辈子的刘禅心中都有一种自己也能有如此身手多好的幻想。 现在,在明确确认了功夫在这个世界真实存在之后,他愈发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洪荒之力”。 不过,星光依旧有些不自信:“老腾,我这年龄,还能习武吗?” 众所周知,年龄是限制习武的一项比较重要的指标,少年学武最好,等到成年了,身子骨初步定型,练起武来,就是事倍功半。 跟在身旁的霍腾呵呵一笑回道:“少主,虽说年龄限制天赋,但你的骨龄也只十三四岁的样子,习武当然可以,虽然没有那些自幼熬打之人精进的快,但实际上也差不了多少,不过……” “不过什么?”刘禅偏头问道:“你上前来,与我好好说道说道。” 在其他方面他可能领先这个时代不知道多远,但生活在现代,在武学一道逐渐式微的情况下,刘禅真的是连些许皮毛都不知道。 霍腾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与刘禅并排,一边感叹自己终于混出了头,一边说道:“习武,是一间持之以恒而不可间断的事,武之意道,分内外,外功十年见成效,内功二十年不出门。” 霍腾的讲述逐渐在刘禅面前拉开了一幅武侠的大幕。 内功外功的说法这刘禅倒是听过,毕竟现代那么多武侠片不是白看的,但他没想到的是,电视剧里速成的外功放在现实,却是也需要练上十年之久,而那以功力性德为根的内功,却是连二十年都只算得上入门! 不过,按照霍腾的说法,外功虽快,但后劲乏力,而且损伤筋骨,晚年多有病痛。 “如此,那我便练那内家功法罢。”刘禅想了想,对着霍腾果决的说道。 可是让他有些傻眼的是,听完他话的霍腾哭笑不得的一摊手,语气之中颇为无奈。 “可是,少主。臣,练得就是那外家功法啊。” “内功什么的,臣办不到啊……”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一章 可惜吕布 (感谢vincent816今天的打赏~心意收到了哦~) 事实上,内功心法这种东西的的确确存在,但是基本上都是不传之秘。一方面是因为太过晦涩,就算传出去,没有人注释讲解也无法修炼。 自古穷文富武,而霍腾幼年时家中并无钱财,故而他的武艺其实并不高强,上阵杀敌,与敌将拼杀决斗什么的办不来,但在后方当一城卫震慑宵小还是可以的。实际上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但是终究是那种上阵杀敌建立功名的野望一直占据着上风。 所以,此刻,在刘禅面前演示基础拳法之时他格外的卖力,刘禅有哪里不懂他都极为详细的指导,只求武功不够耐心来凑。 可刘禅这个门外汉,却是实打实的看到任何一个会武功的都觉得是高手,要不是之前见到过赵云之武艺,否则他的眼光只怕是更拙劣些哩。 在经过霍腾的手把手指导之后,刘禅开始演练起来,拳脚之间极为认真,看得霍腾不由赞叹。 刘禅本就是个做事极为认真的人,不然上一世也不会被称之为学霸。他知道万丈高楼从平地起,也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既然这个后世无数人都可遇不可求的机会摆在自己的面前,那么就一定要好好珍惜。 这一练,就是几个时辰。 “少主,今日功课却是够了,你刚接触,太重的训练会损坏筋骨,反而不美。”终于,在连自己都感觉到疲惫之时,霍腾开口说道。 刘禅听闻也停了下来,揠苗助长这个典故虽然如今还未出现,但意思他还是懂的。实际上如果不是那种沉迷心态的驱使,他早都趴下了,如今一停下来疲惫便如潮水般涌来,让他一瞬间都有些失神。 “如此,那便休息吧,你近日也累了一天,便回去休息罢,这在自家府中,断是出不了什么意外的。”刘禅搓了搓手,在脸上轻轻拍了几下,说道。 霍腾听了一愣,但低下头,却是没动。 刘禅一看哪里不知道这家伙的倔劲又上来了,当下一叹,“好吧好吧,走,去书房!” …… 片刻后,到达书房里的刘禅在喝了一杯热茶之后,开始看桌上放置着的一些用粗纸记录的“报告”。 这些天,他身边跟着的,一直都是府中的侍卫首领霍腾,而原来身边的小跟班仲术,却是被他派去做另外一些事情。 眼前放置的这张纸便是他所呈上来的。 “武阳城内有两大姓,杨、李,其中杨家以蜀郡太守杨洪为最,李家便是以此犍为郡太守李严为长。” 看到这开头一句,刘禅的眉头就不由皱了起来。他知道这武阳既然是犍为郡治,那么水肯定不浅,现在看来,这水何止不浅,要是一不小心失了足,只怕是要卷进浪花中溺亡。 看了看太阳穴,刘禅接着看下去。 “臣这些时日已经将与此地三教九流中人已然熟络,这犍为郡去岁爆发过山匪叛乱,但在太守李严的亲自帅兵镇压之下,已经全部平定,携此威势,如今武阳治安良好,街头恶霸游侠儿也约束了许多。 此乃臣之所见所闻,这武阳,虽比不得成都城,但也相差无几,百姓安居,并无乱民之见也。” 放下纸张的刘禅若有所思,这仲术,安排他去做这暗探一事,倒却是用在了刀刃上,短短半月,便能有此气象,着实不易。 “去岁带兵平定叛乱?看来这李严倒是真的受伤了。不过,多半也是借此来不与我相见,这人,倒是不像能带兵打仗的将军,却是精明的像是个政客。”刘禅摇摇头,他哪里会不明白这李严的心思,只怪自己如今并没在争储一事上占据绝对的主动,有些家伙,生来胆小,可不会轻易上他这贼船。 “呸,咋能说自己是贼船呢!”刘禅轻轻啐了一声,然后把杯皿中剩下还算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舒缓的伸了个懒腰。 明日,就该去看看那水车咯! …… 距离上庸几郡不远的营城之中,孟达正看着眼前这个表面上沉稳的很,实际上那股子急躁已经逸散的刘封,心中不免暗叹。 “此子的确勇武过人,其周遭气势都有些锋勇无匹,主公收此义子,倒真是对了。” 想到这,他举起面前案几上放置的一杯温酒,敬向对方,“刘封将军,主公此次竟是派你来与我一同攻这上庸,大事哪有不成的道理!来,喝酒!” 刘封身上还穿着盔甲,他率领着部队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却发现这孟达并没有攻打上庸的意思,反而在这设宴款待他,难免皱上了眉头。 “孟将军,既然吾已来,何时可去攻那城池?”语气之中,却有逼问之势。 孟达却是呵呵一笑,说道:“封将军勿急,攻城之事并不在于急,先饮了这杯酒如何?”说完,却是悠哉的喝了口酒,丝毫没有在意刘封刚刚语气中的态度。 刘封见此沉默了片刻,然后端起面前的酒杯,却也是有样学样的端起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却是封唐突了。”一杯喝完,刘封又让旁人斟上一杯举起对着孟达说道:“将军于此地扎营多日,只怕是早就胸有成竹了。”话音一落,却是又饮一杯。 “好酒量!”孟达大喝一声,显得很是兴奋,“来人,将酒坛都端上来!” “是!”立即便有侍从转过身,跑下去拿酒。 孟达似乎借着酒劲站起身,走到刘封身边坐下,将还剩些许的酒杯对向后者,“来,喝!” “喝!”刘封哪里拒绝,当即也一饮而尽。 刚饮完,却是听到耳边传来了低声的细语。 “封将军,心中可有苦闷?”却是孟达刻意压低了声音,在其耳边说话。 嗯?刘封一愣,心下一凛,略加思索,装出一幅酒后吐真言的样子说道:“何来苦闷,这世道,能统兵,能打仗,上马砍杀贼敌,下马喝酒吃肉,岂不快哉!” 听到刘封的回答,孟达却是一叹。 “可惜吕布这马上勇武无敌的人物,最后倒是落得了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悲哉叹哉,要是他也有将军如此豁达,寄情征战,不在天下,也不会如此咯……”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二章 新水车 (感谢gxwang的打赏~~) 孟达的话自是一字不落的被刘封听至耳中?雨渐歇28?? 吕布?他是在暗指着什么?说我最后也会落得和那三姓家奴一样的下场? 我…… 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刘封周遭气势陡然提升,使得原本眯着眼的孟达眼睛陡然一亮。 他趁热打铁的说道:“有时候想想,如果不是吕布这一世威名,哪能衬托出关张两大将军的英武,如此一来,他对我们蜀汉,也算是有功之臣哩。” 这句话,不亚于浇在烈火上的油,原本还可控的火势,眨眼之间便成燎原天火! “噹!” 只见刘封猛然站起,将手中的杯盏狠狠的摔了出去,吓得抱着酒坛子上来的侍卫手上一松,哐当几声,好不容易抱来的酒坛子倒是摔了个干净。 侍卫惊慌之下看向孟达,后者连忙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而此时刘封,内心却是陷入了愤怒的深渊。原本心中就憋屈的紧,如今在孟达的刻意激发之下,更是转换成了无尽的怒火。 不过,片刻后,孟达的下一句话,便如同一盆凉水从刘封的头顶浇了下来,让他瞬间清醒。 “吕布,最后杀了他的两个义父,主公在未崛起前,倒和他有些熟络呢,这事情,不知道主公问过没有。” 在原地愣了有几个呼吸的时间,刘封的表情没有征兆的重新恢复了原先的醉态,一拍桌子说道:“这酒不行,再上几坛!喝完酒,就该上阵杀敌了!” 孟达当即一挥手,大喊一声酒来,等到酒斟上,与刘封相对饮尽,然后豪迈地说道:“如今酒已喝够,封将军,咱们去会会那申耽老儿!” “也叫他知道,我们皇叔义子的厉害!” …… 刘禅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倒不是那水车让他多记挂心上,而是跟着更早起来的霍腾一同去晨练。 等到气血完全调动,感觉精气神焕发之后,马钧李卫他们,也陆陆续续从自己的别院出来,集中在了平日里议事的厅房。 洗漱完毕赶到之时,所有人已经到齐,倒是不存在什么迟到的现象。 轻咳两声,刘禅走上前,看着众人说道:“新水车的设计,也花费了许多心血,这工事完成,参与此项的人便每人休假三天,带俸禄。”对于少主话语中的那些新奇词汇,他们已近见怪不怪了。 相反听到休假,那些个参与水车项目的都兴奋起来,而对于带俸禄,则并似乎毫无触动。想必是这种“辛勤工作才有钱拿”的观念并没有深入人心。 刘禅心中暗道:“等到发现这个月俸禄有人能拿两倍,有人连一半都拿不到的时候,这些家伙估计才会真的明白这个制度吧。” 他摇摇头,大手一挥。 “出发!” 既然要审查新水车的性能,这水车自然是建立在河流旁边。为了保证实验的保密性,刘禅特地将试验地点放置在基本上没人涉足的偏远地方,还让霍腾派了些信得过的心腹手下在此日夜把守。 “见过少主。”早已在此等待的霍腾上前过礼之后便站在一旁,重新当起他的侍卫一职。 等到走到水车旁边,刘禅将关卡播成开启状态,然后坐在一个凸起的木座之上,用脚像骑自行车一般蹬着踏板。 而不过片刻,便有从河流中的清澈河水借着水力和人力源源不断的延着水车水道冲刷上来,而刘禅,实际上并没有发挥什么力气。 看到这一幕的那些个没有参与此事的墨家门人,眼睛都快要瞪直了,他们哪里见过这等神奇的器物,毕岚的水车他们倒是在门中典籍上看到过,但是那需要耗费的人力比这可要大得多,哪有少主这么轻松写意,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就把水打上来的?! 一时之间,这些家伙,却是都出言想要一试。 而那些参与其中的,除了马钧已经颇有大将风范显得云淡风轻,其他人,甚至李卫都有些激动。他们在完成了成都城内那些纺织机订单之后,便赶来武阳,马不停蹄的开始新水车的研究,连少主开的课都少听了好几节,为的,不就是此刻,他们亲手构造出的器物,能够大放异彩,引得外人叫好,同行惊叹吗?! 如今,他们做到了! “你们做的很好,通过你们的劳动和智慧,便可以造福这个天下的感觉,是不是很不错?”撤下来的刘禅看着身边表情骄傲而又充满兴奋的几人,笑着说道,声音显得轻松,和一抹怀念。 听到刘禅的表扬,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欢呼声,不知何时开始,比起其他人的赞同,获得刘禅称赞和承认,却是变成了他们内心最为渴望的东西。 刘禅深吸了一口气,那种自然的芬芳加上冥冥之中与这个世界,与这些人的羁绊,让他感觉到眷恋珍惜。 “水车,这只是个开始,我要让这个世界,在我的手下,焕发出蓬勃的生机……” “也许,让这个社会有那么一丝未来的影子,便是我的责任吧。” …… 三天的假期,只是对部分人的特权,而更多的人,则需要继续为手头上的事情奋斗。 比如说仲术。 此时他走在武阳城外的官道上,道路两旁连绵的农田有些看不到边。 他穿着的,早已不是下人装束,而是此时颇为流行的游侠装,时不时与路边农田内劳作的农民打一声招呼,话题不过是饭否,累否一类的客套话。 可真要是以为他这是客套话,那便是着了象了。要知道,就凭借这些看似普通的交流,和这一片的农人熟络了关系这暂且不提,更重要的是,收集到了这些每日勤苦劳动的农人百姓近期的生活质量。 饮食上的安排,可以直接的观测到其家中近期的收入,身体是否劳累,可以体现其身体状态,以及每日耕作的时间,加上旁敲侧击出来的生活轶事,可以些许得出武阳城周遭这些农民的生活状态,生活质量。 任务是刘禅交给他的,但过程却是他自己思考后设定下来的。也怪不得刘禅总是在已经将事务处理完毕,最后来到武阳城的老管家丁旬面前时不时夸赞其“胸中有沟壑”。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三章 初见李严 水车经过以刘禅为“总工程师”的一系列修整再调试,已经处于可以正式普及的器械,诸葛亮的回信也很简单,大致的意思就是在武阳试点,如果效果尚佳,便推行至整个益州,进一步向天下辐射。 刘禅不由赞叹,谁说古人的智慧不如现代人?早在近两千年的汉末,便已经有了先试点再普及的成熟观念。 不过,就算是得到了诸葛亮的首肯,他还是得前去郡守府备案,怎么说也得知会李严一声,自己初来乍到,人手不够倒是其次,更重要的,他可不想现阶段就让李严有一种自己过来便是要架空他权力的感觉。 虽然这的确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但是潜移默化的方式在他自身实力不强的情况下是最为明智的选择,他可不想到最后落得一个背靠少主之命仗势欺人的恶名。 “丁叔,先一步去郡守府递上公函,命人备车,我随后前往。”他一招手唤来在一旁候着的老管家丁旬。 “诺。” …… 这一次,李严没有丝毫的理由回绝自己的拜访,如果之前以宴请之命遭拒还情有可原,那么此次却是为了公事,再拒,就显得有些不识抬举。 是以,当刘禅到达郡守府门前,便已有小厮在门口迎接,待刘禅走至正厅,李严早已穿好正服于门口等候。 若是其他人,他还可以拿一下身份在里面坐候,可是刘禅,说实话他没有出门迎接,已经是有些不敬了。 “少主莫怪,老臣腿伤未愈,早有医者警示不能多行,故早于此处候着,着实惶恐。”不过他的声音倒是悠然自得,哪有半分如他所说的惶恐之情。 刘禅也不以为意,扶住李严躬身请罪的双臂,他心中其实更想不扶,看这家伙如何自处,当然,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官场上的套路自己终究是不能跳开。 “自己终究是做不到便宜老爹的那种八风不动稳如泰山的城府啊。”刘禅心下暗叹之际,两人已经走进屋内,相对而坐。 “少主公函上说有要事相商,不知是何事?”待寒暄几句之后,李严率先开口问道。 先前刘禅递来的公函上明白的写着此事关乎民生,一个少主口中的民生,他哪里敢小视。 刘禅不慌不忙的清了清嗓子,才说道:“不知太守是否熟络农事?” 李严闻言一皱眉,实际上他虽然算不上世家门阀,但家族也颇为繁盛,要不然也不会有机会坐上这个位子。故而对于农事,他除了每季收到的上表,和偶尔做做样子一般的下民间视察,倒真的算不上了解。 李严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绕开此问回道:“少主今日所言之事,看来是与此有关了。” “却是如此。”看来对方并不了解,这事有利有弊,利在于此事其便不会插手指挥;而弊端在于,不懂,便会有疑虑,有疑虑,便不会这么容易的获得他的支持。 想了想,刘禅身体微微前倾,他前世不知从哪听到过谈判时身体前倾可以营造出一种威视的感觉,如今觉得正好一试。 “我欲在武阳进行新水车的推及,此物可以大幅度减少农人日常耕作挑水时的劳作量,更是可进一步发展,设立水渠,直接将河流之水运至陆地之上,完全免去挑水之苦,且使农田灌溉更为深入,提高秋收之量。” 刘禅的话让李严不由一惊,这种设计他可是闻所未闻,尽管对此不甚了解,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将河水里的水直接运至陆地之上这件事并不是没有人设想过,但那也仅仅是设想,实行起来困难重重,还不如挑水方便。 而他想的更多的,其实并不是可以方便农人耕作,士大夫和底层平民,本就是两个阶层,很少有世家子弟会去关心民生,就算是刘备,也是因为早年算不上名门,刘备幼时母亲靠贩卖草席将其养大,故而才会如此重视百姓。 但李严不是,他此刻想着的,却是是否可以凭借此物将河水运至城中。要知道,光靠井水虽然能够满足一个府邸的需求,但实际上,就光以洗澡水来说,多半都是用过多次反复加热使用的。 沐浴,对于此时人们来说,着实不是一个简单的事,要不然也不会将沐浴更衣与焚香祭祀提到一个水平。 “此物,如此神奇?”当然,李严不会就这样暴露出自己心中所想,毕竟官面上的爱民如子还是要维持的。 刘禅肃声说道:“此物经过家师诸葛先生的提点,如今已有成品,若是怀疑,小子可带李郡守前去一观,定知是否有假。” 李严见此连连摆手,说道:“臣哪有怀疑少主的意思,只是臣孤陋寡闻之下,哪知少主和军师将军竟是设计出了如此神物,如此一来,武阳乃至益州百姓,都要深感二位恩德啊。”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却想的此物应当不假,但是该如何让刘禅将之为自己也设计一个。 “如此,小子却也得到了家师首肯,此次前来,便是来找李郡守求得一分文书,也好在这武阳地界畅通无阻的施行。” 李严点点头,面露严肃,向着一旁招手,“去拿几张官纸和我的文印,速去!” 听到命令的管家立即上前应声,然后快步退下。 见此,李严转过头对着刘禅一笑说道:“少主稍等片刻,既然军师已经定下此事,臣此刻便写下那文书交予少主,好叫这等改善民生之大事得以尽快施行!” “如此甚好!李郡守果然是爱民如子之人!”刘禅嘴角也浮现一抹笑意。 至于李郡守究竟是不是真爱民,他却是不想深究,只要对方不要碍他的事,那边足够了。 “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入水,变幻莫测,可载舟亦可覆舟。除了自己那便宜老爹懂这个道理,如今这个世道,可还有几人?” …… 等到走出郡守府,刘禅来次的任务已经得到了圆满的完成,可他并不打算近期就大肆施行这水车之法。 他在等仲术的“调研”结果,这是他来此地的第一项政务,一定要尽善尽美,可勿要旁人看了笑话才是。 (ps:此章过渡剧情~ 大家都来投一投推荐票吧,投推荐票是大家支持这本书最直观的体现,每日超过一百,小鱼儿才有胆子有信心开本书的群啊~)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四章 密信 等到仲术把所见所闻统计好递给他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嗯,那些农人,基本上没有人见过水车是何物。看来,在推行前,首先得做一场试演。”刘禅放下手中的“报告”,看向仲术说道:“这件事还是交给你去办,明天,将具体的形式计划交给我。” 仲术心中一喜,臣子怕的就是主公不关注,不给自己事做,越是公务繁重,越是动力强,论起这一点,倒是比后世强多了。 “好了,去吧,今晚你便辛苦一点。” 等到仲术离去,星光看了看手中的纸张,叹了一口气。 “看来,是时候把这造纸术再提升一下了,虽说早些年蔡伦已经将原料来源扩大,但还是有些供不应求,质量色质也有些……”用惯了后世干净坚韧的白纸,要刘禅再去用这些,着实感觉别扭。 “这就叫由奢入俭易由俭入奢难,嗯,明天课上,我可要好好提点一下那些家伙。” …… 第二天,等到刘禅动身前往课室之时,却看到老管家神色匆匆的从另外一条道上一路小跑过来,手上还拿着一个薄薄的牛皮封住的物件。 “少,少主,这是成都城传来的急报,说是从军师将军府送来的!”老管家的声音上气不接下气,刘禅快步迎上去,将其扶住。 “丁叔慢些,让下人们送来便是,我这偌大个府邸可还指望着您给打理。”刘禅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之意,不过却是让老管家丁旬心中生出暖意。 “少主,老奴身体不要紧,可这密报迟不得啊,那送信的信差比我年轻许多,正值壮年,跑到府门前时却是一副要断气的的样子,老奴不敢怠慢,而府中下人尽是些毛手毛脚的年轻人,要是出了差错岂不是误了大事。” 他将手中的牛皮信封递给刘禅,气息在调节之下已经恢复平缓,心中却是暗叹:“这身子骨,却是不如从前咯,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少主成人啊……” 刘禅接过信封打开,从里面拿出密报,上面的字迹十分急促。 “赵子龙封翊军将军,督江州。” 什么?! 原本已经神色凝重的刘禅将这几个字看完之后,脸上的表情虽然不变,但是内心却是大惊失色。 历史上,赵云的确是被命以翊军将军督江州,重点不在这,而在于这个命令发生的背景! 那是荆州失守,关羽张飞身死,刘备大怒之下伐吴之时,让赵云驻守江州以防不测! 可如今,自己那便宜老爹连自立为王都还未进行,为何就将赵云派到江州驻守?这不符合逻辑啊?难道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能让便宜老爹如此重视的,除了曹操便是孙权,而如今曹操已败,以江州地理,便也只有那孙权打的过来,可如今两家的关系,这等事情,基本上没有发生的可能。 “丁叔。”想了想,刘禅还是决定书信一封,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接问问赵云不就好了,“前去课室,替我告知马钧,今日的早课我便不去了,由他来为其同门讲解新水车的构造原理。” “另外,通知侍卫领霍腾,要其速来见我。” 老管家身体微弓,“诺。” 等回到书房之后,刘禅便立即执笔。 “今闻子龙将军封为翊军将军,从汉中回返都督江州,小子刘禅心中挂念,但初临犍为,事务缠身无法离脱亲自拜访将军,心中焦灼之下特书信一封,若将军路程不急,便邀暂留犍为几日,小子也好报将军昔日恩情。” 等书信写完,霍腾正好赶到书房门外,刘禅一唤,便立刻走进。 “少主唤臣前来何事?”自从老管家回来之后,霍腾便不再守在刘禅身边,而是领着下属侍卫,尽职尽责的在府邸内外巡视。 刘禅将书信拈起,吹了几下,待墨迹回干,折起放入牛皮封中,用蜡封好后,才看向霍腾说道:“将此信送与赵云将军,其多半近日便会返回成都,你只需在成都等候就行。” 赵将军回来了?其不是常年守在主上身边,为何?……霍腾虽然心中疑惑,但并没有多问,该他知道的,刘禅自会与他说,不该他知道的他问了,便是逾越。 “臣领命。” 看到霍腾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走,刘禅靠左在椅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历史的走向便开始变的扑朔迷离,虽说有蝴蝶效应,但也不至于如此诡变。 不过,他转念一想,长吸一口气下,眼中却是流露出兴奋之色。 “虽然历史开始转变,但也正如此,才有我发挥的空间,不然万事都可先知先觉,也太过无趣了。” …… 霍腾离开后,迅速回到自己的卧房换上一套出行的行头,将密信贴身束好,然后火急火燎的跑至马厩,牵上一匹快马。 “霍大人,这是要往何处去?”正要前去找刘禅的仲术恰好与其撞了个面,好奇问道。 霍腾本不欲理睬,不过发现却是仲术,还是停下了脚步,“少主命我前去一趟成都。” “前去成都?”仲术眨眨眼,他并没有问为何,而是从怀中拿出一个物件,里面铛铛响着,却是个钱袋,“霍大人如得空,可否将这些钱财转交至家母?” 这些,是他这些时日的俸禄,自己却是没舍得花,存了下来,想着家中老母一人孤苦,便存着将这些钱寄回去,好叫母亲能够吃上几餐好的,调理身体。 霍腾一愣,心中却是想着这儿郎倒是心孝,当即应了下来。 仲术见其点头面色一喜,“谢霍大人,在下母亲住在西街街角,平日在门前织鞋贩卖,大人去了报上在下名字就是。” 霍腾点点头,接过钱袋放入怀中,“在下上命在身,就此离去,阁下嘱托定当办到。” 看着霍腾离去的身影,仲术便再低下头,快步向刘禅所在书房走去。 只不过心中却是想着待将少主吩咐差事办完,可要请上几天休假,回去看看母亲,如果能将其接过来就更好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五章 出城 “少主,臣如此行事是否妥当?”在书房中,仲术恭敬的站在刘禅对面,问道。 如今他已经脱出仆籍,等刘禅被封为王太子,他的身份便是太子家臣,如今“臣”这个自称倒是也恰如其分。 不过让他更换自称的却是刘禅,后者对什么“老奴”、“小人”这样的词汇有一种天生的排斥。大概是现代人心中那人人生而平等的观念在“作祟”吧。 刘禅眯着眼思考了片刻,放在案几上的手下意识的轻敲着桌面,仲术见此便噤声不语。 良久,刘禅却是才思虑周全,“你是想仿照先秦商鞅变法?” 仲术点点头,算是承认。 “也无不可,但有些方面你还是要多多留意。”刘禅声音沉稳,“一是新水车操纵方法的尽量简化,这我会让马钧与你协同,二是此次推及以武阳周边农家为主,行事间若有阻碍,报上我的名号便是。” 听前面一句仲术脸色还如常,可刘禅的后一句说出来,就让仲术不由思绪连篇。 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暗示他不要让犍为的那些个豪强插手此事。“既然如此,若有人想要分一杯羹,便都回绝是了,想必这些家伙听到少主的名头,应该不会强求。”想到这,他点点头说道:“谨遵少主吩咐。” 这时,刘禅将从太守李严那拿来的文书抽出,递给仲术,“此乃犍为太守批下的文书,人手不够,便可向郡府调人。” “诺。”仲术伸手接过。正准备请退,却又有些犹豫。 “嗯?”刘禅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的这种行为心态,平静问道:“仲术,可是还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 听到刘禅的问话,仲术这才扭扭捏捏的开口:“臣……想将家中母亲接来,家母体弱,臣怕……” 他话还没说完,刘禅便挥挥手将其打断:“接来便是,吾幼时荭姨可照顾甚多,自荭姨出嫁,却是有十多年未见了。”虽然记忆中他对于仲术的母亲只记得一个名字,和极其微少的片段,但就冲她是仲术的母亲这一个身份,也要将其接来,这可不是什么质押,毕竟整个益州都是他便宜老爹的势力。 “谢少主!”听到刘禅的话,仲术大喜之下俯于地上,言语深色之中都充满了感激。 刘禅微微一笑,“等到荭姨过来,你可要知会我一声。好了,下去吧,水车之事你多费心。” “诺。”仲术只感觉今天少主似乎一直在催自己走,像是有什么事要办一般,但出于臣子的本分,他并没有出言想问,而是恭敬的一礼之后退了出去。 书房中又只剩刘禅一人。他站起身来,活动一下身子,也向外走去。 “备马,吾要出城。”手一招,刘禅对着身旁的下人吩咐道。 “如今已经五月了啊,要不是被赵云这档子事提醒了一下,只怕是我还想不起来这事发生的时间。” “说起来,此事对水车一事的影响也颇为巨大,总该要想个办法解决才是。” 刘禅感受着已经有些略带炎热的空气,深吸了一口气。 …… 普通人出城到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刘禅出城,对老管家丁旬来说,就差没有叫上所有侍卫甚至驻兵给调过来保护,不过在前者的强烈反对之下,只带了府中几个身手还算是不错的侍卫,而老管家则死活也要跟着,说是怕刘禅又偷偷跑了,引得刘禅哭笑不得之下也只好同意这个倔管家的要求。 城门处早已打好招呼,并没有受到盘查,刘禅一行人便出了门。这种砖砌石的城墙,却给了刘禅一种和后世水泥墙体差不多坚固的感觉。 城内还好,城外却是青枝秀树,芳草艾艾,就连脚面抚上地面,都有轻绵软和之感。 一墙之隔,一面是人世,另一面却是桃源。 让刘禅一刹那产生了对自己对这个世界发展设想产生了怀疑。工业化的建立,必定是代表着环境的破坏,昔日欧洲各国,可是环境状况差的险些都不能生存,几十年的调理才缓了过来。 不过这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他毕竟不是上一世哪个有些软弱的学者了。 “爱护环境什么的,至少也得是在我高枕无忧的活着之后才能考虑的奢侈事情啊。” 沿途问了几个农人,刘禅不多时便到了这次突发行程的目的地。 却是一条河床还算宽实的河流。 这条河流是岷江的一条支流,水势不算太急,附近居民多在这条河流取水。 关于这条河流的信息,实际上仲术已经跟他汇报过了,毕竟水车的建立,可是与所在水流状态有着休戚相关的联系。 但是这一次刘禅亲自前来,却不是为了水车一事。 他一言不发,顺着河流向上游走,老管家丁旬则低着头闷不做声的跟在后面。 没做出多远,便寻得一挑水的农夫,看其驾轻就熟的样子,多半是平日里经常来此。 刘禅的出现引起了此人的注意,一看刘禅衣服着装,风貌气质,以及身后跟着的些个家丁,顿时有些慌张,这是小人物见到大人物时多半会产生的反应。 刘禅笑着走上去,温和的笑容让农夫倒是放松了许多,不过还是充满了警惕。 “此河却为清澈,听闻水质也甚是甘甜,今日来却是想看看此传言是否为真,不知老哥可否为小弟解惑?”刘禅并没有惺惺作态,而是来了个市井中的抱拳之礼。 这一番言论举措让农夫心中警惕之心也消弭了部分。这条河流的确有些名声,附近大家闺秀世子倒是经常来此游玩,如今他却是把刘禅也纳入此类了。 不过这种问题,这位世子喝一口不就知道了,为何还来问他?只怕是又是一个惜命如金的文弱人,这些年的战火,倒是把那些血性儿郎都给打没咯。 农夫心中一叹,但是明面上却还是一脸质朴的如往常一般。可别认为农民就蠢了,这些与天斗与地斗的人,没多少个蠢蛋。 “禀大人,此地水质确良,但什么甚甜一说还是过了,些许甘凉倒是还有那么几分的,平日里也有许多如大人一般身份的贵人前来此处赏景,不过入夏后此河水势渐急,倒是有段时间此地都无人问津。” 他哪知道,他这一番话,却是让刘禅眼睛一亮。 “果然如此!”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六章 水泥 “入夏后此河水势渐急。” 这便是刘禅最为关注的问题!闻此,他便直接将心中的疑问抛出:“哦?老哥,莫是已入了汛期?” 被一口一个老哥叫着,这名农夫终究是放松了警惕,言语之中也显现出了那种乡土气,“大人,俺家可几代居住于此,对这条沟沟再了解不过了,每年入夏最晚不过入秋,这沟沟里的水啊,就开始漫,不过今年的水格外的多,往年这个时节,也就是水急了些,可没今年这么劲。” 他这话一出,老管家却是皱起了眉,显然,对这个农人不恭敬的语气有些不满。刘禅倒是无所谓,上一世他父母便是农民,这样的气氛,倒是让他更加亲切。 身为农人,对方的学识不足,但已经做好功课的刘禅却是知道,这条河流下去,汇入主干,便过荆州,然后和另外一条从秦岭而下的河流合源为大江。 那么,此地汛情,便也可以预示着,这条河流上游终端,将会有着更为猛烈的水势! 而那条从秦岭而下的汉水湘江,水情更会是何等的惊人?! 如此惊人的水势,在这三国,能让人联想到的,便只有一件事。 关云长水淹七军! 而这件事,便是整个蜀国国力走向衰亡的源头,他那个远在荆州坐镇的叔叔,便会因此而让东吴开始惧怕川蜀,从而公然撕毁条约,以昔日盟友的身份,在荆州的背后狠狠的刺上一刀,更是费尽力气斩了他那位叔叔的首级! 就算是在上一世,他每想及此事便痛心疾首,更不用说这一世,亲身经历着这一切。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避免这一切的发生!” 在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刘禅便让丁旬给了这农人些许钱财,不多,但也足够让这人喜滋滋的离开了。 当是人还在为些许钱财生计奔波,刘禅却是在为天下的兴盛而努力,屁股决定脑袋,这句话一点也不错。 关云长关羽,自己这位叔叔的性命固然重要,但此事却不是他此时能够办到的,必然要借助其他方面的力量。而他现在要面对的,却是这汛情来临时,自己这犍为郡乃至整个益州应对的方法。 不过从地理上游下来的洪水,经过路途中的数道支流的分割,等来到益州内部,实则形成不了大的气候,但是也不容小觑。而如今他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堤坝。 实际上,更适合这个时代的是改造地形,历史上的都江堰便是此类代表。不过如此行事,太过于劳民伤财,而且耗时长久,远水解不了近渴。 在观察了几处由刚刚农人指点出来的符合刘禅心里堤坝建设标准的地形,头顶之上已经不知何时飘来了几片雨云。 “少主,该回府了。”老管家丁旬抬头看看天,然后上前一步说道。 刘禅这才从沉思中惊醒,河流中的游鱼因为低闷的空气纷纷贴着水面摆动鱼身,到时不经意间让刘禅给捕捉到了这一幕。 他幽幽一叹,“只怕是如此规模的鱼群,可能就再难见到了……” 回到府中之后,刘禅便立刻唤来了马钧。 虽说给他放了假,但这个工作狂却是依旧在库房中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一般人都叫不动他,倒是只有刘禅的命令才能让他立即抛下手中的事。 “少主。”走进书房的马钧一拜,提醒拿着笔正在写写画画的刘禅自己的到来。 潜心于勾画图纸的刘禅这才反应过来,但手上动作并未停下,头也没抬的开口说道:“听闻德衡你又将自己关进了库房?在忙何事?” 马钧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在设计一些小物件,以此来将《高中物理》一书中的知识给尽快融会贯通。” 刘禅听闻停下笔,抬起头,“勤奋固然是益事,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如此轻贱?这次任务完成,便寻得一好山景,游玩几天。” 听到刘禅的吩咐马钧连连点头,不过却是左耳进右耳出,对他来说外出游玩跟浪费生命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听到刘禅话中的任务,马钧的心陡然提了起来,并不是排斥,而是一种从心底滋生的兴奋。 刘禅见此不由摇头,这家伙的心理活动都完全的写在了脸上。“罢了,到时候拖也要把他拖去。”心中微微一叹,刘禅便将话题绕向正事,“汛情将至,汝有何对策?” 马钧一愣,想了想还是诚实说道:“少主赎罪,德衡未曾涉及过此事,并不知如何行事,但听闻师长说过,如遇汛情,可将河水引流,堵不如疏。” “哦?”刘禅这才想起来,马钧既然被收入墨家,必然也是有门中长者带其入门,自己到时一叶障目将这一点忽略了。不过此时却也不是提及此事的时机,刘禅将脑海中的思虑捋了捋,接着说道:“堵不如疏却为上策,但如此耗费的人力过大,所涉及的方方面面更是甚广,若非举国大策非可行也。” 马钧一拜,问道:“臣乃愚见,想必主上早有定策,才会唤臣前来。” 刘禅将手边刚刚绘好雏形的图纸拿起,向前递出,马钧上前一步接过,借着因为阴云昏暗之下点起的烛光查看。 “此乃堤坝,想必德衡应有所耳闻,先汉时便已有此计。吾将之稍稍修改,已应如今之景。设计倒是无甚变化,主要是所需材料。” “材料?”马钧问道,“以木梁为根,覆土夯实之计如今想来却错漏太过,水势稍大,地势微变,便万劫不复。不知主上意欲何为?” “这种材料乃先贤所策,吾不过侥幸得知,现便与你说道。”刘禅微微一叹,这种大杀器他竟然此时才想到,还是因为防洪,不由感叹自己真是失败。 “先制水泥,而此次所用之物,则是在此之上改善出的加工品――混凝土!” 在马钧惊愕震惊的无以复加之下,刘禅的声音如从天上来。 “此物初无定形,但不过一两日光景,便可化而为坚石,锤之不碎,砍之不伤。更是绝水而不渗,乃天下构建一行绝佳之物!”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七章 益州墨门之疑 (感谢履誠、虎胆雄威的打赏~~谢谢支持~) 世上竟有如此神物? 刘禅交给他的,各种关于机括的超前理论知识还能让他接受,但这种光听上去就和仙迹差不多的物质,已经让他有些发懵。 对方的神情变化让刘禅愣了愣,不过无论马钧或者说这个时代的人能不能接受,他都必须将之拿出来。 “汝是否心感此乃神迹,不应存于凡世?”刘禅轻声说道:“吾以为汝已明白,这世间万物,皆系于‘科学’一语,交给汝之书中,机括之道倒是其次,其内万物思辩却才是本源,万不可因小失大矣。” 万物思辩?马钧不由想到那本自己快要翻烂的《高中物理》书中,那些时刻穿插于其中,不显山不露水,有些意味非明的语句。 现在在少主的提点之下,他才明白过来,少主为什么要给自己这样一本书,如果只是机括之道,便将那些法门交予他就行了,为何穿插那么多他认为无关紧要的话。 自己,本末倒置了? 他当即俯身,神色羞愧,“少主提点的是,臣,臣愚钝!” 刘禅点点头,对方既然能够明悟,那他便不再对此多言,而是将话题转回到水泥之事上,“此物虽奇特,但要能制备出适合构建堤坝的材质却是不太容易,唤汝前来,便是要让汝联系这犍为郡内的铁匠铺以及窑炉坊。” 马钧神色一紧,顿时应声:“诺!” 刘禅突然想起什么,又说道:“这犍为境内,可有汝之同门?” 马钧想了想回道:“犍为境内,墨人志中却有记载,但近些年来益州各处的墨家门人都失去了音讯,臣也以此事向李师兄询问,师兄也不知,但其听公孙师伯说过,益州内部的墨门,却是在皇叔进益州之前便以无了联系。” “竟有此事?”刘禅的眉头一怔,半晌才说到:“既然如此,那你便是要更加留意,但切勿泄露自己身份,这天下,毕竟还是那儒生的天下。” 马钧没有来的感觉到一种沉重的压力,声音有些沉闷的应了下来。 见此刘禅站起身来,走至其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勿忧,吾,迟早还这天下百家,一个名正言顺。” 等到马钧走后,刘禅的脸色却是出现了深深的忧虑。 刚刚马钧之言,却是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劲,并不是说前者的话不实,对于马钧,他的信任还是有的。 但就是因为信任,他便对对方所说益州墨门销声匿迹之事疑虑不已。要知道,在他那便宜老爹进军益州之前,这处天险之内的土地,却是不像外面那样战火连天。 刘璋的父亲刘焉早就看穿了他们这汉王朝已至末路,自荐益州牧,到此之后,将朝廷的所有令使官员要么杀要么抓,在黄巾起义之时便已割据一方险些称帝。在黄巾之乱平定之后,这成都差不多也安定了下来,偶有小乱,但也很快镇压,唯一的大敌便只有汉中张鲁。 在如此境况之下,此地的墨家门人为何比外面那些饱经战乱的同门遭遇还要不堪,更是销声匿迹,连声讯都传不出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尽管心有疑虑,刘禅却是暂且没有能力,也没有时间去探究这之内隐藏的辛密。 不过,还有一人,应当可能知道。 此时,老管家丁旬却是正好走进屋内。 “少主,该进膳了。” 刘禅却几乎与老管家同时开口:“丁叔,你来此地之前,那公孙先生病情可有好转?” 没错,如今,能够知道此地墨门中鲜为人知的转变的人,便只有那成都墨门枢机公孙逾! 老管家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听大夫说,虽还不能下地,但身体已无大碍,处于修养之中。” 刘禅思量片刻才开口说道:“丁叔,派人前去成都一趟,若老先生身体已然无碍,可以承受舟车之苦,便将这封信交给他。” 他转身提起笔,在一张粗纸上龙飞凤舞,写完后将之吹干,递给老管家。 “那少主,老奴现在就去,膳食……可需拿至这书房当中?” 刘禅摆摆手,“不了,丁叔,此时不急,你现在和我一起去入膳,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说完,却是率先向外走去,竟是不给老管家分说的机会。 …… 马钧很快就找上了李卫,以及几名墨家门人。 他并没有把刘禅给他的有关水泥制作的方法拿出来,只是告诉他们,少主想要在武阳城旁乃至犍为郡内设置堤坝,以防范今年的洪汛。 “堤坝?”李卫不由咂舌,看向了自己的几名同门。实际上成都墨门之内他只能算得上是小师弟,但是论起天赋,却是如今的这批“留守人员”中最高的,也算是矮子当中拔高个,公孙逾尽管不太看好李卫在墨家一道上的成就,但在自觉时日无多的境况下,也只得将成都墨门墨人志传与他,免得断了根。 所以说,此刻他们听到少主刘禅竟然要建造堤坝,心中兴奋之余,却有一种畏首畏尾的胆怯。 虽说这段时间的学习,让他们觉得自身长进很大,但依旧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过马钧很快就表明,他们并不需要去设计堤坝,相反,设计图纸少主已经给了出来。当他说道他们只用去联系工匠收集原材料时,众人心中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有了一种无奈和惭愧。 马钧那里不知道这些同门心中所想,他刚跟随少主之时,不也是这样自卑,“各位师兄们,少主的本事,你们也是知道的,在师弟看来,说句有些悖师的话,就算是咱历代的墨家巨子都比之不过,各位又何必妄自菲薄。能够跟在少主手下学习,实际上已经是我们天大的福分了。” 马钧的一席话,却是让李卫为首的成都墨家门人陡然醒悟了过来。 所谓比较产生差距,差距产生自卑,但若是这种差距已经变成了没有边际的仰望,那么便只剩下敬畏。 他们想起来了,在少主第一次上课之时,他将的第一句话,那句让他们永远也忘不了的话。 “总有一天,你们会追上我,然后超过我。我会一直期待着这样一天的到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八章 造纸作坊 实际上,任务安排下去之后,刘禅的日子也并没有空闲下来。 现在人手看似很多,实则能担当大任的就那么几个,现在各种事情堆着一来,便捉襟见肘。 但这个天下,这个社会,对刘禅来说就是一个百废待兴的时代,而任何一条构建现代科技社会的道路都不是那么好走的,特别是起步阶段,刘禅要做的,就是把那需要百年时间才办到的科技进步,在他稍纵即逝的生命中统统实现。 如此自己才不算白来这个世界一趟。 而要想达成自己的目标,工业革命实则并不是关键。纵观欧洲历史,其发展的开端并不在工业之上,而是在于文明社会的起源。 文艺复兴。 推翻愚昧的神本论,建立科学发展观,人民意志的觉醒,才是文明进步的根源。 其实在炎黄子孙生活的这片土地之上,也是有着这样的发展机会,这个机会,在刘禅看来,就是先秦的百家争鸣时期。 在那个时代,社会的进步是惊人的,各方各面,从经济人文到军事科技,都有着长足的进步。类似于《孙子兵法》这一类的古籍,保证了这片土地上的人,在千年的时间之内都能够傲视世界。 不过这种进步说实话有着较大的限制。 那就是知识的传播范围。这些知识全部局限于高层面,而底层的人,还是愚昧无知。在统治者的观点中,这是一种维持自身统治的手段,但在刘禅看来,这不仅不能让统治阶层坐稳自己的宝座,更是会阻碍文明的进步。 当然,这只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看起来微不足道,实则却是文明传播上的巨大阻碍。 那就是承载知识的载体。 “学富五车”这个词,意欲为具备的学识记录在竹简之上能够装满五辆马车。从另一个方面也说明了,在只有竹简作为知识载体的情况下,读书学习,绝对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优质白纸的设计必须要提上日程了,如此,才能将知识扩散出去,而且,这也是提升我自己名望的绝佳方式,以此来吸引天下的读书人,乃强国的根基。” 刘禅将这些话一字一字的写在了面前的织锦之上,然后小心的将织锦收入怀中。 虽然他不知道白纸的具体制造手段,毕竟这并不属于他的专业范畴之内,但是,基本的原理他还是略有耳闻的,而现在,能够制造出优良白纸的材料,其实在他身边遍地都是。 那便是竹。 就算是他桌前放着的竹简,所用的材质不也是竹吗? 既然原料根本不是问题,那么制造方法,便是唯一恒横在刘禅面前的阻碍了。 他走出去方面,将每当他需要时,便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某个角落中快速出现的老管家丁旬唤来,问道:“丁叔,你可知,这武阳地界,可有制作粗纸的工坊?” 老管家并没有回忆多久,便有了明确的回答,作为一个合格的管家,要比你的主子更快的了解其身边的环境,毕竟管家这个身份,实际上就是在家中的秘书。 “城东的匠人坊中便有此中熟手,老奴上一次采购之时,知道少主格外喜爱纸张,便着重了解了些。这些时日府中的一应纸张,皆是出自于该处。” “哦?”刘禅听闻顿时心情大好,武阳城内便有造纸的作坊,倒是方便许多,“今日时日尚早,丁叔陪我走上一趟如何?” 老管家躬身拱手,“诺。” 城东的匠人坊也算是武阳城内的一处热闹之地,据说是在武阳还不是犍为郡治之时,有一r县郡认为城中星星点点散布在各处的工坊在采购之时实在是太过于麻烦,便将所有工坊全部移到了一处,将那一片城区称之为匠人坊。 不过,也有传言称,这是郡守为了方便收税捞钱才如此行事的。 但对于后来人来说,不管出于何种目的,这都的的确确是一桩益事,至少现在刘禅就对此特别满意,他更倾向于那位县郡是一名有远见的贤士这种理论。 武阳城乃至周边的村落县市大部分采购地都是这处匠人坊,而此时天气晴朗,时日正好,等刘禅来到此处之时,说不上人满为患,但也符合车水马龙这个词的意境。 相比于其他行业,造纸着实是一门偏门,发明造纸术的蔡伦出身于汉末,就算到现在,也没过多长时间,千百年使用竹简的习惯还并没有改过来,而且造出来的纸张粗糙,除了写字之外,并无他用,哪像后世还有湿巾,厕纸,面纸这众多种类。 当刘禅走进这个偏僻而又阴暗的小作坊之内,陡然生出一种黑心作坊的既视感。 “掌柜的,来客了!”门口的小工眼尖的看到了刘禅和老管家丁旬的身影,跑进去大喊。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从内而外,借着屋外穿透而来的光线,刘禅清楚的看见此人装束。 虽身无锦衣,但却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脸上的胡须被清理的颇为干净,在这时代倒是颇为难得,发髻正方,显出一种磊落。 简而言之,此人,便是一幅君子像。 在刘禅打量这位掌柜的同时,这名名叫豫旦的中年人却是也在打量着他。 他倒是认得刘禅身边的老管家丁旬,这位上次在他这采购了大批量纸张的老人,看样子便是眼前这位衣着不凡的少年人家中的管事一类。 他当即拱手做礼,“见过大人。” 刘禅一愣,不过也很快还礼,然后问道:“听闻先生是此地造纸一道个中能手,在下也对着纸张一物颇有了解,特前来拜访探讨一二。“ 掌柜豫旦倒是没什么反应,老管家丁旬听闻却是在心中不由暗自感叹少主果然天纵之才,任何方面都能有所建树。 “小人不过一匠人而已,哪能和大人想必,不过大人要是对小人造纸之技感兴趣,小人乐意为大人介绍一二。” 豫旦再一拱手,说话滴水不漏,为商多年的他,早就学会了如何应对这些自命不凡的世家子弟。 显然,刘禅的言行加上外貌年纪,又再一次的让他莫名其妙的被打入了纨绔子弟的队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九章 小小造纸匠 刘禅对此并不在意,换做是他多半也会产生这样先入为主的观念。 “请入院一观。”掌柜豫旦手往屋内一摆,躬身邀请。 顺着逼吝的过道,从外面门铺走到内院,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在蔡伦发明造纸术之后,造纸一事已经形成了较为固定的生产流程,不过对此刘禅也是一知半解,还好豫旦在一旁挨个的解释,倒是让他颇有大开眼界之感。 “造纸一道分为四步,分料、打浆、抄造、干燥,这便是处理原料的染缸,使麻布楮皮能够化而为浆,再加以切割捶捣,使其彻底稠和,是为纸浆,之后渗水捞浆,晾晒干燥,最后,便是大人家中所用之麻纸。” 豫旦言简意赅的对院内的一应工具做出了介绍,让刘禅接连点头,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名叫豫旦的人,在造纸方面,的确是老手,非侵淫多年是不会如此熟练。 此时豫旦带着刘禅和跟随于两人之后的老管家丁旬走到一处正在晾晒,或者说已经接近晒干的麻纸所悬挂的纸架旁。 “大人请看。”豫旦说道:“这便是初品,一般作坊这便是成品了,但从我这拿出去的,都还经历了一道工序。” 刘禅伸手拿起纸架上的一张初品纸张,成品他用着都嫌硌手,这初品…… 刘禅觉得,再硬一点,估计就可以拿到其他工坊当作砂纸用了。 至于那最后一道程序,豫旦三缄其口,毕竟这可以说是属于对方的商业机密,前面的工序倒是很普通,流传甚广,故而其并没有对此有丝毫的隐瞒。 刘禅的选择是不追问,这倒是让豫旦松了一口气,在他的印象中,这种世家纨绔子弟是最难伺候的,稍有不如意便有砸店的行为,有些冲动的更是动手打杀。 不过对方,也就是刘禅下一刻的动作就让豫旦呆住了。 就看刘禅面无表情的侧着头,声音毫不避讳的对着其身旁的老管家丁旬说道:“这间店不错,买了,连人带屋。” 脸上差点就直接写着“我是土豪快来宰我”这几个欠扁的大字。 虽然豫旦很想说一句极为市井的“有钱了不起啊”,但内心的理智,和上回在他这采购大量纸张的老管家迎面递来的契约面前,硬生生的把这话给吞了下肚。 刘禅也有点吃惊,他也没想到,老管家简直就像个百宝箱一般,要啥有啥,他都想拉开后者衣襟看看那里面到底装着多少东西。 他轻咳一声,从老管家手中拿过契约,对着豫旦说道:“豫掌柜,也不相瞒,吾姓刘名禅,乃皇叔长子。觉这纸之一道实乃家国天下江山社稷之大计,固想寻得几名精通此道的能工巧匠,也好试试,如何让这纸张彻底取代竹简,承载大道。” 刘禅说的很直白,甚至把身份都亮明了,诚意十足。 不过这番话要是听在后世人的耳中,多半会以为说出这话的人是个骗子,但在这个时代,要这样堂而皇之的冒充一名身份尊贵之人的行为,基本上没人敢做,被抓到可就是死罪一条,若惹得那位被冒充的贵人知晓,没准还要牵连家人。 更何况,豫旦知道,那如今在汉中打了打胜仗,民间传闻欲要自立为王的刘皇叔的长子,的确叫刘禅,而此刻更是就在这武阳城中,毕竟那场声势浩大的官老爷亲迎场面城中绝大多数人都看到了。 虽然心中还有些犹疑,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行了一个大礼。 “小人豫旦见过主上,不知主上亲临,之前言语不敬,小人诚惶诚恐。” 豫旦言语之中甚为恭敬,不管是否发自真心,但至少有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不过刘禅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既然邀请已经发出,名号也亮了,那么他此行就必定要将这个人拿下。 “先生不必如此大礼。”刘禅躬身回礼,说道:“吾刚所提之事,不知先生是否有意?” 在刘禅面前低着头的豫旦说实话有些犹豫。刘禅递给他的契约,上面收购这处作坊的价格十分丰厚,他拿不出任何理由来拒绝,而对方的身份,更是这蜀汉少主,不出意外便是这半壁天下未来的主人,能够跟在他的身边,只要自己不作,多半后半生的荣华富贵一场是跑不掉的。 可是,自己…… 老管家见到豫旦扭扭捏捏似乎有所顾忌,再看看自己身旁少主一脸坚定的样子,叹了口气。 他不明白少主为何如此看重此人,或者说此人具备的造纸之术。在他看来,这纸张虽然方便,但真要论起来,实用性也不强,经常是用来包东西的,像少主一般喜好用其写字的的确少之又少。 “少主的心思,必然有他的理由,咱家照办就是了。” 老管家适时的向前踏出半步,一声冷哼,“这位豫掌柜,我们这价格开的,可有不合理之处?” 豫旦一听,顿时冷汗一下,“并无,价格合理,甚至远远超出小人预计。” 老管家接着说道:“那先生为何犹豫?我家少主品行不堪,先生看之不起?” 这一下帽子就扣大了,原本豫旦还可以保持镇定,但此言一出,他就明白了对方的决心,如果今天自己不表个态,眼前这个少主自然是不会抛下身份来对付自己,但其手下总会有想要献媚的人,自己,便会是他们集火的目标。 前后思虑片刻,豫旦咬咬牙,沉声说道:“少主看的上小人,小人深感涕零,愿为少主效力!” 实际上,在老管家走上前开始,刘禅便站在旁边只话不说,老管家的意思他懂,无非是自己唱红脸老管家唱黑脸,罗卜加大棒,向来是无往而不利。 至于他为什么非要收这人与麾下,实则,是老刘家识人的眼光。 从进门开始,他便在观察,这名名叫豫旦的掌柜,谈吐言行,乃至于聪颖智慧,着实都高人一等,配合这样一个小作坊,给人一种大隐隐于市的贤士之感。刘禅敢保证,此人身上定然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不知对方的身份,但是想必老管家定然摸查过,不说了如指掌,但至少是个清白之人,不然不会放心的带自己来此处,在这一方面,丁叔一直做的非常好。 而且,人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此人造纸之术的确精巧,他在成都也不是没用过纸张,但是那些大作坊,官家匠坊出品的纸张,竟是都没有这豫旦做出来的优质。 虽说还不能达到他心中的要求,但是那也是被材料的选取而局限,一旦自己告诉他有更多可以选取并且更加优质的材料,估计自己过不了多久便可以用上那趁手的纸张。 此时经过短暂的惶恐,逐渐冷静下来的豫旦,哪里知道,此时的他,却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否则,在那后世的史书之上,哪会有他这个如今的小小造纸匠的名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章 杨家父与子 武阳杨家,在几十年前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世家,如今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家中出了一个杨洪,瞬间摇身一变,跻身武阳乃至犍为顶尖氏族之一。 要说起这武阳地界的杨李两大家族,就不得不说如今两家的代表人物,杨洪,以及李严。 初时杨洪只是李严手底下的一个功曹,因不满李严迁移犍为郡治,直接撂挑子不干,不过这人才华倒是让李严欣赏,有推举其为蜀部从事的意思。 后来到了蜀部任职,颇得识人厉害之至的诸葛亮青睐,前不久,就在刘备出兵争汉中向成都求援之时,在诸葛亮询问下,以“汉中则益州咽喉,存亡之机会,若无汉中则无蜀矣,此家门之祸也。方今之事,男子当战,女子当运,发兵何疑?”一言证明了他的忠心学识,被诸葛亮上表为蜀郡太守。 如今两家平起平坐,而杨洪作为蜀汉崛起之新秀,更是让杨家风头压过李家一筹。 不过杨洪此人重公忘私,实际上并没有给家中人牟取多少福利,反观李严,却是有些重私忘公,虽然算个百姓口中的“好官”,但却是一直死死的扣着权力,打算来个官位世袭。 “杨公,你可知如今你那犍为老家,却是有些风起云涌啊。”此时蜀郡太守府中,一名书生跪坐在一名中年儒生面前,言语间凝重的说道。 杨洪漫不经心的端起一杯茶,将盖斜起,“这茶却是有些烫手。” 书生见此却是有些心急,“杨公,如今你已为蜀郡太守,已经不再是昔日那个功曹了,有些事,非得考虑了啊。” “考虑什么?”杨洪表情略微严肃,说道:“君肃啊,今日你来,可不像之前说的只是与我喝喝茶,亏我还拿出这珍藏已久的前朝廷贡,可你这样子可不是品茶的心思哩。” 这中年儒生便是那杨洪,而书生,却是其门下书佐何袛,是其颇为欣赏的青年才俊。 听到这话的何袛却是一愣。他可不是什么愚笨之人,能被杨洪看重,自然证明其不是庸人,原本还有些急切的心思,在这位他奉为伯乐的儒生的再次提点之下,还是反应了过来。 他不由看向案几之上摆放的两杯热茶,心中逐渐升起一丝明悟。 发现眼前这位自己看重的书生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茶杯之上,杨洪心里摇摇头又点点头。 “此子虽聪慧机敏,倒还是有些浮躁,看来还得磨练其一番。” 他正想着,何袛却是轻声开口:“杨公,你是想不偏不倚,不插手此事?” 杨洪拿起已经温热的茶盏,轻抿一口,看着茶杯,却不出声。 “如此。”何袛脸上的急切也消弭不见,他本就是想提醒一下杨洪,好报其知遇之恩,如今却是发现自己自做了聪明,当即有些羞赧,“杨公既已有如此定策,学生却是莽撞了,学生愚见险些害的杨公行错矣。”他站起身来,躬身一拜。 杨洪这才有些笑意,朗声说道:“君肃,坐下品一品这茶,静下心来才能看的通透。” 见到何袛坐下之后,他又接着说道:“自古以来,这君王继统都是臣子大忌,主公如今已于帝王何异,如今汉中已胜,万里江山已重回汉室,那么这继承之统,可不像昔日诸侯传位那般随心所欲了。” 他举起茶盏,高度与二人视线平齐:“以吾之观,主公对身下几子之中,实则最为重视长子刘禅,一是其身为长子,自古长子为大,二是此子……” 他这一停顿却是引得何袛不由发问:“此子如何?” 听到何袛的急躁问话,杨洪脸上的神色有些神秘,有几分希冀,几分犹疑,“此子,智量非凡,诸葛先生多次闲聊时与我夸赞这位主公长子,更是以近日为甚,言语之中,似已有奉主之意。” “诸葛先生竟是如此?”何袛听闻却是有些惊讶,喃喃自语。天下哪有不知诸葛亮名讳之人,世人公认其识人之明不输其才华,如今连这蜀汉肱骨大臣都已认定此子,那么,这皇叔长子刘禅刘公嗣,多半其智量不输其父,只怕是还要更胜一筹。 不过,他却还是有一事想不通:“可主公却为何……” 杨洪看着茶杯说道:“这茶刚刚有些烫,现在凉了片刻,不就可以一饮矣?” “那被主公推上前台的刘封,却是这日后蜀汉之主的磨刀石,但磨刀石,未尝也没有磨断刀刃的机会,只不过,希望比较渺茫罢了。” “其实不仅如此,这君王臣子,不也如同这杯茶?我们做臣子的,便是那茶盏之上的圆盖,不管茶水烫不烫,实则都与茶盖无关,茶盖需要的,只是契合底下称托天下的茶盏而已。” “这一点,我与那李公想法却是一致,静观其变就是,刀刃可要磨得锋利,便不能心软。” “若其亦有君王之道,再盖上茶盖也无不可。” 说完话的杨洪,收回手,将茶一饮而尽,却是离那品茶二字相去甚远了。 …… 武阳城杨家。 一名妇人手中捏着身前一朵兰花的叶子,轻轻擦拭,很是悠闲。 “母亲,唤儿子来有何事?”一名已经及冠的俊俏青年一路快步走到妇人身边,轻轻唤醒有些乐在其中的母亲。 妇人这才注意到自己儿子已经走到身边,笑着说道:“信儿啊,母亲可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 杨洪有子,名为杨信。 杨信听闻慢慢走至妇人身后,伸出手搭在其肩膀上,轻轻按压起来,“母亲,儿子大了,也像做些实事,好赚得几分薄名,当作为官的资本。” 说这话的时候,他语气中的怨气虽然被掩饰得很好,但依旧被将其养大的妇人瞧了个通透。 妇人转过身,将自己这个儿子的手牵住,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片刻后微微摇头。 “信儿,也别怨恨你父亲,他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从来都是公私分明,虽然他当了那蜀郡太守,但身后也是有着无数双眼睛盯着,本就新被提拔,引得那些老臣不满,也是更加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可是……”杨信还是有些不理解,正想开口,却被妇人下一句话给生生打断。 “你父亲寄了一封家书回来,指定要交予你,还是好好看看吧。”妇人叹了一口气,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信函,交到杨信的手中,然后拍了拍他的手背,“你最喜欢喝那桂花羹了,我去与你做上一碗,尝尝娘亲的手艺是否生疏了。” 片刻,妇人离开的背影之后,打开信封将丝巾上寥寥几句话语看完的杨信,牙关紧咬。 有些怨气。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一章 称臣 在老管家的全盘处理之下,当天,这间造纸作坊便归在了刘禅的名下。 并不是少主就能为所欲为的,一切都需要按照程序来走,顶多就是在刘禅的身份之下,这个流程进行的异常迅速而已。 “少主,你的意思是说,这东西,也能够当作纸张的原料?” 第二天一大早,刘禅便来到了作坊之内,和等待多时的豫旦开始深入探讨有关于造纸术方面的问题。 “没错。”刘禅点点头,看向摆在面前石桌之上的几截小臂粗细的圆柱状物体。 林间嫩竹,翠绿逼人,却正是春末夏至的生机活力。 豫旦将信将疑的拿起一截,放在面前仔细的瞧着,似乎想看看这东西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玄机。 原材料的选取一直是造纸业中最不起眼,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因为已经有前人的经验,麻布树皮这些早已被证明的材料对这一行的工匠来说熟悉之至,就算是有意识想要修改改良造纸工艺,多半也是从其他步骤着手。 可不是人人都能像后世爱迪生一般,为了寻找一种合适的发光导体,尝试过成千上万种不同的材料。既然已经有了答案,后来者便有了惰性思想。 不过在刘禅看来,这也和近百多年来儒家思想的一家独大有一定的关系。 各行各业的竞争发展,才能使文明和科技更快的进步。如果担心各种思想碰撞影响统治,其实只去其形而去其意,把技术和赖以成名的技巧留存下来,变个方式“争鸣”就行了,实在是没必要罢黜百家。而且既然已经弄出了儒皮法骨这一套,为什么不能有儒皮墨骨,儒皮纵横骨呢? 在刘禅思绪纷飞的片刻,豫旦却是找来了一个小斧头,将青竹子从中劈开,拿着一个应该是雕刻用的小刀在内壁上轻轻划上几刀,取出一缕极细的竹丝。 幸亏此时霍腾不再刘禅身边,不然在豫旦刚要碰到这些有杀伤力的物品之前就把其制服了。 不过尽管只有自己一人,刘禅仍旧是没有多想,他好奇的问道:“豫先生,如此何为?” 豫旦回道:“禀少主,鄙人打算试一试这竹子,看该用何等手段来处理。” 刘禅却是明白,这豫旦还是不相信哩,虽说明面上是说想要实验探究处理手段,实则是想要试试材质而已。 他只是笑笑不说话,并不在意,对于这历史已经证明了的东西,他并没有丝毫压力。 不知道豫旦进去一个小房间之后干了什么,出来后的他一脸兴奋,刘禅并没有见到过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时的样子,但是看豫旦脸上压抑不住的兴奋,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吧。 “少主真乃神人也!臣将竹丝和布片同时烘烤,竹丝表现出来制作纸张的性质,经是远远超过了那麻布片!”豫旦声音中压抑着狂喜,同时带着一缕敬佩的说道:“运用这竹子,造纸技法也并不需要较大的修改,只要探究出最适宜的处理办法,很快便能得到比如今粗纸质量好上许多的新纸!” 虽然还没有成品,但他知道,这种新纸的质量一定不会差到哪去!那么一旦新纸普及,他便是这一行的龙头了! 不过,豫旦眨眼间便反应过来,如今这作坊已经属于了眼前这个坐在石凳上一场沉稳的少年,而且自己也已经宣誓投靠,就连这“新纸”,也是少主提出的! 也就是说,自己幻想的一切,实则都牢牢的掌控在这个少年的手中。 “少主,臣自愿承负此事,定当在最短的时日之内,做出可以推及的成品!”他当机立断,直接跪在刘禅面前,低下头颅,坚定地说道。 谁知道刘禅却是神秘的轻咳一声,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豫先生的来历也是不凡啊。” 老管家在昨天回府后便将调查到的豫旦的信息呈到了刘禅的面前,至于对方是如何打探到这一切的,刘禅并没有多问。 豫旦,于三年前迁至此地居住,行事本分,从不与人争执,坊间颇有君子之称,但其三年前的身份行踪,毫无踪迹,无处所寻。刘禅在心中回想着那份密报上的信息,而面前的豫旦,却是陷入了惊慌之中。 只见豫旦一愣,冷汗瞬间从额头上流出,才反应过来,刚才一时激动之下,他竟是用上了“臣”这个称呼! 以他之前的表现,和他在刘禅手下的身份,是绝对不会说出“臣”这个字的,这只能说明,这个豫旦,在之前,很有可能是一名为官之人。 而且,能够将称臣变成习惯的官,品阶绝对不低。 “鄙,鄙人……”豫旦此时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上半身近乎匍匐的趴在地上,刘禅一眼便能看出其心中的惶恐不安。 他摆摆手,温和的笑了笑,“豫先生不必惧怕,人生在世身份无穷无尽,如今你既然在我川蜀,在我刘禅的手下,无论之前何等,便皆可一笔勾销。” 豫旦身子一震,很明显没有想到刘禅竟会说出如此话来,要知道这个少主能够只身一人前来此处于他商讨,而自己却是对其隐瞒了身份,稍稍心眼不大的人,定会内心后怕之余,生出愤怒之情! 他犹豫了片刻,刚想说话,刘禅的声音却又将其打断。 只见其站起身来,将匍匐在地上的豫旦扶起,言语安定,“先生起来便是。”待将其扶起,接着说道:“豫先生不必多言,既然为难言之隐,那么多犹豫片刻也是无妨的。这是暂且放在一边,这造纸之事,吾还是将至交付与你,先生在此道之才吾可是信任,不知先生需要多久时日?” 豫旦对于刘禅这样直接的话题转变稍稍有些接受不了,凝噎了半天才回道:“大,大概需要月余光景。” 刘禅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先生就尽快开始,此物涉及江山大计,先生多费心。”说完,伸手一礼。 豫旦赶忙回礼,还在继续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却见刘禅已经整理整理衣衫,走向了作坊之外。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二章 追踪 离开造纸作坊的刘禅并没有走远,而是在路口的转角处停了下来。 有人在暗中监视自己。 他并没有发现那人的踪迹,而且就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也不可能发现一个能够隐蔽气息监视自己的算是入了流的高手。 但是,就在刚刚庭院之中,当豫旦满怀惊喜激动万分的从屋内走出来跪在他的面前时,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从某个角落直射过来的眼光。 不知为何,对方心神失守了片刻,那带着情绪的目光有如夜空中的灯塔,在只有两个人的庭院之中再明显不过了。 既然已经有了准备,当走出作坊之后,刘禅便一直在细细的观察和感知,果然那种感觉如同附骨之蛆依旧吊在身后。 “呵,看来是吃定我了?看来霍腾的离开,让有些家伙蠢蠢欲动了呢。就是不知道是内是外。”刘禅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这人对自己的身手也太过于自信,明知自己暴露也依旧不依不饶。 刘禅觉得此人多半是来自东吴,虽然那孙尚香也算是自己那便宜老爹的女人,但在国家大利面前,这些都是虚无缥缈的,而且当初她还想将处于幼年的自己带回东吴,算是与老爹撕破了脸皮。 但是他还是有些疑惑,现在就对自己动手,这是不是也太过心急了一点,按如今的时间来看,东吴聪明人还没有死绝,不可能下如此昏招啊。 虽然心中疑惑,但刘禅还是盘算起回府的路线,万事当从最坏开始打算,未雨绸缪才能防患于未然。 但是这场大隐隐于市的追逐,实际上并不止两人。 在一处阴影遮蔽的角落,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正半眯着眼睛站着,气息全无恍若死物,就算有人从其旁走过,都恍若看不见一般。 “看来总有些人打算火中取栗,不过要是在这地界,还能让少主临险,那我这身老骨头就真的是应该打散了埋进黄土了。”老人的声音幽幽响起,有一只立在墙头的麻雀在来回的走动,距离其不过一仗的距离,却依旧在那悠闲的晒着不算火辣的太阳,雕琢着自己的羽毛。 就在这时,这只麻雀身形一怔,好似发现了什么,在一个呼吸都不到的时间瞬间连续拍打双翅,灵敏的蹿上了天空。 只见一道人影在下一瞬飞快的划过了它刚刚矗立的墙头,正是向着刘禅所行的方向。 老人没动,在两三个呼吸之后,慢慢的走了出去,真的如同一个行将就木之人在街上散起了步,但是看似慢吞吞,实则速度比起那些年轻小伙奔跑起来还要快上一筹。 刘禅并不知道此时发生在自己身后的这些个变故,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构思着任何可能的方案。 第一,便是逃脱,第二,刘禅还想试试,能不能反杀。 说实话,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的胆子大多了,虽然周身的压力逼着他不得不忙得团团转,但唯独现在这种“生死一线”的感觉才让他感觉到了真实,以及发自心底的兴奋。 三国,不乏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的热血,这种被隐藏的危险步步紧逼之感,却正是应了那句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惧怕死亡才是人类进步的源泉。 他走进一间店铺,里面挂着一些衣服,看来是做此生意。刘禅拿起一件衣服,在老板还没说话之际便从袖口中丢出远远超出衣服价格的钱贯,然后从偏门行了出去。 当他再次走入街道之时,身上已经焕然一新,连发髻之上的发冠都换了一种,身形更是在其刻意的控制之下,和原来大不相同。 作为一个服过兵役的现代人,基本的反跟踪意识还是有的。被荒废了已久的侦查技巧也重新被回想起来,在街市之中,刘禅打算与对方来一场侦查与反侦查的技巧比拼。 果然,在重新走上街道之时,刘禅便发现那种被跟踪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那种生死由自己掌控的安全感又完完全全的聚拢了回来。 “如果以现代人的身体素质,凭借着一些军体拳和霍腾教我的外家拳也还能克敌制胜,但以这个习武之人遍地走的时代来看,还是要尽量避免与对方的直接接触。”刘禅心中掂量了一下,自己如今这青少年身体,要是对上了那些武功高手,多半是有去无还。 不过他也并不是全无依仗,他隐于袖口的手中,握着他与马钧共同制造的暗器匣,经过试验,在近距离释放之下,甚至可以打死一头牛。 但是这东西只能使用一次,故而被刘禅列入了最后背水一战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 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一段,刘禅确定多方多半已经丢失了自己的行踪,但是那种若有若无的危险之感并没有走远,说明对方依旧在周围寻找着他的身影。 “猫捉老鼠,谁是猫谁是鼠还说不定呢。”刘禅舔了舔嘴角,隐藏起来的表情有种两世为人都未曾展露出的冷酷。 …… 此时在武阳城的一家食馆之中,一名长相清秀,眉目清奇的“男子”正在秀气的吃着桌上的饭菜。 如果刘禅在此,凭借其现代人的眼光,只怕一眼便瞧出这人的女子身份。 如果再瞧一眼,多半还会大惊失色。 “这次从家中偷跑出来,可算是与家中闹翻,不过这天下哪有逼自己女儿嫁给不爱之人的母亲?”“男子”小声抱怨,站起身来丢上几枚钱贯,在店小二惊奇的眼光之中默默的走了出去。 “这人真是奇怪,看似习武之人带着兵器,却又只吃这么些东西,偏偏还多付一些钱财,怪哉怪哉。”店小二嘀咕着,脑袋却被身后站着的掌柜拍了一下,“还不快去干活,把后院的柴火给劈了。” 小二耷拉着头连忙应声:“是,是。”转过身将钱递给掌柜,快速的跑向了后院。 掂着手中的钱贯,掌柜的目光已经看不见刚刚走出的那位食客。 “这小娃子真是不知死活,这种世家子也是他能够腹诽的?看着他与我沾着亲带着故,还是多提点一下,免得到时候得罪了人还懵然不知哩……”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三章 浑水 商贾装束的墨衣,正在一个走脚商的摊架上挑挑选选。 当然,这一切都是他的掩护,在架沿的遮掩下,他的目光正在四处扫视,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划过每一个路上行人的鞋面。 几乎已经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可他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目标的踪迹。 按理说,跟丢了之后第一要务便是立即离开,以免被反应过来的目标反手设下的天罗地网给捉成瓮中之鳖。 可是他并没有,反而死下心来,硬是留在这里不走。原因无他,虽然他跟丢了,但他敏锐的感觉到,目标并没有走远,反而就在他的附近! 那人竟是要反客为主,把他当作猎物!本就心高气傲的墨衣哪里受得了这种挑衅? “你要玩,我便陪你玩!”他心中一丝阴冷闪过,一不留手竟将手中拿着的货架上的玩物给捏成两半。 他并没有惊慌,而是从兜中拿出两三枚钱,丢到盯着他看的走脚商手中,“这个我拿了。”他晃了晃手中只露出半截的木像,然后转身就走,那多丢处一枚的钱币,效果就是让对方不多做纠缠。 他装做给家中幼子买玩物一般,将木像捏在手中,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一块丝布,轻柔的将之包了进去,然后重新放进怀中,还拍了拍胸口。旁人看了,只当是这接近中年的男子,怕是爱煞了自己的孩子。 此时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的老管家,眉头稍稍集蹙,有种走久了感觉疲惫的小老汉之感。实际上,他的心中远比他面上表现出来的更加不安。因为,他发现,不仅仅是那个追踪的刺客,就连他,都在不经意间丢失了少主的踪迹! 饶是他现在使出了浑身解数,甚至冒着被那刺客发现的风险,都没有丝毫结果。 简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但是气机上的感应告诉他,少主绝对还停留在此,竟是……和那刺客兜起了圈子? “简直胡闹!”他低声嘀侬了一声,揉了揉眼角,开始向那刺客的方向靠过去,耐心已经消耗殆尽的他在刘禅隐藏起来之后有些急躁了,在他看来,尽快把那刺客斩杀,将所有危险因素除掉便是当前最重要的事。 他这一动,街道上的气氛顿时波动了起来,平常人察觉不到,但从食馆走出来的女扮男装之人却是神色一变。 自幼习武的她顿时身上气机一凝,目光变得谨慎微微扫视。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感知到的气机源头何来,但那种已经慢慢显露的杀机却是实打实的存在,意味着就在她不远的地方,将要发生一场血案! 思虑了片刻,她也开始隐蔽自己的气机,不过她并没有什么隐藏身形的技巧,清秀俊俏的脸庞尽管女扮男装,但竟是达到了男女通吃的效果。 一时之间,不算长的一条街道之中,相互气机牵引之下,恍若一池被搅混的潭水,将这四名各有心思各有目的的人都转的有些蒙圈。 直接的结果便是,在老管家还未接近刺客墨衣之时,后者便已经有所察觉,迅速的隐入人群之中,不知施展了如何技巧,竟是让老管家一时之间失去了其行踪。 但是老管家没有察觉,不代表时刻警惕着的刘禅没有注意到! “什么情况。”不过他此时有些蒙圈,陡然出现的两道气息让他无所适从,因为各自都是隐匿身形的行家里手,他只察觉到了气息身影的动向,但并没有捕捉到对方的样貌。 但尽管如此,他依旧发现,有一道气息让其异常的熟悉。 “霍腾,仲术?”刘禅摇摇头,在心中划去了这种可能,前者走的是狂放外家路子,后者三脚猫的水平还参和不到这种程度的斗争。 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了。 刘禅微微低头,其实,他心中早就有疑虑了。老管家平日里身形实在是各种飘忽不定,而且身体好的完全看不出是一个老迈之人。现在想起来,就连霍腾在其面前,也表现出了不符合身份的恭敬! “看来丁叔还真的是一个武功高手,那么,这道突然窜出来的气息多半就是属于他了。”刘禅一边迅速的向刺客墨衣逃窜的方向逼近,一边心思飞速流转。 墨衣感觉到了身后另一道气机的逼近,此刻他也顾不上隐匿身形了,气息一提,身形顿时加快三分。 见此,刘禅也同时提速,而后方见已经撕破脸皮的老管家,也提身追上。 三人,却是在这闹市当中开启了一场猛然爆发的追逐战! “母亲,有人在飞……”路边一个稚童扯着身旁妇人的衣裳,奶声奶气的呼喊道。 妇人赶忙将其抱在怀中,呵斥道:“什么飞,都是那些整日里无所事事的游侠儿瞎折腾!” 这时旁边一个中年汉子出声说道:“这位夫人却是说错了,这三位,可不是那些地痞,就算是游侠儿,也当是那些千里取人首级的高手。” “什么高手?”妇人不由嗤笑了一声,“高手会如此行事?他们除了有些武功,和那些欺行霸市的地痞没什么两样!” 中年汉子摇摇头,不在出声,而是向着刘禅三人离去的方向也动身疾行。 “切,弄半天原来也是个不知所谓的游侠儿,还为自己辩解,脸皮子只怕是都有城墙那么厚了吧。”妇人抱着自己的孩子向着回家的路走去,嘴中骂骂咧咧的话语,倒是被坏中睁着眼睛的稚童给一字不捺的听了个全。 这边的惊变当然也惊动了那名女扮男装的女子,她并没有想着追上去,这次她是出来透气的,顺便看看母亲不看好的那人平日里到底是否真的如母亲所说的不堪,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她继续开始了自己的行程。 可是,刚走出没几步,那几道人影便在其心头来回的闪动之下,让她发现了几分不寻常的痕迹。 那身影,怎地有些许熟悉之感?!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四章 摸尸体 (感谢vincent816的打赏!谢谢~) “如果我是你,便不会再跑。已至城墙根,任何过激的行为都会惊动城墙上的守卫。”刘禅默然的看着眼前被逼至墙角的刺客,如果仔细看去,会发现其眼眸中隐藏着的一丝疲惫。 身旁老管家和他并排站着,两人互为犄角,不管墙角那人如何行动,他们都有足够的空间去应对。 要将这家伙逼至如此境地可不是件易事,事实上追到后面,看似老迈的丁旬已经代替他后来居上的紧紧缀在了逃蹿之人身后,相反年轻力壮的他却最先开始体力不支。 他下意识的感觉了一下肚子上稍稍显现的赘肉,太多事务需要处理,这些天显得稍少的锻炼并不能形成他计划中的六块腹肌…… 因为疲惫而分散的精神在刘禅察觉到即将越飘越远之时被他强行停止悬崖勒马,看着依旧一言不发颇有殊死抵抗意味的“刺客”,他摇摇头,能够以理服人总是好的,若果不行,仁慈在口利剑在手,汉家教育历来都是以霸王道杂之。 就在场面陷入僵持状态之时,他们的身后又传来风声,伴随风声的,是一声清脆而略带熟悉的叫喊。 “禅少主,发生何事?” 听到叫喊刘禅下意识的回头,可这回头的动作刚做出来他便暗叫不好。 因为这气势一散,相当于就是给了那墙角的刺客机会! 嗡!! 墨衣怎么会放过这样绝佳的机会! 而且他不仅仅是如刘禅想的一般只是要突围而走,他还想要的,是刘禅的命! 作为当世顶尖刺客之一,他决不允许自己手上有过无功而返的污点。如果一开始墨衣并没有取其性命的想法,那么如今近乎有些恼羞成怒的他却是要为自己心中的那抹骄傲正名。 “死!!!” 这一声,如为索命魔音直灌在场之人耳中,而首当其冲的,便是墨衣的目标刘禅。 在这杀机冲魂的当头,刘禅心中却是出奇的清醒,他承认,自己的确是大意了,但却还并没有到山穷水尽之末路。 可他身旁的老管家哪里知道刘禅还有后手,目眦欲裂之下竟是奋不顾身的扑到了他的身前!而堪堪回头的刘禅看到横向冲来的那道身影,却是感觉心中震撼之下有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来到这个世上如果说他最亲近的人,就算是他血缘和名义上的便宜老爹刘备,也比不上这个真正关心他的老管家。 “不!!” 刘禅悲嚎一声,同时身躯前冲,从袖中拿出暗器匣并试图推开挡在身前的老管家,可后者毫不犹豫的一掌推出,刘禅只感觉一道柔力推来,前进之力便生生止住并向后无法停步地退去。 而下一个呼吸,墨衣的匕首寒芒就恶狠狠的刺入了老管家的腹中。 “啊!”老管家发出一声怒吼,奋身调动全身力道向着匕首刺来的方向一拳击出! 咔嚓! 只听得一声骨头断裂崩碎的声音,墨衣的身影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 老管家丁旬一拳之威竟是直接将之胸前肋骨尽数击碎,看其样子,估计是被断裂的碎骨穿透了内脏,眼神迷离的已是半步黄泉。 在刘禅的视线当中,老管家身形一转,没有摔倒,虽然有些踉跄,但好歹是站定住了,刘禅一愣,赶忙一个箭步上前将其扶住。 “丁叔,你……还行?” 听到刘禅的问话,老管家咳嗽一声,“咳咳,少主见笑了,要是老奴年轻个十多岁,还能全身而退……如今,这一刀子,却是避之不过了……咳……” 刘禅这才反应过来,冲着匆匆跑来,刚刚叫喊自己的女扮男装的张飞之女喊道:“快来跟我一道将丁叔送到医馆!” 张曼赶忙上前扶住老管家的另一条胳膊,两人搀扶之下,速度倒是并不慢。 走了几步,张曼突然一愣开口问道:“禅少主,那刺客……” 刘禅并不搭话,虽然刚刚是自己放松了警惕,但无论如何心中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女子还是有些微词,这也算是他来到这个世上第一次任性之举。 倒是老管家看到气氛有些微妙,尽管腹部插着一把匕首,还是开口解释,不过看样子受伤的确不重,中气十足。 “那人已被老奴一拳镇碎了心脉,估计是活不了了。” “还有……少主,老奴其实受伤并不重……自己能走……” …… 老管家的确武功高强,这样一刀,竟是在其身影扭转之下并没有伤及内脏。 不过,在刘禅的要求之下,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躺在了床上在屋内休养。 此刻,刘禅正处于郡衙一间阴暗的刑房中,淡淡的腐臭味伴随着潮热的空气,着实有些令人作呕。 张曼跟在刘禅的身后,皱着眉头,就差拿手捏着鼻子,要不是她也算是个参与者,只怕是早就落荒而逃了,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如此环境已经可以称之为地狱了。 刑房内只有一张简易的抬高木板,上面摆放着的,是一具尸体。 属于那个刺客的尸体。 “禅少主,李大人已在来的路上,即刻便至。”一名和周遭衙役服饰不同,约摸是个官头的人走上前,对着刘禅一拜,仓惶说道。 “嗯,我知晓了。”刘禅淡淡应了一句,便继续向前走向木板,官头赶忙侧身让路,对刘禅身后的女子他虽然有些诧异,但并没有任何言语。 女扮男装实际上很好分辨,特别是对于他们这些眼光毒辣,整日处理刑事之人。 刘禅并没有在意那这个衙役的目光,而是将眼神投至面前的尸体之上。 面色发黑,扭曲,胸部不规则的内凹,老管家一拳力道的确十足。 至于面色,刘禅伸出手,在尸体的下颌关节处用力一按,另一只手同时用力按着其下巴,只听得轻轻一声弹响,尸体紧闭的嘴便轻而易举的张开。 借着光,刘禅发现其后牙上有墨红色的浸渍,应该是在生命的最后阶段,那种生不如死的错觉折磨的他以此自尽。 不过这并不是刘禅发现的最重要的线索! 因为刺客尸体的下颌关节相当于被他卸了下来,所以尸体面部已经是不规则扭曲了。而如此之下,便有惊人的发现。 在勸弓的后侧,尸体的面皮,竟是出现了分离! (大家加下群呗,暖暖小鱼儿冰冷的心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五章 所谓夺嫡 刘禅立即用力继续一抹,只见一张面皮顺着他手滑动的方向脱落,露出了深藏其下的真实景象。 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很普通大众的一张国字脸,配合被刮干净的胡渣,是属于那种丢进人群中立即就淹没无影的类型。 揭下刺客面具的刘禅不仅没有疑虑消解,反而更加浓厚。 如此一张本来就如此大众的面容,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贴上假面? “除非……他是想隐藏自己的真容!” 可这真容……自己是不认识的。那么,就有可能是自己身边人! “嗯,如何?”无意中回头一扫,刘禅却是发现张曼的脸上露出了苦恼的深思。 听到刘禅的询问,后者摇摇头说道:“有那么一丝印象,可很是模糊,大概是错觉吧。” 错觉? 刘禅正想追问,却听见屋外传来了迅捷的脚步声。 “让少主在老臣治下遇袭,少主若有分毫损伤,那老臣真是只有以死来报主公!”一进屋,李严便做势欲跪。 但这一次,刘禅并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只是转过身冷冰冰地看着。 李严身影却是没有丝毫的停顿,竟是真的跪下了身! 因为他心里知道,如果刘禅真的在自己治所遇袭身亡,那么等待他的,一定是刘备表面上宽厚背后无尽的怒火! 如今刘禅凭借自己的力量活下来了,就相当于变相救了他一命,再加上其少主身份,这一跪,于情于理都贴合万分。 刘禅见此目光微眯,停顿了片刻才走上去弯腰将其扶住,“李公言重了,您乃家父揮下之栋梁,岂可看薄自身!” “不愧为主公之子。”李严心下一叹,站起身来,这下才注意到刘禅身后还有一人,“少主,这位是?” 张曼心中一紧,正不知该如何言语时,刘禅轻咳一声,“此乃家中女婢,吾见其还算机灵,便带在身边。” 李严一愣,趁着扫一眼的档口,发现这女婢无论身材样貌都是上上之选,不过那气质? “咳咳!”见此刘禅急忙打断了李严心中发散的猜想,拉着他走到刺客尸体旁边,开口说道:“这便是那刺客,被府中护卫一拳震碎了心脉,如今已经成了一具不折不扣的尸体。” 这是一句废话,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里躺着的是个死人。 李严心下腹诽,但注意力也不由转移到此事之上。 “李公可瞧出些许端倪?”半晌,刘禅问道。 后者摇摇头。“这人相貌臣无丝毫印象。”他停顿片刻转身说道:“传贼曹掾史李徽。” 吩咐完,他看向刘禅,“少主,此人乃家中远亲,因一双眼过目不忘,便被臣召唤至此主缉盗,倒也是破过不少要案。” 过目不忘?刘禅点点头,他倒不认为李严会在此事上骗他,看其信誓旦旦的样子,应是确有其事。 没过多久,贼曹掾史李徽便匆匆赶至,对刘禅李严单膝跪礼之后便走至木板上放置的尸体之旁,扫了一眼面貌,便闭上了眼睛。 刘禅也不出言打扰,为大事者,耐心是必须要有的。 差不多有四分之一柱香的功夫,他才看到这貌有厉色的青年人睁开了眼。 不过,他脸上的期待在看见对方的动作之后变成了叹息。 贼曹李徽转过身摇了摇头说道:“少主,太守,此人我并未见过,不过下官见识不过一隅之地,这人下官观其相貌,多半不是本地人。” 刘禅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难道真的是东吴那边派来的人? 正当他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却听见李徽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显得略有迟疑:“禀少主,此人的面貌,倒有些像是……交州人士!” 说道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与其陡然间变的笃定。 刘禅听闻问道:“不知贼曹依仗何来?” 李徽赶忙沉声回答:“少主不知,这益州人士身处内陆,与那身处沿海的交州人士样貌上虽然差别不大,但皮肤上,后者却是有一种常年经受烈日烘烤一般产生的红黑色,而咱益州人,却是多为姣好。此人虽然肤色并不明显,但底子里的质感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刘禅点点头,抬起尸体的一只胳膊,仔细一瞧,发现的确如此。 “很好,李徽是吗,洞察力不错。”他毫不吝啬的夸奖了一句,在李徽面露喜色之时,一旁的李严却是神色一凝,然后很迅速的恢复正常。 经此一事,他陡然间明白,自己在主公刘备精心布下的所谓“夺嫡”一事之上所扮演的角色。 之前他想的是明哲保身,雪中送炭虽好,但风险也大,锦上添花虽有墙头草之嫌,但胜在高枕无忧。 但此刻,他发现发想错了,错的一塌糊涂。主上将少主安排到他这个地方而不是其他州郡,寓意何为?他思来想去,目的便只有一个。 那便是他李严。 而他李严又代表着什么?那便是益州老臣! 不仅如此,少主的老师又是谁?是诸葛孔明!主公这一手,看似是在夺嫡,实则是在将禅少主推上明处,让其统御益州老臣和主公身边的旧部,通过禅少主,将两个党派融为一体,化解益州内部的庙堂之争! 所谓的“夺嫡”,只不过是主公立下的一个障眼法,让那些顽固份子,心中还想着反叛的家伙失去警惕,直到最后整个益州变成铁板一块固若精汤,到届时,那些家伙就算是有那不臣之心也无处无法可为。 而在这场大势之中,自己,便扮演着极其重要的地位,几乎是与那诸葛军师平起平坐! 想通了这些,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该怎么做?! “少主,臣听闻少主府中人手缺乏,臣这子侄虽然没太大的本事,但这一身识人辨物的手段还是颇有用处,臣斗胆,向少主举荐此子,入少主手下谋一差事。” 大礼之下,李严冥冥中感觉到,他此刻底下的身板,便是日后他李家氏族崛起的开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六章 封王之辩 李严的突然转变让刘禅有些许的不适应。但无论如何,这种转变总归是对自己有利的,有这个犍为太守的辅助,自己心中很多设想都能够更为轻松的执行。 至于对方的提议…… “虽然李公如此开口,但吾还是想听听你的侄儿自己的意思。”他稍加沉吟,才开口。 闻言李严立即回头看向李徽,后者当即毫不犹豫地单膝跪下,沉首拱手肃声说道:“臣愿为少主麾下门客家臣,赴汤蹈火,如有二心,当如此木!” 他拾起地上一根木枝,用力一折,后者应声而断。 这一套颇有江湖气的宣誓效忠倒是让刘禅眼前一亮,他府中的那些家伙,可都不是什么官制内之人,实际上他也发现,相比于那些文邹邹的文人墨客,到还是这种实诚些带着些莽气的儿郎更能让他欣赏。 李严的表情却是有些尴尬,“少主,我这侄儿,却是因为这官职,和那些游侠儿熟络过了,沾了这些许匪气,少主见谅。” 刘禅笑着挥挥手,表示并不在意此事。他上前几步,将李徽从地上扶起,说道:“既然汝有意跟随于吾,那吾便应下了。吾麾下几人如今皆因要事而脱不开身,那么,这刺杀一事,便交付于你,如何?” 说实话,将这事交给李徽,虽然能够物尽其用,但刘禅其实也是无奈之下才做的如此决定。他并不知李严这突然转变意欲何为,更对这李徽一无所知,将这关乎到其生命安危的事情交给这样一个前一秒还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着实是冒着很大的风险。 不过,他也想借此事试这李严一试,如果其真有心辅佐自己,便断断不会在此事上耍些心机。 相比于李严的老奸巨猾,李徽还是稚嫩的多,当即喜形于色,但又表现出一幅郑重的样子躬身领命。 “既然如此,那吾便先走了。”刘禅转过身对李严说道:“府中人因此事有负伤之人,吾还要前去视探一二。” 说完,他便向外走去。 “恭送主公(少主)。” 身后,两声呼喊传来。 …… 汉中沔阳。 “不知正方,能否看懂主公的这分用心啊。”一厅中,一褐衣谋士端坐与案几之前。 其对面,便是此时已经打下益州汉中两地,天下江山唾手可得的刘备。 “孝直勿忧,正方虽无先生之聪颖,但审时夺度之能也是极为敏锐,想必,此时已应当懂了吾的心思。”刘备轻轻一笑,看着眼前这名他极为敬重的儒生。 其祖父法真,可谓享誉天下,“名可得闻,身难得而见,逃名而名我随,避名而名我追,可谓百世之师者”。作为其孙,这名叫法正的儒生谋士,是他认为他麾下唯一一名能与诸葛亮比肩的英才。 法正沉吟片刻才开口,“主公言之有理,臣只是怕……” “卿何所忧?”刘备问道。 “方正这人,臣知之甚多,其聪慧之质毋庸置疑,但有一事,主公却是不知。”法正眼睛微眯,面无表情的说道:“其为官之前,李家不过一中下氏族,如今,却是已为犍为第一大族,氏族鼎盛。” 这句话,言下之意便是这李严,以公谋私,更诛心一点,便是有那官爵世袭的不臣之心! 刘备听完并不言语,实际上,法正说的这些,他早就在心中思虑良久了。 李严作为他极为看重的益州老臣,其前前后后哪能不被查个通透,对于此人,早在这之前,他便与诸葛亮有过数次的密切交谈。 但最后的结论,都是以此人才智来看,这些缺点都不是问题,不仅如此,刘备还认为,有欲望的人,才更好掌控,若是无欲无求,倒让他用起来有些心绪不安。 良久他才说道:“孝直,方正这人,虽私心过重,但忠心也是毋庸置疑,何况这功成之后提携家中后辈,提振氏族,也是人之常情,吾也未听闻其氏族之人有过欺压百姓,徇私枉法之人。以此观之,方正对于其氏族之人约束极严,倒也无何过失。” 法正一听哪里不知道刘备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何况此时刘禅已至犍为武阳,时局已定,无可改之。见此,他便不再多言,他从来都是不愿参与到刘备身下几子的竞争之中,这兵之一道才是他的才华所在,扬长避短才是聪明人的取舍之道,至于这等内务,诸葛亮倒是再合适不过了。“主公既已所决,臣多虑了。”他停顿片刻,将此事不轻不重的绕过,接着开口:“主公,臣有一事请奏。” 刘备一摆手说道:“卿但说无妨。” 法正点点头,便再次开口:“臣这几日静观之下,觉得这称王一事,理当从速!” “如今,曹操虽失汉中,但却未到伤筋动骨之时,以其挟天子之势,天下英豪十有七八入其掌中,主公虽民心所向,猛将犹在,但兵将之广,却是远远比之不过。是以,自立封王,迫在眉睫。” 刘备面露难色,“卿此言,吾岂会不懂,可民心乃立根之本,民心如水,吾如扁舟,可知这水能载舟亦可……” 刘备话未说完,法正就将之打断,刘备也不以为意,两人之前为这事谈论数次,如此场景早就司空见惯。 “臣以为,如今主公大义天下皆知,且坐拥半壁江山,以皇叔之名自封王,于情于理都无不妥,如今正是借势封王,以正名广收天下英才,如此,才可与那曹操逐鹿天下,光复汉室。否则,这川蜀之地,看似天险之内天府之国,实则如同囚牢一般,格局终究是太小。” 言下之意,便是如果不能在招收天下英才一事之上与曹操共分,那么,等待刘备的,便只有覆灭一道!此言,可谓是极为胆大包天! 刘备听言也是呆立于塌,既往几次争论,法正都未如此言之。他虽心中也想称王,但始终是不敢迈出那个坎,如今法正这一番言论,却像是晨钟暮鼓一般,将其猛然敲醒! “主公别忘了,可还有个东吴,那一半荆州,关将军还未放手呢。” 听闻,刘备深吸一口气,随即长叹一声。 法正的这句话,却是成为压倒了他心中顾虑的最后一根稻草。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七章 课程讲义 尽管老管家武艺高强,但终究是上了年纪的人,气血损伤之下,颇有萎靡之感。 刘禅将之装移到了府中,请了大夫到府中住下每日照看。医馆当中鱼龙混杂,要是再出点什么事,刘禅当真是受之不起。 按照大夫所说,老管家想要完全恢复,至少得二月时间,伤口愈合倒是其次,主要是对损失精血的休养,也就意味着,至少在这两个月的时间之内,老管家是不能进行剧烈运动了。 如此一来,刘禅身边本就缺乏的人手,此时更是捉襟见拙。正当他叹息之时,却听到有下人来报,仲术回来了。 “少主,在郡府的配合下,一应事务已经准备妥当。”仲术从袖中掏出一卷纸,上面写得密密麻麻。在刘禅的影响之下,他麾下的人都用上了纸张,舍弃了竹简,上行下效,莫不如是。 刘禅稍稍翻看,便将其放在桌上。大方向上并无问题便可,细节方面,他还是信得过眼前这个被他委以重任的青年,毕竟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择期何日?”他问道。 仲术回道:“禀少主,两日后。” 刘禅点点头,“此时既然交予你全权指挥,吾便不再过多插手,如果有所求,报于府中管事便可。” “臣领命!” 待仲术离去之后,刘禅便站起身来。 他却是险些忘了,那豫旦,还被郡守府的官兵给守在作坊之中呢! …… “主公,你终于来了。”当刘禅一踏进造纸作坊的门,便听见了豫旦幽怨的声音。 “呵呵……这也是一种保护你的方式嘛。”他不动声色的避开这个话题。 实际上与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隐约听见门口侍卫说,好像是少主府的一名下人被人打伤了,但更多的情况他就不知道了。 看着眼前自己这个一头雾水的下属,刘禅并没有将事实告诉他,一是因为经过封锁探查,已经证明豫旦与此事并无纠葛,他不是那种不问缘由便迁怒于他人的人;二是,以豫旦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还并没有知晓这些事情的分量。 “这两日在对木竹的提炼之上可有进展?”他问道。 既然提及正事,豫旦立即收敛心神,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禀主公,小人试过了许多方法,虽然大部分都可以起到一定的效果,但是实际上得到的结果与既往成品纸张想必,却是不如。” 看到豫旦的眉头紧皱,刘禅便提出想要看一看他实验的结果。 一圈观察下来,尽管刘禅是个门外汉,但凭借其上一世做过多年科研的经验,还是察觉出了些许不妥。 “时间,你研究过时间变量下的结果吗?而且同一实验的对照组和实验组的设立也有问题,故而得出来的结论混乱,没有指导性。” “什么?”豫旦一愣,刘禅的这一番话中的几个词汇他从来没头听说过,不过听起来感觉却很是专业,颇有道理。 见到豫旦一脸迷茫,刘禅叹了口气,“明天你便到我府中来吧。” 到了第二日,豫旦来到少主府前,自有下人引路,将其带至一厅内。 他惊讶的发现,厅内摆放着许多张案几,横向放置,有如那些书院讲课时的布置。 此时前排的位子都已经坐满,剩下的,就只有最后面离得稍远的偏位。 豫旦寻觅片刻,找了个位置坐下,没多久,便有一个书童拿着一张看样子是出品自他之手的粗纸走至他的身边,然后将之放下。整个过程厅内之人并无过多言语,看来这个行为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粗纸有两张,一张空白,一张几位公正的写了几行字,字迹规整的生怕有人认不出来一般。 好奇心驱使之下,他将有字的那张拿起来,凝神望去。 “课程讲义?实验学基础?”最开始的几个字便让他有些无所适从,看着身前那一批安安静静坐在案几前仔细阅读的人,豫旦突然有种自己这一身学识毫无用处的感觉。 他也不是那种自来熟的性格,而且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景况,却是不敢贸然其身与那些人交流一番。 在他抓耳挠腮之际,厅外又进来一人,火急火燎,与他一样发现前面位子被坐满,左顾右盼之下便走至他身边坐了下来。 “还好赶了回来,不然掉一节课有的话好久时间补。”他喘着气嘀咕着,快速将书童拿来的“讲义”看了一遍。 豫旦觉得自己机会来了,眨了眨眼,侧过身问道:“兄台,不知这‘课程讲义’是何物?能否为在下解答一番?” 对方好似这才发现身旁还坐着一个人,惊奇问道:“这位兄弟,你难道是少主新招至府中之人?你我好像从未见过。” 豫旦点点头说道:“在下豫旦,应主公之招前来府中,下人将我引至此处,不知何故?” “豫旦前辈有礼。”对方轻拘一礼,然后说道:“吾名马钧,为少主属臣。此处,是教课室,少主每月举行五回大课,今日便是大课之日。” “至于这讲义。”马钧顿了顿说道:“看来你应该从未听过少主讲课,我便与你说道说道。” “课程讲义,顾名思义便是这次课程的要义,而此次课程如讲义上所说,是实验学基础一课,其下的几条要点,便是少主此次课程的几个章节,少主之言便可分条记录于其后……” 经过马钧的详细解释,豫旦这才从云里雾里中脱身而出,总算是明白这纸张的含义。但对于上面的内容,却还是如同懵懂小孩。 他正想追问,却听见这名叫马钧的青年嘘了一声,然后正襟危坐。他一看,却是刘禅从前方侧门进了屋子,走向了讲师之位。 这时,豫旦却又听到旁边传来了轻微的声音。 “豫旦前辈,在下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放心,既然少主叫你前来,那必然会将你心中疑惑解释清楚。” 他侧过头,却发现那年轻人马钧,却是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八章 年少之过,老大之悲 刘禅走进教课室,坐在前面的,自然是那些没有离府的成都墨家门人,而豫旦,他发现则是坐在后面,想必是按时前来的他来了之后也只能坐在那了。 让他惊奇的是,马钧竟然也赶了回来! “这家伙,难道完成任务了?” 虽然心中惊讶,但他并未多言,时辰已至,授课的时间已经开始了。 “今日授课的内容,便是实验学基础。”他清了清嗓子,待回了他这些“学生”的弟子礼之后,便正式开始讲课,“所谓实验学,便是根据研究目的,运用一定的人为手段,主动干预或控制研究对象的发生、发展过程……” “而变量则是……” “这节课,我们通过实验设计以及变量的选择与控制等方面来详细阐述……” 一系列新奇但又专业的词汇不断的从刘禅口中说出,进入豫旦的耳中。 跨越时代的知识注定是难以理解的,豫旦此时的反应也正是如此,绕是刘禅讲得天花乱坠,依旧八风不动,因为脑海中的震撼和漩涡已经让他找不着北。 他不是蠢货,尽管难以理解,但不代表完全不能理解。那些似懂非懂的理论,就已经让他惊为天人。 在豫旦看来,这不仅仅可以运用到造纸这种基础的制造方面,更是可以融会贯通到一国之治,修身治国平天下! 一节课听完,尽管所有人都眉头紧皱,对刘禅所授之课深感大有收获,但情绪波动最为巨大的,便是他了。 “豫先生,可知吾为何唤你前来至此?”正当他想着,刘禅却是走至他身边。 这堂课,其实很多理论知识刘禅在之前便已经讲过,如今将之完全贯穿一遍,一方面是为了让应景听过之人融会贯通,另一方面,便是为了让豫旦不至于一头雾水。 发现刘禅的靠近,豫旦神色一紧,站起身来躬身一礼:“少主之智堪比皓月,一番授课着实将鄙人点醒,现观既往,能有所成就不过运气耳。” 从对方的话中,刘禅听到了之前与之交谈中没有感觉到的情绪。 那便是发自肺腑的尊敬。 在之前,豫旦虽言行举止间莫不尊敬,但其敬的,并不是他刘禅,而是他身上所附着的那些光环和身份。虽俯首,但实际上只是对权力的低头,一旦他日后失去了身上的这层光圈,那么其必定会弃之而去。 但如今,刘禅可以确定,此人已经完全被其收服,以才服人以德服人以理服人,绝对比以势逼人要靠谱的多。 他转过身对站于一侧等待的马钧说道:“德衡,你先去书房等我。” 待马钧离去,刘禅便唤上豫旦,向着府中花园行去。 一路之上刘禅并不言语,他在等待。 果然,没过多久,在一僻静之处,豫旦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径直在刘禅面前跪下匐身。 “臣有罪。” 刘禅呵呵一笑,“先生何罪之有?” 豫旦满脸通红的说道:“臣隐瞒自身来历而不报,此为罪。” 刘禅走上前弯腰将其扶起,“豫先生,吾早于你说过,吾从不逼迫手下之人做违心之事,一切顺其自然,顺应本心,如此行事,无罪。” 豫旦听闻咬咬牙,却是从刘禅手中挣脱,扑通一声再次跪下。 “臣……乃汉臣,眼见国家社稷于奸人所害,却因内心怯弱而弃官而逃,苟活于荒野民间无所作为,此罪,乃天下士子共弃之,臣日夜惶恐,如今得遇主公,深感主公大德大才,愿以这罪臣之身,上报国家,效死天下!” 说完,他重重的磕下了头,深埋于地而不起。 他的这一番来历,说实话,是刘禅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之前的考虑,最多也就是豫旦原本是魏国之官,甚至对他便宜老爹的势力曾经进行过阻挠。 但没有想到,却根本不是这样。 他说的那句,“臣本汉臣”,并不是像天下官员为了名利而说的汉家臣子,而是意味着,他的身份,是汉末时汉帝身边的老臣!不属于任何一支豪强势力,而是只奉帝王的本位汉臣! 这一下,刘禅却是明白了,为何他如此精通造纸之术,现在看来,其很可能便是在董卓都未进洛阳之前,辩帝时期匠造处的官员。 接下来,刘禅与豫旦一问一答,前者总算是搞清楚了豫旦的真实身份。 只能说,年轻时的豫旦性子懦弱,虽然一表人才,才识也出色,于匠造处任职。但局限于阅历经验,遇事还是心有胆怯。在董卓入京之后,见朝中几员大臣都横死于其刀下,心生恐惧,便弃了官印,连夜出逃。 这一逃,便是隐姓埋名,再也没有机会重新入仕。 对此,刘禅不免有些唏嘘,年少时的过错,竟是变成了一生的污点与不幸,着实令人不值。 他再次将豫旦扶起来,这一次对方并没有抗拒。 “豫先生,往事就让它过去,谁都有年少时,此,非不可饶恕之罪也。” 听到刘禅的话,豫旦的面色这才从灰白中恢复了血色,他早年也想要寻一良主而侍,但自荐时只要说出了自己的来历,便会被人耻笑。如今,能够得遇一个愿意宽恕他年少懦弱犯下错误的主公,他知道,这是有多么难得。 要知道,后世有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此时也有这个观点,他那时的行为,已经算得上是背主而逃了,如此品性,谁敢收之。 看着重新恢复了精气神的豫旦,刘禅沉吟了片刻,还是肃声说道:“吾虽不计较此事,但旁人如何看汝却是不知,今后如何行事,想必先生已有打算。” 豫旦听闻心中一秉。 他知道,面前不计前嫌收下自己的主公,这是在让他证明自己,已不再是原来那个背主而逃之人。 他当即应下,“主公,臣自当事事勇为,为主公鞍前马后,以效知遇之恩情!” 这个中年人,却是在此刻,终于偿还清了,他年少时犯下的过错……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九章 跑鞋与橘子汁 等到刘禅会到书房的时候,却发现马钧拿着他桌上放着的一张图纸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 房门未关,他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待走到其身旁时,却发现这家伙竟然看的入了迷,如此动静都察觉不到。 “咳咳。”他轻咳一声,“德衡,可有所收获吗?” “不错不错……”听到问话马钧下意识的吧叽了几下嘴,似乎在赞叹,硬是过了几个呼吸之后才反应过来。 “啊!少主……少主饭否?”陡然回过头的马钧如同受惊的野禽,结结巴巴的好半天才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刘禅听闻险些笑场,不过还是佯装正经的说道:“恩,吾年少,善饭,且多半日三遗矢。” 自从战国那“廉颇将军虽老,尚善饭,然与臣坐,顷之三遗矢矣”的故事流传出来,这几百年发展,“饭否”一词,倒是成了市井间问候之语,刚马钧慌不择言,却是不由吐出这两个字。 这一下,马钧却是闹了个大红脸,良久才讪讪开口:“少主,臣……见这图纸着实巧妙,一时……” 刘禅摆摆手,走到书桌后坐下。在他的要求之下,书房中的案几已经变成了后世标准的书桌样式,他的下一步目标,便是把府中的所有课用案几都变成书桌,但盘腿亦或是跪地而坐已经成了人们心中根深蒂固的习惯,一时半会也不好将这道命令强行颁布下去。 见马钧想要将图纸放回桌上,刘禅一笑开口道:“不必,这本就是要交予你看的。”将马钧的手推回去之后,刘禅问道:“现在告诉吾,交给你的事务办的怎么样了?” 马钧将手收回来,然后后退一步拱手回道:“禀少主,臣与李卫等人已经联系了以武阳为本的犍为半部郡地上大部分的铁匠铺,烧窑作坊,矿山等相关造匠之地,并将水泥一物所需原料通过划分交由不同……那个,对,‘单位’来办。” 他从怀中拿出一卷文案放至桌上,然后接着说道:“所有的过程都有门人督查,最大程度杜绝泄露可能。” 刘禅接过文案,上面详细叙述了所有的流程。良久,他点点头,说道:“嗯,不错,如此一来,尽管某些原料产量有限,但在大的生产基数之下,也算是勉强够用了。” 对于刘禅说出来的一些这个时代人从未用过的专业术语,马钧并没有疑惑,通过许多次课程,这些词汇,已经不知不觉间在他们脑海中扎根了。 “少主,按吩咐,我带回了第一批原料的部分。”马钧说道。 “哦?”刘禅面露喜色,站起身来,“你去叫上所有门人,吾等一同前去。” 看着马钧匆匆离去的背影,刘禅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光芒。 德衡,你不是心中还存有疑虑吗?可当这你认为的神迹真真实实地发生在你自己手中,便知这世间,那些迷茫那些恐惧,不过都只是因为人类本身的无知而已。 …… 经过遇袭一事,张曼对那临危不惧的少主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她从小到大,生活说不上养尊处优,却在父亲的庇护之下,没有体会到那种属于父辈的血泪汗水与颠沛流离。 知书达理谈不上,但至少温良,善解人意谈不上,但至少不矫情。 她讨厌别人说女子发长见识短,虽然她有时偷偷的认为,背着父亲,有意要将自己嫁给刘封的母亲正是这类人。 张曼并不知道母亲这样想法的源头,但实际上,她不满的,想反叛的,并不是要嫁的人是谁。 而是,自己选择的权利与自由。从小父亲兄长的宠爱,并没有让她形成骄横的气质,却是形成了如男儿一般洒脱,闯荡天下的性子。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张曼都厌之不已。但是身为女儿身,就算父亲再宠她,终有一天,也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找一个达官贵人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 所以,她偷偷溜了出来。 至少要在失去自己之前任由心中野马闯荡一番不是吗?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张曼在少主府中闲逛,这本是一处往昔的豪门氏族的宅院,当那氏族消亡之后,这处宅院便一直空置,如今成了少主府,倒算是物尽其用。 这些天她接触了府中不少人,但除了下人,便是一些呆子。 “也不知道这些家伙都是些什么人,要么就来去匆匆,要是慢下来了,准是手上拿着个什么物件。” 府中有太多奇奇怪怪的事物和人,这便是张曼这些天的发现。但在这里,她突然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宁静。宁静中,还带着些许因为各种物件而产生的惊喜。 早晨起来,便有那婢女送来的“牙刷”,出去散步,下人会送来“跑鞋”,口渴了,便会出现一杯“橘子汁”…… 听下人们说,这些东西,都是在少主来此之后弄出来的。 她感受着脚下走起路来轻盈柔软的“跑鞋”,心中对刘禅更加好奇了,甚至于,在那好奇心中,还夹杂着一丝丝别样的情绪? 想到这,张曼的脸一下变得彤红,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但也听过闺中密友说过,这便是爱慕。 一边没头没脑的想着,不知不觉,她却是走到了一处空荡的……校场?仔细看去,其内拜访的兵器架,划分的地形,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张曼不由抬起手捂住因为惊愕而张成一个圆形的嘴,她从来没有见过在自己家中还设置校场的人家。 正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从校场内她看不见的角落传来了…… 喘息声? 有过已经嫁人的闺中密友时不时的调笑,她倒是明白喘息代表着什么。 “何人竟然敢在此白日宣淫?!” 一瞬之间,怒火便从她心中涌起,这是一种心中美好被打破的不安感。 她快步的走上前,但不知为何,脚步声却是刻意的放大,大概是想让对方明白有人至此,消停一些,也免得让她看见一些污秽之景。 可没想到的是,随着她的接近,她发现这种声音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这一下,却是让她有些犹豫了。万一,其内的,是少主府内某个府臣呢?或者说,就是那个……少主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章 夏已至 心中的各种猜测让她不由在最后的关头停住了脚步。 没想到,这一停,倒是让角落里的喘息声小了下来。 张曼下意识的向前迈出了一步,转身便看见,一个身材不甚魁梧但胜在精干的身影,正赤|裸着上身,伏于地上。 这场面让她面红耳赤之余赶忙撇开了视线,也不管是否看个清楚便大声呵斥道:“尔等心中可还有礼教?!” 她吼完这一句,场间便陷入了绝对的寂静,甚至连呼吸声都难得听见。 良久,待她转过身,才发现,刘禅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衣衫还有些不整。 “竟然是少主!”张曼的心中又惊又怒,一瞬间觉得自己对他的那点好感不翼而飞了。 “少,少主,就算你是少主,也不能做出这等***之事!”张曼一跺脚,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那女子呢,逃了吗?” 她愤恨的左右扫视一番,对着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刘禅喊道:“就算你让她先走了也无济于事!” “那,那个,你先等一下。”刘禅见张曼颇有四处搜寻之势,刘禅摸摸鼻尖,叫住她说道:“什么女子,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张曼听到刘禅的辩解,本稍稍压抑住的不知道是怨气还是其他什么莫名的情感瞬间爆发出来,“无耻之尤!大丈夫敢做便要认,你和一女子光天化日便在此处行这等***之事,现在居然还矢口否认?简直无耻!” 这一番话,却是让基本没怎么发过火的刘禅也感觉恼怒了,他只是简简单单的在这做几个俯卧撑,活动一下身子,咋就成了污秽无耻之徒? 这一下他脾气也上来了,径直的往前踏出了一步,几乎能够贴到张曼的身上,“女子?这里就你一个女子,莫非是我与你行的那你口中的***之事?” 刘禅的声音不大,但是很有压迫力,一时间竟是吓的张曼呆滞当场,动都不敢动。 但是,很快刘禅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因为他发现,眼前这个其实和他年龄相差无几,在后世只能称为少女的张飞之女,竟是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如果张曼的侍女在一旁,定会惊叫出声,因为,在张府所有下人的眼中,这个将军独女向来都是坚强无比,从小到大就算是受到再大的委屈,也从来没有哭过一次! 可现如今,竟然就这样,差点快要落泪? 刘禅只以为是自己这一番话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太过欺负人,看着对方的样子心中一软,冷静下来一想,却是估计自己刚才做俯卧撑的动作以及喘息的声音让张曼误会了,当下叹了一口气说道:“曼妹妹,你误会了,吾刚刚在进行拳法演练前的热身,并不是如你想的那样。” 张曼听到刘禅的解释一呆,眼睛陡然睁大,过了良久,眼眸间的雾气却是消散了一些,不过取而代之的,是因为与刘禅贴的太近,在那男性气息的诱惑之下,产生的一抹从脖子根部迅速上行的红晕。 “禅,禅少主,你能退后一步吗?”待红晕攀上她的耳垂,她终于反应过来,声音微弱的说道。 张曼如此转变倒是让刘禅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如此近的距离的确是不妥,他立即向身后退开几步,顺带将身上衣物整理一番。 待他退开,张曼只感觉一阵轻松背后伴随着淡淡的失落,犹豫着开口问道:“禅少主,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刘禅哑然失笑,“吾骗你干嘛,你不信,吾做给你看。” 说完,刘禅便再次趴下,侧着头看向张曼,“你可看清楚了。”他快速的做了几个俯卧撑,转念一想,又怕对方没看清楚,又来了几个慢动作。 “好了好了,禅少主,小妹看明白了,你快起来吧。”看见刘禅的样子,张曼扑哧笑了一声。 刘禅听闻便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心中感叹女人变脸变得也太快了些吧,刚刚还好似仇人一般,如今便是什么事也未发生,更是言笑晏晏。 不过这误会总算是解除了,刘禅心想,他现在可要开始练拳了,从之前遇袭来看,多一分武艺,便多了一份生的希望,少了一份让自己和身边人受苦受难的危机。 之前他还想着将张飞拉到自己的一边,但在李严表明心思投靠之后,刘禅对自己如今的处境也反应了过来,便将自己日后行事的重心,放在了对益州老臣和便宜老爹旧部的关系建立之上,现阶段,便是想着如何通过李严,扩大在益州老臣中的影响力,至于其他的,他都暂且放在了一边。 当然,万年单身狗对与女**往毫无经验,面对突然出现的张曼,他可耻的怂了,这大概就是其冷落张曼的原因。甚至这一点所占的比重可能更大…… “嗯,曼妹妹,吾要开始练拳了。”他轻咳一声,向校场中间走去。 张曼听闻轻声应了一声,也不吵闹,而是在旁边找了个阴凉地方站着,静静的看着开始打拳的刘禅。 晋朝不就有个名叫陆机的文人墨客说了句经典的话:“幽居之女,非无怀春之情?”不仅如此,更有纳兰性德《五色蝴蝶赋》中的“荡子之妻见悠扬而兴婉,怀春之女对夹柏而含酸。” 夏已至,却是躁动的好时节。 …… “驾!驾!” 从成都城到武阳的官道上,一身着便服的汉子正挥舞着手中的马鞭,不断地催赶着胯下的骏马风驰电掣的狂奔。 来人却是霍腾。 只见他面色严峻,风尘仆仆,嘴唇干裂,疲惫之色溢于言表,毕竟长途跋涉与短途奔袭具是最最消耗体力。 他的怀中,一封密信静静的束在其内,外面更是用了上好的皮革包裹,大概是害怕突如其来的暴雨或者浸出的汗渍将之打湿了吧。 胯下的这匹马,却是上等的西凉宝马,但此刻,其原本英武不凡的马鬃胡乱的飞散着,乌黑发亮的身躯却是被尘土染成了灰色,鼻头快速的抽动着,一对眼睛甚至细细看去布满了血丝。 但是霍腾的马鞭依旧时不时的落下来,毫无停下的意思。 他的脑海中,此刻全部都是子龙将军将这封密信交到他手中时的那抹凝重,以及那句“以最快速度送到少主手中”的急切话语。 “只怕是大势将至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一章 可是少夫人? 忙碌了这么些天,如今才得以闲暇好好的松弛筋骨,待刘禅一番演练下来,只感觉神清气爽。 按理说,习武之事,晨间最好,肃发向上,万物苏生。但他感觉这午后时节练一练也有所益处,至少午睡后的沉闷是无影无踪了。 可当刘禅转过身,却发现张曼竟然还站在校场一侧等他。疑惑之下,小跑过去,还没等他开口,张曼便展颜一笑。 “少主哥哥练完了?这外家拳的路子颇为正统呢,多半是熬打了些许日子吧?”张曼的声音此刻却是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刻意安和,反而显得很是欢脱。 实际上刘禅这一套拳练的只能算得上是中规中矩,毕竟时日尚浅,有些动作是否变形他也不得而知。但有的话说得好,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反过来用在这情窦初开的少女身上也丝毫不为过,特别是刚刚经历了那档子误会,让张曼心中升起了某些小九九。 人的心里很是奇妙,对一个人生了好感,便觉得他总是好的。 本来想要开口的刘禅,在张曼声音之下,却是陡然间有些词穷。 按理说,就算是此刻他暂时没有了拉拢张飞的需求,但既然张曼都送上门来了,不借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努力一把,怎么也说不过去。 但他始终“努力”不了。 “哦对了。”小女儿姿态的张曼弯着嘴角着盯着刘禅看了一会,好似陡然想起了什么,轻呼一声,开口说道:“刚刚哥哥门下有一小生,好似叫马钧的人来过,见哥哥在练拳,便没有打扰,托小妹给哥哥带句话说,‘原料已备好,少主可以前往实验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有模有样的学着马钧那明明年少却似老人低沉的声音,装模作样的一拱手。 这一下,刘禅终究是忍不住笑了。 “曼妹妹你这学的可不像,马钧那厮,可做不出你这番礼节!”刘禅看着张曼有些闪亮的眼睛,陡然间发现他的那些个考虑不过都是多此一举。 见刘禅笑了,张曼脸稍红,不过还是压抑不住少女心膨出而同时产生的强烈好奇欲望,“哥哥,‘实验’是何事?小妹怎么从未听过?” “走。”刘禅没有解释,只是神秘的眨眨眼,“跟我来,你很快就知道,这个神秘的‘实验’是什么了。” 马钧众人此时正聚集在府中刘禅专门划分出来的“实验室”中。 这间实验室,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如果说有,那便是整体构架十分严密,窗户也采用了内外两扇,外扇镂空用窓纸封好固定,内扇为木板,可活动开关。一开始大家都不明白如此设计的意义在哪,直到在一节课上,刘禅详细给他们讲解了之后,才恍然大悟。 “你们质疑的这些设计,其实都是有重要原因的。譬如这一条你们最弄不懂,觉得使屋内闷热的封窗,道理其实很简单,便是防止灰尘。我们所设计的器物,许多都是需要精确绘测的,一些核心构造,更是稍有差池便成了废物。而风沙灰尘与雾气,恰恰便是对物件损害最大的因素。” 这一系列的设计,以及后期的使用规则,在马钧他们看来,提出者他们的主公刘禅宛如一个全知全能的神仙,却不知,后者只是把上一世他求学期间实验室的规章制度照搬过来了而已。 “你们说,这东西真有如此神奇?”见刘禅迟迟没有来,终于有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句话便像潮汛期的第一个浪头,转眼间便演变成了一波接一波的连绵不绝。 “是啊,听说短短几日便能由水化石,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少主的智慧其实你能够想得到的。” “可是……” “好了!”见声音有愈演愈烈之势,马钧适时的站了出来控制局面,如今除了那还未前来的公孙逾老人家,基本上府中的墨家门人都以他马首是瞻,不仅是因为他的资历学识以及府内职务,更多的是因为每当大家有不理解的知识前去找他询问,其都会不厌其烦的一直解释到清楚为止。要知道现在就算是在书院中读书,也没有哪个师长会做到如此地步哩。 “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少主即刻便到,若是被少主看到了你们这副样子,只怕是每人都要把那《实验室守则》抄写百遍!”昔日畏首畏尾的青年不知何时也带起了一些威严,知识与阅历使人成长确实不假,“这水泥一物,既然少主提出了,便肯定确有其物,少主来了之后,定当会为我们讲解其中道理,都急个什么!” 正当他说完,门外一个声音便遥遥的传来,勿多时,刘禅便推开门走了进来,身后紧紧跟着在外人面前又回归温婉淑女形象的张曼。 “何事在此吵闹啊?我隔着几条道都能听到你们的嗡嗡声!”刘禅板着脸训斥了一番,在他看来,平日里讨论学术问题就算是与他争执起来了都无妨,但到了实验室,便得安静,按着规矩来办事,“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以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尚不能免,况尔等末学后进?” 他的声音极其严厉,在场之人无不屏气低头,不敢与之直视。 “德衡!”刘禅一声呵斥,“你身为府内掌管一应实验用度之人,过失为最,罚抄《守则》三十,其余人等,罚抄十五!” 马钧早在刘禅来临之际便站出身来,此刻更是因羞愧而满脸通红,他明声应道:“是,少主!” 看所有人都低头不语,训斥完的刘禅便径直走向实验室中间已经处理好的各项原料之旁,进行实验前的检查。 “唉,你们还不过去?知错便改善莫大焉,连我一刚来的女子都看出来了你们的少主从来都只就事论事,你们这些一直跟着他的人还不知晓吗?”见场间的气氛有些压抑,跟在刘禅身后进来的张曼温婉一笑,轻声说道,“快去吧,只是抄几遍书而已,丢了更进一步的机会岂不是更糟?” 张曼的话一瞬间将所有人都点醒了,各自相视一眼,立即便有机灵的人快速跑到刘禅身边帮忙,这一下,刚刚还凝滞的氛围立即便又活跃了起来。 见到实验室中间依旧板着脸但已经眉宇间隐隐有笑意的刘禅,张曼也不由嘴角上翘。 但下一秒,她的脸颊便瞬间变得通红。 只听见最外围的几个家伙正在小声的嘀咕:“这可是便是少夫人?当真温婉近人哩!”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二章 实验事故! (感谢履誠小伙伴的打赏支持~~嘿嘿嘿~~) 制备水泥看似简单,实则难度并不小。当然,这个难度系数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的。 “少主,按照吩咐,我已经让本地铁匠铺将这些石灰石研磨成末。”马钧打开一个盒子,刘禅接过,里面装着灰白色的细小颗粒,而另一个被打开的盒子中,则盛放着一堆熟料,也就是生石灰粉末。 其实石灰石的使用,最晚不会超过战国,虽说那句“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出自明代诗人于谦之手,但如果不是早就形成了成熟的工艺,怎么可能会有人去咏叹。 刘禅用手捻起一小把石灰石研磨物在手心,仔细拨弄着。说实话,虽然熟料的制备已经成熟,可是其中的混合料却非得需要石灰石研磨成的粉末不可。就像酒,也是要用酿出的头酒勾兑才能入口一样。 可连后世研磨石灰石都需要消耗一个工厂百分之六十的动力,现在能够将其研磨成如此细小颗粒,已经算是工匠们拼命了。 他叹息一声,正准备将之倒回去,却陡然感觉汗毛一竖,感觉有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对面一声剧烈的喷嚏冷不丁的发出,那卷着菜味气流直冲冲的侵袭而出,打着卷将那未关上盖子的熟料盒中的粉末搅起,如同微型沙尘暴一般呼啸而去。 目标,当然是那个已经预料到不好,却被围在中间动弹不得的悲苦人儿,不过在最后关头,他还是将脸别了过去,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只需刹那间,刘禅就变成了一个大花脸,身上就跟上一世小时候被拍了黑板擦一般。 “嘤嘤嘤……”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站在刘禅身边的张曼口中传来,其实因为和刘禅靠的近,本应该也被波及。只不过关键时刻刘禅身子稍稍向她那边侧了侧。 虽然笑意盈盈,但实则她的胸口却是止不住的一阵发烫。 一边笑着,她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张手绢,凑过身去,帮刘禅仔细的擦拭脸上的粉末。 而这时,始作俑者才迟迟反应过来,却正是因为方便,和刘禅对位而站的马钧。 “少……少主,您……没事吧?”吓愣了的马钧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了半天,突然猛地站起,丁不溜的跑出去,没过片刻,便喘着粗气的回来,手中还捧着一个小坛子。 张曼不知道石灰的厉害,可不代表他不知道,他手中此刻捧着的,便是有时候当作润滑剂的油。 刘禅此时虽然狼狈,但其实只是衣服上沾染了一些,脸上倒是有一小块地方,却已经被身旁的张曼细心轻柔的拂拭掉了。 “马钧!”刘禅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在过往和其一起的“实验”生涯中,他已经被这家伙坑了无数次了。 “少……少主。”马钧怏怏的应道,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刘禅这才看到他怀中抱着的一坛油,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还好你这家伙没抱坛水过来,不然,我这混饭吃的脸可就真被你毁了!” 马钧听闻讪讪的不说话,只是将坛子放到张曼的手边,示意她用手绢沾起一点。 “噫?为什么是油呢?”正在帮刘禅擦拭身上粉末的张曼一愣。 马钧看了一眼刘禅,看见后者没好气的盹他一眼,身体一哆嗦,慌忙开口解释道:“这生石灰末,按照少主所绶的基本化学原理,与水接触会产生热量,至于为什么,少主还未讲授。而市井间,有些游侠儿身上也会装一些这东西,与人起争执遇事不妙便会洒出一把,要是不知之人用水洗了,多半会烫伤……” “呀!”听到烫伤二字,张曼吓得一声惊呼,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的她哪里知道这跟面粉一样的东西处理不当竟会出现如此后果。想到刚刚自己还笑出了声,她便觉得自己是多么的罪大恶极! “禅哥……禅少主,妾,妾身不知这东西竟如此厉害,刚刚……”一向坚强的她,竟是此刻差点又再次哭了出来。 见此刘禅一叹,一边用手沾了一点油往脸上那处一抹,一边宽慰她说:“无妨无妨,这东西,你这一大家闺秀哪里知道,幸好没弄到你身上,不然一张脸蛋弄成花猫了可就丑了!” 听到刘禅调侃她,张曼顿时破涕为笑,看到前者脸上自己抹上的油,赶忙拿着手绢擦拭…… 因为这档子事,耽搁了好一会,实验才继续进行。不过这一来,在场的所有墨家门人都屏住了呼吸,脑海中回想着《守则》中的注意事项,以及刘禅着重提点了的危险操作与用品,生怕再一个不小心,闹出点大事。 马钧此刻更是不知从哪找来了一块布蒙住了自己下半张脸,一副江洋大盗的样子跃然而出。他已经决定回去之后,多抄二十遍守则,再抄十遍基础化学原理。 不过这之后的操作其实就没有什么困难和危险的了,反正按照原料的分量,水泥和出来也只有一小块,只要不傻的将它糊到身上就行了。 刘禅所制备的水泥中,还使用了黄土黏土,准确来说,这是复合硅酸盐水泥,防腐蚀性能比一般的水泥高出不少。 等到做出成品,刘禅将之倒进一个用木板围成的正方体中,木板内面涂漆,保证高度光滑。 “少主,这就完成了?” 看到刘禅拍拍手,一幅大功告成的样子,身边一墨家门人愕然开口。马钧此刻倒是没有说话了,想必还从刚刚自己的过失中无法自拔。 “嗯。”刘禅轻松的点点头,这种操作,说实话是后世合格工人的必修课之一,还难不倒他,“等明天我们再来看,这东西,还是需要一定时间来固化的。” 他转过身,看向这些被他当作日后工业骨干的墨家门人,朗声说道:“好了,每人将今天的实验写一份报告明早交上来,现在下课!” …… 实验结束之后,回去换了身衣服出来的刘禅,发现张曼竟然又在门口等他。 “禅哥哥!”听到对方的一声呼喊,刘禅心一颤,这称呼,是不是变得太快了? 之前他冷落其的原因,便是不希望自己的私心,自己的欲望去坑害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孩嫁给自己,也不希望自己去娶一个自己无爱的女人,毕竟上一世身为一个普通的现代人,那种利益婚姻他是没有接触过的。 不过,经过短短的接触,他发现,对这个张曼,他不知怎地竟生出了一点不一样的感觉,这是上一次接触并没有产生过的情感。 “禅哥哥,小妹有好多问题想问你。”张曼在刘禅愣神的片刻,又开口说道,音容就如同邻家小妹一般,活泼可爱,毫不做作。 刘禅听闻从思绪中脱离,不由一笑。 “这也许,就是原因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三章 交州乱 (感谢汉末纷争,以及qq书城端十里梦的打赏~~吼吼~~) 女人的好奇心一旦被激发,和浩浩荡荡的瀑布一样威力惊人。 在应付完类似于“泥巴真的可以变成变得比石头还坚硬?”“石灰粉遇水会变热?”“所有水果都能榨成汁?”等问题之后,刘禅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在这个时代弄出这些东西是个错误,天知道天下还有多少这样对基本自然知识毫无建树的人,特别是女人,前路漫漫,任重而道远啊。 与其一起用过膳回房,在处理完一些府内琐事以及需要他过目首肯的“项目”之后,本应入榻安睡的刘禅却毫无睡意。 准确来说,是总感觉心神不宁。 就在他起身准备出去走走时,房门外却传来了嘈杂之音,没过多久便听见门口的童子在轻声呼唤。 刘禅当即打开房门,顾不上衣衫还未穿戴整齐。 只见门外,霍腾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单膝跪在门前,见刘禅出来迅速将手中牢牢握着的密信递出。 刘禅却没有去接,而是托着他的手肘,将其扶起,然后才将密信接过。 开口处的蜡封完好无损,里面的用来锦绸也安置的整整齐齐,刘禅不扫了一眼衣物磨损厉害的霍腾,心想大概这个汉子把这封信放在了比命还要重要的地位吧。 信上记录的很简单,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但令刘禅陡然变色,冲击力甚至比当他知道自己穿越时相差无几。 只见锦绸上,书写者用极为急促的笔风勾勒出了极为不平凡的墨字: 交州乱,士燮变,数城易帜,东吴震怒。 “怎么可能!” 看到上面写着的一行字,刘禅心中回荡的全部都是这样一句话! 交州在他的便宜老爹刘备入川夺益州之时,便被东吴出其不意拿下,士燮甚至将自己儿子派去了东吴当质子,每岁上贡大量钱财供奉,如今竟然叛变了?他何来资本,何来勇气? 刘禅对三国时期交州一处的历史并不通晓,但是依稀记得东吴此时应该没有发生过什么较大的战事,势力范围之内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动荡。 那么也就是说,这一段历史,竟是在此刻发生了改变?!就算是有蝴蝶效应,那也得有因果关系才是啊,可是自从刘禅穿越以来,以他的身份,所有事情最多也只能引起益州高层势力的震动,一个离得远远,甚至他想都没有想到的地方,竟然会出现和历史相背离的事件? 如果不是刘禅知道赵云不会骗他,知道他那便宜老爹更不会无的放矢的将自己身边头号保镖给随意放出去,他几乎根本不会去相信这是真的。 “看来,赵云是被派往江州一代戍卫,以防交州之乱波及到我益州领土。” 刘禅的眉头不由深深皱起,难得他想要在后方安稳发展,可没想到后院那些蛮夷还没****,那交州便…… 刚想到这,他的瞳孔猛然一缩! 是了,光一交州,定不会让自己那便宜老爹如此重视,东吴那边如何反应他暂且不知,但就凭借交州士氏子弟,还不足以和益州荆州掰腕子! 唯一的可能,那便是,南边西边那些家伙,又动了反叛的心思! 而且!刘禅突然想到,此时距离他那驻守荆州的叔叔关羽进攻襄阳之日也不远了,很可能已经在暗中调兵遣将将荆州力量集中到北方战线。而东吴此刻则应该在计划着如何夺回荆州,给刘备下绊子。 也就是说,如果不算上东吴,那么益州这留守的兵力,便需要面对以交州为首的益州南邻之地大大小小势力反叛进攻的可能!而且如果交州能够引得益州****,东吴说不准只会拍手称快! 要知道益州在被攻下以后,从来都不是老老实实的铁板一块,很多家伙明面上本本分分,实则暗地里一直不服,不然也不会在刘备死后内乱四起。 刘禅忍不住又将锦绸上的字读了一遍,背后满是冷汗。 只能说,这交州反叛的时机实在太好了! “这士燮,不简单啊……”刘禅深吸一口气,只感觉这消息让他大脑有些缺氧。 士燮?霍腾并不知道锦绸上写的内容,但是看到刘禅的表情他就知道不好,听到叹息,还以为是刘禅在问话。 “士燮这人,臣有所耳闻。”他轻声说道:“此人通晓政治,让交州从印象中化外之地变为如今鼎盛之势。臣还听闻其学识匪浅,在文之一道享有盛誉。” 霍腾这一番介绍,倒是让刘禅想起来了,这士燮何止不简单,真要论起来,治世之能臣用于其身绝对不算过分。 看来,他原本安安稳稳发展的计划要改上一改了,至少,得把军事方面的科技树给点上几级。 …… 赵云只在成都停留了半天不到,与诸葛亮会面之后便径直赶往江州,至于刘禅的邀请,好吧,那根本不是邀请,只是要赵云透露些许消息,同时对自身立场表个态就行。 很明显,赵云是站在刘备一边的,作为多数时间护卫在刘备身边的人,他不会在这种问题上出错。而刘备,则多半是在心中已经将刘禅立为了继承人,虽说其膝下还有血脉,但唯独刘禅既为长子,又颇为优异。只不过是想着再将其打磨提点一番的心思罢了。 那么赵云,自然而然便是偏向刘禅这一边。 “将军,一路奔袭,士卒们已经不堪重负,能否再多修整半日?”此时,赵云身前,夏侯兰沉声说道。 从汉中前线奔袭至此,骑兵先至,此时却已先一步上路,而这些刚刚赶至的步兵,更是累的苦不堪言。 赵云对这一点何尝不知,可是,现在拼的就是时间,若慢上一分,南边出了差错,便是一步慢步步慢,陷入劣势。 “不行,最多再休整半个时辰,便要动身,军之一事,快则锋,慢则颓!” 听到赵云的声音,夏侯兰只得一叹,但也不再多言,而是领命退下,去安抚已经疲惫的麾下士卒。 他刚想动身,便看见赵云却是后发先至的走在了自己的前面。 “我与你一同前去,士卒们怨恨,便让他们来怨我吧。”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四章 待寄的书信 第二天再去实验室查看,木板内的水泥块虽然还未坚硬如石,但实际上已经初现峥嵘,在刘禅精确的配比之下,并不存在失败的可能。 但如此说服力并不强,他也只是做好了实验记录,并没有叫除了马钧之外的墨家门人前来。 “好了。”记录完毕之后刘禅小心的将几张粗纸叠好放进牛皮纸中封好,然后塞进书桌屉子中,“今后实验策共书两卷,一卷至于实验室于后来者临摹启读,一卷记以相同内容送与吾之书房。” 马钧身体微弓,诺了一声。 “李卫为何还未归府?”既然连最为繁重的水泥事务业已解决,那么大坝修建所需的其他物资理当也应筹备的差不多了,而根据马钧之前的回报,这方面,主要是李卫在着手处理。 “禀少主。”马钧回道:“李卫师兄以犍为太守令调遣了犍为境内木匠十之八九,于峨眉山脉一处精选木材,并就地炮制,因监工之职不能脱身,但昨日已托门人书信与我,大坝所需之木桩基座已完成近半。” “只是……” 听到对方欲言又止,刘禅眉头一挑问道:“如何?” 马钧脸色有些尴尬和不自然,“只是……府中钱财之用度,已是捉襟见肘……” 刘禅听闻一愣,府中钱财之事一直是由老管家在着手,别小看古人对于财务一事上的修为,老管家在这方面的能力可比上一世便没什么经济头脑的他强太多了。 但是对于府内钱财他还是心中有数的。 “此时不必担心,各地布商在近几日便会将月贡交至,此事郡务处也有库银播出,你去太守府通报一声,取得敕令便可。” 如此民生大计当然不是他刘禅一人出钱,此事与水车一道,俱然是诸葛亮首肯,刘备应允之事,郡府理当出银。 可让刘禅没想到的是,马钧却是没有果断应下,而是低下头,像是有些苦恼。 这一下他哪里不明白,这家伙多半是已经去过郡府要银,但无功而返,这才来他这诉苦。 刘禅摇摇头,心下叹气,马钧在官之一道上还是太嫩,涉及钱财之事定当不是易事。毕竟他让马钧总理一应事务,也是存着历练其一番的心思。 不过此事也让他惊醒,在这犍为地界,还真的竟然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与他作梗,视其少主身份为无物。 刘禅的沉默让马钧不由抬头向他看去,发现前者的手指正在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便知这诺大一个府邸的主心骨,正在思考对策。 “这样。”片刻,刘禅抬起头,声音平静:“你去一趟太守府,请示太守李严,如此一来应当是无人再敢阻挠。” “还有。”刘禅的表情依旧是那么风轻云淡,“同时派一人拿着敕令再去一趟郡治库府。” “诺!”马钧虽有不解,但并未多问,应下之后,见刘禅再无吩咐,便告退离开。 只剩下刘禅一人坐在椅上沉思。 “这李严虽已表明立场,但还是要试探一番。” “而这从中作梗之人……我到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胆子!” …… 豫旦在听完今天有关于实验学基础的课程之后,一路上冥思苦想的回到了作坊之中。 一方面在思考有关于竹纸处理方式,另一方面,却是在思考他自己,在刘禅身边的定位。 思来想去,发现相比于府中少主麾下的那些年轻人,在少主极为看重的“工业”一道上,他学习的速度明显跟不上,毕竟他的年纪已经不算小了。 如此一来,除了造纸一事,自己在少主心中就再无他用了!而这恰恰却是身为人臣,最需要,也是最为致命的因素。 他必须在自己身上,找到一个独立于造纸一事之外,且能受少主重视的另一用处!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地位不会被其他人取代,不会成为一个边缘人物! 而思来向去,能够达到这一点的,却正是他的年龄。 准确来说,是年龄背后所代表的,积蓄了长久的人脉!而此时,少主身边最缺少的,不就是人才吗? 一念及此,他的步伐不免加快了几分,原本小半个时辰才能走至的距离,却是花费了一半的时间便到了。 一回到作坊,豫旦便走进书房,拿起笔来,抽出一张粗纸,正准备书写,却又停了下来。思考片刻,却是从一旁扯出一块锦绸。 字句斟酌之后,抬笔于其上挥毫。 “贤侄……” 洋洋洒洒,豫旦写了不下百字,大致意思就是说其生活很好,来投靠他,可以一展抱负。但豫旦并没有提及刘禅身份分毫,毕竟这么多年未见了,曾今的英气少年如今究竟如何他也不知道,但是他敢保证,只要其没有颓废,那么其聪明才智一定远在自己之上! 将信包好,至于如何将信寄出,准确到达他那位侄子的手上,便是最后一个问题。对方此时在北方,如果是平民百姓倒真的是无可奈何,但作为刘禅的臣子,还是可以找到通信之法的。 要知道,刘备入主益州之后,驿道便是其和诸葛亮都万分重视的事务,经过一番大力整合修复,已经颇有先汉几分旧景。经常有川地之内,或者更南边的信函能准确无误的送到北边,就算是益州一些高官贵人,也有和北方曹操手下大臣互通信件的例子。 不过今日他并没有急着将此信今日寄出,此事并不急于一时,相反,冷静下来的豫旦知道,此刻他应该放在首位的事务,便是将刘禅交给他的任务给尽早完成。 经过这两天把刘禅所授,有关于实验设计方面知识反复的琢磨推敲,他已经对此有所见解。这些知识并不算太跨时代,是以他还是能够比较好的掌握。 “镜照一类……实验一类……时间之渐进……药浆之浓稠……” 通过反反复复的删减添加,在不知道撕毁了多少张纸稿之后,豫旦将一份汇成九宫格的粗纸拿起,每一个格子中间都写着代表着各项因素的设定。 而这只是初步,他需要不断地进行试验,不断的缩小范围,直到拿出最准确最优质的提取方法。 虽然繁重,但是豫旦没有丝毫的疲惫,有的只是窗外渐暗的光芒之下,一双逐渐明亮的眼睛。 他从未像此刻一样,明白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求推荐票票~~打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五章 告示 (感谢风之幻蜥的万赏,哈哈哈~~此章为正常更新,还会有一章万赏加更!) “卖糖人咯,糖人!” “老板,沽几两酒!今家中来客!” …… 天晴风和,是以武阳城集市显得热闹非凡。 但今日有些不寻常。以集市靠近城门一侧的告示牌为中心,半圆之内人头涌动。 两名士卒站于告示牌两侧,中间有一人宣读。 “封犍为太守之令,今益州牧刘皇叔之子禅于城东河口处修建水利之物,此物在数日后便会向州内行建。为犍为百姓生息之便,特命我等在此宣读告示。” 这人说完,底下便传出了嗡嗡的议论声,皇叔之名谁人不知,就算是路口牙牙学语的小儿也能说出其好来。 但其子刘禅却着实名声不显,若不是这告示发出,大部分都不知这等大人物来到他们这武阳地界哩。 “各位乡亲安静片刻,咱这接下来要说的,才是正事!要说这皇叔之子刘禅,可是大善人哩!”中间那人用力喊了几声,总算是把周围愈演愈烈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皇叔之子禅言:吾来犍为月余,观犍为民风淳朴,闲暇之余,总有感为此地之父老谋一福祉,日思夜想,观乡人平日取水甚是辛苦,更有农人取水溺亡之例,心中痛极。特命能工巧匠日夜忖度,终得一物,谓之水龙,此物无须临岸便可取水,且极为敛力,一小儿便可取数桶水而有余,可谓水利之重器也!” 这人说到这停顿了片刻,向四周看了看,却发现众人脸上都表现出了不信之色,更是有人直接摆摆手掉头边走,只怕要不是皇叔之子这一名头摆在那,以及对于官家的畏惧,估计都得暗中讥笑几声。 不过这显然在这人预料之中,他振臂高呼一声道:“乡亲勿走,禅少主有言,今日此物便始立于河畔,前往一观者,所在之户免去三月赋税!” 顿时,所有想要离去之人的脚步都停了下来。 免去三月赋税!这是所有人都无抗拒的诱惑,要知道在这个年头,总有些横征暴敛的贪官污吏,各种税法层出不穷,虽说益州境内战乱无多,但每岁所交之税,都是横在百姓们头上的一把沉重枷锁。如今,听闻简简单单去观一物便可免去三月赋税,每个人心中都有路边捡到宝的感觉! 一时之间,原本热闹的集市顿时安静了下来,但下一秒,便爆发出了远胜于之前的喧嚣! 所有人都一窝蜂的向着城门处一拥而去,要不是门口有着官兵的把手,挨个巡视才能出城,只怕是城门都得让他们踩破了哩。 “客官,您不去瞧瞧?” 茶馆之内,一小厮笑着脸一边上茶,一边说道。 一身着白衣,坐姿端正却不死板,脸上时刻挂着和煦笑容的青年说道:“人未免也太多了些,反正我等也是落在最后,不如等城门空了再走也不迟。” “客官这话在理。”小厮笑着应了一句,不再多言,正好另一处有人吆喝,回了一声“来了客官”便迈着步子赶了过去。 待四下无人,青年身边一壮实汉子低声问道:“少主,如此人众,是否需要多带上几名侍卫?” 这青年,可不就是刘禅。 “不了。”他笑着摆摆手,看了一眼旁边说话的汉子,“有君一人不就足以?” “可是少主……”霍腾刚想出言,看见刘禅摇了摇头便不在出声。他知道,这个看似带着笑容很好说话的少主,实际上在某些时候却是格外的固执,能够简化的事情,便绝对不会让它变的麻烦起来。 在他思虑之际,刘禅其实也思绪连篇。 对于这次仲术准备已久,且得到郡府全力支持的水车推广一事,刘禅其实并不担心。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们已经将各方各面都做到最好了,接下来顺其自然就行。 而他此时在想的,实际上是那条其临时加上去的那一句“免去三月赋税”。 这份告示,他昨日才定稿,后面那观者免去三月赋税,实则并没有与太守李严相商,只是他自身定下的决定。 让他定下这项决定的,正是赵云回执的那一封信。 经过冥思以及对照历史上相似的历史,他几乎可以确定,只要关羽动身攻打襄阳,那么交州士燮,必定会联合南方诸多蛮族一同反叛。 至于东吴那墙头草,刘禅根本不认为其会出兵讨伐交州,历史上他可是会在这时候从背后捅关羽一刀,此盟友实在是靠不住,只能同患难,不能共富贵。 那么,刘禅便要做好全员皆兵的准备了。 而想要在这他那便宜老爹根基还不稳的益州如此行事,简直是难上加难,故而必须从人心方面入手,才不会陷入振臂一呼却无兵可用的尴尬境地。 现在想来,刘禅倒是明白了,赵云能够如此直接的将这暂时还未传开的军事消息告诉自己,多半是他那便宜老爹的授意。他那便宜老爹,恐怕是有意想试一试他在军事大局,以及处理突发事件上的能力。 在其看来,如果自己这儿子能够将后方稳定下来便好,如果不行,等其大军返回,交州士燮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蹦哒不起来,顶多就是要付出的代价多一些罢了,有些伤筋,但谈不上动骨。 “走吧。”看见城门处人已经变少,刘禅点了点桌子,站起身来。 因为上一次自己不在,使得刘禅遇刺,霍腾其实一只心中颇有自责,故而今日从府中出来,便一直处于高度警戒状态,刘禅刚刚起身,便已经不声不响地护卫在了一旁。 在桌上放下茶钱,刘禅便走出了茶馆,向着城门外走去。 刚走出没几步,便感觉霍腾身上陡然传出了一阵杀气,当然目标不是他,而借助余光他已经看到霍腾的身子已经微微向后转去。 “难道又有刺客?”刘禅可真是纳闷了,不会走哪都有人想要他命吧。抱着这样的心态,他径直回头望去。 只见,一身着劲装,英姿飒爽的人儿正直直的朝此方位走来。 “勿慌,自家人。”刘禅按住了霍腾即将出鞘的刀柄,然后在后者诧异的目光中,对着身后走来的那人儿露出了温暖的笑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六章 渴望权利 万赏加更!不算在正常更新! “霍统领,却是不认得我了?”张曼走进之后,颇为洒脱的与霍腾打了个招呼。 霍腾一愣,仔细一分辨,却是当场冷汗就下来了,立即拱手拜道:“见过新亭侯府张小姐。” “嗯?”刘禅一愣,“你们相识?” 张曼走至刘禅身边,眨了眨眼睛说道:“霍统领曾经和家父有过矛盾,不过那都是往事了,家父随皇叔出征之后,但凡有些处理不了的事务,霍统领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呢。” 刘禅眉头一挑,看向霍腾,后者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显得有些不自在。 不过刘禅并不多问,他并不介意手下之人有一些自己的秘密往事。 出乎意料的是,张曼竟然找到他们。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他此次出行并没有行踪保密的意思,就连府中许多下人都知道他的去想,对方想要找到他实则再简单不过了。 趁着张曼与霍腾交谈的空闲,刘禅情不自禁的将目光投向前者的衣着之上。 第一眼他就知道,对方肯定是精心打扮过的。紧致的游侠束衣,独特纹路的衣襟,修长大腿外侧贴着的玲珑玉佩,再加上手中提着的三尺青锋,交相辉映下再配上一丁点胭脂水粉略加勾勒出的清秀面容,和前两日那个邻家小女孩又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灵动而俊美。如钟灵蕴秀的峨眉山。 唯一让刘禅有些奇怪的就是那和前两日有较大区别,大概是被束缚住的…… “咳咳。走吧。”他敏锐的感知到张曼若有察觉而瞟过来的视线,稍显不自然的轻咳一声。 霍腾听闻立即闭上了嘴,然后极为快速的恢复到了前一刻的警惕之中,画风转变的让张曼有些惊奇。 很显然,这个可以说是她叔叔辈的霍统领,已经被她身边的“禅哥哥”给收服了。 想到这,张曼心中又有一丝欣喜。 那个女孩不希望自己的如意之人是一个盖世英雄呢? 一路之上,刘禅对于仲术的看法又提高了一个档次。在必经之路之上,每隔一段便有一人在路边巡视,一方面是排查危险,另一方面却是引路以及为路人提供一些帮助。 毫无疑问,从这些士卒官差的态度上,便知道是仲术专门为水车一事安插在此的,要不然,这些家伙哪会对平日里低看一等的平头老百姓和颜悦色。 看来,与仲术配合的那名郡府派来的官员也很不简单呐,至少在对下属的掌控之上游刃有余,倒是让他生起了想要去见一见此人的想法。 嗯,刘禅没有想要挖墙脚的意思,他保证…… …… 太守府。 “禀太守,少主属臣马均在门外求见。” “让他进来。”李严并没有诧异,淡声回道。 “诺。” 无过多时,李严便见一青衫文人跟在府中管事身后来到了他的面前。 “鄙人禅少主家臣马均见过犍为太守令。”马均躬身拱手一拜,声音清亮。 但是官场沉浮多年的李严,哪里听不出对方言语中的那一抹颤音? “阁下无需多礼。”他不由想到了自己少时那副稚嫩模样,也许是两鬓白丝逐渐多了,总是喜好不自主的回想。 对于有能之人,李严一直比较宽容,不然当年也不会在手下功曹杨洪公然抗拒其令之后还将其向上举荐。杨洪如今能当上成都太守,一方面是其自身能力出众,另一方面,李严其不留余力的推举也是不可忽视的。 而身前这个略显青涩的青年人,他也是有所耳闻,有闻称其为少主府中一人之下众人之上之臣,想必以那位的眼光,断断不会留一无能之人于府中。 “今汝持少主令至此,可有何事?” 听到问话,马均便拿出万一准备好的说辞,开始时语速稍快,以至于他自己也察觉到不妥,强行压下心中紧张之感,这才逐渐进入节奏。 昨日从刘禅书房退下之后,马均便反应过来刘禅要其如此行事的原因。 一直想获得少主肯定的马均一直在强迫自己欲事多思虑三分,很显然刘禅让他做的,便是要把矛盾暴露在李严的面前,从而借其之手来处理此事。 随着不断述出的言语,他用余光看见,那坐于正位之上的太守李严却是逐渐眉头紧蹙。 仔细听完马均所说之言,李严抚了抚颌下短须,“修建堤坝之事禅少主曾与老夫提及,诸葛先生也有敕令下发,此与水车一事均为民生大计,应从库府内银中抽取万贯而为之。” “吾记得,曾交于禅少主太守敕令,人物之取调,百人以下,不及千贯均可自定夺,莫非君今日之来,是以求万贯乎?” 李严有些纳闷,按理说千贯钱财加之以少主内银应是绰绰有余。 千贯钱确实不少了,刘禅曾经将其换算成后世钱币,一贯钱大约相当于一千多块,千贯也就是百万,造三峡当然不够,但以如今物价,只购一内河堤坝之原料却是足够,这也是之前刘禅听闻马均抱怨此事而惊愕的原因。 看到马均欲言又止的样子,李严反应比刘禅还快,当即大怒道:“可是有人从中作梗?克扣银两?!” 不等马均出言,他便起身走至其身旁,冷声说道:“今吾与小先生一道,可要去看看,何人胆敢在此民生大计之上贪枉!” 待两人行将出去,李严却是刻意没有声张,连府中车马也未使用,而是与马均两人步行。 而另一边,自然同时上演着另一幕场景。 卫毅是马均派遣出来如刘禅之言与其同时出府,却是前往库府再次讨银之人。 按照马均的吩咐,他此行只有一个目的,那边是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要银。 可卫毅并不这样想。 作为在成都城底层摸爬滚打多年的墨家门人,说实话他受够了那种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穷苦日子。 如今他们这些被贬为下三流的墨家子攀上了益州少主这棵大树,过上了原来不敢想的好日子,卫毅却又有些不满足了。 他渴望权利。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七章 欺 出示身份之后,卫毅被库府门前小吏带至正厅,不过多时,便有一身着官服之士行了进来,面目虽算不上尖酸刻薄,但消瘦阴隼一词却是逃之不掉。 “在下乃犍为郡府比曹掾史蔺孝,足下可是来讨要那所谓水利一事的款项?”此人却是郡府中掌管钱财用计的比曹掾史蔺孝,外号不提也罢,虽然与那铁公鸡三字还差上一些,但平生自负的便是帮郡府省下了不少钱财。 他于正位坐下,挑起眼扫了扫了面前来人,稍稍一顿便心中有数,虽然这少主府中来人看似仪表堂堂,衣冠整洁,但常年与铜臭味打交道的蔺孝没费多大力气,便从其那光鲜外表下的骨子里揪出了那骨子穷味。 想到那位的吩咐,蔺孝不由阴阴一笑,对付这种人,他可有的是法子。 “禀蔺曹掾,水利一事关乎民生,禅少主命臣前来索取事项之银款。”卫毅正声说道,心中暗想一定要以一己之力将此项银款拿到手,从而在少主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并不那个马钧逊色。 “噢?”蔺孝身体前倾,面露正色,“少主仁义,吾身为犍为郡人深感少主大德。” 此番言论一出,倒是让卫毅喜形于色。 这一切都被蔺孝尽收眼底,心中讥笑又是一雏儿,同时话锋一转开口问道:“可库府之银分拨并不是小事,虽少主有令,但规矩不能坏,足下,可有太守敕令?有便好说,若是无,下官也难办矣。” 卫毅听闻赶忙从怀中掏出马钧给他的敕令,上前几步放在案几之上。他却是没想,先前马钧亲来此处之时,身上可也是有着这太守令,最后却依旧无功而返。 蔺孝不动声色的将敕令拿起,摊开看了看,在卫毅希冀的目光之中,却是皱起了眉头。 “足下这……敕令大概是有些许问题。”蔺孝面色严肃,声音严厉。 卫毅一愣,心下惊道这怎么可能,急忙快步上前,情急之下拉住蔺孝衣袖叫道:“蔺曹掾,这不可能,此物乃是……” 被抓住衣袖的蔺孝双眼之间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出身世家的他,虽然门第并不显赫,但却心向家门余晖自诩士人,自是瞧不起这些平民百姓,如今背倚靠山心中当真更是自视甚高。 不过想着那位的吩咐,他还是强忍着拂袖的冲动,将手中敕令摊开,摆出一副认真之色,“下官岂会无的放矢,足下请看。” 他摊开敕令于案几之上,连点几处,然后道:“这几处皆有不通之处,且前后言语并无对照,与调取库府之一贯文书出入极大。” 说完,他转头看向整个人呆立,难以置信之色溢于言表的卫毅,摇了摇头,“若不是此敕令是禅少主交付于你,吾险些以为是有人想要暗害于你也,毕竟伪造公文可不是易与之罪,抓住,可是要砍头的!” 蔺孝的声音无不惋惜,只是眼底略带阴沉。 “呵,小小刁民以为攀上靠山便可以飞黄腾达进入上流?吾都无需多言,光是‘砍头’一词便能让你胆寒!” 卫毅此刻隐藏在粗大裤腿中的双腿已经开始颤抖,此刻他脑海中回荡的全部都是砍头一词,至于辨认真伪什么的,压根就没有从他脑海中升起这种念头! 毕竟,他的思想还局限在,对待自己如此亲和的官员,没理由去欺骗自己一个小民。他却是忘了,现在他代表的身份,可不再是那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低劣匠人,而是象征着主上威严的“发言人”! “足下还是快快退去吧,此事吾会帮你及少主隐瞒下来,待取得太守真令之后再来也不迟。”蔺孝一幅好言相劝的样子,只可惜卫毅此刻心中都被恐惧所填满,哪里还看得出其几乎已经隐匿不住的得意。 敕令,当然是真的,他所说之言,不过都是欺瞒之语,用来骗骗官场雏儿倒是可行,但要是稍稍有些资历之人一眼便可识破。 不过很显然,卫毅是辩认不出来了,惊恐之后,他心中转而变成了对马钧的嫉妒愤恨! “肯定是马钧这厮故意陷害于我!故意让我拿这等伪造之公文,多半是存着那极为歹毒的心思!” 一边向外走着,他心中的怒火一边不断地燃烧! “什么故意示弱,都他娘的见鬼去吧,你想让我死,我让你也讨不得好!” 抱着如此想法,卫毅怒气冲冲的走至库府门口,却没想到迎面便撞上了带着太守李严前来的马钧。 “你还有脸过来?!”初期的惊慌之后,卫毅的怒火便爆发了出来,他并不认识和马钧同行的李严,或者说自欺欺人的将之主观忽略了。 马钧一愣,这和他与少主安排好的剧本不一样啊,这卫毅,怎么上来劈头盖脸的把他骂了一顿? “卫毅,为何如此?”他冷静的问道,但心下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好。 他被于身后的手用力一摆,身后跟着的下人便立即会意的向后退去,待推开一段距离,便转身向某个方向跑去。 “你还问我如何如此?为何如此你心中难道不清楚?”卫毅越说越冲动,“平日里,你仰仗着少主宠信,凌驾于我等同门之上,论起墨人志上的辈分,府中有几人不如你?却还要每日里叫你一声师兄……” “住嘴!”他说到这马钧立即暗道不好,当即大喝一声,声音之大却是吓了魔怔了的卫毅一跳。 这一清醒过来,他立即醒悟到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 他一时冲动之下,竟是把将他们墨家的身份给泄露了出来! 要知道他们平日里也是顶着儒生的身份走动,毕竟墨家此时还是上不得台面,这可是个重视礼教正统的时代,他们身份一旦暴露,指不定给刘禅惹来多少麻烦! 果然,本来在一旁并不说话的李严听到卫毅刚刚话中“墨人志”一词,当即神色一变。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可不是简单说说而已,百年发展儒家早已是正统,天下士子没有一个不对外声称自己是孔孟的学生。 而一个明摆着支持那些被打压下去的异家学说的人,其出身越过高贵,那么也就越受天下儒生忌惮,不仅无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投靠于其,更是会想方设法的将其打压致永世不得翻身,从而保全自己天下正统的地位! 下意识扫过李严面容的马钧,如临深渊。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八章 强势碾之 (感谢履誠的红包支持,以及风之幻蜥的打赏~~) “此人糊涂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胡话,李太守无需多虑。”情急之下,马钧思维也比平时转的快一些,一把将卫毅拉至身后,转身对着李严说道。 可惜却是欲盖弥彰之意太过明显。李严摇了摇头,若他是这马钧,多半直接会将那人当作弃子,要么直接假装不识,要么以严词将其骂退,责其胡言乱语之过。而禅少主手下这人,却是心肠还是太软,又想摘去罪过,又想保下门人,天下哪有如此两全其美之法。 门口的动静却是惊动了门内之人。比曹掾史蔺孝皱着眉头跑出来查看,瞧了一眼便当场呆住。 不过想想那位的承诺,以及库府中此时的状况,他咬咬牙,只得硬顶上去。 “郡府比曹掾史蔺孝见过李太守。”他快步向前,拱手拜道。 事已至此,马钧便知道这一次的计策多半是事倍功半了,原先他的预测便是最好领着太守一道,暗中进入库府当中,让太守李严看看那比曹掾史的丑恶嘴脸,可没想到的是他选出的这名叫卫毅的门人,竟是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会办砸,看起样子,多半是被那蔺孝给蒙骗的团团转。 正当他想着,李严却已走上前去。 “蔺孝,刚刚发生何事,为何少主府中属臣从你这出来之后便如此惊怒?”李严的声音显得有些飘忽,但是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蔺孝却是感觉有些冷冽。 他略加梗塞颤声回答道:“此……此人前来持着太守敕令要调动库银,吾观之神色不实,言语间若有闪躲,心下疑虑便……” 李严一声冷笑,接着问道:“也就是说,其拿出了吾之公文,但你依旧是将其赶出去了不是?” 蔺孝正准备答话,在门口低着头攥着拳头的卫毅却听其闻陡然间一愣。 不得不说,在市井摸爬滚打多年,卫毅的头脑并不算死板,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己估计是被那比曹掾史给骗了,那敕令多半是真的,只是其故意为难,给自己下套而已! 当即他脑子一热便冲上前喊道:“你明明是说那敕令有问题,说我伪造公文!” 这一下马钧便明白了其为何一见到自己便如同见了仇人一般,看来是那比曹掾史从中挑拨,欺骗唯一不通官场之人事。 他这一喊,那蔺孝却没有丝毫惊慌,反而义正言辞的说道:“吾观你如此之人,怕是那少主属臣的身份却是假的,便特意说这敕令为假,免得你继续纠缠!” 卫毅刚想辩驳,却被横向里伸出来的一只手给稳稳的拉住,刚想挣脱,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哦?这位蔺曹掾,那你看看吾是个如何之人?是否吾与麾下之人都不入你之法眼,皆是那坑蒙拐骗欺世盗名之徒?” 这个声音,却是从城外回来后径直赶向这里的刘禅!他本就即将到此,路间遇到府中传信下人,便匆匆赶至,还好来得不算太晚。 “少,少主……”听到刘禅的声音,唯一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不过脸上更多的是羞愧之情。 “无事,退下。”刘禅轻声说道,然后迈着步子便走到蔺孝面前,途中更是直接从李严身边略过,毫不停留。 听到刘禅如此说话,蔺孝顿时反应过来,眼前突然出现的这看似年少,却颇有威视之人,很可能便就是那来此月余的当今益州之主刘皇叔之子刘禅! “尔为何不言?是嫌吾之身份太过低微,与你那铜臭双眼毫不相符?”刘禅眼睛微眯,语气虽不含一丝烟火气,但却字字诛心,被其略过站在起身后的李严,颇有一种少时面见天子时那种天家冷漠之感。 “少,少主,臣不敢……”稍稍的抵抗之后,蔺孝便溃不成军,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同时弓下身,低下头颅,腿脚一软,竟是跪了下去。 “只是不敢?”刘禅淡淡一顿,拂了拂袖,言道:“看来,你对吾刘氏一脉的出身,颇有见地。” 这句一出,顿时让李严,以及刚走至门外拐角准备进来的人影面色凝滞在了脸上,后者更是当即停下了脚步,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丝毫不敢回头。 而正面与刘禅相对的蔺孝,更是吓得脸色苍白,下一刻猛地将头磕于地上,一连数下毫不停歇,同时用几乎哽咽的呼喊道:“臣失言,臣失言,臣失言!” 而身后的李严,心中却是不免升起了一阵寒意。“此子,心思手段当是与其父不差分毫,此言一出,这蔺孝,估计是无人可救了……” 谁都知道,虽然当今益州之主刘备被天下人尊称一声皇叔,但其早年间家室贫寒,一度沦落至卖草鞋为生,若不是好歹是个皇族血脉,家族庞大,家中长辈出资供其游学,只怕是也只是个草莽而已。 而此时,除了那些个与其同等又敌对地位之人私下里会骂其一句织席贩履之辈,天下,基本上在无人敢拿此事公然说笑。 刘禅如此一言,便将蔺孝这一番言行上升到了歧视皇族的地步,他那便宜老爹大概是心胸宽广不计此事,但不代表其下那些个想要刷刷存在感的人不会拿其开刀,借此拍拍马屁。 对于近乎哭嚎的蔺孝,刘禅只是扫了一眼,毫不言语,却是转过身,慢慢走向站在身后的李严。 步伐不快,所以威势一步强于一步。 待走至李严面前,后者的额头之上已经出现了零星汗珠。 “李太守,今日之事,公以为如何?”刘禅的声音稍有缓和,但依旧无甚情绪。他才不相信这只老狐狸不知道库府之人阻挠银两发放之事,只怕是就像此前他想要试探李严之偏倚一般,对方,却是也想看一看他这少主究竟能力几何,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本就是相互选择。 现在,他便向李严证明了其手段魄力,接下来,便是该对方表明是否愿意彻底的臣服。 不仅如此,他还想要提点提点面前这只老狐狸。 君臣始终有别,有些事君可为,而臣行之,便是有罪。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九章 非常行事 感谢立立之之的打赏~~~ 在库府门前,两双眼睛静静对视,如同熬鹰,唯有一方投降才是终点。 数个呼吸之后,终究是李严率先侧过了头。 其实无论他从另外一双眸子中看出了什么,野心,圣心,善心,狠心,他都不会像这样闪躲。但是,他最终还是恍惚了,避让了。 因为,他什么都看不出。 年轻时,李严曾经离开过这片土地,去往过交州,到过厚实大地的边缘,眺望那深沉而又充满生机的深蓝。不同于他看到过的任何江河湖泊,那种深远宁静是清晰明净的插入内心。 正如现在的刘禅给他的感觉。 大气磅礴的威势,直击人心的叩问,以及一种言语不出如同超越时代的……眼光? “臣……以为无误。”他低下了头,如同被收服的鹰隼。 刘禅眼睛微眯,然后从袖口中拿出一片锦绸丢至李严手中,上面有字。 字里行间,记录着此刻跪于地上如丧考妣的蔺孝当比曹掾史这些年,所犯下的罪行。 当然更重的,是其利用职权,擅自挪用库府存钱,而在每季清点库府之前以不知何处所得之钱财物资来抵充,清点之后,便又提走。 可以说,这偌大一个郡库府,就如同他的后花园一般随意采摘,不过这人也是个人才,竟然这么多年没被发现便是了。 不过刘禅知道,如此之事怎么可能真的做到瞒天过海,多半是有各方势力牵涉其中,更是有一顶排的上号的保护伞撑于其头顶保驾护航。此人充其量只是这条路上的执行人而已,至于幕后黑手…… “没想到臣之辖地竟然会出现如此罪大恶极之事!”李严看到一半,拿着锦绸的手便在颤抖,待看完之后,整个人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 之前他的的确确知道这蔺孝手脚不干净,但如此年岁以来并未出过任何不妥之事,所以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连他自己都无法逃脱心中私欲,何况手下之人呢。 但让他着实没有想到的是,此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按照锦布上所言,只怕此时库府之中,千贯的确拿得出,但一旦拿出,这库府除了那些物资,在钱币之上,便是一穷二白了! 要知道,益州这些年内部并未经受大的战乱,库中钱贯可是至少有万贯以上! 他正准备下令夺去蔺孝官位,将其捉拿问罪之时,刘禅却摇摇头,“李公,今日之事,交予吾全权处理如何?” 李严一愣,但是既然已经表示了臣服之心,他便只得点点头不再多言,再者,其也相信面前这位少主的手段。 刘禅转过身,再次走至蔺孝的身边,将从李严手中拿回来的锦绸丢至其手边,说道:“看看。” 蔺孝赶忙爬起身来,跪坐着拿起锦绸,只是稍稍扫视,便脸色苍白的比刚刚还要厉害,光以目光视之,就算说是一具尸体也会有人信。 “看完了?”见其呆立,刘禅便接着说道:“你所做之事想必你心中也是有数,上面这些罪行,随便拿出几条来,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蔺孝身体一颤,不过好歹不是庸人,敏锐的把握到了刘禅的话外之意。 “少,少主,臣一时糊涂,若少主能留的小臣一条狗命,便是做牛做马小臣也绝无半句怨言!”说完,他又开始磕起了头。 “好了。”刘禅抬起脚将其下跪的行为止住,“我不需要一条只会摇首乞怜的丧家犬。我要的,只是一个完整,能够支撑吾之政令的库府。”他拂了拂袖说道:“你,可懂得我的意思?” 对于刘禅来说,他需要的不是一个看似干净的烂摊子,而是一个能够支撑起他接下来计划的完整库府。也许这看起来不讲法度,但相比于前者所会引发的后果,他还是希望有个暂时还能够稳定的钱袋子支撑。 非常时期,便要行非常之事。 蔺孝那听不懂刘禅话中的意思,当下激动万分,几乎都有抱着后者大腿痛哭流涕的冲动。 “行了,我说过了,我要的可不是刍狗。”刘禅示意其站起身来,然后饱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之后,便一言不发的转身向门外走去。 李严一边在心中感叹,一边待其走过之后紧紧跟于身后。 “德衡,接下来之事,你知道该如何为之。”走到马钧身边,刘禅停下了脚步。后者立即垂首应道:“属下知晓。” 可这个时候,又有一个声音从旁边冒了出来,惹得跟在刘禅身后的李严都皱起了眉头,骂了一声蠢货。 只听见卫毅表情难以置信的说道:“少主,就这样放过这个狗官了?!” 刘禅此时已经走出大门,身形稍稍一滞,但也只是一滞,便像充耳未闻一般脚步毫不停留的消失在了转角。 见此,马钧摇了摇头,也不与卫毅说话,径直向垂首在那等着的蔺孝走去,只感叹这人此时哪还有上一次与其见面时的官气傲气,对待其所提的要求皆是毫无异议。 为门旁,只留下如同一个傻子一般的卫毅,垂着头,如同行尸走肉。 …… 李严一路之上都在打量着身前自己稍稍故意落后半个身位的少年,试图想要看清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亦或是真像儒家先贤所说,是为那生而知之者? 董仲舒那一套天人感应学说自提出以来,倒是把这汉朝儒生们乃至天下百姓都圈在了话里。此时李严,却真的是有些相信,眼前这个少主,没准日后真是那天下共主,若非天人之资,哪能在如此年纪便有如此心计城府,与那看似惊奇,深思后却深含治国之法的政见与奇思? “李公。”正当他思虑着,其身前的刘禅却是转过身,虽已没了之前的压迫感,但淡淡的气势还是抹之不去。 如果刘禅知道其心中所想的话,只怕是暗笑不已。董仲舒那一套天人感应,其实说白了就是加强中央集权天子权威的东西,要不然也不会让儒家深受汉武帝喜爱以至于独尊儒术,而这套理论倒是无意中帮了他大忙,一个穿越者,论起来,与那天人感应之言倒也并无相斥。 他低着声向身前这个当了多年太守的中年儒生问道:“不知太守,可听说过那先秦诸子百家?”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章 以史为鉴 刘禅的话十分直接,所导致的后果便是李严一愣之后低头的沉默。 刘禅见此也不逼迫,而是就那样继续走着。毕竟这不同于能够轻易定性的好与坏,而是象征着数百年传承的信仰。 良久,他才听到身边那中年人独有的深沉之音,只见李严表情复杂的说道:“禀少主,臣才疏学浅,对先秦之道,不知何解。”说完之后其心中一叹,他本以为刘禅会将此事掩盖而过,没想到如今却是如此了当的询问他,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刘禅轻轻一笑,“李公若是才疏,那天下人十之八九便是那荒野村夫了。”待继续走上几步,于一无人之处,他定下步子,转过身,眼神诚恳的看着李严说道:“公既然不愿回答,那吾再问一句,不知公,对于那崛起于战国,却二世而亡的先秦有何见解?” 李严对于这个问题没有逃避,沉思片刻回道:“禀少主,先秦之所以统一天下定鼎中原,盖是因为商鞅变法在前,广纳才干在中,远交近攻在后,天时地利人和三才并起,故而攻无不克,无所不破。至于二世而亡,却是因天下定鼎,无所约束,放任自流罢了。” 刘禅一听,便知李严此言算是极为中肯了。毕竟先秦因焚书坑儒一事,算是彻底得罪了儒家,虽所杀之人多为术士并非儒生,但典籍的缺损以及之后儒家受到的打压却是实打实的,这些因素直接导致汉初之时儒家势力倾颓的不成样子。 李严此事能够抛开成见而有如此言论,着实不易。 既然对方已经如此言说,那说明其并不死板,刘禅便知自己接下来的言论究竟该如何述之了。 “商鞅乃法家,远交近攻乃纵横,其出兵天下所用之兵器器具则是出自墨家,诸子百家于秦无数,小子不才,却是以为博纳百家之长,盖为秦国崛起之因矣。” 刘禅说完却是一拜,如古时学说辩论一般无二。实际上他一直觉得这样说话比解手还累,可是论及学术,如果不装的文青一点,就显得很没档次。 他接着说道:“至于二世而亡,所谓放任自流乃其一,愚以为,秦皇晚年过于信奉黄老,致使无为而治大行其道,焚书一事之后,却又过于暴戾,重法而轻士,人才流散,是以奸臣当道,纲纪崩坏而国亡。” 刘禅的一番话,实际上是后世无数讨论之后一个比较成熟的观点,现在被他直接拿来借用。 而这种思考到极为深刻的论调,却是让李严顿时一惊。 他仔细想来,发现,这秦国消亡,汉家倾颓,却竟都是因为某一学派专权才引起的! 就拿后汉来说,儒家当道多年之后,却是失去了先汉那种生机勃发,繁荣昌盛! 一时之间,这些喷涌而出的想法,竟是让他原本坚定的内心开始不住的动摇,正如自己攀登了毕生的山峰,最后发现却只是深谷之下的小丘陵一般! “可……儒家之道,并无……” 刘禅摇摇头,“万法皆有度,然人心无度。” 这一句,正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严只感觉自己多年引以为傲的学识,不过与那井底之蛙别无二致。 …… 回府之后的刘禅瘫坐在定制的靠椅之上,他现在只觉得后世那些江湖骗子确实都是一些有本事的人。 自己所用之言论,大多都是后世无数代人的智慧结晶,要说服李严尚且费了诸多手段;而那些江湖骗子,短时间内却要胡编乱造一堆胡话,还要能把别人忽悠的团团转。 可还没等他喘口气,却听到又有下人来报,说有一锦衣男子在门前求见。 “何人?”刘禅敲了敲太阳穴,沉声问道。 “禀少主,此人递上了成都太守杨洪杨家的令牌。”下人回道。 嗯? 刘禅一愣,下意识从椅上坐正,点了几下桌面才开口说道:“请进来,备好正厅,将人带去,我稍后便至。” 待下人领命而去,本来正襟危坐的刘禅又向后一倒,竟是恢复了之前的懒散姿态。 “呵,以为如此来上一趟,便可以把自己从中摘去了?” 待休息片刻,他便站起身来,出了房门,但是方向却是走向了“实验室”。 在经过讨论,正式定型的实验区被刘禅命以了“蜀科院”的名称,扩展开来,就是川蜀科学院。他的设想是让这一片区域日后变成全天下的科学圣地,类似于后世中科院一般的地位。 走到蜀科院一号楼,也就是率先启用,上一次做水泥初置实验的那一座屋子,刘禅推开门,径直走向屋内一角放置的木板水泥块。 用手指稍微按了按,他发现水泥块的硬度已经稳定,至少不会有第一天用力一按出现一个手指印的情况发生了。 现在有了水泥,不仅仅是堤坝的建设,刘禅还有一些其他的想法。 譬如填补坑洼路面,还有最基本的修建砖房,当然,现在最关键的,就是以水泥为根基来加固城墙! 不只只是城池的城墙,他最初的设想是仿照后世,在保证农耕,经济不崩溃的情况下,来一场大炼水泥,在充分保证水泥的产量之后,使所有县郡乃至村庄都建立起城墙,在与交州及南部蛮子的战争中树立起一条水泥支撑的防线! 但是仔细的思考之后,他依旧没有下定决心。并不是他怕这水泥的技术泄露出去之后被敌人掌握反过来对付自己,而是怕这就像后世大炼钢铁一般,突破控制造成经济民生方面的崩溃。 就在他想着,实验室的门陡然又被推开了,一个人影现在门口,接着烛光刘禅看到了那张清秀的脸庞。 “少主哥哥,你果然在这里!” 只嗅一阵香风吹过,那人影儿就来到了刘禅的面前。 “少主哥哥,你之前竟然丢下我一个人,太过分了!”张曼眼睛一瞪,脸都鼓了起来,哪有之前在外安静淑慧的形象。 刘禅只得摸了摸鼻尖,灵机一动,将身前的木板水泥抬起,讪讪说道:“曼妹妹,你看,这水泥已经硬起来了哩!” (求推荐啊伙伴们,看完顺手一点呗~)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一章 冲突 夏季夜晚其实并没有过多的虫豸,当然,这是对于那种门墙深厚的贵人府邸来说的。 而就算在这种大家府邸中,也不能做到蚊虫绝迹,没有过多,但那么一小撮也能让人厌烦不已。 可端坐在偌大的府厅之内,杨信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嗡嗡之音,他更是亲眼看见一只慌不择路的蚊豸在摇摇晃晃向他飞来的路上如同脱力的箭矢,径直坠落于他的脚下。 他轻轻嗅了嗅,才发现一股暗香从中央一座香炉中飘出,独特而别具一格,有些熟悉,但就是说不上来名字。 他唤来身旁一下人,问道:“这是何香,香味倒是奇特?” “禀先生,此香乃少主特配,小人并不知情。” 杨信眉头一皱,但是并未多言,摆摆手让下人退下,重新老老实实的坐于木榻上。 他已经在此等候约莫半个时辰了,仍旧未见那人身影,而下人的回应也是少主正在处理公事,须臾便至,使得他也不好多言。 不过耐心杨信他还是有的,他今日前来,本就是来负荆请罪,今天白日所生之事让他明白,这个少主可不是庸人,相反手段精明。“不过,我一向行事缜密,应该是不会出现什么纰漏的吧。”他纠结着脸自顾自的思索,等候的时间越长,其心中就越是不安。 而在另一边,刘禅却是正与张曼相谈甚欢。 “禅哥哥,要不我们出去走一走,我还没有晚上在这武阳城逛过呢。”张曼嘴角轻扬,对着刘禅眨眨眼。 此时天色虽暗,但并不晚,离宵禁的时辰还差着远,刘禅盘算了片刻,看着张曼可怜兮兮的表情,还是点了点头。 街上并没有太多的行人,除了歌舞坊所在的街市,便是一些零散酒家还燃着烛火。 没了人来人往的喧嚣,倒是多了几分夜晚独有的宁静。 与张曼并肩而走的刘禅不由抬头看了看天空,并没有星罗密布的星辰点缀,那些个亮芒只是在弯月的四周恰到好处的点缀着,却也是后世钢铁熔炉之间难以寻觅到的美色了。 正如身边佳人一般。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扎,何枝可依?”刘禅不由轻轻吐出这几句诗词,倒是听的身旁张曼一愣。 “禅哥哥,这词,是你写的吗?” 看着身旁人一旦惊讶就会瞪大的美目,刘禅摇摇头,轻声说道:“此乃北边曹操于赤壁前所书之词,全词倒是豪气风发,就是最后被咱们杀的抱头鼠窜这点有些不美。” “嘻嘻,禅哥哥这番言论要是被那曹贼听了,只怕是气的不行呢。”张曼眉头一扬,显得很是愉悦,“倒是禅哥哥,赤壁之时你我还只是牙牙学语的小童呢,你怎会知道这些?” “呃……”刘禅一时噎住,他却是忘了这茬,“是……家师所说,想必不会有假。”这个时候,他也只能把诸葛亮拿出来当做挡箭牌了。 张曼并未多疑,她知道刘禅的老师便是那诸葛孔明先生,也只有孔明先生才能知道这样的辛密吧。 就在这时,两人的前方突然传来了嘈杂之音。 “孙麻子,你小子今天可算是过着了瘾,那么水灵一姑娘,岂不滑不溜手!” “李兄,你这话说的,小弟这一点闲钱今天可是挥霍一空啊,那些歌妓漂亮是漂亮,但要价也是不小哩!” “那是那是,不过牡丹花下死,快活,快活!” 刘禅看见迎面走来的两三人影,眼睛稍眯,而其身旁张曼的眉头早是已经皱了起来。 “禅哥哥,这些人当真污秽。”张曼轻轻呸了一声,她素来瞧不上这些没事便去歌舞坊的所谓潇洒实则浪荡的游侠儿。 刘禅心中叹道,这大概便是女人的共性,哪怕是三妻四妾的古代,女子们依旧是讨厌那些寻花问柳之辈。 可此时又不是白天,夜晚寂静,张曼虽然轻声,但依旧被那来人听了个真切。 只见一人满身酒气的呼喊道:“呔,小娘子,看你生的肤白貌美,却咋的出口骂人!” 张曼看着对方轻浮样子,脸上厌恶之情更重,“我如何骂人了?这便是实言,何来骂之一说!”要知道她只有在刘禅面前才会情不自禁的柔弱依人,但其性格本就好强,若是对外,看似文静,实则担的上一句性情中人。刘禅也正是被其这一点所吸引。 当她说出这一句时刘禅便知今日之事只怕是平静不下来了,不过虽然霍腾识趣的没有跟在两人身后,但一段时间的锻炼,已经让他的身手恢复了上一世刚退伍时的水平。 他不动声色的稍稍上前一步,将身旁的张曼挡至身后。 张曼之言果然是引怒了这三名游侠儿,如果平常白日里未喝酒,他们看见刘禅二人的衣着倒是绝对不敢闹事,但此时夜色朦胧,他们又值酒劲上头,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嘿,我说小娘子,这个时辰还不回家,到时与你的小情郎一道,只怕是想要找个无人地方幽会哩!我看你这情郎柔柔弱弱,你不如从了我,想必今晚过得更妙哩!” 那人走上前来,瞟了一眼刘禅,然后再看看张曼,这才发现张曼那清秀容貌,顿时脸上流露出了淫、邪之情。 什么游侠儿,其实大多都是一些地痞,每天四处要钱,和后世收保护费的流氓没什么两样。 还不等张曼有所反应,刘禅便当即一拳挥出,毫不留情的直击对方面门。如此侮辱女性,何况还是其身边之人,在他看来就是该打! 嘭! 那人显然没有想到刘禅竟会如此行事,毫无准备的被刘禅一拳正中眼眶,顿时哀嚎一声,脸上顿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外涌。 刘禅这一拳下手可不轻,本就是带怒而发,况且拿不准对方身手,更是存了先解决一个在对付其他人的念头。 “李兄,李兄!”那人身后愣着的两个同伴几个呼吸之后才反应过来,身上酒劲顿时醒了大半,急急忙忙跑上前扶住因为眩晕倒在地上的那家伙,一边呼唤一边大骂。 “吊那妈!戳杀你个娘!王狗,你我一道废了这狗娘养的龟孙!”那叫孙麻子的家伙看见眼眶已肿连鼻子都歪了的“李兄”,顿时拉着身边另一人站起身来,哇哇叫着冲向冷眼看着的刘禅。 看那身手,竟是有些章法的痕迹!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二章 夺命!(求推荐~) 感谢我是刑东的打赏~~~吼吼~~ 这两人竟均是有武艺傍身之人!虽说只会几下猫扑把式,但却是带着几分市井间蛮横撒泼般的阴险。 刘禅眉间一紧,本欲腾挪,但身后又有张曼,他只得沉腰踏马,准备和那摆好架势冲上前来的两人正面相抗。 张曼当然将面前一幕尽收眼底,她此时也有些后悔刚刚自己的冲动言行,但是心中却仍旧是背着一丝愧疚感而生起片片欣喜。 “禅哥哥……为我生气了……” 俗话说女人的心思最是矛盾,一方面向着怕刘禅受伤,另一方面却是为对方出手而感到甜蜜,刘禅上一世作为一个万年单身狗,对这一点始终是捉摸不透。 不过此刻他也没心思去捉摸了! 为了不波及到张曼,刘禅脚尖微点主动出击,这些时日所练的外家拳术倒是与当初从军时的军体拳融会贯通了些许。 而对面冲在前方的孙麻子虽怒火中烧,但实际上并没有将这不甚高大的青年郎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自己好歹算的上是个闯荡江湖的游侠儿,虽比不过那些上阵杀敌的猛将,但教训个文弱书生还是轻而易举的。 但就是他借着酒意轻视分神,幻想着待会教训完这憨货,非要抓住那可人儿在其面前摸上几把圆浑之时,却听见落后他些许,生性谨慎的王狗子的大喊:“麻子,小心!” 小心个啥,孙麻子撇了撇嘴,不过还是回神了过来,却发现面前已经出现了横向甩过来的一招鞭腿! 惊慌之下他匆忙侧身格挡,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鞭腿上传来的劲道并没有想象中的威猛,却有点像小娘子般的柔柔绵绵。 “哼,果然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枪蜡头!”孙麻子一声撇笑,伸出手去就向刘禅扫来鞭腿的脚踝上抓去,同时大笑道:“小娘子,可好好看着我将你那情……” 可话说到最后,孙麻子的表情却陡然变得惊恐,因为他发现自己握成爪形的手却在接触到对方之时,被一股猛然产生的巨大旋力直接震开,下一刹,便感觉脑旁生风! 只来得及稍稍侧头,便看见一团阴影如狂风乌云般迅猛袭来! 咚! 身后的王狗顿时站定了脚步,眼睛更是不忍直视的下意识闭了起来,只见其身前,原本那个蛮横不已的孙麻子,却是已经横向倒地。 要不是刘禅刻意控制着力道,只怕是就这一下空中二段踢就足以踢断他的脖子!而这番留手也是因为现代人根深蒂固的行为准则的影响,要是放在纯正的三国人身上,只怕是杀了其也毫不留情! 可是就算如此,那孙麻子只怕是日后也只能歪着脖子走路了。 “一群腌攒货,除了满嘴污秽,你们还知道些什么,只怕是玷污了游侠儿这个名字!” 虽说事出起因是因为张曼首先挑起,但对方那种不尊重女性的论调,也着实让其心中不喜。而这一世,他也的确杀伐果决的多。 张曼在其身后美目流转,觉得就算是上阵杀敌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父亲,只怕是也没有面前他这个禅哥哥的一丝威风。 身后人儿如何刘禅此时并没有多想,在他看来,恶人便是要教训了才是。而此时面前那名被称为王狗的地痞,却是站于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的刘禅竟是双腿都有些打颤。 “这,这位世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二位,该死,该死!”出乎刘禅意料,这王狗子竟然在其快要接近之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不仅如此,还伸出手来,给了自己几个响亮的嘴巴子,啪啪响着,确实用了实劲。 “那瞎了眼的李下水,娘的,骂人前去也不看个仔细,这哪里是一般的书生,这身锦服,只怕是城中那些大户也不敢披身上!”王狗子一边打着自己嘴巴,一边愤恨的想着。 见到对方如此便怂了,刘禅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哪个时代都有地痞流氓,更是连那些个欺软怕硬都流传了下去,不过好歹这个时代他们还有个游侠儿之名做为脸皮,不过也正是这群人,把这游侠儿之名都糟蹋到地沟子里去了。 “若以后被我在听到你们说出这些腌攒话,那郡府大牢里可就要少了几间空牢房!” 刘禅不清不淡的说了一句,但是言语中的寒芒却是让跪于地上的王狗浑身汗毛炸立,连连称是。 摇了摇头,刘禅便转过身,向着站在一旁一脸既甜蜜又愧疚的人儿走去。 而那一边看到刘禅走来的张曼,坠于胸口的心脏却毫无征兆的猛烈跳动了起来,更是觉得面红耳赤,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但是下一刻,她的眼神便陡然间变得惊恐悔恨,之后却是身形猛地前冲,速度却是快的惊人,眨眼间便冲到了刘禅的面前,将之一把抱住! “呃……曼妹妹,你这是?”因为夜色,刘禅并没有看清怀中人儿的表情,心中却是想难道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是这般开放吗? 在他不经意之时,身体被张曼带着转了个圈,可就是这一转之时,便听到一声怨恨而又疯狂的声音传来。 “哈哈,你们这对狗男女,敢打你爷爷,老子非让你们尝尝那生离死别之恨!” 还没等刘禅反应过来,便感觉到怀中人儿身躯陡然一震!此时正好弯月从云层中露出,苍白的月光直勾勾的照射在张曼的背上,刘禅只扫了一眼便目眦欲裂,恨不得把那不远处之人生撕啖血! 只见张曼的后背,竟是插上了一支漆黑的短弩箭! “贼子尔敢!” 刘禅仰头狂啸,心中悔恨至极,“早知如此,便应当把你们这些杂碎给当场砍杀!” 可是尽管心中恨极,刘禅却没有冲上前去,而是抱起面色苍白的张曼,用尽全身力气向府中飞奔,在其看来,那些杂碎之命哪抵得上怀中人的一根毫毛! 而身后那人见此,却是又狂笑一声,紧接着阴冷的喊着:“王狗子,快拿着弩,把那人也给杀了,不然我等三人只怕是活不过明天早上!” 被这一幕惊倒的王狗,知道自己被迫上了贼船,只得咬咬牙,接过短弩,面色阴冷的向刘禅所行方向追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三章 义安堂 武阳有做义安堂,为蜀地游侠儿聚义之地。 为何将这中枢之地设立在武阳,却是因为成都门阀森严,极为重视城内治安,不适合这些游戏天下的游侠闯荡。 而武阳距离成都城又不算远,守制虽紧,但却没有成都那般死板,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武阳义安堂倒是成了川蜀游侠儿心中的正道。 此时义安堂内,一人高坐于主位之上,两侧木案十八,座无虚席。 堂内借由烛光照亮,倒是灯火通明。 主位之人与眉清目秀相去甚远,粗犷无匹却又差了些边,算是相貌平平国字脸,但那副家学渊源的举止却是显而易见的。 “张堂主,最近南边像是有些不大太平。”共饮一酒后,旁坐首位一精瘦汉子拱手一拜,朗声说道。 被称为张堂主的,自然只有坐于主位的国字脸。 当然,他的名字可不叫这个,此人真名张焕,有风言称此人乃前蜀益州从事张任同胞之弟,但就是无依据证实罢了。 但实际上接触过其的人都对这个传闻深信不疑,毕竟其一手百鸟朝凤枪虽然不是出神入化,但登堂入室一说也绝对是小瞧了。 众所周知,百鸟朝凤枪便是那张任的绝学,师承奇人童渊。而张焕与之同姓,且同为一州之人,这一手枪法,多半是张任传之。 “南边之事我亦早有耳闻,那交州士燮早些年便偷偷在咱脚边搜刮能人异士,明面上深居简出钻研儒学。那些所谓君子,实则都是一些阴险之辈。”张焕毫不掩饰脸上糟糕的表情,如同早些年闯荡天下时颠沛流离被迫饮了那马尿一般。 如今这样性情的游侠儿倒真是不多了。 此言一出,当即有人附和。 “那交州士族人士,看似名满天下,各个却都精明得很,精明不说,心肠也狠辣,前段时间士燮不就亲手主动将自己的儿子送到那东吴地界当质子吗?如今又闹出这等事,虎毒还不食子,这老家伙,却是为了江山连自己亲儿子都不要了!” “听说其还连横了南边那些部落,堂下几名南蛮之人却是不声不响的回了乡,想必是八九不离十。” “还有那……” 正在大家议论不休之时,门外却突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没过多久,一名堂下子弟便快步行了进来。 “堂主,大事不好了!” 这叫喊声立刻压过了所有人的议论之音,张焕眉头一怔,快速问道:“何事惊慌,速速说来!” 那堂下弟子脸色有些苍白,有些唯唯诺诺,叽里呱啦了半天,却是没一人弄明白其到底在说些什么。 不过,也并不需要他来说明了。在座之人具是武道中人,毕竟游侠儿没有一技傍身如何闯荡,此时安静下来之后,堂内之人便听到了那由外至内的喧嚣声。 “请诸位随我一同去看看!”张焕立即站起身,只几个纵身便已至门前,座上之人动作也都不慢,一群人几个呼吸之间便来到了宅院正门之侧。 而此时,正门却是已经洞开,屋外明晃晃的火把闪的有些晃眼。 正当张焕惊怒之时,看见一身着盔甲,威势不凡的将领领着两队精兵横冲直撞的便行将进来,门前几个不长眼的堂下子弟直接被横向甩出的枪杆给咚的一声轰倒在地,口吐鲜血再也不敢爬起身来。 “王副将,这便是那义安堂?一看便像是藏污纳垢之所,你们竟然在武阳城留下这种地方,心也是够大!” 为首将领将手中大刀用力往地上一杵,借着宅院内灯笼的光亮看去,此人不是刘禅麾下霍腾又是谁? 张焕此时心中的惊怒却是已经变成了敢怒不敢言,连同他身后的一应堂中执事都噤声不敢言语。 虽然他们平日里都自负武艺高强,但面对着无数凶神恶煞的士卒以及从正门口透见的宅院外隐隐约约晃动的箭弩,就算是插上翅膀他们也不敢乱动分毫。 在这关键时刻,张焕作为堂主,当即站了出来,声音中透着屈辱的说道:“不知各位军爷何故将小人府邸围起来,想必是其中有些误会……” 他话音才刚落,霍腾的声音便再次响了起来:“误会?希望这真是误会!不然,你这府中之人,一人都休想离去!” 霍腾的声音寒芒毕露,杀气之重让其身边武阳城值守的王副将都不由一惊,不过想到刚刚听闻的那惊天消息,他不由心中也是惊怒,就算是此事处理的完好,自己这官职军职保不准也要被薅个干净! 想到那手脚各中一箭的禅少主抱着一后心中箭女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半夜从被窝中爬起的王副将险些吓昏过去,而闻讯赶来的李太守更是双目通红,差点没让武阳驻军一股脑的全聚集起来,将这城中挨家挨户的搜查。 特别是在他转身之际,听到太守隐隐约约的说道,那后心中箭估计是命不久矣的女子,好像便是那千军万马间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当今益州牧刘皇叔的结拜兄弟,新亭侯张飞张翼德之女! 我的亲娘咧!要不是身旁士卒当时眼疾手快将其扶住,只怕是他当场便要腿脚一软摔在地上! 张焕看见随着那为首将领命令而四散入府中搜查的士卒,不由将眼神投向那将领身旁,也就是王副将身上,他们也算是有过交情,此时其便是想探探消息。 可接下来却令他心中一凉,只见那王副将根本不看向自己,眉宇间那股子狠戾倒是与那为首将领差不了分毫。 虽然好想仰天长啸一声这他娘的是怎么了,但张焕心中的理智却是告诉他最好别有任何可能引起误会的举动。眼前的这些士卒一看便是经历过血肉磨练的精兵,而那将领身上的戾气也表明了一件事。 他很想杀人。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张焕发现府中之人竟是被全部抓到了门前,而府内的各种装饰摆件也都被掀翻打散,近乎和抄家没什么区别。 一名精兵跑至那为首将领的身边,低下头像是在汇报着什么。 “搜寻……并无击伤禅少主之……所有人均……” 张焕下意识侧耳附听,虽只听到三言两语,但也顿时脸色大变! 能当上这义安堂堂主,他也不是那愚笨之人,配合此时之景,他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更知道,如果稍有差池,自己以及身边这一干人等,只怕是全部都要人头坠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四章 长沙太守张机? “没人?”霍腾握着刀柄的手很明显的青筋暴起,抬起头冷冷地盯着眼前的一干游侠儿。 “义安堂?堂主何人?!” 虽然霍腾如今只是刘禅手下的护卫,但早年也是上过战场的,一身气势带着几分杀伐逼的场间一众游侠儿有些发寒,心理素质稍差之人更是腿都开始打颤。 当然,霍腾的气势还没有到这种地步,这些游侠儿更多的是被周身明亮亮的锋芒给首当其冲的震慑住了,毕竟民不与官斗已经成了人们心中的一贯念头。 张焕立即应道:“鄙人张焕,表字赤熊,乃义安堂堂主,本处堂会却是已在官府报备,乃为川蜀往来之游侠儿提供落脚之处与些许便利。” 霍腾看见身旁王副将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便知无假,然后紧接着面无表情的再次开口:“吾问你,你手下之子弟,可有外号‘孙麻子’、‘王狗’之人?”说完,便有一士卒拿着三张画像摆在张焕的面前。 张焕一愣,转眼间就明白了过来,对霍腾拱手说道:“将军,夏青乃堂中管理子弟名籍之人,可否唤其上前辨认?” 霍腾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但眼神却是变的凌厉起来。 得到首肯之后,一名瘦小黑衣男子便在几名士卒的扣押下来到了其面前,只是稍稍一瞟那由画师描绘出来的画像,便斩钉截铁的说道:“此三人却为义安堂名下子弟,但不久前因行事乖张,败坏我堂名声,使游侠儿一名蒙羞,故将此三人中除却“王苟”另外两人逐出门下,与吾等早无瓜葛。” “逐出门下?”霍腾冷笑一声,没有理会其所说“逐出门下”这一说法是否确凿,“是否逐出我却是不管,既然此三人曾是你堂名下,如今却是犯下足以株连九族的滔天大罪,你们这义安堂无论如何都逃不了干系!” 说到最后,霍腾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炸得那名叫夏青的男子扑通一声坐于了地上!此人却是不通武艺的普通人,却是不知如何当上了这义安堂名籍管事一职。 张焕见此顾不得身旁刀锋林立,一个晃身之下竟是快速上前几步逼近了霍腾面前,在一把扶住夏青的同时,掷地有声的说道:“将军!义安堂识人不明,竟将这等祸害收入堂中又放虎归山,实乃大罪。今听将军一言,深感罪孽,愿号召城中城外所有游侠儿一道,将此三人捉拿至将军面前谢罪!” 对于这突然发生的变故,那几名看守张焕的精兵一愣之后错愕不已,缓过神来正准备再次逼上前将张焕擒拿,但在王副将的挥手示意之下却只得咬着牙站于原地,心中更是一片凉了一片。 在张焕逼近之时,霍腾手中大刀几乎微不可察的一晃,但很快便止住了。 很明显,对方这一举动便是在说明,虽然其姿态放得极低,但并不代表毫无反抗之力,要在死之前一命换一命还是办得到的。霍腾他还想要留着命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可不想真把这些家伙逼急,何况,他此时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只见他冷哼一声,只言不语的转身向宅院外走去,王副将亦步亦趋的跟于身后,同时所有士卒均令行禁止的紧随两人身后。 “明日正午,若见不着这三人,犍为,也就再没有义安堂这三个字了。” …… 若果说刘禅一开始只是对张曼存着好感,那么此刻,便又要在这好感之后加上一条愧疚。 他恨自己心中的那仁慈之心,悔恨自己在经过一段时间权势享受之后产生的懈怠之心。 如果他还有着敏锐的警惕,便不会在张曼中箭之后才后知后觉,如果他心狠一点,对任何有威胁的敌人斩草除根,那那贼子,连射箭的可能都没有。 还好少主府中,因为要照看公孙逾的缘故留下了几名还算有水平的大夫,不然此刻,他面前脸色苍白,美目紧闭全无知觉的女子便早已经香消玉损了。 可就算如此,张曼的情况也不由乐观。 “少主,这位姑娘所中箭伤可谓不幸中万幸,如今暂时无性命之忧,但伤及内腑,清醒之日未知几何。” 一名留着短须的男子走至刘禅面前,轻声说道。 听到对方如此清楚的言论,刘禅知道,对于张曼的伤势,这些大夫确实已经束手无策,但依旧不死心的追问道:“张先生,真无法了?”他虽然有着现代人的灵魂,但确确实实对医学一窍不通,隔行如隔山,并不是说假。 短须男子摇摇头,“如此伤口能止上出血已是不易,倒是少主这身上箭伤得需好好静养,不然多半后患无穷。” 刘禅听闻一声惨笑,先不论这些大夫不知道的,张曼的身份,就算是张曼只是一普通女子,但此刻,他也不会离开分毫。 “若你能醒来,我就算拼着被张飞打死,也要娶你为妻。” 他默默念叨,却全然没注意到一旁短须男子不知何时皱起了眉头,仿佛在犹豫何事。 “少,少主。鄙人,还有一法。”半晌,他终于咬着牙说道。 “何法!”刘禅听闻心中一颤,猛然站起,下意识的提住短须男子的衣襟,全然不顾自己手臂上的伤势。眼睛更是瞪得老大,如铜铃一般。 “咳咳,少,少主莫慌!”张姓男子早有准备,并不挣脱,任由刘禅提着,“实不相瞒,鄙人乃长沙太守张机之徒,家师医术比之鄙人高出不止一筹,没准便有医治之法!” 长沙太守张机? 激动中的刘禅一愣,虽然此刻其心绪不宁,但是基本的理智还是有的,在将短须男子放下之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这个名头他有些许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一般,但是又很是模糊,在脑海中始终抓不住。 这个时候,同样是面容憔悴的李严,却是从屋外走了进来,他是来劝刘禅回去休息的,除了刘禅,便是他知道张曼的身份,但此刻事已至此,要是再搭上一个少主刘禅,他只怕是只有自绝以保全家族了。 过门而入的他恰好听到了张姓大夫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当即一愣。 “长沙太守张机,可是那人称当世扁鹊的‘坐堂医’张仲景?!”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五章 张仲景 刘禅可以不知道张机,但他不可能不知道张仲景! 这可是后世号称医圣的人物!其写出的《伤寒杂病论》,集秦汉以来医药理论之大成,并广泛应用于医疗实践,可谓之医学史上影响最大的古典医著之一,后世更是有“不明四书者不可以为儒,不明本论(《伤寒论》)者不可以为医”这一论调。 “张仲景?!他竟然活着?”刘禅心中带着狂喜和震惊,他实际上并不知道这位医圣究竟是哪个朝代之人,没有想到,在如今这个年代之下,除了为曹操治头痛病的华佗,竟然还有着这样一位绝对的历史名人。 他立即抓住身前张姓大夫的手,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张先生,张公!请您无论如何也要讲令师请来,如其肯来,吾定当请示家父,为仲景公谋得太医院首座之名!” 可在刘禅希冀的目光之下,张姓大夫犹豫着说道:“实不相瞒,鄙人张自,实则张公之同族后辈,故而甚至张公之性,家师不喜名利,却是更愿意悬壶济世救济苍生,不然也不会将我等学生分散于五湖四海之地行医,自身更是于郡衙坐堂行医了。” 刘禅听闻一愣,稍稍思虑之下便拉着其飞快的向着书房跑去,虽一瘸一拐,但速度确实快的惊人,李严本想上前将之扶住,但却手还没搭上刘禅人影便蹿出去了。 来到书房之后,刘禅飞快的抽出一****布,下意识提起笔准备书写,但手臂上的剧痛却让他连笔都握不稳。 情急之下他一看身边张自,拉过便将手中之笔塞到其手心,“我来说,你来写!”而张自虽然诧异,但还是快速的将笔持好,沾上墨。 刘禅在思量片刻之后便张口开始说道: “张公济世之心天下闻之,小子不才,欲规整医之一道,修建医之学院以将医道得以传之后世而不断,每城每县建立国之医堂,一应开支借由府库供给,百姓若有病求医,只需付之二三钱财充作补贴即可。今欲请张公来川蜀一地,共济天下!” 他这一番话,却是像要将后世的医疗医保体系经过修改搬到如今来施行,一帮充作书记的张自提笔写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双目之中顿时冒出了难以置信的光芒! 其心中之前的疑惑在这一刻全部得到了解答,他敢肯定的说,如果刘禅让其代笔写下的这封书信送到了自己恩师的手中,后者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抛下所有的顾虑义无反顾的来投奔川蜀!这种诱惑对于当世任何一名从医之人都是绝对无法抗拒的,要知道如果参与到如此之事一上,必定会名流千古,享万世敬仰! 张自觉得这已经是天大的诱饵了,可时,刘禅觉得还是不够!他要做到让对方没有任何理由能够去抗拒他的邀请! “还有!”他的声音让已经准备停笔的张自一愣。 “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 “常山三两,真丹一两。白蜜和,捣百杵,丸如梧子。先发服三丸,中服三丸,临卧服三丸,无不断者。” 从刘禅的口中,一连串的字词不断的吐出,不过速度不是很快,像是在仔细的回忆。 “这,莫非是药方?”听完后张自一愣,有些傻眼,要知道他背过的药方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可是他眼前这位少主所说的两种,其却是闻所未闻,险些都以为刘禅是在胡言乱语了,“少主,如此药方所治何病?青蒿?莫不是治疥瘙痂痒恶疮?” 刘禅高深莫测的一眨眼,心中却是庆幸自己上一世在那位得了诺贝尔奖医学奖之后,无聊去查了查有关的知识。 他轻咳一声,可能是有些因为盗用后人知识而尴尬。 “此两方,均乃治疗‘瘴气’,也就是虐疾(疟疾)之法,如公不信,可试之一试。” 张自眼睛又是一瞪,在动笔将这最后一句话写完之后,抬头便问:“少主,此方……真是可以治疗那虐疾?” 刘禅摸了摸鼻尖,虽有犹豫,但还是肯定的说道: “这是当然!” …… 书信写完之后,张自便立即踏上了路途,却是刘禅想着以其张仲景学生身份,可能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张曼的情况虽然暂时性命无忧,但却是已经开始发热,后心的伤口也已经开始肿胀化脓,全无愈合的意思,一两天的时间竟是没有清醒过来一次,身形看着就消瘦了下去。 刘禅虽然心急,但无可奈何之下,却也只得听从其余大夫以及李严的劝告,开始好好疗伤。 当然,卧躺在榻上的他,可并没有失去对外界的掌控力。 “霍腾,如何?” 此时,霍腾正单膝跪于刘禅卧榻之侧,向刘禅汇报前去义安堂之经过。 在张焕臣服之后,整个被完全封闭起来的武阳城便迅速开启了一场大扫荡,这些游侠儿发起狠来本就无法无天,侠以武犯禁可是自古以来便有的说法,而当这些本就恃武而横的家伙获得了一身官皮的支撑,更是行事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并没有太多武阳城内的居民发出怨言,甚至很多人主动的走上街头帮助官兵游侠儿一道寻找那所谓的恶贼。 一是因为水车推广一事之后,百姓当中已经开始流传着刘禅的仁爱之名。 而另一原因,便是因为刘禅发出的那一份“此事之后,武阳境内,三年无税。”的公文。 听到霍腾的叙述,刘禅闭着眼睛轻声嗯了一声,但垂于一侧的手却是能够清晰的看见暴怒的青筋。 “将杨府也监禁起来,没有我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外出。”半晌,刘禅才睁开眼睛,全然没有了以前的那股子来自后世的仁慈,有的,只是一抹由内而外的天家冷漠。 霍腾心下一愣,但还是立即出声应道。 “诺。” “还有。”刘禅轻轻敲着床榻,脸上古井无波,“把那夜来府拜访的杨洪抓起来,扔进郡府大牢,若是有人让你放人,你就出示吾之令牌,放其走的同时告诉他们一句话。” 霍腾抬起头,等着刘禅的下一句。 而前者嘴角轻扯,笑的让他这于战场杀过人饮过血之人都不由有些害怕。 只听刘禅轻轻吐出四个字: “回府领死。”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六章 可是招揽? 感谢风之幻蜥的打赏~~~嘿~~ …… 刘禅的受伤自然是少主府中一等一的大事,除了处于峨眉山的李卫因为监工故无力脱身,其余人纷纷前来视探,人心惶惶,一时之间竟是让偌大一个少主府有些停摆的迹象。 不过这种迹象在刘禅强忍着伤痛于各项事务间巡视了一番之后逐渐改观。豫旦阅历够深,倒是在看望一次刘禅以表忠心之后,便重新投入了竹纸工作中;而马钧仲术两人却是被其好生责骂了一番才恢复正常,这两个年轻人在失去了刘禅这个主心骨之后就如同失去了方向的蚂蚁,只会原地打转。 此时,水车一事在经过上一次的宣传之后取得了良好的反响,拿着刘禅特令的仲术带着部分郡府人员出了城去,开始在农人间采集反馈信息。 而马钧则一同出城,不过他的事务就要繁重的多了,如同巡视组一般,要记录各地工作状况,以防出现意外或者消极怠工的情况。 至于武阳城内,依旧是气氛紧张,义安堂的游侠儿和官兵们正在进行细致的搜查,虽然还没有发现那三名刺伤刘禅张曼之人,但已经排除了大部分地区,包围圈逐步缩小,已有瓮中捉鳖之势。 对此刘禅一概都不再过问,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养伤和陪伴张曼,然后静静等待张自传回来的消息。 …… 因为陆路遥远,张自走的是水路,现在刘备与东吴并未翻脸,一路之上倒是畅通无阻。 长沙城位于洞庭湖一角,捕鱼者甚多,对于经历战乱居无定所的百姓来说,种庄稼已是难事,渔业倒是方便得很。 但这正是让长沙太守张仲景头疼的一件事。他倒不是担心湖内的鱼因此而绝迹,失去田地的人虽多,但对于偌大一个洞庭湖来说还是微不足道。 他担忧的,却是站在一个医者的角度上考虑的,也就是恶疾之弥散。 “老师,学生行走长沙各方,劝导百姓将鱼虾烹至烂熟后再食之,如今郡内生食之事已经逐渐消弭。”郡衙之内,一行医打扮的青年人正低首站于一老迈之人面前,毕恭毕敬的说着些什么。 老者坐于郡衙正中之位,慈眉善目,一双略显浑浊的眼饱含悬壶济世之心。 “如此甚好,吾观之瘴疫之发多因此而起,以此源头断之,盖不过百年,患疫之人便消减至十之一二矣。”老者点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之情。 “汇德,有一事且吩咐你去。”老者说道。 被称为汇德的青年郎恭敬应道:“老师请讲,学生定当尽力为之。” 见此老者从怀中拿出一封密信,递与其手说道:“将此信送与建邺,呈于徐州牧,切不可失。” 青年郎看着自己老师已经开始有些颤抖的手,当即有些愤恨的说道:“老师,那徐州牧孙权虽为吾江东之主,但对于老师您这为国为民的医之一策却始终不甚重视,您这封疏奏呈奏已经不下数十次之多,可建邺那边却如石沉大海一般,着实可气!”说完虽是仍旧接过了密信,但却是显得极为不情愿。 对此老者摇摇头,叹道:“为天下百姓祈福乃医之本则,小小轻视又有何妨。” 对于自己老师在此方面的固执,青年郎是早就有所领教的,当即只得轻轻点头,然后默默退去。 当他刚离府,便看见一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赶至郡府门前,却是被门前守卫果断拦住。虽然那人看着像是有些眼熟,但他并没有多想,只当是又来求医的百姓,摇摇头径直向邮亭走去。 来到郡府门前的中年之人,却是一路匆忙不顾劳累,从武阳赶至长沙的张自。 而门口敬职敬责的将之拦在了门外,“来者何人?所为何事?”说完,守卫仔细的打量了其一番,目光有些疑惑。 此人,看着怎生如此眼熟? 张自却是一眼便认出了身前这两位守卫的身份,当即笑骂道:“李娃,二狗,吾不过离开数年,你俩就不识吾之面容了?!” 这两人,却是其还身处长沙之时救治过的两个平民家的孩子,在临走之前拖其师张仲景照看,没想到此时却是穿起了兵服,守起了衙门。 “恩人!你怎么会回来了?” 张自此言一出,这两名年轻守卫却是当即醒悟过来,面容之上更是露出了惊喜之色,言语之间颇为激动。 “你两小子,莫非我不能回来不成,还不快进去禀报一声!莫非要我在此干等着不成!”张自笑骂道。 被他称之为李娃的守卫当即一拍脑袋,不好意思的一笑,然后转身向内跑去。而留下的另一名守卫,则是亲切的和张自攀谈了起来…… 没过多久,张自便站在了老者的身前,双目微红,有些拘谨。 老者的身份如此一来便呼之欲出了,不是那后世“医圣”张仲景又能是谁? “这么多年了,还清,吾虽闻之你去了川蜀之地,但多年杳无音讯,却是也不知书信一封回来。”张仲景此刻便像是一看到游子回家的长辈,心情愉悦之下连脸上皱纹都舒缓了许多。 张自虽已年至中年,但在自己这亦师亦父的长辈面前依旧像是一个小童,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学生赴于益州南侧蛮荒之地,却是与外世隔绝,今年才重回益州,想着亲身回来一趟,便未封书信,以至于老师惦挂,过之甚矣!” 老人摆了摆手,打量了其一番,笑道:“还清,你如此风尘仆仆,想必不只只是回来看看我这老朽吧?” 他从小看着张自长大,虽然他的这个晚辈兼学生天赋不行,但做事却是勤恳,深得其喜爱,那里不知道其遇事是如何反应。 “这……”张自虽然被老师点破心中之事而有些尴尬,不过想到刘禅的吩咐,还是咬咬牙,从怀中拿出刘禅交予其的密信递到老人的面前,应声说道:“果然何事都瞒不过老师,学生此行回来,却有要事与老师相商。” 接过张自递来的密信,拆开一看,信上署名便让其一愣,抬头看向自己的这名学生。 “还清此行,可是替那川蜀刘皇叔前来招揽吾矣?” (本章为14号更新,15号,也就是今日,还有三章。 友情提示:一百张推荐票哦~)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七章 熬药 也难怪张仲景认为是刘备要招揽他,毕竟刘禅现在名声不显,刘备势力以外之人很多只闻其名而不识其人。 不过让他吃惊的是,站在其面前的张自竟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老师,您却是多虑了,学生这次回来,除了看望您一番,另一个目的虽然确是招揽,但所为之人却并非那当今益州之主。”张自轻声说道:“学生此行,却是如信中所言,受那皇叔长子刘禅所托矣。” 刘禅? 张仲景本就苍老的面容因为皱起了眉头而显得更是沟壑纵横,不过他并没有多说,而是再次看向手中密信。 很快,张自便发现老师的神色从一开始的轻视,逐渐转变为了凝重,到最后竟是双眼如同定在了那张作为密信的锦布之上! 不知为何,张自竟是感觉到了从老师那已经老朽的身躯之中,陡然散发出了难以言喻的澎湃?! 良久之后,等到张仲景重新平静下来之时,却是已经过了有近一炷香的时间。 而冷静下来的他却是对信上所写之事并没有一开始那么激动了,毕竟以他的阅历来看,构建一个如此的机构,必定是需要极为庞大的人力物力,而在如此纷争的年代,想要如此行事需要付出的代价更大,很少有君王真有魄力如此言行。 像是看出了张仲景的顾虑,张自对着自己的这名老师拱手拜道:“老师,其下,还有两份药方。禅少主言,就算老师不愿前去,此药方也愿赠出,藉以济世天下人。” 张自一番言语显得很是自信,当然其内心也是有那么一丝忐忑的,毕竟那两种药方究竟效用几何他也没来得及试。 “青蒿,常山。”张仲景听闻张自所言便继续翻看下去,映入眼底的两份药方让他又是一愣。 就算是以他五六十年的阅历,也依旧对上面两种药方没有丝毫的印象,而就算是通过其独创出的君臣佐使用药之法,也无法推断出这两方究竟是何效用。 张仲景的表情张自看在眼里,发现就算是老师也和自己之前的反应一模一样之时,心下又是存着一丝没由来的骄傲,又有一种面对未知的恐慌。 “少主此方可千万莫要出了什么差错啊!” 果然,下一刻,张仲景便稳健的站起身来,全然不见之前的颤颤巍巍,要是刚刚离去的汇德再次,只怕是要吓坏。 要知道他曾经私下里潜意识估摸着老师估计是熬不过今年了,可现在张仲景的样子,哪像是一个花甲老人,一举一动与那而立之年又有何区别? “还清,与我去药坊,如果此方若确可治虐疾,那么可就真是造福了天下苍生!” 在去药坊的路上,张仲景心中一直都在思虑。 这两个方子看似只是药方,实则很可能更是当今天下局势的一枚导火索。 无论是曹操南下,还是东吴与川蜀北上,其实都有很大的限制,如果时节已过还久攻不下,便只得以退兵,不然,那弥漫起的瘴气便会让水土不服的士兵受瘴毒而死! 而瘴气,却也就是虐疾一类,如今缺乏能够医治虐疾之法,现存的方子就算有此类,也仅是一些短暂续命之法,如同鸡肋。 也就是说,如果其手中握着的这两个方子确是真的,那么,便相当于刘禅将一个可以在战局上掌握先机的重器无私的奉献给了天下,如此损人不利己之事,却是只为了招揽自己前去川蜀之地效命? 虽然张仲景一生自认淡泊名利只求世人安健,但就像后世太祖所说,糖衣炮弹的威力着实令人难以抵挡,尽管其脸上古井无波,但实则内心多少有些自傲。 药坊很快便至,还是张自记忆中熟悉的格局,浓郁的药香将此地萦绕成了他记忆中的仙境,而身旁老人,便是领着他云游仙境的不老翁。 “虐疾肆掠由来已久,在为师看来,此疾便是比这数十年百年征战对百姓的伤害更加惨烈。” 张仲景一边取药一边说道,就如同多年前老师与学生的交流别无二致。 张自点点头,虐疾之害他哪有不知,他前些年寄居南荒,见过无数本地蛮人和流落于此的汉人深受其害而痛苦死去,那种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病人在自己手中不如死亡的感觉,就如同拿着柴刀在自己身体上一刀刀切割一般。 这也是他一口变答应刘禅亲自前来请其师张仲景的缘故。 救济天下之法,非得救济天下之诚心不可亵渎。 正当师徒两人称量选取药材之时,门外却时传来了兴奋的呼喊声,张自听其声音颇为耳熟,只怕是又一位故人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一青年郎便从门外跑了进来,嘴里还大声呼喊着:“还清师兄,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刚从李娃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还以为他在骗我哩!” 张自看见此人面貌稍微愣了片刻,不过迅速翻飞的记忆让他顿时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可不就是当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鼻子上总是挂着一把鼻涕的小师弟嘛! 此人名为朱亮,字汇德,却是长沙当地人,自幼父母双亡,要不是老师收留,只怕是早就饿死街头了。 不过兴奋的朱汇德一看见张仲景也在屋内,当即就焉了,可转眼之见便惊讶无比。 “老师,你……” 张仲景自是知道自己这个徒弟的想法,摆了摆手说道:“无妨。”说完他拿着药框走向另一侧的药室,如今所有需要的药材已经准备齐全,作为太守,他的药坊之中从来都不缺少药材,这也算是他愿意坐上这个位子的原因之一。 他头也不回的对身后两个用眼神寒暄的徒弟说道:“与我一同进来,可莫在熬制汤药之事上出了差错。” 看着言语行动之见具是透露着急切的老师张仲景,朱亮有些疑惑,小声问向身旁这个与自己分离多年的师兄张自:“师兄,老师这是?” 张自淡淡一笑,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心中的紧张和期待。 “无它,熬药耳。”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八章 生死自有定数 “老李哥,我二人可是被你给害惨了!” 一间茅草屋内,衣衫褴褛比乞丐还有些不如的三道身影靠在墙上,因为疲惫而静止不动的身体被飞累了的虫豸不时当作歇脚之地,在赶了几次都无果之后,三人便放弃了如此想法,任由这些烦不胜烦的家伙胡搅蛮缠。 听到身旁孙麻子的抱怨,位于中间一人良久没有说话,如果细细看去会发现其眼底隐藏的悔恨。 老李哥姓李,名末,表字歧。他被身旁两人敬一声哥并不是因为年龄,而是那将三人逼上绝路的那一根短矢。 人如其名,歧路与末路同道。 当然,更多的是破罐子破摔之后的歇斯底里,不过这个时候希腊语还没有流传开来,大概用魔怔这个词来形容更好。 “孙麻子。”半晌之后,他突然说道,声音有些沙哑,“相信我,事因我起,我便会带着你们逃出去。去北边,投靠曹操,凭此一行,你我三人定可受到重视。” 去北边? 最左侧的王狗不由点了点头,众所周知北方曹操是川蜀大敌,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只是不知道他们这些无名小卒是否可因这刺杀一事来得到重用? 此刻,他们却是已经知道了那日自己碰见的到底是什么人,最开始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王狗差点又跪了。 “说来轻巧。老李哥,兄弟被你拉上战车,难道你还要有所隐瞒不成?”但孙麻子可不是王狗一样死了心,被坑了一次的他不想再被坑害第二次。 孙麻子的话有些冲,但却的的确确是应当问出来的,李末深吸一口气,便将自己这两天深思熟虑的计划全盘托出。 “首先,我们……” 计划挺长,至少听起来就显得没有什么漏洞。 孙麻子点点头,王狗依旧附和的不断表示赞同,要知道真正射伤那位大人物的便是最后追上去的他,一张看似木讷的脸其下到底隐藏什么谁也不知道。 “那可找好了目标?”提问的,依旧是孙麻子。 李末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考,“有三个目标,一个是城东的府门亭长李虎,二是住在这条街上的录事掾史段三郎,其三便是靠近城门的市掾范正。” 孙麻子眼睛微眯,下意识搓了搓手指说道:“看来老李哥已经为我们做好了决定了?” 此时他们具是丧家之犬,目标的话,越近当然越好。 那么说起来有三个,实际上,目标已经定了下来,便是住在他们此时所待之处不远的录事掾史,段家三郎。 李末轻轻一叹说道:“孙兄这样说可是令为兄惶恐了。” “哼。”孙麻子从鼻腔中发出一声意味非明的冷哼,但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对于目标是谁,他并没有意见,反正此时三人皆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不会可以去算计谁。 见到孙麻子并没有反对,李末看了看左边王狗,后者连连点头,仿佛完全没有自己意见一般。 不过他们三平日里便是极为熟络之人,对彼此的性格了解也是颇为深厚,王狗与他们一同时大多数时间都是如此,倒也算不得稀奇。 “那便这样定了!”李末眼睛一睁,恶狠狠地说道:“半刻之后我们便动手,此时段三郎应该还在郡府没有回来,正是我们行事的好时机!” …… 长沙城太守府药坊。 纸窗打开,不时有淡淡青烟飘出,伴随着的,是药材相互勾芡联合后萦绕在一起的浓郁药香。 当然,香之一字是对于张仲景张自这等重医懂医爱医之人来说的,而年轻气浮的朱汇德却是皱着眉头,饶是也颇闻了些年岁,却也究竟是不能适应。 如果是平日里,张仲景只怕是又要教训自己这徒弟了,但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面前的一些瓶瓶罐罐之上。 经过大半日的煎熬压制,他们已经根据两种药方成功将两种药熬制完成,前者汤药,后者蜜丸,却是前者花的时间更长。 要想将青蒿熬煮到可以成药的地步,最是费时费力,看看一旁绕着手腕的张自就可以明白,光是扇火就让他保持一个姿势有约莫小半个时辰。 “药已成,接下来,便是实证药性了。”张仲景抚了抚须,站起身来说道。 实证药性,没有比是否治的好病更清晰的方法,而南方在虐疾的肆掠之下,患病之人却是容易寻见的很。 城南不远处便有一人家,独子却是无意染上了虐疾,已有几日,家里人成天哭嚎,凄惨不已。张仲景也前去看过几次,试过多种用药之法,但效果皆不明显。 这些年来,他坐堂行医,救活了不少人,但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医者不是神仙,就算是神仙也有陨落的时候,何况人力。行医有一说法本就是逆天改命,张仲景这些年挂在嘴边的便是那句:“生生死死总有定数,能救一人便是一人。” 生死有时候真的有命,但眼前这庭院中的那人,张自却是认为他命不该绝。 “赵兄弟在否?”张仲景一招手,朱汇德自是上前呼喊了起来。 无多时,便有一双眼红肿的妇人出来开了门,原本还显得稍好的肤质却是变得憔悴不堪,梨花带雨那是小家碧玉的说法,这位赵氏妇人只能用以泪洗面来堪堪形容。 等她看清了面前站着的人是谁后,当即一惊,纳身拜道:“赵氏见过张太守,吾夫君听闻有一偏方可治好小儿之病,今天一早便出门去寻药,还未归家。” “夫人无事,吾今日得一古方,对令子之病应有益处,故匆匆赶来,怕是耽误了病情。”张仲景上前一步,轻声说道:“还有,夫人还是要控制情绪,如此下去,只怕会有损双目。” 张仲景的话让赵氏一惊,然后转为狂喜,要知道,为了救好她那唯一的儿子,她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更是不怕自己被传染整日照看,就算是眼前这位方圆十里乃至整个南方都有名的神医张太守都请了数次,可是她那可怜的儿子依旧日日痛吟不断,时刻喊冷,时刻烧灼,今日更是出现了幻觉,将她当作那恶鬼,吓得躲在棉被中不敢露头。 如今这位神医却是说有法可医了!这让她狂喜的险些再度哭出声来! 她忍住的原因却不是因为刚刚张仲景所说的后半句,实际上,在听完了前半句之后她便已经喜的听不进其他话了。 唯一让她能够忍住眼泪假装坚强的,只有其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九章 设想 从张曼房中出来之后,刘禅下意识的一边摸着被包裹起来的伤口,一边头微抬,看着星空前行。 这是第三天。 三天能干什么?在上一世的他会说,三天,可以写完一分报告,拿到一笔兼职的工资,然后在楼下破旧的小餐馆中点上几个不荤不素的小菜,有时来上一壶二锅头,算是犒劳自己这些天没日没夜的辛苦。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清闲,还有时间回忆人生苦短。 “酒来!”他扬声喊道,声音还是承继了这些天一贯的沙哑。 很快,他的身边便出现了一个熟悉,但又消失了许久的身影。 却是伤口没有完全愈合,却执意要跟随在刘禅身边的老管家。 “少主。”老管家低下头,淡声说道:“张大夫临走前特地叮嘱过,少主您现在的状况,是滴酒都不能沾的。” 刘禅却是置若罔闻,又是一声“酒来!” “我身为少主,饮酒有何不可?!难道这偌大一个身份,还连碗浊酒都喝不了了?!” 刘禅的音调陡然拔高,一向对老管家十分尊重的他,此刻竟是有些疯魔。 可是身后的老管家丁旬却是依旧不言不语,只是站定不动,如同木头一般。 周围倒是有几个下人听到动静想要上前,但一看站定不动了老管家,却是硬生生的止住了步伐,待弄清楚发生何事之后,便默默走至老管家身后,低下头一言不发,唯有一个府中地位稍高的管事小声说了一句:“请少主以躯体为重。” 说完,竟是噗通一声跪于了地上。 其他下人见此,纷纷效仿跪下,一时之间,刘禅的身后却是跪了不下十人。 老管家却是没归,只是身体匐的更低了。他不经意的瞟了一眼率先跪于地上的那位管事,此人名为谭审,也是府中的老资格了,年龄不大,堪堪而立,故而对权势渴望的紧。 后者似乎察觉到了老管家投射而来的目光,身体不可察觉的一颤。 刘禅当然不知道这些曲折,他转过身来,突然有种摔东西的冲动,可却无物可摔,只得把手高高抬起,轻轻落下。 落下之后,整个人一下从癫狂变幻成了落寞的冷静。 他知道面前的这些人都是为了他好,虽说心中有愠,但这火终究是发不出来,至少他现在还不是一个具有强烈以自我为中心的君王帝皇。 “罢,罢了……”他一挥手,有些自嘲的叹了一口气,“你们都散了,该干甚干甚。丁叔,你……罢了,随你吧。” 说完他转过身,迈开步子,有点无酒自醉的摇晃感,要是再吟上几首诗,活脱脱一个悲古伤今的文人墨客,甚是风骚。 片刻之后,刘禅便晃到了书房,此刻的他已经全然冷静了下来。 他可以允许自己有片刻的放纵,但绝不可成为颓废的理由。 “不知那两道药方是否可以打动这位医圣?可这也是我唯一记得方子了,至于西医那一套,虽然平日里吃药倒是接触不少,可在这古代可是全然无甚用处的啊。” 想到这,他突然发现有些不妥,那便是他并没有详细说明那青蒿到底该如何处理为好。要知道,后世那位中华诺贝尔医学第一人提取青蒿素的方法可是与这古籍全然不同,千百年来,甚至有人认为这方子根本是假的。 不过好在他附上的另外一道倒是无忧,严格论起来,倒是这道方子效果更优一些。 “如果那位不来……也说不得要用一些其他法子了……” 他摇了摇头,心想但愿不要出现这种情况。 之所以来到书房,而不是回房休息,却是因为他刚刚好似发现了些什么东西。 一样他很熟悉,但是却因为过于熟悉而一直被他忽略了的东西! 那就是酒! 论起酒来,他回忆了一番,自从来到这一世,便是一直都滴酒未沾过,如果不是这会心血来潮,只怕是还得后知后觉。 既然想起来了,那么便要充分利用起来,不能让这个宝山从自己手中悄然溜走。 他抽出一张纸,手虽然活动受限,不能用力,但是这几天修养之下腕力还是恢复了正常,至少写字不成问题了。 他在纸上画了三个圆,一主干两分支。主干当然就是酒,二分支,刘禅在上面分别写上了两个词。 工业型,饮用型。 前者当然是高纯度酒精,就此延伸出一系列的工业化制品,更是可以用在医疗上,如果有医用酒精,张曼的伤口也不至于发炎感染,导致全身疾病了;而后者则是可以饮用各式酒水,从低纯度到高纯度,不同原料不同口味上提升。 当然,前者的制备刘禅暂时还没有好的办法,毕竟他不是这方面专业的,能够有信息提升酒的用途,也只是因为其父母曾经自己在家酿过酒。 但是就是这些土方子在技术水平上也比现在这三国时代,与其说是酒不如说是对了酒精的水要强出不少。 他又抽出一张纸,开始将自己回忆里那些过程一一的记录于其上。原料无非就是一些谷物,或者是淀粉含量高的植物,以及含糖多的例如甘蔗,之后的过程在初步制备上于现在差不多,主要就是最后的蒸馏冷凝提纯。 而这又需要一套足以支撑提纯的装置。 “看来,是时候搞出一条玻璃生产流水线了……” …… 这个夜晚,似乎对许多人来说都是一个不眠夜。 就比如说其中之一的孙麻子。 孙麻子本姓姓孙,但名肯定不是叫麻子,没哪个老爹会给自己的儿子取个注定被人取笑的名字。 孙梧,表字旦之。 放在后世,这可以说是一个很有文艺范的名字,当然,在现在也是,充分的显现了其出身至少不贫寒。 至于如何成为一个浪迹天涯的游侠儿就不用多提了,总归不是背出家门亦或是家族凋零这些狗血到让人听腻了的桥段。 在武阳定居的这几年,在义安堂的庇护之下,倒是生活过的充实了起来,除了有了闲钱陪着几游侠儿朋友喝喝酒,生活上倒是安分守己了许多,从一个浪荡子逐渐转换成那些个女人家喜欢的老实人。 身手日渐生疏,性子也逐渐没有了少年时的那股子锋锐和冲劲。 当然,年纪的增长并不是他随遇而安最重要的理由。 他看着面前被其绑着的一大一小母女两,心中却是想起了住在城角的卫寡妇。 “大概,可以再去看她一眼吧……”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章 功过相抵 第二日,刘禅便命人去砍了几截竹子回来。 他昨日的设想的确是一条正确无误的道路,酒精的提纯的确是需要一套配套的提纯器皿,而玻璃器皿则是当仁不让的化学界第一神器。 可是他现在赶着救命,便顾不了许多了。 铁器是被他第一时间淘汰的玩意,这东西用来蒸馏保不定在酒精多出一些什么奇怪的东西,而且打造一套设备,花费的时间绝对不短。所以思来想去之后,竹子便陡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一举击败其他所有材料,成为现阶段代替玻璃器皿实现蒸馏的绝佳替代品。 简单的组装,精密的密封之后,刘禅便唤来了老管家,以及几名墨家门人。 留在府中的墨家门人也只剩下四五人不到,那个险些坏事了的卫毅便是其中之一,其愚蠢的表现如今已经在府内墨家人中人尽皆知,受到排斥也就不是令人惊讶的事情,虽然刘禅并没有做出任何对其的惩罚,但没有惩罚实际上就是最严重的表现。 没想到卫毅今日竟是也跟着一同来了,这让同行的所有墨家门人都在心中暗想是那个不开眼的家伙告诉了他今日少主召见之事。 刘禅对此倒是没有任何言语,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吩咐老管家让下人去那了几坛酒过来,然后便开始讲解接下来的步骤和原理。 无非就是加热,蒸发,液化,不断地提纯,使酒精的浓度不断提高。当然这种理论与技巧又引起了一阵惊呼,只有卫毅一言不发,像是有心事在身。 经过几番练习,不说熟练的掌握,但至少不会出什么岔子之后,刘禅便下了命令,让他们提纯出至少一坛子的较高纯度酒精。 在这之后,刘禅便出了实验室,同时出来的,还有被其叫出来的卫毅。 刚出门,卫毅便直接跪了下来,匍匐下的身子显得有些颤抖。 这一次他能过来,其实便是刘禅亲自派下人前去知唤的。 “卫毅,你让我很为难。”刘禅的声音很清晰,也显得极为冷静。 后者听闻当即叩首呼喊:“少,少主,学生有罪,请少主责罚!请少主责罚!”显然刘禅将其丢在一边的行为让他从内心都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恐惧之情。 刘禅摆摆手,“责罚,其实这些天不就是责罚,你失去了同伴,失去了尊重,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融入这个群体的资格,这实际上是比死还要可怕的严惩。” 刘禅的这番话让卫毅有些难以理解,不理解为何今日少主要将他叫到这里,和他说这样一番话。 这些天的遭遇让他从一开始的暴躁,逐渐变成了如今的心如死灰。 “你有胆量。”看见卫毅的疑惑,刘禅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有野心。” “但是,你想要获得的东西,都是建立在你自己拥有足够能力的前提上。机变,大局,你都属于下下之等,就算是墨家之道,也资质平平。” “可有一点,你比别人都强。”说到这,刘禅突然话锋一转,如此言语之下让卫毅顿时一阵狂喜,但是狂喜之中,隐隐夹杂着一丝不安。 他知道,少主叫自己过来,肯定不是与他就如此说上一番话的。 果然,下一刻刘禅便开口说道:“我相信任何一个拥有野心的人,想要向上爬的人,都不会是一个孬种。现在我手上有一件可能会赔上性命之事,此事若成,功过相抵,府中你的师兄师弟都会对你另眼相看。” 刘禅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双眼如同漩涡。 听到面前这个可以一言决定自己前途与性命的人所言之语,卫毅有些犹豫。但是他实在受够了这些被人无视甚至唾弃,恍若与世隔绝的日子,这种感觉比让他死还难受。 没过多久,他便重重磕下头,“禀少主,学生愿行!” “如此甚好。”刘禅的面容稍有缓和,“那你便退下吧,行事钱会有人知会于你。” 看着卫毅离去的背影,刘禅一言不发。 他体会到了上位者须有的冰冷心肠,原来那个还心存仁慈的现代灵魂经过这几箭的刺溃已经濒临破碎了。 …… 天底下到底有多少种药,估计就算是尝过百草的神农也不知道。 而每种药药性又各不相同,相互组合君臣佐使排列不一所融合出的药用又天差地别,是以医之一道变幻无穷,就算是老学究皓首穷经一辈子也只能涉足十之一二。 在朱汇德的眼中,自己的老师,人人尊称一声张公的长沙太守张机,却是千百年来第一位集天下医道之大成者,哪怕是春秋扁鹊先汉淳于意,也比之不及。 当然这其中肯定有着属于学生对老师的仰慕以及崇拜,但也足以说明张仲景的医术之高明。 是以朱汇德看着眼前瓶罐中的汤药以及药丸,显得有些怀疑。 青蒿汤药还是温热的,老师说温度会使药更能渗透机理。 此时众人站于一卧榻之旁,自然便是张仲景三人以及赵氏,而卧榻之上,则是张氏之子虎儿,一个刚满十岁的孩童。 的确,疟疾对于不甚强壮的儿童来说,着实更加易于被侵犯。 “此汤药谓之青蒿汤,每日六付;药丸谓之常山丸,先发服三丸,中服三丸,临卧服三丸。” 两药可并服,这是张仲景分析了药理之后得出的结论,不过服用的时间需要隔开一些。 赵氏赶忙接过,还好此时其子虎儿还算神智稳定,倒是乖乖的将药服下。 虽然知道药效不会服之即发,但朱汇德还是下意识的瞪着眼瞅了瞅。 “这药真的有效果?要知道虐疾可是老师半辈子都没有想出医治之法的恶疾,可此时却是突然冒出来了这两方药,从前可从未听说过!” 不过他虽然怀疑,但是并没有贸然出声,这点世故他还是懂的。 待虎儿服过药后,张仲景示意他将包中药材拿出,递与张氏说道:“吾此行前来倒是带上了一些处理好的青蒿药材,夫人按照此方炮制便可,切不可以沸水煮之,否则药效尽失矣。” 张氏满是感激的接过,当下竟是欲盈盈拜跪。 张仲景赶忙将其拖住,苍老的脸上满是温和的笑容。 “夫人不必如此,吾既为太守,又为医师,当如此耳!”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一章 邪祟所害? 是夜,张仲景与张自分离已久的师徒二人秉烛夜谈,从生活到医道,无所不谈,虽无纵横流涕,但分别之后张自依旧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便是张仲景开堂行医的日子,老早便有百姓在门口候着了,要是刘禅在此,估计会哭笑不得,因为却是在这个时代就已经出现了占位卖人的黄牛党,不过好在还是有些良心,不像后世医院抢挂号的黄牛叫道一号天价的地步,这些个闲散人员也只是赚个辛苦钱。 张自这回算是体会到了他的老师张仲景,到底在这片土地有着多么高的名望! 可以这样说,如果他当着这些人的面说了一句这位人们口中的张公不是,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把他淹死。 当然,如此盛况之下,张仲景的工作强度也是非常大的,见此张自便自告奋勇与自己老师一同为前来的百姓医治,其这些年在外磨练出来的精湛医术也算是能够胜任。 至于朱汇德,则是前往了赵氏家中,受师命时刻观察虎儿的状况,借此来判定药效。 “朱大夫,你怎么来了?” 一到门前赵氏的态度让他不由一愣,这不是昨天说好了其今日要前来的吗? “赵夫人,我受奉师命前来视探令子病情,昨日便与您说过。”朱汇德还是十分知礼的回应,只是以为对方是忘了哩。 谁知道这时候从屋内又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却是那赵家主事的汉子赵柱,原来是个猎户,这些年在城内买了户民居,当起了屠户。 “娟儿,是张太守来了吗?”屋子不大,话音刚至人也就便到了。 “诶?”看到却是朱汇德站在门前,带着笑容赶来的赵柱一愣,脸上的表情顿时稍稍显的有些僵硬,不过还是强笑着说道:“喔,俺倒是忘了,张太守今日要坐堂行医哩,不过俺也正打算去府衙求见张公,小儿的病只怕是中了邪魔,吃药怕是顶不上用!” 中了邪魔? 朱汇德一愣,显然这番言论让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看到朱汇德的愣神,赵柱表情变得有些急躁,屋内的那位可是说了,邪祟自外而入,门户能不开就不开,要不是想着可能是张太守前来,只怕是朱汇德要吃一个不大不小的闭门羹矣。 “朱大夫,如果没事的话,您就请回吧,这挂钱便是药钱和朱大夫您的劳费,这热天里可是灼死人哩。” 朱汇德刚刚回过神来,便听到对方的口中传来了逐客令。 还没的等他反应过来,一挂钱便塞在了他的手中,几个呼吸之后其身前的门板便迅速的关上,展现在他面前的只有一碗热腾腾的闭门羹。 “什么人啊这是?”朱汇德暗自骂了一句,要知道之前其与老师各处行医行为出现过这种情况,哪家哪户不时恭恭敬敬的将其封为座上宾,如今却是被一屠户给递了碗闭门羹,哪能让他不气! 他掂量了一下手上的钱财,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不过这挂钱他是不敢私拿的,虽然其师张仲景对此方面管的并不严苛,但对老师的敬重已经深植其心,立下的规矩他是一个都不敢犯。 “邪魔?看来,那些江湖术士又冒出头来了,不行!”朱汇德想了想,陡然站住了脚步,“要是被老师知道我就这样回去了,指不定要如何责骂我。待我去打探打探,如真是那些个外道,就直接带一队城卫把他给捉了!” 他一拍手,立即转身又折了回去,却是不去往前门,而是找了隔壁墙角,踩在杂物之上向内望去。 因为是普通民居,一眼便可将屋内景况尽收眼底。 果然,朱汇德发现,在赵柱家院子里,摆着一个小坛,上面插着几只香,旁边更是摆着一个龟壳,像是道家法器。 道家他还是知道的,清静无为避世修行,而这些江湖术士则是挂羊皮卖狗肉,学了一点花架子,便开始糊弄世人,谋骗钱财,从前的黄巾军那所谓的天师便是这样,与屋内那人无非就是小贼和****的区别。 不过朱汇德还在等,要有确凿的事实才能行事,这也是张仲景教诲他的规矩之一。万一里面真的是道家中人,只是以此为手段借口治疗,那不就坏了事了。 说实话,到现在他都还是有些不相信其师几十年的学识都无法解决的难题,会被一个据说只有十几岁的道外之人解决,就算其是那川蜀之地少主也不能证明其所拿出来的东西就是真的,还妄想以此让老师离开这里去投靠? 好吧,他承认,自己只是舍不得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而已,不管去了川蜀有何优待,哪有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舒服。 “打什么仗,天下太平大家一起坐下来喝茶闲聊多好,你争我夺死多少人,又血腥又无趣。” 正想着,视线之内的房屋门突然吱呀一声的打开了,朱汇德赶紧把头一缩,然后慢慢抬起,只留到一双眼睛看看露出的高度。 视线所及之处,一个标准江湖术士装束的家伙操着一口不知道哪的乡音,也不管自己那口黑黄牙会不会恶心到别人,就在那嘚嘚的喷洒着口水。 “依贫道所见,令郎必定是被那山间邪祟所害,吾行遊江湖之所以至此,也就是观山间有妖魔之气迸发,故一路赶往此处,没想到还是被那妖魔先下手一步。”这人摇摇头,似乎自己都被自己说服了,看着面前惊慌失措到无以复加的赵氏两口,语气转为严肃,“不过二位无需担忧,贫道这就去斩了那妖魔,妖魔一除,邪祟之毒不攻自破!” 听此一言,赵氏夫妇顿时惊喜万分,其中赵夫人更是直接流下了泪来,却是喜极而泣。 而那术士见此脸上一抹奸诈极快的闪过,复而又神色凝重的说道:“只不过嘛……” “不过如何?”赵柱这汉子一惊,陡然喊道,却是差点吓了那术士一条,就连墙角的朱汇德都被惊到,险些掉了下去。 那术士心中暗骂了一句,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丝毫改变,不得不说,能够行骗江湖还是有那么几把刷子的。 只听其颇有些为难的说道: “只不过,贫道法力还是有些不够,必须得借用天上神仙之力才能降服那邪祟。而那天上神仙嘛……其实天上与人间也是差不多的,要想借用他们的法力,也得拿出些东西来贿赂贿赂。” 这话说出来之后,那术士心中却实也十分忐忑,天底下的笨人,多半论到钱就精明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这一对夫妇会不会中套。 可谁知道,那赵柱竟是没有丝毫的多想,直接一口答应下来! “无论需要多少钱财,只要俺赵柱拿得出,那天上神仙尽数拿去便是!” 看见如此骗局便成,墙角的朱汇德简直目瞪口呆,不过看见那赵氏夫妇将毕生积蓄都交于那江湖术士手中,后者看似正直实则嘴角奸笑的数钱这幅画面,他的心中不由有些伤怀。 可怜天下父母心。 (求推荐,求打赏~么么哒~你们就是小鱼儿的衣食父母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二章 人才依附 感谢风之幻蜥,silverslink的打赏~谢谢~嘿嘿嘿~ 马户嗣这个名字很拗口。 本着拗口的名字念起来更像是个有身份的儒生,马户嗣的地主父亲着实缠着书院先生许久才求得了这样一个名字。 然后其出生没多久,便被四处流窜的黄巾军给屠了全家,只剩下马户嗣一个人浪迹天涯,甚至加入了本是仇人的黄巾军,为的只是能够有一口饭,多活几天。 因为天生口齿伶俐,马户嗣不仅仅多活了几天,而且还活的越来越好,在无甚军功的前提下,竟是硬生生凭借着一张巧嘴,混得了张角手底下亲兵的职位。 那时他才刚刚十六。 不过好日子没过多久,张角就因病一命呜呼了,黄巾贼更是分崩离析,起事不到一年便被镇压,更是因为烧杀抢掠而被天下人所耻。 那时候马户嗣就明白了,被他奉为张公的天公将军张角能则能矣,但还是看错了天下人心。农民被地主欺凌,那是必然的,因为他们大字不识,不通法理,只能被愚弄。成了黄巾军,竟是率先开始对付同是农民的人家,烧杀抢掠,哪里是军,分明是贼。 从这时起,他便用起了张角在世时传授给自己的一点道法去行骗,当然,不是传说里那种移山填海的巨力,只是空口说说的道理。 如今这不是又有了一笔钱财入手?天下之道有何字比骗之一道更加与财有缘? 拿着沉甸甸的钱袋子,马户嗣直到走至了街上也依旧摆出一副面色凝重的样子,做戏要做足,大不了就是累点。 他装模作样的四下看了看,走进一家药坊,想要买些朱砂。长沙城别的不多,就是药坊多,这便是上有所爱下有所好。 “掌柜,来一两朱砂。” “好嘞。” 马户嗣听闻悠闲的等着,可是下一刻他便发现两只宽厚有力的手掌搭载了自己的肩膀之上! 行走天下多少年的他哪里不知道自己却是入了瓮了,看这那个朱砂都久久不回的掌柜,此时又值光天化日,身后那两人多半便是城中城卫! 如此思绪在其脑海中也只是一瞬而过,下一个呼吸,还不等身后人说话,他便右手陡然插进腰间一兜,再拿出来时手上却是多出了一个透明的瓶子,仔细看去,里面荡着若油一般的水。 这一下突然动作让身后两名被朱汇德唤来的城卫兵一下提高了警惕,瞬间反应过来要将其束缚。在张太守的麾下,是不允许动不动就挥刀伤人的。 可是就是这一下的循规蹈矩,给了独孤一掷的马户嗣反击的机会! 只见其手指一划,便将瓶盖揭开,将其中液体猛地向后倾倒,同时转身,竟是从另一只袖口里掏出了一张金箔挡于身前! 那两名城卫下意识以为是水却是不闪不避,直到是那液体淋在了身上,才发现不好。 何止是不好,简直就像是烈火在焚烧! “啊啊啊!” “救,救我!” 强烈的呼喊让门外守着的另一批城卫直接窜了进来,可是下一刻却又猛然的退了出去。 屋内竟是陡然燃起了一团火焰,遇火而避是每一个人的天性,等到他们反应了过来,屋内除了躲在一角的掌柜和两名倒在地上拼命叫喊的同伴,哪还有哪个江湖术士的影子! 而此时马户嗣却是已经偷偷从里院翻了出去,更是飞速的变了一套装扮。 可没走多久,他便脸色煞白的站定在了原地。 在他的身前,却是正好站着一队闻讯赶至的城卫军,双方大眼瞪小眼,竟是一同的愣在了原地…… 事情的后续变得简单,没了底牌的马户嗣毫无悬念的被抓了个正着,在狱中还受到了为同伴报复的官兵一番惨无人道的教训,要不是张仲景闻讯赶至,只怕是要被活活打死。 不过张仲景只是让其手下医者兼学生给其医治了一番吊住了命便再也没管,他生平是最厌恶这种行骗之人。 至于张氏夫妇……只能说被骗了的人着实很难从坑中跳出来。要不是左邻右里有正巧在街上看到事情发生之人,只怕是他们还在怨恨张太守多管闲事,害了其儿性命。 不过就算是现在,他们估计心中还以为那张虎儿是被那已经在牢里奄奄一息的马户嗣给治好的哩。 不得不说,刘禅提供的两副药方效果还是挺强,以后世观点来看,大概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疟原虫并没有接触过青蒿素一类的药物,没产生免疫力。 看到虎儿虽然还不能生龙活虎的如同正常小孩一般活泼,但身体却是逐渐恢复了过来,朱汇德这才心服口服,同时对那远在另一方的川蜀少主也生出了几分兴趣和敬佩。 和他有一样想法的,还有其师张仲景。 “还清,我已写信向主公请辞,你不说那禅少主身边女伴受了箭伤昏迷吗?那我们今夜就启程,免得耽误了时日。” 听到张仲景语气坚定的话,张自脸上不由露出了由衷的笑意。 而此时,隐藏在暗处的一道人影不由松了一口气。如果再晚半天,他便要将面前这个老者打昏给带回去,如今对方既然愿意前去,那他也就不用在行这下计。 不过,他还是打算再带一人回去,作为少主近侍,他自然耳濡目染之下知道刘禅需要的是什么人。 在牢狱中认了命的马户嗣不知道,自己却是又逃脱了一命。 …… 而此时武阳城内,已经是暗流涌动。 “老李哥,我需要暂时离开片刻。” 在一处还算精良的房屋之内,孙麻子孙梧静静的对李末说道,只不过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歉意,毕竟他的这个要求对于另外两人来说太不公平。 “去见那卫寡妇?”李末眉头一挑,他自是知道这孙梧却是个痴情种子,对那卫寡妇一见钟情后便死缠烂打。 “那你便去吧,此行如果我们能够活着离开,只怕是有生之年再也回不来这个地方了,不过,两柱香后这段家三郎便要离府,你若未回来,我们便不会等你。” 孙梧一愣,脸上却是露出感激之色,竟是对着李末王狗拱手一拜,然后放轻身形窜了出去。 此时房屋之中只剩下李末王狗,以及一对母女。 至于女人的丈夫,女孩的父亲,却是静静的坐在另一处一言不发。 李末活动了一下颈脖,对着身旁的王狗说道:“休息一会,待会可莫要露出了马脚。”说完,却是不等王狗回答便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看到王狗在没有光亮的角落里,那副意味不明的冷笑。 (推荐一本书,《权臣风流》,运筹帷幄,扬我国威~作者是妹子哦~)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三章 陷阱 感谢柯晓通的打赏~~ 清晨日光还未洒下第一缕。 孙梧的脚步很轻盈,他的轻功不错,也许是头些年浪迹天下砍人与被砍之须臾间掌握下来的技巧。 当然,这也是其正面交锋之下,险些被刘禅一脚踢断脖子的原因之一。论起来,孙梧的颈脖现在还有些歪哩。 卫寡妇的家就在前方,当然他是不敢靠近的。他对卫寡妇的情感几乎是身边人人尽皆知的,没准附近便有城卫士卒的蹲守。 找到一个隐蔽的高点,这家房屋上堆放着大片的草,还都是那种刚割下来的盈盈野物,水分充足,也许在定期更换,不然没准暑没避着屋子先烧起来了。 隐蔽好的孙梧静静的看向那处不算开阔但胜在清爽的院落,每天清晨他那心中一直惦记着的人儿便会在那摆弄花草,然后出门添置当天所需。 也许是今天天阴着,孙梧在心中默数了许久,都未见到卫寡妇从房中出来,急的他身上搭着的野草都抖落了不少。 光线逐渐明媚起来,天上那有什么乌云。 “时辰正好,却是我心太急了。”孙梧嘀咕一声,视线当中,一道人影如期而至。 “也许这一眼便真的是诀别了吧,你总嫌我赖着你,执意为那死去不知道多久人守寡,我有时候都在想,如此便算是埋在墓里也满心欢喜啊。” 不过很快他的表情就变得呆滞,呆滞过后,便转变成了扭曲的愤怒! 因为,在其视线所及之处,竟然有一男子敲开了大门,和他那心中人儿坐在一起有说有笑。而当看到那男子抬起手将一朵花插在女子的发髻上之时,他终究是忍之不住,陡然站了起来! “这女人!与我便说要为夫守寡,却背地里与其他男人勾结!寡廉鲜耻之辈!” 他的面色已经气的有些发红,想到临走之前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只为看她一眼,便更加的恼怒和不甘。这些天的躲藏所带来的心理压力是极其巨大的,再加上这样一刺激,搁谁都得红眼,何况还是李末眼中的这个痴情种子?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孙梧那里还管得了这么多,直接跳下了屋顶,不过残存的理智让他没有直直的冲出去,而是踏起了轻功,在屋角巷间飞快的穿梭,要是其平日里的轻功水平又如此程度,估计那日义安堂中议事便有他的一席之地,也不至于如今沦为仓惶之鼠。 而在那一处宅院庭院之内,一男一女仍旧在愉悦的聊天。 当然,话题非孙梧脑补出来的男女情话,而是略带闲聊性质的家长里短。 这男子,却正是卫毅。 坐在石凳上的卫毅表面上略带笑意,实际上手心里都是汗,不同于身旁这个只有二十出头便成了寡妇的卫玉玉,他对于他此番行为的目的却是清楚的很。 借着伪造出来的其亡夫家弟身份,这个还略带少女天真的姑娘的疑虑几乎还没展开便被打消,他那些流于市井的小手段,取信一个久未与男人交集的女子倒是容易。 这也是刘禅经过观察研究之后,将之调出来执行此事的原因,毕竟人手缺乏之下,他必须把每个人都用到钢刃上,之前马钧的选择已经证明卫毅及其不善于与官方打交道,那么,在棒子加胡萝卜的调教下,再将其投入到底层工作中,却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如果此人能够胜任,那么往事一笔勾销,如果不行,那么便数罪并罚。如今的刘禅,思考问题已经不再心慈手软。 不得不说,卫毅对付平民不仅没有胆怯和患得患失,反而有一种游刃有余自得其乐的感觉,这也算是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所获得的收获吧,再加上前些天被孤立的遭遇,让他十分珍惜能够说出的每一句话。 可是,他开心了,卫玉玉开心了,那自然躲在一旁的孙梧便开心不起来了。 他此刻真是妒气攻心,杀人的心都有! “反正都要亡命天涯了,干脆就将这对狗男女都给杀了!也算是无牵无挂!” 一股子邪念从其心头迸发,一瞬之间变成浪涌之势! 而坐于石凳上的卫毅被这强烈的杀机惊的一颤,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感觉到一股子寒芒从斜后方激射而来。 “狗男女,受死!” 不知为何,卫玉玉脸上的愕然,以及那男子脸上的恐慌让孙梧心中升起了一种变态的快意,身形之速也愈发的快了起来。 俗话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此时的孙梧的确有了那么一丝万军莫开之势。 情急之下,卫毅拉着身边女子倒地一滚,连滚带爬的同时大喝一声。 这声叱喝一过,数道人影便从门外冲出,而庭院中的屋内更是速度与孙梧丝毫不差甚至更胜一筹的身影直接破门而出! 却是早在此蹲守隐藏的张焕。 “逆贼还不束手就擒!”他一声暴喝,竟是后发先至的接近了孙梧,手中长枪如百鸟冲天直击而出,招招刺其要害必守之处。 这一下孙梧哪不知道自己中了计,特别是当他看到卫玉玉脸上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之色,心中更像是万箭穿心一般的懊悔。 这一时失神之下,身上便是连中数枪,瞬间鲜血四溢! “不!”当鲜血飞溅到卫玉玉脸颊之上时,这女子却是突然间爆发了一声悲呼,更是挣脱了卫毅的束缚,爬起身来飞快的跑向跪倒在地的孙梧身边,一把将之扶住。 她并不知道孙梧已经是全城通缉之人,只当是其往日仇家借其来给孙梧布下了陷阱,心中万分悔恨,竟是一下哭了出来。 “孙梧,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 而持枪的张焕眉头一怔,正想将二人分开,却被同样爬起来的卫毅一把拉住,后者也没想到自己为何突然有了如此勇气,但还是轻声说道:“给他们一点时间。” 感觉到了有一个温暖身躯将自己抱住,孙梧一愣之下,心中却是生起了好久未曾感觉到的暖意,一时之间,却是对那夜自己三人所行之事产生了一种后悔和厌恶。 自己几人的冲动,却是毁了这世间最温暖的事物…… 感觉到生命正在缓缓地流逝,孙梧一咬牙,提起心头的最后一丝力气,对着身边抱着自己的人儿喊道: “告诉他们,李末要借录事掾史的段家三郎手下官吏身份出城!” “还有,一定要小心那王狗,其与南边那些蛮子有过联系!” 看着虽然不解但一个劲点头的卫玉玉,孙梧的脸上露出了和缓的笑容。 生命的最后之刻,他只想让这女子能够积攒下一份功劳当作庇护,要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他死了便再没有人日夜守在门口保护她了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四章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王狗?” 刘禅皱了皱眉头,此人竟然与蛮人有联系? 一路狂奔赶回来的卫毅所呈上来的消息着实让刘禅意想不到。他的本意便是抓住那个孙梧,然后逼问线索,借此抓到再不济也能掌握另外两人的动向。 谁知道那张焕竟然一时失手将之杀了! 对于张焕是否故意为之,刘禅并不是不想追究,但此刻如果按照孙梧临死前透露的信息来看,那么此时已经出府,多半已经协同郡府相关官员即将出城的马钧可能就面临着莫大的风险,万事有轻重缓急,他只得把这边事先压下。 “万事当以最坏的角度打算,王狗如真与蛮人有勾结为叛贼细作,那么其身上或多或少可能带着我川蜀内部的情报,甚至是知晓赵云的动向,如果让其逃了出去,那与之交战时便失了先机。不过这一番封堵城门多半也乱了这些细作的打算,如今很可能便会借着此机会突围出去,以马钧之处吸引兵力,调虎离山,速闯城门!” 反复的推演之后,刘禅的脸色顿时大变!如今时辰已是不早,不知道还是否来得及! “霍腾。”想了想,他立即对着身前一直候着的霍腾说道:“你与王副将一同,领兵于城门设伏,同时去郡府询问是否有迟行之人,安插几个军中好手于其中,迅速与马钧汇合。” 霍腾即刻应道:“诺!”说完便风风火火的向外走去。 “等等。”正当其快走出门口,刘禅却又将其叫住,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迟疑片刻才开口说道:“所过之处可有百姓聚集之地?” “……有,城东集市,不过晨时行人并不多,可是需要肃清?”霍腾回忆了片刻,顿声回道。 刘禅手指在桌上清点,眼眸中的光芒忽明忽暗,大约几个呼吸之后,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待霍腾走后,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呼了出来。 “心狠手辣?说起来容易,可当一言可决众生生死,却是难上加难啊。” 片刻之后,与王副将领兵开始行动的霍腾,看着早市上来来往往,和清闲绝对不沾边的人群,竟是也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刘禅实际上是一个心善之人,如今虽然变的心狠了起来,但一时半会心中的压力却是不会有丝毫减轻。 故而他特意隐去了早市一事,便是想让刘禅不要有太重的心理包袱。 毕竟,上阵杀敌容易,可眼睁睁的看着无辜之人因己而死却是一件拷问心灵的事情,如果此行真有入规模的交战发生,那么,那些聚于此地的百姓定当会殃及池鱼。 “只希望少主能够尽快的成长起来,毕竟这可是个战事连绵,饿殍千里的乱世啊。非铁血君主不可争天下……” …… 王狗自然便叫王狗,南边还有比这更难听的名字。 是的没错,他虽为汉人,但实际上却是在南边长大,心中却是将自己归属于蛮人。 几只蛮族首领早些年在交州士燮的建议之下,将无数在南方长大的汉人青年派往川蜀汉人掌控之地生活,其实也就是细作。 这一次南蛮与交州起事的时机之准,这些细作传回去的情报功不可没。如今,以武阳城为中转的他们更是探知了赵云暗中前往南方边境镇守之事。 可让这些细作没有料到的是,在这个关头居于武阳的川蜀少主竟然受伤,而始作俑者却是王狗这个细作网的头子。 城门一封,这消息还怎么传递出去,要是被抓,自己受不了严刑逼供招了出来,那辛辛苦苦经营多年的细作网眨眼间便会分崩离析。 王狗此刻真希望自己真是一条狗,至少不会受到盘查。 此刻他和李末伪装成了段家三郎所领官吏,跟在队伍最前方一名听说是少主家臣的少年郎身后缓缓向城门行去。 那个李末一直当自己是个傻子,却是不知道其每一步计划都是被他这个傻子暗示牵引之下而施行的,不然就凭借这人不慎严密的头脑,岂能躲过如此大规模的抓捕? 对于这等自傲,心中自命不凡之人,王狗一向喜欢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然后看看等到谜底揭开之后对方几欲崩溃的面容。 其实刘禅的猜测已经接近了王狗这个细作头子布置的计划,但实际上后者能够隐藏身形这么多年,阴谋谋划的水平绝对是不低的,刘禅的猜想却还是少了一层,其真正的主力还是这只有出城权力的队伍。 实际上,这支队伍,细作的数量超过了十人! 王狗竟是动用了存在于武阳城近乎所有的力量于此,对他来说,只要能将那赵云的信息传出去,他们这些人哪怕是死了也值得! 他们这些从小生长在蛮荒之地的汉家人,却是心中都饱含了对土地有着变态般的仇恨,不是被逼无奈,他们何以流落蛮荒? 故而等到一切准备齐全之时,本来静静在队伍中前行的王狗突然爆发,从大腿外侧抽出了早已备好的短剑,一下刺中了身旁段家三郎的心窝! “你干什么?!”其身旁的李末简直目眦欲裂,他本已经在心中想好待出了城天高任鸟飞的生活,却没想到自己身旁这傻子竟是不知道犯了什么浑做出如此之事。 可是下一刻他便陡然感觉到心若寒冰如临深渊,他看见,那个一直被他当作是傻子无能之人的王狗,竟是回过头来对他残忍的一笑! 在其愣神之际,队伍中隐藏起来的精锐士卒已经反应过来,身形迅速的向这边合围。 “霍将军,王将军,少主属臣出城队伍出现骚动。” 在东城门处设伏的霍腾很快就收到了消息,而东城门便是马钧预定出城之处。 “可是需要分兵援助?”王副将听闻低声问了一句。 可霍腾却是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的指责在哪。 果然,一则军情几乎是和前一个消息一道传来,“禀将军,西城门受到不下半百不知身份之人的袭击,驻城将士正在与之搏斗,但对方具是武艺高强之人,急需增援!” 霍腾这才一跺脚猛然向前走去,可没走几步便又停了下来。 “王副将,你带部分精锐士卒前去西城门应援。”霍腾眼睛一眯,厉声说道。 王副将一愣,“此是为何?西城门如此危机,不以全部兵力援助只怕有失。” 此时仓促之下他们也只有百多士卒,更多的数量却是需要有李严之令才能调动。 只见霍腾眼眸中一片阴冷的说道: “险些被这些家伙骗去了,吾好歹也统领成都城卫多年,这些把戏,早就在我脑海中推演过多遍!” “这些家伙,却是想着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五章 尘埃落定 王狗想着西城门飞速掠去,而且身后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这些士卒的精锐程度出乎他的意料,饶是其全力纵起轻功,对方也能紧紧地跟在后面。 这倒是省去了他的许多功夫,不至于自缚手脚来牵扯住这些家伙。 至于李末……王狗倒是有些惋惜,要是那孙麻子不那么傻的去赴陷阱就好了,自古以来因情之一字死的人还不够多吗?如果其能在此,便可以为他多分一些追兵走,也能搅出更大的乱子,岂不美哉? 西城门此时发生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这个他一手策划的计谋早在他心里精确到了每一个呼吸,甚至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比那些个谋士厉害了不知道多少倍,窝在这个鬼地方当一个细作头子简直就是浪费! 此时已经接近了西城门,王狗身后的追兵很轻易地就发现了城门处出现的骚动,更是发现城门之上已经插起了代表着危急的旗令。 城中军制内见此令者,责令停止一切事务前去应援! 为首的军长立即停止了追捕王狗,当下领着身后士卒毫不犹豫的向着西城门处敢去。虽然捉拿王狗是他们此行的职责,但如若他们不去西城门,便是违背了军法。军中之人,当以军法为最。 感觉到身后投向自己的愤恨无奈的目光,王狗阴阴一笑,折返身形,又向东城门赶去…… 而此刻重新向东城门进发的马钧,则是隐隐有一种奇怪之感。 身后的这些官吏此时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像是有官职在身的执行公务之人,反而,有种上阵杀敌的锋锐毕露? 但是他一一扫视而去,这种感觉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就仿佛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带着这种感觉,马钧一行人来到了城门口,可是并没有看见霍腾的身影,反倒是和往常一样,城卫们尽忠职守的把控着城门,一切稀松平常。 “难道没有什么异常之事,霍腾已经退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马钧只得这样说道,实际上之前对方遣人传如此密令给自己时,当时他都吓了一跳哩。 一边想着,他一边走上前去,将手中令牌递出,对面的守卫仔细核查了一番,却是没有放行,而是要求要核查人数,清点物资。 平常倒是没有这些流程,但今天出了这等事,马钧认为查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而此时已经折返回来远远吊在后面的王狗却是陡然皱起了眉头,不过一个呼吸之后便恢复如常。 “西城门遇袭之下,如此反应也算正常,倒是无需多虑,只要他们在这关键时刻不要掉链子便是。” 他默默叹道,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 他此番挑选出来的人耐性无不是极强之辈,在这最后关头还是保持着极为镇定的情绪,以至于前来巡视的士卒竟无一发现此中有五人被调包,而剩下几人,虽然只是小吏,但正经官吏身份却是无假。是以一番检视之下,无一人露怯。 而他王狗,则是打算在城门开启之后,队伍即将通过之时纵身穿入,那守卫定然不敢放箭,如此一来,便均得以逃脱。 至于城上巨弩……“这世上哪有不死人便能成的事!” 其也当真是艺高人胆大! “只要我能逃出去,以此军功,也终究是可以摆脱这细作身份矣。”王狗活动活动腿脚,然后静静等待,等到城门开启,万事如他所料发展之事,猛提一口气,然后身子如同离弦之箭又如百转之燕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前去。 如果老管家丁旬在此,定然惊呼此人轻功可谓是已入化境! 而与此同时,队伍中的其余细作也是一同暴起发难,这十多人竟是一瞬之间全部冲出了城门之外。而门外不远之处,便有他们暗中控制的几处人家,时刻备着多匹骏马,便是为了有朝一日逃离之时派上用场! 而马钧和其余官吏被这突然的变故给惊的愣在了当场,不过前者跟在刘禅身边也算是涨了不少见识,立即回过神来,正打算呼喊身边城卫,却发现这一处守卫士卒统领竟是冷笑的站在原地。 他下意识向那些人逃离的方向看去。 只发现在其转头之际,从一侧猛然爆发出了密集的箭雨,将那十多人完完全全的笼罩在其中,当场便是有八九人中箭,非死即重伤。 而那以王狗为首的几名武艺高强之人,却是避过了绝大多数箭矢,虽有负伤但速度竟是丝毫不减。 可这速度丝毫无法帮助他们逃出生天! 噌噌噌噌噌! 只见横向里数道强弩箭激射而出,本就只剩下的五人顿时又有两人倒下。而剩下的人前方更是出现了数骑,持着兵器冷冷看着他们的骑兵。 “娘的!中计了!”王狗此时哪里不明白,自己那些把戏估计早已经被对方看穿,备好了陷阱只等着自己这些人蹦出来自投罗网! “我身上有密信。”他轻声对身旁两人说道,后者点点头,当即向前踏出一步,竟是打算以双拳之力对抗血肉洪流,为王狗挣得那么一丝逃脱的希望。 而骑兵的首领,正是霍腾。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嘴角微微一扯,大刀前指。 “杀,留一活口足矣!” 说完,便带头提着刀纵马冲了出去,而身后骑兵也当即跟上,眨眼之间马蹄之声便汇拢成雷霆震响。 “兄弟们,来日我定当为你们报仇!”王狗咬牙怒骂一声,但脱身的速度却是愈发的快。 而令霍腾没有想到的是,这留下断后的两人武艺之高明,纵横捭阖之间充满了蛮人的狂放,竟是将他们硬生生的托在了原地。 “给我死开!”勃然大怒的霍腾将手中大刀疯狂舞起,借着旋劲力劈而下,将还欲抵抗的一人生生劈成两半,而另一人孤掌难鸣之下也在几个呼吸之中丧命。 可这个时候,哪里还看的见王狗的丝毫影子? …… 影子一路之上都隐藏在阴影之中护卫着身前那名少主极为重视之人,而那其捉起来的马户嗣却是被他交给了川蜀派在吴地的细作,以另一渠道押送回来。 如今他们已经接近了武阳城,大约小半日的路程便可抵达。 可就在此时,影子却突然发现一道身影从他们身旁的树林中窜出,迎面扑来,却是想要夺马! 而这身影的目标恰恰便是已经五十余岁的张仲景张公,如果张公被其一脚踢下马去,这身子骨多半是经受不住的! 一念及此,隐藏成奴仆的影子瞬间爆发挡在那道身影之前,手中短剑毫不犹豫的挥出,他本就不是什么仁慈之人,在他心中之又少主交待的命令最为重要! 这突然窜出的身影不时王狗却又是谁,他此时已经真的成了丧家之犬,那些昔日的据点他根本不敢前去,没有马屁想要回到南边绝对是痴人说梦。故而当他看到张仲景几人之事,只想着夺了眼前这几文人之马赶路,哪里知道迎面缺失又碰到了一煞星。 可是他很敏锐的发现,这抵挡之人,一身隐匿之技虽然高明,但武艺只能说是中上。他当即全力一招挥出,不求有功但求将其逼退。 感觉到了对方目的,同时也发现自己武功不如的影子面对这迎面而来的一击,竟是不管不顾,一咬牙毫不设防。 王狗哪里知道这突然窜出来的家伙竟然如同疯子一般,本机筋疲力尽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剑刺穿了对方的小腹,而对方的一剑则狠狠的插入了自己的大腿! 他本就以一身轻功为本,这一下,却是相当于断了他的命根! 听到面前这些文人传来的惊呼,王狗跪坐于地,看着那宁愿身受如此之伤也要刺出一剑阻挡自己去势的那人,脸上一贯的讥笑早已经变成了苦笑。 下一秒,他便咬碎了口中的毒囊,任由那毒液沁入心肺。 当张仲景急切下马查看之时,这王狗,早就已经死的透彻无比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六章 本有顽疾 “何人在此饮酒?” 当刘禅带着张仲景走进张曼昏睡的房内之后,后者当即就皱起了眉头。 饮酒? 稍微一愣刘禅便明白过来,他刚刚才给张曼换过药,张仲景闻到的酒味应该便是他换药时用来消毒的酒精。 此时经过蜀科院实验室内一干墨家门人没日没夜的提炼,大概提炼出了一小坛纯度还算高的酒精,而代价是府中采购的酒肴几乎被消耗一空。 此时已经是发现王狗尸体的一个时辰之后,此次缉拿一事可以说是收获极大,按照后世的官方言论便是“本次的行动取得了圆满的成功,以王狗为首的敌军细作被连根拔起,彻底荡除,武阳城守卒再一次成功捍卫了国家的……” 至于西城门的那一批“武林高手”,则被反应过来,形成包围之势的城内士卒要么当场格杀要么俘虏,看似危急的情况实际上并没有引起太大波澜。 不过这也导致李严大发雷霆之后以“侠以武犯禁”之名,责令武阳城义安堂所有游侠儿于官府报备名录。 因为攻袭西城门的一批人之中,大部分皆是义安堂有记载之子弟,更是不乏有堂内执事。 而张仲景则在一直追踪王狗的霍腾第一时间给送到了府上,此时正是受刘禅之托要给张曼诊治。 “此乃酒精,取之于酒却又有他用,用于伤口处理可绝脓溃,是谓消毒。”刘禅轻声解释道,虽然知道躺在床上的人儿是昏迷而不是熟睡,但依旧怕将其惊扰。 “消毒?”张仲景眉头一皱,“消何之毒?如若利器淬毒,此时多半是已经深达脏腑,回天乏术。” 刘禅听闻突然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总不能说酒精能使蛋白质变性,从而杀死伤口附近的细菌吧?就算是他说了,对方多半也是连一个字也听不懂。 “呃……张公不如把其当作一种药膏。”他咕哝几声,算是含糊过去。 张仲景听闻却是不再多问,在他心中,刘禅既然能够拿出来那两样方子,想必在如此之事上定当不会有所欺瞒。 良久,在全面观察过张曼的情况之后,他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 “如何?”刘禅急忙发问。 张仲景叹道:“禀少主,此女子所受之箭伤不过是外因,伤口虽破溃,但脓毒未入肌理,又有……酒精一物处理伤口,实则问题不大。” 刘禅皱起了眉头,张仲景之言显然出乎他的意料。 前者略加停顿便接着说道:“此女……却是本有顽疾,此次箭伤,不过是将之引发的引子。” 本有顽疾? 刘禅突然想到,在后世的记载当中,张曼在成了皇后之后没有多久便香消玉损,之后便是其家妹嫁进皇宫,给历史上的刘禅当了第二任皇后。 为何张曼会没过多久便死了?莫非就是与这顽疾有关?! “不过少主无需过于担忧。”张仲景看到刘禅大惊失色的表情之后出言宽慰道:“这位女子实则并没有生命之危,就算老朽未至于此,其多半也会在近几日醒来,待醒来之后,老朽会替其详细诊治,观是否可除后患。” 刘禅听闻这才松了一口气,既然张仲景开口,那么多半张曼便真的是无事了,不过那顽疾却是成了他心头重新冒出来的一根刺,让其陷入了新的忧虑之中。 他可不想张曼这一世如历史之上早早逝去,无论如何也要替其逆天改命一番! …… 如今张曼既已无事,城内更是因祸得福消除了一大隐患,按理说刘禅可以松一口气了,但事实上他根本停不下来。 首先是调集木匠构建水车,与犍为郡内各河流分支处设立,还要派人将使用方法传授到各个县郡中去,不过还好后者由郡府负责,倒是无须多虑。 而堤坝之事材料还在筹备当中,不过也就近几日的光景,便可以开始修建。而刘禅在一干墨家门人的辅助下又是不眠不休的赶出了一份新的图纸,毕竟原图纸需要消耗大量的百炼钢,而此时虽已经有了土法高炉,但百炼钢的产量依旧是极低,此时南方战事即将兴起,这些都需要作为战略物资储备,建造堤坝之事当然只能先能省则省,能减则减。 不过如此一来这堤坝便成了临时之作,待战事消平,必然需要重建,不然存在不了多长的时间便要垮台。 而当将这手头最重要的两件事处理完之后,刘禅觉得他终于可以稍微休息一阵子了,却没想到,又有一件事务袭来,不过此事却是令他惊喜万分! 被他派去保护张自的影,带给他了一个让他震惊无比的消息。 按照其描述,刘禅敢断定,那种撒出去便能将人肤腐蚀的液体,多半便是工业上必不可少的绝对利器―― 硫酸! 这一消息惊的刘禅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了!他主攻的机械工业,对于化工品的制备并不是太熟悉,给他各种现成品药剂他倒是可以制备一些简单的化学产物,毕竟这属于高中知识,但是要如何无中生有,他真的是两眼一抹黑。 他不是没有想过制备这些东西,但是在思来想去却始终无从下手之后便只能自暴自弃了。 没想到如今瞌睡了竟然真的有人送上了枕头! “少主,那名名为马户嗣的游方术士属下已将之带至川地境内,算一算时日,也该被押送到武阳了。” 影的下一句话让刘禅简直想上去给他一个拥抱,但想着对方腹部还未愈合的伤口便还是没有付诸以行动,而是十分赞赏的开口说道:“你此番行为却是立了大功,真乃吾之福将矣!” 影虽然是他的近侍,刘禅也是在老管家告诉之下才知道,自己身边的几名仆人近侍其实都有着一定的武功,是自己那便宜老爹专门为自己安置的,就像其当初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眼看到的那个剑客一般,职责都是保护他这个少主不至于被人不明不白的杀死。 不过很让人无奈的是,穿越前的原刘禅是个坐不住的主,喜欢各处游历,而穿越后的刘禅更是不喜欢有人一直跟着自己而没有私人空间。是以这些人基本上都没有派上什么用场。 不过此刻刘禅心中却是冒起了一个念头。 何不将这些已经习惯隐藏自己的人,专门培训成自己的情报组织? 摇摇头先将这个设想压下,刘禅决定还是先将那马户嗣快些接来为好。 他要争取能在战争打响之前,将那样大杀器给造出来,哪怕一件也是好的!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七章 分析与承诺 蜀地以南,少有人烟。 如果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些地方其实美矣。 说起蛮荒人们总以为是黄沙漫天,万里赤地,实则不然。南方之所以被中原之人称呼为蛮地,并不是因为那里一片荒芜,而是因为那里虽然生机盎然,但是并不适合中原人居住。 按照纬度来说,川蜀以南的地方,例如后世的yn等地,已经属于热带和亚热带季风气候区,随着纬度越来越接近赤道,便能体验到原汁原味的热带雨林。这对现代人来说是旅游胜地,但对于环境适应能力还没有经过千百年不断迁徙而进化的古代人来说,跑到那边去居住,和找死没什么两样。 这就和古代很多官员被贬往远地之后要么死在路上,要么到了地方活不了几年便身入黄土的原因,说是瘴气,实际上用后世的话说就是水土不服。 而如今,这些南蛮之人,却是想要借着这所谓“瘴气”为屏障,向蜀地发起进攻。 不可否认这背后有着各方势力的推动,但更多的,是蛮人想要入主中原的野心,正如北方的游牧民族也就是胡人匈奴总是想要攻打中原一般心态。 站在城墙之上向南眺望的赵云对于这一点清楚万分。 此时此刻,他的表情无比凝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此时这益州南部局势已经糜烂到了什么样子。 可以说如今整个南郡已经完全脱离了控制,虽然没有主动进攻的迹象,但是一旦有任何兵马进入南郡,立即便会有蛮人士卒追杀于其后。 而江洲便是与南郡首当其冲的州郡,赵云此时便身处江阳以镇守。 摆在他面前的其实有两条路,无非便是打或不打,这一番选择权被刘备交予其手中,毕竟只有亲眼看见了局势,才能以此来制定对策。 一开始千里奔袭的赵云说实话是想打的,但当他知道整个南郡都几乎易手之事,便果断的改变了对策。此时他手下兵马虽不算少,但绝对算不上多,毕竟大部分兵力此时都在汉中,此方面他们处于绝对的劣势。而他更是听闻此时荆州之处,关羽关云长有意向北收复襄樊,兵马早就已经向北开始聚集,除了留下部分提防东吴,便没有多出来的兵力可以回援。 况且,赵云并不认为关羽会退兵回援,对他来说,南边的这些蛮子从来都不在他的眼中。 “关将军这些年却是有些太过傲慢了啊……”赵云摇摇头,对于这位从起事起便跟在主公身边的主公义弟,整个蜀地除了主公和诸葛亮之外,几乎便无人能够压制住他。 不过对此赵云并不想过多去评价,他现在只想着如何把南边局势稳定住,直到汉中彻底稳定,主公率军回师。 可是多年征战,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一种极度的压抑,整个悄无声息的南郡仿佛一头正在隐藏实力的饿狼,只不准什么时候便会扑出! 正当他思索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禀将军,从武阳传来一封密信。” 夏侯兰的声音依旧是如此的沉稳,一如其掌控的军法,严苛与圆滑相得益彰。这位文能制军法武能杀阵敌的同乡,着实是他最坚实的左膀右臂。 他接过密信拆开来,看见上面的印记就不由表情严肃起来。 少主府。 “子龙将军亲启。” “禅听闻将军所言南方之事,心下震惊。军情严急之下,禅不能与将军亲见一面,便以此书信代之。” “禅不通兵法,却略读诗书之下,偶有所得。” “南方之南蛮,北方之匈奴,自古乃中原之疾患,但两者却有之不同。后者游牧而无居,北方草原广稀,而再往西北,小国林立,故中原对其并非食之米饮之水,虽贪视但有度。但南蛮不同,其内有中原迁徙之人,并时代为中原属地,故其如入侵,定当存着入主中原之心思,定当下一城便守一城,非匈奴徒烧杀抢掠也。故前者之威胁远胜于后。” “但如若将之制服,则前者定当诚心,远非后者狼子野心矣。” 看到刘禅来信的一番分析,赵云不禁点了点头。这一封密信,深入浅出的阐明了如今南蛮的危害,更是隐晦的点出了对其应当征服而不应仿先汉之与匈奴和亲。 这让赵云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心中那坚壁清野之策实乃下下。 这却是不怪他。赵云一生征战,但是多半是与中原人交战,不懂这些蛮夷的想法,而刘禅则是贯通着千年的历史,站在历史的角度看问题,岂能不远大? 他继续向下看去,还有最后几句话留于末尾,一番走笔却是正正方方,颇为君子之势。 只见上面写道: “禅今日应允,与南蛮之战事,禅于后方定保粮草之不断,器械之不绝,直至听闻将军之喜讯!” …… “那封信估摸着应该已经到了赵云手中了吧。” 刘禅嘟着嘴咕哝了几句,如今南蛮是他首先要考虑的问题,作为后世之人,通过历史他清晰的明白,如果这些南蛮拥有着和匈奴一样的性子,只怕是他们川蜀早就不得安宁了。 南蛮的武力其实真的论起来,还是挺强大的,光是现阶段有些无解的,代表着南边冷兵器时代兵种的高端――象兵,摆到中原来,便是冲锋陷阵的利器。 此时中原人还从未尝过这个兵种的厉害,估计一旦正面战场上遇见,必定会吓得士气大减。 “唔……得想个法子克制一下这个bug啊。” 不过这打仗战场之争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那便是粮食。 无论是修建水车还是堤坝,或者说这段时间时不时发布的减免赋税的政令,刘禅的根本目标,其实都是建设农业发展。工业化的建设离不开成熟的农业,毕竟人只有先吃饱了才会稳定,才会有心思做其他事。工业推进太快很可能便会成了后世那段艰苦岁月一般的日子。 此时又没有杂交水稻,粮食产量居低不上。这种分子层面的东西就算是一百个刘禅也无能为力,他所能想到的办法就只能是从外界手段想办法。 父母是农民的刘禅无不庆幸自己的这一身份。 至少让他此刻能够有做出土化肥的知识不是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八章 玩演技? 感谢99889星的打赏~乌拉~ 马户嗣不日便被押至了少主府中,此时刘禅正在授受晚课,统一回答这段时间一干墨家门人在各方面遇到的问题。 这些墨家门人如今基本上已经在潜意识中将其认作了老师,刘禅甚至不止一次的听到有些人偷偷将他比作墨子鲁班。 至于府中墨家最为权威的一人,身体基本上已经恢复正常的成都墨门枢机公孙逾则是在前几日便向刘禅请辞离府,当然不是其不愿依附刘禅,而是恰恰相反,却是要整合整个益州的墨家分支,劝谏他们一同前来武阳。 这老头精明着哩,哪里看不出只有在没有偏见的刘禅手下,墨家才能真正意义上的重获新生。 “你们互相讨论一下近日所学,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呃,顶个公输班。”刘禅在收到消息之后便示意他的这些“学生”们自己讨论,而他则走至正厅,示意下人将那马户嗣唤来。 没过多久,一个带着镣铐衣衫褴褛的中年人便被侍卫带了上来,双目无神,如同行尸走肉。 刘禅并没有起身,因为他看到在马户嗣进来之后,老管家的便微不可及的摇了摇头。 “马先生,请入座。”他开口说道,声音极为平静,让人猜不透这背后隐藏的情绪。 后者依旧双眼瞪直,一声不吭的似那提线木偶呆滞的走至一侧案几之后坐下。 刘禅见状嘴角却是一扯。 装疯卖傻?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如何程度? 一念及此,他手一扬,便有下人端上一干菜肴置于马户嗣面前的案几之上,最后更是上了一盘烤的外酥里嫩香气四溢的烤鸡,摆在正中。 一直观察着对方表情的刘禅很敏锐的捕捉到了对方的喉头不自主的上下滑动了一番,他轻轻一笑,手再一招。 几个呼吸之后,那端坐于榻的马户嗣却是再也保持不了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了,不断吞咽口水的声音几乎可以响彻整个大厅。 不仅仅是他,就连一直站在刘禅身旁的老管家丁旬,都微微地抽搐了下鼻头。 刘禅这一次命人拿上来的,却是一坛从成都带来的陈年佳酿,并且不仅如此,他还通过一系列的现代工艺方法对其进行了二次加工,使得酒香更加的醇厚浓稠! 而此时的老百姓多半只喝过那些刘禅认为淡寡无味的清酒,哪里受得了这等大杀器的诱惑。 在如此诱惑之下,被打开了镣铐的马户嗣瞬间化身成了一头饕餮之兽,让高坐于正位的刘禅都啧啧称奇。 不过这也怪不得马户嗣,他这些天实在是饿坏了,那些押解他过来的士卒一个个都不把他当人看,要不是影在离去之前说了要将此人送至武阳少主府,只怕在半路上他就被活活饿死。 这个时代人命并不值钱,相反,一口能饱肚子的粮食,却比一个囚犯金贵的多。 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气质沉静的青年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所以一开始他只有装疯卖傻,毕竟他自认为其身上的有些秘密还是有那么点价值值得外人惦记的。 该死,都怪自己这张嘴! 酒足饭饱的马户嗣不由在心中暗骂,他什么都好,就是莫名的爱酒嗜酒,这等人间佳酿,他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罢了,该来的总会来。”马户嗣叹息一声,站起身来,走至正中跪下,大声说道:“贱民马户嗣,见过禅少主。” 一路之上他早已探清了自己将要前往的是什么地方,脑海中的说辞也排练了无数个版本,待人接物之上,他自负高处不胜寒。 可是对面高坐于台上的青年第一句话就让他气机一窒,有些手忙脚乱。 只听见刘禅身体前倾,用让人捉摸不透的语气说道:“何物得以制得那腐蚀之物?” 饶是马户嗣半生行骗所积攒下的良好心理素质,也被刘禅这漫无边际的问话给问住了,含糊了半天才堪堪开口答道:“禀禅少主,草民不知少主所言何物?” “呵。”刘禅顿时一乐,这家伙看样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 “我所言何物?看来先生还是对在下有所隐瞒啊。”刘禅对着马户嗣一笑,后者身体不由打了个激灵,“我听闻长沙城有两名城卫士卒似乎与先生有旧,不如将那两人一同请来,与先生在这异地叙叙旧如何?” “少主不可!”马户嗣顿时一声求饶,他现在算是彻底明白隐瞒不过去了,只得讪讪开口说道:“少主所言之物,草民刚刚却是一时糊涂,现在这一冷静倒是记了起来。” 在刘禅似笑非笑的表情下,马户嗣老老实实一字一句的说道:“草民所用那腐蚀之物却是当年黄巾贼首张角所传,谓之腐骨汤,无色无味,质若火油,可腐蚀万物,但因过于霸道有伤天和,故极难炼制,每次开炉不过所得一两指。” 刘禅一听,哪里不知道这家伙看似老实,实则又开始忽悠人,当下气极反笑道:“吾可不管此物为何,明日便要那此物十罐,如果少了半滴,便拿你心头血来充数!” 他知道,对付这种油滑之人,就得用雷霆手段把他制住,至于怀柔那一套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 这一下马户嗣吓得差点脑袋都要磕在了地上! “少……少主,此物当真绝难炼制,这一晚上的光景,就算是所有原料备齐,别说十坛,草民就算是一坛都炼不出啊,顶多半坛,不能再多了!” 刘禅听闻呵呵一笑不说话,却是让下人不断地抱着坛子上来,若装上水,每一个都足够一人一天饮用。 每拿上来一个,马户嗣的脸色就苍白一分,直到第十个坛子拿上来,他面无血色的重重将头磕在了地上。 “草民糊涂,草民糊涂!” “此物确实难以制备,草民一夜至多可以炼出五坛!” 但是闻言的刘禅却只是摇了摇头,如果是对化学毫无理解的他人,那当真的要被这家伙防不慎防的一身演技给骗了过去,可是对于至少高中化学还没忘光的刘禅来说,简直是骗小孩子的把戏。 他站起身来,走到马户嗣的身边,居高临下的轻轻说道:“此物可当真是天下奇物,遇水而溅,灼热四溢;木遇而枯,被夺其液;敞口放置,日渐增重。” 此番话出,额头紧紧贴于地面的马户嗣如遭雷击!“不可能,此物我从未流传出去,这川蜀少主怎会如此清楚其之本性?!莫非其早知此为何物,只不过是在戏耍于我?” 刘禅看着随着他的声音逐渐抬起身体,一脸难以置信的马户嗣,微微一笑,声音中带着揶揄和几分冰寒。 “先生倒是说说,吾之所言,可当为真?”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九章 五色石! (各位读者老爷抱歉,今天停电,从早上七点多一直到晚上八九点,现在写完第一章,发出来,今夜还有~) 要炼制硫酸当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首先不说特制的器械以及容器,就光以人力来说,在没有熟手的情况下,他马户嗣一人就算累死累活一夜也弄不出来一滴。 所以当刘禅说要其一夜便制备大量硫磺之时,他下意识的以为前者对此一窍不通,故而胆大包天的继续演戏,但当刘禅准确的说出硫酸的性质之时,他就明白跳进坑里的是他自己。 而此刻,当他被带到府中专门被划出来,叫做蜀科院的建筑群中时,却是不免有些傻眼。更不用说当他站在一整套酒精提纯仪器面前时的那种近乎呆滞的状态了。 当初,他能够在张角身边极受信任的原因,不仅仅是那张巧嘴,在“炼丹”一道上极具天赋这一点也占了较大的比重。 不过张角炼丹并不像流传中那些深居深山的道家中人一般守着一个大鼎,其大部分时间都在操纵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器具。 所以,当马户嗣看到面前,明显比他那如同半个师父的张角制作的器具高明深奥不止一个阶层的“实验设备”之时,心中竟是升起了一种深埋在心中的高山仰止。 至于一群围着器具操纵,统一穿着相同白色服饰的人,他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反而在他们身上看到了昔日自己的影子,那段让他感觉实际上最为安逸的时光。 “马先生见过这些?”刘禅瞟了一眼身旁这个此时才是阵老实了的中年术士,眼睛一眯说道。 说实话他对对方曾经跟随过张角的历史并没有在意,但是现在看来,对方的这段资历很有挖掘的地方。 马户嗣干巴巴的笑了一声,众所周知黄巾贼的恶名,这让他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却并不是有意隐瞒。昨夜情急之下说出来的那句,已经让他此刻后悔不已。 见对方不说话,刘禅也不逼问,他有信心让这家伙日后老老实实的将一切都说出来。 “此物,是用来提纯酒精的‘设备’。不仅如此,也用到了饮用酒酿造这一方面。前者暂且不提,而后者产生的结果,便是你昨晚喝的那一壶酒。” 设备他已经了解到便是眼前这些东西的统称,就和器具一个意思,虽然马户嗣不知道这样转变一个叫法的意义在哪。 还有酒精?饮用酒? 这让他有些疑惑,后者还好理解,可前者又是个什么物件?莫非是酒之精华? “前者,你理解为酒之精华也可以,具体的性质在之后的时间里我会再讲授几次自然科学基础课。” 好吧,刘禅的一番话让马户嗣越来越晕乎了,他明智的将这一切抛之脑后,只是专心的观察面前这套器具。 不同于张角费时费力专门打造的那堆器具,眼前的这一套设备虽然看起来充满了道的意味,但采用的材料却让他有些啼笑皆非。 “少主为何不用那五色石炼制器……这设备?”马户嗣转过身不解的问道。 “五色石?” 这回换到刘禅蒙圈了,五色石他知道是啥,这东西就是古代的玻璃制品,也就是琉璃,历史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但是产量极其稀少,到了汉代,配方也被汉家皇室牢牢的掌控于其手,民间根本不可见,在当年董卓的一把大火之后,这东西的炼制方法随着其他众多典籍都被火焰付之一炬。 难道这马户嗣竟是知道这古代玻璃的炼制方法? 他陡然想到了一点,这家伙,可是会炼制硫酸的!而承载硫酸的容器却没有几种,而后世用的最普遍的便是玻璃器皿! 但是,对付这种家伙,你绝对不能在其面前表现出你需要他的样子,否则其一定会顺着杆噌噌噌往上爬。 刘禅撇了撇了嘴角说道:“此乃临时之作,且如此材料简便易得,用那五色石岂不是浪费?” 这个解释倒是合情合理。马户嗣听闻脸上表情不变,但是心中却是有些失落,五色石炼制的手法在当世绝对稀有无比,他也是在张角死后将其所写的《太平要术注释》暗中偷窃之后,才知晓对方竟然身怀如此宝物。他本想以此物争取交换自己的人身自由,但没想到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川蜀少主竟然连这等失传之法都知道! 究竟该如何才能打动对方让其放自己离开?! 马户嗣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 “快快快,把东西都搬过去!” “张娃子,去问问那边铁匠们处理好下一批材料没有!” “慢点慢点,你这家伙以为是自家和面啊?!” 在武阳城外专门划分出来的一块地上,堆积着一大片的材料,炮制好的木桩,铁皮,以及一些在外人看来奇奇怪怪的石料粉末。 马钧和李卫正各自领着人在场间来回的忙碌,此时天气已经愈发的炎热,不少人都****着上身。 礼教的束缚在这里基本上淡薄的难以寻觅,一座城墙的隔绝如同分离的是两个世界。 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现象,如今天下久经战事,礼仪什么的虽然没到崩坏那一步,但比之从前太平盛世绝对是开放了许多。 “大人,听说你们这里雇工?看我们行吗?”在这处“工地”的外围,树立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一些招工的告示。 此时几个少年结伴而来,对着站在牌匾旁几名衣着还算正式,大概是工头的人喊道。 “嘿,你们几个小娃娃别来这耍,走走走!” 一名看样子是专职招工的工头皱着眉头吼道,就这些小娃子细手细脚的,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又是个麻烦事。何况那两名大人说了,未及冠的少年一律不允许上工,若发现有人敢收这些童工,立即收拾细软滚蛋! “可是大人,我们已经好多顿没有吃过东西了。”一个年纪大点的少年人站了出来,工头一看,那面颊消瘦的样子,却是像是许多天没进过食。可是他们这又不是善人施斋,一分工一分钱,这些饿了这么多天的家伙,估计连一根木条都搬不起来哩。 看到对方依旧拒绝,年纪最大的少年只得转过身对身后的几名同样面色苍白的同伴摇了摇头。 正当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却又听到身后刚刚才让他们快走的工头发出了一阵呼喊。 “等等,等等,真是好运,里面的大人却是要见你们哩!”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章 拒绝 最年长的少年名叫杨山。 不动如山,这大概就是其父对他的期望。 当刘禅看到这个少年的时候,到还真是从其身上看到了那么一丝如山般的担当。 因为堤坝的建设开工了,刘禅总理此事,这几日每日都会前来查视。而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放在什么时候都适用,为了抢进度,刘禅更是开出了两倍于正常酬劳的价格,是以人人尽心尽力,一切进展的都非常快。而听闻了建立堤坝是为了抵挡即将到来的洪汛,更是有武阳各地的商贾以及世家出人出力,如此一来,本来即将陷入经济危机的少主府顿时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此时益州各地分布有江水(后世长江)分支的地区,也在诸葛亮的要求下开始兴建防洪的工程。不过很多地方都并不重视,毕竟谁也不像刘禅一般知道这一次发来的洪水会是何等的势大。正等汛洪爆发,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尔等从何地而来?”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工棚内,刘禅问向面前这些狼吞虎咽之后一脸满足的少年们。 这时候杨山便站了出来,稍懂礼节的他有些生疏的拱手躬身道:“禀大人,我们……从南郡而来。” 南郡?那不就是被南蛮占据的那块地方吗?听闻那边素来排斥汉人,看着几个少年的样子能够从南边跑到这也着实不太容易。 刘禅能够如此相信对方的话,并不是他动了那恻隐之心,而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各地都传来了南郡汉人被蛮子欺凌之后逃到这相对北方几郡中的消息。 至于武阳城也是收受了不少,就算是此刻这处“工地”当中,也有好一部分是那些难民。 少年说完之后,还没等刘禅发话,便咬了咬牙又开口说道:“大人,请准许我们上工,不然就算您救了我们这一次,我们过不了多久还是会饿死!” 因为顺流而下逃至武阳的难民太多,城中大多数商户人手都已经饱和,竟是头一次出现了大型土木的情况之下,还有许多闲置人员的状况。 这些人该如何处理,李严这些天已经焦头烂额,作为成都城向南的最后一道屏障,这些难民是肯定不能往后面放,而前面的城镇多半情况也和他们差不多,因为就算是江州人士也有太多举家向北搬迁,毕竟那里很可能便是第一战场。 听到少年的这一番话,刘禅闭上口不说话,而是走出工棚,从一旁堪堪抬起一根不算粗壮的木桩,走至他们身边放下后才说道:“你们若是谁可以将这根木桩抬起再放回原地,我便答应让其上工。” 刘禅一言让这些说是少年但更像是孩子的一群人儿面面相觑,倒是一个自负长着壮实的少年率先站了出来,用着吃奶的劲却也只是堪堪将其抬起,至于移动什么的就更是妄想了。 要知道刘禅可是习过武,其搬着都有些吃力的东西那里是这些饿得身形消瘦的少年们搬得动的。 这时杨山走了出来,一声不吭的来到木桩的旁边,双腿叉开蹲成马步,双手环住木桩,用力一提! 虽然有些颤抖,但至少能够抬着木桩缓慢移动了。 终于,在看到其双腿已经开始产生明显的晃动之后,那木桩终于抵达了原位,松开手之后的杨山险些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力竭而休息,而是倔强的走至刘禅的面前,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道:“呼。大人,这要,要求是否满足了?” 看着眼前这个大喘气的少年,刘禅的眼睛眯了眯,然后开口说道:“自是通过了,但你的力气还是太小,相比别人,你只能拿到正常一半的工钱,不然就坏了公平。而且我只能收你一人,在完工之前都不能与外界有任何联系。” “什么。”杨山一愣,当场惊呼出声。而其身后的少年们也顿时喧闹起来。 “肃静!”这时,站在刘禅旁边的霍腾立即上前一步吼道,那威猛的声音让少年们纷纷一窒,之后便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偃旗息鼓的低下了头。 显然,刘禅之前的决定让他们很失落。 如果是两倍的工钱,那么在除去杨山一人能够在这吃完一日三餐,这些钱可以足够剩下的几人果腹,可如今只有正常的一半,也就是他们预想当中的四分之一,而且,杨山更是要与他们分开,并不能将这四分之一的工钱交给他们! “如此一来,你们该怎么办呢?”刘禅稍稍侧着头,自言自语的看着这些个少年,心中想着什么连一旁的霍腾都不知道。 半晌之后,杨山却突然站起身说道:“谢大人厚爱,草民决定了,还是与同伴们离去。” 此言一出,刘禅并没有惊讶,但是其身后的少年却顿时分化成了两派,几人想让杨山留下,至少他自己因此可以有口饭吃,而另外几人却是赞成其和他们一块离去,甚至小声的说刘禅坏话。 不过在杨山的执意离开之下,这些个少年还是默默地离开了,这一顿算是吃了,下一顿在哪里他们一点头绪都没有。 “少主?就这样让他们离开了?”霍腾虽然不知道刘禅的打算,但是这个少主绝对不会让麾下百姓这样饿死,故而小声的开口问道。 刘禅摆摆手,站起身来向外走去,继续视察。 “无事,李公从明日开始会每日开粥布米,断断是饿不死他们的。” “你派个人跟着他们,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要汇报于我。” …… 傍晚,回到府邸中的刘禅就看到坐在园中等着他的张曼。 是的,张曼在几日前便清醒了过来,身子虽然虚弱,但并没有感觉到其他不适,连张仲景都说除了其背后的伤之外其他的都已无碍。 “曼妹妹,你快回屋躺着,伤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刘禅一惊,赶忙跑上前去,更是看向左右的婢女,怒斥之语便要说出口。 “少主哥哥,不要责怪她们,我真要出来,她们也拦不住。”张曼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不过刘禅还是看到了其眼中的那一抹忧虑。 刘禅正要开口问,前者便开口自己说了出来。 “少主哥哥,父亲……知道我在这了,写了家书过来,要我回府……”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一章 进展 视察完堤坝建设之处,刘禅正欲回府,但转念一想,却又调转方向,向那城外耕作之地行去。 蜀地自然不负天府之国的美誉,每亩地的粮食产量高出其他地方数成以上。而且相比于其他地方,被连绵大山相隔的益州,因为本土少经战乱,倒是没有出现那种空有良田而无人耕种的尴尬境地。 但是就算如此,在刘禅看来,这种看似领先的农耕状况实际上只是一种因为人口恢复,在享受人口红利。但换汤不换药的各种赋税丁税人头税,在每户农家有良田多亩的如今问题倒是不大,但长此以往,等人口暴涨之后,便会出现要收同样税,但拥有的田亩天差地别的情况出现。 这一点就算是对此并不精通的刘禅也可以清晰地遇见后果,因为前车之鉴便是如今已经倾颓走向末路的汉朝。 黄巾起义便是最好的例子,农人一年的劳作连税都交不起,谁还去种田?弃了田成了流民自然而然就会人心思变。 “看来税收制度的改革也必须要提上日程了啊。” 刘禅摇摇头,只觉得未来任重而道远。 但是现阶段,最重要的却不是税收,这方面出问题还得等上几十年,如今摆在眼前的,便是要扩大粮食的产量,调动农人的积极性。 “不知道马户嗣那家伙进展如何了?要其将五色石的炼制方法拿出来可真是废了我不少功夫。” …… 一直被刘禅念叨的中年术士,此时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打铁炉中横向穿出来的滑渠。 上面流出来的当然不是硫酸,硫酸的制备被刘禅暂时压向了后面。如今马户嗣正在烧制的,是五色石制作的“实验器材”,以刘禅的话来说,这时磨刀不误砍柴工。 “没想到如此一个博学之人,口中说出的道理却是如此的粗俗?不过却也当真是通俗易懂哩。” 主动提出帮刘禅烧制五色石的马户嗣,在发现对方极为不成熟的烧制器具之后,才知道自己又入套了,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心中郁闷。 因为在几次思忖之后,他已经决定留下来。 能让其发生如此转变的,不是别的,却正是刘禅府中的那片蜀科院。多年行走天下的日子让他养成了闲云野鹤性子的同时,也未免生出了些许飘荡之下的疲惫。当然这些情感对于一个人们口中的江湖骗子来说实在是毫不匹配。 “只待在蜀科院中炼……对,是‘搞研究’,从而远离外世之纷争,也不用绞尽脑汁去骗取钱财苟活,这种日子我原来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在知道那些个墨家门人每月拿的工钱之后,马户嗣一拍脑袋,在心里把自己给骂个半死。 他现在却是在想为什么刘禅没有早点去找他呢,不然他也不用颠沛流离这么些年了。 话说回来,此时他正在炼制的五色石,着实不是一件容易捣鼓出的物件。 琉璃素有天下无同形的美誉,但这句话背后则是意味着每一个琉璃制品因为工匠的纯手工制作而或多或少都会有一定的差别。这种因素放在艺术品上面,倒是绝佳,但是放在工业制造上,那简直就是灾难。 要如此制造出一批刘禅口中的全套“玻璃器材”,在马户嗣的看来,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前者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要每只什么……对,“试管”的口径长度要相同,任意“导管”彼此间都可以接合,并且尽量颜色都要接近于透明! 要知道就是其之前盛放硫酸的那个小瓶,都是张角在世前耗费了无数苦工配合运气才炼制出来的! 不过心中大骂对方外行人的马户嗣在刘禅拿出了一条上面刻满横条的细长皮布以及木架铁标的丈量之物出来后,他只感觉面皮有些生疼。 “这是卷尺和游标卡尺。”在其炼制之前,刘禅交给他了这两样东西,“上面刻度不同于如今的丈量标准,通过我的重新规划,分为毫米,厘米,分米,米,至于之后更大的计量单位,我会在日后的课程中讲述。现在你只用按照图纸以及这些标准计量单位制作就行了。” 绕了好久才明白过来对方这些术语是什么意思的马户嗣顿时惊为天人,对方的学识已经不能用博古通今来形容了,毕竟很多东西根本就是从前从来没有的啊! 马户嗣第一次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生而知之的人存在了,以至于在每日清晨都重新拾起了早就扔在一旁的道术,以求有朝一日寻得大道…… “滋滋,滋滋” 滑渠上方传来的声音将马户嗣的思绪扯回到了现实之中,他赶忙集中精神。 现在正在进行的是最关键的一步,也就是将熔融了的玻璃原料灌注在蜡模内,如果这中间有了那么一点差错,手稍微抖了一下,都会形成空洞或者气泡,使得到只能是废物。 马户嗣虽然已经年至中年,也有些许年没有在碰过这些东西了,但这几天整日整夜的突击训练让他已经找回了些许年轻时的感觉,再加上中年人的沉稳圆滑,有时状态竟是出奇的好。 他擒着木钳的手如同石头一般毫无颤抖,除了必要的移动之外就不会再偏离原位分毫,上方灌注下来的熔融液如同沙漏中的沙子一般缓缓流下,不急不缓,颇为深谙细水长流之道。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 而在一旁,打下手的墨家门人见怪不怪的听着这个中年大叔在那念咒。在蜀科院并没有门第之分,教别之争,盖因为大家都是少主刘禅的学生。 “诶,你们听听,马叔今天念的流利多了,前两天还结结巴巴的,越念越糟。” “谁说不是呢,听说这些天他每天早早起来便念咒打坐,嗡嗡嗡的,谁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哎,要是我们墨家也有咒语就好了,至少也能装一下世外高人的样子哩。” 几名低声聊着的墨家门人,此刻却是想着回去翻翻古籍,怎么说也要翻出几句高深莫测难以理解的古语,也不至于日后在其他学派面前丢了颜面……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二章 医保 一天午后,一辆马车笔直的停到少主府门前,一车夫打扮之人递上拜贴之后便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前,饶是管事看其气宇轩昂之势多次相邀,其也依旧毫不理睬。 “我得回去了。”张曼看着身旁的男子,低声说道。 男子自然是刘禅。如今张曼的伤势已经好了,再也没有拖延的理由,如今来的这人看似是一马夫,实则根据霍腾之言,在刘禅便宜老爹当初攻入川蜀之时,便在战场上见过此人陪同张飞一同冲锋。 看样子,多半是如果张曼不走,其便会一直拉着马车守在少主府门前。 刘禅暗暗一叹,实际上于情于理他都该让张曼回去,如果张曼的身份泄露出去,其名节多半就坏了。 目送着张曼坐上马车离开,刘禅感觉有些失落的同时,却又生出了一种莫名的轻松之感。 温柔乡是英雄冢,却是千古不变的大实话。 “接下来,那位也就要找上来了吧。”刘禅微微一叹,说实话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去应付这位。 果然,在张曼离去没过多久,张仲景求见的消息,便传入了在书房备课的刘禅耳中。 “少主。”张仲景不轻不重的声音在刘禅听来,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一种深深的幽怨之情。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说道:“嗯,张公何事?” 不知是不是错觉,刘禅觉得张仲景似乎对自己做了一个白眼。 “禀少主,老臣这些时日静思之下,对少主所言国立医馆之事却是有了些许疑虑,特来询问。”张仲景微微颔首说道。 “嗯,张公请讲!”刘禅想了想,这医馆之事的确越早弄越好,不仅可以培养优秀的医疗人才,更是可以相对延长此时人类的平均寿命,无论是民生还是军事,都大有裨益。 “老朽以为,医馆建立之事若欲顺利推行,首先得完善三则前提。”张仲景竖起了三根手指,一一说道:“一是所需医者之数,天下医者单论人数不在少数,但广分于天下则捉襟见肘。而当今天下,颇有那等欺世盗名,为一己私利而不顾病患死活之辈,如何将这些许人鉴出,此为之二。”张仲景一口气说了一大串,也亏得如此年纪肺功能还如此之好,刘禅倒是听说其实则身体已亏,如今却是如同返老还童一般,精力旺盛。 “其三!”张仲景的音调稍稍提高,似乎察觉到了刘禅的走神,语气有些不满的说道:“便是那钱财之事!” “所谓将医者纳入国体,其俸禄该如何算?如百姓不用为求医而支出,那医馆所用药材从何而来?若以国力,愚以为,以如今国库之收,少则三四载,多则五六年,定当国库空虚!” 张仲景的声音说到最后已经变得极为严肃,他既然来到了川蜀之地,那么便是绑上了刘禅这条战船之上,定当为其之事考虑。而国立医馆之事在他看来已经涉及到国之根本,处理不好便是把好米烧成一锅坏粥。 听到对方的问话,刘禅也收起了其他心思。 这些问题,他从在生出设立国立医馆之时便开始思考,如今却是已经了比较完善的考虑,如今,也该说出来让着个官至太守的医者一听,对方处理政事多年,定当能发现其思考中的不足之处。 “首先说那医者数。”刘禅正色说道:“医馆与那医学院定当同时而起,先广招天下之医,一边为那医馆之医,一边为学院之师,教导后学者,以此替换,源源不断。” “其二便是医之良莠,当于医馆设立官职监察,并定期走访既往前来之病患,询问此事,若有收受额外钱财之人,下于牢狱,此谓以一儆百。” 看到张仲景若有所思的样子,刘禅接着说道:“其三,钱财一事。” 这一次刘禅停顿了片刻,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将这一套照搬过来是否是和这个时代。 “医者划分三六九等,每等向上晋升须有于医馆从事之规定年限,并且定期举行考察,此与张公之二问有重合之处,考核若不过,轻者延长晋升年限,重者降职剔除。以此分别之下划分俸禄,定当无碍。” “而医馆药品等一应储备之来源,则由国库专项拨出,而百姓则需按照年龄定期上缴医税,此税非强行收取,数额不大,按个人之愿缴纳,缴纳者,于医馆医治时只收取半数甚至更少钱财,而未缴者,则需全额支出。若之后欲缴医税,则应将前数税务一应缴齐后方可作效。” 刘禅的这些想法,却是将后世的医疗保障体系,医生晋级制度、监督制度尽数复制到了这如今之世! 而此言一出,张仲景直接双目圆瞪,极近震惊之能事! “这,这些,此子都是从何听来?!此之应对极为巧妙,一步一步顺应天理,环环相扣,细观之,非但可用于医之一事,以其之理念,实乃安邦治国之大计!若是推行开来,天下百姓定当向此地聚之,而天下医者也定当趋之若鹜!若再进一步,则天下能人志士皆入其瓮矣!” “此之政理若是听来倒还无事,若是此子自身想出,那,那,这川蜀少主,也未免太可怕了些!” 想到此,张仲景下意识的开口问道:“此数法,皆为少主之思虑?” 听到对方的问话刘禅一愣。这些方法放在这个时代,他的确是首位的开创者。“自己也算是开先河之人了吧?”刘禅不在意的点点头,全然不知其首微微的晃动,却是给后者带来了多大的震惊! “此世,当真有那生而知之之人?!!” …… 待张仲景似乎有些神志不宁的离开了之后,刘禅闭上眼,微微小憩片刻,便重新开始备课。 如果有人看去,就会发现,此可刘禅挥笔于纸上时已经没有了丝毫的阻顿,流畅之至。这一方面是因为对其来说,这些知识并不算太深奥;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如今其挥毫的纸张,已经不再是那粗制之纸! 微微泛黄的纸张柔硬有度,使得刘禅的思绪不会受到丝毫的打扰。 “嗯,还是这改良过得纸用的舒服啊,等形成了生产力,那么书籍印刷制作也可以提上日程咯……”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三章 水泥长城 风和日丽的天气从来都是令人欣喜,但夏日的酷暑之下让人生出了一种如同被晾在大漠风干的肉条一般的感觉。一边烤炙着烈日,一边感受着带着炎热气息还时有时无的风,在阴凉处趴着的,没有汗腺只知吐舌的狗儿颇有些生无可恋。 这个时代倒是还不会让人产生人不如狗的错觉。城中有人圈养的狗还好,城外的野狗则是每日在为保全性命而提心吊胆。 盖是因为这逐渐多起来,时不时想改善下伙食的流民。 杨山这群少年可以说是找不到住处和工事的流民中最为特别的一群人了。 原本还有着十多人的小队伍,此刻只剩下寥寥五人,不过本就是少年们相互扶持临时搭建的组织,不存在什么约束力。 “杨哥哥,我想吃肉。” 队伍中一名最小的少年用稚嫩的声线可怜巴巴的说道,这是一个从南郡逃亡的人家走失的孩子,他的父母也许正在找他,也许已经永远躺倒在了南郡的土地之上。 每天几碗救济的汤粥只能勉强混个温饱,更不说有些人吃不够还抢,世态炎凉人情冷漠在如今体现的不能再清楚了。 要不是太守发话,任何抢夺他人粮食者斩立决,只怕是早就产生大规模的械斗,在这一点上,杨山有些佩服此地官老爷们的果断。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早知道俺不逃了,江阳那边好歹还能每日吃个饱食,现如今……哎。” 杨山听着身边那些人们的抱怨,只是微微的一笑。 怨天尤人从来不是他的性格,父母早亡的他从小便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却是培养出了一幅坚韧不拔的性子。 与其抱怨,不如用发牢骚的时间去想想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是他一直奉为至理并且严格执行的教条。 而且如果他猜的没错,很快他们的生活便会过得“充实”起来了。 …… “太守,如此下去可不是办法啊,流民越来越多,江州一处万亩良田无人耕种倒是其次,毕竟粮仓中的存粮还够,但这聚集起来的一大批流民稍有不慎可能便会演变成……” 郡府中,李严高坐于堂上,其下各位郡臣分列,却是在商讨着政事。 “诸位勿忧。”李严声音沉稳的说道:“少主与吾已经商谈过此事,已经有了对策。” 此言一出,满堂议论不止。 “太守,计将安出?”一名坐于次座首席的官员开口问道。 李严听闻一笑,却是反问道:“越郡丞可知如今正在修建的堤坝一事?” 后者皱了皱眉头说道:“禀太守,此事下官倒是知晓,不过却是听闻那处人手已经充实,无须更多人了。” “仅仅只修堤坝那自是当然。”李严抚了抚须说道:“郡丞可知修建堤坝的那水泥一物?” 这一下越谦却是难住了,“下官却是不知。” 看着对方疑惑的眼神,李严轻轻开口说道:“吾已上报诸葛先生,向主公疏奏一封。” 他的语气看似淡然,实则内在的那抹惊叹却是表露无遗,就算是隔了这么些天,他也依旧为那位的打算而吃惊不已。 “建议以水泥一物于南方修建长城,以防南蛮!” “修建长城?” “长城虽可拒敌于外安稳其内,但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可都是难以想象的啊!” “糊涂糊涂,老夫早就说了,那禅少主毫无执政经验,难成大事!长城岂是想修就修的?!” 这一下,议事厅中比刚刚更喧闹了,各种质疑之声此起彼伏,要不是迫于太守的威严,只怕是要当场吵起来。 “如此喧哗,成何体统!”李严面色一冷,冷言呵斥道,其下官员们瞬息便安静了下来,但脸上却都是一幅敢怒不敢言,痛心疾首的样子。 在这期间,只有负责水利之事的水曹掾史一言不发,有些揶揄的看着自己的这些个同僚。 这一幕被李严敏锐的捕捉到,他声音清冷的一指:“袁曹掾,你说说看,此计是否可行?” 后者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并不惊慌的站起,走至中间先向李严行一礼,然后开口说道:“下官以为,此法可行。” 他刚一开口,便听到有人呸了一声,李严一项对有才能之人一项宽宏,示意也养成了手底下这帮人平日里直来直往的脾气。 居与中央的水曹掾史袁立却是也不动怒,而是笑着说道:“诸君此时之回应,盖与下官初次听闻时一个模样哩。” 此言一出,场间却是安静下来,袁立在他们的映像中素来严谨,其这番说话,那么定然有其原因。 看到大家都安静下来,袁立才开口说道:“水泥一物,吾曾细细观之,此物为多种石料调制而成,初始若胶液,粘稠而流动,但若将其放置二至三天,则坚如磐石,若以大型石料堆砌城墙,其间缝隙以水泥一物填充,则石料之间定当严丝合缝且非巨力穿凿而不开,短短几日光景定当能够垒砌高墙,以挡蛮贼!” 他刚一说完,府门亭长便噌的一声站起,激动的问道:“果真如此?袁兄可无虚言?” 袁立轻轻一笑道:“何需说此虚言,君若不信,去哪城外堤坝修建之处一观便知。” 这一下府门亭长却是再也待不住了,主司守卫的他岂能不知袁立刚才所说代表着什么,如果真有此等修建城墙之法,那短时间内建起万里长城绝不是难事! “好了!”此时坐在主位一直不言语的李严轻咳了一声:“诸君若还有不信之人,可与袁曹掾一同去城外一观,定知真假。如今,我们该商讨一下,如何让那些流民心甘情愿的返回南方修建长城一事了……” 征召流民修建长城? 众人听闻当即连连点头,如此一来,内忧外患竟是同时解除,待长城修好之后,大部分是农人的流民便能够安心在长城内耕作,真乃一石三鸟之计。 “下官以为……” 议事厅中,再次传来此起彼伏的讨论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四章 益州重工 “德衡,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在堤坝建造场走上正轨之后,刘禅便唤来负责此事的马钧。 “禀少主,水泥原料的匠造规模已然安稳,我们从益州各地招募了众多工匠,按工种分营,从铁匠到经验丰富的窑工矿工,已有百余人,现已向太守呈报,带公文批复下来便可。”马钧恭敬回答道。 刘禅下意识的将手中笔杆晃了晃,可这源自上一世的小习惯却差点将墨汁溅到他的脸上。 “咳咳。”刘禅有些尴尬,不过看到马钧低下的头应该看不见,便立即又恢复常态:“嗯,公职机构的建立的确比较麻烦,多半是还要向成都那边呈报,这倒是急不得。” 他们要建立的这个机构,刘禅命名为“益州重工”。 他的设想是把这个机构建设成一个开放的官方匠造处,类似于后世的国有企业。不过这条路极为艰难,刘禅不知道在他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其发光发亮的那一天。 “对了。”刘禅接着说道:“过不了几天郡府就会来人,与你商谈一样重要事务,作为益州重工第一任掌柜,你可别弄砸了。” 啥? 马钧一愣,在他的印象中,益州重工这个名字虽然拗口,但却应该是国家机构,也就是匠造处,可怎么又牵涉到掌柜这个称呼上面去了? 看见对方的反应,刘禅这才想起来,重视商业发展是近代才演变出的趋势,而在这片土地之上,千百年来都都离不开重农抑商这个理念,士农工商如此排列,可不是拿来玩的。 商贾在人们眼中,绝对是一个低微的身份。 想到这,刘禅的目光不由凝重了起来,在农业生产力没有得到解放之前,这个格局很难得到改变。但是商业的重要性是每一个现代人都深切明白的。 那么,首先就要从人们的思想上开始改变。 “德衡,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将这个职位交给李卫了?”刘禅眼睛微眯,说实话,他对于马钧刚刚的反应有些不满,其对于自己任命抗拒到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毕竟他本就是一个开明之人,但重要的是,对方由此表现出的思想的封闭守旧。 马钧非常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产生的微妙变化,那若有若无的危机感让他头皮发麻的同时陡然清醒了过来! 少主所说之言所做之事何尝有错过的时候?! 而且自己为臣子,主上的吩咐怎么能他也怎么敢去拒绝?! “少主,臣糊涂。”惊醒的马钧当机立断的闷声说道,言语之间的羞愧到是让刘禅的面色稍稍缓和。 “罢了,思想上的转变并不是一两日的功夫,连马钧都如此,可想而知其他人该当如何。”刘禅心中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一番变故倒是让他升起了尽快开展普及教育的重要性,如此才能从思想的根源上把既往已经不合时宜的观点给消弭。 “既然如此,那你便回去多做一些准备。”刘禅挥挥手说道:“下去吧。” 看到马钧有些心神不定的离开,刘禅摇摇头。 “看来得去一趟豫旦那了。” …… 要说豫旦最讨厌的是什么,那么这夏季毫无预兆的阵雨绝对是首当其冲。 “这该死的天气,险些又让我这些天的功夫折了。”他低声暗骂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身上明明没有淋上雨,但却依旧是毫无悬念的湿了个透彻。 “豫工,您这些天日夜不断的做工,还是去休息会吧,不然这身体……”一个年轻的打杂赶忙搬来一个木凳,眼中却满是敬佩。 他从未见过如此拼命之人,整个人如同不知疲倦一般整日都在作坊中做工,有时连他们这帮打下手之人都已经疲惫不堪,其却依旧毫无停歇的意思。 原来他只知道纵马于沙场的勇猛将领才有这等惊人的毅力,现在,因瘦弱而无望从军的他觉得自己的身前又树立起了一个足够让他追赶一生的目标。 豫旦没有管身旁这个在自己身边最勤快的小工,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木凳之上,后者“吱呀”一声险些当场四分五裂。 待休息了片刻,他才发现,那个小工竟然还站在他的身边。 “今日事毕,尔可以回去歇息了。”他摆摆手,和善的说道。 对于这个年轻人,他还是比较看好的,毕竟谁都喜欢勤劳的人不是吗? 那小工却是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彰显出了其欲言又止的意思。 “如何?”豫旦一愣,问道。 就在其问完之后,却只看面前人影扑通一声的跪了下来,徒弟拜见老师的样子顿声说道:“豫先生,晚辈刘若恳求拜您为师,终日侍奉于左右!” 名叫刘若的小工此番行为让豫旦有些傻眼,一时半会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而见豫旦没有言语的刘若却是接着说道:“先生之博学坚毅实乃我辈楷模,小子敬仰之情发而不绝,故起了拜师之心,恳求豫师收留!” 这一下豫旦终于是反应过来,心中有些欣喜,毕竟这么多年他都背着一个弃主而逃的骂名,连朋友都没有一个,更不谈有人会来找他这样一个人求学拜师了,而近年隐姓埋名之下更是大隐隐于市,存在感愈发的低了起来。如今竟然有人想要拜其为师,其不让他心中激动。 不过欣喜归欣喜,但他还是有些犹豫。 可以说以前的那段岁月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就算刘禅已经将这跟刺给挑了出来,但深达骨髓的伤口依然让他在后半夜辗转反侧。 沉默了良久,他才开口说道:“你可知你想要拜的师父,过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刘若低头思考了几个呼吸然后果断的抬起头回应道:“小子不知。但小子明白,过往之事不过过眼云烟,如沉积之海,垒聚之山,骂名也好,美名也罢,俱是生而之阅历,无关好坏!” 豫旦听闻双眼陡然凌厉起来,几十载的骂名可不是如此言语就能消弭的。他这些时的废寝忘食,不眠不休,正是因其试图以此时之力赎过往之过。 “如果我是一个弃主而逃,被天下人唾弃的懦夫呢?!” “小子只知先生如今之坚毅,定当不输天下人矣!” 刘若斩钉截铁的回答倒像是其为师,豫旦为徒一般。 不过也恰是这番话,让豫旦身上,刘禅都未治愈的伤口变得缓和。 沉默之后的良久,一个沧桑,但是如获新生的声音淡淡响起:“可。” 刘若听闻当即心中一喜,拜首喊道:“弟子刘若拜见老师!” 而在这时,正在豫旦想回应的时候,却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呼喊,他仔细一听,却是那位的声音。 “老师,那是何人?”刘若并没有见过刘禅,毕竟后者着实忙碌,在那次刺杀事件之后,多半都是豫旦前去少主府上拜见,刘禅却是再没有来过此地查视,不过盖因其也知道豫旦之沉稳。 听到自己这个刚收的徒弟询问,豫旦面色一正,语气严厉。 “勿要多言。” “此乃川蜀少主,不止是为师之主公,更如同为师之师,得遇少主,为师才知这世间当真有生而知之者矣。” 一语出,雨即停,似乎道破了天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五章 名利双收 “少主的意思是,要尽快的扩大作坊的规模?” 豫旦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刘禅言语中的决心,他本以为如今南边战事将起,此事会暂且搁置。不过还好,他早已经将竹纸的所有流程以及机括的改良重构都给摸透了,只要有人有物,绝对可以短时间内形成如今数十倍的匠造规模。 刘禅点点头,不同于修建堤坝一事,竹纸的生产可以定性为轻工业,而且细细想来,竹纸在这个时代绝对是战略性武器。 “豫先生,依你之见,竹纸之事该如何行知?”刘禅并没有回答对方的疑惑,而是反问了一句。 豫旦顿时心中一禀,他知道这是刘禅对他的考验,以后者表现出来的学识以及深思熟虑,岂会到现在还没有打算? “现在竹简的使用规模还是占据了十之八九的天下,而竹纸的面世,以低廉的价格,以及完全凌驾于竹简的实用性,暗中推波助澜之下只消几年便可将竹简淘汰。”他果断的将自己这些时日的想法和盘托出:“但如此一来,这竹纸的匠造方法便不能有丝毫流出。” 豫旦说完话便低下头,他知道自己只有提意见的权利,具体该如何施行还是需要刘禅来决定。 而豫旦的意思,刘禅哪会不明白。 这分明是想要搞垄断啊!要知道,垄断永远是最暴利的商业行为,没有人竞争,还不是想要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虽然明白这绝对是一条充实国库的绝佳道路,但刘禅还是摇了摇头,这让豫旦心下一愣。 看着一脸蒙圈,刘禅轻轻一笑说道:“先生之言的确在理,但如此行事,却是忽略了竹纸一物所蕴含的真正重要的价值。” 虽然对方说的话并没有和他心意,但刘禅却没有因此而对豫旦有所失望,毕竟论起商业来说,一个一千多年前的古人,如何与后世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时代的现代人媲美? “纸张,乃承载思想之载体。”刘禅的第一句就让豫旦若有所思但依旧未想明白,“以如今竹纸之巧,已可装订书籍,君之前之言,定然也是想通透了这一层。” 刘禅安抚了一下对方,免得打击了其一直以来的积极性,然后接着说道:“而反观行商赚取钱财一事,何物不可为之?以府中水泥,牙刷,甚至已经修建的水车一物,不都可侵占天下?可承载思想,容纳人之智慧一能,非纸张所不能矣。” 确,确实如此啊! 陡然明白过来的豫旦顿时一惊,看向刘禅的眼神不由愈发的敬佩了。 刘禅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或者说对于这等眼神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以竹纸之巧广济天下,借此以扬我川蜀之贤德,致使天下有识之士皆慕名而来。届时再以修订古籍之名广邀天下名士,如此一来,天下之士,十有九成进入吾之囊中!” “不仅如此。”刘禅眼神一凝,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之势尽出,“其实名利名利,名可收,利也不一定会失!” 他这一番话,然本就已经被其展现的浩荡大势所倾倒的豫旦又是一呆,这个积淀了几十年的中年人,却陡然发现他的那些经验,在面前这个年纪只有自己三分之一的川蜀少主之前,和那井底之蛙并没有什么区别。 在其愣神之际,刘禅接着说道:“所造之竹纸先以定量施与天下,不纳钱财,一则彰显吾川蜀之德,二来以此表露竹纸之能。其后控制工坊所出之量,除蜀地所需之外其余各地限量供给,初尝竹纸之良者定当念念不忘,心中对竹纸之求甚矣,届时再标以价格卖之。” “如此反复行之,价格不断贬低,同时将之精化,如同吾之蜀锦,此时就算制作之方漏出,天下也以吾地之竹纸为最。” 如果说前面刘禅说的求名一理豫旦还能完全理解,那么之后其所说的求利之法,豫旦只似懂非懂,但却是觉得此法锋锐无匹乃商贾大成之道,厉害之至! 刘禅说的这个方法当然厉害,放在后世,便是商业上无往而不利的饥饿营销一法。首先免费供应,大家一看免费的哦,顿时争相恐后的用起来,而一用起来顿时觉得这东西很不错,比那什么竹简麻纸厉害多了,定当将其作为第一使用,而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个坑一旦跳下去就爬不起来了。 可竹纸此物却是消耗品,并不能反复使用,第一批发放出去之后,用习惯了的人们陡然发现没得用了,定然四下寻觅,心中焦急,此时标价贩卖就不会引起天下士子反感。 此法就像后世某个粮食牌手机一般,一开始以极低的价格侵占市场,之后等品牌打响再限制销售,等到潜力耗尽再降价大量出货……刘禅将之稍稍改变,使之更接地气,有样学样而已。 如此一来,名也赚到了,人才也收了,钱更是源源不绝,说是一石三鸟也不为过。 而最后再将其品牌化的行为,就算技术流出了,以其最后降到极低的价格所带来的微薄利润,也没有人争得过他们所造之竹纸的市场! 可这个品牌该叫什么呢? 陷入自己世界的刘禅全然没有注意到,此时面前的豫旦几乎已经成了一个石人,脸上所充斥的已经不仅仅是敬佩这么简单了,如果细看之下,便会发现其中已经充盈着些许的畏惧。这份畏惧并不像之前是因为身份上的差别,而是那种凡人对待神明一般的敬畏。 “鬼神莫测。” 豫旦心中陡然冒出一个词来。 而此时,绞尽脑汁的刘禅,终于为自己心中对于竹纸,以及其后续的一系列想到了一个满意的名字。 “嗯,就将蜀光文具了!”恬不知耻的将后世某个文具品牌的名字稍稍修改便拿来使用的刘禅,对自己的这灵机一动得意不已。 “蜀光?蜀通曙,东方之渐露,少主果然文华过人矣!”对于豫旦由衷的赞叹,刘禅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 当然,如此神情,在已经彻底臣服的豫旦眼里,依旧是那么的意味深长……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六章 征调 感谢99889星的打赏~~吼吼~~ 在将一叠竹纸寄回成都,置于诸葛亮的案几之上以后,蜀光文具中的蜀纸便成了川蜀仅次于蜀锦的第二项战略贸易物资。 当然,上面这句话是得知了消息之后刘禅的观点,实际上当诸葛亮将此时上报给刘禅便宜老爹之后,后者只说了一句话。 “此物当为蜀锦耳。” 如此一来,对刘禅来说有好有坏。 好在于自己在刘备面前又刷了一波存在感,在蜀地各臣的心中展现了自己的能力;而坏则坏在,竹纸一事的最终处理权便不再存在于他的手中。不过万幸的则是豫旦依旧是主事之工匠,不仅如此,还被封了一个临时的蜀纸令,博士署官,大概和那锦官城的锦官差不多的概念。 可就算是这样一个品阶不高的临时工,也让豫旦这家伙兴奋的整日整夜睡不着觉,毕竟他有着政治污点,自认为早已与仕途无望。 他哪里不知道,其被封官多半是刘禅运作之下得到的成果,心下对后者自是愈发的感激。 而后者对此只是笑笑,如果他连这点事都做不到,那这个少主身份多半是已经废了。 不过这却让他不由想到如今销声匿迹一般的刘封,虽说种种迹象上表明,在刘备的心中自己无论如何地位都是高过其一筹的,但每当想起此人,其心中总有一丝淡淡的危机感。 最凶猛的狗永远都不会在发难之前狺狺狂吠。 只是不知历史上的那杯毒酒,究竟还会不会放到刘封的面前? 说实话,此时的刘禅根本猜不透他那便宜老爹的心思,如果只是简简单单想要磨练其一番,有数种方法可行,没有必要行这最为凶险的二子相争桥段。 而且现在看来,当时自己前往汉中一事并没有在其心中产生太大的反感。 “走一步算一步吧……” …… 六月至七月的确是最热的时节。 益州地属盆地,气温倒是较稳定,比之江南低上些许,但湿闷难当,还好犍为位偏益州西北,有几大名山坐镇,不至于热的人发昏。 城外的流民不像城内的富贵人家有消暑纳凉之地,几座简易搭建起来的棚子,变成了他们的遮阳圣地。当然,为了其下的几个好位子,一番争斗那是在所难免的。 你要问杨山热不热,那得看你是什么人,不同的人,盖是有不同的回答。 “杨哥哥,你热不热?”将树荫占满的几个少年抬头问了问因没地而站在烈日下炙烤的杨山,后者笑笑,虽然汗水已经又将脚下的沙土砸出了一个坑,但他的脑袋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摇了摇。 “不热,当年你杨哥哥练武可是能在三伏天下站到日落哩。” 他一挥手的抹去了额头上又冒出的汗珠,毫不在意另外不远处向他投来的,笑其痴傻的目光。 三伏天练武是不假,但那次他是因为闯了祸被其父惩罚,之后更是练到一半便晕倒,害的他那怕妻的父亲回去愣是被罚洗了一月的衣物。 现在这灼热的日光,倒是让他又怀念起了幼时,那些不出意外便是这辈子最温馨的片段。 就在这时,几个身着官服的官吏手中拿着一卷纸张从城门走向这边流民的聚集之地,眼尖的杨山一眼便瞧出了那纸张的不凡。少时母亲手把手教他练过笔路,说是笔锋如剑锋。那些他划破的粗纸破布比之官吏此时随手拿着的这卷,糟糠与美酒的分别矣。 为首的官吏并没有像以往的那些个家伙眉眼之间展露厌恶,而是清澈如水,样貌虽稚嫩,但气质却是不凡,那股子未脱去的市井点缀在尚显青涩的官气当中,没有寻常官僚给百姓的排斥,反而有种不由自主的亲近。 这当然不是刘禅,他此时正在府邸当中捣鼓一些心头刚冒出来的想法,出现在这的,是他刚任命的益州重工掌柜,马钧。 出身贫寒的他当然知道该如何与百姓相处,这时人们才看见,其身后跟着的其他官吏,却是几人共同抬着一个大木箱。 “父老乡亲们,我乃重工府府令,奉禅少主之命,给大家送一些消暑之物,大家按着每日施粥秩序,每人均有,无须争抢!” 马钧放高声音喊道,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不过在周围驻守的兵卒震慑之下,流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排起了长队。 其中当然会发生一些推搡辱骂,但早已习惯的士卒们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乱了秩序就好。 木箱中备着的是一些消暑纳凉的药物,乃是张仲景带着整个武阳城内医者忙碌数天赶制出来的,加上刘禅从府库中拿出的些许,以及太守李严调动的成都方面给犍为各地官员拨下来的备暑物资,才是堪堪足数。 有些家伙在得知上面发下来的消暑之物,要被拿出来发给这些个他们眼中的腌攒货,当然会怨言不小,但在李严以不知民情,不体民心之言狠狠责备了之后,顿时偃旗息鼓。 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被向来仁德爱民的如今益州之主刘皇叔知道了,只怕是这辈子的仕途都到了头。 发放物资一事很花去了一定的功夫,等到太阳偏西已经没那么毒辣之时才接近尾声。 对任何人都一脸和善微笑的马钧,自然是在流民之中获得了先生的美誉。 要是李卫在旁边,就会知道这家伙多半是在学习少主的处世之法,不过样子是到了,但总感觉差了些什么。 他却是不知道,这差的,也许便是那刘禅身为现代人与生俱来的平等之心。 “父老们!” 在领完消暑之物以为已经无事的流民们准备退去之时,马钧却是清了清嗓子,又是一声高喝。 “南方那些蛮子将我们赶到这里,小子知道咱每人心中都有怨气。 少主得知南方之战事,当下更是痛心不已。 日思夜想,欲于南方与蛮人交界之地修建一长城。外绝蛮人,战可攻退可守;内守疆土,让父老安居! 今起征调,若有回南方修建长城之人,每人每日工钱为日常做工三倍,且工事完结,若欲留于的南方耕作者,免去一年赋税!” 马钧大声喊完之后,自然有嗓门大的士卒重复数遍,使得人人均一字不落的清入耳中。 这一下,却是在流民当中引发了惊涛骇浪!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七章 石墨 感谢99889星以及风之幻蜥一直以来的打赏支持~吼吼~ 杨山听到眼前这个青年官员所发布的“征调令”,眼睛陡然间睁大。 修建长城以绝南蛮? 说什么笑话! 他可不是周围那些不通史书大字不识的家伙,自幼跟着母亲读书的他虽说远远谈不上博古通今,但至少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 这天下这些个已经修建好的长城,哪一条不是耗费了数年的光景才建成如今的模样,要知道汉朝以前的秦国,少说也花了七年以上的时间,而且是以举国之力为之。如今要在南边建一条与北边差不多长的城墙,却是又想要修建多少年?以益州人口,满打满算没个十几二十年想都别想! 就只怕,到时候连桩都没有打好,就被南边来的蛮子给一锅端了! 想到这,杨山突然发现,自己原本对此地官员的那些许好感瞬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纵观先朝,有太多这样脑门一热妄下法令的家伙,最后事实都会证明他们错的有多离谱。 可是,看到身后那几个已经明显消瘦的不成样子的“弟弟”,杨山只得叹一口气。 也许这只是官府赈济或者说是驱散流民的应对呢? “但愿如此吧。”他摇摇头,并没有挤进人群去报名。跟着官府征调一起前去虽说一路之上有些许保证,但速度绝度快不起来,等去了,他们这些少年哪里争得过那些汉子,多半又会遇到之前堤坝修建之地所遇到的境况。 相同这一层的杨山转身走向那树荫之下疑惑着探头探脑的同伴之处,将心中思虑全部压至心底,甚至强迫自己嘴角上挑。 “走,我们回南边。” …… “进行的怎么样了?” 看到一脸疲意但精神却是亢奋的马钧,刘禅摇了摇手中的笔问道。 这一回,倒是没有墨汁飞溅出来。 马钧惊奇的看了一眼刘禅手中的笔拱手说道:“少主,一切已经备妥,几乎八成的流民都参与了征调,在郡府的调配之下,即日就向南边进发,赵云将军那边也已回复,但具体的内容臣就不得知晓。” “此等军令应当是只有太守一级才能一阅,无人知会于你也是情理之中。”刘禅点点头,长城的修建是他近期最为上心的一件事,一是因为此事是水泥第一次的大规模使用,二是因为其还事关他心中的一个大计划,不过这得等到南边彻底平定了之后才能推行,现在却是不用操之过急。 而刘禅的沉思这会,马钧却是盯着其手中的笔观察了半天,最后一脸好奇实在忍不住之下才开口问道:“少主,此物……为何?” 刘禅一愣,弄了半天才知道其问的是自己手中握着的这只笔。 他轻轻一笑,这支笔可是他近期才刚想起来的神物。 “此物,谓之铅笔。”他从一只木质笔筒中抽出一支递给马钧,后者双手接过,拿起来转来转去。 刘禅接着拿起一旁放置的石墨砚台说道:“德衡可知此砚台为何材质?” 后者一愣答道:“盖是……石墨?可这又……” 刘禅点点头解释道:“我们研墨,无非就是倒上清水,通过研磨将石墨化开,使其化为微末与水相融形成墨汁,再用毛笔沾取书写。但反观来看,既然如此,为何不能直接使用这石墨一物来用于书写呢?” 刘禅的解释在现代人眼中看起来稀松平常,但对于刚刚接触自然科学的马钧来说却还是有些晦涩难懂,花了好半天才弄懂,思考片刻当下疑惑问道:“可少主,石墨此物按照基础自然科学中所说,质脆,如果研磨至如此粗细,稍一应力便会折断啊。” 说完,他执起笔在桌上的一张纸上划了一笔,却发现在那种别具一格的手感以及与纸张摩擦而生的颗粒感之下,那他心中认为质脆的石墨笔尖并没有折断,反而坚挺无比。 “这……?” 看到一脸惊奇的马钧,刘禅拿起笔笑道:“这些性质还是我教于你们的,我自身岂会不知。此芯乃是将石墨研成粉末再混以硫磺、锑、松香等物融汇而成,质硬且毫不影响石墨原本的性质。终物研磨成细柱嵌入木壳之中,便成此之铅笔一物矣。” 可他刚一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原本带笑的面容陡然大变,却是吓了面前的马钧一跳,险些跑出去呼唤。 “不必了。”回过神来的刘禅一把将其叫住,后者只看见其此时面色已经如常,只是稍显郁闷而已。 “少主,不知何事让您惊扰如此?”马钧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 刘禅摆摆手,脸上的郁闷倒是在慢慢演变成兴奋。 他只知道用铅锑这些东西去造铅笔芯,却忘了真根本是因小失大! “吾可谓一叶障目了。”他自嘲一声,然后抬头说道:“现在此事我还需要再揣摩揣摩……德衡,你去唤豫旦来府上,届时我自会与你二人讲解。” 此言一出,尽管心中疑惑的紧,马钧还是恭恭敬敬地领命退了下去,不过临走的时候却是带走了一支铅笔,准备拿回去研究研究到底其中有何等隐藏的机妙。 不过他注定是看不出来什么东西了,因为就算是刘禅也是因为灵光一闪才记起此物。 “铅锑……这可是制造那样东西的绝佳且必备的材料啊……” …… 南方。 江阳城。 “夏侯将军,我们真要为了什么修建长城而主动出兵?” “是啊,一个月之内修建好一条如此长的城墙,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要知道当初秦……” “好了!都安静!将军自有将军之思虑,我等在吵闹不休,却只会给将军添堵!”夏侯兰一声呵斥,掌管军法的威严以及不凡的武艺让他在赵云帐下说话极有分量,其一出声,周围原本吵闹个不停的副将们顿时噤声。 不过如此说道的夏侯兰自己心中其实也有些疑惑不解。 在他看来,成都传过来的密令简直就是荒唐至极,竟要他们以不到五千的兵马去主动出击,只是为了那突然冒出来的修建长城一策打下必要的土地?! 要知道打仗可不是儿戏,一旦开战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要想往前推进一里地,所要付出的人力物力都是不可衡量的,而他们此时这点兵马,比之汇集了南方所有力量的蛮子来说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最让他惊讶的是,子龙将军接到军令之后竟是真的打算将其一丝不苟的完成!可是以其的智慧谋略不可能想不到连他们这些人都想得到的问题! 为此,尽管他面上严肃,但心中也和身边其他副将一般愤恨不已。 “听说此计是那禅少主所出,这简直就是瞎胡闹!现在看来,主公那义子刘封不知道比他强出了多少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八章 青城山上的道 天府之城成都府自是人杰地灵,如不是交通不利太过闭塞,只怕中原也不见得比此好上多少。 在成都城百里之外,有一山格外风景隽丽。 林木青翠,终年常绿,诸峰环绕,状若城廓,是谓天仓山。 如果说天仓山名声不显,为人知晓,那么,在后世唐朝唐玄宗将其改名之后,若是还有人不知,那便真的是孤陋寡闻了。 蜀郡有山,名为青城。 “师父,我什么时候能下山啊。” 连云抬起头看着容貌已经苍老的老道士,一张稚嫩的童颜却是有些哀求。 “《丹经》会背了吗?《太平洞极经》、《正一盟威二十四品法箓》都记熟了?”老道闭着眼睛说道,身对东方,似在采气。 小道童一听两道小眉便皱了起来,脸上一脸苦闷,讪讪地说道:“师父,二十四品法箓太多了,而且根本没什么用嘛,我按着法门念叨了半天,也没看见有什么异象发生……” 老道抽了抽鼻子慢悠悠的说道:“法箓之力自在人心,道在心中,心向道,法则自成。”一副仙风侠道之感毅然而生。 可小道童却是不买账:“那师父,人家都叫你真人,你倒是变出个异象来看看呀!” “呃……”老道当场语气一窒,半天说不上来话。 “唉。”小道童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自顾自的走向了丹房,开始了每日的苦修。 留在原地的老道看着自己这唯一一个徒弟的身影,却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天师,嗣天师都已羽化,师君也去了邺城,如今这青城山却是只剩下了大猫小猫三两只,峰顶的师兄这些年闭死关一来就没了个音讯,后山的小师弟也是个闷木头。”老道摇了摇头,显得很是凄凉:“咱正一道也险些被那些俗世士子笑称为五斗米教,当真是……” “唉。” 可正当他叹息着,却听见一个声音从其身后淡淡传来。 “师弟为何如此沮丧?” 嗯?! 老道一呆,愣了半晌才转过身,却发现一个虽说不上鹤发童颜两鬓星,但至少比他看上去要年轻少许,同样身披道袍的道人站在其身后的不远处。 “掌,掌教师兄!” 老道一声惊呼,似乎对于自己刚刚还在抱怨闭死关了无生息的师兄,话音未落一转眼便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的情景有些手足无措。 鹤发道人似缓似急的向前走了几步,便来到了老道的身前,上下打量了后者一番,“青云师弟,怎么这些年没见,你的根基还是如此浮躁呢?” 老道听闻当即脸一红,喃喃道:“师兄……师弟收了个徒弟,这些年心思都在育徒上了,自身的道法倒是荒废了些许,惹师兄见笑了。” 鹤发道人摇了摇头,似乎对于自己这个师弟收徒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对其荒废了功课而感觉到惋惜。 “师弟你如此行事,只怕是与那羽化飞升无望了。”他挥了挥袖,便不再作声。 倒是青云老道犹豫了片刻开口问道:“那,那个,师兄,你既然闭死关出关,想必是堪破了那些关隘。师弟正巧有些疑问想请教师兄解答。” 鹤发道人点点头,“师弟无需多言,师父仙去,为兄自然要替师传道,但讲无妨。” 青云老道听闻仍旧是迟疑了片刻,内心似乎正在收受拷问一般,硬是哽噎了有半柱香的功夫才幽幽开口。 “师兄,这世间,当真有道法?” 一个修道了几十年的道士,到老了,却问出如此话来,当真是有些令人啼笑皆非,怪不得其如此遮遮掩掩犹犹豫豫,怪不得刚才小道童询问他时,其回答的玄之又玄。 不过鹤发道人确实并没有任何的责备或者讥笑,而是认认真真的皱起了眉头,仔细的思虑起来,不消片刻便出言回答道:“师弟可知何为道,而何又为法?” 青云老道沉吟片刻回答:“心境为道,外显为法。” 鹤发道人听闻当即摇了摇头,“师弟此言差矣,道法道法,皆有心生耳,道自心起而显法,法生而入心以养道,是以道法皆心境,所谓外显之异象,不过以讹传讹,望文生义。” “所谓符箓,盖是明心之法,人念而无穷,心之所向便为法之所趋,与医术无异矣。” “而所谓丹术,则为固本培元之法,此法则有实而无形,与那内家功法无异。而极致是否可得道而飞升,羽化而成仙,此事却是为兄也未曾想通,故而出关,欲游历天下以寻大道。” 若是刘禅在此,则定要惊呼这个道人的胆大,如此说法要是放在后世,定当引起极大的争议。 不过争议归争议,在某种程度上,这种说法也不算是错误。 以符箓为例,念咒画符多半是有内心的的自我暗示以及催眠,与现代的心理学心理治疗差不多,再辅以常规治病丹药,能全方位的治好人也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 青云老道在鹤发道人说完之后便沉默不语,似乎一直在消化对方字里行间隐藏的信息。 而两个人都未发现的角落里,那个小道童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出了房间,将二人刚才的对话听着一字不落。 “那意思就是说,什么搬山填海,日游千里都是不存在的咯,我就说嘛,师父老师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原来是因为他也不知道。”小道童撇了撇嘴,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但是他依旧是老老实实的拿起了道术,仔细的研读。 道法存乎心境,存于一念之间。 小道童并不介意自己能否拥有那种巨力,虽然他之前那般质问,但实际上从出生第一眼其看到的便是道书的他并不排斥道之所在。 “如果躯体不能超脱,至少要让自己的内心变得强大……” 而此时青城后山,一处如同世外桃源之地,一衣衫已经褪色到近乎发黄的道人争端坐于竹篱之上,不知为何,一直闭着的双眼此时已经睁开。 “师兄出关了?看来其十数年前那卜挂,如今已经堪破出了玄机哩。” “我道家兴盛衰颓,皆在这一念之间啊……”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九章 活字印刷术 感谢风之幻蜥和99889星的打赏支持~~~ 豫旦一路上被马钧拉着飞奔。 他正巧今天要向刘禅汇报近日的进展,没想到半路上就遇到了这个少主府中近乎一人之下所有人之上的“老”臣。 “马小先生,何事如此匆忙?”他疑惑的开口问道,身上早就已经被渗出的汗水湿透。 “可不是我的事,是少主要找咱两,不过我看,多半是找豫先生你哩。”马钧一笑,他倒是府中与豫旦最先相识的人了,关系自然也是亲近些许。 哦?豫旦一愣,思绪了半天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可以让刘禅如此急切的召唤自己。 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这个年轻人问道:“小先生,不知少主唤我前来试为何事?” “豫先生可勿要再如此称呼在下了,我等不过都是少主属臣,少主学生,先生不弃唤德衡一声小弟便可。”马钧腼腆一笑说道:“豫先生且看此物。”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物,却正是从刘禅那拿的一只铅笔。 豫旦一愣接过,然后放在手心仔细的查看,更是放在鼻下嗅了嗅,然后眉头一皱。 “此物,莫非是墨?” 他一边问着一边执起铅笔,在自己的指盖上轻轻一划,果然随着笔头的迁移,一道浅墨色的痕迹映入眼底。 这一下,豫旦似乎明白了刘禅唤自己前来的原因了,当即问道:“德衡贤弟,少主此番唤我前来就是为了此物?” 可谁知道,其身旁的马钧却是揶揄一笑摇了摇头,“非也非也。”之后便是豫旦如何问他都笑笑不说话。 而此时少主府书房之中,刘禅正坐在书桌前不停的写写画画。 “金属铅与锑,再加上锡……” “可如此一物会不会制作流程太过复杂?可惜泥活字的制法早已失传,胶活字的制备此刻又没有这样的技术……” “相比之下铅活字不仅造价不贵,且寿命长效果好,现在看来倒还真的是首选了。” “至于印刷版……也用铅?嗯,相比铁和铜来说,铅还是挺便宜的……” 没过多时,面前的几张竹纸便被他涂写的满满,上面不乏一些冶炼公式的推演以及构造方法的敲定,实际上他的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推演公式之上了,毕竟这些知识在他记忆中已经模糊不堪了。 “少主,马先生与豫先生两人在门口求见。”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下人的低声呼喊,刘禅轻轻应了一声,便继续低头疾书。 等到马钧豫旦两人恭敬的站在屋中之后,他最后一笔也堪堪收尾,脸上更是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少主。” 马钧豫旦同时躬身拱手行礼,虽然他们也算是刘禅身边近臣了,但基本的礼节还是不能失。 刘禅先看了看马钧,后者讪讪一笑,显然是还没有从铅笔中察觉出什么端倪。不过这也怪不得他想不到,毕竟铅笔虽然谓之铅笔,但实际上与金属铅并没有半枚铜钱的关系,顶多就是其中使用到的锑可以成为二者的共通点。 刘禅倒是不担心他们不认识这些东西,这些东西这个时代其他人或许不知,但少主府中听过他授课的任应该都是有印象的。 而当他看向豫旦之时,后者却是主动开了口。 “少主,莫不是要做那墨版刻印?” 嗯?刘禅眼睛一亮,没有想到这多半只是马钧告诉其了只言片语的中年汉子,竟然还先一步出揣测出了其意图,不过这与其从事了造纸行业数年的经历也脱不出干系。 豫旦倒是无甚反应,而其身旁的马钧此时则是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过自以为答对了的豫旦还是失望了,因为他看见坐在书桌前的刘禅还是摇了摇头。 “墨版刻印倒是贴近了,但是还不够。”刘禅淡淡一笑,却是不想再卖关子,开口说道:“从前的固板刻印其实有些死板。” 他领着两人走向书房外,四下寻找之后在花园中一处拾起几块石子,然后掏出铅笔在上面写上了几个字。 “你们看。” 他将几块石子按照一定顺序排列起来,上面的字经此组合变成了一句成语。 “事,倍,功,半?”豫旦一个字一个字的读出来,似乎感觉自己抓住了些什么。 这个时候刘禅又拿起了“倍”和“半”两个字,将两者掉换了个位置。 这个时候豫旦突然开口说道:“我知道了!少主你的意思是将大多数常用字单个的刻模,印刷时再组合至一起,这样只要有一套印刷墨版,那么便可以印刷天下绝大多数的文章古籍!”用几乎是喊得声音说出这段话的豫旦全然没有察觉到此时自己的样子有多么的兴奋。 不过此时兴奋的人不止他一个。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如此一来,再加上豫大哥研制出的极易书写的竹纸,两者结合简直就如同绝世利刃逢到了恰好契合的刀鞘一般,所发挥出的威力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两者相加这么简单。那些束之高阁的古籍,便都可以用这种方法大规模快速的印刷,如此一来不出几代,便可让天下无不识字之人,无不通理之心!” 马钧倒像是显得更加的激动,跟随刘禅已久的他思维方式已经和这个时代的固有思想有些差别了,就算是豫旦,也只是想到了二者同用可快速印刷,却是没有想到此事对于天下的影响。 或者说,他的思想中,根本没有将书籍广而传播的想法,那种唯士大夫可读圣贤书,唯将门后裔可学兵法的刻板思想早已经在这个中年人的心中深深扎根。 实际上,汉朝有些当官的也识不了多少字,毕竟汉代的举荐制度便是以孝为先,若是你的孝名传播个各乡各县,被举为孝廉,便可入朝为官。 不过豫旦很快便反应过来。 他并不傻,自然知道马钧的想法和观点,多半便是少主刘禅的理念,毕竟府中人都说马钧和少主越来越像了。 而寄身投靠刘禅的他,必须要保证自己的为官理念与上者没有偏离,如此一来,才能得以稳固自己的地位。 想到这,他当即纳首拜道:“少主仁德,当真心系天下矣!” (今天丢稿子了,所以弄到这么晚……求推荐安慰~~~乌拉~~)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章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要想制造活字印刷的铅活字,技术含量其实并不高,早在战国年间便已经有了将铅当作青铜或者铁器冶炼时的参杂物,将之变为合金来提高性能。 而在汉末,打铁的高炉甚至可以产生两千度左右的高温,如果不是材料学工业化学等方面知识的开拓沉积不够,加上科技树偏科严重,只怕都轮不到有刘禅什么事。 所以说,难点并不在制造上,而在于选择。 选择到底将哪些字设为常用字! 对此在场的三人都有些无可奈何,这可真的不是靠智慧和超越时代的知识可以办到的,需要的是大量的文人墨客共同讨论,拆分书籍,敲定,甚至要走向民间,从百姓的生活中收集记录信息。 这无疑又是个工程量巨大的事件。 这个时候,刘禅的心头不由冒出了一个人选,那个戴罪立功之后,如同变了一个人的家伙,卫毅。 老实说,他当初的确有想过将这个人往偏远的地方一丢,或者说直接处死,毕竟其掌握了太多少主府中的秘密。但是其之后的表现却又让他发现不是这个人废物,而是没有将其放在合适的地方。身为上位者,要充分发挥自己手下每一个人的用处,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此时手下能堪一用的人才实在是太少了。 “去唤卫毅过来。”回到书房之后,刘禅对门口下人喊道。而这番话语被马钧听到耳中,显得有些惊讶。 “少主……”马钧话说到一半便犹豫停了下来,他并不想在刘禅的心中留下一个排挤同伴,背后抵毁他人的印象。 刘禅当然知道马钧是什么意思。 “德衡不必担忧,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昔日东吴武夫吕蒙如今也能张口吟来几则兵法韬略,辩上几句国事时局。此人如今如何,德衡倒是可与我一同观之。”刘禅轻轻笑道,对于马钧的顾虑他自是知晓,毕竟其当初选定的此人,却没想到最后差点坏了大事,心中有后怕有愧疚,但更多的是对此人的不放心和失望。 甚至不仅如此,连整个府邸中卫毅曾经的师兄弟们都不再理他,下人之中更是隐隐在暗中对其议论纷纷。 但这,正是刘禅有意拯救卫毅的出发点。 这也是他给他们上的另一堂课,有关于人性。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孰能无过?只要不触犯根本,便不要妄下定论。 他还要传达的另一个更重要的信息是,在他刘禅的麾下,他能允许你犯错,只要你能找到并且证明你自己的价值。 所谓千金买马骨,刘禅的这番举动大概也就是如此。 而一旁的豫旦则是一副不知道发生何事的样子,有些奇怪这卫毅究竟是何人。 没过多久,卫毅便在门外拜见,被刘禅唤了进来。 “拜见少主。”卫毅进来看见还有两人,当场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马师兄,豫先生,二位近来可还安好?” 马钧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倒是豫旦笑眯眯地和卫毅打了声招呼。 从这一点便可看出两人年龄差距下的处事原则。 刘禅手一招,卫毅便恭敬地站在了两人身旁,只不过不漏痕迹的落了半个身位,这一幕同样被豫旦捕捉在了眼里,暗暗点了点头。 “卫毅。”刘禅唤了一声:“最近交给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办事?马钧皱了皱眉头,少主竟然还敢交给他事务,要是又出了上回那种岔子该当如何是好?此等口风不言之人用了只会害人。 不过刘禅刚刚的一番话让他思想倒是没有之前那般根深蒂固了,至少心里还期待着卫毅如今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其至少也是他的门中同伴不是吗。 “禀少主,义安堂的游侠儿近期都较为本分,应当是上一次事件之后现在还心有余悸,对所有来投奔的游侠儿都实施了严格的审查,并且一一向官府报备。”卫毅上前一步,刚好又领先身旁两人半个身位,不多分毫不少分毫,“对于城中的所有的闲散人员,义安堂派出人手,与官府一道进行了警示整治,现在城内很少再听闻出现有欺行霸市之行。” 对于义安堂的收编,是刘禅最近交给霍腾和卫毅的任务,如此一个不安分的势力留在城内,着实不能让他心安,对此他的对此便是如同水浒传中朝廷对梁山好汉的收编一般,先搞定几个义安堂最具有影响力的游侠儿,比如说堂主张焕,再通过内外部压力一点点将所有游侠儿纳于麾下。 自古“侠以武犯禁”,秦始皇帝更是收缴天下之兵汇成铜人。但刘禅却认为堵远远比不上疏,只能是在紧急状况之下所做出的对策,如今他有大把的时间去改善这一境况,自然是选择将所有问题彻底扼杀在摇篮之中。 他的设想是,将所有游侠儿收编,建立类似于后世城管一般的队伍,从中选出精锐且自律之人于官府一些公职人员单独编制,成为另一种城市治安必要的职位――警察。 在刘禅看来,这些游侠儿简直是这些职位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听完卫毅的报告,刘禅满意的点点头,他和霍腾后者负责武力,他则负责交涉,如此看来,这人应对那些平民之人倒是真的适合非常。 “咳咳。”刘禅清了清嗓子说道:“卫毅,那边的事务暂且放一放,交给霍腾去办,现在我有另外的事交给你。”刘禅将桌上一张写满字的纸拿起递出去,“向民间各行各业的人士调研,将他们日常所用之词句记录下来,然后汇总交给我。” 说完,他便不经意的暗中盯着卫毅的表情,而同样的事情马钧和豫旦也在做。 马钧此事倒是有些惊奇,卫毅这人他岂会不知道,原来可是一个自信满满,棱角分明,遇事却有些犹豫的家伙,现在竟然看起来做事十分稳当?而且言行举止之间竟是颇为沉稳?他不由回头看了看身边的豫旦,心想卫毅身上的安定竟是让只有在豫先生这个年纪的人身上才看见过些许。 他此刻,竟是有些明白了刘禅之前所说的那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心想少主果然便是少主,用人之上比他有远见的多。 “自己要学的地方还有很多啊……”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一章 道士下山 感谢履誠,风之幻蜥,99889星的打赏支持~~耶耶耶~~~ …… “二娃,来抬水啊,就知道偷懒!” “这东西真好用,水车水车,真感觉有几十匹马在帮我们拉水哩!” “嘿,看把你美得,这可是那禅少主心仁,你看其他那些个县郡,都羡慕的紧咧!” 在泯江东岸边,每隔一段距离,就设置着一架在外人看来有些奇怪的物件,一头深入水中,另一头经过长长的机括延伸,有些似那传说中的龙骨,不过此物本名便是龙骨水车,倒是贴切无比。 仲术看着眼前水车前露出笑容忙碌着的农人们,心中升腾起一种安定的喜悦。 “仲小先生,能代我们向禅少主问声好吗?少主宅心仁厚,我们都希望他能够一直留在武阳城哩!” 正当仲术出神之际,一个声音朴实忠厚农人汉子在大家的推举中走到其身旁,竭尽全力用着最为诚恳的语气说出了代表着身后其他所有农人心声的话语。 现在武阳城周边的农人们,都心中念惦着刘禅的好,在他们心中,刘禅倒是比其父,那个仁义之名赞誉天下的刘皇叔还要高出一筹哩。 仲术被一声呼喊拉回现实,听到看到这个汉子晒得黝黑的脸庞上切肯的表情,以及其身后的农人们朴质的笑容,他虽然不知道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是真是假,但他知道眼前的这些个日夜耕作的农夫,都是些心地善良知恩图报的良人。 到是比起那些深居大院勾心斗角,身处战场尔虞我诈的文人墨客,将士谋士要让人亲近的多。 “父老们,放心,你们的话在下一定带到!”仲术开怀一笑,大声喊道,心中却不免产生了些许思虑。 “自己,却也的确该回府了。此事毕,也应该将母亲接过来罢。”在农人的欢呼声中,仲术如此这般的想到…… …… 天仓山脚下。 “掌教师兄,最近的水势愈发的湍急了,看来今天汛期将会迸发大洪啊。” 看着面前流势迅猛的江面,青云老道抚了抚胡须,有些焦虑。 自从他和出关的师兄决定一同下山看看之后,便发现几十年的时间,外面其实还是一点都没变。 “水势的确比起往常年岁的汛期急上太多了。”鹤发道人蹲下用手指捻起了一撮泥土,放到掌心揉搓了片刻,面色变得凝重。 “岸边的泥土在冲刷之下已经被侵蚀的有些厉害了,洪汛一来,此地河岸多半要被扩开。”其站起身来对青云老道说道:“我们需要去知会本地官府,东南不远便是武阳城,我们需要加快步伐了。” 对于两位道人来说,加快步伐便是运起轻功,不过青云道人的功力明显比不上这个他称为掌教师兄的青松道人,在能看见武阳城郭之时,后者只是面部微红,气息如常,但他已经明显的上气不接下气,就差弯着背叉着腰大喘气了。 “这些年教导连云倒是把自己的功课给荒废了,要是嗣天师在,估计又要把我骂上一顿。”青云摇摇头,心中却是想着得以闲暇一定要将这轻功练上一练,至少赶路方便许多。 等到了城门,两人便被那极为严苛的审查给一惊,按照他们的印象,如此情况只会发生在都城之中,难道这武阳城住着哪个身份高贵之人? “把路引拿出来。还有身上的包袱也要打开!”过了些许时间才到两人过关,城卫的要求虽然有些霸道,但是语气倒还算公正,不引人厌恶。 青云本还有些犹豫,但看见师兄青松毫不犹豫的拿下包袱打开便也就乖乖照做。 “你们是游方术士?”看到包袱中的道书以及拂尘道袍,城卫眉头一怔,而就是这一怔,便立即有其他拿着兵戈的士卒走过来巡查。 “老莫,怎么了?”那一队士卒的领头之人身体壮实,像将军更多与像小兵。 这名被称为老莫的城卫当即说道:“霍统领,这里有两个术士,通关路引也是许多年前的了。” “哦?”霍统领自然便是霍腾,他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下青云青松两人,开口问道:“你二人是何地的术士,到武阳城又有什么事务?” 术士之名在如今已经和骗子反贼挂上了钩,是以霍腾的语气有些不客气倒也是正常。 青松道人听此皱了皱眉头,倒是这些年也算是下过山见过世俗的青云老道走上前来说道:“统领却是误会了,我二人乃是天仓山上的道人,师从天师张道陵,乃正统道门,与哪些游方术士断断不能混为一谈。” “张道陵?道门正统?”霍腾眯起眼睛思考了片刻,却突然想到,天仓山上的不正是那大名鼎鼎的五斗米教吗?入教之人首先都得交上五斗米,之前与刘璋做对盘踞汉中的张鲁不就正是那五斗米教的天师? “我道是谁,原来是那五斗米教的道士。”霍腾还未发话,倒是那名城卫率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被青云老道听了个正着。 他刚面有愠色准备反驳,身后却被青松道人轻轻点了一下,当即不言不语,只是看向那应当是此地职位最高之人的霍腾。 “哦?这道人养气功夫倒是不错。”霍腾见此心中赞了一声,正准备说话,但在看见队伍后方一人之时却陡然停下,然后跟身旁城卫招了招手示意放行之后便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得到了霍腾的命令,那城卫当然不敢再为难青云青松二人,虽然他对于这种道人术士特别不待见。 “走吧你们两,记住可别在城中有什么乱纪之事,不然管你二人如何年纪都抓将起来扔进大牢!” 听到城卫的话,青松行了一礼然后快速的将包袱收了起来,而青云则转过头向身后看了过去。 只见那城卫统领正和一个年轻人相谈甚欢,但是就算如此,那人也依旧没有插队先过关的行为,反而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队伍当中等待。 “快走快走,看什么看!后面还有人等着呢!”城卫的一声呼喊将青云唤了回来,看到已经过了城门驻足等着自己的掌教师兄,他立即快步跟了上去。 “那人能和城卫统领攀谈,自然非官即富,没想到此地官纪竟是如此严明?” 也算是游历过天下的青云道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二章 出府 感谢感谢柯晓通,99889星,风之幻蜥的打赏支持~~嗬嗬嗬~~ 仲术回府后便将水车一事的进展向刘禅进行汇报。 而后者对于其所带回来的讯息,却有着不一样的解读,待仲术退下之后,他伸了个懒腰,但眉间的褶皱依旧没有消散。 刚刚仲术一脸兴奋转述的农人所托之话语,让他没由来的在夏季升腾起了一阵寒意。他发现,在某些方面,他想的还是有些简单了。 一件很普通的事,但在两个不同的时间段发生,会收获两个两个截然相反的结果。例如晚上睡觉再不过稀松平常,但要是白天安眠就会被人骂做懒夫。 如果是刘备尚未走到现在这一步,还在新野苦苦挣扎之时,刘禅取得如此超越刘备的名望声誉,那么后者多半是喜不自胜,认为后继有人。 可若是在如今,在他那便宜老爹将曹操打得落荒而逃败离汉中即将自封汉中王,心中更是已经开始有自立为帝的野心之际,刘禅如此行事便是有些诛心。 要知道刘备一辈子颠沛流离,如今好不容易心中大志才有望得以达成,自然想看到这八万里河山尽归其手,自是希望再握住这天下权柄百年。 刘禅你是我儿子不假,我传位于你也是理所应当,但这必须在我即将归天,或者自己有意之下你才能去争!我还在位时你便去收买人心,有何居心?! 这,便多半是此刻刘备的想法! 自古以来皇帝都是一个极为复杂的职业。作为父亲,对于子嗣,他希望其才能显赫,能将江山继统,而作为天子,则希望自己即寿永昌,千秋万载。 刘禅不能通过几千年的史书来确定自己这个便宜老爹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所以他必须要求自己不能犯绝大多数皇帝都会拥有的禁忌。 “看来接下来我要尽量将自己隐于幕后,想必刘封那家伙这些时间的销声匿迹,多半也是出此考虑,看来自己还是疏忽了……” 刘禅摇摇头,叹息一声,便复又低下头,处理堆放在书桌上的事务。其中,已经多出了几则郡府之事的疏奏,看来那太守李严已经开始将手中的权利不动声色地腾交出来,事先让刘禅拥有太子摄政的权柄,就是不知道这背后是不是有着刘备的暗示应允。 …… “嘿,仲术!” 在仲术回到自己居所的路上,却是恰巧碰见了正在准备行囊的马钧。他们这些人平日里都住在刘禅在府侧专门划分出来的区域当中,彼此能够碰上面倒是稀松平常。 听到对方的呼唤,仲术与其相视一笑,然后径直走了过去。 “均哥儿,你这是要?”看见马钧的行为,仲术一愣,这是要出远门的架势啊。 后者一边和下人一起搬着东西,一边抬起头看向他,“我要去南方哩,负责长城修建的事宜。” 去南方修建长城? 对此仲术倒是有所耳闻,但却不甚了解,毕竟这些天他都在城外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参与水车的修建,对府中发生的事也没有太过关注。 等马钧忙完了手头上的事,便走到仲术身边,给了其一个拥抱。作为刘禅手下资历最老的两人,私底下的关系也是要好非常。 “仲老弟,此行一去估计是月余才归,本以为走之前不能与你当面道个别了,没想到今日……你那少主交与的水车一事已然事毕?” “哈哈。”仲术畅怀的笑了一声说道:“那水车一事前几日便已完善,只不过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我便又多巡视了几趟,看样子小弟今日回府却恰巧是赶上了时候!走,去喝上两盏?听说少主前些日子给了均哥儿你不少佳酿,小弟可是馋得很啊!” 马钧也是一笑,不过却是摇摇头婉拒,“仲老弟,不是不陪你喝,我一个时辰之后便要启程,却是当真没有时间啊。” “呃,既然如此,那小弟便祝均哥儿一路顺风!”仲术听闻也不强求,拱手一拜,“小弟明日也要返回成都去将家母接来,倒是我两兄弟见面之后却又要各奔东西了。” “哦?”马钧听闻也是一愣,自己母亲,此刻只怕是以为其已经死了罢。想到这,他却是陡然升起了写上一封信回家中的念头,但想着如今便要启程,却只得叹了一口气。 “珍重。” “珍重。” …… 将手中公文批复完后,刘禅却静极思动下想出去走走。 自从发生上回那档子事之后,他便很少出门,出门也是那么几个地方处理公务。 微服私访探访民情是每一个上位者的必修课,后世清朝康熙喜欢微服私访是出了名的。 刘禅这次也换上了便服,当然老管家依旧是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犹如一个普通的富家子弟带着自己家的老奴出门转悠。 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确如此。之前卫毅说经过被招安的义安堂游侠儿与官府的通力合作之下,武阳城的治安比之从前已经大大提升。现在亲眼看到的刘禅,只觉得提升一词已经不恰当。 这是从量变达成的质变。 在上一世,钢铁丛林中的人们哪里拥有过此时的这种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之景,虽说乱世的人们警惕心都比较强,但在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守卫之下,就差当铺没有将黄金白银拿出来晾着了。 这也更加坚定了刘禅收编游侠儿成立城管和警察系统的决心。 “丁叔,我们去那酒肆歇会。”在城中转悠了许久,刘禅便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回头呼喊了一声,当然,老管家丁旬按照惯例对刘禅的大多数想法是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进入酒肆的二人找了个视野还算开阔的地方坐下,至于酒水刘禅当然没有点,而是要了两盏粗茶。对此老管家也不由连连点头,喝惯了府中经过进一步加工的美酒之后,这世间哪怕是陈年佳酿也让他觉得淡寡无味。 “丁叔,近日里那些家伙们可有何不妥?”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的刘禅将茶盏放下,看向自己身边只要对着自己表情便一定是笑眯眯的老人。 老管家的笑容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真挚。 “禀少主,他们都刻苦着哩。不过也亏得少主拿出来的训练之法的确精妙无比,就算是老奴也觉得身手有所精进。盖不过月余,少主便可检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找吾何事? 刘禅点点头,对于这一点并不惊讶。 他和老管家丁旬所说的他们,实际上便是以影为首的一干侍卫,这些人不同于霍腾,而是刘备嘱咐诸葛亮安排的亲卫,个个本就有比较高的武艺功底,当初影被他派出去保护张仲景,便是因为影的轻功是其中最为卓越的。 而现在,刘禅将上一世他入伍当侦察兵时的一套训练方法交给了老管家丁旬,由他来亲自训练这些亲卫。 他志在将这些亲卫训练成类似于后世特工的兵种。 至于用来干什么…… “呵呵,光鲜的亮总得有背面的阴暗来衬托不是吗?” 当那是刘禅说出上面这番话之时,老管家丁旬突然感觉曾经那个青春年胜的少年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竟是让他有了些许陌生之感。不过他对此并没有感到不适,相反,有种曾经少年如今成熟的欣慰。 正在两人一问一答询问着训练近况的时候,两个身着青色布衣之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酒肆,坐在了刘禅两人一旁。 “师兄,看来要见此地郡守不是一个容易的事,要是嗣天师在世,哪会……” “慎言。”青松道人淡声打断道,轻轻端起茶盏,小抿一口,“入世出世本就为道之辨,清静无为,道法自然,若出则华盖,入则酒席,如何寻道?” 青云听闻不由苦笑,他知道,这个掌教师兄其实是他们正一盟的异类,对创教天师的建教之初的一些教规有着完全不同的见解,要不是在嗣天师飞升,师君前往邺城之后天仓山便再无辈分比之高的了,这份掌教之职也不会封于其身。而后山的小师弟也因为此事变得只言不语,虽未闭关,但胜过闭死关。 而如今天仓山正一盟的凋敝,却正是因为师兄封任掌教之后,取消了那条入教则需交五斗米的教条。所有教中有识之士都前往了汉中投奔师君,只留下了他们大猫小猫三两只。 “可是,如此一来,此地之汛情……” 嗯?本就被两人年龄气质吸引的刘禅听到汛情二字,不由提起了耳朵。 谁知道,这时青云青松两人身旁经过的小厮轻笑说道:“二位客官看来不是本地人,不知那汛情啊,此刻亦无须担心了哩!” 无须担心?青云一愣,下意识开口问道:“莫非,你们已经知晓了那岷江将发大洪之事?” 小厮没有回答,先走到另一桌将酒上上,才折身回来。 “二位不知,那益州牧刘皇叔之子刘禅,老早就发现了今年汛期的洪涝势大,早做好了准备,现在那堤坝都已经快要修建好了哩!” 青云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掌教师兄率先开了口,便又止了住。 “小兄弟,那堤坝可能防住大涝?要知道今年水势可是非同寻常。”青松道人话语间疑惑之情显而易见,不像青云道人问话时也一身仙风道骨之意,竟是颇像市井中的老汉。 听到问话,小厮一笑开口:“岂止是防住大洪,依我看,连那瀑布都可从中截断哩!我有一朋友便参与了堤坝修建,据他所说,那修建堤坝的事物简直如同神物一般,建出来的堤坝如同本就伫立在河中之山!” 小厮的这一番言论倒是吸引了酒肆中的不少人的注意,成了焦点,见此,他颇有成就感的站直了身子,转过身对着所有人略带神秘地接着说道:“相信各位客官也有听闻此物之人,但大概都不知道此物之名。” “此物何名,速速说来。” “是啊,你这小厮,就知道吊人胃口!” “再不说俺以后再也不来你家酒肆!” 本来还想多酝酿一下气氛的小厮见到群情有些激愤,以及面色开始变化的掌柜,刚刚那意气风发眨眼间就没了,立马猴着腰陪着笑脸说道:“各位莫急,各位莫急,小的这就说来。” “此物,名之水泥,乃那少主刘禅所制,初若泥,待两三天之后,便坚硬如山石,就算是刀砍剑削都只能留下划痕,却不能伤其内在分毫!” 说完,他便老老实实的开始擦桌上酒,一副刚刚他什么话都没有说的样子。 而此时青云青松二人却是坐在桌前面面相觑,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亏他们还觉得自己承担着苍生性命,火急火燎的赶至此地,刚刚更是险些想要暗闯郡守府,找到那太守当面说此事。可没想到,感情他们两才是最后知道要发洪汛的人,早就有人不仅发现了此事,更是连应对的措施都拿出来了…… 良久,青云才开口说道:“那个,师兄,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回去了?” 青松面色抽了抽,但显然定气功夫笔青云要高得多,还端起了面前的茶盏,却是将之一口饮尽。 “你可知,这禅少主是个什么人?”半晌之后,他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青云听此沉吟片刻,“师兄,师弟对此也不甚了解,不过听那小厮说,此人为那新益州牧刘备的儿子,想必也是随其一起迁入川蜀,我们未曾听闻也是正常。” 青松点点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这一沉默又是大半柱香的时间,连酒肆中客人都走了几拨。 看样子是闭死关闭久了,青云如此想到。 又过了一小会,青松才开口说道:“如果水泥一物当真如此神奇,那么能够挡住洪汛也不无可能。在城中一路走来,却是听到处处都有百姓夸赞那少主刘禅,看来此人定当非同寻常,我倒想要见之一见。” 青云听闻嘴角扯了扯,不满皱痕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虽然有些违和,但常居山中的他心性也正是如此,放在后世多半会被誉为老顽童。“搞得像相见就你那个见得到一般,刚刚去找那太守都被挡回来连门都没摸着……”他心中腹诽一声,真觉得这闭关多年的掌教师兄估计脑子被闷坏了。 可没想到,下一秒,一个清朗的声音便在他们一旁响起,亲近而不显突兀。 “不知二位道长,找小子却有何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四章 基础化学实验室 刘禅之前一直在观察着这两个颇有仙风侠韵的长者,这让他不由想到了身居山中偶入世的道家中人。 而对方的谈话更让他确信了这一点,尤其是老管家眯起来来的眼神,让他意识到这两名老者绝对不是等闲之人。 青城山! 对,现在叫天仓山! 他的脑海中陡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地名,而这个地名也是他选择武阳城的一个重要原因,旁人不知道这山中建山立派的道人价值,但拥有者现代记忆的他要是不知道,那就真的是上辈子枉活了。 “不知二位道长,找小子却有何事?” 刘禅的声音并不大,刚好能让面前的青云青松听个切实。 青云一愣,转眼间便明白过来对方话中传达的意思,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倒是青松道人身为掌教,当即站起身来行了一礼。 “不知禅少主在此,贫道与师弟却是冒犯了。” “无妨。”刘禅也随之回礼,“道长坐下便是,刚刚小子听闻二位似乎在谈论那洪汛一事?” 听到刘禅的问话,青松道人扫了一眼慌忙站起然后又慌忙坐下的青云,心中感叹自己这师弟如此年纪了还是如同小孩一般的心性之余,却是不由自主看向刘禅身后那个和师弟一般面容苍老,但隐隐有一种锋锐之感的老人,心下对刘禅的身份倒是坐实了。 有这等天下一等一的高手护身,想必不会那么闲的无聊冒充别人吧。 青松道人点点头坐下。作为掌教,他想的可比坐在对面,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和过去一样什么事总仰仗着自己的师弟要想的多得多。他虽然不愿入世,但也不想没头没脑的得罪了掌权之人,毕竟在此之前,被曹操打的举家迁于邺城的师君便是最好的例子。 “既然禅少主问了起来,那贫道便也不说那些玄而又玄的空论。”青松轻轻笑道,“本来小道见这武阳附近人家全无避洪之举,想着多半是不知洪汛来了呢,便来此城中想要向官府报备,但没想到却是少主早已洞察先机作出了应对,倒是小道险些闹了笑话。” 刘禅不由一笑,他倒是没有想到这鹤发童颜两鬓星的道人倒是挺会与人交际,本以为道家之人都是些难以打交道的牛鼻子,现在看来多半是被后世那些个影视剧给坑害了。 不过这也说不准,毕竟现在道教才刚起步,还没脱离先秦道家的影子,而先秦诸子百家恰恰都是为君王服务的,没有后世那种目中只有道的不顾世俗。 “禅少主,小道心中还是有所疑惑,不知少主可否解答?”这时,青松道人又开口问道。 刘禅面色一正,“道长但问无妨。” 青松思允了片刻说道:“那修建堤坝之物,也就是水泥,当真有如此奇效?” 青松有疑虑是正常的,既然修道,那么炼丹炼符便是必修之课,在炼制的同时,自然而然也懂得了很多自然之理,对于这等有些违背自然之道的事物,青松确确实实如果不能眼见为实,便始终难以相信。 对方的如此一说,恰好合了刘禅的心意,他正愁不知道向这两位发出邀请。 而入了他的府中,看过了那些东西,他相信天下没有一个修道之人会不心动! 他就是要这道人心动!因为对于刘禅来说,这些道人事关南边战事的走向,其实就算今天没有碰上这二人,这几****也会前往天仓山拜访!毕竟按照时间推算,长城的建立在水泥的支持下耗费不了多长时间,那么,与之相匹配的另一样设施便要在其竣工之时同时拿出来,再不济也要有相应的技术! …… 而此时,在蜀科院的一间被命名为“基础化学”的一间大屋之中,有数张桌子,上面摆放着许多玻璃制品。 而一个角落中,更多的玻璃制品被丢弃在那,尽管在时而迸发的光亮之中光彩夺目,但掩盖不了它们被废弃的事实。 任谁也知道,桌上放置的自然便是成品。 马户嗣和一帮墨家子弟正穿着白色的实验服一丝不苟的在对桌上的,成品的玻璃实验用具进行检查,将其中隐藏着的残次品挑出,然后扔出来。 身上的实验服和这个时代的服饰完全不一样,这时刘禅按照后世的工作服命令衣匠缝制的,起初他们都还不适应,但后来发现,穿上这样的衣服的的确确更加的安全可靠。 “所有的试管导管都必须要在检查一遍,并且进行规格测量,误差超过零点一毫米的都属于残次品,知道了吗?” 马户嗣严厉的声音在屋内响了起来,但他也知道,要想将零点一毫米的误差识别出来实在是太难了,毕竟实验室的标尺最小刻度也只是毫米,再小的单位,少主刘禅的回答是“以现有的技术无法精确的刻制出来,勉强标记也只是骗人偏己”。 这也怪不得刘禅,毕竟此时可没有激光,无法借助其波长来确定刻度,就连现在的刻度测量器具,都是按照现有的单位划分出来的。不过这也无妨,计量单位本就只要是刻度标准统一了便是,只要不出现这边一毫那边一米,两边还一样长的笑话出现就行。 而在屋中的另一台实验桌上,已经摆放着一具装接完成的全套玻璃蒸馏设备。 另外几具则已经被移到同样隶属“基础化学区”的另一间屋中,那里有几名已经从他这学会了方法的墨家门人正在制备硫酸。那边的温度可比这边高多了,毕竟炼制玻璃只需要部分过程要控制温度,而炼制硫酸则需要沸腾炉来将硫铁矿中的硫氧化成二氧化硫气体。当然,这些知识都是从少主所授的基础化学课程中学到的。 一想到这,马户嗣的脸皮就有些抽抽,要知道每次课程结束之后,少主都会留下一些“课后功课”,他可还有好大一串的化学反应方程式没有背完哩…… “你们继续,我去那边看看。”对于那边,马户嗣还是有些不放心,将手上的几个检查完,便招呼一声,向那件硫酸炼制室走去。 可当他刚出门,便看到少主的身影向这边走了过来,这身旁还跟着两名头发花白,颇有仙风侠骨的老人。 “道家中人!”马户嗣当即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毕竟从前可是个游方术士,也算是道上之人……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古代化学家 “少主府中格局果然意境深远,那‘蜀科院’三字笔走龙蛇,定是出自名家之手。” 一路走来,刘禅充分领略到了这个道号青松的道人脸皮厚的程度,就连一旁的其师弟青云,此刻都有些不忍直视。 “闭关这么多年,师兄还是这么的……嗯,特立独行……” 很快,他们便看到了在门口等待的马户嗣,后者拱手拜见刘禅之后,便毫不言语的噤声站在一旁,倒是与其那爱念叨的性子有些不符。 混迹江湖多年,马户嗣精明着哩,尽管平日里可以因为学术上的问题和少主产生争执,但这是少主大肚,可在其他时候,必须要保持其绝对的威严,毕竟无论是如何圣明之君主,都会有属于人的那种喜恶,顶多就是控制的好与坏的区别而已。 “这里,便是基础化学实验室,两位道长敬请一观。”刘禅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见此青云便下意识的往前走,却被身旁的青松暗中稳稳的拉住,待刘禅先行一步之后才再做跟上。 见此同样跟在刘禅身后的马户嗣眼睛一眯。 “看来又来了个聪明人啊,不过也好,少主府中道家之人便只有我一人,看到那人丁兴旺的墨家人,可着实让我羡慕的紧咧。” 首先进入的便是一号实验室,也就是玻璃试管制作之地, 一进门,青云青松便被眼前屋内那一角地上堆放着的无数残次品给震慑住了。 要知道,现在玻璃还叫作琉璃,因为皇室技术封锁的缘故价格奇高,他们哪里知道这些带着颜色的琉璃却是被淘汰的残次品。 毕竟刘禅需要的是无色透明的玻璃,而不是仅供观赏的琉璃艺术品,要知道为了达成刘禅的这个要求,马户嗣不知道日思夜想了多久,才得到如今桌上放置的几近透明的试管。 而对于桌上的这些成品,两位道人倒是没有在意,直到看到刘禅过去仔细的检查,青松才陡然醒悟,拉着脸直抽抽地看着地上琉璃的师弟青云快步跟上。 “少主,如此器具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每种规格炼制了三套,一套交与硫酸实验室,一套给了酒精提取室,这便是那剩下的一套。”刘禅还未发问,马户嗣便开口解释道,虽然做出试验品之后给刘禅看过,但是必要的汇报还是要做的。 刘禅点点头,又检查了几眼之后,便拿起一根小规格的玻璃试管递到青松道人的面前说道:“青松道长,此物谓之试管,其材质是将琉璃经过处理后得到的玻璃,透明无色。” 青松将其接过,而一旁早已经望眼欲穿的青云则眼睛死死的盯着不放。 “毫无美感的工匠品,好好的琉璃却被弄成了这种东西。”青云在心中不由腹诽道,他很搞不懂这看上去一表人才的川蜀少主刘禅为何将美轮美奂的七彩琉璃丢掷一旁,反而拿着这些从颜色到造型上一无是处的玩意当个宝,要知道原来嗣天师还未仙去之时,他好歹也是把玩过几个琉璃仙玉的识货之人! 当然,这些话他不会傻着说出来,只不过再看向刘禅的眼神中,充满了惋惜。 不过当他回过头看见皱着眉头的师兄青松之时,却陡然发现了其眉宇间的凝重之色。 这位无论是道行还是炼丹制符之术都远远在自己同门之上的现任正一盟掌教青松,却是和自己的师弟想的完全不一样。 “如果调制药汤,金丹之液之时有如此器具,只怕是成功率会提高不少啊。” 刘禅当然对二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当下接着说道:“且此物可直接置于火上加热,受热均匀而不弥散。”说完,还不等青松的惊讶完全显现,便又拿起一物,细口,身形如倒置祭台下小上宽,其内承载着无色之液,内有一根细麻绳一段置于液中,一段从瓶口伸出。 “此物谓之酒精灯,其内之液乃极为精练之酒,可燃而生火。” 一边说着刘禅一边接过身旁马户嗣递过来的已经燃好的火纸,借以轻靠在那伸出来的麻绳之旁,下一刻,一缕火苗便幽然于麻绳上窜起,静静的燃着。 这一幕,让就算是觉得刘禅败家的青云道人都不由睁大了眼睛。 以此时酒之浓度,哪有人知道酒是可以如此燃烧的?而且见那麻绳在燃烧之下竟然分毫不见缩短,简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这,这少主刘禅莫是会那引火之诀?!”之前被师兄一番教诲之下,勉强接受了道法不存于外而存于心的青云,此刻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又被颠覆了。 而就算是一旁道心极为坚定的青松,也在心中不免质问自己是否悟错了道。 而此时屋内还有几名正在检视的墨家门人,看见两个白发道人的表现,一时忍不住笑出了声,倒是忘了自己原来见到这副场景时只怕是比这两位老人还要不堪。不过在刘禅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之后,顿时噤住了声,老老实实的低头继续自己手中的活计。 “二位道长毋须惊讶,此之原理小子一会自会与二位解释,倒是现在晚辈还有一些物件想要与二位看看哩。”刘禅一笑如此说道,他的目标便是通过一系列可以和道家炼丹制符有关的科技来征服眼前这两名道人。 而如此的目的也很简单。 刘禅选择武阳作为根据地的其中一个原因,便就是因为天仓山在武阳城的边上。在他看来,这后世被称为青城山的道教名山上,精于炼丹的这些个道人,简直就是古代天生的化学家! 如果有这些人的帮忙,再加上刘禅依稀还没有全部还给老师的基础化学,建立起一支专业的化学实验员队伍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提到炼丹,大多数现代人都会想到黑火药,毕竟第一个明文记载黑火药的文献便是唐朝炼丹家清虚子撰写的《太上圣祖金丹秘诀》,在此之前黑火药的炼制方法便以被发现,只不过没有受到这些炼丹士的注意而已。 不过对于刘禅来说,如果只是为了黑火药而招募这些道士,和舍本逐末没什么区别。 他想要建立起来的,是工业发展必不可少的化工产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杀伐 (感谢履誠和风之幻蜥的打赏~~感谢~~) 要想让这些崇尚避世而修清净无为的道人为世俗效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好在,这个正一盟掌教青松道人,看起来算是一个聪明人。 “二位道长,接下来,我们去硫酸实验室。” 当进入隔壁那间屋子之后,本以为又将要看到什么高深“术法”的青云却是鼻头抽了抽,陡然一愣。 “这不是硫磺的气味吗?”长年炼丹的青云保证自己没有判断错,毕竟硫磺相当于每次开炉必备的药物之一,那种特殊的气味很难让人不印象深刻。 而一旁的青松,自然也向刘禅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而后者一开始走进屋内之时也是眉头一怔,不过暗自思忖片刻便大概猜到了原因。 按理说,他们制取硫酸并没有使用硫磺,而使用的黄铁矿,毕竟前者天然量少不易得,多是用药。而黄铁矿在简易沸腾炉中制取的二氧化硫,虽有刺激性气味,但不禁气味与硫磺不同,而且在刘禅一再严格要求的密封环境中并不会泄漏出来被人闻到,毕竟这东西是有毒的。 不过实际上黄铁矿也是可以炼制硫磺的,不过技术要求,尤其是对氧气的通入极为严格,用黄铁矿制取二氧化硫马户嗣还能凭借先人的经验加上刘禅的系统化知识来勉强控制,而制取硫磺稍有不慎就会将硫氧化,便成奇奇怪怪的东西。 而他们现在闻到的硫磺气味,多半便是大量的黄铁矿石屑上自然附着的一部分,和沸腾炉上部间接受热后偶然制得的。 但这些,又该如何和身旁这两个如同好奇宝宝一般的天仓山正一盟道人解释呢? 刘禅苦恼的很啊。 不过好在看到刘禅有些为难,青松道人识趣的移开了视线,转而发问道:“不知少主口中那硫酸是为何物?” 一边感叹对方察言观色的本领果然老道,刘禅一边让马户嗣从一旁拿来了一个密封的小玻璃瓶。 “道长小心,此物便是硫酸,腐蚀极强,此瓶内硫酸浓度尚低,伤害虽大但有所局限,若是浓稠之极,若与之接触只需片刻便只剩白骨矣。” 刘禅的话说的两位年龄加起来超过一百多岁的道人一愣一愣的,让他有些啼笑皆非的是,明明两者都银丝满首,但那作为师弟的青云道人却是依旧若有若无的有往青松道人身后躲的动作,而后者则是脚步轻点略微上前。 这得是多少年才潜移默化成的习惯。 刘禅摇摇头将此景抛诸脑后,然后带两人到一处实验台之前,准备展示一下稀硫酸的性质。 所谓试验台不过是刷上了一层树脂的木质桌台,当然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新奇的造型还是惹得青云青松一阵新奇。 “这个少主,哪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青云暗暗叹道。 当然刘禅是不知道自己又被外人当作了稀奇事物,而是带上专门配置的一次性软金手套,拿起一根玻璃棒,沾取一滴稀硫酸点在了准备好的麻布之上。 只见眨眼间麻布与其接触的那一点瞬间便乌黑,然后形成空洞,逐渐向四周扩散。 如果这让青松还没有什么震惊的话,当他看到刘禅又取出一小包铁粉,将其倒于倒出一部分的那神秘液体中之后的情景时,眼睛瞬息瞪大。 只见气泡大作之后,原本黑色的铁粉变成了浅黄色的沉淀。 炼丹多年的青松哪里不知道这时铁被侵蚀之后才会产生的变化!让他震惊的是这铁粉被腐蚀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而迅捷!这是他这几十年炼丹生涯中从未见过之景。 而且这还没完,刘禅更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个看样子已经死去的虫豸,又是倒出一点稀硫酸将之丢了进去。 结果很明显,虫豸之尸瞬间被腐蚀的只剩下残渣,迅速而无情。 “此物,竟生的如此厉害?” 这要是用在守城之上,一桶下去,绝对是人仰马翻,连攻城的云梯都被腐蚀个干净!想到这,青松道人不禁汗毛耸立,连看向刘禅的目光都变得有些不善。 对此刘禅当然察觉到了。他不动声色的拿起装有稀硫酸的玻璃瓶,走到一处放置一块水泥成品之处,蹲下后轻轻将硫酸倒于凹槽之中。 如果是一般的水泥,并不能抵抗硫酸的侵蚀,虽说会在表面形成一层致密层,但也不能抗拒多久,只不过,从一开始刘禅做的便是复合氯镁硅酸盐水泥,其有较好的耐腐蚀耐盐蚀的特点。 看到稍稍冒出气泡后便再无反应的似石块之物,青松的表情变得复杂,良久才问道:“此物便是修建堤坝所用之水泥?” 刘禅听闻笑着点点头,然后不言不语面无表情地将所有实验废弃物回收放好,而脱下的软金手套将会在不久后重新熔炼再次使用。 待一切都处理完毕,刘禅才转过身静静地看着其淡淡的说道:“剑乃兵中君子,依旧杀人无数;刀乃杀伐凶兵,却可保家卫国。” 如此简单的道理以青松道人几十年的阅历不可能不懂,但依旧有些提心吊胆,可见硫酸一物对其的冲击力有多大。 “禅少主。” 等到走出屋子,他转过身陡然对刘禅说道:“山中还有众多事物,此次小道与师弟下山,便是为了那洪汛一事,如今事毕,水泥一物也定当无碍,我之二人也该告辞了。”说完拱手一拜,却是似乎去意已决。看来先前那硫酸腐蚀之强,以及可能的使用方式让其已经有些忌惮和厌恶。道家虽不是佛家,但也是正道,自有悲天悯人之情怀。 刘禅却是如同早料到了这一点,淡淡一笑。 “道长不必如此匆忙,小子关于炼丹一道还有些疑惑求着道长解答哩。” …… 刘禅在武阳忽悠着天仓山上的道士,而南边的赵云,则领着兵马从营中开拔。 英武之面孔如今面无表情,有坚定,也许也有哀痛。 他知道,要不了几天,他身后的这些个士卒,这些个儿郎,将会永远的躺倒在南方的土地之上。 会有刀伤,会有折断的兵戈。 为的只是那还是一纸空文的长城。他信,却因为不敢不信。 半晌之后,这位勇武之至的战将惨然一笑大声呼嚎! “吾等身后,乃家中父老,同乡亲邻,乃我们世居的故土,如今蛮人已至,吾手中有刀,应当何为?!” 回答他的,是脑海中弥漫着这些时日丧身蛮人刀下,甚至被食骨肉的同僚尸身的士卒之呐喊。 “当!” “诛!而!杀!之!” 一声过后,平地,起惊鸿。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七章 金丹 马踏天下最是快意,可一骑当千终究是属于顶尖武将的豪情;以少击多固然一身是胆,但以千对十万始终是以卵击石。 赵云一生征战无数,更有只身一人穿凿敌军救回刘禅的壮举,但他明白,背水一战终是下计,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的命硬得天都收不了。 到江阳以来,他收集了无数有关于南蛮和交州士族的信息,而信息越多,他的信息也就越不足。 种种迹象表明,这次南蛮与交州的合作反叛,绝对不是一时兴起,更可能是有了数年的规划之举。 至于幕后推动的那只手,天下便只有两者,东边与北边。可能其一,也可能二者皆有。 而让他最为感觉到如临深渊的,从成都传来的有关修建长城的命令实则只能算其二,荆州传来的讯息,才是险些将这个当世名将击溃的刀锋。 坐镇荆州的关羽当然不是傻子,其虽然心有傲气,但大局观还是有的,得知南蛮反叛,便有意将已经雄踞北边防线的兵马往回调,可这兵马,来得快,想要去,却是没那没容易了。 历史上原本在其进攻樊城之后才会被曹操派来的于禁庞德,却是没有任何征兆的提前来到,更是带着曹操的军令,调动了大批军马,一副跃跃欲试欲攻荆州的态势。 远在江州之地的赵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明白,光光是刚吃了败仗的曹操绝对没有这个胆子此刻挑衅,就算是川蜀后方叛乱,汉中兵马驻地修整,也不能算得上是理由。 唯一的可能,便是东边有动作。 “将军!前方哨骑传来消息,发现小波逃难汉人。”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将其从思绪中唤醒,此番急行军之下,已经深入朱提郡,说不上满目苍夷,但荒凉一片,一片村庄如同鬼域之景却是屡现不绝,却是没想到竟是在遭遇蛮人之前,率先遇到了逃难的百姓。 他正想发号施令,却见又有一骑疾驰而回。 “将军,那批逃难汉人身后一里之遥,有几队蛮人骑兵,似乎……似乎在……” 哨骑的话还没有说完赵云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将汉人如同牲畜一般的圈养!南蛮之地,有相当一部分部族是将人肉摆上宴席的! “将我汉人当作牲畜?”赵云虽然一动不动的立于马上,但身旁的夏侯兰却是发现其握住枪身的手已经青筋遍布,眼更是轻轻闭上。 极静便是极怒,怒而不发,发则雷霆万钧。 待其双眼睁开之时,已是通红一片。 “可有士卒敢与我一同上前!”他一声怒喝,气息冷冽之至。 话音未落,当即军阵之中一片呼应,竟是无一人噤声。 在士卒的怒号声中,赵云枪尖前点,如愤而出海之龙。 “杀!” …… “杀!” 当青云青松经过一片小校场之时,却被其中陡然传出来的一声爆喝给惊的一怔,青松倒还比较沉稳,性情跳脱的青云却是气机一提瞬间警觉。 被硫酸吓住的他现在脑海中全是被迫害妄想,也就是因为这份不安定的性子才使得他如此年纪却仍旧道心不稳。 “这小子难道想将我们强行留在此地?若是这般,非叫他知道,我道家中人也不是好欺负的!”他心中如同血气方刚的少年人一般呼号,却被身后伸来轻轻搭在其肩膀上的一直手给瞬间治的老老实实。 “道长勿惊,少主断然不会有伤你等之心。”一声压得极低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看似无力,实则暗藏锋芒。 虽然早就知道跟在这个川蜀少主身边的老者不是普通人,但青云还是没想到对方的武艺竟是几近化境,气机牵引之下竟是让自己不敢有丝毫动弹。 前方的刘禅没有注意到身后发生的这一幕,因为他却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咋呼的一愣。 这时,安抚住青云的老管家走上前,在刘禅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后者才想起来,却是他的那些个亲卫正在进行军事化训练。 不管是刘禅传给他们的军体拳或者这个时代的武术,都讲究一个行随气动,也就是出招的时候会同时爆发一声呼喝,而“杀”之一字最能提气,便是首选。 这倒是提醒他了,自己身旁的这两名道人如此年纪却是身体魁梧,并不像老管家身形随佳,但一身横练功夫到了如今年龄武艺下降的厉害,而是气机深远,特别是那名名叫青松的掌教,在他看来,比之老管家绝对更甚一筹。 这绝对便是刘禅求而未得的内家功法,按照老管家之言,若是其早年得以内家法门,内外兼修之下,成就断断不止如此。 “这些道家之人,还真的是全身是宝……看来,这一项也列上去了……”刘禅暗自叹了一声,然后转过身解释了几句,便不动声色地带着二人继续前行。 等到了地,面前放置的一物却是让两位老道一愣,因为面前出现的,却是一个用来炼丹的小鼎炉,这让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莫非这个少主……还会我道家炼丹之术?” 青松眉头一挑,不知不觉,他对刘禅下一步的行动充满了好奇之心。 “二位道长此时约莫着在猜测小子接下来该行如何之事?”刘禅适时的开口:“小子府中马先生虽然也通炼丹之术,但断然是不敢在二位面前献技,此时炉中却是已经有练好的几枚金丹,还烦请二位检视一番。” 这个时候,马户嗣已经上前将丹炉打开,将里面的三枚金丹取出,置于红色锦布之上,承于二位老道面前。这几枚丹药只是试制品,多年未炼过丹药的他之前接到刘禅的指令时也是一头雾水,毕竟以后者的年龄还远远不到要以金丹续命的地步。所以说,他现在也不知道刘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另一边的青松点头将锦布接过,身旁的青云也凑了上来,一同皱着眉头望去。 以马户嗣的糙手艺,练出来的金丹只能说勉强能看,金色不纯,色泽不鲜,气味难辨,形状更是…… 青松的脸丑抽了抽,而青云更是险些笑出声来,下巴上的几缕胡须不断的抖动。 良久,青松才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向刘禅。 “少主,这金丹,嗯,大概是可至中品,以炼制手法来看,无差,不过这位马先生估计是有些时日未接触炼丹之术了,以至于卖相不佳,但效果应该,应该是无异的。”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明显感觉到了一丝停顿。 刘禅看着面前的几枚他之前也未见过的“金”丹,再一听青松的话,再次体会到了这老道岁月洗礼出的语言艺术……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八章 破金丹 金丹为何物? 用丹砂与铅、硫黄等原料烧炼而成的黄色药金。 先秦著作《神农本草经》有言,“上药令人身安、命延、升天、神仙”,炼丹之道,丹砂上品为第一。 更有不久之后魏晋葛洪《抱朴子》言,“凡草木烧之即烬,而丹砂炼之成水银,积变又还成丹砂,其去草木亦远矣,故能令人长生。” 在刘禅看来,这种凭借物理性质来推断化学性质的方法简直就是胡搞,但以这个时代之人的观念,这便是正解。 丹砂是什么?古人不知道,但现代人都懂,这种炼丹圣物,实际上就是红色硫化汞,这种重金属吃下去,正常人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何况金丹当中,一般不只有这些东西,有时候还会放些金银啊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磁石紫金石什么的,只要觉得这东西神奇,便往里面丢,也不管吃不吃的死人,死了是天命,活着就是逆天改命。 愚昧,无知,这是刘禅的评价,但就是这份愚昧无知,却是可以称之为古代化学先驱者。 刘禅现在便是要把这种愚昧的行为掰到正道上来。 一旁的马户嗣早已经在青松道人一本正经的评价之下尴尬不已,不过其好歹也是在江湖上闯荡多年的老道棍了,脸皮之厚在场之人估计无人能敌。 一枚金丹大概直径有两厘米左右,刘禅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小刀,将一枚金丹平分为两份,拿出一份用水化开,重新置于丹炉之中。 这时青松道人才发现,那丹炉跟自己平日里用的却是不一样,有一根可拆卸之通道连与外界,炼丹之时闭合,此时刘禅则时将其开启。 而老管家则在此时不知从何处提着一只耗虫,也就是老鼠回来了,当然,除了青松有所察觉,其他人连他什么时候消失的都不知道。 老管家将耗虫放在一个瓦罐中,刘禅则快速将连着铁管通道的盖子盖上,此时,丹炉和瓦罐就形成了一个一体的环境,但瓦罐并不密封,底部开有几个小孔,是为了给耗虫留有得以呼吸的氧气。 在众人都一头雾水之际,刘禅点燃了丹炉下的小火窑,升腾的火焰让本来就暴晒在太阳之下的刘禅瞬间额头上又多出了几滴汗珠。 要是张曼在这,估计就掏出纱巾帮他擦拭了。 刘禅摇摇头讲这陡然冒出的白日梦抛开,然后站到一旁静静等待。 “禅少主,这是……在行何事?”青云可没有自己师兄一般的定力,一会便熬不住了,在青松无奈的眼神中开口问道。 刘禅摇摇头不说话,只是脸上笑容在青云看来愈发的莫名了。 莫名的欠揍。 久未下山的青云不禁感叹现在的青年才俊都这么的有脾性吗?汉家尊敬老人的传统都到哪去了? 又过了片刻,刘禅估摸了下时间,再拖下去效果就不佳了,便屏住呼吸走上前,同时挥挥手,让准备上前帮忙的马户嗣和老管家退后。 在青云青松的注视之下,刘禅现将火源熄灭,然后丹炉的管道内口,将之彻底封闭,之后取下管道,快速将瓦罐中的耗虫扒出,然后将管道连同瓦罐丢入早已备好的冷水槽中,之后提着耗虫向身后众人走去。 这时,众人才发现,这耗虫活着不假,但实际上已经开始浑身抽搐,口角流涎,下身更是滴滴答答的流着黄浊色的液体。 在众人观察了片刻之后,便突然四肢一蹬,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还未等刘禅发话,青松的脸色就一变,当然,脸色同变的,还有青云和马户嗣。 到现在,他们哪里还不明白刘禅是什么意思,这明摆着就是在说这道家金丹完全就是毒药! 看着众人犹疑不定的表情,刘禅轻轻一笑。 他知道只是如此并不能完全的让这些道家之人明白他们平日里炼的金丹是什么,但这却也只是第一个试验,他本身就是为了试一试这一枚金丹当中到底含有多少汞。 接下来,在经历过耗虫饮丹水,在灼热丹水中浸泡这两个试验之后,在场三个道家之人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就连站在一旁一项是沉默寡言的老管家丁旬,脸都不由自主的抽了几下,在身体不如意武艺下滑的阶段,他可是一度有过想法去请道人术士炼制金丹服用…… “这又能证明什么?”就在这时,本来沉默的氛围,被突然出言的青云给打断,“人乃万物之灵,岂是鼠辈能够比拟?”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煎熬。有如大漠看见绿洲的末路人,到头来却发现只是海市蜃楼一场梦。 刘禅当然懂这种一贯的信仰被打破的崩溃感,就像后世清朝被列强拿着坚船利炮打破国门,打破那种属于天朝上国的骄傲之时一般感触。 谁知道在他准备开口之前,青松却是先他一步。 “青云!”一声带着安抚的呵斥从青松口中冒出,这时他不在像是那个一直保护着师弟的师兄,而是一名真真实实继承道统的掌教。 “错便是错,天道轮转,道自存,无非是吾等末学后进领会错了而已,知错便改,再修大道并非难事!” 他的声音带着疲惫,一如当他得知外称飞升的立教天师实际上时枯坐而死时的恍然若失。 被掌教师兄训斥的青云红着脸想争辩着什么,但却发现咽喉如同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只言片语都无法出口。 至于马户嗣,刘禅却是发现这家伙不知何时却是又恢复了常态。 “我是说老家伙当初的确身体有恙,但不至于如此这般就一命呜呼,现在想来多半是其想要续命吃的那些个金丹导致的,没想到啊,这自古以来人人争相抢夺的金丹,恰恰是那最要命的毒药。”马户嗣心中一叹,却是想着得亏遇上了少主,不然等到他晚年,多半要赴他师父的后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九章 计谋 天仓山正一盟的掌教,以及掌教师弟,这两位天仓山上独撑大旗的道人?32??终究是在刘禅面前抛去了逍遥避世的念头。 金丹不过是一道引子,事后的一本书,以及一次秉烛夜谈,才是前因后果。 书,自然便是刘禅已经用已存在的刻板印刷术印制出来的《基础化学》,这本已经征服了一批人的世后巨作,毫无疑问的又收下了两双膝盖。 而夜谈,则是可以写入道史的秘密。没人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此以后,天仓山改名为青城山,其上张陵所创正一盟被封为道教魁首,执天下道家之牛耳。 “师弟,返回山中后,你便行那代理掌教一职,广收道徒之余,可切莫忘了自身的道法修为。” 临别之际,青松一再的叮嘱自己这个明明已经鹤发遍布,却依旧浮躁不静心的师弟。两人之间,他选择留下,于少主府中从事,而师弟则代任掌教一职,返回山中继承道统。 过段时间刘禅便会派遣一位府中心腹之人前往天仓山,如今的青城山,与青云一同处理道教门庭建设之事。 至于一系列有关于开放正一盟传教的事务,则需要通过成都诸葛亮的批阅,刘备最终的点头首肯。不过刘禅认为,他那便宜老爹应该不会拒绝,毕竟这是合则两利之事,以刘备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出来。 而少主府中的墨家门人,则发现基础化学实验室又多了一名“导师”,带着他们开始炼丹。 刘禅的原话是“炼丹只是手段,目的是探究物质本源以及其发生发展”,这句话后来被青松执笔挥毫写成文表于独立出来的“丹道实验室”。 “少主,小道已经将一应内家功法,道家内丹之道尽书于其上。”在青云走后的第二日,青松便拿着其挑灯写出来的《丹经》精简版,以及一些武功招式图谱来到了刘禅的书房,后者当然欣喜无比,这些功法他可有大用。在其看来,中华武术之没落就是因为敝帚自珍,最后倒是让那些外来的舶来品钻了空子,成为后世人们趋之若鹜的东西。 对此,他决心在军中大力推行内外武功的修炼,搞出一批特种兵来。当然,这必须得等到他继承大统,现在,练练府中侍卫,武阳城士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就当推行前的试点。 “大善!至于那黑火药一事,还请掌教多费心。”刘禅接过功法招式,然后笑着看向青松道人,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现在心情不错。 黑火药的配方的配方的配方的配方刘禅只有个大致的印象,具体的制作方法他上一世根本看都未曾看过,只有将其交给专业人士来询证,毕竟黑火药本就是道家之人最先发明的。 青松自然不会有他言,当即做礼应允,实际上少主府中的“炼丹”设备比山上的要好多了,以至于他现在还在摸索使用方法的阶段。 待青松离开之后,刘禅则一脸热切的拿起功法图谱,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食金丹虽然和自杀无异,但这道教内丹修炼之法可真的是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众妙之门…… …… 汉中,沔阳。 刘备的封王大典还在筹备,毕竟这是早就定下的事务,封王一事既然已经开始,那么中途折断便会让天下笑掉大牙。 此时高台之上,刘备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北方,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后方的****他当然知道,荆州的剑拔弩张他也不会不知晓,但是因为要对汉中本土进行消化,以及提防曹操的反攻,他只能调出极少一部分的兵力去援助两地。而且路途遥远之下,现在援助的兵力还在半路。 “咳咳,咳咳!”这时,身后传来的一阵咳嗽声让刘备眉头一皱回过头,发现果然是一脸苍白的法正站在身后。 “先生怎出来了,快回身歇息!”他快速向法正走去,言语中的急切和关心却是真心实意。 在刘备心中,法正之谋略绝对不在诸葛亮之下,是其坚实的左膀右臂,绝不可失。但如今,他的这条左膀右臂却是不知为何染上了重疾,几天下来,连行路都有些困难。 刘备的态度法正看在的眼里,后者心下感动之余却有些固执的说道:“主公,孝直今日非在此不可。” 法正的话让刘备一怔,稍稍犹豫之下,还是放弃了将其扶回屋的打算,他知道这个中年书生的性子是如何的固执。 见刘备不再推行自己,法正虽然有些站立不稳,但还是当即一拜,说道:“主公,臣认为,此时应速称王,然后挥师继续北伐,西征西凉,东控长安。如此一来,就算荆州有失,蜀地之门户依旧不失。且西凉之地可大大缓解主公麾下骑兵匮乏之势,日后与那曹操便可在中原之地上一决高下!” 这番话看似稳妥,可若是其他人说出来,绝对是诛心之语。因为如果刘备真按照如此计策行事,那么就意味着他放弃了荆州,意味着他放弃了关羽! “荆州必须要守,而且要殊死守之,最好拖成持久之战,借此来吸引住曹操与东吴孙权的大部兵力,如此一来,南方交州无东吴暗中增援定当后继乏力,北方曹操则无力护守长安西凉,主公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拿下两地。” 虽然刘备没有回应,但法正依旧接着开口,毕竟不管刘备想法如何,作为其麾下的谋士,他必须要把自己的计谋说出来,以此才不失刘备知遇之恩。 在法正的灼灼目光之下,刘备转过身,闷声不语。 他那里不知道如此计策定当是从如此局势之下上上之计,可这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 “可云长……” 听到刘备叹息的法正目光一禀,关张二位将军与主公兄弟情深天下谁人不知?但如此局势之下,刘备若还是在此地无所行动,那如今这一片大好局势定当急转而下,成为倾颓的开始。 “主公既然不愿,那便由我来做这个罪人吧!” 想到这,他咬咬牙,扑通一声却是跪了下来,更是一头磕在地上! “主公!此乃汉家江山复兴之大计,切不可妇人之仁!主公若是不答应,孝直便只能跪死在这,算是为这汉室天下守了孝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章 任命 刘禅不知道刘备的选择,实际上对于汉中发生的一切他都不甚知晓。 32  但当拿到两封加急密信之时,他突然明白,历史可能真的大不一样了。 这两封信,一封来自成都,一封来自汉中,各出自何人之手不需多提。 用锦布书写的,是他那便宜老爹第一次与他的家信,言语之间虽严厉,但那股子关切之情却是做不了假,大致的意思便是让刘禅安稳的待在武阳,后方一应事务听从诸葛亮的调配。很显然,在刘备看来,无论这段时间刘禅的表现如何的优秀,终究还是个未经历练的稚童,还是需要老谋深算的诸葛亮主持大局。 这封信还间接的表明了如今局势的危机,否则,刘备多半会把刘禅放出去历练一番,少说也要处理下政局经历下兵势,而不是要他老老实实待在武阳。 不过从成都寄来封的,由诸葛亮亲手书写于竹纸之上的信件,却是一封任命信副函,只是通知之用,正式政令则是发往了太守府。 “犍为太守、兴业将军李严领犍为驻兵迁驻江阳,即刻启程。犍为郡内一应事务由主公长子刘禅代为处理。” 这一下刘禅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段时间李严时不时的把一些郡中事务丢给自己来处理,顶多在最后稍微提点一番。 多半是受到了诸葛亮的暗示才如此为之! 由此看来,诸葛亮估计早就已经料到李严将会被调往江阳镇守一事。至于李严被抽调一事背后蕴含的信息也让刘禅有些不寒而栗,宁愿抽调州内未经战事,镇守一郡之地的郡兵,也不从汉中回兵增援,这显然意味着刘备将有大动作。 刘禅稍稍一想便明白过来,他那便宜老爹,绝对是要乘着汉中大胜之势再往北讨伐! “如此之计凶狠之极,不顾荆州与身后,一意前行,若是胜了便是如虎脱笼!” 对于如此计策,刘禅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置评,孤注一掷的兵法计谋多半不是出自诸葛亮之手,那么献出此计的人物,便只有那跟随在自己便宜老爹身边的法正了。 只不过如此一来,荆州自己的那个关叔叔,多半是被当成弃子凶多吉少了。在这个计谋之中,其必须要像一颗在巨浪中纹丝不动的礁石,抵挡住曹操和孙权的凶猛攻势,来为汉中前线拖延时间。 刘禅原以为自己改变了历史的发展,没想到最后不仅回到了原点,还更加的糟糕透顶。 以关羽的性子,接到如此军令之后必定死守不退,这是他的职责,也是他赖以成名的傲气所在。 刘禅虽然很想出手将其救下,可内心的理智告诉他静观其变是最好的选择。可如此一来,他总觉得异常的不甘心。 就在其皱紧眉头之时,一个历史事件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刘禅突然想起,在历史上,东吴偷袭荆州之前,孙权有过向关羽提亲的行为,要替他的儿子迎娶关羽的女儿。结果关羽直接一句“吾虎女安肯嫁犬子乎!”给驳了回去,丝毫不给对方留面子,言语中对江东的偏见也溢于言表。 虽然此时此事还没有发生,但关羽对自己的这个女儿绝对是爱护有加,甚至到了宠溺的地步。 自己何不从此入手? 刘禅闭起眼睛陷入了深思…… …… 在府中的另一处,同样有一人在绞尽脑汁的思虑着。 这人便是留下来的青城山正一盟掌教青松道人。 在花费了一两天时间之后,青松终于弄通了实验室中各种仪器的使用方法。 现在,他正在开始着手尝试刘禅交给他的任务。 黑火药的炼制。 在经过日夜钻研《基础化学》一书之后,青松发现其中的很多基本反应原理实际上和自己平日里炼丹一道很是相似,只不过从前自己不求甚解的那些玄之又玄的现象,如今却是有了一些看上去就很厉害的原理来解释罢了。 他现在也明白了,当初他奉为神物的丹砂,以及其中的汞,实际上都是一些重金属剧毒物质,经过几天的系统性学习,他已经学会了将物质的物理性质和化学性质划分成两个类别来研究。现在想起自己从前炼制的那些个金丹,青松的心中就一阵后怕,幸好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将炼出来的这些个金丹赠与他人或自己服用之前便选择了闭死关,不然罪过可就大了。 说到这,他的脑海中突然窜出了在少主刘禅揭露丹砂性质之后,自己师弟青云脸上那末不易察觉的懊悔和自责。 这位师弟在自己闭关期间游历天下,身上必然带着几颗炼制出来的金丹,按照书中所言,小剂量的汞食入,并不会产生急性中毒症状,而是会变成慢性中毒,逐渐让人陷入绝境。 以师弟的性子,只怕是那些金丹都被…… 他摇摇头,心中不由浮现那本《基础化学》一书第一面上书写的几个大字。 “科学之目的不在于为无尽之智开启门庭,而是在无穷之缪前划分界限。” 这句话很直白,从《丹经》,亦或是任何一本古籍中择出的圣人之言都比它玄妙晦涩的多,但经历过金丹一事的青松,却认为这句平实无奇的话语,仿佛唤醒了他心中的某些东西。 摇摇头,青松将这些思绪压至脑后,将心智专注于面前的几种原料面前。 刘禅能够提供的信息便只有基本的“反应物质”,嗯,实话说他现在还觉得这种称呼有些拗口,不过多读了几遍之后也就觉得理所当然。 硝石,硫磺,木炭。 青松不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既往的炼丹经验一点点的在他脑海中翻开,不断寻找着有关于这三种物质的丹方。 硝石,可清湿毒;硫磺,止咳化痰;木炭……大概是用来取火生热? 这三者风马牛不相及,是什么贯穿于其中引导他们融合成黑火药? 越是思索,他便越想不出来,在他既往的经验当中,竟是没有任何有关于其的丹方。 正当苦思不得之时,青松却是无意间想到了刘禅在昨日晚课结尾时所说的那句话: “天道不公,如无十之辨,则无一之果。” 他想了想,拿出了个牛皮封面的本子,里面是装订着的竹纸,上面插着配套的一只铅笔。 “一问:黑火药为何物,如何使用?” “二问:单以硝石会之如何?” “三问:……” (求推荐票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一章 征调工匠与冶铁 感谢扉戯、书友160502005915243和风之幻蜥的打赏~~啦啦啦~~ 李严在?31?到刘备的调令之后没有丝毫的延误,似乎是早已经有了准备,短短半天之内便将郡内驻军调集完毕,一应事务同时准备妥当,在城门誓师之后立即挥师南下。 如此大动作别说不惊动郡内官员,就连武阳城的百姓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刘禅将要代理全郡政务的任命也传到了人们的耳中,当然会有一部分官员对此感到不满,可刘禅的身份却是让他们只能闷不做声,而那些对刘禅熟知之人则更不会露头了。是以如此大的变动竟无任何反对的声音出现,倒让走进郡府的刘禅啧啧称奇。 今日他便是要将郡中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聚集起来开个会,而越谦正如李严给其的评价一般,派人将每一个官员都通知到了,更是让每人签署名单。如此一来,那些就算心中对刘禅来代理郡务一事不满之人也不敢在此事虚与委蛇,毕竟要是留下了不遵上命的证据,让日后很可能继承刘备位子的这位少主对自己产生了不好的印象,那就真的是完了。 是以此刻刘禅的面前,犍为郡内所有主要官员都统统到齐,毕恭毕敬的低头站于下位。 坐于正位之上的刘禅第一次感觉到了权利的味道。 “怪不得有那么多贪恋权势之人,如此受人尊敬追捧,众人之上的感觉,确确实实让人无法抗拒。”他心中不由暗叹,但是很快便警醒,毕竟他现在只是代理之职,少主之身,若是让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在他那便宜老爹面前捣鼓上几句贪权欺压百官的罪过,那就不妙了。 “各位入座!”刘禅朗声一言,他又不是皇帝,还没资格让麾下官员站着商讨公事。 这时案几倒是显露出了其优点,那就是搬运快捷,配上坐榻极短时间内便让场间井井有条。 “今日我召集大家于此,所为之事便是与那南边战事有关。”刘禅见大家都安静的看向他,点点头开始阐述:“李公已经领命向南方而去,由此便可见南方局势之紧急,故吾有意收拢郡内所有工匠,以铁匠木匠为最,成立匠造之处,后统御物资,以保前线将士人人有可用之器,可食之食,物资不短,粮草不断。” 现在对于南边的物资援助并没有多少,大部分都被诸葛亮送到汉中给刘备用去了,刘禅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南边只怕是连粮都吃不起了,这样如何能成。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一阵交头接耳,但是站出来表态的人却是一个也没有,倒是有不少人看向了同一个方向。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关注的目标,坐在首位的郡丞越谦却是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这一下他们哪里还不知道该如何行事!越谦一向是太守用来试探其他官员的探路石,借其首先唱反调来看看群官对要发布的政策的接受度。可现在越谦毫无动作,那不就是说明眼前的这个决策,少主已经完全下定了决心?! “少主所言极是,下官无异议!” 当下便有反应快的人起身拱手附和。而有人带头之下,顿时迎合之声连连。 群官之中的暗流涌动刚刚上任的刘禅哪里看得通透,但他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刚刚这些官员们望向越谦的眼神,心中有些明白了李严话里的意思。 李严领军南下之前留给他了一份名单,上面写着他可以信任的能臣,排在首位的便是那郡丞越谦。 其对此人评价是“郡中颇有威望。为人虽圆滑,但临要事方圆有度,识大体度大局”。 “如此甚好。”刘禅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金曹缘史何在?” “下官在。”一个身体有些发福,两只小眼睛精明之极的中年人走上了前来,拱手拜道。 金曹缘史管的是郡内货币盐铁之事,是个一等一的肥缺,此人只是稍稍发福,但衣着气质还是比较朴素,倒是难得。 刘禅看着他说道:“郡内库中铁石几何?” “前段时间往汉中抽调了一部分,还剩下数十万石富余,却是不多。”金曹缘史的声音倒是沉稳的很。 数十万石?也就是千吨的样子,要知道在汉朝鼎盛时期,每年国内高炉中产出的铁都有百万吨,铁矿中铁的含量不可能是百分之百,千吨铁矿差不多能练出几百吨铁来,还要看是什么铁矿,褐铁矿和菱铁矿的铁产量可是能够相差一倍。如此看来,十万石确实不多了。 不过武阳旁边就有一个铁矿山。加大人手开采,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届时就算采矿危险也会有一大堆人往上爬,采矿速度蹭蹭就上去了。 “征集郡内人手开采矿山,工钱成双。”刘禅的咬着牙开口,对面的金曹缘史一愣,然后慌忙点头。 他可是知道,每年光死在矿山上的人,都不比打仗少了。 可是刘禅的意思他也明白,如今危急时刻还妇人之仁那便是找死,何况工钱还提升了一倍? “郡内匠造高炉还有多少尚在工产?”想了想,刘禅又问道。 先汉疆域之内高炉之数有三千以上,如此才能够成就一个强汉,如今经过天下乱世,刘禅不知道这些工业基础设施还能够剩下多少。 可是接下来对方的回答让他一惊。 “郡内南a县冶铁作坊还在工产,内有铁炉十数,半数尚好,所炼之铁器具已送往汉中,如今剩余寥寥,不堪大用。” 让他吃惊的并不是那练好的铁都运往汉中。 让他吃惊的,是那南a县竟然有十座冶铁炉!就算此时只剩下一半,那也是惊人的产量。一座冶铁炉日产铁就是一吨左右,一半就是五吨,就算武将的兵器,平均下来一把顶多也就五六十斤,也就是二三十千克,抛去打造时的损耗,南a县冶铁作坊一日便可以满足几百把武将兵器,换算成普通士卒的兵器,那就是成千上万把! 不过武器的损耗本来就惊人,益州这样的冶铁作坊并不多,全部用来支撑汉中战争了。 不过刘禅现在却是明锐的捕捉到了对方话中的字词! “也就是说,还有五座冶铁炉没有投入使用咯?看样子应该是坏了不能用,若是能够修好……”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炼钢铁与修补计划 回到府中的刘禅立刻叫来了府中所有墨家门人以及马户嗣青松这两名道?31??中人。 在得知南a县还有如此巨大的工业潜力之后,刘禅心动了。 关于炼铁的冶炼炉他也算是熟悉,但是这个时代的冶炼炉他倒是出了在后世新闻报纸上见到过一些之外,确实是没有真枪实弹的研究过。 但是这都无关紧要,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份关于南a县冶炼炉的专业构造图纸,只要有了这东西,他有信心找出修复的方法,这就是知识所带来的自信! “从现在开始,取消一切休假,每日工作时常增加五成,但俸禄翻倍。”他开头的这第一句话就惊的在座所有人一愣。 有聪慧者立即就明白少主肯定又要有大动作了,想当初堤坝设计构建之初,少主也下大了如此的命令。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在后世人们看起来必须要有补贴的加班实则非常寻常,甚至他们就经常加班加点,只为了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毕。 对于企业家来说,古代人绝对是最好的员工选择,因为他们的思想就是为上位者服务。 在他们转着头互相看用眼神传递信息之时,刘禅笑着再次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在猜测又有什么大任务要发布了,那我也不卖关子,直接说与你们听。” 看着刘禅极富亲和力的笑容,下位坐着的不折不扣的新人青松道人不由感叹连连,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墨家门人,甚至于在他眼中老奸巨猾的马户嗣都对刘禅如此遵从,活了这么大年纪的他那里看不出来这些人都是真心实意实打实的敬佩眼前这个而未及冠的少年。 道家出身的他在看过假借飞升实则腐朽而死的天师尸首之后,那原本已经不再相信世间有仙,天上有神,但看到如此年纪,便智慧超人人情答练的刘禅,心中却是也如大部分人所想一般,生出那生而知之者的念头。 在青松道人思绪连篇之时,刘禅正在兴致勃勃的口若悬河。 “科学的发展离不开工业,而工业的基础便是冶炼行业。现阶段的普通铁器是绝对满足不了我们的设想的,那么,我们必须要炼钢,大炼钢铁,说个最简单的例子,先秦为何能结束春秋战国争雄,靠的便是铁器战胜青铜器。而如今,我们便要靠钢铁合金来战胜普通铁器。对此……嗯,大家可以试想一下,在战场上我军将士人人手持坚不可摧的刀锋利刃,随手就可以将敌人兵器斩断时的场景。” 刘禅的声音极具煽动性,本来就已经颇为好奇的众人此时更是激动万分,就说那些墨家门人,哪个不是想着以手中的本事重现原来墨家帮助秦皇嬴政打下江山的辉煌? “可是少主。”在激动过后,还是有人率先冷静了下来,“如此一事需要成规模的冶炼炉以及大量的人手,还有那原矿……” 出声的人却是李卫,马钧走了之后他俨然就是府中墨家门人之首,平日里都待在堤坝建设之处查视指挥,距离城并不远,倒是每天都会回来听刘禅讲课。 如果在其他地方有人敢如此和顶头上司唱反调,那多半之后讨不得好,不过在刘禅麾下倒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这也是刘禅的人格魅力所在。 他点点头,倒是对于李卫没有被他画的大饼迷惑而感到满意,“我今日已经下令征调郡内所有铁匠,并且扩大矿山开采人手,人力以及原料方面倒是不用担心。至于炼铁炉嘛,南a县有一炼铁工坊,平日里倒是遮掩的严密无太多人知晓,其内倒是有十座炼铁炉。” 刘禅的话顿时让李卫一惊,惊完之后便是一阵阵狂喜。如此情绪也产生在在场的其他人心中,脸上揭露出了急切的表情,恨不得现在就能开工,经过这些时日的学习,他们算是每一行都通晓一些,倒是忘了炼铁一事他们根本不在行。 不过刘禅接下来的话让他们的心却又沉在了谷底。 “有十座炼铁炉倒是不假,只不过其中有五座所产之铁必须作为物资全部运往汉中。” 李卫当即问道:“少主,那另外五座呢?” “另外五座,却是损坏废弃了。”刘禅一声苦笑着摇摇头,但却是暗地里观察着众人的表情。 还好,大部分人只是稍稍失望,便又重新投入了思索,至于另外几人却也是没过多久也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李卫看了看身旁的同门,然后看向刘禅又开口问道:“那少主,此五座废弃炼铁炉,是否还有修补的希望,若是如此,我们便是通宵达旦夜以继日,也会将其修复完成!” 显然这些被刘禅激起了内心理想的家伙根本没想过要放掉这么条大鱼。 刘禅这时才露出了有些狡黠的微笑说道。 “那是当然!” …… 开完会后的刘禅自然又是前往了书房,结果他没想到的是,他前脚进书房,青松道人后脚就在门口求见。 “道长何事?”刘禅一边整理桌面一边问道。 青松一拜然后说道:“禅少主,关于那黑火药一事,小道有些疑问。” 刘禅一愣,然后抬起头看向他,“道长但讲无妨。” 听到刘禅的首肯,青松道人便把他昨日列出来还未想通透的问题提了出来。 “少主,黑火药物理性质大概如何,是何元素?” 刘禅想了想回道:“黑火药本质来说并不是一种元素,而是由三种物质粉末混合而成,是混合物而不是纯净物。” 在他说的时候,青松道人便已经拿出了一个小本子掏出笔记录,记录完之后,他稍作思索便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那……少主,黑火药反应时大概是个如何原理,小道有些不甚明了。” “原理?”刘禅却是在心中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对于黑火药他到真的不甚了解,“好像……好像是硝分解产生大量氧气使木炭硫磺剧烈燃烧?我也记得不太清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三章 旧人来 感谢大叔好萌的万赏!以及yr81113、99889星、风之幻蜥的打赏支持~~ ?33??青松道人初时进书房疑而问道,离去时已敬而无疑。 看到又有一人满怀渴望的拜见少主,出来时便一脸满足,门口的书童不由又挺了几分胸膛,主荣仆贵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见时欲,离时满”这句话也许有歧义……但却是每一个进入刘禅书房之人必经的心理路程。而在少主府内,刘禅的书房更是因此被私底下称之为“昆仑”。 盖是取自《禹本纪》那句“昆仑其高二千五百余里,日月相避隐为光明也”。若是有人问门口那书童昆仑有多高,没什么见识的娃子多半会唯唯诺诺地回你一句“好高好高”;可你若是问那禅少主有多高,那他一定会志得意满的喊出一句“有好几座山那么高哩”。 此时送走了青松的刘禅,复又拿起笔,开始在他装订好的笔记本上写上一些晦涩难懂的东西。 “贝氏炼钢法”。 开头点题简明扼要,之后更是整整齐齐。当然,在此之前已经有不知道多少废纸被丢进了竹篓中。 既然要开炉炼钢,那么便必须要有合适的炼钢之法,在众多的炼钢之法中,后世贝塞麦发明的底吹酸性空气转炉炼钢法对于现在的刘禅来说太过适合不过了,这个极为经典,极大降低了炼钢费用的手段在刚刚发明出来时可是形成了轰动。刘禅觉得,这玩意在炼钢史上的重量和杂交水稻在农业上的地位差不多,简单明了产量高。 不过这些倒不是书桌上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只见那在纸上不断移动的铅笔笔杆上方顶端,好像被什么事物啮的坑坑洼洼…… …… 成都北城门,每日的人流可是不小。 作为益州中心,自然吸引着境内乃至天下的能人商贾。伴随着每日进城采买一些常用之物的城外农人,以及其他县城赶来参加大集的人家,倒是有种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的直视感。 天下能人异士何其多也,归乡的浦沅可并没有认为自己能够多高人一等。 不过别的不说,其那壮实的块头倒是显得鹤立鸡群,一般日夜劳作的农人也比只不过。特别是那一双胳膊,肌肉虬结的简直不像话,以至于身边竟是形成了一圈真空带。 这当然是城卫要紧盯着的对象,在经过城门旁时,浦沅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手下意识的往兵器上放,眼中的警示之意浓厚之至,惹得他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还好,城门处的这些个守卫士卒经过日积月累的磨练,倒是不会有那种以形识人的坏毛病,在检查无误之后便挥挥手防浦沅进城了。 周围之景倒是和自己离开前没有多大改变,想到这浦沅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这才离开了多久,便有种回乡浪子的唏嘘了,只能说明那打仗啊,真的是一件撕扯人心的活计。 他身处军营却能回家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其不善言辞,在赵云被调走之后,得罪了不少人,要不是看在其曾经也能在赵云面前说上几句话的份上,估计早就被扯个由头砍了头。 如此一来,军中他是混不下去了,不仅被遣散回了乡,一身功劳也尽归于他人之手。 郁不郁闷?那是肯定的,不过经历过战争磨练的浦沅没多久就放开了,毕竟以他的性子,职位越高,得罪的人也就越多越厉害,死的也就越快越凄惨。 而归乡也不真的是归乡,原来的门户因无人打理早已破败,孤家寡人的他只好只身来到这成都城。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至。” 浦沅一边念叨着,一边向记忆中的那个地方走去。 路上找着几个人问了路,虽然面前找到了具体的地方,但是那些人奇怪的表情却是让他不由有些忐忑。 “那唐军师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何那些人的目光中竟是带着些……敬畏?” 搞不懂的浦沅干脆不再去想,径直走着,好走了一会,才寻到了那个大门紧闭,但庄严依旧的门第。 虽然还有人打理的痕迹,但门前冷落鞍马稀之下的灰尘还是清晰可见。 浦沅走上前,犹豫了片刻拍了拍大门,虽然知道这样失礼,但是他觉得并不会有人出来应门,毕竟这处地方明显看着已经有段时间无人居住了。 果然,等待了片刻,又砰砰拍了几下之后依旧是寂静一片。 再三确信了自己没有搞错地方之后,浦沅只得叹了一口气,向街外走去。隔了这么些日子,唐军师只怕是早就忘了自己罢,那么接下来,又该何去何从呢?莫是要天南地北的游荡?还是拿着这仅剩的些许钱财再开个铁匠铺?听说犍为那边郡守在大肆招募铁匠,自己何不去瞧瞧? 正当他犹豫之际,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属于年轻人的呼喊声。 “这位壮士,可有何事?” 请了假的仲术倒是直奔成都来了,迁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不,他此刻刚刚去找了几家典当铺,把一些不需要的东西给典当出去,算是收回剩余的价值。 当他下意识的再次经过成都处少主的府邸之时,还在想着什么时候他们又会回来,却看见一个有他三倍壮实的中年汉子叫门之后怏怏的退了下来。 门内有没有人他当然清楚得很,要是开了门那才是见鬼了哩。 听到仲术的喊话,浦沅一愣,回过头却看见一个身形有些瘦弱的年轻人站在不远处,笑中带着疑惑看着自己。 莫非此人是这府邸中人? 一个念头从浦沅心头冒了出来,他赶忙也带着笑走过去,全然不知道那木讷脸上的笑容配上这一副大块头有多么的骇人听闻。 要是换了别人只不得腿肚子打哆嗦,不过仲术好歹是见过世面独当一面,不再是原来那个小仆役小跟班了,颇为大气的迎了上去。 “在下浦沅,与唐军师在汉中相识,受邀来此处投靠,可没想到这府邸却是……”浦沅老老实实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毕竟这些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唐军师府邸?听完对方之言的仲术一愣。 “这里哪有什么唐军师,只怕是壮士弄错了罢。”他笑道:“此处乃是益州牧刘皇叔长子禅少主之府邸哩。”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四章 讨债 “少主府?' 浦沅一惊,眼睛顿时瞪的跟那铜铃一般。 ?33?术点点头说道:“是哩,吾便是少主府中一下人,如今少主前往武阳暂住,这府邸自然是没人。此事基本上全成都城都知道,壮士看来是刚来成都不久。” 说完,仲术又再次打量了眼前这个汉子一番,突然有个念头从他心中升起。 观其手有老茧,肌肉虬结,下盘稳当,多半是身具武艺之能人也,作为少主的臣子,自己何不将其带回武阳? 想到这,他当即开口说道:“这位壮士,既然那唐军师并不在此,那你下一步有何打算?” 浦沅挠挠头,闷声回道:“接下来倒真无甚去处,走一步算一步吧。”出门在外,涉及自己行程的事还是谨慎为妙,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感觉到对方的警惕,仲术意识到自己急切了,思维一转当即朗声道:“既然壮士无处可去,不如去在下家中坐会,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寒舍虽陋,但一碗迎客酒还是有的。” 看到这个大个子听闻点了点头,仲术灿烂的笑着转过身带路,背过身来,却看这笑笑得有些狡黠。 仲术的家并不远,少主府门前那条街走过几个转角便道,说不上是个贫民窟,但每家每户看起来也富贵不到哪里去。 还没进街,仲术就听到了前面传来了嘈杂的争吵声,他仔细一听,却是发现倒是向从自己家附近传出来的。 “不好!”他当即惊喊一声,也顾不上与身边那叫做浦沅的汉子说上一句,拔起腿来就向自家的方向跑去。 快敢到门口之时,眼前的一幕顿时让他怒火中烧! 只见几个地痞正围着自家老母和隔壁的邻家少女不断逼近,满脸狠恶,吓得那女孩儿差点要哭将出来! “尔等干甚!”仲术当即冲上前去,一个纵身挡在母亲和那女孩儿面前,愤声喝道,脸上更是青筋直冒,显然愤怒至极。 对仲术来说,独身将他拉扯大母亲是他绝对的逆鳞! 那地痞中为首的一人被仲术这一声爆喝弄得一惊往后退了几步,不过片刻后便是为自己这下意识的胆怯行为恼羞成怒,当然,是在发现了眼前这个突然窜出来的年轻人身体单薄之后。 对地痞来说,欺软怕硬自古以来都是甩不掉的劣性。 “那里冒出来的愣小子?!这小娘父亲欠钱不还,我们是来收债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莫非不还钱还有理了不成!他父亲跑了,我们就要拿她抵债!” 仲术一听,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少女,近距离看了看对方的容貌却是记起来了,这女孩儿的父亲可是个老赌棍,输了钱之后更是喜欢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便接着酒精打他媳妇,最后那女子不堪负重跳河死了,只留下这小女孩跟着那赌棍,倒是挨了不少苦。 看到仲术似乎有些犹豫的表情,其母哪里不知道自己这孩子从小便是恶极了那赌棍邻居,如今估计是不想管这摊子破事。 “你小子!”这四十有余的妇人对着仲术眼睛一瞪,“我告诉你,阿红我已经收她为义女了!这段时间你不在家,可是每天阿红跑到家中帮我处理家务!这姑娘可是比你孝顺多了!” 仲术一听当即苦下脸来,连连摆头,自家母亲是什么意思他当然清楚。 “喂,我说你们嘀咕啥!把这小娘交出来,不然,我就把你们家也给糊了!”为首的地痞见自己刚刚所言对方竟不当回事,当即谩骂起来,更是口出威胁之语。 “糊了”,可是这些地痞们的拿手好戏,大概就是把那些污秽之物倾倒到得罪他们的人门上,这一点倒是和现代泼油漆有异曲同工之恶。 可被自己母亲逼了一句的仲术哪里还会将那名叫阿红的女子交出去,其实就算其母不说,他也多半不会将这女孩儿交出去,他可对面前这些家伙的行为清楚得很,要是被他们把女孩儿抓取,多半是要送到那歌舞坊去当歌妓。 “娘,你带着阿红先回屋。”他轻轻说了一句,然后转过身看向那为首的地痞。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这小姑娘可欠过你们钱?”仲术朗声说道,这段时间培养出来的大气倒是呼之欲出。 对面地痞听闻却是嗤笑一声,“什么冤有头债有主,我只知道这小娘那赌棍父亲欠钱跑了!我那钱可没人还!在我李虎的手中,还从没有过坏掉的账!” 说完,他看见那妇人竟拉着那女孩儿进了屋,当即大怒道:“兄弟们,给我把这小子叉开,把那粪水抬过来,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今天就给他糊个门!” “我看谁敢!”仲术当即大喝一声,被刘禅逼着练了一段时间的他一个甩手将最先上来的地痞给摔在地上,但毕竟双拳敌不过四手,被后面冲上来的另一人一脚踢在了大腿之上,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我说小子,我也不为难你。”这个时候,那为首的地痞李虎却又走上了前来,拦住了手下,嬉皮笑脸的说道:“只要你帮那小娘把钱还上,我们便走了如何?” 显然对于他们来说,看得到的钱才是最重要的。 仲术看了看对方,知道今日这事若是不把那钱还上,绝对是难以善了,于公于私对方却是都占着理在,对方也不是坑蒙拐骗,是实打实的把钱借了出去,闹上了衙门也是他们理亏。 想到自己母亲刚刚的话,仲术只得叹了口气,其实他可以选择说出自己是少主手下的家臣,这样对方就算不信,也会收敛一点,他知道自己母亲多半也是这个意思。但是仲术他自己并不愿如此,他可不想落下一个侍主而横的名声,万一传到了少主的耳中,虽不会责罚,但多半会对自己感到失望。 “说罢,那家伙欠了你们多少钱。”仲术口中的那家伙当然不是指的叫阿红的小姑娘,而是她那个欠钱不还还丢下自己女儿跑了的赌棍。 看到仲术从怀中拿出来的钱袋,李虎眼中的贪婪一闪而过,笑眯眯的说道:“不多,三十贯钱。” 三十贯钱听着不多,其实不少了。一贯钱等于一两银子,而一两银子在这个时代差不多是现在三千元左右的购买力。 三十贯钱,在现代可就是十万多块,放在一个贫困之家中,简直可以把人逼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凶兽 “任何事都不容易啊,仲术那小子请了这么多天假,也该回来了吧。”34 处理完手头上公务的刘禅伸了个懒腰,走出屋去。 刚刚其所说的话当然只是小小抱怨一下,刘禅哪里不知道,仲术这家伙忙活水车一事如此之久都没有回家看看,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这孝子心中估计也是矛盾的很。 不过这次让仲术把他家中母亲接来之后,应该是就两全其美了。 在刘禅脑海中,对于仲术母亲,也就是旧时甘夫人丫鬟荭姨的印象虽不清晰,但还是依稀记得几个片段的。甘夫人身边的这个丫鬟性格比较跳脱,与刘备麾下一个亲卫看对了眼,硬是缠着甘夫人做媒嫁了出去。不过可悲的是,那亲卫在一次事务中犯了比较大的过错被免去了职务,没过多久竟是病死,只留下其抱着个一两岁的仲术相依为命。 要不是甘夫人当时念着旧情,让人一直帮衬着,这母子两哪还能活着跟到成都。 由此可见,荭姨多半是个胆大好强的性子,其子仲术倒像是综合了其母的胆大和其父身为亲卫的忠诚谨慎。 “罢了,就再宽松他些时日,这段时间他也算是够劳累了……” 刘禅摇摇头又复回屋,再次执起笔,却是忘了自己已经有多少天半夜而眠鸡鸣而起矣。 要知道为了修复那炼铁炉他可是愁破了头,虽然曾经参与设计过这类的东西,但涉及到修复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他从未见过的古代器械。 不过经过这些天的研究,以及前往探查的墨家门人报回来的各项数据,他已经列出了大致的修补计划,再稍稍完善一下便可以动工。 “这些东西的效率未免也太低了吧,不过这回经过改装,用贝氏炼钢法来炼,速度估计会快上许多,只不过要是不解决其不能处理生铁中的硫磷这一弊端,造出来的钢性能也高不到拿去啊。” 为自己一拍脑袋定下的宏图大志,刘禅真的是愁得肠子都要断了。 …… “荭姨,你让我跟他们走吧,仲哥儿斗不过那群地痞的。” 屋内,少女满脸泪痕的拉着妇人的手,说话的声音直发颤。在她的观念中,仲术从来都是瘦胳膊瘦腿的,哪里经得起那些个大汉一拳一脚,要是为了自己害了别家人,那才真的是莫大的罪过。 妇人当然就是仲术的母亲,荭姨是称呼,本名荭莲,如此名字在丫鬟当中也算是不平凡的。 她轻拍了一下身前的女孩儿,将其搂进怀中,轻声说道:“不怕不怕,那些家伙不敢拿仲儿怎么样的,这成都城内的律法在诸葛先生的整治之下可是严苛之极,但凡有闹事斗殴者无一受到了重罚,他们也只敢吓唬吓唬你这等小妮子。” 自从刘备入主益州之后,首要之事便是重整律法,乱世当用重典,是以诸葛亮治法极其严苛,以至于成都城内的治安不是一般的好,就算是那些达官贵人也不敢贸然触犯。 “真,真的吗?”少女抬起头,满眼朦胧带泪的看着荭莲,将信将疑。 “嘿,这小妮子,我还会骗你不成。”荭莲笑着拍了一下少女的头,言行之中,倒真的是没有什么担心。 其发虽长,但见识并不短,早瞧见了在自己儿子身后还跟着一名壮实到可怕的汉子,想来是其同伴,多半不会见死不救。况且她刚刚所说倒还真的不是虚言,没看见那些游侠儿没几个在成都城落脚的吗,不都是被这城内治法严苛给统统吓退了,不然也不会剩下这些个无赖地痞逞威风的机会。 而此时屋外,仲术却是不免有些生气。 三十贯钱,他还真的拿不上来。 虽说他此时也算是刘禅手下的重臣,但俸禄嘛,少主此时还未有资格任命朝廷官员,按的是家臣身份发放的俸禄,虽然少主阔绰,但就这短短几月时间又能有多少,那些能够拿出万贯家财的官们,哪个不是趁着职权捞了又捞才攒下来的,而熟知刘禅性子的仲术就算撑破了胆子也不敢行那贪赃枉法之事。 是以,他现在的确小有积蓄,不过也就十数贯钱不到,因为有着郡府挂靠的闲散官职,倒是还有几亩田地,不过这东西也只是保证基本温饱的添头,只有收益权,没有所有权。更不提就算是身上这十数贯钱里面还有提前找少主预支的“半年奖”。 “三十贯钱,你们莫不是在说笑?!” 听到对方的狮子大开口,仲术也不是傻子,当即冷笑应对。 对面那地痞李虎听到这话脸色当即就拉下来了,似笑非笑的盯着仲术,阴冷的开口说道:“说笑?小子你没钱就闪一边去,我今天就把话撂到这,今日要是还不上那三十贯钱,我这金汁虽不便宜,但赏你们几桶还是做的到的!” 金汁,是一种名贵的中药,不过成分却是粪清,当然是要经过无数道极为繁琐的过程,还要窖藏二三十年,比之李虎手下抬过来的这几通货真价实的污垢之物价值真的是天差地别。这李虎,不知是为自己脸上贴金,还是在为日后继续讹诈留上一手。 可就在仲术面色极怒到发青之时,只听到咚的一声,李虎身后的一个手下却是直愣愣地飞了出去,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啊啊”的疼的满地打滚直叫唤。 “浦大哥?”仲术因为直面故而看到了全过程,当即惊叫出声。可那李虎却是背对而不知,含怒的转过身正准备开口大骂,却看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却是出现了“一堵墙”。 “干乃……这,这位兄,大兄弟,有何贵干?” 原本带着怒火的谩骂在看到浦沅身形的一瞬间变成了彬彬有礼的问候,要不是其手下还躺在一边哀嚎,只怕是都会以为其和浦沅是老相识哩。 不得不说,浦沅的身形的确是健硕之极,而这段时间经历过战场的磨练,动起手来更是有了一种煞气,往那一杵,就宛如一凶兽般可怖,其能成为名匠,只怕是这身子肌肉也出了不少力。 仲术见此却是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些地痞向来时欺软怕硬,今日之事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 可他和浦沅都没有注意到的是,那一脸唯唯诺诺仿佛受到惊吓的李虎,却是偷偷摆了摆垂于身侧的手。 而在外围,其一个手下不动声色的放轻脚步往后退去,在没有人察觉的当口跑过拐角不见了踪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六章 算计! “李大哥,不好了不好了!” 李豹正领着手下一干卫士在城内巡34逻,却听见不远处有一人影仓皇跑来,口中还惊慌的叫着。原本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可看见来人的相貌之后,脸上却是毫不吝啬的露出了厌恶之色。 跑来的那人却是李虎的手下,脸上的表情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上去,不过最后关头还是硬生生的止住了,要知道上一个这么做的人上去就挨了重重的一脚,腿现在还有些不利索。 他当然注意到了李豹脸上的表情,不过还是硬着头皮的说道:“李大哥,虎,虎哥儿被人打了!” “哦?被打了?断了手还是断了脚?还是连那第三只一起断了?”出乎意料的是,李豹并没有停下脚步,甚至连看都没看这人,一边带着手下卫士继续巡逻,一边毫不在意风轻云淡的说道。 似乎对这一幕早有预料,这李虎手下眼睛滴溜一转,然后立即装出一副有些畏惧的样子,战战兢兢的犹豫不开口。 “那,那个,那人,说,说虎哥儿是,是个有……”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偏偏到了最后停了下来。 这一下倒是让李豹提起了兴趣,瞟了他一眼问道:“说。” 这人倒还是扭捏了一下,直到李豹表现出有些不耐烦了,才小声的开口:“那,那人说,说虎哥儿有,有,有爹娘生没爹娘养,是个克死双亲的腌攒货!” 一开始他的声音还断断续续,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语速陡然加快,像是拼尽了全力。 果然,在他说完这一句话之后,李豹的脸色陡然一变,握着兵戈的手更是不由得一颤! 他叫李豹,李虎便是他的亲弟弟,后者刚出生没多久爹妈便被贼人砍杀死了,他这个做哥哥的亦兄亦父将其带大,只不过越到后来两人的性格就越发的不像,直到最后哥哥李豹进了成都卫尉职当了刘璋意欲称帝设立的北宫卫士员吏,也就是禁军;而弟弟李虎则不学无术,欺行霸市,被欺压之人得知其哥哥的职位之后都是敢怒不敢言。 不过这家伙倒是还有几分识人之明,从不去招惹那些他哥哥都惹不起的人,倒也是活得快活自在。 李豹试过几次无果之后,便基本上不再去管自己这个弟弟,只要其还活着就行。不过,之前李虎手下说的那句却是他的逆鳞,上一次有个家伙只说了这沾边的话,便被其借个由头捉拿关进了大牢,出来时已经成了废人! “在哪?!” 李豹面色阴沉,这一下这哥弟两倒是有些相像了。 李虎手下赶忙跑到前面带路,而李豹回头跟手下卫士说了几句,让他们继续巡逻,然后便一声不吭的跟在其身后。 “约莫着也快来了吧。”而此时,在仲术家门口与浦沅对峙的李虎暗自估摸了一下时间,朝站在远处的一个手下比了个手势,后者悄悄后退几步,往拐角处一看,然后比了个肯切的手势。 这一下,原本怂着的李虎当即如同换了个人一般,瞬间那股子蛮横气息又上了身,抬起手指着浦沅大喊。 “兀那汉子,你怎的出手伤人?!看我兄弟都没气了!”说完,他却是不等浦沅和仲术有反应的时间使劲一挥手,“上,为阿良报仇!” 而浦沅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为何一个刚刚还怂人一个的家伙陡然间却是冲上来要与自己拼杀。不过也没有时间给他多想了,因为那些地痞的拳头已经迎上了他的面门! “一群腌攒货!”他怒嚎一声出手,却是没发现在拐角处,一个身着盔甲之人正巧出现,把他那句“腌攒货”听了个清。 但令他灼然变色的并不是这句可以联系之前谗言的谩骂,而是自己那愚蠢的弟弟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迎上了那粗鲁汉子的拳头! 不学无术的李虎看不出,可不代表传承家学武艺的李豹看不出这一拳的威势! 煞气带拳,劲气暗发,非内劲精通者不可挡! “手下留情!”他瞬间提气纵身前冲,右脚爆发之势竟是将着脚的砖石都踩出了裂痕! 而另一边挥拳而出的浦沅也后了悔,刚下军伍的他还没有较好的控制自己的气势,毕竟战场上要么你死要么我活,他一铁匠上场的机会虽然不多,但是还是在局势危急之下砍过几个敌人的头颅。 他哪里看不出对方没有丝毫武技伴身,这一拳打上去,只怕是非死即残!情急之下,他奋力收回气劲,可是拳劲已发,收回那一两成根本无甚作用! 就在拳头即将砸到李虎的头颅之上时,却看到横向里猛然刺出来一个矛尖,一侧正好架住了他的拳头,有此做缓冲这一拳却是偏了个方位,砸在了李虎的肩头。后者毫无悬念的倒飞而出,肩部产生了明显的塌陷,但好歹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浦沅这一拳,竟然威力如斯!李虎的所有手下当场吓在原地不敢动,生怕这壮汉一拳打在了自己身上,自己可没有虎哥儿有其哥哥危急关头冲出来庇佑。 “阁下为何出手如此之重,竟是想要在这成都城内造成人命吗?!”危机时刻用手中长矛挡住了浦沅拳风的李豹满脸怒色的怒吼出声,声音不大,但那股子气势却是极其逼人。 浦沅的神色早在其出现的时候便已经变得极为凝重,他敏锐的感觉到面前这人的身手绝对不在自己之下,自己这身武艺多半是为了那锻打,真要对上同级别的对手绝对会落入下风。 听到对方的问话,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倒是捂着肩膀在一旁打滚的李虎愤恨的嚎出声来:“哥哥,这家人好生蛮横不讲理,欠了三十贯钱久日不还,弟弟我迫于无奈上门讨债,他们不还也就罢了,还动手伤人,我这伤势还不算什么,我手下那兄弟现在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浦沅身后听到这番话的仲术顿时气机一滞。 他此刻要是还不知道被人算计,那他这些日子的历练就真的是白费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新时代 仲术并没有去考虑这个套是如何套的,毕竟这已经无关紧要了。现在他在思考的,是设下这个圈套的人到底是谁,有何目的?! 可是留个他静静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多,这个时候浦沅正在和那突然窜出来的北宫卫互相紧紧盯着对峙,高手对决向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那么多虚招,一旦开打真要拼个你死我活多半几个回合就能分出高下,是以大家都比较克制。 但是明显局势是不利于他们这边的,仲术已经看见有人跑出去报官了,不多时那些时刻在城中巡逻的北宫卫便会蜂拥而至,届时就算浦沅有三头六臂他们今天都要被抓进牢里。 可是现在,他根本没有任何翻盘的底牌!浦沅被牵制,那几个小地痞自己要跑对方估计也拦不住,可自己能跑吗?当然不能!身后的屋内可还有自己的母亲! 至于隔壁邻居的那个少女,仲术此刻真的不知道对方是真有意算计自己,还是只是一枚什么都不知道的棋子。 “浦沅,不要轻举妄动。”良久,他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背后是禅少主,他们多半不敢动我们。” 后面还有半句话他没有说,他可不信对方下了如此圈套会没有下文。 但为今之计,确实不能鲁莽了。要是与北宫卫起了冲突,打死打伤,那就算是少主也保不了他们,毕竟律法摆在那,少主自己平日里也总是说着“上位者要以身作则”。 如今只能静观其变了。 很快,便如仲术所料,一队队的北宫卫蜂拥而至。自从霍腾离任之后,新上任的卫尉卿便不动声色的将昔日霍腾的手下给调换成了自己的心腹,霍腾也乐得如此,如此一来倒是又招了不少昔日下属到武阳。 不过此刻可是苦了仲术。 他和浦沅毫无悬念的被抓了起来,至于自己的母亲和那少女,倒是好像被遗忘了一般,那些地痞在勉强爬起来的李虎带领下丝毫不提少女的事,却是把所有脏水都往自己身上泼,连刚刚把李虎打伤的浦沅听上去罪行都比自己轻得多。 按照流程,他们是要先被抓紧衙门大牢候审,一路上仲术一直都在思索,可知道被一把推进了牢房中关着,也没想出个因果来。 浦沅倒是被关在了另外一间特质的牢房中,对于这种武者,官府可也有的是手段对付。 意料之中的严刑拷打逼问少主身边私密信息的桥段并没有展开,出乎仲术意料的是,没过多久牢门便打开了,他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要被放出去了,因为在牢门打开的同时,一个黑色的身影迅速的飘了进来。 当那黑色的身影摘下头上的兜帽之后,一直以来还算镇定的仲术当即睁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怔在了原地…… …… “少主,成都那边传来消息,仲术因一些琐事与他人起了冲突,被北宫卫抓了起来,不过经过调查并没有什么大的过错,在得知仲术是少主府内家臣之后,很快便放人了,事情也被压了下来没有露出去风声。” 书房中,霍腾毕恭毕敬的站在书桌前不远处,静静等待刘禅的回应。 刘禅停下了手中一直在纸面上移动的笔,抬起头看向霍腾问道:“查出来是什么事没有?” 霍腾立即抬头说道:“好像是有地痞欺压其母,仲术以及其一个友人便与之起了冲突,打伤了人,但好在并不重,赔偿了些许钱财也就相安无事了。” “嗯……”刘禅点点头,毕竟一个城市无论如何都会有些藏污纳垢的地方,那些小地痞也有着自己的生存之道,多半也就是讹钱,混到以自己受伤来讹钱的地步,也算是混的惨的了。 看到刘禅的点头,霍腾接着说道:“仲术已经启程返回武阳,与其母一起,还带着个小女孩,随行的还有那个与其一起被抓的那个其友,带着些许家什,估计晚些时候便会到。” 刘禅转了转笔,应了一声说道:“你带些侍卫前去帮忙,还有让丁叔在府中找个合适的院子。” “是少主,臣告退。”霍腾低头应允,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而书房中的刘禅想着刚刚霍腾的话,没由来的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仔细想来有没有什么可以疑虑的地方。过了半晌,却是摇摇头,再次看向面前的纸张。 刚刚被霍腾打断的,是他一直在脑海中盘旋已久的东西的设计图。 这些东西虽然他从穿越过来之后便一直在念叨,但直到现在,才开始有条件开始将幻想变为现实。 他画在竹纸上的,若是旁人看了,估计只会以为是一根烧火棍。 说是烧火棍,仔细看来却是有些不像,一端细长,一端变粗稍稍向下弯曲,似乎是手持的柄。 在柄的外侧上部有一个凹槽,槽内有一根蛇形杆,杆的一端固定,另一端有一稍粗拨片样物,可以旋转。细管的后端装有一个盘,内可盛物。 一开始在这烧火棍的侧面刘禅画着一条代表绳子的线条,可是在仔细思虑了之后,却又将其去掉,转而全面调整,在末端进行了一个内置构造如同撞钟的设计。 “火绳的弊端太多了,反正现在又有技术又有资源,何必要从头开始?” 这个设计图可是花费了他不少时间,一方面要考虑威力,另一方面要考虑可行性,数次易稿,书童已经不知道倒了多少框被纸团装满的竹篓了。 继续埋头勾勾画画了许多笔之后,刘禅终于完成了这张设计图的最终定稿。 “火石……火药……钢制管身……嗯,差不多了,只要只要一切顺利,大概半个月之后我们便可以用上这东西了吧,听说青松道长那已经研究出一些苗头了哩。” 刘禅伸了一个懒腰,脸上却是说不出的兴奋。 因为他知道,没过多久,他便要开启一个新的时代。 一个属于热武器的时代!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仙迹 “大王,交州那些狐儿脸又派人来催我们派兵进攻,回还是不回?” 在一座以根根独木构建起来,颇有气势的宫廷之中,一人斜靠于虎皮铺盖的坐榻之上,眯着眼斜视着下位立着的手下,不屑的嗤了一声。 “这些家伙打的什么算盘莫当时能骗过咱,要我们儿郎顶上去,他们在后面坐山观虎斗乐享其成?” “去告诉他们,他们不出兵我们也不会动,逼急了我们掉头去干他们!” 坐榻之上的大汉陡然坐正了身子,言语之间带着些许蛮横,俨然一个混世魔王的架势。 “可……大王,东边孟大王不是说要……” “孟获那老小子就是个屁!”大汉怒声吼了一句,声音之大将其手下吓得身形一抖,不过看样子是习惯了如此情形,片刻便缓了过来。 “行!”在吼完一句之后,大汉却还是沉默了片刻,在说话时声音却是弱了下来,“现在不是有支骑兵在边界袭扰吗?告诉那些狐儿脸,我们也派支骑兵去袭扰益州腹地,不过我这些儿郎们的一应补给都要有他们出!” “下去下去。”说完之后,大汉不耐烦的甩了甩手,又往坐榻上依靠,竟是闭着眼睛休憩了起来,只留下其手下一脸为难的默默退了出去…… …… 赵云在南方蛮人占领的土地之上已经征战了月余。 他侵入的纵横极深,近乎深入南蛮腹地,自然是因为那刘禅发起的建造长城之事。 虽然临江而建长城对于防守来说比较有利,但刘禅的规划却是过江而建,正面墙段将越隽郡,朱提郡,牂牁郡占据三分之一,以提升战略纵深,在这一点上,也得到了诸葛亮,以及跟在刘备身边的军师法正的同意。 经过赵云月余的努力,总算是将蛮人往后逼退了些距离,将规划中的地域给夺了回来。人员的伤亡倒是出乎其意料的不大,不知道蛮人那边是计划如何行事的,一路之上赵云并没有遇到足以和其正面抗衡的蛮人或者交州方面的大部队,将一些趁着乱跑到前方打秋风的小部族打退了之后,连一波像样的反扑都没有。而其凭着从蛮人手里夺来,以及逃难汉人提供的粮食,竟是硬生生一次没有返回江阳,在这已经叛乱的南方之地肆意纵横。 要不是兵力太少,他都有一鼓作气打进去,看看这些蛮子究竟是在做何居心的冲动。 不过后方传来的长城已经开始动工的消息让赵云虽然没有继续往里打,但还是横向不断的清扫漏网之鱼,倒是又抓住了几批胆子大或者消息不灵通的蛮人部族,一时之间竟是有种以一己之力抗衡南蛮全境的威风。 不过这种威风持续不了多久,他心中可是明白的很。 “报!!”在其率军整修之际,一名哨探却是纵马返回,下马请见。 赵云并没有惊动,按照军中指令,这种通报并不是发现敌情的象征,不然便会是直接纵马冲入,毕竟军机不可延误。 “何事?”赵云让手下亲卫将其放入,朗声问道。 “禀将军,后方传来军令。”哨探的声音显得有些疑惑,但还是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竹筒,递了出去。 “军令?莫非出了什么事?”赵云一愣,迅速伸手将竹筒接过。 可当其将竹筒打开拿出军令看去之后,整个人明显有些呆滞。 因为上面清晰的写着一行字。 “中部长城已成,东西两方墙段不日便会竣工,赵将军连日征战甚是辛苦,如今大势已成,请将军返回江阳,待休整之后再行军事。” 长城建好了?! 此刻赵云的心中全部都是回荡着军令之上的第一行字,脑海之中简直是天雷滚滚。 他虽然很好的执行了刘备诸葛亮交给他的任务,但实际上他根本都不看好那修建长城一事,可如今没想到…… “难道只是修了一堵单墙而已?” 他心中不由发疑,单单一堵墙的话,月余倒是真的可以修建完毕,可理智告诉他,主公和军师绝对不会做出如此蠢事,毕竟一堵一推就倒的薄墙根本不能做到任何事。 “难道是那些工匠骗了主公?”赵云心中一紧,原本只是偶然的一个念头,可却是越想越觉得便是如此,毕竟纵观古今,这样的事情也不在少数! 可一想到这事又是那禅少主提起,观其在汉中之言行,不像是…… 如此思绪在其脑海中不断的纠结缠绕,但无论如何还是那不信之意占据了上风。 “罢了,与其多虑,不如回去一看便知!” 脸上表情不断变化的赵云拳头一捏,陡然站起,这才让人发现其身上的盔甲都已经破烂不堪了。 “传我军令,调转方向,返回江阳!”他右拳击出,似乎有些犹豫下的期待。 …… 一路之上自然是平静无波,毕竟这一大片区域都被这只军队给肃清一空,畅通无阻之下返回的速度自然是奇快。 长城所修建的地段其实离他们并不远,垂直距离不过成都到武阳的距离相仿,纵马疾行一个时辰的时间,赵云便能远远的看见在天际的另一头,一条黑线横向延绵而不绝,如同将天地分割的裂缝。 “这是?……”他的眉头陡然皱起,眯起的眼睛显得有些吃惊。 而随着越靠近,他心中的震撼也就越发的强烈! “我的天,我看到了什么!”而此时军中,也开始产生了小声的议论。 行军之中不允许交谈的军令这只军队一直执行的很好,可是在眼前不断放大的场景面前,依旧是显得有些无力。而赵云此刻也没有去出言呵斥制止,因为连他都已经开始想要问自己身旁的亲卫副将眼前所见之景是否为真! 之前那天地间裂缝不断的升腾,最终在他们眼前形成了一座高达近乎三四丈的雄伟坚壁! 如同那巍峨不动的泰山一般压得这些个纵马疾行的将士们心脏都停了一拍,近乎喘不过气。 而心中刚刚产生的质疑之问,瞬间便被城头上那些来回走动的士卒,以及插在后墙若隐若现的旗尖给击溃的一干二净! 笔直的墙面,向左右延展如同大鹏之翼,强势的让人连抗争之情都有些生不起来。 不知何时,这支原本疾行的军队却是自发的放慢了速度,大概是身下马儿也受到了惊吓而有些踟蹰。如此一来,将士们也就有更多的时间去体会这堵月余前连影都见不到的城墙之雄伟,口中下意识的惊叹更是不绝于耳。 赵云看着眼前这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场景,心中万千感慨的同时,也有一种陡然升腾起的壮志。 “有此仙迹在此,区区蛮人又何惧之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九章 汉中王与王太子 刘禅这些日子过得很是忙碌,本来以为仲术回来之后他可以清闲一点,没想到对方带回来的那个友人,竟然是其在汉中之时便想收于麾下的锻造名匠浦沅。 不过其遭遇现在看来却像是与历史上不同了,否则此时其应该已经在他便宜老爹的面前有所名声,不说受到重用,至少不至于像现在这个样子。 当然,对此刘禅还是乐在心头的。浦沅的到来,刚好补足了他在锻造方面的短板,其精通这个时代的各种有关于锻造的器具方法,短短半月时间不到便让那刘禅主持下修复好的炼铁炉运行上了正轨。 刘禅在这事上也算是损公肥私了一波,用郡府的钱招募铁匠,然后从中选出一部分投入到那五座炼铁炉的工作之中,还有一部分天赋还算不错的,被召入府中蜀科院来尝试刘禅的设计。 “少主,南a县炼铁作坊已经稳定,按照您所吩咐的方法,将那……‘酸’通入之后,钢提炼的速度的确快上了许多,只不过……” 这一日,刘禅便是亲自前往到了南a县视察,毕竟其现在也算是实际上的犍为太守,对各地各县情况的了解也在工作当中。当然,一般情况下是其麾下官员去干这些事,不过在刘禅执意要亲自查视之后,金曹缘史王立只得乖乖跟在身后。 看着眼前不断在铁匠们熟练操作下不断运行的炼钢炉,刘禅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浦沅的话。 “过脆易折?”他开口问道。 浦沅点点头,没有因为对方能够说出这一点而有任何惊奇,只不过仍旧有些唏嘘。 实际上当他发现刘禅便是昔日在汉中立下大功的唐军师时,惊讶之下张开的嘴巴近乎可以吞下五六个鸡蛋。 而在此之后刘禅拿出来的一系列堪比专业铁匠的知识虽让他赞叹,但是心底却是有一种其本该便是如此的感觉,毕竟汉中之时对方那智慧过人的印象便已经深入人心。 他转身取过一柄其锻造到一半的长刀,虽然此时看上去像一块铁板更多。 刘禅低头看去,之间此“刀”中间已经出现了一条明显的裂痕,他知道,以浦沅之技艺断断不会出现锻造力度不均匀的错误,那么应当便是这钢材本身的问题了。 “的确,在没有将生铁中的硫和磷含量控制下来之前,所出产的钢材在脆性方面的确有些不堪,这也是我叫你们控制产量的原因。” 硫和磷? 浦沅一愣,“少主,不知那硫与磷二物为何?臣知铁中或有他物暗存,但却始终未能探知究竟为何物。” 你要是知道那我还混个啥?刘禅心下笑了一声,开口解释道:“我这回来,便与你带了一本《基础化学》课本,你抽空好好研读,便知其中蹊跷。” 说完,身旁的老管家便从包袱中拿出一本装订好的竹纸书,封面为鞣制牛皮,一种土豪的气息油然而生。 对于如何将铁中的硫和磷脱去刘禅的的确确想不起来了,不过一直从事此道并且天赋惊人的浦沅不知道在学习了那些基本的化学知识之后能不能想出办法。 不过好在使用低磷低硫的精矿炼出来的钢还是性质靠谱的,虽然产量少了一点,但勉强武装其一只上百人的小部队还是可以的,现在浦沅已经开始全力着手此事,力求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打造出足量精锐的战甲以及武器。 精通机械力学的刘禅正在设计一款能够最大程度减小负重同时提供良好防护能力的战甲,现在已经完成了差不多一半,再有一段时间估计就可以面世。 想想,到时候这样一只个个手持神兵利器的军队,在战场应当是何等的纵横捭阖。 不过刘禅却是忽略了,战场上武器一寸长一寸强,能拿的动全钢质矛戈的,也只有那些个勇猛无敌的武将了,寻常士卒多半还是只能拿着木质杆钢头长矛,身着简易的钢制盔甲了。 况且,要想将那种品质合格的钢普及,现在看来还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 建安二十四年秋,七月。 汉中,沔阳。 高台之下百官跪迎,高台之上唯一人站立。 刘备等了大半辈子的风光时刻,如今终于加持到了他的身上。 这汉中王的身份,其实也算不得自封,至少那百官请命之书,自令王位之函也是递给了那远在洛阳的汉末皇帝,至于曹操有没有将之送到其手上,又会不会昭告天下那就与刘备无关了,至少他已经仁至义尽不是? “臣以具臣之才,荷上将之任,董督三军,奉辞于外,不得扫除寇难,靖匡王室,久使陛下圣教陵迟,六合之内,否而未泰,惟忧反侧,疢如疾首……” 刘备跪于高台之上面向北方,朗声启念,至于心中是否有所说之言的那些个想法却是不得而知,匡扶汉室走到这一步,世人皆知这后汉亡了是必然的,但未尝不可再建立一个蜀汉,这大汉江山,不早就经历了先汉后汉之分吗。 “今操恶直丑正,实繁有徒,包藏祸心,篡盗已显。既宗室微弱,帝族无位,斟酌……” 不过当念到这一句的时候,在场所有都感觉到了一股子杀气。不过这杀气倒是与这内容颇为契合,毕竟刘备此生最大的敌人不就是那曹操吗? 奏讫念到这,已经快接近末尾。不多时,等到那一顶王冠戴在刘备的脑袋之上,这场大典便进入了高潮阶段。 分封官职! “封许靖为太傅,法正为尚书令;诸葛亮为军师,总理军国重事。封魏延为汉中太守……” 几乎每一个刘备手下的有功之臣都得到了加赏册封,但立于坛下的百官们却仍旧是没有丝毫放松,而是在侧耳聆听着那最为关键的一句。 这一句虽然多半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但是却真真实实需要真的确立之后,才能让这些刘备手下的心腹们安心。 而此时,在坛下一个角落里,曾经的沔阳长张翼却是默默的站在台下,当听到坛上停顿许久之后才说出来的那最后一个册封,他摇摇头之后却是笑了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何人。 只听见高坛之上,一个浑厚的声音带着那到讯息眨眼间便传至大江南北。 “今,长子刘禅,立为王太子!” …… “啪!” 上庸城中,一尊酒盅猛地摔于地上,应声而裂。 “原来我只不过是一枚你用来平衡益州局势的棋子?” “难道我所做的一切就真的比不上那所谓的血缘?” 刘封的声音嘶哑而又冷冽,其身旁,孟达冷眼的看着,不置一词。 良久,一个愤恨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你既无情,那么,也休怪我无义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章 荆州 感谢张/00000,履誠,风之幻蜥的打赏支持~~~啦啦啦~~ 当刘禅被立为王太子之时,他正在武阳南部的矿山上巡视。 “天下名山五千二百七十,出铜之山四百六十七,出铁之山三千六百有九”,这句话出自管子地数。当然,天下各种矿山不计其数,就算是在后世也远远没有勘探完毕,毕竟找矿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经常由勘探队千辛万苦找到矿点,结果到了才发现精矿都被附近的山民农民给采完了。 这恰恰说明了矿的难寻,高精尖的知识并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而那些能够事先就将矿采完的农民,靠的更是一代代成百年传下来的讯息。 是以当刘禅看到面前被不断开凿的铁矿山之时,不免有些唏嘘。 但唏嘘归唏嘘,对于眼前这座矿山的开采效率刘禅还是有些不满意。尽管加大了人手,并且从工钱上调动了这些矿工们的主观能动性,但比起刘禅规划的生产规模来看,若果整个蜀地的矿山都是如此效率的话,只怕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要知道刘禅开出的工钱并不低,毕竟要一个世界观正常的现代人去搞落后的奴隶制是绝对办不到的,这无关心狠不狠,而是关乎社会发展的层次,以奴隶制为主的政权注定会被推翻而走向灭亡,无数例子可是血淋淋的摆在刘禅的面前。 “既然如此,那东西也要提上日程了,全民普及教育也要尽快开展,不然光以我一个人的力量,无论如何都拉动不了一整个社会的前进啊。”刘禅摇摇头,叮嘱了几句此地矿山官员一定要做好安全保护,然后在金曹缘史王立的陪同下向沿着下山之路返回。 而就在这时,一骑快马从山下疾驰而上,在离刘禅还有百多米的距离才下马,然后飞快的跑到其身前跪下,却是他手下,如今被安插到城卫中做统领的霍腾。 并不是刘禅在培养自己的势力,而是因为原城卫统领被李严带着去往了南边,而副统领则不知是真是假的告病居家。如此情况之下,霍腾的资历和经验无论如何都是当之无愧的首选,在做了简单报备之后,其便披甲上任了。 如今其为何晃晃张张的跑到了此地? “禀少主,汉中传来诏书,主公被天子加封汉中王,少主您,您被立为王太子!一应礼仪正在备办,诸葛先生遣人唤少主回成都加封!” 听到这个消息的刘禅直接呆愣在了当场。 他完全没有想到,他那个便宜老爹,竟然真的在此时节便立其为太子! “自己那父亲,在如此关头立下继承人,这是……已经打算背水一战了吗……” …… 而远在荆州的关羽,并没有迟于刘禅多久便得知了这个消息。 看到和自己相对而坐的费诗,关羽面无表情,似乎对于桌上放置的那一捧加封诏书完全无动于衷。 气氛有些凝滞。 “关将军……”费诗该准备开口,便被关羽一挥手给噎了回去。 “无需多言,外虽盛传吾之孤傲,但这天下局势吾还是看的懂的。”关羽闭上眼睛抚了抚须,在如此情况下准确的拿起桌上的酒盏,一饮而尽后手指轻轻一弹,将其准确的击至诏书之上稳稳而立。 费诗听闻松了一口气,看着关羽的样子,也拿起桌上那酒盏,对着关羽一拱手道:“祝将军封侯拜将名留青史!” 说完高高举起酒盏,仰起头将盏中之酒直接灌下,然后果断的站起身。 “关将军,既然如此,我这使者之职也算是达成,在下告辞!” 看到关羽只是轻轻一摆手算是送客,费诗也不动怒,只是苦笑着摇摇头便退身下去。 待屋内安静了许久之后,关羽才睁开眼,看似轻柔抚须的手实际上已经青筋毕露。 “若是大哥,想必断断不会生出此计,多半是那法正小儿之言,今日关某为这天下大计便是应了你之策,待来日前往益州之事,定要好好与你说教一番。” 良久,他才摇摇头,悠然长叹了一声。 关于封侯拜将,他根本毫不在意,与那些老匹夫同列虽然让他有些不虞,但相比之那条军令而言,都不过是云烟而已。 “死守荆州,拖北曹东吴之兵于一地,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关羽大笑三声站起,面向北方,眉宇之间隐隐有傲气相困。 “乐哉乐哉!有此一役,吾关某定当是不输于那白起霍青之辈,纵然身死又何妨?!” 他的目光极尽狂傲之能是,声音更是浩然大气如江海,气吞万里,当真如虎。 不过这几声长啸之后,这当世虎将却还是有些皱起了眉头。 “元福,将坦之唤来。”思虑片刻,他稍稍侧头向一旁说道,当即便有一侍卫装束之人上前一拜应允后快步退下。 无过多时,一身着便甲之将虎步而来,身近九尺,金戈冲杀之气本是锋芒毕露,只不过在关羽面前则是尽数收之于内,气息平平。 “拜见父亲。”其走至关羽面前一拜,朗声说道:“不知父亲唤平儿来何事?” 关羽赞赏的看着自己这个勇猛之力不输于己的儿子,轻声说道:“平儿,为父唤你前来,是想让你将银屏送至成都城。” 听到关羽的话关平陡然抬起头,疑声问道:“父亲,这是……” 对于自己这个三妹,关平可是知道父亲绝对是宠爱之至,从来都是将之带在身边,生怕其受到了半点委屈。 可是现在? 若是其他人质问,关羽根本不会去解释,可是面对自己的儿子,他还是出声言道:“荆州将乱,银屏一女儿身待在这是非之地还是不妥,将之送至成都城也算是让我等无后顾之忧。” 关平一听自己父亲如此之言,当即一惊,他跟着其父征战沙场身经百战,竟是从未见过其有过如此之言,而今却是…… 可就在这时,在两人不远处,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冒出:“不去,我哪也不去,父亲与哥哥在哪,我就在哪!” 一身材凹凸有致之女从石柱后窜出,叉着腰撅着嘴大声的喊道,恍若下一刻便可以泪如雨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关家有女 “银屏,你怎么来了在这里?” 关平一愣,看看父亲又看看妹妹,有些傻眼。 他这个三妹的性格,因为从小被父亲宠惯了,却是算的上有些蛮横,当父亲刚刚跟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就知道绝对不能让妹妹知道这件事,而是要以其他的手段将其哄骗过去,不然,这小妮子绝对会闹个天翻地覆。 接过没想到,这真的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事情都还没计划呢,便被其给抓了个现行。 他悄悄的往后退了一步,对于自己这妹妹他是完全没办法的,这等让人绝望的事还是让老爹来解决吧。 关羽哪里知道自己这个与其一起上阵杀敌勇猛无比的儿子此刻竟是摆了他一道,看到女儿直直的向自己走来,眼睛一眯,装模作样的拂起了长须。 “父亲,你和哥哥刚刚在说何事?嗯?”关银屏似笑非笑的看向关羽,声音柔柔弱弱,哪里还有半分刚刚的大嗓门。 关羽面皮不易察觉的抖了一下,沉吟了片刻,转过头刚想叫关平,却发现旁边竟是没了人,一回头看着这小子不知何时却是已经近乎完全躲在了自己身后,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四处打量。 “平儿,你刚刚还在说想要带妹妹去成都府游玩,现在怎么一言不发站在后面?”他气极反笑的狠狠瞪了关平一眼,后者尴尬一笑,却是只得老老实实的重新站出来,对着自己妹妹一笑。 “妹妹,这不是听闻你最那喜爱的滚滚嘛,哥哥就想着带你去那川蜀看上一看,听说那地方滚滚可多哩。” 关平急中生智之下终于找到了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当即开口解释。 “哦?”关银屏对待自己这个哥哥可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那小妹近日身感不适,估计行不得远路,哥哥替小妹抓上一只回来可好?” 听到关银屏的话,关平的笑容凝滞在了脸上。那滚滚样貌的确是惹人怜爱,他知道的许多川蜀官家女眷都对其喜爱不已,但他却是知道其可是排的上号的猛禽。那一对肉掌全力之下可以折断稍瘦弱的树木,又一次他在山间纵马,可是被一只滚滚在身后追了好久才将之甩掉,更是听闻山间猎户谈论其可与数狼搏斗而不落下风! 天知道为什么一个样貌憨厚可掬的山兽攻击力有这般强大!自己要杀一头滚滚倒还办得到,可若是要活捉一头……非带上一批人花上十天半月谋划不可。 看着自己哥哥吃瘪的样子,关银屏一声冷哼,却是不再与面前这两位与自己关系密切的男人过多掩饰了,直白白的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想把我送到成都城去,也知道这荆州将要爆发战事,可父亲哥哥们上得战场我就上不得?赵伯父的一手百鸟朝凤枪我可是得到了真传,早便可十凤连出了!” 说完,她竟是想要去拿一旁侍卫的枪来演示一番。 “好了!”关羽这时突然一声呵斥,语气极为严肃,喝的关银屏却是站在了原地,还没等关羽有下一步动作,其眼睛便瞬间通红,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 可是她这一向无往而不利的招数今天却是没有丝毫的作用。 “女儿,今日这成都城一行,你必须要听为父之言,明日便随你兄长一同回蜀,父亲已知会你那诸葛叔叔,定不会让你在成都府受到半点委屈。”关羽的话很坚决,但是其内隐藏着的那股担忧不舍却是也显而易见。 听到从来未吼过自己的父亲今日却是如此赶自己走,关银屏的眼泪落下的更快了,可关羽像是没有看到这一幕一般径直的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对关平说道:“送妹妹回屋,明日晨起之时便出行!” 场间,只留下哭的梨花带雨的少女和一筹莫展的兄长。 …… 当刘禅返回成都进行封太子典时,武阳城其府邸中那一片属于蜀科院的建筑中,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咚!!!” 一声震天的爆炸声响彻在整个府邸之中,甚至于周围小半个武阳城都听到了这如同惊雷般的巨响。 “发生了什么?白日惊雷?” “要下雨了,下雨了!” “老天也在为少主庆贺哩!” 各个角落每个人都在为这声音猜想,却无一人知道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有青松道人知道。 因为,在他身亲的不远处,一个小型的丹鼎毫无预兆的爆炸开来,若不是他当时正好要拿东西离得远,只怕就算是他武艺再过高强,也会在这场爆炸中身负重伤。 因为他清晰地看见一块巴掌大小的铁片从他刚刚站立的地方激射而去,而若不是他有所感应稍稍旋身,绝对会毫无悬念的插入自己的胸膛。 而且,那股狂暴的气劲撞击的他下意识的退了几步,就算如此,胸口还有些升疼,差点一口气调不过来吐出口血。 “这!” 可是相反,他并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脸上出现了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兴奋! 因为,这场爆炸,代表着他所用的配比是正确的!只有黑火药才会产生如此效果,普通的炸炉顶多就是炉上出现几条裂痕而已,与如此场景简直是天差地别! “暂且不能下如此定论,此次所投入的原料远远多于原来的试验,按照少主所言,还是需要在如此配比之上反复论证才行。” 得益于刘禅严苛的实验室准则,每一次的原材料使用都会有详细的记录,是以这一次爆炸的数据青松道人全部都记录在册。 “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了极速的脚步声和叫喊,青松道人还未转过身,便看到一个人影出现了门口。 “矣?仲小兄弟,此地无事,贫道正在进行试验。”青松道人看清来人相貌,笑着回应。 “试验?”仲术笑着走上前,看到这满地狼藉,不由咂了咂舌,“何物威力如此惊人,莫非是道长唤来的天雷不成?” “这可不是天雷,那唤雷之术可是神仙中人才有的术法,我等凡夫俗子哪里使得出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人之变,天下之变 “此物便是少主吩咐贫道炼制的黑火药。” 青松道人开口解释道,却没有察觉到仲术眼角流露出的那一抹惊诧。 后者稍作停顿便出言询问:“这黑火药为例如此之大?产量如何?” 青松一笑说道:“哪来的什么产量,这只是贫道无意中弄出来的,没想到竟然成功了,也就只这一次,与成品还遥遥无期哩。” 遥遥无期?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明显感觉到了仲术好像有些失望,虽然这种情感很正常,作为刘禅手下的近臣,其当然应该是希望这个黑火药能够研发成功,只不过青松不知为何,总觉得这种失望之情给他一种特别别扭的感觉。 “那道长费心了,我还有少主吩咐下来的事务没有做完,那便告辞了。”仲术很快便恢复如常,对着青松一拜,便向着来路走去。 而青松回礼之后便转过身面向试验台。 上面有他的各种实验器材,以及,那本每个实验室都有的实验记录册。 他可以万分肯定的是,刚刚仲术离开之前,眼神极为隐晦的在其上凝聚了一刻。 等到仲术彻底消失在蜀科院的范围之内,青松才复又转过身,盯着其离去的道路。 “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啊,如果说一点两点还能够解释,但这些串在一起,破绽却也太多了。”青松喃喃自语,眼神晦涩不知在想何事,但看他片刻之后转身返回实验室的果决,应当是作出了某些决定。 “少主不在府上,暂且再看看便是。等少主回府再做打算也不迟……” …… 太子的封典仪式倒是进行的很顺利,事毕之后,刘禅并没有急于返回武阳,而是前往了军师将军府拜见自己许久未曾谋面的老师诸葛孔明。 “老师今日可还安好?”与诸葛亮相对而坐的刘禅选择用这句当作开场白。 不过他也的确是担心自己这个老师的身体,以其处理公务经常挑灯至三更的勤奋态度,能够长寿简直就是有鬼哩。 而看着自己身前这个已经是王太子的学生,诸葛亮自然明白其是什么意思。 “太子毋须挂念,臣身体安好,但是这汉家江山却是不能耽误。” 刘禅见此只得心中微微一叹,人各有命,这劳苦命估计就是诸葛亮的毕生写照,不过这也是对方自己的选择,以其性格,若是让其无所事事只怕是因为抑郁而死的更快。 这一番对话之后两人便相视无言,到了最后刘禅终究是坚持不住了,率先开口问道:“学生愚钝,不知老师今日叫学生至此所为何事?” 是的,在其打算拜见之前,诸葛亮便已遣人知会刘禅想与之见上一面,而刘禅在成都府的府邸又是无人,自然是其上门拜访,不过对于学生来说,拜访自己老师也是理所应当的很。 刘禅一出言,诸葛亮便摇了摇头。 “太子这养气功夫终究还是差了些许火候,是以王者之道,当教臣子来揣测上位的心思,是以无论如何心急心忧,都应处变而不惊,化被动为主动,毕竟天下可还没有敢要王上来猜测自己心思的臣子。” 话音未毕,看到刘禅小鸡啄米一般的点了点头,诸葛亮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这学生性格之跳脱不拘小节他真的算是见识到了。 不过盖因是如此,才有那般充满生机与变革的智慧,这汉家天下出过多少代心机沉府一等一的帝王,可是能够代领这汉室江山走向强盛的也只有那武帝彻。说句诛心之语,在其看来,刘禅比其父,更适合也更有可能重振这大汉江山。 这天下,需要的是变革,需要的是生命力,需要的是能够打破偏见与束缚的刀锋。 他的主公,现在的汉中王,天下人的刘皇叔在此一道终究还是差了点,或者说,其并不是能够变革的人,可论帝王,但终究不是英雄。 而此刻,他面前的这一位。 水车,水泥,亦或是炼钢造纸印刷,是其智,从民生至学问,再到兵家,看似散漫无迹,实则步步为营,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之下,硬是出忽所有人意料的成了气候。 诸葛亮很清楚,这些东西真正爆发其潜在的价值之时,对这天下是有多大的影响,对益州,对这三分天下的格局又有多大的变局。 而其辩荆州,揽道家,建长城,又显示出了其敏锐而精准的大局观,天下如棋,其早已算准了沧海之变,这份智慧,自己在此年纪之时也只能是自愧不如。 思忖了许多,但现实实则只是一瞬,看着面前嬉皮笑脸的刘禅,诸葛亮眼睛一眯问道:“太子可知,主公为何会在如此关头进位汉中王,又为何在如此关头立太子你为王太子?” 刘禅眨眨眼,这个问题他其实心中隐隐约约知道答案,正如其之前所想,这是其便宜老爹立后事的行为,虽然说出来有些不妥,但确是如此。 不过在诸葛亮的发问之下,他还是摇摇头,诸葛亮不会因为此事他回答不上来就觉得其智商有问题,但如若回答了,或多或少会让人觉得有咒其父身亡的意思,那便是孝道有失。 而诸葛亮问完这个问题之后立即也察觉了不妥,看到刘禅果断的摇了摇头,智慧如他怎会不知刘禅已经想到了。 一边感叹此自当真智慧不凡,诸葛亮还是一边说道:“太子心中既然已经有所思,那老臣便不再多言,只不过有几件事还是要说与太子,算是老臣啰嗦。” “如此行事自然是有利有弊,但利在于这汉家天下,弊却在于太子你身。” “其他之事暂且不提,此事最为不利之处,便是主公义子刘封。” “封乃主公麾下猛将,在军中之声望自然是高于太子许多。但在主公提点之下,各位将军之心还是公允的。但现如今,其占据上庸三郡,前可进后可退,若是有那不臣之心,只怕是……”诸葛亮说道这却是闭口不言,看向刘禅,后者此时也是一脸凝重。 对于刘封,不知为何,他当真是忌惮,如果按照历史发展脉络,其过不了几天便会在如今坐在自己面前的老师进言之下,被自己那便宜老爹赐死。但在如今这扑朔迷离的天下大事之上,其命运的轨迹究竟会如何谁也不得而知,但如今可以确定的是,刘备绝对不会在此关头将其赐死。 而且,这还是建立在刘封对这老刘家父子两人忠心耿耿的前提之下,若是其心怀不臣就此变节…… “只怕是这三足鼎立,会变成四龙相争之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三章 排挤 感谢风之幻蜥和99889星的打赏支持~~感谢你们~~ …… 当刘禅返回武阳之后,明眼人都瞧出了这个新晋太子爷的心事重重。 还好,一回府,一个好消息就让他瞬间忘却了在成都军师将军府与老师诸葛亮交谈过后的压抑感。 “太子,幸不辱命,黑火药的配方的配方的配方小道已经探明,并进行了一百次小型试验来验证,经过微调之后,得出了最佳的比例。”青松道人声音清淡的说道,他的心境经过一开始的惊喜现在已经变成了古井无波,不过看到刘禅充满赞扬的目光,一抹仙风道骨的微笑还是浮于面上。 如今刘禅的身份已经定为太子,再喊少主却是有些不妥当了。 听闻此言,刘禅当即便拉着青松道人前往了实验室,要其现场做了一次小型实验,在密闭的空间内,黑火药燃烧带来的爆炸效果让刘禅眼前一亮! “不错不错,如此燃烧速度,爆炸威力和可控性,应该是已经接近原……嗯,应该是已经成功了!” 他毫不吝啬的夸奖一番,并且大手一挥,刚想抛出赏钱千贯,蜀锦数匹的奖励,却看见这老道人摇了摇头,走至其身前鞠了一礼。 “太子,钱财乃身外之物,小道自是用不上,只希望少主别忘了昔日的约定之言就是了。”青松道人在婉拒之后,复又开口:“太子,小道……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禅一愣道:“何事,道长直言无妨。” 听到刘禅的回答,青松道人还是犹疑了片刻才开口,“此事涉及少主身边之人,小道本是不应该插手,只不过太过蹊跷,怕是不言之下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以至于少主有所闪失。” 在刘禅疑惑的目光中,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小道想问问少主,那一直在您身边担任要务的仲小先生,可是一精通武艺之人?小道原先见其虽有根底,但甚是浅薄,可前些日,小道实验之时丹炉爆炸,其赶来之时小道观其身法气息无不是入了门的高手妙招,身形之快以至于蜀科院内的其他子弟都没赶来之前其便已经先至。” 青松道人这个问题倒是让刘禅很是费解,仲术除了其之前让霍腾训练过其一番之外,便再无其他练武之时,一身手段连三脚猫的称呼都够不上,如何担当得起那“高手妙招”一言? 而看到刘禅的表情,尽管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但青松道人哪里不明白,微微点头接着说道:“还有几点也是不妥。按理说,府中之人只要听过少主授课,应当都了解每一次实验只要使用了药剂都会做出详细的记录,可当小道说丹炉爆炸乃意外,没有存留下记录之时,其竟然是毫不犹豫的相信,更是在这几日密切的关注小道的实验进展。而小道厢房内也有人反动的痕迹,虽然细微并且有意识的还原,但小道每次离开前都会清扫桌上的香灰,而数次回屋都发现香坛之中的香灰有吹动的痕迹,边上更是沾染了些许。” 青松道人的语气越说越凝重,“如此也便算了,但有一日小道无意间在仲小先生的袖口上发现了些许灰迹,而小道所燃之香独特,此灰烬与小道香坛内之香不谋而合。” 听到对方的如此言论,刘禅稍加思索,也想到了这些时日里仲术的一系列表现虽然中规中矩无所差错,甚至有些小习惯也微妙微翘,但是那股子灵动之感却是不翼而飞,经青松道人这一题型,刘禅倒是觉得其身上竟是有着一种厚重而老朽的气息! 而正当他想有所言语之时,却听到老管家的身影突然出现,神色匆忙。 “丁叔何事如此急切?”刘禅不由开口问道。 在青松道人的视野之中,只见老管家走至刘禅身边附耳轻言之后,原本还算淡定的太子神色顿时陡然一变! 下一刻,他便听到其声音严肃的说道:“丁叔,你去通知府中所有门人,于一炷香之内前往议事厅!” …… “你们可知发生了何事?”在前往议事厅的路上,刚到府中准备向刘禅禀报一些事务的卫毅碰到了昔日的同门,下意识的开口询问。 可谁知道此言就像石沉大海一般,竟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搭理他,所有人都对其漠然无视,冷冰冰的与其擦肩而过。 见此卫毅只得落寞的摇摇头,然后一言不发的掉在队伍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 正在他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 “诶?怎么都不理你,被排挤了?” 这话当真是把人伤口撕开还往上撒盐,卫毅一脸幽怨的抬起头,却看到一个满面油光看上去就有些奸猾的中年大叔站在其身旁眯着眼看着他,有些幸灾乐祸的笑着。 “这位老人家,你不在家颐养天年却还要四处奔波,只怕是儿孙都不孝顺被赶出来了吧。”心中气不过的卫毅声音一切,市井里锻炼出来的口舌立马让他抓到了反击的点。 果然此言一出,对方便不再说话,而是面无表情眼神有些深邃的看着前方,良久才吐出来一句话,“老夫从小便家破人亡,父母乃至于同村被尽数斩杀。从此之后,便浪迹江湖,再也不敢成家,骗过人杀过人,也被人骗过被人追杀,到头来反观这一生,倒是近了晚年才找到活着的意义。” 卫毅从对方的言语之中感觉到了一份深深的寂然,当即心中那股子怨气也消散了些,比起对方的遭遇,自己这一点点困境当真算不上些什么。 “先生可是姓马?”并排行了片刻,卫毅突然间想到了些什么,转过头陡然发问。 “呵呵。”马户嗣轻轻一笑,声音又恢复了原来的轻佻奸猾,“老夫的确姓马,没想到孑然一生,到了中年晚年却是也有了些许名声。” 他也转头看向卫毅,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小兄弟,人生路漫,总有做错事走错路的时候,但遇到机会,你就要奋力往上爬,如此此不会辜负给你机遇之人的信任。” 马户嗣笑笑。 这一番话,说的又何尝不是他自己呢。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四章 枪与炮 感谢履誠,风之幻蜥,99889星的打赏~~~打你们昵称都打熟了,原来复制,现在直接打~~ 当刘禅进入议事厅之后,因为没有具体的职位划分,面前自然而然的出现了各自泾渭分明的小党派。 后来的卫毅被马户嗣带着与青松道人站在了一起,而几人身后便是马户嗣所带几个实验室中的研究员,这些出身墨家的门人也算是被老谋深算的老马给分化了过来,虽说没有拿上道书,但至少心理上已经开始保持中立,毕竟他们接受的墨家教育更多的是技术,理念都消弭的差不多了。 但在刘禅看来这是好事,在老一辈看起来是舍本逐末,但对于只想要技术而摒弃理念约束的他来说,这无异于是一种好的开始。 等清点完人数,确认尽数来齐之后,刘禅才走上前去。现如今各种会议课程到还没有出现过迟到旷到的现象,显然在人命如草芥的年代,每个人都十分珍惜自己这身衣服以及其所代表的高人一等的身份。 “臣等拜见太子!” 当刘禅转过身,便响起了一片整齐的拜声,该是因为身份的突然转变,有些人还不适应的开口便是个“少”字,不过在人群的影响下还是瞬间便改口了过来,倒是没有多大声响。 不仅如此,刘禅清晰的感觉到了他府中的这些门人声音之中或多或少都带着畏惧,以及一种……期冀? 是了,成了太子之后,他可以着手建设太子府,这不仅仅是府邸的称呼,更是一种行政机构的名称! 他可以自由设置拥有正式官职的属臣职位,不像之前只有名分,走到外面去没有多大的影响力。当然这其中是要拿出一部分来由其便宜老爹来认命,在这份任命没来之前,刘禅暂时还是不能自作主张开始任免的。 “众卿免礼。”刘禅轻轻挥手开始发言:“今日如此紧急的召尔等前来,却是有三件事。” “其一,便是要对各个实验室,工作组进行明确的人员划分,人员暂不变动,具体的划分我会经过详细的考虑之后任命;其二,便是扩大试验区人员规模一事,我会从各地征调过来的工匠中下发招聘告示,统一笔试,笔试之后各个单位派出两人进行面试,本次扩招五十人,根据需要分配人数指标。”前面这两条,是刘禅早就想好的规划,趁着今天这个机会一并拿出来说了,前一条还好,是太子府内部人员变动,但后一条就涉及到一个势力一个国家的人才选拔制度,虽然范围小,但还是要向他的便宜老爹备报的。 但此刻,第三件事才是现阶段最关键的事务。 “第三件事,与大家所有人有关,事关家国兴亡,也许,那最后的成败,便掌握在你们的手中。” 刘禅表情异常肃穆的说出了如上的一番话,其下所有人顿时睁大了眼睛,一个个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们,原来都是社会最底层的人,如今,却是也能与家国兴亡挂上钩了?他们有资格吗?他们配吗? 似乎看出了麾下门人们剧烈的情绪波动,刘禅用眼神扫视了每一个人,没有一丝的轻佻。良久,他才静静开口。 “北曹,东吴,已经同时向我们发动了进攻,荆州,也许顷臾之间便易手,使数万大军眨眼间便会灰飞烟灭。而我们蜀地后方,那些蛮子连同交州的士族一同向我们进犯,可以说天下之大,我们举世皆敌!”看着麾下被震惊的门人,刘禅继续震声说道:“我不知道吾父,这汉室汉中王会如何抉择,但我认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们在这后方,不能就如此看着那些将士儿郎去征战!” 征战! 血腥而又残酷,但绝对会激起每一个男儿心中的热血! 谁也不知道,如今的局势已经如此萎靡,每一个人心中不仅感觉到了那种山河破碎风飘絮的大厦将倾,更因为刘禅的一番话,肩膀上产生了沉重的压力! “可,可少主,我们,何德何能能够……”李卫虽然面色通红,但还是有些唯唯诺诺的开口询问,可话还没说完,便被刘禅应声打断。 “你们的知识,智慧,便是你们的上阵杀敌的利刃!” “这些时日我教于你们的知识,可以说是可以改变天下局势的关键,其中一物便是黑火药。青松道长,你且与大家说一说你最近的成果。” 听到刘禅的吩咐,青松道人立即站出身来,在众人一伙的目光之中,将有关于黑火药的信息说出来,当众人得知前些天那惊天一雷便是黑火药的威力之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那天雷之怒竟是人力为之?” “莫不是那道家术法?” “那些东西有些是我帮道长提炼的,全过程没有看到任何使用法术的迹象,相反和我们日常里试验一模一样,甚至有些蹩脚。” “这!!!也就是说,我们手中的这些东西,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议事厅瞬间沸腾了,尽管有刘禅在前,但这种巨大的震惊,几近可以摧毁世界观的惊闻让每一个人的沸腾了,没有任何一个人得知自己手中有着只有神仙才能掌握的神迹而无动于衷的! 当然,他们心中,对刘禅此时已经不仅仅是那种敬畏,而是仰望,仰视,如同凡人在看天上亘古永恒的星辰! 要知道,他们现在拥有的所有知识,所有技巧,都是面前这个不甚高大的男子传授的! 如果说他们手中可以展现仙迹,那么面前的这个男子是谁? 生而知之者,唯天道耳! 天子! 看着已经群情激扬的门人,刘禅淡淡的一笑,手一挥,老管家立即就拿着几十册印刷好的书册每人每人发放一本。 有手脚快的人将之翻开,却发现上面画着两个奇奇怪怪的图形。前面一个小的,和灶炉里捅木柴的烧火棍一般,而后一个标尺大点的,则像是一个横放过来,特意压窄了的水缸,后面用支架在支撑。 等到大多数人都将书册翻开,刘禅眼中迸射出一种奇异的光芒。 “此二物,前者,名为燧发枪,后者,名为前装重型滑膛炮,别名,红衣大炮!” (求推荐~~~看盗版的朋友也来起点投一张吧!大家要是都来起点支持小鱼儿该多好啊,作者的话盗版可是看不见的,里面可有好多信息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五章 掉包 燧发枪与红衣大炮? 这么短的烧火棍也能当枪?好吧,就算是短枪,那枪头在哪,莫非是要士卒们练成没有枪头也能捅死人的绝技? 至于那个红衣大炮……是某种独特的竹子吗?可是着看也不像啊,红衣,莫非还要披着个红色披风? 这两个新名词让在场之人无不疑惑不解,有些人傻傻的看着刘禅等着太子的下一步解释,而那些心思活泛的,已经自己拿起图纸开始研究了起来。 实际上这两物的构造并不麻烦,当黑火药发明出来之后,没多长时间这种火器自然而然便会初现雏形,所以在知道了黑火药的威力之后,那些拿起图纸看的人并没有想象中要绞尽脑汁才得以一观,而是用自己脑海中的知识相互佐证解释便可以通晓原理。 这是他们才反应过来,实际上很多知识他们早就已经掌握了,只是在思维方式而没有将之融会贯通。 看到有些人低头看着图纸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刘禅在心中默默将这些人的名字记了下来,这些有天赋心思灵活的人自然要重点培养,而那些等着自己“投食”的人,则要划到第二梯队里面去,科研方面既然没什么天赋,但知识还是掌握了,倒是可以去当老师,来教导以后招收的学员知识,不然光是自己确实忙不过来。 “李卫,你前去南a县一趟,通知浦沅要其将最新一批的精钢送回武阳,至于那些成色普通的铁矿石,先用我说的普通方法锻造,虽然产量低过程复杂耗费高,但至少能有产出,贝氏……哦不,刘氏炼钢法便暂且用一炉来试验。”刘禅唤了李卫一声,后者当即上前答应,应下命来后便转身立于一旁。 “马户嗣。”刘禅对着李卫点点头,然后看向另一边的马户嗣。 “臣在。”后者上前一步,低头听宣。这个后来的江湖术士已经在府内有所名气,是除了李卫之外的另一大山头。 刘禅看着他说道:“暂时停止玻璃的生产,将所有重心放在硫酸的制造之上,同时开始试验硝酸与盐酸的制法,根据基础化学中物质反应体系大概可以推导出一些反应式,材料上的问题可以来询问我。” “青松道长,你继续领头对黑火药的研发精化,同时与马户嗣形成共联组,三酸对于黑火药的精细演化很有帮助,你们二人要多加探讨。” “卫毅,着手成立印刷组……” “……” 一系列的任命被刘禅有条不絮的发布出去,一时之间议事厅内回应之音不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务。 除了一个人,仲术。 其一言不发的立于原地,低着头看着脚尖,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细观之下,竟是没有人感觉到其有那种应有的落寞之感,只想到这位“老”臣应该是太子另有要事安排。 “好了,各自带好你们的人下去吧,今日之内整理一份详细的工作计划放到我的书桌之上。”刘禅见所有事已经吩咐完毕,便挥了挥手,示意门人们先退下,“仲术,你留下来。” 果然太子另有要事要交与其。这样的念头在每个人心中生起,不由都回头用羡慕的眼神看向其,心想这位日后定然会成为太子府要臣,日后等太子继位,自然是国之栋梁,肱骨之臣。 待所有人尽数离去,此时议事厅中只剩下刘禅以及仲术两人。 “说罢。”刘禅轻轻一笑,“你是谁,仲术又被你弄到何处去了? 虽然刘禅的言语间云淡风轻,但谁也听得出来他那平静话语背后隐藏的滔天怒火。 极静与极怒仅在一念之间。 仲术依旧站在原地不吭声,知道刘禅已经发出了不耐烦的冷哼,其才慢慢开口,只不过声音完全与仲术那年轻人特有的清脆不同,而是一种中年人的浑厚深沉。 “没想到,竟是被太子看出来了。”“仲术”手往脸上一搭顺势一擦,竟是剥下了一张人皮,露出了底下那鹰隼之面孔。 “没想到仲术竟然是被你掉了包,也难怪这些时日我总觉得有些不正常呢,原来问题出在这。”刘禅自嘲的笑了一声,不过这笑声中的冰寒却是愈发的刺骨。 “告诉我仲术在哪,将其还回,我便不问你之来历,任由你离开。”刘禅自嘲的笑容散去,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显然在他看来,是个这个中年人都比不过一个仲术,就算对方武艺再高、易容功夫再强又是如何,依旧是老朽匹夫,哪有一直跟着他,思想格局已经开拓,证明了自己能力的仲术重要。 中年人听着一愣,当即怒笑道:“我还比不上一个弱冠小儿?!” 仲术的确是年纪不大,但比弱冠小儿到还是超出不少,其如此之言,却是心中对仲术并不重视。 “肌肉发达头脑简单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哦对了你应该不知道肌肉是什么意思,头脑一词你估计也未曾拥有,倒是错怪你了。”刘禅不动声色的损了其一句,然后拍拍手,门外却是又进来一人。 此人刘禅许久未见,要不是其前些时日送上了拜帖,今日老管家交于其手,只怕好似刘禅早就将之忘在脑后了。 “臣贼曹掾史李徽拜见太子。” 此人,竟是刘禅第一次遇刺之事奉命探寻刺客背后之人的李徽,也就是李严的远房表侄! 在中年人已获得的目光之中,刘禅看向李徽说道:“将你这些时日的调查结果说来听听。” 李徽见厅中还有他人显得很纳闷,但刘禅既然自己都没有意见,那他一个下官自然更是不会有所非议了。 “根据臣这些时日各地奔走探查之下,发现那名刺客,竟是成都城一名小有名气的铁匠。” 此言一出,中年人立即闻言色变! 李徽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身边那人的气机波动,毫不停顿的继续说道:“而臣以此为源头,着手开始调查,但多日以来一无所获,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仿佛此人就只是心血来潮跑到武阳来刺杀太子您一般。” “可是不久前,那些人终究是按抐不住,却是让臣给抓住了线索。以此为引,倒是查出了一些非同寻常的讯息!” (每天早上的都是前一天的更新^_^)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名单 高坐于正位之上的刘禅已经清晰的感觉到了台下那此时一言不发的中年人,身上正散发着不断增强戾气。他摇摇头一笑,抬起手轻轻拍了几下。 察觉到气氛凝滞的李徽适时的闭上了嘴,步伐稍稍向外移,下一秒,只见数道影子顷刻间连一个呼吸都未到的光景里便将中年人围在中央。 却是刘禅秘密特训了许久的亲卫队伍! 只见他们每一个人手中都持有一个形状怪异的匕首,匕首从中段向一侧弯曲,上面的几道血槽在隐约光亮间显得冰冷无比。 如果说中年人的气息便如搏击于荒野的鹰隼,那么这些个亲卫便像一声不吭的山豹,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李徽,你继续说。”刘禅看了一眼被围在中间的中年人,心想着自己又不是傻子,明知道你武艺高强还不派人将你克制住? 这些亲卫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以及青松道人的亲自调教,气息内敛的功夫以及手底上的武艺均大有长进,再加上刘禅潜移默化下的“政治”教育,说不上肝脑涂地,但忠心耿耿一词绝对是跑不了的。 “遵命。”李徽听到刘禅的吩咐,便继续开口汇报,“经过臣追踪之下,将这些人的相貌与益州境内各地匪首匪徒对比,并无一人相似,之后臣便想着转移目标,既然那人也是铁匠,也许这些人也是工匠中人?” 随着李徽的不断深入,中年人的脸色也越来越差,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已经变成了惊恐与愤怒。 而刘禅此时心中也开始有些猜测了,有些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线索因为某些联系穿插到了一起之后便会形成一条完整的证据链,这一点就算是没有干过刑侦职务的人也不会不知晓。 李徽的声音接着响起:“这一次,线索有了重大的突破!” “这些人经过比对,竟全部都是这些年益州境内失踪或者明面上已经死亡入葬的各行业小有名气的工匠!” 果然如此! 听到这句话的刘禅当即站起了身! 而台下被亲卫包围在中间的中年人此时已经是面如死灰,仿佛被掀开壳的鳖一般,眼神有些呆滞。 李徽能够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毕竟某些秘辛没有真正深入到这个组织当中,是很难探究个明白的。而刘禅,不仅接近了这个组织,更是收纳甚至将其瓦解! 能够囊括如此多的名匠于一处的组织,只有那在益州销声匿迹多年的墨家! 怪不得刘禅让马钧李卫前去寻找益州境内的门人之时两者都无功而返,却是因为整个墨门已经完全的隐匿了起来,游离于社会之外。 而且,如今府中那些墨家门人的老师,墨门成都枢机公孙逾借口外出寻找昔日同门却是长达月余销声匿迹而不返。 早就有所疑虑的刘禅只不过是因为事务繁忙,且府内墨家门人并无其他异象,便没有去理会这些事,但如今这些线索联系起来之后,公孙逾便有了很大的可疑! “太子,不仅如此,臣还发现成都城有些许官员都与他们有联系,前不久他们应该是进行了一项秘密行动,不然也不会被我发现踪迹,故臣一有发现便立即赶了回来向太子禀报,请太子决断!”李徽说完却是跪在了地上,声音显得异常坚决,盖有誓死担保其刚刚所说为真的决心。 成都竟然还有官员与他们勾结?!刘禅不由皱起了眉头,不过转念一想也应是如此,不然不会如此轻易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仲术给掉了包,看来这多半是谋划了许多时日的密谋。 同时李徽呈上来的还有一份那些官员的名单,老管家自然是上前将其接过递给了刘禅,后者将其翻开,上面一个个官职人名简直是触目惊心。 “好胆!” 当看到上面竟是连“北宫卫士令”、“太仆丞”这等要职都名列其上时,刘禅愤声一喝,显然是怒极! 要知道这两个职位看似只有俸禄六百石,但实际上权力大得很,前者负责整个成都城的内部的治安,后者这个刘璋按照皇帝仪仗私设的职位,此时此人虽然闲置在家,但当刘备返回成都之后,负责其出行车马前后仪仗的太仆丞便可以知道这个益州之主的每一刻动向! 这简直是把自家脑袋放在了别人的刀下而不自知! “好!好!好!” 刘禅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手猛然一挥! “丁叔!将李卫给本王带上来,所有墨家门人一律单独隔离看管,责青松道人负责此事!” 霍腾此时领兵在外,此时府中能有能力应付突发危险的唯有武艺与老管家丁旬不相上下的青松道人,将其也用上,可见刘禅如今也是没有了办法。 这一刻他才发现,他的府中除了那些墨家子弟,竟是可用之人少得可怜。 “必须要快速开启百家计划了,一家独大之下难保我自身权利被架空!”刘禅冷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老管家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知道情况紧急的他速度快的惊人。 “李徽,你去通知霍统领,与其一道,火速前往成都府将此事报于诸葛军师。”待老管家离开,刘禅又看向李徽,可后者并没有接令,而是有些欲言又止。 “太,太子,您,还没有看完。”片刻之后,他一咬牙,支支吾吾的开口说道。 嗯? 刘禅一怔,迅速拿起手中的名单,快速往后看去。 半晌之后,他的手就这样停滞在了半空之中,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是在犹豫着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去,只见在名单的最后一行,只有三个字孤零零的置于其上。 “黄月英”。 …… “你们的胆子真是不小,以为如此便可以瞒过少主吗?” 一处暗无天日的地窖之中,一个上身****,身材有些消瘦的身影被掉在绳架之上,遍布全身的伤痕触目惊心,让每一个见到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感叹此人意志力之坚定。 在这道身影的面前,站着一个全身笼罩在黑暗当中的人,只有从袖口中隐约露出来的满是褶皱的手指显示着其年龄。 “呵呵……” “瞒得过瞒不过都与你无关了……” “看来这姓刘的小子在你们心中地位很高嘛……” “可惜,这刘家汉室江山,早就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李卫的决断 涉及到黄月英,不管其到底有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这件事都只能隐而不发。 这关系到局势的稳定,虽然刘禅此时怒极,但终究是没有失去理智的去将这一切揭开,将本就已经外患临头的川蜀再引发个内乱出来。 “将此人带进府中地窖,严加看管。”想了半天,刘禅只得愤而一挥手,得到命令的亲卫们立即上前将那冒充仲术的中年人给牢牢捆住,更是在嘴中塞上了一块破布以防其咬舌自尽。 这人倒是颇为识趣的没有反抗,或者说已经被李徽呈给刘禅的情报给惊得失魂落魄了。 待中年人被压下去,李卫便被老管家带了进来。 这家伙在老管家不由分说制住自己强行绑了过来时便知道可能有大事发生了,虽然疑惑,但也不反抗,此刻老老实实的跪在了刘禅的面前。 “太子,臣有罪。”李卫也是个心思剔透之人,还不等刘禅开口,便率先如此说道,却是弄得刘禅一怔。 “呵,有罪?何罪?你倒是说来听听。”刘禅转过身重新坐在坐榻之上,冷眼看着李卫。 此刻冷静下来的他也明白府中的这些个墨家门人不一定与外界的墨门有所联系,但保不准里面还是有那么一两颗老鼠屎需要清理,李卫身为公孙逾的亲传的枢机代理,首当其冲的要被怀疑。 李卫也算是有备而来,头一低说道:“臣对府中墨家子弟约束不够,经常有错误发生,且太子交代下来的寻找益州境内其他墨门子弟的任务也没有完成,数罪之下,定有罪矣。” 这家伙倒是机灵。刘禅摇摇头,敲着扶手说道:“哦?那你知不知道,你要找的那些个墨门子弟,却是想着要颠覆这个汉家江山呢。” 刘禅的声音很轻,没什么力道,但是却让在其下跪着的李卫瞬间冷汗遍布了全身! 他是真的不知道竟然还有这种事! “太子定然不会欺骗于我,那么此事多半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太子将我找来,将府中所有门人控制,应当不仅仅如此!……对了,师父如今还未归来,会不会……” 这一瞬间无数念头从李卫的脑海中窜过,待想通了其中曲折,他当即重重的将头磕在了地上! “臣不知这益州墨家竟有如此狼子野心,但臣与门人这些时日绝对是没有与外界有过接触,每天点卯皆无一人迟到,断然是不会这些叛逆有所联系啊!” 说罢,他竟是一个接一个的不断叩首,没几下便额头红肿,有着头破血流的危险。 老管家和跪在一旁的李徽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有些事情不是你说不是就不是的,重要的是得让上面坐着的人相信你不是。 这话拗口,但是却是真真实实的至理,没有半点虚假。 在发现自己头都要磕流血却仍旧是没有任何回应的李卫心下一凉,他知道,自己今天要是不踏出某一步,只怕是这如今的太子府,日后必定是没有了墨家的一席之地,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君王能够忍受身边的人与那不臣之人有勾结之嫌,就算是再有用处。 而且……细细观来,他们一路之上所有的成就,其实都是眼前这个如今身居太子之位的主上所教导的!要以他们自己的知识,自己的能力,只怕是依旧龟缩在成都城某个不知名的小角落里,每天为着下一顿的粮食而绞尽脑汁的做工! 刘禅能够扶起他们,就能够扶起其他势力其他人,顶多就是从头再来要多费一番功夫而已。 一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李卫,此刻心中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完全没有刚刚来时虽然疑惑但还算有底的镇定。 “禀太子!” 片刻之后,他陡然抬起头看向刘禅,言语之间的决绝让在场之人听了都不由心中一禀。 只见他斩钉截铁的说道:“今臣以墨门成都枢机之职在此立誓,从今日起吾等墨门分支独立于墨门,只听太子刘禅一人调遣,与其他墨门断绝关联!” 独立于墨门之外! 此言一出不仅老管家和李徽面色巨变,就连刘禅都不由坐直了身子,表情变得肃穆。 要知道,这句话的分量可谓极重。背师叛道可谓是重罪,就算他们是已经被罢黜的小家,但被世人听见了多半仍是要被唾沫星子骂死。 刘禅这一下倒是真的相信李卫对此事不知情了。 可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哗之音。 “何事喧哗!”刘禅眉头一皱问道。立即便有一名亲卫从门旁出现,低头说道:“禀太子,有门人试图救出贼人,青松道人已将其毙命,贼人如命带至地窖关押,如今所有墨家子弟已尽数扣押,等太子下令。” 此言一出,原本还面色坚毅的李卫差点当场晕厥了过去,他刚刚如此承诺,发出如此大誓,说完便有人跳出来打脸,简直让他颜面无存,不知该如何面对刘禅。 听闻局势已经被控制了下来,刘禅点了点头,此时外面的喧哗之音也已经渐渐消退,微不可闻。 他看向瘫跪在地上的李卫,眼睛微眯,良久才轻声说道。 “卿不必如此惊慌,贼子隐藏之深,险些连本王都骗了过去,如今祸患已除,倒算是消除了弊病。” 看样子李卫倒还真的与此事无关,一直将对方表情收之眼底的刘禅点点头想到。 …… 之后的几日,尽管经历了严刑拷打,但那中年人依旧只字不言,甚至连饭菜都不食,明摆着一副顽抗到底的架势。对此刘禅并不在意,他已经开始着手编写一本《满清十大酷刑》,他倒要看看这人意志力究竟如何。 这倒不能说刘禅残忍,只能说如果一个君王连这点狠心都下不了的话,注定只能做一个亡国奴。 而对于李徽呈上来的情报,青松道人更是从青城山请了他的小师弟下来,也就是那个终日在后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神秘人物,据他所说,其一身敛气功夫追踪功夫天下无人能及,虽说刘禅怀疑其中必定有水分,但能让青松道人面不红心不跳的如此评价,断然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当那个木讷道人一言不发的站在刘禅面前时,刘禅虽然心中忐忑,但还是派出了几名亲卫与其一起前往成都城暗中调查此事,当然首当其冲的任务便是找到仲术并将其营救出来,其次便是监视那些名单上的官员。 安排好这些事之后,刘禅便重新开启了燧发枪的制造任务。 当然,所有的墨家门人都悉数进行了心理试探,对此,老谋深算的马户嗣还真的出力不小,毕竟其行骗江湖了大半辈子,论起此道估计整座城都找不出一个比他深谙其中三味的。 燧发枪的制造显然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而最重要的,当然是材料上的选取加工。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八章 打铁与造字 感谢北方保健、风之幻蜥的打赏支持~~ 要造燧发枪,普通的铁器肯定是不行的,要想保证质量,保证寿命,保证不关键时刻掉链子甚至是伤到使用者,那么,拒绝铁器,选择钢材是至关重要的。 南a县西边。 冶铁作坊。 哦不,现在应该叫做炼钢厂了,甚至门口的牌子都挂上了“犍为钢铁”的牌匾,铁匠们叫顺了也就将之称之为“犍钢”。 犍钢这个名号打响还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官府的大力宣传,半强制性的征调,较高而又稳定的收入,并且享受那个太子郡守刚刚弄出来没多久的……对,医保! 说到这医保,这项律令从颁布之初便在犍为境内大受好评,出乎几个开创者的意料,全郡百分之三十的人口都在第一时间参与了进来,剩下的人在发现交了医保的人生病了去官府医馆看病竟然真的免去了一半多的费用之时,统统都沸腾了!一瞬之间整个zw县医保的投保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六十,剩下的,多半是一些穷到头交不起那点医保费用还不思进取的浪荡汉。而医馆爆满当然是不用说了,几个支持医保的县医馆从解除宵禁之后便开始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直到医馆关门。 故而知道犍钢里面的工匠竟是有着由官府代缴医保费用的好事,并且还有优先就医的特权,犍钢招工处的门槛被踏破也不是一件稀奇的事了。 在获得授权之后,犍钢内的十座曾经的冶铁炉如今的炼钢炉刘禅统统都有了处置权,只不过百分之五十的产量还是要送往汉中支援他便宜老爹打仗,剩下的百分之五十他才有权支配,不过在南方长城建设的差不多竣工之时,留给刘禅充当研究材料的钢材还是有的。 说到这就不得不说浦沅当真是当世名匠,在通读了刘禅留下来的基础化学原理之后,他竟是真的摸索出了除去钢内磷、硫的方法。 那就是在重铸高炉时烧制黏土石墨坩埚! 当然,这种方法会导致石墨中碳渗入钢水中影响性能,可这家伙,在经过和蜀科院联合的一番试验之后,通过化学实验室制取的第二种酸盐酸,竟然又找出了以菱苦土拌少量黏土烧制坩埚涂层来防止渗碳的法子! 作为第一发现人的浦沅被刘禅请示刘备封为了考工令。 考工令虽然只有俸禄六百石,但实际上有掌制作兵器,弓弩刀铠的职能,虽然只是犍为郡内的职务,但很明显,这代表着刘备已经开始让刘禅培养自己的班底心腹了! 现在犍钢出产的钢材可以说已经走上了正轨,虽然产量上较原来有一定幅度的下降,耗费也大,但钢材锻造出的各种兵器器械可以说全方位超过原先的铁器,就算是有名铁匠锻造出的百炼钢也比之不及。 当然,得到刘禅提醒的浦沅如今已经开始有意识的调控钢内各种元素的比例,虽然现在的试验基本上处于完全失败的境况,就连实验原理方法都是想当然的弄,但浦沅依旧兴致满满,于是刘禅的麾下又多了一名“加班狂人”。 “府中出了变故?” 在一处锅炉旁,浦沅一边拿着小本子记录着手底下铁匠报给他的各项反馈,头也不抬的问道。 在其身旁站着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的中年人,年纪估摸着与浦沅差不多大。 “何止是变故,要不是太子一向理智宽宏,只怕是府中那些墨家子弟都要被囚禁起来,终生见不了阳光了。” 说话的这个中年人是豫旦,他来此是想让浦沅来帮他打造活字印刷版。 活字印刷的基础字选取已经接近完成,不仅如此,还吸引了一批犍为境内乃至周边郡县的大家慕名前来武阳投靠刘禅,由此可见等到日后刘禅将此事彻底宣扬出去之后会形成一番如何震惊天下的场景。 “的确如此。”听到豫旦所言,浦沅停下了手中的笔,转过身看向其说道:“都说这天下乃是儒生的天下,可在太子麾下,却是墨家一家独大,好歹现在来了个道家能与之稍微抗衡一番,不然如此之下这些家伙非得犯错不可。” 这世界上最忌一家独大,儒家独大这么多年,很多思想与执政理念都变了味,居于刘禅麾下的浦沅当然不希望看到这一幕的发生。 至于豫旦为何来找他他也是知道的,一方面是印刷板的制造,另一方面便是想与他拉近关系。 准确来说,豫旦应该是属于儒家一派,可明显刘禅对儒家无感,只是看中了豫旦身上的一技之长。这让孤家寡人的豫旦时刻想着抱团取暖。 不过起来了几天了,毕竟印刷版的制作也不是个马虎的伙计,但其今天的态度却像是没有之前的那般的迫切了,相反与自己若即若离。 浦沅有些好奇发生了什么,不过生性不善言辞担心言多必失的他还是忍住了心中的好奇心,而是带着豫旦向一处房屋走去。 等走了进去,浦沅手一指,也不管穿着短衫显露出来的跟树干一般粗的手臂给了豫旦多大的心理压力。 “浦沅兄,你这身板,应该上沙场冲锋破阵啊,留在这……”豫旦一边说着一边向其指的方向看去。 在目光所及之处,几块方方正正的底板放置于一块布上,内面光滑,每一个勾边都标标准准,而最让他满意的,是那些个摞在一起整整齐齐的方块。 “豫先生,这些东西已经完工,你今日便可以将之拿走了。”如果说其他人听到这番话多半是以为浦沅在赶人走,但想出了些时间了解这个粗犷汉子的豫旦知道对方只是在就事论事,当即呵呵一笑,然后走出去将站在外面跟着他一同前来的学徒统统喊了进来。 “大家都小心一些,把东西搬上车,我们今日便可以返回武阳了!” 此言一出,这些个学徒激动的泪都快要出来了。 这大热天的,天天守着这些个火炉,人可都热瘦了一圈,原本还想要“跳槽”道犍钢的几人此刻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犍钢的工匠待遇如此之好。 铁匠的活,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啊!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举荐! 回到武阳的豫旦第一时间来到了太子府求见刘禅。 “一切都准备好了?” 此时刘禅正在整理一些相关的典籍,书桌上摆放着一摞摞的竹简,这些从cd城搬来的古文刘禅正在凭借后世的知识将他们一一归类汇总,甚至查缺补漏,更正错误。 这可是个技术活,就算是换做当代的大儒估计也搞不定,而完美经历过贯穿整个青春应试教育的刘禅表示,要是在高考完时穿越,他一定选择当一个大文豪。 看着明明已经拥有如此地位却依旧日日勤勉的刘禅,豫旦有些肃然起敬,真正让他们这批人对其心悦臣服的,不仅仅是那深不可测的智慧,还有其比谁都尊贵比谁都有智慧,却比谁都刻苦勤勉的态度。 “禀太子,印刷作坊已经备办完成,竹纸的生产也已经趋于稳定,供应益州境内断是不成问题。” 刘禅没有回答,而是先将手头上的几段话写完才抬起头。 “嗯,既然如此。”刘禅伸出手,点在桌头一本蓬松着,显然每一页都被翻折过的书册上,豫旦立即上前将其接过。 “这是我誊抄下来的《礼记》。” 豫旦也没有翻看便问道:“太子,我们……首先印刷这一本?” 刘禅点点头,“《礼记》乃天下礼制,如今纲纪崩化,天下乱世,盖是因为礼仪崩坏,人心若兽。先以《礼记》教天下人,方可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刘禅这句话说完,豫旦顿时一怔,紧接着眼眸中绽放出一抹精光! 而刘禅也是在话说出口之后才意识到不妥,他这可是拿了前人的名句啊。 不过这个前人是对刘禅来说的前人,而不是这个时代的前人。这句话出自北宋关学学派创始人张载的《横渠学案》,可谓是后世脍炙人口的经典名句,这不是刘禅一不小心却是当了个文抄公? “咳咳。”刘禅赶忙岔开话题,毕竟对于文学方面他的确是不行,现在估计连唐诗三百首都忘得差不多了,要他说些名句还可以,真要当个文抄公,估计没多久就江郎才尽,要是传出去有人较真要与他一较高下那可真是无妄之灾啊,“豫卿,有关于书籍印刷一事你就多费心了,至于如何借此吸引天下有识之士投靠,待吾有了定论再知会于你。” 豫旦一边回味着刘禅刚刚说出来的那句话,一边点头应道,按理说现在无事了他便应该退下,可是在即将转过身的时候他一拍脑袋,却是又转了回来。 “哎呀,我怎么差点将这事忘了。”他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算是警醒。 嗯?看到复又转过身的豫旦,刚拿起笔的刘禅一愣,“豫卿还有何事?” 见到刘禅发问,豫旦却是有些犹豫的一笑道:“禀太子,臣的确还有一事。”看刘禅点点头,他便接着说道:“臣有一后辈近日入川来投靠臣,此子才华极盛,但因出身平民,年龄也不大,故一直得不到重视。臣……想将至引荐给少主!” “哦?”刘禅一听来了兴趣,连笔都顾不得放下,毕竟他此刻可是最缺乏人手的时候啊,看他那便宜老爹,一上来就有关张两位当时顶尖名将,然后人才越来越多,而安居于一隅的自己哪有能耐想他老爹一样颠沛流离着到处搜刮人才啊。 不过,他这里毕竟不是菜市场,还是要考究一番的。 “此子才华几何?擅长何物?豫卿先与吾讲之一讲。” 看到刘禅没有排斥的样子,豫旦心中最后的一丝犹豫也放下了,毕竟他就是怕刘禅也和别人一样以资历论人。 至于自己那无血缘的侄儿……其才华这几天可是连自己都心悦臣服啊。 “既然太子有言,那臣便将此子近日里与臣论到的一番话说与您听。”豫旦停顿了片刻,像是在思考组织词汇,实则他早就将这番话背在了心里,只等着在刘禅面前为他那侄儿搏个好印象。 “此子前些年因避乱去了颍川,因喜军事,故遇到高山大川都要侦查一番,其观淮阳寿春时,却是有所思虑。” 他模仿着自己侄儿当时的语调表情说道:“从前平定黄巾之乱,为此而屯兵开田。在许都积蓄了许多粮食,目的在于控制天下。而今三面已平定,但淮河以南还有战事,每当大军南征,仅用于运输的兵力就占去一半,耗资很大,劳役繁重。陈、蔡之间,土地肥沃,可以减省许昌周围的稻田,引水东下。而今淮河以北屯兵二万人,淮河以南屯兵三万人,按十分之二的比例轮休,常有四万人,边种田边戍守。风调雨顺时,收成常常是西部的三倍多。扣除兵民的费用,每年用五百万斛作为军资。六七年间,可以在淮河上游积蓄三千万斛粮食。这些粮食够十万军民吃上五年。凭着这些积蓄进攻东吴,可无往而不胜!” 此言一毕,屋内静悄悄无一声。 豫旦看向刘禅,只见后者闭目不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刘禅在思索着什么? 他哪里是思索,他简直是狂喜啊! 这一番言论哪里是一般人能看得出来的,刘禅听完之后敢肯定,这番言论就是放在几十年后也不会过时,因为……这些话,本就是几十年后说与司马懿听的啊!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年纪便已经有此见解,当真不输其大军事家的名望。 要知道这人,可以说是整个三国时代的直接终结者!虽然史书一笔带过,但那字里行间的褒赞却是显而易见的! 尽管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但是刘禅还是没有将自己内心的惊喜表现出来,而只是脸上挂了一丝淡淡的微笑看着豫旦。 “不错不错,此子何名,明日你便将之带至府中,吾倒要看看,是何等俊杰当因有此高论。” 听到刘禅的话,豫旦当即大喜之下行了一个大礼。 “禀太子,臣之侄儿……” “姓邓名艾,表字士载!”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章 邓艾 邓艾是谁? 历史的评价是:三国时期魏国杰出的军事家、将领。其人文武全才,深谙兵法,对内政也颇有建树。 这个评价很笼统,有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但是到底厉害在哪却让人有些迷糊。 那么说起这个,人们绝对会“哦”的一声惊呼,原来是这家伙啊。 公元263年,身为曹魏征西将军的邓艾与钟会分别率军攻打蜀汉,最后他率先进入cd逼得刘禅投降,使得蜀汉灭亡! 这家伙和刘禅可是纠缠极深的生死大敌啊! 可如今其才多少岁?满打满算不会超过二十!而且豫旦也说了,这是他的侄儿,豫旦也就五十出头。 “如此名将现在却要归之我手了?”刘禅心里猛地直跳,突然发现穿越以来他好像一直都忽略了什么。 一直以来他都盘算着如何将那些已经成名了的名将,刘关张赵马,可是他却是忽略了一个常识,那就是这些已经成名了的将军,实际上都已经年岁已高,就算是没有战死,多半也熬不过多少个年头! 也就是说,他的重心其实一直都有些偏差,如果不是这一次突然邓艾的投靠点醒了他,只怕是等到日后还是会如同蜀汉后期一般,有兵无将,被兵多将广的曹魏给一举拿下。 他现在需要的,是像邓艾一般的,思想还没有受到局限,能够接受跨时代知识的年轻将领! 那么问题来了。天下年轻名将胚子,除了邓艾,还有谁? …… 急匆匆从太子府出来的豫旦回到家却是没看到自己那侄儿。 “这小子又跑哪去了?也亏的他人生地不熟的还能到处溜达。”豫旦无奈吐槽,却发现正说着,他那侄儿便从不远处的街角慢悠悠的晃了过来。 “我说你小子去哪了?”豫旦没好气的说道,不过显然也没有真的动怒,毕竟对方也不是当初那个跟在屁股后面的小孩子了。 “嘿嘿。”之间一个略显青涩的少年小跑着过来,脸上还有些雀斑,不过身形倒是健康,半衫下露出的胳膊虽说有些细瘦,但还算有些力量。 “豫伯,你也知道我喜欢这山水地势,这不是观山去了吗。”少年跑到豫旦面前,拍了拍身上的灰,虽然一身义务朴质的很,但倒是清爽,不会像那些逃难之人衣衫褴褛,衣破了,精气神也破了。 这个少年,自然便是邓艾。 豫旦无奈的笑着摇摇头,这侄儿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喜观地势,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有那样一番见解吧。 “士载,你明日与我一同去个地方。” “去哪?”邓艾一愣,“你投靠的那个大人物?” 豫旦点点头,“今日我已与主公知会了此事,主公对你很感兴趣,要我明天带你去府上。” “主公?”邓艾眼轱辘一转嬉笑道:“那个太子?” “休得无礼!”豫旦知道这事瞒不过自己这侄儿,生怕他到时候见到刘禅还是这般无赖样子,出言斥责道:“太子乃何等身份之人,岂能容你小子这般直呼?!” 看到自己这叔叔当真是生气了,邓艾吓得一缩头,低头喃喃道:“知道了知道了……” “你小子,唉……”豫旦一叹,知道这小子多半是没有听进去,摇摇头,便进屋了。 见到自己叔叔回房,原本萎靡的邓艾陡然又抬起了头,脸上表情哪还有半分悔过之意。 天色尚早,不如再出城去看看? 此念一起,邓艾当即兴奋起来,看到豫旦没有再出来之意,便悄悄转过身,却是又偷偷的溜了。 待出了城,没走多远邓艾便看到一片片农田,此时倒不是农忙时节,故而田地里并没有多少人。 不过邓艾还是看到了有些许田地正在被重新开垦,看样子应该是荒废了许久时间重新拿起来的。 开垦荒地从来都不是一件易事,可映入邓艾眼中的,那些田地旁边的田埂上还有闲坐在那聊天的农人,看样子哪像是种田的,倒像是那些个出城踏青的世家子女。 等到他靠近了三分,才发现有个奇怪的机械却是在农田里慢慢前行,后面是那耕地的犂,前头却是接着四个大咕噜,一前一后两个人坐在上面踩呀踩,随着轱辘的前行,后面的犂将土迅速而有力的翻开,通常这样过几遍,一条道便开垦完毕。 这可比邓艾见过的所有开垦方法都要快多了!就算是那些家里有许多头老牛的富农只怕是都没有这般的迅速快捷。 而且看样子前头那两人还没有费什么力气,还有闲情逸致聊着天。 “大叔,这东西是啥?”邓艾惊奇之下上前,走到那坐在田埂上的农人,一脸好奇的问道。 那农人年龄也不大,而立不知到未到。他瞥了邓艾一眼,看是个少年也不在意,将嘴角含着的草梗一吐,直起身来说道:“小子,是外来的吧?” 邓艾一愣,点点头。 看出来邓艾多半是周边县郡的那些穷苦人家,这农人却是一仰头,有些傲气的说道:“这东西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这可是当今王太子亲手设计出来的自行犂!只用踩着那踏板,那轱辘便可以自己转,带着犂往前溜达,有这东西,家里的老牛也可以多休息会了!” 自行犂? 邓艾倒还真的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自行?”,他低头嘀咕着,可脑袋瓜子里无论如何都没有丝毫印象。 他不说话,那农人却是止不住了嘴,似乎一说到那个王太子,他的嘴皮子就有些停不住。 “你们这些外来的可不知道,这禅太子可神着哩!这天下就没有他不会的!而且其心中仁义可不小,我们这犍为郡的税,可是益州最低的,而且还有那医保……” 一连的话像葡萄串一般从其口中吐出,不过邓艾却是没有丝毫不耐烦。 他可精明着哩,要知道明天便要去见那太子,心中不紧张那是假的,现在有个了解其的机会他怎么会不好好把握呢! 再说,对方说的那些个事迹,他从来都没有听过,心中也是好奇的很哩。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只守不攻 很快,邓艾就知道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当他看到那横断江水的堤坝之时,下巴要不是还有个关节拖着,只怕是老早就掉在地上去了哩。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还不算完。 “修建长城?这太子可是走了一步昏招!”当他看到贴在即将完工的堤坝工地展板上的告示时,终究是找到了可以吐槽的东西,摇了摇头。 这时旁边走来了一个中年汉子,看见邓艾在展板面前驻足,走上来说道:“小兄弟,别看了,那边的长城都快建好了,早就已经不需要人手了哩,这些天堤坝竣工大家都没心思管这展板,倒是让这告示又挂了几天。” 啥?! 长城已经快要建好了? 按照上面的日期来看,这也只过了三个月不到啊! 莫不是堆了几堆石头当墙就完事? 可是那汉子接下来的话让他觉得下巴不掉在地上都对不起这个消息! 只听那汉子说:“你是不知道哩,那南长城主墙足足有三丈高!其他地势不佳的墙段也有一丈多近两丈!” 邓艾:“……” 初出茅庐的小子邓艾,险些以为他已经上天做了神仙,听的都是神仙轶事。 不过这也不怪他,任何一个初听闻刘禅政绩的人,都只会以为这些只是胡话而已哩。 晕头转向的邓艾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会的家。 …… 时值八月,却是有了几分秋的味道。 水涨船高的江面,加上连绵的阴雨,有些压抑。 当然,让那主宰整个荆州的红面大将心思阴沉的并不是这鬼天气,而是那曹操的十万大军。 能够在汉中大败之后还能拉起十万大军,只能说占据地利人和的曹操着实是兵多将广,当得知刘备要发兵进往西凉,其不仅没有退兵驻守,反而发了疯般的调兵遣将直扑荆州腹地。 站在城头向北望的关羽以其骄傲的性子,若是平日里早就带兵跟曹操正面干上了,毕竟荆州的实力也并不输于那十万,但这刘备的二弟,当世的虎将却是硬生生按捺住了自己的性子,只守不攻,虽然败退了几城,但凝聚了力量,说不上固若金汤坚若磐石,但足以称得上是坚城。 这可不是这美髯将军转了性,而是一打一他定是不怕,可以一敌二,还是当世另外两大势力,他无论怎么狂都要掂量一下。 “如何?”关羽用手轻轻拍了拍城墙缘,轻声问道。 身后站着的,是他儿子关平。 “三妹已经在前往cd的路上了,我派了五十精骑护卫,断是没有意外。” 说完关平却是摇了摇头,自己这三妹,当真是不好对付。 在父亲的严令之下,其虽然没有玩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把戏,但却是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不吃不喝不睡,以此来默默的反抗关羽的命令。 最后却是把自己活生生饿晕了去。 可没想到自己这父亲竟是趁着其晕过去的当口将之连夜送上马车西赴cd若不是麾下护送之人都是心腹亲卫,只怕是关平也不得放心矣。 关羽点点头,然后再次抬起头北望,视野所及之处,都是荆州的土地,只不过如今却是少了一块。 “父亲,我们就真的这样龟缩不出?”良久,其身后的关平终究是耐不住性子了。 不得不说,关平作为关羽的长子,实打实的继承了关羽的傲气,战场上杀敌也是极为勇猛,一手大刀虽然比不过其父的那如指臂使,但也算是难逢敌手。 这样一个难逢敌手的将军,让其步步退让,如同缩在龟壳里的乌龟一般,简直是快把其心气都熬没了。 可是如此发问之下,关羽却是默不作声,甚至连身上的动作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关平见此也只得叹了一口气,如此问题不只是他,还有全军上上下下的将士心中都万分不解,不说和曹操决一死战,但至少要像模像样的打上几场,斩几个人头,也算是提振提振士气。 这样只守不攻避而不战都快把将士们憋出毛病了。 良久,关羽的声音才逆着风传入他的耳中。 “若欲为良将,动若奔雷,静若磐石,该打时勇猛无敌自然无错,可若是无头无脑的上去打,岂不是白费了将士们的热血?” 可是关平却是不太认可其父的这番话。 “父亲,此时为何该守,我们领着兵直接和那曹贼正面抗衡绝对不会落于下风,而深厚的那些个江东弱子,虽然势大,但只要留守精兵时时警戒,断然不会出差错,那天险是他们的屏障,可也是他们的牢笼。” 是的,在他看来,聚集力量和曹操正面相争,借着地利不一定会输,赢了自然是长驱直入,成就不世功名,至于输了……他征战百场,到时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可是半晌之后,关羽却是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使得关平一愣。 “如今为父五十有余了。” 在关平还在想这句话的内在含义知识,关羽又开口说道:“当我及冠时,想的是如何杀人;而立之年,想的是如何取胜。可到了如今,有些念头,却是不得不多考虑考虑。” “你叔父想要这江山多少年了?想到现在,已经六十有余,白了头。为父不能因为自己想要搏个痛快,而让你叔父失望,让他这大半生的执念付之一炬。” “这天下百姓都看着咱哩,胜负与这天下大义,汉家江山又是孰轻孰重。” 这天下英雄,哪一个是易与之辈? 他回头看向自己这儿子,眉宇间的那股子傲气和他年轻的时候如出一辙,傲气得很,不把这天下英雄放在眼里。 可是那见时,却是浅薄了些,那股子由不得他人不敬的热血,终究是会迷乱了人的脑子。 关羽不由想到那封军令上的几行字。 他拿命也会将曹操这十万大军,东吴那十万水军尽数拖在这荆州的地盘之上,那句回去要教训法正的玩笑话,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办到。 “大哥,只要二弟这刀在,那两小儿就逃脱不得!”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二章 劫道(求推荐!) 当刘禅看着桌上放着的那封军报,不由皱起了眉头。 很明显,这上面的消息并不合他的意。 “士载,看看这个。”他拿起军报向身边递去,立于一边的邓艾上前一步将其接过,然后聚精会神的看了过去。 “曹操大军已经占据荆州一半领地?!”邓艾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这消息是严格封锁的,民间虽然有些难民传来的消息,但由于官府掌控的非常严格,这中战败的情报还并没有扩散出去。 当然,喜欢到处溜达的邓艾早就已经有了这方面的猜测,但尽管如此,当他看到确切的军报之时内心还是波澜汹涌。 当豫旦将邓艾举荐给刘禅之后,刘禅便将之留在了身边,潜移默化的灌输他一些现代的军事知识。 听到对方的惊呼,刘禅摇摇头说道:“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邓艾低下头思虑了甚久,感觉似乎抓住了某些线索,可一转念却又毫无痕迹。 看着窗外已经掠下的夕阳余晖,刘禅敲敲桌面,“今日时日已晚,你先回去,明日带着写好的军事分析来见我。” “喏。” 邓艾低头一应,然后便退下。 等到其退去之后,刘禅轻轻拍拍手,老管家的身影便从阴影中显现出身。 “丁叔,怎么样?”刘禅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老管家走上前来轻声说道:“邓艾,义阳棘阳人,建安十三年随族人北迁至汝南为屯田民,居于荆州时与豫先生为邻,关系深切。” “归于档案,密存。”刘禅点点头,思虑片刻接着问道:“仲术还没有消息?” 老管家听闻从怀中拿出一份密信递于刘禅面前,“这是青离道长从cd传回来的消息。” 刘禅打开一看,还没看完,一抹欣喜便浮于眉间。 这青离道人果然不负所望,竟是没多久就已经发现了cd那些隐藏暗中的墨家门人之踪迹,估计无需多时便可以收网,将仲术救出来。 这些时日他也想清楚了,无论黄月英是否与此事有牵连,诸葛亮应该都是不知情的,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对于自己的结发妻子,任谁也不会无端的怀疑上去。 想到这,他抬起手执笔写下几行字,折好交给老管家,“丁叔,将此信交于青离道人,让其在动手救出仲术之前将信送至军师将军府……不,必须要直接交于诸葛老师手中,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行!” 老管家点点头接过,然后默然退了下去,直到最后消失于阴影。 …… “我要回去!” 在一辆奔驰的马车之中,一声声清亮的女生满带着怒意从车内传出,尽管周身马蹄滚滚,但依旧清晰响亮无比。 马车外,几十骑骑兵正周身奔驰护卫,还有几骑在前后侦查,以确保道路上的安危。 那么此时马车之中声音的主人已经呼之欲出了。 关家有女关银屏。 不得不说无论是张曼还是关银屏,这两名虎将之女武艺都不凡,不过细算起来,后者的功力还是身后一些,按照其师赵云的说法,此女已经出师了。 不过此时关银屏却是被绑住了手脚关在马车之中,同行的还有她的婢女小青,主子武艺不凡,婢女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便是由她来护着其主前往cd小青,放开我!”关银屏一声怒斥,显然是愤极。 可接到关羽之命的小青只是苦着脸摇了摇头,“小姐,老爷吩咐过了,只有到了cd才能松开。” “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关银屏又奋力挣扎了片刻,可是仍就是挣脱不开,气得大喊道:“你要是不放开我,到了cd城我就杀了你!” 可小青依旧是不说话。 半晌之后,累了的关银屏却是停了下来,眼角滑落几滴清泪,梨花带雨显得伤心至极:“小青,求你了,松开我,松开我。” 看到此景,小青的手在半空犹豫了半天,可最后依旧是放了下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关银屏的面前。 “小姐,奴婢就算是死也会将您送至cd府!” 说完,便低下头再也不言语一声。 可是,就在这时,马车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怎么了?!”时刻保持警惕的小青立即跳起,打开马车窗问道。 透过窗子,外面却是半天无人回应,小青侧出头向外看去,却被冷不丁射来的几根箭矢给差点正中脑袋! “啪!”不远处的山林之中,看见此景的张二吓得直接一巴掌拍在旁边手下的头上,低声暗骂,“你小子想死是不是?说了别往那马车上射,出了事你能负这个责?!” 脑袋被重重拍了一下的那人身体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不过这个往前倾的动作却是救了他一命,一根箭弩嗡的一声插在了他刚刚脑袋高度的后方树干之上。 “大哥,这些骑兵太强了,放在军中各个都是精锐,兄弟们挡不住了!” “是啊大哥,已经有好几个兄弟死了!” “……”无数声音响起,伴随着时而发生的惨叫声和破空声,瞬间让山林显得有些嘈杂。 “大哥,用那东西吧!”突然,一个声音响起,片刻的寂静之后大家都纷纷应和。 “是啊大哥,再不用兄弟们都扛不住了!” “大哥!” “大哥!” 听到众人的呼喊,张二拳头捏紧,犹豫了一会,终于用力的挥了出去,大喊道:“行,用!” 这两个字似乎拼尽了他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因为他知道,说出这两个字之后究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必须要将这里的所有人都给杀光!不留一个活口!除了马车中的那两位! 而此刻马车之中,原本两人的空间中却是出现了第三道人影,正手持一柄寒芒架在了小青的颈脖之上。而那被困起来的关银屏却是不知何时已经昏了过去。 “你们是何人?!” 小青看似身形不动怒斥一声,垂于一旁的手却是偷偷的向某个方向移动,那个方向的隔板之中,放置着一柄青锋剑。 可是下一刻,她的手便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如果我是你,便不会让手乱动。”她身后,一名脑袋笼罩于黑色布袋之中,只余三口露出眼口的男子冷酷说道。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三章 勒索 这人是什么时候进入马车的,小青压根就没有看见。 现在回想起来,在自己打开窗户之时,小姐便已经没有动静了,估计在那时这个蒙面人便已经进来了吧。 如果不是发现小姐并没有事,只是昏睡过去了的话,她绝对不会像此时这样顺从安静,多半会拿起命来跟这人拼了。现在念着小姐的安危,还是暂且听从这人。 想通这些关窍的小青老老实实的把手收了回来,只不过脸上却是泛起一团红晕。 “你……你的手拿开一点。” 她蚊子嗡一般的喃喃道,让身后的蒙面人一愣。 他一只手握着短匕搭在小青的颈脖之上,另一只手却是按住了窗户将之闭上。这动作说起来无比寻常,当然,是对于劫匪来说。 但是之前小青却是靠在窗户边上观望,身子几乎都贴在壁上,而蒙面人这番侵入,若是不看手中的匕首,并且把压住窗户的手翻过来掌心朝内,便是一个标标准准的搂抱动作,而且更是有些不可描述。 因为那手的水平,却是正对着一个少女最为关键的地方,而且距离顶峰只有那么丝毫便唾手可得的距离。 “咳咳!”小青听到身后传来了几声猝不及防的咳嗽声,然后那只让她有些不适的手悄悄的移开了些许距离,虽然还是在她身前,但至少位置不那么令人尴尬了。 “你们是什么人?”半晌过后,她大着胆子问道。 可是等待了半天,身后依旧没有任何声音回应,除了脖子上尽管在炎夏依旧能让人感觉到寒冷的匕首还稳稳的架着,恍如整个马车之内只有她一个人一般。 但她并没有灰心,而是眼轱辘一转,接着说道:“你们劫财还是劫色?” 好吧,这个问题真不像是一个大家闺秀身边丫鬟应该说出来的话! 只不过无奈的是,她原以为对方会在她这句话之下再次慌乱,可没想到身后那蒙面人竟像是成了块石头一般,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丝毫的颤动。 如此境况,当真是让她有些没辙。 她只好把注意力再次转移到马车之外。 “嘭!” 正当她刚竖起耳朵,便听到一声奇怪的炸裂声,有些像雷击,虽然响声没那么洪大,但依旧让人头皮发寒。 而这一声“嘭”仿佛是战前的冲锋号令一般,紧接着数声同样的撞击声不断响起,伴随着的还有马儿的惊鸣以及无数的惨叫和惊慌! “这是什么?!暗器吗?什么暗器竟有如此威力?!” “啊!” “石头,石头你怎么了!” “这,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在十数声炸裂声过后,传入小青耳中的声音除了个别的破羽声就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怒啸与哀嚎,这让她惊恐不已,要知道护送她们的可是老爷手下的精兵,虽然接触不多,但听闻个个都是勇猛无畏,可如今怎的却像是被杀破了胆一般? 她下意识的想回头发问,却被瞬间贴近已经让她肌肤生疼的刀锋给逼退了回去,而就是这十多个呼吸的空档,那阵炸裂声又此起彼伏的响起! 停息,炸裂,停息,炸裂…… 不多时,一段时间的安静后又是一阵炸裂音,等到结束之后,马车之外寂静无声。 一片冰凉陡然涌上小青的心头。但还当她来不及有所动作,后颈处便传来一阵剧痛。接下来,无尽的黑暗便吞没了她的视野…… 好像过了许久,又好像只过了一瞬。 “啊……”清醒过来想要起身的小青只感觉颈后一阵疼痛。 这是怎么了?她有些迷茫,不过转眼间便犹如有一桶凉水从头顶泼至脚下。 “不!” 她发出一声哀嚎,顾不上颈后的疼痛,飞快的爬起身来向前方奔去。 在她身前的不远处,横竖躺着不下十几具尸体,在更远的地方,似乎还有许多模糊的人影躺倒于地一动不动。 有的是被羽箭射中了心窝面门,有的是被利刃给划断了脖子,展开了肚皮。但更多的,则是身上毫无征兆的出现了数滩血迹,有的更惨,脸上的五官都塌陷了进去! 小青一个个的寻觅,却发现无一活口,而有些地方有着被拖动的痕迹,应当是那些匪类同党尸体被拖了回去。 “不好!小姐呢?!” 想到这小青陡然惊醒,四下看去,却哪还有马车的踪迹!不过还是有些收获,她敏锐的看见自己刚刚躺倒的地方一旁插着一根长枪,样子有些面熟。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却发现这杆枪不正是自己藏在马车后座内的那杆吗? “嗯?”因为靠近了,这时她才看到枪尖插着的泥土一旁有一块石头压着一张粗布,捡起一看,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了几行。 “十日后,牛角山,东凉亭,十万贯钱,千良刀,百战甲,换取关小姐。” 这,这是那些山匪留下的! 小,小姐还活着! 看到如此讯息小青当即睁大了眼睛。但紧接着拔腿就向来路跑去。要知道,这个地方距离江陵有着一日的路程,而且那是骑马疾行的速度,此时放眼望去哪还有一匹活着的马儿,要用双腿跑回去,估计得五六日多也! 而牛角山她没记错的话就在这一带,轮上来回的距离,她要是慢上些天,估计那些山匪就要杀了小姐!而且小姐如此美貌,要是那些山匪起了歹心…… 想到这小青已经害怕的想不下去了,在她的脑海之中,此刻只有向前狂奔的念头,至于自己一女子应保有的形象,早就被抛诸于脑后! “小姐别怕,青儿一定会带人来救你的……” …… “噹!” 在一处亭屋之中,关羽突然感觉心头没有来的一阵绞痛,手中的酒杯一下失力掉了下去,砸落在地面之上荡起一阵沉闷的回音。 “生了何事?”他皱起眉头,却是连捡起酒杯的心情都没有。 “父亲?”这时一旁的关平上前一步将酒杯捡起,带着疑惑看着自己曾为有过如此惊慌的父亲。 听到关平的声音,关羽陡然一怔。 “莫,莫不是银屏……”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四章 火枪与肥料 “你们是什么人?” 感觉到自己被拉着往上走,醒过来没多久的关银屏冷声问道。 她只有肢体上的感觉,因为此时在她的双眼之上蒙上了一条厚实的黑布。 双手还是和原来一样捆着的,不过在上面又加上了一条麻绳充当引路绳的作用。双脚倒是被解开,只不过却是加上了拷链,比用绳捆起来更让人绝望。 此时的她哪里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给绑了,昏迷前在马车上她清醒前最后的一个画面便是一个黑色的身影飘了进来,然后轻轻在他的脖颈处斩了一下。 “小青呢?!”见没人回答,她陡然停下,反手拉住牵着自己的绳子往身前猛地一带! 身前果然传来了一声摔倒的碰撞音,只不过下一瞬间,她就感觉到自己脖子上架上了数把利刃。 “小娘子,安分点,我家大王可还等着你上山与他成亲哩!”随着声音的响起,脖子上的刀虽然放了下去,但她手中的绳子另一端又被人给牵引了起来。 “呵。”关银屏的身影依旧一动不动,她一身武艺可不是假的,枪法要术中那句“咬定青山不放松”可算得上是基础,她的师父赵云更是可以和将几匹奔驰的马儿生生拽停! 似乎察觉到了关银屏的固执和坚决,刚刚那个说话的声音又再次冒了出来。 “小青?你那个侍女?嘿,她的滋味可是不……” 这个一边说话一边淫笑的声音还没有落下,关银屏便冷哼一声身形陡然一旋,脚下发力,身形竟是一下子腾空而起,脚下铁链一带,竟是甩向了那声音的源头! 至于另一端那重新牵着绳子的家伙,自然又一次被带倒在地。 显然,之前说话那人没有意料到关银屏竟然被蒙住双眼困住双手铁链拷住双脚也可以准确的攻向自己,一时竟是呆立在了原地,倒是旁边一个一直闭口不言的汉子刀未出鞘便递了出去,准确的拍在关银屏的脚底。 “嘭!” 一声闷响,汉子手中的刀往后一荡,而关银屏也去势受阻,只得身形一转重新站立。 “唉你个……”那险些被一脚踹飞之人回过神来刚准备开口谩骂,却被那出刀的汉子一刀拍在了胸口,闷哼一声一下却是再也不敢出言,老老实实的低下了头。 “走,你要是再停下来,这刀便会砍下你的头。” 持刀汉子声音异常的冷酷,关银屏虽然蒙着面什么都看不见,但也知道这是说给她听的。 “走就走。”她撇撇嘴,却是真的再也没敢停步,而是自顾自的向前走去,前面那人则后知后觉的牵起绳子,却是再也不敢拽紧。 无多时,便到了尽头。 停下的一瞬间关银屏便感觉眼前一亮,眼前的黑布竟是被扯了下来。 下一刻,映入她眼底的,却是一个立于半山腰的山寨…… …… “砰砰砰!” 在少主府的校场之上,一声声碎裂音不断响起。 “李立,十环。” “张远,九环。” “王义,八环。” “……” “禀太子,所有考核结束。” 刘禅拿着手下人递过来的考核记录,扫了一眼,点了点头。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训练,这些亲卫的射击精准度倒是高了不少。不过嘛,现在能够使用这前些时日生产出来的燧发枪的亲卫也并不多,因为只能手工打磨,经过府中所有墨家门人全力打造,加上从境内征调过来的许多工匠的共同努力,在这段时间也只打造出了十多柄,除去去了荆州的那一部分,留在府中的亲卫却是需要轮换着来练习。 故而刘禅的应对便是数量不够质量来凑,前往荆州执行任务的便是选出来枪法最为出众的一批。 “张远,你抬枪之时手腕不要晃,头再稍稍压低一点,手肘固定。” “李立,不错,你基本上已经掌握了设计的技巧,再多练习一段时间就可以加入火枪队了。” “王……” 刘禅上前一一点评,当过侦察兵的他自然是摸过枪杆子的,在射击虽然不算出众,但也算马马虎虎,虽然上一世早就退伍了,但教导这些“新兵蛋子”还是游刃有余。 不过无论是批评还是表扬,那些被点到名字的亲卫都面露喜色,至少太子还记得他们的名字,这样加入火枪队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在刘禅的亲卫中,他专门划出了一支火枪队来,待遇福利都是普通亲卫的三倍,而且有正式军职,调到军中都是能够掌兵的,虽不是将,但也比普通小兵起步高上许多。 又亲自示范了一下,刘禅便从校场离开。 接下来,他要去蜀科院检查另外一项成果。 当他还没有接近那栋专门划分出来,在院落最外围角落的屋子,隔着老远便已经问闻到了有些刺鼻的骚味。 他熟练的从腰间拿出一个口罩戴了上去,夹层中间特质的天然香料总算是将那股子味道给压了下去。 等走到屋内,便发现同样带着口罩,但却身着白色制服的门人正在试验台旁忙前忙后。 “太子!”有眼尖的看到刘禅进屋,便停下了手中的活,拍了拍身边的同僚,然后跟刘禅行了个礼。 “嗯,青松道长,可有进展?”刘禅同样回一礼,然后对其中一人说道。 将黑火药配方吃透了的青松道人现在已经成立了自己的实验小组。现在,他们正在试验一种刘禅吩咐下来的新事物。 肥料! 工业发展的基础是建立在农业发展到能支撑社会体系转型地步这一道理刘禅岂会不懂,所以火枪一造出来刘禅便让青松道人在精化火药的同时,来研制肥料。 不过这个并不难,上一世父母是农民的刘禅见过许多会父母自己调制农家肥的过程,如今虽然印象不深了,但大体的方法还是记得的,只用青松道人将之做出成品,效果精炼即可。 “禀少主,肥料的研制已经完成,通过几片野草地的试验对比,现在正在精化材料的配比,不过现在的成品已经可以投入使用了。” 青松道人一边说着,一边敬佩的看着眼前刘禅。 他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就那么大呢。 要知道自己在太子的这个年龄,还只知道骑着师父的青牛在山间到处闲逛哩。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五章 金坷垃! 实际上之前改装耕田器械只是刘禅农业发展大局中微不足道的一小步。 也许连一小步都不算,只是随手的涂鸦。 但化肥就不一样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在汉代,亩产粮大概在现在单位上的两百斤左右,这是平均,当然,土壤天然就比较肥沃的川蜀之地自然势必这个要高出一些,不过也极为有限,要是遇到个什么天灾人祸,能够有一半产量就算的上是求爷爷告奶奶的天大福报了。 现在刘禅还带不起像后世国人解决入侵物种小龙虾一般的烤蝗虫吃风潮,所以他只能从其他方向想办法。 化肥当然首当其冲出现在他的构思之中,但是之前的刘禅并没有捣鼓出这东西的技术,可在马户嗣带来的硫酸制备工艺的辅助,当代化学家青松道人的主持之下,并没有花费什么苦工便弄出了这个大杀器。 工业就是起步难,但一旦有了基本的基础,那么前路就好办了。 刘禅估计虽然做不到亩产一千八的壮举,但让百姓们无论在何时都能吃上一口饭的愿望还是可满足的, “太子,接下来?”在刘禅陷入沉思的时候,一直等着的青松道人却是咬牙抿嘴了半天终于出言提醒道,当然,他更想要说出的是最后面那句话。 “此物该如何称呼,实际上此物已经可以投入量产,毕竟不是什么高精尖的东西。” 跟着刘禅久了,太子府中的这些个门人属臣都回时不时从嘴里冒出一些这个时代其他人绝对没有可能听懂的东西,虽然很多词汇大家也并没有搞懂,但是不过很显然的是,能一口问住他人,震慑住他人的词汇平日里多掌握几个绝对是有好处的。 刘禅这一下却是一愣,命名?这的确是个重要的活计,总不能就说叫化肥然后扔出去吧,不取一个靠谱的名字,农民伯伯们都不敢用你这东西。 突然,一个在后世鼎鼎大名的化肥品牌名称出现在了刘禅的脑海之中,只不过这份大名鼎鼎却是负面的。 刘禅突然猥琐一笑,张口便说道:“青松道长,本王已经想好了。” “就叫……金坷垃!” …… 与农业齐头并进的,是文化行业。 竹纸与活字印刷术的威力现在已经小有体现,短短月余便为武阳太子府吸引了不下十名在做学问一道上小有名气的大家,还有一些家伙直接跑到誠都去了,还暂且看不上不显山不露水的刘禅,而是打算直接入仕途,借着活字印刷术与竹纸来功成名就。 只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竹纸虽然誠都不少,但活字印刷术却是被刘禅牢牢的封锁在了武阳。 这些古代知识分子不使用些小手段还真的是困不住压不牢,自古文人相轻断断不是虚言。这些去往誠都的家伙一个个志得意满的去,垂头丧气的回。他们这些层次的书生都指望着将心中抱负通过一些渠道展现给天下所有人,以求一个生前身后名,但对于刘禅来说,他们的重量级都还不够,学问是有了,但能帮上他的,一个也没有。 这只是插曲。 现在文化方面最大的进步,便是标准化课堂的建立,当一套套印刷版各大名著摆上武阳学堂那些个寒门书生的面前时,每个人心中都经历震惊,好奇,感动,再到震惊的心路过程。 有了知识,便有了在朝堂上纵横捭阖的资本,要想当文官,就必须吃透经典学说,不然别人随便引经据典就能将个没有读过那珍惜典籍的人说的哑口无言。 当然,教育方式也有所改变,不再是先生在上面领读几遍,底下的学生摇头晃脑的跟着读,而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这样能够接受新鲜教育理念的教书先生可谓是百里挑一,所以在孩子们成长的关键时刻,刘禅只得自己站出来一一的指导。 读书要从娃娃抓起,再大一点的书生已经有了固执的世界观,只有一片空白的孩子刘禅才能有信心去改变,当作他各种计划的后备役。 …… 刘禅的便宜老爹早就已经从战胜后的飘飘欲仙中脱离出来了,带着十多万大军撒丫子就往西凉跑,而曹操也不示弱,领着兵都快要推到江陵的城墙底下了。 实际上关羽虽然傲气,但是内心对于平民还是有些念及的,要是放给其他人,譬如说刘备身边的法正,多半会来个坚壁清野,哪怕是将万里良田付之一炬,如此一来曹操的补给线便要被无限的拉长,补给线长了,破绽也就多了。 至于东吴,只能说长江帮了关羽大忙,只要江边守好了,一时半会是不会后院起火的。 除非东吴狠下心来拉出所有的舰船跟刘氏集团决一死战,不过这样显然是不可能的,东吴寻求的是三方实力的再平衡,而不是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而没有东吴的配合,曹操暂时没有选择和关羽硬刚,而是有打算完全侵占地盘的念头。至于刘备侵占西凉的问题,曹操已经命人驻守长安,西凉可以让,但汉中以北往东的城池一座都不能让,只要曹操在荆州站稳脚跟,他立即就会挥师北还,届时刘备将再无机会! 如今陈横在曹操面前最后的阻碍,便是那坚守江陵而不出的关羽! …… “嘿,那些蛮子都软了吗?这么多天,咋连一点兵马都没见着?” 赵云如同一柄枪杆一般笔直的站在城墙之前,夏侯兰在其身后有些懒散的拍了拍盔甲。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战战兢兢,不知道如何抵御这十倍之敌,那么现在有了这道被称为仙迹的城墙,每一个驻守于其上的将士都有了一种莫名的安心。 但是赵云知道,这种安心……并不长久。 “咚!” “咚!” “咚!” 就在这时,一声声如雷般的震动,由弱至强,由远及近的传来。 “什么声音?”一个守城的将士喊道。 “打雷了?”另一名士卒。 “发生了什么?!”这是无数人的心声。 只见在那极远处的边界,一颗颗黑点逐渐的显现了出来,速度虽慢,但气势惊人无匹! 上架感言 马上上架了…… 不知道有多少朋友能够支持…… 小鱼儿承认这段时间的更新太渣,还断更了三天…… 真的是情非得已…… 毕竟没有人会傻着特意在上架前夕断更,实在是身体学业个人生活上出现了大问题…… 不知道还有多少朋友留下来了…… 大家有条件的,都正版订阅吧,真没钱的,时不时来支持一下也行,毕竟谁都有困难的时候。 每日签到的赠币订阅小鱼儿是拿不到钱的,恳请大家不用赠币用完了在订阅……感激不尽…… 再次感谢每一个支持小鱼儿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朋友们, 风之幻蜥,大叔好萌,履誠,99889星,丶丶???,柯晓通,汉末纷争,扉戯,大猫猫眼,$小白无常*等好基友们,如果不是你们,估计小鱼儿早就放弃了……真的…… 小鱼儿这些天尽量抽出时间写一点,等小鱼儿把“个人问题”解决完了想通了大概便会恢复正常,时间不稳定大家勿怪…… 鞠躬。 《抓住那个阿斗》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六章 蛮匪 长城以南有南蛮。 长城以北…… 有蛮匪! “山主,前面便是那南铵县。” 山林之中,树影憧憧。一阵山风扫过,却是没有任何的走兽奔袭之声。 寂静的出奇。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如今这片山林之中,妖肯定是没有的。这世上的妖魔鬼怪,神仙法道,多半都是大众意识中神化或者魔化的人。 所以说,在军事一道之上,事出反常,必有伏兵! “嗯。”一看便知是这支奇袭之兵首领的汉子沉吟着点了点头,在这由南蛮之人组成的奇兵之中,他汉人的身份显得鹤立鸡群,但是让人惊奇的是,每一个看向他的蛮人眼神中都流露出了尊敬之意。 “阿古,你领一队人向西北而去,见我旗令起便突袭入城。”他拍拍因为在地上写写画画而沾满灰尘的手,轻声说道。 “喏” 一身着兽皮之衣的男子像模像样的行了一礼,然后雷厉风行的掉头召集人手去了。 能把这些不识礼数,生活在中原人印象中话外之地的家伙生生磨练成如此这般,知令旗,尊军法,晓礼数,可以说这名蛮人军队的汉人首领当真是不凡。 不仅仅是不凡,甚至与在蛮人当中,无论是高坐于大帐的王,还是紧邻于身边的亲兵,都不知道这个首领的姓名,只知道他叫武将军。 他的领地在伏丘山,故而在蛮人间,大多称呼他为山主。 如今,便是他这个汉人,带着蛮人侵入益州,来屠杀汉人。至于对不对,符不符合道义,武将军他根本不想去想,在他看来世间本就没有什么人种之分,族群之隔,汉人也好,蛮人也好,胡人也好,实际上都是一体,谁赢了谁做王。 要是刘禅知道在这个时代便已经有了产生民族融合意识的人存在,估计会惊的合不拢嘴。 看到手底下的士卒在他的安排之下不断的离开,或埋伏或引诱,这汉人将军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但不是那种悲观,而是大战之前的认真检视。 终于,在将所有的计划在脑海之过了三遍也没有发现漏洞之后,他手一挥,率先起身,身后剩下的百余士卒当即备好,随时听令。 这一百人,才是他武将军称霸伏丘山的真正精锐。 “随我来!” …… 南铵县东有围墙。 作为益州腹地的城池,稳定安全之极,本不应外一层里一层的层层墙绕关关设卡,但因为那关乎战争刀戈的炼钢炉,故而着实是犍为郡内除了郡治武阳之外防守力度最为强大的。 浦沅一如往常的在“益州重工工业区”中不断的走动,以他现在的职位,其实已经不用天天亲赴园区工作视察,但对于炼钢锻造的热爱与自身的责任意识,他恨不得比那些一线的工匠更加的忙碌。 不得不说,在这片区域被刘禅规划到他成立的官家部门“益州重工”之后,在一系列官府扶持,以及半商业化的改革之下,不仅仅效率提高了,更是带动了周围各个铁匠铺,木匠铺等一系列的手工业近工业的欣欣向荣。 谁不想自己的商号铺子挂靠在官府上呢?官家护身又能拿政策,又能有护身符抵挡宵小,虽说自主权多半要受到抑制,但只要提前签订好契约,难保不会出现因此家族兴盛。 巡视并记录了一圈的浦沅掉头准备回宅,他要将手中的数据整理一下,尽快发现更好的炼钢之法。 走到矮墙的关卡之前,尽管进进出出看了多次,他依旧被门口那一队手持奇怪烧火棍的披甲士卒给吸住了目光。 这队士卒只有寥寥十五人,但眼眸中绽放的自信却给人一种千军万马驻足于面前的威风。 上过战场的浦沅自然知道这并不是盲目的狂傲,那些自命不凡实则手底上没有一技之长的家伙,那趾高气昂的背后是隐藏极深的自卑和胆怯,但眼前的这一队从武阳太子府中调来的太子亲卫,则是自信的背后,隐藏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傲气。 浦沅实在不知道这傲气从何而来,难道他们仰仗的就是手中牢牢握住的烧火棍? 虽然他对太子的学识和眼光毫不质疑,但眼前这些其貌不扬的武器着实让他心中打鼓。 “浦大人。”当他走过门口,这些亲卫立即立正行了一个军礼,浦沅这才想起来这军礼也是太子设定的。 他正准备开口说着什么,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了急速的马蹄声,而能在城中纵马飞驰的,只有通报军情的城卫哨探! “浦大人,有蛮人贼子妄想攻城,张县令请大人速来县衙论事!” 攻城?! 这可是益州腹地啊! 难道南边那些蛮子已经攻进来了? 南铵身后可就是武阳,武阳之后便是成都,这不是代表着那些蛮子要一举拿下整个益州中枢了?! 听到这骇人听闻的消息,浦沅哪里还有心思回去做研究,慌忙上马,随着信使一路飞奔。 而身后,刘禅派来驻守的十五名亲卫中的头领却是眉头一皱。 他并没有像浦沅听到消息之后那样惊慌,而是上前一步转过身来挨个扫视同伴,在他们希冀的目光之中轻轻摇了摇头。 “王大哥,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看到头领摇头,一名亲卫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他们从训练开始到现在都是对着死物或者山间的动物来训练,根本没有和人真枪实弹的干过,故而一个二个都对打仗渴望的紧。 一队的那些家伙已经领命外出执行任务去了,可他们只能窝在城里当守卫,要说心里不憋屈那是骗人的,毕竟入选了火枪队的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王首领听闻眼睛一瞪,手下那人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这一瞪之下顿时焉了。 良久,看着自己手下这些明显郁闷不已的家伙,王首领微微叹了一口气。 “谁不想上阵杀敌,可是太子有令,若非十万火急的当口,我们绝对不能上阵,这是死令!”未完待续。 生日~ 《抓住那个阿斗》生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考试月的黑暗 《抓住那个阿斗》考试月的黑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七章 矛盾(回归!) 这世界上最痛苦的是什么? 入的宝山而不得归?还是**一刻提枪上马的档口发现蒙着红头盖的妻子今天来了例事? 如今这个问题可以说是南铵城内每一名火枪队队员内心最憋屈的地方了,明明手中拿着神兵利器,却硬生生只能当作缩头乌龟在后方隔岸观火。 这哪是隔岸观火,这简直就是大夏天火架在面前烤,穿着棉衣的你还只能站着不动,连汗都不让擦! 王首领本命王安,身份真盘算起来能跟太子府上最受太子信任的老管家沾上一点边。 不过这层身份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助力,在太子手下,一切都是要凭借真才实学说话的,他能当领队首领,自然是这一队中各项训练成绩最为出色的,但比起那支前往未知地点执行未知任务的特别小队来说,他的综合水准只能算得上的中游,而之所以没有留在那,则是因为其性子太过死板木讷,老实本分是不错,但却是少了刘禅心中对于“特工”这个职业“随机应变”的本命。 王安看着蔫头耷脑的火枪队士卒们不置一词,而熟悉自己这个队长的他们也不再出言争取,不过此刻,这些自诩精锐的士兵们从来没有这样一个瞬间希望自己这边打不过敌人,最好是吃个败仗! “看,这些家伙们又拿着烧火棍巡逻了!” 就在这时,旁边街道不知从哪个驻守点赶向校场的南铵本地士卒们一边赶路一边目光向火枪队这边瞟来,他们看似在低声窃语,实际上音调只怕是隔着民居的另一条街道都能听的见! 按理说在行军之时士卒是不能交头接耳的,只不过现在情况也没人管,而且作为同样看不惯这些拿着烧火棍穿的人模狗样,不打仗不集训还领高出几倍军饷的家伙的人,校官午白对于自己手下士卒的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呵,我们等下要上战场拼命,难道现在连说上这些吃白食的家伙们几句还不行了?” 虽然心中是这么想,但面上午白还是做的让人抓不住把柄,他只是瞟了那个同样是长官的王安一眼之后,便回过头带着手下士卒疾行,只不过在经过王安身旁之时却是轻轻却又明显的呸了一声。 看到自己长官的样子,士卒们更是肆无忌惮了,在经过火枪队身边时有样学样的一个接一个的呸出了声来! 张三:“我们拼命还没他们这些花架子拿的饷高,凭啥!” 李四:“呵,打仗了却连动都不敢动,一群软蛋!” 王六:“就是,只怕是听到蛮子这两字都要吓得尿裤子了!” “听说是太子手下的亲卫?只怕是太子也看走眼了,被这些家伙钻了空子!就这伙人,我一个能打十个。” “呵,我能打一百个!” “吹吧你就,一百个一人撒泡尿你都淹死了,不过也说不准,没准他们压根就尿不出来呢!” “诶?对了,王六,你那哥哥,五郎呢?” 听到这问话,王六抬头一笑有些傲气的说道:“俺家哥哥是什么人?早就领军到南边长城去驻守杀蛮子了!多半再回来就已经拿着军功当将军咯!” “对对,王家老五咱们南铵谁人不知晓,勇猛着哩,哪像这帮软趴趴的缩头龟!” “缩头龟,这称呼靠谱!” 这时候一边听到这句话的午白却是心头一跳。 这新兵看样子来头不小啊,自己等会要不要给他点油水?日后也好让他哥哥给我提携提携? 说实话,午白并没有把这会的有蛮子攻城当一回事,要知道作为军事重镇他们南铵驻守的兵力是除了郡治武阳之外最多的,而且作为益州腹地,就算是有蛮子那也绝对是偷偷溜进来打游击的。攻城?只怕是送上来的军功哦!拿这种简直是唾手可得的军功来当好处送人,不心疼! “六弟,等会你跟在我身边。”想到这午白当即转过身小声吩咐了一句,倒是又让一群大头兵对着王六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谁不知道这明摆着午白要给这小子送军功呢! …… 听着耳旁不断出来的目中无人的无视与嘲讽,火枪队的每一个人都涨红了脸捏紧手中握着的火枪杆,内心的怒火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 “简直是欺人太甚!” 站在后排的一名火枪队士卒压着声音骂了一句,若不是队长王安没有反应,怕逾越了长官,只怕是这些家伙们一个个早都张口骂了回去。 感觉到自己手下的兵们极度压抑着的怒火,实际上也已经气得牙痒痒的王安一瞬间有一种什么都不管上去把这些兵痞子好好教训一顿的冲动,可内心的理智却是在明明确确的告诉他如果这样做了,他被革去军籍倒还算是事小,只怕是他的这些个队员都得跟自己一样丢了这他们努力与鲜血汗水换来的饭碗。 要知道战时军中内讧可是大忌,砍了头都不为过! 万千思绪涌上心头纠缠不休的王安在怒火的充斥之下,此刻突然下意识猛地一拳向身侧挥出! 咚!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吓得在场所有人都一愣,特别是王安手下的这些个火枪队士卒,瞬间以为自己队长要带头干架了,一个个兴奋激动的不成样子,个个凶神恶煞的死死盯着那些个出言嘲讽的本地驻军士卒,大有王安一声令下便上去干架的态势。 看到这架势,这些个原本慢悠悠走着的小队士卒们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煞白。要知道火枪队里的每一个人放在军中绝对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手,而且个个都上过战场杀过人,身上原本被刘禅特意要他们压制下来的煞气一放出来简直有种烈焰滔天的感觉。 在午白被骇得脸上一块白一块青之时,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却是另外一小队驻守士卒也在向校场赶路。 “老午你们愣着干啥呢?”其中一名看样子也是个军官的人先一步跑上来站到了午白身旁,眉头一皱说道:“我说你跟这些家伙置个什么气,快走了,听说这次情况不太妙啊,晚了恐怕是要治罪!”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蔑的看着火枪队每一个人,同样上过战场的他对煞气也算是有了免疫力,何况此时赶来了这么多人,那气势也被一下子冲散了。 听到老朋友的一番话,午白的脸色这才算好了一些,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王安陡然一眯的眼神给逼的心中一颤,到嘴边的话却是眨眼间又忘了词。 “哼!咱们走!”良久才憋出一句的午白狠狠的一甩手转过了身,跟着赶来的同伴们一同向另一边跑去,而跟着他的那些个士卒此时哪敢还在此处拖延,同样也一声不吭的小跑着跟上。 只留下火枪队士卒们站在那咬着牙一脸可惜。(未完待续。) 这回不是断更 《抓住那个阿斗》这回不是断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哈哈哈(尴尬而不失狗腿的笑) ?不在的半年里被骂了无数句太监木有小jj,哈哈哈,很尴尬啊…… 不过重新归来的我已经变得狗腿了,所以暂时还是不会更新,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 ………… ………… 好了,言归正传,俺开了新书,觉得我这个太监写东西还过得去,大家不妨移步新书 ——《历史求生之路》。 这本同样在历史。 至于阿斗这本,那边卡文了就更这边,不过肯定只重质不重量,都被骂了无数句没有小jj了,也不急于一时。 至于新书……现在本阿斗手握大笔存稿,安全感十足哇哈哈哈。 《抓住那个阿斗》哈哈哈(尴尬而不失狗腿的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