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城》 第一章 “女王城”,相传为战国春申君相楚时建造,在今湖北省黄冈县东十里,又名“永安城”。 据江湖传说,女王城内住着一批武功奇高的神秘女人。 究竟是真?是假?没有一个人知道,江湖上只是这么传说着。 数十年来,曾有不少的武林好手、江湖英雄,为求证实这传说的真伪,单独地,三五结伙的进入过“女王城”。 起初,进去的人,虽然大都平安无事的退了出来,但却从此绝口不再提“女王城”的事,任凭是怎样的知交好友问他们:“见着了什么没有?里面是什么样子?……” 他们几乎都一致回说:“没有。” “不知道。” 追问得急了,他们便会冷冷地回说:”你一定要知道,自己进去着看好了。” 在好奇心的驱策下,很多江湖人物,都去了“女王城”。 大概是女王城内的人不堪纷扰吧,于是,女王城的门外,竖起了一块高大的石碑,碑上刻着四个碗大的大字:“擅人者死!” 自那以后,再进去的人,就都没有再出来。 生耶?死耶?江湖上当然无人知道。 时间久了,“女王城”在江湖人物的心目中,也就成了一个神秘的地方一个无人敢人的“禁地”! 十年前,峨嵋俗家弟子“谈笑书生”葛文扬、武当俗家弟子“云中剑客’’李玉堂,这两个少年得意江湖的年青高手,他们在一时豪兴勃发下,竟然不计厉害地连袂进入了“女王城”。 当然,二人也和其他江湖人物一样,进去了便没有再出来。 消息传到峨嵋、武当两派掌门人的耳内,全都不禁大为震怒!两派联合,三十多名功力卓绝的高手扑进了女王城。 江湖人物皆都认为,这一来必定有热闹可看了! 女三城的人一定忍受不了这么巨大的骚扰,必然公开露面和两大派的高手展开一场血战……岂料,事实出人意料,三十多名高手竟扑了个空。女王城内根本没有一个人,连鬼影子也未见到一个,在无处泄恨的情况下,他们放上了一把无情之火! 女王城被焚于一炬,带大的一座城堡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片满目凄凉的瓦砾堆! 然而,女王城的人呢?她们都到哪里去了?怎地任由两一派高手如此放肆、猖獗,未见一人现身?……女王城虽被焚毁了,但是两派高手并没有因此而恨消,作罢甘休! 他们的目标转向了那些最初曾经进入过“女王城”,而幸获平安无事的江湖高手们,追问女王城的实情! 由于这些江湖高手的守口如瓶,他们虽然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但是这些江湖高手却成了他们泄愤的对象! 结果,一个个都被毁在他们的手下! ***半年以后。一个衣衫槛楼,面黄肌瘦,年约八九岁的小叫化子,步履蹒跚地走到女王城的废墟前。 夜色迷茫中,他仁立在废墟前,两只漆黑明亮充满智慧的大眼睛,望着有点阴森怕人的废墟,默默地出了一会于神之后,便又拖着疲惫的身子,脚步蹒跚而缓慢地往西方走去。 西方,在距离三里多路之处,孤立着一座破败的小庙。 小叫化子走进小庙内,深深地轻吁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但愿爹说的没有错就好了!” 说完,便倚着神案坐下,从怀内取出一面三角形的小红旗子,双手捧在胸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太疲倦了,一闭上眼睛,便昏昏沉沉地呼呼睡着了。 ***四九寒天,大雪纷飞,高山、平地,触目尽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逆风劲吼,刺骨人肌! 就在这样的季节里,峨嵋山下出现了一个年不及弱冠的少年。 少年身披轻裘,衣着华丽,分明是一位贵胄公子,只是令人感觉诧异的是,为何没有一个跟随仆从,而且在这种大雪封山的季节里,跑到峨嵋山来作什?游山玩水,烧香朝圣,均非时宜也。 那么他来峨嵋山一定是有事的了……不错,只看他步履虽极从容,但却身若行云流水般,走过之处,雪地上不见一丝脚印痕迹,分明是一位非常人物身负上乘武学功力的年青高手! 少年叩开了“伏虎寺”紧闭着的寺门,自称姓水名俊浩:声言要见掌门方丈了凡禅师。 水俊浩,这名字太陌生了,峨嵋僧人根本未曾听说过。一派掌门方丈,身份何等尊高,岂是一个不明来历的无名之人可以随便晤见的,何况了凡禅师又正值坐关之际! 当即受到轮值寺门的弟子流云的严词拒绝,不予传禀! 水俊清恼怒了!剑眉徽挑,星目中突然射出两道森冷犀利如箭的光芒,令人望而生寒地一声冷笑,探手怀内摸出了一张金光灿灿的大红柬帖,往流云的面前一边,沉声说道:“大和尚不予传禀,在下也不愿勉强,不过,这份柬帖最好请大和尚立刻送交贵掌门过目一下!” 流云接过柬帖一看,顿时脸色勃变! 只见柬帖上写着:“交地嵋掌门了凡祥师亲启。” 使流云心惊色变的并不是这几个字,而是那代替落款的一幅图案。 流云心惊色变之余,不禁脱口问道:“水施主是从‘女王城’来的?” 水俊浩冷呼了一声道:“以大和尚的身份,此问不觉着多余吗?” 流云微一皱眉,道:“贫僧问问又有何妨!” 水俊浩睁目说道:“凭大和尚你还不够资格问,请赶快把这份柬帖送交贵掌门过目去吧!” 流云双眉耸动,终于将水俊浩让人客室待茶,而后奔向知客禅室,把柬帖呈交给知客长老。知客长老见帖大惊,立刻持束奔往“长老堂”谒见首座长老。 这是峨嵋派的规例,掌门人在坐关静修期间,掌门权责皆由首座长老代摄,非有重大极难解决的事故,不得叩关惊扰掌门人的静修。 首座长老见到柬帖,同样地大惊色变! 他望着漆封严密的柬帖,心底一阵犹豫沉吟,终于打消了拆看的念头,决定叩关谒见掌门了凡祥师。 了凡禅师一见柬帖也是脸色勃变,双眉深锁,神情微现紧张地拆开了严密漆封的柬帖: “传柬寄意,余容水相公面陈。” 柬帖上虽然只有这么短短的两句话,了凡禅师却怔然注视着深思良久,这才轻吁了口气,问道:“送柬之人呢?” 首座长老答道:“已延入客舍待茶,听候掌门人示下。” 了凡禅师诵了声佛号,神色沉凝地缓缓说道:“当年一念之差,峨嵋、武当只怕要从此多事矣……” 他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请传谕将传柬之人延人‘伏虎堂’……” 首座长老道:“掌门人准备破例出关见他么?” 了凡禅师微一颔首,道:“事关重大,不得不破例和他见面略谈。” 首座长老合什为礼,躬身退出,快步而去。 “伏虎堂”的两厢埋伏了八大“伏虎尊者”,掌门座前四大侍者手横长剑,并肩排立在门外左右两边,堂内除了了凡禅师外再无一人,连知客长老和首座长老也都被挡驾于堂外! 水俊浩在流云和尚的引导下,到达了“伏虎堂”外,他唇角间挂着一抹冷笑,旁若无人的昂首直入堂中。 了凡禅师巍立堂中,双手合什为礼,面培微笑地道:“是水施主么?” 水俊浩微一拱手,道:“在下水俊浩,禅师想必就是当代掌门……” 了凡禅师接道:“老朽正是了凡。” 水俊浩目光如电地道:“那柬帖禅师看过了吗?” 了凡禅师微一点首道:“柬帖上语焉不详,尚须烦劳施主详言。” 水俊浩脸色忽地一沉,道:“禅师是何意思?” 了凡禅师微微一怔,问道:“水施主此语何由?”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禅师在两厢间暗中埋伏下人手,是要对付在下么?” 了凡禅师脸色不禁一变,暗忖道:“此人好精深的内功……” 他心底暗忖着,表面神色却故作镇定地朗诵了一声佛号,说道:“施主未免太过小心多疑了,两厢暗间之人,乃本‘伏虎堂’八大尊者。” 水俊浩一声冷哼,道:“禅师何不令他们出来一见。” 了凡禅师道:“施主要见见他们?” 水俊浩冷冷地道:“禅师最好能传谕令他们退出这‘伏虎堂’外去。” 了凡禅师微微一笑,道:“施主既然如此多心,老朽遵命照办就是。” 语声一顿,朗声传谕说道:“八大‘伏虎尊者’立刻退出堂外去,不得违误!” 随着他的话声,八大“伏虎尊者”分从两厢暗间内走出,全都目光如电地怒视了水俊浩一眼,疾步走了出去。 了凡禅师轻“咳”了一声,道:“施主现在可以放心地说话了。”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在下奉命传言,要禅师立刻联络武当道士速速作个准备,重建‘女王城’!” 了凡禅师身躯一震,道:“施主是奉‘女王城主’之命来传言的?” 大俊浩冷傲地说道:“不错,城主命在下转达禅师,限令重建工程必须三个月内完成!” 语声微微一顿,探手怀内取出一束纸卷,递给了凡禅师:“这是建筑蓝图,禅师请收下了。” 了凡禅师接过“女王城”建筑蓝图,随手纳入袖中,目税水使港问道:“施主的传言是‘女王城主’亲口交待的么?” 木俊浩做一点头道:“正是。” “城主现在何处?” “女王城。” “是另一座女王城?” “将来禅师自会知道。” “女王城主是何等样人?” “女人。” “多大年纪?” “恕难奉告。” 了凡禅师微一沉吟,又道:“老衲还有一点疑问请教?” 水俊浩道:“只要不涉及‘女王城’的秘密,在下当必奉告:” 了凡禅师道:“据说‘女王城主’从不接见男人,不知是也不是?” 水俊浩点头说道:“是的。” “那么施主何以……” “在下乃属例外。” “施主何以能得例外?” “由贵派和武当两派所促成!” 了凡禅师不由一怔!脸露诧异之色地问道:“此语如何解释?” 水俊浩冷冷地道:“日后禅师自能明白。” 了凡禅师目光灼灼地注视水俊浩稍顷,缓缓说道:“施主神光内莹,蕴而不露,一身武学功力已臻神与天会的上乘境界……” 他语声略顿,问道:“但不知施主师承武林哪位世外高人门下?” 水俊浩道:“女王城主。” 了凡禅师心头不禁猛然一震! 水俊浩忽然又道:“还有一件事,禅师必须慎记勿忘!” 了凡禅师问道:“什么事?”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女王城重建完工之日,禅师和武当掌门必须将当年火焚‘女王城’的两派弟子,齐集‘女王殿’内待命,倘然少到一名……” 了凡禅师紧张地接道:“怎么样呢?” 水俊浩脸色沉寒地震声说道:“城主曾说要以峨嵋、武当两派的基业,以及两派散布在天下各处僧道的性命作抵……” 了凡禅师脸色勃然一变,道:“这等说来,老衲和武当掌门均必须遵命照办不可了!” 水俊浩冷傲地一笑,道:“城主令渝,任何人均不得稍违!” 了凡禅师道:“但是峨嵋和武当两派并非她的属下!” 水俊浩冷冷地道:“佛家最讲究因果,禅师乃有道高僧,想来总不会不明种因得因,种果得果之佛理吧……“他的浯声微顿,脸色凝寒如冰地接道:“你们两派弟子若不种因于十年之前,焉有今日之果!” 了凡禅师长眉耸动地辩道:“事情的起因也不能完全怨怪本派和武当两派。” 水俊浩睁目说道:“不怪你们两派,难道还怪城主?” 了凡禅师道:“本派和武当的两名俗家弟子虽有不是,似乎罪尚不应该致死!” 水俊浩道:“城门外立有‘擅入者死’的石碑,他二人竟敢藐视无睹,恃强闯入,实属死有余辜!……” 了凡禅师才待答言强辩,水俊浩接着又道:“禅师既说他二人罪不应该致死,那么在下倒要向禅师请教一件事情了!” 了凡禅师问道:“什么事情?” 水俊浩双目陡睁、光如两道寒芒冷电,地厉声说道:“当年那些曾经进入过‘女王城’的江湖高手,他们又犯了什么该死罪?你们两派弟子竟将他们全都杀害了!” 了凡禅师不由语塞,双目大睁地望着水俊浩稍顷,忽地而然一叹,说道:“对于此事,老衲也深知门下弟子做的有点过火了。”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禅师既已知道错误,现在补救还不算太晚!” 了凡禅师激一沉吟,缓缓说道:“就烦请施主代为转达城主,说老衲当立刻前往武当山和武当门人会商,尽力遵命照办便是厂水俊浩出一点首,说道:“禅师到底不愧为一代有道高僧,果然存智超人……” 浯声一顿,正密接道:“在下还有事要劳动禅师的清神。” 了凡禅师这:“施主请直言就是。” 水俊浩道:“烦请禅师将在下送出山门,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纷争!” 了凡禅师毫不犹豫地颔首道:“这是理所当然,老衲为施主带路了。” 说完,立即迈动脚步,当先向前行去,甫出“伏虎堂”外,顿见袈裟飘展,微风飒然……出于了凡禅师意外的,一片人潮阻住了去路。 当先是“伏虎堂”主持为首,率领着“八大尊者”,其后是护法“四大金刚”,再次则是各堂堂主和各殿殿主。 “峨嵋寺”中的一流高僧,几乎全部到齐了。及见掌门步出堂外,众增顿时鸦雀无声,个个合什顶礼,但却无人移动身形,让开去路之意。 了凡禅师目光一扫众僧,低喧了一声佛号,声调倏地一沉,问道:“你等这是何意?” “伏虎堂”主持趋前一步,躬身说道:“乞恕下座妄言,峨嵋派数百年来,向受武林同道尊仰,声誉极隆,从来还未见有人敢在‘伏虎寺’内放肆无礼过,今天若容这年不及弱冠的骄狂少年就此离去,岂不丧尽峨嵋的颜面,声誉将从此一落千丈!” 他说得声调高亢,显然心情十分激动。同时,由其话锋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对水俊浩和了凡禅师的一番谈话,俱已听得非常清楚。 了凡禅师双眉一阵耸动,脸容神色忽现沉凝地沉声说道:“峨嵋的声誉威望,何止毁于今日,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算是毁掉了……让开!” 袍袖一拂,有如岳动山移,缓步向前退去。 “伏虎堂”主持面色速变,赶急跃身和“八大尊者”向两旁退了开去。了凡禅师脚下并不稍停,继续向前走去。 ”四大金刚”护法一边移步后退,一边同声说道:“请求掌门采纳下座等的建议!” 了凡禅师脚步一停,道:“四位师弟有何请求建议?快说。” “四大金刚”同声说道:“下座等不敢有违掌门法谕,但却想在这位水施主离寺之前,请教几招绝学……” 了凡禅师长眉微微一皱,转向水俊浩道:“这可得要看水施主的意下如何了?……” 说着身形却向分侧移开了数步,对“四大金刚”的建议请求,显有默许之意。 水健法神色冷凛地淡然一笑,道:“既是四位提出此请,在下就同时领教四位一招好了!” 此语一出,所有峨嵋众僧全都不禁心神一震,脸色遽变,几乎齐皆暗骂:“小狗,你也太狂妄了!” 须知“四大金刚”身属峨嵋护法尊者,身份地位虽在各堂、各段主持长老之下,但对峨嵋的武学造诣,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功力均极深厚精湛绝伦! 水俊浩竟然说出“同时领教四人一招”之语,换句话说,在这一招之内,他也必将令“四大金刚”丢脸落败当场! 这种话意,实在太狂妄,也太使人震骇了! “四大金刚”更是脸色勃变,为首的“降龙金刚”朗喧一声佛号,沉声说道:“峨嵋门下从不恃众凌寡,施主……” 不待“降龙金刚”话完,水俊浩陡地一声朗喝道:“在下不耐多说废话,要动手,四位就快亮兵刃齐上吧!” 朗喝声中,探手衣襟底下,撤出一柄寒气森森逼人肌肤,长约尺许,紫光闪闪的短刀,微一振腕,蓄势以待。 峨嵋众憎中有识得此短刀来历的,立时不禁脱口惊叫道:“紫金短刀……” 水俊浩冷傲的一笑,道:“诸位大师既然识得它,当也知道它的锋利无坚不摧了!” “四大金刚”一见水俊浩撤出的兵刃,竟是百多年前威震武林,曾经风靡了无数的武林高手,为它而丧生送命的“紫金短刀”时,脸上不禁立刻骤现一片凝重之色! 兵家有云:“一寸长,一分巧。一寸短,一分险。” “四大金刚”均皆深知,凡是使用短小兵刃之人,其武学功力造诣定有极深湛惊人的造诣,更必精擅近身搏战之技,招式奇诡无匹! 因此,“四大金刚”一见水俊浩撤出“紫金短刀”之后,四人立刻交换了一瞥会意的目光。 “降龙金刚”目视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水施主既是这等说法,老僧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落,四人已各自亮出了一柄长约二尺许的“方便铲”,同时身形晃动,迅快绝伦地分自四面齐朝木俊浩攻去! “四大金刚”联手,势如惊涛拍岸,威力之强猛自是不言可知。 四柄“方便铲”挥舞,寒光飞跃,动气荡空,隐挟风雷之威! 水俊浩身形凝立,有若岳峙渊停。他身怀上乘奇学绝技,对此威猛攻势毫无所惧! 眼看四柄“方便铲”已攻近前后左右二尺许距离,劲风寒气已经迫你,这才突然一声大笑,道:“四位小心,请恕在下要得罪了!” 右手一挥,身形飞旋……顿见紫芒飞涌,森森刀气弥漫! 蓦听得一阵模骼“卡喳”之声随之暴起,紫芒刀气倏敛! 水俊浩身形有若巨鸟冲空,陡地拔升起四丈多高,跃身圈外。 果然只是一招,胜负立分! 所有峨嵋群僧见状无不愕然失色,心头大骇,几乎惊呼出声。 “四大金刚”全都呆若木鸡的怔立当场! 敢情就在这快逾电闪的一招交接中,“四大金刚”手上纯钢打造的“方便铲”,已均被毁损于“紫金短刀”下,仅剩余半截铲柄拿在手中。 了凡禅师脸色神情平板如旧,仿佛这一着早在他意料之中,当下朗喧一声佛号,目光瞥视了“四大金刚”一眼,向变颜变色的群僧喝道:“尔等还不退去么!” “四大金刚”老脸尽赤,手中半截铲柄一掷人地,跃身向两旁退开。 其余群僧亦即随之纷纷往两旁跃退。 刹那间,顿时让出了一条路来。 了凡禅师双手合什转向水俊浩道:“四大金刚为本寺护法尊者,武学功力均属上乘之选,尚且不敌施主一击,余外已不足道,施主只管请行,恕老衲不再远送了。” 水俊浩虽然一招致胜,但并无骄矜得意之色,神情依旧一片冷漠。闻言,立即朝了凡禅师双手一拱,在两列人墙夹峙下,迈开大步,气度从容地向山门外走去。 “四大金刚”目注水俊浩的背影去远,突然齐地抢前两步,伏身跪倒了凡禅师脚下,惨然说道:“下座等无能,有损本派声威,愿以一死谢罪,就此向师兄叩别了!” 话罢,各举右掌,就欲自碎天灵一死。 了凡禅师双目使张,沉声低喝道:“慢着!” “四大金刚”以死谢罪之心甚决,同声说道:“求掌门谕允!” 了凡禅师苦笑道:“这不是本座谕允不谕允的问题,而是四位师弟值不值得如此一死的问题……” 语声略顿,忽地轻声吁叹了口气,接道:“当年一时气怒,已铸下大错,我们岂能一错再错下去,佛经有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悬崖勒马,才是大智大慧之人!眼前当务之急,我们应尽力设法化解这段怨仇才是,否则,一个应付不当,历代祖师惨淡经营创建下的这份基业,只怕便要全毁在我们这一代的手上了……” 说至此处,语声骤转沉凝威严的说道:“四位是否愿意戴罪立功!” “四大金刚”身躯全皆一震!应道:“下座等敬聆掌门师兄法谕!” 了凡禅师缓缓说道:“化装跟踪水俊浩,留心他所接触的任何一个人,最好能探查出他的身世!” “降龙金刚”犹豫地说道:“水俊浩武功诡异,身手奇高,只恐下座等难当此重任!” 了凡禅师脸色倏地一沉,喝道:“尔等可是畏难?” “降龙金刚”惶恐地道““下座等不敢,只怕误了重任!” 了凡禅师脸色稍吴,悠悠地说道:“水俊浩气度武功皆属上乘,但是你们此行只是跟踪,并非和他动手,再说放眼本寺之内,除了四位师弟之外,又有何人能当此重任!……” 语声微顿,慨然一叹,忽又沉声说道:“四位师弟切记,无论如何均不得与他动手搏战,更不得暗中图谋伤害算计于他,否则,将是万死莫赎之罪!” 说到最后,声色俱厉,威凌无比! “四大金刚”全都不禁浑身一震,八日交接地相顾了一眼,赶忙的应声答道:“下座等敬遵掌门法谕!” 声落,长身跃起,掠出寺门,脚步如飞地向山下奔去! 了凡禅师目光忽地转向“伏虎堂”主持问道:“了缘师弟,当年那‘万里飘萍’水明飞是师弟下手的吗?” 了缘禅师身躯微微一颤,点首说道:“这水俊浩难道是水明飞的后人不成?”” 了凡禅师喟然轻声一叹,道:“但愿他不是就好了……” 了缘禅师长眉深锁,默然无语。 了凡禅师目光如电地缓缓扫视了群僧一眼,沉声说道:“本座立刻就要起程前往武当一行,最多十天之内定可返回,从现在起始,本寺一切戒备加强,巡山一职,由‘伏虎堂’主持率领八大尊者负责,所有弟子禁止下山,掌门权责暂由‘长老堂’首座长老摄理!” 语声微顿,转向百清长老说道:“一切要烦劳师叔清神了!” 百清长老双手合什,躬身说道:“敬遵掌门法谕,万望掌门法驾早日返回!” 了凡禅师微一颔首,袍轴一挥,转向站立在身后的“四大侍者”低喝了一声:“走!” 僧袍飘拂,大踏步的向寺门外走去。“四大侍者”紧随其后,百清长老率领群僧恭送至寺门外。 ***。 水俊浩离开了峨嵋山,任务完成,心情感觉着异常的轻松,他在峨嵋县城买了匹马代步,扬鞭纵马扑奔合江县。 合江县,是他出生之地方,离乡别井十年,家园已毁,人事也非! 他购办了一些香烛纸箱等物祭品,凭着幼年的一点模糊的记忆,找到了他父母的墓地。 十年未经祭扫整修的墓地,满目尽是枯秃的杂树野草,衬上那东一堆西一撮未溶的积雪,荒凉一片,令人望而心酸落泪! 水俊浩在墓前摆好祭品,点燃上香烛纸箔,双膝跪地叩拜了一番之后,长身站起喃喃地说道:“爹娘,浩儿已蒙‘城主’,收留,授以旷世奇学绝技,现在已经学成回来了,你们两位老人家泉下英灵有知,请放心瞑目安息吧,那杀害爹娘的凶手,‘城主’也已经应允了浩儿,届时由浩儿手刃恶贼,替爹娘报仇……” 他凝立墓前良久,这才举袖拂拭了一下眼角的泪迹,又呼喃地说道:“爹娘,浩儿还有事情要办,要走了,待等恶贼授首之后,浩儿当再回来重整故居,晨昏香花供奠两位老人家的墓前!” 说罢,缓缓转过身子,跨上马背,蹄声得得,沿着官道东行。 这天,午后时分,水俊浩行经梁山县城外十多里地方,跟看日色西垂,黄昏将至。 他正拟扬鞭催马急赶一程,赶进梁山投宿息歇时,蓦闻道旁数十丈外的一片树林中,响起一声银铃荡空般地格格娇笑,道;?看你们两个小鬼头,今番还能逃得出老娘的手去不!” 水俊浩心中不由有点好奇的一带马缰,转朝那片树林奔去。 到达那片树林,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小孩,正在和一个形状妖娆的少妇拼斗不休。 两个小孩四只手掌翻飞合斗少妇,招式身法虽颇熟练灵巧,奈何功力浅薄,火侯不够,许多招式皆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而那形态妖饶的少妇,不但功力深厚,身法轻盈曼妙,而且双掌招式奇妙无比。 看情形,两个小孩根本不是少妇的敌手,少妇要想把他们伤在掌下电决不是难事,但是,少妇显然不想伤他们,只以奇远典掌式身法,将他们紧紧的裹住,不让他们有逃溜的机会空隙! 水俊浩看的心中不禁大是奇怪,不知道这个形态妖娆的少妇是何许人?两个小孩又是什么人?他们为何在这里动手?两个小孩年岁才只这么一点点大,便就具有如此不凡的身手,分明曾经受过高人的传授指点。换句话说,也必是什么武林名家高人的子弟无疑! 此刻,两个小孩因功候体力的不够,已徽现气喘,招式身法渐趋缓慢迟钝,呈露出零乱的现象!他旁观者清,知道两个小孩顶多再能支持十招八招,必将因精疲力竭,而累得脱力倒地不起! 水俊浩眼见两个小孩的情形已经到了险象环生的境地,心中大是不忍,暗自思忖要不要出手援助帮忙。 突闻那少妇又发出一声格格娇笑,道:“怎么样,小鬼头,你们还不服气吗?” 只听那女小孩一面双掌不住地奋力猛攻着,一面娇叱地骂道:“呸!你这坏女人真不要脸,我们打不过你,你杀了我们好了!” 水俊浩陡地一声朗喝道:“住手!” 身形微长,已良马背上腾身跃起,身未落地,儒袖轻挥,劲风飒然,一股强大的力道自侧面直朝少妇迫去。 少妇心头不禁一惊,连忙飘身后退丈外。 水俊浩身形落地,气度神情从容潇洒地俊立在两小孩的身侧。 女小孩首先娇声说道:“谢谢你啦!帮了我和哥哥的忙。” 水俊浩含笑说道:“不要客气,小妹妹。” 说罢,一双俊目湛湛转望着少妇。 少妇一见落地现身的竟是个丰神如玉,清酒俊逸出尘的美少年,当时不禁微微一呆,旋即眉含荡意,柳腰款摆,莲步轻移,向前走了三步,风情万千,明眸如水地望着水俊浩,媚笑嫣然,声若银铃般地娇声说道:“呀!小兄弟,你的功力很不错嘛!”水俊浩眼见她这种媚视嫣行,荡意映然妖娆的形态,眉头不由微微一皱,暗骂了声:“无耻!”当下俊脸一寒,冷冷地道:“多谢芳驾夸奖。” 少妇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 “你是要多管闲事吗?” “不错,天下人管天下事。” “你认为你管得了吗?”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在下自信不致于管不了!” 少妇轻声一笑,道:“你的自信心倒是很强的嘛!……” 她语声一顿,接道:“小兄弟,你知道我是谁吗?” 水俊浩冷冷地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少妇明眸微微一转,含笑说道:“小兄弟你不想知道电好,不过,你知道我和两个小鬼头动手的原因吗?” 水俊浩道:“在下虽然不知道,但是劳驾以大欺小总是不对的。” 少妇娇媚地笑道:“如果是出自一片好心善意呢?” 水俊浩不禁一怔! 小女孩两只乌亮的明眸忽地一瞪,气愤愤地道:“呸!你这女人真是又坏又不要脸,谁希罕你这种好心善意!” 小嘴儿一嘟,气鼓鼓地,一副天真、稚气的样子,实是讨人喜爱。 水俊浩心中一动,望着小女孩含笑问道:“小妹妹,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好不好?” 小女孩点点头道:“她强要我和哥哥跟着她做她的徒弟,我们不答应,她就迫着我们,想凭武功制服我们,强迫我们答应。”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是不屑之色地望了少妇一眼,两只小手儿往小蛮腰间一叉,小瑶鼻儿微皱地“哼”了声,望着水俊浩说道:“大哥哥,你说说看,这女人是不是又坏又不要脸!” 小嘴儿真甜,竟然向水俊浩叫起“大哥哥”来了。 水俊浩这才明白少妇口里所谓的“好心善意”,当下微笑地朝小女孩点了点头,转向少妇道:“这就是芳驾的不对了!” 少妇格格一声娇笑道:“呵呀!小兄弟,看你的模样儿长像,倒是怪聪明俊秀的,我明明是一番好心善意,怎么也说是不对呢!” 说时媚眼儿又飞又抛,那股妖淫放荡的样子,令人恶心! 水俊浩自小便进入“女王城”,在女人群中长大,但哪里见过这种丑态。 见状之下,心中也就立即明白,这少妇乃是个淫娃荡妇,决非善类,俊脸顿时一寒,冷冷地道:“你虽是一番好心善意,可惜已经变了质!” 少妇娇笑地道:“小兄弟,你的意思说我不该用强是不?” 水俊浩轻“哼”了一声,道:“收徒拜师,应该是双方心愿!” 少妇道:“这等说来,我的好意倒变成恶意了!” 水俊浩道:“虽不能说是恶意,但强人之所不愿,总非正当行为!” 少妇明眸轻转地笑问道:“那么依小兄弟你的意思呢?” 水俊浩正容说道:“打消收他们两个为徒的念头!” 少妇道:“如果我不肯呢?” 水俊浩朗声说道:“有在下在此,决不容许芳驾欺负他们!” 少妇螓首微歪,媚眼斜脱,娇媚地望着水俊浩道:“这样说来,小兄弟是一定要与我为难了!” 水俊浩道:“在下并非定要与芳驾为难,只要芳驾高抬贵手放过他们二人。” 少妇忽地格格一声娇笑,道:“小兄弟,你贵姓大名呀?” 水俊浩道:“在下水俊浩。” 少妇妙目微转,嫣然媚笑地道:“要我放过他们二人不难,但是小兄弟必须得依允我一个条件!” 水俊浩道:“什么条件?” 少妇道:“小兄弟依允不依允呢?” 水俊浩道:“芳驾何妨先说出来听听看,在下方好决定!” 少妇缓缓地娇声说道:“我手下缺少一个心腹助手,小兄弟如能依允做我的心腹助手,我便放过他们两个小鬼头。 ……” 语声微微一顿,格格一声淫笑,接道:“只要小兄弟你肯跟随着我,包管有你意想不到的好处和快活!” 说完,还朝水俊浩飞着媚眼,轻过浅笑,荡意映然,那形态,岂只是妖媚入骨,且也迷人至极! 水俊浩是何等聪明之人,焉会听不懂她这话中的弦外之音。当下俊脸不由飞红,容色凝寒地沉声冷叱道:“芳驾口齿最好放干净一点,如再要淫言秽语的,可就别怪在下要得罪你了!” 少妇媚笑依旧地等声说道:“哟!小兄弟,什么叫做淫言秽语的,这本是人生最乐的事情,你干嘛要把它说的那么难听呢,你大概还没有尝过此中的滋味,不知它的乐趣吧,要是尝到了滋味,只怕你……” 她话还未说完,陡闻一声朗叱道:“住口!” 接着眼前人影一闪,一只手掌直朝她粉颊拍来。 她心中不禁微微一惊,连忙出掌封挡。她满以为出掌快捷如电,封挡的招势又极严密,对方的掌式无论如何也绝对途不进来的! 哪知事实出于她意料之外,对方的这一掌竟然奇诡绝伦,硬由她封挡严密的招势中递了进来。因为意外突然,她根本无法躲避闪让。 “拍!”的一声脆响,她的左颊上已经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虽然并不十分很重,却也打的她娇躯一晃,踉跄地斜退了一步,左半边粉颊辣辣的生疼! 少妇不禁呆住了,左手抚着粉颊,望着仍然气定神闲的水俊浩的俊脸发怔! 小女孩高兴地拍着小手儿道:“坏女人,这下子你该不神气了啦!” 少妇闻听,不禁气的杏目圆睁,柳眉倒竖,猛地一声娇叱道:“小鬼丫头,你找死!” 娇躯一晃,出掌便朝小女孩拍去! 她娇躯才动,蓦觉眼前人影一闪,水俊浩已飘身拦在她的面前,叱道:“退回去!” 抱抽一挥,劲气山涌,迫得她娇躯连连后退不迭,直退出七八步,方始感觉劲气消失,拿桩稳立住身形。 她心中不禁骇然大凛!暗付道:“这水俊清是何出身来历,什么人的门下弟子,这么一点年纪,武学功力竟然这等高深……” 只见水俊浩脸色凝寒如冰的冷冷地说道:“芳驾体要只管欺负小孩子,如不服气,尽可和在下动手一搏,只要你能在在下的手底走过三招,当一切随你所欲。” 少妇闻言,心中不禁又气又怒的暗骂道:“好小子,你也太狂妄了,你武功身手虽然确实高强不凡,凭我‘销魂魔娘’,二十多年的功力火候,岂能怕你,纵然不是你的敌手,焉能连三招都走不过……” 原来这少妇,乃江湖人称“销魂魔娘”的杨奴奴,生性淫荡,貌似娇花,心着蛇蝎,阴毒非常! 她精擅一种“销魂魔功”,故号“销魂魔娘”。不过,她这种“销魂魔功”乃是床第间的一种功夫,非与男人好合之时无法使用的,谁使用时,男人因是痛快的欲仙欲死,兴奋若狂,淋漓尽至,但也将在真正的销魂后,命归极乐! 因此,凡是与她好合的男人,十有九死! 她心念思忖之间,口中陡地格格一声娇笑道:“你这话可算数?” 水俊浩冷冷地道:“在下言出从不更改!” 杨奴奴道:“也不反悔?”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决不反悔!” 杨奴奴道:“好,我们就这样一言为定!” 话罢,娇躯飘闪,就朝水俊浩欺身迫近。 水俊浩横跨三尺,摇手喝道:“且慢!” 扬奴奴身形一停,道:“怎么样,是不是想反悔了?”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应该把话说明白了再动手,是不是?” 杨奴奴道:“不是已经说明白了吗?” 水俊浩道:“那只是在下方面的,如果你走不过三招呢?” 杨奴奴一声媚笑道:“那不很简单,你杀了我好了!” 水俊浩摇摇头道:“在下与芳驾无怨无仇,何必要杀你!” 杨奴奴妙目一转,道:“随你为奴,终身服侍你如何?” 水俊浩道:“在下无福消受。” 杨奴奴格格一声娇笑,道:“小兄弟,你太客气了,依我看我们就这样一言为定好啦!” 水俊浩脸色一沉,道:“不行!” 杨奴奴道:“那么你想要我怎么样呢?” 水俊浩微一沉吟,忽地吁声一叹,道:“算了,看你的言语形态,虽然决非善类,但是在下也不想如何难为你,只希望你从今以后,能改过自新,好好做人,为你们女性保留些颜面尊严,否则……” 杨奴奴接道:“怎样?” 水俊浩脸色凝寒如冰地沉声说道:“在下将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苦终身!” 杨奴奴听得不禁娇躯一震,心头生寒,粉脸色变! 但她旋即发出一声格格媚笑,道:“小兄弟,你的忠告,我先谢谢啦!” 水俊浩冷哼了一声,道:“现在你可以动手了!” 杨奴奴一声冷笑,欺身扑近,一双玉掌快逾电闪地直朝水俊浩胸前、腰下的数处大穴掌拍指朝地攻去!出手快疾,招式奇诡狠辣! 水俊浩哂然一声轻笑,身形微侧,避过杨奴奴双掌的攻势,右手疾伸扣拿杨奴奴的左腕脉门。 杨奴奴心中惊然一惊,急忙缩腕避让时,但已不及。只觉得脉门穴一紧,左腕已被水俊浩扣紧住,顿感半身酸麻不能动弹! 接着便听得水俊浩冷声喝道:“去罢!” 松手轻轻往外一送,杨奴奴的娇躯立被送得踉跄连退了七八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望着水俊浩呆然发征,因她半身酸麻未消,是以无法拿桩稳立住身形。 杨奴奴原本认为这场赌约,十拿九稳必胜,哪知水俊浩的武功身手竟然这等奇高绝伦,连一招也未走得过去,便已落败! 此刻她才知道,水俊浩的一身武学功力之高深,实已臻达上乘化境,决非她所能望其项背的! 只见水俊浩双日凌芒一闪,喝道:“芳驾还不快走,难道想要吃点苦头才眼气么!” 杨奴奴已知自己的武功身手和水俊浩相差的太远,哪里还敢嘴硬回言。 这时,她左半身教麻已消,闻言立即娇躯一挺,自地上站起,一言不发地弹身电射出树林,飞奔而去。 夕阳已经西沉,暮霭渐渐深浓。转眼工夫,杨奴奴身形已远去百丈以外,模糊消失在苍茫的暮色中。 自水俊浩现身起始,一直未曾开口说过话的小男孩,突然望着水俊浩说道:“水哥哥,这女人很坏呢,你为什么不给她一点苦头吃吃,就这样轻轻饶过了她呢!” 水俊浩向他微微一笑道:“小弟弟,你年纪还小,不会懂得其中的道理的,我这是给她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呀!” 小女孩接口说道:“水哥哥,你的心肠太好了,像这种坏女人,要是碰上我姊姊呀,她可就倒了大霉,有苦头她吃的啦!” 水俊浩笑问道:“小妹妹,你姊姊很厉害吗?” 小女孩道:“不,她只是对坏人很厉害,对好人可好极啦。” 水俊浩回问道:“你姊姊的武功很高吗?” 小女孩点点头道:“嗯,很高,很高,我和哥哥的武功都是姊姊教的呢!” 水俊浩道:“你姊姊在江湖上的名头一定很大吧?” 小女孩道:“我们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很多人都叫她做‘银衣罗刹’……” 语声顿,忽地仰起小脸儿,睁大着一对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望着水俊浩天真地问道: “水哥哥,你认识我姊姊吗?” 水俊浩摇摇头道:“不认识。” 小女孩的小脸儿上突然掠过一丝失望的神情,道:“水哥哥,你要是认识我姊姊多好!” 水俊浩见小女孩如此天真可爱,不禁伸手抚摸着她的秀发。微笑地说道:“现在虽然不认识,以后会有机会认识的,是不是?” 小女孩点了点头,表示水俊浩这话很对,高兴地娇声说道:“水哥哥,你的武功高,心肠好,人又很漂亮英俊,我姊妹见于你,一定会很喜欢你,对你很好的!” 小男孩在旁突然接口说道:“水哥哥,你带着我们一起找我妹姊好吗?” “找你姊姊?……” 小女孩娇声接道:“水哥哥,我和哥哥就为了要找姊姊,才瞒着爷爷偷偷地跑出来的呢!” 水俊浩一听,心中不由微惊地暗道:“真不得了,这两个小家伙原来是人小鬼大,瞒着他们的爷爷偷偷地跑出来的,但不知他们的爷爷……” 他暗忖未已,小女孩已噘着小嘴儿道:“水哥哥,你不肯答应么?” 水俊浩剑眉微皱了皱,笑道:“小妹妹,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有告诉你的姓名呢!” 小女孩道:“我叫仪蕙,哥哥叫仪范。” 水俊浩道:“你爷爷呢?” 仪蕙眨了眨大眼睛,转向仪范说道:“哥哥,水哥哥不是坏人,我们就告诉他好吗?” 仪范朝水俊浩望了一眼,点点头道:“好的,妹妹。” 仪急转向水俊浩低声说道:“永哥哥,我们告诉你,你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呀!” 水俊浩见她天真的小脸儿上,显出一副若有其事的慎重的样子,不禁点头说道:“蕙妹妹,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仪蕙这才又悄声说道:“爷爷的名字我们也不知道,只知老人家的外号叫做‘圣手赛华伦’。” “圣手赛华伦”复姓慕容名仲贤,乃是一位名满武林,无人不知的当代神医。 水俊浩虽是自幼便进入“女王城”勤学武技,从未和外界接触,对于江湖的人物知之不多,但如慕容的贤这等出顷天下的一代神医,以及一些威震武林的黑白两道知名之上、久不多都曾闻听说过,并且对于这些人的相貌穿着,和他们的为人等,也大都有着一个约略的了解。 慕容仪蕙说出她爷爷的外号后,水俊浩这才知道他们两个这么一点大的年纪,武功身手就已如此不弱的原因,原来竟是当代神医慕容仲贤的孙儿孙女。 只见慕容仪蕙忽又望着他问道:“水哥哥,你也知道我爷爷的名号吗?” 水俊浩点头微笑地道:“你爷爷名满天下,武林中不知道你爷爷名号的人,只怕还很少呢!” 慕容仪范听得娇甜地一笑,道:“水哥哥,现在你该答应和我们一起去找我姊姊了吧!” 水俊浩微一沉吟,问道:“你姊姊叫什么名字呢?”慕容仪蕙道:“我姊姊名叫仪芳。” 水俊浩道:“你们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吗?” 慕容仪蕙摇摇头道:“我和哥哥要是知道,早就找着她了。” 水俊浩不禁剑眉微蹙地道:“茫茫江湖,又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我们往哪里去找她?” 慕容仪范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忽地娇声说道:“啊! 我想起来啦,水哥哥,姊姊很可能往江南玩去啦,我们就往江南去找她好吗?” 水俊浩久闻江南地方气候和暖,风光商旅,景色佳美,人情淳厚,名胜古迹甚多,也正想趁机前往一游,闻听得慕容仪慧这么一说,心中不由微微一动,当下正要点头答应。 突然,耳边响起一个细如蚊蝇般清晰的声音,说道:“水少侠,芳儿确已去江南地方玩去了,就麻烦你带着这两个小淘气前往江南走一趟吧,找到了芳儿,便请和芳儿一起驾临寒舍一叙,老朽有话要和少侠面谈,望千万勿失约!” 水俊浩耳闻传声,心中不由微微一怔!但旋即从对方的口气中,明白了这传声之人,正是“圣手赛华伦”慕容仲贤。 于是,传声一落,他便立即朝着传声的方向,拱手朗声说道:“晚辈遵命!” 回音寂然,显然慕容仲贤已经走了。 慕容仪蕙、仪范二人全都不禁睁大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满脸惊奇之色的望着水俊浩问道:“水哥哥,你在和谁说话呀?” 水俊浩道:“你爷爷。” “啊!……”慕容仪蕙和仪范同时“啊”了一声,立刻齐声大喊道:“爷爷!爷爷厂二人小身躯一晃,就待弹身向树林外扑去。 水俊浩连忙双手一伸,一手抓住一条小胳膊,笑说道:“别喊了,你爷爷已经走远了。” 仪蕙、仪范各被水俊浩抓住一只胳膊,挣动不得,仪蕙只急得两只小莲足在地上直跳,娇嗔着道:“水哥哥,你快放开我呀,我要去追上爷爷,姊姊究竟去了什么地方,爷爷一定会知道的啦!” 水俊浩听得心中不禁奇道:“咦!你刚才不是说姊姊去江南地方去了吗?” 仪蕙急得一张小粉脸儿通红地娇声说道:“那是我随口说的嘛,其实……” 水俊浩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是吗?” 仪蕙很感难为情的点了点头,低低的说道:“对不起,水哥哥。你不要生妹妹的气好吗!”水俊浩温和的一声笑道:“你放心好了,水哥哥不会生气的。”仪范忽然说道:“水哥哥,那么我们还是快点去追我爷爷吧。”水俊浩摇摇头道:“追不上了,以你爷爷的脚程,这刻起码也已在三十里之外了。”仪蕙和仪范全都不由一呆,道:“那么怎么办呢?” 水俊浩望着仪惠仪范二人发呆的神情,忍不住哈哈一笑,迫:“如今你们两个只好乖乖的跟着我走了。”仪惠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突然明白了似地,小娇躯猛地扑进水俊浩的怀里,撒娇地道:“妹妹不去水哥哥你好坏呀!”水俊洽笑道:“水哥哥怎么坏了?仪妹妹,你倒是说说理由嘛。”仪蕙从水俊浩怀里站正娇躯,吸着小嘴儿娇声说道:“姊姊去了什么地方,爷爷明明已经用传声功夫告诉了你,你却故意不告诉我们,这还不是坏么!”水俊浩微笑着道:“你不是已经知道她去了江南吗?”仪蕙粉脸儿一红,不好意思的扭了扭小蛮腰,娇憨地道:“水哥哥,你在生蕙妹妹的气吗?” 水俊浩道:“没有呀!” 仪蕙道:“那么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说呢?” 水俊浩笑道:“因为你姊姊是去了江南啊!” 仪蕙两只大眼睛一亮,道:“真的?” 水俊浩道:“是你爷爷说的,怎么会不真呢!” 仪蕙不禁高兴的跳了跳,娇声一笑道:“想不到竟被我随便说中了……” 语声一顿,一双大眼睛忽地注视着水俊浩的俊面问道:“水哥哥,我爷爷还和你说了些什么没有?”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有,你爷爷说你很淘气,要我好好的管着你,如果不听话……” 语声故意顿住,望着仪蕙神秘地笑了笑,不往下说下去。 仪蕙接着问道:“怎么样呢?水哥哥。” 水俊浩故作一本正经的神情,说道:“要我随便找个人把你送回家去,只带着你哥哥一个人去江南找你姊姊,一起游玩名胜古迹!” 仪蕙睁大着一双乌亮的大眼睛,天真地道:“我爷爷真是这么说的?” 水俊浩道:“当然是真的,我干嘛要骗你。” 仪蕙小瑶鼻儿微皱了皱,忽然格格一声娇笑,道:“我才不相信呢,我爷爷最疼我了,他老人家决不会这么说的。” 水俊浩装着生气的样子,道:“这么说,你是不相信水哥哥的了?” 仪蕙一见水俊浩生气了,小芳心儿不禁有点着慌地娇怯怯地道:“水哥哥,你生气了?” 水俊浩故意皱着眉头道:“算了,你既然不相信水哥哥的话,你就一个人去江南找你姊姊吧。” 仪蕙虽极聪明伶俐,但毕竟还是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女孩子,一见水俊浩一本正经的神情样子,还当水俊浩是真的生气了,不禁急得粉脸儿涨红,盈盈欲泪的望着水俊浩呼啸地道: “水哥哥,你别生气了好不,蕙妹妹相信你的话就是啦!” 水俊浩道:“也听我的话吗?” 仪蕙连忙点头答应道:“是的,一定听水哥哥的话。” 水俊浩又道:“沿路上也不准淘气生事!” 仪蕙娇声答道:“水哥哥,你只管放心好了,蕙妹妹一定不淘气生事的!” 水俊浩道:“如果要淘气生事呢?” 仪蕙道:“随便水哥哥怎样责罚都行!” 水俊浩原本因见仪范仪蕙兄妹二人,仪范毕竟是个男孩子较为稳重些,仪蕙却调皮淘气非常,此行江南,千里迢迢,惟恐仪蕙在路上淘气,惹些无谓的麻烦,方才故意这样做作的,先来个约法三章,便日后好为管束。”如今日的既达:于是便向仪蕙微笑了笑,道: “好了,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前面不远就是梁山县城,我们便赶进城内去吃晚饭投宿吧!” 说罢,便一手一个拉着仪范仪蕙的小手儿,往树林外走去。 突然一声阴森森的冷笑骤起,笑声冰寒刺耳,犹如传自地底。 水俊浩心中不由微微一惊!循声望去,只见十多丈外的一株大树背后,走出一个身材颀长,穿着一件宽大黑袍,黑巾蒙面,露着一双精芒灼灼如电的怪人。 这个怪人好快的身法,身形飘挪之间,便已恍若鬼银般地站立在水俊浩面前寻大左右的地方,水俊浩心中一凛!沉声喝问道:“尊驾何人?有何见教?” 黑衣蒙面怪人嘿嘿一声冷关,道:“娃娃,别问老夫何人,也没有你的事,你赶快站开一边去!”水俊浩剑眉微微一轩,道:“阁下意欲何为?” 黑衣蒙面人冷冷地道:“老夫要留下他们两个小娃儿派点用场。” “派什么用场?” “这是老夫的事情,你最好少问。” 水俊浩忽然一笑道:“但是阁下要想留下他们两个,就必须得经过在下的允许!” 黑衣蒙面人冷哼了一声道:“老夫既已决定要留下他们。 你允不允许都是一样!”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阁下这种口气,凭恃的是什么?” 黑衣蒙面人语冷如冰地道:“武功。” 水俊浩道:“这么说来,阁下的武功必一定很高,身怀精绝了!” 黑衣蒙面人阴森地一笑。道:“娃儿,你是不是想试一试!”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挑,道:“不错,在下正要领教领教了。” ----------- 清心居 扫校 第二章 黑衣蒙面人一听水俊浩竟要和他动手,不禁发出一阵阵的“桀桀”怪笑。 笑声刺耳凛人心神,只听得仪范仪蕙两小掩耳不迭。 水俊浩耳闻这等“维维”难听的笑声,也不禁剑眉微微一皱,表面虽是神色依旧,暗中却已凝功蓄势戒备,以防这黑衣蒙面人突然出手袭击,伤害了两小。 “桀桀”怪笑声落,黑衣蒙面人双目陡如两股寒芒冷电地射视着水俊浩,冷冷地说道: “娃儿,老夫纵横武林一生,数十年来鲜遇敌手,你才多大点年纪,竟也敢要向老夫领教! 水俊浩剑眉双轩地接道:“有志不在年高,阁下年岁虽比在下长了数十年,但在武学功力上却未必见得定能强过在下!” 黑衣蒙面怪人嘿嘿一笑,道:“好一个有志不在年高,就凭这句话,你娃儿一身武学功力定然不同凡响,有着惊人的成就了!” 水俊浩冷傲地道:“哪里,哪里,在下一身武学功力虽然不见得有什么惊人的成就,但也不是任人随便可以欺侮的!” 黑衣蒙面怪人怒道:“老夫欺侮你了么?” 。水俊浩朗声说道:“阁下想要从在下手里强留下他们二人,这不算是欺侮是什么?” 黑衣蒙面怪人双目陡地一睁,沉声喝道:“娃儿,‘你是何人门下?” 水俊浩道:“无可奉告。” 黑衣蒙面怪人道:“你和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朋友。” “你认识他们祖父了” “他们的祖父‘圣手赛华佗’,虽然是名满天下武林的当代神医,但在下既不认识,也从未见过!” “娃儿,你真不诚实。” “何以见得?” “你当面说谎!” “有说出事实来。” 黑衣蒙面怪人嘿嘿一声冷笑,道:“老夫问你,慕容仲贤刚才来过这里没有?” 水俊浩道:“来过了,怎样?” 黑衣蒙面怪人道:“他既已来过,你竟还说从未见过,岂不是不诚实,明明当面说谎!” 水俊浩道:“但是阁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黑衣蒙面怪人道:“此话怎讲?”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慕容前辈刚才来此并未现身。” 黑衣蒙面怪人怒声道:“娃儿,你还要说谎巧辩。” 水俊浩正色说道:“事实是如此!” 黑衣蒙面怪人想了想,道:“他既未现身,你又怎知道是谁?” 水俊浩道:“慕客前辈曾以传声功夫和在下说过话。” “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要在下带着二小前往江南去找慕容仪芳。” “你认识慕容仪芳?” “不认识。” “找到慕容仪芳之后呢?” “慕容前辈要在下同往见他。” “有事吗?” “这就非在下所知了,慕容前辈只说和在下有话面谈,要在下千万不可失约。” 黑衣蒙面怪人心中微一沉吟,道:“娃儿,你知道老夫是谁吗?” 水俊浩道:“阁下要是不想说,在下也不一定想要知道。” 黑衣蒙面怪人道:“现在老夫已改变初衷,愿意告诉你了。” 水俊浩道:“那么在下也就愿闻大名。” 黑衣蒙面怪人“咳”了一声,道:“老夫乃‘天地双煞’之一‘地煞’常世洲。” 水俊浩微一拱手,淡淡地道::‘哦!原来是‘地煞’常前辈,在下倒失敬了。” “天地双煞”乃三十年前,号称武林十大凶人之一,近二十年来极少现迹江湖,但凶威犹在,江湖人物无不闻名色变! 在“地煞”常世洲以为,水俊浩闻听得他的名号之后,必然会惊得变貌变色,骇然无比!哪料出于他意外地,水俊浩只是那么淡淡地,神色从容依旧,毫无一丝惊骇之色,好似从未闻听说过他的名号般。 常世洲忍不住问道:“娃儿,你听说过老夫的名号没有?” 水俊浩淡然地点点头道:“听说过,据说前辈名列三十年前的十大凶人之一,是吗?” 常世洲嘿嘿一笑道:“不错,如以老夫三十年前的性情,你娃儿纵有十个,此刻也都是已横尸就地,丧命老夫掌下了!” 水俊浩笑了笑道:“如此说来,常前辈的性情倒是已经改好很多了。” 常世洲道:“改好很多却倒未必,只是对你娃儿另有原因!” 水俊浩道:“什么原因?” 常世洲道:“老夫因见你娃儿人品俊逸,骨格清奇,相貌英挺不凡,动了爱才之心,所以才不愿对你出手!”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在下谢谢了。” 常世洲嘿嘿一笑道:“娃儿,你先且慢谢老夫,老夫虽然不忍对你出手,但是也不会就这样轻轻放过你的!”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轩,道:“你想要怎样?” 常世洲朝他摇摇手道:“你先别紧张,老夫有两个条件,只要你娃儿肯答应一件,便就没有事了!” 水俊浩道:“两个什么条件?你先说来听听看。” 常世洲道:“娃儿,你知道老夫要留下他们两个小娃儿派什么用场吗?” 水俊浩冷冷地道:“你不说,在下怎会知道。” 常世洲嘿嘿一笑道。老夫爱女不幸误为毒物所伤,中毒极深……” 水俊浩道:“所以你便想留下他们二小兄妹,作为要挟慕容前辈替你女几治疗伤毒的人质,是吗?” 常世洲道:“老夫只想讨取一粒解毒药丸。” 水俊浩道:“那你为何不去直接找慕容前辈讨取,而竟使用这种劫质要挟,卑鄙无耻的手段呢,!” 常世洲不由尴尬地嘿嘿一笑,道:“不瞒你娃儿说,老夫已直接找慕容老儿讨过了。” 水俊浩道:“可是慕容前辈不肯?” 常世洲忽然轻声一叹,道:“慕容老儿要是肯,老夫也就不会出此下策了!”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以前辈的武功凶名,慕容前辈难道就不畏惧前辈恼羞成怒,恃强夺取吗?” 常世洲“咳”了一声,道:“论武功,老夫自信要比慕容老儿略强半筹,可是……” 他话未说完,站立在水俊浩身后的仪蕙忽然小嘴儿一撇,不屑地娇声说道:“呸!真不要脸,凭你这付鬼样子,也敢自说武功会强过我爷爷,真是吹牛!” 常世洲怒声喝道:“小鬼丫头,你想找死么!” 单掌一扬,就待拍出。 水俊浩见状心中不禁失色!他深知“地煞”常世洲既能于三十年前便已名列武林十大凶人之一,其一身武学功力如何,不言可知已臻上乘境界,随便一掌拍出,劲道威势必然有如山涌,沉雄绝伦,猛不可当! 因此他急忙横跨一步,挡在仪蕙的身前,一面提聚起全身功力戒备,一面摇手说道: “前辈且请息怒!……” 可是仪蕙这小丫头却娇躯一扭,竟脱开水俊浩的护卫,两只小手儿往小蛮腰上一叉,瞪着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小瑶鼻儿皱了皱,发出一声轻“嗤”。 她有恃无恐地娇声说道:“没有关系,你尽管出手好啦,你打死了我,你就更别想要我爷爷的灵药,你的宝贝女儿就死定了啦!” 水俊浩剑眉不禁一皱,才待发声喝叱仪蕙时,却见“地煞” 常世洲竟已缓缓无力地垂下了扬起的手掌,轻叹了口气,道:“小鬼丫头,算你厉害。” 仪蕙格格一声娇笑道:“老鬼头,你……” 水俊浩陡地沉声叱喝道:“仪蕙!不准再无礼!” 仪范闻听得水哥哥的叱喝,那里还敢多说什么,小舌头儿一伸,立时住口不语。 水俊浩随即转向“地煞”常世洲笑说道:“小孩儿家不懂得事体礼貌,无礼冒犯之处,尚望勿予介意计较,前辈请继续往下说下去好了。” 常世洲无可奈何的瞪视了仪蕙一眼,继续说道:“慕容老儿是个武林尽知,软硬不吃的臭脾气,弄好了,要他的命他都干,否则,纵然杀了他也休想能够要到他的灵药,何况……”语声微微一顿,忽又轻叹了口气,道:“老夫膝下只此爱女,若然无法得到他的灵药,老夫爱女必死……” 说到最后,这个一代凶人,语声竟然变得凄怆起来,由此可知,他对他的这位爱女定是爱逾性命了! 水俊浩心中不禁一动,问道:“令爱所中毒伤,难道除了慕容前辈的灵药之外,便无其他药物可救了吗?” 常世洲苦笑了笑道:“灵药虽有,但是放眼当今武林之中,老夫还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人持有这种罕世的灵药!” 水俊浩道:“是一种很珍贵的药么?” 常世洲点点头道:“若不是很珍贵的稀世灵药,凭着老夫的老面子,幕容老儿也不会拒绝,不肯给了!” 水俊浩问道:“但不知是一种什么稀世灵药?慕容前辈的灵药之外,便无其他药物可救了吗?” 常世洲苦笑了笑道:“灵药虽有,但是放眼当今武林之中,老夫还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人持有这种罕世的灵药!” 水俊浩道:“是一种很珍贵的药么?” 常世洲点点头道:“若不是很珍贵的稀世灵药,凭着老夫的老面子,幕容老儿也不会拒绝,不肯给了!” 水俊浩问道:“但不知是一种什么稀世灵药?” 常世洲道:“千年‘雪莲实’。” “哦!……”水俊浩轻“哦”了一声,道:“令爱所中之毒,非它不能解救么?” 常世洲吁声一叹,道:“除了它以外,灵药虽然也有,只是更难寻得!” 水俊浩微一沉吟,问道:“令爱所中的是什么剧毒?” 常世洲倭然地道:“七步金线蛇毒。” “啊……”水俊浩不禁惊“啊”了一声,脱口说道:“七步金线蛇,绝毒无伦,人被咬中一口,不出七步,必死无救!” 常世洲道:“尚幸老夫身边带有一些解毒灵药,虽无解除这种七步金线蛇剧毒的功效,但却可缓阻毒性的蔓延,暂保无碍,十天八天之内不致恶化。” 水俊浩听后,本待想要说什么的,但是话到喉头,却又忍了下去。 只听得常世洲接着又道:“娃儿,现在你该明白了老夫若不出此下策,灵药不但无法到手,老夫爱女也因而必死无救……”语声顿了顿,复又接道:“虽然此举一旦传出江湖,老天必将受人讥笑,但是,为了挽救爱女的性命,老夫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水俊浩听得心中不由大是同情的点点头说道:“前辈爱女情切,用心良苦,在下实在不愿批评前辈此举的不当,不过……” 说到此处,颇感有点难以措词接说下去,遂即语声一顿,住口不言。 “地煞’常世洲见他突然住口不说下去,似乎已明白他的心意般地向他微笑了笑,双目忽射奇光,灼灼如电地凝注着他的俊脸,语声显得特别和悦的问道:“娃儿,你定过亲事没有?” 这句话,问得太突如其来,也太出人意外。 水俊浩当时不禁愕然一怔! 常世洲接着又道:“娃儿,怎不回答老夫?”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目注常世洲朗声问道:“前辈此间何意?” 常世洲道:“娃儿但请放心,老夫决无恶意。” 水俊浩只得据实答道:“在下尚未定亲。” 常世洲眼中忽然掠过一丝喜色,哈哈一笑,道:“这就更好办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娃儿,老夫意欲将爱女许配与你,如何?” 水俊浩万想不到常世洲竟于此时此际提出婚姻的问题来,心中不由一怔,颇感有点窘迫地道:“这个……” 常世洲补充地接道:“这便是老夫所说的两个条件之一。” 水浚浩心念一动,道:“请问另一个条件?” 常世洲双目陡地一瞪,道:“先回答老夫这第一个条件,怎么样?” 水俊浩微一沉吟,问道:“前辈何以会突生此念的?” 常世洲道:“此中原因很多。” 水俊浩道:“在下愿闻其详。” 常世洲嘿嘿一笑,道:“老夫已十多年未履江湖,此番本是为爱女的终身大事乃才重出,只因老夫的择婿条件很苛很高,所以两个月以来,走遍了西南半壁,竟没有遇见一个合乎理想的人选……” 水俊浩问道:“前辈的择婿条件是怎样的苛高法?” 常世洲道:“必须人品武功均属上乘。” 水俊浩摇摇头道:“这样的人选实在太难找了!” 常世洲嘿嘿一笑道:“苍天毕竟不负苦心人。” 水俊浩道:“在下自问与前辈的条件相差甚远!” 常世洲道:“娃儿不必自谦,老夫老眼不花,已认定除你娃儿之外不作第二人想。” 水俊浩剑眉深锁地道:“承蒙前辈如此宠爱,在下实感荣幸,只是……” 不待水俊浩话完,常世洲立即接着说道:“娃儿,不要只是,但是的了,老夫之所以如此决定,此中实在还另有一层更大的理由!” “什么更大的理由?” “老夫爱女身中剧毒,命在垂危!” “这个在下知道。” “非千年‘雪莲实’无法解救。” 水俊浩心中忽然一动,说道:“前辈是想藉此要在下去向慕容老前辈讨取‘雪莲实”?” 常世洲嘿嘿一笑道:“不错,慕容老儿既放心把孙女托付于你,带着他们往江南去找慕容仪芳那小妞儿,并要你同往见他,对你显有非常契重之意,老夫将爱女许配与你,便是你的妻子,慕容老儿爱屋及乌,岂会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水俊浩脸色勃然一变!沉声说道:“前辈是想利用在下?” 常世洲正容说道:“娃儿休生误会,老夫为救爱女的性命,虽有不择手段之心,但是尚还不致于拿爱女的终身大事当作儿戏!” 水俊浩治色稍露地道:“前辈言语前后诸多矛盾,在下实在有点弄不清楚这究竟是条件?还是择婿?” 常世洲道:“两者都是。” 水田治脸色修地一沉,朗声说道:“现在在下正式答复前辈,若是条件,在下不惯受人要挟。若是择婿,在下也不愿在这等气氛下答应!” 常世洲道:“这等说来,你是不肯答应了?” 水俊浩道:“不错,婚姻大事,有关终身幸福,岂能随便盲目答应。” 常世洲道:“你娃儿的意思是恐怕老夫的爱女容貌丑陋,资质愚笨,配不上你么?” 水俊浩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谁也不愿娶一个无貌痴女为妻。” 常世洲哈哈一笑道:“此事你娃儿大可放心,并不是老夫自夸,老夫爱女的容貌,虽说不上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确可当之无愧;论武功,已尽得老夫真传;论性情,温柔善良,配你娃儿,决不至于辱没了你,说得上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双! ……” 水俊浩剑眉紧皱地道:“但是在下……” 常世洲不待他说下去,竟又接着嘿嘿一笑,说道:“你是不是要当面看过才肯相信?” 水俊浩道:“在下倒并非这个意思!” 常世洲道:“那么你是什么意思?” 水俊浩缓缓说道:“婚姻大事,应该出于男欢女爱,双方情愿,似乎不应该出于强迫!” 常世洲怒道:“难道要老夫跪下求你娃儿!” 水俊浩冷冷地说道:“在下并无此意……” 语声一顿,沉声接道:“前辈纵然跪下相求,在下也不会答应!” 常世洲厉声说道:“娃儿,你当真不答应么?” 水俊浩道:“在下实在无法从命!” “将来你可别后悔!” “决不后悔!” “好,现在你静听老夫的第二个条件吧!” “在下洗耳恭听。” “留下他们两个娃儿给老夫!” “办不到!” “你是想逼使老夫出手!” “前辈如果定要出手,在下自当奉陪!” 常世洲嘿嘿一声怪笑道:“娃儿,你自信能接得住老夫几招?” 水俊浩剑眉微轩,朗声道:“三百招绝无问题。” 常世洲“桀桀”一声大笑道:“娃儿,你的口气实在狂妄得可爱,老夫认为,别说是三百招,只怕连三十招你娃儿都不可能接得下来。” 水俊浩淡然笑道:“我们便以三十招一搏胜负如何?” 常世洲一声嘿嘿道:“可以,不过老夫认为我们这场三十招之搏,必须附带上一点赌注条件,作为胜负的彩头,方才有意思,你意下如何?” 水俊浩笑道:“你可是认为你三十招内必胜?” 常世洲道:“你娃儿神光内蕴,深藏不露,虽然是分明身怀奇技绝学,内家功夫已臻上乘之象,但是老夫自信还能在三十招内胜你!” 水俊浩剑眉挑了挑,道:“在下若然落败,便替你向慕容前辈讨取救治令爱的解药,怎么样?这赌注彩头满意不?” 他已知常世洲提出赌注彩头的心意,特意直截了当地说出。 常世洲嘿嘿一笑道:“娃儿,你的心思实在敏捷精灵……” 语声一顿,接道:“老夫的心意还要再加上一点彩头。” 水俊浩双目一瞪,道:“在下的一颗六阳魁首,如何?” 常世洲摇摇头道:“没有那样的必要。” 水俊浩道:“你想要什么?” 常世洲沉声说道:“答应老夫的婚事。” 水俊浩微一沉吟,点点头道:“你如是落败了呢?” 常世洲道:“随你娃儿怎样,如何?” 水俊浩语声锵锵地说道:“听从在下的命令,怎样?” 常世洲目光灼灼的注视着水俊浩的俊脸稍顷,点点头道:“好!我们就此一言为定!” 水俊浩微微一笑,又道:“关于令爱所中的剧毒,你只管放心好了,‘七步金线蛇’虽然绝毒无伦,在下还有解救之药,不管搏斗的胜负如何,在下均必……”说至此处,心念忽然一动,探手入怀取出一粒龙眼大小般药九,道:“这粒药丸,不但可解令爱体内的剧毒,并且如以内功真力替令爱打通全身经脉,使药力发挥到极限,足可平增二十年的内功修为,现在我便把它先交给你,接着!” 说完,微一扬手,药丸顿然脱手朝常世洲经去! 常世洲有点半信半疑的伸手接住药九,一看之下,心中不由猛然一震!双目突的奇光地打量了才俊浩稍顷,竟施展传音人密的功夫,说道:“琼楼玉宇。” 水俊浩颇感意外地微微一怔,旋即俊脸一片神光湛然,传音答道:“寒处更寒!” 常世洲突然跨前两步,躬身说道:“常世洲恭聆谕令。” 水俊浩微一摆手,问道:“前辈位居第几?” 常世洲答道:“第五,老朽不敢当受如此称呼,请直呼老朽的姓名好了。” 水俊浩笑了笑道:“我们的搏斗赌约还要履行吗?” 常世洲垂首说道:“请上座原谅老朽无知冒渎之过。” 水俊浩摆摆手道:“不知者不罪。”语声略顿,接道:“赌约可以取消,但是三十招之搏,仍必须履行。” 常世洲嗫嚅地说道:“老朽不敢。”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不必客气了,我知道你表面虽甚谦恭,内心实颇不服,并且还怀有不少的疑问,只不过是不便表露出采而已,对不对?” 常世洲不由暗暗一凛!道:“这个……”心念微微一动,说道:“老朽心中确实有点怀疑,不知当不当问?” 水俊浩点点头道:“可以,但必须在三十招之搏以后。” 常世洲道:“上座既然定要如此,老朽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水俊浩淡淡地道:“你出手吧。” 常世洲闻言,也就不再多作客气,口中道了声:“有僭!” 身如鬼魅飘闪,倏已欺近水俊浩身前,探臂伸掌拍打水俊浩胸窝,同时左掌后出却先至,骄指如前,点向水俊浩右肩“肩井”穴。 的确不愧三十年前武林的一代凶人,出手招式不但快疾如电,而且沉稳异常,极见火候不凡。 水俊浩在“女王城”中十年埋首苦练,虽已尽得“女王城” 绝世奇学,一身武学功力均已臻达上乘,但一见常世洲恍如鬼魁的身法,出手如电的沉稳招式,心下也不禁微生警惕,不敢大意怠慢轻敌! 但闻他口中一声冷笑,身形微侧,避招出掌,双手竟是擒拿散手,扣拿常世洲的臂肘腕脉。他出手虽然只是擒拿散手,但招式奇诡怪异非常,所出的方位也大异武学常规,出人意表。 常世洲心中不禁骇然一惊!双手急连变换了好几种招式,方能脱出水俊浩这怪异绝伦的一招擒拿散手之下! 只听水俊浩一声轻笑道:“你能脱出这一招双式之下,足见你确实不凡,不愧位居第五,现在我将放手抢攻,你得多加小心了!” 话声中,双手翻飞,已经展开了一轮诡怪罕绝无伦的快攻。表面看来,似乎仍是擒拿散手招法,其实指朝掌拍兼备,暗含无穷的变化奥妙,而且出手方位及攻取的部位,莫不大违武学常规,怪异无比,令人防不胜防,捉摸不定,手足无措! 常世洲当下也立即展开一身精绝之学,敛气凝神的小心应付,避招还攻,尽出全力,争制先机! 这一场搏战,虽然非是拚命之斗,双方都只用丁五成左右的真力,威力并不见得怎样的惊人,而且彼此都不待招式用老,一触即分。但其声势之凌厉,招式之奇妙,实颇令人目眩神摇,叹为观止。 慕容仪范、仪蕙二兄妹,站立在距离三丈开外之处,四只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紧张地凝注着二人搏斗的情形。 二小兄妹虽系武林名家之后,幼经调教,武学造诣颇具火候,但年纪毕竟太小,像水俊浩和常世洲这等武林绝顶高手拚斗之际,他们除了仅能看得出二人的身形之外,招式情形如何,怎能看得清楚! 水俊浩的武功如此高强,二小兄妹心中既惊奇又高兴,他们虽看不出二人搏斗的招式情形如何,不过,他们的小心眼中,却都有着一个坚定的信念,水哥哥决不会落败的! 双方招式,均是以快攻快,稍沾即止,一合倏分。转眼之阅,已近二十招数。 在将近二十招的搏斗之中,常世洲虽已尽展一身精绝之学,倾力抢攻,争制先机,但是依然被迫落在下风! 有时眼看明明将占优势,可是水俊浩突然使出一招怪招,迫得他不是挪身闪避,便是赶急收招自救,因而竟又落处劣势! 这时,他已是越打越心惊! 突然陡闻水俊浩一声轻叱道:“着!” 常世洲只觉得眼前掌影一闪,直奔他左肩击来。他急忙偏身闪避时,竟已不及,水俊浩的一只手掌已平击在他的左肩上。 这一掌,虽然并不重,但常世洲也止不住身形一晃,跟跄地后退了一个大步! 胜负既分,常世洲心中已是无法不服,立时双手一垂,躬身恭敬地说道:“上座武学深奥,老朽万万不是敌手。”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好了,你心中有什么疑点,可以发问了。” 常世洲“咳”了一声道:“请问上座号位?” 水俊浩正容说道:“银二。” 常世洲听得心中不由悚然一震,暗道:“金一银二,乃教中权威至上的人物,连教内属下都从未见过,怎会如此单独出现江湖,又怎会是个……” 他暗忖未已,只听水俊浩忽然一声朗笑道:“常世洲,你不要胡思乱想的猜疑了,本座是其中唯一的例外,现在你还是赶快去救你的女儿要紧!” 常世洲心中虽然仍感怀疑,但是闻听水俊浩这么一说,自是不便再说什么,只得垂手恭敬地说道:“老朽遵命。” 说罢,躬身一礼,转身飞驰而去。 ***。 翌日,水俊浩在梁山县购买了一匹健马,给慕容仪范、仪蕙二小兄妹乘坐代步。 沿路上,仪蕙虽然顽皮淘气,但纯是小孩儿家的天真活泼,并不惹人嫌恶。她的一张小嘴儿又非常的甜,一路上水哥哥长水哥哥短地叫个不停,像一只吱吱喳喳的小鸟儿似的向水俊浩问东问西,亲热得不得了,使水俊浩打从心底对她生起了无比的喜爱。 这天,行经荆门地方,已过中午时分。 在一家“醉仙居”的酒馆门前,水俊浩和二小兄妹勒马下了马背,店堂内立刻奔出一个年青的店伙,迎上来说道:“公子爷可是艾老爷子的朋友么?” 水俊浩不由微微一怔,才待答说“不是”之时,却见另一名店伙快步走了过来,带着责怪的语气道:“张老三,你这是怎么了,艾老爷子不是已经招呼过了吗,今天无论是过往客商,三教九流,凡在本店下马的,一律招待,不得稍有怠慢!” 说着便接过水俊浩和慕容仪范手上的马经绳,交给张老三,转向水俊浩哈腰陪笑地说道:“公子爷,您快往楼上请!” 水俊浩心中很觉奇怪,他本想问问明白的,但心念一转之间,便即忍住了,朝店伙微一点首,带着二小兄妹往楼上走去c楼上,客人虽有二三十名之多,但是水俊浩目光略一掠扫,心里立即不禁暗忖道:“难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原来这二三十名客人,大都是两太阳穴高鼓,双睛精光灼灼,身强体壮,一望而知皆是江湖好手之流! 水俊浩走到楼上,因为无人认识他,自也无人和他打招呼,他带着二小兄妹在一张空桌位上坐下,店伙立刻送上了三份杯筷酒菜。 他也就不多问什么,一面和二小兄妹吃喝着,一面暗暗传音向二小兄妹口丁嘱道:“范弟蕙妹,少时这楼上要是发生什么事情,你们两个都只准在旁边静静的看,决不得开口说话范事,知道吗?” 二小兄妹年纪虽小,但都是聪明透顶的鬼灵精,他们似乎已看出了这楼上情况的不寻常,是以闻听水俊浩的传声叮嘱后,仪蕙便连忙向水俊浩点着头,悄声地说道:“水哥哥,你只管放心好了,我和哥哥都知道啦!” 水俊浩目视二小点头微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蓦听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冷魂剑客乃当今武林第一高手,他的五弟子‘追命无常’方少甫,更是当今江湖上有名的心黑手辣,难缠难惹的人物,不知艾老英雄对于这档子事,究竟将作何打算处断?” 水俊浩转目望去,只见这说话之人,乃是个方面广额,颚下花白胡须,年约五旬外的老者。 此人话声一落,立闻一个黄脸汉子接口说道:“冷魂剑客门下五名弟子,个个武功高强,身手甚是了得,无一不是难缠难斗之人物,据传说他们奉了冷魂剑客之命,近总月来在大江南北不少地方,已经树立下了不小的势力,收服了很多江湖好手,此番找到艾老英雄的头上,看来艾老英雄不服也是刁;行的了!” 一个紫脸汉子突然一声冷笑,接着:“赵兄未免太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了,冷魂剑客武功虽然高绝,号誉当今武林第一高手,他门下五名弟子虽是个个身手了得,但是我们湘鄂武林道也不是好欺负的,我大力神邱元亮第一个就不服这口气!” 接着一个豹头环眼的虬须大汉忽然振臂大叫道:“邱兄之言对极了,士可杀不可辱,在下高无畏也愿和他们决一死战,以护咱们湘鄂武林道的威誉!” 水俊浩听得心中不禁暗自点头赞道:“此人形态虽甚粗鲁,倒是个正气凛然,威武不屈的可佩之士呢……” 他正暗赞之际,忽听楼梯一阵“蹬、蹬、蹬”急响,只见一个面孔黛黑,双目斜飞人鬓,气宇轩昂英挺的少年,疾走奔上楼来。 楼上群雄一见,立时纷纷站起身来望着少年问道:“艾少侠,令尊何时可到?” 原来这面孔黧黑的少年,正是湘鄂武林道上极有威望,极受同道敬仰的“金刀铁掌”艾正泰之子艾志远。 艾志远站立在楼梯口处,很有礼貌地抱拳躬身朝群雄拱了拱,朗声说道:“家父和‘万洋庄主’吕兆祺,洞庭十八寨总瓢把子‘闹海神龙’宋士雄少时就到,惟恐诸位久等不耐,特命小侄先来招呼一声。” 只听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神态十分威猛的汉子沉声道:“不知令尊是否已经作了决定未曾?敢请少侠见告!” 黑脸艾志远神情严肃地说道:“家父认为冷魂剑客威震武林,他既然找上了咱们湘鄂武林道,若不臣服,只怕转眼便是一场腥风血雨,为免惨剧发生,是以家父意……” 他话未说完,其中一人忽地大叫道:“我欧阳信就偏不臣服!” 这欧阳信年约四十多岁,身材矮胖,两太阳穴高鼓,双目精光灼灼如电,显然是一个内外兼修的武林好手。 他大叫之后,陡然一下子跃到桌面上,挥臂大声说道:“诸位,咱们湘鄂武林道上,一向极为敬重艾老英雄的武功为人,今天艾老英雄如若不战而降,实在也太令人失望了!” 他话声一落,楼上的群雄登时骚动起来,有的主战,有的则以艾正泰的意见为是,众语纷坛,莫衷一是。 艾志远眼见这种情形,不禁双眉一皱,连忙向群雄摇着双手说道:“诸位且请稍安毋躁,家父立即就到,诸位如有什么高见,请待至家父来到后再说吧!” 群雄听得艾志远这么一说,便也就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艾志远目光一转,忽然发现了水俊浩和二小兄妹三人,因是三人始终默默地吃喝着,对于群雄的骚动置若罔闻,心中不由甚感奇怪地暗忖道:“这三人是什么来历?我好像从未见过……” 此刻在这楼上之人,大都是湘鄂武林道上成名露脸的人物。 艾志远因见水俊浩面孔陌生,便即迈步走到水俊浩桌旁,含笑问道:“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水俊浩微一欠身道:“小生水俊浩。” 艾志远脑子里飞快地转了转,直觉得水俊浩三字太过陌生,根本从未听说过。于是,他眸珠子微微一转,仍然含笑说道:“对不起得很,请水兄移驾到楼下去如何!” 水俊浩故作迷惑不解地道:“为什么?” 艾志远微笑道:“楼上的环境气氛有点不适合于兄台。” 水俊浩见艾志远说话甚是婉转,便就微微一笑,道:“不要紧,小生最能适应环境气氛了!” 艾志远不由剑眉微皱地道:“此刻楼上俱是湘鄂武林好手,水兄名不见经传,而且水兄一派斯文,必定是位念书人,最好还是屈驾到楼下去坐的好!”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轩,本想发作,但因艾志远的言词之间并无什么开罪他之处,当下便忍了忍,冷冷地道:“好吧!” 样子极不情愿地缓缓站起身来,带着二小兄妹往楼下走去。 仪蕙的小心眼儿里虽然是满不高兴,大有发作之意,但因水哥哥曾经叮嘱她,不准她开口多话惹事,只好吸着一张小嘴儿,恨恨的瞪视了艾志远一眼,和哥哥仪范跟着水哥哥走向楼下。 楼下,比楼上的人还要多,几乎已是座无虚席,嘈杂之声此起彼落,情形显得非常混乱。 仪蕙的两条小秀眉皱了皱,潍着小嘴儿道:“水哥哥,已经都坐满了人,没有地方了呢!” 水俊浩目光略一扫,道:“跟我来。” 迈步走到只有两个汉子对坐的桌位前,拱拱手微笑地说道:“二位兄台,桌位不够了,请挤一挤怎样?” 两个汉子一见是位文生相公,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天真活泼可爱的小孩子,便很客气地笑说道:“不要紧,都是自己兄弟。” 其中一个汉子便起身挪了一下位子,向二小笑说道:“小弟弟,小妹妹,快请坐下吧。” 水俊浩和二小兄妹甫才坐下,忽听一人粗声大叫道:“怎么啦,艾志远到了,他老子怎地还不来!” 另一人接道:“听说‘万洋庄主’和洞庭十八寨的总瓢把子都亲自来了,他们正在商量怎么办呢!” 只听那先前粗声大叫之人又道:“商量有什么屁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种事情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随听一人接着附和道:“对极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商量的,艾正泰如果再不来,我们便只好自行作主和对方一拚了!” 正值群情激愤,七嘴八舌乱哄哄之际,忽见门口人影连闪,出现了三人。 当中一人是身材高大,气派雄伟,相貌威武逼人,年约六旬开外的老者,右边一人是位年在五旬左右,白面长髯的老者,左边一人则是个四十来岁,身体精壮,双眼精光灼灼如电的中年汉子。 三人身后,紧跟着七八个背刀佩剑之人。这七八个人,年龄都在四十以上,一个个气宇轩昂,精神饱满,神清气足,双目精光灼灼,一望而知皆是内功火候精深的江湖高手! 这些人,水俊浩虽然一个都不认识,但一见之下,便已猜到当中那身材高大威武的老者,必然就是望重湘鄂武林道的“金刀铁掌”艾正泰,右边那白面长髯老者,定是“万洋庄主”吕兆祺,左边的中年汉子,则是洞庭十八寨的总瓢把子“闹海神龙”宋士雄了。 跟着三人身后的七八人,不用说,他们当然是“万洋山庄” 和“洞庭十八寨”两处的高手无疑! 他猜得一点不错,三人甫一出现店门口,楼下嘈杂哄闹之声顿时静止了下来,群雄纷纷离座站起。 只见那身材高大威武的老者抱拳向群雄不住的拱着手说道:“实在对不起各位,让各位久等了!” 群雄中一人大声说道:“不要客气了,艾大侠,请问这件事究竟将作何打算?” 艾正泰神情严肃地道:“此事关系实在太大,老朽个人不敢做主,此刻正要和诸位商量……” 他话未说完,群雄中立刻有人接着说道:“我旋风刀刘方堰决一死战!” “旋风刀”刘方话声一落,群雄立刻发出一片附和之声。 艾正泰双眉微微一皱,连忙向群雄摇手制止。 站在艾正泰左边的“闹海神龙”宋士雄沉声说道:“诸位且请稍安勿躁,此事马上就可决定!” 说着伸手一拉艾正泰,急忙往楼上走去,群雄一见,也立刻随后择涌地走向楼上。 刹那工夫,整个楼下只剩下了水俊浩和二小兄妹三人。 一名店伙甚感奇怪地走过来,向他笑说道:“公子爷,你不要上楼去看看热闹么?” 水俊浩朝店伙笑了笑,答非所问地道:“小二哥,麻烦你将现成的酒饭再送上一席来。”说着探手怀内掏出一块约有五两来重的金子往店伙的手里一塞,道:“这是赏给你的,快把酒菜送来,越快越好。” 店伙一见这位公子爷一出手就赏赐他五两重的金子,心中不禁惊喜过望,赶忙哈着腰不住地点头说过:“是!是!公子爷,小的马上就给您送上来!” 转身如飞地端酒菜去了。 仪蕙乌黑的眸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望着水俊浩悄声问道:“水哥哥,我们不上去看看么?” 水俊浩含笑说道:“你沉不住气了是不是。等一会儿更热闹的时候再上去,不更好吗……” 俗语云:“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也不错。店伙得了五两金子的赏赐,动作还是来的真快,就这片刻工大,已端着热腾腾的酒菜送了上来。 突然店门口悠悠然走进来两个人。 当先一人面孔赤红,背后斜背着一柄长剑,相貌极是威武,但两眼开合之间却是的光灼灼。流露出一股冷凛维傲之气,令人一见即知非是善类。 后面一人,则是个文士打扮,手摇折扇,样子十分风流涕洒,只是面色阴沉,一脸奸诈之相! 两人年龄都约在四十左右,他们走人店内,听到楼上的喧闹争吵之声,竟相顾地笑了笑,神情之间有股得意之色。 水俊浩见状,心中不由微微一动。 只见那中年文士目光望着他阴声一笑,道:“兄台雅兴着实不浅呀!若不嫌弃,我兄弟便奉陪兄台畅饮三杯如何?” 水俊浩微笑地站起身来,举手让客道:“好极了,请!请!” 二人落坐,店伙赶忙送上两付杯筷。 水俊浩执壶替二人斟满酒杯,笑说道:“二位请先满饮此杯,算是兄弟对二位的敬意。” 二人相顾一笑,举杯一吸而干。 水俊浩又替二人斟满酒杯,含笑问道:“请问二位兄台上姓高名?” 红脸人道:“在下方少甫,江湖人称‘追命无常’。” 中年文士道:“在下田必正,外号‘无胆书生’。” 方少甫道:“小兄弟你呢?” 水俊浩道:“兄弟水俊浩,乃是念书人。” 方少甫道:“水兄弟,你知道这店中将要发生什么事情吗?” 水俊浩摇摇头道:“不知道,兄弟本是过路之人,因感腹中饥饿,不想进店之后,就被他们请到楼上去,后来又被人赶了下来,兄弟正觉得莫名其妙呢……”语声微微一顿,满脸茫然的神情望着二人问道:“二位兄台知道这里要发生什么事情么?” 田必正笑了笑,道:“不要紧,水兄弟,你放心好了,楼下比较清静些,咱们慢慢的吃两杯吧,等会儿楼上可有好戏可看呢!” 水俊浩故意愕然一怔,做作一付迷惑不解的样子。 仪蕙忽然淘气地格格一声娇笑道:“你们真会骗人呀,这里又不是什么戏院,怎会有什么好戏可看呢!” 田必正哈哈一笑,正要说什么,突闻楼上喧门嘈杂的声音齐静止了下来。接着只听得一个苍劲的声音说道:“诸位一片侠肝义胆,豪情万丈,使老朽衷心非常钦佩,只是老朽现在还有一个很不利的消息报告诸位……”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就是此次前来的除了‘追命无常’方少甫之外,同行的还有‘无胆书生’田必正,一个方少甫已经很难斗了,何况还加上一个以七十二招‘修罗扇法’名震天下的‘无胆书生’呢!” 水俊浩目光微抬地望了二人一眼,只见二人的脸上都露出非常自得的笑意。 方少甫忽然站起身来向田必正笑说道:“四兄,他们都捧你呢,现在我先上去看看去!” 田必正笑了笑,道:“楼上群雄荟萃,要不要我陪你一起上去?’方少甫道:“不必了!” 话声中,脚步挪移之间,人已到了楼梯口。 田必正转向水俊浩一笑道:“水兄弟,好戏就要上场了!” 水俊浩没有说什么,装作一付似懂非懂的神情朝田必正淡笑了笑。 这时,楼上又响起了一片争论之声。 方少甫一走到楼上,立刻有人发出一声大喝道:“诸位别争论不休了,‘追命无常’来了!” 群雄一听,脸色全都不禁勃变,心头猛然一震! 刹那间,整座楼上顿然静寂了下来! 方少甫目光灼灼地扫视了群雄一眼,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道:“方某刚才在楼下听到有不少的英雄主张一战,可惜不知高姓大名,现在请站出来,让方某瞻仰瞻仰如何一个人,谁个不怕死呢?“追命无常”方少甫武功高绝,出名的心狠天辣,群雄畏于他的凶威,是以竟无一人敢于挺身出面答话。 艾正泰见状,极不自然的笑了笑,说道:“方大侠原来已经到了一会儿,请恕者朽有失迎迓之罪!” 方少甫冷冷地道:“艾老英雄别客气了,阁下领袖湘鄂武林,事情究竟如何打算,但凭阁下一句话,方某也好回去向家师复命……”语声一顿,接道:“家师接奉上谕,只有八个字,老英雄要不要听?” 艾正泰道:“但不知道是哪八个字?” 方少甫双目凶光一闪,厉声说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艾正泰脸色一变,神情极感为难的朝群雄望了一眼。 突地群雄中一人抗声说道:“不行!就是艾老英雄答应,我‘大力神’邱元亮也不答应。” 高无畏接着大声说道:“他高无畏也是一样!” 方少甫双目凶光突射,口中冷“哼”了一声,也不见他如何欺身作势,身形微闪,人已到了二人近前,双掌骤然一齐拍出! 邱元亮和高无畏齐地一声暴喝,同时飞快地翻掌封迎! 方少甫口中一声冷“嘿”,双掌一沉,突然招变“叶底偷桃”,竟从二人封迎的掌势中,硬击二人的胸脯!手法奇诡,快疾绝伦! 邱元亮和高无畏只觉得眼前掌影一闪,“砰砰”两声,二人胸前已同时被掌力击实! 惨叫之声骤起,鲜血狂喷如箭,两人的身体扑地栽倒在当场! 这一来,群雄无不为之骇然! 方少甫嘿嘿一声冷笑,道:“还有哪位不服,请站出来好了!” 楼上顿时又陷入一片沉寂之中,无人敢于应声答话。 方少甫一步跨到“万洋庄主”桌旁,冷冷地道:“看来艾老英雄心中还在犹疑不定,不知庄主如何?” “万洋庄主”吕兆棋眉头微微一皱道:“吕某决定时自当奉告。” 方少甫目光转向宋士雄道:“总瓢把子,你呢?” “闹海神龙”脸色一寒,道:“方少甫,你也欺人过甚了!”。 话声中,人已随着站了起来。 方少甫后退了一个大步,嘿嘿一声冷笑,傲然地道:“宋士雄,你心中不服气吗?咱们较量较量好了!” 宋士雄勃然大怒,一脚踢开身前的桌子,单掌陡出,直朝方少甫当胸拍去! 方少甫口中嘿嘿一声冷笑,身形飘闪,竟突然转到宋士雄的身后,挥掌疾拍宋士雄背后“灵台”穴。 宋士雄忽闻背后劲风飒然,心中不禁大吃一惊!赶忙身子疾转,双掌齐挥,硬向方少甫的手掌封去!“砰”然一声暴响,两人身形同时一晃,各自被震的后退了一步,看样子似乎是个半斤八两。 其实方少甫是单掌,宋士雄是双学,单掌对双掌,宋士雄的功力要较方少甫逊了一筹。 二人身形一退又进,四掌挥飞,展开了一场武林罕见的近身搏斗! 这时,群雄已纷纷向四面散开,有的并且把桌椅拉开一边,腾出了中间七八尺大小的一块空地方来。 方少甫一身武学功力虽颇精深,但宋士雄领袖“洞庭十八寨”,又岂是泛泛之辈。 转瞬之间,双方已互相抢攻了十多招。 方少甫斗得性起,陡然虎吼一声,“砰”地一掌击实在宋士雄的胸脯上,宋士雄身形一晃,脚下顿时稳立不住,踉跄地连退了四五步,幸亏“神弹子”李玉全一把扶住,才未跌倒当场。 不过,身子虽被“神弹子”李玉全扶住,但却忍不住张口喷出一股血箭,顿时面如死灰! 群雄见状,心头全都不由大为骇然! 就值此际,只听得楼下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唉! 四兄,你真是……刚才他们叫我下来,现在你又叫我上去,这是做什么呢?” 只听得田必正道:“水兄弟,上去看看不妨,现在好戏正开场呢!” 接着便听得楼梯一阵“登登登”作响,“无胆书生”田必正和水俊浩在前,二小兄妹随后,一起走上楼来。 群雄乍见水俊浩和“无胆书生”田必正一起登了上楼来,心中全都不禁愕然一怔!暗忖道:“原来他们是一伙的呀……” 尤其是艾志远,瞪着一双眼睛望着水俊浩、几乎惊得说不出话来,心中更是惴惴不安之极! 只见水俊浩目光在楼上扫视了一周,诧异地道:“田兄,戏呢?哪里在演戏啊?” 方少甫轻声一笑道:“刚才已经演过一场了,水兄弟,你上来迟了一步啦!” 他话声甫落,群雄中突然跃出一人,大喝道:“方少甫,你狂的什么,老子欧阳信就不服你!” 话未落,招已发,“呼”的一掌拍向方少甫的小腹。 方少甫一声冷喝道:“你找死!” 身形一侧,反手一掌直击欧阳信右肩。他出手快疾,沉稳狠辣无比!欧阳信寿欲闪肩躲避,但已是不及。 方少甫这一掌是然击实,不用说,欧阳信的右肩骨必然立刻全碎,一条右臂也就此报废! 艾正泰见状,心中不由又愤又怒,脸色变得一片铁青!须知他身为群雄之首,眼见刚才已是二死一伤,现在欧阳信也将遭毒手,他如何还能无动于衷?换句话说,此际他是然再不出手,今后将还有何脸面在湘鄂武林道上立足?……因此,他便再也忍耐不住地猛地发出一声大喝:“方少甫,你也欺人太甚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猛然大喝声中,身形欲待扑出的电光石火般的刹那瞬间,场中的情形已经发生了变化。 只见方少甫脸色大变地呆立在当场,手中抓着一根鸡骨头;双睛凶光暴射地扫视着群雄,嘿嘿冷笑地厉声说道:“今天果然有高人在场,何不请出一见,也好使方某拜识拜识!” 原来就在方少甫反手一掌击出,眼看欧阳信已闪避不及,难逃厄运之际,突见一道白光夹着一缕锐风,直向他的手腕射到!锐风凌厉,来势电疾,方少甫如不赶急翻掌去拍击那射来的白光,他自己的一只手腕,势必比欧阳信先一步受饬不可! 在这等形势下,他自是顾不得伤敌,必须先求自保,口中一声冷“嘿”,翻掌疾快无伦地朝白光抓去!白光虽已被他抓在掌心中,但劲力之强,竟带得他身形斜跨出了一大步。 他目光一瞥掌中之物,才发觉原来是一根鸡骨头,这就不禁使他心头大骇,脸色勃变! 方少甫话声一落,群雄莫不面面相觑,心中既惊异又高兴的暗忖道:“这会是谁呢?” 于是,群雄全都睁大着眼睛四面张望。 蓦然一一群雄均呆住了,心中几乎一致发出了一个问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他们不是一伙吗?只见“无胆书生”田必正满脸杀气的望着水俊浩哈哈一声大笑道:“好兄弟,原来你是真人不露相啊!” 话声中,探手奇快无比地疾抓水俊浩的右肩。 水俊浩似乎有点慌乱地一闪,叫道:“田兄,你这是干什么?” 看起来他似乎只是慌乱的一闪,毫无身法可言,可是“无胆书生”田必正那么奇快的一抓竟然没有抓着他。 须知田必正乃,当今武林一流高手,他这出手一抓之势岂同等闲,举目楼上所有群雄,自信能够躲得过他这突然探手一抓的,只怕还没有几人! “无胆书生”一抓落空,心中不由又惊又怒,一声冷“哼”,进步欺身,五指如钩地再度抓出! 他手臂刚刚伸出,突见水俊浩手里多了一双竹筷子,反向“无胆书生”抓出的手腕脉门籍去! 水俊浩出手虽然在后,但招式却是后发先至!群雄一见,无不为水俊浩这种快捷如电的招式手法惊得心头骇然一凛! “无胆书生”脸色骤变!此时他才知道这个一派斯文的水俊浩,实在是个身怀奇绝武学的内家高手。他急忙挫腕沉掌,变抓为拍,“呼”的一掌拍出! 水俊浩脚下一个踉跄,不七不八的闪出了一步,口中同时说到:“田兄,你怎么对在下动起手来了!” “追命无常”方少甫旁观者清,“无胆书生”田必正的武功身手如何,他心中甚是有数,眼见这等情形,心头不由一窒,反手陡探,“跄”地一声龙吟,寒光闪动,竟已撤出了背后的长剑! 田必正立时电亮出了铁骨折扇,说道:“方兄,不想我俩都是看走了眼,他不但是位不露相的高人,而且还是艾正泰一路呢!” 水俊浩仍然做作一付茫然的神情,说道:“田兄说哪里话来,谁是高人?谁又是艾正泰呀?” “追命无常”大喝道:“小子!你别再装糊涂了!” 水俊浩道:“这真是冤枉啊,在下几时装糊涂了?两位不妨间问那位黑脸老兄,在下可是被他赶下楼去的?” 说着竟仰手朝艾志远指了指。 艾正泰沉声问道:“志远,可是真的?” 艾志远尴尬地道:“这位大侠很早就来了,孩儿一时愚昧,因他在武林中藉藉无名,又是一派斯文的样子,所以才将他请下楼去的!” 艾正泰“唉”的叹了口气,说道:“你的年龄已经不小了,怎地还这等不晓事,岂不知:‘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今天我不是再三交代过你了吗!” 艾志远满脸羞惭,那里还答的上话来。 水俊浩目视方少甫和田必正轻声一笑,道:“如何,在下没有乱说吧?” 田必正一声冷笑道:“管你乱说不乱说,快亮出你的兵刃来,咱们可不耐久等!” 水俊浩微一摇首道:“何必呢,你我又无怨无仇!” 方少甫沉声说道:“你若再不亮兵刃,本人可要不客气出手了!” 水俊浩神色从容地微微一笑,道:“咱们先前还是朋友,在楼下还一起喝过两杯,为什么现在定要动手,要以兵刃相见呢厂他说来不疾不徐,毫无一点火气。 “追命无常”方少甫心中大感不耐,也更大怒,陡地一声暴喝,右腕一张,抖出三朵剑花,迎面攻出了一剑。 水俊浩冷然一哂,喝道:“你真要动手么!” 右手竹筷突出,直范方少甫持剑的手腕脉门:他出手快疾如电,招式奇诡绝伦,又是攻敌之必救,实在令。人心惊骇然! 方少甫心头不禁一凛!连忙缩腕变招,长剑疾挥,“刷刷刷”连攻三剑! “冷魂剑客’’东方望成名江湖五十年前,一套“旋光剑法” 招式精奇,造诣深湛,三十年前曾名列武林五大剑手之首,纵横江湖十年,一生鲜遇敌手! 方少甫为“冷魂剑客”的五大弟子之一,一套“旋光剑法” 已尽得真传,此刻他在愤怒之下连攻三剑,威力自是不同等凡! 但见剑雨飞洒,寒光夭矫,剑气森森,立将水俊浩的身形罩进了一片紧密无伦的寒光剑幕中! 群雄见状,心头全都不禁骇然大惊!暗道:“不好!要糟!……” ----------- 清心居 扫校 第三章 哪知,出人意外地群雄心中念头未定,忽见水俊浩身形飘门之间,已滑出方少甫的寒光剑幕之外,右手竹筷迅疾绝伦地抵在方少甫的“灵台”穴上。 水俊港这种奇诡的身法,快疾的手法,只看的群雄目驰神摇不止。 方少甫脸色惨然一变。右手长剑缓缓下垂,凶威狂焰顿失! 水俊浩冷峻的说道:“在下本不屑和你动手,但是你偏要一再相逼,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现在你已被制,只要在下手中的这双竹筷轻轻往前一送,便立可置你于死命,不知你还有什么话说没有?” 方少甫道:“方某既然技不如你,杀剐任便!”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在下若要杀你,实在太简单了,不过杀了你也没有什么意思,在下要你……” 方少甫接道:“怎样?” 水俊浩沉声道:“传个口信给东方望!” 群雄一惊,心中全都不由微微一动,暗道:“难道他和东方望有仇?……” 方少甫冷冷地道:“什么口信,你说吧!” 水俊浩道:“告诉东方望……” 话未说完,蓦觉身后劲风陡起艾正泰大叫道:“小心身后暗袭!” 水俊浩已经闻风知警,口中一声冷“哼”,身形电旋,只见他本来抵在方少甫“灵台” 穴的竹筷,突然奇妙快捷地滑进“无胆书生”田必正偷袭攻至的扇影中,“噗”的一声贯胸而人! “无胆书生”发出一声惨叫,身形摇晃踉跄地后退了四五步,“噗通”一声,仰倒在楼板上,胸口一片殷红,鲜血泪泪往外直冒! 原来两枝竹筷正插在他胸前“玄机”穴上,不用说,已是绝对无法活命了! 群雄目睹此情,心头全都不禁骇然大震!他们再也意想不到,水俊浩的武功身手竟然这等奇诡高绝,名震武林的“无胆书生’在他的手下,连一招也未走上便送了性命! 方少甫心中自是更加惊骇无比,可以说是完全被震慑住了! 他勉强定了定神,这才发出一声嘿嘿冷笑,道:“小子!你也太心黑手辣了!” 水俊浩冷峻地道:“他乘人不备,背后偷袭,实是死有余辜……”语声微微一顿,音韵理做地说道:“回去告诉东方望,不准他侵犯湘鄂武林正道!” 方少甫道:“你是湘鄂武林道上人?” 水俊浩道:“是与不是,你少问。” 方少甫一声冷笑,问道:“请问你的师承?” 水俊浩冷冷地道:“你知道了就必须死!” 方少甫嘿嘿一声,不再多说什么的走到“无胆书生”的尸身旁,待要伸手提起尸体时,突闻水俊浩喝道:“慢着!” 方少甫冷然道:“你还有何请教?” 水俊浩道:“在下刚才只说不杀你,但是听说你性情凶戾,继做不驯,今天必须给你一点惩戒,以煞煞你的凶戾之气!” 他人随声动,突然向方少甫身侧欺了过去! 方少甫虽然自知武功不如水俊浩许多,但听此言,不禁勃然暴怒,右手一挥,剑气排山而出! 水俊浩口中一声冷“哼”,左手儒袖挥向方少甫的右腕脉门,右手横击而出,“拍”的一声,已击在方少甫的左肩上。 方少甫一声问“哼”,身躯一晃,踉跄地斜退了一大步,脸色苍煞,额上冒起黄豆般大的汗珠! 敢情水俊浩的这一掌,已将他的左肩骨击碎,一条左臂算是从此报废!他愤怒地望着水俊浩,双眼满是凶厉之色,那样子,那神情,直似恨不得一口将水俊浩吞噬掉! 水俊浩双目光湛湛,俊脸神色凛然,那气势,那威仪,令人望而生畏,不敢仰视! 方少甫还剑人鞘,抬手点截了左肩的经脉穴道,恨声说道:“水俊浩,、这一掌之仇,方某记下了,非报不可!” 话落,右手一伸,提起“无胆书生”尸体,疾步飞奔下楼而去! 群雄早被水俊浩这种奇诡高绝罕见的身手惊骇得呆住了,浑忘了立身何处,是怎么回事?方少甫飞奔下楼去后,他们这才恍然若醒的明白了过来! 但是,也就在这刹那之际,楼梯口人影连间,已经失去了水俊浩和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的踪影! 艾正泰当先飞步下楼追出店外,大声叫道:“水少侠请留步!” 但是两骑健马分驮着三人,已远去五六十大开外。艾正泰领着群雄随后飞驰疾追,一直追出城外。 两条腿怎能和四条腿比,不但没有追上,距离反而越拉越远!艾正泰和群雄只得停身让步,目视着两骑绝尘飞驰远去的健马发出一声轻叹,怅然转身而返。 ***。 水俊浩带着二小兄妹,一路纵马疾驰。日落时分,已抵达建阳驿。 这是他十年前曾经走过的地方。“来福客店”,是建阳驿上最大的一家兼营饭馆的客店。 水俊浩和二小兄妹在“来福客店”门前下了马,将马级绳交给店内迎出来的店伙,领着二小兄妹走人店内一张空案位上坐下。 一个须发花白,年约六十来岁的老店伙走过来,弯着腰陪笑地说道:“公子爷,您们要点什么?” 水俊浩点过菜饭,老店伙正待转身走去时,水俊浩忽然喊住他道:“徐老板!” ’老店伙似乎微怔了怔,望着水俊浩问道:“公子爷有什么吩咐么?” 水俊浩含笑地道:“徐老板,您老不认识我了吗?” 老店伙睁大着双眼,怔然地望着水俊浩摇摇头道:“公子爷,您贵姓?小老儿的记性实在太坏了!” 水俊浩微笑地道:“我名字叫水俊浩,徐老板,是我的样子改变了很多,所以您老人家不认识我了,十年前,我在您老人家这座店前讨饭吃,承您老人家怜爱我,要收我做义子,后来还送我五两银子……” 水俊浩说到这里,老店伙这才恍然记起了一年前的这段旧事,不禁惊喜地脱口而出道: “啊!您原来就是十年前的那个……” 忽然发觉对方现在已是一个贵公于,怎么可以还喊人家”小叫化子”,于是急忙顿声改口道:“水相公,您已找到贵亲了么?” 水俊浩点点头含笑道:“当年承蒙您老人家赐饭赠银,使我沿途将免许多饥饿露宿之产苦,此恩此德一咱铭记于心,无法淡忘,今天,我是特地来看望您老人家的!” 徐老板高兴得眯起一双老眼笑道:“啊呀!水相公,您这么说,小老儿可实在不敢当,当年的那点儿小事,算得什么,还提它作什……唉!” 说到最后,忽地感慨的喟然轻叹了口气。 水俊浩见这位慈蔼和善的老人家,高高兴兴地忽然发声轻叹,心下不由一怔,问道: “您老人家有什么心事么?” 徐老头摇头苦笑了笑道:“没有。” 水俊浩道:“那么您老人家好好的为什么叹气呢?” 徐老头又是一声苦笑,道:“小老儿只是一时的感慨罢了。” 水俊浩知他是言不由衷,心中必然另有隐情,当下遂便含笑说道:“您老人家何必瞒我呢,如果有什么困难,请尽管说出来给我听听好了,或者我还能帮忙您解决一点困难也说不定呢!” 徐老头摇摇头道:“水相公,您别问了,这种事情您是无法帮得了忙的,何况…… 唉!”忽又轻声一叹,接道:“水相公,您大概已经饿了吧,小老儿还是赶快去替您把菜饭送来吧。” 说着已经转身急急走去。 水俊浩见徐老头言语吞吞吐吐不肯直说出心事,知道他必有难言之隐! 忽然,水俊浩发现一双精光灼灼的眼睛在射视着他,这双眼睛的主人乃是坐在柜台里面的管账先生。 水俊浩心中不由微微一动,暗忖道:“此人分明是个江湖人物,身怀精湛功力的内家高手,怎地竟会在这里当起管账先生来了呢?……” 他心念急转地继续暗道:“店里的伙计看来比十年前似乎要多了三四人,从前人手少,记得徐老板除了招呼一些熟识的老客人外,从不自己动手的,现在人手增多了,他年纪也已经老了,怎地反而自己动手跑堂当起店伙计来了呢,难道。这间店已经易了主人,不是他的了不成?……” 他心中暗想至此,恰巧有一个店伙从桌前走过,他便喊住那个店伙问道:“小二哥,这里的店主已经不是徐老板了吗?” 店伙摇摇头道:“已经两年多了。” 水俊浩道:“哦!是徐老板把它卖给别人了么?” 店伙四下里看了看,生怕别人听到似地悄声说道:“不是,是被人谋占了的。” 水俊浩愕然道:“谋占去的?是用什么方法谋占的?” 店伙道:“欠债。” 水俊浩一怔,道:“欠债?” 店伙忽然轻叹了口气,道:“说起来也真可恨,他们假造了一张借据,硬说徐老板欠了他们的银子,逼着要还他们,否则就将这门店抵账!” “哦”水俊浩问道:“是多少银子?” 店伙道:“五百两。” 水俊浩道:“这间店可值多少?” “三百多两。” 水俊浩道:“不是不够抵账吗?” 店伙道:“徐老板收养了一个女儿,长得十分美慧,也被他们弄去算作抵账;当丫头去了。”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如果还他们五百两银子,便可以赎回这门店铺和徐老板的女儿吗?” 店伙摇摇头道:“只怕不行。” 水俊浩道:“为什么呢?” 店伙道:“因为他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钱。” 水俊浩道:“是为了要得到这间店铺和徐老板的女儿?” 店伙点点头道:“确是如此。” 水俊浩道:“你怎敢断定的呢?” 店伙道:“因为他们曾经派人向徐老板谈过,要买这间店铺,徐老板不答应,所以才发生了这种事情!” 水俊浩想了想,问道:“他们是些什么人?” 店伙道:“是……” 这店伙刚说了个“是”字,以下之言尚未出口,忽闻身后一声轻“咳”,语声冷如冰炭地道:“是什么!王三!” 店伙王三回首一看,原来是那个管账先生,脸色阴沉的站在他的身后,王三顿时不由神情骇然大变,嗫嚅地道:“没……没什……什么……” 管账先生陡然一声冷喝道:“王三,你太爱多嘴饶舌了!” 手掌一挥,但闻“拍”的一大叫脆响,一巴掌忐在王三的左颊上,只打得王二跌跌撞撞的撞出五六尺远,扶着一张桌子。 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和两颗床牙,刹那间,半边脸红肿了老高! 水俊浩见状,眉头不由微微一皱,“咳”了一声,说道:“阁下出手未免太重了点了。” 管账先生目光转向水俊浩。冷冷地道:“你看不顺眼吗?” 水俊浩剑眉一轩,但旋又忍耐地微微一文,道:“他只不过和在下谈了几句话,罪不至该打。阁下对管理方面太苛些了!” 管账先生冷笑了笑,话锋忽地一转,问道:“你是徐老头儿的什么人?” 水俊浩道:“什么人也不是,十年前徐老板曾有惠于在下。” 管账先生道:“你想还报?” 水俊浩点点头,朗声说道:“大丈夫生长于世,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以报,所以……”语声微微一顿,问道:“请教阁下上姓高名?” 管账先生道:“郭廷祥。” 水俊浩拱拱手道:“在下水俊浩,能和郭兄谈谈吗?” 郭廷祥阴声一笑,道:“是关于徐老头的?” 水俊浩点点头道:“正是。” 郭廷祥道:“当然可以……” 恰值此际,徐老头和另一个店伙捧着两大木盘的菜饭走采,郭廷祥立即话锋一转,道: “菜饭已经送来了,水兄请完用饭,吃饱肚子之后我们再慢慢的详谈吧。” 倏地转向王三冷喝道:“还不赶快做事情去,呆在这里还想找打不成!” 王三连忙转身急步走去:郭廷祥也自顾向柜台里面而去。 徐老头从厨房里出来,自是不知店内发生的事情。他异常高兴地和另一个店伙捧着两大木盘的菜饭走过来,把菜饭一样一样地放在水俊涪的桌了上,满满地摆了一桌。 水俊浩目光略一扫视,除了他点的菜之外,另外多加了四五样,而巴都是些颇为名贵的好菜。 水俊浩知道这些菜是徐老头为招待他而特地增加的,当下便站起身来朝徐老头欠身为礼的说道:“您老人家大客气了……” 他话未说完,徐老头已笑嘻嘻的接着说道:“水相公,您别客气了,承您来看望小老儿,小老儿也没有什么好招待您的,所以特地到厨下去请大师傅帮忙,多做了几样菜,算是小老儿的一点敬意,水相公,您赶快请坐,趁热用吧。” 水俊浩闻言,也就不再多作客套的说道:“好,我不客气就是,您老人家也坐下来吃一点,我们谈谈吧。” 徐老头摇摇头道:“小老儿本来应该奉陪的,只是……” 水俊浩不待他说完,便含笑地接着说道:“您老人家的事情我已经全知道了,您只管放心坐下好了,我会替您解决一切的,这间店铺明天也就仍是您的了!”说着转向另个店伙道:”小二哥,麻烦你去送壶好酒来。” 那店伙答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而去。 徐老头不由睁大着两只眼睛,望着水俊浩问道:“水相公,您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水俊浩微笑地道:“是王三告诉我的。” 徐老头道:“您问他了?”“水俊浩点点头道:“您老人家不肯直说,所以我便问他,他就全都告诉了我。” 徐老头脸色显得有点紧张地道:“他告诉您的时候,管账先生听到没有?” 水俊浩道:“可能是听到了,管账先生走过来打了王三一巴掌!” 徐老头满脸惊惶地说道:“糟了!王三今夜里准会没有命了!” 水俊涪心下不由微微一惊!道:“真会这么严重吗?” 徐老头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水相公,您是念书人,不会知道的,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湖人呀!” 这时,那店伙已送上一壶酒来。 徐老头接过酒,替水俊浩斟满了一杯。他仍然站在桌旁,并未坐下。 水俊浩道:“您老人家也请坐下来,我们先喝两杯慢慢地谈吧!” 徐老头双眉深锁地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语声一顿,接道:“水相公,小老儿本想留您在这里多住上两天的,可是这样一来,您还是吃完酒饭后就走吧!”’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您老人家是怕他们会怎样我吗?” 徐老头点点头道:“也许他们不会怎样您。不过,小老儿心里非常不安的!” 水俊浩剑眉微皱,道:“您老人家只管放心吧,我已决定替你偿还他们的欠债,赎回这间店铺和你老人家的爱女!”语声一顿,笑了笑接道:“我已经和管账先生约好了,等我吃过饭后,便和他洽谈一切!” 徐老头听得心中不禁又惊又喜地道:“他已经答应你了吗?” 水俊浩道:“我想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正在吃饭的仪蕙忽然接口说道:“老伯伯,你尽管放心好啦,有水哥哥出面,他们决不会不答应的!” 仪范也接口说道:“他们要是真敢不答应,我和妹妹两人就先打他们个落花流水!”说后还转向仪蕙说道:“妹妹,你说好吗?” 仪蕙格格一声娇笑,道:“当然好!”大眼珠儿骨碌碌地一转,望着水俊浩道:“水哥哥,可以吗?” 水俊浩笑道:“你们两个小淘气,是不是又想生点儿是非了……”语声略顿,微点了点头又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们必须要看我的眼色行事,不准胡闹!” 仪蕙点着小蟀首道:“水哥哥,你放心好了,我和哥哥决不会胡闹的!” 徐老头在旁一听这些话,不禁骇得面无人色,声音有点颤抖地向水俊浩摇着手低低的说道:“水相公,你千万不可这样.做,他们都有很好的武功呢!” 水俊浩微微一笑,正待答言时,仪蕙却抢先低声答话道:“老伯伯,你请放心啦,就凭那个管账先生的那点武功,就是出来十个,也打不过水哥哥的!” 徐老头不由睁大起一双眼睛,满脸尽是惊奇之色地望着水俊浩问道:“真的?水相公,你也学会了一身武功了吗?” 水俊浩为了要使徐老头安心,遂含笑地点点头道:“是真的!你老人家请安心!” 徐老头听后,心中果然大安,愁眉开朗地笑说道:“那么小老儿现在便去替您安排住歇的房间去。” 说罢,也不待水俊浩答言,便转身快步往后面去替水俊浩安排住宿的房间去厂。 ***。 时近二更左右。水俊浩和管账先生郭廷祥对坐在一间清静的上房里,仪范、仪蕙二小兄妹垂手静立在水俊浩身后两旁。 郭廷祥轻“咳”了一声,目注水陵浩的俊脸冷声问道:“公子确然要替徐老头偿还欠债,赎回这间店铺和他的女儿吗?” 水俊浩点点头道:“不错,可以吗?” 郭廷祥一声冷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公子知道是多少银子吗?” “五百两,对不?” “这是两年前的数目,现在可不止此数了!” “现在一共多少?” “连本带利,总共一千四百七十二两。” 水俊浩剑眉皱了皱,道:“阁下这是什么利息?这么重!” 郭廷祥阴声一笑道:“这是当初决好了的,每百两银子每月五两利息,以年计算,一年不还,利上加利,到现在为止,一共是二年零三个月。” “哦!”水俊浩微一沉吟,道:“好吧,小生即刻如数照付,现在便开银票给阁下,希望阁下能连夜将徐老头的掌珠送回,同时将店铺归还!” 郭廷祥似乎意想不到水伎浩会一口答应付此巨额的银子,当下不由微怔了怔,心中念头飞转了转,道:“公子的银票靠得住吗?” 水伎浩淡然一笑道:“别说是此区区之数,就是十万八万两,生开出的银票,银庄上也会照付的!” 郭廷祥笑丁笑,道:“公子的口气确实大的惊人,不过……”语声一顿,接道:“此事在下尚未便完全做主,必须得和敝上商议一下才能决定!” 水俊浩道:“请问贵上是谁?” 郭廷祥道:“敝上姓方名功伟,外号人称‘幻影剑’,乃当今武林英雄高手!”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他现在何处?” 郭廷祥说明方功伟是武林英雄的本意,是想藉此使水俊浩打消替徐老头偿债赎店赎人的念头,知难而退。 但是水俊浩竟然丝毫无动于衷,他只得答道:“离此三十里外的‘内方山庄’。” 水俊浩道:“那么小生现在便和阁下一起前往见他,当面和他谈好了厂郭廷祥嘿嘿一笑道:“依在下看来,公子还是不要去的好!” 水俊浩脸色陡地一寒,冷冷地道:“内方山庄可是龙潭虎穴?” 此话一出,郭廷祥脸色不由微微一变,阴声一笑道:“听水兄的口气,必定电是同道中人了!” 水俊浩道:“是便怎样?” 现廷祥双目精光灼灼地逼视着水俊浩,又是阴声一笑,道:“希望你能听从郭某良言相劝,休管这件闲事为上,否则……嘿嘿!” 言下隐含威胁之意。 水俊浩剑眉倏地一挑,道:“否则怎样?阁下直言无妨!” 郭廷祥语声冷峻地道:“你将连小命都会管进去!” 水俊浩晒然一笑道:“纵然是如此,也死而无怨,多谢阁下的良言了。” 郭廷祥道:“这等说来,你是一定要管?” 水俊浩道:“哼!管定了!”语声微顿,俊脸凝寒地沉声接道:“有劳阁下立刻带路前往贵上那里一行!” 郭廷祥嘿嘿一声阴笑,道:“好吧,你既然不肯接受郭某良言相劝,郭某便吩咐他们备马,立刻带你去见敝上就是!” 话罢,站起身来,拉开房门出房而去。 ***。 三骑马,四个人,离开了建阳驿。 郭廷祥一骑在前,水俊浩和二小兄妹两骑随后,三匹健马,十二只铁蹄翻腾,直奔三十里外的“内方山庄”。 蹄声,敲碎了黑夜的沉静,远传数里。 三更时分,已抵达“内方山庄”里许之外。 郭廷祥在马上用手一指,道:“那就是‘内方山庄’。” 水俊浩凝目望去,只见这“内方山庄”占地约百亩方围,屋宇连云,黑压压的一片,建筑颇为宏伟,气势很是不凡。 郭廷祥忽地轻轻一勒马缓,使马行减慢,向水俊浩笑说道:“庄内之人,此刻只怕都已熟睡,在下必须先通知庄内一声,有贵客驾莅,要他们准备迎客。” 说着一抬手,向空中打出一粒鸟蛋大小的弹丸,只听得“怕”的一声炸响,三丈多高的空间,顿时爆开一朵海碗大的蓝烟火花! 水俊浩一见,当然明白郭廷祥是在传警,当下口中只冷“哼”了一声,并不说破,也未多说什么。 郭廷祥忽然一抖马级,当先纵马疾驰,水俊浩和二小兄妹一见,也立刻各抖绩辔,紧随其后。晃眼工夫,已奔驰至庄外二十多丈距离地方。 蓦见五六支前面处,人影疾闪,由两旁暗影中跃出八个手执钢刀、劲装疾服的彪形大汉拦立道中,沉声问道:“什么人?请快停马答话!” 郭廷祥当先勒马停住,朗声答道:“建阳驿来福客店管账,‘铁笔’郭廷祥。” 八人当中为首的一个大汉,朝郭廷祥一抱拳,说道:“原来是郭兄,深夜返庄何事?” 郭廷祥道:“这位水少侠要见庄主。” 大汉道:“什么事?” 郭廷祥道:“要替徐老头还债,赎回来福客店和女儿。” 大汉双睛陡地一瞪,精光灼灼扫视了水俊浩和二小兄妹一眼,嘿嘿一笑,道:“郭兄已经告诉过他进入本庄的规矩了吗?” 郭廷祥道:“还没有。” 大汉道:“请郭兄现在告诉他。” 郭廷祥转向水俊浩嘿嘿一笑,道:“水兄听见了没有?” 水俊浩冷冷地道:“什么规矩?郭兄请说吧,就是摆下刀山剑林,小生既然来了,也必闯上一闯!” 郭廷样阴声一笑,道:“水兄放心,‘内方山庄’内决无什么刀山剑林,只不过是凡要进入本庄的外人,均必须先通过他们庄前八卫的考验而已!”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就是他们八个人?” 郭廷祥道:“八刀联手!” 水俊浩道:“如果通不过呢?” 郭廷祥道:“无法人庄,也无法见到庄主!” 水俊浩道:“这等说来,小生非得通过这场八刀联手的考验不可了!” 郭廷祥道:“这是本庄的规矩,而且这也只是第一关!”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轩,道:“还有几关?” “两关。” “第二关是什么?” “四方刀阵。” “第三关?” “剑起三才,锤分四象,乃三剑四锤化合的七巧阵!” 水俊浩听的不由豪兴勃发的哈哈一声朗笑,道:“好!够味,够昧、小生今夜倒得要好好的闯上闯,见识见识你们这三关的什么刀、剑、锤阵!” 话落,身形微长,已自马背上飘身而起,落地轻如鸿毛,点尘不惊地立在八名劲装大汉的对面八尺之处,郭廷祥一见,心中不由暗暗一凛,忖道:“这小子年不足弱冠,轻功身手即已如是奇高惊人,难怪他闻听必须通过三关之后,非只毫无怯意,反而豪气大生,想来定然身怀精绝武学功力,是个大有来历之人;我何不先……” 他心念微微一动,立即跃身下马,向水俊浩抱拳一拱,道:“在未动手之前,水兄可否先将师承来历示告!” 水俊浩道:“郭兄无须多问,小生也无可奉告。” 郭廷祥碰了一鼻子灰,口中“嘿嘿”了两声,飘身而退。 突然“当”的一声锣响,刹那间,庄内庄外一片灯火通明,百余盏灯烛,竟同于锣响声中一起点燃! 水俊浩气定神闲而立,双目湛湛地扫视了“庄前八卫”一眼,朗声说道:“八位可以动手了!” 为首的大汉双闩一瞪,沉声说道:“请亮兵刃!” 水俊浩轻声一笑,道:“小生就以一双向掌领教八位几招好了。” 说时还伸出两只白哲如玉,有若女人纤手般的手掌,神情轻松滞洒地向“庄前八卫”晃了晃。 郭廷祥听得心中不禁悚然一凛!暗忖道:“这小子究竟是何出身来历?好狂妄的口气……” “庄前八卫”全都脸色勃然一变,心中也突然大怒! 为首的:大汉陡地声暴喝道:“小于!你太狂了!” 暴喝声中,身形跃起,右手钢刀挥舞,直朝水俊浩扑去! 其余七名大汉立即如斯响应,身形飞跃扑出! 刹那问,顿见刀光灼灼,寒气森森,刀风呼呼,势若怒,涛汹涌,威猛凌厉的直朝水俊浩卷去! 这八名大汉的武功;在江湖上虽是微不足道,在“内方山庄”中也只不过是三四流的脚色,但是八刀联手,情形可就大不相同了,何况他们又是久经训练,精娴于合搏之技呢! 是以,一般稍弱一点的江湖高手,要想通过他们这八刀联手台搏的一关,还真是困难非常! 不过,水俊浩的武功实在太高了,八刀联手的攻势虽极威锰凌厉,有着汹涌怒涛,但是水俊浩又怎会将他们放在心上?只听得水俊浩口中冷然一声轻晒,身形电飘之间,便已脱咄八。刀的一片刀影圈外,八刀攻招全部走空! 八名大汉不由均皆微微一怔!旋又齐地一声大喝,身形飞跃,刀光再起,分自四面八方又猛朝水俊浩扑攻而上! 这次,八名大汉乃是蓄怒而发,威势较前更加猛厉! 水俊浩突然朗声哈哈一笑,身形飞旋,双掌疾出,指弹掌拍之间,阵“叮叮当当,啊啊”之声陡起……顿见刀光忽敛,人影倒纵暴射!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八名大汉都已成了赤手空拳,退身站立在丈外地方,瞪着双睛怔怔地望着水俊浩发呆! 水俊浩气定神闲地负手岸立当场,八把寒光灼灼的钢刀,横七竖八地散落在水俊浩立处周围地上! 凝目仔细望去,八把钢刀中已有三把伤缺,显然是被水俊浩以精深的内功指力弹缺了的! 这等情形,只看得郭廷祥心头骇然大震,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做梦也料想不到,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竟是一位身负上乘功力奇学的绝世高手! 只听水俊浩朗声一笑道:“这第一关,小生算不算已经通过了?!” 郭廷祥哈哈一笑,道:“少侠武功身手高强惊人,这第一关,当然是已经通过了!” 说罢,一抖手,向空中打出了三粒弹丸,“啪!啪!啪!”三声脆响中,空中爆现出三朵蓝焰火花! 水俊浩见状,轻声一笑道:“郭兄;你应该打出五朵蓝焰警号才对!” 郭廷祥睑色微微一变,嘿嘿一声冷笑道:“少侠如果顺利地通过第二关,郭某自会打出五朵蓝焰警号!”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现在就请郭兄带路前往吧!” 郭廷祥冷“哼”了一声,迈步向前奔去,水俊浩回手向二小兄妹一招,随在郭廷祥的身后前行。 在庄门口的两边,并肩站着四个年约四十多岁,各执一柄“金背大砍刀”的中年壮汉。 这四个中年壮汉个个神态威猛,气定神凝,一望而知,都是武功火候颇深的内家高手,较诸“庄前八卫”高明得很多! 水俊浩一到,四位中年壮汉立即霍然分开,各取立位,分东南西北四方挺立,将水俊浩围在中央。 东方为首的中年壮汉沉声喝道:“阁下请亮兵刃!” 水俊浩目若朗星,湛湛地环扫了四人一眼,冷傲地道:“区区一座‘四方刀阵’,还不值小生亮出兵刃,你们请即发动阵势口巴!” 四人全都不禁勃然大怒,一声喝叱,身形齐动,四刀齐挥,刀影如山,挟带着“呼呼” 劲风,猛朝水俊浩前后左右攻去! 水俊浩一声朗朗长笑,身形有合鬼魁般地飘忽之间,四柄“金背大砍刀”的攻招便已全部走空! 四中年壮汉一攻即退,刀隐肘后,展开身形,立时围着水俊浩绕身疾走起来。 水俊浩凝神敛气,岳峙渊停的挺立中央,暗暗提聚起内家功力,蓄势待发,以静制动! 只见四壮汉身形越走越快,片刻工夫之后,已快得有如四道首尾相连的轻烟! 突然庄门内响起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沉喝道:“庄门四杰速停!” 四中年壮汉闻听喝声,立时身形一停,退向两旁,垂手躬身肃立。 蓦闻香风飒然,白影飘闪……水俊浩只觉得眼前陡地一亮,一个清秀绝伦的白衣少女秀立在水俊浩对面六尺之处,星眸盈波,凝视着水俊浩的俊脸。 这白衣少女给水俊浩的第一印象,直觉地感到她有如一朵空谷幽兰,清丽而秀美绝伦……须知他在“女王城”中十年有零,所见过的美丽少女不知凡几,但是像白衣少女这样清秀绝伦的,尚还是第一次见到! 因此,他一见这白衣少女,心中不由微微一呆,暗忖道:“这少女好美,好美啊……” 只听白衣少女音如黄莺般地娇声问道:“请问公子贵姓是水么?” 水俊浩怔了证,点点头道:“不错。小生正是姓水。” 郭廷祥赶急跨前两步,神情极是恭敬地向白衣少女说道:“禀公主,他名叫水俊浩。” 白衣少女对郭廷祥的话听如未闻,理也不理的忽然向水俊浩盈盈下拜地娇声说道:“小女子常婷婷拜见公子。” 水俊浩不禁一愕,赶忙身子一侧,摇手说道:“姑娘快请不要如此,姑娘究竟是谁?请道其详!” 白衣少女直起娇躯,向水俊浩温婉地一笑,说道:“小女子常婷婷,家父乃是‘地煞” 常世洲!” “哦,……” 水俊浩这才明白,这白衣少女原来是“地煞”常世洲的爱女。 只听常婷婷接着又声如黄莺的缓缓说道:“承公子恩赐圣药,使常婷婷不但得以解除体内的剧毒而获重生,又因圣药的功效之助,功力也随之突飞猛进……” 水俊浩接道:“姑娘的任、督二脉已经打通了吗?” 常婷婷滚首微点,娇甜地一笑道:“已经打通了,此全系公子所赐,常婷婷今生今世当永记肺腑,不忘公子的这番大恩大德!”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些许小事,姑娘休要如此挂怀……” 语声一顿,问道:“令尊也在庄上吗?” 常婷婷摇了摇头道:“家父往昆仑山有事去了。” 水俊浩道:“令尊和方庄主是朋友吗?” 常婷婷道:“方庄主隶属家父辖下。”语声微微一顿,倏地转向静立在一边的一个胡须花白,身材伟岸,气派颇为威武,年约五十开外的老者喊道:“方庄主。” 方功伟连忙应声走过来,恭敬地说道:“公主有何吩咐?” 常婷婷道:“这是水公子,你赶快拜见吧!” 方功伟闻言,便朝水俊浩抱拳一拱,道:“老朽方功伟,见过水公子。” 水俊浩已明白了方功伟的身份地位,见他抱拳为礼,故作未见地双手背负,仰首望天,不予答理。 方功伟不禁甚感难堪,但当着常婷婷的面前,却又不便发作,只好心中暗自恨恨的骂道:“小子,现在且由你神气,日后你要是落到老夫的手里,老夫必定叫你吃足苦头,知道老夫的厉害……” 哪知他尚在暗骂不已,忽见常婷婷秀脸寒,冷喝道:“方功伟!你不要命了么?” 方功伟蓦然一惊!垂手俯首躬身说道:“属下不敢!属下不知身犯何律?尚祈公主明告!” 常婷婷道:“你还不赶快跪下向水公子磕头赔罪吗!” 方功伟道:“这个……” 常婷婷明眸一转,便已明白了他的心意,一声冷笑,问道:“你知道水公子的身份吗?” 方功伟摇摇头道:“属下不知。” 常婷婷道:“我爹爹的身份呢?” “铜旗五。” “你呢?” “铜旗五辖下坛主。” “铜旗之上呢?” “铁旗四。” “再上呢?” “玉旗三。” “再上的身份怎样?” “特殊最高。” “好了,现在我告诉你,我爹爹见了水公子时还得恭敬地一拜参见,躬身听令,你应当如何?你自己看着办吧厂方功伟听完这番话后,不禁惊骇无比地呆住了!常婷婷的话意很明显地说明了水俊浩的身份地位,系属于超然特殊的最高阶级,换句话说,不是“金一”,便是“银二”。 他真有点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年不足弱冠的少年,会是特殊身份的“金一”“银二”……并且,他心中还有着一层疑惑,就是“金一”“银二”究竟是何许样人?连身份高如“玉三”“铁四” “铜五”均未见过。据传说都是女人,”是“女王”倚为左右膀臂,两个武功深不可测的女人!怎会得是这么年青的男人呢?但是,话又说回来,他若不是,常婷婷又岂敢随便乱说?就在他心中疑思未定之际,只见水俊浩俊脸一片神光湛然,缓缓自怀内取出一面银光闪闪的三角小旗,微微一抖,双手平捧胸前,沉声喝道:“方功伟,你可认识此物么?” 方功伟一见,浑身不由猛然一震,摆在眼前的事实已不容许他再稍有怀疑,双膝一弯,跪倒俯伏当地说道:“铜旗辖下‘内方山庄’坛主方功伟,拜见银旗令主!” 常婷婷一见水俊浩现出“银旗令”,也同时跪拜在地。 方功伟和常婷婷这一跪下。四周站立着的一众属下,也立刻随着跪倒俯伏当地。 刹那间,四周一片沉寂,鸦雀无声,场中,除了水俊浩本人和二小兄妹外,已无一个站立之人。 水俊浩收起“银旗令”,语声和缓清朗地说道:“常姑娘,方庄主和各位均皆请起!” “谢令主!” 一声雷响也似的应诺,众人立时全都自地上挺身站起。 方功伟躬身恭敬地说道:“请令上入庄。” 水俊浩微一颔首,道:“有劳庄主前面带路了。” 方功伟躬身道:“属下遵命!” 说罢,便转身在前带路迈步往庄门内走进。 大厅上,灯烛辉煌。 水俊浩高居上座,常婢坤和二小兄妹静坐一边,方功伟和一众属下垂手肃立两旁。 厅内,气氛在沉寂中显得有点冷凝,冷凝得令人心中右着忐忑与不安!尤其是“铁笔” 郭廷祥更是提心吊胆,惶急惴惴不已!” 此际方功伟尚还不知水俊浩的来意,心中犹自暗暗揣测。原来自方功伟和常婷婷现身,直到此刻为止,“铁笔”郭廷祥一直未有机会禀告水俊浩此来的用意。 只见水俊浩双目光如冷电地扫视了方功伟一眼,俊脸沉凝地喝道:“方功伟!” 方功伟赶忙趋前两步,垂手躬身恭敬地应道:“属下在。” 水俊浩冷峻地道:“你知罪吗?” 方功伟心头不禁微微一震! 随又听得水俊浩朗声喝道:“执法堂何在?”个中年汉子应声而出,恭敬地说道: “属下杨仁,敬俟令主令谕。” 水俊浩道:“烦请贵堂宣读本教法规。” 杨仁躬身答道:“遵命。” 旋即直腰挺胸地朗声颂读道。 一、未奉令渝擅自炫耀江湖惹事生非者处死! 二、不听命令擅自行动者处死! 三、叛教者处死!。 四、奸淫妇女者处死! 五、强夺民产横行不法者处死! 六、……水俊浩突然抬手微微一摆,道:“好了,停!” 杨仁应声住口。 水俊浩接着又道:“这第五条有请杨执法再朗读一遍!” 杨仁复又朗声颂读道:“强夺民产横行不法者处死!” 水俊浩目光湛湛如电地射视着方功伟沉声喝道:“方功伟,对于第五条你有意见没有?” 方功伟浑身不由微微一颤,道:“属下没有意见。” 常婷婷忽然娇声问道:“水公子,他犯了这第五条之罪么?”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他自己心里应该明白有数!” 常婷婷粉脸凝寒地望着方功伟冷声说道:“方庄主!你还是自己说出来吧。” “铁笔”郭廷祥忽地跨前两步,走近方功伟身侧说道:“庄主,那徐老头是令主的旧识……” 水俊浩不待郭廷祥话完,接着说道:“徐老头所欠本利若干,悉由本今主代为偿还,你意下如何?” 方功伟一听,脸色顿如死灰般地垂首说道:“属下不敢,但好令主宽容!” 水俊浩一声冷“哼”,陡地沉声喝道:“徐老头的女儿现在何处?” 方功伟答道:“现在内宅,因她生得美慧聪明非常,贱内甚是喜爱她,已经收为螟伶义女,并传授武功。” “哦”水俊浩轻“哦”了一声,道:“这还罢了。”语声一顿,接道:“现在赶快命人去请她出来。” 方功伟应了一声,转向“铁笔”郭廷祥道:“烦请郭兄去向贱内说一声,请徐姑娘来吧。” “铁笔”郭廷祥答应一声,转身走出大厅,快步往内宅而去。 水俊浩冷冷地道:“方功伟,关于‘来福客店’的事,你有什么解说没有?” 方功伟摄嗡地答道:“属下因奉‘铜旗旗主’令谕,设法在建阳驿开一家饭馆客店,以作日后连络处所之用……” 水俊浩接道:“你本想买下‘来福客告,因为徐老头不肯卖,所以你便假造借据,向他逼讨清偿、他无力还偿,你便要他以‘来福客店’折旧抵偿,不够之数,即以他女儿作抵,是吗?” 方功伟知道事实无法推赖;只得垂首说道:“属下也是不得已,乃才出此下策。……”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难道你不能另开一家客馆饭店吗?” 方功伟道:“属下恐怕时间上来不及。” 水俊浩冷峻地道:“你这是替你自己辩解么?” 方功伟道:“属下不敢,只求令主开恩。” 水俊浩“哼”了一声,正待再说什么,恰见“铁笔”郭廷祥偕同一位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走进厅来。这少女穿着一身翠绿色衣裙,瓜子脸儿,樱唇瑶鼻,眉如新月,大眼睛黑白分明,蹬澈晶亮,真所谓是“明眸秋水”。不但美慧非常,而且明丽照人,令人见而喜爱。 水俊浩一见,已知此女即是徐老头的女儿,心中不由暗忖道:“想不到徐老头竟然收养了这样一个美慧可爱的女儿……” 他正暗忖之际,少女已走进了方功伟身侧,朝水俊浩盈盈下拜地娇声说道:“小女子徐碧蝉拜见水公子。” 水俊浩微微欠身摆手说道:“徐姑娘快请不要多礼。” 原来郭廷祥已把水俊浩是何许人,以及事情的真相简略的告诉了她。 此刻,她芳心中半喜半忧,充满矛盾。 喜的是,她将可立刻见到两年多未见面的爹爹了,虽然徐老头并不是她亲生爹爹,但对她有近十年的养育之思,而且爱护无微不至,胜似亲生。 忧的是,方功伟不知将要受到如何严厉的处罚?虽然,方功伟待她并不很好,态度也很冷淡,但总是她的义父,而义母却非常疼爱她的! 因此她拜罢以后,明眸一扫跪在地上的方功伟,见他垂首默默一副可怜的样子,心中不禁大是不忍,秀目微微一皱,望着水俊浩娇声说道:“水公子,请您让我义父起来好吗?” 水俊浩含笑道:“徐姑娘,你是要替他讲情吗?” 徐碧蝉螓首微点地道:“望求公子大度宽容他一次。” 水俊浩转向方功伟沉声喝道:“方功伟,你先起来!” 方功伟长身站起,恭敬地说道:“多谢令主恩典。” 水俊浩冷冷地道:“我虽然叫你起来,但并没有说就此不究,不处罚你了,你懂得么?” 方功伟躬身说道:“属下一时愚昧糊涂,触犯教规,理应受处,但请令主从轻发落!” 水俊浩“哼”了一声,转向徐碧蝉问道:“徐姑娘,他待你好吗?” 徐碧蟀螓首微摇地道:“说不上很好,也说不上坏。” 水俊浩微笑地道:“那你怎还替他说情呢?” 徐碧蝉明眸轻转地望了方功伟一眼,向水俊浩妩媚地一笑,道:“这是人之常情嘛!” 水俊浩道:“怎么是人之常情?他强占你爹爹的客店,还把你也当作抵债晶,难道你一点都不恨他么?” 徐慧蝉幽幽地一叹,道:“按理我应该根他的,可是……” 水俊浩接道:“你原谅了他是吗?” 徐慧蝉微点头地道:“虽然他对我很冷淡,从不准许我和爹爹见一次面,但是义母却是非常疼爱我的,为了义母,所以我不愿意怀恨他……”语声略顿,明眸扫视了方功伟一眼,又道:“何况他对我又没有什么不好,又是我的义父呢!” 水俊浩听后,不禁点首说道:“姑娘恩怨分明,度量宽宏” 实在是难得,令人好生敬佩!……”语声一顿,倏地转向方功伟喝道:“方功伟,你听见了没有?” 方功伟躬身垂首答道:“属下听见了,衷心深感惭愧!” 水俊浩道:“现在你意思如何?” 方功伟道:“一切但凭令主谕示。” 水俊浩道:“限你明晨立将‘来福客店’归还徐老头,并赔偿这两年多的损失费三千两,同时将徐姑娘送回。” 方功伟恭敬地答道:“属下敬遵令谕。” 水俊浩忽又沉声说道:“关于你触犯教规之事,本应按律处死,但是现在……”语声激顿,俊目湛湛地望了徐碧蝉一眼,接道:“既有徐姑娘替你说情,而你又是初犯,姑且记账,尔后若再稍有错误,定必二罪并处,决不宽贷!” 方功伟本在忧心惴惴,不知水俊浩将要如何处治他,闻听之后,不由喜出望外,连忙抢前一步,躬身说道:“多谢令主恩典。” 水俊浩微一摆手,转向徐碧蝉笑道:“徐姑娘,你有什么意见没有?” 徐碧蝉摇摇头道:“没有。”语声一顿,明眸转向方功伟道:“义父,以后我能常来庄上拜见您和义母吗?” 方功伟赶急点头含笑说道:“蝉儿,以后这里便也是你的家了,只要你高兴,随便什么时候来都可以,过去义父很对,不起你,望你不要记在心上!” 徐碧蝉高兴得脸如百合花开放,笑说道:“义父,您太客气了,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做什么呢,蝉儿也决不会记在心上的。” 水俊浩忽然想起什么事情地道:“方庄主。” 方功伟连忙躬身应道:“属下恭聆令主谕示。” 水俊浩缓缓说道:“徐姑娘既是你的义女,你和徐老头便就是亲家,今后你对‘来福客店’自然也要多多费心照应一些了,是不?” 方功伟点首答道:“这是理所当然。” 水俊浩一笑,忽地肃容说道:“徐老头和‘来福客店’若发生什么差错事故,我当一切唯你是问!” 方功伟一听,当然明白水俊浩的心意,是怕他迁怒于徐老头,暗中捣鬼找徐老头的麻烦。当下也急忙肃容答道:“令主请放宽心,徐老头既是令主的旧识,属下纵有天胆也不敢怎样他的!”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你明白就好了。”语声略顿,接道:“关于这联络处所,不妨仍设在‘来福客店’内,只要和徐老头一说,谅来决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水俊浩这么说,方功伟哪敢还有意见,只有唯命是从。 水俊浩又呼郭廷祥。 郭廷祥赶忙抢前两步,躬身应道:“属下敬候令主令谕。” 水俊浩缓缓说道:“你仍在‘来福客店’中担任账房职务,但是你却须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只是个帐房,除了联络任务之外,不得干涉徐老头的营业店务,知道吗?” 郭廷祥恭敬地答道:“属下知道了。” 水俊浩如此有条不紊,考虑周详的处理,只听得方功伟等众老江湖心中莫不大生敬佩,暗暗忖道:“这‘银旗令主,确实不同凡响得很,不但武功卓绝奇高,智慧亦极超人罕世,单是这等处事明智与态度,就远非常人所能及,怪不得他这么年纪轻轻的,即能身为教中两位地位超然,身份特殊的人物之……” 只听水俊浩又朗声说道:“这里事情已毕,我也要走了。” 说罢,便即站起身来。 方功伟道:“此刻距离天亮时分已经不远,令主何不暂留在庄上稍歇,待天亮之后再行呢!” 水俊浩微一摇首,笑说道:“不用了。” 常婷婷站起娇躯,妙目凝波地注视着水俊浩娇声说道:“水公子,婷婷也和你一起走好吗?” 水俊浩微微一怔,问道:“姑娘要去哪里?” 常婷婷道:“江南。” 不待水俊浩开口,仪蕙已非常高兴地拉着常婷婷的五手笑说治“那真好极了,常姊姊,我们和水哥哥正是前往江南去找我姊姊的,恰好同路,我们就一起走好了。” 水俊浩眉头微皱了皱,问道:“常姑娘,你要去江南何处呢?” 常婷婷道:“没有目的,听说江南风光绚丽,名胜古迹甚多,我只是去玩玩的。” “哦!……”水俊浩刚“哦”了一声,常婷婷接着又道:“水公子,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话,我便自己一个人走好了。” 她莺声燕语,娓娓言来,令人实在有不忍心拒绝之感。 水俊浩微一沉吟,终于颔首说道:“好吧,你便和我们同行吧。” 常婷婷温柔地笑了笑,道:“谢谢公子。” 说着还朝水俊浩裣衽礼。 水俊浩微一摆手,道:“姑娘请不要客气。” 倏地转向徐碧蝉道:“姑娘,你现在便和我去见你爹爹好吗?” 徐碧蝉点点头道:“好,那么我去和娘说一声去。” 水俊浩微笑地摇摇手道:“不必了,你义母已经知道了。” 说着朝向厅外朗声说道:“夫人请进来吧。” ----------- 清心居 扫校 第四章 夜尽更残,天将发晓。雄鸡报晓啼唱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轻风阵阵,拂衣扑面,虽然微带寒意,却令人有着一股清新舒畅之感! “内方山庄”,庄门大开,门外两边并排肃立着十六名劲装疾服的佩刀大汉。庄前大道的两旁,高燃着一长串通亮的松子油火把,沿着大道向前伸展,直到里许以外。 蹄声“得得”,六骑健马,鱼贯地自庄内缓缓行了出来。水俊浩一骑领先,其后是慕容仪范、仪蕙二小兄妹合乘一骑居中,常婷婷徐碧蝉二位姑娘一左一右三马并辔,再后则是庄主“幻影剑”方功伟和“铁笔”郭廷祥,二马并行相随。 六骑健马,纵蹄如飞,直奔“建阳驿”。三十里许路程,转瞬即到。 晨点微露,晓色初开。 水俊浩等一行七人六马,已经抵达“来福客店”门前飘身下了马背,“铁笔”郭廷祥连忙抢前两步,举手打门叫道:“开门!开门!” 只听得店堂内一个粗鲁的声音咒骂道:“他妈的,真是活见鬼,天刚亮就来打门鬼叫鬼喊的,八成是他妈的家里死了人,赶夜路奔丧的!” 这店堂值夜的伙计,睡梦迷糊中,大概是没有听清楚是郭廷祥的声音,所以才会这样放肆,粗鲁咒骂。 郭廷祥一听,心中不禁又气又怒地沉声喝道:“刘七,你想找死么!” 他听出了值夜店伙是刘七的声音,刘七闻听喝声,可也听出了郭管账的声音,心中不禁骇的一哆嗦,连忙说道:“啊!原来是郭管账回来了,小的该死,一时没有听出是您的声音。” 一面说着,一面飞快地把门打了开来。 店门打开,他一见庄主也来了,急忙抢步上前跪地叩头道:“小的刘七,叩见庄主。” 方功伟微一摆手,道:“刘七,你起来。” 刘大应声站起,接过方功伟和郭廷祥手中的缰绳。 方功伟却抢步上前躬身接过水俊浩手上的缰绳转交给刘七。然后恭敬地说道:“公子请。” 水俊浩一颔首,迈步人店,方功伟郭廷祥等人随后。 刘七见状,心中不禁一怔!暗道:“我的乖乖,这是怎么回事呀?这小子是个什么来头,连庄主对他竟都这么恭敬?……” 他思忖未已,郭廷祥已向他吩咐道:“刘七,你把马拴好,便立刻去把所有的伙计都叫起来,要他们准备茶水酒饭,要快要好,知道吗?” 刘七连忙点头答道:“是的,小的知道了。” 在后院的大厅上,水俊浩居中而坐,慕容仪范、仪蕙二小兄妹和常、徐二位姑娘排坐在上首,方功伟和郭廷祥则垂手肃立在下首。 水俊浩目光掠视了郭廷祥一眼,说道:“郭管账,请你去自把徐老爹请来吧。” 郭廷祥恭敬地应道:“是,属下遵命!” 徐碧蝉站身来娇声道:“郭大叔,我和你一起去请我爹去。” 郭廷祥眉头暗暗一皱,笑说道:“徐姑娘,你请休息着吧,我马上便会把你爹爹请来的。”。 方功伟在旁接道:“蝉儿,你就不用去了,让你郭大叔去请你爹爹就是了。” 徐碧蝉明眸微转地望了方功伟一眼,点点头道:“那么便有劳郭大叔了。” 郭廷祥微笑道:“不敢当,姑娘以后请不要这样客气。” 说罢,举步往大厅外行去。 水俊浩忽又说道:“还有王三,也请郭管账把他一起请来。” 郭廷祥脚步微停,恭敬地应了声“是。”这才出厅而去。 过了片刻之后,徐老头和王三都来到大厅上,但是,他们不是走来的,是郭廷祥和刘七两人背负着来的。 徐碧蝉一见徐老头那种遍体伤痕累累的样子,芳心不由一惨,明眸含泪的悲叫了一声“爹爹!” 扑过去一把抱住徐老头的身子,泪若断线珍珠般地籁籁掉落,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在郭廷祥和水俊浩离店不久,徐老头和王三就被郭廷样手下两名得力的店伙拉到后面的黑房里绑起来,狠揍了一顿。 当然,这乃是郭廷祥授意他们干的。 徐老头虽被揍的遍体鳞伤,但神智仍是非常清楚的。他按着徐碧蝉的娇躯,颤抖的手抚摸着徐碧蝉的秀发,住笑凄然的说道:“蝉儿,爹终于见着你了,你受了很多的苦了吧!” 徐碧蝉哽咽地道:“爹爹,女儿并没有受苦,女儿很好,倒是爹爹您老人家……被他们整成这个样子,太苦了您了!” 说完,忍不住悲痛的伏在徐老头的膝上抽咽着。 方功伟和郭廷祥神情肃穆地站立在旁边,二人全都紧皱着一双眉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尤其是郭廷祥,心中更是满怀着鬼胎,惴惴不安至极。 王三虽也被揍的遍体鳞伤,但他到底是个年青体壮的少年人,精神情况要比徐老头好得多了。 他坐在徐老头身旁的一张椅子上,眼睛慢慢地扫视厅上的情形。渐渐,他已经有点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同时也明白了他自己和徐老头的命是绝对不碍事了。 他心中在暗暗付想:“这位水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呢?竟有这样大的威风权力,看来庄主和郭管账都害怕他得紧呢……” 忽然水俊浩一声冷笑,身子缓缓的站了起来。 郭廷祥一见,心底不禁“卜”地一跳,赶忙跨前一步,躬身恭敬地说道:“公子敬请安坐,有事请吩咐属下办好了。” 水俊浩冷“哼”了一声道:“你能办得了吗?” 郭廷详微微一怔!肃然说道:“属下万死不辞!” 水俊浩冷笑了笑,道:“立刻治好徐老爹和王三的伤势,你能吗?” 郭廷祥不由一呆,道:“这个……” 水俊浩脸色神情忽转和缓的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是存着负疚赎罪的心意,但是这种事情并不是你的力量能够立刻办得到的。” 郭廷祥喃喃地道:“属下真是罪该万死。” 水俊浩笑了笑,道:“算了,只要你已经知道罪过就是了。” 郭廷祥躬身感激的说道:“多谢公子的恩典,属下当谨记公子的训谕!” 水俊浩淡然一笑,缓步走到徐老头身旁,抱歉地说道:“徐老爹,都怪我一时大意,才累你和王三吃了苦头,实在对不起的很!” 徐老头苦笑了笑,道:“哪里,水公子,这也是小老儿命里注定的灾难,怎么能怪你呢,要不是你,小老儿这一辈子恐怕也不能见到蝉儿了,真是谢谢你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徐老爹,你也别客气了。 语声略顿,向徐碧蝉道:“徐姑娘,你且让开,先让我看看你爹爹的伤势,替他治好了再说吧。” 徐碧蝉站起娇躯,娇声说道:“谢谢公子。” 水俊浩笑道:“姑娘请不要客气。” 常婷婷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瓶,袅娜地走过来,骄声说道:“水公子,我这里有我爹爹秘制的疗伤灵丹,给徐老爹眼下二粒好了,这样疗治起来要比较容易省力些。” 说罢,便打开瓶塞,取出一粒清香扑鼻的丹丸,纳入徐老苎的口内。丹九人口,立即化作一股满口芳香清凉的津液,顺喉而下。 水俊浩朝常婷婷点头含笑说道:“多谢姑娘了。” 常婷婷含情脉脉地微微一笑,道:“公子请不要客气。” 水俊浩不再言语。暗中略一提气运功,顿时双掌齐施,在徐老头的浑身上下游行推拿起来。 徐老头只觉得水俊浩双掌炙热如火,所到之处,伤痕立愈,疼痛全消,顿感浑身轻松舒畅无比!老头儿活了五六十岁,几曾见过这等神效的治伤方法,不但是没有见过,连听也没有听说过。 他睁大两只眼睛,发呆的望着水俊浩神光湛然的俊脸,心中充满了无比的惊与奇,更有着无比的高兴! 片刻工夫之后,水俊浩一收双掌,深吸了口气,含笑问道:“徐老爹,你现在觉得怎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没有?” 徐老头恍如大梦初醒。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抓着。水俊浩的一只胳膊,高兴至极的摇头笑说道:“不但已经一点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精神反而觉得比从前好得很多了呢,公子,你真了不起,这种治伤的法术也真神奇,哪怕是神医,‘华伦’再世,他也要不如你多多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徐老爹,我这只是一种练武的人的疗伤之法,岂能和神医‘华伦’相比,你别夸赞我了……”语声一顿,接道:“你和蝉姑娘已经两年多没见面了,你们先谈谈吧,我还得替王三把伤势也治一治呢!” 徐老头点点头,松开了抓着水俊浩胳膊的手。 常婷婷着声说道:“公于,你大概已经累了吧,你且休息休息,王三的伤让我来替他治吧。” 水俊浩微笑地摇摇头道:“不要紧,我并不累,还是由我来好了,请姑娘也给他一颗灵丹吧。” 常婷婷妙旨凝波深情款款地注视了水俊浩一眼,见水俊浩俊脸神光一片湛然,毫无疲累之容,这才把头轻点地打开瓶塞,又倒出一粒丹丸,托在掌心中递给水俊浩,莺声燕语地说道:“公子,你给他服下去吧。” 水俊浩接过丹丸,纳入王三口内,随即运功,双掌齐施,和替徐老头疗伤一样的,在王三浑身游行推拿,施为起来。 半盏热茶时辰过后,水俊浩的头上渐渐冒起了阵阵的热气,额角也微现汗粒。 常婷婷一见,不由秀眉轻鳗,关切之情显现于眉表。 突然水俊浩双掌一收,星目神光湛湛地注视着王三问道:“王三,你练过武功么?” 王三不禁一呆,摇摇头道:“没有呀!”’水俊浩脸上露出一片惑异不解的神情道: “这真是怪事?……”常婷婷问道:“什么怪事?” 水俊浩道:“他体内有一股怪异的潜力。” “哦……” 常婷婷正想再问什么时,却见水俊浩忽地一伸手搭着王三的腕脉,试了试脉膊,瞑目沉思地自语道:“阳脉周刚,阴脉属柔,阴阳二脉测项调和,刚柔互济,则潜力自生,外魔不侵,乃佛门禅功是也……”自思毕,双目突睁,神光灼灼地注视着王三沉声说道:“王三! 你分明修习过佛门上乘禅功,还敢伪称没有。你究竟是什么人?赶快说老实话,否则…” 他一声冷笑,道:“你凭那点修为火候,还差的很远,此刻只要我施出五成功力,立能震断你的心脉!” 他的右手依然搭在王三的左手腕脉,的确是随时可以置王三于死命。 方功伟、郭廷祥闻言,都不禁骇得大惊失色,他们再也料想不到王三竟是身怀佛门上乘禅功修为的高人! 二人同时脚下移动,站立到王三的身旁,暗暗凝功蓄劲戒备,四只眼睛全都精光灼灼的射视着王三。 常婷婷本就立在王三身旁不远之处,水俊浩话声一落,她立即跨前一步,纤掌陡伸,抵在王三背心“灵台”大穴上,冷声娇喝道:“快说实话!” 王三只吓得脸如死灰,浑身悚傈直抖,战战兢兢地颤声说道:“公子,小的实在没有练过一点什么功夫,不信,您可以问徐老爹,小的在这里做伙计已五年多了。” 水俊浩转向徐老头问道:“徐老爹,他真的在这里做了五年多伙计了么?” 徐老头点点头道:“不错,他确是在这里做了五年多了!” 徐碧蝉接着娇声说道:“公子,王三为人很忠厚,心地也很好的呢!” 水俊浩听得徐老头父女如此说法,这才松开搭着他腕脉的手,但心中仍然甚感诧异,迷惑非常。 忽地,他心念微微一动,又因注王三问道:“王三,你可曾遇见过什么和尚,传授过你什么经典吗?” 王三陡地“啊”了一声,点头不迭地道:“有的!有的!” 水俊浩急问道:“是个什么样子的和尚?” 王三答道:“样子又瘦又老,连走路都要人搀扶,很可怜!” 这时,常婷婷在水俊浩的暗示下,抵在王三背心“灵台”穴上的玉掌,已经挪开垂下。 水俊浩接着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遇见他的?” 王三想了想,道:“差不多有四年了,那一年的冬天,外面正落着大雪,老和尚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破袈裟,来到店门口化缘,是小的见他很可怜,一时动了怜悯之心,同时因为店里的生意又很清淡,没有什么客人,便将他让进店来,带到一间小房间里坐息,并给他烫了一壶素酒,做了两样小菜,还给他升了一小盆火……” 王三语声微顿了顿,望了徐老头一眼,接道:“为了这件事,小的还被徐老爹责怪了一顿,说是这样一个又老又病,看样子快要死的老和尚,如果突然发了病,死在店里,岂不倒霉……” 徐老头似乎也想起了这件事情,在旁点首证明的说道:“不错,的确是有这么回事,小老儿怕那老和尚万一死在店里,倒霉化钱事小,弄不好,还得要吃上一场人命官司,所以才要你赶快的打发他走。” 王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老和尚大概是又饿又冷的关系所致,才显得那么不济事的样子,三杯酒下肚后,立时显得红光满面,精神也旺健了许多,他很是感谢小的好心……” 这时,水俊浩、常婷婷、方功伟、郭廷祥、仪范仪蕙二小兄妹、徐碧蝉、徐老头等人,都在屏息凝神的静静的听着。 王三语声略顿了顿,接着又道:“老和尚懂得的名堂真多,他会看相,还会模骨,他替小的又看相又摸骨,谈小的小时候的经过,就好像是他亲身经历的一样,大小事情遭遇等等,知道得比小的还要清楚详细。但是,到小的问他将来的情形时,他却一点也不肯说。后来,他为了对小的表示感激谢意,传授了小的一段叫做什么‘大乘禅经’,他说如能每天早晚按时静坐念上一遍,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对小的将来有很大的帮助……” 慕容仪蕙瞪着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眸珠子,骨碌碌地望着王三,突然问道:“王三,这老和尚右手是不是有两个大拇指头?” 王三点点头道:“是的,一点都不错。” 水俊浩转向募容仪蕙问道:“蕙妹妹,你认识这位老和尚么?” 仪范点点头娇声说道:“他老人家和爷爷是好朋友,我们都叫他‘六指神僧’爷爷。” “哦……”水俊浩轻“哦”了一声,只听王三接着又道:“那位神僧老和尚在这里一共住了三天,临走之时,留下一张字条和一本小册子给小的,说是关系小的将来一生的命运,要小的好好保存着。” 水俊浩问道:“那字条和小册上写的些什么?” 王三道:“他把它密封着,要小的不要偷看,必须等到遇见一个属龙的人,才可以交给他看,否则便会有大祸临身,因此小的一直未敢动它过。” 水俊浩心中忽地一动一,剑眉微轩地道:“那密封现在何处?快拿来我看。” 王三问道:“公子可是属龙的么?” 水俊浩道:“不错,我正是属龙的!” 王三突然显得欣喜非常的道:“啊!真好极了,那密封现在小的房间里,小的这就去拿来给公子看好了。” 水俊浩微笑地道:“你快去拿来吧!” 王三站起身子,急急忙忙的往厅外走去,郭廷祥脚步微动,正待跟随同去。 水俊浩似乎已明白他的心意,向他微一摆手,道:“你不必去了。” 郭廷祥躬身应了一声。 水俊浩回到当中原座位上坐下,常婷婷等人也都各自就自己的原位落坐。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金色的朝阳已从东方海底缓缓地升起。 片刻工夫之后,王三果然拿着一个密封走进厅来,双手捧着递给水俊浩道:“公子,你请看吧。” 水俊浩接过密封,拆开封口拿出一张素笺,只见上面写的是:君,人中之龙也。王三天生异禀,心地敦厚朴实,根骨佳绝,乃未琢璞玉,老僧本意收传衣体,但其骨骼貌相,均非我佛门弟子,若就此弃之,诚暴殄天生,经老僧详为推算,始知其另有因缘,三年之后,当遇“小龙”明主,是故老僧先传其大乘禅功,固其根基,俾事半功倍也,老僧并为之留问“降魔掌”港一册,想君定能体恤者僧之心意,先使其体内潜能发挥,再次传予‘降魔掌’招,收留身边,为君行助,拯救浩劫狂澜,除魔卫道。 大幻僧谨留水俊浩看里之后,又从封袋内拿出“降魔掌”谱翻看了看。 他虽然从未闻听过“大幻僧”这三个字,但已知必是一位隐世神僧。于是,他微一沉吟之后,便目视王三说道:“王三,我有心把你收留在身边,你愿意跟随我吗?” 王三一听,不由大喜非常的点着头道:“多谢公子的恩典,小的非常愿意!” 说着便双膝跪地叩头说道:“主人在上,奴才王三给主人即头。” 水俊浩眉头微微一皱,摆摆手道:“王三,你赶快起来。” 王三站起身来,垂手恭立一边。 水俊浩含笑问道:“王三,这也是那位老和尚教你的么?” 王三点头答道:“是的,那位老和尚曾说,属龙的人看过字条后,如果要收留奴才的话,就是奴才终身的主人。” ***。 三天之后。 水俊浩带着仪蕙、仪范二小兄妹、常婷婷和王三,五人四骑离开了“建阳驿”,沿官道直奔江南。他此行路程,系经应城、汉口、武昌、黄冈、广济等地,由黄梅人径,渡江南下,找寻“银衣罗刹”慕容仪芳。 行经黄冈之时,他特意绕道“女王城”旧址去看了看,那片历时已经十一年余之久,蔓草丛生,满目荒凉的瓦砾废墟,此刻正在大兴土本,兴工整建。 他只在远处略为眺望了望,并未停马详看,若然停马详看,他定将会发现什么,必要大皱眉头了! 五人四骑,一路晓行夜宿南下。 这天行至黄冈附近路上,突见一骑健马纵蹄如飞的迎面奔来,带起一阵疾风沙尘自水俊浩等五人身侧飞驰擦过! 大路上,纵骑飞驰赶路的行旅及江湖人物甚多,水俊浩一一路行来,已是司空见惯,对此并未十分留意。 然而,就在他这不留意,来骑飞驰擦身奔过的刹那,暮见急风沙尘中,夹着、小团白晃晃的东西,直向他面门射来。他心中微微一惊,倏地抬手,便已将那团白晃晃的东西接在手内,人手之后也就立刻发觉并非暗器,乃是一个小纸四。他回首望去,就在这快如电光石火闪过般的瞬间,那匹健马已远驰出百丈左右,要追已来不及了。 常婷婷关心地娇声问道:“公子,是什么暗器,伤着你了没有?” 水俊浩微一摇头道:“不是暗器,是一个纸团。” 常婷婷道:“公子快打开来看看。” 水俊浩打开纸团,只见上面写着五老峰后恭候大驾,阁下果有胆量,是人物,便请于今夜二更时分赴约。 下款并无署名,只画了一只“金狮标记”。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转向常婷婷问道:“常姑娘,你知道江湖上有什么人以‘金狮’为标记的吗?” 常婷婷怔了怔,摇摇头道:“没有听说过,纸条上写的什么?妾身可以看看吗?” 水俊浩把纸条递给常婷婷,常排停看后秀眉微慢地问道:“公子,你要去赴约吗?” 水俊浩正容说道:“此约必须往赴,否则岂不受人讪笑。” 常婷婷点点头道:“那么今夜二更时分,妾身随同公子前往赴约好了!” 水俊浩摇头道:“不用了。” 常婷婷一怔,道:“公子单独前往赴约?” “嗯。”水俊浩微点了点头。 常婷婷道:“敌情不明,公子单独赴约,岂不过于涉险!”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此行虽是稍嫌涉险,但身为武林之士,焉能畏险!” 常婷婷道:“公子豪气如虹,所言虽甚不错,但是,公子只身涉险,叫妾身怎能放心得下……” 她语声微顿,忽地轻悠悠的一叹,接道:“妾身武学功力虽然不如公子许多,但相随同往,纵不能为公子臂助,亦总可为公子略壮声威!” 她莺声鹂语,娓娓说来,充满关怀真挚绵绵的情意,只听得水俊浩心头一阵激动! 他急忙暗吸了口气,略为平抑住激动的情怀,含笑说道:“多谢姑娘的好意,但是我不要姑娘同行赴约,也实另有原因!” 常婷婷睁大着两只秀目,深情地凝视着水俊浩的俊脸问道:“什么原因?” 水俊浩正容说道:“我要姑娘为我保护仪范仪蕙兄妹,使我安心前往赴约。” “哦……”常婷婷方自轻“哦”了一声,仪蕙小姑娘却已呼起小嘴儿娇声说道:“不嘛!水哥哥,我们不要保护,我们也要和水哥哥同去赴约,帮水哥哥去打那些坏人!” 水俊浩脸色忽地一沉,说道:“蕙妹妹,可不准你胡闹,你要是不听话,水哥哥就不带你们去找你姊姊,也不理你们了!” 仪蕙虽然明知水哥哥这种话只是吓唬她,决不会当真不理她的,但是,一见水哥哥脸色沉寒的神情,小芳心儿里可不由得有点害怕,立时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以免惹得水哥哥生气。 因为,在她的小心眼里,水哥哥是一位神圣不可侵犯,天神样的伟大的英雄! 只听水俊浩“咳”了一声,转向常婷婷说道:“慕容老前辈将她二人托付与我,她二人若然发生什么意外,我将有何面目见慕容老前辈,因是,我要姑娘为我保护住他们兄妹,这也是一个很重的责任呢……”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常姑娘,你懂得我的心意么?” 常婷婷乃是位冰雪聪明,玲珑剔透的姑娘,她明白水俊浩的心意,一方面因是不愿意她同行涉险,一方面担心仪范仪蕙兄妹二人有什么险失,也确系实情,而这保护的责任,真的很重很重! 在这等情形下,她自是不便固执着定要随他同往赴约了。 当下常婷婷只好点头说道:“妾身遵命。” 水俊浩在马上微一抱拳,道:“如此便多谢姑娘了。” 常婷婷连忙裣袄还礼道:“公子请别这样客气,妾身此身皆是公子所赐呢!”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姑娘太言重了,以姑娘之仁心侠肠,?决非夭折之人,那天令尊纵然不遇到我,姑娘也必定另有奇缘过合获救的,而且我也不是那种施恩望报之人,以后希望姑娘切勿提起此事!” 说罢,又转向王三说道:“王三,你要好好的帮助常姑娘,多多留心注意些,知道吗?” 王三道:“公子也不要小的一起去吗?” 水俊浩摇摇头道:“你去了,于我不但没有一点什么好处,反而会累我分心照顾你,你还是和常姑娘在一起,帮忙照顾着一些的好!” 王三听得水俊浩这样说法,自是不敢多言,点头恭敬地说道:“公子放心,小的遵命!” 水俊浩微点了点头,用手指着十多里外的一座小村镇,向常婷婷说道:“常姑娘,今天我们便在那里投宿好了。” ***。 夜,山区乡村的夜,似乎降临得特别的早。 辰光还只不过起更时分,小村镇上便已是一片静寂,家家关门闭户,熄灯灭火,上床就寝了。 夜风飒飒轻拂,四野一片昏茫沉寂……这时,除了近处、远方,偶尔有一两声犬吠传出,划破这夜空的沉寂外,不闻其他的声音。 时刚起更不久。 蓦地一家客店的院落里,突然冒起了一条人影。只见他足尖轻轻一点屋脊,身形便有如一只飞鸟似地腾空而起,恍若天马行空,快逾星飞电驰地扑奔村镇外,直朝黄山方向驰去! 这条人影是谁?身法竟然如此快疾高绝!他,正是前往五老峰赴约的水俊浩。 此刻,他胸间佩了一柄镶玉嵌珠的古剑,这柄古剑,是常婷婷的,常婷婷一定要他带着这柄古剑赴约。 因不难拂,深情难拒……事实上,他不忍拂,也不忍拒! 于是,他只得取出怀中的“紫金短刀”交给常婷婷以防发生意外变故时拒敌之用,并临时传授了常婷婷一招奇诡罕世,威力绝伦的刀法;这一招刀法,也就是他在峨嵋伏虎寺中,用以一举击败“四大金刚”的一招,而后,他才佩着常婷婷的古剑,只身单剑前往五老峰后赴约。 水俊浩走后,常婷婷方自得空摩掌抚玩这柄紫芒闪烁,冷气森森侵肌逼人生寒的“紫金短刀”。 常婷婷于摩挲把玩之余,突然目光一凛的呆住了!原来在这柄“紫金短刀”刀把上,刻着两个若不留心细看,很不容易发现的小宇“女王”。 常婷婷芳心里此刻始才明白,水俊浩将这柄“紫金短刀” 交给她时,神情为何那么严肃慎重,又为何要传她一招刀法的用意。 刀柄上既刻着“女王”二宇,分明是女王自用的宝刃无疑! 显然地,这柄“紫金短刀”,不仅是柄斩金断铁名贵的宝刃,而且必定还代表着极大的权威! 常婷婷芳心不禁暗忖道:“他究竟是‘女王”的什么人呢?不但身份地位奇高特殊,身怀‘女王丹’圣药,又怀有女王自用的宝刃,难道他是女王的……” 暗忖到此,她芳心不由陡地一震!旋又自慰地暗道:“不会的,这怎么可能呢?女王的年龄……” ***。 二更将半,水俊浩一路掠身飞驰,已抵达五老峰后。 这里,是一道绝壑深涧。 触目所见,到处皆是峻峨峰峰的怪石,涧水由怪石中奔腾翻卷而过,激起堆堆白雪似的浪涛,轰隆之声,震耳欲聋,令人惊心动魄! 水俊浩展开身形,在峥嵘嵯峨的怪石上如星丸跳掷,沿涧而上。涧势一缓,眼前出现一个十多丈的深潭。潭水清澈见底,波光孤称,潭边各形各色的怪石。纵横散立,有若星罗棋布。 水俊浩停身仁立在一块驼鱼形的巨石上,只觉山光水色,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恰,不禁深深的吸了口气。 蓦地阵风中央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宜刺鼻官,令人欲。区。 他陡然一惊!目光扫处,只见一箭之地之外的石隙间,横陈着数具尸体,当下,他毫不犹豫地弹身飞掠过去。“呀! ……” 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惊呼,那情景,太惨了!实在令人不忍目睹!五具尸体,死状惨绝尘寰,一律都是头骨碎裂,脑浆进流!血是红的,脑浆是白的,红白相混,分外刺目。 令人心头悚粟! 从血渍的色泽上看去,这五具尸体被残杀的时间,当在一个更次前左右。 是谁?这么残忍,杀人的手法这等酷毒! 这五人是何身份?怎会全都被杀死在此地?突然,一样东西映入他的眼底,那是二面绣着一只金狮的黑色三角小旗,紧握在死者之一的手中。 水俊浩不由轻“噫”了一声,道:“金狮旗!”心念微微一动,暗道:“这五人难道便是邀约自己来此之人么?……” 他正惊疑之际,忽感身后风声有异,知道身后来了人,从那细微得几乎不易察觉的异声,并且知道来人的身手极高! 当下,他身形纹风不动,暗暗凝功蓄劲戒备着,冷冷发话道:“什么人?” 一个阴声怪气的声音道:“朋友的耳力不弱,嗜!嘿嘿!手下好毒辣,转过身来!” 水俊浩悠悠然地回过身子,只见大外之处,并肩站立着两个中年文士,其中一个面色阴沉苍白,另一个却是吊眉细眼,朝天鼻子,厚唇黄牙,五官不正,那副尊相,真是难看丑恶之极! 两人乍见水俊浩之面,齐皆一怔! 是为了水俊浩的脸容长的大俊,还是因为神情太过冷傲?才使他们惊怔,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那面色阴沉苍白的文士,目光灼灼的注视着水俊浩稍顷,倏地阴森森地道:“阁下便是水俊浩?” 水俊浩冷“哼”一声,道:“不错。” 那长相丑恶的文士目光一扫五具尸体,冷喝道:“水俊浩,本盟这五名弟子都是你杀死的?” 水俊浩心中微微一怔,冷冷道:“你们都是‘金狮盟’属下?” 面色阴沉的文士接口道:“不错,你说对了!” 水俊浩只不过是凭所见“金狮”标记,和他们自称“本盟” 而随便发问,想不到竟然问对了。当下接着冷声问道:“什么身份?” 面色阴沉的文士道:“你还不配问。” 丑脸文士似已按捺不住,抢着发话喝道:“水俊浩,半个月前,在‘醉仙居’楼上,你强自出头,杀死‘无胆书生’田必正,废去本盟东方坛主的五弟子‘追命无常’方少甫的一臂,今天竟又敢毁了本盟皖南分舵的一位香主四名弟子,你可曾想到后果?” 至此,水俊浩总算是明白了“金狮盟”邀约他此来的原因。 当下他神色丝毫不变,淡淡地问道:“什么后果?” 五胜文土沉声说道:“凡敢与本盟为敌者,灭师门!屠家族!” 水俊浩一声冷笑,神色从容的道:“杀死田必正,废方少甫一行,确是本人所为,你们可以随时找本人报仇,至于这五人,不是本人杀的!” 丑脸文土道:“谁杀的?” 水俊浩道:“你问我,我问谁?” 面色阴沉的文士阴声说道:“水俊浩,狡辩于你没有好处……” 水俊浩寒声说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本人犯不着狡辩,也犯不上管别人背黑锅!” 面色阴沉的文士陡然发出一声狞笑,喝道:“水俊浩,报上你的来历师承!” 水俊浩淡然一哂,道:“你还不配知道!” 面色阴沉的文土阴声一笑,道:“好狂的口气,现在请你到本盟皖南分舵走一遭1” 水俊浩冷峻地道:“本人没有工夫!” 丑脸文士嘿嘿一笑,道:“是要我俩动手相请?” 大俊浩冷然一哂,道:“凭你们俩!” 丑脸文土陡地一声厉喝道:“好小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么?” 厉喝声中,闪电般弹身扑上,双掌挟劲风恶狠狠的抓出,出手奇幻诡辣,劲疾凌厉令人咋舌! 水俊浩双掌交错,一剪一圈,飞快无伦地猛朝抓来的双掌腕脉截去!丑脸文土心头悚然一凛!这然收招暴退。 面色阴沉的文士,倏然撤出腰下长剑,一抖腕,剑尖闪出三朵剑花芒影,一声狞笑,道:“阁下如此狂妄,敢情手底还真不含糊!” 掉首转向丑脸文士道:“上!速战速决!” 剑光暴闪中,两柄长剑分左右,势若疾电迅雷般地攻到,威势凌猛无俦! 水俊浩口中一声冷笑,身形一晃,幽灵鬼魅似的从两枝剑光交织中脱了出来。 他冷傲的神色更加森冷得怕人了!他右手握着腰间的古剑剑把,拇指一捺靶簧,长剑缓缓离鞘脱出。 此刻。他双目有若两道冷电冰芒,直视着前方,剑尖微向下垂,像一尊石像,周身散发着一种无形的慑人杀气! 这是一个剑道高手,造诣火候修为到了上乘阶段时的必然现象,也就是到了神、气、意、力、心、灵、剑皆合的无上境界! 剑术练达此境界,已可运气驭剑伤敌!不过,水俊浩的剑术修为虽已臻达这种无上境界,但是,在火候上,他还不能运气驭剑,尚差着毫厘! 两个中年文士见状,他们也都是使剑的好手,当然懂得这种意境,心头不禁顿时大冒寒气! 这时,空气像似凝固了般紧张,令人窒息! 蓦地水俊浩口中发出了一声低沉、冷酷,充满恐怖的杀机,令人听来使傈、胆寒的两个字:“出手!” 两个中年文士心头微微一沉,互望了一眼,双双凝神举剑……这形势,不言可知,这一回合,必是生死互见的一击! 显然,两个中年文土心中已自知可能不是对方之敌,胜望极微,但拉满了的箭弦,不发已是不行! 明知要血溅当场,也必得充手一拚! 陡然,两名中年文士齐地一声虎吼“铿!铿!” 两声金铁交鸣激响破空,剑气进射,三丈之内,石屑纷飞。 “砰!” 血腥飞酒中,那生相丑恶的文士栽倒在地上,尸体齐腰两断,鲜红刺目的血水,向石隙中攒流,连哼声都未发出! 面色阴沉的文士,此际面如死灰,身躯籁籁颤战! 水俊浩则仍如石像般兀立原地未动,剑尖微垂,岳峙渊停,气静神凝,像是根本就不曾动过样。 就在此刻三条人影倏如幽灵般的同时涌现,赫然与先来的两个中年文土同样的装束,一袭灰色儒衫,年纪也都在四十之间,三人目光略一掠视现场,微微一窒之后,立时齐地拔剑围了上来。 水俊浩连眼皮都不曾抬一抬,对三人的现身。视若未睹。 剑底游魂的那名面色阴沉的中年文士,此刻才惊魂略定,七魂归窍,但犹有余悸的傈声说道:“当心!点子十分扎手!” 新来的三人凛然一惊!.目光皆凝注着水俊浩,其中之一,道:“是那老婆子的传人?” 水俊浩心申不禁暗忖道:“什么老婆子?老婆子是谁?”只听那面色阴沉的文士道: “尚未证实,可能是!” 蓦地又有一条人影疾掠而至,在距离众人两丈之处的一块巨石上停住身形,来人是一个貌相阴整的黑衫老者,鹰鼻鹞眼,稀疏的花白须,根根见肉,腰下斜挂着一柄比普通长剑长出半尺的巨型长剑。 黑衫老者目光一扫现场,阴笃的脸上突然涌现出一片杀机。 四名中年文士一见黑衫老者现身,立时全都面霹喜色,齐齐转身施礼,道:“见过总监!” 黑衫老者大咧咧地一摆手,目光紧盯着水俊浩,沉声说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退开!” 四名中年文士恭应一声,后跃三丈并肩仁立。 黑衫老者身形一掠而前,沉稳如山的面对水俊浩岸然岳立,凝声道:“朋友武功剑术修为不凡,想来是水俊浩了?” 水俊浩朗声道:“不错,在下正是水俊浩。” 黑村老者嘿嘿一笑,道:“老夫‘金狮盟’总坛‘巡察总监’卓镇东,这些人都是朋友下的手?” 水俊浩冷冷地道:“其中之一是的。” 卓镇东道:“其余的呢?” 水俊浩道:“不知道。” “请问朋友的师承?” “恕难奉告。” “朋友还是说的好,以免发生误会!” “没有什么误会可言。” 卓镇东目光一阵转动,道:“朋友可是‘修罗’老前辈门下?” 水俊浩冷冷地道:“不是!” 此刻,水俊浩这才知道先前那名中年文土口中所说的“老婆子”,原来是“修罗婆婆”。 卓镇东接着问道:“朋友真的不是?” 水俊浩道:“在下没有说谎的必要!” “请教朋友的真实来历。” “无可奉告。” 卓镇东鹰图陡瞪,精光暴射如电地沉声说道:“朋友得要为你自己的行为负责!” 水俊浩剑眉一挑,道:“当然!在下决不赖帐!” 卓镇东心念电转,双目紧紧的凝注着水俊浩,沉吟了片刻之后,突然嘿嘿一笑,道: “水俊浩,如果你能加入本留,以你的武功身手,本盟大厅上必有你一座之位,本盟主求贤若渴,尤对后起之秀,特加青睐,你愿意吗?” 水俊浩毫不思索地脱口道:“所谓‘求贤若渴’四字,是否便是排除异己,网罗鹰犬的别称?” 卓镇东想道:“你太狂傲了,本盟的宗旨,是光大武术,造福武林。” 水俊浩冷笑道:“倒是动听得很。”.卓镇东沉声道:“水俊洽,本总监可是好意!” 水俊浩冷冷地道:“心领!” “你要蓄意与本盟为敌了” “在下并不欲与谁为敌,只是维护武林的正气!” “你别执迷不悟,否则将噬脐莫及!” 水俊浩陡地朗声狂笑道:“姓卓的,这句话最好说给你们盟主听!” 卓镇东勃然暴怒,鹰图突张,阴声一笑喝道:“你真找死!” 左手探处,但闻“呛!”的一声龙吟,寒光暴闪,斜挂在腰下鞠巨型长剑已经出鞘! 这是柄武林少见的奇剑。 水俊浩目光略一扫视,只见此剑剑身厚实,比一般剑刃宽了一寸,长了半尺,看起来十分惹眼。 尤其,卓镇东左手握剑,右手却又并非掐诀,而是中指环搭拇指,食指和无名指幼指直伸,作拂手弹指状……气势沉凝,稳如山岳! 水俊浩看得心中不禁微微一震! 从这种大异武学常规的姿态形势上,已知这卓镇东不仅剑术精纯,造诣极高,而且所精擅的也决非中土剑法! 水俊浩乃是剑道绝顶高手,放眼当今武林,能够经得起他全力一击的人,堪说为数已甚鲜有! 天下剑术,虽是殊途同归,源出一宗,但在招式伪精奥,气势的沉雄上,却有着极大的差别!然而,这两个剑道高手,双方亮开了门户,互相虎视中,气度上竟然是旗鼓相当之势。 此际,彼此内心都很明白,碰上了生平劲敌!刹那间,空气似乎已凝结了,笼罩着无比的杀机!形势极是明显,双方只要一出手,必将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站立在三丈外的四个中年文士,目视二人的这种气势,心弦全都绷得紧紧的,已被这等罕世少见的杀机所震慑,连呼吸似都停止了。 双方互相虎视着,连眼都不眨一下,完全无懈可击!意志力的比较,二人似乎也一时难分轩轾! 时光在胶着凝结的状态上,悄悄的消逝……突地卓镇东似乎沉不住气了,沉哼一声,巨型奇剑以一招“泰山压顶”之势,罩着水俊浩当头劈下!寒光暴闪,剑气千层水俊浩右手古剑,也自出手迎上,一声令人震栗的金铁交鸣暴起破空,双方各自后退了一个大步。 彼此脸色一变,但一退又进,同时跨前一步,回复原先的攻击位置。 二人心中均皆有数,一个半斤,一个八两。 剑气激荡的巨波,使四个站立在三丈外的中年文士,不期然的齐都后退挪身。 接着,交鸣暴响再起,寒光剑气再度飞闪纵横中,二人又交手了一个回合! 一个回合接着一个回合……渐渐,两人额上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胸脯起伏如潮,鼻息粗重。 这是一种全力全神的搏击,攻击招式全靠深厚的内功真元施为,精神、意志;均须集中凝聚与剑身合一。 否则,任何一方,只要稍稍一丝的松懈,立刻就得血溅当插!其中所含的凶险,真是无法言喻形容。 在不断的全力拼击中,在内功真元的损耗下,双方终至马步浮动,脸如赤血,两眼尽是灼灼赤芒! 旋而,二人口角溢出了鲜血,身形都已摇摇欲倒!情形已经很是明显,二人都已成了强弩之末,再持续硬拚下去,到最后必是个两败俱伤之局。 突地又是“锵!”的一声金铁交鸣暴响,两声闷哼同起,血箭进射,两人齐皆跌坐地面,喘息如牛。但,彼此的目光仍然盯注着对方,毫不松懈! 四个中年文士见状,互望了一眼之后,齐齐迈步举剑向水俊浩迫去。 水俊浩此刻已感浑身疲软无力,心中不由黯然一声轻叹:“我命休矣!” 眼看四名中年文士一步一步的迫近,水俊浩摇晃着身子,自地上缓缓站起身,此刻,他已横下拚命的决心,他要拚尽最后一点残余真力,将这四名中年文士重创剑下,杀得一个是一个! 四名中年文士见他自地上站起,不禁齐皆一窒,脚下微顿。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蓦闻一声断喝道:“什么人敢在这里动手!” 人随声现,一个娇小的绿裳蒙面女子,有若幽灵般地从水潭的一角,倏然现身出来。 四名中年文士不禁齐都抬首凝目望去。 只见绿裳蒙面女子身形晃悠悠地飘落在距离众人三丈不到的一块巨石上,再次发声喝道:“你们还不快滚!” 口气凌厉,一点也不客气。 四名中年文士之一,眉头微蹙了较,目注女子冷冷的问道:“姑娘是此地主人?” 女子道:“不错!” 中年文士道:“那么这些人都是姑娘杀的了?” 女子道:“是他们自己找死!” 语冷如冰,令人心生寒傈! 中年文士目光微微一转,道:“请教姑娘师承?” 女子厉声喝道:“我要你们快滚!听见了没有?” 中年文士沉声道:“姑娘说话请放客气些!” 女子一声冷笑,道:“如果不客气,你早已躺下不能动了!” 中年文士沉声说道:“姑娘可知道被杀的是些什么人?” 绿裳蒙面女不屑的道:“不知道,也不屑知道。” 中年文士回顾了坐在地上调息的“巡察总监”卓镇东一眼,强忍着怒气道:“姑娘可是‘修罗’老前辈门下?” 绿裳蒙面女陡地沉声喝道:“少废话,你们要再不滚就别想离开了!” 中年文士双目冷芒倏射,脸色沉寒的冷声说道:“姑娘口气如此咄咄逼人,在下若不是因恐发生误会,便就……” 绿裳蒙面女接道:“便就怎样?怎不往下说了?” 中年文土“咳”了一声道:“在下并不忌血腥!” “格格格格!”绿裳蒙面女陡地扬声发出一阵娇笑。 有如银铃荡空,又若珠落玉盘,清脆悦耳已极。但清脆悦耳中,却隐隐蕴蓄着一股肃杀之气! 笑声未落,蓦见绿影一闪“哇!”的一声惨嗥中,绿裳蒙面女又已回到原来立足的石头上,那名发话的中年文士,却是脑壳碎裂,尸横就地。 红的是鲜血,白的是脑浆,洒染在石头上!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全皆为之头皮发炸,惊魂出窍!这种残酷毒辣的杀人手法,武林中实在罕见。 而且,绿裳蒙面女使用的是什么身法?怎样出手的?另三名中年文士虽立处咫尺,竟未有一人看清,以这名中年文土也算得上是江湖一流的武功身手,竟丝毫无反抗的余地,便已魂断横尸当场。 绿裳蒙面女的这种身法,实在太高大奇,太惊人了! 卓镇东经过一阵子的行动调息,内力真元已回复了少许,他缓缓站起身来,目光直瞪着绿裳蒙面女,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之后,老脸陡地惨变,急朝三名中年文士一挥手道: “走!” 三名中年文土身形才待掠起,突见绿影一闪,绿裳蒙面女拦在卓镇东等人之前,声音冷冰冰地道:“迟了!” 卓镇东颤声道:“看姑娘的手法,莫非是……” 绿裳蒙面女一只雪白的素手微抬,在空中划了道弯弓似的弧形,冷声道:“知道了吗?” 卓镇东浑身不禁打了个冷颤,骇然后退了两步,脸上骤现惊饰之色的道:“在下等有眼无珠,误会冒犯,情愿领罪!” 话罢,一抬手,竟然活生生的挖下了一只眼珠,血淋淋地托在掌心中,向绿裳蒙面女道:“请姑娘放行!” 倏地转向三名中年文士喝道:“还不动手自罚,难道找死!” 三名中年文士身躯猛然一震,顿时面如死灰,咬了咬牙,随即各自举手挖了一只眼珠! 这真是个使人看来惊心骇然,泛生寒意的场面! 只见绿裳蒙面女素手一挥,道:“既知规矩,念在误犯,快滚!” 话罢,绿影电飘,又已回到原来站立的巨石之上,身法之快,令人瞠目咋舌! 卓镇东顿时如获大赦,率领着三名中年文士,狼狈地飞奔而去。这些经过情形,直看得水俊浩心底骇然寒气大冒,惊愕无比,俊脸色变,浑身直冒冷汗! 他心中暗想:“以卓镇东这等身负上乘武功剑术的高手,分明是一个桀傲不驯的人物,竟然会对这绿裳蒙面女子如此畏惧害怕,甘愿自挖一目请求放行,显见这绿裳蒙面女子是个大有来头之人。……” 然而,她的师门是武林什么高人呢?她在空中划出的那道弧形,又代表的是什么呢?水俊浩心中正在思潮起伏,百般疑思不解之际,只见那绿裳蒙面女忽地一飘身立在他的身前,冷酷地道:“你想留下?” 水俊浩缓缓回剑人鞘,尚未开口答言,绿裳蒙面女的一只素手已举起,朝他当头按落! 他此刻真元未复,浑身虚软乏力,对绿裳蒙面女朝他当头接落的掌势,根本无力反抗! 绿裳蒙面女的掌势按落,他虽是明知必死无疑,但他乃是个生性高傲无比之人,他要死也死得豪气,他不愿徒作无味的反抗,留给人一个贪生怕死,贻人讪笑,丑恶的印象! 是以,他索性双目一闭,俊脸神色一片安祥,瞑目待死! 须知求生乃是人类的本能,所谓“视死如归”只不过是一种自我陶醉的豪语,勿论是怎样的大英雄大豪杰,当真正面临死亡之时,若要做到脸色不变,丝毫无动于衷,当真的“视死如归”,是须有绝大的勇气的! 正当水俊浩感到生望将绝,瞑目待死的刹那,哪知出于意外地,绿裳蒙面女的素掌在将及接落他头顶了际,竟突地缩了回去,语声略带诧异地道:“你,不怕死?” 水俊浩缓缓睁开星目,脸色神情平静地瞪视着对方的蒙面轻纱,冷漠的道:“生死何足以惧,在下此刻无力和你抗搏,下手请便!” 绿裳蒙面女素手再举,但却迟疑着没有拍下。不知她是为水俊浩这种临死无畏,神色平静的气概而心生钦佩呢,还是被他俊逸美挺的男性魁力所感?……她终于又垂下了手,冷笑了一声,道:“你是谁?” 水俊浩冷冷的道:“要杀便杀,何必多此一问。” 绿裳蒙面女道:“你倒是狂傲得很!” “在下生性如此!” “你很倔强!” “是男子汉英雄豪士的本色!” “姑娘越发的要你报出姓名!” “办不到!” “你再说一次!” “办不到!” 绿裳蒙面女不由微微一呆,但旋忽一声冷笑道:“你真不怕死!” 水俊浩冷漠的道:“在下已说过了,生死何足以为惧!” 绿裳蒙面女道:“你也不怕姑娘折磨你!” 水俊浩心中不禁一寒,但仍昂然道:“生死尚不足惧,何畏折磨!” “所谓折磨,是一种钻心刺骨的痛苦,你知道不?” 水俊浩淡淡地道:“横竖也不过一死而已!” 绿裳蒙面女道:“你真要挨受那钻心刺骨的痛苦折磨,一定不肯报出姓名么?” 水俊浩道:“在下不愿受人威胁!” 绿裳蒙面女想了想,道:“如果我请问呢?” 水俊浩道:“在下可以考虑。” 绿裳蒙面女语声忽地一变,柔声问道:“请教上姓高名?” 水俊浩道:“姑娘是不是出自诚意?” 绿裳蒙面女道:“绝对是诚意!” 水俊浩微一点头,道:“好!在下水俊浩。” “水俊浩?” “嗯。” “名如其人,很是不俗。……”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姑娘我为你破例一次,你是不是认为你如不负重伤,便可与姑娘一搏?” 水俊浩剑眉忽地一轩,道:“可能!” 绿裳蒙面女道:“只是可能,你并无必胜的把握!” 水俊浩淡淡地道:“在没有看到事实之前,谁也不能妄夸海口!” 绿裳蒙面女冷然一笑,道:“好!很容易,我等你半个时辰就是。”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倒出一粒颜色碧翠的丹丸,放在水俊浩面前的石头上,接道:“服下它,半个时辰内可使你内功真元复原,不过你得记住,如果你不是我的敌手,将死得很惨!很惨!” 既然半个时辰内即可使负伤者内功真元复原,这粒丹丸显然是颗珍贵无比的罕世灵药无疑! 绿裳蒙面女此举实在大出水俊浩的意外,想不到她为了要和他一搏胜负,竟不惜拿出一颗珍贵的灵丹让他疗伤复原。 水俊浩心中不禁大为激动,但脸色神情仍冷漠如故,淡淡地道:“多谢姑娘盛情,不过,此药尚请姑娘收回。” 绿装蒙面女微微一怔!道:“为什么?你……” 从短短的对话过程中,她已察知水俊浩的性情高傲无比,这“你”字以下之言出口,必将刺伤水俊浩高傲的自尊心,是以倏地顿声,忍住没有说出。 水俊浩朗声说道:“在下不愿无端受人恩惠。” “但是我这并不是恩惠,而是为了要使你提早复原,好与我动手一搏胜负!” “在下自有疗伤灵丹。” “我相信你有,可是神效能有我这丹药使你复原得快吗?” 水俊浩不由一怔!暗道:“我身边所携‘女王丹’虽是罕世圣药,疗伤解毒神效无比,但药行甚慢,眼下之后,最少也得经过三次的运功调息,催行发散药力,始能复原……” ----------- 清心居 扫校 第五章 绿裳蒙面女即已坦白的说出赠他灵丹疗伤的用意,水俊浩心念一阵飞转思忖之后,也就不再回辞。 于是,他目视绿裳蒙面女缓缓说道:“好,姑娘如此说法,在下就领受了……” 话声略顿了顿,冷漠的说道:“冲着今天这一份赠药之情,在下定饶你一次死难!” 绿裳蒙面女被他这句狂傲之言,说得不禁一怔!旋即一声冷笑道:“水俊浩,你准知你今天能不死而活着离开吗?” 水俊浩脸上毫无表情地道:“当然是指今日不死而言。” 绿裳蒙面女冷“哼”了一声,道:“那除非是奇迹……”语声一顿,接道:“现在你可以服药疗伤了!” 说完转过身去挪步缓缓走向一边。 水俊浩伸手拿起粒丹丸,就地缓缓盘膝坐下,闭目垂帘,屏神静念,调匀真气,运功行息疗伤。 刻功夫之后,他已进入天人交会,浑然忘我之境。 绿裳蒙面女静静地秀立在不远之处,两道如电的明眸,透过蒙面轻纱,凝视着水俊浩运息行动的神情,芳心不由暗暗点头。 不多不少,半个时辰,水俊浩睁开一双星目挺身站起。 绿裳蒙面女已飘身悄悄在他对面。 她身上似散发着一种莫可言喻的,神秘而又慑人的气氛,冷冷的道:“水俊浩,你现在觉得怎样?” 水俊浩神情潇洒的一笑,道:“功力尽复。” 随即冷峻的接道:“可以动手了!” 绿裳蒙面女道:“亮剑吧!看来你造诣最高的是剑术了。” 水俊浩道:“姑娘的剑呢?” 绿裳蒙面女道:“我不用。” 水俊浩朗声说道:“那么在下也徒手奉陪。” 绿裳蒙面女微微一笑,道:“你不用剑是舍长就短。”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决斗必须公平!” “须知你这是生死之搏!” “更不应取巧!” “你不用剑决走不出三招之外。” 水俊浩星目陡地一瞪,神光电射地逼视着对方,沉声道:如果在下走出三招呢?” 绿裳蒙面女平静地道:“你可以活着离开,我也从此不再杀人!” 水俊浩一声朗笑,道:“如此,请!” 绿裳蒙面女冷冷的道:“你先出手,但必须全力!” “强宾不压主,”还是姑娘先出手。” “我先出手,你可能连三招也走不上,别虚套了。” 水俊浩胸中不由一阵热血沸腾,大感恼怒!第一次,他尝受到了被人轻视的滋味!这滋味实在不好受,比动手过招落败了还难受十分。他咬了咬牙,忍耐地道:“还是姑娘先请。” “水俊浩,这不是比武较技,闹虚套可就等于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多谢姑娘的提醒,在下省得。” “如此,请接招!” 话落招出,素手一扬,斜斜击出。 水俊浩一见,心中不由大冒寒气! 这一击虚实莫测奇幻无方,浑身所有的要穴部位,似乎全在对方的掌势攻击之下,而且毫无破绽可寻。无论攻守,都无法化解开这致命的一击! 时间,岂容得他多作考虑……招发即至,意念只不过在他脑际有如电光一闪,本能的,立刻施展出独一无二的“女王城” 绝学,“幻影迷踪”身法,一旋一晃,身若幻影倏飘,奇妙绝伦地脱出了对方的掌势之外! 绿裳蒙面女不禁大感意外地一怔!口中轻“咦”了一声,道:“好身法,我低估了你了,再接这一招!” 声未落,招已发。 快!快得简直不可思议。 以水俊浩一身惊世骇俗的奇学武功,竟然连转念忖思的余地都没有,出自本能的,也无法分辨对方的招式攻势,飞快的抉以毕身功力,威猛无俦的攻出了一招绝招,以攻化攻! 以他超绝的功力身手,这一招狠攻,举目当今江湖中,相信没有几人能接得起! 然而,事实是残酷的……他陡觉全身一震,真气突泄! 显然,他已中了对方一种奇诡怪异的截穴制脉手中不禁暗喊一声:“完了!” 同时,一只玉手,距离他头顶已不及半寸,如果她有心要毁掉他,他早已头碎骨裂,步上了那些死者的后尘。 他冷“哼”了了声,道:“在下败了,杀吧!” 双目一闭,意冷心灰,意念全消,再度准备死神的降临。 然而,又意外地,绿裳蒙面女陡又收回了手掌,冷冷地道:“给你一个最后机会,准你用剑攻一招!” 水俊浩但觉一股无比的被侮辱感从内心升起,难受至极的咬了咬钢牙,深吸了口气,愤声说道:“不必了,在下认输!” 绿裳蒙面女道:“你甘心一死?” 当然,他并不甘心!他父仇未报,女王恩情未酬,他是死也不瞑目的。 何况他还年青,他的生命正如旭日之初升,但是,他能向一个女子乞命吗?他能自贬人格,那么懦怯畏死,没有英雄气概吗?因此,他突然胸脯一挺,昂首说道:“生.死何足言,姑娘请不必多言了!” 绿裳蒙面女窒了室,她芳心不禁很是感动! 突然,她声调一变,幽幽地说道:“水俊浩,你这种泰山崩于前面色不变,临死不屈的豪雄气概,实在令人钦佩心折至极!” 水俊浩道:“谢姑娘的夸奖。” 绿裳蒙面女道:“这样吧,照前例,你自残一目离开!” 水俊浩亢声道:“办不到!” 绿裳蒙面女道:“你宁愿死也不愿自残一目离开?” 水俊浩道:“我水俊浩不愿在这种方式下乞命!”语声朗朗,说得激烈无比,豪气冲天! “难道要我恭送你离开?” “败了,没有话说,胜了,在下一样不会饶你!” “你一定要我杀你?” “悉由尊便!” “你实在太倔强固执!” “这是在下的本性!” 绿裳蒙面女忽地轻声一叹,道:“我一再破例,而你却愿死,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说罢,素手一扬,第三次击向水俊浩的头顶。 水俊浩明明知道她这一掌的来势与部位,但是,此际他已不愿徒然出手封架反抗,自食约言。他星目圆睁,眼皮连眨都不眨一下,俊脸神色湛然平静,似乎对方这一掌是击向别人,而不是他自己。他不知道绿裳蒙面女的来历师承,连她的容貌也未看到,他着就此死了,实在一点不值! 但是,他不屑于动问,在他心底意识里,他已经就要死了,何必多问,何况,他若然问了,对方必然不肯说,岂不一是自找无趣。 他这些意识思想,也正是他高傲,不同于常人,令人心折之处! 不知为了什么,绿裳蒙面女的玉掌出至中途,突又意外地收了回去,发声轻轻了叹,道:“罢了,你走吧!” 事情突变至此,水俊浩不禁怔住了! 人,总是人,人非木石,对于生死大关,岂能完全无动于衷。 水俊浩是人,而且是个有如旭日之初的青年人,岂得当高真的毫不畏死?求生的意念,只是被一种豪情抑压着,而并非消失! 绿裳蒙面女的“你走罢”这句话,使他的求生之欲萌芽,但他并不惊喜,因为在他的意识上,认为这仍然是一种侮辱! 一时之间,他呆呆怔立当场,竞不知该说什么的好! 世界上的事,就是那么的奇怪难测,你越是伯死,别人越是把你看做窝囊废,也就越要你死,相反地,你越是不忙死,别人非但偏不要你死,而且还特别佩服你,尊敬你,说你是大英雄,大豪杰! 今天,水俊浩若不是有着一副大生的倔强性格,不畏死,豪情万丈的气概,因而使绿裳蒙面女芳心大为激动折服,只怕纵有十个水俊浩,也都已死在她的素掌下了! 经过片刻的沉静之后,绿裳蒙面女幽幽地道:“你……可以走了!” 水俊浩闻言,这才从呆成中霍然惊醒了,抱拳一拱道:“姑娘的这份人情,在下记下了,将来当有回报,在下告辞!” 说罢,转过身形,迈步走去。 他刚走三四步,忽闻绿裳蒙面女喊道:“水俊浩你站住!” 水俊浩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子,冷冷的道:“姑娘可是后悔了!” 绿裳蒙面女道:“不是,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水俊浩微一摇头,道:“不必了,在下会再来的!” 绿裳蒙面女怔了怔,道:“你……还敢再来?” 水俊浩点点头道:“是的,当在下自信武功能与姑娘一搏之时,定必再来拜访!” 绿裳蒙面女道:“你实在狂傲得世上少有!” 水俊浩朗声说道:“这该是豪士的本色!” 绿裳蒙面女道:“你如果再也练不到与我匹敌的身手,又当如何?” 水俊浩震声道:“不会的!” 绿裳蒙面女道:“你敢断言?” 水俊浩举目向天,脸容沉肃,坚决的说道:“一年之内,在下如不能践此约,必自绝以代!” 绿裳蒙面女娇躯微微一颤,道:”你……” 你什么?她没有接说下去。 水俊浩一拱手道:“再见。” 转过身子,举步缓缓向前走去。 绿裳蒙面女陡又娇喊道:“喂!站住。” 水俊浩脚下一停,但并没有转过身来,冷漠地道:“姑娘还有何指教。” 绿裳蒙面女道:“你来此地有何意图吗?” 她语声已不似先前那么冰冷肃杀,变得平静而娇柔;好像变了个人。 水俊浩道:“没有。” 仍然背面站着,没有转过身子。 “真的没有?” “姑娘不相信,也只好随你如何想法了!” “那你怎会到此地来的?” “赴约。” “金狮盟?” “嗯,就是卓镇东这批人。” “你们有仇?” “我曾经毁了他们的属下!” “为什么事情?” “为武林正气与正义!” “他们公然为害武林?” “现在还没有,不过看来已经是不久的事了!”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称霸武林,君临天下!” 绿裳蒙面女微一沉吟,问道:“卓镇东在‘金狮盟’中是何身份?” “据说是什么‘巡山总盟’。” “盟主是谁?” “不知道。” “‘金狮盟’还有些什么样的高手?” “除‘冷魂剑客’东方望外,其他一无所知!” 水俊浩说着,转过了身躯,星目神光湛湛地射视着绿裳蒙面女,脸上有着些微迷惑之色,心底在忖想:“她为什么要问这些?问得这么详细?” 只听绿裳蒙面女接着又问道:“你刚才和卓镇东搏战了一场,自觉比卓镇东如何?” 水俊浩正待答言,她又迅速地补充道:“一定要说老实话!” 水俊浩想了想,道:“武功剑术造诣在伯仲之间,不过……” “怎样?” “眼下确实是如此!” “你的意思?……” “半年之后定能略高他半筹!” “你确有这把握?” 水俊浩正容朗声说道:“在下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话!” 绿裳蒙面女点点头道:“我相信你!”语声略顿了顿,问道:“可否告诉我你的师承?” 水俊浩道:“抱歉!在下无可奉告。” “是不方便说么?” “姑娘最好别多问,多问也徒然。” 绿裳蒙面女默然了。 ***。 夜。 静悄悄的,四周一片沉寂。除了那急湍翻腾的洞水发出的轰隆声音,回荡在空间外,不闻其他一点声音。 夜空,蔚然的天板上,闪烁着繁星点点,不停地眨动着,有若少女亮晶晶的明眸。下弦月,发散着淡淡的银光。 绿裳蒙面女,她静静地秀立一方大石上,仰着骡首,凝望着夜空的星辰,她,似乎在思索,考虑一桩什么事情……水俊浩见她这种神情,心底不由甚是诧异。当然,他无法猜料出她在思索什么?同时他也不愿意作那无意识的猜测揣思……他轻“咳”了一声,道:“姑娘若无别的事情,在下告辞了。” 绿裳蒙面女幕从沉思中警觉地道:“慢着!” 水俊浩道:“姑娘如还有话,请快说。” 绿裳蒙面女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水俊浩道:“不知道,姑娘的心意在下怎会知道。” “你不想猜猜吗?” “在下不惯和人猜谜。” 绿裳蒙面女声音忽然极其低柔的道:“我所想的事情是为你。” 水俊浩不禁愕然一怔!道:“为我?” “嗯。”绿裳蒙面女轻点了点螓首。 水俊浩诧异地睁大着一双星目问道:“为我什么?” “当然不是坏的!” “是好的?” “晤。”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的?” “因为你虽然高傲倔强,但却是光明磊落的谦谦君子,令人尊敬而钦佩!” 水俊浩道:“这可能只是你的偏见看法。” 绿裳蒙面女道:“你也不必客气自谦了,倘然真只是我的偏见看法,也是你表现的性格、风度造成的!”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姑娘好意盛情,在下心领了,就此告辞。” 绿裳蒙面女道:“你不想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水俊浩摇摇头道:“不必了。” 绿裳蒙面女道:“你……实在倔强固执得不通人情。” 水俊浩正容说道:“并不是在下不通人情,而是今天姑娘已经给了在下太多……” 他语未尽,绿裳蒙面女忽地点点头接着说道:“你不必说了,我很明白你的心情……” 语声微顿,幽幽一叹,接道:“你知道一个有关‘女王城’的故事吗?” 水俊浩心中不禁猛然一震!大感愕异而紧张的道:“什么?你说什么‘女王城’的故事?” 绿裳蒙面女一见水俊浩的神情,不由甚觉奇怪的道:“咦!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水俊浩略为镇定了定心神,道:“姑娘请说吧,在下洗耳恭听。” 绿裳蒙面女幽幽地道:“你这人甚是奇突的很。” 水俊浩道:“姑娘之意指何而言?” 绿裳蒙面女道:“指你对于提到‘女王城’的表现。” “怎么样?” “以你有虽泰山崩于面前不变的沉着,一提到‘女王城’就现露出如此惊愕紧张的神情看来……” 水俊浩接道:“姑娘以为在下和‘女王城’有仇?” 绿裳蒙面女摇摇头道:“不是,你脸上现露的神情告诉了我,不是仇恨而是关切!” “哦!……”水俊浩“哦”了一声。 绿裳蒙面女接着又道:“你和‘女王城’必然有着不平凡的关系,是不?……” 水俊浩尚未答言,她忽然发现什么似的,轻“呵”了一声,道:“我想起来了,你刚才躲开我第一掌击出的身法,正是武林独一无二‘女王城’的‘幻影迷踪’身法,对不?” 水俊浩见绿裳蒙面女已说出他的身法,也就不加否认的,点首说道:“不错,在下使的正是‘幻影迷踪’身法。” 绿裳蒙面女道:“那你一定是‘女王城’出来的人了?” 水俊浩道:“是的。” 绿裳蒙面女忽然自语地道:“但是这就奇怪了?……” 水俊浩道:“奇怪什么?” 绿裳蒙面女明眸透过蒙面轻纱,紧紧的盯视着水俊浩的俊脸问道:“你真是个男人么?” 水俊浩朗然一笑,道:“百分之百的不假!” “可是……” “在下是‘女王城’中的唯一例外!” “那岂不是违反了城规?” “虽是违反城规,但却是合情合理。” “何情何理?” “‘女王城’十年前被毁于一旦,此辱岂能永远不雪!” “你是为雪辱而被调教出来的?” 水俊浩微一点首道:“还另有意义。” “另有什么意义?” 水俊浩朗声肃然说道:“扶弱锄强,维护武林正义,揭露那些口是心非,沽名钓誉,表面上正义凛然,实实内心奸诈之辈的真面目。……”语声略顿了顿,接道:“现在‘女王城’已经开始动工重建了,姑娘知道不?” “哦!”绿裳蒙面女道:“是什么人重建的?” “峨嵋和尚和武当道士。” “你已经去过峨嵋山武当山了?” “只去过峨嵋伏虎寺。” “你折服了峨嵋和尚?” “我要峨嵋掌门去通知武当掌门,要他们两派重建‘女王城’,否则,将以他们两派天下道观寺院弟子的生命作抵,峨嵋‘四大金刚护法尊者’不服,在下以一招绝学击退了‘四大金刚”慑服他们!” 绿裳蒙面女问道:“你用的是一招什么绝学?竟有如此威力,一举击退‘四大金刚护法尊者’!” 水俊浩道:“雷霆天下!” 绿裳蒙面女惊奇的道:“什么?你会‘雷霆剑法’?” 水俊浩道:“只会这一招。” 绿裳蒙面女诧异地道:“为何只会一招?” 水俊浩道:“据说‘雷霆剑法’共有二十四招,招招精绝,威力罕世,可惜,城主也只会这一招。” 绿裳蒙面女道:“这一招是城主亲自传授你的?” 水俊浩点点头道:“在下一身武功大部皆是城主亲授。” 绿裳蒙面女又道:“你知道‘雷霆剑法’的来历吗?” “不知道。” “这么说,你一定也不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故事了?” 水俊浩摇摇头道:“在下在城中十年,每天除了埋首勤练武学之外,其他事情皆统不闻问。……”语声略顿,目注绿裳蒙面女问道:“但不知是怎样的故事?” 绿裳蒙面女微一沉吟,道:“关于这故事,我也只知道一点片断,你既然是‘女王城’的人,我想可以不必说它了。” 水俊浩道:“为什么?” 绿裳蒙面女道:“这种事将来你会知道的。”语声一顿,接道:“现在我要带你去一处秘密地方。” “什么秘密地方?” “到了那里你就会知道了。”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道:“姑娘何必尽打哑谜。” 绿裳蒙面女忽地轻声一笑,道:“你是不是怕我用什么诡计?” 水俊浩正容说道:“在下相信姑娘不是那种人,何况以姑娘的一身武功,实在不需要用什么诡计来对付在下。” “但是你如果用剑攻出那一招‘雷霆天下’,我便莫可奈何你。” “纵然如是,也只能支撑得一时,最后落败的将仍是在下。” “那你就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我走,不必问得那么清楚了。” “不行!在下不惯糊糊涂涂的跟着人走,姑娘不说明白,在下决不去!” 绿裳蒙面女道:“如果我出手制住你,将你带去呢?” 水俊浩震声说道:“那样在下会恨你一辈子!” 绿装蒙面女娇躯不由微微一震,暗皱了皱眉头,终于拗不过水俊浩高傲倔强的个性,以“蚁语传声”的功夫说道:“那地方就有你只会一招的‘雷霆剑法’剑谱。” 水俊浩一听,心中不由大是激动,又惊又喜的也以‘蚁语传声’的功夫问道:“那是什么地方?”.“‘雷霆大帝’的洞府。” “‘雷霆大帝’是何许人?”。 “第一代‘女王城’的丈夫。” “洞府在什么地方?” “离此不远。” 水俊浩朗声问道:“姑娘是谁?” 绿裳蒙面女忽地娇声一笑,道:“你现在终于想知道我是谁了么?” 水俊浩脸不禁微微一红,道:“刚才和现在的情况不同。” 绿裳蒙面女娇笑的道:“你现在已对我消失了敌意了?” 水俊浩摇摇头道:“这倒不一定。” 绿裳蒙面女怔了任,道:“你仍然把我视作敌人?” 水俊浩道:“是朋友将来也要和你一搏高下!” “你一定要胜过我?” “当然。” 绿裳蒙面女忽然幽幽一叹,道:“看来我非得向你低头不可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姑娘心中如果为此而难过,现在还来得及不带我去,不过……” “怎样?” “在下已经说过,一年之内仍必要找姑娘一搏!” 绿裳蒙面女缓缓说道:“就凭你这份冲天的豪气,我…已经输了一半了……”语声微微一顿,又是轻声一叹,接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决定带你去,三个月之后,你不仅胜过我并且将成为武林第一高手,无敌天下!” 水俊浩内心无比的激动,道:“姑娘为何要这样成全我?” 绿裳蒙面女道:“因为你是一位胸襟光明磊落的君子,令人衷心佩服的豪士,惟有你才配获得它,也惟有你的聪明智慧,才能练成那些罕世奇学!” 水俊浩笑道:“姑娘如此夸赞在下实在愧不敢当,姑娘把在下估计得太高了,其实在下很是愚笨,也许会使姑娘非常的失望呢!” 绿裳蒙面女道:“你不必谦虚了,我知道决不会的!” 水俊浩忽地拱手一揖,道:“姑娘这份成全之恩,在下将来当必有报厂绿裳蒙面女裣袄还礼道:“相公请不要客气,我并不是施惠望报之人。” 水俊浩笑了笑道:“姑娘贵姓芳名还没有告诉在下呢?” 绿裳蒙面女笑道:“我叫施佳佳。” 水俊浩道:“施姑娘,我可以看看姑娘的真目吗?” 施佳佳道:“以后再看吧,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水俊浩剑眉一皱道:“现在就去么?” 施佳佳一怔道:“怎么?……” 水俊浩道:“山前小村店里还有几个同伴在等我呢!” 施佳佳微一沉吟,道:“这样吧,你告诉我他们的姓名相貌,天亮之后,我去通知他们好了。” 于是,水俊浩便把常婷婷等四人的姓名相貌告诉了施佳佳。 施佳佳听后忽然问道:“这常姑娘长得很美丽?” 水俊浩点点头道:“晤,她确实长得很美。” 施佳佳心中不禁有点酸酸的问道:“她是相公的朋友?” 水俊浩摇摇头道:“不是,是一位朋友的女儿。” 施佳佳这才稍稍放心地一声娇笑,道:“我们走吧。” 说罢,娇躯晃悠悠地向前飘去,水俊浩也就不再开口的飘身随后。 ***。 两个月后。也正是水俊浩在“雷霆大帝”洞府中,勤修武林旷古奇学,武功大进,神功剑术渐臻大成之时。 江湖上却连接着发生好几件惊人心弦的大事。 “女王城”重建起来了,但只重建了一半。 一个从未听说过的“金狮盟”,突然挟以一股雷霆万钧般的声威势力,出现了江湖。其实力之雄厚庞大,实在令人骇然,该坛坛主以上的人物,无一不是当今武林中的一代枭雄,武学功力均属上乘的绝顶高手! 然而,盟主是谁?却无人知道。不过,凭意料谁都能猜知,盟主必定是个更厉害的人物无疑,否则,以“崂山怪望’’齐云山,“毒龙客”马烈,“铁杖阎罗”穆再兴等这些江湖怪杰条雄,又岂是心甘屈居人下之人! 最令人震惊颤栗的两件事情,是“天山派”自掌门人以下,三百多弟子于一夜间全部都被杀戮丧亡殆尽! 天山之山,血流成渠,尸横遍地,惨绝尘衰,令人不忍目睹!“天山派”是彻底的被毁掉了。 当今武林七大门派,只剩下六大门派了,“天山派”,是被毁在“金狮盟”的一批高手手下的。 另一件事情,是武当派分布在川,湘,豫,陕西的十多处观院,于同一天的夜晚,被一批武功高绝的蒙面人挑毁了。道人被杀,观院被焚。……然而,这许多批的蒙面人是何来历?扛湖上没有人知道,乙般人猜想,大都认为可能是“金狮盟”所为。“金狮盟”的人,对于这些血案,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不过,暗中却派出了很多高手,查实这些蒙面人的真相来历。可是,这些蒙面人竟如昙花一现般,丝毫不着痕迹地隐逝了,怎样也查不出一点头绪来,峨嵋掌门人了凡禅师和武当掌门紫阳道长,他们心中虽然都很明白,这些蒙面人的来历可能是……但也只是“可能”,因为他们没有得到足以证明的证据,他们怎敢乱说,万一不是,岂不是惹上更大的麻烦祸端?武当派紧张了,紫阳道长作了紧急措施,飞马传谕各处观院的武当弟子,不留一人的全部返回武当待命。武当山上,则更是剑拔弩张,三步一桩,五步一哨,戒备森严无比,形势大有飞鸟难渡之概。 血腥浩劫分明已起,整个江湖震颤了!……紧跟着,“金狮盟”喊出了一句武林人人色变的口号:“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于是,武林大屠杀开始了。 “金狮盟”属下所到之处,莫不是一片血腥,很多武林高手侠隐被杀害了,江湖上人心惶惶,个个自危不安! 少林派,数百年来一直被尊誉为武林泰斗,领袖着武林,在这等血腥浩劫已现的形势下,焉能坐视不理?少林掌门绝缘大师和几位长老会商之后,传发了武林帖,邀请各派掌门到嵩山少室峰顶商讨应付“金狮盟”,消弥劫祸之策! 商讨的结果,各派掌门都一致赞成长白掌门“青衫秀士” 尚君恒的建议以武止杀。 关于武当派十多处观院被毁,那些蒙面人的来历问题,紫阳道长曾把心中所怀疑的“可能”和原因说了出来。 少林绝缘大师,长白掌门尚君恒和华山掌门伍奇昌等听后,都认为此事必须特别慎重处理。 因为一个“金狮盟”已经很够辣手头痛难对付的了,焉能再激怒“女王城主”,否则,同时应付两方,实力分散,不仅要捉襟见肘,结果很可能会弄得一败涂地,不堪收拾……何况百多年来,“女王城”在武林中一直相安无事,从未在江湖上现踪惹事生非,更毫无一点劣迹可言。 十年前,武当、峨嵋两派若不派出大批高手焚毁掉“女王城”,怎有今天这等事情的发生?追根究底,实是武当、峨嵋两派的不对! 况且,这些蒙面人,究竟是不是“女王城”的人马?也只是心底猜想怀疑,并没有证据! 是以,绝缘大师等主张纵真是“女王城”的人马,此事也只宜设法化解,不宜报复纠缠下去。 ***。 水俊浩进入“霄霆大帝”洞府,整整三个月了。在这三个月中,水俊浩参悟了二十三招威力罕世无祷的“雷霆剑法”,加上“女王城主”亲授的一招“雷霆天下”,正好是二十四招,也就练成了刚猛绝伦的“霄霆神功”。 三个月来,他除了埋首研练剑术,神功之外,一切生活饮食,都是施佳佳照顾供给的,使他得以专心一志的修习旷世奇学。 她,像一个贤慧的妻子照顾着心爱的丈夫般地、温柔、体贴、关切地照顾着他,令他衷心感激无比。起初,他于感激之余,心中很觉不安。然而,时间久后,他虽然渐渐习惯了,但是,这股感激与不安却起了变化,化作了万缕情丝……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在时间的培育下,会很快的成长深厚起来的!水俊浩和施佳佳的称呼,已经由相公、姑娘,改作你、我,进而变成了浩弟弟、施姊姊。 原采施佳佳的年龄比水俊浩长了一岁。今天,已是水俊浩在“雷霆大帝”洞府中的最后一天了。 二更时分,他做完每天例行的功课,运功行息一周天醒来“之后,便躺身床上,准备好好的休息一宿,明天一早就离开洞府,动身上路。 可是,他躺在床上,思潮却起伏不停,怎样也无法入睡……” 他想起“女王城”的重建,不知怎样了,是否已经依限完工,和设计蓝图一样不?有没有不对?那当年纵火焚烧“女王城”的两派弟子怎样了,是生是死?那杀害他父母的凶手,究竟是峨嵋和尚,还是武当道士?他又想起慕容仪蕙、仪范二小兄妹,他们找到了他们的姊姊没有?常婷婷是不是和他们在一起?“圣手赛华伦”慕容仲贤,这位当代武林神医,也是位性情怪僻的怪人,为何要邀约他,和他有什么话要商谈?……他有负所托,没有能够带着二小兄妹去找慕容仪芳,慕容仲贤会不会很生气,责怪他不守信约。……武林中最重信约,所谓:“一诺千金”,他失信又失约,实在不应该。……忽然他想起了施佳佳,想起她对他的深情、温柔与体贴……明天一早,他就要和她离别了,一股离愁袭上了他的心头,产生:了非常难受的滋味,他真想去对她说:“施姊,我不想走了,我舍不得离开你,要走,你和我一起走吧,我们一起到江湖上去,丽影双双,并肩行道江湖,凡是有我的地方,必有你,有你的地方,也必有我,我们长相厮守,永不分开!” 可是一事实上可能吗?“女王城”的恩情未酬,好多事情都必须他去办理解决,施佳佳如果不和他一起离开,他能真的不走吗?……这些事情,一件一件的在他的脑海里萦绕着,烦扰着他,使他无法沉静下心神,安然人睡!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自远而近。对于这脚步声,他已经听得很熟悉了。他挺身坐起,脚步声已静止在石室门外,室门,‘被轻无声息的推开了,跟着探进了一颗面蒙轻纱的螓首。 “咦!”施佳佳微感意外地“咦”了一声,道:“浩弟,你还没有睡么?” 随着话声,施佳佳已娉婷的走进来。 水俊浩含笑地问道:“佳姊,你也没有睡么?” 施佳佳道:“我睡不着。” 水俊浩道:“我也是。” 施佳佳秀目透过蒙面轻纱,凝视着水俊浩的俊脸问道:“为什么?” 水俊浩星目微微一转,笑问道:“佳姊你呢?” 施佳佳不意他突然反问,不由微微一怔,道:“我,我在想……” 语未尽意,却已螓首低垂,欲言又止。 水俊浩紧接着问道:“你在想什么呢?佳姊。” 施佳佳忽然幽幽一叹,低声缓缓地说道:“浩弟,明天你就要走了,你这一走以后,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再见面,所以我……” 水俊浩道:“佳姊,你心里很难过是么?” 施佳佳点点螓首道:“是的,浩弟,你也是吗?” 水俊浩心中不由一阵激动,忍不住脱口说道:“佳姊,你和我一起走吧。” 施佳佳芳心里感觉甜甜的,忽又轻声一叹,摇摇头道:“不行,眼前我还不能和你一起走。” 水俊浩道:“为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佳姊,你为何总是不肯告诉我,告诉我好么!” 施佳佳迟疑地道:“这……” 水俊浩接着又道:“这什么?佳姊,你还迟疑什么呢?” 施佳佳幽幽地道:“浩弟,你别问了,将来有机会我会到江湖上去找你的。” 水俊浩见她一再的言语吱唔,不肯直说,虽然不明白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已知她必有难言之隐。当下剑眉不禁微微一皱,心念略转了转,目注施佳佳说道:“佳姊,小弟有一项请求,你能答应吗?” 施佳佳道:“浩弟,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好了,只要姊姊力量所能做到的,决不会不答应你的。” 水俊浩笑道:“那么小弟先谢姊姊了……”语声激顿了顿,接道:“三个月来,承蒙姊姊的深情关怀照顾,直使小弟此身不敢有日或忘,明天一早小弟就要走了,在这临走之前,小弟想请求姊姊除去蒙面轻纱,让小弟一睹姊姊的芳容,真面目。” 施佳佳忽然“噗嗤”一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呢,看你满脸正容慎重的样子……” 水俊浩高兴的笑道:“姊姊答应了么?” 施佳佳点点使首道:“现在姊姊要你先猜猜,姊姊的面貌是丑还是美?” 水俊浩毫不思索地说道:“一定是很美的。” 施佳佳笑道:“如果是很丑呢?” 水俊浩摇摇头道:“不会的,姊姊一定美得像天仙化人般举世无双。” 施佳佳道:“不要太认定了,这样很容易失望的。” 水俊浩似乎很自信的道:“不!决不会的!” 施佳佳轻声笑了笑道:“好,你既然这么认定不会,你就看吧。” 说着,素手微抬,蒙面轻纱已经摘下。 “啊!……”水俊浩呆住了,睁大两只星目,满脸一片惊愕之色的怔望着施佳佳,竟然说不出话来。原来,展露在他面前的,出于他意想之外,竟是一张满布剑疤,色呈紫黑,形如鬼怪,奇丑无比的脸孔。 施佳佳妙目凝光的望着他惊愕的神情,忽地“格格”一声轻笑,道:“怎么,感觉很失望是不?” 水俊浩略微镇定了定心神,摇摇头道:“不!没有。” 施佳佳目光如电地逼视着他的俊脸,问道:“真的?” 水俊浩正容说道:“小弟决不说假话,也从不作违心之言!” 施佳佳道:“说说你心底意识。” 水俊浩道:“上天对姊姊太刻薄了。” “为什么?” “既然给姊姊绝世的聪明才智,为何却又给姊姊这样的面孔,实在太残忍了!” “除此之外,你心中还有何感想?” “没有了。” “当真一点都没有了?” 水俊浩点点头道:“真的,要有,也就是……” 也就是什么?虽然没有接说下去,但是一双星目却显露无限深情的凝视着施佳佳。 施佳佳问道:“浩弟。也就是什么?怎不说下去了?” 水俊浩鼓起勇气说道:“小弟此心永远不变!” “你……,”施佳佳芳心里不禁又惊又甜,但却故作淡漠地道:“你是安慰我?” “不!小弟是真心话!” “是出于同情?” “绝对不是,而是真情!” “如果我不接受你这份真情!” 水俊浩正容说道:“不管怎样,小弟不仅此心不变。也非卿不娶!” 施佳佳芳心不由大为感动的道:“浩弟,你这又何苦呢?” 水俊浩道:“小弟已立定决心,海枯石烂,此情不移!” 施佳佳激动地道:“浩弟,谢谢你这份真挚的海样深情,但是……” 语声微顿,幽幽地一叹,接道:“脸容奇丑,自惭形秽,乌鸦岂能配凤凰!” 水俊浩笑道:“姊姊实在不应该有这种俗世儿女的想法。” 施佳佳道:“为什么呢,这是现实呀!” 水俊浩道:“外形的美丑,只是一般凡夫俗子粗浅的感觉,姊姊脸容虽丑,但却是兰心慧质,才华绝世,温柔多情,要比那些貌美如花,徒具外型美的女子强得多,也唯有内在的美,才是真正的美!” 施佳佳秀目深情款款地凝注着水俊浩问道:“浩弟,你这些话可是发自心底的么?” 水俊措作色道:“小弟若有半句虚语,便不得好……” 他“死”字尚未出口,施佳佳的一只凝脂般雪白的玉手,已飞快的轻掩在他的嘴唇上,娇嗔地道:“谁要你发咒了。” 一股馨香,从施佳佳凝脂般的玉手上,直钻进水俊浩的鼻官。 水俊浩心中不禁微微一荡,一伸手,握住了施佳佳的玉手,轻轻一带。 施佳佳不防他会突然有此举动,一时立足不住,娇躯一歪,便已倒在个郎怀里。 水俊浩一手轻挽着她的蛮腰,一手握着她的一只玉手,目含深情地望着她微笑的问道: “姊姊,你已经答应了么?” 施佳佳秀目一转,语声低柔的说道:“浩弟,我怕……” 水俊浩挽着她的纤腰的手紧了紧,道:“姊姊,你怕什么。 是怕小弟将来会变心么?” 施佳佳眉头微皱了皱,道:“浩弟,你轻点儿好么。你要搂折姊姊的腰么!” 她虽是眉头微皱,但说时依然柔声细语,生怕惊了他似的,娇躯也丝毫未曾挣动一下,任由他紧挽着。 水俊浩的手略微放松了一些,含笑地故以威胁的口吻说道:“快说,你怕什么?答不答应?不说我……” 就语声一顿,却已行动代替了言语,手下忽地又紧了紧。 “呵!”施佳佳眉头不由又是一蹙,娇吟了一声,道:“浩弟,你轻点好嘛,姊姊说就是了。” 水俊浩手下又放松了些,笑说道:“那么你快说呀!” 施佳佳娇喘了口气,道:“我怕这不是幸福。” 水俊浩剑眉微植的道:“姊姊,你难道还不信任小弟的为人么?” 施佳佳道:“姊姊并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你太英俊了,不过……” 水俊浩道:“不过怎样?” 施佳佳微一沉吟,道:“姊姊答应你是可以,但是你必须得依从姊姊一个条件!” 水俊浩笑道:“姊姊,你只管放心好了,别说是一个条件,就是一百个条件,一千个条件,小弟也会依从的!” 施佳佳道:“浩弟,你先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了,虽然只是一个条件,但却是很苛刻,很残忍的!” 水俊浩正容说道:“姊姊只管说出来好了,那怕是小弟去死……” 施佳佳玉手突又飞快的掩住他的嘴唇,阻止了他未完之言,秀目含怨地娇嚷道:“浩弟,你要是再说什么死呀死,姊姊可真的不答应了。” 她话一说出之后,立刻便发觉说漏了嘴,但已无法改过口来。 水俊浩忽地轻声一笑,道:“如此说来,姊姊的不答应都是假的了?” 施佳佳一听,浩弟果然立刻抓住了她的这句话柄,当下眼珠儿一转,顿时轻“哼”了一声,道:“你先别高兴,姊姊虽然有心要答应你了,但是你若不能依从姊姊的条件,姊姊还是不会答应你的。” 水俊浩道:“那姊姊就快说吧。” 施佳佳目光凝视着水俊浩的俊脸,沉吟稍顷之后,说道:“为了将来的幸福,我要你变得和我一样!” 水俊浩一愕,道:“什么变得和姊姊一样?” 施佳佳道:“你长得太英俊,我要把你的脸孔变得和姊姊一样丑!” 水俊浩怔了怔,道:“毁容?” “嗯。”施佳佳点点螓首,冷冷地道:“浩弟,你愿意吗?” 水俊浩毫不考虑地道:“愿意。” “将来你不会后悔?” “绝不。” “是你自己动手还是由姊姊动手?” “随便姊姊。” “好,姊姊现在正式答应你了!” “永结同心?” “非君不嫁!” 水俊浩不由大喜若狂的紧拥着她的娇躯,朗声念道:“比翼双飞鸟。” 施佳佳立刻接着莺声鹂音的轻吟道:“并头连理枝。” 水俊浩又念道:“俪影双双。” 施佳佳接道:“邀啸山林。” “携手任候。” “弹剑江湖。” “生相共。” “永不分离。” 水俊浩忽地轻声一笑,道:“姊姊,你答错了,这句‘生相共’,应该答做‘死同穴’才对的……” 施佳佳眉头微皱了皱,道:“姊姊知道,姊姊是因为不愿意说‘死’字,所以才改答做‘永不分离’的……”语声一顿,柔声接道:“浩弟,以后不准你在姊姊面前提到一个‘死’字,知道吗!” 水俊浩点头答道:“是的,姊姊,小弟记住就是。” 施佳佳望着他深情地一笑,没有再说什么,水俊浩也没有再开口。 于是,施佳佳娇躯挪动了一下,更紧地偎在个郎的怀里,水俊浩的手臂也更紧了紧,搂着情姊姊的纤腰。 郎情如水,妾意如绵……二人都合上了眼睛,紧紧地依偎着,脸儿贴着脸儿,默默地温存着,享受着“无言胜有言”,心灵交流的温馨! 蓦然水俊浩陡觉昏睡穴上微微一麻,跟着神智一迷,便昏沉地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水俊浩从昏睡中醒过来了。 他甫一醒来,立即觉得阳光耀眼,涛声震耳。 睁开星眸挺身跃起,朝四周略一打量,这才知道他现在躺身的地方,正是他三个月前几乎断魂丧命,怪石林立的水潭迈。 他心中不禁暗付道:“我怎么会躺到这里来了?“突地,一声有若银铃荡空,珠走玉盘般地“格格”娇笑骤起,二丈多外的一块巨石背后,现身走出一个身着雪白罗衣,长裙曳地,秀发披肩,娇艳如花,貌比天仙,美绝尘寰的绝色少女。 水俊浩不由一怔!问道:“姑娘是谁?!” 少女秀眉微皱,粉脸一寒,冷漠地道:“我就是我,谁要你这丑八怪多问。” 水俊浩不由又是一怔,道:“丑八怪?谁是丑八怪?姑娘说话请放客气点!” 少女冷“哼”一声,不屑地道:“说你,说你,就是说你! 姑娘说话不客气你便又怎么样?” 水俊游沉声说道:“姑娘容貌虽美,但是如此只德不修,胡言侮辱在下,在下说不得只好代你的尊长教训你了!” 少女瑶鼻儿一皱,口中一声冷阶,道:“好大的口气,你配吗?哼!” 话声中,身形倏地前飘,探手快逾电闪地疾朝白衣少女的手腕拿去。白衣少女口中一声冷笑,娇躯微扭,身法竟然奇诡无比,恍如鬼魅般地避了开去。 水俊浩不禁一声冷喝道:“好身法,果然不凡得很,你再接水某两招试试。” 话落招出,施展的竟是“女王城”独步天下武林的擒拿手散的手。 白衣少女倏地娇躯倒弹,暴退丈外,娇喝道:“住手。” 水俊浩收招停身,冷冷地问道:“姑娘有何话说?” 白衣少女问道:“你姓水?” 水俊浩点首道:“不错,在下正是姓水。” 白衣少女道:“你是水俊浩?” 水俊浩一怔,道:“姑娘何以得认贱名?” 白衣少女目露诧异之色的凝视着水俊浩稍顷,突然摇摇殊首道:“不对,你不是水俊浩。” 水俊浩一怔,道:“何以见得?” 白衣少女道:“水俊浩不是这个样子。” 水俊浩奇道:“姑娘见过水俊浩没有?” 白衣少女道:“没有,但他的形貌样子却听说得很清楚。” 水俊浩笑道:“那你说应该是个什么形貌样子?” 白衣少女忽然一声轻笑,道:“听说水俊浩貌比潘安子都,风度翩翩绝世,英俊超尘脱俗,岂是你这等丑八怪的模样……” 语声一顿,粉脸倏地凝寒的沉声喝道:“你究竟是谁?竟然冒充水俊浩,快说实话,水俊浩现在哪里?” 水俊浩忽然朗声哈哈一笑,道:“姑娘信口雌黄,口口声声说在下是个丑八怪的样子,但不知究竟丑到怎样的程度,倒要烦请姑娘详细说来听听呢?” 白衣少女芳心甚感诧异的道:“噫!你这人真是奇怪,自己貌相丑到怎样的程度都不知道,竟要别人说来听听,这实在是个大笑话……” 忽地一声轻笑道:“姑娘我可没有这种饶舌的精神,也没有这么好的兴趣!” 水俊浩听后,心中忽地微微一动,暗付道:“难道佳姊已经替我动过手术,变得和她一样的奇丑难看了么?” 忖想至此,他的心不禁突然加速的跳动起来。 ----------- 清心居 扫校 第六章 爱美,是人类的天性。 虽然是超人与仙佛者流,依旧逃不了“美”的概念的,因为“美”是视觉感,也是心灵上的享受。 俗语曰固有外型的美,并不是真正的美。 一个心如蛇蝎,阴险狠毒之人,他(她)的外形虽然美好绝俗,能给人一种视觉和心灵上的享受,仍旧是个丑恶无比的人! 相反地,一个外形很丑,而心地善良纯洁敦厚的人,那才是真正的美。 换句话说,也唯有内在的“美”,才是实在的! 但是,这也只是一种“美”的论理理论性的至上论说,事实上,外形的“美”与“丑”仍是重于内在的。 因为外形的“美丽”,在人的视觉下可以一目了然,而内在的“美丑”,却是须要时间去体会领悟的! 水俊浩为了表示自己的真情,海枯石烂,生死不渝的心迹,虽然答应了施佳佳的条件,愿意毁掉自己的容貌,使她安心,和她长相厮守! 但是,当他此刻一想到,自己的容貌可能已经佳姊替他动过手术,变得和佳姊姊一般时,他心底虽然毫无悔意,却也不禁起了些颤抖,为自己的英俊容貌而兴生一丝惋惜之感! 只听白衣少女陡又冷冷地说道:“嗨!你真的不知你自己的脸容怎样丑吗?” 水俊浩摇摇头道:“在下实在不知,姑娘能为在下一说吗?” 白衣少女冷漠地道:“姑娘没有兴趣,你要真不知道的话,可以拿潭水当镜子,自己去照照就明白了!” 水俊浩听后,立刻迈步奔到水潭边,仔细照看之下,心中不禁吃了一惊!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惊呼,道:“啊!我果真已经变成一个丑八怪了……” 潭水映照他的脸容,连他自己也不认识了。 因此,他神情愕然的呆住了,望着潭水中倒映着的自己的脸容发征! 忽地“咚!”的一声,一颗石子丢进潭里,扰乱潭水的平静,也破坏了他的影子,他心底不由又是一惊! 白衣少女忽然娇声说道:“嗨!你怎么发呆了,难道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么?” 水俊浩缓缓转过身子,点点头道:“何只以前,昨晚上也还不是,” 白衣少女心中不由大感奇怪地道:“那你怎会变成这副丑样子的呢?” 水俊浩暗吸了口气,稳定下微微激动的心神,道:“这是在下自己愿意的。” 白衣少女怔了怔,道:“是你自己愿意的?为什么?” 水俊浩平静地说道:“为了情,为了爱……” 白衣少女更觉奇怪地道:“为了情和爱?” 水俊浩微一点头道:“姑娘不必多问了,请走吧。” 白衣少女眨了眨明眸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水俊浩一怔,问道:“什么问题?” 白衣少女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水俊浩?”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道:“姑娘既然不认识水俊浩,何必多问这些。” 白衣少女道:“水俊浩现在何处?” 水俊浩道:“姑娘要找他?” “不错。” “找他何事?” “与你无关。” “在下就是水俊浩。” “胡说!”白衣少女粉脸一寒道:“你要再冒充,姑娘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水俊浩笑道:“姑娘不相信便算了。” 白衣少女目光一转,问道:“你真是水俊浩?” “在下没有冒充的必要。” “你能证明你确实不是冒充么?” 水俊浩忖了一忖,道:“不知姑娘要什么样的……” 他话未说完,忽听身侧三丈开外的一块石背后,响起一个非常轻脆悦耳的声音说道: “我能证明。” 人随声现,婀娜婢婷的走出一个身着翠绿衣裙,脸容奇丑的少女,水俊浩一见,不由很高兴的喊道:“啊,姐姐。” 施佳佳娇躯一飘,便已到了水俊浩身侧,柔声说道:“浩弟!你不恨姐姐吗?” 一声“浩弟”,只听得白衣少女的芳心微微一震,但转而一想。也许他叫着水俊浩,或者是同名同姓的吧……水俊浩一伸手,挽着施佳佳的纤腰,笑说道:“怎么会呢,姐姐,是小弟自己愿意的呀!” 白衣少女目视他俩这等郎情妾意亲密的情形,秀眉不由微微一蹙,但是眼见他二人生的脸容奇丑,心底又不由得立时升起一股同情之念的暗道:“他俩倒真是一对儿天生佳偶呢!” 施佳佳娇躯斜偎着个郎的肩膊,妙目情深款款地望着水俊浩笑了笑,陡地转向白衣少女道:“他确是水俊浩,姑娘要找他何事,可以直说了。” 白衣少女目含疑虑在水俊浩的脸上转了转,道:“他真是水俊浩?” 施佳佳道:“你要是一定不信,我也没有法子了。” 白衣少女沉吟的道:“他怎会变成这个丑样子的?” 施佳佳毫不迟疑地道:“这是我的杰作。” 白衣少女道:“你为什么要把他的脸容毁成这样?” 施佳佳理直气壮的道:“因为他爱我,我也爱他。” 白衣少女淡淡地道:“这并不是十足的理由。” 施佳佳轻声一笑,道:“当然有十足的理由。” 白衣少女道:“什么理由?” 施佳佳臻首微侧,深情地望着水俊浩道:“浩弟,你不反对我同她说明理由吧?” 永俊浩点首笑道:“姐姐,你尽管详细的告诉她了。” 白衣少女眼看二人这等恩爱亲呢,情意绵绵的样子,心中不禁突然生出一种奇异的羡慕之想,暗道:“我虽貌美如花,复而不如这丑女幸福呢!” 施佳佳向水俊浩微点了头,这才转向白衣少女莺声说道:“白衣妹妹……看来我年龄要比你大一些,喊你一声妹妹,你总不致于会生气介意的吧?” 白衣少女淡然一笑,道:“我不会生气的,请不要客气,你还是说你的理由吧。” 她口里回答着,心中却忍不住暗想:“此女虽然奇丑有如夜叉,但是声音却非常娇甜悦耳好,上天造人也实在太妙了……” 施佳佳朝白衣少女微笑了笑,缓缓说道:“他原来的容貌正如妹妹刚才所说的‘风标绝世,英俊超尘脱俗’。比潘安子都实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就因为他实在太英俊了,英俊得使每一个女人见了他都会心里发慌,因此……” 语音微微一顿,她又接道:“我自惭形秽,我配不上他,所以,当他向我求婚的时候,我拒绝了他,然而,他深情似海,心比石坚,起誓发咒,非我不娶,永不变心……” 白衣少女忍不住接着说道:“因此姐姐心感他的深情,答应了他的求婚,也毁了他的英俊仪容,使他和姐姐一样?” 施佳佳轻声一笑,道“意思虽然差不多,但是情形却不一样,妹妹你把事情想像得太单纯了!” 白衣少女声调忽然一变,冷冷的道:“也许我确是想像得太单纯了些,但只要意思差不多也就够了,你也太辣手心狠了!” 施佳佳眉头微微一皱,道:“我究竟是不是辣手心狠,你先且不要妄加评断,等我说完了全部经过之后,你再予置论如何?” 白衣少女轻点螓首道:“好吧,姐姐请往下说吧。” 施佳佳忽然悠悠地轻叹了口气,说道:“因为他太俊了,我太丑,太俊太丑,结合是畸型的,也决不是妥善美好的,这种形式上的自然距离,决非是淡淡的情深似海,心比石坚。 海誓山盟的言词,足以维系永恒不变的,也不是幸福的……” 白衣少女听得心中不禁暗自点头,忖道:“此女容貌虽丑,但才智却甚高贵出众,而且对人生和事理的看法,似乎也很有独特的慧见……” 施佳佳语音顿了顿,接着又道:“为了我自己终身的幸福,在未答应他的求婚之前,我提出了一个条件。” 白衣少女明眸微眨了眨,接:“这条件便是要他毁容?” 施佳佳点点头道:“这实在是个很残忍、很苛刻的条件,然而,他竟然毫不考虑的答应了,我也只得答应了他的求婚。” 白衣少女微一沉吟道:“于是,你便用药物把他迷昏过去;使他毫无知觉下动手毁了他的容貌,故而他醒来了之后,仍然不知自己的容貌已经被毁。” 施佳佳道:“是的,假如你是我,相信你也会这么做的。” 白衣少女一声冷笑,道:“我敢说我决不会。” 施佳佳道:“这是因为你不是我。” 白衣少女道:“我根本下不了手。” 施佳佳笑道:“也许你真下不了手,但是你要知道,爱情是绝对自私的,一时的心肠慈软,你便将会失去终身幸福,而痛苦悔恨一辈子!” 白衣少女想了想,道:“你的道理也许是对的,但是,你太残忍了!” 施佳佳幽幽地一叹道:“是的,我这么做,对他,也许实在是太残忍了些,但是为了我终身的幸福,我不得不如此,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语音略顿,她又接道:“白衣妹妹,你找他究竟是有什么事情?现在请说出来吧!” 白衣少女两只明亮的眸珠子,再度的在水俊浩的身上转了转,伸手缓缓自怀内取出一柄紫光闪灼的短刀,握在手内目视水俊浩问道:“你认识这柄短刀吗?” 水俊浩一见“紫金短刀”,心中不由霍然大震,急急问道:‘‘姑娘是谁?‘紫金短刀’怎会在姑娘身上的,常姑娘她怎样了?” 白衣少女芳心不由也是一阵大震,略带激动的道:“那你果真是水俊浩了?” 水俊浩道:“请问姑娘贵姓芳名?还有常姑娘她们究竟怎样了?” 白衣少女道:“常姑娘身中三处剑伤,一记‘小天星掌’力,内伤外创可说是九死一生。” 水俊浩一听,心中不禁忧急如焚道:“她现在何处?请姑娘快带我去看看。” 白衣少女道:“你也别着急了,她现在我爷爷那里,我爷爷会把她治好的。” 水俊浩心中仍然非常忧急的道:“请问姑娘的爷爷是哪一位前辈高人?” 白衣少女道:“圣手赛华伦。” “啊!那么姑娘是?……” “慕容仪芳。” “慕容仪意弟妹他们都好么?” “范弟意妹均被金狮盟的恶贼掳劫了。” 水俊浩大惊道:“常姑娘可也是伤在‘金狮盟’恶徒手上的么?” 慕容仪芳道:“不错,小妹也中了他们一剑。” “哦!……”水俊浩微微一沉吟道:“他们的人很多么?” 慕容仪芳道:“只有三个人,但都是当今绝世高手。” 水俊浩问道:“姑娘知道他们三人的名号么?” 慕容仪芳摇摇头道:“不知道,但据爷爷推测,认为可能是青海三怪’兄弟。” 水俊浩道:“姑娘和他们对面动手,难道竟未看清他们的面貌?” 慕容仪芳道:“他们均用黑巾包蒙着头脸,如何能看得清楚。” 水俊浩微一沉吟问道:“知道范弟蕙妹被掳去何处吗?” 慕容仪芳道:“不知道。” “知道‘金狮盟’盟主是谁吗?” “不知道。” “知道‘金狮盟’的总坛在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 ***。 水俊浩黯然了。 慕容仪芳的一连三个“不知道”,使水俊浩的双眉打起了结。 不知道范弟蕙妹二小被掳往何处?又不知一金狮盟主” 是谁?“金狮盟”总坛在什么地方?他纵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也无法救人,大感无从着手! 慕容仪芳忽地喟然一声轻叹,道:“浩哥哥,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 “啊……”水俊浩轻“啊”了一声,道:“我在想如何才能打听出范弟蕙妹二人被掳的下落,然后好前往救出他们。” 慕容仪芳点了点头,道:“你可知道最近月来,江湖上已经发生了很多的事故,遍地都是腥风血雨,人心惶惶,个个自危不安么?” 水俊浩不禁骇然一惊!急道:“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故?” 慕容仪芳道:“首先遭殃的是‘天山派’自掌门人以下,全派上下三百多名弟子,于一夜之间,被‘金狮盟’的高手杀戮殆尽,无一活口!” 水俊浩问道:“知道为了什么吗?” 慕容仪芳摇摇头道:“不知道,但‘金狮盟’喊出了两句口号。” 水俊浩道:“那两句口号?” 慕容仪芳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水俊浩又问道:“另外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慕容仪芳道:“武当派分布在川、湘、豫、陕四省的十多处道观,于同一个晚上被十多批蒙面人拆毁了,道士被杀,道观被焚。” 水俊浩道:“知道那些蒙面人的来历吗?” 慕容仪芳道:“不知道,但是江湖上却猜料可能是‘金狮盟’的恶徒所为。” ‘金狮盟’的人对此有何表示没有?”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其他还发生有什么事故吗?” “多得不可计数,‘金狮盟’所到之处,莫不是一片血腥,很多的武林高手均被杀害丧生!” “少林一派,向来领袖武林,眼看‘金狮盟’如此为恶江湖,掀起浩劫血浪,少林和尚难道竟坐视不管吗?” “少林掌门了凡大师飞束邀集其他五派掌门,齐聚嵩山少室峰顶作了一次研商对策的会议。” “对策怎样?” “以武止杀!” “他们没有邀请‘穷家帮主’和‘玄衣教主’?” “没有。” 水俊浩不由气愤的骂道:“了凡老和尚实在该死!” 静立在他的身侧的施佳佳忽地“噗嗤”一声轻笑道:“你何必为这种闲事生气呢,要知少林和尚一向自命为名门正派清高之士,他怎会把‘化子帮’和似正亦邪的‘玄衣教’放在眼里呢。” 慕容仪芳接道:“姐姐的话一点不错,我爷爷也说过,少林和尚自命清高,向来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呢。” 施佳佳道:“芳妹妹,是常妹妹要你来找他的么?” 慕容仪芳点点头道:“是的,常姐姐说他今天是三月届满之日,要小妹来此等他,告诉他一件极重要的事情。” 水俊浩道:“是什么极重要的事情?” 慕容仪芳迟疑地望了施佳佳一眼,说道:“常姐姐要小妹告诉水哥哥,‘女王城’只建了一半。” 水俊浩问道:“知道什么原因吗?” 慕容仅芳道:“不大清楚,据说这一半只是峨嵋和尚建造的。” “哦……” 水俊浩星目中惊地闪过一抹煞光,恨声说道:“紫阳牛鼻子真该杀!” 慕容仪芳问道:“另一半应该是武当道土建造么?” 水俊浩点点头道:“是他们两派弟子放火烧掉的,当然应该由他们两派的建造偿还!” 慕容仪芳心中忽然一动,道:“这么说来,武当派那四省的道观……” 她话未说完,水俊浩忽地向她摇手阻止道:“有人来了。” 慕容仪芳微微一怔! 施佳佳已接着低声说道:“浩弟,三个人。” 水俊浩点点头,也低声说道:“来人身法均皆极高呢。” 慕容仪芳只听得心头惊异无比,因为她根本还没有闻听到一丝声息,而施佳佳却已听出来了是三个人。以慕容仪芳的武功身手,在当今的江湖上已是一流高手了。然而此刻在水浚浩和施佳佳的面前,相形之下,直令她心有“小巫见大巫”之感。 由此可见,水俊浩和施佳佳的武学功力之高,不知比她高深了凡许,同时她也这才相信她爷爷和常姐姐对水俊浩的赞誉,实在并未夸张。 这时,慕容仪芳也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音;不由掉首凝目望去。只见三十多丈外现出三条人影,快逾电掣风驰而来,她一见之下,芳心不由一惊:道:“晒!原来是他们!” 水浚浩问道:“芳妹认识他们?” 慕容仪芳微一点头,悄声道:“他们正是剑伤小妹和常姐姐,劫走范弟蕙妹的三人。” 水俊浩道:“这样倒好,免得我伤脑筋去找他们了。” 慕容仪芳关切地低声问道:“水哥哥,他三人武功都很高,你要小心点。” 说着,把握在手里的“紫金短刀”递给水俊浩道:“这个给你。” 水俊浩接过“紫金短刀”随手揣人怀内说道:“芳妹,你站?到我身后去,千万不要出手。” 慕容仪芳柔顺地一点螓首,飘身秀立在水俊浩身后丈远地方。 水俊浩侧首望着施佳佳又道:“姐姐,你和芳妹站到一起去好么?” 施佳佳微一皱眉,道:“你一个人能行吗?” 水俊浩道:“如果不行,姐姐再出来好了。” 施佳佳点点头道:“你小心一点。” 水俊浩道:“小弟晓得。” 施佳佳飘身退后,和慕容仪芳秀立一处。 一个身着白衫,有如临凡仙子,一个衣衫翠绿,但却形似夜叉,一白一绿,一美一丑,并肩秀立,相映成趣。 说来实在太慢。 就在这眨眼工夫,电驰飞奔而来的三人,已经奔至水俊浩对面距离丈远之处,霍地一齐停住身形,并肩立定。 三人都身穿一袭肥大的黄衫,头脸包蒙着黑巾,只露出五官部位。 三个黄衫人立定身形,站在当中的一人忽然“嘿嘿”一笑,道:“娃儿,你真不简单,相貌虽丑,却有两位夫人,那个丑的倒还罢了,配你可以算得上正是天生的一对儿,那个美的,不但是个绝色美人儿,而且还是当代武林名人的孙女儿,配了你,未免太委屈了她,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被你糟蹋了! 嘿嘿嘿……” 水俊浩气静神凝的冷冷地道:“尊驾的话说完了没有?” 当中的那黄衫人又是一嘿嘿”一笑,道:“娃儿,你这是什么口气!” “是什么口气,稍停你自会明白,先回答我,你的话完了没有?” “没有说完怎样?” “你可以再接着说下去。” “说完了呢?” “应该听我的了。” “你有什么话要说?” “你听仔细了,第一,你口德不修,出语轻薄,侮蔑我和二位姑娘,应得敲牙割舌之罪!” “第二呢?” “你们以大压小,掳劫慕容姑娘的弟妹,罪应废断一臂!” “有第三没有?” “有,你们剑伤‘地煞’常世洲的爱女,也应得废断一臂之罪!” “还有没有了?” “此处是什么地方,你们知道么?” “听卓镇东说过。” “好!这就有了第四了,既然知道,还敢前来,罪应挖出双目!” 当中那黄衫人又是“嘿嘿”一笑道:“这么说来,我们老兄弟都该死了?” 水俊浩冷冷地道:“不错,四罪并处,确都该死!” 那黄衫人突然沉声说道:“娃儿,从第四开始,我老人家一一回答你,你可听清楚了。……”语声稍顿,接道:“挖双目,要此间主人出面执行,第三和第二合而为一,自有老夫和慕容老鬼找我们,不要你娃儿劳神,敲牙割舌,却要看你娃儿行不行了!” 水俊浩冷然一笑道:“好!你们三位准备动手吧!” 三个黄衫人都不禁一怔!当中那黄衫人旋即一声狂笑,道:“娃儿,你好大的口气,你知道我老夫是谁吗?” 水俊浩冷冷地道:“青海三怪,是不?” 三个黄衫人不禁又是一怔,互相望了一眼,心中均觉十分讶异。 原来当中的黄衫人是“三怪”老大蓝兆祺,右边是老二蓝兆勇,左边是老三蓝兆义。 蓝兆祺道:“娃儿,你实在不简单得很,我们老兄弟三个人,少说点,起码也有五十年未曾涉足中原武林了,你竟然能够一口道出我们的来路,大出我老夫意外,就凭这点,我老夫可得要对你另眼相看了……”语声略顿,目光如电的逼视着水俊浩的丑脸,问道:“娃儿,你是谁?” 水俊浩朗声道:“水俊浩。” 三怪兄弟忖了忖,陡地一齐纵声大笑起来。 水俊浩眉头微微一皱,道:“三位笑什么?” 蓝兆祺道:“笑你娃儿睁着眼睛说瞎话,太没有意思了。” 水俊浩道:“可是认为我是冒充水俊浩之名?” 蓝兆祺“哼”了一声道:“不错,我老夫虽然甫人中原不久,但已听说过水俊浩乃是个武功身手高绝,貌相英俊的美少年,你娃儿这副尊容,和水俊浩比起来,何异霄壤之别,焉能冒充得过去!娃儿,你太天真了。” 水俊浩淡然一哂,道:“尊驾可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之言?” “哦!原来如此。”蓝兆祺忽然“嘿嘿”一笑,道:“娃儿,老夫也不管你是水俊浩还是火俊浩,反正都是一样无关紧要,你还是准备动手吧。” 话落,侧脸转向左边的蓝兆义道:“老三,先杀杀他的狂气,再制服他。” “好!” 蓝兆义点头应声,人随声出。肩不晃,腿不屈,身形倏已欺身逼近水俊浩身前五尺之处,喝道:“娃儿,你先出手吧。” 水俊浩冷冷地道:“报名。” 蓝兆义嘿嘿一笑道:“胜了我老夫便告诉你。” 水俊浩冷漠的一哂道:“好,你先进招吧!” 蓝兆义道:“娃儿,你实在真够狂的!” 水俊浩道:“少废话,本公子可不耐烦多噜嗦。” 蓝兆义双目陡地一瞪,喝道:“娃儿,你仔细小心了!” 话落,正待出手先虚攻一招,试试水俊浩的身手时。 突然一声娇喝道:“且慢!” ***。 翠影一闪,施佳佳已飘身秀立在水俊浩身侧。她身法快通闪电,而又轻盈曼妙无比。 “青海三怪”的目光因为齐都注视在水俊浩的身上,是以一时竟然全未看清她的身法。 “三怪”兄弟心底均不禁微微一惊:蓝兆义问道:“你为何阻拦?” 施佳佳冷漠而平静地道:“有话说。” 蓝兆义道:“你怕他一人不是老夫之敌?” 施佳佳轻声一笑道:“不是,我想为你们这场搏战出个名堂。” 蓝兆义一怔,道:“什么名堂?” 施佳佳缓缓的道:“古往今来,江湖武林之士虽然大都好勇狠斗,有的是为意气之争,有的是为名利之争,有的则为事物和仇恨而作殊死之拚战,不死不休,大都有着一个名目和意义,是不是?” 蓝兆义不由微微点头道:“不错。” 施佳佳问道:“你和他有仇没有?” 蓝兆义摇摇头道:“没有。” “可有恨?” “也没有。” “是为着争名?” “老夫兄弟久居深山穷谷,养心修性,早已失争名之心,除非……” 话未尽意,却倏地顿住。 施佳佳接道:“除非什么?” 蓝兆义微一沉吟,道:“除非故主重现。” “你们的故主是谁?” “恕难奉告。” 施佳佳秀眸一转,又问道:“可是为了利?” 蓝兆义道:“老夫兄弟既已无争名之心,又何来夺利之意。” 施佳佳笑道:“那你和他这样动手搏战,岂不是师出无名” 蓝兆义怔了怔,道:“怎会是师出无名。” 施佳佳道:“师出何名?” 蓝兆义道:“意气之争。” 施佳佳道:“意气之争以后呢?” 蓝兆义怔然道:“以后?” 施佳佳笑道:“动手争搏的结果,总有胜败的,是不?” “哦……”蓝兆义哦了一声,回首转望着大怪蓝兆祺,意在询蓝兆祺请示决定。 大怪蓝兆祺“咳”了一声,说道:“各走各的路。” “不管谁胜谁败?” “当然。” 施佳佳轻轻一笑道:“这样岂不太乏味?” 蓝兆棋嘿嘿一笑道:“你的意思呢?” 施佳佳微一沉吟,忽然问道:“你们不是追踪我慕容妹妹来的吗?” 蓝兆祺双目一睁,道:“谁说老夫兄弟是追踪她来的。” 施佳佳道:“那你们来此为何?” “随便走走。” “不是卓镇东请你们来的?” “不是,卓镇东焉能请得动老夫兄弟。” “这么说你们也不是‘金狮盟’的人了?” 蓝兆祺嘿嘿一笑道:“‘金狮盟’虽曾派人邀请老夫兄弟人盟,但是老夫兄弟还不屑一顾。” 施佳佳道:“‘金狮盟’的口号是顺我者生,逆我者死。你们难道不畏惧他们的势力?” 蓝兆棋道:“谅他们还不敢对老夫兄弟怎样!”,语声微顿,话锋一转,接道:“你可以说说不太乏味的意思了。” 施佳佳淡然一笑,道:“你忙什么,我还有话要请问呢。” 蓝兆祺道:“你还有什么话话要问!” 施佳佳道:“你们为何要以大欺小?” 蓝兆祺双目一瞪道:“你说什么?” 施佳佳道:“二小兄妹现在何处?” “不知道。” “你们把人捞劫去了会不知道?” “老夫兄弟没有掳劫他们。” “你们想抵赖。” 蓝兆祺沉声道:“没有就是没有,老夫兄弟岂是抵赖之人!” 慕容仪芳身形一飘,站到施佳佳身旁,秀目一瞪,怒声道:“大丈夫敢做敢当,明明是你们三个,姑娘看得很清楚你们能抵赖得了么?” 蓝兆祺嘿嘿一笑道:“姑娘当真看得很清楚?” 慕容仪芳道:“当然!一剑之赐,姑娘岂能忘怀!” 蓝兆祺冷笑了笑,道:“请姑娘再仔细的看看清楚些,可有什么不对?” 施佳佳心中忽然,动,向慕容仪芳低声道:“芳妹,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他们,不要真弄错了人。” 慕容仪芳秀目凝光,灼灼的在三人浑身上下转动着。渐渐,她发觉果然有些不同之处。 第一,那三人背后均斜插着一柄长剑,“青海三怪’’身上却无兵刃。 第二,穿着打扮虽然完全一样,但腰带却略有不同。 “青海三怪”腰间束的黄丝带,那三人却是腰束寸许宽的紫色缎带,而且“三怪”的身上比那三人似乎要稍胖些。 慕容仪芳一发觉这些不同之点,心中不禁顿生怀疑的暗道:“难道真不是他们么?……” 蓝兆祺嘿嘿一笑,目光如电的射视着慕容仪芳道:“姑娘可看清楚了没有?” 慕容仪芳秀眉微微一皱,道:“虽然略有不同之处,但是,刚才你们为什么要承认?” 蓝兆祺道:“那是老夫一时高兴,故意退逗你们玩笑的。” 施佳佳接口说道:“事情虽然不是你们所为,但是你们定必知道那三人是谁,对不?” 蓝兆棋摇摇头道:“那三人是谁?老夫也不知道,不过却知道他们是卓镇东的手下。” 施佳佳微一沉吟,转向蓝兆义问道:“对于这场意气之争,你认为胜负如何?” 蓝兆义道:“你认为呢?” 施佳佳淡然一笑道:“我认为你必败。” 蓝兆义道:“如果相反呢?” 施佳佳道:“你可敢打赌?” 蓝兆义道:“你准备用什么作赌注?” 施佳佳道:“败者为奴,怎么样?” 蓝兆义目光一转,点点头道:“好!一言为定。”.施佳佳轻声一笑道:“现在你们可以动手一搏了。” 蓝兆义目注水俊浩道:“娃儿,你有什么意见没有?” 水俊浩冷冷的道:“少说废话,你出手吧!” 蓝兆义嘿嘿一声冷笑,喝道:“你仔细小心了。” 声落招出,双手陡伸,五指巨张,快疾如电的齐朝水准浩的右肩左胁抓去。 他双掌虽只是一抓之势,但出手部位大异武学常规,既奇诡,而又快捷沉稳! 水俊浩口中一声冷笑,身形微侧,便已避过双掌的抓势,色右手一探,疾扣蓝兆义左腕脉门。他一出手便是“霹赛大帝”洞府中新学成的“神龙掣电手”。 “青海三怪”一见水俊浩的出手招式,心中全皆不禁凛然一震! 蓝兆义左臂一缩,疾快地飘退五尺。 水俊浩并未跟踪进逼,岳峙渊停,双目湛湛的时视着蓝兆义冷声问道:“一招未完,为何便退?” 蓝兆棋飘身而前,问道:“请问少快使的招式可是‘神龙” 掣电手?” 水俊浩微微一怔,点点头道:“不错,你何以识得?” 蓝兆棋又问道:“少侠可是已经进过‘大帝’洞府了?” 水俊浩冷漠地道:“是又怎样?” 蓝兆棋突然显得很恭敬地道:“请少快出示‘大帝’信物。” 水俊浩愕然一怔!道:“什么信物?”’蓝兆棋不由甚感咤异:“少侠在洞府内没有看到‘大帝’信物?” 水俊浩摇摇头道:“没有。” “青海三怪”兄弟疑惑的彼此互望了一眼,施佳佳忽然一飘身,站到水俊浩的身侧目视蓝兆棋问道:“‘大帝”信物,可是一块‘龙形玉符’?” 蓝兆棋喜道:“不错,姑娘见过么?” 施佳佳伸手怀中取出一块颜色青翠的‘龙形玉符’,托在掌心中问道:‘‘是不是这个?” 蓝兆祺一见“龙形玉符”,立即率同二怪蓝兆勇,三怪蓝兆义一齐伙身拜道:“臣下拜见主公。” 施佳佳连忙把“龙形玉符”往水俊浩手里一塞,道:“浩弟,你向他们问问清楚吧。” 水俊浩微一点头,朗声说道:“你们请起来说话。” 蓝兆祺答道:“谢主公。” 三人长身站起,”躬身垂手肃立。 水俊浩收起“龙形玉符’,望着蓝兆祺问道:“三位是‘大帝’的旧臣?” 蓝兆棋恭敬地答道:“臣下乃昔年‘大帝’手下,蓝氏家臣的后裔。” “哦,你们是第几代?” “第三代。” “你们知道洞府的所在?” “知道。” “你们进去过吗?” “没有,臣下与黄氏家巨,每隔三年,轮流前来探看一次。” “探看是不是有人进入了?” “是的,进入之人即是蓝黄两氏家臣的主上。” 水俊浩微一沉吟。问道:“蓝黄两氏家臣有多少人?” “一百四十人左右。” “包括妇孺?” “没有。” “都住在青海?” “两家子弟,均严守先祖遗命,‘龙形玉符’不现,禁止涉足江湖,不得以真面目姓氏示人!”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从今以后你们可以解禁涉足江湖,以真面目姓名示人了。” 蓝兆祺道:“但是还须主上谕示。” 水俊浩心念一阵飞转,目视蓝兆棋问道:“对于武林当前的形势,你有何感想?” 征兆祺道:“道消魔长,杀劫已起,‘金狮盟’妄图称霸武林,君临天下,必须早谋对策,消弥杀劫,除魔卫道!” 水俊浩忽然朗声一笑,道:“好,现在你们可以不用包蒙着头脸了” 蓝兆祺道:“臣下遵谕。” 说罢,三人立即一齐动手解除掉包蒙着头脸的黑巾,露出三个略显苍白而清瘦的脸孔。 ***。 “青海三怪”除去包蒙头脸的黑巾,水俊浩这才看清三人的面貌年纪,都已是七旬以上之人。接着。只见三人同时躬身各报职位姓名道:“臣随驾都侍卫蓝兆祺。” “臣随驾侍卫蓝兆勇。” “臣随驾侍卫蓝兆义。” 水俊浩目光缓缓的扫视了三人一眼之后,河道:“这多年来你们蓝黄两氏都由何人领导?” 蓝兆棋答道:“左丞相蓝立恒。” “何人为辅?” “右丞相黄成槐。” 水俊浩仰起了头,像是考虑什么般的,默默地望着天上的云彩在出神,深思! 此际,蓝兆祺兄弟三人已渐渐的觉察到他们的这位新主人,脸孔虽然奇丑令人吃惊,但是却另有一股傲岸特异的气质,慑人的威仪。 他们虽然不知道水俊浩在考虑什么,但心中均甚明白,这考虑,这深思,必定和他们有关……三人静静地,屏息凝神垂手肃立在一边,等候着水俊浩的谕示。他们的心底都一致希望着,希望水俊浩立刻下谕,要他们赶返青海传谕,令蓝黄两氏家臣负起武林除魔卫道的大任,重振“大帝”昔年的雄风,威扬四海,备受天下武林的崇敬尊仰……” 时间在静寂中走得似是特别的缓慢,虽只是片刻的工夫,也好像是经过了很久,很久。 水俊浩突然从天空间收回视线,神光湛湛地投射向蓝兆祺,朗声说道:“蓝都侍卫听令。” 蓝兆祺连忙躬身应道:“臣恭聆谕旨。” 水俊浩缓缓说道:“你和二位侍卫立刻赶回青海,传谕在右二位丞相,统率两姓家臣高手,前往黄冈城内‘悦宾楼’待命。”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面三角形,正面刻着一个“水”字,反面刻着一个“令”字的小银牌,递给蓝兆淇,续道:“你可将此银牌交给左丞相,要他一到‘悦宾楼’时便交给店主,以免发生麻烦误会。” 蓝兆祺双手接过银牌,恭敬地道:“臣敬领谕旨。” 水俊浩又接着又道:“传谕完毕之后,你们三人可以‘青海三怪’的名义,接受‘金狮盟’的邀请人盟,混迹该盟中,探听出二小兄妹被囚何处,倘然方便,可于不着痕迹的形势下救出他们,否则,便尽量设法维护二小的安全!”语声微顿,倏地沉声说道:“慕容二小兄妹,若有差失,唯你三人是问!” 三人一听,立时齐皆肃容的躬身说道:“臣等敬道令旨。” 水俊浩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道:“你知道‘金狮盟’盟主是谁吗?” 蓝兆祺摇摇头道:“臣下不知。”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设法打听出他的名号、来历、出身。” 蓝兆祺恭敬的道:“臣下谨领令旨。” 水俊浩微一摆手,道:“好了,你们去吧。” 三人同时躬身行礼,正待转身离去时,施佳佳突然娇声说道:“你们且等一等。” 水俊浩转向施佳佳道:“姐姐有什么嘱咐吗?” 施佳佳朝他露齿一笑道:“你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水俊浩不知她语意何指,不由微微一怔! 施佳佳接着又道:“所以我必须要替你复容。” 水俊浩愕异地望着施佳佳道:“复容?” “嗯。”施佳佳点点螓首,道:“蓝黄两姓家臣隐居青海百多年,忠心耿耿,等待着他们的新主人,现在新主人出现了,这是一个非常令人兴奋的好消息,但是你这副丑八怪的样子,岂不使他们在兴奋中有点儿失望和美中不足之感,而且,他们如果知道你被毁容的经过,岂不要暗中骂我,恨我一辈子。使我难以做人!” 水俊浩心中奇异的道:“姐姐那么你呢?”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你别替我耽心,我会为我自己想办法的。” 水俊浩摇摇头,道:“不,姐姐如果无法复容,小弟也不想复容了。” 施佳佳笑道:“你这是何苦,我既然能够替你复容,当然也会有办法为我自己复容的。” 水俊浩疑惑地道:“真的?” 施佳佳道:“姐姐何必要骗你。……”语声微顿,目光一扫蓝兆祺等三人,转向慕容仪芳笑说道:“芳妹,你和他们三位请在这里稍等一会,我替他复容去,最多一个时展就回来。” 慕容仪芳两只充满智慧的大眼,骨碌碌的转了转,笑着道:“姐姐,小妹和你们一起去好吗?” 施佳佳道:“不必了。” 慕容仪芳问道:“姐姐,一个时辰够吗?” 施佳佳点点头道:“尽够了。” 慕容仪芳道:“真能那么快。” 施佳佳道:“你可是不相信?” 慕容仪芳道:“小妹当然相信。”突然格格一声娇笑,接着:“看来我爷爷的尊号必须得让给姐姐了。” 施佳佳笑道:“我这点雕虫小技和你爷爷的神术医道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何能相提并论呢!” 慕容仪芳突又格格一声娇笑道:“姐姐,你何必还要故作神秘呢?” 施佳佳心中微微一动,知道她家学渊源,可能被她看出了端睨,但却仍佯作不解的神情问道:“姐姐哪里故作神秘了?” 慕容仪芳“噗嗤”一笑道:“姐姐不要再装了,小妹虽然没有看出来,却已猜到了。” 施佳佳道:“你猜到了什么了?” 慕容仪芳笑盈盈的道:“这里有现成的潭水,姐姐何不便将复容药丸拿出来,就在此地恢复本来面貌呢?” 施佳佳一声娇笑道:“果然不愧是当代神医的孙女,见识确是高人一等些。” 水俊浩这时也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随即哈哈一笑,道:“姐姐,你骗得小弟好惨!” 施佳佳朝他深情地一笑,伸手自怀内取出一只装满红、黄、黑、白四种颜色的小玉瓶,拔开瓶塞倒出两粒白色的药丸,递给水俊浩一粒,收起小玉瓶,笑说道:“用水和在掌心里,涂在脸上,然后再用水洗擦一遍,便就立刻恢复你原来的面貌了。” 慕容仪芳在旁说道:“姐姐,我猜想你一定很美很美!”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是么?” 慕容仪芳一着螓首道:“嗯,我想一定是的。” 施佳佳笑道:“芳妹,你怎会这样想的呢?” 。慕容仪芳道:“姐姐若不是姿容绝世,貌胜天仙的美人儿,决不会隐藏起面目,故意把自己化装成这副奇丑的样子的。” 施佳佳突然格格的一声娇笑道:“芳妹,你这张小嘴儿可真会说话,你这样一说,姐姐倒有一点不敢恢复本来面貌了。” 慕容仪芳道:“为什么?” 施佳佳道:“自惭形秽呀!我如果就这样不恢复本来面貌,让你永远留着一个圣洁女神的美好的想像,多有意思呢!” 慕容仪芳娇笑道:“姐姐你真会说话,小妹实在说不过你。” 说着拉起施佳佳的一只玉手,道:“走,快去洗掉这副丑样子吧。” 话落,便拉着施佳佳直朝潭边飞奔了过去。 潭水如镜,清澈照人。 水俊浩随二女身后走近潭边,望着潭水中倒映出的影子,水俊浩和施佳佳不禁相视一笑。这一笑,是会心的,也是含有无限的深情蜜意的。 一笑之后,二人同时蹲下身子,用潭水把白色的药丸调溶在掌心中,往脸上一阵涂擦,然后又用双手捧起潭水洗涤。 蓦地慕容仪芳发出一声过份惊喜的娇呼:“呀!佳姐姐,你太美了!” 水俊浩一听,也顾不得抹拭脸上的水迹,连忙抬起脸来朝施佳枉望去,陡觉眼前一亮,他呆住了!两只眼睛像被磁石吸引着般的,呆望着施佳佳那美得无可形容的娇靥,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实在的,施佳佳太美了。鹅蛋形的脸儿,黛眉如画,明眸秋水,瑶鼻樱唇,扁齿似贝……美得超出他的想像,简直令人目眩神迷!纵以“九天玉女,瑶池仙子,女神的化身”等语来形容她的美,似乎犹嫌差了点儿什么……但在绝美之中,又另有着一般高贵慑人的气质风度,使人油然而产生出一种自卑,不敢仰视之感! 这时,慕容仪芳自然也看清楚了水俊浩的脸容。 施佳佳虽然美绝尘寰,胜过“九天仙女”,但到底和她同样的是个女人,使她除却惊喜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异样的感觉。 然而,水俊浩给予他的感受可就不同了。 他英俊的仪容,潇洒挺逸的神情气度,隐隐中似乎有一股难以言说的魅力吸引她,一双明眸紧紧的凝视着他的俊脸出神发呆,高傲的芳心‘卟嗵”直跳,有着从未有过的波动,震颤……现在,她相信常婷婷和仪范、仪蕙夸赞水俊浩的话了!她心底在暗想:“他的确是个人若临风玉树,潇洒俊逸的美男子……”水俊浩英俊挺逸吸引了慕容仪芳。 另一边,“都侍卫”蓝兆祺和“侍卫”蓝兆勇、蓝兆义等三人,也都不禁瞪大着六只眼睛,看得呆住了! 此刻,只有施佳佳的心情最宁静,她秀目微转,望了水俊浩和慕容仪芳二人一眼,忽然轻声“噗嗤”一笑道:“你们两个是怎么了,在发什么呆呀?” “啊……” 二人都不禁陡地一惊,从呆怔中霍然醒觉地同时脱口发出了一声轻“啊”。 水俊浩的脸上洋溢着无比的喜悦与兴奋,朗声笑说道:“姐姐,你太美了!” 可是,慕容仪芳在一声轻“啊”之后,却顿然粉腧飞霞,羞赧地低垂下了螓首默不作声。的确,她怎能像水俊梏对施佳佳一样的说:“啊!我是为水哥哥的相貌太英俊了……” 这种话,她怎能说得出口呢?施佳佳耳听心上人赞美的语调,芳心不禁感觉甜蜜无比,深情万缕的望着水俊浩妩媚笑了笑,道:“是么?……” 秋水似地明眸,倏地转向慕容仪芳,浅笑道:“芳妹妹,你为的是什么呢?” “我……我……”慕容仪芳接连着说了两个“我”,芳心里真是又羞又慌乱,竟未“我”出一句什么适当的话来。她粉脸儿更加羞红,唤首也更加低垂了。 但是,施佳佳却毫不放松,浅笑盈盈的紧接着问道:“我什么呀?芳妹妹,怎么不住下说呢?” 慕容仪芳当然很明白施佳佳是在故意凋侃她,逗她,可是,她能往下说什么呢?说出她心底真正意识么?真说出来,岂不羞死人……这时,她真希望她站立的地方,能够突然出现一个地洞,或是裂开一道地缝,她好钻下去躲起来。 然而,可能吗?这种异想天开的希望,当然是决不可能出现的。在这种情形下,她觉得惟一的好办法,就只有默不作声,不言不答。 她虽然默不作声,不官不答,但是施佳佳并没有因此而轻轻的放过她,停上对她的调侃,依旧浅笑盈盈的娇声说道:“说嘛!芳妹妹,放大方一点好么。” 慕容仪芳仍然垂首默不作声。 施佳佳又道:“芳妹妹,如你要是再不说,姊姊我可要代说了哦!” 停了停,施佳佳见慕容仪芳依旧没有反应,遂使娇笑地说道:“呵!水哥哥大英俊了,他吸引了我,使我情不自禁,心儿乱跳,脸儿发烧,打从心眼儿底……” 她话未说完,慕容仪芳已被羞得无法抑止的纤腰儿一扭,莲足儿一跺,又羞又急的娇咳道:“我不来了,姊姊,你好坏……” 娇躯猛曲扑向施佳佳的怀内,搂着施佳佳不依的撒起娇来。 施佳佳也搂着慕容仪芳的娇躯,格格一声娇笑,轻声说道:“姊姊怎么好坏了,是说穿了你心底秘密,好坏是么!” 慕容仪芳的粉险儿,埋在施佳佳的怀里,娇躯像扭糖果似的扭动着……施佳佳又是格格十声娇笑,低下头附在慕容仪芳的耳边,细声说道:“芳妹妹,这么大了,还向姊姊撒娇,当心水哥哥会笑你!” 慕容仪芳一听,娇躯立时停止了扭动,伏在施佳佳怀里的粉脸儿忍不住微微抬起,两只明眸偷偷地朝水俊浩望去。 可不是么,水俊浩的俊脸上洋溢着一片喜悦,神采飞扬,潇酒的微笑着,一双星目正斌射着异样的光彩灼灼地望着她们呢! 蓦然水潭底发出一声轻雷也似的震响,接着,平静的潭水陡地掀起了一阵巨大的波动,浪花翻腾 水俊浩等人全都不禁猛然一惊!不知道潭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六个人十二道目光,齐皆朝潭底凝神注视着,暗中提聚功力,蓄势戒备,以防不测之变! 本来清澈照人的潭水,此刻已被这巨大的波动,翻涌的浪花扰混了,根本无法看清潭底的景象!这潭底究竟出了什么鬼怪?……是水魅?……还是山精?…… ----------- 清心居 扫校 第七章 潭底,声兴浪作怪的究竟是什么怪物?是山精?抑是水魅?……正当水俊浩等六人目光凝注着潭中,心底暗暗惊疑不定之际,突闻一声龙吟,潭底陡地冒窜起一道赤红色的光芒,疾朝水俊浩射至。 “都侍卫”蓝兆祺忠心护主,不待水俊浩出手,猛然一声大喝,身形飞跃抢前,双掌疾推,劈掌空力挟着刚猛的劲风,直朝飞射至的赤红光芒劈去。 赤红光芒一自潭中射出,施佳佳也就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急急大声喊道:“蓝都侍卫,不可以,这是‘赤龙神剑’。” 她虽是急急出声喝阻,但是仍然慢了一步,蓝兆淇的劈空掌力已经发出,无法收回。 “赤龙神剑”被蓝兆棋的劈空掌力一阻,剑身突然一歪,划起一道弧形,统空一匝竟然再度向水俊浩闪电般地飞射到o施佳佳一见连忙说道:“浩弟,神剑识主,快!左手挽诀,右手分光捕影,抓弩剑柄!” 水俊浩闻听,自是不敢怠慢,口中一声朗喝,左手一挽剑诀,脚下错步侧身,右手分光铺张、快逾迅电地直前执柄把手抓去。 神剑入握,只见剑长约三尺四五,剑身如水,隐泛赤红霞光,寒气森森迫人,剑光芒尾闪烁伸缩之间,只有尺许多长。 剑柄镶珠嵌玉,象牙吞石。两面均刻有两个阴文篆字“赤龙”。 这时,蓝兆祺三兄弟,施佳佳、慕容仪芳全都站立在水俊浩身旁两侧,欣赏着这柄“赤龙神剑”,均代水俊浩欢喜,发出声声由衷的赞美。 慕容仪芳忽然娇声说道:“水哥哥,有剑必有鞘,神剑即从潭中跃出认主,剑鞘亦必在潭中。” 水俊浩点首微微一笑,道:“芳妹妹此言颇有见地……” 他话声未落,忽闻一声宏亮的佛号:“阿弥陀佛……” 六人立时一齐循声注目望去,只见五丈开外的一块奇形巨石上,岸立着一位须眉俱白,满脸详和之气,脸色红若婴儿的灰袍老僧。 眼前所有之人,除慕容仪芳功力较弱外,其余五人莫不是内功深湛,十丈之内可辨片叶飞花落地声音的内家高手,尤其是水俊浩,三月苦修,内功更是突飞猛进,听觉可达三十丈左右。 然而,这老偕是何时到达五支左右之内,凭他们的听觉竟是丝毫无知,这实在太令他们感觉震惊了! 水俊浩心念忽然微微的一动,抱拳一拱,朗声问道:“老禅师由何方而来?” 老僧口喧佛号道:“阿弥陀佛,老僧云游四海,朝天下古刹寺庙,访天下名山幽胜,说是由何方来均无不可。”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老禅师世外高僧,但不知何处名刹证果?法号如何称呼?” 老增双掌合十答道:“老僧受度牒渤海‘蓬莱’,法号‘了了” 水俊浩肃容说道:“老禅师既果海中仙山,又号‘了了’,想必是已参悟上乘佛理,空绝尘缘,万缘‘了了’了。” 了了禅师脸露洋和的笑容,朗喧佛号道:“阿弥陀佛,缘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只差一‘缘’未了。” 水俊浩道:“老禅师尚欠一‘缘’未了?” 了了禅师目光掠过水俊浩手上的“赤龙神剑”,缓缓说道:“剑缘。” 水俊浩道:“剑何缘?” 了了禅师双手合十,垂眉瞌目,缓缓说道:“赤龙神兵现,江湖起血腥,此剑杀机太重……” 水俊浩接道:“老禅师悲天悯人,敢莫是想要此剑?” 了了禅师双目这睁,神光有如电芒一闪倏逝,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老僧若果向少檀越讨取此剑,未识少檀越意下如何?” 水俊浩俊脸神光一片湛然,朗声说道:“老禅师若为挽救武林苍山,消弥浩劫而取此剑,小生自当不吝奉赠。” 了了禅师微微一笑道:“少檀越是以此为条件么?” 水俊浩肃容说道:“神兵利器,本系应劫而出,老禅师获得此剑,若不尽其所能,使之痛饮魔血,岂非有违天运乎?……” 了了禅师口喧“阿弥陀佛”,道:“少檀越敢莫是以挽救武林苍生,消弥浩劫为己任,仗此‘赤龙神剑’诛魔卫道之雄心豪情么?” 水俊浩满脸正气凛然的朗声说道:“小生一介武林末学后进,虽不敢自夸以挽救武林苍生,消弥浩劫为己任,但‘金狮盟’大张杀伐,以‘顺我者生,送我者死’的口号横行江湖,欲图席卷武林,毁灭正义,君临天下……” 语声一顿,星目神光激射如电,豪气如虹的又道:“小生既脐身武林之列,岂忍坐视魔道猖獗,禁毒生灵,当仗此神剑倾全力以维武林正气,除魔卫道!” 他语声朗朗,音韵理做,神威凛凛,正气跃然,豪情万丈,令人心底不禁油然而生起一股敬意。 了了禅师高念了一声佛号,道:“少檀越侠骨义肝,正气凛然,一片雄心豪情,实为武林之福星,看来‘赤龙神剑’是得遇明主了。” 水俊浩一听,连忙谦逊地道:“不敢当,老禅师如此夸赞,岂不……” 他话未说完,了了禅师忽然向他摇手道:“埋潭底百数十年,少檀越苟非当代武林救星明主,它焉会出现飞投……” 语声微微一顿,他又接道:“老僧昔年受大帝托付,保管此剑剑鞘,如神剑所遇非人,要老僧仗此剑鞘设法收回神剑,以免多造杀机!” 水俊浩心中不由霍然一惊,暗忖道:“大帝仙逝之时,年高九十有八,距今日已百二十余载,这位老和尚既是昔年受大帝托付保管之人,当必是大帝同一时代的武林高人无疑,那他的年龄起码也有三甲子以上了……” 他心念正自飞转暗忖之际,忽闻施佳佳接口说道:“这等说来,老禅师昔年的名号,该当是‘金笔书生’了。” 了了禅师身躯忽然微微一震!口中喃喃自语的念了一句:“金笔书生”。 慈目倏张,神光电射地注视着施佳佳的秀面稍顷,双手合十的低喧了一声“阿弥陀佛”,道:“姑娘是哪位高人门下?怎知老僧昔年名号。” 施佳佳陡地跨前两步,拜伏在地的道:“大师伯,弟子施佳佳叩见大师伯。” 了了禅师愕然一怔,道:“姑娘你是?” 施佳佳道:“弟子‘玉仙子’门下。” 了了禅师神情突然显得非常激动的道:“啊!孩子,你且起来,你师父她好吗?” 施佳佳站起娇躯,流泪便咽的说道:“她老人家已于两年多前仙逝了。” 了了禅师乍闻噩耗,神色不禁忽然一黯,一双慈目中竟滚滚落下两颗泪珠,语音凄然的问道:“孩子,她的遗骸葬在何处了?” 施佳佳举袖抹试了一下眼角的泪痕,道:“葬在她老人家自己领为布置的一座墓穴中。” 了了禅师慈眉微皱了皱,道:“墓穴里的情形如何?是不是很大,布置得很考究吗?” 施佳佳摇摇头道:“弟子从未进入过,里面的布置情形,丝毫无知。” 了了禅师道:“是她不准你进入么?” 施佳佳道:“是的,她老人家一直严禁弟子人内一步。” 了了禅师道:“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施佳佳道:“不知道。” 了了禅师道:“你没有问过她?” 施佳佳道:“弟子不敢问。” 了了禅师道:“她对你很严厉吗?” 施佳佳道:“不,很疼我。” 了了禅师想了想,问道:“她的脾性很偏激,很坏,是吗?” 施佳佳道:“想起来时似乎有点是的,不过弟子经常习惯了,也并不觉得。” 了了禅师微一沉吟,道:“她是在快死之前,先行进入墓穴内去的吗?” 施洼佳道:“是的,连墓门也是她老人家于逝世前,自己亲手封闭起来的。” 了了禅师又问道:“她没有什么遗言交待你吗?” 施佳佳道:“没有!” 了了禅师道:“她不是已经死了,你从没有想过打开墓门,入内去看看吗?” 施佳佳摇摇头道:“没有,纵然有,也是不可能的事。” 了了禅师微感诧异的道:“为什么?可是墓门无法打开?” 施佳佳点点头道:“墓穴石门厚达八尺有余,重逾万斤,开启的机钮又装置在墓穴里面,从外面根本无法打开它!” 了了禅师双眉探锁,道:“墓穴在什么地方?” 施佳佳道:“在大帝洞府右边五十丈之处的峭壁下,师伯可是要去看看吗?” 了了排师颔首说道:“师伯原本以为‘剑缘’了后,便就功德圆满,万‘缘’了了,想不到你师父竟然……咳!”忽地“唉”声轻叹了口气,道:“师伯必须得一尽人事,设法进入墓内去看个究竟了!” 施佳佳听得心念微微一动,问道:“师伯,墓内难道会有什么不对吗?” 了了禅师道:“也许没有什么,但愿只是师伯的多虑就好了……” 语声微微一顿,探手自僧袍大袖内取出一柄两面均皆嵌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赤龙剑鞘,递给水俊浩肃容说道:“孩子,这柄‘赤龙剑鞘’乃万年蛟皮所制,两面嵌着的‘赤龙’,则系纯金溶合‘天蚕丝’铸成,老僧已代大帝保管了百多年,现在你既已得到‘赤龙神剑’,剑鞘也应当归你所有。从今以后,你便是它真正的主人了,望你妥慎的保管使用它,切勿任它落人恶魔手内,枉杀无辜,徒造无边杀孽!” 说罢,双手捧着剑鞘,递给水俊浩。 水俊浩神色肃然的躬身说道:“晚辈敬谨受教,当以此身妥保神剑。” 他恭敬地双手接过剑鞘,将剑纳入鞘内,佩在腰间。 了了禅师颔首详和的微微一笑,旋又庄容说道:“神剑深埋潭底历经数十载岁月,此番应劫而出,带有奇重无比的杀机,老僧希望你能上体天心,本我佛慈悲胸怀,多多予人自新向善之机,慎勿滥肆杀戮,有违天和!” 水俊浩肃容说道:“晚辈谨记老禅师之训诫,若非逼不得巳时,决不妄用此剑就是!” 了了禅师含笑点了点头,目光突如两股电炬般的注视着施佳佳稍顷之后,忽又转变得慈祥的向施佳佳招招手,道:“孩子,你过来。” 施佳佳依言挪步轻轻的走近了了禅师的面前。恭敬的垂前说道:“弟子敬德师伯的训诲。” 了了禅师缓缓抬起了一只手掌,近在施佳佳的头顶“百公”穴上,垂眉闭目,慈样的脸上现露出一片和蔼、庄严的神情。 水俊浩和慕容仪芳,蓝氏兄弟三人等,奇异的注视着了了禅师和施佳佳脸色神情间的变化,虽然都不知道了了禅师此举是什么用意,但因了了禅师是施佳佳的师伯,他们心中均甚明白这位佛门高僧,定必是在施展什么佛门玄功成全施佳佳,对施佳佳有着莫大的好处和助益的。 果然,俄顷之间,施佳佳那如花般的娇靥上,渐渐的泛现起一片圣洁的光辉,神情安详,犹如一尊高贵的女神。 此刻,她星眸微合,心灵上充满着一片和详之气。有着从未有过的宁静,心智空明,百念俱清,恍如沐浴在晨风朝阳中,身心感觉无比的舒畅! 约摸经过半盏热茶的时光、了了禅师的手掌这才离开施任佳的头见轻吁了一口气,慈祥的含笑问道:“孩子,你现时心中感觉得怎样?” 施佳佳睁开秋水似的双瞳,盈盈下拜地道:“谢谢师伯的成全!” 了了禅师慈蔼的待施佳佳拜罢,站正娇躯,这才和蔼的问道:“孩子,你知道师伯对你施用‘慧光透体’吗?” 施佳佳道:“弟子敬听师伯的训示。” 了了禅师缓缓说道:“‘因为你的杀孽太重了,师伯恐怕你将来会走上你师父的后尘,所以才施展‘慧光透体’,替你化去暴戾杀孽之气,以你的武功才智协助水少檀越拯挽浩劫,维护武林正义,除魔卫道!” 施佳佳听后。芳心不由极是感激地说道:“谢谢师伯的成全,弟子决心不辜负您老人家的训诲厚望!” 了了禅师微点了点头,转向水俊浩道:“水少檀越,佳佳是老僧的师侄,现在老僧便以她师伯的身份替她作主把她许配给你。自今以后,她就是你的人了,希望你好好的待她,爱护她。” 其实,水俊浩和施佳佳已经海誓山盟,早在几个时辰之前,她就已经是他的人了,了了禅师此举可算是多余的。 事情虽是如此,但有了了禅师以师伯的身份替施逢佳作主,总比他们二人私订鸳盟的名正言顺。 所以,水俊浩闻言,立即跨前一步,朝了了禅师恭敬的拱手一揖,躬身说道:“多谢老禅师厚爱,晚辈定然不负命谕,婷婷的待她,爱护她。” 说完,目视施佳佳深情地一笑。 女孩子家都有着害羞的天性,施佳佳夜来虽然已经亲口答允了个郎的婚事,但那是在洞口中,毕竟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 现在了了禅师替她作主许婚,她芳心里困是没有丝毫的不愿,可是当着慕容仪芳等人面前,总是很难为情的,使她不禁立时霞飞双颊,娇靥羞红……尤其是水俊浩那朝她深情的一笑,这就不由使她更觉羞涩难当的低垂下螓首。 了了禅师虽然是一位世外高僧,但目睹施佳佳这低下头来,羞答答的情景,也不由得哈哈一笑道:“孩子,别害羞难为情了,你们该可以走了。” 施佳佳把头一抬,望着了了禅师道:“师伯,您老人家不要弟子陪您去看师父的陵墓吗?” 了了禅师摇摇头道:“不用了,你们去吧,在江湖上一切小心些。” 话落,水俊浩等人只不过觉得眼前灰影一闪,急忙掉头定睛看时,了了禅师已自他们身旁越过,远在三十多丈以外。 ***。 江南三月,草长莺飞。 初春,在江南地方,正是风光旖旎,游人如织的季节。 春阳娇俯的照哂着大地,和风轻拂,枯黄的草木在逐渐地复苏萌芽,发出了青绿幼嫩的枝叶儿,满眼尽是生气蓬勃清新的景象。 这时候,江南道上,郊野乡间,到处都可以看到三三两两游春踏青的游客。春光极明媚,景象极清新怡人悦目。 但是,水俊浩和施佳佳、慕容仪芳等三人,此刻却均皆无心欣赏它。他们离开黄山,便在黔县购买了三匹代步的健马,纵骑飞驰,直奔江西。 在鄱阳湖畔,距离湖滨只有里许地方,有一座占地十亩大小的竹林,竹林中搭盖着一排三问湔后两进、门向湖面的茅屋。竹林外面,张晒着三数张渔网。 此刻,时当未末左右。一个年约三十来岁的精壮汉子,正在一心一意的整理着渔网上的绳索,另一个十五六岁面孔黝黑的少年,则在修补破网。 忽然,面孔黝黑的少年停下手上修补的工作,抬起头来双目灼灼的望着那精壮汉子说道:“‘王三,你猜慕容姐姐今天会回来吗?” 原来这精壮汉子正是三个月前水俊浩新收的仆从王三,至于那面孔黝黑的少年,则是此地竹林茅屋主人,“鄱阳渔隐’,褚公亮的爱子褚明远。 王三闻言,也就停下手上整理绳索的工作,朝褚明远笑了笑,道:“我猜慕容姑娘和水公子今天如果不到,明天一定会到,你以为如何?” 褚明远道:“我猜他们今天一定会到。” 王三笑道:“你是不是又想和我打赌了?” 褚明远道:“你敢不敢?” 王三笑道:“我真有点不敢了,每次和你打赌,我都没有赢过。” 褚明远不禁很是高兴地哈哈一笑,道:“这么说来,.你已经心服了我了。” 王三两手一摆,‘做作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没有办法。”陡闻一阵急促如雷的蹄声远远传来,心中不由立时一动,朝褚明远笑说道:“可能真是水公子和慕容姑娘来了。” 说罢,便抬首朝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眺目望去,褚明远也跟着王三抬首凝目眺望。 远处,百数十丈开外,三骑健马,十二只铁蹄腾跃,奔行如龙,风驰电掣般的飞驰奔来。 王三自经水俊浩传授内功口诀,迄今虽只不过三月有余的时间,但由于他天生异禀,又肯用功,早晚按照口诀调息运气勤修,内功进度神速非常,已经有了相当的成就,目力也大异常人。眼前他的目力,虽然尚不能暗中视物,但在白昼间,百数十丈左右的事物,已均能看得非常清楚。 因此,他一见飞驰奔来的三匹健马上之人,正是水俊浩和慕容仪芳姑娘与一个绿衣少女时,不由顿然兴奋非常的说道:“真是水公子来了。” 话声未落,人已迈步飞奔向前迎了上去。 褚明远自幼即经其父“鄱阻渔隐”褚公亮调教苦练,家学渊源,内功武技都已颇具相当火候,目力也自比王三只强不弱。 他虽然没有见过水俊浩,但慕容仪芳却是他认识的,王三纵然不说“真是水公子来了”,他也会知道三人中的青衣少年定是“圣手赛华佗”爷爷盛赞为人中之龙,使他心仰已久的水俊浩无疑。 王三飞奔向前迎了上去,他便立即快步跟随在王三身后往前迎去。 恍跟工夫,三骑健马已奔至近前。 水浚浩一见王三和一个面孔黝黑的少年飞奔迎来,便和施佳佳、慕容仪芳二位姑娘一齐勒缓停马。 王三一直奔至水俊浩马前,弯膝跪地叩头道:“小的叩见公子。”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连忙摆手道:“王三,你赶快起来,以后千万不要如此行礼。” 王三挺身站起,垂手恭敬的答道:“是,小的遵命。” 水俊浩和二位姑娘各自飘身下马,王三连忙上前接过三人手上的马组。 锗明远走近慕容仪芳面前喊了声:“芳姐。” 慕容仪芳向他微微一笑,道:“远弟,你快上前拜见水公子吧。” 褚明远转向水俊浩行礼,道:“小弟褚明远拜见公子。” 水俊浩虽然并不认识错明远,但在路上已听慕容仪芳说过,知他乃是“鄱阳渔隐”褚公亮之子。 褚明远向他行礼拜见,他便连忙拱手回礼的笑说道:“诸兄弟,请不要客气。” 慕容仪芳接着又道:“那是施佳佳姐姐,也上前行礼见过。” 褚明远便又向施佳住行礼道:“施姐姐,小弟褚明远拜见。” 施佳佳侧身检任还礼道:“不敢当,诸兄弟请别多礼。” 慕容仪芳问道:“远弟,常姐姐的伤势已经完全复原了吗?” 褚明远点点头道:“常姐姐伤势虽已完全复原了,但是……”语声微微一顿,黝黑的脸上忽地浮现出一丝难过的神情,接道:“人却一天一天的憔悴消瘦下去。” 水俊浩和施佳佳慕容仪芳三人全都不由一怔。 慕容仪芳旋即目注褚明远问道:“远弟,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褚明远道:“她为了没有能保护住仪范仪蕙,有负公子的托付,很对不起水公子,内心深感不安,整天里沉慢慢的,脸上从未现露出一丝笑容。” “哦……”慕容仪芳轻“哦”的望了水俊浩一眼,道:“我爷爷没有劝劝她么?” 褚明远道:“‘劝有什么用,你爷爷和我爹,我和王三都劝过她,但是一点也不发生效用的。” 施佳佳忽然目视水俊浩道:“浩弟,这就要靠你的力量了。” 水俊浩一怔,道:“靠小弟的力量……” 施佳佳点点头道:“嗯,我相信除你以外,没有任何人能有力量解除她内心上的不安和沉况,否则……”语声一顿,悠悠的接道:“她将会为此悒悒不安而死!” 水俊浩心中不禁一惊!道:“会有这么严重?” 施佳佳道:“你可是以为我在危言耸听!” 水俊浩正容说道:“小弟怎会作如是想,不过……” 施佳佳接道:“不过怎样?” 水俊浩剑眉微蹙地道:“这是为什么呢?” 施佳佳含蓄的微笑,道:“其中的道理,慢慢的你自会明白的。” 水俊浩略一沉吟。忽然恍有所悟似的说道:“小弟明白了。” 慕容仪芳娇笑着问道:“浩哥哥,你明白什么了?” 水俊浩含笑说道:“只要我当面告诉她,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力量并不是她没有尽责,而是对方的武功身手太高,非她所能敌,她根本无法兼顾仪范仪惠,我也决没有一丝责怪她的意思,这样,她心中就不会再有什么不安和沉悒了。” 说罢,目视施佳佳,意思好似在问:“姐姐,小弟说的对不对?” 施佳佳当然明白他目视的意思,使即点头含笑说道:“你这样的说法,也许确能使她心中会感觉好过些,不过,真正的问题却不是如此简单的。” 水俊浩愕然道:“为什么?” 施佳佳神秘的一笑,道:“这是她心里的秘密。” 目光倏地转向慕容仪芳笑盈盈的问道:“芳妹妹,你说是吧?” 慕容仪芳的才智虽然不如施佳佳,但也可是个聪明绝顶的姑娘,她岂会听不懂施佳佳话中的弦外之音,问她的含意。 因为她自己的心里也有着和常婷婷同样的秘密,她怎么好意思同意施佳佳之言,回答说”“是的”呢! 当下粉脸不由微微一怔,娇嗔地白了施佳佳一眼,道:“小蛛又不是她肚里的蛔虫,她心里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小妹怎会知道。” 水俊浩眼见慕容仪芳忽然粉脸生霞,又娇羞又白眼的神情,心中不禁甚是迷惑不解的暗道:“这是为什么呢?看她这种神情的样子,明明是知道的,为何要推说不知道,而常婷婷心里又究竟有什么秘密,与我何关呢……” 他暗想至此,脑中忽地闪过一点灵光,忖道:“啊,难道是……” 突然竹林内响起一个苍劲的声音,打断了水俊浩的思绪暗忖,说道:“远儿,贵客驾临,你怎不肃客人内,站在一边发的什么呆。” 随着话声,走出一个渔翁打扮,颚下灰白短须,年约五十上下和一个鹤发童颜,银胡飘胸,身着一袭青袍,八旬左右的老者。 水俊浩一见,已知这青袍老者就是名倾天下武林的“圣手赛华伦”慕容仲贤,渔翁打扮的老者则是“鄱阳渔隐”褚公亮无疑。 “爷爷。”慕容仪芳一声娇呼,白衣飘闪,娇躯宛如飞鸟投林般的扑向“圣手赛华伦” 的怀内。 褚公亮朝水俊浩抱拳一拱道:“公子驾莅,老朽未及远迎,尚请原谅。”。 水俊浩连忙拱手一揖还礼道:”不敢当,猪大使如此客气岂不折煞小生么,倒是小生此番冒昧前来打扰,心中深感不安得很,尚祈褚大侠勿予见怪是幸。” 话落,立即转向“圣手赛华代”拱手躬身一揖,歉疚的说道:“‘晚辈有负所托,内心实感惭愧无颜……” 他话来说完,语末尽意,慕容仲贤已微笑地摇手阻止他道:“少侠请勿自责引以为疚,此事依照实际情形说来,既不能怪你更不能怪及常姑娘,盖以‘青海三怪’武学功力,别说是常姑娘和芳儿二人对付不了,就是老朽亲在,是否能够兼顾得了两个小东西不被他们掳去,也还难说得很呢!” 慕容仪芳在旁接口道:“爷爷,你判断错误了,掳去范弟蕙妹的并不是‘青海三怪,。” 慕容仲贤一怔,道:“他们是谁?” 慕容仪芳道:“‘金狮盟’的属下,姓名则不知。” 慕容师贤问道:“你怎知他们不是‘青海三怪’的?” 慕容仪芳微微一笑,正待细述情由之时,忽闻一声急促的娇喊:“公子!” 只见常婷婷自竹林内飞步奔出,扑身跪在水俊浩的脚前,泪流满面,语声哽咽凄楚的说道:“公子,妾身实在太无能,太愧对公子,没有脸面见公子!” 水俊浩连忙安慰说道:“常姑娘,你快请起来,也千万不要这等说法,这实在并不是你的无能,而是对方的武功身手太高了,何况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力量,为此身负数处内外的重伤,几乎丧命呢,于情于理,你都实在毫无愧对我之处……水俊浩语声微微一顿,又接道: “倒是我累及姑娘受了许多的伤痛折磨,应该对姑娘深感抱歉才是!” 常婷婷抑止住哽咽,跪在地上仰起一张憔悴苍白,泪痕斑斑的粉脸,望着水俊浩迷幽幽的说道:“公子,你为什么不严厉的责怪妾身一顿呢,你可知道你虽是如此宽怀大度的原谅安慰妾身,但妾身内心反会因而更感歉疚不安的!” 她语音幽幽,神情凄迷,满脸泪痕斑斑,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令人心中十分侧然,大是不忍。此时此情,别说是对她施以严厉的责怪,就是稍重一点的言词,也会觉得不忍出口。 因此,水俊浩闻言之后,剑眉不由微皱了皱,语声极其温和的说道:“婷婷,你应当知道一件事情的对与非。仪范仪蕙的被掳,倘若真是你的过失,没有尽到保护的责任。我会毫不容情的责怪你的,但是你已经尽了最大的保护力量,我怎能责怪你呢……” 他语声略顿了顿,又道:“何况当时还有慕容姑娘在一起,若说这是你的过失,而慕容仪芳的过大也就更大了!” 常婷婷嘴唇微动,才待要再说什么时,施佳佳忽然上前一步,弯腰伸手挽起常婷婷的娇躯,含笑说道:“婷婷妹,你别再多说那些引疚自责的话了,浩弟弟乃是个作常明理之人,这种事情,他如何能责怪你呢、否则、他岂不是个不通事理,薄情寡义的人么!” 常婷婷身不由己的被施佳佳挽着站了起来,但因为她从未见过施佳佳,而施佳佳却喊她“婷婷妹妹”,不由顿时脸露迷惑之色,怔然的望着施佳佳伺道:“姐姐你是……”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我叫施佳佳,妹妹你不认识我,我可是早就认识妹妹了。” 常婷婷心中颇感诧异的道:“姐姐是在何处识得小妹的?小妹怎地纵然无知。” 施佳佳笑道:“就是他赴约黄山五老峰的那天夜晚。” 常婷婷忽地恍然若悟的道:“啊!那天夜晚故意戏要小妹,送信还剑的人便是姐姐,是吗?” 施佳佳点头微笑说道:“妹妹,你生姐姐的气吗?” 常婷婷摇头道:“当时小妹的心中确是很生气,但是后来看到那封信和剑,知道是公子的朋友时,便一点也不气了……”语音一顿,望着施佳佳道:“那天姐姐为何不肯和小妹见面呢?” 施佳佳轻声一笑道:“怕你误会呀!” 常婷婷不禁一怔,道:“怕小妹误会什么?” 施佳佳突然附着常婷婷的耳朵,也不知道说了两句什么,竟使常婷婷苍白的粉脸儿上,忽地泛生起一层红晕,两只水汪汪的明眸似有意若无意的瞟视了水俊浩一眼,黯然不语的低垂下了头。 这时,慕容仪芳已利用这段片刻的时间,简略的向“圣手赛华伦”述说了掳劫仪范仪想之人,如何不是“青海三怪”和“青海三怪”已经受命即将假作接受“金狮盟”的邀请,前往人盟卧底,探听该盟各项权密,并相机救出仪范仪葱二人;以及施佳佳的来历师承,其师伯“了了”禅师代为作主,已将她婚配给水俊浩的经过详情。 ***。 夜,二更时分。 一轮皎洁明亮的圆月高悬在穹苍,四周疏落地点缀着闪烁的星星,像似无数少女们眨动的大眼睛。 清风徐拂,都阳湖的湖面上荡漾着轻轻的涟符,在明月的光辉下,闪耀着一片如银般的湖光。湖畔,那有节奏的“拍拍” 音响,正是湖水和沙滩、湖岸的热情密吻。 停泊在湖岸的渔舟,为数虽然不少,但习惯于日出而作的水上渔家,此刻大都均已就席安枕,进入了睡多,只能看到一两处渔舟上尚还有亮着的灯火。 夜,清风,明月,加上平静如镜的湖面,滟滟的波光……这正是一个充满着诗情画意、极美的晨光,令人心醉陶然。 一阵急骤紧密的马蹄声,敲碎了鄱阳湖畔的静温,也惊破了渔舟上一些渔子的好梦。 是什么人?竟在这时候在湖岸上纵马疾奔,扰人睡眠,惊人好梦,真是可恨亦可恼! 被惊醒的渔子们,都不禁好奇的轻轻拉开了芦席做成的舱蓬,悄悄的探首出来朝岸上张望。月光下,只见一行十余骑健马,纵跃如飞的奔向他们素来尊敬的褚老爹的竹林。 这些人显然都是江湖人物,在这夜静更深时刻,他们来找请老爹干什么,是褚老爹的朋友?还是仇家……渔子们心中都不禁在惊奇的暗付,也在为褚老爹暗暗担心。 幌眼工夫,十余骑健马已奔至竹林十支左右地方,霍地一齐勒组停住,纷纷跃下马背,移步朝竹林逼近。 陡然,一声哈哈大笑暴起,“鄱阳渔隐”褚公亮自竹林内缓步走出,朝竹林逼近的十多个黑衣人立时脚步一顿,一齐停身-站住。 这十多个黑衣人不但完全是一般的穿着打扮,而且一式的蒙面黑巾,只露出一双精光灼灼的眼睛,使人看来有点神秘莫测之感。 “祁阳渔隐”褚公亮目光扫视了这群蒙面人一眼,虽然暗自微皱眉头,但神色却仍镇定如常的朗声问道:“诸位何来?深夜惊临有何见教?” 一个蒙面人越众而出,朝褚公亮微一抱拳,嘿嘿一笑道:“有点小事,特来奉访请大侠。” 褚公亮道:“但请明言,褚某当洗耳恭听。” 蒙面人道:“请问褡大侠,今天午后是个是有一位少年书生和二位姑娘前来诸大侠府上呢?” 褚公亮微一点头道:“不错,是有这回事。” 蒙面人问道:“他们现在何处?” 褚公亮道:“现在舍下。” 蒙面人道:“他们是褚大侠的朋友。” 褚公亮道:“是的,尊驾可是要找他们!” 蒙面人嘿嘿一笑道:“不错,老夫正要找他们,便烦褚大侠请他们出来一谈如何?” 褚公亮笑道:“尊驾找他们何事?” 蒙面人道:“有点小事。” 褚公亮道:“尊驾何人?” 蒙面人道:“‘金狮盟’护法总监。” 褚公亮道:“尊驾的名号?” 蒙面人嘿嘿一笑道:“老夫‘琼岛狂人’公孙楚。” 褚公亮听得心头不禁怦然一震!暗忖道:“这魔头怎地还活在人间,难道三十年前的传说失实,并未真的死去不成……” 原来“琼岛狂人”公孙楚,乃是八十年前的一代凶魔,性情狂恶,一生纵横江湖,杀人无算,武林上道侠义之上,虽然颇有除此恶撩之心,但因此级一身武学功力高绝,大都不是此撩之敌,而不敢轻捋虎须。 后来在三十年前,此獠偶因细故毙杀了当时十大凶人“云雾三丑”的爱徒“辣子郎君” 华尚武,恼怒了“三丑”向其寻仇,拼搏于“伏牛山”中,此獠武学功力虽然高绝一时。但焉能挡得住“三丑”联手猛攻,干力拚数目招后,终因寡不敌众,重伤在“三丑”手下、倒地不起。 当时,“云雾三丑”皆以其已气若游丝,最多也无法活过二个时辰,为要使其备受死亡的痛苦折磨,逐未出手立时致其死命便将离去。 也是此獠命不该绝,“云雾三丑”走后不久,恰值一牧羊村重经过当地,见其未死,乃采山中不知名之草药喂其服下。 牧羊村童也不知该草药是否能救人活命,只因屡见羊病辄自去啮食该草药病即告愈,故采该药以喂之。 公孙楚内功本极深厚精湛,身负内伤虽然奇重,但心脉未断,自经牧羊村童喂以草药后,渐觉体内气机缓缓增强,心中不禁大喜,便即躺在地上不动的慢慢试行运功调息自疗伤势,终于因而获救不死。 旋后,他佳佳在这牧羊村童家中静养了月余,直到内伤完全痊愈复原,这才带着牧羊村童悄悄返回琼岛,并将牧羊村童收为弟子,传以武功。 公孙楚返回琼岛之后,便即勤练武学绝功,俾备异日找寻“云雾三丑”复仇雪恨。 但是,当他自信武学功力已较前更为精进,足以敌得“云雾三丑”时,“云雾三丑”却已被另外的仇家所杀! 自是以后,他便一直隐居在琼岛中,一心传授牧羊村童的武功,迄今三十多年,未再履足江湖。 因此,江湖人物大都只知公孙楚已毙命在“云雾三丑”的手下,而并不知道遇救仍然活着的经过。 褚公亮闻听他报出名号,心头方自惊震暗忖之际,陡闻朗然一声长笑,水俊浩儒袂飘飘,腰悬长剑,缓步自林中从容而出,随在他身后的则是施佳佳、慕容仪芳二女和褚明远、王三等四人。 水俊浩缓步走至格公亮身侧停身仁立,俊脸神情冷凝,目光湛湛地的扫视了群贼一眼,望着公孙楚冷冷的道:“尊驾要找水某何事,现在可以说了。” 公孙楚双目如电地射视着水俊浩,嘿嘿一不冷笑道:“小子,‘无胆书生’田必正可是你杀的?” 水俊浩道:“不错,怎样?” 公孙楚道:“你为何上此毒手?” 水俊浩道:“他乘人不备,背后偷袭,实是死无余辜!” 公孙楚道:“你知他的来历师承吗?” 水俊浩道:“不知,也不屑问得。” 公孙楚冷冷地道:“老夫现在告诉你如何了” 水俊浩淡然地道:“承情,承情。” 公孙楚嘿嘿一声冷笑道:“他乃是老夫的爱徒。” 水俊浩神色从容如常的微微一笑,道:“你是为替他报仇来的了。” 公孙楚一声狞笑道:“不错,你既然明白便赶快自裁吧。”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哂,冷冷的道:“办不到!” 公孙楚双目一瞪,凶光电射的道:“你是要老夫动手。” 水俊浩道:“水某并不反对。” 公孙楚陡然一声狂笑,道:“小子,你有多大的功力,在老夫面前竟也敢如此逞强,实在胆大狂妄得很,老大若不成全你,将你毙杀掌下替爱徒报仇,也就枉在武林中争雄了!” 接着,倏地一声沉喝道:“接掌!” 声落掌出,单掌疾推,劲气撼山动岳,刚猛无涛的猛朝水俊浩劈至! 这老魔头的一身功力确实不同等闲,虽只是毫未作势的单掌一推,其声势威力之强猛,即足以惊世骇俗。 水俊浩一见,自是不敢怠慢轻敌,立时朗然一声大喝,圈臂扬掌,吐力硬迎! 这时,褚公亮和施佳佳、慕容仪芳、王三、褚明远等人,都已飘身后退数尺站立。 “砰!” 双方掌力接实,一声巨响大震中劲风四射,地上的沙土飞扬,二人身形同时一晃,各自后退了一大步。竟是个半斤八两,功力悉敌,不分上下。 站立在公孙楚身后的蒙面人和站立在水俊浩身后的褚公亮等人,立时全都被二人的掌风劲气逼得立足不住,纷纷挪身后退丈外。 “琼岛狂人”公孙楚心头不禁凛然一惊!此刻,他这才相信卓镇东所言不虚,对方虽只是个弱冠之年的少年,而功力之高,委实不可轻视。 水俊浩心中也自然是骇然暗自警惕,深知老魔头功力果是深厚精纯,自己若非在大帝洞府苦修三月,内功大进,今非昔比,如是三月之前,只怕就这一掌硬拚,便已相形见绌,落处下风了。 由于这一掌的硬拚,双方心中都已明白有数,遇上了劲敌! 于是,双方在身形后退一步之后,立即各自凝神敛气,目注对方,岳立不动,暗暗运气调息,提聚功力。 蓦然间,空气显得无比的沉静起来,在沉静中更蕴蓄着一股窒人战栗而又紧张的杀机! ‘双方都在全神贯注、目光灼灼地逼射着对方,彼此都不愿轻妄抢先出手击敌,而在寻找对方的空隙弱点。情形已是很明显,双方都有如拉满了的弓弦,不发则已,一发必将是石破天惊,雷霆万钧的一击! 时光虽仍和往常一样,在一秒一分的消逝着,但于此刻,却令人觉得有特别的冗长之感!渐渐,两人的身形在缓缓的移动,每移动一步,地上便显出一个深达半尺许的足印。 突然“琼岛狂人”公孙楚一声震喝,双掌平胸齐推,两股掌力汇成一道汹涌的狂流,威势有如雷霆万钧地猛朝水俊浩击到! 水俊浩陡然一声大喝,也是双掌齐推,发出九成功力硬迎!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大震,威势力造果真有着石破天惊,较前一掌硬接强猛数倍! 但见狂飙骤起,劲气排空,!”及四五丈方圆,站立在二人身后的双方众人,全都顿然觉得劲气扑面,立足不住,身不由已的纷纷再度挪身后退不迭! 这一掌硬拚的结果,双方身形一晃,虽仍然不分轩轻,功力悉敌,不过这次却各自后退了三大步。 接连两掌硬拚硬接,虽然谁也没有占着丝毫的便宜优势,但水俊浩却因‘而豪气大壮,陡然一声朗喝道:“公孙楚,你也接我两掌试试!” 喝声中,脚下倏地前跨数尺,双掌齐推,倏朝公孙楚当胸击去!掌发雷动,霹雳暴响,声威刚猛绝伦无匹! 原来,水俊浩于豪气的大壮中,竟然运起了甫具七分火候的“霹雳神功”掌力。 公孙楚一见水俊浩发掌击来,掌挟霹雳暴响七声,威力声势与前完全大异,心中虽是木禁凛然一惊,但却一时未及想到,这竟是百数十年前,“霹雳大帝”威震天下武林,当者莫不披靡的“霹雳神功”掌力。 只听他口中猛然一声大喝,双掌齐推,劲风掌力如诗,霓以十成功力对着水俊浩的掌力击出!两股刚猛绝伦的掌力苎接,“轰’’然一声巨响大震。劲风狂飙飞卷激射中,水俊浩身形一晃,后退了三大步。 公孙楚却顿感胸头如受千斤重锤猛击,心神一震,不禁发出一声闷哼,身躯竟被震得连退了七八个大步,脚下方能勉力拿桩稳住。 不过,脚下虽然勉力拿桩稳立,但已无法及时抑止住胸中翻腾上涌的气血,只觉得喉头一甜,忍不住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显然,在这一掌硬挤下。他内腑已被震伤,连忙暗提一口丹田真气,凝立当地,调息行功自疗。 站立在公孙楚身后五大而外的十四个蒙面人见状,心中不禁全都骇然大凛,立时身形纷纷前跃,“呛啷啷”一阵寒光暴闪,已各自撤出步刃,将公孙楚护住,蓄势凝神戒备,以防水俊浩乘危出手突袭。 但水俊浩神定气闲的岸然挺立原地,脸色神情一片冷漠,根本没有一点乘危出手突袭之意,见状不由冷然一晒,道:“诸位不必如此紧张,在下决不是那种乘人于危,不顾江湖道义的卑鄙小人!” 十四个蒙商人眼见他这等神情气度,又是如此说法,心中虽也有点相信他可能确实不会乘危突袭,但却无人收起兵刃,也无人答话,一个个仍然目光灼灼,蓄势凝神戒备依旧。 只见水俊浩双目湛湛有如两股冷电的缓缓扫视了十四个蒙面人一眼,复又一声冷笑,说道:“在下若果要于此时出手取他的性命,诸位人数虽多,只怕也无法能够阻止得了在下的……” 十四个蒙面人听得心头不由齐皆一震! 水俊浩语声顿了顿,接着又道:“在下行事为人向来光明磊落,纵然真要取他的性命,亦必待他运功疗伤完毕,自认有足以与在下一搏的力量时方始为之,诸位请放心好了!” 说罢,负手望天;不再出口多言。 “琼岛狂人”公孙楚武学功力精深高绝,自六十年前出道江湖,纵横三十多年,生平鲜遇敌手,因而养成了他狂傲的习性,博得一个“狂人”的外号。三十年前,“云雾三丑”向他寻仇,他以一敌三,力战数百招,虽然几乎丧命,但若论单打独斗,即连十大凶人之首的“赤发鬼生”乌克虎,只怕也不过是他三百招之敌而已。 这真是他做梦也料想不到的,三十年苦修,功力更进的今天重出江湖,碰上了水俊浩这样的一个少年书生,竟然接不下对方的一掌,落败而负伤当场,实在太使他惊骇了! 此刻,他才知道,对方虽然只不过是不足弱冠的年纪,实是身怀奇绝功力高不可测的内家高手,还较卓镇东所言和他自己所想像的尤高! ***。 水俊浩负手望天,神情潇酒而悠然。 “鄱阳渔隐”褚公亮、施佳佳、慕容仪芳、给明远、王三等五人,静静的并立在水俊浩身后五丈以外地方。 十四个蒙面人依旧各自手横兵刃,护卫在“琼岛狂人”公孙楚的周围。 空气,显得特别的沉静,沉静得令人胸中有点儿窒闷……约摸经过了半个时辰的光景 突然,一声轻吁,打破这沉静的气氛,“琼岛狂人”公孙楚挺身一跃而起。 他目光略一扫护卫在周围的蒙面人,微一摆手,十四个蒙面人立时各自收起兵刃,飘身退往一边站立。 水俊浩仍然负手仰望着天空,对于公孙楚的运息行功醒来,似乎丝毫未觉。 公孙楚双目精光灼灼电射地望着水俊浩嘿嘿一声冷笑,道:“水俊浩,你功力果然不凡,不过……” 他话未说完,水俊浩倏地冷冷地接道:“这一掌你败的不服是么?” 他说时双手依然背负在后,目视夜空,连看也未看公孙楚一眼,显然意含轻视,根本未把眼前的这一代“琼岛狂人”放在眼下。 公孙楚“琼岛狂人”三十年潜修,功力更进,修养增深,狂性也随之较诸当年减少了不少,虽明知水俊浩身怀奇绝功力、但在这等轻视的言意下,不禁立被激怒的心头火焚,一声狂笑道:“不错,老夫一时轻敌大意,乃才被你所乘。”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你可是还想与我再战一场?” 公孙楚道:“势所必然。” 水俊浩冷冷道:“你伤势已经复原了么?” 公孙楚嘿一笑道:“凭你这么一掌之力,焉能要得了老夫之命。” 水俊浩淡淡地道:“在掌力上你已经决不是我的敌手,可是想在兵刃上和我一决胜负,以挽回脸面!” 公孙楚目光掠视了水俊浩腰下黑巾套着的长剑一眼,心中忽地一动,道:“老夫自信掌力虽然并不弱于你;适才只是一时大意轻敌之故,不过,你既然这么说,老夫便就领教你剑术上的造诣好了。” 说罢,伸手解下围在腰间的一根五尺多长,儿臂粗细的统筋软鞭,一抖一震,发出“叭”的一声暴响,喝道:“你亮剑!” 水俊浩目光自夜空中缓缓收回,右手摸了摸腰间的剑柄,但并未撤出剑来,望着公孙楚冷然一哂,道:“你只管出招吧!” 公孙楚见他只伸手摸了摸剑柄,并未撤出剑来,心中不由怒骂道:“小子,你太狂了!” 心中在怒骂,口里却已是一声暴响,震腕抖鞭,内家真力贯注鞭身,笔直的,快逾电光石火般疾奔水俊浩面门点到!;这老魔头昔年纵横江湖之时,虽然极少侠用这条蚊筋鞭,但一套“天垒”十三招鞭法,却是威猛精绝无伦,举目武林,能接得下这十三招的“天垒鞭法”之人,实是寥寥无几! 今天,他要不是认为水俊浩武学功力实在太高,视做生平劲敌,决不会轻易使用此鞭。 他这出手一招,看来平淡无奇,颇似普通“灵蛇出洞”的招式,实际上却暗含三式变化,虚实兼备,而且势疾威猛凌厉,先声夺人! 水俊浩眼见其出手如电的鞭势声威,心中也不由得微微一凛,立知这老魔头在这条纹鞭上有着不比寻常的奇招造诣! 但他艺高人胆大,同时也是存心要看看这宠魔头究竟有多奇多高的鞭招造诣!是以,虽然眼见鞭势威猛,先声夺人,却仍未撤出腰下的“赤龙神剑”。 只听他口中途然一声冷哼,身形微侧,右手倏伸,突朝鞭梢抓去。 公孙楚这一招暗含三式,水俊浩身形微侧,他本应立刻变化,鞭梢微沉,横扫水俊浩的中盘。可是,他一见水俊浩突地伸手抓向鞭梢,心中不由顿然一喜,也就原式不变,故意任由水俊浩抓上,暗道:“小子,你抓吧,抓了立时叫你一只手报废!” 说时慢,那时快。 就在水俊浩的一只右手将要抓上鞭梢的电光石火间,耳畔易然响起一个细如蚊蚺的声音,喝道:“抓不得!有毒。” 水俊浩陡闻传音心中不禁斗然一惊!抓势急地一顿,一只儒袖已迅快的代之飞卷而出了。 原来公孙楚的这根蚊筋鞭,不但刀剑难损,鞭身中更装置有无数细如牛毛,并经剧毒淬练的钢针,平常不使用时,悉数藏在鞭身之内,一旦遇上功力悉敌的强敌,硬攫夺鞭身时,只要按动鞭柄内把手处的机钮,淬毒钢针便立即自鞭身那些极难看出的细孔中扎出,任凭敌人多高的功力身手,也必无防,决难逃得过钢针刺掌,毒侵血液,立时中毒负伤不可,端的是一条阴毒无伦的兵器。 公孙楚眼看水俊浩即将抓住鞭梢,一只右手必难逃中毒报废厄运,心底正自暗喜之际,哪知,出于他意料之外,水俊法竟然变得易抓势,改以儒袖快逾电闪的飞卷向鞭梢。事出突然,公孙楚再要沉鞭变招已是不及。 水俊浩儒袖卷住鞭梢,立时运力一抖,沉喝道:“撒手!” 公孙楚一声冷“嘿”道:“未必!” 双目陡瞪,真力透贯鞭身,猛地一声大喝,挫腕沉鞭,奋力往回一夺! 公孙楚一甲子多修为,内功深厚精湛绝伦,已臻上乘,为当今武林的绝顶高手,这奋力一夺,劲道何止千斤。 水俊浩虽也已功凝儒袖,但儒袖到底是丝帛织物,质地不比较筋坚实太多,何能经受得起千斤之力的一夺。顿闻“嗤” 的一声裂帛轻响,水俊浩的一只儒袖,在这奋力一夺之下,竟被硬生生的撕断了一大块! 蛟筋鞭一摆脱羁缚,鞭身一抖,挺直如矛的疾扎水俊浩胸窝。 水俊浩已知他鞭身有毒,赤手空拳自是不敢硬对,只得急闪身形,横跨三尺避过。 公孙楚得势不让人,蛟筋鞭连挥,“刷刷刷”接连就是三招快攻!劲风呼呼,鞭形纵横,凌厉狠辣,快疾沉雄……水俊浩一着失错,先机尽失,立被迫得身形左闪右挪惊险万状!这等情形,只看得施佳佳、慕容仪芳、褚公亮等人全都不禁双眉微皱,暗替水俊浩着急耽心! 公孙楚接连三招快攻,虽将水俊浩迫得身形左闪右挪,惊险万分,但却连水俊浩的一片衣角也未沾上。 这老魔头生平鲜遇敌手,自视极高,眼见此状,心中不由又急又怒,同时也更杀机火炽!心道:“这小子才这么一点年纪,武学功力便已如此高绝,今天若不将他除去,倘再稍假时日,武功更进,那还得了,只怕……” 他心忖至此,突然顿生警觉。 名家高手对招搏战,讲究的是沉神静气,心神一致,丝毫大意不得,更何能心生旁念。 他这一生旁念,手中鞭势攻招,也就不禁顿然微微一缓,待他突然警觉,鞭势急地加紧疾挥时,水俊浩已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瞬间,身形电飘的脱身出他的鞭势威力范畴之外。 水俊浩之所以未撤出“赤龙神剑”对敌,并非是心存轻敌之意,而是遵从了了禅师之嘱,不遇大凶之恶,非到迫不得已,决不轻易使用“赤龙神剑”。公孙楚虽是一代“狂人”,但是否穷凶极恶之辈,他实不知。因为“神剑”出鞘就必须见血,是以公孙楚喝叫他“亮剑”时,他只摸了摸剑柄并未撤出神剑。 公孙楚接连三招快攻,势凌猛狠,迫得他身形闪挪,虽然勉强避过,但他自己心里有数,已是险而又险,只要公孙楚手底丝毫不松的倾全力展开一轮快攻,二三十招内,他一定难避毒手,负伤落败当场! 在这等情形下。他已知再不撤出“赤龙神剑”,决难取胜。 身形电飘间,右手握住腰下的剑柄,拇指一捺把簧,“呛!”的一声龙吟,“赤龙神剑”已经出鞘! 说来实在太慢!当时双方的动作均皆快捷无比。 公孙楚一见他身形电飘,脱出鞭势威力范畴,当然不肯放松,口中一声冷喝,掠身跟踪跃进,较筋鞭疾挥,一招一“投鞭断流”,挟着一股锐啸劲风,势猛凌疾的直朝水俊浩中盘横扫去!此际,也正是“赤龙神剑”出鞘之际。 蚊筋鞭也攻到,水俊浩立时一声朗喝,身形飘闪,避过鞭招,神剑一挥,赤芒电闪,快捷绝伦的点向公孙楚的胸前。 剑芒耀眼,冷气森森,侵入肌骨生寒!剑未到,冷气业已袭体。 公孙楚心中不禁骇然大惊,知是一柄神物利器,他手上的蚊筋鞭虽是根刀剑难损的兵刃,可也不敢冒失的挥鞭和这种神物利器硬接,免得受到损伤。口中一声冷“嘿”急地横跨三尺闪避一边。 但是他闪避得仍嫌稍慢了一步,只觉得眼前剑芒一闪,左臂一痛,已被划破了一道寸许多长,五分许的伤口,鲜血汩汩外流! 公孙楚心头不禁骇然,赶急倒身跃退八尺,心道:“这小子难道已经练成了伤人于无形的剑气不成?” 他因为明明眼见对方剑尖距自己尺许左右,便即挪身闪避,根本未看清左臂是如何受伤的,乃才以为水俊浩已经练成了剑气。其实,并不是水俊浩已经练成剑气,他乃是伤于剑尖芒尾之下的,只是他一时没有注意看清而已。 公孙楚跃身倒退,水俊浩并未跟踪出剑追击,仍神气沉稳凝立当地,俊脸冷凝如冰的冷声说道:“拚掌力,尊驾只是一掌之敌,动兵刃,也只是一剑之敌,看来尊驾这‘琼岛狂人’的外号,可以改做‘琼岛懦夫”了!” “琼岛狂人”公孙楚纵横江湖一生,几曾受过这等轻视侮辱,心头不禁立被气得怒火如焚,当年的狂性大发,猛地一声沉喝道:“小子!少逞口舌之利,接招!” 他虽已明知水俊浩一身武功剑术造诣高绝深不可测,但仍图拼命二搏以挽回一招不敌的颜面。喝声中,掠身飞跃扑出,故筋鞭挥舞,鞭影如山,挟电霆万钧般的猛烈声威,直朝水俊浩攻至! 水俊浩陡然一声沉喝,“赤龙神剑”挥处,剑雨飞洒有若怒涛般的卷出!他出手招式,即是“霹雳剑法”奇学“腾蛟起凤”。 一声惨吼陡起,血雨飞酒中,公孙楚身躯倒射丈外而立,半身鲜血淋漓,一条左臂已被齐肩斩断。 静立在旁边的十四名蒙面人见状,齐都不禁一呆,继而心头凛骇狂震,寒气大冒,脸色勃变…… ----------- 清心居 扫校 第八章 水俊浩一剑斩断公孙楚一臂,他自己也不禁顿时为之微微一呆! 须知他自从练成“霹雳剑法”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施展应敌,再也意想不到这一招“腾蚊起凤”,竟有如是不可思议的神奇威力。这实在太出于他意外了……就以此际,蓦见十四名蒙面人中,并排定出四个背后全都斜背着长剑之人。这四名蒙面人身材均皆粗壮高大,步履沉凝,缓缓的走近水俊浩对面七八尺之处,一齐停步岳立。 水俊浩目光湛湛地一扫四人,冷冷的道:“四位是不是技痒了?” 其中一名蒙面人嘿嘿一声冷笑道:“不错,老夫兄弟一生醉心剑术,苦研数十年,始终觉得难如理想,阁下剑术高超,老夫兄弟岂能不讨教几招。” 水俊浩冷“哼”一声道:“四位齐出,谅必精擅合搏之技了?” 蒙面人阴声一笑,道:“小小‘四象阵’,想来当还不在阁下眼内吧。” 水俊浩神情冷漠的淡然一笑,道:“请问尊驾名号?” 蒙面人道:“老夫马渭。” 水俊浩心中不由微微尸擦!目光一扫另三名蒙面人,道:“你们是‘秦岭四凶’?” 马谓嘿嘿一笑,道:“不错。”语声微顿,目光掠视了水俊浩一手中的“赤龙神剑”一眼,问道:“此剑赤芒闪闪,剑尖尖角伸缩,剑名可是‘赤龙’?” 水俊浩冷冷的道:“正是‘赤龙神剑’。” 马渭闻言,立和站在身旁的“三凶”交换的互望了一眼。 静立在另一边的十名蒙面人一听;心中都不由陡又一震! 暗道:“怪不得小子的武功剑术如是高绝了得,能够一剑斩断‘护法总监’一臂,原来是‘霹雳大帝’……” 他们暗忖未已,只听得“四凶”老大马谓接着又道:“那你适才所使的剑招,乃是‘霹雳剑法’了。” 水俊浩微一颔首道:“嗯,所使的掌力也是‘霹雳神功’掌力。” 这时“琼岛狂人”公孙楚的断臂伤处,已经自点穴道,封闭住血脉,并由两个蒙面人替他敷上刀创药,撕下衣襟包里好了,他耳闻“秦岭四凶”和水俊浩对答之言,心底不禁暗道:“惭愧!这小子掌发霹雳隆隆,剑出赤芒闪灼耀目,我怎地竟未想到这是‘霹雳剑法’掌力和‘赤龙神剑’的呢,我真是老糊涂了!” 只听马谓接着又道:“这等说来,‘霹雳大帝’所遗武学神功,皆为你所得,你已经全部练习成了?” 水俊浩道:“不错,尊驾倘有启知之明,现在便请退往一边去静立着还来得及,否则……”目光电闪的扫视了“四凶”一眼,一声冷笑,接道:“你们‘秦岭四凶’剑术造诣虽颇精湛不凡,‘四象阵’堪誉为当今武林一绝,但在威力罕世的神剑奇招下,只怕也难讨得了好处!” 马谓嘿嘿一笑道:“你想凭这几句话吓退老夫兄弟?” 水俊浩冷冷地道:“你要这样想,那就只好随便你们了。” 马谓嘿嘿干笑了笑,道:“既是随便,便请赐教高招。” 水俊浩剑眉徽微一挑,一声冷“哼”道:“你们布阵准备动手一战吧。” 马谓也不再多言,阴声一笑,右手反探,“呛!”的一声龙吟,撤出背后的长剑微微一挥,沉声说道:“四象就位。” 顿闻“呛!呛!呛!”连声轻响,寒光电闪,人影飘飞中,“秦岭四凶”已各就方位,气定神凝,抱剑当胸,渊停岳峙的岸立,将水俊浩围在中央。 褚公亮、慕容仪芳见状,齐都不由双眉微蹙。须知“秦岭四凶”也是三十年前的“十大凶人”之一,武学功力虽较“琼岛狂人”公孙楚略逊半筹,却也是当今武林的绝世高手。 褚公亮和慕容仪芳二人,适才虽已目见水俊浩展出一招“霹雳剑法”的威力,深知若凭单打独战,眼下所有的蒙面人没有一个能挡得住他一剑之敌,但“秦岭四凶”联手,布起威震天下武林的“四象剑阵”,情形便就大不相同了,阵势发动,“四凶”的功力顿时何异陡增一倍。 因此,他二人便立刻替水俊浩暗暗耽心起来,不知水俊浩是不是能够破阵败敌?慕容仪芳在耽心中心念忽然一动,侧脸望着施佳佳悄声问道:“佳姊姊,他能破阵吗?” 施佳佳点首一笑道:“可能需要二十招之数。” 施佳佳话声方落,陡闻一声沉喝中,“秦岭四凶”已发动阵势,围着水俊浩身形飘飞的疾走起来。 水俊浩抱剑当胸,渊停岳峙的挺立中央,双目神光如电,灼灼的注视着“秦岭四凶”’飘飞疾走的身形。 突然大凶马渭一声暴喝,寒虹电闪,一剑攻来。 水俊浩口发朗叱,疾挥“赤龙神剑”封去,那知眼前剑‘虹一闪倏逝,已失马渭的身影,竟然封了个空。他心中不禁一凛!顿知“秦岭四凶”这“四象剑阵”变化诡诱异常,实是不可轻视大意。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心中一凛之际,陡觉身后两侧剑风嘶嘶,两柄长剑分从左右自斜里攻到! 水俊浩左掌一挥,劈出一股“霹雳神功”掌力,震退自左方攻来的二凶钟元奎,“赤龙神剑”招出“铁马金戈”,赤虹飞卷,如狂涛暴涌,迎向三凶涂强自右方攻来的长剑獠去! 只听得“呛!”的一声激响,顿见火星飞溅四射……水俊浩心中不禁凛然一惊!在他原以为这一剑獠上,以“赤龙神剑”之锋利,定可削断对方的长剑。哪料,出乎他意外的,对方的长剑不但未被削断,剑身上还似乎有一股立强无比的震力,反震得他虎口发麻!.尤其,更令他大感惊凛的他明明眼见是三凶涂强从右侧挥剑攻至,但他这一剑撩着的却变成了大凶马渭的长剑。 “赤龙神剑”乃是柄斩金断玉,锋利无比的神兵宝刃,然而竟未能削断马渭手中的长剑,于此可见,大凶马渭手中的长剑,必也是一柄前古宝刃无疑,其实,他又怎知道,大凶马渭明知“赤龙神剑”锋利无匹,普通兵刃碰上必折,若不是自恃手中.也是一柄神剑仙兵,焉敢硬接! 原来大凶马渭手中所持,乃是柄不下于“赤龙神剑”的宝刃“巨阙神剑”。 这一剑硬接,水俊浩虽被震得虎口发麻,心中惊凛,但大凶马谓的情形并不比他稍好,心中也更为惊凛不止!由是,大凶马渭虽然自恃“巨解”神剑不惧被水俊浩的“赤龙”神剑削断,可再也不敢随便硬接了! 二凶钟元奎,三凶涂强,四凶官洛山三人则就不用说了,他们手中均是一柄普通的青铜剑,自是更不敢和水俊浩的神剑硬碰! “四象剑阵”发动,展开诡满的变比攻势招式,只见剑气纵横,剑风嘶嘶,人影飘飞……此攻彼退,彼退此攻,快捷凌厉、狠辣兼备。 水俊浩神剑挥舞,赤虹漫一,有若怒潮卷空,寒涛惊地,封前阻后,挡左回右,乘隙还攻!转眼工夫,“四凶”在“四象剑阵”的诡谲变化配合下,已攻出十多招,但却依然无法奈何得了水俊浩丝毫。 “霹雳剑法”虽是威力罕奇学,但水俊浩一时间要想破即败却“四凶”,可也非常困难,双方剑势招式越来越快,但都是未沾即变。 情形很是明显,短时间内,“四凶”无法奈何得了水俊浩,水俊浩可也无法奈何得了“四凶”。 这种武林绝世高手罕见的激战,只看得双方旁观的众人,一个个均眼花缭乱,目眩神摇!此刻,施佳佳方始发觉,她低伎了“秦岭四凶”了,二十招内,水俊浩很难有望破去“四象剑阵”获胜! 战况正值紧张激烈无比之际,蓦地遥空传来一声长啸,啸声高亢,震人心神。 显然这长啸之人,乃是一位内功精深绝顶的罕世高手,双方旁视众人心中全都不由斗然一惊!不知来人是友是敌?啸声甫落,立见两条人影快若天马行空般的飞射而至! 落地现身,赫然又是两个黑衣蒙面人。 “鄱阳渔隐”褚公亮、慕容仪芳、施佳佳一见,脸色不禁齐地微微一变,心头暗生凛然。 “琼岛狂人”公孙楚等人一见,却是个个心中大喜,但旋忽发觉不对,心中愕异顿生,十一双目光齐都惊奇的投射在这两个蒙面人的身上。 只见两个蒙面人一个身材修长,一个身材高大,二人并肩卓立二目光略一扫场中的战况情势,身材修长的蒙面人突然一声大喝道:“住手!” 喝声如霄,震入耳膜心弦。 “秦岭四凶”闻听喝声,立时收招住手,水俊浩也收招横剑岳立。 大凶马谓目光一掠二人,沉声问道:“二位何人?” 敢情建上人虽也是一身黑衣,黑巾蒙面,但腰间却少了一条紫色缎带,显然不是“金狮盟”属下。 身材修长的蒙面人嘿嘿一笑,道:“马老大,多少未见,连老兄弟都忘记了。” 大凶马谓微微一怔,双眼精光灼灼的注视着二人,上下打量了稍顷,忽然大声哈哈一笑道:“是天地二位老哥是吗?” 身材高大的蒙面人忽也哈哈一声大笑,道:“不错,愚见正是东方毅。” 原来这二人正是三十年前和“秦岭四凶”齐名,同为“十大凶人”的“天地双煞” “天煞”东方毅,“地煞”常世洲。 “地煞’’常世洲目光掠视了横剑岳立,神威凛凛的水俊浩一眼,转向大凶马渭嘿嘿一笑道:“马老大何时投效‘金狮盟’了?” 马谓道:“一月之前。” 常世洲道:“位居何职?” 马谓道:“总坛护法。” 常世洲道:“你兄弟和水公子有过节?” 马谓道:“没有。” 常世洲问道:“为何动手?并还布出‘四象阵’。” 马谓道:“他毙杀田必正,又剑断本盟‘护法总监’一臂,我兄弟身为护法,岂能坐视不管。” 常世洲道:“田必正是何许人?” 马谓道:“本盟属下,也是‘护法总监’的弟子。” 常世洲道:“贵‘护法总监’是哪一位?” 马谓道:“‘琼岛狂人’公孙楚兄。” “天煞’’东方毅忽然哈哈一笑道:“马老大,今夜之战,你们可以就此息手了。” 马谓道:“为什么?” 东方毅笑道:“当然是看在老常的面上了。” “琼岛狂人”公孙楚忽然大踏步而前,大声说道:“不行!” 他面蒙黑巾,东方毅虽然不知他是谁,但一见他只有一条独臂,半身血迹殷红一片,已知他便是“琼岛狂人”公孙楚,立时一声嘿嘿冷笑,沉声说道:“公孙楚,不行,你要怎地?” 公孙楚厉声说道:“老夫这断臂,杀徒之仇岂能不报!” “地煞”常世洲嗤地一声冷笑道:“公孙老儿,你要报仇,老夫决不阻止你,但得凭你自己的本领,不得借助别人的力量!” 公孙楚惨厉的一笑,道:“常世洲,你是欺老夫创伤未痊,无力搏战么?” 常世洲冷声说道:“公孙老儿,你如自以为有本领报得了这个仇,可约定时间地点,由你单独和他一战!” 公孙楚自知武学功力皆非水俊浩之敌,约期单独再战,又何能讨得了好处,因此闻言之后,便即沉吟不语。 大凶马谓忽然目注常世洲问道:“常兄和他有交情吗?” 常世洲点头一笑道:“岂只是有交情,还有极深的关系!” 马谓微一沉吟,道:“如此说来,常兄定必要插手管他和公孙兄的这段过节了?” 常世洲道:“公孙楚如是单独和他搏战,不邀约别人助拳,老夫当然只作壁上观,决不出手助阵。”语声一顿,接道:“马老大,你我交情不恶,希望你兄弟看在我和东方兄的面上,不要为公孙老儿和我们成仇!” “琼岛狂人”公孙楚在“金狮盟”位居“护法总监”,身份虽在“秦岭四凶”之上;但“秦岭四凶”对他心中素本不服不满,闻听常世洲之言,心底略一沉吟,目光瞥视了公孙楚一眼,点首说道:“好,看在你常兄和东方兄二位的面上,我兄弟也只作壁上观就走。” 常世洲立即抱拳微微一拱道:“如此,常某便就先谢了。” 语声一顿,转向“琼岛狂人”公孙楚道:“公孙老儿,谅你眼下已无再战之能,还是由你约定一个时间地点,和水公子单独一战好了!” 公孙楚知道此刻若再逞强,自己必遭羞辱,于是便嘿嘿一声阴笑,道:“不用约定什么时间地点了,反正这杀徒断臂之仇,老夫必报,咱们是哪里遇上哪里算!” 常世洲哈哈一笑,道:“好,这样倒也干脆爽快!” 公孙楚转脸狠毒的瞪视了水俊浩一眼,举起独臂一挥道:“走!” 身形纵起,跃上马背,当先疾驰而去。 ***。 “琼岛狂人”公孙楚和“秦岭四凶”等人走后,常世洲这才迈步走近水俊浩面前拱手为礼,躬身说道:“属下参见上座。” 水俊浩微一摆手,道:“常老请勿多礼。” 党让刘道:“东方兄已受命为本教“执法堂主’,属下特带他前来谒见上座。” 东方毅拱手躬身行礼道:“属下‘执法堂主’东方毅参见上座。” 水俊浩拱手还礼道:“东方堂主请勿多礼,本教得蒙东方堂主不弃,应邀受命,实在荣幸万分,水俊浩未学后进,年轻阅浅,以后尚望东方堂主多多指教。” 东方毅闻言,心中不禁暗道:“老常说得一点不错,此人年岁虽轻,武学功力虽然高绝,但却虚怀若谷,为人谦和可亲……” 他心中暗付着,口里却已连忙说道:“不敢当,上座太谦虚客气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忽地正容朗声说道:“‘执法堂主’职掌本教弟子生杀大权,责重任巨,不但要执法如山,更须严明,尚望东方堂主能谨慎从事,做到严而不苛,宽而不纵,无枉无屈的地步!” 东方毅心头不由一凛!躬身答道:“是,属下敬遵训谕!” 蓦然一声哈哈大笑骤起,十多文外的一株大树顶上突地冒起一黄一白两条人影。 这两条人影,正是那一直未曾现身的“圣手赛华伦”慕容仲贤和常婷婷姑娘。 常婷婷娇躯自大树顶上跃下,口中立时一声娇喊:“爹爹!” 常世洲闻听喊声,已知是爱女,便也大声喊道:“婷儿!” 常婷婷一式“乳燕投怀”,白衣飘闪娇躯已扑进常世洲的怀内。她一扑人常世洲的怀内,芳心底顿然涌起一股无限的委曲,竟是忍不住呜呜的哭泣起来……***。 夜,黑沉沉的,轻风徐拂。虽然是春天季节,夜风吹拂中,仍使人感觉丝丝凉意。 水俊浩和施佳佳、常婷婷、慕容仪芳、王三五人五骑在官道上奔驰着。 忽然,水俊浩陡地一勒马缰,低声说道:“左面林中有人。” 声落,人已长身离鞍跃起,快似一缕轻烟般的直往左边七丈开外的一片树林的大树顶上落去。 施佳佳立即吩咐王三牵马隐在右道黑暗中等候,和常婷婷、慕容仪芳三人掠身随在水俊浩之后跃上树顶。 只见林中共有五人围住一个年约二十四五岁、满脸英气的青年。那青年手持一口青钢长剑,被五人围住,无路可逃,双目灼灼的扫视着五人怒声说道:“你们这样围住小爷,究竟要怎样呢?” 五人中一个年约五旬开外的老者向前逼上一步,嘿嘿一笑,道:“老夫等只要你交出你怀里的那张秘图。” 青年怒声说道:“你休要梦想,办不到!” 老者一声冷笑道:“小子,你少要逞强嘴硬,办不到,于你可决无好处,老夫劝你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肯将秘图交给老夫,老夫定当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决不损伤你一根毫毛!” 水俊浩在树顶上心中不禁暗暗忖道:“这青年是何许人?他身上有一张什么秘图?竟值得这些人群相争夺……” 只听那青年忽地哈哈一声朗笑,道:“想不到你们这些自誉为成名江湖的人物,却都是强取豪夺之徒,哼哼,我魏宗鼎今天可真是开了眼界了!” 其中一个四十来岁,手持一柄鬼头大刀,身材魁梧的大汉,倏地瞪口一声大喝道:“放屁!你要是识相的,就乖乖将秘图交出来,咱们自必不难为你,要不然,嘿嘿!今日、此地就是你葬身埋骨之所!” 这大汉满脸横向,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令人一见就知决非善类,他说过之后,身形一挺,硬生生的向前跨进了一大步。 其他四人见他向前跨进了大步,立时也就不约而同的跟着朝前跨进一大步。 水俊浩在树顶上看的很是明白,这五人显然并不是一伙,他们目的虽然都在夺取魏宗鼎身上的秘图,但却是各怀鬼胎,谁也不放心谁! 魏宗鼎见这大汉朝前逼近一步,身子立时不由向左挪动了半步。 左面立着的是一个手持铁骨折扇的中年书生,净白的脸,颚下五柳长髯,看起来似乎比较正派。只见他扬了扬手中的折扇,慢条斯理的说道:“眼下的情势已经由不得你自己了,兄台还是把秘图拿出来吧。” 另外一个手持判官双笔的大汉大声喝道:“姓魏的,你是要命还是要秘图,你赶快自决!” 魏宗鼎眼见这等情势,知道不拼命一战,绝对不行,于是,他一振手中青钢长剑,恨声说道:“秘图是魏某获得之物,你们要想从魏某手上夺去,只要魏某有一口气在,你们也别想得到手……” 他话声未落,忽听一个阴司司的声音接道:“你已经死定了,还发的什么狠劲!” 声落人现,只见一个身材漫长,一袭麻衣的人,自一丈开外的一棵合抱大树背后走了出来。两道扫把眉,三角眼,一张长马脸白里泛青,手里拿着一根哭丧棒,鬼气森森,直像一个无常僵尸般的。 手持判官双笔的大汉一见,叫道:“无常鬼,你来迟一步啦!” 无常鬼阴森森的道:“蔡磊,秘图你已经得到手了吗?” 蔡磊“哼”了一声,十分自负的道:“这张秘图已经注定了非蔡某莫属!” 无常鬼阴声一笑道:“凭你的双判笔,能对付得了这么多人?” 蔡磊哈哈一笑道:“不是蔡某夸口,蔡某还没有把这几个人放在心上,谁要是不服,不妨先上来试一试!”’此语一出,众人的脸色全都不由一变! 那年约五旬的老者陡地一声冷笑道:“久闻蔡兄双判笔挥式神奇,威震辽北,老朽久欲领教,只恨少有机缘,蔡兄既然不把者朽等放在眼下,老朽便与蔡兄先分个强存弱亡如何!” 蔡磊大声一笑道:“好!久闻王昆铁掌开碑的威名,蔡某也正要领教!” 返身撤出包围圈子,便向王广驹大步走去。 王广驹一见蔡磊向他走来,也不等对方身形立定,口中一声冷喝,身形陡地欺近,双掌一挥,直朝蔡磊攻去! 蔡磊一声冷笑,展开双判笔招式疾迎还攻,二人立时展开一场激战。 蔡王二人已经动上了手,其他三人竟是视若未睹,脸上都露着漠然不关的神色,只是依旧紧紧的围住魏宗鼎毫不放松。 无常鬼忽然阴声一笑,瘦长的身躯突地跃起,右手哭丧棒一挥,击向魏宗鼎的头顶,左手五指箕张,抓向魏宗鼎的胸前! 魏宗鼎身体微侧,避过哭丧棒,右手长剑一封,斩削无常鬼的左腕! 无常鬼一声怪笑,左手一缩,右手哭丧棒招疾变,棒挟劲风,横击魏宗鼎腰胁,左手同时飞快的探出,再度朝魏宗鼎的,脸前抓去! 在电光石火般的瞬间,刚动上手的蔡磊和王广驹一见无常鬼已乘机扑向魏宗鼎,二人立时心知上当,心意一致地各自虚攻一招,以进为退同时掠身跃起,齐朝魏宗鼎扑去! 魏宗鼎知道情势危急,只有耕命始可解围,口中一声朗叱,右手长剑剑势陡地一击,“刷刷刷”接连攻出三剑! 顿见剑光飞洒,寒虹暴长如怒潮狂焰卷出,分攻无常鬼、蔡磊、王广驹三人。这三剑招势不但凌厉狠辣绝伦,而且是只攻不守的拚命打法。 无常鬼、蔡磊、王广驹三人目的是在夺取魏宗鼎身上的秘图,当然谁也不愿和他拼命。 正因为三人谁都不愿拚命,魏宗鼎这三剑狠辣绝伦的剑势,不但挽救了他自己的性命,同时还将三人的攻势封住,逼得各各后退了一步。 无常鬼接连两招未能得手,反被魏宗鼎的剑势逼退,心中不禁又急又怒,口中一声厉叫,身形电飘,恍如鬼悠般的转到魏宗鼎的身后,哭丧棒快如闪电的点向魏宗鼎的背心“灵台” 大穴。 这时,那中年书生和手持鬼头刀的凶恶大汉,还有另一个身材胖矮的汉子,三人成品字形步步前通,包围圈子已由三丈方圆缩小到一丈五六左右。 无常鬼一棒点出,眼看魏宗鼎无法闪躲,势将伤在无常鬼的棒下,陡闻一声暴喝,手持鬼头刀的大汉和身材矮胖的汉子同时掠身齐朝无常鬼扑去! 当然,他二人并不是要挽救魏宗鼎的性命,而是恐怕魏宗鼎身上的秘图被无常鬼捷足先登夺去。 无常鬼一见二人掠身扑来,顾不得去伤魂宗鼎,先求自保要紧,右手哭丧棒疾撤,身形暴退三尺,大喝道:“石大川、左扬,你俩想找死么!”…原来手持鬼头刀的大汉名叫石大川,身体矮胖的汉子名叫左扬,乃是威震湘江一带的绿林道。他二人在湘江绿林道上,一向形影不离,多年相处,已是心意相通,是以,二人身形扑出,一迫退无常鬼,石大川立即身躯一转,鬼头刀疾抡,旋风般的攻向魏宗鼎。 左扬则面向无常鬼一声冷哼道:“无常鬼,你少吹大气!” 话声中身形倏地前欺,右掌一挥,拍向无常鬼的胸窝,左手突伸,直抓无常鬼手中的哭丧棒。 无常鬼心中大怒,一声怪笑,身形微侧,避过左扬右掌,哭丧棒伸缩之间连攻三棒。 左扬也自然不是弱者,他掌上若没有独到的功夫,焉敢出手便硬抓无常鬼的哭丧棒。 无常鬼连攻三棒,左扬也立即展开掌招,掌风呼呼,重如山岳,和无常鬼斗在一起。 另一边,石大川抡刀攻向魏宗鼎,身随刀进,左手倏出,同时抓向魏宗鼎的胸前。 ‘魏宗鼎口中一声冷“哼”,身形一侧,避过鬼头刀招掌抓,长剑一挥,“拦江截斗”,斜削石大川左腕。 石大川手腕疾缩,才待变式再攻时,恰见蔡磊右手判官笔交左手,飞身疾朝魏宗鼎扑至! 他惟恐蔡磊得手,立时左手一扬,拍出一股掌力击向蔡磊。“砰!”的一声暴响,蔡磊硬接了石大川一掌,两人身子俱是一晃而止。 蔡磊怒喝道:“石大川你要找死!” 石大川冷冷的道:“蔡磊,你别说大话,秘图我和左扬要定了。” 蔡磊嘿嘿一声冷笑,道:“石大川,你想要秘图先纳命来口巴!” 话落身形一动,双判笔一分,直朝石大川攻至。 石大川鬼头刀疾抢,立时和蔡磊激斗起来。 水俊浩和三女隐身树顶,眼见这等混乱的情形,全都不由眉头微皱,心中同时更觉大奇,不知魏宗鼎身上的“秘图”究竟是件什么宝贝?有什么用处?竟值这些人如此拚命搏夺……?魏宗鼎一见六个人已有两对儿展开代搏战厮杀,只剩下王广驹和中年书生二人仍然站立在原处未动,心中不由顿然一动,暗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心念一动,立时一挥手中长剑,身形倏地前欺,剑走轻灵,寒光电闪的疾朝王广驹攻去! 王广驹口中一声冷嘿,双掌齐扬,拍出两股掌力……魏宗鼎这一剑本是以进为退的虚招,是以,剑到中途便已撤招弹身射起,往斜里纵出! 然而,那中年书生似乎早已料到他这一手,暗中蓄势以待,他身形市才弹起,中年书生竟快他一步的拦住了他的去势,一声冷喝道:“想走,就必须留下秘图!” 单掌一挥,拍出一股阴柔的掌力,直击魏宗鼎胸前。 魏宗鼎去势被阻,掠起的身形立被迫落地面。 正在狠斗拚搏中的无常鬼和左扬,石大川和蔡磊四人,一见魏宗鼎想逃,立时各自虚攻一招,掠身齐朝魏宗鼎的周围扑了过来。 魏宗鼎欲逃不能,立又陷身在包围之中。 蔡磊沉声喝道:“姓魏的,你还是识相点,赶快把秘图突出来吧!” 无常鬼嘿嘿一声阴笑道:“诸位,这小子是不到黄河心小死,咱们便先解决了他如何?” 石大川道:“对!先把他解决了,然后咱们再各凭武控取试!” 左扬接道:“再后到的人便没有份。” 突然,陡闻一个冰冷的声音接道:“凑巧得很,小生刚好赶到,自然也该算上一分。” 众人心中齐地一惊,凝目望去,只见一个俊美文雅的少年书生,自五丈多外的一株大树背后缓步走了出来。 蔡磊双目一瞪,喝道:“娃娃,你也想凑热闹么?” 这少年书生正是水俊浩,他神情潇洒的走近众人六尺之处停步立定,望着蔡磊点头微微一笑道:“不错,可以吗?” 王广驹沉声说道:“不可以。” 水俊浩不屑的道:“只怕由不得你吧。” 王广驹道:“难道还由你不成。” 水俊浩二声冷笑道:“应该由谁少时自知。” 无常鬼一声怪笑道:.“娃儿,看你乳臭未干,居然也要想和大人们一起凑热闹,嘿嘿!看不出你倒是人小心不小啊!” 水俊浩冷然一哂,没有答理无常鬼,目视魏宗鼎道:“魏兄怀中的秘图究是何物?请借一观如何。” 众人一听,心道:“敢情这小子还不知道‘秘图’是什么东西,那他也就不是为‘秘图’而来,只是适逢其会的了……” 那中年书生忽然说道:“小兄弟,这‘秘图’乃是一种武林高深的绝学埋藏之处,与你们念书人无关,你还是赶快走开点,别看它了。” 中年书生因见水俊浩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全无一丝练武的特征,只道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水俊浩望着中年书生故作迷惑不解的神情,似是自言自语的道:“这便就奇怪了。” 中年书生问道:“什么奇怪?” 水俊浩从容的说道:“既是与念书人无关的东西,兄台不也是念书人么,为什么也掺杂在这些牛鬼蛇神群中争夺它呢!” 石大川陡地怒喝道:“小子!你敢骂人,想找死么!”,水俊浩似乎微微一惊道:“怎么,小生骂你了么!” 左扬喝道:“小子!你骂老子们是牛鬼蛇神,还耍赖么!” “呵!……”水俊浩故作恍然醒悟的道:“这,小生并不是骂你们呀!” 蔡磊喝道:“那你是骂谁?” 水俊浩笑了笑道:“诸位误会了,这只是小生说惯了的口头禅,并不是有心的,真对不起,你们都是大英雄,江湖上的豪杰好汉,小生怎敢骂你们呢?” 人,都是喜欢受人捧,爱戴高帽子,何况这几个家伙在江湖上只不过是二流角色,水俊浩的这两句“大英雄”,“豪杰好汉”,听在他们的耳内,立刻使他们心里感觉轻飘飘的非常舒服,也受用极了。 自然,他们心里一舒服,对于水俊浩骂他们的事,也就不再计较了,何况水俊浩又已经说明,乃是他说惯了的口头禅,并不是有心骂他们的呢! 水俊浩忽又望着那中年书生笑说道:“兄台身着儒衫,手摇折扇,一副斯文的样子,分明是孔孟门生,为何竟也要夺取这种和我辈念书人无关的东西呢……”语声微微一顿,问道:“兄台难道也是武林中人么?” 中年书生哈哈一笑道:“小兄弟,你说对了,在下虽是孔孟门生,但也是武林中人,要不然,对于这种武林人人拚命争夺的东西,在下也就不会有得问津的兴趣了。” “哦!”水俊浩轻“哦”了一声,道:“兄台原来是一位文武兼备的大英雄,小生倒失敬了。” 中年书生神情高傲地一笑,道:“哪里,哪里,小兄弟,你练过武功没有?” 水俊浩忽然轻声一叹,道:“唉!别提了,说来真是惭愧,小生虽也曾练过两手三脚猫的工夫,但只能派上打打几条死狗的用场,连打几条活狗都还成问题呢?” 水俊浩话声一落,蔡磊等群贼立时全都不由爆发出一阵哄然大笑,即连那身陷重围的魏宗鼎也不禁被他这种话引得忍俊不禁,莞尔的笑了。 隐身在树顶上的施佳佳等三女,眼见心上人如此装模作样的戏耍着群贼,心中早忍俊不住的直欲发笑,闻听此言,不由再也无法忍抑的发出“噗嗤”一声轻笑。 在群贼哄然大笑中,只有那“铁掌开碑”王广驹没有发笑,脸上也没有一丝笑意,他很冷静。 所谓“姜是老的辣”,他为人深沉老练,虽然,他并未看出水俊浩是个身怀武功之人,但他心底很是怀疑,觉得水浚浩此时此地的突然出现,决非无因,换句话说,也决不是个普通简单的念书人……因此,他一直冷静的注视着水俊浩的言语神情,希望能由冷静的观察中获得一些端倪。也就因为他很冷静,没有发笑,施佳佳等三女那极轻微的“噗嗤”笑声,也这才没逃过他的听觉。 只见他脸色微微一变,立时望着三女隐身的树上沉声喝道:“什么人?何必鬼鬼祟祟的躲在树上,请现身下来吧!” 群贼闻喝,齐都不由一愕! 陡闻一声格格娇笑划空,树顶上飞起二白一绿三条人影,身形曼妙,裙袂飘飘的降落在距离群贼丈外地方,俏生生的并肩秀立。 三女均皆丽质天生,美绝尘禁,群贼虽非好色淫徒,但眼见如此绝色佳丽,也都不由的看得微微一呆! 无常鬼忽然嘿嘿一声阴笑,道:“银衣罗刹,我们又会面了,真是有缘得很!” 须知三女之中,虽以“银衣罗刹”的武功最弱,但因她出道江湖日久,素来嫉恶如仇,手下颇为狠辣,乃致博得“银衣罗刹”的外号,在江湖上名头甚为响亮。 蔡磊等群贼,虽未和“银衣罗刹”照过面,但都闻其名,知她是当今武林神医“圣手赛华伦”的孙女,一身武功剑术造诣,家学渊源,颇为不凡,她本人固然已很是难斗,而她爷爷慕容仲贤,更是群贼心底甚为忌惮,不愿招惹的人物。 是以,无常鬼一叫出“银衣罗刹”之名,群贼心中立时不由暗暗一惊,脸色微变! 只见慕容仪芳秀眉微微一挑,粉脸凝霜的冷冷地道:“无常鬼,你可以返回鬼府去了,阳间里用不着!” 无常鬼阴声一笑,道:“可是就凭你‘银衣罗刹’?” 慕容仪芳不屑地道:“姑娘才懒得费力呢!” 王广驹一声嘿嘿,道:“姑娘可是也想参加一份?” 摹容仪芳故作不解的道:“参加一份什么?” 王广驹望着慕容仪芳怀疑的问道:“姑娘不是得着消息来的?” 慕容仪芳道:“什么消息?” 王广驹道:“一张‘秘图’。” 常婷婷接道:“是一张什么‘秘图’?” 王广驹目视常婷婷问道:“姑娘何人?” 常婚嫁冷冷的道:“常婷婷。” 王广驹又道:“请问师承?” “家父” “请问令尊名号?” “天地双煞之一。” 群贼一听,心中不禁齐皆猛然一震!暗忖:“这可好,一个是慕容仪芳的孙女,一个是‘地煞’常世洲的爱女,两个丫头一个比一个难惹……” 王广驹“咳”了一声,道:“姑娘原来是常老前辈的爱女王某失敬了!” 常婷婷淡淡地道:“不必客气,阁下可以说出是一张什么‘秘图’?” 王广驹嘿嘿一笑道:“据传说这张‘秘图’所示,乃是几件武林罕世绝学奇珍埋藏之处。” 施佳佳问道:“是哪几件绝学奇珍?” 王广驹目光瞥视了施佳佳一眼,摇摇头道:“这个王某就不知道!” “我看不会吧!” 王广驹道:“姑娘不相信,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自施佳佳等三位姑娘泄露形藏现身下树,水俊浩一直装着漠然不识的神情静立在一边看着,未言未动。 此刻他见王广驹不肯说出是些什么绝学奇珍,知道再问也是徒然,于是便忽又向魏宗鼎朗声说道:“魏兄,请借给小生看吧。” 口里说着,脚下即已缓步从容的朝魏宗鼎走去。 石大川突然大声喝道:“站住!” 水俊浩脚下微停,问道:“什么事?” 石大川嘿嘿一笑道:“你最好赶快走开,不要想看‘秘图’了,他也不会给你看的。” 水俊浩固执的摇摇头道:“不行,小生今天非要看看不可!” 说着便又迈步朝魏宗鼎走去。 石大川大喝:“小子,你想找死么。” 身形微动,拦住水俊浩的去路,同时左掌一挥,拍出了一掌。 水俊浩嗤然一声冷笑,身形飘闪,他那一掌便即拍空,而水俊浩却已有若灵蛇似的到了魏宗鼎的前面。 石大川再也意想不到这样一个文弱书生,身形一闪之间,便已越过他的拦阻,而且根本未看出对方使用的是什么身法。 因为事出意外,口中不由发出一声惊“嗜”,道:“小子,敢情你会使邪法么?……” 他一下子未能拦住水俊浩,脸上实在有点挂不住,口中说着,身形飞转,探臂伸手,五指箕张,自背后直抓水俊浩的右肩。 水俊浩连头也未回,身形向左微移三尺,他这一抓之势反而变成了抓向魏宗鼎的胸前。 魏宗鼎一声怒喝,手中长剑一挥,斩向石大川抓来的手腕! 石大川心中一惊,赶急缩腕暴退。 可是,就在石大川缩腕暴退,这快如电光石火的刹那,魏宗鼎暮觉执剑的右手腕脉一麻,眼前人影一闪,连是怎么回事还没有弄清楚,放在怀里的“秘图”已经到了水俊浩的手上。 这一来,无常鬼等群贼心中都!;禁骇然大震!尤其令他们心底震骇无比的,就是这么多双的眼睛,竟未有一人看清了水俊浩是怎样得手的?……此刻,他们这才知道,这个外貌看来毫无一丝练武迹象的文弱书生,实在是位身怀罕绝奇学,身手高小可测的武林高手!一时之间群贼都不禁被水俊浩这等诡异高绝的身手惊震得呆住了,骇愕无比的望着水俊浩发怔! 只见水俊浩一扫群贼,神情潇洒的微微一笑,道:“这真是不好意思,小生后至一步,却反而占先得手……” 石大川突然一声大喝道:“好小子!你倒真会装相!” 大喝声中,掠身飞扑面上,刀光一闪,一招“独劈华山”,威猛凌厉的直朝水俊浩当头劈下! 水俊浩脚下横跨三尺,避过刀势,冷冷地道:“石大川,你想找死么!” 他话声甫落,陡觉左侧劲风飒然,无常鬼苗琨的哭丧棍已快如迅电的斜向他‘肩甲穴’到! 水俊浩身形微侧,避过棒九,口中一声冷喝道:“无常鬼,你该回鬼府去了!” 左掌一挥,直朝无常鬼胸前拍去! 他已存心要将无常鬼毁于这一掌之下,是以掌发无风无声,不见丝毫威猛劲势,实际却是真力暗蕴,含劲待吐。 无常鬼怎知厉害,口中一声怒“嘿”,单掌疾出硬迎! “拍!” 两掌接实,无常鬼顿感对方的掌力强大无比,身躯立被震飞丈多以外,摔倒地上,口鼻溢血,心脉断裂死去! 群贼见状,全都不禁大吃一惊!这实在太令人吃惊了,以无常鬼苗琨的动力身手,竟然不是对方一掌之敌。 王广驹目光瞥视了死在地上的无常鬼一眼,暗暗深吸了白气道,道:“阁下身手精绝,看来绝非无名之辈,请先报出名号师承,‘秘图’之事,咱们再从长计议如何?” 水俊浩一声冷“嗤”道:‘‘什么长计短议,小生可没有那种兴趣,至于小生的姓名师承,尊驾等亦无知道的必要,还是不说的好!” 王广驹神色一变,道:“阁下何必拒人绝决,须知王某可完全是好意……”语声微顿,嘿嘿一声冷笑,接道:“否则,阁下虽然身手精绝,只怕也难脱身呢!”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挑,道:“尊驾的意思可是要联手对付小生,”夺取这张‘秘图’么?” 蔡磊嘿嘿一笑,接道:“不错,阁下如此拒人绝决,咱们将达目的使只好不择手段,先对付了你,然后再作计议了!” 水俊浩目光湛湛的扫视了群贼一眼,冷冷的道:“好吧,诸位既有此心、小生决不使诸位失望就是……”语声一顿,倏地转向魏宗鼎道:“魏兄,你且请退开一边旁观如何?” 魏宗鼎突然双目一瞪,道:“不行!” 水俊浩道:“你也要参加他们联手?” 魏宗鼎道:“除非你将‘秘图’还给在下。”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把‘秘图”还给你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语声一顿,接道:“眼下这多人都想夺取它,凭魏兄的武功身手,自问能够保得住它不被他们夺去吗?” 魏宗鼎轩眉朗声说道:“这倒不劳阁下操心,在下纵是溅血当场,只要尚有一口气在,定然不让别人夺去!” 水俊浩淡然一哂道:“你倒有点豪气呢,不过,可惜这只是匹夫之勇的豪气……”语声微顿,问道:“请问师承门派?” 魏宗鼎神情傲然的道:“武当俗家弟子。” 水俊浩脸色陡地一寒,沉声说道:“小生原无夺取此图之心,但魏兄既是武当弟子,此图便暂时不能还给你了。” 魏宗鼎不由微微一怔!道:“为什么?” 水俊浩朗声说道:“必须紫阳老道亲自向我讨取!” 群贼闻听,心中全都不由猛然一震!暗道:“这小子好大的口气,他究竟是何来历?魏宗鼎骇然惊问道:“你是谁?……” 水像浩冷冷的道:“姓水名俊浩,魏兄听说过吧?” 群贼一听,这才知道这个看来文弱的少年书生,原来竟是三个月前在荆门“醉仙居”楼上,以竹筷毙杀“无胆书生”田必正,掌碎“追命无常”方少甫肩骨,名动江湖,武功高不可测,无人知其出身来历师承的水俊浩。 魏宗鼎脸色顿时骇然变得一片煞白的颤声道:“你……你就是那在峨嵋状虎寺中一招败退‘四大金刚尊者’的水俊浩么?水俊浩微一点头道:“不错。” 群贼听得心头不由又是一阵骇然大惊! 只听得水俊浩语声冷峻如冰的接道:“烦请魏兄归告紫阳老道,要他半月之后前往‘女王城’见我解决一切,逾期失约的后果如何?小生也不多说了,你走吧!” 魏宗鼎此刻已知多留无益,自己的武功身手,要想从对方手中夺回‘秘图’真是势比登天还难! 于是,他便即微一点头道:“好!魏某当将阁下所言归报敝掌门就是。” 话落身形弹射,跃出树林而去。 ***。 魏宗鼎走后。 水俊浩目光湛湛的扫视了群贼一眼,冷冷的道:“诸位也可以走了。” 群贼互望了望,谁也身形未动,显然都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诸位真要不到黄河心不死么?” 王广驹嘿嘿一声冷笑道:“阁下以为我们和魏宗鼎一样,也会那么容易被你吓走的么!”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挑,道:“如此说来,定要见个真章了?” 蔡磊一摆手中双判笔,道:“你如交出‘秘图’,咱们决不留难你。” 水俊浩淡然一哂,转向那中年书生道:“兄台的意思呢?” 中年书生道:“武林绝学奇珍,人人喜爱,在下自不例外c” 水俊浩又转向石大川左扬二人道:“你们二位呢?” 石大川一声嘿嘿道:“咱们兄弟随便,以大家的意见为足。” 水俊浩冷漠地一笑,转向常婷婷说道:“婷婷,把你的剑借给我用一用。” 常婷婷探手撤出古剑,飘身向前递给水俊浩,复又退立原处。 群贼脸色不由齐皆勃然一变,心中暗犯前咕,他们这才知道三女原来和水俊浩是一路的。 水俊浩接剑在手,立刻轩眉朗声说道:“诸位动手吧!” 蔡磊双判笔一扬,才待出招向水俊浩攻出时,王广驹陡地一声沉喝道:“且慢!” 水俊浩冷冷地道:“尊驾还有什么话说?” 王广驹目光瞥视了静立在一旁的三女一眼,嘿嘿一笑,道:“只是阁下单人双剑和咱们动手么?” 水俊浩闻言立知其意,一声冷“哼”道:“你们尽管放心,三位姑娘决不会得出手的!” 王广驹阴声一笑,道:“你这话作数吗?” 水俊浩剑眉陡地一扬,道:“尊驾太嘻嘻了,你们五人联手,只要能在我剑下走过三招,我便立刻将‘秘图’交给你们!” 蔡磊接道:“此话当真?” 水俊浩沉声说道:“大丈夫一言九鼎!” “好!接招!”话落招出,双判笔一分“野马分鬃”式,扑向水俊浩攻去。 王广驹等四人一见,立时齐地各纵身形出招攻上! 水俊浩陡地一声朗喝,古剑挥处,突闻一声惨叫划空,寒虹飞卷而出,蔡磊已连肩被劈成两半,尸身倒地,溅血当场! 五人联手,甫才攻出一招……不!应该说是一招未到,便有人亡命剑下,由此看来,这一战结果如何?已是不言可知。 王广驹等四人见状,心头全都不禁凛然大骇,暗中直冒凉气!不过,四人心头虽是凛然大骇,暗冒凉气,但身形攻势都并未稍停。 水俊浩一剑劈倒“双判笔”蔡磊,中年书生的“铁骨折扇”,石大川的“鬼头刀”,王广驹和左扬的四只肉掌,均已凌厉劲疾的攻到! 这四人虽都江湖二流角色,但联手合击起来,威力声势自也颇不同平常,尤其四人此刻均已深知对方武功身手高绝,攻势招式若不倾出全力以赴,只要再有一人伤亡对方剑下,便又减了一分力量,形势也就更危,胜望也就绝少。 突闻水俊浩一声朗笑,寒光暴闪,剑虹飞转中,四人的攻式立被凌厉的剑气逼住,迫得身形疾退三步。 水俊浩口中的一声冷“哼?,剑势一变,飞快的朝王广驹攻去! 王广驹蓦见眼前剑光耀眼,电闪攻到,心中不禁骇然大惊,一声大喝,双掌拼命的劈出两股强猛掌力封出。 水俊浩冷哼声哂了一声,身形微侧,避过掌力,长剑招变,“浮光掠影”,直取王广驹的头脑之间!但见剑光一闪,半声惨叫中,王广驹的颈间鲜血高冒三尺,一颗六阳魁首已经和颈间分离了关系,尸身“噗通’倒地,脑袋滚落在五尺开外。 水俊浩剑斩王广驹人头,本是一眼瞬间,其速度之快,直如电光石火,快得令人咋舌! 中年书生和石大川、左扬三人在江湖上,虽都是闯荡了二三十年的人物,颇会过一些名家高手,经历过不少的阵仗,但像水俊浩这等罕绝无伦的身手,尚还从未见过,因此,一时之间,三人全都不禁被惊骇得呆住了,木立当场瞪眼望着水俊浩,满脸全是惊怖之色! 这实在太出他们意料之外,令他们惊骇了,合五人联手之力,在对方剑下竟连两招也未走完,蔡磊和王广驹二人便已溅血横尸就地……只见水俊浩手横长剑,俊脸凝寒如冰,双目神光如电,威仪慑人的射着三人,冷声说道:“三位如还想夺取‘秘图’,尚有再战的勇气,便请继续出手,否则,就此离去也还不晚!” 情况至为明显,五人联手尚巳不敌,三人何能为力?此刻,三人心中已经胆寒气馁,哪还有敢再战,夺取‘秘图’的勇气,知道若再不知机识相,必定遭遇和蔡磊二人同二的命运! 因此,三人闻言之后,立时彼此交换了一眼,中年书生忽地转“噫”一声,道:“阁下身手罕见,在下自知万万不是阁下之敌,‘秘图’之事,咱们也就此作罢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好,三位请便吧!” 中年书生略一抱拳,道:“再见。” 声落,和石大川左扬二人各纵身形,飞跃出林而去。 三女飘身去近水俊浩身侧,慕容仪芳姑螓首先忍不住说道:“浩哥,那‘秘洞’究竟画的些什么,可以拿出来给我们看看么。” 水俊浩颔首一笑、把手中长剑交给常婷婷姑娘,一然后由怀中内取出‘秘图’递给慕容仪芳,道:“你们看吧。” 于是,三女围在一起打开“秘图”,借着从树隙间射进来的月光凝目朝图上仔细看去。 只见图上角写着四行朱砂小字,是:峰峦起伏。 岭藏其间。 奇珍异学。 留赠有缘。 当中画着一幅小形地势图,山脉连绵,峰峦起伏,中间一峰挺秀,高耸人云,削壁悬岩,形势极为险峻。 三女一看之后,谁也猜料得到,所谓宝藏,必在中间这座峰头某处。因为没有其他的说明,三女目光凝注着这幅山形图久久,不由齐皆秀眉微蹙,都无法想出图画所示是何处何山?……至于所谓“奇珍异学”,是何‘奇珍’什么‘异学’?则就更是一无所知了。 施佳佳久久未闻水俊浩的声息,不禁转望着默立在一边的水俊浩问道:“浩弟,你在想什么?” 水俊浩笑了笑,道:“什么也没想。” 施佳佳道:“你知道这座山形是什么地方吗?” 水俊浩摇摇头道:“我连看都没有看过,怎会知道呢?” 慕容仪芳连忙把图递给水俊浩,说道:“浩哥,那你就快看看这座山是什么地方吧。” 水俊浩笑道:“不用看了。” 接过图,连看也没有看一眼,便折起来收入怀内。 慕容仪芳诧异的望着水俊浩问道:“浩哥,你为什么不看看呢?”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小兄从未涉到过任何一座山林,对于山形地势根本毫无所知,看了还不是一样的不知道,何况……” 慕容仪芳接道:“何况怎样?” 水俊浩正容说道:“我们纵然看出是何山何处,也不能轻率前往取此宝藏。” 常婷婷问道:“为什么?” 施佳佳接口说道:“是不是要等到和武当掌门会晤之后才做决定?” 水俊浩含首说道:“是的,我们不能授人口实把柄。” 施佳佳道:“你准备交还给武当振吗?” 水俊浩道:“不一定,但须得看紫阳老道的态度如何了。” 常婷婷说道:“浩哥,小妹有点意见,不知当不当说。” 水俊浩笑道:“婷妹何必客气,是什么意见,你尽管说好了。” 常婷婷眨了眨明眸道:“说得不对,浩哥也不生气吗?” 水俊浩道:“不会的,婷婷你放心的说吧。” 常婷婷缓缓说道:“小妹以为不论紫阳老道的态度如何,这张‘藏珍图’皆不能交还给武当派!” 水俊浩一怔!道:“有理由吗?” 常婷婷头微微一点,道:“嗯,从紫阳老道没有派人和峨嵋派合作重建‘女王城’这一点上看来,紫阳老道分明不是一个勇于认错,具有磊落胸襟的人,虽然,我们还不知道‘宝藏’究竟是什么奇珍异学?但是……” 常婷婷又接道:“如果是罕世的旷古的奇珍异学,一旦落到紫阳老道这种性情刚愎桀骜的人手里,后果必将又是一场不小的麻烦无疑,因此小妹愿望浩哥对此事多作慎重的考虑,切莫以一时之方直,贻留下日后的烦恼!” 她侃侃而言,条理分明,只听得施佳佳暗暗点头,水俊浩心中沉吟,慕容仪芳心生佩服:“常姐姐真了不起……” 施佳佳接口道:“浩弟,婷妹之言不错,此事实有慎重考虑的必要,愚姐虽然从未闻说过武当掌门的为人如何,但山一知十,以理推测,紫阳老道可能并不是个安分守己,守正不阿的光明磊落之人!” 慕容仪芳一听佳姐姐也对武当掌门人下了不好的评语推测,她便也不甘落后的望着水俊浩嫣然一笑,接道:“对了,浩哥,婷姐和佳姐推测得不错,紫阳老道的确不是个光明磊落正直的人!” 水俊浩倏地目注慕容仪芳问道:“芳妹,你在江湖上行走时日较久,既也如此说法,想来必是曾经闻听说过什么事实了?” 慕容仪芳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道:“据传说五年以前那名震燕西的、‘西陵双侠’昆仲之死,便是紫阳老道所为。” 水俊浩道:“可知为了什么事情?” 慕容仪芳道:“听说是为了‘辟毒’、‘辟火’两颗宝珠、” “哦!”水俊浩又道:“那西陵双侠昆仲为人如何?” 慕容仪芳道:“至情中人,很有道义。” 水俊浩一沉吟,道:“僻毒’、僻火’两颗宝珠是‘西陵双侠’家传之物?” 慕容仪芳一摇头道:“不是。” 水俊浩道:“是从别处得来的?” 慕容仪芳道:“据说是以五千两银子由一个珠宝贩子买的……唉……”语声微顿,忽地轻轻一叹,接道:“双侠兄弟做梦也没想到,化了五千两银子,结果还赔了了两条命!”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语声低沉的问道:“芳妹,你知双侠兄弟确是紫阳杀害的吗?” 慕容仪芳道:“虽然不敢断言确是,但却有十之八七的可能!” 水俊浩忽地正容说道:“是就是,非就非,为何只有十之七八的可能?” 慕容仪芳道:“因为没有现场目击之人,缺少真凭实据,故而尚有二三分存疑。” ----------- 清心居 扫校 第九章 水俊浩脸色冷凝的沉吟稍顷,忽又目注慕容仪芳问道:“此事既无现场目击之人,又无证据,怎知是紫阳所为,这十之七八的可能,又凭的是什么呢!” 慕容仪芳道:“推断。” 水俊浩道:“是芳妹自己的推断?” 慕容仪芳摇摇螓首道:“小妹焉有如此的才智……” 语声一顿,望着水俊浩妩媚的一笑,道:“据说在双侠兄弟被杀害的半月之前,双侠家中突然来了两位三清访客……” 常婷婷忽然插口问道:“这两位三清访客便是武当道士,是吗?” 慕容仪芳颔首说道:“不错,他们向双侠兄弟直言愿以多一倍的代价,一万两银子购回其门中遗失的两颗宝珠……” 施佳佳问道:“这两颗宝珠真是武当派遗失之物吗?” 慕容仪芳道:“这就只有武当道上们自己心里知道了。” 常婷婷在旁猜说道:“双筷兄弟定然拒绝了这两个武当道士,因而恼怒了他们,和双侠兄弟翻脸动起手来,结果落败锻羽返回了武当山,对吗?” 幕容仪芳明眸一亮,转望着常婷婷道:“婷姊也听说过此事?” 常婷婷嫣然一笑道:“没有,愚姊只是胡乱猜想的。” 慕容仪芳笑道:“婷姊,你真是深藏不露,直到现在,小妹这才发觉婷姊的智慧实在并不下于佳姊呢!” 常婷婷笑道:“芳妹,你把愚姊捧得太高了,愚姊这点小聪明如何能和佳姊相比。” 说着秀目微转,瞟视了含笑静立在旁边的施佳佳一眼。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婷妹,我们姊妹三人何必还说这些谦虚客气话作什。 常婷婷和慕容仪芳都是冰雪聪明的姑娘,焉会听不懂佳姊姊这话中的含意,二位姑娘芳心都不禁甜甜的,明眸含情,偷偷瞟视了浩哥哥一眼,旋即粉脸生霞,低垂下了一双螓首。 粉脸生霞,因是在暗夜中无法看得出来,但二位姑娘螓首忽然低垂的情景,却是一目了然。 水俊浩本未留心介意施佳佳的话意,但一见二位姑娘的这等情形,立时也就回味过来,两只星目不由转朝施佳佳望去,施佳佳的一双妙目恰于此际也朝他深情脉脉的望了过来。 二人目光相触,施佳佳忽地向他嫣然一笑。这一笑,水俊浩脸孔顿时不由一热,赶忙移开目光望向另一边。 只听施佳佳忽然轻轻一笑,道:“二位妹妹,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怎地不说话了,是姊姊说错话了么……” 话锋一转,接道:“芳妹,以后怎样了呢?接着说下去呵。” 慕容仪芳螓首微抬,望着施佳佳笑了笑,说道:“婷姊猜想得不错,两个武当道士锻羽返回武当半月之后,江湖上便传出,双侠兄弟被人杀害了的噩耗。” 水俊浩道:“怎知便是紫阳老道干的呢?” 慕容仪芳道:“双侠兄弟被杀害的第四天,江湖上曾有人发现过紫阳老道的行踪。” 水俊浩道:“在什么地方?” 慕容仪芳道:“开封附近。” 水俊浩道:“同行几人?” 慕容仪芳道:“据说只他单独一人。” “哦,” 慕容仪芳又道:“以武当一派掌门之尊的身份,单独一人出现江湖,此事已悖常理,再以从‘西陵’到‘开封’的路程计算,正好是差不多四天可到,而他恰于此际出现在开封附近,情形很是明显,双侠兄弟的被杀,他实在有莫大的嫌疑!何况……” 语声微微一顿,复又接道:“双侠兄弟为人正直重义,在江湖上甚少仇家,尤其双侠兄弟的一身武学功力造诣,均为当今一流高手,差一点的武林人物,焉能杀害得了双侠兄弟由此种种推断,江湖人物都认为十有七八必是紫阳老道干的!” 水俊浩道:“哪两颗宝珠呢?” 慕容仪芳道:“当然也跟着失踪了,那两颗宝珠若是还在的话,江湖上的推测,也就不会怀疑到他了。”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事隔五年迄今今,双侠兄弟的好友中,难道竟无一人出头查证,为武林伸张正义,替双侠兄弟报仇么?” 慕容仪芳道:“谁敢,以武当派在武林中的地位声势,谁敢拿鸡蛋往石头碰,何况那个在开封附近发现紫阳老道的人,在消息传出不久之后,那人便突然失踪江湖,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了呢……” 常婷婷忽然插口说道:“那人一定也被杀害了。” 施佳佳接道:“婷妹说得不错,这乃杀人灭口之计。” 水俊浩点了点头,目视慕容仪芳问道:“双侠兄弟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慕容仪芳道:“这就不大清楚了。” 水俊浩脸色忽地一变,转向左方沉声喝道:“什么人?请即现身!” 六丈多外蓦然响起哈哈一声大笑,人影飘闪,走出一老一少二人。老者身着黄衫,须发灰白,年约七旬开外,双眼精光灼灼如电,一望即知是位功候深湛的内家好手。 少年约十五六岁,书生打扮,头戴文生巾,身着青衫,腰悬佩剑,生得剑眉星目,玉面朱唇,也是位英挺俊逸脱俗的美少年,只是气质上却略逊于水俊浩,缺少水俊浩那特有的高华而慑火的威仪! 老年和少年走到相距水俊浩八尺地方停住身形,目视水俊浩笑说道:“小友好灵聪的耳力,实在令人心佩得很。” 水俊浩冷漠的一笑,道:“多谢夸奖,请问尊姓大名?” 老者眉头不由暗自一皱,忖道:“这娃儿的神情好冷!好傲!……” 心中暗忖,口里却已答道:“老朽姓孟名光文。” 水俊浩微一抱拳,道:“原来是孟大侠,小生失敬了。” 语气虽然和缓了些,但脸色神情仍是一片冷漠。 孟光文成名江湖五十年前,外号人称“翻天掌”,一身武功火候已臻登峰造极之境,名列“东海三奇”之一。在孟光文以为对方虽然年青不认识他,绝不会投有听说过“东海三奇”的名号,闻名之后,神情态度必然立变,一变冷傲而为恭敬。 哪知意外地,眼前这位英挺俊逸非凡的少年美书生,闻名之后,语气虽然略显和缓了些,但脸色神情态度竟仍是冷漠如故。 这一来,孟光文心中不禁顿然气生,脸色倏地一沉,寒声说道:“娃儿,看你仪表堂堂,相貌颇为不俗,神情态度怎的如此冷傲没有礼貌!” 水俊浩冷然一笑,道:“请问孟大侠,要怎样才算有礼貌?” 孟光文道:“你听说过老夫的名号吗?” 水俊浩微一颔首道:“听说过。” 孟光文道:“也知道老夫是何许人了?” 水俊浩道:“知道。” 盂光文双目陡地一瞪,精光电射的道:“以老夫在武林中的辈份声望,以你娃儿的年龄,既知老夫是何许人,言语态度为何还如此不恭不敬?”’水俊浩剑眉微微一轩,道: “小生对你孟大侠已经很够恭敬,很够礼貌了。” 孟光文道:“如果不恭敬不礼貌?” 水俊浩冷冷地道:“小生便不会在此和你孟大侠交谈了。” 孟光文脸色微微一变,道:“娃儿,你把话说明白些。” 水俊浩道:“孟大侠可知一句俗语?” 孟光文道:“那一句俗语?” 水俊浩道:“敬人者人恒敬之。” 盂光文二怔,道:“老夫不明白你说的这句俗语的用意?” 水俊浩冷漠的一笑,道:“要想别人对你孟大侠尊敬有礼貌,首先必须言行方正,最起码也应该有光明磊落的风度才行。” 孟光文不由又是一怔,道:“老夫哪里不光明磊落了?” 水俊浩脸色冷凝如冰的缓缓问道:“请问孟大侠,这隐身暗处,窥听别人谈话的行为,该算是什么?小生年青识浅,尚望孟大侠有以教示!” 孟光文脸孔不由一热,顿时为之语塞,心道:“这娃儿是什么人门下,好厉害……” 他心念快如电闪的一转,倏地肃容向水俊浩抱拳一拱,道:“老夫一时不觉,犯此过错,谨向少侠道歉!” 此老的确有不同常人的修养气度,实在令人钦佩。 水俊浩听得心中不禁大为赞佩,连忙拱手还礼,朗声一笑道:“不敢当,‘东海三奇’果然名不虚传,就凭老前辈能够勇于认过的这一点看来,晚辈的言语态度,倒实在有些太过份了。 尚望切勿介怀是幸!” 孟光文哈哈一笑道:“少侠请不必客气了,事情原本是老朽的不对,焉能怪得少侠。 语声一顿,问道:“尚未请教少侠贵姓大名师承?” 水俊浩正容答道:“晚辈姓水,草率俊浩,关于师承,则尚请老前辈原谅。” 盂光文笑道:“既然有所不便,那就算了。” 水俊浩笑了笑,问道:“老前辈可是为了追踪一个武当少年而来?” 孟光文心中一动,问道:“那姓魏的是武当弟子么?” 水俊浩颔首道:“不错。” 孟光文急问道:“他人呢?” 水俊浩道:“已经返回武当去了。” 孟光文忽地一跺脚,转朝身旁的少年说道:“荃儿,我们快追!” 话落,伸手一挽少年,便待掠身而起。 水俊浩身形一闪,拦在孟光文的身前,道:“老前辈别追他了” 盂光文脸色一变,道:“少侠这是什么意思?”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老前辈为何要追他?” 孟光文道:“老夫必须得到那张藏珍图!” 水俊浩道:“那藏珍图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孟光文急道:“可是被人夺去了?” 水俊浩微一点头道:“是的。” 孟光文道:“什么人夺去了?” 水俊浩反问道:“老前辈定要夺取那藏珍图么?” 孟光文一点头道:“老夫非得到它不可!” 语气坚决,分明有不得手不罢休之意。 水俊浩心中不由立被引起一阵反感,语声转成冷冰冰道:“以老前辈在武林中的身份威望,为何竟也如此好贪,难道不怕受人非议,毁了‘东海三奇’的名头吗?” 这两句话的份量颇为不轻,只听得孟光文的老脸不禁一热,但旋即胸有成竹的哈哈一笑,道:“少侠说的不错,以老夫的身份而言,实在不该有此贪欲,何况老夫已是年近八旬,行将就木之人,夺得了它,又能有何作为?…….” 语声一顿,接道:“老夫实是另有隐衷!” 水俊浩道:“什么隐衷?可否对晚辈一言。” 孟光文目光瞥视了身旁的少年一眼,缓缓说道:“就是为了这孩子。” 水俊浩问道:“他是谁?” 孟光文忽地轻声一叹,道:“这孩子身负血海深仇,非练成罕世的超绝奇学功力,不能报仇!” 水俊浩道:“他的仇家武功很高!” 孟光文点点头道:“不但是武功很高,而且势力极大!” ***。 水俊浩目光微转,默默地注视着青衫少年久久,旋而缓缓仰起头,望着浓密遮空的树叶凝思……施佳佳等三位姑娘,孟光文和那青衫少年,谁都看得出来他这种神情,分明是在为某件事情作着重大的考虑,决定! 他在考虑决定什么?……三位姑娘都是聪慧透顶之人,当然能够猜想到个八九不离十,知道必是与那青衫少年有关。 至于孟光文和青衫少年,他们和水俊浩只是初见,对水俊浩的为人性情尚还丝毫不知,又怎能猜想到他在考虑什么呢?不过,孟光文乃是位胸怀磊落正直的长者,见他突然凝神思考起来,便就没有开口说话打扰他,只和青衫少年静静地默立着。 三位姑娘此刻自是更不会说什么,打扰他了。 因此五个人,大家都静静地站立着,十道.目光齐皆投射在水俊浩的身上,默默的望着他,静静地等待着。 此刻,孟光文心中忍不住在暗想:“此人究竟是什么出身来历?这三位姑娘一个个都是钟灵毓秀,慧质天生,容华绝代的美人儿,她们又是何入门下弟子,和他是什么关系呢7……” 突然,一朵乌云,遮盖住了天空似圆未圆的月亮,整座树林里立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暗黑中,倏见水俊浩双目奇光暴射,灼灼如电的射视着孟光文,问道:“孟老前辈,这位小兄弟如果得到那‘藏珍图’,便定能练成绝学,报得血海深仇吗?” 盂光文点点头道:“不错,按图索骥,寻到绝学经谱,潜心苦练,三年五载之内,定能成为当今武林绝顶高手,足以了断血仇!”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老前辈所言可是真的?” 孟光文道:“少侠可是怀疑老夫所言不实?” 水俊浩一笑道:“晚辈相信老前辈说的这位小兄弟身负血海深仇之言,确实不假,不过……” 话锋一转,问道:“老前辈可知‘藏珍图’是何绝学经谱?” 孟光文道:“这个……” 水俊浩含笑说道:“老前辈请即明言,晚辈当将那得图之人直告。” 孟先文略一犹疑,道:“据说是百年前武林奇人‘龙渊上人’的遗物,除一部‘龙渊秘芨’以外,其他尚有何物,则就不清楚了。” “哦……” 水俊浩目光又瞥视了青衣少年一眼,问道:“这位小兄弟的姓名和仇家是什么人物?老前辈可否告知么?” 孟光文摇摇头道:“为了他的安全起见,尚请少侠原谅……”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现在少侠可以明告那得图之人是谁了?” 水俊浩脸容倏地一正,道:“那人远在天边。” 孟光文不由一怔,望着水俊浩惊异的道:“什么?少侠你……” 水俊浩点头一笑道:“就是晚辈。” 孟光文呆了呆,目注水俊浩问道:“少侠真的夺得那‘藏珍图’了?” 水俊浩道:“老前辈可是不信晚辈有这份能耐?” 孟光文目光扫视了地上的三具尸首一眼,道:“那么这三人都是命丧少侠之手的了?” 水俊浩道:“是的,他们贪欲熏心,罔顾江湖道义,妄想联手夺取‘藏珍图’,晚辈不得不解决掉他们!” 孟光文默然沉吟稍顷,缓缓说道:“看来老夫不得不和少侠一战了。” 水俊浩道:“老前辈如认为有此必要,晚辈定当奉陪,不过……” 话声一顿,接道:“晚辈认为这一战还是免了的好。” 孟光文道:“为什么?”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老前辈自信战来必胜吗?” 孟光文脸色一变,道:“少侠可是认为老夫无能胜你?” 水俊浩道:“老前辈虽是当代武林绝顶高手,但是要想战胜晚辈,只怕非常困难!” 孟光文双眉忽地一阵轩动,哈哈一声大笑,道:“少侠不觉得这话说得太狂了些吗?”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老前辈自认比那‘琼岛狂人’公孙楚如何?” 孟光文怔了怔!道:“那公孙老魔还活着?” 水俊浩点点头道:“老魔头当年并未死去,琼岛三十年埋首潜修,功力大进,现已被‘金狮盟’网罗,聘为‘护法总监’。” “哦……” 孟光文口中方自轻“哦”了一声,水俊浩接着又道:“数天以前在鄱阳湖畔,晚辈曾与他战过一场!” 孟光文接道:“结果是老魔战败了,是不?” 水俊浩微一颔首道:“嗯,而且败得很惨!很惨!” 孟光文道:“怎样很惨法?”” 水俊浩朗声说道:“一剑断臂!” 孟光文心中不禁一震,脸现惊凛之色的道:“所谓一剑断臂的意思,可是老魔在你剑下只走了一招?” 水俊浩道:“正是如此。” 孟光文微一沉吟,道:“老魔既为‘金狮盟’的‘护法总监’,这样二来,一你岂不是与“金狮盟’结下深仇,‘金狮盟’高手如云,他们焉能饶你。” 水俊浩剑眉一挑,震声说道:“‘金狮盟’作乱江湖,残毒好杀,妄图称霸武林,君临天下,他们纵然肯饶晚辈,晚辈也不会饶得了他们呢!” 他说盹俊脸正气映然,语声锵锵震人心弦,神威凛凛,令人不敢仰视,心底油然顿生敬佩之意。 盂光文目睹他这等正气凛然之态,不由微呆了一呆,道:“如此说来,少侠倒是胸怀维护武林正义,荡魔平乱之志的豪士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除魔卫道,消弥杀劫血腥,武林人人有责,晚辈既然脐身武林。 虽是一介未学后进,也断不能容忍邪魔猖撅,坐视不管厂孟光文倏地伸手一竖大拇指,由衷的赞道:“少侠豪气冲天,令人实在心佩!单凭此点,老夫就应当即此罢休,遵从少侠之意‘免战’,不过……” 语声顿了顿,目光瞥视了身旁的青衣少年一眼,正容接道:“为了这孩子的血海深仇,老夫自不量力,仍想和少侠一战胜负!” 水俊浩颔管道:“老前辈既是定要一战,晚辈道命奉陪。 语声一顿,接道:“我们便以十招为限,晚辈落败,便将‘藏珍图’双手奉上。” 孟光文心念一动,问道:“如胜负不分呢?” 水俊浩剑眉微蹙道:“便算晚辈落败如何?” 孟光文脸色一变,沉声怒道:“你是存心侮辱老夫吗?” 水俊浩正色说道:“晚辈决无此心,因为晚辈自信十招必胜。” 孟光文脸色沉寒地说道:“未动手之前,彼此皆有胜负各半之机,少侠你太狂妄了!” 水俊浩道:“晚辈当以事实答复前辈。” 孟光文双目精光暴射地点点头道:“好!老夫倘然落败,立刻转返东海,从此永不踏人江湖半步!” 水俊浩摇首一笑,道:“老前辈此话,晚辈不赞同。” 孟光文怒道:“你要怎样才赞同,难道要老夫自绝当场。” 水俊浩道:“老前辈太言重了,晚辈怎敢有这种想法……” 语声一顿,正容说道:“当今之世,正值魔道猖撅,浩劫狂澜扩张,道消魔长之际,以老前辈的一身武学功力,正应挺身卫道,拯救浩劫狂澜才是,否则,岂不辜负一身绝学,是以,晚辈愿令这一战赢得老前辈的正义之助!” 此刻,孟光文这才明白了水俊浩的真正用心意图所在,心头不禁微微一凛!暗道:“看来此人不但是个身怀奇学绝功之人,也是个智慧超人的一代俊彦……” 他暗忖至此,心念忽然一动,目射灼灼的望着水俊浩问道:“少侠可是要老夫听命于你?” 水俊浩道:“晚辈不敢,只望老前辈能够应允相助,于愿足矣!” 孟光文陡地哈哈一声大笑,道:“水少侠,老夫佩服你了……” 语声一顿,正容说道:“好!老夫倘然落败,‘东海三奇’便全部都听命于你!” 水俊浩突然拱手躬身一揖,道:“如此,多谢老前辈了。” 青衣少年自和孟光文一起现身以来,便一值静立在孟光文身旁,从未开口发过一言,此时,却再也忍不住心底一阵激动,脱口喊道:“师父!” 孟光文侧脸望着青衣少年道:“荃儿,什么事?” 荃儿忽地双膝一弯,跪在地上,抱着孟光文的双腿,星目含泪地说道:“师父,您老人家对荃儿太好了……” 话未说完,泪珠已如断线珍珠般的滴落。 孟光文眉头微微一皱,道:“荃儿,你快不要这样,赶快起来站到一边去。” 荃儿摇摇头道:“不!师父,荃儿请求您不要和水少侠相搏了!” 孟光文笑道:“你是担心为师的落败,是吗?” 荃儿道:“荃儿虽然不信师父真会落败,但是,您老人家三位已归隐多年,这次为了荃儿重履江湖,已使荃儿衷心愧歉不安,倘然您老人家……” 语声微微一顿,恳求地道:“荃儿情愿跟随三位师父再苦练十年,但求师父答应荃儿不要和水少侠搏战了吧!” 孟光文脸色倏地一寒,沉声说道:“这怎么可以,武林中讲究的是‘一诺千金’,‘言出无悔’,为师的岂能自毁信诺,纵是必败,亦得一战!” 语声略顿,忽地轻声一叹,接道:“荃儿,你的心意为师明白,为师的如果自毁信诺,则一生英名岂不尽付东流!奎儿,你赶快起来站开一边去吧。” 荃儿闻言,知道事情挤迫至此,已到无可挽回的余地,于是便点点头道:“荃儿遵命,万望师父多多小心。” 孟光文微微颔首道:“为师自己有数。” 荃儿站起身子,默默的迈步走向一边。 水俊浩忽然望着荃儿含笑地说道:“望兄弟,我现在先许诺你,不管你那仇家是个如何厉害难惹的人物,我一定使你手刃血仇!” 荃儿忽地双五一批,坚毅地道:“不!谢谢你,我一定要凭自己的武功力量来手刃恶贼!” 水俊浩神色肃然地道:“好!有志气,我必定令你如愿以偿!” 孟光文听得心中不由一动,目注水俊浩问道:“少侠如此许诺,敢莫是有成全荃儿之意?” 水俊浩正容点首说道:“是的,晚辈心中早就作了决定了!” 孟光文问道:“少侠打算怎样成全他?” 水俊浩道:“现在言来未免嫌早,不过……” 孟光文接道:“怎样?” 水俊浩道:“老前辈但请放心,晚辈必使他在一年的时间内,成为一个当代武林的绝顶高手!” 盂光文怀疑不信地道:“一年时间之内可能吗?”水俊浩道:“晚辈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以荃兄弟的资质天赋而言,有一年的时间足够了。” ***。 这一来,孟光文可不能怀疑不信了。他呆住了,双日盯视着水俊浩,心底突然升起了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水俊浩朝他笑了笑,道:“老前辈可是不相信晚辈之言?” “呵!” 孟光文连忙摇头道:“相信!相信!” 语声一顿,倏地转向奎儿说道:“荃儿,你还不赶快上前叩谢水少侠。” 荃儿闻言,连忙抢步上前肃容悦道:“荃儿叩谢水少侠慨诺成全大德!” 说着便弯膝叩拜下去。 水俊浩微一摆手,含笑说道:“荃兄弟,不敢当,请勿行此大礼。” 他微一摆手,即已发出神功罡气托住荃儿的身躯,荃儿如何还能叩拜得下去,一张俊脸挣得发红,仍是毫无办法。 孟光文是何等阅历之人,一见荃儿挣拜下去的情形,立时便明白了其中原因,心中不由又惊又佩,连忙笑说道:“荃儿,水少侠既然不肯受你大礼叩拜,你就大德不言谢,只行个常礼吧。” 荃儿闻听,便就恭敬地向水俊浩躬身一揖。 水俊浩忽又望着荃儿含笑说道:“荃兄弟,我比你大几岁,想认你做义弟,你愿意吗?” 荃儿自从一见水俊浩时,心中便有着一种非常的好感,闻言,不由大喜过望,但因恩师在旁,不便擅专,便征求同意地掉首转向师父望去。孟光文当然明白爱徒的心意,立即微一颔首表示赞成。 于是,荃儿便向水俊浩跪拜道:“小弟拜见大哥。” 说罢,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 这一次,水俊浩并未发出神功罡气拦阻他,实生生地受了他的大礼叩拜,然后这才伸手挽起荃儿笑说道:“愚兄名叫水俊浩,以后室弟便叫愚兄浩哥好了。” 荃儿恭敬地答道:“是,荃儿遵命。” 水俊浩随即替荃儿介绍了三位姑娘,荃儿依次一行礼拜见过后,水俊浩这才转向孟光文道:“老前辈,现在该轮到我们的了。” 盂光文不由一怔!道:“轮到我们什么?” 水俊浩笑道:“十招之战,老前辈难道忘记了?” 因为情势转变得出人意外,孟光文还真把这“十招之战” 的事抛到脑后去了,闻言这才想起“哦”了一声,摇摇头道:“算了,这十招之战可以就此免了。” 水俊浩道:“老前辈要自毁信诺么?” 孟光文哈哈一笑道:“老夫岂是自毁信诺之人!” 水俊浩道:“然则这十招之战如何可免?” 孟光文笑道:“老夫认败还不成!”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道:“但是事关齐涂二位老前辈……” 他话未说完,忽闻一阵衣袂飘风飒然,八个斜背长剑的中年道士奔进林来,并肩岸立在相距丈外地方。 孟光文和荃儿一见,脸色不由齐地微变! 水俊浩目光一扫八名中年道士;冷峻地问道:“道长等何来?” 其中一个道士脚下跨前一步,喝问道:“阁下就是水俊浩么?” 水俊浩道:“不错,道长何人?” 道士道:“贫道武当一清。” 水俊浩冷声道:“原来是武当八剑之首,幸会幸会……” 语声一顿,问道:“八位来此何干?” 一清道:“找你!” 水俊浩道:“有何赐教?” 一清道:“要还‘藏珍图’。” “你们碰见魏宗鼎了?” “不错。” “他没有告诉你们本公子的传言?” “告诉了。” “你们为何还要前来?” “目的在要还‘藏珍图’!” “这‘藏珍图’可是你们武当之物?” “不是。” “既然不是,你这‘要还’二字,须得修改一下才对!” 一清道:“贫道不想和你咬文嚼宇,只要你交出‘藏珍图’便算完。”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否则便没完没了,是吗?” 一清一声冷笑道:“你知道就好。” 水俊浩淡然一哂,道:“贵掌门不赴约吗?” 一清道:“魏师侄已经回山禀告掌门人去了,赴约不赴约,皆由掌门人决定,贫道等未便代言。” 水俊浩倏地沉声说道:“一清,本公子劝你们还是立刻回返武当,听候贵掌门的决定为是!” 一清也沉声说道:“没有那么简单!” 水俊浩双眉陡地一挑,震声说道:“‘藏珍图’现在本公子身上,你们如果一定不听劝告,只管出手夺取,不过本公子却要先声明一句话!” 一清道:“什么话?” 水俊浩一字一字震人心弦地说道:“一切后果由你们自己负责!” 一清嘿嘿一声大笑道:“贫道还当你有什么遗言呢;原来竟是这么一句废话!……” 话声一顿,双目陡瞪,沉声喝道:“少饶舌了,你准备动手吧!”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好!久闻武当‘两仪,四象,八卦’剑阵为武林一绝,变化深奥无穷莫测,名震天下,本公子今天就领教领教你们的‘八卦剑阵’,你们联手布阵吧!” 施佳佳闻听个郎要独斗“八卦剑阵”,她深知武当“八卦剑阵”的威力非同小可,正待撤出腰下的“赤龙神剑’’递给个郎时,却见个郎已探手怀内撤出了“紫金短刀”,知道个郎要施展一身奇学绝功,一战“八卦剑阵”,十是,一只握着剑柄的右手,便又悄悄缩回。 只听一阵“呛啷啷”连声轻响,寒光景闪中,“武当八剑’’已齐地撤出了斜背着的青钢长剑。 这时,孟光文和施佳佳等三位姑娘五人,已全部退开二丈开外地方站立着。 一清右手举起长剑一挥,喝道:“布阵。” 衣袂飘风,人影飞闪,八剑已各就方优抱剑当胸,凝神岸立,将水俊浩包围在中央核心位置。 水俊浩手横短刀,气沉神凝,岳峙渊停地挺立场中,双目神光奕奕的盯视着一清,好像他此刻搏战的对手只有一人。 一清心中不由一凛!他深知水俊浩曾凭着手中的一柄短刀,一招击败过峨嵋“四大金刚”,实在是个身怀罕世奇学功力,身手高不可测的高手,若不小心与战,只伯很难有胜望。 孟光文眼见水俊浩这等气势,心中不禁大为赞佩,自叹弗如! 蓦听一清口中一声朗喝,右手长剑一振,抖起三朵剑花,寒虹暴闪,飞快如电的直朝水俊浩迎面攻到!其他七支长剑也立即如斯响应,分从七个不同的方位,齐朝水俊浩电疾攻出。 刹那间,顿见寒虹飞闪,剑影纵横,剑风嘶嘶……,确不愧为名震天下武林的一派绝艺,其声势威力果然不同凡响,令人见而惊心色变! 水俊浩凝立中央,对于分自八方攻来的八支长剑,视若未睹,身形不移不动。 就凭这份定力,已非当今武林任何一位高手能够办到,足以令人心头凛然失色。眼看八支长剑距离水俊浩的身体八处要害大穴只在二尺许左右之际,第听水俊浩口中嗤然一声冷笑,身形一闪,已宛若游鱼般地从八支长剑的缝隙间滑过,欺身到了一清的身旁。 快!快得出人意外,令人惊心咋舌!只见宋茫一闪,直朝一清的胸前划去! 一清心中不禁骇然大惊,连忙身形一侧,向旁横跨闪避! 但是,水俊浩已决定“擒贼先擒王”,存心一招将他伤于刀下瓦解掉“八卦剑阵”,如何肯容他避开!刀势一偏,翻腕反向一清的左臂划下! 刀光过处,带起一片血雨,夹着一声低沉的惨叫,一清的一条左臂,已齐肘盘关节部位被削断,跌落地上。鲜血如泉,急涌而出……一清痛得身体一晃,向后连退了二步,勉强稳住身形,右手一丢长剑,骄指连点了肩臂数处筋脉,止住血流! 水俊浩刀断一清的一只左臂,这本是电光石火一闪的事,其他七剑别说是出手抢救了,连看也没有看清楚! 待至他们发觉一清受伤,又惊又怒的挥剑齐朝水俊浩扑去时,水俊浩已飘身退出丈外,沉声喝道:“住手厂七人停住身形,横剑怒目瞪视着水俊浩,其中一名瘦长脸孔的道士沉声喝道:“阁下有何话说?” 水俊浩面色凝寒如冰,冷峻地说道:“尔等八剑联手,以名震武林的‘八卦剑阵’,在本公子手下也只不过是一招之敌,若再敢逞强出手,就休怪本公子刀下绝情,要尔等立刻溅血标尸当场!” 瘦长脸道士嘿嘿一笑,道:“水俊浩,你少说狂话,那是道爷们的‘八卦剑阵’尚未发挥真正的威力,为你所乘所致!”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就算尔等剑阵尚未发挥真正威力,本公子胜得侥幸罢,现在你等八剑之首已经负伤断臂,无能再战,难道你等还能以‘七星剑阵’一战不成!” 瘦长脸道士道:“道爷们虽不清‘七星阵法’,但‘两仪’化‘四象’剑阵,发挥出威力,也一样能要你溅血当场!” 水俊浩冷然一哂,道:“你等自比峨嵋‘四大金刚尊者’如何?” 瘦长脸道士脸色一变,正待答言时,却听一清沉声说道:“一宏师弟,不要多说了,我们走!” 一宏心中仍有点不服气地道:“师兄!我们就这样回山,只怕……” 他话未说完,一清已双目一瞪,厉声说道:“师弟,你敢不听愚兄之命么?” 一宏连忙垂首说道:“小弟不敢。” 一清脸色稍现和缓地说道:“我们走吧。” 说罢,目光狠毒地瞪视了水俊浩一眼,正待转身迈开大步离去,忽闻水俊浩朗声说道: “且慢。” 一清眉头一皱,冷声道:“阁下还有什么指教?” 水俊浩朗声说道:“相烦再传语贵掌门,就说本公子希望在他未赴约之前,请严令贵派门下弟子,切勿妄自逞强找本公子的麻烦,否则,就休怪本公子手下绝情……” 语声微顿接道:“还有希望贵掌门能准时赴约,解决一切,不然,武当山一宫五观,将遭血洗火劫!” 八名道士听得齐都心头猛然大震,脸色勃变! 一清嘿嘿一笑,咬牙说道:“好!贫道一定依言禀告敝掌门,阁下还有什么话说没有?” 水俊浩道:“没有了,你们走吧。” 一清不再多言,率领着七个师弟,转身迈开大步奔出树林而去! 孟光文虽是名列“东海三奇”之一,武学功力绝高,为当今武林绝顶高手,但他目睹水俊浩一招伤人,击破名震天下的武当“八卦剑阵”,这种奇绝罕世的武功高手,也不禁被惊得呆住了,恍疑置身梦中……他原本以为水俊浩和“武当八剑’’一动上手,他必可从水俊浩的武功招式身法中,窥视出水俊浩的师承来历的。哪知,凭他的目力,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水俊浩的身形,竟也未能看清楚水俊浩使用的是什么身法,怎样将一清伤于刀下的! 其实,他又怎知,他纵然看清楚了水俊浩的身法招式,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地无法知道水俊浩的师承来历! ***。 武当八剑走了。 孟光文这才恍若梦醒般地深深地轻吁了口长气,望着水俊浩忽然扬声发出一阵哈哈大笑道:“水少侠,老朽今天可真的开了眼界了,以水少侠这等超绝罕世的武功身手,举目当今武林,只怕很少有三招之敌呢!” 他因已从心底深处,对水俊浩生出了敬佩之感,是以连“老夫”的自称也改成了“老朽”。 水俊浩微微一笑,谦虚地道:“老前辈,你如此捧赞,可使晚辈惭愧汗颜极了,武学一道,其渊深有如浩瀚海洋,天下之大,更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大,晚辈这么一点微末技艺,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又能算得什么呢!” 孟光文又是哈哈一声大笑,道:“好一个沧海一粟而已,少侠你太谦虚了……” 语声一顿,正容接道:“若说少侠你的这身技艺算不得什么,则老朽的这三脚猫的把式,可要连粪土都不如,从此真得羞谈武事了!” 水俊浩笑道:“老前辈,我们别谈这些了,现在还是履行我们的约言吧。” 孟光文当然明白水俊浩所指的“约言”是什么,此刻,他已深知水俊浩的武功身手高他太多,他如何还肯再履行“十招之战”的“约言”,自找难堪。当下遂即脸色一正,摇摇头道:“不用履行了,老朽已诚心认败了。” 水俊浩答道:“那怎么行?” 孟光文笑道:“不行也得行,反正老朽已决定宗旨,与其出丑还不如藏拙的好。”” 水俊浩鼓励道:“老前辈又何必如此自贬呢,晚辈认为以老前辈的身手,只要能凝神静气全力尽展绝学,还真不一定支持不下十招之数呢。” 孟光文听得心中不由豪气顿生,但旋忽摇首一声轻叹,道:“少侠你也别替老朽壮胆了,这点老朽还有自知之明,纵然少侠你礼让老朽九招,只要你展开奇学反击,虽是只有一招,老朽也非落败出丑不可!” 水俊浩一听孟光文这等口气,知道无论如何,他是决不会和自己动手的了,不由眉头微皱了皱,道:“老前辈既然一定不愿履行‘十招之战’,晚辈自是不敢勉强,不过……” 孟光文道:“少侠请放心,‘东海三奇’从现在起便听命于少侠,拯救浩劫,除魔卫道!” 水俊浩闻言,连忙肃容躬身一揖,道:“如此,晚辈多谢了。” 孟光文哈哈一笑道:“少侠请不必客气了……” 话锋一转,目注水俊浩问道:“有件事情,老朽想请教少自侠,不知当是不当?” 水俊浩含笑道:“什么事情?老前辈请直言好了。” 盂光文微一沉吟,肃容问道:“请问少快可是与武当派有仇?” 水俊浩道:“现在还不能断定。” 盂光文诧异地道:“为什么?” 水俊浩道:“家父是不是武当道士杀害的,尚待查证。” 孟光文道:“因此少侠邀约武当掌门想当面质疑?” 水俊浩摇摇头道:“不是的。” 孟光文道:“另有纠葛?” 水俊浩微一颔首道:“这段纠葛比晚辈的父仇还要严重!” 孟光文心念一动,道:“严重得可能要血洗武当?” 水俊浩轻“嗯”了一声,道:“此次约晤,只要紫阳老道敢于违抗晚辈的条件,武当派将从此在武林中除名,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孟光文听得心头不禁凛然一震!道:“定要如此吗?” 水俊浩道:“哼!若不如此,武林中还有什么正义可言!” 孟光文道:“武当派何以惹下这等滔天大祸,少侠可否略示端倪?” 水俊浩笑了笑道:“老前辈此时何必多问,此事不出十天便可分晓一切,岂不比晚辈说来要好得多么!” 孟光文微一沉吟,又问道:“令尊大人也是武林豪侠么?” 水俊浩点点头道:“是的,先父讳明飞,江湖人称‘万里萍飘’。” 孟光文心中不由又惊又喜的道:“呵……,你是水大侠的公子。” 水俊浩道:“老前辈认识先父?” 孟光文哈哈一笑,道:“岂只认识,十七年前,令尊远游东海时,曾在老朽兄弟居处盘桓了将近月余,交情颇为莫逆呢!” 水俊浩一听“东海三奇”竟是父亲的莫逆之交,连忙恭敬的躬身行礼道:“伯父原来是先父莫逆之交,请恕小侄不知失礼之罪!” 孟光文笑道:“贤侄不要客气多礼了……” 话锋一转,问道:“令尊何时被杀害的?” 水俊浩凄然答道:“十年以前。” 孟光文道:“先前贤侄曾有武当道士是否杀害令尊的凶手,尚待查证之语,难道其中还另有曲折么?” 水俊浩道:“并没有什么曲折,凶手不是武当道士便是峨嵋和尚!” 孟光文心中不由一惊,道:“峨嵋和尚?可能吗?” 水俊浩点点头道:“除了他们两派弟子外决无别人。” 孟光文诧异的道:“是为了什么事情,令尊竟与这两大门派结了仇?” 水俊浩悲愤的说道:“先父和他们两派根本无仇无怨,只因先父曾经进入过‘女王城’而已。” 孟光文甚为迷惑不解的道:“这是为什么呢?进人过‘女王城’并不犯罪呀!” 水俊浩道:“伯父可知当年凡是进入过‘女王城’的武林高手,全都被峨嵋、武当两派高手杀害了么?” 孟光文不禁极感骇异的道:“真有这等事?” 水俊浩正容说道:“此事江湖上人尽皆知,小侄何敢乱言。” 随后,水俊浩便把事情的起端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孟光文听后,这才明白原因真象。 五天之后! 水俊浩和施佳佳,常婷婷,慕容仪芳三位姑娘带着王三和义弟荃儿,一行六人五骑到了黄冈县城。 黄冈城内,似乎正在蕴酿着一场风暴!甫一踏进城内,水俊浩和三位姑娘立时发觉了城内的气氛有些异样,情形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敢位黄冈城内此刻所有大街小巷的饭馆客店中,到处都挤满了形形色色非常扎眼的江湖人物。 其所谓“扎眼”,是因为这些江湖人物,大都经过了易容化装,隐藏着本来的面目身份,行动更带着一些神秘鬼祟的气氛!并且,这些江湖人物中,不但是黑白两道都有,竟还包括了一些名门正派的侠义之士。 这实在太令人惊奇了!更怪异的是,这些根本就是水火不相容的人物,有许多彼此间甚而还有着极深的仇恨,生死不解的过节,但此刻他们同处在一座城内,竟能相安无事,似乎已忘记了彼此间的仇恨过节,互不相扰。 这种出乎寻常的情形看在水俊浩和三位姑娘的眼里,心中都不由得既惊奇又诧异,大为迷惑不解。不过,他们心底都有着一个直觉的意识,那就是形势显然,黄冈城内定必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否则,决不会突然有这么许多江湖人物荟集到这个地方的。 然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呢?水俊浩和三位姑娘都在默然暗想着,当然,任凭他们怎样聪明,智慧绝世,也决不会想到的。 ***。 “悦宾楼”名义上虽是一座兼营饭馆的大客店,实际乃是“女王城”对外一切连络的总店。因此,这座“悦宾楼”的规模范围之大,房舍之多,不仅是黄冈城内首屈一指,纵目当今之世,天下所有的客店,相信也无出其右者。 至于店内的伙计,帐房,总管,以及掌握一切大权的店主,一个个都是二十四五岁年纪的少年。自然,他们也都有着一身惊人的武学功力,是“女王城主”近十年来派人暗里在外面调教出来的好手属下。 “悦宾楼”开设在城内东大街上,已经快有五年的历史了,由于店伙计们对客人和气可亲,接待周到,平时的生意就已经非常之好,这几天则就更不用说了,除了后院中一排五座颜色各个不同的楼房,和两旁二十多间厢房外,所有近百间的客房,早在两天前就已经客满了。 当然,这近百间客房里住的,都是来自各方的江湖人物。 时当宋末,也正是一天当中,饭馆生意最为清闲的晨光。 水俊浩和三位姑娘等六人,到达店门外时,却见店堂内围满着一大堆人,总管贺大年和一个中年人在争执着。 那中年人约有四十开外的年纪,身着一袭青衫,青衫上却打了几块补丁。 帐房云翔沉寒着脸色,带着四个店伙站立在贺大年的旁边。 水俊浩见状,不由微皱了皱剑眉,转向三位姑娘低声说道:“你们且等一等。” 说着人已下了马背,迈步走进店内。他本想分开围着的人丛人内问问是什么事的,但心念忽然一动,便没有这样做,乃停步站立在人丛后面静作壁上观。 只听贺大年说道:“在下已经解说得很清楚了,那是内宅,实在无可从命!” 中年人道:“在下非常相信总管之言不假,但据在下所知,那些房屋根本无人居住,乃才作此不情之请,尚望总管能够于以方便通融!” 贺大年道:“不必多说了,有无人居住,那是本店之事,兄台还是赶紧另觅住处去吧。” 中年人忽地一声冷笑,道:“如此说来,总管一定不肯方便通融了?” 贺大年冷冷地道:“哼!不行就是不行的,兄台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中年人又是一声冷笑道:“总管请出贵店主来,由在下和贵店主商谈,也许贵店主说不定会答应在下的请求呢!” 贺大年道:“兄台不必多此一举了,别说敝店主此刻不在,纵然是在,任凭兄台如何商谈请求,敝店主也决不会答应的!” 中年人道:“这等说来连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贺大年道:“嗯,半点也别想!” 中年人声调突然一变,沉声道:“如果我们硬要住进去呢?” 贺大年双眉一轩道:“兄台可是要恃强么?” 中年人道:“我们无处可住,总管又一定不肯通融,情迫不得已,只好如此了。” 贺大年微微一笑道:“兄台敢是认为本店随便可以好欺侮的么?” 中年人冷冷地道:“是便怎样?” 贺大年突地朗声一笑,道:“没有怎样,不过在下可要劝告兄台一声,本店并非兄台可以恃强发横的地方,兄台最好能够收敛一些!” 中年人忽地一声冷笑道:“如此说来,总管必然也是个身怀绝技的武林同道了。” 贺大年冷冷地道:“是与不是,皆与兄台无关,本店已经客满,再无客房可供兄台居留,兄台可以走了。” 中年人哈哈一笑道:“没有那么便当,在下已经看中了贵店后院里的那些空屋,非要住进去不可!” 话声一落,身形微侧,竟自从贺大年身旁闪过,迈步往后闯去。 贺大年一声冷笑,转朝身旁的一名店伙道:“拦住他!” 那名店伙应声而动,身形一闪,已拦在中年人的前面,沉喝:“站住!” 围观的群众,无一不是江湖人物,他们目睹店伙这等奇快的身法,心中不禁齐都一凛! 对这座“悦宾楼”立时有了不简单的看法,暗忖道:“连店伙计都具有如此不平常的身手,则帐房先生,总管等人的武功身手,不言可知,必定更高了!” 中年人眼见店伙身形一闪,便已惧在面前,心中也不由凛然一惊!但旋忽大怒的双目一瞪,冷喝道:“让开!” 单掌一抬,便朝那名店伙胸前拍去!店伙计口中一声冷笑也是单掌一抬,吐掌迎上。 “砰!”两掌相接,一声震响,中年人和那名店伙同时身躯一晃,各自后退了一大步。 中年人不由微微一呆,他做梦也想不到,这“悦宾楼”中一名小小的店伙计,竟然身怀与他同等功力的身手! 他微微一呆之后,便即嘿嘿一声冷笑道:“好小子,你手底确然不弱,再接我两掌试试!” 话罢,双掌一挥,便待朝那名店伙扑出时。 蓦地忽闻一声震人心弦的沉喝:“住手!” 中年人应声顿住,围观的群雄心中不禁齐皆一惊,扭头循声望去,这才知道发出这声震人心弦沉喝之人,乃是位文质彬彬的少年美书生。 群雄一见,心中不由全皆暗赞道:“这少年好美好俊……” 水俊浩微一招手,含笑说道:“诸位借光一下,让小生到里面去说话。” 群雄连忙向两边一分,让开了一条路。 水俊浩口中道了声:“谢谢。” 缓步从容的走进了人丛圈内。 ----------- 清心居 扫校 第十章 人丛往两边一分开。 贺大年和云翔二人也就立刻看清了是水俊浩,连忙一齐抢步上前肃容躬身施礼道:“贺大年、云翔拜见公子。” 群雄大都是已在店内住了数天以上,见过店主项天寿之人。 他们眼见贺、云二人对这个美书生,比对店主还要恭敬的这种神态,心中大都不由微微一动,暗道:“这少年美书生是谁?……” 那中年人此际却在暗村道:“此人便是店东么……” 只见水俊浩朝贺、云二人微一摆在目光转望着中年人微微一笑,道:“兄台是穷家帮的弟子么?” 中年人微一点首道:“不错,尊驾是本店店主么?” 水俊浩摇头道:“不是,请教兄台贵姓大名?” 中年人道:“在下姓胡名子瑜。” 水俊浩微一抱拳道:“原来是胡兄……” 话锋一转,问道:“胡兄一行共有名少人?” 胡子瑜脸色微变,道:“尊驾问此何想?” 水俊浩笑道:“不知多少人、如何能安排住处?” 胡子瑜心念微微一动,目光瞥视了垂手肃立在旁边的贺、云二人一眼,道:“尊驾能够作主?” 水俊浩道:“小生若不能作主,又何必多问。” 胡子瑜点了点头道:“二十三人。” 水俊浩道:“是不是贵帮主也来了?” 胡子瑜脸色又是一变,旋又点点头道:“正是。” 水俊浩笑了笑,脸色忽地一正,星目湛湛地望着胡子瑜说道:“小生有几句话想请教胡兄,不知胡兄能坦然回答不?” 胡子瑜心中一震,道:“能答当答。”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胡兄放心,小生所想请教者,决不会涉及贵帮的秘密,也决不会得有使胡兄为难不能答之言。” 胡子瑜道:“在下洗耳恭听。” 水俊浩一笑道:“据江湖传说,贵帮的声誉虽然不如七大门派之隆,但侠行道义却胜过七大门派,此说可真?” 胡子瑜想不到对方会问出这种意外的话来,当时不由微微一怔!但旋即正容朗声答道: “在下身为帮中弟子,对于本帮的侠行道义自是不便自夸如何如何,不过……” 话声一顿,接道:“本帮弟子在江湖中,确是均能本着侠义行径,济困持危,救弱助贫,倒是一点不假!” 水俊浩点点头道:“小生也相信确是不假,但是,胡兄现在要恃强住进本店后院私宅,这是不是也算是侠义行径?” 胡子瑜不由顿时语塞,道:“这个……这个……” 他接连说了两个“这个”竟未能“这个”由一句适当的话来。 水俊浩却紧盯着沉声道:“这个什么?说!” 胡子瑜窒了窒,忽然扬声说道:“此事说来在下虽有不对,但也是迫于无奈。” 水俊浩脸容凝寒的道:“胡兄这种被迫于无奈的行为,如果贵帮主知道,他会赞同吗?” 胡子瑜脸容不由陡然惨变,目光不敢看水俊浩,默然垂手无语。 群雄闻言,心中全都不禁暗道:“这少年美书生好厉害的口齿!……” 只听水俊浩接着又沉声说道:“小生既已说过要安排贵帮主等一行人的住处,当不食言,不过……” 语声一顿,接着:“住进本店后院私宅,必须遵从小生的条件。” 胡子瑜道:“什么条件?” 水俊浩道:“条件稍停再告诉你好了,现在对于你妄言要恃强住进本店之语,必须先略予惩戒!” 胡子瑜脸色微变地道:“尊驾要和胡某动手?” 水俊浩冷然一哂,道:“胡兄你未免把你自己看得太高了,凭你那点武功焉配小生动手,小生只是想惩戒你的强横而已,同时也使天下武林同道知晓,黄冈城内的‘悦宾楼’,并不是任人侍强随便可以欺侮的地方……” 语声一顿,迈步缓缓走到通往后院的门旁三尺之处,背墙岸上,双目湛湛的望着胡子瑜沉声说道:“胡子瑜,在我惩戒之前,为了要使你心服口服,现在由你运足全身功力往里硬闯,小生站在此处,决不出手拦你,身子也决不移动一万只要你能闯进门里一步,惩戒便即免除!” 围观的群雄一听,心中不由齐皆迷惑不解的暗道:“这少年书生在捣什么鬼花样?” 胡子瑜目露怀疑之色的问道:“也无别人拦阻吗?” 水俊浩摇首正容说道:“放心,绝对没有,但是小生可得先说明,你必须运足功力全力以赴!” 胡子瑜一点头道:“好!” 他暗暗提聚功力,迈开大步,直朝门内走去。 这时,贺大年和云翔二人带着四名店伙神情肃穆的静立一边,围观的群雄数十道目光,全都灼灼的注视在水俊浩和胡子瑜的身上。只见胡子瑜走进门口尚有五尺之处,突然加快了脚步往内间去! 哪知奇事发生了。胡子瑜不但竟未能闯过那空无阻挡的门内去,反而身躯倒射,暴退旬丈,满脸一片惊骇苍煞的望着水俊浩声音颤抖地道:“你……你……” 他接连说了两个“你”字,以下之言尚未出口,却见水俊浩脸容倏现凝寒地沉喝道: “胡子瑜,不用说了,你心中若是不服,可以再闯上一次试试,否则,你就乖乖的准备接受惩戒好了!” 胡子瑜心惊气馁的说道:“在下心服了。” 群雄目见此状,全都觉得莫明奇妙,怔然地望望水俊浩,又望望胡子瑜,心中大是迷惑不解。 只见水俊浩点首一笑,转向肃立一旁的云翔说道:“云翔,你去打他两个嘴巴,以示惩戒。” 云翔躬身应道:“属下遵谕。” 跨前一步,目注胡子瑜沉声说道:“胡兄请注意小心,云某这就要出手了。” 水俊浩陡又说道:“且慢!” 云翔立即肃然静立。 水俊浩.目视胡子瑜朗声说道:“胡子瑜,准你出手封挡,他如一击不中,惩戒可免!” 胡子瑜一听,连忙暗中凝神以待。 云翔目注胡子瑜一声冷笑,道:“胡兄,请小心准备了!” 身形一动,倏已欺近胡子瑜身前,伸掌直朝胡子瑜左额击去。胡子瑜心头微微一惊,双掌疾出,一招“迎门拒虎”,迎着云翔击来的掌势封去。 云翔口中一声冷嗤,胡子瑜墓觉眼前掌影一闪,双掌招式便已封空,心中方感不妙。 陡闻:“啪!啪!” 两声脆响中,云翔身形已飘退回原处,岸然岳立。不用说也不用看,谁都知道胡子瑜的双颊,必然已实实的各挨了一掌。 这两掌,打得很是不轻,胡子瑜的双颊上顿时一边现出了一个清晰的学印,顷刻间双颊红肿,鲜血自唇角缓缓流出。胡子瑜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和两颗大床牙,木楞楞地望着水俊浩和云翔发呆,脸色苍煞难看到了极点。 此刻,围观的群雄这才知道,这“悦宾楼”中的帐房、总管等人,虽然都很年青,却是个个身怀惊人绝技,身手不凡的武林高手,无一是好惹的人物。至于他们先前一再忍耐的原因,只不过是不愿随便炫露而决非怕事。 只听水俊浩一声冷笑,道:“胡子瑜,这两个嘴巴,只是象征性的惩戒,希望你谨记今日之训,尔后切勿再犯这种恃强逞横的行为,有损贵帮在江湖上的侠誉!……” 语音一顿,沉声说道:“现在你听清楚了,小生要说住入本店后院私宅的条件了。” 胡子瑜连番吃了两次大亏,已知厉害,哪还再敢逞强多说废话,态度一变恭敬地说道: “公子请讲。” 水俊浩缓缓说道:“照规矩本店后院私宅,决不招待任何客人的,但本公子回敬重贵帮主的侠肝义风,乃才破例特许,不过……” 语音一顿,接道:“住人之后,不管任何人均不得擅离住处丈外地方,能办得到吗?” 胡子瑜脸色一变,道:“这个……” 水俊浩接道:“你可以先请示贵帮主,然后再答复本公子。” 蓦地店门外人影飘闪,进来四个腰佩长剑的青年少年,身后随着一个气度岸然,威仪慑人,颚下五络长髯飘胸,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中年人身后跟着八个精壮大汉,大汉之后则是一批年在五旬开外的老者,为数总共有三十余人之多。 群雄一见,已知来人是谁,立时纷纷退身向两旁让开。 刹时,中间空出了一块两丈大小的地方。中年人身形岳立,四名青衣佩剑少年分立两侧,八个精壮大汉和九个五旬开外的老者,并肩肃立在中年人的身后。 胡子瑜连忙抢步上前躬身行礼道:“弟子参见帮主。” “穷家帮主”“神风追魂”麦鹏飞一摆手,双目威凌激射的一扫水俊浩等人,然后盯视着胡子瑜沉声问道:“胡子瑜,是怎么回事?” 胡子瑜身躯一震,俯首低声道:“弟子无能,请帮主恕罪!” “神风追魂”麦鹏飞道:“是怎么回事?说清楚点。” 人丛中忽有一个苍劲的声音接道:“这种事,胡子瑜怎好意思说得出口,请由老朽代说如何?” 一个七旬老者,越众而出,朝麦鹏飞微一抱拳道:“帮主认为可否?” “神风追魂”麦鹏飞眉头微微一皱,道:“尊驾高姓大名?” 老者微微一笑,道:“老朽‘澜沧一叟’。” “神风追魂”麦鹏飞顿时肃容,抱拳一拱道:“原来是‘澜沧’大侠,请恕本座眼拙失礼之罪!” “澜沧一叟”哈哈一笑道:“不敢当,帮主请别客气。” “神风追魂”麦鹏飞肃容问道:“大侠有何指教?” “澜沧一叟”道:“帮主不是想知道胡子瑜是怎么回事吗?” 麦鹏飞点点头道:“有劳大侠赐告,只要胡子瑜果有不是,本座定接帮规惩处!” “澜沧一望”脸容一正,“咳”了一声,便把自始至终的经过详情说了一遍。说罢之后,又哈哈一笑道:“这位小兄弟,实在可人得很,他惩戒胡子瑜这两个嘴巴,竟然还含了双重的用意呢!” “神风追魂”麦鹏飞目光瞥视了水俊浩一眼,望着“澜沧一叟”问道:“怎样的双重用意?” “澜沧一叟”道:“一是当着天下江湖人物之前,使人知道这座‘悦宾楼’不是座简单的客店。决不容任何人在店中逞强撒野!……” 语声一顿,接道:“另一是他敬重资帮在江湖上的使誉,要胡子瑜谨记今日之戒,尔后切勿再犯,而有损贵帮的侠誉!” “哦!……” “神风追魂”麦鹏飞目光再度瞥视了水俊浩一眼,威凌通人地射视着胡子瑜沉声喝问道:“这些可都是真的?” 胡子瑜心中一紧,哪还能答得出一句话来。 “澜沧一空”脸露不悦之色地道:“帮主敢莫是认为老朽当着这许多江湖朋友面前,还会说谎!” “神风追魂”麦鹏飞脸上不由一红,这忙拱手谢罪道。 “本座一时不察,多有失礼,尚请大侠勿怪!” “澜沧一叟”哈哈一笑道:“江湖传言,麦帮主为人胸怀坦直磊落,明辨是非,勇于认错,今日一见。果不虚传,实在令人钦佩!” “神风追魂”麦鹏飞讪然一笑,谦虚的道:“大侠太夸奖了!” 倏地转向胡子瑜威凌的沉声喝道:“跪下!” 胡子瑜身躯一抖,双膝一弯,仆身跪地,颤来道:“弟子罪该万死,但求帮主宽恕!” ***。 “神风追魂”麦鹏飞理也不理地“哼”了一声,双目倏射奇光,灼灼如电地射视着水俊浩稍顷,抱拳一拱,问道:“少侠可是本店店主?”。 水俊浩也抱拳一拱还礼道:“不是,店主姓项名天寿。” “神风迫魂”道:“少侠是店主的朋友?” 水俊浩道:“勉强可以这么说。” “神风追魂”道:“请问少侠上姓高名?” 水俊浩道:“姓水名俊浩。” “啊!……” “啊!……” 水俊浩这一报出姓名,立闻一片惊“啊”之声四起,群雄方始知道,眼前的这位少年书生便是最近名震江湖的“玉面书生”水俊浩。 “神风追魂”麦鹏飞陡地肃容抱拳拱手一揖道:“原来是水公子,请恕麦鹏飞不知失礼之罪!” 神态之间,立时显出一片恭敬之色。 水俊浩连忙拱手还揖,一笑道:“麦帮主请不要如此客气。” 麦鹏飞跨前两步,恭敬地说道:“麦鹏飞恭听公子的吩咐。” 水俊浩微微一怔,目注麦鹏飞问道:“帮主是?……” 麦鹏飞一见水俊浩的神态,顿然明白了水俊浩的心意,恭敬地答道:“三日前,鹏飞曾遇见天地二位老前辈,并蒙二位老前辈指示,来此等候拜见公子。” “哦!……” 群雄一听,不由都傻了眼,心念飞转的暗忖道:“这水俊浩究竟是个什么出身来历’! 连名震江湖的一代‘穷家帮主’对他竟也这等恭敬?” “麦鹏飞口中所说的‘天地’二位老前辈又是谁呢?难道是那三十年前名列武林‘十大凶人’的‘天地双煞’么?……” “若果真如此,则这水俊浩的来头定必大得出奇……” 这时,跪在地上的胡子瑜,更是胆战心颤,心和肝都挤在一起,脸色苍白。惨无人色,已完全明白自己是闯下了滔天大祸了! 水俊浩轻“哦”了一声之后,转对贺大年说道:“贺总管,去店外请三位姑娘进来。” 贺大年恭敬地应了一声:“是”,正要迈步向店外走去时,忽闻格格一声娇笑,道: “不用请啦,我们已经进来了。” 话声中,三位姑娘已带着整儿由穷家帮排列着的一群高手身后,娉婷婀娜,轻盈地走了出来。 三位姑娘均皆有如九天仙女,美绝倾城。 群雄齐目望去,只觉得眼前一亮,全都不禁暗赞道:“喝! 这三个小妞儿好美……” 其中有几个好色之陡,更是瞪直了一双色眼瞪视着三位姑娘,忍不住口角流涎的心忖道:“像这样漂亮的妞儿,若能和大爷风流一夜,真个销魂,纵然活上十年八年,大爷也是心甘情愿的……” 不过,他们心中虽是这么想的,但可也明白有数得很,这三朵花儿都是有刺的,惹不得的! 施佳佳望着水俊浩嫣然一笑,道:“浩弟,你叫人把马牵去上料,同时叫王三进来吧。” 水俊浩微一点首,转向帐房云翔吩咐道:“云帐房,就麻烦你派人去料理一下,然后你再带着王三到银字楼来吧。” 云翔恭敬地应道:“属下遵谕。” 说罢,躬身一礼,带着两名店伙迈步走向店外。 水俊浩目光瞥视了跪在地上的胡子瑜一眼,然后望着“穷家帮主”麦鹏飞含笑说道: “胡子瑜已受在下惩戒,帮主可否看在在下面上宽恕他这次。” 麦鹏飞微一沉吟道:“既是公子这般吩咐,麦某敢不从命?” 话锋一转,倏地朝向胡子瑜沉声喝道:“还不赶快上前谢过公子。” 胡子瑜深知帮规森严,决不稍容轻犯,自忖今天必受重处,以自己所犯,按照帮规,轻则面壁悔过十年,重则追回功力逐出门墙……想不到水俊浩竟有这么大的面子,只这么淡淡的一句,帮主竟然如此轻易宽恕了他,心中不由大喜过望。闻言之后,那还敢怠慢,连忙就地转朝水俊浩磕头叩谢道:“多谢公子。”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不必客气。” 胡子瑜又转向麦鹏飞叩头道:“敬谢帮主。” 麦鹏飞“哼”了一声,微一摆手道:“起来。” 胡子瑜应声站起,垂手恭敬地站立在一边。 水俊浩目光湛湛的的扫视了群雄一眼,朗声缓缓说道:“各位居住本店,便都是本店的好客人,现在有一件事情,小生要先向各位声明在前……” 水俊浩语声一顿,接道:“就是关于本店后院私宅,小生相信,此刻已经有人动了好奇之心,说不定已在暗打主意想找机会进去探看有何秘密,现在小生诚恳地告诉各位,那只是五座空楼,决无任何秘密,今夜小生便就住在那座银色楼上,更诚恳地劝告存有好奇心的朋友,赶快打消此念,千万不要冒险进内窥探,否则,如遭遇不测意外,可别怨怪小生没有警告声明在前!” 后罢,转向“神风追魂”麦鹏飞含笑说道:“帮主请率领属下随在下入内。” “神风追魂”麦鹏飞微一点首,恭敬地道:“公子请,麦某遵命。” 水俊浩转朝贺大年道:“贺总管前面带路。” 贺大年躬身应“是”,迈开大步在前带路。水俊浩手挽义弟荃儿和三位姑娘随后,“神风追魂”麦鹏飞则率领帮众弟子随在三位姑娘之后,直奔后院。 ***。 天已昏黄。布置豪华富丽的银字楼上,银烛高燃,灯火通亮。 水俊浩和“穷家帮主”麦鹏飞对面而坐,二人面前桌上各放着一杯香茗,正谈话间,总管贺大年走上楼来。 水俊浩问道:“都布置好了吗?” 贺大年恭敬地答道:“都布置好了。” 水俊浩道:“楼下何人把守?” 贺大年道:“文景。” 水俊浩道:“金楼何人看守?” 贺大年道:“江晓周。” 水俊浩道:“玉、铁、铜三楼,也都有人监视么?” 贺大年道:“每一个角落,属下都派有暗桩监视之人。” 水俊浩道:“人手够吗?” 贺大年道:“本是不够……” 水俊浩接道:“暂时调用了十剑士是吗?” 贺大年道:“公子圣明,并恕属下斗胆权宜擅专之罪。” 水俊浩“哼”了一声,问道:“项天寿还没有回来吗?” 贺大年道:“还没有。” 水俊浩道:“他回来时,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他前来见我。” 贺大年恭敬的答道:“是。” 水俊浩点了点头,微一挥手道:“你去吧。” 贺大年躬身行礼,正待转身退去时。 “神风追魂”麦鹏飞忽然说道:“贺总管。” 贺大年躬身说道:“帮主有事请吩咐。” 麦鹏飞道:“总管如感人手分配不过来,本帮弟子可供调配,总管请不要客气顾虑。” 贺大年转朝水俊浩望了一眼,道:“多谢帮主,目下本店人手已经够用了。” 说罢,朝麦鹏飞拱手一礼,转身下楼而去。 “神风追魂”麦鹏飞目视水俊浩含笑问道:“公子断定今夜必然有事么?”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帮主可是不信?” 麦鹏飞笑道:“想来公子必是已有所见了?” 水俊浩微一颔首道:“在下已发现有不少的‘金狮盟’属下,住在本店中。” 麦鹏飞心中一惊,道:“可知有多少人?” 水俊浩道:“详细数字不知,可能有三十名以上。” 麦鹏飞道:“公子认识他们?” 水俊浩摇摇头道:“不认识。” 麦鹏飞诧异道:“公子怎知他们是‘金狮盟’属下呢?”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凡是‘金狮盟’届下,腰间都围有一条寸许宽的紫色缎带,极其好认。” “哦!” 麦鹏飞这才恍然明白,又问道:“公子又怎能断定‘金狮盟’属下,今夜必进后院窥探呢?” 水俊浩笑道:“在下已经是‘金狮盟’公认的死敌,现在既知本店店主、总管、帐房,店伙均皆身怀武功,而又是在下的属下,虽然在下已经警告声明,后院绝无任何秘密,他们又怎肯相信,不进来一探!” 麦鹏飞点点头,没有言语,不过心中却在暗忖道:“看来‘天地双煞’果未吹嘘了,此人不但武功高绝,智慧也确是超人,心思慎密,这拯挽武林浩劫的……”。 他暗忖来已,只见水俊浩朝他笑了笑,又道:“今夜彼等不来便罢,倘然不出在下所料,届时尚请帮主与属下弟子只作壁上观,切勿出手。” 麦鹏飞神色一正,道:“公子,你这不是见外么,麦鹏飞既承不弃,接待居住后院中,遇上事,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水俊浩笑道:“帮主侠肝义胆,名扬天下武林,小生能得帮主为友,已是喜出望外,焉敢有见外之想,只是……”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帮主初临敝店,乃是客位,小生身为主人,怎好意思劳动客人,何况,以小生估计,‘金狮盟’属下人数虽在三十名以上,敝店现有人手,已足够应付,届时如无功力特殊的人物现身,连小生都不打算出手应敌呢!” 麦鹏飞微一沉吟道:“公子既然如此说,麦某遵命便是,不过……” 语声一顿;接道:“倘有需用麦某之处,请招呼一声好了。” 水俊浩点首道:“帮主盛情,至为心感!” 忽闻楼梯上一阵脚步轻响,楼门口现出一个身着蓝衫,年约二十四五的少年,神态恭谨的走进来,朝水俊浩躬身行礼道:“属下拜见公子。” 水俊浩微一摆手道:“见过麦帮主。” 少年转向麦鹏飞拱手一揖,道:“项天寿见过帮主。” 麦鹏飞连忙起座拱手还礼道:“项老弟请别多礼。” 项天寿微微一笑,肃容垂手退立一旁。 水俊浩问道:“店内的布置情形,都知道了吗?” 项天寿点头道:“贺总管已详细告诉了属下。” 水俊浩道:“你觉得可有不妥之处?” 项天寿答道:“贺总管布置得很好,只是……” 语音微顿,接道:“属下认为,虽是权宜,也不该调用十剑士。”’水俊浩点首道: “嗯,此事稍停你可酌情调整一下,能够不分散十剑士的力量,最好别使他们分散开!” 项天寿恭敬地答道:“属下遵谕。” 话锋一转,水俊浩又问道:“是桑姥姥召见你的吗?” 项天寿点头答道:“是的。” 水俊浩道:“是什么事情?” 项天寿目光瞥视了麦鹏飞一眼,欲言又止。 麦鹏飞身为一帮之主,领袖群雄,是何等世故的人物,见状已明其意,连忙站起身来笑说道:“麦某告个便。” 水俊浩笑道:“帮主请坐,既是自己人,便无机密可言。” 语声一顿,转对顶天寿道:“说好了,麦帮主不是外人。” 项天寿恭敬地应了声“是”,缓缓说道:“姥姥说,此次黄冈突然涌到这许多江湖高手,很可能是一个极其恶毒的阴谋,这恶毒阴谋的目标,说不定就是我们‘女王城’,要属下在这阴谋发动前探出消息来,以便应付。”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眼下那边还毫无布置吗?” 项天寿道:“姥姥已作了简单的布置。” 水俊浩问道:“有多少人?” 项天寿道:“三十人左右。” 水俊浩道:“由谁指挥?” 项天寿道:“玉旗主。” 水俊浩剑眉双皱的沉思了稍顷,忽然沉声说道:“项店主。” 项天寿应道:“属下在。” 水俊浩脸泛杀气,冷凝地说道:“立刻传令下去,如果有人胆敢踏进后院一步,不论何人,格杀不赦!” 顶天寿恭敬地答道:“敬遵令谕。” 麦鹏飞在旁听得心头不禁一凛! 接着,只听水俊浩又道:“今夜我将有事他往,店里的事你要特别小心!” 项天寿答道:“是,属下责职所在,自当特别小心!” 水俊浩点了点头,忽然扬声向里间房中喊道:“佳姐和二位妹妹请出来一下。” 里间房开处,施佳佳,常婷婷,慕容仪芳三位姑娘和荃信缓步走出。 水俊浩替项天寿介绍了三位姑娘之后,便向项天寿说道:“三位姑娘和室弟均住于此楼,如遇强敌,实在应付不下时,切不可徒自逞强,可请施姑娘相助。” 项天寿望了施佳佳一眼,道:“属下记住了。” 施佳佳道:“浩弟,你要出去么?” 水俊浩颔首道:“小弟要到各处去探查一下事情的真象。” 施佳佳道:“什么时候回来?” 水俊浩道:“天亮之前必返。” 施佳佳道:“那你就带着剑去吧。” 水俊浩摇首笑道:“不用,小弟有‘紫金短刀’,足可应用了。” 说罢,转向“神风追魂”麦鹏飞道:“请帮主率领贵属和在下同行如何?” 麦鹏飞道:“好,麦某这就去咐咐准备动身。” 说罢,站起身来,大踏步下楼而去。 水俊浩朝项天寿微一挥手道:“你也去办你的事吧。” 项天寿躬身一礼,正待转身迈步下楼时,水俊浩忽然又道:“告诉贺总管先去后门等我。” 项天寿恭敬地应一声“是”,转身下楼而去。 ***。 天刚发晓时分。水俊浩仍由后门回人店内,项天寿和贺大年正坐在银字楼下闭目假寐,等候水俊浩的回来。 楼上,三位姑娘和荃儿都已安息。项贺二人随在水俊浩身后轻悄悄的上了楼,水俊浩在一张椅子上坐下,项贺二人垂手肃立一旁。 水俊浩目光湛湛的扫视了二人一眼,微一摆手道:“你们也坐下吧。” 项驾二人有点受宠若惊说道:“属下不敢放肆。” 水俊浩微笑地道:“这里是私室,又没有外人,你们只管坐下说话好了。” 项贺二人谢了坐,在水俊浩侧面的椅子上恭敬地坐下。 水俊浩问道:“夜来的情形怎样?” 项天寿答道:“果然不出公子所料。” 水俊浩道:“一共多少人?” 项天寿道:“四十多名。” 水俊浩目光转向贺大年道:“贺总管受伤了?” 贺大年脸孔微微一红道:“属下一时不慎,左腿受了一点轻伤。” 水俊浩关怀的问道:“要紧吗?” 贺大年感激地道:“多谢公子关怀,属下已经敷上伤药包扎好了,大概半个小时后,便可行动自如了。” 水俊浩点点头道:“以后与敌动手要多多小心,千万不可骄狂轻敌!” 贺大年恭敬地答道:“属下谨遵训示。” 水俊浩微笑颔首说道:“好了,你去休息吧。” 贺大年道:“多谢公子,属下还挺得住。” 水俊浩正容说道:“不要逞强,我看得出来,你已经很疲乏了,快休息去吧。” 贺大年明白这是水俊浩对他爱护之意,心中不由又感激又敬佩地离座站起,躬身说道: “属下遵命。” 水俊浩忽又问道:“云翔呢?是不是在前面监视着?” 贺大年道:“是的。” 水俊浩道:“天色已亮,不会有事了,叫他也去休息一下吧。” “是。”贺大年恭敬的应了一声,转身下楼而去。 水俊浩望着项天寿问道:“店中共有几人受伤?” 项天寿答道:“五人。” 水俊浩道:“有重伤的吗?” 项天寿道:“姜兆元最重。” 水俊浩道:“伤在何处?” 项天寿道:“断去一臂。” 水俊浩放心了,既然伤得最重的只是断去一臂,其他也就不言可知,决无要紧了。但他仍然非常关心地吩咐道:“回头等他们休息过后,带他们到楼上来见我。” 项天寿答道:“属下遵谕。” 水俊浩问道:“你们一共留下了-对方几个人?” 项天寿答道:“除去被毙杀当场的外,只生擒三人。” 水俊浩道:“死者多少?” 顶天寿道:“十一人。” 水俊浩道:“可知他们此行之首是谁?” 项天寿道:“毒龙客马烈。” “哦!”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以你的武功身手,决非马烈之敌,是施姑娘出手了是吗?” 项天寿点头道:“公子圣明,若非施姑娘适时现身出手,属下只怕已经命丧马烈之手了。” 水俊浩脸色突地一沉,道:“项天寿,你敢违我今渝,于发觉强敌之后,不派人去请姑娘相助反而妄想逞强和敌手一搏是不?” 项天寿身躯不由一抖,站起身来躬身垂首说道:“属下知错了,不过……” 语声一顿,接道:“公子虽有令谕,但属下认为姑娘乃是客位,非到万不得已时,怎好意思劳动姑娘,故而……” 他话来说完,水俊浩已沉声接道:“你这想法虽然有理,可是你曾否想到,你身为本店店主,身负何等重责大任,如果为逞一时意气之勇而丧命敌手,你对得起本店一众属下,对得起桑姥姥对你栽培调教之恩么?” 这几句话,只听得项天寿浑身冷汗直流,惭愧惶恐地说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但望公子宽谅。” 水俊浩冷“哼”.一声道:“此次姑念初犯,动机又是出于常理,暂不究罚,尔后倘再有误犯违令之情,决不轻饶!” 项天寿躬身说道:“多讲公子大度宽容。” 水俊浩微一摆手,道:“只要你记着就是,坐下吧。” 项天寿又恭恭敬敬地坐下。 水俊浩又问道:“姑娘和马烈的搏战情况如何?” 项天寿想了想正待答复时,忽见房开门处,施佳佳已粉脸含笑,莲步轻盈地走了出来。 水俊浩连忙站起身来笑说道:“佳姐,你怎不多休息一会儿,是小弟吵醒你了吧!” 施佳佳嫣然一笑,道:“我已休息好了。” 项天寿抢前一步,躬身一揖施礼道:“夜晚多承姑娘适时出手相救,项天寿永铭衷心不忘。”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项店主请不要客套了,你忘记公子的令谕了吗,遇上强敌,出手应战,应是我份内之事,你又何必谢我呢?……” 施佳佳话锋一转,转向水俊浩说道:“浩弟,你不是想知道我和马烈搏战的情形吗?由我来告诉你好了。” 说着,走到水俊浩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朝项天寿一笑道:“项店主,你请坐。” 项天寿躬身应了一声,待水俊浩坐下,他这才恭谨的坐下。 施佳佳秀眉瞥视了项天寿一眼,缓缓说道:“群贼侵入后院之后,我和婷婷芳妹荃弟四人便隐身在楼窗口监视着群贼的动静,混战开始,我就特别留心注意着‘毒龙客’马烈的行动。” 水俊浩插口问道:“佳姐,你认识那‘毒龙客’马烈?” 施佳佳螓首微摇道:“不认识。” 水俊浩霎了霎眼睛道:“是芳妹认识他告诉姐姐的?” 施佳佳道:“芳妹和婷妹也都不认识他。” 水俊浩奇怪地道:“那姐姐又怎么知道他是‘毒龙客’马烈,特别注意他的呢?”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当时我虽然不知他是‘毒龙客’老魔,但因我已发现他是群贼之首,才特别留心注意上了他……” 施佳佳语声一顿,又接道:“这老魔果是盛名无虚,一身功力确实超绝惊人,项店主和他动上手,一时大意轻敌,五招不到,竟被老魔的一双肉掌迫得步步后退,抢尽先机,以致手中空有一柄长剑,而无法施展绝学剑招……” 说至此处,话声忽顿,明眸微转,望着项天寿嫣然一笑。 她这一笑,只笑得项天寿浑身一阵热臊,俊脸通红惭愧赧颜地低下了脑袋。 姑娘二笑之后,接着又道:“幸而项店主尚能临危不乱,适时警觉,沉神稳气,于一剑硬攻,迫得老魔身形一退之后,立时把握机会,长剑挥洒,绝招连绵,剑势有着江湖般地泻出,全力展开反击抢攻,虽然仍未能挽回劣势,仍是守多攻少,但较诸一开始那完全一面倒的情势,已大大的不同……” 语声微顿,忽然吁声轻叹了口气,缓缓接道:“那毒龙老魔功力着实深厚厉害,项店主虽已倾出全力,尽展绝学剑势,仍无法占得丝毫,在老魔那力道雄浑沉猛如山的一双肉掌下,三十招过后,竟又重蹈危机,被迫得剑招沉滞缓慢……” 水俊浩插口问道:“这时其他方面的持战情况怎样?” 施佳佳道:“其他方面的持战情况虽也非常紧张激烈,我方却占得了绝大的优势……” 话声微微一顿,接道:“眼见老魔的一双向掌越战越勇,项店主又陷于危境之时,忽然瞥见贺总管在三名大汉联手猛攻下,大腿上已彼刺中一剑,伤势不轻,但仍在咬牙强撑苦战,再一看云帐房那边以一敌四,情形也已不妙,于是我便教婷婷去助云帐房,叮嘱芳妹和室弟仍在楼上监视着战局,准备随时出手救危,立即飞身扑向围攻贺总管的三名大汉,以一招‘八方风雨’,解决了三名大汉,二死一伤之后,掠身转扑向老魔,替下了项店主,这老魔确实厉害非常,激斗二十余招之后,竟从我的身法看出了我的来历,突然暴退喝问,于我点首承认之后,他立时一变态度说道:‘今夜既有姑娘出头,搏战就此结束。’随后便要求放还被擒的手下,我当然不答应,只说想要人就放手一战,胜!我便即照办,要不,就赶快离去,老魔获知我来历,又自料不能胜我,那还敢再战,无可奈何,结果,恨恨的一跺脚,带着群贼,背起地上伤亡的手下而去。” 水俊浩转向项天寿问道:“那被擒的三人在何处?” 项天寿答道:“关在地窖内。” 水俊浩道:“你没有审问过他们?” 项天寿道:“听候公子回来审问发落。” 水俊浩点首道:“你去把他们带来。” 项天寿应了一书,站起身下楼而去。” 施佳佳问道:“浩弟,你把麦帮人他们安置在城外了?” 水俊浩点点头道:“城外只有玉旗主率领三十多名高手,力量太单薄了些。” 施佳佳又问道:“夜晚有何收获没有?” 水俊浩微摇了摇头,道:“探遍了城内所有大小客店,毫无所获。”。 施佳佳道:“各处的寺庙观院呢?” 水俊浩道:“小弟准备于今夜往探。” 施佳佳螓首一点道:“今夜你负责城内的,我负责城外的。”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道:“劳动姐姐,小弟心中很觉不安的。” 施佳佳娇嚷道:“你和我怎么也客气起来了!” 水俊浩笑道:“并不是小弟和姐姐客气,而是……” 施佳佳不待他说完,立即轻摇玉手,阻止他说下去,浅笑着说道:“算了,别多说废话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你的事,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彼此可分,客气话可说的呢!” 的确,她已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他对她有什么客气话可说?和她有什么彼此可分的呢?……他没有再说什么,微点了点头,一双星眸,深情地望着她。 施佳佳回报以柔情万千的嫣然一笑,低声说道:“浩弟,你一夜奔驰搜探未息,一定已经很累了,趁着项天寿未回来之前,你就暂在椅子上调息一会吧。” 水俊浩摇首一笑道:“谢谢姐姐的关心,小弟还不觉得很累。” 施佳佳秀目微瞪,娇嗔道:“我知道你内功深厚,并不在乎这一夜不息的奔驰,但是,人总是血肉之躯,消耗了的精力,必须即刻恢复才会无害……” 语声一转,温柔地道:“浩弟,调息一会总比不调息的好,听姐姐的话,调息一会儿好了。” 柔情温语,卿意难拂,深情自更不好违逆,水俊浩只好依言微合双目,端坐椅上暂作调息,解除夜来奔驰的疲累。 ***。 三名“金狮盟”属下被带到了银字楼上。楼上,水俊浩居中而坐,左旁坐着施佳佳,常婷婷,慕容仪芳三位姑娘,空儿站在水俊浩身侧,项天寿垂手肃立右旁。 水俊浩目光扫视了三名“金狮盟”属下一眼,缓缓问道:“三位贵姓大名?” 三名大汉全都是三十开外的年纪,他们虽然穴道被制,除了不能运功提聚真力外,说话行动均无妨碍。 只见其中一名大汉双目一瞪,说道:“大爷既已被擒,杀剧任便,何必还提名道姓。”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看来尊驾倒是一条铁铮铮的硬汉呢。” 大汉“哼”了一声,道:“大爷们早巳将生死置于度外了,要杀就请动手吧。”‘水俊浩笑道:“尊驾等就此一死,不觉死得太不值,太冤了吗?” 大汉冷冷地道:“值不值,冤不冤,是大爷们自己的事,用不着阁下来猫哭耗子假慈悲,大爷们也决不会向你求饶乞命的!” 水俊浩剑眉微皱,道:“如此说来,尊驾等已存必死之心了!” 大汉嘿嘿一声冷笑道:“难道阁下还会放了大爷们?” 水俊浩点首一笑道:“不错,本公子确有此心。” 大汉甚感意外地怔了怔,问道:“阁下这话可是真的?” 水俊浩正容说道:“本公子向来言出不二,不过……” 语声一顿,接道:“放法却有两种,须待你们自己选择。” 三名大汉本以为必死,闻言之后,心中不由立时生起’了一丝活命的希望,另一名大汉突然开口问道:“哪两种成法?” 水俊浩道:“一种是废去你们的一身武功,放了你们。” 三名大汉一听,脸色全都不禁勃然剧变! 练武之人武功被废,与死何异?实是生不如死。 另一名大汉又道:“请教这另一种放法?” 水俊浩突然目射奇光地望着这名大汉问道:“你是三人之首是吗?” 这名大汉不意忽有此间,不由微微一呆! 水俊浩接道:“怎么?不敢承认?” 大汉目光转了转,道:“这与阁下的两种放法似乎无关紧要,何必多此一问?”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尊驾既知无关紧要,何不就爽快的坦直承认呢?” 大汉微一沉吟道:“好,我承认了。” 水俊浩忽地一竖大拇指,笑道:“这才够爽快,也算得上个武林好汉……” 话锋一转,问道:“尊驾贵姓大名?” 大汉此时不想再隐秘姓名身份,逐答道:“在下佟庆奎。” 水俊浩又问道:“佟兄在‘金狮盟’中是何身份?” 佟庆奎道:“香主。” 水俊浩一瞥另两名大汉道:“他们二位呢?” 佟庆奎道:“香主以下。” 水俊浩忽然屈指轻弹,两名大汉立时一齐“咕咚”倒了下去。 佟庆奎脸色一变,厉声道:“阁下为何不守信用!” 水俊浩笑道:“佟兄请先看看仔细,本公子只是使他二人昏睡一时而已。” 佟庆奎仔细看了看二人之后,这才知道水俊浩只是弹指点了二人的昏睡穴,心中不由暗说了一声:“惭愧!” 此人乃是个久走江湖,经多见广之人,他心中微微一转,也就立时明白了水俊浩此举的心意,望着水俊浩问道:“阁下想问点什么?”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几点小问题。” 佟庆奎道:“和所谓的‘另一种放法’有关?” 水俊浩颔首道:“不错,也是条件。……” 语声一顿,接道:“只要佟兄能够合作,爽直的回答本公子.的问题,本公子保证决不损伤佟兄和他们二人一毛一发,并且立刻释放三位。” 佟庆奎道:“如果佟某不肯合作呢?” 水俊浩冷峻地说道:“虽然仍会释放三位,但三位将从此失去一身苦练多年的武功。” 佟庆奎心中微微一转,问道:“如果我答应合作,但是我回答阁下的问题,阁下能相信吗?”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本公子相信佟兄是一条正直的硬汉,决不是那种言不由衷口是心非之徒,只要佟兄肯答应合作,本公子当然相信佟兄所答。” 佟庆奎略一沉吟,道:“不过但某也有一句话须要事先声明。” 水俊浩道:“仁兄请讲。” 佟庆奎想了想,道:“不管阁下提出什么问题,佟某知道的自当直言,不知道的恕不作答。” 水俊浩颔首道:“那是当然,佟兄请只管放心。” 佟庆奎一笑道:“好,那么阁下请发问吧。” 水俊浩忽然转向项天寿道:“项店主,给佟大侠看坐。” 项天寿端过一张椅子,佟庆奎也就不客气的坐下。 水俊浩目注佟庆奎正容缓缓说道:“佟兄请仔细听好,本公子即将发问,佟兄最好能直言直答,休作丝毫隐瞒之想,否则……” 双目突射凛人寒光地望着佟庆奎,震声接道:“后果如何?佟兄乃是聪明人,本公子不说,佟兄也会明白的!” 佟庆奎的目光与水俊浩的目光一触,心头不禁悚然!连忙一低头,不敢再与水俊浩的目光相触。口中却不由己地说道:“公子但请放心,佟某尚明此中利害,既答应合作,当是知无不言,也言无不实。” 他因已为水俊浩那令人不敢仰视的巍然正气威仪所慑,是以连称呼竟也情不自禁的由“阁下”而改作了“公子”。 水俊浩点首一笑,道:“请问佟兄,贵盟此次共有多少人来此?” 佟庆奎毫不犹疑地答道:“百余名左右。” 水俊浩道:“分作几批?” 佟庆奎道:“三批。” 水俊浩道:“佟兄这一批是由‘毒龙客’马烈率领?” 佟庆奎道:“不错。” 水俊浩道:“另外那批人都由谁率领?” 佟庆奎道:“一是卓镇东,一是‘铁杖阎罗’穆再兴。” 水俊浩道:“他们都在什么地方?” 佟庆奎道:“卓镇东住在本城关帝庙内。” 水俊浩道:“穆再兴呢?” 佟庆奎道:“住在西城一座废宅之内。” 水俊浩道:“来此为何?” 佟庆奎道:“谋夺一件奇珍?” 水俊浩道:“什么奇珍?” 佟庆奎道:“佟某只知是一件奇珍,其他就不知道了。” 水俊浩道:“知道奇珍在什么地方吗?” 佟庆奎摇头道:“不知道。” 水俊浩剑眉微皱地道:“佟兄真的不知道?” 佟庆奎正色道:“佟某句句是实,公子若然不信,佟某也就无法了。” 水俊浩点头道:“本公子相信了……” 话锋一转,问道:“佟兄是在‘金狮盟’总坛供职么?” 佟庆奎道:“不错。” 水俊浩又道:“贵盟总坛在什么地方?佟兄总不会不得知吧。” 佟庆奎道:“九华山中。” 水俊浩道:“贵盟主是谁?” 佟庆奎道:“不知道。” 水俊浩道:“佟兄供职总坛,难道竟也未见过贵盟主?” 佟庆奎道:“九华山中的总坛.只是个有名无实的总坛。” 水俊浩道:“另外必然还有一座名符其实的总坛了?” 佟庆奎点头道:“应该也是本盟盟主发号施令的所在地”’水俊浩道:“在什么地方。” 佟庆奎道:“不知道。” 水俊浩双眉皱了皱.道:“佟兄此言似乎很难令人相信!” 佟庆奎冷冷地道:“佟某已经说过言无不实,公子不相信.也是没法子的事……” 语声一顿,接道:“这发号施令的地方,只怕连身为‘巡察总监’的卓镇东也不知道,何况佟某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香主。” ----------- 清心居 扫校 第十一章 水俊浩听后,不禁默然沉吟不语。他心中非常明白,佟庆奎确实并未说谎,已经尽到了“言无不实”的信诺,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好再问的了。 适时,佟庆奎突然问道:“公子问完了没有?” 水俊浩忽地长身站起,抱拳一拱道:“问完了,多谢佟兄的衷诚合作。” 佟庆奎连忙也站起身抱拳拱了拱,哈哈一笑道:“公子请不要客气,这是交换条件,请公子即履行诺言。” 水俊浩朗声一笑,道:“当然,当然。” 他接连说了两个“当然”之后,正要命项天寿解开佟庆奎被制的穴道时,忽闻慕容仪芳姑娘突然插口说道:“且慢。” 水俊浩一怔!问道:“芳妹有什么事?” 慕容仪芳姑娘目含幽怨地望了水俊浩一眼,转向佟庆奎说道:“我有一件事情想请教传大侠,不知俗大侠可肯直告不?” 佟庆奎眉头微微一皱,目光转看水俊浩问道:“请教公子,咱们的条件终结了没有?” 水俊浩点点头道:“已经终结了。” 佟庆奎道:“那么姑娘有所发问,解某答与不答,皆与咱们的条件无关了。” 水俊浩道:“绝对丝毫无关,不过……” 佟庆奎接道:“怎样?”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她问的事情,佟兄如觉无何不便的话,便请直答如何?” 佟庆奎微一沉吟,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便请先解开焊某的穴道再说。” 水俊浩目光转望着项天寿道:“项店主,你解开佟大侠的穴道。” 项天寿应了一声,大踏步走过去在佟庆奎身上连拍了二掌,解开了穴道。 佟庆奎深吸了口气,暗中试行调息了一下,这才转向募容仪芳姑娘问道:“姑娘想问什么事情?” 哪知慕容仪芳姑娘螓首忽地一摇,道:“我不想问了,佟大侠请便吧。” 佟庆奎微微一怔!旋即明白姑娘心意地笑说道:“姑娘可是认为佟某将不会实言答复姑娘所问?” 慕容仪芳道:“嗯,佟大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佟庆奎忽地哈哈一笑,道:“姑娘如花解语,慧诘可人……” 语声微顿,接道:“姑娘何不且说出想问的问题,佟某也许不会使姑娘失望呢!” 慕容仪芳秀目一亮,道:“如此说来,佟大侠是答应直告了!” 佟庆奎笑了笑道:“这还得要看姑娘问的是什么事情了,能够直告的自当直告。” 慕容仪芳道:“但不知什么事能够直告,什么事不能直告?” 佟庆奎道:“如非涉及本盟秘密之事,佟某无不直言。” 慕容仪芳点了点螓首,缓缓问道:“月余之前,贵盟属下曾经掳去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可知现在囚于何处?” 水俊浩一听,心中不禁轻。“呵”了一声,暗道:“惭愧!我怎么把范弟惠妹的这件事忘了的呢……” 佟庆奎想了想道:“姑娘问的可是那‘神医’慕容仲贤的一双孙儿孙女?” 慕容仪芳道:“不错。” 佟庆奎打量着慕容仪芳道:“姑娘可是他们的姊姊‘银衣罗刹’?” 慕容仪芳又点点螓首道:“请作大侠直告我弟妹现被囚禁在何处?” 佟庆奎道:“令弟妹早已被人救走了。” 慕容仪芳芳心中又惊又喜地道:“真的?” 佟庆奎正色道:“任某似乎没有谎骗姑娘的必要。” 常婷婷正色道:“可知是被什么人救走的?” 佟庆奎道:“据说是一僧一尼,详情则就不大清楚了。” 慕容仪芳忽地站起娇躯,向佟庆奎拉托一礼,道:“谢谢佟大侠了。” 佟庆奎身子一侧,笑说道:“不敢当,姑娘请别多礼。” 目光转望着水俊浩说道:“公子如无其他吩咐,佟某便就此告辞了。” 水俊浩颔首一笑,正要命项天寿解开两名大汉的穴道时,恰见佟庆奎已大踏步走到两名大汉的身旁,伸掌便待替二人拍解穴道。 水俊浩连忙大声喊道:“佟兄不可!” 佟庆奎愕然一怔!收掌望着水俊浩问道:“为什么?”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本门制穴手法特殊,稍有不对,将遗恨终生……” 语声一顿,转向项天寿道:“你解开他们二位的穴道吧。” 项天寿应了一声,走到二人身旁,双掌一阵挥拍,两名大汉各吐出一口浓痰,坐起身子。他二人因穴道被制过久,坐着活动了一下筋络之后,这才挺身站起。 佟庆奎这时向水俊浩抱拳一拱道:“承蒙公子今日大度释放,佟某异日当有一报!”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佟兄请不必客气。” 目光转向项天寿道:“你送三位出店去吧。” 项天寿恭敬地应了一声,转向佟庆奎举手肃容道:“佟大侠请。” 佟庆奎也不再多言,朝水俊浩拱了拱手,率领着两名大汉大踏步下楼,项天寿随后相送出店外。 午后,申酉交初时分。 水俊浩正和三位姑娘及义弟荃儿在楼上闲谈时,慕容仪芳姑娘忽然想起什么地望着荃儿问道:“荃弟,你现在总该放心我们,告诉我们令尊的名号和仇家是什么人了吧。” 荃儿点点头道:“浩哥,三位姊姊,小弟乃是……” 施佳佳忽然向他摇手阻止地笑说道:“荃弟,你先别忙说,让姊姊先猜猜看了?” 荃儿笑道:“施姊姊一定会猜得到的。” 慕容仪芳咯咯一声娇笑道:“荃弟,看不出你倒挺会拍马屁的嘛。” 荃儿俊脸一红,连忙正容说道:“慕容姊姊,小弟知道姊姊向来奇言不轻出,既说要猜,必然已是胸有成竹,若无八成把握,决不会得这么说的。” 常婷婷螓首轻点道:“荃儿的见解一点不错,芳妹妹你别打岔了……” 明眸转向施佳佳笑说道:“佳姊,你快猜吧。” 施佳佳摇首一笑道:“我不敢猜了。” 慕容仪芳笑问道:“为什么又不猜?” 施佳佳笑道:“你们都这样说法,我可有点害怕了,倘然猜不对,那岂不丢人,所以我觉得献丑还是不如藏拙的好。” 水俊浩笑说道:“佳姊,你别客气了,快猜吧。” 施佳佳娇笑道:“怎么,浩弟你也想看我出丑么!”荃儿接着说道:“好姊姊,你就猜猜嘛,小弟知道姊姊一定能猜得对的。” 施佳佳摇摇头道:“不,除非你先告诉姊姊,否则,姊姊说什么也不敢猜的!”’慕容仪芳忽然走到施佳佳身边娇嗔地道:“姊姊,你到底猜是不猜?” 施佳佳笑道:“芳妹,你这么凶干嘛,你想威胁姊姊么?” 慕容仪芳咯咯一声娇笑道:“小妹怎敢呢,不过,小妹却另有一个办法使姊姊非猜不可。” 施佳佳道:“什么办法?” 慕容仪芳娇声一笑道:“就是这个办法。……” 话未落,突然一手抓着施佳佳玉臂,一手便伸向施佳佳腋下援去,说道:“姊姊,你到底猜是不猜!” 施佳佳一只玉臂被慕容仪芳抓着,逃又无法逃,躲又无可躲,只得一面扭闪着腰肢,一面告饶说道:“好妹妹,你快停手,姊姊猜就是了。” 慕容仪芳停住手道:“姊姊真的猜了?” 施佳佳道:“姊姊决不说谎。” 慕容仪芳道:“可不准赖皮。” 施佳佳连忙点首说道:“也决不赖皮。” 慕容仪芳这才松开玉手,咯咯一笑,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坐下;施佳佳略微喘息了一下,”瞪视了慕容仪芳一眼,娇嚷道:“芳妹,你太坏了。” 慕容仪芳娇笑道:“妹妹如果不使坏,姊姊会答应猜吗?” 施佳佳无可奈何地道:“好,算你厉害算你有理。” 明眸微转,忽然瞥见水俊浩脸含微笑的神情,不由故作娇慎地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水俊浩笑道:“咦!小弟又没得罪姊姊,姊姊怎么怪起小弟来了。” 施佳佳秀目微瞪地道:“我就要怪你!” 水俊浩道:“怪小弟何来?” 施佳佳道:“你不该笑。” 水俊浩道:“姊姊,你讲不讲理?” 施佳佳道:“我哪里不讲理了?” 水俊浩道:“小弟笑都笑不得么?” 施佳佳轻“哼”一声道:“当然,笑要分时候与环境,你一笑得不是时候,环境也不对。” 水俊浩道:“怎么不是时候,不对环境了。” 施佳佳故作一本正经地道:“妹妹这么淘气使坏,你这个做哥哥的不但不好好管管她,反而在一旁暗笑,这是对的吗?” 水俊浩笑了笑道:“我是哥哥,姊姊可是姊姊?” 施佳佳点点头道:“那还用说,我比你们都大,当然是姊姊罗。” 水俊浩忽地哈哈一笑,道:“这就是了,自己做姊姊管不好妹妹,反来怪弟弟的不是,天下哪有如此不讲理的道理。” 施佳佳娇嚷道:“但是我偏要怪你。” 水俊浩笑道:“姊姊定有一篇歪理了。” 施佳佳摇头一笑道:“不是歪理,是道道地地的正理。” 水俊浩道:“弟弟倒要听听姊姊的正理之说。” 施佳佳忽然神秘地一笑道:“因为我这个姊姊没有你做哥哥的能耐大,所以……” 秀目微转,瞥视了常婷婷和慕容仪芳二人一眼,道:“做姊姊的才管不了她们,她们也只听你这个哥哥的话啦!” 常婷婷一听,连忙说道:“姊姊,小妹可没得罪你,你怎么牵缠到小妹身上来了。” 施佳佳笑了笑道:“怎么?难道你和芳妹妹不是一样的……” 常婷婷似乎已知道施佳佳下面的话是什么,不待施佳佳说下去,连忙接着说道:“好姊姊,你别说了,都是芳妹不好,待会儿姊姊猜对了,小妹要芳妹向姊姊赔礼就是。” 施佳佳霎霎眼睛道:“婷妹,你能担保芳妹一定赔礼吗?” 慕容仪芳娇笑道:“姊姊放心,只要真的猜对了,要小妹给姊姊磕头赔礼部不成问题。” 施佳佳胸有成竹地咯咯一笑道:“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到时可不准撒赖呀!” 慕容仪芳道:“放心,小妹决不会撒赖的!” 常婷婷娇笑的道:“姊姊,你就快猜吧。” 施佳佳笑了笑,这才望着荃儿正容说道:“荃弟,姊姊猜你复姓司马,对不?” 荃儿怔了怔,惊奇的瞪大着一双星目,望着施佳佳愕然地问道:“咦!姊姊是怎么知道的?”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姊姊已猜对你的姓氏,其他的推测也就不会有错了,现在你且说出你的全名吧。” 荃儿点点头道:“小弟的全名叫司马羽荃。” 施佳佳竟能一言猜中荃儿的姓氏,这真是件令人惊奇的怪事。水俊浩和常婷婷幕容仪芳二位姑娘,六道目光齐都愕异的望着这位令人感觉高深莫测的姊姊。 三人心中都不由得奇诧地想:“佳姊是怎会猜到荃弟的复姓司马,是根据什么猜料的呢?……” “难道佳姊有未卜先知之能?……” 不!施佳佳当然不会有“未卜先知”之能。那么。必让司马羽荃早就告诉了她,和她商量好,故意令水俊浩和二位姑娘惊奇一下的了。 不是,这也不是的! 司马羽荃说出全名之后,施佳佳螓首微点了点,忽然侧首转望着慕容仪芳含笑盈盈地问道:“芳妹妹,你还记得那天我悄悄问你‘西陵双侠’姓名的事吗?” 慕容仪芳突然恍有所悟地道:“呵……难道茶弟便是双侠……” 施佳佳接着点首说道:“不错!荃弟正是司马伯父的公子。” 司马羽荃不由呆了呆,惊声道:“呵!施姊姊,你真了不起……” 慕容仪芳道:一这么说,姊姊那天就已猜到了?” 施佳佳臻首微点的道:“事实确是如此。” 水俊浩问道:“那天是哪一天?” 慕容仪芳道:“就是离开那树林之后。” 水俊浩望着施佳佳问道:“姊姊,你是凭据什么猜料到的?”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说穿了一点奇妙没有,只是你们当时没有注意而已。” 水俊浩道:“没有注意当时什么?” 施佳佳道:“那‘武当八剑’现身的刹那。” 水俊浩剑眉双整,微一沉吟,望着司马羽套问道:“荃弟,那些武当道士都不认识得你吧?” 司马羽荃摇摇头道:“不认识。” 水俊浩道:“奎弟也不认识他们?” 司马羽荃道:“他们报出名号,小弟才知他们是武当道士。” 施佳佳微笑地接着说道:“对了,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脑子里才突然闪过一点灵光,猜料到荃弟可能是双侠的后人的。” 司马羽荃怔然地望着施佳佳道:“从那时候开始?” 施佳佳点点像首道:“嗯,不过那时候我还不敢十分肯定,后经详细思索推测,才认为十之八九不会有错的。” 常婷婷插口说道:“姊姊,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出真正原因d巴。” 施佳佳笑了笑道:“真正的原因乃是由‘武当八剑’报出名号,从荃弟和孟光文突然惊异的脸色神情上得来的……”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他二人突然变异的脸色神情,引起了我心里的怀疑,也启发了我心底灵光,根据孟光文所言基弟身负血海深仇,仇家武功高绝,而又有着非常雄厚庞大的势力,为荃弟安全,始终不肯泄露荃弟的身世姓名,仇家是什么,人等等情形,经过一阵详细思索推测,认为荃弟极可能是双侠之后,否则,凭‘东海三奇’在武林中的名头,和武当派既无仇怨,又同是武林正道侠义之士,岂会有闻听‘武当八剑’之名而立时突然色变之理,因此,我曾以双侠的为人如何相试过荃弟……” 司马羽荃突然接口道:“呵!原来那天姊姊忽问小弟听说过‘西陵双侠’的为人武功如何没有,是含有用意的。” 施佳佳含笑点首道:“是的,由于你说来非常清楚,更从你那对“西陵双侠”极其尊敬的语气,而又很是伤感的神色上,使我获得了证实,断定自己的猜测绝对无错!” 水俊浩和常婷婷慕容仪芳,司马羽荃四人听后,这才明白其中原因,全都心中佩服不已。当然,这种原因细节,说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多大的难处,但如果不很留心注意,没有超人的才智,是绝对无法猜到的。 水俊浩不由哈哈一笑道:“姊姊,你真可说得上是一位心细如发,见微知著的‘女诸葛’了。” 慕容仪芳娇声说道:“这还要你说么,姊姊本来就是位‘女诸葛’嘛。”’施佳佳忽然咯咯一声娇笑道:“芳妹你别拍马屁了,现在该看你的了。” 慕容仪芳一怔,道:“该看小妹的什么呀?” 施佳佳道:“你说姊姊是不是猜对了?” 慕容仪芳霎霎明眸道:“这还用说吗,百分之百猜对了呀!” 施佳佳笑道:“那你就快过来磕头吧。” 慕容仪芳又霎霎眼睛,故作不解地道:“磕头?给谁磕头呀?” 施佳佳道:“给我。” 慕容仪芳笑道:“给姊姊磕头干吗呀;姊姊是想升级做师父么?” 施佳佳笑道:“你想耍赖是不是?” 慕容仪芳道:“小妹没有呀。” 施佳佳道:“只要姊姊真的猜对了,要你磕头赔礼都没有问题,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慕容仪芳道:“是呀,是小妹说的呀。” 施佳佳道:“那你为什么还不过来磕头呢?” 慕容仪芳咯咯一声娇笑道:“姊姊,你上当哪。” 施佳佳一怔,道:“我怎么上当了?” 慕容仪芳明眸一转,道:“小妹只是说磕头赔礼没有问题,要但是并没有说一定磕头呀!” 施佳佳不由语塞,想了想,转向常婷婷道:“婷妹,你是担保人,你怎么说?” 常婷婷还没有开口,慕容仪芳已抢着说道:“婷姊只是说要小妹向姊姊赔礼,既未说磕头,更未说担保呀!” 施佳佳想了想,觉得对这个刁钻鬼灵精的芳妹实在没有办法,于是,便无可奈何说道: “好吧,算你有理,你说你打算怎样赔礼吧。” 慕容仪芳娇笑道:“当然,小妹说过的话决不会赖皮,说赔礼一定要向姊姊赔礼的!” 说着便站起娇躯,走近施佳佳面前,滑稽地唱个肥喏道:“好姊姊,小妹下次再也……” 她“再也”以下的“不敢了”三个字尚未出口,施佳佳忽地一伸皓腕,抓着她一只玉臂笑说道:“好了,姊姊也不要你赔礼,只要也搔搔你痒就算了。……” 说着另一只玉手便直朝慕容仪芳的腋下搔去。 二位姑娘正在扭捏作一团,咯咯娇笑不停之时,摹闻楼梯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于是水俊浩立刻向二位姑娘连连摇手道:“佳姊芳妹快别闹了,楼下有人上来了。” 二位姑娘立刻停止笑闹,抬首转目朝楼口望去,只见项天寿急匆匆地走上楼来,躬身禀道:“禀公子,店内来了一位姓蓝的老者,说是奉公子令谕来此等候公子的,并持有‘银旗令牌’为证。” 说着双手呈上“银旗令牌”。 水俊浩一听,已知是蓝黄两姓家臣到了,伸手接过“银旗令牌”收起,问道:“就是他一个人了” 项天寿答道:“八人,据说后面尚有七十五人,将于傍晚时分,分三批到达。” 水俊浩道:“他八人现在何处?” 项天寿道:“已接待在前面客厅中,现由贸总管陪着。” 水俊浩道:“你立刻去带他们到后院大厅内等我,我马上就来。” 项天寿躬身应道:“是。” 水俊浩接着又道:“同时要贺总管立刻把后院的房于准誉好,以供后面到来的人居住。” 项天寿恭敬地应道:“属下遵命。” 八名须眉灰白的黄袍老者。由项天寿引领着走进了后院的大厅内。大厅,高大而宽敞,足可容纳百席坐位。 进人大厅,项天寿举手肃容让坐道:“诸位请坐梢候,公子大概马上就会来了。” 为首的蓝姓老者说道:“‘项店主请不要客气,主上未至,老朽等焉敢失礼就坐,老朽等便在厅上立候主上的圣驾好了。” 说罢,八人并肩排列站立一边,脸由中情一片肃穆恭谨之色。 项天寿见此情形,也就不再说什么,只好陪同八人默然肃立一旁,不过,心中却暗自纳罕地忖想道:“这八名老者究竟是什么身份来历?怎么从未听说过……” 一阵“沙沙“回的脚步音响,打断了他的忖想,举目朝厅外望去,只见水俊浩儒衫飘飘,风度薄洒从容地行来,身后跟着施佳佳,常好停,慕容仪芳三位姑娘和义弟司马羽荃。 水俊浩走进大厅内,在当中停身岸然卓立,三位姑娘和司马羽荃分立两侧,俊脸神光湛然,星目朗朗地扫视了八名黄袍老者一眼,含笑说道:“诸位一路辛苦了。” 为首的蓝姓老者躬身说道:“多谢主上关怀,请怨老臣冒读之罪,老臣等初次见驾,祈请出示‘玉符’,老臣等也好参,拜。” 水俊浩微一颔首,缓缓抬手自怀内取出“龙形三符”托在掌心中,目注八人说道:“诸位请看清楚了。” 为首的蓝姓老者首先俯身下拜道:“老臣‘左丞相’蓝立恒,拜见主上。” 接着,其他七名老者也立即纷纷俯身下拜,各报职位姓名。 这七名老者乃是‘护驾将军’黄伟光,黄瑞仁,“随驾侍卫” 蓝贞祥,黄意能,黄意良,蓝世奇,蓝世进。 水俊浩收起“龙形玉符”,微一摆手道:“诸位请起。” 八人齐声应谢,起身肃立一旁。 水俊浩在当中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三位姑娘和司马羽荃跟着在右首旁侧落坐。 水俊浩望着八人微一举手道:“八位请坐。” “左丞相”蓝立恒躬身一礼道:“主上驾前,哪有老臣等的坐位,老臣等不敢越礼。” 水俊浩微笑道:“这里没有外人,你们不要太过拘礼,只管坐下好了。” 蓝立恒恭敬地躬身一礼道:“敬谢主上赐坐。” 说罢,和二“护驾将军”,五“侍卫”在左首旁侧的一排椅子上肃然落坐。 水俊浩又向项天寿道:“你也坐下好了。” 项天寿躬身应道:“谢过公子。” 在隔着司马羽荃两个空位的一张椅子坐下。 水俊浩望着蓝立恒问道:“蓝丞相,后面的三批人都由谁率领?” 蓝立恒连忙起立躬身答道:“第一批……” 水俊浩微一摆手道:“请坐着回话好了,不必拘礼。” 蓝立恒恭敬地应了声:“老臣遵旨。” 坐下之后,继续说道:“第一批是‘右丞相’黄成槐,第二批是‘都总管’黄应昌,第三批是‘大将军’蓝守信。” 水俊借点了点头道:“蓝都侍卫三人已经投往‘金狮盟’去了?” 蓝立恒答道:“是的。” 水俊浩道:“青海还有多少人?” 蓝立恒答道:“五十五人。” 水俊浩道:“妇孺呢?” 蓝立恒道:“一百七十六人。” 水俊浩道:“以何业为生?” 蓝立恒道:“耕织自给。” 水俊浩话锋忽地一转,问道:“蓝丞相清楚当前的武林形势吗?” 蓝立恒点点头道:“略知少许。” 水俊浩道:“行何感想?” 蓝立恒道:“老臣愚笨,不敢妄发谬论,但凭主上谕旨、”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蓝丞相谦虚了。” 蓝立恒道:“不敢当,老臣已听蓝都侍卫说过主上的意思,深为武林苍生庆幸,但愿能早日歼灭魔氛,拯挽浩劫。” 水俊浩含笑点了点头。话锋忽又一转,问道:“蓝丞相可知道黄冈城东十里是个什么地方吗?” 蓝立恒微微一怔,点头道:“主上问的可是‘女王城’?” 水俊浩含首道:“不错,蓝丞相知道‘女王城’已被人纵火。 焚烧了吗!” 蓝立恒不禁愕然一呆! 蓝立恒愕然呆了呆,摇摇头道:“老臣不知,被焚有多久了?” 水俊浩道:“迄今十年多。” 蓝立恒道:“主上可知是什么恶徒如此大胆?” 水俊浩道:“峨嵋和尚和武当道士。” 蓝立恒诧异的道:“这怎么会呢?……” 水俊浩笑道:“蓝丞相对是不信?” 蓝立恒肃容说道:“言出主上之口,老臣焉敢不信……”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过,武当、峨嵋两派均是当今武林声誉极隆的名门正派,怎会做出这种事来,此中必有原因,难道是……” 他“难道是”以下之言尚未出口,水俊浩似乎已知他的心意,忽地沉声说道:“蓝丞相,说话需要多考虑,多小心,莫要信口妄言!” 蓝立恒心中一惊!起立躬身道:“请主上恕罪。” 水俊浩微一摆手,威凌地道:“坐下。” 蓝立恒应声坐下。 水俊浩语声平静地缓缓说道:“直到今天为止,‘女王城’中尚未有一人正式踏人过江湖,更谈不上有何越轨行为,或是得罪武当、峨嵋两派之处。” 蓝立恒微一沉吟,道:“这等说来,事情的发生,必是武,当峨嵋的不对了?” 水俊浩颔首道:“一点不错,完全是两派仗势欺人!” 语声一顿,望着蓝立恒问道:“蓝丞相知道我为何突然提起此事吗?” 蓝立恒摇首道:“请恕老臣愚庸不知。” 水俊清微微一笑道:“因为这关系我的出身来历。” 蓝立俱惊奇地望着水俊浩,没有开口询问。 水俊浩接着又道:“我自七岁进入‘女王城’,在地下城中住了整整十年。” 蓝立恒道:“主上对地下城中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了?” 水俊浩道:“不能算是很清楚,十年来,我除了在一间密室中潜心苦练绝艺神功外,其他一切不闻问,事实上也无暇闻问。” 蓝立恒道:“主上的神功绝艺都是‘女王’亲授的了?” 水俊浩道:“只有少部份,多半是从一本武学秘芨上自研练成……” 语声略顿,接道:“‘女王’待我恩重如山,不但给我服用稀世灵药,以增加我内功真力,并不惜耗费本身真元,以七七四十九天的时间,替我敲遍周身经脉穴道,打通奇经八脉,任督:二脉!” 蓝立恒道:“‘女王’如此成全主上,想是定有原因的了?” 水俊浩颔首道:“原因有二,第一是为了学成一身神功绝艺之后,代替‘女王’向峨嵋武当清算焚城之恨!” 蓝立恒道:“第二呢?” 水俊浩道:“‘女王’是我的祖姑。” 蓝立恒道:“主上是何时进入‘大帝’洞府的?” 水俊浩道:“三个月前。” 蓝立恒道:“是‘女王’告知主上‘大帝’的洞府地址所在的?” 水俊浩抬手指了指施佳佳道:“不是,是施姑娘带我进人的。” 蓝立恒望着施佳佳问道:“姑娘也进入过‘大帝’洞府?” 施佳佳峰首微点道:“早在多年以前,家师就带我进去过了。” 蓝立恒轻“哦”了一声,问道:“姑娘可是‘玉仙子’的传人?” 施佳佳道:“蓝丞相见过家师?” 蓝立恒摇摇道:“没有。是蓝都侍卫告诉老朽的。” 语声一顿,接道:“老朽曾听家祖谈说过,令师与今师伯金笔书生’都是昔年‘大帝’的忘年之交。” 水俊浩忽然插口问道:“蓝丞相,你听说‘大帝’与‘女王城’的关系没有?” 蓝立恒点点头道:“曾听家祖谈说过。” 水俊浩道:“对于‘女王城’令祖传何交待没有?” 蓝立恒道:“有。” 水俊浩道:“如何交待的?” 蓝立恒道:“家祖曾说,不得重出江湖便罢,若能重出江湖,对‘女王城’应特别照顾。” 水俊浩点了点头道:“既然曾有此交待,那么对于峨嵋武当两派火焚‘女王城’的事件你认为应该如何处理的好了” “这个……” 蓝立恒“这个”两字出口之后,立时明白了水俊浩的用心,是在利用这问题藉机考验他,心念突然一动。话锋顿转道:“老臣不明此中事端的原因真象,不敢妄言处理之策,愿听主上的谕旨。” 水俊浩微微一笑,目光转望着项天寿道:“项天寿,你可将事情的发走起因,直至现在为止的经过情形述说给蓝立恒听。” 项天寿恭敬地答道:“属下遵渝。” 于是,项天寿轻“咳”了一声,便将事情的起因经过详说了一遍。 蓝立恒听后,这才明白了一切。脸上不由泛现一片怒色,说道:“武当派也欺人忒甚了!” 水位浩忽地转望着司马羽荃道:“荃弟,你也将你的身世和令尊令伯被杀害的原因,告诉给蓝丞相听吧。” 司马羽荃道:“小弟遵命。” 蓝立恒听完司马羽荃的述说,不由气怨得须眉愤张,双目精光如电暴射般霍地站起身子,朝水俊浩躬身一礼说道:“这等欺世盗名,假冒伪善的武林败类,焉能容任他毁侮侠义”道信誉,请主上恕老臣斗胆请命,老臣愿率‘大将军’蓝守信所率领的二十四名高手,于明晨动身前往武当三清官一会要紫阳贼道,生擒此败类,献于驾前,听凭主上发落!” 这位“左丞相”蓝立恒,虽是年已七旬以上高龄,但却生就一副火暴的脾性,嫉恶如仇! 水俊浩含笑摆摆手道:“蓝丞相有此正直的肝胆,嫉恶的心肠,使我衷心十分欣慰,不过……” 语声微微一转,道:“且请坐下,稍安毋躁。” 蓝立恒心念一转,道:“主上可是认为武当山人多势众,怕老臣此去……” 他话未说完,水俊浩已摇手阻止他说下去,接道:“这只是个小问题,事实上我已邀约了紫阳贼道来此会晤,当面解决了断焚城中的事件!” 蓝立恒恭敬地说道:“主上既已与贼道订约当面了断。老臣遵旨。” 水俊浩脸色倏地一沉,冷冷地道:“若未订约,你就定要准你所请是么?” 蓝立恒一听语气,心头不禁微微一震!连忙低首躬身说道:“老臣不敢!” 水俊浩冷“哼”一声,道:“以后说话多思考一下,知道么?” 蓝立恒恭敬地答道:“老臣当谨记心头!” 水俊浩点了点头,目光朝厅外将黑的天色望了一下,转望着项天寿道:“项天寿,天色已经将黑,后面的三批人也将陆续到达,关照厨房准备酒菜了没有?” 项天寿恭敬地答道:“属下已吩咐贺总管多派人手帮忙厨房加紧赶办了。” 水俊浩道:“时间上来得及吗?” 项天寿道:“大概没有问题。” 水俊浩道:“酒席设在这里。可立刻派人来摆设席位。” 项天寿答道:“是,属下、三刻就去召人来办理。” 水俊浩转向蓝立恒道:“在右丞相等人未到之前,你们暂且先随项天寿去休息一会,今晚也许要派你们去办点小事。” 蓝立恒恭敬地应道:“老臣等遵旨。” 水俊浩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缓步往厅外走去,施佳佳,常婷婷,慕容仪芳三位姑娘和司马羽荃相随在后。 “左丞相”蓝立恒和二“护驾将军”五“侍卫”,项天寿等人纷纷起身,肃立躬身说道:“老臣恭送主上。” “属不恭送公子。” 水俊浩微摆了摆手,率领着三位姑娘和司马羽荃回转银字楼而去。 “左丞相”蓝立恒目送着水俊浩的背影去远之后,忽然深深轻吁了口气,缓缓说道: “这一来,老朽可放了心了。” “护驾将军”黄伟光接道:“看来主上非常圣明呢!” “左丞相”颔首说道:“黄贤弟说得不错。主上不但非常圣明,而且睿智超人。英挺俊逸。自有一股令人不敢冒渎仰视的威仪,实为武林百年难见的盖世奇才……”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未见主上之前,老朽还担心主上太过年青,恐将难以服众呢,现在才知,老朽是白操心机了,黄蓝两姓家臣百年苦守,终于得遇明主,必可重振‘大帝’昔年的雄风威声,誉满天下,扬威八表了!” 黄伟光说道:“是的,我们蓝黄两姓家臣,终于苦熬到出头之日了。” “左丞相”忽然压低声音郑重地说道:“二位‘护驾将军’和五位’侍卫”,本相有件事情要诸位贤弟严加谨慎留神!” 七人立时神色一肃,道:“什么事?丞相但请吩咐。” “左丞相”神色凝重的说道:“就是主上的安危,万望诸位贤弟多多小心注意,以防患未然!” 七人心头不由齐皆一震!黄端仁心念一动,问道:“丞相难道已有何发现不成?” “左丞相”道:“现在还不敢断言,不过,以老朽臆测,我们黄蓝两个家臣中,确实有人心怀不轨已久了。” 黄伟光微一沉吟,道:“丞相之意,可是指那‘参机’先生而言?” “左丞相”微微颔首道:“此人心机深沉,老奸巨滑,若非他自知没有‘大帝’信符,决难号令群众,只怕早就发动阴谋了!” “侍卫”黄意能一声轻“哼”道:“只要他行动真敢稍有不轨,我必叫他立毙掌下,命见无常!” “左丞相”忽然微微一笑道:“贤弟太也小看他了,他不但心机深沉,而且善于藏拙,据老朽暗中窥视,他已练成了三项极毒的绝学,如果动手相搏,只怕二位‘护驾将军’联手,也难是他百招之敌!” 此语一出七人脸色不禁齐皆勃变! 黄伟光双眉轩动地说道:“如此说来,蓝黄两姓家臣中,岂非已无一人是其敌手了么?” “左丞相”道:“不错,若是老朽和“右丞相”联手,顶要多也不过只能支持三百招!”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现下已有一人足可制他!” 七人不由齐都追不及待地问道:“是谁?” “左丞相”吁声一叹道:“主上。” 蓝世奇接道:“可能吗?” 一直默立一旁的项天寿,此时忍不住插口说道:“公子已经练成了无坚不摧的神功罡气,举目当今武林,只怕已是鲜有敌手了。”’初更。 水俊浩和三位姑娘同着司马羽荃离开了银字楼,走向大厅。 大厅内,灯烛辉煌,酒香向香四溢,在空气中飘荡。八十一名蓝黄两姓家臣,一个个均都正襟端坐着,他们面前桌上,虽然都摆有一杯斟得满满的酒杯,热气腾腾的菜肴,但是,谁也没有动一下酒杯,或者碰上一下筷子。 静里整座大厅内虽然坐着这么多人,却是鸦雀无声,静得彼此间的呼吸可闻。 水俊浩甫才走到距离大厅三丈开外的地方,那挺立在大厅门口两旁的二位“护驾将军“黄伟光,黄端仁立刻下来时拉长着声音高声喊道:“主上驾到!” 大厅内正襟端坐的八十一名两姓家臣,随着喊声顿时纷纷起身,神情肃穆地垂手躬身肃立。 水俊浩带着三位姑娘和司马羽荃,步履从容潇洒地走进大厅,岸立在当中一席座前,三位姑娘和司马羽荃分立两旁。 蓝黄两姓家臣一齐躬身行礼参拜道:“臣等拜见主上。” 水俊浩目光神威对人地一个两时家臣。微一摆手道:“诸位请坐。” 两姓家臣齐声说道:“谢主上。” 水俊浩落上后,两姓家臣这才纷纷落坐,这时,二位“护驾将军”和五位“侍卫”,走至水俊洁身后、并肩排立着。 水俊浩回首转朝七人说道:“你们也去坐下吧。不要这样站着了。” 黄伟光恭敬地道:“多谢主上,但是臣等职份理应如此” 水俊浩道:“不要紧,今天情形例外,你门只管去坐下好了。” 黄伟光不敢违渝。只得躬身答道:“臣等遵旨。” 说罢,便和黄瑞仁,五位“侍卫”各自分别就位归坐。 水俊浩端起桌上的酒杯,离座站起,朗声说道:“水俊浩承蒙诸位抬爱,今后愿与诸位甘苦相共,除魔卫道。拯挽前的浩劫狂澜,发扬伸张武林正义……”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水俊浩谨以这一杯薄酒奉敬请从并为今后甘苦相共,伸张武林正义,遵守规戒之誓!” 话罢,朝两姓家臣举了举酒杯,一饮而一下。 蓝黄两姓家臣也都双手各捧酒杯。纷纷离座站立。由“左丞相”蓝立恒代表,恭敬地答道:“蓝黄两姓家臣愿守今日之誓,并决遵从主上的渝旨,永守规戒,效力驾前,矢志不渝!” 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其余众臣,也都各自举杯饮干。 水俊浩缓缓坐下,待等众臣全都重行落坐之后,这才再-度朗声说道:“有关规戒问题,一切仍从昔年大帝所订,不稍更改,尚希诸位勿犯,犯者定依规戒惩处不贷……” 话锋一转,含笑说道:“现在诸位可尽量开怀畅饮,不必拘束。” 水俊浩虽然要众臣不必拘束,但是,众臣在这位气度高华,威仪凛人的新主上面前,又怎敢放肆失仪。因此,众臣虽已开始饮食,但神情举动之间,仍然显得很是拘谨。 水俊浩见状,知道自己在座,众臣决不会放怀畅饮。于是便站起身子说道:“诸位请多饮几杯,本座尚有事情须要略作安排策划,少陪了。” “左丞相”蓝立恒连忙起身恭敬地说道:“主上请便。” 水俊浩微笑了笑,道:“二更时分,请蓝丞相来银字楼一谈。” “左丞相”躬身答道:“老臣遵旨。” 这时,众臣都已离座站立。“左丞相”代表地躬身说道:“臣等恭送主上。” 水俊浩微一摆手,举步走向厅外,三位姑娘和司马羽荃随行在后。 夜,二更,“左丞相”蓝立恒由项天寿陪同着上了银字楼,行礼过后,水俊浩微一摆手说道:“蓝丞相请坐。” 蓝立恒躬身说道:“老臣谢坐。” 在水俊浩旁侧下首的一张椅子上恭谨地坐下。 水俊浩望着蓝立恒问道:“眼下这黄冈城中的情形,蓝丞相可已看出什么异样么?” 蓝立恒点点头道:“是的,老臣心中正感奇怪,以老臣揣见,这城中显然将有不寻常的事情即要发生,否则、怎会荟集如许江湖人物!” 水俊浩颔首说道:“‘蓝丞相所见不错,但究竟有什么大事,到目前为上,我们都还丝毫不知,所以,我们必须博赶快弄清楚它,以防患未然!” 蓝立恒道:“主上说的甚是。” 水俊浩问道:“眼下所有众臣中哪几位的武功身手为最高?” 蓝立恒答道:“除‘蓝丞相’和‘都总督’,”大将军’三人外便当推二位‘护驾将军”和五位‘侍卫’了。”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今夜便请蓝丞相和‘都总督’,‘大将军,五位‘侍卫’八人,四人负责城内,四人负责城外,各自负责一方,搜索庙观寺院,探查消息,但一切均须小心谨慎,最好不要和人发生冲突,避免动手!” 蓝立恒恭敬地答道:“老臣遵旨。” 水俊浩微一颔首道:“好了,你去吧。” 蓝立恒站起身来道:“老臣告退。” 躬身一礼,正待转身退下楼去,水俊浩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星目神光湛湛的望着蓝立恒道:“还有件事情,希望丞相毫不隐瞒地告诉我。” 蓝立恒躬身说道:“老臣不敢,请主上明示。” 水俊浩正容问道:“那参机先生为何未来?” 蓝立恒答道:“适因身体不适之故。” 水俊浩道:“实情?”。 蓝立恒点头答道:“他本和老臣同行。已未出百平少外。 突然病发,乃返回去的。” 水俊浩道:“突然病发,想必是老毛病了?” 蓝立恒道:“是的。” 水俊浩道:“是什么病症?” 蓝立恒道:“据他自己说是一种极难医疗的绝症。” 水俊浩道:“不知道症名?” 蓝立恒道:“老臣虽曾问过他,他只说是一种怪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名。” 水俊浩道:“他这病时常发作吗?” 蓝立恒道:“是的,一年之中总要发四五次,每次都得静养十天到半月的时间,方能痊愈。” 水俊浩道:“有多少年了?” 蓝立恒道:“将近十年了。” 水俊浩微一沉吟,问道:“知道病发时的症状吗?” 蓝立恒道:“据他自己说,发作时浑身经脉抽搐,头昏目眩,手中发冷,真气难聚,无法调息行功,苦痛不堪!” 水俊浩星目微闭,沉思稍久之后,这才缓缓睁开,望了蓝立恒一眼,似乎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就奇怪了……” 蓝立恒道:“主上可是觉得他这病症很奇怪?” 水俊浩颔首道:“他这病症实在令人奇怪不解得很……”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武术本为健身强魄之道,凡是练武之人,体内自生抗病之能,尤其内功修为到达相当火候,则更是百病难侵,而他竟然患有这种怪病,岂不奇怪么!” 蓝立恒点点头道:“主上说得不错,老臣心下也曾这样想过。” 水俊浩道:“所以我很怀疑他这种病情。” 蓝立恒心中微微一动,道:“主上可是认为他这种病症是假的?” 水俊浩道:“很有可能。” 话锋一转,目视蓝立恒问道:“他除心机深沉,善于藏拙之外,平日为人如何?是不是外貌很和蔼仁厚,实际却狡诈非常?” 对于水俊浩突然问起“参机先生”之事,蓝立恒心中本就甚感诧异,闻听此问,心头不由忽然一震! 他心念一转,突地恍然明白了,目光转朝静立在身边的项天寿瞥视了一眼。 当然,他因为项天寿也是主上的属下亲信,所以午后在大厅内谈论“参机先生”时,并未避讳项天寿。他恍然明白这个原因,认为必是项天寿已将他们所谈有关“参机先生”之言,告诉了水俊浩。 水俊浩是何等聪智,一见蓝立恒目光瞥视项天寿,立时便明白了他的心意,含笑说道: “蓝丞相,不要以为他告诉了我什么,你们在大厅内所谈的一切,他并没有告诉我一言半语。” 蓝立恒心中不由微微一震!奇怪地暗忖道:“项天寿既然没有告诉他一言半语,他又怎会知道的呢?难道……” 他暗忖至此,只听水俊浩接着又说道:“因为你们是初次见我,在我离开大厅之后,忽然想到你们对我必有一番议论,所以,我便暗中运起‘天视地听’神功。” 蓝立恒听后,这才明白原因,心中暗道:“好险!幸而没有批评他什么坏话,否则事情就会糟糕了!” 但也由此可知,水俊浩内家功力修为。实已臻达上来比要境,不然,焉能练成这种“天视地听”罕世绝学。 于是,蓝立恒对这位新主上也就不禁更加恭敬地肃容说道:“主上圣明,‘参机先生’确是外视仁厚,内心校作。” 水俊浩微微一笑,又问道:“你既已探知他练有毒功,可知那毒功的名称?” 蓝立恒答道:“据老臣暗里侦察所得,似是武林机引良久的“搜魂指’,‘五阴爪’和‘摧心掌’三种。” 水俊浩剑眉微皱,稍一沉吟,道:“可看出有几分火候了?” 蓝立恒想了想,答道:“‘搜魂指’和‘五阴爪’皆有七分火候,‘摧心掌力’大概只有五分火候的样子。” 他们谈话的声浪颇高,里面房间中的三位姑娘和司马羽荃均听得非常清楚。 蓝立恒话声甫落,突见房门开处,施佳佳莲步娜娜地走了出来,望着水俊浩莺声说道: “浩弟,此事你得赶快处理。” 她说得没头没脑,水俊浩一时不明她所指何事,不禁愕然一怔,问道:“什么事?” 施佳佳道:“有关‘参机先生’问题。” 水俊浩猛然醒悟道:“佳姊可是认为他突然发病,只是有图谋?”施佳佳道:“现在还很难说,不过……”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最好是立刻派人赶返青海,以防患未然!” ----------- 清心居 扫校 第十二章 水俊浩微一沉吟,目光转望着蓝立恒问道:“青海留守之人由谁率领负责?” 蓝立恒答道:“‘监察司’黄伟行为主,‘巡狩司’蓝守礼为辅,左右‘护殿将军’蓝贞义,黄庆彪协从。” 水俊浩道:“他四人武功如何?” 蓝立恒道:“各擅胜长,皆为一等高手。” 水俊浩道:“若和‘参机先生’相持,胜败如何?” 蓝立恒想了想道:“如是四人联手各展所能,可支持五百招不败,但要想获胜,却非常困难!” 水俊浩剑眉双蜜的沉思了片刻之后,忽地转望着施佳佳道:“妹姊,小弟想烦劳姐姐辛苦一趟,可以么?” 施佳佳道:“你想要我前往青海一行?” 水俊浩颔首道:“是的,小弟私心揣度,此行可能颇为艰险,唯有姊姊的才智武功才足以胜任,履险为夷。”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你别捧我了,你发令吧,明天一早我就动身便走。 水俊浩起身拱手一揖道:“如此就有劳姊姊。” 话锋一转,目注蓝立恒道:“蓝丞相,请立刻去请‘都总督’和‘大将军”来。” 篮立恒躬身答道:“老臣遵旨。” 蓝立恒下楼去后,施佳佳问道:“浩弟,你要派他二人随我同行?” 水俊浩颔首道:“姊姊此去人地皆生无他二人同往怎成,何况此去传谕更必须他二人不可,否则那‘参机先生’不识姐姐,他岂肯听信姐姐的。” 施佳佳问道:“你将传怎样的谕给他?”。 水俊浩道:“小弟已决定要蓝丞相传发‘金牌令谕’,命他即刻随同姐姐前来此地。” 施佳佳道:“如果他抗谕不来呢?” 水俊浩笑道:“这就是小弟要劳动姊姊前往的原因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他如胆敢抗谕,以姐姐的武功才智,加上‘都总督’和‘大将军’二人必可制住他,将他带来。” 这时,常婷婷和慕容仪芳,司马羽荃三人都已走了出来,站立在施佳佳身旁。 慕容仪芳忽然说道:“浩哥,我和停姐也随佳姐姐一同去好吗?” 水俊浩笑说道:“路那么远,你们去干什么?” 慕容仪芳道:“我们去玩玩嘛。” 水俊浩摇摇头道:“有什么好玩的,算了,你们别去了。” 慕容仪芳娇声道:“不嘛,浩哥哥,佳姐姐一个人和‘大将军“都总督’他们同行,路又那么远,男女有别,一路上岂不是怪寂寞的,有我和婷姐一起走,不但可以解除路途上的寂寞,而且有什么事情时,也好有个照应啊! 说到这里,秀目微转向施佳佳道:“姊姊你说是不是呢?”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你要想随我去玩玩,只要浩弟答应你就行了,何必和我说呢。” 慕容仪芳道:“呵呀!姐姐,你真是不识好人心呀!” 施佳佳笑道:“算啦,别说得那么好听了,你这种好人心呀,我可不领情。” 慕容仪芳眼珠儿转了转,娇声道:“姐姐,说真的,我和婷姐陪伴你一起去不好么?” 施佳佳道:“好是好,不过……” 语声故意顿住,不接说下去。 慕容仪芳接道:“不过怎样?姐姐。” 施佳佳道:“我有个条件?” 慕容仪芳道:“什么条件?姐姐你说好了,小妹一定依你的。” 施佳佳秀图瞥视了水俊浩一眼,问道:“浩弟,你同意芳妹仔妹和我同去吗?” 水俊浩笑道:“佳姊自己做主好了。” 施佳佳含笑的转向慕容仪芳道:“不管什么事情,都得听我的话,你能遵守吗?” 慕容仪芳臻首连点不迭的道:“姊姊只管放心好了,做妹妹的本来就应该听姊姊的话嘛!” 施佳佳笑道:“你这张小嘴儿呀,真能够甜死人。” 慕容仪芳咯咯一声娇笑道:“做妹妹的嘴巴不放得甜些儿,姊姊会喜欢吗?” 常婷婷在旁“噗嗤”一声轻笑道:“芳妹这话说来似乎颇为有理,其实呢……” 她话未说完,慕容仪芳立即下抢着道:“其实并不尽然是吗?” 常婷婷微点峰首的道:“当然罗,就像我……” 慕容仪芳又抢着说道:“呵呀,婷姐,谁敢拿你比呀,你生性文静温柔,聪明美慧,天生就一副讨人喜欢怜爱的模样儿性情,哪像我……” 她刚说到这里,忽闻楼梯一阵脚步声响,知道必是蓝丞相“都总督”“大将军”上来了,连忙往口不语。 适时,蓝立恒已带着“大将军”蓝守信,“都总管”黄应昌走上楼来。 三人齐朝水俊浩躬身行礼,水俊浩微一摆手,道:“三位请坐。” 三人恭敬地退到项天寿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水俊浩望着蓝立恒道:“蓝丞相,‘金牌令’共有几面?” 蓝立恒答道:“共有三面。” 水俊浩道:“带在身边没有?” 蓝立恒道:“现在老臣身上。” 说着伸手怀内取出三面金光灿灿,一面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一面刻着“旨令”的“金牌”,站起身来,双手捧着送到水俊浩的面前,躬身说道:“恭请主上收起。” 水俊浩伸手取了一面“金牌旨令”,道:“其余两面,仍由你保管好了。” 蓝立恒恭敬地应了声是,将两面“金牌旨令”收入怀内,退回原位坐下。 水俊浩目光转望着“都总督”黄应昌,“大将军”蓝守信肃容说道:“黄都总督,蓝大将军听令。” 黄应昌蓝守信齐地立跨前一步,躬身应道:“老臣恭听主上令谕。” 水俊浩沉声说道:“请二位和三位姑娘于明晨动身前往青海,以‘金牌旨令’传谕‘参机先生’命其立刻随同你们赶来此地,共商要事……” 语声微顿目射威凌的接道:“倘‘参机先生’胆敢不听令谕,或借他故推托不来,即以抗令谕,可请由施姑娘出手将他生擒来此。” 蓝守信黄应昌齐声恭敬地答道:“老臣遵旨。” 水俊浩把“金牌旨令”爱给黄应昌道:“这面‘金牌旨令’交与你,此去青海望你能保持它的威信。” 黄应昌神色凛然地道:“主上请放宽心,老臣纵是台却性“命,也必保住这‘金牌旨令’的威信。” 双手接过“金牌旨令”,收入怀内放好。 水俊浩颔首含笑道:“你清楚施姑娘的出身和我的关系不?” 黄应昌答道:“老臣已听得蓝都侍卫说过。” 水俊浩点了点头,目光转望着项年寿道:“你去吩咐准备‘九驹香车’,于天亮之前出发。” 项天寿起立躬身答道:“属下遵谕。” 转身退下楼去吩咐准备去了。 水俊浩目光转望着蓝立恒道:“今夜侦察之事,可改令‘护驾二将军’抵充黄都总督和蓝大将军之缺,一切由你分派指挥。”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今夜当在侦察群雄来此的意图目的,最好尽量避免和任何一方的人动手,免得无故多结仇怨树敌,万一实在无法避免时,手下也要尽量克制点,不可轻妄伤人!” 蓝立恒起立恭敬地答道:“老臣遵旨。” 水俊浩含笑说道:“好了,你们去吧。” 黄应昌,蓝守信站起身来,和蓝立恒齐朝水俊浩躬身一礼,转身迈步下楼而去。 ***。 是夜,寅未时分。 天空刚透现出鱼肚白的时候,一辆九匹健马拉着的豪华香车,驶出了“悦宾楼”的后门,驾车的是两个胡须灰白,年约六旬开外,貌相威武的老者,蹄声“得得”,扑奔西城,出城而去。 这辆豪华香车内坐的是什么人?不用说,当然是施佳佳,常婷婷和慕容仪芳三位姑娘,驾车的两名老者,正是“都总管” 黄应昌,“大将军”蓝守信。 是朝阳初升的辰光。 银字楼上,水俊浩居中而坐,左右两旁分坐左丞相蓝立恒,右丞相黄成槐,二“护驾将军”黄伟光,黄瑞仁,五“侍卫’’蓝贞祥,黄意能,黄意良,蓝世奇,蓝世进。 由蓝立恒开始,依次禀说他们各人夜来的侦查所见所得。 水俊浩静静地听完八人的禀说之后,剑眉双蹙的微一沉吟,道:“照这等情形看来,事情倒真是非常的辣手了。” 右丞相黄成槐道:“主上说得是,事情的确非常辣手,不过……” 水俊浩接道:“黄丞相有何高见,请说好了。” 黄成槐“咳”了一声道:“依老臣之见,‘世间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知主上以为如何?” 水俊浩含笑说道:“黄丞相之意,可是暗派人手分往各处监视彼等的行动?” 黄成槐道:“主上明见,这虽然是一个‘守株待兔’的笨方法,但也唯有此笨办法,才能侦查出彼辈的用意目的所在。” 水俊浩转望着蓝立恒问道:“蓝丞相以为如何?” 蓝立恒答道:“老臣认为这办法可行。……” 语声一顿,接道:“但是老臣心中也另有一种推想。” 水俊浩问道:“什么推想?” 蓝立恒道:“老臣推想,各方高手来此的目的是什么,除了他们的首脑人物之外,到目前为止,只怕尚还无人知道。” 水俊浩颔首道:“不错,我也有这种想法,否则人多口杂,消息绝不会封得这么严紧的……”语声一顿,目光望着“护驾将军”黄瑞仁问道:“你确定那陈家花园内住的都是道士么?” 黄瑞仁道:“以老臣看来,十有八九不会差错。” 水俊浩道:“大概有多少人?” 黄瑞仁道:“老臣因恐泄露身形,不敢过分逼近,以致无法估计有多少人……”语声一顿,接道:“不过,人数可能不少。” 水俊浩道:“可曾看出是哪派人物?” 黄瑞仁答道:“老臣私心忖想,不是‘武当’就是‘青城’道土。” 水俊浩点了头,转向“随驾侍卫”蓝世奇问道:“你所道的确是‘长白派’掌门吗?” 蓝世奇道:“是的,臣下虽然从未见过‘青衫秀士’尚君恒,但却曾听说过他的形貌长相,白脸长髯,一袭青衫,儒雅中带有一种神威凌人的气度,言语神情之间,处处显示出一派掌门之尊的风华……”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想来他定是那长白掌门不会有错的了。” 水俊浩沉吟稍顷,缓缓说道:“长白派离此遥遥数千里,竟池率领派中大批高手赶来此地,事情更显得不寻常,不简单了……”语声略顿,接道:“群雄苔集,这黄冈城中看来定必难免要有一场鬼哭神号的大血战,不知道将有多少人枉送性命了……” 说到这里,忽然轻声一叹,又道:“但是,这关键究竟何在?实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蓝立恒道:“主上心怀仁厚,悲天悯人,但事情的关键是什么?只有等到侦查出真象之后再作打算!” 水俊浩微微颔首道:“这黄冈地方虽非是我故乡,也是我生长十年之处,无论如何,我也得要尽力阻止这场血战杀劫……”目光注视了八人一眼,话锋一转,接道:“夜来诸位多辛苦了,请去休息吧。” 蓝立恒问道:“要不要派人分往各处监视彼等的行动?”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今夜我要亲往陈家花园和长白派人住处查探一番,这派人监视之事,且待明天再说吧。” 蓝立恒道:“这种小事,何劳主上亲往,请交由老臣前去一探好了。” 水俊浩微笑地摇摇头道:“不必了,你们去休息吧。” ***。 是夜。水俊浩单独往探了陈家花园和长白派的住处。 他艺高人胆大,仗着一身超绝无伦的轻功,逐房挨间的窥探了一遍之后,虽证实是武当道士,为数约有二十余人之多,但并未发现武当掌门紫阳老道的踪影,显然,紫阳老道必是尚未来到。否则,紫阳老道就是另有阴谋,老奸巨滑的隐身在别处什么秘密地方。 长白掌门“青衫秀土”尚君恒,和派中十多名高手住在北大街上,一家参药铺的后院内。 长白山,为天下知名的产参地区,也是长白派开派立业的所在地,不用说,这家参药铺不是长白门下弟子开设的,也必与长白派有很深的渊源。 时近三更,这家参铺后院的花厅上,灯烛辉煌,“青衫秀士”尚君恒和派下高手都还未安睡,正在花厅上饮酒谈心。 在这等情形下,水俊清轻功虽然超绝,可也不敢大意,过分大胆的逼近花厅,而隐身在距离五丈开外的一株树荫背后,凝目向花厅内窥视。 花厅内的情形他虽能一目了然,但是尚君恒等人谈的些什么?因为声音很低,他一句也无法听到。 于是,他运起“天视地听”神功,倾听之下,这才知道尚君恒等人谈的,乃是眼下黄冈城内复杂的形势。 谈了一阵之后,只见尚君恒双眉忽然微整,道:“奇怪,严奇去了一个更次了,怎么还未回来?” 坐在尚君恒右侧,一个年约五旬开外的老者道:“大概马上就要回来了。” 尚君恒书眉说道:“不知怎的,我心中似乎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他到现在还不回来,可能已经遇上了什么事情” 坐在尚君恒右首的二个紫面长髯老者笑说道:“不会的,遣是掌门人深为关心严师弟的缘故,以严师弟的武功机警,纵或是遇上什么事情,也不会要紧的,掌门人请放宽心好了。” 尚君恒点点头道:“以严师弟的武功和机警,遇上事情颇能沉着应付,不过,眼下这黄冈城中的形势太为复杂,而大家又似乎都在摸索中……”话声微微一顿,接道:“只怕遇上‘金狮盟’的高手,就麻烦了。” 紫面老者道:“掌门人所虑甚是……”话未说完,忽见一条黑影越墙而人,连忙沉声问道:“是严师弟么?” 黑影喘息急促地答道:“单师兄,小弟中途被‘金狮盟’属下拦截,业已受伤,东方望和卓镇东率领七八名高手追踪而至,请掌门人和师兄等快准备迎战。” 这紫面老者姓单名无昌,乃尚君恒师叔斐扬的大弟子。 水俊浩隐身荫暗处,朝严奇望去。 只见严奇年约三十五六,穿着一身玄色劲装,右手按抚着左臂伤处,鲜血自指缝间往外直流,脸色苍白,浑身血迹斑斑,衣衫破碎,脚步跄踉……他一面说着,一面跄踉地奔向花厅,可能是因为臂伤太重,流血过多,走了不足二丈,竟是再也支持不住两腿一软“砰!” 的仆倒栽地。 花厅上,尚君恒等诸人,乍闻严奇之言,心中全都不由陡然一惊,脸色微变。 严奇仆倒栽地,单元昌抢先掠身跃出,飞快的扶起严奇的身子,一手自怀内取出一颗药丸,捏碎外层腊壳,纳入严奇的口内,药丸人口,立时化作津液顺喉而下。 严奇虽因伤重力疲倒地,神智仍然非常清醒,他轻轻吁喘了口气,望着紫面老者点点头声音软弱地道:“谢谢师兄。” 尚君恒和其他诸人也都已跟踪而出,站立严奇身旁。 突然一一阵衣袂飘风飒飒声响,九条人影越墙飞人,停身立在两丈开外之处。 水俊浩目光瞥处,只见为首两人,一个正是相貌阴沉,腰下斜挂着一柄巨型长剑,“金狮盟”的“巡察总监”卓镇东。 另二个身材修伟,面色阴冷,白髯飘胸,右肩上斜露着一柄象牙剑和翠绿色的剑穗,气度沉稳,年约七旬开外的老者,尚君恒虽然并未见过此人,但已知他就是那被江湖誉为浙东地区当今武林第一高手的“冷魂剑客”东方望。 尚君恒一见,脸色微微一变,但到底不愧是为领袖一派的掌门之尊,旋即沉着地向单元昌道:“单师兄,请将严师弟抱回花厅内去,并负责保护严师弟的安全。” 单元昌点头应道:“元昌遵逾。” 抱起严奇,大踏步往花厅走去。 卓镇东蓦地一声沉喝道:“站住!” 单元昌脚下微顿了顿,但并未停步,依然朝前走去。 卓镇东大怒,双目一瞪,正待掠身扑出拦阻。 “冷魂剑客”东方望适时向他摇摇手,笑说道:“卓兄请暂息怒,有尚掌门在,我们便请教尚掌门好了。”话锋一转,望着尚君恒道:“尚掌门,老夫想请教件事情,希望掌门人能据实回答。” 尚君恒道:“什么事情?东方兄请说吧。” 东方望道:“严奇夜行何往为何事?” 尚君恒冷冷地道:“东方兄可就是为此才中途拦截他,重伤他,而追踪来此的?” 东方望颔首“嘿嘿”一笑道:“不错,老夫本不想伤他的,怎奈他太不识相,竟想在老夫面前耍花枪,胡言搪塞,欺骗老夫。” 尚君恒道:“那么他身上的剑伤,皆是东方兄的手笔了!” 东方望冷然一晒,道:“掌门人认为令师弟的武功,也值得老夫亲自出手吗?” 尚君恒冷声道:“请教是那一位的杰作?” 东方望道:“掌门人可是要为令师弟雪恨?” 尚君恒双眉一轩,道:“不错,长白弟子岂是任人欺侮的!” 东方望微微一笑道:“掌门人请先回答老夫的问话如何?” 尚君恒冷冷地道:“很抱歉,碍难奉告。” 卓镇东陡然沉声说道:“尚君恒,老夫劝你还是据实回答韵好。” 尚君恒震声道:“办不到。” 卓镇东“嘿嘿”一声阴笑道:“你可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尚群恒道:“不管是敬酒罚酒,只要口味不正,尚某向来一概不受!” 卓镇东一声冷笑道:“这样,对你们长白派没有好处!” 尚君恒道:“不劳挂心,尚某向来只问当是不当,从不考虑好处坏处!” 卓镇东道:“你可知道本盟的口号?” 尚君恒轩眉答道:“什么口号?” 卓镇东双目陡瞪,沉声说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尚君恒哈哈一笑道:“这倒是两句极为狂妄,颇能吓人的口号……”话锋一转,冷冷接道:“可惜,尚某并不吃这一套。” 卓镇东冷嘿了一声,道:“老夫劝你还是顺从地回答问话的好,否则……” 尚君恒接道:“怎样?” 卓镇东震声说道:“天山派便是榜样。” 尚君恒脸色勃然一变! 卓镇东接着又道:“你不妨多考虑一下,现在老夫替你计数,以十数为限,十数一过,你长白派便将从此除名江湖!” 说罢,也不待尚君恒答话。立即开始数道:“一……二:……三……四……” 十数声落,尚君恒脸色冷凝地岸然挺立着,看样子,仍然无丝毫回答的意思。 卓镇东“嘿嘿”一声冷笑,再次问道:“尚君恒,你考虑好了没有?” o尚君恒冷声说道:“考虑好了。” 卓镇东道:“怎么样?” 尚君恒坚决的道:“办不到!” 卓镇东一声狞笑道:“你既是如此顽劣不化,可就怨怪不得老夫了!”话落了忽地举手一挥,沉喝道:“杀!” 静立在他和东方望二人身后的七名高手闻令,立时各撤兵刃,身形齐动直迈步朝尚君恒身前逼去。 尚君恒身后的派下高手,也立即齐地各撤兵刃,抢步排立在尚君恒身前,凝神敛气以待! 眼看一场血战即将展开,双方之人都是当今武林一流高手,血战展开势必惨烈无比! 就值此际,东方望突然说道:“且慢!” 七名高手身脚步一顿,停身伫立。’卓镇东问道:“东方兄为何拦阻?” 东方望微微一笑,目光转望向尚君恒缓缓说道:“尚掌门这种威武不屈的豪气,实在令人钦佩,老夫甚愿交你这种朋友,不过……”语声一顿,接道:“过刚则折,此为至理名言,尚望掌门三思!” 尚君恒陡然朗声哈哈一笑道:“多谢东方兄的谬赞好意,尚某心领了。” 东方望双眉微皱了皱,道:“尚掌门是宁愿玉碎么?” 尚君恒斩钉截铁地道:“不错,长白弟子从未有过瓦全之辱!” 卓镇东忽然说道:“东方兄不要和这种不识抬举的人多费唇舌了!”话锋一顿,转向尚君恒狞笑地道:“你既存玉碎之心,本总监便成全你就是!” 复又抬手一挥,沉喝道:“杀!不许留一活口!” 七名高手闻令,立时再度迈步齐朝长白弟子逼去。 卓镇东身形一晃,双掌挟劲风直扑向尚君恒。 尚君恒双眉一轩,错步偏身,避攻招,挥掌还击。 卓镇东虽然功力精深高绝,但尚君恒为长白一派的掌门面之尊,武学功力岂是等闲高手之流! 他二人彼此均知对方是一劲敌,是以一动上手,立时各展一身绝学功力,放手倾力抢攻! 刹那间,顿见四掌翻飞挥舞,掌风呼呼,招势变化,无不极尽奇诡迅快之能! 另一边,七名高手也已和长白弟子捉对儿的展开了搏战! 刀光剑影纵横,软鞭,钢环挥舞翻飞……“金狮盟”这边,只剩下东方望一人未曾出手,长白弟子,却有三人凝立一边,注视场中的战况变化。 半个时辰过后,搏战已历五十多招,双方虽尚无一人分出胜负,也无一人受伤,但,行家高手眼里一看即知,“金狮盟”属于七名高手的武学功力,和长白弟子虽然大都不相上下,只在伯仲之间,但是,那七名高手,一个个全都剽悍非常,似乎根本懵然无知“死”是怎么回事。 有两名长白弟子,功力剑术均极精湛,手中一柄长剑挥洒之间,夭矫有若游龙,剑势颇极凌厉不凡,但是有时一招奇学剑式出手,眼看即将伤敌之际,却被对方悍不畏死的攻招,迫锝不得不赶快撤招变式自保。 当然,这样一来,也就立时失去先机,被迫落下风。 这种战况情势很是明显,长白派要想赢得这场血战,实在非常困难,除非长白弟子也横下与敌偕亡的心肠,以死求生,始可有胜望。否则,结果必是败多胜少无疑。 水俊浩隐身树荫暗黑之处,目睹这等情势,不由眉头大皱,心念飞转,在考虑要不要现身相助长白一臂之力?他心念飞转未定,蓦闻一声惨叫,一名长白弟子已经重伤倒地。 凝神站立旁边的三名长白弟子见状,立时齐地掠身扑出,一人挥剑向敌人,二人抱起重伤的同门返身跃回,敷药止血包扎伤处。 突然又是一声惨叫过处,血雨飞酒中,又有一名长白弟子负了重伤,一只右手齐腕被对手的泼风刀削断,身形急跃后退。 水俊浩见长白弟子已有两人受伤,知道自己若不现身相助长白派一臂之力,再战下去长白弟子今夜必然一败涂地,说不定精英尽失! 于是,他也就不再多作考虑,突然一声朗喝道:“住手!” 的喝声中,儒衫飘飘,自树荫暗黑之处,缓步从容走出。 ***。 这一声朗喝,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震得双方之人耳膜嗡嗡,心底齐都凛然一惊,立时各自虚攻一招,飘身疾退停战。 卓镇东一见水俊浩,脸色不由微微一变,旋即“嘿嘿”一声干笑,道:“水少侠,我们又遇上了,你好。”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卓总监你好。” 卓镇东又是“嘿嘿”一笑道:“托福,托福。……”话锋一顿,倏地转向东方望说道: “东方兄,你不大认识吧,小弟替你介绍介绍,这位水少侠便是最近名震江湖,本监认为第一劲敌的水俊浩。”东方望耳听卓镇东称呼对方水少侠,心中虽已猜料到这位丰神俊逸的少年美书生,可能便是那传说中武功高不可测的水俊浩了,但于卓镇东介绍之后,心中仍不禁微微一怔。 “冷魂剑客”到底不愧浙东地区武林第一高手之誉,是个威镇一方的枭雄!他心中虽是微微一震,但却仍然不失礼数的朝水俊浩抱拳“嘿嘿”一笑,道:“原来是水少使,久仰了。” 东方望语锋一转,双目陡射灼灼如电精光地望着水俊浩道:“请问少侠,老夫可与少侠有仇?” 水俊浩道:“无仇。” 东方望道:“方少甫呢?” 水俊浩道:“一样。” 东方望沉声说道:“你为何废他一臂?” 水俊浩冷冷地道:“他性情凶戾,维做不驯,本公子看着甚不颊眼,废他一臂当在代你东方大侠教训他,煞煞他的凶戾之气!” 东方望“嘿嘿”一笑道:“如此说来,老夫倒得要谢谢你了。”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不敢当,这些虚套的话可以免了,你东方大侠如果要替令徒雪废臂之恨,请亮剑动手就是。” 东方望突然哈哈一笑道:“少侠快人快语,实在令人心佩得很!” 脸色倏的凝寒地沉声接道:“老夫向来心慈手软,更不愿和晚辈动手,以免胜之不武,而又落个以大欺小的臭名……” 话声一顿,沉声接道:“少侠如能依从老夫之意,自断一臂以偿这段过节便就了结,老夫也决不过甚,放你一条生路!否则……” 说到这里,语声倏告顿止,双目突如两道寒光般地射视着水俊浩。 他这些话说得实在比唱得还好听,以他“冷魂剑客”在武林中的声名虽然不恶,但可也好不到那里,而今竟公然大言不惭,自夸自誉“向来心慈手软”,脸皮真是厚极。 “否则怎样?”以下之言,东方望虽然没有接说下去,水傻浩自也明白其意,却故作不懂地问道:“否则便将如何?” 东方望冷冷的道:“以你水少侠的聪明,你应该明白。” 水俊浩故意微皱了皱剑眉,道:“在下实在愚笨得很,尚望大侠明告。” 东方望一声“嘿嘿”道:“否则明年的今日,便就是你的周年忌日。” “哦……” 水俊浩轻轻“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话音一顿,接道:“东方大侠可是很有把握?” 东方望道:“只要你敢不依从老夫之意,今夜你便死定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就凭你东方大侠一人?” 东方望道:“老夫还不屑和晚辈后生动手。” 水俊浩冷然一哂道:“在下认为你根本是不敢!” 东方望道:“你想激怒老夫?” 水俊浩道:“在下不想让别人伤在剑下。” 东方望“嘿嘿”一笑道:“你以为老夫所率七名高手皆非你之敌?” 水俊浩剑眉微挑,道:“你想令他们七人联手合搏。” 东方望阴声一笑道:“你胆怯了?” 水俊浩陡地朗声一笑道:“笑话,在下自出道以来,尚从不知有‘胆怯’二字……”语声微顿,话锋一转,接道:“别一说是七人联手,就是加上你东方大侠和卓总监,九人联手,水俊浩也决不会稍有胆怯之意!” 东方望“嘿嘿”一笑,道:“水俊浩,你也太狂了。”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不信,你们便联手齐上一试。” 东方望冷哼了一声,倏地一挥喝,道:“围住他!” 七名高手立时身形飘展,围成了一个两丈方圆的圈子,将水俊浩圈在中央,目射灼灼精光,凝注着水俊浩,一个个全都抱元守一,剑气蓄功待发。 水俊浩仍然气定神闲的挺然岳立,双眉上轩,星目左顾右盼,豪气遄飞地突然“哈哈” 一声朗笑,道:“小生自从出道以来迄今尚未遇上过这等大场面的搏战,能够尽展身手,看来今夜定必得以一展生平绝学了!” “青衫秀士”尚君恒虽然已从峨嵋掌门了几禅师口中听说过水俊浩一身武学功力精深超绝,高不可测,但此刻闻言之下,心中也不由的微微皱眉,暗道:“这水俊浩也实在太狂了!” 东方望嘿嘿一笑,才待喝令七名高手发招攻出,卓镇东突然哈哈大笑道:“水少侠,你这种如虹的豪气胆识,着实令卓某心佩的五体投地,不过……”语音略顿,接道:“你可还记得三月之前的那一战么?” 水俊浩道:“怎样?” 卓镇东道:“那一战如何?过瘾不?” 水俊浩微一点头道:“嗯,很过瘾,你以为呢?” 卓镇东干“咳”了一声,道:“卓某也觉得很是过瘾。”话锋一转,问道:“你有兴趣没有?咱们再决战一场。” 水俊浩道:“你我单独?” 卓镇东点点头道:“怎么样?” 水俊浩剑眉微挑,道:“好,你亮剑吧。” 卓镇东于笑了笑,摇摇头道:“不,不是现在。” 水俊浩道:“什么时候了” 卓镇东道:“明天。” 水俊浩道:“为什么要约在明天?” 卓镇东道:“希望你立刻离开此地。” 水俊浩心念一动,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别管闲事?” 卓镇东嘿嘿一笑道:“不错。” 水俊浩目光瞥视了东方望一眼,道:“东方大侠他肯让我离开?” 卓镇东道:“卓某既已约你明天决战,东方兄决不会反对你现在离去。” 卓镇东转望着东方望问道:“东方大侠,是吗?” 东方望冷然颔首道:“是的,老夫不加反对。” 水俊浩目光一转道:“你不怕我就此一走了之?” 东方望哈哈一笑道:“老夫认为你并非那等屑小之辈。”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万一是呢?” 东方望语音森冷地道:“也不要紧,谅你也逃不出老夫的掌心。” 水俊浩道:“你有把握?” 东方望嘿嘿一笑道:“本监眼线遍布天下,任凭你逃往天涯海角,也是无济于事!” 水俊浩淡笑了笑,目光望着卓镇东问道:“明天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卓镇东道:“出西城,西北方十里地方有一座荒坟场,明夜二更时分,我们就在那里见面,如何?” 水俊浩一点首道:“好,先到先等。” 卓镇东道:“死约会,不见不散。” 水俊浩冷冷地道:“时间地点都已约定了,你们也可以走了。” 卓镇东微微一怔。 水俊浩接着又道:“今夜尚掌门邀约在下来此有事,不希望被人打扰,卓总监你们最好立刻离去!” 东方望双目突然一瞪,道:“水俊浩,你也欺人太甚了。” 水俊浩淡淡一笑道:“你要是这样想,也是没法子的事。” 东方望冷冷地道:“老夫的忍耐力有限,希望你能明白。” 水俊浩扬了扬剑眉,道:“在下明白的很,你东方大侠还是尽量忍耐着点的好,一切待等明夜二更再作解决为上。” 东方望怒道:“你是想通老夫改变主意么!” 水俊浩笑了笑道:“那就随便你了……”语锋一转,问道:“请教改变主意怎样?” 东方望沉声说道:“取消明夜之约,要你立刻溅血当场!” 水俊浩轩眉大笑道:“在下早已说过,只要东方大侠自信有把握能够奈何得了在下,尽管亮剑动手就是。” 东方望嘿嘿一笑,转向卓镇东道:“卓贤弟,这小子实在狂得令人无法忍耐,今天明天反正都是一样,现在便先解决了他好了。” 卓镇东微一沉吟,倏地目注长白掌门尚君恒道:“尚掌门邀约水少侠来此何事?” “青衫秀士”尚君恒领袖一派,才智自非庸俗之人。他和水俊浩虽然从不相识,也并未邀约水俊浩来此有什么事,但他心念微微一转之下,也就立刻明白了水俊浩的用意,乃在替他长白派解危。 因此,卓镇东一问,他立刻从容庞洒地一笑,道:“事关机密,无可奉告。” 东方望接道:“可是各派高手聚集此地的有关之事?” 尚君恒淡淡笑了笑道:“那就由你猜测了,是否?” 水俊浩突然沉声说道:“东方望,时间已经不早了,你的意思究竟怎样?是现在就动手一战,还是留待明夜再决胜负。” 东方望嘿嘿一笑道:“老夫本有意让你多活一日,好好准备一下后事的,既然你要逼使老夫改变主意,说不得只好今夜便成全你,让你和长白弟子并尸此地!” 水俊浩剑后一挑,冷笑道:“那么你就亮剑动手吧。” 东方望一声狞笑道:“你要想老夫亲自动手,必须先战胜他们七人。”倏地抬手一挥,喝道:“杀!” 七名高手身形齐动,手中兵刃全皆威势凌厉,劲疾如电地猛朝水俊浩攻出! 水俊浩朗声一声长笑,身形飘闪,双掌连挥,一口气拍出了七掌。 他内功真力深厚绝伦,七掌拍出,顿见劲气山涌,七名高手的攻势,立被他强猛的掌力所阻,七名高手心中全都不禁骇然一凛!被逼得身形暴退不迭! 东方望见状,不由皱眉暗道:“小子的功力实在太高,太扎手……” ***。 七名高手心中虽都骇然一凛,但他们身形一退之后,立又各挥兵刃疾扑攻上! 蓦地一阵喝叱之声暴起,八条人影疾逾电射地飞扑而至。八人身形未落,已各自劈出一掌,击向七名高手。 掌力猛厉,劲气如涛……七名高手见状,自是顾不得扑攻水俊浩,急忙齐地一顿攻势,仓促间,各挥左掌,发掌相迎! “砰!砰!砰。……” 一连串的巨响大震过处,狂飓飞卷,劲风激射中,七名高手立被震得身形摇晃,踉跄地连退了三四步。 其中一名因为独接双掌,竟被震得连退了八步,方始勉强拿桩稳住身形。但却无法抑制胸腑翻腾上涌的气血,忍不住张口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八条人影落地,水俊浩立时脸色一寒,沉声叱道:“你们太大胆了!” 原来乃是“右丞相”蓝立恒,随驾五“侍卫”护驾二“将军” 八人。 “右丞相”蓝立恒躬身说道:“请主上恕罪,老臣等实是放心不下。” 水俊浩轻轻“哼”一声,道:“希望只此一次。” 蓝立恒恭谨地答道:“老臣记下了。” 水俊浩微一摆手道:“现在你们都退开一边去。” 蓝立恒皱了皱眉头,微一迟疑道:“老臣有话上禀。” 水俊浩道:“什么话?说罢。” 蓝立恒目光一扫卓镇东等人,道:“杀鸡焉用牛刀?”语声微顿,接道:“请准由老臣等与彼辈一搏!”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你知道他们的来历吗?” 蓝立恒摇头道:“老臣不知,但敢断定他们决不是正道之士。”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他们是‘金狮盟’属下。”话锋一顿,指了指东方望和卓镇东二人道:“他们二位一是誉称浙东地方第二高手的‘冷魂剑客’东方望,现为‘金狮盟’浙东分坛坛主,一是‘金狮盟’总坛‘巡察总监’卓镇东。” 蓝立恒双睛精光电射地瞥视了二人一眼,道:“论身份地位;他二位当是‘金狮盟’一等高手之流,不过,他们还不配主上亲自动手。” 东方望和卓镇东二人,这时都已看出蓝立恒等八人,无一不是功力精深的超绝高手,只是令他二人大感惊异的是凭他们的见闻阅历之广,竟然不识蓝立恒等八人是何出身来历?蓝立恒话声一落,东方望忍不住嘿嘿一声冷笑道:“尊驾何人?竟敢如此渺视某等。” 蓝立恒哈哈一笑道:“阁下听说昔年‘雷霆大帝’手下的两姓家臣么?” 东方望和卓镇东心中全都不由凛然一震! 东方望心中一震之后,目注蓝立恒问道:“你们是蓝黄两姓家臣的后裔?” 蓝立恒点首道:“不错,老夫蓝立恒,世袭‘右丞相’之职。” 卓镇东道:“其余的七位呢?” 蓝立恒道:“五位是‘随驾侍卫’,二位是‘护驾将军”。 东方望心中忽然一动,道:“那么这位水少侠,该是‘雷霆大帝’的传人了?” 蓝立恒敛容道:“你说对了,他正是‘雷霆大帝’二世。”话锋一转,接道:“现在阁下当知道蓝某决非渺祝你们诸位了。” 卓镇东忽然嘿嘿一笑道:“‘雷霆大帝’虽然威震天下武林,蓝黄两姓家臣虽皆身负罕绝功力奇学,但却是百年以前之事,时至今日,嘿嘿……”说到此处,“嘿嘿”了一声,又道:“老夫认为你非但心存渺视,而且直是大言不惭!” 蓝立恒脸色一沉,道:“阁下心中可是不服?” 卓镇东道:“服与不服,还需要看你们蓝黄两姓家臣是否经得起考证了。” 蓝立恒哈哈一笑道:“这样说来,你是想与蓝某一搏了?” 卓镇东道:“不错,只怕你不是老夫百招之敌!” 蓝立恒双目精光电射地道:“何必百招,五十招内,老夫必将你败于剑下!” 卓镇东脸色一变,道:“休要把话说得太满了。” 蓝立恒道:“五十招之数,对你的估价已经很高了。” 卓镇东突然哈哈一声狂笑道:“好一个估价已经很高,老夫生平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狂话。” 蓝立恒淡淡一笑道:“那是因为你过去所遇的武林人物,都是些庸碌之辈!” 卓镇东怒哼了一声道:“如此说来,你定是身怀惊绝之学与了!” 蓝立恒冷冷地道:“是与不是,动手一试便知。” 卓镇东以话扣话道:“我们便以五十招为限,一搏高下如何?” 蓝立恒微一点首道:“好,请即喝令贵属下退开,亮剑准备动手吧!” 卓镇东抬手一挥,喝道:“退下。” 右手一探腰下的剑柄,“呛!”的一声龙吟,那柄冷气森森寒光鉴人,又宽又长的巨剑已经撤出。 巨剑握在手中,并未立即发招攻出。双目陡地一瞪,精光如电,森冷地射视着蓝立恒道:“老夫还要请问一句,你自信五十招必胜不?” 蓝立恒双眉一轩,道:“若不必胜,老夫之言岂不真成了狂话。” 卓镇东钉上一句道:“如果不胜便怎样?” 蓝立恒闻问,立时明白了卓镇东的心意,毫不犹疑地道:“直接说出你的意思吧!” 卓镇东嘿嘿一笑道:“你可敢和我赌点彩头。” 蓝立佟大笑道:“有何不敢!”语声一顿,问道:“你想赌点什么彩头?” 卓镇东群一沉吟,道:“你身为右丞相,权力必是蓝黄两姓家臣之最了,对不?” 蓝立恒道:“你说得很对。”心念微微一动,问道:“你想赌的彩头,和此有关?” 卓镇东嘿嘿一笑道:“正是有关。”语声一顿。接道:“老夫想要和你赌的,便是你们蓝黄两姓家臣的进退了。” 这一注关系实在太大了。 蓝立恒顿时不由一呆道:“这个……” 卓镇东阴森一笑道:“怎样?不敢?” 水俊浩突然接口说道:“蓝丞相,答应他。” 蓝立恒倏地转身朝水俊浩躬身一拜道:“请主上恕罪。” 水俊浩微一摆手,截口说道:“丞相何罪之有……”话锋一转,震声说道:“雷霆门下,蓝黄两姓家臣岂可容人欺侮,何能落人讥讽话柄,答应他的赌注,放手倾力和他一搏!” 蓝立恒俯首恭敬地答道:“老臣谨遵法旨。”转过身形,双目遽张,精光电射地射视着卓镇东道:“卓镇东,你可听到了。” 卓镇东嘿嘿一声干笑,道:“听到了。” 蓝立恒道:“现在请说出你自己的赌注是什么吧。” 卓镇东眼珠一转,问道:“你想要怎样的赌注!” 蓝立恒冷冷地道:“你自己酌量看吧。” 卓镇东微一沉吟,干咳一声道:“老夫就以项上的六阳魁首为赌注如何!” 水俊浩突然接口说道:“这样不相等。” 卓镇东阴声一笑道:“要怎样才算相等?” 水俊浩淡淡地道:“以六阳魁首为注,太重了。” 卓镇东微微一呆,道:“太重了?” “嗯”水俊浩微一点首道:“你我无仇无怨,岂能要你以命为赌!” 卓镇东心念微转,问道:“依你水少侠之意呢?” 水俊浩笑了笑道:“答应我一件事,回答两个问题。” 卓镇东道:“这么简单?” 水俊浩扬眉一笑道:“虽然简单,但不知你阁下敢不敢答应?” 卓镇东脸色微微一变,道:“请教哪一件事?哪两个问题?” 水俊浩星目一转,道:“水某先要请问一件事。” 卓镇东道:“何事?” 水俊浩道:“在这黄冈城中的贵监属下,是谁全权负责指挥?” 卓镇东道:“这算两个问题之一?” 水俊浩微一摇首道:“不是,胜负未分之前,怎会就要你回答问题。” 卓镇东道:“那么你这是?……” 水俊浩截口道:“只是随便问问。” 卓镇东嘿嘿一笑道:“如此卓某也无奉答的必要了。” 水俊浩淡淡笑了笑道:“不过此问却关系你够不够资格答应我一件事情的问题。” 卓镇东微一沉吟道:“便是卓某。” 水俊浩星目电闪倏逝,微微笑,道:“很好,你够资格了。……”话锋一转,问道: “你敢答应不子” 卓镇东陡地哈哈大笑,道:“卓某连项上的人头都敢付出,还有什么不敢答应的事情!” 水俊浩剑眉双扬,朗声一笑道:“到底不愧一名‘巡察总监’的身份,确然有些豪气、……”语声微顿,转向蓝立恒道:“蓝丞相,可以动手了。” 蓝立恒躬身应道:“老臣遵旨。” 大踏步跨前三步,右手反探“呛”的一声龙吟,斜背在背上的一柄百练精钢长剑已经撤在手中。 寒光闪闪,冷气森森逼人! 撤剑的手法干净利落,快!快得令人目眩神摇! 长白弟子,无一不是使剑的好手,目睹蓝立恒这种撤剑神速绝伦的手法,莫不肃然动容,打从心底升起一股赞佩:“好手法!” “冷魂剑客”东方望和卓镇东二人看得也不禁心神微微一颤! 蓝立恒抱剑当胸,神威凛凛,岸然岳立,双目精光电射地注视卓镇东缓缓说道:“卓总监,请亮剑。” ----------- 清心居 扫校 第十三章 夜风徐拂,明月当空。 水俊浩,长白掌门“青衫秀士”尚君恒,“冷魂剑客”东方望,各与属下高手静立一方,正好是一个等边三角形。 水俊浩在东南方,尚君恒在正北方,背对花厅,东方望则在正西方。 当中,是一块五丈大小的空地。 蓝立恒和卓镇东二人相距八尺远近对峙岳立。脸容沉肃。凝神敛气,目光灼灼,瞬不稍瞬地瞪视着对方。 这两个当代名家剑术高手,彼此心中都有数,对方是一劲敌,因此,双方谁都不愿冒失比手。 彼此都在等待机会,找寻对方的空隙,片刻时辰过后,二人的脚步开始缓缓移动,但彼此仍未出一下。 蓝立恒右手横剑护胸,左手捏诀。 卓镇东,左手斜举巨剑,剑尖上指,有手捏诀。 两柄剑,在清冷的月辉下,闪灼着森森寒气。 蓦地卓镇东斗然一声暴喝,身形随着暴喝腾起,巨剑近处,寒光飞涌,剑气森森,势如怒涛狂澜般地直朝蓝立恒攻出。 蓝立恒眼见他出手这等剑式威势,心中不禁微微一震,右手精钢长剑疾地猛挥,寒虹暴长飞闪,迅途电掣的迎着巨剑封去! 一出手便即硬碰硬接,蓝立恒实在是太大胆,也太冒险了。 卓镇东的这柄巨剑,既宽又长且厚,其分量之重,起码要比他手上的精钢长剑重上一倍。 轻重相差一倍,硬碰硬接的结果如何?甭说,吃亏的自然是轻的一方,轻的也永远硬碰不过重的。 这是至理,也是事实。 当然,至理与事实有时也会被意外的环境力量粉碎的。 譬如蓝立恒的内功火候如果比卓镇东高上一筹的话,在这一招硬接硬碰之下,吃亏的便定将是卓镇东而不是蓝立恒了。 既如此,蓝立恒竟敢毫不犹豫的冒险硬碰硬接卓镇东的巨剑,是他不懂这种至理?还是自信内功火候高过卓镇东一筹,并未把卓镇东放在眼下?……不!两者都不是! 是什么?是蓝立恒存下了这一战不胜必死的决心! 也就是这一战的赌约关系太巨!虽然,这场赌约的应允并不是出自他的心愿,乃是水俊浩命谕他答应的。 但是他很明白这位年青俊逸绝世的主上的心意,是要他奋此一战,替蓝黄两姓家臣立威天下武林。 正因为他明白水俊浩的心意,这命谕虽使他有舍命之险,但他衷心并无半点怨言,反而还有着深深的感激! 情形极是明显不过,在这五十招内,他必须拚命求胜,宁可溅血横尸就地,也决不能活着落败!否则,使苦等了百多年的两姓家臣在刚获得重出江湖的今天。为他再度退隐荒山与深谷,过那消沉无聊的岁月,他不仅是蓝黄两姓家的大罪人,简直是百死莫赎了。 至此,已经不难明白蓝立恒的心意。他之所以一出手便即冒险硬碰硬接的原因,乃在试探卓镇东的内力火候,好作这五十招战略的决定。 是避重就轻,凭剑术取胜?是硬打硬拚。凭内力制敌?抑或是舍死采用两败俱伤的战策?……蓝立恒挥剑硬封巨剑,卓镇东心中虽是暗一皱眉,但他又怎甘示弱撤剑变式闪避。 两桶剑接实,“呛!”的一声交鸣激响,火星飞溅中,双方同时觉得虎口一热,身形微晃,各自后退了一大步,竟然是个半斤八两,不相上下。 虽只是个半斤八两,但蓝立恒以轻击重,相形之下,内功火候显然比卓镇东略高了半筹。 蓝立恒心中不由豪气大发,信心倍增,于是,他身形一退之后,立刻又振剑扑上。 寒虹飞涌,剑风“嘶嘶”,他已运聚一身内功真力贯注剑身,这一出手,剑势直若狂涛海啸,凌厉绝伦的直朝卓镇东电闪攻出。 卓镇东心头不禁一凛,疾地足下挪移右跨三尺,避过剑势,左手巨剑疾挥,招出“天外飞鸿”还攻。 他二人心中此刻都已十分明白,深知对方功力剑术身手,莫不均是生平罕见的劲敌。是以二人再度出手,剑身不但全都贯注内功真力,同时也各展一身精绝之学,奋力抢功,争制先机! 双方剑势招式全都狠辣快速无比,莫不极尽精奇诡谲之能事,招式变异之间,更是迅逾电掣,十招之内,尚能清楚的看出二人的身形,但是十招过后二人的身形,便已全被重重剑气包围。 只能见到两条隐约的人影,在一片白茫茫森冷的剑气光幕中腾跃扑击,只看得旁观群雄目眩神摇,心头骇然。 这真是一场激烈罕见令人惊心动魄的恶战! 长白弟子虽都是当今武林精研剑术的名家好手,但眼见二人这等精奇变幻诡异绝伦的剑法招势,个个不禁为之瞠目结舌,心生赞叹。 那‘冷魂剑客”东方望,虽以七十二招“冷魂剑法”称雄武林,威震浙东,剑术造诣确也已登上乘堂奥,素向极颇自负,但是,目睹二人搏战凌厉变幻奇诡的剑招之后,心头也不由得大生凛骇! 此刻,他也这才知道,以他自己的“冷魂剑客”和蓝卓二人相比,实在差得太多太多了。 晃眼工夫,蓝卓二人的搏战,已过三十招之数。 这时,蓝立恒的剑招攻势直若长江大河般,更见凌厉威猛,卓镇东已逐渐的被迫落下风劣势。 看情形,蓝立恒的剑术身手虽略高于卓镇东,但要想制敌获胜,非得经过百招以上之苦战不能。 然而,蓝立恒已经把话说死,五十招内,他如不能将卓镇东败于剑下,便须履行赌约。 转眼又是十多招,蓝立恒虽已倾尽全力猛攻,无奈卓镇东实非一般庸手,虽被迫落下风劣势,守多攻少,但战来仍。是沉稳非常。 突然水俊浩一声朗喝道:“四十五招。” 蓝立恒心中不由一阵剧烈大震!完了,五十招之限,只剩下五招了。 五招之内,他能败伤卓镇东于剑下么?除非突然出现意外的奇迹,否则决无可能。 五招过后如何?甭说,他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便是自绝当场,一死百了,他死后,他和卓镇东的赌约自然也就随着他的死亡而了。 因此,蓝立恒心中一阵剧烈大震之后,立时闪电般地掠过了一个与敌偕亡的意念。 也就在这种意念甫生,准备身剑合一,作孤注一掷的扑向卓镇东时,耳畔突然响起一个细如蚊烟般,极其清晰的声音说道:“右足外踏,剑尖斜指,刺肩削臂,快!” 传音入耳,他精神不由霍然大振,立时依言施为,按理,这一剑招出得并无什么奇突之处,但攻的却正是卓镇东的空隙。 卓镇东心中斗然一惊!连忙侧身避攻,巨剑反挥,“回风拂柳”,斩削蓝立恒腕臂。 蓝立恒耳畔又闻传声说道:“侧身沉腕,招化‘枯树盘根’攻下盘。 又是一招平常的攻式,但却大出卓镇东意外,心中一凛! 疾地飘退三尺。 适时,传声接着又道:“长身跟进,剑走轻灵,电攻敌方胸腹。 所谓电攻,当然是要“快”,蓝立恒自是不会怠慢,身形暴退,长剑电闪刺出。 卓镇东身形尚未站稳,蓦见冷芒耀目,直逼胸前,心头不禁大骇! 仓促间,不及挥剑封挡,赶急侧身闪避,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 卓镇东虽然躲闪过一剑穿胸的厄运,但左臂衣袖却被剑锋划破,臂上留下了一道三寸长的血痕。 卓镇东脸色神情不由突然剧变! 蓝立恒飘然退身八尺,倒提长剑,双手抱拳,微微一笑,道:“承让了。” 卓镇东突地哈哈一声大笑道:“阁下剑术确然不凡,不过……”语声微顿,接道:“卓某一时失慎,为你所算,所以,你胜得并不高明。” 蓝立恒眉头一皱,才待答话。 忽听水俊浩朗声一笑,道:“你心中可是不服?” 话声中,人已缓步飘身走出。 卓镇东呼了一声道:“不错,卓某正是不服得很。” 水俊浩冷然一哂,道:“也不肯认败了?” 卓镇东道:“事实上卓某并未落败。” 水俊浩剑眉微轩,冷峻地道:“卓镇东,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无耻。” 卓镇东嘿嘿一声阴笑道:“随你怎么说,反正这一战卓某决不能认败。” 水俊浩道:“要怎样才认败?” 卓镇东咳了一声道:“很简单,再战一场。” 水俊浩双目陡睁,寒光电闪倏逝,点首说道:“可以。”语声一顿,接道:“这一战,水某将亲自和你一决胜负。” 卓镇东嘿嘿一笑,道:“卓某欢迎之至。” 水俊浩忽地淡淡一笑,道:“现在请先包扎好你左臂的伤处再动手。” 卓镇东低头看了看左臂的伤处,撕下一块衣襟,包扎妥当后,目射灼灼寒光地凝注着水俊浩道:“请亮剑。”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上次我们打了多少招?” 卓镇东道:“三十招不到。” 水俊浩道:“今天我们要不要也订下一个招数限制?” 卓镇东阴森地一笑道:“随你。” 水俊浩笑了笑道:“我们便以十招为限如何??卓镇东心神不由一震!道:“十招?” 水俊浩冷然一点首道:“很感意外是不?” 卓镇东嘿嘿一笑道:“是的,很感意外,也很怀疑。” 水俊浩道:“你不信我们在十招内能够分出胜败?” 卓镇东冷冷地道:“老夫怀疑你是不是得了狂癫病!” 水俊浩剑盾激挑道:“卓镇东,你知道句俗语不?” 卓镇东道:“那句俗话?” 水俊浩道:“士别三日。” 卓镇东突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如此说来,你是自信十招之内必胜了!’’水俊浩道: “对你而言,十招之数已经是太多了。” 卓镇东脸色不禁勃然一变,但心念微转,旋即沉声说道:“好,十招之内,你如胜得卓某,卓某无话可说定当遵守前约,答应你一件事情,回答你两个问题。” 在卓镇东心中,他决不相信,仅仅三月之隔,水俊浩的剑术功力会突然增高到他不是其十招之敌的境界。 当然,这是因为他还不知道水俊浩在邵阳湖畔,一剑斩断“琼岛狂人”公孙楚一臂,独战“秦岭四凶”“四象剑阵”的事迹。 水俊浩冷笑着点点头道:“水某如是不胜,自也令渝蓝黄两姓家臣立即履约隐退江湖,并且……”语声微顿,凝声接道:“今后在江湖上,不论何时何地何事,只要有你卓镇东在,水某便决不伸手。” 卓镇东大声说道:“好!丈夫一言。” 水俊浩轩眉朗声接道:“誓死无悔!” 卓镇东巨剑抱胸,肃容说道:“你亮剑。” 水俊浩对蓝立恒道:“你退下。” 蓝立恒躬身答道:“老臣遵谕。” 转身大步退下,和二“将军”五“侍卫”并肩肃立。 水俊浩右手握住剑柄,拇指一按把簧,“呛!”的一声龙吟,“赤龙神剑”已经出鞘,赤芒似电,冷气森森,逼人肌骨生寒! 卓镇东心中不禁斗然一惊,脸色勃变,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大步。 水俊浩右手握剑,剑尖垂地,神定气闲地望着卓镇东微度笑道:“卓总监,请进招。” 卓镇东并未立即出手进招,目注水俊浩问道:“你手中可是‘赤龙神剑’?” 水俊浩道:“不错,你可是有些胆怯害怕了?” 卓镇东双眉陡轩,倏地一声狂笑道:“笑话,‘赤龙神剑’虽然锋利盖世,卓某尚不至于有胆怯害怕之意。” 其实,他只是说得嘴硬,心中实在胆怯得很。 水俊浩神目如电,察微知渐,早已从他脸色勃变的神情上,了解他是嘴硬心怯,望着他淡淡一笑,道:“如此,请进招吧。” 卓镇东目光转动,轻咳了一声,道:“卓某还想和你再加点赌注,你舍不舍得?” 水俊浩心念一动,道:“你想要这柄‘赤龙神剑’是不?” 卓镇东哈哈一笑,道:“阁下确不愧是个聪明之人,一点即透。”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承蒙夸奖,深感荣幸。……”话锋一转,接过。“只要你在这柄神剑下走过十招不败,水某定当双手奉上。” 卓镇东脸上掠过一丝喜色,道:“如此,卓某这里先讲了。” 水俊浩淡淡地道:“现在就言谢,未免过早了些,你发招吧。” 卓镇东阴声一笑道:“卓某有僭了。” 话落招出,巨剑平举缓缓刺向水俊浩的心窝。 这一剑,看似缓慢平凡,其实内家真力贯透剑尖,暗含奇诡辛辣的变化,水俊浩前胸五处大穴;皆在这一剑笼罩之下。 若是三个月前,水俊浩在这一剑招之下,心头定必大生凛骇,有封挡困难,手足无措之感。 可是,在已经习得罕绝古今的“雷霆剑法”的今天,情形可就决然不同了。 只见水俊浩一双星目神光电射,灼灼地凝注着缓缓刺向心窝的巨剑剑尖,身形岳立,不移不动,竟无一丝闪避出剑封挡的意思! ***。 这种情形,只看得长白掌门尚君恒和其派下一群高手,个个脸上色变,眉头深皱,都认为水俊浩太狂了。 “冷魂剑客”东方望和其属下七名高手,脸上则尽都眉飞色舞……” 巨剑缓缓向前推进,剑尖距离水俊浩心窝越来越近,眼看已逼近到五寸左右,便将刺实之际,突地,卓镇东一挫腕,迅快的撤回了巨剑。 水俊浩忽然轻声一笑,道:“你怎不往前刺进了。” 卓镇东瞪目道:“你为何不出剑封挡闪身躲避?” 水俊浩笑道:“有此必要吗?” 卓镇东道:“你敢是瞧不起卓某这一剑。” 水俊浩道:“那倒不是,你这一剑势看来虽很缓慢,但,真力透贯剑身,暗含变化煞手,堪说是奇诡辛辣至极,不过……” 忽然一笑而止,没有接说下去。 卓镇东道:“不过怎样?”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没有怎样,我只是觉得实在没有出剑封挡或者闪身躲避的必要罢了。” 卓镇东嘿嘿一笑道:“如果卓某剑尖再稍稍前刺少许,便即贯穿你的心窝了,你知道不?” 水俊浩道:“如此说来,倒要谢谢你卓总监的剑下留情了。” 卓镇东咳了一声道:“事实确是如此,如果不是卓某剑下留情,此刻焉有你的命在,你已经溅血横尸地上了。” 水俊浩突地一声冷嗤,道:“只怕未见得吧。” “未见得?” 卓镇东双目一睁,道:“难道这一剑还要不了你的小命不成!” 水俊浩道:“倒也不是。” 卓镇东道:“既然不是,那么这‘未见得’三字,又怎样解释?” 水俊浩轻声一笑道:“怎样解释,你自己心里更应该明白。” 卓镇东心中不禁微微一震!但仍做作道:“卓某心里并不明白,倒要请教高明。” 水俊浩淡淡的道:“你是要考考我?” 卓镇东道:“卓某是诚心请教。” 水俊浩冷笑了笑,道:“请问你这一剑够部位不?” 卓镇东脸色勃地一变,道:“你认为卓某这一剑不够部位,绝对无法伤得了你?” 水俊浩道:“不错,你的剑根本就没法再向前刺进少许。” 卓镇东嘿嘿一声狞笑道:“你要不要再试试。” 水俊浩剑眉微轩,道:“有何不可。” 卓镇东眼中陡地闪过一抹阴险的光芒,道:“如此,那你就再试试看。” 话落,巨剑再度平举,缓缓朝水俊浩心窝刺去,剑势招式,快慢速度与前并无二致,没有丝毫不同之处。 水俊浩仍是全神凝注地望着剑尖进势,身形岳立依旧,未移未动。 眼看巨剑剑尖又已逼近距离水俊浩心窝,只在五寸左右之际。 卓镇东陡地一声大喝,一条左臂竟然暴长数寸,剑尖迅似电掣地直朝水俊浩心窝间刺去! 变生意外突然,水俊浩脸色不禁勃然剧变!仓促间急急吸气田胸,身形后仰,暴退三尺。 他应变虽已是快绝无伦,但仍嫌稍慢了丝毫,只听“嘶”的一声轻响,胸前儒衫已被剑尖划破了一条三寸多长的破缝。 水俊浩双眉上挑,俊脸沉寒凝煞地怒声说道:“卓镇东,你竟敢使诈,实在无耻之极!” 卓镇东双目陡地一瞪,道:“小子,什么叫做无耻不无耻,与敌搏战,关系生死存亡,岂不闻兵法中有‘兵不厌诈’之句,这只能怪你少见寡闻,焉能怨得卓某使诈。” 水俊浩心中暗忖道:“他这话确实有理,双方动手搏战,关系性命威誉,当真怪不得他使诈……”心中这样一想,也就怒气顿消地道:“是我低估你了,没想到竟练有‘通臂功’,险些为你所算。” 卓镇东嘿嘿一声阴笑,道:“现在你该相信卓某确是剑下留情,并非虚言了吧。” 水俊浩淡淡地道:“不过,在下也深为你卓总监惋惜。” 卓镇东道:“你惋惜的什么?” 水俊浩道:“惋惜你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机会,如果你在第一剑出手时,就使用‘通臂功’的话,在下也许已经落败了。” 话锋一顿,接道:“良机已经错过,现在还有机担越被咬后誉奖卓镇东一声狞笑道: “好!你小心了!” 话落振剑腾身,剑尖涌现剑花七朵,寒芒飞闪,快疾似电,威势凌厉绝伦地扑攻向水俊浩。 水俊浩口中一声朗笑,侧身横跨三尺,避攻还击,赤芒电闪,飞快地斩削卓镇东的腕臂。 卓镇东心头微微一凛,连忙缩腕撤剑,变招再攻。 水俊浩神剑疾挥,剑势直落长江大河般地涌出。,卓镇东巨剑快如雷奔电掣地一口气连攻了三招,这三招招势连绵,凌厉威猛,大有撼山震岳之概,在他心底认为,这三招猛攻,虽不见得便能服敌制胜,但,起码也足以将水俊浩身形迫退。 哪知,事实大谬不然,水俊浩身形不仅被迫未退丝毫,而且剑势挥洒自如依旧,他那凌猛的攻招,根本发挥不出一点威力。 卓镇东心中不禁大是凛骇,暗冒寒气,剑光飞转,卓镇东再度猛攻了两招。 但是,情况如前,在水俊浩那挥洒势若长江大河般连绵总的剑式下,仍然不生丝毫威力作用。 此刻卓镇东这才知道,水俊浩的剑术造诣,实已大非昔比,远较三月之前,不知精进了几许。 当真是“士别三月,须得刮目相看”。 形势已经非常明显,这十招之战,卓镇东定然败多胜少。 蓦地,水俊浩一声朗喝道:“阁下小心,水某要反击了。” 但见赤芒飞旋,剑气弥漫,势若惊涛狂澜,剑风嘶啸,夹杂着雷霆之威地涌迫向卓镇东。 卓镇东心头骇然大凛!巨剑疾挥,迅逾电闪地封出。 “赤龙神剑”盖世宝刃,锋利无比。 卓镇东手中的巨剑虽也是百练精钢合以海底万载寒铁打铸的利器、但是,以它硬封神剑,何啻是“螳臂挡车”,必折无疑。 然而,水俊浩为要使他败得心服口服:“根本不想折断损伤他的巨剑。 是以见他挥剑封出,连忙剑身一偏,“当!”的一声激响,火星飞射中,卓镇东的巨剑立被神剑剑身一股绝强无传的弹力震的往旁荡了开去,胳膊微微发麻。 卓镇东不禁一呆! 他做梦也意想不到,仅仅三月之隔,水俊浩不但剑术造诣大为精进,连内功火候也大见增强,从这一剑封实的情形上看来,水俊浩此刻内功真力之深厚雄浑,分明比他高出了一筹。 说来太慢,就在卓镇东神情一呆之际;黎觉眼前剑虹一闪。“赤龙神剑”已平扁着剑身紧奈在他左扈呷上。 剑重虽然不足十斤,但,压在他的肩脚上,起码有三百多斤的力道。 东方望和属下七名高手见状,不禁齐都大惊失色,有心扑出解救,但又有着“投鼠忌器”的顾忌。 只见水俊浩脸色冷凝地道:“卓总监,阁下现在可服败了没有?” 卓镇东脸色一片苍白死灰,废然一声轻叹道:“阁下剑术高强,卓某无话可说。” 水俊浩点首一笑道:“阁下确不愧是位当代豪雄俊杰! ……”话锋一顿,缓缓收回神剑,还剑人鞘,正容接道:“现在请阁下履行约言。” 乡镇东也收剑还鞘,点头道:“那是理所当然。” 水俊浩笑了笑道:“请先回答我第一问。” 卓镇东咳了一声道:“卓某当是知无不答。” 水俊浩道:“请问贵总坛设在何处?” 卓镇东道:“九华山金狮谷。” 水俊浩道:“我是问的真正的总坛。” 卓镇东道:“本盟并无第二处总坛。” 水俊浩道:“事实上贵盟主并不住在金狮谷中,发号施令也不在那里,对不?” “不对。” 卓镇东摇头道:“敝盟主虽然另有居所,但是,事实上所有一切的号令行动,皆是由金狮谷总坛出的。”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道:“贵盟主居所何处?” 卓镇东道:“阁下这是第二问?” 水俊浩呆了果,道:“不是。” 卓镇东道:“那么卓某可以不答了。” 水俊浩淡淡的道:“当然可以。” 卓镇东咳了一声道:“如此卓某愿闻阁下的第二问。” 水俊浩点点头道:“请问贵盟主是哪一位武林高人?” 卓镇东道:“万乘神君。” 水俊浩凝思问道:“他的姓名?” 卓镇东道:“复姓独狐,上仰下吾。” 水俊浩剑眉微蹙,目光转望着左承相蓝立恒问道:“丞相闻听说过此人么?” 蓝立恒想了想,摇头答道:“没有。” 水俊浩星目忽地转视着长白掌门尚君恒问道:“尚掌门见闻广博,可知这位独狐盟主的出身来历不?” 尚君恒摇首缓缓说道:“在下也似乎从未闻听说过这个名号。” 卓镇东忽地嘿嘿一声阴笑道:“本盟盟主的名号,举目当今武林,你们算是最先知道之人了。” 水俊浩星目转了转,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在下等倒是十分有幸了。” 卓镇东一声嘿嘿,道:“事实上你们应该引以为荣。” 水俊浩淡笑了笑,道:“多谢阁下回答二问。” 卓镇东道:“不必,卓某这是履行赌约。” 水俊浩又笑了笑,脸容倏转沉肃地说道:“二问一毕,如今,只剩下一件事了。” 卓镇东道:“卓某这里洗耳恭听。” 水俊浩缓缓震声说道:“请阁下率领所属于天亮前全部撤自离黄冈城。” 卓镇东神情不由微微一呆!道:“这个……” 水俊浩截口说道:“以阁下‘巡察总监’和负责指挥的身份权力,决非办不到的,希望阁下能立刻传令贵属,尽速离开此城,否则……” 话锋忽地顿住,星目一张,神光慑人,电闪倏逝。 ***。 卓镇东心神不禁一震! 他虽已猜料到“否则”以下之意是什么,但,仍忍不住脱口问道:“否则怎样?” 才俊浩星目神光再度电闪倏逝,俊脸凝寒如冰地沉声说道:“除非阁下愿意贵屑高手血溅黄冈城!” 卓镇东神色剧烈一变! 但,眼珠一转,旋即“嘿嘿”一声阴笑,道:“阁下可知本盟眼下在这黄冈城内的高手共有多少?” 水俊浩淡淡地道:“共分三路,总数百余人左右,由‘毒龙客’马烈,‘铁杖阎罗’穆再兴和阁下率领,对不?” 卓镇东想不到水俊浩对他们情形竟是如此了解,当下不由颇感意外地怔了征,“咳”了一声道:“阁下倒是蛮清楚的嘛……”话声微微一顿。接道:“卓某如果不答应。阁下是决定要使用武力了。” 水俊浩点点头道:“不错!将不惜倾全力以驱逐阁下和贵属!” 卓镇东道:“如此,势必难免展开一场群战血搏了!” 水俊浩微微一下道:“这就要看阁下你自己的决定了。 ……”语声一顿,接道:“在下极希望阁下能做一个识时务的俊杰。” 卓镇东心念电转,沉吟地道:“为了不失信约,卓某或许可以勉为其难地答应阁下,不过……”话锋一转,接道:“阁下却须答我数问。” 水俊浩微一颔首道:“可以,但是在下先要声明,阁下发问必须尽量简单,在下回答自也力求使阁下满意,而回答完了之后,也请阁下立刻率领所属离去。” 卓镇东咳了一声道:“那就得要看你阁下回答的是否真能令人满意,再作决定了。” 水俊浩笑了笑,道:“在下已经声明在前,究竟如何决定,也就只好听凭阁下了……” 话锋微顿,接道:“阁下想要问些什么?现在可以问了。 卓镇东正容问道:“阁下为何要本盟之人撤离黄冈?” 水俊浩道:“理由很简单,这黄冈城乃是一块清净地方,在下不想贵盟属下在这块清净的土地制造血腥。” 卓镇东微一沉吟,道:“眼下这黄岗城内风云际会,各派高手,江湖豪华云集据闻都为谋夺一件武林奇珍而来?……”话锋一顿,目光凝注地问道:“阁下可知是件什么奇珍和它的藏处?” 水俊浩摇头道:“不知道,在下根本丝毫无知,也不是为此而来。” 卓镇东冷笑的道:“阁下此答实在很难令人满意。” 水俊浩剑用微皱了皱,道:“要怎样你才感觉满意?” 卓镇东咳了一声,道:“说出你此来的真意目的。” 水俊浩正容说道:“和人相约。” 卓镇东“哦”了一声,道:“真巧呵!真巧!”嘿嘿一笑,问道:“和什么人相约?” 水俊浩道:“武当掌门紫阳道长。” 卓镇东又“哦”了一声,问道:“是他约你?还是你约他?” 水俊浩道:“我约他。” 卓镇东心念一动,问道:“何事?” 水俊浩冷冷的道:“了断十年前火焚‘女王城’的公案。” 卓镇东心念电转,沉吟地道:“但是……” 水俊浩截口道:“并不足证明我不是为奇珍而来,是不?” 卓镇东嘿嘿一笑道:“不错,事实确是如此。” 水俊浩冷笑道:“在下所答并无半句虚言,阁下要是不信,只好听凭你如何想法了。” 卓镇东眼珠转了转,又问道:“对于奇珍主事,阁下心中有何感想?” 水俊浩想了想,道:“在下对此事既是毫无所知,自也无什么感想可言。” 卓镇东道:“那你对此也无兴趣了?” 水俊浩道:“在下并非好贪之人,在下认为此事并不完全可靠。” 卓镇东道:“你不相信这黄冈地方的某处藏有奇珍?” “嗯!” 水俊浩点了点头道:“很可能是‘空穴来风’的谣传。” 卓镇东道:“卓某认为‘无风不起浪’。”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对于此事,在下不想和阁下争执多说……”话锋一转,问道: “阁下问完了没有?” 卓镇东想了想,道:“卓某还有一问。” 水俊浩道:“请问,越简单越好。” 卓镇东轻“哦”一声道:“关于各派高手和一众江湖豪雄等,你是不是也要他们都撤离黄冈城?” 水俊浩颔首道:“在下正有此意。” 卓镇东道:“他们会听你的吗?” 水俊浩道:“也许不听,不过……”胸有成竹地一笑,接道:“阁下请放心,在下自然另有计较。” 卓镇东道:“所谓另有计较,是不是以武相迫?” 水俊浩剑眉微轩,道:“不是,在下并不是个好勇嗜斗之人,非至逼不得已,决不会轻妄使用武力凌人!” 卓镇东阴声一笑道:“阁下应当知道,各派高手一众江湖豪雄,都是为谋夺那武林奇珍赶来的,他们岂肯……” 水俊浩微笑地截口说道:“阁下不必再废话了,在下既说另有计较,自能令他们心悦诚服地撤离黄冈。” 卓镇东嘿嘿一笑道:“那么卓某倒要拭目以看了。” 水俊浩轩眉正容说道:“三天之内,其他各派之人如是还未撤离黄冈,贵盟之人可以再来。”话锋一转,冷冷地接道:“现在距离天亮已只剩下一个多更次,你们该赶快走了!” 卓镇东心念一阵飞转,终于点首说道:“好!卓某答应你了,不过……”语声微顿,接道:“卓某得声明在先,那武林奇珍出现时,卓某可也要算上一份。” 水俊浩哈哈一笑,颔首说道:“那是当然,这黄冈城内倘果真有什么武林奇珍出现,阁下尽管放心,,在下决不干涉你要出手夺取。” 卓镇东嘎嘎一笑道:“如此,卓某先谢了。”语锋微顿,倏地转向“冷魂剑客”东方望道:“东方兄,我们走!” 话落,身形当先腾起,疾射越墙而去。 卓镇东等人走后,长白掌门“青衫秀土”。尚君恒立刻疾步抢前,朝水俊浩抱拳一揖说道:“多谢水少侠解厄之德。” 水俊浩连忙拱手还礼,含笑谦虚地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武林道上极平常之事,何德之有,尚掌门如此说法,水俊浩实在愧不敢当。” 尚君恒朗声哈哈一笑道:“少侠英风豪情,侠肝义肠过人,实在令人钦佩心折得很……”语声微顿,轻咳了一声,接道:“不怕少侠笑话,尚君恒还有自知之明,今夜之战,设非少侠适时现身解厄,此刻,长白派只怕已是一败涂地,精英尽失,从此除名武林了!” 水俊浩剑眉微皱了皱,倏地正容说道:“尚掌门再要如此说,水俊浩便只好就此告辞了。” 尚君恒一听,连忙说道:“好,好,尚君恒遵命不说就是。” 话锋一顿,突然肃容躬身说道:“请少侠人厅待茶。” 说罢,侧身举手肃容。 水俊浩微一点首道:“如此,水俊浩就打扰了。” ***。 花厅上。 水俊浩和尚君恒分宾主落坐,献茶过后。 尚君恒轻咳一声道:“少侠来了已经很久了吧?” 水俊浩俊脸微微一红,点了点头,道:“是的,早在卓镇东未到之前就来了……”话锋一顿,接道:“冒昧唐突之处,尚祈掌门人原谅勿怪。” 尚君恒微微一笑道:“哪里,哪里,少侠如此一说,岂不见外了么。” 双目忽然凝注地望着水俊浩道:“少侠深夜驾到敝处,想来必有所见教了?” 水俊浩敛容说道:“见教可不敢,水俊浩久仰尚掌门为人胸怀磊落,正直不阿,所以不揣冒昧,想请教点事情。” 尚君恒道:“少侠有话尽管下询,尚君恒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水俊浩敛容抱拳一拱道:“如此,水俊浩这里先谢谢了。” 尚君恒含笑摆手道:“少侠请别客气,过份客气,便显得虚伪了。”语锋微顿了顿,接道:“尚君恒心佩少侠豪情义风,有心高攀,如不见外,我们便免除一切客套,以兄弟论交如何?” 水俊浩双眉一扬,道:“好!年长为兄,大哥请受小弟拜见。” 说着,离座站起,肃容躬身朝尚君恒拱手拜下。 尚君恒连忙起身伸手扶住,哈哈一声朗笑道:“贤弟请勿多礼。” 二人再次落坐。 尚君恒含笑道:“贤弟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可以不用顾虑地问了。” 水俊浩点点头道:“小弟遵命。”语声微微一顿,问道:“大哥可知那武林奇珍究是何物?” 尚君恒摇摇头道:“不知道,现正在探索之中。” 水俊浩又问道:“可知奇珍确实藏地?” 尚君恒道:“据说在这黄冈城附近。” 水俊浩道:“城内还是城外?” 尚君恒道:“这就不清楚了。” 水俊浩想了想,道:“大哥可觉得此事有些奇怪不?” 尚君恒一怔,道:“什么奇怪?” 水俊浩笑了笑道:“闻听消息,赶来此地的各派之人,江湖豪雄虽多,但是,竟无一人知道奇珍何名,藏处何地,这难道不够奇怪么?” 尚君恒沉思稍顷,点点头道:“对于此点,愚兄一直未作沉思,如今经贤弟这么一说,细想起来,此事确实有点奇怪!” 水俊浩道:“因此,小弟心中甚感怀疑,可惜小弟不知这消息的来源,否则,小弟定可……”话锋一顿,望着尚君恒道:“请大哥将获知这消息的来源起始详告小弟如何?” 尚君恒微点了点头,伸手由怀内掏出一张信笺,递给水俊浩,道:“贤弟请看过这张信笺就明白了。” 水俊浩接过信笺,打开一看:书奉长白尚掌门座右:顷闻黄冈城附近藏有前古武林奇珍,正有人将于近期内前往掘取,窃以为既系前古遗物,自不容斯人据为已有,掌门人对此遗物奇珍如有兴趣,请即率同派下高手赶赴黄冈城内,候机而动可也。 字若龙飞风舞苍劲有力,只是末尾除月日之外并无具名。 ***。 水俊浩看罢信笺交还尚君恒,问道:“大哥知道这信主人是谁么?” 尚君恒道:“不知,送信之人乃是山下的村童。” 水俊浩眉头微皱了皱,道:“大哥看过那村童没有?是何等样人叫他送的。”。 尚君使道:“看过,据那村童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汉子,给了他一锭银子的酬劳要他送的。” 水俊浩做一沉吟,问道:“大哥可知其他各派和各方江湖豪雄,是怎样获知消息的么?” 尚君恒道:“这就不大清楚了,据少林绝缘大师说他也接到了这么一封未具名的怪信。” 水俊浩双眉深锁,沉思了稍顷之后,忽然目射奇光地望着尚君但问道:“大哥对于这封来具名怪信的看法如何?” 尚君恒道:“现在细想起来,似乎是一种阴谋。” 水俊浩点点头道:“不错,其所谓武林奇珍,根本是‘空穴来风’的谎言。” 尚君恒沉吟地道:“然则信主人的阴谋目的是什么呢?” 水俊浩脸色沉凝地道:“如果小弟猜料得不错,其阴谋目的当是在挑起武林各大门派的纷争,互相残杀!” 尚君恒心神不由一阵激动!暗忖道:“倘是果真如此,就实在太可怕,太恶毒了……他付念来已,只听得水俊浩接着又道:“大哥,还有件事情,小弟不知当不当问。” 尚君恒眉头微微一皱,正容说道:“贤弟。你我自己兄弟论交,怎么还说这种话,什么当问不当问,你心中想要问什么,便只管问就是了。” 水俊浩笑了笑,道:“小弟如果问得不当。大哥也不会见怪吧。” 尚君恒道:“贤弟只管放心好了,纵是所问不当,愚兄也决不会得怪你的。” 水俊浩轻咳了一声,目注尚君恒缓缓问道:“严大侠适才往哪里去了?” 尚君恒毫不犹豫地道:“往见少林掌门大师去了。” 水俊浩“哦”了一声道:“绝缘大师也赶来此间了么?” 尚君恒道:“绝缘大师本不想下山的,但是,为了想和贤弟见见,这才亲率四大护法,十二名高手赶来此地。” 水俊浩不由一怔!感觉诧异地问道:“绝缘大师想和小弟见见?”尚君恒颔首道:“他想和贤弟谈谈。” 水俊浩道:“大哥知道什么事吗?” 尚君恒道:“可能是关于武当派的事。” 水俊浩双眉微皱了皱,道:“绝缘大师太多事了。” 尚君恒忽然一笑道:“贤弟,绝缘大师也是为你好。……” 语锋略顿,咳了一声,道:“当年火焚‘女王城’之事,武当派虽然很不对,但是……” 水俊浩突然截口问道:“大哥对武当掌门知道多少?” 尚君恒一怔!问道:“什么知道多少?” 水俊浩道:“他的为人情形。” 尚君恒心念微微一动,反问道:“贤弟认为呢?” 水俊浩道:“欺名盗世假冒伪善之徒。” 尚君恒不禁一呆!道:“贤弟此语有所本么?” 水俊浩脸容沉肃地道:“若无所本,小弟焉敢妄出断语。” 尚君恒微一沉吟,道:“贤弟可否详告所本事实?” 水俊浩颔首道:“请大哥明日午前移驾小弟住处‘来福客店’中,小弟当为大哥介绍一位朋友,说明一切。” 尚君恒点点头道:“愚兄明日一定准时前往拜访。” 水俊浩忽地站起身来,道:“辰光已经不早,小弟就此告辞了。” 抱拳一拱,举步走出花厅,“左承相”蓝立恒,护驾二“将军”和五“侍卫”随后而行。 尚君恒未作挽留,率领派下弟子相送。 ***。 翌夜,初更时分。 水俊浩在他自己居住的“银”字楼上,设宴招待着一批当今武林顶尖儿的豪客。 这批豪客,都是接到今午水俊浩以“雷霆大帝”二世,和长白掌门“青衫秀士”尚君恒具名发出的请柬之人。 七派一帮中。除“峨嵋派”无人前来黄冈,“天山派”已被挑毁,“武当派”未接到请柬外,少林、华山、青城三派掌门和穷家帮主都到了。 其他被请之人,身份虽不如一派掌门帮主尊高,但,无一不是领袖一方,威震江湖的豪雄霸主。 酒过三巡。 “青衫秀士”尚君恒缓缓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承蒙各位掌门、大侠,赏光驾莅,尚有恒和水俊浩至感荣幸,这里先谢谢了。”说着,双手抱拳向群雄环拱了供。轻咳一声,又道:“今夜邀请各位来此无别,实是想请问各位一事。” 江北大豪“铁胆霸王”齐彪突然截口说道:“尚大侠。你这是什么意思?” 尚君恒不禁一怔!问道:“齐兄此话指的是什么?” “铁胆霸王”齐彪忽然一声哈哈大笑,道:“指的是什么意思,你尚大侠自己应该明白,何必问我齐彪。” 尚君恒正容说道:“尚某实在不明白,齐兄你请说清楚口巴。” 齐彪双目陡睁,精光激射,神威慑人的震声道:“请教你尚大侠柬邀齐某等来做什么的?” 尚君恒一听此问,已经明白齐彪的意思,立刻含笑答道:“商谈有关武林藏珍消息之事。” 齐彪点头说道:“那就是了,现在尚大侠放着正事不谈,反要请问我们一事,齐某不知你尚大侠是何居心?难道齐某等人此来是供你尚大侠审问的了?” 尚君恒忽地朗声一笑,道:“江湖传说,江北大豪‘铁胆霸王’齐大侠虽然是个性情暴烈的粗人,但却十分能言会道得很,口舌锋利,说出话来,声势咄咄逼人,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齐彪双盾一扬,又是哈哈一笑道:“那是承蒙江湖朋友的夸奖,其实齐彪只是粗人直肠,心直口直,口没遮拦而已!” 尚君恒微微一笑道:“齐兄太谦虚,太客气了……”语锋略顿,脸色倏地一正,敛容说道:“齐兄可知尚某想要请问的是什么?” 齐彪道:“这个……齐某又非你尚大侠肚里的蛔虫,怎知你想问之事。” 尚君恒道:“齐兄既然不知,何不暂作忍耐,稍安毋燥,待等尚某所问出口,如与武林藏珍消息无关,齐兄再加责难也并不迟吧!” 齐彪心中一动,暗忖道:“他这话有理,我实在太性急了些……” 于是,遂即肃容道歉的道:“请原谅齐彪性情急燥,言语多有唐突之过……”话锋一转,接道:“尚大侠,你请问吧。” 此人虽然性情粗燥,但倒是个能提得起放得下,直来直往直肠子的豪雄,像这种人物,在波诡云流,险诈万端的江湖上,还真百难一见。 也就因为他是个百难见一的爽直豪雄,顿使水俊浩心中兴起一种惺惺相惜的意念,暗忖道:“这齐彪为人性情确实爽直得很,我倒要好好的交交这个朋友……” 只见尚君恒微笑了笑,目光环扫了各派掌门、帮主、群豪一眼,然后轻咳了一声,肃容朗声说道:“请问各位,是否都因为接着一封未具名的怪信,才知道这黄冈城附近藏有一件武林奇珍而赶来的?”说着,探手人怀取出信笺扬了扬,补充的道:“就是这样的一张信笺。” 少林掌门绝缘大师目光凝注的望了信笺一眼,点首说道:“老衲也接到了这么一张信笺。” 接着,华山掌门伍奇昌,青城掌门紫云道长,穷家帮主麦鹏飞,各方豪雄等人都纷纷点首说道:“我也接到了。” 尚君恒立然朗声哈哈一笑,侧脸望着水俊浩道:“事情果然不出贤弟你的所料。……” 话锋一顿,目光再度的环视了群豪一眼,问道:“诸位对于这张无名信笺,可觉得有什么可疑之点没有?” 群豪神色齐皆不由愕然一怔!眉头微蹙的看着尚君恒。 “铁胆霸王”齐彪忽地大声说道:“尚大侠,你别卖关子了,究竟有什么可疑之点,你就快些明白的说出来吧。” 尚君恒微微一笑,道:“齐兄你也太性急了,事情自是非得说个明白不可,你仍请稍安勿躁如何……”话锋一转,侧脸望着水俊浩含笑道:“水贤弟,事情还是由你来说明好了。” 水俊浩神情洒脱地一笑,道:“只怕小弟人微言轻,说来难以取信于人。” 少林绝缘大师嘴角微动,正待出声说话时。 那“铁胆霸王”齐彪已哈哈一声大笑道:“水少侠,你别客气了,请,你请放心大胆的说就是,只要合情合理,谁要敢不信,除非他能更具理由,否则……”话锋一顿,虎目倏睁,威态慑人的震声说道:“俺齐彪就决不饶他!” 语音及做,声若雷鸣,震人耳膜嗡嗡作响。 由此可见,这“铁胆霸王”齐彪,确不愧为领袖江北武林的一代大豪,内功真力之修为火候,显是深厚绝伦,已臻上乘! 穷家帮主“神风追魂”麦鹏飞接着朗声哈哈一笑。道:“水兄弟,有齐大侠这么一句话,你该可以大大的放心了吧。 ……”语声微顿,望着“铁胆霸王”齐彪笑了笑,旋又转向水俊浩笑道:“其实,以你‘雷霆二世’的身份,统率大帝旧部蓝黄两姓家臣重现江湖,一言一动,对当今天下武林。 实已足有举足轻重之力,你既已发觉其中大有可疑,还谦虚客面气什么,就赶快说出来,让大家明白明白吧。” 水俊浩神情滞洒地笑了笑,长身站起,朗声说道:“齐大侠铁胆侠骨,豪义热诚令人至为感佩,水俊浩这里先谢谢了!” 说着双手抱拳朝齐彪一拱。 齐彪连忙站起虎躯,抱拳拱手还礼,哈哈地笑道:“水少侠,你请快别这样,俺齐彪是个粗人,可不惯这些礼数。” 话锋一顿,接道:“你如果看得起俺齐彪,想交俺这个粗朋友,咱们免掉一切俗礼,待会儿咱们不妨较量一下,只要你能使俺服了你,没有话说,俺齐彪和江北武林道便都是你的,从此都听命于仰!” 水俊浩忽地朗声一笑,道:“齐大侠,像你这样一位豪义热情,铁胆侠骨的朋友,水俊浩衷心钦佩之余,还有个不愿交的么,可是……”话锋微顿,剑眉双皱地道:“你齐大侠这么一说,岂不是教我水俊浩为难吗!” “铁胆霸王”齐彪一时未懂水俊浩的话意,怔了怔瞪目道:“怎么教你为难了?” 水俊浩含笑缓缓说道:“齐大侠,你要和我较量一下,我水俊浩决不反对,但是,较量的结果,必定有个高低之分,对不?” 齐彪点头说道:“不错,谁输了谁就得认服。” 水俊浩笑道:“那就是了,较量的结果,究竟谁高谁低?谁服谁?现在虽还不能说,但是为了一个‘名’字,我们都必定全力争持,万一……”话锋倏地一转,肃容说道:“你齐大侠这句俺齐彪和江北武林道便都是你的,从此都听命于你’的话,我水俊浩担当得起吗?” “铁胆霸王”齐彪突发声震屋宇的纵声哈哈一阵大笑,道:水少侠,你太谦虚了,以你的‘雷霆二世’统率蓝黄两姓家巨的身份,不但是绝对担当得起,而且俺齐彪和江北武林道,能够听命于你,为你效命,还觉得是一种无上的光荣呢!再说……”话锋微微一顿,脸色骤转沉凝地接道:“眼下正有人动着江北武林道的脑筋,威胁俺齐彪,如果不答应效命于他,便要血洗江北武林!” ----------- 清心居 扫校 第十四章 江北武林,地区广达六省。 齐彪,人称“铁胆霸王”,不但天生神力,武功高绝,神勇罕世,而且生具一身侠骨,满腔热血,铁胆义肠,为人更热诚豪迈,性格爽直,实是一位武林极不多见的盖世豪雄。 他,年龄虽只四十多岁,正如日之中天,但,他领袖江北武林道,已有十五年之久,已成为当代大下武林瞩目共知的江北武林盟主。 在江北,他受着千万武林人物的敬仰、尊重,有着无比的威望,跺跺足,确能使整个江湖震颤。 江北武林,没有人不敬佩他,不听他的,因此,在他领导下,江北武林中,极少有仇杀、流血的悲剧发生。 偶而,纵为一时的激愤难忍。发生了,但只要他一出面,在他正义热诚的调停下,天大的仇怨、怒恨。莫不一笔钩销。 化干戈为玉帛,化血泪为祥和。 他待人慷慨热诚,以德服人。从不以威慑人。他爱交朋友,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赴汤蹈火,也决不皱眉。 但是,千万别触犯了他,惹恼了他,不然,他决不轻饶,一双钢掌,非生劈了你不可! 他,就是这么个以德服人,受人尊敬的人。 事实上,他虽然外貌粗豪,生具一副莽夫之相,似是个毫无心智之人,但,相反的,他不仅心智颇高,且亦颇具慧见。 “团结即是力量”。他似乎很懂得这句格言的真理。因此,十五年来,他一直在努力于江北武林道的团结。 十五年来的时间,他的心血没有白费,本是一盘散沙的江北武林,现在确实已走上了团结的道路。 如今,问题来了,竟有人胆敢动上了江北武林的脑筋。要他臣服听命。这人,真可以说是吃了熊心豹胆,胆子也实在大得骇人! 当然,“铁胆霸王”齐彪心中十分愤怒,这人不但胆大狂妄无比,也根本就没有把他齐彪放在眼内。 他想立刻去找这人,斗牛这人,各凭武学功力一拚高下,看看这人到底有多大能为,多高武功,竟敢如此狂妄?但是,这人是谁?在什么地方?他根本不知道,也找不到! 凭良心说,“铁胆霸王”齐彪实在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盖世豪雄,不然,他怎么能称做“铁胆”! 这人是谁?齐彪他不在乎,对于这人的威胁,他可以不理,要血洗江北武林,不行!只要他齐彪有一口气在,就决没有那么容易! “兵来将挡,水来上掩。”他齐彪可以率领江北武林,倾力一拚!头可断!血可流! 江北武林,在他率领下,决不臣服于恶魔! 他深信,只要他这样决定,江北武林决不会有人反对的! 可是,他却又有着极大的顾忌。 这顾忌,关系太大太广,使他不能,也不敢作此决定!因要为,这恶魔除要血洗江北武林外,还有一句更狠毒凶残。令人心胆寒颤的话。 那就是“斩草除根”,将连带的屠杀尽江北武林的家族,老幼妇孺,皆在杀戮不赦之列!于此,可见这人心肠的阴狠残毒无伦至极,使这位天不怕地不怕,号称“铁胆”的江北武林盟主胆寒了! 确实,他可以不顾他个人的生死,决心和恶魔一战。但,他却不能不顾成千累万老幼妇孺的性命! 这些人,他们是无辜的…… 对于水俊浩,齐彪虽是初次见面,但一见面,他就已为水俊浩那高华的气质风仪而心折,打从心底生起“惺惺相惜”之感。 他觉得,这是个了不起、非凡的人!同时也已看出水俊浩不但是当代武林的奇葩俊彦,而且将必是众望所归,领袖整个武林的一代英杰。 尤其、又是“雷霆大帝”继承衣钵的传人,当此武林浩劫血腥掀起之际,统率那些武功高绝,昔年曾令恶徒闻名丧胆的蓝黄两姓家臣,突然重现江湖,不用说,这拯挽浩劫狂澜,荡魔杖乱的大任,不落在他的肩上,又有谁担当得起! “铁胆霸王”,他慧眼独具,乃才要和水俊浩较量,想藉此把江北武林交给水俊浩。 如此做,虽然有失他江北武林盟主的威望,也很愧对江北武林对他的敬佩,但,为了千万条无辜的性命,他实在顾不得这许多了。 何况,事实上,水俊浩这个人,就他的眼光观察,实在比他强,江北武林能得他领导,也实在是江北武林之福! 齐彪,他这句“眼下正有人动着江北武林的脑筋”之语一出口,立刻震惊了在座群豪和各派掌门。 所有的人,莫不目射灼灼如电奇光,脸露骇异之色地望着这位号称“铁胆霸王”威震江北六省的北道盟主。 只有水俊浩,他神色镇定如故,丝毫未现惊奇之色,望着齐彪平静地笑了笑,淡淡地道:“这敢动江北武林脑筋的狂徒,想必是那迄今未露面现踪的‘金狮盟’盟主了。是不?” 水俊俗语气虽然很是平静,但,群豪耳中听来,恰有如平地一声惊雷,心神全都不禁猛烈一震,相顾骇然失色! 齐彪想不到水俊浩竟能一语中的。不由颇敢意外地呆了呆,同而心中也更加佩服,点头道:“不错,水少侠。您是如何知道的?” 水俊浩微微一笑。从容地道:“齐大侠,你神勇盖世。天下武林闻名。这且不说,单江北武林,在你的领导了,己结成一股浩大强壮无比的力量,声势何等雄厚,举目当天下武林,有谁有这样的胆子,敢轻捋虎须,除了那“金狮盟”外。还有谁……” “‘铁胆霸王”齐彪陡发声震屋宇的一阵哈哈大笑,道:“水少侠。俺齐彪心服了您了,没有话说,也不用较量了。江北武林,从今而后已是您的,听命于您了!” 水俊威眉一皱,道:“齐大侠,你这是” “铁胆霸王”截口道:“水少侠,甭再说谦虚客气的话,谁教您使俺齐彪心服您了!” 水俊浩深蹙着眉头道:“齐大侠,武林创业危艰,江北武林,是你齐大侠流血流汗,历经多年的艰苦努力创下的基业,我怎能……”语锋一顿,接道:“我水俊浩何德何能,值得你齐大侠如此看重宠爱,你齐大侠的热诚,我只能心领,却不能也不敢接受!” “铁胆霸王”哈哈一声大笑,道:“水少侠,俺齐彪可是个粗人,只知‘言出如山’,说出口的话,决不收回,您若再推托说那些客套话,便就是瞧不起俺齐彪和江北武林……” 语锋微顿,他虎目陡睁,神色突然一肃,震声接道:“要不然,您便是怕那金……” 水俊浩剑眉猛地往上一挑,星目倏睁,神光激射,眩目朗喝道:“住口!” 喝声直如惊雷暴响,只震得屋宇摇动,群豪脸色齐变,心神剧烈震颤! 随见水俊浩星目神光敛隐,扫视了群豪一眼,歉然说道:“对不起,诸位,是我水俊浩一时控制不住,失态了。” 少林掌门绝缘大师口喧佛号,道:“阿弥陀佛,这正是您水少侠至情至性的流露,也是正气凛然项天立地奇男子的特质!” 穷家帮主“神风追魂”麦鹏飞接道:“水少侠,您请别再客气了。” 水俊浩谢意地笑了笑,目光转向“铁胆霸王”道:“齐大侠,水俊浩冒犯虎威,你请多原谅,千万别见怪!” “铁胆霸王”哈哈一声大笑,道:“水少侠,您这不是骂俺齐彪么,事实上是俺齐彪出语莽撞无状,说得太过份了,冒犯了您,请原谅的应该是俺齐彪才对!” 水俊浩微笑了笑,忽地轻声一叹,道:“齐大侠,你这番苦心,我水俊浩心里很明白,其实,你齐大侠又何必多此一举,我水俊浩……”语锋一顿,肃容接道:“既承你齐大侠如此抬爱,这么看得起我,没有话说,你齐大侠放心,这份重担,我水俊浩承担了。” “铁胆霸王”齐彪一听水俊浩这种语气,明白水俊浩已经识破了他的心意,脸孔不禁感觉一阵热燥! 但,他仍是一个生性豪放不拘小节的人,旋即哈哈一声大笑,道:“如此,俺为江北武林庆幸。……”语锋一转,接道:“从今而后,俺齐彪已是您的属下,这‘齐大侠’的称呼,属下可担当不起,该改掉了。” 水俊浩摇手正容说道:“齐大侠,你这就不对了。” 齐彪一怔,道:“属下怎么不对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承蒙你齐大侠的抬爱,我也接受了你齐大侠的热诚,但,你仍是江北武林的盟主,我们也只是好朋友,今后你江北武林的事,便就等于是我水俊浩的事,决不袖手旁观不顾……”语锋微顿了顿,接道:“如果你齐大快想过过做属下的痛的话,我水俊浩自认不敢阻拦,那你请找‘金狮盟’盟主去,水俊浩万万当受不起!” 最后的这两句话,份量虽然很够重的,但,并无一点轻侮“铁胆霸王”的意思,是谦虚,也是真诚! 水俊浩越是这么谦虚,也就越发地使人肃然动容,心生无比的敬佩。 “铁胆霸王”齐彪虽然生得一副科相,但,并不是个毫无脑筋的人。 对于水俊浩的谦虚、真诚,这等超人的气度,心底更是敬佩得五体投地,豪放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好!好!水少侠,俺齐彪是恭敬不如从命,您怎么说,便怎么好,一切都听您的就是。” 水俊浩笑了笑,突又神色一正,问道:“齐大侠,‘金狮盟’给你多久的限期?” 齐彪道:“一个月。” 水俊浩道:“现在多久了?” 齐彪道:“十九天。” 水梭浩微一沉吟,道:“你有何打算?” 齐彪苦笑了笑,道:“说来惭愧,迄今还一筹莫展。” 水俊浩星目略转,暗道:“奇怪,这种口气,不像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铁胆’豪雄说的话,难道这其中还另有……”心念一动,缓缓说道:“既惭愧。而又一筹莫展,想必是拚又不能,不排则就必须臣服听命,臣服又非所愿,因而大感进退两难,是不?” 齐彪一点头道:“不错,若然能拚。齐彪何致于一筹莫展。” 水俊浩道:“此中定有牵涉极广,非常刺手的原因了?” 齐彪虎目一张,道:“水少侠,您料事如神,实在使俺齐彪佩服得五体投地。……” 水俊浩含笑截口道:“齐大侠,请说这非常棘手的原因。” 齐彪点点头道:“齐彪遵命。”语锋微顿,忽地一声长叹,道:“恶魔心肠阴狠残毒,除了血洗江北武林,还要杀尽江北武林的家族,老幼妇孺,不留一个活口!” 此语一出,在座群豪齐皆脸色剧变,心神猛颤! 江北武林家族,老幼妇孺千万条性命何辜?……恶魔竟以他们的性命生死,来威胁“铁胆霸王”齐彪和整个江北武林。这手段,实在太残酷、太恶毒了! 齐彪,他身系千万条性命的生死,实在难怪他这位“铁胆霸王”变成“无胆”,要一筹莫展,大感刺手进退两难了! 在群豪心中全都以为,水俊浩闻听“铁胆霸王”此言之后,也必脸色勃变,大为惊骇地双目深锁。 哪知,出于群豪意外地,水俊浩竟是神色未动,仍然极其平静地望着“铁胆霸王”,而且还淡笑了笑。 这时候,他竟能笑得出来。群豪在他的淡笑中,立刻都不禁微皱了皱眉头。 水俊浩淡笑了笑之后,语声更其平静地望着“铁胆霸王” 齐彪问道:“于是,齐大侠,你害怕了?” “铁胆霸王”虎目陡睁,威态慑人地道:“水少侠,您未免小看俺齐彪了,在俺齐彪的一生中,还不知怕为何物?也从没有过一个‘怕’字的念头!……” 的确,在他的意念里,如果有个“怕”字的存在,那他还能称做什么“铁胆霸王”呢? 他语锋一顿,忽然长叹了口气,威态尽敛地道:“俺承蒙江北武林同道的敬重,得以荣膺盟主,俺个人生死虽不足惜,但,事关千万条人命,俺可不得不有所顾虑了,说实在话,对于这个问题,俺齐彪是有点怕了,也是生平第一次尝到了这个‘怕’的滋味!” 水俊浩忽又一笑道:“这怕的滋味如何?” 此时此刻,他竟问出这种开玩笑似的话,实在令人听来有些格格不入,心底大生反感。 华山掌门伍奇昌皱眉暗道:“这太不像话了,他竟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心里这样想着,脸上也就露出不愉之色。 但,“铁胆霸王”并未把水俊浩这种开玩笑似的问话放在心上,他苦笑地摇了摇头,道:“别提了,头昏脑胀,心烦得要死,这滋味说多难受就有多难受,俺情愿去死,也不愿受这个活罪!” 水俊浩突然神色一正,道:“齐大侠,你真的情愿去死?” 齐彪不禁一呆!旋又虎目一张,点头震声说道:“只要能挽救得千万条性命,俺齐彪虽死,又有何憾,虽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语气坚定无比,显示他不惜一死拯劫的决心,这种决心,这份豪情,实在令人听得悚然动容,莫不心生敬佩,有值得竖起大拇指头一赞之感。 水俊浩突然抱拳一拱,朗声说道:“齐大侠,有你这句话,可见江北武林朋友;没有敬错了人,有你这样一位盟主,实是江北武林之福……”语锋微顿,肃容接道:“我敬佩你齐太侠,这个问题,我水俊浩一肩承担,你请放心,我决不让‘金狮盟’得逞凶焰,不过,你却得听我的安排!” 至此,群豪这才明白水俊浩的言谈,虽是令人听来有着格格不入,似在开玩笑的感觉,事实上,他是另含用意的。 只见齐彪虎目陡地一亮,浓眉双扬,点首说道:“那是当一部,俺已经说过了,从此河北武林都听命于你,甭说是听你安排,就是要俺去汤里火里,要俺立刻去死,如果略皱一下眉头,便算不得是一条汉子,也枉为领袖江北武林的盟主了!” 水俊浩点头一笑,道:“好!如此,我也就不说客气话了,你这个问题,我们等会再作详谈安排,现在我们且言归正传,先谈眼前这黄冈城内的问题。……”语锋微微一顿,星目神光电射,灼灼地环视了各派掌门群豪一眼,脸容沉肃,朗声缓缓说道:“诸位!这所谓武林奇珍之事,在下觉得很是可疑!” 各派掌门群豪十数道目光,立时全都投射向水俊浩,凝视着他,默默地,没有一个人发问,都在静待下文。 水俊浩轻咳了一声,语声平静而从容地说道:“依照在下的猜料,这可能是一个极大的阴谋。” 华山掌门伍奇昌突然发话道:“请恕老朽发问。” 水俊浩道:“伍掌门请别客气。” 伍奇昌道:“老朽请问,少侠可疑,猜料这是个阴谋,根据是什么?” 水俊浩道:“理由很多。” 伍奇昌道:“请说理由如何?” 水俊浩道:“伍掌门可否先回答我数问?” 伍奇昌道:“少侠想问什么?” 水俊浩道:“自是和奇珍有关问题。” 伍奇昌微微一怔,道:“少侠将会大失所望。” 水俊浩道:“在下认为决不会失望。” 伍奇昌眉头一皱,道:“可是,老朽并不知道什么。” 水俊浩笑道:“仅掌门,你如是知道什么,我就不敢问了。” 伍奇昌心中不禁沉吟地暗道:“此人心智过人,才华高绝,言语之间,都暗含使人高深莫测之玄机,看来我这一问实是自找麻烦,上了他的当了……” 他暗忖未已,水俊浩又已含笑问道:“伍掌门,你考虑好了没有?” 伍奇昌心知麻烦已经惹上了身,再想推已无法推得掉,除了答应之外,实无他话可说。 于是,他只得点头说道:“老朽考虑好了。” 水俊浩道:“意下如何?” 伍奇昌道:“老朽已经说过了,老朽并不知道什么,必将会使少侠失望。” 水俊浩笑道:“事实上,我也只望你伍掌门回答我所问,并不希望你能知道什么,否则,那反而不好!” 这话,实在矛盾得很,似乎又含有难测的玄机。少林绝缘大师等人,全都听得不禁暗皱眉头,心中大感纳罕愕异无比! 伍奇昌怔了怔,道:“如此,少侠请问吧。” 水俊浩笑了笑,正容问道:“我请问,伍掌门可知这‘武林奇珍’消息的来源不?” 伍奇昌怔了一怔,道:“少侠不是已经知道,是那封怪信么厂水俊浩点了点头,道: “可知那发信人是谁?” 伍奇昌摇了摇头道:“不知。” 水俊浩道:“请问那所谓‘武林奇珍’是什么?知道不,” 伍奇昌道:“不知道。” 水俊浩道:“我再请问,可知这奇珍藏处不?” 伍奇昌眉头一皱,道:“不知。” 水俊浩问道:“据信中说,‘正有人将于近期内前往掘取’,我请问,你伍掌门知道这前往掘取之人是淮不?” 伍奇昌道:“不知……”语锋一顿,接道:“不过,那发信之人定必知道。”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伍掌门可是认为那发信之人,会再发出同样的信给各位,透露这掘取奇珍之人是谁吗?” 伍奇昌道:“这并非没有可能。” 水俊浩突然一声冷笑,道:“我也承认有此可能,但是,我可也有另一个想法。” 伍奇昌道:“什么想法?” 水俊浩语声沉凝地道:“当各位果真接到第二封信时,必定是一场无边杀劫的开始之时,不知将有多少武林高手精英付出生命的代价,使这黄冈城附近血流成渠,而整个武林,从此也必元气大伤,一撅不振!” 这番话,忽如奇峰之突起,各派掌门群豪脸容全都不禁骇然失色,心神猛烈震颤不止! 少林绝缘大师忽地高喧一声佛号,道:“一语点醒梦中人,水少侠,你这番话,直如醍醐灌顶。使老纳顿悟,这实在很可能是个大陷阶、大阴谋,多谢少侠的警语提示,老衲现已决定立刻率领门下弟子离开这是非之地……”语锋微微一顿。接道:“但是,老衲于临行之前,拟向少侠略进一言,祈望少侠能予采纳,则老衲定然感同身受!” 水俊浩正容说道:“大师请说,只要水俊浩能办得到的,要无不遵命,但是,唯有那武当派的事,希望大师千万别管。” 他心知绝缘大师必将为武当派的事,出面说情调停,是以乃先发制人,封住了绝缘大师的口。 绝缘大师呆了呆!口喧佛号,道:“阿弥陀佛,俗语有云:‘得饶人处且饶人’,冤家宜解不宜结,少侠你何不大度宽容……” 水俊浩截口说道:“水俊浩对任何人都可宽容,唯独对武当紫阳不行!” 绝缘大师道:“少侠对紫阳掌门的成见,似乎很深很深?” 水俊浩突然问道:“我请问,大师对紫阳的为人,性情,作为,自问了解几分?” 绝缘大师一怔,迟疑的答道:“这个……大概可以说八分的样子。” 水俊浩道:“那就请说说他的为人,性情,作为如何?” 绝缘大师微一沉吟,道:“为人光明磊落,心性慈善,乃是一君子,性情正直,嫉恶似仇,作为并无过失,领袖武当,声誉颇佳。” 水俊浩忽地一声冷笑,道:“据在下所知,恰与大师所言相反,他为人假作光明伪善,性情奸诈阴险,作为恶透,实在是个欺名盗世的伪君子。” 绝缘大师慈眉轩动,脸色微变,沉声道:“少侠说话须要有所根据!” 水俊浩冷笑着道:“大师所谓对他了解八分,这只是大师你自己的看法,事实上大师对他的了解,根本连半分都说不上,大师等和天下武林,都被他那假冒伪善、光明磊落的假面具所欺骗了……”语锋一顿,目视绝缘大师接道:“我这话,大师定必不信,是不?” 绝缘大师脸色冷凝地道:“不错,少侠如果不能拿出真凭实据,纵令是三尺童子,也无法相信少侠所言不是诬洞中伤……”语锋微微一顿,接道:“少侠虽是‘雷霆大帝’的衣钵传人,但,这几句话,也足以使少侠受到天下武林的指摘轻蔑,因而威信尽失!” 显然,这位修养颇深的少林掌门老和尚,已被水俊浩的这番话引起了嗔怒! “铁胆霸王”齐彪陡地虎目一瞪,威态慑人地道:“老和尚,水少侠所言,是不是诬馆中伤,在事实真相未弄清楚之前,你说话最.好多留点分寸!” 绝缘大师此刻心中喷怒已动,“铁胆霸王”这种语气,他那能容忍得住。 慈眉轩动,双目突睁,精光激射如电地沉声喝道:“齐彪,你敢对本座这等无礼,实在大胆!” “铁胆霸王”纵声哈哈一笑,道:“老和尚,你记错了,俺齐彪岂只是大胆,根本就是只‘铁胆’……”语锋一转,沉声接道:“对你无礼便又怎样?凭你少林派的声威,还吓不倒俺江北武林!” 绝缘大师脸色勃变,怒道:“齐彪,你这是存心要和少林挑衅?” “铁胆霸王”又是哈哈一笑,道:“你们少林派平素自负绝艺无双,为七派一帮之首,执中原武林之牛耳,无事时,威自风八面,不可一世,一旦有什么大号魔头出现江湖,杀劫血腥掀起时,却又闭门自扫,龟缩不出。还说什么这是天意,江湖杀孽太重,该遭劫运,在劫的劫数难逃,不在劫的自然平安无事,出家人岂可违逆天意,劫运将了时,自有那武林俊彦奇才,现身出来降魔挽劫等堂皇动听之言。俺齐彪是个粗人,可不懂得什么天意佛理玄机,只有一个感觉,就是你们少林派除了自高自大外,就只会坐享其成,遇上事情,为保全自己的实力声威,决不挺身而出,是以……”语声微顿,接道:“俺齐彪虽无挑衅之心,却想看看你们少林派究竟有什么样的绝艺?是不是那虚有其表一戮即穿的纸老虎!” 这番话,几乎没有一句不是在揭少林派的短处、疮疤,直如一根根的钢针,刺扎着绝缘大师的心窝! 虽然,事实并不完全如此这般,绝缘大师的脸色,也不禁连连剧变,由白变红,由红变紫,由紧变青,终而一片铁青!双目瞪如铜铃,身躯剧烈猛颤不止。 这位修养功深的老和尚,心中显然已是气极!怒极! 也许是由于气怒至极的关系,他反而显得出奇的平静了下来,默默地没有出声拦阻“铁胆霸王”的话。 直到“铁胆霸王”话说完了,他这才深深地长吁了口气。 语声平静,但却冷峻如冰的望着“铁胆霸王”问道:“齐大侠。 你话说完了没有?” “铁胆霸王”点点头道:“话完了,俺齐彪是个直肠子,出来是有话不吐不快。” 绝缘大师道:“那么,现在你齐大侠该听听老衲的了。” 齐彪点头道:“理所当然,你说你的,俺也绝不出声拦阻竹……”话锋一顿,问道: “大和尚是对俺所言有所解释?” 绝缘大师摇摇头道:“是就是,否就否,天下武林自有公论,老衲不想饶舌,多作无谓的解释。” “铁胆霸王”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好一个天下武林自有公论,大和尚,俺佩服你这等修养气度……”语锋一顿,问道:“大和尚,你既然不想饶舌解释,又有何高论?” 绝缘大师此刻脸色已恢复正常,双眉一轩,道:“老衲只要告诉你一句话。” “铁胆霸王”道:“什么话?俺这里洗耳恭听。” 绝缘大师沉声说道:“少林不是纸老虎!” “铁胆霸王”道:“单凭这句话,俺怎会相信。” 绝缘大师道:“老衲自必给你齐大侠证据,使你相信。” “铁胆霸王”道:“大和尚是想露两手给我看看。” 绝缘大师“哼”了一声,道:“请你齐大侠欣赏少林绝艺。” “铁胆霸王”虎目一睁,浓眉微挑道:“什么时候?” 绝缘大师冷冷的道:“就是现在。” “铁胆霸王”道:“在什么地方?” 绝缘大师道:“在这楼上也并无不可。” “铁胆霸王”目光一瞥水俊浩,只见水俊浩闭目垂帘,有若老僧人定般端坐着,对他二人的话语,听如来闻,因此,他咳了一声,道:“在这楼上恐怕不大好吧。” 绝缘大师道:“有何不好,眼下这楼上在座的,莫不都是身负绝学,望重当代的武林高人,正好请他们各位为老衲和齐大侠做个见证!” “铁胆霸王”道:“如此,大和尚是要和俺较量较量了?” 绝缘大师道:“老衲只是给你齐大侠一个证明,少林派不是纸老虎!” “铁胆霸王”一声冷笑,道:“好,俺便领教你大和尚的少林绝艺就是!” 绝缘大师缓缓站起身子,气纳丹田,震声说道:“久闻齐大侠天生神力,一双钢掌,冠盖武林无敌,老衲便以大力金钢掌先和齐大侠互对三掌,然后再论其他如何?!” “铁胆霸王”站起虎躯,双目精芒电射,神威凛凛的一点头,道:“好!俺感觉非常荣幸。” 绝缘大师“哼”了一声,道:“齐大侠请准备小心了。” “铁胆霸王”道:“不劳多虑,大和尚也请小心留神。” 双方已成剑拔夸张,一触即发之势。空气顿然显得紧张无比,肃杀气氛窒人。 情形一变至此,实为各派掌门群豪料所不及,一时间,众人都不禁傻了眼。 这二人,一个是江北武林盟主,一个是执中原武林牛耳的少林掌门,哪一方都不是好惹的。 各派掌门群豪目睹二人这等情形,一个个都不由得双眉深锁,觉得劝解既不是,不劝解又不是,心中大感为难。 因为,一个劝解不得当,很可能会惹祸上身,于是,各派掌门群豪的目光,立刻全都移向主人水俊浩,希望水俊浩适时出面劝解调停。 他二人发生这场冲突的起因。可说是全由水俊浩所导致。 水俊浩也实该理当出面劝解调停的,可是,水俊浩却在闭目垂帘端坐如故,对二人这种一触即发的局面,恍若未闻,根本不予理会。 这神情,他分明是存心在坐山观虎斗。 青城、华山两派掌门,和几位威镇一方的群雄,对水俊浩的这种态度,心中暗暗感到不满。 穷家帮主“神风追魂”麦鹏飞,长白掌门“青衫秀士”尚君恒,他二人和水俊浩虽然相识不久,但对水俊浩的为人性情已有了个约略的认识,了解水俊浩乃是个面冷心热,外和内刚之人。 不说别的,单从他一口承担下决不让“金狮盟”对江北武林威胁逞凶的这份豪情,就可见一般。 因之,他二人见水俊浩于此时此刻,仍然闭目端坐,不闻不问,就知其必然胸有成竹,另有深意。 绝缘大师和“铁胆霸王”隔桌对峙岳立,距离约在八尺左右,此刻,二人都是双掌平提胸前,一掌护胸,一掌蓄劲待发。 双方俱知对方是一劲敌,目光均有如两道冷电寒芒,灼灼不瞬地瞪望着对方,脸上全是一片凝重之色。 突然,绝缘大师一声沉喝道:“齐大侠,请先接老衲一掌。” 单掌缓缓推出,掌心外吐,击向“铁胆霸王”齐彪的胸窝。 掌力发出,竟然不带丝毫劈空风声劲气。 “大力金钢掌”,佛门奇学,威力绝伦罕世,多少年来,少林弟子,能够练成此一绝艺的,为数并不多见,尤其是,掌全力练到发时无声,劲气不泄之境的,更是少之又少。 “铁胆霸王”乃是个识货之人,眼见掌发无风,立知绝缘大师的“大力金钢掌”火候,已练到十成,达炉火纯青之境。 虽然,他天生神力,内功深厚,内力雄浑,决不畏怯绝缘大师的“大力金钢掌”力,可也不敢稍存轻视骄敌之心,口中也即立时一声沉喝,钢掌急推,吐掌心,发力迎出! 这两人,都是当今武林绝顶高手,双方掌力接实,无可疑异的,其声势必如石破天惊般骇人! 旁坐的各派掌门群豪,都唯恐被二人的掌风劲力波及,暗作准备,随时离座飘身退避,以免遭受鱼池之殃! 就在电光石火,二人掌力快将接实的刹那。 蓦闻一声朗喝暴起,叱道:“你二位太放肆了,都与我坐下!” 奇事突然发生了,随着这一声喝叱,二人发出的掌力竞皆有如牛泥人海般,顿然消失,无影无踪! 同时,二人也都非常听话,身形微晃,竟果真都乖乖地坐了下去。 这只能说是别人的看法和想法,但,他二人身所感受的,可就不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们是身不由己,被一股绝强无比,也是根本毫无反抗余地的,极大的压力迫得坐下的!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心里都很明白清楚,是水俊浩以无上功力化解去他们的掌力,又以无上功力迫使他们坐下的! 在座之人,都是领袖一派的掌门,威镇一方的豪雄,无一不是内家高手,眼睛雪亮的人物。 绝缘大师和‘铁胆霸王’,心里明白清楚,其他之人,又何尝不明白,不清楚。 当此魔焰高涨,浩劫掀起之际。一众群豪眼见水俊浩显露了这等无上功力,心中除大感钦佩赞叹之外,更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水俊浩功力高绝罕世,为生平所见。喜的是,侠义道中有此天纵奇才俊彦,何优魔道猖撅作恶。“金狮盟”为祸为患,除魔卫道有人矣! 水俊浩,他显露这一手无上功力,是有心人。也是有计划的。因为、他深知眼前这些个掌门象难,无一不是平素极颇自负,自高自大的人物。如想要这般人敬服、听话,就先必得在武功上使他们心折才行。 故而。绝缘大师和“铁胆霸王”发生冲突时,他不但不出言劝阻,反而闭起双目,故意不予理会。 直到二人出了手。双方掌力发出,快将接实的一刹那,他才突以无上功力化解掉二人的掌力。并迫使一人就位坐下。 绝缘大师被迫坐下后,这位平常领为自负,自视奇高的老和尚,于心中惊骇欲绝之外,更是傻直了眼,他几乎有点不敢相信,天下之间,功力竟有高绝如是之人。 此刻。老和尚心情烦透了,也乱极了。 他想到武当掌门紫阳老道,想起了水俊浩时紫阳老道的成见……他实在替紫阳老道好心,也替整个武当派担忧! 以水俊浩的功力,武当派已是无人能挡其一击之力,何况他还统率着蓝黄两姓家臣,更有那据说个个武功奇高莫测的“女王城”里的女人,如今又加上了一个江北武林盟主“铁胆霸王”齐彪,甘愿听命于他,为他效命! 如此强大雄厚的实力声势,举目天下武林,还有谁能堪与其匹敌了从今而后,整个武林,岂不要全属于他的,唯他独尊了吗?……老和尚心中越想越烦,也越乱!看来这老和尚虽然是个守戒贪喷的出家人,但,他的思想,对于争霸武林的私欲雄心可不小,也不后人呢! 很明显地,如不是佛门弟子的身份限制了他,恐怕他早在武林中兴风作浪,争霸称雄了! 武林中人,对名刊之争最为激烈,尤其是对一个“名”字,往往看得比性命重要十分! 因此,有许多人,都只为了名利,而置性命生死于不顾! 名,累人!利,害人! 名和利,真实地累人害人不浅!历古迄今,虽曾有过不少的淡泊名利之士,但,到头来,又有几人是真正勘透丁名利关头的?…… 只见水俊浩忽然脸容含笑地望着绝缘大师,道:“大师,在下想请问一句话,希望大师能明确地回答。” 绝缘大师暗中微一皱眉,忖道:“不知这小子又想出什么点子?什么问题?……” 心里忖想着,口中却淡淡说道:“少侠别客气了,有什么话请只管发问便是。” 水俊浩微微笑,正容朗声说道:“关于武当紫阳道长的为人,性情,作为,水俊浩如果提出确切证据,证明不是诬要馆中伤之言,请问大师将作如何决定打算?” 绝缘大师早已料到水俊浩要提出的问题,决不会是什么简单容易回答的。他微一沉吟,道:“少侠所言如果属实,老衲当竭诚向少侠谢罪。” 水俊浩摆头道:“在下不敢当……”语锋微顿,接道:“在下只希望大师能秉公正立场,对紫阳道长不再有袒护之心,在下就很感激,也很满足了!” 绝缘大师闻言,只得点首说道:“少侠请放心,老衲绝对站在公正立场就是。” 水俊浩肃容起身,朝绝缘大师拱手一揖,道:“如此,在下这里先谢谢了。” 绝缘大师急忙起身,双手合十为礼,口喧佛号道:“阿弥陀佛,少侠请别再多礼。” 水俊浩转向侍立在身后的项天寿吩咐道:“你去叫荃弟上来。” 项天寿躬身应道:“是,届下遵命。” 转身迈步下楼而去。 华山掌门伍奇昌忽然轻咳了声,道:“趁着现在的空间,便请少侠先解释一下那个所谓‘奇珍’消息的可疑之点,如何?” 水俊浩向他微微一笑,道:“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么。” 伍奇昌一怔,道:“少侠什么时候解释过了?”,水俊浩道:“你伍掌门回答的那一连串的‘不知道’,不就是最佳的解释么?” 伍奇昌不由一呆,瞪视着水俊浩发楞。“不知道”也能算是解释?这太玄了……突然,伍奇昌脑子里闪过了一点灵光,忽像发现奇迹般,恍然大悟地轻叫道:“呵!原来是这么回事……” 水俊浩笑道:“伍掌门,想通了么?” 伍奇昌一点头道:“想通了……”语锋微顿,接道:“的确没有错,细想起来,这实在极有可能是一个大陷阱,大阴谋!” 水俊浩笑了笑,道:“能够想明白这些,足见伍掌门才华智慧实不低人,只是一时疏忽,没有多用脑筋,多想想……” 伍奇昌忽然哈哈一声大笑,笑落,神情一正,脸露钦佩之色地道:“水少侠,你别捧我了,此事幸亏你能及时提醒,不然,我们这些人都必上当,非得掉进这个大陷阱里去不可! ‘’这话,确是没有一点虚假的实话。 在座人,既都是领袖一派一方的人物,自然没有一个庸才,他们只不过是被贪欲蒙心,没有多用脑筋,仔细分析下而已。 如今,由于水俊浩的提醒,各自用心一阵细想,思考之后,也都立刻发觉了此中矛盾之点。 水俊浩目光一扫众人,突又正容说道:“诸位。在下对此可能是阴谋的陷断,有两种推测。” 青城掌门灵风道长问道:“请教这两种推测?” 水俊浩道:“第一,其用意在先使各位率领所属精英高手,集中于此地,然后派人暗中放出谣言,说,奇珍’是什么前古武学名家异人遗留的宝录、经谱罕世绝学之类,埋藏在某处地方,眼下正有人前往掘取中……”语锋微微一顿,轻咳了一声,缓缓接道:“诸位于听得这谣言之后,必然立刻率领属下高手赶往那地方,于是,各方高手云集,在彼此心存私欲,你我猜忌之下,一场空前绝后的血战便展开了,为那尚未见到的‘奇珍’倾力拼搏,到后来……”语锋忽又一顿。星目如电,缓缓地环扫了众人一眼之后,续道:“这结果如何?’诸位想想就知道了。 “铁胆霸王”齐彪心中暗道:“不用说,这结果必定是血与肉的堆积,一片尸山血海惨不忍睹的场面了……” 华山掌门伍奇昌接着问道:“请教这第二种推测?” 水改浩脸色沉凝地说道:“这第二种推测说出来,只怕诸位会更加惊心,在此连片刻都要坐不住了。” 众人心神全都不禁猛然一震! 水俊浩忽然深长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还望我这第二推测,只是我的神经过敏,绝对的错误就好了。” 众人的脸色神情,立时都现出了一片紧张与骇愕,双目大睁,精光电芒灼灼地瞪视着水俊浩,静等着水俊浩接说下去,说出那第二种推测。 可是,水俊浩却默默地没有开口出声,他似乎很不愿说出这第二种令人更加惊心动魄的推测! 空气突然像似凝固了般的沉静。……这沉静,令人心胸有着将欲炸裂的窒闷,坐立不安! 海南“五指山主”路百丰。他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此刻再也忍不住了,眉锋微皱,轻叹一声。道:“水少侠,老朽自憋不住了,请接着说下去。” 水俊浩点了点头,但,他尚未开口,突闻楼梯一阵“蹬蹬” 声响,项天寿已带着司马羽荃急步走上楼来。 司马羽室目不斜视,一直走到水俊浩身侧,躬身行礼道:“小弟见过大哥。 水俊浩含笑说道:“荃弟少礼。” 司马羽荃退后一步,肃容垂手而立。 水俊浩忽地长身站起,朗声向众人介绍司马羽荃说道:“诸位,他复姓司马,双名羽荃,是我义弟,今后在江湖上若然相遇,尚望诸位多多照顾一二,则水俊浩定当感同身受。” 这时,众人对水俊浩的观念已经完全改变,对水俊浩那冷傲的态度,已不再介意放在心上,心底由衷地生起了一股敬佩。 水俊浩话声一落,众人连忙纷纷道:“水少侠请放心,令义弟也就是我等义弟,我等理当照顾的。” 水俊浩朗声哈哈一笑,道:“如此,我水俊浩这里先谢谢诸位了。” 说罢,朝众人拱手一揖。 众人连忙各自抱拳拱手还礼,道:“水少侠,请别客气多礼。” 水俊浩一笑,转向司马羽荃道:“荃弟,你赶快谢谢各位的慨允照顾之德。” 司马羽荃闻言,立即夸前一步,拱手躬身朝众人作了个环揖,朗声说道:“承蒙各位慨允照顾,司马羽荃感激不尽,这里先谢谢了。” 众人纷纷抱拳还礼,道:“司马兄弟,请休客气多礼。” 水俊浩突然特别向司马羽荃介绍绝缘大师,道:“虽弟,这位是少林当代掌门绝缘大师,你应当特别上前行礼拜见过才是。” 司马羽荃立即依言上前,向绝缘大师肃容躬身行礼拜见,道:“武林末学后进司马羽荃,拜见掌门大师。” 各派掌门群豪,除长白掌门“青衫秀士”尚君恒外,其余之人,虽都不知司马羽荃的出身来历,但,一听水俊浩这种语气,立刻明白这司马羽荃必和水俊浩所言武当掌门的为人有关。 少林绝缘大师并不是傻瓜,他见水俊浩突然命人把司马羽荃叫上楼来,并命司马羽荃向他特别行礼拜见,心里那有什么不明白的,因此,他一面口喧佛号,双手合十还礼,一面心念电转的暗忖道:“此子是何出身来历?难道紫阳当真是……” 陡闻水俊浩忽地一声朗笑,打断了他的暗忖,道:“大师,他乃是‘东海三奇’的弟子,‘西陵双侠’的后人。” 绝缘大师心神不由猛烈一震!暗道:“那‘西陵双侠’的被害,难道会与紫阳有关……” 他暗忖中,那“铁胆霸王”齐彪突地站起虎躯,双目猛张,神情激动地望着司马羽荃道:“贤侄,你快说,你那二叔和你父亲究竟是被什么人杀害的?俺齐彪定必摘下他的脑袋来!” “西陵双侠”昆仲,乃“铁胆霸王”当年初出江湖闯名立与世时的知交好友,后来,“铁胆霸王”当上了江北武林盟主时,双侠兄弟已因厌倦江湖生涯,看透了江湖上的险诈仇杀,而隐退“西陵”老家“紫荆庄”,不再在江湖上逞雄争强,深居简出,甚少和江湖朋友来往接触。 “铁胆霸王”还是远在十多年前,司马羽荃在牙牙学语时代,因事房山附近,曾抽空顺道前往“紫荆庄’’访晤过双侠昆仲,盘桓了三日方始告辞离去,后来也就一直未有机缘再见。 不过,对于双侠兄弟,“铁胆霸王”却时在念中。 五年前,双侠昆仲遇害的消息传出,“铁胆霸王”当即匆匆兼程赶往双使家中。探查被害真象,凶手是谁?当时,他虽也听得江湖传说,凶手可能是武当派紫阳道长的消息。 但是,当他检视过双侠兄弟身上致命的伤痕后,便立刻否定了此江湖传说的真实性,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在双侠兄弟的胸窝上,各有一个非常清晰,触目惊心的血红掌印。 他知道,这是武林传说中的“血影掌”,双侠兄弟是死于“血影掌”下的。 “血影掌”乃失传武林的一种歹毒掌功,掌发无风无声。力能隔空伤人。中人必死无救! 但,死于这种掌功的人。身上必然留有一只血红的掌印,全身则呈显枯缩的现象,死状至惨,令人怵目惊心! “血影掌”为一种邪道掌功,“铁胆霸王”心中暗想:“武当掌门紫阳道长。乃是一位望重武林的正道侠义君子,他怎会练有这种邪道歹毒的掌功?……” 因此,他认为杀害双侠昆仲的,决不是紫阳道长,必定要另有凶手! 于是,他暗暗留心查访,想找出这杀害好友的。凶手,替好友报仇!然而,江湖茫茫,有如大海捞针。 这凶手,竟像从江湖上突然消失了般的,迄今五年多来,尚未查访到一点消息,或是可疑的线索,当其时,他已听说双侠兄弟的独子,“宝哥儿”,并未遇害(宝哥儿是司马羽荃的乳名)。这是一个令他感觉安慰,也衷心为亡友庆幸的消息,他曾到处打听寻访宝哥儿的下落,但结果也是毫无所得。 他又怎知,宝哥儿已被“东海三奇”带往东海,行踪又非常隐秘,他这位江北武林盟主的势力,又只限于江北六省范围内,无法远达数千里外的东海,自是无法打听得宝哥儿的下落。 水俊浩命司马羽荃待别拜见绝缘大师时,“铁胆霸王”心中虽已想到司马羽荃可能就是那武当掌门为人阴避邪恶的证人,但绝未想到司马羽荃就是他寻访了五年多,未得踪迹下落的“宝哥儿”。按理,“铁胆霸王”既已知司马羽荃是宝哥儿。 也就应该连想到当年的江湖传说可能不妄。 根据水俊浩对紫阳道长为人的指摘,眼前的这种情势,武当紫阳道长,可能确是杀害双侠兄弟的凶手才对。 但是,这位外貌粗鲁,而称得上是心智过人的北方大汉。 于一听得司马羽荃便是亡友的独子“宝哥儿”之后,神情便立刻激动得不返多想,迫不及待地急急向司马羽荃直问凶手是谁?“铁胆霸王”齐彪,当年见到司马羽荃时,司马羽荃尚在自牙牙学语时代,他当然不认识这位父执好友。 不过,他于人事渐知之后,曾闻听父亲和叔父闲谈时,提说过这位江北武林盟主的为人侠义事迹,那口气之中,对他甚为钦佩敬重。 因此,司马羽荃一听他自称齐彪,便就立刻神色肃然地望着齐彪问道:“您就是江湖人称“铁胆霸王”、江北武林盟主的齐叔叔?” “铁胆霸王”点头道:“贤侄,你可是听令尊令叔提起过俺?” 司马羽荃神态恭敬地道:“先父先叔对齐叔叔的铁胆侠骨,豪情义风,非常钦佩崇敬!” “铁胆霸王”浓眉微挑,哈哈一笑,道:“贤侄,那是令尊令叔对俺的夸奖,其实……”语锋一顿,忽地长叹了口气,道:“俺实在很惭愧,到今天为止,俺不但未能替令尊令叔报却血仇,连凶手是谁也都未查访出来,实在非常愧对令尊令叔的泉下英灵!” 司马羽荃脸上掠过一阵悲戚之色,旋即神色一正,朝“铁胆霸王”。躬身一揖,啸容朗声说道:“多谢齐叔叔,您这份侠怀义肝,小侄衷心至伪感激,不过,关于报仇之事,小侄已决誓亲刃恶贼!” 他的语声模做,有如斩钉截铁,只听得众人一个个心神激震,依然动容,莫不衷心赞道:“有志气!” “铁胆霸王”陡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好贤侄,你有志气,叔叔佩服你!” 水俊浩突然向司马羽荃说道:“荃弟,关于二位叔父究竟占是为了什么被杀害的?凶手是谁?现在当着各位掌门、帮主、盟主、山主的面前说出来,让各位明白真象,也正好请望重武林的少林当代掌门大师,替你主持公道。” 最后的两句话,乍听起来,对绝缘大师似乎非常尊敬,有礼貌,但在座之人莫不明白,这种尊敬有礼貌,实在厉害得很,无异是一条软索,套上了绝缘大师的颈顶脖子。 绝缘大师自然也明白水俊浩的用心意思,不过,他也更明白,此时,最好不要说什么,也不宜说什么,因此,他只皱了皱眉头,口中低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于是,司马羽荃便把武当紫阳道长和他父亲二叔动手,将他们以歹毒的掌功毙杀的经过详情,向绝缘大师述说了一遍。 他说时语声朗朗,显得很是平静,神情也很镇定,脸上虽是一片沉重悲戚的容包,但两只星目之中,并无一滴泪影,代之的,却尽是那震人颤骇的仇恨火焰! 听完司马羽荃的述说,众人都不禁暗叹了口气,默然不语,但目光却集中地投向绝缘大师,这情形,很是明显,众人都在静待绝缘大师开口,想听听他的意思?空气,顿然又显得沉闷窒人起来。 绝缘大师神色凝重,双眉深锁地沉默了片刻之后,忽地低喧了声佛号,双目微张地环视了众人一眼,望着司马羽荃道:“小施主,可否回答老衲数问?” 司马羽荃目光转望向水俊浩。 水俊浩向他含笑地颔首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不管大师问什么,应该据实回答,你自己有权作主,纵是答错了什么,我想,大师也不会责怪你的。”语锋微顿,转向绝缘大师从道:“大师,你说是么?” 绝缘大师微微一笑,道:“水少侠,你不必再拿话扣老衲了,事实确是如此!”话锋一转,正容接道:“水少侠,为武当掌门为人的事,老衲现在向你深致至诚的歉意!” 水俊浩也正容说道:“大师,你太客气,水俊浩言语冒读得罪之处,大师能够原谅,不予介怀,水俊浩就很感激不尽了!” 话锋一转。接道:“大师有觉得可疑之点,请只管发问就是。” 绝缘大师微一颔首,目视司马羽荃问道:“小施主,武当掌门和令尊令叔动手的情形,是小施主亲自目睹的么?” 司马羽荃点头道:“是的。” 绝缘大师道:“当时小施主也在场?” 司马羽荃道:“不!我躲在柴房中。” 绝缘大师道:“那时小施主几岁了?” 司马羽荃道:“十一岁。” 绝缘大师道:“小施主家学渊源,十一岁的年龄。武功根基一定很不错了?” 老和尚心机实在够深沉的,他心中明明是想问,你那时武功如何?但,并不直接问出来,却兜着圈子问。 司马羽荃摇头道:“和大师想的相反。那时。我根本不会武功” 这回答甚出绝缘大师意外,自然,心中也极怀疑不信。 于是,他目光突如电射地注视着司马羽荃问道:“小施主,少年人说话应该诚实。” 司马羽荃正色说道:“我并未说谎。” 绝缘大师道:“你出生于武林之家,怎会不会武功呢?” 司马羽荃道:“事实我确是不会。” 绝缘大师道:“令尊令叔皆有一身不凡的武功。他们都没有教你?” 司马羽荃道:“没有。” 绝缘大师道:“有什么理由吗?” 司马羽荃道:“有,先父先叔。均因看透江湖险诈仇杀牵缠不休不止,所以乃才急流勇退。退出江湖,不再逞雄争强,隐居山庄不再牵涉江湖恩怨是非,不教我武功,是不愿找做江湖人。” 绝缘大师低喧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如此说来,小施主那时确实还没有习练过武功了?” 司马羽荃道:“大师若是实在不信,我就无法了。” 绝缘大师微一沉吟,道:“武当掌门击毙令尊令叔之后,他没有找你,想斩草除根?” 司马羽荃道:“没有。我想……”话锋微顿,接过:“也许他一时没有想到,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把一个小孩子放在心上。” 绝缘大师道:“他不怕你泄露这秘密,长大以后找他报仇?” 司马羽荃道:“这问题,大师似乎应该去问他而不应该问我。” 绝缘大师呆了呆,暗道:“确实,这问题。我问他要他如何回答……’吁是,他轻咳了一声,致歉道:“老衲向小施主在致歉,老衲问错了。” 司马羽荃淡然一笑,道:“不过,大师既然问我,我也可以回答,这问题,可能有两种原因。” 绝缘大师道:“哪两种原因?” 司马羽荃道:“是他根本不知道有我。” 绝缘大师道:“第二呢?” 司马羽荃道:“第二,他定是认为我人微言轻,个小孩子,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 清心居 扫校 第十五章 绝缘大师默然了,对于司马羽荃解说的这两种原因,他虽然觉得理由似乎并不十分充足,但也无法反驳司马羽荃说的绝对不合理,因为紫阳道长若真是杀害“西陵双侠”的对手。 其所以没有“斩草除根”的原因,也只有这两件。而这两种原因中,很可能以第一种成份占多数。 这时,各派掌门群豪心中,都不禁暗暗感叹。觉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以紫阳道长那等望重武林,领袖武当。派掌门之尊的身份,竟然做出这种卑鄙无耻,夺宝杀命的十来! 人心,实在太险诈,太可怕了……水俊浩静静地坐着,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俊面含着微微笑意,一双星目光彩奕奕地注视着绝缘大师,情形很明显。他存心要看这位武林誉为泰山北斗的少林派掌门老和尚,对此事作何论断?如何处理?……绝缘大师默然不语,水俊浩不开口说话,其他众人,于此时此刻,自是谁也不愿意随便开口,表示什么意见,因为,此事关系实在太大了! 紫阳道长乃武当派掌门人,事情既发生在紫阳道长的身上,自然也就会牵涉到整个武当派,如果一句话说得不得当。 传到武当派的耳朵里。便就是场纠缠不清的大祸。势必从此与武当派结下深仇! 于是,楼上的空气。又陷入在刹那的沉寂中……终于,还是由绝缘大师以一声佛号。打破了这沉寂的空气,双手合下朝水俊浩一礼,道:“水少侠,为此事,老衲再度向少侠深致无限的歉意。”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大师方才已经道过歉了。再度致歉似乎已无必要。大师未见太过客气。太多余了些。” 绝缘大师正容说道:“老衲此番再度致歉。心意与先前完全不同。 水俊浩道:“怎么不同?” 绝缘大师道:“先前致歉。老衲是为对人了解不深,对少侠多有冒渎得罪。” 水俊浩笑了笑,问道:“现在呢?” 绝缘大师道:“现在则是……”话锋微顿了领。缓缓接道:“少侠胸襟宽大。虽然身负罕见绝学神功,并不待技骄狂,以威慑人,心正光明。处处以理、以德服人。使老衲心生愧歉。 由衷的叹服。故而,现在也是发自肺腑衷诚的歉意!” 敢情这老和尚对水俊浩的印象观念,此刻已完全地改变了。乃才说出这等诚恳由衷之言。 水俊浩倏地长身站起,肃容朝绝缘大师拱一揖,朗声说道:“大师望重武林,水俊浩一介末学后进,何敢当得大师如此赞誉……”语锋微顿,接道:“水俊浩年青气傲,人世不深。 江湖阅历浅薄,对大师失礼不敬之处。大师能予大度宽容见谅,便已感激不……” 绝缘大师忽朝他摇摇了说道:“少侠请别谦虚客气了,老衲向来不善谎言。少侠实是老钠生平如此由衷至诚赞誉的第一人……” 话锋忽地一转。目视水俊浩接道:“老衲心中还有一项疑点。不知少侠能予解释不能?”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大师还有什么疑点请直说好了。” 绝缘大师道:“据传说。以外公毙于‘血影掌’下的。不知可真?” 水俊浩不由一怔,目光转望向司马羽荃。 司马羽荃见水俊浩转向他来,连忙摇摇头道:“那时小弟年事幼小。又不懂得武功。故时此事。实是毫无所知。” “铁胆霸王”齐彪接口道:“传说确实不错。双侠兄弟也确是毙于‘血影掌’了的……”话锋一顿,抢道:“当时俺齐彪也就因为这是邪道歹毒掌功。才否定了江湖传说没有去找紫阳老道算帐。” 水俊浩心念电转。望着绝缘人师问道:“大师可是认为紫阳决不可能练这种邪道夕毒的掌功?” 绝缘大师并不否认地点头说道:“老衲确行这种想法,不过,可也另有一种想法。” 水俊浩问道:“哪一种想法?” 绝缘大师正容缓缓说道:“武功一道。本在邪之分,端赖人之心术而定,心正者则为正,心邪者则为邪,是以‘血影掌’虽名为邪道歹毒的掌功。事实上并未规限正派人士绝对不能习练。正派人士之所以不习练的原因。无非是因为它的歹毒。而不屑习练而已。紫阳如果练有这种歹毒掌功,只要用之于正,实无可厚非,不过,……”说至此处,话锋微微一顿,忽地轻声一叹,脸色沉重地说道:“否则,紫阳的为人心术,就太可怕了!” 水俊浩肃容点头说道:“大师确不愧为望重当代武林的佛门高僧,所说句句皆是至理箴言,令人听来有如醒团灌顶之慨。” 绝缘大师微微一笑,道:“少侠如此夸奖,实使老衲心感惭愧汗颜之至。” 水俊浩正容说道:“在下所言并非夸奖之词,就以‘雷霆剑法’二十四招剑式而论,无一不是充满杀机,毒辣无比的剑招……”话锋微微一顿,接道:“然而,它在武林中,虽是招出定必见血,但并无人认它是邪道的剑法,其原因,也就是昔年大帝用之于正的关系。” 绝缘大师朗喧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少侠说得不错,老衲曾闻听师祖提说过‘雷霆剑法’,虽是精奥无伦,威力罕世的奇学,可也是最毒辣的剑法,昔年大帝以这套剑法威震天下武林,群邪慑伏,恶徒莫不闻名丧胆,但,若非大帝胸怀坦荡,宅心仁厚,剑下多半留情,不肯滥造杀孽,则这套剑法,定然已被人视为邪道,而大帝也就不会受到天下武林尊仰,获得‘大帝’的尊号了!” 水俊浩笑了笑,话锋一转,道:“依大师的看法,认为紫阳老道可不可能练有这种歹毒的掌功呢?” 绝缘大师微一沉吟,道:“如据老衲以往对紫阳的看法,当然认为绝不可能,不过,如今……” 水俊浩含笑接道:“如今大师对他的看法、信心已经动摇了,是不?” 绝缘大师微一点首道:“事实确是如此,若紫阳果如少侠所言,确实是个假冒伪善的阴诈之人,暗练有这种歹毒掌功,也就没有什么绝不可能了。” 水俊浩道:“如此,大师对于这件夺宝杀命的事情,究将如何处理?” 绝缘大师朗喧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少林、武当,乃齐名武林的两大派,武当掌门做出这等人心激愤的恶行,老衲衷心至感惭愧……”话锋微微一顿,接道:“少侠乃‘雷霆二世’的身份,论地位,在武林中实比老衲尤高,此事既有少侠出面,老钢还能有什么话说,不过,少侠但请放心,老衲虽不敢说主持公道,自必定当站在正义的一端!” 水俊浩拱手一揖,道:“如此,水俊浩这里先谢谢大师了。” 绝缘大师连忙双手合十还礼,口喧佛号道:“阿弥陀佛,不敢当。” 青城掌门灵风道长忽然站起身来,朝水俊浩稽首一礼,道:“水少侠,对于武当掌门是不是那夺宝杀命的凶手,现在已只剩下‘血影掌’一项疑点了,是与非,只要再略加查证,便可定论……”话锋一转,接道:“水少侠先前所言之那第二种推测,究竟什么?’便请直说出来,免得我们大家……” 语声一顿而止,目光灼灼地望着水俊浩。 水俊浩微点了点头,一双星目缓缓地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这才正容朗声说道:“在下先要声明,这只是猜测,猜测当然不能完全可靠,希望诸位听后千万毋躁稍安,一定要沉着,切切不可自乱!” 众人闻听,心头虽都不禁微微震颤,但皆肃容朗声答道:“少侠放心,在下等当谨记少侠此言。” 水俊浩目视众人微笑地点了点头,这才缓缓说道:“在下第二种推测,便是对方可能乘隙派其属下高手,分别前往突袭各位的根基地,使各位后归无路,并以各位门中的长老、弟子、妻儿等人,胁迫各位臣服归顺。听其命令。供其驱策!” 暮如一声晴天霹雳骤发!各派掌门、群来等众人,脸色全都不禁立时骇然大变。心头突如地动山摇般狂震不已,惊魂出窍地呆住了。 华山学门伍奇昌,突然站起身子说道:一少侠这种推测,虽不能说是绝对可靠,但也不能说是完全不可能,在下可要先走一步了。就此告辞!” 说罢,双手抱拳朝水俊浩一拱。便行离座离去。 水俊浩早已料到众人于听得他说出这第二种推测后,一定会惊震无比,骇然失措地沉不住气,片刻也无法安坐地要急急离去,乃才先向众人声明,要众人千万沉着。不可自乱。不过,他这种推测太令人心神惊凛不安了! 众人在心头有若雷近巨震,惊魂出窍。激荡无比的情绪下,哪还能控制得住,沉得住气! 于是,海南“五指山”主路百丰,立刻跟着站起身来,向水俊浩抱拳一拱,道:“路百丰也就在此告辞。” 青城灵山道长和那自始至今从未发过一言半语的“锦衣帮”主吕培信,四川“唐家门” ‘掌门唐少文,怀玉山“怀玉门”主温寰等人。接着也都顿时纷纷离座站起。向水俊浩抱拳拱手告辞作别。 只剩下“铁胆霸王”齐彪。长白掌门“青衫秀士”尚君恒,穷家帮主“神风追魂”麦鹏飞。和那已对水俊浩衷心敬服的少林学门绝缘大师等同人,他们仍然沉着地端坐着未动。 自然,他们内心中,此刻完全和众人一样。也是非常惊震惶急无比。只是他们如谨记着水俊浩那“一定要沉着切切不可自乱”之言。 水俊浩见状。不由暗皱了皱眉头,陡地一声朗喝道:“诸位,你们难道已经忘记在下适才声明之言了么?” 他语声朗朗。音韵锵锵。 众人神情都不禁微微一怔!目光一齐投注在他身上。 接着。水俊浩朝众人微一摆手,说道:“诸位且先请安坐,千万沉着勿躁!” 四川“唐家门”掌门唐少文突然说道:“水少侠,在下非常感激你的提醒,虽然,这种推测并不一定可能发生,但是,倘然不幸被少侠而言中,则后果实在大不堪设想了。是以。 唐少文此际已再也无法安心,在此多作片刻的停留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在下并非不知唐兄和诸位此刻急欲归的心情、不过……”话锋忽地一转,目注唐少文道:“唐兄,请答复我两句问话后,再去如何?” 唐少文一点头道:“少侠有什么要询问的。请就快问。” 水俊浩道:“请问唐兄,离开四川出来有好久了?” 唐少文道:“十天光景。” 水俊浩道:“如果在下的推测无差,则唐兄此刻纵是飞驰赶回,只怕也来不及了。请唐兄且冷静地想一想。在下此言可对?” 唐少文不由微微一呆!心道:“这话一点不错,事实真要水俊浩目视天风道长微微一笑。尚未开口答说是与不是。 华山掌门伍奇昌抢道:“这还用说么。举目当今天下,有谁胆敢发动这等武林浩劫的阴谋陷阱,自必是那个神秘的‘金狮盟’主无疑!”” “锦衣帮”主吕培信道:“伍比说得不错。当今天下武林中。除了这个妄图称霸武林的恶魔外,绝无第二人!” 水波浩突然朗声笑,道:“厅下和诸位所想的恰恰相反。” 众人闻言全都不由愕然一怔! 海南“五指山”路百丰目注水俊浩问逍:“水少侠难道已经发现另有其人?” 水俊浩微一摇头道:“这倒没有,但在下认为此事决非那个‘金狮盟’主所为。” “锦衣帮主”吕培信忽地向水俊浩笑说道:“以吕某的看法,恐怕不见得吧。” 水俊浩道:“在下敢说料断绝对无差。” 吕培信皱眉自语地道:“若果真另有其人,则事情就显得离奇令人不解了?……” “五指山”主路百丰道:“吕帮主可是发现什么可疑之点了么?” 吕培信微一点头,倏地望着水俊浩问道:“水少侠可知‘金狮盟’属下高手,已于今晨天明之前,突然全部退出城外离去了么?” 水俊浩并未立刻回答,只淡笑了笑,转向仍然站着未曾落坐的灵风道长等人摆摆手,说道:“诸位要去,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且请安坐稍时,容在下把事情宣布说明之后。再行离去如何?” ***。 灵风道长等人闻言,心中虽然都十分着急,急欲离去,但他们见水俊浩如此说法,只得暂且强捺住一颗焦灼的心,依言默默地各归原位坐下。 水俊浩忽然转向“青衫秀士”尚君恒含笑说道:“尚兄,关于那‘金狮盟’属下高手,为何突然退离而去之事,就劳驾你向吕帮主等各位略作解说如何?” 尚君恒点头答道:“小兄遵命。” 于是,尚君恒长身站起?口中轻咳了一声,将昨夜发生搏战的经过情形向吕培信等人,缓缓述说厂一遍。 众人听后.这才明白水俊浩所以敢于断言,这阴谋陷阱,决非“金狮盟主”所为的道理。 由“冷魂剑客”东方望拦截长白弟子严奇,追踪查问的要情形看来,“金狮盟”属下高手,对于藏珍之事,显然也在摸索中,和大家一样的落在这阴谋陷阱的圈套中,而毫无所知。 吕培信心中不禁暗道:“这水俊浩年纪虽轻,实具有出人意外的神出鬼没之能,尤其是其智慧之高,简直令人心凛胆颤,看来今后的武林之中,那所谓“天下第一人”的荣誉,恐将非他莫属了……” 那“怀玉门主”温静衰,乃这群掌门豪雄中唯一的女性,她虽为一派掌门,但因生性端庄姻淑内向,门下弟子又不多,甚少在江湖上走动,更从不愿在江湖上惹事生非,和人结仇树怨。 此次前来黄冈,她固然也是因接着了那么一封怪信,但她并无夺取藏珍之意,只不过是一时静极思动,趁此出来江湖上游历游历,顺便瞧瞧热闹而已。 是以,她虽然应邀而来,即始终默默地静坐着,耳听眼看各人的言行,细心留神地观察着,分析着这些人心性的好坏,于这众闹我独静的环境观察中,她有了极大的心得。 那就是,人性好贪的一面。 她发现,这些人大多数可以说得上是个好人,但以人性好贪的一面而论,却又大多数是坏人。 也就是说,他们在平常毫无利害冲突的时候,都将是胸怀坦荡正直的君子。彼此可以成为很亲密的朋友,可是,一旦面临到利害冲突关头之际,他们各为私欲,便会谁也不让谁,纵然反目成仇,自相残杀,也将在所不惜! 这其中,似乎只有二三人可取,可以被列为这种私欲熏心,见利忘义的界限之外。 “铁胆霸王”齐彪,首先应该算是一个,她觉得,齐彪果然名不虚传。 她心中暗想:“这位外貌粗鲁的北地豪雄,确实是一条热血直肠,侠骨铁胆的硬汉。水俊浩说得不错,江北朋友没有敬错了人,有他这样位盟主,实是江北武林之福!” 其次,便是那侠誉满天下,深得扛湖朋友敬仰的穷家帮主“神风追魂”麦鹏飞,也是位盛名不虚的侠骨义肝之士。 至于那德高望重武林的少林掌门绝缘大师,在她底心中已经大大地贬了值,有种闻名不如见面的感慨! 她发现。这位极受武林尊仰的有道高僧,实际上乃是个心性深沉,好名,好强,私欲很重之人。 对于水俊浩,这个风标绝世,丰神俊逸,气度英挺高华的青年人。她有点茫然了。 他给她的印象太好。太完整了,完整得令她倾倒,心醉因此。她对他的观察,似乎已失去了灵感,认为他的一言一动都是好的,都是中肯动人的。 一个人,哪能全无暇疵,岂真有十全十美?她曾试图努力抹煞掉对他的好印象,冷静仔细地观察他一番,分析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然而,她失败了。 她发觉,她的灵智,已为他那高华慑人的气度风仪所吸引,使她对他失去了观察的能力! 最后,她只好下了这样的一个决论:水俊浩,他的神态,虽然似乎过嫌冷傲逼人,言语之间,也似乎过嫌卖弄,使人莫测高深。 但,这正表现了他超人的智慧与众不同的地方,而事实上,也唯有这样的男人,才足以肩负大任,领袖天下武林群雄、担当一切的风暴! 她虽为一派掌门,虽然生性内向,年龄也已双十有四,但,她尚是个“云英未嫁”的女儿之身,对于这样的一位少年俊彦,她怎得不为之倾倒,醉心,芳心情愫暗生,爱意渐滋……于是,她平静的心湖上,立刻有如被投下了一粒爱情的石子,荡漾着阵阵的微波,涟漪……***。 为了在倾心的男人面前,表现她不是一朵“哑巴花”,为了表现她的才智,这位性情端庄拥淑内向,一直不愿开口说话的“怀玉门主”,此刻,也不禁有点儿克制不住她自己了。 于是,尚君恒话完之后,她便眨了眨一双妙目,而后盈盈地凝视着水俊浩的俊面,语音娇柔而温婉地道:“水少侠,请恕妾身冒昧发问。” 水俊浩含笑说道:“不敢当,门主请不要客气。” 也许是因为她神情端庄拥淑的关系,水俊浩对她的印象极佳,是以,言语显得特别温和谦冲,神色也一扫那冷傲逼人之态。 温静寰微微一笑,道:“妾身请问,对于此人是谁,少侠心中可有一点眉目没有?” 水俊浩道:“没有,不过……”语锋微微一顿,沉吟地道:“在下以为近日之内,或可知晓。” 温静寰妙目微转了转,道:“少侠可是以为近日之内,这人曾出面?” 水俊浩道:“在下对此未便妄作论断。” 温静寰笑了笑,道:“猜测呢?” 水俊浩道:“尚未发现过适当的对象。” 温静寰嫣然一笑,道:“妾身倒有个猜测。” 水俊浩道:“在下静聆门主高见。” 温静寰道:“这猜测很是唐突无礼,只怕少侠会见怪。” 众人蓦如掉入一片雾海中,被弄得一头雾水,齐都疑惑不解地望着这位端庄娴淑的“怀玉门主”。 水俊浩也不禁一怔!目注温静寰正容说道:“门主请说。 请不必顾虑,在下也决不见怪。” 温静寰含笑说道:“妾身的猜测无他,只是觉得少侠有点言不由衷!” 此语一出,众人全都不禁脸色勃变,心神猛颤!刹那,所有的目光,全都突如电射地一齐投向水俊浩的身上,注视着水俊浩的脸色神情。 水俊浩脸色也不由得微微一变! 站立在水俊浩身后的项天寿、司马羽荃二人。立时全都双眉上挑,星目怒睁,满脸激愤之色地蹬视着温静寰。 那肃立在楼梯门口的随驾“二将军”,一听此言,也立刻倏地回转过身躯,须眉贲张地怒瞪着温静震。 空气,顿然显得十分紧张起来,温静寰一见这种情况,不禁惊得花容失色,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得太含糊,闯下了大祸了! 仓促间,她急得双手连摇,急急说道:“诸位,请千万不要误会。我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指水少侠本身而言,水少侠也绝不是那种阴恶之人!” 她虽然急急作了如是的解说。也只使众人的脸色神情稍用一动,但紧张的空气依然。并未因而松弛下来。 这时,水俊浩倒是非常的冷静,他虽然脸色凝寒如冰。两只星眸光似两道冷电霜刃般慑人心底生寒地巡视着她,但,却未说话。 “铁胆霸王”齐彪突然沉来说道:“温门主。你最好立刻把这句话解说得清楚点,别看俺齐彪已经心服了他,只要他只真有什么可疑之处,有证有据。俺齐彪照样会和他翻脸。势不两立,为正义洒热血。和他拚命一战!” 林绝缘大师忽地朗喧一声佛号,朝齐彪一竖大拇指头、道:“齐盟主,你确不愧是一位号誉‘铁胆’,满身侠骨的当代豪雄,你这种浩然正气。实在令人钦佩!” 这老和尚不知是何居心。竟于此时此刻,说出这种隐含挑拨是非之言。 温静寰秀目陡地一挑。怒喝道:“大师!你身为一派掌门之尊,德高望重武林,怎可说出这等话来,你不觉得太有失你的身份么!” 绝缘大师白眉微微一轩。道:“温门主。老衲这话。难道有什么不对么了” 温静寰一声冷笑,道:“老和尚!你心地太阴险了。” 绝缘大师冷冷地道:“老衲佛门弟子,素以我沸慈悲为怀,门主说话最好不要太过份了!” 温静寰冷笑道:“佛门有你这种中鄙阴险的弟子。实使佛门蒙盖。太污辱佛门了!” “铁地霸王”齐彪沉声喝道:“老和尚,此时似乎不是你们应该斗口的时候!” 绝缘大师哈哈一笑。道:“既是你齐盟主如此说。老衲就不与她一般见识就是,然则……” 突然楼梯一阵“蹬蹬蹬”急响。步履如飞地奔上两个人来,人举目一望,竟是那三十年前十大凶人中的“天地双煞”两人。 群雄心头齐都不由猛然一震!暗忖道:“这两个老魔头怎么重出江湖?为何来到此处?……” 群雄思忖之间,只见“天地双煞”已并肩走近水俊浩侧。 神色恭敬地齐朝水俊浩躬身行礼道:“属下参见令主。” “铁胆霸王”齐彪,“神风追魂”麦鹏飞,“青衫秀士”君恒三人,一见“天地双煞” 对水俊浩口称“令主”,自称“属下”的这等情形,全都不禁为之呆! 刹时,三人心中也都不由得飞快地升起了一丝疑念……只见水俊浩神情态度依旧从容沉着地,向二人微一摆手道:“二位辛苦了……” 水俊浩话未说完。绝缘大师突然郎声说道:“诸位现在为还有解释的必要没有,他们二位他人是最明白最清楚不的事实证明了!” “天地双煞”蓦闻此言,一时不明究理,全都不由愕然一怔!但他二人都是年老成精,江湖阅历经多见广的人物,目光略一扫视群雄的脸色神情态度,立刻便发觉了异样,空气有点儿不对劲。 “地煞”常世洲眉头忽地一皱,目注绝缘大师道:“大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绝缘大师朗喧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多年不见,风采依昔,实在令人钦羡!……” 常世洲皱眉截口道:“大师请回答老夫的问话。” 绝缘大师忽地哈哈一笑,道:“二位三十年前凶威盛极一时,江湖黑白两道朋友,无不闻名色变,三十年后,今番再出江湖,重作冯妇,本身功力精进自是不在话下,如今且投兮明主辖下,想来二位定必将有一番大大的作为了!”。 常世洲听他语含讥刺脸色不由。勃然一变!怒喝道:“绝缘和尚,你说话最好多多考虑一下!” 绝缘大师冷冷地道:“老朽已经考虑过了,不管怎样。老呐总不是江湖朋友们心目中的大凶人!常施主,你以为是吗?” “天煞”东方毅道:“大和尚,你在捣什么鬼?” 绝缘大师冷然一笑,道:“捣什么鬼?你们肚子里应该比老衲明白有数!” “地煞”常世洲陡然一声怒喝道:“绝缘和尚,你满口胡言乱语什么?希望你最好交代清楚,否则……” 绝缘大师飞快地接道:“怎样?” 常世洲嘿嘿一声冷笑,道:“你便是在找死!” 绝缘和尚正是要他说这句话作为挑拨是非的话柄借口,常世洲当然料想不到,而中计冲口说出。 水俊浩在旁虽然已经听出老和尚的话意用心,但,他无意阻止常世洲的中计。 此刻,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这老和尚的心机与阴险,他在面深思着;如何对付这个阴恶奸诈狡猾的老秃驴?只听绝缘大师忽又哈哈一声大笑,道:“诸位请看,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水了,老衲揭露了他们的秘密疮疤,竟要置老衲于死地了!”话锋一顿,倏地转朝楼下沉声朗喝道:“四大护法何在?” ***。 这时,各派掌门群豪等人,对绝缘大师的心意,都看得很清楚,知他是在挑拨是非,因而对他的为人也很是不齿,但是,另一面,因为“天地双煞”的突然来到,对于水俊浩的为人,他们不禁也发生了怀疑。 他们认为,“天地双煞”乃昔年著名的十大凶人,水俊浩的属下中,既有这等凶人,又何能好到那里?再说,“双煞”口称他为“令主”,他是个什么“令主”呢?他既是个什么“令主”,那就可想而知,除了“雷霆二世”的身份外,定必还有另一种身份了?情形发展至此,众人都反而显得冷静了下来,谁也不愿开口表示什么意见,只在冷眼旁观! “怀玉门主”温静寰,这时,她芳心里最气苦不过了,她做梦也料想不到,她一句未经深思,意思有点含糊的话,竟引出了这大的麻烦,这等局面,因此,她心底觉得深深地对不起水俊浩,对水俊浩有着无限的愧歉! 她几次想开口大声的向众人加以解说,可是,眼前的局势,竟使她没有一个插得上口的机会。 她心中也恨死了绝缘和尚,但却又无可奈何!在无可奈何下她只好频频用抱歉的目光去望水俊浩,向水俊浩道歉,希望水俊浩原谅她的过失。 但是,水俊浩却似在有意躲避她的道歉,偏偏不愿与她的目光接触。使她内心的歉意无法传达。 于是,她后悔了!也更恨!她恨她自己,好端端的为何要想表现什么才智,结果,却闯下这么大的祸事! 现在,她也才明白。那些所谓:“大智若愚之人。” “最笨的人。也就是最聪明的人。” “懂得藏拙的人,才是最有真正才智的人。” 这些道理。她如今已经亲身体验了,心中想着:“古人之言,诚不欺我。” ***。 蹬蹬蹬……随着地缘大师的一声沉喝,楼梯上暴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接着,四名身材高大魁梧,肩上各扛着一柄长约五尺许,纯钢打做看起来足有五六十斤重的方便铲,身着灰色僧袍的中年增人,登上楼来。 铲头寒光灼灼,铲柄粗逾儿臂。守立在楼梯门口的“二将军”,各自出一步,便待横身拦阻四僧。 突闻水俊浩一声朗喝道:“让他们上来。” “二将军”身形一侧,退后一步挺立。 “四护法”齐朝绝缘大师躬身为礼,道:“弟子敬候掌门法谕。” 绝缘大师微一摆手,道:“四位师弟少礼。”语锋一顿,目光瞥视了“地煞”常世洲一眼,缓缓接道:“这楼上有人想要本座的性命,四位师弟有何意见。” “四护法”闻言。全都不由微微一呆! 为首的法风和尚双目突地一瞪。精光如电激射,也跟着扫视了“地煞”常世洲一眼,问道:“可是这位施主?” 绝缘大师微一点首道:“师弟可认得他?” 法风和尚道:“不认得,在这楼上,他连个坐位都没有,想不也决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有名人物了!” 他这话,说的倒是直心肠的话。并无半点讥讽之意,可是:“地煞”常世洲听得却脸色勃然一变。心中极不是味道。 ”嘿嘿”一声冷笑,正待发作。 绝缘大师却已飞快地朝他摇摇手。哈哈一笑,道:“常施主,请且别生气,法风师弟说的是直心肠话,施主名震江湖时。 他尚未出世,施主退隐时。他也只不过是个才十多岁的个沙弥。如何能认得施主……” 语音一顿,转向法风和尚道:“师弟,这位施主姓常,名世洲,乃是三十年前名列武林十大凶人‘天地双煞’中的‘地煞’,现在是此间主人水俊浩的属下高手。” 法风和尚身躯不由微微一震! 但他旋即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当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胆,敢对掌门师兄如此无礼,原来是位凶人,这就难怪了……” 双目倏地一瞪,精光如电地射视着常世洲,喝道:“常世洲,你先接我一铲!” 话落,铲出沉重的“方便铲”,夹带着一股疾劲的厉风,猛朝“地煞”常世洲当头劈下。 常世洲心头不禁凛然一惊!他再也想不到这法风和尚,竟是如此的不讲江湖礼数规矩,不管对方手上有没有兵刃,一出手,便以手中沉重的“方便铲”相对。 这,实在太欺人,也太使人愤怒了! 常世洲虽然功力深厚,身手高绝,可是,他赤手空拳,如何能敌对这柄五六十斤沉重的“方便铲”?眼见铲势劲疾劈下,他只得赶紧侧身横跨出一步避开,双掌一挥,才待吐力拍出还攻时。 突闻水俊浩陡地一声朗喝道:“住手!” 朗喝声中,右手一抬,弹出一缕指风,击向法风和尚的“方便铲”头。 “当!” 一声激响中,沉重的“方便铲”头如受大力撞击,立被水俊浩的指力弹震得向旁外荡开,并且带动法风和尚的身躯横跨出一大步,费了很大的气力,方才稳住向外荡开去的铲势。 法风和尚心头不禁凛然大骇,瞪着两只眼睛望着水俊浩发呆! 水俊浩脸色冷峻如冰地望着绝缘大师道:“大师。我希望你不要迫人过甚!” 绝缘大师道:“是老衲逼迫你水少侠了么?” 水俊浩道:“你已经极尽了挑拨煽动之能事。” 绝缘大师道:“真金不怕火炼,老衲纵然挑拨煽动又有何用?何况老衲并未。” 水俊浩道:“我相信,你这句‘真金不怕火炼’,倒是句非常高明的措词。” 绝缘大师道:“可惜你不是真金,所以你怕火炼。” 水俊浩道:“大师不但口齿锋利,而且也很会歪曲事理,实令水某自叹弗如。” 绝缘大师道:“水少侠,老衲很佩服你这种遁同巧辩的本领,可惜,你纵能舌底翻莲,老衲已经看清了事实,再也不会上你的当。受你巧言蛊惑了!” 水俊浩道:“我请教,事实何据?” 绝缘大师一笑,道:“眼前的两大凶人难道还不能算是事实证据了” 水俊浩剑眉微微轩动,道:“大师,你太卑鄙了。” 绝缘大师道:“总还不如你水俊浩阴恶吧。” “怀玉门主”温静寰突然插口叫道:“老和尚,你实在是个最卑鄙,最阴恶之人!” 绝缘大师叱道:“温静寰,老树希望你说话多多慎重的考虑一下!” 温静寰道:“在座之人均有目共睹,你实在是这样一个无耻奸诈之人!” 绝缘大师沉声道:“温静寰,你身为‘怀玉门’掌门,你应该为你‘怀玉门’的地位后果,多加一番考虑!” 话意非常明显,他是在用‘怀玉门’的存亡,威肋温静寰。 “铁胆霸王”齐彪接着说道:“大师,你这话太过份了!” 绝缘大师淡笑了笑。道:“齐大侠,老衲这话也许是有点画过份了,但是……”语声微微一顿,接过:“你齐大使应该明白,她出言不逊,污辱老衲,老衲的话如不狠一些,何能阻止得住她那秽言乱语!” 温静寰只气得粉脸铁青,秀眉倒竖,杏目圆睁o“铁胆霸王”齐彪微微一笑,道:“大师这理由可能是对的,不过……”语锋一顿,沉声说道:“有件事情,大师却是十分不该!” 绝缘大师道:“是什么事情?老衲……” 齐彪截口说道:“齐某请教,大师为何不让温门主对水少侠的猜测,稍作解说?” 绝缘大师道:“眼下事实已经非常明朗化了,何必还要她解说什么,难道你齐大侠对于此时。还不死心!” 齐彪双目一瞪,道:“你这种不容人说话,强调夺理的手段……” 水俊浩突然朝齐彪一摆手,截口说道:“齐兄请不必多说了。” 齐彪闻言,立时顿声住口。 水俊浩神色从容地望着绝缘大师,缓缓说道:“大师既然定欲迫陷水某于罪,水某也不想多作什么解说。是与非,只好均由大师自己决断,不过……”语锋微微一顿,接进:“现在水某有几点事情,要先向大师略作声明。” 绝缘大师点点头,道:“老衲也希望水少侠能开诚布公的说明一下,然后我们再约期一决胜负,以安天下武林。” 这老和尚实在会鬼扯,歪言曲词。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如果真要约期,也只是水某和大师的事情,似乎还说不上‘以安天下武林’的大题目吧。” 绝缘大师正容说道:“敝派领袖七派一帮,向为武林之首为天下武林道共知之事,少侠欲想留霸武林,君临天下,只要击倒了敝派,天下大业便已决定七分,老衲这‘以安天下武林’之言,难道还说错了。” 水俊浩神色依旧从容地冷然一笑,道:“大师未免太自说白话了,也太把你少林派看得高了,老实说,水某还没有把你们一个少林派放在眼内……” 这句话,又让绝缘大师抓住挑拨的机会了。 ***。 水俊浩话未说完,绝缘大师陡地哈哈一声大笑,道:“诸位,你们都听清楚了他这话了吧,可见老衲……” “住口!” 水俊浩猛地一声沉喝道:“你且慢得意,先听我把话说完之后,再挑拨不迟,否则……” 绝缘大师道:“怎样?” 水俊浩脸色沉凝无比。语音朗朗地震声说道:“那是你逼人太甚,可就别怪我水俊浩手下绝情!” 绝缘大师脸色一变!道:“你要杀老衲以灭口!” 这老和尚的每一句话,都不放弃反噬的机会。 水俊浩冷峻地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你一定要逼我,我只有先杀了你,然后再拿事实给天下武林看了。” 绝缘大师心神不由一颤!他还真被水俊浩这句话镇慑住了。 的确,水俊浩真要是被逼急了,不顾一切向他出手的话,虽有四大护法护持在他身侧,恐怕也难逃出这座楼外去。 他心念电转,知道不能再逼下去了,再逼下去,那就等于是在逼他自己的性命。 于是,他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你水少侠是此间主人,在你的势力范围下,看来老衲除了屈服,听你的话之外,别无他路可走了!” 老和尚的口风实在尖厉,他一言一语,都不肯饶人。 “风、虎、云、龙”四大护法,分立在绝缘大师两旁身侧,全神运功戒备,神情显得紧张无比。 水俊浩见状,朝四大护法摇摇手,微笑地道:“四位无须如此紧张,只要贵掌门能安静地听我把话说明白了,我决不会对他出手怎样,如果……”语声顿了顿,神色冷傲地接道: “我真要出手对他不利的话,就凭你们风、虎、云、龙四位护法,只怕还无法保护得了他!” 四护法脸色不由皆勃然一变! 水俊浩飞快地又道:“你们四位可是不信?”’法风和尚道:“你这口气太狂了,连黄口孺子也断然不信!”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你们风、虎、云、龙,四大护法,在少林寺中虽是绝顶高手,但是,在我的眼里只不过是一招之敌!” 法风和尚双目一瞪,怒喝道:“水俊浩,你可敢与我一战!” 水俊浩笑了笑,道:“可是你们四位联手?” 法风和尚沉声道:“贫僧单独一人已足。” 水俊浩摇摇头道:“对不起,大护法,要只是你单独人,我可没有这个兴趣。” 法风和尚双目怒睁地道:“你可是认为贫僧一人绝不是你的敌手?” 水俊浩冷冷地道:“事实也是如此,我那所谓‘一招之敌’。 本就是你们四位联手而言。” 法风和尚双目直欲喷火,道:“好!阁下,贫僧成全你的心愿就是,走!到楼下院子中去,这楼上地方隘窄,施展不了手脚。”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别忙,大护法,且等我把要说的话说完了之后,我们再同到楼下去动手走上一招如何?” 法风和尚心中此刻虽已怒不可遏,恨不得立时和水俊浩一战,出手一铲将水俊浩毙杀铲下。但,闻言之后,只得强捺住怒火,点点头道:“如此,阁下有话就快说吧!” 水俊浩笑了笑,转向绝缘大师道:“大师,现在我要请教你几点事情,希望大师能慎重诚恳的回答我。” 绝缘大师道:“老衲可以发问么?” 水俊浩道:“当然可以,不过,希望大师注意,千万别再激怒我,否则,对大师将是有百害决无一利。” 绝缘大师微微一沉吟,点头道:“好吧,少侠你请说你的吧。” 水俊浩笑了笑,缓缓说道:“大师,我请教,你知道我的出身不?” 绝缘大师道:“听说你出身‘女王城’。” 水俊浩道:“你可知我眼下的身份?” 绝缘大师怔了怔,道:“‘雷霆大帝’的传人,‘雷霆二世’,不过……”语锋微微一顿接道:“可能还有另一种身份。” 水俊浩道:“银旗令主。” 绝缘大师微一沉吟。道:“有‘银’也就必有‘金’了?” 水俊浩道:“不但有‘金’,而且还有玉、铜、铁、一共有五位。” 绝缘大师道:“如此。必定是一个很庞大严密的组织了!” 水俊浩道:“大师想知道这组织之名不?” 绝缘大师道:“请教?” 水俊浩俊脸神光湛湛地道:“正义教。” 绝缘大师心中微微一震。道:“老衲似乎从未听说过/’水俊浩道:“那是因为本教尚未正式公开露面江湖。” 绝缘大师道:“请问教主是谁?” 水俊浩道:“没有教主。” 绝缘大师愕然一怔,道:“怎会没有教主?” 水俊浩道:“金旗令主就是教主!” 绝缘大师心中一动。道:“银旗令主为副?” 水俊浩道:“不错,玉、铜、铁,不称‘令主’。名为‘旗主”。 绝缘大师道:“请问‘金旗令主”是谁?” 水俊浩道:“女王。” 绝缘大师道:“据说‘女王城主’和她的属下。因受一个誓言所限。不能离开“女王城’一步。她出任‘金旗令主’,那她是要毁誓了?” 水俊浩道:“她就是因为不想毁誓,乃才组织‘正义教”,由水某主持一切,不过……”语锋微微一顿,接道:“现在情况不同了。” 绝缘大师道:“怎么不同了?” 水俊浩道:“大师可知誓言的内情?” 绝缘大师道:“听说和‘雷霆大帝’有关?是不?” 水俊浩道:“不错,因为我现在是‘大帝”的传人,‘雷霆二世’的身份,有权解除当年的誓言。” 绝缘大师道:“请问玉、铜、铁、三位旗主都是什么人?” 水俊浩道:“玉旗主是‘女王城’的总管。铜旗主便是‘地煞’常世洲,铁旗主则是‘铁剑神龙’申无畏申大侠。” 绝缘大师心头不禁剧烈一震,问道:“申大侠他还健在?” 水俊浩微一点头,道:“嗯,江湖谣传岂可信真。申大侠不但健在,剑术功力也皆较诸二十年前更为精深了很多。” 原来“铁剑神龙”申无畏,乃昔年名震西北武林的一代大侠,剑术精深,功力高绝,三十年前曾挟剑独访嵩山少林和武当三清宫,与少林,武当两派上代掌门较技论剑,结果,两派掌门均以一技之差,落败于申无畏的剑下。 不过,申无畏虽然以一柄铁剑,挫败了这一僧一道当代两入门派的掌门,但并未持以骄狂,也未问人炫耀,提说过此事。 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为了他们本身在武林中的荣誉地位关系,自是更不会将这种败辱之事说出去。 两派掌门同时严令门下弟子,今后对申无畏要以师执之礼尊敬之,决不准向申无畏寻仇! 这是一种封人口舌的最高明的手法。 如果两派弟子都向“铁剑神龙”申无畏寻仇雪辱,定必会引起江湖人士的猜疑:“为什么?” 而申无畏在恼怒之下,也必定说出这件事情,如此一采,少林,武当两派的荣誉丧失矣,因此,江湖上也从无人知晓此事。 申无畏虽是剑术高强,功力精深的一代大侠,为人极力正直,但,在武林道上的人,总难免不和人结仇的,二十年前,中无畏突然失踪江湖,据传说,是被仇家杀害了。 绝缘大师再也意想不到,失踪江湖二十多年的“铁剑神龙”申无畏,竟是“正义教”下的“铁旗主”。 水俊浩笑了笑,道:“大师很感觉意外吧?” 绝缘大师点点头道:“确是很感意外……”话锋一顿,问道:“申大侠他现在何处?” 水俊浩道:“在一处深山中,训练一批剑术高手。” 绝缘大师道:“有多少人?” 水俊浩道:“四十八名二十岁以下的少年,他们都将是‘正义教’下的精锐高手,执行武林‘正义’的四十八位使者。” 绝缘大师微一沉吟,道:“他们在申大侠一手调教训练下,剑术功力一定都很高了?” 水俊浩正容道:“不错,否则何能称得上是精锐高手!” 绝缘大师道:“时间很久了吧?” 水俊浩道:“再有十天,便届满七年。” 绝缘大师道:“他们什么时候可以现身江湖,执行‘正义’?” 水俊浩道:“十天以后。” 绝缘大师道:“贵教也将同时宣布正式成立,公开江湖。” 水俊浩道:“正是如此。” 绝缘大师道:“贵教第一目标将对付什么人?” 水俊浩道:“现在我正在考虑中。” 绝缘大师道:“贵教没有一定的宗旨?” 水俊浩道:“有。” 绝缘大师道:“为何还在考虑中?” 水俊浩道:“因为事情有了变化。” 绝缘大师道:“贵教原来的目标是什么人?” 水俊浩正容朗道:“第一是金狮盟。” 绝缘大师道:“第二呢?” 水俊浩道:“武当三清官!” 绝缘大师接道:“第三该是峨嵋派是不?” 水俊浩道:“没有第三,也和峨嵋和尚无关。” 绝缘大师道:“当年火焚‘女王城’,不是也有峨嵋派一份么?” 水俊浩道:“峨嵋派已经知错悔过,并且遵令重建‘女王城’。” 绝缘大师道:“但是,峨嵋派只重建了一半,可见并不是真正的知错悔过。” 水俊浩笑了笑,道:“另一半未建,那该是武当派的事。” 语锋一顿,忽地问道:“大师可知我为何要考虑变更原来的目标么?” 绝缘大师道:“老衲正要请教?” 水俊浩道:“因为我突然发现了另一个更为阴险狡诈之人” 绝缘大师道:“但不知那人是谁?” 水俊浩道:“目前我还不愿指明,不过……” 绝缘大师道:“怎样?”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以大师的心智,也许会猜想得到的。” 绝缘大师摇摇头道:“老衲无法猜想得到。” ----------- 清心居 扫校 第十六章 水俊浩和绝缘大师二人大不至此。各派学门群豪等人心中微一思忖,大都有点明向了水俊浩的话意。同时。对于这位德高望重的少林掌门大师,也逐渐发觉,他实在是个很阴险狡诈的老和尚。 很明显地。他先前对水俊浩的改变态度,那些个诚恳的道歉,由衷的叹服赞佩之间。根本都是假的……绝缘大师口里虽然回答着“无法猜想得到”。事实上,他心底可比谁都清楚明白水俊浩的意思。 只见水俊浩神色淡冷地望着他笑了笑。话锋一转。问道:“大师知道我为何要谈说这些。提前透露‘正义教’消息的用意么?” 绝缘大师道:“老衲不知。” 其实,他心里却在暗说道:“你小子的那点鬼心思能瞒得了我么,用意无非是在向我示威罢了,我又岂会被你吓住……” 他暗忖中,水俊浩接名义道:“我的用意是在使大师明了我所掌有的实力声势。” 绝缘大师道:“少侠是想以此威胁老衲屈服?” 水俊浩冷然一笑,道:“你还不配。” 绝缘大师道:“那你何必徒费这多唇舌,多此一举。” 水俊浩道:“我只是要使大师明白,凭我眼下所拥有的‘蓝,黄’两姓家臣,女王城和‘正义教’三方的实力,如果有什么武林霸业,君临天下的图谋,大可以明张旗鼓,大刀阔斧地明干一番,根本就用不着暗使什么阴谋诡计手段,是不?” 绝缘大师忽地哈哈一笑,道:“这话似乎颇有点道理,以你所拥有的三方实力声势而言,也确是足以威憾天下武林,不止……。”语锋一顿又起,道:“你也应该明白,武林七派一帮的实力,可比你只强不弱,你如真敢明目张胆的图谋武林霸业,那是你目取灭亡!” 水俊浩神色从容地一笑,道:“我承认,武林七派一帮。倘能携手合作,这力量确实非同小可,足今天地震动,山河色变,但是……”声调微微一顿,接道:“大师,我请问,你有把握么?可能吗?” 绝缘大师目光掠扫了各派掌门和穷家帮主一眼,道:“为什么没有可能?” 水俊浩笑了笑,道:“同仇敌忾,情势所迫,七派一帮也许可能携手合作一次,但,那须要明显而具体的事实才成。所以……”语声一顿又起,朗声严厉地说道:“我希望你不要自作聪明,不要逼我过甚,否则,那是你在替少林派自找灭亡之祸!” 绝缘大师心头凛然一震!旋忽双目猛睁,精光电射地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话,确实惊人心凛,不过,少林派自祖师创派迄今,屹立武林数百年历史,尚从未被狂言吓住过!” 水俊浩语声冷凝地道:“大和尚,我这是狂言也好。虚声恫吓也好,话说到这里为止,我也不再多说了,只有一句话听与不听,悉凭你大和尚的意思!” 绝缘大师道:“哪一句话?” 水俊浩一字一字地震声说道:“安分悔过!” 绝缘大师一声冷笑,道:“你是要老衲别再管你的事情,任由你……” “住口!”’水俊浩陡地瞑目一声沉喝,截断他未完之言,威凌慑人地道:“大和尚,我再警告你。别再招惹我。” 绝缘大师冷笑了笑,道:“你做贼心虚了!” 水俊浩星目神光电闪倏逝,冷峻地道:“大和尚,你虽然心存阴毒,硬要在我头上加一顶武林罪恶的大帽子,我实在懒得和你再分辩下去了,反正此刻我心中已经有了新的决定……” 绝缘大师道:“新的决定如何?” 水俊浩沉声缓缓说道:“当我以事实证明于天下武林同道之时,也就是你嵩山少林寺大祸临头之日!” 绝缘大师心中一震!道。“怎样的事实?如何的证明!” 水俊浩道:“找出这次发动阴谋陷阱之人。” 绝缘大师道:“你断定这是个阴谋陷阱么?” 水俊浩道:“当然,无根无据,非阴谋陷阱而何!” 绝缘大师道:“如果不是呢?”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那更好。” 绝缘大师道:“何以更好?” 水俊浩忽地淡笑了笑,道:“替我,也替你大和尚解释了一切,岂不更好!” 绝缘大师微微气愕!旋即恍然悟到水俊浩这句话的含意妙用,心念电转,正要再出言反击时。 突然,穷家帮主麦鹏飞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够了,大师,你已经出尽风头,话到这里为止,该可以告一段落了。” 语含讥讽,绝缘大师听得不禁眉头暗暗一皱。 麦鹏飞却是语声一顿又起,道:“水少侠既已如此说了,大师又何必固执成见,何妨就让水少侠以事实证明来解释一切呢!” “怀玉门主”温静寰首先赞成道:“麦帮主说得不错,妾身极表赞同!” 绝缘大师沉声道:“温姑娘,你妇道人家,此时此地最好少开口。” ’温静宜,虽然是“妇道人家”,但也是领袖一派的掌门人身份,老和尚这种语气,实在太不礼貌,辱人过甚,也太使温静寰的脸上难堪了! 只见温静寰秀目陡地一瞪,纷粉凝寒地冷叱道:“大和尚,你简直玷辱佛门,太无耻……”“往口!”一声怒喝,截断了温静寰的话声。 是“风、虎、云、龙”四大护法之首的法风和尚,他双睛精光电射地了望着温静寰,怒声说道:“温静寰,你好大的胆,竟敢污蔑本派掌门人,看来你是……。” 温静寰突然一声冷笑,截口道:“看来本门主是不想活了,是么?” 法风和尚嘿了一声,道:“你明白最好。” “铁胆霸王”齐彪忽地沉声喝道:“法风和尚,你太放肆的了!” 法风和尚浓眉一挑,目光转向齐彪,道:“齐大侠,你这话,不觉得太偏袒些了么?” 齐彪道:“俺对人对事向来公正,从不作偏袒之言。” 法风和尚道:“太放肆的应该是温静寰,而不是贫僧。” 齐彪道:“你这样想?” 法风和尚道:“不是想,这是事实。” 齐彪道:“但是俺偏要说是你,而不是温门主。” 法风和尚道:“齐大侠,你虽然身为江北武林盟主,但是,这种强词夺理之言,对你盟主的声望可并无好处!” 齐彪忽然哈哈一笑,道:“你认为俺确是强词夺理么?” 法风和尚道:“这还用解释?” 齐彪道:“你要不要听听俺的解释?” 法风和尚道:“贫僧没有兴趣。” 齐彪道:“没有兴趣没有关系,俺决不勉强,不过,你必须得向俺道歉。” 法风和尚一怔,道:“道什么歉?” 齐彪道:“为‘偏袒’和‘强词夺理’的字眼。” 法风和尚道:“是贫僧用得不恰当么?” 齐彪道:“如果只是用得不恰当,那就算了,可惜不是。” 法风和尚翻了翻环眼,道:“那么你齐大侠的意思是?……” 齐彪沉声道:“侮辱!” 法风和尚证了怔,皱眉道:“你齐大侠误会了……” 齐彪飞快地栽口道:“齐某认为一点也未误会!” 法风和尚浓眉一轩,道:“如此看来,贫僧倒是非得要听你齐大侠的解释不可了!” 齐彪道:“不错,是应该,也是必要。” 法风和尚冷冷地道:“那么你齐大侠请说吧,贫僧洗耳恭听。” 齐彪咳了一声,道:“俺请问,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法风和尚眉头一皱,道:“这与贫僧用的字眼也有关系?” 齐彪道:“且别问有关系与否,请先回答俺的话。” 法风和尚心念微转了转,道:“一间客店的小楼,总不能说是帝王的宫殿吧。” 齐彪虎目忽地一张,威态慑人地正容说道:“这里虽非帝王的宫殿,但是,在座之人,无一不是一派掌门的身份,论身份,岂有你说话称狠的余地……”语锋微微一顿,接道: “而你竟公然对温门主如此大声喝叱称狠,这不是太‘放肆’而何?” 这几句话,合乎情,在乎理,更正直气壮。 法风和尚虽然理屈,但,仍强辩地道。“但是,温门主她不该侮蔑辱骂敝掌门,贫僧身为护法弟子,在旁岂能充耳不闻沉默不语。” 齐彪道:“大和尚,你可知‘敬人者人恒敬之,侮人者人必侮之’的古训不?贵掌门如不先出语侮蔑温门主,温门主又怎会得对贵掌门有那‘拈辱佛门’之言出口,是以,归根究底,实是贵掌门侮人在先,才引起温门主照方抓药的回敬!’’语声一顿又起,道:“现在俺要向你大和尚清教,齐某之所谓“放肆’,是哪里‘偏袒’?又怎样‘强词夺理’了?” 法风和尚并非能言善辩之人,在性胆霸王”齐彪这种句句占理;也是事实的情形下,一时不由大感窘迫,无词以答。 绝缘大师轻咳一声,道:“齐大侠,法风和尚出言无状,冒犯虎威,尚望你齐大侠大量宽容,勿子介怀计较!”语锋一顿,转向法风和尚喝道:“师弟,你还不赶快向齐大侠道歉赔罪!” 这位心机深沉的少林掌门,为了理屈在己,当着各派掌门群豪面前,他不得不作如此之处置,以维武林之礼教。 其实,他口上虽在喝令法风和尚道歉赂罪,心底却在暗骂道:“目前且由你这匹夫威风,将来定必叫你知道我的手段厉害!” 他心底暗骂中,法风和尚已遭谕的朝“铁胆霸王”双手合十一礼,道歉地道:“贫僧言语鲁莽,冒该无礼之处,万望齐大侠海涵,勿予怪罪是幸。” 齐彪哈哈一笑道:“不敢当,只要你护法大师认为齐某之言,并不‘偏袒’,也未‘强词夺理’,俺也就心满意足了……。” 语声激顿,目光环视了各派掌门群豪一眼,道“麦帮主之言,俺齐彪认为很对,衷心赞同,各位意为如何?” 长白掌门“青衫秀士”尚君恒立刻朗声说道:“都意和齐大侠之意相同。” 海南“五指山主”路百丰接道:“凭良心说,路某和水少侠虽尚是初次见面,但,从言语气度上,已觉得水少侠实在是位胸襟磊落,正气凛然的年青俊逸,武林一代奇才,怎么看,也看不出是那等阴险狡诈的卑恶之人,所以……”语声一顿又起,道。“路某也非常的赞同麦帮主之言,事实上,我们实在不当胡乱猜疑水少侠之为人,再说,水少侠如果真是那阴谋发动之人,他便决不会邀请各位来此会谈,揭露这阴谋陷阱,提醒各位的注意警惕了!” ***。 绝缘大师一听各派掌门群豪之言,多半赞同“穷家帮主” 麦鹏飞之意,知道此时此刻不宜再多言挑拨了,不然,不但是徒费口舌,而且将会引起众人的不满。 他心念飞快地转了转,便即高喧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老衲只不过是因江湖波诡云两,人心险诈难测……”语声一顿又起,道:“诸位掌门施主,既然都很赞同麦帮主的意思,老衲自是不便再多事枉言什么,否则,倒好像老衲和水少侠有什么深仇大恨,存心和水少侠过不去,在挑拨蛊动诸位和水少侠为敌了……” 说至此处,语声复又一顿,目光环视了各派掌门群豪一眼,缓缓接道:“不过,眼下武林浩劫已起,江湖上阴谋陷阱处处,诸位领袖一派掌门的身份,虽然都有一身精深超绝不凡的武学功力,但,阴谋陷阱难防,倘不小心谨慎,个人生死荣辱事小,门派存亡绝续事大……” 他侃侃而言,似是语重心长,令人觉得他所言实是大有道理,无法驳说他用心险恶,谬言不当。 但是,他语未尽意,即已被“青衫秀士”尚君恒接口朗声说道:“多谢大师善意提醒,但是,尚君恒以为,在座诸位掌门,均非三岁小儿,不会不辨善恶,不知那‘防人之心术可无’的古训的。” 绝缘大师微笑了笑道:“阿弥陀佛、老衲也知诸位掌门施由主都是江湖阅历甚深,曾经大风大浪之人,可是,老衲仍要奉劝诸位一句,凡事仍以多多谨慎小心为宜……”语锋一顿又起,道:“好了,老衲也不多说了,即此敬向主人和错位掌门施主告辞。” 水俊浩飞快地接道:“大师且慢言告辞,仍请稍留法驾,水俊浩还有话说。” 绝缘大师眉头微皱了皱,道:“少侠还有什么见教?” 水峰浩道:“水某不是已经说过要宣布说明两项重要事情的么,希望大师听完之后再走。” 绝缘大师道:“老衲有要听的必要吗?” 水俊浩道:“虽然并不一定必要,不过,大师如果不听,定然会后悔遗憾的。” 绝缘大师道:“那么少侠请宣布吧,老衲当洗耳恭听。” 水俊浩微笑了笑,道:“第一项要宣布的事情,大师已经知道了,便是水某所领袖的‘正义教’,将于十天后正式创立,公开露面江湖。” 绝缘大师道:“请说第二项。” 水俊浩神情容色忽地一肃,道:“这第二项,乃是一件有关武学秘芨的事情。” 绝缘大师心中一动,问道:“可就是这黄冈附近的藏珍?” 水俊浩道:“不是。” 绝缘大师道:“是什么武学秘芨?” 水俊浩道:“大师听说过一位武林前辈异人‘龙渊上人’么?” 绝缘大师道:“你要宣布的便是‘龙渊上人’所遗的?” 水俊浩道:“不错。” 绝缘大师道:“那‘龙渊秘芨’据说共分上下二册,乃是‘龙渊上人’综合天下各家武林精华研录的一部武学奇书……”语声一顿又起,问道:“此书可是已经为你所得?” 水俊浩道:“水某只是得到了此书的‘藏珍图’。” 绝缘大师道:“你没有去取秘芨藏珍?” 水俊浩道:“没有。” 绝缘大师道:“为什么不按图索骥去取它?” 水俊浩道:“有两个原因。” 绝缘大师道:“哪两个原因?” 水俊浩道:“第一,水某眼下没有时间,无暇分身往取,第二,是水某不想将它独占据为私有。” 绝缘大师道:“那你现在公开宣布的意思,便是要把此书公诸武林,让在场各位掌门施主,都有获得的机会了?” 水俊浩点首道:“水某正是这意思,不过……” 绝缘大师心怀恶意地接道:“必须答应遵从你的某种条件,是不?” 水俊浩徽徽一笑,道:“大师,你的心智实在令人叹服。” 绝缘大师笑道:“多谢少侠夸奖,若与少侠比,老衲就差得远了。” 水俊浩笑了笑道:“大师以为水某会有什么条件呢?” 绝缘大师心念电转,轻咳一声,道:“这个,老衲就不敢妄言了。” 绝缘大师又道:“此乃想当然尔……”语声一顿又起,接道。“非仅老衲个人有如此之想,各位掌门施主心中必然也会这样想呢!” 目光倏地转向“青城掌门”灵风道长问道:“道兄,你说是么?” 他本以为灵风道长一定会点头说“是”,那知灵风道长只笑了笑,并未答言。 水俊浩忽地朗声一笑,道:“好一个‘想当然尔’……”语声一顿,正容接道:“大师,你想错了,水某并无任何条件。” 绝缘大师道:“也没有用意?” 水俊浩道:“没有。” 绝缘大师道:“可是由衷之言?” 水俊浩冷然道:“水某生平从不作不由衷之言。” 绝缘大师心念飞转了转,问道:“那‘藏珍图’所示是什么地方?” 水俊浩道:“是一座山峰。” 绝缘大师道:“什么山!什么峰?”’水俊浩道:“很抱歉,水某还不知道。” 绝缘大师不信地道:“这话,实在很耐人寻味。” 水俊浩道:“大师不相信?” 绝缘大师道:“那‘藏珍图’既已为你所得,岂会不知‘藏珍’是什么山峰,谁相信。” 水俊浩道。“大师之言虽颇合理,但是,水某如果没有详看研究图示的山峰形势何处,是不是可以?” 绝缘大师道:“这当然可以……”语锋一顿又起,道:“请问‘藏珍图’现在何处?” 水俊浩道:“水某身上。” 绝缘大师道:“请拿出来让大家看看,是哪座山?哪座峰?” 水俊浩道:“大师急于要看么?” 绝缘大师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岂独老衲个人如此,相信在座的各位掌门施主莫不和老衲一样,急于看那‘藏珍图’所绘的山峰是何所在。”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大师但请放心,水某既然当众宣布了这项消息,稍待自必拿出来给各位掌门观看,然后再商订如何往取,又如何处理的方针。” 绝缘大师道:“少侠自己难道没有一定的主见方针?” 水俊浩道:“有虽有,但是,我仍愿以各位掌门的意见为意见。” 绝缘大师道:“老衲倒很想听听少侠的高见。” 水俊浩道:“我哪会有什么高见,我想待等此地事了之后,便会同各位掌门按图索驻,往取藏珍秘发,不过……”语声一顿又起,道:“大师应该除外。” 绝缘大师脸色微微一变,道:“少侠之意,是不准老衲参与同行?” 水俊浩道:“大师言重了,水俊浩怎敢。” 绝缘大师道:“请教这‘应该除外’之意?” 水俊浩笑了笑,道:“少林七十二种绝艺,无一不是盖世奇学,‘龙渊秘芨’,虽是武学奇书,但,何能与少林绝艺相比,是以……”语锋微微一顿,接道:“水某之意,以少林奇学绝艺之多,一部‘龙渊秘芨’,根本就不在大师眼下,大师实无参与同行往取它的必要,故而应当除外。” 绝缘大师忽然哈哈一笑,道:“少侠如此一说,老衲倒真;不好意思参与同行,不过……”语声略顿了顿,又道:“老衲已经说过,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为满足好奇心,如果老衲定要参与同行往取一开眼界呢?” 水俊浩冷然一笑,道:“大师只怕不是真为满足好奇心吧!” 绝缘大师脸色又是微微一变,道:“少侠以为老衲会另有意图?” 水俊浩道:“另有意图与否?乃大师心底秘密之事,我如何知道,但是,我却要先奉劝大师,最好是别妄生贪念!”语锋一顿又起,道:“否则,那可是大师自找难堪!” 绝缘大师心底蓦地闪过一个意念,倏地站起身躯,脸现怒色地道:“如此,老衲告辞。” 水俊浩道:“请恕水某也不多留法驾……”语锋一顿,目光转向法风和尚道:“护法,我们的‘一招之搏”之约如何?” 绝缘大师飞快地接口道:“如少侠自信真有一招击败四大护法之能,当可履约,否则,就不必了。”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轩,朗声说道:“大师不必使用激语,可是要和我一赌?” 绝缘大师深沉地一笑,道:“少侠要赌,老衲决不反对,请教,赌点什么?” 水俊浩道:“大师以为什么才值得一睹?” 绝缘大师道:“由少侠你自己决定如何?”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一招之内,我若不能击败贵派四大护法,便算负数,准许大师和各位掌门同行往取‘龙渊秘芨’,参与如何处理的办法。” 绝缘大师道:“好!少侠如胜,老衲就决不参与此事。” 水俊浩道:“君子言重如山。” 绝缘大师道:“放心,老衲决非那等无信之人。” ***。 楼下,院中的空地上,各派掌门群豪和一众门人弟子,绝缘大师和其派下十二名高手,水俊浩属下“天地双煞”,蓝黄两姓家臣……“左丞相”蓝立恒等一众高手,全都屏息凝神地筹立在周围,形成了一个大圆圈。 中央,是一块十丈大小的空地,四面,照明风灯,松子油火把高挑,照耀得整个院落如同白昼。 水俊浩,神定气凝,岳峙渊停的挺立场中,手握“紫金短刀”,刀身紫芒闪灼,在火亮下耀人眼目。 “风、虎、云、龙”四大护法,手握粗逾儿臂的“方便铲”,铲头寒光闪闪,散发着森森冷气,四人分方岳立,所站的位置,正合“四象”。 水俊浩胸罗奇学,星目一扫之下,便已了然。 四大护法,虽然身怀少林上乘绝艺,为少林寺中一等一的高手,但,他们均深知水俊浩一身武学功力高不可测,实在是个非常难斗的强敌。 大敌当前,他们自是不敢稍为轻敌之心,尤其是,这“一招之搏”,不仅关系他们四人的荣辱,更关系少林一派在武林中的地位声望,是以,他们虽然分站“四象”方位,但,并未立刻轻妄出手,全都双目精光灼灼如电地射视着水俊浩。 显然,他们是在找寻水俊浩的空隙,谨守着武家名言,“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必先动”“以静制动”的要诀。 ***。 这时,四围一百多双眼睛,全都凝神注视着场中水俊浩和四大护法五人身上。 场中的空气,于这刹那间,似乎凝结住了,气氛,有着令人提心吊胆的刺激与紧张! 突然,水俊浩朗朗一声,道:“四位大护法可以出手了,若再这样干耗下去,那样就太没有意味了。” 四大护法双目精光灼灼,仍然不稍瞬霎地注视着他不白不动,沉着如旧。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朗声道:“水某可不耐久耗,你们四位如再不发动‘四象’阵势进招,水某便不客气要先出手了!” 话声中,右手“紫金短刀”挥处,摹见紫芒暴长电旋,耀眼生花,飞绕盘空……。 法风和尚为四大护法之首,也是“四象阵”之主枢,见状,以为水俊浩已经发招出手,心中不由一凛立时一声大喝,手中“方便铲”一挥,四人身形齐动,有如走马灯般,环绕着水俊浩快似飘风地疾走起来。 可是,四人身形才动,那绕空紫芒已敛,水俊浩仍然气静神凝,渊停岳峙的挺立中央原地,一丝未移未动。 原来水俊浩适才挥动“紫金短刀”,只是虚张声势,旨在逼使四大护法发动阵势,他“以静制动”,于一招之内“克敌制胜”。 “四象阵”既已发动,四大护法身形也就越走越快。 蓦地,法风和尚突然一声大喝:“四象归宗。” 大喝声中,四人身形倏地折转,同时飞扑向水俊浩,四柄“方便铲”挟呼呼劲风,分自四方极凌厉无伦地齐朝水俊浩攻到。 “方便铲”每柄重六十二斤,加上四人都已运足内功真力贯注铲身,一击之力,至少也有五六百斤。 换句话说,四柄“方便铲”同时击出的力道的总和,足有两千斤以上,以此,不要说是个血肉之躯的人,就是一座山峰。 经此猛力一击之下,也必被击得碎石纷飞。 然而,奇事突然发生了,四柄“方便铲”虽是势猛力沉无比,但,击到水俊浩身外四周三尺之处,立被一座无形的气派所附,不但力道顿失,用不上一点力气,而且还有一股极强的吸力,吸住四人的“方便-铲”。 四人默运内功,猛力往回一挣,意图撤回“方便铲”,挣脱这股吸力,但是,如何能够,四人心中全都不由凛然大惊! 同时,电这才知道,水俊浩一身武学功力,实以高绝罕世,高得出于他们想象之外。 陡闻水俊浩朗然一声大笑,道:“四位大护法,请撒手吧!” 倏见紫芒飞闪耀眼,直朝他们四人握着铲柄的右手腕脉划到。 四人心头不禁大骇!在这等情形之下,四人要保住一只右手,赶紧缩手丢铲,各自飘身后退寻丈。 但闻阵“嗤!嗤!”“叮当!”之声激响中,紫芒剑处,四柄粗逾儿臂的“方便铲” 柄均已齐飘中断,变成八截跌落在地上。 各派掌门群豪等人目睹水俊浩这等功力身手,全都不禁要为之瞠目结舌,惊愕无已地望着水俊浩呆然发怔! 绝缘大师则是脸色连变,暗中倒吸了一口冷气,心念飞转地忖道:“这小子只才这么一点年纪,武学功力就已如此高绝骇人,若不设法及早除去,武林中哪还有少林武当称雄的余地,声威势必被他压得一蹶不振,抬不起头来不可……” 只见水俊浩缓缓收起“紫金短刀”,双目神光如电,威仪慑人地望着绝缘大师朗声说道:“一招之搏已毕,水某幸未出丑,大师可还有什么见教没有?” 绝缘大师虽是个极富心计之人,但,此时此刻,当着各派掌门群豪之前,也不禁感到无颜再说什么,于是,他轻咳了一声,故作大方从容地道:“少侠武学功力罕世,老衲除衷心钦佩以外,已无话可说:”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如此,可得请大师委屈些,遵守赌约了。” 绝缘大师正容说道:“少侠请放心,赌约既负,老衲理当遵守约言。决不参与少侠和各位掌门施主往取藏珍秘芨就是。” 话声一,顿又起,道:“老衲就此告辞。” 水俊浩道:“那么,就请恕水俊浩不再留客了。”语锋一顿,朗声道:“请蓝承相。” 蓝立恒抢步而出,躬身说道:“老臣敬候谕旨。” 水俊浩道:“请丞相待我送客。” 蓝立恒恭敬地道:“老臣遵旨。” 话落,转朝绝缘大师一举手,道:“大师请吧。” 绝缘大师双手合十,向水俊浩施礼道:“承蒙少侠盛情款待,老衲这里致谢了。” 水俊浩淡淡一笑,道:“不敢当,招待不周,大师原谅。” 绝缘大师又道:“老衲心直口快,言语失当之处,尚望少侠切勿介怀。” 水俊浩道:“哪里,哪里,水俊浩年轻气盛,唐突冒犯之处,敬祈大师多多海涵。” 他二人一言一答,似乎都非常客气有礼,事实上却是针锋相对,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可完全是两回事,各派掌门群豪心中自也全都明白,他二人只是口头上的客气,实际,这仇恨早已结定了。 绝缘大师双目微轩,哈哈一笑,道:“少侠,我们是彼此彼此,大家都不用客气了”语声微微一顿。转向各派掌门群豪合什一礼,道:“各位请多珍重。老衲要先走一步,失陪了。” ***。 楼上,各派掌门群豪静静地坐着,十多双精光灼灼的眼睛,齐都全神贯注的凝在当中桌上,一幅尺五六寸宽,八寸来长的羊皮上。 那是一幅山峰形势图,图中,树本苍郁,山脉连绵,峰峦起伏,当中一峰独秀,高峰人云,峭壁悬崖,形势险峻非常。 图上角写着四行朱砂小字:峰峦起伏。 宝藏其间。 奇珍异学。 留赠有缘。 众人目光投注,默默地望着这幅山形图。 足足过了有一盏茶的辰光之久,水俊浩这才轻咳一声,问道:“诸位,都看清楚了没有?” 众人微点了点头,但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目光仍然不稍瞬霎的投注在图上。 水俊浩星目环扫了众人一眼,又问道:“诸位可看出来了没有,这是何山何峰?” 众人全都双眉紧蹙,默默摇头。 水俊浩见状,也不由得眉峰微微一皱,道:“诸位请再仔细的多想想看,不然……” 四川“唐家门”掌门唐少文突然接口说道:“在下想起一处地方似乎颇与此图形势相全,只是时隔多年,印象已很模糊,有点不敢断定。” 水俊浩笑说道:“且不管是与不是,唐兄清说出来听听看。” 唐少文道:“在下昔年随同先父采药各地深山大泽时,经过‘陇’省‘龙首山’中,曾见一峰挺拔独秀,高耸云霄,极似此图山峰形势。” 垂手肃立在水俊浩身侧的“天煞”东方毅,忽然接口说道:“禀令主,属下认为唐掌门可能说对了。” 水俊浩侧首目注东方毅问道:“东方护法也知那地方?” 东方毅道:“属下三年前曾经过那里。” 水俊浩道:“可知山峰何名?” 东方毅道:“属下未曾问过。” 水俊浩目光一扫诸豪,问道:“对此,诸位有何意见?” 青城灵风道长道:“贫僧以为,既是唐掌门和东方兄都认为极其相似,我们便何妨前往勘查看看之后再说呢?” 水俊浩微一点头,笑道:“事实也只有如此,才可论定是与不是,不过……”语声一顿又起,道:“从这里去‘龙首山’,途程不近,我们是大伙儿同往勘察呢?还是……。” 一顿而止,目注群豪不语。自然,群豪全都明白水俊浩的心意,不由均皆沉吟不语。 海南“五指山主”路百丰突然轻咳一声,道:“老朽以为,如何前往勘查之事,该由少侠决定,老朽等自必附随取尾,但是……”话锋微微一顿,接道:“眼下老朽必须赶返山庄一行。” 唐少文道:“在下和路山主之意相同,也要立刻赶回本门看看。” “锦衣帮主”吕培信道:“吕某和二位的意思一样。” 水俊浩微微一沉吟,道:“我很明白,各位都在忧心本门的安危,急欲回去看看,并稍作安排布置,以防万一。”语锋一顿又起,道:“我想请各位推行出一位代表,另外再由我派出二人同往‘龙首山’中勘查一番,诸位意下以为如何?” “怀玉门主”温静寰目光掠视了“铁胆霸王”一眼,道:“妾身推举‘齐盟主’齐大侠为代表。” “铁胆霸王”齐彪刚待张口推辞。 “穷家帮主”麦鹏飞已飞快接口说道:“齐大侠为当代武林铁铮奇豪,是最恰当的代表人选,麦鹏飞举双手赞成温门主此议。” 青城灵风道长道:“岔道中也举手赞成。” 路百丰道:“老朽附议。” 长白掌门尚君恒道:“尚君恒也附议。” 水俊浩目视“锦衣帮主”吕培信问道:“吕兄以为如何?” 吕培信道:“在下没有意见。” 没有意见也就等于赞成。 水俊浩又转句唐少文道:“唐兄你呢?” 唐少文道:“在下和吕帮主一样。” 水俊浩一笑,转望着“铁胆霸王”齐彪含笑道:“众意如此,只好烦劳齐兄辛苦一趟了。” “铁胆霸王”齐彪本想要推辞,另选别人前往,但,众人都异口同声地附和赞成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又怎能推辞,辜负众人的信赖! 何况,这只是前往勘查山形地势之对与不对,又非是就要先取藏珍,更何况,此行又并非他单独一人,水俊浩尚要派人前往。 于是,他也就不作推辞的点头道:“承蒙诸位如此看得起俺齐彪。俺齐彪遵命。” 水俊浩笑了笑星目复又一扫群豪,道:“事情就这样决定,勘查之事,由我派人陪同齐大侠前往,各位立刻动身赶回本门稍作安排,以防万一,然后再赶回此间来会齐。……”语锋微微一顿,接过:“至于如何觅取藏珍,取得后又如何处理?将确定地方无差,前往觅取之前,我们再作商讨好了。” 水俊浩这么说众人自是都不反对,点头表示赞成。 “怀玉门主”温静寰突然站起娇躯,肃容朝水俊浩检扶一福,道:“水少侠,为适才的事,妾身深感愧歉。” 水俊浩微微一怔,道:“刚才何事?” 温静寰粉脸一红,道:“适才若非妾身口不择言,怎会引起……” 水俊浩明白了,他不待她话完,立即摇手截口笑说道:“温门主请不必放在心上,事情过去就算了。” 温静寰道:“那是你少侠胸襟宽大,但,妾身心中却不这样想。” 水俊浩道:“你怎样想?” 温静寰道:“妾身衷心十分不安,所以……”话锋一顿,接道:“少林掌门虽已离去了,妾身仍要对那句‘言不由衷’,向在座的各位掌门作一详尽的解释。” 水俊浩道:“我看不必了。” 温静寰道:“少侠心怀坦荡,无愧无作,自可认为不必,但是,妾身内心的感受可就与少侠完全不同。” 水俊浩道:“门主可是觉得仍有解释的必要?” 温静会螓首微点地道:“是的,误会乃由妾身引起,妾身对此若不当众解释清楚,便会感觉永远不能安心。” 水俊浩微一沉吟,似乎无可奈何地道:“好吧,门主既然这样想,那你就请解释吧。” ***。 温静寰微微一笑,秀目掠扫了各派掌门群豪一眼,缓缓说道:“诸位,安身当时的意思,实是指水少侠对发动此次阴谋陷阱之人,心中明明已经猜想到可能是谁,而仍在‘言不由衷’,说尚未发现适当的对象而已。” “铁胆霸王”齐彪道:“那么门主必然已经猜到了?” 温静寰螓首一点,道:“妾身不愿说谎,确实已经猜想到了一个人。” 齐彪问道:“此人是谁?” 温静寰秀目一瞥水俊浩,道:“这就要看水少侠承不承认,是不是‘言不由衷’了?” 水俊浩朗声一笑,道:“门主,我承认了。” 温静寰嫣然一笑,道:“少侠相不相信我们猜想的是同一个人。” 水俊浩星目陡地一亮,道:“门主以为是?……” 温静宏道:“可以直说吗?” 水俊浩星目闪动,道:“门主确知与我心中猜想的是同一个人?” 温静寰盈盈一笑,道:“不然,妾身也不会有那句‘言不由衷’之语了。” 水俊浩星目神光电闪,道:“无凭无证,光凭猜想,门主认为可以说得吗?” 温静宜正容道:“当然不可以说……”语声顿又起,道:“但是,为澄清那句‘言不由衷’真意,为解释诸位掌门对少侠产生的误会,妾身没有不敢说的。” 水俊浩星目神光再闪,道:“门主不怕因而惹祸?” 温静寰淡然一笑,道:“为少侠这等武林奇才,仁心侠骨的俊彦,妾身虽死亦感荣幸,何畏惹祸!” 语声虽然十分平静,但却真情洋溢正义凛然! 水俊浩心中微微一震!皱眉道:“门主如此高看我,实使我衷心感愧良深……”语声一顿又起,道:“再说,我也实在不值得门主如此。” 温静寰正色说道:“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理所当然,义不容辞。”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我明白门主的心意,不过,门主更应该明白,一句话很可能会使‘怀玉门’从此除名江湖!” 温静寰臻首轻点地道:“妾身知道,但是,妾身更知少侠心胸,决不会就袖手不管,任由‘怀玉门’血流成渠!” 水俊浩道:“如果我力所不逮呢?” 温静寰淡淡地道:“那是命运,‘怀玉门’该遭劫数。” 水俊浩心中不由一阵激动,道:“我水俊浩何德何能,得蒙门主如此钟爱!” 温静寰道:“无他,为武林,也为误会由妾身引起。” 水俊浩剑眉轩动,道:“我相信,有门主这些解释已经够了,各位掌门心中对我的那点误会,一定也早冰释,不须要再多说什么了!……”语锋一顿,目光环视了各派豪门群豪 眼,道:“诸位,是吗?” 穷家帮主麦鹏飞首先点点头道:“麦鹏飞相信少侠的为人。” “铁胆霸王”齐彪道:“俺不愿说谎,心中虽曾暗生怀疑,但,那只不过是‘昙花一现’,早就丝毫无存了。” 长白掌门尚君恒道:“尚某心中根本就从没有发生过一丝怀疑。” “五指山主”路百丰道:“当时老朽虽曾心惊生疑,但是,不久之后,便转换了目标。” “五指山主”路百丰道:“当时老朽虽曾心惊生疑,但是,不久之后,便转换了目标。” 唐少文目注路百丰问道:“可是转对少林掌门起了疑心?” 路百丰点头道:“不错,那老和尚言语之间,极尽挑拨之能,实在令人难禁生疑!” “锦衣帮主”吕培信接道:“那老和尚居心叵测,吕某也有同感。” 唐少文笑道:“在下心中曾经怀疑到老和尚很可能……” 水俊浩突然含笑截口道:“唐兄说话小心!” 唐少文一怔!忽然长身站起向水俊浩抱拳一拱,道:“多谢少侠当头棒喝。” 水俊浩连忙拱手还礼,含笑说道:“唐兄请勿多客气,话出如风难收,一切应该小心慎言为上。” 唐少文再度拱手身躬道:“唐少文敬谨受教。” 水俊浩摆摆手道:“唐兄请坐。” “铁胆霸王”齐彪国注温静露问道:“温门主,俺……” 水俊浩飞快地接道:“齐兄,你想替‘怀玉门’惹祸么?” “铁胆霸王”一怔! 水俊浩接着又道:“无凭无证之言,说来徒乱人意,齐兄何必多问。” 齐彪闻言,只好点首不问。 温静震秀目深注,温婉地一笑,道:“少侠,看来妾身和少侠所猜想的可能是同一个人了,不过……”语声微顿,星眸眨动地接道:“妾身有心想和少侠印证一下,不知少侠可以否?” 水俊浩略一沉吟,回首向垂手肃立在身后的项天寿吩咐道:“天寿,去取纸笔来。” 项天寿恭应一声,飞步下楼。 片刻功夫,项天寿已取来纸笔,恭敬地放在水俊浩身前桌上。 。 水俊浩目注温静窦含笑说道:“门主,你我各将心中所猜想的人名写在纸上,你写上一半,我写下一半,看看是否对得上,如何?” 温静寰一点臻首道:“妾身遵命。” 水俊浩撕下一片纸,握在掌心中,提笔一挥而就,他写的是一个什么字,除了站在他身后的项天寿知道之外,即连紧立在他身傍的“天地双煞”和司马羽荃也均皆不知。 项天寿将纸笔送给温静寰,温静寰如样地写,毫不考虑地也是提笔一挥而成。 接着由项天寿将二张写的纸片,交换地分送到二人手上,二人将纸片暗合在掌心中一看,脸上立时全都泛起了笑意。 水俊浩抬头哈哈一笑,道:“英雄所见。” 温静寰微微一笑,谦虚地道:“妾身这是偶然一得,何敢当得这‘英雄所见’四字。” 水俊浩正容说道:“门主智慧高人,我实在佩服。” 温静寰淡然一笑,道:“让少侠见笑了,妾身这点愚智又算得了什么,如和少俊比起来,可就差得太远了。” 水俊浩道:“门主不必谦逊了,我说的是实话。” 温静寰秀目深注,嫣然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她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可是,心底感受却是甜蜜无比。 ***。 夜! 二更时分。 黄冈城东十里,那里建筑了一半的“女王城”内的大厅上,灯烛辉煌,照耀如同白昼,大厅当中,并肩高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一身白衣,是一个气度高华,俊逸英挺无伦的少年美书生,他,正是“雷霆二世”“玉面书生”水俊浩。女的,一身杏黄宫装。脸蒙轻纱。 真可惜,也实在大煞风景!她为何要脸蒙轻纱,不让人一睹她庐山真面?她,是美?是丑?在未见过她的人猜想中,她,一定是位美艳倾城的绝色美人。 为什么?因为她现露在衣领外面的颈项,那细嫩如凝脂般的肤色。 她是谁?在这“女王城”的大厅当中,竟能和“雷霆二世”并肩而坐?无可疑异的,身份必定非常尊高,她,正是“女王城”城主。 大厅中,人数不少,有男有女,但,所有的人都垂手肃然排立着,男东女西,秩序井然,更鸦雀无声。 男的,是蓝黄两姓家臣,由“左丞相”蓝立恒率领,总共是十五人。 女的,是“女王城”的女臣,由“女王城”总管“黑凤”秦曼芝率领,总数也是十五人。 水俊浩身后,排立着“随驾五侍卫”。 “女王城主”身后,排立着四个中年青衣妇人,她们是“女王城”的四大护法。 大厅门口,身形如山般地挺立着两个高大魁梧的老者,他们,是水俊浩驾前的“二将军”。 出厅门往外,一直到“女王城”的城门口,每隔一丈就有一男一女分立在道旁两边。 这种气派,这种威势,实在令人生骇,望而惊心却步。 他们这在做什么?为何要摆出这等声势气派?显然,他们是在有所等待! 时间在悄悄地消逝,溜走……在静寂中,使人感觉得有点特别难耐。 终于,“女王城主”有点不耐了。 她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道:“浩……” “浩”什么?她没有喊出来,便倏地转了口,接道:“看来,我们是白等了。”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剔,道:“我已经通知过他们,我想不会不来。” “女王城主”道:“现在已经二更半,要来应该早来了。” 水俊浩道:“我们多等他一会好了。” “女王城主”道:“等到三更?四更?” 水俊浩道:“不!等到天亮。” “女王城主”道:“我不赞成。” 水俊浩道:“我这样做,是要他将来无话可说。” “女王城主”道:“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两样。” 水俊浩道:“但是,我们必须先占住理。” “女王城主”道:“你的一个‘理’字,好象永远都用不完。”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并不是永远用不完,而是事事均有‘理’的一面。” “女王城主”道:“但是,你应该明白,有些人,有些事,根本不值得以‘理’字来衡量的。” 水俊浩点点头道:“我懂得,但是,我更懂得,讲理,决不会吃亏!” 星目神光忽地一闪,轻声道:“来了!” ----------- 清心居 扫校 第十七章 大殿,距离城门有三十多文远。从大殿上,一眼可以直望到城门外。 “女王城主”抬首凝目朝城门口望去,竟什么也没有发现,不由得皱了皱双眉,问道: “你听见声息了?” 既是毫无所见,芳心里自是不免要惊疑发问。 “嗯。”水俊浩微一点头道:“人数不少。” “女王城主”两道清澈明亮的目光透过蒙脸轻纱,异采闪漾地瞥视了水俊浩一眼,喜悦地道:“看来你的功力又增进了不少了,小妹真高兴,也恭喜你。”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应该高兴、恭喜的该当是我,梅妹,恭喜你接任‘城主’大位。” “女王城主”姓夏,芳名玉梅。 夏玉梅,她不仅是新接任的“女王城主”,听称呼,年龄也比水俊浩小。 夏玉梅轻声一笑,道:“小妹这还不是沾了你的光。” 水俊浩不由一怔,诧异地道:“是沾我的光?” 夏玉梅螓首轻点道:“嗯,要不是你忽遇奇缘。获得大帝绝学,成为‘雷霆二世’,小妹怎会得现在就接位。” 这,水俊浩算是明白了“沾光”的原因。但是,这原因必定另有道理。 是什么道理?水俊浩感觉惑然,也更不明白。 口一张,正待发问。 蓦地,一声清朗震人的长笑,骤起划破夜空。 “女王城”城门外,岸然岳立着一位气度沉凝,面貌清瘦,双目精光灼灼逼人,长髯飘胸,年约五旬开外的青袍道人。 青袍道人,正是那威望两重武林,武林派当代掌门人紫阳道长。 随着紫阳道长现身的,是十六位须眉发白,右肩斜露剑柄的老全真,分两行,前七后九,脸色神情肃穆,并肩列立在紫阳道长身后。 他们,这一十六位老全真,正是武当派当世绝顶高手,威震寰宇的“七子”“九真”。 紫阳道长目光倏如冷电激射,语音镶嵌的震声说道:“摆出如此气派,是向出家人示威么?……” 语锋微顿,忽然淡淡一笑,接道:“贫道远来是客,主人竟然不知迎宾,到底是初出茅芦的晚辈,不懂得江湖礼数。” 身形乍现,就以江湖礼数扣人,姜实在是老的辣。 水俊浩剑眉倏地双轩,朗声哈哈一笑,道:“礼数,那要看是对谁?” 紫阳道长脸色微微一变,道:“以贫道的声望,天下武林谁敢不敬,你……” 水俊浩朗然截口道:“掌门阁下,在我的面前,你最好少夸耀你的声望,一天下武林对你如何,那可与我无关,今夜;你应该先弄弄清楚,你是采赴约的,不是来作客的,岂能责我这主人的不知迎宾,不懂江湖礼数!” 语声一顿又起,震声道:“阁下,你已经迟到了半个更次,这是我好心情,耐着性儿在这里等你,不然,你可要空跑一趟了。” 紫阳道长淡笑了笑,道:“是么?如此,贫道倒得谢谢你阁下了。”’语锋微微一顿,接道:“不过,约是阁下你订的,贫道相信,别说是只多等半个更次,就是再多等一个更次,你也会有好心情等下去的。” 水俊浩俊脸冷凝地道:“那么你是有心迟到的了?” 紫阳道长道:“贫道若然有心,就决不会得只让你阂下多等一个更次了。” 水俊浩道:“如此,道长是为事耽误了?” 紫阳道长道:“贫道并非不守时信之人。” 水俊浩道:“我相信。” 语声一顿又起,问道:“请问是为何事?” 紫阳道长道:“有告诉阁下的必要吗?”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我只是随便问问,道长不愿相告就算了。”话锋一顿,接道: “现在我们应该言归正传了。” 紫阳道长道:“贫道是客随主便。” 水俊浩道:“外面夜寒露重,道长请进殿内坐下再谈如何?” 紫阳道长冷冷地道:“不必了,有贵属下相伴,虽然夜寒露重,又有何妨。” 水俊浩剑眉微皱,道:“道长敢是怀疑我这大殿中有如龙潭虎穴?” 紫阳道长哈哈一笑道:“阁下,你不必激我,是龙潭虎穴,贫道又有何惧!”语声微顿又起,道:“你这么一说,贫道倒不能不进去坐坐,不好好闯闯你这龙潭虎穴了!” 话落昂首大步地跨进了城门,直向大殿行去。 七子九真,紧随身后。紫阳道长走人大殿。 水俊浩虽仍端坐身形未动,但却左手微抬,肃容道:“道长请坐。” 随着他的话声,左首肃立着的蓝黄两姓家臣,霍地身形齐分,往两旁退开,露出一桌一椅。 显然,这是早先预备好的。 紫阳道长一见,也就不稍作犹豫客气,大踏步走过去安然落坐。 七子九真,神情肃穆地坐立身后。 接着,水俊浩陡扬轻喝道:“献茶。” 一个手托茶盘的宫装少女,应声袅娜而出,将茶盘轻轻放落紫阳道长面前桌上,然后检扶一福,垂首躬身退下。 紫阳道长伸手端起茶杯,朗声说道:“古人有云:‘寒夜客来茶当酒’,施主真是可人,有此一杯香茗,足抵三杯佳酿有余,贫道叨扰了。” 话落,举杯一饮而尽。 到底不愧是威望两重武林的武当派掌门,这份豪气,确实令人折服。 水俊浩朗声一笑,道:“想不到道长倒也是个风雅高土呢。” 紫阳道长淡然一笑,道:“不敢当,出家人焉敢当得‘风雅高土’之称。”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酒,须过三巡,香茗可是只有一杯……” 话锋微顿,正容接道:“道长,我们该谈谈正题了。” 紫阳道长淡然点头道:“阁下说得是,我们是该谈谈正题了。” 水俊浩道:“道长有何说词没有?” 紫阳道长道:“贫道没有什么好说的,也不想说。” 水俊浩剑眉微皱地道:“道长是不愿谈了?” 紫阳道长道:“贫道是客随主便!” 水俊浩道:“我想先弄清楚道长这‘客随主便”的在意?” 紫阳道长淡淡地道:“很简单,你说你的,贫道洗耳恭听。” 水俊浩道:“只听不答?” 紫阳道长道:“不一定。” 水俊浩道:“要看你高兴不?” 紫阳道长道:“可以这么说,不过,主要的还要看值不值得。” 水俊浩剑眉微扬,道:“如此,道长何必还来赴约子” 紫阳道长道:“不来,阁下岂不认为贫道胆怯怕事。” 水俊浩目光电闪倏逝。道:“可否说说你值不值得答的界限?” 紫阳道长道:“没有界限。” 水俊浩道:“看来我们似乎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紫阳道长道:“那倒不见得。” 水俊浩心念电转,问道:“道长可以答我数问不?” 紫阳道长淡淡地道:“那得要看你阁下问些什么了?”话声一顿又起,道:“问什么? 权属阁下,答与否?其权在于贫道。” 紫阳道长淡淡地道:“那得要看你阁下问些什么’了?”话声一顿又起,道:“问什么?权属阁下,答与否?其权在于贫道。” 水俊浩心中不由暗凛,深觉这位武当掌门很不简单,是个.颇为难斗之人,当下微微一笑,点头道:“道长说得是,我要问的,道长无法拦阻我不问。道长不想答的,我也不勉强道回答。” 紫阳道长笑道:“阁下能明白就行了。”语锋微微一顿,接道:“阁下请发问吧。” 水险消微一沉吟,问道:“缘绝大师走了么?” 紫阳道长道:“阁下此问实在不够聪明。” 水俊浩心中一震!道:“是不该问?还是问得不对?” 紫阳道长轻声一笑,道:“阁下,你要想知道他和贫道说些什么,何必多绕圈子,直截明白地问,岂不来得干脆。” 水俊浩俊脸不由忽地一红,道:“道长实在高明,令人佩服。”语声一顿又起,道: “道长,我请问?……” 紫阳道长淡淡地道:“贫道只能失诉阁下,该说的,他都说了,不该说的,他一字未提。” 这不尽是废话,什么是该说的,什么又是不该说的,如此答复,与不答复又有什么不同。 然而,水俊浩对于这种答复,丝毫没有不满意的表示,似乎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介意。 他笑了笑,道:“道长对他说的,有什么感想?” 紫阳道长一点头道:“有。” 水俊浩道:“感想怎样?” 紫阳道长道:“是的,赖不掉,不是的,栽不上,是非自有公论。” 水俊浩道:“如此说,道长是准备接受考验,听凭公论了?” 紫阳道长道:“贫道们心无愧,根本无须接受什么考验,也无须听什么公论。” 水俊浩道:“如果有证据呢?” 紫阳道长道:“那当然另当别论,不过,贫道认为那不可能。” 水俊浩道:“我是说万一。” 紫阳道长道:“贫道认为永不可能有这万一。” 水俊浩淡淡一笑,道:“万一有呢?” 紫阳道长道:“阁下,那必须人证物证俱全。” 水俊浩暗暗一皱眉,道:“单有物证不行?” 紫阳道长摇头道:“阁下,物证可以栽赃,焉能完全作准。” 水俊浩剑眉微挑,道:“道长以为我会栽赃?” 紫阳道长冷冷地道:“阁下,你多心了,贫道只是在提醒阁下,物证不是完全为凭的理由。” 水俊浩星目微微一转,道:“如此,多承指教了。” 紫阳道长淡淡一笑,道:“哪里,哪里。” 水俊浩话锋忽地一转,目注紫阳道长道:“我再请问,对于重建本城的问题,道长竟下究意如何?” 紫阳道长道:“本派可以依图重建,不过,却有条件。” 水俊浩道:“什么条件?” 紫阳道长道:“第一,必须交还本派弟子李玉堂。” 水俊浩脸色一变,道:“人死焉能复生。” 紫阳道长脸色冷凝地道:“否则,就休想本派重修本城。” 水俊浩道:“如此,贵派是决定不肯重建本城了?” 紫阳道长道:“不是不肯,而是根本无此必要。”语声一顿又起,道:“不然,李玉堂何辜,他泉下英灵有知,岂非死不瞑目!” 夏玉梅忍不住插口说道:“那是他自己找死,怎能怨怪别人!” 紫阳道长冷冷地道:“芳驾何人?” 夏玉梅道:“本城城主。” *** 紫阳道长双目寒光电射,突然冷笑一声。道:“贫道请教。 今夜之约,究竟由谁做主,是水施主还是城主?” 夏玉梅反问道:“你掌门人希望呢?” 紫阳道长淡淡地道:“贫道我无所谓,谁都是一样。”语声微顿又起,道:“不过,贫道希望只由一人发言谈话。” 夏玉梅目光瞥视了水俊浩一眼,默言不语。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由我一人发言如何?” 紫阳道长道:“事实本应如此。” 水俊浩星目一转,问道:“道长,我请教第二个条件?” 紫阳道长道:“重建本派川、湘、豫、陕四省的十多处观院。” 水俊浩道:“道长要谁重建?” 紫阳道长一声冷笑,道:“阁下,你何必故作糊涂。” 水俊浩道:“我是难得糊涂。” 紫阳道长道:“阁下不敢承认?” 水俊浩道:“大丈夫敢作敢当,我做的事,没有不敢承认的。” 紫阳道长道:“如此说来,你承认了?” 水俊浩道:“我没有承认什么,也不知道承认什么?” 紫阳道长道:“阁下,你不是没有不敢承认的事么?” 水俊浩道:“那应该是我做的事。” 紫阳道长道:“你要贫道说出来。” 水俊浩道:“道长最好说出来。” 紫阳道长道:“阁下,你以为贫道不知道?” 水俊浩道:“道长知道,我可不明白。” 紫阳道长一声冷笑,道:“阁下,贫道请问,本派这附近四省的观院,是谁焚毁的?” 水俊浩道:“道长问我,我又去问谁?” 紫阳道长目光冷电地射着水俊浩,道:“那难道不是你阁下的杰作?” 水俊浩神色不变,道:“道长,我郑重地告诉你,那不是我。” 他并未说谎,事实上也真不是他。 紫阳道长心中已认定除他之外,别无第二人,目光如刀,语冷如冰地道:“你想狡赖?” 水俊浩淡淡地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没有狡赖的必要!” 紫阳道长冷笑道:“你敢说那些黑衣蒙面人,不是你的属下?” 水俊浩道:“难道就不会是别人的属下?” 紫阳道长道:“贫道想不出还有什么人有这样大胆,敢动本派一草一木!” 水俊浩淡笑了笑,道:“道长别忘了眼下正有一个图谋天下武林,唯我独尊的金狮盟。” 紫阳道长双眉一轩,道:“贫道敢说他们不敢。” 水俊浩笑道:“道长应该知道‘金狮盟’的口号,” 紫阳道长道:“那口号还吓不住本派!” 水俊浩道:“我请问那‘天山派’的实力如何?” 紫阳道长道:“堪称不弱。” 水俊浩道:“比诸贵派怎样?” 紫阳道长道:“相差无几。” 水俊浩点头一笑,道:“这就是了,‘金狮盟’既然毁掉‘天山派’于一夜之间,我就不相信他不敢动你武当派……”语言一顿又起,道:“贵派这几处道观的被挑毁,焉能断定不是‘金狮盟’属下的杰作,不是‘金狮盟’对贵派胁迫示威的第一步?” 紫阳道长突地哈哈一笑,道:“阁下好锋利的口才,实令贫道衷心佩服!” 水俊浩正容接道:“道长,我这可是依情据理的推测。” 紫阳道长冷冷地道:“可’是,贫道却仍认定是你属下的杰作!” 水俊浩一笑,道:“道长,我请教,你这认定有证据么?” 紫阳道长一怔,不禁哑口无言。 水俊浩笑了笑,又道:“道长,我也要人证物证俱全。” 紫阳道长一声冷笑,道:“阁下诚然高明。” 水俊浩淡然道:“比道长,我可自叹不如。” 紫阳道长忽然轻声一笑,道:“阁下,你这可是不打自招了。” 水俊浩道:“我招了什么了?” 紫阳道长道:“你自己心里有数。” 水俊浩道:“我认为你的心里比我更有数。” 紫阳道长眼珠儿转动。忽地哈哈一笑,道:“如此,我们该是彼此彼此,心照不宣了。”水俊浩淡淡地一笑。道:“那就随你怎么想了,不过,我可要提你个醒儿。” 紫阳道长笑道:“谢谢,我想不必了。” 水俊浩道:“我可完全是一番好心。” 紫阳道长道:“好心心领。” 水俊浩道:“你既然不愿接受。我只好缄口不言了。” 紫阳道长一笑,道:“这才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水俊浩道:“你应该明白,我之缄口不言,可并不是怕你。” 紫阳道长道:“我可也不见得怕你。” 水俊浩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谈没有?” 紫阳道长道:“应该先问你自己。” 水俊浩道:“我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好谈。” 紫阳道长道:“那么告辞了。” 水俊浩道:“不送。” 紫阳道长一笑站起,举步向大殿外走去。 水俊浩突然想起什么地说道:“道长请留步,我还有一事请教。” 紫阳道长脚步一停,但未转身,冷声问道:“阁下还有何指教?” 水俊浩道:“关于那‘藏珍图’,道长不想讨回去么?” 紫阳道长淡淡地道:“阁下肯还么?” 水俊浩星目微转,道:“道长怎知我一定不肯还?” 紫阳道长霍地转过身形,手一伸,道:“那么就请赐还贫道。” 水俊浩真想不到他会突然来这一手,不由微微一怔! 紫阳道长一声冷笑,道:“怎么,说话不算。” 水俊浩剑眉倏地一轩,道:“谁说我说话不算了”!”紫阳道长道:“那么为何不还!” 水俊浩道:“没那么容易?” 紫阳道长道:“有条件?” 水俊浩道:“不错,只要你……” 紫阳落长截口道:“阁下别说。” 水俊浩道:“你已经知道我的条件。” 紫阳道长摇头道:“不是。” 水俊浩道:“为何要我别说?” 紫阳道长道:“贫道根本不想知道你的条件。” 水俊浩道:“你以为我提出的条件会很难!” 紫阳道长道:“贫道承认这是理由之一。但并不能算是真的理由。”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道:“真正的理由是什么?” 紫阳道长道:“贫道根本就不想讨还它。” 水俊浩道:“我不相信。” 紫阳道长道:“你不信那是你的事,在贫道确实如此。” 水俊浩道:“武学奇珍,你会不要?” 紫阳道长道:“阁下,你应该明白,武学奇珍,唯有德者居之。”语锋微微一顿,接道:“本派弟子魏宗鼎,虽然仍然中获得,但,既被阁下夺去,便是他德薄,再说‘龙渊秘芨’中所载武学,并非举世无敌之学,武当派祖师所留遗发,较它犹为深奥精绝者,不知凡几。因此。武当派还不屑争夺它!” 这番话说得多堂皇、多动听……到底不愧是威望两重武林,名门正派的掌门人,这份气度,实在够感人的,也实在够令人心折的! 但是这只是他嘴上的说法,心底性法如何?就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水俊浩星目微转,点首一笑,说:”’道长说的是,‘龙渊’武学岂堪与武当绝学媲美,道长对它不屑一顾,不想讨回,实是该当!” 紫阳道长一笑道:“请恕贫道直言,贫道虽然决不讨回它。 不过,凭你阁下也绝对无法保有它!” 水俊浩笑道:“我自己德薄,实在不配保有这种武学奇珍。” 紫阳道长轻声一笑,道:“阁下,你明白就好,贫道也就不多饶舌了。” 说罢,身形一转,迈步出了大殿往外行去。 水俊浩朗声说道:“道长走好,恕我不送了。” 紫阳道长也朗声说道:“来未迎,去何必送,阁下,别虚套了。” 话落,倏发哈哈一声大笑,笑声中,身形腾射,率领着七子九真,投入一片黑茫茫的夜色中。 *** 雷声大,雨点小。一场空气紧张得令人提心吊胆,血战一触即发的约会,竟是如此出于意外地,轻松而平淡的过去。 水俊浩竟这样轻易地放过紫阳,实在是一件出于想象的事情。当然水俊浩他有他的想法,他这样做,决不会无因。他是有深深的用意的! 是何因?又是什么用意?……这,是他心底秘密,他不说明,别人怎会知道。他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虽然,他心中所推想的事情,对不对?他自己并无十分把握,但,他有自信,认为很有可能。如今,“长线”已经放了,是不是难能够钓得上“大鱼”,这个问题,就得要待续异日的事实证明了。 垂手肃立殿外的蓝黄两姓家臣,“女王城”属下。他(她)们全都眼睁睁的望着这些武当道士,大步从容地出了“女王城”,腾身电掠而去,谁也没有出手阻挡。 城外,那些奉命隐身暗中,准备截击的十多位高手。一个也未现身。没有水俊浩的谕令,谁敢擅自拦截现身。 武当道士已经走得没有了影子。 水俊浩侧首望着默默静坐在身旁的“女王城主”夏玉梅。 含笑说道:“辰光已近四更,梅妹,请回宫中休息去吧。” 话,很体贴,也是关心的好话,但夏玉梅却毫不领情。 不知为什么,夏玉梅竟是很不高兴地冷声道:“你别管我。” 水俊浩碰了个钉子,不禁一怔!诧异地道:“梅妹,你在和谁生气?” 夏玉梅道:“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也管不着。” 水俊浩剑眉一皱,道:“梅妹,你是在生我的气么?” 夏玉梅道:“我怎敢,水大侠,雷霆二世阁下。” 水俊浩苦笑地道:“梅妹,你这是何苦呢?” 夏玉梅道:“何苦,哼!你自己想想吧。” 水俊浩星目转动,忽然若有所悟地微微一笑,道:“梅妹,你是怪我不该如此地轻易放过武当弟子么?” 夏玉梅冷语如冰地道:“该不该,你自己心里明白。” 水俊浩突然轻声一叹,道:“梅妹,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想到,我这样做,不会是没有用意的。” 夏玉梅道:“我想不到你此举会有什么用意。” 水俊浩道:“以你的智慧,只要略想一想。就不难明白了。” 夏玉梅道:“我不要想,也想不明白……”语锋一顿又起,道:“你最好说清楚你的用意吧。” 水俊浩笑了笑,神色一肃,道:“梅妹,我是为大局着想。” 夏玉梅一怔道:“我不懂你这‘大局’的意思?” 水俊浩道:“梅妹,你认为武当派的实力怎样?” 夏玉梅反问道:“你认为怎样?” 水俊浩道:“可是我们之敌?” 夏玉梅道:“不堪一击。” 水俊浩点首一笑,道:“这就是了……。”语锋微微一顿。 接道:“梅妹,依你猜想,紫阳老道可清楚这一点?” 夏玉梅遮蒙在轻纱后面的明眸眨了眨,道:“我想他应该非常清楚。” 水俊浩道:“梅妹,你可曾想到,他既然明知不是我们之敌,而竟敢如此倔强,与我们为敌,这是为了什么广夏玉梅道:“非常简单,为了他们武当派的颜面,武林中的声望地位,在死要脸,硬充好汉!” 水俊浩摇摇头道:“我以为问题决非这么简单。” 夏玉梅道:“难道他另有所恃?” 水俊浩点点头道:“不错,如非另有所恃,他会和峨眉和尚一样,重建本城!” 夏玉梅心中一动,道:“这和你所说的‘大局’有关?” 水俊浩道:“很有可能……”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我只是这么推想,现在还不敢十分确定。” 夏玉梅心念电转,蒙在黑纱后面的一双眸,一阵眨动。 道:“既称谓‘大局’,关系定然很大了?” 水俊浩正容说道:“关系正是非常之大。” 夏玉梅道:“大到什么程度?” 水俊浩神情肃穆地道:“可能危及整个武林!” 夏玉梅芳心一震!道:“有这么严重?” 水俊浩道:“可能性很大。” 夏玉梅道:“只是‘可能性很大’?” 水俊浩道:“这是推想,在没有获得真凭实据之前,我无法删除这‘可能’的字眼。” 夏玉梅道:“我实在很不懂。” 水俊浩道:“什么不懂?” 夏玉梅道:“不懂你这些‘推想’,根据的是什么?” 水俊浩道:“当然是理由。” 夏玉梅道:“能说说你的理由不?” 水俊浩点点头道:“自然能……”语声一顿又起,问道:“梅妹,知道江湖上崛起了一个高手如云,势力异常庞大的组织吗?” 夏玉梅道:“你说那个‘金狮盟’?” 水俊浩道:“不错。”语声略顿,点首一笑,旋又正容接道:“那‘金狮盟’已在江湖上掀起一片血腥杀劫,凶残狠毒,喊着‘顺我则生,逆我则死!’的口号,其用心企图甚为明显,是想以暴虐的手段统治武林,称霸天下,独尊宇内!” 夏玉梅忽然格格一声轻笑,道:“你把事情说得太严重了。”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轩,道:“我说的是事实。” 夏玉梅螓首轻点地道:“我相信,也承认你说的是事实,不过,这事实,并不足以威胁整个武林,也不会成为真的事实!” 水俊治道:“但是‘金狮盟’的恶行,眼下已经在威胁整个武林!” 夏玉梅道:“那不要紧,不久便会成为过眼烟云的!” 水俊治道:“你是说‘金狮盟’很快就会被消灭?” 夏玉梅点点头道:“凶恶残暴之徒,永远难成大业。” 水俊浩道:“但,那也必须要有相当的力量去阻挡!” 夏玉梅摇摇头道:“这倒不见得。” 水俊浩道:“事实必然,没有相当的力量,岂能阻挡暴力!” 夏玉梅轻声一笑道:“这道理虽没有什么不对,我却并不以为绝对是!”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须知正气即是力量。正气足以阻挡消况一切的暴力!” 水俊浩道:“你的意思是说邪不胜正!” 夏玉梅道:“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水俊浩道:“但是……” 夏玉梅忽然截口道:“好了,我们不谈这个问题了……”语声二顿又起,道:“还是说说你那‘推想”的理由吧。” 水俊浩笑了笑,道:“自从得知紫阳是谋害‘西陵双侠’的凶手起,我对这位武当掌门便起了很人的怀疑。” 夏玉梅道:“你怀疑他跟‘金狮盟”有关连?”水俊浩点点头道:“在此之前。只是有一些怀疑,现在更甚了!” 夏玉梅道:“可是因为他明知不是我们之敌,而仍然敢逞强与我们为敌?” “不是。”水俊浩摇摇头道:“我从他的谈话语气中,获得了另外的启示。” 夏玉梅道:“怎样的启示?” 水俊浩微笑了笑,问道:“梅妹,你知道我适才为什么不承认那川、湘、豫、陕四省,十多处武当分支观院,是我们的人挑毁的理由吗?” 夏玉梅螓首微摇,道:“说实在话。关于这一点,我很为不满,你不应该不承认!” 水俊浩道:“但是,我这是有用意的。” 夏玉梅恍有所悟地道:“你是以此试探他对‘金狮盟’的看法?”.水俊浩道:“不错,他和‘金狮盟’如果毫无关连,便不会得认定是我们的人所为,对‘金狮盟’没有一丝怀疑之心!” 夏玉梅微一沉吟,道:“如此,适才你就更不应该轻易放过他!” 水俊浩道:“梅妹,你应当明白‘擒贼须擒王,射人先射马。’这道理。” 夏玉梅道:“你要由他的身上找出那幕后操纵之人?” 水俊浩点头一笑,道:“也就是那迄未现身露面江湖的‘金狮盟’主。” 夏玉梅默然稍顷,道:“如此说来,我真是错怪了你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也该怪我没有及时说明。” 夏玉梅轻声一笑。话锋忽转,问道:“关于本城未建的一半。你有何打算?”” 水俊浩道:“我听你的。” 夏玉梅摇摇头道:“不!我应该听你的。” 水俊浩笑道:“梅妹,你怎么和我客气起来了?” 夏玉梅道:“不是客气,是门规!” 水俊浩一怔,道:“是门规?” 夏玉梅道:“你以为我在说笑话?” 水俊浩道:“我很感惊奇!” 夏玉梅道:“这没有什么可惊奇的,你要不是‘雷霆二世’的身份,一切就得听我的,明白了吧!” 水俊浩明白了,同时也明白了另一件事情。 为这另一事情,他心底深处起了些微的轻颤和不安,同时双眉微锁,目光深注地望着夏玉梅。 夏玉梅,她脸上虽然蒙着黑纱,使人看不到她的神色,但在水俊浩深注的目光下,她忽然芳心急跳,缓缓地垂下头来。 这为什么?是女儿家的娇羞?还是另有原因?……稍顷之后,水俊浩方始轻咳一声,问道:“梅妹,你的意思?你的希望呢?” 夏玉梅头微一抬,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地道:“浩哥,小妹当然希望能立刻把未建的一半重建起来了。” 十多年来,夏玉梅虽然一直喊水俊浩“浩哥”的,但是,此时此刻的一声“浩哥”,听入水俊浩的耳中,不知为什么。浑身竟然微微一震,心神又起轻颤!……*** “女王城”那应该由武当派来重建未建的一半工程,开始动工重建了。 当然,这是“女王城”本身雇工出资重建的。 在“女王城”动工重建的第三天,水俊浩却带着“护驾二将军”,“随驾五侍卫”离开了黄冈城。 大巴山,位于四川万源东北。山脉连绵,深山腹地,多密林丛草,毒蛇猛兽,人迹罕至。 在一处极难发现的秘谷中,住着一群为数近百的武林人物。为首的是一位年逾古稀精神程税,白发皤皤的老者,他另一位年约六旬左右,但却是满脸瘾容的老儒生。 其余之人,除了三十多名黑衣壮汉外,便是一群年纪未满弱冠的少年。这群少年,共四十八人,全都是清一色的书生打扮,头戴儒生巾。一袭青衫,腰悬佩剑。 最难得的是,这四十八位少年书生,竟没有一位不是气宇轩昂,英挺俊逸的人物。 原来这四十八位书生打扮的少年,正是水俊浩曾经对少林掌门绝缘大师提说过,即将出道江湖,执行武林“正义”,“正义教”下的四十八位“使者”。 于此已知,那位古稀老者,必然就是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一代大侠,“铁剑神龙”申无畏了。 至于那位满脸瘾容的老者,则是十多年前,只身孤剑。邀游江湖,行踪飘忽,武林人见头痛的“病书生”公孙飘萍。 未时刚过一刻。“铁剑神龙”申无畏,“病书生”公孙飘萍,率领着未来的四十八位“正义使者”。静静地排立在秘谷谷口。 显然,他们是在等候着迎接人。一盏热茶时辰过后。他们等候迎接的人还没有到来。 “病书生”公孙飘萍忍不住了,他轻咳了一声。望着“铁剑神龙”申无畏道:“申兄,怎么不见到来?” 申无畏道:“大概快了。” 公孙飘萍道:“项天寿不会计算错时间吧?” 申无畏道:“我想不至于。” 公孙飘萍道:“会不会路上遇上了麻烦?” 申无畏道:“或者有可能。” 公孙飘萍道:“我们要不要派人迎上去看看?” 申无畏摇头道:“我看不必,令主一身武功已臻上乘,二将军’、五‘侍卫’,都非是等闲高手,路上纵然遇上什么麻烦,不会应付不下来的。” 原来他们所等候迎接的人,竟是水俊浩一行。 公孙飘萍忽然话锋一转,问道:“申兄,你认为令主突然提前三天来此何意?” 申无畏道:“我想可能要先考察考察他们的剑术功力。” 公孙飘萍道:“我认为不是?” 申无畏道:“依贤弟你猜想呢?” 公孙飘萍道:“有两种可能。” 申无畏道:“那两种可能?” 公孙飘萍道:“第一种可能我们会提前离开此谷。” 申无畏想了想,又问道:“第二种呢?” 公孙飘萍笑道:“对他们四十八人可能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并且我们也连带沾光。” 申无畏道:“可能是什么好处?” 公孙飘萍忽然含笑问道:“申兄,他们四十八人的剑术功力怎样?” 申无畏一怔,道:“贤弟和我合力传授训练他们这多年,又不是不清楚,何必还要问我。” 公孙飘萍点点头道:“是的,小弟是很清楚,但是。想听听申兄你的看法见解?” 申无畏微一沉吟,道:“火候虽然略差,但是已是武林一流高手。” 公孙飘萍点点头道:“不错,他们确是当今武林一流高手,不过……”语声微微一顿。 目注申无畏问道:“申兄执行武林‘正义’,这任务,你认为怎样?” 申无畏道:“任务艰巨。困难多多!” 公孙飘萍忽然一笑道:“如此,‘正义使者’就必须要有傲视江湖的武功身手,始能执行‘正义’,完成这艰巨困难的任务,而凭你我两人传授的这点武功剑术,决难完成这等大任,申兄,你以为是不?” 申无畏点首道:“贤弟说得甚是,凭我你二人所授的武功剑术,用以对付一般高手自是绰有裕余,但,若遇上什么大魔头,便就难伸正义了。” 公孙飘萍笑了笑,又道:“所以小弟猜想令主突然提前来此,对他们四十八人可能有所传授。” 申无畏道:“传授他们傲视江湖的罕世奇学?” 公孙飘萍道:“小弟只是这么猜想。对与不对,尚须令主驾莅之后才能知道。” 申无畏笑道:“贤弟,你向来料事如神……”语声微顿,话锋忽地一转,道:“贤弟听见了么?” 公孙飘萍道:“听见了。” 于是,二人不再谈话,神情肃然默立。 四十八名青衣少年,功力虽然略逊二人半筹,但,这时他们也都听见了,那是一片奔腾的马蹄声音。 蹄声越来越近,也越大。百丈外的山弯处,出现了八骑健马飞驰奔来。 当先一骑马上,是一位丰神俊逸的青衫少年书生,后面七骑,全都是年逾花甲的黄衫老者。无须介绍多说,这青衫少年书生和七名黄衫老者,自然就是水俊浩和“二将军”“五侍卫”。 眨眼之间,八骑健马已奔近丈外地方,霍地一齐收缓勒马,飘身下了马背。 申无畏,公孙飘萍同时疾步上前,躬身行礼道:“属下参见令主。” 水俊浩含笑拱手还礼,道:“二位请少礼。” 星目突如电闪,一扫垂手肃立谷口两旁的四十八名青衫少年,转向申无畏和公孙飘萍二人再度含笑说道:“二位辛苦了。” 申无畏和公孙飘萍一齐躬身说道:“不敢当,为武林正义,这是属下等份内之事。”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今后武林正义之得伸,不能不说皆是二位之功。” 申无畏谦逊地道:“但也是令主的仁德侠心。” 水俊浩一摇头道:“申大侠,你错了,不是我,是城主。” 申无畏正容说道:“诚然,训练四十八使者,是出于缄主之意,而今后这领导主持正义之人,事实上却是令主。” 这是实话,并非申无畏对水俊浩恭维、讨好。 水俊浩没有再说话,笑了笑,迈步人谷。第二天。午时刚过不久,水俊浩和二将军五侍卫一计八人,在申无畏公孙飘萍率领四十八名未来的“正义使者”恭送下出了秘谷,飞驰而去。 目送水俊浩一行八人八骑的背影,消失在山弯转角处之后,申无畏忽地转向公孙飘萍哈哈一笑,道:“贤弟,真有你的,两样都被你猜对了。” 公孙飘萍笑了笑,道:“其实这并没有什么,根据事理,只要多用点脑筋,分析的想一想,便不难猜料得到的。” 申无畏摇摇头道:“但是,在我便就很难。” 公孙飘萍道:“那不是难,而是……” 申无畏接道:“是我不肯多用脑筋是不?” 公孙飘萍点首一笑道:“这是事实。” 申无畏微微一笑道:“我否认,这是智力的问题,论智力,我比你差了很多。” 公孙飘萍摇头道:“小弟却不以为然,相反地,认为申兄的智力比小弟只高不低。” 申无畏哈哈一笑道:“你这是往我的脸上贴金么?” “绝对不是。”公孙飘萍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弟我有充分的理由。” 申无畏望着公孙飘萍正经的脸色神情,怔然问道:“什么理由厂公孙飘萍淡然一笑,道:“我这理由是,是根据学习那四招剑式而来……”话锋微微一顿,正容接道:“从学习那四招繁复深奥无匹的剑式进度上,你总不能不承认比小弟领悟的快,不比小弟学得差吧!” 这些事情申无畏不得不点头承认。 公孙飘萍接着又道:“申兄,沦智力,你实在比小弟强,你只是一向疏忽了自己深藏的智力,没有运用它而已。” 申无畏双眉微轩地道:“贤弟也许说得很对,是我一向疏忽了自己的智力,今后遇上了事情,我倒真要好好的用用脑筋,运用运用它了。” 公孙飘萍道:“应该如此。……”语声一顿又起,道:“申兄,有许多事情,不是光凭武功就能解决,必须运用智力帮忙才行。” 申无畏突然肃容朝公孙飘萍拱手一揖,道:“多谢贤弟指教。” 公孙飘萍连忙拱手还礼,哈哈笑,道:“申兄,你这不是要折煞小弟么,你我七载相处,何须言谢,再说,小弟之提醒申兄,乃是受……” 话至此处,忽然发觉说漏了嘴,语声倏地一顿而止。 但是,申无畏已经发觉了话中有因,紧接着问道:“受什么?” 公孙飘萍摇头一笑,道:“没有什么。” 申无畏眉头微微皱,道:“贤弟何必瞒我。” 公孙飘萍眼珠儿一阵转动,道:“申兄何不用点脑筋试猜猜呢?” 申无畏沉吟刁;语,果然开始运用他的脑筋智力了,沉思稍顷,似乎有所得地目注公孙飘萍问道:“可是令主的意思?” 公孙飘萍哈哈一笑,道:“申兄果然一猜中了,正是令主受意小弟遇机提醒申兄的。” 申无畏诧异地道:“这,我很是不解。” 公孙飘萍道:“什么不解?” 申无畏道:“令主他何不直接指正我?” 公孙飘萍微微笑,道:“这,正是令主为人谦虚谨慎,知礼,值得人钦敬的地方。……”语声顿了顿,接着:“他怕直接指正说明,会有伤申兄的自尊心,使申兄感觉不快,是以,乃受意小弟有机会提醒申兄。” 申无畏明白了,的确,水俊浩如当面指说他不知用脑筋,粗心大意,那他会感觉很难堪的。 公孙飘萍接着又道:“令主还要小弟特别提醒申兄,此次所斗之敌手,乃是心智机深,善用阴谋诡诈的魔头,日后遇事,切须沉着应付,谋定而后动,决不可陡逞血气之勇,稍一不慎,必将落人恶魔的诡汁陷阱中。” 申无畏听得不由双眉耸动,旋忽轻声一叹,道:“令主实在足一位令人敬佩,了不起的当代奇才俊彦!” 翌日清晨。展潮徽露中,四十八名青衣少年,分成一批批地离开了秘谷,随后,“铁剑神龙”申无畏和“病书生”公孙飘萍二人,率领着三十多名壮汉,也离开了秘谷。 不过,他们和水俊浩一行,四十八名青衣少年所去的方向相反。 水俊浩等一行和四十八青衣少年往西,而他们却是往东,奔向了黄冈城。 ----------- 清心居 扫校 第十八章 这里是一座小镇:地方是青海祁连山脉外三卜里之处。 小镇上,人家不多,饭馆客店也少得可怜。镇街,冷清清的,没有繁荣,也没有喧闹,行人寥落可数,从镇头,一眼可望到镇尾。 好冷落,好静!这哪里像座镇市,简直就像小原地区、长江两岸一带的三家村店。 蓦然,阵急促如宙的马蹄声,震破了这座小镇的冷静。 此时近黄昏。 镇头上,进了八匹快如风驰电掣的健马;当先骑马上,是一位丰神俊逸,气度高华,双眉斜飞入鬓,朗日重瞳,腰悬古剑的青衣少年书生。 书生的身后七骑马上,则是七个须发灰白,精光灼灼如电,年逾花甲的黄衫老者。不用说,他们正是水俊浩和“二将军”“五侍卫”。 八骑健马,在一家门口高挂着“吉祥屋”招牌的店外街上停卜来,飘身下了马背。蹄声,早巳惊动了店里的伙计。 一个三十岁以上的浓眉虬须壮汉,肩上搭着一条已经变成灰黑色的布手巾,快步如飞地迎了出来。 这店伙计倒是挺和气的。他躬着身,哈着腰,陪笑招呼着:“爷们,快请里面坐;” 口里招呼着,手已经伸出,接过了水俊浩等人手坐的马绳那年头儿,开客店的为了方便过往行旅客商,十家有九家都兼营着饭馆生意。 这家“吉祥屋”,不能算小,店堂内,四方桌儿虽然大都破旧不堪,但总算是摆着那么几张,一下子来上百十位客人,不怕没有位子坐。 此时,店堂内客人少得可怜,只有十多位客人。 水俊浩举步入店,目光微一掠扫,偶而瞥见坐在柜台里面那位白面长髯,年约五十多岁的老儒生,不由突然一怔! 对这位老儒生,面熟得很,觉得有似曾相识之感,但,记忆飞转,却一时想不出来。 这老儒生是谁?曾在哪里见过!怎地这等眼熟?……他深深的投注了这位老儒生一眼,然后在一张较为干净的四方桌旁坐下,摆手示意二“将军”五“侍卫”落坐。 店伙计送上茶水,哈着腰,满脸堆笑地问:“爷门是吃酒:还是吃饭?” 水俊浩道:“把你们店里最上好的酒菜来出一桌好了!” 店伙计眉开眼笑地应:“是,公子爷,您和几位老爷子请先喝杯茶,休息会儿,小的就关照过去,马上就给您送过来。” 水梭浩含笑地点了点头;又道:“小二哥;我请教你点事。” 店伙计哈着腰,满脸笑容:“不敢当,公子爷。您请吩咐!” 水俊浩目光瞥视了柜台里面的老儒生一眼,问道:“那位老先生是贵店掌柜?” 店伙计摇摇头:“他是小店的帐房先生,也是我们东家的知交好友。” 水俊浩道:“他贵姓?” “姓何。”店伙计道:“公子爷认识何老先生么?” 水俊浩道:“看着面熟得很,却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语声微顿,话锋一转,问道:“这店里事情,可是都由他作主?” “是的。”店伙计点点头,问:“公子爷您有什么吩咐?”水俊浩道:“我想和他商量点事情,小二哥,可不可以请他过来谈谈?” 接着两声小二哥,可喊得店伙计眉儿飞扬,眼睛也发了亮,比得了十两银子的赏头还要高兴。 的确,那年头儿里,客店、茶楼,酒馆的店伙计这一行,尽是践业,但是,店伙计就是店伙计,能够尊称店伙计一声” 小二哥”的客人,实在很难见少有,何况又是出自于这样一位俊秀体面的读书公子之口。 这店伙计,被喊得浑身有点飘飘然,连心花儿都乐开了。 于是,脸上也就自然流露出了真诚的笑意,忙不迭地点着头:“公子爷,我们这位何老先生,为人性情最和气,也最热诚,公子爷想和他商量事情,小的便去替您请他过来就是。” 水俊浩笑道:“谢谢你,小二哥。” 店伙计笑答道:“公子爷,您请不要客气。” 于是,店伙计走到柜台前,向帐房先生转达了水俊浩的意思。 帐房先生抬起头,目光深注地看了水俊浩一眼,站起身,脸上挂着祥和的微笑,走出柜台踱着方步,行了过来。 水俊浩站起身子,拱手微揖,道:“老先生.劳您驾了。” 帐房先生含笑拱手道:“不敢当,公子请别客气;”微微举手,道:“公子请坐。” 水俊浩道:“老先生请坐。” 落坐,帐房先生目视水俊浩问道:“公子有何见教?” 水俊浩笑道:“不敢当,请问老先生,贵店共有多少客房?” 帐房先生道:“大小共三十六间,公子此问之意是?……” 水俊浩道:“小的可想包下贵店所有的房间。” 帐房先生道:“公子是还有同伴要来么?” 水俊浩点首道:“还有四十八位。” 帐房先生微一沉吟,道:“公子和贵同伴要住多久时间?” 水俊浩道:“眼下还不能决定,不过,最多不超过十天,老先生以为何如?” 帐房先生没有立即点头答应,一双老眼却扫视了二“将军”五“侍卫”七人一瞥,目光投注,望着水俊浩的俊脸,问道:“公子是武林中人?” 这话,似乎问得有点多余。二将军五侍卫的威猛神情,早已说明了一切。 水俊浩微微一笑,点首直承,不过,他的话却出于帐房先生的意外:“老先生可不是也有一身不凡的功力么。” 帐房先生神色微变!旋即哈哈一笑,道:“公子看走眼了,老朽年轻的时候虽曾练过几手庄家把式,但,绝对谈不上‘不凡’二字。” 水俊浩笑了笑,道:“也许小的是真的看走了眼,不过,究竟谈得上谈不上,老先生心里不会不明白……” 语声微顿,目光深注,接道:“如果小的并未走眼,而老先生也不再矫情谦虚的话,相信以老先生的身精深功力,足列当今武林一流高手毫无逊色!” 帐房先生神色再变,忽又哈哈一笑,道:“眼力高明如公子,老朽是欲矫情也无法遁形矣!” 他承认了,事实上遇上了高明,他想矫饰不承认已是不行!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如此,老先生当也是我辈武林中人了。” 帐房先生道:“那已成过去,现在,老朽却是个道地的生意人。” 水俊浩道:“所谓‘过去’,已经很久了么?” 帐房先生颔首道:“是的,已经很久很久了。” 水俊浩道:“多久了?” 帐房先生道:“算来已是十年有另……” 语声微微一顿,有意转开话题,道:“老朽请教,公子此来贵干?” 水俊浩目光凝注地道:“老先生既已非武林中人,何必还问武林中事!” 帐房先生微微一笑,道:“公子如果不想包住小店,老朽自可不问。” 水俊浩剑眉一挑,道:“老先生可要以此来作决定?” 帐房先生道:“老朽不否认此意。” 水俊浩眉锋轻皱了皱,道:“请老先生原谅,事关重大,小的实在不便奉告。” 帐房先生正容说道:“公子有所不便,老朽自是不便勉强,但,也请公子原谅,小店不能……” 水俊浩倏然截口道:“老先生如今既是个道地的生意人,便应在商言商,小的等包住贵店,只要不短少分文,老先生似乎无有必要问明小可等的来意……”语声微顿又道:“而且老先生既曾是武林中人,当知武林中忌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道不如不知道的好!” 这话有理,也是实情,在商言商,一只要客人住店给店钱,吃饭给饭钱,分文不少不短不欠,何必管他是于什么来的! 然而,帐房先生可也有他的道理,微微一笑,道:“公子说得有理,这种事,老朽本该不问,不过,老朽身为小店帐房,却不能不小心谨慎点。为小店打算着想……” 水俊浩刚张口,方要说话,帐房先生却摇摇手,道:“公子先听老朽把话说完。” 水俊浩只好颔首闭口不言。 帐房先生咳了一声,接着又道:“公子是武林中人。又率领着大批高手,此来为何?已是不言可知,不是寻仇,便是有所图谋,也就必定难免凶杀、流血、恶战,公子等包住小店,势必涡殃小店,替小店意来无妄之灾!” 话,不仅有道理,有见识,也很有分量!到底曾是武林中人,闯荡过江湖的豪雄。 水俊浩目光深注,微一沉吟,道:“如此说来,老先生是恐怕‘鱼池之殃’,绝对不肯答应了?” 帐房先生淡淡地道:“事实如此,做生意的人,谁也不愿招惹那无妄灾祸,不过……”’语声一顿又起,道:”呵也并非绝对,但却必须先弄清楚是非因由,看是值不值得?” 水俊浩目中异采一闪,道:“老先生,小的请教,何谓‘值得’?” 帐房先生突然肃容朗。夫说道:“又为天下武林苍生,虽遭‘鱼池之殃’,店毁人亡,何借!是谓‘值得’!” 水俊浩目中异采再问,道:“相叵,便是‘不值’?” 帐房先生颔首说道:“不错,所以老朽必须先问清楚公子的来意企图?” 水俊浩双眉忽挑,微微一笑,道:“老先生虽已隐退武林多年,仍然如此关怀天下武林苍生,这等侠义心胸,实在令人钦佩,不过,老先生的这分胆量也着实太大了些!” 诚然,他这种“值不值得”的论调,面对着的幸而是水俊浩,如果换作“金狮盟主”,或者那些凶残狠毒的恶魔,定然立招杀身之祸! 帐房先生似乎胸有成竹,脸色丝毫不变,神情显得很平静地微微一笑,道:“公子说得是,不过,老朽自信一双老眼不花,尚有识人之能,否则,老朽便不会这么说了。” 水俊浩道:“老先生认为小可不会因此对老先生不利?’,帐房先生含笑点首道:“公子气度高华雍容,满脸正气,决非邪恶之人!” 水俊浩目中异采闪动,脸色陡地一寒,道:“老先生敢肯定?” 帐房先生脸色神情依旧不变,淡笑道:“公子何必故作狠态吓唬老朽,须知煞由心生,脸色虽寒,但,眸光不冷,杀机不现眉宇,何能出手杀人!” *** 话,完全是实情,也是星相哲理。无仇无恨,自然无从突生煞心,煞心不生,杀机何来,又怎能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骤下毒手! 水俊浩忽地一声哈哈朗笑,道:“高明,高明,老先生,小的佩服你了……” 语锋微顿,目光深注道:“老先生既敢肯定小的绝非邪恶之人,那又为何要小的说明来意企图,这岂非矛盾?” 帐房先生笑了笑,道:“因为老朽心有所疑,欲加证明:” 水俊浩道:“何所疑?请明告。” 帐房先生道:“兹事重大,老朽必须谨慎。” 水俊浩道:“如此,小可如说不出来意企图,或是不对,老先生决不肯相告了?” 帐房先生点首道:“老朽不愿否认。” 突然店门口人影一闪,奔进一个浑身浴血,身材高大的苍发老者来。 水俊浩及二将军、五侍卫脸上不禁勃然色变! 那,赫然是“大将军”蓝守信。“护驾二将军”黄伟光,黄瑞仁不待水俊浩吩咐,已双双飘身向前,一左一有地扶住了蓝守信。 蓝守信神光散淡的双目一见水俊浩,精神陡然一振,双臂一挣,挣脱了黄伟光和黄瑞仁的扶持,抢前两步,跪地俯身,颤声说道:“主上,老臣无能,有辱主上的令谕威信,实在罪该万死!” 水俊浩神色镇定平静地伸双手,扶起蓝守信,道:“蓝大将军,这不能怪你无能,我看得出,你已经尽了力了,快先运功调息一下,然后再说。” 蓝守信不由心中感激地道:“多谢主上恩德仁慈,老臣遵命。” 说罢,就地盘膝坐下,闭目行功运息。 水俊浩忽然转朝黄伟先道:“黄将军,请以内功真气助他功力行百骸。” 黄伟先恭谨地应了一声,立时在蓝守信身后盘膝坐下,伸掌报在蓝守信背后“命门”穴上,内功真气缓缓输入。 水俊浩又朝五侍卫一挥手,道:“去两个人到门前戒备着。” 蓝贞祥,黄意能两人应声而动,身形电闪。分立在店门外两边。 水俊浩星目微转,忽然望着帐房先生微微一笑;道:“老先生认识这位蓝大将军么?? 帐房先生摇头道:“不认识,他前夜曾在小店住过宿。” 水俊浩问道:“就是他一个人?” 帐房先生道:“不,一共五个人。内中有三位是姑娘。”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小的请教,此地附近,祁连山中,隐居着批隐世武林高手,老先生知不?” 帐房先生道:“听说过,但是没有见过。” 水俊浩道:“听说过他们的出身来历么?” 帐房先生道:“没有。” 水俊浩目光深注,道:“老先生真不知道?” 帐房先生忽然一笑道:“老先生不想知道!” 帐房先生双目突射奇光地道:“公子知道?” 水俊浩点了点头。话锋忽然一转,道:“小的请教,老先生上姓高名?” 帐房先生道:“不敢当,老朽贱姓何,人可‘何’,草字鹏举,鹏程万里的“鹏’、举人的‘举’,请教公子贵姓!” 水俊浩道:“小的姓水。”语声微顿即起,问道:“老先生是四川人氏吧?” 帐房先生道:“老朽上是四川人氏。听公子的口音,府上也是四川吧?” 水俊浩颔首微笑道:“小的世居合江‘太平庄”’帐房先生老眼忽射异采奇光地道: “公子世居‘太平庄’,姓水?” 水俊浩道:“是的。老先生到过敝庄?” 帐房先生目中异采奇光更盛的凝注着水俊浩,问道:“那‘万里飘萍’水大侠是公子的什么人。” 水俊浩脸色神情忽地黯。凄然道:“正是先父”眼一抬。 目光深注。问道:“老先生认以充父?” 帐房先生神情突现足比激动。须发俱颤。颤声说道:“你……你是水贤弟的公子……” 一只手已紧紧地抓住水俊浩的胳臂。 “五侍卫”中的黄意良。蓝世奇,蓝世进,“二将军”中的黄瑞仁见状,四人立时身形齐动,分立水俊浩两侧,八道目光如电地盯视着帐房先生,凝功蓄热的戒备,只要帐房先生稍有不利于水俊浩的行动,他们便将全力出手!帐房先生双目涌现泪光,脸色神情,既悲痛又高兴地道:“水家有后,水贤弟泉下英灵有知,他该含笑瞑目了!” 水俊浩自一进店门,便对这位老帐房先生,有着似曾相识之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他搜索记忆,后来虽然想到可能是.他父亲的一位故交好友,但,却因姓氏不对,而不敢贸然断定。现在他明白了,这位自称姓何名鹏举的老帐房先生,正是他心中所想到的那位父执故交。 水俊浩神色平静地道:“那么,您老人家该不是真的姓何,而是那外号江湖人称‘铁算秀土’的吴伯父了!” 此人正是那昔年名震川湘,与水俊浩父亲水明飞交称莫逆的“铁算秀土”吴千里。 吴千里哈哈一笑,松开了水俊浩的胳臂,点首道:“不错,想不到贤侄竟记得愚伯。” 陡地,一声喝叱起自门外:“站住!” 是侍卫蓝贞祥的声音。 只听一个苍劲的声音喝道:“蓝侍卫,你胆敢阻拦本司!” 蓝贞祥道:“奉帝君旨谕,暂时不准任何人进入店内。” 苍劲的声音道:“帝君来了?” 蓝贞样道:“御驾现在店中。” 苍劲的声音道:“蓝大将军也在店内么?” 蓝贞祥道:“刚到。”。 苍劲的声音道:“蓝大将军违犯谷规,本司奉命追擒他回谷。” 蓝贞祥道:“奉谁之命?” 苍劲的声音道:“奉‘参机先生’之命。” 蓝贞祥道:“蓝大将军犯的什么谷规?” 苍劲的声音道:“单带外人入谷!” 蓝贞祥道:“可是二位姑娘?” 苍劲的声音冷笑声,道:“蓝侍卫原来已经知道了!” 这说话声音苍劲之人,原来竟是“巡待司”蓝守礼。 蓝贞祥冷冷地道:“不知道。” 蓝守礼道:“黄都总督和蓝大将军都没有说?” 蓝贞祥道:“没有。现在本侍卫告诉你,她们三位,位是帝后,二位是帝君的好友。” 蓝守礼忽然声哈哈大笑,道:“蓝侍卫,你以为本司会相信你的话么?” 蓝贞祥怒声道:“帝君御驾现在店内,不相信,稍停你可以当面请问帝君。” 蓝守礼道:“根本不须用问。” 蓝贞祥道:“难道你连帝君也不相信?” 蓝守礼忽又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以为本司会相信,会不知道你们的阴谋么?……” 话锋微顿,倏地沉声喝民“让开路,让本司入店先擒卜蓝守信再说,否则,休怪本司要对你们不客气了!” 蓝贞祥不由须发暴张,双目怒瞪.喝道:”蓝守礼。你敢!” 蓝守礼大笑道:“你们既敢阴谋叛谷,本司为维护谷规祖训,有什么不敢的!” 话落,双掌缓提,作势欲发。 蓝贞祥,黄意能二人亦即连忙运气凝功以待。 蓦地。黄意良身形电飘而出,停立在店门口,朗声说道:“帝君有谕。让蓝巡狩入店谈话。” 蓝贞祥,黄意能二人身形立时一分,分退两旁,蓝守礼嘿嘿一声朗笑,垂下双掌,率领着司下四名高手,昂首大步人店这时,“大将军”蓝守信在黄伟先内功真气相助下,已经调息运功完毕。内伤痊愈,只剩下一些皮内外伤,正由黄瑞仁敷药包扎中。 水俊浩神静气凝,星目含威,岸然岳立,身旁两侧,垂手肃立着“护驾将军”黄伟光,“侍卫”黄意良,蓝世奇,蓝世进四人:蓝守礼率领着四名司下高手,大踏步进入店内,一见水俊浩那不怒而威的神情气势,不禁被震得心神一室,停身在距离八尺之处站住。 水俊浩脸色冷凝地道:“你是‘巡狩司’蓝守礼?” 蓝守礼垂首道:“是的。” 水俊浩道:“你是奉‘参机先生’之命来追擒蓝大将军的?” 蓝守礼道:“是的。” 水俊浩道:“谷中现由‘参机先生’发令?” 蓝守礼道:“是的。” 水俊浩道:“不是“监察司’黄伟行为主?” 蓝守礼道:”蓝监察已经故世了。” 水俊浩心神一震!道:“什么时候?” 蓝守礼道:“七天前。” 水俊浩道:“怎么死的?” 蓝守礼道:“暴病而死。” 水俊浩道:“什么病?” 蓝守礼道:“不知道。” 水俊浩道:“你相信他确是暴病?” 蓝守礼抬头说道:“是我亲眼目睹。” 水俊浩道:“你不怀疑?也没有检查过他的尸身?” 蓝守礼身躯忽然微微一震,道:“没有,我也想不出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水俊浩剑眉微轩了轩,忽地一转话题,问道:“黄都总督和三位姑娘现在何处”?蓝守礼道:“现在谷内。” 水俊浩道:“被囚禁着?” 蓝守礼道:“是的。” 水俊浩道:“她们都没有受到伤害?” 蓝守礼道:“没有。” 水俊浩放心了,一块大石落了地,脸上浮现起一丝笑意,问道:”你定要擒蓝大将军回谷么?” 蓝守礼点头道:“是的,‘参机先生’现为谷主,谷主令谕,不容违背!” *** “我问你,谷主令谕和帝君今谕,你服从谁的?” 蓝守礼怔了怔。道:“自然是服从帝君的:” 水陵浩颔首道:“很好,现在我亲口令偷你,立刻返回谷内.擒下‘参机先生’听候发落!” 蓝守礼道:“这个……” 水俊浩星目凌射地道:“你敢不听令渝!” 蓝守礼忽然抗声说道:“你凭什么令谕我?” 水俊浩沉声道:“雷霆二世,帝君身份,” 蓝守礼道:“你以为我会相信,” 水俊浩道:“你可是要见‘玉符’?” 蓝守礼道:“见不见。没有两样:” 水俊浩道:“你认为‘玉符’是假的?” 蓝守礼道:”事实上是假的!” 水俊浩道:“谁说的?” 蓝守礼道:“参机先生。” 水俊浩道:“你相信参机先生的话?” 蓝守大声道:“参机先生功参造化,学究天人,向不虚言。” 水俊浩语声陡转冷峻地道:“如此说来,‘玉符’纵是真的,你也不会相信了!” 蓝守礼道:“必须待‘参机先生’鉴定而定;” 水俊浩道:“这也是‘参机先生’的令谕?” 蓝守礼道:“是的。” 水俊浩道:“你这样相信‘参机先生’?” 蓝守礼道:“‘参机先生’说得很有理,不容人不信。” 水俊浩道:“他的理由,是蓝丞相一手布置的阴谋,对不?” 蓝守礼道:“事实也确是如此。” 水俊浩道:“还有其他的理由没有?” 蓝守礼道:“这,已经足够了,也包括了一切,再无须其他什么理由!” 水俊浩双目陡射湛湛神光,威凌慑人地震声说道:“蓝守礼,我希望你说出真情实话!”’蓝守礼身躯忽地一铁,竟然低首避开水俊浩湛湛的目光,道:“我说的全是实话。” 水俊浩俊脸凝寒地道:“你真愿意为虎作帐!” 蓝守礼心神一震,道:“你这话我不懂。” 水俊浩道:“你真不懂?” 蓝守礼道:“不懂就是不懂。” 水俊浩道:“我问你,你为何要隐瞒实情?” 蓝守礼道:“我没有。” 水俊浩挑了挑剑眉道:“但是,事实上你是在隐瞒着一切。” 蓝守礼道:“你要是不信,我无可如何。” 水俊浩忽然冷笑一声,道:“我再问你,你的妻女,现在她们在何处?” 蓝守礼浑身倏起轻颤,道:“这个……” 水俊浩道:“怎么?” 蓝守礼道:“都在谷中。” 水俊浩道:“她们都很好么?” 蓝守礼道:“很好。” 水俊浩道:“也很自由?” 蓝守礼暗中咬了咬牙,点点头道:“是的,她们都很自由。” 水俊浩忽地的淡笑了笑,道:“只怕你是言不由衷吧!” 蓝守礼道:“你不相信我,又何必问我。”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据我所知你那唯一的爱女,已被送往一个不可知的地方,你的妻子,也不自由,而且性命还操在别人手里!对不?” 蓝守礼精神突然崩溃了似地,缓缓低垂下了头,显得非常虚弱无力地悲声轻叹了口气,惨笑了笑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何必还要多问。”语声一顿,倏地抬头,不解地望着水俊浩,问道:“你,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这,事关别人,你就不必问了……” 话锋顿,目光深注,问道:“你现在怎么说?” 蓝守礼怔了怔,道:“什么怎么说?” 水俊浩正容的道:“你愿意永远这样受人胁迫?” 蓝守礼凄声一叹道:“我能有什么办法。” 水俊浩沉声道:“这么说,你为了妻子的性命,为了爱女的安全,愿意为虎作怅,甘心做蓝黄两姓家的罪人了!” 蓝守礼身躯猛然一阵颤抖,脸色苍白地道:“虽然我极不甘心,但是,实在……” 水俊浩截口道:“实在毫无办法可想,是不?” 蓝守礼无力地点点头道:“事实也确是如此。” 水俊浩剑眉双皱,星目凝注着蓝守礼沉吟稍顷,缓缓说道:“你虽然很自私,但,这也是人情之常……”话锋微顿,忽地挥手道:“你回谷去吧。” 蓝守礼突地一摇头,道:“不!我不能就这样回谷。” 水俊浩道:“为什么?” 蓝守礼目光掠视了蓝大将军一眼,道:“我必须擒下蓝守信回谷交差。” 这时,蓝守信的皮肉外伤,已经“护驾将军”黄瑞仁替他敷药包扎完毕,垂手肃立在水俊浩身后。 蓝守礼话声甫落,蓝守信立时跨出一步,躬身说道:‘‘主上,臣属请令。” 水俊浩道:“大将军请令要与蓝巡狩一搏?” 蓝大将军毅然点首道:“主上明见,请准臣属擒此叛臣!” 水俊浩摆手微笑地道:“大将军请且暂退,我自有道理。” 蓝大将军不敢多说违谕。只得恭敬地道:“臣属遵命。” 水俊浩目注蓝守礼,冷然地道:“蓝守礼,我请教,你和蓝大将军二人,武学功力孰高?” 蓝守礼微一沉吟,道:“伯仲之间。” 水俊浩点首一笑道:“武学功力既然伯仲,你也就没行擒住蓝大将军的把握了,对不?” 蓝守礼摇摇头道:“那倒不尽然。” 水俊浩道:“不尽然,那你是有把握了?” 蓝守礼道:“眼下最少有七成把握。” 水俊浩道:“是因为他负厂伤?” 蓝守礼点头道:“他如没有负伤,我和他五百招内决难分出胜负!” 水俊浩淡笑了笑,道:“你可知他内伤已完全凋息复原,剩下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皮肉外伤!” 蓝守礼道:“皮肉之伤虽然无关紧要,但是,拼搏百招之后,他的伤处必因用力过度而复裂流血,决难支持二百招之数!”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我承认你的话很对。可是,这里有‘护驾将军’和‘五侍卫’在,他们孰能眼看着蓝大将军放你擒回谷里去,不出手援救么?” 蓝守礼忽然哈哈一笑,道:“这,并不足为虑。” 水俊浩目闪异采;心念忽地一动,道:“你另有后援?” 蓝守礼毫不否认地道:“只要我发出紫花讯号。不足盏茶辰光内,便会有数十名高手赶到。” 水俊浩笑了笑,道:o“可惜我不会让你发出紫花讯号。” 蓝守礼道:“你认为你阻挡得住?” 水俊浩道:“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先试试。” 蓝守礼道:“你这么说。我倒真想试试。” 水俊浩道:“那么。到后面院子里去试试好!” 蓝守礼没有说话。身形一动。迈分就向后面院子里走去。自然,他心中极不相信。他要看看水俊浩怎样阻挡他发出的紫花讯号?站立院子当中。蓝守礼探手自怀平取出一功紫花讯号腊丸。捏碎腊壳。目光瞥视了神静气闲,负手远立在丈外地方的水俊浩一眼,猛地一扬手。紫花讯号丸。顿如脱弦弩箭般的脱手直射半空。 陡闻一声轻啸倏起转啸声中。水俊浩的身形已快逾迅电般地飞射腾空,疾闪飞奔。相跑丈余。右手虚空。 那飞开直上的紫花讯号,上遇吸力,不升反落。直落入水俊浩手内、接着、只见水俊浩微一抖手:紫花讯号已掉落地面。“叭!”的一声爆裂的同时、水俊浩身形也已飘落回原地,神静气闲,岸然而立。 这,虽说说来颇慢;实际情形却快如电光火石相交的刹那瞬间工夫,快的实在令人咋舌。 也除非是水俊浩具有这等高绝的功力,举目当今武林又有谁能?什么人有这么高绝的功力身手。 蓝守礼不禁被惊得呆住了,瞪着眼,张着口,说不出话来。 的确,他能说什么呢?是赞美;还是不服气。 赞美的话;在这等情形下,他说不出口,不服气的话,也没有勇气说。 而事实上,这等功力身手,他望尘莫及,纵是再让他练上十年,恐怕也无法臻达如此境界!蓝大将军突然咳了一声道:“兄弟,你该醒醒悟了!” 蓝守礼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忍了下去。 蓝大将军又道:“兄弟,主上心善仁厚,是不愿伤你,否则……” 语声一顿又起,正容说道:“动起手来,你绝非主上三招之敌!” *** 这话;要是在片刻之前,蓝守礼绝不相信然而现在他已经亲眼目睹了水俊浩的功力身手,深信蓝大将军之言,绝非夸大子虚之语他心念飞闪电转,很想立刻到身跪地,俯首认罪,请求主上宽恕。 但是,当地一想到爱妻,爱女,他心底不由一阵颤抖。 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痉挛,因此,他犹豫、他彷徨无主。 蓝蓝大将军似乎非常了解他的心情,忽地轻叹口气道:“兄弟,我很了解你心底苦楚,为了保全弟妹,琼侄女的性命,你只有甘受胁迫,别无选择,可是……” 语锋微顿了顿,惨然一笑,道:“你可曾想到,蓝丞相,黄丞相,我们多少人的妻小性命,岂非都被控制在他的手里用作胁迫的工具,如果我们……” 蓝守礼忽然大声搭口道:“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他钢牙咬紧,面部肌肉一阵抽搐。终于,猛地一跺脚,推金山,倒玉柱般地跪地伏身,颤声说道:“主上,罪臣冒读圣威,实在罪该万死,罪臣不敢妄乞开恩宽恕死罪,但求他日罪臣妻女苟能幸逃死难时,主上略予恩泽关注,罪臣死在九泉之下,亦必感激主上的宏恩大德!”” 说罢,腰身直起,右掌一举。猛朝自己头顶拍了,竟欲自碎天灵谢罪! 水俊浩早已听出他的话锋不对,适时微一抬手,一缕指风疾射而出。蓝守礼只觉右臂一麻,顿时劲力全失,软软地垂下! 他本想一死以求解脱胁迫之苦。哪知竟然不能如愿。 水俊浩脸色沉寒地叱道:“蓝巡狩,你妄为六尺之躯的男子汉!” 蓝守礼证了怔’,惨声道:“万望主上宽恕,罪臣若不如此,妻女必将无法苟活!” 水俊浩道:“别无他法可想?” 蓝守礼道:“除此而外,罪臣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水俊浩道:“如此,你是非死不可了?” 蓝守礼道:“只要罪臣一死,妻女便即失去利用价值。” 水俊浩道:“你实在愚蠢至极。” 蓝守礼道:“罪臣也知道愚蠢,但是……” 水俊浩截口道:“你不是藉此以求解脱逃避吧?” 蓝守礼道:“主上圣明,蝼蚁尚且贪生!” 水俊浩道:“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你懂?” 蓝守礼心中一擦!点首道:“罪臣懂了。” 水俊浩目光深注,道:“你可愿意听我安排?” 蓝守礼垂首道:“罪臣恭聆主上谕旨。” 水俊浩嘴角泛现笑意地道:“那么,你先起来,再听我说好了。” 蓝守礼道:“多谢主上思典。”长身站起,恭敬地垂手肃立。 水俊浩目光转向其司下四名高手,道:“你们四位怎样?” 四人连忙一齐跪地俯身道:“罪臣等也都愿听候主上的谕旨安排。”.水俊浩含笑点了点头。转望着默立在一旁的“铁算秀士”吴千里问道:“吴伯父现在可答应小侄了么?” ’吴千里哈哈一笑,道:“愚伯敢不从命。”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劳驾伯父先带小侄等到一间静室。” 吴千里道:“愚伯遵命。” 说罢,举步在前带路。这是一间布置陈设颇为幽雅的静室,蓝大将军,蓝巡狩和其司下四名高手,神情肃穆地端坐两旁。自然,水俊浩不开口说话,谁也不会得随便开口说话。 店伙计送来一壶热茶,神色毕恭毕敬地问:“公子要的酒席已经做好了,是送到这里,还是?……请公子吩咐。” 水俊浩道:“麻烦你就送到这里来好了。” 店伙计恭敬地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水俊浩目光深注地望着蓝守礼,问道:“蓝巡狩,关于谷内真实情形究竟如何,我还不太十分清楚,现在,你先详细地说说看!” 蓝守礼微微欠身,恭敬地答道:“臣属遵命。”语锋顿了顿,微一沉吟,缓缓说道: “自从‘参机先生’半途托瘾返回谷内后的第三天,便突传‘黄监察’暴瘾逝世的噩耗,当臣闻讯匆匆赶到‘蓝监察’家中时,‘黄监察’尸体早已僵冷多时……” 水俊浩突然问道:“你去的时候是什么时光?” 蓝守礼道:“辰时一刻左右。” 水俊浩道:“你估计他是什么时间死的蓝守礼道:“据臣估计,大概在三更左右。” 水俊浩道:“那么,他已经死了三个多时辰了?” 蓝守礼点点头道:“是的。” 水俊浩道:“你赶到‘蓝监察’家时,那‘参机先生’已经先到了么?” 蓝守礼道:“是的,他和右‘护殿将军’已经早到了,正在命人替‘黄监察’夫妇净身换衣成殓。” 水俊浩心中一震!道:“黄夫人也死了么?” 蓝守礼道:“黄夫人死得很惨!” 水俊浩星目突射威煞地道:“是被残杀的?” 蓝守礼摇首道:“不是,是上吊死的;”语锋微顿了顿,按道:“不过,臣属当时很感诧异不解。” 水俊浩道:“黄夫人的自尽,很是可疑?” 蓝守礼道:“不是,是黄监察的死。” 水俊浩道:“对黄夫人的上吊自尽,你没有发生一点怀疑?” 蓝守礼道:“当时没有,后来才发觉。” 水俊浩道:“那该是他已经露出狰狞的面目,你身受胁迫之时,是不?” 蓝守礼点点头道:“主上明见,他如不露狰狞面目,臣属也永不会发觉黄监察夫妇的死因可疑!” 口气接道:“他为人阴险狡诈恶毒非常,臣属现在才知道,他已心积处虑多年,早就暗在谷中培植起了强大的潜势力!” 水俊浩问道:“有多少人?” 蓝守礼道:“大约有四十多人。” 水俊浩道:“都是谷中子弟?” 蓝守礼道:“是的,都是谷中年轻子弟,武功身手平常都不过三流,实际,却是深藏不露,一个个均怀具惊人的功力!” 水俊浩目中忽地异采一闪,道:“武功招式诡异而辛辣,是不?” 蓝守礼望着水俊浩怔了怔,点头道:“是的,主上是如何知道的?” 水俊浩笑了笑,道:“我是随便猜想的……”语声一顿,问道:“以你的功力身手,如与彼等相搏,百招之内,,可能获胜不?” 蓝守礼份一沉吟,道:“虽可获胜,但,必须百招以外。” 水俊浩道:“如果以二对一,你决难支持五十招了。” 蓝守礼点头道:“他另有得力心腹五人,个个功力身手高绝,臣属等人中,恐怕还无一人能是彼等三十招之敌!” 水俊浩剑眉倏挑,星目陡射神光,威凌慑人地道:“你这话可真?” 蓝守礼恭敬地道:“臣属不敢说谎,蓝大将军便是伤在这五人手下之一的。” 水俊浩目光投视向蓝大将军。 蓝大将军点首恭敬地道:“黄都总督和三位姑娘也是败在这丑人手下被擒的。” 水俊浩威态稍敛,道:“施姑娘也不是他们之敌?” 蓝大将军道:“不,他们功力身手虽然高绝惊人,但,谁也不是施姑娘之敌。” 水俊浩道:“他们以二对一?” 蓝大将军道:“事实上,施姑娘若非分心旁骛,他们虽是以二对一,也难胜得姑娘。” 水俊浩剑眉微皱了皱,道:“这么说,那‘参机先生’根本没有出手了?” 蓝大将军道:“他只在一旁站着未动。”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三名店伙计进来了酒菜。 店伙计摆好了酒菜退去,“铁算秀士”吴千里走进来说道:“贤侄,外面来了八位书生投店,不知是不是贤侄的属下?” 水俊浩问:“是什么样的打扮?” 吴千里道:“青衫佩剑。” 水俊浩转向侍卫蓝贞祥道:“蓝侍卫,你出去招呼他们一下;要他们在外面招呼后到的人。” 蓝贞祥离座站起躬身应道:“臣属领谕。” 水俊浩又道:“问问他们八人是谁为首,带他来见我,” 蓝贞祥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大踏步走出静室而去。 吴千里正要转身随同走去,水俊浩却说道:“吴伯父别走,请坐下喝杯吧。” 吴千里道:“这方便么?”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伯父请坐好了。” 吴千里摇摇头道:“但是、愚伯认为还是避点嫌疑的较好。” 水俊浩正容说道:“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小侄此来根本没有秘密可言,同时。以伯父和先父的相交之深。 实在也没有什么避嫌的必要。” 吴千里哈哈一笑,道:“如此。愚伯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铁算秀士”吴千里落坐后,水俊浩这了问道:“伯父现在大概已经明白,那祁连山秘谷中隐居着的隐世武林高手,都是些什么人了吧?”’吴千里目光掠视了蓝大将军等众人一眼,道:“可是昔年‘雷霆大帝’属下的蓝黄两氏家臣?” 水俊浩颔首道:“不错,正是游黄两氏家臣。”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小侄偶因机缘巧遇,得进‘雷霆’洞府。独得大帝的遗学绝招。” 吴千里微一沉吟道:“那‘参机先生’也是蓝黄两氏家臣中人么?” 水俊浩道:“如果不是,何能进入谷中,又怎得职司‘参机’?” 话锋一顿,忽然感觉诧异地目注吴千里问道:“伯父.为何忽有此问?” 吴千里道:“愚伯偶而想起一件事。觉得可疑?” 水俊浩道:“伯父可是曾经见过这位‘参机先生” 吴千里微一犹豫。道:“是不是他,实在不敢说。” 水俊浩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吴千里道:“三年以前。” 水俊浩道:“他曾来店中住过!” 吴于里摇摇头道:“没有,三年以前。突然来了一批武林高手。也包下了整座店房。” 水俊浩道:“是哪路武林人物?” 吴千里道:“脸上全都带着人皮面具,难识庐山直面目。” 水俊浩道:“一共有多少人?” 吴千里道:“十六个人,十六匹马!” 水俊浩道:“在这里住了几天?” 吴千里道:“三天。” 水俊浩道:“可知他们是为何而来!” 吴千里道:“三天里,他们足未出户。” 水俊浩道:“这么说。他们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外,什么事也没有做?!” 吴千里道:“事实确是如此。” 水俊浩星日一转。道:“结果。他们是在这里等人的。对不对?” 吴千里道:“一点不错,他们会见过那人之后。第二天一早,便就动身走了。” ----------- 清心居 扫校 第十九章 天色已黑。一弯眉月高挂头顶蓝空,繁星点点。像无数只少女晶亮的明眸,在轻轻地眨动着,闪烁着。静室内,灯烛辉煌。水俊浩本待要说:他们会见的那人大概就是“参机先生”了的,但,口刚张,话锋却竟忽地一转,含笑道:“各位请不要拘束,尽管吃酒用菜,我们边吃边谈好了。”他话题忽然一转劝酒用菜,众人全都不禁诧异地一怔!水俊浩语声微顿,端起面前的酒杯,星目一扫蓝大将军等人,接道:“各位,我敬你们一杯。”蓝大将军等人连忙纷纷双手捧杯站起,恭敬地道:“多谢主上。”话落,举杯仰首一饮而尽。各自举杯饮干。水俊浩微一摆手,道:“各位请坐,不必拘礼。”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侍卫”蓝贞祥领着一位青杉佩剑走了进来。此刻,众人这才明白他话题忽然变的原因,原来竟是发现外面来了人,因为不知来的是什么人,乃才转变话题。青衫少年抢前两步,神色恭敬地朝水俊浩躬身一揖,朗声说道:“属下牟正平,参见令主。”水俊浩一摆手,道:“你是第一队领队?”牟正平恭敬地答道:“是的。”水俊浩道:“第二队何人领队了何时到达?” 牟正平道:“夏正扬领队,两个时辰之后可到。” 水使浩道:“第三队呢? 牟正平道:“余正餐领队,明晨天亮时分与第四队一齐到水俊浩道:“最后一队最迟什么时候到达。 牟正平道:“未时以前” 水俊浩点点头道:“你回到前面后立即用饭,除留二人守在店外等候招呼第二队外,其余之人担任警戒,如何警戒,由你负责分配,第二队也由你指挥。 牟正平的俊脸上顿时掠现过一丝惊喜惶惊之色。恭敬地恭身答道:“属下谨领令谕。” 他初次出道,即受重用被派负责分配警戒连第二队的兄弟们也归他指挥,心中怎得不为之惊喜、惶惊! 重用,使他惊喜。但,负责分配警戒,责任重大。却又令他觉得惶惊! 水俊洽神目如电,见微知钙。牟正平脸上掠过一丝惊喜惶惊之色.水俊洛岂不明白他的心意,微微一笑倏地肃容说道:“不要高兴,也不要害怕,这对你是一种考验,也是一种历练,是你多运用你的智慧,谨慎,细心,懂么?” 牟正平心中不由惊然一凛!连忙垂手答道:“敬谢令主教诲,属下记下了。”.“铁算秀土”吴千里坐在一旁,;心中不禁钦佩至极地暗忖道:“他实在是位武林罕见的盖世奇才;人中之龙,匀后的成就,威誉、德望,必定尤在昔年大帝之上……” 水俊洽又道:“如果发现敌综最好不要轻妄出手;纵然出于,对方手下如不十分恶毒,非万不得己,不得随便伤人,知道不?” 牟正平恭敬地道:“属下知道。” 水俊浩颔首一笑,伸手指了指蓝大将军和吴千里,道:“见过蓝大将军和吴店主,回头我会请他们二位去巡看你分配布署的警戒情形,如有什么事情或是困难。可请教他们二位好了。 牟正平神色恭敬转向二人躬身一揖,道:“牟正平拜见大将军和店主,请二位多多指教。” 二人连忙各自抱拳拱手还礼。 蓝大将军哈哈一笑道:“牟弟台请勿客气,主上慧眼识英豪,牟弟台得蒙重用自必不差,定有过人之能的!” 牟正平谦逊地道:“这是令主的抬爱,大将军的夸奖。蓝大将军笑了笑,道:“谦虚是一种美德,尤其是少年人应该有这种美德,但是,除,美德,外,更须有凌云的豪气,不屈的傲骨.你懂么。 牟正平点首肃然道:“多谢大将军的教诲” 蓝大将军又笑了笑,道:“杀望你不全使主上失望,替申大侠和公孙大侠丢人! 牟正平剑眉突轩,肃容朗声说:“牟正平定当尽全力而为!” 语音镀银,震人心弦语气坚毅,有如斩钉截铁。 水俊冶适时含笑摆手道:“好了,你去吧!” 牟正平恭敬地应了一声,躬身退出室外而去。 “铁算秀士”吴千里忽然笑说道:“贤侄.巡看警戒布署情形,有蓝大将军一人出马已足,何用多拉上老朽,老朽能担当大任么?”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请伯父恕小任放肆无礼,末得您老许可同意,就大胆擅专地劳动了您老,实在有失恭敬,万望伯父原谅,不过…语声一顿又起,道:“伯父是此处主人,居位此间多年,对此地四周环境………。” 吴千里笑接逍:“最为熟悉,了如指掌.对不?” 水俊浩点点头道:“事实如此,纵是小侄自己分配在署,恐怕也难免会有‘百密一疏’之处,唯有劳动伯父亲自出马巡视指点,小侄才能安心高枕无忧!” 好!有道理,有见解,实在令人佩服! 他对吴千里那句“老朽能当得大任么”的问话,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却于此番话中,作了高明的解说。 吴千里哈哈一笑,忽地目光深注,望着水俊浩道:“贤侄,老朽突然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水俊浩愕然问也“什么奇怪事情?” 吴千里笑道:“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似乎不但非常有理,而且使人听来心里很是受用,更隐隐有一股不可抗拒,令人不想不听,不愿不遵的力量。” 看吴千里的神情浩气,这话,似乎不是故意谬赞,也不是说笑的。 水俊浩怔了怔,道:“哪有回事u伯父,你别谬赞小侄了。” 吴千里正容说道:“贤侄,这决不是谬赞,老朽说的完全足实心话,最起码,这也是老朽个人心中的感觉!” 水俊浩剑眉方向自微一皱,“巡狩司”蓝守礼忽然接口说道:“主上请恕老臣插嘴。” 水俊浩星目转视着他微点了点头。 蓝守礼道:“店主说的确是实情,刚才臣也有这种感觉,主上说话虽极谦和平易近人,但,威仪天生,摄人于自然,隐隐中白有一股令人不可抗拒的力量…”语锋微微一顿。正容接道:“若非主上这种慑人于自然的天生威仪,老臣何能心田,说实在话,以老臣的处境,为顾及妻女的号命,纵是明知决非主上之敌,也必将不顾自身的生死,全力和主上一战!” “大将军”蓝守信在旁点头说道:“主上,他两位确是实话像这种感觉;老臣在初见主上之时就有了,只是没有说出过而已。” 蓝守信蓝守礼也都这么说法,都有这种“感觉”那么吴干里的所言和“感觉”也确是发自心底而非谬赞之词了。 既非谬赞水俊浩当然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谈笑了笑,道:“竞真有这样的事,我自己实在一点也不知道。” 吴千里笑了笑,话题忽地一转问道:“那些青衫少年,他们不是蓝黄两氏家臣么?” 这话问得似乎有些多余,如是蓝黄两氏家臣,刚才那少年领队怎会得姓牟第二、第三队领队又怎会得一个姓“夏”一个姓“余” 水俊浩摇摇头道:“不是、他们共四十八人,乃是“正义教”下今后执行江湖的正义’的‘正义使者’。” 吴千里一怔道:“正义教?” 心中怦然一动问道:“教主便是……” 他贤侄两字已到了口边,突然想到刚才牟正平对水俊浩的称呼是‘令主’而不是“教主”,想来这“教主”定必另有高人了。 是故他便将‘贤侄’两字咽了回去。 水俊浩当然明日他这没有说出口的是什么,朝他笑了笑道:“正义教只有令主没有教主。‘令主’共有二位。第一位‘令主也即是‘教主。” 吴千里明白了。他认为这第一位“令主”一定是水俊浩无疑。 当然。不但是吴千里认为如此,任何一个不知内情、真情的人,也会认为水俊浩是理所当然的第一位“令主” 吴千里这才真正的明白了,他口中经哦了一声,问道:“贵教还是刚创立的吧?” 水俊浩道:“到今天为止。还尚未公诸江湖。” 吴千里道:“将于什么时候公诸江湖。 水俊浩道:“此间事了之后。话锋做顿,目光忽地转向“巡狩”蓝守礼道:“蓝巡狩你的问题应该略作安排了。 蓝守礼起身恭敬地道:“老臣敬聆谕旨。” 水使浩向侍卫蓝世奇、蓝世进二人说道:“撤出你们二人的长剑。去将蓝巡狩刺伤,出手必须要狠!要重!” 蓝世奇、蓝世进二人不禁问时一怔! 水俊浩又道:“但是,不可伤及他的要害!” 蓝世奇、游世进二人微一犹豫。终于应道:“臣属遵命!” 拔下腰下长剑,口中同时说道:“蓝巡狩,对不起你了。” 蓝守礼神惜镇定地微微一笑,道:“二位请只管出手就是。 寒光一闪,蓝世奇。蓝世进两柄长剑已告出手,齐朝蓝守礼身上刺去。 蓝守礼身形挺立如山,既未闪避,也未还手。 两声“扑吱,过处,红光崩现,血腥飞洒,两柄长剑已实实地剜在蓝守礼的右肩和左胸两处。 当然,这两剑所刺均非要害虽非要害,但却是又狠又重。只疼得蓝守礼头上立时青筋暴露,钢牙紧咬! 虽是这样;也几乎要忍不住哼出声来。 蓝世奇、蓝世进二人不禁微微一呆!手中剑也不由得顿然软软的垂下。 突听水俊浩沉声喝道:“别发呆!再剌,我不叫停,不准停手!” 蓝世奇、蓝世进二人心中一震!暗中一咬牙;长剑陡挥,再度快如电闪地齐朝蓝守和身上刺去! 寒光飞闪,两柄长剑果然未再稍停。蓝守礼身形仍旧挺立如山,不移不动,不闪不避。 好像这两柄剑不是刺向他身上般地,视若未见。 眨眼之间,蓝世奇、蓝世进已狠着心肠,手不停挥的一了气各刺出了七八剑之多。 其实,他二人虽是狠着心肠,但,除了头两剑是又狠又重外,以后的几剑,二人已是手软心颤,大有力不从心之感。若非是令谕难违,他二人只怕早已停手了。是故,后面的几剑,己是越刺越轻,有几剑,简直仅仅只伤了蓝守礼的外皮,入内最多不超过三分。 水俊浩神目如电,对二人出剑的情形,自然看得十分清楚,他虽然剑眉微皱了皱,但并未说什么。 这时,蓝大将军等人看了这种情形,心中虽都大为不忍,眉峰暗皱,可是,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因为他们都很相信,知道这位面冷心慈的主上,此举定有深意,决不会得是要蓝守礼的性命。 否则,便不会嘱咐蓝世奇、蓝世进二人,不准伤了蓝守札的要害了!再说,水俊浩决是想要蓝守礼的性命,实在用不着等到现在,早在蓝守礼追进店来的时候,就没有命了! 人;就是那么奇怪又矛盾的动物。他们虽都非常相信水俊浩这样做,必有深意,但,一颗心却仍然像一张拉满了的弓弦般那么绷得紧紧的,为蓝守礼暗暗担心,忐忑不安。 但,其中有一个人,却是唯一的例外,那便是此间的店主人,“铁算秀土”吴千里。他神色悠闲地看看被刺着的蓝守礼,又看看水俊浩,脸上竟还泛露丝丝笑意,竟似丝毫无动于衷。 此刻,蓝守礼的身上,胳膀上,腿上,已满是轻重不一的创伤,最少有二十余处之多。 鲜红的血,从伤口泊泪流出,染红了衣衫,往地上缓缓淋漓!浑身浴血,蓝守礼已经成了个血人。 水俊浩突然沉声喝道:“停!够了。” 剑光倏敛,蓝世奇蓝世进两人,已飞快的收敛停手,蓝大将军等人心中,也面之暗暗地轻吁了口气。 这蓝守礼实在称得起是一位铁铮铮的硬汉,这时,他虽已疼得浑身颤抖,睑色苍白,汗如雨淋,身形摇晃欲倒。但是,他仍旧紧咬钢牙,勉力支待着不倒下去。 水俊浩目睹蓝守礼这份刚强的神态,星目不由异采飞闪,暗暗点头赞佩,目光凝注地含笑问道:“蓝巡狩,你懂得么?” 这话,问得是如此的无头无脑l实在令人不知所答。 然而,蓝守礼却颤抖着声音答了话:“主人,老臣懂得,不过。。。。”语声微顿,喘息了口气;接逍:“还请主上详细指示。” 水俊浩微一颔首,忽地朝“护驾将军”黄瑞仁道:“黄将军,麻烦你替他敷药止血。” 黄瑞仁应声离座,取出一瓶金创散,替蓝守和敷药止血,随手地下一大幅衣襟,正要将蓝守礼几处伤势较重的地方包扎起来。 水俊浩突然说道:“不要包扎。” 黄瑞仁一怔,随即恭敬地应道:“臣属遵旨。”躬身返回原位归座。 水俊浩向蓝守礼微一摆手,含笑道:“你先坐下。” 蓝守礼躬了躬身,缓缓坐下。 水俊浩这才神色一肃,说道:“如果我估料无错,你久不归去,二更以后,谷中必定有人追踪而至,那时,如得知你已负伤被擒,他们惟恐你泄机密,必然要将你救回去,纵是改不了,也定将杀你以灭口i”语锋微微一顿,又道:“当然。我的目的也就是要他们将你救回谷里,自是决不会得全力出手拦阻他们的! 蓝大将军忽然插口说道:“主上是要蓝巡狩返回谷内卧底,设法救出黄都总督和三位姑娘么”? 水俊浩微一点头道:“不错,除相机设法救出黄都总督和三位姑娘外,并尽力维护所有人质的安全!” 至此,众人都明白了,水俊浩用的是一条苦内计。 吴千里目光突然一瞥随同蓝守礼同来的司下四名高手,望着水俊浩问道:“他们四位呢?” 水俊浩道:“伯父以为呢?” 吴千里微一沉吟,道:“自是和蓝巡狩分开为宜。” 水俊浩道:“小侄的意思相反。” 吴千里道:“让他们和蓝巡狩一起回谷?” 水俊浩道:“如此厥巡狩不至于孤独无助。” 吴千里有点不同意地道:“这种事,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 水俊浩道:“但,多一个人也就多一分助力,有多一个人的好处。” 吴千里道:“我恐怕会不大妥当。” 水俊浩忽然一笑道:“我想他们四位都系蓝黄两氏的忠贞子孙,头可断.血可流的铁挣豪雄,决不会负我的!语声一顿,目注四人说道:“四位是么?” 四人连忙一齐站起,躬身说道:“主上请放心,臣属等宁死也决不会负主上!” 语声如铁,豪气如云。 吴千里听得暗中点头笑了。水俊浩颔首一笑,道:“那么四位也都愿回谷,为蓝巡狩臂助了!” 四人齐都恭敬地答道:“臣属愿意。” 水俊浩点了点头,倏地正容说道:“如此,你们四位中;至少也要有两人受点轻伤,才能不会引起那‘参机先生’的怀疑,你们可懂得?” 四人点头答道:“臣属等懂得。” 水俊浩笑了笑,道:“既然懂得,现在就由你们自己决定,自己动手做两处轻伤好了。” 话声甫落,立闻“呛!呛!”连声轻响,寒光电闪中,四人竟都探手撤出了腰下的长剑。 水俊浩道:“且慢!” 四人手握长剑,肃容而立。 水俊浩道:“我说只要两人就够了,你们听明白了没有?” 四人一齐躬身道:“臣属听明白了。” 水俊浩道:“既然听明白了,为何不先商量决定一下?” 这四人乃“巡狩司”下“巡狩四将”,名黄青云、黄梦熊、黄震九、蓝大虎。 四人对互望了一眼,黄青云突然说道:“我已经决定了。” 黄梦熊接道:“我也决定了。” 蓝大虎摇摇道:“那不行,梦熊弟,我比你大,应该由我来” 黄震九七摇头道:“青云兄,你应该让给小弟。”好!他们竟然争执起来。 这大概是水俊浩那两句“忠贞分子”,“铁挣豪雄”的力量把!的确,人性心里都是好强的,好高的,也都是好荣誉的,谁愿意被讥骂做奸诈、懦怯之徒呢! 水俊浩含笑摆手说道:“你们四位别争执了。” 黄青云躬身说道:“请主上指决。” 水俊浩笑道:“四位的这份忠心,使我十分感动;我着这样好了……”语声微顿,接道:“你们拈阁决定如何?” “四将”一齐恭敬地答道:“臣属遵谕。” 水俊浩转向蓝大将军道:“大将军,麻烦你做四个阉吧。” 蓝大将军应了一声,就桌上拿了一双竹筷子,折成四节,抓在掌心中,望着“四将”笑说道:“长的彩,四位请吧。” 结果,是黄震九和黄梦熊二人抽到的中彩,同时哈哈一笑,朝黄青云和蓝大虎二人道: “二位,对不起了。” 黄青云和蓝大虎二人对望了一眼,摇摇头,默然无语地纳剑归路。 寒光突问,黄震九和黄梦熊二人同时挥剑,各在自己的回肩等处,迅快的土划了三剑。 刹时,在破血现,鲜血自伤处往外泉涌。二人自己动手做伤,手下自是很有分寸,但,虽不太重,可也不见得很轻。既是不见得很轻,当然也就很疼。 不过,二人虽疼得钢牙暗咬,但,脸色神情却丝毫不变! 由蓝守礼身受轻重二十余处剑伤,虽疼得浑身抖颤;摇晃不倒,而仍坚强挺立,和“四将”互争做伤,黄震九、黄梦熊二人这等脸色不变的神情。 吴千里看得不禁大为动容,暗暗心折。赞佩地忖道:“这蓝黄两姓家臣不同凡响得很,看来倒真大都是忠贞不二的铁锋家雄呢,江湖中有这般豪雄正义之土。何患道不长,义人张。正气不扬,邪魔不灭,歹徒恶果不亡…” 水俊浩看得心底更是大为激动,星目异采奇光电闪。神采飞扬地哈哈一声朗笑。道: “‘好!好!这才不愧是蓝黄两氏家臣的后裔!语声一顿,转向黄青云蓝大虎二:人道: “你们两人替他二人敷药止血吧。” “巡狩”蓝守礼和“巡狩四将”被关进了一间暗黑的柴房里,门外则由两名青衫少年看守着。 当然,他们两人已经得到指示,如果有人来救这五人,他们会在不着痕迹的情形下,让对方把人救走。 静静室内,灯烛高挑依旧。水俊浩和吴于里已开始了先前未完的谈话,问道:“伯父,那十六位不知来历何人的武林高手。他们会觉的那人是谁?可就是‘参机先生,么? 吴千里道:“很可能是。” 水使法眉锋微微一皱,道:“为何只是很有可能是?” 吴千里道:“因为我只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先生’。” 水俊浩道:“以后便什么话都未听到了么?” 吴千里摇摇头道:“不!大部分的谈话都听到了。” 水俊浩道:“是他们以后都改用了‘你、我’的称谓?” 吴干里道:“不是,是他们换了称呼。” 水俊浩道:“换了什么称呼?” 吴千里道:“主人。” 水俊浩道:“自称属下?” 吴千里道:“底下多加了两三个字。” 水俊浩道:“多加了两三个什么字?” 吴千里道:“号码。” 水俊浩道:“从一到十六号i” 吴千里摇头道:“从二号到二十八号。” 木俊治道:“如此,他们至少该是共有二十八人,或者还多了?” 吴千里道:“应该如此,缺号的可能是因为另有事没有来。” 水俊浩微一沉吟,又问道:“他们都谈了些什么?伯父可还记得一二么?” 吴千里道:“尚还记得些,只是大都不甚了了,有许多话根本就听来莫名奇妙,十分难懂。” 木俊浩笑道:“十分难懂,必然是些暗语了。” 吴千里道:“但是,听来却又不是暗语。” 水俊浩浓眉微轩,道:“那是些什么话?” 吴千里想了想,道:“譬如那主人问:三号,你的问题解决了没有?” 三号道:“还没有。” 主人问:“为什么还没有?” 三号答:“机会还未成熟。”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这就难怪了。吴千里道:“其实,这只是因为我们是局外人,丝毫不知他们的来历情形而已,否则就不会感到莫名其妙了………” 语声微顿了顿,又道:“不过,其中也有些话,却是我们一听就可以懂得的。” 水俊浩星目陡射异采地问道:“是什么话?” 吴千里道:“那主人问;二号:你那里的文坛建立起几处了?” 二号答:“三处还有二处现正考虑人选建立中。 主人问:“分舵呢?” 二号答:“十一处不足之数也正在设立中。” 主人又问五号,你呢? 五号答:“已经建立了文坛二处,分舵七处其余的也正在急急建立中。 主人问:“八号,你那里如何了?” 八号答:“已遵照主人指示规定,全部建立完成。” 主人问:“二十一号,你那里呢?” 二十一号答:“已完成四处文坛,十一处分舵。” 主人问:“二十八号听说你那里有困难,是么?” 二十八号答。“主人请放宽心,属下那里虽略有困难,但是,凭着主人的福德,一切当可迎刃而解的!” 主人哈哈一笑。道:“如有力所不逮的困难时,不妨就近请十九号、二十三号、二十五号他们2位协助你解决好了!” 二十八号道:“多谢主人思典。” 主人道:“但愿你不要随便麻烦他们。” 二十八号道:“属下明自主人的心意。 主人道:“你懂得最好……”语声一顿又起,问道:“诸位可有什么困难问题没有?” 众人纷纷答道:“没有。” 吴千里述说完这段谈话经过后忽屯轻叹了口气,又道:“由这些问答中,我们不难听得懂,他们正在秘密建立一个势力非常庞大惊人的组织,而这些人。也无可置疑地,无一不是成名武林,威震江湖称霸一方。枭雄霸主之流的角色。” 水俊浩剑眉微皱地点点头,道:“从这番话对答中听来。这推料是决不会有错的,但是…语声微顿,心念忽地一转,逼“这组织莫非就是‘金狮盟,么?旋忽脸色勃然一变,脱口道:“若果真是他,那就糟了!” 蓝大将军等人全部不禁愕然一怔。 吴千里惊愕地问道:“什么事糟了!” 水俊浩轻声一叹,道:“水俊浩我害了他们三个人!” 吴干里道:“他们三人是谁?” 水俊浩道:“是‘青海三怪’。” 蓝大将军、二护驾将军五侍卫脸色全都变不禁一变,身躯倏地起经颤! 他们想到了水俊浩口中那“糟了”的意思了。 青海三怪,四字人耳,吴千里心中不由顿然猛地一震,惊得双眼暴睁,瞪视着水俊浩,急问道:“他们三个怎么了?” 水俊浩道:“我命他们加入了‘金狮盟’。” 吴千里道:“卧底?” 水俊浩点首道:“那‘金狮盟’本在网罗他们入盟.他们拒绝,我知道之后,就命他们将计就计地加人了该盟。”语声一顿,问道:“伯父和他们交情很好么?” 关切之情现于形色,若非交情很好,焉会如此。 这话,问得似乎有点嫌多余。 吴千里点头道:“岂只是交情很好,只差没有焚香磕头而已。” 水俊浩又问道:“伯父可知他们的出身来历上?” 吴千里摇摇头道:“相交七八年,相交虽然极深,也无话不谈,但唯独对这出身来历问题,彼此曾有约言,决不探询。”语锋一转。问道:“他们三人既是奉你之十加人‘金狮盟’卧底;想必是投入你‘正义’旗下了?” 水俊浩摇头道:“不是,他们也是两姓家臣后裔。” 至此,吴千里算是明白了,懂得了水俊浩那句“糟了”的意思。 不过,他心里可有点不明白,他想:那庞大的组织,如果就是“金狮盟”,而那首脑人物真是“参机先生”,又有什么“糟了”呢,…,,除非“参机先生”已知他们三人是奉命加人“卧底”的,否则,他们同是蓝黄两氏家臣的后裔,又是自动网罗他们三人入盟的呢! 这是由于他并不知道:“青海三怪”是见到水俊浩,奉谕传令后,才再去投人“金狮盟”的。 倘是知道,他便不会有如是想了。 水俊浩话锋倏又一转,望着吴千里问道:“伯父,那‘主人’的身材像貌是个如何形状?” 他虽然从未见过“参机先生”,但是,只要吴千里说出那位“主人”的像貌身材,蓝大将军等人自能知道是与不是的。 吴千里摇摇头道:“他来去均未经过店门;又是时在起更以后,别说是他的身材像貌了,连他的影子我也未曾见到。”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店内也没有一人见过他么?” 吴千里道:“没有。” 水俊浩忽然脸露迷惑诧异之色问道:“伯父,他们谈话的声音一定很低很低吧?” 吴千里点首一笑道:“你很奇怪我怎会听得到那么多,那么清楚的,是么?” 水俊浩道:“那些人既都是武功高绝的武林高手,伯父如是隐身屋外附近窃听,岂能容易逃过他们的耳目。是以,……” 说至此处,语声倏地顿住。 吴千里微微一笑道:“贤侄说得不错,以愚伯的轻身功力,如果潜身彼等室外附近窃听,这实在太危险了……”话锋一顿,笑了笑,又道:“他们谈话的地方,恰巧装有一顶特殊的传音设置.通达愚伯的卧室内,是故,他们的谈话,除了少部份,因为声音极低未能听清楚外,其余大部分,均都听得十分清楚!” “哦!原来如此。”水俊浩这才明白此中的道理。 吴千里忽又笑了笑,道:“贤侄,你可想得到他们谈话之处,是在什么地方么?” 水俊浩心头灵光电闪,剑眉忽地一轩,星目倏射奇光地道:“敢莫是就在这间静室之内么?” 吴千里哈哈一笑,道:“贤侄反应实在敏捷惊人,一点即透,不错,正是这间静室之内。” 水俊浩笑道:“伯父休要夸奖小侄了,若非伯父提醒,小侄如何能够猜想得到。”话锋微顿,问道:“此处其他房间内。可也都有装这种传音设置么?” 吴千里道:“除后面的八间上房外,余都没有。” 水俊浩笑道:“这实在大出小侄意外,想不到这么一座不起眼的客店内,竟然装有这种特殊的传音设置……”话锋一顿,笑了笑,又道:“幸亏小侄等不是什么凶恶的歹徒,此来目的,也未瞒骗伯父,否则,一切仍将瞒不过怕父的。” 吴千里哈哈一笑道:“瞒不过又怎样?贤侄等纵是那穷凶极恶的歹徒,愚怕还不是瞪眼看看,将能如何?”语声微顿又起,道:“说良心话,论武功,除开贤侄你不说,就眼前诸位而言,任凭是准出手,我也难挡百招之敌!” 这话一点不假,蓝大将军、五侍卫、护驾二将军等人的武学功力,无一不在他之上,高他半筹。 水俊浩笑了多动语锋忽又一转,向蓝大将军问道:“大将军,你想黄都总督和三位姑娘他们,可能被团在谷内何处, 蓝大将军答道:“谷内只有一座石牢。” 水俊浩道:“西北方的山凹间。”又问道:“地势很隐秘难找么?” 蓝大将军点头道:“不知道之人极难找到。”语声一顿,目注水俊浩问道:“主上想入谷去救他们么?” 水俊浩颔首道:“我忽然改变了心意,觉得还是早点救出他们的好。” 蓝大将军道:“就在今夜?” 水波浩道:“我突然想到今夜将是最好的机会。”语声一顿,转向吴千里道:“这里有纸笔么?” 吴千里道:“有。” 起身离座,走向有壁,伸手掀起挂在壁上的一幅山水,单指按点,立闻“轧”声响,壁上现出了一道门户。 众人目光瞥处,原来竟是一间书房。 水俊浩笑道:“书房如此隐秘,内中想是必有珍贵之物了i” 吴千里笑了笑,没有说话,迈步走了进去。 役有说什么当然也就是承认书房内确有珍贵之物。 什么珍贵之物?吴千里不自动说出来,水俊浩自是不会询问,探人隐秘! 吴千里捧着纸、墨、笔走出来,将门户还了原。 水俊浩向蓝大将军道:“请书出谷内路径略图和石牢所在给我。” 蓝大将军怔了怔,道:“主上要单独人谷?” 水俊浩淡淡地点了点头。 蓝大将军眉头微微一皱,道:“请主上准许臣属等随行,以策安全。” 水俊浩笑道:“你的意思是大家都去?” 蓝大将军点点头道:“’臣属等如何能放心主上单独人谷涉险厂水俊浩道:“大家都去便不险了么?” “附驾侍卫”蓝贞祥道:“臣属等职司‘侍卫’,应该随侍主上左右,主上的安全,也是臣属等的职责!” “护驾将军”黄伟光接道:“臣属职司“护驾,职责和‘侍卫’相同。 水俊浩剑眉微皱道:“你们应该明白,我此去目的,旨在救人。井不是和人动手。” 蓝大将军道:“臣属等懂得,只是……” 水俊浩截口道:“如被谷内警戒发觉,便由不得我,是不?” 蓝大将军点头道:“事实如此,谷内警戒森严,如想不被发觉,实在非常困难!” 水俊浩剑眉一轩,笑道:“你们也不相信我有这份能力?蓝大将军肃容道:“主上功力高绝,身法迅捷目力难及,臣属等怎敢不相信,不过………水俊浩含笑截口笑道:“别多说了,我心意己决,你快画吧。”蓝大将军迟疑地道:“主上………”水俊浩不待他接说下去,飞快地道:“你们如是实在不放心,可于四更左右,前往谷口接应我好。 二更将交,吉祥居的后院中,突然冒起了一条淡淡的黑影。清冷的月辉下黑影连闪了闪舜眼化成一娄轻烟,消失不见。这黑影是什什么人?竟有这种高绝罕世无匹的功力身法。 他,正是当今甚称武林第一高手,绝世奇才的雷霆二世”水俊浩。 吴千里忽然轻吁了口气,道:“看来他轻功身法之高,已到飞行绝迹的境地了” 蓝大将军笑说道:“如果兄弟猜想得不错,主上大概还只用了九成的功力呢!,吴干里点首笑道:“兄弟相信大将军此言十分正确。”语声一顿,接道:“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们应该去看者牟正平的分配布署了。”蓝大将军一点头道:“吴兄说的是,主上的分付,兄弟也要早点传达给他,以免误事。” 声落,身形已和吴千里相谐腾起。跃上了屋顶。 三更不到。 一条淡淡的青影。出现在祁连山一处隐秘谷口之外他自然是水俊浩。 他那决如轻烟一闪的身法,极其容易的瞒过了谷口暗椿各戒的视力,只不过觉得眼睛一花而已。 这些足列当今武林高手的暗椿警戒,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天下竟有这样高绝快捷的轻功身法!眼睛一花之间,人已进入谷内。 水俊浩此行旨在救出黄都总督和三位姑娘,当然不愿暴露丝毫形迹,惊动警戒自惹麻烦。 虽然,凭着他的功力身手,他并不惧怕什么,纵是救人不成,保身退出谷外,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今夜他必须将人救出不可! 因为他已经想到,三位姑娘落在“参机先生”这种心机深沉阴险之人的手里,实在太危险了。 “参机先生”既能以扶持蓝巡狩等人妻小的手段,威胁蓝巡狩等人为他效力卖命,自然也会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他,以三位姑娘的性命作为威胁的工具。 若果真如此,他岂不要大伤脑筋投鼠忌器。 他将一身功力提到十成。轻功身法施展到极限,身形有若轻烟电闪。根据蓝大将军所面的谷内地形方向。不到。盏条辰光,便已找到了那座石牢。 他隐身十五支外的一株大树背后,凝国朝石牢门前望去。 四名劲装佩剑的中年壮汉,分守在石牢门外两边,身形一动也不动地挺立着。 这情形,看得水俊浩皱起一双创眉。他心中在考虑沉思:“怎么办?” 问题不是怕这四人不好对付,而是在如何才能于一举手间同时制住四人,不使他们发出一点声音,以免惊动了别人,麻烦。 他正考虑未决,突闻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响,沉重而有力地行了过来。听脚步声,已知来人共有四人。 本俊浩心中暗忖道:“大概是换班的吧?……” 暗忖中,身形突地向上拔升,轻如花絮般地跃登上了大树的枝极间。 也是四个劲装佩剑的中年壮汉,步履沉稳地从树下走了过去,走向石牢。 石牢门前传来一声沉喝:“古快。” 走月石牢的四名壮汉之一,沉声答道:“龙符。 敢倩这是谷内自己人的暗号。 石牢门前的四名壮汉之一,道:“是亮五弟么?” 亮五弟答道:“华三哥,是小弟换班来了。” 水俊浩猜得没有错,果然是换班的。 华三哥道:“五弟,蓝巡狩回来了没有?” 亮五弟道:“还没有.先生已派人去找去了。” 华三哥道:“我想蓝巡狩可能不会回谷了。” 亮五弟道:“三哥小弟以为莫非遇上了意外,否则决不会不得不回谷的。” 说话间,亮五弟等四人已走到石牢门前。 华三哥道:“五弟,要不要开开门去看看?” 亮五弟笑道:“三哥,这是手续,万一差了一个,小弟可担代不起呢!” 华三哥点头笑道:“五弟说得是,你请入内去点点数吧,十一个一个不少。” 亮五弟轻声一笑,伸手在右边石壁上按了按,石牢门缓缓移开,其五弟立即举步走了进去。 片刻工夫,亮五弟出来了.笑说道:“三哥,你请回去休息吧。” 说着,伸手一按左边石壁,石牢门缓缓关了起来。 华三哥笑道:“五弟,没有差吧。” 亮五弟笑道:“三哥,差了,我还接班么?” 华三哥哈哈一笑,和另三名壮汉向水俊浩隐身的大树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半盏茶辰光后,水俊浩飘身下了大树,迈步缓缓朝石牢i前走去。 他胆子实在不小,竟敢大摇大摆而行。 亮五弟沉声喝道:“古快。” 水俊浩迅速答道:“龙符。 亮五弟道:“是楚兄弟么?” 水俊浩声音低沉含糊的应了一声,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对方口中的“楚兄弟”是谁?可也不敢随便说话,以免对方马上发现不对生疑。 亮五弟又道:“楚兄弟这时候来做什么?提人么?” 话声甫落,水俊浩已近四人立处文外,自然亮五弟也看得清楚水俊浩的俊脸,立刻发觉了不对,心中不禁陡地一惊!喝道:“站住!你是谁!” 水俊浩神情镇静地从容一笑,道:“五哥,小弟是谁?五哥连小弟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么?” 亮五弟一怔,道:“你的身材声音都像楚兄弟,但是……” 水俊浩笑接道:“五哥,小弟的这张面孔却不是。一点都不像,对不?” 亮五弟道:“不错,实在一点都不像,这张面孔太俊了。 水浚浩笑道:“五哥,你要不要也变得俊点?” 亮五弟不禁又是一怔,道:“怎么变法?” 水俊浩道:“你看不出来吗,小弟戴的是一张人皮面具呢!” 亮五弟恍然道:“哦!那么你果真是楚兄弟了?” 水俊浩轻声一笑,道:“五弟,不是我,是谁?” 话声中,脚下陡地跨前两步,双手倏忽齐抬,指风如患疾射,已点住了四人“麻、哑” 二处穴道。事发突然,四人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一声轻哼也未发出。 四人心中明白了,但,明白的已经退了。 “麻、哑”二穴被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有空白又惊又怒,八日暴睁地瞪视着水俊浩,却是无可奈何! 水俊浩星目一扫四人惊怒的脸色神光,谈笑道:“四位,你们别那么瞪着我,为了救人,我这是不得已,也不得不暂时委屈你们一会儿。” 话落身形电飘,伸手虚按右边石壁,“轧轧”声中,石牢门缓缓移开。水俊浩身形一闪而人。 石牢中一灯如豆,共有石室三间,石门上各挂着一个拳大的铁锁。 水俊浩眉峰微微一皱。轻声唤道:“佳姊,婷妹,你们在哪里?” 右边的一间石室内立刻传出了施佳佳的声音,惊喜地道:“是浩弟么?” 水俊浩道:“正是小弟。” 口里答着,人已走到那间石室门前。门上的铁锁,自然难不住水俊浩伸手运力一扭,“卡喀,一声轻响过处,铁锁立断。 推开门,施佳佳,常停停,慕容仪芳三位姑娘,立时飘身而一出。 施佳佳问道:“浩弟,蓝丞相他们都来了么?” 水俊浩摇了摇头,问道:“佳姊,可知黄都总督在哪间石室施佳佳尚未回答,黄都总督和五个四十开外的中年壮汉一齐俯身拜伏在地上,道:“臣等拜见主上。” 水俊浩微一摆手道:“你们都请起来,不要多扎了。” 四人挺身起立,黄都总督垂手躬身道:“臣属无能,有辱主上令谕威信…… 水俊浩摆手截口道:“你不必说了,力所不逮,何能怪你无能。”话锋一转,问道: “可知那间石壁里关的是什么人?” 黄部总督道:“听说是‘惊魂堡’许堡主和‘旋风刀’方青纯二位。水俊浩剑眉一皱,道:“他二位怎会被关在这里?”黄都总督道:“臣属不知。”水俊浩用光转看五名中年壮汉。五人齐都恭敬地道:“臣属不知。”水俊浩微一沉吟,向黄都总督道:“你去弄断锁放他们出来吧。”黄都总督扭断锁向内说道:“许堡主和方大侠出来吧。” 惊魂堡主,和方青纯二人缓步走出石室,目光一扫水俊浩等人,“惊魂堡主”嘿嘿一笑,道:“你们放老大出来做什么?” 这话问得好不通情理,放他出来,难道也有什么不对么? 水俊浩剑眉微皱了皱,含笑拱手道:“在下水绶浩……” “惊魂堡主”陡然截口道:“别和老大通名报姓,老夫也不管你是谁,只问你放我出夹做什么!”水俊浩已经含笑又道:“请问尊驾刚才可听见我们的谈话?” “惊魂堡主”冷冷地道:“听见了又怎么样?” 水俊浩道:“那么尊驾难道还不明白么?” “惊魂堡主,嘿嘿一笑道:“老大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岂会随便相信你们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谈话。” 水俊浩笑道:“尊驾疑心是圈套了 “惊魂堡主”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夫既不认识你,焉知你不是奉命故示恩惠而来,何况……”话锋微微一转,接过:“他们都是谷中弟子,既然称呼你是主上,分明也是谷中之人,老夫怎能不疑心这是圈套。” “惊魂堡主”敢情是为了“主上”的称呼,乃误以为水俊浩也是谷中之人,而疑心水俊浩是奉命故示恩惠而来。 水俊浩轩眉轻笑一声道:“尊驾未免也太多疑了。”语声一顿又起,道:“尊驾既然如此多疑,不愿离开此地,在下自是不便勉强那么再见了。” 转向黄都总督轻喝道:“走!”声落,转身大步往石牢外走去。 “旋风刀”方青纯站立旁边一直未开口,此际突然扬声道:“小兄弟且请留步。” 水俊浩停步回身,目控方青纯问道:“尊驾何事?” 方青纯问道:“小兄弟也是谷中弟子么? 水俊浩道:“不是。” 此答大出方青纯和“惊魂堡主”意外,二人同时微微一怔! 方青纯诧异地道:“小兄弟,你真不是谷中弟子?” 水俊浩摇摇头道:“请问尊驾是?” 方青纯道:“老朽方青纯,外号‘旋风刀’。” 水俊浩抱拳一拱。道:“原来是方大侠,在下失敬了。”目光转向“惊魂堡主”道: “尊驾大概是‘惊魂堡主’许堡主了?” “惊魂堡主”道:“不错。老夫正是许元皓。” 方青纯双目精光灼灼地凝注着水俊浩道:“老朽有两点疑问,请小兄弟坦诚赐告。” --------------------- 清心居 扫描,武痴 ocr 第二十章 水俊浩点点头道:“方大侠请问就是。” 方青纯目光一扫黄都总督等人道:“请问他们六位和小兄弟是什么关系?” 水俊浩道:“乃是在下的部属。” 方青纯道:“那么小兄弟该是此谷的主人了?” 水俊浩道:“不是。” 方青纯目光一瞥三女,又问道:“这三位姑娘可是此谷中人?” 水俊浩道:“不是,她们是在下的朋友。” 方青纯道:“小兄弟是特地来救他们的么?” 水俊浩点点头道:“方大侠如果相信在下,便请随同在下出谷。” 方青纯道:“老朽至为感谢小兄弟的这份盛情。”语声一顿又起,问道:“小兄弟是单独一人人谷的么?” 水俊浩道:“正是单独一人。” 方青纯道:“门外守卫之人也没有发现小兄弟?” 水俊浩道:“他们都被在下点制了穴道。” “惊魂堡主”突然插口问道:“门外守卫的有几个人?” 木俊浩道:“四个。” 方青纯问道:“他四人身手如何?” 水俊浩道:“堪称高手。” “惊魂堡主”陡地嘿嘿一笑,道:“小子,你说漏了吧。”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堡主可认为在下决无制住四人的能力。” “惊魂堡主”道:“是的,老夫很不相信你一个人有制住四名高手的能力,纵然有,也无不惊动其他之人。” 水俊浩淡淡一笑道:“堡主不相信,可要试试。” “惊魂堡主”道:“如何试法?” 水俊浩正容说道:“堡主和方大侠一齐出手攻向在下便知。” “惊魂堡主”一怔,道:“你认为老夫和方大侠也不是你的敌手?” 水俊浩冷然点首道:“一招之内、在下足能制住二位。” 好大,好狂的口气“惊魂堡主”和方青纯脸色不禁齐皆一变! 方青纯冷冷地道:“小兄弟。你说话太没有分寸了。” 施佳佳突然一声轻笑,道:“二位疑心太重,把好心当作恶意,岂能责人说没有分寸。” 水俊浩沉声说道:“二位究竟如何?请速作决定,在下外面还有接应之人。必须早点出去,方能免去一场血战。” 方青纯望了“惊魂堡主”一眼,问道:“许兄认为怎样?” 许元皓道:“我们先试试他再说。” 方青纯一点头道:“好。”转向水俊治道:“小兄弟,请小心了。” 话落,二人同时欺身抢进,四只手掌齐朝水俊浩快疾无佛地拍、抓攻出。 水俊浩一声轻笑,身形微侧避攻,屈指轻弹,指风电射而出,分击二人身上五处穴道。 许、方二人都是身怀精深功力的当今武林一流高手,暮党指风袭体,心中方自一惊,待要孤身问避,但已无力,均被掌风击中穴道,木立当地。 许元皓被点住三处穴道,方青纯被点了两处穴道。 水俊浩儒袖一挥,解开二人的穴道,微微一笑,道:“二位相信了在下之言没有?” 许元皓和方青纯脸孔都不禁一红,他俩人已经亲身经历了事实,哪有不相信之理。 方青纯哈哈一笑道:“小兄弟一身功力之高,实令老朽心折。” 水俊浩淡笑了笑道:二位现在是否愿意随同在下出谷了?” 方青纯望着许元皓道:“许兄怎样?兄弟可要和这位小兄弟一起走了。” 许元皓一点头道:“好吧,我们就一起走吧。” 水俊浩一笑道:“那么便请二位殿后。” 说罢,转身向石门外走去。 水俊浩等人甫出石门,陡见谷口方向天空,爆散开一蓬紫花讯号,水俊浩心中不由一惊!道:“外面接应的人已经到了,我们快走。” 声落,身形已经弹射纵起,施佳佳等三位姑娘,黄都总督等人出即连忙各纵身形,朝谷外扑去。 前进不到百丈展闻一声沉喝:“什么人?站住!” 人影飘闪,八名中年壮汉手横长剑,现身拦住去路。 水俊浩等人身形一停。 黄都总督陡地抢身而前,沉声喝道:“主上圣驾亲临,你们还不赶快让路。” 八名中年壮汉大概为“主上圣驾亲临”这句话所摄,不由齐都一怔! 为首的一名壮汉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道:“请问黄都总督,哪一位是主上?” 木俊浩朗声说道:“我便是水俊浩。” 那壮汉目注水俊浩道:“主上是何时人谷的?” 水俊浩道:“三更不到时分。” 那壮汉道:“是由伺处人谷的?” 水俊浩道:“就是这条路。” 那壮汉又怔了怔1道:“没有被人发现?” 水俊浩道:“我身手太快,根本不易发现。”话锋一转,接道:“请让开路。” 那壮汉道:“这个……” 黄都总督双目一瞪,道:“黄天保,你也要做蓝黄两氏家臣的罪人么?” 黄天保脸色一变,犹豫了一下,道:“请都总督原谅,黄天保不敢,不过……” 水俊浩摆手截口道:’‘你别说了,我知道你的苦衷,你们八人尽管全力出手拦阻好了,这样,你们也好向他交待!” 募地,人影划空。电射投落。落地现身,是两名年约五旬开外的青袍老者,八名黄衫少年。两名老者目光电闪地扫视了黄都总督等人一眼,一齐地投射在水俊浩身上。 一名身材略高的老者沉声问道:“阁下是谁?” 水俊浩冷冷地道:“水俊浩。” 两名老者脸色齐皆微微一变!另一名老者嘿嘿一笑,道:“你一个人入谷的么?” 水俊浩道:“不错。” 身材略高的老者道:“你的胆子真不小。” 水俊浩冷声道;‘’少废话,二位是让开路,还是怎样?” 身材略高的老者陡地哈哈一声大笑,道:“让路,你说得未免大便宜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那么你是要动手了?” 身材略高的老者道:“你己经来得去不得了。” 另一名老者阴声一笑道:“我看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就缚吧。” 水俊浩道:“我不呢?” 另一名老者道:“不,必难逃溅血剑下之危。”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就凭你们二位么?” 身材略高的老者嘿嘿冷笑道:“凭我们二人足够收抬下的了。” 水俊浩笑了笑,道:“你们两人在谷中是什么身份,什么名字?” 身材略高的老者道:“我们擒下你,你就会知道了。” 水俊浩一声朗笑道:“既如此,你们动手吧。” 身材略高的老者嘿嘿一笑,和另一位老者齐地探手腰下,“呛!呛”两声轻响,同时撤出了长剑! 一声暴喝,寒光电闪,两柄长剑已齐向水俊浩刺去。出手剑势又快又稳,狠或兼备,显示出了两人的功力火候剑术造诣,均告精深不凡,令人心凉! 水俊浩哈哈一声朗笑,左掌一挥;震开那名身材略高的老者的长剑,右手屈指轻弹,弹向另~名老者刺向他心窝的剑身。 ※※※※ 水俊浩竟全未将这两名青袍老者放在眼里,未撤出腰间佩剑;竟以徒手敌对两柄造诣精湛的长剑。 这情形,看得许、方二人全都不由眉头微微一皱,暗忖道:“这少年竟然如此狂妄大胆,他究竟是什么出身来历?和此谷中人又是什么关系?” 许、方二人又怎知道,水俊浩腰下所佩黑布套着的。乃是昔年“雷霆大帝”威震群邪,除魔卫道的神兵利器赤龙神剑。 “赤龙神剑”本是应劫出世,出鞘必须刃血,水俊浩面对蓝黄两氏家臣后裔.岂肯轻用神剑。 虽然是叛臣逆贼,但,那应该正以门规家法,按叛臣逆贼罪行处之,焉可刃血神剑之下! 何况。水俊浩面冷心慈,天性仁厚,对蓝黄两氏家臣,他怎下得了手;他想他们能够幡然醒悟,悔过回头! 是故,他乃未撤出神剑,只以徒手对敌。否则,神剑出鞘,两名青袍老者虽然身负精深剑术造诣,只怕也难挡神剑三招,就得溅血五步了! 当然,这也许是,许、方二人虽被囚禁石牢已数月之久,尚还不知此谷中之人,就是昔年“雷霆大帝”的属下蓝黄两氏家臣的原故。 套句俗话,说来慢,那时快。就在许、方二人皱眉思忖间,两名青袍老者长剑挥洒,剑势如怒涛狂涌般地,已抢攻了七八剑之多。 但见剑影如山,剑气纵横,竟已将水俊浩的身形,卷进一片连绵紧密,风雨难透的剑幕中。 许、方二人没有看清楚剑幕内的情势,心中摹生惊凛之下,就待腾身扑出。 突然,柔风轻拂,一股绝强无比的潜力涌到,阻住了二人待要补起的身形。 二人心中不禁悚然一悚!也愕然怔然! 轻柔娇笑陡起:“二位请勿盲目胡来,看清楚了情势再说。” 语音甜美而又温婉,令人听来有着不可抗拒,不想不听的力量。说话的是三位姑娘中那位绿裳姑娘。那股阻挡他二人身形腾扑的绝强潜力,也是她随手一挥所发。 许、方二人心头不由大震,暗想道:“这位绿裳姑娘是何许人?她的功力看来……” 二人思付未已,突然一声沉喝道:“蓝仲槐、黄九道.主人已一再留情你俩人还不识相,赶快停手,难道非要流血负伤不可么?” 原来此刻,他二人才看清了战况情势。那蓝仲槐和黄九道的两柄长剑,虽是剑势绵密,剑气纵横,剑影如山般将水俊浩的身形裹在一片风雨难透的剑幕中。但是,水俊浩身形忽飘,依旧神定气闲,从容如故。 尽管蓝仲槐,黄九道尽展一身绝学,两柄长剑招式又狠又辣,沉稳快捷绝伦,不要说伤水俊浩。十多招疾攻,竟是连水俊浩的半片衣角也未能沾上。 只听那蓝仲槐嘿嘿一声冷笑,道:“黄应昌。你少在旁边说大话,替他吹牛,就凭他想在百招之内伤得了我们两个,只怕还没有这份能力!” 这话。显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过,他心中确也有如此想法,认为水俊浩武学功力虽高,决还没有高到百招之内伤得他二人的能力。 水俊浩摹然哈哈一声朗笑。朗笑声中,身形飘闪之间,竟已脱出二人那绵密纵横的剑幕之外,飘退八尺,岳峙渊停岸立。 蓝仲槐、黄九道二人一震手中长剑,正待纵身疾扑再攻。 水俊浩突地沉声喝道:“旦慢!” 喝声震耳心悸,二人心头微微一震!顿位身形。蓝仲槐嘿嘿一声冷笑.道:‘你有什么话说?” 水俊浩脸色混凝如水,冷冷地道:“我本想令你们二人知难而退,哪知你们竟是……” 蓝仲槐阴声一笑,飞快地接道:‘不识进退,是么?” 水俊浩道:“你们两人大不识进退了!” 蓝仲槐嘿嘿一笑,波“我已经说过,百招之内,你还胜不了我们两柄长剑。” 水俊浩目中星采一闪,道:‘’那么你自知百招之后必败了?” 蓝仲槐道:“我承认,你可能有这份功力!” 他虽然承认了,但,只是承认“可能”,而不是“一定。” 水俊浩忽然一笑道:“为什么只承认可能?” 蓝仲槐道:“因为必须要等到百招之后,才能看得出来。” 水俊浩笑了笑道:“恐怕不是这意思吧?” 蓝仲槐心头微微一震!诡笑道:“我说的是事实。” 水俊浩道:“但,我却断定你在此刻之前,就已经看出来‘必败’了,对不?” 蓝仲槐摇摇头道:“我却要说不对。” 木俊浩微微一笑,道;‘你否认也没有用,因为我已经完全了解了你的心意。” 蓝仲槐神色激变地道:“你以为我是什么心意?” 水俊浩道:“你根本不用和我苦战百招,是不?” 蓝仲槐故装糊涂地道:“为什么?” 水俊浩笑了笑道:“因为不出百招之数,你们的主子必会现身。” 心意既被揭穿,糊涂己装不过去、那就只有承认了。 于是。蓝仲槐突地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心机敏捷,实在令人佩服!” 水俊浩目中星采一闪,问道:“你以为他定能胜得过我?” 蓝仲槐双目陡射电芒,震声说道:“参机先生学究天人,功参造化,武功之高,已是天下无敌,你岂是他老人家的敌手!” 水俊浩笑了笑道:“你那么相信他?” 蓝仲槐嘿嘿一笑道:“难不成我会相信你?”水俊浩忽然一转话题涧道:“他现在何处?” 蓝仲槐道:“到谷口去了。” 水俊浩道:“可是因为谷口传警?” 蓝仲槐道:“他老人家以为你到了谷口。” 水俊浩目中星光又问,道:他知道我已经来到此地了?” 蓝仲槐道:“不错,若不是知道你已经带着二将军,五侍卫于午后抵达,他老人家便不会亲自赶赴谷口去察看。” 水俊浩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接到的消息?” 蓝仲槐道:“起更时分。” 水俊浩道:“谁传来的消息?” 蓝仲槐道:“当然是本谷的眼线。” 水俊浩道;‘也是谷中子弟?” 蓝仲槐道:“不是。” 水俊浩道:“是外姓人?” 蓝仲槐冷声道:‘’你不嫌问得太嗦了么?” 水俊浩笑笑道:“我想知道这些外姓人,担任本谷眼线有多久了?” 蓝仲槐阴声一笑道:“对不起,我无可奉告。” 水俊浩忽地淡然一笑,道:“其实,我只不过想求证一下而尔蓝仲槐冷笑道:“你别想诈我,我不相信你真会知道。” 水俊浩笑笑道:“我说出来,你别惊心变色” 蓝仲槐道:“放心,我不会,你说出来听听看。” 他心中实在不相信,水俊浩会知道这种事。 水俊浩忽地震声说道:“三年至五年不等,对不?” 蓝仲槐不禁神色一变!旋又掩饰地哈哈一笑,道:“不对事实上只有三月到五月的时间。” 他虽然没有承认,神色也掩饰得极快,但,却没有能逃过水俊浩一双如电的神目,心中已经了然,知道自己猜料得未曾有错。 水俊浩心念电闪,话锋忽又一转,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公开你们的大计?” 这句话问得有点没头没脑。不但是“都总督”黄应昌和施佳佳等三位姑娘,全都愕然一怔!连黄九道、蓝仲槐二人也不禁为之一怔! 黄九道膛目愕然地问道:“什么大计?”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称霸武林,君临天下的大计呀,这等重大的事,你们难道还不知道么?” “都总督’黄应昌和施佳佳三位姑娘等人,都明白了,但,明白之后,全都不禁脸色微变!心头大震! 黄九道忽然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还当什么大计,这种事情,我们身为‘五方天王’之尊,焉有不知道的道理。” 水俊浩接道:“什么时候公开?” 黄九道道:“快了。” 水俊港问道:“你们这‘五方天王’的身份,何时正式宣布公开武林?” 黄九道道:“快了。” 接连两句“快了”,虽然答得很含糊,也无时间上的定性,但是。水俊浩的脸上却浮现了一丝笑意。 水俊浩笑了笑,又道:“已经有了部署了,是不?” 蓝仲槐嘿嘿一笑,道:“你料想的完全正确不错,不过… 水俊浩不容他有思索,转变话锋的余地,很快地接着问道:“已经接近成功的边缘,而目已经掌握了几个在武林中颇有势力地位的大门派,对不?” 蓝仲槐狡诡的阴笑一声,道:“你以为是么?” 这老家伙竟然来了这么句反问,看来倒也是个心机不差,颇为狡猾之人呢! 水俊浩淡淡地道:“是与不是你心里自然比我明白,我想我猜料的不可能会相差太远。” 蓝仲槐嘿嘿一笑,道:“你要那么自以为是,我无可如何。”话题忽地一转,道:“你可知‘参机先生’的动机心意,是为了什么?” 水俊浩目中星采一闪,道:“我愿闻高论。” 蓝仲槐道:“为的是天下武林幸福、安宁。” 水俊浩一笑道:“这理由倒是十分堂皇,高明动听,可惜,他真正的用心,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我!” 蓝仲槐道:“你才多大年纪,又能懂得什么?” 水俊浩正容道:“明是非,办善恶,识正邪,并不在乎年纪的大小,你懂!” 蓝仲槐道:“参机先生’学究天人,功参造化,他老人家难道还不如你?” 水俊浩道:“你说得也许不错,也许他确实大如我了,但,坏也坏在这一点上,也就因为他自信什么都比人强,乃才兴生野心,有那图霸武林,君临天下,称尊宇内,做那天下第一人之意。” 蓝仲槐道:“为天下武林苍生的,幸福安宁,这难道还有什么不对?” 水俊浩道:“若果真如是.不但没有什么不对.而且该为天下武林庆幸,可惜,他只是说的好听,事实上…”语锋微微一顿,星目陡射神光,威仪摄人地道:“他心怀叵测手段恶毒、实非武林之福!” 黄九道突然接口道:“说话必须要有根据,休要血口喷人!” 水俊浩道:“你以为我没有根据?” 黄九道道:“我不相信你有什么根据。” 水俊浩忽然一笑,道:“我请问,‘监察司’黄伟行他是怎么死的?” 黄九道心中微微一震z道:“暴病逝世。” 水俊浩沉声道:“他真是因病逝世么?” 黄九道道:“此乃谷内人人尽知的事实。” 水俊浩道:‘这人人尽知的事实,只怕并非真正的事实吧?” 黄九道道“你不相信,那也无可奈何!” ※※※※ 水俊浩冷笑了笑,又道:“那么我再请问,黄夫人又是怎么死的?” 蓝仲槐道:“黄夫人和黄监察,夫妇恩爱情深,黄监察突然暴病逝世,她痛不欲生。自尽以殉,追随黄监察于泉下这难道也有什么可疑的?” 水俊浩冷笑道:“这是你的理由还是她自尽的理由?” 此问,很奇怪;令人甚是不解难懂! 但,蓝仲槐却毫不犹疑地答道:“这并没有什么两样。” 水俊浩道:“我却以为有所不同。” 蓝仲槐道:“那是你的事,我可不愿为这无聊的问题,浪费口舌置辩。” 水俊浩道:‘那真是无聊的问题么?” 蓝仲槐道:“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不是无聊是什么?” 水俊浩道:“正因为人已经死了,问题才不是‘无聊’!” 蓝仲槐道:“我不懂你的意之所指。” 水俊浩道:“我想你并不是真的不懂,只是故装糊涂。” 蓝仲槐道:“事实我并未装糊涂。” 水俊浩话锋回转到正题,道:“你想不想知道我这‘有所不同’的理由不?” 蓝仲槐道:“嘴巴是你的,你要说,我不表反对。” 水俊浩道:“你想不想听呢?” 蓝仲槐道:“你说,我便姑妄听之。” 水俊浩倏地正容道:“我请教,妇人女子,讲究的是‘三从四德’。何谓‘三从’?” 蓝仲槐道:‘未嫁从父,嫁夫从夫,夫死从子。” 水俊浩点首一笑,道:“对了,黄夫人总不可能不懂得这‘三从吧?’” 蓝仲槐忽然沉声道:“本谷妇女;均皆幼承庭训,文事、武功、女红、无不兼习,管教极严,焉得不懂‘三从四德’之礼!” 水俊浩道:“这就是了,所以,对黄夫人的自尽。我觉得不合情理,认为她不该!” 蓝仲槐一怔;摇摇头道:“我认为这并没有什么不合情理,也没有什么不该的!” 水俊浩道:“但是,我却有很充分的理由。” 蓝仲槐道:“什么理由?” 水俊浩缓缓说道:“这理由很简单,她既知‘三从四德’,便不应该抛下未成人的爱子不顾而自尽;她应该为爱子忍悲茹苦地活下去,将爱子抚养成人,如此r她方对得起黄监察泉下英灵,不愧对黄氏祖先。” 蓝仲槐忽地哈哈一笑,道;‘你这话……” 水俊浩飞快的紧接上一句,道:“很有理,是么?” 蓝仲槐无法否认地点点头道:“我承认,你这话很有道理,但,并非绝对。” 水使法语。“为什么?” 蓝仲槐道:“因为她爱子已经失踪,生死不明……” 语声一顿又起,道:“夫死爱子失踪,请想想,这对一个女人,该是多么重大的打击,她活着还有什么生趣,所以……” 水俊浩忽然哈哈一笑;埴:“你以为那黄小伟确是失踪了么?” 蓝仲愧愕然一怔!道:“你见过黄小伟了么?” 水俊浩道:“不但是我知道,黄监察夫妇也知道。” 蓝仲槐道:“他现在何处?” 水俊浩道:“蓝丞相身边。” 蓝仲槐明白了,但,他却做作地叹了口气,道:“这孩儿太大胆了,他竟然……、语声倏地一顿而止,没有接说下去。 没有接说下去,是因为他不知如何措词才适当。 水俊浩笑了笑道:“想不到他竟然敢一个人偷偷地溜出谷去,独行干里,去找蓝丞相通风报信,是么?” 蓝仲槐道:“这小鬼小小年纪,便敢违犯谷规,实在应该按规严惩!” 水俊浩淡淡地道:“其实,这不能怪黄小伟,他是奉命的。” 黄九道突然问道:“他是奉谁之命?” 他一时脱口而间;未加思考。话出口后,爱立即发觉了自己问得实在太笨、多余,是不该问的。 蓝仲槐不由侧首瞪视了黄九道一眼,黄九道已知自己问得太不高明,只好向蓝仲槐赧笑了笑。 水俊浩适时道:‘你不用拿眼睛瞪他,睨怪他,他就是不么问,我也要告诉你们的……”话声徽顿了顿,接道:“他是奉父母之命去找蓝丞相的。” 蓝忡槐嘿嘿一笑,道:“鬼话连篇,谁会相信。” 施佳佳忽地插口道:“浩弟,你如此不惜后舌,你以为顽石会点头吗?” 水俊浩道:“人是有灵智的,岂能和顽石相比。我相信。他们两人决非良知丧失之人,定会悔悟改过自新的。” 施佳佳道:“你的话也许是对的,但是,对他们二位,我恐怕你要失望了!” 水俊浩摇摇头道:“我不以为他们二位是那种无药可救之人。” 星目倏向蓝仲槐、黄九道二人。道:“二位,是么?” 二人全部被这句“是么’。间得一怔! 蓝仲槐到底比较高明、嘿嘿一笑,道:“这有两种说法。” 水俊浩道:“哪两种说法?” 蓝仲槐道:“是,也不是。” 水俊浩道:“是。怎么说?” 蓝仲槐正容沉声说道:“我们有灵智,也有良知,也有一颗仁善的侠义之心,愿以此身除恶卫道,为天下武林苍生谋取安宁幸福!” 水俊浩星目异采一闪,道:“不是呢?” 蓝仲槐道:“我们没有为恶作歹,也未做过一件坏事,根木不须要梅什么悟改什么过,更不须要什么药救!” 他说得振振有词,正义凛然,令人为之动容。 水俊浩倏地探于人怀,取出“龙形玉符”,双手高棒,俊脸沉凝,星目神光电射,威仪慑人地注视着二人,沉声说道:‘你二人可知我手中何物?” 蓝仲槐、黄九道二人神色齐地一变!肃然低头。 那八名壮汉和八名黄村少年一见“龙形玉符”,立刻也都自然而然地肃色里首,不敢仰视。 水俊浩星目电闪,扫视了众人一眼,心中不禁暗暗点头,沉凝的脸色稍素,闪过了一丝笑意,但,旋又敛容沉说道:“蓝仲槐,答我问话,我手中何物?” 蓝仲槐道:“龙形玉符。” 水俊浩道:“‘玉符’代表什么?” 蓝仲槐道:“代表大帝,见‘玉符’如见大帝。” 水俊浩道:“那么我问你,见“上符’应该如何。” 蓝仲愧答道:“大礼参拜,恭聆谕旨。” 水俊浩陡然大声问道:“那你为何还不依礼参拜!” 蓝仲槐愣了愣,倏地抬头亢声说道:“‘玉符’真假未辨。” 水俊浩道:“你不相信‘玉符是真?” 蓝仲槐道:“不错。” 水俊浩道:“如何你才相信?” 蓝仲槐道;‘须得‘参机先生’鉴识认定!” 水俊浩道:“你相信他的话可靠” 蓝仲槐道:“我似乎没有理由相信你。” 水俊浩道:“蓝丞相的话你也不相信?” 蓝仲槐道:“蓝丞相已生叛谷之心,他的话自是更不可靠。” 水俊浩沉声道:“你可知不敬‘玉符’是什么罪名?” 蓝仲槐道:“玉符’既然是假,何来罪名?” 水俊浩道:“如果是真的呢?” 蓝仲槐道:“甘愿领罪!” 水俊浩道:“如此看来。无论如何;你是不会相信‘玉符’是真?” 蓝仲槐道:‘除非你将‘玉符’交‘参机先生’鉴认不假。” 水俊浩道:‘你以为我会上当?” 蓝仲槐道:“我认为这不是上当不上当的问题。” 水俊浩道:‘是什么问题?” 蓝仲槐道:“是敢不敢的问题。” 水俊浩道“你认为我不敢?” 蓝仲槐道:“是假的,你当然不敢。” 水俊浩忽然一笑道:“你是在激我么?” 蓝仲槐道:“我何必要激你,我还希望你不敢交给‘参机先生’鉴认呢!” 水俊浩道:“那又为的什么?” 蓝仲槐嘿嘿一笑,道:“如经‘参机先生’鉴认是真,对我育可不是件什么好事呢!” 水俊浩笑了笑道:“我本想让‘参机先生’鉴认一下的,你这么一说,我倒不便让他鉴认了。” 说着,竟将‘玉符’揣人怀里,收t起来。 蓝仲槐故意一怔;道“你这是伺必呢?” 水俊浩笑道;‘这样免得你担心还不好么?” 蓝仲愧道:“那我倒要谢谢你这番好意了。” 水俊浩道:“谢,那倒不必,不过……” 不待水俊浩话完,蓝仲槐忽地哈哈一笑道“不过,我突然想起一句有趣的俗语于此刻的情势倒颇为吻合。” 水俊浩问道:“什么俗语?” 蓝仲槐道:“做贼心虚。” 水俊浩剑盾一轩,旋忽轻声一叹;转向施佳佳道:“佳姊,看来我是白费口舌,难使顽石点头了!” 施佳佳道:“你上体天心,心怀仁厚这种予人改悔向善的菩萨心肠,我只有赞同,决不反对,不过;那得要看人而为。” 水俊浩点了点头,目光转望着蓝仲槐、黄九道二人,又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二位既是如此执迷不悟,我也无可奈何了。” 语声一顿,星目倏射神光地逼视着二人,道:‘’我有句话,不知二位是否相信?” 蓝仲槐道:“什么话!” 水俊浩道:“以二位一身功力,双剑联手,决非我拿下十招之敌” 蓝仲槐、黄九道二人心头不由同时暗暗一凛! 凛虽凛,但,心中却很为不信。 蓝仲槐嘿嘿一笑道:“你这话不觉太狂了么?” 水俊浩冷冷地道:“狂不狂,立刻便可兑现。” 蓝仲槐心念微转;道:如果你也用剑呢?” 水俊浩反问道:“你自信你两人可挡得几招?” 蓝仲槐道:“五十招决无问题。” 水俊浩道:“我说十分之一不到。” 蓝仲槐神色一变!道;o五招?” 水俊浩道:“不,三招” 蓝仲槐突地哈哈一声大笑,道:“说你狂你竟然更丨起来了。” 水俊浩冷然道:“你不信?” 蓝仲槐道:“我说‘日出西方’你可不信?”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你猜我所言你们双剑联手,决难挡得三招的,将是什么剑法?” 蓝仲槐道:“总不会是‘雷霆剑法吧?” 水俊浩沉声道:“你说得对了,正是‘雷霆剑法’。” 蓝仲槐脸色一变!道:“你会‘雷霆剑法?” 水俊浩道:“我要不会怎配身怀‘玉符”?” 蓝仲槐眼珠一转,道:“你纵已练成‘雷霆剑法’,我仍然不信双剑联手,挡不住你剑下三招!” 水俊浩星目陡睁,神光电射,道:“你敢轻视‘雷霆剑法的威力?” 蓝仲槐摇摇头道:“这倒不是。”语声微顿,嘿嘿一笑.接道:“‘雷霆划法’虽然威力罕世宇内无敌,但,须用得‘亦龙神剑’施展出来,才能发挥它的无匹威力换一柄剑,纵是‘于将、莫邪之类的前古神兵,亦难发挥剑法的七成威力!” 到底是蓝黄氏的家臣后裔子孙,对“雷霆大帝’昔年的这套荡魔剑法,竟是深知得很。 水俊浩忽然微微一笑道:“你可知我腰下所佩的是什么剑?” 蓝仲槐道:“什么剑都无关紧要,我敢说绝不会是‘赤龙神剑” 水俊浩道:“何以见得绝不会是‘赤龙神剑’?” 蓝仲槐道:“当年‘大帝’因此剑沾满血腥,杀机大重,已将它沉人一座百丈深潭潭底,根本再无复出之可能!” 水俊浩道;‘神剑通灵。应劫夏出,难道也不口能?” 蓝仲槐道:“神剑虽然通灵,也决不会从百丈谭底自动飞出。” 水俊浩道;‘事实上我腰间所佩,正是‘赤龙神剑。” 蓝仲槐道“我不相信。” 水俊浩道:“你可是要看看。” 蓝仲槐道:“否则我决不相信。” 水俊浩脸色沉寒地冷声道:“在未看之先,我可得要先警告你,神剑沉埋潭底百多年,此番应劫出世,出鞘必须刃血,你.二人可别后悔?” 蓝仲槐、黄九道二人浑身不禁一颤,神色勃然剧变! 水俊浩神目如电,察微知渐,眼见两人剧变的脸色神情,己知二人心生怯惧,遂微微一笑,道:“神剑真假与你二人无关紧要,不看也罢。……”语锋一转,接道:“反正我仅凭双掌,十招之内,已足可败你二人联手双剑;你二人还是出手一战吧!” 他语声清朗,虽然不高,但,却有一股隐隐摄人之威那翁华的气质,更令人觉得他的话,有如斩钉截铁,宛如山岳般地不能稍移稍改! 蓝仲槐那心中竟可支持百招的信念动摇了,不过,他仍有点不信他和黄九道二人双剑联手,云敌不位水俊浩掌下十招? 突然,他又发觉了情况似乎有点儿不妙,他心想:谷口传警,黄又明、蓝石虎\黄天定三人驰援,‘参机先生’随后往看究竟,这久时间,怎地未闻消息动静?难道…… 蓝仲槐微一犹疑,陡地嘿嘿一声笑道:“十招之内,你如果不胜怎办?”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缚双手,任凭处置,如何?” 蓝仲槐道:“好,就这么办。” 话落.便待振剑动手。 水俊浩忽然一摇手道:“且慢。” 蓝仲槐道:“什么事?” 水俊浩道:“你不该说说你的么?” 蓝仲槐双眉一挑,道:“让开路,放你们过去” 水俊浩淡淡地道:“你倒是大方得很嘛。” 蓝仲槐道:“应该不算小气。” 水俊浩笑了笑道:“我问你,你二人如是落败了,不让路,还能拦得位我们么?” 蓝忡槐道:“为什么不能,你应该明白除了我们两人外,旁边还有十六个人呢。” 水俊浩淡淡道:“我很明白,可是我这边的人,个个都非庸手,比他们十六个人只强不弱,凭他们拦得住么?” 蓝仲槐微微一沉吟,道:“那么你想怎样?” 水俊浩道:“我要你答我三问。” 蓝仲槐道:“你想知道什么?” 水俊浩道:“我想知道什么,在胜负未分之前,你就不必问。” 蓝仲槐道:“你想问的,怎知我知不知道呢?”水俊浩道:“凭你的身份,我相信,你不会不知道。蓝仲槐道:“你那么认定?” 木俊浩点点头道:“你敢不敢答应?” 蓝仲槐眼珠儿一转,道:“我答应了。” 水俊浩道:“我事先声明;到时候可别想耍花样托词搪蓝仲槐道:“自然,我知无不答。” 水俊浩一点点头道:“好,二位可以出手了。” 蓝仲槐没有再说话,和黄九道二人互望了一眼,陡地一声暴喝,同时跃身进步,振剑刺出! 水俊浩哈哈一声朗笑,身形飘闪,避剑刺,但,却未还攻。 蓝、黄二人双剑刺空,立时变招易式,展开一轮疾攻。 水俊浩身形飘闪游走,竟是还未还手。 顿见剑虹流转,寒光霍霍,剑啸生风 剑雨飞洒,剑气森森,招式狠辣快疾,诡谲绝伦。 二人此刻所施展的剑法,竟不是蓝黄两氏家臣祖传的‘飞花九剑”。 这套剑法,看起来威力似乎不及“飞花九剑”强猛.但.声势却远较“飞花九剑”凌厉,又快,又毒! ‘都总督”黄应昌在旁看得心头不禁凛然,双眉深锁,暗忖:“这是什么剑法?竟然如此诡谲狠辣………” 眨眼间,蓝黄二人一口气已抢攻了五六剑之多,当然,剑剑均皆落空,连水俊浩的半片衣角也未能沾上。 水俊浩陡又一声朗笑道:‘二位可要小心,我可要出手了。” 话声中,左袖一斜,飞卷黄九道的剑身,右手突伸,“大擒龙手”,快如电掣的扣击蓝仲槐的执剑腕脉。 蓝仲槐心中一凛! 挫腕沉剑,剑势一流又起,剑尖斜刺水俊浩的腰肋。 黄九道长剑外引,避过水俊浩的袖卷,身形随剑转,已转到水俊浩的左后方,剑尖疾刺。 水俊浩倏然一声大笑,身形电闪之间,不但又避过了双剑,而且,黄九道的右臂已被水俊浩的左袖拂中。 袖拂处,黄九道立觉半身力道全失,一条右臂软软垂下,手指一松,“当”的一声,长剑已跌落地上。同时感觉得一股暗劲大力涌到,迫得他身形一晃。稳止不住。后退一大步。 那蓝仲槐长剑刺空,连忙变大“天外飞鸿”。斜削水俊浩的右肩。 但,他“天外飞鸿”剑式才使出一半只觉得眼前人影一花,连是怎么回事,也未看清楚。 水俊浩的一只手掌,已经搭上了他的右腕脉,犹如上了一道钢箍。 “当!的一声轻响,手中长长的剑已脱手跌落在地上。十招之战,实际上只是八招。 这八招中,水俊浩倒有六招未出手,真正的说起来,也只有两招。 水俊浩问道:“蓝仲槐,这是第几招?” 蓝仲槐脸色难看透顶,头一垂,道:“第八招。” 水俊浩道:“你服输么?” 蓝仲槐轻声一笑,有气无力地道:“我无话可说。” 水俊浩道:“那么应该答我问话了。” 蓝仲槐道:“当然但,必须我知道的。”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我希望你别想要花枪。” 蓝仲槐倏地一抬头,道:“我说的是实话,不知道的我如何回答你?” 水俊浩道:“我又怎知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 蓝仲槐道:“你如果不相信我,便不该问我。” 水俊浩冷冷的目光。注视着蓝仲槐、黄九道。 蓝仲槐不禁低下了头; 黄九道却转过身,回避水俊浩的目光。 水俊浩同后微皱了皱,道:“看来你就是明明知道而推道不知,我也拿你无可如何了。” 蓝仲槐道:“这个你应该早就想到。” 水俊浩点点头道:“是的,我确实应该早就想到的。” 忽然手一松,放开扣拿着的蓝仲槐的血脉,道:“如此、那就算了。” 蓝仲槐左手推揉着自己的右腕脉,愕然道:“你不问了?” 水俊浩道:“我不想再浪费唇舌了。” 蓝仲槐道:“不问,你岂不吃亏了” 水俊浩道;‘与其徒费唇舌,白问,何如吃亏算了。” 蓝仲愧笑道:“你又怎能认定是白问呢?” 水俊浩目光凝住,道:“你是说可以答我实话?” 蓝仲槐模棱两可的道:“也许如此。” 水俊浩忽然一笑,道:“那么请先答我一问,‘参机先生’与各地支坛是如何联络的!” 蓝仲槐神色骇然一凛!惊诧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水俊浩道:“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请答我问话。” 蓝仲槐略一迟疑。道:“你既然己经知道这些,我就告诉你好了。”话锋一顿,接道: “信鸽。” 其实;水俊浩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在间联络的方法,而是在求证,求证吴千里暗中窥听得的谈话的那位“主人”。是不是“参机先生”?现在,求证获得了答案,那位“主人”恰如意料,正是“参机先生”。 水俊浩点点头道:“我再请问‘冷魂剑客’东方望,隶属你们哪一方‘天王’指挥?” 这话,问得似乎极为幼稚,肤浅可笑。 试想那“冷魂剑客’东方望既居住于浙东地区,在五方“天王”中,当属“东方天王” 指挥无疑。 然而,水俊浩他另有用意。表面上,他问来似乎极为幼稚,肤浅,实际卜,他是在试探,也正是他的机智,高明过人之处。其原因是,“冷魂剑客”东方望所领导的组织,将是另一个尚未正式露面江湖的组织。 此刻;面对着这个颇为机警的蓝仲槐,他如果不技巧地直接地问道:“那东方望和你们是什么关系?”或者间:“东方望是你们属下么?” 以蓝仲槐的机警,其回答很可能是一句:“不知道,我根本不认识东方望是何许人。” 现在,他试探成功,获得了理想的效果。蓝仲槐以为水俊浩巳经知道了一切,觉得已无隐瞒的必要,毫无心机地挺胸轩眉一笑,答道:“我,‘东方天王’辖下。” 当然,蓝仲槐做梦也想不到,水俊浩只是仅凭心中的猜想,只是试探性的诈问。其实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如令。水俊浩彻底明白了,“金狮盟”的东方文坛,也就是“参机先生” 属下.依此推测,那至今向未公开露面,不为人知的“金狮盟主”无疑的,十有八九就是“参机先生”了。 这真足个大收获,水俊浩星目并采飞闪,双眉轩扬。笑了。他心中高兴无比地暗笑道: 任你如何机警。奸滑似鬼。终于是上了我的当;被我诈了,泄露了机密,说了实话………” 这时,施佳佳三位姑娘,都总督统黄应昌都明白了,水俊浩为什么如此大费唇舌。心机的原因。他位明白之后内心也都十分震惊。这真是意想不到的事,变近突然崛起江湖,掀起武林腥风血雨,声势实力雄厚强大的“金狮盟”意然是参机先生的属下。不过,他们也都很奇怪,水俊浩怎会知道这些的,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水俊浩只是根据吴千里的一席谈话而生的推测。诈询。 水俊浩剑眉轩扬,一笑之后,忽地目光深注,望着蓝仲槐问道:“那么‘金狮盟主’也就是‘参机先生’了?” 事属必然,这还用问。然而,事实却出乎了水俊浩的意外。 蓝仲槐竟然摇了头,回答的竟是:“不是!” 从蓝仲槐的神色上可以看得出,这句,不是”,他一点也没有说谎,绝对不假。 水俊浩不由愕然脱口问道:“那是谁?” 蓝仲槐反问道:“你这算是第几间?” 水俊浩一怔哑口。 蓝仲槐忽地嘿嘿一笑道:“不过,你既然问了,我何妨送你个人情,额外地多回答你一次。”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另有其人,但是,是谁?我也不知道。” 废话,不是“参机先生”当然另有其人,不知道是谁,回答还不是等于没有回答,有什么两样。 水俊浩笑了笑,道:“你如此回答与不回答、虽然没有两样,但是,我相信你也确是真的不知道;这份人情,我仍然谢了!”语声徽顿,话锋忽转,注目间道:“现在三门已过,我想过去了。你的意思如何?是让开路放我们过去,还是怎样?” 蓝仲愧微一沉吟,道:“我知道,凭我们眼前的人手,绝对……” --------------------- 清心居 扫描,武痴 ocr 第二十一章 拦不住你们,但是,我也不能就这样让路,任由你们轻易过去。” 水俊浩道:“那么我们必须硬闯了?” 蓝仲槐点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水俊知他这是句发自肺腑的真话。事实上,蓝仲槐如不全力拦阻,将无法向“参机先生”交待。 水俊浩星目一扫那八名黄衫少年和八名壮汉之后,遂便嘴唇食动,对施佳佳等三位姑娘和黄都总督等众人,分别传声略作安排指示后,立即一声轻喝道:“闯!” 声落,施佳佳和黄都总督已腾身扑向蓝仲槐黄九道二人“惊魂堡主”许元皓、“旋风刀”方青纯和那五名壮汉则掠身疾扑黄天保等八人。 他自己却和常婷婷慕容仪芳两位姑娘,从容迈步向八名黄衫少年退了过去。八名黄衫少年心头全都不禁凛然一紧! 常婷婷和幕容仪芳两位姑娘的武功如何他们心中都很明白有数,若论单打独斗,他们决非任何一位姑娘之敌。 不过,现在两位姑娘都是空手,而他门八人都是人手一柄长剑,如此。情形便就改观不同了。占着兵刀上的便宜,单打独斗,纵然仍难取胜,打个平手总不成问题的,如是以二对一,则定可稳操胜券。 但是,对于水俊浩,他们心底可立刻泛生厂怯意,未动一下,便巳先消失了战志,适才,他们都曾亲眼目见,以蓝仲槐黄九道二人的武学功力双剑联手;在水俊浩的手下,说起来是走了八招,实际上,却是连两招都未走完,二人便已落了败,一个长剑脱手,一个腕脉被扣。 这等高绝罕奇的武功身手,他们已经看得目眩神摇,凛心咋舌。此刻,一见水俊浩与二位姑娘迈步向他们逼来,他们怎得不心生怯意,先消失战志?因是,八名黄衫少年在心头凛然一紧,胆惊意怯之下,不待水俊浩和二位姑娘身形逼近,立时齐地飘退八尺。 墓地,一声惨吼划空 黄天保等八名壮汉中,已有一人溅血当场。 水俊浩闻声惊顾,俊脸不由勃然变色,身形电射而起、扑向那“惊魂堡主”许元皓,朗声喝道:“许堡主,掌下留人。” 人未到,掌先发,身悬半空,单掌疾挥,一股大力涌向“惊魂堡主”许元皓,迫得许元皓赶急一收掌力,飘身倒退六尺,解救了另一名壮汉掌下亡命之危。 水俊浩身形落地,脸色凝寒地沉声说道:‘许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元皓嘿嘿一笑逍:“老夫被禁石牢三个多月,心中这口了气难消!” 水俊浩剑眉微皱,冷声逍。“要出恶气,你应该找那罪魁祸首。” 许元皓道:“老夫还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水俊浩道:“那你应该设法查询、找他。” 许元始道:“在不找到之前,先拿他们杀杀气也是好的。” 水俊浩迫:“他们无辜!” 许元皓道:“他们虽然无辜,但,总是那罪魁的属下爪牙。” 水俊浩剑眉一挑,道:“阁下,你忘记我的叮嘱了么?” 许元皓道:!‘老夫并非你的属下,不需要一定遵从你的叮嘱。” 水俊浩星目陡射慑人神光地道:“阁下,我请问,你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不?” 许元皓的目光一接触到水俊浩那威凌摄人的眼神,心中不由凛然一震!不敢正视地微一低头,道:“原本不知,现在知道了。” 水俊浩道:“那么你也该知道我和他们的关系了?” 许元皓一抬头道:“目前还不能决定。” 水俊浩道:“是因为他们没有承认?” 许无皓道:“这是事实,蓝黄两氏家里都不相信你,老夫外人,为何要相信你。” 水俊沿目射慑人威凌电芒,一声冷笑,道“堡主阁下你信与不信,我不想干涉你,但是;我却要禁止你再下毒手,滥杀无辜,否则…………” 募闻一声惊呼人耳,水俊浩心中不由斗然一惊!连忙朗声喊道“方大侠。请速退下,劳神看住许堡主.别让他出手伤人!” 话声中,身形已电掠腾起,扑向那人八黄衫少年,原来,就在水俊浩与许元皓对话的这片刻之间八名黄衫少年已挥剑和两位姑娘动上了手,四对一地将常婷婷和慕容仪芳二人.分别团团围住。 常婷婷和慕容仪芳武功身手,虽较黄彩少年略高一筹但;也只能以一对二,一对四,如何能成!何况此刻;两位姑娘均是空着双手。掌法又非二位姑娘所长。双掌独敌四柄长剑、情势如何。不言可知。勉强力战了十多招,两位姑娘已是几度遇险。 尚幸八名黄衫少年,似乎不想辣手推花,要两位姑娘的性命。否则,只怕十招不到,两位姑娘就已血溅剑刃,躺在地上了。 八名黄衫少年为何不想或手取两位姑娘的性命。这;就是非别人所知,原因何在?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明白了。不过。他们虽然未施辣手,不想要两位姑娘的性命,但、却仍剑剑紧逼手底下丝毫未稍放松、看情形。明显不过。他们的用心,可能是想祝活的。 常婷婷一身武学。已尽得“地煞”常世洲真传。慕容仪芳的武功身手,更具也已尽得乃祖,”‘圣手赛华伦”慕容仲贤的真传、但因慕容仲贤一生心血、时间,大部份都花在钻研医药上,对武学一道,无暇潜修求进。而不如‘地煞”精深。 是故慕容仪芳也就是自然而然地,比常婷婷略逊了一等。常婷婷独敌四名黄衫少年,情势虽也惊险得令人心悸冒汗,但。比起慕容仪芳来,却要稍微好些。 慕容仪芳在四柄长剑紧逼迫攻之下。一双玉手遮荫判后,娇躯腾挪,闪左避右,本就大感应付艰难;支撑见绌。连一招还手之力皆无。十多拍下来,已被累得骄喘吁吁。通体香汗。 偶一失慎,右手水袖。竟被一名黄彩少年的剑峰削去八寸长一截,只差寸许。便将削断她一只右腕。这情形。真是险而又险!因是,她芳心斗然一惊之下。不由脱口发出了一声惊呼。 水俊浩蓦闻慕容仪芳发声惊呼,以为慕容仪芳已经遇险受伤。心中一惊,身形电掠扑向那四名黄村少年。四名黄衫少年一见水俊浩掠身扑来,不由齐皆驻然大惊,才待飘身疾退,但。已经慢了一步。 水俊浩半空手扬子弹指,竟施展了隔空制穴的绝技,四名黄衫少年只觉得昏穴突然微微一震;连一声哼声也未发出。身躯一晃;仰身倒了下去。 当然,水俊浩手下极有分寸。弹指隔空制穴。只用了四成功力,四名黄衫少年也只是穴道被制,绝未受伤。 葛然。一声震天大喝陡起,紧接着是一声轰然巨响! 水俊浩向光瞥处,三丈开外。“都总督”黄应昌和那黄九道二人,斗得兴发、竟然各以内功真力便拚了一掌。 狂飓劲气激射中,“都总督”黄应昌身形一晃,连退了三大步、而黄九道却只后退了一步。显然,黄九道的内功真力。竟比‘都总督”略为深厚少许。二人一掌硬拚之后,立又挥掌扑向对方,四掌翻飞,掌影如山,劲风呼呼地展开了一场猛烈的激斗! 另一边,施控佳和蓝仲槐二人却是激斗正酣。蓝仲槐长剑挥舞,寒虹统空,剑雨飞洒招式诡谲辛辣无几!可惜,他的对手乃是百多年前名震武林,一代煞星女魔头“玉仙子’的弟子,他手中虽然占着一柄利剑的便宜,但却仍难能奈何得了姑娘丝毫。不过,施佳佳武功身手虽较蓝仲槐高出许多。但,凭着一双空手,要想在二三十招内制住蓝仲愧,可也并非是容易的事。 水俊浩星目一瞥施佳佳和“都总督”黄应昌二人各与对方搏战的情形,知道黄应昌虽不是黄九道之敌,但是黄九道如果不亮剑五十招之内,黄应昌尚不致于落败。 至于施佳佳方面,则更笃定,蓝仲槐虽然仗着一剑在手,占了便宜,但,施佳佳仍是游刃有余,稳操胜券。 这时,慕容仪芳已掠身加人了常婷婷以一敌四的战圈,接下了两名黄衫少年。 常婷婷本已被四名黄衫少年的剑势,迫得惊险万状,娇喘吁吁,浑身香汗直冒,慕容仅芳这一加人,敌住了两名黄衫少年,立时压力大减,精神不禁陡然大振,一声娇叱,两只玉掌疾挥,展开了一轮快攻! 常婷婷性情看似烟静温婉事实k却是外柔内刚,秉性刚烈无比。她以一敌四,在四辆长剑围攻中,早已被逼得又气又急,芳心冒了火i女人的心胸气量本就较为狭窄,(当然,这并不是绝对的,只是大都如此而已。)尤其是在气怒之下,往往会失去冷静、理智、而生起一股报复、出气的冲动!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现象何止是女人,男人们何尝又不是如此;又有几人能于气怒勃发时,而理智、冷静地抑压下内心底冲动呢? 虽然说,男人的心胸气量要较为宽大些,但,毕竟不是多数的,而且也是有限度的,有界范的。如果超过了这限度、界范,便会有似那突然爆发的火山般地,一发不可收抬i※※※ 常婷婷在芳心气怒火发之下;顿然浑忘了那未动手之前,水俊浩传声:“不要轻妄伤人”的嘱咐。 她玉掌疾挥,展开快攻中,绝学陡施,“分光穿影”娇躯倏已欺进两名黄衫少年的剑影中,左掌拍出一股劲风,迫退了一名黄衫少年,右掌则快通电闪地拍向另一名黄衫少年的心窝 那名黄村少年心中基然一惊,连忙身形一恻,急急问避。 水俊浩见状,急忙大声喊道:“婷妹,手下留情!” 但是;他喊得仍然慢了一步那名黄衫少年虽然避开了心窝要害,却未能避开一只左肩。 “砰!”的一声,常姑娘的一只玉掌,已经拍卖在那名黄衫少年的肩膀上,一声闷哼,身形竟被震得跟跟跄跄连退了八步,右手长剑弃地,抚着左肩膀,疼得脸色煞白,额上汗冒如豆。这一掌实在不轻,那名黄衫少年的肩骨,显然已被击碎,一条左臂,从此算是报废了!。 常婷婷一掌击实,也恰值水俊浩的喊声出口之时姑娘闻声娇躯不由一震!她这才想到自己在一时气怒之下,竟然忘记了浩哥哥的传声嘱咐,芳心不禁大感愧歉,神色也不由得立时为之微微一呆! 就当常婷婷芳心大感愧歉,神色微微一果之际,那名被她掌风迫退的黄衫少年,竟突然一剑自她左侧电疾刺到! 出剑无声无息,形同偷袭。他大概是因为常想想掌伤他的同伴,乃才如此不声不响的出剑偷袭,想把姑娘伤在剑下;替同伴报仇吧i待常停掉发觉左侧冷风袭体时,剑尖距离她左腰胁下,已只差了五寸左右。 此际要想问避开这一剑,已是无及,姑娘不由凤眉睫挑,银牙一咬,正待排着伤断一条左臂,猛挥在掌,将这名黄衫少年毙杀掌下时。 陡闻一声朗喝倏起:“蟀妹ifi厂 接着“当g”的一声脆响过处,那黄衫少年手中的一柄精钢长,已齐腰中断,‘’噗嗤’一声,剑尖跌落地上。 不用说,这当然是木俊法以神功指力弹断的。 那黄衫少年脸色神情不禁骇然一呆gg身疾退八尺。 人影电闪,水俊浩已经辐牙而前,脸色凝寒,威凌慑人地冷声说道:“蓝黄两氏家臣,皆是武林奇豪,光明磊落之士,你,才这么一点年纪,便即如此没有风度,不觉得惭愧丢人,有辱祖先声誉么厂 这句话,声色俱厉,黄村少年不禁羞愧地低垂下了头。 水俊浩见状,星目不由异采一闪.又道:“你既尚知羞愧,显见尚非心性朝恶之人,望你以后切勿再犯。’语感激顿,一指那名受伤的黄衫少年,道:“他肩骨可能已碎,去先给他服食一粒止痛药丸,替他包扎一下吧。” 黄衫少年已被水俊俗的威仪气势所慑。闻言,徽一抬手,望了水使浩一眼,将手中断剑丢弃地上,转身默默地向那名受伤的黄衫少年走了过去。 蓦然。 遥空传来一声震人心弦的沉喝:“住手厂 五条人影有如流星划空飞射般地泻落当场d蓝仲槐、黄九道等人闻听喝声,都已停子飘退躬身肃立。 水俊浩见状,立知可能是“参机先生”到i。五条人影落地现身,是一个身着锦袍西蒙红巾之人和四名紫衣佩剑,相貌气宇俊秀英挺的少年。 四名紫衣少年,年纪均约二十四五左右,相貌气宇虽都是俊秀英挺,只是目光消嫌阴沉,眉字之间,隐现凛人煞气!红中蒙面人身形岳峙渊停,岸然凝立木俊浩对面丈二之处,四名紫衣佩剑少年,静立两侧。 水俊浩神定气闲,卓立当地,星目湛湛地注视着红巾蒙面人,他没有开口说话。 红巾蒙面人两道有加霜刃冷电的眼神,默默地凝注了木俊浩片刻之后,忽然轻咬了一声,道:“阁下,你就是水俊浩么?” 水使港一点头,道:‘不错,阁下,你是谁?” 红巾蒙面人笑道:’‘阁下何必还要明知故问。” 水俊浩道:“那么你是‘参机先生’了百” 红巾蒙面人道;‘你认为是,并无不可。” 水俊浩眉头一皱,道:“难道你不是?” 红巾蒙面人道:“是与不是,随你猜料o” 水俊浩道:“阁下何必故作神秘y” 红巾蒙面人道:‘这就叫做虚虚实实,你懂?” 水俊浩道:“如果我猜料你不是呢?” 红巾蒙面人轻轻一笑,道:“是,既井无不可,不是,自当也无不可了!” 木俊浩忽然谈谈一笑,道:“如此,阁下,我只好暂且认为你是了外红巾蒙面人道:“随你的意思。” 水俊浩话锋忽地一转,道:“阁下,你亲自来了,是不是想留下我们了” 红巾蒙面人摇摇头道:“你救人目的已达,请你出谷。” 这话,颇为出乎水俊浩的意外,水俊浩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 红巾蒙面人忽又轻自一笑,接道:“阁下,你很感意外,是下?” 水俊浩怔了怔,朗声一笑,道:“阁下,这的确令我很感意外!” 目中星采一闪,话锋倏转,问道:“阁下是由谷口来的么?” 红巾蒙面人道:不错,蓝大将军和护驾二将军五侍卫;另外还有十六名青衫少年,他们都正在谷口外等着阁下呢。” 水俊浩脸色微微一变,道:“你把他们怎样了?” 红巾蒙面人淡淡地道:“阁下请别紧张,我没有把他们怎样,他们都好得很。” 水俊浩道:“你这话……” 红巾蒙面人截口道:“人格担保,你到了谷外一看就知道我决未说假话了。” 语声清朗理顺;似乎毫无一点虚假诡诈的成份。 水俊浩心中虽然有点不相信他这话,但,听他的语气,却又不得不暂且相信,微一点头道:“好,我相信你的人格。” 话锋一转,又问道:“阁下,蓝丞相等人的妻眷,现在何处?” 红巾蒙面人毫不隐瞒地道:“她们都集中在一起,不过,你放心,她们都生活得好,并且还有人保护着她们的安全。” 水俊浩道:“你要用她们作为要挟蓝丞相等人的人质?” 红巾蒙面人道:“我不否认我有这个意思,但是,却还得要看你阁下的了!” 水俊浩道:“看我的什么?” 红巾蒙面人随声一笑道:‘看你有没有能力救出她们去”” 水俊浩剑眉一挑,道:“好,十天之内,我必定救出她们去。” 红巾蒙面人摇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水俊浩一怔,道:“那你阁下是什么意思?” 红巾蒙面人道:“咱们两个一搏胜负为定。” 水俊浩目中星采一闪,道:“我胜,你便放出她们交给我?” 红巾蒙面人道:“不错,如果我胜,你就必须听我的。” 水俊浩道:“听你的什么?” 红巾蒙面人道:“一切。” 水俊浩明白了,心头不禁暗暗一凛!但,他仍故装糊涂地问道:“有没有个范围?” 红巾蒙面人道:“没有,我要你往东作就往东,叫你向西你就向西,一切听我的支配。” 水俊浩道:“教我杀人我就杀人,对不?” 红巾蒙面人道:“对了,执行我的命令!”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你这问题,是指我个人而言,还是?” 红巾蒙面人接道:“当然是指你个人而言。不过,对于你的属下么…嘿嘿!” “嘿嘿”一笑而止,没有接说下去。 水俊浩问道:“怎样?” 红巾蒙面人阴声一笑。道:“只要你听了我的话。与我携手合作,他们的问题自能迎刃而解、当中部会成为我属下一员的!” 水俊浩注目问道:“你很有把握么?” 红巾蒙面人点点头道:“十分有把握。’语锋一转,问道:‘”你想知道我这把握是什么不?” 水俊浩道:“愿闻高论。” 红巾蒙面人目光灼灼电射地道:“你。” 水俊浩心头凛然一震!也困惑地道:“我?” 红巾蒙面人点首道:“不错,就是你。” 水俊浩道:“你要以我威胁他们?” 红巾蒙面人道:“阁下。你完全想错了,我决不会那么做,用那种体所不耻的手段的,而且,事实上我根本就不须要那么做!你懂么?” 水俊浩目中异有一闪。道:“我不懂,阁下。我请教高明?” 红巾蒙面人忽扬眉笑道:“阁下,这并没有什么高明,说穿了,道理更是极为浅显简单不过。根本不值一笑。只是……” 语声微顿了顿,得意地嘿嘿一笑,接道:“现在我还不想说。” 水俊浩暗皱了皱眉头,道:“你怕现在说出来便不灵了,是不是?” 红巾蒙面人道:“这倒不是。我觉得这些题外文章,我们应该到此为止,闲话少说,言归正传了……”话锋一转,接道:“阁下。关于这单独一搏胜负的问题如何?你现在可以多考虑考虑,我等候你的抉择!”语声微顿,嘿嘿一笑。又道:“不过,如果你认为这太冒险,害怕落败的话,那也没关系。我决不勉强你!” 话听来是够仁义,也够大方的,但是实际。却含有着令人无法忍受的激讽。 水俊浩剑眉霍地一挑,道:“你可是认为我一定会落败?” 红巾蒙面人道:阁下,彼此来动一手之前。胜负各有一半的机会面对你这样身负奇学的高手,我怎敢如是狂妄!话锋一顿;讥刺地阴笑了笑,又道:“我不多说废话了,你还是多考虑考虑。答复我吧!” 水俊浩双眉紧锁,沉吟不语。他踌躇了。 的确,这问题太大,他怎得不踌躇?没有把握的书。他又怎敢随便答应?徒逞匹夫之勇!他心底暗想:这红巾蒙面人是谁?他究竟是不是’“参机先生”? 难道他不是?不然,他的回答为什么要那么模棱两可。“是也无不可。不是,也并无不可。” 按理,“都总督”黄应昌是应该能够辨认出他的。可是,当水俊浩向黄应昌投过探询的目光时,黄应昌的脸色神情,竟是一片困惑不解之色。 显然,黄应昌也辨认不出他是与不是厂?根据黄应昌的脸色神情推测,很明显地,这红巾蒙面人,有可能像极了“参机先生’,而似乎又有着什么不对,是以。黄应昌一时竟无法确定真假,脸上现露出困惑不解之色! ※※※ 水俊浩眉锋深锁,一直沉吟不语,红巾蒙面人以为他在考虑,遂静静地目注着他,等候他的答复,没有开口说话。 在这种情形下,双方其他的人,自然谁也不会得开口的了。因此,空气在这片刻间,有着分外的沉寂,沉寂得直是落针可闻。 时间足足经过了有盏茶辰光之久,红巾蒙面人似乎有点不耐烦了,忽然轻咳了一声,道:“阁下、你考虑好了没有?” 水俊浩反问道“你以为呢?阁下。” 红中蒙面人道:“我以为你阁下应该已经考虑好了。” 水俊浩淡淡地道:“你既以为是,那就算是吧。” 红巾蒙面人道:“我在等候你阁下的千金一诺呢!” 县么,”水俊浩谈笑地道;阁下,你等得不耐烦了么?” 红巾蒙面人嘿嘿一笑道:“不错,我是等得不耐烦了。”语声一顿又起道:“阁下,别废话了请答复我,你敢是不敢?” 水俊浩仍然不带丝毫天气,淡淡地反问道:“阁下,你想我是敢不敢呢?” 红巾蒙面人眼珠一转道:“你身怀奇学,功力高绝,以你的声望身份为了你属下的妻眷妇孺,这一战纵是明知不敌,我想也不必不致于说不答应吧” 他是欲擒故纵在他以为水俊浩年青气盛,在这种连棒带激、带扣的话下无论如何,也不会得不答应的! 哪知,出于他意外地水俊浩竟神色平静地微微一笑道:“我考虑的结果,是…话未尽意一笑而止竟故意不接说下去。 红巾蒙面人接道:“是如我所想对不?” 水俊浩道:“不对,相反。” 红巾蒙面人不由微微一呆,道:“你不敢答应” 水俊浩道:“就算是也并无不可。” 红巾蒙面人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想不到真想不到呀!江湖传言水俊浩功力高绝侠骨仁心铁胆义肠豪情万丈誉为当今武林盖世奇男天下第一,想不到竟是闻名不如见面,原来竟是个浪得虚名,胆小自私之人!” 这番话实在够刺激够令人怒火高冒三丈的了。 然而,水俊浩听来却是神色不变,出奇的平静,微微一笑道:“阁下很感觉失望是不?” 红巾蒙面人冷冷地道:“岂只是失望。也使我深为蓝丞相等人惋惜,觉得不值!倏地横跨一步做一摆手在阁下请吧。” 水俊浩道:“你这是逐客令?” 红巾蒙面人冷g一声道“此地,我想你大概也已经无颜再停留下去了。” 水俊浩谈笑了笑.道:“如果我还要停留一会呢” 红巾蒙面人道:“那么我失陪了。目光一瞥蓝仲槐黄九道二人抱柏一挥道:“走!转身举步,便待离去。 水俊浩陡扬手喝道:“阁下,且请留步。” 红巾蒙面人脚下停步但,却未转过身形,冷冷地说“你还有脸再说话么?” 水俊浩道“为何没有?” 红巾蒙面人道:“对你我已经失去了兴趣不想听你说话了。” 水俊浩道:“你向防提点兴趣听听呢?” 红巾蒙面人道:“我认为你应该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除非你……” 水俊浩道:“除非我答应与你一战!是不?” 红巾蒙面人道:“如此才算得上是位大丈夫,铁铮豪雄!” 水俊浩道:“你这么一说,看来我是非答应不可了?” 红巾蒙面人道:“其实你早就应该答应的!” 水俊浩陡扬颈笑道:“阁下,你怎能肯定我早先没有答应呢?” 红巾蒙面人道:“话出自你口人之我耳,字字清晰何须狡辩!” 水俊浩道:“阁下。我无须狡辩只请问你听明白了我的话意没有?” 红巾蒙面人忽地转过身子口光惑然投注问道:“你的话意怎样?” 水使浩道:“阁下,你早先是如何回答我的,你没有想想么?” 亻红巾蒙面人怔了怔,道:“你说明白点,怎么回答你的?我记不起了、” 敢情他真是忘记了。 水俊浩轻声一笑,道:“是;并无不可,不是,也无不可,这不是你阁下用来回答我的么……”语锋一顿又起,道:“现在,我只不过是借用它们。原句壁还而已,阁下,你明白了吗?” 红巾蒙面人立刻恍然而悟地明白了,目中电芒一闪,倏地仰天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么,反过来说,该是答应,也无不可了?” 水俊浩道:“那就随你怎样想了。” 红巾蒙面人道:“我想你一定是答应了?” 水俊浩道:“还是那句话,也无不可。不过……” 红巾蒙面人道:“怎样?” 水俊浩道:“在我还未点头二前,并不能说是一定,你懂” 红巾蒙面人道:“阁下,我懂,同时我知道你也一定会点头的,是不?” 水俊浩道:“我只能说是有可能;但,事情却决不如此简单!” 红巾蒙面人道:“你有条件?” 水俊浩道:“条件是没有,问题倒有一个。” 红巾蒙面人道:“请说你的问题?” 水俊浩道:“我请问.如果我落败了,便得与你合作,听你支配,执行你赋予的任务命令,也就成了你的属下的一员,对不?” 红巾蒙面人点首道:“不错,正是如此。” 水俊浩道:“那么我再请问,我既成为阁下的属下一员,可有地位没有?” 红巾蒙面人道:“只要你真肯忠诚合作,自然是有地位的了。” 水俊浩道:“地位如何?” 红巾蒙面人道:“你想先知道?” 水俊浩道:“你可记得一句俗话?” 红中蒙面人道:“哪句俗话?” 水俊浩道:‘人不自私,大诛地灭。” 红巾蒙面人嘿嘿一笑;道:“你怕我委屈你?” 水俊浩道:“我想知道地位够不够高能不能令我满意?” 红巾蒙面人道:“一定够高,也能令你满意.如何?” 水俊浩目中异采一闪道;…总不致于高过‘金狮盟主’吧?” 红巾蒙面人哈哈一笑道:“金狮盟主’算得了什么,当然要比他过高了!” 水俊浩道:“那么你阁下的地址也更高了?” 红巾蒙面人道:“当然,那’金狮盟主只不过是……” 陡然警觉地顿声住口,嘿嘿一笑,话锋忽转,道:“阁下,你诚然高明。心机深沉,令我佩眼!”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多谢夸奖,不过”语声一顿又起道:“阁下,你为何突然如此夸奖我这意思我不懂,不知有什么值得夸奖的?” 他在故装糊涂。 红巾蒙面人也当然明白他是在装糊涂。阴声一笑、道:“阁下你不懂就算了现在,请点头吧。”。 水俊浩知道他心中已生警惕,再套也套问不出什么来了。于是,便谈笑了笑,正容点头说道:”好,阁下,我点头答应了。,” 红巾蒙面人嘿嘿一笑,道:“阁下,大丈夫可是一诺千金!”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放心,水俊浩决非是那不守信进的” 小人!” 红巾蒙面人点了点头道:“如此阁下请订时间地点吧!” 水俊浩一怔道:“不是现在?” 红巾蒙面人道:“不是。” 水俊浩道:“何不就是现在?” 红巾蒙而人摇头道l:“现在不行。” 水俊浩道:“为什么?” 红巾蒙面人道:“本人现在没有空。”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你问时有空?” 红巾蒙面人道:“半个月之后。” 水俊浩道:“你不是想在这半个月之中动什么脑筋,使什么阴谋诡计吧?” 红巾蒙面人道:“放心决不会。” 水俊浩想了想,道:“好吧时间就在半个月之后那么地方呢?也由你决定吧。” 红巾蒙面人道:“地点就在本谷外西南三十里空地如何?” 水俊浩道“白天还是晚上?红巾蒙面人道:“为免使你疑心我暗用阴谋诡计就在白天好了。※ 水俊浩一点头道:“好水某定当准时赴约。” 红巾蒙面人哈哈一笑,道:“阁下来此是客我恭送阁下出谷。身形一侧举手护客先行。” 水俊浩朗声一笑,也不虚套客气地道:“如此,有劳了。” 迈步从容领着施佳佳三位姑娘和黄都总督等人向谷口方向行去。 谷外蓝大将军、护驾二将军、五侍卫和十六名“正义使者,”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一见水俊洽领着众人无恙出来,连忙纷纷l前躬身行礼。 水俊浩星自电掠,扫视了蓝大将军等众人一眼之后这才安心地朝众人微点了点头一摆手,道:“走!” 声落身形率先腾的而起。 大家都是一夜未曾合眼已部略感疲惫。回到吉祥居天色尚未发亮水俊浩便吩咐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施佳佳等三位姑娘则由“铁算秀上吴千里亲自领到后院一间精舍内安置了下来。 午牌时分不到,后院的静室中,已摆好了酒席,除了一六名正义使者外,水俊沿和三位姑娘蓝大将军黄都总督等众人“铁算秀上吴千绝“惊魂堡主许元皓“旋风刀”方青纯全都聚集在静室内用着午餐。 这顿午餐吃得很快,也吃得似乎有点沉闷。因为水俊浩没有开口说话,是以只不过盏茶多点辰光人家便都已酒足饭饱。 店伙计上来撤去残席,迭上香茗,退去之后“铁算秀士吴千里实在忍不住了,目注水俊浩问道:“贤侄入谷救人的情形如何另外,有什么发现没有?你该叶以说一说了水俊浩微笑了笑,便把入谷后的经过情形约略说了一遍。 铁算秀士吴千里听后认吟了稍顷道:“明此情形说来金狮盟主倒确实不一“参机先生了” 水俊浩点点头道:“不错,这情形已经地为明显在‘金狮盟之l另外可能还有一个十分秘密的组织地才是掀起武林动的,真正主力如果我推测得不错这个组织正式露面江湖时也就是他们霸业完成,金狮盟在江湖上消失时离目的时间也不远了……”话锋忽地一转,目注蓝大将军问道:蓝巡狩他们已被救回谷内去了么?” 蓝大将军道:“一切均如主上所料主上离去不久之后谷” 内派出的人便到了。 水俊浩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惊魂堡主”许元皓道:“堡主准备何时动身回转贵堡? ”惊魂堡主嘿嘿一笑,道:“老朽想立刻动身起程不过水俊浩道:堡主有什么话请只管说好了不必吞吞吐吐。” 许元皓道:此次多蒙少侠相救脱困老朽衷心甚为一” 水俊浩摇手截口一笑道“我并非特为救堡主而去说起来只不过是顺手人情,堡主请不必说那些感激之言,倒是一语感微微一顿接道:”在下有两句话想奉劝堡主。” 许元皓老脸不由微微一红干咳了一声,道:“多承少侠指教老朽知过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转对待卫蓝贞样道:“蓝侍卫,请去送许堡主一匹马,盘费五十两。” 蓝贞祥离座起立躬身应道:“臣属遵谕。” 许元皓站起身来朝水俊浩一抱拳,道:“如此老朽告辞多谢了。” 水俊浩也起身抱一抱拳道:“堡主请不必多气恕在不送了。” 蓝贞样带着许无皓离士后,水俊这才目视旋风刀方青纯含笑问道:“方大使意欲何在?” 方青纯哈哈一笑道“少侠也要赶老朽走么” 水俊浩道:“方大侠想在此地暂居么?” 方青纯道:“不是,老朽想请少侠帮个小忙。”水俊浩道:“方大侠言重了,帮忙,实在不敢当,如有需要在下效劳处,只要力所能及,无不稍尽棉薄。。”方青纯笑道:“如此,少侠是已经答应了老朽请求了?”水俊浩正容答道:“方大侠请别客气。只要不幸于情,在下定然遵照效劳。”方青纯肃容说道:“老朽所请,决不会稍幸情理,而在小侠而言。只不过是点首之劳。但是……”语声微微一顿道:“请恕老朽放肆,老朽想先请得小侠千金一诺,方敢直说。”。水俊浩剑眉微皱。注目沉吟稍顷,方道:“如此,在下答应方大侠了,什么事,方大侠请明说吧?”。方青纯倏地长身站起,抱拳一拱道:“方青纯这里先谢小侠了。”、水俊浩连忙起立欠身拱手还礼,道:“方大侠请勿如此多礼。”方青纯微笑了笑,旋即正容那色说道:“方青纯以此追随少使左右,略效微劳!” 水俊浩不由愕然怔!道:“这……。” 任凭他聪智绝世,却再也意想不到方青纯所请求帮忙的。竟是这么回事,大出于他意料了,他‘这’字才埔出,方青纯接着又道:“少侠已经允诺于前,现在要想不答应己经不成了。” 水俊浩剑眉双锁地道:“这怎么可以,那是在下先前……”他语末尽言。方青纯倏又截口道:“方青纯此次被囚石牢.已是迟早必死,如今既,少侠救出,此身余便属少侠所赐,理应追随小侠报效浩命之恩,”语声微微一顿。继道:“小侠如果一定不……” --------------------- 清心居 扫描,武痴 ocr 第二十二章 肯收留,不许方青纯效劳报命,方青纯自是不敢勉强,但,唯死而已!” 水俊浩星目异采飞闪,心中不由暗自点头赞道:“看来这方青纯要比那‘惊魂堡主’许元皓强得多了,倒不失为是一条恩怨分明,豪义铁铸的好汉呢” “铁算秀士”吴子里突然哈哈一声大笑道:“江湖传言,‘旋风刀’方青纯虽是黑道人物,但,却是位性情正直豪义,宁折不弯,令人钦佩的英雄,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话锋微顿,倏地转向水俊浩道:“方大侠一片赤诚,贤侄也就匆再推拒,而辜负了方大侠的心志!” 吴千里这么一说,水俊浩自是不便再说什么,送额首目注方青纯说道:“既如此,方大侠自即刻起,便归属‘正义教’下好了,至于职掌,待此间事了之后,再为分配安置吧。” 方青纯因为从未听说过“正义教”之组织名称,闻言不禁愕然一楞! 吴千里见状笑道:“方兄大概还未听说过‘正义教’之名吧?” 方青纯摇头道:“没有。” 吴千里道:“水少侠就是‘正义教’‘银旗令主’。也就是实际上的领导人……”语声微顿了顿之后,便将所知组织的大概情形,对方青纯略予说明告知。 方青纯听后,立即肃容离座,躬身向水俊浩拱。共一揖,道:“属下拜见令主。” 水俊浩微欠了欠身算是还礼,一摆手、道:“方大侠请坐。” 方青纯恭敬地应了声:“属下遵谕。” 退回原位,恭谨地坐下。 施佳佳突然目视水俊浩含笑说道:“浩弟,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心中甚感怀疑不释! ” 水俊浩问道:“什么问题?” 施佳佳道:“就是那个红巾蒙面人。” 水俊浩道:“你说他很可能不是‘参机先生’是不?”施佳佳颌首微点头道:“不错,他多半可能不是‘参机先主’,否则,岂有连黄都总督都感觉无法确定的道理,不过……” 语锋一顿又起,道:“我所怀疑的并不是这个问题。” 水俊浩注目问道:“是什么问题?” 施佳佳道:“十五天后的那场约战!” 水俊浩道:‘你怀疑他另有阴谋诡诈?” 施佳佳点首道:“否则,他何必要约在半月之后,把时间订得那么远?” 水俊浩道:“你是说他可以在半月的时间中,作从容的布置安排?” 施佳佳道:“除此而外,我想不出他有什么把这场约战时间;订在十五天后的理由!” 水俊浩笑道;“我想大概不会,时间既然订在白昼,光天化日之下,他能够施弄什么阴谋诡诈呢?佳姊。你多虑了。” 施佳佳一听水俊浩这种解释,这才知道水俊浩错会了她心中所怀疑的意思,秀眉微微一蹩,道;“浩弟。你错会我的意思了,我怀疑的不是这个。”“水俊浩一怔, 道: “那么你怀疑的是?……”” 施佳佳话题忽地一转,目注水俊浩问道:“在这十五天的时间中,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水俊浩摇头道:“没有。” 施佳佳星眸眨了眨。道:“难道连一点打算也没有么?” 水俊治见施佳佳重复再问,心念不由微动地问道:“佳姊的意思以为应该如何呢?” 施佳佳没有回答所问,却注目向道:“浩弟。你是要在此地等候半月,到期前往赴约么?” 水俊浩点头道:“十五天的时间,转瞬即过。说不得只好暂住此地等候了。” 施佳佳忽然一摇螓首,道:“果真如此。那便糟了!” 水俊浩诧异地一怔! 问道:“为什么?” 施佳佳秀罡轻转了方道““如果展环疑得无错,如果我们真就这样的住在此地等候下去,我们就上了大当了!” 水俊浩宛如被弄得一头露水般地,皱眉问道:“我们会上什么大当呢?” 其实,何止是水俊浩宛如被弄得一头露水,蓝大将军、黄都总督、吴千里等众人,又何尝不是一样。谁也不明白施佳佳这所谓“上了大当”的意思。究何所指?全都不禁目露惑异之色的望着施佳佳发怔! 施傣佳明眸瞥视了众人一眼。忽地轻叹了口气,道:“浩弟,你心地实在太磊落厚道了!”语锋微微一顿,正客接道:“如果我怀疑得不错,对方用的这是一着稳兵之计,只怕半个月之后,整个武林已是面目全非。成了他们的天下了!” 施佳佳忽然说出,红巾蒙面人的半月之约,可能是一荣稳兵之计。半月之后急个武林可能已是面目全非,也许成了对方的天下之言。 此语实在令人听来惊心。 蓝大将军、黄都总督、‘铁算秀士”吴子里、临风刀”方青纯等众人,全都听得不禁身躯震颤,变色膛目,十数道日光齐皆灼的地凝注着施佳佳清丽绝俗的秀脸,心底闪电般地打着“?” “可能吗?……” “若真如所料测武林危矣……” “年么办?” 水俊浩剑眉深锁,沉吟不语。 施佳佳确实很有道理,这种事情,也确实大有可能! 红巾蒙面人如果真是用的稳兵之计,借着这半月之约。将水俊浩牵制在此地,如果立刻飞鸽传书命令“金狮盟”,立到尽出盟下精锐高手,展开武林大屠杀。突击各大门派.各个击破,有这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武林各大门派,虽然代有杰出高手奇才。但,由于近二:三十年来的武林风平浪静,各大门派在养尊处优,固步自封的形式下,人材已渐趋凋落,逐步的走向那“式衰日微”的情况 揭开来说,如今的武林各大门派,实际上已只是个“虚有其表”,经不起风浪,不堪一击的“纸老虎”。 已经是这种情境的各大门派,哪堪再遭劫祸?再说,那“天山派’它百余众弟子高手,一夜之;尽惨遭覆灭的往事,便就是一个极明显的前车之鉴。 武林各大门派虽是良美不齐。各大门派的情势境地,虽然已是“式衰曰微’,但是。由于他们屹立武林的历史悠久,是以,在武林中仍有着他们各派流传的独特的声望威信和地位!而各派这些独特的声望威信和地位,也正是武林“道义’“正义”维系的泉源!因此,武林各大门派如遭浩劫,步上那“天山派”的后尘。后果如何?不用说,武林“道义”“正气”定必荡然无存矣! 水俊浩剑眉深锁;沉吟了片刻之后,倏地一抬眼,星目深注地道:“佳姊,如此说来,我们决不能在此地等候约期了?” 施佳佳臻首微点,道:“不错。我们必须立刻动身赶回去,团结各大门派。以备万一。” 水俊浩道:“可是,我们如果动身赶回去,便无法赶得及回来赴约了。” 施佳佳道:“赶不回来就算了。” 水俊浩摇头道:“这怎么可以?” 施佳佳道:“为什么不可以?” 水俊浩眉锋紧蹩地道:“佳姊,小弟如果就此一走,岂不要落个失信失约的骂名?” 施佳佳忽然一笑道:“浩弟,你以为他们也会像你一样的光明磊落,诚实守信守约么?” 水俊浩正容说道:“佳姊,做人应该以‘信’为先,宁可他们不‘信’小弟却不能无‘信’!” 施佳佳道:“当然,这是做人的道理,人无‘信’而不立,大丈夫为人处世,确实应该以’信义’为重,不过……”语锋微微一顿,接道:“这只是‘道理”,‘准’,讲‘信义’,也得要看对什么人!” 水俊浩摇头道:“佳姊,我不赞同你这种说法,不管对什么人,小弟认为总应该以‘信义’为重才是!” 施佳佳嫣然笑说道:“浩弟。你这种仁厚胸襟,我不能说你有什么不对。但是,讲‘信义’,如果不分人,那你就只有准备吃亏上当!。” 水俊浩笑道:“世姊。吃亏上当,文书上讲就是占便大呢?” 施佳佳神色突然一正;道:“浩弟,你应当想到。这不是你个人吃亏上当占不占便宜的问题,涉及整个武林安危。各大门派数千弟子的生死性命问题,所以……”语锋微顿又起。沉凝地道:“这问题太大了,所以。你决不能再固执己见。讲什么‘信约’了!” 水俊浩心神不禁一震!暗道:“的确不错。这问题实人大了!……”但是,他心底虽然也知道这问题太大了。怔了怔还犹疑地道:“可是…佳姊,这里的问题,小弟也不能不顾呀!” 施佳佳一怔,道:“这里的问题……”明眸转了转,旋忽恍然地道;“哦!我明白了,你是说那不知被囚禁在何处,蓝丞相等人百余口家小的问题,是不是?” 水俊浩点点头道:“是的,小弟既已亲来此地,知道她们被囚禁着,岂能置她们于不顾,不救出她们来?” 施佳佳道:“你这话不错,以你的身份而言,你身为人主,对下属的家小安危确实不能置之不顾,确是应该立刻设法救出她们,以安一众臣属之心,解去他们的抉制后顾之优,不过……”语锋微微一顿,接道:“浩弟,你应当想到,也该当明白,他们囚禁蓝丞相等人百余家小的目的用心,旨在作为威胁挟制蓝丞相等人的人质,现在救不救出她们实在没有什么紧要,我敢保险,他们决不敢轻妄损伤她们一根毛发的,所以,这问题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也用不着为她们的安危耽心,急着要救她们,你懂得了么?” 水俊浩脸色沉沉地道:“佳姊,小弟懂得,不过,小弟认为百余家小被挟持在他们的手里,总是件非常不能心安的事情!” 施佳佳道:“但是,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语锋微微一顿,忽地注目问道:“浩弟,我问你,是百余口家小重要,还是武林牧千人的生死性命和‘道义正义’重要?” 水俊浩神情不禁一呆,道:“这个……” 他“这个”以下之言尚未出口,施佳佳忽然朝他微微一笑,话锋倏转,又道:“浩弟,我还有个非常不好的估料。” 水俊浩神情微震,星目深注问道:“怎样非常不好的估料?” 施佳佳道:“半月之后的约战,你就是胜了他,恐怕他也未必一定会守诺释放一众家小。” 水俊浩摇头道:“我想大概不至于吧!” 施佳佳道:“如果会呢?” 水俊浩星目陡射寒电。道:“他敢?” 施佳佳笑道:“他为什么不敢?” 水俊浩剑眉双挑,威态慑人地道:“他要真敢不守诺放人,我立刻杀他!” 施佳佳正容道广浩弟,你能么?” 水俊浩瞪口道:“我有什么不能?” 施佳佳道:“浩弟,你不怕‘投鼠忌器’么?” 水俊浩神情一震,道;“佳姊,你是说他会以百余口家小威胁小弟?” 施佳佳道:“难道不可能?” 这,太可能了,水俊浩不禁默然无语。 施佳佳又道:“百余口家小人质在他手里,你杀他,不但是“投鼠忌器’,而且……” 语锋一顿又起,道:“浩弟,如果他更以她们的生死性命来威胁你屈服。那你将怎么办?” 水俊治心神不禁大震!剑眉深锁地暗道:“的确,真要如此,那我该怎么办?” 施佳用忽然轻声叹了口气,道:“浩弟。这虽然只是我的一种估料,也许事实并不,但是,对方是个阴险队诈之人,我们却不能不防其万一……”语声微顿。话锋倏转,又道: “另外,还有桩事情,浩弟你自己大概还不明白吧?” 水俊浩注目问道:“什么事情?” 施佳佳道:“你自己的份量” 水俊浩一怔!有点惑异地道;“什么份量?” 施佳佳道:“在对方心目中的份量。” 水俊浩问道:“怎样?” 施佳佳道:“非常非常之重!” 水俊浩摇头道:“不会吧?” 施佳佳道:“不会,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事实上,你在他们的心目中,已是他们席卷武林,称霸天下,唯一的阻碍劲敌!” 水俊浩面一红。笑道:“佳姊,你怎么也替小弟戴起高帽子来了!”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浩弟,我说的是实情,别以为我这是在替你戴高帽子。” 水俊浩摇头道:“但是,小弟自认还不够……” 施佳佳含笑截口道;“还不够格。是么?” 水俊浩点头道;“小弟威望声誉两皆不够、乃是实情。” 施佳佳笑道:“你可是认为非威望声誉两高之人。不足以被他们视为真正的阻碍劲敌?” 水俊浩道:“实情如此,声望成誉两皆不高,便不能团结武林力量来对付他们,怎会被他们视为真正的阻碍劲敌?” 施佳佳道:“合蓝黄两姓家臣,女王城,正义教。这三方面的实力,你难道还以为小了?不够强大么?” 水俊浩道:“佳姊,你当知道,那‘天山派’的人数,实力,可并不比这三方面合起来的力量弱到哪里,结果,竟被覆灭于一夜之间,由此可知对方实力之强大,实在不容许我们轻视,小弟在对方的心目中,也实在成不了其真正的阻碍劲敌! ” 施佳佳秀眉微微一皱,道;“如此,你是不相信我的话了?” 水俊浩道:“事实上,小弟在对方心目中的份量,倘真如佳姊所说,他们又怎肯让小弟如此安静地住在这里;只怕早就倾力来对付小弟了!” 施佳佳道:“你可是认为他们让你安静地住在这里,便是根本没有重视你,把你当做一回事,是么?” 水俊浩笑道“正是如此。” 施佳佳道:“浩弟,你要这样想,便就完全错了!” 水俊浩摇头道:“佳姊,我并不以为。” 施佳佳秀目忽然深注。问道:“浩弟。我问你。你自以为武功如何?” 水俊浩不由迟疑地道:“这个……” 他虽然身怀罕绝奇学功力,自知已是武林少有敌手,他虽然外貌冷傲,但实际上,性情却是很谦和之人。施佳往突发此问,他怎好意思直说自夸?是以,“这个两字出口之后,便没有了下文,顿口不语。 施佳佳用然一笑,道:“我代你说了罢……”语声一顿又起,道:“放眼当今武林,你的武功身手,已只在一二人之间。能够经得起你真正全力一搏高下之人,恐怕已经很难找得出两三位了!” 施佳佳说的确是实情实话,并未夸张,但,水俊浩却听得俊脸不禁发烧通红,赦然笑了笑,道:“佳姊,你怎么也替小弟吹嘘起来了,小弟……,” 施佳佳截口道:“浩弟,我这究竟是不是替你吹嘘的。你自己心里明白有数……”秀目扫视了在座的蓝大将军,黄都总督等众人一眼,接道:“在座之人,除吴大侠和方大侠二位,他们或许可能并不十分清楚你一身功力身手,究竟高到什么程度外,其他各位,谁不清楚、…。,”语声一顿又起,道:“所以;对方之把你视为唯一的阻碍劲敌。实系是所必然。否则,对方也就不会使用稳兵之计,将你稳在此地了!浩弟,你明白了么?” 水俊浩本是聪智绝世的盖代奇才。根本用不着施佳佳如此逐步的解说,其实,他心里早就明白了。只不过,水俊浩他有他的想法理由,他的想法理由是由佳佳所言,红巾蒙面人所订那十五天以后的约战,很可能是“稳兵之计”之语。那也只是怀疑.享其究竟如何?还是个未知之数。 的确,“怀疑”也许真能成为事实,然而,也许只是多虑,怎能随便断定? 水俊浩虽也想到,施佳佳所说的推料,虽都有很充分的道理,也都大有可能发生。但是,他心胸光明磊落,在事情“可能发生”而未发生之前。他仍不以为红巾蒙面人会是那一个不讲‘信诺’之人? 因此,他虽早已明白施佳佳所说的道理一切,却仍故装糊涂不明白,不肯点头答应,依从施佳佳的意思。置十五天后的约战不顾,立刻动身离开此地。 如今施控佳已解说得那么清楚,又问他“明白没有”?他还能再装糊涂摇头说:“不明白么”? 于是,他只得颔首道:“小弟明白了。” 施佳佳脸如百合花放地灿然一笑。道:“浩弟。你即已明白我也就不多说了;你便立刻传令。命‘四十八’使者他们赶急连夜动身先发,上路吧!” 按理,水俊浩应该立刻点头才出。 哪知出人意外地,水俊浩意仍然摇头道:“不,佳姊……” 施佳佳注目接道:“浩弟,你还不什么匆忙豫顾虑的?水俊浩道:“小弟以为目前我们实在还没有这么急着往回赶的必要! ” 施佳佳秀眉微皱地道;“浩弟。你的意思是?……” 水俊浩笑道:“佳姊,你只是这么推料,怀疑,而并非是事实,是不是?” 施佳佳明白了,秀目深注。道:“浩弟。没有事实,你决不离开此地,免得耽误了十五天后的约战。是么?” 水俊浩扬眉点头道:“佳姊,事实上我不能‘失信’。落人话柄!” 施佳佳眉头微蹩了蹩,倏忽正容说道:“浩弟。猜料怀疑虽然并非事实,但是,你可曾想到,我们苦不现在便动身往回赶;未雨绸缎,等到事实已经发生时。我们再动身往回赶,还来得及么?” 这话不错,等到事实已经发生。再动身往回赶。岂不是等于“亡羊补牢”? 路程迢遥数千里,如何能赶得及?不等他赶到。只怕已有什么门派倒了霉,步上那“天山派”的后尘了; 水俊浩固执的心意有点动摇了。他个人的“信誉”固然重要,蓝黄两氏家臣百余口家小的被挟持,虽也亟待尽快地解救,但是,整个武林的“道义正气”更为重要更须要救护! 施佳佳说得 明白,“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权衡轻重缓急,实在应该先为整个武林作“未雨绸缎”之计,否则,已只剩下的六派一帮,倘再有那一门派遭了覆灭之祸,岂不是他水俊浩的过失?罪咎? 再说,“金狮盟”若果真趁此时机发动屠杀,征服武林的霸举,其第一个目标,很可能是那不肯顺服的江北武林道。 他,水俊浩曾当着各大门派掌门群豪之前,亲口答应过“铁胆霸王”齐彪,夸下海口,一肩承担江北武林道的安危,决不让“金狮盟”逞其凶焰…、。 话是他自己说的,对江北武林道,他有卫护的道义与责任!“不然,江北武林道如果遭到了什么残害,他何以对得起“铁胆霸”王”?如何交待?他的脸面往那l搁?…… 他剑眉深锁,暗自沉思,他心底越想越作难! 立刻下令动身往回赶吧,但是,万一“金狮盟”并未有什么举动呢? 红巾蒙面人如果抓住他这“失约”的把柄,讥消他。讪笑他呢?更而扬言天下武林,说他水俊浩是个“食言无信”之人呢? 那时,他怎么办,静待事情的发展变化再作决定吧。可是,万一不幸,一切均如施佳佳所料呢?…… 他越想越觉左右两难,大有分身两难之感。因此,那两道剑眉越皱越紧,渐渐,连成一道线! 蓝大将军、黄都总督、“护驾二将军”、”‘随驾五侍卫”“铁算秀士”吴千里、“旋风刀”方青纯等众人一直静静地坐着,听着,谁也没开口插嘴说话。 事实上,他们根本无法插口说话。 因为这去、留的问题,关系实在太大了。 去,关系着水俊浩的“信誉”,以水俊浩身为‘大帝”传人“雷霆二世”,统率蓝黄两氏家臣和即将正式公开江湖,“正义教”实际领导人的双重身份地位,岂可落人口实,被传为‘食言无信’之人? 留,若果被施佳佳料中。则关系着整个武林各大门派弟子数千人生死存亡! 施佳佳说得不错,水俊浩的一身罕绝功力奇学,放眼当今武林,已是第一二人之间。也只有他,才足以对付那一直隐身幕后迄未露面,不知为何许人物的魔头一“金狮盟主”。 至于“金狮盟”的属下一众高手,合蓝黄两氏家臣、“女王城”、“正义教’三方的实力,该是足的了。 为着这主、留的问题,众人也全都大伤脑筋地跟着水俊浩眉头紧皱着。只有施佳佳、常婷婷、慕容仪芳三位姑娘,她们秀眉未皱,娇靥上一片平静之色,似乎胸有成竹般,明的凝光地深注着水俊浩,静静地,施佳佳也未再说话。 永俊浩双眉深锁,心念飞转电闪。沉思!沉思 …… 募然,水俊浩眉头开朗,俊脸上泛现了笑意.他忽有所得地剑眉倏扬,朗声一笑。道: “‘有了。” 蓝大将军、黄都总督等众人全都不禁精神一振,目光灼然投注。 施佳佳含笑问道;“浩弟,有了什么了?” 水俊浩笑道:“自然是有了解决的办法了。” 施佳佳道;“是什么办法?” 水俊浩神秘地道:“天机不可泄漏。” 慕容仪芳忽然咯咯一声娇笑,道:“浩哥,你别故作神秘啦,什么‘天机不可泄漏’,你那’天机’我和佳姊婷姊早就知道了” 水俊浩星目一扫施佳佳常婷婷,奇异地道:“你们早就知道了?” 慕容仪芳峰首一点,笑道:“当然,难道还会骗你?” 水俊浩自是不相信,三位姑娘真会知道他心里突然想到的办法。于是,摇摇头道;“我不相信。”’ 慕容仪芳娇笑道;“浩哥,你不相信,可要和我们打个赌?” 水俊浩道:”“打赌?” 慕容仪芳点点头道:“嗯,浩哥.你赌不赌嘛?” 水俊浩扬眉大笑道;“芳妹,你有把握赢么?” 慕容仪芳道:“没有把握我敢和你赌?” 水俊浩心念微微一动,星目瞥视了施佳佳一眼,笑道“芳妹,这大概是佳姊的主意,对不?” 慕容仪芳明眸忽地一瞪,娇嗔道:“难道我自己不能,你就那么瞧不起我!” 水俊浩笑道:“芳妹,我并不是说你不能,也绝对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而是……” 慕容仪芳接道:“而是什么?” 水俊浩道:“当然是为了‘打赌’。” 慕容仪芳道:“难道我不可以‘打赌’?” 水俊浩道:“不是不可以,而是你从来没有’打赌’的习惯。” 慕容仪芳道:“从来没有‘打赌’的习惯,便不能有一次例外了么了’水俊浩笑道:“当然能,不过,突然来一次例外,总难免不使人觉着有格格不人之感!” 施佳佳忽然插口道:“芳妹,你真有把握能赢么?” 慕容仪芳道:“当然有把握。” 施佳佳笑道;“芳妹,你想和他打赌什么呢?” 慕容仅芳娇声一笑,道:‘’佳妹,你可是怕他输了什么,心疼么?” 施佳佳娇靥不由一红,笑嗔道:“贫嘴。” 慕容仪芳咯咯一笑,道:“佳姊,如赚小妹贫嘴,那#:就别问好哪!”话锋一转,将眼睛注视着水俊浩道:“浩哥,你敢和小妹打赌么?” 水俊浩心中虽已想到,慕容仪芳突然要和他打赌,可能是三位姑娘商量好了的什么圈套?明知这可能是个“圈套”,但,必须得赢了他才行,才能“套”得住他! 他当然决不相信,三位姑娘真能早想到了他心中所想到的“办法”,慕容仪芳和他打赌,真有把握赢他! 因此,他立时剑眉双扬,大笑道:“好!我赌了。”语锋微微一顿,接道:“芳妹,你想赌什么?你说吧。” 慕容仪芳明眸一转,笑道:“浩哥,如果我猜对了你的‘天机’办法,便是我赢了,你便听我们的,可好?” 水俊浩点点头道:“好,你输了呢?” 慕容仪芳娇笑道:“为了公平合理彼此都不吃亏,我输了,我们便都听你的,如何?” 水俊浩心底不禁暗笑道:“这敢情好,我输了,就得听你们的,你输了,你们也只是听我的,难道你们平常便不是听我的么?这样,竟还说是什么公平合理,彼此都不吃亏,这真是天晓得了 他心底暗笑着,但,表面神色却是毫不在意地点头笑说道:“好,就这样说吧。” 慕容仪芳笑道:“浩哥,你同意了?” 水俊浩道:“芳妹,我不同意行么?” 慕容仪芳道:“浩哥,你吃亏了呢!” 水俊浩道:“芳妹,我适才不是已经说过了么,吃亏后知不就是占便宜呢?” 慕容仪芳明眸霎了霎,娇笑道:“浩哥,男儿汉,昂藏躯,输了,可不能赖帐反悔哪!” 水俊浩扬眉大笑道:“芳妹放心,我决不会。” 慕容仪芳咯咯一笑,明眸转向了“铁算秀士”吴千里,道:“吴叔叔,麻烦取支笔来好么?” 吴千里含笑颔首,起身离座去开启密室取笔。 水俊浩笑道:“芳妹,何必那么麻烦人呢,你干脆说出来不就得!” 慕容仪芳摇头笑道:“不,我们用笔各写在手心里,然后一齐摊开手掌来对照,对了,就是我赢。不对.便是我输,这样才是真正的公平两不吃亏,而且也比较有趣些。” 水俊浩笑道:“芳妹,你何不干脆明说是帕我耍赖呢?” 慕容仪芳娇笑道:“浩哥,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说怕你耍赖,不相信你的话呀!” 说话间,“铁算秀士”吴千里已拿着笔墨,自密室里走了出来。 水俊浩大笑道:“芳妹,我不会冤枉你说了的,你放心好了。”语锋一顿,接道;“笔墨已经取来了。你先写吧。” 慕容仪芳摇头道:“不,你先写。” 水俊浩笑道:“难道你先写,也会出问题不成?” 慕容仪芳娇瞑道:“少说废话了,写吧。” 水俊浩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拿起笔来。…… 水俊浩提笔儒墨,在掌心里写好他突然想到的“办法”之后,遂把笔递给慕容仪芳,笑说道;“芳妹,我已经写好了,现在该你写了。” 慕容仪芳嫣然一笑,接过笔,也在掌心里写上她猜想的“办法”后,放下笔,向水俊浩轻笑地道:“浩哥,现在我们都把手伸出来,掌心向下,手背朝上,再请停姊发令喊一。 二。三、我们便一齐翻掌亮字,可好?” 水俊浩点头笑道:“芳妹,我一切由你。” 常婷婷忽然娇笑地道:“芳妹。我不要喊一二三。” 慕容仪芳一怔,道:“婷婷,你这是怎么了?” 常婷婷笑道:“喊一二三太罗嗦了。” 慕容仪芳道:“那你要喊什么?” 常婷婷道:“喊‘开奖’。” 慕容仪芳眨动着明眸道:“好吧,开奖就开奖吧。” 于是;慕容仪芳和水俊浩一齐伸出了手心里写着字的左掌,掌心向下朝着桌面。 常婷婷陡地轻声娇喝道:“开奖。” 水俊浩和慕容仪芳二人在掌同时一翻,掌心向上。 刹那间,蓝大将军,黄都总督等众人的目光部发了直,满脸现露惊异之色地,怔然地呆住了。 水俊浩星目凝视着慕容仪芳掌心里的宇,不禁止傻了眼! 但是,施佳佳、常婷婷慕容仪芳三位姑娘的娇靥上,都相反地泛现了一片春花般的笑容。 原来,水俊浩掌心里写的是“化身为二。” 慕容仪芳姑娘的掌心里,则写着:“真去假留’四个字,虽然一个不同。但是意义却同一辙。 常婷婷咯咯一声娇笑,欢呼道:“芳妹赢”慕容仪芳接着也是咯咯一声娇笑,缩回玉掌,明眸凝光地望着水俊浩,道:“浩哥,你 输了丶妹可没有骗你吧?” 水俊浩缩回手掌,星目异采飞闪,深注地望着慕容仪芳,问道:“芳妹你是怎么猜着的?” 慕容仪芳大眼睛眨了眨,神秘地一笑,道:“天机不可泄漏。” 她竟是得了巧还要卖乖,适时把握时机,将这句话还给了水俊浩。 水俊浩剑眉微扬,笑道:“芳妹,你也别故作神秘,你这‘天机’我也知道。” 显然,水俊浩也在制造“打赌”的机会了。” 慕容仪芳竟是不上当,咯咯一笑道:“你知道那是你的事情,可与我无关。” 水俊浩仍然不放松机会地道:“芳妹,你相信不?” 慕容仪芳眨眨明眸,存心吊他胃口地道:“我似相信而又有点不相信。” 水俊浩道;那么你是不相信了。” 慕容仪芳道:“浩哥,你可是想和我再打赌一次?” 水俊浩颔首道:“芳妹,你敢么?” 慕容仪苦笑道:“赌什么呢?” 水俊浩道:“照样,如何?” 攀容仪芳咯咯娇笑道。“浩哥,你可是输得不服,想扳本?’“水俊浩道:“当然,不服想扳本。”” 慕容仪芳道:“浩哥,是小妹使诈舞弊了么?” 水俊浩摇头道:“没有。” 慕容仪芳笑道:“那你还有什么不服呢?” 水俊浩道:“因为这根本不是你猜到的,打赌,也根本不是你的主意。” 慕容仪芳道:“如此说,你已经完全明白了?” 水俊浩道:“当然。” 慕容仪芳笑问道:“你认为是谁的主意,谁猜到的呢?” 水俊浩道:“是佳姊。” 慕容仪芳道:“浩哥,你见到佳姊告诉我了么?” 水俊浩道:“没有,不过……” 慕容仪芳接道;“怎样了?” 水俊浩星目瞥现了娇靥含笑的施桂往一眼,道:“佳姊一定是在我沉思之时。暗中传声指示你这样做的。” 慕容仪芳笑道:“浩哥,你肯定是这样的么?” 水俊浩道:“我想决不会不是。” 慕客仪芳道:“浩哥,你还要和我打赌么?” 水俊浩点头道:“当然。” 慕容仪芳忽地扬声咯咯娇笑道;“浩哥,你已经失去了大好的机会啦!” 水俊浩神情一怔,道:“为什么?你可是不想和我打赌了?” 慕容仪芳笑道:“你已经完全说对了,我还和你打什么赌呢?我自己要找输么?” 水俊浩一听,这才明白自己竟于不知不觉中,上了营慕仪芳的当,俊脸不由一红,赦然语塞。 施佳佳忽然“噗嗤”一笑,道;“浩弟,你还想造机会打赌扳本么?” 水俊浩摆首轻叹了口气,道:“算了,我认输了。” 常婷婷娇笑道:“那么你是准备好好听我们的了?” 水俊浩一付无可奈何的神情,道:“只好如此了。” 施佳佳嫣然含笑地道:“浩弟,别说得那么一肚子委曲似的,好不好。” 水俊浩笑了笑,星目深注道:“佳姊,说你的高见吧? ’ 施佳佳明眸一转,道;“浩弟,我想先听听你的。” 水俊浩摇头道:“不必了,既然小弟已经得听你的。又何必多此一举作什?” 施佳佳道:“我想我们的意见想法。也许是完全相同一致。你何妨先说说看呢?” 水俊浩仍然摇头道:“事实上根本就是样。” 施佳佳微笑地道:“一样的只是原则,但是……” 水俊浩接道:“细节措施上,可能并不完全相同,是不? 施佳佳臻首轻点道:“难道你不以为是?” 水俊浩道:“是又怎样?” 施佳佳道:“说出你的意见来参考参考。” 水俊浩又摇头道:“我的意见决没有你的好。” 施佳佳道:“你这是和我客气,自贬?” 水俊浩道:“不,我是有自知之明。” 施佳佳道:“你就那么没有自信?” 水俊浩剑眉微扬,旋忽颓然地道:“佳姊,并不是小弟有心自贬,我是没有自信,事实上小弟心思没有你细密;智力上不如你!” 施佳佳秀眉一挑,道;“须眉男子汉,昂藏丈夫躯,怎尽说这些自暴启弃不如人,令人泄气的话!” 水俊浩陡地朗笑一声道:“佳姊,你谴责的是,小弟实在不该说这些令你泄气的话,但是…… 语声一顿即起,道:“佳姊,这可是只限于对你。对别人,小弟可就决不会得如此自贬自薄,令你有觉着有丝毫泄气之感的!” 这番话说得很明自,也很露骨!话里面的意思,包含的成份很多有深情,有挚爱,也有着崇敬! 施佳佳的娇靥上泛现起妩媚的笑意,虽然,她和他,早就有了鸳盟婚约,名份早定,但,当着蓝大将军等众人,她含笑妩媚笑意的娇靥上,仍然情不自禁地起了一层娇羞的红晕,螓首低垂。 这情,这爱,这敬……自然,不只施佳佳个人心里明白,蓝大将军、黄都总督众人的心里,也全都非常明白。 众人活见施佳佳娇靥飞现红晕,娇羞的神情…。 他们,虽然想笑,但是,他们不敢。因此,众人只好竭力抑制着自己,把这笑,暗暗藏在心底。 吴千里忽地哈哈一笑,替施佳佳解困地道:“贤侄,你就依从施姑娘的意思,先说出你的意见来,让我们大家参考参考吧!” 水俊浩微微笑,星目深注地望着施佳佳,道;“佳姊,你一定要小弟说么?” 施桂佳笑道:“浩弟,说不说由你,我不想勉强你了。”水俊浩笑了笑,道:“佳姊,小弟说的如果可行,你可采用小弟的方法,是么?” 施佳佳点点头道:“正是这样。” 水俊清道:“你不是要小弟一切都听你的吗?” 施佳佳道:“那只是形式上的约定,浩弟,你说你的吧。” 水俊浩点首一笑,忽地肃容说道:“佳姊,小弟的意思,由‘四十八使者’中选出一个面貌和小弟相仿佛之人,改扮成小弟,由佳姊协助为辅,率领蓝大将军等人赶回‘女王城’和’城主’会合。严密监视着‘金狮盟’的行动!” 施佳佳道:“你自己则仍留在此地,等候赴约救人,是么? ” 水俊浩道:“小弟认为除此而外,别无两全之策。” 施佳佳明眸一转,道:“你准备和哪些人留在此地?” 水俊浩道:“有八名‘使者’已足。” 施佳佳忽地一摇头道:“这措施不好。” 水俊浩道:“依佳姊你的意思呢?” 施佳佳道:“你带着蓝大将军等人走你的。” 水俊浩道:“这里呢?” 施佳佳道:“你就不用管了。” 水俊浩剑眉一皱,道:“由你对付?” 施佳佳点点头道:“一切由我负责。” 水俊浩道:“留下‘四十八使者’给你?” 施佳佳摇头道:“用不着那么多。” 水俊浩道:“那么半数?” 施佳佳道;“半数的三分之二已足。” 水俊浩道:“十六人够?” 施佳佳点头道:“足够有余。” 水俊浩忽地一摇头道:“小弟不同意。” 施佳佳道:“可是认为这力量太单薄?” 水俊浩道:“力量单薄,只是原因之一。” 施佳佳道:“另外还有原因?” 水俊浩点了点头,星目深注道:“佳姊。请听小弟的话。” 施佳佳笑道:“听你的话可以,但是,你必须说出原因来,而且还要有理才成!” 水俊浩心念电转了转,问道:“佳姊,赴约之时,你准备以什么身份和那红巾蒙面人相对?” 施佳佳不答反问地道:“浩弟,你认为呢?” 施佳佳剑眉微微一皱,道:“请佳姊明答小弟。”’施佳佳正容主:“水俊浩。” 水俊浩注目道:“佳姊化妆改扮成小弟?” 施佳佳笑道:“不错。否则,怎能说是一真一伪?” 水俊浩道:“佳姊有那等易容本领?” 施佳佳笑道:“浩弟,你忘记‘大帝’洞府中的事了?” 水俊浩道:“小弟并未忘记……”语声一顿即起,道;“但,那与这不同。” 施佳佳道:“怎样不同?” 水俊浩道:“那没有一定的形貌,而令……” 施佳佳含笑截口道:“要化妆成你的模样,使人看不出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是么?” 水俊浩点头道:“那非得要有极高明的易容术才行!” 施佳佳笑道:“你只管放心,眼下我们在座的人中,就有精擅此道的高明之人!” 水俊浩一怔,道:“是谁?小弟怎么没有听说过,不知道? 施佳佳笑了笑,道:“你应该早知道是谁的,只是你一向没有想到,注意而已。” 水俊浩星目一扫在座众人;望着施佳佳问道:“佳姊;是哪一位?” 施佳佳明眸一转,问道:“浩弟,当今武林中,你知道有几位精于此道么?” 水俊浩想了想,道:“共有三位。” 施佳佳道:“‘哪三位?”’ 水俊浩道:“南海‘千面书生’谈明通,穷家帮‘幻影神丐’姚天造,还有一位则是已经不知遁迹何处的‘仙霞隐叟’关万成。” 施佳佳道:“只有这三位么?” 水俊治一怔道;“难道另外还有一位?” 施佳佳道:“不错,正是共有四位。’ 水俊浩道:”小弟只听说过这三位,”语声微微一顿,问道:“佳姊,还有一位是谁?” 心念忽地一动,目光倏然投机着“铁算秀士”吴千里。显然,他怀疑这另外一位可能是吴千里。 吴千里自然明白水俊浩目光向他的意思,不禁哈哈一笑,道:‘贤侄,这人可决不是我。” 幕容仪芳忽地。噗嗤”一笑,道:“浩哥,你不会猜想得到的。” 水俊浩道:“芳妹,你也知道?” 慕容仪芳点点头,正要答话。 常婷婷却已娇笑着道:“芳妹要是不知道,便谁也不知道了。” 吴千里哈哈一笑,道;“贤任,你明白了么?” 水俊浩恍然明白地“哦”了一声,星目深注地凝视慕容仪芳的娇靥,道;“芳妹,是你?” 慕容仪芳忽然正经地摇头,道:“不是我。” 常婷婷和吴千里的话是再明白没有了,分明就是慕容仪芳,但,慕容仪芳竟摇首说不是她。 水俊浩不禁迷惑地怔住了。 然而,慕容仪芳却忽又“噗嗤”一声娇笑,接道:“虽然不是我,却和我有关。” 水俊浩星目惑然投注涧道:“芳妹,究竟是谁呢?” 慕容仪芳笑了笑,道:“是我爷爷。” ‘阿…… ’水俊浩心中这才真正的明白了,恍然大悟,暗道:“原来她爷爷也是精擅易容术的高手,可是…” 吴千里哈哈一笑,打断了他的暗忖,道:“贤侄,慕容姑娘是家学渊源呀!” 水俊浩虽然真正的明白了,但仍有点怀疑不信地道:“可是… 施佳佳截口道:“你从未闻听说过,是不是?” 水俊浩点点头道:“不错,小弟只听说老人家是武林驰名的一代神医。” 吴千里笑道:“贤侄那是因为慕容老前辈的医术举世无双,反而掩盖了他老人家易容之术的声誉之故。”语声一顿义起,接道:“事实上,慕容老前辈的易容之术,因为精通医理的缘故,较诸那‘千面书生’,‘幻影神丐’和‘仙霞隐叟’三人都高。” 水俊浩目注吴千里道:“吴叔也知道么?” 吴千里点头道:“当年曾听得一位武林前辈提说过。” 慕容仪芳同道:“浩哥,你是相信不相信?” 经过吴千里的证明,水俊浩怎会还不相信,闻问,立时点头答道:“我相信了。” 施佳佳含笑接道:“如此,你该不反对了吧?浩弟。” 照理,水俊浩该是没有理由反对的了。可是,水俊浩仍然摇了头,道:“不!小弟还是不赞同。” 施佳佳秀眉一皱,道:“你还有理由?” 水俊浩道:“当然有理由。” 施佳佳霎了霎明眸笑道:“浩弟你的理由大概是不放心吧,对不对?” 水俊浩道:“只能说是有关。” 施佳佳道:“浩弟,你怕我不是那红巾蒙面人的敌手?” 水俊浩道:“主要的原因是那百余口家小的问题。” 施佳佳秀后深锁地道:“你还是固执你自己的意见?” 水俊浩剑眉双挑,道:“我是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施佳佳明眸陡寒射电地道:“浩弟,说实话,你可是认为我必败?” 水俊浩俊面不由微微一红,他心底虽有这种想法。但,却不便直说出来,道:“小弟不敢。” 施佳佳忽然轻声一叹,道:“浩弟。我非常了解你的心意,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不会弱了你的威名的!” 水俊浩仍然摇头道:“佳姊,小弟……” 施桂佳截口道:“浩弟,我问你,你明白我一定要你赶回去的真正用意和理由么?” 水俊浩星目异采一闪,道:“莫非除了对付‘金狮盟’外。还另有什么用意么?” 施佳佳点点头道:“主持整个武林大局。”语声一顿又起,道:“浩弟,我再问你,这主持整个武林大局的问题,别人也能代替你么?” 水俊浩道:“为什么不能?小弟不已经说过,由佳姊你协助为辅么?” 施佳佳霎霎眼睛道:“洁弟,你的意思可是由我全权策划主持一切,代替你,对不?” 水俊浩颔首一笑,道:“小弟的意思正是如此。” 施佳佳美目深注,道:“浩弟,你以为我确实可以完全代替你别人也都会听我发号施令么”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当然完全可以”,语声一落即起;正容说道:小弟既要佳姊代替主持一切,自当将令符交与佳姊执掌蓝黄两氏家臣和‘正义教’所属众人,都知佳姊的身份人。弟不以为有谁敢不听佳姊的令谕! 声调倏地一扬,星目陡射寒电地接道:“倘然有人大胆,真敢不遵令谕,佳姊可按规从严惩处,毋用稍予宽容留情!”“施佳佳轻笑道;“浩弟说的是以众人都知道我的身份而言,加”上令符,也许确是无人胆敢不遵令谕,但是…’语声微微一顿注目问道:“还有其他方面呢?” 水俊浩神情一怔,道:“‘其他方面什么?” 施佳佳笑道:“我是说‘夏城主’那方面。” “哦! …’水俊浩恍然一声轻“哦”之后,旋即剑眉微蹩了“蹙,道:“她那方面情形不同,自当除外。”” 施佳佳道:“那么我无权令谕她了?” 水俊浩道:“佳姊,事实上不但是你,就是小弟也一样。” 施佳佳道:“浩弟,说你的良心话,你真也无权令谕她么?” 水俊法正容道:“佳姊;你可是不相信小弟?” 施佳佳笑道;“浩弟我百分之百的相信你。” 水俊浩接口道;“那么佳姊怎还要小弟说什么‘良心‘话呢” 施佳佳美自霎了霎,忽然歉意地道:“浩弟,请原谅我,我说错话了。”语声微微一顿,竟改变方式口气地注目问道:“浩弟,你决不可以命令她什么吗?” 水俊浩摇头道;’“并非决不可以。” 施佳佳接道:“得要看事情而定,是不是?” 水俊浩道“是的而且她……” 施佳佳又接道:“她如果不听你的,你也无可奈,对么?” 水俊浩颌着道:“事实如此。” 施佳佳美目转了转,道;“既是事实如此,有关‘夏城主’这方面的问题,那就算了,可是”声调微顿,话题忽地一变,接道;“浩弟,关于各大门派方面呢?”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道:“这个”语声一顿即起,道:“佳妹,小弟以为你大概还不会有命令他们的必要吧!” 施佳佳笑道“万一有必要呢?”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这就很难说了。各大门派一向自高自大,极不容易服人。听人令谕的。” 施佳佳轻轻点头道:“这情形我明白,我是问你,如果由你出面命令他们呢?” 水俊浩道;“小弟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不过,如确有必要时… 施佳佳接口道:“那‘长白掌门’‘穷家帮主’,江北武林盟主“姻霸王’齐彪,‘怀玉门主’温静寰,四川‘唐家门掌门’唐少文,海南‘五指山主’,‘锦衣帮主’等,这些人定不会稍犹疑地听从你的令谕指挥,是不?” 水俊浩点头道:“小弟不否认,这些人只是有可能,但,却不能断言一定!”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浩弟,传令的是我,恐怕连这‘可能’两字,都没有了吧?” 水俊浩不由顿时语塞,无语可答。 的确,施佳佳说得不错,对于这些门派.除了水俊浩,谁也不会得有‘可能’信服听令的。 水俊浩无话可答,但,施佳佳仍有话说,她又开了口,缓缓说道:“浩弟,这是我也不能代替你的原因之一,另外还有的一个更重要,除你之外,还找不出什么人足堪应付得了的问题。” 水俊浩愕然问道;“这又是个什么问题?” 施佳佳微微一笑,脸色忽转混凝地道:“浩弟,你认为那红巾蒙面人的武功身手如何?” 水俊浩道;“很高” 施佳佳美目深注,问道:“你想他可能是个什么身份?”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蹩,道:“他既不可能是‘参机先生’,又不是’金狮盟主’,这就很难情料了。” 施佳佳笑道:“我认为他的身份已经很够明显了。” 水俊浩问道;“佳姊,你想他可能会是什么样的身份?” 施佳佳霎霎明眸道:“浩弟,你何不根据他与你对答过的话,多用点脑筋,多想想呢?” 水俊浩听后,立时不再开口,剑眉微蹩了筹,果然默默地用起脑筋思索起来。他心念电转,片刻之后,便似已有所得,剑眉轩扬,星目异采倏闪;陡地哈哈一声朗笑,道:“我明白了。” 施佳佳笑道:“浩弟,说说看。” 水俊浩道:“他的身份既然高过‘金狮盟主’,极有可能便是那幕后操纵,真正的主持人!” 施佳佳做点头道:“不错,这确是极有可能,不过,也许他不是。” 水俊浩愕然 惊,道:“佳姊推想在他之上还另外有人?” 施佳佳道:“我正是这样猜想。”’ 水俊浩道:“也许不会吧、” 施佳佳道:“但愿也许不会就好了。”话锋微顿,忽然轻声一叹 ,接道;“若果不幸被我猜中,则其人功力身手之高。必然更甚于那红巾蒙面人,而事情也就更加辣手,更难对忖了!” 水俊浩笑道;“佳姊,你太多虑了,以小弟看来。魔道中大概已不会得再有那功力身手更高于红巾蒙面人的了。’ 施佳佳神色一正,道:“浩弟,也许我是太多虑了,但是你也应该明白,武学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武林中功参造化的绝世高手,虽非比比皆是,可也并不乏有,当今武林如你所知的就有那…”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了了禅师和那传授王三‘大乘禅经’的老和尚,以及先师等人,正道中既有这等人物,魔道焉知就不会有呢?” 这番话,有道理,的确,正道中既有那了了禅师等功参造化的绝世高手。焉知魔道中便没有? 水俊浩不由书眉,郝然哑了口。 施佳佳笑了笑,美目深在,接着又道:“浩弟俗语有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道理你懂?” 水俊浩一点头道:“佳姊可是要小弟先找出此人来?” 施佳佳道:“不错,为了挽救整个武林消弥浩劫狂澜你必须要赶紧先找出此人,倾全力制服他!” 水俊浩道:“可是…小弟既不知此人是谁’而且……” 施佳佳含笑接口道:“这只是我的猜想,事实上是不是真有这样一个人还不一定。也不知何处去找他,对不对?” 水俊浩注目问道;‘佳姊已经心有成竹是么?” 施佳佳道:“成竹虽没有,办法倒有一个。” 水俊浩星目一亮,道:“什么办法?” 施佳佳道:‘你立刻动身赶回黄冈去、’ 水俊浩一怔,道“这……” “‘这字下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心底却不禁眉头一皱暗道:“这是什么办法?” 施佳美目一瞪、道:“这什么?” 水俊浩星口异采微闪、道:“请佳姊说明办法” 施佳位道:“说明办法,你就听话,是么?” 水俊浩道:“只要合情合理小弟自当遵命’ 施佳佳脸色微沉地道:听你这种口气,好像我说的话,都是强词夺理,既不合情也不合理的??” 水俊浩摇摇头道:“小弟打非是这个意思。” 施主佳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水俊浩张了张口,话尚未说出。 施佳佳明眸一转,按着又道:“浩弟,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 水俊浩道:“小弟没有。” 施佳佳道:既然没有,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水俊浩忽然苦笑地轻声一叹,道:“好吧,小弟不再多说就是,不过……” 施佳佳截口道:“既是不再多说,那还有什么‘不过’”水俊浩又是一声苦笑,道: “小弟不过就是。” 施佳佳忽然一笑,道;“如此,你已经答应听我的、立刻动身赶回黄冈去了?” 水俊浩无可奈何地点点头道:“小弟遵命,就请佳姊说明办法吧?” 施佳佳道:“办法很简单,赶紧和蓝都特卫兄弟取得连络涧他们。” 水俊浩道;“如果蓝都侍卫兄弟不知道呢?” 施佳佳道:“见机行事。设法打探。” 水俊浩微一沉吟,点点头道:“好吧!小弟一切依你是。”语锋一顿,转向‘护驾二将军黄瑞仁黄伟光二人吩咐道:“烦劳二位将军去备马四匹,准备动身上路。” 黄瑞仁黄伟光齐应一声,离座站起。 施佳佳忽朝两人一摇手道;“两位将军请稍待待。” 黄瑞仁黄伟光只得停身站立待命。 施佳佳明眸轻转,目注水俊浩问道;“浩弟,你只带三个人动身么?” 水俊浩颔首道:‘是的。” 施佳佳道:“还有一位是谁?” 水俊浩目光瞥视了“旋风刀”方青纯一眼,道:“方大侠。” 施佳佳秀眉微蹙了蹙,道“你要蓝大将军等人护卫我届时前往赴约?” 水俊浩道:“正是如此,否则,小弟怎能放心。”。 施佳佳道;“途中如果遇上截击,你只有四个人,力量不太单薄些么?”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佳姊认为小弟容易被人截击得了的么?” 施佳佳道“截击之人,如果人多势众而个个又都是身怀绝学的一流高手呢?” 水俊浩星目陡射寒电煞光地道“那就让他们试试赤龙神剑’的锋利和十四招雷霆剑法的威力好了”。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我相信,凭赤龙神剑’‘雷霆剑法的威力绝对无人能挡,能够截得住,可是,浩弟,你可曾考虑到在众多高手截击下,二位护驾将军和方大“侠,他们能无恙么”水俊浩不由一怔!暗忖道:“这话不错,自己虽然无惧,他”们三人的安全则就难说……” 心中这样一想便即沉吟不语。“。。施佳佳接着道:“浩弟!我和婷妹芳妹有十六‘使者’护卫赴约也就够了,你还是带着蓝大将军等人动身吧。”” 水俊浩双眉深锁地摇头道:“这怎么行,这样无论如何小弟也不会得放心的!” 常婷婷忽然说道;“浩哥,那就多留下八名使者好了。” 水俊浩仍然摇头道:“我还是不能放心的。” 施佳佳明眸微转了转,笑道:“浩弟,依你的意思呢” 水使浩想了想,道:“小弟多带上十名使者同行。”“施佳佳樱口微张,话未说出,水俊浩立刻接着又道:“佳姊。你别说了,就这样决定,否则一切免谈、”” 施佳佳秀眉皱了皱终于点点头道;“好吧。依你的决定就是”水俊浩笑了笑目注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道“望二位多多费心了。” 蓝大将军黄部总督齐声恭谨地应道;“臣属速谕。” 水俊浩又转向‘铁算秀土’吴千里道;“吴叔,请多多鼎力协助吴千里笑道:“贤侄请放心老朽自当尽力。” 夜二更刚过.十六骑健马,蹄声有若擂鼓般地惊破1黑夜的沉寂在荒野中如飞地向东疾驰! 当先三骑并排,是两名黄巾蒙面的黄袍人汉和一名灰中蒙面的灰袍人。三骑之后则是十三名一色蓝m蒙面腰善长剑的蓝衫少年。“这一行人,是水俊浩和“护驾二将军’、旋风刀”方青纯.十”二名“正义使者共十六人。 他们为何要蒙上脸?不用说,是为了掩人耳目。 第二天的傍晚水俊浩等十六骑,已进人甘肃省境。 暮蔼四合夜色渐浓水俊浩星目如电地向四野里掠视了一眼。抬f用马鞭一指行前方道旁黑压压的一片树林。道:“我们就到那边树林至去休息一阵。二更正。再行动身赶路吧!” “ “护驾二将军”和方青纯齐应一声,三骑当先直朝那片树林驰”去。 水俊浩率领十二名“正义使者’ 纵马相随于后。 募然一声震大大笑骤起树林中人影电射飞纵出一群黑巾蒙面的黑衣人,为数竟有三四十名之多。 树林中突然飞纵出一大群黑衣蒙两人拦路,众人心中顿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出暗暗一晒地道;果然不出施姑娘所料 暗自哂忖中,当先三骑,“护驾二将军”和‘旋风刀’方青纯已霍然各自收缰勒马停住。水俊浩和十二名使者”则勒马停立在三人身后文外之地。 此行之前曾经施佳佳建议 方青纯一生闯荡江湖,见多识 广,深悉江湖机诈鬼崇伎俩.途中如果遇来敌时水俊浩最好尽量避免出面由方青纯相机应付。 是以勒马停住之后,方青纯立时双目精光电射书视了一众黑衣蒙面人一眼力 喝道;朋友们何人为首?请出面答话 ” 一名身材瘦长的黑衣蒙面人大步跨出三人嘿嘿一笑、道;“老天便是尊驾何人” 方青纯道:“朋友自称‘老夫’又是一众朋友之首想来当非“无名之土,请教朋友你的名号””“黑在蒙面人双目如两股寒电霜刃地射视着方青纯,冷冷道:“”尊驾何不先自报名号。” 方青纯道:“老朽方青纯外号江湖人秋‘旋风刀”“黑衣蒙面人哈哈一笑道:“原来是方大侠,老夫失敬了。””“方青纯大笑道:“朋友不必客套,现在该你了。”” 黑衣蒙面人道.方大侠是想知道老夫是谁?” 方青纯道古语有云;来而不往非礼也.朋友难道不懂?” 黑衣蒙面人一声冷笑道:“那是古人言老夫和方大侠都非古 人。似于用不着这种有来就应该有往之礼。 ” 方青纯逍:“如此.朋友是不示大名了?” “那倒不是、”黑人蒙面人摇头道:“老大的姓丶不报也罢方青纯讥讽地道:“朋友的姓名难道见不得人?”“黑衣蒙面人叫声道;“名不见经传,报出来,方大侠也不知”” 方青纯大笑道:“朋友这是客气么?” 黑在蒙面人冷冷一笑道:“老夫倒不是客气也从不知客气为何物.再说,对你方大侠还用个着这种客气方大侠你懂得么?”“这话这囗气,充满着狂妄自大,讥刺,显然,他是没有把‘旋”风刀’方青纯看在眼里。“方青纯又不是傻瓜他当然懂这个自称‘名不见经传’之人,”“竞不把一位成名江湖的一流好手放在眼里,这该是怎么回事,已”是不言可知的了。数天以前恐怕早就怒发出手,和对方一搏了但是,现在的‘旋风刀’方青纯。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自从追随水俊浩这几天以来,耳闻目睹下。已经发觉也深深地体会到了,凭那一身微末的武学功力,过去之能在江湖上闯出这么一点名声实在是他的幸运,没有遇上一个真正的武林高手的缘故。就以眼前他们一行十六人而肓,他该是功力身手最差最弱的一个了,除开水俊浩和‘护驾二将军’不说,连那十二名年青的‘正义使者’,也无一不比他高强一筹。 是以黑衣蒙面人虽然出语狂妄意含蔑视讽刺,方青纯却毫不在意地道:“朋友你也许说的是实话但是,方某却。仍有点不信。” 黑衣蒙面人冷冷道:“你方大侠不信。那是你方大侠的事老夫还不屑骗你。” 方青纯眉头暗暗一皱,心念电转,道:“朋友自称名不见经传,可知道如何才能够扬名江湖么?” 黑衣蒙面人哈哈一笑道:“方大使这是考校老夫么?” 方青纯道;“方某是请教也是另有用意。” 黑衣蒙面人道:“什么用意?” 方青纯道:“决无恶意,请朋友先回答知不知道?” 黑衣蒙面人目光投注,稍顷,道:“做轰轰烈烈的惊天动地之事搏败那些个名震天下武林的一流高手,立可名扬江湖,对么” 方青纯颔首道:“对是很对只是那不但须要有高绝罕世的武学功力身手,也太麻烦,太困难太危险,而且,纵能成名讧湖名扬天下必将遍处强仇。结果是时时提心吊胆 在江湖上寸步难行”语锋微微一顿,缓缓接道:“是以,这种持强好勇狠斗扬名讧湖的方法,实在是既蠢且笨的下策,不如另一个方法为高!” 黑衣蒙面人问道:“那是个什么方法?老夫请教高明。” 方青纯笑道:“不管任何地方碰上任何事情,逢人就自报姓名,如此,也一样的可以扬名江湖无人不知。” 黑衣蒙面人原本以为是个什么高策,想不到方青纯说出来的竟是这么毫无武人骨气的方法。听后,不由哈哈一声大笑,讥讽地道:“果然是高策,好方法,你方大侠能够有扬名江湖的今天大概就是这种高策的成就吧?” 方青纯对此讥讽之言竟听若罔闻,不子置驳地也哈哈一声大笑,道;“朋友若是自以为名不见经传,因而疏于对人通报姓名,那便只有永远是个名不见经传,默默无闻之辈了。” 语声一顿又起,道:“不过,方某并不以为朋友真是名不见经传之辈,只怕而是有所顾忌,不敢通报姓名吧?” 黑衣蒙面人嘿嘿一声笑道:“方大使这是激将之计么?” 方青纯道:“朋友通报姓名,可对朋友你有两种好处。” 黑衣蒙面人道:“那两种好处?”“方青纯道:“第一,朋友若果真是名不见经传之人, 眼下可是”朋友你扬名江湖的大好机会。” 黑衣蒙面人道:“第二呢?” 方青纯道:“朋友如果有所发问,方某当是有问必答,否则黑衣蒙面人接道:“便一概不答,是么?” 方青纯点点头道:“朋友你自己决定好了。” 黑衣蒙面人目光缓缓扫视过护驾二将军’和水俊浩等十二名“正义使者”一眼,忽然嘿嘿一笑沉声道:“老夫复姓司空,单名残,外号鬼见愁。” 方青纯 一怔,道:“司空残?……、” 司空残道:“不错,方大侠听说过没有?” 方青纯暗皱了皱眉头,摇摇头道:“没有。” 司空残嘿嘿一笑道:“老夫也没有骗你方大侠吧?” 方青纯心念一转,道:“请教师承?” 司空残道;“方大使不嫌问得太多了创”话锋一转,按道:“请问和方大侠同行的朋友都是何许人?” 方青纯道;“正义教属下。” 司空残愕然一征!道;“正义教?” 方青纯道;“司空大侠可是未听说过么?” 司空残道“首次闻听‘正义教之名。声调一落又地问道;“方大侠是‘正义教’属下么?” 方青纯颌首道;“不错。” 司空残道;“方大侠居间职位?” 方青纯不由一怔,犹疑儿苴;“这…” 耳畔突然响起水俊浩的传声,道:“巡查使者。” 传声入耳立即朗声答道:“巡查使者。” 司空残问道:“贵教何时成立的?” 方青纯道;“不久之前。” 司空残道 “什么地方开山立教?” 方青纯道;“还没有正式开山立教。” 司空残道:“ 请问贵教主是哪位武林高人?” 方青纯道“正式开山立教时,你司空大侠自能知道。” 司空残道:“什么时候正式开山立教” 方青纯道“快了。” 司空残道;“是时间尚未决定?” 方青纯道“方某并非教主。” 司空残道“贵教主现在何处?” 方青纯道;“本教。” 司生残道;“什么地方?” 方青纯道:“格于教规,方某不便奉告。” 司空残陵地哈哈大笑道;“贵教教规很严么?” 方青纯道;“严而不苟,也不悻情风而且是非赏罚分明。” 司空残道;“贵教主行踪何处,也在教规不得泄露之内?” 方青纯道“不错” 司空残阴声一笑道:“即称‘正义’之名,便应该光明磊落才是教主行踪何处何也隐秘不许泄露岂不有失‘正义’意义,难道…” 方青纯倏地截口道;“那只是时间未到之故。” 司空残嘿嘿一笑,话锋忽转,道:“请问方大侠由何处来” 这才是正题。 方青纯双目精光电闪,泣声道;“方某等何来,有告诉你司空大侠的必要吗?” 司空残阴笑道:“老夫奉劝方侠认为有必要的好、” 方青纯道:“司空大侠凭什么作此盘问?” 司空残语冷如刀的道;“使回答老夫所问!” 方青纯道:“方某不回答便怎样?” 司空残阴声一笑道:“恐怕由不得你方大侠吧。” 方青纯道:“难道由你?” 司空残嘿了一声道;“老夫不愿空说狠话,希望你方大侠最好能坦诚赐告。”“这时,方青纯耳畔又响起水俊浩的传声指示,遂即哈哈一声”大笑。道:“司空大侠阁下方某告诉你以后,便又怎洋呢?” 司空残冷冷地道:“那就得看你方大侠回答的诚实不诚实了?” 方青纯笑道:“阁下,方某回答的城实不诚实你又怎能得知呢?” 司空残阴声诡笑道;“这个,你方大侠用不着烦心老夫自有判辨真地之能。” 方青纯点头道;“方某等来自合黎山。” 司空残忽地扬声吹吹一笑道“方大侠,你以为老去是随问可欺的么?” 方青纯追;“阁下.你可是不信,” 司空残道:“老大并非三尺童子。” 方青的道;“方某说的可是实话.信与不信只好由你阁下自己了。” 司空残目光转了转问道:“贵教总坛就在‘合黎山’中么?” 方青纯冷冷地道:“司空大侠阁下,这话你不觉问得多余么?” 司空残阴声一笑道;“偶尔多余一次无伤大雅吧,是不…” 方青纯道;“希望阁下别再多说废话,浪费时间了。” 司空残大笑道:“方大侠说的是。”声调一落又起问道:“方大侠要急着赶办紧要事情么?’ 方青纯道“不错,你司空大侠应该早就想到才是。” 司空残陡又扬声大笑道:“说的是,若无紧要事情赶办,方大侠等又何必连夜急行赶路作什,老天确是早应该想到才对。’语锋微微一顿涧道:“此行何往?” 方青纯道;“三湘。” 司空残道:“可以明告何事不?” 方青纯道;“事关本教机密,得难奉告。” 司空残嘿嘿一笑道:“如此,老夫自是不好再过问了,不过……”话未尽意,却故作坊吟地顿声住口不接说下去。 方青纯道:“怎样?” 司空残咳了一声,道:“老夫想奉劝方大侠一句,不知方大侠肯听容否?” 方青纯道;“年讲。” 司空残冷冷地道;“老天劝你方大侠由哪来还回哪儿去、” 方青纯道;“为什么?” 司空残道:“方大侠最好别问理由。” 方青纯道:“问不得?” 司空残道:“嘴是你的。” 方青纯道;“方某是问理由?” 司空残道;“老夫无可奉告。” 方青纯沉声道:“司空阁下请让路。” 司空残冷声道:“方大侠,老夫再奉劝你。请听老夫良言。立刻回住你的来处去。” 方青纯道:“方某如果不肯呢?” 司空栈道:“那是你方大快自找苦吃!” 方青纯大笑指:“阁下敢莫是要出手用强?” 司空残冷哼一声,道;“老夫要留下你们。” 方青纯哈哈一笑道:“司空阁下你自信能留得下方某等人?” 司空残冷冷道:“方大侠,你应该明白眼前的情势。” 方青谈道:“司空阁下你仗持人多是么?” 司空残阴声道;“二对一还有多余、” 方青纯道:“司空阁下,二对一,你也未必稳胜呢。” 司空残嘿嘿一笑道;“老夫已经算好命了。” 方青纯道:“是福命两大之人,对吧?” 司空残摇头道:“一个都跑不掉,都是老夫的阶下囚。” 方青纯大笑道:“大言不惭,也不怕风问了舌头么?” 司空残怒声道:“方青纯,你可是要和老大动手试试?” 方青纯冷声一晒,道:“凭你这等名不见经传的角色,何用方某亲自动手,方某身后十三位‘正义使者’,只须……” 司空残厉声截口道:“方青纯,你敢轻视老夫?” 方青统谈笑道:“司空阁下,你自己秤量过右多重么?” 司空残厉喝道:“姓方的,下马来。” 方青统道:“干什么?想要方某秤量秤量你的骨头多重?” 司空残厉声道:“老夫要栝劈了你!” 方青纯大笑道:“你不配,凭你这等角色,也不值得方某亲自动手!” 司空残已被激怒得想不可遏。修地大踏步跨前五步,在方青纯对面丈许地方停立住身形,瞪目沉声喝道:“方青纯.你要再不话下马来,可别怪老夫就要……” 募地,一声哈哈朗笑陡起,截断了司空残“就要”以下的未出口之言。朗笑声中,一名蓝巾蒙面,腰悬佩剑,剑鞘外套蓝布的蓝衫人,突自马背上长身掠起,在袂飘飘,轻如片叶,落地点尘不惊地飘落司空残对面六尺之处,渊停岳峙,岸然凝立! 自马背上长身飞掠,一飘两丈开外,这等轻功虽可称得上“不凡’二字,但,在一名武林高手而言并不是件难事也无什么惊奇之处! 可是,司空残目睹之下,心底却不禁顿生惊凛,蒙在黑布后面的脸色勃然一变,眼中也泛现奇骇之色!当然这是因为他是个识货的大行家。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名蓝衫人的轻功火候,已臻达炉火纯青上乘之境。 这名蓝衫人是谁?不用说,他当然是水俊浩了。 司空残心底虽然顿生惊凛,但,口中却同时嘿嘿一笑道:“阁下何人?” 水俊浩道:“正义教正义使者’。” 司空残道:“请问尊姓大名?” 水俊浩道;“正义为姓,使者为名。” 司空残嘿嘿一笑道;“使者何乃吝示姓名?” 水俊浩道;“非吝示是实无必要。” 司空残沉声道:老夫至诚请教?” 水俊浩冷冷道:“至不至诚是你阁下的事.说与不说,乃在下的权利。” 司空残道:“如此,使者是一定吝示大名了?” 水俊浩道:“在下再说一遍,没有必要!” 司空残嘿嘿一笑,似乎有点无可奈何地道:“好吧,使者既然一定吝示大名老夫不勉强就是”话锋一顿又起,注目问道“使者有何见教?” 水俊浩道;“你阁下自己心里应该明白。” 司空残双目寒电一闪,道;“使者是要向老夫挑战?” 水俊浩道;“方使者不屑亲自和阁下动手,因此在下代他出场,向阁下讨教几手高招绝学,不过……”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在未动手之前,有几句话想奉劝阁下。” 司空残一摇头道:“免了,老夫不想听你的什么鬼话。” 水俊浩平静地道:阁下你何妨先听听呢? ” 司空残道:“你想说的话,不说,老夫也知道。” 水俊浩道;‘你有这自信?” 司空残阴声一笑道:“你想劝老夫让路,放你们过去对不?” 水俊浩颔首道:“在下不否认你猜料得不对.不过,另外还有更重要的忠告。” 司空残冷笑道:“所渭‘忠告’,也是威胁,是不?” 水俊浩淡淡道:“阁下,看来你倒是个很会自作聪明之人呢!” 司空残注目道:难道老夫这话不对?” 水俊浩。会凝地道:“阁下。忠告就是忠告哪会是什么威胁.自然是不对的了。” 司空残嘿嘿一笑道:不管你是忠告也好,威胁也好。总之,老夫就是不要听!”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轩.但旋便淡然一笑,道:阁下。话出之我口人于你耳,接不接受主权在你又何必如此固执不听。” 司空残心念激动.目光一转,道:“好吧,你既然一定要说.老夫便且姑妄听之好了,你请说吧。” 水俊浩淡笑了笑缓缓朗声说道:“武林浩劫已起,‘正义教应运而生,旨在挽救武林劫运,维护武林正气道统,消洱血祸 司空残忽然大笑截口道:“大使者,你这等大而堂皇的口气…… 水俊浩插手戴口道:“阁下,你且少发宏论请先听我把话说完。微微一顿。接道“本教正式开山立教之期。 已是指日之间的事,据在下私心揣测,只不过十天半月时日而已本教既名‘正义’,宗旨业经在下适才阐明过了,今后在武林中,自必是那些欲图君霸天下武林,残毒野心者生死之敌 …” 话未尽意,司空残突又冷笑接道;“大使者你这话如只是说说尚还可以,若论事实力量,贵教主倘不是个病人,也必是个不知死活的狂夫了。” 水俊浩垦目寒电一闪,道:“阁下可是认为本教绝对没有这份力量?” ----------------------------- 清心居 扫描,denghanliang ocr 第二十三章 司空残嘿嘿一笑道:“老夫敢断言,贵教正式开山立教之日。不是投降归顺,便是教毁人亡!” 水俊浩剑眉双轩,星目异采忽闪,问道:“阁下你说本教将投降归顺谁?” 司空残道:“老夫主人。” 水俊浩道:“贵主人是谁?” 司空残道:“老夫主人是谁?将来你自会知道。” 水俊浩知道多问也是枉然,于是,话锋便即转入正题,道:“阁下,适才在下曾在暗中留心默察你阁下和手下这些人的功力身手如何?结果……” 司空残心中一震,问道:“如何?” 水俊浩星目湛湛地,缓缓扫视了一众黑衣蒙面人一眼,道:“功力身手都很不弱,堪入高手之流。尤其是你阁下的一身功力更在他们各位之上!” 司空残哈哈一笑道:“大使者,此乃理所当然之事你不说,任何人也会想得到的。”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道:“如此,我这话是多余的了?” 司空残道:“老夫既为此行之首,武学功力自必高过他们,这还屑说得么?” 水俊浩恍然而悟地道:“不错,此实乃理所当然之事,我这话确是多余说的……”点首一笑,又道:“阁下说的是,不过,在下还另有发现。” 司空残道:“另有什么发现?” 水俊浩道:“你阁下的这些手下,似乎都受着一种什么狠毒手段的控制!” 此语一出,实在令人胆惊心凛! 司空残心头不禁募地骇然大震!但,他乃心机深沉,狡诈多诡之人,旋那扬声哈哈一笑道:“老夫还真想不到你大使者.竟有如此本领!” 水俊浩星目深注,道:“如此,你阁下是承认了。” 司空残道:“老夫承认什么了?” 水俊浩道:“他们全都受着一种狠毒手段的控制!” 司空残嘿嘿一笑,摇头道:“老夫只承认你大使者有作‘惊人语’的本领。” 水俊浩道:“你不敢承认?” 司空残道:“老夫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也用不着承认什么事实上,他们都很自由,根本就没有受什么控制,他们都是老夫主人属下,忠义两全的心腹勇士!” 水俊浩朗声一笑,道:“阁下,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些?” 司空残阴声一笑道:“你不信,尽可当面问问他们。” 水俊浩迟疑地道:“阁下容许我问?” 司空残冷冷道:“要问便请问,老夫决不阻挠插口。” 水俊浩淡然点首,星目神光电闪掠视,忽朝一名身材魁梧粗壮的黑衣蒙面大汉招招手,朗声道:“朋友,请过来谈谈如何?” 那大汉略现犹豫地望着司空残。 司空残颔首道:“他既要和你谈谈、你就过去好了,他问什么,一切由你自己意思回答他。” 那大汉身形一躬,道:“属下遵命。” 大踏步走近水俊浩面前三尺之处立定,大声道:“朋友要问什么?便请问吧。” 水俊浩微点了点头,但,并不立刻问只星目神光湛湛地紧紧盯视着大汉的两只眼睛。 大汉被水俊法湛湛的眼神,盯现得心中大感不安地轻咳了一声,道:“朋友要问什么,怎么不问。” 水俊浩仍然没有开口,一双星目紧紧盯视着大汉的眼睛如故。 司空残静立一旁,目睹这等情形,不知水俊浩在弄什么玄虚,不由暗皱了皱眉头,道: “大使者阁下,你……” 他‘你’字以下这言尚未出口,水俊浩突然朗声问道:“朋友好么?” 大汉脱口答道:“不好。” 水俊浩紧接着道:“怎么不好?” 大汉一怔!张了张口,但却没有答出话来。 水俊浩又道:“可是心中很害怕?” 大汉仍然没有答话,却点了点头。 水俊浩忽然和声问道:“朋友贵姓?” 大汉道:“姓王。” 水俊浩道:“叫什么名字?” 大汉道:“四虎。” 水俊浩道:“你真叫王四虎么?” 王四虎怔了怔道:“我怎么不叫王四虎?” 水俊浩摇头道:“你不是王四虎,因为我认识你。” 王四虎道:“你认识我,不是王四虎,那么我是谁呢?” 水俊浩点点头道:“你另外有一个你自己的名字,你记不得了么?” 王四虎摇摇头道:“我记不得了。” 水俊浩道:“你慢慢的想想看。” 王四虎默默地低下头,看来他必是已为水俊浩之言所动,依言在深思细想搜索记忆了。 这情形,只看得那认为决无问题的司空残心中既惊凛。又震骇!暗忖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小子会什么法术不成?” 他心底暗忖之际只听水俊浩又在问道:“你想起来了没有?” 王四虎抬起头来,摇了摇,道:“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忽然,王四虎募地仰首发出一声刺耳的‘哈哈’狂笑大声嘶叫道:“我是谁?哈哈,我不是王四虎,‘哈哈’那么,我又是谁呢?哈哈,我是谁呀?……哈哈……” 嘶叫狂笑中,猛一抬手竟扯下了蒙面黑巾。 王四虎突然一变,如此实在太出司空残的意外了。 司空残心头一惊之下,陡地沉声喝道:“王四虎.你疯了!” 这时。王四虎的思想神经,正陷于歇斯底里的狂笑嘶叫,半疯狂的状态中,哪还能听得到司空残的喝。 水俊浩等人目光看清了王四虎的脸孔,心头全都不禁骇然一凛!原来这王四虎的脸孔,左右双颊上,竟各划着两道令人怵目惊心肌肉外翻、交叉的刀疤创痕! 此刻‘旋风刀’方青纯‘护驾二将军’和十二名“正义使”等众人都早已下了马背,并肩静立在一旁,大概是因为王四虎的这张脸孔,虽然令人看来怵目惊心而却五官未毁,脸型轮廓依旧和过去并没有什么改变吧! “旋风刀”方青纯一看清楚这张脸孔,心头骇然一凛之后,募然如遭蛇噬般地,陡发一声惊叫道:“强兄弟!” 身形电飘前扑,探手一把抓住了王四虎的胳膊。 王四虎楞然一怔,胳膊忽地一挥,挣脱了方青纯的手掌,后退了一大步,木楞地望着方青纯,道:“你是谁?你叫我什么?” 方青纯悲声道:“强兄弟,你认识愚兄了么,我是你的方大哥呀。” 王四虎茫然地念道:“方大哥方大哥,方大哥,又是谁呢?” 方青纯双目含泪地道:“强兄弟,方大哥就是方青纯,也正就是愚兄呀,难道你竟一点也记不得了么?” 王四虎楞楞地摇摇头道:“记不得,我不认得你哈哈……” 司空残身躯突然前飘,站立王四虎身侧,目方青纯冷冷地道:“方大侠你听见了么,他不认识你他也不是你的什么强兄弟。他姓王叫做四虎!” 倏地一指点上王四虎的“黑甜”穴,侧首朝两名蒙面人沉声喝道:“你们两个来扶他退回去。” 两名黑衣蒙面人应声走出,驾着王四虎退去。 司空残目光一转,忽地转向水俊浩阴阴一笑道:“大使者阁下,你诚然高明,令人佩服。” 水俊浩冷笑了笑道:“阁下现在你该无法不承认了吧?” 司空残双睛陡地一瞪,喝道:“大使者,你好狠毒的心肠! 水俊浩一怔道:“在下心肠如何狠毒了?” 司空残冷冷地道:“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么?” 水俊浩道:“阁下,你又知道什么了?” 司空残厉声喝问道:“你在他身上施了手脚。焉能满得过老夫!” 这倒好,他竟然反咬上一口了。 水俊浩朗声一笑道:“阁下,你想反咬一口么?” 司空残道:“事实俱在,你还想狡赖!” 水俊浩淡淡道:“阁下,请解说你这‘事实俱在’来听听看。” 司空残嘿嘿一笑道:“王四虎本是好好的一个人,和你对面相对须臾工夫,竞突然发了狂,这是很明显的事实,不是你在他身上施弄了手脚,又是什么?” 水俊浩大笑道:“阁下,你实在高明。” 司空残阴声道:“老夫要是真高明还会上你的当么?真正高明的实在是你!” 水俊浩即已明白果如自己所料,对方这些手下都是神智被迷之人,也就不愿和司空残多作口舌之争,地淡然一笑道:“阁下,事实究竟如何?你自已心里非常明白。我不想再徒费口舌争辩了,由你怎么说吧!” 司空残嘿嘿一笑,道:“是就是,非就非,你想颠倒黑白、成吗?” 水俊浩淡笑笑,话锋忽地一转。注目道:“阁下请答我一问,如何?” 司空残心怀戒备地问道:“你想问什么?” 水俊浩笑道:“你害怕么?” 司空残目蹇意一闪,道:“笑话老夫还没有什么害怕不敢的!” 水俊浩道:“那你为何不敢点头说好。” 司空残道:“老夫是因为你想问的、是不是老夫知道的?” 水俊浩道:“是你一定知道的。” 司空残微一沉吟,道:“是关于哪一类的?” 水俊浩道:“你自己。” 司空残怔了怔,犹疑地道:“老夫自己?” 水俊浩颔首道:“敢据实回答我么?” 司空残心念飞转,阴声一笑额首道:“好!你请问吧!” 水俊浩笑了笑,星目深注问道:“阁下,你真叫司空残么” 司空残心神一震!忽地扬声大笑道:“大使者,你不觉问得幼稚可笑么?” 水俊浩冷冷地道:“阁下,请据实回答我。” 司空残道:“老夫的回答是绝对‘货真价实!” 水俊浩道:“阁下,你以为我会相信?” 司空残冷笑道:“那么你以为老夫是谁?” 水俊浩道:“我如知道还会问你?” 司空残嘿嘿一笑道:“老夫现在再告诉你一遍,老夫复姓司空名残,外号‘鬼见愁’。” 水俊浩谈笑笑道:“阁下,别再说鬼话了,你欺瞒不了我的,再说,如果我一定要想知道你是谁,自信还不是件太难的事!” 司空残大笑道:“你用什么高明的办法么?” 水俊浩道:“办法并不高明,但却十分简单而且很有把握!” 司空残眼珠一转,道:“和老夫动手相搏,从武功招式上揣摸老夫的来历?” 水俊浩摇头道:“根本用不着那么费事。” 司空残忽然道:“那你别有什么好办法?” 水俊浩冷冷道:“简单得很,扯下你的蒙面巾,看看你的真面目。” 司空残身躯一震!旋忽大笑道:“你自信你能办得到?” 水俊浩道:“阁下你该明白,我既这么说,就有自信能办得到,你如不信,当场即可兑现!” 司空残身躯再一次震!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大步。 水俊浩忽然轻声一笑道:“阁下你先别紧张,现在我还不想兑现给你看,只要你能听我的良言忠告,我决不追究你是谁”语 锋一顿又起,沉声说道:“希望阁下立刻让开路离去,从此休再为虎作怅为人卖命,远走高飞,找一处地方隐居遁迹。好好韬光养晦以终天年,否则……” 司空残道:“否则怎样?” 水俊浩剑眉一轩,震声道:“今天不但揭穿你的真面目并且还要委屈你留下来!”语音铿铿,有若敲金击石,震人耳膜心弦!司空残蒙在黑巾后面的脸色,不禁骇然突变,心神猛起震颤! 水俊浩突又沉声说道:“阁下,如何?请速作明智抉择!” 司空残双目精光电闪,募地哈哈一笑道:“大使者阁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水俊浩语声冷凝地道:“你不信我有能力留下你?” 司空残嘿嘿一笑道:“老夫要试试你的真才实学!” 水俊浩剑眉倏地一挑,道:“如此,你就准备动手一搏吧!” 水俊浩虽然要司空残准备动手一搏,可是他自己却毫无凝功戒备应敌之态。” 司空残心底暗暗冷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双睛猛瞪,精光寒电暴射,凝聚内功真力,双掌缓缓提起。 突然。 水俊浩心头意念倏闪,忽扬手喝道:“阁下,请等一等动手!” 司空残双掌停在腰际,沉声道:“你是胆怯了?还是有话,要说?” 水俊浩道:“我忽然想起了件事情。” 司空残道:“什么事情?” 水俊浩道:“阁下,想和你先谈件交易。” 司空残道:“什么交易?” 水俊浩道:“胜败如何的交易。” 司空残瞪目道:“你想如何?” 水俊浩道:“以我们二人的胜败而定今晚大局。” 司空残双目精光电闪,道:“你能代表方大侠作主?” 水俊浩颔首道:“不能,我便不会提出这种交易了!” 司空残目光转向方青纯,问道:“是么?方大侠。” 方青纯点头道:“是的,他决定的一切,足以百分之百的代表方某!” 水俊浩接道:“阁下,你敢答应不?” 司空残一点头道:“好!老夫答应了。”话锋一顿又起,问道:“败者如何?” 水俊浩朗声说道:“败者听从胜者发落。” 司空残心念电闪阴阴一笑,道:“你认为你必胜老夫?” 水俊浩剑眉微挑.旋即淡淡道:“我现在不想断言。” 司空残嘿嘿一笑,道:“如此说来,你并无把握必胜了?” 水俊浩道:“胜败各占半数。” 司空残微一沉吟,道:“我们改一改败者的命运,如何?” 水俊浩道:“你想怎样改法?” 司空残沉声道:“败者立刻自绝当场!” 水俊浩心头不禁凛然一震,道:“阁下何乃如此自绝生路,我不同意!” 司空残讥讽地道:“你可是怕死?” 水俊浩双目挑轩,星目神光电闪倏地朗声一笑,道:“阁下,你看错人了,当我是贪生怕死之辈?” 司空残嘿嘿冷笑道:“那你为何不同意?” 水俊浩朗声道:“阁下,做人应该上体天心有好生之德。” 司空残冷嘲地道:“这便是你不同意的正当理由?” 水俊浩点头道:“不错,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之别,如只为一场区区胜败,而自绝轻生,实在太不值得了。” 司空残忽地扬声大笑道:“好个‘重于泰山轻于鸿毛’,冠冕堂皇的理由,分明是怕死贪生,竟……” 水俊浩截口道:“阁下,我另外还有原因。” 司空残道:“还有什么原因?” 水俊浩道:“这原因完全是为阁下着想。” 司空残愕然一怔道:“为老夫着想?” 水俊浩淡然点首道:“阁下,说老实话,我是不愿你因此而自绝丧生!你懂么?” 司空残呆了呆,忽又纵声哈哈一笑,道:“大使者阁下,你不觉得你这话说得太狂了些么?” 水俊浩道:“在未动手胜败未分之前,我这话也许是稍嫌狂妄了些但是……” 司空残突然截口道:“不必再但是了,其实老夫此说,你大使者同不同意都无所谓,根本不是问题,老夫只不过是故意试试你的胆气而已!”声调一落又起,注目问道:“你可知你此战落败后的结果怎样么?” 水俊浩微微摇头道:“反正败者听从胜者发落结果怎样?已均非所计。” 司空残嘿嘿一笑道:“说的是,可是,你就没有想一想,老夫将会怎样发落体么?” 水俊浩摇头道:“何用想它,最多是死而矣!” 司空残暗皱了皱眉头,大笑道:“大使者阁下,你前后之言好矛盾?” 水俊浩道:“何矛盾之有?” 司空残道:“既怕死贪生不同意老夫‘败者自绝’之议,却又不把’死字放在心上,这还不够矛盾么?” 水俊浩笑道:“这一点也不矛盾,理由很明显简单。”司空残道:怎样明显简单?” 水俊浩倏杨,轻笑道:“稍时你自会明白。”话锋一顿,语声骤转冷凝地道:“阁下,别尽多说废话了,请出手吧!” 司空残嘿嘿一笑,再度运气凝功,陡地一声冷喝,双掌平推两股阴柔掌力直朝水俊浩胸前击去! 水俊浩口中一声冷晒身形电飘,倏已避过阴柔掌力,欺近司空残左侧三尺处,探臂伸手拿向司空残的左肩‘肩并穴’。 司空残心头不禁一凛身形半旋,左掌横切水俊浩右腕脉!右手骄指疾点水俊浩小腿丹田’重穴。 水俊浩侧身缩腕,左手突出扣拿司空残右腕。 司空残右腕电缩挥掌疾攻。 水俊浩一面出掌封挡还攻,一面朗笑说道:“阁下身手虽颇不凡,在本使者手下也只能勉强支持十招之敌!” 司空残口中一声冷嘿道:“只怕未必!” ‘拍”话声未落石掌已与水俊浩硬接了掌。 一掌硬接,司空残立被震得身形一晃,后退了一大步,但是水俊浩身形却连晃也未曾晃动一下。于此可见,在内功真力上。水俊浩远比司空残高过了一筹犹多。 司空残心头凛骇极了!此刻,他这才知道遇上了功力身手两皆罕绝的高手,他这才明白对方何以竟代替方青纯出手和他一战的原因。 只是,现在他明白得已经嫌晚了……就在他身形一退倏进,双掌电疾凌厉攻出的刹那,募觉眼前人影一花右腕脉门一紧.已被对方拿位腕脉被拿,顿感半身酸麻,劲道全失。 这正是第十招,水俊浩说得果然没差,司空残在他手下,确实只是十招之敌。 其实,司空残又哪里知道,水俊浩若非不想伤他性命,手下留情.如果全力出手的话凭他司空残,能支撑得五招不落败负伤,已经算是非常幸运的了! 水俊浩一手拿住司空残腕脉,目光凝注,道:“阁下你认败不?” 司空残浑身劲道全失,欲挣无力,头一垂废然轻叹出声,软弱地道:“尊驾功力身手空绝,老夫不是敌手认命,你下手吧!” 水俊浩手指一松飘退三尺,朗声大笑道:“阁下你以为我会要你的命么?” 司空残一怔,抬头道:“你,你难道不杀老夫?” 水俊浩凝声道:“阁下,你我无怨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你?” 司空残颇感意外地道:“那你要如何发落老夫?” 水俊浩道:“阁下,你猜呢?” 司空残没有答话,双目历芒一闪倏地一抬右臂举掌便朝自己头顶天灵指下! 水俊浩不禁募然一惊!电疾隔空出指,点闭了司空残‘肩井穴’。 司空残身躯颤,一条举起的右臂已软弱无力地缓缓垂下,接着陡地双目怒瞪沉声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水俊浩淡淡道:“救你阁下一命不死,难道还有不对?” 司空残冷哼一声道:“命是老夫自的,死与不死与你何关,何用你假慈悲!” 水俊浩轻声一笑道:“蝼蚁尚且贪生,阁下何苦如此自绝生路?” 司空残语声冷厉地道:“这是老夫自己的问题.和你无关!” 水俊浩沉声道:“命虽是你阁下自己的,但是此刻你却必须得听从我的发落!” 司空残嘿嘿一声道:“老夫并未毁诺拒绝听从你的发落.不过你的发落也只有一条,别无选择的余地!” 水俊浩道:“哪一条?” 司空残冷冷地道:“除死以外。老夫什么也不会接受!”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道:“阁下,你一定想死么?” 司空残道:“你是说不发落老夫?” 司空残陡地大声道:“大丈夫,昂藏躯,死有何惧,今日要一死二十年后,便又是一条汉子!” 水俊浩道:“阁下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之分,大丈夫昂藏躯应该死得轰轰烈烈,死得有价值。方始不负此生!”声调一落又起,沉声道:“我请问,你如此一死值得么?” 司空残冷笑道:“自然值得!” 水俊浩道:“何由值得?” 司空残道:“老夫为了主人尽了忠义!” 水俊浩目中采电闪,问道:“贵主人待阁下有思么?” 司空残道:“恩重如山!” 水俊浩道:“是救过你的命么?” 司空残道:“不错老夫今天之能有命活着,全系主人所赐。” 水俊浩星目深注,沉吟稍顷之后道:“阁下,如果我就此放过你,你还要自绝一死么?” 司空残颔首道:“正是此意。” 司空残又道:“你可是想借此故布思惠?” 水俊浩摇头道:“我只是敬你是一条忠义的汉子!” 司空残道:“也没有任何条件?” 水俊浩道:“没有。 司空残目凝精光,灼灼地投注着水俊浩,有着怀疑不信的神采。 水俊浩双目采光一闪朗然一笑道:“阁下,‘正义教’为维护武林正义,道义而兴,敬的是忠义汉子,铁铮奇豪,‘正义使者’的话,更是说一不二,决不欺人!” 司空残嘿嘿一笑忽地转朝身后的黑在蒙面人扬手一挥,向后沉喝道:“退!” 众黑衣蒙面人身形闻令而动,立时全部电射投入林中隐去。 司空残目注水俊浩道:“大使者。你们请吧!” 方青纯忽地说道:“司空大侠,方某有所请求望司空大侠能慨赐俯允!” 司空残冷冷道:“方大侠说说着。” 方青纯道:“关于适才那位工四虎可否交给方某人带走?” 司空残一摇头道:“不行!” 话落。身形掠起直向林中投人。 方青纯待要纵身拦阻,却被水俊浩摆手止住,低声说道:方兄,贵友神智己被迷药控制,纵是他答应将贵友交与我们带走,如无解药,对贵友也将是有害无益,反不如暂时仍以在对方手下的好。” 方青纯一听,知道这是实情,遂即躬身低答道:“属下遵谕。” 水俊浩微一挥手道:“我们上马走吧。” 纷纷腾身跃上马背,仍由方青纯和‘护驾二将军’三骑在前,绕过树林,向东疾驰而去。 黄冈城内东大街,“悦宾楼”后院‘银’字楼上,水俊浩沉容静坐,凝神倾听着店主项天寿报告最近武林中的动态。和发生的大事消息。 ‘护驾二将军’并肩肃立在水俊浩背后,左右两傍分立着王三和义弟司马羽荃。 ‘右丞相’黄成槐和总管贺大年,垂手肃立在项天寿身侧。 整座楼上一片肃静,除了项天寿清朗的话声外,没有一丝其他声音。 听完项天寿的报告,水俊浩剑眉微锁地沉吟了稍顷之后,缓缓说道:“如此说来,‘金狮盟’虽然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突击行动竟是没有一处获得成功的了?” 项夫寿附道:“是的,各派虽有伤亡,但都不太严重。” 水俊浩道:“那些适时现身挽救各派劫难,神秘的黄巾蒙面人,直到现在也都无人知晓彼等出身来历么?” 项大寿摇头道:“没有,他们每次现身之前,虽是都先有一面绣着金龙和一个‘令’字的三角小红旗出现,但,却无人识得那面‘金龙令旗’的来历!” 水俊浩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最近回城内去过没有?” 项天寿道:“属下昨日曾派大年弟回去过一趟。” 水俊浩目祝贺大年问道:“大年弟见到了城主了吗?” 贺大年躬身答道:“见到了。” 水俊浩道:“有什么指示没有?” 贺大年道:“城主命属下传谕天寿兄,密切注意各方的行动消息,待等令主返回后再说。” 水俊浩微一颔首,又向项天寿问道:“东方护法和公孙先生,铁、铜两位‘旗主’,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项天寿答道:“奉城主令谕四出侦查那些黄巾蒙面的神秘人去了。” 水俊浩想了想,又问道:“内方山庄方面,最近有什么消息,没有?” 项天寿摇头道:“已经有七天没有接到方坛主传消息来了。”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道:“按照规定是几天一次?” 项天寿道:“五天。” 水俊浩道:“以往从未差误过么?” 项天寿道:“没有。” 水俊浩道:“放出信鸽联络过么?” 项天寿道:“已经放出去了。” 水俊浩道:“什么时候放的?” 项天寿道:“昨天晚上,照理,早在午前时分就应该回来了,可是…”语锋微顿,接道:“以属下揣测。可能已经发生什么事情变故了!” 水俊浩微一沉吟目注右丞相黄成槐道:“黄丞相,随你留在此地的有多少人?” 黄成槐躬身答道:“共二十八人。” 水俊浩道:“请立刻带二十人动身,前往内方山庄查看究竟,如已发生变故,可相机行事,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黄成槐躬身答道:“老臣遵命。”转身迈步.正待下楼。 水俊浩心念忽地一动,道:“黄丞相请稍待。” 黄成槐停步回身,垂手肃立。 水俊浩目视身旁的王三含笑问道:“王三你功夫练得怎样了?” 王兰那忠厚的脸孔上。立时显出惭愧之色地道:“公子,小的很笨,只练会了一套‘开山掌’法。” 水俊浩点头笑道:“不要紧,慢慢的练好了。”语声微微一顿,转对黄成槐道:“黄丞相,王三是‘建阳驿’的人氏,那地方他最熟悉,你带着他一起去好了。”随又转向王三道:“王三,记住代我向 徐老爹和徐姑娘问好。” 王三点头答道:“公子您请放心小的不会忘记的。” 黄成槐和王三大步下楼而去。 水俊浩忽又想起一件事情,剑眉微微一企,日注项天寿问道:“天寿兄,‘铁胆霸王’和伍、赵两位兄弟,到今天还没有回来么?” 项天寿嫣头道:“没有。” 水俊浩沉吟稍顷,道:“你去挑选两个人,命他们立刻动身上路前往‘咙首山’去看看。语声一顿,接道:“要他们带着信鸽去,一有消息,即刻放回信鸽禀告。” 项大寿躬身应道:“属下遵谕。” 夜,初更刚过。‘女王城’的大殿上,红烛高烧照耀如同白昼。 当中水俊浩和‘城主’夏玉梅比肩并坐。二人身后并肩排立着‘护驾二将军’和‘女王城”的四大护法。 左边,肃容端坐着“左丞树’蓝立恒和十二名高手。 右边,则肃容端坐着“女王城’的女臣。‘总监’桑姥姥,总管“墨凤’秦曼芝,巡察‘蓝凤’万秋玲‘玉旗主”罗静珠和“三燕“四英’双娇等精英高手。 水俊浩目视‘左丞相’蓝立恒问道:“蓝丞相,派人和蓝都侍卫联络上没有?” 蓝立恒欠身答道:“联络上了。” 水俊浩道:“探听出‘金狮盟主’是谁没有?” 蓝立恒摇头道:“据蓝都侍卫说.他们虽曾见过一次,但却无法知道他是谁。”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关于慕容两小兄妹的情形如何,他说过没有?” 蓝立恒道:“据说两小兄妹被囚禁了三天,便被一僧一尼救去,卓镇东虽曾派出二十多名高手分头追截.搜索了一夜,结果均都颓然返回,毫无所获!” 水俊浩想了想,又问道:“其他有什么重要的消息没有?” “有。”蓝立恒点点头道:“他说‘金狮盟’野心勃勃旨在图霸武林,君临天下,哪一门派不肯臣服便血洗那一门派。” 水俊浩剑眉霍挑,星目神光电射,沉哼了一声,道:“本人但有三寸气在,焉能容得恶魔猖撅茶毒武林。” 蓝立恒神情肃然道:“主上仁心侠骨功力盖世,豪气凌云,‘金狮盟’虽然野心勃勃但武林正道群雄得有主上领袖,‘金狮盟’岂能得遂所愿,不过……”声调微顿又起,道: “据说‘金狮盟’已有对付主上的策略!” 水俊浩星目电光一闪,道:“可知是什么策略?” 蓝立恒道:“先消灭或征服各大门派侠义之士,使主上孤立,尽量避免和主上发生冲突,待等武林大局稳定统一之后……” 水俊浩接道:“再以全副实力来对付我们是不?” 蓝立恒点头道:“主上明见,据蓝都侍卫说,除此之外,可能另外还有毒谋!” 水俊浩星目并采倏闪,道:“他没有说明可能是什么毒谋?” 蓝立恒道:“没有他只要老臣禀告主上,随时留神戒备,小心谨慎以防暗算。” 水俊浩颔首注目,问道:“以丞相猜测对方可能会施用何种手段毒谋暗算呢?” 蓝立恒微一沉吟,道:“以主上一身罕绝盖世的功力而言如用一般暗算手段自是不怕,但,江湖地诡鬼伎俩层出不穷怕只怕……语锋微微一顿接道:“派人暗中伺机用毒。” 水俊浩心神不由暗暗一震,忖道:“这话不错若是派人找机会,暗中施毒对付我,倒实在是件防不胜防,十分头痛的事情呢!” ‘女王城主’夏玉梅忽然娇声说道:“浩哥,蓝丞相的这种猜测确是很有道理,你今后倒真得要加倍小心慎防这一点。” 水俊浩颔首道:“梅妹说的是……” 突然,语声倏住,目注殿外 殿内众人,立时也全都跟着向殿外凝目望去,原来是项天寿疾步匆匆地直朝大殿走来。 众人心中全都不由微感诧异,项天寿此刻急匆匆的回来干什么?有要紧事情么?…… 只见项天寿一直走到大殿门口,霍地停步躬身,朗声说,道:“属下参见城主、令主。” 水俊浩注目问道:“有紧急事情么?” 项天寿恭敬地答道:“怀玉门’温门主有急事求见令主。” 水俊浩眉头微微一皱,道:“温门主现在何处?” 项天寿道:“现在门外候令。” 水俊浩道:“你问过她什么事情么?” 项天寿答道:“属下问过,温门主要亲见令主才肯说。” “哦”水俊浩口中轻“哦一声,目光转向“女王城’总管‘墨凤’秦曼芝道:“芝妹,请代小弟迎客客殿待茶。” 秦曼芝离座躬身答道:“臣属遵谕。”莲步娜娜,往殿外走去。 项天寿躬身道:“令主如无谕示……。” 水俊浩不待他话完,立即微一摆手,道:“你回店去好了。” 项天寿恭敬地应了声“是’,转身大步而去。 宫殿中水俊浩夏玉梅、温静寰三人分宾主而坐。 侍婢献过香茗,水俊浩注目问道:“门主驾莅,不知有何急事见教?” 蓝静寰自杯内取出一块卷着的红色小旗,递给水俊浩,道:“少侠请先看看这个。” 水俊浩接过来抖开一看,心头不由微微一震! 敢情这正是午后项天寿所提说过,此次挽救各派血劫,阻挠“金狮盟”突击的那批黄巾蒙面神秘人现身前的标帜“金龙令旗”。 水俊浩反复看过‘金龙令旗’后,星目异采电闪地注视着温静寰,问道:“门主此旗何来?” 温静寰不答,反问道:“少侠知晓此旗的来历么?” 水俊浩微一摇头道:“门主知道?” 温静寰仍然未答所问,却又拿出一封书简,递给水俊浩,道:“少侠再请看看这封信简。” 水俊浩接过信简,只见封套上写着:“专陈怀玉门主温静寰芳启”,下缄‘名内肃’。 抽出信笺: 书奉温门主静寰芳。览当今武林动祸已起,“金狮盟’独兴狂澜,属下高手分别突击各派,其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分明欲以暴力征服武林,君临天下,称霸独尊,本谷主虽自傲啸山林.不问江湖是非,武林恩怨,但,眼看‘金狮盟’猖撅,值此各门派弟子人材凋落,日微式衰之际,不忍坐视正气道义被毁,乃决挺身而出,拯挽将兴之狂澜消弭动祸! 前此,本谷属下高手,虽得及时予“金狮盟””狂徒重创,解救了各门派的一场血劫危难.然则,“金狮盟”凶徒不灭,武林何以能安?也难保凶徒不故伎重施,再次突击各门派。辣手屠杀泄恨! 实情如此,岂能不为之防患未然,作未雨绸缪之计耶? 本谷生有鉴于斯,特分别致书各门派掌门座右,并随书传发本谷“金龙令旗”为凭,邀请各位掌门于中秋节前三天午正,持此‘金龙令旗’驾临‘云雾山’‘金龙谷’“金龙宫”,共商安定武林大计。 凡不愿赴邀之人,概不勉强,但。必须将“金龙令旗”于期前三日,派人送返本谷,其后,其门派之存亡安危,本谷主概不负责。专此以奉并祈慧言! 金龙谷主谨启 水俊浩看完信笺之后,随手将之折起纳人封套内,与“金龙令旗一起交还温静寰问道: “门主何时接到这封信简和令旗的?” 温静寰道:“三大前。” 水俊浩道:“发信的是何等人?” 温静寰道:“是个黄巾蒙面人。” 水俊浩道:“温门主问过他的姓名么?” 温静寰道:“问了,他没有说。” 水俊浩又问道:“关于金龙令主,门主听说过他的出身来历没有?” 温静寰微摇摇头道:“没有,不过,贱妾却怀疑一个人。” 水俊浩星目一亮,问道:“门主怀疑是谁?” 温静寰道:“一个武功深不可测而又默默无闻之人。” 水俊浩诧异地道:“此人从未涉足过江湖么?” 温静寰点首道:“此人曾夸过海口说;须眉男子汉,昂身七尺躯、不鸣则已,一鸣必须惊人,在江湖上,若不能轰轰烈烈,创立惊天动地的大业,便就永远隐迹埋名,傲啸山林,终老一生!” 水俊浩听得不禁剑眉双扬,星目异采亮闪点首,朗声道:“好志气,好豪语,这才不愧是个须眉汉,大丈夫!”语声微自顿问道:“此人姓什名谁?” 温静寰道:“他自称龙先生,真实姓名贱妾也不知道。” 水俊浩道:“门主和他很熟么?” 温静寰摇首道:“并不很熟,不过,先师在世时.他曾常来‘怀玉’访晤先师。” 水俊浩道:“他和令师交情很好么?” 温静寰道:“当时贱妾年龄尚小,并不十分了解清楚,他和先师的交情怎样,不过现在回想起以前的情形来…”语锋顿了顿,接道:“先师似乎不大欢迎他的访晤,但,却又不愿得罪拒绝他。” 水俊浩剑眉微皱了皱,道:“此人有多大年纪?” 温静寰道:“现在大概有四十左右。” 水俊浩又道:“他就住在‘云雾山”中么?温静寰道:“贱妾这就不大清楚了。” 水俊浩道:“自令师仙逝后,他还去过‘怀玉山’没有?” 温静寰道:“只去过两次。” 水俊浩道:“那是令师仙逝不久的时期中,是不是?” 温静寰点点头道:“是的,三个月一次,两次以后就未再去过,迄今算起来已经有六年多没有再见过他了。” 水浚浩微一沉吟道:“门主又怎会怀疑上他的呢?”温静寰道:“因为他所穿衣服的胸前,都绣有这么一条‘金龙’标帜。” 水俊浩星目异采一闪,道:“形式完相同么?” 温静寰道:“贱妾虽已不十分记得清楚,但,看上去似乎并无什么差别。” 夏玉梅突然接口问道:“门主此来,除了告知心中所疑之外不知可还另有什么‘高见’没有?” 此话问得很是奇突,所谓‘高见’也很使人莫明其意之所指? 温静寰不由愕然一怔!道:“高见!妾身哪有什么‘高见’乃是特地请教而来。” 夏玉梅冷笑道:“门主这话只怕有点言不由衷吧?” 温静寰正容道:“妾身言出肺腑,实是专为请教而来。” 夏玉梅道:“本城主认为‘门主’这‘请教’二字以外,心中还另有用意。” 温静寰秀眉微皱了皱道:“城主以为妾身另有什么用意?” 夏玉梅明眸瞥视了水俊浩一眼,冷笑道:“另有什么用意,门主自己心里应该明白。” 温静襄茫然地摇摇头道:“妾身心里无一丝其他任何用意,尚望城主万勿多疑!” 夏玉梅冷笑道:“果真是本城主多疑么?难道你不是为了…哼!”语锋微顿,忽地轻“哼’一声接道:“你以为本城主不知道,你那点鬼心思么?”温静寰不由忍无可忍地秀眉一挑粉脸凝寒地道:“城主既然知道何妨明说来听听。” 夏玉梅道:“你真要我明说?” 温静寰道:“温静襄自当洗耳恭听。” 夏玉梅道:“你不怕我说出来羞了你?”温静寰正色道:“温静寰问心无愧,何羞之有?” 夏玉梅一声冷笑,道:“如此,我可就不客气直说吧!”声调一落即起道:“你此来的真正心意;完全是为了讨好他,对不?” 这‘他’字是谁?不用说,当然是指水俊浩了。温静寰粉脸不由一变,霎时霞飞双颊。 水俊浩剑眉倏地双轩,变色道:“梅妹!你……” 他万想不到夏玉梅竟会公然说出这种话来,一时不禁为之气结,是以,“你”字以后,便因气结而没有了下文。 但是,温静寰乍闻此语,粉脸虽然陡飞红霞.却旋即淡淡一笑道:“妾身请问城主此语,不知可有所本?” 这话问得实在厉害,也是道理。 夏玉梅神色不由微微一呆,道:“这个……” 她只是凭着一种女人的敏感本能,揣测温静寰可能是怀有讨好水浚浩的心意而已,哪有什么“所本”?因之,她“这个”两字出口之后,便即无词以对,答不上话来。 温静寰一声冷笑,道:“怎么样?为何不说下去?” 夏玉梅粉脸一寒,道:“是向我要证明?” 温静寰道:“难道不该?” 夏玉梅冷嗤,道:“你不敢承认就算了!” 温静寰秀眉微挑道:“只要你能说出道理凭证来,我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夏玉梅道:“那么你是承认了?” 温静寰冷冷地道:“事实上我并无这种心意,也无须作此承认。” 夏玉梅冷笑道:“如此说倒真是我多疑,冤枉了你了?” “早知你如此多疑,不分皂白我也不来了。” 夏玉梅道:“本城并没有贴子请你,你根本就不该来……” 水俊浩忍无可忍地冷叱道:“梅妹!你…你怎能说这样的话!” 夏玉梅道:“我是本城城主,为什么不可以?” 水俊浩剑眉一蹙,脸色冷凝如冰地道:“正因为你是本城‘城主’,温门主来此是客,你身为主人更不该如此对待客人,有失做主人的礼仪风度!” 夏玉梅自幼娇纵任性,水俊浩之言虽然是‘理’但,她不但不肯认错,反而峰首一昂一声冷哼道:“这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这话,太令水俊浩难堪了,不由气得身躯倏起轻颤双目挑轩,神光电射,沉声道:“这话又是你说的?” 夏玉梅秀目一瞪,道:“是我说的怎样?” 水俊浩忽然微微一笑,神情反转平和地道:“没有怎样。很好。” 倏然长身站起,朝夏玉梅拱手一揖,道:“水某告辞。”旋又转向温静寰神色从容地道:“温门主,请向主人告辞走吧。” 温静寰点首盈盈站起娇躯,朝夏玉梅检在一福,道:“打扰城主,尚请多多原谅勿怪,妾身谨此赔礼,并此告辞。”话落,缓缓转身随在水俊浩身后往宫殿外走去。 夏玉梅神情不由一呆!她再也意想不到,水俊浩竟会突然来个“告辞”。 突然她耳边响起一股蚊纳股极细的声音道:“梅姑娘,你太任性了,你赶快拦住他们,老身替你去请他姑姑去。” 夏玉梅闻声知是桑姥姥。连忙一拧娇躯,掠身纵落殿门口,两只玉臂一横,拦住二人,目注水俊浩道:“你要去哪里?” 水俊浩脸色沉寒地道:“我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不劳你城主费心动问。”夏玉梅一摇头道:“不行,你不能走!”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我为什么不能走?” 夏玉梅把头一抬,蛮强地道:“你不能走就是不能走!” 水俊浩冷然道:“可有理由?” 夏玉梅道:“没有。”声调一落又起,道:“要理由请去问师父她老人家去!” 水俊浩当然明白她口中的“师父”,也就是上代“女王城主”,一一他的姑姑,眉锋不由一皱,道:“你拿姑姑她老人家来压 我?” 夏玉梅道:“小妹没有这意思。” 水俊浩道:“没有这意思最好,请让路。” 夏玉梅一摇头道:“不!” 忽然,眼圈儿微微一红道:“浩哥……” 水俊浩冷然截口道:“别喊我浩哥,我高攀不上。” 夏玉梅声调一变,幽凄地道:“是小妹得罪你了么?” 水俊浩道:“没有。” 夏玉梅道:“哪你为何要走?” 水俊浩道:“我有自知之明。” 夏玉梅道:“什么自知之明?” 水俊浩道:“我已经不受人欢迎。” 夏玉梅道:“谁不欢迎你了?” 水俊浩冷冷道:“我不会那么不识相,要等别人表示出来!” 夏玉梅道:“这便是你要走的理由?” 水俊浩道:“这样应该已经够了!” 夏玉梅明眸泪光闪闪,神色楚楚怜人地道:“浩哥,你生小妹的气了么?” 水俊浩眼见她一付楚楚怜人的神色样子,几乎忍不住要软下心肠来但是,一想到她从小骄纵任性的个性。若不借此机会刹刹她的骄气,改改脾气,将来恐怕还会有令他更难堪的事发生呢。 他心底意念飞转,一想到这些,遂对夏玉梅那副泪水在眼睛里闪闪打转,楚楚怜人的神色样子,装着一副淡然漠视,无动于衷的样子,硬起心肠,神色更见冷凝,语气冷如寒冰地道:“我没有,再说我也不敢!” 夏玉梅虽是自感满心委曲,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但,倔强的脾性,却使她竭力地忍抑着,道:“你一定要走么?” 水俊浩道:“嗯,片刻都不想再停留下去了。” 夏玉梅道:“你不想拜见过你姑姑她老人家后再走?” 水俊浩道:“明天再来拜见她老人家也不迟。” 夏玉梅忽然幽幽一叹,道:“你一定现在就走,小妹也无法勉强拦你不过……”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临走之前可以回答小妹几个问题不?” 水俊浩蹩眉道:“有这必要吗?” 夏玉梅道:“只要你回答了小妹的问题,小妹就决不再拦你。”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好,你问吧。” 夏玉梅明眸深注缓缓说道:“小妹请问,这‘女王城’真正的主人是谁?” 水俊浩摇头道:“你这话问得我不懂。” 他是真不懂么?那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了。 夏玉梅道:“你真不懂?” 水俊浩道:“你可是不信?” 夏玉梅道:“小妹,确实不信你是真的不懂。” 水俊浩淡淡道:“你不信,我无可奈何。” 夏玉梅明眸凝光地问道:“师父她老人家没有向你提说过么?” 水俊浩摇头道:“没有。” 夏玉梅眼珠儿一转,道:“要不要小妹告诉你?” 按理,水俊浩应该立刻点头回答说:“好,是谁?你倒说来听听看。” 然而水俊浩没有问对于‘女王城’真正的主人是谁的问题.他似乎毫无兴趣,一丝也不关心,反而有意避开话题道:“算了,反正与我无关,知不知道都是一样。” 夏玉梅可并没有因他的有意避开话题而放松,微微一笑,又道:“如果与你有关呢?” 水俊浩仍然装着不懂的摇头,道:“不会的,也不可能。”夏玉梅本是个极端聪明的姑娘,她之所以突然指说温静寰此事的真正用心,纯则为了讨好水俊浩的原因。实是由于温静寰的言语的色之间对水俊浩显得特别温柔,情意款款温柔的样子(在她却认为是一种狐媚骚态)芳心不禁大起反感,陡然生出一股既怒且恨的醋劲妒火! 女人在这一方面都是最敏感,也是特别小气的、她自幼骄纵泛性,芳心里醋炉火一生,立时便冲动得不加考虑地,当面给温静寰难堪起来。 当然,她于醋、妒交织的一时冲动下,决未想到温静寰此来拜访水俊浩,乃是水俊浩的客人,她以‘女王城’主人身份、对温静寰如此无礼,何异是给水俊浩莫大的难堪与侮辱? 水俊浩纵是怎样涵养好,度量大.能容忍。但在这种当面不留余地的情形下,也会忍受不住的。 此刻,夏玉梅心中的醋劲妒火已经渐消,激动也已平息下来。同时也更发觉自己竟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这错误便是此时此刻实在不应给温静寰难湛,得罪温静寰的! 以她‘女王城主’的身份言,得罪一个虽也是一派掌门身份的温静寰,实在并算不了什么!但因而连带地得罪了水俊浩,问题可就严重了。 水俊浩不但是她夏玉梅的恩师上代‘城主’的亲侄儿,而且还是关系‘女王城’命运、今后隐、现江湖,‘雷霆大帝’遗物的得主。 昔年.第一代“女王城主”曾有约言,也是誓约:‘雷霆大帝’的传人天不出现江湖,如果不能和‘女王城主’结成连理,‘女王城’的人便一天不能走出‘女王城’一步。 她夏玉梅今天之所以能够接任‘女王城主’的原因.也就是她恩师为了使昔年.第一代“城主”的誓约得以相吻合。也是为了成全她和水俊浩相配,才提早传位给她。否则,再有十年二十年,她能不能接任这‘城主’之位,还难说得很呢? 水俊浩若果真因此恼怒一走,岂不辜负了恩师成全她的一番心血?如何向恩师交待?更又如何对得起‘女工城’上上下下一众尊长弟子?…… 她心念电转,一想到这些种种,浑身不禁陡起寒粟,轻问,冷汗交流,因而也就立刻骄气全消,娇靥神情凄然,幽幽一叹,道:“浩哥,你知小妹为何忽发此问的用意么?” 水俊浩道:“不知道。” 夏玉梅缓缓道:“这也就是你不能走的原因。” 水俊浩摇首道:“如此,我就更不懂了。”语声激顿;岔开话题,接道:“若是别无其它什么重要的问题.还是请让路吧。” 显然,他是不愿和她多罗嗦下去。 募地,一声哈哈大笑陡起,“总监”桑姥姥手持“龙头钢拐”自殿侧拐角现身。慢慢地走了过来。 夏玉梅一见桑姥姥现身,芳心不由暗喜,连忙侧身行礼万福,道:“梅儿见过姥姥。” 夏玉梅地位虽为城主身份,但桑姥姥在‘女王城’中辈份崇高,是夏玉梅的师叔祖辈。 因此,水俊浩也躬身行礼道:“浩儿见过姥姥。” 温静寰虽然不识桑姥姥何人,但,一见夏玉梅和水俊浩恭敬行礼,口称:“姥姥”,已知必是位辈份尊高之人,她身为一派掌门。而又生性妇淑识礼,自然不肯失仪,是以不待水俊浩介绍。便赶紧上前一步,恭敬地检祆万幅,道:“晚辈‘怀玉门’温静寰拜见姥姥。” 桑姥姥一面还礼,一面哈哈笑说道:“不敢当,温姑娘快请不要如此多礼。”目光旋即转向水俊浩,慈祥地道:“浩儿,你要走了么?” 水俊浩欠身答道:“是的,浩儿想早点回店内休息去。” 桑姥姥笑了笑道:“这大概不是你心底的真话吧?” 水俊浩面微微一红,道:“浩儿还要和温门主详细商谈点事情。” 桑姥姥道:“是关于那‘金龙令旗’主人的事情么?” 水俊浩点首道:“是的,浩儿想先多了解一些温门主所疑之人的底细情形,然后赶往‘云雾山’中一探。” 桑姥姥道:“你认为这‘金龙令旗’主人的突然出现,太神秘可疑,是么?” 水俊浩道:“姥姥明鉴,对方若真为拯救武林劫运而出,就应该正大光明的现身与武林侠义群豪相见联系,似乎不应该如此藏头露尾故作神秘!” 桑姥姥点点头道:“浩儿说得不错,江湖中事波诡云遮层出不穷,对方如此藏头露尾行动诡秘,真是令人莫测高深,说不定……”语声微顿笑了笑,接道:“老身私心虽也略有猜疑,但在对方企图真相未明之前,可不敢妄言乱语了!”话锋忽地一转,又道:“浩儿你要和温姑娘商事情,难道这里还不及店内稳当么?” 水俊浩摇头头道:“这倒不是。” 桑姥姥慈祥一笑道:“浩儿,你在生梅儿的气,对不对?” 水俊浩心意被桑姥姥一语说中,玉面不由微微一红道:“梅姑娘是此地主人,别说什么不对之处,纵有,浩儿既不敢也不会生她的气的。” 桑姥姥笑笑道:“浩儿,你这是良心话么?” 水俊浩眉头微微一皱,道:“浩儿说的是实情,并未说谎。”桑姥姥道:那你为何还要……”语微顿,目光瞥视了低垂着头立在身旁的夏玉梅姑娘一眼,忽然轻声一叹,缓缓说道:“当然,这也难怪你大为生气,梅儿说话实在太没有一点分寸,太使你难堪了;不过,你应该要原谅她,她自幼被你姑姑宠爱过甚,以致养成骄纵任性……” 水俊浩接口道:“姥姥,浩儿知道,浩儿真的未生她的气呢。” 桑姥姥笑了笑,话锋倏又一转,注目问道:“浩儿,你以为梅儿真是此城真正的主人么?” 水俊浩道:“事实上她是‘城主’。” 桑姥姥摇摇头道:“她虽是‘城主’,但,也只是半个主人,事实上你才是本城的真正主人!” 水俊浩摇头道:“浩儿怎敢当此,再说这是‘女王城’.又不是‘男子城’,姥姥说笑了。” 桑姥姥正容道:“浩儿,老身一点也未说笑。你要是不信可以问你姑姑,你姑姑马上就要来了。” 水俊浩眉锋微微一皱,道:“姑姑她老人家此刻来做什么?” 桑姥姥慈祥地一笑,道:“为了你们的事阿。” 水俊浩不由一怔,道:“为了我们什么事?” 桑姥姥道:“老身已将梅儿一时任性冲动,言语无礼气恼了你的事情,禀告过你姑姑了。” 水俊浩明自了,必是桑姥姥隐身殿外附近,他和温门主、夏玉梅二人的谈话一切全都被桑姥姥知道了,当下,水俊浩剑眉微皱了皱.道:“姥姥,这种小事情。你老人家何必去禀告姑姑,惊动她老人家呢?” 桑姥姥笑道:“你以为这是小事情么?” 水俊浩道:“姥姥,这本来就是小事情呀。” 桑姥姥摇摇头道:“可是老身却不这么想呢。” 水俊浩心念微动,问道:“姥姥是怕浩儿因此而恼恨梅姑娘么?” 桑姥姥正容说道:“浩哥儿,你自七岁进入本城,老身可说是看着你从小长大,也知道你不是个气量狭窄之人,若说你会因此而恼恨梅儿也许还不至于,但是,因她言语过份令你难堪,气恼自是在所难免!” 水俊浩张了张口,话还未说出。桑姥姥却向他摇摇手,接着又道:“老身深知你外和内刚的脾性,值此气愤之际,倘然就此抖手一走,则后果谁能负责?”说至此处话锋微微一顿,目光瞥视了身旁的夏玉梅姑娘一眼,吁声轻叹了口气。又道:“你要真就此抖手一走,也就害苦了梅儿一辈子了!” 水俊浩心中一惊, 道:“有这么严重?姥姥。” 桑姥姥满脸严肃地点点头道:“浩儿待会儿你姑姑来了,她会把此中一切详情告诉你的。” 天色微明,晨风拂面。 一白一黄两骑骏马井辔驰出了“女王城”,沿着官道,缓缓行向黄冈县城东站。白马上,是一个剑眉星目丰神俊逸,气度高 贵,萧洒脱俗出尘,腰悬佩剑的蓝衫少年美书生。黄马上则是位年约双十出头,明眸秋水瑶鼻樱唇,玉骨冰肌,艳光照人,美绝尘环的少女。 这一双青年男女是谁?男的正是那已经名震天下武林“金狮盟”认作唯一强敌的‘雷霆二世’江湖人称‘玉面书生’的水俊浩女的却是“怀玉门”掌门人温静寰。 二人策马并辔默默缓行,都各自有着不同的心思。 水俊浩的心思是:施佳佳等远在青海,待期赴那红巾蒙面人之约,胜负将会是如何的结果?是不是能救出蓝丞相等众人的百余口家小?倘然不能救出倘然…百余口家小有所损伤…? 他身为人主竟不能护卫臣属的家小,岂不疚难以安心! 还有那‘金龙令旗’主人,究竟是谁?是不是便是温静寰心中所怀疑的那位“龙先生”?如是,则此人之真正用心何在? 若真为拯救武林浩劫,阻止‘金狮盟’的屠杀称霸江湖而出,又为何要如此神秘行藏呢?再说,此人若无野心异志手下何来这多武功高绝的好手? 以此即显而易见,此人分明是个心机极深,胸怀叵测之人无疑,此人此番之突然出面对付‘金狮盟’;挽救各大门派于危难之际,如果这是一种计划的谋略,而借此示惠收服人心的话,则此人之用心,心计之老谋深算,就实在太可怕了! 事情倘果真如他心中所料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另外再有便是他自己的私事了,私事方面 第一,他父母不共戴天之仇迄今未报,虽然这已经不是大问题武当、峨眉两派的罪魁祸首,迟早定必受戮,他当能手刃血仇,以慰父母泉下英灵,但是,在未了断血仇之前,他心中总有点耿耿不安之感。 第二,他已与施佳佳订下鸳盟,而且此事已可说是无人不知。常婷婷和慕容仪芳二位姑娘,虽未与他明订盟纵但,三女相处情感融洽,谊同手足姊妹,心中已似乎早有默契。可是,如令半途上竞杀出个程咬金来,多了个‘女王城主’夏玉梅。 夏玉梅,虽也是位绝色的美人儿巾帼英雄,但是,骄纵任性,气量狭窄,他对她实在有点头痛。然而,夜来他姑姑已把昔年第一代‘女王城主’和‘雷霆大帝’的誓约,清楚而又详细地告诉了他。 他既是‘雷霆大帝’遗传的人,就得遵从这誓约,娶现代‘女王城主’夏玉梅为后。 当然,他井非绝对不可以拒绝! 不过,他拒绝的结果,将使夏玉梅沦入无比悲惨的命运中,一生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受尽万般折磨,直到老死!而女王城’的老老少少,也将永远恨他水俊浩一辈子!换句话说,他水俊浩也将是“女王城”人千手所指的罪人!在这等情形之下,他姑姑虽然绝未逼他答允这桩婚事,但是,他自幼在“女王城”中长大,倍受养育深恩,他能拒绝吗?对于夏玉梅,他虽然没有爱意,可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却也并无一点什么恨恶之感。他能置夏玉梅的一生命运于不顾,让“女王城”的老少恨他水俊浩一辈子吗?当然不能。 他水俊浩岂是那种毫无心肝,忘恩负义的狠心人!因此。昨夜在他姑姑的面前,他略经思考,终于点首应允了,这桩他心底并不情愿的亲事。至于眼前,身旁的这位“怀玉门主” 温静寰姑娘,他从她那含情脉脉,柔情似水的一双明眸里,虽已看出了她对他的爱意,他心底也只好默然暗叹:“温姑娘,我只好辜负你的深情挚爱了!”水俊浩心底思潮起伏:对武林大局,是忧心忡忡,不知如何才能消灭隐伏的祸患浩劫?天下武林,何日才能得享安宁? 对父母血仇、是心愧难安,不知何时方得有暇了断?对儿女私情,则是心烦意乱无比,将来如何处理,将会是什么结果?根本无法测知,只好到时再说了! 二人并辔缓行里许,都默默地未发一言。 终于,温静寰似乎忍不住这过久的沉默,而开了口:“公子可是决心前往‘云雾山’中一探么?” 水俊浩心中微微一震!道:“门主是如何知道在下心意的?” 温静寰嫣然一笑道:“是从公子的神态口气中猜出来的。” 水俊浩额首道:“此事已是势在必行。” 温静寰道:“公子准备何时动身前往?” 水俊浩道:“当然是越快越好了。”语声一落又起,道:“在下想回到店中略事交待一番之后,立刻动身前往。” 温静寰道:“不等到‘中元节’,再去么?” 水俊浩摇摇头道:“对方此举如是什么诡计阴谋,等到那时前往,便来不及了。” 温静寰眨了眨明眸,道:“公子之意是想先探明对方的意图,然后再采取对策么?” 水俊浩道:“正是如此。” 温静寰想了想道:“那‘云雾山’绵绵千里;地区广大,‘金龙谷’位于。‘云雾山’中何处又不知道,公子前往探索。 是等于大海捞针?” 水俊浩道:“云雾山地区极广大,不知‘金龙谷’位于何处,但.既然有那么多人居住,想来总不至于毫无蛛丝马迹可寻的吧!” 这话说得不错,是理。深山幽谷,不管是多么隐秘的所在,只要有多人聚居,在留心细察搜索下,总不难寻出一丝迹象的。 温静寰微点了点头道:“公子打算带多少人同往?” 水俊浩道:“此行乃是暗探,人多反而岔事。” 温静寰粉脸微变地道:“公子意欲单身涉险?”水俊浩道:“不如此,焉能探出对方意图。”温静寰秀眉一蹩,道:“这样太冒险了。” 水俊浩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虽然冒险一点,又有何妨。” 温静寰倏然秀目深注,问道:“公子早就决定单独前往了么?” 水俊浩点首道:“是的,早在看过那封书简之后,就已经决定了。” 温静寰明眸微微一转,道:“公子先前在‘女王城’中,为何一直没有说明呢?” 水俊浩笑道:“那时如果说明,姑姑和桑姥姥她们.还有蓝丞相等人,岂肯任由在下单独前往查探?” 温静寰笑道:“这样说,公子是认为如今,便不会有人拦阻的了,是么?” 水俊浩一听温静寰这种口气,立时明白了温静寰的心意。连忙说道:“门主乃深明大义之人,为了……” 他话未说完,温静寰已向他摇手接口说道:“公子,你别给妾身戴高帽子了,你要往探,妾身虽然决不敢拦阻。但,却必须从长计议。” 水俊浩一怔,道:“从长计议?” 温静寰点头道:“公子决不能单独前往涉险!”水俊浩道:“门主之意是要在下多带人手同行?” 温静寰道:“公子身系天下武林安危重任,焉能亲自蹈险!”声调一落即起,又道: “再说这消息乃是妾身供给公子的,公子单独亲自蹈险,如有一丝失误,妾身必将遭受天下武林的唾骂,虽百死也难消众人之恨!” 水俊浩剑眉微蹙地道:“如此,在下便只有依从门主之意,势非多带人手同行不可了?” 温静寰点首道:“妾身为了自己不成为天下武林的罪人;自决不能任由公子孤身前往涉险!” 水俊浩眉头深锁地道:“但是,人多极易暴露行迹,岂不反而促使对方提高警觉,有失暗探之旨?” 温静寰道:“人手可以分批人山,化整为零,潜踪探索,一有危险,立用讯号连络呼援!”语锋微微一顿,接道:“公子如果一定不肯接纳妾身之议,妾身便只有一个办法了!” 水俊浩道:“什么办法?” 温静寰缓缓说道:“公子走往哪里,妾身便跟往哪里,公子若有险失,妾身就舍命以赴!” 水俊浩听得心头不禁大为一震!苦笑了笑,道:“门主,你这是何苦呢!” 温静寰嫣然微笑道:“公子,你该明白,妾身这么做,可多半是为了自己呢!” 水俊浩当然明白,温静寰这种话,名义上好像确实是为了她自己,事实上也只是阻止他孤身涉险的借口而已。 由于温静寰的话已经说得非常明显,水俊浩深知要想不接纳她之建议,或是抛开她单独前往“云雾山”,已是绝对行不通。 无可奈何,只好苦笑笑道:“门主既然执意如此,那就且回到店内详细商谈之后再说好么!” 温静寰点首嫣然一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水俊浩也只好无可奈何,默默地往店内行去。 ‘云雾山’,位于贵州都匀县之西。山脉连绵,横亘千里,多森林业草,峻岭峭壁,绝谷幽壑,毒蛇猛兽出没无常,人迹罕到。 这天,云雾山下来了位丰神俊逸,腰系佩剑的蓝衫少年美书生。他,正是那“玉面书生”水俊浩。 天将薄幕时分,他在山脚下遇上了一个年约五旬开外的樵子,那樵子虽是一副龙钟老态;挑着一担干柴步履看似螨珊,显得很是吃力的样子。但,却逃不过水俊浩的一双如电神目。他神目一瞥之下,已知这樵子决非常人,如不是对方“金龙谷主”手下所乔装的眼线,也必是位隐世高士。 当下,心念不由暗暗一动,立时上前拱手一揖,道:“老人家,在下请问。” 老樵子放下柴担,喘息了口气,隐敛着目中神采地向水俊浩上下打理了两眼,含笑问道:“公子何事?” 水俊浩道:“此山有处名叫‘金龙谷’的地方,尚望老人家不吝赐告。” 老樵子神色不禁一呆,道:“公于听什么人说的?” 水俊浩:“在下的一位朋友。” 老樵子道:“公子的那位朋友住在什么地方?” 水俊浩道:“他就住在‘金龙谷’中。” 老樵子道:“他告诉公子是在‘云雾山’中的么?” 水俊浩道:“是的。” 老樵子脸露感异之色地喃喃道:“这就奇怪了?……” 水俊浩道:“老人家奇怪什么?” ----------------------------- 清心居 扫描,denghanliang ocr 第二十四章 老樵子不答反问道;“公子的这位朋友是干什么的?” 水俊浩道:“是武林中人。” 老樵子道:“他姓什么?“ 水俊浩道;”姓龙。” 老樵子双眉微皱,沉思了片刻,结果竟摇摇头道:“小老儿不知道。” 水俊浩不由眉锋轻蹩,微露失望之色。 老樵子接着又道:“公子请别失望,也许山中确有一处名叫‘金龙谷’的地方,只是老朽不知道而已。”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小老儿窝居就在左边不远的山凹,且请移驾窝居暂住一晚,明天再前往山中寻找好了。“水俊浩微一沉吟,道:”素昧平生,打扰尊府,只怕有所不便吧?“老樵子哈哈一笑道:”公子请不用客气了,舍下人口简单,除犬子点儿小女慧君外别无他人,绝无不便之处。“ 水俊浩见这老樵子纯是一番好意,诚挚相邀,于是,也就不再十分坚拒的欠身拱手微揖,道:”如此,在下这里先谢谢老人家了。” 老樵子哈哈一笑道:“公子请别客套多礼了。” 说罢,挑起于柴前行带路,往右侧山凹间走去。 山凹间,一片青松翠竹围绕中,隐约可见一排三间茅屋、相隔还有十多文远矣见青松翠竹林间人影一闪,出现一个十二三岁地小男孩,快步如飞地奔迎了过来。 水俊浩一见;心知这小男孩大概便是老樵子的爱儿虎儿了。 虎儿奔至近处,口里刚喊了声:“爹爹。” 忽然一眼瞥见跟在老樵子身后的水俊浩,不由微微一怔,立时瞪着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地。满脸惊奇之色地望着水俊浩上下转个不停。 老樵子见状,不由笑骂道:“虎儿,发的什么傻,见了客人怎不行礼爹教给你的礼貌都忘了么?” 虎儿闻言,连忙朝水俊浩弯腰地道:”大叔,虎儿给你行礼啦。“水俊浩跨前一步,伸手挽着虎儿的小手儿,含笑道:”小兄弟,不要多礼。“老樵子在前,水俊浩携着虎儿的小手随后,进入青松翠竹林中,水俊浩这才看出这座青松翠林中,竟是一座五行八卦奇门阵式。 水俊浩心中不禁微惊,暗道:”这老樵子看来定是位隐世遁迹的高人。” 暗忖中,已穿行过青松翠竹林,茅屋门前,秀立着一个身着布衣布裙的少女。 少女年约十七八岁;生得明眸皓齿,秀美出尘,虽是一身在衣布裙,非但丝毫不减其美,反而显得朴实无华令人有清丽脱俗之感,水俊浩一见这少女,已知便是老樵子的爱女慧君姑娘了。 慧君姑娘迎着老樵子娇甜地喊了声:“爹爹。” 雪亮的明眸瞥视了水俊浩一眼,便低着头站立旁侧。 老樵子放下柴担,向水俊浩道:’公子,这是小女慧君。“不待水俊浩答话,立即转朝慧君姑娘道:”君儿,上前见过公子。“慧君姑娘莲步轻移,朝水俊浩裣枉一福娇声道:”小女子拜见公子。” 水俊浩拱手微揖还礼道:“姑娘请少礼。” 老樵子目视水俊浩笑说道:“窝居简陋,公子请别见笑,请!” 说罢,举手肃客。 水俊浩微微地笑道;”老人家太客气了,老人家先请。” 老樵子笑道:“如此,小老儿在前带路。” 入屋,宾主落坐,慧君姑娘奉上香茗,老樵子端起香茗,向水俊浩道了声:“公子请用茶。 水俊浩也端起香茗,道了声”谢谢。“就唇轻呷了一口,放卜茶杯,这才目注老樵子道:”请恕在下失礼,尚未请教老人家尊姓高名?” 老樵子道:“小老儿贱姓彭,单名智,请问公子贵姓大名,仙乡何处?“水俊浩道:“在下水俊浩,祖居川南。”话锋一顿,问到:“老人家也不是本地人氏吧?” 彭智颔首轻声一叹,道:“小老儿原籍闽中,避祸至此。投亲不遇,便就在这山野地方定居了下来,迄今已将近十年了。“ 水俊浩忽然问道:”老人家的仇家很厉害么?” 彭智脸色微微一变,旋忽哈哈一笑,道:“公子已经看出来了么?” 水俊浩颔着笑道:”一片青松翠林,足挡千军万马。“彭智脸色再度微变,旋又哈哈一笑,道:”如此,公子必也是此道中高人了。“水俊浩谦逊地道:”在下未学后进,何能当得这“高人”二字,只不过是略窥皮毛而已。” 彭智大笑道:”公子恃才不骄虚怀若谷。实难得之至。”水俊浩笑道:“老人家如此谬赞,在下实感惭愧无巳。”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在下如果眼力不差,老人家不但精擅奇门阵式土木建筑之学。而且身功力也巳臻达上乘。只是。。。。。。“语声倏地顿住。目注彭智。沉吟不语。 彭智心中微微一惊.暗忖道:”这青年人好利害的眼力……” 心念忽然一动,注目问道:“只是怎样?公子发觉小老儿有何不对么?” 水俊浩颔首道:”老人家眉心有一点豆大黑气,隐而不明。凝而不散,分明是身中一种慢性剧毒的象征。” 彭智听得心中不禁敬佩万分地点头说道:“公子神目如电,洞察秋毫,小老儿确是身中一种慢性剧毒,迄今十年一直无法化解。”说罢吁声一叹,神色黯然凄苍。 蓦然,人影一闪,慧君姑娘拜伏在地,凄声说出:”公子既能见而知毒性,想必定能治疗化解,妙手回春。伏人公子恩施妙术,替家父解去剧毒,小女子当终身为奴为婢,以报公子大德!” 水俊浩连忙离座侧身,大为窘迫地急急急摇手说道:“姑娘快快请起。千万不要如此,在下……在下……。” 他接连说了两个”在下“。结果却未能说出一句适当的话来。 慧君跪伏在地上道:”万望公子千金一诺。“水俊浩剑眉双皱地道”姑娘,你先请起来再说。” 慧君姑娘摇摇头道:“公子苦不答应小女子绝不起来。” 虎儿也扑地跪在慧君姑娘身旁。叩头道:“公子,求求您答应我姊姊吧。” 水俊浩无可奈何,只得点头道:”姑娘,我答应替令尊设法解毒就是,你们快请起来吧。” 慧君姑娘这才露脸笑容娇声答道:“多谢公子。” 虎儿更高兴地叩了个响头道:“公于谢谢您啦!” 姊弟二人站起身子,满怀喜悦地挽手前在厨房整治酒食去了。 彭智红着一张老脸赧颜讪讪地道:”小儿女年幼无知。一心只望能解除小老儿体内剧毒,以致强求公子所难,尚望公子切勿介怀!” 水俊浩正容说道:“令爱令郎赤子孝心,实在令人感佩,在下‘金龙谷’访友事了之后。当必不使她们失望,去为老人家向人讨取解毒圣药送来。“彭智道:”公子打算找哪位武林高人找取解毒圣药?” 水俊浩道:“神手赛华伦老前辈。” 彭智心中不禁惊喜无比地道:“公子和慕容老前辈很有渊源么?” 水俊浩点了点头,问道:“老人家所中之毒。可知是何人所施?” 彭智道:“闽北双霸弟兄。” 水俊浩道:“施的是什么毒,老人知道么?” 彭智微-摇头道:”不知道小老儿曾试用过很多种解毒灵药,却始终未能生效。 “ 水俊浩道:”那闽北弟兄平时为人很恶毒么?“彭智道:”凶残狠毒,无恶不作!“ 水俊浩道:‘老人家怎么和他们结仇的?” 彭智道:“双霸兄弟邀请小老儿为其建造土木消息,因而结仇,拙荆也是双霸老二所杀害的!”说至此处,双睛暴瞪,精光激射如电,神色威态怕人,旋忽威态稍敛,黯然轻声一叹,道:“若不是因为一双儿女年小无人照顾,小老儿何至于含恨避仇,早就和双霸弟兄作生死之拼了!” 天色已经漆黑,茅屋中灯火外透。这时,彭慧君姊弟已将酒食作好摆上。 水俊浩和彭智分宾主对坐,彭慧君姐弟分坐下首相陪。山野地方,虽无什么佳肴美味,但几样兽肉,熏鸡腊肠,蔬菜,做得倒也极为精致美味可口。 酒,则是慧君姑娘酿制的佳酿,味香且醇,甘芳宜人。 倏然,水俊浩星目神光电闪即逝,放下手中的酒杯,目视彭智道:“老人家,外面来了客人了。” 彭智似乎也已有所发觉。脸色不由勃然一变,道;“不错,来客功力身手均皆不弱呢!”语声微顿,接道:”公子且请稍坐,小老儿出去着看就来。“说罢离座起立,身形一闪,出门奔向青松翠竹林阵而去。 片刻工夫,彭智已经返回,身后跟着四个专衣中年美妇人,赫然,竟是”女王城“四大护法。 四大护法一见水俊浩在座。不待主人招呼请坐。连忙一齐裣柱行礼,神色极为恭敬地道:”臣属拜见公子。“ 水使浩微一摆手,道:”四位少礼;请坐。“首席护法宋湘玲道:”公子在此。哪有臣属等的坐位。“水俊浩含笑道:”彼此都是客位,不必拘礼,你们请坐下吧。“这时,慧君姊弟已起身让出坐位,两双眼睛,望着四大护法,内心里充满了一片惊奇。 彭智目睹四青衣中年妇人对水俊浩如此恭敬的神态,心中更是骇异透顶,不知水俊浩是个什么来头之人?他虽然无法看出水俊浩的武学功力如何?但,却看出了四青人中年美妇,无一不是功力上乘的一流高手! 四大护法一齐恭敬地道:”臣属等谢坐。“说罢,分别在慧君姊弟让出的座位上坐下。 水俊浩转朝呆立在旁边的彭智父女,微微一笑道:”老人家,慧君姑娘你们两位也请坐下吧。“ 说着又向虎儿招招手道:”虎弟,来,你坐到我身边来。“慧君姑娘去厨房里取来四双项杯筷,又替四大护法各斟上杯酒,然后这才在彭智身旁坐下。 酒过一巡,水俊浩忽然心急动,目注宋湘玲问道:”宋护法,你身上带有什么解毒灵丹没有?“ 宋湘玲摇头道:”城主身上带有两颗,公子要用么?“水俊浩颔安道:”城主也来了?” 宋湘玲道;“城主和继能一路。” 水俊浩道:“不来了哪些人?” 宋湘玲道:“蓝丞相,护驾二将军。十二名正义使者。” 水俊浩就眉一皱,微现不愉之色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何要来这么多人?” 宋湘玲垂首默然不语。 水俊浩忽然轻叹一声,道:“宋护法,请原谅我、我并无责怪你之意!” 宋湘玲道:“臣属知道,臣属明白公子的心意。” 水俊浩点首一笑。道:“可知城主到了没有?” 宋湘玲答道:“应该已经到了。” 水俊浩道:“去外面用本门信号连络一下看。” 宋湘玲道:“臣属遵命。” 水俊浩又向慧君姑娘道:“姑娘麻烦你陪她到阵外在等着好。” 彭慧姑娘微点头道:”小女子遵命。” 说罢,站起娇躯和宋湘玲并肩往外走去。 宋湘玲在彭慧君陪同下,通过青松翠竹阵。立即扬手向空发出一道旗花,然后和彭慧君返身隐入阵内等候。 夜,二更将尽云雾山的一处悬崖间。突然掠起一条淡淡的黑影。 这黑影好快的身法,有若淡烟一缕般地投射入崖下隐秘的幽谷中。幽谷。地区广阔,方圆数里。满眼尽是连绵阴森的丛林,丛林中却又有着一片纵横连贯的屋宇。 屋宇,座座画栋雕梁。飞檐走椽,为数不下百余间之多。这是什么地方?为何如此隐秘神秘? 难道就是最近出现武林,解救各大门派厄难的。以“金龙令旗”为帜,那批黄巾蒙面神秘人的总坛所在,‘金龙谷’么? 是与不是?当然必须一探!黑影身法快疾如电,一惊十支有余,眨眼睛,竟然被他于神不知鬼不觉中、接连通过了四周丛林间的十多处伏桩暗卡,身形轻如狸猫地在一座屋面上,伏身游移,向一间灯光上透的屋里窥视。 这黑影是谁?他正是“玉面书生”水俊浩。不过,他此刻已经易容化装,乃是个面色腊黄年约三十年岁的汉子。 突然。他衣襟触看了一物心神不禁猛然一惊,暗道:“不好!” 他心神方始猛然一惊,耳中已传来一阵铃声急响,他再也料想不到,此处屋面上竟装‘铁丝警铃‘,既已触动警铃,如不迅捷掩身隐蔽,势必立被发现。 可是,就在他心念电动,待要掠身隐藏身形尚未掠起,快如电光石火一闪的瞬间,四面屋顶上已纷现人踪。年已至此,知已无所遁形。于是。立时身形倏皮,口中哈哈一声朗笑。 一抬腿,飘身下了屋面,岳峙渊停,岸然挺立院中。 适时,四周暗影中.人影飘闪,现出十六名手持长剑的蒙面黑衣人,只将他围困在中央,似乎是有所期待。暮然,左侧的一间屋门倏然打开,缓步走出三个儒生装束的中年人,气一度从容的并肩停立在丈外之处。 三个中年儒生双目精光如电,默然凝视着水俊浩稍顷,居中的中年儒生突然冷声喝问道: “朋友何来?” 水俊浩傲然道:“山外” 中年儒生道:“山外何处?” 水俊浩道:”江湖。“ 中年儒生双眉微微一挑道:“朋友知道此地何处?” 水俊浩道:”云雾山。“ 中年懦生道:”云雾山乃是总名。“ 水俊浩道:”阁下的意思是问这座幽谷?” 中年儒生道:“朋友既然能找来本谷,当必不会不知。” 水俊浩一笑道:“阁下料错了,在下如果知道,也许就不会得来了。” 中年儒生道:“朋友真的不知?” 水俊浩道:“知即知,不知即不知,在下何必骗阁下。” 中年儒生道:“那么朋友缘何来此!” 水俊浩道:“时好奇。“ 中年儒生冷冷道:”朋友最好说实话。“ 水俊浩道:“在下这言并无不实。” 中年儒生冷笑道:”朋友这’好奇‘二字,岂能成为理由?” 水俊浩道:“阁下是要在下解释?” 中年儒生道:”希望朋友的解释有充足的理由。“水俊浩一笑道:“阁下请仔细听着,在下有事本山,途经崖顶,偶然发现阴密丛林中有灯光透出,一时好奇;闯了进来,如此而巳。” 中年儒生冷笑道:“朋友的解释未免也太简单了。” 水俊浩淡淡道;“事实上本就毫无复杂可言。” 中年儒生道:“朋友以为区区会信?” 水俊浩道:“阁下不信,在下无可如何。” 中年儒生忽然阴声一笑道:“请问朋友尊姓大名?” 水俊浩道:“武林末学名不见经传。“ 中年儒生道:”也得报出。“ 水俊浩道:“如果不呢?” 中年儒生阴笑道:“朋友只怕难能生出此谷!” 水俊浩剑眉一批,道:“在下不信!” 中年儒生阴声一笑道:”朋友若然知道此处是什么地方。便会相信了。“水俊浩道:“此处是什么地方?” 中年俊生沉声道:”金龙谷。“ 水俊浩心神不禁暗暗一震!忖道:“彭智猜料得不错,果然是这里。。。” 心神暗惊,脸上却不露丝毫神色,反而故装一怔,旋即双眉上挑,陡然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中年儒生猛地沉声喝道:“住口!” 水俊浩笑声一敛。 中年儒生目光如刃地逼视着水俊浩,喝问道;“朋友笑什么?” 水俊浩脸色沉寒地逍:“在下笑阁下大言不惭!” 中年儒生怒道:“朋友可是不相信区区之言?” 水俊浩道:“阁下,你这’金龙谷‘而是能吃人?” 中年儒生冷冷一笑道:”虽然不能吃人,却能叫你朋友来得去不得!” 水俊浩大笑道:“在下倒要试试。“ 中年儒生阴笑道:”区区奉劝朋友最好别试.徒逞意气之勇!“水俊浩心念忽然一动,暗道:”不惜,我此来目的本是暗探他们的企图来历,现在既已身入虎穴,暗探不成,何不明探,走一步算一步,又何必逞意气之勇呢?…。。。“他心念电转立时话锋一转,问道:”门下便是本谷主人么?“中年儒生道:”不是。“ 水俊浩道:“请问贵谷主人是谁?” 中年儒生道:金龙令旗主人。 水俊浩故作突然一惊地道:”可就是最近解救各大门派厄难的’金龙令旗‘主人? “ 中年儒生点头道:“当今天下武林并无第二位’金龙令旗‘主人。”语锋一顿又起,接道:“朋友进入本谷,虽然能通过十多处暗卡伏桩不为发觉,一身武功极是高明惊人,但,那也只是朋友的侥幸如今身形已经暴露,在本谷众多高手的眼目下朋友纵是功力通玄。有通天彻地之能,也将难以生离本谷!” 水俊浩点点头道:”阁下说的是,在下也明白这是实情,不过。。。。。。“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在下此刻虽已改变了心意,愿意报出姓名,但却并非是自认绝对无法生离此谷,贪生怕死或者是被阁下的这几句话吓住了,而是因为贵谷主是由’金龙令旗‘主人的缘故,阁下明白么?” 中年儒生大笑道:”朋友的豪气实在令区区钦佩非常!”话声一顿,接道:“那么就请报出名号吧。” 水俊浩忽地一摇头道:“现在还不行。“ 中年儒生一怔,道:“为什么?” 水俊浩哈哈一笑道:“在下虽是名不见经传。但却不惯被人胁迫!” 中年儒生眉锋微微一皱,道:“朋友要怎样才肯报出姓名?” 水俊浩朗声问道”阁下,在下现在是何身份?“中年儒生一怔。道:”取友自以为呢?“ 水俊浩道:“在下问的是你阁下心中的看法?”中年儒生微一沉吟,道:暗探本谷,窥视隐秘,应该是敌人。” 水俊浩道:“不是客人?虽是敌人,在未动手前,你这算是待客之道么?” 右首的四方脸中年儒生突然沉声道:“朋友,你是要我们先款待你-番么?” 水俊浩大笑道:“款待可不敢当,最起码阁下等也应该略尽地主之谊,请在下人屋稍坐,喝一杯茶吧?” 左首的长瘦脸中年儒生阴声一笑道:“朋友,你实在不愿报出名号就算了。“水俊浩冷傲地道:”不愿又怎样,难道你以阁下还能强迫在下不成!“居中的中年儒生道:“朋友,区区希望你切勿自误!” 水俊浩冷笑一声,道:”阁下,现在在下又改变了心意了。“右首的中年儒生阴笑道:”朋友,你的心意不觉变得太快些了么?” 水俊浩淡淡道:“人心意的变易本就在乎一念之间,自然是很快的了。“居中的中年儒生道:”如此,你是决定不肯报出姓名了?”水俊浩摇头道:“在下只是改变了心意,并非是决定不肯报出过名。”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那么你这又改变了心意的话何解?“水俊浩道:”非贵谷主当面,在下决不报出姓名!” 居中的中年儒生阴声一笑道:“朋友,这一来可就难了。“水俊浩道:”怎样难了?”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谷主恰巧不在。” 水俊浩冷哼一声,道:“既然不在,那么在下就此告!”抱拳一拱,转身大步行去。 左首的中年儒生突低一声沉喝道:“站住!” 水俊浩脚下一停,缓缓转身,冷冷地道:“阁下有何见教?” 左首的中年儒生嘿嘿一笑道:“朋友,你这就想走了么?” 水俊浩:“阁下等既然不憧得待客之道,小气得在一杯茶都舍不得招待,在下不走还留此干什么?” 右首的中年儒生阴声道:“朋友,区区等虽然不大懂得待客之道,却颇知囚人之术! “ 水俊浩淡然一晒,道:”如此,阁下定是牢头禁子出身了?”右首的中年儒生陡然暴怒,一声断喝道:“利口者死!” 身形猛地扑出,快逾疾电,挟凌厉劲凤.探臂伸手,五指箕张,诡异狠辣地直朝水俊浩肩胛抓来! 水俊浩虽然身负上乘武学,功力罕绝,但一见这中年儒生出手招势凌厉快疾无伦,心中也不禁微微一惊!他知道此刻身在虎穴,不宜与敌纠缠力搏,必须施展奇招,一招制敌,以收镇慑之效! 他出手一招奇学,果然收到了镇慑之效。两个中年儒生目睹之下心神不禁立时骇然大震脸色勃变! 他们虽然皆是身负上乘武功的内家高手,但是,水俊浩使的是什么招式手法.如何制住他们的同伴的,竟一点未曾看清这名中年儒生“曲地”穴被制立感一股真气透穴而入,体内真气立泄,浑身酸软力道尽失。 两名中年儒生眼见同伴失手被制;有心扑出抢救,但却又投鼠忌器.不敢冒失,恐怕伤了同伴的性命。至于那横剑围立在四面的十六名黑衣蒙面人,身份低于三个中年儒生多多,没有中年儒生的命令,更是不敢出手。 那居中的中年儒生突然沉喝道:“放开他!”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阁下,你以为在下会么?”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朋友你想要怎样?” 水俊浩道:“一见贵谷主。”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谷主外出未返。” 水俊浩道:“那么在下就带着他走。”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朋友要带他去何处?” 水俊浩道:”相陪在下出谷。“ 居中的儒生道;”你是要挟持着他脱身?” 水俊浩笑道:“不错,贵谷属下只要敢拦阻在下一步,在下便立刻将他毙命掌下。”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如果区区下令不顾他的生死呢?“水俊浩道”阁下双眼不瞎,他武功甚高,在谷中身分定必不低,在下不相信阁下会不顾他的性命!“ 这一着,水俊浩算是完全做对了,这三个中年儒生在谷内全都身份极高,地位仅次于谷主以下二三人。 两个中年儒生耳闻此言,脸上不由全部变了色,暗道:”此人究竟是谁?是个什么来历?不但武功高绝,而且心智胆识超人,口齿锋利无比。。。。。。“居中的中年儒生忽然哈哈一声大笑道:”朋友,你也未免太自作聪明了?” 水俊浩淡淡一笑道:“阁下,你别枉用心计。妄想在下会放开他!” 居中的中年懦生道:“朋友,我劝你还是放开他的好!” 水俊浩道:“阁下,在下决不会得那么傻!”居中的中年儒生道:”但是你此举已经傻极了。“ 水俊浩道:“阁下,你纵是口吐莲花也是没有用。”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事实上,你虽然挟持着他无济于事。” 水俊浩道:”有个人质在手上,总比没有的好,对么?阁下。“居中的中年儒生道:“如此,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水俊浩轻笑道:“在下不用怕。”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可是区区却很对你可惜。” 水俊浩道:“可惜什么?”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可惜你一身高绝的武功!” 水俊浩心念一动,问道:“在下一身高绝的武功怎样?”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你与本谷作出为敌.将是死路一条,天下虽大,也无用可走!” 水俊浩淡淡道:“只怕未必见得吧?” 居右中年儒生忽然轻声一叹,道:“当然,区区现在这么说你是决不会相信的,不过……” 水俊浩接道:“不过怎样?”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十天之后你知道了。” 水俊浩心念电闪,道:“阁下言中似乎隐含玄机,可否先透露一些原因在下听听么?” 居中的中年儒生微一沉吟,缓缓说道:“朋友如能投诚本谷,以朋友的一身武功,当必能获得谷主的重用,日后武林天下……” 居右中年儒生突然截口道:“杜兄,说不得!” 杜姓中年儒生道:“没有关系,告诉他了。” 居右的中年德生道:“谷主知道了,要降罪的!” 杜姓中年儒生道;“谷主降罪下来,小兄一肩承当便是!” 居右的中年儒生微一皱眉道:“杜兄,兄弟希望杜兄多多考虑一下。” 杜姓中年儒生道:“小兄已经考虑过了。”声调一落又起,目注水俊浩道:谷主不久将能一统天下武林。朋友定然不失一方盟主之位。’水俊浩道:“贵谷主自信不久定能一统天下武林么?” 杜姓中年儒生道:“谷主功参造化,学究天人,如今已是一智在握,十天之后,必能完成武林千秋帝业!”语声一顿又起,道:“朋友,区区已透露了谷主的秘密,现在你也只有两条路可走了!” 水俊浩道:“哪两条路?” 杜姓中年儒生道:“一条是立刻投诚本谷,为谷主效力。” 水俊浩道:“另一条呢?” 杜姓中年德生沉声道:“死!” 水俊浩道:“蝼蚁尚且贪生,在下现在还不想死。” 杜姓中年儒生道:“那就请投诚本谷。” 水俊浩道;“除此以外,别无他路?” 杜姓中年儒生道:“没有。” 水俊浩忽然朗声一笑,道:“阁下,很抱歉,你说的两条路在下都不想走,在下要走自己的一路!” 倏地出手一指,点了他拿住的那名中年儒生的昏穴抄起挟在腋下,转身大踏步往外走去! 两名中年儒生不由齐皆一呆! 暮然,一声沉喝骤起:“站住。” 轻风飒然人影横空,一个身材高大的白发老者,掠身飞纵落水俊浩的对面,气沉山稳凝立。这白发老者一身黄袍,须眉俱白,脸色红润油光,双目精光如电,显然是功力上乘的高手。 水俊浩停步伫立问道:“阁下何人?” 白发者者道:“最好别问老夫名号。” 水俊浩道:为什么?” 白发老者道:“说不得。” 水俊浩道:“见不得人么?” 白发老者双目一瞪,威态逼人地道:“胡说!” 水俊浩道:“那又为何说不得?” 白发老者道:“说出来会吓坏了你!” 水俊浩笑道:“放心,在下的胆子大得很!” 白发老者道:“你真要知道老夫的名号?” 水俊浩笑道:“否则,在下何必要问?” 白发老者道:“老夫符敖通,外号“追魂恶判’” 水俊浩淡淡一笑道:“符老在此谷中是何职位?” “追魂恶判”符傲通成名江湖六十年前,一身武功高深莫测,为人介乎正邪之间,生性刚爆,行事作为,全凭自己一念之喜怒。是个江湖煞垦,也是个江湖正邪两道人人头痛,一致公认为最难缠难惹的武林怪杰! 在符敖通以为,对方一闻听自己的名头,一定会吓得脸颜变色,哪知对方根本丝毫无动于衷,仅只淡淡一笑而已,心中不由暗道:“难道这小子没有听说过老夫的名号么?” 但是,符傲通并不是个弱者,马上便又回敬过来.嘿嘿一笑道:“不要紧,老夫胆子比你还大。请问阁下又是何人呢?” 水俊浩摇摇头道:“在下认为还是不说为是。” “追魂恶判”符敖通虽早于三十年前就已退隐江湖,遁迹深山,但,生来刚烈火爆的脾性,却仍一如当年,并未因山居静修所陶冶,改变得许多。这真所谓是“江山易改,秉性难忍”,之至理也。 水俊浩一再不肯报说师门来历,符敖通认准水俊浩心存轻视。是以,水俊浩话声一落,他更立时双目暴瞪威态慑人地怒声道:“小子,你敢是瞧不起老夫?” 水俊浩朗声一笑道:“老前辈,你误会了。” 他因发觉这符敖通满脸正气,眸光神采灼灼,毫无一点阴骛邪恶之色心头不由顿生好感,是以口头称呼也就由“你”而改成了“老前辈”。 符敖通威态稍敛,道:“那你为何还不实说师门来历?” 水俊浩道:“非是在下不肯实说,实因另有苦衷目前还不能说明,尚请老前辈原谅海涵,别强在下所难。” 符敖通白眉一轩,道:“事实不可对人言,你有什么苦衷?竟连师门都得隐秘不能说出?” 水俊浩正容道:“老前辈说的是,只要上不愧于神明,下无疚咎于良心。天下事情没有个不可对人言的,但是……。”声调一落又起,朗声接道:“在下所言苦衷,事关重大,目前不得不耳。” 符敖通白眉微皱道:“怎样重大?” 水俊浩道:“涉及整个武林苍生正气道统,千万人的幸福安危!” 符敖通听得睑现惊疑之色,目光有若寒电激射,逼视着水俊浩问道:“你这话可是真的?” 水俊浩剑眉一轩,肃色道:“在下虽是武林末学,生平却从不作谎言欺人,请老前辈相信,不久之日,老前辈定能明白一切真相,即知在下之言决非虚谬!” 话语清朗锵锵,气度神态凛然! 符敖通心念微微一动,问道:“小兄弟,你说的可是‘金狮盟’那批恶徒?” 一声“小兄弟”的称呼,只听得垂手默立一边的两名中年儒生双眉暗皱,心中暗犯滴咕! 此老当年在江湖上行事作为虽然介乎正邪之间,性情刚烈火爆而且怪僻,但却最敬重胸怀正直无私,光明磊落之人。对于胆识豪气两高,狂傲而并不自负的年青后进,尤其喜爱结交.只要合了此老的脾胃,投了此老的性情便成忘年之友,深受其照顾,遇上险难,必倾力相助,虽赴汤蹈火,也决不稍皱眉头。 不过,倘一旦发现对方稍有恶行,或对他有所隐瞒不实,欺骗了他,定必立即反脸成仇,惨死其掌下!也就因为此老性情刚爆怪僻嫉恶如仇,乃才被江湖黑白两道人物,称做“追魂恶判”。 从此老由“小子”而改称“小兄弟”的称呼上看来,水俊浩那冷傲而不狂妄的性情,正义凛然的气质,显然已经投合了此老的怪僻脾性,心底对水俊浩已产生了好感喜爱,有了结交之意,水俊浩因为从未闻听说过“追魂恶判”的名号为人性情,这些.他自然也就毫无所知了。 符敖通话声一落.水俊浩不由立时摇头哈哈一声朗笑,道:“老前辈你完全想错了。” 符敖通道:“不是‘金狮盟’么?” 水俊浩道:“老前辈那‘金狮盟’虽然为恶江湖,大肆屠杀武林同道,但,他们决不可能成为气候的!” 符敖通白眉微皱地道:“小兄弟你可是另有什么发现了么?” 水俊浩道:“在下虽然略有发现。但,目前尚在探索中,在真相未明,未获确实证据之前,请原说还不便透露,以免被人指为枉言诬陷之罪名。” 符敖通微一沉吟,点点头道:“这话有理,小兄弟,老夫相信你了。”语锋一顿,话题忽转,问道:“小兄弟,你潜人本谷窥探,究竟有何意图?” 水俊浩摇头道:“这实在是极大的误会。” 符敖通道:“你不是有心潜入本谷的么?” 水俊浩摇头道:“在下深入此山,本是寻访一位武林前辈,偶然发现林内灯光透射.只道是那位武林前辈隐居之所。” 符敖通道:“你要找的那位武林前辈是谁?” 水俊浩心多快如电光一闪,道:“丐帮长老‘幻影神丐’姚老前辈。” 符敖通忽地目射异采地道:“姚老化子还在么?” 水俊浩道:“据“神风追魂”麦帮主说,姚老前辈仍然健在。” 符敖通道:“姚老化子隐迹本山中,便是小麦吉诉你的么?” 水俊浩点首道:“是的,只怕他也不知道确切地方。” 符敖通道:“你找他做什么?” 水俊浩道:“查问二件事情。 符敖通道:“什么事情,可以告诉老夫么?” 水俊浩摇头道:“这又得要请老前辈原谅了!” 符敖通道:“又是一项不能轻易透露的隐秘么?” 水俊浩点头道:“在下不愿谎言欺骗老前辈。” 符敖通道:“看来你们中蕴藏的隐秘着实不少呢!” 水俊浩正容道:“事关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在下实在不得不十分谨慎慎言。” 符敖通颔首笑道:“小兄弟看来你武功不但已臻上乘,身手高绝而且心智也极细密得很嘛!”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多谢老前辈谬赞在下实感汗颜得很!” 语锋一顿又起,道:“在下想告辞了,老前辈如果信任在下所言,不欲困难在下,便请让路放行。” 符敖通笑了笑,忽又问逍;“小兄弟,你此行一定要找到姚老化了么?” 水俊浩所言此来系寻访“幻影神丐”查问一项事情。虽然本是托词,符敖通如此一问,只得点头坚定地答道:“是的在下此行非要找到姚老前辈不可!” 符敖通道:“小兄弟,老夫想拜托你一桩事情,可以吗?” 水俊浩道:“拜托不敢当,老前辈倘有什么吩咐,只要在下力所能及而是不违悖情理者,在下定当遵命照办!” 符敖通笑道:“如此,老夫先谢谢小兄弟了。” 水俊浩道:“老前辈请勿客气。” 符敖通笑了笑,道:“小兄弟如果找到姚老化子之后,请再度来此通知老夫一声。” 水俊浩问道:“老前辈和姚老前辈是旧识么?” 符敖通点点头道:“姚老化子既然尚在人世老夫当然还要和他印证一番。” 水俊浩心底暗暗一惊!道:“老前辈和姚老前辈有过节么?” 符敖通大笑道:“过节倒没有,但,却必须和他印证武功,看看究竟是谁高谁低?” 水俊浩道:“过去也印证过么?” 符敖通道:”印证过七次。” 水俊浩道:“都没有分出高低?” 符敖通摇头道:“如果分出高低,老夫就不会再要和他印证了。” 水俊浩道:“这次如果仍然分不出高低呢?” 符敖通道:“以后当然还要再印证。” 水俊浩微一沉吟,点头道:“好吧,在下如果找到姚老前辈一定告诉老前辈就是。” 符敖通道:“小兄弟可别失信呵!” 水俊浩道:“老前辈放心,在下决不失信。” 符敖通目光瞥视了水俊浩腋下挟着的那名中年儒生一眼道:“小兄弟,请放下他吧。” 水俊浩犹豫地道:“这个……” 符敖通道:“小兄弟只管放心地放下他,老夫保你安然出谷,绝对无人拦阻你就是!”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老前辈真能保得住在下安然出谷?” 符敖通道:“小兄弟放心若有人敢动你一根汗毛,唯老夫是问。” 水俊浩一时仍有点犹疑踌躇不决。 符敖通大笑道:“小兄弟可是不相信老夫?” 水俊浩道:“这倒不是。” 符敖通道:“那你为何还犹疑不决?” 水俊浩道:“在下身在虎穴,岂能不多加小心考虑!” 符敖通道:“如此说来,你还是信不过老夫了。” 水俊浩摇头道:“在下虽然极是信得过老前辈,但是……。” 符敖通截口道:“小兄弟,老夫对你有点失望了。” 水俊浩一怔,道:“何事失望?” 符敖通语声忽转冰冷地道:“老夫原以为你是个胆识豪气如虹之人,那料竟也是个畏首畏尾之辈。” 水俊浩剑眉倏地一挑,大笑道:“老前辈这么一说,在下倒是非放下他不可了。” 符放通道:“你要不放下他,只怕更难生出本谷。” 水俊浩目中星采忽地一闪,道:“老前辈,在下答应放下他了,不过,却要请教老前辈一个问题。” 符敖通道:“什么问题?” 水俊浩道:“谷中数谁武功最高?” 符敖通道;“自然是谷主了。” 水俊浩道:“谷主以下呢?” 符敖通道:“总护法和老夫。” 水俊浩道:“总护法现在谷中么?” 符敖通道:“不在。” 水俊浩道:“如此,眼下谷内武功最高的当是老前辈了?” 符敖通颔首道:“不错,你问这个干什么?” 水俊浩道:“在下想和老前辈一搏。” 符敖通一怔!几乎认为是自己听错了,有点不敢相信地道:“你要和老夫一搏?” 水俊浩点点头笑道:“希望老前辈不吝赐教!” 符敖通目射精光地逼视着水俊浩道:“你为何突然想到要和老夫一搏?” 水俊浩道;“有两个原因。” 符敖通道;“哪两个原因?” 水俊浩语声朗朗地道:“其一,在下不愿被人视为畏首畏尾,没有胆识豪气之人。” 符敖通点头笑道:“对!既然挤身武林,就应该有这种豪志!” 水俊浩道:“其二,在下要证明虽然答应放下人质,却决非是因为胆怯无法生离此谷!” 符敖通陡地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这份狂傲豪气,实在令人心折。”语锋一顿又起,道:“老夫佩服你了,你放下人质走吧。” 水俊浩放下那中年儒生,并拍活其穴道,他虽然放开了人质,但却并无离去的意思,目注符敖通问道:“老前辈是不屑赐教么?” 符敖通摇头道:“小兄弟,你我无怨无仇,何必动手相搏?” 水俊浩正容道:“老前辈应当明白,这并不是怨仇的问题。” 符敖通大笑道:“你是要争口气给老夫看,是吗?” 水俊浩不否认地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在下为了今后在江湖上的声誉,这口气难道不应该一争么?” 符敖通点头道:“的确是应该一争,不过。。。。。” 水俊浩含笑接口道:“既然是的确应该一争,那还有什么不过呢?”语锋一顿又起,道: “老前辈请赐教吧!” 符敖通霜眉微皱了皱,道:“小兄弟,你一定要和老夫一搏么?” 水俊浩颔首道:“在下决定了的事情,从个更改!” 语气坚决截然,令人听来心头震凛! 符敖通扬声大笑道:“小兄弟,看来你不但很狂傲而且也倔强得很呢!” 水俊浩淡淡道:“这是在下生性如此!” 符敖通道:“你真是个老夫生平所遇最狂傲,最倔强之人了!” 水俊浩冷然一笑道:“说不定,是老前辈生平所遇的唯一劲敌呢!” 符敖通双目霍一睁,道;“小兄弟,你这话不觉得太狂妄了吗’” 水俊浩朗然一笑道:“老前辈可是认为在下决不是敌手?” 符敖通道:“小兄弟,你虽然身负上乘功力,身手极高不凡。但决难是老夫掌下百招之敌!” 水俊浩剑眉双挑,道:“老前辈我们便以百招为限如何?” 符敖通大笑道:“可以,小兄弟,你自信能够支持得住百招不败么?” 水俊浩朗声道:“老前辈,在下自信还不止此数呢?” 符敖通眉锋一皱,道:“年青人固然应该有着一股狂傲的豪气,但是,却不可太过份了,过份,便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水俊浩道:“老前辈说的是,但是,在下却一点也未过份!” 符敖通脸色忽地一沉,道:“你自信之数是多少招?” 水俊浩震声道:“三百招以上!” 符敖通双目精光电射地道:“你真有如此自信?” 水俊浩双眉一扬,道:“在下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 符敖通大笑道:“好,你这么一说,老夫倒要破例与你一搏了!” 水俊浩诧异地道:“何以要破例?” 符敖通道:“老夫曾经立有一个规矩。” 水俊浩道;“什么规矩!” 符敖通道:“年龄半百以下的武林高手,老大决不出手与其相搏。” 水俊浩心中不禁暗道:“这真是个怪规矩。”心里在暗想口中却已问道:“是不屑出手,还是因为年龄非半百以上之人内家功力修为火候,绝难挡得老前辈一击么?” 符放通道:“两者皆有,不过,另外还有个道理。” 水俊浩道:“另外还有什么道理?” 符敖通道:“不愿以大欺小,同时也胜之下武。”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老前辈这规矩道理,似是而非甚是牵强,在下很不以为然。”语声微顿又起,正容朗声接道:“须知天下武林,不乏根骨禀赋特异的年青英杰奇才,这种少年俊逸,因福泽深厚,奇缘迭遇,其一身武学功力之成就,往往出人意外,虽当今武林誉称功力罕绝的高手。盖世凶魔,亦难是其故于,何况……” 符敖通白眉双轩,陡地扬声哈哈大笑,截口道:“小兄弟,你这是为你自己标榜,自夸是当今武林的少年奇才俊逸么?” 水俊浩道:“在下虽然生性高傲,但还不至于如此狂妄,为自己标榜吹嘘,自夸是当今武林的奇才俊逸!” 符放通大笑道:“小兄弟,你也不必客气了,老夫自信两眼不花.早看出你确是位根骨禀赋两绝的奇才俊逸,为老夫生平仅见的第二人。” 水俊浩星目异采一闪,笑道:“老前辈把在下看得人高了在下衷心惭愧之余。可是既高兴,也起了飘飘然之感啦!”声调一落又起,目光深注,问道:“那第一人是谁。” 符敖通道:“本谷谷主。” 水俊浩轻声一‘哦’,旋忽轻声一叹,道:“实在可惜!” 符敖通一怔,诧异地道:“可惜什么?” 水俊浩淡淡地道:“可惜他现在不在谷中。” 对他这句可惜,乃是一语双关,真正可惜的意思什么,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符敖通当然并不知道他这句可惜之意,还另有含意所指,目中不由奇光一闪,笑问道: “谷主如在谷中,你便要和他一搏高下,是吗?” 水俊浩点点头道:“不错,在下正是此意。” 符敖通大笑道:“小兄弟你最好打消此念。” 水俊浩道:“为什么?” 符敖通正容道:“你决不是谷主之敌!”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未必见得。” 符敖通目光逼视地道:“小兄弟,你与老夫,你有几分胜望?” 水俊浩道:此刻在下不欲去妄言胜败!” 符敖通道:“如此说,你并无把握胜得老夫了?” 水俊浩冷冷道:“在下只是不欲妄言事实如何,须待搏后方知。” 符敖通道:“你的意恩是胜负均有各半之机,是不?” 水俊浩颔首道:“事实上这应该是目前最恰当的说法。” 符敖通突发哈哈大笑道:“小兄弟,老夫明白你的心意了。” 水俊浩星目异采一闪道:“老前辈明白就好。” 符敖通目射寒电道:“不过……” 水俊浩截口道:“在下如果无法胜得老前辈,必非贵谷主之敌,是不是?” 符敖通点头道:不错,谷主一身武学功力日臻化境,较老夫尤高一筹,错非你能在三百招内胜得老夫,否则,你不但根本没有半点胜望,而且也休想谷主亲自和你动手,一搏高下雄长!” 水俊浩突然一声豪笑道:“如此,在下今天与老前辈此搏,势非全力出手求胜不可的了?”语声一顿又起,道:老前辈,你请发招吧!” 符敖通摇头道:“老夫和人相搏,向来不先出手,小兄弟,还是你先请吧。” 水俊浩闻言。知道符敖通既然这么说法,便决不会得先行出手,再多说也只是徒费唇舌。 于是.也就不多作谦客套地进了声:“有僭。” 声落招发,单掌一挥,轻飘飘地拍向符敖通左肩。 符敖通扬声哈哈一笑道:“小兄弟老大向来出手即是杀招,从不给人余地机会的,希望你第二招,出手可千万别再用客套才好!” 话声中,身形微侧,便已避过水俊浩的掌势,但未还手。姜倒底是老的辣,敢情他已看出水俊浩这一掌拍出,虽然堪称快捷,真力暗蕴,但,却平凡无奇得很。 水俊浩朗朗的一笑道:“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老前辈请小心了。” 左掌疾出,拍击符敖通腰肋,右掌突化指影千重指风丝丝,笼罩着符敖通胸前五大穴点到! 符敖通心神暗暗一凛脱口喝道:“好指法!” 身形飘闪,避过水俊浩的掌指,不退反进,倏已欺近水俊浩左侧,掌出如电,击向水俊浩左肩!掌未能,劲气已然袭体。 的确不愧为昔年名震天下武林正邪两道均极忌惮头疼,不原招惹的“追魂恶判”,功力身手果是不同凡响,非只身法诡异.出掌凌厉快捷,威势绝伦慑人,而且又稳又狠! 这一掌若然去实,水俊法纵是一身铜筋铁骨也必承受不起定将落个肩骨断碎,重伤当场! 不用说得,一条左臂自然也就从此报废了! 水俊浩心头不禁悚然一惊!连忙急展独步天下武林的“女王城”绝学,“幻影述踪’步法,避招出掌还攻! 符敖通掌势落空,不由白眉双轩,目射奇光地大笑道:“好身法!” 身形电飘,倏已倒退五尺避开了水俊浩的还攻他身形一退,立即执声喝道:“小兄弟,请接老夫一掌试试!” 话落,双掌平胸齐推,掌风劲气潮涌,力道沉如山岳地直朝水俊浩当胸击来! 水俊浩一听符敖通的口气,他乃聪慧绝伦之人立时明白符敖通的心意,这一掌,旨在试试他的内功真力如何? 双眉一挑,星目神光电射,猛提一口丹田真气“雷霆神功”提聚八成,双掌齐胸平推迎上! “砰!”掌力接实,一声巨响大震中,劲风四射,狂飓飞旋,带起一片沙石,直逼得站立四周附近的十六名黑衣蒙面剑手和三名1年儒生等人,身形摇晃无法稳立,纷纷挪身后退丈外。 劲风狂飚四射飞旋中,水俊浩身形一晃,被震得后退了一大步,可是,符敖通却被震得胸中气血微涌,脚下更是连退了三步方始拿极稳住。由此可见,符敖通内功真力修为虽然深厚,却非“雷霆神功”之敌! 这一来,符敖通内心不禁惊奇骇异极了他再也意想不到,眼前的这个青年人,内功真力竟也如此深厚莫测,较他尤高一筹。当然,这是因为他不知水俊浩是“雷霆大帝”遗学的得主。身怀威力罕绝天下的“雷霆神功”之故。否则,他也就不会如此惊奇骇异了。 俗语有:“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水俊浩和符敖通虽然只才对拆了两招一掌,但是,即此已足够看出一个人的武学功力身手如何了。此刻,符敖通已看出了眼前的这个年青人招式身法无不高绝奇绝,内家功力修为更深厚过他,被他料想的尤高尤强! 他本是个昔年纵横天下武林鲜遇敌手,生性狂傲,除南“金龙谷主”外,从未服过第二人。虽然,对水俊浩,他心底有着由衷的好感,根本不想和水俊浩为仇为敌,但,高傲好强的个性使然,焉肯就此罢手? 因此,他身形一退之后心中虽是极为惊奇骇异,但,一股好胜争强之念也由不得顿然大炽!双目陡射灼灼奇光,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兄弟,你功力身手,果是不凡,请小心接招!” 话声中,双掌挥舞,幻化千重掌影,快疾无匹,威势凌厉无比地猛朝水俊浩电疾攻上! 显然,他已经展开了一身精奇绝学。 水俊浩口中一声清啸,立时也展开身法掌法避招抢攻! 这一搭上手,二人都是奇招迭出,每一招式之间,全皆宜蕴玄奥莫测之变化,互争先机! 双方便是以快攻快,以奇制奇!盏茶工夫二人已激斗了七十多招。 这时,围立在四周的十六名黑衣蒙面剑手,和那二名中年儒生,都被_人这种快这奇诡的招式,看得眼花镣乱,膛目结舌的呆住了! 突然,忽闻水俊浩一声朗喝道:“老前辈,请小心!” 接着是“嗤”的一声裂帛轻响,两条人影倏分,水俊浩手上抓着一块破衣袖,气度从容地朝符敖通一躬身道:“老前辈,承让了!” 符敖通脸色微变,目光瞥视了自己的左臂衣袖一眼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兄弟,有你的,老夫认败了。”语锋微顿,目光深注,问道:“小兄弟,你这招是什么手法?” 水俊浩含笑道:“请老前辈原谅,目前还不使奉告。” 如果说出是什么招式手法,岂不等于吐露出师门来历,符敖通当然明白他这“不便奉告” 的道理。 于是,默然稍顷,忽然轻声一叹,缓缓说道:“小兄弟,你请吧! 水俊浩道:“如此,在下告辞了。” 抱拳一拱,举步从容地飘然在谷外走去。 杜姓中年儒生忽然望着符敖通低声喊道:符老!” 符敖通眉锋微微一皱.道:“杜星什么事?” 杜星目光瞥视了水俊浩的背影一眼,低声道:“符老当真就这样让他走了么?” 符敖通道:“你的意思可是想留下他?” 杜显道:“如不留下他,岂不有损本谷今后在武林中的威名?” 符敖通一声冷笑道:“你自信你能留得下他么?” 杜星脸色微微一变,道:“属下武学功力虽然不是此人之故,但是。。。。。。。” 符敖通冷然截口道:“你想恃仗人多势众的力量,是不?” 杜星嘿嘿一笑道:“符老明见,为保本谷未来在武林中的声威,属下认为势非如此不可!” 符敖通睑色一寒,道:“杜星以众胜寡,这岂是武林豪雄的行径?” 杜星道:“事关本谷成名,不得不尔!” 符敖通冷笑道:“以众欺寡的行径如果传出江湖非但于本谷威名无补,只怕还要被天下武林同道耻笑呢!” 杜星目光一转,道:“倘然杀以灭口,便就不怕……” 符敖通陡地沉声截口喝道:“住口!杜星,老夫决不容许你们这么做!” 杜星嘿嘿一笑道:“符老既是不容许这么做,属下等自是无可如何,不过……” 符敖通目光如电地逼视着杜星道:“怎样?” 杜星阴声道:“谷主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只怕必然要大发雷霆!” 符敖通白眉一轩,道:“谷主如果有所怪罪,一切均有老夫承当!” 杜星冷笑道:“符老既然愿意承当一切,属下自是不便再说什么的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谷主对符老虽一向极优礼敬重,不过,对于这种纵敌而去,损及本谷威名的行为。 恐怕会不谅解呢,尚望符老三思勿误才好!” 符敖通心神暗暗一震!但,旋即沉声喝道:“杜星,这是老夫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别再罗嗦了!” 话落,转身大步入屋而去。 杜星嘿嘿一笑,挥挥手也纵身行去。 ----------------------------- 清心居 扫描,denghanliang ocr 第二十五章 “云雾山”,位于贵州都匀县之西。山脉连绵,横亘千里,多森林业草,峻岭峭壁,绝谷幽墼,毒蛇猛兽出没无常,人逾罕到。 这天,云雾山下来了位丰神俊逸,腰系佩剑的蓝衫少年美书生。他正是那“玉面书生”水俊浩。 天将薄暮时分,他在山脚下遇上下一十年约五旬开外的樵子,那樵子虽是副龙钟老态,挑着一担干柴,步履看似蹒跚,显得很是吃力的样于,但,却逃不过水俊洁的一双如电神目。他神目一瞥之下,巳知这樵子决非常人,如不是对方“金龙谷主”手下所乔装的眼线,也必是位隐世高士。 当下,心念不由暗暗一动,立时上前拱手一揖,道:“老人家,在下请问。” 老樵子放下柴担,喘息了口气,隐敛着目中神采地向水俊洁上下打理了两眼,含笑间道:“公于何事?” 水俊浩道:“此山有处名叫‘金龙谷’的地方,尚望老人家不吝赐告。” 老樵子神色不禁一呆,道:“公子听什么人说的?” 水俊浩道:“在下的一位朋友。” 老樵子道:“公子的那位朋友住在什么地方?” 水俊浩道:“他就住在‘金龙谷’中。” 老樵子道:“他告沂公子是在‘云雾山’中的么?” 水俊浩道:“是的。” 老樵子脸露惑异之色地喃喃道:“这就奇怪了?……” 水俊浩道:“老人家奇怪什厶?” 老樵子不答反问道:“公子的这位朋友是干什么的?” 水俊浩道:“是武林中人。” 老樵子道:“他姓什么?” 水俊浩道:“姓龙。” 老樵子双眉徽皱,沉思了片刻,结果竟摇摇头道:“小老儿不知道。” 水俊浩不由眉锋轻蹩,微露失望之色。 老樵子接着又道:“公于请别失望.也许山中确有一处名叫‘金龙谷’的地方.只是老朽不知道而已……”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小老儿窝居就在左边不远的山凹,且请移驾窝民暂住一晚,明天再前往山中寻找好了。”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素昧平生.打扰尊府.只怕有所不便 吧?” 老樵子哈哈一笑道:“公子请不用客气了,舍下人口简单.除犬子虎儿小女慧君外,别无他人,绝无不便之处。” 水俊浩见这老樵子纯是一番好意,诚挚相邀,于是,也就不再十分坚拒的欠身拱手微揖道:“如此,在下这里先谢谢老人家了。” 老樵子哈哈一笑道:“公子请别客套多礼了。” 说罢,挑起干柴前行带路.往右侧山凹间走去。 山凹间一片青松翠竹围绕中,隐约可见一排二间茅屋。相隔还有十多丈远,突见青松翠竹林间人影一闪.出现一个只十二三岁地小男孩,快步如飞地奔迎了过来。 水俊浩一见.心知这小男孩大概便是老樵子的爱儿,虎儿了。 虎儿奔至!附近,口里刚喊了声:“爹爹。” 忽然一眼瞥见跟在老樵子身后的水俊浩,不由微微一怔,立时瞪着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地。满脸惊奇之色地望着水俊浩上下转个不停。 老樵子见状,不由笑驾道:“虎儿,发的什么傻,见了客人怎不行礼,爹教给你的礼貌都忘了么”。 虎儿闻言,连忙朝水俊浩弯腰地道:“大叔,虎儿给你行礼啦。” 水俊浩跨前一步,伸手挽着虎儿的小手儿,含笑道:“小兄弟,不要多礼。” 老樵子在前,水俊浩携着虎儿的小手随后,进入青松翠竹林中,水俊浩这才看出,这座青松翠林中,竟是一座五行八卦奇门阵式。 水俊浩心中不禁微惊,暗道:“这老樵子看来定是位隐世遁迹的高人奇士了。…… 暗忖中,已穿行过青松翠竹林,茅屋门前,秀立着一个身着布衣布裙的少女。 少女年约十七八岁生得明眸皓齿,秀美出尘,虽是一身布衣布裙,非但丝毫不减其美,反而显得朴实无华,令人有清丽脱俗之感,水俊浩一见这少女,已知便是老樵子的爱女慧君姑娘了。 慧君姑娘迎着老樵子娇甜地喊了声:“爹爹。” 星亮的明眸瞥视了水俊浩一眼,便低着头站立两侧。 老樵子放下柴担,向水俊浩道:“公子,这是小女慧君。” 不待水俊浩答话,立即转朝慧君姑娘道:“君儿,上前见过公子。 慧君姑娘莲步轻移,朝水俊浩裣枉一福,娇声道:“小女了拜见公子。” 水俊浩拱手徽揖还礼道:“姑娘请少礼。” 老樵子目视水俊浩笑说道:“窝居简陋,公了请别见笑,请!” 说罢,举手肃容。 水俊浩微微了笑道:“老人家太客气了,老人家请先,请” 老樵子笑道:“如此,小老儿在前带路。” 入屋,宾主落坐,慧君姑娘奉上香茗,老樵子端起香茗,向水俊浩道了声:“公子请用茶。” 水俊浩也拿起香茗,道了声:“谢谢。”就唇轻呷了一口,放下茶杯,这才目注老樵子道:“请恕在下失礼,尚未请教老人家上姓高名?” 老樵子道:“小老儿贱姓彭,单名智,请问公了贵姓大名,仙乡何处?” 水俊浩道:“在下水俊浩,祖居川南。”话锋一顿,问道:“老人家也不是本地人氏吧?” 彭智颔首轻声一叹,道:“小老儿原籍闽中,避祸至此,投亲不遇,便就在这山野地方定居了下来,迄今已将近十年了。” 水俊浩忽然问道:“老人家的仇家很厉害么?” 彭智脸色微微一变,旋忽哈哈一笑,道:“公了已经看出来了么?” 水俊浩颔着笑道:“一片青松翠林。足挡千军万马。” 彭智脸色再微变,旋又哈哈一笑,道:“如此,公了必也是道中高人了。” 水俊浩谦逊地道:“在下未学后进,何能当得这‘高人’二字,只不过是略窥皮毛而已。” 彭智大笑道:“公了恃才不骄,虚怀若谷,实难得之至。”水俊浩笑道: “老人家如此谬赞,在人实感惭愧无已。”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在下如果眼力不差,老人家不但精擅奇门阵式土木建筑之学。而且自身功力也巳臻达上乘,只是……。” 语声倏地顿住,目注彭智,沉吟不语。 彭智心中微微一惊,暗忖道:“这青年人好利的眼力……。” 心意忽然一动,注目问道:“只是怎样?公子发觉小老儿有何难处?” 水俊浩额首道:“老人家眉心有一点豆大黑气,隐而不明,凝而不散,分明是身中一种慢性剧毒的象征。” 彭智听得心中不禁敬佩万分地点头说道:“公了神目如电,洞察秋毫,小老儿确是身中一种慢性剧毒,迄今十年一直无法化解。”说罢吁声一叹,神色黯然凄苍。 蓦然,人影一闪,慧君姑娘拜伏在地,凄声说道:“公子既能见微而知毒性,想必定能治疗化解,妙手回春,请公子恩施妙术替家父解去剧毒小女子当终身为奴为婢,以报公子大德!” 水俊浩连离座侧身,大为窘迫地急急摇手说道:“姑娘快快起,千万不要如此,在下……在下……。” 他接连说了两个“在下”。结果却未能说出一句适当的话来。慧君跪伏在地上道:“万望公子千金一诺。” 水俊浩剑眉双皱地道:“姑娘,你先请起来再说。” 慧君姑娘摇摇头道:“公子若不答应,小女子绝不起来。” 虎儿也扑地跪在慧君姑娘身旁,叩头道:“公子,求求您, 答应我姊姊吧。” 水俊浩无可奈何,只得点头道:“姑娘,我答应替令尊设法解难就是,你们快请起来吧。” 慧君姑娘这才露脸笑容娇声答道:“多谢公子。” 虎儿更高兴地叩了个响头道:“公子,谢谢您啦!” 姊弟二人站起身子,满怀喜悦地挽手前往厨房整治酒食了。 彭智红着张老脸,赧颜讪讪地道:“小儿女年幼无知,一心尽望能解除小老儿体内剧毒,以致强求公子所难,尚望公子切勿介怀!” 水俊浩正容说道:“令爱令郎赤子孝心,实在令人感佩,在下‘金龙谷’,访友事了之后,当必不使她们失望,去为老人家向人讨醇解毒圣药送来。” s彭智道:“公子打算找哪位武林高人找取解毒圣药?” ,水俊浩道:“神手赛华伦老前辈。” 彭智心中不禁惊喜无比地道:“公子和慕容老前辈很有渊源?” 水俊浩点了点头,问道:“老人家所中之毒,可知是何人所下?” 彭智道:“闽北双霸弟兄。” 、水俊浩道:”施的是什么毒,老人家知道么?” ’彭智徽摇头道:“不知道,小老儿曾试用过很多种解霉灵药,却始终未能生效。” 水俊浩道:“那闽北弟兄平日为人很恶毒么?” 彭智道:“凶残狠毒,无恶不作!” 水俊浩道:“老人家怎么和他们结仇的?” 彭智道:“双霸兄弟邀请小老儿为其建造土木消息,因而结仇,拙荆也是双霸老二所杀害的”说至此处,双睛暴瞪,精光激射如电,神色威态怕人,旋忽威态稍敛,黠然轻声一叹,道:“若不是因为一双儿女年小无人照顾,小老儿何至于含恨避仇,早就和双霸弟兄作生死之拼了!” ………… 天色已经漆黑,茅屋中灯火外透。这时.彭慧君姊弟已将酒食做好摆上。 水俊浩和彭智分宾主对坐,彭慧君姊弟分坐下首相陪,山野地方,虽无什么佳肴美味,但几样兽肉,熏鸡腊肠,蔬莱.做得倒也极为精致美味可口。 酒,则是慧君姑娘酿制的佳酿,味香且醇,甘芳宜人。 倏然,水俊浩星目神光电闪即逝,放下手中的酒杯,目视彭智道:“老人家,外面来了客人了。” 彭智似乎也已有所发觉,脸色不由勃然一变,道:“不错,而来客功力身手均皆不弱呢!”语声微顿,接道:“公子且请稍坐,小老儿出去看看就来。” 说罢,离座起立,身形一闪,出门奔向青松翠竹林阵而去。 片刻工夫,彭智已经返回,身后跟着四个专衣中年美妇人,赫然,竟是“女王城”四大护法。 四大护法一见水俊浩在座。不待主人招呼请坐,连忙一齐检u:行礼,神色极为恭敬地遭:“臣屑拜见公子。” 水俊浩微摆手,道:“四位,少礼,请坐。” 首席护法宋湘玲道:“公子在此,哪有臣属等的坐位。” 水俊浩含笑道:“彼此都是客位,不必拘礼,你们请坐下吧。” 这时,慧君姊弟已起身让出坐位,两双眼睛,望着四大护法,内心里充满了一片惊奇. 彭智目睹四青衣中年妇人对水俊浩如此恭敬的神态,心中更是骇异透顶,不知水俊浩是个什么来头之人?他虽然无法看出水俊浩的武学功力如何?但,却看出了四青人中年美妇,无一不是功力上乘的一流高手! 四大护法一齐恭敬地道:“臣属等谢坐。” 说罢,分别在慧君姊弟让出的座位上坐下。 说着又向虎儿招招手道:“虎弟,来,你坐到找身边来。” 慧君姑娘去厨房里取宋四双杯筷替四大护法各斟上杯洒,然后这才在彭智身旁坐下。酒过一巡,水俊浩忽然心动,目注宋湘玲问道:“宋护法身上带有什么解毒灵丹没有?” 宋淑玲摇头道:“城主身上带有两颗,公子要用么?” 水俊浩颔首道:“城主也来了?” 宋湘玲道:“城主和继能一路。” 水俊浩道:“不知来了哪些人?” 宋湘玲道:“蓝丞相.护驾二将军、十二名正义使者。” 水俊浩就眉一皱,微现不愉之色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来这么多人?” 宋湘玲垂目默然不语。 水俊浩忽然轻叹一声,道:“宋护法,请原谅我,我并无责怪你之意!” 宋湘玲道:“臣属知道,臣属明白公子的心意。” 水俊浩点首一笑,道:“可知城主到了没到了?” 宋湘玲答道:“应该巳经到了。” 水俊浩道:“你去外面用本门信号连络一下看。” 宋湘玲道:“臣属遵命。” 水俊浩又向慧君姑娘道:“姑娘,麻烦你陪她到阵外等着好么?” 彭慧君姑娘微点头道:“小女子遵命。” 说罢,站起娇躯和宋湘玲井肩往外走去。 宋湘玲在彭慧君陪同下,通过青松翠竹阵。立叩杨手向空发出一道旗花,然后和彭慧君返身隐入阵内等候。 夜,二要将尽,云雾山的一处悬崖间,突然掠起一条淡淡的黑影。 这黑影好快的身法,有若淡烟一缕般地投射入崖下隐秘的幽谷中。幽谷,地区广阔,方圆数里,满眼尽是连绵阴森的丛林,丛林中,却又有着一片纵横连贯的屋宇。 屋宇,座座画栋雕梁,飞檐走椽,为数不下百余间之多。这是什么地方? 为何如此隐秘神秘? 难道就是最近出现武林,解救各大门派厄难的。以“金龙令旗”为帜,那批黄巾蒙面神秘人的总坛所在,“金龙谷”么? 是与不是?当然必须一探!那黑影身法快疾通电,一惊十丈有余,眨眼间,竟然被他于神不知鬼不觉中,接连通过了四周丛林间的十多过伏桩暗卡,身形轻如狸激部地房客在一座屋面上伏身游移,向一间灯光上透的屋里窥视。 这黑影是谁?正是玉面书上水使洗不过.他此刻已经易容化装.乃是个面色腊黄.白约三十年岁的汉子。 突然,他衣襟触着一物,心神不禁猛然一惊,暗道:“不好!” 他心神方始猛然一惊,耳中已传来一阵铃声急响,他再也料想不到,此处屋面上竟装设有铁丝警铃,既已触动警钟,如不迅捷掩身隐蔽,势必立被发现。 可是,就在他心念电动,待要掠身隐蔽身形尚未掠起,快如电光石火一闪的瞬间,四面屋顶上已纷现人踪。事已至此,知已无所遁形,于是,立时身形倏形,口中哈哈一声刚笑。 抬腿,飘身下了屋面,岳峙渊停。岸然挺立院中。 适时,四周暗影中,飘闪现出十六名手横长剑的家面黑衣人,只将他围困在中央,似乎是有所期待。暮然,左侧的一间屋门倏然打开,缓步走出三个儒生装束的中年人,气一度从容的并肩停立在丈外之处。 三个中年儒生双目精光如电,默然凝视着水俊浩稍顷,居中的中年儒生突然冷声喝同道:“朋友何来?” 水俊浩傲然道:“山外。” 中年儒生道:“山外何处?” 水俊浩道:“江湖。” 中年儒生双眉微微一挑,道:“朋友知道此地何处?” 水俊浩道:“云雾山。” 中年儒生道:“云雾山乃是总名。” 水俊浩道:“阁下的意思是问这座幽谷?” 屮年儒生道:“朋友既然能找来本谷,当必不会不知。” 水俊浩一笑道:“阁下料锚了,在下如果知道,也许就不会得来了。” 中年儒生道:“朋友真的不知?” 水俊浩道:“知即知,不知即不知,在下何必骗你阁下。” 中年儒生道:“那么朋友缘何来此?” 水俊浩道:“一时好奇。” 中年儒生冷冷道:“朋友最好说实话。” 水俊浩道:“在下这言并无不实。” 中年儒生冷笑道:“朋友这好奇二字,岂能成为理由?” 水俊浩道:“阁下是要在下解释?” 中年儒生道:“希望朋友的解释有充足的情理。” 水俊浩一笑道:“阁下请仔细听着,在下有事本山.途经崖顶,偶然发现阴密丛林中有灯光透出,一时好奇,闯了进来如此而已。” 中年儒生冷笑道:“肌友的解释未免也太简单了。” 水俊浩淡淡道:“事实上本就毫无复杂可言。” 中年儒生道:“朋友以为区区会信?” 水俊浩道:“阁下不信在下无可如何。” 中年儒生忽然阴声一笑道:“请问朋友尊姓大名?” 水俊浩道:“武林未学,名不见经传。” 中年儒生道:“也得报出。” 水俊浩道:“如果不呢?” 中年儒生阴笑道:“朋友只怕难能生出此谷!” 水俊浩剑眉一挑,道:“在下不信!” 中年儒生阴声一笑道:“朋友若然知道此处是什么地方,便会相信了。” 水俊浩道:“此处是什么地方?” 中年儒生沉声道:“金龙谷。” 水俊浩心神不禁暗暗一震!叫道:“彭智猜料得小错,果然是这里……。” 心神暗惊,脸上却不露丝毫神色,反而故装一怔,旋即双眉上挑,陡然发出一阵哈哈人笑。 中年儒生猛地沉声喝道:“住口!” 水俊浩笑声一敛。 中年儒生目光如刃地逼视着水俊浩,喝问道:“朋友笑什么?” 水俊浩脸色沉寒地道:“在下笑你阁下大言不惭!” 中年儒生怒道:“朋友可是不相信区区之言?” 水俊浩道:“阁下,你这‘金龙谷’可是能吃人?” 中年儒生冷冷一笑道:“虽然不能吃人,却能叫你朋友来得去不得!” 水俊浩大笑道:“在下倒要试试。” 中年儒生阴笑道:“区区奉劝朋友最好别试,徒逞意气之勇!” 水俊浩心意忽然一动暗道:“不错,我此来目的本是暗探他们的企图来历,现在既已身入虎穴暗探不成,何不明探,走一步算一步,又何必徒逞意气之勇呢?……他心念电转,立时话锋一转,问道:“阁下便是本谷主人么?” 中年儒生道:“不是。” 水俊浩道:“请问贵谷主人是谁?” 中年儒生道:“金龙令旗主人。” 水俊浩故作突然一惊地道:“可就是最近解救各大门派厄难的金龙令旗主人?” 中年儒生点头道:“当今天下武林并无第二位金龙令旗主人。语锋一顿又起,接道:“朋友进入本谷,显然能通过十多处暗卡伏桩不为发觉,一身武功极是高明惊人,但,那也只是朋友的侥幸,如今身形已经暴露,在本谷众多高手的眼目下,朋友纵是功力通玄,有通天彻地之能,也将难以生离本谷!” 水俊浩点点头道:“阁下说的是,在下也明白这是实情,不过……”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在下此刻虽已改变了心意,愿意报出姓名,但并非是自认绝对无法生离此地,贪生怕死,或者是被阁下的这几句话吓住了,而是因为贵谷主是由于金龙令旗主人的缘故,阁下明白么?” 中年儒生大笑道:“朋友豪气实在令区区钦佩非常!”始声一顿,接道: “那么就请朋友报出名吧。” 水俊浩忽地一摇头道:“现在还不行。” 中年儒生一怔道:“为什么?” 水俊浩哈哈一笑道:“在下虽是名不见经传,但却不惯要人胁迫!” 中年儒生眉锋微微一皱,道:“朋友要怎样才肯报出姓名?” 水俊浩朗声问道:“阁下,在下现在是何身份?” 中年儒生一怔,道:“朋友自以为呢?” 水俊浩道:“在下问的是你阁下心中的看法?” 中年儒生微一沉吟,道:“暗探本谷,窥视隐蔽,应该是敌人。” 水俊浩道:“不是客人?虽是敌人,在未动手前,你这算是待客之道么?” 右首的四方脸中年儒生突然沉声道:“朋友你是要我们先款待你一番么?” 水俊浩大笑道:“款待可不敢当,最起码阁下等也应该略尽地主之谊,请在下入屋稍坐,喝一杯茶吧?” 左首的长瘦脸中年儒生阴声一笑道:“朋友,你实在不愿报出名号就算了。” 水俊浩冷傲地道:“不算了又怎样,难道你以阁下还能强迫在下不成!”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朋友,区区希望你切勿自误!” 水俊浩冷笑了笑,道:“阁下,现在在下又改变了心意了。” 右首的中年儒生阴笑道:“朋友,你的心意不觉变得太快些了么?” 水俊浩淡淡道:“人人心意的变易本就存乎一念之间自然是很快的了。”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如此,你是决定不肯报出姓名了?”水俊浩摇头道:“在下只是改变了心意,并非是决定不肯报出姓名。”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那么你这又改变了心意的话何解?” 水俊浩道:“非贵谷主当面,在下决不报出姓名!” 居中的中年儒中阴声一笑道:“朋友,这一来可就难了。” 水俊治道:“怎样难了”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谷主恰巧不在。” 水俊浩冷哼一声,道:“既然不在,那么在下就此告辞!”抱拳一拱,转身大步行去。 左首的中年儒生突然一声沉喝道:“站住!” 水俊浩脚下一停,缓缓转身,冷冷地道:“阁下有何贝教?” 左首的中年儒生嘿嘿一笑道:“朋友,你这就想走了么?” 水俊浩道:“阁下等既然不懂得待客之道,小气得连一杯茶都舍不得招待,在下不走还留此则什?” 右首的中年儒生阴声道:“朋友,区区等虽然不大懂得待客之道,却颇知囚人之术!” 水俊浩淡然一晒,道:“如此,阁下定是牢头禁子出身了?”右首的中年儒生陡然暴怒,一声断喝道:“利口找死!” 身形猛地扑出,快逾疾电,挟凌厉劲风,探臂伸手,五指箕张,诡异狠辣地直朝水俊浩肩胛抓来!” 水俊浩虽然身负上乘武学,功力罕绝,但,一见这中年儒生出手招势凌厉快疾无论,心中也不禁微微一惊,他知道此刻身在虎穴,不宜与敌纠力搏,必须施展奇招一招制敌,以收慎慑之效! 他出手一招奇学,果然收到了镇慑之效。两个中年儒生目睹之下,心神不禁立时骇然大震,脸色勃变! 他们虽然皆是身负上乘武功的内家高手,但是,水俊浩使的是什么招式手法,如何制住他们的同伴的,竞一点未曾看清,这名中年儒生“血池”穴被制,立感 一股真气透穴而入,体内真气立泄,浑身酸软力道尽失。 两名中年儒生眼见同伴失手被制,有心扑出抢救,但却又投鼠忌器,不敢冒失,恐怕伤了同伴的性命。至于那横剑围立在四面的十六名黑衣蒙面人,身份低于三个中年儒生。没有中年儒生的命令,更是不敢出手。 那居中的中年儒生突然沉喝道:“放开他!”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阁下,你以为在下会么?”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朋友,你想要怎样?” 水俊浩道:“一见贵谷主。”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谷主外出未返。” 水俊浩道:“哪么在下,就带着他走。”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朋友要带他去何处?” 水俊浩道:“相陪在下出答。” 居中的儒生道:“你是要挟持他脱身?” 水俊浩笑道:“不错,贵谷属下只要敢拦阻在下一步,在下便立刻将他毙命掌下。”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如果区区下令不顾他的生死呢?” 水俊浩道:“阁下双眼不瞎,他武功甚高,在谷中身分定必不低,在下不相信阁下会不顾他的性命!” 这一着,水俊浩算是完全做对了,这三个中年儒生在谷内全都身份极高,地位仅次于谷主以下二三人。 两个中年儒生耳闻此言,脸上不由全都变了色,暗道:“此人究竟是谁? 是个什么来历?不但武功高绝,而且心智胆识超人,口齿锋利无比……” 居中的中年儒生忽然哈哈一声大笑道:“朋友,你也未免大自作聪明了!” 水俊浩淡淡笑道:“阁下。你别枉用心计。妄想在下会放开他”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朋友,我劝你还是放开他的好!” 水俊浩道:“阁下,在下决不会得那么傻!”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但是你此举已经傻极了。” 水俊浩道:“阁下,你纵是天荣莲花也是没有用。”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事实上,你虽然挟持着他也无济于事。” 水俊浩道:“有个人质在手上。总比没有的好,对么?阁下。”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如此。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水俊浩轻笑道:“在下不怕!”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可是区区却很管你可惜。” 水俊浩道:“可惜什么?”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可惜你一身高绝的武功!” 水俊浩心念一动,问道:“在下一身高绝的武功怎样?”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你与本谷作对为敌,将是死路一条,天下虽大,也无路可走!” 水俊浩淡淡道:“只怕未必见得吧?” 居右中年儒生忽然轻声一叹,道:“当然,区区现在这么说你是决不会相信的,不过……。” 水俊浩接道:“不过怎样?” 居中的中年儒生道:“十天之后你知道了。” 水俊浩心念电闪,道;“阁下言中似乎隐含玄机,可否先透露一些原因在下听听么?” 居中的中年儒生微一沉吟,缓缓说道:“朋友如能投诚本谷,以朋友的一身武功,当必能获得谷主的重用,日后武林天下……” 居听中年儒生突然截口道:“杜兄,说不得!” 杜姓中年儒生道:“没有关系,告诉他了。” 居右的中年儒生道:“谷主知道了, 要降罪的!” 杜姓中年儒生道:“谷主降罪下来。小兄一肩承当便是!” 居右的中年儒生微一皱眉道:“杜兄,兄弟希望杜兄多多考虑下。” 杜姓中午儒生道:“小兄已经考虑过了。”声调一落又起,目注水俊浩道:“谷主不久将能一统天下武林。朋友定然不失一方盟主之位。” 水俊浩道:“贵谷主自信不久定能一统天下武林么?” 杜姓中年儒生:“谷主功叁造化,学宄天人,如今已是一智在握,十天之后,必能完成武林千秋帝业!”语声一顿又起,道:“朋友,区区已透露了谷主的秘密,现在你也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水俊浩道:“哪两条路?” 杜姓中年儒生道:“一条是立刻投诚本谷,为谷主效力!” 水俊浩道:“另一条呢?” 杜姓中年儒生沉声道:“死!” 水俊浩道:“蝼蚁尚且贫生,在下现在还不想死。” 杜姓中年儒生道:“那就请投诚本谷。” 水俊浩道:“除此以外,别无他路?” 杜姓中年儒生道:“没有。” 水俊浩忽然朗声一笑,道:“阁下,很抱歉,你说的两条路在下部不想走,在下要走自已的路!” 倏地出手一指,点了他拿住的那名中年儒土的昏穴,抄起挟在腋下,转身大踏步往外走去!两名中年儒生不由齐皆一呆! 蓦然,一声沉喝骤起:“站住!” 轻风飒然,人影横空,一个身材高大的白发老者,掠身飞纵落水俊浩的对面,气沉山稳凝立。这白发老者一身黄袍,须眉俱白,1脸色红润油光,双目精光如电,显然是功力上乘的高手。 水俊浩停步仁立.问道:“阁下何人?” 白发者者道:“最好别问老夫名号。” 水俊浩道:“为什么?” 白发老者道:“说不得。” 水俊浩道:“见不得人么?” 白发老双目一瞪,威态迫人地道:“胡说!” 水俊浩道:“那又为何说不得?” 白发老者道:”说出来会吓坏了你!” 水俊浩笑道:“放心,在下的胆子大得很!” 白发老者道:“你真要知道老夫的名号?” 水俊浩笑道:“否则,在下何必要问?” 白发老者道:“老夫符敖通,外号‘追魂恶判’。” 水俊浩淡淡一笑道:“符老在此谷中是何职位?” “追魂恶判”符敖通成名江湖六十年前,一身武功高深莫测,为人介乎正邪之间,生性刚爆,行事作为,全凭自已一念之喜怒。 是个江湖煞星,也是个江湖正邪两道人人头痛,一至公认为最难缠难惹的武林怪杰。 在符敖通以为,对方一闻听自已的名头,一定会吓得脸颜变色,哪知对方根本丝毫无动于衷,仅只淡淡一笑而已,心中不由暗道:“难道这小子没有听说过老夫的名么?” 但是,符敖通并不是个弱者,马上便又回敬过来,嘿嘿一笑道:“不要紧,老夫胆子比你还大,请问阁下又是何人呢?” 水俊浩摇摇头道:“在下认为还是不说为是!” “追魂恶判”符敖通早于三十年前就已退隐江湖、遁迹深山,但,生来刚烈火爆的脾性,却仍一如当年,并未因山居静修所陶冶,改变得许多。这真所谓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之至理也。: 水俊浩一再不肯报说师门来历,符敖通认准水俊浩心存轻视,是以,水俊浩话声一落,他更立时双目暴瞪,威态慑人地怒声道:“小子,你敢是瞧不起老夫?” 水俊浩朗声一笑道:“老前辈,你误会了。” 他因发觉这符敖通满腔正气,眸光神采灼灼,毫无一点阴骛邪恶之色,心头不由顿生好感,是以口头称呼也就由“你”而改成了“老前辈”。 符敖通威态稍敛,道:“那你为何还不实说师门来历?” 水俊浩道:“非是在下不肯实说,实因另有苦衷,目前还不能说明,尚请老前辈原谅海涵,别强在下所难。” 符放通自眉一轩,道:“事实不可对人言,你有什么苦衷?竞连师门,都得隐秘不能说出?” 水俊浩正容道:“老前辈说的是,只要上不愧于神明,下无疚咎于良心。天下事情,没有个不可对人言的,但是……”声调一落又起,朗声接道:“在下所言苦衷,事关重大,目前不得不耳。” 符敖通白眉微皱道:“怎样重大?” 水俊浩道:“涉及整个武林苍生正气道统,千万人的幸福安危!” 符敖通听得脸现惊疑之色,目光有若寒电激射,逼视着水俊浩问道:“你这话可是真的?” 水俊浩剑眉轩,肃色道:“在下虽是武林末学,生平却从不作谎言欺人,请老前辈相信,不久之日,老前辈定能明白一切真相,即知在下之言决非虚谬!” 话语清朗锵锵,气度神态凛然! 符敖通心念微微一动,问道:“小兄弟,你说的可是‘金狮盟’那批恶徒?” 一声‘小兄弟’的称呼,只听得垂手默立一旁的两名中年儒生双眉暗皱,心中暗犯嘀咕!此老当年在江湖上行事作为虽然介乎正邪之间,性情刚烈火爆而且怪僻,但却最敬重胸怀正直无私,光明磊落之人。” 对于胆识豪气两高,狂傲而并不自负的年青后进,尤其喜爱结交,只要台了此老的脾胃,投了此老的性情,便成忘年之友,探受其照顾,遇上险难,必倾力相助,虽赴涵蹈火,也决不稍皱眉头。 不过,倘一旦发现对方稍有恶行,或对他有所隐瞒不实,欺骗了他,定必立即反脸成仇,惨死其掌下,也就因为此老性情刚爆怪僻;嫉恶如仇,乃才被江湖黑白两道人物,称做“追魂恶判”。 从此老由“小子”而改称”小兄弟”的称呼上看来,水俊浩那冷傲而不狂妄的性情,正义凛然的气质,显然已经投合了此老的怪僻脾性,心底对水俊浩已产生了好感喜爱,有了结交之意。水俊浩因为从未闻听说过“追魂恶判”的名号为人性情,这些,他自然也就毫无所知了。 符敖通话声一落,水俊浩不由立时摇头哈哈一声朗笑,道:“老前辈,你完全想错了。” 符敖通道:“不是,金狮盟’么?” 水俊浩道:“老前辈,那‘金狮盟’虽然为恶江湖,大肆屠杀武林同道,但,他们决不可能成为气候的!” 符敖通白眉微皱地道:“小兄弟,你可是另有什么发现了么?” 水俊浩道:“在下虽然略有发现。但,目前尚在探索中,向在真相未明,未获确实证据之前,请原谅还不便透露,以免被人指为枉言诬陷之罪名。” 符敖通微一沉吟,点点头道:“这话有理,小兄弟,老夫相信你了。”语锋一顿,话题忽转,问道:“小兄弟,你潜入本谷窥探,究竟有何意图?” 水俊浩摇头道:“这实在是极大的误会。” 符敖通道:“你不是有心潜入本谷的么?” 水俊浩摇头道:“在下深入此山,本是寻访一位武林前辈,偶然发现林内灯光透射,只道是那位武林前辈隐居之所。” 符敖通道:“你要找的那位武林前辈是谁?” 水俊浩心内快如电光一闪,道:“丐帮长老‘幻影神丐’姚老前辈。” 符敖通忽地目射异采地道:“姚老化子还在么?” 水俊浩道:“据‘神风追魂’麦帮主说.姚老前辈仍然健在。” 符敖通道:“姚老化子隐迹本山中,便是小麦告诉你的么?” 水俊浩点首道:“是的,只怕他也不知道确切地方。” 符敖通道:“你找他做什么?” 水俊浩道:“查问一件事情” 符敖通道:“什么事情,可以告诉老夫么?” 水俊浩摇头道:“这又得要请老前辈原谅了!” 符敖通道:“又是一项不能轻易透露的隐秘么?” 水俊浩点头道:“在下不愿谎言欺骗老前辈。” 符敖通道:“看来你们中蕴藏的隐秘着实不少呢!” 水俊浩正容道:“事关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在下实在是不得不十分谨慎慎言。” 符敖通颔首笑道:“小兄弟,看来你武功不但已臻上乘,身手高绝,而且心智也极细密得很嘛!” 水俊浩做微一笑道:“多谢老前辈谬赞,在下实感汗颜得很!” 语锋一顿又起,道:“在下想告辞了,老前辈如果信任在下所言,不欲困难在下,便请让路放。” 符敖通笑了笑,忽又问道:“小兄弟,你此行一定要找到姚老化子么?” 水俊浩所言此来系寻访“幻影神丐”查问一项事情,虽然本是托词,符敖通如此问,只得点头坚定地答道:“是的,在下此行非要找到姚老前辈不可!” 符敖通道:“小兄弟,老夫想拜托你一桩事,可以吗?” 水俊浩道:“拜托不敢当,老前辈倘有什么吩咐,只要在下力所能及,而是不违忭情理者,在下定当遵命照办!” 符敖通笑道:“如此,老夫先谢谢小兄弟了。” 水俊浩道:“老前辈请勿客气。” 符敖通笑了笑,道:“小兄弟如果找到姚老化子之后,请再度来此通知老夫一声。 水俊浩问道:“老前辈和姚老前辈是旧识么?” 符敖通点点头道:“姚老化子既然尚在人世,老夫当然还要和他印证一番。” 水俊浩心底暗暗惊!道:“老前辈和姚老前辈有过节么?” 符敖通大笑道:“过节倒没有,但,却必须和他印证武功,看看究竟是谁高谁低?” 水俊浩道:“过去也印证过么?” 符敖通道:“印证过七次。” 水俊浩道:“都没有分出高低?” 符敖通摇头道:“如果分出高低,老夫就不会再要和他印证。” 水俊浩道:“这次如果仍然分不出高低呢?” 符敖通道:“以后当然还要再印证。” 水俊浩微一沉吟,点头道:“好吧,在下如果找到姚老前辈,一定告诉老前辈就是。” 符敖通道:“小兄弟可千万别失信呵!” 水俊浩道:“老前辈放心,在下决不失信。” 符敖通目光瞥视了水俊浩腋下挟着的那名中年儒生一眼,道:“小兄弟,请放下他吧。” 水俊浩犹豫地道:“这个……” 符敖通道:“小兄弟只管放心地放下他,老夫保你安然出谷,艳对无人拦阻你就是!”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老前辈真能保得住在下安然出谷?” 符敖通道:“小兄弟放心,若有人敢动你根汗毛,唯老夫是问。” 水俊浩一时仍有点犹疑踌躇不决。 符敖通大笑道:“小兄弟可是不相信老夫?” 水俊浩道:“这倒不是。” 符敖通道:“那你为何还犹疑不决?” 水俊浩道:“在下身在虎穴,岂能不多加小心考虑!” 符敖通道:“如此说来,你还是信不过老夫。” 水俊浩摇头道:“在下虽然极是信得过老前辈,但是……” 符敖通截口道:“小兄弟,老夫对你有点失望了。” 水俊浩一怔,道:“何事失望?” 符敖通语声忽转冰冷地道:“老夫原以为你是个胆识豪气如虹之人,那料竞也是个畏首畏尾之辈。” 水俊浩剑眉倏地一挑,大笑道:“老前辈这么一说,在下倒是非放下他不可了。” 符敖通道:“你要不放下他,只怕更难生出本谷。” 水俊浩目中星采忽地一闪,道;“老前辈,在下答应放下他了,不过,却要请教老前辈一个问题。” 符敖通道:“什么问题?” 水俊浩道:“贵谷中数谁武功晕高?” 符敖通道:“自然是谷主了。” 水俊浩道:“谷主以下呢?” 符敖通道:“总护法和老夫。” 水俊浩道:“总护法现在谷中么?” 符敖通道:“不在。”, 水俊浩道:“如此,眼下谷内武功最高的当是老前辈了?” 符敖通颔首道:“不错,你问这个干什么?” 水俊浩道:“在下想和老前辈一搏!” 符敖通一怔!几乎认为是自已听错了,有点不敢相信地道:“你要和老夫一搏?” 水俊浩点点头笑道:‘希望老前辈不吝赐教!” 符敖遇目射精光地逼视着水俊浩道:“你为何突然想到要和老夫一搏?” 水俊浩道:“有两个原固。” 符敖通道:“哪两个原因?” 水俊浩语声朗朗地道:“其一,在下不愿被人视为畏首畏尾,没有胆识豪气之人。” 符敖通点头笑道:“对!既然脐身武林,就应该有这种豪志!” 水俊浩道:“其二,在下要证明虽然答应放下人质,却决非是因为胆怯无法生离此谷!” 符敖通陡地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这份狂傲豪气,实在令人心折。”语锋一顿又起,道:“老夫佩服你了,你放下人质走吧。” 水俊浩放下那中年儒生,并拍活其穴道,人质,他虽然放开了,但却并无离去的意思,目注符敖通问道:“老前辈是不屑赐教么?” 符敖通摇头道:“小兄弟,你我无怨无仇,何必动手相搏?” 水俊浩正容道:“老前辈应当明白,这并不是怨仇的问题。” 符敖通大笑道:“你是要争一气给老人看,是吗?” 水俊浩不否认地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在下为了今后在江湖上的声誉,这口气难道不应该一争么?” 符敖通点头道:“的确是应该一争,不过……。” 水俊浩含笑接口道:“既然是的确应该一争,那还有什么不过呢?”语锋一顿又起,道:“老前辈请赐教吧!” 符敖通霜眉微皱了皱,道:“小兄弟,你一定要和老夫一搏么?” 水俊浩颔首道:“在下决定了的事情,从不稍改!” 语气坚决截然,令人听来心头震凛! 符敖通扬声大笑道:“小兄弟,看来你不但很狂傲,而且也倔强得很呢!” 水俊浩淡淡道:“这是在下生性如此!” 符敖通道:“你真是个老夫生平所遇最狂傲,最倔强之人了!” 水俊浩冷然一笑道:“说不定,是老前辈生平所遇的唯一劲敌呢!” 符敖通双目霍一睁,道:“小兄弟,你这话不觉得太狂妄了吗?” 水俊浩朗然一笑道:“老前辈可是认为在下决不是敌手?” 符敖通道:“小兄弟,你虽然身负上乘功力,身手极高不凡,但,决难是老人掌下百招之敌!” 水俊浩剑月双挑,道:“老前辈,我们便以百招为限如何?” 符敖通大笑道:“可以,小兄弟,你自信能够支持得住百招不败么?” 水俊浩朗声道:“老前辈,在下自信还不止此数呢?” 符敖通眉锋一皱,道:“年青人固然应该有着一股狂傲的豪气,但是,却不可太过份了,过份,便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水俊浩道:“老前辈说的是,但是,在下却一点也未过份!” 符敖通脸色忽地一沉,道:“你自信之数是当少招?” 水俊浩震声道:“二百招以上!” 符敖通双目精光电射地道:“你真有如此自信?” 水俊浩双眉一扬,道:“在下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 符敖通大笑道:“好,你这么一说,老夫倒要破例与你一搏了!” 水俊浩诧异地道:“何以要破例?” 符敖通道:“老夫曾经立有一个规矩。” 水俊浩道;“什么规矩?” 符敖通道:“年龄半百以下的武林高手,老人决不出手与其相搏。” 水俊浩心中不禁暗道:“这真是个怪规矩。”心里在暗想,口中却已问道: “是不屑出手,还是因为年龄非半百以上之人,内家功力修为火候,绝难挡得老前辈一击么?” 符敖通道:“两者皆有,不过,另外还有个道理。” 水俊浩道:“另外还有什么道理?” 符敖通道:“不愿以大欺小,同时也胜之不武。”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老前辈这规道理,似是而非,甚是牵强,在下很不以为然。”语声微顿又起,正容朗声接道:“须知天下武林,不乏根骨禀赋特异的年青英杰奇才,这种少年俊逸,因福泽深厚,奇缘迭遇,其一身武学功力之成就,往往出人意外,虽当今武林誉称功力罕绝的高手。盖世凶魔,亦难是其敌手,何况……” 符敖通白眉双轩,陡地扬声哈哈大笑,截口道:“小兄弟,你这是为你自已标榜,自夸是当今武林的少年奇才俊逸么?” 水俊浩道:“不敢,在下虽然生性高傲,但,还不至于如此狂妄,为自已标榜吹嘘,自夸是当今武林的奇才俊逸!” 符敖通大笑道:“小兄弟,你也不必客气了,老夫自信两眼不花,早看出你确是位根骨禀赋两绝的奇才俊逸,为老大生平仅见的第二人。” 水俊浩星目异采一闪,笑道:“老前辈把在下看得太高了,在下衷心惭愧之余。可是既高兴,也起了飘飘然之感啦!” 声调落又起,目光深注问道:“那第一人是谁?” 符敖通道:“本谷谷主。” 水俊浩轻声一“哦”,旋忽轻声一叹,道:“实在可惜!” 符敖通一怔,诧异地道:“可惜什么?” 水俊浩淡淡地道:“可惜他现在不在谷中。” 其实他这句“可惜”,乃是一语双关,真正“可惜”的意思什么,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符敖通当然并不知道他这句“可惜”之意。还另有含意所指,目中不由奇光一闪,笑问道:“谷主如在谷中,你便要和他搏高下,是吗” 水俊浩点点头道:“不错,在下正是此意” 符敖通大笑道:“小兄弟,你最好打消此念。” 水俊浩道:“为什么?” 符敖通正容道:“你决不是谷主之敌!” 水俊浩剑眉一秆,道:“未必见得。” 符敖通目光逼视地道:“小兄弟,你与老夫,你有几分胜望?” 水俊浩道:“此刻在下不欲妄言胜败!” 符敖通道:“如此说,你并无把握胜得老夫了?” 水俊浩冷冷道:“在下只是不欲妄言,事实如何,须待搏后方知。” 符敖通道:“你的意思是胜负均有各半之机,是不?” 水俊浩颔首道:“事实上这应该是目前最恰当的说法。” 符敖通突发哈哈大笑道:“小兄弟,老夫明白你的心意了。” 水俊浩星目异采一闪,道:“老前辈明白就好。” 符敖通目射害电道:“不过……” 水俊浩截口道:“在下如果无法胜得老前辈,必非贵谷主之敌,是不是?” 符敖通点头道:“不错,谷主一身武学功力已螓化境,较老夫尤高一筹,错非你能在三百招内胜得老夫,否则,你不但根本没有半点胜望,而且也休想谷主亲自和你动手,一搏高下雄长!” 水俊浩朗然一声豪笑道:“如此,在下今天与老前辈此搏,势非全力出手求胜不可的了?”语声一顿又起,道:“老前辈,你请发招吧!” 符敖通摇头道:“老夫和人相搏,向来不先出手小兄弟,还是你先请吧。” 水俊浩闻言,知道符敖通既然这么说法,便决不会得先行出手,再多说也只是徒费唇舌。于是,也就不多作谦客套地进了声。 “有僭!” 声落招发,单掌一挥,轻飘飘地拍向符敖通左肩。 符敖通扬声哈哈一笑道:”小兄弟,老夫向来出于即是杀食着,从不给人余地机会的,希望你第二招,出手可千万别再闹客套才好!” 话声中,身影微侧,便已避过水俊浩的掌势,但未还手,姜,倒底是老的辣,敢情他已看出水俊浩这一掌拍出,虽然堪称快捷,真力暗蕴,但,却平凡无奇得很。 水俊浩朗朗一笑道:“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老前辈请小心了。” 左掌疚出,拍击符敖通腰肋,右掌突化指影千重,指风丝丝,笼罩着符敖通胸前五大穴点到! 符敖通心神暗暗一凛!脱口喝道:“好指法!” 身形飘闪,避过水俊浩的掌指,不退反进,倏已欺近水俊浩左侧,掌出如电,击向水俊浩左肩!掌未到,劲气已然袭体,的确不愧为昔年名震天下武林,正邪两道均极忌惮头疼,不愿招惹的“追魂恶判”,功力身手果是不同凡响,非只身法诡异,出掌凌厉快捷,威势绝伦慑人,而且又稳又狠! “denghanliang ocr,清风阁独家连载” 第二十六章 水俊浩离开了“龙谷”,立即展开身形,一口气奔行了五六里之遥迅,这才停身掠上一座峰崖,抖手扬空发出一蓬旗花信号,静立崖上,等候“女王城主”等众人前来会合出山。 蓦然,身后一丝异响惊动了他,倏地回身喝问道:“什么人?” 只听一块崖石背后,响起一声嘿嘿冷笑,道:“娃儿好灵聪的耳力。” 随着话声,现出一个满脸疤痕,奇丑无比,须发纠结,身着灰袍的怪老人,一双目光如冷电霜刃地射视着水俊浩喝问道:“娃儿何人?” 水俊浩道:“阁下请先报名号” 怪人冷冷地道:“老夫名号不用已久,娃儿还是先报出你的来历!”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阁下既然不肯报出名号,在下也无可奉告。” 怪老人双眉微轩,旋又忍住地,语锋一转,问道:“娃儿,你来此何为?” 水俊浩道:“有事。” 怪老人道:“什么事?” 水俊浩道:“未便奉告。” 怪老人沉声道;“娃儿,老夫希望你切勿自误!” 水俊浩剑眉一挑,道:“阁下,我请问,此地可是你阁下的私产?” 怪老人道:“此地虽然并非老夫私产,但是,你既然深夜来到此地,想来定有原因,就非得交待明白不可!” 水俊浩忽然轻声一笑,道:“阁下,在下不是已经交待过了么?” 怪老人一怔,道:“你什么时候交待过了?” 水俊浩冷冷地道:“有事,这还不算是交待么?” 怪老人怒道:“娃儿,你敢戏弄老夫?” 水俊浩道;“,阁下,这是你自己找的,焉能怪得在下。” 怪老人双目陡瞪,道:“娃儿,你真不肯说么?” 水俊浩道:“阁下你要我说什么?” 怪老人道:“你的姓名和出身来历,来此何为,刚才发的旗花信号,星是招呼什么?” 水俊浩忽地打笑道:“阁下,你不觉问得太多,太罗唆了吗?” 怪老人道:“娃儿,你最好别嫌老夫罗嗦。” 水俊浩笑道:“恰巧在下生平最讨厌罗唆之人!” 怪老人沉声道:“娃儿,这是老夫今夜心情好,对你已经特别容忍了,希望你别激怒老夫发火,于你并无好处”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阁下,你发火不发火,那可是自己的事情,于在下可毫无关系。” 怪老人双目精光电射地嘿嘿一笑,道;“如此,你娃儿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水俊浩陡然朗声大笑道:“阁下,你是想动手用强么”.怪老人道:“娃儿,你猜对了,不过,老夫仍希望你不必老夫出手” 水俊浩淡淡地道:“阁下,你自信你手底下能强过在下么” 怪老人嘿嘿一笑道:“老夫就不相信制不了你!” 话落,身形倏地前欺,探臂伸掌,五指箕张,疾抓水俊浩肩胛,身若飘风,出手快如迅电,身手极是不凡! 水俊浩心头不由暗暗一惊!身形奇幻地一闪,横飘五尺之外,喝道;“阁下住手!” 怪老人一抓落空,心中已然暗惊,闻喝,立即站定身形,问道: “娃儿,你可是愿意说出切了?” 水俊浩摇头道:“不是。” 怪老人道:“是有话说?” 水水俊浩道;“在未动手之前,在下想先请问个人?” 怪老人心神暗暗一震!道:“什么人?” 水俊浩道:”阁下听说过武林有个外号,‘追魂恶判’其人么” 怪老人心神再度暗暗一震!道:“怎么样?你娃儿是他的传人?” 水俊浩摇头道“不是。” 怪老人道:“你问他怎的?” 术俊浩;“阁下,我请问,‘追魂恶判’的武功身手如何” 怪老人一怔,道:“娃儿,你问这个干什么?” 水俊浩道:“请回答在下所问后再说。” 怪老人微已沉吟,道:“符敖通一身武学功力均已达上乘,身手高绝,昔年纵横天下武林,生平鲜遇敌手。”语声微微一顿,忽地轻声一叹,道:”自三十年前隐退江湖后,便未再闻此老踪迹消息,看来多半已经物故不在人世了!” 水俊浩道:“谁说他巳经物故了?” 怪老人双日陡地一睁,道:“他还活着?” 水俊浩点头道:“他非但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很好。” 这话,立即提起了怪老人的兴趣,只见他双眉倏扬,目光突如两道冷电寒芒激射,脸上透现出一种似惊还喜、奇诧复杂的异样神情。 水俊浩目光和这怪老人那两道有如寒电冷芒的服神一接之下,心神不由微微一震!暗忖道:“这怪老人好精湛的内功……” 他暗忖未已,陡见怪老人注目问道:“娃儿,你认识他?” 水俊浩冷然道,“不认识怎知他还活得很好!” 怪老人,目闪异采地道:“你是他的传人?” 水俊浩冷摇头道:“不是。” 怪老人目光深注,唇角泛起了一抹笑意,点点头道:”看你娃儿骨骼清奇,气质高华超凡,深光内蕴,分明内功已达上乘火候,凭他‘追魂恶判’那块料,也绝教不出你这样的一个弟子来。”语声一顿又起,道:“娃儿,你与他很有渊源么?” 水俊浩冷冷地道;“没有。” 怪老人微觉诧异地道:“那你……” 大概是突然发现这“那你”以下之言,自觉很不高明,是以,话声倏地急刹车地顿住,没有接说下去,话声一顿,接着嘿嘿一笑,改口问道:”你最近见到过他?” 水俊浩道:“当然见到过。” 怪老人道;“他现在何处?” 水俊浩道:“无可奉告。” 怪老人道;“你可是和他有什么约定,不得对人泄露他的居所?” 水俊浩淡然摇头到,“没有。” 怪老人道:“那你为何知道而不肯告诉老夫?” 水俊浩到:“阁下,我有义务该告诉你么” 怪老人道:“虽然没有义务,但是……” 水俊浩冷笑截口道;“不要但是了,没有义务就是没有义务,你就是把那些因为、所以、而且、什么的都搬出来也没有用。” 怪老人翻着眼睛道:如此,说什么你也不肯说出他的居处?” 水俊浩冷冷地道:“我说的难道还不够明白!”语声微微一顿,又道,“不过,也并非绝对。” 怪老人目中异采一闪道:“你有什么条件,是不是?” 水俊浩摇头道:“不是条件。” 怪老人道“是什么?” 水俊浩淡淡道;“在我是权利,在你却是义务!” 怪老人愕然地道:你有何权利?老夫又有什么义务?” 水俊浩道:“我有知道你是谁的权利,你有报出名号的义务。” 怪老人道:“娃儿,这所谓‘理’,只是你的想法,但……” 水俊浩截口道:“别废话,愿不愿报出你的名号,只回答我句‘是’与‘不是’就可。” 怪老人道:“老夫不报名号,你娃儿便不告诉老夫那‘追魂恶判’现居何处?是不?” 水俊浩道:“你明白就好。” 怪老人瞪目怒声道:“娃儿,你实在骄傲得令老夫只想发火!” 水俊浩冷笑道;“阁下我已经说过,劝你最好别发火,不过,如果你一定想发火,我无可奈何,那也只好由你了” 怪老人沉声道:“娃儿,快报出你的师承来历,老夫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谁凋教出来的弟子,竟然如此目无尊长,居傲无礼” 水俊浩双目微扬地道:“阁下,我请问你是谁的尊长?你我素昧平生,互不相识,我又凭什么要视你为尊长!”语声微顿,冷笑了笑,接道:“你自称尊长,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我可替你有些儿不好意思呢!” 话,虽然很有道理,但是,语含讥刺,实在够恼人气恨的! 怪老人听得心中虽是十分气恼直欲发火,但。想了想,却又忍住,双目翻了翻,嘿嘿一笑,道:“娃儿。凭老夫在武林之中的辈份,和老夫这把年纪,难道说还不做你这娃儿的尊长么?” 水俊浩淡谈地一笑,道:“如凭年岁,或许我是应该视你为尊长,不过……”话锋一顿又起,道:“若说是凭武林辈份,阁下,那你就未免有点自高自大。” 怪老人道:“娃儿。你的意思是说凭武林辈份,老夫还不够做你的尊长么?” 水俊浩道:“这种话。我本不想明说,你既然这么问,我只好承认了。” 这倒是丝毫不假,水俊浩乃‘雷霆大帝”遗学的得主,以大帝的弟子传人一“雷霆二世”在武林中的辈份而言,放眼当今武林,能够高过他的,实在很难找得出三五个人来。 怪老人不知他师承来历,自是不信此言,双日一瞪,道:“娃儿,你在信口开河么!” 水俊浩淡笑地道:“阁下,话出自我口,人于你耳,相不相信,只由你了。” 心念一阵转动,“娃儿何不报出你的师门?” 水俊浩截口道:“阁下,别多废话了,要知道我的师承,就先报出你的名号,然后我自会考虑该不该告诉你。” 怪老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了,猛地双睛暴瞪,沉喝道:“娃儿,你是真要迫使老夫出手用强么?”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阁下,你可知我适才,为何问你那‘追魂恶判’武功身手如何的用意么?” 怪老人注目问道:“你有什么用意?” 水俊浩冷冷道;“我请问,你阁下自问比把‘追魂恶判’如何?” 怪老人微一沉吟,道:“武学各有专长,但功力悉敌,只在伯仲之间。”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如此,我奉劝阁下最好打消出于逞强之心,你明白么?” 这种话,怪老人怎会不明白,心中不由暗暗一震!目射寒电地凝视着水俊浩腊黄的脸孔,问道:‘你和符敖通动过手?” 水俊浩点头道:“不错。” 怪老人道,“你胜了他?” 冰俊浩道;“不胜,我会劝你打消出手逞强之心么!” 怪老人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和他动过手的?” 水俊浩道,“不久之前。” 怪老人道:“在什么地方?” 水俊浩道:“无可奉告。” 怪老人眼珠转,道:“老大不相信你能胜他。” 水俊浩淡然道:“你不相信那是你的事情,不过在下并未虚言。” 怪老人目闪异采地道:“除非你告诉老夫,他现在何处。让老夫当面去问他。” 水俊浩冷冷地道:“你休想我会告诉你。” 怪老人嘿嘿一笑,道:“娃儿,老夫可要试试你。”水俊浩冷然一笑道:“阁下,你要试,我无法阻止你,否则,你心中必定不服,不过,我可要先作声明,丢了人,那可不能怪我!” 怪老人神色不禁一变道:“娃儿,你认定出丑丢人的必是老夫?” 水俊浩轻哼一声,道:“阁下,你好糊涂,你既然不比那‘追魂恶判’强,这出丑丢人的命运,便算是已注定了!” 怪老人嘿曙笑道:“没有关系,老大今天纵然是真的出了丑丢了人,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敢情他是存了这种心意想法。的确,有道理,在这深夜荒山中,眼前只有他们两个人,出了丑丢了人,有准会知道这件事? 但,水俊浩却笑道:“阁下,你就不怕我说出去,告诉别人么?” 怪老人呆了呆,但,旋又嘿嘿一笑,道:“说出去也不要紧,你又不知老夫是谁。” 水俊浩笑了笑,道:“阁下,我此刻虽然还不知你是谁,但是,一动上手之后,可就难保再不知道了,你想到这一点么?” 怪老人本来是没有想到,如今水俊浩这么一说,他想到了。 武林各门派有各门派的武功家数,只要一出手,很难逃过行家的眼睛,从武功招式上看出对方的师门,判知对方是谁。 怪老人神情不禁又呆了呆,但,旋忽哈哈一声大笑,道:“娃儿,你这句话提醒了老人,如今老人更是非得要出手试试你不可了。” 水俊浩道;“你是想从我的武功招式上看出我师承来历么?” 怪老人道;“不错,老夫要是早想到此点,也早知道你的师承来历,是谁的弟子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阁下,这并不见得呢!” 怪老人忽地哈哈一笑,道:“你是说老大不见得识得你的武功招式来历么?” 水俊浩冷傲地点头道:“阁下,你的希望很小很小呢!” 怪老人心中本是十分气怒水俊浩的言语狂妄,居傲无礼,但,此刻心中的气怒反而逐渐平静下来,被水俊浩那沉静、从容的神情气度所慑,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惊异和好奇! 其实,不仅是好奇,并且还觉得眼前这位年青人的气质,简直为他生平所仅见,除令他有神秘莫深其测之感外,更产生了一种似乎说不出的可爱之处。 于是,他双凝视着水俊浩,心念一阵电转,神情忽地一变而为轻松地、嘻嘻一笑,道: “娃儿,老人要出手试你了。你小心!” 话落,身形倏地前欺,一式“神龙探爪”探臂伸掌抓出。“神龙探爪”这是式极其普通的招式,在各大门派的掌法中,几乎都有这种招式,出手招势,也都大同小异,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其中的变化,各有不同而已。 怪老人为了不让水俊浩从他的出手招式家数上,看出他的师门出身,故而使用了这种普遍的招式。 水俊浩聪明绝顶,自然明白怪老人的这种用心,口中一声轻笑,右手中指突出,电闪而回。 怪老人在他这一指之下,突然如遭雷击,身躯一颤,神情猛震,倏地缩掌飘身暴退八尺,满脸惊愕骇异之色,目光如电地注视着水俊浩,道:“你!……你会‘乾坤指’,你是那‘乾坤病叟’的传人?”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阁下,你弄错了,我这不是‘乾坤指’。 我也不是‘乾坤病叟’的弟子。” 怪老人怔愕地道:“那么你这是?……” 水俊浩笑了笑,不答反问道:“阁下,那‘乾坤病叟’是何许人?” 怪老人诧异地道:“你没有听说过?” 水俊浩摇摇头道;“没有。” 怪老人忽然嘻嘻一笑,道:“那‘乾坤病叟’就叫做‘乾坤病叟’,‘乾坤指’也就是他独门武学,你明白了么?” 这不是废话,说与没有说有什么分别。 水俊浩眉头微皱了皱,道:“我不明白,阁下。我在请教他是何许人?” “哦!”怪老人翻了翻眼睛,故作恍然地道;“你想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没么?” 水俊浩点点头道:“正是,尚请赐告。” 怪老人又翻了翻眼睛,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他,有鼻子,有眼睛,有耳朵,也省有嘴巴,身材瘦瘦弱弱的,十足的像个病人,就是这么个样子!” 水俊浩一听,知道怪老人是故意卖关子,吊他的胃口,于是也就淡淡地一笑,道:“阁下是不肯赐告么?” 怪老人忽又嘻嘻一笑,道:“老人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娃儿,你要不要听?” 水俊浩眉峰一皱,道:“什么话?” 怪老人道:“这话还是你教老夫的呢!” 水俊浩一怔,道:“我教阁下的?” 怪老人点头一笑,道:“不错。无可奉告。” 这真是“六月里的债,还得快。” 水俊浩不禁有点啼笑皆非,哑言无语。 怪老人忽然得意地哈哈一笑。道;“怎么样?老夫这现学现卖,还够说得上恰到好处吧!” 水俊浩目中星采一闪,陡也朗声哈哈一笑,道:“不差不差,我很感欣慰,在这荒山之中,竟然有幸收了你阁下这么位知晓活用机会,聪明的学生,可惜此处无酒,不然。我定必痛饮三大碗,以示庆祝!” 怪老人翻着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他傻了。 这一来,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想不到竟然反而因此被对方占了便宜去,成了对方的学生。 怪老人心底气也不是,恼也不是,脸上泛现的那股得意之色也顿时消失,忽地轻声一叹,道:“娃儿,你实在高明。” 水俊浩星目异采一闪,道:“阁下。你已经佩服我了,是不是?” 怪老人目光深注,道:“老夫智不如你。不佩服也只好佩服了。” 水俊浩笑了笑,道:“那么请赐告,那‘乾坤病叟’是何许人?” 怪老人忽地一摇头,道:“不!” 这回他再不说“无可奉告”了。 水俊浩道:“阁下一定不肯赐告?” 怪老人道:“并非一定,但,必须有交换条件。” 水俊浩意念一动,道:“用那‘追魂恶判’的居处交换,是不?” 照理,怪老人应该点头才是,他却摇了头,道:“不是!” 水俊浩诧异地道:“那么你想什么交换条件?” 怪老人道:”你那指法的名称。” 水俊浩笑道;“阁下,看来我只好不问你了。” 怪老人嘻嘻一笑道:“那你将后悔失去这个获悉一段武林秘闻的好机会。” 水俊浩笑道:“我可以请教别人。” 怪老人道:“你将会失望。” 水俊浩霍然目光深注,道:“除了你阁下,难道就无人知道?” 怪老人道:“放眼当今武林,知道的人只怕超不过三数人。” 水俊浩问道:“这三数人是谁?” 怪老人嘻嘻一笑道:“老夫如果要告沂你他们是谁,何不自己直接告诉你,那‘乾坤病叟’是何许人呢!” 这话,实在有道理。 蓦地 三条人影电射划空,飞掠而至,身形落地,立即齐朝水俊浩躬身行礼,道:“臣属参见主上。” 来的乃是“左丞相”蓝立恒,和两位“护驾将军”黄伟光、黄瑞仁。” 水俊浩微一摆手,道:“丞相和二位将军请少礼。” 怪老人乃隐世武林高人,目光一扫之下,已看出蓝丞相等二人,均都是身怀上乘功力的内家高手。 听三人对水俊浩的称谓和自称,他心中更感惊奇诧异无比,暗忖道:“主上,臣属…… 这少年究竟是何许人物?……” 思忖之间,又见人影划空,电掠射落。 怪老人凝目望去,只见来的共是六人,一位白发老妇,一位年华十八九岁的宫妆艳色少女,四位风姿绰约的中年青衣美妇人。 她们是谁? 不用说,她们正是那“女王城主”夏玉梅姑娘,“总监”桑姥姥和四大护法。 夏玉梅为首,率同桑姥姥和四大护法齐向水俊浩裣衽万福行礼,道:“臣妾等参见主上。” 水俊浩微微欠身还礼,摆手道:“梅妹,各位请少礼。” 蓦地,一声长啸划空传来,啸声中,十多条人影快如风驰电掣般地飞掠而至。当先一人,身形恍若天马行空,电射泻落。 怪老人一见此人,心神不由猛地一震,双目陡射奇光,暗道:“怎会是这个老鬼……” 他暗忖中,只见那人已躬身向水俊浩施礼道:“属下参见令主。” 水俊浩欠身还以半礼,道:“东方护法请少礼。” 原来这人乃是“天煞”东方毅。 怪老人闻听“天煞”东方毅对水俊浩的称谓,心中不禁愕然一怔!暗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些人称这少年为‘主上’,自称‘臣属’,‘臣妾’,东方老鬼为何和他们不同……” 接着,随在东方毅身后的十多条人影,身形也都纷纷落地,是十一名气宇轩昂,貌相英挺的蓝衫佩剑少年,正是那正义使者, 十二名“正义使者”,神色恭敬地齐朝水俊浩躬身行礼后,便垂手肃立一边。 水俊浩目光缓缓扫视了众人一眼,心念忽地微微一动,目注东方毅道:“东方护法来得正好,我正想请教个人。” 东方毅躬身道:“请教,属下不敢当,不知令主想问的是谁?” 水俊浩目光瞥了怪老人一眼,道:“武林中有位‘乾坤病叟’。 东方毅心神不由微微一震!顿时面现难色地邹起了眉头。怪老人陡地哈哈一声大笑道: “少年朋友,你虽是问对了人,不过,东方老儿却未必敢告诉你那‘乾坤病叟’是何许人呢!” 显然,他是因为眼见水俊浩的这些属下,莫不都是功力上乘,分明是位大有来历之人。 因此,在口气上,他可有点不敢倚老卖老了,对水俊浩的称呼,由“娃儿”改成了“少年朋友” 东方毅双目陡地一瞪,精光电射地逼视着怪老人,道:“人在这儿,你敢断言老夫不敢?” 怪老人嘿嘿一笑:“除非你东方老儿不守那誓言。” 东方毅道:“你知道那誓言?” 怪老人大笑道:“东方老儿,看来你大概是越老越糊涂了!” 东方毅一怔!道:“老夫怎地越老越糊涂了?” 怪老人道:“老夫如不知道那誓言,怎么会提起它!” 东方毅神情呆了呆,忽又双眼一瞪,沉脸冷声喝道:“老儿,你既能知道那誓言,当是熟人了,老夫怎不认识你,你是谁?” 怪老人哈哈大笑道:“东方老儿,你若能随便就认出老夫来,老夫的招牌其不砸了!” 桑姥姥本是性如烈火之人,她早就忍不住了,此刻。猛得一声怒叱道:“老鬼,快报上你的名号来。” 怪老人嘻嘻一笑道:“老鬼婆,你怎不先不报你自己的名号呢!” 一声“老鬼”,回敬上一句“老鬼婆”,在口头上他占了桑姥姥一个便宜。 桑姥姥不禁勃然大怒。手头“龙头钢拐”猛地一顿,地上山石立刻震碎了一大片,瞪目喝叱道:“老匹夫,你找死!” 喝叱声中,左手单掌一挥,如山般刚猛的掌力,劈向怪老人胸前! 怪老人不敢怠慢,连忙出掌吐力相迎!两股掌力相接,一声巨响中,双方身形同时一晃,各自被震得后退了一大步,竟然是半斤八两,功力悉敌。 桑姥姥满头白发飞扬,大笑道:“老匹夫,你功力果然不弱,足当本教一位护法之职。” 怪老头那满头纠结的白发,也是一阵震动,哈哈大笑道:“老鬼婆,你也不差呀!” 突地,东方毅哈哈一声大笑道:“老儿,我想起来了。” 怪老人道:“东方老儿,你想起什么来了?” 东方毅大笑道:“想起你老儿是个什么精怪变的!” 怪老人双目一瞪,道:“东方老儿,你敢骂老夫是精怪” 东方毅笑道:“老儿,你要不是精怪又怎会变的呢!” 怪老人笑骂道:“你老儿的一张狗嘴吃惯了粪,永远都不会有香味的。 东方毅哈哈大笑道:“有了这句话、更不会得错了。”语声一顿又起,道:“姚老哥,来,兄弟替你引见引见。” 转向水俊浩肃容躬身说道:“这位姚老哥便是昔年名震江湖,外号‘幻影神丐’的丐帮姚长老。” 水俊浩连忙上前一步,拱手揖,道:“在下水俊浩,适才不知是姚长老,失礼冒犯之处,尚请海涵。” ‘幻影神丐’姚天造哈哈一笑,道:“不敢当,小兄弟。”接着东方毅便依次的替姚天造介绍了“女王城主”夏玉梅,桑姥姥和四大护法,蓝立恒丞相和两位“护驾将军”,十一名“正义使者”等人。 “幻影神丐”姚天造做梦也料想不到,眼前的这些男女名老少,竟然包括了“女王城主”,昔年“雷霆大帝”的旧属:蓝黄两姓家臣”,一个从未听闻过的“正义教”属下。二方面的高手。 这一番介绍,只介绍得“幻影神丐”有如掉进一片迷雾之中,心底是既骇且凛,又惊又奇,不过,他心念电转之间,也就立刻明白了此中的道理,所有的关系,都系在水俊浩一个人的身上。 蓝黄两姓家臣,自昔年“雷霆大帝”仙逝后,便全都隐迹深山,从不涉足江湖,如今既然重出,必是大帝遗学已有得主,有了传人。 那么,这位大帝遗学的得主传人是谁呢?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水俊浩既被蓝丞相等人称为“主上”,则当然是水俊浩无疑了! 同时姚天造也想到了适才之前,水俊浩所说的“武林辈份”问题,凭他姚天造在当今武林中的辈份,虽然够得上高的了,但,若和“雷霆大帝”的传人论比,他至少得要低上一辈或者n两辈。 他心里一想明白了这些,于是便即神色肃然地转向水俊浩双手一拱,道:“老化子适才不知少侠乃是大帝的传人,以致语多有冒犯,老化子这里当面致歉谢罪了!” 水俊浩连忙拱手还礼,谦逊地道:“不敢当,姚长老如此多礼,岂不令水俊浩汗颜无地么!” 桑姥姥突然插口说道:“姚老化子,你对老身的那句话怎么说?”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有如奇峰突起。 姚天造不禁被问得愕然一楞。道:“哪句话怎么说?” 桑姥姥瞪目道;“你想装糊涂么?” 姚天造心神一震,道:“老化子不敢。” 桑姥姥威态稍敛地道:”那你为何不回答老身?” 姚天造皱皱眉头道:“姥姥请说明好么?” 桑姥姥道:“担任本教护法之职,你意下如何?” 姚天造突然明白了这句话的起因,也想起了桑姥姥什么时候说的这句话,可也不由得皱起双眉。 桑姥姥接着怒道:“怎么不答话,不愿意么?” 姚天造眼珠儿一转,突然哈哈一声大笑,道:“姥姥,你这是礼聘,还是威胁?” 桑姥姥白眉一轩,道.“随你怎么想都可以。” 姚天造大笑道:“这怎能由我老化子想呢,你应该明白表示你的意思才是!” 桑姥姥想了一想道:“是聘请怎样?” 姚天造道:“礼聘,老化子可以考虑考虑。” 桑姥姥道:“威胁便怎样?” 姚天造沉声道:“老化子没有考虑的余地,立刻拒绝!” 话,似乎已经说僵了。桑姥姥生性有如烈火,碰上这个向来宁折不弯脾气的“幻影神丐” 姚天造,虽还说不上是旗鼓相当的一对,但,可也差离不远了。 如此,这二人又怎得不把话说僵? 话说僵了的结果怎样?不用说。彼此互不相让,自然势非翻脸不可! 这两个人如真的翻了脸动上手,在双方功力悉敌,不相上下的形势下,不但是一场惊心动魄,险恶非常的激战,而且也决非三五百招内能分出胜负停手的。 水俊浩在旁不禁皱起了眉头,此事于情于理,固然是曲在桑姥姥,但,水俊浩自幼在“女王城”中生长大,可深知桑姥姥的刚强脾性,此刻如斥责她的不对,非仅绝对无法仰止住她的脾气,不能收效,反而更会激怒她烈火般的性情! 突然,“天煞”东方毅轻咳一声开了口,朝桑姥姥拱拱手道:“姥姥,可容我与老化子说几句话?” 很明显地,东方毅也是因为眼看二人话不投机,唯恐闹成僵局破脸动手,不好解劝收拾。 但是,以桑姥姥那刚强如烈火般的脾性,此时此刻。又岂是容得他人插口说话的。 她双目一瞪,才待摇头要说:“不行!你有话等一会再说好了。” 然而,她话未出口,“女王城主”夏玉梅姑娘恰好适时传音解劝地说道:”姥姥,浩哥哥在皱着眉头不高兴呢,您就忍着点儿,让东方护法和他说几句话,借机息事吧!” 桑姥姥目光瞥视了水俊浩眼,只得朝东方毅点了点头,道:“好吧,也许老身说话太难听了些,老化子听来不顺耳感觉不舒服,就由你和他谈淡吧。” 东方毅笑了笑,转向姚天造笑说道:“姚老哥,你既然在此地现身,你那化子窝,大概也就在这附近不远吧?” 姚天造双目一瞪。道:“东方老儿,你是想摸老化子的底么?” 东方毅道:“兄弟不敢,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姚天造道:“既然不敢,那你问化子窝是想打什么主意?” 东方毅正容道:“姚老哥,兄弟请问,我们老兄弟有多少年未曾见面了?” 姚天造想了想,道:“算起来该有‘三十年多了吧。” 东方毅笑笑道:“不错,是三十年有余了,老兄弟们阔别这么多年,今天有幸重逢见面,你说是不是应该好好的聊聊,畅叙别情?” 姚天造点点头道:“老化子不否认,老兄弟们重逢再见,彼此聊聊,畅叙别后,确是应该,不过……”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却决不是在这种情形下,这等时候。” 东方毅问道:“你认为应该在什么情形下,什么时候才适合呢?” 姚天造道:“换一个环境,只有我们老兄弟俩的时候。” 东方毅突然大笑道:“老化子,兄弟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呢!” 姚天造翻了翻眼腈,道:“东方老儿,你是想到老化子那狭窄的化子窝去安安静静地叙叙阔别么?” 东方毅点头笑道:“老化子,你总算是想通了兄弟的意思了。” 姚天造问道:“只有我们老兄弟俩么?” 东方毅笑道:“这么多人都去,你那化子窝挤得下么?” 姚天造微沉吟,道:“不过,我老化子可要先作声明。” 东方毅道:“什么声明?” 姚天造道:你老儿可别想在我老化子面前玩花样,多嘴饶舌当说客,否则就休怪我老化子翻脸把你摔出去!” 东方毅大笑道:“老化子你可真是越老越辣了。”语声一顿又起,道:“兄弟答应你决不多嘴饶舌就是,如此,你总该放心了吧!” 姚天造忽然哈哈一声大笑,笑落,突地轻声一叹,道:“其实,也并不是老化子不识抬举,只是已经遁隐荒山这么多年了,实在不愿再出江湖沾惹那些动辄兵刃相见,流血的恩怨事非了!” 水俊浩突然接口说道:“对适才桑姥姥之言,姚长老请不必介怀,在下等还有他事,就此告辞。” 东方毅向水俊浩躬身道:“属下拟请令主赐允属下留此一日,得以和老友畅叙阔别,小作盘桓。” 水俊浩颔首道:“东方护法请勿客气,只管留此和姚长老叙叙,盘桓两天好了。” 东方毅恭敬地道:“多谢令主赐准。” 水俊浩朝姚天造拱了拱手,正待挥手率同众人掠身离去。 姚天造突然说道:“少侠请暂留侠驾。” 水俊浩道:“姚长老有何赐教?” 姚天造轻咳一声,道:“不敢当,老化子想请少侠赐告那‘追魂恶判’符敖通的行踪居处?” 水俊浩笑问道;“姚长老要想找他继续印证较量一场么?” 姚天造双目翻了翻,道:“符敖通已经告诉了少侠么?” 水俊浩点点头道:“他要不告诉在下,在下怎会知道” 姚天造道:“他怎么说的?” 水俊浩道:“每次都是秋分平色” 东方毅听得奇怪地插口问道;“姚兄,你与符兄是怎么回事?” 姚天造忽然轻叹了口气,道:“老化子当年为了一口气,和符老儿动手印证较量,一共印证了七次,结果始终是胜负不分,谁也奈何不了谁。” 东方毅诧异地道:“这种事,兄弟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姚天造笑了笑道:“这是老化子和符老儿的秘密,而且每次的印证也都隐秘非常,是以武林中一直无人知晓此事”语气一变,转向水俊浩问道:“他可是向少侠打听老化子的行踪了?” 水俊浩颔首道:“他要在下如果获悉姚长老的居处时,便通知他。” 姚天造双眼寒电暴射地道:“何须劳动少侠侠驾通知他,就烦请少侠告知他的居处,让老化子自去会他好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尚请姚长老多多原谅。” 姚天造皱眉道:“少侠不肯赐告么?” 水俊浩道:“在下认为还是暂不告诉姚长老为宜。” 姚天造瞪口道:“为什么?” 水俊浩道:“姚长老日后自知。” 姚天造道:“少侠可是想通知他老化子我隐居在这附近,要他来此找老化子么?” 水俊浩摇头道:“也不。” 姚天造不由目锋深皱地道:“那么少侠的意思是?” 水俊浩微微笑道:“你们两位心中彼此不服,都想继续再作印征较量,此事在下必定安排一个时机,使你们二位得偿心愿,但,却不是现在”语声顿,微一拱手道;“在下就此告辞。” 声落,朝众人微一挥手,身形疾掠而起,电射划空,飞驰而去。 “女王城主”等众人,连忙纷纷腾身飞掠相随,晃眼之间,便全都投入那深沉的夜色茫茫中,消失不见。 姚天造忽然仰首吁声一叹,道:“看来他心中定是很不高兴呢!” 东方毅微微一笑道:“姚兄,你这种想法,兄弟可要提出抗议姚天造侧顾东方毅,目光深注,道:“老弟,老化子的想法谬误了么?” 东方毅微一点头,间道:“姚兄,兄弟请问你心底对他的看法如何?” 姚天造微一沉吟,道:“身怀奇学,功力罕艳,堪称为当今武林绝顶高手!” 东方毅道:“姚兄,兄弟请问的是他的人品气质方面?” 姚天造缓缓说道:“气质高华,隐然有不怒而慑人之威!”语声微顿了顿,又道:“不过,这只是外表,知人知面不知心,其内在心地、气度、胸襟如何?则就不得而知,老化子就不敢妄加置评了。” 东方毅正容说道:“他外貌虽然冷傲,但却先具侠骨义胆,有以天下武林安危为己任的万丈豪情,胸襟气度宏阔超人,实为武林百年难得一见的一位盖代俊彦,奇才!”声调一落又起,道:“是以,兄弟认为他决不会为了这种小事,而对姚兄心中有所不愉的!” 姚天造注目道:“老弟,你这番话,绝对没有丝毫吹嘘夸大么?” 东方毅摇头道:”绝对没有。” 姚天造道:“老化子可有些不相信呢” 东方毅道:“姚兄,可是因为兄弟是他的属下之故?” 姚天造颔首道:“老化子不想否认心中确有这等想法。” 东方毅话锋一转,问道;“姚兄,你认为兄弟的为人如何?” 姚天造笑道;“老弟,你虽然名列当年的武林十大凶人,但是,老化子却深知你实在是位侠骨豪情,肝胆相照的血性之人,除了对人出手过嫌凶狠毒辣之外,事实上既非凶人,人更非是恶人呢!” 东方毅大笑道:”如此,兄弟多谢姚兄的谬赞了!”语声一顿又起,道:“兄弟现在还要再提几位老朋友,请问姚兄对他们的看法?” 姚天造注目问道:“是那几位老朋友” 东方毅道:“‘地煞’常世洲,‘铁剑神龙’申无畏大侠和那公孙飘萍大侠他们三位。” 姚天造又一沉吟,道:“常世洲为人行事忽善忽恶,全凭一己之喜怒而为之,有点不分是非,乃是个无可厚非,介于正邪之间之人!”语声微顿,接道:“至于那‘铁剑神龙’申无畏和‘病书生’公孙飘萍他们二位,乃是武林众所人知,极负盛誉的大侠,何用多言置评。” 东方毅点头一笑,道;“姚兄可知他们现在何处?” 姚天造目闪异采地道:“老弟知道?” 东方毅再次点头一笑,道:“他们三位现在都隶属‘正义教’下,常世洲和申无畏二位分任‘铜、铁’旗主,公孙飘萍职司四十八名‘正义使者’之‘统领’。” 姚天造双目奇光电闪,忽然哈哈一声大笑道:“老弟,老化子明白了。” 东方毅大笑道:“姚兄,你真明白了么?” 姚天造点头道:“老化子相信老弟所言,可能果是没有夸大吹嘘了!” 东方毅笑道:“姚兄,你这话还有毛病,还有修正的必要呢!” 姚天造微微一怔!道:“老弟,还有什么毛病要修正的?” 东方毅道:“兄弟说的全是肺腑之言,是以,你那‘可能’两字应该删除才是!” 姚天造笑道:“老弟,你倒很会挑字眼,捡骨头嘛!”语声一顿,倏地双眉微皱地道: “可是,他既然没有不高兴,那又为什么不肯把那符毫老儿的居处告诉老化子呢?” 东方毅微微一笑道:“姚兄,你没有想想他临走的那几句话么?” 姚天造目中异采一闪,道:“老弟,你可是认为他另有用心” 东方毅点点头道:“兄弟正是认为如此。” 姚天造皱眉道:“但是,他有什么用心呢?” 东方毅想了想,道:“这个,兄弟就无法猜料得到了,不过……”语声微微顿,接道: “兄弟敢于断言,此中定有重大原因,而且绝对是一番好意!” 姚天造眼珠儿一阵偏转,忽然哈哈一声大笑道:“算了,兄弟,反正到时候总会明白,我们现在不谈名了,走,到我化子窝去聊去!” 话落,身形当先腾起,和东方毅电掠而去。 日正当中,“吉祥居”》外,三十六名蓝衫佩剑少年,已备好了四十七骑健马在肃然等候。 施佳佳一袭青衫,头戴儒生巾,腰悬长剑,左边足常婷婷,右边是慕容仪芳两位姑娘,三人并肩走出了“吉祥居”店门。” 随着二位姑娘身后走出的,是“随驾五侍卫”、“大将军”蓝守礼,“都总督”黄应昌,“铁算秀士”。 各人自蓝衫少年手中接过马鞭,飘身上马,三十六名蓝衫少年也立即各自腾身跃上马背。 施佳佳回首瞥视了众人一眼,右手抖马缰,和婷婷慕容仪芳三骑并辔,率先向西出镇奔去。 日影微偏时分,施佳佳等一行四十七骑。已到达约定地点。 那果然是一块空地,不过,这块地并不算大,方圆只有两百丈左右大小,而且看形势,还是处恶地! 西、南两面是一片浓密阴森的树林,北面,虽然不是树林,却是一片状若鞍辔起伏的土丘高地。说得明白一点,三面都是危险地域,只有他们一路行来的方向,是一条较为平坦,没有障碍的道路。 这种地方,如果在一位统率大军,深通兵略的将帅眼里,则将是一处形势险恶,足以埋葬千军万马的绝地! 的确,如是两军对阵,若利用上这块地方,在两面树林和土丘高地后面,暗设大军埋伏,诱使敌军深入,然后再要以一支军垄断敌军退路,并用一支精锐军队从后冲杀,伏军更适时出而迎头痛击之! 如此,在四面被围击,心慌意乱的情形下,敌军纵有千军万马,亦势必无法逃得被一一歼灭的厄运! 自然,这是说的两军对阵问题,武林人物对这种兵家眼中视为形势险恶的地区、绝地、并无什么多大的顾忌,也不会放在心上。 是以,施佳佳眼见如此地形,她只略微微一皱了皱眉头,并未稍现犹豫,仍然神色从容地率领着众人,纵马直朝空地当中驰去 空地当中,红巾蒙面人岸然岳立,身后并肩排立着四个黑纱蒙脸的黑袍人,两旁肃立着八名黄衫少年。 施佳佳等人在五丈开外勒马停住,飘身下了马背,缓步行近红巾蒙面人对面两丈左右站定身形,朝红巾蒙面人微一拱手,朗声说道:“水某来迟一步,有劳阁下久等了。” 红巾蒙面人哈哈一笑,道:“少侠毋须客套。”语声一顿,冷冷地道:“少侠的人都带来了么?” 施佳佳秀眉微扬,道:“阁下此问不嫌多余么?” 红巾蒙面人淡淡地道:“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一声冷笑,接着又道:“少侠此来是准备群战么?” 施佳佳冷冷地道:“你阁下以为呢?” 红巾蒙面人道:“如非准备群战,何必带着这么多人来赴约呢?” 施佳佳淡然一笑道:“阁下,你带的人也不少呀!” 红巾蒙面人嘿嘿一笑,道:“比起你带来的,只是小巫见大巫。” 施佳佳道:“阁下,你这句话是指他们的武功而言?还是指人数而言” 红巾蒙面人干咳一声,道:“当然是指人数而言的了!” 施佳佳冷笑了笑道:“阁下,如是指人数而言,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红巾蒙面人心神不由微微一震,嘿嘿一笑道:“少侠,你这话我不懂,也今我糊涂!” 施佳佳淡谈地道:“阁下,你是真不懂,真糊涂么?” 红巾蒙面人道:“我并未说谎。” 施佳佳道:“事实上阁下说的是道地的慌话” 红巾蒙面人嘿嘿一笑道:“你不相信,我无可奈何。” 施佳佳冷冷地道:“我很想相信你,可是,事实上你却使我不能相信你!阁下,你明白了么?” 红巾蒙面人摇摇头道:“我不明白。” 他是真的不明白么?其实,他心里不但非常的明白,而且非常的震凛呢! 施佳佳秀脸陡现寒霜地道:“阁下,我请问,你真的只带了眼前这么几个人么?” 红巾蒙面人身形不禁微微一震,但,仍然强自镇定地嘿嘿一笑,道:“事实上清清楚楚,你何必还要明知故问!” 他虽是仍然强自镇定,脸上却已经变了色,可惜,那方蒙面红巾替他掩盖了脸色神情的变化,施佳佳未能看到面目。 不过,施佳佳智慧过人,她虽然未见到他脸色神情的变化、却猜想到了他是在“强自镇定。” 施佳佳倏然一声冷笑,道:“阁下,眼前的虽是清清楚楚,但,那些暗里的,可就大不清楚了呢!” 红巾蒙面人心头不禁陡起剧烈震颤,凛骇至极,但是,他仍在强作镇定地哈哈一声大笑道:“什么明里的暗里的,让你这么一说,你清楚,我可一点也不清楚,也就越发的糊涂了!” 施佳佳冷笑道:“阁下,你还不想承认么?” 红巾蒙面人摇头道:“少侠,我被你越说越糊涂了,你究竟想要我承认什幺呢?” 施佳佳双目陡如两道冷电激射地,逼视着红巾蒙面人,道:“阁下,我问你,你那些隐身暗里的属下,是由你自动招呼他们出来,还是要我派人去逼他们出来?” 这话,说得非常明白了,红巾蒙面人应该无法再不承认了。 然而,红巾蒙面人仍然没有承认,狡诈的嘿嘿一声阴笑,道:“少侠,你既然认定如此,不相信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只管派人动手逼出他们出来好了!” 施佳佳一声冷笑道:“阁下,你以为我不能么?” 红巾蒙面人大笑道:“话是你说的,能与不能,那应该是你的事情,可与我无关!” 施佳佳双眉陡扬,声冷哼,倏地朗声说道:“大将军,都总督,五位侍卫听令!” 蓝守礼、黄应昌和五“侍卫”应声大步走出,躬身说道:“臣属恭候主上谕令。” 施佳佳目视“随驾侍卫”黄伟光、黄瑞仁二人沉声说道:“你二位率领六名‘使者’前往西边树林前,严密监视树林内隐身之人,如有现身出林行动,立即予以拦截格杀!” 黄伟光黄瑞仁二人躬身应命立时率领着六名“使者”大步奔向西面树林外,面对树林凝神戒备肃立。 施佳佳目光又转向蓝贞祥、黄意能、黄意良三“侍卫”说道:“你们三位也率领六名‘使者’,方向是南面的树林,任务和他们相同。” 三位“侍卫”一齐躬身应命,也立即率领六名“使者”奔向南面树林外,面对树林蓄势凝神戒备挺立。 施佳佳忽地目视红巾蒙面人潇洒地一笑,道:“阁下,现在只剩下北面那片土丘高地了,你想我会怎么对付那一面呢?” 红巾蒙面人嘿嘿一笑。道:“我已经说过了,那是你的事情,怎样对付都与我无关!” 施佳佳一声冷笑,双目倏射威凌地沉声说道:”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请各率六名‘使者’。往北面那片土丘高地背后……” 语声顿,施展“蚁语传音”接道:“二位请特别小心注意,那片土丘高地背后,如无人踪时,请留神地面形迹可疑之处。敌人狡诈诡异非常,可能掘有地洞土坑,藏身其中。外覆浮草之类的东西。 以为掩蔽眼目之物。” 蓝守礼和黄应昌一齐点首躬身应道:“臣属敬遵令谕。” 声落,立即率领着十二名“使者”,身形飞掠,扑向北面那片土丘高地而去。 红巾蒙面人嘿嘿一声阴笑,道:“少侠,你果然高明得令人佩服,不过,我可要奉劝你还是赶快把扑向北面那片土丘高地的人召回来的好!”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可是因为那片高地的背后,根本就没有人,对么?” 红巾蒙面人点头道:“不错,那面根本就没有人。” 施佳佳道:“只怕不是没有人,而是见不到人吧!” 红巾蒙面人道:“这难道还有什么两样不成?” 施佳佳道:“自然是有分别的了。” 红巾蒙面人摇头道:“我认为没有,不过……”语锋微顿,嘿嘿一笑,接道:“少侠定要认为是,那我就不愿徒事饶舌了。” 施佳佳淡笑了笑,道:“阁下,那片高地后而虽然见不到一个人影,但是,他们此去却是很危险!是不是?” 红巾蒙面人心神猛震!旋又嘿嘿一笑道:“少侠,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命他们去送死呢? 你的心肠未免也太残酷了!” 真厉害,这句话不但诬善为恶,杀人不见血,而不落形迹地挑拨了人心。 施佳佳双眉陡扬,倏忽淡笑地道:“好口才!好犀利的词锋!”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阁下这种擅于利用机会,闻风兴雨,挑拨离间的心计、机智,实在高明,令人佩服得感叹丛生,自愧弗如!” 红巾蒙面人嘿嘿一笑,道:“彼此,彼此,少侠你也不差呀!” 声微顿,咳了一声,又道:“其实,我说的是事实,既未闻风兴雨,也未挑拨什么。少侠硬要指鹿为马,那我就只好缄口不言了。” 高明,也是好辩才,这几句话,不但为他自己作了辩护,反说施佳佳是“指鹿为马”,而且每一句话都很有份量,都说在节骨眼儿上,似乎极有道理。 施佳佳听得心里也不由得十分叹服,此人的词锋,心智,实在高明至极!同时,施佳佳突然有个发现。这发现,虽然只是偶生于她的意念电闪之间,但却引起了她心底浓重的怀疑。 她怀疑这红巾蒙面人,不是半月前的那一个,那一个的心智,词锋虽也不善,但比起眼前的这一个来,似乎逊色了些。因此,她直觉地认为,眼前的这个红巾蒙面人不是那一个,而是换了个人。 她虽然有了这个发现,不过,她并没有试想揭穿他,或者发问。事实上,她也无从揭穿他,这种无凭无据的问题,问了也等于白问,红巾蒙面人只要回说:“我就是我,半月前订约的是我,今天赴约仍然是我。” 施佳佳又s能拿他怎样?又能凭什么说不是他? 是凭怀疑?还是凭直觉? 施佳佳是个聪明人,她当然不会作不智之问。 因此,她把这份怀疑隐忍在心底,口中倏发一声朗笑,道:“阁下,何必说得那么好听呢,他们去送死,岂不正合你的心愿,也正中你的心意么。” 红巾蒙面人一摇头道:“不然,我和他们无怨无仇,他们死了于我何益?怎谓合我心愿,中我心意?少侠,你要不是聪明过度,便该是有意含血喷人了。” 施佳佳冷冷道:“阁下,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明自,又何必徒事狡赖呢!” 红巾蒙面人忽然大笑道:“我是非常明白,上天予人且有好生之德,何况是我这个生具仁心慈肠的人,实在很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仙们活生生的去送死!”语声微顿,忽地轻声一叹,道:“可惜,我无法阻止他们。” 好话,实在够动听,心地也实在够仁厚的! 施佳佳双眉一扬,道:“阁下,听你的这口气,看来倒颇像似个心地善良,有着副悲天悯人的好心肠之人嘛!” 红巾蒙面人嘿嘿一笑道:“少侠,你这才知道么?事实上,我由来就是这样心肠慈悲的人。” 施佳佳突然一声冷笑,道:“阁下,你少再卖弄口舌了。” 语声一顿又起,道:“你那鬼诡心机,用来对付别人或者能有效,可惜,你碰上了我,你的狡计心机可是完全白费了!” 红巾蒙面人阴声一笑,话锋忽转,道:“少侠,你我似乎该谈正题了吧!” 施佳佳一声冷哼,道:“你说吧。” 红巾蒙面人阴笑笑道:“少侠,我先请问,你今天此来的用意?” 施佳佳道:“这还用得问,当然是赴约了。” 红巾蒙面人道:“如此,你准备履约和我搏胜负?” 施佳佳道:“不然,我还来赴什么约!” 红巾蒙面人嘿嘿一笑道:“那你何不立刻直接和我动手搏,而节外生的什么枝?” 施佳佳道:“你认为我确是节外生枝吗?” 红巾蒙面人道:“你一到,便即疑心妄言,指说我树林内埋伏有人手,派人分别监视,又派人扑往高地土丘背后侦察,这不是节外生枝,是什么?”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阁下,我这究竟是不是疑心妄言,节外生枝,你自己心里明白。” 红巾蒙面人才待开口,施佳佳飞快地接着又道:“我的人已经登上了土丘,事实如何? 片刻可见分晓,阁下且请拭目以待吧!” 红巾蒙面人侧首望了望,嘿嘿一声阴笑,道:“好吧,那我就等着看看他们有何发现吧?” “大将军”蓝守礼和“都总督”黄应昌分东西两头,中见相距五丈左右,各率六名蓝衫少年,扑登上了那片起伏的土丘高地,目光略掠扫之后,二人的脸上立时全都泛现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果然不出施佳佳所料,土丘背后,除了一片高仅及膝的杂草外,根本不见人踪。这时,十二名蓝衫少年,已全都得到蓝黄二人的传音指示,分开散立在二人的左右两边,双目如光似电地在附近草地上搜视着。 蓦地,一名蓝衫少年似乎有所发现地,俯身自地上捡起一块拳大的石头,抖手向两丈开外之处的草地上掷去。 “扑通!”奇事突然发生了,草地上现出了一个大洞,石头掉了进去,接着是草泥齐飞,那个洞变得更大了。 洞中掠起了三条人影,跃落地面,哈哈一声大笑,震声道:“兄弟们,出来吧,送死的人来了。” 随着他的话声,四面八方出现了十多个地洞,纷纷纵出三人或者两人,总数不下三十人之多。 蓝大将军目光掠地,扫视了这些自地洞中现身出来的众人一眼,除了七八个面目陌生的外,其余大多是蓝黄黄两氏族中的子弟。 于是,蓝大将军目注其中两名的五旬上下的老者,问道:“二位老侄,此处是你们两个为首负责么?” 敢情这两名老者乃是蓝大将军的子侄辈,二人一名蓝秉中,一名蓝秉仁。 蓝秉中蓝秉仁此刻和蓝大将军虽然处在敌对的立场,但是,仍然不失礼仪地同时躬身一礼道;“小侄见过叔父。” 不待蓝大将军还礼说话,立又转向黄都总督一齐行礼道:“小侄见过黄叔父。’黄都总督摆手哈哈一笑,道:“二位贤侄请少礼。”语声微微一顿,目光如炬地注目问道:“二位贤侄现在打算怎样?” 蓝秉中微微笑,道:“两位叔父可否请听小侄言。” 蓝大将军道:“秉中,你想说什么话,你说吧。” 蓝秉中微一躬身,道:“多谢叔父,”语声一顿又起,道:“小侄拟奉劝两位叔父作识时务之俊杰,莫再执迷不悟,而蹈杀身之祸!” 蓝大将军双眉一轩,道:“秉中,这可是‘参机先生’的意思? 蓝秉中摇头道:“不是。” 蓝大将军威态稍敛,道:“那是你自己的意思了?” 蓝秉中道;“这正是小侄自己的意思,也是完全为了两位叔父的好。” 黄都总督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秉中贤侄,你这‘识时务之俊杰’的意思,是要我们投诚,降顺‘参机先生’那一边,是不是?” 蓝秉中接口道:“这倒并不一定要这样。” 黄都总督道:“不一定要这样,那是要怎样呢?” 蓝秉仁道:“只要离开那姓水的,不和蓝丞相一起和我们为敌就行了。” 蓝秉中接道:“两位叔父如果接纳小侄的劝告,请立刻离开此地,自觅秘地隐居,三月之后,请托人传信给小侄,小侄当将两位女婶母和小弟妹们护送交还二位叔父,并负责保证他们毫发无损!” 蓝大将军目光深住,道;“秉中贤侄,你这话可是真的?” 蓝秉中正容道:“小侄句句语出衷诚。” 蓝大将军道:“但是,叔父怎能相信你呢?” 蓝秉中眉头微皱了皱,道:“叔父如是想向小侄要证明,小侄除了以项上人头作为保证外,别的就无法可想了。” 蓝大将军目中异采一闪,道:“贤侄,我问你,这种事你能做主?” 蓝秉中摇摇头道:“小住自然不能,不过……”语声倏地顿住,闭口不言。 蓝大将军忽然一笑,接道:“不过‘参机先生’曾有过交待,是不是?” 蓝秉中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蓝大将军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贤侄,如此便不能算是你自己意思了。” 蓝秉中脸孔微微一红,道:“叔父,此事‘参机先生’虽然有过交待,但是……” 蓝大将军突然截口道:“秉中贤侄,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你也不必枉费口舌多说了。” 蓝秉仁道:“叔父,你应该多考虑考虑,为婶母和小弟妹她们的生命安全作想!” 这句话,含有令人心胆凛栗的力量!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二人全都不由身躯倏起轻颤,脸上霍然变色! 但,蓝大将军旋即一咬牙,双睛暴睁,神色威态吓人地沉喝道:“秉仁,你这是威胁老夫么?” 蓝秉仁心神一颤,道:“小侄不敢,小侄说的全是实情!” 蓝大将军威态稍敛,冷哼了一声,正容沉声说道:“秉仁!你听清楚了,蓝黄两氏祖训中,只有‘忠义’,为忠为义,抛头颅,洒热血,皆在所不惜,枉论妻子儿女!”语声微微一顿,咬牙说道:“古语有云:‘生死有命’,该四的活不了,不该死的,自有神灵相护,你婶婶和小弟妹们,只要命不该死,迟早定能与我相见!” 蓝秉中忽然嘿嘿一声冷笑,道:“如此,叔父是决定有心置婶母和小弟妹她们的生死于不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 蓝大将军沉哼一声,道:“不错,当和蓝丞相等众人,一得到家小全都被囚禁的消息后,就已经如此决定了!”语声顿,道:“秉中秉仁,你们两个现在是束手就缚听候主上发落,还是放手一战!” 蓝秉中陡地朗声一笑,道:“叔父,在未动手之前,小侄仍然礼称你一声叔父,可是,一动上手,刀剑无眼,就不会再认得你是拟叔父了。”语声一顿又起,道:“趁着现在未动手之前,小侄要请问叔父一声,叔父对于今日之战,有几分获胜的把握?” “黄都总督”目中异采一闪,接口问道:“秉中贤侄,你以为呢?” 蓝秉中嘿嘿一笑道:“小侄认为二位叔父连三分胜望都没有!” “黄都总督”道:“可是就凭两位贤侄所率领的这些人?” 蓝秉中道:“除此而外,还另有更厉害的埋伏。” 黄都总督听得眉间暗暗一皱,问道:“何种更厉害的埋伏?” 蓝秉中道:“二十名强弓硬弩手!” 黄都总督,蓝大将军和十二名蓝衫少年听得全都不禁心惊色变! 这倒实在是桩颇为棘手的问题呢!虽然,二十张强弓硬弩齐发,并不见得就能奈何得了他们十四个人,但,对这种称得上霸道的东西,却不能不有所顾忌! 蓝秉仁接着说道:“以眼前的人数而言,小侄等共是二十九人,恰好是二对一还多一人,以此,小侄等可以说是稳操胜券。”声调微顿即起,又道:“纵是小侄万一不胜,只要二十张强弓硬弩突然齐发,那时,只怕……” “只怕”如何?却未接说下去,嘿嘿一笑而止。 蓝大将军陡地哈哈一声大笑,道:“秉仁,你以为二十张强弓硬弩,就能奈何得了我们么?” 蓝秉仁淡然一笑,道:“自然,凭二位叔父的武功身手,区区二十张强弓硬弩,或者还不能奈何得了二位叔父,但掣手掣脚,却总是难免的,不过……” 目光一扫十二名蓝衫少年,阴声一笑,又道:“他们十二位,可就难说得很了!” 其所谓“难说得很”的意思是什么?在场之人谁都不是傻子,自是全都听得懂,明白其言下之意。” 这十二名蓝衫少年的领队,正是四位领队中最杰出的一位牟正平。 蓝秉仁话声刚落,牟正平立时剑眉双轩,突然朗朗一笑,道:“阁下,你想我们十一个会怎样难说的很?” 蓝秉仁嘿嘿一笑道:“阁下不明白么?” 牟正平沉声道:“废话少说,答我所问。” 蓝秉中接口道:“阁下已是死在眼前,还敢发火么!” 牟正平忽然淡淡一笑道:“阁下认定我们十二人必死么?” 蓝秉仁道:“二十张强弓硬弩齐射之时,你们势必难逃乱箭身亡的厄运!” 牟正平朗声人笑道:“阁下,我倒很想试试这二十张强弓硬弩齐射的威力,你何不现在就命他们现身出来让我一试呢?” 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二人听得心中全都不由暗自点头,忖道:“这娃儿的确不简单,心智果有常人难及之能,难怪主人会对他另眼相看,特别青睐!……” 牟正平用的是激将计,他想在未动手之前,先把埋伏在暗中的二十名弓箭手激出来,免得动手时,提心吊胆,心神旁骛有所顾忌! 但是,蓝秉仁却不上他的当,嘿嘿一声诡笑道:“你年纪虽轻,胆识豪勇倒是值得钦佩,不过……”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你要想见识是可以,但,却不是现在,现在,你必须先放手一战,只要胜得了我们,自必让你见识一试!” 牟正平星目异采一闪,道:“阁下,所谓放手一战,是你我单独一战,还是你们要以多欺少,以二对一的一战胜负?” 蓝秉中接口道:“你想呢?” 牟正平轻声一晒,道:“我想的只怕你们没有胆量答应!” 好,一计未成,他又在用二计了。 蓝秉中双眉陡地挑,道:“小子!你敢轻视老夫么?” 牟正平淡淡笑道:“阁下,你如是想要脸面的话,就请点个头。” 这句话,好似一柄锋刺的剑刃,刺扎进蓝秉中的心窝里,挣了挣,腔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下。 终于,似乎忍受不住这句话的刺激,双目突睁,精芒电射地逼视着牟正平,猛然一点头,沉声道:“好!小子,算你口齿厉害,我答应你了,你说吧!” 蓝秉仁心中不禁有点着急地忙道:“秉中哥,你……” 蓝秉中摆手截口道:“仁弟,你忍心眼看愚兄被人轻视,颜面扫尽么!” 蓝秉仁张了张口,但却是欲言又止的忍了下去。 牟正平的俊脸上陡地掠过一丝笑意,旋又正容朗声说道:“阁下,这样才不愧为须眉男子汉,昂藏六尺躯,值得人……” 蓝秉中冷然截口道:“多谢夸奖,还是说你要说的吧!” 牟正平朗声一笑,注目说道:“阁下,你可敢和我单独一较高下?” 蓝秉中双眉一挑,道:“你有把握胜得了我?” 牟正平道:“阁下,我不愿说狂话,只有五分胜望!” 蓝秉中道:“胜者可有什么彩头没有?” 牟正平道:“我随便,阁下,由你的高兴如何?” 蓝秉中微微一思考,道:“我很爱惜你的胆识豪气,如果你落败了,便束手就缚,归顺我手下怎样?” 牟正平双眉挑轩,点首一笑道:“可以,但是,阁下你呢?” 蓝秉中大笑道:“为求公平合理,我若是落败,便听由你处置如何?” 这是两不占便宜的彩头,也是公平合理的赌注。 不过,这是理论上的看法,一般事情的表面,也是客观的,实际上呢?在双方当事人的心底,此刻都有着一个同样的想法:“你上了我的当了!” 但是,究竟是谁上了谁的当呢?…… 如以年龄论武功火候的话,蓝秉中的年纪比牟正平大了一倍有半,无可否认的,蓝秉中已占了优势。此战,牟正平将是败多胜少。 因此,蓝秉中心里有这种想法,可说是完全正常的,天经地义的,换作任何人站在蓝秉中的立场,也会有这种想法的! 可是,牟正平呢?他心里有这种想法,似乎是不应该,因为,最低限度,蓝大将军、黄都总督和他队下的十一名蓝杉少年的心目中,都直觉地认为他毫无必胜的把握除非他使用那由“雷霆剑法”中蜕变出来的三招威力无比的奇绝剑式。 但是,水俊浩在传授这三招剑式时,曾一再严命告诫,非到生死关头,遇上十恶不赦而又武功高绝,实在无法与之为敌的强仇大敌时,绝对不准轻用,否则,定予严惩,决不宽恕! 也因此之故,当牟正平突向蓝秉中提出单独一战胜负之时,蓝大将军等众人全都不禁大为意外地皱了眉头。 但因牟正平话已出口,要想阻止已是无及,不过,牟正平却是另有成竹在胸,他虽然曾说过,只有五分胜数,其实,那是他的谦虚之言,他心底至少却有着八分胜算! 蓝秉中话声一落,牟正平立刻朗然一声豪笑道:“好,我们就此一言为定!”语声一顿,倏地转向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二人躬身说道:“大将军、都总督,请牟正平擅专放肆。” 蓝大将军眉头微微一皱,道:“牟老弟,你……” 牟正平对肃容接道:“蓝大将军请放心。”话落,神态从容潇洒地举步走向蓝秉中,相距八尺,停步立定身形,目注蓝秉中朗声说道:“阁下,先请传令让你的人后退丈外。” 蓝秉中自认此战必胜,一笑颔首,毫不犹豫地侧顾蓝秉仁说道:“仁弟,你带着他们退后去。” 势已至此,蓝秉仁只好点头,轻声道:“秉中哥,你小心点。” 说着,便带着一众手下往后退开。 牟正平朗声道:“阁下,请亮剑。”话声中探手腰下,“当”地撤出了长剑。 蓝秉中右臂反探,也自撤出肩后长剑,抱剑当胸一拱,道:“请发招!” 牟正平也不客气,口中道了声;“有厣。” 接着双眉微挑,目射寒芒,振腕抖剑,涌现五朵剑花,缓缓直朝蓝秉中胸前五大要穴刺去! 蓝秉中心头不禁暗暗一凛喝道:“好剑法!” 手中长剑疾起,势如怒龙卷空,封开牟正平的长剑,挥剑还攻!刹那间,顿见剑影横空,寒虹如涛飞掠,剑气森森,冷芒如电 蓝秉中和牟正平两柄长剑,已展开了一场龙争虎斗的激战! 他二人剑势展开,互相抢攻,各争先机,全是以快攻快,双方招式都是一发即收,不待招式用老,便已变招换式。转眼工夫,二人已互攻了十多招。 蓦地牟正干朗然声大喝道:“撒手!” 手中长剑奇招突出,剑尖快如电闪地点中了蓝秉中的右腕脉门。蓝秉中只觉得腕脉微一麻疼,手中长剑便再也把持不住,五指一松,顿时应声脱手跌落地上。 牟正平招制胜,立即飘身后退,收剑归鞘,抱拳一拱道:“蓝兄,承让了。” 蓝秉中脸孔不由微微一红,但,当他目光一瞥右手腕脉只伤一点浮皮时,心中不禁大起激动!显然地,这是牟正平剑下留情,手底下甚有分寸,否则,他这一只右手,非得从此报废不可! 一个使剑的人,若然右手报废断了,从今而后再不能使剑,试想,其心头将会是个什么样的滋味?这又是何等残酷的事!其心底那份难受也就不用说了,必然是生不如死矣!因此,蓝秉中对牟正平这种剑下留情之德,心底不禁油然大生感激! 牟正平那句“承让了”话声甫落,他立刻哈哈一声大笑,道:“少侠剑术高强,蓝秉中内心佩服万分!”语声一顿,倏然目光深注,道:“少侠可否回答蓝秉中一问?” 牟正平谦逊地道:“不敢当蓝兄承赞,但不知蓝兄所询何事?” 蓝秉中神色肃然地道:“请少侠赐告适才所使的剑招来历?” 牟正平正容道:“招名‘破云摘星’,至于此招的来历,尚请蓝兄原谅,在下也并不知道。” 蓝秉中因败于这剑招之下,不知其招式名称而相询,这,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说是应该询问的。否则,他岂不败得太以糊涂了。 但是,由于他这问,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二人的眼中,立时都射出了奇光。 而那十一名蓝衫少年的星眸中,即同时现出了一片迷惑诧异之色,他们心都不禁在暗自忖想:“破云摘星”,这是什么剑法里的一招?…” 他们共四十八人,自幼同受“铁剑神龙”申无畏,“病书生”公孙飘萍二人的调教传授,所学武功剑术莫不相同。 可是如今,牟正平施展的这一招“破云摘星”,他们不但来曾学过,毫无所知,连名称也从来闻听说过。难道是“铁剑神龙”藏了私,偏心,另有几招绝学单独地传授了牟正平? 这。似乎不可能!他们都非常清楚“铁剑神龙”申无畏的性情为人,决不是那种“藏私”、“偏心”的人! 虽然,“铁剑神龙”申无畏和“病书生”公孙飘萍二人,乃是奉命调教传授他们的武功剑术,不是他二人的衣钵传人,但,事实上,他们四十八人都是他二人的弟子,他二人也都深爱他们,而倾囊传授了他们。 但是……牟正平施展的这招“破云摘星”,他们全都不会,这是事实!这该如何解释呢?牟正平又是从何处学得的呢? 这边,十一名蓝衫少年心念电闪思忖,满脸迷惑不解现溢于星眸之中。 那边,蓝秉中却又开了口,问道:“少侠可否赐告传自何人么?” 此问,正是众人心中急欲知道的,也是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想问,而未问出口的。 牟正平神情肃然道:“主上。” 他这句“主上”指的是谁?蓝秉中心中自然明白。 蓝大将军突然哈哈一声大道道:“秉中,主上胸罗渊博,天资颖悟超人,这招‘破云摘星’,既是传自主上,当然会化腐朽为神奇,较我们默守成规地施展出来更具玄妙威力的了!” 这时,十一名蓝衫少年心底迷惑始才顿解,暗道:“哦!原来牟大哥是获得了今主的恩宠呵!这就怪不得了……” 而牟正平心中此刻也才恍然明白,这招“破云摘星”剑招,敢情乃是蓝黄两氏家臣剑法中的招式,只是经过令主去芜存精,化腐朽为神奇而已。 水俊浩边这次共传授了他四招剑式,这招“破云摘星”既是蓝黄贤两氏家臣剑法中的剑式,不用说,那其余三招,必然也是的了。 因此,他心中不禁暗道了声:惭愧!侥幸!” 的确,他是应该“惭愧”,也是应该“侥幸”的! 他若然早知这招“破云摘星”,是蓝黄两氏家臣所精擅的剑式的话,他便不敢施展它以求胜!因为,在他心目中一定会认为,这非但不啻是“班门弄斧”而且根本就不可能会有胜望的。如果他不施展水俊浩最近秘授他的这招剑式,若想凭“铁剑神龙”申无畏所授的“风云剑法”,纵不落败,也决难获胜。 当然,他并不知道水俊浩秘授他的这四式剑招,虽都是蓝黄两氏家臣所精擅的剑式,但经水俊浩去芜存精之后,威力玄妙已然完全大不相同,在蓝黄两氏家臣中,除左右两位丞相,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等有数的几人外,可说是已经无人能够化解接得下来了。根据事理而言,他只是因为“不知”,乃才得以轻易地胜了蓝秉中,所以,他胜来实在是很侥幸的。 黄都总督忽然哈哈一声大笑,道:“秉中,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没有?” 蓝秉中废然轻声一叹道:“小侄无话可说了,既已落败,自当听凭这位少侠处置!” 蓝秉仁听得脸色微微变,忍不住叫道:“秉中哥!你……” 蓝秉中倏然截口道:“仁弟,你我也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说过的话,岂有食言反悔的!” 蓝秉仁脸孔一红,张了张口,却是欲言又止的忍了下去黄都总督大笑道:“秉中贤侄,这样才不愧是蓝黄两氏的子弟”语声顿,目光塾地转注牟正平问道:“老弟,你的意思如何处置他?” 牟正平含笑反问道:“都总督的意思呢?” 黄都总督微一沉吟,道:“胜负赔约,乃老弟和他所订,如何处置,自是以老弟的意思为主。” 牟正平正容谦逊地道:“正平不敢,正平悉凭总督吩咐。” 黄都总督目光转向蓝大将军问道:“蓝兄,你的意思怎样?” 蓝大将军摇摇头道:“我没有意见,不过……”语声微微一顿,双目寒芒忽闪,正容说道:“蓝氏族中出此背祖违训,无忠无义之人,按规应处死,以正家法,可惜赌约是牟老弟赢得,权在牟老弟。” 黄都总督道:“如果权在蓝兄,蓝兄便要依家法规戒,处之于死么?” 蓝大将军毅然点头道:“不错,牟老弟若肯答应交给我处置,我定必亲手处死他!” 黄都总督点头轻声一叹,道:“蓝黄两氏族中出了这等不忠不义,背祖违训的子弟,实使祖宗九泉之下,也均感蒙羞,按家规,确应处死,但是……”语声微顿了顿,注目问道: “蓝兄可还记得主上的谕旨交待么?” 蓝大将军道:“昌弟可是那叛臣除首脑者外,余从皆宽恩赦恕之的谕旨么?” 黄都总督颔首道:“正是这两句谕旨交待。” 蓝大将军道:“那是主上对我们蓝黄两家的仁慈恩泽,不愿使我们为此事而伤怀难过,乃才有此谕旨交待。”语声微微一顿,沉声接道:“但。蓝丞相曾对愚兄表示过,凡属我蓝氏族中,只要是叛祖背训之子弟,纵恕其死罪,亦必点其残穴,废其一身功力,使其永远无法再生叛心异志”话落,倏地目射寒电,转向牟正平道:“老弟,你意下如何?可否将这处置一权交给老朽?” 那蓝秉中耳闻蓝大将军这番话,脸色不禁变成一片苍煞,白如死灰,浑身冷汗淋漓,心胆皆颤!” 牟正平如果答应将这处置权交给蓝大将军,蓝秉中的命运便惨了,纵然不死,也必被点残穴,废去一身功力!点残穴,废功力,乃是练武之人最悲惨最恐惧的事,那可真是生不如死,反不如死了的来得干脆、痛快! 因此,蓝秉中的心里,此刻唯一的希望,只望牟正平摇头,千万不要答应蓝大将军之请,将处置权交给蓝大将军。 除此之外牟正平愿意怎样处置他,他都甘心接受、决无异言。 他两只眼睛睁得像两只圆球,一瞬不瞬地直视着牟正平,脸部的肌肉亦痉挛的抽搐着,手心里在淌着冷汗!” 结果,仍如愿了。牟正平摇了摇头,随着牟正平的摇头他心底放落了一块大石。但,身上的内衣,却已被这一阵子紧张的冷汗所湿透! 牟正平摇了摇头,剑眉微皱地沉吟道:“大将军.正平本应听从大将军的吩咐,只是……” 蓝大将军接口道:“老弟,别那么吞吞吐吐的,请直说你的意思好了。” 牟正平朗声道:“蓝大将军多多原谅。” 蓝大将军眉头微皱了皱,道:“老弟不肯答应么?” 牟正平肃容道:“正平不能应命。” 蓝大将军双眉微轩道:那么老弟意欲如何处置他。” 牟正平:“正平不拟处置他。” 蓝大将军双目陡闪异采地道:“老弟可是想放过他?” 牟正平摇头道;“不!” 黄都总督接口问道:“老弟,你的意思是?……” 牟正平目光瞥视了蓝秉中一眼,道:正平拟请主上亲自处置。” 黄都总督道:“老弟,这种小事情何必麻烦主上。” 牟正平摇头道:“都总督,正平却不以为这是小事呢。“黄都总督眉头微皱地道:“老弟,你可曾想到主上现在……” 言末尽意,倏忽顿声住口,双目却灼灼地注视着牟正平。 牟正平自然明白他这“现在”以下的意思,微微一笑,道:“正平知道,也早想过了。” 蓝大将军道:“老弟,你可是让他随你去往谒主上?” 牟正平点点头道:“正平之意正是如此。” 黄都总督道:”老弟,此事可能吗?” 牟正平剑眉一轩,道:“为什么不可能?” 黄都总督目光冷冷地瞥视了蓝秉中一眼,道:“他会跟随你去吗?” 牟正平朗声一笑道:“蓝兄也一条昂藏男子汉,他既答应听凭正处置,可见必是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一个人,死尚且不怕,何况其他?正平要他随同往谒主上,又不是去赴死,相信他绝不会得摇头不愿的!”语声微顿,目注蓝秉中问道:“蓝兄,你说是么?” 这番话,实在够厉害,够令人无法摇头回说得出一个出“不”字的。俗语有云:“蝼蚁尚且贪生”,枉论是“万物之灵”具有极高灵智的人,岂有真不怕死的? 那所谓“将生死置之度外”,其实只是一种慷慨激昂的高调,也是荒谬的违心之论,骗人的鬼话而已! 只是,人性最大的弱点,乃是好高,好强,受不得激,只要是“弱点”被击中,受了激,那才会不顾一切地赴汤蹈火,勇往直前,将生死置之度外,将生命与死亡之神作孤注一掷之搏! 但,那是真正的“不怕死”吗?那就只天晓得了。 当然,那些为挽救国家民族兴亡的忠义之士,因与武林草莽个人的仇怨不同,情形不同,那就另当别论了。 ----------------------------- 清风明月扫描 楚天侠影ocr 旧雨楼独家连载 第二十七章 蓝秉中心里本就早有了“豁出去”的打算,何况牟正平的这番话,又正击中了人性那好强好高,最大大的弱点呢!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双眉陡挑,而且是豪气凛然地猛一点头,朗声说道:“少侠说的不错,蓝秉中话已出口,既已答应听从少侠的处置,便早将这‘生死’二字置之度外了,别说是随同往谒主上,就是立刻去赴死,蓝秉中若是稍皱一下眉头,也就不算得是须眉男子汉,昂藏六尺躯了!” 语气豪放,令人听来肃然动容。 牟中平剑眉挑轩,哈哈声朗笑道:“蓝兄,你这等干云豪气,言出如山的丈夫气概,实令兄弟衷心钦服无已”语声微顿,目注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道:“大将军、都总督,你们二位现在该相信正平之言了吧!” 蓝大将军却哈哈一笑道:“老弟识人料事,果有过人之能,难怪主上独对老弟特别恩宠,老朽佩服你了!” 牟正平神色不骄谦逊地道:“大将军如此谬赞,正平实感汗颜不敢当之至!”话落,倏又转向蓝秉中正容说道:“蓝兄,小弟谨向蓝兄保证,蓝兄随同小弟往谒主上,决不会得损伤蓝兄一丝毫发,否则,蓝兄可唯小弟是问!” 蓝秉中哈哈一笑道:“少侠,你这份盛情心意,蓝秉中心领了!” 牟正平笑了笑,忽地目注立在一边的蓝秉仁问道:“蓝兄,你是准备一战呢,还是怎样?” 蓝秉仁目光瞥视了蓝秉中一眼,微作沉吟,然后一点头道:“蓝某自是要率手下与你们一战了!” 蓝秉中突然接口道:“仁弟,你可否听从愚兄一言。” 蓝秉仁道,“秉中哥请讲。” 蓝秉中道:“愚兄以为此战可以免了。” 蓝秉仁眉头微微一皱,道:“可是,小弟将如何复命交待!” 蓝秉中笑道:“这很简单,你把一切问题过失,都推在愚兄身上好了。” 蓝秉仁摇头道:“那怎久行!” 蓝秉中道:“为什么不行,反正愚兄已经……” 蓝秉仁含笑截口道:“秉中哥,小弟明白你的意思,并非小弟不愿听你的话,而是在于推不推得掉的问题!” 蓝秉中道:“怎么会推不掉?” 蓝秉仁微微一笑,道:“这么多双眼睛,这么多张口,秉中哥,你想小弟能封得住他们不说话么?” 这话是理。也是实情。 试想,这么多张嘴,他如何能不让他们说话?办得到吗?当然,这也是并非绝对办不到的事。但,办得到的办法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人灭口”! 可是,能那样做吗?除了那尚未现身的二十名弓箭手外,眼前就有二十七人之多,他蓝秉仁能杀得了这么多人吗?何况这二十七人中,有好多个是他的嫡亲子侄,同房兄弟,他杀得下手,狠得下心么? 蓝秉中没有考虑到这么多张“口”的问题,蓝秉仁一说他想到了,因此,他不禁暗中一叹,默言无语。 牟正平忽然目注蓝秉中说道:“蓝兄,既然免不了一战,小弟为了不使蓝兄有参战的能力,拟先点上蓝兄的双肩穴道,蓝兄以为然否?” 他言语之间不但极是客气,而且含着征询同意之意,令人听来心中纵有不愿,也无不舒服的反感!从而可见,一个人的言语态度,说话的技巧,都是十分重要的。 蓝秉中闻言,当然不好摇头说“不”,只得微一点头,道:“蓝某悉由少侠之意。” 牟正平微微一笑,道:“如此,就要委曲蓝兄一时了。” 话落,倏地飘身欺近,闪电出指点了蓝秉中左右两肩“肩井” 穴道。 蓝大将军道:“牟老弟,蓝黄两氏的子弟交给你们十二位了!”话落,已和黄都总督腾身跃起,闪电般地扑向了八名黑衣汉子。 牟正平见状,立时明白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的心意,他二人是不忍心辣手残杀自己的子侄们。于是,他立刻转对他所率领的十一名“使者”沉声低喝道:“各位贤弟,记住令主的仁心,尽力避免残杀!” 声落,腾身电掠,扑向了蓝秉仁,他好大的胆,掠身疾扑,竟连腰间的佩剑都未撤出! 于是一场群打群斗,看来似是乱糟糟得激战场面开始了。 于是呼喝、怒叱、惊吼、惨叫之声交杂四起,此起乱,但是这情况,没有多久,半盏茶的时辰不到.便终止了,一切归于了寂然!地上,躺着四对尸首,那是不属于蓝黄两氏家臣子弟的八个黑衣汉于,他们全都是毙命在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二人掌下的! 蓝黄两氏的子弟,虽然没人死亡,但,也大都身负轻重不一的伤势,被点制了穴道。 十一名“使者”剑下固是十分留了情,却仍不免有断腕残腿的。 蓝秉仁倒在血泊中,左臂齐肩被斩断了。显然,牟正平一定是因为徒手无法制胜,最后也用了剑! 二十名弓箭手虽然适时现了身,一个个手持强弓硬弩,拉满了弦,待势发射,但,却被蓝秉中喝阻了。 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目睹那些断腕残腿得子侄们,二人心头不禁均感大为不忍地黯然一叹。因此,蓝大将军轻摇了摇头,转对牟正平道:“老弟,这里的后事交给你处理了,老朽等要先向主上复命去了。” 牟正平点头躬身说道:“正平遵命。” 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双双腾身掠起,扑上丘高地,向施佳佳站立之处奔去。 空地当中,施佳佳和红巾蒙面人仍然相对峙立着。 红巾蒙面人见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二人现身,立时一声轻笑道:“少侠,你派出去的人回来了,但是,只回来了两个。” 施佳佳目光略一凝视,点点头道:“是的,另十二人必然随后即到。” 红巾蒙面人阴笑地道:“你以为那十二人还有活命么?” 施佳佳道:“我以为没有活命的将是你埋伏的那些人!” 红巾蒙面人嘿嘿笑,才待开口。 施佳佳却朝他摇摇手,接着又道:“阁下,现在徒逞口舌之争无用,他们二人来了,不信,你问问他们两个。” 话落,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二人已双双来到,同时躬身说道: “果不出主上所料,埋伏全都隐身地上土坑内,外覆掩蔽浮土草皮,臣等幸不辱命,十二位‘使者’现在处理善后中,随后即到。” 施佳佳微一摆手,目注红巾蒙面人笑道:“阁下,你都听清楚了吧!” 红巾蒙面人闻听蓝大将军之言,脸上早已骇然变色,只是因有红巾遮掩着,别人无从看到而巳。 他虽已脸上骇然变色,他虽明知蓝大将军所言绝对不假,但却仍然强作镇定,强硬地摇头道:“我不欣!” 施佳佳淡然一笑,道:“阁下,你分明已是色历内在,何必还要再作嘴硬,犹言不信!” 红巾蒙面人厉声道:“不信就是不信,任凭你如何诈言也是无用!”施佳佳冷漠地道: “阁下,你定要徒作嘴硬不信,我也无可奈何,再不想和你多说了!”语声一顿又起,凝声接道:“现在我可要开始对付树林里你的那些手下了,我再让你考虑一下,是你下令他们现身出来,还是由我逼使他们出来?由你一言以决!” 红巾蒙面人冷冷道:“我不信你有办法能够逼出仙们来!”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如此,你是存心要试试我有没有这个办法能耐了!” 红巾蒙面人冷哼声道:“你有什么办法能耐尽管使吧!” 施佳佳双目陡射寒电威凌地沉声朗声应道:“西、南两方树林前的使者听命!” 西、南两方的十二名“使者”同时朗声应道:“属下静聆令主令谕!” 施佳佳语声铿锵地说道:“立刻准备好你们身藏的‘保命丸’,候令发放!” 西、南两方十二名“使者”朗应了一声,各自探手怀内取出粒约有鸟蛋大小的黑色圆球,握在左掌心中,待令而发。 红巾蒙面人目见之下,心神不禁凛然大震!他纵然再镇定,在沉着,黑色圆球入目,也不禁有点再也沉不住气地身躯倏起剧震,脱口惊呼出声:“神火雷!” 施佳佳冷然点头道:“阁下.你的眼光不错,他们手中所持的正是那威力重大,霸道无伦,称绝于武林的‘神火雷’!” 红巾蒙面人心头凛骇至极地道:“你要用‘神火雷’投入树林内?” 施佳佳道:“不如此,怎能逼使贵手下现身出来!” 红巾蒙面人忽然嘿嘿一笑、道:“你不觉得太可惜么?” 施佳佳道:“你是指‘神火雷’?” 红巾蒙面人道:“据说这‘神火雷’虽然威力极强,霸道绝伦,但,制造却非常困难,当年那‘病书生’公孙飘萍对此物珍逾性命,非遇生死危急关头,决舍不得轻用一粒,故武林中人对此物起了个‘保命九’的名字,而今你一下子竟要使用掉十二粒,这岂不是太以浪费,太可惜了么?” 施佳佳淡然一笑道:“那是公孙飘萍,现在站在你阁下面前的是我,我和公孙飘萍不同,所以,虽然一下子使用十二粒在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浪费可惜之感,阁下,我这意思你明白了么?” 红巾蒙面人阴声一笑道:“不过,你这不同,却也引起我的怀疑。” 施佳佳冷冷道:“你怀疑他们手里所持的‘神火雷’是不是货真价实之物,对么?” 红巾蒙面人道:“我以为是实在有须待证实的必要!”语声一顿又道:“同时我更怀疑,公孙飘萍已失踪江湖多年,无人知其下落,据猜料,可能已经物故了,纵是他仍然活着,又怎么舍得把他珍逾性命的‘保命丸’送给你们,而且数量竟是如此之多。” 施佳佳笑道:“你可猜想得到我这些属下身边,共携有多少‘神火雷’么?” 红巾蒙面人摇头道:“我猜想不到,但是如果真是假货,这数量就可能不在少数了!” 施佳佳道:“我保证个个货真价实,丝毫不假,这总数量说出来,定会令你大吃一惊呢?” 红巾蒙面人心神一震,道:“有多少?” 施佳佳道:“我属下的‘正义使者’共有四十八人,他们每人身边都带有三粒,这总数是多少,阁下,你自己算吧!” 红巾蒙面人忽地扬声哈哈大笑道:“你这谎话未免高明得太过份了,可惜,我不是三岁孩童!” 施佳佳道:“你不相信么?” 红巾蒙面人道:“我本来是疑信参半,如今你这大过高明的谎话,使我失去了‘信’的那一半,成为整个的‘不信’了!” 施佳佳微微笑道:“阁下你可知道他们四十八人都是谁的弟子?” 红巾蒙面人道:“难道是公孙飘萍的弟子?” 施佳佳点头道:“阁下,你说对了,他们都是公孙飘萍的半个弟子!” 红巾蒙面人惊奇地道:“为何只是半个?” 施佳佳道:“他们都是公孙飘萍和‘铁剑神龙’申无畏大侠合作调教出来的弟子!” 红巾蒙面人怔了怔,旋又嘿嘿一笑,道:“任你怎么说,我仍是不信!” 施佳佳一声笑道:“阁下,你定要先见识下么?” 红巾蒙面人道:“只要确是真货,我立刻下令两方树林内埋伏的手下全部现身出来,省掉你十一颗‘神火雷’!” 这时,恰巧牟正平等十二名“使者”,带着蓝秉中飞掠而到。 施佳佳立即问道:“牟使者,善后处理情形如何?” 牟正平躬身答道:“死者就地埋葬,伤者敷药止血,并点了他们的穴道,一个时辰之后,自解。” 佳佳点了点头,目光一瞥蓝秉中,又问道:“此人是谁?” 不待牟正平答话,蓝秉中立即抢前一步,倒身伏地,道:“罪臣蓝秉中拜谒主上。” 施佳佳双目陡射威凌,脸容沉肃地冷声道:“蓝秉中,你知罪么?” 蓝秉中心神一震,伏地俯首道:“罪臣背祖违训,大逆不道,实该万死,甘愿领罪,望主上制裁!” 施佳佳道:“你知悔悟了么?” 蓝秉中道:“罪臣一时愚昧无知,今已悔悟了。” 施佳佳脸露笑意地颔首道:“人贵能知错,知错而能悔改,更属难得。”语声微微一顿,肃容说道:“你既已知错而有悔悟之心,那么你就先起来,罪罚之事暂且从缓,留待日后再说吧!” 蓝秉中一听这语气,虽未明说即此饶恕不罚,但已知是绝对无碍了,一时不禁感激得热泪盈眶,颤声道:“罪臣叩谢主上宏恩。” 说着竟额角触地的叩了个响头,这才长身站起。 蓦地一牟正平陡然一声大喝,剑虹电闪飞出,“叮”的一声激响,一道蓝芒被击飞五丈外,落入草地中。 好快速!好利落惊人的一剑!那蓝芒落下的草丛中,立刻冒起了一缕青烟。 好厉害!好霸道的淬毒暗器!只看得施佳佳、蓝大将军等众人心神全都不禁惊然一颤,脸上变了色! 牟正平手横长剑,双眉挑煞地怒目瞪视着红巾蒙面人,敢情这枚被他以长剑击飞,霸道绝伦的淬毒暗器,乃是出自红巾蒙面人之手。 蓝秉中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可能是蓝秉中命不该死吧。若非牟正平恰巧站立得和他相距不远,而又眼明手快,出剑神速无伦的话,那枚中人必死的绝毒蓝芒,必已击中蓝秉中的背心“灵台”大穴,魂断顷间了。 蓝秉中虽幸得死里逃生,但却也不禁吓白了脸! 他略微定了定神,这才拱手朝牟正平深深一拱,感激地说道:“大德不言谢,兄弟,这份救命大恩,蓝秉中已铭志于衷心了!” 牟正平连忙欠身还礼道:“此乃小弟所当为之事,蓝兄快请不要如此讲话多礼。” 蓝秉中未再多言,倏地转身红巾蒙面人,双目暴瞪直欲喷火般,神色怕人地沉声厉喝遁: “恶赋!你好狠毒的心肠!” 红巾蒙面人嘿嘿声冷笑,道:“蓝秉中,你竟敢变节投敌,似你这种不忠不义,朝秦暮楚之人,实是死有余辜,焉能怪得老夫心肠狠毒!” 骂得好,他如非不是蓝黄两氏子弟的话,那该是连他自己也骂进去了。 蓝秉中口齿微张,才待反唇回骂。 施佳佳忽地一摆手,沉声道:“蓝秉中,你且退后!” 蓝秉中自是不敢违命,只得将已涌到喉头的反唇回骂之言,硬行忍住咽了下去,垂首躬身道:“罪臣遵命。” 施佳佳星目寒光陡射,逼视着红巾蒙面人道:“阁下,你这几句话骂得很对,也是实情,蓝秉中他不忠不义,叛门变节,确是死有余辜,也实在怪不得你阁下心肠狠毒,不过……” 语声微微一顿,忽地轻声笑了笑,道:“阁下,你可否答我一问?” 红巾蒙面人道:“你想知道什么?” 施佳佳道:“我想知道你,阁下,明白么?” 红巾蒙面人一怔,摇头道:“我不刚白你想知道我什么?也更不明白我又有什么值得你想知道的?” 施佳佳淡淡一笑道:“蓝秉中他不忠不义,该骂该死,可是,你阁下呢?你们全是一丘之貉,我想知道你对你自己的看法,是不是也该死该骂?” 红巾蒙面人忽地扬声哈哈一笑,道:“你这话实在问得可笑,也愚不可及!” 施佳佳道:“请解释这既可笑又愚不可及的道理?” 红巾蒙面人冷冷地道:“这没有什么可解释的,我和他根本就不一样。” 施佳佳道:“怎么不一样? 红巾蒙面人道.“不一样就是不同,你明白么?” 施佳佳道:“再请解释这‘不同’的道理? 红巾蒙面人道:“你还不明白?” 施佳佳道:“要是明白也就不会请你解释多费唇舌了!” 红巾蒙面人忽然轻声一叹,道:“我实在高估了你了。” 施佳佳道:“哪知我竟出乎你阁下意外,笨得很,是么?” 红巾蒙面人嘿嘿一笑,道:“我衷心替你惋惜,你实在枉负了你这张聪明漂亮的脸蛋儿,这真应了句俗语:‘聪明脸孔笨肚肠’了!” 施佳佳道:“阁下,你既有惋惜之心,而我又实在是真笨,那你何不成全我,干脆解释清楚,让我明白呢!” 红巾蒙面人诡笑地道:“我向来是个铁石心肠。不喜欢成全人,不明白,你就慢慢地细细推敲着想吧,总会有明白的一天的,你说是不是?” 施佳佳忽然轻声一笑,道:“如此,你阁下是一定不肯解释明白了?” 红巾蒙面人道:“废话应该可以停止了。” 施佳佳点头道:玩笑应该适可而止。”语声一顿,目光逼注,接道:“阁下,你以为我真如你想像的那么笨么?” 红巾蒙面人嘿嘿一笑,道:“你不笨,那岂不更好么?” 施佳佳一声冷笑道:“阁下,我不但明白你这个‘不同’的意思,而且还早知道了你的另一个‘不同’呢!” 这句“另一个不同”,来得很奇突。有如奇峰之突起红巾蒙面人不禁傻了眼,微呆了呆,道:“你这句‘另一个不同’,使我有如遇上了一团迷雾般的糊涂。” 施佳佳笑道:“怎么,闹下也糊涂了?” 红巾蒙面人道:“请问这另一个‘不同’?” 施佳佳道:“你不明白么?” 红巾蒙面人道:“请解释。” 施佳佳忽然朗生大笑道:“阁下,看起来你实在真是个大笨牛呢。” 红巾蒙面人明白了,不过,他明白的不是那“另一个不同”,而是明白上了当,挨了骂了!挨了骂,心中自是不甘,立时双目一瞪。 但是,施佳佳却抢先开了口,淡淡道:“阁下,别动不动就瞪眼发火,放有修养点,你骂我,我骂你,这该是天经地义的,如今已经扯直拉平了,咱们两不欠,现在也该谈谈正经事了,是不是?” 这一来,红巾蒙面人虽有满肚子的气,直想发火,但被施佳佳这几句话轻描淡写的一扣,有也u发不出来了,至此,他是完完全全的清醒了,水俊浩(当然,他并不知道眼前的水俊浩乃是个假的)实在是个才智高绝,极其难斗之人,无可奈何,瞪了瞪眼睛,道:“那就先解释你的‘另一个不同’吧!” 施佳佳一摇头道:“不!阁下,我却要先谈谈你的那句,‘不同’” 红巾蒙面人嘿嘿一笑道:“我那句‘不同’也有一谈的必要么?”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没有必要,你想我会浪费时间唇舌么?” 红巾蒙面人道:“我却不以为然,我想,那是你自作聪明过甚,也大过敏感!” 施佳佳淡淡道:“是么?”语声一顿,倏然目光深注,肃容道:“阁下,你根本就不是蓝黄两氏家族中人,对么?” 红巾蒙面人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是又怎样,不是便如何?” 施佳佳道:“请回答我是与不是?” 红巾蒙面人眼珠儿一转,道:“你以为呢?” 施佳佳道:“如此,你是承认。” 红巾蒙面人嘿嘿一笑道:“就算是吧。” 施佳佳道:“那么我请问阁下,你是谁?” 红巾蒙面人阴笑了笑,道:“找们面对面的唇枪舌战了这半天,敢情你连我是谁都还不知道,水俊浩,你实在太高明得令人要大笑了!” 好话,“高明”这实在是句赞美的词藻,但是,高明得令人要大笑,可就变了质,不好也不美了。 施佳佳粉胜不禁微微一红,但旋即双眉倏扬,冷冷地道:“阁下,你脸蒙红布,见不得人,我又怎能知道你是谁呢?” 这倒好,一句讥讽,结果却招来了一句,“见不得人”不带脏字眼儿的讥骂,真是自讨苦吃。 红巾蒙面人被骂得气在心中,怒在肚子里,除了想办法找机会,回骂一句出气外,却又不便发作,只好自认倒霉,嘿嘿一笑,道:“水俊浩,你以为我是谁呢?” 施佳佳道:“阁下,我要知道你是谁,何必还问你。” 红巾蒙面人道:“你何不试猜猜呢?” 施佳佳道:“我不想哥费那些脑筋!” 红巾蒙面人阴笑道:“如果我随便告诉你一个名字,你相信么?” 施佳佳道:“阁下.你纵然随便告诉我一样东西,说那就是你,我也可能会相信的。” 人,岂能比作“东西”,这不是又挨了骂了么! 红巾蒙面人双睛不由猛又一瞪,可是,施佳佳却又向他摇摇手,抢先一步地开了口,道: “阁下,别老是瞪眼,我只不过是作个比喻,难道你还会真把你自己说作是一样东西么!” 不瞪眼还好,一瞪眼,却引来了一番解释,而这解释,糟得很,竟愈释愈黑,好象他真成了一样东西。 这来,红巾蒙面人可有点不敢再瞪眼了,心中暗暗一叹,道:“水俊浩,你一定要想知道我是谁,告诉你也无不可,不过,你会很失望的。” 施佳佳道:“为什么?” 红巾蒙面人道:“知道不如不知道。” 施佳佳道:“这意思是说你是个名不见经传之人?” 红巾蒙面人点点头道:“江湖中从无人听说过我的姓名。” “哦!”施佳佳轻哦了一声,道:“请教贵姓大名?” 红巾蒙面人咳了一声道:“我复姓宇文,单名秀。” 果然,这是个人未闻听说讨的姓名。 施佳佳眉头微皱了皱,道:“请问阁下的师承?” 宇文秀嘿嘿笑道:“对不起,这我就无可奉告了。” 施佳佳想了想,道:“阁下可否除下你得蒙面巾来,让我瞻仰一下你的庐山真面?” 宇文秀道:“可以是可以,不过现在还没有到时候。” 施佳佳道:“什么时候才算到时候?” 宁文秀诡笑地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施佳佳目中星采闪,话锋倏转,道:“阁下,你认为我能猜出你的师承来历么?” 宇土秀摇摇头道:“水俊浩,你纵然胸罗渊博,武林见闻极广,我仍认为你不可能。” 施佳佳笑了笑,道:那我倒要试试看了。” 宇文秀脸露异色地道:“你是要试猜?” 施佳佳摇头道:“不是猜,是看。” 宇文秀一怔,道:“你要看什么?” 施佳佳未答理他,却目视牟正平道:“牟使者,去草地里将那淬毒暗器取来。” 牟正平躬身应命,才待腾身掠起。 宇文秀却适时发话阻止道:“别去取了,我告诉你们便是。” 牟正平闻言,目视施佳佳,施佳佳点了点头,牟正平这才没有去取。 宇文秀嘿嘿一笑,接着说道:“那是根‘五步追魂化血针’!”光听这名称,就可想而卸知有多厉害!有多毒! 蓝大将军等人,虽然都不知道这“五步追魂化血针”是什么来历,但,闻名之下,脸色却已全都不禁勃然一变! 施佳佳脸色霍然一变之后,但却哈哈大笑地说出了惊人之语:“阁下,我明白你是谁。” 宇文秀心神猛然一震,但,他旋即想到了:“这可能是句诈语,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因此,他心神一震之后,立即扬声哈哈笑道:“水俊浩,这次你将是白费心机了!” 施佳佳星目异采一闪,道:“你以为我是在用心机使诈么?” 宇文秀道:“我不相信你不是。” 施佳佳道:“阁下,你完全想错了。” 宇文秀大笑道:“水俊浩,找有没有想错了。我自己知道,你也应该比我更明白。” 施佳佳倏然目光逼注,正容道:“阁下,你真的叫做宇文秀么?” 宇文秀沉声道:“姓名受之于父母,岂可随便更改!” 听他的语气,再注目他的眼神,似乎不假,他们可能确实真叫宇文秀。 施佳佳目光凝注,微一沉吟,目中倏然闪过一丝异采,道:“阁下,也许你真叫宇文秀,不过……”语锋微微一顿,试探地道:“你应该是武林大有名望的人物!” 宇文秀大笑道:“水俊浩,你在说笑话么?” 施佳佳道:“阁下,你不敢承认么?” 宇文秀道:“你想要我承认什么呢?” 施佳佳冷漠地道:“你在武林中的另一个身份!” 宇文秀心头不禁骇然一震!但,他毕竟是个心机深沉,老奸巨滑之人,旋忽之间,立即扬声哈哈大笑道:“你这句话,实在令我既惊骇又糊涂!” 施佳佳淡淡道:“阁下,你惊骇是真,糊涂却是假。” 宇文秀嘿嘿一声冷笑道:“我真不懂,你凭什么硬指我在武林中另有身份?” 施佳佳道:“就凭你使用的那枚‘五步追魂化血针’,阁下,你懂了吧!” 宇文秀道:“你可是见过有人使用这种‘化血针’?” 施佳佳道:“我虽然没见过有人使用此针,但却知道它的来历!” 宇文秀心神微微一震!道:“你知道此针的来历?” 施佳佳颔首道:“你相信不?” 宇文秀眼珠一转道:“这相信不相信似乎都无关紧要,紧要的是……” 施佳佳接口道:“怎可凭此便硬指你在武林中另有一个身份,是不是?” 宇文秀嘿了一声,点点头道:“不错,你这种指说未免太不合道理了。” 施佳佳淡笑道:“阁下,你应该想到,我既然知晓此针的来历.自然也就知晓与此针并称奇绝武林的另一种独门武功,而那种武功,数年前曾在武林中出现过一次,但,那人并不叫宇文秀,而是……”话锋倏地一顿,目光霍然投注,道:“你明白了么?阁下。” 宇文秀心中凛骇极了,但,仍强作镇定地阴声笑,道:“你认为那人就是我,是么?” 施佳佳道:“你既身怀‘五步追魂化血针’,自必也会那种独门武功了,你想,那人如果不是你,那该会是谁?” 宇文秀哈哈大笑道:“你完全想错了,那人决不是我!” 施佳佳道:“你还不承认么?” 宇文秀道:“不是就不是,我如何承认。” 施佳佳:“那么我请问阁下,那人是谁?” 宇文秀摇头道:“不知道。” 施佳佳道:“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 宇文秀阴阴一笑道:“我说的是实话,你不信,我无可奈何。” 施佳佳冷然道:“阁下,你既不承认又不肯说出是谁,那我就只好把你认做那人了。” 宇文秀道:“你一定要把冯京当马凉,也就只好由你了。” 施佳佳目光微微一转,道:“其实你究竟是谁,我根本不必要如此问你,眼前就有人能告诉我,揭开你真正的身份,阁下,你知道么?” 宇文秀道:“你可是指的蓝秉中?” 施佳佳颔首道:“不错,正是他。” 宇文秀道:“你以为他能告诉你什么吗?” 施佳佳道:“找相信他会实话实说的。” 宇文秀点点头道:“不错,他知道的,是会实话实说的”,微微一顿,又道:“但是,他要是不知道呢?” 施佳佳道:“你是说他也不知你在武林中的另一身份?” 宇文秀嘿嘿笑道:“你问他岂不比问我强么?” 施佳佳目光转向蓝秉中,缓缓道:“关于他,你知道多少便说多少好了。” 蓝秉中恭敬躬身答道:“是,罪臣只知道他是‘帝君’驾下的三位‘殿主’之一,其他便毫无所知了。” 施佳佳星目异采一闪,道:“帝君是谁?” 蓝秉中道:“不知道。” 施佳佳道:“号做什么帝君?” 蓝秉中摇摇头道:“目前除了三位‘殿主’外,还别他人。” 施佳佳眉头微皱了皱,道:“你见过帝君么?” 蓝秉中道:“见过,只是没有见到面貌。” 施佳佳道:“他也蒙着脸?” 蓝秉中道:“戴着一张金色面具。” 施佳佳道:“他身材如何?穿的是什么款式的衣服?” 蓝秉中道:“身材颀长,穿着一件银光闪闪的长袍,胸前背后都绣有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 施佳佳又道:“你知道另外两位‘殿主’是谁么?” 蓝秉中道:“只知一位姓荆,一位姓袁,名号不知。” 施佳佳道:“他们可都在谷中?” 蓝秉中摇头道:“不在。” 施佳佳道:“参极先生呢?” 蓝秉中道:“早就出谷他往了。” 施佳佳道:“参机先生在帝君驾下是个什么身份?” 蓝秉中摇摇头道:“这就不大清楚了,不过,身份地位之高,似乎尤在二位‘殿主’之上。” 宇文秀忽然哈哈一声大笑,道:“水俊浩,你问完了没有?” 施佳佳转目投注道:“阁下,蓝秉中虽然也不知道你是谁,但是……” 宇文秀接道:“你已经认定我就是你心中所猜料的那人,是么?” 施佳佳颔首道:“不错,只是目前我还不想揭穿而已。” 宇文秀嘿嘿一笑,道:“如此,那就等到你想揭穿我的时候再说好了。”语声微顿,话题忽转,道:“现在请说你那句‘另一个不同’吧!” ----------------------------- 清风明月扫描 楚天侠影ocr 旧雨楼独家连载 第二十八章 施佳佳冷漠地一笑,道:“阁下,你敢说那天在谷内和我相约今日来此一战之人,确实是你么?” 宇文秀目光直视着施佳佳,道:“你认为不是我?” 施佳佳道:“当然不是。” 宇文秀阴笑地道:“那么我请问,那是谁?” 施佳佳忽地转望着蓝秉中问道:“你知道么?” 蓝秉中躬身答道:“当时罪臣因未在场,这就不敢乱说了。” 施佳佳点点头,转向宇文秀一声冷笑道:“阁下,你和那人的身材,声音,虽然都极相像得使人难以分辨,但是,唯有两样却无法瞒得过我!” 宇文秀注目问道:“哪两样?” 施位佳道:“词锋,心智。” 宇文秀道:“哪高哪低?” 施佳佳星目异采倏闪,道:“阁下,你承认了?” 宇文秀嘿嘿笑,摇摇头道:“我并未承认。” 施佳佳道:“阁下。你已经问出‘哪高哪低’的话,再想否认已嫌迟了。” 宇文秀陡地哈哈大笑,道:“你实在太敏感了,我只不过随便问问而已。” “是么?”施佳佳淡漠地道:“阁下,你既是不肯承认那也就算了。”语声一顿,倏地转向牟正平说道:“牟使者,准备一粒‘神火雷’,投向北方五丈以外空地上,让这位宇文殿主看看它到底是不是货真价实之物!” 牟正平躬身应道:“属下遵命。” 探手怀内取出一粒‘神火雷’,扬腕便待向那空地无人之处投掷出去。 宇文秀突地扬声阻止道:“慢着。” 施佳佳忙朝牟正平一摆手,道:“牟使者且稍待。” 目注宇文秀问道:“阁下有话说么?” 宇文秀嘿嘿一笑,点头道:“不错。话锋微顿,目光扫视了牟正平等二十四位蓝衫少年一眼,道:“他们每人身上都有三粒‘神火雷’,对不?” 施佳佳星目一转,道:“你可是想由你指定一人来投掷出一粒,一试真假,是不?” 宇文秀嘿嘿一笑道:“既然都是真货,我想你大概不会反对吧!” 施佳佳冷笑了笑,向牟正平挥手道:“牟使者,他既然要自己指定,你就收起你的那一粒吧。”话锋微微顿了顿,冷然道:“阁下,你请随便指定吧。” 宇文秀随便指定一名叫吕文彬的蓝衫少年,道:“就是他好了。” 施佳佳向吕文彬道:“吕使者,你站出来。” 吕文彬应声大步走出,垂手肃立。 施佳佳道:“取出一粒‘神火雷’来准备投掷。” 宇文秀接口道:“请三粒都取出来。” 施佳佳微微怔,旋即明白了宇文秀的心意地向吕文彬一点头,道:“你就三粒都取出来,由他指定投掷一粒吧。” 吕文彬恭敬地应了声:“属下遵命。” 探手自怀里取出三粒“神火雷”托在掌心中,目注宇文秀朗声问道:“阁下,你指定哪一粒?” 宇文秀伸手指道:“就是这一粒。”蓦地化指为掌,闪电般的推出一股阴柔掌力,直朝吕文彬掌心中三粒‘神火雷’迅快的击去! 这一着,实在够厉害,也够惊人的。 三粒“神火雷”如果同时爆炸,施佳佳等众人,只怕很少人能幸逃死难,不溅血横死当场! 蓝大将军黄都总督心头全都不禁骇然大惊,才待发掌斜迎时,陡闻施佳佳朗声一大笑,道:“阁下,我早就防到你可能有这一着了!” 话声中,单掌疾挥,也发出一股阴柔掌力直朝宇文秀的掌力迎去。 两股阴柔掌力相撞击实,一声砰然震响中,双方身形同时微微一晃地各自退后了一个大步。 说来实在太慢。 就在宇文秀蓦地化指为掌拍出,施佳佳朗笑出掌相迎,快如电光石火一闪的瞬间,牟正平已经陡发一声叫朗叱,长剑出鞘,腾身电射扑出,身剑合一,势疾凌厉无比地直朝宇文秀扑去! 他心中恨透了宇文秀的阴毒狡诈,又知宇文秀的功力身手高绝,唯恐自己一击不能得手,在怨恨交迸之下,竟存下了与敌皆亡的决心,施展出了“神龙入海”绝学招式,身剑合一的扑向宇文秀。 突地,暴喝厉叱之声陡起,接着是两道森降耀眼的剑芒,电闪飞腾地迎上了身剑合一的牟正平。 一阵凛人心颤胆栗的历吼惨叫突起,血雨飞洒,腥风扑鼻,那森冷的剑气寒芒倏忽一齐敛去! 地上,躺着二个人,全都躺在血泊中。不,应该说是两具尸首一个人。 因为,两个已是身首异处,纵有仙丹灵药也无法续命的不折不扣的尸首,另一个,虽然浑身负伤躺在地上寂然不动。但,四肢却完整无缺,其生死如何,尚还是未知之数?” 两个身首异处的尸体,是那并立在宇文秀身后的四名黑巾蒙面人。 她深知牟正平资质禀赋超人,是四十八名使者中最杰出的个,也最得水俊浩的看重与契爱。 如今,眼见牟正平躺在血泊中,身躯寂然不动,死活不知,芳心不由倏起轻颤,浑身冒出了涔涔冷汗。 如此一位杰出的少年,若就此魂断命绝,不但令人为之惋惜感叹,而她施佳佳又为此行之首,她爱屋及乌,将何以对水俊浩交待。 三十五名蓝衫少年,除十二名因面对树林而立,负有监视任务,未便回首看望,尚不知牟正平的情形外,其余二十三名目睹此状,一个个已都全红了眼,手按腰间剑把,脸色沉凝,眉宇之间现露出了腾腾杀气! 这情形。已极为明显,此刻,只要施佳佳一挥手,一声“杀”字出口,二十三名蓝衫少年将全部长剑出鞘,腾身电掠,奋力地扑向宇文秀等人,展开一场惊天动地,鬼泣神愁的惨烈血战! 以双方眼前的实力而言,这场血战倘然展开、不用说,败方一定是宇文秀的一边无疑! 除了宇文秀如能识时见机,脚底抹油,舍众独溜,凭仗他一身精湛高绝的功力身手,或可逃得活命外,其余众人,只怕一个也难逃死难! 而施佳佳,这时,心底也正杀机激荡,也正在强自抑制着。原因是,牟正平目前生死未卜,它必须亲自检视清楚是只是负伤有救没有?还是业已身亡气绝? 换句话说,她心底激荡的杀机,此刻正完全系于牟正平的生与死之间。 牟正平若已返魂乏术,则一场惨烈的血战,势必无可避免矣! 施佳佳身形电飘,到了牟正平身侧,常婷婷和慕容仪芳二女,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四人连忙随身而出戒备护卫。 二十三名“使者”却仍按剑挺立原地未动,目光赤红如火般地注视宇文秀和他一群手下之人! 宇文秀虽然是个极负心机,狡诈深沉之人,但,目睹二十三名“使者”这等双目赤红,杀气腾腾逼人的气势,心底也不禁直冒凉气,直打寒颤,有点不知该如何应付眼前的这种局面是? 自然,他心底更明白,二十三名“使者”,已经全都有如拉满了的弓弦,随时有突起发难的危险! 只不过是因为未得命令,未敢擅自轻举妄动而已,此刻,他如果稍有一丝异动,他们必定不待命令地立刻突击出手矣! 他既然清楚明白这种情势,当然也就不敢有什么异动了。因此,他气度沉凝地冷立着,似乎在期待着局面的变化,其实,却是心念飞转如电,在思忖着如何应变,如何应付目前的这种危局! 牟正平身负剑伤,竟达九处之多,伤势虽然大都很重,尚辛并无一处伤及要害,只是因为施展那招“神龙入海”剑式,真力使用甚巨,而又身负重伤,流血过多,以致立时精气虚脱昏死当场!施佳佳检视过牟正平的伤势,确定他无碍之后,这才放落心底一块沉重巨石,深深地吁了口气,伸手自怀内取出一只玉瓶递给蓝大将军,道:“将他移往一边去把瓶内的药丸给他服下二粒,请招呼六名“使者”小心守护着他,他的安全责任,我交给你们二位了。 蓝大将军双手接过玉瓶,和黄都总督一齐躬身应道:“臣属遵谕。” 施佳佳待蓝大将军抱起牟正平的身子移往一边去后,这才缓缓转过身子,双日直如两股寒电霜刃地逼视着宇文秀,语声凝冷如冰地道:“宇义秀,你太狡诈阴毒,这可不能怪我不仁了!”语锋微顿,倏地扬声喝道:“南方树林前的六名‘使者’听令!” 宇土秀心神猛凛,忙道:“少侠且慢!” 施佳佳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宇文秀在此片刻之中,心底已经思得了应付之策。 宇文秀嘿嘿一笑,道:“你实在似乎不必要这么小题大做!” 施佳佳冷叱道:“废话少说,你阁下是不是已改变心意,自动下令要埋伏树林里的人手全都现身出来?” 宇文秀点首干笑地道:“你那‘神火雷’厉害霸道,为了免得一众属下冤枉丧命,所以……嘿嘿,我只好改变心意了!” 施佳佳目中异采一闪,道:“阁下,你改变了心意,我可也有条件。” 宇文秀道:“什么条件” 施佳佳一声冷笑道:“我请问你,今天此约,你究竟准备怎样了决?” 宇文秀嘿嘿笑道:“这还用多问么,自然是凭你我两人一战而作了决的了!” 施佳佳道:“我胜,你便依约释放蓝黄两氏的家小么?”宇文秀点点头道:“那是当然。” 施佳佳道:“你这话守信可靠么?” 宇文秀道:“绝对守信可靠。” 施佳佳冷笑道:“阁下,你为人太以阴险狡诈,我实很难相信你的‘绝对可靠’之言。” 宇文秀目光一转,道:“那么你要我怎么说才相信呢?” 施佳佳忽地淡淡一笑道:“这就是我所以要先和你谈谈条件的原因了!” 宇文秀道:“你请说吧,我洗耳恭听。” 施佳佳道:“条件我当然要说,不过,我还要请问,树林内埋伏的那些都是什么人?” 宇文秀道:“这还用问,自然都是我的属下。” 施佳佳道:“我知道是你的属下,我问他们是蓝黄两氏子弟,还是阁下你的直接属下?” 宇文秀道:“这难道还有什么分别?” 施佳佳道:“别管有没有分别,请答我所问。” 字文秀微一沉吟,道:“多数是蓝黄两氏子弟。” 施佳佳道:“总共多少人?” 字文秀道:“七十四人。” 施佳佳道:“你的属下有多少人?” 宇文秀道:“二十一人。” 施佳佳双目陡射寒电地沉声说道:“阁下,现在请先传令,命蓝黄两氏子弟全部现身出林,退往北方二十丈以外地方站立。”宇文秀注目问道:“这就是你的条件?” 施佳佳道:“不错,但,这只是第一步。” 宇文秀道:“第二步呢?” 施佳佳道:“请先照我的意思做了第一步再说。” 宇文秀道:“另二十一名可是仍留在林内?” 施佳佳道:“稍停自当告诉你。” 宇文秀道:“何不现在就一起说清楚你的意思呢?”施佳佳道:“阁下,对你这种阴险狡诈的人,我不得不小心,一步一步的来。” 宇文秀嘿嘿一笑道:“水俊浩,你这算什么条件?” 施佳佳道:“阁下。你可是认为这似乎几近威胁?” 宇文秀冷笑道:“你这根本就是威胁!” 施佳佳淡淡地道:“阁下,你要认为如此,我莫可如何,不过,我仍要向你作一回诚挚的声明。”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这看来虽似威胁,事实却是条件。” 宇文秀道:“如果我不照你的意思做,你便下令十一二枚‘神火雷’齐发,是不是?” 施佳佳冷然道:“阁下,为了我的属下和我自己的生命安危,我不得不先发制人,解决你预伏的这些晴暗桩,以除后顾之忧!” 宇文秀目光深深地瞥视了十二名“使者”手里的“神火雷”一眼,想了想,终于点点头道:“好吧,算你水俊浩厉害!” 他又转对身后站立的两黑巾蒙面人之,道:“虎尊者可依水少侠之意传本殿令谕。” 虎尊者恭应了一声,立即扬声传令说道:“奉殿主令谕,两方树林内的蓝黄两氏子弟,立刻全部出林退往北方二十丈外地方候令!” 话落,蓝黄两氏子弟自树林中纷纷走出,直往北方行去。 宇文秀目注施佳佳嘿嘿一笑,道:“第一步已依照你的意思做了,现在请说你那第二步吧。” 施佳佳待至蓝黄两氏子弟走出二十丈外地方站定之后,这才缓缓说道:“第二步请传令你那二十一名属下,齐集西边林前,距离树林五丈,全部面对树林站立。” 宇文秀皱了皱眉头,但,仍令虎尊者依言传了令谕。 随着虎尊的令谕,树林内现身走出一十名肩后斜背长剑,黑巾蒙脸的黑袍人,面对树林,距离五丈默然而立” 施佳佳目光瞥了这二十一名黑巾人一眼,星目异采飞闪地忽然笑,道:“阁下,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都是贵门中的精英高手,看来我这条件是百分之百的谈对了!” 宇文秀心神倏然暗震,忖道:“难道他已真知道我是谁么?” 心里暗忖着,口中却是嘿嘿一声阴笑地道:“题外话多说无用,请说你条件的真意吧!” 施佳佳淡笑了笑道:“阁下,我这条件真意如何?请再稍耐片刻你就会明白的。” 她想了想,朝夏正扬沉声说道:“夏使者,你去替下五位‘侍卫’并让六名使者‘神火雷’监视那二十一人,如有异动,只管发出‘神火雷’歼杀之!” 夏正扬躬身应道:“属下遵令。” 五“侍卫”和六名使者退回之后,施佳佳这才目注宇文秀冷冷地道:“阁下,现在请传令你身边的属下后退五丈。”宇文秀道:“你身边的属下呢?” 施佳佳道:“自然也后退五丈。” 情势处此,宇文秀似乎已无法不依从施佳佳的意思,于是,嘿嘿笑,朝身后的虎尊者等人一挥手道:“你们且都退后五丈。” 施佳佳这一边,常婷婷慕容仪芳二女,五“侍卫”和一众“使者”等,也适时在施佳佳的令谕下,纷纷挪身后退了五丈。 宇文秀目光凝注地问道:“你还有什么说的没有?” 施佳佳淡然一笑,道:“有,现在找要说的也就是条件的向正题了。” 他又微想,正容沉声地道:“现在由你我两人各凭本身真才实学全力一战,以定今日此约之了决,败者如言履约,不得有丝亳反悔!” 宇文秀点点头嘿嘿一笑,道:“那是当然。” 施佳佳扬眉冷笑了笑,道:“但是,在未动手搏战,胜败未分之前,我可得要把话说清楚,也警告你阁下,此战,你胜了我,我无话可说,你若然败了,倘敢不如约释放蓝黄两氏子弟的那被你们囚禁的百余口家小的话……” 他又一想,目光朝那位正扬等七“使者”手持“神火雷”监视下的二十一名黑袍人掠扫了一眼,又道:“这后果如何?想来不用我说,你也会明白了的!” 宇文秀心神暗暗凛然一颤!道:“你是要以他们二十一人的生死性命威胁我?” 施佳佳冷然道:“阁下,我不承认这是威胁,而事实上,这也正是对付阁下这种阴险狡诈之人最佳最合理的办法举措!” 她顿了顿,又道:“我可以向你阁下保证,你落败了,只要你守信履约,他们二十一人就决不会受到一毛一发的损伤!” 至此,宇文秀算是真正清楚了施佳佳的这种条件举措,其用意目的完全在于防患未然,以他门下二十一名精英高手的生死性命,威胁着他到时不得不履约释放蓝黄两氏一众家小,迫使他无法施弄狡计! 在施佳佳等人未来之前,他原本以为这场约战已经稳操胜算必可一网打尽前来赴约之人的。 不料对方心智高人,似有先知之能般地,不但窥破了他三方面的暗桩埋伏,并且还持有威力罕绝,霸道无伦的“神火雷”。 如今,一切心机不但都已成了白费,而且处处受制于对方,被迫落在下风,原有的胜券,也已变成了“画饼”。 自然,这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神火雷”,使他心中不得不十分忌惮畏惧! 在此情形之下,他深知对方心智较他尤高,再想玩弄什么狡计花样已是徒然,除了和对方各凭真才实学放手一战胜败,以作了决之外,实无他途可走。 于是施佳佳话声一落,宇文秀也立即扬声哈哈一笑,道: “好!我们就此一言为定,我败了,我放蓝黄两氏的家小,你放他们二十一人,你败了,你就成了我们属下的一员,听从我们的命令支配!” 施佳佳颔首沉声道:“大丈夫,出言如白染皂,阁下,你请亮剑动手吧。” 宇文秀忽然嘿嘿一声诡笑道:“你我今日此战并非生死之搏,何必要亮剑,兵刃相见,岂不显得太有失仁厚之道了么!” 这话,好动听,好感人。 像他这种心肠阴毒奸诈之人,竟然也会讲起“仁厚之道”来,真是奇迹,大概天下的“狗”都要不吃“屎”了。其实,他真正的用心是什么?焉能瞒得住心智聪慧绝顶的施佳佳,怎会不知他是畏惧水俊浩那威力罕绝天下的“雷霆剑法”呢! 施佳佳她不是水俊浩,自然不会“雷霆剑法”,虽明知他的用心与畏惧,却也不便揭穿他。 于是,施佳佳微笑颔首道:“不错,我们之间素来无仇无怨,实在没有以兵刃相见,拼搏生死存亡的必要。” 她微一想,且目光深注地道:“阁下之意,可是要在掌法上和我一决胜败?” 宇文秀点头阴笑地道:“我正是此意,以你的心胸豪气,想来不致于胆怯,反对吧!” 施佳佳双眉倏扬,朗声一笑道:“阁下,你用不着捧我,凭你,无论你选择哪样,我莫不奉陪,也自信都有胜你之能!” 这语气够豪放的,但也够狂妄的! 自然,施佳佳若是猜到他宇文秀是谁,她决不敢说这狂言大语的!语锋一顿,倏地沉声接道:“阁下,你既然自信掌法高超胜过剑术造诣,就请出招动手吧!” 于是,嘿嘿一声诡笑,道:“如此,我有厣了。” 身形突然前欺,话落招发,掌出如电,直击施佳佳的胸脯。 胸脯,在女人而言,乃是碰不得的“禁地”之一,是以,大凡男人与女人动手相博时,都会尽量避开。 宇文秀只把她当作水俊浩,根本不知她是女人,但宇文秀一出掌就拍她的胸脯,她仍本能的不禁粉脸微微一红,口中一声冷哼,身形微侧,儒袖突挥,疾拂宇文秀的腕脉! 宇文秀心中微凛,急忙缩腕撤招,双掌展开奇诡狠辣的招式。 施佳佳的玉手虽然隐藏在袖内未露,但,两只儒袖在内功真力凝注下,却有如两柄利刃钢刀般地凌厉逼人!而且她双袖交挥翻舞,进攻还击之间,似乎抢占了先机,竟遏制住宇文秀那奇诡狠辣的掌招,无法如意施展,无从发挥威力。 宇文秀心中惊凛骇极了!蓦然,他脑际意念电闪,猛然想起了施佳佳这双袖挥舞的招式,正是他这套掌法的唯一的克星,顿时不禁心颤胆栗,倏地腾身暴退八尺,目露惊悸之色地瞪视着施佳佳栗声道“你……” 宇文秀略为镇定了一下惊凛的心神,目光深注,问道:“我请问,你使的可是,‘双凤傲云’袖招?” 施佳佳颔首:“不错,怎样?” 宇文秀道:“那么你也该不是水俊浩了?” 施佳佳冷叱道:“宇文秀,废话少说,我只问你认不认败?” 宇文秀陪笑道:“我这套掌法虽然堪夸绝世,但是,遇上了正是克星的‘双凤傲云’袖法,我不承认失败又能如何?”语声一顿,道:“不过,我仍希望能弄清楚,今天究竟是败在水俊浩之手,还是败在王老前辈的传人手下的!” 施佳佳目中神采一闪,问道:“这有什么分别么?” 宇文秀道:“自然有分别。” 施佳佳道:“什么分别?” 宇文秀道:“你如是玉老前辈的传人,我败得心服口服,无话可说,但,如是水俊浩情形便就不同了。” 施佳佳道:“如何不同?” 宇文秀正容说道:“我不相信水俊浩会使‘双凤傲云’袖法,所以在未真正落败之前,我不想就这样落败!” 施佳佳截口道:“宇文秀,你可要重战一场,再决个胜败?” 宇文秀点点头道:“不过,你如是王老前辈的传人,那就不用了,我不但认败,并且履约放人! 施佳佳心念电闪飞转,目光倏然凝注,道:“宇文秀,你可是又想在玩弄什么诡计么?” 宇文秀摇头道:“绝对不是,我说的完全是实话。” 施佳佳忽然声冷笑,道:“宇文秀,我希望你果真是实话,而不是在玩并什么诡计。” 声调一顿又起,接道:“现在我承认了,我姓施名佳佳,大掌门阁下,你可以履约放人了!” 句大掌门,只听得宇文秀心头猛然一震,蒙在红巾后面的脸色,惊骇得有如死灰般的煞白!至此,他终于明白了。对方不但果然是玉仙子的传人,而且早就知道了他真正的身份。 他略为定了定心神,目注施佳佳陪笑道:“你既是王老前辈的传染,那么我该称呼一声姑娘了。” 施佳佳淡淡道:“那就随你了。” 宇文秀笑了笑又道:“姑娘,我请问,水俊浩他为何不来赴约?” 施佳佳秀眉一挑,道:“我代表他赴约不行么?” 宇文秀又道:“姑娘代表他当然行,我是想知道他为何不来?” 施佳佳道:“他已经离开此地了。” 宇文秀心神暗暗一震!道:“什么时候回去的?” 施佳佳道:“十四天之前。” 宇文秀道:“他为什么要急急返回中原,不留在这里赴约?” 施佳佳忽然轻声一笑道:“他留在这里,正如了你们的心愿,让你们去把中原武林闹个天翻地覆,威胁各派臣服,称霸天下,是么?” 宇文秀心神再度暗震地摇摇头道:“姑娘,你这话我有点不懂了。” 施佳佳冷笑道:“大掌门阁下,你是真的不懂么?” 宇文秀故装糊涂地道:“姑娘,我实在是真的不懂!” 施佳佳双眉微挑了挑,旋忽淡笑道:“阁下,算了,真不懂假不懂,那都是你大掌门的事,也和我无关。”语音一顿又起,沉声道:“现在我问你,你是打算依约放人呢?还是怎样?” 宇文秀方自沉吟尚未答话。 施佳佳陡地冷叱道:“你沉吟的什么,是与不,只要回答我一个字就行了。” 宇文秀心中微微一凛!忙道:“姑娘,你请千万别误会了我的意思,再说对姑娘,我也不敢!” 施佳佳冷哼一声,道:“那你沉吟的是什么意思?” 宇文秀干咳了一声,道:“我是在想…… 施佳佳接口道:“想什么?快直说吧。告诉你,别再妄想和我耍鬼心眼儿,玩花样,否则,那便是你自找苦吃,可就怨怪不得我了,你明白不?” 宇文秀陪笑地道:“姑娘,我明白,我是在考虑这些人,应该怎么个做法,如何交给姑娘才好。” 施佳佳脸色陡地一寒,冷冷道:“宇文秀,敢情你还是在玩花样么?” 宇文秀摇摇头道“姑娘,我已经说过,我哪敢,我说的乃是真话,也是实情!” 施佳佳心念微微动,问道:“他们都被囚禁在何处?” 宇文秀道:“另外一处秘地绝谷中。” 施佳佳道:“离此地多远?” 宇文秀道:“十五里左右。” 施佳佳微一沉吟道:“这有什么值得考虑的。你派个人去传令,把他们带来此地,我们便在这里等着好了。” 宇文秀道:“姑娘此言说来并非难事,可是……” 施佳佳道:“可是你却有困难,是不?” 宇文秀点点头道:“派人传令根本无效,那边负责看守之人决不会放人。” 施佳佳:“为什么?可是你无权令谕负责看守之人?” 宇文秀摇头道:那倒不是。” 施佳佳:“既然不是,那负责人又怎敢违抗令谕不放人?” 宇文秀道:“只因当初曾严令在先,放人命令,必须殿主以上身份之人亲往当面下达,否则,那负责看守之人皆可置之不理。” 施佳佳恍然一“哦”,道:“原来如此。”语锋微顿,秀目霎了霎,接道:“这么说,如要放人,就必得劳驾你大掌门阁下的大驾,亲往行不可了!” 宇文秀点点头道:“除我亲自前往外,实无他法可想。” 施佳佳忽然声冷笑,道:“到底不愧是领袖一派的掌门人,心智确实高人一等,令人不得不佩服这种临机应变,设词之高明!” 宇文秀苦笑地道:“姑娘,你要认为我这是脱身之计,那便实在太冤枉我了。” 施佳佳淡淡道:“阁下,真是我冤枉了你了么?” 宇文秀道:“姑娘,如果你是那水俊浩,我也许会用这种心计,借此脱身,但,对姑娘,我已经说过,我不敢,所以你应该……” 施佳佳截口接道:“我应该相信你,是不?” 宇文秀点点头道:“是的,姑娘,我说的实在全是实话!” 施佳佳陡然轻笑道:“阁下,以你在武林中那一派掌门之尊的身份声望,说什么我也应该确实相信,不过……,”语声一顿,冷笑了笑,接道:“可惜,你现在是宇文秀,而身份,只是那妄想席卷武林,图霸天下,那狂夫属下的一个殿主,如果你我易地而处,换作你是我,你想,你会相信这话,不以这是脱身之计么?” 话,句句合情合理,真要易地而处,宇文秀也不会相信对方这种话不是“临机应变”的‘脱身’之策! 因此,宇文秀所言,虽是确确实实的实话,也不禁感觉无言以对,眉头暗皱的苦笑了笑,道:“姑娘如此信不过我,我莫可奈何!” 语锋微顿,目注施佳佳道:“那么我只有请教姑娘,听凭姑娘之意。” 施佳佳倏然回首,目视身后五丈以外立着的蓝秉中问道:“蓝秉中,他的话你都听见了么?” 相隔五丈距离,并非很远,施佳佳和宇文秀的谈话,蓝秉中自是听得十分清楚的了。 这时,施佳佳的真正身份,蓝秉中业经蓝大将军告诉了他,是以他虽知道施佳佳不是水俊浩,仍不敢有丝毫不敬地,连忙躬身恭答道:“罪臣都听见了。” 施佳佳道:“他所言真假,你知道不?” 蓝秉中点头道:“是的,的确不假。” 宇文秀哈哈一笑道:“姑娘,你如今总相信我了吧。” 施佳佳秀眉微扬,淡淡地道:“经他证明,我虽然相信了,但是,我又怎能放心你不就此一去不返呢!” 宇文秀道:“姑娘若然不放心,不妨派两个人陪同我一起去好了。” 施佳佳一摇头道:“阁下,这虽然是个办法,但却很笨。” 宇文秀道:“那么姑娘必是另有更好的办法了?” 施佳佳微微一笑,倏然注目问道:“阁下,以你的脚程亲往下令放人,来回大概需要多久的时间?” 宇文秀略一沉吟道:“大概一个时辰尽够了。” 施佳佳忽地一点头道:“如此,你请立刻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宇文秀怔了怔,道:“姑娘不怕我就此借机不返吗?” 施佳佳淡淡笑道:“阁下,你有人质在我手里,我怕什么!” 宇文秀道:“姑娘,你是指我门下那二十一名弟子么?” 施佳佳手指了指立在姓身后的两名名黑袍人,道:“加上他们两位,共有二十三位。” 语声微微一顿,冷凝地接道:“一个时辰为限。希望你阁下不要误了他们的性命!” 宇文秀心神一颤!道:“我若不如限返回,姑娘便要杀了他们吗?” 施佳佳道:“杀不杀了他们,这就要到时候看他们的运气了,他们性命的生死,只有三分之一操在他们自己手里,其余的可全都操在你阁下的手里了!”语声一顿,挥挥手道: “好了,别再耽搁时间了,你请起驾前往吧。” 宇文秀目光深深注视了施佳佳一眼,无可奈何地点点头,道:“好,如此,我听姑娘的命令就是。” 倏地转向两黑袍人沉产说道:“此处暂由你二人负责,在我未返之前,不得有所异动,更不得对姑娘有所不敬,知道么?” 两黑袍人同时躬身应道:“弟子遵谕。” 宇文秀微一颔首,身形腾起,电射划空疾掠而去。 七月七日,相传是夕为牛郎织女相会之夜,旧时妇女大都穿针设几,陈置瓜果酒脯于庭中以迎之,谓之“七巧”。 “旧县”是贵定县的一座小镇,位于“云雾山”之北.为距离“云雾山”最近的小市镇。 这几天里”乞巧节”前后的数天之间,这一座本来很冷落的偏僻小镇上,突然热闹起来。 从四面八方,三山五岳,陆续不断的,一批又一批的,赶来许多形形色色的武林高手,江湖豪雄……而这些人,大都是成名武林多年、声望卓著,威扬人表,江湖上赫赫有名,有头有脑的人物。 其中,几乎包括了当代武林各大门派的掌门,帮主、教主、堡主、山主,寨主等一方霸王,黑白两道的豪雄巨擎。 于是,一向生意冷淡的几家客店,顿时家家客满,生意兴隆起来,茶楼酒肆,到处都挤满了人,镇街上来来往往,行走的也全都是些武林人物,到处一片喧嚷,显得嘈杂不堪。人多了,客店不够,挤不了。于是几间破庙,小土地庙里都住进了人。再有那无处可住的,于是,便商借了民房。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一派掌门宗主,武林英杰,江湖豪雄,为何全都一齐突然挤到这种偏僻无名的小镇上来?难道是这地方或是这附近出了什么怪事?还是发现了什么宝藏?前古武学秘笈奇珍不成?…… 不是!这地方什么也投有,这些有头有脸,声名赫赫的武林人物,全都为了共商武林安定大计,应邀赴约来的。 然而,这邀约之人是谁?不用说,他自然是那的些时突然出现武林,适时解救各大门振于危难的“金龙令旗”主人了。 “金龙令旗”主人是何许人?他的姓名出身来历,此时此刻,所有的武林豪杰,虽然都毫无所知:虽然,“金龙谷”“金龙宫”,位于云雾山中何处?众人也都不知,没有闻听过这个地方。但是,所有的群豪都一致相信,这位“金龙谷主”,必然诚如自己书简中所说,是一位素向傲啸山林,不问江湖是非恩怨的隐世高人,否则,武林中怎会无人知晓,全都未闻听说过的呢? 不管他是何许人,此次,他突然出面挽救各大门派于紧急危难之际,其侠肝仁心,已是极为明显,不忍坐视武林道义被摧残,乃是铁的事实! 他悲天悯人,为免“金狮盟”猖獗逞凶作恶。荼毒江湖,残杀无辜,以暴力席卷武林,称霸天下,乃才遣人传送“金龙令旗”书简,邀约各派掌门群豪,于“中元节”前三天的正午时分,赴他“金龙宫”中,共商安定武林大计,作那防患未然,末雨绸缪之策! 现在,才是七月初七,相距赴约的时间还差五天。但,群雄都惟恐落后,误了赴约时刻而被误认为不愿赴约。所以均提前几天动身赶了来。 有些人,虽然很想早一两天进入“金龙谷”中,但是,因为既不知“金龙谷”在山中何处,又不便冒失闯入山里寻找,免得被主人视为无礼,故而只好暂住在这座小镇上等候。 夜,三更刚过。旧县镇东东南方的夜空中,蓦地掠过一条淡烟般的人影,快逾风驰电掣地掠入镇内,一闪而隐,这是镇上唯一的一间药铺,店东王承福,足位年逾知命,也是位本地土生土长的忠厚长者。据说,这间药铺世代相传,在这座小镇上已经开设有百多年的历史了。适才那一条一闪而隐的人影,就是投入这家药铺的后院中。 后院的房屋虽然不多,但,地方却颇为宽大。此刻,后院中正住满了由贵阳方面,一家大药铺店东特地专函介绍来的几十位贵客,据说,乃是东北第一号“参药世家”的东主和其手下。 这所谓“参药世家”的东主是谁,不用说,他正是那“长白派”的当代掌门人,“青衫秀士”尚君恒。至于那投入这后院中的人影,他,便是那“雷霆二世”又称“玉面书生”的水俊浩 水俊浩身形甫才落地,敞厅一角的暗影中,突然有人沉声喝问道:“什么人?” 水俊浩朗声答道:“在下水俊浩,特来拜访……” 他话未说完,东边厢已传出一声朗笑,道:“水兄弟,多日不见,你可想煞小兄了。” 话声中,房门开处,尚君恒掠身飞跃而出。 水俊浩忙拱手为礼,含笑道:大哥,小弟何尝不是时在想念大哥,大哥这一向可好!” 尚君恒点头含笑道:“好!托你水兄弟的福,一切总算平安,未曾发生什么事故。”说着一伸手挽住水俊浩的一双胳膊,道:“水兄弟,走,我们到屋里坐下了谈去。” 这时,厢房里已经点上了灯,一众长白弟子全都正手肃立厢房门外两边。尚君恒和水俊浩挽臂举步入屋,一个个均躬身施礼。 二人分宾主落坐,坐定,尚君恒立即迫不及待地注目问道: “水兄弟,你找到了‘金龙谷’没有?” 水俊浩微微一怔,旋即若有所悟地问道:“大哥,可是已经遇见过温门主了?” 尚君恒点点头道:“不然,我怎会知晓你先来此间之事。” 水俊浩点点头,道:“找是找到了,可惜没有能够见到人。” 尚君恒道:“怎么?‘金龙谷’中没,没有人么?” 水俊浩摇摇头道:“不是。我是说没有见到那位‘谷主’本人。” 尚君恒道:“那么也没有查出他的来历底细了?” 水俊浩又摇了摇头,道:“没有,不过,却意外的遇见了一位已经隐居数十年,一身武学功力极高。为人亦正亦邪的武林前辈。” 尚君恒问道:“是哪位武林前辈?” 水俊浩道:“昔年武林黑白两道,均都闻名头痛的那‘追魂恶判’符敖通。” 尚君恒不由惊声道:“呵!是他!”语音微颤,目中异采飞闪地道:“此老也在‘金龙谷’中么?” 水俊浩点点头道:“此老不仅有在‘金龙谷’中,其身份权力还很高!” 尚君恒道:“是什么身份?” 水俊浩道:“总管。” 尚君恒忽然朗声一笑道:“如此,我们就无须担心了!” 水俊浩道:“大哥此语何解?” 尚俊恒道:“此老既然任职该谷总管,想那‘谷主’不但必定是位武功绝世的高人,而且也不可能是个心怀不轨的恶徒枭雄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大哥,这只怕不见得吧?” 尚君恒愕然一怔道:“不见得,为什么?” 双目精射地接着问道:“水兄弟,你可是有何发现了么?” 水俊浩微一颔首道:“大哥,那‘追魂恶判’虽然尚不失为一个正直之人,但是那位谷主本人和属下其他之人,则就难说难讲了。 语声一顿之后,便把那夜闯入“金龙谷”内的情形经过,概要的对尚君恒述说了一遍。 尚君恒双眉一皱地微一沉吟,道:“如此说来,此人的居心用意,已是不言可知的!” 水俊浩点点头,道:“大哥,那‘金狮盟’逞凶为虐江湖,企图以暴力称霸武林,君临天下,实不足为畏,倒是这位‘金龙谷主’,才真正的可怕,此人心机之阴深险恶,也才是真正的武林劫祸大患,比起那‘金狮盟’的暴力来,实在要厉害得多了!” 语锋微微一顿,忽地轻声一叹,又道:“凭良心说,对于此人,目前虽在还未正式开始为敌之前,小弟已经感到有点棘手头痛了!” 尚君恒当然听得懂水俊浩这所谓“棘手头痛”的意思,因此,水俊浩话声一落,他两道眉锋不由皱得更深更紧地点头说道:“水兄弟,你说得不错,此人先以恩结各门派,取得侠名之后,再以拯救狂澜劫祸,对付‘金狮盟’为由,卫‘道’为名,邀请各大门派掌门共商安定武林大计,何等冠冕堂皇……” 他话刚说至此处,水俊浩突然朝他微摆手,身形一闪,已飘身站立开厢房门外,星目倏射神光寒电地投注着敞厅后面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上,扬声轻喝道:“阁下既然来此,何不请下来谈谈,如此鬼鬼祟祟的躲在树上,岂是武林豪雄的行径。” 尚君恒连忙跟着飘身而出,站立水俊浩身侧,双日精光如电地投射在树顶在上。 他虽然并未发觉什么动静,但,他相信水俊浩的功力耳力,决不会听错,树顶上必然隐身有武林高手无疑! 树顶上突然一声哈哈大笑,道,“阁下好精纯的内功,好灵聪的耳力!”随着话声,一条身形巨大的人影,倏自树叶茂密中拔起。 这人好高的功力身手,竟然横空飞掠十丈左右,轻如片叶地飘然落地,渊停岳峙地凝立在水俊浩对面丈外之地。 落地现身、乃是位身材魁梧,气度威凛,须发灰白。年约八十开外,面貌森冷的锦袍老者。目光如两股寒电霜刃般地凝注着水俊浩,冷冷地道:“阁下,大概便是那江湖人称‘玉面书生’的水俊浩水少侠了吧?” 水俊浩颔首一笑,道:“不错,在下正是水俊浩,请教阁下是哪位高人?” 锦袍老者语声冷凝地道:“老夫复姓欧阳,双名德齐,也就是你水少侠心中急欲见之人。” 水俊浩愕然一怔!注目问道:“欧阳大侠乃是在下心中急欲一见之人?” 欧阳德齐冷然颔首道:“不错,老夫正是你心中急欲见之人。” 水俊浩大感惊奇道:“那么欧阳大侠你是?……” “是”什么呢?他对欧阳德齐根本毫无所知,连名字也未曾听说过,自然不知怎会是他心中急欲见之人了!是以,他“是”字以后,语声便倏然一顿而止,没有了下文。虽然没有了下文,但,询问之意却极为明显。 欧阳德齐冷冷一笑,讥讽地道:“江湖传说,水俊浩聪明盖世,心智高绝,乃当今武林第一奇才,敢情也是个徒具虚名之辈,如此而已!” 水俊浩剑眉不禁倏然挑轩,旋忽淡淡道:“阁下,你名不见经传,貌不入谱,你我又素昧平生,我心中急欲见之人很多,又怎知你阁下是哪一个?”语声微顿即起,道:“阁下。 还是你自己直说吧!” 欧阳德齐朗声大笑道:“人言水俊浩口舌锋利,出语如刀,从不饶人,这一点,看来倒是不假。”语锋微微一顿,接道:“在你心中急欲见之人且不止一个,难道你就苯的没有脑筋从那几个人中推想推想么?” 水俊浩脑际灵光忽地电闪,朗声一笑,道:“阁下,我知道你是哪个了!” 欧阳德齐道:“你真知道了么?” 水俊浩点点头道:“阁下,你便是那‘金龙谷主’,对么?” 欧阳德齐忽地一摇头,道:“不对,老夫正在找他呢!” 水俊浩一怔!诧异地道:“你不是‘金龙谷主’?” 欧阳德齐道:“若是,老夫岂有自己找自己的道理?” 水俊浩目中星采忽闪,道:“如此,你该是那‘金梅盟主’了!” 欧阳德齐忽然一声冷笑,道:“这次你猜对了,老夫正是‘金狮盟主’!” 水俊浩脸色微微变,旋忽剑屑陡轩,朗声笑,道“盟主此来是找我的么?” 欧阳德齐一摇头道:“不是。” 水俊浩诧异地道:“你不是来找我的?” 欧阳德齐道:“是,老夫又何必说不是?” 水俊浩道:“我处处与你为敌,阻挠坏你大事,杀了你那么多属下,你不是已经恨我入骨,把我视为眼中钉了么?” 欧阳德齐道:“不错,老夫确已视你为眼中钉,恨你入骨,非杀你泄恨替属下报仇不可,但0却不是现在,目前老夫还不想杀你!” 水俊浩道:“为何不在现在作了决呢” 欧阳德齐道:“老夫当然有老夫的道理。” 水俊浩道:什么道理?” 欧阳德齐道:“毫夫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水俊浩忽然淡然一笑,道:“欧阳盟主阁下,你不告诉我,我便不知道你的道理心意了么?” 欧阳德齐道:“如此江湖传言你的聪智而言,或许你能猜料而知,可惜,传闻到底是传闻,事实上你却是很苯” 水俊浩剑眉微轩,淡笑了笑,道:“阁下,我在你的眼中竟是那么苯么?” 欧阳德齐道:“除非你能以事实证明,或可改变老夫对你的这种观念。” 水俊浩道:“你想应该怎样才能证明呢?” 欧阳德齐嘿嘿一笑,道:“说你苯,你还不服气,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可见得你实在笨极了!” 水俊浩星目异采一闪,道:“阁下,你可是要我猜说你的道理和心意?” 欧阳德齐道:“这是眼前的最好事实证明办法了,不过……” 语声微微一顿,诡笑地接道:“老夫不以为你真能猜得到。” 水俊浩剑眉微轩,道:“你断料我一定猜不到么?” 欧阳德齐哼了一声,道:“老夫断事料人向来无差。” 水俊浩淡淡地道:“如果我猜到了呢?” 欧阳德齐道:“自然是证明你并不笨了。” 水俊浩道:“证明我不苯又怎样呢?” 欧阳德齐道:“证明你不笨,使老夫改变对你的观念,这极大的荣誉,你懂么?”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我懂,可是阁下,对你的观念要不要改变的问题,我并无兴趣,对这种极大的‘荣誉’,也无所谓,倒是……” 语锋微微一顿,接道:“对另一个问题有兴趣。” 欧阳德齐道:“什么问题?” 水俊浩故作沉吟地道:“只是一个很小的问题,但不知阁下你不敢点头答应。” 欧阳德齐皱了皱眉头,道:“你且说来听听看?” 水俊浩笑道:“你可要酌情答应与否?” 欧阳德齐道:“这难道不应该?” 水俊浩道:“应该虽然应该,但是,我已经说过了,只是个很小的问题,如果你想先弄清楚是什么,然后才考虑酌情答应与否,我就不想提出了。” 欧阳德齐目中异采一闪,道:“你可是认为老夫如果明白考虑之后,便不会得答应,是么?” 水俊浩颔首道:“正是如此,我想你是必然不敢答应。” 欧阳德齐微一沉吟,道:“如此说来便不该是个小问题了!” 水俊浩正容朗声道:“阁下,实在是个小问题!” 欧阳德齐道:“真的?” 水俊浩肃容道:“我从不虚言欺人,自然是真的。” 欧阳德齐忽然嘿嘿一笑,道:“你的话前后有着矛盾,使老夫颇感不解,所以……” ----------------------------- 清风明月扫描 楚天侠影ocr 旧雨楼独家连载 第二十九章 水俊浩接口道“所以你有点不相信,是么?” 欧阳德齐道:“你言语前后矛盾乃是事实,除非你能对它有合理的解释。” 水俊浩道:“阁下,如此我请问,我话里的‘矛盾’何在?” 欧阳德齐嘿嘿一笑,道:“又说是小问题,却又怕老夫不答应,真是小问题,又何必怕老夫不答应,这,难道还不够矛盾么?”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阁下,你要了解,我说只是小问题,乃是根据事情的常理和一般人而言,但是,在你阁下么……” 欧阳德齐双目一睁,精光电射地接道:“怎么样?可是在老夫就成为大问题,是不是?” 水俊浩淡淡道:“这就难说的很了。” 语声微微一顿,笑了笑,接着他又道:“在阁下言,虽也不见得是个什么大问题,但是,我却断定你阁下十有八九不敢答应!” 欧阳德齐倏地双眉一轩,道:“笑话,只要真是小问题,老夫就决没有什么不敢答应的!” 水俊浩目中异采一闪,道:“如此,你是答应了?” 欧阳德齐道:“只要是小问题,老夫答应了,不过……” 语声顿,注目接道:“如果是大问题,老夫便收回些承诺,得考虑酌情之后再定!” 他倒谨慎得很,丝毫不肯轻易上当呢! 水俊浩皱了皱眉头,微一沉吟,星目倏然突射奇光,湛湛地凝注着欧阳德齐的脸孔缓缓说道:“阁下,我对人的面貌很感兴趣,你明白么?” 欧阳德齐心神暗暗一震!摇摇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夫不懂! 他真不懂?当然不!他是故装糊涂。 水俊浩淡笑地道:“阁下,你是真不懂我的意思么?” 欧阳德齐嘿嘿一声冷笑,道:“老夫的面貌与生俱来,你有什么兴趣好感的,难道……” 水俊浩忽然朗声一笑,截口道:“阁下,你这张面貌是与生俱来的么?” 欧阳德齐道:“不是与生俱来的,难道还是经过易了容,或者化了妆?” 水俊浩笑道:“虽未经过易容,也未化妆,但,可也不是你阁下的本来面貌,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我!”声调一落又起,道:“阁下,如果我猜对了你的道理和心意,你便除下你的人皮面具,让我瞻仰你阁下的庐山真面目,如何?” 欧阳德齐心头不由暗暗一凛!道:“你认为老夫脸上确是戴了人皮,面具?” 水俊浩笑笑道:“阁下,我请问,过是不是个小问题?” 欧阳德齐无法不承认,只得颔首道:“不错,这可以说是个小问题。” 水俊浩无敌朗声大笑道:“既燃是个小问题,那你为何不敢承认,不敢答应让我看着你的真面目?” 欧阳德齐不禁语塞。于是,双肩挑,目中却飞闪过一丝诡异之色地一点头道:“好,老夫承认了,也答应了,不过……”语声微顿。目光深注地道:“老夫很感奇怪,老夫的人皮面具自信制作精巧如生,不知底细的人极难察觉,不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水俊浩淡然一晒,道:“这你都不明白,自然是凭我的一双眼睛了!” 他真是凭他的一只眼睛看出来的么?他真有这份能耐本领么?那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有数了。 欧阳德齐对他这种答复虽然并不满意,心中也有点不大相信,但是,可也无可奈何,无法再问,再问也是多余。 于是,嘿嘿一笑。道:“你诚然聪明过人,看起来老夫倒真是小瞧了你了。” 水俊浩微微笑,道:“多承夸奖,实感荣幸之至。” 欧阳德齐话锋一转,道:“现在话已说明,你该可以说出你心中的猜想了。” 水俊浩含笑头点道:“是的。不过在未猜说之前,我还有个小小的条件。” 欧阳德齐冷冷地道:“你怎地着等罗嗦?” 水俊浩正容道:“这不是罗嗦,乃是原则上的问题。” 欧阳德齐道:“什么原则上的问踢?” 水俊浩侧顾立在身旁的长白掌门尚君恒道:“大哥,请你派人去取纸笔来。” 尚君恒应声吩咐门下弟子去取纸笔。 欧阳德齐注目问道:“你是空口无凭,要和老夫书立契约么?” 水俊浩摇头道:“阁下,人无信而不立,以你欧阳盟主的身份。 我相信你绝不会是那种食言无信的江湖屑小之流,何须立什么契约!” 这话,连捧带扣,欧阳德齐纵然存有食言悔信之心,也将无法施展,不好意思使用出来了。实在够高明,够厉害! 欧阳德齐眉头微皱地道:“你要取纸笔来何用?” 水俊浩道:“阁下,我请问,你那所谓‘道理和心意’在你的肚子里,眼下所有在场之人,有谁知道不?” 欧阳德齐道:“这还用问,自然是没有人知道了,否则,老夫何必再让你猜,那岂不有点愚不可及,自找麻烦么!” 水俊浩神情潇洒地一笑,道:“这就是了,既然没有人知道,如果我猜中了,又有什么可资为凭呢?只要你阁下轻轻地摇个头,说声‘不对’,我又岂能奈何你,岂不白费一番脑筋心智,也太傻太笨了么?” 这话不错,有道理。他欧阳德齐心里的“道理心意”是什么? 反正没有人知道,也无凭证,水俊浩纵然猜中了,他只要轻轻一摇头,无须任何理由解释,甚而至于连“不对”两个字都不必说,便可否定水俊浩猜中之言。 欧阳德齐嘿嘿一笑,道:“你是要老夫先在白纸上写字作为凭证,然后你再进行,是么?” 水俊浩颔首道:“阁下,这是很公平合理的办法,对不对?” 欧阳德齐冷笑道:“办法虽算公平合理,但,对于老夫却是个极大的侮辱!” 水俊浩淡淡道:“阁下,这只是你的偏见。” 欧阳德齐双目陡瞪,精光电射地道:“水俊浩,你太强词夺理了。” 水俊浩道:“阁下,我这真是强词夺理么?” 欧阳德齐道:“岂只是强词夺理,并且还……” 水俊浩含笑接道:“还有点欺人,是么?” 欧阳德齐道:“不惜,你简直欺人太甚!” 水俊浩淡然一晒,倏忽正容道:“阁下,我请问,我怎样欺人太甚了?” 欧阳德齐道:“你强词夺理,还不是欺人太甚!” 水俊浩道,“我哪里强词夺理了?” 欧阳德齐道:“你侮辱了老夫,还说老夫这是偏见,岂不是强词夺理!” 水俊浩道:“我如何侮辱你了?” 欧阳德齐双眉一轩,道:“你不信任老夫,轻视老夫的人格,这还不算得侮辱么?” 水俊浩淡淡笑道:“阁下,我以为这并不算侮辱呢?” 欧阳德齐怒声道:“你损伤了老夫的人格,竟还说不算侮辱,老夫倒要请教,要怎样才算侮辱,倘然说不出十充足的理由,可就……哼。” “可就”怎样?并未说下去,却以一声冷哼”代替了未完之意。 水俊浩接问道:“可就怎样?阁下。” 欧阳德齐目中寒芒一闪倏隐,道:“你必须向老夫道歉赔礼!” 水俊浩笑道:“如此,我必须说出理由了!” 欧阳德齐冷冷道:“并且要十分充足! 水俊浩星目异采一闪,道:“充足到你无言可驳,是吗?” 欧阳糖德齐颔首道:“理该如此。” 水俊浩剑眉倏挑,朗声一笑,道:“阁下,我请问,人格是以何为基础?” 欧阳德齐道:“这还用问,自然是以信誉声望为基础!” 水俊浩点了点头,道:“那么我再请问,你阁下的信誉声望如何?” 欧阳德齐不由微微一呆道:“这……” 水俊浩接问道:如何?” 欧阳德齐双目倏睁,寒电逼人地道:“以老夫身为,‘金狮盟主’之尊,难道还不够?” 水俊浩道:“请问是够什么?声望,还是信誉?” 欧阳德齐道:“自然是两者都有。” 水俊浩道:“阁下,你这两者都有,又根据的是什么?” 欧阳德齐道:“当然是根据老夫‘金狮盟主’的身份!”水俊浩冷然一晒,道:“阁下,你这么说,可就完全应了你自己的一句话了。” 欧阳德齐一怔!道:“应了老夫自己的哪一句话了?”水俊浩道:“强词夺理。” 欧阳德齐目光逼视地问道:“有理由不?” 水俊浩道:“我从来不作无理由之言。” 欧阳德齐遭道:“理由何在?”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阁下,请问你这‘金狮盟主’的身份,有多久历史了,在江湖上的声名如何?江湖中又有几人认识你,知晓你?” 欧阳德齐陡地一声哈哈大笑,道:“老夫这盟主身份,何须定要让江湖中有人认识知晓……” 水俊浩道:“阁下,你错了!” 欧阳德齐道:“老夫怎地错了?” 水俊浩道:“江湖中没有人认识你,不知晓你是谁,请问你这名声由何而来?信誉又如何建立?” 欧阳德齐道:“老夫只要统了天下武林,老夫的声望信誉,自然也就随之建立,那时,若有谁敢不听信老夫,老夫就……嘿嘿!” 言末尽意,嘿嘿一笑而止。 水俊浩淡然接道:“那时你就杀了他,对么?” 欧阳德齐目中寒芒一闪,嘿嘿一笑道:“比听信老夫之言,便是对老夫不敬,对老夫不敬之人,老夫焉能轻饶了他!” 水俊浩突然一声冷笑道:“阁下!你这些话,这种狠劲,且到将来那时再说吧,因为目前是目前,还未到那时呢!” 不待欧阳德齐接话,声调一落又起,道:“以你欧阳德齐之名,也江湖上既无声望可言,又未建立得有何信誉,我又凭什么信任你呢?再说,你‘金狮盟’在江湖上除了到处制造杀劫、掀起腥风血浪的凶名之外,根本无一是处,面对‘盟主’身份的阁下你,请想,我能不为自己预谋打算,小心谨慎点儿么?” 这话有道理,果然理由十足。一个“理”字就能压死人,何况句句是理! 欧阳得齐不禁词穷理尽,仅语塞无言可对。于是,冷冷地道: “好了,算你能言会道,老夫说不过你,依你的意思就是,你叫人把纸笔拿过来吧。” 这时,那奉命去取纸笔的长白弟子,早已捧着一只墨盘回来,静立旁待命。 水俊浩含笑地侧顾那名长白弟子道:“请将墨给我。” 那名长白弟子闻言,连忙双手漳捧着墨盘恭敬地送上。 水俊浩接过墨盘,倏然转向欧阳德齐陡扬轻喝道:“阁下,请接住。” 轻喝声中,墨盘已自手中平飞而起,四平八稳地直朝欧阳德齐缓缓飞去! 欧阳德齐连忙潜运内功力,功贯右掌,伸手迎着墨盘接去。 墨盘,他是接住了,身形也未被墨盘冲劲带动,或是摇晃一下,但,双脚却深陷入了地面寸许有余。 这来,他心中可真正的惊凛震颤了,暗忖道:“他功力果然高绝精纯,这就难怪那‘秦岭四凶’联手也讨不到好了!”他心中虽在惊凛震颤暗忖,口里却巳嘿嘿一声阴笑,道: “你显露这一手,功力虽颇不凡,但是,可还吓不了老夫!” 他心里明明巳经非常惊凛震颤至极,却还要故说大话,真是一点也不怕夜风凉了舌头。 水俊浩淡然一哂,道:“阁下,别再徒逞口舌之利了,写你的吧!” 欧阳德齐又是嘿嘿一笑,没有再言语,缓缓转过身子去,左手托着墨盘,右手提笔濡墨,在墨盘里放置的素笺上落笔如飞,一理蹴而就。放下笔,将写好的素笺团捏在掌心中,转回身躯目注水俊浩笑道:“水俊浩,现在你可以放心地猜说了!” 水俊浩目光深注,道:“阁下,我便猜你写出来的字。如何?” 欧阳德齐目中倏闪异采地阴声笑,道:“这不是更难么?”。 水俊浩微微笑道:“这虽是更难,但我有自信,字纵不同,意义必定一样,决不会错得离谱!” 欧阳德齐阴笑地道:“如果离了谱呢?” 水俊浩道:“自然便算没有猜中了。” 欧阳德齐道:“那你就猜吧。” 水俊浩笑了笑,突然震声道:“阁下,你写的是,‘虎吞狼’!对不对?” 欧阳德齐心头不禁猛然一阵巨震!旋忽哈哈一声大笑道:“水俊浩,你心智果然高绝,老夫佩服你了!” 倏地抬手在脸上一抹,抹下一张人皮面具,接道:“你看吧”。 抹下人皮面具,现露出来的竟是一张惨白,更形森冷的脸孔。 水俊浩怔了怔!忽地一摇头道:“这真是出我意料之外。” 欧阳德齐阴笑道:“你感觉得很失望,是不?” 水俊浩冷冷地道:“阁下,这是你的真面目么?” 欧阳德齐诧异地一笑,道:“为何不是?” 水俊浩道:“事实上这却不是。” 欧阳德齐道:“老夫却说这正是不假!” 水俊浩道:“但是,你脸上还戴有人皮面具,却是事实。” 欧阳德齐道:“老夫否认你这一事实!” 水俊浩道:“阁下,请自重身份,遵守信约!” 欧阳德齐道:“老夫并没不遵守信约!” 水俊浩道:“然而你并未露出你的真面目!” 欧阳德齐道:“但是,老夫已经如约除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水俊浩道:“事实上,你脸上至少还戴有一张或者两张。” 欧阳德齐道:“这乃是你的错觉。” 水俊浩道:“可是,这并非你的庐山真面目。” 欧阳德齐道:“老夫却说是一点不假。”水俊浩一声冷笑道:“阁下何必妄逞口舌,徒事狡辩。” 欧阳德齐嘿嘿一笑道:“是就是,非就非、你不信,老夫莫可奈何!” 水俊浩剑眉微轩,讥讽地道:“阁下,你可是不敢以真面自示人么?” 欧阳德齐诡笑地道:“你不必用激,用激也是徒然!” 水俊浩目中异采一闪,道:“如此,你是承认了!” 欧阳德齐冷然摇摇头道:“老夫并未承认什么,也没有什么好承认的,事实上眼前你所见到的也正是老夫的真面目。”语锋微顿,忽地嘿嘿一声阴笑,接道:“再说,老夫已守信履约取下了一张。” 这话是理,水俊浩不由有点语塞地微皱了皱剑眉,终于摇头轻声一叹,道:“阁下,看来还是你高明,我算是白费了心机!” 欧阳德齐忽然哈哈大笑道:“水俊浩,你何必客气,高明的实在应该是你,你不但窥透了老夫的心意,并且还借机多看到了老夫的一个面目,这份心智与聪慧,实令老夫由衷地佩服。但,也深深地为你惋惜!” 水俊浩淡淡笑道:“谢谢阁下的赞誉,但不知惋惜者何?” 欧阳德齐道:“惋惜你这么一个人才!” 水俊浩道:“怎么样?” 欧阳德齐神秘地一笑,道:“日后你自然知道。” 水俊浩道:“何不现在就说来听听。” 欧阳德齐道:“现在不能说。也不便说。” 水俊浩里目深注,道:“为什么?” 欧阳德齐嘿嘿一笑,道:“别问理由。老夫也决不会得告诉你。” 水俊浩淡笑了笑,道:“如此,那就算了。”话锋倏地一转。注目问道:“阁下,现在该说说你的来意了?” 欧阳德齐道:“老夫没有什么来意。”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阁下!你这话能骗谁?” 欧阳德齐道:“老夫说的是事实” 水俊浩道:“阁下。那么我请问,你深夜来此何为?” 欧阳德齐道:“老夫另有他事,偶而发现你投入此院一时好奇,“于是便跟踪而至,如此而已。” 水俊浩道:“你知道是我吗?” 欧阳德齐道:“原先并不知道。” 水俊浩道:“阁下,你想我会相信?” 欧阳德齐道:“信不信,那就由你了。” 水俊浩星目闪动,忽又问道:“阁下,你说你另有他事,能相告何事么?” 欧阳德齐道:“有必要吗?” 水俊浩淡淡地道:“对此,我并不欲勉强你,说不说由你。” 欧阳德齐嘿嘿一笑,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关系,老夫在找一个人。” 水俊浩星目异采一闪,道:“能够劳动你阁下亲自出马,这人必很重要了!” 欧阳德齐道:“你说对了。” 水俊浩道:“是什么人?” 欧阳德齐道:“反正不是你!” 那长白掌门“青衫秀士”尚君恒突然接口道:“那么必是本座欧阳德齐神色不屑地一声冷笑,道:“长白派在武林中的声名虽说不差,但是,凭你尚君恒还不配老夫亲自出马!” 尚君恒双眉倏地一挑,道:“阁下,你敢瞧不起本派,你也太狂了!” 欧阳德齐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别说是你长白派,武林七派一帮,老夫一个也没有瞧在眼里呢!” 这话,实在够狂妄。够令人凛然色变的! 然而,事实上他如果没有足够“狂妄”的资本,实力,又怎敢图谋席卷武林,称霸天下,兴风作浪! 尚君恒双目陡瞪,口齿刚张,喝叱之声未出,水俊浩却忽地一摆手,目光深注地问道: “阁下,我请教,那人是谁?” 欧阳德齐嘿嘿一笑道:“你何不再猜猜,试试你自己的智力呢!” 水俊浩摇头道:“我不想再多费脑筋了。” 欧阳德齐道:“事怕猜不着么?” 水俊浩淡谈道:“这又未和你打赌,猜得着猜不着又有什么关系,何怕之有!” 欧阳德齐道:“如果老夫有兴趣和你一赌呢?” 水俊浩扬眉一笑,道:“那自是另当别论了,不过……”语锋微顿,忽地一摇头道: “算了,上回当学回乖,可不会有第二回了。” 欧阳德齐阴笑笑道:”看来你对老夫事已经心服了!” 水俊浩讥讽地道:“阁下,我不否认,对你那诡诈狡猾的心机,实在有点不敢领教了!” 欧阳德齐道:“如此,那你何必还问老夫去找什么人呢?” 水俊浩道:“我只不过随便问问而已。” 欧阳德齐笑道:“你这么一说,老夫到有点不好意思不告诉你了。” 水俊浩星目陡地一亮,笑道:“阁下,你这又出了我的意外了。” 欧阳德齐微微一怔,道:“怎样又出了你德意外了?” 水俊浩冷冷道:“以你阁下的性情为人,竟也会说出‘不好意思’之言,这岂不是意外么!” 这话,实在够难听刺人的,但是,欧阳德齐却忍下了,他目中寒芒一闪倏隐,嘿嘿一声诡笑,道:“告诉你吧,老夫在找那‘金龙谷主’。” “哦!”水俊浩星目异采倏闪地道:“原来是找他。” 欧阳德齐道:“你知道他现在何处么?” 水俊浩道:“不知道。” 语声一顿,接道:“阁下,你要找他,应该去‘金龙谷’才是。” 欧阳德齐陡地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认为只有去‘金龙谷’,才能找到他么?” 水俊浩道:“这并不只是认为,而是于情于理都应该是。”欧阳德齐道:“老夫虽不否认这情理,但却否认它德绝对性。” 水俊浩星目倏闪,淡然一笑,道:“阁下,我请问,你见过那‘金龙谷主’的真面目没有?” 欧阳德齐微微一怔,摇摇头道.“没有。” 水俊浩道:“你知道他是谁么?” 欧阳德齐道:“不知道。” 水俊浩又道:“你认识他不?” 欧阳德齐再次一摇头,道:“不认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这就是了,你既然不认识他,不知他是谁,又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那么,我请问阁下,如果他此刻就站在你的对面,而他也说他就是‘金龙谷主’,你能知道他是么?” 有道理,这话确实不错,彼此素昧生平,陌不相识,从未见过一面之人,纵是对面相遇,又怎知他是谁? 欧阳德齐似乎微呆了呆,道:“如此说来,要找他就得非要往‘金龙谷’中不可了。” 水俊浩颔首说道:“阁下如果真想要找他,而又不知那‘金龙谷’的所在,恐怕徒劳往返的话,我倒可以指点阁下一条正确的路径和方位,不过……” 语声倏然一顿而止,目注欧阳德齐笑了笑,竟未再接说下去。 欧阳德齐虽然明知他这“不过”以下之言,将会怎样的一句话,但,仍接问道:“不过怎样?” 水俊浩道:“只怕你不敢去!” 欧阳德齐一声冷笑道:“水俊浩,你在激老夫么?” 水俊浩淡淡道:“我不否认话里似乎含有激意,但,出自本心实情!” 欧阳德齐双眉一轩,目射寒电地道:“那‘金龙谷’可是虎穴龙潭?” 水俊浩摇头道:“不是。” 欧阳德齐道:“可是铜墙铁壁?” 水俊浩道:“也不是。” 欧阳德齐嘿嘿一笑,道:“既然都不是,你又怎说老夫不敢?” 水俊浩忽然轻声一笑道:“那‘金龙谷’虽非什么龙潭虎穴或铁壁铜墙,但,阁下闯入该谷之后,便只有两条路可走了!” 欧阳德齐道:“哪两条路?” 水俊浩道:“第一条路是投降,成为‘金龙谷主’的属下。” 欧阳德齐道:“第二条路呢?” 水俊浩道:“那就非常简单了,也只有一个字。” 欧阳德齐道:“是哪一个字?” 水俊浩道:“死!” 欧阳德齐陡地哈哈一声大笑道:“水俊浩,老夫实在很怀疑你这些话!” 水俊浩冷笑道:“你不信?” 欧阳德齐阴阴笑地道:“不错,老夫正是不信!” 水俊浩冷冷地道:“阁下不信,只须前往试便知。” 欧阳德齐嘿嘿一笑,道:“老夫自然要去试试!” 语声微顿,话锋忽地一转,注目问道:“你可是已经去过了?” 水俊浩道:“否则我怎会知道。” 欧阳德齐道:“如此,你现在一定已经是‘金龙谷’的属下了!”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阁下,你以为我是么?” 欧阳德齐道:“老夫认为你应该是!” 水俊浩道:“为什么?” 欧阳德齐道:“你不明白么?” 水俊浩道:“有时我很糊涂。” 欧阳德齐嘿嘿一笑道:“话是你自己说的,入了该谷之后,就只有投降与死两条路可走,而你既然未死,便当是‘金龙谷’的属下了,如此你总该明白了吧!” 水俊浩淡笑地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但是,事实上我却不是。” 欧阳德齐似是自语地道:“这可就奇怪了!” 水俊浩道:“奇怪什么?” 欧阳德齐嘿嘿一笑道:“奇怪你这‘不是’,也怀疑它大又问题。” 水俊浩陡地朗声一笑道:“阁下,你怀疑的‘问题’一点也不是问题!” 欧阳德齐注目问道:“有道理么?” “自然有。”水俊浩点点头道:“阁下,世间下有许多事情,是会因人而异的,这道理你懂得么?” 欧阳德齐似乎恍有所悟地道:“你这所谓‘因人而异’,可是。 ‘金龙谷’没有能力令你走上这两条路之一?” 水俊浩陡又朗声一笑,道:“你说对了,正是如此。” 欧阳德齐冷笑道:“你可是认为‘金龙谷’是有能力令老夫走上这两条路之一么?” 水俊浩星目微微转,道:“阁下,我想先向你请教个人,不知你知道不?” 欧阳德齐道,“谁?” 水俊浩道:“那廿年名震武林的‘追魂恶判’符敖通。” 欧阳德齐道:“怎么样?” 水俊浩道:“请教你阁下的功力身手,自信比他如何?” 欧阳德齐微一沉吟,道:“功力伯仲,身手却要比他略高半筹!” 水俊浩星目异采一闪,又道:“如和他相搏,要多少招可胜?” 欧阳德齐又沉吟了一下,道:“大概需要五百招以上。” 水俊浩道:“这就够了,‘金龙谷’也就是有能力令你阁下走上这两条路之一了!” 语声一顿,他问道:“阁下,你可知那‘金龙谷主’的武力和符敖通相比如何?” 欧阳德齐摇头道:“不知,如何?” 水俊浩道:“符敖通不足其掌下百招之敌!” 欧阳德齐道:“符敖通和他动过手?” 水俊浩道:“正是。” 欧阳德齐道:“可是你亲眼看见的?” 水俊浩道:“没有。” 欧阳德齐道:“那你又怎知符敖通不是其掌下百招之敌的?” 水俊浩道:“符敖通自己说的,难道还会不实。” 欧阳德齐眼珠儿转了转,道:“那符敖通现在何处?” 水俊浩道:“‘金龙谷’中。” 欧阳德齐道:“身居何位?” 水俊浩道:“总管。” 欧阳德齐倏然目光深注,问道:“你和那‘金龙谷主’动过手没有?” 水俊浩道:“没有。” 欧阳德齐道:“难道那‘金龙谷主’,竟任由你自由出入,而未出手拦截你?” 水俊浩道:“不是,他恰巧不在谷内。” 欧阳德齐突然哈哈声大笑道:“如此说来,你之能够入而复出,也只是一次侥幸了!” 水俊浩剑眉倏挑道:“那倒不见得!” 欧阳德齐阴声一笑,道:“你可是认为‘金龙谷’功力身手虽然高过符敖通一筹,却并不见得就能胜了你么?” 水俊浩冷哼一声,道:“正是如此。” 欧阳德齐嘿嘿一笑道:“这么说,老夫也决非你的敌手了?” 水俊浩冷冷地道:“阁下如果不服,此刻就可出手一试!” 欧阳德齐阴声一笑道:“老夫既已经说过目前还不想找你、任你怎么说,也决不会和你动手!”语声微顿,目中突然飞闪过一丝诡异之色,道:“水俊浩,你可有胆量?” 水俊浩剑眉倏挑,道:“怎么样?” 欧阳德齐道:“如果有胆量,便和老夫同行好了。” 水俊浩星目突如寒电激射地道:“可是往探‘金龙谷’?” 欧阳德齐阴笑地道:“不是探,而是明闯,去找那‘金龙谷主’。 一决雄长,你可敢去?” 水俊浩剑眉陡地上挑,朗然一声豪笑,道:“有何不敢……” 不待水俊浩话完,欧阳德齐立即飞快地接口道:“好!过才不愧是毫气凌云的男子汉,我们走!” 话落,身形便待腾起。 水俊浩突然朗声道:“阁下且慢,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欧阳德齐问道:“你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水俊浩冷冷地道:“目前我还不想去找‘金龙谷主’!” 欧阳德齐道:“你不敢去?” 水俊浩朗声一笑,道:“笑话,我要如是不敢去,上回便不去了!” 欧阳德齐嘿嘿一笑道:“上回你不知‘金龙谷’的厉害,所以……” 水俊浩截口道:“阁下,这并没有什么两样。” 欧阳德齐摇头道:“老夫则以为大不相同。” 水俊浩淡淡道:“你要以为如此,那就只好由你了。” 话声微微一顿,他接道:“反正目前我还不想找他,你想找他我可以告诉你‘金龙谷’位于云雾山中何处,你自请便就是。” 欧阳德齐道:“如此,目前你是决定不找他的了?” 水俊浩道:“就是要找他,也不会得与你阁下同路同行,这道理你明白么?” 欧阳德齐道:“老夫不明白。” 水俊浩冷冷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欧阳德齐嘿嘿声冷笑,目光一转。又问道:“那你准备在什么时候才找他?” 水俊浩道:“想找他的时候就找他。” 欧阳德齐道:“时间尚未决定?” 水俊浩道:“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 话锋忽地一转,他又道:“阁下,你既不想和我动手一搏,你可以请便了!” 欧阳德齐嘿嘿一笑,道:“水浚浩,你这是逐客么?” 水浚浩冷冷地道:“阁下,难道还想找招待招待你不成?” 欧阳德齐道:“老夫来此是客,难道不该?” 水俊浩道.“可惜我不是此地主人,尚掌门也不是,纵有想招待招待你之心,但在这深更夜半时分,也无法办得到,再说……” 语声微微一顿,忽地一声冷笑,道:“要招待也得招待光明磊落的客人,像阁下这种行藏鬼祟之人,我也没有好兴致招待!” 欧阳德齐好耐性,对于这一顿讥刺俏骂,竟是毫不在意地哈哈一笑,道:“如此说来,老夫连想一杯淡茶的招待,也不可能的了。” 水俊浩道:“阁下,你如光明磊落而来,我必按宾客之礼款待!” 欧阳德齐大笑道:“好!老夫再来时当必光明磊落地来。”抱拳一拱,道:“就此告辞了!” “了”字未落,身形已腾空电掠而去。 突然,一哈哈大笑陡起,两条人影自十丈外的暗影中飞掠而出,电射地落在水俊浩对面八尺之处。 现身。竟是“地煞”东方毅和“幻影神丐”姚天造老化子。 东方毅躬身行礼道:“属下见过令主。” 水俊浩欠身拱手还礼,道:“东方护法请少礼。” 随即转朝“幻影神丐”拱手一揖,道:“晚辈拜见姚前辈,并多谢前辈传声指点机宜,可惜……” 语声微顿,忽地轻声一叹,道:“欧阳德齐老奸巨滑,太以狡诈,以致仍未能见到他的真面目,实是遗憾得很!” “不敢当。”姚天造拱手还礼,哈哈一笑道:“令主不必因而遗憾,老化子已经猜料到他可能是谁了。” 水俊浩星目陡地一亮,道:“前辈已经看出来了?” 姚天造点头道:“目前虽还不敢十分肯定,但,有八成儿是他,不会有错。” 水俊浩道:“前辈猜他是谁?” 姚天造神色突然一肃,道:“老化子请令主改去这‘前辈’的称呼!” 这姚老化子真是个怪人,此时此际,放着正经事不说,竟先计较起称呼来了。 水俊浩剑眉不山微微一皱,道:“这……晚辈怎敢无礼!” 姚天造突然哈哈一笑,倏地转向“地煞”东方毅道:“老弟,现在该你说话了。” 东方毅点首一笑,道:“兄弟遵命。” 随即神色肃然地朝水俊浩躬身说道:“姚兄闻悉武林纷乱四起,魔道猖撅,已决心重出江湖,效力本教‘正义’旗下,追随令主除魔卫道,维护正义大道!” 水俊浩星目陡地一亮,道:“如此,也决定出任本教护法之职了!” 姚天造正容道:“老化子愿效绵薄!”语声微微顿躬身行礼道:“属下姚天造拜见令主。” 水俊浩连忙双手挽道:“姚前辈请少礼。”语声微顿,接道:“本教有何德能,得蒙姚前辈不弃,屈就护法之职,实深感荣幸至甚,水俊浩这里先谢谢了!” 话罢,拱手躬身一揖。 姚天造哈哈一声大笑道:“令主如此客气,属下可要汗颜无地了!” 这时,长白掌门尚君恒才得机会上前向东方毅和姚天造二人行礼拜见。 拜见既毕,尚君恒请客人入花厅落生,门下弟子奉上香茗之后,水军浩这才又转入正题,望着姚天造问道:“姚护法猜那欧阳德齐可能是谁?” 姚天造道,“禀令主,属下猜他可能是那‘千面书生’谈明通。” 水俊浩道:“姚护法可是由他谈话的声音上猜料的?” 姚天造摇首道:“属下是从他临去的身法上猜料的。” “地煞”东方毅接道:“属下看他临去的身法,确是颇像‘千面书生’那誉称独门的‘闪电诅追风’轻功身法!” 水俊浩颔首道:“既是两位护法都作如此猜料,那大概不会有错,是他了。” 姚天造道:“不过,属下认为对与不对,还需待事实证明!” 水俊浩点点头道:“不错,在未能确定证实之前,我们决不可只凭猜料便判断是非!” 语声微微一顿,注目问道:“姚护法见过麦帮主了么?” 姚天造点头道:“属下此来之前已经见过了。” 水俊浩道:“如此,有关‘金龙谷’详情,姚护法必也全都知道了!” 姚天造道:“属下已经听说过了。” 水俊浩道:“姚护法对此有何高见?” 姚天造肃容道:“属下不敢当,令主的安排至为妥切,属下衷心万分钦佩,不过……” 语声微微一顿,欲言又止。 水俊浩含笑接道:“姚护法无需客气顾虑,有何高见请直说好了!” 姚天造神色恭敬地道:“如此,请恕属下放肆了。”声调一顿又起道:“令主悲天悯人,宽心仁厚,虽有兵不刃血消弭劫祸狂澜之心,但是,狼子野心,阴诡狡诈,何况他假作仁义,既解救各门派危难于前,各门派有先入之见,是以,令主的这种仁心安排,恐怕也要成白费了。” 水俊浩剑眉轻皱地道:“姚护法此言虽然极是有理,但是……”语锋微微一顿,目光深注,问道:“那么,依姚护法的高见呢?” 姚天造道:“属下拟和东方护法先往‘金龙谷’中看看。” 水俊浩道:“姚护法之意可是想去先摸清楚他们的阴谋布置,然后再作打算么?” 姚天造点头道:“属下也想找那‘追魂恶判’一谈。” 水俊浩忽然微微一笑,道:“姚护法不必去找他了。” 姚天造一怔!道:“为什么?难道他已经不在‘金龙谷’中了么?” 水俊浩颔首道:“他已经来了。” 姚天造道:“他现在哪里?” 水俊浩倏然扬声说道:“符老前辈,请现身且让晚辈略尽地主之谊如何!” 随着水俊浩的话声,适才欧阳德齐藏身的那株大树顶上,突然暴起一声震天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好精纯的内功,好灵聪的耳力!” 话声中,一条身形巨大的人影飞掠而起,投落敞厅门外。 水俊浩和“幻影神丐”姚天造,“地煞”东方毅,长白掌门尚君恒全都离座起身,拱手相迎。 “追魂恶判”符敖通大步人厅,重行分宾主落坐,坐定,长白弟子送上香茗。 符敖通突然目注水俊浩问道:“小兄弟,你是此处主人么?” 水俊浩微一摇,道:“晚辈也是客位。” 符敖通转向尚君恒问道:“是你么?” 尚君恒摇头道:“不是,晚辈姓尚名君恒,乃长白派弟子。” 符敖通目中神采一闪,注目又道:“你是那‘长白剑客’云九洲的弟子,当代长白派掌门‘青衫秀士’么?” 尚君恒长身站起,拱手一揖,恭敬地道:“晚辈正是,还望老前辈多多赐教。” 符敖通哈哈一笑,道:“尚贤侄不必客气,令师好么?” 尚君恒神色微黯,恭敬地答道:“恩师他老人家仙逝已经快将十年了。” 符敖通神情忽然一黯,接着轻声一叹,道:“好友多年未见,想不到竟已仙逝作古快将十年了,真是岁月不留人,当年的英雄何在?到头来,还不是黄土埋白骨。”目光倏然转向“地煞”东方毅,道:“东方老弟,看来此地主人必定是你了。” 东方毅摇头大笑道:“符老哥,你可是想要和此间主人攀亲家么?” 符敖通白眉微皱了皱,旋也哈哈一笑,道:“东方老儿,你这副油嘴滑舌的腔调,大概是跟姚了化子学的,已经得着姚老化子的衣钵了吧。”语锋微微一顿,正容接道:“老夫不速来此,深夜打扰,若连主人是谁都不知道,传说开去,岂不要让人笑话,老夫越老越不懂礼数了么?” 水俊浩含笑地接着说道:“此事老前辈请不要放在心上。此间主人乃是位殷实药材商人,并非我辈武林同道之士。” 符敖通双目神采倏闪,蓦地目注水俊浩问道:“小兄弟,我们见过么?”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老前辈有这感觉么?” 符敖通道:“你的声音,老夫听来觉得甚是耳熟得很!” 水俊浩道:“老前辈现在才听出来么?” 符敖通目光凝注地道:“如此,我们真是见过的了?” 水俊浩颔首道:“老前辈可是已经想不起来了么?” 符敖通白眉微皱地想了想,摇摇头道:“老夫想不起来,我们什么时候见过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大前夜之事,老前辈就已经记不得了么?” 符敖通双目倏然神采飞闪,精光陡射如电地深注着水俊浩的俊脸稍顷之后,突然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兄弟,你真大出老夫意外的意外了!” 水俊浩一怔,道:“老前辈,什么意外的意外了?” 符敖通道:“你实在太年轻了,年轻得使老夫几乎不敢相信那便是你!” 水俊浩笑了笑道:“老前辈可是有点怀疑么?” 符敖通摇头道:“不!从老夫隐身十五丈开外的树上,你犹能察觉的这份耳力和精纯的内功看来,老夫已经确信不假了!”语锋微微一顿,注目问道:“小兄弟,如今你可以赐告你的姓名师承来历了么?” 水俊浩肃容说道:“晚辈姓水名俊浩。至于师承来历。待前辈回谷之后,随便一问即知。” 符敖通不由微微一怔,诧异地问道:“小兄弟。你的意思是说‘金龙谷’众人,都知道你的帅承来历么?” 水俊浩浩颔首道:“正是如此。” 符敖通不禁大感奇怪地道:“但是,老夫怎地就不知道呢?” 水俊浩道:“晚辈这就不清楚了!” 符敖通白眉微皱,自语地道:“这可就有点奇怪了……” “幻影神丐”姚天造忽然嘻嘻一笑,道:“符老儿,这一点也不奇怪呢?” 符敖通道:“老化子,你有道理么?” 姚天造点头嘻嘻一笑,道:“自然有道理。” 符敖通道:“什么道理?” 姚天造脸色倏地一正。道:“符老儿,我请问。关于‘金龙谷’中的大小事情,你这个总管共知道得多少?” 符敖通白眉一轩。道:“老大自是无有不知的了!” ----------------------------- 清风明月扫描 楚天侠影ocr 旧雨楼独家连载 第三十章 符敖通这话并未虚夸,也确实不假,“金龙谷”的一切大小事情,事实上也没有不经过他的。 然而,姚天造却陡地哈哈一声大笑,道:“符老儿,你这句‘无所不知’,实在应该打上个七折再加上八扣才成!” 符敖通双眉一轩,道:“老化子你是在存心戏侮老夫么?” 姚天造嘻嘻地道:“我老化子一生虽游戏风尘,爱说个笑话,但是,真遇上正经事儿,却是条理分明,不苟言笑!”语锋微微一顿,。倏地正容地道:“水俊浩三个字,眼下已轰动天下武林,名震四海八方,数月以来,曾连败‘金狮盟’属下高手‘巡察总监’卓镇东,‘护法总监’‘琼岛狂人’公孙楚和‘秦岭四凶’等人,‘金狮盟’视之为眼中钉,‘金龙谷’中人已无人不知,而你这位‘都总管’竟犹无所知,老化子实在替你感觉遗憾也替你有点难过!” 符敖通扬声大笑道:“老化子,你这些话,道理实在不通之极,水俊浩三字,虽然名震天下,但是,‘金龙谷’向来不管武林是非,‘金龙谷’中人未必完全知道他,何况事与‘金龙谷’无关,老夫不知,也是当然之理!” 姚天造嘻嘻一笑,道:“符老头,你这话也颇有道理,老化子自不便强词驳说你的不对,不过,事实上老化子却替你这种道理有点可怜,可悲!” 符敖通双目陡地一瞪,怒声道:“可怜可悲,那都是老夫的事,用不着你老化子来‘狗咬耗子’!话锋倏地一转,喝问道:“老化子,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姚天造明知他之意所指,却故装糊涂地两只怪眼翻了翻,一副茫然不懂的神色,问道:“什么怎么办?” 符敖通道:“我们的那笔老帐!” 话既叫明,姚天造自是再不好佯装不知,恍然一哦,目光深注,道:“符老儿,你还想和老化子比划比划么?” 符敖通白眉一轩,道:“为什么不,七次未见高下,如今事隔三十年,你老化子比诸当年想必已经有了极大的长进,这一次定能决个胜负的了!” 姚天造哈哈大笑道:“符老头,你遁隐‘金龙谷’多年,加上贵谷主的高明指点,想来你一定会长进得更多了!” 符敖通道:“老化子,现在闲话少说,言归正传,我们是就在这院子里见个高下,还是换个地方放手去一搏雄长!” 姚天造双眉微微一扬,道:“你符老儿以为呢?” 符敖通略一沉吟道:“眼下这镇内武林人物太多太杂,而且在这夜深人静时分,以不惊忧别人为宜,我们到镇外去,如何?” 姚天造一点头道:“可以,不过,我老化子要请示一下才成!” “请示!”符敖通目光惑然投注,问道:“向谁请示?” 姚天造正容道:“本教教主。” 符敖通诧异地问道:“你脱离丐帮了么?” 姚天造摇头道:“没有,老化子在丐帮仍是长老身份。” 符敖通道:“贵帮帮规许可如此?” 姚天造肃容说道:“事关天下苍生安宁幸福,武林正气力量,又经过帮土特许,纵与帮规有所抵触,又有何妨!” 这几句话义正气壮,废私全公,令人心生佩敬! 符敖通目中异采一闪,问道:“是什么教?” 姚天造道:“正义教。” 符敖通道:“教主是谁?” 姚天造嘻嘻一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符敖通双目奇光一闪,扫视了东方毅和尚君恒二人一眼,最后凝注着水俊浩那正气映然,神色不怒而威,自有一股摄人气度的俊脸,问道:“水兄弟,是你么?” 水俊浩含笑颔首道:“晚辈年轻才浅,德能两薄,本不足当大任,奈何魔道猖撅为祸,掀浩劫狂澜,残杀武林同道,以图遂其威临天下之私愿,为苍生为武林命脉,江湖安宁,晚辈绝难坐视,是以挺身而出,勉力为之,以挽浩劫狂谰,除魔卫道!” 语锋微微一顿,正容肃色诚恳地接道:“今后尚望符老前辈看在武林正义份上,勿以晚辈年轻德能浅薄见弃,多加赐予鼎力协助指教,则天下武林苍生幸甚,晚辈衷心感激至甚矣!” 他侃侃言来,词意婉转而生动,语句诚恳更深深感人肺腑,诚不愧是武林代奇才俊彦! 符敖通本是个至情至性的血性中人,耳闻水俊浩这等诚恳感人之言,不禁双目微轩,豪兴飞扬地仰首纵声哈哈一阵大笑,道:“水兄弟,你也不用自谦说客气话了,老朽两眼不花,看得出来,你神光内蕴,敛而不露,一身功力以臻上乘化境,人品俊逸,气质高华,实为武林百年难见的俊彦奇葩,如果德能浅薄,焉能成为领袖一教之主,又何能罗致得了老化子,东方老弟这等武林高手!” 语声一顿又起,接道:“水兄弟只管放心,为武林正义,天下苍生幸福,为除魔卫道,倘有用得着老朽处,只要传个信息给老朽,老朽当必克尽绵力!” 水俊浩倏然长身站起,肃容朗声说道:“承蒙老前辈不予见弃,慨诺赐助,水俊浩这里先致谢了!”说着,拱手朝符敖通躬身一揖。 这情形,只看得姚天造、东方毅、尚君恒三人全都不禁目闪异采,心中暗挑拇指,钦赞不已。 的确,以符敖通那等生性孤傲的武林怪杰,水俊浩只淡淡的那么几句话,竟使他口答应为助,怎不令人为之心折!钦赞! 符敖通连忙欠身拱手还礼不迭,哈哈一声大笑,道:“水兄弟,你不要再客套多礼了,老朽实在不敢当之至,老朽若非因为与敝谷主有约在前,不能毁约背信,否则,老朽倒也甚愿追随水兄弟左右效力,和老叫化东方老弟他们两个为伴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得蒙老前辈慨诺赐助,晚辈已是喜出望外,深感荣幸至甚,如此一说,晚辈可真要汗颜无地自容了!” 符敖通又是哈哈一笑,目光倏地深注,问道:“水兄弟,老朽有一事甚感迷惑不解,意欲向水兄弟请教。” 水俊浩道:“请教,晚辈可不敢当,什么事情,老前辈只要管问好了。” 符敖通道:“适才老朽虽然藏身十丈开外,但是以老朽的听力,按理,本兄弟等在这敞厅内,全朽应该听的清楚才对,可是……” 水俊浩接道:“老前辈虽在运功凝神静听,却依然一句也未能听到,是不?” 符敖通点点头道:“所以老朽心中也一直大惑不解。” 水俊浩笑了笑,道:“那是晚辈暗中以神功罡气隔断音波外传之故,尚请老前辈勿见怪!” 符敖通大笑道:“水兄弟,老朽心中佩服都来不及,哪会见怪!” 突地,衣袂破空风响,一条人影身形有如流星划空般地飞掠泻落敞厅门外,朝厅内躬身说道:“老臣参见主上。” 来人正是“左丞相”蓝立恒。 水俊浩微一摆手,道:“蓝丞相请少礼,进来与各位见见吧。” 蓝立恒躬身道:“老臣遵旨。” 迈步入厅,“天煞”东方毅首先站起身子,拱手说道:“蓝丞相,兄弟替你介绍介绍。” 蓝丞相含笑拱手道:“有劳东方护法了。” “追魂恶判”符敖通听得眉头不由微皱,心中大感惊诧困惑不解地暗忖道:“这姓蓝的老儿是何来历?是个什么‘丞相’,对水俊浩怎地竟尊称‘主上’,自称‘老臣’,‘遵旨’?……” 他惊诧暗忖中,“天煞”东方毅已介绍说道:“丞相,姚兄你虽已见过,但是那时跟现在不同,现在姚兄已是本教的‘护法’了。” 不待东方毅话落,“幻影神丐”姚天造已站起身子,抱拳拱手为礼道:“老化子德能均薄,今后尚望丞相不吝指教是幸。” 蓝立恒连忙抱拳拱手还礼,含笑道:“不敢当,姚兄如此一说,倒叫兄弟无汗颜地了,你我虽然名份不同,但身份却一同属主上辖下,彼此都是自己人,今后姚兄千万勿再如此谦虚客套才好,否则便是见外了!” 姚天造哈哈一笑,道:“老化子敢不从命。” 接着“天煞”东方毅又替符敖通和蓝立恒介绍道:“丞相,这位便是现在‘金龙谷’都总管,昔年威震武林,号称‘追魂恶判’的符兄。” 蓝立恒双眉陡地扬,目中异采倏闪,朝符敖通抱拳微微一拱,但,神色间却忽然淡漠地道:“原来是‘金龙谷’的符都总管,兄弟倒失敬了!” “追魂恶判”符敖通眼见蓝立恒神色淡漠之状,眉头不由暗皱了皱,随即抱拳拱手,微微欠身道:“不敢当,丞相请勿客气。” “青衫秀士”尚君恒虽是一派掌门之尊,但以武林长幼辈而言,蓝立恒等人虽是水俊浩的属下,却无不是年逾七旬的武林前辈。 是以,符敖通话声一落,尚君恒便即起身朝蓝立恒拱手施礼道:“晚辈拜见丞相。” 蓝立恒连忙拱手还礼,含笑说道:“尚掌门快请不要这样多礼,老朽实在不敢当之至!” 水俊浩适时一摆手,道:“蓝丞相请坐。” 蓝立恒躬身应命落坐,坐定,水俊浩这才注目问道:“蓝巫相此刻来此,有事么?” 蓝立恒欠身恭敬地答道:“臣属等擒住了五名武林高手,特来禀请主上发落定夺!” 水俊浩道:“都是什么人?” 蓝立恒道:“二僧三道。” 水俊浩星目异采倏闪,问道:“是哪派门下高人?” 蓝立恒道:“是少林、武当两派的弟子,不过,内中却有三人是假的。” 水俊浩剑眉微挑,星目异采再闪,道:“那三个是何许人?” 蓝立恒摇头道:“无人认识,但是,他们另有身份证明。” 水俊浩道:“什么身份证明?” 蓝立恒道:“每人腰间都系有一块腰牌。” 水俊浩道:“是怎样的腰牌。” 蓝立恒目光倏地瞥视了符敖通眼,微一犹疑,自袖底取出五块长寸半,宽八分的银牌,双手捧着起身呈上,道:“请主上过目。” 水俊浩接过银牌看了看之后,微一沉吟,忽然目射异采地转向符敖通,递过一面银牌,问道:“符老前辈见过此牌么?” 符敖通接过银牌翻覆地看了一遍,交还水俊浩,白眉微皱的摇摇头道:“老朽没有见过。” 蓝立恒突然一声冷笑,道:“符兄真未见过么?” 符敖通脸色勃然大变,道:“丞相可是以为老朽说谎了?”蓝立恒冷冷地道:“是与不是,兄弟未便置否,符兄自己应该有数。” 虽说“未便置否”,但是‘心里应该有数’的语气,分明是说符敖通说谎之意。 符敖通脸色再次一变,怒声道:“蓝丞相,老朽生下从不谎言欺人,你我尚是初次见面,你休得含血喷人!” 蓝立恒冷笑,道:“符都总管阁下,这真是蓝某含血喷人么?” 符敖通道:“怎地不是。老朽确实从来见过此牌,而你竟认定老朽……” 蓝立恒冷然截口道:“阁下。蓝某请问,这银牌正面那条‘金龙’的形状如何?” 该句话的含意,符敖通听出来了。身躯不由猛地一震。双目暴瞪,寒电激射,威凌逼人地道:“他们难道是敝谷……” 蓝立恒颔首哈哈一笑道:“身为‘金龙谷’都总管,竟然说未曾见过谷中属下的‘金龙’腰脾,你想这话天下武林有谁相信?” 符敖通脸色骇然变色,惊声问道:“丞相这话可是真的?他三个人确都是敝谷属下么?” 蓝丞相双眉一轩,正容说道:“此事关系何等重大,蓝某焉敢随便乱说,落个‘含血喷人’之罪!” 符敖通微一沉吟,道:“银牌既有五面,另两面必得自那‘少林’僧人和‘武当’道士身上的了!” 蓝立恒颔首道:“不错,实情正是如此。” 符敖通道:“他们现在何处?” 蓝立恒道:“他们现由‘护驾二将军’和十二名‘正义使者’看守着。” 符敖通陡地站起身形,道:“走,请带老朽去看看他们去!” 蓝立恒微一颔首道:“对不起,此事蓝某未便擅夺。” 水俊浩忽然朗声说道:“符老前辈且请安坐勿躁。” 符敖通眉锋一皱,道:“水兄弟,老朽必须亲自问问他们五个,把事情弄个清楚!”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晚辈明白老前辈的心意。”语锋微顿,倏地转朝蓝立恒说道:“请丞相辛苦一趟,去将他们五个带来此地。” 蓝立恒躬身道:“老臣尊旨。”话落,转身举步走出厅,掠身电射而去。 “幻影神丐”姚天造忽然哈哈一声大笑,道:“符老儿,如今你该相信老化子的话了吧!” 符敖通一怔!道:“什么话?” 姚天造嘻嘻一笑道:“符老儿,你难道还不明白么?” 符敖通摇摇头道:“老朽实在不明白。” 姚天造神色突然一肃,道:“符老儿,老化子说出来,你可别见怪!” 符敖通道:“老化子你只管说好了,老朽决不见怪就是。” 姚天造正容道:“说老实话,你那‘金龙谷主’都总管的身份,实在只是个虚具其名的傀儡,你明白了吗?” 符敖通脸色变,道:“老化子,你……”旋忽若有所触地轻声一叹,道:“蓝丞相所言若果然无错,则老朽这都总管要倒真是有名无实的了!” “天煞”东方毅接口道:“符兄,兄弟敢以顶上的人头担保,蓝丞相所言,决无丝毫不实!” 符敖通双目霍然投注,道:“东方老弟,如此,你对蓝丞相为人必然深知,非常清楚的了!” 姚天造陡地哈哈一笑道:“符老儿,你若知道他的出身来历。便也会深信不疑了。” 符敖通目闪异采地道:“即请赐告他的出身来历,如何?” 姚天造倏地转向水俊浩道:“属下斗胆,拟请令主赐允!” 水俊浩略一沉思,颔首道:“好吧,就此说明一切也好。” 姚天造道:“属下谢令主赐允。”语声一顿,目视符敖通正容道:“符老儿,你听说过昔年‘雷霆大帝’的两氏家臣么?” 符敖通脸上忽现惊容地道:“蓝丞相便是蓝黄两氏家臣后裔么?” 姚天造道:“不错,蓝丞相正是昔年‘大帝’手下‘左丞相’之孙。” 符敖通心神不禁猛一震,双目倏露骇异之色地望着水俊浩道:“那么,令主该是……” 水俊浩颔首说道:“晚辈偶遇奇缘,进入过‘大帝’洞府。” 符敖通陡地肃容起身离座,躬身下拜道:“臣属拜见主上。” 水俊浩不禁愕然一怔!连忙伸手相挽地道:“老前辈赶快请起,你这是… ” 符敖通站起身躯,神色恭敬地道:“先师复姓赫连,讳上公下度,乃昔年大帝驾下‘蓝黄’两氏家臣之外,四大‘都巡察使’中最年轻的一位。” 经过说明,水俊浩这才明白颔首说道:“符老请坐。” 符敖通微一迟疑,躬身道:“臣请主上谕示。” 水俊浩含笑道:“你现为‘金龙谷’都总管,方便么?” 符敖通道:“这没有不方便,那都总管之职,随时皆可辞离。” 水俊浩道:“你和那‘金龙谷主’不是立有约言么,焉能随时辞离毁约!” 符敖通道:“臣和其订立约言之时,曾有说明,倘先师遗谕之人现踪武林,这约言便立即终止,臣也就立刻离开‘金龙谷’。” 水俊浩道:“当时,那‘金龙谷主’定必向你问过,赫连老人家遗谕的详情的了!” 符敖通道:“他虽然问过,但是,臣并未告诉他,并约定以后不得再问。” 水俊浩又问道。“他知道你的师承么?” 符敖通摇头道:“约言中曾有彼此均不得询问对方师承出身的规定!” 水俊浩道:“如此,你们相处二十多年,对彼此的师承来历都皆不知了!” 符敖通点点头道:“是的。”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而今,你要辞去都总管之职离开,自是先要向其说明赫连老人家遗谕之人已现踪武林,使当年的约言终止无效了,是不是?” 符敖通道:“正是如此。” 水俊浩道:“那么他也可以问你这现踪之人是谁了,对不对符敖通道:“是的。” 水俊浩微微笑,道:“为了示信于他,你自然是实情实说,是不?” 符敖通道:“是的,臣以为似乎无隐瞒的必要!” 水俊浩颔首道:“事实也确无隐瞒的必要,不过……”语锋微微一顿,正容接道:“现在还未到时候。” 符敖通一怔!注目问道:“主上的意思,是要臣暂时隐瞒此事么?” 水俊浩点了点头,话锋忽地一转,问道:“你对他的为人看法如何?” 符敖通默然沉思了片刻之后,道:“心性虽然高傲,但却淡泊名利,为人谦虚和蔼可亲,实是一个正直光明磊落的武林隐士。” 水俊浩笑了笑,又问道:“他有多大年纪了?” 符敖通道:“看似四十开外,实际年龄该在七旬之上。” 水俊浩道:“知道他的实际姓名吗?” 符敖通道:“他自称复姓夏侯,双名克武。” 水俊浩默然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于是,厅内顿时陷入于一片沉默之中,空气静寂得有点儿窒闷。 “天煞”东方毅忽然轻叹了一声,道:“符兄,兄弟有句话,如梗在喉,想说,但,说出来又恐符兄心中不快、不信,” 符敖通缓缓地下,道:“东方老弟,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好了,老朽心中信与不信那是另一回事,但决不会有所不快的!” 东方毅微微一笑道:“如此,兄弟先请问符兄,对兄弟当年在江湖中的为人声名看法如何?” 符敖通怔了怔,眉锋微皱地道:“老弟,你为何忽作此问?” 东方毅道:“符兄且别问理由,请先直言对兄弟的为人,声名的观感如何再说。” 符敖通想了想道:“老弟当年威震武林,虽然名列十大恶人之一,实际却是位肝胆照人,侠骨义肠的直性豪雄,根本不是凶恶之人!” 东方毅目中异采飞闪地道,“符兄,你这可是由衷之言?” 符敖通道:“老朽句句由衷,发自肺腑!” 东方毅轩眉一笑道:“如此说来,兄弟在符兄的心目中,尚不失为一个正直光明磊落之人了!” 符敖通道:“事实也是如此。” 东方毅道:“那么兄弟之言,符兄必然也是信得过的了?” 符敖通点首道:“老朽不愿伪言,只要不出情理之外,自是信得过的!” 东方毅道:“反过来说,着与情理稍有不合,便就不信了,是不是?” 符敖通道:“此为人情之常,任何人都是如此,非只老朽独然!” 东方毅道:“如果事实本就出于人情之常呢?” 符敖通白眉微微一皱道:“这个……” 东方毅注目问道:“难道仍那常情常理衡之吗?” 符敖通略一沉吟道:“那自然得看事实如何?依据其情理推断而定了。” 东方毅笑了笑,目光倏地深注,正容答道,“符兄和那‘金龙谷主’相处二十多载,难道就从无一点任何其他发现么?” 符敖通神情微愕地道:“是关于那一方面的?” 东方毅道:“自然是关于他为人方面的了。” 符敖通一怔!道:“为人方面的?” 东方毅道:“也是另一面的。” “另一面?”符敖通愕异地道:“老弟,你话中有因,难道他……” 方毅正容接道:“据兄弟猜料,他外貌虽看似淡泊名利,是位傲啸武林的隐士,实际乃是个胸怀异志野心,极工心计,心机深沉之人!” 符敖通神色不禁微呆了呆,旋即摇头道:“这似乎不会。” 东方毅笑了笑,道:“也许是不会。”语声略顿,话锋忽地一转,道:“符兄,你任职谷中都总管二十多载,谷中属下人数共有多少,你大概总不会不清楚吧?” 符敖通颔首道:“这个自然十分清楚。” 东方毅道:“共有多少人?” 符敖通道:“总数三百有零。”东方毅道:“他们的武功身手如何?” 符敖通道:“强弱不等,但大多数不差。” 东方毅道:“足以脐身当今武林一流高手的有多少人?” 符敖通道:“五十名左右。” 东方毅道:“其余之人呢?” 符敖通微一沉思,道:“除较诸武林一流高手尤高一筹的十数人和将近八十多名的二流好手外,其余的便都是只能跑跑腿的角色了!” 东方毅注目的问道:“这十数人中包括符兄和那夏侯谷主在内?” 符敖通摇头道:“谷主和老朽与欧阳总护法三个都不在内。” 水俊浩心中忽然一动。接口问道:“欧阳总护法可是双名德齐?” 符敖通点点头,诧异问道:“主上认识他?” 水俊浩星目,异采倏闪,淡笑了笑。问道:“你曾在途中和他相遇,是么?” 符敖通:“正是。” 水俊浩道:“那么你此来也是他指点的了,是不?” 符敖通点点头道:“是的。” 水俊浩又道:“他对你是怎么说的?” 符敖通微一犹豫,答道:“他说此间似有诡异行踪的武林人物,要臣来此窥探察看究竟。”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他没有说别的了么?” 符敖通神色恭谨地摇摇头道:“没有。” 水俊浩星目倏射寒电,威仪摄人的逼视着符敖通,冷凝地道:“当真没有了么?” 符敖通心神不禁一震!离坐起立躬身道:“臣不敢谎言欺瞒土上。” 水俊浩道:“既是不敢,为何还要说谎!” 符敖通惊慌地道:“臣委实……” 水俊浩冷然截口道:“他明明要你就便下手,为武林除害,你为何隐瞒不说?” 符敖通不禁身躯激灵冷颤。躬身垂手道:“主上明见。他虽然这么说过。但是臣到此之后,因发现姚老化子和东方老弟两位,立即知道可能是个误会。所以……” 水俊浩接道:“所以你便打消就便下手之意。对么?” 符敖通点头道:“正是如此。” 水俊浩威态稍敛地道:“如今更因为当面对我。心中有所顾忌,不便直言欧阳德齐对你所说之意,遂即干脆抹煞隐瞒不说,是么?” 符敖通听得心头不禁骇然,直打寒颤,神色恭谨地答道:“主上睿智明察,臣心中确是此事,尚祈主上原谅恕罪!” 水俊浩话锋忽地一转,又问道.“你知那欧阳德齐的另一个身份么?” 符敖通点头答道:“他脸上终年戴着人皮面具,从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臣以认出他是那‘千面书生’谈明通。” 姚天造忽然哈哈一声大笑道:“如此说来,我老化子真未料错人呢!” 符敖通道:“老化子,若是连你也认不出他来,那‘幻影神丐’的招牌便该自己把它砸破了!” “天煞”东方毅忽然目视符敖通道:“符兄,你这答复虽然解开了我们欧阳德齐果然就是”千面书生,谈明通之谜,但是,和令主所问的本意却有了差错呢!” 符敖通不由愕然一怔!目光转向水俊浩。 水俊浩含笑颔首道:“东方护法说得不错,我问的乃是欧阳德剂那‘总护法’以外的另一个身份,你知道不?” 符敖通诧异地道:“总护法以外的另一个身份?” 东方毅道:“不错,他正是另外还有一个身份。” 符敖通眉锋深皱,摇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 水俊浩忽然轻声一叹,道:“看来姚护法说得不错,你这二十多年的都总管,果真是白做了,有关谷中真正机密大事,一切均被蒙在鼓里,一点也不知道的了。” 符敖通心里不禁暗道:“我这‘都总管’,难道真是个有名无实的‘傀儡’么?……” 东方毅陡又注目地望着他,正容说道:“符兄,事情已经至为明显,那夏侯克武果真只是淡泊名利,傲啸山林的隐士,生活自是愈平淡愈清静愈好的了,若无什么异志野心,又为何蓄意养这么多的武林高手呢?……” 声音微微一顿,接道:“再说三百多人每日饮食用度消耗,所费该是何等之巨,岂是一位淡泊名利的隐士所能负担得起的,这笔钱财又从何处而来呢?” 符敖通听得白眉不由一阵轩动,十分动容的暗忖道:”是啊! 三百多人的生活日支消耗,这的确不是个小问题,这多年来,我怎地从未想到的呢? 突然,一阵衣袂飘风腊腊声响,人影电射地投落敞厅门。是“左丞相”蓝立恒,“护驾二将军”黄伟光黄瑞仁,“铁剑神龙”申无畏,“病书生”公孙飘萍和十二位蓝衫佩剑的“正义使者”。 蓝立恒立在厅门口躬身禀道:“禀主上,二僧三道已全都带到。” 水俊浩微一颔首,朗声道:“二僧三道带进,‘护驾二将军’守护厅门,十二使者分守厅外四周戒备,丞相和申旗主孙统领入厅就坐。” 蓝立恒躬身应道:“老臣遵旨。” 话落,和申无畏公孙飘萍二人,分自五名使者手中接过那封闭着昏穴的二僧三道入厅放在地上,分别落坐。‘护驾二将军’分立厅门两侧,十二名使者身形飞掠,分往敞厅四周戒备。 水俊浩星目电扫了躺在地上的二僧三道一眼。目视符敖通问道:“这五人中,有认识的么?” 符敖通点头直指其中三人道:“他三人名叫居秋晖,高永,吴致祥、都是‘金龙谷’的一流高手。” 水俊浩微点点头,抬手出指,隔空解开了那个少林和尚的穴道,然后指着符敖通,朝那少林和尚说道:“大和尚。认识他么?” 少林和尚站起身子,望了望符敖通,摇头道:“不认识。” 水俊浩含笑道:“他姓符名敖通,外号‘追魂恶判’。现‘金龙谷’任都总管之职,大和尚,你明白了么?” 少林和尚中中陡现异采地注视着符敖通,问道:“你真是符都总管?” 敖敖通冷哼一声,沉声道:“你是少林弟子么?” 少林和尚点首恭敬地道:“属下法空,正是少林弟子。” 符敖通双目陡地一瞪,威态吓人地喝问道:“法空,你是何时进入本谷的?” 法空一低头,道:“属下并未进入过谷内。” 符敖通道:“那你对老夫为何自称属下?” 法空心中不禁十分诧异的地暗忖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自称属下,难道还错了?……” 水俊浩忽然朗声一笑,道:“大和尚心里觉得诧异,是么?” 法空目光倏然转向水俊浩问道:“施主可是姓水?” 水俊浩颔首道:“不错,我正是水俊浩,大和尚,我告诉你桩事情,你信不信?” 法空道:“什么事情?” 水俊浩道:“符都总管他根本不承认你们是他“金龙谷”的属下。” 法空望了望符敖通,微一迟疑,道:“贫僧不信。” 水俊浩淡淡一笑,道:“不信,你当面问他好了。” 法空转朝符敖通躬身恭敬地道:“都总管……” 符敖通倏然截口道:“老夫从未见过你们,如何承认?” 法空道:“但是属下等都有金龙腰牌证明身份。” 符敖通道:“在哪里,拿来老夫看看。” 法空探手腰间一摸,脸色不禁勃然大变。 符敖通一声冷笑道:“为何不拿出来?” 法空头一垂,道:“被他们搜去了。” 水俊浩扬手,“当”的一声,一块银牌丢在法空的脚前,法空俯身伸手抬起,一看之后,立即摇头道:“这块不是贫僧的。” 水俊浩扬扬手里其余的四块银牌道:“哪一块是你大和尚的?” 法空道:“背面‘令’字底下有个小‘木’字的就是。” 水俊浩道:“那‘木’字代表什么?” 法空道:“少林。” 水俊浩星目异采倏闪,道:“你手里的那块上是个‘田’字,那该是代表武当派的了!” 法空点点头道:“不错,‘田’字正代表武当派。” 符敖通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法空,你有金龙腰牌也没有用,老夫一样的无法承认你们是本谷属下。” 法空愕然地道:“为什么?” 符敖通双目陡地一瞪,威凌逼人地喝道:“法空,你是责问老夫理由么?” 法空心神一震躬身道:“属下不敢!” 符敖通威态稍敛,道:“那你就不必问为什么了。” 法空目光瞥视了地上的屠、高、吴三人一眼,心念电转道:“都总管连他们三人也不承认么?”不等符敖通开口,水俊浩已飞快地朗声一笑道:“不!他们三人符都总管已经承认了,我也已经答应让他带他们三个按谷规处置,但是……”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对你大和尚和那位武当道长,我可就感到为难了!” 法空问道:“怎么为难了?” 水俊浩道:“放又不便放,杀又有点不忍,这还不为难么?” 法空道:“何以不便放?” 水俊浩淡淡地道:“大和尚。你怎地不问何以不忍杀?” 法空脸孔不由微微一红,道:“贫僧以为这并没有两样。” 水俊浩摇头道:“大和尚,这可差了十万八千里,大大的不同呢!” 法空自然明白水俊浩所言“大大的不同”之意,但他不便点头表示明白,只好佯装不懂地问道:“怎么不同?” 水俊浩道:“放是生,杀是死、大和尚,生与死,怎能说是相同呢?” 法空忽然双手合什,朗诵了声佛号,道:“我佛有云,生即是死,死亦是生,只不过是多了具臭皮囊而已,死,却是生的切烦恼痛苦的解脱,也是灵魂获取安静与安息!”语声微微一顿,又道:“生与死诚有不同。那只是众生好生恶死之观念,而在僧人心目中并无什么不同之处!”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大和尚对佛理似乎倒颇为精深透彻得很呢?” 法空双手再次合什道:“施主夸奖了。” 水俊浩又淡笑了笑,道:“如此,大和尚对已身这具臭皮囊,必是已有舍弃解脱之意了?” 法空心头一震!但,神色仍强作慎定地道:“只要施主能够放下屠刀,本我佛慧悲之怀,上体天心,贫僧就舍弃这身臭皮囊,又有何妨!” 这话,分明指着水俊浩是个凶残嗜杀的恶魔,而他自己是个舍身以救众的佛门弟子了。 蓝立恒听得不禁双目陡轩,目射寒电一声沉喝道:“和尚,你想找死么?” 法空倏地一声哈哈大笑,道:“施主,你这句话不嫌杀气太重了么!” 蓝立恒才待开口,水俊浩忽地一摆手,阻止地道:“丞相无须动怒和他一般见识。”星目倏然转注法空,神情平静地一笑,道:“大和尚,我请问,我是‘魔’么?” 法空道:“魔自心生,施主是不是‘魔’,自己心里应该明白。” 水俊浩道:“如此说来,我该是‘魔’了?” 法空道:“贫僧不想直言‘是’与‘非’。”目光瞥视了蓝立恒眼,接道:“免得贵属再大发凶威,心生杀机!” 蓝立恒双目寒电疾闪,但旋又忍了下去。 水俊浩道:“大和尚,看来你还是怕死的了!” 法空道:“施主错会贫僧之意了,贫僧不是怕死。” 水俊浩道:“哪么他心生杀机,你又有何惧呢?” 法空道:“贫僧这不是‘惧’,而是为了他好。” 水俊浩道:“怎么是为了他好?” 法空道:“不想让他多造杀孽,致使神怒!”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大和尚,你能言会道,实在令人佩服得很。” 法空道:“施主要如此想,便就完全错了。” 水俊浩道:“怎么错了?” 法空道:“贫憎说的是事实,也是真理!” 水俊浩倏然注目问道:“大和尚,这是你自己的‘真理’,要还是佛的‘真理’?” 法空巧妙地答道:“施主并非愚者,自能想像而知,何必多问!” 水俊浩笑了笑,话锋忽地一转,道:“大和尚。你说我是‘魔’,我也不想徒作争端,但是,我必须请问,我是‘魔’,魔在何处?尚祈大和尚有以明教!” 法空眼珠一转,道:“施主必须要问么!” 水俊浩颔首道:“知才能改。” 法空故作姿态地双手合什朗诵了声佛号,道:“施主若能改悔,则天下武林得以安宁矣!”语声一顿又起。正容说道:“魔在施主心中。” 水俊浩点点头道:“大和尚,你怎知我心中有‘魔’的呢?” 法空道:“由施主的行动表现而知。” 水俊浩道:“有据么?” 法空一点头道:“有。” 水俊浩道:“何据?” 法空道:“据自施主现踪江湖起,江湖就平生纷乱杀劫,你明白了么?” 水俊浩淡笑地道:“我明白,江湖上如果没有我这个人,便不会有这些纷乱杀劫了,是不是?” 法空点头道:“事实也确是如此。” 水俊浩道:“如此,江湖上的纷乱杀劫皆是因我而起,也是为对付我的了?” 法空道:“一点不错。”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轩,道:“但是,大和尚,我还有不明白之处!” 法空道:“施主还有不明白之处?” 水俊浩道:“我很奇怪,大和尚是怎知道这么清楚的?” 法空道:“贫僧乃闻听‘帝君’和本派掌门谈及的。” 水俊浩星目异采一闪,道:“请问‘帝君’是谁?” 法空道:“就是‘武林帝君’。” 水俊浩道:“大和尚,我是请问他的姓名?” 法空望了符敖通道:“施主何不请教符都总管呢!” 这么一说,厅内众人哪还有不明白的。 水俊浩朗声一笑道:“是那,‘金龙谷主’夏侯克武么?” 法空正容道:“‘金龙谷主’数十年来虽然从未顾问江湖是非,无意在武林中争名称雄,但,他侠骨仁心,不忍坐视江湖劫祸弥漫,天下苍生遭屠杀,是以乃挺身而出,拯挽狂谰浩劫,除魔卫道,以安天下武林!”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其用心意图果真如此,别无其他么?” 法空肃色道:“解救各大门派危难确是事实!” 水俊浩笑了笑,道:“如此,在大和尚以为我该怎么做才对呢?” 法空道:“施主若真有改悔之心,便应立刻解散所属,退出江湖,归隐山林,养性修身,以保此身,否则……”语声倏然顿止,住口不言。 水军浩问道:“大和尚怎地不说下去了?” 法空道:“施主智者,当可想象而知,何须贫僧赘言枉费唇舌!”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大和尚,你这就有失佛门弟子的气度了。” 法空道:“贫僧自思并无失错,对施主此言也很不解。” 水俊浩道:“佛云救世渡难,应具‘苦口婆心’之心肠,佛门弟子何乃惮惜唇舌,多说几句话呢,话说一半,空自令人难过,不但有失慈悲之心,也有失出家人的气度,大和尚,你又于何忍?” 法空道:“这便是施主对那句‘有失佛门弟子气度’的解释么?” 水俊浩道:“惮惜唇舌,再加上忍心,这难道还不够?” 法空眉头微皱了皱,道:“够足够,不过……” 水俊浩接道:“怎样?大和尚有所顾忌么?” 法空摇头道:“不是顾忌,而是当与不当。” 水俊浩道:“何谓当,又何谓不当?” 法空道:“施主知那‘佛渡有缘’之语么?” 水俊浩道:“是因为我与佛无缘?” 法空点头道:“所以贫僧便就不当说了。” 水俊浩道:“如此,大和尚是决不肯说的了。” 法空忽地一摇头,道:“不,贫僧突然改变心意了。”语声微微一顿,又道:“施主虽与我佛无缘,贫僧仍愿略尽心力,与施主结一善缘,也免得施主责贫僧忍心!” 水俊浩笑了笑,道:“那么我洗耳恭听。” 法空又装模作样地双手合十,朗诵一声佛号,肃容道:“施主若然不听从贫僧良方相劝,必将落个血洒黄沙,空中飞头,肢残惨死的厄运!” 水俊浩剑眉倏地双扬。星目寒电一闪,朗声一笑道:“大和尚,你算定我必遭如此厄运么?” 法空道:“施主双眉挑煞,煞光已透华盖,若不及早遁隐,退出江湖,不出半月,必定难逃劫数!” 水俊浩笑道:“大和尚。看来你不但深通佛理,而且还是位深通相法,善观气色祸福的大相士呢!” 法空道:“贫僧于潜心佛理之暇,偶曾涉及相书,是以懂得一点相理的皮毛而已,若不是诚心。欲结善缘于施主,还不肯轻露献丑呢!” 话,虽是说得十分谦虚动人,但却卖足了人情。 水俊浩淡淡地道:“多谢大和尚这番诚心,只是,可惜……”语声一顿而止,没有接说下去。 法空问道:“施主可惜什么?” 水俊浩微笑了笑未答,突然转朝“长白掌门”尚君恒道:“尚大哥,请派人取一盆清水来。” 蓝丞相等众人闻言,心中全都不由甚感诧异不解,想不通水俊浩此刻突然要一盆清水何用? 法空心中更是怀疑不定,忍不住问道:“施主要水做什么?” 水俊浩淡淡地道:“大和尚稍耐片刻就明白了。” 法空心底越发的大感忐忑,疑惧不安至极! 稍顷,一名长白弟子端着一盆清水走进厅来。 水俊浩微一摆手,道:“请放在大和尚面前地上好了。” 那名长白弟子依言放下水盆,躬身退立一边。 法空心神不由一镇!脸色微变地道:“施主要干什么?” 水俊浩道:“大和尚先莫紧张害怕,我这可是纯一番好意呢!” 法空道:“什么好意?” 水俊浩平静从容道:“大和尚,你既然深通相理,善观气色,所以我请大和尚在这盆水中看看自己的气色如何?” 法空心神略定,摇头道:“贫僧不用照看了。” 水俊浩道:“大和尚可是在未来之前,就已经照看过了么?” 法空道:“贫僧自知眼前或许有灾祸,但无大碍,结果必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水俊浩忽地朗声一笑,道:“大和尚,我却说你在片刻之间,便有大难,绝对无法避免的血光之灾,你信是不信?” 法空心中不禁猛地一颤!变色道:“施主要杀贫僧?” 水俊浩语声忽转冷峻地道:“这就要看你大和尚自己化解了!” 法空道:“如何化解法?” 水俊浩冷冷地道:“很简单,据实答我三问。” 法空道:“哪三问。” 水俊浩道:“那‘金狮盟’可也是夏侯克武的属下?” 法空道:“请说第二问。” 水俊浩道:“贵掌门人此刻是否已入‘金龙谷’中?” 法空道:“请再问第三问。” 水俊浩道:“夏侯克武在谷内设置了什么毒谋?是不是想藉此胁迫天下武林臣服,否则,便一举而尽歼之!” 法空道:“这三问,均必须回答么?” 水俊浩道.“不错,否则你只有一条路可走!” 法空心里虽明白口将是条什么路,但,仍忍不住问道:“哪一条路?” 水俊浩冷如冰地道:“死路!” 法空心头不禁一颤!但表面仍故作从容地道:“回答以后便不死么?” 水俊浩道:“不错,大和尚,据实回答,决饶你一命,你考虑考虑吧!” 清风明月扫描 楚天侠影ocr 旧雨楼独家连载 第三十一章 事关生死,答与不答,是生与死的抉择。法空果然沉思考虑。 于是,敞厅内顿时又陷入了一片静寂中,静寂得落针可闻。 半晌之后,法空突然转脸目注符敖通问道:“符都总管,以您老看,属下应该如何自处,答还是不答的好?” 符敖通道:“这是你自己的问题,生与死是你自己的性命,答与不答,你有权自处,也和老夫无关!” 法空有点犹豫地道:“但是,你老是……” 符敖通突然瞪目截口道:“法空,你少说废话,你的事全与老夫无关!” 法空陡地震声道:“如此,贫僧可要直答水施主所问了!” 符敖通冷冷地道:“为了保命,老夫也认为你是答的好!” 法空心中突然恍有所悟地道:“符老,贫僧明白了。” 符敖通道:“你明白什么了?” 法空道:“你必是已经变节叛谷了。” 符敖通双目陡瞪,须眉怒张,喝道:“法空,你敢胡言乱语,老人立刻活劈了你!” 法空心头激灵一颤!不敢再言语。 水俊浩适时朗声道:“大和尚,你说你的吧。” 法空突然注目问道:“施主所言当真?” 水俊浩剑眉忽地一挑,道:“水某向来言出如山,决不稍移!” 法空毅然一点头道:“如此,施主请听贫僧实答。”语锋一顿即起,道:“第一,是的,第二,是的,第三,也是一点不差!” 水俊浩忽地朗声一笑道:“大和尚你倒是干脆得很嘛!” 法空脸色不由微微一红,干咳了一声,道:“身落施主之手,为了保命,不干脆又能如何!” 水俊浩道:“如此说来,你还是怕死了?” 法空讪讪地道:“蝼蚁尚且惜命,何况贫僧是人。” 水俊浩淡淡一笑,道:“你不是说,活着只不过多了具臭皮囊而已,纵是舍弃这皮囊,并无所惜的吗?” 法空陡然显得理直气壮地道:“贫僧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也要视真实情况值不值得,当不当,岂能糊涂轻生舍弃! 水俊浩注目道:“如今,你既然不愿舍弃这身臭皮囊,想必是认为不值,不当的了!” 法空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水俊浩笑了笑,又道:“我请问,何谓值,又何谓当呢?” 法空倏地肃容道:“为武林正义,是值,为天下苍生。是当!” 水俊浩星目异采一闪,道:“如此说来,大和尚想必已尽知那夏侯克武的所作所为,并非是为武林正义,为天下苍生的了,是不是?” 法空道:“否则,贫僧宁愿横尸于顷刻,也决不会实答的了!” 水俊浩目光深注,问道:“大和尚,你这是实心话么? 法空正容答道:“少侠乃生具大智慧的武林奇才俊彦,贫僧此刻所言,是不是实心话,少侠当能明白!” 他口气完全改变了,对水俊浩的称谓也改变了。 水俊浩微笑点头道:“好,如此便请实答我三问中。那句‘金龙谷’内布置了什么毒谋奸计。” 法空摇头道:“这个贫僧实在不知。” 水俊浩道:“也没有听说过么?” 法空又摇摇头道:“没有,因为事关非常机密,除那些参与设计计划之人外,知道的恐怕便极少极少了!” 水俊浩剑眉皱了皱,知他所言确是实情,于是也就不再多问,星目寒电倏射,转朝符敖通忽扬声轻喝道:“符巡察使听令!” 符敖通连忙离座站起,躬身应道:“臣敬候谕旨。” 水俊浩道:“点他残穴,废去他一身武功,交由十二使者带回。 暂禁!” 符敖通恭敬地答道:“臣遵旨。” 法空听得心头猛震,目射骇光,脸现恐怖之色地颤声:“少侠,你……” 他“你”字方才出口,身躯倏地机伶地打了个冷颤!一身功力已随符敖通的一指点落失去! 接着倏然目射怨毒地射视着水俊浩恨声说道:“水俊浩,想不到你竟也是个食言背信的小人之流,贫僧真是错看了你!” 水俊浩冷然说道:“大和尚。我只说过饶你一死,并未说过其他,现在你一身功力虽被废去,但命仍在,并且毫发无损,这岂能说我食言背信。”语锋微微一顿,接道:“俗语云:‘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大和尚你明白我这话的意思么?” 法空不禁低头默言无语,但,旋又摇头说道:“那你又为何不放了贫僧。” 水俊浩笑了笑。道:“大和尚,我并没说不放你,只是现在还不宜放你。否则,便害了你了,这道理你懂得么?” 法空道:“你想等此间事之后才释放贫僧?” 水俊浩点点头道:“事非得已,尚请大和尚原谅,但,为时决不会太久了,你尽管放心好了!”语声一顿,摆了摆手。接道:“眼下你的功力初失,切必然皆感不惯,也不宜太过劳累,请退往一旁坐下闭目养神,歇歇吧。” 法空知道事已至此,多言无益。于是,便默默地退往旁边一张空椅上坐下,闭目假寐养神。 水俊浩目光瞥了地上的四人眼,转向符敖通问道:“他们三个平常的为人心性如何?” 符敖通道:“居秋晖心性尚称善良,禹,吴二人皆是阴狠残毒之徒。” 水俊浩点了点头,忽然想起蓝立恒尚还不知符敖通的师承出身。于是,便朝符敖通说道:“你先见过蓝丞相,报明师承出身吧。” 符赦通躬身应了一声,立即上前和蓝丞相见礼,并报说了师承出身。 蓝立恒这才明白符敖通为何由“金龙谷”的“都总管”,突然一变为水俊浩口中的“巡察使”的原因。 二人互相谦逊的见礼既毕,“天煞”东方毅接着又趁机替符敖通和“铁剑神龙”申无畏、“病书生”公孙飘萍三人作了一番介绍。 待众人互相见过礼,重新坐下之后,水俊浩这才对蓝立恒说道:“请蓝丞相先解开他们三人的穴道。” 蓝立恒躬身应命,隔空挥掌,居、高、吴二人应掌而醒,挺身跃起,才待张口喝骂,陡闻一声冷喝道:“你三个不得无礼!” 二人闻声一怔!旋即一转身躬身行礼道:“属下见过都总管。” 脸上个都浮现出一丝惊喜而又奇异的神色。 符敖通冷然一摆手,道:“不必多礼。” 三人垂手肃立,心里都在暗忖:“符老鬼怎地竟也在这里,而且还成了座上客了……” 水俊浩突然沉声缓缓说道:“他三个,由巡察使按照他们素日心性行为处决。” 符敖通肃然起立,躬身道。“臣遵旨。” 双目陡射寒电,转向居、高、吴三人。三人一见情形不妙,才返身拼命,符敖通双掌挥处,惨叫之声刚起,高、吴二人已倒地毕命,口角流血,内脏全碎! 居秋晖眼见这等情形,知道纵然拚命也是不行,猛地一抬臂,扬掌便朝自己头顶“天灵”拍下。 水俊浩星日异采倏闪,飞快地一指点出。居秋晖胳膊一麻,立时软软地垂了下去。 水俊浩适时目视符敖通问道:“符巡察使拟如何处置居秋晖?” 符敖通恭敬地答道:“居秋晖素行并无大恶,臣拟点其残穴,废去他一身功力,此意是否允当,请主上谕示!” 水俊浩微一沉吟,摆了摆手,道:“请且退下!” 符敖通躬身退回原位坐下。 水俊浩忽然目视居秋晖含笑说道:“居大侠,你心里此刻定很难过,有生不如死之感,是不?” 居秋晖一点头,道:“不错,居某此刻只求速死!” 水俊浩道:“居大侠如此一死,不觉得有点太不值得吗?” 居秋晖身形倏然微微一颤!旋忽轩眉朗声说道:“与其被点残穴,废去功力,不如一死反而干脆利落,也免得活着受罪,含恨苦痛终身!” 水俊浩道:“居大侠这等视此如归的豪情,实在令人钦佩心折。但,也深为你居大侠惋惜而不值!” 居秋晖身形再度一颤!道:”阁下,你如此谬赞居某,居某衷心至感荣幸万分,不过……” 水俊浩含笑接道:“居大侠,你乃是位心智聪慧之人,当不会不知那‘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之分’的俗语吧。” 居秋晖忽然轩眉朗声一笑,道:“阁下,你也不必绕圈子说话了,你想知道什么,只管请问吧,居某当然知而不言,言无不尽。” 水俊浩星目异采飞闪,朗声大笑道:“居大侠诚然高明,快人快语,实在令人心折,如此,请恕我就不多客气了!” 居秋晖道:“只怕居某所知有限,无能尽阁下之意。” 水俊浩道:“居大侠不必客气。”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居大侠知道我是谁么?” 居秋晖毫不犹疑地道:“居某如果猜料的不错,阁下必是江湖人称‘玉面书生’水俊浩的。” 水俊浩点点头道:“不错,在下正是水俊浩。”语声一顿又起,问道:“居大快知道我的身份么?” 居秋晖一点头道:“知道。” 水俊浩道:“居大侠也知道我的出身师承么?” 居秋晖又是一点头道:“知道。” 水俊浩道:“请说说看。” 居秋晖微微一怔,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水俊浩笑道:“我想听听居大侠是不是知道得十分清楚!” 居秋晖目光闪动,忽然一笑,道:“阁下真只有此意?” 水俊浩道:“居大侠意以为另有用意?” 居秋晖双眉微轩,目光深注,道:“难道不是在求证一个问题么?” 水俊浩星目异采一闪,朗声大笑道:“居大侠高智。不过……” 居秋晖飞快地接道:“阁下,居某对你虽是初次见面,似已心仪甚久,为报答你适才那一指之德。和那儿句开导的警语,在下愿意替你证实这个问题。”语锋微微一顿。接道:“阁下出身‘女王城’后入‘雷霆洞府’,习成雷霆绝学。得‘大帝’遗物,目下的身份是‘雷霆二世’。‘正义教’的‘银旗令主’,也是实际领导人,如此,该够十分清楚了吧?” 水俊浩颔首笑道:“居大侠知道得这么清楚详细,想必是时常出谷在江湖上走动了。” 居秋晖摇头道:“居某入谷十载有余,从未出谷过一步。” 水俊浩道:“那么,居大侠是……” 居秋晖一笑接口道:“阁下名动天下武林,本谷属下虽然极少有人在江湖上走动,但对阁下的大名、师承出身、身份,几乎是无人不知。”语锋一顿,目光瞥视了符敖通一眼,又道:“真要说有人不知的话,那只怕也只有都总管一人了。” 符敖通问道:“秋晖,此事为何隐瞒老夫?” 居秋晖道:“如非谷主令谕隐瞒符老,谷中众人谁敢?” 符敖通注目又问道:“可知是什么原因么?” 居秋晖摇头道:“这就得请问谷主自己了。” 符敖通白眉深蹙,沉思不语。 “幻影神丐”姚天造忽然哈哈一笑,道:“符老哥,照此看来,那夏侯克武可能早知你的帅承出身呢?” 符敖通摇头道:“这似乎不可能。” 姚天造道:“但是老化子却以为大有可能,夏侯克武若是不知道你的师承出身,他就不会密令一众属下只隐瞒你一人了!” “追魂恶判”仔细地想了想“幻影神丐”姚天造的这番话.觉得十分合情,也十分合理。 突然,他白眉倏扬,双目冷电寒芒激射,神威凛人地站起身躯。水俊浩肃色地说道:“符巡察使稍安勿躁。少时我自有安排,符敖通不能违谕,只好头一垂,恭敬地道:“臣遵旨。” 声落,忍抑地缓缓坐下。 水俊浩星目眨动,忽然望着居秋晖含笑地道:“对于符都总管,居大侠心中必定很觉惊奇吧?” 居秋晖点点头道:“是的,居某不愿说谎,心里确实很感惊奇不解得很,不过……”语锋微顿,望了望符敖通,又道:“论年龄,符老是武林前辈,论身份,是都总管,居某身为属下,是以,居某心中纵然极感惊奇不解,也不便问,不敢问。” 水俊浩笑了笑,道:“如此,我为居大侠释疑如何?” 居秋晖道:“居某自当洗耳恭听。” 于是,水俊浩便将符敖通的师承出身,简略地说了一遍,接着目光闪动地问道:“居大侠高见,以为如何?” 居秋晖微怔了怔,旋即恍然,水俊浩此问意之所指,眉锋轻蹙,略一沉思,点点头道:“依此看来,姚老前辈所言,就确实大有可能。” 符敖通突然接口说道:“秋晖,如今老夫的师承出身你都已明白了,有几点事情,老夫想请问你,你可否实告不?” 居秋晖神色仍极恭敬地道:“晚辈素蒙符老爱护指教,获益良多,衷心更极敬佩符老的为人正直磊落,只要是晚辈所知之事,无不直言不讳,符老只管问好了。” 符敖通点了点头,问道:“那‘金狮盟’的为恶江湖,残杀武林同道,可都是谷主在暗中策划的阴谋么?” 居秋晖道:“此事谷主做得非常机密,晚辈于半月之前,也还毫无所知,直到最后才逐渐明白一切。” 符敖通又道:“那么他解救各大门派危难之事,也只是他的一番做作,掩盖天下武林耳目的手法假戏了!” 居秋晖点头道:“事实正是如此。” 符敖通道:“武当、少林两派掌门,早已和谷主勾结了么?” 居秋晖道:“据说武当掌门早在多年之前,就已入了谷主的掌握,少林掌门则是在‘天山派’被毁之后,才被谷主收服的。” 符敖通道:“你知道谷主此次邀约各派掌门,天下群雄赴会的阴谋吗?” 居秋晖答到:“阴谋怎样?晚辈虽曾略有耳闻,但详情并不清楚。”语锋微顿,又道:“只听不服即杀!” 符敖通道:“知道谷内布置了什么毒谋埋伏么?” 居秋晖摇头道:“晚辈不知。” 符敖通道:“参与布置机密的都是哪些人?” 居秋晖道:“据说是由二位先生主持布置的。” 符敖通道:“是杜星他们三个?” 居秋晖点点头道:“是的。” 符敖通微一沉吟,忽地转向水俊浩恭敬地道:“主上,臣拟立刻返回谷内一行。” 水俊浩道:“你想当面查问他们?” 符敖通道:“臣正是此意。” 水俊浩道:“如果他们不说呢?” 符敖通威棱地道:“他们的骨头还硬不过老夫的手掌去!” 水俊浩道:“你准备用强逼迫?” 符敖通点头道:“主上明鉴,他们倘敢不实说,臣就让他们尝尝分筋错骨,万蚊穿心的滋味!”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倘然因而惊动了别人呢?” 符敖通不由一呆!道:“这个…… ” 旋忽目射寒电地道:“杀人灭口!” 水俊浩道:“你忍心么?” 符敖通双眉一轩,道:“臣昔年闯荡江湖,所杀之人,数不甚计,何在乎多杀上几个,又何不忍之有!” 水俊浩道:“当年所杀的都是些什么人?” 符敖通道:“武林败类,江湖恶徒。” 水俊浩道:“他们也是武林败类,江湖恶徒么?” 符敖通震!道:“臣在谷中二十多年,对他们均知之甚深,可以说十之七八,都是生性奸诈阴险之徒。” 水俊浩忽然正容地道:“他们虽都是生性奸诈阴险之徒。但在他们恶迹未彰之前,你何忍心下毒手,不予人余地,再说,谷众那么多,惊一便等于惊百,你能杀得了那么多?”语锋微微一顿,接道:“诚然,凭你一身武学功力。那些谷众根本不在你眼下,但是如果惊动了欧阳德齐等人呢,他们能轻易让你脱身么?俗语有谓‘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意思你懂得么?” 符敖通身形一震!垂首道:“臣懂得了,敬请主上谕示。” 水俊浩颔首道:“所以你必须沉着忍耐,返回谷内之后,暂时不提切,仍和过去一样做你那‘傀儡’式的都总管,暗暗探察阴谋布置,能设法加以破坏更好,否则便转告于我,以谋取应付对策!” 符敖通躬身恭敬地答道:“臣敬遵谕旨。” 水俊浩一点头道:“好了,你去吧!” 符敖通肃然躬身一礼,转身大步出厅,腾身掠空飞射而去。 水俊浩微一摆手,道:“居大侠请坐。” 居秋晖摇头道:“居某仍一阶下囚,此处焉有居某的坐位。” 水俊浩朗声一笑,道:“居大侠,我敬佩你是一条豪爽的汉子,虽是阶下囚,坐坐有何妨,别让人说你是小家子气,请坐吧。” 居秋晖略迟疑。随即一点头,道:“如此,居某从命。”话落,大步走向适才符敖通坐的那张椅子,神情从容的坐下。 水俊浩忽又凝目问道:“居大侠,我请问,谷中可有位姓黄,名叫仲谋之人么?” “黄仲谋?”居秋晖皱眉沉思了半晌,摇头道:“居某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蓝立恒接道:“他另有个外号,自称‘神算先生’。” 居秋晖双目异采一闪。道:“神算先生?” 水俊浩道:“居大侠听说过这个外号?” 居秋晖点头道:“听说过,不过他不姓黄,名字也不叫仲谋。” 水俊浩星目陡地一亮,问道:“他姓名什么?” 居秋晖道:“他也复姓夏侯,双名克文,是谷主的胞兄。” 蓝立恒问道:“居大侠见过他么?” 居秋晖道:“见过一面。” 蓝立恒道:“是何容貌长相?” 居秋晖摇头道:“他面蒙黑纱,未能看到他的面貌。” 蓝立恒又道:“身材如何?” 居秋晖道:“中等身材,和谷主相仿佛。” 蓝立恒皱眉沉思不语。 水俊浩忽然朗声一笑道:“多谢居大侠坦诚直告一切,水俊浩衷心至为感激!”语锋一顿又起,正容说道:“最后,水俊浩有几句肺腑之言,尚祈居大侠勿以交浅言深见弃,而以见容。” 居秋晖双目眉微轩,道:“居某内心至感盛情厚爱,也深信,阁下所欲言者,确是赤诚肺腑之言,不过……”语声略顿一顿,接道:“居某却衷心希望阁下最好别说。”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道:“居大侠高智,想必已猜知水俊浩这肺腑之言是什么了?” 居秋晖颔首道:“居某不愿否认,确是已猜料到阁下的心意了!” 水俊浩星目深注,道:“居大侠是不肯见纳水俊浩这片诚心么?” 居秋晖摇头道:“不是不肯,而是不能!” 水俊浩道:“可否说明这‘不能’的理由?” 居秋晖朗声说道:“须眉男子汉,昂藏七尺躯,理当恩怨分明,岂可忘恩背义!” 水俊浩星目异采一闪,道:“他对居大侠有恩?” 居秋晖一点头道:“再生之恩,厚比天高。” 水俊浩沉思道:“居大侠可否一说这往事?” 居秋晖道:“七年之前,居某行道江湖,于川湘交界地方,突被三名强敌围攻,苦战百招,终因寡不敌众,身负重伤,精疲力竭,即将惨遭毒手之际,适逢谷主经过当地,义伸援手,救得居某性命,带返谷中调养月余,方始痊愈康复!” 水俊浩道:“知道三个人是谁么?” 居秋晖摇头道:“三人都以黑巾包蒙着头脑。” 水俊浩道:“知道那三个人的姓名来历么?” 居秋晖道:“三人全都一言不发,狂攻不休,根本不容居某有喘息询问的机会,是以始终未得开口问明。” 水俊浩星目眨动地道:“如此,倘然不是夏侯克武适时经过当地,出手义救,居大侠岂不……”语声一顿,话锋忽地一转。 道:“夏侯克武一身武功高绝,他一出手,那三个恶徒必然难逃幸免,全都立刻溅血横尸当场的了!” 居秋晖摇头道:“谷主一身功力罕世,只出手一招,便震飞了三个恶徒手中的兵刃,三个恶徒也就立被惊得亡魂冒胆,掠身飞逃而去!” 水俊浩道:“夏侯克武设有追他们么?” 居秋晖道:“没有,当时居某已因伤重力竭倒地,为了救治居某,是以未曾追赶。”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如此说来,居大侠现在还不知当年那围攻的三恶徒是什么人?” 居秋晖摇头道:“自那以后,居某便一直居住谷中,从未离谷步,自是不知了。” 水俊浩星目一阵眨动,忽然微微一笑,道:“居大侠,我想到一句俗话。” 居秋晖道:“哪句俗话?” 水俊浩道:“故示恩惠。” 居秋晖愕然一怔!旋即恍悟地道:“阁下的意思是说? ” 水俊浩点头道:“也是和解救各大门派危难,换汤不换药的手法一样。” 居秋晖心中虽然明知他水俊浩的这种猜测,颇有可能,但是,他仍摇摇头道:“这似乎不可能。” 水俊浩笑了笑,又正容道:“居大侠,我请教,所谓‘工于心计’,‘深谋远虑’之语何解?” 居秋晖不禁默然,哑口无语。 水俊浩接着又道:“我敬佩居大侠的为人,所以我仍望居大侠接纳我的良言……” 居秋晖毅然摇头截口道:“阁下,你别浪费唇舌了,在未获得证实之前,居某无论如何,也不能作那背义忘恩之徒!” 水俊浩剑眉微皱了皱,道。“如此。我只好委屈居大侠了。” 居秋晖朗声一笑道:“居某既为阶下囚,生死已悉凭阁下,何来这‘委屈’二字。 水俊浩忽然抬手出指,隔空封闭了居秋晖的软麻穴,含笑道:“居大侠请恕我,事逼至此,我不得不暂且委屈居大侠一个时期,事了之后,我不但立刻释放居大侠,并愿向居大侠赔罪!” 居秋晖默然没有再说什么,不过,衷心却对水俊浩的气度极为折服! 水俊浩星目瞥视了地上的那武当道士一眼,倏然转向蓝立恒问道:“对武当弟子,丞相以为应予如何处治?” 蓝立恒肃容欠身答道:“臣以为和法空大师同样处治。” 水俊浩微一颔首道:“如此。就偏劳丞相处治他吧。” 突然。一条人影飞射落地,竟是“女王城”四大护法之首的宋湘玲,她背上还驮着一个人。 众人一见,心中全不禁猛然惊! 原来宋湘玲背上驮着的竟是个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浑身血迹斑斑,已成紫黑色的少年。 他,正是那“悦宾楼”店主项天寿。 水俊浩倏然一惊站起。问道:“天寿他怎么样了? 着急之情,溢于言表。 宋湘玲顾不得行礼,一面轻轻放下项天寿平躺在地上,一面答道:“天寿身负重伤,又经连夜飞转狂奔赶路,已将油尽灯枯,虽经城主赐服下一粒‘女王丹’,但气息仍是十分衰弱!”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道:“他刚刚到达么?” 宋湘玲道:“ 一刻时辰左右。” 水俊浩探手把了项天寿的脉息,脸色突然一沉。道:“他气息这等衰弱,你为何还将他背来此地!” 宋湘玲不禁头一垂,嚅嗫地道:“他说主上待他如同兄弟,目下各方消息详情,只有他一人完全清楚明白,所以他要立刻亲见主上之面禀告一切,以报主上爱护知遇之恩,否则。他将死不瞑目,城主无法,只得命臣妾背负他来此地面见主!” 水俊浩听后,脸色这才稍敛,但,一双星目中已隐蕴泪光,神情激动地微一摆手,道:“好了,你且坐下略息吧。” 倏然运指如飞,连点项天寿身上一十二处穴道,然后扶起项天寿的身子,在项天寿背后“命门”穴上轻击了一掌。 项天寿身躯一震而醒,一见水俊浩在侧,便待起身行礼,却被水俊浩一手按住,含笑摇头地道:“寿兄,你所付出的已经超过你的生命力量,现在一切俗礼皆可免了,请说你想告诉我的各方面的消息情形吧。” 项天寿感激地望着水俊浩一点头道:“属下遵命。”语声一顿,接道:”首先属下要禀告的,是青海方面的好消息,施姑娘已获得全面胜利,并且救出了全部被禁妇孺,属下也已飞讯传达施姑娘,说明主上的行踪所在,预计日期,途中若无耽搁,只亦早晚之间,施姑娘便可赶达此地了。” 忽然吁声轻叹了口气,又道:“只是,我们除了这一方面的胜利之外,其他各方面就一败涂地了。” 水俊浩听得一颗心虽然直往下坠落,有如千斤般的沉重,但,表面神色却仍镇定平静地说道:“不要紧,胜败乃兵家常事,寿兄,你慢慢地说好了。” 项天寿脸上现出激动的笑容,说道:“属下很明白主上此刻的心情,已经沉重焦急无比,但是,为了属下……” 水俊浩含笑摆手制止地道:“寿兄,你不要浪费精力说那些无关紧要的话了,还是拣要紧的慢慢地说下去吧。” 项天寿点了点头,道:“内方山庄已遭突袭,方坛主和郭香主全都罹难,黄丞相赶到之时,已是事过的第五天。”语声顿了顿之后,又道:“黄丞相归途和常旗主相遇,但在‘天门’、南郊竟受到拦截突击,被四十多名高手围攻,黄丞相常旗主和二十多名家臣奋身浴血苦战,虽然毙敌二十余名之多,黄丞相和常旗主也均身负重伤,二十名家臣只生还九位。” 水俊浩道:“黄丞相等人返回后,店内便也接着受到突击,是么?” 项天寿道:“黄丞相和常旗主等人返回的第三天夜晚二更时分。‘女王城’突遭百多名高手围攻,并发出求救火花讯号,属下当即亲率十剑士和黄丞相常旗主以及十多位家臣等赶往驰援!” 水俊浩神情不禁陡现紧张地问道:“结果情形怎样了?” 项天寿道:“属下等刚出城,便即被一批为数五十之众的高手所阻,展开了一场血战,属下和十剑士在黄丞相、常旗主和十名家臣拼死掩护下,勉强杀开了一条血路,赶到‘女王城’外。” 说至此处,眼角突然涌现泪珠,面部肌肉一抽搐,又道:“满地尽使残肢断体,血流成河,尸积如山,那惨状令人 不忍卒睹,守护城内外的家臣和女弟子们大都丧命,只剩下十五六人,仍在与恶徒拼死奋战,老城主和玉旗主全都双目尽赤,也施展了最耗真元的‘驭剑术’,但是,恶徒不但个个武功高绝,而且人数众多,实在杀不胜杀,片刻之后,老城主和玉旗主身上也都已负伤多处,浑身成了血人,情形也到了精力即将枯竭之时……” 这时,水俊浩身躯索索抖傈不止,俊脸一片煞白,牙齿咬着嘴唇,鲜红的血,由齿缝边缓缓往下直流! 那神色,那模样,好不怕人,好不吓人! 蓝立恒、姚天造、申无畏、公孙飘萍、东方毅、宋湘玲、尚君恒和一众子弟众人,全被项天寿这番口述的惨烈恶战,惊得气窒神呆,连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项天寿深深地喘息了一大口气,暗淡无神的双目突然掠过奇光,语音兴奋激动地说道:“幸而苍天有眼,就在这危机一发之际,来了数位……” 他话未说完,突然‘扑咚’一声,倒下了一双身躯。 众人一惊而醒。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项天寿,一个是水俊浩。 两人脸色一般儿地煞白吓人,水俊浩的牙齿仍然紧咬着史嘴唇,鲜红的血也仍然在往外渗透! 蓝立恒心中一惊一急,身子飞快飘落水俊浩身侧,突然,一声轻喝倏起:“蓝丞相,不可乱动他!” 蓝立恒闻声知人,连忙一躬身形,道:“老臣参见娘娘。” 宋湘玲、东方毅等人一见蓝立恒这等神情口气,已知是什么人到了,连忙纷纷起立,躬身相迎。 一站在厅门侧的“护驾二将军”也同时躬身说道:“臣护驾将军恭迎娘娘玉驾。” 青影飘闪,施佳佳和常婷婷慕容仪芳三位姑娘,已在门厅外现身。 施佳佳仍是一袭青衫,腰悬佩剑,依然是代表水俊浩赴约时的那副男装打扮。 蓝丞相相和“护驾二将军”的两声“娘娘”,只喊得施佳佳粉颊生霞。但又不便说什么,只好微摆手,道:“丞相和二位将军请少礼。” 话未落,青衫微闪,人已到了水俊浩身侧。明眸一扫水俊浩和项天寿二人,秀眉做微蹙,随即转向慕容仪芳,道:“芳妹,项店主伤势极重,须得劳你施展家学妙手了。” 中元节的前夕,水俊浩心头有如被压着一块千斤重的铅块般的沉重,使他失去了往昔的平静,心情有着异样的烦闷和暴躁! 他心底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杀气在向上窜冒,一双星目中煞光灼灼吓人颤僳胆寒,腰间的“赤龙神剑”,似乎在配合着他心胸如炽的杀气,不时腾跃出数寸,作龙吟!作啸鸣! 形势已经到了极严重极严重的阶段了! 当今武林七派一帮,除天山派已毁,峨嵋派等已经封了山,少林武当早已投入“金龙谷主”的掌握外,已经只剩下华山、青城、长白三派和穷家帮,然而,返三派一帮中,华山和青城两派也于日落时分以前,被那夏侯克武派人接引进了“金龙谷”内另外还有那四川“唐门”掌门唐少文,海南“五指山主”路百丰,“锦衣帮主”吕培信和一众武林豪雄,也都被接引入谷而去。 可是,令人感觉奇怪的是。那“怀玉门主”温静寰,竟突然消失了般地没有了消息,无人知晓她去了那里?不知她芳踪何处? 至于那“铁胆霸王”齐彪领导下的“江北武林盟”的好汉们,竟也全都被接引进了“金龙谷”,但却未见“铁胆霸王”齐彪现踪。 齐彪本于二十多天前,和由水俊浩派出的王秀峰赵君亮二人,同往“龙首山”中去查勘山峦形势了。但去沓然,竟从此失了踪! 虽然,水俊浩于来此之前,曾命项天寿挑派两名干练之人去访寻三人的消息下落,但,情形如何?必须要问项天寿才能清楚,而项天寿此刻神智仍昏迷不醒,正由慕容仪芳悉心调治中。 那夏侯克武在“金尤谷”内,究竟布置了什么毒谋,将用什么方法手段胁迫一众群雄臣服?…… “追魂恶判”符敖通返回谷中探查出了什么没有?有关毒谋布置,是否能够破坏?为何还没有消息传出来? ……当他想起项天寿那番惊心动魄的述说,蓝黄两氏家臣数十名子弟,“女王城”数十名女人,他姑姑“老城王”和“玉旗主”惨遭屠杀…… 他的心不禁在流血!浑身血脉在喷张,双目赤红,钢牙咬动! 其实,他姑姑并未死,只因项天寿话未说完,他便已急怒攻心而昏厥,扶着项天寿胳臂的一只手,也因神智昏失之顷,多用了点力,连带项天寿也倒地昏死了过去。 至于顶天寿最后的两句:“幸而苍天有眼,突然来了救星……”水俊浩根本就未听到。 如能让项天寿平静地继续接说下去,那该是:“圣手赛华佗慕容老前辈和大幻神僧带着王三及时赶到,工三跃身扑攻群贼,如虎入羊群,双水挥舞,开山掌中挟着丝丝指风,当者莫不披靡,中掌者,刘旨立刻骨断筋折,吐止血踣地不起,中指者,则更是顿时倒地毕命,片刻工夫,王三已连毙恶贼二十多人,群贼虽也有人杀中王三两刀二剑,但到没有用,不但未能损得王三丝毫,刀剑反而被震得脱手飞射半空,虎口震裂,于是,群贼不由立时骇然大惊,亡魂冒腾,纷纷腾身逃去!” 经此一来,总算是挽救了三十多条性命。虽然,这三十多人几乎无一不身负轻重之伤,但,有“圣手赛华佗”慕容仲贤在,自然都能康复无碍。 这后半截的情形,项天寿还未及说出,水俊浩便已昏厥,他醒过来后,项天寿仍在神智昏迷不醒中,他自是毫无所知的了。 因此,水俊浩心中还只当所有留在黄冈城里城外众人,全都惨被屠杀殆尽,他义弟司马羽变,也决无生还了…… 这么多的人命!仇!恨!血!在他的脑子里盘旋,缠绕他心底怎得不烦!不闷!不暴躁!不杀机如炽!虽然,项天寿并未说出突袭“女王城”的那些恶徒是什么人? 但是,他心中非常明白,那些恶徒,必定有“金狮盟”的高手,武当派道士,少林和尚……总之一句,也都是“金龙谷”的属下,夏侯克武席卷武林的刽子手。 这是一座极大的庄院,庄主当年曾受过“病书生”公孙飘萍的救命大恩。 夜,初更一刻时分。水俊浩一个人静静地独坐着,屋里没有点灯。 灯,本来是点上了的,但,水俊浩却在支走了施佳佳等人之后,挥手拂熄了。 其实,在这中元节的前后农历十四日,蓝空如洗,月儿高挂,圆如明镜,屋子里熄去灯火,让银亮的月光透穿射入,反而更得清静,富有诗意,别有情调。令人怀舒胸畅,心旷神怡,有着特别的清新之感。 天空,从西方飘驰来一朵乌云,遮掩了月儿的圆脸。吞吃了很亮的光辉,屋子顿时成了一片黑漆的世界。 也就在这刹那之间,水俊浩心胸蓦地感到一阵窒闷,悠悠地深叹了口气,是那么冗长!冗长! 接着星目斗然寒光激射。倏地扬声轻喝道:“五侍卫何在?” “随驾五侍卫”齐声在屋门口现身肃立,一齐躬身答道:“臣属恭候主上谕旨。” 水俊浩凝声道:“传我令谕,请蓝丞相、蓝大将军、黄都总督,正义各旗土、护法、统领、夏城主、施姑娘等人,立刻齐集大厅听令。” “五侍卫”一齐躬身应命,方待转身举步。突闻一声娇喝传来,道:“慢着。” “五侍卫”一齐躬身肃立不动。 绿影闪,施佳佳已从“五侍卫”身边擦过,俏生生的秀立在水俊浩身边,妙目凝光地道:“浩弟,你要干什么?” 水俊浩没有答言,却朝“五侍卫” 挥手。喝道:“去!快传令去!” “五侍卫”不敢迟疑,同时一躬身。道:“臣属遵旨。” 施佳佳没有再出声拦阻,秀眉微微一皱,道:“浩弟,你想做什么?竟在这个时候突然传令惊动大家!” 水俊浩道:“佳姊,小弟实在忍不下去了!” 施佳佳道:“浩弟,你怎地……” 水俊浩摇头截口道:“佳姊你不必多说了。请原谅小弟,小弟的心都沉窒压迫得快要炸裂了!” 施佳佳道:“浩弟,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你可曾想过如此妄动的后果么?” 水俊浩道:“小弟已经想过了,顶多不过舍却此身,血洒魂断而已,但是‘金龙谷’也必得付出百倍的代价,成为武林历史罕见,空前绝后,尸山血海的鬼城” 他越说越激动,语声由低沉而清朗,震人心弦。令人心胆寒颤! 施佳佳粉脸不禁勃然变色!陡地声冷笑,道:“你这份豪气实在令人佩服心折!但是……”语声微微一顿,粉脸凝寒地沉声道:“我问你,这划得来么?” 水俊浩正容坚毅地道。“小弟只问道义与责任所在,至于划不划得来,就非小弟所能顾及,所计较的了!” 施佳佳突x、然一声冷笑,道:“好,你既然以‘道义’与‘责任’为题,那么我请问你,我和玉梅妹妹,是不是都是你名份已定的未婚妻子?” 水俊浩愕然一怔!道:“佳姊,你问这个做什么?” 施佳佳冷冷地道:“别问我做什么?回答我是不是?” 水俊浩点点头道:“是的。” 施佳佳美目眨动,道:“如此,这个做丈夫的便有养护我和玉梅妹妹的道义了,是不是?” 水俊浩点点头道:“那是自然,不但有道义,也有责任!” 施佳佳脸色稍露地道:“我再请问,你如此只凭一股胸中的激动豪气,轻置生死于不顾,万一……”语声一顿忽然幽怨地轻声叹,接道:“你曾替我和玉梅妹妹想过么?你让我们怎么办?不去说那‘责任’了,你的‘道义’何在?你忍心么?” 水俊浩身形不禁一颤,道:“可是,佳姊,我……” 施佳佳脸色突地一寒,道:“除开我们三人之间的这种小问题暂且不谈,如今,我再请问,你身为‘雷霆’绝学传人,‘雷霆二世’和‘正义教’实际领导人的身份,肩负天下武林道统安危,‘正义’的责任,倘然。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你对得起谁?对得起蓝黄两氏家臣?对得起‘正义教’一众属下?这天下武林道统安危,‘正义’的责任将让谁来负?你的责任又何在?你想过这些么?现在你仔细想想看!” 不用想了,在她这番义正词严的责说之下,水俊浩已听得汗流浃背,心颤,身颤,机伶伶的连打了两个冷颤! 于是,俊脸不禁陡现惭愧之色地头一垂,道:“佳姊,小弟知错。” 有了这句话,施佳佳凝寒如冰的粉脸,顿如春风解冻,露齿嫣然一笑,悄声道:“浩弟,只要你能知错,平心静气地多为我们想想,别那么令我们心碎,跟着你愁烦就好了!” 她接连说了两个“我们”,这“我们”是指她自己和夏玉梅呢,还是也包含其他的人在内呢? …… 这,就只有她的心里明白了。 水俊浩感觉有点难为情地讪讪一笑,没有开口说话。自然,在此刻,这种情形下,他能开口说什么呢! 要说也只有说“佳姊,你放心好了,以后我会为你们多想想的,决不会得使你们心碎,为我愁烦的!”但是,这种话应该是在闺房里卿卿我我,两情深浓时说的,此刻怎好意思说出口呢! 施佳佳话锋突地一转,道:“浩弟,从昨夜你昏厥醒来到现在,你还滴水未进呢,如今且先吃点东西吧!” 此刻,水俊浩心底烦愁解开,经施佳佳这么一提起,他不禁顿感饥肠辘辘,但,他却剑眉微皱地摇摇头道:“不必麻烦了,令谕已经传出小弟怎好让蓝丞相等人在厅上久等,还是过会儿再说吧。” 施佳佳忽然微微一笑,道:“你此刻出去准备向蓝丞相他们说什么呢?” 水俊浩神情不由微微一呆!道:“这个……” 施佳佳突然正容说道:“自古道:‘君无戏言’,你虽非真正的皇帝,但在蓝黄两氏的家臣心目中,却是他们的‘帝君’既已派‘五侍卫’,传谕命他们齐集厅中听‘令’,就‘令’在必行,岂可出尔反尔!” 水俊浩剑眉深锁地道:“可是……” 施佳佳嫣然一笑,道:“你还是吃些东西,吃饱了肚子,我们再回去大厅传命吧!” 水俊浩一怔,道:“还传什么?” 施佳佳道:“战斗令。” 水俊浩诧异地道:“战斗令?” 施佳佳微点点头道:“妹妹们,进来吧!” 香风飒然,人影飘闪,莲步姗姗地走进了夏玉梅、常婷婷、慕容仪芳三位姑娘,每人双手各捧着一个木盘。这倒好,竟是酒、菜、饭全部齐备。 水俊浩霍然一惊,长身站起。拱手深揖道:“这怎么可以,劳动三位贤妹的玉驾。” 这时,施佳佳已燃起火点上了灯。三位姑娘各自将木盘放在桌上。 夏玉梅美目含波。盈盈一拜,道:“俊哥哥。这是妾身等份内之事,何谓劳动之有,适才佳姊姊不是已经说过了么。只要你不要令我们心碎就好了。” 水俊浩脸赧然一红。那神情,有点儿窘, 慕容仪芳手执壶,倒满了一杯酒。娇甜的一笑,道:“浩哥哥,这酒好香呢,小妹先敬你一杯!” 双手捧杯,俏生生地秀立桌旁,等候水俊浩过去就就落坐接酒杯。 水俊浩木楞楞地望着四位貌比花娇,艳绝尘寰的绝色美人儿,心底有着无比的激动,也发了呆! 最难消受美人恩……四位姑娘的这种深情,这种挚爱…… 他这里心里激动,人在木楞发呆。 旁边的施佳佳却忍不住一声轻笑,开了口:“这还是个开始呢,以后这种日子……”微微一笑,接道:“别发呆了,赶快过去坐下趁热吃吧!” 水俊浩俊脸再度赧然长红,旋即剑眉双挑。朗然一笑,道:“如此,我也就老实不客气了” 酒酣饭饱,水俊浩在“护驾二将军”开路前导,四位姑娘簇拥,“随驾五侍卫”跟随下,潇洒地走进了大厅中。 大厅内,灯烛辉煌,男左女右分两旁肃立。正中,摆着一张大条桌,桌后一排摆着五张椅子。 水俊浩在四位姑娘的簇拥下,在当中的一张椅子上落了坐,四位姑娘似乎有点默契,也不客气谦让,分在水俊浩两旁入座坐下。 左边,是施佳佳常婷婷,右边,是夏玉梅,慕容仪芳。 “随驾五侍卫”并肩排立水俊浩身后。坐定之后,蓝丞相等众人才待躬身行礼。 水俊浩却抢先一摆手。道:“蓝丞相不必行礼了,时间无多,请听施娘娘的吧!” 他这句“施娘娘”虽然顿使施佳佳粉脸微现红晕,但是,芳心却感觉甜蜜无比。 蓝丞相躬身恭敬地道:“老臣静候施娘娘令谕。” 施佳佳仪容端肃地缓缓说道:“诸位,主上的意思,想趁今夜那夏侯克武毒谋未成,群雄未服之前,立刻赶赴‘金龙谷’去,揭开其阴谋伪善的面目,与那夏侯克武一战,以定天下武林安宁,诸位意下以为如何?” 蓝立恒首先躬身答道:“臣等悉听主上和娘娘的裁夺!” 施佳佳秀目转望着“天煞”东方毅和“幻影神丐”姚天造二人,道:“二位护法之意呢?” 东方毅、姚天造齐躬身道:“属下等谨遵令谕。” 施佳佳又转望着“女王城”“总监”桑姥姥,问道:“姥姥有意见么?” 桑姥姥躬身道:“老身没有意见。” 初更将半。“金龙谷”内四处灯火通明,“金龙谷”那足容纳千人的金龙殿中,“金龙谷主”夏侯克武正高坐在当中首席,欢宴各派掌门,天下群雄。 满厅中洋溢着对夏侯克武的赞美奉承之词,此起彼落,断续不停。夏侯克武口里一面不住地伪作谦虚,一面不时得意地扬声发出声震屋宇的哈哈大笑! 欢笑洋溢声中,夏侯克武突然站起身子,朝满厅群雄摆了摆手,朗声说迈:“各位且请多饮几杯,兄弟有点事退席片刻就来奉陪。” 夏侯克武话声刚落,立闻有人扬声接道:“谷主不必客气,自管请便就是。” 这扬声接话之人,赫然竟是那位德高望重武林,领袖七派一帮之首的少林当代掌门绝缘大师。 夏侯克武没有再说话,微微一笑地点点头,端起面前的酒杯朝厅内群雄举了举,就唇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举步离座转过屏风背后而去! 这边夏侯克武方走,另一边紧靠殿门的一桌上,突然站起了一个面目阴沉,残眉鼠目,颚下山羊胡子,身材既瘦且小,年约五旬开外的黑袍老者。 因为此人貌不惊人,在这眼下各大门派掌门,各方霸主天下群雄齐集的大殿中,他竟突然站起身来,似乎有点出人意料。于是,群雄都不由地投以诧异的眼光。 只见他鼠目光如寒电地掠扫了殿内群雄一眼,双拳微抱地环拱了拱,然后干咳了一声,说道:“诸位,老朽复姓赫连,单名璞,现任本谷总执事之职。” 群雄对这位赫连璞的姓名、面目均都十分陌生,闻言心中全皆不由暗暗一哦,忖道:“此人在江湖上虽则甚无名声,未听说过,貌不出众,甚不在意,敢情竟是这‘金龙谷’的总执事……” 只听赫连璞接着说:“幸得各派掌门,天下英雄豪杰驾临本谷,本谷深感荣幸光彩万分……”语声微顿了顿,又道:“敝上虽身怀罕世奇学绝艺,功力深不可测,但因生性淡泊名利,不欲在武林中争雄逞狠,扬威创业,是以一直隐居在本谷中,傲啸山林,足迹从不履江湖,即连老朽等跟随敝上多年,无故也不准许轻离本谷,此次因闻武林纷乱四起,‘金狮盟’为恶江湖,欲以威武君临天下,独霸武林,又有一个名叫水俊浩的少年,竟公然闯上峨嵋,迫令峨嵋、武当重建‘女王城’,否则便将血洗两派,视武林七大门派为无物,更组织了个‘正义教’,聘请当年武林号称‘十大凶人’的‘天煞’为‘护法’‘旗主’假冒‘正义’之名,其实居心叵测……” 此刻,满殿群雄,全都鸦雀无声,倾耳静听,落针可闻。 赫连璞说至此处,语声略顿,又干咳了声,接道:“眼看武林道消魔长,正气将灭,敝上不忍坐视。是以决心挺身而出,除魔卫道,拯挽浩劫狂澜,维护武林道义正气,以天下武林安宁为己任。” 武当掌门紫阳道长突然朗声说道:“夏侯谷主仁心侠骨,功高才高,胸怀正直磊落,贫道愿率本派弟子追随效力,共同维护武林正气道统!” 少材绝缘大师高喧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紫阳道兄说得极是,夏侯谷主仁心侠骨,功高才高,两皆绝世,老衲也愿率少林弟子竭尽绵力,共谋天下安宁!” 少林,武当两派在武林中素来声望极高,两派掌门之言,在天下群雄的心目中皆有非常的份量。是以。他二人先这么一说,其他各派掌门和天下群雄,立刻便有大部分人附和和赞同地说道:“老朽巴山燕信南。也愿附翼尾。” “我们太行五雄兄弟。愿供驱策。” 语声彼起彼落,竟有十分之六的人响应。突然,那西北黑道盟主“笑面无常”许山风,忽地高声说道:“既然大多数人都表示赞同,愿随夏侯谷主除魔卫道,共谋天下武林幸福安宁,干脆,我们便组织一个‘武林盟’共推夏侯谷主为‘盟主’好了。” 许山风话声甫落,那“秦皇岛主”戈无非,忽然扬声反对地道:“计盟主,你这意见老夫不表示赞同。” 许山风浓眉倏地一桃,突地站起身子,怒声道:“戈岛主,你为何不赞同,敢情是有瞧不起夏侯谷主之意么?” 戈无非摇头一笑道:“许盟主你先别发火,夏侯谷主是何等功力才智之人,岂可和你一样的也称‘盟主’,那未免太不够尊敬了!” 武当紫阳道长接口问道:“那么依你戈岛主之意呢?” 戈无非肃容道:“依老夫之意,为表示对夏侯谷主的尊敬,可将‘盟主’改为‘帝君’二宇。” 他这“帝君”二字甫才出口,立闻群雄中有人赞同道:“对!称做‘帝君’才够尊敬,也才够气派!” “对!我们就公推夏侯谷主为‘武林帝君’好了!” “好!我赞成!” “我也同意,更认为合理!” 群雄心理本是盲从的,于是群雄开始了七嘴八舌的一片嘈杂的声音。 那总执事赫连璞此际忽然朝群雄摆手高声说道:“各位,请静一静!” 待至群雄静止下来,赫连璞才又干咳了一声,道:“承蒙各位如此盛情爱戴敝上,老朽深为感谢,现在就请诸位分别表示一下内心的意思,以表明态度。”语声微顿了顿又道:“赞成敝上‘武林帝君’身份除魔卫道的,请站往东边,不赞同的,请站往西边。” 于是,一众群雄身形纷纷移动,刹那之间,泾渭分明,竟有半数以上的人站在东边,另半数则确三分之二站立西边,三分之一的人,既不东也不西,站立在当中地方,显示了他们中立态度。 赫连璞目光电掠了三方的群雄一眼,陡朝屏风后面扬声轻喝道:“本殿执事弟子立刻分赐东边的豪雄每人‘长寿丹’一粒。” 随着喝声,屏风后面立时现身走出八个锦衣少年,每人手托一只小银盘,走向东边的群雄面前,分给每人一颗碧绿清香的丹丸。 接着赫连璞目视西边的群雄,嘿嘿一声阴笑,道:“你们诸位既然对敝上并无敌意,不赞同众意也就是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老朽不敢留客,你们请立刻离开本谷,为友为敌也悉凭你们诸位!” 语声微顿又起,道:“不过,在你们诸位离谷之前,老朽要警告诸位一声,希望诸位谨记于心,离谷之后,三天之内,如感身体有所不适,请即刻返回本谷来,但,万勿超过七天,幸勿自误!” 海南“五指山主”路百丰突然沉声问道:“总执事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赫连璞嘿嘿一笑,道:“什么意思也没有,老朽只不过奉告你们各位,敝门所秘制的‘万寿丹’乃罕世奇药,可以去除百病,延年长寿而已!” 四川唐门掌门唐少白目中寒芒一闪,道:“阁下,你在酒中做了手脚么?” 赫连璞阴笑了一声,道:“四川唐家虽以用毒解毒闻名天下武林,但是,你恐怕也无能解去你体内之毒!” 群雄闻言,脸色全都不禁勃然剧变! 赫连璞倏地转向站立在中央地方的群雄沉声说道:“你们几位怎样?在本谷中只有东西两途,决无中立的的这一条路,请速抉择!” 蓦地,一道火花升空,接着又是一道,一道又一道竟接连着又升起了七道之多。 适时,夏侯克武自屏风背后疾步而出,身后紧随着二十多名身着红袍,胸绣五爪金龙的红巾蒙面人。 夏侯克武目如寒电激射地掠扫了一众群雄一眼,沉声喝道:“绝缘、紫阳听令。” 少林绝缘大师、武当紫阳道长同时应声恭敬地答道:“少林、武当恭候帝君谕令。” 夏侯克武道:“谷外强敌来犯,本帝君必须亲率属下前往御敌,这殿中由两位和赫连璞执事监视镇压,如有人敢有异动,立刻格杀不赦” 话落,也不待绝缘、紫阳二人答话,立刻迈步走向大殿门外。 蓦然,一声拂号陡宣,金龙殿外出现两位老僧和位相貌威严青袍老者,并肩拦住了夏侯克武、两位老僧正是那了了禅师和大幻神僧,青袍老者则是“圣手赛华陀”慕容仲贤。夏侯克武一见了了禅师现身,神情不禁猛变! 了了禅师慈目倏睁,沉喝道:“孽种,你还不缚双手跪下,难道要等老朽动手不成!” 突然,一声龙吟般的轻啸遥空传来,接着只见一条人影横空电射掠到,相距尚三十丈以外,道赤芒已自那人手中飞射而出,投向夏侯克武和其身后一众红巾蒙面人群中。 夏侯克武陡地惊声道:“赤龙神剑,驭剑术!” 他惊声未落,惨叫厉吼之声已纷起。 了了禅师慈眉微微一皱,道:“这孩确实不愧为一盖代奇才,短短数月功夫,竟已练成了大帝当年都未能达到的驭剑百丈的火候,只是,阿弥陀佛,剑下太狠辣了!” 大幻神僧笑道:“师兄,这也难怪他,蓝黄两氏家臣,和‘女王城’弟子百数十人惨被屠杀,若不如此,他心中的仇恨,怨气如何能消!” 就在这两位高僧的谈话声中,赤芒已敛,水俊浩身形落地,地上尸血狼藉,夏候克武已身首异处,二十多名红巾蒙面人无一幸免,也全都赴了阴曹。 清风明月扫描 楚天侠影ocr 旧雨楼独家连载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