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牛乐园》 第三章 歪打正着情难舍 花枝眼睛迷朦已经无法克制了,呢喃地,紧紧地偎在黑牛怀里了。 黑牛昵? 比她更激动,更疯狂,拦腰一抱,往床上-掷,七手八脚,剥光花枝衣裳不说,自己也脱得干干净净,伸手就摸她的阴户。 “哇操,还没开始搞,妳就兴奋的流水了。” “嗯,死相!” 他把花枝取笑得脸上飞红起来。 花枝握住了粉拳,“迫迫卜卜”的打着黑牛。 黑牛见她打得凶,便起身下床避开她,叫道:“小骚蹄子,妳变态呀!” 花枝不理,也跟着下床,追着他的背后猛打不已。 黑牛便一把坐在椅子上,用力的把她一拉,花枝跌坐在他怀里了。 黑牛连忙把双腿分开,这样使就站立在自己两腿中间,然后抱起了花枝的左腿,把那挺直粗大的阳具,斜斜的插入她的阴户里。 “唔” 花枝虽然挣扎着,但他的阳具进入她的阴户里后,便用力的把她搂抱得紧实,使她没法把阳具滑脱出来。 “噢呜,你坏死了!” “小骚蹄子,为什么不说爱死了呢?” “去你的!” 花枝见挣扎不脱,索性把屁股坐在他的腿上。 黑牛趁势用腰力,将阳具微微的拾上挺动。 黑牛挺动了几下之后,花枝得着了乐儿,也将臀部一上一下的套动起来。 她还把一只玉手抱住了黑牛的颈项,另一只手拨弄着黑牛的阴毛。 黑牛也是一手抱住她的腿,一手抱住她腰肢,上面还用口吸咬着她的乳头。 吸完左边的又吸右边的。 此刻的花枝既骚又淫,满脸媚笑,把头低了下来,不断的咬着黑牛。 “小骚蹄子,咬轻一点,会痛的!” 两人这样玩了一阵,只听见一片“吱吱衔衔”的淫水声,再加上椅子摇动,“兀兀”声响,顿时使到整间房子里,也关不住浪语淫声。 “嗯啊好哦” 弄着弄着,花枝已香汗淋漓,娇声细喘起来。 他那特大号的阳具,塞得她阴户满满的,挺充实的,并不时擦着她的肉壁,以及那个大龟头,每次挺撞到尽处时,都项到她的花心里去。 “好,太帅了再深一点对了” 项得花枝的口里,不由得低声呻吟着,那一双俏眼,半闭半开的只余一缝。 她有时候,为了黑牛吸咬她的乳头,乐得她酥酥麻麻的,好不难受。 花枝想把乳房,离开他的口,但是那一缕快感的受用,实在使她舍不得离开的,乐得她连声浪叫道:“嗳唷!黑牛,不,不要再吸我的奶头了,我都快酥啦!嗳你那要命的龟头擦得我的花心花心麻痲辣辣的啦” 花枝顿了一下,喘口气,又娇喘道:“噢你看看水儿也不知被你弄出多少?黑牛你真是乐死了我” 黑牛心里一爽,手上又会忘情地捏打起来。 越打花枝叫得越凶。 “噢黑牛太爽了妙” “小骚蹄子,妳真他妈的变态,老子第一眼见到妳,就知妳与众不同嘿嘿,老子就喜欢妳这种骚劲” 不知道弄了多久,风骚的花枝,突然挣脱了黑牛的怀抱,滑下了他插在阴户里阳具,软着身子走向床边。 她把身子俯下,淫荡的俏眼,对黑牛说:“黑牛哥哥,待我歇一歇,大家上床再来弄吧,现在我真的不行了,请你怜香惜玉” “真的吗?我才不相信呢!” 黑牛见她求饶乞怜,心里乐得格外高兴,于是走到床前,抱住了她从后面干起来。 天亮了! 黑牛黑黑的脸上,留着花枝的唇红,他口角掀动笑意,人却睡得像条死猪。 花枝却不同,不但一夜半睡半醒,而且忍着痛挨到天明。 黑牛付予花枝极度快感,也给了她无限痛苦,这可说是现世报,花枝有着虐待狂癣好,一向作爱不把男人整个惨兮兮,就无法发泄她的狂热典需求。 而今,针尖对麦芒,算是碰上对手了。 黑牛的力气大,胳臂粗,她由反抗、挣扎,变成屈服,云收雨散,花枝两条雪白的大腿,红一块、紫一块的,惨不忍睹。 “唉!”她叹息着。 随之,她有了决定,心想:“嗯!这个令人感冒的黑汉子,不把你收为心头肉,就把你剁成肉酱喂野狗!” mpanel(1); 哇操! 敢情花枝爱上黑牛了? 黑牛忽然睁开眼,花枝本能的身子往被里一缩,她真担心黑牛养精蓄锐的再度风流,会送了小命的。 怎料,黑牛跳下地,迅速穿好衣服、鞋袜,然后大踏步向房门走去。 花枝一急,光着屁股拉住黑牛。 “黑牛,你你就这样走了?” “哇操,不走干什么?” “连句温柔的话都不会讲吗?” “哇操,叫我讲什么?” 花枝轻声说:“把人家的细皮白肉整得那样惨,也该问问我疼不疼呀!” “哇操,真他妈的吱歪,好啦,有空来看妳。” 说完,黑牛头也不回走了。 花枝有点安慰,一句“有空来看妳”显示着多少情意呀! 她也真是奇怪,田迪文对她百依百顺,她嫌人家没骨气,不够酷,黑牛对她爱理不理,她却爱的疯狂。 唉,女人真是奇怪动物! “哎哟!” 走路也不方便了,花枝赶紧爬上床幪头大睡,她要好好睡上个回笼觉。 ***城西有条巷尾,巷尾有座废宅,已很久没人住了,风吹雨打,腐败不堪。 黑牛稍加整修就接收了。 前院有口井,是杀猪的地方,二房一厅是他与胡一筒安身所在。 “黑牛,辛苦啦!” 一碰面,胡一筒来了个一语双关。 “小意思!” 黑牛竟然也会不好意思,话锋一转,问:“总捕头来了没有?” 胡一筒摇摇头。 黑牛气得脸红脖子粗,道:“臭卖鸟的,可不可以把总捕头找来聊聊?” 胡一筒说:“总捕头正为私盐、假银的事伤脑筋,那有时间见你吗?” “操他奶奶的,那他就该随便下命令叫我糟塌大姑娘?” “是任务呀!”胡一筒说:“我的老哥,再说那查某也不是好货。” 黑牛感叹道:“看走眼了,她不但是个好货,而且是个可怜人。” “哇操,想不到你的妖精打架,居然打出名堂来了。” “臭卖鸟的,我黑牛是随便说话的人吗?”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 “那查某一定有什么苦衷,否则,她不是糟塌自己。”黑牛喃喃的道。 胡一筒提醒他说:“她也许是我们要调查的目标,你可不能感情用事!” “别忘了我黑牛是客串。” “那你为什么非要客串自找麻烦呢?” “好玩、无聊、刺激,又有银子拿,何乐而不为。” “这不就结了!”胡一筒说:“所以总捕头借重你的才干坐镇开封,由我跑龙套。” “臭卖鸟的,你告诉他再这样不死不活,我就不干了!” “多忍耐几天嘛!” 黑牛没有吭声,表示答应了。 ***满天星酒楼的一间包箱,胡一筒大着舌头,正与可乐猜拳行酒。 “哥俩好,该谁暍!” “哥俩好,该我暍哈哈” 可乐同样的舌头不听使唤了。 “胡老哥是酒王。” “不可乐老弟是酒仙” “胡老哥关关于黑牛他真是杀猪出身吗?” “八代祖传如假包换” “怪怪不得刀法干干净利落” “熟能生巧,不不值一提。” “不管怎么说黑牛了不起。” “你你小姐更更了不起。” “小姐?哈那那骚娘们!” “骚骚娘们?有有意思她已骚得满城风雨就差没没跟她上床” “你别想的美花枝她她” “她怎么样?” “她有目的才上床因因为假银” “可乐老弟,说说话呀!” “我醉了要回客栈了。” 有道“酒醉心不迷”,可乐话到紧要关头,留了半截。 可乐结帐,扶着胡一筒走出了酒楼,敢情胡一筒醉得脚都抬不起了。 可乐幌幌荡荡,好不容易把胡一筒送到路口,心想:“好佳在,胡一筒这小子醉了,溜嘴的话不会注意的。” “胡老哥,走好一点!” 胡一筒扬了扬手,一跤跌了个脸朝上。 可乐把他扶起,这才放心的走了。 胡一筒见可乐背影消失,不但酒醒了,而且精神大振,冷笑道:“妈的!老子才真的酒仙哩!” ***黑牛躺在废宅里的木床上,手上拿着一瓶酒,一边灌酒,一边高歌:“大姑娘,奶头长,屋檐高头乘风凉,一阵风吹到海中央,捞起来,做婆娘;婆娘上了床,我们两个好插秧,插插插! 搞搞搞,真个爽歪歪。“ 唱完,暍了口酒,又唱:“我的武功真不差,床上姑娘笑歪歪” 唱到这里,胡一筒裂着嘴,嘻嘻哈哈跑了进来。 “奶奶个球!”胡一筒进门就嚷道:“可乐那小子请客,想把老子灌醉,结果呢?哈哈!臭小子变成了醉猫。” 黑牛忍不住开口说:“小胡,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的。” “那还用说,小子目的是挖你的底。” “臭卖鸟的,你怎么说?” “说你祖宗八代都是杀猪的。” “哇操,他会相信吗?” “当然相信,酒后见真言嘛!” “臭卖鸟的,你一定也收获不少了?” “不能算多,只有一丁点,可乐透露出花痴的目的,也是为了假银。” “假银?还有呢?” “没有啦,就这么一丁点。” 黑牛沉思了一下,才道:“哇操,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呢? 只有黑牛心里知道。 ***“砰!” “妈的,我操你祖宗十八代,一代不如一代,怎会生个你这浑小子,没事时就爱喀啦喀啦没完,叫你办点小事就花豹豹(搞不清),干脆滚回去吃老米饭算了,省得我看了就有气。” 花枝拍桌子大骂,连可乐祖宗也骂开了。 可乐像斗败的公鸡,垂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下。 本来嘛! 花枝命他灌醉胡一筒,然后探探黑牛的底细,结果,自己反而醉了。 “胡一筒呢?” “他他此我更惨。” “暍醉了的人,能分辨出别人也醉了吗?” “他他真的醉了!” “放你妈的狗臭屁,我就不相信黑牛祖宗八代都是杀猪的。” “我” 可乐“我”不下去,人家是事前聪明,他是事后聪明,他已知道上了胡一筒的大当。 “滚!叫李马虎来一下。” 不一会儿,李马虎像乖儿子似的,奔了进来。 花枝劈头就问:“事情怎么样了?” “干姐放一百二十个心,都已调查清楚了。”李马虎回答:“他叫麻二,不过大家都称他麻老大,就住在城墙角边一条巷子里的木屋里,还有他常出现的‘醉仙楼’。” “还是你会办事,想要些什么?” “干姐有赏?” “嗯!有功就有赏。” “嘻嘻,太好了,干弟弟好久没摸干姐的屁股了。” “妈的,死相!年纪大了,该保重一点,才活得长命。” “能摸摸干姐的屁股,少活几年也甘心!” 李马虎骨头轻了四两。 就在此时,可乐领着黑牛进来。 花枝一见,风情的上前抱住他,同时说:“你们都出去!” 可乐和李马虎,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去。 黑牛可不管可乐、李马虎,离去时尫肚(忌妒)的眼神,一把抓过花枝,吻得花枝上气接不着下气。 “妈的,舌头快咬破了。” “谁叫妳舌头不老实呢?小骚蹄子!” “你呀,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透了。” “妳呀,十全欠二味——八珍(三八)。” “你呀” 花枝“噗嗤”一笑,道:“别倒庄铺倒核桃——喀啦喀啦没完!五脏庙要不要祭祭?” 黑牛放开花枝说:“外甥打灯笼——照旧(舅)。二斤大面,外加一盘牛肉,一盘花生” “还有大虾。” “对对,大虾壮元气,够妳瞧了。” 两人打情骂俏一番,花枝才喊来秃子,立时准备酒菜。 “今天没杀猪?”花枝问。 “免子的耳朵——蛮长哩!” “你是大名人嘛!有个风吹草动,谁不知道?就苦了那些小寡妇,小姑娘哟!” “老子有名个鸟,那比得上妳这小骚蹄子。” “人家以前也是个大闺女,正经得很。” “真的?” 花枝点点头,说:“骗你是狗养的。” “说来听听!” 花枝遂把家世、来历,一五一十告诉了黑牛。 黑牛听了,惊讶道:“哇操,原来妳是花老前辈的女儿,以银弹弓闻名的,落到这种下场,真他妈的悲惨呀!” “愿意帮我吗?” “无条件帮妳。” 这时,酒菜已经送来。 黑牛今晚兴致很高。 因为,他清楚花枝的目的,再者他们是同一条在线,不但可以帮她忙,还可以在总捕头身上捞一票,一举两得。 还有,黑牛喜欢上花枝啦,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花枝欣喜道:“三月桃花——谢了!” 黑牛举起酒杯,口气温和说:“花姑娘,敬妳一杯。” 花枝笑道:“咦!说话文绉绉了。” “就算怜香惜玉吧?” “看来今晚不会像头牛了!” “此牛非彼牛,此牛也有温柔的时候。” “听口气不走啦?” “今晚不走,以后也不走,欢迎吗?” “欢迎外再加个求之不得。” 谈话之间,酒菜已半残,两人很快的结束了这顿虽不丰盛,却有情调的晚鳝。 不一会儿,浴室内,传出两人的调笑声,花枝像是伺侯丈夫、情人似的,替黑牛搓背、按摩。 佳人体贴,黑牛乐得享受了。 洗完鸳鸯浴,天色不早,并枕交颈,肉体相挨,花枝娓娓诉情。 黑牛既感动又激动,他抚慰着她,轻吻着她。 最后,花枝连自己也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睡着啦! 连日身心疲劳,确实累了,躺在心爱人的怀里,有种舒适的安全戚。 醉仙楼,在城里是数一数二的妓院,粉头之多,物色之美,绝不输于扬州的恰红院。 一个满脸麻子,却一副二五八万的大汉走了进去。 就在那间妓院对面巷口,另外有个黑汉,口里刁着一根树枝,吊郧当的靠在墙角。 瞧他神色自若,双眼却不时朝着醉仙楼瞟去,刚才进入妓院的大汉,自然也没有逃出他的视线。 原来,吊郎当的魁梧漠子,就是卖猪肉的黑牛。 他已经不再杀猪了,他已有了假银子的线索。 他这时的打扮,乍看之下,就像小瘪三,但还是掩饰不了他酷的脸型。 黑牛这种打扮自有用意,因为,他从城墙角的一间小木屋,一直跟踪刚刚进入醉仙楼的大汉到了这里。 当然,那个大汉就是麻老大了。 有顷,黑牛才丢了嘴里叨着的木枝,朝醉仙楼走过去。 醉仙楼外观小巧玲珑,气派却不凡。 黑午大模大样的走进去,凭他这种打扮,只能进三流妓院,走进高级的醉仙楼,似乎有点不相称。 “哇操!” 黑牛一见,眼睛都发直了。 他进过不少的声色场所,就是从没碰过每个查某都是着上空装,幌着两个大奶子走来走去的。 刘佬佬进大观园,黑牛算是开了眼界。 可惜,那些女人都是狗眼看人低。 黑牛并不在意,因为在酒绿灯红的女人一向如此。 老鸨子轻蔑的道:“纯的?还是有料的?” “废话,妳不欢迎?” 黑牛摆出流氓的派头,眼光一扫四周,刚才进来的汉子却没见到,反而有个瘦汉,坐在椅子上手拿旱烟管,一口一口吸着。 老鸨子领他在一张桌子坐下,冷冷地说:“暍什么酒?” “我操你妈的!跩什么?” 黑牛干在心里,看她胖得满身肥肉,嘴唇又大又厚,居然还要摆着那副臭架子,真他妈的恶心! “白干!” “老子就喜欢喝白干!” 黑牛拉高嗓子向她瞪了一眼。 那个瘦汉不由多看了黑牛一眼,顿时对他提高警觉。 这时,胖女人已斟好一杯白干,推到黑牛面前,推得酒溢出杯外,那胖女人却若无其事的掉头走了。 黑牛看得鸟火,顿时气愤填胸,大暍:“骚蹄子,过来,给老子把酒添满。” 这一下可把瘦汉引了出来,他举手卷卷袖子,走到黑牛面前,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那胖女人却狗仗人势,冷哼一声,把厚厚的嘴唇翘得更高。 瘦汉凶道:“喂!小子,要暍就暍,不暍就滚他妈的蛋!” “哇操,臭卖鸟的,你是什么东西?” “咱们这里的老大,你妈的,不长目纠(眼睛)敢在老子面前逞凶?” “哇操,老子花钱到这里开查某(嫖女人),还要挨骂,我操你妈个蛋,你这几根排骨头还能在这里自称老大?你何不叫个象样的过来?” 黑牛有意挑拨,因为,刚才进来的大汉既不在这里抱查某,必然是在里面或楼上,能够上楼的身份自然不同凡响。 楼梯口挂有一块小牌子,写着“非请勿入”,由此可以断定那个大汉,也是醉仙楼自己人。 “他妈的,老子非要教训你一顿” 瘦漠已挥起一拳朝黑牛下巴打下。 “臭卖鸟的,你敢老虎头上拍河神(苍蝇)——不想活了!” 黑牛口中骂着,手里并没有闲着,一拳敬还瘦漠,朝他下颚打过去。 “蹬蹬蹬!” 这一拳打得结实利落,就如他切猪肉一样,没有第二刀。 瘦汉退后数步,绊住一只櫈子,一个踉跆脚不稳,跌了个“母猪坐泥”,嘴角登时淌出血来。 此时,楼梯口间晌起一阵脚步声,黑牛以为是麻老大奔下楼,怎料,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个獐头鼠目的彪形大汉,后面还跟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瘦漠眼看救兵赶到,一时又像落水狗上岸,抖了起来,抬手抹一下嘴角的血迹,朝黑牛猛冲过来。 哇操! 简直是鷄蛋碰石头。 瘦汉再度跌了个“狗吃屎”。 獐头鼠目的彪形大汉那敢怠慢?目露凶光,手握匕首朝黑牛的背后偷袭。 黑牛身手快捷,大汉一时闪避不及,肚子挨了一拳,紧接着下腹又挨一脚,顿时痛不欲生。 手里的匕首也在黑牛使劲按下脉门,“锵!”的一声,掉落在地下。 “臭卖鸟,罩子放亮点!” 彪形大汉不堪受此侮辱,顺手抓起身边椅子,对准黑牛掷过去。 黑牛把身一闪,椅子从头上飞过去,刚好击中身后不远处的胖女人。 胖女人来不及尖叫,已“噗通”昏倒在地。 彪形大汉铁青着脸,仍不服气,一步步地向黑牛逼过来。 “好了,别打了!” 声音来自楼梯口,是刚才跟在彪形大汉后面下楼的女人。 这女人穿着玫瑰红紧身农,身材丰满,曲线凹凸有致,脸蛋娇艳妩媚,一对秋水汪汪的眼睛会勾魂夺魄,全身上下充满成熟女人昧。 花枝是娇艳中还带点清纯。 这女人是娇艳中带有妖媚。 彪形大汉听到女人的声音,一怔,喘息着说:“大姐头!这,这怎能完呢?” “你他妈的有够烂!也不看看自己丑态?不打不相识,我们可以交个朋友,看来这位小哥还是在外头混的,既是自己人有什么好打的?” 大姐头说完,一双媚眼盯着黑牛,嘴角挂起迷人的微笑,娇柔地又道:“少年仔,看你年纪不大,身手却不凡,你是那路朋友呀?” “我”黑牛冷冷地说:“罗汉脚(流浪汉),骚蹄子,妳想干吗?” “你看我想干吗?” 这时,那彪形大汉眼看大姐头,对黑牛似乎有意拉拢,忙找台阶下,狠道: “黑小子,要不是大姐头阻挡,今天老子绝不饶你!” 他一面将伏在地上的瘦漠弄醒,匆匆扶上楼去了。 黑牛见大姐头对自己并没有敌意,便定到桌子上坐下,对畏缩一角的女人,大声的说:“查某(女人),斟酒!” 那些女人吓得浑身发抖,不禁向大姐头瞟了一眼。 大姐头旋即婀娜走到黑牛面前,迷笑道:“小哥暍什么酒?” 她一面说,一面朝黑牛秋波频送,一股香喷喷的香水味扑进黑牛的鼻孔。 黑牛不禁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白干!”黑牛不加思索地回答。 大姐头向那些女的示眼,立刻有个女的拿来酒及三碟小菜。 大姐头帮他倒了一杯,娇滴滴地说:“尽量暍吧!我请客!” “请客?” 黑牛心中一怔。 “你的武功不赖,打得又帅叉漂亮,刚好我又喜欢有骨气的人!你不接受?” “骚蹄子!妳何不直说,喜欢吃嫩草?” 黑牛把酒一饮而尽,直截了当地道。 大姐头又给他斟了一杯酒,挟了口菜送到他嘴里,神秘笑道:“格格!你倒蛮阿沙力(干脆)!看起来,你不但是个武功好,而且,又是格格” “哇操,又是什么?” “格格,我说另外一种武功” “哇操,妳真够他妈的骚,骚到骨子里啦!” 黑牛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像她这种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女人,正是男人眼中的尤物。 加上她的搔首弄姿,卖弄风情,语带挑逗,够使男人神魂颠倒。 黑牛几杯下肚,胆量也壮了许多,这女人看来可能就是醉仙楼的老板娘,很有利用的价值。 “小哥既然是四处打游击的,何不找个落脚的地方呢?”大姐头说:“你可以当我的跟班!” “哇操,我四处打游击,有何不可?” “格格!”大姐头风骚地道:“如果你愿意,吃暍玩乐当不成问题。” “哇操,妳想煽缘投(养小白脸),老子可不喜欢吃软饭!” “咦?难道你对我不感兴?” 大姐头好像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对她不感兴趣似地。 “哇操,大概是妳对老子有兴趣吧?” “哈哈!你真古槌(可爱)!” “骚蹄子,老子没有说错吧?” “哎哟!你这人越来越有趣!”大姐头顿了一顿,说:“我们到楼上谈谈,敢不敢去昵?” “有什么好谈的?” 黑牛无动于衷,但这正是求之不得的机会。 大姐头很有把握道:“你会改变主意的!” “哇操,妳有通天本事?” “试试看!” 她说完,大姐头已摆着丰满的屁股上楼去了。 她穿的玫瑰红贴身衣裙,与雪白的肤色相配,显得格外耀眼。 黑牛跟在她后面上楼,阵阵香味加上狐骚味,使得黑牛兴奋不已。 楼上的布置堪称富丽堂皇,宽敞的大厅,足可摆上一百张麻将桌,波斯的地毯,摆的装饰全是精致品。 然而,却不见黑牛要找的麻老大。 刚才被黑牛揍伤的两个汉子呆在大厅,一见大姐头把黑牛带上楼,似乎感到意外。 仇人相见,份外眼红。 黑牛已笑道:“哇操,两位大男人在这磨牙,稀奇、稀奇!” 彪形大汉不理他,责问大姐头说:“大姐头,妳怎么可以随便带这小子上来?” 大姐头冷冷地说:“老娘做事,少吱歪,下去!” 大汉碰了一鼻子灰,自讨没趣递给瘦汉一个眼色,双双下楼去了。 “噢!心肝,我还没请教你的大名呢?” 大姐头眼看两个手下走了,讲话也不必顾虑了。 “哇操,老子的名字多的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该叫什么好?” 黑牛径自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鄙腿。 他这种毫无拘束的吊儿郎当的态度,反而使大姐头欢心。 “妈的,真是油嘴!” 黑牛打趣道:“骚蹄子!妳又叫什么名字?一天玩几个男人?” “黎月嫦是老娘的名字,好久没用了,一生没别的嗜好,就喜欢玩男人。” “獐头鼠目,贩夫走卒,乞丐流氓,只要是男人都玩?” “卖根生笑(别开玩笑),玩也得象样的。” “怎么样才象样?” “起码都得像你粗犷、长得酷” “哇操,骚蹄子,你该不是看上我了吧?” 黎月嫦顺手在桌上倒了杯酒,递给黑牛说:“来,为我们的认识干杯!” “来,为我们的将来干杯!” 黑牛对她的态度完全改变。 “好极了!心肝,你终于改变主意了!” “铿锵!”一声。 发出清脆的碰杯声响,互相一饮而尽。 黎月嫦放下手中杯子,含情脉脉的打量着黑牛的全身,说:“帅!像你这种粗犷的男人,穿上绸袍,外罩马褂会更帅!” “哇操,到底妳是过来人,识货!” 黑牛一把抓住黎月嫦的雪白玉手,拉到自己身边,又道:“老子是个罗汉脚,三餐都成问题,那里买得起称头的衣服?” 这时,他已把黎月嫦搂在怀中。 黎月嫦不禁心花怒放,乐得合不拢嘴来。 黑牛一只手已经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游动,弄得黎月嫦兴奋的喘着气。 黎月嫦虽已三十出头,但保养有术,浑身均匀,乳房高挺,大腿结实修长,臀部丰满,没有一处不充满着性感。 “噢” 经过黑牛火一般的挑逗,黎月嫦浑身燃起了欲火,血脉贲张。 “我的心肝,你好狠心” 黎月嫦陶醉在欲火焚烧中,两眼露出期待的神色。 黑牛眼看时机成熟,连忙抱起黎月嫦??往那扇可能是卧室的房门走去。 “砰!”一声。 黑牛踢开房门,不由得使他失望。 这间是卧房没错,而且布置的华丽。 里面却空无一人,那里有什么麻老大? 邪了! 明明看见麻老大走进醉仙楼,怎会不见他?难道他会隐身术不成? 无论如何,这醉仙楼已成了一个神秘地方。 黑牛心里想着,一边把黎月嫦丢在床上。 “哎哟,痛死我了!” “骚蹄子!” 黑牛骂了一句,压在她身上凑上嘴又给她一个长吻。 “小心肝我们应该做什么?” 黎月嫦的秘处已湿透了,然而,黑牛却迟迟没有更进一步。 黑牛何尝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他显然还有目的。 因为他叉瞥见另外一扇门。 “骚蹄子,别急,我们先来个澎澎澡吧!” “嗯那教人多难受嘛!” “哇操,妳狐骚味这么重,叫老子怎么受得了?” “油嘴!你这吊胃口的手段真是高竿。” 黎月嫦说着,已起身说:“妈的,像你这种男人,老娘还是第一次遇到,走吧!” 于是,黑牛便随她进入浴室,当他俩进入时,二人均已赤裸着身体。 黎月嫦两眼不断地打量着黑牛全身,结实亮黑的肌肉,露出满意的赞叹。 黑牛却失望了! 因为,这里也是空无一人,真是活见鬼。 “你不是要洗澡吗?” 黎月嫦见他四周打量,便暗起疑心的说。 “这里真美,老子还是头一次见过。” 黑牛忙掩饰着,其实,这浴室实在漂亮,布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 他们匆匆浴毕,黎月嫦披上透明的蝉衣,把曲线现露无遗。 可是,黑牛却不解风情的穿上原来的衣服。 黎月嫦诧异道:“你还穿上那衣服?” “哇操,难道妳给我长袍马褂穿?” “当然不成问题!” “银子呢?” 黑牛伸出一只手。 “别急嘛!” “哇操,还是先拿好!” 此时,黎月嫦已对他服服贴贴,那敢怠慢,连忙打开一个精致小木盒,取了一锭五十两银子递给黑牛,说:“够了吧?” “哇操,出手大方!”黑牛说:“好,老子走了!” 黎月嫦焦急道:“妈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存心要老娘?” 旋即,她又认为黑牛在吊她胃口,忙笑着说:“好啦,别装蒜了!老娘不吃这一套。” “妳以为老子装蒜?骚蹄子,老子真的要走了!” 此语一出,黎月嫦大吃一惊! 黑牛目的已达,找遍了整个醉仙楼不见麻老大,自然没有留恋的必要。 黎月嫦怔了怔,道:“小心肝,你不是在侮辱我吧?” “人人叫我大鸡巴,老子不会放过妳的,有空来看妳。” 黑牛说完转身就要走。 “妈的,大鸡巴不” 黎月嫦忙把话顿住,她觉得倒追男人,有失自己的尊严,从来不知有多少男人拜倒她石榴裙下,她从未如此狼狈过。 她立刻溜下床,恼羞成怒道:“黑小子,老娘已把银子付给你,你是老娘买的!” “哇操,老子只知道查某可以卖钱,想不到男人也能卖,卖鸟呀!” “最低限度,你现在必须听我的!” “这么好的货,老子喜欢!”黑牛向她眨眨眼,笑说:“妳的作风更合老子的胃口!” “那你就别溜栓(跷头)!” 黎月嫦火气已经降下一半,不由白他一眼。 “谁说老子溜栓,只是现在不来电,还是让我先装扮装扮,帅一下,不然这样和妳搞名堂有失妳的面子,拜拜!” 黑牛送她一个飞吻,头也不回径自走下楼去。 “大鸡巴不黑小子,不中用的东西,老娘宰了你” 黎月嫦气得鬼叫鬼嚷。 黑牛却充耳不闻,大摇大摆地走到楼下。 斯时,老鸨子已醒了来,正跟几个花枝招展的女的,在那里窃窃私语,一见黑牛下楼来,忙向她们使眼色。 众女不约而同地转头望黑牛一眼。 黑牛得意说:“哇操,别那么鬼鬼祟祟,现在老子是妳们大姐头的人啦!” “操你妈的小子,你神气什么劲?”彪形大汉瞪眼骂道。 “臭卖鸟的!咱们马路看查某,走着瞧就是!” 黑牛丢下一句,神气活现地摸了一把女的屁股,大摇大摆的走出醉仙楼。 ***黑牛边走边想,对于刚才的所见所闻,不禁在他脑海打转。 麻老大怎会消失在醉仙楼,由此可见醉仙楼必有秘密通道。 黎月嫦是个神秘女人,出手大方很有江湖气派,显然也是混过来的,而且不是个简单人物。 要不然,她何需挑选武功高强的跟班? 黎月嫦既然看上黑牛,这正是求之不得的机会,他准备趁机混进去。 黑牛自量能力,对于女人他另有一套应付的手法。 他有先天的条件,就是长得酷,体型粗犷,有着一股吸引异性的魅力。 就这一点,他已成功了百分之五十,再稍用点技巧绝对不成问题。 黑牛主意既定,走进一家布店。 当他从布店出来时,已是焕然一新,非常酷的青年了,若是不注意看,谁知道他是杀猪的。 外表修饰好了,突然发觉肚子“咕噜咕噜”叫了,才知道好久没祭五脏庙啦! 他东张西茎,终于给他发现一个卖馒头的摊子。 蒸笼还直冒着白色蒸气。 “小哥,来个馒头。” “一个一文钱!” 黑牛掏出一锭银给他,说:“不用找了。” 小贩给他个馒头,道:“谢了!” 黑牛拿了馒头边走边吃,没几口馒头全下了肚。 黑牛吃完,尿急了,找了个墙角,解起尿来。 他边解边东张西望,见没有一人,忙从口里吐出一小团纸,仔细看了一遍,再把它吞下吞。 现在,他已从那张小纸条得到他落脚地方,是那个卖馒头小贩给他的。 原来,黑牛并不想吃馒头,只是他必须把在醉仙楼消息告诉花枝,所以,他趁买衣时写了一张纸条,在买馒头付钱时,连同纸条给了小贩。 当然那小贩不是别人,正是大方客栈的店小二歪嘴。 黑牛之所以这样做,是知道他前脚踏出醉仙楼,便会有人跟踪他,这是必然的。 因为,黎月嫦不会不明不白地花五十两银子。 然而,黑牛也不是等闲人物,否则花枝不会看重他,总捕头不会花五百两银子,请他调查私盐及假银子的事。 走了三条街,才在八里门的一条破巷里,找到他的新住所。 这是一座破旧的木造楼房。 黑牛很自然地开门进去,好像在这里住了一段时期似的,非常熟练。 这房间有一张床,还有桌椅,是靠窗的,也许花枝特别为他安排的。 床上有简单的包袱,自然也是花枝替他备妥的。 黑牛关好房门,这时他不需顾忌了,打开窗子透透气,瞥眼瞧见巷内有一个鬼鬼祟祟的黑衣人。 黑牛冷笑一声,关好窗子,便步下楼去,走出破巷。 ***街上行人如梭,热闹不已。 罗汉脚身上若有了银子,第一想到大吃一顿,吃饱了,若还有多余的银子,便会想赌。 所以,当黑牛从食堂走出后,又进了赌场。 当然他得找一个不熟悉的赌场。 金赌坊,是个小赌窟。 他从来没有去过,他不怕有人认识他。 汗味、体味、屁味,各种味混杂在一起的酸臭味,平常人要是一走进这种小赌窟,伯不立时昏了过去,才怪! 可是,聚集在小赌窟中的那些人,却完全不在乎那些,他们都聚精会神地赌着。 在一张方桌上面,悬着一盏油灯,油灯已被烟雾熏得乌黑。 数十只粗大的手,在桌上不断摸索。 牌九牌被人“拍拍”地敲在桌上。 黑牛他个头粗壮,嗓门也大,他已经翻开了一张牌,直着嗓子大叫:“天牌,天牌,他奶奶的,天!” 一面叫,一面手腕一翻,“拍”地一声,他将扣在手腕中的一张牌,拍在桌上,四周围响起了“哗”地一声怪叫。 黑牛输了! 黑牛面前的银子,像流水那样数出去。 桌子旁的人却在欢啸着。 黑牛绷紧了脸,一丝笑容也没有,在油灯下看来,就像张猪肝脸。 他双手不停地沉着,将牌迭了起来,银子又纷纷落在桌子上。 黑牛双手兜着骰子,“呼”地吹了一口气,将骰子抛了出去,大叫道:“统杀!” 又是一阵欢呼。 “赔钱!” 黑牛又输了。 “哇操,今晚见鬼,真他妈的衰尾(倒霉)!” 他嘴里骂着,心里可一点也不心疼银子没了,因为那些银子本来就不是他的。 只要玩的爽,打发时间就行了。 所以,当他兴高采烈地走出赌场时,已是深夜时分。 “天上的明月光,照在那赌桌上,为什么,输光光,并不是我太逊,实在是运气坏,” 黑牛边哼着歪歌,边朝木屋往回走,正当他回到巷口时,倏然有两个漠子拦住了去路。 “哇操,找碴?” 接着,黑牛背后也出现两个大汉,眨眼间,已把黑牛团团围住。 “臭卖鸟的,你们要干吗?” 为首的一个黑衣大汉,暍道:“废话少说,乖乖跟咱们走!” “哇操,青红皂白不分,老子为什么跟你们走?你们是那路朋友?” “他妈的假仙,动手!” 另一大汉叫骂中,一个箭步到了黑牛面前,手中长剑一挥,对准他的胸脯便刺。 黑牛忙一闪身,避过对方一剑,“四两拨千斤”趁势伸手一推,正巧迎面撞上欲偷袭他的汉子,撞得两人眼冒金星,额上各起了一个疙瘩。 “他妈的扁他!” 为首的汉子叱暍一声,已迎面扑了过来。 黑牛忙用脚撩起一块石子,朝他脸上打去。 “哇——”的惨叫一声。 脸上顿时红肿,鼻血直冒,仆倒在地,昏厥过去。 紧跟着飞起一脚,对准再度扑过来的汉子一踢,正中他小腹,痛叫一声,裤底顿时湿了一大片。 见他四脚朝天仰卧不起,这一下起码要睡到天亮了。 “哼!大爷今天不杀你这臭小子誓不为人!” “哇操,不想做人,老子就送你进阎罗殿。” 这时,被石子打中脸上的汉子,已经苏醒过来,又想偷袭黑牛。 “野猪,你滚开,他妈的让大爷收拾他!” 野猪听了,转身欲退开,怎料!黑牛灵机一动,一把抓住对方。 就在这时,那大汉的长剑也同时向着黑牛刺过来,黑牛把野猪一扭。 “哎——” 野猪变肉盾,长剑刺入他的心脏,顿时昏死过去。 大汉误伤野猪,一时楞住了,黑牛趁机上前,使劲劈下一掌,对方旋即倒地不起。 蓦地! 从巷内奔出一辆四匹马的豪华马车,在黑牛身边停了下来。 黑牛怔了一怔,正欲开口叫骂,马车上出现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那女人不是别人,竟是黎月嫦。 “帅!果然武功不赖!” 黎月嫦身后跟着一个大汉,他双手环抱胸前,似乎在听候命令。 黑牛诧异说:“哇操,这些家伙原来是妳派来找碴的?”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黎月嫦转头对身后大汉道:“陈雷,把这些饭桶拖上去!” “是!” 叫陈雷的汉子应声,立刻把倒地的家伙拖上马车。 黑牛问:“骚蹄子,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吃错药了?还是不爽?” “这里谈话不方便,我们上车吧!” “哇操,这么晚了,妳要老于到那儿去?” “你怕老娘吃掉你?” “哇操,老子怕个鸟。” “那不就结了!” “老子就住在这里,为什么要跟妳走?” “我知道你住在这里,瞧你穿得这么称头,难道还舍不得离开那间破木屋?” “我” “你现在的身份不同啦!你那几件破烂布也不必要了。” 这时,陈雷已把受伤的大汉全拖上马车。 “喂,大鸡巴,你到底吗什么名字?” “大鸡巴,妳不是叫得挺顺口,就叫大鸡巴好了。” “妈的,你这小子就是会油嘴,上车吧!” 黎月嫦一面说,一面硬把黑牛推上马车,然后自己才上车。 黑牛笑道:“骚蹄子,陪妳洗了个鸳鸯浴,还搞不清楚那男人的名字,实在有点可笑。” 黎月嫦娇瞋说:“大鸡巴,你再笑,老娘就打掉你的大门牙!”—— 玄武门 ←→ 第十一章 龙游浅水遭虾戏 黑牛心中不高兴,他是个正义感的青年,岂肯自甘堕落,加入作奸犯科的组织呢? 要他加入不是存心拿他开玩笑? 但他察颜观色,发觉黎月嫦对他是动了真情,深深爱上自已了。 他心中一动,暗忖:“果真如此,老子何不劝她脱离组织呢?” 黑牛问:“哇操,你们组织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加入?” “它叫洪兴社!” “洪兴社!” “是的!” 黑牛牢记在心中,然后劝道:“骚蹄子,这些天来,妳对老子的情感,颇使我深深感动,如果妳仍喜欢我,听我一句话,不知妳能否答应?” 黎月嫦一怔,说:“你要劝我什么呢?不过话得说在前面,倘若你想劝我脱离组织的话,那你就取消这念头,别瞎子点灯————————白费心机了。” 黑牛怔了怔,暗暗佩服她的机智和固执。 但他毫不退缩地道:“骚蹄子,妳应该比我清楚,妳们的组织专干不法的勾当,迟早会被破获,就算我放弃调查,别人也不会放弃寻郁,尤其是官府!” 黎月嫦无动于衷,冷冷地说:“我已过惯了这种日子,再说,要破坏组织谈何容易,就算官府也绝对没办法。” 她凭什么如此肯定、胜算? 黑牛不禁望了她一眼,道:“天下没有绝对的事,因此也没有绝对破不了的案子,妳拿什么证明你们的组织不会被查获?” “它相当雄厚、健全。”黎月嫦傲然说:“甚至比一个门派还坚固强大!” “妳是说,不要命妓院的秘密地窖机关坚固?” “这只是其中一部份原因!” “哇操,那其它原因呢?” 黎月嫦把话题扯开,冷笑道:“你何不干脆说,把我们的秘密全盘托出?” “我是站在朋友道义上的劝告妳!”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接受!” “难道妳不能听我这一次劝?” “不能1”黎月嫦痛苦拒绝。 “妳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没有。”黎月嫦哀求道:“我这辈子从没求过人,第一次我求你行不行?” “什么事,妳说,只要我做得到的,一定义不容辞答应妳的!” “这件事对你来说太容易了。” “妳说!” “求你以后别再劝我好吗?” 黑牛只得放弃这个念头,说:“好!那我问妳,四海镖局的总镖头花魁,是不是你们杀的?” “是的!” “为什么?” “他千不该万不该发现他保的镖是假银。” “谁是真正下毒手的?” 黑牛以为这次可以知道真正凶手是谁?怎料,黎月嫦一甩螓首,冷道:“恕我无法奉告!” 黑牛迷惑了! 她为什么突然又不说了呢? 难不成这凶手有什么秘密,或者花枝认识? 不则,黎月嫦何必隐瞒。 mpanel(1); 黑牛继续追问:“那幪面人是你们的首领?” “不错!” “他是何方神圣?” 黎月嫦不作正面回答,她不耐烦地反问:“我们好像越扯越远了,你到底参不参加我们的组织?” 加入是不可能的,这下黑牛伤脑筋了! 他左思右想,突然心中一动,掩饰道:“哇操,既然要老子加入你们的组织,首先应该对组织有所了解,最低限度也该知道主儿是谁?叫什么大名!” 黎月嫦脸露喜色,温和地说:“你应该知道,这是件秘密,在你还未正式加入之前,是无法奉告的!” “要我加入组织是妳个人的意思吗?” “不只是我个人的意思!” “哇操,难道是妳们主儿的意思?” “不错!” “他不知道我的来历?” “知道!” “哇操,那么他是准备引老子入瓮了!” “错了!”黎月嫦道:“他若要杀你,何须大费周章。” “这我就不懂啦!” “舵主是英雄惜英雄,他欣赏你的机智武功。” “真是这样?” 黎月嫦点点头。 黑牛闭上眼睛做沉思之状,他需要好好考虑。 “你可以考虑!” “我还在想。” 黑牛真的在想。 自从他答应麦嘉调查假银案件,到答应花枝寻找杀父凶手肺,还没逮住歹徒的半点证据。 破坏假银买卖,只能阻止假银入市面,不致于扰乱金融措施而已。 对于主凶及其它可能发生的罪证,都还没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正如黎月嫦所说,洪兴社的组织庞大而坚固,若是不进一步潜入的话,是很难达到最后目的的。 原本全赖黎月嫦的推荐,暗中加入洪兴社的希望,由于救花枝,而使全盘计划化成泡影了。 但是,趁此机会假意加入组织的话,十之八九可能是个陷阱,若硬进行起来,未免太冒险一点。 听她的口气,劝诱黑牛入伙的,是出自幪面人的主意。 果真如此,即使其中有什么蹊跷的话,黎月嫦很可能还蒙在鼓里。 因为他与黎月嫦之间的感情,虽然是假戏真做,却也缠绵绯侧,情意绵绵。 幪面人不是瞎子,更不是聋子,可不能不知道。 尤其是黎月嫦动了真情的事。 既然幪面人知道黎月嫦动了真情,那么,幪面人所密谋的诡计,自然就要瞒住黎月嫦了。 因为,嘴巴长在黎月嫦的脸上,谁也不敢保证,她一上床会不会说出来。 然而,黑牛不甘心。 如果放弃这机会,线索就此断绝,多日来的努力就得化为乌有。 麦嘉的伍佰两酬劳他可以不要,但对花枝的承诺却不能失信。 所他必须去冒险一试。 黎月嫦见黑牛迟迟不回答,忍不住问:“大鸡巴,你还在想什么?” 黑牛被她打断思潮,睁开眼睛说:“嘻嘻,我在想妳。” 黎月嫦娇嗔道:“什么时候了,正经点行不行?” “行,我在考虑!” “但愿你能答应。” “骚蹄子!”黑牛突然亲蜜问道:“妳是真心喜欢我加入吗? “那还用问?”黎月嫦娇媚说:“到现在还不瞭我的心?” “当然了解,只是不太清楚妳为什么喜欢我加入罢了!” “若是你能加入,我们不是天天可以腻在一起了吗?” 黑牛感动地抓住她的纤手,说:“骚蹄子,为了妳,我决定加入洪兴社!” 黎月嫦听了,欢喜若狂。 她欣喜的就像天天渴望糖菓的小女孩,突然得到了糖菓似的。 她兴奋的就像乞丐突然拾到一个大元宝似的。 她笑道:“大鸡巴,小心肝,你真的答应了,太教我高兴!” “但愿我此举不是愚蠢!”黑牛深情说:“我会加入纯粹为了妳!” “我就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的!” 她乐不可支,立即起身拉着黑牛复入卧房。 黑牛不由一怔,说:“哇操,妳要干什么?” 黎月嫦进入卧房后,直接走向床铺。 黑牛喜道:“原来是要慰劳我,给我甜头吃,太帅了!” 说着,一把抱住黎月嫦往床上放,接着就迫不及待去解她的衣裳。 黎月嫦抓住他的手,阻止道:“慢着,谁说要给你甜头吃?”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不是给我甜头吃,带我上床干嘛?” “见舵主去!” 黑牛恍然大悟,原来这里的机关设在床板上。 他故住惊叹,说:“哇操,这里也有机关?” 黎月嫦得意地道:“下面还有你想不到的机关呢!” 此语才歇,她的人忽然从床上落了下去,忽然不见了。 黑牛也跟着落了下去,跟着不见了。 哇操! 这机关设计得天衣无缝,又玄妙。 黑牛和她二人,不知在床上度过多少次销魂夜,就是不曾发现过有机关。 他也曾将这张床澈底检查过一次。 这是张很硬的木板床,也是张很普通的木板床。 床上绝没有任何暗门机关。 但他和黎月嫦却明明已范下去。 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黑牛终于发觉了床下的秘道。 他不但发觉了秘道,而且还落了下去。 地道下暗暗淡淡的,只有壁上挂着两支火把,有两个汉子席地而坐打牌。 他俩对于黑牛俩人落下,似乎视而不见,继续玩着牌。 两旁是坚固的石壁,右边的石壁上,有个巨大的铁环,挂着很粗的铁链。 黑牛这才明白,机关在床底下。 床底下守候着的人,一得到黎月嫦的暗号,立刻发动机关。 于是,床上的木板立刻就会像门一样向下开展,黎月嫦立刻就会从床木落下去。 这地道相当长,要开辟这样的地道实在不易,可见幪面人曾花费一番心血。 他俩终于走完漫长的地道,来到聚义厅。 又是聚义厅。 每处密门机关,七拐八弯,最后都能通到聚义厅,真的是四通八达。 到底还有机处有密门机关的出入口,黑牛很好奇。 黎月嫦立刻命一个手下进去通报,一面叫黑牛坐下。 这大厅一见如故,只是现在多了几个大汉,大家都向他投来奇异的眼光。 黑牛心中怪不是滋味。 脸上却不时朝他们微笑。 对方回报给他的却是复杂的神情。 现在他已预料危险即将来临。 他开始有点后悔,心中不断咒骂着自已。 记得前两次进入地窖,尽管在通道或者密室,都难得遇上几个人,现在的情形完全两样。 四处手下林立,警戒森严,势必凶多吉少了。 不知黎月嫦有否感觉异样? 黑牛瞄了她一眼,只见她愉快得很,不时盯着太师椅旁的入口望去。 女人毕竟是女人。 女人有了自已喜欢的人时,就看不到危险了。 黎月嫦的一颗心都已放黑牛身上,竟未发觉四周的异样。 片刻,在两个大汉一左一右拥擭着幪面人出现。 黎月嫦见状,立刻起身愉快地迎了上前,笑道:“舵主,我已把他带来了!” 幪面人向黑牛一打量,转对黎月嫦说:“谈妥了吗?是否诚心加入组织?” “是的,舵主!他是诚心加入的!” “很好!叫他激械!” 黑牛感到苗头不对,正要开口抗辩,幪面人已抢着说:“恭喜你加入洪兴社,不过,还未开香堂之前,新人是不得携带武器的,这是社里以往的惯例,希望你能谅解!” 闻言,黑牛才按捺住,欲将而未发作的脾气。 黎月嫦已走了过来,笑道:“这是规矩,等开完香堂之后,终会还你的!” 黑牛俯在她的耳边说:“哇操,但愿这不是骗局才好!” 黎月嫦不禁一怔,旋即又恢复笑容,黑牛已主动将软剑及飞刀交了出来。 幪面人点头说:“好,跟老夫来吧!” 黑牛毫不犹豫地跟着幪面人走。 黎月嫦也寸步不离紧跟在他身边。 幪面人带着黑牛进入习武厅,再由习武厅进入他从未进去过的地道。 不久,终于来到一间简陋的房中。 幪面人道:“你在这里等着!” 接着,转向黎月嫦说:“黎月嫦,关于他的事情,我得和妳商量,妳跟我来吧!” 黎月嫦向黑牛深深投了个眼色,便和他跟出了那简陋的房。 这间房简陋得有如牢房,一张木板床,一把椅子,其它的一无所有。 这是新人的待命室? 黑牛非常怀疑。 商量事情,为何不把他安排妥了再谈? 为何把他带来这个鸟地方后,才说有事要商量? 黎月嫦离开时的眼神,哀怨又无奈。 黑牛想到这里已经太迟了。 蓦地! “咔察!”一声巨响。 这一声巨响,把他的梦想,希望全打碎了。 只见二个笨重的铁栅落下,把两边出入口牢牢关闭了。 黑牛好像顿时掉入,冰封千年的冰窖里。 一颗心全凉了。 “哈哈————————-”斯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狂笑声。 黑牛听了十分不舒服。 他恨不得一拳打掉,他满口的大黄牙。 能打掉他大黄牙,就算老死在这里,心里也会好过一点。 不过,这一切是他一厢情愿的事。 一阵笑声过后,四周像死寂般的沉静。 室内唯一的小火把,闪烁不定,放出要死不要话的光芒,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唉!老子踢到铁板了!” 黑牛微微叹道,他索性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当铁栅落下时,他就知道不容易开启,就算大声呼救,也不会有人接应。 他当然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 做了也没有用的事,就是愚蠢的事。 幪面人果然施出诡计了! 不过,这是黑牛意料中的事。 现在他有所期待,只是他期待的机会微乎得很! 不管如何,有期待总是最好的。 一个时辰过去了,对黑牛来讲,却像过了一整季那么长。 这种滋味只有必中有所期粉的人,才能体会。 正当黑牛朦胧中,突然“咔嚓”声响。 他下意识地跳了起来。 但见后面的铁栅徐徐升起。 黑牛脸露喜色,心中暗想:“哇操,莫非老子的期待有了希望?要不然,铁栅怎会开?” 他不敢怠慢,立刻向还在徐徐上升的铁栅走去,心里愉快之极了。 然而,当他眼睛向铁栅外张望的剎那,脸上掠过一阵失望之色。 因为,他看见五六尺前方,也有一道比这更坚固的铁栅挡住去路。 原来,刚才所听的“咔察”声响,其实是那第三道铁栅落下的声音。 现在眼前这铁栅上升,等于加大室内的宽敝,并非放他自由。 他的期望还是没有来临。 他的感迷惑,他们这种用意何在? 增加室内宽敝,莫非要关他一辈子? “隆隆!” 正在思量之际,突听一阵声响,显然是移动笨重物体所发出的声音。 黑牛不禁又想:“哇操,莫非还有人被抓,要跟我关在一起,要不然没理由加宽空间呀! 这衰尾(倒霉)的人是谁? 管他是谁,有个人作伴总是不错,起码有讲话的对象。 他再仔细一听,声音正发自第三道铁栅,与刚刚升起的铁栅之间。 原来是一片石壁正缓缓而开,接着一阵臭腥味扑鼻而来。 黑牛不由倒吸一口气,眼看石壁开处,露出六七尺见方的黑洞,里面黑漆漆,没有任何灯火,加上阵阵臭味,显得份外可怖。 这种臭腥味,使人意识到,石壁洞里有着不寻常的东西。 那是怪兽! 而且不是普通的怪兽。 黑牛正在疑神疑鬼,突然听到洞内传来“蟋蟋嗦嗦”的声音。 “吼————————-” 接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不由使他不寒而栗。 “哇操,这下可不是普通的惨啊!” 他已经明白,刚才那吼声证明里面有庞大的野兽,同时也发觉了老兔崽子,接收兵刃的原因。 原来,他早有玩弄黑牛的预谋。 黑牛有被骗的感觉,他不但惊惶,而且愤怒,愤怒得全身发抖。 他这辈子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想把他玩弄在手掌中。 他咬牙切齿骂了一声:“老兔崽子!” “蟋蟋嗦嗦!” 声音愈来愈近,臭腥味也越来越浓厚,证明那野兽快要出来了,不由使他提心吊胆。 “吼——————————-”终于出来了,一只长毛的手抓住洞口上缘,接着,探出一副狰狞可怕的脸孔。 连呼吸的声音,也“咻咻”可闻。 原来,是一头大狒狒。 两颗闪烁光芒的头圆眼,向黑牛打量了一下,立刻蹲下身子钻出洞外。 黑牛一看差点晕了过去。 这大狒狒立起来足有十尺高,全身长满黑毛,宽润的胸脯虽没长毛,却黑得发亮,加上狰狞的脸孔,使人望而生喂。 “乖乖隆地咚!” 黑牛本能地往后一步步退下去。 他恨不得刚才升起的铁栅立刻落下,把他与大狒狒隔开。 这种同伴有不如没有。 牠既没有灵性,只知道伤人,没有武器,是无法制服的。 如果是人,对方就算是个巨人,任他有三头六臂,黑牛也不会放在眼里。 然而,眼前出现的却是毫无灵性的野兽,这就难摆平了。 黑牛虽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妖精打架他干过,就是对付野兽还没有这个经验。 他这下伤脑筋了! “劈劈拍拍!” 大狒狒伸展两臂,轻打着自已黑亮的胸脯,嘴里不断地吼叫,似乎看到打架的对手而高兴。 黑牛是束手无策。 他一步步地继续退下去,虽然知道后面并无出路可逃,也只能这么做。 大狒狒也跟着一步步地往前逼近。 “咻咻!”的呼吸声更响。 臭腥味愈加浓烈。 黑牛几乎忍不住要呕吐。 若是他现在手中没有刀的话,他会像杀猪一样,一刀送牠上西天。 可惜手中没刀,一切空想。 忽然,他触到那把椅子,心中一动,说:“喂喂喂,老兄,你明好别再过来,不然就倒大霉了。” 大狒狒把他的话当个屁,大吼一声,依然一步步逼近。 他本能地抓住椅子,这时大狒狒已经逼在眼前,后面已无法再退了。 蓦地! 黑牛举起手中的椅子,死劲向牠抛了过去。 “嘭!”一声大响。 椅子击出在狒狒的胸脯上。 顿时四分五裂,稀巴烂。 “哇操!” 他自认这一抛,尽了生平最大的力气,妖精打架也不及这一抛。 可是,大狒狒如蚊子刺牛角般,泰然立在那里,丝毫也没有受创的样子。 “吼——————————”突然大狒狒怒吼一声,直向黑牛扑来,如虎扑羊般凶猛无比。 求生的欲望人皆有之,黑牛突然拔身纵起,从大狒狒头顶窜了过来。 当大狒狒转身过去时,他已纵上高高的铁栅顶端。 大狒狒大吼一声,走了上前,仰头张嘴直对黑牛吼着。 “哈哈!想跟老子斗?半夜里起来晒日头——————-还早呢!” 怎眼,大狒狒见他不下来,用手去捞,又差那么一点点,急得团团转。 有烦,牠居然开了窍,上前抓住铁栅猛摇。 摇得黑牛晕头转向。 他不得不佩服大狒狒,还是有点脑筋。 最后,他实在被摇得五脏翻腾,身心俱裂,不得不纵身下来。 大狒狒一见他纵下,又张吼一声,似乎在欢呼牠的胜利。 黑牛垂头丧气道:“哇操,你是值得高兴,老子这回可惨了。” 他一面说,一面退回木板床这边,大狒狒又凶猛地扑过来。 他就地一滚,突然不见了。 大狒狒当然是扑个空。 牠直看看自已的双手,似乎不相信自已会没抓着黑牛。 原来,黑牛是钻进床底下去了。 狒狒的躯体庞大,行动却不缓慢不迟钝,这一扑被黑牛避开,连忙转身向床这边欺近。 黑牛屏息着不敢动弹。 他认为狒狒的躯体庞大,木床却矮,谅牠也无法挤进来。 怎料,他又错了! 这狒狒的脑筋却还不是一点点聪明,只听牠怒一声,弓下身躯把木床拿了起来。 这木床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狒狒居然轻而易举拿起,如同拿一张椅子般的轻松。 “砰!” 只听一声巨响,木板床被牠抛在铁栅边。 哇操! 这要是人被他这么一摔的话,不头破血流,粉身碎骨才怪! 紧接着,狒狒欲伸手抓向他,才发觉黑牛已不知何时不见了。 原来,黑牛趁牠抛出木床时,趁机闪身在牠背后。 现在,他不想和牠硬碰硬,借着敏捷轻功,不难把牠诱累。 他上下左右来回纵跳,就像一只活蹦乱跳的猴子。 狒狒亦目不转睛,追赶着他的去向。 果然把牠弄得气喘呼呼。 狒狒虽然被他诱累了,可是,牠还是力大无比,若被牠抓住,准会摔个半死,是以黑牛不敢冒然靠近牠的身边。 然而,这样长久下去,最后他不是被摔死,而是累死的! 因此,他必须先收拾牠。 他灵机一动,一下子闪得老远,站在墙角不动。 狒狒眼看次次扑空,已怒火高炽,大圆眼瞪得滚亮,暴吼一声,又逼黑牛。 牠的胸脯,皮厚如壁,硬如铁皮,不容易攻击,唯有双目及喉咙才是要害。 此时,狒狒离黑牛四五步远,黑牛目瞪着牠,眼中闪着煞芒。 突然,他一扬手三道白光一闪而灭。 狒狒也突然驻足不前,手足挥舞。 “吼………” 只听狒狒发出凄厉悲惨的嚎叫。 牠的双眼、喉咙,各插着一支银亮的飞刀,血像条细河地流下。 牠不断在挣扎、嘶吼、悲呜……… 屋内充刺着牠哀呜的嚎声。 黑牛的心,却一阵阵地在绞痛。 他原本就不想杀牠,但为了求生存,不得不牺牲牠,否则死的就是他自已。 终于,嘶声力竭时,“轰”然一声,牠倒了下去。 黑牛忙趋过去把飞刀拔起,鲜血顿时像喷泉似的往外直冲,把他衣裳染上一大片,一股难闻的血腥直冲他鼻际。 刀也在滴血。 他把刀在狒狒身上抹了抹,幌眼刀就从他手上不见了。 他正舒了一口气,突闻一阵脚步声响起,幪面人和三四名手下已出现在铁栅外,却不见黎月嫦的影子。 幪面人冷哼一声,说:“果然不简单!” 黑牛轻蔑道:“原来你却是个食言而肥的大骗子!” 幪面人并不动怒,轻描淡地说:“嘿嘿,你若不被老夫骗,老夫必会被你骗,你以为老夫是笨蛋?” 黑牛并不在意,他此举失败,是意料中的事,只是没想到会输得如此惨罢了。 “哇操,你的手段未免太卑鄙,枉称你是个老大,这样怎能叫人心服呢?” “闭上你的狗嘴!”他转首命手下说:“把他押出来,老夫今天就教他尝尝什么才是卑鄙!” “是!” 手下应命一声,三个大汉已经持刀在手,如临大敌,虎视眈眈。 另外一个走向壁去,伸手一拉壁上的铁链,但见铁栅徐徐升地。 “老兔崽子,你想把老子怎么样?”黑牛不由好奇问。 幪面人冷笑道:“嘿嘿,先别问,咱们街上看姑娘————————走着瞧就是!” 黑牛嘲讥说:“怎么瞧?脱光瞧?还是床上瞧?” “臭小子,你少耍嘴皮子。”幪面人道:“否则叫你脱光了游街。” “哇操,这招够老子瞧了!”黑牛气愤填胸,怒叫:“老兔崽子,你把姓黎的骚蹄子叫出来,老子要问她为什么蒙我!” 闻言,幪面人仰头大笑,笑声起了回响,在房中久久不消。 “哈哈——————你这小子果然被她迷住了!” “哇操,什么迷住?那是两情相税,男欢女爱,你懂不懂?老土!” “哈哈——————你认为她真的喜欢你?年青人都喜欢自作多情!” “哇操,最低限度,她对老子不错,你可以说她不喜欢我?” “哈!这是老夫用的美人计!”幪面人得意道:“你知道她是老夫的什么人?” “我只知道她是曾经喜欢过老子的人,老子管她是你什么人?” “啧啧,真是多情种子!” “既知道老子是多情种子,所以不管她是你的女儿,奴婢,或者是条狗,老子也不在乎。” “唉,这些话若叫她听了,她一定会感动的。”蒙面人狂笑一阵,又道:“可惜她是老夫的搭头(情妇)。” 黑牛微微一怔,讥道:“哇操,让你自已的女人去偷汉子,还这么高兴,简直是王八龟蛋!” 幪面人双眼露出凶光,说:“告诉你,在她勾引的男人当中,没有一个侥幸的,你当然不能例外!” 黑牛暗吃一惊,心中忖道:“哇操,难道我这么逊,第一天的行迹就败露?果真如此,一切都玩完了,还搞个屁!” 想完,便故意说:“哈哈,你错了,打从一开始老子就知道她是个婊子,婊子几时用真情对人过?” “嘿嘿,你也错了,当你第一次出现醉仙楼,老夫就晓得你的身份,黑大掌柜!” 这时候,他才发觉自已原来这么逊。 他做事不但沉着谨慎,而且思虑周密,行动之前,还是很小心,没有将情况观察清楚之前,绝不出手。 没想到还是有疏忽的地方。 他非常愤怒,愤怒得要发疯。 他愤怒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已。 他恨自已为什么会让这种事发生,为什么会如此愚蠢疏忽。 “那你为什么今天才来抓我?” “老夫对你很好奇,想要确实调查你的来历!” 黑牛更是狼狈不堪,他觉得非常没面子。 幪面人接着又讽刺道:“哼!亏你还是个包打听!这事情除了老夫与几个亲信手下之外,没有一个知道你已暴露身份。” “为什么?” “因为这是预防组织里有奸细参什其中!可是,你现在知道,为时已经太晚了!” 黑牛觉得自已一直被人玩弄着,他的肺都快气炸了。 但他力求镇静地说:“老兔崽子,你且别臭厌(神气),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还莫宰羊(不知道)!” 幪面人不以为然,大笑说:“这盘棋已快结束,棋???上剩几颗棋,谁是赢家,谁是输家,一目了然,你又何必做非份之想,自我安慰呢?哈哈——————” “哇操,小心得意忘形!” “这是快剁人心的事,老夫当然愉快。”幪面人喝道:“押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黑牛只有乖乖被押出来,幪面人跟在后面。 他突然又笑道:“到了刑房,最好剥光他身上所有的衣服,老夫就不相信,他的飞刀能隐形。” 黑牛一怔,暗叫:“哇操,这回摔惨了!” 黑牛被带到一间刑房。 里面灯光晕黄,阴森森地,下面墙壁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有如进入十八层地狱。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之下,使人触目惊心。 黑牛力求镇静,一场毒打是难免的了。 可是,他想不出幪面人对他有何求? 他知道进入刑房,不是向他逼供,就是要他遭受皮肉痛苦来报复。 此时,黑牛已光溜溜一丝不挂。 “哇操,老子又不是犯人,你也不是官府的人,干嘛刑求老子?” 幪面人冷笑道:“在这里老夫就是王法,你就是犯人,老夫有权做任何想做的事。” 黑牛到了这地步,只好自认倒霉,瞪了他一眼,怒说:“你对老子还有所要求吗?” “算你聪明,老夫只想知道,你是单纯为花姑娘的事而来,还是还有别的任务?” “难道你们查得还不够吗?” “老夫要核对是否确实!” “哇操,你这话明明是借口罢了!”黑牛冷笑说:“若是你全查出来了,何需要再什么核对?简至是狗屁嘛!” “好,老夫在问你,和你一起卖猪肉的矮胖子胡一筒,他是不是官府的人?” “老兔崽子,你真爱根生笑(开玩笑),他那块料像是官府的人吗?” “一个人是不是吃官家饭,不是外表拿捏得准的!” “那你们自已去查好了,何必来问我?” “老夫就是要由你口中说出是不是。” “我说不是!” 幪面人有点不耐烦了,不悦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了。” “我又没犯贱,干嘛喜欢吃罚酒?” “那你就给我老实讲。” “你要是有打听我的为人,就知道我是个老实人,卖猪肉是童叟无欺,一斤肉二五钱,绝不会减斤两多要钱的。” 幪面人无奈,向身边大汉使了个眼色,说:“黄堂主,看来这小子要吃罚酒了,常言说得好,‘鼓不打不响,人不打不招’,把他押过去吧!” 黄海劝着道:“小兄弟,你还是说出来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胡一筒只不过是我雇来的小伙计,怎么会是官府的人,你们太高估他了。” “现在他的人呢?” “哇操,你问这话,会笑掉人家大黄牙的。头家卷铺盖走路,他为了八堵(肚子)要吃饭,是不是要另觅出路,我怎会知道他在那里?” 这些话说得头头是道,幪面人及黄海一时找不出话题来。 黑牛紧接着又说:“我相你们查得那么周密,自然用不着问我了!” 幪面人突然大喝:“用刑!” 旋即,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已一左一右地,把他架到床边。 “套上去!”幪面人叱喝道。 黑牛看了一眼床铺,是张铁床,经过改造的铁床。 上面装有四个铁环。 铁环是用来套住犯人,让其四平八稳躺在床上,然后再一步步宰割。 黑牛回想起杀猪时,也是把猪摊摆得四平八稳,然后一刀一块肉割下。 刀割肉“唰唰”的声音,他心中不禁一紧,脸上一阵抽搐。 “慢着!”他忙叫道。 幪面人冷笑说:“怕了!” 黑牛一咬牙,硬道:“谁怕了,老子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那你是后悔了,想告诉老夫胡一筒的事?” “我是有话告诉你,但不是胡矮子的事,而是我已向他们连络过,你们的秘密马上就会揭露!” 幪面人怔住了! 黑牛笑道:“老兔崽子,你就要倒大霉了!哈哈——————-”笑声未歇,他顿觉眼前一黑,“砰”一声,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黑牛才幽幽苏醒过来。 室内已空无一人。 四周一片死寂。 幪面人与那些手下,全不知那里去了! 他支撑着坐起,后脑袋还隐隐作痛,他甩甩头提提神。 “他奶奶的,老兔崽子,下手那么重,差点被打成脑震荡!” 他展目朝四周一扫,这室内只有一个门,和那间刑房回然不同。 这里是间牢房,坚固的牢房。 对付别人,也许普通的牢房就行,但若想关住黑牛,就必须坚固的牢房。 因为,他是一条又壮又蛮的野牛。 四周没有窗户,显然还是在地道里,只是这里不知在那个角落。 这里也有一张普通的木床,一把椅子,再也找不到第三样东西。 “喏哟!” 他突然觉得腰骨一阵刺痛,再看看自已,居然是坐在地上,不是在床上。 哇操!显然他是被人扔进来,而不是抬进来的。 衣服丢在一旁,他连忙拾起穿上。 他暗自庆幸,刚才在刑房时,若不是自已机灵,恐怕已被整得遍体鳞伤,不是少一条腿一只手,就是这辈子无法传宗接代了。 想起最后向幪面人所说的话,不禁暗暗发笑。 他事前何曾向谁连系过? 那不过是个藉词罢了。 想不到那句话这么管用。 幪面人居然会对那句话好奇。 幸好如此,才侥幸免了一场毒打。 其实,当时若要连系,机会多的是,只怪自已太大意,认为所期待的事终于出现。 谁知,不但泡汤了,还身陷魔窟。 这座牢房,外面不可能没有守卫,所以想要跷头是渺茫! 但是,人为论多聪明,多严密,也有万密一疏的时候。 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希望,黑牛绝不轻言放弃。 他认为重重脑筋,总比待死好得多。 于是,他又向室内加以打量。 这室内虽然只有一扇门,可是这门却是铁板制成的,身无寸铁的他,有何办法闯出去?就算有削铁如泥的宝剑宝刀,多少也会发出声响,告诉歹徒说:有人要溜栓(跷头)了。 但见铁门上有个方型的小洞窗,也许是留给守卫的歹徒,窥视室内情形,或者接送食物的。 他站起身子,缓缓走上前去,想看个究竟。 只见一个瘦小的汉子,坐在椅子上向这边虎视眈眈,眼睛也不眨一下,几乎任何一个微小的动静,也逃不过他的视线。 “嗨!” 黑牛堆起笑容,向那瘦汉招呼一声,然后转身一步步地踱回去。 他的态度自然、轻松、愉快、毫无半点敌意,好像坐了几年牢的囚犯,视狱卒如老友一般。 瘦汉微微一怔! 旋即,敏感地认为黑牛故意讨好他,定要玩什么花样。 他胸有成竹,还是不理为妙,于是来个不理不睬,只管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片刻后! 他又看见黑牛那张堆满笑容的脸孔,再次出现在小洞窗。 这次却看见黑牛朝他笑了笑,伸出食指向他招了招,好像在叫他,然后复又转身走了。 他不由暗起疑窦,心想:“妈的,这小子玩什么把戏?算了,还是不理为上上之策。” 不久。 黑牛的笑脸第三次出现在小洞窗了。 瘦汉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他妈的,老向大爷抛媚眼,你是在卖笑呀!” 怎眼,黑牛并不回答他。 他向瘦汉一笑之后,并不像上两次转身就走,却是徐徐把脸往下沉去,一下子不见了。 不但突然不见了,而且迟迟未见他再出现。 这一下引起了瘦汉的注意,不由使他站起了身子向铁门走去。 当他向小洞窗里面一看,不由使他大吃一惊! 因为他在里面的每个角落,都没有见到黑牛的影子。 “他妈的,怎么不见了?” 瘦汉着急了,难道黑牛会遁地逃走不成? 他明明看见黑牛往下蹲下去,现在看不见他人影岂不怪哉? 如果他不明不白被他逃脱,这责任怎担当得起? 瘦汉越想心越急。 于是他取出钥匙把锁打开。 然后拔刀在手,把铁门推开,悄悄伸头,向里面探去! 奇怪! 依然没有黑牛的人影。 瘦汉不死心,以为黑牛躲在门后,又想跟进去瞧个清楚! 谁知,正当他跟进牢房的剎那,倏地,从上面纵下了一人的身形。 还未等他定神看清楚,后脑门已经受人重重一击,就地昏厥过去。 真是冤枉到极点。 原来,黑牛使用的是心理战术。 他首先勾引瘦汉的注意,当他往下蹲下之后,迅速以拔身贴在屋顶不动,当他跟进来时,再突然出其不意击昏他。 黑牛干得干净利落,一点也不含糊。 眼看第一步成功,接着,黑牛忙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换成瘦汉的。 壮汉穿瘦子的衣服,怎么看也不顺眼,却很滑稽。 但黑牛还是忍着穿上了。 因为,他必须需安置一个替身关在里面,才不致立刻被人识破。 他匆匆换好衣服,把瘦汉的刀也接收起来。 有一刀在手,胆子已壮了许多。 一切整装完备,他才笑道:“歹势(不好意思),委屈你老兄啦!” 说完,把门关起,顺便带上锁,把钥匙放进怀里,这才小心翼翼离开了牢房。 由于地形不熟,要找寻一个出路,毕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黑牛像无头苍蝇,毫无目标地到处乱闯。 如果他还在刑房,就可依照原路退回聚义厅,一到聚义厅,要找到机关密门逃走就不难。 然而,现在他走的地方,尽是生疏通道。 虽然没遇上一个匪徒,但在这机关重重的地下摸索,自是提心吊胆,草木皆兵。 经过几个弯,转了几个角,汗水已湿透了衣裳,头也转晕了,出口在那里却还不知道。 “哇操,找到了,找到了!” 他闪闪缩缩,好不容易才抵达那扇铁门。 一看之下,他差点晕了过去。 他大失所望,一颗心像是突然掉落冰窖里。 原来,这扇铁门乃是他刚才逃出的牢房,转来转去还是走回原处。 现在他已明白,刚才走的通道,大小如一,错综复杂,类似八卦阵。 人若置身其中,有如进入迷魂阵,尽管转来转去,最后还是折回原处。 黑牛前思后想,于心不甘,决定重新再来一次。 但是,当他第三次折回原处时,不由使他心灰意冷起来。 黑牛这时才恍然大悟,幪面人将他击昏,然后移到牢房是有用意的。 怪不得在通道上转了半天,未曾碰到半个人影。 这样他动脑筋逃出牢房,也等于是“隔鞋搔痒”,无济于事。 现在,他不得不佩服幪面人的聪明。 正在这时候,突闻脚声传来。 脚步声来自不远处。 黑牛怔了怔,细听之下,绝不会超过两个人。 他正欲躲避,可是已经太迟了。 只见一个大汉已出现在通道口,朝牢房这边缓缓走来。 那大汉虽已看见黑牛,却没有显露惊讶之色,也许距离远了点,不易辨认。 黑牛灵机一动,索性坐在椅子上,幸好他穿的是瘦汉的衣裳。 那大汉一定看错人,认为黑牛就是守牢房的瘦汉。 黑牛胸有成竹,镇静地坐在那里,不是用手摀着打打呵欠,表示十分疲倦。 手摀嘴打哈欠,一方面是想掩饰他的面貌。 他认为这大汉,十之八九是来换班的。 转眼之间,大汉已经走近了,最多离他只有十步之远。 他故意面对牢房,背对大汉,且不时摀嘴打哈欠,这样才不容易辨认。 黑牛暗暗盘算,听那脚步声更近了,最多不过五六步。 那大汉还蒙面鼓里,打趣道:“于三,他妈的,你想睡了不成?我看…还是去找董老二吸一口吧!” 黑牛不敢开腔,惟恐被对方认出声音,他只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应道: “嗯………。” 他嘴里应道,心中却纳闷。 那大汉所谓“吸一口”,到底是什么玩意?—— 玄武门 ←→ 第十二章 神秘地窖起风云 “去吧!去吧!我来接班,那小子还在吧?” 大汉说着,从黑牛身边擦过,一直走到铁门的小洞窗向内张望。 “哈!还在梦周公呢!这小子真他妈的不中用的很………。” 话未说完,黑牛已经扬拳击在他脑袋上。 “砰!”一声。 那大汉立刻应声倒地。 黑牛喃喃说道:“哇操,又多了一个替身!这家伙既然能得进来,那有我走不出去的道理?老子不妨再去试试!” 他把大汉拖到椅子上,让他背靠着墙壁,两腿摆直才不致滑下椅子。 这种姿势乍看之下,就好像打瞌睡,远远看去,也可看见一个人在守着牢房。 黑牛安排妥当,这才又安心去寻找出口。 既然在这迷魂阵似的通道上,除了换班的人以外再不会有人进来,他大可以放心仔细察看了。 可是,任他怎样察看和摸索,仍不能窥破其中的奥秘。 他转来转去还是又回到原处来。 但他却不灰心,反而不服输的个性,使他益发追根究低。 正当他在一个转角处查看墙壁时,突闻脚步响起,不由怔住了。 他不知那脚步声来自何处? 通道的复杂,加上回声使然,他更不容易办认了。 他忙躲到一根柱边待机,不敢轻举妄动。 脚步越来越清晰。 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而且很轻巧。 经验告诉他,这种脚步声绝非男人。 而是女人。 那究竟会是谁? 难不成又是花枝来救我? 不可能的。 据他所知,能在匪窟出入的女人,好像就只有黎月嫦一个。 会是她吗? 黑牛脸上表情很复杂。 如果真的是她,在这三更半夜,进入迷魂阵来干什么? 有了一次的上当教训,黑牛对她已不存有任何希望,反而对她不有所提防和准备。 脚步声时停时响,显然地,她已发现了牢房的异样,好像在找寻黑牛的下落。 蓦地,黑牛的脑际闪过一个疑问。 她单独进入迷魂阵会不会专为找自已而来? 她的用意何在? 斯时,在距离黑牛十来步远的转角,突然出现了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 她,正是黎月嫦。 黑牛虽然猜想到会是她,但乍见之下,仍不免微微怔。 他已感觉到,今晚的期待也许将会来临,但还未确定之前,又不敢过份武断。 黎月嫦的步履突然停止了,向她藏身的柱子打量了一下,显然地,她已发现有人躲在后面。 黑牛突然闪身走了出来,他默默地走到黎月嫦面前说:“想抓我回去,是吗?” 黎月嫦冷然地道:“至少老娘有这个义务!” mpanel(1); “凭妳一个人?” “只要一只手就够了。”黎月嫦傲然道:“怎么样?你不相信吗?” 黑牛立刻领悟她的意思,而且似乎也承认。 因为,这里的机关暗钮很多,只要她手一动,随时都可以制服他。 然而,他已从黎月嫦的眼中看出,她好像无此意思,对她的敌意顿时消失。 但他一时也不敢大意,毕竟女人的心是很难捉摸的。 他缓缓地说:“我懂妳的意思,但是我相信妳不会那么做!” 黎月嫦一甩头,娇嗔地说:“老娘为什么不能做?你又凭什么相信我不会做?” 这句话里面隐藏着某种很深的含意。黑牛不是笨蛋,他当然听得懂。 “因为妳舍不得。” 说话中,黑牛一把将她拉至柱后,也许他用力过猛,也许是她有意,两个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 这一碰,两人的心中都起了莫名的感觉。 黑牛双目炽热的凝视着她的脸,深情款款地又说:“妳在逃避现实!” 黎月嫦缄默不答,眸子闪烁动摇之色,但她尽量抑制着内心的冲动。 黑牛把她搂在怀里。 怎知,她迟疑了下,方才推开他说:“别碰我!” “妳………。” 黑牛话才开口,突闻“叽叽”声响,柱子立刻露出一个洞口。 洞口有一个人大小。 黑牛惊愕之下,黎月嫦已把他拉进洞里,只见洞口立刻恢复。 一进入洞内,黑牛又是一愕! 原来这是间密室。 在油灯的照耀之下,黎月嫦脸上闪过一阵不安的神色。 黑牛不禁涌起怜悯之心,道:“妳不能呆下去,妳应该跟我走!” “我不能跟你走,你也不能走!” 她非常激动,声音颤憟不已。 黑牛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低头轻吻了她一下性感红唇。 怎知,黎月嫦一把将他的脖子紧紧搂住,像破堤的江河般,一泻千里,不可收拾,狂吻着他。 烈火般的狂吻,激起黑牛的兴奋,唤醒了男人的本能,于是两人紧抱在一起。 两人就像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经过一阵缠绵的热吻,黑牛才温柔地说:“骚蹄子,妳的热情会烧死人,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黎月嫦抬起螓首道:“难道你还在怀疑老娘?” “哇操,但愿我不会怀疑妳!可是,今晚的事妳作何解释?” “这不能怪我!”黎月嫦激动回答:“没想到他却真的把你…………” 说到这里,眼眶一红,两颗晶莹的泪珠,忍不住滚了下来。 黑牛生平最怕的是女人的眼泪,一股怜香惜玉之心由然而生,紧紧抱住她。 “妳当初又为什么相信他呢?” “他的话不得不叫人相信!” “笨查某,值得妳如此做吗?” “为了组织,当然值得。” 黑牛怔了怔,又道:“哇操,那么妳现在来找我,也是为了妳们的鸟组织?” “要是为了我们的组织,我不会这个时候来找你!”黎月嫦幽幽地说。 黑牛心中窃喜,他的期待终于来临了。 原来,他今晚的冒险,是下了很大的赌注。 万一赌输了,是一条命。 赌赢了,利益是无法估计的。 当然,他下赌之前,已经看准了,起码有六成以上赢的机会。 其实,只要有五成机会,他就会赌,何况是六成。 他看准了一旦有危机时,黎月嫦必然会为他解困,因为他早已看出,黎月嫦是深爱着他的。 爱的力量之大,向来是无法估计的。 最好莫忽视了。 黑牛试探说:“难道妳是来救我的?” 黎月嫦摇摇头道:“我不能救你。” “为什么?” “我还得混下去,我若救了你,不是等于背叛组织?” “妳的意思是说,不能亲自救我离开这里?” “当然!” “如果妳让我自已走,不是等于也背叛组织吗?事后照样会被人洞悉!” “我本来躭心这点,现在不了!” “为什么?” 黎月嫦夸赞道:“因为是你自已逃出了那间牢房,我很钦佩你的机智,想不到你居然能亲自脱离那间牢房。” 黑牛好不得意,他把经过描述了一遍。 “可是,这个迷魂阵我却无法走出!” “这个简单。”黎月嫦交给他一张图,并说:“你只要记住上面的记号,出去就不难了嘛。” 他把那张图看了一遍,黎月嫦在旁替他解说一番,记清楚了,黑牛才把它放进怀里。 黎月嫦担心道:“你得尽快离开,万一牢房那边发现异样,你想溜栓(跷头) 也来不及了!” 黑牛暗暗打了一个寒噤,如果不是刚才把那个接班大汉击昏,恐怕早已被人发觉了。 黎月嫦打开一个包袱,拿出一套黑色的衣裳,说:“你赶快把这套舵主衣裳穿上去,这是你能逃离地窖的招牌,现在各机关密门的警戒森严,如果没有这一套,那怕十个黑牛,也休想逃出他的手掌。” 黑牛大受感动,爱情的力量之大,居然使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女,变成了温柔,体贴的痴女子。 他情不自禁地把她搂住,觉得过去对她的虚伪过意不去。 一股内疚涌上心头,他激动地道:“骚蹄子,我该如何报答妳? “我们仍有见面的机会,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黎月嫦脸色倏变,道:“以后不准再干涉扰乱洪兴社!” 黑牛不乐,瞪眼说:“哇操,若是我不答应呢?” “那我就没办法帮助你了!” “哇操,大丈夫何需查某帮助?妳太小看我了,妳最好不要轻蔑我,否则妳现在就可以走,不必管我。” 黎月嫦没料到他的个性会如此倔强。 其实,越是有骨气的男人,她越是欣赏,越是叫她爱慕。 她温柔地说:“阿牛,你误会了!风道你还不了解我对你的一番情意?一旦知你有危险的时候,我就坐立难安,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如果你以后再来的话,就算我有通天的本领,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黑牛何尝不知道她的苦衷? 黎月嫦又催促道:“阿牛,对要想得太多了,赶快换衣裳吧!” 黑牛一面换衣裳一面说:“骚蹄子,妳若呆下去,终会有妳吃苦的一天,何不现在跟我走!” “阿牛,你还是保重自已吧!” 黑牛耸耸肩,他知道这只是多费口舌而已,不由暗暗为她叹息。 这时他已穿戴完毕,他的体型高大,和幪面人简至是一模一样。 “啥款(怎样)?” 黎月嫦朝他略一打量,满意点点头,说:“太像了!” 接着,她又提醒他几点应注意事项,最后叮咛道:“无必要的话最好别开腔,若实在不得已时,声音尽量放低沉点!” 黑牛点头说:“妳安啦,我黑牛模仿功夫不会太逊的。” “但愿能跟你的武功一样高,我就安心了!” “安啦安啦!快把门开开!” 黎月嫦的动作,这时却反而显得缓慢起来。 她只是移动了一下娇躯,痴望着黑牛说:“阿牛………,你就这样走了吗?” 说时,眼眶又红湿起来。 黑牛立即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紧接着,四片嘴唇又如胶似漆地贴在一起,互递彼此的情丝。 吻举,黑牛轻抚着她的发,道:“好好保重,我要走了!” 黎月嫦依依不舍地说:“阿牛,别忘了我…………找机会来看我!” 黑牛有意冲淡离愁,玩笑道:“要是不呢?” 黎月嫦不禁白了他一眼,说:“那我也有办法找到你!不过…………” “不过什么?” “等老娘自已找到你的时候,你会很难堪的!” “哇操!” 女人不但是祸水,而且还是一副很重的担子。 有时候,这副担子,会叫人喘不过气来。 黑牛这时候觉得很轻松,很舒服。 他刚刚摆脱一副重担——————-黎月嫦。 没事时,黎月嫦是个非常可爱的女人,可是有事时,她的热情,痴情会叫他受不了。 此刻,他并没有按照黎月嫦交给他的图,立即离开神秘地窖。 他是按图走出了迷魂阵似的复杂通道之后,发现了另外一条大地道。 其实,这迷魂阵似的通道,是按五行八卦布置而成的。 如果懂得五行八卦,就不难走出阵式。 可惜,黑牛一窍不通,因此才会被困在阵式里,始终走不出来。 刚才他在八卦阵乱闯时,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答案。 既有通道,必有密室。 通道的距离越长,密室的深度越深,转角的间隔越宽,密室的宽度必大。 据刚才所见,通道的长度,及转角的间隔,都超出一般房间或大厅为大。 其中机条通道的宽敞,比起武当,少林派的正堂,还要大上两三倍。 黑牛很纳闷,也很好奇。 这么大的密室到底做什么用呢? 他不能空跑这一趟,最低限度,也得暗探些秘密,以弥补过去的失败。 一想到自已才进入醉仙楼,就被人盯梢上,怎不令他感到惭愧丢脸? 当他在地道上徘徊之际,附近忽然响起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 他连忙躲进一堆木箱后。 脚步声渐渐走近,而且隐隐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因此,来的不只一个人。 “老马,我操他妈的,这几天连晚上也要赶工,害得老子想钻洞,都钻不成,这是怎么一回事?”一个沙哑的声音抱怨道。 另一个声音回答:“大慨是人家逼货逼得紧!当然无论如何也得赶出来!” “操他妈的,真是要命!人家一逼货,只得累死我们这些搬运的苦力!” “别埋怨了,大家也都不轻松!” 他们说话的声音愈近了。 黑牛从木箱细缝瞄过去,只见两个穿着短打灰衣的大汉,朝这边走来。 他俩肩上各扛着一个木箱,正在边走边谈。 沙哑的声音又埋怨说:“不管如何,那些人总比我们轻松得多!” “轻松是不错,可是叫你去做起来,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呢!” 沙哑的声音,话锋一转,又道:“操他妈的,老马,咱们舵主这几天也够严厉,一天差不多要巡视两遍,老子一看到他那两个黑洞,心里就发毛!” “我也有同感,而且他一进仓库就盯着每个人的脸孔不放,又很少开腔。”大汉道:“我很奇怪他为什么老盯着人家的脸看?” “两个时辰前也来过一次,你看到没有?” “没有!我今天才看过一次,不过,他始终都是幪着脸,你可曾看到他的真面目?” “见他的大头鬼啦!恐怕没有一个人看到过他的真面目宣!” 黑牛听了,心中不由盘算,眼看他们两人已经去远,便从木箱后走了出来。 那些木箱都是空的,大小和刚才那二人扛的木箱差不多,只是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依他的推测,大概也不是什么好货。 黑牛朝着他们走出来的方向而去。 他要看看他们所说的仓库,究竟制造的是什么东西? 幸好他穿的是幪面人的招牌衣裳,反正没有人会识破。 他毫不犹豫地二五八万的昂头而行。 这并不是充当幪面八而感到神气,而是模仿他走路的姿势。 有顷,他看见迎面又来了两个扛木箱的苦力。 他并不躲避。 他依然大摇大摆地走着。 两名苦力见了,互相递了个眼色,立刻停止说话,默默低着头走过去。 好像遇着他们的舵主时,也都畏畏缩缩似的。 黑牛没理会他们两个,继续向前走去。 他知道所谓仓库的地点并没有到。 刚才那两个人是从前面转角处走出来的。 正当他走到转角俿处时,却不晓得该如何去找那间仓库? 因为这里也是个地道,却不见有门的地方,而且在地道两边,却有数条的小通道。 “哇操,怎么办?” 他灵机一动,突然闪进其中的一条通道。 他要守株待兔,等到有人出现,才能发现他们出入口的所在。 约盏茶工夫,他才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而近。 它来自刚才苦力走去的方向,也许是方才的苦力折回来了。 同时,还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他没有探头去看,只是倾耳细听,意欲得到更多的消息。 片刻,脚步更近了。 说话的声音也清晰些。 果然是刚才的两人。 “………。所以我说最近风声很紧!” “管他妈的,反正我们混一天算一天,管他妈的死活。” “据我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简单!” “啊………哈嗯!” 其中一个苦力打着哈欠,似乎感到疲倦。 “我看你又不行了,回头找董老二哈一口吧!” 这句话引起黑牛一震,他记得在牢房门口,冒充那瘦汉守牢房时,曾以打呵欠掩饰换班的问话。 当时那大汉也讲了同样一句话。 那个时候他就感到奇怪,现在又听到这句话,不由使他愕然。 他当然明了这句话的含意。 “现在倒无所谓,我只是很躭心将来!” “将来有什么好躭心的?” “唉!万一将来组织出了皮漏就惨了!找谁去哈一口?” “嘘……你他妈的不要命了?万一被人听见,不把你当作奸细才怪哩!” 那人被这么一提,忙又放低声音说:“这里并没有人呀!” “隔墙有耳,还是小心点好!” “嗯!” “若我猜得不错,舵主盯着人家的神情,可能在窥探奸细呢!” “这句话好像很有道理,我也有同感,不知兄弟们可有这种感觉?” “我想多少应该会有。” 他们二人边说边走,打从黑牛藏匿的通道而过,他们都没有注意他躲着的地方。 黑牛见他们经过,忙闪身而出,他要窥探二人从什么地方进入仓库。 二人此时已缄默不语,并肩而行。 黑牛蹑手蹑脚,就算被他们发现也无关紧要。 只因现在他是幪面人的替身。 大约走了十来步之多,前面两人朝着地道左边的通道进去。 他不敢怠慢,加快脚步追了过去。 由于脚步加快,不免发出脚步声,只见其中一人扭头来察头。 不看犹可,一看之下,差点吓破胆。 那人大愕之际,忙转回头去,向他的同伴扯了一下袖子。 于是二人连头也不敢回望,垂着头直向前走去。 这种举动,黑牛看在心中忍不住想发笑。 他二人准认为他就是幪面人,是以战战兢兢不敢回头正视。 黑牛大摇大摆地跟上。 不一会儿,即见他们二人驻足,其中一个伸手一按。 “喀喀……” 一扇暗门开启。 这时候,黑牛已赶到,跟着他们跟了进去。 里面的情形使他大吃一惊! 同时,也出了他意料之外。 他力求镇静,尽量抑制心头的惊叹。 原来,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庞大的仓库,足有皇宫般大。 壁上四周挂了数百盏的油灯,把室内照耀得如同白昼。 与暗淡昏黄的地道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景象。 里面的工人,各个穿着灰一色的衣裳,埋头做着自已份内的事。 首先发现他的是守在门边,转为出入的工人开关暗门的大汉。 他立即起身,躬身道:“舵主!” 然后垂首立在一旁不动。 黑牛默然地点头,举手一拦,示意他退下,接着以锐利的眼神向堂内环视一遍。 所有的工人顿时提高惊觉,各守岗位,没有一个敢偷懒。 他慢慢的巡视过去,除了窥探货之外,不忘观察每个人的表情和熟练的动作。 这是舵主近日来的习惯,他得扮得逼真些,免得受人猜疑。 现在他已看出一点端倪了。 这是个白色颗粒物体,他们把它放在一个小模型,压缩成一小方块,就像个福寿糕。 莫非这里是转制北京小糕点? 荒谬! 小糕点需要神神秘秘在地窖里做吗? 而且也没有烘焙的炉子。 黑牛怎么也不相信。 他继续观察,连打包也不肯轻易放过。 他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 最后,他失望了。 他由始至终都无法确定,这些白色物体是什么? 他曾猜测是盐,可是,他不敢去嗅,去问,怕露出马脚。 而且又想,若是私盐,为什么要压成一小块,然后一盒盒的打包,再装进大盒子,然后装进箱子里,再由工人搬运出去。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呢? 若是私盐的话,大可用麻袋,一袋一袋的装,也无须秏那么多工夫与人力。 他顺手牵羊,偷了一小块放进袖管里,准备带回去仔细鉴定。 正当黑牛准备离去时,突然瞥眼看见一个面目狰狞的大汉。 黑牛不禁暗起警愓。 因为这大汉他认识。 他就是跟随在幪面人身边的黄海。 他正朝着黑牛这边走来。 待他走到黑牛面前,躬身道:“舵主,您也够辛苦了!” 说时,双目直盯着黑牛胸前骷髅图样,然后又说:“请到房里歇一会!” 黑牛手一摆,低沉道:“不必!” 黄海以怀疑的目光,望了他一眼说:“舵主,您何必这样辛苦呢?小的记得你今天已经来了………” 黑牛懂他的意思。 他毫不犹豫抢着回答:“三次!” 闻言,黄海怀疑之心立刻消失。 但他心中总感觉不大对,却又一时无法说出那里不对劲。 他正想再开口,黑牛手一摆,就径自走开了。 黑牛最躭心的是惟恐有人和他说话。 尽管把嗓门佯装得逼真,若是连续说下去的话,势必难免露出马脚。 黑牛已离开,黄海也不便追问。 因为他了解幪面人的怪僻,一句不爽,就会灰头士脚。 过去曾有几次想要拍马屁,结果马屁没拍成,反而拍到马腿上,惹得他大发雷霆,咒骂不已。 退出仓库之后,黑牛在地道上又遇到几个工人,他已经毫无顾忌地畅行无阻。 他不由暗自感激黎月嫦相助,否则非但进不得那间仓库,恐怕连逃走也难。 来到一个较僻静的通道,把地图拿出来一看,很快就找到一个机关秘门的暗钮,伸手一按,出现在眼前的是那间熟悉的聚义厅。 他脸上有了笑容。 见到此大厅,有如见到老朋友一样,令人愉快兴奋不已。 厅内没有半个人影,其实,在这时候是应该不会有人的。 谁知,当他在大厅右角打开第二个密门时,却看见两个守卫在喝酒,不禁怔了怔。 两个喝酒的汉子,大吃一惊,立刻拿起地上的大刀,纵身而起,对着徐徐而开的门,大喝一声:“谁?滚出来!” 黑牛沉稳地走进去,低沉道:“嗯,很好!” 两个大汉见了,吓了一跳,异口同声说:“嗄!舵主………。” 黑牛点点头轻应了一声:“嗯!少喝一点,酒能壮胆,也能误事!” 两个汉子互望一眼,齐声道:“是,多谢舵主指教!” “嗯!” 黑牛轻应一声,然后一摆下颚,示意他们打开另一道出口。 两个大汉那敢怠慢?双双抢先上前。 其中一个已抢先伸手按下暗钮,另一个密门又告启开。 黑牛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密门又告关上。 借着暗淡的灯火,他一直向前走去,然后转入右边的一条通道。 斯时,后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黑牛大吃一惊,暗忖:“哇操,莫非是牢房那边已经出事了?” 他本能地躲进一排迭得相当整齐的木箱后,下意识地伸手一扳,重甸甸地。 这些木箱都是装有东西的货件,黑牛扫了一眼,估计有十几箱之多。 他已心里有数。 这些箱子的大小,与工人搬运的箱子相同,可能就是仓库里搬出来类似福寿糕的东西了。 可是,一切已不允许他作更多的思索,那急促的脚声已经逼近了。 同时还有人在叫喝:“大慨还没跑出去,赶快通知黄字号门!” 原来,他们每处密门都有个代号,是以千字门来取名。 黑牛暗暗叫苦:“哇操,这下又惨了,身份暴露,已是无可置疑的事啦!” 他们说的黄字号门,那是最后的一道密门,若不赶快设法,后果真不敢想象! 黑牛一看,那些追赶的人足有五六人,全朝黄字门那边跑去。 他正要探出头时,后面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另有一批人马出现在另一个角落。 哇操,这一下事态严重了。 一算人数,这批也有五六个,连刚才共计已有十几个追兵了。 “快!把各号门都封锁起来!” 一个低沉的声音,来自第二批人的背后。 黑牛斜眼一瞟,不禁倒吸一口气。 原来后面又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竟是正牌的幪面人! 事情越来越严重了。 黑牛不禁后悔,暗暗责备自已,道:“奶奶的,真他妈的蠢蛋!为什么要拖这么久的工夫?若是早走几分钟,现在已经脱离险境,佳人在抱了。” 幪面人左右伴着两个大汉,其中一个是黄海,他认得的。 另一个是年青人,二十五六岁,着白色劲装,长得挺俊朗的,却从来没有见过。 那年青人能陪伴幪面人的左右,至少是幪面人的亲信。 就是不知道他是谁? 黑牛有点好奇,不禁多瞄了他两眼。 只见他目光澄澈如秋色,而澄澈之中渗和着两缕精芒,使人产生压迫感,这是功力深厚的征象。 他们三人缓缓而来,只听黄海咒骂说:“王八蛋,刚才在仓库里面我就感到奇怪,看他的行动有点不对劲,正想和他多聊几句,他竟立刻调头走开!” 左边的年青人责备道:“那你为什么不快通报一声呢?” 黄海解释道:“少主人,并不是我不小心,谁知道那小子穿的衣服,跟舵主的一模一样,这怎能叫我猜疑呢?” “少主人”三个字一落,黑牛暗惊:“哇操,这臭卖鸟的,难不成是幪面人的儿子? 奇怪! “这臭卖鸟的到底是谁?为什么老子会没见过他呢?” 年青人问:“你有没有看他胸前的标记?” “怎么没有!不但有个骷髅头的标记,而且他也回答我说:”三次。因为舵主今天到过仓库两次,那小子说三次是对呀!“那年青人侧首望幪面人一眼,说:“舵主!咱们弟兄里面一定有奸细,要不然,连这个微不足道的消息,他怎么能够知道得如此清楚?” 突地,黄海若有??悟道:“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小子一入仓库里,也是像舵主那样,注意每个人的表情呢!这是最近几天,舵主的习惯,你说奇怪不奇怪?” 闻言,幪面人和年青人,不禁互望了一眼。 这时,刚才奔去黄字门的几个大汉,已经转了回来。 黄海立刻质问为首的一个汉子,说:“赵教头,黄字门那边怎么样?” 姓赵的教头回答:“他们还没看见!” 那年青人立刻抢道:“那可能从别号门出去了!” 姓赵的教头不以为然,说:“少主人,不会的,刚才日字门的大仔说,那小刚刚从日字门经过,由那边过来的话,从黄字门出去是最捷近的路。” “不见得吧?难道他对每号门都熟识不成?”年青人道:“只有我们才知道从那号门方便呀!” 黄海若有所思的插口说:“我们何不在这附近搜搜看?” 他指指离他们二十来尺的那堆箱子,又道:“赵教头,你过去瞧瞧,这个地方能够躲藏的,只有那一堆箱子。” “是!” 姓赵的应命而去。 他一面拔刀在手,小心翼翼地来到,黑牛躲藏的箱堆。 的确! 这附近能够躲藏的地方,正如黄海所言。 除了这堆箱以外,其它地方都像剥光衣服的女人,光溜溜的,一目了然。 赵教头步步惊魂似的,向箱堆后面探进头去察看! 他心“扑通,扑通”地跳,差一点没跳出来。 奇怪! 箱堆后面连个鬼影也没有。 他左右都察看了一遍,依然一无发现。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黄海怎么也不相信会没人。 黑牛明明躲藏在箱堆后,怎会不见呢? 这可邪门了! 难不成他会隐身术? 还是转移阵地? 不可能的! 一个脱光衣服的女人,身上有一点胎记或痣,是逃不过别人锐利眼光的。 所以,黑牛能否转移阵地? “没有!也许真的从别号门出去了!” 赵教头一面叫一面返回。 那年青人脸露得意之色,说:“我的猜想没错!” 说的,又转向赵教头等人,道:“你们赶快去找,记住,只要能藏人的地方,都得翻过来找。” “是,少主人!” 赵教头等人立刻应声而去。 幪面人等三人,仍然站在那里不动。 一直没有开过腔的幪面人,这时才愤愤道:“果然有奸细,明日全部调查!” 年青人提议说:“我早说过,各机关密门应该有暗语口号,凡遇出入的弟兄,不管何人都得遵守口令,否则立即拘押!” 黄海也道:“没有任务的人最好禁止外出,有任务的人应该一个跟一个!” 幪面人说:“现在不是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赶快找人要紧!” 年青人道:“咱们分头找好了!” “也好!” 幪面人说完就走。 年青人和黄海二人,也跟着离开。 转眼之间,地道上又恢复了平静。 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见。 盏茶工夫过后。 蓦地,箱堆徐徐地动,显然有人移动。 但见一条黑影不声不响地,自箱堆里窜了出来,行动十分敏捷。 是幪面人! 不,是黑牛扮的幪面人。 他不是不见了吗? 他没有不见,只是把对方的眼睛蒙蔽住了。 他本来只躲在箱堆后面,后来觉得不妥,竟又偷偷地移动箱子,躲到里面的空洞位置,然后把洞口塞住。 而赵教头只在箱堆周围察看,躲在箱堆里面的他,自然不会被他发现。 地道上虽然没有人了,但中途的小通道却很多,随时都有被发现的可能。 然而,他那能顾忌那么多? 若不赶快设法溜栓,迟早终会被发现,那时一点机会也没有。 正当他大摇大摆来到一条通道口,突然闪出两个持刀大汉。 其中一个厉声叱喝:“站住!” 黑牛怒眼一瞪,喝道:“你们瞎了目纠(眼睛)不成?发现了什么没有?” 他的态度镇静,发怒的声音有点沙哑,若不仔细聆听,一时还分不出真假来。 两个大汉不由面面相觑。 一个较壮的汉子说:“你,你是舵主?” 黑牛已有八成左右,认为两个饭桶毫无把握辨认真假。 他不管对方指着自已的大刀,怒喝一声:“混蛋,瞎了你们的狗眼!” 接着“啪”的一声,赏给他一巴掌。 打得那家伙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感觉,立刻放下大刀,吓得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黑牛更是得意,他放低嗓子道:“你们到后面去,那边的人手太少了!” “是!” 两个大汉果然应命而去了。 黑牛得意非凡,昂首阔步离去。 怎料,没有挨打的汉子,刚刚才转了个弯,即偷偷拉了壁上的铁链。 铁链上连接的铜铃,立刻发出了响声。 铃声是有紧急事故的通知。 黑牛还来不及思索,突然前面就出现了七八条大汉,挡住了他的去路。 个个来势汹汹,手持武器。 黑牛如法泡制,稳如秦山,镇静地道:“有什发现没有?” 为首的一个大汉厉声说:“少装蒜,我们已经听到警铃了!” 黑牛暗吃一惊,莫非刚才那铜铃声,即是暗号。 旋即灵机一动说:“混蛋!我也是听到铃声来的,到底是谁拉的?” 此言一落,众人都搞胡涂了。 就在这时候,黑牛背后又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同时,七八条大汉发出一阵惊叹声。 黑牛下意识地转头一看! 哇操! 后面来了少说有十个人,为首的竟是正牌幪面人,这一下糗大了。 黑牛想也不想,在转头的剎那,大声喝道:“他就是假的,赶快抓起来!” 双方顿时秩序大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黑牛先发制人,又指着背后的十来个汉子,破口大骂:“混蛋,全是条猪啊! 敌人在你们身边还不赶快抓起来? 他一面说,一面向前走去,同时口中大叫:“大家出来呀!假的幪面人出现了!” 这一下,黑牛面前的七八个大汉信以为真,个个朝着真正的幪面人那边跑去。 黑牛眼看诡计得逞,忙向黄字门那边奔去。 他还一面继续喝道:“快出来,大家快出来,假的幪面人出现了………要抓活的!” 后面的一班人顿时大乱,个个避开幪面人,准备把他制住。 哑巴吵架——————-不知谁是谁非。 幪面人这下是苦在心头口难开。 黑牛是叫化子拾黄金————————-乐不可支。 幪面人气得直跺脚,大声咆哮说:“混蛋!你们造反了不成?假的在前面…… …” 由于黑牛边跑边喝,前面又出现了十来个大汉,黄字门也有跑出来,纷纷向黑牛指的方向奔过去。 “太帅了!” 黑牛心中暗喜,继续向前奔去。 他口中仍不断地大声呼唤。 这时已接近黄字门了。 “混蛋,全是混蛋,气死我了!” 幪面人眼看黑牛已接近黄字门,不由急得焦头烂额,破口大骂。 加上所有的手下,都向他团团围住,更是气得七窍继烟。 他暴跳如雷,又大骂道:“混蛋,混蛋!瞎了眼不认主啦?赶快追人啊!” 然而一二十条大汉,已经把他围得水泄不通,个个持刀蓄意待发。 他讲的话,尤如是放屁,没一个听进一句半句。 一个彪形大汉推开众人挺身而出,他就是刚才挨了黑牛一巴掌的。 他心有不甘,也搞不清楚谁是谁非,指着幪面人咒骂说:“我操你妈的蛋,老子才不会上你的当,你这个狗屎!” 说着,“啪”的一声。 幪面人出其不意,脸上挨了一巴掌,打得又重又响亮。 幪面人有如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他何曾受过自已的手下,如此这般侮辱过? 那简直是大水冲进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 眼看自已的手下个个虎视眈眈,刀剑暗器齐齐对着自已,这不是闹着玩的。 如果一齐开杀,不把他打得如同蜂窝才怪! “反了反了!” 幪面人不甘受辱,他伸手迅速抓着打他的大汉就要反击。 谁知,背后已被三支剑顶住,令他动弹不得。 其中一个魁悟大汉叫道:“打!操他娘的,把他揍得痛快!” “啪”的又是一巴掌。 既然有人下手,当然就会有人附和,否则就唱独角戏,不够瘾! 所以其余的手下便蜂涌而上,拳打脚踢,打得幪面人“哇哇”怪叫。 虽然,幪面人有高超的武功,可是面对一大堆胡乱打法的手下,也难施展功夫。 幸好,他有深厚的功力,挨打不成问题。 要不然早就挂点了。 但是,挨打也不能打个不停,尤其这些手下,个个都是练家子,出手重又不长眼。 于是,幪面人大叫:“住手!我是,我是你们的舵主………反了,反了,全都是瞎了眼的混蛋,找…………。找少主人来,替我………。把黄堂主叫来!” 由于幪面人唤出少主人及黄堂主,其中几个较为冷静的汉子,已经略有领悟。 一个头领模样的汉子,立刻大喝一声道:“快住手!” 其中有几个手下,打得正兴起,说:“为什么要住手?这小子把咱们害这么惨,咱们好不容易逮着机会,非得揍个够本。” 有些手下也抢着道:“对对对,绝不能放过这机会,捞点本回来!” 那个头领叫道:“捞本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得先辨认清楚,以免误打!” 另一个大汉也附和说:“尤教头说得对,我们应该慎重点!” 有人不服,认为这是诡计。 一个大汉提议说:“不如这样,先把这小子的面巾揭开来看看!” 这时,大家已经停止殴打。 他们对于揭面巾,既好奇又惶恐。 姓尤的教头反对道:“卖屎(不行)!大家都知道揭开舵主的面巾,是违反戒条,谁敢担这个罪?再说,你们能否确定他是那小子吗?” 此言一落,众人都面面相觑。 当然没有一个人敢保证。 没有人敢保证,就不会有人敢去揭面巾。 众人都僵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幪面人见了,差点没气炸肺。 他正要开骂,突然有人若有所悟地说:“咦?另外一个舵主呢?” 这一下大家都慌了。 个个瞪着眼四下扫视。 那里有第二个幪面人的踪迹?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响起,十几条大汉出现在他们的背后。 在场的人,有人先发现唤道:“啊!少主人来啦!” 出现的即是那年青人。 那少主人见围了大堆人马,以为是黑牛已经落网,脸上堆着笑意说:“怎么样,抓到了吗?” 尤教头面有难色,回答:“抓是抓到了,只是不知道真的还是假的!” 此刻,少主人已经看见幪面人。 他目露凶芒,被手下团团围住,狼狈不堪。 幪面人眼看少主人来到,如获救星似的。 他气愤填膺,暴吼道:“反了,反了,他们都都反了!” 少主人一听声音,即知不妙,他连忙排开众人上前说:“你…………” “混蛋,连你老子的声音也听不出?”幪面人气道:“难不成你也要造反?” “嗄!是老爸!”少主人骂说:“你们这些猪,搞什么鬼?” 这一下众人大吃一惊! 围着幪面人的大汉,更是吓得魂不附体,立刻退下二三步,伫立一旁,动也不敢动。 幪面人被围殴的遍体鳞伤,狼狈不已。 少主人立刻上前扶他,厉声道:“说你们是猪,又少了一条尾巴。那小子逃到那里去了?” 这句话又提醒了众人,更是慌乱无章,就算不去找人也得借故溜走为妙。 于是众人纷纷跷头。 不一会儿,那边有人飞奔过来,报告说:“把守黄字门的二人被击昏了!” 这句话无疑是说明黑牛已经逃走! 黑牛逃走了! 他往后还会有何惊人之举呢? 神仙谷第四厅又会有什么迷人之处? 那少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花枝的真正杀父凶手是谁?—— 玄武门 ←→ 第十三章 追元凶废堡历险 这天,午时时分。 大方客栈生意兴隆,喧闹嘈杂的声浪,波波相连,每一个人都把嗓子拉到最大。 因为小声会被大声音掩盖。 所以只有用更大的声音,否则对方听不清楚。 这时候,大门口进来一位白发苍苍的古稀老人。 老人手持拐杖,看来有七八十岁左右,两眼却闪闪有神。 他站在门口张望,嘴里喃喃说道:“人这么多,不晓得还有没有位置坐?” 斯时,伙计忙过来招呼,道:“客倌,里边请!” 老人问:“还有空位吗?” “有,没有空位跟别人凑合着用也行,反正一个人!”伙计大声道。 老人边走边又道:“伙计呀!我要辣椒咖哩牛肉饭,要不辣的?” “你说什么?”伙计大声问。 老人大声回答道:“我要辣椒咖哩牛肉饭,不辣的!” “你真爱说笑,辣椒咖哩牛肉饭不但辣,而且辣得准叫你嘴发麻,你要不喜欢吃辣,换别的吃吧!” “可是我老人家只喜欢辣椒咖哩牛肉,要不然我那一家不能吃,非到你们这家吃不可呢!” “你这老头子不是普通的固执,跟你说没有不辣的辣椒咖哩牛肉,你偏说要不辣的。” “哇操,你这什么鸟店,什么服务态度嘛?我老人家说要不辣就不辣…………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声音越吵越大。 食客不由纷纷注视他俩。 掌柜李马虎不禁好奇走了过来,问道:“什么事?什么事?” 伙计抢先道:“掌柜的,这个老家伙硬说要吃本店的招牌菜,辣椒咖哩牛肉,而且指名不辣,这不是存心找麻烦吗?” 老人却振振有辞道:“开店做生意,就是顾客第一,我老人家想吃辣椒咖哩牛肉,你们店就应该有,没有的话,早就该开门大吉啦!” 众人都以为李掌柜会生气。 谁知,他不但不生气,反而陪笑道:“谁说本店没有。你老人家想吃不辣的辣椒咖哩牛肉,请上楼坐,楼上有特别料理!” 老人笑了,他满意称道:“掌柜就是掌柜,做生意有一套!” 说着,转身拍拍伙计的胸膛又道:“年青人多学着点,才会有出息。” 伙计楞楞地杵在那里。 他来店里工作也有一段时日,还从未听说过有不辣的辣椒咖哩牛肉。 为何掌柜的偏说有。 而且还领着他上楼。 楼上那来食堂? 那不是睁眼说瞎话? 李马虎领着老人走上楼,然后直走到边边阴暗处的一间房。 老人叹道:“哇操,想吃顿辣椒咖哩牛肉,这么麻烦啊!” 李马虎笑道:“辣椒咖哩牛肉早就煮好了,只等有心人了。” “我来晚了吗?” “不晚,还烫着呢!” 原来,这位老人家是黑牛易容的。 洪兴社现在一定四处在抓他,为了要避人耳目,他不得不易容。 而辣椒咖哩牛肉是他们的暗语。 mpanel(1); 因此,李马虎才会直接把他带上楼。 黑牛推门进去,不由吓了一跳,叹道:“哇操,牛肉那么老,怎么吃呢?” 李马虎冷笑道:“客倌,你就凑合着吃吧,别再挑嘴啦!” “辣椒好像很辣!” “辣椒要小的精致才辣,这种粗枝的摆好看,却一点也不辣。” “掌柜的,既然这样,你可以下去了,其它的我自已来吧!” “也好,有事再通知一下。” 李马虎说完,带上门走了。 黑牛走近桌坐坐下。 桌上什么东西也没有,那来辣椒咖哩牛肉了? 如果硬要说有的话。 那就是桌上坐着两个人,老太婆和丫环。 老太婆鸡皮鹤发,脸上却泛着红润,五官端正小巧,年青时定是个美人胚子。 前丫环却是矮矮肥肥的,皮肤粗糙,手掌又粗又大,像个乡下姑娘。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花枝和胡一筒乔装的。 黑牛坐下即问:“牛肉太老咬不动,辣椒又不能吃,难道没有可吃的东西?” 花枝白了他一眼,道:“有是有,只怕会伤了你老人家身体。” “能吃的东西,就是补,怎会伤身体呢!”黑牛不以为然说。 胡一筒这才起身,从柜子上端出了酒菜,摆在桌上。 他笑道:“酒是波斯来的上等葡萄酒,菜是本店招牌菜辣椒咖哩牛肉,红烧、炖的、蒸的、炒的…………” 黑牛赞道:“哇操,太帅了!” 他拿起筷子先挟了一口辣椒咖哩牛肉,尝了一尝,说:“帅,辣得过瘾!” 然后,又喝了一口酒,频频点头道:“好酒,又醇又香!” 当他吃过了后,胡一筒才问道:“黑牛,事情弄僵了吧1” 黑牛叹了一口气说道:“奶奶的,都怪老子把敌人估低了!” 花枝脸露得意之色,道:“被我猜中了吧!我说那个叫什么黎月嫦的狐狸精不可靠,你却偏偏不信,现在可好啰,赔了夫人又折兵,真惨哟!” 黑牛却含笑道:“哇操,阿枝,并不是我想要扫妳的兴,说来紧见笑(很惭愧),这次要不是她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早已成了瓮中鳖了!” 闻言,像一把利刃深深剌伤了花枝的心。 她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她总以为黎月嫦对黑牛的感情,不过是逢场作戏,或者有意纠缠黑牛,以打击他。 谁知,她却动了真感情。 否则,她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救黑牛出险。 这种感情很伟大,很值得赞扬。 可是,花枝却老大不舒服。 胡一筒查察,连忙举杯说道:“花姑娘,我敬妳一杯,失败了从头再来,不用担心。” 花枝才如梦初醒似的精神一振。 她惟恐心事被识破,忙举杯含笑掩饰道:“对,人平安回来就好!来,咱们敬他一杯吧!” 说完,一饮而尽。 酒是醇又香,但喝到花枝嘴里,已变成了又苦又酸。 无论是花枝多会掩饰,也逃不过黑牛的眼精。 黑牛道:“可是,阿枝,我这趟并没有白跑,若我猜得没错,这次的收获可不少!” 花枝喜道:“是不是找到真正凶手了?” “不是!” 胡一筒笑道:“那是发现对我们官府有利的证据啰?” “不错!” 黑牛把所发现的地窟仓库描述了一番,然后从怀里取出白色物体。 这是那天顺手牵羊的物品。 但已经散了。 胡一筒见状,眼睛一亮,惊叫:“是私盐!” 黑牛道:“我想是吧!” 胡一筒接到手中,嗅了嗅,又放到嘴里一尝,喜道:“不错,正是盐!” 花枝也接过来,仔细一看,赞扬道:“虽然你还没找到我杀父仇人,但发现这个大秘密,价值更高。” “花枝,谢谢妳能体谅。”黑牛道:“他们的组织相当庞大,不容易瓦解!” 胡一筒一拍胸脯,豪迈道:“要瓦解他们还不容易,我回去向总爷知报一声,带两三百人去剿他们的窝,不就得了!” 花枝怒道:“卖屎(不行),这样我就无法查出杀父的真凶,无法亲手宰了那个畜牲。” 胡一筒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他们做不法勾当呀!” 花枝道:“难道他的手下都不知道,这是违法的事?” “知道!”黑牛道:“所有的手下虽表面上唯命是从,暗地里却有怨言!” “那我们可以鼓动他们反抗。” “行不通,他们全都被控制住了。” “一个人的力量,怎能控制住上百人的意志力呢?”花枝不解。 “能!”黑牛道。 胡一筒和花枝二人,皆睁大了双眼,道:“我不相信!” 黑牛反问道:“妳听过阿芙蓉吗?” “阿芙蓉?”花枝和胡一筒异口同声惊道。 “不错,就是阿芙蓉。”黑牛道:“他们让所有的手下都吸阿芙蓉,而且个个吸上瘾了。” 阿芙蓉即鸦片之类的东西。 黑牛又道:“这种手段虽然毒辣,但对统驭组织,却是最有效的措施。” 花枝愤愤地道:“奶奶个球,像这种头顶长癐,脚底流脓的坏胚子,若是一日不除,天下就一天不得安宁了!” 黑牛若有所悟地道:“对,虽然现在他只是用来控制手下,但有一天谁也不敢保证,他不拿去控制整个武林!” 胡一筒苦笑道:“看来咱们的任务又多了一项!” 黑牛也有此同感。 他又对假银表示关切,问道:“阿枝,关于假银的事,我曾告诉妳的东都酒楼,及长兴店,妳可曾有什么发现?” 胡一筒气道:“不用提啦!” “怎么啦?”黑牛诧异问道。 花枝解释道:“东都酒楼由于王姑娘的嗝屁,白长风那小子悲愤之下,背着咱们告到武宁县太爷那里,大批的衙役曾到酒楼搜索…………” “结果呢?” “不但搜不到证据,反而打草惊蛇,咱们以后的行事更艰难了!” “哇操,浑子小,他可真放个大屁!”黑牛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花枝回答道:“前三天!对于这事,白长风那小子很后悔,不过,这样也好,让他得到些经验,相信以后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哇操,还有下次。下次再犯,叫他自个挖个坑跳下去埋了!”黑牛道:“长兴店呢?……………” 胡一筒抢着回答:“长兴店全被花姑娘毁了!” 黑牛笑着恭维道:“还不错嘛!” “那比得上黎月嫦那只狐狸精呀!” 黑牛知道她又打翻醋坛子,连忙笑道:“哇操,阿枝,妳是个识大体的查某,怎么能和她比呢?她是幪面人的搭头(情妇),不是受人指使的工具罢了!” 花枝冷哼一声,她已顾不得胡一筒在场了,道:“骗肖的,那么她为什么肯帮你?” “这………。” 黑牛一时为之语塞,胡一筒见了他的窘态,却偷偷窃笑。 “怎么样?没话话了吧?”花枝逼道。 黑牛心念一动,道:“谁说的,那是因为她受着良心上的谴责!” “笑话,作奸犯恶的毒妇,还有良心可言吗?你骗我是三岁小孩呀!” “哇操,老子真他妈的的姑娘养孩子——————————费力不讨好,衰尾(倒霉),堵到(遇上)这个八珍查某(三八女人)!” “我放你妈的狗臭屁,居然骂老娘八珍(三八),我看你是提灯笼捡大便—— ————————找死!” “骚蹄子,找死又怎样,妳尽管放马过来好了!” 花枝气得酒杯一甩,愤怒起身欲打。 黑牛也不甘示弱,跳起身,卷起袖子,准备迎战。 胡一筒一看情势不对,挖苦道:“哈哈,阿妈吃麻油————————-老热(热闹)!” 花枝喝道:“胡一筒,你少鸡婆,否则连你一起扁。” 胡一筒笑着说道:“哇操,这婆娘的确是很泼辣,怪不得老牛会偷吃!” “你敢臭屁,老娘打掉你大黄牙!” 说时,只见银光一闪。 “哎哟!” 痛叫声中,胡一筒张口吐出一颗黄牙,鲜血也流了出来。 “哇操,妳真的打掉我一颗牙?”胡一筒苦着脸道。 花枝傲然道:“是又怎么样,谁叫你多嘴多舌,一副欠揍样子!” 黑牛却当起和事佬了,道:“哇操,不干他的事,妳干嘛找他碴?” 花枝气道:“谁叫你要惹老娘生气!” “哇操,又是老子不对!” “当然!” 胡一筒怕他俩又再吵起来,自已牙齿又要遭殃,连忙笑道:“算啦算啦,还是谈正事要紧,为了避免旧事重演,再次打翻醋坛子,我看………。还是你们俩个连手干一下好了!” 闻言,花枝喜出望外,顿时乐得眉开眼笑。 她恨不得老跟在黑牛身边,时时刻刻监视他的不轨行动。 她笑了,非常可爱的道:“这点子不错。胡一筒,你讲了这么多话,就这一句最中听。刚才一时气愤打掉你一颗牙,真是抱歉。下次有空请你喝酒!” 胡一筒苦笑道:“谢了!” 黑牛却感到惊讶,皱起眉头道:“哇操,胡一筒你不要瞎掰,怎么可以让她去冒险吗?万一………。” 花枝会错了他的意思,不悦道:“万一怎么样?会碍了你和狐狸精的好事,是不是?” 黑牛忙解释道:“哇操,我真怀疑妳是不是开醋店的。我是为妳的安全着想,并非不愿意妳帮忙,万一妳有什么不测,我跟谁擦背去吗?” 花枝听了,脸红到耳根子,心里却甜蜜蜜地。 胡一筒含笑说道:“不要紧!她除了爱吃醋之外,我相信她还胜任愉快,再说,她也喜欢跟你在一块儿,你不会拒绝吧?” 黑牛不放心道:“那外边的工作谁负责?” “有我,还有可乐、李马虎等人,若再不够,我会向总爷支援的。” 黑牛只是顾虑花枝的安全问题,既然没问题,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 于是,忙笑道:“哇操,有水查某(美女)作伴,那再好也没有了!不过,咱们现在算是重新开始,过去虽然得到不少消息,但对于歹徒的罪证,可以说是一无所获,所以咱们不得不重新怖署。” 太行山枫谷。 名字幽美,房子更华丽。 整栋方屋都是用真实的木材、和砖瓦建筑的,瓦是玻璃瓦,和皇宫所用的完全一样。 房屋四周,是个很大的花园。 园中有松竹、小桥、流水、假山,还有亭阁。 屋子的主人一定是闲情雅致的高雅绅士。 谁知他不是个绅士。 他是个老人。 叫华魁,外号丑酉上人。 这天未时左右,一辆普通的马车,在华宅的大门口停下,车下走下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士。 他就是黑牛。 他上前敲了敲门,不久,一个老仆开门问道:“是那位呀?” 老仆见黑牛着蓝丝绸缎,语气温和,不由眼露异彩,似乎感到惊讶! “我来找丑酉上人!” 那老仆在黑牛身上打量一遍,然后问:“您是…………” “我是官府的人!总捕头麦嘉!” 那老仆一怔,带着惊慌的眼光,问道:“我家老爷犯法了吗?” “没有。我和丑酉上人是多年老友!” 老仆听了,露出惊奇的眼神,凝视黑牛。 黑牛摸了摸脸,笑道:“哇操,我脸上有大便?” “没……没有!请随小的来吧!” 片刻之后,黑牛被带进一间充满药味的房间。 黑牛刚进入,就吓了一跳!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两颊深陷,两眼如黑洞的白发老人,双手骨瘦如柴,连点肉也没有。 看他他已是个病入膏盲的老人,当年的英雄气势已一扫而光。 黑牛大感失望,最低限度,他绝不是不要命妓院地窖的幪面人。 老仆说道:“老爷,有位麦总爷来看你了。” 闻声,丑酉上人闪了闪黑洞的眼睛,头一侧,炯炯盯着黑牛。 黑牛心中不禁一怔! 原来,黑洞里没有死鱼般的眼球,而是闪烁精芒的神色。 丑酉上人打量一阵,才说道:“阿雄,请麦总爷坐!” “是!”老仆道:“麦总爷,真对不起,我家老爷子全发上下动弹不得,只能躺在床上招待你。” 闻言,黑牛又是一怔! 老仆搬了一张椅子过来,道:“麦总爷,请坐!” “谢了!” 丑酉上人道:“阿雄,没你事了,你出去吧!” 老仆应了一声,即带上门离去。 丑酉上人闪乐精光,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找老朽有什么事?” 黑牛讶异道:“你知道我不是麦总爷!” “废话!麦嘉的光头,就像沙漠一样,永远也长不出一根草来,那像你的杂草丛生,脏乱无章。” “最近我擦了矛形生发液,因此头发全冒了出来。” “哈哈,你暪得了别人,却暪不了老朽。”丑酉上人说:“尤其,你的易容术!” “哇操!” 黑牛这下更是吃惊! 他的狐狸尾巴到了丑酉上人面前,全不攻自破露了出来。 “小伙子,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说吧,老朽最讨厌拐弯抹角放屁的人!” 黑牛窘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但为了此次任务,他又不得不厚着脸皮。 “不要命妓院的幕后头家是你?” “不错!”丑酉上人脸现得意说:“你进去过对不对?” “是的!” “是不是别具一格,很有创意,与一般妓院不同?” “哇操,真的是你一手筹划的。”黑牛又问道:“那位总管和您是什么关系?” “他,他是位老友的侄子,做事负责,又能干,因此,老朽将妓院全交给他全权处理了。” “不要命妓院有地窖吗?” “有!” “大不大!” “很大!” “有多大?” “以前有两条街那么大………。现在………” “现在呢?” “现在不知道!” 丑酉上人顿了一下,似有隐约,脸上更难看,道:“你还是去问总管李百成吧!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似乎不愿回答,还是真的不知道? 黑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又问道:“你一共收了几个徒弟?” 此言一出,丑酉上人突然目露煞芒,脸色苍白如纸,不悦道:“没有!” “没有?不可能吧!”黑牛不识趣说道:“阴阳先生不是你得意门生吗?” 怎眼,丑酉上人厉喝道:“不要在老朽面前提那个畜牲!” “为什么?” 看样子,黑牛想打破沙锅问到底啰! “滚——————-”丑酉上人气得怒发冲冠,大叫:“阿雄——————— —————” 老仆匆匆跑了进来,道:“老爷,怎么啦?千万别生气!” “快把这讨厌又烦人的小子赶出去!” “是…………” 老仆只好请黑牛出去。 黑牛非常纳闷! 瞧他发这么大的脾气,显然不愿人家提起阴阳先生。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黑牛心念一动,不由向老仆问道:“阴阳先生怎么啦?是不是惹你家老爷生气了?” 老仆叹道:“何止生气,你瞧老爷全身不能动,就是他害的!” 黑牛吃惊道:“哇操,丑酉上人武功不是很高,阴阳先生怎有几会下手?” “唉!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着手。” “哇操,阴阳先生真狠毒!”黑牛又问道:“他为什么要毒害丑酉上人呢?” 老仆正要回答,丑酉上人在房里大叫:“阿雄,谁叫你乱嚼舌根,小心我割了它!” 声音宏亮,若没见到本人,谁会知道他是个骨瘦如柴的老人。 老仆吓得催着黑牛离去。 黑牛无可奈何,只好悻悻然离开。 黄昏。 黑牛走在夕阳下。 夕阳下景色如画,他却似完全无心欣赏。 他脑海中反复想着丑酉上人,和阴阳先生之间的微妙关系。 他的脚步既不快,也不慢,似乎又很悠闲。 但他眉宇间却充满了疑惑,彷佛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是事实。 这件事情也的确奇怪。 他离开枫谷的时候,就已经发觉被人跟踪。 那个人跟踪的技术虽然不怎么高明,轻功却非常好,始终不离他身后七丈。 黑牛曾经施展轻功,可是那个人并未被他抛下。 他本来以为同路,这一试之下,才知道并不是那回事。 他仍然继续前行。 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跟踪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实在很想弄清楚,却一直没有回头去追查。 因为,黑牛的好奇心虽然很重,但耐性一向都不错。 他知道那个人迟早都会表露身份,或者仇家请来的杀手,他都不在乎。 亦不在乎那个人将当面挑战,抑或背后暗袭。 艺高人胆大。 所以他只是走他需要走的路。 脚步既不快,也不慢。 这一走就是一个时辰。 这个人到现在仍然没有对他采取任何的行动。 他走过的地方最少有一、二十处,适合决斗,十几适合偷袭。 哇操! 那个人到底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候才肯对他采取行动? 已经是夕阳时候。 黑牛心中不禁想道:“哇操,这家伙的耐性,似乎比老子还要帅!” 他想完,忽然停下脚步。 他决定就站在这里,等候那个人走过来。 那个人似乎犹豫了下,没有停下脚步。 他脚步不停,竟真的向着黑牛走过来。 一步又一步………… 就快到黑牛面前时,突然飞步上前,把一包东西往他手里一塞。 旋即又快步走了。 黑牛因事出仓卒,连那人的面貌还没看清楚,只觉得那包东西有点重,忙拆开一看。 原来是一个骷髅头。 黑牛乍见之下,吓了一跳,骷髅头从他手下滚了下地。 “奶奶的,这么缺德,生的儿子准没屁眼。” 那骷髅头好生奇怪,两排白皙皙的牙齿,别着嘴直对他发笑似的。 黑牛打了一个寒噤! 突然发现骷髅嘴里含着白色东西。 他不禁好奇低下头,拾起骷髅头一看,似乎是一张纸,他顺手抽出一看。 那纸条上写着:“我操你妈的蛋,有种就马上追来,管教你碎尸万段!” “哇操,癫蛤蟆打哈欠————————————口气真他妈的大,也不怕闪了舌头!” 黑牛冷笑骂了一阵,丢掉纸条,纸条随风飞扬,一下子飞得老远。 他才向那人走去的那边一望,只见那人把脚步放得很慢。 缓步走着,似乎在等他。 从那人的背影和身材看来,黑牛觉得很眼熟,就是一时记不起来。 那人见他追来,便把步覆加快。 他在前头走,黑牛在后面追。 走了一段路,他便扭头看看,见黑牛把脚步放慢,他也放慢。 黑牛加快,他也加快。 始终跟黑牛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世上的事情实在很奇怪,本来是黑牛被人跟踪,现在反过来,是黑牛跟踪人家。 黑牛觉得那人有心把他,引到一个什么地方似的。 想不跟去,又有点不甘心。 最后,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走,一点也不放松。 那人一直把他引出大道,朝树林里去。 一到了树林,那人忽然一掠而起,施展的竟是“八步赶蝉”的轻功。 这人的轻功确实不错! 黑牛看见他宽大衣袂,在风中飞舞,忽又觉得他的身法很眼熟,却还是想不出在那里见过这么样一个人。 走得越远,黑暗开始笼罩大地。 黑牛并没有急着追上去。 这人若是有意引他去,他又何必急着去追? 他一边走一边向四周观看,只见四野荒凉,连人影儿也看不到。 活人见不到,死人却可见。 就在不远处,有一堆骸骨,肢离破碎地丢在草地上,就是没了头。 黑牛心想:“哇操,难不成方才那个骷髅头,就是这位老兄的。这些缺德鬼,人死了,也不给他个完尸,好投胎做人。” 离那骸骨不远的树上,又有一具给绳子紧缚着的骸骨,那显然是上吊自尽的。 看到这情景,黑牛有点寒心! 他满想转身回去,把这事对花枝说知,两人商量,再作道理。 但在前面走的那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意似的。 把脚步放得十分缓慢,并且爆出一串带着嘲弄意味的笑声。 “桀桀………” 好像嘲笑他没胆,不敢追上去。 “臭卖鸟的!居然取笑老子!” 黑牛听了那笑声,心中有气,把脚步加紧追了上去。 即使前面是龙潭虎穴,刀山血海,就算是十八层地狱,也都去闯闯。 男人就是最听不得别人的嘲笑。 追了不久,那人便走到一座废堡前面,站在那破烂得快要倒塌的石砌门楼下面,等下牛追来。 约莫在二、三十丈远时,用挑战的口吻高声叫道:“操你妈的蛋,有种的追进来!” 等黑牛追近了,就在门楼边一闪,不见了。 走近这废堡时,黑牛便有点犹豫。 “哎哟喂,乖乖隆的咚!” 这座废保非常宽敞,里面少说也可以容下数百匹马和人。 有一边倾塌了。 在塌了的墙头上还长着好此衰草,有些草早已经枯萎了。 风一吹来,就发出一阵微的沙沙声。 除了这倾塌的地方,四周还巩固异常。 在湿气较重的那边石壁上,长着一块块苔藓,隐隐发着一股因潮湿而引致的臭味。 黑牛心想:“哇操,老子一走进这废堡中,只要对方有五、六个高手,把出口堵死,老子就如瓮中之鳖,想走也走不了。 “如果不闯进这废堡,就一定给那个臭卖鸟笑老子没卵………” 正在犹豫之际,那人又在里边喊道:“操你妈的蛋,不敢进来啦?” 闻言,黑牛将心一横,闯进废堡去。 那废堡很大,一走进门楼,就是个可容三、四百的操练场。 操练场左面是个钟楼,正面是个大厅。 但现在钟楼倒塌,大厅崩毁,操练场尽长野草,野草有腰身一般高。 一片荒凉景象,看得人有点心寒。 黑牛挺挺胸膛,高叫:“奶奶的,老子黑牛进来了,有卵的出来说话。” 从大厅那边隐隐传来一阵微微的回声。 但除了这回声之外,却没人答腔。 一只吃惊的野兔,在???厅前面的破瓦堆中窜出,飞快地钻进野草去。 等了一会儿,黑牛忍耐不住,又叫了一遍。 “哈哈————————————-”突然空中传来一阵狂笑。 那笑声粗犷狞,在夜风乡,份外可怖。 贵牛循声望去,只见钟楼上出现一个肥大和尚,披着一件袈裟。 因为钟楼太高,在下面无法看清楚他的面目。 贵牛心中纳闷:“哇操,老子一见秃驴就退避三舍,从来不招惹儿驴,到底这秃驴派人把他引来,是何缘故?” 和尚笑声一落,叫道:“好小子,你可知道‘可灵大师’的厉害吗?” 黑牛朝他方向啐了一口痰,不屑地道:“呸,秃驴,老子今日与你无冤,往日跟你无仇,管你厉害不厉害。老子问你,你派人把我引到这儿来干嘛?” 百灵和尚“呵呵”笑了几声,道:“你这小子把洒家徒弟的鼻子削掉一半,还说与洒家无冤无仇!” 听他这么说,黑牛就想起在杀猪废宅,陈雷要强奸花枝时,把他鼻子削掉的事。 原来这个百灵和尚,是来为陈雷报仇的。 黑牛冷笑道:“哇操,原来你就是那个奸淫掠杀的陈雷师父,谅你也不是好东西,有卵的下来一斗,谁怕谁啦!” 百灵和尚是闽粤一带名震黑道的人物,连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听到他的名字,也会吓得双脚发软。 于是养成他妄自狂傲的脾气,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无人能比。 谁知,今日却碰着个由关外来的黑牛,连他的大名也没听说过。 因此,不但不恭敬下礼,听候处理,相反的,竟出言邀斗。 登时把他气得跺脚,差点把那钟踩塌了。 黑牛见百灵和尚站得这么高,要爬下来也得花相当时间,便又向钟楼上大叫: “秃驴,你不下来,老子可要走了。” 说罢,转身欲走。 这才发觉刚才把他引来的家伙,横刀把住门口,满面杀气,似乎有气要发在黑牛身上。 黑牛骂道:“哇操,不要脸的东西,要嘛就明刀明枪干一下,干嘛要用不要脸的手段把我骗来!” “操你妈的蛋,大爷就是学你的。” “学我的?”黑牛莫明其妙。 “不错!操你妈的蛋,你把大爷从马车上骗下来,然后驾走马车,害大爷喝了一晚的夜风。” 黑牛轻他提醒,猛然想起,为了救花枝,曾用调虎离山之计,骗走了他的马车,及车厢里的黎月嫦和花枝,顺利救走了花枝。 “怪不得我觉得你眼熟,原来就是那个笨蛋!” “你可知道大爷是谁?” “哇操,我只要知道你是个笨蛋就行了,名字知不知道倒无所谓。” “告诉你,大爷就是华山派十九代弟子——————晋寒,晋大爷,听清楚了没有?” “哇操,那又怎么样?”黑牛嘲笑道:“作奸犯科坏了华山派的名声,还洋洋自得,羞不羞脸!” “操你妈的蛋,死期到了,还逞口舌之快!” “要干就干,噜嗦个屁!” 晋寒还未答腔,背后有人喝道:“臭小子,老子宰了你!” 黑牛转身一看,原来是陈雷。 “哎哟,没鼻子雷。”黑牛捉狭笑道:“真像个人,挺绿投(英俊)嘛!” 晋寒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抡起长剑,迎头削下。 黑牛脑袋一偏,一个卸身,避过了来剑。 晋寒火了,把剑一握,寒光闪处,直攻黑牛的中腰。 黑牛幌身闪躲之际,一柄软剑已在手,潇洒笑道:“轻功不错,武功平平!” 陈雷见晋寒连进两招都不得手,便由大厅那边闯过来,挥动长剑,围攻黑牛。 他上次吃了黑牛的亏,气得连饭也吃不下,非把黑牛打得稀烂,是难以泄去心头愤恨。 今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手中长剑使得快如疾风,招招逼住黑牛。 黑牛仍旧从容潇洒,一柄精钢软剑,斜斜划了圆狐,软剑夹带着锐气,斜斜划向晋寒的小腹。 只要这一剑得手,晋寒必将血流如注,向阎王挂号去。 “哎——————-”晋寒有声头没声尾惨叫一声,小腹就给黑牛的软剑剖开。 身子向前一弯,血就渗出来了。 他活如一头给老虎咬破肠肚的小羊,痉挛地倒在地上。 接着下来的几招真快无比,大出陈雷的意料之外,使他大吃一惊。 连站在钟楼上观战的百灵和尚,看到这情景也吃了一惊。 晋寒的武功虽然不算极好,但练得很是不错,普通的武林人士就是两三个一齐涌上,也未能在他的剑下讨得好。 现在竟给黑牛轻易杀死,可见黑牛这小子的武功已在陈雷之上。 难怪他敢跟幪面人作对。 陈雷惊魂已定,就又挥剑扑上。 “叮!”的一响,火星四溅。 陈雷杀得眼红,以为砍中黑牛。 怎知,仔细一瞧,剑居然是新在墙垣上,而黑牛已自剑锋下滚了出去。 他气得随手抖出了个剑花,正待转身追击。 站在钟楼上的百灵和尚,见陈雷无法取胜,愈看愈鸟下!大叫道:“徒弟闪开,待师父来取这小子的狗命!” 说罢,双脚一蹬,就从几十丈高的钟楼纵下。 他的袈裟给风吹开,胀鼓鼓的,就像只大鹏乌似的,凌空而降。 眨眼之间,就落到在地上,身子旋即纹风不动,而不红,气不喘,要不是在武功上有精湛修养,决不会这般利落。 看到百灵和尚的轻功这么好,黑牛怔了怔。 只见这和尚长着一张虎面,油光水滑,一张血盆大嘴,一双肉胞眼,两道扫帚眉,鼻孔朝天,光是这副模样,就不像是个出家人。 黑牛冷笑道:“秃驴,你想一对一还是只对单?” 百灵和尚火了。 “呸,洒家用一只手也把你打得稀巴烂,干嘛要以双对单!” 黑牛指指陈雷,又指指百灵和尚。 “哇操,你们一左一右的把老子包围着,不是想以双对单吗?还是睁目纠(眼睛)说瞎话!” 他这句话是存心激百灵和尚的。 他见百灵和尚从数十丈高的钟楼纵下,武功也一定了得,光跟他过招,也未必占得便宜,更何况还多了个没鼻的陈雷。 所以用话把他激怒,让他叫陈雷到一旁凉快,好减除一些威胁。 百灵和尚肥头猪脑,不知是计。 他扭头向陈雷道:“你下去歇歇,待师父来收拾这小子!” 陈雷虽然一万个不愿意,又不敢违抗百灵和尚的命令,便狠狠瞪了黑牛几眼,走了开去,在远远的地方站着。 百灵和尚睁开两只肉胞眼看着黑牛,冷笑声中,一掌吐出,向他左乳打来。 他这一掌,看似无力,实在劲力十足,给它碰着,非死则伤。 黑牛知道厉害,不敢硬接,闪身跳开。 百灵和尚一击不着,重重踏进一步,右掌缓缓推出。 突然,陈雷叫道:“师父快速快决,咱们还有事办呢!” 整只手掌红呼呼的如喷了一股火,打在黑牛的面门。 这掌出得虽然缓慢,却夹着一股凌厉掌风,掌还未到,掌风先至。 黑牛看出这是武功中最歹毒的“风火掌”。 若给它打着就登时把骨头震碎,给打着的地方,还留下一个血红的印记。 黑牛急忙闪避。 百灵和尚收招不住,刚好打在他背后那堵石墙上。 “砰!”一声巨响。 一阵尘士碎路飞扬,那墙上的几块头石给打碎了,变成了一个大窟窿! “哇操,这么厉害!” 黑牛大惊失色! 百灵和尚见又没打着,心中有气,瞪着肉胞眼,嘟着血盆大口,双掌齐发,向他左右两翼攻来。 这一下是“风火掌”中最狠毒的招法,使得对方闪左避右都不是。 两掌甫出,掌风虎虎。 黑牛急忙闪避,刚刚避得对方右掌,前胸就给他的左掌刷着。 顿时一阵火辣辣的,连哼也来不及哼,胸口一涌,吐了一口鲜血,眼睛一黑,栽在地上。 陈雷见状,兴奋上前,叫道:“他嗝屁了吗?” 百灵和尚冷笑了一声,说道:“他中了我一掌,是活不成的了。” “师父,我曾听人说过,若要证明一个人是否真的嗝屁,只有一个法子,就是先割下他的头来瞧瞧。” “不错,这句话洒家也曾听过。”百灵和尚自信道:“但为师认为不必如此麻烦。” “一点也不麻烦,简单得很,此刻就算是小孩,也能割下他的头颅……。” 百灵和尚突然一愕,道:“只怕未必!” “未必?”陈雷讶异。 他目光一转,脸色也变了。 黑牛正在瞧着他们发笑。 陈雷惊道:“黑牛,你中了我师父的风火掌,本该赶快闭上眼睛去死才对,为何还睁着眼睛在这里发笑。” “哈哈——————————”黑牛突然大笑起来,笑得连气都透不出。 百灵和尚脸不禁红了! 他是气红的。 他怒喝道:“你笑什么?” 黑牛笑着回答:“你的风火掌真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吗?” 他不等百灵和尚回答,突然站了起来,挺着胸膛,大笑道:“哇操,来,来,来,老子不妒再让你在这里打两掌试试!” 百灵脸色已由红转青,铁青着脸,一字字道:“臭小子,还是你自取其辱,怨怨不得洒家!” 他肩不动,腰不拧,脚下向前踏出了一步,掌尖缓缓前探,就在快触及黑牛的胸膛时,掌心才突然向外用力一吐。 这正是内外家混合为一的武功。 黑牛竟不避不闪,硬碰碰接了他这一掌。 只听“砰”的一声。 黑牛竟还是像条牛似的,稳稳的站着,动也不动,简直就像是个钉子般钉在地上了。 百灵和尚脸色发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的确已将“风火掌”练到八成火候,纵不能真的击石如粉。 但一掌击出,只要是血肉之躯,实在不可能挨得住的。 谁知,黑牛这人竟像是铁打的。 陈雷心中惊骇异常。 他以为把师父老远请来,可以报了削鼻之仇。 怎知又踢到铁板。 只见黑牛笑嘻嘻的瞧着可灵和尚,半响才笑问道:“秃驴,你练的这真是‘风火掌’吗?” “哼” “以我看这绝不会是风火掌,而是另一门功夫。” 陈雷不识趣问道:“那一门功夫?” 黑牛一本正经的板着脸,回答道:“这门功夫叫‘摸乳掌’,和‘风火掌’是同路的功夫,只不过是尼姑教出来的。” 陈雷听了这话,才知道黑牛不但武功高明,臭人的本事更是高人一等。 他首先大笑起来。 此时此刻,他本来是笑不出的,他也不应该笑。 可是,他实在忍耐不住。 所以他笑了。 他平生也根本从未这么样大笑过,但想到百灵和尚面上的表情,他就忍不住要笑。 别人一笑,黑牛也笑了,笑得弯下了腰。 其实他也笑不出的。 二十年来,他第一次碰到真正的对手,他挨了他两掌,受的内伤实已很重。 可是,他不能不装模作样,否则,他的脑袋现在已搬家了。 他要找机会反击,而且必须一击即中,不然他就死定了。 百灵和尚脸上表情虽然痛苦又可笑,但黑牛的一举一动他都很注意。 姜毕竟是老的辣的。 百灵和尚比别人多活了二、三十年,这二、三十年并不是白活的。 他脸色虽痛苦,眼睛里却全是煞芒。 他看出了黑牛不是铁做的,突然道:“这门功夫洒家确实跟尼姑学的,尼姑还教了一招绝活。” 黑牛大笑道:“哇操,你是不是还想再试试?” “正有此意。” 这四字说出,掌又缓缓打出,这一次打的部位不再是胸膛,而是脑袋。 哇操! 他想虫掉黑牛的脑袋。 就在这时,突然间寒光一闪! 一柄短刀已刺入了他的咽喉。 百灵和尚打出去的手在半途停下了,脸上的肌肉已几乎完全扭曲。 接着,他的人也倒下。 陈雷见状,吓得拔腿就溜。 黑牛终于躺了下来。 他紧绷的神经,突然一下子完全宣泄,人似乎已完全虚脱。 他缓缓伸手在怀里拿了样东西出来。 是一排飞刀。 他看着这排飞刀,嘴角露出了笑容。 若没有这排飞刀,他早已胸骨断裂,横尸废堡。 现在他只是受了内伤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幽幽睁开眼睛,重重吐出一口气。 这时,月亮已爬上树梢,四周除了风在除,一切寂静如死城。 黑牛爬了起来,办明了方向,准备离去。 突然想起陈雷讲的话,于是蹲身在百灵和尚身上摸索起来,除了零碎几两银子之外,便没了东西。 他又在晋寒身上寻找,有银子、千里火、草纸、草纸上好像写了有字。 黑牛擦亮千里火一照,上面只有七个字:“西城之狼张新发”—— 玄武门 ←→ 第十四章 小船上风光旖旎 黑牛风尘朴朴回到“唐家老店”。 唐家老店是黑牛与花枝暂时栖身之所。 在柳园,唐家老店是远近驰名的,规模相当大,前后连通两条街,左右个占一条巷,前半段是酒店,后半段是客栈。 由于客栈兼营酒店,对旅客十分方便,所以生意鼎盛。 花枝一见黑牛,吓了一跳,关心道:“你受伤了?” 黑牛又倦又痛回答道:“受了一个内伤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遇到了对手? 黑牛于是把去枫谷的经过,及被引到废堡之事,一一说了出来。 花枝听得目瞪瞠舌! 随后,黑牛由怀中取出一张纸交给花枝,道:“妳去叫胡一筒他们打听这个人!” 花枝拿起喃喃念道:“西城之狼张新发!” “这可能是个线索。”黑牛说:“哇操,若我猜得没错,准有一椿大买卖,妳快去吧!” 黑牛说完,已疲累地躺倒床上。 花枝担忧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哇操,待会上澡堂洗个澎澎浴,再来个马杀鸡(按摩),保证又是个精力充沛的一条牛啰!” 花枝考虑一会,才道:“好吧,我去化妆一下。” 不一会儿,当花枝转过头时,已经变成一个满脸麻子,斜眼、歪嘴的丑女人。 黑牛见了,笑道:“哇操,有够歪(丑),老子一点胃口也没有。” 这种易容术,也许对她残忍了点。 但是,只有这种残忍的易容,对她才是安全的。 女人天生爱美,花枝是个女人,当然也不例外。 然而为了报父仇,却不惜一切牺牲。 “少年仔,参考看嘛,幼齿仔,保证给你爽歪歪………” 不要命妓院仍旧笙歌处处,大茶壶站在门外吆喝着拉客。 而快活宫走出一个独眼、跛脚,嘴叨一根牙签的罗汉脚。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黑牛。 他刚刚在快活宫里杀了三节,现在全身筋骨舒畅,疲劳尽除,内伤也痊愈。 接着,身旁的姑娘菲菲,笑着带他往神仙谷。 神仙谷,黑牛曾来过。 他也见过菲菲姑娘表演过“二竖为虐”的花招。 现在他最想开眼的是第四厅的花招。 因此,他放弃前面三厅的表演,直接走向第四厅而去。 “快,快,快,好戏要登场啦!” 菲菲一边拉着他,一边催道。 才到门口,黑牛就讶异说道:“哇操,樱桃今天也在?” “怎么不在,今天她主演嘛!” 黑牛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蠕蠕地说不出话来了。 她带给他美妙的感觉,令他很难忘怀。 “噢………噢…………” 当他含含糊糊地随菲菲进入第四厅时,才被一片淫浪的呼叫声惊醒过来。 只见四张特制的椅子上,分别绑着四名美貌姑娘,个个生得肌肤晶莹,面容绞美。 mpanel(1); 但这时中间一名魁梧的壮汉,轮流插弄,四周浪语如珠,淫水横流。 “哇操,真是四面楚歌啊!”黑牛自言自语地惊叹道。 “对对对!这场的花招正是四面楚歌!”菲菲瞟了他一眼,媚笑道:“哎哟,看不出你倒满内行的嘛!” “哇操,这是瞎猫碰到死老鼠啦!” 黑牛笑着说,突然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哇操,老子倒有点奇怪,那一男人再是强壮,怎能将四个骚蹄子整得如此淫浪呢?” “嘻嘻,那有啥稀奇,还不是春药的魔力!”菲菲说:“你方才不也有吃!” 闻言,黑牛不禁下意识地低头朝自已的老二看了一眼。 哇操! 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不禁黯然心惊! 原来,这时的老二,几乎连他自已都不认识了。 又壮又粗。 竟比平日粗壮了将近一倍。 上面红筋暴出。 赤紫色的龟头,闪闪发光,像根电棒一样。 “哇操,阿枝见了准叫投降的。” 他想着自豪地朝菲菲看了一眼。 只见她此刻亦已欲情满面,春上眉梢。 黑牛从后面轻轻撩起她的长裙,一只手在她屁股上捏来捏去。 “哎哟………不要啦…………。” 菲菲又肥又白的大屁股,被捏得不停地乱扭,嘴里娇笑呻吟。 当他的手顺着屁股沟往前溜时,菲菲不躲闪,仅“嗯嗯”连声。 而且主动将一条修长的大腿,高高举起,使黑牛的手指,顺利地滑进她的阴蒂里。 手指不断里往外挖弄,挖得菲菲姑娘直打寒栗。 一阵肉紧,淫水如注泄出。 “哎哟………大爷…………我…………我有点站不住了…………”菲菲紧闭媚眼,吹气如籣地说。 “哇操,咱们出去插插好吗?” “嗯!快点,等不及啦!” 菲菲大胆应着,娇躯整个靠在黑牛的怀里。 “太帅了!” 黑牛只得一笑,舒臂轻轻将她抱起,转身出了厅,就将她卧放在厅前的走道的花圃下。 菲菲仰身躺在地上,瞇着眼睛看着他。 只见他含笑地蹲下身来,不由芳心“怦怦”乱跳,恨不得将她插死才过瘾。 黑牛解开她的衣裳,没有肚兜也没有内裤。 因此,雪白高耸的双乳,及美妙的三角洲,立刻呈现眼前。 他忙分开菲菲的双腿,先在那淫水汪汪的阴蒂上,拂弄了一会,直等到菲菲被欲火烧得神智迷糊,拚命挺阴相交之时,才解开袍带,伏在她身上。 冷冰冰的泥土地,已被两团欲火烧得暖洪洪的,与温床无异了。 当黑牛的老二,在菲菲的阴蒂里进进出出时,菲菲的小嘴,就不停哼着淫浪之歌。 于是,第四厅的四面楚歌,很快就变成五面楚歌了。 两人接连插送足足有盏茶工夫,菲菲便一阵痉挛,阴精发泄而出,流得遍地皆是。 黑牛也死命地乱冲了数下,亦感淫情酣畅,跟着泄洪了。 “赞!赞!有够赞!” 突然一阵鼓掌声,及叫好之声响起。 两人吓了一跳,忙睁开疲倦的眼睛,定睛一看。 哇操! 四周竟有数十个人,在为他俩喝采! 只羞得菲菲忙转身蜷伏在地上,众人看了,笑得更加厉害。 “哈哈——————————小妞害羞了!” “哈哈,你们瞧,白面团沾了黑芝麻啦!” 黑牛也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原来,菲菲雪白肥大的屁股,已变成个黑呼呼的东西了。 泥士合着淫水,沾得满满的一屁股。 笑声渐渐远去! 黑牛拉起蜷伏地上的菲菲,好言安慰一番,才使她转羞为喜,相偎直往第五厅走去。 第五厅的花招,乍看之下,没有第四厅来得狂热,但却别有风味,甚至更能引人入胜。 黑牛定睛一看,便觉那四肢被紧绑床上的女子,挺眼熟的,居然是樱姑娘。 这时的樱桃,正像一个肉元宝一般,两腿朝天被人紧绑床上。 由于肥大的屁股下面,已被人用枕头高高垫起,顺得她原本豊满的阴阜更加突出。 两片嫣红的大阴唇裂得大大的,当中溢满了泊泊淫水。 尤其阴沟里的小屁股,被淫水的蠕蠕翕动。 两只高举的大腿,在空中不住地颤着。 显然地,她已被玩弄得欲念高燃,到了顶点! 于是,樱桃姑娘就在这种欲求不得的情况下,几乎将淫水和眼泪都流干。 “哇操,她怎么会弄这种要命的花招吗?”黑牛有点不舍。 樱桃那付可怜兮兮的模样,使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菲菲在旁听了,娇笑道:“哎哟,瞧不出你是个多情种子嘛!” 柳园渡口,是黄河流域中的一个还算大的渡口。 它是客货商往来开封最便捷的水路处。 黑牛与花枝二人,此时正匆匆赶往渡口而去。 “阿枝,胡一筒告诉妳的消息正确吗?” “错不了,他对天发过誓,说西城之狼今天有货要上船。” “西城之狼,到底是个大野狼,还是个大色狼呢?” “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在新疆一带很罩,到开封来有三、四天了。” “这一段时间,他都在那里?” “花中花!” “做什么?” “在花中花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开查某(嫖女人)!” “那就是只大色狼嘛!” 此时,他俩已接近了渡口,只见数名工人,把一件件的货物扛到船上去。 花枝又道:“胡一筒还说,这艘大船明天就要启程,所有的货物,必须在今天装戴完毕。” 黑牛沉思了一下,道:“胡一筒有没有说,他到开封来买什么货?” “听说是采买布疋,及磁器的,还有一些新疆缺乏的日用品。” “哦?真是这样? 黑牛游目四顾,发现在搬运的工人之中,有两个是幪面人的手下。 那两人正是他在地道所看的扛箱子工人。 然而,在那些货物之中,他并未看到在地窖里装私盐的箱子。 这是必然的,因为那盘可以另外改装,致于改成什么装,就不得而知。 黑牛把花枝拉到一堆货物后,悄声地说道:“这些人之中,我认识其中两人是歹徒,哪,妳看!” 说话中,他指着那些工人又道:“那两个穿灰色短打的就是。” 花枝朝他指的方向看去,点头说道:“我看到了,要怎么样?” “妳盯住他们,看看他们跟那些人接触过。” “你呢?” “我要上船去查查,在这些货物之中,必定暗藏私盐,我们必须找到证据才能去抓人!” “那么,西城之狼张新发,就是新疆的贩私盐的头子啰?” 黑牛食指忙放在嘴上,嘘了一声,悄声说道:“哇操!富心人听见,既然这艘船是张新发的,他们在开封又能吃得开,一定有给那些大官好处,所以咱们要赶快消灭他们。” “如果他们真的与官吏有所勾结,总捕头会不知道?” “那个光头一定被瞒在鼓里,否则西城之狼不会如此嚣张。” 说完,黑牛叮咛了几句后,一跛一跛地向大船走去。 渡口除了搬运山人外,还有不少的渡客,要坐船到对岸去的。 当黑牛登上大船时,一个矮胖的船夫,向他打量了一下,问道:“小子,你是谁?” 黑牛朝他投个神秘的微笑,然后亲热的搭他的肩,笑道:“我姓曹,是负责打杂的!” “我为什么没见过你?” 那人以怀疑的眼光,重新在黑牛身上打量。 黑牛连忙从腰际取出一锭银子,塞在他手里,笑着说道:“我是刚进来的。不过,我早就看到你老兄啦,只是你老兄没注意到我罢了,希望老兄以后多多照顾!” “今天我是替张大爷连络一件事情而来的,这点小意思,算我请老兄喝酒的!” 那矮胖船夫一看是十两银子,本能地向四周略一打量,然后很轻松地往腰中一塞,心里好不高兴。 然后,他望了黑牛一间,老气横秋地道:“既然是自已人,我也不便与你过不去。不过…………凡事都得小心应付,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可担当不了责任!” “当然,当然!” “你既是为张大爷事情而来的,那你就进去吧!” 黑牛心中大喜,连忙打躬作克,道:“帅!你老兄够爽快,请问你老兄大名? 改天小弟请老兄喝酒开查某(嫖女人)去,包你老兄爽歪歪!” 那矮胖船夫一听,眉开眼笑,道:“有没有幼齿的?” “有有有!”黑牛笑道:“不但有幼齿的,还有外国货呢!” “嘿嘿!太好了!够不够劲?” 黑牛反问道:“你老兄一次能搞多久?” 那船夫想了想,回答道:“半个时辰,算是顶尖的了。” “哇操,不够看,那些外国来的货,最起码搞你一个晚上,才肯放人的。” “哇塞,这么夸张。” “一点也不夸张,你试了就知道厉害。” “哇,那我只能维持半个时辰,怎么办?” “没问题,到时我会教你。”黑牛心里发笑,又问道:“你老兄的大名还没告诉我呢!” “我叫高射炮!” “高射炮!好,我记住了,今后请多多照顾,我走啦!” “一定,一定!” 黑牛头也不回地离开,朝船舱里进去。 当他进入船舱,他就忍不皇笑弯了腰。 有顷,他才在狭窄的通道转角窥探。 突然有一个汉子迎面走来,那个汉子他认识,不由使他一愕。 他灵机一动,连忙把头缩回,在角落拿起一支扫帚,低着头装扫地。 他略一思索,想起了那汉子,原来就是在地窖里叫卵巴的汉子。 然而,那汉子的脚步声却没有走近黑牛,而在通道中突然消失了。 黑牛立刻丢下扫帚,重新探头张望,看看并没有人影,便蹑着脚步声进去,一面倾耳细听附近的动静。 他走到舱口,见有个梯子通下底舱,正想往下走去,突然听到有轻微的说话声音。 他便驻足细听,声音来自上舱其中一间房。 他循声寻找而去! 在第三间找到了那声音。 虽然房门紧闭,但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却还能隐约听见。 “…………。都送上来了,是吗?” 是女人的声音。 而且这声音也是熟得不能再熟的。 黑牛心中不禁一怔。 这女人是黎月嫦。 “可能马上就要提上来,官府那边都打通好了?” 男人的声音,大槪是刚才看见的卵巴。 黎月嫦回答:“我早已打过招呼了!” 一个粗沉的声音,接口道:“和上次一样吗?” 这人可能是西城之狼张新发。 黎月嫦疑惑地问:“咦?你还不知道吗?” “你们没人上来通知,我怎么会知道?” “咦!那就奇怪了!”黎月嫦道:“卵巴,晋寒那小子那里去了?舵主不是命他来向张大爷连络吗?怎么没来呢?” 黑牛在门外听了,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幪面人先前曾派晋寒来通知张新发,难怪他身上有写着“西域之狼张新发”的纸条。 这么看来,晋寒还不认识西域之狼了。 果然不出所料,只听张新发诧异地问道:“谁是晋寒?” “我们的伙伴!” 卵巴回答张新发后,又向黎月嫦说道:“大姐头,这么看来,晋老弟可能有麻烦了!要不然,舵主交待下来的事情,岂可有不办之理?” 黎月嫦道:“这个留待以后再说,幸亏货已经送到。若是他有什么麻烦,为何货还能顺利地搬上来?” 卵巴不以为然,道:“货是我卵巴负责改装和押运的,他只是负责通知张大爷,这和货顺利抵达是两回事呀!” “这样更没有关系!就算有麻烦,可能与货无关,所以我说留待以后再说吧!” 黎月嫦顿了一顿,又对张新发说道:“张大爷,货的数目和上次相同,也就是你们要求的数量,是这几天兄弟们连夜赶出来的,你该可以满意了吧?” 张新发笑道:“那当然!我早已把银子准备好了,等一会儿妳点交吧!” 于是,室内一阵沉寂,大槪是张新发拿银子出来了。 黑牛很好奇! 他想知道这个西域之狼,到底长得怎么样? 既然他很喜欢嫖女人,一定长得人模人样,不然女人怎么会喜欢他? 就在这时候,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黑牛迅速离开,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可是,他走不了几步,迎面又传来了脚步声。 “哇操,怎么会这样?” 黑牛回避不及,其实也没有地方躲藏。 他只得一跛一跛,轻松走过去。 原来是一个船夫,手拿钉锤从转角处出现。 那船夫只露出诧异的目光,朝他望了一眼,和他擦身而过。 黑牛大大松了一口气。 谁知,那船夫只走了三、四步远,突然传过身来,问道:“喂,小子,你是谁?” 黑牛一怔,忙转身回答道:“我是船上打杂的!高射炮大哥允许我进来的!” 那船夫一听高射炮淮许他进来,忙摆头说道:“噢,原来如此!” 说完,掉头离去。 可是,黑牛却又怔住了。 因为当他回头之际,无意间看到方才凌乱脚步的一伙人,约有五、六人之多,每人扛着一个箱子,朝着另一条通道走过去。 他已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壮着胆子绕了个圈子,从刚才五、六人进去的地方踽踽而行。 当他经过通道,正要走下木梯往下层的货舱侵入时,却被一个船头看见了。 只听那船头喝道:“喂!跛子,你干什么?” 黑牛暗叫“糟糕”,但很镇静地回答:“我要找高射炮!” 他就只认得高射炮这个名字。 因此只有拿他做挡箭牌。 “高射炮在上面,难道你进来时没有看到?” “没有!” “没有?” 船头觉得奇怪,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得出来。 “你过来!” 黑牛心中“噗通,噗通”地跳,问道:“什么事吗?” “我带你去见高射炮!” 哇操! 这一下黑牛没有话可说了,即使一万个不愿意也得去! 他硬着头皮道:“好,谢了!” 说着,跟在船头的背后就走。 走没一会儿,船头进了一个房间的门。 黑牛还在纳闷,船头已摆头叫他进去,原来这是船头的房间。 当黑牛进入船头的房里时,他随手将门关上,转身突然出其不意抱住黑牛。 然后在他身上轻轻的抚摸,轻声细语道:“小哥,你进来多久了?” 黑牛吓了一跳! “刚………刚进来!” 谁知,船头更放肆,手在他身上乱摸,居然摸向黑牛的下部。 黑牛忙阻止道:“哇操,你这干什么?” 船头嗲声嗲气说道:“我这是在向你示好,难道你不知道吗?高射炮在船板上,刚才你说了谎,是吗?” 黑牛知道赖不掉,暗叫:“衰尾(倒霉),好死不死怎会碰到兔二爷(屁精)!” 他用力挣脱了船头,掩饰道:“哇操,也许我没有留意,那么,我这就去找他吧!” 他说着就要跷头。 “小哥,慢着!” 船头上前,又将他拉住,威胁道:“你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的!你想进入底舱做什么?你得老实说出个理由!” 这种兔二爷翻脸就像翻书一样,没搞上手,就翻脸不认人。 黑牛知道无法摆脱,他要先下手为强。 旋即,一甩手挣开,趁势一拳打了过去。 “哎哟,说不出理由,就想打人呀!” 这船头嗲声中,把头一偏,闪身避过,反而挥拳打了过来。 黑牛一拳落空,怎知一时回避不及,下颚已经挨了一拳。 “哇操,身手还够利落。” 说话中,一拳结结实实打在船头的鼻梁上,几乎把他的鼻子打扁了。 登时鲜血如泉喷出。 只听他掩鼻怪叫:“哎哟,你怎可破了我相,多难看呀!” “哇操,老子不破你相,打头总行吧!” 黑牛向前一个箭步窜过去,又在他头上加了一拳,哇操,这一下够他受的。 他连哼也不哼一声晕了过去。 黑牛本想立刻退出船头的房间,但他灵机的动,忙趋过去把船头抱到床上,将他身上的衣服脱了穿上。 “哇操,不知有没有爱死病,奶奶的,管不了那么多了,穿都穿上了。” 然后用绳子将他捆牢,把他盖上被子,点了他的哑穴。 一切就序,他才用手帕装着揩脸的样子,开门探头出去。 只有学他的模样,若被人看见,才不会被人认出脸孔。 他的脚也不跛了,他步下木梯时,迎面却来了个船夫。 那船夫搭腔说道:“船老二好热呀!” 黑牛嗲声嗲气道:“是呀!这鬼天气热得真教人受不了!” 那船夫不疑有他,和他擦身而过。 黑牛走下底舱看去,刚才那伙人已经离去。 底下静悄悄的。 他便壮着胆子走进去。 不一会儿,他终于发现了他们掮进来的箱子,足足有二、三十箱之多,如果这都是私盐的话,将是破纪绿的大盐枭。 然而,箱子上面写的名称却是布疋等物,黑牛知道这是卵巴动过手脚的。 他找到一把铁棒,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撬开,从里面拿出一小方块私盐塞进怀里,重新将箱子复原,然后悄悄离开了底舱。 当他走到舱口时,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急忙用手帕装着擦脸的样子,一面朝着相反方向的木梯那边走去。 谁知,后面有人喊道:“在那边!喂,他妈的,别走!” “哇操!” 黑牛暗吃的惊,听他们的口气,自已身份已经暴露了。 不可能的,他点了船头的哑穴,最起码一个时辰内不能说话。 他不由回头一看,为首的正是刚才和他擦身而过的船夫。 身份已经败露,这是无可置疑的事。 黑牛头也不回地奔上了木梯。 “喂,臭小子,别跑,他妈的快追!” 黑牛一声不响一口气跑完了木梯,可是,迎面又来了三、四个船夫,他依然以手帕掩着脸孔,继续向前奔驰而去。 其实,这些船夫都是张新发的手下,他们扮船夫,只不过是避人耳目罢了。 “船老二,什么事?” 为首的一人问道,显然他们还不知道内委。 黑牛一指后面,急促地回答:“后面有奸细潜入,你们快过去!” 这一下四个船夫又气又慌,忙从黑牛身边窜去,个个磨拳擦掌,紧张异常。 黑牛邪笑骂道:“一群傻瓜,敢操老子妈,老子操你祖宗十八代!” 然而,下面冲上来的人,却都是他们自已人,正在纳闷之中,有人喝道:“你们跑来干嘛?那个船老二是假的,赶快把他抓起来。” 这一下更乱了。 当他们个个奔上船道时,黑牛已经奔出船板上了。 只听后面叫道:“喂,外面的弟兄,快把那小子抓起来,他是假的船老二!” “哇塞,他可学得真像!” 经他们一叫嚷,黑牛已无法遁逃。 船板上的船夫更多,那些搬运的人,也都纷纷停下来,朝着黑牛这边围拢。 黑牛暗暗焦急。 他环眼四顾,见所有的打手,都朝着出入口集拢,认为他必定从那里冲下去。 傻瓜才会朝人多的地方而去。 黑牛却不是傻瓜。 他一看后面无人。 后面一片滚滚黄河水。 “噗通!”一声。 不管三七二十一,纵跳落水而去。 “我操他妈!” 认为瓮中之鳖的黑牛,突然跳入河中,在船板上的众人都颇感意外,纷纷集中船边往下望,有的还自告奋勇跃入河中搜索。 在船板上的船夫议论纷纷,认为黑牛纵入河中,仍然无法逃出重围。 然而,大家都看他纵下去,却没有一个人看见他浮出水面来。 众人不由颇感诧异。 就在这时候,船板上又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身穿锦袍,个子矮得像武大郎,手中拿着鼻烟壶,不时地凑近孔吸。 另一个长得又高又瘦,像个吊颈鬼似的,手中拿了条长鞭,伴在武大郎身边。 只听锦袍武大郎粗沉的声音,道:“你们不抓人,在看什么?是不是下面有美人鱼?” 一个船夫禀报道:“主子,下面没有美人鱼,是那个家伙跳下去溜栓了!” 原来,这武大郎是西域之狼张新发。 张新发道:“溜栓了(跷头)?没有看他浮出水面吗?” “没有!” 那一旁瘦高,像吊颈鬼的汉子,插嘴道:“主子,这小子可是水中高手,你看咱们的两三个手下都浮出水面,为何那小子没有浮上来?” 这家伙就是船头老大。 “放下木筏,几个人下去等,我不相信他不会浮上来!” “嘿嘿,也许做水鬼了吧?”一个船夫打趣说。 “少打屁!”船老大。 “是!” 于是,有的放下木筏,有的跃入水中忙个团团转。 这时那被黑牛点住哑穴捆绑的船老二,也出现在张新发的背后。 他的脸上红一块,青一块,鼻子肿得又粗又大,像极了蒜头。 他比手划脚地在那里向张新发报告,情形十分狼狈。 自黑牛纵入河中,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多了,众人依然没有看见他浮上来。 两只木筏在那里来回搜寻,他们把眼睛都瞪酸了,仍然不见黑牛的踪迹。 哇操! 黑牛真的如那船夫所说,做了水鬼不成? 要不然,半个时辰过了,不呼吸还活得了吗? 人若不是笨蛋,到了某一种不熟悉的环境,为了活下去,总会想法子去克服。 黑牛名字听起来,虽然像个大笨牛。 幸好人不笨。 他未雨绸缪,早有准备用具,当他纵入河中之后,一面从身上摸出了一支特制的中空锡管含在嘴里。 这锡管长约五、六尺,上端带有特制透明的小浮筒,下端含在嘴里,呼吸可以通到上面的浮筒。 由于制造精巧,浮筒又是透明无色,浮在水中不易被人窥破。 人在水中泅行,早已离开了他们监视范围,难怪那些手下搜寻不着了。 他在水中潜游了半个时辰多,但他一时不敢冒出水面,继续朝着七里滩方面泅去。 他心中暗自忖度:“哇操,不知骚蹄子是否有所准备?” 不久,他已泅进七里滩内了。 此时他体力渐感不支,不由暗暗焦急。 他一面滑泅,一面抬眼在水中搜索,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 尤其对滩内的每只木栰底下特别留意。 他终于在一只木筏低下,发现了一颗颗似夜明珠的水晶球,一闪一闪地发着信号。 他暗自窃喜朝着信号球那边泅去。 原来,黑牛曾嘱咐花枝,万一他在船上发生意外,逼不得已跳水跳生时,叫他雇一艘木筏,往七里滩装着钓鱼。 他还交给她一个水晶球,可以把装在小网子里,结在鱼钩上,既简单,又方便,且不容易露出破碇。 现在黑牛发现信号,如获至宝。 不用说,花枝早已发现自已跳水逃走,她是应约而来的。 黑牛一抓那水晶球,向下拉了三下。 这是信号表示他已来了。 好让在上面看浮筒的阿枝知道。 因为他拉了三下,浮在上面的红色浮筒,也会跟着沉三下。 如果上面是安全的,花枝就会扯动钓竿,表示可以上去。 经过片刻,约竿果然扯动了。 黑牛毫不犹豫地浮上了水面。 当他双手扳筏爬上木筏时,果然看见戴着斗笠的花枝。 花枝背着他,也许她有意逗他,要不然,明知他上来,她还肯转着身子干什么? 黑牛松了一口气,道:“哇操,再不上来透口气,准憋死的。” 花枝仍旧背着他,没吭一句。 “骚蹄子,好啦好啦,别闹啦!” “格格!” 谁知,她依然背向着他笑了起来。 随后,她撤娇道:“是呀!你怎变成了船老二,教我心中怎么不怕怕呢!” 黑牛还没反应过来,她一面已将脸转过来,托着又道:“嘻嘻,你没想到是我吧?” 黑牛一愕,惊叫着道:“黎月嫦!哇操,怎么会是妳?” 原来,这女人不是花枝,是黎月嫦。 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那么,花枝那儿去了? 黎月嫦娇媚道:“怎么呢?瞧你大惊小怪的,难道你忘了老娘不成?” 黑牛一面脱下船老二的衣服,一面向四周打量说道:“哇操,我当然忘不了妳,不过,希望妳先把花姑娘放出来!” 黎月嫦收起钓竿,幽怨的道:“你对她那么关心吗?为什么对我就不………。” “哇操,妳怎么知道我对妳不关心?”黑牛暧味道。 黎月嫦白他一眼,道:“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这样还算关心我吗?” 听她的口气,对黑牛仍是念念不忘。 黑牛心中感到不安。 他道:“哇操!咱们分手才没多久,妳也真性急,咱们来日方长呀!” “哼!讲得倒蛮动听,你和那小妞却处处和老娘作对!” 闻言,黑牛怔了怔,正色道:“骚蹄子,这可不能怪老子。” “为什么不怪你?” “老子为了妳,曾想加入你们的组织,你们那个鸟舵主不信任妳,把老子虐待一番,当然只得继续我的任务。” 黑牛顿了一顿,又道:“现在老子问妳,花姑娘在什么地方?” 黎月嫦向他递了个眼色,示警道:“先进入蓬里吧!你不怕被人发现吗?” 黑牛早已向四周打量过,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不过,小心总是对的。 他忙朝着用茅草搭成的小里进去。 黎月嫦也跟着进去。 “你想知道那小妞的去处吗?” “当然想知道。凭咱们的私交,妳不会吾啬这点消息吧?” 黎月嫦把娇躯贴得紧紧地,说道:“你一脸丑样,斜眼、歪嘴,教人讨厌死了! 不过,对于那小妞,你尽管放心好啦!我不会为难她,更不会虐待她!” “骚蹄子,妳太好了!” “哼!先别高兴,老娘还没说完呢!” “妳说!” “有个条件!” “哇操,什么条件?” “这笔生意,你不得不干涉,待那艘大船离开柳园渡口,老娘自然会放她走!” “哇操,那笔生意妳已经做成了呀!” 黑牛不加思索地说,因为,他偷听了他们交易的谈话,显然早已成交了。 她用指头轻戳了他额角,道:“死鬼,我什么事都瞒不了你!” “当然,我还知道大姐身上有几根毛!”黑牛邪笑道。 “去你的!”黎月嫦分折说道:“虽然,我们的生意已成交,东西却还没离开开封呀,万一东窗事发,自然连累到我们,我不等于没成交一样吗?” 黑牛一把抓住她的双肩,肯定地说道:“老子有把握官府不追究来源。再说,你们银子已经拿到手,就算货被官府抄了也无所谓!只要妳能把花姑娘放出来,老子绝对保证!” “可是………” 黎月嫦还要辩解,嘴巴刚刚张开,已被黑牛的嘴巴堵住了。 黑牛不碰犹可,这一碰又碰出了火花。 黎月嫦隐藏在心中的情焰,一旦被挑起,便不可自制。 她一把将他搂住,火一般地狂吻起来。 黑牛是情场高手,对于她这种狂吻的热情,自然知道如何应付啰! 那便是火上加油,弄得黎月嫦喘不过气来。 黄昏的七里滩。 风平浪静。 落日余晖。 倒映在河水中,交织成一幅美丽的光彩。 然而,两人坐乘的木筏,茅蓬紧闭,梦呓喁喁,却在平静的水面上,增添了条条沉痕。 渐渐紧凑。 慢慢远播。 给绚烂的沙湾,添许了无数金波。 良久…………… 黑牛搂着黎月嫦的娇躯,摆出一付胜利的微笑。 黎月嫦的嘴角,也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怎知,她仍然余兴未尽,娇媚地道:“大鸡巴,你好狼!人家今天等了你一个下午…………。” “等什么呢?” “等你来找我呀!” “现在不用等了,妳不是逮到我了吗?” “我早说过!等老娘找到你………。老娘就不饶你的!” 黑牛哈哈笑道:“哇操,妳果然没有饶我嘛!不过,妳怎么到这里来了呢!” 据黎月嫦说:原来,正当黑牛与花枝在渡口密商时,不意被徘徊渡口的黎月嫦心腹,胖妞听到后后嘱咐的一段。 当黎月嫦要上船与张新发谈交易时,曾留胖妞在渡口附近,同时命她留意有无可疑人物。 谁知,她把生意谈妥成交之后,听到船上在闹奸细时,她为安全之计,立刻离开了大船。 当她听到胖妞的报告之后,立刻赶到七里滩,命胖妞上前制服花枝藏起来。 她自已才换上花枝的衣裳,继续佯装着钓鱼,静待她的猎物出现。 黑牛惊道:“哇操,妳脱光了她的衣裳?” “格格!”黎月嫦笑着说道:“安啦!她穿了我的衣裳,难道她代替我的身份你不满意?” 黑牛故作泄气的样子,耸耸肩道:“哇操,她若真能代替妳的身份,那就太帅了,老子岂不天天美人在抱,天天享受!” 黎月嫦白他一眼,疑信参半道:“死鬼,坏死了!我才不相信她与你之间没有上过床!…………。” “那骚蹄子自以为是大小姐高贵得很!信不信由妳啦!” “那你何必这样关心她呢?”黎月嫦道:“你若真的关心她,最好别管我们这笔生意吧!” “妳到底把她藏在那里?找不到她,我也不用混了!” 黑牛故意这样问,其实就算她不说,他早已猜到,既然被胖妞绑走,当然不会超出黎府。 黎月嫦嫣然一笑,道:“外面不能混,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黑牛连忙摇手道:“哇操,我不干,我已经吃亏一次!” “我并不是要叫你参加我们的组织,就算是我的入幕之宾…………” “卖屎(不行)!”老子不会吃软饭!好啦!如果妳不说出花姑娘的藏处,妳得给老子负完全责任,她要有什么差错,唯妳是问就是!“由于黎月嫦对黑牛的缠绵,他认为黎月嫦对花妓不会加以虐待。 黑牛又认为她所说的人质,不过是以花枝为饵,要黑牛时常和她鬼混罢了。 所以,他仍决心要告到官府,以防私盐被运出开封。 然而正当他与黎月嫦分手离去七里滩时,却被一个神秘的人物跟踪。 黑牛早已发觉。 只是不知是洪兴社的党羽,抑或是西域西狼的手下罢了。 为了摆脱跟踪,黑牛故意走入草丛中,撤了一泡连,然后趁机躲入草丛中。 黄昏过后的荒郊,笼罩着一层黑色的薄纱。 后面跟踪的汉子一见他不见,连忙展开轻功飞驰而去。 躲在草丛中的黑牛,不由暗暗窃喜。 他见跟踪的汉子远去,才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朝着相反的方向意欲走出草丛。 怎料,当他转身才走出几步,后面却传来一声叱喝:“不要动!” 黑牛暗吃一惊,苦笑道:“嘿嘿,老兄,我没有动啊!” 说话中,猛一回头看去,不禁令他大感诧异。 因为,他看见四、五个未曾见过的魁悟粗汉,正朝着他走过来。 黑牛见这些大汉来意不善,嬉笑道:“哇操,各位大哥有什么指教?” 其中一个鼻子红红,大槪酒喝多的大汉,严厉道:“你他妈的是谁?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 黑牛含笑作揖道:“兄弟有事路过此地,正巧连急撤泡连罢了!” 此时,五个粗汉已经到了黑牛面前,其中一个突然眼睛一亮,叫道:“就是他,一点也不错!” “哇操!惨了!” 黑牛一听,才看清指他说话的正是,被自已揍肿鼻子的船老二。 他自叹倒霉外,只有怪寃家路窄啦! 现在也只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其余的粗汉一听船老二指认了黑牛,剎那间将他团团围住。 红鼻子的粗汉笑着说道:“哈哈!想不到咱们正想回去,却在这里碰上了他! 真他妈的巧呀!” 那船老二指着黑牛的鼻尖,怒道:“臭小子,你到底是谁?快说!” 黑牛将他的手指拿开,轻松笑道:“哇操,我最讨厌人家指着我鼻子说话。” 船老二气道:“死到临头,少摆架子。” 黑牛未再理他,自顾说道:“哇操,你们只知道找我,却不知道这正是老子一手安排的诡计!” “什么?” 黑牛装模作样,得意道:“你们几个傻瓜早已被我们包围了,你们若不相信,可以回头看看,那边也有我们的人来啦!” 他一面指着他们背后胡扯一阵。 众人不约而同地朝后面望去。 天下的事,就是如此巧妙。 他们果然发现几个人影朝这边走过来。 其实,在黑暗中最容易鱼目混珠。 就在他们往后望的剎那,黑牛已一拳挥出去! 在他身边的一个胖子首当其冲,下颚挨了一拳倒退三、四步。 当他们发觉有人挨揍时,黑牛的第二拳已经挥出。 这一拳打得够结实。 而且又是偏偏打在船老二的鼻梁上。 只见他一手掩住鼻子,嘴里“哇哇”怪叫不已! 谁教他不在船上疗养,偏偏跑出来自寻倒霉呢? “啊!船老二…………。” 船老二被黑牛揍得一个踉跄,倒向他旁边的船夫身上,只见那船夫忙把他扶起。 这又是机会,黑牛刚好对付迎面打来的一个大汉。 当他正在交手时,刚才红糟鼻子的船夫,已经扑了过来,挥起一拳,朝他的背部打下。 黑牛回头笑着说道:“哇操,给老子抓痒也得用点力。” 说话中,一拳打过去,不偏不歪,正打在对方鼻梁上。 “哎哟喂,妈妈咪呀!” 要命的,只听那家伙一阵怪叫,掩住鼻子连连退了数步。 就在这时,刚才和他交手的家伙,却拔出判官笔,趁势扑了过来。 还有扶着船老二的家伙,也同时抽出一柄大刀向他紧逼。 黑牛纵身而起,一脚先将那柄刀刀踢落,接着对准迎面扑来的汉子一拳打下去。 突然————————————他瞥见船老二拔起飞镖欲射。 只见黑牛一探手,银光一闪,“卜”的一声。 船老二的飞镖被击落,人却捣着手腕叫痛。 众人不由愕住了! 黑牛玩弄着飞刀,叱喝道:“哇操,不要命的尽管过来,老子的飞刀是不长目纠(眼睛)的!” 这一下大家不敢逞凶了。 只见四、五个粗汉,个个狼狈不堪,没有一个敢冒死向前。 黑牛厉声喝道:“大家举手!半蹲!向后转学青蛙跳!” 众人只得任由黑牛摆布,乖乖听,自认倒霉,连屁不敢放一个。 黑牛神气活现,收起飞刀,吹着口哨大摇大摆走向大道。 谁知,当他走上大道之时,只听后面传来低沉的声音,说道:“小子,别动!” 黑牛怔住了! 他高昂的心情,立刻跌落谷底!—— 玄武门 ←→ 第十五章 真衰尾看人捉笼 黑牛忙转身一看,一个黑衣劲装的青年,就伫立在夜风中。 “哇操!就你?”他疑信参半。 “不错!”那黑衣人冷冷地道:“你要不相信,可以试一试,立刻会有六种暗器射向你!” 黑牛又是一怔! 那黑衣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朝着他虎视眈眈。 黑牛心中不由暗自提高警觉。 六种暗器同时打出,若不够机智、敏捷、准,是无法闪避的。 黑牛对自已还不够有信心,但在万不得已下他会冒险一试。 只听黑衣人低沉道:“你的武功果不然错,打得够利落!可是,你这一举顺得不大高明。你要打之前,应该先考虑你的马子(女友)!” “啥米(什么)?” 黑牛心中大惊,暗忖:“奶奶的,莫非黎月嫦那骚蹄子蒙了我?听这臭卖鸟的口气,阿枝骚蹄子显然落在他手里,这样一来,计划岂不卖鸡子儿(鸡蛋)的回家——————-完蛋啦!” 黑衣人冷笑道:“啥款(怎么样)?还是马子要紧吧?” 黑牛镇静反问道:“你是谁?” “我是看管你马子的人!” “我那马子很骚,她有没有勾引你?” “有!” “你们上床啦?” “没有,” 黑牛睁大眼睛,不信道:“哇操,没有?为什么?” “没胃口!” 黑牛一听,不由一楞,笑道:“哇操,没胃口,根生笑(开玩笑)!这么骚的查某,那个男人见了不想上床………。哇操,难不成你是相公或是软脚虾…………。” 黑衣人听了,脸色顿时变色,厉声道:“你话太多了!咱们何不交换条件?” “什么条件?” “不得干涉张大爷的事!如果明天张大爷的船能顺利离开渡口,而你也不干涉其中的任何买卖,你马子就安全了!” “我能想信你们吗?” “所以必须有个周全的协议,这就是我们找你的原因!” “哇操,怎么个协定法?” 黑衣人想了一想,方道:“这要到你马子藏匿的地方去讲,也好让你看看她,以便死心塌地遵守诺言!若是你关心花姑娘,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句话正中黑牛下怀,最低限度,可以知道花枝的藏匿处。 黑牛主意既定,锐利的目光盯着对方说:“不过,我得先看了她再说。” 黑衣人立刻点头答应道:“当然!那么咱们立刻就走!” 于是,黑衣人在前领先朝山顶飞奔而去。 他不怕黑牛不跟来,因为,他已留下话了,花枝在他们的手上。 黑牛紧紧追随其后。 他心中非常纳闷,花枝到底是在黎月嫦手中呢?还是西城之狼的手中? 为了满足好奇心,他只好紧跟其后。 不久,他们奔上了山坡,黑牛瞧见不远处有栋木屋,心想大槪就是那里了。 “老兄,你是他雇来的杀手吗?” “他是谁?” “当然是西城之狼张新发啰!” mpanel(1); “请闭上你的嘴巴行吗?” “行!” 谁知,有顷他又忍不住问道:“哇操,老兄,是谁要和我谈条件呢?” “别多问!到那里你自然会知道!” 不一会儿,他们在一栋木屋前停下,也是方才黑牛瞧见的那栋。 木屋非常精致,它依峭壁而建,周围还有小湖,湖中有荷花,景色十分宜人。 黑衣人上前敲门。 门边有个小窗口,立刻从里面,露出一对狰狞的眼睛。 “李屠刀回来了!” 里面的人说着,同时将门打开。 黑牛往里面一瞥眼,那是间雅致的正厅,院子那个开门的汉子之外,并没有其它人在内。 如果有人,也许在里面的房间。 叫李屠刀的黑衣人,首先入内,回头以眼色催促黑牛进入,然后径自走向厅的藤椅上坐下,态度依然那么自若。 黑牛目光一扫,明知必有诡计,但既然来了,岂可显示懦怯! 当下便挺起胸脯走进去,一屁股坐到李屠刀对面一把藤椅上。 “这里定是谈条件的地方了?” “不错!” “那么我的人呢?” 黑牛指的是花枝。 “把条件谈好了之后,自然会带她出来!” “谁和我谈条件?”黑牛问。 李屠刀突然起身,道:“跟我来!” 说完径自往内屋走去。 黑牛只得起身跟去。 走没几步,已隐隐约约来有女嬉笑声。 黑牛循声望去,只见薄纱的屏风后,有个矮胖子躺下,胖少女分腿坐在他的膝上。 乍看之下,宛如两个肉团。 胖少女的身子一伏,以那两团大乳,在他的下身缓缓的磨着。 她双肘撑身,两手将双乳朝内一挤,挟着那管“短棒”来回厮磨着。 “老爷,舒服不舒服?” “嘿嘿,又酥又麻,阿玉,妳真的有一手!” “老爷,你舒服我也爽快!对了,你千万沉住气,可别高血压哦!” “放心啦!我会控制的。” “那我要开始了!” 只见她双肘朝塌上一点,“滋”的一声,那两团大乳,朝他的腹部滑了上去,一直冲到他的下颚,才及时剎住停了下来。 矮胖子两眼一眨,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开心道:“呵呵,我操妳的鸡巴,妳想爽死我啊!” “老爷,很奇妙吧!” “这叫什么?” “这呀!是我刚发明的‘福寿马杀鸡’。” 黑牛一听,不禁有点心动。 只见她的双肘再度一点,身子又滑了下来。 一直到碰着那根短棒,这才停了下来。 她来回滑行十余趟之后,站起身子,嗲声道:“老爷,前面搞定了,翻个身吧!” :“我操,阿玉,妳没有感觉呀?” “嘻嘻,怎么可能呢?老爷,你瞧人家的洞洞,已经流口水啦!” 矮胖子探指朝她的洞内一摸,只觉湿湿黏黏的,不由笑道:“我操妳个鸡巴,阿玉,妳其是有够骚啊!哈哈,我喜欢。” “老爷,想操也得洗完操!” 说完,阿玉拿起香胰子,又在自已的身上涂抹着,一遍又一遍。 矮胖子刚趴妥身子,只觉得背部被她的那两团大奶,来回磨得心痒痒的。 还好,阿玉滑行十余趟之后,自已也觉得酥酸难耐,立即爬起身子,搯起水来冲身体。 “哗啦啦!” “老爷,起来冲身子吧!” “我操妳个鸡巴,我起不来啦!” “咦?老爷,你怎么啦?” “我的宝贝漏电了!” 阿玉好奇的趴身一看,只见那根短棒,仍然硬梆梆的被压在身下。 “老爷,你骗人,你黑白讲(乱说)!” 矮胖子抠了她穴一下,合腿一抬,翻身骑上马,抬起短棒“滋”的一声,一杆直顶到了底。 “老爷,还没洗干净呢!” “我操妳个鸡巴,再等,老爷真会高血压!” 言讫,挺动短棒,神勇的展开攻势! 阿玉只觉他的那根短棒,似乎比上回更粗、更长、而且还更硬,他每类一下,自已的穴心立即酸了一下! “哎哟……好,好硬!” 闻言,矮胖子信心大增,欲火即被她撩起,发动最猛烈的攻势! 他连连操了百来下之后,只觉欲火稍降,这时听见外面说:“大哥………” (此处缺二页) “你尽管放心,我个子虽然矮,但做事向来讲礼数,先礼后兵,凡事都有商量的余地,这就是请你来的原因,你懂我的意思吧!” 黑牛并不把威胁放在心上,他以视死如归的精神,压抑着紧张的情绪。 但是,还未确定花枝去处之所,仍不敢轻举妄动。 “那么,叫我来有什么事商量呢?” “干咱们这行的,不外为了银子!小老弟当差,目的也是混一口饭吃!”张新发笑道:“既然大伙都是为糊口饭,事情岂不好办?” “哇操,你这什么鸟意思?” 张新发眼色一使,立即有个手下捧出一盘亮晶晶的元宝,摆到黑牛面前。 元宝五十两一个,足足有十个元宝,那就是五百两啰! 张新发含笑道:“这是小意思,请小老弟喝杯花酒的!” 黑牛斜眼一瞄,五百两银子以一个捕头来说,的确不是个小数目。 然而,再多的银子也提不起他的兴趣。 “哇操,你想贿赂?” “不是贿赂!这是谈交易!”张新发道:“只要你点头,这件交易便算成立!” 黑牛心中暗骂:“奶奶的,门缝里看人,把老子看得太逊了吧!哼!凭你们这些人,还有什么交易可言?别说这些银子带不走,恐怕还得赔上一条命!” 他胸有成竹,笑道:“条件呢?你要我答应什么事呢?” 张新发以为他见钱心动,笑道:“很简单,只要你睁只眼闭只眼,不干涉咱们船上的货物便行!” “可果我答应,花姑娘该可以和我一起走吧?” “这个…………。” 张新发支唔以对,不由斜眼向旁边的李屠刀使了个眼色。 李屠刀会意,忙插嘴道:“花姑娘并不在此地,你若把条件答应下来,自然有人释放她!” 黑牛已经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不过利用花枝为饵,把他引诱到这里罢了。 他故作沉思,暗暗计算每人位置,万一动起手来应该采取什么行动? 张新发见他沉思,心中不由暗喜。 沉思就是老虑。 有老虑,就会有希望。 所以他不急,他可以等。 等,对他来说不是件很难的事。 三十年前,他天天等着快快长高,虽然没有等到,但他已不在乎。 因为矮,也有矮的好处。 一旦和敌人交手,往往被敌人低估。 敌人低估了他,他胜利的机会就越大。 二十年前,他也天天等,希望有女孩子爱上他,这件事他也没等到。 因为他太矮了。 而且又不是武大郎,所以没有一个女孩子爱上他。 以前他很懊恼,很气愤,也很在乎。 但是现在他已不在乎了。 因为他有了钱。 人只要有很多钱,就不怕没有女人。 那些女人就像苍蝇一样,盯在你这块蜜糖上,赶也赶不走。 现在他已四十,他还真烦那些女人讨厌。 蓦地! 黑牛突然趁他不备之际,一翻桌子,身形一幌,飞刀已顶住他的咽喉。 “大家别动,不要磨盘的命就尽管上吧!” 众人都被黑牛迅速的身手看傻了眼,眼见张新发被他制住,谁也不敢攻击。 张新发更是惊惶失色! 他低估了黑牛,居然胆敢在众人包围之下逞凶,而且偏偏在太岁爷头上动士。 黑牛俯在他耳边,低声道:“小磨盘,我知道你个子矮,却一肚子拐,所以,你最好快把他们全叫进来,省得我多费手脚。” 张新发苦道:“小老弟,何必………。” 他话还没说完,黑牛已阻止道:“我喜欢快速解决,可不喜欢婆婆妈妈,拖拖拉拉!” 张新发无奈,像只斗败的公鸡,吶吶地道:“老五,照他的话使吧!” 李屠刀只得应命,他朝门外叫道:“在外面的统统进来。” 黑牛这才恍然大悟:“哇操,原来他不是你请来的杀手,而是你的拜把兄弟。 啧啧,不简单。” 不一会儿,只见八、九个大汉垂头丧气,从外面陆续走了出来。 连同室内大汉一共十五个挤在一起。 黑牛仍不肯罢休,笑着道:“哇操,这木屋虽然不大,但应该可以容下一、二十个人吧!” 说话中,目光直盯着李屠刀看。 李屠刀虽然可以同时打出六种暗器,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六种暗器快是快,却快不过黑牛手上的那柄飞刀。 于是,他又吩咐说:“无毛,去叫房间里所有兄弟都出来。” 那叫无毛的汉子,应声而去。 有顷,连同无毛又走进五个,黑牛这才笑道:“帅,大家把兵器统统丢到地上。” “铿铿锵锵!” 只见一件件大刀、长剑、判官笔、铁尺纷纷丢在地上。 黑牛满意地点头说:“帅!外面可能还有人,为了以防万一,你得委屈陪我出去!” 说着,架着张新发走出屋外。 岂料,正当黑牛把张新发架出屋的剎那,突然后面一根木棍飞来。 黑牛发觉想要闪避已来不及了,木棍不偏不倚打中他的脑袋。 这一棍打得非常结实,黑牛当场晕倒在地。 张新发立即神气活现道:“哼!臭小子,大爷就不相信只有你会抓狂!把他拖进去!” 李屠刀也从屋里出来,问道:“大哥,要如何处置他?” “把他拖进去绑起来!” 于是,黑牛便被他们拖进屋里,片刻间已五花大绑绑在椅子上。 张新发见黑牛已被绑得动弹不得,越是越满意高兴。 “老五,桌上银子全花给兄弟喝花酒,我有事待办,你们要好好看住这小子,一切听候我的吩咐,不可擅自作主!” “多谢大爷赏赐!” 众人异口同声道,心中却已在暗暗盘算,如何来享受这些银子? 当黑牛苏醒时,已经发觉他全身像包粽子似的,被绑在椅子上。 而被偷袭的脑袋,还在隐隐作痛。 他甩甩头定睛一看,发现自已已在柴房里。 “去你妈的,灶君老爷的小辫子,小辫子…………” “满堂红,满堂红!” “哈哈,你输了!” 此时,屋中传来赌博吆喝声,黑牛循声望去,只见墙角蹲着两个家伙在那里赌骰子。 其它的歹徒早已不知去向,看来他们二人是负责看管的。 他们二人赌兴正浓,只见那较白的家伙眉开眼笑,而较黑的家伙却愁眉苦脸,破口大骂,显然地,那黑汉是输惨了。 只听那黑家伙气道:“去你妈的,刚才拿到的银子快要输光了!” 那白家伙笑嘻嘻地说:“没关系!你要是输光了,回头我请客。” “你说得倒好听!最近衰得要死,每赌必输,越赌越鸟。” “那你就翻本吧!” “慢着,这次赌单双,老子就不信会输。” “好,你押什么?” “单!去你妈的,一两!” “行!开!” 白家伙一喝,把盖盎一揭,乖乖,两伙骰子都两点,共四点。 双呢! 白家伙好不得意,把黑汉的一两银子收了起来。 “嘿嘿,歹势歹势(不好意思),你的手气真不是普通的衰呀!” 黑汉狼狈不堪,举手一抹额上的汗,说:“去你妈的,老子就不信,这次该我做庄了!” 他把骰子放入盖盎“咕噜咕噜”,摇了一阵子放下,道:“下注吧!” 白家伙朝他一看,毫不客气道:“你还有多少银子?” 黑汉不服气地骂道:“去你妈的,难不成你又算准会赢了?” “难道你有赢的把握不成?万一输了,不够赔怎么办?” 这一下黑汉没话可说,他身上只有二两,万一对方押三两确实赔不起。 白汉好像算准黑汉身上的钱,笑道:“这样好了!我押三两吧!万一你赔不起的话,这小子由你负责看管,嘿嘿,咱想出去猪哥(难流)一下,啥款(怎样)?” 黑汉不服气,他不相信每次都会输,忙道:“谁怕谁啦!押单是双?” “双!” “咕噜咕噜”骰子摇了一阵,黑汉才把盖盎一扬,喝道:“开!” 要命的,两伙骰子偏要给他难堪。 一个两点,另一个四点。 这是双! 白汉好不得意,伸出一只手,摆出死要钱的样子,笑道:“嘿嘿,没话讲了吧? 银子呢?” “去你妈的,这骰子有鬼。” 黑汉骂声中,把骰子一甩,气呼呼地往身上一摸,突然楞了楞。 “只有二两!” “那么你就给我二两!这小子由你负责看管,咱们话已说在前面,你可不能有异议!” 白汉一点也不含糊。 黑汉身上的二两是全部家当,这岂不是要他的命? 他恳求道:“去你妈的,你又何必赶尽杀绝?就算我少你二两又何妨?” “卖屎卖屎(不行)!咱们已经声明在先,你岂可赖账?这样就不够阿沙力(干脆)了!” “我们再来一次如何?” “对不起!这样拖泥带水的赌我不玩,你还是把二两银子掏出来吧!” 黑汉只好硬着头皮将身上的二两银子,全掏了出去丢给他。 “去你妈的!” “阿沙力(干脆)!” 白汉把银子塞进怀里,走到门口叮咛一句话:“喂,好好看住这小子,回头我带一盎酒给你躯躯霉运,哈哈——————————-”黑汉输掉所有银子,本来就满腹闷气,现在又听到讽刺似的话,无疑挑起满腹牢骚。 当下,他叫道:“你妈的别太嚣张,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你照样有责任!” “安啦!他们还不是统统出去猪哥(风流)了!两个时辰换一班,时辰一到,自然有人来接班,你就暂时忍耐吧!嘿嘿!” 白汉说完就走了。 只留下黑汉闷闷不乐。 白汉子赢了钱,欢天喜地的走了。 黑牛面对着垂头丧气的黑汉,忍不住大笑:“哈哈——————-棍子打铜锣——————-空空(笨蛋)!” 黑汉输了钱,本来就不乐,现在听黑牛大笑,不由怒喝:“闭上你的狗嘴,有什么好笑?” 黑牛悠哉哉地道:“哇操,你有再多的赌本,也不够输!” 黑汉一听赌的事,不由兴头又起。 “哈哈!也许你看不出来,他使老千,所以才会每赌必赢!” “哦?你怎么知道?” 他一听白汉子使老千,不由眼睛睁得大大的。 “哇操,我在这里看得一清二楚,当然知道嘛!”黑牛道:“告诉你吧,他用铅骰吃你!” 黑汉一愕! 他忙走过去拿起骰子检查。 黑牛忙道:“笨蛋,铅骰就在他身上,你到那里去找呢?” 黑汉子若有所动,暗想:“去他妈的,难怪每赌必输,就是骰子有鬼。” 所谓铅骰,就是空骰子里面灌铅的一种赌具,乍看之下,与一般骰子并无两样。 然而,铅是较重的金属,任其摇动摆烫,灌铅的一面必定是朝下停妥的。 使用这种铅骰的赌徒,手里必有数颗在不同方面灌铅的骰子。 他们用巧妙的方法偷藏在手里,以熟练的手法,把并通骰子偷换起来。 这么一来,用特制的骰子下注,不管谁当庄家,自已偷换的特制铅骰,只有自已知道骰子停的点数,自然就每押必中了。 如果时间长久下去,必须常常伺机变换不同方向的铅骰。 这样才不会被人发现出老千。 黑汉被黑牛道破赌博的秘密,一时气愤不已,恨不得立刻去找那白汉子理论。 原来,黑汉子对于江湖入世未深,那更甭谈赌这玩意了。 他不懂得赌的种种鬼名堂,对于刚才的损失,自然有所不甘。 黑牛看出这一点,含笑搭腔道:“菜鸟,你想不想把你的赌本赢回来?” 黑汉子摸摸头,尴尬地说道:“我没有铅骰,会赢吗?” “我有!而且我这种骰子比他的高明得多了,同时我还可以教你如何玩法!” 黑汉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膏?那有无缘无故教人赌术之理? “你有?拿给我看看!” 黑牛一摆下愕道:“哇操,你看我被人捆成这样子,怎么拿法呢?” 黑汉子立刻领悟,认为黑牛想要耍花样,连忙摆手道:“去你妈的,你别耍花样!我知道你要借机溜栓(跷头)!我才不上当呢!” “我并没有叫你放开我呀!” “那你要我干什么?” “我只要你自已来拿,东西在我身上。” 黑汉子还是犹疑不决。 但是,他又有点心动,想把刚才输掉的赌本捞了回来。 “你放在那里?” 黑牛一摆下颚噘嘴道:“在我腰际的小口袋里!” 他又疑神疑鬼,认为黑牛玩诡计。 “去你妈的,我不干,小口袋不好掏,我知道你会玩把戏!” 黑牛摆摆肩膀,苦笑道:“哇操,我的双手被人反缚着,你还怕个鸟呀!老子只是路见不平,同情你的遭遇!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一想到刚才的遭遇,黑汉子的心又动摇了。 他看看黑牛双手被反绑着,既不是解开他的绳子,谅黑牛有三头六臂,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 他把刀插到腰际,一步步走向黑牛的面前,刚刚低下头的剎那! “卜!”的一声。 黑牛挥起右脚,在迅雷不及掩耳之下,朝他的脖子上劈下去。 黑汉子未曾想到黑牛的双脚,并没有捆缚着,一时没有防备,被黑牛这一劈,身体失去平衡,不由向左偏倾下去。 正当黑汉子个左偏倾时,黑牛又挥起左腿在他右脖上猛力臂下一脚! 乖乖! 只见黑汉闷声不响! “砰!” 旋即昏倒在地了。 这真是倒霉倒到底,输光银子又挨扁。 这也是每个江湖菜鸟,必经的过程。 黑牛冷哼一声,邪笑道:“奶奶的,这就是最新奇的赌术,让你慢慢去体会吧! 菜鸟!…………。” 室内已经无人看管了。 问题就是如何解开绳子? 这个是小问题,难不倒黑牛。 要不然,他这种赌术仍然毫无用处呢! 黑牛利用双脚,慢慢移动椅子到黑汉子身旁,以脚夹出他腰际的大刀。 然有人和椅子倒翻,反手拾起大刀,将捆在椅背的绳结慢慢割断。 有顷! “喳!”的一声。 绳结便被大刀割断了。 黑牛眼看绳结已断,便摆动着双臂,把身上的绳子松开,只是片刻间,身上的绳子便完全解开了。 “太帅了!” 黑牛欢呼一声,正当他准备退出柴房时,外面突然传来说话声。 他仔细一听,只有两个人而已。 这么看来,那两人准是来换班的。 他忙走出屋外,这时说话的声音更近了。 只听他们说:“老茅,刚才我那个婊子你看了没有?嘿嘿,长得蛮不错的呢! 尤其胸前那两个波霸,嘿嘿!弹性十足!” 另一个似乎喝醉酒,一面哼着歌,一面在打噎,不耐烦的道:“唔………你真他妈的讨厌………。你已说了几面遍了…………老是提起你那个婊子的………的波霸…………。婊子本来就是卖肉的…………” “我那个婊子不一样!” “天下的婊子都一样的………她要………没有波霸,看你嫖不嫖她…………” “哎哟!你懂个屁!一天到晚只想喝酒,要是我,不如用喝酒的银子,多嫖她几个!” “算了吧!嘻嘻………。还是喝上几杯过瘾!管他妈的………………” 黑牛忙躲在门后,把门闩拔起,因为他们必须开门进来,不可伺机下去。 “喂,大老黑,开门呀!该输到你去享受一番啦,快呀!” “咦?怎么不出来开门呢?”喝醉酒的说道:“还有白无常呢?” “哈!白无常还在流莺馆开查某(嫖女人),刚才我还碰到他!”叫老茅的笑道。 “该死!万一被李五爷知道,就够他受的了!”喝醉酒的说:“那么,大老黑难道嗝屁了不成?” “咦?门没有关嘛………” 老茅已经推门进去。 “啊?怎么搞的?他妈的,准是出了岔了,要不然怎么不关门?” 老茅说着走了进去,黑牛伸手一戳,点住他的晕穴,立刻晕倒在地。 接着,又用大刀对准后面的汉子胸膛,叱喝道:“别动!” 这一喝,后面大汉的酒醉,已完全吓醒了过来。 他不由大吃一惊,乖乖把手高举起来。 黑牛命令道:“把这家伙拖进去!” 他指的是倒在地上的老茅。 醉汉知道大祸临头,只得唯命是行。 当他才弯下身子时,黑牛又伸手在他头上猛的击,二人便昏倒一块儿。 他还费了一番手脚,把两人拖进屋里,然后带上门,才悄悄离开了木屋,循路下山而去了。 当黑牛回到“唐家老店”时,已是深夜了。 整整一天都周旋在歹徒之中,经过数场打斗,把他折磨得疲倦不堪。 他进入房中,里面空空洞洞,没有一个人影,花枝仍然没有回来。 不过,这是他意料中的事,他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若是花枝在房里的话,他才会感到意外呢! 黑牛匆匆动手,重新化妆成老者,然后朝门口大叫:“小二,小二………” 片刻,小二哥匆匆进来。 “客倌,你回来了,有事吗?” 黑牛吩咐道:“先给我来盆热水,还有准备酒菜。” “客倌想点什么菜?” “外甥点指笼——————————照舅(照旧)!” “外面吃,还是房里吃!” “当然房里啦!” “好,马上来!” 小二说完,准备离去。 黑牛又道:“慢着,小二,有人找过我吗?” 小二想了一想,才回答道:“有!一个叫麻将的年青人!” “麻将?” “他说他叫麻将!” “我知道,你去吧!” 黑牛已想到“麻将”这个人,准是“胡一筒”嘛!“不一会儿工夫,酒菜已摆上了! 黑牛也已坐着吃喝起来。 他慢慢吃着食物,喝着酒。 酒虽然不是好酒。 但他人爽,所以不是好酒,也变成了好酒。 他喜欢洗完一身污垢后吃东西,这样干干净净吃东西,人会很爽,很舒服。 东西也会吃得多。 突然,他眼睛一亮,嘴角笑了! “外面是那个笨蛋,放着好喝不喝,却宁愿躲在外面喝西北风。” 说着,转过头去,微笑着,看着窗户。 外面也大笑,埋怨道:“你这个臭小子在里面喝酒,却让我在外面喝风,太不象话啦!” 话声一落,推开窗子,一掠而入。 黑牛笑道:“我道是那个笨蛋在外面喝风,原来是你麻将呀!” 这人正是胡一筒。 胡一筒一入内,毫不客气就拿起一盎酒,往嘴里猛灌。 “咕噜咕噜!” 剎那间,酒全下了他的肚子。 他才放下酒盅,擦一擦嘴,笑道:“酒虽然不是好酒,但能解一时之馋,也算舒服。” 黑牛笑道:“我就算准你还会再来,所以已吩咐小二多准备几盅!” “帅,跟你合作太舒服了!”胡一筒一边吃菜,一边又道:“这次的小意如何?” 黑牛摇摇头,叹道:“不能做!” “为什么?” “同行里出了个敌手!” “哦?这么说来,那笔生意就泡汤啰?” “不但泡汤,而且被对方抢走了!” “没有挽回的余地吗?” “这次不能强行!对方的手段鄙劣到了极点,拿我的小辫子做威胁,只得留待下次再作打算!” “这样不是牺牲太大吗?” “没法度的事,一切留待下欢弥补吧!” “那么…………。” “麻将,别说了,咱们今晚喝个痛快吧!” 胡一筒无奈,只得举杯对饮,尽情找些快乐的话头畅谈起来,把不愉快的事抛开。 就在他俩举畅饮之际,窗户外一个黑影一幌而消失。 黑牛略一瞥眼,嘴角露出了冷笑。 胡一筒也笑了! 黑牛从袖管中取出一张迭正的纸张,道:“麻将,这是账单各项花费我都列得很清楚,你拿去瞧瞧,我去撤个连就来。” 胡一筒接过纸张,目送黑牛离开。 那个窗户上的黑影,消失之后,在屋脊上几个纵跳,然后纵下街道扬长而去。 黑牛出屋立刻飞身上了屋脊,一扫四周,即见那条黑影在街道上奔驰。 他立刻展开轻功尾随其后。 此时,他已没有老态龙钟之态,一掠数丈,对他是稀松平常的事。 在深夜跟踪一个人,是不容易被发现的。 因此,黑牛很快就追上前面的黑影,然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黑牛知道这个黑影,正是关键人物。 所以,他今夜的行动,高深莫测,为了顾全万一,他绞尽了脑汁,虽无十分把握,也只有和敌人决一赌胜负了。 前面的黑影终于进入一条横巷,黑牛立刻飞身上屋,伏在屋脊暗处窥探。 当他伏在屋脊暗处的同时,那个黑影也上了屋顶,不一会儿,又纵下屋走出横巷,继续向前飞奔。 原来,那黑影为了预防有人跟踪,才谨慎地查看,可见不是等闲人物。 幸好,黑牛也是个鬼灵精,早已想到对方的举动,才没被发现。 只见黑影朝着来时的路线折回而去,这也是摆脱跟踪有效的措施。 黑牛不由暗暗赞佩! 要不是他应付得宜,这一下准会露出马脚! 折磨了好一阵之后,黑影终于奔上了山腰。 然后在一栋红漆大门前停下了。 黑牛隐隐在暗处,不敢靠得太近。 “叩叩叩!” 黑影在红漆大门上敲了数下,经过片刻,大门才开启,黑影一闪而入。 其实,以他高超的轻功,根本用不着敲门的。 有顷,黑牛才趋到门前一看,在灯笼照耀之下,写着“张府”二字。 张府二字格外耀眼。 这栋华丽大宅,四周围墙高筑,黑牛绕到后面的暗处察看之下,认为后面比较偏僻,适合侵入。 他脚轻轻一点,身形旋即纵上墙头,立刻躲在一颗靠墙的大树后,探头进院窥视。 他朝四下略一打量,下面刚好有个假山,于是他毫不犹豫,悄悄纵下躲在假山后。 院内绿荫遮天。 尤其后面的树木较多,更容易躲藏。 他蹑手蹑脚,闪闪缩缩地朝屋边走去。 这后面的宅子,是二层的房子,也许是家眷住的吧! 楼上窗户都已漆黑一片,想必那些家眷早已梦周公去了。 黑牛便向前进宅子而去,幌眼发现西厢房间有间房灯是亮的,而且窗户还是半掩的。 他便向着那半掩的窗户走去。 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他走到窗边,旋即纵上屋去,然后倒挂金钩挂在屋榢上瞄了进去。 当他看清里面人物时,不由恍然大悟。 原来,里面的人有西域之狼张新发,另外有个从未见过的年轻少女。 那个黑影不是别人,正是船老大,只是黑牛不认识罢了。 船老大道:“………所以,我想大槪不会有问题!” 张新发把鼻壶凑进鼻孔,用力吸了一下,才问道:“那小子是什么来头?你查过没有?” 船老大很小心的回答:“时间太短促,我没有调查,不过………从他善于易容的技巧看来,不是江湖人士,就是官差!” “络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吧?” “他叫‘周定’!这是唐家老店的小二告诉我的,不过,据我看来,周定并非他的真名!” 张新发点头说:“那当然!像干咱们这行的都用假名,何况是官差!” “大爷,想不到咱们这一出击,即把那小子制服,真是令人兴奋的事!” “他们确实打退堂鼓了吗?”张新发怀疑道:“会不会是个诡计?” “我想不会的!”船老大道:“他们谈的话都不是直接表白的话语!” “是暗语?” “不错!虽然都是用暗语,但都逃不过我的判断!尤其他说的‘小辫子’,‘威胁’啦,无疑指的是他那马子!” 这时,那久久未开口的少好,突然插嘴道:“高大叔,他的马子怎么样?” 这句话证明了花枝并不在他们手里,黑牛的判断并没有错误。 船老大问答道:“问你爹吧!” “爹!他的马子怎么呢?” 少女转向张新发问道。 原来,她是张新发的女儿! 哇操! 一个磨盘也能生出如此标致的女儿,真所谓“歹竹出好笋”。 张新发说:“我听妳五叔说………” 据他跟少女的解释是:当黎月嫦命胖妞架走花枝时,被李屠刀看见。 因为那时他接到张新发的通知,在七里滩徘徊,欲找寻一个歪脸,跛脚的假船老二。 当然,那个假船老二是黑牛侨装的。 不过,李屠刀并不认识黎月嫦,也不知道黎月嫦掳走花枝的原因。 后来,看见黑牛从水底上岸时,才知道他与花枝的关系。 因此,他跟踪黑牛到荒郊,再利用花枝为钓饵,把黑牛引诱到木屋。 张新发得意地说:“到现在咱们还是利用这一点!” 少女好像感到兴趣,问道:“那么,据走他马子的女人是谁呢?” 张新发摇头道:“妳五叔并不认识她,我当然也不知道啦!” “嘻嘻!那岂不是胡里胡涂,歪打正着利用上啦!真是有趣!” 三人不禁大笑起来。 船老大又道:“咱们谈谈明天的问题吧!大爷,您说呢?” 张新发收敛笑容,遂说:“你这一趟跑得很有价值,明天就按照计划进行!” 怎料,船老大却道:“我看………既然那小子发现,还是改期吧?” 张新发摆手道:“不!现在新疆货缺得紧,咱们正好大捞一票,再说,那小子未必完全发现,因为那些货半点没少,我看他只听到风声侵入底舱看罢了!” 这句话给在外偷听的黑牛,无上的安慰。 幸好当时,他只是取出一小块,若是拿去一包的话,也许就够麻烦的了。 船老大说:“那么,那些货必须要在今晚重新搬进去啰?” “那当然!回头你命他们去做!”张新发叮咛道:“要小心,千万别再出纰漏啊!” “好吧!为了安全之见,今晚二更搬运如何?” “嗯!很好,你看着办吧!” “那我现在就去!” “一切交给你啦!” “我办事从未让大爷操过心,这一次也不例外!” “好好好!” 不一会儿,船老大即告辞离去。 黑牛的嘴角挂起一丝丝胜利的微笑。 他也悄悄离开张府。 他在心里自言自语道:“奶奶的,想摆老子乌龙?咱们街上看姑娘,走着瞧吧! 好戏还在后头呢!” 黑牛一出张府即尾随船老大而去。 他一边跟踪,一边撕掉脸上的易容,恢复原来的真面目。 一个时辰后,船老大在柳园渡口附近的一间妓院停下,然后毫不迟疑地走进妓院。 黑牛仔细一看,“花中花”三个大定,在灯火照耀下,显得格外醒目。 这花中花的生意十分兴隆,因靠近渡口,嫖客十分复杂。 里面闹哄哄的,十分热闹。 黑牛悠闲地进了妓院,瞥眼一扫,早已找到了船老大的所在。 他正和一个大汉咬耳根子呢! 黑牛在他不远的桌上坐下,立刻一个媚态十足的老鸨儿过来搭腔。 “大爷,有认识的姑娘吗?” “没有!” “那奴家介绍几个给你认识好吗?” “不用啦!” “哎哟!大爷害羞是不?这样吧,就让奴家来陪您吧!” “妳?” 黑牛吓了一跳,瞧她年岁也有三、四十了,叫她陪不是要老命! 可是,黑牛回心一想,来了这里,若没有个姑娘陪,容易被人猜疑。 老鸨儿笑瞇瞇道:“不错,奴家侍候客人是有绝活的。” “真的?”黑牛便笑着说:“好吧!我倒要瞧瞧妳有什么绝活?” 老鸨儿媚声道:“奴家这绝活,绝对包君满意!”—— 玄武门 ←→ 第十六章 火车母情挑黑牛 那老鸨儿一面坐下,一面娇腔地问道:“大爷贵姓呀?” “我姓曹,希望妳记住,下次再来,别忘了招呼介绍好货!”黑牛邪笑道。 “当然!大爷第一次光顾,奴家一定尽你欢的。” “虽然是第一次,如果妳今晚招待不周,也就等于最后一次!” “格格!大爷一派君子,嘴巴却不饶人,奴家怎受得了呢?” “哇操,受不了就快拿出妳的绝活吧!” “大爷再喝两杯,奴家绝不会令您失望的………” “好!” 于是,黑牛便喝起酒来。 怎料,刚才和船老大咬耳根的大汉转过头来,向老鸨儿说。 “云姐!妳们的头家娘呢?那儿去啦?” 鸨儿向四下略一打量,摇头回答道:“刚才还在这里,现在奴家不知道哩!” 那大汉耸耸肩,然后又和船老大咬耳根了。 黑牛心中一动,笑道:“你们的头家娘一定是水当当(漂亮)的骚蹄子,是吗?” 鸨儿吃味地道:“何以见得呢?你又没有见过她,未免太武断吧?” “哇操,难道是个丑八怪?” “倒也不是!” “哇操,那么是怎么的一个骚蹄子?既莫水(不漂亮),又莫歪(不丑),该是满街都是平平庸庸的啰?” “这个也难说。” “哇操,什么意思呢?” 鸨儿娇嗔解释道:“你们男人所谓‘水’的查某,都得脸蛋清秀,身材婀娜,才称得上水。可是我们的头家娘,脸蛋不太难看,身材却胖得很。” “有多大棵(胖)?像杨贵妃?” “像杨贵妃就好啰!” “哇操,难不成像周美仪?” “半斤八丙。”鸨儿道:“所以这教奴家怎么回答你的问题呢?还是您自已去想象吧!…………” “哇操!”黑牛喃喃地道:“像周美仪的话,不就有两头母猪胖啦!” 从一连串的问题结合起来,在他的脑海里,已浮现了一个答案。 船老大应了张新发之命,为吩咐手下搬运私盐的事,走进了花中花。 当初黑牛进入花中花时,就晓得船老大的伙伴必在这里面。 因为这里的嫖客,大多数是外地来的。 这点,从刚才船老大与那大汉咬耳根的情形看来,他认为自已的猜测并没有错。 可惜,他们交谈的内容未曾听到。 说不定船老大认为时辰尚早,先到这里来泡泡妞也未尝不可的事。 然而,当鸨儿说出头家娘的身材像周美丽时,黑牛的猜测就更加有力了。 因为,船老大当不会找个胖得像只河马的女人,来消遗无聊的时间? 同时,也可以证明花中花的头家娘,和那批私盐有着密切的关系。 黑牛向四下略一打量,有几个张新发的船夫他是认识的。 为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他向鸨儿试探说:“妳们今晚的生意蛮不错嘛!一向如此吗?” 鸨儿笑道:“这倒不一定呢!” “怎么说呢?” “今晚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张大爷船上的手下,他们明天就要离开了!” “噢!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妳们头家娘一定人面很广哟!要不然,大部份的船夫怎会全光顾妳们这一家呢?” “不但这一次,下次他的船一拢岸,照样光顾我们的!” 黑牛故作惊讶道:“哇操,除了头家娘会做生意外,难不成花中花的红牌是个顶刮刮的骚蹄子?” “这个倒不是!”鸨儿媚笑道:“奴家听说这些外来客,都是阔嘴狮拉的关系!” “谁是阔嘴狮?” “刚才叫奴家那个就是阔嘴狮!” “我早该想到,他嘴巴特别大。”黑牛说道:“哇操!他凭什么关系拉生意?” 鸨儿为了留住黑牛这客人,对他所问的事,不由一一答复,真的是招待周到。 “刚才和他说话的汉子就是船头老大,他和船老大感情很好!而且阔嘴狮和头家娘很有交情,就凭这一点关系。” 黑牛恍然大悟,不由朝那个大汉偷瞄了一眼。 他正与船老大打哈哈划酒拳,身边还有两个姑娘陪伴。 他笑起来确实嘴巴大,差不多有个驼鸟蛋般大,难道有“阔嘴狮”的绰号。 mpanel(1); 就在这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妖艳的胖女人。 黑牛一看,这胖女人的面貌,长得还算妖艳,柳眉凤眼,皓腕徐舒。 可是体态看起来真令人作呕,确实胖得像只大河马,尤其屁股大的像大锅盖。 黑牛悄悄地问:“哇操,那只大河马就是妳们的头家娘?” 鸨儿回头望去,回答道:“对对………。够份量吧!” “哇操,要是跟她上床的话,她一动准被弹下床去!” “格格…………。” 此时,阔嘴狮已经看到头家娘了。 他忙举手招呼道:“嗨!尤丽姐!客人等着妳呢!” 叫尤丽的头家娘往这边一看,满脸堆着笑,两眼挤成两条缝道:“哎哟!阔嘴狮,怎么不早告诉我有客人等着呢!真歹势(不好意思)!” 她一面向阔嘴狮与船老大的台子,姗姗走了过来。 当尤丽坐定之后,阔嘴狮便和她咬耳根起来。 他们咬耳根的内容,黑牛自然不会知道,不过,以他们诡秘的举动,绝不会谈正经事的。 黑牛伸了个懒腰,道:“骚蹄子,妳不是有什么绝活要给老子开开眼界吗?” “对对对!咱们现在就去!” 鸨儿起身,黑牛取出一锭银子丢在桌上,然后搂着她的纤腰,情意绵绵走了进内室。 鸨儿云姐顺手关上门,便帮黑牛宽衣解带。 工夫不大,黑牛便被剥光,露出精壮的体格,和一根粗老二。 随之,云姐由他的嘴,一直往下吻,其实是用舌尖点。 他被这样由上往下点,全身说不出的舒服。 黑牛不禁称道:“老骚货,妳可真不简单,弄得我舒服极了!” “没有一点绝活,怎么侍候男人啊!” “有理,哈哈——————————”云姐舔到他肚子上,就把黑牛翻过来,叫他趴着屁股朝上,便向屁股沟中舔起。 黑牛笑了,笑道:“哇操,我的老天爷,连那儿妳也舔啊?” 云姐抬头望着他,道:“要你痛苦,是不是不舒服?要是不舒服我就不舔了。” “哇操,谁说我不舒服?我正爽呢!妳就赶快舔吧!” 云姐听了,又在屁股沟中舔了起来,舔着冷不妨的,就对他在屁眼上用力地一吸。 “哎——————-哟!” 黑牛被吸得吓了一跳! “哇操,我的妈呀!痔疮都被妳吸出来了!” 闻言,云姐不禁“格格”乱笑。 黑牛忙制止道:“哇操,我领教过了,妳别再吸了,还是吹喇叭好一点!” 云姐又将他翻了过来,黑牛老二还是硬得像根铁棒似的。 她趴下用手握着老二,跟着伸出了舌尖,对老二头上舔了几下。 黑牛把腰一抬,老二挺得很高。 云姐把小嘴一张,一口就把他老二吸到嘴边。 “哇操!” 黑牛抖了两下后,向下一看,老二被吞进口里。 “哇操,好舒服,快用力咬!” 云姐吸着愈吸愈有劲,就把整根内棒都吸到自已嘴里去了。 黑牛一看云姐太帅了,竟用嘴吮肉棒,这真是妙不可言。 只听说肉棒是插穴的,却还没听说过还能吸。 云姐她愈吮愈长,把整根的肉棒都吞下去。 吮得他的肉棒都是口水,云姐把头前后的动着,用嘴巴弄肉棒,套弄得她口水直往外流。 黑牛忍不住道:“老鸡巴,躺下来让我插穴!” “再咬一下嘛!” “你真是太差劲了,昨个晚上我给一个男的吹喇叭,吹了顿饭的工夫,人家乳酱喷得半天高。” “哇操,我是我,人家是人家,干嘛相提并论!” “好吧,你躺下来我来侍候你。” 云姐把他的双腿拉直,就往黑牛身上一跨,倒头的骑上他身上。 深夜。 二更天时。 本来星空罗棋布的天空,此时却被漫天的乌云遮住。 凉风挟着蒙蒙细雨。 给黑夜增添了寒意。 街道静悄悄地,在这沉寂的深夜,显得格外阴森。 但在花中花的侧巷,却人影幢幢,三三两两,在侧门进进出出,忙得团团转。 只见巷内停放着一辆四匹马的马车,不时有个低沉声音催促着。 那些进出的汉子,一个个地把一箱箱的东西搬上马车。 原来,是船老大以低沉的声音说道:“快点,快点,慢了给人发现就不妙。” 私盐是犯法,万一被抓到毫无讲情的余地,立即凌时处决! 蓦地! 从妓院侧门走出了一条大汉,气喘喘地道:“船老大!不好了,东西被人调包了!” “什么?”船老大大吃一惊,问道:“怎么一回事?” 他指着马车上的箱子道:“东西………这些东西都被人调包了!” 这一下把搬运的大汉吓住了。 船老大更是显得狼狈。 他楞了楞,方才吶吶地道:“把………。东西搬回去,我来看看!” 几个大汉又忙着把一箱箱的东西搬进去。 巷内恢复了平静。 只有那辆马车,淋着蒙蒙细雨,在黑暗的巷内停摆着。 在花中花的地窖里。 张新发面对着一箱撬开的木块发呆。 船老大眼看着满箱的木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地窖里的气氛非常沉闷。 张新发手掌青筋暴凸,脸色非常难看,他强忍着,压抑着快发作怒火。 良久,他脸色才稍缓和,终于打破沉寂向船老大道:“小高,你搞什么鬼?” 船老大道:“大爷!这一切我都不知道,这是意外!” “这怎能说意外呢?你知不知道看守地窖的人也不见了?” “啊!刚才我来时还在呀!那是胡豹!” 张新发暴跳如雷,指着船老大怒道:“胡豹?胡豹早被人打晕在那堆酒糟后呢! 哼!要不是我发觉的早,把这些木块运回新疆,那笑话就闹大了!” “咦?那么,刚才那人不是胡豹?” “哼!那家伙也是冒牌货,早乘机溜啦!” 船老大走到酒糟后一看。 乖乖! 胡豹被人捆绑在那里,身上的衣服都被人剥光了,只穿着内衫内裤,嘴里还塞着一块破布。 船老大忙命几个船夫把胡豹解捆,然后把他弄醒来盘问。 据胡豹醒来报告说:“当他正在看守时,突然从后面出现了一个幪面人扼住咽喉,接着,脑袋被人敲了一记,以后的事他就一槪不知了。” 张新发又命手下把所有的箱子撬开,然而,所有的箱子都装着木块、石头,也就是说,全部的私盐都被人换为木块、石头了。 他叹了一口气,颓丧地道:“完了完了!小高,咱们里面一定有奸细!” 船老大向胡豹问道:“胡豹,你说那人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胡豹略一思索,才回答道:“当我发觉后面的动静有异,正要转头的剎那,那家伙已扼住了我的咽喉,我翻眼一看,只看到也的脸上幪着一块黑巾,就这么一点发现而已!” “没有别的发现?” “没有了!” 船老大又向张新发道:“大爷,这地窖咱们本来就不该利用!” “为什么?” “因为这地窖的门,是从巷内进去的,而且这里本来是花中花堆藏杂物的地方,门户的设备非常简单,容易被敌人侵入。” 张新发责备道:“当初是你出的主意,你为什么早没有想到这一点?” “这是我委托阔嘴狮找的地方!而且事先也微求过你的同意!要是早晓得有这么一着,难道我会这么傻吗?” 张新发若有所悟地道:“嗯!对!一定是他!” “谁?” “阔嘴狮!一定是他捣的鬼!” “濶嘴狮?” “八九不离十,你得给我找回东西!” 船老大略思片刻,道:“阔嘴狮和我是多年老友,他怎敢和我们过不去?” “哼!朋友口银子是两回事???要知道,那些东西起码值五万两黄金!” 这一下,船老大为之语塞! 五万两的黄金确实是大数目,俗语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张新发的见解,也不无道理。 “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你赶快把失物找回来!”张新发道。 船老大担忧道:“可是我们仍得研究对策!弄得不好,只有打草惊蛇而已!” “现在只有两方面有捣鬼的可能,第一就是阔嘴狮!第二就是你说的约定,你从他们两人下手保险错不了的!” “不过,据我看起来,如果那姓周的小子是官差的话,你说他有调包的必要吗?” 张新发听了也有同感。 他频频点头道:“对对对!如果他是官差,既然查出大批私盐,是没必要调包! 他尽可以禀告上面,没收!” “这么说来,可能不是周定搞的鬼!若是他搞的鬼的话,那他就不是官差了,咱们可以毫无顾忌干掉他!” “嗯!那只有阔嘴狮的嫌疑最大!” 斯时,一个大汉带来了一位肥胖的女人进来。 她是就花中花的头家娘。 尤丽! 她神色十分惶恐,一见船老大就说:“哎哟!小高………听说你们出了事情,是吗?” 原来是船老大派人把她找来的。 张新发严厉的说:“咱们的东西全被人调包了,这是怎么回事?” 尤丽抖着浑身的肥肉,道:“哎哟你们到底什么东西被调包了呢?我又不晓得你们寄在我这里的是什么东西!我当初问你们又不肯说,现在出了事情找我有什么用呢?” 船老大冷笑一声道:“嘿嘿!妳别水仙不开花,穷装蒜!咱们都是妳的老顾客,看在过去的情份上,还是把东西交出来吧!咱们不会为难妳的。” 尤丽顿时气得脸红耳赤,跺着肥大的脚,嗔道:“哎哟!你凭什么一口咬定老娘拿你们东西?简直气死我了!要不是体念老顾客份上,老娘怎么会随便让你们寄放东西呢?哼!老娘告诉你,别含血喷人啊!” 这一下把船老大搞胡涂了。 若要他拿出证据来,那就比登天还难了。 方才他是以试探的性质吓唬她而已,却没想到她竟如此凶猛。 张新发却不管她气得七荤八素,喝道:“臭婆娘,少泼辣,妳那个阔嘴狮那里去啦?” 谁知,尤丽却伶牙俐嘴道:“哟!你这武大郎蛮不讲理的!阔嘴狮不过也是我窑子里的常客,你么我的你的?” “矮冬瓜,你讲话倒要小心,老娘是个有夫之妇,万一你这话传到我尫(丈夫) 的耳里,你得给老娘负完全责任!再说,他那儿去了,老娘怎么知道?” “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这里又不是他的窝,他不回去睡觉,难道老娘真的搭上他了不成?简直是岂有此理!” 尤丽喋喋不休地说了半天,别瞧她肥头肥脑,嘴巴还是挺不饶人的。 在场的人,不由听得呆若木鸡,一时不知所措。 船老大是个见风转舵的人,眼看张新发下不了台,便笑道:“哎!尤丽姐,这也难怪咱们大爷焦急,咱们会把东西寄放在妳这里,完全是瞧得起妳。 “而且又是阔嘴狮介绍的,咱们大爷只不过问他的落脚处罢了,妳又何必那么生气呢?如果妳知道他的住所,不妨告诉咱们,好吗?” 尤丽气愤未息,噘着嘴道:“阔嘴狮也是你的朋友,难道你不知道?” “他是渡口的混混,我们因为把船停在这里才认识的,他的家在那里我从没问过!” “你都不知道,而他不过是我的常客,我更不会知道了!” “妳既然不知道,咱们当然不便为难妳,好吧!请便!” 船老大双手一摊,表示无可奈何。 尤丽放软语气道:“你们都是我的顾客,对于你们的失物,我当然也是关心的,刚才我讲话过份了点,还请你们多多包涵!” “不过,要是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们!尤其碰到阔嘴狮时,一定立刻差人通知,那么恕我失陪了!” 她就这样走了! 船老大忙向一个船夫使了个眼色。 那人立刻会意,跟踪而去。 室内恢复了沉寂。 过了半晌,张新发才气愤地骂道:“哼!好个臭婊子!她倒是个问题人物!” 船老大附和道:“大爷!我和你的看法相同,我认为她与阔嘴狮是共谋的!咱们且别打草惊蛇!” 张新发焦急道:“明天就要启程了,一点都不能耽误!” “如果明天不能解决,请您把我留下来,我可以继续侦查!” “这怎么行?那边等着咱们的货!” “当然我会尽力去做,能够赶上明天的启程当然更好!可是,万一赶不上,难道您愿意放弃?” 这句话不无道理,但是张新发仍严厉斥道:“这次的过失,你得负完全责任! 无论如何,一定要赶上明天的时辰,别忘了你是如何留在我身边的!如何提升船头之职!” 船老大低下头,嘿嘿地答道:“大爷,我知道,我一定将功赎罪!” 此时,方才跟踪尤丽的手下,匆匆走进来禀告。 “船老大,尤丽要出去了!” “你快跟着出去呀!小心点,千万别让她发现跟踪。” “船老大,应该多派一个好照应!” 手下说时调头就离去。 船老大觉得有理,忙一摆下颚,另一个手下随后而去。 蒙蒙细雨,仍然“悉悉索索”翻个不停。 虽然雨飘个不停,停在花中花边巷里的马车,却悄悄地滑上街道。 张新发等一伙人要回船了。 他脸上的神色,有如今夜的天气,笼罩着一层愁云惨雾。 天色将近黎明。 然而,昨夜的细雨,仍不断地飘着。 凉爽、舒适的气候把熟睡中的人们,带到最遥远的梦乡。 黎月嫦的华丽大宅,在这阴雨笼罩的气氛里,显得更加死寂。 但是,在这死寂中却有条黑影,顺着围墙蠕蠕而动,转眼间已绕到后面的墙角,只见他不时向四周打量,大有越墙而入之势。 俄顷,他突然身形一拔,纵上墙头,掠入后院。 他在黑暗的院子里走着,来到楼房的下面,依然拔身纵上楼去。 看他的举动,对于院内的环境非常熟识,有如夜归的人走后门似的。 他是谁? 原来他就是黑牛。 他曾经住过这幢宅子,莫怪对于环境如此熟识了。 他上了楼榭,轻轻一推楼榭的门户,竟是从里面锁着。 这是意料中之事,因此,他早已准备开门的工具。 俄顷,门即被打开了。 不带丝毫声息,这是特种工具的效果。 黑牛进入小厅,里面漆黑一片,他摸索着往以前住住过的房间。 这房间在黎月嫦的隔壁,他相信花枝必被关在里面。 一想到她,心房不由砰然跳动起来。 可是,再想到住在邻房的黎月嫦,又不由升起一股异样的意念。 房门自然是闩着的,他拿出一柄飞刀,从门缝中伸进去一动,毫不费劲地将门打开来了。 他一面倾耳细听里面的声音,一面把门徐徐推开。 然后,从身上取出千里火打亮。 怎知,当他千里火一照之下,不禁使他怔住了。 室内空无一人,连床上也看不到人影,既然如此,何需将门闩上? 突然,一个答案闪现于脑际,他下意识地朝门后看去。 剎那间,一只粗壮的手臂已从门后伸了过来,眼看就要向他袭击了。 黑牛是何等人物,一把抓住那条粗壮的手臂,使劲一甩,扬起千里火的手,朝着对方的脑门击下。 被他敲击的家伙,不妨他有此一招,不声不响地躺在地下了。 在千里火照耀之下,他认识这人。 原来是胖妞。 哇操! 胖妞竟会住到这房间来? 据黑牛知道,楼下有仆人房,难道她高升了不成? 或者是来监视花枝的? 黑牛找遍了整个房间,仍不见花枝的踪迹。 床上的被窝里还有余温,既看不见其它人,显然地,胖妞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 胖妞既然住在这里,那么,楼下的女仆房必然是空着的,也许花枝就被困在那里。 他知道黎月嫦善用心计,说不定这是她故布疑阵,有意作弄他一番呢! 谁知,当他走到楼下,打开女仆的房间时,又使他怔住了! 原来,睡在床上的女人竟是黎月嫦呢? 在千里火照耀之下,黎月嫦穿着肚兜睡觉,不涂脂粉的俏脸,显露出纯洁的美貌。 现在她睡得正甜,构成了一幅睡美人的图样! 看女人的睡态,在男人的眼中,该是一种享受。 何况,对于熟识黎月嫦身上每一部份的黑牛,顿时起了一阵酥痒的感觉。 他恨不得扑上去抱她狂吻一阵才甘心。 但是,花枝的倩影出现于脑际,教他打消邪念,再说今天的目的,是来救花枝的。 于是他调转身子方要离开,突听黎月嫦娇嗔地道:“大鸡巴大鸡巴你好狠心” 闻言,黑牛一怔。 他忙回头望去,只见黎月嫦翻身,继续寻她的美梦,原来是在说梦话。 由于她的梦呓,不禁使黑牛多逗留了片刻,想到她对他的一番恋情,内心不觉起了愧疚。 他心中暗说:“骚蹄子,原谅老子吧!” 说完,终于狠起心肠离开了房间,向着楼上奔去。 因为他早已猜到,黎月嫦故弄玄虚,莫非是有意作弄,所以,花枝必然是在黎月嫦的房间了。 来到黎月嫦的房间,他又如法泡制,以飞刀启门,轻轻推门进去。 果然,一点也没错。 花枝已经除去脸上的易容,从她那安逸的睡姿看来,黎月嫦并没有虐待她。 黑牛轻轻掩上了房门,朝着床上的花枝地了过去。 “阿枝” 他悄声地唤着她,一面轻轻把她摇醒。 “嗄!谁?” 花枝睁开睡眼,十分惊愕。 黑牛忙按住她,说道:“阿枝!另声张,是我!” 花枝一听是黑牛,喜出望外。 她立刻揭开被褥跃起身子,道:“真的是你,原来她没有骗我!” 她欢喜欲狂,一下扑他黑牛的怀里,有如小鸟依人般娇弱可爱。 黑牛轻抚着她幽香的秀发,诧异地问道:“哇操,她!是谁?” 花枝撤娇地回答:“你还吃大蒜,就是你那个骚女人嘛!” 黑牛恍然大悟,原来黎月嫦已预料到他会来,只是不知道黎月嫦对花枝怎么个说呢? 他唯恐黎月嫦伤了她的心,忙道:“阿枝,她对妳怎么说呢?” “哼!她说,在那木筏上等到了你,结果” “结果?她她怎么说?” “她说,结果你上了她的当!” 黑牛听了,暗舒了一口气,还好,她没把荒唐事说了出来。 花枝疑信参半问道:“黑牛,你上她什么当?” 黑牛含笑掩饰回答道:“她冒充了妳,这岂不是上当了?” “可是,她说上当的时候,她那么眼神我看得出来!你别瞒着我!” “什么眼神?” “得意的眼神!是女人得意的眼神!”花枝加强语气道。 “我们上了她的当,她当然得意啰!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她对你并没有敌意!” 黑牛解释道:“哇操,那是我的手腕呀!好了好了,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妳应该快把衣服穿上,天快亮了,我们得趁早离开。” 突然,房里亮了起来。 黑牛猛一转身,只见黎月嫦穿着肚兜站在门口。 在灯火的照耀之下,她婀娜多姿的躯体,毕露无遗的展现出来。 黑牛一时看傻了眼。 花枝娇羞地离开黑牛的怀抱,以忌嫉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复又打量了黑牛一番。 黑牛结结巴巴地道:“哇哇操,骚蹄子,妳,妳来干什么?” 黎月嫦冷哼一声,缓缓起了进来道:“妈的,我来干什么?这是老娘的房间,难道我不能来吗?哼!想走?这么简单就想走?哦,你有手腕,你的手腕果真厉害! 哈哈” 哇操! 黑牛着急了,原来刚才的话她全听到了。 他宛如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在两个女人面前,他应该如何解释呢? 黎月嫦看着他的窘态,仍狂笑不已,不由使黑牛束手无策。 花枝不是笨蛋,她那有看不出的道理? 一时悲从中来,双手掩面哭了起来。 黑牛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睛下雨。 他看看黎月嫦的狂态,看看花枝的蕜愤,一股怜香惜玉之心油然而生,忙扶住花枝颤动的双肩,安慰道:“阿枝,妳这又何苦呢?快别哭啦!又不是小孩子!” 黎月嫦见状,妬火高炽,讽刺地道:“哼!就因为她是小孩子才会哭,哈” 黑牛忙向她使眼色,一面厉声道:“哇操,妳这是什么意思?快闭上妳的臭嘴!” 黎月嫦不理睬他的眼色,冷笑道:“嘿嘿,你这也是一种手腕吗?” 花枝哭得更伤心,她甩掉黑牛的双手,不顾一切地朝房外奔去。 “阿枝!” 黑牛一面追过去。 谁知,花枝奔到小厅就有人出其不意地将她一把搂住了。 原来,是被黑牛击昏的胖妞,早已苏醒过来。 她本来想冲进房间向黑牛加以报复,适遇黎月嫦在房间里,没有她的命令,胖妞是不敢劲自行动的。 现在眼看花枝奔出房外,正可以乘此报复一番。 于是,她把花枝抱住之后,一手将她的手臂扭转背后。 花枝正在气头上,双手虽然被她扭转,但两脚仍不断朝她窜去。 “胖妞,妳不得胡来!” 黑牛一面向胖妞扑了过去,一把扳开她的双臂。 胖妞是个力大如牛的女人,想板开她的双臂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七扳八扭,只有增加花枝的痛苦。 黑牛一急,不做到手辣是不行了。 他想着,朝着胖妞的脑袋又是一掌。 这一下才有了效果,胖妞把双手一松,人也同时躺了下去。 怎眼,他才抱住花枝的娇躯,只听背后一声娇喝:“不许动!” 黎月嫦手持一支银铸的凤凰展翅的长烟枪,冷冷的站在背后。 黑牛一愕,没想到黎月嫦却一时翻脸动起武来。 黑牛放开花枝,温和道:“哇操,骚蹄子,妳妳翻脸不认人啦?” 黎月嫦噘着嘴道:“妈的,老娘再上你当的话,就该撞头自尽了!” 黑牛沉住气,笑道:“哇操,每次上当的都不是妳,而是老子!” 黎月嫦仍扳着冷冷的脸孔,烟枪依然瞄准着他们两人,一面走到刚才胖妞睡的房间,命令道:“妈的,快给老娘滚进去!” 黑牛道:“哇操,这又何必呢?我们有话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快给老娘滚进去,要不然老娘就不客气啦!” 花枝毕竟是善良的,为了自已,为了黑牛的安全,她径自走了进去。 黑牛欲将她拉出,却被黎月嫦喝住说:“慢着,不会教你们那么便宜,你以为老娘会把你们关在一起?作梦!” 黑牛回头望了她一眼,讶异地道:“哇操,妳要把我分开?” “自然有我关你的地方!” 黎月嫦说时,已把房门“砰”然一声关上了。 黑牛无奈,耸耸背道:“哇操,想把老子关在妳的房间,是吗?” “哼!你做梦,走,到楼下去!” 黑牛立刻明白,便潇洒地走到楼梯口。 黎月嫦也不放松,握住烟枪紧追过去。 正当他俩到楼下正厅时,黑牛突然迅雷不及掩耳,一个箭步纵向后去,把黎月嫦住烟枪的臂膀,挟在腋下,自已的飞刀已顶在她的乳壕之间了。 黎月嫦顿时惊惶失色。 她还来不及发射暗器,黑牛冷笑道:“奶奶的,该缴械了吧!” 黑牛说着,已将腋下的烟枪夺下。 由于如她的娇躯贴得紧紧,只隔着肚兜,软绵绵的躯体发出阵阵温热,传到黑牛的身上。 女人特有的阵阵体香,直冲他的鼻际,含情脉脉的两眸,射出诱人的神采。 花枝的影子登时从他的脑海消失了。 他迷惑了。 她曾经对黑牛动过真情,刚才只是为了争风吃醋发怒而已。 黑牛收起了飞刀,一手把她搂拢过来,爱怜的目光望着她。 良久她任由他摆怖。 秋水汪汪的两眸微微了,樱桃小口微张着。 这是女人的期待,无言的奉献。 黑牛把嘴唇凑过去。 于是,四片热烘烘的嘴唇,便如胶似漆地贴在一起。 两人紧抱着。 黑牛的铁臂,把她的纤腰束得更紧。 黎月嫦的玉手,把他的脖子抱得更牢。 两人的身躯几乎熔化为一体。 只听两个跳动的心房,倾吐彼此的心声和爱意。 不知过了多久——————-黑牛索性把黎月嫦的娇躯抱起,往女仆的房间里而去。 旋即,房里传出呻吟销魂的声浪。 天终于亮了。 从远处传来了鸡呜声,划破了沉寂的晨空。 熟睡中的人们,也被从遥远的梦乡,拉回现实的境界。 在女仆房里,黑牛轻轻推开了黎月嫦缠绵的娇躯,温柔地道:“骚蹄子,妳真的脱离不开洪兴社吗?” 黎月嫦余兴未尽,一把抱住将要离开的黑牛,娇嗔地道:“我早说过嘛!我已过惯了那种生活,用不着你为我操心!只要” “只要什么呢?” 黎月嫦羞人答答地道:“只要你常和我聚聚,我就感激不尽了!” 黑牛真为她叹息,和她接触以来,他认为她并非十恶不赦的女人,陷入那种暗无天日的秘密组织,未免太可惜。 他觉得有解救她的义务。 突然,一种意念涌上了他的心头:“哇操,我爱了她不成?她值得我爱吗?” 当初,他未对她动用过真情,然而,她却为爱冒了生命的危险,暗中帮助他,脱离那八卦阵式的地道。 感情是一种有生命的东西。 用死来报爱,也就如同飞蛾扑火般的愚蠢。 但这种爱,却是最纯洁、最深刻、最感人肺腑的。 因此,它深深铭刻在他心底里,永不磨灭。 黑牛深吸了一口气,温柔地问道:“骚蹄子,妳还喜欢我吗?” 黎月嫦嫣然一笑,道:“我从未真正去喜欢一个男人,可是这次” “怎么样?” “唯有对你却是例外!” 这句话深深的感动了他的心。 “那么妳既然喜欢我,为何不听我劝告?妳自甘折磨自已?” “阿牛”黎月嫦感动地道:“我有苦衷,我会照顾我自已!” “妳有什么苦衷,是不是为了幪面人” “别说了!” 黑牛无奈,他知道她倔强,再说下去也没用。 于是,他轻轻溜下了床,推开窗户,让清新的空气流进来,冲淡室内污秽的气息。 细雨终于停止了。 天空的乌云正在渐渐散开,东方露出的晨光,把院内的青翠花木照耀得更加鲜艳可爱。 面对着优美景色,黑牛有着无限的感慨。 突地,他想起了此行的任务,不由涌起一股内疚,回头望了黎月嫦一眼! 她已闭起了双目睡了。 他穿上衣服,悄悄走出房外,轻轻掩上了门,朝花枝被关的房间走去。 黑牛打开了花枝的房门入内,她在躺在床上,一见黑牛进来,忙跃起身子急切地问道:“黑牛,你逃出来了?” 黑牛感慨万千,为了不伤她的心,只得向她撒谎了。 “当然,我堂堂的大丈夫男子汉,怎能栽在查某的手里?” 花枝深深瞄了他一眼,不知信还是不信?但她还是高兴道:“那么我们可以走了?” “嗯,走吧!” 废宅辰时方过,黑牛已带着花枝等在那里。 这是作晚黑牛和胡一筒约定的时辰。 昨晚黑牛临出门时,曾交给胡一筒一张纸条,上面就写着地点与时间。 片刻,胡一筒应约而来。 他今天易容成两根大板牙的丑汉,他面露笑容,跨进了废宅。 他见花枝已救出,露着大板牙道:“花姑娘,恭喜妳!我在黑牛给我的条子上,知道妳被绑架的消息,正在替妳躭子呢!” 花枝笑道:“三月桃花————————谢了!” 她朝黑牛看了一眼,不由红着脸低下头,因为她看见胡一筒的目光有些异样。 花枝自从认识黑牛以后,特别容易脸红。 胡一筒看在眼里,笑在心中,忙向黑牛报告道:“张新发的船就要离开,咱们该可以抓人啰?” 黑牛摇了摇头道:“不急!” “为什么?今天再不抓人就来不及了!” “私盐可能无法运走了!” “怎么回事啊?”胡一筒讶异道:“是不是你已经” “我慢了一步,私盐早已被人调包了!” 闻言,胡一筒大吃一惊,道:“被人调包了?谁干的?” “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你放心,我已查悉其中秘密!” 原来,昨晚张新发在花中花侧巷搬私盐,而发现被人调包时,黑牛正躲在面屋脊上窥视,甚至他们在地窖里的谈话,他也都听到了。 现在主要的行动,便是查私盐落在谁手中? 藏匿何处? 趁着东西还未流出市面之前,接收起来。 关于这点,黑牛和胡一筒商讨片刻,同时交待几样任务之后,留下花枝和胡一筒,匆匆离去。 午时。 张新发的大船,终于缓缓划出渡口。 他双手撑在栏杆,脸露忧郁之色,两眼显露期待的目光,向着送行的船老大和女儿点头告别。 他的女儿“张小珍”,流着两行泪珠,挥着手帕,依依不舍地望着渐渐渺小的张新发,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船终于离去了。 船老大侧头望了身边的张小珍一眼,和霭地道:“小珍,我们走了吧!” 张小珍如梦初醒似的,用手帕擦拭脸上的泪珠,道:“嗯!走吧!高大叔,你有把握找到阔嘴狮吗?” 船老大下意识向四周打量一下,低声说道:“嘘!小心被人听见,这里不是咱们谈话的地方!” 他一面搂着张小珍的纤腰,脸上露出邪笑。 然而,张小珍却拂开他的手,道:“高大叔,别这样!” 看她表情,十分冷淡,几乎对他有点厌恶。 船老大无奈,勉强堆出傻笑,说道:“也许妳在为妳爹的事操心,情绪有点不稳,是吗?我敢发誓保证,绝对替妳爹解决这个问题,妳相信我吧!” 张小珍冷冷地道:“我先替我爹谢了你。” 他们边走边谈,已经来到马车旁,双双进入车厢,车夫立即吆喝马匹,一溜烟扬长而去。 就在他们离开的同时,从树林里奔出一匹马来,向着他们的马车跟踪而去。 上面坐着的人,正是黑牛。 柳园三十里外一个小村。 村里只有十几户人家,全是用石块砌的石屋,村里的人都是靠守猎为生。 就在靠近山脚的一幢石屋前,此时停了一辆普通的马车。 马车里钻出了一位肥胖的女人。 她穿着薄纱露臂的蝉翼衣裳,摆动着肥大的臀部走进去。 原来,她就是渡口附近的花中花的头家娘。 尤丽。 尤丽直接走上前去敲门。 看她对于这里如此熟识,就知道她并非初次来此。 门开了,探出头来的正是阔嘴狮。 他裂开着狮子般大的嘴,笑着把尤丽迎了进去。 他们有说有笑,愉快地谈了约一刻钟工夫之久,却突然发生口角,互相争吵起来,情况闹得非常激烈。 没一会工夫,终于阔嘴狮先放软了口气,又以恳求似的语气轻声细谈起来。 好像是在向尤丽求和呢! 于是,尤丽也平静下来。“叽叽呱呱”说了一阵子,双方好像是和解了。 “啊——————————”可是,经过盏茶工夫之后,尤丽却发出一声尖叫。 尖叫声,又尖又高,似乎惊吓发出的。 就此,室内恢复了平静,再也听不见什么动静了。 有顷,房门打开了个缝。 尤丽慌慌张张探出头来,看她脸无人色,显然发生了什么大变故。 就在她探出头的剎那,一见右前方的路上走来一男一女,却又突然吃惊似的把头缩了回去。 原来,出现在路上的一男一女,正是船老大和张小珍。 船老大已瞥见尤丽吃惊的表情,对小珍道:“妳看!我猜的并没有错!她就是花中花的头家娘尤丽,那石屋是阔嘴狮住的,我今天打听过,他们一定是共谋。” 张小珍兴奋地说道:“那一定是的。怎么办?” “别慌,咱们进去瞧瞧!” “东西该在里面吧?” “这个难说!他们这些人狡猾异常。” 于是,他们上前敲门。 船老大叫道:“尤丽头家娘,开门哪!” 半晌,张小珍不耐烦道:“怎么不开呀?” “奇怪,明明看到她才把头缩回去!” “喂!濶嘴狮濶嘴狮” 由于他的嗓子太大,敲门声也过烈,把邻居都引出来了。 “喂!你们找谁呀?” 船老大抱歉说道:“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找这一家的人。” 那邻居奇怪道:“咦?他们刚才还在吵嘴呢!” “吵嘴?”船老大讶异问道:“跟谁吵嘴?”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一男一女!” “女的我晓的。”船老大说:“她叫尤丽,是花中花的头家娘。” 那邻居一耸肩,道:“那我就不晓得啦!我知道阔嘴狮是光棍一条,有女人当然是外头来的,那么,他们应该还在里面。” “叫不开呀!” “那可能是从后门出去了!” “后面有出路?” “嗯,有条小道!” 船老大当着邻居的面前,轻轻把门一推,原来门没闩,一推就开了。 “咦?开了!”那邻居诧异地道:“奇怪!如果他们从后面出去的话,前门怎么没上锁?” “我们进去看看!”张小珍道。 那位邻居正在疑心,刚才明明听见吵嘴声,平息之后又听见一声尖叫,现在却没有人出来应门,这岂不怪哉? “好!我们进去看看!” 人总是好奇的。 岂料,当他们三人进去房里一看,却看见阔嘴狮全身光溜溜地躺在床上。 就他一个人。 那怜居自告奋勇,朝着床前走去,一面唤着:“阔嘴狮,有人找你啦!怎么一下子睡着了?” 张小珍插嘴道:“是啊,怎睡得那么沉!” 突然,那邻居尖叫着说:“哎————————我的天!他他嗝屁了!” 船老大和张小珍二人,大吃一惊。 船老大更是着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邻人惊叫:“他被杀了呀!” “被杀?” “是呀!可能就是那女人!她一定是凶手,我们应该快报官!” 船老大一看阔嘴狮,两眼是睁开的,脸色狰狞,尸体还没硬化,但垂在床绿的手臂却是冰冷的,显然已经断了气。 但是,乍看之下并没有伤痕。 船老大沉思了许久,才诧异地说道:“你怎么知道阔嘴狮被杀?而且,怎么一口咬定尤丽是凶手呢?”—— 玄武门 ←→ 第十七章 你争我夺他吃香 那邻人解释道:“他们刚才吵嘴,而且吵得很激烈!” 此时,左右邻舍听到他们的惊呼声,也都跑进来凑热闹,你看一言我一言,都说着刚才吵架的事情,众人也都认为尤丽是凶手。 然而,其中一人较冷静,他疑道:“他们吵过嘴之后,你们有没有听到一声查某郎的尖叫?” 众人异口同声的说:“有呀!” “我认为有有矛盾!” 船老大惊奇地问:“什么矛盾?” “听到查某郎的尖叫声,岂有查甫(男人)嗝屁的道理?” 这点确是矛盾。 如果女的是凶手,岂有杀了男的之后发出尖叫声之理? 这下众人都楞住了,认为其中必有蹊跷。 总府台仵作验尸的结果,认明阔嘴狮是死于毒药,江湖黑道惯用的————— —-寒鸡散。 而且据邻人提供的线索,认为尤丽的嫌疑重大,虽不能确定她是凶手,最低限度,从她身上可以追穿线索是毫无疑问。 但是,她早已逃之夭夭了。 虽经官府全力搜寻,一直到黄昏,仍未见尤丽的踪迹。 花中花,此时正是最忙的时候,嫖客进进出出生意十分兴隆。 然而,由于头家娘有了杀人嫌疑的失踪,所有的妓女及伙计都听得惶惶不安! 因此也就是最乱的时候。 尤丽的丈夫(吴能),是个四十开外的瘦小生意人,看他露焦急之色,就知道他对尤丽的失踪,有着莫大的关心。 他愁眉苦脸地站在门口,来回踱着步,好像专门等待尤丽的消息。 可是,每次回来的人报告,都让他失望,不由使他急得焦头烂头。 突然又有人回来了。 吴能怀疑有兴奋的心情问道:“有消息吗?找到了没有?” 那伙计气喘喘地低声说:“掌柜的,有消息了,头家娘托人传话给你…………” “老头家娘怎么说?” “头家娘说,你应该在家里等她的消息,这里人多紊乱怕有官差。” 吴能恍然大悟,在家里等才是明智之举,不容易露出行踪。 于是,吴能便装着若无其事的离开花中花。 谁知,他刚走出花中花没多久,就见一名男子挡在他前面,道:“你就是吴能?” 吴能着慌了。 “你,你是谁?” 那人头戴草苙,把苙缘压得低低,说:“我,嘿嘿,你别问我是谁?赶快到十八坪见你老婆吧!” 说完,那人即闪身不见。 吴能顿时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忙转身奔回花中花,跳上马车直奔十八坪而去。 当吴能来到十八坪已经太迟了。 他的老婆:尤丽,胸膛插了一柄匕首,血流满地,仆卧在地上,只有嘴唇在微微颤动,显然已是奄奄一息了。 吴能看此情形,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从马上滚了下来。 他爬着上前意欲拔起匕首,但一想,又怕流血过多忙把手放开,扶起她的身子。 “阿丽,阿丽,振作点!”他急切地问:“谁杀了妳?” 尤丽吃力地睁开眸子,颤动着毫无血色的嘴唇,断断续续地道:“吴………能,我…………。我不…………行…………” “谁杀了妳?快说!” “他………。唔…………。” 说到这里,已经无法说下去,把头一偏,就嗝屁了,不由使吴能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候,一个路人经过,见吴能抱着一个血流满身的女人,顿时惊惶失色。 路人大声呼叫:“不得了,杀人哪……………。” 他一面呼叫,一面跑。 这一下可把吴能急惨了,他下意识地感到将会被人误指为凶手! 由于路人的叫唤,几个由田里正欲返家的农人,立即冲过来瞧热闹。 不一会儿,一些行人,客旅也都来了,把他俩围在中间水泄不通。 吴能呆住了,眼看一大堆人把他团团围住,就算要逃也逃不掉了。 他向四周环视一番,忙向众人解释道:“你们别误会,我不是凶手呀!我是她的尫(丈夫),她是我的牵手(老婆)!” 人多话就多。 mpanel(1); 其中有人私议说:“如果牵手被人谋杀,第一个受嫌疑的便是睡一块的尫,何况他是唯一在场的人,这嫌疑很难说清了!” 没多久,吴能已被官府的人扣押起来审问,一切的罪证对他都不利。 张府,这时红漆大门前,驶来一辆普通的马车,斯时跳下一男一女,双双走进大门。 一位风姿绰约的妇人,在大厅以不耐烦的目光,盯着走进来的船老大和张小珍。 张小珍见了,忙奔上前去,亲蜜地说:“娘,我回来了!” 原来那妇人就是张小珍的母亲——————————杜若梅。 杜若梅望了船老大一眼,讥讽道:“小高,东西找到了吧?” 船老大恭顺回答:“夫人,阔嘴狮已被人谋杀,所以…………” “凶手一定是共谋者,是吗?” “是的!我曾到处找她,可是都没有找到!” “有把握能找到她吗?” “我一定尽力去找!” “哼!看样子,你一点把握也没有!当心大爷责罚你!” 她说着,便径自走出大厅,而且坐那辆马车离开张府。 船老大那阴脸孔,抽搐了一下,目送杜若梅离去,而张小珍却没有察觉出他脸上的表情,径自朝内室里走去。 船老大跟着张小珍走到她卧房门口,张小珍突然驻足回头问:“你还有事吗?” 船老大委屈道:“小姐,妳也亲眼看见阔嘴狮被人毒死在他家里,我已经尽到责任了!难道夫人还不相信我吗?” 张小珍安慰说:“高大叔,我娘的性情一向不好,你何必太认真?只要你能将东西找回来,爹也不会为难你的!” 船老大突然一把抓她的玉手道:“小姐,只有妳能了解我!” 张小珍一慌,忙甩开他的手,正色地说:“高大叔,你老不正经,讨厌!” 船老大露出狰狞的面孔,色瞇瞇地道:“嘿嘿,什么正经不正经?想不到杜若梅是个骚货,却会生妳这个正经女儿,哈哈………” 张小珍满脸通红,气急败坏地骂说:“你不能侮辱我娘,真是无耻!” “嘿嘿,妳不相信吗?妳晓得刚才她要到那里去吗?告诉妳吧!她最近养了一条金鱼(小白脸),正打得火热呢! 妳看她方才气呼呼地离去,那不过是假正经罢了! 张小珍何尝不知道母亲的行为? 她父母亲的故事,就如潘金莲和武大郎的翻版。 船老大得意又道:“反正妳是细姨生的,妳老爹在新疆有个正房,这幢宅子是金屋藏娇用的,当然是藏妳娘啰!说难听点,妳老爹那副长相,杜若梅不养金鱼那才怪呢!” 张小珍气得粉脸苍白,她几时受人侮辱过? 而且侮辱她的人,居然是她爹身边最信任的手下。 她娇喝道:“你,给我滚,赶快滚,呜…………” 她气得痛声大哭了起来。 船老大收敛奸笑,走过去扶住她那颤动的肩腠,安慰说:“小姐,请妳原谅我的鲁莽,其实,小姐………我一直在暗暗喜欢妳…………。而妳老是对我那么冷淡,…………小姐,妳要相信我…………” “别说了!你简直是混蛋,无赖,快滚!” 她咒骂着,一面推门要进房去。 怎料,船老大一把将她抱住!意欲施暴…………。 张小珍一面扭扎,一面叫着说:“放开,你不放开我要叫了!” “嘿嘿,所有的仆人都去睡了,在这围墙高筑的院子没人能进来救妳的!” 张小珍更慌了! 她发出尖叫,一面拼命地挣扎。 但是,她越是拼命挣扎,越是挑起船老大的兽欲。 船老大一把撕开她的衣服,登时酥胸坦露,看得他更是色淫大发。 他露出一副纔相,把脸凑过去就要强吻,眼看他那黝黑的呈紫红色的嘴唇就要贴上了。 张小珍的双手拼命地推着他的脸,但是,女人的力量毕竟不敌。 斯时四片辱紧紧黏在一起。 张小珍岂肯就范。 她狠着心肠张开嘴巴,向着船老大的舌头猛力咬下去。 “哎——————————小姐,放开呀!” 她这一招真是女的的“绝招”。 船老大被咬得痛不欲生,顿时舌破血流,双手不由一松竟被她推开。 张小珍不顾一切地往房里跑去。 船老大一手摀住受创的嘴,一面冷笑说:“嘿嘿,妳这娘们竟如此狠!老子今晚绝不放过妳。” 张小珍来到自已的房里正要开门时,船老大一手将门挡住,冷哼一声:“哼! 臭娘们,妳躲呀,躲进房间里操起来更方便些!妳真是个聪明可爱的姑娘!哈哈… ……” “高大叔,求求你………请放了我吧!” 船老大掩上房门,一步步逼过去。 他满露淫色的目光盯着张小珍,嘴角流着鲜血,更显得份外可怕。 他张开被鲜血染红的嘴巴,狂笑道:“小姐,我喜欢妳,妳就答应让我操妳一次吧!来吧!” 张小珍一步步地退回,恳求道:“高大叔,求求你!” “不要叫我高大叔,叫我高哥哥,哥哥,亲哥哥知不知道?”船老大疯狂地道。 “高………大叔…………。” 张小珍已经泪流满面了。 眼见船老大就要扑到,后面已经被床挡住去路了,但她仍顺着床缘往左移,突然闪身就要冲到门口。 船老大眼捷手快,展开臂膀就把她拉住了。 “啊————————————-救命呀!” “嘿嘿,妳呼救命也没用!老实告诉妳好了,那些仆人早被老子打发走了,嘻嘻!他们都会听我的!” 他一面说,一面毛手毛脚地开始轻薄起来。 “啊!你干什么?…………。魔鬼” 张小珍呼叫也是白费,船老大力大如牛,把她压在床上,衣服已被他撕得粉碎。 雪白豊挺的乳房也毕露了。 张小珍越是挣扎呼叫,船老大的兽欲越是沸腾。 他眼见毕露的乳房,一时心花怒放,双手粗暴地又抓又揉。 “嘻嘻,好有弹性的奶子…………嘻嘻!” “不要……” 紧接着,他又凑上嘴去吸吮奶子,一手要除去她的裤子。 “砰!” 就在这时候,房门一声巨响被人踢开,一个年青人出现在门口。 船老大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回头望去,突然放开张小珍。 他起身厉声道:“妈的,你是谁?无故侵入这里干啥?” 张小珍如获救星,她本能地爬起身子,双手掩住毕露的乳房,两眼求怜地站一边。 年青人冷笑一声,说:“哇操!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你不认识老子吗?侵入人家家里,若是打抱不平而来的,还不算犯忌吧?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心里不爽呀?” 原来,这年青人就是黑牛。 他这时本不该露脸的,但眼见一个纯洁少女,就要被人凌辱,站在正义在线的他,是不容袖手旁观的。 经黑牛这么一说,船老大若有所悟道:“噢,原来就是阔嘴狮的邻居!” 张小珍早已认出他,是在阔嘴狮那里见过的。 当阔嘴狮被人毒杀后,黑牛也渗杂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他还向大家提出一个矛盾的问题。 “听到女人的尖叫声,岂有男人嗝屁的道理?” 黑牛见船老大吃惊的样子,笑道:“你认为我是阔嘴狮的邻居吗?” 船老大狼狈至极,他认为苗头不对了,突然伸手一探,取出腰上钢鞭。 “————————————-”的一声。 船老大的钢鞭还未发挥威力,突然脱手落地。 他的手腕已经中了黑牛的飞刀。 “哇操,你想杀老子?” 船老大一手拔掉手上的飞刀,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哇操,我是一直跟在你后面的朋友。” “你要干啥?” “安啦,老子还不想干你妈。”黑牛道:“我只想要告你这杀人的凶手!” “嗄,你凭什么说我是杀人凶手?你可不要含血喷人!” 黑牛不慌不忙,从怀里取出一个衣扣说:“这颗扣子是你的吧?” 原来,黑牛手上的是一颗锦袍的衣扣。 船老大一愕,不由低头一看,果然胸侧上的衣扣只有二颗,显然脱落了一颗。 他脸色立时变了。 黑牛见了,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知道扣子掉在那里吗?” “那,那里?”船老大铁青着脸吶吶地问。 黑牛正色道:“哇操,凭这颗扣子就可以证明你是杀尤丽的凶手!告诉你,这颗扣子就抓在尤丽的手里,我知道你想杀人嫁祸,可是有了这颗扣子,你想赖也赖不掉的。” “你……………。” 船老大欲言又止,黑牛又说:“我还要告诉你个消息,包你听了晚上定睡不着觉。你不但杀死了尤丽,也是杀死阔嘴狮凶手!你犯了双重杀人的罪!” 蓦地! 张小珍惊愕地道:“什么?阔嘴狮是他杀的?” 船老大铁青着脸,辩说:“你胡说,简直是胡说八道!” 怎知,黑牛绘声绘影地描叙所看到的一切:正当黑牛第二次进入花中花时,适遇船老大正兴尤丽窃窃私议,不知道说什么秘密? 黑牛于是利用昨晚的鸨儿云姐,过去偷听他们的秘密。 云姐昨晚在黑牛身上捞去不少银子,因此她对黑牛已是服服贴贴,无微不至。 云姐一听黑牛的吩咐,心想又有不少银子进帐了,忙着上前搭讪,在尤丽与船老大的邻座逗留了片刻。 当然,这片刻的工夫,她也听到他们的谈话:“…………嘻嘻,没想到妳还真会演戏!”船老大笑道。 尤丽也笑了,笑着说:“你还不是个演戏的老手?昨晚你在武大郎面前的表现,实在令老娘佩服!不过,若是咱们演得不够逼真的话,也很难令武大郎那矮子相信哩!” “不过,尤丽姐,关于那货应该和阔嘴细密计议,务必隐藏个时期,千万不乱动!” “那当然,我下午还要到他那里去一趟!” “去干么?” “他是我的老顾客嘛!”尤丽昧笑道。 “那么妳先去好啦!我也要去,若是我去晚了,妳就先和他谈好了,叫他千万别动。” “放心!东西虽然由他保管,我却派有人监视,他动不了手的。” “好吧!记住千万别把秘密泄漏出去,知道吗?” “知道。”尤丽沉思了下,又道:“当初咱们三人言明,只要张新发那矮子一离开,就立刻把东西处理掉,现在提出这个问题,他会答应吗?听说阔嘴狮最近很不得意,手头很紧他等着这笔银子用呢!” “这也没办法呀!”船老大从身上取出一颗红色丸子,说:“妳给他这个吃,他定会答应的。” “好吧!” “就这么决定了,我送走张大爷之后会去的,到时咱们再商量好啦!” 为了怕被发觉,云姐不敢逗留太久,旋即藉词离去,将这消息告诉了黑牛。 当然,黑牛又得破费,掏出一锭银子给她,便悄悄离开花中花。 黑牛离开花中花之后又到唐家老店把花枝,和胡一筒拉了出来,让他俩跟踪尤丽。 他自已则徘徊柳园渡口,专门监视船老大的行动。 因为从船老大和尤丽的谈话之中,并没有获知阔嘴狮的住所,所以必须跟踪他们才能寻到阔嘴狮。 当船老大与张小珍,送走张新发离开渡口的时候,黑牛早已须藏一匹马,于是,他更跟踪船老大到达那个小村。 当黑牛跟踪船老大底达小村时,命案已经发生了。 他挤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看到阔嘴狮的死状,又听到邻人们的议论,及船老大在花中花与尤丽的谈话内容综起来。 他早已料到凶手就是船老大。 当黑牛再回到唐家老店时,花枝已经等在那里。 据花枝的报告,尤丽并不敢回去,她与胡一筒跟踪的结果,发现尤丽逗留在十八坪附近,由胡一筒监视着。 正当黑牛赶到十八坪时,远远见即见一个瘦高黑影匆匆离去。 那个黑影他熟悉,是船老大的。 黑牛立刻有了不测的预感,他连忙掠身上前一看,尤丽的胸膛已经插了一柄匕首,人也倒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了。 他见尤丽已经无可挽救,便将现场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她的手紧紧握着。 死人有时也会说话。 他想说这句话,便俯身把她的手掌扳开一看,竟发现了一粒扣子。 船老大听完黑牛的描述之后,便道:“不错,尤丽是我杀的!可是,阔嘴怎么说是我杀的呢?” 黑牛肯定地说:“哇操,既然尤丽是你杀的,阔嘴狮的死,自然也是你的杰作! 因为两件命案都有连带关系,难道你还赖吗?” 船老大自认聪明过人,他反问道:“你跟踪我到达小村时,阔嘴狮已被人毒死! 而我并不在场,你凭什么说我是杀死阔嘴狮的凶手?” “很简单!当你和尤丽在花中花时,曾交给她一粒红色药丸,当时我并不知道是什么药丸,后来看到阔嘴狮尸体时才恍然大悟!” “…………” “哇操,当时我还以为是什么大补丸,原来是寒鸡丸。再说,阔嘴狮的邻居曾听到查某的尖叫,这就证明她并非凶手。” “怎么解释?” “我当时已经告诉你啦!岂有凶手自已发出尖叫之理,也就是说,她根本不知道你给她的药是毒药,当她发现阔嘴狮嗝屁时,才吃惊地发出尖叫声的!” 船老大一时缄默无言,似乎在想狡辩的理由。 黑牛玩弄着手里的扣子,一边向站在一旁的张小珍说:“张姑娘,妳就把我们两个男人当做是猪,去把衣裳换起来吧!” 张小珍羞怯地道:“谢谢您!” “不要客气,妳也受惊了,好好休息吧!” 张小珍感动得眼眶一红,两颗热泪像珍珠般滚了下来。 她活了十六年了,从来没有人这么了解她,关心她的感受。 蓦地! 船老大乘着黑牛分神之际,一手将他手里的扣子抢了过来,丢到嘴里吞了下去。 他这举动显然想消灭罪证。 黑牛没有防到这一着,他悠然地道:“船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不过是一粒扣子,值得如此紧张吗?” 船老大冷笑说:“这是唯的的证据,现在你别装胡涂了,没有了证据,你奈何不了我的,哈哈……………。” 不错,阔嘴狮和尤丽都是我杀的,那又怎么样?你现在无凭无据,拿什么指我是凶十?“ 黑牛并不在意,他轻松地说:“哇操,指你为凶手,还有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 “贪婪,你的贪婪促使你杀人!” “我贪什么来的?” “哇操,你想独吞价值五万两黄金的私盐!” 这一下把船老大难倒了,然而他仍不服,忙反问道:“你的意思我不懂!什么私盐?” “哇操,你别卖大蒜了,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还有伙伴的!” “你的伙伴怎么样?” “你杀死尤丽之前,曾和她谈到私盐的事情,阔嘴狮既然已嗝屁,张大爷那批私盐就是你们两人对分。 你当时还假装好人,安慰她说:“既然阔嘴狮不是妳杀的,将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她正耽心自已杀了人,当时她见你到阔嘴狮那里去时,突然躲避你也是怕被你指她是凶手,经你这么一劝,她自然高兴和平分了。” 黑牛顿了一顿,接着道:“可是,她做梦也没想到这都是你的计谋,如果她知道你安排了陷阱时她就会有防备,相信不会被你剌死了!” “唉!怪只怪她太相信你了。” “什么陷阱!嘿嘿,你知道得倒不少?” “哈!你故意教她和阔嘴狮发生口角,邻居知道他们吵这一架,大家认为凶手就是她! 还有,你还通知吴能,让他匆匆忙忙跑到十八坪来,那时,你已经把她刺死了,这也是你安排的陷阱,想替自已脱罪! 闻言,船老大狂笑道:“哈哈————————————事实果然不错!但是无证无据,贪婪也发生不了作用,到时我还可以狡辩!你少神气啦!” 黑牛不慌不忙,从怀里取出了另外一个可以狡辩的铁证。 原来,黑牛从怀里取出来的又是一个扣子,笑道:“这个扣子才是货真价实的。 我早防着你会用那一招,因此我先请人缝了一个假的。” 闻言,船老大一时张口结舌,刚才的神气早消失,几乎变成一只闹败的公鸡了。 黑牛笑了,笑道:“哇操,我若再让你从我手上抢走的话,那我就不必混了,可以回家吃老米饭啦!你说对不对?” 船老大果然无法狡赖,他吶吶地道:“你到底是谁?” “我并非你们想象中的官差,可是,在你们来说,我却比官差还难惹的人。” “你既然不是官差,原来就是江湖人!” “说我是江湖人嘛,只说对了一半。” “那另一半呢?” “包打听!” “包打听?” “不错!” 船老大想了一下,问:“你有什么要求?咱们有话好说!” 黑牛一口拒绝说:“哇操,我不受任何贿赂!你别灯浅无油———————— ——————枉费心机啦!” “那,那你要干什么?”船老大面有难色。 “我要你交出私盐来!”黑牛突然大叫:“小心!” 一语未了,窗外突然飞来一蓬暗器,全向船老大的身上打。 船老大还未来得及反应,已先发出一声慑人弦的惨叫倒地。 黑牛忙上前一看,惊叫:“丧门钉!” 紧接着还速往窗外一扫,一条白影掠过半开的窗子,消失在黑暗中。 正当黑牛欺近窗边意欲看个究竟时,背后却传来一声低沉沉的声音。 “不许动!” 黑牛怔了怔,突闻张小珍惊叫:“嗄,爹………” 原来是张新发,他站在门口朝着船老大缓缓走入,冷冷地说:“哼!小高,我早就怀疑你了,果然不出我所料,真是该死的家伙!” 他一脚把船老大踢开,又向黑牛道:“喂,小子,你在我府里杀了人,作何打算?” 张小珍忙解释说:“爹,不是他杀的,他是来救我的,你不要误会!” “救了妳?妳怎么呢?” 张小珍不由红着脸,羞怯地说了黑牛救她的经过。 黑牛急道:“磨盘,你现在最好不要阻碍我的工作!小高已被人暗算,你的性命也随时会有危险,不如和我合作吧!” 张新发不知内委,但是看在他救小珍的份上,态度变了,温和道:“你是谁? 为什么我的性命有危险?” “我是个包打听,这次是替官府做事,如果你和我合作,将功补罪,保证减轻罪刑!” 张新发沈吟着,没有吭声。 黑牛又道:“刚才小高被人暗算,你知道被谁暗算吗?” “谁?” “据我调查结果,小高想独吞你那批货,而和他合作的阔嘴狮及尤丽,都被他杀了,你说还有谁会暗算小高呢?” 张新发略一思索,仍然以存疑的目光望了他一眼,说:“也许你在耍花样,要不然……” 他话未完,张小珍已抢着道:“爹,他是个好人,您就和她合作吧!爹,夜路走多了,终会碰到鬼的!您就趁早洗手吧!” 闻言,张新发有点迟疑不决,似乎被说动了。 黑牛见了,便接着解释说:“磨盘,不妨告诉你吧!我曾暗探洪兴社的密窖,现在已经接近破坏的阶段了,若我猜得不错,刚才暗算小高的凶手,必然是他们派出的党羽,你该明白了吧?” “他们的用意,无非是怕私盐一旦流入此地市集,必会追根究底,所以……… …。” “什么?会是他们?” 张新发迷惑了。 他后悔不该回来。 他原是乘坐大船离开的,可是,他对于这次私盐被人调包的事,耿耿于怀,认为船老大在中间搞鬼,所以,他才悄悄回来揭开谜底。 他坐大船离开,那是做做样子罢了。 其实,他早安排了另一艘皮筏,在下游等候他了。 为了五万两黄金,惟恐被船老大独吞,不惜冒着危险悄悄地回来。 但是,现在听到黑牛的猜测果真如此,那么他这次回来必会因此赔上一条命。 因他知道洪兴社确实心黑手辣,如果一旦秘密泄漏,只有杀人减口。 他一个人不要紧可以博一博,但若也赔上女儿的命,那就不值得了。 虽然,他在新疆也有妻妾,却没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的,小珍是他的掌上明珠,唯一的女儿。 她的命不只值五万两黄金。 他想了半晌,似乎有了决定,诚恳地说:“好!我愿意和你合作,而且以生命做赌注,务必把那些狐群狗党宰了,才能消我心头之恨!反正我已一无所有了!” 黑牛笑了,微笑道:“磨盘,你人虽然矮,脑筋还是聪明的!” “你贵姓?” “我叫黑牛!你现在暂时不能露脸。哇操,对了,你回来有没有人知道?” “除了船上的手下之外,可能没有人知道我回来!” “那好极了!请你立刻和我离开这里,免得受人暗算,令媛也一起走,因为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张小珍恐惧地说:“黑大哥,外面可有人躲着? 黑牛肯定地回答:“不会!刚才那人已经得手,无须再多逗留,因为他毕竟是来杀人的,不会笨到等人来抓他!” 深夜。 更深夜静。 二更时分。 十八坪的小镇,一条偏僻的巷口,这时来了一辆四匹马力的马车。 这辆马车驶进一个黑暗处停妥,从里面走出了一条诡秘的黑影。 只见那条黑影闪闪缩缩,来到一间独栋板屋门前停下,先向四周仔细望一阵子,然后上前敲门。 “叩叩叩…………” 敲门声似有规律,一敲三弹,连续三次。 于是,门开了。 黑牛赶忙闪身入内,再由门缝探出头来张望,见没有人跟踪,才把头缩了回去。 片刻,从屋里传出了轻微的说话声:“喂,起来起来,东西要搬走了!” “要搬那儿去?” “麻老大在车里等,听到要搬到山上,反正他们说搬就搬,我们只有听令的份儿。” “这两个衰鬼呢?” “管他,我们只负责搬东西,并没有搬死人,反正他们不提,我们何必鸡婆? 再说,尤丽那胖婆娘已经被船老大宰掉了,而船老大又被少主人宰掉,那两个衰鬼自然没人问津!” “妈的,这两个衰鬼是尤丽的人万一被阔嘴狮的手下知道,事情可就麻烦了!” “哈,惊啥(怕什么)?蛇无头不行,阔嘴狮既然已经嗝屁,他们也该拆伙了。” 有顷,他们的说话声便停止,接着,那扇木板门又告开启,从里面探出一个头来张望了一阵子之后,才道:“好,搬吧!” 于是,从屋里走出两三条黑影,每人的肩上都扛着一个箱子。 他们朝着巷口的马车走去。 在马车这边,也有个人在那里接应,从每人的肩上接下一箱箱东西,推到车厢上。 不一会儿工夫,他们已搬了十几箱,车上的人一点数量,向坐在车夫旁的汉子道:“麻老大,好了,他们人呢?” 麻老大回头道:“你们稍等一会,统统坐上来惹人注目,你呢?充当车夫好了,我们一走,你们就后面跟着来,今晚还得轮流守夜!” 搬运的三个人便应命回木屋去,同时,马车也离开了巷口。 马车在途中快速奔驰。 突然,麻老大发觉后面有马匹,在距离不远处,如影随形。 “卵巴!看看后面那人,是不是跟着我们来的?” 卵巴听了,转头望去,虽然那匹马距离不远,但始终保持着相同的距离,在深夜的道上,显得格外分明。 “麻老大!不敢确定,我赶快点,如果是跟踪的,他必然也会跑快!” 麻老大却摇头说:“卖屎(不行)!这样反而被猜疑,我们开进树林内去就是!” 于是,卵巴便将马车驶进较宽的林内,道:“快下车!” 二人同时闪入林中较暗处伺候动静,一面监视那匹马是谷也跟进来。 谁知,足足等了一刻钟左右,仍不见有马儿进林,不由使麻老大暗骂自已太疑心,忙催着:“卵巴,快上车吧!” 马车又在大道上奔驰。 一路上都没有再见可疑的人,不多久,山顶已经在望,马车沿着山壁小道前进。 卵巴道:“麻老大,后面没有可疑的人了吧?” 麻老大掉头望去,说:“没有,刚才也许是我们多心了!” “不管如何,干我们这行的都得小心,万一惹出麻烦岂不衰尾(倒霉)?” “深夜如果有马匹跟踪,那是最明显不过的,刚才那匹马是过路的,要不然早就跟上来了!” 他俩边驶边谈,不久终于抵达山顶了。 马车停放在一条狭窄的小路口,麻老大道:“卵巴,你下去叫人出来搬。” “是!” 这里是山顶最僻静的地方,尤其在这深夜更显得冷清清,除了树叶被风吹拂,发出“嗦嗦”声响之外,万物都被死寂的黑夜掩没了。 离马车的小路口约十丈之远,有一块高及一丈有余的岩石。 他们暂时藏物处,就在那里岩石的后面,从这路口是无法看见的。 那是一栋相当坚固的木屋,除了窗户之外,四面都用厚厚的木板钉成的。 卵巴来到门口敲门,方式还是一敲三弹,连续三次。 门上有个小洞窗,外面有一把油灯,那是照亮门前用的。 片刻,门上的小洞窗打开,露出两颗闪烁的眼睛,道:“卵巴,是你一个人?” 卵巴不耐烦地说:“快开门吧!叫他们出来搬东西!” 旋即,守门人把门打开,从里泄出一道光亮。 里面的布置,宛如一座府邸,红色地毡,花雕桧木桌椅,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最令人惊讶的是,里面的人物,除了坐着一位肥壮的汉子还顺眼之外,其它两个却是獐头鼠目,实在和房子不相称。 卵巴一入客厅,便向那位肥壮的汉子道:“余副堂主,东西已经搬来了,请你派人出去帮忙!” 原来他是洪兴社的副堂主————————-余腩。 余腩诧异地说:“咦?大仔他们没有一道过来吗?” “没有!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坐另一辆马车来。” “好吧!”余腩向室内两个大汉说:“你们两个去帮忙吧!” 余腩绕到屋后,打开了屋后的储物室,让他们把一箱箱的东西搬进去。 当他们把东西摆好,众集在客厅时,那条小路口竟来了辆华丽的马车。 马车里钻出四条人影,朝着木屋这边走来。 片刻,那扇木门又告开启,麻老大和余腩笑着迎上去,态度非常恭敬。 余腩朝着一位魁梧的五十开外的老者,说:“李总管,劳驾劳驾!” 原来,被称为“李总管”的老者,就是不要命妓院的总管————————李百成。 李百成略向室内打量一番,徐徐道:“这是你堂叔的家,是吗?” 余腩连忙让坐,向李百成递上一杯荼,回答说:“是的,他老人家回唐山去拜访一位老友,起码要三四个月才回来。” 坐在李百成的右侧是个白衣青年,他接口道:“现在局势紧迫,不得不如此冒险!余副堂主,东西摆那儿?” 余腩恭敬回答:“少主人,在后面的储物室!” 李百成道:“阿文,咱们看看去!” 原来,这被称阿文的年青人,竟是四海镖局的田迪文,花枝的师兄。 哇操!他竟然是幪面人的儿子,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于是,由余腩领路,五个人便绕到屋后,开门进去,让李百成看看那些木箱,和室内安全。 李百成指点道:“这些箱子应该将那些杂物盖上去,这样堆得整整齐齐的箱子,容易惹人注目!” 余腩一听,立刻动手把箱堆伪装起来。 回到客厅,李百成又巡视每个房间,都满意地点头称许。 田迪文突然若有所悟地道:“在十八坪的弟兄没有过来吗?麻护院。” 麻老大回答:“算算时辰,应该早到了呀,是不是卵巴!” 卵巴搔头皮吶吶地说:“是,是呀!奇怪,为什么还没到?” 田迪文问:“他们都知道这地方吗?” 卵巴点头道:“知道知道。” 余腩怀疑说:“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麻老大不以为然,肯定道:“他们没携带东西,怎么会出意外呢?而且若在深夜里有人跟踪,很容易使人发现,啊!对了………” “怎么啦?”余腩抢着问。 麻老大猜测回答:“也许中途发现有人跟踪,不敢直接到这,故意兜到别地方!” 余腩点头说:“嗯,这点有道理!在深夜里跟踪不容易,如果他们聪明的话!” 李百成思索了一阵,向麻老大问:“那两具尸体呢?还留在屋里吗?” “是的!” “那么,现在他们没到的原因有二。第一,就是刚才你所说,发现有人跟踪,故意兜到别处去。另外一点就是,那两具尸体被人发现,而牵连到他们身上。” 闻言,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但是,麻老大却不以为然,说:“那木屋是单单一栋,当时我们侵入时,并没有被人发现,而且一个对一个,不带丝毫声息,绝对没有惊动邻坊!” “但愿如此!因为这点事关重要,我们还要小心为妙,总要看个究竟才对!我还有其它事情,需要立刻离开,你们这里留几个人看守,其余的赶快去看看!” 麻老大向余腩说:“余副堂主,你还是留在这里吧!” 余腩面露难色,道:“只有我一个人留守不太好吧!要知道,那批货说句不好听的话,是已经卖给人家了,现在为了安全着想,不得不如此干,可是后患无穷呀!” 麻老大笑了,冷笑道:“你是不是怕了!船老大已被少主人干掉了,现在没有人能干涉此事!那个姓张的矮子已经离开了,等他下次再来时,我们还得看情形,他若洞悉我们的秘密,嘿嘿,还不是照样干掉他!” 若他不晓得船老大是我们干的,从阔嘴狮的嗝屁,和尤丽的被杀,会以为船老大作茧自缚,为了争夺那批货而自相残杀的。 再说,既然货丢了,找不到证据也就算了,我们还可以在他身上做一笔生意呢! “ 李百成听了,点头笑道:“余副堂主,麻护院说得一点也不错!如果张新发不回新疆,也许会知道其中秘密,必须防备他的来患。现在先不必顾虑,如麻护院所说,那批货在目前是没有人会问津的!不过………” “不过怎么样?”余腩抢着说。 “为了以防万一的意外,还是多留两个留守吧!”李百成道。 在李百成的主意下,便留下三人。 当李百成等人离去之后,从那栋木屋的荫暗处,闪出了一男一女,悄悄地离开了。 夜更深沈。 万籁俱寂。 山顶的木屋,更加显得阴森可怖。 自从那两条诡秘的黑影,跟着李百成一伙人悄悄离去不到半个时辰,在那岩石边的小路口,却又来了一帮人,及二三辆独轮车。 这一帮人有七八个,个个行动矫捷,闪闪缩缩地来到那间木屋。 这帮人来到木屋立刻散开,个个手中握着明幌幌的大刀,如临大敌般地戎备着,情况十分紧张。 他们不动声息,伏在草丛中,其中一人绕到门前敲门。 哇操! 敲门的方式,竟是一敲三弹,连续三次,可是一敲完门,却又迅速闪到屋角。 片刻,小洞窗也告开启,露出两个诧异的眼睛。 “谁呀?” 守门的人看不见敲门人,忙喝声问道。 那人躲在屋角,毫不吭声,不由使他大感诧异。 “谁呀?操他妈的蛋!” 里面的人再次唤喝,可是仍旧没有听到反应。 于是,小洞窗关上了,露出一个人头来向外探视。 蓦地!从门边屋角伸出一把大刀,嵌在他头顶上,厉声喝道:“不许动!” 突然,“啊!”的一声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原来,是门内的人虽头上有把刀,但他手上居然想暗中偷袭,谁知被伏在草丛中的人发觉,立时飞来一把刀,插在他的脖子上。 那人立刻应声倒地。 室内黑暗一片,再也听不到声息了。 于是,其中一人取出千里火,一脚把门踢开,闪身入内,以千里火照了一阵,说:“咦?没人?” 他一面把室内的油灯点亮。 怪哉! 客厅里竟没有半个人影,接着,从外面又冲进了两个人,原来这帮人都是捕快。 “老江!”一个较瘦的捕快,悄声地道:“房里也许有人,小心点!” 老江贴在房门边,向房里叫道:“喂!你们都被包围了!赶快放弃武器出来投降吧!” 另外一人也唤着说:“喂,听到没有?我们都是官府的人,你们已被包围了,还是快出来吧!” 尽管他们在客厅叫破喉咙,房里仍然静悄悄,没有听到丝毫的反应。 “奇怪啦?全嗝屁了不成?” “破门吧!”一个光头的官差命令道。 于是,数声撞门声,两个房门都被撞开了。 当他们冲进两个房时,竟连一个人也没有,不由使他们大感诧异。 这时,正在寻找一个捕快惊叫道:“总爷,这床底下有个洞!” 经他这么一叫,那光头的官差立刻趋进。 原来,这光头官差不是别人,正是光头麦嘉。 众人也都围拢来察看,果然床底下有个黑黝黝的洞口。 立刻有个拿千里火的捕快,说:“下面还有梯阶呢!” 说着,他一面顺着梯阶搜索下去。 麦嘉摸着光头恍然大悟,他提高嗓子叫道:“喂,外面的伙伴注意,这床下的洞可能是通到外面的!” 果然不出麦嘉所料,经过一番搜索的结果,床下的洞确实通到外面的。 出口就在那块轰立的岩石边,周围长满了杂草,若是从里面搜出来,很不容易从里面看出来。 然而,他们的发现已经太迟了。 尽管他们在屋外搜遍了,仍找不到从屋内逃出的歹徒。 既然搜不到歹徒,只得放弃搜索,在麦嘉的命令之下,屋后的储物室便被他们破门而入,经过一番搜索,一大批私盐便暴光了。 这次麦嘉能这么顺利破获私盐案,当然要归于黑牛了—— 玄武门 ←→ 第十八章 是是非非开天窗 黑牛自从解救了张小珍,而又劝张新发改邪归正之后,把他们父母安排在唐家老站,然后便开始查私盐的藏匿处。 由于船老大被杀,黑牛便猜想到是幪面人在作崇,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不要命妓院的地道出入口。 他要白长风和胡一筒,及花枝,他们四人分别守住所有的出入口的结果,发现了一辆四匹马的马车,停靠在四喜茶楼前。 他认得这辆马车,是洪兴社所有。 因此,他认为人深夜静马车不停放在马厩,偏偏在地道出入口,如果不是将货运出,便是准备运人。 于是,他继续监视,要花枝去弄匹马来,等候他们下一步行动。 果然没多久,他看见麻老大和卵巴出来,跳上马车便飞騟而去。 当然,黑牛和花枝绝不会放弃跟踪,所以两人坐上一匹马也在后追随。 因此,麻老大抵达十八坪,把私盐搬上马车离去,都在他俩的监视下。 随后,黑牛不动声息,等到马车离去,正当大仔三人折回巷内时,花枝的铁弹弓“咻咻咻”三响,便将三人制服了。 黑牛弄醒一个叫“大口施”的汉子,在他的恐吓之下,说出了山顶藏货处。 麻老大的马车,在中途发现跟踪的人,便是花枝和黑牛。 然而,黑牛知道马车驶进林里是意欲摆脱跟踪,其实黑牛已获悉藏货的山顶,所以他根本不用跟踪,直接朝山顶而去,比马车先到了一步。 黑牛到达目的地之后,他还发现了另一个事实,因为他见到幪面人的真面目,竟是不要命妓院的总管——————李百成。 还有花枝更是惊讶,她也发现师兄田迪文竟是洪兴社的少主人。 他使用丧门钉杀了船老大,她父亲花魁不也是死在丧门钉的暗器下吗? 她简直不敢相信,杀死她父亲的人,会是田迪文。 当时,她气得想现身杀了田迪文,却被黑牛阻止,要她暂忍一下。 次日,黄昏。 大方客栈歇业一日。 但大方客栈的密室里,聚集了七个人,那黑牛,花枝,胡一筒,李马虎,白长风,歪嘴及秃子。 黑牛说:“对于李百成这总管,我当初也曾怀疑过,可是经我的观察,始终找不出破绽,不过,昨夜在山顶的木屋,却千真万确地出现了李百成这人,花枝也见到了。” 胡一筒诧异地说:“你俩看清了没有?是否经过易容?” 花枝道:“就算他经过易容,也不会易容得那么逼真吧!” “那就奇怪了!” 黑牛不由望了胡一筒一眼,诧异地道:“是不是有了什么新消息?” “嗯,据我的调查,李百成还被人控制着呢!” “哇操,这又如何解释呢?如果他是幪面人的话,就是洪兴社的舵主,还有谁会控制他呢?” “上回总爷去找李百成,离去时曾碰见过幪面人,据总爷看说幪面人似乎常使李百成终日惶惶不。” 李马虎插嘴道:“那可能是李百成预先布下的诡计,好让总捕头洗清他的嫌疑!” 胡一筒说:“可是,总爷并不以为然,他认为其中另有蹊跷,因为邱老疤当时确无行凶的嫌疑,再说,李百成的一举一动都不可能瞒过他!” 花枝不耐烦的道:“不管如何,现在私盐和假银的案件已经告一段落,我们应该进行我的复仇了,免得麦光头抢在我们的前面,把田迪文抓走,这么一来,我永远报不了仇的。” 突然,歪嘴叫道:“矛盾!矛形!” 众人一听,不禁一愕,问:“歪嘴,什么矛盾呀?” 歪嘴答说:“你们想想,如果李百成是幪面人的话,你们不觉得矛盾吗?” 歪嘴及斜眼,李马虎三人,最近协助花枝调查假银及私盐的案件以来,又非常有了心得,假银能破他们三人功劳可不小。 “嗯…………哇操,确实有点矛盾!”黑牛若有所悟地说。 白长风不知内委,不由问道:“如果李百成是幪面人,到底有什么矛盾呢?” 歪嘴解释道:“幪面人自已当了洪兴社的舵主,岂肯抛头露面,在不要命妓院大模大样干起总管吗?他才不会那么蠢呢!” 白长风说:“那么,他们看见李百成出现在山顶木屋指挥一切,这又该如何解释呢?那岂不也矛盾?” “哇操,这点的确也是个矛盾。”歪嘴道:“不过……这谜底终会揭晓的,干姐,妳说对不对?” “不错!”花枝应到:“明儿个我们先轻松一下,到茶楼吃一顿怎样?” 李马虎笑说:“干姐想吃什么,我来准备就是,何必上茶楼!” “不用麻烦,大伙一道去!” 黑牛却说:“你们先去,我得先和光头清一下帐。” “也好,别忘了来。” 就在这时候,可乐提着裤子,气急败坏地跑了进来,说:“小姐,坏了,坏了!” mpanel(1); 花枝道:“干什么?吃远了八堵(肚子),到现在还没拉完?” “不………。不是…………” “是没草纸?” “也……不是!” “那是‘扑通’掉到茅坑啰?” 众人听了,不由笑了。 可乐急说:“都不是,是你们被人偷听了,我………刚拉完出了茅房,就见一条黑影掠上屋脊跑了!” 闻言,众人立时笑不出来。 花枝气道:“奶奶个球,为什么不早说?” “我………” 黑牛连忙抢问:“黑影朝那个方向溜栓(跷头)?” 可乐答说:“朝大街那边而去!” 语音未歇,黑牛已掠身而出。 黑牛一出密室,身形一纵,疾拔而起,即见到那条黑影,骑着马,转过了街角。 他忙奔了过去,可是那条黑影抖起缰绳,他骑的却是一匹快马,越奔越远。 黑牛追了半晌,才追出了镇甸,又奔了三两里,眼看追不上了。 他不禁顿足道:“哇操,要是有快马的话,或许还可以追得上他。”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传了过来。 “嘀达………” 黑牛大喜,道:“太帅了,说曹操,曹操到,真的有马来了!” 他身形拔起了落在一株树上,他刚在树上躲起,便看到两骑骏马,一前一后奔驰而来。 前面那匹马上,是一个圆脸大眼的姑娘,后一匹马上,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 黑牛正想纵身,从半空之中直扑向那汉子时,突然又是一匹快马旋风也似赶到,马上骑着一个轧髯大汉。 “哇操,这么多匹马,我只要一匹就行了。” 那轧髯大汉手中,持着一条细如手指的长鞭。 黑牛怔了一怔,未曾立时扑下去,却见持长鞭的大汉,已接进前面汉子,长鞭突然飞出,卷住汉子的脖子,猛地一拉。 那汉子身子往后一仰,自马背上直跌了下来。 轧髯大汉疾向马腹踢了几脚,马儿向前窜出,将那姑娘的座骑,逼向一边。 那人长鞭在那姑娘面前乱挥乱舞。 那姑娘身上向后仰,一个翻身,自马背上翻了下来,那人跟着翻下身。 一鞭挥出,将姑娘的身子卷住。 那姑娘用力挣脱,却无法挣开,俏脸不由涨得通红。 轧髯大汉奸笑道:“菲菲姑娘,有得吃有得穿,干嘛要逃呢?” 原来,这菲菲姑娘是不要命妓院的姑娘。 菲菲骂说:“你们这些泯减天良,没有人性的歹人,我再也无法忍受那种不是人干的事了。” “是吗?” 轧髯大汉长鞭抖动,“唰”地一声,将菲菲鬓际的一朵红花,唰了下来。 菲菲大吃一惊,向后就逃,但是她才一动,长鞭“唰”地一声,便又已横在她的面前。 菲菲急得转过身来,轧髯大汉却“呵呵”大笑。 黑牛看到这里,叫道:“哇操,别再欺负骚蹄子,她快急得要哭了。” 轧髯大汉巨臂一挥,“唰”地一声,将地上一根手臂粗的树枝,向黑牛疾射而出。 黑牛手一伸,接住了树枝,笑道:“太帅了,知道我没兵器,一见面就送一根树枝给我当兵器!” 说完,身子已从树上,疾扑了下来,树枝当剑抖动,连攻三下。 出招之快,简直令人眼花瞭乱,将使长鞭的大汉,逼退了三步。 那三招一出,黑牛的身形,突然一个踉跄,眼看重心不稳,就要向前跌倒。 那大汉才被黑牛一轮急攻,弄得心惊肉跳,一见这等情形,不禁大喜,长鞭一抖,一鞭已扫了出去! 菲菲不由自主,发出一下惊叫的声音。 “啊————————-”可是,剎那之间,情况完全改变了。 只见黑牛右手一伸,树枝在一块大石之上,抵了一抵,就着那一抵之力,整个人倏然向上翻了起来。 不但避开了那大汉一鞭,而且在他的头顶上,直翻了过去。 他一到那大汉的背后,根本不给那大汉有机会转过身来,树枝已疾滑而去。 “嗤!”地一声。 树枝自头至腰,将那大汉背后的衣服,一起滑了开来。 那大汉徒地转过身来,惊怒交集。 黑牛笑道:“哇操,你不逃?老子再发一招,你就难开了!” 那大汉疾退而出,退到了马旁,翻身上马,厉声道:“臭小子,咱们后会有期!” 黑牛笑着说:“哇操,还是别再会的好,要不然,老子再出手,你不但光背脊,只怕要光屁股了!” “臭小子,气死我了!” 那大汉面色青白,一声怪叫,抖缰疾驰而去。 菲菲这时,已扑到了那倒在地上的汉子身边,哭了起来。 黑牛侧着头,盯着她看,摇着头,说:“菲菲姑娘,妳别哭了,妳啊,本来不难看,可是一哭,真难看,我宁愿去尿尿,也不愿见妳哭!” 黑牛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的眼泪。 他一面说着,一面转身解裤尿了起来。 菲菲吓了一跳,但是她却立时又哭了起来。 “呜………。我命好苦呀………。” 黑牛叹了一声,尿完了,道:“哇操,尿尿也不行,真那么伤心?” 菲菲说:“我不伤心,为什么要哭?” 黑牛轻松地道:“哇操,人嗝屁了,要是哭哭啼啼就会活,那倒好,天下没有死人了,喂,我们打个赌可好?” 菲菲并不理睬他。 黑牛自怀中摸出三粒骰子来,放在手中抛了抛,道:“妳看,我这三粒骰子,扔出去若是一色红,妳就不准哭了!” 菲菲听了,倒止住了哭声,用好奇的眼光,望着黑牛。 黑牛抓紧了骰子,“呼”地吹了一口气,一摆手抛了出去。 骰子在地上骨碌碌地转着,等到停下来时,全是一点向着天! 黑牛笑了,笑道:“哇操,全是红的,妳可不能在哭了,嗝屁的是妳什么人?” 菲菲带着泪,回答:“死了的是‘周前进’,他救我出火坑,我答应要嫁给他,没想到还来不及洞房,就成了寡妇…………。” “哇操,妳也够衰尾(倒霉)!”黑牛道:“妳要快点离开这里回家去,他们会再追来的。” 菲菲感激地望着黑牛,点了点头。 黑牛拾起了那三粒骰子,在林子里挖了个洞,把尸体埋了。 “菲菲姑娘,我还要去追另一个人,不能送妳,妳可要快点回去啊!” 菲菲有点依依不舍,说:“你…………。” 她一面说,一面眼圈儿又红了起来,黑牛忙道:“哇操,妳又想哭了,看来,我又可得尿尿了。” 他身子一拔,倏地纵到马背上,抖起缰绳,已策马疾驰而去。 菲菲忙叫:“喂………” 她只叫了一声,黑牛却已跑远了。 黑牛追踪到一个小镇,这个小镇,只有一条街,街上有数十间的矮房。 黑牛这下头大了。 他总不能每户都去调查,他正在伤脑筋时,突然瞥见前面第六户房里,一个穿着黑色劲衣的汉子正探出头来张望。 黑牛见状,心中一喜,忙闪身躲在柱子后。 那汉子只探望了一下,看不到什么名堂,又把头缩了回去。 黑牛嘴角挂起一丝神秘的笑意,闪身走出,朝着那户人家走去。 正当他走到门边时,忽听里面传出话声:“喂,瘦皮,余副堂主还没来吗?” “还没有。” “你再出去看看!” “他又不是不晓得这里,何必麻烦?” 黑牛立刻退出门边,躲在对面的暗处,既然余腩要来,必会从这门进去,现在时机未到,静待余腩出现在说。 不一会儿工夫,黑牛果然看见一个肥壮的汉子??匆走进。 奇怪? 他们照时聚集在这里干什么? 黑牛满腹狐疑,便又蹑住脚步走过去。 只听余喃说:“瘦皮,大方客栈情形怎么样?” “那些货及银子的事,都是他们搞的鬼,一点也没错。” “果然不出舵主所料。” “他们还要将咱们一网打尽,而且,那个姓花的少女,要杀少主人以报杀父之仇,所以要通知少主人小心为妙。” “嘿嘿,既然她发现了,那更好,省得少主人解释,少主人正想把她抓回来做押寨夫人呢!” “真的?” “当然,那查某骚得满城风雨,少主人已忍了很久。” “明天他们要到茶楼庆祝,咱们可以趁机把她抓回来,怎样?” “嗯,很好!明天动手,我去通知舵主及少主人准备入洞房啦,你们去准备一下,最好支开姓黑的家伙。” 黑牛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有谱了。 次日,花枝和可乐,歪嘴,白长风,李马虎,秃子等六人,已经在茶楼吃喝起来。 “来来来,干!干!” “对,干,不醉不归!” 可乐笑道:“今天喝了,下回再喝,就是喝小姐的喜酒。” 花枝听了,不禁羞江了脸。 李马虎却说:“干姐,怎么随便嫁人,那我们还摸个屁!” 花枝笑骂道:“你这个老不修,什么时候了,还想摸干姐的屁股,也不怕被人剁掉手指头。” 李马虎连忙护住双手,叫道:“哎哟,这手怎能剁,摸不着干姐的,总得留摸媱姐儿的。” 可乐笑说:“一听到媱姐儿,我鸡鸡就想尿尿。” 说着,,站起身来,白长风也道:“我也去!” “我也去!”秃子说。 “干什么?你们三个该不是要去摸屁股吧?”花枝笑道。 “哈哈,酒喝多了!”白长风不好意思道。 于是,三人走向后面而去。 这时,大门口有个汉子在东张西望,他正是洪兴社的余腩。 茶楼中,人并不多,花枝他们就坐在一角的一张桌子上。 余腩微微一笑,向前走了过去,“咦”地一声,道:“花姑娘,喝茶呀,黑牛呢?” 花枝和李马虎,歪嘴,一起抬头向他望来,花枝翻了翻眼,说:“你是谁?我可不认识你!” 余腩笑道:“花姑娘,我是黑牛的好朋友,他是否不在?老黑,你干嘛躲着,好朋友来了!” 花枝十分不耐烦,说:“妈的,别大呼小叫了,黑牛不在,他要等会才能…… ……” 她才讲到这里,李马虎及歪嘴却向花枝,使了个眼色。 花枝立时住口。 余腩笑着道:“哦,原来他要待会儿才到,自然是赶来与你们庆祝了。” 李马虎气说:“你是什么意思?” 余腩“哈哈”大笑起来,道:“你不懂我的意思?告诉你吧!我家少主人一直暗恋着花姑娘,现在时机已成熟,想和花姑娘入洞房了。” 三人一听,陡地吃了一惊,喝道:“你是谁?” 余腩慢条斯理,回答:“在下姓余、名腩!洪兴社的副堂主!” 他话刚说完,李马虎和歪嘴首先站了起来,才一站起,坐下板櫈便已经抓在手里。 他们的动作,已经算得快了,可是余腩的动作更快,他们的手才一碰到板櫈,余腩一抖手,“铮”地一声响,长剑已然出鞘。 精光一闪,一剑已刺掉李马虎的指头。 李马虎见了,吓得晕了过去。 歪嘴慌忙举起板櫈时,余腩的第二剑已刺到,板櫈立时断为两半。 歪嘴惊叫一声,又晕倒在桌上。 他连吓晕了两人,简直只是一眨眼的事,顿时剑尖已向花枝指了过来。 花枝仍旧静静地坐在那里。 余腩一声冷笑,倏地还剑入鞘,抓住了花枝的手腕,拉着她便向店后奔去。 “妈的,你拉老娘干什么?” 花枝叫骂了一声,余腩立时伸手捂住了她的口,拖着她进了一条小巷。 李马虎和歪嘴二人,伏在桌上,店堂中有几个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店小二走进来,才发现有血,才怪叫起来:“出了人命啦!出了人命啦!” 这时,可乐三人尿尿正好回来,见状,叫道:“哎哟,这么快就结束了!” 秃子上前拍着两人,说:“喂,起来了,起来了,干姐都被抓走,还卖什么大蒜!” 李马虎和歪嘴还是没醒,秃子道:“哇,他俩真的吓晕了!” 白长风急说:“怎么办?” 秃子两肩一耸,道:“只好抬回去了。” 花枝被余腩拉着,穿过了好几条巷子,来到了一所房屋之前。 那所房屋的面前,有着好大的一片空场,空地上搭着南瓜棚,这时正当盛暑,南瓜已累累结实。 余腩一奔到空地上,便抬脚踢起了一块石子。 “拍!”的一声。 那块石子,撞在门上。 门内立时有人问道:“什么人?” 余腩沉声答:“是我!” 一问一答之间,门口打了开来,余腩拉着花枝,直进了屋中。 花枝一进门,看到屋中几个人都站了起来,其中一个正是田迪文。 余腩恭敬地道:“少主人,你的妞抓回来了。” “很好!”田迪文笑着对花枝说:“妹妹,还记得我吗?” 花枝恨恨地道:“狼心狗肺的东西,化成灰老娘也认得。” 田迪文不气反狂笑说:“哈哈───人不为已,天诛地减,算妳老子倒霉,他不该发现假银,不然他还是会活得好好的。” “可是我爹待你不错,一直把你视如已出呀!你忍心下得了手。” “我老子待我也不错,我又是他货真价实的儿子,妳说我该怎么做呢?” “哼,你老子贪利益,扰乱天下安危,为害老百姓,这种老子有不如不要。” “少噜嗦,老子要不要是我的事。今天我把妳抓来,妳知道为什么?” “你们这些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坏胚子,还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说得好,说得棒,我就喜欢妳的泼辣。在四海镖局时,妳自以为大小姐跩得像二五八万,从不把我放在眼里,那时要不是要藉重妳老子的声望,替我们走镖假银的话,早就操妳了。” “你他妈的阴险,奸诈,阎王定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一旁的余腩忍不住愤慨地插嘴道:“他妈的,妳这骚货真不是好歹,如果不是妳诱惑姓黑的小子,我们的秘密机关当不会泄漏!少主人不把妳杀了,已是够侥幸的了,妳还敢不顺从。” 花枝咬牙切齿,恨恨地说:“这是你们罪恶贯满,该是末日来临的时候,怪得了谁?自作自受,活该!” 此时,从里面走出了李百成,他接道:“阿文,这女人你真的那么喜欢?” 田迪文说:“爹,我一直想把她弄到手,想了好久啦!” “小心不着蚀把米!”李白成道:“我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了。” “我知道,我会叫她对我服服贴贴的。”田迪文信心道。 花枝骂道:“哼,梦里娶媳妇——————想得美!” 田迪文冷笑道:“想不想得美,妳马上就会知道。余副堂主,把她给我绑起来,带到里面去。” “是!” 就在这时候,有个手下匆匆进来,说:“舵主,发现可疑的人,就在对面直向我们这边窥探!” 李百成大吃一惊,问:“几个?” “一个!” “大家注意,千万不要声张,马上戒备起来。” 田迪文不得不放弃对花枝的企图,和众人到屋外去查看,室内就只剩下花枝了。 李百成轻声地问:“余副堂主,那家伙是谁?” 不知道,从来没有见过!“ 此时,对街的诡秘人物向这边扮了个鬼脸,便消失了。 慕地!从他的背后传来一声叱喝:“不许动!” 李百成回头一看,站在也们背后的人竟是花枝,花枝手里拿着铁弓弹,对准了李百成。 “咻!”的一声。 李百成一个纵身已破窗而出了,他后面的一个大汉却做了替死鬼,立刻脑开花倒地而毙! 由于花枝抢先发飙,余腩乘机就要拔剑,却被刚出现的黑牛飞刀射杀了。 外面的人听到惨叫声,也纷纷奔了过来,然而,都被把守在通道的黑牛挡住。 情势顿时大乱,所有的手下也纷纷拔兵刃抵抗,于是,一场交战便立刻展开。 黑牛大叫:“哇操,老胡,丑媳妇总要见大(公婆)的,出来吧!” 话一了,即见一团肉球滚了出来,正是胡一筒。 他一出现,两手双刀一挥,便倒了两个。 片该间,几条大汉已被杀得落花流水,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原来,黑牛在小镇得到余腩的企图之后,把消息提了出来,与众人研究对策,决定“将计就计”,让花枝故意被掳。 黑牛与胡一筒二人,则在暗中尾随,来个一网打尽。 谁知,还是给老奸巨滑的李百成逃脱后。 斯时,黑牛与胡一筒二人,围攻田迪文,就在黑牛的软剑刺向他时,花枝却大叫:“把姓田的畜牲留给我,我要亲手杀了他,替我爹报仇。” 当花枝拿着铁弓弹对着他时,田迪文哀求道:“阿枝,看有咱们师兄妹的份上,妳就饶了我吧!” 花枝怒骂:“放你妈的狗臭屁,当初你为什么不看在师徒份上,不要杀我爹!” “我知道错了…………” 说到这里,田迪文突然手抓地上的沙,朝花枝双目洒去,紧接着,身形拔起,纵上屋脊欲逃。 他身形之快,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怎料,黑牛早防着他这一招,飞刀已抢先刺中他的大腿。 田迪文又痛又惊,在低头一看际,花枝的铁弹连发两颗击碎了他的脑袋。 他人顿时从屋顶滚了下来,嗝屁了! 花枝感激地望向黑牛,深深地说:“谢谢你!” “替秦山大人(岳父)尽一点心力应该的!”黑牛道:“可惜老狐狸没宰掉!” 他说这话时,脑海里正在计划下一个步骤呢! 华灯初上。 歌舞升平。 不要命妓院所有的台子几乎客满,客人川流不息,个个脸露快乐之色,意欲享受片刻的春宵。 花枝穿得花枝招展,和黑牛亲热地挤在人群中,不晓得的人还以为花枝也是婊子。 因为,良家妇女是不随便进入男人的销魂窟的。 黑牛居然带花枝来这种场合,他是不是疯了? 奇怪的是,总管李百成却和平常并无两样,他见喜气沸腾的场面,嘴都笑得合不拢了! 黑牛还故意搂着花枝的纤腰,和他擦身而过,只见他笑着,仍然笑得很开心,这岂不怪哉? 按理说,李百成曾经和黑牛在地窖里见过好几次,而且昨个还见过一面,他对黑牛会那么健忘? 总之,黑牛与花枝大胆的作风,和李百成的态度,都是令人费解的怪现象。 只见黑牛搂着花枝纤腰,被一个伙计领到一角桌子坐下。 这些伙计大慨忙昏了头,是不是自已站里的姑娘都搞不清了。 黑牛把伙计打发走了之后,花枝忍不住满腹狐疑,悄声问:“黑牛,刚才那个不是总管李百成吗?” “不错!” “那么他为什么不躲避你呢?” 黑牛突然眼睛瞄向别处,口里却说:“嘘,别多问!” 花枝不由循着他的目光望去,脸色突然变了。 原来,黎月嫦又出现了。 黑牛见黎月嫦有点匆忙的样子,便向花枝轻声说:“妳不要随便离开,我去和她谈谈。” 他不管花枝难看的脸色,向着黎月嫦那边走去,脸上堆满了笑容。 黎月嫦一见是黑牛,紧张的脸孔立时换了一副兴奋的,忙向黑牛这边走过来。 黑牛打趣说:“哇操,亲爱的骚蹄子,妳是越来越水(漂亮),这么匆忙有事吗?” 黎月嫦不由白他一眼,轻声道:“哼,你昨天干的好事!” “什么事?” “还在卖大蒜,你以为老娘不知道?” “可是妳知道得太晚了,妳应该早点知道,是吗?”黑牛笑道。 “哼!你别得意,还是当心点吧!” “当心的应该是妳!”黑牛一面拉她入座,说:“哇操,我们不该站着说话,坐下喝杯酒吧!” 不管黎月嫦答应与否,黑牛强把她搂着坐下,看得花枝醋海兴波,恨不得冲过来给他一点颜色。 黑牛搂着黎月嫦,脸贴脸,她笑道:“哇操,你怎么说当心的应该是我呢?” “我问妳,现在妳忙着到那里去?” “不能告诉你!” “妳不告诉我,我也知道,妳还是不去好!” “对不起,我要去!” “哇操,那妳就准备后悔吧!” “我要走了,你还是少跟我哥哥蹄蹄(纠缠)!” 黎月嫦说完转身就走,而黑牛的嘴角却泛起一丝的微笑。 当他的目光接触到花枝时,他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原来,花枝竟跟白长风亲热的划起酒令来。 喝酒并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可是今晚他们到这里来,并非寻乐子,而是有重要任务的。 尽管有任务在身,喝酒掩饰无可厚非,可是黑牛早知白长风在暗暗喜欢花枝,这怎能不令黑牛妒忌呢? 而且,花枝还不时投给他挑郁,得意的神色,更是使他难堪。 他正在犹豫间,后面突然有人叫他。 而且是个女人的声音。 “黑大哥,你一个人吗?” 黑牛回头一看,不禁愕了一下,原来是张小珍。 “哇操,张姑娘,妳怎么也上这种地方?妳也是一个人吗?” “不,我爹也来了!”张小珍回头指着靠里边的桌子,说:“他就在那里!” 黑牛向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张新发坐在那里喝酒,还举杯向他点头招呼。 他正要警告她,谁知张小珍却笑道:“黑大哥,我爹请你过去喝杯酒可以吗?” “好啊!” 他正在难堪,刚好找到对象回给花枝眼色,一方面他要知道他们父女搞什么飞机。 黑牛搂着张小??,一面向她问:“哇操,我不是关照过你们不要露面吗?你么溜了出来?尤其出现在这里?” 张小珍羞怯地答道:“我爹为了要报答你救我之恩,他愿意和你们完成工作!” “他知道我们今晚的目的?” “知道!是胡一筒说的!” “可是今晚的行动相当危险,而且妳老爹若参予的话,危险性更大,对他的性命很不保呢!” “我爹不听我劝告,他一定要出来效劳!” 黑牛感慨万分,毕竟一个人一旦痛改前非,意志转变也够快的。 “黑大哥,你不让我爹参予吗?” “哇操,谁说的,他这种精神非常令人钦佩!” “你太夸奖了!不过,你允许他参予,他一定很高兴!” 就在这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贼眼光头的中年汉子。 他一进门,首先向场内环视一遍,然后向着柜抬后李百成走去,显然地,他是专程找李百成来的。 李百成一见到这人,脸上不由掠过一阵紧张的神色,忙迎上去,笑道:“麦总捕头,欢迎光顾,可要找位漂亮的姑娘?” 麦嘉制止说:“李总管,不必了,咱们可以谈谈吗?” 李百成一愕,战战竞竞地问:“麦总捕头,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 “那咱们就走吧!” “到我房里谈如何?” “不!咱们还是到外面比较妥当!” 于是,麦嘉便把踌躇不决的李百成邀了出去。 黑牛见状,忙悄声向张小珍说:“妳马上请妳爹离开……………” 下面地俯在张小珍小耳畔打了一阵耳语,便和她分手,朝花枝走了过来。 花枝早已看得膀胱发火。 她认为黑牛有意使她难堪,那位张小珍看来对黑牛动了芳心,使她对黑牛又气又恨。 然而,白长风那里知道她的心情? 眼看花枝今晚对自已的一番热情,正在自我陶醉,认为数日来的心愿将会实现,不由心飘飘然。 是时,黑牛强颜欢笑,打趣的说:“哇操,两位太亲热,很容易累的,该歇歇了吧!” 花枝噘地小嘴,讽刺地道:“哼!那有你们亲热呀!一下这个,一下那个,左右逢源,真是艳福不浅啊!怎么呢?你们谈累了是不是?” 黑牛并不在意,他知道花枝又打翻醋坛子了,他一屁股坐在他俩中间,笑道: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闹意气的时候,我们该走了!” 白长风紧张地问:“情况发生了吗?” “差不多了!” “马上就走?” “你先出去吧!按照原来的计划,知道吗?我和花姑娘过一会儿去。” 白长风依依不舍瞄了花枝一眼,道:“那么,花姑娘,我走了!” 黑牛见他走远,才对花枝说:“哇操,他是个古意(老实)人,妳别害他哦!” 花枝瞪了他一眼,道:“你管!” 黑牛和花枝离开不要命妓院之后,就到四喜茶楼和麦嘉会合。 四喜茶楼早已被官府的人占领了,因为这里是通向地窖秘门之一。 黑牛也曾由这里进去过一次。 他和麦嘉寒喧了一阵,还替花枝介绍之后,便道:“光头,现在该可以行动了吧?” “可以,你要小心点,我派五个捕快跟你进去,里面的情形你都熟识吧?” “上回黎姑娘给我的机关暗门图,我还留着呢!” “那很好!” “李百成你已把他安置好了吗?” “绝对没有问题!” 黑牛又转向花枝道:“阿枝,妳好好在这里等着,千万不要乱跑,如果妳跟出茶楼一步,就增多一分危险,懂吗?骚蹄子!” “卖屎(不行),我要跟你一块进去!” “卖屎呀!现在地窖里充满着火药气味,妳怎么能进去呢?还是好好在这里候着。” 麦嘉也劝说:“花姑娘,黑牛说的对,里面危险得很,妳长得水当当(漂亮),万一嗝屁了,我会伤心的!” “伤你的头,老娘非进去不可!” 黑牛无奈,只好答应了。 黑牛领着花枝,及捕快五人,从茶楼后面的茅房暗门进去。 地道里静悄悄地没有发现一个把守暗门的手下,不由使得黑牛等人提高警觉。 由于地道过份的死寂,五个捕快显得格外的紧张,每人的手里都握着兵刃,如临大敌般,缓缓前进。 正当他们进入十多丈远时,地道壁上的火把却突然熄灭了。 “咦?怎么搞的?”一个捕快诧异道:“快拿出千里火来。” 于是,为首的一个捕快立刻打亮千里火。 这时,从远处却传来了一声声惨叫。 其中一个捕快忍不住向黑牛问:“黑牛,这是怎么回事?” 黑牛回答:“哇操,也许别处发生了交战,我们应恐小心,别让他们暗算!” 今夜的行动是经过周密的计划的,每个密门都带有黑牛仿黎月嫦画出来的图面而走,所以难免会和歹徒发生冲突。 不久,黑牛已打开了第三个密门了。 蓦地,从密门里飞出一把刀,射中后面手拿千里火的捕快的左臂。 黑牛眼捷手快,在千里火将灭未熄之际,已发现了三个人影,发现的同时,也是他们倒下的时候。 黑牛的飞刀已刺中他们三人的咽喉。 有了一次教训,他们不敢再燃千里火,因为有光目标显著,容易被人偷袭。 因此,他们只好摸黑前进。 黑牛心想,要尽快找到幪面人,只有直接朝聚义厅前进,黎月嫦此时一定和幪面人在一起。 所以,黑牛放弃搜索别处,就在聚义厅密门前,他听到了里面发生叱喝说: “…………。胡说,我早就知道妳对姓黑的小子动了真心!现在妳还要耍赖吗?” 是个男子的声音,就是幪面人。 “妈的,信不信由你,啊………你,你要干什么?” “嘿嘿……。我要把妳这贱货杀掉!” 黑牛一听之下,不禁焦急万分,忙弄开聚义厅的密门。 奇怪,聚义厅里竟没有一个人。 正在怀疑之间,突然所有的火把亮了,同时,从他们背后传来厮杀声。 原来,地道的火把熄灭是歹徒的诡计,他们要趁着黑暗准备偷袭。 果然中了他们的陷阱。 一场兵刃交战终于展开了。 花枝弹无虚发,捕快们也各显神技克敌,打得昏天暗地,激烈异常,双方死伤不少。 突然,又涌进一大批捕快,把他们团团围得水泄不通,激烈火爆场面,才压了下来。 黑牛趁机走进习武厅,因为他急着要救黎月嫦,同时,可以捉拿幪面人归案。 花枝及没受伤的二捕快也跟了进去。 不一会儿,四人来到八卦阵,他按照图面打开了一道暗门,人已闪身入内,幪面人就在隔壁的房间了。 那是间卧房,里面相当宽敝华丽,幪面人手里握着一把剑,一步步地向黎月嫦逼过去。 黎月嫦的凤凰展翅的长烟枪,已掉落在地。 蒙面人目露凶光,狂笑不已! “老夫要杀妳!用这把宝剑杀妳,让妳慢慢尝够恐怖的死!桀桀—————— ——————-”“你,你真的要……。杀我?” 蓦地,从幪面人的背后发出一声叱喝:“不要动,今天该是你的末日,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原来是黑牛,他持着一支软剑顶着幪面人的背,黎月嫦如获救星,忙向他走过去。 幪面人只顾着和黎月嫦算帐,一时疏忽,被黑牛潜入懊恼不已。 黑牛突然软剑一挑,将幪面人头上的面罩揭了下来。 剎那间,在场的人都愕住了。 原来,他竟是不要命妓院的总管李百成! 突地,幪面人有了动作,他身形就地一滚,伸手拉下机关。 “卡!”一声。 黑牛的面前落下了一道铁栅,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愕住了。 正当大家的目光集中在铁栅时,幪面人朝黑牛射出一道白光。 “啊!黑牛!” 黎月嫦惊叫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身法,扑向黑牛。 剑刺中黎月嫦的后背,她发出一声令人心痛的惨叫声:“哎———————— ——” 她居然为黑牛牺牲,做了他的替死鬼。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幪面人倒了下来。 张新发手握一管火铳出现在他背后,张小珍,白长风,及胡一筒,麦嘉等一伙人都出现在那里。 胡一筒伸手一拉机钮,铁栅便徐徐往上缩回。 一场混战也同时结束,地窖内搜出制造假银的器皿,早已破坏得一大胡涂。 现在众人最感兴趣的是幪面人。 麦嘉道:“各位也许认为他是李百成,可是,他绝对不是李百成。” 说着,上前撕去他的易容,立刻又是另外一张面貌。 花枝惊叫:“嗄,是阴阳先生,我爹很早就在怀疑他了。” 麦嘉点头说:“不错,就是阴阳先生,我们官府通缉他很久了。” 白长风问:“那他为什么要冒充李百成呢?” 麦嘉回答:“他和李百成都是丑酉上人的徒弟。阴阳先生生性险思,由于奸淫李百成的媳妇,和李百成结下了不结之仇,被丑酉上人驱出门外,因此怀恨在心。 但阴阳先生在江湖上,名声却一直在他的伪装之下,得到江湖人的赞赏。 怎知,他又获悉丑酉上人经营的不要命妓院的地窖,既神密又宽敝,他就出了个坏主意,把师父毒得半身不遂,以为师父会把妓院交给他,讵料却交给了李百成,使他更恨。 于是,他使出手段把李百成幽禁起来,自已则冒充他,一直到最近才将他释放,并且向他加以威胁,任意摆怖,把李百成弄得惶惶不安。“说到这里,众人才恍然大悟。 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在麦嘉身上,只有花枝始终盯在黑牛与被他搂着黎月嫦身上。 虽然黎一嫦做了黑牛的替死鬼,她仍有点妒忌! 这时,黎月嫦已经奄奄一息了。 她向黑牛断断续续地说:“黑牛………。我………。我不行了………。你知道………。我一直是喜欢你………。到死………。” 黑牛紧紧抱住她的娇躯道:“骚蹄子,哇操,振作点!” “黑牛………。我们今生………。无缘………。你………。要真心………。爱花姑………。娘………。她是………。个很值得………。值得爱的女孩………。唔………。” 黎月嫦终于气绝了! 众人都被她的真情感动得鸦雀无声,尤其花枝感动得流下两颗晶莹的泪珠,含情脉脉地望着黑牛发楞。 天津的大道上,黑牛伴着花枝,还有可乐三人,缓缓往城里走去。 花枝突然好奇问道:“黑牛,你现在有了五百两银子,你想做什么?” 黑牛想也不想,回答:“哇操,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想开镖局,客栈,酒楼,茶楼,妓院,还有………。” “还有什么?” “金屋藏娇………。” 他话刚刚出口,花枝已一拳打在他的老二上。 黑牛护主老二,纵身拔起,叫道:“哇操,这玩意还要传宗接代打不得的!” (全书完)—— 玄武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