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三鹰》 第一章 白骨幽魂 这是一座古刹! 是座处于偏僻荒山中的废墟古刹。 但在武林人眼中,是如此的充满神秘,阴森与恐怖。 原来每当寅夜的时候,这古刹中,总是传出一缕缕歌声,声音是那么怪诞。说它美妙,韵律倒是悦耳异常,说它阴森、凄凉,声音确实如同鬼魅啾啾哀鸣,夜果长蹄,野狼怪嗥…… 总之,此歌声,怪极,使人不知他唱的什么诗句、音调!因此,这座古刹,充满了神秘的气氛。 这歌声,每当听入耳内,有一种使人难以抗拒的能力,令人如痴如醉,脑中景沉,不知所措。 而且,此缕歌声,飘荡苍穹之中,声音飘忽不定,传出数里,使人难于揣测其方向,故不知其发出之根源。 然而,这缕歌声,瞒骗不了江湖武林人物,他们都知道此缕歌声,早在十六年前,已轰动了天下武林人心,那时侦骑四出,要探出此缕歌声主人的潜居地,但是,武林正邪各派,黑白二道的高手,都一无所获,败北而归。 蓦然!这缕歌声,在十三年前消失了,哪知在十年后,神秘的歌声,又飘忽此地,眨眼间,又快要到三年的时光。 附近的居民,脑筋简单,他们对此缕歌声,又畏又敬,因为这种奇异的歌声,已经有三年之久了,大家都说:这是哭神,降临人间,警示人们,不久的将来,将有什么无灾祸祸患降临。所以,大家都惶恐不安。 随着这再起的歌声,平静的武林,又大起恐慌,九大门派的高手,纷起追探,于是在这许多武林高手,日以继夜的暗察中,终于知道这缕歌声,发自这座破烂不堪的古刹里。 两年来,虽有不少武林顶尖高手,潜入古刹中,欲擒那歌声的主人,但却肉包子打狗,有去不回。从此消失音信,不再出现江湖。 当然,这些人多半是凶多吉少,一命呜呼! 于是,武林中人,对这座破旧古刹,产生一种震摄的心理,不敢再贸然深入古刹打探,所以,这个神秘的迷,牵带着武林无穷的机密,到此时,还没有人彻底的弄清楚。 那是一个夜晚…… 夜雾弥覆,海风凛冽,只有天上稀疏的星辰,闪眨着微弱的清辉。 二更过了,这座荒凉、阴森、恐怖的古刹,徘徊着一位二十左右的少年,“唉!”他不时发出一声凄凉的叹息。 他很凄凉,也很死寂,他像怀着无穷的戟梦,每晚总是徘徊在这古刹前面,时光流失,一个月过去了。 无论是狂风暴面,雷电交加,从不中断,倾听着那缕神秘、怪诞已极的歌声,但从来他都不敢踏入古刹中一步,也许他也忌讳着自己生命的安全。 此刻,他抑头望着天上的疏星,发出那沉置的叹息声。 迷蒙的星光,照在他面庞上,那是一张令人生畏的面孔,但并不是狰狞的,而是一张略带冷酷气息的俊俏面庞。 剑眉星目,弧形的薄薄嘴唇,这表现出他有一股倔强、坚毅的性格,但那双屋目却闪烁着一种煞光,似乎是冰冷的,残酷的。 奇特少年,又发出了那凄凉的沉重叹息! 接着,他像似梦晓,喃喃自语道:“古西风呀,你有一生惨痛的血仇待洗,可是,你是这么无出息,在这波云诡谲的江湖间游荡十几年,但却毫无成就。 如今,你逢遇这位盖世奇人,怎能畏怯,虽然自认必死,但你是要勇敢地和生死之神拼争一下,不然,你要继续飘泊江湖,一无所得,老死天涯,做个大逆不孝的罪人吗?” 奇特的少年古西风自语着,眼角滚落两粒晶莹的泪水,显然,他又想起了幼时惨痛的遭遇,他暗然悲伤,自责。 他又凄凉地长叹一声,目中又喃喃道:“古西风呀!你不要忘记。你曾经向天发下重誓,要把双亲的仇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他说着,明目中射出一股冷酷、怨毒的神色,长吁了一口气。木然不语…… 三更天已将到了。奇特少年古西风。突然满脸泛出坚毅之色,轻轻向古刹中移去,显然,他已经暗下了决定,宁愿冒着一死,碰一碰运气。也比踌躇不前,一无所获,虚度一生好一点。 蓦地,此刻那缕神秘怪异的歌声,又由古刹之中飘荡了起来。 歌声凄厉刺耳,在此凛冽西风尖啸中,飘荡过来,真是阴风惨惨。听之使人不禁毛骨悚然。 此缕怪诞的歌声,深具勾魂摄魄之魔力,虽是定力极强的高手,也难抗拒,但古西风却完全不为所动,这不是显得有些出奇吗? 古西风乃是旷世奇才,一个月的陶炼,已参成他习惯于魔音,此时他虽也为魔音所困,脑中昏迷,但他仍然以倔强的毅力,强自挣扎着,而且也以脑智记忆着那怪极的音调。 半个月前,那缕怪极的歌声音韵,已全然被他学熟了,而且,能够自已低吟了出来,但是歌调,他仍然毫无所悟。 就因古西风已经记熟了这歌声的音韵,所以,他此刻听来,已不为音调中充满的威力所迷。 酷寒的西风,尖锐地呼号着,如泣如诉,无限凄凉…… 古西风星自暴射出一股坚毅之光,挺胸阔步,直向古刹走来。 他星目也疾迅地扫视着这座残破的古刹。 他视见古刹奇大极。周围红墙,怕也有百丈方圆,宫殿似的庙宇高矗在夜空之中,屋宇即接。但是因为年代已久,山门业已坍塌。墙颓瓦坠,粉至剥落,遍地蔓草,景色凄凉明森至极,若是胆小之人,绝不敢直夜流连此勉—— 此时,西风仍一阵一阵呼啸着! 苍松涛涌,秃枝瘦影,似鬼爪摇曳,如杯弓蛇形! 古西风虽然胆大,但他一个月来,常所闻那些进入古刹的武林高手,临死前发出的凌厉惨嗥。 此刻,心中不禁发凉,愈看此古刹,愈觉四周事物,直似鬼影,西风刮过树顶的啸音,愈以为最厉鬼衰鸣。 “吱!吱!”一阵凄厉的叫声,古西风心中猛地一骇,不由自主地暴退三步。 星目凝视,漆黑的大殿之中,传出一阵振翼风声,飞出几只蝙蝠,古西风长吁了一口气,紧张的情绪,又稍为平静下来。 他又轻挪步伐,踏在那青砖砌成的径路,古刹却因荒废太久,所以,青砖上布满苔藓,再加夜雾降落,润滑异常,如轻功没根底的人,每走一步一定要滑跌一次。 由山门直通大雄宝殿的青砖径道,大约有十几丈远,古西风走完这条径道,全身已被汗水浸湿了。 蓦地!他抬头一望古刹大雄宝殿的匾上,差点要“唉哟!”惊叫出来! 原来,匾上刻着四个鲜红大字:“擅入者死”,牌匾两端,各吊着二个骼髅头,若是一眼瞥到他,真要不由自主的吓一大跳。 他星目冷焰环射,剑眉微皱,昂然踏上台阶,只见殿中一片森寒阴暗,到处蛛网盘结,地上渍尘盈寸,古西风步入大殿之中,只见里面神像,残破不堪,断臂缺肢,凄凉至极! 阵阵阴风吹来,愈使人心里发毛,再看那些雕塑的神像愈显得狰狞可怖,“吱——呀”大殿侧面的一扇大门,被一阵风吹得开了一半,此种一长一短的门响,恐怖已极! 古西风表面上毫没露出一丝惊惶与不安!他壮着胆子,紧步地走进过道,过道旁的走廊,响起如鬼泣的风声,俊脸掠过一丝怯意。脚下微发着“沙!沙!”的细微响声,心脏也极快地跳动着。 呼!的一阵阴风吹来—— 方西风口中发出“啊!”一声惊叫,脚下一阵颤抖,后退了七八步。 原来、此刻他走至一座宽大的楼宇前,左右两侧的台阶上,各伫立着一副完美的白骨骼髅,手里各举着一双锐利的银芒,在紧张的眼神疾速一瞥之下,真像似两具活僵尸,睁眼怒视,杀气腾腾! 古西风见是两具死黼髅之后,不禁暗暗倒抽了一口凉气,但心脏仍是疾剧地跳动着,因为这座古刹,事实的传闻,真是太恐怖了。 他略静一会心后,星目望着门框,上又写着四个鲜红血字:“白骨幽魂”,两端仍然各吊着一个骼髅头。 古西风喃喃地念着: “白骨幽魂,白骨幽魂,是不是意指死在寺中的死骨堆积处?” 他念着,微微向内窥视,但因里面黑暗异常,无法看清楚,脑海疾速地下了决定,一脚便踏上了台阶。 一声轻响,那僵立左侧的骼髅,手臂中的银芒,挟着一道破空风声,“嘶!”地一阵疾响,银芒分叉向古西风戳刺而来。 正当他躲过戳刺而来的暗器,忽又听“波”的一声轻响—— 右侧僵立的骼髅,也发动了攻势,那双银芒,雷奔电闪般向古西风切质的“角孙大”斜挑过去。 古西风骇得脸色大变,求生的本能,使他身躯微偏,右手反抛,横砍那双银芒的杆柱。 那知古西风招式,本途实的当儿,那双银芒,突往后一抽,由左侧挟起了万点寒星,凌厉至极,又指向古西风上身的十二要穴。 变招,出招,都快似电光石火,不差于江湖武林顶尖的一流高手。 古西风凛骇之下,脚下一蹲,一阵翻滚,滚下台阶,迅快地翻身站立起身来,口中急喘着气,额角汗如雨下。 奇怪得很,古西风一落下台阶,那左右两具骼髅,又恢复了原状。 倔强的古西风,再次落脚石阶,然而他仍然受到无比猛烈的攻击。 一顿饭工夫,他已尝试了七次,结果仍是徒劳无功,心中不免辛酸。 但聪明绍伦的他,在这七次的尝试中,使他茅塞顿开,原来这两具骼髅乃是受操纵而袭击侵入的敌人而已。 要是脚不在台阶上,自然这两具骼髅就不会活动,攻击自已。 古西风想到此处,正待施展轻身功夫纵过,猛抬头间,突然发现那丈多高的大门,横拉着三条细小的丝线,各线相距三尺高。 以古西风的灵敏头脑,不难想出这是一件袭人暗器,于是,施展轻功而过的办法,又告无望。 一时,把个满怀希望的他,又打落在寒冷的绝望里。 良久后,古西风俊脸上掠出一丝喜色,他已经想到一条妙着 一声轻啸响起,古西风身躯骤然若闪电,人已踏上那石阶“呼”地一声,右侧的骼髅,手中那双银芒,化为一道银虹,以眩人眼目的快速,直向古西风左肋下刺来,凶猛慑人。 古西风早已计算有这一着,就在他单脚一踏那块白砖的刹那,身子直像似破地葫芦,紧贴着地面,连翻带滚,直向里面滚入。 就在古西风波至门阶的须臾之间,门口顶端,一阵寒光照闪,直若星飞丸泻,落下一道剑门,直向古西风身上戳下。 古西风星目凝处,直骇得灵魂惧散,不知哪来的力量,他拼命地用力一翻…… “砰!”的一声大响,十几柄利剑,刺中石阶,冒出一片金星,古西风也发出一声闷哼,左腿部稍微慢了一点,已被一柄利剑,划破了一道血缝,那件长衫,也被利剑划破了几道裂口。 古西风一骨碌翻了起来,呆望着这道剑门,口中发出一声叹息,暗想道:自己差点便死在这利剑之下。一身血仇就无从报起了…… 想到血仇,他就感到一股强烈的仇恨,煎熬着全身,嘴角又勾起了一丝冷酷的邀笑,星目射出一道骇人的眸焰。 但是,当古西风转身看清室内的东西之时,不禁机伶伶打了一个寒战,那股仇根的怒火像似一盆冷水,迎头浇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室中,白骨、骼髅、散满遍地,或坐、或卧、或立,奇形怪状,还有那乌黑的头发,雪白的牙齿,在漆黑的暗室中,狰狞可怕至极! 古西风此刻犹如处身阴巢地独之中,内心不免产生一丝无比的阴森、凄凉、恐饰之感。 “吱!吱!”一阵刺耳的怪声响在身后。 古西风机警异常地转过头,“唉哟”一声惊叫,惶恐无比地暴退几步。 原来离古西风一丈外有一具棺材,那棺材盖缓缓地掀了起来。 一双白骨鳞峋的怪手,伸在外面一阵乱抓。 古西风心中暗自打鼓,星目射出一股淡淡的奇光,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那具棺材、他觉得自己的脚下,微微在颤抖着。 轰然一声巨响…… 古西风刚才进入的那道门,已经密不透风地关闭,里面顿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空气闭塞,古西风鼻中隐隐已可闻到人骨腥臭之味。 古西风眼力异于常人,在如此黑暗之中,他还可看到那具棺材。 “吱!吱!”又一陈刺耳的怪响,棺材盖又掀高了起来,“砰!”的一声震响,那个棺材盖,已整个撅开落在地上。 紧随着,棺材里僵立起一具活骼髅,此骼髅和其它的不一样,那头上披着长长的头发,突降的眼睛,居然也闪闪的发着绿光。 古西风惧怯中带着恐饰,他不信会有活的髂髅,但眼前的事实,不信又将如何,那具僵尸开始走动了,步子是如此的缓馒,朝着古西风而来。 就在此刻,漆黑的室中,本是没有半丝风声,但此刻却响起一阵呼呼的风声。 这风声起得怪极,竟像似四周壁中吹散出来的,愈来愈激烈,凄厉刺耳的呼啸声,劲疾地锐响着。 那活僵尸已逼近古西风约四尺开外,那双白骨鳞峋的长臂,平伸着向古西风抓来,一缕缕腥风,立刻扑袭过来。 古西风距离活僵尸这么近,他的眼腈已可清晰地看清僵尸的胸部。肋骨一根一根地并列着,里面空空如洗,是一具真正的活骼髅。 任他胆子再大,也不禁一声惊叫,连连一阵后退,奇怪得很,那活僵尸居然也加快了速度追逼着。 蓦地—— 古西风突被脚下一堆白骨绊倒,“唉哟”一声厉叫,他连滚带爬,扑出丈外。 原来,在他跌倒的地方,也正是一具棺材,棺材盖此刻也已掀了起来,一只骼髅怪手,突问古西风抓来。 古西风此刻真骇得胆裂魂飞,他口中微微发出颤抖的吼声,那是惊呼,又像厉叫,但是倔强的他,星目仍然凝视着这两具活骼髅。 这时,那两具骼髅,追逐的速度,渐渐地快了起来,眨眼间,又已道到古西风跟前四尺,他恐怖地后退着。 猛地—— 古西风脚后跟,像又似碰到了一具棺材,他迅快地回过头,见一具僵立的骼髅赫然呈现眼前。 他骇得眼睛发呆,人也僵直地凝立着。 这具活骼髅,对他毫不客气,白骨长臂,笔直地向古西风胸前戳刺了过来,但速度却缓慢异常。 一阵腥风扑入鼻中,古西风猛地惊醒过来,那尖锐的骼髅指甲,已快沾在胸前的衣衫。 古西风厉叫一声,仰头一翻,疾速地暴退开去。 但当他脚没站稳,又是一阵腥风袭来,两具活骼髅,一左一右犀利的长指甲,缓慢地抓他双肩。 古西风已吓破了胆,脚下一阵急颤,倾跌出丈外,一屁股跌坐地上,胸部起伏,喘气如牛,虽然漆黑中,不见他脸色,但我们知道他现在脸色必定是惨白的。 古西风跟前,已不止三具活僵尸了,那些伏卧地上的骼髅都已挺立了起来,舞着双臂,缓缓逼来。 鬼火磷磷,阴惨碧绿,四周飞舞。 此刻,那奇怪的风声,已平静下来,接替的,是更凄厉、恐怖的吱吱怪叫声。 绝望充满了古西风的心胸,他恨一切,恨苍天给他不公的安排。恨不共戴天的父母之仇末报,但恨有何用,他已面临死亡的威胁。 一具活骼髅,已逼进古西风的跟前,嘶地一声劲响,那双骼髅臂又并直地急戳而下,这次速度奇怪,恍如雷奔创习。 古西风那股潜在的求生欲望,促使他一阵翻滚,又闪过了此着,全身疾迅挺翻起来。 倏地,沉寂的空中,又响起了一阵阴冷至极的鬼笑声。 “嘿嘿!嘻!嘻!嘻!” 笑声缓慢冗长,一声一顿,凄厉刺耳己极。 古西风只觉得全身肌肉,随着那一声一顿的笑声,像似一片一片地刀割着,全身骨头,也像似被此种怪笑声,震散得粉碎一般。 古西风疯狂地厉叫一声,身躯快愈闪电,反向最近的一具活僵尸扑去。 人之面临死亡,有的是毫无抵抗的接受死神的安排,但更多的人,是和死神作垂死的铮扎,古西风在这种危难中,也产生了强烈的反抗心理,他要拼出所有的力量,脱出此恐怖的鬼狱。 虽然这希望非常渺茫,但这也得一试,总比坐着闭目待毙好一事。 古西风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双掌带起一股汹涌的狂澜,恍若天崩裂,直迎向第一个僵尸扑去。 一声暴响,那具活僵尸,只是被掌风震得略微颤动了一下,咯-咯一阵阴森鬼笑,又响在古西风耳后。他此刻好像发疯了一般,左掌后劈,右掌前推,呼的一声响处一具活僵尸,又被他左右双掌击中,但仍没发生任何效果。 惨厉凄长的怪笑声大作,碧绿鬼火闪动,恐怖已极。 古西风厉声呼喊,双臂乱舞,有时双脚连飞,凡是见到黑影便打,脚下却急速奔驰着。 伸手不见五指的室中,他也不知道奔到哪里。只是盲目地乱奔着。 蓦地,古西风只觉一股阴风。由后吹得自己身躯不由自主地直翻跟斗,瞬即,觉得身躯以极快的速度下落着。 他暗叫一声:“我命休矣!”只觉着一个庞大的身体。正向着一个深窟下落去。 古西风手脚乱舞,口中发出凄厉刺耳的怪叫,这是一个人面临死亡的的最后幻灭的铮扎、哀号。 下落的速度,发出劲疾的风声,已使他逐渐陷入晕眩。神智昏迷的壮态,但那惨厉的痛叫声,仍由他口中悠长地飘荡出来。 “砰”一声清脆的响声—— 古西双只觉自己的身躯,落在一种软绵绵的东西上,刹那间,他的身躯似被许多根细丝宠住了,他像似一条大鱼,被一面巨网牢牢地网在里面。 刚才的惊骇过度,吓得他神智不清,现在他觉得耳中不再听到那锐啸的风声,不禁睁开眼来…… 首失映入他眼帘的,便是捆住自己身体的那面巨网。 他兴奋得几乎不相信自己还活着,但当他得意志之间,随即便产生悲痛,虽然他一时既兔了骼髅爪下的游魂,但仍免不了饿死巨网里。 古西风星目掠视着这怪异的地窖,四周壁上嵌有一颗颗宝珠晶莹夺目,发出的光辉,使这地窖中的东西,隐约可看清楚,他不禁暗叹世间的一切,真是无奇不有。 这地窑怕有五六十丈深浅,真像似一口奇大的古井,自己则被一面巨网吊离在窖底约十丈的虚空。 这面巨网却吊在离头顶约五丈高的三根黝黑发亮的杯柱之上,杯柱装造得奇诡异常,恰好能使这面臣网自由伸缩。 地窖底也有一口一丈方圆的黝黑古井。恰好是在巨网下面,古西风星目又凝视到另一方。他不禁一声“唉啊”惊叫出来。 他所看到的,是地窖的另一旁,赫然堆着一具一具的骼髅。 方西风凄凉地自语道:“唉!自己过几天,不过也是和那边的骼髅一样……” 想到死,他星目中不禁流下了几粒眼泪。并非怕死,而是他死后,一身父母血仇,无从报起。 但此时此刻,他又要怎样?喊天天不应,叫地地无门,只有安静等待惨死命运降临的份儿。 地窖里一片死寂,这么凄凉、恐怖、阴森。 古西风此时有些痛恨古刹中的怪人,竟这么冷酷、歹毒。 但他回头一想,不禁怨恨起自己来:“都是自己不好,哪能怪古刹中的前辈,人家在此古刹中潜修,并没对外作恶,古刹又有明文规定:‘擅入者死’,而自己又明明知道入古刹的人,非死不可,自己却明知故犯。”略顿,又喃喃道:“咳,该痛恨的是自己无能,没有盖世的武功,血洗深仇……” 古西风在这自言自语、自恨的当时,他怎么也想不到,竟有一双枯涩的眼睛,在暗中,直似幽灵似的,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古西风又发出一声凄凉的叹息,喃喃道:“以我看,古刹中这位怪异高人,性格是如此的怪僻,冷酷寡情,他定有一段奇泥的恨情,听那缕歌声;是如此的凄凉哀怨……虽然,我还没有悟出那歌词是什么,但我知道那定是衷怨天地的词句!” 古西风顿了一下,星目闪出一股奇诡的光辉,又继续道:“可能,这位前辈,和我一样,身负血海深仇。”他皱皱眉带,又一声叹息。“唉!若是他能够救我一命,教我盖世武功,皇天在上,心灵可证,我古西风定要替他完成未了心愿……” 古西风说至此处,摇摇头道:“不是!不是!他绝对不是牵着仇恨而如此冷酷,当今普天之下,芸芸武林众生,有谁能够和这位前辈颉顽,若是他有仇人,早就完全被他杀死了……” 古西风说至此处,那暗处的一道碧绿发光的眼睛,正阴阴地凝视着他,一瞬不瞬,心内暗暗,自语着,道:“这小子,猜得不错,昔日普天之下,芸芸武林众生,有谁敢动老夫一毛一发,唉,可是……” 那暗处的幽灵,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古西风呆呆地怔着神,又是一声凄凉的浩叹,跌坐网上,闭目养神,整夜来,遭受的恐惶,已经使他疲倦已极,竟昏昏沉沉的睡去。 不知经过多少时候,古西风突被一阵奇怪的轰轰隆隆的响声惊醒了过来。 古西风凛骇之下,忙翻坐起来,星目凝视着四周,但却没有丝奇异之处。 然而,那轰隆的响声,却愈来愈大,地窖中四壁回响,极像似巨力激荡,排气成涡,发出如雷的响声。 奇怪得很,地窖中,却没有半丝光亮。 古西风突然一声惊叫,原来,他发现这些奇大的声音,是由地窖底那口小井中发出来的。 古西风满脸惊骇之色,星目凝视着那口小井。 此刻,轰隆之声,愈急愈密,犹如海啸山崩之势,直响得这个地窖震荡不已。 其声势之大,真似天地将要毁灭一般,端的裂胆魂惊,威武之极。 “波!波……”一串串绵密的殊爆响起—— 古西风厉叫一声,道:“那是火,地底的火苗!这番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就在那波波响声中…… 地窖底那口小井,直像是一座大火山,喷出一连串的火焰,随着那轰隆的响声,火焰愈烈,火苗冒出六七丈高。 古西风在网中,就像似一只小鹿,被那熊熊的火焰烧烤着。 虽然那火苗没焚烧着古西风的躯骨,但那股强大的热气,足使他痛苦难当。 古西风在网中,左右翻滚着,目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 古西风拚命地震动网子。他想震破网子,投入那火焰中,痛快一点死去。但这张巨网,乃是细丝结合金属绕织成的,坚柔硬韧异常,那能如愿,年少的他,却已尝到了人无法忍受的酷形,阵阵火焰,袭向他的身躯。 但是,奇怪得很,那喷出的火焰,是如此的炽烈;但却没有半丝杂烟,不然,古西风早就被浓烟熏死。 古西风全身的皮肤,已被烤得赤红,火辣辣的刺痛,但他的头发,衣衫,仍然没有燃烧的现象。 这真出乎神奇…… 古西风呼吸迫促,全身气血沸腾,他乱翻乱滚,但仍不能消去此炎热的痛苦。 无信的火焰,愈来愈烈,热气陡增。 他已不能再忍受此种焚烤的痛苦,他口中发出临死前的哀叫,惨嗥,整个身躯左右打滚。 古西风血液似已将蒸干,全身骨骼,又似全被烧散了一般,一块一块变成星焦。 渐渐地…… 古西风鼻中隐约可闻到自己血肉,被烧焦之气味,而他打滚的力量,也慢慢的停止了…… 哪知,就在这生命将烟逝之时,小井爆出一股巨大的火焰,随即响起一连串的叫声,那火苗瞬间已消失不见。一切恢复原状。 地窟中的酷热之气,也迅速消散了,一片阴气森森。 古西风胸口起伏,星目血红,目中发出痛苦的呻吟,脑智已是一片迷糊。 古西风虚弱地呻吟道:“苍天呀!你为什么不早点让我死去?为何要我受如此残酷的折磨,难道我的命运,真的如此多难吗?” 古西风耳中又听到一阵潺潺的流水声,他敏觉异常地挣扎地坐起,星目微露恐惧地又凝视那口小井。 就在此时…… 困住古西风的这张巨网,像似有人操纵般缓缓降落,直向那一丈方圆的小井落下。 古西风知道,更惨的折磨,又要面临了,但他连挣扎的力量也没有了,而且,又受制在这面网中。 他只有任随摆布,自恨噩连。 古西风双目含满了滴滴热泪,脑际又泛起了幼时惨痛的遭遇,他目中像似看到两个满身血迹的男女。在地狱里,狰扎着,哀号着。 “哎哟!冷!冷死人了!” 古西风厉声惨呼着,全身痛苦地疾颤着。 此刻,那面网已落入深深的古井之中,井中都是冷水冰霜的井水。 古西风全身皮肤,被烈火燃烤的火辣辣的剧痛,这时,整个身体又泡在冷寒的冷水中,这种极竭的痛苦。委实使他再难于忍受。 那张无情的网,此刻收缩得更小。恰好古西风一个人僵立的宽阔,所以,使古西风要自尽冰水中,也无能为力。 渐渐地…… 古西风的全身血液,都像被冰冻结了,整个身躯僵硬笔直,只有口中的呼吸,已若游丝了,眼睛也慢慢地呆直起来。 他似乎被冻死了,暂时不再动弹了。 就在古西风脑里全失去知觉的时候,那张巨网却缓缓吊升起来。仍停在离窟底十丈高的虚空。 可怜的古西风,星目紧闭,全身被冻得僵直,一动不动地直挺着,面色苍白,无一丝血色,真和一个死人无异。 这地窖中;又恢复一片死寂、阴森、凄闷的气氛。 蓦地…… 地窖的项头,响起一声凄历的怪啸,声如鬼哭狼啤,巫峡猿啼,凄凉有如泼妇悲泣,不忍卒听。 啸声,直震得地窟嗡嗡作响,若似万马奔腾,排山倒海,澎湃怒啸,扣人心弦已极。 紧随着啸声响起,五六十丈高的地窟顶头,飘下一条人影,他的身体是那么轻柔,直像似一片羽毛,飘飘闪闪,若似幽灵般,落在那张网的杆柱上。 但见这幽灵似的怪人披头散发,面色苍白,显然异常恐怖,左眼残皮,剩下一个深洞,右臂已断,那双脚自膝盖以下,皮肉全部腐化掉,只剩下那秃秃的白骨,看上去惨不忍睹,恐饰已极。 怪人长吁一口气,使出那只剩下的枯瘦左臂,隔空向杆柱的另一端,轻轻击出去,“波”地一声轻响…… 这张网突然散开来,僵直的古西风,铮的一声响,笔直地倒在网上,仍然毫无动弹。 怪人身躯毫无作势,飘然跃在古西风的身旁,这种如鬼魅的身法,真是骇人已极,简直不像武林中人所怀有的技能。 怪人单目中射出一道碧绿的目光,仔细打量着古西风周身,狰狞的怪脸上,泛起一丝微笑。这是他一生极难现出的笑意。 倏地!他脸上笑意顿敛,仍是一副冷酷骇人的面孔,使人见了都要从心底掠起一丝寒意。 紧随着,怪人枯瘦的单臂,五指箕张,诡谲迅速绝伦,隔空连点了古西风“任,督”两脉上的经穴道。 然后,跌坐古西风身旁,左臂缓缓地拍了起来,五指箕张,对准古西风“神藏”、“灵虚”、“神封”、“步郎”“幽门”五要穴,嘶地一声轻响,怪人五个指头,突射出五缕白光,准确无比地射中那五个穴道。 古西风穴道被射中的当儿,全身一阵颤科,便又恢复僵直的状态,怪人五指又移至古西风的“通谷”、“衣曲”、“阴都”、“盲愈”、“中注”五要穴,嘶地一阵轻响,指尖又透出五股白光,射中那五个穴道。 古西风仍是照样的颤抖了几下,怪人就这样连续射出白光,击中古西风全身的奇怪经脉。 瞬刻之间,怪人站起身来,长吁了一口气,左臂由怀中取出一颗血红的丹药,化作一道红光,投入古西风的口中。 一声厉啸响起!只见怪人左臂向下划了一个圆圈,整个身子似鹅毛般,轻轻飘起。 就在怪人飞出地窟的刹那,那面巨网,已缓缓地缩小起来,把古西风又僵得笔直,和被降下古井时一样,使他周身不得动弹。 “呼!”地一声劲响,平滑的圆壁上,突然飞出一根黝黑发亮的木棍,拍的一声轻响,古西风身上着着实实的挨了一棍。 “啊!”又是一声轻响,另一边又飞出一根渤黑的木棍,拍地一声声,古西风的背上也挨了一棍。 但此时,古西风仍然昏迷不醒,木棍击打在他身上。只是使吊着的那面巨网,微旋了半转。 那两条木棍的机关,已经发动起来,如雨点般直向古西风身上落去,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 奇怪得很,那两条木棍,并非全打击一处,而是上下纷飞,所打方向不定。 木棍击出的力量,凌厉异常,劲疾的呼啸,旋声如雷,端的凶狠恶极,如是常人,只要接上一棍,真要打得使你跪地爬不起来。 “哎!”一声厉叫! 古西风已被打得苏醒过来,他身上的肌肉,被烈火烤烧一阵,被寒水冰冻一阵,已经处处剧痛,再经这些木棍毒打,痛上加痛。 此种残酷的折磨,真使他杀猪似的哀叫起来。 古西风全身被巨网牢牢捆绑住,动弹不得,挣扎不能,全身有挨打的份儿,无情的棍雨,冷酷的疾速打击。 惨叫声和劈打声混为一体,古西风被痛打得痛楚难挨,不觉发出如鬼泣猿啼的惨噪声。在静静的夜里,听得使人惊心动魄,毛骨悚然,古西风皮破肉绽,鲜血染满衣衫,脸上肌肉一阵阵痛苦地抽搐着,披头散发,形状凄厉至极,真像似一个历鬼,在地狱中遭受酷刑。 古西风咬牙切齿,忍受上天为他安排好的残酷毒刑。 约过了一盏热茶的工夫,那两根木棍像似打的痛快,才停止下来。 两根一停,那面巨网又张了开来,古西风经过这一阵毒打,已使他精疲力尽,身躯瘫软地躺在网上,急喘着气,星目热泪俱下,他脑际想着:“自己前身不知作了何种滔天罪形,而使今生在这人间地狱,遭受这种折磨……” 接着,他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但,又有谁知道古西风,现在正练着一种举世无双的武功呢? 一个人要成为人上人,并不是很简单、轻而易举,古西风当今遭受如此惨酷折磨,他以后会感到是多么有价值,对人生事物,会更深一层的了解。 经过了一天,古西风在酣睡中,又被“轰!轰!隆!隆!”的巨响声,惊醒了过来。 他已有一次的经验,知道又要遭受烈火烤烧,他双眉上竖,星目射出一股无比坚毅的光芒,钢牙紧铿,强自忍受这烈火的焚身。 井口又喷出了那熊熊的火焰,无情的烤烧着古西风,他这次没有发出厉叫,那并不是没有痛苦,而是,更加百倍的痛苦。 因为,他知道自己命运已安排定了,最后,终是难逃一死,施死前发出那种哀呼声,显得自己是如此的脆弱,所以,他只有痛苦地忍受着。 烈火熄灭,接着便是那酷寒的井水,古西风仍是如此的倔强,接受到冷冻酷刑时,都是要昏死过去,冻得全身僵直。 接着,使是那无情的棍雨,打得他满身伤痕,鲜血涔流。 烈火、冰冻、毒打,这三种残酷的折磨,七日以来,古西风每日都要享受一次。 第七日一过,古西风简直已经不成人形了,气若游丝,神光涣散,全身瘫软无力,再也提不起劲来,接受这种地狱的火练,冰冻,毒打,他完全昏死过去!差点使他永远再也醒不来了。 经过七天七夜之后,古西风突又渐渐苏醒过来。 “噫!”一声惊奇的咦声,古西风若似梦吃,喃喃道:“我怎没有死去,为何睡在这里!” 古西风此刻处身在一间独室中的一张破褥禅床上,他翻身坐了起来,星目暴射一道甚寒的冷电,扫着四周,又继续喃喃道:“真怪,我全身不是被烈火、冰冻、毒打三种酷刑折磨得不成人形了么?怎么现在一点都不感觉到痛苦?” 古西风慌忙低头窥视着周身肌肉,他又是一声惊叫,心道:“怎么我全身肌肉,全没半丝受伤的痕迹。而且,是这么莹玉,混身细腻润滑,难道这是做梦哪?” 古西风那双星目,渐渐透出一股欣喜的光芒。这股欣逢里重生的光芒。越来越强烈,终于,他下意识举掌,用力打向自己的嘴巴。 “拍!”一声轻响,嘴角立刻流出一丝血,带着血腥的味道。 这是活生生的事实,但古西风却没有喊叫,欢呼,他出奇地平静,脑中不断地思索着,他要寻着自己这些奇异事情的原由来。 倏地—— 一声阴气森森的冷笑声传来,声音尖锐刺耳,有如水窟之中吹出来的一阵阵阴风,历久不绝。 紧随着,一声令人入骨髓的语音,道:“小娃儿,你醒来了吗?嘿!嘿!过来,老夫临死之前,有几件事向你说!” 语气幽冷,一字一顿,若似鬼嗽,虫鸣,发自幽冥地府一般,听来刺耳已极,使人不禁毛骨悚然。 古西风那两道如冷电般的锐利目光,凝视到另一间禅室的大门上。俊脸上没有一丝异样之色,他缓缓应声道:“老前辈,晚辈古西风,立刻来拜见你。” 古西风已经知道自己的生命,是被古刹中怪人所救,而且,他也明白自己受那些地狱似的酷刑,完全是怪人对自己的考验。他没有痛恨怪人,只是感到怪人的性格,是如此的怪避,神秘莫测。 那间禅室,又传出怪人的语音,但仍然是冷冰冰地,没有一丝人情味儿,道:“小娃儿,唉!古西风,你是当今天下武林里,能够见到老夫面目的第一人,这点你可以引为自豪。” 古西风听得剑眉微皱,他觉得怪人语气如此狂撤,不服气的说:“你在闯荡江湖时,也没有人见到你的面目吗?” 怪人发出一声惨厉长笑,笑声凄厉刺耳,闻之使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倏地笑声顿敛,略带凄凉的冷寒语音,道:“自从二十年前,老夫死去的时候,从来就没有人看到老夫的面目。” 古西风听得全身肌肉,都起了一阵阵鸡皮疙瘩,难道说,那禅室里的怪人,是幽魂,鬼魅吗? 也许是,他那语音,简直不是人类的语音,古西风不禁又想起:“白骨幽魂”中的那些活僵尸来,惊悸犹存,他双腿不禁徽微显得颤抖起来。 怪人在禅室里,冷冷地骂了一声,道:“没出息的东西,人鬼有什么区别,看你怕成这等样子,将来怎能报你父仇?” 这骂声,无疑似一声焦雷,当头击下,他不管里面是人还是鬼,身躯微挫,轻灵至极,闪到禅房门口,说道:“老前辈,古西风要进来了。” “伊……呀呀!”一声刺耳的门响。 古西风星目如电,迅速无比瞥扫进去,顿时看到那双白骨磷峋的小腿,他心中极大地一震,目光缓缓移上去,那是一张狰狞恐怖的面孔。 此刻,怪人的鬼口大张,腔上肌肉抽成一团怪状,“嘿!嘿!”一阵骇人已极的冷冷怪笑。 古西风虽是胆大,此时此刻,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全身一阵颤抖,俊脸露出一股恐惶、紧张之色。 但他为了不显出恐怖之意,昂首大步地走进来,双手抱掌,朗声道:“晚辈古西风,参拜前辈!” 说着,弯腰一长辑。 怪人语音显温和些,赞声道:“有胆量,有胆量,不愧是当今天下武林生死命运的主宰者……” 古西风听得心中又是一震,怪人话中,隐含着无穷玄机,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说,我是今后武林生死命运的主宰…… 古西风此刻已不再有半丝俱意,恭声道:“晚辈多承夸奖,实不敢当……” 怪人由鼻孔中哼了一声,冷冷道:“你是我一生中,第一个被我称赞的一人,难道你还不满意吗!……你暂时坐在那椅子上。” 古西迅随着怪人单臂指处,星目射去,天呀,那是什么椅子而是一堆骼髅头排成的四方形物体。 但古西风没有叫出声来,脸上也没露出奇异的色彩,大大方方,一屁股坐在骼髅头上,只觉屁股间泛出一股奇寒的冷气,直间达天灵益,全身不禁微微显出一阵寒意,但奇怪的是…… 古西风蓦觉自己丹田以内,泛出一破酷热的气流,抵消了那由屁股沿身直上的冷寒之气,全身不再觉得有寒凉之意。 怪人单眼露射出一股碧绿电光,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古西风,独自点点头。 但此刻,古西风屁股上,又产生了异样的变化…… 屁股恍似坐在一堆烧红的铁板上,周身气血泥阵,像似在被烈火烫身一样,难受已极…… 古西风知道怪人在试验自己,为不要显出怯懦之态,强忍着痛苦,仍然紧坐着,瞬间,他汗水已浸透衣衫。 就在古西风难再忍受酷热煎熬的刹那,奇异的事又发生了。 古西风只觉自己丹田处,突又泛出一股冰寒的气流迅速地引流周身,那股酷热的感觉,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全身舒服异常,心旷神怡。 古西风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丹田里有此两种奇异的气流。 就在古西风暗自磋叹,神奇不已的当儿…… 怪人厉叫一声,枯瘦的左臂,对着古西风身上,轻飘怪忽的击出三掌。 掌势骤出,禅室中立刻风声激荡,一团团汹涌如涛的劲气,恍若山崩地裂,宇宙的罡风,排空涌向古西风。 古西风见势,突然色变,他想不到怪人,会向他骤下毒手,掌劲凌厉恨辣,仿若一张雄浑深张的网幕,四面八方,呼轰疾着过来。 古西风暗道一声:“完了!完了!没想到自己逃过酷火、冰冻、棍打等等残酷折磨,而最后终于死在怪人掌之下……” 古西风星目淌出了几点眼泪,索性闭目待死、毫未挣扎、躲闪,其实他要避,也避不过这种倾绝天下的奥妙掌势。 窒人气息的凌寒气功,就要击中古西风身上电光石火的一刹那…… 古西风只觉周身真气溢满,一股奇异气流,立刻由万千毛孔绵绵泛散出来,迎向击来的气功。 轰然一声巨响中,古西风只觉周身气血,一阵激荡。 紧随着,又响起“波!波!波”一连串密如爆竹的响声与震动,四溢的劲风,立刻消散得无影无形。 古西风不禁被这一连串的怪事,吓得目蹬口呆,怔坐骼髅头。 怪人突然仰首一阵哈哈大笑,笑声充满着得意,欣喜之色了。 笑声倏地一收说道:“古西风,你真不辜负老夫一番苦心,已经琢成了天下独一无二的绝功:‘乾坤弥虚’罡气。” 古西风听到笑声,如梦初醒,“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向怪人磕了三个响头,恭声道:“师父在上,请恕徒不知你老人家已暗中传授秘密绝功,浩海深恩,不知叫弟子如何回报。” 怪人脸色焕然一变,以禁寒的语音,道:“谁是你的师父,老夫一生从来不收徒弟,你再口口声声‘师父’不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古西风闻言不禁一怔,但他仍恭声道:“我们之间,虽然没有师徒之名,但前辈暗中传授晚辈的绝功,这种深恩,古西风有生之年,定当回报。前辈若尚有未办了的事,晚辈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是粉身碎骨,也要竭尽所能,略效绵薄。” 第二章 流水难归涵 古西风刚才被怪人畜出掌劲,试验自己的结果,他已经一切了然,自己在地窟中所受的酷刑,完全是怪人要成全自己,暗中传授秘功的苦心,照刚才的实际情况看来,自己好像已练成了一种奇绝的盖世武功。 他一生从来不受人点滴之惠,怪人传授他秘技,此种深恩,实使他深深的感动。 他知道强人表面虽然冷酷无情,其实他内心对待自己,非常的照顾、关怀,聪明的古西风,见他残疾之身,断定他必有一段使自己心碎的惨痛遭遇,以致性格变得如此古怪! 怪人听了古西风真情流露的一番话后,双目中蕴含着一串泪光,身躯一阵颤抖,显然他此刻心中的情绪,非常激动。 倏地! 他脸色冰寒,恢复原来那种冷酷的气息,冷冷地道:“古西风,老夫之事,至死也不愿人管……老夫暗中传授你武功,那完全是遵照我的誓言,凡是有人能够入古刹之中,而能见老夫一面者,定要交代他四件事。” 古西风道:“晚辈若不是蒙受前辈垂青,暗中相助,早已难逃惨死命运,怎能够见到前辈尊颜,这仍是前辈施恩处。” 怪人微目一惊,此人真是绝世聪明,内心精细,丝毫必褛,而且,是个快意思仇的人。 怪人突然凄声道:“古西风,老夫一生所牵挂的事情,着实不愿别人插手来管,不过我有四件事情交托你后,老夫也将长辞人世,至于死后,你的心愿如何,我一概不加约束。” 古西风不知怎样,对这位天下武林,人见人怕,闻其名而脸惊心寒的怪人,有种亲切之感,他一闻怪人不久要长辞人世,内心不禁一阵悲哀。 古西风知道怪人,性格怪僻。自己如果他坚持顶嘴,可能会产生不愉快的事,于是恭声道:“不知前辈有什么事情交待,敬请说出,晚辈洗耳恭听。” 怪人冷寒的语音道;“第一件事情,我要强迫能见我一面的人学习老夫三种盖世的武技。” “第一种,就是‘乾坤弥虚’罡气,这种武技多亏你已经学了。” 古西风惊奇地问道:“什么是‘乾坤弥虚’罡气?” 怪人傲然说道:“这是一种至高奥深的独特武功! 此种武功,任何人学会,举世武林难与其颉抗,是佛家至高上乘的‘般若功’,道家的罡气,都不能够与其比拟。” 古西风听得暗骇不已,难道自己真的学会了此种秘功。 怪人又继续说道:“乾坤弥虚罡气的特点,乃是学会的人,真气内蕴,大虚若怀,风度翩翩,仪态洒脱,像似手无缚鸡之力,但一但遭受外力袭击,自然而然会产生护身的反弹震之力,而且,更奇妙之处,就是每被人以真气震荡一次,乾坤弥虚罡气的阴阳二气就会产生相互吸收作用,功力随之更进一层。” 古西风愈听愈奇,真是半信半疑。 怪人突然郑重地说道:“此种秘功,创于春秋战国时代,吴国宰相伍子胥遗著奇书:‘苍穹秘笈’里面的一种奇功。此功太过玄妙,天下武林人物,废寝忘食,不惜任何手段,都想查出此秘功的下落,所以尔今后入江湖时,如有人知道你已习此秘功,可能会招至奇祸临头,唉!这也许是命运。” 古西风星目突射出一股甚寒的煞光,冷酷地说道:“魅魅之辈,不找我悔气则已,不然,定叫他们得到惨死的报应。” 怪人暗自咦了一声,暗忖:“此子之性格,真和我一般无二,当真苍天在冥冥中已安排了今后武林的命运吗?” 怪人脸若寒霜,冷冷地说道:“第二种武技,就是教称一种,诡序神鬼莫测,精奥绝伦的身法。” “这种武功只要你学会,天下各种绝技,决无法伤到你身,不过,我先告诉你,我教你之时,只教一次。懂与不懂,全看你的悟性,绝对不可再问。” 古西风暗暗的决定,自己无论如何定要把此种身法学会。 怪人又道:“第三种武技,要教你一招绝世无匹的掌法。”他望了望古西风的面孔。继续道:“单独一掌,里面却含有三式变化,精奥难懂,也只是讲授一次,能够学成否,看你的造化了。” 古西风暗自忖道:这怪人,真是怪得无与伦比,怎会要教人武技,都是只教一次,领悟其奥秘否,都不能发问,这是什么意思,而教的就是单独一招的掌法,倒底有什么用处。 怪人像是看懂古西风心意,冷冷地说道:“不是老夫不愿你学会,而是这种武技,都很难传授,可能,我目下的残废躯体,无法施出这种秘技,便精疲力竭死去,也不一定。” 古西风倏脸泛红,暗道一声:“惭愧!” 怪人又说道:“这第二件事,就是要强迫你听一段故事,而这段故事,无论如何,耍深深记在你的脑中,我在说时,你不可发问。” 古西风暗忖道:“这段故事,能够为他如此重视,定然是关于他一身惨痛的血泪史,我一定要把它牢牢记住。” 古西风想着,朗声说道:“老前辈,尽请放心,晚辈虽然无能,但这段故事,我定会把它记熟。” 怪人脸上露出一丝凄厉之色,听了古西风的话,暗自点头,冷入骨髓的语音,道:“第三件事,就是要强迫教你一首歌,这首歌,你至死也要把它学会,但是学会之后,你要每至寅夜的时候,唱它一遍,我想这点,你定不会辜负老夫的心意。” 古西风突然说道:“老前辈所说要教我的歌,是不是老前辈常唱的那首。” 怪人点点头,全身微微颤抖,道:“正是那首歌,它称为‘苍穹恨’。” “老夫确实告诉你,这首歌词,隐含着天下武林的绝大机密,武林中人不惜性命,千方百计,要擒捉老夫,就是要逼老夫说出这首歌词。” “你今后学会,只可唱它,至死也绝不能吐露出歌词的秘密。” 古西风点头说道:“晚辈绝对不会吐露。” 怪人那冰冷的怪脸上,又露出一丝微笑,但瞬来即逝,冷冷地道:“这首歌的音韵,是配合着一种奇功唱出来的,每唱一次,就会略微有增高,不过,一口气唱很多次,也就真气损耗过甚,不但无益,反而有害,你要切记,唉?此首歌,很难学会它,不知在短时间之内,你能够学会否?” 古西风笑道:“老前辈,请勿操心,此首歌,晚辈一月来,强行抑制那诱人的魔力,已经把它学会了,只要前辈说出歌词,就可以了。” 怪人满脸惊奇道:“此话当真!” 古西风道:“晚辈怎敢说谎,不然,晚辈现在就哼出给你听,如何?” 怪人激动异常,连声道:“时光宝贵,你已经学会,那我真是太高兴了。” 怪人好像心内已放下一块千斤大石,他暗暗说道:“此子成就如此,我想自己一番苦心,都能如愿。幸而苍天能够使我寻到此人,纵然是死,也无所挂虑了,我想他定会把我未了之事,办得守整无缺,看他双眉带煞,杀气甚重,但也无关系,他眉宇之间,酬隐有一股正气,所杀的人,定会是那些邪恶奸徒。” 怪人脑际急速想着,又冷冷地说道:“第四件事,要强迫你去拜一人为师,求他教你一种奇绝的掌法。” 古西风着急说道:“老前辈,我所要拜的师父是谁?求他怎么学法。” 怪人冷冷地道:“你未来的师父,是个女的,她非常痛恨我。” “可能她不会收留你,也不会教你那套掌法,可是,无论如何,你也要去碰一碰运气,如果她要向你要我的骨头,你就老实告诉她,我死在此古刹之中,唉……都是我昔年辜负了她,才使她遭受如此的刺激!” 怪人语至此处,脸上掠起一丝后悔之色,他喃喃自语道:“雪君!我真不该事负了你那纯朴的爱,也就是这样,我才会被这贼人,害得如此凄惨,今天我才知道你的爱是宝贵的,但它已经失去了,永远失去了。” “我那时错爱了那贼人,但,古语说:一失足成千古恨,这又奈何,我现在只有痛恨,后悔…… 唉!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我想贼人一定不会说她是我生的,这是如何的可恨呀!茴香呀!茴香,我在九泉之下,也会深深记住你此种恶毒的手段……” 怪人满脸凄切,他愈想愈恨,竟然脱口厉叫出来。 古西风知道怪人想到他惨痛的往事,此刻听他厉叫出声,真被他吓了一大跳,但古西风也莫名其妙,不知怪人有何凄惨的往事。 怪人忽然发觉自己失态,忙一敛心神,冷冷的语音,道:“古西风,如你找到她时,如果她真的不收留你,也不教你掌法……” 你就向她说:“老夫已经后悔了,在生之时,不能接受她的爱,但在九泉之下,却永远向她祝福,永远的爱她。” 这些话也是老夫临死前,出自肺腑的话,无论她教不教你,都要传达我的心声,给她知道。 古西风向道:“老前辈,她到底是谁啊?” 怪人冷冷答道:“她便是天下武林里硕果仅存的一个异人,圣心倩女华雪君。你要求她教你的掌法,就是威振天下武林的‘海禽掌’。” 古西风听得暗自惊骇不已,怪人叫自己所要拜的师父,便是五十年前,已名满天下的奇人,圣心倩女华雪君,那么面前这位怪人,定也是五十年前的盖世高人,但他是谁呢?古西风虽然知道不少武林异人的轶事,但却无法猜测出此怪人是谁?古西风有几次想开口问他,但一看到怪人那双独眼,发出犀利的寒光,便又把脱口而出的话,强自咽了回去。 怪人单目突然射出一道碧绿的精光,通射着古西风,厉声道:“古西风,老夫这四件事情,你是不是能够守约做到,如不能说快说出。” 古西风见到怪人那道犀利的眼光,有像似要穿透自己的心扉似的,他敢吭声,傲然说道:“老前辈所托的四件事情,晚辈虽然不才,但也会全把它记住,绝不会辜负老前辈教导之恩,如有违背之处,天诛地火,日月神明,可鉴此心。” 怪人厉声喝道:“君子一言?” 古西风吭声接道:“快马一鞭。” 怪人仰首长吁了一口气,脸上凌历骇人的神色,又缓缓地放下来,他像是很满意,自己一生最遗憾的末了之事。已经有了后来的人来接替了却宿愿。 怪人默默沉思一阵,脸上神色又变得非常冰冷,道:“老夫的命运,已剩下不多的时光了,现在我就先说出那首歌词的意思,然后教你另外二种武技,再次便说出那段故事。” 古西风点头应道:“晚辈随时静听。” 怪人突然由怀中,摸出三颗血红的丹药,冷然道:“此丹是老夫根据上本奇书先载炼丹制法,掺合各种绝世奇珍灵药制成的,这种培气养精的绝世妙药,你现在吃下,能够帮助你完成老夫的心愿。” 古西风轻声道:“老前辈,你自己……晚辈自信可以完成之事,尽请放心就是。” 古西风本想说:老前辈你现在气血微弱,三颗丹药,自已服用就好了,以免另外三件事情,还没讲完,便一命呜呼,那就糟了。 怪人像似看出古西风的心意,冷屑道;“还不快吃了,老夫自信还能够说完所要说的事情;才会安心瞑目地死去。” 古西风接过丹药服下,但觉满口清香,药丸化液,流入喉头,立刻神清气爽,周身舒服异常,灵智敏锐,端的是一种奇世灵药,古西风哪里知道,那三颗丹药,又补助了他十年的功力。 怪人满腔凄切,苍凉的语音,说出:“苍穹恨”的歌词—— 长恨苍穹! 空山森又伍子胥, 庙前江水怒为涛。 千古恨犹高! 长恨苍穹! 寒鸦日暮突柔草, 有情苍穹早亦老。 弹铗作歌, 声声恨! 杜鹃泣血为谁苦? 猿啼巫峡千载恨。 长恨苍穹! 儒冠会把身误, 弓刀千骑何事? 雪飞炎海变清凉。 长恨苍穹! 坠雨已离云, 流水难归涵, 遗恨无去休。 怪人说完“苍穹恨”的歌词,单目中泪泪流出鲜血,那是过度感伤、忧虑的表现,他眼神发呆,陷入默默沉思之中。 古西风盖世聪明,怪人所说的歌词,他已深深刻入脑海中,歌词的含意,有的他却感到莫明其妙,不知其意何解。 但他知道此首歌词,着重“恨”,长恨苍穹,千古恨犹高,声声恨,难道怪人是如此长恨天地吗?…… 倏地—— 怪人脸色冰寒,森森的语音,道:“古西风,我想你听到此词,定会怀疑老夫为什么痛恨天地,是的,老夫至死也是深深对着天地对于我残酷的施予。‘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恨绵绵无尽’” 古西风脸色沉凝,朗声道:“老前辈定有极悲痛的往事,才如此痛恨天地,晚辈并不以为这样,只不过感到前辈的恨,比别人多一点。” 怪人面色凄凉,轻叹了一声,道:“你所说极是,老夫的恨确是比天下所怀有根情的人,更深一层。唉!心比天高命如纸薄,今日悔不当初。死者已矣生者何堪。” 古西风听得暗暗心骇,怪人真是才高八斗,样样俱精,听前头头之叹语,句句隐含玄极,唉!可借此种盖世奇才,不久就要了却尘世。 怪人顿了一顿,面色倏寒,厉声喝道:“古西风!老夫已身成错,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年轻有为,要知人生如朝露,好自为之。”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又道:“老夫有句忠言,你须切记:‘温柔乡英雄冢’。” 古西风听得又是一骇,口中暗自念道:“温柔乡是英雄冢啊!对,怪人的悲痛往事,定是关于情字,而产生恨字,唉!这等人上之人,也沦入万劫不复之地!” 怪人又是凄凉的叹了一声,道:“古西风,那首歌词,记住了吗?” 古西风忙恭声应道:“晚辈己全记熟了。” 怪人冷然道:“此首歌词,里面深含许许多多的秘密,老夫替你解释其中之谜,看你以后之造化如何,现在即教你另外二技,赶快款收心神,意志集中。” 古西风赶忙款收心神,凝神内视,他此刻已知道怪人有着天下武林人所没有的精奥秘技,今天只要把他所教的几式武技悟得,定能扬名天下叱咤风云,想至此处,不觉有种豪气凌云,他想的不错,怪人所要传授他的秘技,俱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奥妙武技。 怪人大声声道:“现在所要教你的身法,称着:‘弥气飘踪’身法。注意此法要快:‘一圆、二顶、三扣、四垂、五提是也。’ 圆者:身、臂弯、胯、膝弯、皆耍圆,知否!。 顶者:手、头、舌、皆要顶,但非拙力顶。 扣者:胸、势、要扣,顺势自然扣。 垂者:肩、肘、气要垂。 提:答道内提调息也,五诀一有,愈练愈精。 动势以心行气,呼吸要深长如急息,久之浊力换尽。气沉丹田,不滞不散,不迟不断,腰似车轴,气若车轮,换势有如流水行云,迈步好象猫儿见行,抽身换影,翻若惊鹤,其妙无穷。” 古西风听得暗暗心骇,此种身法要诀,意惮精要如此之多,定非常难于练习,不知自己一次能够学会否。 古西风想至此处,额角已隐隐泛出冷汗。 怪人喘了一口气,道:“古西风,刚才所说是:‘弥气飘踪’的要快,你已全然记熟否?” 古西风战战兢兢道:“多蒙前辈雅爱,晚辈已大概记得。” 怪人心内暗自欣喜不已,暗念道:“孺子可教也!” 他脸色仍然冷寒如冬露,阴气森森的语言,道:“现在老夫亲自走此身法的步子,你要仔细察视,悟出身法要点。” 语间甫歇,身形骤闪,怪人那双白骨鳞峋的小腿,已经凝立地上。 蓦地—— 怪人的身躯,轻若一片羽毛般,轻轻飘荡着,极像似只要一丝轻风拂来,便可飘起他的躯体似的。 脚下移步真有鬼神莫测之妙,鱼豢变幻。精奥深博。 古西风星目一瞬不眨,凝视怪人步子只觉复准错宗之中,像似隐含着五行、八卦。星象变幻的方位移动,端的诡异绝伦。 身形转变之快速,使人有头昏目眩之感,身躯之曼妙,真是颐绝天下。 古西风耳中突然听到怪人微微喘气之声,显然施此身法其力已极。 倏地—— 怪人鼻孔哼了一声,身法又重新展开来,古西风见怪人自己演练此种身法不惜耗遗过甚的精气,再次施展一次,不仅心情激动,赶忙更聚精会神揣摩着。 怪人喘气之声,愈来愈急,汗水如雨滴下,突然,怪人凄叫一声,身形顿时停止,一屁股跌坐地上。 古西风惊叫一声,身形疾速扑了过去,扶住怪人的身躯,“老前辈,你……你怎么了——” 怪人此刻面色更惨厉,苍白,胸部急促起伏着,他发出微弱的语音,道:“古西风,你……你记得:‘弥气飘踪’身法的奥妙身法着重在气,专靠气血动行之机,促使身轻知绵。” 古西风星目热泪,潜然而下,急声道:“老前辈,晚辈已记得了,其坚如铁石,软如绵,好似绵绵坠固钱:不见劲来尽是劲,奥妙在自然,一气凌虚空中飘,足踏七星踩八斗,鱼龙变幻玄妙精傅奥大在自得。” 怪人脸上肌肉一阵阵痛苦抽搐,但却浮出一丝满意的笑意,大声道:“古西风,你真是举世聪明之才,今后武林定是你的天下,老夫此刻精气耗损极甚,你……扶我上床休息一会再教你一招掌法。” 古西风满面悲切,凄声道:“老前辈,你如身体不舒服,就不要教了,就讲完那个故事好了。” 古西风知道怪人,已是离死不远的人了,如果他再教自己掌法,生恐会使本已枯干的真气,再遭损耗,一命呜呼!自已急切需要的,就是要知道怪人的来历,以及他惨痛恩仇。 怪人脸色倏变狰狞凄厉已极,叫喝道:“古西风,你不要管老夫,我自己所说出之事。定要把它完全做妥,才能瞑目离开人世,你赶快扶我上去!” 古西风扶着怪人躺在破云床上,他却跌坐-旁,脑际泛起万缕的思潮,他想:“怪人”表面上虽然冷酷无情,其实他内心深处,潜存着一种巨大不凡的抱负,他要维持武林的道义,驱除人间的丑恶、污秽。 “当今江湖武林世风日下,沽名钓誉,欺名之辈屡见不鲜。怪人乃是愤世疾俗之人,而且又个性奇怪,于是,他残酷地给那些邪恶之徒,以流血断躯的报应,当然,他一生也有一段愤不欲生的惨痛遭遇。” 古西风自幼双亲惨死,性格上也是遭受重大的改变,十几年流浪江湖,所看的丑恶,博贼的事情,非常之多,甚觉世态之炎凉。 血仇之怒火,燃烧他整个心胸,自然而然,对于江湖的事物产生一种偏激的看法,他发誓总有一天能够学得盖世武功,也要大肆戮杀,以告凶顽,所以,他自进入古刹中,遭受种种的痛苦酷刑,他并没怨恨怪人的残毒,惨酷行为,好像认为那些武林高手死在古刹中,都是合情合理的。 怪人喘息一阵之后,突然向古西风说道:“古西风,老夫可能已是不行了!唉——”长叹后,又喘了口气道:“如果老夫先教你那招绝学,可能,真的不能把那段故事讲完了,老夫一生说出之话,一言九鼎,从不改变,但这次我不得不照你的意思,先讲完那段故事后再用残余的真气,演练那招绝学,到死为止。” 古西风轻声道:“老前辈之意甚好,那么请你即刻讲那故事,晚辈定会牢牢的记住它。” 怪人脸色又变为一付骇人的冷寒面孔,朗森森的语音,道:“古西风,老夫讲出这故事之时,你绝对不可发言相问,知道吧?” 古西风闻言,暗忖道:“他实在古怪,性格之怪僻,倒真是举世难寻,看他那喜怒无常的脸色,只要是换了一位不大了解他的人,想象定会把那人骇得魂飞魄散,哪还敢听他的故事。” 古西风脑海里暗自想着,嘴角振动,说道:“老前辈,尽请放心,晚辈绝不打扰你说故事。” 怪人此刻脸部的神情,在此瞬刻之间,变幻几千百种,显出满脸惨厉之色,说出一段憾人肺腑的武林恩仇机密,道—— 五十年前,天下江湖武林,出现一位出类拔萃的盖世奇,其人来历不明,身世如谜,那时候他年纪不大,但其武功,已登峰造极,放眼天下武林,举世之中,却无人能于颌顽。 那时候江湖武林,道风日衰,乌烟瘴气,魔焰陡长,沽名盗世欺名之辈,披猖扬厉,屡见不鲜。 那位青年人,乃是嫉恶之人,见当时武林已将走上末日之路,于是,他内心里生了一个非凡的抱负,发誓要挽救天下,主持武林正义,对于卑贱丑恶之徒,要给予流血的报应。 此人生得英俊绝伦,超尘脱俗,神采夺人,从外面看去,是一个油世佳公子,手无缚鸡之力,其实武功高得惊人。 就在短短的半年间,他连杀武林无数的一流高手,烧毁北一十三省、七十四处匪窟,足迹所至,绿林果推,水旱英豪闻风丧胆,其名一时威震天下武林,有如九天丽日。 当时他满怀壮志,抒发年青人的天性,于是,他自取了名号,称日:文儒冠士。其名以他之外表面言,实在受之无愧。 人说:树高招风,名显受嫉。 而且文儒冠士,为人任性,性格怪僻,他杀人之时,手段惨绝人寰,加之,一些沽名钓誉,邪恶之徒,挑拨离间,散发有关文儒冠士有:惨杀生灵,蔑视苍天好生之德,其人罪大恶极! 于是,武林中人对文儒冠士的看法,顿起变化,视他如魔,近而远之。 文儒冠士对于江湖武林这种不公的看法,他并不以为过,对邪恶之徒,照旧惨酷的格杀勿论。 因为这样,文儒冠士在武林里,更是名声狼藉。 但是,因其武功过高,无人与其匹敌,大家只敢怒而不敢言,果然,有些沆瀣一气的邪恶之徒,利用卑鄙下流的手段,联手合手,反被他杀得一人不留。当时没人找他晦气则已,不然,一一皆被其诛绝。也因这样,武林顿时引起公愤,发出武林帖,绿林箭,围剿他一人,但奇怪得很,文儒冠士武功却是愈来愈高,那些合手联击之人,都惨败而归,于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那些武林各大门派的高手,对文儒冠士之武功,产生了一种怀疑,立经许久的打探,原来,文儒冠士练有一种极深奥博大,诡谲怪异的罡气功夫。此种罡气功夫,能够以体内阴阳的变化之极,愈遭受人击,阴阳二气交替更换,武功更形增加,所以说文儒冠士武功之增进,超越武林常规,骇人之极。古西风听得眉飞色扬,他此刻已知道那文儒冠士,便是面前这人,但他也真愤根那些武林人物,对他不公的看法。古西风听说到,文儒冠士有那种诡异绝伦的罡气功力,不禁心自一震,怪人说自己练会了那种“乾坤弥虚”罡气,也是每被内力所击,武功更形增长,也许自己所学便是文儒冠士那种罡气功夫。 他想到此处,心里惊喜万分,没想到自己也学了这种神奇绝 怪人喘了一口气,面色倏寒,又继续说道—— 武林中人,知道文儒冠士所练得那种罡气功夫,是他创自春秋战国时代的一位奇世怪才,吴国宰相伍子胥的造说奇书《苍穹秘笈》上最玄妙的罡气功夫。 照这样说,大家都知道文儒冠士,已得了那本疯狂武林人心的“苍穹秘笈”,于是武林中人,立刻掀起滔天大浪。 对于除去文儒冠士,争抢《苍穹秘笈》之心更甚,鬼蜮伎俩,千方百计,为要除去他而后已。 文儒冠士看到天下武林中人,这种见利忘义,卑鄙下游的行为真是冯-已极,于是,他对于维持武林正义之非凡抱负,已心灰意冷。 武林中人如此咄咄逼他,不得已之下,只好暂时隐居不再在江湖走动。 当然,他并不是惧怕武林中人的追杀,他已不愿惨杀更多人命,这是他潜在内心的美德。 也就因这种潜在的仁慈之念,使他遭受以后惨酷的命运。 怪人说至此处,单目之中,潜然流下几滴眼泪,内心激动不已。 古西风狐疑不解,怪人说他这仁慈之念,怎么倒使他受到惨酯的下场,这是什么意思? 怪人面色更加惨厉,又说道—— 文儒冠士从那时起,便游天下名山秀水,但是他的仇人遍及天下,处处都有人阻截找他寻仇,但他都以仁慈之心,自己不和那些人寻斗,以及下手惨杀,这怯弱的行为,在他倔强的性格中可说是非常的难得。 有一天,他云游至四川,突然,碰到二位身负重伤,已至死亡的少年,文儒冠士见此二位少年可怜之状,于是,就费尽无穷功力,把二位少年救活了。 这二位少年,闻得他便是名震天下的文儒冠士之时,处处衰求,要文儒冠士收录他们为徒。 文儒冠士那时只有三十岁,但他已厌倦江湖,也想要找寻资质深厚的人,传授其武功。 当他问明二位少年的身世,而且,他们的资质禀赋均是世上难寻的练武之材,于是,文儒冠士便把他的两人收录下来,教他们盖世武功,但因文儒冠士居无定所,喜游山川,所以,两徒带在身边,随时指点他们的武功,这二位少年聪明异常,精莫难懂的武功,一点即透,而且,对待文儒冠士,言听计从唯谨。 所以,文儒冠士毫不吝惜自己的神技,倾囊相授,甚至连独步天下,诡密精奥绝伦的罡气功夫,传授二人。怪人说至此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全身一阵阵颤抖单眼射出一道怨毒的光芒,显然,他此刻内心怨愤悲恸不已。 古西风见怪人说到这里,面目骤变的情形,以及先前自己称他师父之时,被他厉言相阻的现象,综合推断起来,已约略知道那二年,以后定然背师叛道,反而惨害于他。古西风想到此处,不禁脱口问道:“老前辈,文儒冠士是不是也教他们罡气功夫,那二人是什么名号?” 古西风现在仍然假装不知怪人是文儒冠士本人,他问那二位的名子,以及有没有练那罡气功夫,打算以后要替文儒冠士雪仇。 怪人心情激动,忘记他叫古西风不许问的规定,不屑地道:“不肖之徒,岂有福线,睹那秘功……” 蓦地—— 怪人脸色骤变,声色俱厉,道:“古西风,老夫叫你不许问,你怎么发言相问?” 古西风不禁暗觉好笑,自己一时不觉,脱口相问,而怪人也给昏了一半,哈哈!他真是怪奇,要说就全部说出来,怎么还要厉声责骂我。 古西风心内忖着,口里赶忙道:“对不起!对不起!老前辈,以后晚辈绝不打扰你说故事了!” 怪人岂不知古西风问话之心意,但他天性就是这样怪僻,怪人答出半个答案,也是故意说出的,他心里也暗自好笑。 哈哈!这二位心内各自互视为师徒,表面装着不是师徒的怪象,宝贝!看他们表面的举动,实在使人捧腹不己。 怪人人面色一寒,又继续说道—— 文儒冠士带着二位爱徒,继续游山玩水,过着仙人般的生活。 有一天,文儒冠士他们师徒三人,游至巫山三峡时,突然,发生巨变,而这也是文儒冠士,最愤恨的事情。 原来,在巫山三峡之时,文儒冠士突然碰到一位武林前辈,武功极高的绝顶高手,铁剑金掌震宇荒所率领的一些武林高手围战。 文儒冠士对于江湖的惨杀,已然厌倦,所以,对铁剑金掌震宇荒所带的一些高手,曾经低声下气,求请对方免动干戈,以免自相残杀。 但铁剑金掌震宇荒,真是跋扈暴庆已极,语言咄咄相逼,侮辱文儒冠士,俗语说:“宁食开眉粥,不食皱眉饭。何况一个威摄武林而无敌手的文儒冠士,怎能忍受那种冷嘲热讽之语。” 于是,文儒冠士杀机重燃,双方展开了一场惊天地,惨烈搏斗,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这一战下来,文儒冠士差点要断送在铁剑金掌震宇荒的手下。 古西风听得心中一骇,脱口急声问道:“老前辈,文儒冠士武功,如此厉害,怎么会吃亏呢?” 怪人又自鼻孔中冷哼一声,并不答复古西风的问话。 原来文儒冠士所打出的招式,铁剑金掌震宇荒好像熟知一般,每一凌厉绝伦的招式,都被他轻而易举地闪过,而且所用招式,全都是克制文儒冠士的招法。 这一下,文懦冠士真是惊骇已极,自己一身武功,都是来自天下奇书《苍穹秘笈》研究出来的妙招,纵是铁剑金掌震宇荒聪明绝顶,但也不能如此厉害,于是,他内心起了一个疑念。 自己一身武功绝技,只有传授给两位爱徒之外,一鳞半爪都没有泄漏于江湖武林,难道自己爱徒有了问题? 文儒冠士厉声逼问二位爱徒,是否有泄漏自己的秘技。 做贼的心虚,放屁的脸红。 那知逼问之下,原来自己两位爱徒,原是铁剑金掌震宇荒之徒,也就是天下武林所选出的那两位绝世奇才,来偷学自己绝学的好徒,以期能消灭文儒冠士,夺得那部奇书——《苍穹秘笈》。 文儒冠士那时内心实在惨痛已极,也无比地深很天下武林,居然用出卑鄙的下流手段,来对付自己。 他盛怨之下,立刻使出绝世超伦的奇异武技,大肄惨杀。 那知,那两位劣徒,居然也加入战圈,联手搏杀文儒冠士一人。 那两位叛徒,还没投入文儒冠士门下之时,在武林少辈中,已享有名望,武功亦属一流的高手,一个叫铁木神剑朱魄,一个是残魂金掌杜柏青。 古西风一听到这两个名字,立刻深深印入脑海之中,准备日后,寻找这二位叛徒师兄算账。 怪人说出两位叛徒姓名之后,停顿了一顿,那犀利的单目寒光也一瞬不眨地注视着古西风,内心无比的安慰,继续道—— 他们两人本已武功甚高,而且一年来,在文儒冠士的倾心教导之下,武功并不逊于已列武林绝顶的高手铁剑金掌震宇荒。 所以,他们这一联手合攻,文儒冠士着实感到吃力已极。 这一战,可说是文儒冠士一生第一次碰到的苦战,但,文儒冠士的武功,真是已到神奇绝奥之境。 双方惨搏了一日一夜,打得巫山峡猴猿哀啼,凄厉已极! 终于,文儒冠士举手杀了三十多位高手,连铁剑金掌震宇荒,也不幸免,惨死掌下,惊心动魄的场面,足使风云变色。 铁木神剑朱魄与残魂金掌杜柏青,他们知道大势已去,双方跪在文儒冠士的面前,展开三寸不烂之舌,说他们是为武林中人所逼,而做出如此下流、背师叛道之举,沉痛忏悔,任师制裁一死以感深恩。 天下武林传说,文儒冠士冷面冷心,残酷寡倩。 可是任他如何的心狠手辣,但他怎忍心对自己调教出来的爱徒,亲自下杀手呢?那时他内心实在悲痛欲绝。 当文儒冠士运起功力,要把两位爱徒击毙,但终又软下心来。那时两位叛徒,已哭得死去活来,凄楚已极,不禁使人生出怜悯之心。 于是,文儒冠士心肠一软,只把两位叛徒训诫一番,双双遂出门墙。 那时候,他就当天发誓,一生永不再收徒,但他也发了一个愿望:要把自己三种奇绝的秘技,传授一个奇才的人,但他并不要他人的报答恩惠,也不可认他做师父,这是文儒冠士自从收徒后伤心至极,而订下此不近人情的规矩? 怪人说到此处,单目射出一丝歉疚之光,望着古西风。 古西风暗道:“原来就是这样,他才不要自己叫他师父。” 怪人歇了歇又道—— 文儒冠士杀了铁剑金掌震宇荒,以一片仁慈之心,放了两个叛徒,可说是他一生最遗憾的过错。可是,这一过错,至死也难消。 文儒冠士这时心如槁木死灰,意志更其消沉,虽仍旧游山玩水,但已无心欣赏山明水秀之色。 文儒冠士人才出众,当时有位极其美丽,情窦初开的女侠,天涯海角追求他的一片爱心。 那位女侠不但风姿绰约,有沉鱼落雁之容,而且,玉洁冰心贤惠得很。 但文儒冠士为人怪僻,对于那位女侠,采兰赠芍,一片痴爱,视若无睹,反而,出言伤及那位少女的芳心。 那位少女见爱郎冷面寡情,出言辱骂自己,她知道自己一片情已付之流水。当时她柔肠寸断,悲切欲绝,由爱变成恨,欲砍杀爱郎。 文儒冠士当时立刻和这位女侠,惨斗起来。 说起来真难使人相信,那位女侠武功是如此的高绝,招式绝伦,并不逊于文儒冠士多少。 这真是使文儒冠士惊讶奇异不己,他白日做梦也想不这位侠女,身负如此盖世的武技,他渐渐感到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少女和文儒冠士火拼了一千余招,这是他一生所碰到的最为有力的劲敌。 终于在一千二百六十招时,文儒冠士展出一招最诡秘的凌厉绝技,险夺了少女的长剑,食指轻弹,把那柄宝剑砍断,无情的说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再苦苦追求不休,我也不会对你怜香惜玉,以此断剑见证。” 那少女见爱郎说出这种冷酷至极的语言。实使她芳心重创极深,当时少女没哭也没落下一滴眼泪,但我知道她内心的悲励是如何的深刻。 她由地上抬起那柄短剑,玉容泛起一股怨毒的仇恨,咬牙切齿地道:“文儒冠士,我圣心情女华雪君,真心向你诉爱,没想到你如此的寡情。你等着看吧,五十年后,我定练出一种独霸武林的掌法‘海禽拳’,让你残酷地死在我的掌下。” 文儒冠士仰天一阵哈哈狂笑,不屑地说道:“好,圣心情女华雪霜,我定等你五十年,让我见识你那‘海窝掌’是否能奈何于我。” 圣心情女华雪君闻言,娇躯一阵疾颤,丢下另一截断剑,怀着惨痛破碎的心,走得无影无踪,江湖武林从此消逝了她的侠踪。 怪人说至此处,单目中又迸出几滴热泪,满脸后悔之色。 古西风暗自忖道:他实在不知该怎样对待自己未来的第二个师父,那么冷酷寡情,唉!自己要向她求教“海禽掌”大概非常艰难。 怪人此刻精神好象愈来愈坏,他也知道自己在尘世的时间已不多了,忙一敛心神,继续说道—— 文儒冠士,当时一笑置之,拿起另一截断剑。又独自邀游天下名胜古迹,一游就是二十几年,相安无事。 在某年秋天的某日,也就是二十年前的事情,文儒冠士虽是五十出头年纪,但因他驻颜有术,看去仍是位三十左右的风流书生,那时文儒冠士因云游至一处山明水秀之地,而错过了宿头,那时乍是日投西山,群鸦归林,暮色苍茫的时候了。 此时风最佳美,明月清风,莲香树吟的黄昏中,红霞满天,倒映 在自己面的前溪流水中,清波涟漪,小鱼戏水。 面对如此天然妙境,文儒冠士竟忘记了已是春色苍茫的了,他竞解鞋嘻戏溪水之中。 蓦地—— 突然,一声“琼琮”,清冷绝妙的琴韵,传人文儒冠士的耳朵。文儒冠士好奇心一起,想看看这黄昏幽境,在这里抚琴的雅人,终于,他在一颗枫树下,看见了一位白裳如雪的少女,雪白的五指,正抚着琴弦。 那少女身披雪白罗纱,习习晚风吹拂着,白裳飘拂,须发飘飘如仙女下凡。 文儒冠士轻轻地走了过去,唉!他差点惊叫了起来,这情况真使他静止五十几年来,永不泛起涟调的心情,遭受无比的波澜。 那是什么?美!美丽至极的少女。 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是自古的俗语。 原来那少女是这么千娇百媚,明眸皓齿,瑶鼻樱唇,玉骨的脸蛋白中透红,又娇又嫩,吹弹可破。 此女美面得几乎可以集合人间新有赞美的名词,也难以描述那沉鱼落雁之容,文儒冠士那种不贪女色,定力极深的人,不由也持神魂颠倒不可自己。 那少女突然抬起臻首,双瞳剪水,突然向文儒冠士扫来,朝他一笑,娇羞答答,忙又低下臻首。 这一笑,真把个文儒冠士,笑得七魂飞去了六魂。 原来少女的笑容大异常人,眼睛眉毛、樱唇,和玉颊上深深的梨涡,各成一体,其每一细小的部分,都有令人神驰诱惑到心里。 像似几千种不同颜色的梨花,一齐在开放,组成了无与伦比的娇媚,真个是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文儒冠士这个坚强无比的英雄,此刻却变成了一驯顺的绵羊,轻放着脚步,生怕吓坏了她似的,移至少女身前,轻声道:“这位姑娘,真是雅人,在此幽绝庭境的人间仙境,弹琴自娱,冒昧打扰清幽,请姑娘见谅。” 那位艳丽的白裳少女,又缓缓抬起臻首,秋波微传,樱唇轻起,道:“这位相公,怎么这样说,看你黄昏云游山水,才真是一位清高雅人,妾能结识这种高雅之土,真是……” 文儒冠士真没想到,自已会这么快得到美人芳心。 于是,文儒冠士着实为那少女绝世姿色所迷,口若悬河,天南地北,高谈阔论起来。 少女竟也似一见钟情,吐气如兰,含羞带笑,卿卿我我,两是有相见恨晚之感。 怪人说到此处,脸上泛起了难以形容的颜色,似喜,似恨,又像恨自负过去的用情不专,而落至今天悲惨的命运。 古西风也暗暗忖道:“他真的为色所迷了,也许这妖女,又是武林中人,派来残害他的人,但奇怪此少女如此之美,而且和文儒冠士无仇恨,要惨害他作甚,也许里面还有隐情……” 怪人苍凉地浩叹了一声,又说道—— 文儒冠士虽然已是五十几岁,但与那少女,经过一月来的柔蜜意,两人采兰赠芍,互诉爱慕之请,终不负他一番苦心,两人结为夫妇,双方互诉百年之好。 那少女名叫震兰香,她向文儒冠士说自己不会武功,文儒冠士业也已付出他最纯情的爱,当然他不会怀疑她所说的,而且,震兰香走起路来,弱不禁风,楚楚可怜之态,更不会猜疑到另外的事情。 震兰香对待文儒冠士,非常温柔,也很贤淑,两情相悦,如胶似漆,男欢女爱,这短短的一年时间,文儒冠士有如生活在仙境里,震兰香身怀六甲,几月后,便替他生下一位极美丽的女孩。 怪人说到此处,又停顿了下来,单目中汨汩流出血水来,此刻。他内心实在创痛至极,而且,想到他的可爱女儿更是肝肠寸断。 古西风听至此处,再看怪人的面色,已知道文儒冠士所要遭受的惨酷命运,即将降临。 怪人续致痛苦沉思了一会,又继续说道—— 人说:好景不长。就在文儒冠士与震兰香的结晶,落地不久的时候,也就是在十九年前,那惨酷凄凉之事,随之降临了。 那是多么使人痛恨、凄厉、断人肝肠的事情。 一日清晨,展兰香娇面惨白,冷汗淋漓,喘气频频,跌撞摔入文儒冠士的书房。 那时文儒冠士正在读一本经典,日见震兰香形状,心里一惊,连忙扶起爱妻娇躯,急问道:“兰香,你怎样了……” 震兰香脸上娇嫩的雪肌,一阵阵痛苦的抽搐,凄声道:“我偷练你的武功手抄本,一下不慎被逆窜血气,进攻奇经八脉,那是内功所说,走火火魔……” 文儒冠士听得惊骇声道:“你走火入魔,这如何是好呢?” 震兰香此时神志已渐呈恍恍惚惚,娇体瘫软,心疲力乏更加惨白,文儒冠士聚精内家疗伤之法,当下迅速出手逐控震兰香奇经八脉中的穴道,阻止逆窜血气汹涌内脉,延长伤势恶化的时间。 文儒冠士惜妻甚深,他知道自己以“苍穹秘笈”所载的“探穴法”。锁住她全身的奇经八脉,但这只不过能够维持两三年时间,若不能及时寻得一株“冰莲灵草”,爱妻定会心脉暴裂而殒。 文儒冠士见爱妻痛苦的呻吟声,自己心痛如绞,那呻吟声似无数只利箭,穿透他的心,文儒冠士汗水如雨。带着责备的语音,道:“兰香,你怎么这样糊涂,如果你喜欢就叫我教你,现在你的武功还没根基,而暗中偷练,搞得走火入魔,现在你暂时忍耐一二天,我上大雪山寻找一株‘冰莲灵草’回来,你的伤势暂时无虑!” 震兰香娇躯颤抖的声音道:“我不要你走,只要死在你的身边,我就已经心满意足,我背着你偷学武功,请你能够原谅我……” 声音充满了夫妻恩爱之情,文儒冠士鼻里一酸,道:“兰香,我自有能力治疗‘走火入魔’的内伤,若真是你死了,我也不愿偷生人世,现在时间不多,我即刻上大雪山建筑‘冰莲灵草’。” 文儒冠士强忍着内心的创痛,展开绝世的轻功,日夜奔驰在大雪山,历尽千辛万苦,方在大雪山的天雪绝峰,寻得一株“冰莲灵草”,欲要返回的当儿,大雪山突然出现了几拔江湖武林高手,围剿文儒冠士,这些武林高手,出现得有些奇异。 文儒冠士万没想到雪山顶,会预先埋伏这些武林高手,围巢自已。 当时,他看见形势,心急如焚,爱妻走火入魔,生命垂危,这边被武林高手围战截住耽误了时间,爱妻的生命,也就无法解其危难。 文儒冠士气急生怒,怒火炽烈,立刻使出凌厉、毒辣的绝技,又大开杀戒,他一口气击毙六七位高手。 文儒冠士和这些武林高手,一接触之下,心中暗自惊讶不已,因为今天围战在雪山的武林高手,几乎包括了天下武林,黑白二道正邪各派的顶尖一流高手,不下二百余人,真是聚了天下武林高手于此。 人手最多的就是,当今天下武林,最大帮派的干骑队,铁弓帮,金刀帮的夫妇,也参加在行列之中。 文儒冠士目及如此,心凉胆裂,他知道自己今天定逃不出这样众多高手的围剿,文儒冠士坚挫钢牙,力敌众人。 第三章 有情苍穹早亦老 恶狠难敌众犬,好手难挡双拳。 何况这些高手,都是名震一方的魔头。 最先只是那些黑道邪派的高手群攻他一人,后来连那些自称正宗九大门派的高手,以及那些沽名的誉,欺世盗名的好邪之徒,也都参加围攻。 文儒冠士心痛欲裂,他深深地体验到武林的道义,已荡然无存。 怪人说至此处,单目中射出一股无比憎恨的凌光,牙齿蛟咬得“格格”作响。 古西风此刻听得胸中热血沸腾,怒火燃胸,他此刻真是恨透了江湖武林人物,星目中也暴出一股骇人的眸焰。 唉!今后武林又要哀鸿遍野,第二世的文儒冠士,从此产生了。 怪人面容惨厉,又继续说道:“二百余位武林高手,除了金周主夫妇,和他们手下没有加入战围之外,其余都无耻地加入了围斗。 暗器、利剑、长矛、阔刀、铁弓等等,狠辣已极,都往文儒冠士身上招呼。 文儒冠士大展神威,似一只疯狂的怒兽,左奔右行,所至之处惨呼悲号之声,响彻云霄。 头颅纷飞,鲜血过溅,断肢残臂,洒满洁白的厚雪。 凄厉之状,真是惨不忍睹,哀凄至极! 经过一整日的惨厉凶博,文儒冠士虽然连毙了五六十个武林高手,但自己也伤痕累累,浑身血迹,长发披散,真象是一个慑人心魂的煞神,仍然疯狂的大肆残杀着。” 蓦地—— 一声勾魂镊魄的绝妙琴韵响起,充满杀气腾腾的雪山顶,那些正在拼斗的武林高手,与文儒冠士,不由自主地齐停下身手。 奇怪已极,那些平时穷凶极恶,甚是自负的魔头、豪杰党纷纷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文儒冠士虽然知道那绝妙琴韵,是用极高的内功手法,弹震出来,力能化暴戾之气为祥和,但是,这些武林高手,也不会如此恭敬弹琴之人。 瞬间—— 雪山绝峰下,轻飘飘放出一位白裳仙女,左右分护着两位英俊潇洒的文士,三人的轻功,是如此的骏世惊人。 文儒冠士看清来人之后,恍似一声焦雷由脑中击下,使他几乎昏死过去。 他的心像似被千万柄利剑,一片一片宰割着,滴滴的鲜血浸透了整个心胸,他此刻也看破了红尘。 原来面前那位白裳仙女,正是文儒冠士的娇妻震兰香,左右那两位英陵的文士,正是文儒冠士的两位叛徒。铁木神剑朱魄,嘴角使出-丝得意的狞笑,道:“文儒冠士,今日我想你会死得明白一点吧,嘿嘿!朱某干脆把话说清楚一点,让你死一个明白,展兰香正是我师父铁剑金掌震宇荒的独生女儿,嘿嘿,欠债还债,今天正是要来向你素还血债。” 文儒冠士后悔已来不及了,他痛恨,恨极了这个人间。 震兰香一年来搔首弄姿,采兰赠芍,原来全都是虚伪的装作,啊!她是这么无耻,下流。 自己完全中了天下武林人物,对自己布下的美人计,唉!文儒冠士呀。你完全错了,你永远也不能洗雪此种终生大恨了,你已沦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文儒冠士心胆俱裂,怒喝一声,倏地扑了过去—— 蓦在此刻—— 一声嘿嘿森冷笑响起,铁本神剑朱魄,与残魂金掌杜柏青,已若似幽灵般,扑迎上来! 文儒冠士功力已经耗损过甚,满身剑伤、掌伤,已使他难于支持,此刻,怎能够支持得住两个叛徒凌厉的合击。 瞬间,他已连中两个叛徒数掌,但,他仍倔强地坚持着,作困兽之斗。 “铮!”一声龙吟轻啸—— 文儒冠士视觉一柄锐利的长剑,贯穿而入,戳刺他的人,正是自己的娇妻震兰香,此刻,她满脸的怒气,舞着一柄寒光闪闪的的锋利长剑,一下一下的刺进文儒冠士的身上。 文儒冠士双目暴身射出一股怨恨的光芒,冷然凝视着震兰香,嘴角渗出了鲜血,喉咙中迸出语音,道:“兰香,你……你当真要亲手杀亲夫吗?……” 震兰香脸带凶煞之气,冷酷无情地道:“哼,谁是你妻,一年来忍声下气,陪伴你这块老骨头,时时刻刻,恨不得食你的肉,喝你的血,今天我要亲手把你碎尸万段,也难泄胸中之恨。” 文儒冠士此刻真正的心碎了,他本来还存在一丝希望,那就是她曾经和自己生下一个女儿,难道一年的夫妻恩爱,全没有一丝存在。 一声闷哼,接着一声嘶叫,文儒冠士的一条手臂,一只眼睛先后被削下和挑出。 震兰香辣极,狠极,武功又历害,她手中长剑倏然一震,万道寒光精虹,闪电迸射,把文儒冠士的双脚齐膝被砍断,他痛苦得在雪地上连连翻滚。 就在此刻—— 金刀帮主夫妇,威震九狱古剑昌,和绿衣少女皇甫妙,骤若闪电般扑了过来,各自挥出汹涌的狂风,卷着文儒冠士的身体,直往万丈绝壑中滚落下去。 一场惊天动地的雪山之战,便如此地结束了,一代怪才文儒冠士,便如此地抱恨终生,江湖武林不再出现他的踪迹。 文儒冠士死后,天下武林并没有从此平静下来,残酷的事件,惊心动魄的武林血案,一件接一件。 首当其冲的,就是武林最大的帮派——金刀帮,被人毁灭瓦解了。帮主夫妇神秘惨死。死壮惨不忍睹。 接着就是中原武林九大门派,没有参加雪山血战的正义高手,一个一个神秘失踪,生死不明。 古西风突然厉叫一声,急声问道,“老前辈,老前辈,那是谁做的惨事,你快说呀?我要报仇!我要报执!” 怪人见古西风这种失魂之态,心中不禁一震,冷冷地问道:“古西风,你的双亲,是不是威辰九狱古剑昌,绿衣女皇甫妙?” 古西风星目泪如泉涌,悲激欲绝,凄声道:“老前辈,我正是他们老人家的不孝儿子,你快说呀,我父母的仇人普天之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怪人单目射出一道异样的光芒,身体一阵颤抖,凄声道,“老夫一身从不欠人恩,但只欠你双亲的浩海深恩,唉!雪山之战,若不是他们俩把文儒冠士打下万丈深壑,他定会被那践人碎尸万段!” 古西风嘶声道:“老前辈,请你说出惨酷的凶手是谁?……” 怪人眼光倏然一寒,厉声喝道:“古西风,你学了几手本领,难道能够亲刃仇人吗?那无异是白白送死,仇不能报,终落个在逆不孝的罪人,你知道你今之任务,不但是要伸雪仇,而且还要维持武林正义。” 古西风闻听怪人的语言,恍似一盆冷水浇头,暗忖道:“对,自己还没学到惊人的武功,如何有能力雪耻深仇……” 怪人凄凉地长叹一声,道:“老夫已将脱离大世,无法将武功传授予你,唉……” 古西风朗声道:“老前辈秘密传授在下武功,恩同再造,晚辈已无能回报,那敢再求你传授武功。” 怪人单目望着古西风,流露出一丝严父爱子之色,轻声道:“古西风你听完这段故事,聪明的你,定早已知道老夫何人,唉!我这种怪僻的劣根性,你心内知道请勿要说明。” 古西风知道怪人让他不要再提起伤心的往事,他要把文儒冠士,已当作二十年前,被天下武林残杀死掉了。 古西风星目射出一殷酷寒的眼光,坚毅的语音,道:“老前辈,晚辈虽不知你是何人!但我知道你有着一段不平凡的往事,所以,才有如此的怪僻。” “晚辈自幼父母惨死,终年流浪江湖,醉生梦死,一无所取,至最近能得老前辈雅爱,传授盖世武技,此种浩恩,定当图报。所以,晚辈心里,已暗中决定,今后行侠江湖,定要替老前辈解决未了的事情。” 怪人心里何尝不期冀古西风能替自己办妥末了的事情,在他自见古西风之时,早就把他的祈望寄托在古西风的身上,所以,才不惜耗损本身残余的真元,暗自贯注古西风的身内,使他能够练成那盖世神功“乾坤弥虚”罡气,而至自己精力枯干,提早结束自己残余的冷酷岁月。 他为人的怪僻,就是这样,并不把此事告知古西风。 怪人脸上露出一丝安慰的微笑,算是答应他随便去做。 古西风又问道:“老前辈,晚辈胆敢有一请求,在你生前,我不认你做师父,但你死后,晚辈想认你是我第一个师父。” 怪人脸色仍无改变,默默无语,算是答应了古西风的请求。 古西风见怪人渐渐地改变了原有的怪僻之性,于是,得寸进尺,又说道:“晚辈,想请求前辈,能够赐告你的姓名。” 怪人脸上神色,立刻泛起一丝同样的色彩,默默不语,陷入沉思之状。 古西风又说道:“老前辈,是否也有一位后人,纵然她之母亲,逆背伦常,但为人之女者,也要有一个正确的姓氏,否则被人说为私生子,单于老前辈的后人,晚辈定有尽力转告。” 怪人听了,脸上肌肉抽搐,道:“老夫姓熊,名曲星。” 说完,将一柄断剑递给古西风,说:“做你拜见末来师父的信物。” 古西风双手接过断剑,道:“老前辈之心意,晚辈定能办到。” 怪人此刻神色,已渐呈昏迷之态,但他倔强的天性,仍有一丝残余真气,尽力支持着。他向古西风说道:“古西风,一部天下奇书:‘苍穹秘笈’,老夫未随带身上,仍放于藏书之处,那秘密在苍穹恨歌词里头,上天注定:有福者得之,老夫不能点破藏书之地,你如有福缘,定能悟解秘密藏处。是否能悟解出,那就要看你以后的造化如何了。” 古西风点点头,道:“天下奇珍宝物,有缘者得之,晚辈不能勉强。不然,反会害了自身。” 怪人暗自点点头。他着实佩服古西风。年纪轻轻,已有如此深厚的见解。 他凄凉地叹了一声,道:“老夫此刻已将近油尽灯枯,时候已不早了,老夫现在要以残余真气,演练要教你的那招绝技了,可能老夫不能演练至第三式,便会心肠才断,一命呜呼,你要以最大的悟解力,来揣摩研究它。” 古西风知道怪人要教自己的这招绝技,定是聚集天下武术之所有精奥,所以他不敢怠慢,暗自凝聚心神,反内视。 怪人又道:“此招绝学日:‘河汉显幻’,内中含有三式精奥的变化,第一式专攻敌人上部,为天,第二式专攻敌人中部,为人,第三式专攻敌人下部,为地,合称天地人,此招一施展开来,神秘莫诡,有河汉星幻之玄妙。” 古西风听得似解非解,暗中瞪叹不已。 怪人继续接道:“此招,若你能够完全悟解它,得心应手的妙用出来,当今武林里,无人能够躲过此招的奇妙。” 古西风闻言,不仅暗忖道:“此招当真有如此历害吗?” 怪人单目中射出的神光,渐呈涣散,身躯也微微颤抖着,眼皮已缓缓地要瞌闭下来,古西风见状,厉叫一声:“老前辈!” 怪人猛地惊醒过来,单目中喷射出一股寒光,以微弱的语音道:“古西风,你赶快扶老夫站立地上,要快!” 古西风知怪人精元之气,已将耗损殆尽,乃迅快地双手轻扶他的躯骨,凝立地上。 怪人躯骨僵立地上,单手骤若闪电乱挥乱抡起来。 古西风心中一骇,知道怪人已施展出那招绝学,赶忙凝聚气神,穷目视着怪人手式。 就在古西风凝神注意怪人手式的时候,古西风蓦感自己眼前一闪,一双手指,已轻轻击在自己上身穴道,神智蓦刻昏绝过去。 古西风身上穴道又是一震,神智又清醒过来,凝神望去,怪人手臂又奇幻地挥动着,倏地,古西风中丹田、经脉上的穴道,又是被怪人轻轻一击,神智又昏绝了过去,倏地,身上穴道又是一震,人又清醒过来。 此时,怪人的手臂,仍自诡异绝伦地抢动着。 蓦地—— 古西风只觉眼神一闪,一双指头,已堪堪击上“天枢穴”。 紧接着,一声闷哼,怪人身躯颤抖,已僵硬挺立原处,手指仍然指着古西风的“天枢穴”。 古西风见状,惊叫一言:“老前辈!老前辈!” 手臂摇动着怪人身躯,已疆立着似一尊塑像,一动不动,显然他心脉已经震断,瞌然长逝,永离尘世了。 唉!一代武林盖世怪才,就在他施出那招河汉星幻第三式的时候,便已把一丝残余真气,耗损殆尽,抱恨而终。 这位生性怪僻,武功盖世无匹,手段毒辣,冷面寡情,武林宵小闻名丧胆飞魂的文儒冠士,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这炎凉的尘世。 此刻,浩瀚的苍穹,月隐星残,已是三更时分。 一颗流星突然划过夜空,在昏暗的浩空闪了几闪,消失不见了,就像这位怪僻的文儒冠士,在这万恶的人间消逝一般。 外面酷寒西风,使劲地锐啸着,苍天也像为着这代奇人,一起哀悼。 倔强的他,并没有哭。但他心中所隐含的痛苦,却非号陶大器,所能够比拟的,那是无声的悲伤。 世上万般愁苦事,无如死别与生离。 古西风默默暗自神伤一阵,他喃喃自语道:“师父,你现在已死下,我从此开始称你为师父,你所交代的一切,以及你一生未了的事情,残害你的仇人,徒弟定会使那些搏战邪恶之徒,挫骨扬灰,得到流血惨死的报应。师父,你安心的升天吧!你虽然脱离这个人世,但你的一切英雄事迹,仍然永垂天下江湖武林,‘花穹恨’,那首曲泪编织的歌词,徒弟会每日三更唱它一次,永远的纪念着你。” 古西风语毕,星目突然瞥扫到文儒冠士那一只手指,内心不仅一惊,暗道一声,糟糕!师父教自己的那招绝技“河汉星幻”,我现在仍然悟不懂,是如何施展出来的!…… 古西风想至此处,冷汗不禁沿背直流,他听到师父再三叮咛,要自己用心学习这招“河汉星幻”,而自己在三式之中,却连一式都未能悟解出来,其中奥妙的变幻,以及突击的手法,更无从知道,这如何是好呢? 古西风暗自责备一阵,忙欲重聚心神,寻索这招没磨减的招式印象,他愈想愈惊,愈感到“河汉星幻”这一招式,诡秘精奥绝伦! 古西风凝神沉思刚才文儒冠士施出那招绝学,比他回忆一百年前的往事,还要来得困难的多。 古西风醒目疑视着文儒冠士僵硬挺立的尸体,手臂随之乱舞起来,一次又一次的来回演练着。 但他愈觉自己手臂舞出的式子,全然不像文儒冠士演出的式子。 经半个时辰的工夫,古西风已演练了一百多次,他仍然不能悟出这招的手法,此刻已把他累得满身大汗,气喘不休。 他苍凉地凄叹一声,自怨道:“我是如此愚笨,花了这么久的时网,仍然悟不出一丝端儿,唉:我真该死,师父强力忍着一丝残余真气,尽力把此三招式,演练完毕,才瞌然而逝,而自己却辜负了老人家一番苦心,连一式都没有深刻的印象。” 古西风想至此处,内心的愧疚,星目不禁滴下雨点似的晶莹泪珠,口中连连发出凄怨的叹息。 蓦地…… 古西风口中发出一声“咦”的叫声,说道;“奇怪!师父仙逝了怎么尸体仍然疆立着,唉!做弟子的应该把他好好埋葬,免地他尸体暴露。” 古西风说着,双手便要扶起文儒冠士的尸体,哪知他用力一扶,居然分毫不动,古西风此时更是迷糊了,不禁呆呆地怔在那儿。 (敬请诸位注意,文儒冠士尸体僵挺于此,仍是隐含着无穷的玄机,后书自会详解清楚,请读者于此暂保神秘。) 古西风呆愣了一会,自我解释道:“也许师父,他愿意长守于此。” 古西风倔强、冷傲的天性,驱使他对那招“河汉星幻”,非把它悟懂出来不可。但是,经过七个日夜废寝忘食的苦练,他仍是不能解悟其中奥秘,而且愈练愈糊涂,愈觉此招复杂错综。 这夜,他又盲目地揣摩,研究着,但仍然枉费心机。 他苍凉地浩叹一声,跪在文儒冠士的尸体前,泪流满面,凄声道:“师父,你在天英灵有知,劣徒已经日夜碑精竭虑,研练这招‘河汉星幻’神技,但因天资愚笨,至今仍然无法悟解…… 徒弟现在便要离开你老人家,先寻找的第二位师父,学成‘海禽掌’绝技,然后替师父了却心愿。 徒弟向你老人家发誓,三年之内,我这双手,要流尽仇人的血,剥完仇人的皮,当今江湖武林的败类,奸徒,我也要使他们得应有的报应……” 说到这里,古西风缓缓站起来,冷酷的面颊上,泛起一丝敖之色,星目中也暴射出残酷怨毒的神色。 古西风想起文儒冠士一生惨绝人表的遭遇,不禁真情大动,抬首朗声唱出文儒冠士那首:“苍穹恨”。 长恨苍穹…… 空山森森伍相潮。 庙前江水怒为涛。 千古恨犹高…… 寒鸦日暮宿柔草。 有情苍穹早亦老。 弹铗作歌。 声声恨…… 杜鹃泣血为谁苦! 摄啼还峡千载恨。 儒冠会把身误。 弓刀干骑何事? 雪飞炎海变清凉 阴雨已辞云。 流水难归涵。……一遗恨无尽休。 一股无言悲状的感情,古西风激荡心田。凄凉悲论,怪诞已极的歌声,冗长地直冲云霄,飞向遥远、遥远的四方。 古西风怪异地唱着“苍穹根”,星目中泪水涔涔,他怀着无限的悲抢,随着歌声,缓步向古刹外走去,离开这一生怪僻,饮恨而终的文儒冠士。 此时,已是三更天…… 古刹外西风一阵阵锐啸着,空气中微带着丝丝寒意,树风弄影,此时此地,仍是一片阴森、恐怖、凄凉。 大殿之中缓缓走出古西风,他星目蕴含泪光,仰头望着天色,只见苍穹低垂,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疏星,闪闪发出微弱的清辉。 这时古刹外正呆呆地凝立着三条人影。也许是被刚才古西风歌声中的那缕充满索魂勾魄的魔音所迷,混沌地呆立在一棵树影下。 古西风仰望着皓空浮云,脑际不禁又泛起文儒冠士惨厉的身影。不禁仰天一声震憾苍穹的砺啸。 啸声清越已极,但却带着一般悲怆,凄凉的味儿,耐人寻思。 古刹外三条人影,听到那震荡寂空的啸声,心中各自一震,清醒过来,六道冷寒的电光,疾速射向殿外的古西风。 他仍不禁不由自主地各自惊退三步,由他们那狰狞惨厉的脸色上,可以知道他们内心的骇意,是到了如何的程度。 古西风没有看见古刹外的三条人影,他轻迈着步伐,缓缓走出。 那三条人影,虽然惧是穷凶极恶,跋戾一方的黑道高手,但们深深被这神秘的古刹中的主人那种残酷的凶杀气焰所慑。 所以,他们一见古刹中走出的古西风,只以为是古刹中的那个主人,全身不禁微微颤抖着。 古西风一抬头,猛然看到那三条幽灵似的人形,星目暴射出一股奇异的寒芒,漠然止步。 那三条人影,此刻已看清了古西风的相貌,脸上不禁各自射出一丝惊讶的异光,但他们已不再惧怕了。 三条人影,各自发出一声阴气森森,鬼魅般的轻笑,身躯骤飞间已逼近古西风一丈距离,但他们内心还各存着一丝轻微的怯意。 古西风眼见三人的轻灵身法,俊脸不禁变色,他已知道这三人是武林中顶尖的一流高手。 星光的微辉下,只见三人身上各穿一袭黑调饱,身躯枯瘦修长,披头散发,尖嘴缩腮,各有一付青面獠牙的面孔。 古西风暗自忖道:“这三个貌似厉鬼的人,怎么如此阴气森森,而相貌又是如此的狂恶,使人难以分出那一个是谁。” 站在左边的一位惨白面孔的怪人,阔口一张,一声嘿嘿厉声魔笑,喉咙中迸出一丝森森的语音,道:“小子,你是谁,赶快报出名来送死!” 古西风听得胸中气闷异常,冷哼一声,冷冷道;“你们这三个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怪物,是何方妖孽,语气竟如此的跋扈,在下是武林的无名小卒古西风,你们又待怎样?” 那站在中间的一位神气沮丧,毫无生气般的怪物,口中发出一阵嘻嘻的魔笑声,声音好似冰窟中,吹出来的一阵阴风。 他怪笑了一阵,冷涩的语音,道:“小子,说话倒干净得很,的确是位江湖上的无名小卒,嘻!嘻!我们是威震武林的黔州三魅。我丧气鬼蛙阴熬,有几句话问你。若你不据实相告,嘻!嘻!今夜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古西风浪迹江湖十几年,对于江湖道上的人物,倒知道的不少,此刻,见这三个怪物是黔川三魅,内心不禁一阵心骇,但面色仍然未改。 原来黔川三魅,是当今江湖武林有数的黑道一等高手,为人生性残酷,杀人如麻。 古西风星目暴射出一股酷寒的眸煞,冷冷道:“黔川三魅,是当今武林的卑劣败类,竟然如此夜郎自大,真是恬不知耻,别人怕你们,但古某乃是有骨头的人,你所要问的话,我先告诉你们,半句也不相告,知道了吗?” 古西风是举世聪明的人,丧气鬼蛙阴煞话刚落口,他已知道他们所要逼问的话是什么? 那站在右边,一位突睛凌牙的怪物,凶睛鬼魅的残果,一声怪叫,喝道:“小子,你头上有几颗脑袋,敢如此轻蔑黔川三魅,今夜你是我们掌中之鸟,难道还想飞上天去不成。” 丧气鬼蛙脸色阴煞,接声喝道:“小子,你刚才是不是进入古刹里,有没有见到什么东西?” 古西风生性倔强、冷傲,他见这三个怪物,疾声厉色,逼问自已,心中不禁有气,一声冷入骨髓的寒笑,不屑道:“你们若是有胆量,不妨自己进去打探一下,便知虚实,哼!我看你们这些欺弱伯强的猪狗之辈,倒没有这份胆量。” 那站在左边的惨白面孔的人,惨煞鬼扭任奇,暴喝一声,道:“小子,给你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现在立刻叫你识一点厉害。” 语音甫歇,惨煞鬼鬼魅闪电般扑出,双脚一错,如风一般,欺身向前,一叉鬼爪五指箕张,挟着一声尖利的劲风,猛向古西风的“灵台穴”抓下。 古西风冷笑一声,身躯稍挫,已施出那精奥曼妙的“弥气飘踪”身法,奇妙绝伦地闪过此击。 惨煞鬼魅,眼见古西风此种绝妙地闪避身法,大骇之下,一声暴喝,轻蔑地道:“小子,手底下倒还有这种三脚猫眺的功夫!” 话声中,那双鬼爪一盘一转,一路狂飘紧随双掌涌出,锐利的劲风疾响声中,古西风的全身三十六大穴,已全被森寒的劲气罩满。 古西风虽然已学到那种妙绝天下的身法,但他此刻一见这支厉诡异的掌劲,不禁一呆,忘记了躲闪。 惨煞鬼魅眼见古西风不躲不闪,以为他托大,蔑视自己,那骇人的怪睛,惨射出二股恨毒的凌光。立刻把打出的力劲,提至十成,厉锐风陡盛,啸声如雷,恍若山崩浪涌,洪水决堤,刚猛地卷向古西风。 古西风猛然如梦惊醒,但已经太迟了,凌厉的劲气已窒入身体通至周身百骇,古西风暗叫一声:“完了!完了!” 但这时已经太慢了,古西风只觉右肩头,一阵火辣辣的的疼痛,肩头上己被对方利爪,划破五条血槽,鲜血立刻染满了一片衣角。 丧气鬼魅阴煞,身躯飘闪过来,冷涩道:“小子,武技不行,嘴上的功夫,倒是锐利的很,嘻!嘻!今夜你休想逃脱黔川三魅下的阎罗鬼魅魔爪死贼之外,嘻!嘻!” 他口中发出那阴气森森,难听已极的丝丝魅笑,幽灵似的身躯,也缓缓逼向古西风,双手十指箕张,形状犹如魔鬼的利爪,极想而噬。 古西风星目喷出一道火焰,冷叱一声,双臂一阵怪抡,又逼了过来。 丧气鬼魅阴煞,怪曝一声,枯瘦的身躯,突怪地一闪,迅速极了,旋至古西风左侧,尖利的鬼爪,雷奔电闪似的抓下。 古西风左肩一阵剧痛,又被丧气鬼健抓破了五道血痕,他痛得后退二二步。 那边凶睛鬼扭申残袅,魔臂一舞,“丝!丝!”一阵劲风锐响。 古西风脚下一颤,一声闷哼,背上衣衫破碎,肌肉被凶睛鬼魅尖利的双爪抓下一片,鲜血涔涔滴落地上。 惨煞鬼扭怪臂一抡,呼地一声劲响—— 双掌骤若闪电,疾然推出。 一股凶猛而澎湃的劲气,带着冷寒的狂飘,以开山裂石般的威力,旋风呼啸,疾涌向古西风。 古西风脚跟刚站稳,强烈的狂飘,又已奔至—— “波”的一阵暴响,古西风又被掌劲推到另一边。 那边丧气鬼魅阴熬,知道古西风练有一种奇特的武功,没有歹毒的绝技,击不死他。 于是,丧气鬼魅一运几十年横练毒功,那本是瘦脚磷峋的身体,呼的一声,倏然鼓胀起来。 同时他身上的骨筋,在一阵格格,紧密的连珠暴响之后,那瘦长的躯体,已“霍”的一声,短去半截。 那惨煞鬼扭,凶睛鬼魅,也同时运起毒功,三个奇凶暴庆的黔川三魅,缓缓地逼向古西风,形成三角的合围之势。 这时,古西风满身伤痕,鲜血淋漓,长发散乱,衣衫破碎,形状惨厉已极,他面孔扭曲,星目怨毒地怒视着三人。 此刻,秋风瑟瑟,一阵跨翻过树梢,像似厉鬼哀号,枝影摇曳,似魔臂怪爪,四周更显得阴森,恐怖,不仅使人有毛骨悚然之感。 黔川三睑那如幽灵似的阴影,在依稀星光点滴下,三角圈缓缓地缩小…… 古西风脑际疾速思索那招“河汉星幻”,但无论如何,他也悟不出文儒冠士手式之法。 他此刻更发觉到他们每一次移步之时,留下一个深深脚印,地面上泥土凝固如石,黔川三魅施出此种绝毒的功夫,显然,他们要把古西风,击毙在三种毒辣的阴掌下,真是残暴已极。 古西风疾声的暗叫,道:“师父,你显一显灵呀,使徒弟赶快使出那招‘河汉星幻’呀,不然,我会丧命三个鬼魅的掌下。” 黔川三魅,已离古西风不及五尺! 蓦地—— 三魅各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怪啤,划破夜空。 六只腥红的怪臂,雷电奔闪,诡谲绝伦,射出六股绿色的毒烟。 接着无匹的劲风,有若移山倒海般涌卷而出! 攻势凌厉,狠毒,恰似决提洪水,凶恶慑人! 古西风目见那如江河倒泻,滔滔而出的丝色毒烟,超越寻常的威猛劲力,已挟着一阵腥恶难闻的气息,分自极怪异的角度,充满整个狭窄的空间! 口中各发出一声强健已极的厉笑,如鬼魅厉鸣,野狼嘶叫。 笑声冗长刺耳,但却挟带着得意、不可一世的狂笑。 古西风在浑浑噩噩之中,只觉眼前幻象出文儒冠士,手臂诡抡,身法诡谲,精奥无比的闪身而进,自己眼神骤闪间,穴道已被手指点中。 那僵卧地上的古西风,突然发出一声厉叱,道:“啊!那招‘河汉星幻’我已经悟解了。” 随着叫声,古西风由地上,诡谲迅捷绝纶地翻身站起来。 黔川三魅正各自得意地诡笑之间,猛见古西风突地站起,各自一震,三人双臂疾速地圈成圆形。 在夜影中,一圈圈的寒气,有如宇宙中的罡风,排向古西风。 古西风脚下一旋,已奇幻无论地投入那如波涛汹涌的劲气,全身倏然一弓,一伸,双脚脱离地面,身躯如龙虾般,足离地三尺空间。 同时古西风双臂奇幻已极的乱抡着,一声一声的珠暴声响起,闻起一片精芒耀目的彩光,左右双臂一张,二股晶莹清亮的劲气,倏然射向惨煞鬼魅与凶睛鬼魅胸前经脉的绝穴! 此式正是“河汉星幻”的第二式“人海浮沉”。 只听二声凌厉刺耳的惨爆,响彻云霄。 两个庞大的身躯,飞出二文开外,“卟嗵”一声,跌落地了。 惨煞鬼魅与突腈魅,胸口的下面,各被开了一个奇大的洞穴,鲜血喷射,疾如泉涌。 两个穷凶极恶,威震武林的魔鬼,已丧命在古西风那独步天上,诡谲凌厉的秘技:“河汉星幻”第二式“人海浮沉”之下。 古西风万没想到,自己一施出“河汉星幻”,惨煞鬼魅与突晴鬼扭,会这样一声不响地游魂于掌势的锐锋上。 他以为自己在梦幻之中,不禁呆呆凝视着那死状凄惨的尸体。 古西风由地上翻起,至施出绝技,击毙二魅,这一连串的动作,只不过是电光石火的须臾之间。 丧气鬼魅阴煞,此刻真是骇破了狗胆,一声“河汉星幻”的惊叫声中,瘦长的躯体,已似一阵旋风,淬然飞出四丈开外,神气沮丧,便欲落荒逃去! 古西风闻听丧气鬼魅惊叫出:“河汉星幻”,心中也不禁一震,立刻清醒过来,但丧气鬼魅已飞出七丈开外。 蓦地!离古西风六文开外,一株高大的白杨树顶上,突然响起一声清脆恍耳的娇叱声,“嘶”地一声劲风锐响! 高八丈的白杨树顶上,射出一条绒细的人影,曼妙的身姿,以眩人眼目的快速,焕然翻落丧气鬼魅的眼前。 丧气鬼魅,此时已成了丧家之犬,突见空中飘上一条人影,怪叫一声,双臂毕聚全身功力,挥出二股刚猛光涛的狂飘。 那绒细的人影,又是娇叱一声,双掌舞起漫天掌影,有若蛛网,交织而出,曼妙身躯又冉冉升起,腿影纷飞。 那瞬息万变的身手,妙绝人表的招式,更是倾古凌今,摄人已极! 蓦地—— 一声厉嗥响起! 丧气鬼魅的一条幽魂,也随着惨煞鬼魅与突凶鬼魅一道而去。 那惨厉的尸首,直翻出四五丈外。 古西风目见那条人影,搏杀丧气鬼魅的身手,真是惊骇已极。 古西风鼻中突闻到一缕熏人欲醉的清香,扑袭过来。 那条绒细的身影,已似一片棉絮般,被一阵轻风,吹飘至古西风眼前。 这手鬼魅似的、曼妙至极的益世轻功,不禁使古西风俊脸剧变,跋!蹬!蹬!惶恐地退后三四步。 古西风为这种人类罕有的轻功而慑…… 突然—— 一声婉转绝妙,格格的娇笑声响起! 这缕笑声,是多么曼妙悦耳,渗在如烂仪声的香气中。微微飘来…… 真使人有飘飘若仙,神智陶醉,筋骨皆酥呈感。 笑声倏地一致,一丝冷寒的语音,骂道:“傻小子,你以为见鬼了……” 朦胧的星光下,已亨亭玉立着一位艳丽、身着蓝纱罗衫的少女,秀发披肩,窈窕炯娜,绿眉如黛,瑶鼻樱口。 端的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堪称天上仙女下凡。 但此刻她面罩寒霜,杏目圆睁,杀气腾腾,像是一株有刺的艳丽玫瑰。 古西风自幼遭遇惨痛,流浪江湖,受尽人间歧视、冷漠,巳种下了一种偏激的性格,对于女性已产生一种厌恶,纵是一位美丽的丽人,他亦无动于衷。 而最近几天来,文儒冠士说出其一身惨痛、凄凉、袁怨的悲情,使他对于女性更是畏如蛇蝎,痛恨不已。 古西风冷傲的天性,怎能忍受蓝纱罗衫艳丽少女辱骂,他鼻孔中发出一声怒哼,星目甚寒的阵热陡盛,冷然道:“这位姑忍受出口骂人,难道不觉有失了身份么?” 蓝纱罗衫艳丽少女,两道清澈的明眸闪动,娇叱道:“你是说我吗?” 说着,那莹莹白玉般闪闪生光的右臂轻拍,如春笋似的手指,轻轻指在他的鼻子上,其状桥叶已被! 古西风轻蔑不屑地冷哼一声,道:“哼!若你自以为你有多么美丽,要在古某面前,搔手弄姿,扭犯作态,那你可是找错人了。这里只有你和我,我不是说你,难道还有别人?” 一个少女的自尊心,怎能忍受男人如此的臭骂、嘲讽,何况她又是一位艳丽的少女,从来都是被人称赞呢? 但是奇怪得很,篮纱罗衫少女闻言,并未发怒,反而,娇嫩的粉脸上,露出一丝甜美的微笑,秋波微转,樱唇启处,一缕清香,婉转面出,道:“你干吗这么凶,说笑几句,有甚么关系?” 倏地,柳眉倒竖,叱骂道:“臭男人,若不是我要问你几句话,早就杀死你了,还要不识相。” 她此时脸罩寒霜,黛眉紧锁,隐透出一股杀气,古西风暗自叫道:“这少女真怪,喜怒难测,变化无常,定不是一个好女子。” 古西风脸上露出一丝冷酷之色,怒喝道:“你再左一句臭男子,右一句臭男子,古某就要不客气了。” 蓝纱罗衫艳丽少女,发出一阵银钤般的娇笑,道:“你是不是不愿意人家叫你臭男子?但是,师父她老人家,却教我叫你们男人为臭男子,而且,愈是英俊的人,愈是要把他们杀死,难道我师父说的话,不对吗?” 古西风闻言,心头不禁一震,暗付道:“怎么天下有此种怪僻,偏激如是的人,教自己的徒弟,去杀天下最美的男子,啊!也许她师父曾是情场失败的人。” 古西风脑际疾速闪着,冷哼一声,涩涩地说道:“姑娘,你师父说的话,当然不对,杀人要分清善、恶,怎能将人命看得如此轻践,哼!若你动辄残杀善良之辈,古某先找你算帐。” 脸纱罗衫艳丽少女,笑容候敛。换上一付冷若冰霜的脸容,道:“哼!你在说什么大道理,还要教训我!” “我问你刚才施展的那招‘河汉星幻’,是从哪里偷学来的,快快说来,不然,立叫你挫骨扬灰,不得好死。” 古西风听得暴怒不已,厉声道:“你这丫头,有什么资格来喝我的根底。” 蓝纱罗衫艳少女,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娇叱道:“武技,就凭这个。” 娇躯微挫,莹玉手掌,若似雷云闪电,暮秋飘花,劲力四激,尖削的锐利劲风,在空气中呼啸激荡,疾速涌向古西风。 掌式,身法,精妙深奥,确是骇人听闻。 古西风如今已把那招秘技:“河汉星幻”悟解出来了,他见那少女出手毒辣,性格怪奇,在他内心已起了极大的恶感。 此刻,见她施出辣手突袭自己,黛眉倏扬,星目暴出一股骇人的寒煞,昂首一声震撼山岳的厉啸响起! 第四章 西风知多少 古西风啸声甫出,双臂一阵飘忽疾抢,锐风劲啸中,泛出一圈一圈的光影,使人有种头昏眼眩之感。 紧随着,手臂舞起重重闪光之时,他的身躯猝然一斜,整个躯体奇怪已极地横斜虚空五尺,娇地,他双脚悬空一振抖,脚跟已经着地。 就在脚跟着地的刹那,古西风上身一倾,投入蓝纱罗衫艳丽少女发出的似海的凌厉劲气中。 “嘶!”地一声劲响! 一缕白光,闪电似的疾速击向蓝纱罗衫少女的“天枢穴”。 此式,正是那招“河汉星幻”的第三式:“地惨魂狱。” 蓝纱罗衫少女乃是当今天下武林,硕果仅存的一位绝世异人的爱徒,武功之高,放眼江湖武林,已难有凡人能够与她颌顽。但是,她一见古西风施出此招盖世秘技,不禁粉脸色变,一声轻叱,披在肩上的罗沙,有如流云般,锐利无比,带着洒洒的劲响,直向那缕白光卷去。 她的娇躯,更不敢怠慢,滴溜溜一个曼妙的旋转。便欲飘闪出去。 要知这招“河汉星幻”诡奇天伦的三式,是盖世怪才文儒冠土,在那部绝世奇书“苍穹秘笈”书经中苦研出来的。精奥深博,见乎网罗了天下武学的精华,但是古西风现在还没悟解出三式之中,所隐含各种武技的奥妙。 虽然,古西风对此招,还不能巧妙地运用,但此刻施展出来,倒也真是非同小可。 “嘶”的一声! 蓝纱罗衫少女,那两条披肩罗纱,已被截成二截!她那细柳腰上的蓝衣带,也被击断。 蓝纱罗衫少女,万想不到,自己如此迅速的闪避,也不能躲过此式,她此刻柳眉倒竖,煞气毕露。 美目中射出一股冰霜寒电,逼视着古西风。 “河汉星幻”二式,数十年前,已经威震天下武林,无人逃出此二式的煞锋,蓝纱罗衫少女,今夜能够微受弱伤,可说是世里避过此招的第一人。 当然,这也是因为古西风施展出来,不能发挥所有的巧妙所致。 此招,“河汉星幻”为何数十年来,天下武林中人,仍然不能解呢? 因为,这招秘技,一施展出来,有几种鬼神莫测的特点:极怪异的,就是这招手臂乱舞之间,总是发出闪闪的电光,整个身体如一轮金光万丈的烈阳,使人难测出怪抡的手势。 而且,这招的每一式,虽然有几种不同的变化,但其速度是如此的奇快。 一连串的动作,都是电光石火一刹那间。 天下武林中人,从来没有人知道这招“河汉星幻”的每一招有着几种不同的巧连变化,此招端的诡计无比,奥妙无匹。 古西风施出“地惨魂狱”,他只是想骇骇艳丽少女那如浪涛似源源的掌劲攻势,竟真的施展出来,他事先也不敢相信能够抵挡艳丽少女的凌厉突击。 所以,他见艳丽少女,被自己一式逼得狼狈异常,不禁呆住了。 蓝纱罗衫丽人,怒叱一声,娇躯轻灵至极,欲身飘来,晶莹玉手“刷!刷!” 连续挥出七八掌,莲足轻点,倏然,也由极其怪异的角度踢四腿。 蓝纱罗衫丽人,已被激起盛怒,出手没半分留情的余地。 她击出的每招,连续不断,一气呵成,招式之精妙深奥,更是世古-今,慑人已极! 古西风口中连续发出闷哼之声,身上直被击中两掌,脚膝各被踢了一脚,使他一屁股跌坐地上。 蓝纱罗衫丽人,见古西风跌坐地上,倏地,口中发出一阵格格娇笑,道:“除非你现在向姑娘跪地叩头;姑娘或可饶你一次!” 古西风被她一阵奚买落,直气得钢牙咬得格格作响,厉声喝道:“臭丫头,古某技不如人,任杀任剐,死而无恨,若你再出口侮辱.我可要臭骂你的三代祖宗了。” 蓝纱罗衫丽人闻言,黛眉候竖,美目射出一股怒光,但瞬间即转为婉转悦耳的娇笑,道:“姓古的,你真有骨气,不过,你今夜如不答复姑娘的问话,哼!我就要像玩猢狲般来嬉戏你。” 古西风剑眉上竖,暴喝一声道:“臭丫头,我和你拼了!” 手臂一阵怪抡,便又要施出“河汉星幻”的三式。 蓝纱罗衫丽人,刚才已吃过这招苦头,这次她可乖巧了,身形迅如飘风般,若似鬼魅幽灵,已闪到古西风的身后。 一声娇叱,她左掌倏扬,“拍!”地一声脆响! 古西风脸颊上,已印了五条鲜红之痕,蓝纱罗衫丽人,左掌拍出,春葱似的右手五指,猛向古西风衣袖一如一摔。脚朝天,鼻青脸肿加上身上的斑琏血渍,披散的乱发,其状惨厉巳极!蓝纱罗衫雨人,那莹玉雪白的手指,轻挺着樱口,“噗嗤”一声娇笑,轻移莲步飘身到古西风的身旁,伸出左手,娇声道:“姓古的,你的骨头跌散了没有,来,姑娘牵你起来。” 古西风连番被她取笑,已使冷傲的他,气得眼睛冒火,恨不得一掌耙她劈为粉碎,此刻,见她这种作态,更以为是冷讽热嘲。 古西风厉声喝道:“臭丫头,古某今夜若能活着,以后定要把你剥下一层皮,也难消泄心中之恨,你……走开……” 古西风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全身颤抖不已。 蓝纱罗衫丽人闻言,不禁为之一呆,略微一怔后,瞬即恢复常态,轻轻一笑娇声说道:“哎哟!你这人是怎么搞的,人家真心真意要帮助你,怎么生气成这个样子,都是我不好,打了你几下。” 她说话时,一付娇嗔之态,略带着几分稚气,愈显得她天真可爱。 古西风听得真莫名其妙,但早巳把她痛恨入骨,认为她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红粉魔头,其心比蛇蝎,还要来得狠辣。 所以,他此刻面色更加铁青,冷哼一声道:“你这种虚伪做作,足可去勾引那些丧心病狂,瞎了眼的猪狗之辈,哼!你再说话,只会增加古某的辱骂。” 蓝纱罗衫丽人,突地轻颦黛眉,幽幽叹了口气,轻柔地道:“你这人怎么总是不相信我,本来我非常痛恨你们男人的,倒不知怎样,见了你之后,好像亦并不是那么可恨。” 她那双秋波,似嗔似怨,看着古西风,隐含着一股脉脉情意,衬托着她那倾国倾城的绝世姿容,真要使人神魂颠倒。 古西风被看得只觉心头一跳,一阵奇异的温柔感觉,隐隐底没了起来。这种难言的滋味,是他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 蓝纱罗衫丽人,见古西风不答话,默默沉思,不禁又摇说:“我今夜到这古刹来,是师父叫我来打听一位仇人的下落,但是那缕歌声,突然断了几天,今夜又猛然响了起来……” “刚才又见你由古刹中走出来,毫不为歌声勾魂慑魄的魔音影响,我感到惊讶不已,当时,你被黔川三魅,打得死去活来。用了那招昔年一位怪人的秘技‘河汉星幻’,所以,我取断定你和那仇人,有着不寻常的关系……唉!你是不是可以据实相告我这事。” 古西风听得心中一惊,他知道师父的仇人甚多,若是自己施出文儒冠士的绝学,武林中人,一定会窥破自己是他的门徒,但是自己对武技招式,又全然不会,这如何是好呢? 哼!师父不是叫我常常施出那招“河汉星幻”击毙敌人吗? 师父的仇人那么多,我就干脆点,把他们个个诛绝,还怕你们,古西风想至此处,脸上表情冷酷骇人。 蓝纱罗衫丽人,又幽幽一声轻叹,道:“我知道你不会答复我的问话,但我又舍不得以残酷的手段逼你,唉!真是两面为难。” “鹿死谁手,还难断定呢?古某纵然是横剑在颈,也绝不会皱一皱眉头,哀声求饶,若你有什么毒辣的手段,不妨试一试看。” 蓝纱罗衫丽人,毫不为古西风语言所激怒,她只是静静地沉思薯,双眉微竖,好像那问题,是多么难解。 寒星点点,一片凄宁—— 古西风不禁也泛起了万缕思潮,缅怀往事,茫然若失。 蓝纱罗衫丽人,梦吃般低声喃喃道:“他绝对不是文儒冠士的徒弟,若是他的爱徒,武功定然非常高绝,而且那生性怪僻已极的老前辈,已经发过誓不再收徒。” “看这位姓古的实在神秘异常,那招‘河汉星幻’是谁教他的,而且,他身上好像还潜在地怀有一种极其怪异的武功,能够抵抗任何的内家掌力,看他的内功,足可列为武林中绝顶的一流高手,但他的武技招式,却又全然不会,真是使人迷惑不解,难道古刹中那个怪人,不是文儒冠士吗?” 蓝纱罗衫丽人,虽然表面上,像似毫无机智,行为放荡之人,其实,她是绝世聪明之才,心思绸密。 蓦然! 古西风突然觉得右手脉门,被一只柔软手掌,骤然扭住,耳际传来一阵冷入骨髓的语音,道:“姓古的,你是不是文儒冠上的门徒,赶快据实说出来!” 古西风只觉全身麻木,气血逆转,全身无半丝劲力,古西风有一股倔强的狠劲,虽然全身逆转气血,翻腑攻心,痛苦难耐,但他却能哎牙苦撑。 古西风轻视地,不屑、一声冷笑,鄙夷冷削的语音,道:“古某早就知道你心中有鬼。真是所料不错,哼!你要逼出我的话,没那么简单,我请你死去这条心吧!” 蓝沙罗衫丽人,脸罩冰霜,柳眉倒竖,她冷笑一声,道:“看你能够忍得多久。” 扣握古西风脉门的右手,一阵轻微的摇动,古西风骤然疼痛得出了一身冷汗,沿背流下,那被黔川三魅,鬼爪抓伤的伤处也辣辣地隐痛着。 这种大反人体正常血脉运行的手法,惨酷绝伦,别说古西风血肉之躯,就是铁打金钢,也难忍受。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他再也忍受不住,内腑疼痛难耐,有如利箭穿心,冷汗如雨,口中不禁微微轻哼着。 这种逆转人身血行的手法,最重要的是,认准人体血脉的部位,不管对方武功多高,在被制之后,其本身抗拒之力,完全失去,再藉以自己本身真气,偿使受制的人,行血逆攻五胳。 此种使逆血倒转的手法有几种,但作用相同,只是手法中有一个叫做“拂穴逆血”,是用点穴之术,阻闭人体内脉穴,使爱制人体内的七经八脉,行血逆转攻心,这种手法时效较缓慢。 另一种就是蓝纱罗衫少女所施用的这种“催气残血”是集气之法,扣住体内脉穴部位,再加本身真气,催转,对方行血,逆内腑,不过这种拿脉残血的手法,若没有极高内功者,根本无法使用。 古西风剧痛难忍,他脸上肌肉一阵阵痛苦地抽搐着,星目发出一般极深切痛恨的寒光,怒视蓝纱罗衫丽人。 蓦地—— 古西风闷哼了一声,右手倏地挣脱蓝纱罗衫少女的擒拿,他奇怪已极,直向蓝纱罗衫少女击出一道钢猛无比的狂风。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禁使蓝纱罗衫少女,惊骇不已,她没想到古西风能挣脱自己的要脉擒拿,而击来的这般掌力,又飘乎怪异,雄劲无比。 罗衫少女,惊骇之下,左臂一圈一抢,滴溜溜的星形精芒,已成一串串绵密的珠爆,飘然破空迎上! 两段有若海潮暴涨的掌劲,互似接让! “波!”他一声大响! 劲气激荡,回旋的锐啸,四周盈溢,呼呼劲响…… 古西风只不过身躯微微晃动,退后了两步,星目射出一道欣喜的光芒,不像以前那些神气沮丧了。 罗衫少女,接实那掌风,不禁脱口叫道:“好雄浑的掌力。” 古西风仰首发出一声凄厉长啸,右手一扬,呼的一声,又向罗衫少女劈击过去! 这一掌击出的手势,也是怪异无比,掌势出手,劲风呼啸,威势如巨浪排空一般,疾速涌卷过去! 罗衫少女,一见掌势,黛眉紧皱,春藕似的左臂,疾速地划了一道弧圈,右掌似迅雷闪电般,奇妙绝伦地直击出去。 一股绵绵柔软真气,无声无息地迎接过去! “波!”又是一声激荡的劲气响声! 古西风双肩微一晃动,但脚下却全然未动,站在原地,神采飞扬,若无其事。 罗衫少女,第二次接下古西风的掌力,心中更是一骇,急付道:“这厮击出的掌劲,怎么一次比一次厚,刚才自己凝聚六成的真气,居然不能损伤他分毫,而且,当初他不是全然不会招式武技,但他这两次所出击的掌势,是那么精奥绝伦,武林里罕见罕闻的奇学。” 古西风嘴角接着一丝冷寒的微笑,傲然道:“姑娘真是盖世奇人,功力深厚,就再接古某一掌。” 语音甫歇,古西风右掌缓缓提了起来,手指微曲,“嗯!”一声沉喝,右掌迅快绝伦地飘击出去,左掌随着微然一推。 掌势骤出,有如平地涌起风云,一股浩若渤海的深沉掌劲,恍似山崩地裂,洪水倒泻,呼啸着疾卷过去。 岁衫少女,大骇之下,身形有如狂涛般,呼啸旋转,一圈圈柔软主气流,已自她的身侧四周卷起,回旋激荡中……传出一阵“波!波!波!”的劲响声,双方发出的劲力消逝。 罗衫少女着实心骇,古西风这种功力,其内力的增加,改变,着实违背武林常规,难道他是藏锋不霹,城府深沉的好人? 她想至此处,美目骤然泛出一股杀机,冷冷道:“姓古的,原来你是机智绝伦,城府深沉,狡猾无匹的好徒,哼!” 蓦地—— 她厉声叱喝道:“胜古的,接本姑娘一掌试试。” 语声中,罗衫少女,已运足十成真力,双掌猛然推出。 这般掌劲,是她十成功力所聚,威势非同小可,掌势击出,潜力波荡成风,几丈外的青松劲柏,树叶籁籁作响。 古西风周身,直被那如山崩海啸的劲力充满,找不出一丝空隙。 古西风在第三次发掌的时候,已经被她一股暗劲,震得气血震动,但他乃倔强好胜之人,不愿对人示弱,仍强自运气,压制住内腑翻动气血,抱元守一,蓄势以待,此时,闻听她一番语音,不禁心神一震。 但是对方已不容他有时间思虑,那种触目惊心的掌劲,已经迅速绝伦,雷奔电闪般涌到,这次古西风双掌也疾速平胸向外推出。 古西风只觉那逼来的力道,有如泰山压顶一般,全身被那股暗劲,震得气血一阵翻涌,身躯被震得凌空飞起,飘飞出二丈开外,但他仍然安全着地,丝毫未受损伤。 罗衫少女,真是以为碰到了鬼,自己十成的真气,百步以外,可击石如粉,怎么,他全然不受损伤,这是种什么功夫? 罗衫少女,脑里疾速回想着,身形紧随着一声冷叱响起,已飘至古西风的面前,双掌有若暮秋花飘,旋风成涡。身形也疾速展旋起来,奇幻变化,掌风似割,出击的手式,都是攻向对方的要害,端的凌厉、毒辣无比。 古西风最初真被逼得团团转,施出那“弥气飘踪”的身法,神奥曼妙地闪避着,但后来却也守招陡出,愈打愈稳定,这种现象实真使人猜疑,费解。 其实,罗衫少女今夜对古西风的一番猛斗,与那种冷嘲热讽之语,无异是启发了古西风今后奇绝武功的最大根源。 原来古西风在刚才被罗纱少女“催气残血”手法,制住脉门,全身血气逆涌痛苦无比的时候,倔强的他,当然尽力思索着破解之法。 他尽力揣摩着那招“河汉星幻”,哪知道一用心推想,古西风只觉得此招绝学,手臂挥动之间,几乎袭含了各种奇绝的武功手式,处处玄机,博大精奥,复杂错综,古西风本是尝武若狂的人,得知此招之秘密,不禁神驰心醉,沉浸期间,顿时忘记了气血逆行的痛苦。 经过一阵思索,古西风已在那招“河汉星幻”三式之中悟解出几招奇异绝伦的招式。 就在此时,古西风也感觉到丹田深处,突然泛出一寒一热的奇异气流,那逆行的气血,立刻平静下来。 所以,古西风便施出那招悟解出来的奇妙手法,挣脱罗纱少女的擒拿。 要知文儒冠土熊曲星,乃是盖世鬼才,早在五十年前,奇缘异合,得到那盖世奇书“苍穹秘笈”,已经悟解里面记载的学文,自他二十年前,巨大像变,深恨世情,二十年来只有推敲索解“苍穹秘笈”所载的各种奇学经文,以排遣惨痛和忧愁岁月,终日修练上乘的内功立法。 所以,他内功的深厚,比五十年前闯荡江湖之时,精进几倍,但自从古西风入古刹之后,他一眼便看中了古西风,想把他造就成为传世奇才和为几百年后的江湖武林培养一朵奇葩。 于是,文儒冠士就假籍着地心之火,地灵之泉水,私毒棍,打通古西风的全身经脉,使他脱骨换骨,传授那天下最神奇诡异的“乾坤虚”劲气,而且,文儒冠士不惜自己精血干枯一死,把数十年来苦修的精元之气,以佛家至上的“种玉大法”,一并传授给古西风。 罗衫少女,身负济世的武功,但她自和古西风一交起手来,处处感到惊奇不已,她觉得古西风掌力,愈打愈强厚,招式也愈出愈神奇,更使她惊骇的是,古西风每当被自己凶猛无比的劲力,看着实实击中要害之时,仍然安然无恙,这点怎不使她以为古西风,是鬼魅幽灵化身的呢? 古西风虽然惊骇于罗衫少女的绝高武功,但他自信有几件神奇的宝贝护身,不能致自己于死地。 所以,他一面接着对方攻击的凌厉招式,一面悟解着“河汉星幻”所深含的招式,每当悟解一招,他便试验击出,直逼得罗衫少女,化费很大的劲力,才能够闪避开去,每次悟出的招式,无一不是奇奥难测之学。 此刻,古西风不但没有深恨罗衫少女,反而暗暗地感激,倒时真愿意这样和她惨厉拼斗下去,,永不停止。 这时,天色四更已过,荒凉的古刹前,仍旧是一片恐怖、阴暗凄凉,林木潇潇声中,夹杂着劲气回旋的哑鸣声响。 激斗中,正东方一条人影,闪电流星般疾奔而来,这个人身法奇快迅捷至极,只不过眨一眨眼的功夫,已如幽灵般来至一颗树下,那双锐利的眼神,直打量着罗衫少女与古西风惨厉的激斗,月光中射出一般奇异之色。 蓦地,那树影下的人影,突然仰脸发出一声轻音,声如龙呤,冲云霄,划破了夜空,向四外传播开去。 此人内功之精深,由这声长啸,便可见一般。 那啸声刚落,遥闻四下长啸应和,连续随风飘传过来,此起彼落、人数似不少,眨眼间,那四周应和的长啸之声,愈来愈近,悠然之间。四条人影也奇强异常,由四面涌至那条人影的身侧。 罗衫少女,在先前那条人影来时,她已经发觉,此刻,她双掌击出一招奇妙凌厉的招式,逼得古西风后退七八步。 她秋波微转,对古西风嫣然一笑,轻声道:“姓古的你不要专心找我练习武功,现在已经有人代替了,让我休息一阵好吧!” 罗衫少女,是盖世聪明之人,她哪里不知道古西风藉自己和力拼斗,研解着武技,也就是这样,罗纱少女,才没施出辣手袭击,不然以古西风此时之功力,仍不是罗衫少女的敌手。 古西风听了她的语言,不禁心中一震,暗自忖道:“这少女的性格,真使人高深莫测,忽敌忽友,不知是怀着什么心思,以现在她的语言,好像早已经知道自己正在研解着奥妙武技。” 古西风脑中急速地想着,脸色仍然冰冷异常,冷冷一笑,道:“多谢姑娘好意,来人若是也要向古某寻找晦气,当然,古某也要拿他们试验试验。” 语音刚落,那暗影处,发出一声阴森森冷笑,道:“鬼丫头,真是水性扬花之人,今夜又来迷惑这个脓包男子,嘿嘿!今夜老夫一定叫你香销玉殒。” 古西风由鼻孔中怒哼了一声,不屑道:“尊驾说话如此没有分寸,是不是活得不耐烦。” 只听一阵破锣般的哈哈大笑。然后阴森森地道:“那么,阁下,倒是个有骨头的人了,老夫就来见识见识!” 话音刚落,暗影中缓步走出一个身着长衫,身材矮小的长脸老叟,空着双手,额下留着半尺长短的花白胡子,双目神光如电,扫掠着古西风周身。 紧随着矮小长脸老叟身后,走出四个黑衣劲装大汉,身后背一长剑柄。 罗衫少女,看清来人之后,格格一阵娇笑,道:“我以为是谁?原来又是你们南海幻魔官的猴崽子,是不是那臭男子,又命令你来捉我?” 矮小长脸老叟,干咳了两声,笑道:“客气!客气!只要云燕子姑娘,甘愿回去投入我们少主的怀抱,绝对不会为难你,不然只有武力屈驾了。” 罗衫少女云燕子,脸罩含霜,柳眉倒竖,泛出一股杀机,冷冷地道:“你回去向那臭男子说,不要以为他父亲是我师父的同道,若是你们把姑娘惹恼,一律格杀勿论。” 矮小长脸老叟,冷笑一声,道:“我们少宫主,人品才貌,哪一点比不上你?哼!难道你已经看中了这个傻呆子?” 说完,矮小长脸老叟,双目射出一股怨毒的寒光,逼射着古西风。 古西风听他们几句对话,聪明的他,已经知道艳丽少女云燕子,与这些人是闹着什么关系,但他心里也觉无比的惊骇,南海魔宫,早在五十年前,便已扬名天下武林,幻魔宫中人,从来不涉足中原武林,相传其武功独树一脉,奇诡怪极,精奥绝伦。 云燕子美目含情脉脉,瞅了古西风一眼,转头向矮瘦老者着道:“是又怎样,本姑娘已看中了,你就回去告诉你们少宫主吧。” 蓦地—— 一声嘿嘿的寒笑声响起,矮瘦老者身躯猝然飘至古西风身前,右手掌中二指一并,快得异乎寻常,点向古西风“曲泽穴”,左手五指箕张,猛地扣向脉门。 这招不但迅速绝伦,而且猝袭两处,古西风大骇之下,身形速地一旋,右掌一翻,横向矮瘦老者手腕上切去。 矮瘦老者的武功,确有惊人之处,右腕疾缩,让开了古西风切来的一掌,蓦地疾身而上,指戳肘撞,两招并出,右脚也同时飞速急踢古西风丹田下的“大耽穴”。 古西风自和云燕子激烈搏斗一阵之后,已悟出很多的奇周式,他侧身让开矮瘦老者一肘的撞击,不退反进,也往前进了步,右手掌中一指急出,合击矮瘦老者点来的一指,右腿一抬,脚踢向矮瘦老者踢向自己的腿侧“复溜穴”点去。 矮瘦老者,在南海幻魔宫之地位甚高,武功也罕透敌手,想不到古西风竟然身具这等上乘功夫,惊骇地向后退了两步。 云燕子在旁看得暗自点头,粉白黛玉的脸上,泛出一股奇异喜色。 两人这种近身相搏了几招,仍然看不出什么惊人的威力。 但在行家眼中看来,却是最为凶险的搏斗,生死之分,出手之速,变招之快,看着如电闪雷奔,数招交搏,也只不过是刹那之间。 就在矮瘦老者暴退的当儿,那站在周围的四个黑衣大汉中的两人拔出背上长剑,寒光耀目。两柄长剑一上一下,袭向古西风的要害。 古西风脚下疾旋,侧身避开两剑,大喝一声,挥动左手,呼的一掌,向右面一个黑衣大汉劈去,一股凌厉的狂飘,已接着劲疾的锐啸,涌卷了出去。 只闻“拍”的一声轻响。紧随着一声惨历怪爆,那个大汉直被那股劲气,带出两丈之外,鲜血直喷,手脚略为颤抖了一下,便已一命呜呼。 古西风看得不禁一呆,没想到自己轻挥一拳,便劈死了一个人。 一声暴怒的喝声,另外一个大汉,手中长剑一阵颤动,震起点点寒星,狠辣地由古西风背后戮刺下去。 古西风听到背后声响。转过头时,那柄寒光闪闪的利剑,只差三寸是要刺中身上,他在情急之下,左掌反抛,身躯随着一旋转,右手却奇快绝伦,搭上那个大汉的右脱,一转一震,已把长剑夺在中 古西风闪避之身法,仍是招式精奥绝妙的“弥气飘踪”咄手抢攻大汉长剑的手式,却是刚悟解出来的奇奥绝学。 那黑衣大汉只觉右腕一阵剧痛,长剑已入敌手,不禁骇然而退。 古西风一手劈死一人,和夺下一个大汉的长剑,这种时间的相差,只不过是微瞬刹那,所以,连那武功绝高的矮瘦老者,也来不及救援。 矮叟老者双眼射出一股怨毒的怒光,口中发出一股阴森森的“嘿嘿”干笑,说道:“阁下武功倒有两手,但你今夜杀了我们南海幻魔宫的弟子,我想像你也难活得太久了。”云燕子她虽然暗喜古西风武技进展如此快速,但她也暗骇古西风杀了幻魔宫弟子,她深知南海弟子心狠手辣,今后古西风行走江湖,定要遭受幻魔宫弟子追缠不休的大仇。古西风初试绝技,得心应手,不觉豪兴大动,他闻言,一阵寒笑,道:“南海幻魔宫,有何了不起,古某等着你们寻仇就是。” 另外两个黑衣大汉,眼见古西风如此藐视幻魔宫之人,这近十年来,空前未有的奇耻大辱,双双暴喝一声,手中长剑接搂起一股锐利劲风,直似二道灵蛇,疾向古西风劈刺过去。 古西风星目射出骇人的杀光,一声震耳的厉啸响起,身躯迅快已极,飘身疾进,双臂在身侧圈起一轮弧影,倏然,一声暴响,左右双掌,猛地交叉分劈而出,二道深沉似海的绵绵劲气,劈向两个黑衣大汉。 此招击出的掌势,怪忍已极,威力之巨,仿如海涛汹涌,促使风云变色。 那两个黑衣大汉,纵然武技已有很好的根底,但他们如何经受得住,这种刚猛无比的劲气突袭。 两声凄厉刺耳的惨叫声,划破夜空,那两个大汉庞大的身躯一左一右,被劲气带得飞出二丈外,一动也不动,显然又毙命于古西风锐利的掌风之下。 这种骇人的煞杀气焰,确实使人胆战心寒! 那矮瘦老者,见自己手下瞬间丧命三人,不禁使他目眦欲裂,厉喝一声,身躯直似旋风般,疾扑过来,左掌“推波助澜”,右手“掌断山狱”一招之中,两式齐出,直接横打,用两种不大相同的力道,奇诡异常。 当势陡出,一片汹涌如涛的劲风,仿佛一张雄浑深沉的绢布,呼轰涌卷过来,端的裂胆惊魂,威猛慑人! 古西风虽然得自文儒冠士,传授几种盖世的秘技,一夜之间连经几番恶战,虽然信心增加了不少,但他并不知自己究竟领悟解了多少,而又能用多少。 当下气纳丹田,看对方出手一击的威力甚强,丝毫不敢大意,左掌电也似的发出了一股棉棉的劲气,一引对方直击的掌势,身躯斜飘五尺,让开横里一掌,身躯猝然暴起,双腿连环踢向对方的腹下“环跳”、“居款”两穴。 矮瘦老者武功真有超人之处,大喝一声,突然须发怒冲,双掌一齐下去,飞向古西风双腿“中冲”、“阳辅”两穴上拍去。 掌势来到,潜力已自逼人,腿骨疼似制。 古西风暗吃一惊,忖道:自己身上有股奇异的气流护身,腿上却没有,这一拍上那还了得。 他忽地一收双腿,身子略微一震动,悬空倒翻了一个跟斗,飘出一丈开外。 只听矮瘦老者,阴气森森地哼了一声,振臂强攻过去,双掌连番劈出,一圈圈劲力,直似大海中的层层波浪,迅疾涌卷过来。 古西风星目放煞,钢牙紧咬,左右双掌,也奇怪已极地乱拍而出,威力竟然惊人已极,每出一掌,都带划空的锐啸风声,力能碎石开碑。 古西风并没有学过正式的整套掌法,他所击出的掌式,完全是由那招“河汉星幻”三式之中,悟解出来自以为是掌法,但他这一胡乱施展出来,居然像似一套至刚极猛、精奥绝伦的掌法。 他已得自文儒冠上数十年潜修精元真气,再练成那种“乾坤弥虚”罡气,内功深厚绵长,川流不息,永无止尽。 这不但出乎矮瘦老者的意料之外,就是古西风自己也甚感惊讶,自己体力已有用不完的劲气,但他知道这都是文儒冠上传授武功的遗惠,原来古西风仍然不知道,文儒冠上把本身的精元,贯注给他,而致精血枯干而死。 古西风劈出的掌式,愈来愈强,和矮瘦老者急切强劲的攻势,成为正比,两人越斗掌力越凌厉。 又数合之后,激荡的潜力,充塞到二丈开外,地上枯叶败枝。纷纷往外飞扬,盈耳的啸风,呼轰如雷。 这一争斗,真是一场武林罕见的惨烈肉搏。 只战得四周树木枯萎,落叶漫天飘飞,鬼哭神号! 那武功高深莫测的云燕子,也不由得泛出一股无比惊讶之色,她自从出现到此刻,一直观察着古西风的武功,使她惊骇的是古西风的武技,一分一秒,无时不在突飞猛进,这种原因使聪明机智于世的她,真也被弄得糊涂了。 古西风初动手时,掌招感到生疏,一面对敌,一面还要用心寻求下一掌要怎样变化,斗了一阵,他渐渐感到自己胡乱击出的几招,都是奇奥绝伦之学,于是,他精心集中在对敌之手,威力又增加了几分。 矮瘦老者,经过百十次血战,但他从没有碰到过像古西风这种奇异的劲敌。 他不禁徒然又一提真气,全力出手,双掌威势徒然加强,掌势如巨斧开山一般,劲气激荡的锐啸声,漫空嘶叫不已,心中也暗暗忖道:“这娃儿的师父是谁?难道是和自己的宫主云燕子师父一样,均为隐世异人?但放眼天下武林,又有谁的武功,能够比得了我们宫主,寒天一剑查子清……” 矮瘦老者一面惨斗猛搏,脑子里也疾速揣测着古西风师门底细,但他哪里会想到,古西风便是近二百年来,天下武林的的杰出怪才文儒冠士的最后一个爱徒,当然这关系,谁也不会猜想出来,除非古西风施出那招“河汉星幻”。 古西风见对方打得甚是英勇,掌力越来越猛强,不禁心头大骇,忖道:这干瘦老头子,外表看来甚不起眼,怎么掌力如此深厚,究竟他有多大气力。 古西风想着,便打算施出那招奇诡秘技“河汉星幻”三式伤他。 这时,矮瘦老者也想要施出辣手,速毙了他。 只听一声厉喝,矮瘦老者的全身骨头,突然发出一阵格格声响,腾跃的身躯,突然停止不动,右掌诡异己奇,对着古西风轻飘飘地挥了三下。 只见一淄淄的星形光芒,已如一串绵绵的珠爆欲然涌卷出去。 一股覆道溜伦的劲气,候如巨浪排空,江河倒泄般,淄淄涌出。 古西风脑际疾速掠过“河汉星幻”第一式“天愁卷云”。 只见古西风口里发出一声振憾山岳的吭啸,手臂一阵怪忍的奇抢,挥动之间,全身周围精光暴闪,神彩夺目。 古西风身躯鬼魅般,诡谲绝伦地飘入那浩荡的劲风中,“斯”地一声劲响,一道白光,已疾速闪电般射出。 紧随着,矮瘦老者口中发出一声极尽凄切的临死惨叫。 一颗头颅,已经血肉模糊地滚落地上,鲜血如泉涌出,死状甚惨。 古西风不禁一呆,他万没想到“天愁卷云”威力是如此的强猛。 云燕子看得不禁暗自倒抽了一口凉气,古西风的惨酷屠杀,实使她心生余悸,今夜之中,他已经杀了几位武林的一流高手。 蓦在此刻—— 但闻一声凄厉的长啸,破空传来,啸声低沉雄浑,直骇得云燕子与古西风,心内各自一震。 一条人影,不知从何处而来,已毫无声息地站在古西风三丈开外,此人全身黑衣,面上五颜六色,看去丑怪无比,僵直挺立,一语不发。 这人不但装束怪异,而且来的方向,使人无从测出,端的诡奇绝伦。 云燕子见怪人那双眼神,心中大骇不已,她知道那怪人武功之高,自己也难是敌手,江湖武林哪有这一号人物? 云燕子再一仔细打量怪人面目,方知此怪人是蒙着人皮面具。 古西风一见此怪人,出现得太突然了,不禁引起戒心,他极敏感,已知道是冲着他而来的。 蒙面怪人,那双犀利无比的冷目,冷然地扫视着被古西风用。“河汉星幻”三式击毙的惨煞鬼魅、突睛鬼魅、矮瘦老者倦屈的尸体,眼眼中不禁露出一股迷茫之色,但瞬间即改为一股酷毒之光,逼视着古西风。 云燕子鉴貌辨色,已看出怪人欲把古西风击死在掌下,心中暗哂目忖道:“这位蒙面人的武功,自己也难抵敌,如若他真是辣手,突袭古西风,任他身负奇异的护身功夫,恐也难抵受得住”。 云燕子暗中凝运本身的精气,心情无比紧张,她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如此紧张!古西风呢?当然也不会例外,心中也正在忐忑不安。 蒙面怪人的出现,周围空气顿时又紧张、恐怖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消失,这种不寻常的气氛,也愈来愈浓了……。 蓦地—— 蒙面怪人一声冷入骨髓的寒笑,冲着古西风,冷冷道:“地上三位,是不是你击毙的?” 他是指被古西风那招“河汉星幻”击毙的三人。 古西风虽然自见到这位蒙面人,心内就有一股莫名的慌恐之意,但冷傲、倔强的他,脸色凛若寒霜,冷冷地哼了一声,道:“正是我超度的,你又待怎样?” 蒙面怪人闻言,不禁心中一震,暗忖道:“他怎么有此身份胆量?” 蒙面怪人鼻孔中也是冷哼一声,冷冷问道:“你是谁?文儒冠士老怪物,和你有什么关系?他现在何处?” 这一连串的三个问号?不禁使古西风听得心中更加惊骇不已,也甚为暴怒,因为他叫自己师父为老怪物。 古西风且不答复他的问话,冷冷反问道:“那么你又是谁?问这些话做啥?” 蒙面怪人听得心中又是一震,但他仍然冷冷地说道“你不知我是谁?等下你临死前,自会知晓。” 古西风也冷冷地说道:“那么你这些话,永远也休想得到到答复。” 蒙面怪人阴森森一笑,道:“刚才的问话,已由你脸上的表现得到正确的答案了。” 古西风闻言,暗付道:此人真是邪恶无比,他是谁? 蒙面怪人又阴森森地说道:“‘乾坤弥虚’罡气,‘弥气弥踪’身法,‘河汉星幻’三式,你已经全部学会了吧?” 古西风听得更是心中不安,自己难道真是活见了鬼不成,怎么师门秘技,他全都知道。 云燕子闻言,也是讶异不已,文儒冠土这三种盖世的神技,自己曾经听师父述说过,难道古西风真是他的徒弟,而也学会了这三种奇妙的绝技吗? 古西风脑际又极快掠起文儒冠土郑重叮嘱的话:“‘乾坤弥虚’罡气,是武技中最玄妙的奇功,此种奇功一旦被江湖武林人物知你学会了,你今后的命运,定然危险至极。切记,切记。” 古西风想到此处,假装迷茫不解,道:“你说什么?我全然不懂。” 蒙面怪人一阵轻笑,道:“倒真是个泥谲狡猾之徒,那么我今夜就干脆把你超度了。” 语音刚歇,云燕子狡猾地飘身闯了过来,玉容泛出一丝冷笑:“你这个人想要收渔翁之利吧?可没那么便宜,他已是我的大仇人,今夜要把他亲手碎尸万段,别人,绝对不许插手。” 蒙面怪人一见云燕子的身法,鼻孔中冷哼了一声,道:“你是谁?竟敢对我大言不惭,等下连你也算在一起。” 云燕子格格一阵娇笑,笑声婉转美妙,若黄莺出谷,声音中充滥着勾魂摄魄的魅力。 蒙面怪人看得不禁为之一呆,心中暗忖道:“这女娃儿,怎么如此像我师妹,娇笑声中,有种使人神魂颠倒之感。” 古西风心里微微安定下来,这时让他们去争斗,自己再悄悄溜走。 云燕子笑声一敛,玉容冰冷,毫无一丝表情,冷笑道:“本姑娘叫云燕子,你又待怎样?” 蒙面怪人语气稍为缓和:“请问姑娘,令师是如何称号?以免大家伤了和气。” 云燕子冷冷道:“我的师父你不配问,有本领的,尽管放手过来。我师父一生之中,只有一位同门,和一个仇人,其余天下武林人物,从无瓜葛,知道了吧!” 古西风听得心中莫名其妙,怎么她师父的性格也是如此相似,芸芸众生,她只认识两个人而已,那么她所说的一个仇人,也许是指师父文儒冠士了。 蒙面怪人任凭机智过人,见识渊博,但他也猜不出云燕子师父是何人,他阴气森森冷笑一声,道:“好!那么就匆怪我下手毒辣了!” 云燕子娇声笑道:“本姑娘还比你毒辣十倍呢。” 话声中,右掌一扬,呼的一声劲响,一股绵柔的无劲形气朝向蒙面怪人前胸要害击去。 云燕子早就知道怪人,武功绝高,所以一出手便是辛辣凌厉的绝招。 蒙面怪人真是识货;他身形倏然一转,轻飘飘旋开数尺,左手一探,迅如电光石火,向云燕子肩上抓击。 云燕子侧身微闪,反手一记“挥窟清淡”,反向那怪人抓来左手的脉门上拂去。 那蒙面怪人击去之势极快,变化更是诡异,云燕子一掌拂来时,他已变抓为截,微一沉腕,让开云燕子出击之势,并指疾向云燕子的“肩井”穴上点去。 这招凌厉已极,手指末到,一缕锐利的劲气,已经如电射而至。 云燕子虽然武功极高,但也不敢怠慢,徽一仰身,曼妙轻灵地飘出许丈。 蒙面怪人阴森森一声阴笑,冷眸如电,瞥扫到古西风身上,鬼魅般的身影,倏忽怪闪,已挺身过来! 古西风心头大骇,运聚全身功力,一掌迅快的击去,带无数的劲气厉风,啸声如雷鸣,若山崩地裂,洪水决堤,通气成涡,刚烈无比。 蒙面怪人又是一声震人心神的冷笑响起,双袖随着身形,轻轻地拂了出去! 古西风全身劲力所击出的那道刚猛无比的劲气,就好像投入一股绵绵劲气之中,瞬即无影无踪。 云燕子见蒙面人,迎向古西风,冷哼一声,双掌齐扬,一股浩瀚深沉的劲气,已逼向怪人背后要穴。 蒙面怪人魅笑一声,左掌焕然往后一引,身躯突地一个旋转,右掌心倏然一吐,一道劲风急卷,宛如迅雷齐发,威不可挡地卷向古西风。 这道掌力,像是大海中层层涌来的波涛,永远无绝声尽,永不停止。 古西风星目射出一道煞光,又猝然发难,双掌疾速一推而出,一股掌劲宛如惊涛拍岸,巨浪排涌般卷涌过去。 “波!”一声巨响,两股真气互撞一处,劲力激荡,旋风成涡,锐风厉啸中—— 古西风星步疾退,“蹬!蹬!”……后退六七步,嘴角缓缓渗出血来,长发散乱,面容惨厉,配合着他衣衫碎裂,混身血迹,形状凄厉已极。 蓦地此刻—— 又是“波”的一声轻响—— 古西风口中发出一声闷哼,一个身躯倏地飞出三丈外。 “叭哒”一声,古西风已经僵卧地上。 云燕子一声惨厉的惊叫,道:“怪物,你竟然如此歹毒,用‘导阴接阳’绝技,惨害于他。” 惊叫声中,云燕子玉掌纷飞,展开辛辣、凌厉已极的攻势。 蒙面怪人嘿嘿一阵阴森森奸笑,道:“云姑娘,你刚才不是说要亲手杀死他吗?我施出‘导阴接阳’,引接你那股掌力杀他,这不是虞人之美吗?你怎么生气呢?” 原来,刚才云燕子发出一道凌厉的潜力,袭向蒙面怪之时,他左掌一引,使出武林中最玄妙的绝学“导阴接阳”。引开她的掌力,反击向古西风。 古西风在和蒙面怪人硬碰掌力之时,已经心脉震动甚巨,喉头一甜,一股鲜血,由嘴角流了出来,再又被云燕子的掌劲一击,再也抵受不住,眼睛发黑,脑中一片混乱,不省人事,晕死了过去。 云燕子心悬古西风生死,此刻她每出一招,都是凌厉异常的绝学,但蒙面怪人却悠闲自如地闪开了。 云燕子柳眉倒竖,玉容变得骇人已极,冷叱一声,十指齐张,莹玉洁白纤细的手指,射出十缕锐利的劲风,已呼啸抓到,来势奇诡绝奥,竟将蒙面怪人,上盘十二天穴,全然圈入劲风之内! 蒙面怪人那双眸子,突然射出一道骇人的寒光,衣袖一阵展动,无数的丝丝劲气,锐啸激荡,排气成涡,刚猛无比,拂向云燕子那十缕劲风。 “波!波!波!……”一连串的响声,双方劲气,立即消失无影。 云燕子娇叱一声,右掌直劈,左掌带起无比的劲风,又击向蒙面怪人胸前。 蒙面怪人是当今武林有数的奇绝高手,他被云燕子连番逼斗不禁激起的凶性。 他冷笑一声,双臂一圈,上格下劈,两脚已同时齐飞,蹋向云燕子下部。 云燕子粉脸泛红,气愤异常,“呸!”地一声,娇躯一闪,避开喝来的双脚,右掌倏然一翻,由劈变抓,疾速抓向敌人的脉门,左掌五指轻弹,直点蒙面怪人右颊“沉香”“末扶突”二穴。 云燕子变招出招,捷速绝伦,手法也毒辣异常! 蒙面怪人冷笑一声,侧身疾旋,双掌也圈起一道绵绵劲力,消去对方发出的凌厉暗劲。 两只宽大衣袖似两条灵蛇,一盘一卷,迅速伸缩间,尖利如刀,卷向云燕子手腕脉门。 云燕子身形候然有如狂涛般,奇泥绝伦的旋转! 就在这种诡谲、曼妙的旋转中,圈圈奇异的气流,绵绵涌向蒙面怪人。 倏地—— 云燕子一声冷叱,身形飘忽,返身过去,掌抬脚踢,奇诡绝招,如雷奔电闪般,涌向蒙面怪人。 这两位绝世武林高手,各自展开绝技,直斗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 但见人影纷飞,掌风如飘,刮得四周砂石飞旋,枝叶断落。 蒙面怪人功力深奥,怪异无常,出手之间,招术之奇泥,辛辣,更是千变万化,令人防不胜防。 掌势纱横如山,层层叠叠,宛如狂风暴雨,山崩海啸,威势夺人魂魄。 云燕子身形曼妙已极,掌式凌厉,捷速,每招连绵不断一气呵成,招势之精妙深奥,更是倾古凌今,慑人已极! 两人因功力悉敌,所以,斗了四五百招,仍然平分秋色,两人心里各自惊骇对方武功之高绝。 此刻,一轮旭日,已冉冉向峰头转了出来,霞光万道,大地又是一片光明灿烂。 但古刹前面树木茂密,因此仍是一片雾气沉祝,阴森已极。 蒙面怪人与云燕子,此刻也斗至极惨酷的阶段,胜负即可分晓,但他俩也渐渐步向生死边缘。 因为两人现在所施展的功夫,都是最高深的内力真气互袭,只要一着失手,便是生死幻灭之途,端的危险至极。 蒙面怪人双眸中,射出一道毒辣的凌光,冷哼一声,双掌手指怪然弹出,“嗤嗤”之声,尖锐犀利的劲风,已经疾袭云燕子六处要穴。 紧随着,蒙面怪人身形,急如鹰阜般,幌身掠过,掌腿齐出,瞬间连环拍出六掌,踢出三腿。 身手之快速,凌厉诡谲,可谓至极。 云燕子脸罩寒霜,杏眼怒睁,娇声厉叱,莹玉纤细的手指,急伸口缩,也连连弹出几丝锐厉劲风,抓住蒙面怪人暴弹而出的指风。 哪知眼前一花,蒙面怪人凄厉捷退掌腿,又闪电般自四面攻至,声势夺人,的确无可言语。 云燕子在对方掌山腿影中,双掌幌如暮秋的花瓣,亦锐厉地击出掌。 浩荡的弥天劲气,汹涌激荡中,云燕子轻灵地闪了开去。 第五章 千古恨犹高 蓦在此刻—— 蒙面怪人凌厉的杀着陡出,他双掌奇诡已极地挥动起来,每掌轻轻击出二招。 每招击出的方向,都是指向极为怪异的角度,连绵击出,一气呵成。 招式之精妙深奥,更是倾绝古今,无懈可击。 蒙面怪人掌式一出,周遭空气立起激荡,压力陡增,二丈方园,顿时真空,但中间却有一股尖锐无比的幽幽劲气。 蒙面怪人杀着甫出,云燕子的杀手,也同在电光石火的刹那击出。 只见云燕子身形触及地面,候然飞起,人在空中,全身蓦然一偏,双臂突然大张开来,那蓝色的全身罗衫,颤成阵阵波浪形…… 倏地—— 云燕子双臂倏然合并伸直,整个身躯,疾若一只锐利的弓箭,雷奔电闪般,射向蒙面怪人,在他指尖离蒙面怪人六尺时,娇躯一颤,突然下降,就在她身躯一落的当儿,双臂奇速已极,复大张开来。 惊人的威势,立刻呈现眼前。 丝!丝!丝!一阵精光闪动,蒙面怪人口中发出一声闷哼! 紧接着,一声凌厉刺耳的怪声响起! 蒙面怪人身躯一阵颤抖,展开来去无踪的轻功,眨眼间已如冥冥飞鸿! 显然,蒙面怪人在云燕子这式招下受创不轻。 云燕子风目望着蒙面怪人身影消逝后,幽幽着轻叹一声,喃喃道:“这蒙面怪人到底是谁,武功如此高绝,出手的招式,奇诡绝伦,不知是哪一门派的人物,今天若不是自己施展出师门绝学‘海禽掌’,定会丧命在他最后攻击之下,唉!‘海禽掌’是如此深具威力,但师父却只教了自己一招而已。” 云燕子突然转过头来,她不禁啊的一声惊叫,道:“他跑哪儿去了?” 她所指的正是古西风,此时地上还哪有古西风的影子,云燕子又是一声轻叹!喃喃自语道:“这位姓古的,真是有点邪门,明明见他重创倒地,怎么一会儿又不见了,难道他练有一种被人打不死的功夫?” 突然,她又恨恨地说道:“姓古的男子,处处都显得神秘莫测唉! 不知怎样,我自从见了他之后,好像真的不痛恨男子呢,而且……” 云燕子说至此处,玉容不禁泛起一丝红霞,阳光照在她脸上,更显得绝世美丽,迷人已极。 云燕子又喃喃自语,道:“他所受掌伤非常严重,而且他好危险,连着文儒冠士的关系,像他这样孤闻寡陋之人,单身在江湖走动,实在太危险了。江湖之上波诡云波,狡诈无比,他纵然身具上乘武功,也是不行的……” 云燕子抬头,望了一望那已经高挂天空的烈阳,绝美的身体,也消逝在这阴森、恐怖的古刹前。 原来,古西风被蒙面怪人施用“导阴接阳”绝学,引云燕子的掌力击中后,气血一阵翻腾,随即昏死过去,但过了一会,他又苏醒过来,那时已将五更了,云燕子与蒙面怪人,正打得难解难分。 古西风暗中轻叹了一声,他知道无论是谁蠃,对自己总不利,于是,他便趁二人不注意之时,悄悄溜走了。 古西风这次内伤,极为惨重,全身真气好象全被震散了,一身气血阵阵逆涌,澎湃着,走起路来东摇西晃,摇摇欲倒,但他神志未昏迷,心中仍有一股倔强、坚毅之气,强忍着伤痛向前奔走。 他这时内伤越来越严重,只觉得胸中热气上冲,双腿似已不听使唤,他轻轻叹息一声,觉得自己也应该休息了,此念一起,不禁豪气全消。 古西风这一阵盲目奔走,已被他翻过几座山岭,离他不远处,正是一片宽大荒凉墓地,只见荒-累累,残碑断石,这时虽然日当正午,但此地仍是一片阴森,凄凉。 他用衣袖拂试一下脸上的汗水,打量了一下四周景物,吃力地拖着双腿,缓步向那片荒凉、恐怖的墓地奔去。 古西风一面走着,口中喃喃自语,道:“我伤势惨重,也许不会再有奇迹发现了,唉!死在这里也好。”残碑林立,心中忽生凄凉之感,不禁又暗暗想到—— “纵然英雄一世,死后,也不过落得荒草掩骨,世人争名逐利,一生奔忙,实乃乏味、无解之至。” 一念及此,勇气全消,那支持着不倒之倔强真气一泄,脚步更显得踉跄,差点跌倒下去。 “哇!哇!”一阵凄厉的乌鸦叫声! 离古西风不远处,几株松柏上,飞出四五只乌鸦,古西风听到这阵凄厉、刺耳的乌鸦叫声,心中不禁一震! 一幕悲惨凄凉的往事,又在他脑际中展现,他想到含冤惨死的亲人,以及那饮恨而终的文儒冠士,这些人给予他深重无比的思情,也留给他一笔深如血海的血债,要他去讨还清结…… 思念及此,不禁心头一颤,暗自责道:“古西风啊!古西风,你自己生命事小,但父母惨死血仇,岂可不报,而且,文儒冠士授你三种秘技,临死之前,对你寄托了何等远大的希望。 他老人家怪僻的性格,虽未说出有事相托于你,但他内心是如何希望你,替他了却心愿,而且,你曾经在老人家尸体前,发过重大誓愿……你现在岂能作贱自己性命,一死了之……” 古西风意念转变,油然生出了强烈的求生之念,精神不禁又振作起来,他仰望着云天出神,深秋的风,吹飘着他的衣裤,霍霍作响。 脑中又浮现出文儒冠士临死前的语言,胸中的热血,骤然又燃烧沸腾起来,只觉胸中气闷难忍,不觉仰天长啸…… 啸声如龙吟,直冲云霄,空谷回响,余音荡漾不绝。 但啸声中,却带着一丝凄凉、悲婉的气氛。 倏地—— 啸声中断,古西风闷哼了一声…… 身体再也支持不住,喷出两口鲜血,晕倒在地上。 他摔倒之处,正是一座墓冢旁,一株松柏树荫下。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古西风突觉脸上一阵冰凉,打了一个寒颤清醒过来! 睁眼望时,只见天空一片乌云,遮住了艳阳,电闪眩目,雷鸣入耳,原来天气已变,正下着倾盆大雨。 古西风满身都被雨水淋湿透了,他星目掠扫到二丈外的一座破亭,一翻身三步并做两步,疾速奔入破亭中。 古西风奔入破亭中,不禁“咳”的一声惊叫出来,道:“我的内伤怎么突然好了许多!” 古西风此刻,心胸那股翻腾气血,已渐渐平静下来,原来他取得文儒冠士数十年修成的真元之气,而且也学会了那奇诡绝奥“乾坤弥虚”罡气。 只因在严重受伤之后,不知及时调息,再经过一阵奔走,损耗了真气,以至伤势转起恶化,使他晕死过去,但经一阵休息之后,翻转的气血,逐渐平复下来,人也冷静清醒许多。 古西风镇静了一下心神,不禁喃喃自责道:“我怎么这样糊涂,怎不知自己运功疗伤,这片荒冢,阴森异常,大概不会有人来,我应在伤愈之后,借此偏僻所在,练习那招‘河汉星幻’,研解一直绝技。” 原来古西风自在古刹之前一番苦战之后,不但增长了很多对敌经验,而且体会出很多武技要诀,这些明朗于他胸中的战事要诀.使他很自然地生出了一种要求进步的心思,想要在那招“河汉星幻”三式之中,研解出更多奇奥绝学。 武学一道,窍诀最为重要?窍诀既开,一通百通,文儒冠士传授那招“河汉星幻”之时,他已经精血枯干,只不过勉强地施完那招,但是太玄奥了,古西风只不过留下些印象而已。 待他和黔州三魅之流高手搏斗时,被人打得落花流水,东倒西歪时,但要自己集中全部精神,去思解那些印象,一种潜地的理解能力,一时被他体会了那招河汉星幻。 再和云燕子一战,使他获益非浅:平日百里难解的武技要决,激发起高超的理解能力。融合贯通不少,诀窍既开,触类旁能,各种修习武功的方法,以及一些奇绝奥妙的招式,随着迎刃而解。 这种一日里的升华进境,形成古西风急切于武技的研究,因为他知道自己武功若是不行,一身重大的责镑,使无法完成。 古西风此刻已动了强烈的希望,想到就做,毫无顾忌,当下盘膝坐在亭内的一张石桌上,按照自己悟解的行功要诀,运气行功起来。 他这一排除心中杂念,凝神澄虎,阖眼内视,精神果然清醒了许多。 霎间,古西风但觉体内真气渐聚。一股奇异的气流,由丹田直冲上来,分向四肢流布,渐入物我两忘之。 再经过一盏热茶功夫,古西风身上立刻出现了一种奇异变比,他周身上下,已被一层淡淡雾气所笼罩,那白色的雾,似朵白玉般,缭绕他全身周围,锐利的劲风,一阵阵过来,但那白云状烟气,仍然凝聚不散。 不知过了多小时候,那美丽已极的白雾烟气,又像似全被古西早吸入体内,他也缓缓睁开眼来,望着远近的累累荒-,又望望摇拽空隙的苍松翠柏,口中不禁发出,一声苍凉的轻叹。 原来此刻,大雨已经停止,云散天晴,但碧空秋阳,即将坠西山,一抹晚霞,染红荒野…… 夕阳黄昏,幌似昙花一现,转瞬又变夜幕低垂。 他经过一阵运气疗伤之后,神清气爽,胸中真气溢满,显然,他的功力又增进许多。 要知文儒冠士的内功精深,举起无匹,他以佛门上乘种王法,暗中把本身修聚真元之气,一古脑转纳给古西风,不惜本身血干枯一死,乃世上绝无仅有之事。 古西风虽未能尽得真元之气,使内功迅快地达到文儒冠士的绝顶境界,但还得了十之三四。 虽还未能引入经脉,全为已用,意动势发,得心应手但是配合着乾坤弥虚罡气,阴阳玄机的互辅,古西风每被外力震击,或是经运功一次调息,那股真元之气,就被他融合吸收不少。 这种得天独厚的造化,实是古西风莫大福缘。 古西风在古刹之中,已经锻炼了常人没有的胆量,他在如此阴森、恐怖的墓地,并不觉得有丝毫惧的感觉。 他此刻凝神澄虑,排出心中所有的杂念,用心索想着“河汉星幻”三式之中,所蕴含各种武技的奥秘。 古西风本是极端聪慧之人,这一用心思索,又被他悟解出不少奥妙的招式,他此时已真正了解到这招“河汉星幻”,着实是一招万绝千古,诡奇精奥的秘技。 招式里不但含意搏大,每一招式,都隐含玄奥之学,而且网天下之博,古西风欣喜万分,整颗心又陷入武功狂的渊渤海之中。 天边一轮焰月,已缓缓移按当中,这一段时间里,古西风已经体会到人们数十年悠长岁月所不能学会的武技。 此刻,当空皓月,银光匝地,他缓缓步出破亭,仰望着天色,约已是二更时分。 蓦地—— 古西风凝神静立,状着山西,抱元守一,突然,一声大喝,古西风双拳手伸,十指箕张,一阵轻微的弹震。 “嘶!嘶!嘶!”一阵锐利尖啸声响起! 古西风十只指尖,突射出十缕有形的白光劲气,恍似飞星殒片。分袭向三丈外的两株古柏。 “劈!劈!拍!拍!”一阵清脆的响声过处,这根碗口粗细的古柏.突然凌空断落下来。 古西风一试成功,豪情大动,双掌倏然一翻一转,紧随着,一声暴喝响起,两股无形的劲气,挨着一阵“轰!轰!隆!隆!”的响声。 恍似决堤洪水,排山倒海之威势,以骇人的速度,漫卷着向两株古柏。 强劲的劈空劲气过处,两株古拍只不过一阵摇晃而已,没有其他反应,古西风蔓然,仰天发出一声震撼苍穹的呵呵长笑! 笑声充满无比的得意,欣喜若狂的神色。 就在古西风长笑出的刹那—— 一阵锐利的西风,吹过树梢,那两株奇大的古柏,枝叶突然纷纷飘落,紧接着,一阵“哗哗!”紧密的声响大作…… 两株一人合围的古柏,突然拦腰折断,平空倒了下来,那断处的缺口,腐木如粉,被风吹得漫天飞扬。 古西风笑声倏敛,脸罩寒霜梦吃似地喃喃细语,道:“精、气、神,三宝轮回反转互辅,是为反步归真,走出之气功。有形化无形,是谓极乘,反璞归真,难道我已经练至反璞归真的阶段。” 古西风说至此处,已乐而忘形地厉喝道:“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为什么这样快,为什么……” 他轻轻易易地把想到的一种武功,试练成功,心中既惊且喜,而且那是内功最臻上乘的“反璞归真”阶段,所以使他反而怀疑这个是真的事实。 难道他真是天赋奇禀,绝世聪明的奇才吗? 古西风陷入沉思之中,万千揣想,涌上心头,但仔细一想,又觉件件都不是促使自己武功快成的原因…… 忽然间,古西风想起文儒冠士临死前的微弱之状,一道灵光闪过脑际,道:“文儒冠士,雪山绝顶,被人围攻残杀,跌落万丈深壑,并没有掉死,而又能在十几年后,神秘残杀进入古剃中的高人,这证明他之武功,已练至金刚不坏之身,到达神仙境界,怎么自见我之后,便说他已是离死不远的人,难道……” 古西风推想至此,突然,朗声道:“是!是!定是自巳的师父把一生修养成保命的真元之气,在自己受难地窟之中,暗中转注我。不然。我怎么那么快学成‘乾坤弥虚’罡气呢?师父!你怎当时不告诉我呢?此等天高地厚之恩,叫我如何报答呢?” 古西风一股熟情之血,直涌上心头,热泪如雨,借然而下。 蓦地—— 古西风星目放光,坚毅的语音,道:“师父!你对待弟子之源厚泽。弟子今后铭心捶骨,结草衔环,定要报答你施予的恩情。” 这是三更时分! 古西风脑中又忆起文儒冠士惨绝人表的遭遇,恨情冲动,不禁高歌那道代表文儒冠士心声的:“苍穹恨” 长恨苍穹…… 空山森森伍相潮。 庙前江水怒为祷。 千古恨犹高…… 寒鸦日暮宿柔草。 有情苍穹早亦老。 弹铗作歌。 声声恨…… 杜鹃泣血为谁苦! 摄啼还峡千载恨。 儒冠会把身误。 弓刀千骑何事? 雪飞炎海变清凉, 阴雨已辞云。 流水难归涵。……一遗恨无尽休。 充满勾魂的歌声魔力,直冲云霄,飘送遥远的四方,那无比苍凉、悲怆的音韵,遗留空中、悠悠不绝。 古西风唱完这支歌,已经泪满衣襟,星目怔怔地凝视着遥远的苍穹,他要找出文儒冠士的身影,但已不能了,天边闪耀着纯洁、永恒光辉的星星,文儒冠士就是天边一颗大的星球,他人虽逝离人世,但他的往事。与那表示心灵的歌声,也将由古西风继承唱着它。 古西风不知呆望云空多久!苍凉地凄叹一声,又坐在破亭的石桌上,运气行功,古西风本是武功狂人,他一探求武学之秘,从不浪费一些时光,总是另行研解着秘技,他每日夜里之更,也都引吭高歌着“苍穹恨”,以对那已逝去的盖世豪杰,文儒冠士熊曲星,傲致哀的祈祷。 不知不觉间,古西风在这个荒凉、阴森的墓地,呆留了三个日夜。 古西风练习坐功,愈来愈精纯,每一坐的时间,几乎就是一整日,这一天,他从清晨,就始开静坐调息。眨眼间,已是夜幕低垂。 这四夜里,此缕歌韵,又在另一不同的地方飘送出去,当然迅快地引来不少武林人物的追踪。 就在古西风今晨浑然入定之后,已有不少武林人物,察出此歌韵,起自此处,这位云燕子,也是闻声赶来的。 此刻,古西风正行运着极上乘的内功,只要遭受外界突然袭击,立即便会走火火魔。真气倒塞,惨死于地。 那些武林人物,原先本不敢退近古西风,后来他们看清是一位俊美少年后,纷纷要下手突袭他。 于是,云燕子为保护古西风,乃展开了冷酷的残杀。古西风入定之后,天倒塌下,他也毫无所觉,当然不知道他旁边正展开一场流血的大战。 古西风虽然凛骇于云燕子酷毒的残杀,但这个她究竟是救命恩人,古西风乃双手抱拳,朗声道,“云姑娘。这次暗中相助,救古西风免于灾难,深恩厚泽,粉身碎骨,定当图报,刚才请恕在下不之罪。” 云燕子倏地脸罩寒霜,冷哼了一声,冷冷地道:“谁要接受图报,哼!我杀了这些人,只不过是为着自己着想。” 古西风闻言不禁为之一呆,心中暗道。“这个女子,性情真古怪,刚才和颜悦色,怎地突变为冷酷无情……” 他想着,仍然朗声道:“在下古西风,一生从未平白受人恩情,凡是有施恩予我者,刻骨铭心,任是挫骨杨灰,也定当偿还。” 云燕子不屑地冷笑一声,冷然道:“虚请假意,使人望而生畏。” 古西风闻言,星目射出一股凌湛寒光,怒道:“云燕子,,古某人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恩怨分明,绝不是那种言出无实,下三赖之人。” 云燕子格格一阵婉转的娇笑,然后冷冷地道:“云燕子三生有幸,结识你这位顶天立地的君子,等下你就会后悔自己的语言,现在我只求你一件事,能够做得到吗?” 古西风听得不禁心头一惊。但也仍然坚毅地说道:“姑娘有事,尽请说出无妨,古某力能所及,决倾力以赴。” 云燕子脸容冰冷,毫无一丝表情,冷冷道:“本姑娘,求你把自己的首级,割下给我。” 语言冷酷冰寒,毫无虚假之态,古西风听得心底一阵透心凉,默然不作声。 云燕子凤目,射出一股奇寒的冷电,凝视古西风骤变的脸,又冷冷道:“怎样?是不是后悔了,哼!刚才竟敢大言不惭。” 古西风险上泛出一丝奇异之色,轻声道:“姑娘要我之部长级,古某绝不会吝惜。不过我要向你请求。是否能够三年后再给你,要是不能的话,古某恕难从命,如你现在要,就自己来割好了。” 古西风语毕,星目射出一股骇人的湛光,冷然逼视着云燕子。 云燕子轻声一笑,道:“好,恭敬不如从命,本姑娘现在取你的首级” 古西风突然喝道:“慢点,古某有句话问你。你师父是谁?我恩师文儒冠士,和你有何种举天仇恨?” 云燕子反被古西风的话问得一呆,原来她自己也不知道师父和文儒冠士,有什么浩海深仇,她怔了一会神,冷冷道:“我恩师之名讳,对一般江湖武林人物,都是生疏的,你大可不必知道,反正你已经是快死的人了,恩师与文儒冠士之间的仇恨,连我也不知道。” 古西风闻言,突然仰首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凄厉长笑。 笑声中象似充满苍凉,凄怆…… 又若似言出无信,壮土无颜,难抑内心的愧疚…… 笑声代表着各种寻问,怪诞已极,声音冗长,高壮,直冲云霄“嗡!嗡!”之音恍似迅雷闪电。衬托着这座荒凉墓冢,更显阴森,恐怖。 云燕子也被笑得玉容变色,暗付道:“怎么几日不见他,功力又增进如新,等下他如惨施辣招,自己定要化费一番气力。” 倏地!笑声顿敛! 古西风笑声一敛,脸色冷酷得毫无一丝表情,星目更泛出一股凌寒、骇人的煞焰,那冷入骨髓的语言,道:“云燕子,你师父之仇,为人弟子者,自应该伸雪,不过,你居然不知自家师父,和在下恩师所结之恩怨的来因始末,自然不能断定谁是谁非,这种盲目的复仇,古某劝你立刻休了此念头。 古某虽然欠你的恩情,但不应死得不明不白,所以,这笔账定会偿还于你,如你固执,定要现在血仇的话,尽管凭本领下手就是。” 云燕子眉目流波,微微一笑,道:“古西风你干吗生这样大的气,顶上首级不给我就算了,何必又说出那么一大套歪理。” 古西风听得不禁心中一震,暗忖道:“这个少女,真是喜怒无常,她到底要向自己玩什么花样……” 云燕子直似一阵风儿,飘落地上,轻移织织莲足,直向古西风走来,脸上媚笑风生,撩人心神,娇声娇气地说道:“古西风!我不知怎样,自从见到你之后,总是要生你的气,举手打一打你,心里会快乐似的,刚才之事,我们把它视作眼云烟,你现在就陪打一场架,玩一玩好吧!” 语气幼稚,天真,那双如秋水般的大眼睛,脉脉含情,速度快极,举步轻逸,罗樱飘飘,姿势曼妙,一付弱不禁风之态,更使人心生怜悯。 古西风自幼便对女子产生一种近于偏激厌恶的心理,云燕子这种笑脸杀人,喜怒无常,怪僻的性格,自始给他毫无一丝好感。 他闻言,由鼻孔中轻哼了一声,冷叱道:“云燕子,你休再虚情假意,搔首弄姿,打架之事,恕古某无这种兴致,今日蒙受你恩情,日后定当图报,在下就此告辞了。” 语毕,古西风转头就走,他心里实在不愿意和这种女人相向。 云燕子娇艳无双,一说一笑,莫不美级,媚极,任何人只要看一眼。莫不被她那种艳丽资容所慑,神魂颠倒。 此刻,她听古西风冷冰冰地说出这番话,不禁令她微微愣了一下,她现在几乎以为古西风是个瞎子,或者地道的柳下惠。 云燕子日见古西风要走,玉容骤变,厉叱道:“给我站住!” 古西风缓缓地转过身来,星目射出一股凌湛的煞光,冷冷说道:“云姑娘,你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下来,不然,古某无暇相陪了。” 云燕子似是突然受了甚大委曲一般,气得哼了一声,热滚夺眶而出。 古西风已经看到她美目中,蕴含的晶莹泪光,心中不禁叫暗怔道:“也许她心中有重大伤痛之隐事,自己堂堂男子汉,不该这样气她,唉:人之初,性本善,这少女怪僻的性格,也许是受她恩师熏陶所致!” 古西风自我解释地想着,心肠稍为软和下来,柔声说道:“姑娘,你有什么心事,敬请明言相告,古某力所能及,定当协助。” 云燕子厉叱道:“多管闲事,你走,走得远远的,走呀!” 最后的语言,竟然厉声嘶喊,但她此刻的内心,是恰恰和她语言相反,她是多么想古西风不走呀! 不懂女人心情,打情骂俏的古西风,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女孩子家,真是难惹!” 语言甫出,身形淬然飞起,长衬划空的锐啸声起。眨瞬间,他的身影,已消逝在这座荒凉、阴森的垒垒坟墓里。 这位才华绝世,艳若天人的云燕子,望着古西风背影,消失在夜中之后,她竟难抑制内心的创伤,如泣如诉地呜咽起来,悲痛异常。 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她的热情是潜在内心的,但也是奔放的,当她遇到一位心里所钟爱的男人时,她会尽力排除少女的矜持。秋波传情,流露自己的爱意。但当对方毫无反应,甚至表示对她发生恶感时,少女的自尊心。是如何遭受到重大的损伤,所以,云燕子此刻的内心,是如何的伤痛啊! 一位父母双亡,孤独无依,浪迹天涯的弱女子,如没坚强的毅力,这种沉重的打击,往往会使她走向死之之途。 这的,已是二更时分了,云淡天暗,万籁俱寂…… 弯弯的月儿,仍然放射出一片清淡的霜辉,回照在这荒野山道上,一条人影里飞石殒般,疾速如电。 他的轻功造诣,着实已到了惊世骇俗、妒火纯青的绝高地步。 他最先自己也不知道,身负如此高绝的轻功,当他发觉自己轻功程度时,他便疯狂施展了一番,因这样也能消解胸中的一点闷气。 风吹着,树梢摇甩着,那条人影轻灵迅捷地腾拂着,除了那风吹树梢,发出的沙沙声外,周遭一片宁寂,凄清! 古西风这一阵雷奔电闪般飞驰,已经被他翻越十几座山岭。 蓦地—— 他作停在一座悬崖如削,宽有八九丈的溪涧前,他仰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但觉满腔委屈、气闷和积忿,尽随这一口长气而出,心胸为之一畅。 古西风缓缓的行几步,俯视着涧底,其深竟达二十来丈之多,自山顶银龙般泻下,撞击在涧中危岩之上。 水花四溅,映月生辉,波涛荡撤,水声琮琮,与风吹声和水籁之声,相互相鸣。 倏地—— 一声惨厉刺耳的惨叫,隐约听见。这是一连串的,极尽凄厉的衰叫,一阵阴森森的冷笑、厉啸,更显得恐怖。 这些复杂的声音,在这沉静的凄夜里,显得极不调和,使人有毛骨惊然之感。 古西风敏感地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血腥的扼杀。 他静静地凝立着,那双寒光甚湛,锐人心神的锐眸,疾速地在这条溪涧搜索着。 然而,除了棕棕的水流声,风吹树梢的沙沙声音之外,没有一丝声音。寂然,再也没有半点声息,显得有点异样的感觉。 那惨叫声,阴森冷笑,虽然是一连串的,但因他响起得太突然了,而且瞬息即逝,一切又归于平静……所以,古西风停止了搜寻的目光,双眼微微眯着,暗自忖道:“那种血腥的仇杀,怎么这么快归于平静,照这样,对方的武功,一定非常高绝,或是一方功力太高——” 古西风心动中迅疾暗忖着,脚步轻捷地挪移着,直向发声之地,搜寻过去。 他沿着这条溪涧,走约百丈左右,目光动处…… 古西风突然瞥见右侧竟有一条独木小桥,从对面崖头,斜挂了下来,搭在这边的岸上。 对面桥尽之处,林木掩映之中,一盏红灯,高高挑起,一动不动,古西风微一皱眉,一幕恐怖、惨厉的景象,好似映入人眼帘。 涧深崖陡,那独木小桥,凌空而架,宽虽有两尺,但下临河面波涛汹涌,势如奔马,若非胆气甚豪之人,立在桥上都有点胆怯,莫说从桥上走过去,古西风由此想到那边的人家,必是些江湖人物潜居此地。 古西风到对面崖下,目光四扫,只见木桥之侧,林木掩映中,有间石砌的小屋,屋中灯光外泄,那盏红灯,就是按在那小石屋的窟干之上。 古西风凝神提气,一撩衫角,箭步窜了过去,探首朝屋中一望,面色不禁突地一变,亏他在古刹中已练有极大的胆量,否则…… 原来在那石屋之中,木桌两侧,竟一旁一个倒着两具尸体,一眼望去,只见那两具尸体都极为彪壮,身上各穿一袭淡金色劲装,腰间各佩着一柄涂着一条闪光的金绒大刀,两人脑袋都已变成一团肉酱,连面目都分不清楚了。 古西风看到两位大汉的装束,脸上泛出一丝阴露,暗语道:“看他们装束,依稀是昔年父母双亲所创的——金刀帮人物的标志,自从双亲惨死后,整个金刀帮已经被人拆散,冰消瓦解……” 古西风一想起双亲修灭,星目不禁温蕴热泪,滴滴坠落下来,脑际顿时陷入伤痛的沉思。 屋中桌上凄凉的灯光,映在这两具尸身上,给这原本是极为清幽僻静的深出,更添加几分懔惊的寒意。 古西风呆了一会,凄凉地叹了一声,星目望一望两具尸体,沿着石屋左侧一条小石阶,境蜒地向崖下走去。 崖下水平如镜,将天上星星,映得历历可数。竟是一片水田,水田后面,屋影幢幢,像是有着一片宅子,也有些灯光,从屋影中映射了出来。 古西风脑中疾速思索着,这里面住的,是不是昔年双亲领导金刀帮中的忠贞之士,暂时避居于此,徐图中兴帮业。 古西风此朝心中忐忑不安,听到刚才那些惨厉的嘶声和见到现在恐怖、阴森的气氛,也已预感有不祥之兆。 他穿过一片水田,只见左侧是条宽约两丈的大溪,流彼荡漾,势甚湍急,右侧峰峦叠叠,竣拔奇秀,被月光一映,山石林木,幼成一片神秘的银紫色。 对面大山横亘,却在山脚之处,孤伶伶地建着一座庄院,起近前,亭台楼阁,清晰可见。 庄院外一道高约丈余的围墙,黑漆光亮的大门,向南而建,此刻竟是敞开着,门上横交叉着两柄金刀,在月光下望去,金光闪闪。 古西风在门口一停步,伸出手掌,重重地拍了拍门环,金质的门环相去,其声钻然,在空山之中,传出老远,余音袅袅,历久不绝。 但门内却仍然是一片寂然,甚至静寂得有些恐怖,古西风,心内沉重异常,剑眉紧皱,一脚跨入门里,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充满了空气之中。 入眼廉的景象,是那么凄厉,惨绝人寰! 这黑漆大门内的院落,竟然躺着三十几具尸体,装束,死状都和先前那石屋中的两个彪形壮汉一模一样,全身上下,无伤而头顶却被人打成稀烂,尸身混乱,像是经过一番铮扎。 清冷的月光,将地上的血迹,映得其红如紫,院落里大厅嘲光昏暗,从薄薄的窗纸里透了出来。 古西风脸色沉重异常,以这些死者伤痕看来,那惨酷的凶手武功定非常的高绝,而且是不止一个,至少有二人或三人,武林中有如此高绝的能手,以自己近日所见,只有云燕子与这位蒙面怪人,才负有这等武功。 这些人是谁?为什么惨杀这许多人,被杀者是否是金刀帮忠贞之士? 古西风缓缓走向那座大厅左手,轻轻一推厅门,“咿……呀”一声刺耳响声,划破死寂的院落,厅门完全敞了开来,但里面却没一个人影。 他又缓步走过大厅,从左侧门走了出去,厅外一曲回廓,朱梁画栋,建筑极其精致,回廊外,庭院深沉,一条白石砌成的小径。霍然又躺着两个身穿淡金色长袍的虬须大汉尸身,腰畔金刀,方自刀出一半,身上亦是没有半丝伤痕,只有头顶上鲜血模糊,血迹深深浸入小径旁的泥土里。 突地,古西风又走十几步远,地上又横躺着两具身躯肥胖的尸身,仅是穿着淡金色长袍,两柄奇形的金刀抛离尸身很远,发际血迹宛然,也是脑浆迸裂。 前面数步之远,又是一个长须老者的尸身,及四个虬须大汉,身亡俱无伤痕,头却都是鲜血模糊。 这段石径尽头,是座六角小亭,六角亭内东倒西歪,正也躺着六七具尸体,有老有小,有瘦有胖,死状都是一样凄惨。 任是古西风胆大,此刻真也有些人又像是他双亲金刀帮中人。 古西风不信院落中,真没有一个活人,他越过六角亭又来至一座院落,星目瞥扫处,他的热血沸腾了,钢牙紧咬,目中含满怨毒的寒煞。 他恨,无比的痛恨,这万恶的凶手,竟是如此地惨无人道。 原来院落之中满地尸身,不下三四十具,而惨酷的死者,又都是些妇孺,这些无知的生命,居然都遭到惨酷的命运。 古西风此时的心中,被悲怆,惨激所充满了。 他星自暴射出一股骇人的煞杀之光,暗中起誓,要替这些人报仇,给那些邪恶,卑鄙,凶残的恶徒以同样惨死流血的报应。 一片浮云,掩住了月光,本已幽默的大地,此刻更显凄凉。 古西风此刻脑中竟也一片迷糊,他不知道凶手是谁?到哪里去替人报仇! 他脑中疾速盘转着,这些无人性的凶手是谁?究竟是为了何要将这些人全部杀光,以他们避居此深山看来,是想过着自耕自耘,清居幽赞的生活,绝对不会卷入江湖恩怨是非之中。 纵然庭院中有人牵入江湖武林的是非漩涡之中,但也不应全庄被血洗,这些凶手的手段,确也够令人发指了。 阴风唤哩!尖锐凄厉地呼喊着。 蓦地—— 风声之中,又突然传来一声阴森的冷笑! 古西风觉得这笑声如尖针一般、刺入他背脊之中,这种刺骨的感受,刹那之间,便在他的全身散布开来了。 但这丝惊骇之意,也是一瞬间的刹那,古西风拧腰错步,扭转身形,星目一股寒甚的煞光,迅捷地瞥扫过去! 只见自己身后六角亭的石陛上,站起一个身穿淡金色长袍老人,瘦骨磷峋,有如风竹,顶上头发散乱,满身血渍,那双充满怨毒、恐怖的眼睛。射出一道微弱的神光,逼视着古西风。 他嘴角掀动,痛恨的语言,道:“你们这些残毒的凶手,老夫变为厉鬼,也要勾摄你们的性命,你……” 瘦长老人一阵激动愤恨的语言后,身躯显得摇摇欲坠,惨白脸孔,一阵阵痛苦地抽搐着,下面的语言,顿时为之一塞。 古西风一见这位老人,还没死去,心中一喜,身躯微摆,极速已极,飘旋过来…… 瘦长老人误认古西风,要向他惨下毒手,厉喝道:“你这人兽,老夫和你拼了。” 话声中,他拼着最后一口残余真气,这双黝黑枯瘦的平掌伸出的指甲,竟电也似地,舒展开来,冷如铁钩,像十柄锐利的短剑,向古西风抓来。 古西风一见来势,心中一骇,因为老人所出之招式,奇诡异伦,恍若雷鸣电闪,叫人不知如何闪避。他不敢拂出劲力相截,猛施“弥气飘踪”身法,轻灵怪忽已极地闪开。 瘦长老人五脏六腑己遭重创,脑顶又遭人致命打击,他能再苏醒过来,只不过是功力之精深,一口残余不散的真气支持着他。 这时一击不中,残余真气一散,再也支持不住,摔倒在地上,胸口一阵急促起伏着,但他那双神光涣散的眸子,极恶毒地瞅着古西风。 古西风知道老者误会自己是凶手,急促地道:“老伯!老伯!老伯,晚辈并非凶手,而是来借宿的过路人!” 瘦长老人一看清来人,是位神采如玉,英风侠气的青年并非那凶恶禽兽,并轻而易举地避开自己致命一击,当今江湖武林,有此功力者,寥寥无几。 古西风又忽声问道:“老伯,老伯,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晚辈,残杀这些人的凶手?” 瘦长老人那涣散眼光,突然一眨不眨地瞅着古西风,似要寻找那些早已失去的印象,痕迹。 古西风见瘦长老人沉默不语,一双眼神直视着自己,由此感到可疑,但他此刻心里烦乱已极,因为他生怕老者,就此死去,那么这段惨杀案,就无从伸雪,古西风又急声追问道:“老伯,老伯,你是不是还能够说话,快说呀,晚辈要替你们雪仇。” 瘦长老人惨厉的脸容上,忽泛起一丝奇异的神色,嘴角一抖动,微弱的语言,说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古西风见他能够说话,欣喜异常,急声道:“晚辈姓古名西风,老伯你快说凶手是谁?” 瘦长老人神色更显得神秘,急促的语音,道:“你……你左手手臂的肘弯处,是不是有一颗鲜红的血痣?” 古西风听得心中震惊异常。怎么这老人知道我左手肘弯,有颗鲜红血痣,自己不过二岁左右,双亲便惨死,养自己长大的奶母,在自己几岁时,又相继死去,普天之下,从没有一位亲人…… 瘦长老人见古西风惊讶的脸容,已经知道他手臂肘弯处,着实有颗鲜红血痣,他本已神光涣散的眼神,突然射出一股奇光,略为颤抖的语音,道:“孩子,你……你父母亲是谁?” 古西风一听他突然问起父母亲,聪明的他,立刻意识到这老者以及那些惨死的人,定是双亲昔年金刀帮的忠贞之土无疑。 古西风星目蕴含泪光,大声叫道:“老伯,你们是不是昔年金刀帮人,晚辈父亲叫古剑昌,母亲人称绿衣女皇甫妙……” 瘦长老人全身一阵颤抖,双目涌出两滴血泪,激动的语音,道: “少帮主,你……你没有被人下毒手吗?老夫是不是在梦中……” 古西风心情激动异常,晶莹泪珠,借然而下,道:“老伯,你不要称我为少帮主,我担当不起。” 瘦长老人此刻老泪纵横,道:“老夫便是你父亲所创金刀帮刑堂的堂主,闪电寒爪上宫逸,老夫真幸运临死前见到你。帮主有你这位孩子,九泉之下也能够瞑目了。” 古西风急道:“上官伯伯,你还能够支持得住吗?你先说出凶手是谁?以及一切原因好吗?” 古西风说着,双手轻快地扶起闪电寒爪上官逸身躯,眼泪如雨般落下,星目望着这位昔年双亲手下的忠贞老人。 闪电寒爪上官逸,双目射出一股关怀之光,道:“孩子,那此凶人,个个武功超人,手段残毒绝伦,你知道仇人之后,不要盲目寻仇,帮主就只有你一块骨肉,老夫在你刚出世,就朝朝抱着做,老夫一生无子女,也把你看做亲生儿子一样爱抚,你要珍惜……” 闪电寒爪语至此处,心胸心血一阵翻动,语音顿塞,古西风才知道刚才他能够说出自己肘弯处有血痣,原来他和自已有如此密切关系,心情更是激动,呜咽的语音,轻声说道:“上官伯伯,风儿听你的话已经得蒙恩师文儒冠士熊曲星传授几种秘功,以后,定能够手刃仇人。” 闪电寒爪上官逸,目中暴出一股讶异之光,颤声道:“孩子,武林盖世怪才,文儒冠士熊曲星还活在世上吗?” 古西风凄声道:“恩师自传风儿三种秘技后,便安然离世了。” 闪电寒爪听古西风说,文儒冠士便是他恩师,以为自已神智昏迷,听错了,所以,再问一次,这时他确实知道古西风是文儒冠士传徒,他真是欣慰异常,他感到帮中的血仇,有指望可报了。 闪电寒爪上官逸。语音激动异常,道:“孩子,你,你,你福大命大,啊,老夫死也瞑目了。” 闪电寒爪上官逸语至此处,声音愈见微弱,全身痛苦地颤抖,脸上肌肉不断抽搐。无血色的脸容,更见苍白。 古西风连声带喊,道:“上官伯伯,你醒来,你……仇人还未说出……” 闪电寒爪紧锁着眉头,那缓缓闭上的眼睛,重又睁开来,此刻他心脉已渐呈凝结,不能流通到五脏腑,沉默了一会,才又发出微弱的声音,道:“孩子,帮主之仇人是……是铁弓帮……与干骑帮,还另有主谋之人,你以后绝对可以查到,……今夜金刀帮遗留的帮众,是全部死在……南海幻魔官主……寒天一剑查子清等人手里……我疑恩仇,是牵连到你父亲恩师……和寒天一剑查子清的父亲,南海论剑,………一件南海信物上,那件信物……可……可惜已被他们取去,南海幻魔官……从此便可入侵中原武林……他们穷凶极恶,武功奇绝,江湖又要激起弥天浩劫了……老夫真无脸……见你父母双亲……可恨我不能保住那件信物……” 闪电寒爪上官逸,话至此处,苍白惨厉的脸容上,接着安祥的微笑,终于离开了这炎凉、残酷的人间,昔年杨威江湖武林,最大帮派的——金刀帮,仅存的一位刑堂堂主闪电寒爪上官逸,也从此与世长辞,金刀帮中昔年叱咤风云的豪侠,一个也没有了。 这是多么可悲可泣的事…… 古西风这位倔强、独特性格的人,他此时没有哭,但星目之中,隐藏着满眶晶莹泪水,其实他现在内心的创痛,是笔墨难以形容的。 蓦地—— 身形骤然暴飞而起,飘拂的长衫,有若谷穹流星的一闪光,以昭人眼目的快速。直向这座庄院外面疾速追射出去。 第六章 红颜知己自远方 冷清、凄凉的星辉下,崖下的南方,正有四条淡淡的人影,疾若奔马般,冲翻腾跃着,眨瞬间,便要消逝于夜幕之中。 古西风嘴角泛起一丝冷酷的微笑,尽速展开身形,尾随急迫而至,真是比流星闪电还快,四周景物,瞬息即逝。 眨眼间,古西风已经追离前面四条人影,只不过五六丈远近,古西风厉声暴喝道:“前面四位朋友,稍为停下身来!” 那四条人影,听到如闷雷似的喝声,似乎心中各自一震,这时,古西风由身后,挥出一道驻人凌厉的狂飘,向四条人影中间击去。 那道劲风,虽然隔离五丈之遥,但因古西风近来功力增进几倍,掌劲刚猛无情,恍若海啸怒涛,澎湃疾速卷去。 那四条人影武功着实也不弱,只见他们身形倏地暴闪开去,各自一个极其诡异的拧身,厉叱一声,人影纷飞,反向古西风扑来。 掌风腿影,四个人展开惊心动魄、凶恶侵入的凌厉攻势。 四人这一合击,威势真个非同小可,层层叠叠的掌劲,毒辣诡异的腿影,恍似狂风暴雨,由四面八方攻向古西风。 古西风见对方施出的招式手法,脸色骤变,杀机陡起,仰首一声凄厉刺耳、震撼山岳的长啸! “南海幼魔宫的鼠辈,拿命来!” 厉啸声,厉喝声掺杂中…… 古西风右手舞起一道闪光的弧圈,身躯候忽地飘进,一道奔雷般的锐利劲气,泛闪着奇光,奔袭左侧一人。 一声惨厉的怪嚎响起,那个人脑袋直被劈得粉碎,顿时毙命。 其余三人真是识相,各自口中发出一声讯号怪啸,三人分成三个不同的方向,若似三只丧家之狗夹着尾巴,雷奔电闪般离去! 古西风目中煞焰巨起,紧接两个纵跃,手指一阵颤动,五缕白光疾射而出,又是一声凄厉惨嚎,奔向西方的人也便魂归西天。 古西风这杀人的顷刻,另外二条人影,已经逃逸无踪。 古西风嘴角泛起一丝残酷的微笑,冷入骨髓的语音,道:“南海幻魔官的卑鄙邪恶之徒,你们毁灭我们金刀帮,残杀帮中人,一口不留,古某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古西风今后要杀尽你们南海幻魔宫的狗辈,毁尽幻魔宫,寸草不留!如没履行誓言,天诛地灭,日月为鉴……” 紧随着,古西风星目喷射出一段骇人心魂的眸焰,古西风仰首一声撼动苍穹的厉啸! 啸声高昂冗长! 啸声充满悲饱,愤怒! 又象似预示着残酷的血腥浩劫,即将随之而起。 啸声甫出,古西风身形淬然暴射而去,直捣向南海幻魔宫。 南海中散布着无数的岛屿,它们是脱离大陆的孤岛。 南海幻魔官正处于南海偏东,一个最近大陆的神秘岛上——幻魔岛。 此岛自古以来,就沧于传说中最神秘、恐怖的所在,那些海上作业的渔民,对于此岛更产生一种望预生畏的心理,历来,从来没有人敢轻易探究此岛的虚实。 南海一派的武技,在武林里是出名的诡奇,自成一派,幻魔岛上的幻魔宫,寒天一剑查子清的父亲,早在一百年前,便已震惊中原武林。 昔年查子清之父,孤海一剑查浪波,率领徒众入侵中原武林,大肆残杀江湖武林人物,当时中原九大门派,无人能是其敌手,眼看中原武林道便要毁灭于孤海一剑查浪波之手,恰好此时,中原武林出现一位武功盖世的豪侠,他便是古剑昌之师——武林第一剑张柏松。 他俩约于南海幻魔宫论剑,以决定中原武林万千同道的前途,成南海幻魔宫中人,是否可掌握中原武林。 武林第一剑张柏松与孤海一封查浪波,于幻魔宫论剑的结果,武林第一剑略胜半招,武林人物都是言出九鼎,于是,孤海一剑查浪波,乃将幻魔宫的镇门宝剑,幻魔短剑,交于武林第一剑张柏松,以约束其门下人物,从此永不履中原武林。 幻魔短剑,由武林第一剑张柏松保管,他死后把此柄幻魔短剑,交给弟子古剑昌保管,金刀帮在二十年前,冰消瓦解,古剑昌,临死之时,把此柄剑转托予刑堂堂主闪电寒爪上官逸。 孤海一剑查很波死后,也遗咐其子寒天一剑查子清,如自已有能力的话,定要抢回幻魔短剑。 寒天一剑查子清,是个城府深沉,机智盖代,雄心万丈之人,自从其父死后,着于谋划策吞中原武林,为父雪仇的诡谋。 于是,他暗中网罗江湖武林的败类,假借南海幻魔官,为盗匪源数之地。 五十年来寒天一剑查子清,已练成甚是渊搏的益世武功,而且聚集甚多的绿林巨匪,同流合污,沉瀣一气,致使这老魔气焰万丈,霸吞中原武林之心更盛。 首当其冲,当然就是保管幻魔短剑的金刀帮。 因为那柄幻魔短剑若没取回。幻魔宫历代的规例,是绝对不可涉足中原武林的,金刀帮残余的忠贞之上,惨死的恩师,便是由此牵连。 烟波浩弥,云天一色—— 一叶孤舟,乘风破浪,击起漫天水花前进着。 孤舟上坐着一位美俟的年青人,他那双含煞的冷寒眸子,眺望着遥远遥远绿波中的小黑点,他正是古西风。 这回天气晴朗,阳光普照,映在海水上,闪耀起片金光,海天相连,蔚蓝色的一片,是那么平静而安祥。 偶而海风拂来,带着咸咸的味道,古西风这叶孤舟,在顺风中饱张三角帆,乘风破浪飞驰着。 波涛并不大,只有海风拂过,微波起伏。一个逐一个,随波远眺,一望无涯,再加上晴空如洗,万里无云,令人有着极其僚澜的感觉。 偶而一二只纯白的海鸥,比翼而飞,安祥而曼妙的飞行姿态,透着那么样的和平气氛。 古西风每一浆都有力地拍在水上,使得船行有如脱弦之利箭,加之顺风而驰,更是有如快马加鞭。 转眼间,艳丽的夕阳,放射出醉人金光,缓缓地透过绿色海水,射向海的深处,景色之美,笔墨难以形容,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体会出。 渐渐地在那遥远的天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敢清是幻魔岛已在望了。 慢慢地,愈来越近,古西风业也清晰的看到岛上的一切,船行渐缓,波涛冲击海岸之声,清晰可闻。 上得岸来,一片沙滩。 古西风轻捷地跃下来,这片沙滩形成一个斜斜的斜坡,爬上斜坡,上面便是实地,地面上铺着一层细小的石子,那是为了免被雨水冲击,使路面塌下。 古西风展开轻灵的身法,借着两旁的树阴遮掩往前驰去,奔至石转道的尽头,向右转了一个弯,前面景色随之一变。 夹道的树木较为稀疏,但是树之间,却长满了野草,远看过去,红红黄黄的一大片,鲜艳可爱,阵阵清风拂来,鼻中隐约可闻淡淡的幽香。 此刻,夜暮四合,已是一个夜晚的开始,虽然月儿还没出来,但那晶莹闪烁的星星,已经散发出它微弱的清辉,所以,仍可看清四周的景物。 古西风放缓了脚步,星目中射出一股锐利的湛光,灵敏地转扫着,偌大一个幻魔岛,并无半个人影,周围静寂得可怕,只可隐隐闻到海水拍岸声! 他虽然满腔仇恨,要来向幻魔宫中人寻仇,但此刻心清沉重异常,幻魔宫中人,武功之盖世诡奇,手段残毒,机关重重的埋伏,使他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起来。他真希望碰到一个,惨烈搏斗一番,出奇的死寂,反而隐藏着腾腾杀机。 其实,古西风踏入幻魔岛上,已是凶多吉少了。 蓦地—— 古西风突然止步,俊脸变色,星目泛出一丝诡奇之色。原来离他二十丈之远,是一片林深的桃花林,发现出一座巍巍宫殿似的楼宇。 奇怪之处,就是宫殿似的楼宇,放射出一种似烟非雾,金碧惨绿的彩烟,这些彩烟蒙绕着直立的楼宇,凝聚不散,隐隐幻幻,使人不能看清殿的形态,虚实,真可称之幻魔宫而无愧。 蓦在此刻—— 那片桃花林,突然射出三条白影,直似燕子掠波。眨眼间,捷若鬼魅幽灵般,已飘闪至古西风的眼前。 古西风目见这条白影轻功之曼妙,脸色微变,那锐利的眸光,疾速瞥过去,剑眉猛地一皱,脸上泛出一丝奇异之色。 原来离古西风两文外,亭亭玉立着一位美如天仙,豆寇年华的白衣少女,细长乌黑的秀发,迎着阵阵海风飘散着,那两道如新月似的柳眉下,有着一对深远而有忧虑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瞅着古西风。 这妖艳如花的少女,虽然现在面容毫无一丝表情,但她的外表却是如出水白莲似的,是如此的纯沽与高贵,一见她,就会令人生出好感。 古西风险罩寒霜,他心中暗叫道:“怎么这匪窟似的幻魔宫,有如此圣洁的女子,哼!女人都是好表演美,其内心定极酷毒。” 他对于女人早巳深印着一种偏激的恶感,虽然他看到这位白衣少女,内心已有一丝好感,但那种偏见,促使他仍有偏激的看法。 倏地—— 白衣少女发出一声极柔和,优美的语音,道:“这位少侠是从哪里来的,贵姓大名,来幻魔宫不知有何贵事。” 古西风知道她以为自己是幻魔宫的客人,他由鼻孔中冷哼了一声,星目寒光极湛,冷凛的语音道:“区区姓古名西风,来幻魔宫是要杀尽幻魔宫的卑贼齿恶鬼徒!” 白衣少女娇容变色,因为她有生以来,从来没有听过有人只身上幻魔宫寻仇,而且是如此的明目张胆,她还以为面前这个少年是个疯子,但看到他满英气,略带一股煞杀冷酷的气息,不禁使她感到迷惑,但她仍然说道:“古少侠,你不是不知道幻魔宫人,个个武功盖世,手段残酷,凡是上幻魔宫岛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活着回去!” 古西风倏地仰首一声慑人的呵呵长笑,道:“幻魔宫不过是江湖武林败类。逃匿隐居之地,古某既然敢来寻仇?决不怕那些鬼城伎俩,现在烦你通报那卑鄙魔头‘寒天一剑查子清’,说金刀帮主的后人。要向他讨还前月一百多条人命。” 白衣少女道:“家师寒天一剑查子清,自二月前上中原,还没返回,我现在再次郑重警告你,在幻魔宫人未来之前,快赶知难而退,不然,你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古西风听罪魁祸首不在,心中气愤已极,冷笑一声,道:“既然老匹夫不在,古某以后自会要他的命,今夜要先毁去他的魔窟,如你识相的话,请赶快离开是非之地,古某念你还有一丝人性,不加追究。” 白衣少女暗然轻叹了一声,暗道:“一位倔强、高傲的年轻侠土,又要丧命幻魔宫中,唉!耿晶星呀!你已满身罪恶,愧对苍天,你难道又要让这年青有为的侠士,葬身此地吗?绝对不可以让此人,再葬送在这批邪恶之徒手里。” 白衣少女脑中万千思潮起伏,倏地,她脸色清朗,娇声道:“古少侠,我知道你有冷傲、倔强的天性,而且,身负浩海深仇,绝不会就此身退,不过,我想和你打一个赌,如果你能在三招之内胜我,方可进入幻魔宫,不然赶快全身而退,我今夜和你说的话,已经违背家规,应受残酷五刑处死……” 古西风听得心中一震。心付:难道此少女,真正是一条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莲,冷傲的他,脸色冷漠道:“姑娘好意,古某心领,那么在下有谢了。” 语声中,古西风身躯捷速已极,诡谲欺进,左掌怪极的一圈,右手猛地一弹震出五缕锐利的劲气,接着凌厉啸风之声,疾速袭向白衣少女耿晶星要穴! 出手凌厉毒辣,招式奇诡精奥! 白衣少女耿晶星见势。脸色激变,身子闪了两闪,曼妙至极地挡开了古西风疾雷迅电般的一招绝奥突袭,娇躯飘飘地直欺身上来! 春笋似的玉掌,一左一右拍击过来,左掌发的阳刚之劲,力道破空生啸,右掌却发出阴柔之力,虚虚飘飘,像似毫无力道。 古西风没想对方闪招,还击,是如此的诡异迅快,惊骇之下,辣招陡出,脚下猛地施出“弥虚飘踪”身法,诡异地欺进她右侧,十指轻弹,劲啸声大作,十缕劲气,恍似十柄锐利的飞剑,袭向她全身十处要穴。 白衣少女职晶星,娇叱一声,身躯曼妙地一个旋转。双掌圈起一道绵柔的劲气。倏地,反卷向古西风。 古西风此刻真是心骇至极,他已经看出白衣少女身负武功,不在云燕子之下,即使相差,也极有限,看着,身躯猝然随着劲风,飘出四丈开外。 白衣少女耿晶星,和古西风快速换了两招,虽然知道他身负高绝武技,但是,他猜想仍然斗不过自己师兄——幻魔它少官主。 耿晶星冷冷说道:“古少侠,君子一言九鼎,剩下最后一招了。” 古西风脸色如照凄霜,冷冷道:“姑娘注意,最后一招是致命的打击,一施展出去,我自己也控制不了,你在以为自己无力闪避之时,就赶快暴退。” 白衣少女耿晶星听得一呆,难道他真身负奇绝武林秘技,她听古西风说得那么严重,已经暗暗准备暴身闪退,她不是怕死,而是不能现在死。 古西风冷喝一声:“注意!”双臂突然怪抡怪舞起来,全身焕然悬在虚空,紧随着,双脚一阵怪忽的颤动整个人,又已经降落地面。 就在他脚尖刚触及地面的当儿,古西风身子倏地前倾,“波!”地一声轻音,一道闪光奇速绝伦地暴射出去。 耽晶星事先得到古西风的警告,蓦地,见他全身像似一轮金光万道的烈阳,神采夺目,耀人眼神,她已知辣招已出,大骇之下,猝然何时力暴飞开去! 她娇躯刚刚离地,眼睛一阵昏迷,一道凌厉诡异的劲气,已窒人呼吸般压至,她惊骇已极,莲足一阵怪蹬,提起丹田尽有的真气,加速飞跃开去。 虽然她见机得快,事先又有注意,但要知道这招“河汉星幻”三式,威力是如何的奇大,而且近来古西风的功力又与日俱增,精进数倍,已不是昔日和云燕子拼斗之时,施展出的威力可比。 只听白衣少女一声闷哼,娇躯直被这式“地修魂狱”尾部的劲气,带出四文开外,一件白罗衣衫,已经碎裂一大片,晶莹肌体隐约见。 耽晶星娇容泛起一片红潮,急额的语音,道:“注意,阴谋鬼计!” 语声中,白影骤闪间,捷若鬼魅般射入那片桃花林。 蓦在此刻—— 桃花林中,响起一声惨厉,刺耳已极的阴森森怪笑,唰唰!两条人影,似若幽灵般转了出去,接连几个纵跃,恍若衣袅扑空,迅速绝伦扑至古西风眼前,此份轻功,已可知来人之武功不弱。 古西风星目暴射一股慑人魂煞馅,瞥扫来人,一声轻蔑不屑的冷哼,毫无一丝人情味的语音,道:“你们这两个阴阳怪气的邪徒,找来送死,古某就先超度你们吧?”。 来人是两个形态诡异,尖嘴缩腮,面细如灰,眼窒如柴的阴阳怪人。 这两人平时凶残暴庆至极,哪里能够受得了古西风这奚落不屑之语。 只见其中一位穿彩色长衫的怪人,一声怪叫,道:“小狗,死到临头,还要口出狂言,那么老夫便先打发你去见祖先!” 语声中,由身上抽出一柄乌光闪闪的怪兵刃,划起一道雄厚而紫密的银色弧光,挟着一阵隐隐呼减之声,直向古西风卷来! 这两个怪人,是幻魔宫的第一毒刑堂主——阴阳双魔。为人凶残、暴戾,跋扈异常。他们沉隐挑花林中,已见到古西风之武技,所以,一出手便是毒辣绝伦的绝技兵刃——鲨鱼刺,幻成层层波波,左手也怪爪箕张、舞起漫天劲气。 古西风心中有数,他暗想:自己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奇诡招式,速毙这两个阴阳怪人。 古西风一见来势,不敢怠慢,立将那奥妙绝伦的“弥虚飘踪”身法,融涯于出手招式之中,一并施展出来。 只见古西风以眩人眼目的快速,电掣般闪腾飞翻着,招式倏敛倏出,威力惊人,诡异精奥,使人莫测高深。 彩衫怪魔,右手鲨鱼刺上下翻腾,凝成圈圈层层的弧线,仿若长虹经天,辉眼夺目。 左掌紧随着兵刃,也圈起一轮一轮的弧影,一道一道深沉似海的绵绵劲气,团团疾涌而出。 南海幻魔宫的武技,的确有过人诡奇之处,但他只不过是幻魔宫中二流高手而已,瞬间,两人已接了十余招。 古西风星目杀气甚寒,一声屏啸起处,身形诡异地脱出对方劲力范围,右掌捷如迅雷闪电,飘送出一掌。这一掌,是古西风六成功力所聚,掌势如巨神开山,海啸浪排,回旋风声陡起,空气激荡成涡,漫天沙石飞舞,端的声势夺人,无可比拟。 劲气击处,只闻一声惨啤,响彻夜空,彩衣怪魔一个怪躯,飞出三丈开外,叫喝一声,僵卧地上,一命归天! 蓦地—— 一声阴森森的狞笑起处,两股寒森阴柔的掌劲,已袭向古西风后背。 “波!”的一声劲响,古西风体内凝练的“乾坤弥虚”罡气,已把两股潜力化解消散,他猛地一拧身,星目射出骇人的煞焰,一掌又推向另一位红衣怪魔。 只见古西风一掌击出,带起无数劲厉锐风,啸声如雷,如山崩堤决,通气成涡,刚强无峙。 红衣怪魔,万没想到自己那两股力可碎石的阴柔劲力,击中对方身上,却毫无反应,不禁为之一呆。 就在此时,一股使人窒息的劲气,已重如山岳般,迅疾压缩过来,立刻感到一阵脑晕目眩,血脉暴胀欲袭,痛苦万分! 只闻一声震耳的凄厉惨爆响起,红衣怪魔已七孔流血,毙命于他! 阴阳双魔魂返西天的相差时间,只不过是电光石火的一刹那。 古西风举手连毙了双魔,发出了一声悲壮的吭啸,身形恍似流星陨石,射向那片桃林。 古西风一纵入桃花林,穿过几十株桃树,蓦然感到桃林内似乎屯有锐精重兵,杀气腾腾,左纵右突,仍然奔不出这片桃花林。 古西风暗道一声,道:“糟糕!中了敌人的鬼蜮伎俩!” 原来此片桃花林,是幻魔宫的第一关桃树迷魂阵,是按着五行八卦阵图,改变编排而成,如不懂阵式要点者,任你盖世轻功,也无法纵出这片桃花林,左转右腾,最后终要陷入机关的埋伏。 古西风虽然明知桃树迷魂阵,十分诡奇奥妙,陷阵的人往往自投死路,可是,冷傲、倔强的他,仍不愿这样坐以待毙,所以,在纵右转着,生想能够逃出阵外!人说聪明一世,糊途一时,古西风就这样越转,脑筋越被搅得浑浑噩噩起来,奔腾一刻,他已经满身大汗。 蓦地—— 古西风突听到身多响起一声阴气森森曲幽灵怪笑,道:“大狗,这番有得好受了吧,嘿嘿!好像在耍猴子戏!” 古西风疾速转身向发响声之处望去,哪有半个鬼影,周围仍是一片桃花林,他不禁大怒厉声喝道:“幻魔宫的好丑鬼徒,何不干脆滚出来,鬼鬼祟祟作甚!” 倏地,一声冷涩不屑的语音,道“瞎了狗眼的小子,我们都在身旁,怎么也看不见呀!”又一尖刻的语音道:“哼!这样呆钝的小子,居然也敢上幻魔宫寻仇,真太也不自量力了,你是绝对逃不幻魔宫布下的修罗死城之处,现在让你多活一刻,等我们少宫主来时,再发落你,你今夜连杀我们两位堂主,你想要快速求死也能了。” 古西风星目敏锐地凝视四周,仍然没有发现一个鬼影,那说话之人又是忽东忽西,飘忽不定,因为来人也生伯他突施辣手偷袭。 古西风此刻虽然盛怒异常,但现在已中了桃林迷魂阵,英雄用武之地,纵然暴怒不已,但也无可奈何,任人奚落摆布,只有暗凝聚真气,见机行事,多说话也只有多遭人侮辱。 蓦地—— 桃林外突然响起一阵凄厉刺耳的怪啸,啸声带着一股阴森气息。 这啸声已自桃林外,以骇人听闻的快速,摇曳而至,其声之厉悠长,实令人毛发依然,心惊胆战。 古西风听此啸声,高昂震耳,已知来人功力深厚异常,不在蒙面怪人之下,敢情这人就是南海幻魔宫的少宫主,这次上幻魔宫实在凶多吉少。 只听先前冷嘲自己的那股阴森森、幽灵似的语音,道:“少主,此狗已毙了第一刑堂阴阳两堂主,犯下幻魔宫几条大罪,请怎样发落他。” 只听一声冷哼,冷冷的语音,道:“凡是侵犯幻魔宫者,律以毒五刑处死,不过,此人能够连毙第一刑堂堂主,身上定还负有点三脚猫功夫,第二刑堂主你们两人,就于此先折磨他一下,以让此人死前,见识见识南海幻魔宫的武功,是不是徒负虚名。” 古西风倏然发出一阵呵呵狂笑,笑声震耳欲聋,若巨钟齐鸣,嗡然作响! 蓦地,笑声敛止,他轻蔑不屑地冷嗤一声,冷冷道:“你们这般下流卑贱之徒,有种就滚出来,让古某见识一下,幻魔宫人是不是真的长有三头六臂。” 对方三人沉默了一阵,他们实在被古西风的胆量豪气所摄,这是百年来幻魔宫从没听到的人。倏地,一声冷入骨髓的笑声,道:“姓古的,凭你这厮狂妄口气,本少宫主倒要先领教一番,看看你到底凭些什么如此狂妄!” 语音甫歇,古西风只见二丈外一棵桃树后,似幽灵鬼般地闪出三个人来。 中间是位蓝衣长衫青年,年纪跟自己相仿,背上斜叉着一柄金光闪闪利剑,像似纯金铸成的,脚穿粉履,星目朱唇,举止优雅,神态之间,显得是个风流的公子哥儿,只不过眼神之间,带着一股狠毒,残酷,诡谲的神色。此人正是幻魔宫少宫主金剑查中玉。 左边是位身穿白衣长衫,像似被麻戴孝,马脸怪人,右边一位浓眉大眼,凫形鹄面的枯瘦老者,此二人正是幻魔宫,第二刑堂堂主,丧气毒者牟素煞和震方迷弹崔奇胜。 原来幻魔宫人物的排列,分为五刑堂,每堂有二位堂主,每上一堂,武功也就愈高,堂主在幻魔宫都是二流或一流的高手,再上者便是宫主身边四位“红、蓝、黑、白旗”等护法,武功绝高,各有一身奇妙的残毒秘技,幻魔宫人物势力之雄厚,真比武林大帮派,还要来得强,端的不可轻视。 喝声中,丧气毒者牟素煞,身躯捷速欺了过来,双掌疾推而出,一股掌劲,宛如惊涛拍岸,巨浪排空席卷涌过来! 古西风大喝一声,恍如平地一声焦雷,他双掌一圈一合,又倏然翻出,刹时,一阵狂风涌出,恍如无数巨锤,迎接了上去! “波!”的一声巨响,二股真气硬拉一处,劲力激荡,旋气成涡,锐风厉啸中,周围桃树败枝枝叶,籁籁飘落。 丧气毒者牟素煞,双肩一阵晃动,后退三四步,古西风纹风不动,但脸色沉凝,显然地内心震惊不已。 丧气毒者牟素煞,厉叫一声,两只鬼爪般的手掌,一停一缩,发出一股阴惨惨烟气,挟着一股锐利的寒风,疾袭古西风。 古西风蓦觉一丝寒风,飘然袭来,鼻中已噢到一股极难闻的极臭之味,头脑略为晕眩。他立刻知道烟气中,蕴藏奇毒。 心中大惊,便要施展身法,飘旋出去,那知这股烟气,夹着凌厉的劲风,雷奔电闪般,击中身上百骸,古西风只觉鼻孔中,呼吸顿塞,暗道一声:“完了!” 蓦在此刻,古西风突然觉得丹田深处,一股一冷一热的奇异气流,立刻泛散全身百骸,只听一阵“波!波!”暴响声中,那股毒烟随着气劲,顿化于无形。 丧气毒者牟素煞,掌势一出当儿,发出一声阴森尖锐的嘿嘿笑声道:“姓古的小子,你现在已中了我的‘五毒阴气’。经过十二个时辰的残酷折磨。然后,吐血而……” 蓦地,他语音顿住,因见古西风中了毒气,毫没异样的感觉,这一骇真使他目瞪口呆,连那武功绝高的少宫主金剑查中玉,俊脸也倏然变色。 古西风倏地长啸一声,啸声宣划夜空,宛如龙吟,凄厉悲壮,啸音震得海水汹涌,孤岛四周回音嗡然不绝! 就在这夺人魂魄的厉啸甫起,随着他身形闪晃的刹那,双臂一阵怪忽疾抢,周身精光暴闪,“嘶!”一声轻响。一道耀眼白光,已疾速射去。 丧气毒者牟素煞,狰狞残酷的面容,突泛起一丝死亡的恐怖,惊叫道:“河汉星幻”! “幻”字刚脱口,紧接着一声凄厉惨降,划破夜空,血花逆溅之中,丧气毒者牟素煞,一颗庞大的怪头颅,已和身体分了家,被劈得粉碎。 死状好不凄惨,令人残不忍睹! 站在旁边的少宫主金剑查中玉,俟脸聚变,加那懔骇之色,但瞬间即逝,目中暴射出一般怨毒之光,嘴角一弯,幻起一丝诡谲的狰狞,道:“好手法!好手法!查某今夜总算是开了眼界,手辣心毒,嘿嘿!敢问阁下是何人门下——” 古西风屡次施展“河汉星幻”三式,竟是如此得心应手。威力诡奇,凌厉绝伦,心中甚感欣慰,此刻闻言,冷冷道:“对付你们这种凶残邪恶之徒,哪还讲留情面,哼!告诉你也无妨,在下正是天下武尊,文儒冠土熊曲星之徒。” 文儒冠士方名,威震宇内,远在南海幻魔岛中人,也早已震慑于文儒冠士五十年前灿烂的英雄事绩。 不过,金剑查中玉听来心中还不怎么震惊,那旁边的震方迷弹崔奇胜,可就不同了,脸色吓得一阵灰白。 金剑查中玉自见震方迷弹如此谋惊,机智诡诈的他,知道文儒冠士名头之响亮,立刻向震方迷弹递了一个眼色。 金剑查中玉,随即呵呵一阵狂笑,道:“幸会!幸会!荒僻孤岛,能有一代武尊高徒驾驾临,幻魔宫增光不少,哼!不过查某看你不能再以文儒冠士的名耀武扬威了。” “了”字刚离口,金剑查中玉,诡谲绝奥地飘身过来,轻轻一掌向古西风拍出,掌势飘忽已极! 只见这掌,像似毫无劲道,缓缓迫至古西风一尺之处,突然掌势一变,指向古西风上、中、下三盘之十八处致命要穴。 手法毒辣,速捷无比! 这轻飘的一掌,就仿佛是一面巨大鱼网,四面罩下,周围窒人呼吸魂力,重如山岳。 古西风大惊失色,立刻施出“弥气飘踪”身法,脚下倏忽一弯,足腿疾速一旋,已呼的一声,整个身体似鬼魅般,挪移开去,奥抄无比。 蓦在此刻—— 震方迷弹崔奇胜,厉声暴喝一声,右手倏然一扬,电也似的射出一道绿光,“波”地一声暴响,一片红氰彩烟,已笼罩着古西风整个躯体。 迷雾烟气中,只见古西风缓缓地瘫软了下去,顿时人事不知,晕迷过去。 金剑查中玉,响起一阵阴森森,震人心魂的得意诡笑。 笑声充满着恨毒、残酷。 倏地,笑声顿敛。 金剑查中玉残毒的语言,道:“此小子,仍按照五刑处死!” 语音甫歇,桃林深处,闪过一条白影。她美目之中,滴下一点点晶莹的泪珠,显然她伤痛着这年轻侠士,又要葬送在残酷的五刑之下。 震方迷弹挟着古西风的身体,和金剑查中玉,消失在这片桃林迷魂阵中。 又是一个凄凉的夜晚—— 天际阴霾低垂,没有星星,更没有月亮,大地是灰蒙蒙的一片凄凉、阴森、恐怖的景象! 幻魔宫歹毒残酷的第四刑场——地狱冰泉,是处于幻魔宫左侧方一座悬崖中间,一口五丈方圆,三十丈深的古井,井中的水是一处海底的灵泉,奇寒如冰,此处也是幻魔宫,残酷的杀人不见血的刑场,这口井自古以来,曾经冻僵过几万条人命。 原井水奇寒绝伦,没有浮力,凡是犯了幻魔宫规条的门徒,只要判罪第四刑,“地狱冰泉”处死,那就会被用绳子吊下古井,不消瞬间,即将血脉冻结而暴毙、端的是种惨绝人寰的杀人方法。 但是,这两天来,“地狱冰泉”好象是失去了残酷的杀人效用。 为什么!原来有一个人,不但逃过了幻魔官的惨毒三刑而不死,而在第四刑地狱泉水中,足冻了两日一夜,仍然没有死去,反而精神抖擞,臭骂之声响彻云霄,这位奇人便是——古西风。 此刻,古井旁凝立着蓝衫少年,他便是幻魔宫的少宫主金剑查中玉,他侧耳听着井中,发出的辱骂声,道:“幻魔宫的好徒,你们用此下流手段,来拆磨古某,终于有一天我要喝你们的血,噬你们的心,你们这种卑鄙、祸灭无食的禽兽,以此下流手段害人,但古某绝对不会死去,除非把我一刀两段……” 古西风虽然逃过四毒刑的惨死命运,但却难以忍受精神剧痛的残酷折磨,所以,他此刻真也想一死了之。 金剑查中玉闻声,脑际泛出万缕难解的思潮,他想不出古西风,怎样能逃过四刑而不惨死,难道他不是人,是鬼、是神?…… 第一刑——“返血残魂”,以最歹毒的武功,奇阴点穴法施刑,常人只要身上穴道被点,立刻会气血逆涌,血脉暴裂而死,但他却毫无感觉。 第二刑——“毒蛇嗤心”,真是奇怪,千万条奇毒强比,凶残绝伦的毒蛇,却不敢接近他的身边,喷出毒焰,他也未被毒死。 第三刑——“烈火烤烧”,常人只要被热火烤烧一刻,便变成了一堆白骨,这小子却烤了两日两夜,仍然神态自如,那眼睛,好象神光愈充足。 第四刑——“地狱冰泉”,现在已经把他冻了两日一夜,又还没有死去。 金剑查中玉,他愈想心中愈骇,誓要除去古西风的决心也愈坚定,他知道只要古西风能够活着出去,日后古西风之武功,定会增进至天下无故。 第五刑——“坐以待毙”,此刑是天下最歹毒的刑法,就是不送食物,活活饿死,只要是人,绝对逃不过此刑的。 幻魔宫自古以来,便有一条规例,凡是有人逃过四刑不死者,无条件请他当宫主,全宫之人随其处治。 规文是规文,那只不过是一种形式上的规条,金剑查中至此刻嘴角泛起一丝残酷的狞笑,回头向一位黑衣大汉;道:“把他吊上来,送入第五刑场,将他活活饿死,要严密监视,犯规者处死。” 他一弹“迷魂弹”,使他昏迷过去。之身形猝然而起,消失在第四刑场——地狱冰泉。 古西风清醒过来之时,已是隔天的清晨,他被关在一座山崖的洞窟中,里面幽暗漆黑不见五指,只不过有一道铁闸缝,微微射入一丝弱光。 古西风在洞窟里,喊天不应,叫地不灵,那是地狱,六七日来,几种不同的歹辣折磨,已经使他变得不似人形,披头散发,衣衫破裂,脸罩油垢,遍体也被酷打得伤痕累累,倔强的他,仍然坚毅地活着,他发誓要活着。这里的恶,当今江湖武林万千条命,都要他去拯救,再者自己满身的血仇,要他去雪洗,几种要他生存的力蕴支持着他不致自杀而死。 “唉”古西风苍凉地凄叹了一声,他此刻后悔自己没有接受白衣少女的劝告,以致落得这样,想到伤心之处,不禁涔涔流下泪来。 外面已是次日中天的时分,古西风暗自悲恸一阵,不禁倚壁昏昏睡去,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突被一种奇异的响声惊醒过来! 紧接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铁闸外响了进来,古西风以为是那残酷的金剑查中玉又来侮辱他,不禁破口大骂道:“狗屁不如的野兽,无恶不赦的邪徒,古某绝对不会死,你……”他的脑际,立刻嘶声叫道:“耿姑娘,你快点走!不要顾及我!” 古西风几日来被幻魔宫中人,残酷的施刑中,他常常看到一对深远而又优烦的眸子,暗中替他流泪,这种人类奇妙的感情,这丝情感是潜在内心深处的。 他本是一位感情丰富,而具有侠义心愿的人,他真不愿意自己所倾慕之人,为着解救自己,因而丧失她的生命。 耿晶星那对忧烦的眸子,突然看到他的眼光中,蕴含着说不尽的爱惜怜悯之情,潜在心扉深处的少女热情,一时尽情发泄出来,娇躯疾扑到古西风身旁,泪流满面,略微硬咽的语音,道:“古少侠,苦命女子,已不顾到自己的利害关系,我只顾救你,纵然是粉身碎骨而死,也毫不足惜,虽然我和你,只不过两面之缘,但我知道你是一位不平凡的人,你的生命比我还要来得重要,你现在赶快吃些食物,换一套衣服,尽速离开此地,到自已有能力之时,再回来报仇。” 这一席话,已经表示出天下最圣洁的人类情爱,字字血泪,句句感人,婉转凄绝,舍身示爱,而且语音也隐含着,要他拯救天下苍生…… 古西风何偿不晓得她的深意,因此更为之感动,因而也更加加深内心的悲伤,但觉造化弄人,太过于残酷,偏偏要他来尝受此苦! 古西风本是至情至性的男子,冷酷的外表,只不过是当时惨痛遭遇所致,此时,潜在心底深处的爱情,一旦被揭发出来,势如洪水决提。 他激动的心情的涩声语音,道:“星妹,你……请你靠近一点,我想把你看清楚一些——” 他们四目相投,眼光热泪而哀伤地纠缠在一起,她渐渐移近,近得贴着他壮健的胸膛,古西风缓慢地抬起双手,捧着她吹弹得破的娇嫩面庞。 耿晶星凄凉的语音,道:“风哥,我以前不关心任何人,因而沾污满身罪孽,但自从见到你之后,我一时想到,死神的降临,能够夺走我一些什么呢?——所以,我决定不惜自己的生命,只要你活着出去,行侠仗义,以免孤弱的人们,遭受无边的痛苦……风哥,我坦白地告诉你,自见你之时起,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 古西风被她纯洁的爱情,深深感动,颤抖的声音,道:“星妹,你没有罪,你是个清白的人,我也深深地爱上了你,我们一起逃出幻魔岛……” 耿晶星截断古西风的语音,道:“风哥,我绝对不能走,如我一旦失踪,必然引起他们的大肆追索,一朝被他们找到下落,残酷歹毒的遭遇,实非能想象得到……” 古西风热泪满湿衣襟,忽接口道:“星妹,我们离开此地,就找深山大泽,人迹罕至之处,埋名隐姓,永不再出江湖,长相厮守。” 耿晶星那双似莹玉的手掌,轻堵住古西风的嘴,凄声道:“风哥,你别让儿女柔情,消磨了你的雄心大志,形势所迫,咱们今生是绝对不能夫唱妇随,婉然承欢,但我的灵魂会时常伴随你的身边。” “时间不多,你赶快准备逃出去吧?你要知道我不惜牺牲自己,完全是为了救你的生命,你要永远珍惜自己的生命。 你是两条人命所结合的。星妹妹虽是溅血碎骨,也会含笑九泉。” 这一番话,真是断肠人对断肠人,为何苍天总要把有情人,分离得遥远,遥远…… 古西风听了这番话,他真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位可怜的情人,绝对会惨死,古西风强忍着伤情,凄然道:“星妹,但愿你肯将仅余的时间,和我永恒在一起,将来我洗雪大仇后,在花前孤灯之下,也能够多增一点回忆的往事!” 耿晶星知道古西风话中之意,她深深地感动了,美目中热泪如泉涌出。 耿晶星轻缠他的熊腰,尽量贴偎在他身上,忽然她像是失足坠落在茫茫大海之中,此身好象已不复存在于世界之上,原来两人四片嘴唇胶贴……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总算结束了这热情的一吻,耿晶星含泪苦笑,道:“这就是我一生情感,付出后的代价了……你就趁早赶快离此,等下被人发现,高手围击起来,你也逃不过死亡的噩运,我这一番苦心也付之流水……” 古西风强忍悲伤之情,在一个暗角里,快捷地换好了衣衫,他虽然肚中很饿,但怎能再有心情吃下东西。 这时天色已是申酉之交,残阳满地,将近黄昏,残秋之风,飒飒地刮过山崖,奏出肃索的天籁。 艳丽夕阳黄昏际,便是使人断肠时! 蓦在此刻—— 洞窟外面响起一阵一阵凄厉、刺耳的阴森长啸,以眩人眼目的快速,摇曳过来,人数好像不少。 耿晶星娇容变色,颤抖而急促的声音,道:“不好,他们已经发觉了,你赶快施展绝速的轻功,向南奔驰,星妹拼着全身力量,阻截一阵。” 古西风心情沉重,他怎能忍心眼见情人葬送于此。 耿晶星嘶喊的声音,道:“风哥,你快跑,快跑呀!你要使星妹含恨九泉吗?” 语调若雏鸟哀叫,使人听了柔肠寸断。 古西风嘿然叹道:“别了,可爱的人儿,我会将你面容倩影,长记心中——” 古西风暗然仰首发出一声长啸,啸声中蕴含着无穷怨愤! 宛如在向真实的苍天哀问,何以此生,独多沉哀? 啸声甫出,古西风强忍着寸断的哀肠,捷速异常,疾扑出洞外。 就在此时,一阵风声唉然,一般凄厉绝伦的臂劲,已经疾速涌卷过来! 只听一声娇叱,道:“风哥,尽速向南奔去,这里由妹来应付。” 原来头一个人正是,幻魔宫少宫主金剑查中玉,他双目暴射一甩怨毒的凶光,厉声喝道:“师妹,你怎能这般忘恩负义,我父亲十年养育之恩……你……本少宫主,定叫你们狗男女,溅血剑下。” 耿晶星为顾及爱郎,能够逃出幻魔岛,左右双掌舞起漫天掌形,有若蛛网般交织而出。 攻势之凌厉、恨辣,有若决堤洪水,凶恶慑人已极! 每招连绵不断一气呵成,招式之精妙深奥,更是倾古凌今。 金剑查中玉,怒发冲冠,腕中金剑颤起点点星芒流泻,剑光盘绕,如浩荡江河,纵横无际,又好似水银泻地,无处不久。 古西风展开盖世轻功,已经泻出三四十丈,转过头来回顾! 蓦地—— 两声阴气森森,凌厉长啸响起,另外两条人影,便要向古西风追来。 耿晶星娇叱一声,双掌疾拍,漫天掌影,挟着无比厉气,有若移山倒海般,涌卷向金剑查中玉。 娇躯猝然暴长而起,双掌有若新月般,闪耀生辉滴溜溜银芒,已急骤而凌厉地截住另外两个人。 他一眼瞥见古西风凝立那边,厉声嘶喊,道:“风哥,你快走呀!星妹九泉之下,永远的爱你,你快点跑呀!” 其声凄厉,哀怨,如杜鹃啼血,凄楚已极! 古西风目见耿晶星,拼命地挡住三位绝世高手合击,只为顾全自己一命,他不禁热泪泉涌,一声动人心弦、凄厉的长啸,古西风身形如星飞石陨,向正南方,疾射而去。 这时,幻魔宫中的门徒,已都电闪聚来,耿晶星展开浑身绝技,左纵右横,飘忽怪闪,勉强抵住众人。 此刻,她已经满身伤痕,鲜血淋漓,香汗直如泉涌,娇容变为惨白,但她仍然尽力阻截着各高手,渐渐地,她有些支持不住了! 古西风轻身功夫,已曼妙绝境,一降雷走电击,已接近海面。 蓦地此刻—— 古西风听到一声响彻云雷的凄厉惨曝,一声声极尽凄切,临死前的凄厉嘶喝,道:“风哥……星妹……先离你而去了……你……” 嘶喊之声,立刻中断,一切归于平静,古西风脑际一阵混沌,气血一阵激荡,“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他心里一阵迷惘—— 世间万事,十之八九不熊如意,又是那么的悲怆、凄凉—— 这等哀绝千古的爱情,是多么的深刻,永远难忘! 金乌西坠,随即夜幕四合—— 烟波浩渺—— 苍茫无际的海洋,古西风使劲地呼啸着,波涛汹涌,一叶孤舟,任随着波浪,飘向那遥远、茫茫的一方。 浪花拍击着船舷、激起漫天的水星,小舟一阵阵飘摇着,上面,站着一位俊美的年青人,他僵硬地挺立着,那双星目一直凝视着遥远遥远的彼方。 他是这么孤独、凄呛——他的心遭受着严重的创伤,无法破灭的创伤。 天地会老楚荒,但他与她的情爱,几千年,几万年,也海枯石烂不会转变! 天地长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他根,无比痛恨! 恨天!慢地!恨尽天下所有的邪恶之徒。 天地不住,专石红颜—— 他耳际响起了她的声音——眼睛幻出她的身影,鼻中嗅到她身上特有的处女芳香…… 他的整颗心,也渐渐地渗出血来,破碎了,永远地破碎了! 他没有哭,但目中已流尽了所有的眼泪,代替的,那是丝丝的鲜血! 是梦,是一场南呵恶梦! 是幻,是一幕悲痛幻想! 似悲,似天下一件最可悲的事! 似恨,似天地间最深刻的很情! 气流的转变,淡淡的雾气像轻纱般从海面升起,飘渺苍茫之中,使周围的景物陷入迷迷蒙蒙之中! 刹时间,雾越变越浓,周围都是白茫茫一片。 这骤起的大雾,正是南海群岛间的一大特色,但也给世居南海的渔夫们,带来了无穷的忧虑。 这时孤舟,就像舟上人的心情,一片茫然地飘荡着—— 瞬间,迷茫的浓雾中,已消逝了孤舟的影子。 第七章 天涯只一人 海边的夜,那么恬静、孤寂—— 又那么幽美,深含着一片诗情,画意! 密布苍穹的星星,微弱地闪耀着霜华,斜射在辽阔无际的海面,轻风微拂,荡起了阵阵的银波,恍似无数的小银蛇,钻水戏浪。 美!美!着实美丽奇了! 今夜的海边景色,格外显得冷清、凄凉、西风尖锐的呼啸声,波涛狂怒地汹涌着,天上没有月亮,只有点点疏星。 那片浩大的沙滩上,痴立着一个断肠人,他星目凝望着海滩的那边…… 满怀凄凉、调怅、默默无语。 他看什么? 他已经在这里看了三个夜晚,今夜是第四个夜晚了…… “唉!”好凄凉的感叹声! 这声凄呛的叹气,使我们知道这年轻人,内心是多么创痛,是的,他的心中遭受了几乎破碎的创伤,本来他已无信心活在这尘世。 但是,满腔仇恨的怒火,支持着他坚强地生存着,以及萦回在脑际的另一声凄凉的语音,使他更要勇敢地活下去。 他在此地,是要对她做永恒的哀悼,摸索她的语音、倩影。 他突然似梦呓般,喃喃自语道:“古西风,你的一生难道真是如此的坎坷,凡是有恩情与我的人,为何皆会遭到不事。双亲、恩师、金刀帮的几百兄弟以及她——” 古西风语至“她”时,声音已渐低哑,他不想爱任何女人,一旦爱上了,他的感情,却比别人来得深厚。古西风沉吟了一阵,脸上掠过一丝肯定的神色,又喃喃道:“耿晶星,你不会死的,我相信,我相信,苍天绝对不会对一个……” 一声凄厉的惨曝,与临死时的嘶喊,重又响入他的耳际,截住了他下面的话。过了一会儿,他又喃喃道:“星妹,你虽然不在人世了,但你的心与你的倩影,永远地刻在我的心中,我绝对要报仇,把南海幻魔宫毁为平地,索寻你的枯骨悚然后,我永远地伴在你的身旁……” 古西风的身后,突传来一声阴森侧奸的鬼魅笑声。 古西风剑眉微竖,机警异常地转过身来,星自暴射出一股骇人的煞焰,迅捷地瞥扫过去—— 他的心上,似轰然一声,燃烧沸腾起来。 钢牙咬得格格作响,星目煞光,和对方几道怨毒凶狠的眼光相碰—— 原来离古西风四文外,凝立着一位俊美的蓝衫少年,他便是幻魔宫的少宫主金剑查中玉,和四位虬发黑衣大汉,身上也各背一柄漆金长剑。 金剑查中玉,嘴角掀起一丝狠毒的狞笑,冷冷道:“姓古的,你今天大概也该认命了吧!” 古西风知道对方比自己武功高出许多,但此刻的他,被满腔的仇恨怒火,充满心胸之间,他由鼻孔中怒哼了一声,厉声道:“姓查的,耿晶星是真的被你们这些狗崽……” 金剑查中玉仰首呵呵一阵好笑,不屑道:“姓古的,真是无耻,勾引在下师妹,叛离师门,哼!幻魔宫的规条,你大概有个耳闻吧!欺师灭祖,是什么罪过?我想你赶快准备一些后事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古西风听得心中一惊,他此刻着实相信耿晶星是死了,以幻魔宫历代的规则,凡是犯规之人,无论其亲至骨肉,都得惨死。 金剑查中玉,阴森森一声冷笑,又道:“姓古的,你要知道南海幻魔宫乃神圣之地,从来没有人敢放肆过,虽是误入者,也无一生还,但你太不识相,擅间圣地,大言寻仇,连杀宫中门人,又复勾引我的师妹,这几条滔天大罪,本宫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纵然把你碎尸万段,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古西风已暗个凝骤真气,闻言,冷森的语音,道:“武林败类,容垢纳污处,自号圣地,真是恬不知耻!再说古某与你们幻魔宫,有不共戴天之仇,多言无益,上来吧,古某好早点送你们上路!” 金剑查中玉,冷寒一笑,道:“要死,也不必这样着急,查某问你,前月你独上幻魔宫索仇,到底幻魔宫中人与你结下何种宿恨?” 古西风闻言,星目又好像看到一具具头脑破碎的血尸,那惨绝人寰,血淋淋的一幕,在他脑际是如何深刻,他星目射出火焰,厉声:道:“姓查的,你父亲不顾江湖道义,两年前,你的爷爷孤海一剑和武林第一剑在幻宫魔论剑并将短剑,交出以幻魔短剑为信物,凡是持此剑之人,便能约高手处置你们幻魔宫中人,但你父寒天一剑雄心不死,于是便亲率高手,入侵中原,大肆惨杀持此短剑的各位高手弟兄……” 金剑查中玉听至此处,已知大意,暗中欣庆父亲,可以得幻魔短剑,当下哈哈放声得意诡笑,截断古西风的话,便连音,道:“失敬!失敬!那么照说起来,阁下就是武林高手古剑景之子了!” 古西风也惊骇金剑查中玉脑子之精细,他知道今天最后结果,不是他死,便是我亡,自己武功又没把握胜他,现在不尽量抑制怒火;定会含恨九泉,他脑际疾迅地考虑自身的安危后,顿时冷静异常,冷然道:“姓查的,我们之间的恨,你大概已明白了吧!以你目前的行为,还是将好此为至别太猖狂了,劝你还是听我一言吧!” 金剑查中玉,由暴怒骤变为冷静,心中默默地想他有一种奇功。自己五人胜他。也没什么多大的把握,很惧恐他。趁他心神微分之际,突下辣手,我想,定会致他于死地也可不过,此人真是自己平生劲敌。 金剑查中玉这么一想,觉的可行,便立刻动手,用了全身最大的功力,双臂齐振,虎爪狂舞,向古西风猛击去。 古西风凝视着前方,边想自己能否战胜金剑查。 蓦地—— 他一声闷响,还没来得极出手,便倒在地上立刻之间,连拍五掌,袭击五人身手之快,如电光石飞。 如一道一道汹涌浪潮,海涛般呼啸着卷向五人! 那两位身着长剑的发虬大汉,口中又惊呼一声,身形已已经退三四步! 金剑查中玉猛大喊一声,引自疾捷,双掌也发起一道绸锦的气,消失对方的全部功力,一丝不留。 可就在这同时,只听见古西风猛噬笑一声,辣手抖出。双手一下去,就只看见的是两个发虬大汉侧身,均被西风抓破了衣衫,古西风汇集了全身的劲气,由指尖电功用力猛地去向那两个级虬大汉的“阳分”、“育盲”、“穴门”、“人中”、“意念”、“意喜”六个穴道。 金剑查中玉,在消去对方袭来彻劲气质,杀气也陡增加,他在这个时候也运起了他的绝伦,集起无数的丝丝劲气。 他的绝伦武功使用起来威力无比,疾袭向古西风全身十大经脉及几个重要的穴位。 就在古西风正要用指尖电功去击两个虬发大汉的一刹那。他感动背后有一股冷风来袭,便使他对于所练的“苍乾弥虚”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好奇之心来。他对于查中玉发出的那道指法是不太俱恐了。他用他的绝招,射出五道锐利劲气。 只听见两个人发出一种巨大的惨嗥,划破怒吼的涛波声和海浪声,古西风也正在集力凝视那五脱锐利劲气,贯穿着古西风全身所有的功力,猛向查中玉击了过去,各自带出二三丈外的地面上。 惨叫声响起的当儿,也响起一阵“波!波!”一连串的爆声,古西风身上也被查中玉那股凌厉气劲击中,但只不过感到血气微微一震,向前扑出两步而已。 金朝查中玉惊心之下,身躯疾速扑来,长衫衣袖,似一条灵蛇,一盘一卷,迅速伸缩间,尖锐如钢,卷向古西风脖、腿。 此招之毒辣,无与伦比。 古西风没想道查中玉之变化出招,如此之快,直感觉到已有股大的劲风,疾袭而到。 他神色微变之间,抬手施出“弥气飘踪”法,退出在几丈之外的处,在狂涛之中,毒诡绝伦地旋转出去,人们只看看到一股巨大的狂涛之中,猛地涌向查中玉。 金剑查中玉内心一骇,暗道:“此人真实的武功,比他想象的要高好几倍呀!”他脑中这么想着,又用力一阵轻拂,挥出二道寒寒的绵绵劲气,他想试一试对方的功力。只听“波!”的一声爆响。古西风只感身子一震,那呼啸激荡之劲气,同时被消化于无形,一服潜力推得他不由倒退三四步。 金剑查中玉心中一动,并未动上一步,紧接着他精神抖擞,一声,“魔魂怪生古西风,你可是口口声声喊着要替死者报仇吧。” “吧!”刚落下者,金剑查中玉便使出他的绝招,猛地放平放手掌,集中力量,把全身的功力已经全部都放在了五指之上。蓦地,力将五指上的功力推向古西风的面部之上。古西风只觉自己面孔七窍,已全然笼罩于对方锐利的指风之中,心中大骇,急忙施出绝伦天下的身法“弥气飘踪”。古西风整个身躯,就若是一团棉花般散在漫天劲气中,以奇异角度,如一片羽毛般,被吹得飘散了出去。金剑查中玉,见他飘闪的身法仿佛内功已是绝高之精,但招式却比自己弱些,这是何故?查中玉为人机智,阴沉狡猾,心肠要比蛇蝎还毒,此刻他已料对方一定学会了许宇奇绝诡秘的武技,但此时还不想起用绝招,他已经这样断定,金剑查中玉,暴喝一声,扬起手来,疯狂地和古西风对打起来,掌腿兼施,是若暮色刚下,一大片白云落下似的,往古西风身上罩来。 古西风没想到他出手之快,不禁心中一惊,就这一惊骇之间,一片白云般的劲气带的劲风,在掌风阴影下,已闪电般冲来。 金剑查中玉,武功之高绝,他是当今江湖武林,屈指可数,要不是古西风在那片荒坟中,悟解出许多神技,以及在南海幻魔官,遭受歹毒五刑的折磨,催动他体内潜伏的奇异气流,被丹田其气所吸收,功力平增几许,否则,他早就要惨死在对方凌厉毒辣的掌下。 古西风运了一下他的真气,又使出那“弥气飘踪”真法来……。 只见古西风的的身形,在空中奇异的随着汹涌的劲风飘动,身体有轻若羽毛般的双脚着地。 紧接着,他又马上集聚全力运了一口丹田真气,全身就象是……有人给他输运了一段真气,再猛飘,击中身上而毫不着力。 “弥气飘踪”身法是文儒冠士一生由“苍穹秘笈”研究出来的,其玄妙之处,端的不可言喻。 当时文儒冠士曾向古西风述说,只要这种身法学会,自卫绰绰有余。 金剑查中玉,见他此刻使出的身法,又比刚才那种身法,更深了一层,他心头不禁大震,暗忖道:“这到底是什么身法,武术精典中,从没有看到记载,父亲武功何等高绝,但也从没听说过。” 金剑查中玉,脑际倏地想起幻魔宫的千古绝技“河汉星幻”。 不觉地便放大星步,深奥诡秘,同时连起来使用,若有若无,似宝像幻,左右双掌连连击出三招奇怪无比的把式。 招式都随着精奥的步法,诡奇为怪异时程度,连绵击打出,一气呵成。 他的每一式每一招出来,端的厉害无比。 古西风自刚才以身法随风飘闪出的当儿,便想要施“河汉星幻”的第二招“人海沉浮”伤敌。 他日见查中玉突出绝招,心中大骇,潜蕴内部真气,立刻布满胸间,双掌随即怪忽挥舞起来! 精光闪闪的当中,加着一道深沉似海的绵绵真气,貌似龙舞般一弓一伸,一道白光,骤若闪电般,射向查中玉各部要害。 查中玉在幻魔官时,已识得这招“河汉星幻”的神奇威力,此时只见一道白光,透过自己连连发出的幻魔宫的绝技时,雷霆万钧周势,直袭向中部要害。 这一惊骇,此招非同小可,“魔岛三幻”,是盖世秘技,气势威厉至极,居然也抵挡不住这招“河汉星幻”。 查中玉倏地凝聚起全身功力,“魔岛三幻”所发出之劲气,立刻加强至十成,以硬碰的方式,迎接了过去,身躯也随着飞闪出去,以防抵挡不住遭到重创。 “劈拍!”紧随着一声闷哼,旋气呼啸流窜,古西风只觉胸间一阵血气翻腾,整个身子直被一般潜力,震得退了五六步。 查中玉虽然见机得快,劲力发出的当儿:随即暴退,得手很快,但是如何的迅速,分散的真气威力,最如何的巨大。 只见他整个的身体,直被散余的劲力,震得拿桩不稳直打跑,一个腾身后空翻,落到四丈开外。 虽然是稳的站住了,但是他惨白的面色,以及充满怨毒的眼睛,便知道他已吃到很大的苦头,这是他二十一年来,第一次的惨败。 查中玉极力克制外表的创伤,用阴森森地嘿嘿一阵子笑,道:“姓古韵,今夜我绝然不会放过你,嘿嘿!你现在体内大概很不好受吧?” 古西风被他掌力,震得血气倒涌,着实伤得不轻,但星目中仍喷射出一道冷煞的凌光,轻蔑,不屑他冷哼一声,道:“有本领的话,尽管施展出来,凭着一张嘴,逞口舌之强。真是下三流之辈。” 金剑查中玉嘴角微翘,露出一副骇人的狠毒面貌,冷寒一笑道:“好说!好说!姓古的,真是豪气凌云,正人君子,嘿嘿!你现在怎么也不下手实战了,难道力不从心吗?” 古西风闻声他狡猾诡谲语言,不察暗中一骇,忖思着: “自己现在全身经脉遭创,气血不凝,若被对方看出破绽,难免再下辣手突袭,那时自己断难接下一招。” 原来此刻金剑查中玉,心脾气血,也被震的汹涌澎湃,阴毒的他,虽然知道古西风也遭创,但不知道伤得何种程度,所以,想以语言激他透露一些口风,若是自己比对方伤得重,那么自己拼着真气不继的危险,也要使出凌厉毒辣的的法,一举把他杀死。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古西风也是举世聪明之人,他哪有不知道查中玉的心思,他也免强装着若无其事,冷入骨髓的一声寒笑,冷道:“古某现在还可以杀尽你们这些奸徒,你若不信,不妨现在来试一试?” 金剑查中玉,目见古西风这种静若山河的气势,心头惊骇,不由的一震,但他马上凝聚真气调伤,星目中也射出一道诡谲的冷笑,也同时凝视着古西风。 古西风古心中暗叫一声:“绕幸!”也急忙运气,调息受损的气血。 海边的沙滩上,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对峙着,但他们的内心各自一片无比的紧张、惶恐—— 海风仍强劲地吹着,浪潮被涛,阵阵排涌,发出令人寒票的吼声! 周围的空气,充满杀气腾腾的危机,它随着时间酝酿着,愈来愈浓厚…… 此刻,有两个像似幽灵般的阴影,慢慢的逼近古西风身后,二柄长剑也轻轻拔出鞘来! 古西风早已察觉,他知道人世间,充满着卑鄙凶恶,他脸孔肌肉微微抽搐着,他痛恨边种不齿行为,但此刻浑身乏力,又无可奈何! 金剑查中玉,嘴角泛起一丝诡诱的冷笑,充满着得意的神采。 蓦地—— 两声暴喝声响起,两桶锐利的长剑,接着一股阴森森的剑气,一左一右,直往古西风身上要害,疾速戮刺而下。 只听一声悲怆,凄凉的暴喝响起! 古西风剑眉冷竖,面色骤变,整个躯体,猝然飞射出去,悬空的身子,雷然一甩,双手十指箕张,丝丝劲风,已如江河白浪翻腾,滔舀而至。 一片寒飕飕的冰飘,超越寻常的威猛劲力,浪排涛源之势,直向后面偷袭的两个虬发大汉,漫卷而到。 威猛的气势,是慑人心魂已极! 原来就在这两个虬发大汉到来突袭的当儿,古西风体内的一股寒气撤出,突然泛散了起来,汹涌的气血,顿时恢复了体力。 金剑查中玉,这时也平复了受创的血气,但古西风下手攻击两位虬发大汉的奇速,竟使他援救也来不及! 二声惨厉怪啤,响彻夜空,二个虬发大汉,登时暴命! 古西风击毙两个大汉的刹那,只觉背后一道凛森刺骨的剑气,已骤着闪电,射袭过来! 古西风不敢怠慢,脚下奇忽一旋,又施出那绝异的“弥气飘踪”身法,暴闪开去,脚跟身沾地面,整个身躯又翻了个跟头,绝妙已极也倒转过来。 这手罕得一见的闪避追袭绝技,当然,古西风也刚悟解出来,揣的奥妙已极!金剑查中玉这二次运剑袭击,竟然也落空。 查中玉冷森森笑了声,金剑一腾一转,划起一片金光,剑势如流星划空摇曳之中,晶莹夺目,锐利已极! 古西风还没和正式的敌人交过手,查中玉这一施展凌厉毒辣的剑术,一圈圈地滚滚劈来,不禁手忙脚乱。 古西风星目放光,冷叱一声,双手各划了一个孤残,反劈而出,和自己未出的两股劲风交触在一起,“劈拍”一声暴响,掌风四溢中,风狂势疾,全力逼向查中玉去! 这种罕见手法,是古西风急中生智悟解出来的,真是奇诡精奥,掌劲的威力,也无形之中增强一倍。 查中玉见状,心中一震,手中金剑,挥起一片泼水一样的劲光气墙,丝丝一阵劲响,古西风发出的劲力,已全被剑气消失。 查中玉见这一剑没有伤到,他又急快的一颤,点点星光流泻,直指古西风咽喉“愈府”刺去。 势去如电,招式诡奇精奥,毒辣凌厉。 古西风身形如鬼魅般,候忽怪闪,双掌一阵疾拂,接着一片绵绵劲气,又迅捷至极的躲过这招。 查中玉金剑一沉,往后一辙,脚步随着一偏,长剑复颤成千条寒光,刹的,一片劲冷剑劲,挟着风雷万钧之势,带向古西风周身百骸。 “嘶!”一声轻响,古西风闪得缓慢一点,左臂已被划破一道二寸长的血槽,鲜血立刻染红了大片衣袖。 查中玉得意地奸笑一声,碗中金剑,又舞成圈圈银光,上下翻飞,宛如龙翔风舞,是气凛例。 古西风一时被密不透风的剑光,围绕在中间,他双臂围绕着剑势盘绕的方向,舞起一道窒人呼吸的气流,免强抵住凌厉毒辣的剑式。 金剑荡起呼呼风声,地上泥沙旋涡飞起,劲翻锐啸,端的慑人已极。 剑光盘绕,如浩荡江河,纵横无际,又好似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古西风脚下怪忽已极的施出“弥气飘踪”身法,凝神静气,绵绵使出掌法,掌影层层叠叠,严密凌厉,使人无懈可击。 金剑查中玉,愈斗愈惊,自己平生所遇敌手,从来没有一人,能够在自己凌厉剑招下,走过二十招,而古西风竟然空手赤拳,接下二十余招。 而且,对方发出绵绵劲气,一层层的如排涛浪涌之势,在强迫,就好像是强行遏制自己剑把,不能够尽量发出威力。 要知古西风得自文儒冠士,传授本身精元,又习会了“乾坤弥虚”罡气,因此,他不怕久斗而耗损真气,反而是愈来真气愈强,再,他学了那招“河汉星幻”,无异是启发武术的相貌。“弥气飘踪”身法,更是绝奇奥妙轻功的精华。 这几种不同的秘技,若是古西风能够假以时日,他之功力会增加到何种程度,那是人们无法衡量。 这一场争斗,真是一场武林罕见的惨烈肉搏。 只击得海水汹涌、怒吼,轻眼间,查中玉已连施出八十几剑招。 猛地—— 古西风一声摇撼海水的厉啸,“河汉星幻”第三式“地惨魂狱”立刻施出。 他全身恍似一轮金光万丈的烈阳,身躯由上往下反扑,捷若鬼魅,几个连贯动作,实无法知其奥秘。 只见一道白光,加着一片浩瀚的凌厉劲气,袭向查中玉下盘各处要害。 金剑查中玉,识得这招“河汉星幻”极为霸道,而且要躲闪,已不及了。 他大喝一声,势要同归于尽,绝招演出,以最捷快的速度,左手指弹起几缕幽幽的罡风,直袭古西风天灵要害,右手金剑,震出几许锐利无比的剑劲,迎击着那道白光,他想纵然那剑气阻不住那白光而受伤,但对方也要惨死于地。 但他哪里知道,古西风一施出那招“河汉星幻”之时,周身丈方圆,任何劲气,都无法侵袭去,这其中的奥妙处,连古西风也不知道,他只知自己施出“河汉星幻”的任何一式,对方都得束手待毙。 眼看金剑查中玉,便要因一时的自作聪明,惨死古西风“地惨魂狱”之下…… 倏地—— 一声震耳欲聋的厉啸声,绝快地划空而至,声如夜鹰鸣蹄。极快至极! 历啸声中,一条灰影,疾如电闪般,投人那片浩浩冰寒、凌厉的劲气中。 “波!波!”一连串的珠爆响起! 古西风逼出的那道白光,突然中断,人影纷飞中…… 古西风面容惨厉,束发俱散,蹬……蹬……一步步后退,口中连连喷出了三口鲜血。 而金剑查中玉,脸色惨白得更可怕,肌肉也一阵阵抽搐着,全身缓缓的瘫软,虚弱地嘶声道:“父亲,你……你赶快杀了他……不然……后患无穷……” 语音甫歇,人已经昏死了过去。 原来此刻,查中玉的身旁,已多了一位中年文土,身着灰色长衫,肩背一柄奇长古剑,身躯修长,气态高贵,浓眉虎目,威风凛凛,不过他嘴角间,略露出一般阴险奸毒之态,此人正是名展海内外的幻魔宫第三十六代宫主——寒天一剑查子清。 寒天一敛查子清,五指箕张,捷速无比,虚空连点了查中玉的奇经八脉上的十二穴。预先延其伤势恶化。 不用问古西风就知道这中年文土,是惨杀金刀帮众的魁首,寒天一剑查子清,满腔仇恨,烧燃整个胸际。 但他此刻心胸血气,被查子清刚才奇诡的掌力,震得疾首翻腾汹涌着,气血逆流的痛苦,无与伦比,他咬紧着牙关,强自抑制着。 寒天一剑查子清,微转过身来,那道如炬的冷寒电光,冷然通视着古西风,顿时泛出一丝惊讶之色,但瞬刻即逝,随即显露出一服残狠怨毒之光。 寒天一剑查子清,冷寒至极的语言,道:“你是何人门下,幻魔宫人和你有何深仇大很,竟如此的毒辣,惨杀幻魔宫人,若不好好说出一个原因来,立刻叫你粉身碎骨。” 寒天一剑套子清,是位出类拔革的混世魔头,一生暴恶残毒,从来没有这样和一个后辈,如此客气地说过话,他现在如此敛起暴戾之气,完全是震慑于古西风非凡的气态,以及他刚才看过古西风施展出那招“河汉星幻”,是武林之士文儒冠士的密技,所以,才暂时按下怒火问他。 古西风星目射出一股骇人的仇恨火焰,冷冷道:“在下之师,是武林之尊,文儒冠士熊曲星,至于仇恨,你可以问你那宝贝儿子便可知晓,老实告诉你,我如有能力的话,立刻要你溅血于此地。” 寒天一剑查子清闻言,心中暗暗一骇,心想:“文儒冠士自传了两个徒弟,而背叛他后,已发誓永远不再收徒,而且在二十年前,已死于雪山,怎么还会教出这样一个年轻徒弟,他刚才只不过因为古西风是文儒冠士两位叛徒之传徒而已,查子清近三十年来,闭门苦练武功,当然对于中原武林近二十年之事,不甚了然。” 而使他更为懔骇的,就是古西风见了自己,竟敢如此面向自己声言雪仇,语气又冷傲如此之甚。 寒天一剑查子清,沉吟一阵说:“你要怎样报仇?” 古西风冷然道:“凭本领解决恩仇,是至情至理的事,纵然是你,古某绝不会含糊,死在你手下,也只自己认命。” 古西风知道退缩也是死,坚硬倔强也是死,当然他不会做出贱骨头之可怜相,自古英雄唯死不辱风节,这也就是古西风的座右铭。 寒天一剑查子清道:“好!真是有气魄,老夫就让你一个便宜,纵然你违犯本宫之大规,非处死不可,但你如能接下老夫三掌不死,今夜就暂时放你一命。” 古西风心中大喜,没想到自己坚硬顶撞,反而激起了这位残酷魔头,改变往昔的残狠暴戾之气,现在他气血已较为平静下来,也许勉强可接三掌。 古西风立际疾违推想,但脸上神色,仍是冷寒异常,冷冷在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古某如侥幸不死,三年后,定取你首级。” 查子清道:“你口气好大!”说完忽然轻轻推出一掌。 一阵劲风轻拂过来,响起一阵丝丝之声极大的震荡,经过掌指中间而去。 他万没想到古西风能避过此招,他刚才推出古西风既使不受伤也万难避过。他愤怒已极,厉喝一声:“看第二掌!” 他双掌突然一分,突然十指箕张,一弹一震,一股极大巨力,有如山崩海啸,刚猛无比,疾卷向古西风。 但这不是杀机,杀机是在这片巨大狂风中,十分锐利无比的幽幽阴风。 古西风厉目射出火花,暴喝一声,强忍着汹涌翻腾的气血,气运掌心,真元归一,也倏然疾推而出,一股掌劲,宛若惊涛拍岸,巨浪排空席卷涌过去。 这一招,古西风出尽了全身功力,威力自也非同小可。 “波!”一声巨响,一般真气互撞一处,劲力激荡,旋风成涡,锐风厉啸中—— 古西风哼了一声,脑是目眩,一阵气翻血涌,脚步疾退,蹬!蹬!后退七八步,摇摇欲坠,口吐鲜血,又连喷出二口鲜血。 寒天一剑查子清,这一掌,真个非同小可,此掌已凝聚本身七成其气,而且暗藏一招绝妙杀机,仍然不能击毙他,心内立刻泛起一丝残毒阴报之念,誓非除去古西风不可,他年纪轻轻,已有此绝高功力,今夜若被他活着出去,不过几年,定会变得天下无敌,那时候整个中原武林的大地定然会被他所阻。 寒天一剑查子清好笑一声,喝道:“看第三掌,你死到临头!” 凝聚起九成的功力,双掌骤然平推而出,似若平地起风云,一股窒人气息的凌寒劲气,充塞整个空间,挟着夺人魂魄的威势,卷向古西风。 古西风第二次接掌,五脏六腑,已受极大的重创,手臂瘫软,力竭精疲,他只能勉强挺立着,完全是一股倔强的天性支持着他。 此刻,见掌风漫卷而到,双掌拼出最后残余真气,猛然疾推而出。 猛闻一阵响彻九霄,震撼山狱的声响…… 古西风只觉眼前一黑,整个身躯,只被一股巨大潜力,托得飞出四丈开外,“叭哒!”一声,击起漫天生砂。 但古西风仍然没被震晕过去,他缓缓仰起头来,面容惨白,哺自缓缓涔出血来,长发散乱,配合着他混身上下的血渍:形状凄历惨极。 寒天一剑查子清,目见古西风又没被击毙,这实在使他惊骇不已。 倏地…… 寒天一剑查子清,嘴角微弯,露出一丝残狠之气,阴气森森的—阵诡笑,身躯直似幽灵鬼魅般,一步一步,缓缓向古西风逼近。 古西风已经意识到什么,他双目已变成血红之色,那是死亡的恐怖,但发着嘶哑吼声。道:“查子清……你是……人……还是禽争啊……” 寒天一剑查子清“嘿嘿!”一阵阴气森森的冷笑,道:“古西风,你应该认输吧!虽说是三掌,嘿嘿!但对你这种人还是不用讲信用的,愈讲究卑鄙的手段愈好。” 古西风此时,耳呜心跳,气血汹涌,双眼发黑,四肢百骸,如散一般,那里再有力量起来抵抗,他心中愤恨,眼眶隐隐露出血丝,口里微发出哑嘶的吼声,他此刻已经看透了这个人世,世人竟是如此不仁…… 倏地—— 寒天一剑查子清,右手轻轻一挥,一般幽幽阴风吹过—— 古西风发出一声闷哼,身躯在沙滩上连滚了三四滚,已全然僵直了。 寒天一剑查子清,生怕古西风还没断气,又狠狠挥出一道刚猛无比的狂飘,卷起古西风的躯体,“叭哒”一声,又飞落四丈开外。 紧随着,一声得意诡谲的阴森长啸响起—— 寒天一剑抱起金剑查中玉,消逝在凄凉的海滩上,只留下那盘旋夜空的鸣鸣啸声。 瞬间,啸声悠悠而绝,周围又恢复、片冷清,凄凉—— 海风阵阵地锐啸着,海水仍然怒排着,发出阵阵的吼声—— 但古西风却僵硬地躺在地上,他是那么惨厉、凄凉—— 难道他真的永远安息了吗? 可连这位命运多钟的古西风,大概已离不远了,他人在晕迷乏时,又连遭查子清两掌重击,心脉已被震伤。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古西风的躯体蠕动了一下,一声极惨厉的嘶叫声,道“渴……渴死了……我要水……水……” 他身躯一阵阵波浪形地颤抖着,想挣扎起来,但力不从心,又一声闷哼,重又僵伏地上,一动也不动,昏死过去。 渐渐地,他又慢慢苏醒过来,口中呐喊着:“水哪……水……我要水……” 答应他的,是凄凉的锐利呼啸风声,以及那惊心动魄的波涛声。 古西风此刻脑中,已呈一片浑浑噩噩,他只知道水,他现在所急切需要的就是水,古西风口中急促的喘着气,脸容已不像厉鬼。 他身躯颤动着,双手十指箕张,拼命向前爬着…… 古西风一生就是充满如此的神秘,他经过一阵痛苦的爬着,竟好像神智稍为清醒了,他现在口中干渴得要死,要找一些水,海水是不能喝的,所以,他向海滩的一座山峰爬去。 他此刻脑里渐渐清醒过来,感到丹田深处,那股奇异的气流,又泛散了出来,逆涌的气血,虽然好了许多,但全身骨头被掌劲击震甚重,剧痛异常,有如根根被拆散了一般,而且,他体内感到奇热如焚,口渴难忍。 原来寒天一剑查子清,最后两掌是运起歹毒绝伦的“地煞掌”,向他下辣手的。“地煞掌”,是武技中一种霸道的毒功,难练至极,但只要练成,就厉害无比,无论武功如何深厚的高手,只要被击出的掌风,浸入体内,热毒攻心,痛苦极端,如焚而死。 寒天一剑是惊骇于古西风,身负几种奇诡的秘技,生怕他会再活起来,所以,向他连下两掌“地煞掌”,万没想到古西风已练成盖代的奇奥绝功“乾坤弥虚”罡气,无形之中,都化解开最歹毒的掌劲,护往心脉不被震断,不然,古西风气血再有十条命,也早已魂飘天涯了。 古西风气血已渐渐聚起来,但此刻能够勉强挺立起来,摇摇微坠地走着。 约过了一盏热茶的功夫,古西风已到峰脚下,此刻,一阵锐利的山风拂来,鼻孔突然闻到一阵清香,但略带一丝血腥之味。 古西风闻到此股奇异幽香,精神不禁一震,一丝念头,疾速闪电般由脑际掠过,他顺着一条羊肠小道,费着很大气力走着。 求生的本能,使他强忍着无比的痛苦,顺着那股幽香拂来的方向,疾速走去,他口中急促地喘气,星目充满着血丝。 又过了一刻钟光景,古西风已踱至一座陡峭险恶、插天而起的危崖下。 他抬头仰望着绝崖形势,只见插天高崖,崖脚并不陡峭,但由崖腰开始,便陡峭得惊人。 此崖险峰异常,便是飞鸟之类,也不易飞越。 古西风星目凝视五六十丈外,一块形状诡异的突岩上,原来这股幽香便是从那容岩处发散出来的,而且这突岩又像似泛出一丝丝红色的彩烟,所以,古西风暗中推付,那件宝物也许便在六十丈高处的突岩上。 古西风惨厉的脸容,露出一丝难色,实在的,他现在全身遭受重伤,要爬上十丈高处的突岩,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踌躇勉力站着,脑际陷入一片沉思,古西风暗自一提自己真气,全身骨头又如散了般奇痛无比。 蓦地—— 古西风脸上突闪出一脸坚毅,倔强之色,手脚并用,急纵而上。 “哎哟!”一声嘶叫,古西风身躯又倾伏了下去,他强忍着周身剧痛又强提真气,一阵疾奔,那受伤的气血被震荡,一阵刺骨澈心的剧痛,使他重又跌倒地上。 此刻,他已奔上山腰二十丈外,峰势便渐渐陡峭起来。 古西风喘了几口气,双手攀藤借力,身形又缓缓升高十丈,落脚在一块突出方丈的石岩上。 古西风游目一顾,四周险竣异常,上升之路已变为一片垂直的石壁,大约离有二十丈,方始抵达那块奇形怪状的大突岩。 这二十丈的距离,在现在的古西风看来,觉得有如天堑,若不是他身受重伤,二十丈的高壁,以他的身手说来,并不算困难,只要中途有可供换力之处,便可以一口气腾升上去。 “唉!”古西风口中发出一丝凄凉的叹息! 原来这二十丈石壁夕径平滑,而且布满了青苔,一望而知滑不溜手,如若冒险纵起,假如无法寻到落脚或借力之效,坠将下来,恐怕也难再落在现在落脚的石上,登时直坠下崖底,不变为一团肉泥才怪。 古西风仍然仰头望着这片光滑的峭壁,脑中转过一个勇敢的念头,他决意要登上那块突岩。 富贵在天,生死由命。 古西风暗中运足残余真气,身形轻飘瓢地升到三丈时,倏地,真气一散,他大惊失色,强忍剧痛,身躯一颤抖,突然贴附在石壁上。 右手疾伸,想贴在石上,那知蓦然一滑,壁上整片青苔几乎滑落…… 好个古西风,临危不乱,左手暗动劲气,贯布五指,疾如电光石火般,插向石壁之上。 “嗤!”地一声微响,五指刺透肥厚的青苔,插入石壁,身形登时稳稳地吊在其上。 须知古西风此择,十分危险,在他没受伤时,固然他的功力深厚,指能入石,但此时,古西风真气不纯,是以此筹,实在危险已极。 也算他命大,洪福齐天,他左手插入的,居然是壁与壁岩之间的一条岩缝。 古西风也发觉自己左手插入的,是一条岩缝相接之处,他心头喜,调息了一下真气,沿着岩缝,手脚坚硬如铁,缓缓上升。 眨眼之间,已升至那块奇形的突岩,眼光到处,忽然太吃一惊! 原来这块突岩,状似龙形,奇大异常,和山壁紧紧的凝结着,就像似龙头钻入山壁之中。 更使人惊奇、嗟叹不已的,就是这块突岩,不知是何岩石,居然湿滑无比,晶莹如玉,微微闪透着红光,恍似一块奇大的宝石,华贵美丽。 宝岩上泛透出的油质红烟,却团团滚滚,由四面八方,集中一处,那是龙形岩石山中,一道尺许方圆的径口,里面有着三寸深浅,红碧色的液体,看来其浓如胶。清香之气,便是由红碧液体发散出来,但却略带一股血腥昧。 古西风此刻口渴欲死,眼睁睁望着那液体,暗付着,那红碧色的液体,定是矿古罕逢绝世奇珍的异药。 他千辛万苦,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就是要得此奇宝,他不管红碧液体,是不是自己所想的奇宝,能不能喝。 古西风微伏下身子,鼻子一呼入冉冉上升的烟气,心神已为之一爽,他索性张口,以舌舐吸那红碧液体,只觉满口清香,一股沁人心神的清凉之气,直往丹田,这一喜真个非同小可。 就象是在沙漠中,寻到一处清泉!他尽力吮吸着,瞬时,三寸深浅的红碧液体,已尽入古西风的肚内,点滴不存。 古西风舌头在嘴角滚动了几下,长吸了一口气,像是意犹未。 他现在只觉丹田深处,一股股暖和的真气,涌升上来,不消一刻功夫,已打通了生死玄关,贯流任督两脉,重提气海。 全身舒畅,体内痛苦现象,立刻消失,真气溢满,身体好象轻盈异常,心旷神怡,真有飘飘欲飞之样。 总之,古西风四肢百骸,均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畅快,他不禁仰天一声震撼山岳的长啸—— 啸声划破夜空,宛如寒潭龙吟,真气之充沛,骇人已极!, 只啸得风云变色,猿鸟噤声,近山近径,嗡嗡之声,盘绕群山,悠悠不绝于耳…… 啸声余音未歇,古西风不禁“嘿!”的一声惨叫起来。 原来这块晶莹如玉,红光闪闪,美丽至极的龙岩,突然变为惨灰之色,而且那些烟雾,不知何时已消失殆尽。 古西风不禁惊骇不已,呆愕了一会儿,突然仰起头来。 忽见离这块龙岩十丈高处,一撮小树,盘根错结,生在峭壁突石之间,刚好遮住此一个洞穴,峭壁之间,只见密纹细致,毫无空隙可以垫足而登。 古西风暗忖道:“这块龙岩,有如此绝世奇珍灵物,那么周围的洞穴,大概还有奇异的宝物,也说不定。” 古西风打算要飞上那洞穴,他暗暗推忖:以目前自己所练的轻功,绝难一下跃起十丈高下,但以刚才吃那碧红液体,好像功力又增进不少,一口气飞起六七丈高,大概没有问题,借着两口真气,想定能飞至洞口处。 古西风暗中思索着,猛地,一声龙吟清啷响起,人已飘飘地升起,恍似流星形关,凌空飞腾的鹰隼。 骤闪间,古西风用力过猛,居然射出十丈开外,蓦地,他右掌微向峭壁虚空一按,身形猝然悬空一腾一转,立刻倒翻过来,轻若绵絮般落在洞口。 这手轻功,足可以傲视江湖武林,无人与其匹政。 简直己妙至毫巅,匪夷寻思之绝境。 古西风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轻功程度,已臻这等绝高之境,一跃十丈高下,直似御空飞行,平步青云了。 他走入洞口一看,感到惊讶不已,此洞之宽大奇长,简直他事先不敢想象,怕不有二十丈宽阔,愈深处就愈缩小,但不知有多少长,洞口无风寒凉,由此可知此洞,能够曲折通上崖顶。 洞中石块甚多,或坐或立,奇形怪状,有的莹玉雪白,微微发出异光,映射得洞口朦朦胧胧,以古西风锐利的眼睛,洞中一切事物,可辨得清楚。古西风暗自忖道:“这些石块会映出闪光,大概是有什么毒蛇类爬行其上,留下粘液被风吹干后,是以会有这种闪光。”他边走边想,深入了三十丈,忽见一个洞穴,隐在一块奇异的石之后。古西风浑身是胆,他想了一下,便走了过去。 只见洞口一丈之内,俱是细白的砂,极其干净整洁,连一块石也没有。 世上万物,真是无奇不有,使人无法料想猜测,洞中有洞,天外天,人外有人,谁敢肯定地说。 古西风微微一笑,暗忖道:这个洞穴洁净异常,大概以前有隐修之人居住于此,当今里面若是有毒虫,必定是一种秉性喜洁的虫,自己难得到此奇洞,何不入内一看,开开眼界! 想完便做,踏入这口洞内,只见洞顶甚高,足有两丈,不但四壁是光滑的白石,连地上也一式平滑白石,甚是光亮。 蓦地—— 古西风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嗅到了一种花叶清香,但这洞中草木生,干净之极,这种香气从何而来? 他又转入洞后的一条甬道,想这阵香气,一定从后面飘送出,便不犹豫,走入甬道之中。 这条甬道开在最内那面石壁的左边,大约有二丈长,豁然开朗,原来又是一个石室。 这个石室中也如外面一般,空空荡荡,四壁仅是光滑白石,干净明亮,在人至后门的近壁上,一个大白石花盆,浮落在五尺高外。 这个花盆内,盛有泥沙,植着一株犹如水仙的绿草,不过只有三四丈而已,但盆中仅有红色的细砂,并没有清水,也许早已经干枯了,但为什么这株绿草又不因枯干而死,刚才闻到的香气,正是这株绿草散发出来的。 古西风颇感兴趣地细看那个白石花盆,花盆作八角形,一端贴附石壁上,毫无嵌痕,因此他推测这个花盆,一定是昔年居住此洞的人,开辟洞府之时,因势乘便,将壁上突出的一块石头雕成花盆。 但令人不解的便是这个石室中连一张石儿也没有,昔年开辟洞府之人,纵然他迁,或仙去,但总该留下一些笨重的家具,诸如石几、石椅、石器等物。 古西风忽然好奇地忖想着,道:“这间石室和外边一间石窒,形式一模一样,难道是自然而成?这种天工未免太极巧了,呀!不会光是那个石盆,雕成八角,便只是人工……” 蓦然—— 古西风心中一动,伸手扳着那个离地三尺的八角花盆,先向左推,却纹丝不动,于是,又向右方扳回来,微闻“咯登”声,这个八角盆移动了几下。 但石壁上毫无门户现出,古西风不禁一呆,突然乱摇起来,无意中向下一按,“吱”地响了一声,似门已开启。 古西风星目射出一道奇异、惊讶之色,随手一拉“咿呀”一声,那石盆竟是一道石门的把手,应手而开。 石门内这个石室恰是两丈长阔、高达半丈,整个洞中是雪白反光的平滑玉石,晶莹光亮。 床几桌椅一应俱全,都是白色的玉石所制。精巧图案花纹,艳丽之极,端是修身养性之处。 倏地—— 古西风湛寒的眸光,瞥扫在一张石床上,盘滕跃坐着一位目陷颧突的老人上。 老人盘膝跌坐的云床之上,平放着一柄黝黑发亮的连鞘长剑,下面压着一本薄薄的册子。 古西风知道这位老人,定是前辈盖世高人,但他感到奇异的,是这位老人的躯体,怎么没有腐化,像似活人入定,难道他刚死不久。 古西风凄凉地轻叹一声,他感到这位老人,死的如此孤独,如果不是无意间入此洞,找出这个秘室,或许再过数百年,也无人发觉。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位老人已死了三百年,而且是一位胸罗通地,奇门八卦,风水地理,武功盖世,样样俱精的旷古奇人。古西风对老人恭敬地行了一礼,缓步走前,拿起那本薄薄小册辽见上写着几个字道:“海内无知已、天涯只一人。” 下面旁侧写个小字道:“孤天圣剑!” 书法苍劲有力,银钓铁画,龙翔风舞,古意盎然。古西风只觉此人口气托大之中。隐含无比凄凉,不禁暗里一苴:“天下这等辽阔,记亿万万的人。此人竟连一个知己也找不到,而且号称‘孤天圣剑’,此人性情之怪,比恩师文儒冠士更甚,不然怎么天下无一知己,好像天下之中,只有他一个人是好人,其余都是恶人。” 古西风当然不知这位“孤天圣剑”的一生轶事,不然,他定会惊讶不已,而且不会怀疑他所题的语句。 但是,古西风本是性情中人,暗自念着那“海内无知已”,“天涯只一人”两句,越读越替老人感伤。 古西风黯然神伤一会,翻开了小册子的第一页,只见里面写满一行行的字迹,道:“孤天圣剑,临近记事:冥冥之中,使你注定三百年后,逢上这段旷世奇线,真是洪福!” 古西风看得心中暗骇不已,难道他真的死了三百年了,以册子中的语意,好象明知今天,有人闯入此洞似的。 孤天圣剑!孤天圣剑!此人到底是谁!也许真的是三百年前的高人,若是一百年前的高人,自己总会有个耳闻。 古西风星目放光,继续看下去:“呜呼!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孤天圣剑’敛迹三百年之后。将卷土重视江湖矣!” “当此剑出鞘,又将哀鸿遍野,血染成河,满地腥羯,昔年江湖武林浩天大劫,势必重演,可叹!可悲。” 古西风已知“孤天圣剑”,是指那柄古剑之名,而且得此剑者,也称号日“孤天圣剑”,现他写到如此严重,充满血腥味,悲天悯人之概,此柄古剑,定是天下最厉害的一柄黝黑剑。 古西风想着,不自觉地细看那柄古剑,只见剑鞘光亮,把柄苍古之外,并没什么特别之处,他在往下看小册记事,“天意如此,孤天圣剑的第一代持剑人,绝对转赠此剑给有缘人,并传授三招天下无敌的剑招,剑法记载在后,自有详解,以你启开此室之机智,定是盖世聪明之人,自会参透其中奥妙。” “老夫昔年,仗此孤天圣剑,造成无比杀孽,错犯浩罪,一日游历沿海山水,无意寻到此座高崖,是处普天之下罕得之地龙血脉。(笔者按:此地龙血脉,乃是地理师为人看坟墓,勘察风水是龙穴亦或风穴等等的奇穴)” “地龙血脉乃千古万年,聚集天地之精英,变为灵性之宝穴却位于崖腰中间。老夫对于地理风水,奇门异术,赂窥得快要,知道此龙穴,仍是天下至宝,定能巧夺天工,造化万物,起死回生,练武之人喝下其精气,虽然一时不能全部吸收益尽之精灵地气为已用,但只吸收一分灵气,即可使你收益非浅,端的是绝世奇珍异宝。” “老天虽已窥破大千世界,无意再留十丈软红鏖,但我甚知天数,此柄孤天圣剑,杀气煞重,注定三百年后,会再重现江湖。” “于是,老夫便暗下决定,要对此孤天圣剑第二代剑手,造就一件空前奇线,引出地龙血脉为你所得。着手在那块龙岩正中,挖一深穴,暗放一块万年碧玉,经过三百年以后,地龙血脉之灵气,会尽为万年碧玉吸收凝聚。” “是曰,‘地龙血宝’。” “此灵气出现间极短,只不过两个时辰而已,若是错过这两个时辰,第二次血脉灵气凝聚的时刻,便又是三百年后。” “天地之宝,皆在有缘,无缘者绝不能逢巧获得。” “三百年前,老夫已暗观天星,第二代孤天圣剑主,定有浩大奇缘,喝此地龙血宝后,应尽速离开这座高崖,因为崖之所以能够屿立,万年不崩裂,乃靠其灵气支持,一但灵气为人取去,就好像人之气血,全部干涸,七日之后,此座高崖,定会崩裂,人禽在此崖一里方圆内,会全遭毁坏,端的骇人至极,切记!切记!” “石室门口,那株绿色奇草,乃是一块万年寒玉雕成,功够避邪、避毒、水火不侵,端的是件奇宝,昔年天下武林人物,曾为此;‘碧绿草’,互相残杀,掀起弥天浩劫,最后仍为老夫一人所得,现在转赠予你。” “苍天残酷不仁,人心险露卑鄙,多少有志之土,总是壮志未酬身先死。” 第八章 南樵北相献奇谋 “你已注定为三百年后天下武林的救星,唯天下万物,首成杀戳,而重仁心,但愿你勿凭一己之快,视苍生如草莽,重轧杀人,滥积杀孽,否则,终会触动天怒,沧入万劫不复之地。” “老夫之遗体,你休要移动,因老夫窥破天意,泄露天机,又毁此灵山,心甘天谴责惩罚,打入九层地狱,枯骨永陪此灵山。” “记事于此,一切遵命照办,苍天不仁,遗我此哀,枯木死灰昔日名讳,已随我作古。孤天圣剑第一代剑主绝笔。‘孤天圣剑’第一剑主是谁,以及此人昔年之轶事,后头自会详叙!” 古西风读完这段记事,恍如自己沉浸梦中,感到天地之大,无奇不有,光怪陆离,而且,也暗自庆幸自己有此段旷世奇缘。 古西风从来不受人说出半点替他了却心愿之事,这些使古西风心中忐忑不安。 他暗忖道:“这位老前辈活时,未遇着一个知己,死了之后,枯骨又要永沉崖底,实在凄凉孤独已极,自己怎能平白受人恩惠,现在离山崩还有六个日夜,不如我守在这里陪他一些时日,也可聊慰他孤独的阴灵。” 蓦在此刻—— 古西风只听一阵,“轰!轰!隆!隆!”雷鸣股的响声大作,整个石室地面,微微摇晃起来。 古西风俊脸色变,知道这位老前辈的记事不错,照这样地盘震动如此厉害,自己也无法呆留室中。 “轰!轰!”又是一阵雷般的响声过后,地盘震动得比前更厉害,紧随着,一阵哗啦!哗啦的响声大作,也许有一角砂岩开始倒塌了。 雷般的声响,每隔瞬刻便响一次,时间越缩愈短,地震的现象愈来愈烈,古西风有些站立不住了。 极奇怪的,那位老人的法体,经受如此大的震力,仍然安详期挺立坐着。 古西风最先暗想,这些声响与地震,过了一些时刻也许会停上的,那知愈来愈厉害,置身于石室之中,直似天地将要毁灭一般,惊心动魄。 “轰……”一声巨大无比的雷响,过后,紧随着,一阵极其强烈的波震力传来,古西风脚下一颤,被弹震开三四尺。 “劈啪”一声暴裂的响声,石室中晶莹洁白,坚硬无比的石壁已被震裂几条细小的缝口,洞室外边也紧随着,传来一阵阵巨岩坠落的响声。 古西风暗道一声:“不好,若是这石洞,经不住巨大的波震动撼,预先倒塌下来,自己便要活埋于此地!” 他想着,把手中那本小册子,塞进怀中,他已无暇再看宝剑,忙背在肩上,恭恭敬敬地向老人法体行了一礼,朗声语道:“晚辈古西风惠蒙前辈深思,本意在此陪前辈法体几日,以聊表感恩之由,但因山崩现象,已经开始,晚辈生恐意外,只得早走一步,晚辈定要以前辈相赠之,‘孤天圣剑’,维持武林正义,日月可鉴此心。” 语毕,古西风立时疾纵出室外。星目凝视处,差点惊骇得叫出声来。 只见离这间石室的甬道口十丈外,一片如乌云涌飞的毒虫上千累万地塞住十丈外整条甬道空间,发出“嗡嗡”的鼓翅声音,几乎令人耳膜震破。 原来潜伏崖中千万洞穴的毒虫,已被地震的波荡力,摇撼得纷纷逃生,古西风进来的这口奇天石洞,乃是峭壁间的天然缝口,直通崖顶,奇长无比,至少也有百丈左右,里面分散的大小洞穴,不上千万个,里面都潜伏着各种毒虫,所以,那些毒虫,都纷纷向两边出口飞来。 古西风暗叫一声,“糟了!”他星目放出寒光,功行双臂,只等毒蝗涌来,便发出凌厉掌劲扫去。 那知这成千累万的毒蝗虫,尽管在十丈外的甬道,有如一片乌云,完全遮住光线,却没有一只飞入洞来。 古西风脑智何等机敬,这时面露喜色,那位前辈的记事中,不是提到门前这株“碧绿草”,乃是万年寒玉酿成,功可避万毒等。 他想着,一个箭步,轻飘到花盆的旁边,停手抓住那株“碧绿草”的根底,只觉触手生寒,一般冰冷之气,循臂而上,浓香芬芳,端的是件奇珍异宝。 “嘶!”地一声轻响,古西风拔出这株碧绿草,其根也长有密虹盘结的绿盘,全长有五寸,碧绿闪光,美丽雅致已极。 古西风左手持着这抹“碧绿草”,右掌运聚功力,以防不测,缓缓向那毒蝗逼去。 说也奇怪,这群巨大的毒蝗虫,见古西风逼来,震动着双翅,纷纷飞退。 古西风心中大喜,右掌骤若闪电,劈出一道刚猛无比,破空狂飞,那群毒蝗虫,纷纷被锐利掌劲,劈扫得粉碎。 古西风白吃了地龙血宝,功力陡增,每随意挥出一掌,劲力之巨,非同小可,不过片刻间,毒蝗虫尸体累累,那浸天匝地未被击毙的毒蝗,纷纷四散飞窜。 眨瞬间,古西风已奔至这洞穴的进口,摹然,又有一阵潮湿霉臭的气味送入鼻中,他知道另有一种毒虫出现,于是用后背紧贴在石壁上,敏锐的月光,四下搜索着,右掌运聚攻力,蓄势以待。 洞口已被那片蝗毒虫遮漠,甚是阴暗。 毒蝗虫,只要带头的飞去,纵然是扑入火海中,后面仍跟着。 那片毒蝗虫,迅快地向外涌出,震耳欲聋的鼓翅声,已见减弱,瞬刻,飞得一个不剩。 这时洞口立剑出现一条五彩斑澜、奇长的毒蟒,沿着石壁,毫无声息地游进来。 此条大毒蟒,看其五彩斑斓色彩,以及那颗三角形的怪头颅,一定是条极奇毒的蟒蛇,只要被其咬上一口,定必立毙无疑。 古西风看得心中大骇,右掌一弹一震,五缕锐利无比的劲风立刻袭向那斑斓巨蟒的怪头。 “轰!轰!”一阵劲响,五缕威力穿石的劲气,射中那条巨大毒蛇的头颅,但丝毫不受损伤。 五彩斑润毒蟒,见有人袭他,两颗如电灯泡的怪睛,暴射出一直惨绿的怪光,仰头一声听之毛骨悚然的啸声,血盆大口一张,顿时喷出一团腥臭的彩色毒烟,聚若闪电,疾射向古西风。 古西风万想不到,这条毒蟒,如此怪凶暴庚,身躯怪忽一闪,跃至另一边峭壁,左掌斜挥,发出一道极凌厉的气劲,漫卷过去。 五彩斑澜毒蟒,似也知道古西风的掌劲利害,怪头少昂,前半身立刻挺立起来,“拍!”地一声大响,那道掌劲,击中坚硬如铁的毒蟒身上,仍然毫无损伤。 又是一声凄厉刺耳的怪啸响起,这条毒蟒,庞大的身体,一周一转,奇长的蟒尾,盘卷向古西风。 威力之巨,惊心动魄,风雷之声大作。 古西风身躯疾速地暴射出去,“轰!”一声震天大响,峭壁一阵巨大的震动,漫空沙石飞栖,峭壁一角,已被扫得倒塌一片。 古西风惊骇不已,蓦地,一道灵光急速闪过脑际。 “铮!”一声龙吟清啸,古西风手中已举着一柄霞光万道的宝剑,古剑全身光洁一泓秋水,隐隐浸透出粉红色的烟雾,笼罩整个宝剑,美丽至极。 五彩斑澜毒蟒,一见古西风举出“孤天圣剑”,血盆大口箕张声声怪吼着,一团团雾烟,疾喷射出来。 但一至离孤天圣剑粉红烟雾三尺时,立刻纷纷四散,化为乌有,毒烟是惨绿色,剑光是粉红色,两种颜色相触,衬托出一种极其美观的色彩。 渐渐地,五色斑斓毒蟒,口中毒雾,越来越稀疏,全身慢慢瘫软,昂首的怪头,也很驯服地伏在地上,两颗怪眼绿光渐弱。 反之,孤天圣剑所发散出的烟雾,愈来愈浓,几乎笼罩古西风整个身躯,神奇诡异,端的是柄天下最怪的宝剑。 古西风星自暴射出一丝欣欢若狂的眼光,乐而忘形,端视着这柄“孤天圣剑”,他真是爱不释手,忘记了杀此条毒蟒,尽逐出洞。 “轰!轰!”一声震天大响过处,整个山洞激烈地摇晃起来,紧随着,这座奇大的岩洞,响起一阵“哗啦!哗啦!”的响声,也许已经塌落一大片岩石。 古西风闻声,突然惊醒过来,手中孤天圣剑,一阵颤动,凝成图圈层层的弧线,径若明虹经天,神彩夺目,挟着一片铿锵之声,恍若一道闪光,劈向五彩斑斓毒蟒那颗三角怪头。 奇怪的是,这次毒蟒并没有暴闪抵抗,其实,古西风这劈击之势,奇快绝伦,毒蟒也无从闪,“铮!”一声轻响,剑锋一接触毒蟒,就象似在切一块豆腐般。 一声惨厉的怪啤,血花喷洒中,那颗三角怪头,已被古西风劈得粉碎。 古西风身形顿挫,一道虹光疾射,剑气溢劲,四丈余长巨蟒躯体,已连被孤天圣剑剑斩成数十块,腥胞之气,充塞整个洞中。 古西风手举孤天圣剑,疾纵出这洞口外,目光凝处,只见离自己二丈外,已经被两块巨大的岩石两旁塞住,只剩下一丈宽的空处。 但是,那丈余宽的空处,却被一双奇大的蜘蛛,盘结着一个雪白的大网,网上沾着许多蝗虫,蜘蛛正在匆忙地吞食着蝗虫。 古西风心中瞎惊,忖道:“自己要安全脱离山洞,还有三十丈的距离,那么外面那个巨大的洞穴,一定还有着无数的毒虫,看样子,自己若不赶快离开这座山洞,一旦倒塌下来,那时任有通天本领,也要被压得粉身碎骨。” 他想着,星目圆睁,左拳挥出一道锐利的劲风,扫向那蛛网,古西风只觉掌才着一团较绵绵的东西,一股反弹震之力,立刻暴弹过来。 心中大骇,暴退两步,只见那面蛛网弹展了几下,居然毫无破损。 那只巨大蜘蛛,性已通灵,见有人袭击它,庞大的身体一弹跳在地上,“啪!”一声大响,巨蜘蛛的长爪,跳落时抓在一块百斤大石上,立刻被击得粉碎,石屑满天溅射,声势惊人至极。 古西风看得大骇,哪敢怠慢,手中孤天圣剑,亦若横空长虹,匹练般电挚,翻刺巨蜘蛛身上。 那双巨大蜘蛛,怪声嘶叫,绿水冒溅,瞬间,也被古西风劈得七零八落,萎顿于地。 古西风腕中宝剑,一弹一震,剑光倒转,在那蜘蛛上划了几道孤圈,左手挥出一股狂飘,整片蛛网被扫得干干净净。 他不敢再稍为滞留,捷迅绝伦地跃入那奇大的洞穴,星目一阵扫过来,直使他吓得倒退几步。 原来这座二十余丈宽阔的洞穴,已经倒塌许多石块,岩石之间,都被织结了一片蛛网,每个蛛网上都守着一双灰绿的八瓜蜘蛛。 更恐怖的,就是周围的地上一片红色的浪潮,涌来涌去。 这一大片红色的浪潮,敢情都是特别巨大的红蚁,脚长善走,为数奇多,所布面积之广,最少也有二十丈方圆,几乎整个洞穴都被布满。 原来这红色巨蚁,都是由峭壁裂缝中冒涌出来的。 古西风心中大骇,知道这些巨大的红蚁,必定身怀大毒,如被咬上一口,定然命丧黄泉。 古西风再一看形势,暗中叫声苦也,原来这些红蚁奇多,四周大小石块,也都被爬满,连那个洞口,也布满数以万计的红蚁,简直像是布下了天罗地网。 若是单有这群红蚁,以自己的轻功要跃出洞口,最多只须换叫口气,但是,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四周所有空隙之处,全被蛛网绸晴,要纵跃过此地,最少需要碰破四道蛛网,可是,只要自己脚叫站,立刻会被红蚁爬满。 古西风心急如火,无计可施,此刻,那些红蚁又由缝口涌出许多,有的纷纷向这边爬行过来。 倏地—— 古西风左手取下那柄剑鞘,身形狡然射击,一道耀眼眩目的星茫,疾似迅雷闪电般,射向第一道蛛网。 “嘶!嘶!”一阵轻响,第一道蛛网已被划为两片,这时古西风悬空的身躯,突要坠落,左手剑鞘,急速电掣,突向地面一点,身躯又疾起,射向第二道蛛网,照样击出,以右手孤天圣剑,破去那片蛛网。 只不过眨眨眼儿的瞬间,古西风已顺利破了五道蛛网,左手剑鞘再向地面轻轻一点,身形疾若流星陨石般射出洞口。 古西风猛地惊觉,暗道一声:“糟糕!这洞口离岩底,差不多有七十余文,这一疾速坠落下去,纵然提聚全身真气,不死也要重伤。” 意念刚起,身形已射出洞口五丈外,随着便要往下坠去,古西风星目圆睁,眼扫着四周,却没有一处可落脚提气所在,身形已如电般往下落…… 此时,又是一日的黄昏,夕阳西落,红霞满天…… 古西风脑际突然掠过“弥气飘踪”身法的凌虚字诀,一提丹田其气,身躯变为一团棉絮般,下落之势已渐渐缓慢下来。 这时,古西风双臂箕张,两脚尖,互相交踏在脚背,身形就像一片羽毛般,轻轻地飘荡着,劲风吹起了他的衣衫,艳丽的夕阳霞光,映照在他的身躯之上,真是曼妙已极。 只不过晃一晃眼的片刻,古西风已经降落地面,他仰首长长地吁了口气,叹道:“没想到自己的轻功,已臻如此绝高之境。” 他仰首望着这座高插入云的危岩,不仅苍凉地轻叹了一声,脑际又浮起那位孤独老人,生前已是如此凄凉孤独,死后骨骸又要永沉地底,普天之下,大概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他永葬于此。 此时,高岩又响起雷般的“轰隆”之声,整个高岩,好像在微微地摇撼,倒塌之势已现,岩底周围的地面,有的已经裂开一道道裂缝,深不见底。 “唉!”古西风又凄凉的轻叹一声,脑际泛起了自己近二月来的遭遇,如梦似幻,但其中都是惨痛,不如意的悲事,文儒冠士、耿晶星、孤独老人,这三人是他一生之中,永不能忘记的人,但他们一个人也没在人世了。 想到耿晶星,他已经泪如雨下,满腔凄凉,吐之不尽。 他此生从来不曾如此悲哀过,更不会软弱得垂泪不止,就只有他——耿晶星的倩影印入他心扉之处。 以往浪荡江湖,虽有不少苦难,但他只要咬咬牙,便熬过去,而见在,不,最近,他才懂得人生不是那么简单,这世上毕竟有些东西,能令人心碎肠断。 而他也正经历巨变,猛地里变得更成熟了,有如他历风霜的中年人。 此时此地,已想起他常引以为自傲的一句话:“英雄流血不流泪目”,他只尽情地,任自己眼泪畅流。 他抬头望望天空,只见群星罗布,没有月亮。 古西风仰首一阵震撼苍穹长啸,展开盖世的轻功,朝着西方直奔而去,他想要在一里之外,找寻一处峰头,练习孤独老人那本小册子记载的三招剑术,以及要亲眼目睹,这座插天高岩崩裂的现象。 夜色之中,四下的树林山石,劲风拂过,怪影幢幢,杯弓蛇影,宛如山魈鬼魅,正等候迷途的人来送死。 古西风饮下地龙血宝后,功力一时猛进,已臻日干月坤,大怀若虚,玄中至玄的无上境界。 他体内的真气,几种奇线灵精的汇合,已能川流不息的循环,那强厚的精厉,在如大海中的层层被浪,汹涌澎湃,无穷无尽。 他的身形是那么轻,飘得宛如一片毫无重量的绵絮,每次起落,皆达十里之遥,恍似御空飞行一般。 轻功之造诣,真是盖古凌今,放眼当今天下武林中,其轻功之造诣,大概已无人能与其颌顽。 朦胧的星辉下,有若流星落空益,候起倏落,越来越快,竟象似脚不沾地,御风行空,以眩人眼目的快速一闪既逝。 晃眼间,古西风已驰到一里之外一座高峰上,他站立在此高峰的一座悬岩上,四周环绕青松翠柏,幽雅至极,于此确可看清对面的高崖。 古西风虽然吃下了千古凝聚的地灵之气“地龙血宝”,精神充沛,他几日几夜来,不眠不休,此刻一静下来,于此也感到有点困倦之意。 于是,盘膝跌坐地上,瞬闻,已人物我两忘之境。 古西风醒来之时,已是隔日清晨,这天,高崖所发出的骇人响声,更见激烈,连这峰头也遭受巨大的波动地震。 古西风由怀中取出孤独老人的记事小册。研解三招剑技,里面文字虽然经过他细细的解释,绘图分段说明,但因剑式太过玄奥,诡谲精妙,仍是极难悟懂。 经过二夜的苦思,古西风已经悟出第一招的大要,他感到惊讶不已,原来此剑式,能和文儒冠士传授自己的那把“河汉星幻”,有并驾齐驱霸道奥妙,只不过两种不能合用,而只能分开施展,不然,所发出的威力,定陡增几倍。 古西风本是武功狂之人,一得诀要,更是欣喜若狂,终日埋头于三剑式的研究,他从不放开架式施展,只是脑际思索研解,有时他搔首抓腮,眼望云空,呆呆怔着神,就好象入定般,一怔神就是半个日子,但每当他悟解出精奥难题之时,乐以忘形地雀跃三丈,仰首连声厉啸,形状好笑已极。 总共花费五个日夜的时光,古西风已完全记熟三剑招的每一细小动作。 隔日的清晨,也象征着有些不平凡,旭日未东升,但浩大的苍穹,已呈一片霞光万道的金黄世界,空中浮云,并不是以往的白色,而是乌金的色彩。 清晨的景色,但今日却变为夕阳西斜,古道苍茫,像是绚丽多彩的晚霞,给浩渺的大地,抹上了一片凄凉的色彩,以为又是黄昏了…… 山崖所发出的怒吼声,却呈一时的沉寂,周围的山峦,死寂得可怕,空间无风,树木不扬,好像这些无灵魂的生灵,也预知今天要永沉地底,而默默沉哀!大地却是一片恐缩、阴森、凄凉…… 古西风凝立在悬崖上,远眺着那巍巍矗立的插天高崖,它是那么雄壮地屹立着,任谁也不会相信,它会平空倒塌,永沉地底。 倏地—— 山崩地裂,千古罕得一见的奇事,随即展开—— 高崖发出一声震天的爆响声,紧随着“轰!轰!隆!隆!”的声响,就像似天地将要毁灭一般。轰雷疾响,那是不中断的。 爆响一起,地震随到,“劈拍!”一声大响! 古西风星目已看到那高崖,光滑的石骨峭壁,已裂了几道缝口。 “轰!轰!劈拍”一阵极其巨大的地震波动力传来,古西风只觉脑中一阵晕眩,脚下站立不稳,被震得倾跌地上,但他瞬即翻起来! “嘶!嘶……” 一阵地裂之声响起,古西风只见那苍翠的崖下山野,已平白被弯曲划了几千白缝线,那是地面的裂痕。 “轰!轰!轰!劈!劈!拍拍!”一连串的响声大作,以及地震大发,天旋地转起来,古西风以绝高的定力,支持着这极大的波震动。 就在刚才,一连串不同响声发出电光石火的一刹那! 直矗入云天的高崖,突然纵横空断落下来,滚落的爆响声大起,满天岩石,四周飞舞,“劈拍!”又是一声爆烈的声响! 高屋已由峭壁中间分裂为二,“轰!轰”另一边又开始倒塌了,整个高崖,就如开花似的,四面八方,飞散出石岩,苍穹变为一片乌黑。 山崩的疾骤响声,冲震云霄,山谷四周回响,“轰!轰!轰!轰”端的裂胆惊魂,骇人至极!就像是天地末日。 “啊!隆沉!” 古西风口中发出一声惊叫,原来高崖的一里方圆,地面突然震裂一个巨大圆圈,整个一里的地面,倏地盘旋起来! 顿时周遭狂风大作,一股雄劲无比的卷风,急旋而起,古西风俊脸色变,急速跪伏地上,“劈!劈!格拍”响起,紧随着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 古西风立身的这座悬崖,所有的青松翠柏,全被拦腰折断,卷飞而去! 那座高崖与整个地面,越旋越烈,随着旋转之势,整个地面缓缓下沉,因旋形成的疾风,劲力激增,排气成涡,风声如雷盈耳般锐啸,直响得苍穹回音不绝。 其声势之大,真是天地将要毁灭一般,慑人心魂已极! 古西风紧伏在地面,额角缓缓透出一滴滴的汗水,他知道自己在此座悬崖,虽然不会隆沉,但其周遭空气,真空的压力,实使人血脉暴涨欲裂,呼吸显着要窒息一般,痛苦已极! 倏地—— 古西风提聚全身的直气,轻若一片羽风,随着那强烈无比的卷风,载浮载沉,直如腾云驾雾,流失须星,以眩人眼目的快速,曼妙美观至极,脱离陆沉所发出的旋风窒息范围。 经过一日的隆沉,那一里方圆的生物,全葬送地底,地面顿时变为一处大泥沼,泥浆像是滚热的乳液,热泡圈圈。一缕缕白色的烟雾,冉冉摇摇升空。 这景象极像是几万年前,混沌初开,乾坤始莫的洪荒时代。未凝固的石液泥浆,由地底滚滚喷起的状况。 太阳西下,暮色苍茫! 高崖周遭二里方圆,树木花草,经过一阵暴风的摧残,景色凄凉至极! 是暮秋的寒风,苍冷,萧条! 一个历经大劫,而生还的年青人,他口中发出一声声凄凉的叹息,已悄悄地离开这片泥沼。消失在攀山的夜幕中! 酷寒的初冬,随着残秋落叶,无声无息地降临人间…… 丙日中天的初冬,并不使人有瑟缩之感,仍然是那么的暖和。 通往沙城的要站,易家湾的官道上,一位身背古剑的青年,在和风丽日之下,踏踏独行着…… 他那双含煞精光闪闪的锐眸,顾盼着道路两旁,那已秃的枫树,在他眉宇之间,略带一段夏炎伤感之色。 “唉!”她然苍凉地轻叹一声! 这声轻叹,何尝不是代表着那落寞与孤独的心情…… 突地—— 他剑眉双扬,脸罩寒霜,嘴角显出一股冷酷、坚毅的神色,这何尝不是影射着他那孤傲不屈的侠土气魄,正在付度那冷酷的英竣岁月,他——正是古西风。 易家湾,是往长沙城的最后一站,如果赶不到长沙的远乡商旅,大部分就落宿于易家湾。所以,此地比别的市镇气象自是不同。但见街道两侧的楼房,鳞次林比,商业繁荣。此刻,正是中午时分,酒楼饭馆,酒店客栈,人马如龙,热阔非凡。 古西风经步踱至一处较为幽雅的酒楼门前,抬头一望,只见楼阁横匾上,斗大的四个漆黑大字一“醉仙酒楼”。 这时门边两位侍者,赶快上前,躬身抱拳笑道:“这位爷,请进!敝楼陈年好酒,南北名菜,应有尽有,招待周到,包君满意……” 古西风口中低哼一声,缓步上楼。醉仙酒楼是易家湾有名的酒楼,坐位宽大,不下二三百坐位,现在虽然是中午时分,三教九流,聚积一堂,酒客盛旺已极。 古西风捡了一处靠窗的空位坐下。 侍者呈上菜单,古西风要了一斤状元酒,几盘精致小菜,便低头自斟自饮起来,此刻,他满怀惆怅、凄伤、加之冷傲的天性,使他连旁边坐位的酒客,都懒得去看一眼。 其实,今日醉仙楼的酒客,显得有些反常,由他们身上的兵器,以及每人的那双锐利眼神,内行人一望即知,都是些闯荡江湖的武林人物。 本来楼上的酒客,豪迈粗扩的谈话声,如闹市贩夫喧嚷。但自见古西风走上楼来,顿时一片沉寂,数百道眼光,皆投以惊讶的神色,大概他们都被古西风冷傲、萧洒、卓越不幸的气概所慑。 他对面桌上,坐着两个人,对走上楼的古西风,略一注视,便又高谈阔论起来,丝毫不在意。 其中一位是身着蓝布长褂,足着高沿芒履,腰结草绳,樵夫装扮的虬髯大汉,其身躯之高大,真是骇人,脸膛紫黑,坐在椅上直像似一座铁塔。 另一位是相士打扮,满身素白的中年人,身材矮小,和大汉恰成反比,但脸上露出无比机智、干练之气色。 这两个人由外表看来,便可知道经大风大浪,炎手可热,成名露脸的武林人物。 只听那樵夫打扮的高头大汉,如破锣似的声音道:“殷兄,你刚才说,当今武林,又要历一次浩天劫运,这意思怎讲?” 白衣相土毫不经意施举起了酒杯喝了一口,道:“雷老弟,你竟连发生的几件奇特大事都不知道,还要枉称什么神风火樵。” 那被称神风火樵的大汉,怒吼一声,大声道:“殷兄,谁不知道你号称妙机相士,比我多见闻也是应该的事,神气什么!你不要再卖关子了,赶快说吧!” 这两人,互相一呼出名号,四周座客,心中不禁各自一震,他们万没想到这两位奇特人物,便是名震武林的“南樵北相”。 南樵北相,便是神火风樵雷骥,妙机相土殷汉云,此两人一南一北,但因一次惨斗,打得天昏地暗,搏斗一夜,武功都在伯仲之间平分秋色。于是,握手言和,结为莫逆之交。他们行事非常义气但也极其任性,对于那邪恶之徒,所下的手段亦残酷无比。性格怪僻异常,从不和武林中人谈交情。 妙机相士殷汉云,见自己这位拜弟,已急到如此样子,不由“呵,呵!”朗笑了几声,慢慢说道:“雷老弟,看你急的这个样子,难道连你真不知那几件事,把你拖入旋涡吗!” 神风火樵雷骥,大声道:“殷兄,你未免太损自家的威风了,神风火樵,闯荡江湖二十几载,刀山剑林都闯过,兄弟只不过欲问那事情,怎么足以引起武林大波。” 酒楼上酒客,大家都尽是拉长着耳朵,倾神静听,欲知妙机相土能说出什么样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古西风虽然表面装出一副天塌下来,也不管的态度,但他眼神中的锐利,暗中已打量了全楼的酒客,也把南樵北相的问答句句听到,内心也感到惊异无比。他急欲知道究竟何事,能使江湖武林人人人恐惶。 只见妙机相土殷汉云,脸孔一板,正色道:“雷老弟,你这出名火爆性子,整年闯荡江湖,但对最近江湖上这些事情,不单是一件,而且,件件都使人感到惊心不已。” 妙机相士殷汉云,长吸了一口气。继续道:“第一件奇事,便是人所共知的十三年前,那缕奇觉异的歌韵。” “本来武林中人,大家都怀疑那缕怪歌,是昔年武林怪杰文儒冠士为要报二十年前,大雪山组峰被人围杀之辱,以此缕歌韵,诱惑那些邪恶好徒入他的圈套,然后一一杀绝,哪知武林中人的猜测全都错了,那缕歌韵,并非文儒冠士所为,听说是位名不见经传青少年所唱的……” 南樵北相,这两人对于武林前辈轶事,都用一种特殊锐利眼光来评衡量,决不为大众倾向,歪曲渲染,而另有其正确观感。 文儒冠士乃是被现今武林,公认为十恶不赫的混世魔头,但妙机相士却称他为武林怪杰,以及称要向文儒冠士追剿者,为邪恶奸徒,这种大胆的评价,实使武林上的人物,惊骇不已。 古西风听得心中激动异常,他万没想道,当今天下武林人物中,还有南樵北相两位英雄,对恩师有这种公正的看法。 神风火樵雷骥,插口问道:“殷兄,那位少年是谁?照你的话,也不能完全说武林中人的猜测是错的,那位少年,可能就是文儒冠士的传徒。” 古西风听得暗暗惊疑,这位外表孟浪粗鲁的神风火樵,也是位心思续密的人,南樵北相之能独步江湖,倒真有非凡之处。 妙机相士殷汉云,喝了一口酒,又道:“那位少年是何名号,不太清楚,以我推测他的确是文儒冠士传徒。” 神风火樵雷骥,轻叹了一声,道:“照这样说来,十八年前所失踪的一些武林高手下落之谜,足可由文儒冠士的徒弟身上查明。” 妙机相士摇摇头道:“雷老弟,你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那些失踪的高手,根本与文儒冠士无关,可是,他准知道是何人所为。” 神风火樵雷骥,惊疑无比地说道:“假兄,你愈说愈玄,真是使人费解。” 妙机相土殷汉云,更神秘地说道:“十八年前失踪的高手,乃是一件诡谲多端,杀人灭口的阴谋,主持这件勾当的人,便是武林中的那些沽名钓誉,盗世欺名的邪恶之徒……。” 倏地—— 酒楼的一角,突然飞射出几道寒光,接着劲疾锐利的破风之声,骤若闪电,直向妙机相士背后之要穴飞射过来。 这件暗器,暴出得突然,而且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骤闪间,已离妙机相士不过三尺,眼看妙机相士便要遭人暗算。 倏地,妙机相士只觉一股幽风拂来,那几道寒光,怪忽地盘空一转,“嘶!嘶!”一阵劲响,捷速绝伦地掉头反射回原处。 只听二声闻哼传来,“通,通”两声,楼角一处某位上,已连续倒下两个人,每人身上要穴,各着三支寒光闪闪的凌钉,七孔流血,暴死于地。 这种突然的骤变,不禁使众人惊骇失色,都以为施出这种骇人的手法,反击偷袭之人的是妙机相土,楼上群家,对南樵北相的武功的评价,都又为之改观。 就在大家略为分神的当儿,古西风对桌角位上,已如幽灵般端坐着一位白衣少年,肩背一柄蛇形的银剑,相貌生得俊俏已极,剑眉星目,有一副薄薄下叠的嘴唇,他的神态之间是那么狂傲、冷酷。 妙机相土殷汉云那道冷电,向那白衣少年投以一个感激的眼光。 白衣少年脸若寒霜,毫无一丝表情,目中微发出一声冷人骨髓的语音,道:“继续说下去!” 妙机相士与神风火樵,目见白衣少年,此等霸气凌人的狂态,内心觉得很不是味儿,两人脸色微变。 古西风眼光锐利无比,暗器袭向妙机相士之时,他已发觉,正要暗中出手相救之时,却被那奇异的白衣少年,抢先一步,他看出才对方掷飞暗器的手法,感到惊骇不已,冷傲的他,见白衣少年此种冰冷的狂态,心头也觉得很不舒服,眼角射出一股甚寒的凌光,斜着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语音出口,那双骇人的寒煞,也斜着打量古西风,两道犀利的寒光一接触,两人各由鼻孔中发出一声轻蔑、不屑的冷哼。 但他们两人内心各自一震,都为对方超凡的冷煞气概,感到惊讶不已,同样,心里暗自忖道:“普天之下,怎么也有像自己这样冷傲的人,他是谁?他是谁?……” 这些一连串的异事,只不过是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发生的事情,楼上群豪,听到两声低沉震耳的冷哼,数十道冷电,都集中在古西风与白衣少年的身上,但他们两人此刻各自低头沉思着。 神风火樵雷骥,轻吼了一声,大声道:“殷兄,下面怎样了,快说呀!” 妙机相土为人机智异常,此时他已经知道面前二位少年,身上各负有盖世神技,他精通相术,知道两位少年眉宇之间,各泛着一股隐隐的正气,绝非是邪道的人物,只不过他们有着一股天生的冷傲性格而已。 妙机相士殷汉云,脑际突然惊起一道闪光,暗叫道:“真是这两位吗?” 神风火樵雷骥见妙机相土脸上神色飘忽不定,又急声道:“殷兄,兄弟急欲明了真相,你怎么不说明?” 妙机相士殷汉云,猛然惊醒过来,暗叫一声惭愧,机智的他,赶忙笑着说道:“雷老弟,你急什么,刚才我在想一件事情,疑难不解之时,被你一叫,就想出来了。刚才说那是阴谋,着实不错,来因始末,过不了几天,自会知晓,总之,这件事情牵连着江湖间极大的恩仇,以及那些邪恶好徒要独霸武林的诡谋。” 古西风知道妙机相士,现在不肯说出真相的原由,他暗自忖道:“今后要查出恩师文儒冠士,以及双亲的仇人,大概只有他一人知道,自己一定要暗中保护他的安全,最后考虑的就是这位白衣少年,是否冲着妙机相土而来,如若是的话,就一定非常辣手了。” 妙机相士殷汉云,用筷子扶了一些菜,送入口内,又继续说道:“第二件事,就是昔年武林最大的帮派——金刀帮,被人毁灭后,所遗留的忠贞之士,刑堂堂主闪电寒爪上官逸等三四百人,被人残酷地谋杀殆尽。” 古西风听得热血沸腾,脸色骤变,但仍然强忍着,暂时不露出自己的真相。白衣少年始终是冰冷异常,脸上毫无一丝表情。 妙机相士在说话之间,眼神偷偷瞥扫着他们二人神色。 古西风那激动的神情,当然也为他发觉,他内心已经渐渐清楚,古西风与白衣少年的底细。 神风火樵雷骥,怒声喝道:“殷兄,那些凶手是谁?竟如此泯灭天良,兄弟定要替那些死者雪仇。” 妙机相土殷汉云,呵呵朗笑,道:“雷老弟,那些死者,已经有人替他们报仇,凭他一人的能力,大概不够,如你能助人家一臂之力,倒是可以的。”他喝了口酒,继又说道:“凶手,便是百年来,不复中原武林的南海幻魔宫中人。” 古西风听得暗骇不已,妙机相上真是名不虚传,难道他真是神仙之流。不然,这些事情,他怎么那么清楚,而且好像已知道金刀帮后继有人。 妙机相土又轻笑了一声,好像是暗地要古西风解去心内之疑,道:“金刀帮,早在二十年前,全帮便已被人催毁,所留下的有志之士,沉隐深山,不问江湖之事已二十余年,任是先前毁灭金刀帮好手,手段如何地毒辣,也绝不会向他们再下毒手了?百年前,武林第一剑与孤海一剑,在南海幻魔宫论剑之后,南海幻魔宫交出一柄镇宫富之宝:‘幻魔短剑’,为信物,并约定幻魔宫门下,从此不反中原正湖武林,那柄剑相传至昔年的金刀帮主古剑昌的手里,金刀帮冰消瓦解之时,古剑昌又把那柄:‘幻魔短剑’,传给闪电寒爪上官逸保管,近年来,南海幻魔宫主,寒天一剑查子清,雄心万丈,四出罗集一些武林败类,打算再做侵犯中原武林之雄举,但‘幻魔短剑’,乃在中原武林人物之手,以昔年武林第一剑,论剑之规条,凡事携此魔剑者,可以新杀进侵中原的幻魔宫中人。” “所以,以此推论,幻魔宫中人,侵犯中原武林的第一条件,便是先要夺回‘幻魔短剑’衡情度理金刀帮之道主,岂不是为幻魔宫中人所惨杀吗?” 古西风对妙机相上殷汉云的机智才能,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神风火樵雷骥:笑道:“殷兄,真是有你的一套,但你刚才说,金刀帮有后人。那么是谁?” 妙机相上殷汉云,又道:“在一个月以前,南海幻魔宫,传出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有位神气非凡的少年,独闯幻魔官,连杀幻魔宫高手多人,最后竟中幻魔岛的鬼魄魅伎俩而道槐,但却逃过酷毒己比的幻魔官五刑,闯出幻魔岛。” “若不是和南海幻魔宫,有着举天大仇的人,谁肯独闯,而且那少年,听说姓古名西风。自称是武林怪杰文儒冠士的传徒。昔年金刀帮主是古剑昌,而这位少年也姓古,所以,我只猜测定是古剑昌之后人无疑。” 古西风听得暗骇不已,万没想到妙机相土之消息,是如此的灵通,江湖武林传播消息,的确是神通无比。 妙机相上殷汉云,凄凉地轻叹了一声,道:“南海幻魔宫势力雄厚,一旦侵犯中原,不知又要多少武林同道遭受灾难,而且,中原武林当今潜在着一种极大的危机,就是不少人,已组织成一支雄厚的劲旅,大概最近他们就要明目张鼓,茶毒生灵,称雄武林了!” 神风火樵雷骥,也苍凉地轻叹一声,道:“若是武林怪杰文儒冠士还活在世间,大概这些魅魅扈魉,还不敢如此大胆,唉!文儒冠士实在死得可惜。” 妙机相上殷汉云,又神秘地说道:“这些事情还不怎样神奇,最近中原武林,出现了一位奇特诡异的少年,武功所向无敌,这位少年专门找寻那些成名露脸的绝项高手,比斗武技。” “他的出手败敌之计,总是问对方一句话:你是不是,摄服青海派的武技,若是对方说不服,便举手杀却,无一活命,如对方说服,他便放其逃生。” 神风火樵雷骥,脸色铁青,怒道:“天下哪有这样疯狂的小子,雷某倒要会一会他,是否长有三头六臂。” 妙机根土殷汉云,暗道一声:“糟糕!若那白衣少年是他——青海奇少,那么这麻烦可就大了。” 古西风也听得暴怒异常,他暗下决定,要会一会,那狂傲暴戾的青海奇少,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物。 妙机相士殷汉云,又继续说道:“那青海奇少,武功手法,像似已经旷绝武林三百余年,孤天圣剑一脉的武技,奇诡精奥异常。” 古西风一听到孤天圣剑,不禁脸色微变,他是多么急需知道,孤天圣剑的一些轶事,他真想表明自己的身份,让妙机相士说清楚孤天圣剑的传闻事迹。 神风火樵雷骥终于替古西风开口问道:“殷兄,你说孤天圣剑一脉,什么叫孤天圣剑?他是谁?” 妙机相上殷汉云,笑道:“孤天圣剑一名词,放眼天下武林人物,大概很少人能够知其原由,除非一些成名已久的老前辈,但我如说一个名号,你大概就会知道。” 那白衣少年,始终脸罩寒霜,冷漠无比,好像人世间的事情,对他都毫无相关的样子。 妙机相土殷汉云,眼角常常瞟射着白衣少年,但他并未察出可疑之处,他假装长吁了一口气,又道:“三百年前二代盖世之人,凄风老人的事迹,你是不是知道。” 神风火樵雷骥,惊奇不已,道:“殷兄,你是说那‘红霞剑主’,普天天下最孤独的凄风老人吗?” 妙机相上殷汉云,点头答道:“正是红霞剑主,孤独无依,被认为天下公敌的凄风老人!” 古西风听得惊喜不已,他白天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肩上这柄“孤天圣剑”,便是被公认为天下第一柄宝剑的“红霞剑”,但凄风老人的事迹,他仍然不大清楚,由妙机相士话中,已知道凄风老人,在当时真是孤独的人。 神风火樵雷骥不解地问道:“他居然是红霞剑主,凄风老人前辈,为何又称孤天圣剑。” 妙机相土殷汉云,轻叹了一声,道:“凄风老人,不但武功绝世,而且胸罗奇门绝学,观星测象,地理风水,无一不精,端的可称天下第一奇人。” “但他性格冷傲,孤僻,而且,愤世嫉俗,当时天下武林,道风日衰,他是位有志之士,当然要负起改造武林大志,免不了残酷的杀戮那些卑贱邪恶之徒,但因其武功奇绝,又有一柄犀利、神奇无比的红霞宝剑,武林中人对他本已存着嫉妒的心理,再见他那柄奇剑,更是眼红,引起天下武林人物,公然和他一个为敌,抢夺那柄红霞宝剑,于是,武林中顿成一片混乱之局。” “和凄风老人为敌之人,不但是正邪各派,黑白两道的人物,甚至连他们的同门弟子、妻子儿子,也千方百计,向他酷毒地下手,以天下最卑鄙下流、恶毒的手段来对付他。” “凄风老人当时痛心已极,他万想不到,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会和他为敌,只要抢得红霞宝剑,不顾道德异常,最后引起他一片杀心,手持红霞宝剑,展开一场疯狂的屠杀,凡是对他起歹心之人,便格杀勿论,当然包括同门弟子、妻子儿子,这种大举灭亲的行为,其内心实已痛苦欲绝!” “昔年那场惨杀,至今仍使人心生余悸,血流成河,哀鸿遍野,血腥之气,几乎充塞整个苍穹每寸空间。” “实是一场天下最惨绝的杀劫。” “凄风老人经过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惨杀后,仰天一声慑人心魂的长笑,笑声凄厉刺耳,充满着极尽悲枪、惨痛的气氛。” “那笑声便笑了一天一夜,方才中断,然后他对着苍穹,说出一些隐含玄机的话,道:‘我凄风老人,注定是海内无知己,天涯只一人,红霞宝剑仍是孤天圣剑,三百年后孤天圣剑一脉,便再重视江湖,挽救万千武林同道。’” “凄风老人说了这些话后,便告失踪,三百年来,红霞宝剑便永久地沉寂,但凄风老人仍是盖世奇人,他的一言一语,无不隐含玄机,三百年转眼已届,可能持孤天圣剑的人,已经出现江湖了。” 神风火樵雷欢,急声问道:“殷兄,那么你说青海奇少,便是孤天圣剑一脉的人吗?” 妙机相上殷汉云,苍凉地轻叹一声,道:“青海奇少,是否真正是孤天圣剑一脉的人,只不过是武林中推测而已,因为凄风老人,当时也是青海派的门弟,青海奇少纵然不是,凄风老人预言中的龙,定是青海派一脉的门弟无疑。” “唉!当今武林已是多事之秋,如果那柄红霞宝剑重现江湖,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了。” “再次最近那缕怪诞的歌韵,已轰及整个天下武林,各派的高手,已纷纷要追剿那少年,逼问歌韵里歌词的含意,寻出那部盖世奇书:‘苍穹科笈’,这样一来,宝剑,奇书,两种招人眼红的东西,便引起武林大乱的导火线。” 古西风暗中听了南樵北相这一番长谈,内心激动不已,他知道凄老人事迹后,不禁暗暗悲伤,痛恨世态之炎凉,他喃喃轻念着“海内无知已,天涯只一人”,这两句话是如何充满着凄凉和怨恨。 凄风老人与自己恩师文儒冠士,他们惨痛的道遇,颇有相同之处,怎么苍天偏要这些有志之土,遭受残酷的命运呢? 现在自己身负两位奇人遗主,任何一件,都是关系着武林命运,啊!古西风呀古西风!古西风,你当今的任务是如何重大! 你不但要了却私仇,更要为天下武林万千同道的命运着想。 可是,放眼当今天下武林,几乎无一善良之辈,若被其查明真之后,自己今后的遭遇,说不定要比凄风老人与文儒冠士,更要悲惨得多! 唉!我该怎么办呢? 唯一之途,只有杀!杀!杀!让那些卑贱邪恶之徒的鲜血,洗尽人世间的污秽,革新武林的道风。 古西风想至此处,剑眉上竖,星目暴射出一股甚骇人的凌光,那是象怔着他要履行自己冷酷的决定。 江湖武林的命运,也就像似古西风这一决定,注定了今后残酷的结局。 古西风的心就是这般的冷酷,残毒吗? 不,绝对不是他先天就具有这种嗜杀的本性,而是他自幼就尝尽惨痛的道通,又加上世间种种的丑恶、卑鄙行为,使他听得太多,看得太多,以致使他生出此种非凡的抱负。 但要履行此种抱负,只有“杀”字,才能够幸成扫荡妖气,造福苍生之宏愿。 倏地—— 神风火樵雷骥,哈哈一阵破钟似的大笑,嚷道:“殷兄,怎么那群胆小鼠辈,逃走得一个不剩。” 原来此刻楼上的洒客们不知何时,已走得一个不留,连那白衣少年,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庞大的酒楼,只剩下南樵北相与古西风三人而已。 妙机相士殷汉云,那双锐眸,本是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古西风神情的变化,听到叫声,如梦惊醒。捷迅地掠扫着四周,连那两具尸体,也不翼而飞。 妙机相士殷汉云,机智的脸容,也漠然起了变化,但瞬刹即逝,仍是一副毫不关心的神色。 古西风也感到今天的气氛有异,像似隐含着无穷的杀机。 这时,一位侍者,哭丧着脸,畏缩地走到妙机相土的面前,道:“这位爷,敝楼今天要早点关门,抱歉得很,请……” 神风火樵雷骥,看着窗外天色,离黄昏时刻还早得很,不禁嚷道:“他娘的,你们干什么生意的,如此早就关门,是不是怕老子们吃了不给钱,小心惹怒了老子,给你一个三翻筋斗,黄狗吃屎。” 妙机相士殷汉云察颜观色,已明了大概,他微一抱拳,道:“这位兄台,请你放心,若有意外之事,我们定担当得起,绝不损坏贵店的一桌一椅,等下重赏你们就是。” 黄金是亮的,银子是白的,纵然待者受别人的生命威胁,但听了妙机相士的话,以及雪白的银子,只有称谢后退。 妙机相士殷汉云,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古西风面前,微一抱拳作礼,开门见山地问道:“敢问这位少侠,可是胜古?” 古西风深感一惊,江湖人物眼光真是锐利得很,他对南樵北相,内心深有好感,而且也有许多不明白的事情,请教于他,只是固执冷傲的性格、不愿胡乱跟人打交道,这时,见妙机相士恭声相问,真也不好意思再加隐瞒。 第九章 古西风剑刹八窟 古西风站起身来,俊面露出一丝微笑。抱拳还礼,朗声道:“不敢当!不敢当!在下正是姓古,不知尊驾有何见教?” 妙机相士殷汉云,虽然明知这气质不凡的少年,是自己暗中猜测之人古西风,但他万想不到古西风一扫那种冷若冰霜态度。 妙机相士心中大慰,朗朗一笑,道:“古少侠,近日来轰动天下,江湖武林,心切想见,谁想到在此地,能睹侠踪,真是三生有幸,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们借此地一谈如何?” 古西风微笑,道:“在下,乃是本学后进的一介武夫,怎担当得卢尊草驾这一谬赞。” 妙机相士回头向神风火樵,道:“雷老弟,快来,这位是刚才我们所谈的文儒冠士高徒古西风少侠。” 神风火樵雷骥,虽然表面极其粗鲁,但其内心也精细异常,他暗地里也在注意古西风,与白衣少年两人。 此时,一听对方正是古西风,忙走过来,阔嘴大张,哈哈大笑,道:“真想不到,真想不到,尊驾便是古西风少侠,来来,我雷骥要交上你这位朋友了,哈哈……” 古西风对神风火樵,那种豪爽粗犷的英雄气魄,他暗中钦佩异常,迎上两步,轻笑道:“久仰!久仰!古某乃江湖无名小卒,能得大名鼎鼎的南樵北相移驾相交,古某衷心感激。” 这三位英雄侠土,各自寒喧了一番,添酒添莱,便这样高谈阔论起来,真有相见恨晚之感,酒楼中不时地响起豪迈的朗笑声。 冷静、凄凉、恐怖、紧张的无形气氛,已变为一片祥和,温暖。 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转眼间,夕阳西落,奇丽多姿的晚霞给浩瀚的大地,抹上了一笔美极、艳丽的色彩!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苍茫的夜色,已笼罩了整个人间,初冬的寒风,阵阵吹拂着,使人有种萧杀的感觉,街道上很少有人走动,原来他们都躲进温暖的梦乡。 古西风与南樵北相,仍是不休地谈笑着,灯光映红了他们面庞,三人已经喝了十几斤烈酒,但他们都没有半丝酒意。 原来,武功精纯的人,酒量之宏大,实是惊人,因为他们能够以本身的内功真气化解酒气,所以,千杯不醉。 “帮,帮……”街道已传来二更鼓声。 紧随着,更鼓声响起的刹那,一声像似幽灵的阴森冷笑声,传入醉仙楼上的三人耳中,一阵冷寒、不屑的语音,道:“南樵北相,你们大概已喝够了吧?这样可落个饱死鬼,怎么还不赶快出来送死,哩哩哩……” 又响起一阵阴森森的“嘿!嘿!”魅笑声,随即又摇曳远去! 神风火樵雷骥,首先暴喝一声,那如小铁塔似的庞大躯体,碎然飞起,悬空一阵怪忍的旋传,轻若飘絮般地落在地上,身形又如电般暴射出去。 妙机相士殷汉云,急急掏出一块银子,放在桌上,道:“古老兄,在此稍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语毕,身形骤若鹰标攀空,疾速扑下,向着神风火樵雷骥迫去。 古西风剑眉微竖,星目暴出一股骇人的寒煞,朗声道“古某也去趁一趁热闹?” 身躯骤闪间,如幽灵般,迅捷进落在妙机相士的身侧,这手轻功真是快速绝伦,声到人到,妙机相士暗暗佩服不已,自己轻功在武林中已是佼佼者,但他居然能够在一闪间,飞射出十几丈,赶上自己。 星月交辉的霜华下,四条人影在死寂的大道上,电掣追驰着,前面那条人影离妙机相士与古西风,差不多有四五十丈距离。 最前面那条人影,轻功倒是不错,疾苦奔马般,冲腾翻跃着,神风火樵雷骥奔在前头,但距离却被对方拉长起来。 古西风微微转头向妙机相士,道:“古某先行一步,截住前面那鼠辈!” 语音甫歇,紧随着,一声吭傲苍穹的厉啸! 啸声中,古西风的身形,猝然加速起来,己如一般轻烟般掠起滚滚而去! 古西风此时的功力,已到炉火纯青至高无上之境,他提足一口真气,反复在体内循环流转着。 身形就凭着这口气的潜力,若鹰爪般,在空中连续飞去。 他展开身形,如一条黑线般,以眩人眼目的快速,掠空疾划而过。 他人在空中,仅须趁折回旋转时的空隙,就好像是御风行空般,身法好不快捷,曼妙。 眨眼之间,妙机相士已落后十几丈远,这种盖古凌今的轻功,真是那平生自傲异常的妙机相士,感到无比的惊骇。 妙机相士殷汉云,心中暗忖道:“古西风纵然是武林怪杰文儒冠土之传徒,但其年纪轻轻,就是一出娘胎便习武,轻功也不能有这等超乎武林常规的进境啊!” 妙机相士哪里知道,古西风不但练会了“乾坤弥虚”罡气与“弥虚飘踪”身法,两种是武功精进的秘技,而又接受了文儒冠士六七十年的精元,再又得天独厚,喝了旷古罕逢的奇珍“地龙血宝”,几种绝世难得的福缘,都聚集在他一个人身上,促使他成为一个非凡的奇才。 恍眼间,古西风已赶上了神风火樵雷骥,他身形并未停留,轻飘飘的如一片毫无重量的棉絮,若流星掠空般,直向前面那条人影追去。 古西风身形奇快无比,距前面那条人影,仅剩八丈远近的,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喝声道:“前面朋友,稍微休息一会吧!” 语音甫出,古西风身形,摔然暴伸,已经飞出八九丈外。 就在身形飞跃之势稍弱的时候,倏地,他双臂上扬,全身龙虾般一弓一伸,脚跟一阵晃动,那去势渐弱的身影,竟电也似的又暴射出六七丈远近。 这一跃的距离竟活生生地超过十四五丈,此种慑人心魂的曼妙轻功,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前面那条人影,就在古西风语音出口的刹那,他听到一声轻微的衣袖飘风之声,机警的锐眸,疾速绝伦的瞥扫过去,真使他惊骇不已! 一条人影,电闪似的掠了过来,那种惊人的速度,就是飞行绝迹的苍鹰,也无法企及。 古西风脚尖微一沾地,身形轻灵曼妙地挥转过来,左掌微扬,排出一道凌寒的绵绵劲气,攀卷过去! 这条人影,倏地,看到前面已如鬼魔般接着一条人影,无暇再看清对方,双掌猛向地面上,击出一道极刚无比的狂飘,身形猝然冲天飞起,捷速至极,恰好躲过古西风发出的那股劲气。 古西风日见对方能够捷速至极地安然躲过自己迅速的一击,其武功之高绝,奇诡,定非弱者。芸芸武林中要找出那样顶尖高手,真也不容易躲过。 那条人影曼妙逾越过古西风突袭,轻若飘絮落至四丈开外,发出一阵刺耳的长啸,啸声怪诞已极! 紧接着,远处也传来同样的怪啸声,随着夜风飘入耳际,在此凄凉的夜里,如同鬼哭,狼啤,使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 传来的怪啸,此起彼伏,相互呼应,大概人不在少数。 古西风一听这种怪啸,冷漠的脸容,泛起一丝残酷之色,他知这条人影,要招来同伴,但是,古西风倒很乐意,这群邪恶奸徒,一起过来送死,所以,他没有马上出手突袭那人,星目湛光森寒,凝视着来人。 微弱的星月光影下,只见那人是个枯黑干瘦的老者,着黑衣长袍,胸间绣着一只腥红色长弓。 古西风的心,似在惨痛地滴着鲜血,那是仇恨的热血,星自暴射出一道火焰,声色惧厉地喝道:“老匹夫,你是不是铁弓帮的奸徒?” “斯!斯!”一阵风声飓然,神风火樵雷骥,妙机相士殷汉云,也随着赶到。 那枯黑干瘦老者,是何等跋扈暴戾的魔头,虽然他骇于古西风高绝的轻功,但他怎能忍得住古西风如此藐视逼问,他阴森森冷哼一声,并不答话,那双细小的精眸,滴溜溜地在古西风身上,不住地盘旋。 他脸上泛出一股奇异之色,但瞬即便恢复残毒之色,显然他最先为古西风的气魄所慑,但后来见对方是位年轻的小伙子,胆子不禁转一壮,露出本来的颜色。 妙机相士殷汉云,看清对方之后,内心不禁一怔,但他冷笑一声,道:“噢,我以为是谁?我想你今夜也该算一算你的寿命了,敢来寻找殷某的晦气,原来是铁弓帮的刑弓堂主,草上飞钟家鼎,哈哈!三年前那笔旧帐,殷某倒要向你结清一下!” 干瘦老者草上飞钟家鼎,阴森森地干笑了一声,冷涩道:“妙机相士,我想你今夜也应该算一算自己的寿命,嘿嘿,那位小子是谁?是否也要陪你们南樵北相一齐归魂呢?” 神风火樵雷骥,闷雷也似的暴喝一声,道:“钟老匹夫,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别人害怕你铁弓帮的魔焰,南樵北相可是天不怕地不怕……” 草上飞钟家鼎,突然仰天一阵嘿嘿怪笑,打断了神风火樵的语音,然后,发着低沉的声音,道:“南樵北相,你们要识相点,铁弓帮从来不放过眼中钉,嘿嘿,今天你们居然敢来醉仙楼,明目张胆,推论武林往事真相,推翻武林同道公正的看法,哼,你在吹捧文儒冠士,但可惜老鬼已在二十年前魂冥归府,索性我们铁弓帮,也做个顺水人情,让你们到阴间会一会那老鬼。” 古西风突然仰夫一阵震撼山岳的狂笑,声如金石交鸣,震耳欲聋。 笑声中充满着无限的愤怒,仇恨和悲伦…… 倏他—— 笑声顿敛,他星目暴射一股湛寒骇人的煞光,冷冷道:“钟家鼎,你今夜是死定了!你们铁弓帮的狐鼠之辈,居然已经到齐,为何不全叫出来一起送死!” 古西风略带煞气,冷澈骨髓的语音,一字一顿,缓缓说出,声声震人心弦,使人有种不可抗拒的感觉,直听得钟家鼎心里一阵发毛,知道今夜碰到了辣手人物。 此地是一片荒坟,触目尽是累累墓冢,周周矗立着数十株三四丈高的古相,树叶伸张,迎风沙沙作响,荒草遍地,阴风惨惨,不时传来野狗哀嗥之声,愈增此地之恐怖,阴森! 起伏的荒岗上,此刻,也暴起了六条人影,恍似夜条扑空,“飕!飕!”连响,把古西风等围在中间。 南樵北相,目见六条人影的轻功,脸上神色也都起了变化,此六人正是铁弓帮刑弓堂主坐下的六位香主,今个武功高强,仅是武林一流高手。 草上飞钟家鼎,见自己的人手全到齐了,胆气顿壮,冷笑道:“这位是何方的英雄,竟如此助狂做!” 他的语音,已不像先前那等暴戾,显然,他有些震慑于古西风,那冷醋骇人的脸孔,与犀利无比的眸光。 古西风脸上神色,毫无一丝表情,不屑道:“凭你等这种下三流的脚色,不配问我的名字,现在就赶快准备受死!” 铁弓帮中,都是些穷凶极恶的好徒,他们听古西风口气,如此地猖狂,个个横眉怒目,逼视着古西风。 草上飞钟家鼎,低声下气,问古西风之名,只不过是惊骇于对方不凡的气度,此刻见他如此霸气凌天,不禁盛怒异常,喉咙中勉强迸出一阵嘿嘿奸笑,道:“钟某今夜倒先要见识见识,你这小子,凭着什么这等跋扈?” 妙机相士殷汉云,知道古西风武功高绝,最低限度,足可取胜草上飞,那么自己两人,再对付其余六人。大概可以勉强抵挡一阵。 妙机相士为人机智异常,他暗中估量双方实力后,心内随之一宽,清越已极的朗朗笑道:“钟家鼎,以你那几手三脚猫功夫,要和人家比,还差得远呢?我想我们两人,先清结一下三年前的旧帐吧。” 草上飞钟家鼎,内心一动,一声诡谲好笑,道:“好极!好极!你要先来请死也可以,总之,先后相差的时间,不会太长。” 神风火樵雷骥,暴声道:“姓钟的,你只凭那张臭嘴,又当何用,干脆就上来拼个你死我活吧!” 古西风听了神风火樵,那句你死我活,心中暗自好笑,这暴躁粗鲁的铁汉,嘴上功夫,倒真也够厉害。 草上飞钟家鼎,嘴角泛起一丝狠毒的冷笑,道:“雷骥,你若要速求早死,那么钟某就先超度你!” “你”字刚落,只见草上飞钟家鼎,双脚一错,已如疾风般,欺身向前,左掌圈起一道阴风,右掌直立如刃,已从其极怪异的角度,轻递了过来! 神风火樵雷骥,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辣手人物。他哪识不得此招厉害,怒吼了一声,足下如旋风般,庞大的身躯飘出三尺,反而欺身至他左侧。 粗大的手臂一阵颤抖,连续拍出三掌,紧随着左脚一起,急踢对方左膝弯处的“阴谷穴”。 草上飞钟家鼎,想不到神风火樵,看似粗鲁异常,而手脚却如此凌厉,他冷笑一声,左掌斜扬,身躯随即一个拧转,“呼”的一声,右掌重重拍出一道汹涌如涛的掌风,去向神风火樵的“杨钢穴”。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他们二人捷速地接了两招,立刻都感到对方,是不容轻视的家伙。 神风火樵雷骥,表面虽是非常孟浪,但他内心却缤密无比,接手之下,他立刻觉得对方掌劲,不但不比自己差,而且轻功与招式之奇诡,更是高出一掌,这一下直使平生高傲的他,自感惭愧起来。 神风火樵雷骥,暗中一咬钢牙,存心和对方一拼到底,巨大的手臂,舞起掌影,重重叠叠,俱拍向对方要害。 他人高体大,掌劲也是出名的雄厚,只见掌势骤出,锻起一道“呼呼”的风声,轰涌着盘卷过去。 草上飞钟家鼎,一见对方使出的招式,即知要以内劲硬碰,他暴吼一声,脚下闪电般盘旋起来,游身疾走,神风火樵如雨点般的臂影,全部落空。 草上飞钟家鼎,寻着一丝空隙,幽灵似的冷笑一声,双掌一圈一合,倏然翻出,一阵狂风,紧接着双掌涌出,恍似山洪倒泻,倒向神风火樵。 神风火樵雷骥,存心硬拼,那顾得掌势厉害,暴吼一声,双掌疾推出两股刚猛无比的狂飘,迎接过去。 古西风日见草上飞,施出那招里面像似暗藏歹毒凶杀,是诱神风火樵出掌硬碰,惊骇之下,大喝一声:“雷兄不可硬碰!” 古西风话音甫出,身躯捷若鬼魅般,飘进神风火樵身侧,左掌微递,挥出一股强猛绝伦的潜劲,由那两股掌风中间插入,直袭草上飞钟家鼎中部要害。 他此时功夫已入化境,随手一掌,便是凌厉绝伦的犀利杀着! 草上飞钟家鼎,本想算计神风火樵,在双方掌部骤一按之下,立刻施出最歹毒的手法,击毙对方。 此刻,只见人影骤闪间,一道雄浑无比的潜力,透过自己劲气,直袭过来,哪里敢硬挡锐锋,掌下一提真气,身子忽然向上升起。 草上飞钟家鼎,平生绝技就是轻身功夫,只见他身躯凌空直上,疾速射向两丈多高,悬空一个筋斗,人已飘出两丈开外。 这一轻功身法的确高超,武林难寻,只瞧得古西风双目直。 原来他内心在想,草上飞钟家鼎在铁弓帮的地位,只不过是二流高手而已,但武功是如此的高绝,那香主未出的,四人各自发出一声怪啸的讯号,四只铁弓,已凝成一道深厚的重重光墙,如横空长虹匹练般电制翻腾,又似江河决提,绵绵不绝,瞬息间,挡住了古西风无比煞气的气焰。 但这只不过是一时现象,瞬息,又被裂胆惊魂的煞气冲破。 古西风杀机陡盛,星自暴射出一股凶狠眸焰,冷冰冰的一声冷笑,笑声有如地窟中吹出来的一阵阴风,令人听之毛骨悚然。 笑声甫出,古西风左手中的铁弓,像似一支锐利的脱弦之箭,疾射向其中一人,右手也同时挥出一道震撼山岳的凌寒劲风,同样袭向那人。 那香主只觉一股冰寒的劲气,窒人鼻息的急压上来,倏然,一道黑光又疾速射向胸口。他连看清那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立刻,口中发出一声惨厉的怪嗥,胸口直被那只铁弓贯穿而入。“轰”地一声轻响,躯体直被那股力能碎石如粉的劲气击中,血肉乱飞,四肢寸断,洒满遍地,死状之惨,真是令人不可目睹。 古西风击毙此人后,左手五指箕张,疾圈,猛弹,“嗤嗤”响声中,五缕锐利的劲风,向袭向另外一人。 手法快速绝伦,好像似左手刚才掷出铁弓之时,和右掌的一刹那发出。 正当其余三人,耳中响起同伴惨叫声的刹那,一般税利的劲啸,疾透过铁弓层层的光幕,惊骇之下,三人同时暴退不出彼此来。 双方掌劲如山崩峰塌,势不可挡。 这边发动功势,那边妙机相士殷汉云,也正被六位香主,团团围住,六只铁弓,恍如六条灵蛇,圈起漫天乌光,招招指向妙机相士致命要害,凌厉毒辣至极。 妙机相士殷汉云,纵然是位名震江湖的高手,但如何能够抵挡得住此六人的联击,几招之下,已被逼得手忙脚乱,危险已极。 古西风剑眉上竖,星目暴射出一道冷酷的寒煞,一声凄厉刺耳的长啸响起—— 古西风身形急起,仿若巨鸟翔空,监空盘旋,又似龙飞九天,以眩人眼目的快速,直向围攻妙机相士的六人射去。 六位香主的其中一人,目见古西风疾扑而来,手中铁弓也随着挥舞一道深沉似洁的光圈。 “嘶”地一声轻响,铁弓如灵蛇吐信,倏然,指袭古西风背后的“背俞穴”。 这把端的毒辣异常,曼妙之极。 古西风冷哼一声,脚下怪忽已极的一转,左手五指齐张,似鹰爪般出其不意的抓住了那只铁弓,一弹一震。 那位香主只觉手腕虎口一阵麻木,铁弓已然脱手,身躯直被一股潜力,带得前倾出去。 古西风一手擒拿,真是奇泥奥妙至极,他铁弓在手,那位香主又被带得直扑过来,心中杀机顿起! 左手中的铁弓,发出一声劲啸,“嘶”的一声,斜劈过去。 那香主连惨哼一声都没有,一颗头颅,已被锐利的铁弦,割了下来,鲜血迸溅中,滚出三丈外。 这种杀人的手法,真是空前未有,惨酷至极! 古西风左手紧握着铁弓,身形骤闪,又跃至另一香主身侧,左手一腾一转,铁弓化出一道乌光,又劈向那香主。 这香主骤听背后风声飕然,侧头瞥去,一双骇人的眸光犀利绝伦地射进心中,大惊之下,右手铁弓已横扫过去,人亦随即斜闪而出。 古西风左手铁弓轻轻一挑,对方铁弓,立刻被拔飞脱手。 古西风如影随形,闪飘过去,铁弓又奇绝,凌厉毒辣的斜滑过去。 一声惨厉的怪华,摇曳苍穹,血雨飞洒中,那香主又做了断头之鬼。 古西风长身飘起,连杀了铁弓帮的两位香主,这一串的动作,只不过眨眼之间的事,这种摄人心魂的声势,不禁使另外四位香主,一阵哗然,纷纷暴跃出去。 妙机相士殷汉云的口中连喘着粗气,他做梦也想不到古西风之武技如此奇诡,但一看他这种杀人船方法,真也心底一寒,知道江湖武林,又出现了这位魔星,大概不会稍输于昔年的文儒冠士。 古西风杀机已盛,目见四位香主暴退,口中发出了声摄人心魂的长笑—— 身形如附骨之式,手中铁弓,乌光盘绕,如浩荡江河,纵横无际,又似银泄地,无孔不入,卷向四人。 铁弓帮平时训练有素,他们知道,分散实力,只有自取速亡,不如硬着头皮,联手合力抵抗挡得一对,便算是一退。 但是,被这位魔星看中的人,时间上仍然略晚了一步。 说时迟,那时快,“嘶!嘶!”一声疾响中,紧跟着起了一声惨嗥。 那人身上要害,已被五缕劲风,贯穿而过,喷血如泉,其魁梧的身躯,直被那缕威猛的劲气,击出六七步之外,始跌倒于地,一命呜呼。 其余二人,知道大势已去,现在不走更待何时,两人左右一分,猝然向后暴射而去。 古西风一声低似勾魂的长啸响起,身形已如巨鹰般飞略过去。 蓦在此刻—— 一声龙吟轻翻,古西风手中多了一柄霞光万道,粉红色剑芒的长剑,这正是那三百年前,震惊武林的“红霞剑”——当今的“孤天圣创”。 剑出的刹那。古西风身躯已与那匹似练的剑光,合在一起,如经大地游龙般,在空中程返电掣而出。 简直已分不出那是一道剑光,还是一片彩虹! 紧接着! 一声凌厉的惨叫声响起,那腾至空中的香主,已在虚空被扫为三截,血花飞溅,断躯委顿落地,惨不忍睹! 古西风身在空中,身形修一腾转;大喝一声,整个身躯倏地调转过来,盘泻射向另外一个人。 剑势有如风起云漏,江河倒泻般,幻成一片剑山,万道彩霞,森寒的剑气,直袭那刚要落地的香主。 又是一声其极惨厉凄切的长号,响彻夜空,一颗斗大脑袋,直被剑光绞成粉碎,血腥满地,一命呜呼。 蓦地—— 霞光万道的剑气顿歇,古西风赤手空拳,脸罩寒属,凝立地面上,那双骇人的湛寒睁煞,瞥扫着六具残缺不全,横陈遍地尸体。 他心中是凄凉,抑或是欣喜! 妙机相士殷汉云,看得不禁一阵模糊,他只觉眼光暴起一道粉红烟霞,骤闪了几下,那最后两人,便全然死在地上。 原来古西风刚才施出的剑术,是凄风老人小册中记载的绝招剑术第一招:“飞虹乍起血腥味。” 凄风老人乃是盖世奇人,剑术独步天下,这三招剑法是他临死之前,综合天下各种奇绝剑式,历尽三年心血,而创出之剑招,其奇诡绝奥,实是匪夷所思,端的凌厉,歹毒绝伦。 刚才古西风的孤天圣剑出鞘,身剑合一,是以空中杀了一人,又另转身飞掠过来,除去最后一人,这一连串的动作,只不过是电光石火的一刹那。 所以,妙机相士殷汉云,只觉眼前霞光暴闪了几闪,根本末看到古西风拔剑以及插剑回鞘的动作,其速度之快,实在令人乍舌。 倏地—— 那边传来一声闷哼,只见神风火樵雷骥,左肩头被草上飞钟家鼎击中一掌,喷出一口鲜血,脚下一阵踉跄,蹬!蹬!直往后退。 草上飞钟家鼎和神风火樵惨烈的四搏中,他已经看到自己手下六位香主,全部惨死在那位少年煞锋之下。 这时他心痛如绞,施出一招辛辣的绝招,击中了神风火樵,他此刻存心杀了一个是一个,神风火樵受伤暴退,残酷歹毒的他,怎会轻轻放过。 一声如同鬼哭、狼嗥的怪啸响起—— 草上飞钟家鼎身躯疾若闪电,追击而止,十指箕张,挟着一道泛利的劲风,猛抓向神风火樵上身十处要穴。 他存心要杀死对方,威力之巨,端的裂胆惊魂,威猛慑人。 神风火樵雷骥,已被草上飞钟家鼎,击中一掌,直震得气血翻涌,若不是他功力精纯,早已毙命,但此刻他已再无法躲过此一追击,眼看再也难逃惨死噩运! 妙机相士殷汉云,目见拜弟挣扎在生死边缘,厉喝一声,身形直飘过去。 但是另一条人影,已疾苦鬼魅般,腾跃到神风火樵身侧,右手骤然挥出一股绵绵劲气。 蓦然—— 平地涌起风云,空气呼啸激荡,仿佛一片浩然辉耀之光,缓缓升起,顿时周道压力大增,重如山岳。 “轰”地一声大响! 两股劲气,互相接触在一起,劲气四溢,锐啸中…… 草上飞钟家鼎,长发惧散,嘴角也泪泪流出血来,面容惨厉,肌肉一阵阵痛苦地抽搐,后退四五步,眼中布满了血丝,狰狞已极地怒视着古西风。 古西风脸罩寒霜,星目煞光骇人,他发着冷入骨髓的语音,道:“钟家鼎,你现在已经面临生死的边缘,不访让你死得明白一点,我为何如此对待你们,只因为,你们为非作歹,天怒人怨,本少爷正是金刀帮主,古剑昌的儿子——古西风,武林怪杰文儒冠士,便是我的恩师,这几件血海的深仇,你们自食其果,总该死而无怨了吧。” 草上飞钟家鼎,听了这话,那惨白的面容,变得更加惨厉,脸部肌肉,扭曲成条条极为怨毒的线条。 “死!”这是任何人,都要经历到的。 但是,在一个人临死亡时,无论他是如何的凶残暴戾,内心总不免有一种悲哀、凄凉和惶恐的! 其实,自古以来,又有几个人能够看透“死”字! 缕蚁尚要求生,何况是人! 古西风右掌缓缓抬了起来,五指箕张开来,一弹一震,五缕锐利的劲气,由指尖幽幽射出。 倏地—— 一声刺耳惨爆,响彻夜空。 只见草上飞钟家鼎,双手按在胸腹之间,面如死灰,一步一步,往后退去,鲜血自嘴角和胸腔之处,汩汩流出。草上飞钟家鼎双目仍然暴张着,射出的光芒,并非是刚才无比怨毒、暴戾残酷之光。 而是惭愧,内疚,深深忏悔的柔光。 草上飞钟家鼎,嘴角一阵掀动,但要说出语音来,却已力不能从心,奇怪的是他身躯仍然挺立着,眼睛仍然凝视着古西风。 最后,他喉咙中响起一阵咕咕声响,迸出一些话来,道:“古少侠!老……夫……死在你手……毫不足惜……万邪教主……已发动……天下苍…生……你” 真个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亡,其言也善。 草上飞钟家鼎,此时的语调之凄凉,不禁使人听了,会自然而然的生出一股凄然之感。 妙机相士股汉云,呀了这些话,心中倏然一震,身躯疾速扑了过来,急声道:“钟兄,你快说清楚,万邪教主,要向那里发动阴谋,快说!快说!” 草上飞钟家鼎,像似听到他的问话,嘴角一阵掀动,但却没有发出声音来,死神的魔爪,已经把他的生命夺去了! 古西风凄凉的轻叹一声,微微自语,道:“为什么人是如此的顽固,非到临死前不肯觉悟,唉!这就是人生的悲剧,也是人类的劣极性——钟家鼎一生为恶,满身罪孽,但他在临死之前,终于发现了天良,比那些成千成万,临死执迷不俗的罪人,强得太多了!” 妙机相士殷汉云,也苍凉地叹息了一声,缓缓踱至神风火樵身侧,由怀中拿出一只小瓶,倒出一粒丹药,让他吃下去。 古西风缓步走了过来,轻声问道:“殷叔叔,刚才钟家鼎,临死前说出的万邪教主,到底是谁?” 妙机相士殷汉云,轻叹了一声,道:“最近江湖武林隐伏的最大危机,就是万邪教的扬起,至于万邪教的真实内幕组织,我还没打深清楚。听说教主是位女的,武功之绝高,使人莫测高深。” 古西风沉吟了一阵,道:“万邪教,是否控制了铁弓帮与千骑帮。” 妙机相士殷汉云,点头道:“万邪教,的确控制了这两个帮派。以我之推断,这万邪教定与昔年雪山血战有关,一些武林高手的失踪。大概也都是万邪教的阴谋。” 古西风一听到雪山血战,立刻热血沸腾,自己恩师与双亲,也都是被牵连在那场血战,而凄惨的被人谋杀,但是元凶是谁呢? 妙机相士殷汉云,突向古西风问道:“古老弟,你恩师临死前,是否向你说及雪山血战的真象。” 古西风听得心中一震,自己恩师!临死前,说了那段惨痛的故事,他叫自己永远地记住,但绝不许说给别人知道,纵然妙机相士是武林正义之门士,但自己也不能违背对恩师的誓言。 古西风满脸为难之色,带着歉疚的语音,道:“殷叔叔,恩师临死前却曾言及雪山之事,但他考人家曾嘱咐我不能向别人泄露,请你原惊我的苦衷。” 妙机相士殷汉云,凄凉的语音,道:“唉!昔年凡是参予雪山之战的人,若是稍有正气之人,不是行踪不明,便是凄惨的身死,所余尽是些卑贱邪恶之徒。 放眼天下武林,正派之人,知道其真象者,大概只有一人。 武林中人着重法义,你这是苦衷,我非常了解,请勿介意,现在我尽所知道的有关线索提供,若能综合雪山之战的资料,因而查出万邪教主的来历,为天下武林同道免除一场劫难,真是功德无量?” 古西民心情激动不已,说道:“殷叔叔,我真感激你的爱护,此恩此情,定当永铭肺腑,没齿难忘,我自己一身血仇,也都和此事有关,若能解开此谜,纵是上刀山,下油锅,粉身碎骨,也要消灭那群狡猾恶徒。” 妙机相士殷汉云,颇为关切地道:“我殷汉云一生从没有关照过别人,但自从见了老弟你,不仅有如同胞手足之感。时时为你担心,当今武林正派中,只有你一人知道雪山血战的秘密,若是被那些魔头,察探出来,你之生死安危;可说朝夕难保。” 古西风星目露出一股骇人的煞焰,恨声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如那些魔头来找我,干脆就给他个一一诛绝。” 妙机相士殷汉云道:“古老弟,你虽是身负盖世武功,但敌人众多。而且又是一些名震一方的绿林巨豪,魔头,好汉不敌人多,总得要多加小心才是,不要逞一时之强,当今江湖武林道义之绝继,以及万千同道生命之安危,都在你一人之手,自身生命安危事小,兹事体大。” 古西风听得心中暗自一骇,忖道:“自己恩师,当时不告诉自己原因,也就是怕自己粗鲁行事,最近,自己武功进展许多,又有那柄极锐利的孤天圣创,但要对付众多的敌人。总觉得人单势孤,唉!可是自己命运已经注定这样,又怎能够改变。况且,‘孤天圣剑’,一旦被人知道即是昔年凄风老人之‘红霞剑’,那时不但邪派中人要来抢夺,连正派人士,也要公然和自已为敌。” 古西风想至此处,真是无限孤独,凄伤。 蓦地: 古西风剑眉上竖,坚毅倔强地说道:“无论如何,我要负起武林危亡的命运,但是,我古西风苍天已注定一生孤独,我的敌人,可不能只是邪派中人,而是整个天下武林人物。” 妙机相士殷汉云,听得心中一惊,不解地问道;“这话怎说?” 古西风语言凄然道:“殷叔叔,其中隐情,你以后自会知道,现在恕我不能奉告。” 妙机相士殷汉云,是个机智绝伦的人,自从碰见古西风,就觉得他和常人有种特异之处,处处有种使人费解神秘的感觉,他听了与西风这话后,知道他的一生身世和今后的一切,并不十分单纯。 妙机相士改变话题,道:“当今江湖武林中的恩怨情仇,其复杂之情势,江湖人物无不都牵扯其中,而无法摆脱恐悔的命运。 现在中原九大门派,且都不能坐视不理,纷纷派出高手探察虚失真相,但其最大关键,仍在万邪教主一人身上。” “所以,当今第一要务,便是查出万邪教主其人,以及万邪教恶势力,伸张之趋向,刚才钟家鼎临死之语,像似侵吞武林的阴谋,已全然发动。” 古西风赞声道:“殷叔叔高见甚是,火已烧至眉毛,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们当前最急需之要务,就是先把万邪教真象弄清。” 妙机相士殷汉云道:“以我最近之调查,万邪教不但和昔年雪山之战有关,而教主其人,也像似和文儒冠士老前辈,有着很大牵连。” “古老弟,你想一想,昔年雪山之战,重要的人物之中,那一位有此份可能担任万邪教主。” 古西风脑际疾速闪电般掠过文儒冠士所讲的那段往事。 蓦地! 古西风惊叫道:“难道是她们,对,对,只有这两位,才有此份可能,恩师呀!你觉是如此的凄渗,原来你先前不告诉我真相的一番苦心,劣徒已全然了解,我一定要遵照你的话去做,无论如何,我定有完成你的宿愿,决不辜负你老人家一番苦心!你安心吧!” 古西风哀声嘶叫,满腔热泪,汩汩而下,他心中无比的痛恨那人,他在暗中发誓言,要雪洗万邪教。 古西风此时心胸中热血翻腾,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不禁仰首高唱起苍穹恨。 长恨苍穹! 空山森森五相庙。 古西风近日功力大进,唱出的歌声,震荡苍穹,有着勾魂摄魄的魔力,袅袅余音,悠悠不绝。 古西风这一次,唱出“苍穹恨”,心情更是凄伤,惨痛,愈对自己恩师文儒冠士,惨痛的遭遇,无比的同情,也无比钦佩文儒冠士,才学渊博,能够-著出这支代表他心灵的歌词。 他对此缕歌音,更是无比的爱惜,觉得他是人世间,最凄凉,最深恨天地的一首歌词。 原来古西风此刻已悟出“苍穹很”这首歌词,第二段与第三段的深刻含意,那是代表着文儒冠士,一生所遭遇极尽惨痛的血泪史。 古西风越想那首苍穹恨歌词的含意,愈是悲伤,不由忆起他和耿晶星,那痛断肝肠的情史。 潜藏心扉深处的热烈情感,尽情发迸出来。有如大海中层层的海浪波涛,永远无尽无止。晶莹的珠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噗籁籁,掉落地上。 此刻,正是三更时分! 明月当空,射出一片极其美的霜华,晶光闪耀的星星,更是衬托着月夜之美,极尽诗情画意。 但此地却是一片阴森,凄凉,恐怖! 地面上静静躺着一具具死状极修的尸体,酷寒的西风,阵阵吹拂着,四周白杨发出刺耳的沙沙响声! 不时也传来夜枭的凄厉叫声,相陪那勾魂慑魄魔力的歌音,衬着脑子昏昏沉沉、呆呆佳立的妙机相士,神风火樵,以及感伤过度的古西风。 在这片荒坟,墓地,直像三具僵尸,如被人看到,真要活活被吓死。 蓦在此刻—— 墓坟深处,缓缓走出一具混身雪白的活僵尸。 不,那是一位脸色酷寒如冰的白衣少年,肩上斜背着一柄银色蛇样的长剑,他的躯体,就像似幽灵般,足不着地,毫无声息地逼近古西风等人。两丈开外宁立不动,那双如寒冰霜的冰酷目光,凝视着三人。 他嘴角泛起一丝轻蔑、不屑的冷笑。 倏地—— 白衣少年仰首发出一声冷入骨髓的冷笑! 笑声却是如此的幽寒,没带着一丝活人的气息! 冷冷的尾音,摇曳苍穹,悠悠不绝,功力不高,由此可见一般。 声音又是如此的刺耳,有如万马奔腾,排山倒海,震耳欲聋! 古西风一闻笑声,星目暴出一股奇寒的眸煞,瞥扫过去,不由一震,随即鼻孔中发出一声鄙视的冷哼! 妙机相士殷汉云与神风火樵雷骥,也被这笑声,震得惊醒过来。 妙机相士一看清来人之后,心中惊骇不已,他意识到一场惨酷的凶险搏斗是免不了了,如果对方是自己所猜想的人,古西风这一次凶搏,绝对没有自信制胜对方,若是古西风败了,那惨酷的命运,是可想而知的。 白衣少年脸容冷漠,一付霸气凌天之态,沉声问道:“刚才那歌声是谁唱的?” 古西风剑眉陡竖,星目也暴出无比狂傲的光辉,仰天一阵长笑,有若龙吟虎啸,清越可极。 倏地,笑声一敛,比白衣少年更冷寒的语音。道:“阁下,那付傲慢之态,在那缕歌声主人面前,最好稍为收敛一点!” 白衣少年的面容上,仍然没有一丝表情的意味。沉吟一阵,冷冷道:“那你就是汁么武林怪杰,文儒冠士之徒,古西风了。” 言辞之间,语调阴冷缓慢,毫无一丝温和的气味。 使人听了,不禁都会毛须尽立,冷汗涔涔。 古西风嘴角一翘,冷涩地道:“那么阁下,便是狂傲跋扈的青海奇少了。” 白衣少年心中一震,但那脸容仍无表情,冷然道:“你的眼光倒还不错,现在我先问你,服不服青海派的武功!” 古西风反唇相问道:“我问你,服不服武林怪文儒冠士的武功!” 白衣少年好像事先猜想不到,古西风会反问此话,他呆愕了一会。瞬即恢复原来那付冷酷的笑容,皮肉不笑,道:“好极!好极!今夜倒是碰到正点儿。” 蓦地—— 他脸色倏冷,声色俱厉,喝声道:“中原武林的武技,拙劣得不足道仇某不服!” 古西风跟暴寒光,厉声叱道:“青海派武术,仍是旁门左道,微末之技,何足道哉!古某当然不服?” 白衣少年淡淡一笑,道:“好说!好说!那么我们不妨试一试看。” 古西风冷冷一笑,道:“很好!人嘴两块皮,说话有移动,不妨实际印正印正。” 妙机相士殷汉云,知道这两位魔头,一火拼起来,真要打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两虎相争,终有一伤,看白衣少年虽然是任性狂做,但其眉宇之间,仍然隐透一股英气。绝非卑贱邪恶之辈,当今江湖武林,危机重重,魔焰陡长,可能苍天注定是要这二人,来挽救浩劫,任是那方惨败,都是武林正派的惨重损失。 钞机相士殷汉云,脑际疾速一盘旋,突然向前疾走两步,朗声道:“仇少侠,古少侠,天涯毗临,四海皆兄弟,彼此切磋武学,并无不可,但不必拼个你死我活,不妨点到就收,只要一分胜败,就不必再打下去,大家握手言和,化于戈当玉帛。” “当今江湖武林,已掀起极大的风波,人人惶恐,发发可危,武林中已开始酝酿着一场浩天灾难,武学一道,自古乃无派别之分,殷某以自己之见,敬请两位少侠,同心协力,共挽武林浩劫,造福天下苍生?” 白衣少年与古西风,听了殷汉云这番至情至理的话,两人均为之动容,但血气方刚的他们,怎能够容易消失这场争斗? 白衣少年已冷冷说道:“姓古的,就请发招吧。” 古西风脸罩寒霜,冷然道:“姓仇的,你是青海的,算是客人,还请你先出招吧。” 古西风生性冷傲,对于每一场打斗,总是不大重视,但此刻面对这白衣少年,不禁有种紧张凝重的感觉。他知道事态严重,因此更不敢漠视,抱元守一地静静宁立,凝神内视,调息着那口纯元真气。 白衣少年也不敢贸然动手,他知道面前这少年,无论外表气质、武功,均是平生的劲敌,他顿时暗中凝聚着真气。 两人眼中都闪着眸光,互相交射,四周却是一片沉静。 使这月夜更加显得恐怖,阴森,紧张! 第十章 同门弟子斗神功 倏地—— 白衣少年森寒地冷笑一声,这声冷笑,低沉震耳,那边观战的南樵北相,不禁心神各自一分。 接着—— 只听一声轻哼声,“波——”地一声微响,一阵凌寒劲气,四周旋溢中,古西风与白衣少年,仍然四目交射凝神宁立着,但他们目中却各射出一股怒光。 南樵北相,看得谋骇不已,原来在刚才那冷笑响起的刹那,白衣少年与古西风,已在眩人眼目的绝速下,互相交搏了一招。 这招交搏,因其迅速太快,居然连南樵北相锐利的眼神,也无法看清他们是如何出招接招,只不过看到两人疾速相扑过来,右手各由奇诡的角度,奥妙绝伦地击出一招,瞬即,两人便回到原地。 两人在那电光石火的瞬臾间,交接一招之下,凝重的心情,更加深沉了,他们各自心内暗忖道:“刚才若不是自己眼神犀利,恐怕早就丧命在这一招之下。” 紧张、恐怖的气氛,仍然在空气中酝酿着,随着时间愈来愈浓了。 星月交辉的银鞠霜叶下,白衣少年与古西风,各自以沉重缓慢的脚步,向对方挪移着…… 这种高手对招,只要有一丝的空隙,便会被人所乘,处于落败之劣势,所以,两人各自向前移动的步伐,都有一定规则,连丝毫的空隙都没有。 渐渐地…… 两人相距不过三尺左右,都因无机可乘,自然而然,两人的身子顿时停了下来,猛地,古西风左掌微提,向前斜扬,右手握拳,放于胸口。 同在一个时间里。白衣少年右掌举天,左掌横于胸前,左脚后伸,右脚微屈,形状诡异怪极,视托着张冷酷骇人的面孔,真要使人暗自打个寒战。 南樵北相,是成名露脸的武林高手,一见两人搏出此种架式,内心无比钦服两人武技之高绝,因此二式,根本使人都无懈可击,全身要害都收得无一丝毫空隙,无论对方以哪种招式退出,都难逃自己暗藏的凌历招式,致命反击。 这两位当今武林顶尖的年青侠土,就如此地互相对峙着,足足呆立一盏茶的工夫,他们的脑际,却如风车电轮般疾速闪掠着破解对方之架势。 蓦地—— 白衣少年突然右脚尖向着地面一顿,整个身躯,捷若鬼魅般仰后暴闪出去,这种未攻而反后退,显然是诱敌的手法。 古西风明知对方是计,但冷傲倔强的他,倒要试一试对方有何厉害绝招,辞然突袭自己。 他轻蔑不屑地吟了一声,猛施出奥妙绝伦的“弥气飘踪”身法,身形已如空中流星。飘然射曳而出,眨眼间,已紧随着白衣少年的身形而脚跟落地。 白衣少年冷哼一声,身形有如大海旋涡般,呼轰回转,旋动中,双掌齐扬,长腿齐飞,飘忽怪异,连出十二腿十八掌,速度之快,眩人眼神。 罡气汹涌,窒人呼吸,有若山崩地裂,漫天作响,疾闪而到。 古西风怒喝一声,双臂也疾速圈起一道绵绵气劲。 那使人窒息的绵绵气劲,已若天罗地网。夹着山崩海啸的威势涌卷过去。周遭找不出一丝空隙。 掌影、腿影、漫天飞舞,一时使人无法看出他们所施出的是何招式。瞬刻间,两人各自踢出一百二十几腿,三百六十几掌,但二人都无法伤着对方,他们身子愈旋愈快,所出的招式,也愈来愈凌厉。 这种骇人听闻的凶搏,实使南樵北相,看得暗自嗟叹不已。他们二人所出的招式,俱是鬼陆寻思,精妙深奥,倾古凌今的绝招,以自己和家人比起来,有若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妙机相士殷云汉的心内,暗自有着一番打算,他暗自庆幸天下有此二位武功盖世的正义之土,万千武林同道,终有得救之机会,但他心内也焦急如焚,他们在这样厉搏下去,最后终有一伤。这便如何是好? 古西风愈斗愈惊,他感到对方不但功力、招式。更使他无比深惊的,就是对方所出的招式。有的极像做青海一派的武技,但仔细揣摩起来,又是相差极远,这实使他百思莫解。 青海一派武技,自古以来,便是一派单传,自己当今的武技,乃是出自青海一部“贝彀真经”的奇书上记载的青海武学,难道对方还会窥得青海秘技吗?可是,见他施展的手法。又有点像“贝彀真经”记载的武技。 此点疑问。笔者代为解释一下:原来古西风从得自孤独老人(凄风老人)那本手抄剑式后,经过二个多月的潜修。不但把那三招剑式,学得红中透紫,而且,悟解出许多奇学的绝招。 孤独老人,乃是举世第一奇人。他的一笔一句,无不深藏着无穷妙极。那三招剑术,是他费尽心血研创出来的。当然其中包含着天下各种绝奥秘笈,他本是青海一派的传人,其创出的招式,十之八九,也脱不出青海一派的武技。 所以,古西风所悟解出来的招式,仍然不能完全脱离青海武技的招法,但为仔细推究。却全然脱离青海武技轨道。 因孤独老人在创那三招剑学之时,也不只单靠青海武技,而是罗集天下各门派精奥的剑术,便已经和青海武技不同。 再经古西风由其中悟解出来,那更是相差极远,甚至古西风自己由术中悟出拳掌把式,那更有极端的不问,无怪乎,白衣少年如何的猜疑,百思不解。 古西风斗得心头火起,突然历啸一声,星目如炬,双掌圈起一道弧光,倏地,疾然推出! 一股掌劲,宛如惊涛拍岸,巨浪排空般,卷涌过去。 这招击得突然,威力之大,足使风云变色。 自在少年双眸进射出一道骇人的深寒湛光,双掌交织而出,斤片狂飘,有若天罗地网般,夹着山崩海啸的威力,涌迎过去! 古西风乃是极端聪明之人,他知道对方的功力,并不比自己逊色,内力相碰,难免有所损伤,他那招击出,也是其中有诈。 要知道高手过招,并不只是凭着自身的功力,也要以自己的机智灵巧,把握良机,才能出奇制胜。 就在白衣少年,双掌骤袖而出的刹那,他倏地一撤掌劲。施出弥气飘踪身法,诡伦捷速地飘至对方空隙的左侧。 一声暴喝,古西风双臂在身侧,又圈起一轮弧影,一道深沉似海的绵绵劲气,夹着低沉的哑鸣声,疾若雷弃电闪,盘涌而出。 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白衣少年何许人?古西风之心计,他早已猜中,所以,就在古西风掌势陡出的当儿…… 白衣少年掌劲也倏地一收,脚跟微旋,右掌挥动,一缕缕的星彩精芒,已如一串串绵密的珠爆,忽然破空迎上! 古西风见对方受取硬碰之势,疾涌而出。 “波!彼!波……”一连串的声音中—— 激荡回旋的劲气,接着刺耳的锐利劲啸,四周溢塞中去…… 古西风蓦觉一股无形的潜力,冲破了自己的真气网,窒人鼻息地疾压下来,全身不由自主地被托飞一丈开外,但却全然没有丝毫的损伤。 白衣少年在刚才两股劲气相互接触的刹那,只觉心胸气血,一样的汹涌翻腾,心中大骇,左掌疾若闪电,由极怪异的角度,击出三掌。 那三掌是白衣少年,歹毒绝伦的凌厉杀手,万没想到三股刚猛无比的罡气,着着实实击中古西风身上,却没有丝毫损伤。 白衣少年那付冷酷的脸容,突变为狰狞惨厉,他并非是受伤而变面容,而是无比惊骇所致。 倏他—— 白衣少年仍恢复原来之状,那冷寒入骨的话音,道:“姓古的,你刚才施展的是什么神功,能够接下仇某三掌!” 古西风知道刚才若不是“乾坤弥虚”罡气,无形化解那三道劲气,大概自己早就绝生人世,饮恨九泉了。 但他也暗恨白衣少年手段酷毒,此刻闻言,嘴角一翘,鼻孔中发出一声轻蔑不屑的寒笑,冷涩道:“中原武林家常之技,算不得什么怪异神功,难以启齿相告,胜负未分,我们不必消耗时间。” 这番话连嘲带讽,白衣少年听得全身抖动不已,牙齿紧咬得格劲响,眸中喷出一股怨毒之光,道:“姓古的,你不要太狂微,等下仇某,非叫你跪地求饶不可!” 古西风剑眉上竖,煞气颤露,冷冷道:“废话少说,有本领就尽量施展出来,让古某见识见识,青海一派之武技,有何出类拔苹之处。” 白衣少年内心气极,而表面神态悠闲,乃淡淡一笑,道:“姓古的,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刚才掌上功夫已试过,我们不妨改在兵刃上印正一下。” 妙机相士殷汉云见多识广,为人又机智绝伦,他刚才目见古西风被白衣少年之劲气击中,却没遭到任何损伤。 他不禁心中一呆。 白衣少年在问古西风之时,他脑际里疾速思索古西风是身负什么秘功时,他心中发出一声惊叫道:“难道是昔年文儒冠士那神功?这不可能,他年纪如此的轻,绝不能学得那种神秘绝功。” 古西风见对方相激以兵刃火拼,心中不禁一震,暗忖道:“自家这柄孤天圣剑,只要一抖露出来,立刻便会被认出,是那柄疯狂武林人心的‘红霞剑’,以当今自己之立场,不应该招来如此多的麻烦,还是暂时不露出为妙。” 他暗中思索着,嘴角接起一丝冷笑,道:“在下这柄剑,一出鞘匣非要杀人不可,你现在还没到被我痛恨入骨的地步,我还是以双掌奉陪一下。” 白衣少年平生自负,冷傲、怪僻,他今夜多番相背自已应有的天性,这完全是震慑于古西风之武功、气志、此刻听他要以双掌接自己兵刃,这种藐视的侮辱,促使他泛起了一股杀机。 他眸中暴出一股残狠凶光,森寒一笑。道:“姓古的,这是你自寻绝路,莫恨仇某手段酷毒了。” 古西风冷冷一笑,道:“好说!古某技不如人,死于你剑下绝不怨人、后悔!” 白衣少年闻言,深感一惊,暗忖道:“此人任是武功多么诡奇,也敌不过自己修炼的盖世神功,于奥绝天下的剑术,但看对方那付若无其事的样儿,像似成竹在胸,稳操胜券,自己倒要小心一点。” 其实古西风心内惶急异常,他知道自己赤手空拳,定难接下白衣少中十招剑式,但是自己又不能即时露出那柄孤天圣剑。 白衣少年天生傲慢,听古西风要双掌斗他。纵然是胜之也是不光荣的事情,他嘴角发出一声冷笑,道:“姓古的,我知道你天生傲慢,霸气凌天,可是,我老实告诉你,你要以双掌斗我银蛇剑,定难逃过十招。便会溅血剑下,这样仇某也胜之不武,所以,我事先要和你走下一条规则。” 古西风闻言,心中暗自钦佩白衣少年之豪气,于是朗声说道:“姓仇的,你有什么规则,古某洗耳恭听?” 白衣少年脸容凝重,沉声道:“现在我以生命的你为赌,若是我不能在十招之内伤你,我绝对横剑溅血此地,但是,在十招之内,你可以随时抖出兵器迎接,不过,你撤出兵器。十格之限,便要发止,直到一方受伤为止。” 古西风星目放出亮光,正色道:“古西风若是在十招之内撤出兵器,绝对要在十招之内伤你,不然,也中横颈自绝此地。” 妙机相士殷汉云,听到两人要以生命相赌,不禁心急如焚。急声说道:“古少侠,仇少侠,你们两人无仇无怨,何必意气用事,斗得不可收拾,我想你俩这种无利之事,就于此处停止如何?” 古西风一听,一想到自己繁重的任务,及一身惨痛血仇未雪,甚感妙机相士所言有理。 想至此处,全身不禁冒出冷汗,暗写自己糊涂,但是君子一言九鼎,怎能出尔反尔。只得靠着命运尽力而为了。 妙机相士殷汉云,目见两人沉默无语当下又说道:“古少侠。仇少侠、你们乃是百年难觅之材,骨骼神奇,暗蕴精华灵秀于一身,此次劫难,作为中流抵柱者,非你们两人莫属。切忌自残生命。” 古西风闻言,脸客平淡,毫无一丝表情,白衣少年沉吟一会,发出冰寒的语言,沉沉地说道:“姓古的发招吧!” 古西风嘴角掀起一丝苦笑,道:“姓仇的,你注意了!” 语音甫歇,古西风双掌后损,十指箕张,猛地,向前一弹一震。十缕锐利的劲气,挟着惊人的劲啸声,分袭白衣少年的周身要害,疾苦雷奔电闪射至。 就在古西风劲气发出的当儿,白衣少年银蛇剑已出鞘,只见一泓秋水,精光闪耀。若似月色霜华。蛇样的剑锋。犀利无匹,端的是柄罕得一见的神兵利器。 白衣少年银蛇剑一出鞘,右腕抖动,剑身立刻暴起漫天的霜华,剑气斗转,阵阵澈骨的凌厉剑气,如海潮波浪般,涌向那十缕锐利指风。 半途的虚空中,响起一连串劲气接触的嘶嘶之声,古西风发出的劲气,一碰那绵密的剑气,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消逝得无影无踪。 白衣少年银蛇剑,立刻圈起一道精芒如电的蒙蒙剑气,第二招夹着“嘶嘶!”的破空风声,直向古西风袭至。 此招端的是辛辣、凌厉,银蛇剑端盘绕,如浩荡江河,纵横无际,又好似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古西风深知白衣少年,在当今天下武林中,是首屈一指的顶尖高手,所以,自己劲气被消失的刹那,他就知道会引出对方凌厉的剑式反袭。 一见剑势,脸色骤变,不敢再怠慢,身驱微挫,猛施出满有自信的奇诡身法:“弥气飘踪”,飘忽怪闪开去。 白衣少年目见古西风施展出“弥气飘踪”身法,俊脸泛出一般难以言喻的神色,那像是自己会落败的怔兆。 他双眸倏然暴出一股狠毒的湛光,冷哼一声,绝招陡出,因为他知道自己如不以歹毒奇招突袭,十招之内,定无法逼他撤出兵器。 白衣少年口中叱着,身躯如附骨之蛆,捷若鬼扭般,跟随飘至古西风剑式所及的范围。 在掌幌似雷奔电闪,化出万千掌影,一圈一圈的劲气,疾速挥出。 一片宛如万马奔腾;海啸怒潮的凌空劲气,已然随着掌势骤出。 接着—— 白衣少年身躯猝然飞起,手中银蛇剑一阵圈动,光幕如山,重重叠叠,有如江河倒泻,绵绵而至。 浩荡的剑影之中,银蛇剑吞吐之间泛出三股细如拇指,却又锐利无匹的蒙蒙剑气,令人毛骨悚然。 电光石火的刹那,第三招,第四招,一时齐出,威势之凌厉,真是骇人。 古西风身形甫然站稳,对方之掌劲,剑式,已经接连发动出来,心中大骇,他知道对方那三股剑气,是致命的杀手,自己如没施出盖世奇招,定难逃惨死噩运。 古西风剑眉候扬,星目暴出一般冷酷骇人的寒煞,仰首一声震撼山岳的厉啸,响彻寂空,脚跟随着一阵怪忽的飘闪,身躯已奇幻无比地投入那波涛汹涌的劲气中,全身倏然一弓一伸,双脚脱离地面,躯体如同龙虾般,悬离三尺高的空间。 同时古西风双臂奇幻已极地乱抡着,闪起一片精芒耀目彩光,全身若似一轮万丈光焰的烈阳,白衣少年发出的剑劲,掌风,一碰到那片精芒的光墙,响起一声珠爆声—— 倏地—— 古西风左右双臂一张,二股晶莹素白的劲气,一左一右,疾射向白衣少年的要害。 此式正是“河汉星幻”的第二式:“人海浮沉”。 白衣少年双目锐利绝伦,一见古西风双臂暴出奇幻闪光之时。脸上肌肉一阵阵抽搐着,强自把体内的真气,布满周身百骸,身躯疾若旋风般滚转之中,体内的真气,已绵绵浸透了一道罡气,左掌也疾速电闪,连续拍出几道深沉的狂飘,剑气冲天,“铮铮”铿锵疾响着。 “波!波!”两声劲气冲击的响声—— 古西风那招举世无匹,锐利霸道绝伦的“人海浮沉”,终于被白衣少年骇人的功力破解了。 古西风着实无比的惊骇对方那身武功,居然能够消解这招“河汉星幻”,可说是破天荒第一人了。 白衣少年虽然表面上似已安全躲过那招“河汉星幻”。其实他内腑已遭受重创,若不是他见机得快,把贝彀真经中记载的“太乙混元”罡气,提聚至极限,早就一命归魂,七佛升天了。 白衣少年几次遭受挫折,已激起杀心,身躯一旋退。倏地,又旋转过来,身形骤如狂涛般,奇诡绝伦地呼呼旋转,奇速绝伦。 就在这种诡谲,曼妙,奇快的旋转中,一圈圈酷烈的“太乙混元”罡气,已自他万千毛孔中泛散出来,凝聚成两股狂飘疾然涌向古西风。 古西风见式大骇,潜蕴体内的罡气,立刻布足整个胸际,双手挥动,深沉似海的凌寒真气,隐隐泛透而出。一寒一烈的两股劲气,互撞在一起,响起一声“劈啪”的响声…… 一声闷哼,旋气呼啸流串,古西风只觉胸间一阵血气翻腾,血液如火焚烧,痛苦已被,整个身子直觉被一股潜力,弹震起老高,一个曼妙倒翻,才又站稳地面,但他额角已渐渗汗水,嘴角微微溢出血丝来。 白衣少年目见古西风中了自己“太乙混元”罡气并没有当场震死,这是他无比的惊骇,难道对方已练成金钢护体之身,不必任何的罡气弹震。 “太乙混元”罡气乃是青海一派,歹毒霸道绝伦的神功,其特点是巨大的反弹震之力,如遭受外表压力愈大,此种罡气,比之盘若神功,道家真气,更凌厉十倍以上,任是内功多么深厚,只要被那酷烈的罡气击中,便立即焚身而亡,五脏六腑碎裂,血脉暴袭。 威力之巨,任何奇诡神功,都无能于其比拟。 所以,古西风身中了“太乙混元”罡气,而不马上毙命,这实使人不解。 其实,他哪里知道。古西风练成了一种盖世秘技:“乾坤弥虚”罡气,是“太乙混元”罡气无形中的克星,在那股酷烈的气息。接触古西风身上时,“乾坤弥虚”罡气便产生巨大的妙用,阴阳二气,互相为辅,无形之中便化解了那股酷烈气流,虽是这样,但古西风仍也抵受不住那残余气流的侵袭与弹震力。 古西风强忍着烈毒焚身,就在几乎忍不住的当儿。丹田深处,突然透出一股寒凉的气流,如波涛浪排,直冲升天灵,体内酷烈顿时消失。 他就于瞬息之间,提聚一股气流,在身内各部要穴,疾速流转了一周,冷哼一声,双掌又匪夷所思的猛攻而出。 澎湃汹涌的气劲,有如一道无形的冰寒气墙,以雷霆万钧之势,复逼向白衣少年周身百骸,气势威猛至极,冰寒逼人的气息,逼使南樵北相,双双退后几步。 周遭空气中,骤然起了变化,那三圈却是三道诡异无比的圆形劲气,圈圈滚滚罩向古西风,中间那一击。似决提洪水,接着惊心动魄的威势涌出。 “劈啪”又是一声震天大响…… 方西风脸容惨厉,长发被散,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人又退后三四步。 白衣少年手下毫无留情余地,暴喝一声,道:“第七招!” 脚踏中宫,身躯直入,攀然掌脚齐幌,有如百足娱蚣,疾劈倏踢而出! 速疾捷快,威势冷厉,举手投足,俱是生死幻灭之道! 古西风星目恨火如焰,双举猛然疾推出去! 一片寒森森的冷飘,超越寻常的威猛劲力,浪排啸涌之势,向白衣少年疾扑来的躯体,漫卷而到,其是慑人心魂已极! 白衣少年是想在十招之内伤创古西风,此刻见势,真也不敢挡其锐锋,身躯微侧。已着似幽灵般,脱离掌劲正锋,冷叱一声,道:“第八招!” 银蛇剑一阵抖动,爆出一片神彩夺目的银芳,接着劲锐啸之声,由古西风周身空隙之处,骇然奔至。 西古风脸上肌肉,一阵阵痛苦的抽搐,脚上倏忽施出“弥气飘踪”身法,奇诡怪异的飘闪开去。 但已经太慢了,只听嘶的一声微响! 古西风左肩头已被剑锋割破一道血缝,鲜血立刻染满了衣衫。 白衣少年脚下也是速恍动着,如影随形追来,怒叱道“第九招!” 银蛇剑一抖一震,剑光突盛,剑气带起嘶嘶尖厉锐啸,雷奔电闪交叉射至。 来势之快,的确是千古罕见。 古西风突然发出一声凄厉长笑,笑声有如巫峡猿蹄,丛林浪曝。凄厉悲状,刺耳已极! 他星自暴射出一股异样光芒,是那么疯狂与残酷! “铮!”他一声龙吟轻啸! 古西风手中已握着一柄霞光万道的彩红宝剑,此正是,“孤天圣剑”。 孤天圣剑一出鞘的刹那:白衣少年脸骤色变。右手银蛇剑,立刻往回一撤圈起万重剑影形成一堵精芒进射的光墙,笼罩住整个躯体。 古西风手举孤天圣剑往后一辙,脚下半旋。“嗤”地一声轮响,弧天圣剑轻飘已极,当胸点击出去。 他点出这一剑,正是孤独老人遗留之剑招中的一个招式。看似,这一剑暗含无穷的杀着,而且凌厉至极,力可穿截。 “铮”一声轻响。孤天圣剑已穿过白衣少年银蛇剑发出的那片护身剑幕。 一道粉红色的精芒,倏然,爆散开来,分袭白衣少年身上十二要穴,所指之方向,飘忽不定。 招式的凌厉变化,奇幻莫测,奥妙绝伦。 白衣少年面如死色,他已知道自己面临生死边缘,也知道了古西风,为何起先不撤出长剑的原因,他深恨自己太过于狂傲。 一个人面临死亡,会作拼命铮扎,那是必然的,白衣少年身躯猝然往后暴退,银蛇剑急速颤出万点寒星,迎向古西风剑势。 古西风杀机已起,又是一声凌厉刺耳的长啸,播曳苍穹—— 古西风暴喝一声,道:“第十招,飞虹乍起血腥昧!” 身躯猝然飞起,腾空盘绕,三圈回旋,宛若九天神龙。 手中孤天圣剑暴起一片神彩夺目的覆光,若似横空长虹,匹练般电击翻刺,似江河决堤绵绵不绝。 白衣少年飞退之中眼角瞥扫到一柄眩人怒目的星芒,疾苦迅雪闪电,疾射过来,他惊骇之下,银蛇剑后撤,剑光倒转,凝成圈圈层层剑幕。 刹那间两柄剑尖,倏然接触…… 妙机相士殷汉云,突地厉声叫道:“古少侠,手下留情!” 只听二声,“叮!叮”金铁交鸣之声…… 接着—— 一声惨厉的哼声响起,孤天圣剑的万道霞光倏致…… 古西风凝神宁立着,星目暴射出一股骇人的杀焰,脸上神色奇异,使人难解—— 白衣少年,此朝混身已架满了斑斑血渍,雪白的衣衫,破裂十几处,每一破口缝,仍汩汩涔出鲜血来。 他面容惨厉,全身颤抖着,嘴角闭成一道弧线,他正强忍着无比的痛苦,双手尽握着地上的银蛇剑,坚挺起身躯。用颤抖的语言,道:“姓古的,我仇恨天,虽然刚出江湖,但几个月以来,连败数十武林顶尖高手,自认武功已经天下无敌,万没想到今天竟败你手,不过,我今夜虽败犹赢,因你所出的招式,仍是我青海一脉视为最神奇的密技:‘苍穹绝命剑式’甚至你手持之剑,又是我青海盖代奇人——凄风老人的手中物——红霞剑。” “今夜既然惨败你手,我仇恨天已经无颜虞世,一切处治,随物所便,仇某绝不会皱一皱眉头,但是,仇某临死前,要向你求一件事。这也是我一生第一次向人低头要求的事情,想你定能够接受。” 古西风险罩寒露,一副冷漠无情的骇人气息,可是,那双星目却暴出一股异样的湛光。 妙机相士殷汉云,他已经体会到古西风眼抖光芒,是蕴含何意。 银蛇剑仇恨天,略顿一会,凄凉地轻叹一声,道:“我青海一脉,自古以来,便是一脉单传,如仇某死后,青梅武技,便从此绝传,所以,我现在所要求的事,是要请你延继我们青海派的武技,以作之和凄风老人的关系,定能够接受此件要求,仇某于此永绝尘世,来生再行图根深恩。” “恩”字刚落口,仇恨天右手银蛇剑倏起,迎颈疾抹上去…… 只见人影骤间间,古西风捷若鬼魅幽灵般,右手已握住仇恨天那柄银蛇剑缘,脸色由冷寒倏变为缓和,朗朗的道:“仇兄,你又何这样自残性命,推原究始,兄弟实也是你们青海门中弟子,唉!都是兄弟不好,首先明知始末,仍然潜在劣性,和你作这无意义的争斗,这点深情请兄台见谅,兄弟于此谢过!” 银蛇剑仇恨天,自从初见古西风,何尚不是暗中钦佩对方之气魄,只是天性冷傲,致使他想要跟古西风比试一下高低,若由最初就推论起来龙去脉,蓝茵絮果,实是自已逼人过甚,万没想到,古西风心胸如此磊落,把此过错,揽在自己的身上,这点使他感动莫名,替伏心内的深厚盛情立刻发泄出来,他俊美的星眸中,泪光莹莹,激动的话音,道:“古兄胸蕴武学,渊博如海,肝胆互见,兄弟感激涕零,此思此德,铭心楼骨,永远难忘。” 古西风乃是恩深义重之人,他最初只是气愤仇恨天的那付狂敝之态,随后,他一见仇恨天有种极高超的男子汉气魄,内心已暗自对他看法全然改观,此刻,更又觉得他是位性情中人。 古西风一生浪荡江湖,所要结识的便是此种正义凛然,有骨气的人物,当下心情激动不已,双手紧握着仇恨天右手,颤声道:“仇兄,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今日虽然萍水相逢,如蒙不弃,兄弟愿班荆结契,肝胆论交。” 银蛇剑仇恨天道:“古兄义似云天,仇恨天何德何能,幸得相交,盛情隆谊。当永铭心中,古兄所施予的刻仁厚泽,仇恨天赴汤蹈火,百死莫高,必定竭尽所能,以效大马之劳。” 古西风双手将他右手握得更紧,真情流露地说道:“仇兄肝胆照人的胸襟,使兄弟佩眼之至,如你再这样说,实令在下更觉无颜,当今江湖大变,雷小蟠地而据,枭雄割地称霸、眼见武林于末路,若是仇兄能够同心协力……” 银蛇剑仇恨天眼中放射出豪光,截断古西风下面语言。朗声道:“古兄,兄弟至死绝对匡扶友右,共扶大举。日月轮转,可鉴此心。” 那边妙机招土殷汉云,朗朗一声大笑,道:“百年武林选中起变故,一波未息,余波又起,如潮水般,又涨又遇。反复不息。但终被正义之本平伏!” “哈哈,当今万千武林同道,终于有救了,哈哈……。” “古少侠、仇少侠,南樵北相,自问平生。俯仰无愧,受命于天,萍飘浪迹。海角天涯,但今夜如两位少侠不嫌弃,我们两块废料。倒愿随时左右。” 古西风回头朗笑道:“我们大家志同道合,一见如故。不过,古某一身血仇,以及持有此柄与风作浪的祸漂……孤天圣剑。旦夕祸福难料……” 神风火樵雷验。发着破锣似大笑,道:“孤天圣剑。重历江湖。便是要斩除妖孽,如那些妖徒自寻而来,我们也来个大肆残杀。” 银蛇剑仇恨天,突然惊叫道:“古兄,几日前我杀了一位千骑帮中之人?逼问出万邪教已向武林伸延恶势力,同时也展开阴狠残毒助谋杀正义人士。” 妙机相土殷汉云,闻言脸色骤变。急声道:“仇少侠,你知道他们魔爪之伸向吗?” 银蛇剑仇恨天反问道;“最近江南绿林道上群雄,为何约定九月六日在湖南雪峰幽冥,召开紧急盟主人选会议?” 妙机相士殷汉云略带颤抖的话音,道:“那么万邪教。是要向江南道土的侠上下手了,是了!” 银蛇剑仇恨天,点点头道:“殷侠土之甚是高见,万邢教为扩展势力。多方网罗绿林巨孽,同流合污,沈波一气,大肆声张,茶毒武林,他们对这次江南绿林道盟主大选会,已订下一个计谋,妄想压取江南道上全部英豪,如有不肯同流合污的正义之土,便以阴狠酷毒的残杀。达到他们的目的。” 孤天圣剑古西风,听得心情不好,四目暴射出一股甚寒的煞焰,道:“万邪教,这些阴谋好计,在下誓不让他们得逞。” 妙机相士殷汉云,苍凌地浩叹一声,道:“当今江南绿林豪杰中。大概已经暗伏不少万邪教的走狗,九月六日那盟主人选会,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神风火樵雷樵,突然向古西风问道:“古老弟,万邪教主是何人?你大概知道吧?” 古西风闻言,心中不禁一震,暗忖道:“此人心倒是心密得很,万邪教主是何人,自己虽然已经猜定是她,但这关系着恩师的耻辱,自己还是不能揭露出来。” 原来古西风已暗中断定,万邪教主便是文儒冠士之妻——震兰香。 昔年雪山绝峰血战。本是一场秘密围剿,参与此战的人物,大部分是些假仁伪善的招徒,而那些稍有正义之人士,失踪的失踪,死的完全惨死了,立足武林中,能够知其内幕的正义之士,就只有古西风一人。 震兰香本是铁剑金掌震宇荒之女儿,为着惨害文儒冠士,而下嫁文儒冠士,这一件事怎能够张扬出去。 古西风脑际万缕思潮,最后决定,他仍不能吐露出来,只说道:“三位兄弟,古某现在虽然知道万邪教主何人,但是因有关恩师之事,所以。不能表明真相,敬请见惊,其实,万邪教主之名。在江湖武林正义人士的耳朵里是非常陌生的,知道也是无济于事。 在下和万邪教中人,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我绝对不会让那些邪教徒,逍遥法处,终有一日,会让她们得到惨死的报应。” 银蛇剑仇恨天朗声说道:“当今魔焰陡长,和天下各派,都有着互相勾结,正义之士,可说是寥寥无几,我们四人要对付大众,终感人单势孤,为今之要策,只有探明敌人根据地,直捣魔窟,格杀魔头,才能永除后患。古兄现在已知道万邪教主是何人,但不知是否清楚他们魔窟的所在地?” 古西风凄冷地轻叹一声,道:“万邪教之根据地,兄弟实不清楚,但如费一番心机打探,定可探明。” 蓦在此刻—— 那片荒坟的西侧方,突传来一声刺耳的长啸,啸声怪极! 随着夜风飘入耳际,在此凄冷的夜里,如同鬼哭,狼嗥,使人听了,有毛骨悚然之感。 接着—— 传来一丝尖锐刺耳的冷笑,凄寒的语音,道:“姓古的小子,万邪圣教,乃是当今武林至尊,岂容你这小子冷辱。嘿嘿!有本领的话,你随我去,见识见识本圣教址炼魂官,嘿嘿……” 语音细若蚊吟,字字清晰,震入耳膜。 古西风星自暴射出一般骇人的眸煞,一声苍傲吭穹的长啸,身形猝然飞起,衣衫有若苍空中流星的曳光,急速向发声处射去。 此刻,已是四更多天,星河耿耿,寒风刺骨,星月交辉下,大地仍是一片冷清,只见基阴深处,也即时扬起一声诡笑声,一条灰色的人影,若似魔隼般,疾然射出,轻功之高,的确武林罕觅。 古西风身形一消逝在夜幕中之时,银蛇剑仇恨天,突然仰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阴森刺耳已极的凄残的长笑—— 笑声深含着阴循,狡猾之音。 那是歹毒,残狠的表露! 笑声又深含着诡计逞得,无比欣喜的吐露。 妙机相士殷汉云与神风火樵雷骥,一听到这阴森诡谲的长笑,心中不禁各自一震,四道冷电,一瞥扫到仇恨天那付残狠的脸容,两人脸色骤变,他们已意识到,自己将面临死亡边缘的恐怖…… 唉!苍空浮云,变幻莫测,沧海桑田,世事多变…… 人心不测,世态炎凉,人海浮沉,到处充满着卑贱、邪恶,谁能够预先料想他心底内之阴谋。 妙机相士股汉云,深切痛恨自己,一生看人貌相之确实,深以为自傲,万没有想到今夜就大错特错了。 银蛇剑仇恨天,阴森的好笑一阵,蓦地,笑声候敛—— 他嘴角接着一丝拧笑,身躯若是魔鬼般,直向南樵北相追去,那付脸容是多么狰狞、邪恶。 神风火樵雷骥,双目暴射出火光,厉声喝道:“仇小子,你……你是这么卑鄙,你,我和你拼了!” 说着,身躯便要扑飞过去,妙机相士殷汉云,为人机智无比,虽然他已面临死亡的恐怖,但他仍然能强抑制理智的错乱,他一把抓住神风火樵,低声道:“雷老弟,赶快静下来,这是一场生死搏斗,不能如此孟浪。” 神风火樵雷骥,为人虽然粗鲁,但此刻他已知事态的严重,自己两人若死在好徒之下,那么仇恨天,便永无昭雪的一天,甚至古西风的生命,也是非常危险,他脑际里急速一衡量之后,马上强行控制着激动的心绪,凝神静气下来。 银蛇剑仇恨天,又阴沉沉的低笑几声,道:“殷汉云,你枉称妙机相士,嘿嘿!万没想到,你却把自己的性命,算在阎罗王的手里,嘿嘿!” 妙机相士殷汉云,暗自运聚着全身真气,表面沉静异常,答道:“仇恨天,这种巨变,是任何人也猜想不到的,就是今夜鹿死谁手,也是难于断定,你若良心发现,现在改邪归正,还有得救的机会。” 银蛇剑仇恨天,冷涩道:“殷汉云,你这分悲天传人之心,还是留到冥府里去感化那些鬼魂吧!” 妙机相土殷汉云,明知要以正义感化他,是绝对无法实现的,但为今之计,只有尽量地拖延时间,等待古西风回来。 第十一章 维护武林主正义 妙机相士殷汉云,脸色仍然镇静异常,语道:“仇恨天,你知道因果报应,轮回循环吗?” 银蛇剑仇恨天冷森一笑,道“殷汉云,我现在已知你心内之诡计,嘿嘿!但是,古西风从此一去不返了!” 妙机相士殷汉云,闻言脸色倏然大变,但瞬刻间即逝,说道:“自古以来,为恶之徒,终难逃公道,天网恢恢,只不过迟早而已。” 银蛇剑仇恨天,冷冷地道:“殷汉云,你面临死亡边缘,还出此番言语,真是贻笑大方。” 妙机相士殷汉云,此刻对他的感化,倒真绝望了,但他仍说道:“佛门普渡有缘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再三之。” 银蛇剑仇恨天,脸色变得更加残酷,阴狠,嘴角一翘,发出一声阴森低沉的奸笑,冷然道:“殷汉云,在你临死前,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嘿嘿!像你们这种弧陋寡闻之人,也想在波谲云诡的江湖上,闯名扬声,真是自不量力”。 “老实告诉你吧!我仇恨天早在半月前,已经加入万邪教,身居万邪教副教主的崇高地位,今奉教主之命,调查文儒冠士那缕歌声之动向,现在清清楚楚地告诉你,大概你们已能死得瞑目了吧!嘿嘿!……” 他说着又扬起一声得意的奸笑。 妙相机士殷汉云,此刻真的死心塌地了,他无比痛恨自己有眼无珠,今天才会堕入奸人的圈套。 天呀,为什么要让这此奸人得势呢? 银蛇剑仇恨天,奸诡阴笑一阵后,道:“殷汉云,你们刚才为何要知道教主是谁?”略顿又道:“嘿嘿!反正你们等会便要脱离尘世,告诉你也无妨,万邪教主,便是老鬼文儒冠士的妻子。其实,你们哪里知道文儒冠士,辊个丧心病狂人呢?” 妙机相士殷汉云,一听他侮辱文儒冠士,难以抑制愤怒情绪,厉声疾喝道: “仇小子,闭住你的鸟嘴,土可杀不可辱,今天我们南樵北相,旨死在你手下,变为厉鬼,也要把你捉到冥府地狱。” 银蛇剑仇恨天,双目中射出一般狠毒之光,道: “殷汉云,你们现在认命了吧!仇某会朝夕等着你这厉鬼来临,但是,鬼如再死一次,就要变成鬼魅,永无超生之时,嘿嘿!” 震人心弦的阴笑声响起—— 仇恨天身躯已若幽灵般,直欺逼过来,右掌已如雷电奔出—— 掌势陡出,气劲如翰,回旋风声陡起,海啸浪排,空气激荡成涡,盘卷起漫天沙石,涌向南樵北相。 南樵北相,刚才已经见识到仇恨天之武技,一见掌技,双双暴喝一声,两人斜侧疾速飘闪出去。 仇恨天冷笑声中,双掌倏然左右一分,二股刚猛无比的狂飙,起着锐利的呼啸声,分击南樵北相。 此招变化,速度之快,眩人眼神,和前招相差只不过是电光石火之刹那。 南樵北相,身躯腾悬虚空,还没落地的当儿,窒人呼吸的罡气,呼啸汹涌,有若山崩地裂,漫天作响,疾速闪到。 南樵北相,心中大骇,各施出绝妙的招式,身躯霍地一倒,整个身躯如旋风,危险至极地又闪过这招袭击。 神风火樵身形一落地,狂叫一声,庞大的躯体,猛地反扑过来,双掌带起凌厉的风声,迅速绝伦,向仇恨天拍击出三掌。 这三掌是他怒极而发,威力之巨,端的非同小可。 掌势甫出,倏如排天巨浪,汹涌澎湃,急速卷旋过来。 那边妙机相士殷汉云,也同在一个时刻,齐出平生般绝招,腿、掌劲若似蛛网交织而出。 招式凌厉绝伦。 都指向对方全身致命的要害,任是仇恨天多么猖狂跋扈,脚下也急施出诡奥身法,连连怪闪着。 妙机相士殷汉云,深知自己生死事小,关系着全武林命运,兹事体大,若两人不能支持到古西风回来,那便终生饮恨九泉。 他发出一声凄厉悲壮的长笑,掌风腾影,如狂风暴雨,滚滚去出,人一到拼命,所出的招式,真有雷霆万钧之力。 掌势漫天而起,重重如天际源云,严密得没有一丝空隙。 银蛇剑仇恨天,被南樵北相联手合攻之下,逼得步步后退,不禁激起残恨的凶性,口中发出一声低人心魂的厉啸。 立刻,施出那威力无匹的“太乙混元”罡气,挟在双掌之中。 一道一道深沉似海的绵绵劲气,团团疾涌而出,周道空气,顿时一片酷热。 十招过后,妙机相士殷汉云,武功虽然深渊,但却被仇恨天所发出的真气,处处受阻,把式都无法递实。 反之,仇恨天却转为攻向殷汉云,招式愈见凌厉,逼得殷汉云步步后退,渐显不消,性命已岌岌可危。 神风火樵雷骥,在腾跃激斗中,他暗中运足起全身功力,施出平生横练的绝技:“震臂功”。 只见他双臂暴涨一倍,红中透紫,暴喝一声,双劈猛然一阵极怪异的颤震,一圈圈若似宇宙的劲风,已绵绵震击而出。 银蛇剑仇恨天,眼角斜视到神风火樵那红肿的双臂,立刻警觉,此招一定霸道歹毒无比。 仇恨天此念刚起,那使人窒息的绵绵劲气,已若天罗地网,撼山震岳,接着山崩海啸的威势涌到,周遭找不出一丝空隙。 仇恨天暗自凛骇南樵北相,倒是个手底下有几手的人物,于是,他杀机更甚,潜藏内部深处的“太乙混元”罡气,突然急运起十成,凝聚周身万千毛孔,双手仍然急出将妙机相士殷汉云,逼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神风火樵雷骥的“震臂功”所抖出的凌厉劲气,触及仇恨天身—尺之处时,好似遇到一层无形铜壁,然而迟滞不前。 “波!”的一声大响,神风火樵功力所聚的那道刚猛无比,霸道绝仑的气劲,已被仇恨天“太乙混元”罡气无形的潜力化解消散。 接着—— 响起一声人类临死前,极尽凄厉的裂牙惨啤,响彻天空。 神风火樵雷骥那庞大的躯体,如若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开,心脉寸断,口喷鲜血,水绝尘世,泉台饮恨。 一位响当当的硬汉,便在这奸徒的手下,舍弃了人间的荣辱,撤手西归。 蓦地—— 一声夺人魂魄的厉啸骤起—— 妙机相士殷汉云,身形疾若旋风般,欺身闪进至仇恨天的身侧,双掌运起全身真气自极轻异的角度,劈击而出。 只见殷汉云双掌击出,无数劲厉锐风,啸声如雷,恍若山崩海啸,回气成涡,刚强无传,疾然涌向仇恨天。 妙机相土殷汉云目见拜弟惨死,心痛欲裂,所出之招式,乃是一生功力所聚,最诡奥凌厉的绝技。 威力之强大,堪称移山倒海。 银蛇剑仇恨天,万没想到殷汉云的招式如此之快,而又是攻人所不及之部位,这时他体内真气,还没接地之时。 一股凌厉澈骨的窒息劲气,已重如山岳般,当头压过来。 立刻感到一震脑晕目眩,血胀暴胀欲裂,痛苦万分! 仇恨天心中大骇,双手猛交叉,一声怒吼,倏然,疾速推去出来。 “劈啪!”一声大响! 劲气回旋,锐啸四涌,四溢声响中—— 仇恨天脚步一阵浮动,蹬蹬蹬! 后退三四步,脸色也是一阵惨白。 妙机相士殷汉云,身躯被托飞一丈开外,坚硬地疑立地上,他脸上肌肉,扭曲成条条极为狠毒的线条,长发散乱,满眼红丝,看来狰狞可怖—— 银蛇剑仇恨天嘴角泛起一丝狞笑,阴森森的话音,道: “殷汉云,仇某本来要让你痛快的死去,嘿嘿!但现在我改变了意向,要让你们尝到最残酷的折磨而死!” 妙机相士殷汉云,知道自己已无能为力了,全身血脉暴涨欲裂,胸中气血翻腾汹涌着,酷热环流周身经脉,使他再也不能提起一点气力,现在能够的是那双布满血丝的红眼,极尽怨毒地怒视着他。 银蛇剑仇恨天,露出一付极为残狠的神色,皮笑肉不笑,道“殷汉云,你大概知道武技中,有种奇阴错脉法吧!” 妙机相士殷汉云一听到奇阴错脉法,那惨白的脸变得更为凄厉。 银蛇剑仇恨天,又是一声寒森森的魅笑,道: “怎么样,你也深怕这种玩意吗?” 妙机相士殷汉云。他全身已无能为力,只有忍受着好人的侮辱,他此刻无法再强运夏气,他全部绝望了。 蓦地—— 仇恨天仰天发出一声狂笑,如同鬼哭狼嗥,刺耳已极!笑声中,他的身形若鬼魅般,骤然一闪,已欺身至妙机相士殷汉云左侧,有手指箕张,隔空向殷汉云身上,虚虚连点。 手法其诡,迅捷无比,纵是他没有受伤之身,也无法躲过。 而且,他现在身受重伤,五脏六腑,绞痛欲裂,早已周身乏力,仇恨天这一手点上,他当然无法闪避,全被击中。 仇恨天出手制住了殷汉云周身奇经脉穴,左掌轻拂,殷汉云已经横躯在地上。 银蛇剑仇恨天一阵阴笑,道:“殷汉云,你现在就忍受着歹毒惨酷的折磨吧!然后,血脉暴裂,流血不止而亡,哈哈!这便是你们的下场。” 妙机相土殷汉云,在仇恨天手指虚点之下,只觉周身经脉,交错绞结,气血反转,全身要穴又受伤,酷热的血脉,滚烫冲窜着。 身上全部肌肉,犹若千万条毛虫,毒蚁啃嚼,痒痛无与伦比。 这阵阵的痛苦,好似一支利剑,一下一下地挑制着他的肌肉。 黄豆般的汗珠,已自他周身毛孔中,渗透了出来,眼突嘴咧,那参厉的面容,变得更为凌厉,骇人。 但他仍然强忍着体内无比痛苦折磨,因为他不愿在仇人面前,发出孱弱的呻吟。银蛇剑仇恨天的那颗心真是比狼还来得残毒,他嘴角泛起一丝奸笑,冷入骨髓的话音,道:“殷汉云,我现在以银蛇剑挖你的筋脉,让你死的时闻拉长一点,遭受更深刻的痛苦,嘿嘿!” 仇恨天说着,由背上取下银蛇剑,精光闪动,锐利的剑锋,一下—下,挑动着殷汉云的筋脉,挑动一下,殷汉云躯体便无比痛苦地颤抖一下,但他始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鲜血便由剑锋过处,迅快透了出来。 瞬间,殷汉云便已成了血人,脸色比雪更白。 此刻,他体内的痛苦,是难以言喻的,他在地上滚滚翻动着,但这样并不能减轻体内的痛苦,反之更加剧烈。 银蛇剑仇恨天,收起那柄凶恶的长剑,嘿嘿!又一阵阴森冷笑,道:“殷汉云,现在已稍为不太好受吧!我可以告诉你,这才只是开端而已,更妙的滋味,还在后头呢?”接着两声嘿嘿冷笑,又道:“你就静静地体验其中的妙趣吧,仇某失陪了……” 哈!哈!哈!一声得意的诡笑声响震天空,仇恨天的魔影,已圣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的,殷汉云更惨酷的命运,还在后头。 就在仇恨天魔影消失的当儿,更加百倍的痛苦,已在侵袭着他—— 他口中已发出了兽类的吼叫,那是多么凄厉,刺耳。 他身躯滚动着,口里哀吼着,但体内无比的痛苦,仍在困扰着他—— 更强,更烈一一 这种更加强烈的难言痛苦,使他再也不能忍受,他浑身似受着极大的压力,欲将他压成血浆,欲将他磨得粉碎,那又似他被拆散了,拆成了千千万万的小碎块似的。 那种极端的痛苦,实非言语文字所能形容的。 但妙机相士殷汉云,仍依着自己倔强的理智,极力忍受着此种痛苦,这是什么力量支持着他?是古西风!是仇恨!是未来武林的命运。 他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古西风回来,把这一切告诉他,才会安然地脱离这个炎凉的人世。 再说,古西风展开盖古炎今约轻功,以眩人眼目的快速追向前面那条人影,他之轻功极高绝妙,恍若陨星飞火,一闪即逝。 但是,对方之身形,也是奇快绝伦,雷奔电击般,倏起倏落,销现即逝,若似一缕不可捉摸的轻烟。 古西风在后面追得心中太骇,心中暗忖道:“万邪教中之上,真是不可轻视,以此人的轻功,在当今武林也是顶尖的高手,无怪铁弓帮与千骑帮,都肯接受万邪教控制,自己恩师临死前曾说,那贱人震兰香,得到一部万邪真经,这绝不是惊人之谈,她之武功定高绝莫测,还有恩师的两个叛徒,大概也和震兰香,狼狈为奸,倒行逆施,自己的雪仇,着实人单势孤,若仇恨天能够和自己联手,不久的将来,定可平伏妖魔。” 古西风脑际泛起万缕思潮,但脚下身形,却越来越快,毫不为心神所分,最后竟像似没有纵落一般,脚不沾地,御风行空,着似飞行绝迹的苍鹰,一闪即逝。 他当今之功力,已臻日月乾坤,大虚苦怀,玄中至玄的无极境界,体内之气概,已能配合阳阴二气,互相为辅之奥妙,所以,他之真气,可以川流不息的循环,无穷无尽,象似大海中的层层波浪,绵绵不绝。 约有半盏热茶的功夫,古西风已由百丈距离,迫近成十几丈,此地是一片荒凉旷野,百丈外是一片阴森森的树林。 前面那条人影,回头见古西风已迫近。心中大骇,自己轻功在当今武林,已是绝顶的高手,在本教中,只不过仅输于教主,与两总教务、副教主四人而已。 古西风生怕前面那人,钻入森林里,乃大声疾喊道:“前面的诡徒,你刚才口出狂言,怎么现在总是却夹着尾巴逃窜。” 只不过这一说话的瞬间,前面那条人影,已奔离森林已不过三十丈左右。 只听前面那条人影,响起一阵阴气森森的凄厉怪笑,笑声甫出,紧接二个纵跃,再有十丈便扑入森林内。 古西风离他只不过十丈,看得心中一急,厉叱一声,身形猝加速度,若似鹰进电扑过去。 前面那条人影,并非要扑入森林,而是要施展诡计,就在他第二次跃落的刹那,身形顿时停止,左脚半旋,整个躯体已曼妙无比也拧转过来。 这时古西风也恰好如闪电般猛扑过来。 这个人身形腾转过来的刹那,双掌已若似秋暮花飘,疾速拍击而出,如卷云闪电,劲力四溢,如消的锐风,在空气中呼啸激荡。 古西风事先料想不到,对方会如此狡猾、歹毒,只见对方掌势漫天而起,重重如天际云层,严密得没有一丝空隙的万钧威力,卷向自己疾扑过去的身子。 两方相迎,速度之绝快,只不过一眨眼的须臾间,便互相接触。 好个古西风,急中生智,倏然施出那奥妙绝伦的“弥气飘踪”身法中“飘絮如虚”宇诀。 只见他狂扑过来的身子,一碰到那股刚猛无涛的凌厉狂飙,他的身形,奇异地随着汹涌的劲股风飘荡,轻巧得像一根羽毛般随风羽荡着。 原来这种“飘絮如虚”,是专靠一口丹田真气,使全身就像一根羽毛般,使那凌厉,刚猛无涛的狂飙,击中身上有如花絮般,毫不着力的便飘然而起。 古西风在南部沿海,那座高崖沉沦之时,由五六十丈高飞跃下来,便是以此种妙绝身法,稳落地上的。 古西风身轻似一片羽毛,飘出五、六丈开外,那双锐利的湛眸,凝视着那人。 此刻,已是五更天,东方的天边已露出晨曦和曙光,只见那人身着浅灰色长衫,身材枯瘦,一副奇长的马脸,肌肤白皙,几乎没有一丝血色,那双眼睛深陷眶中,暴出一股湛湛的凌光,看来使人有种阴气森森的寒栗。 此人乃是万邪教四教坛——神火,阴风,天灵,地魂中,地魂教坛的坛主——踏雪无痕谭魂奇。 原来万邪教的组织,教总下来,便是二总教务,掌握全教之生死大权,其手下每人有四位护法,再来便是副教主,下边分有四教坛,每坛有一位坛主,四位香主。再来便是教徒,组织庞大,胜过于武林任何帮派。 地魂坛主——踏雪无痕谭魂奇,目见古西风施出这种身法,惨色的马脸聚变,但瞬息即逝,阴森森嘿嘿一阵低沉吟笑,道:“姓古的,多亏你聪明益世,但今番也中了我们副教主之计谋,嘿嘿!你的寿命,大概离死也不远了。” 古西风听得脑里一片迷糊,不知他所说何意,他鼻孔中发出一声轻视、不屑的冷哼,冷涩道;“邪恶好徒,若凭你那份手法,便欲取在下生命,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踏雪无痕谭魂奇,何尝不知道古西风武功之绝高,但仍有自信和他周旋到仇恨天阴谋得逞,他又冷森森一笑,道:“姓古的你要识相点,万邪教中人,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不然,你现在就尝试看看!” 古西风剑眉微挑,星眸暴射出一股骇人的脉焰,冷冷道:“万邢教中每一个人物,迟早都要让我你受诛剑下。” 踏雪无痕谭魂奇,仰首哈哈一阵刺耳党笑,道:“好说!好说!但你已经死到临头,还不知道,真是有眼无珠之俗夫。” 蹬雪无痕谭魂奇,他现在主要目的是拖延时间,让仇恨天谋杀南樵北相,所以,话句便东拉西扯。 古西风发出一声冷入骨髓的寒笑,道:“休再废话,死神之魔掌,已向你招手了!” 踏雪无痕谭魂奇,微看一下天色,推测仇恨天已经得手,嘴角立刻泛起一丝残狠恶毒之色,一声低沉的阴森森长笑扬起。 踏雪无痕谭魂奇身躯已倏然直欺过来,双掌骤出,两股劲气,凝聚成狂飘,已带着呼轰之族声,疾速闪电般奔来。 踏雪无痕谭魂奇之绝技,便是捷速的轻功身法,他这一发动攻势,身形奇快无比,古西风只觉眼前一闪,一条黑影,已行若凌空虚度般,倏然掠至! 古西风险色微变,右掌挥动,一溜溜星形精芒,已如一串串绵密的珠爆,倏然破空迎接上去! 踏雪无痕谭魂奇,为人狡猾阴沉,他见古西风掌势击出,敛藏无穷潜力,不敢硬挡其锋,掌劲倏突一撤,身形斜转了一个半弧圈,暴喝一声! 身形又猝然欺进,掌风腿影,若似多臀金刚一样,配合着万千劲气。又由其怪异的角度,攻向古西风全身要害。 古西风在谭魂奇有若海潮暴涨的连环招式下。 双掌各划一道圆弧,倏然推指出去! 一片汹涌如涛的掌风,仿若一张雄浑深沉的网幕,呼轰迎卷而上。 踏雪无痕谭魂奇,真有着一身超绝的武技,他又厉喝一声,整个身形,倏如旋风般,钻进绵密掌劲的空隙,双掌并指如戟超,猛插向古西风的“咽喉”、“将台”两处要穴,左脚又如闪电一般,勾向古西风的“下阴”绝穴。 这手实在凌厉,毒辣绝伦。 古西风冷嗤一声,右脚倏起,反踢对方左脚之“委中”穴,左右双掌交叉,硬自对出。 此招,配合得曼纱至极,脚下那招,以封反攻,真是诡异绝伦。 踏雪无痕谭魂奇,自出道以来。从没碰到如此的绝世高手,每招每式,都处处都迎着自己,无可奈何,猛地中途撤招,斜斜跌开出。 古西风对这般恶人,出手毫不留情,冷叱一声,身形随之疾扑过去,双掌交织而出。 疾劈如戳,似推,似接,百般手法一起齐出。 招式如狂风暴雨,凌厉,辛辣无比! 踏雪无痕谭魂奇,真也凶猛异常。 他身形飘忽怪闪,翻腾着,招式也如江河倒泻般,滔滔而出,在古西风那超越寻常的威猛劲力下,也夹着排山倒海之势,漫卷而到! 分自极怪异的角度,在狭窄的空间疾出,呼轰劈截! 这两位武林中顶尖高手,便这样各自展开一身倾古凌今的武功,翻翻腾腾,惨烈地相搏着。 这场厉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如雷似的旋风,呼轰劲疾,吹得七八丈外的森林,若似被狂风暴雨袭击般。 威势慑人,端的裂胆惊魂! 二十招一过,踏雪无痕谭魂奇,额角已渐渐渗出了汗水,但其招式,依然凌厉劲疾绝伦。 两人正惨烈搏斗很难分难解之时! 倏地! 深郁的森林侧处,突传来一声摇撼苍穹的厉啸。 啸声凌厉刺耳,若似呼唤着人似的! 又像是诡计得逞,得意掀喜之声! 鸣呜啸啸声余音未绝的当儿,一声幽灵似的语音,远远传来道:“地魂坛主,奉命回去!” 古西风听到啸声与语音,甚感熟悉,心中不禁一震,一般不祥之预兆,猛然袭上心头。 踏雪无痕谭魂奇一听这语音,知仇恨天之计得逞,急退之念,急速掠过他的脑际,脸上神色一变,心神顿然一分。 踏雪无痕谭魂奇,扬起一声呵呵怪笑,双手一加紧,疾速飞出四道狂飘,把古西风逼退三四步。 身形猝然暴起,恍似飞乌入林,迅捷绝伦,消失在那片密林中。 古西风星目喷出一股狠毒的火焰,气得一顿脚,展开盖世的轻功,急向来路驰回去。 此时,他心急如火,脚下快速无比,片刻时,他已奔至那片荒坟! 此到,一轮旭日,已冉冉东升,金光万道,晴中浮云,映成一片彩光,大地一片灿烂光明。 古西风星目如电,急速瞥扫,哪有南樵北相、仇恨天的人影。 蓦地,古西风耳中突然听到一声极端痛苦的呻吟声,他不敢怠慢,身形急速闪电,由荒岗上跃落下来。 一眼瞥射到横僵地上的神风火樵雷骥尸体,和那正在地上翻滚的妙机相士殷汉云满身血迹,双手在身上乱抓着,躯体正做着不规则的颤抖。 古西风星目血红,凌厉的大喝一声,直扑向妙机相士殷汉云,急声道:“殷叔叔!殷叔叔!是谁害你们,快说!快说!” 妙机相士殷汉云,此刻全身肌肉,有如片片被割碎了一般,那颗心已被绞得寸裂,但他仍强忍着百般痛苦,等待古西风回来。 终于,他倔强的天性,还得了他的愿望,但他已离死不远了,脑智已渐呈一片昏顾,这时听到古西风的急叫声,缓缓睁开那双充满血丝,欲夺眶而出的眼睛,神光涣散的凝视着古西风,一眨不眨。 显然,他不相信面前是古西风,以为那是临死前时现象。 古西风屋目含着泪光,大声叫道:“殷叔叔,是我呀!古西风你……你看清了没有。” 妙极相士殷汉云,那付惨厉的脸容,轻轻地抽动一下。眼角溢出两滴泪水,不,那是鲜血,嘴角掀动,迸出孱弱的语音,道:“古……古老弟,是你吗?” 古西风急声道:“殷叔叙,是我,是古西风,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是一场恶梦吗?” 古西风语音颤抖,凄厉,他嘶声叫着,极尽苍凉,使人听之不禁鼻酸。 殷汉云见是古西风,那心中的欣喜,却强过于那残酷折磨的痛苦,他紧锁着双眉,颤抖的语音,道:“古老弟,请你原谅老夫看错了人,只恨奸人如此歹毒邪恶……” 古西风急道:“殷叔叔,你快说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妙机相士殷汉云细微的凄叹一声,道:“古老弟,老夫和拜弟,是毁在那人面禽兽,卑贱好徒银蛇剑仇恨天的手里,他是万邪教的副教主,可恨老天都被他虚伪的所作瞒骗了。” 古西风星目暴出仇恨的火焰,厉声道:“是仇恨天,这禽兽不如的东西,我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妙机相士殷汉云道:“古老弟,你赶快下雪山峰幽冥谷,不然去迟了,几百条人命,又要惨酷的断送在好人之手。” 古西风此刻心中悲恸不已,殷汉云此种正气凌云之人,既然苍天也让他遭受这种残酷的后果,难道天地之间,不容正义的斗上存在吗? 他心中厉声哀呼着,口中凄凉道:“殷叙叙,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维持武林的正义,杀尽天地间的卑贱好徒。” 妙机相士殷汉云,像是回光反照,精神突然抖擞起来,带着仁慈而极为关切的语音道:“古老弟,你身怀有武林怪杰文儒冠士那缕歌词,和凄风老人那柄震惊武林人心的红霞剑,此两件消息,已经传播江湖武林,你之性命旦夕可危,虽然你身负盖世武功,但敌众我寡,唉!” 妙机相士殷汉云,语至此处,难抑制内心之悲痛,极尽苍凉地叹息一声,凄凉地说道:“天地之间的正义斗士,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你一生可说是孤独的,永不能得到别人援助,定要拿出你的智来。古老弟,你要明了江湖之上,处处充满险恶,谲去波诡,勾心角,狡猾奸诈,捕风捉影,使人防不胜防,也是武功所不能顾及的。” 古西风也意识到殷汉云,在尘世的时间已不多了,他热泪盈眶,点一点头,颤声说道:“殷叔叔,这些我知道,请你放心,我如不杀尽世间恶人,绝不甘心。” 古西风说着,星目暴出一股酷杀的煞焰—— 那是代表着,今后武林无比惨酷的血腥,要充塞整个苍穹—— 殷汉云身躯猛然一阵阵痛苦地颤抖着,脸上肌肉仍不断痉挛搐着,但他口中仍然发出语音道:“古老弟,今后武林江湖的正义邪恶,都在你一个人手里决定,好自为之,那些已故的圣质义上和老夫,会含笑九泉,望着你做傲啸江湖武林。除奸扶弱,扫荡妖气,造福苍生,老夫于此别了——” 这位具有远大志向的殷汉云,终于壮志未酬身先死。 他死得这么安详,语音甫落,便溘然而逝。 殷汉云虽然死了,但其披肝沥胆,肝照照人的德性,却永存人间,正义磅礴,浩然之气,永远不会磨灭。 古西风目见殷汉云身死,内心之创痛实难以言语形容,他痛恨,无比地恨上苍,他喃喃的自语,道:“残酷的命运之神,永远跟我的身边,自幼双亲惨死,恩师文儒冠士,上官逸伯伯,平生的人情耿晶星,正义之友神风火樵、妙机相士……” 他语至此处,突然仰首厉声道:“……天呀!以后还有什么惨事,赐予我呢——” “我要杀尽人世间的好邪之徒,不愿任何人的责骂,我要大肆残杀,要手中的孤天圣剑,流尽恶毒之血——” 语音甫歇,“铮”地一声龙吟虎啸,孤天圣剑出鞘,天边那轮明日,放射出万道红光,苍穹布满鲜红的血腥。 孤天圣剑发射出的红霞煌雾,愈来愈浓厚,空气之中隐隐可闻血腥之味! 古西风此时心胸悲愤异常,仇恨的怒火,燃烧起沸腾的热血,双手紧握着孤天圣剑,不禁仰首高唱起“苍穹恨”。 长恨苍穹! 空山森森伍子胥。 …… …… 流水难归涵。 遗恨无尽体。 勾魂慑魄的深刻歌音,哀怨,凄凉的摇曳苍穹,播送到遥远,遥远的四方,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古西风唱毕此缕歌音,创痛的心,更加沉痛,星目蓄蕴晶莹泪光,仰望着耿晶星河,苍穹浮云出神。 蓦地—— 浩渺的苍穹中,突飘来一缕哀怨,凄凉的绝妙琴音。琴音突使古西风伤痛的心情清醒过来! 但在此刻,那缕音律绝效的琴音,突告中断了。 倏地—— 苍穹中“铮!铮!琮!琮!”又飘来那缕琴音,古西风立即敛聚心神倾耳静听着。 琴音起处,先是悠远,深旷,忽而渐渐低沉,令人闻之有一种凄侧,苍凉之感。 古西风凝神内视,细听琴。悠忽飘荡之方向—— 这一细听,古西风突察觉这缕琴音,是以极高内功心法,弹奏出来的,同时也觉得此缕琴音,出奇佳妙,音调清楚甚极,声声怨愁,如泣如诉。 古西风觉得这声音,虽然悲凄哀怨,但不似音曲哀惋,竞向真人呻吟,吐诉一般,凄凉至极…… 古西风喃喃低语,道:“此缕琴音,是谁弹奏出来的,而能够化暴戾之气于祥和,音调又如此哀怨,凄凉,是谁?是谁?” 好奇心促使,古西风将孤天圣剑收起,展开了绝速的轻功,沿着琴音发出的方向,电掣而出。 古西风常歌唱那首“苍穹恨”,迷踪魔音的各种手法弹奏,歌唱,他己都能够清楚的辨别其根源,所以那缕琴音,经他一阵细听,知其发出的根源地…… 此缕仍旧是奏弹哀怨凄凉的音律,如泣如诉,似怔人远离前,与娇妻黯然伤别,坐对灯花泪眼婆娑…… 又好似秋风起处,黄叶飘零,少妇空转独守,珠廉半卷中,徒望云山渺渺…… 此刻,已将三更时分—— 斜挂天边的一弯上弦月,如纱似雾的月色,映射在雪蜂绝顶终年积雪的峰头,放出银洁的霜华,绝峰下幽谷,端的清绝、冷绝。 置身其中,令人清心寡欲,尘念整消。古西风展开眩人眼目的盖代轻功,电击般驰至此处,那缕琴音,突然消逝了。 弯弯的眉月,将大地洒上点点银光,远近景物,显得迷蒙而幽雅。 古西风宁立此地,那双锐眸,如一道冷电般疾速瞥扫着四周景物。 蓦在此刻—— “琮琮!铮铮!”又传来了那缕绝妙的琴音。 音韵,仍是如此哀怨、凄凉—— 似哀—— 似怨—— 如诉—— 如慕—— 有如春江之水,潺潺溪流,十里长亭,树枝轻拔,春日和风,徐笑飘忽,缓缓轻拂…… 是美韵哀怨之曲,但使人难以猜测是伸诉何种心意,像似发出各种极难解释的辱问,但总归此琴韵是凄凉的,绝妙的。 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古西风自听琴韵,再飘送出来,身形若似鹰隼般,猝然向一座幽美的峰头,飞驰过去—— 瞬间,古西风驰上峰顶,星目瞥扫过去,他口中发出一声赞叹的咦声,喃喃自语道:“啊!真是一处幽绝绕环的人间仙境!”原来离古西风二十丈远处,是一条瀑布—— 这条瀑布不大,由前面一座峭壁倾泻下来,冲击在一块块的突岩上,水花四溅,形成一片巨大的水雾,若似琉璃、珍珠似的。 瀑布冲击下来之水,形成二道清澈的溪流,由峰面两侧流下,水声琮琮,周围青松翠循环绕,景色端的绝丽清幽。 而更美丽出奇的就是一位白衣少女,体态婀娜多姿,端坐在那幽瀑前的一块岩石上,春葱似的手指,正抚着琴弦。 “铮铮……”清冷绝妙的琴韵,便由那面古琴发散了出来。 古西风目见那抚琴美女,心中不禁一震,原来此白衣仙女的背影,在他的心扉深处,是如此的熟悉,真像似已经死去的耿晶星。 那白衣如雪的美女,虽然面朝着那幽瀑,但其背影,是如此的纤巧玲珑。窈窕婀娜,秀发披肩,不要看其面目,便已知她是一位秀弱绝伦的美女。 她身披雪白罗衣,习习的晚风轻拂着她,在此绝幽之境,愈疑是仙女下凡—— 哀怨、凄凉的韵曲,仍是如泣如诉地飘入古西风的耳。 看到此女的背影,不禁使古西风眼帘里,再度泛起耿晶星的情影,以及那断人心肠的黄昏一幕。 古西风内心遭受的严重创伤,不禁再被那哀伤的琴韵触发了。 他的内心,又渐渐渗出血来,星目满蕴泪光,瀣瀣欲滴,呆呆凝立当地。 倏地—— 那琴韵突敛! 但多情的古西风,脑际仍然闪泛着——南海幻魔宫,那一段最惨痛,最可悲的很清,他整顺心已被凄惨的回忆充满了。 那如天仙似的美女的那双藕臂仍旧轻抱着古琴,如秋水似的出神,凝视着眼前的幽瀑,像似她心内也无比感伤,突然发出一声寒凉的叹声—— 这声叹息,是如此的曼妙悦耳,但其音韵,是如此的清亮。 古西风却被这声叹息,震得心血一阵摇荡,如梦初醒,忙敛聚心神,星目疾速扫向那美女,她仍然端坐在原处。 她发出一声叹息后,却响起一阵清韵的吟词声,道: 红藕香寒翠清平。 月龙虚合夜蛩清。 塞腾惊梦两牵情。 宝帐玉炉残麝冷。 罗衣金缕暗廉生。 小窗孤独浪纵横。 语调哀怨凄凉,吐出此首浣沙溪,有如杜鹃哀啼,使人听之,蚀骨断肠。 古西风在她吟诗之时,已捷若鬼魅,轻灵至极地踱至离她两丈外站住。 蓦地—— 那背影曼妙的少女,突然宁立起,倒过脸来。 啊,她真是美丽极了! 古西风一看清她的娇嫩脸容,全身若触了电般,俊脸变色,那像似疑慑,又像是惊喜。 凝慑的是:她是鬼魂、幽灵! 惊喜的是:她还活着,而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眼前。 原来此少女,脸容是那么酷似耿晶星——那已死去的南海幻宽宫的耿晶星,一切太像了,无论脸容、眼睛、眉毛、鼻梁,身段、没有丝毫的不像。 她真是耿晶星吗?她没死? 少女此时脸容没有丝毫惊疑之色,那一对深邃而又忧愁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瞅着古西风。 她的外表,是如此高贵,如出水白莲似的。 古西风一直注视着少女,心中急叫道:“她是耿晶星,绝对是耿晶星,她没死,她活生生地凝立眼前,你看她那双眸子,以及瞅着自己的神态,就是耿晶星初次见我的神态,绝对错不了,她是……是我梦牵魂索的星妹……” 古西风脑际急速盘旋着,不禁急走向前几步,脱口叫道:“星妹,我们是否在梦中?星妹,你知道我多么思念你……” 绝丽少女听得一阵莫明其妙,那双清澈的秋水,射出一股讶异之光,在古西风周身上下,又转了几转,仍旧默然不语。 古西风又奔前几步,这次离白衣少女,不过三尺远近,他鼻中已闻到阵阵如兰似香,处女独特的芳香,那是多么熟悉,难忘的香气。 古西风又柔声语道:“星妹,那日黄昏,我听见你那凄厉的惨叫,几乎以为你已脱离了尘世,水远再也见不到了。那时我整颗心,也为之破碎了,万没想到,你还活在人间。”他死心塌地地认为前面这位少女,便是南海纪魔岛的那位耿晶星,所以,滔滔不绝地向她倾吐思情。 白罗纱少女,听古西风这番如迷雾统头的语言,那道黛眉不禁轻抖了起来,脸容神色更加迷茫了。 古西风见她不言不语,心中火急,又道“星妹,你为什么不说话,我是多么愿意听你说一句话呀!” 白罗纱少女,突然露齿一笑,一缕幽美的语音,道:“喂!你说什么呀?” 她的语音,是如此酷似耿晶星,曼妙悦耳,如黄莺出谷,渗在如兰似香的香气中,微微传来,真使人有飘飘欲仙、筋骨俱酥之感,而那笑容,又如此的相像。 这些,真使古西风认定她便是耿晶星,古西风焦急地说道:“星妹,你不认识我吗?我是三月前,在南海幻魔岛,被查少宫主捉去酷施毒刑的古西风呀!你……” 白罗纱少女闻言,更加迷糊不解,道:“南海幻魔岛,这个名词,我从来没有听过!” 古西风闻言,真似心痛已极,凄凉的语音,道:“星妹!你是不是在向我开玩笑,我是古西风啊!是爱你极深的古西风呀!” 白罗纱少女闻言,突然发出一声若银铃般的“噗哧”一笑,道:“你是否脑智错乱了,怎么这样胡说八道!” 她虽然语句是在骂古西风,但其音韵,却如此柔和,那娇嗔薄怒之态,更加艳丽,使人不觉得她是在骂人。 古西风这位外表冷酷寡情,铁面冰心的哥儿,其实他内心是极富感情的,一但他对于那位女子发生爱情,那么他几千万年,也不会改变他对她的爱,这点是古西风超乎常人的地方,是至高至善的。 他在南海幻魔岛,那冰藏深处的感情,已被耿晶星那段哀怨千古的情爱所感动,那么深刻,永远难忘。 所以,古西风听白罗纱少女骂他,冷傲的他,并没引起他对她的怒意,反而,口中发着极凄凉的语音。道:“星妹,你昔日对待我之百般情爱,纵是我粉身碎骨,也不会忘记,你现在骂我、打我、杀我,我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白罗纱少女,此刻,真以为古西风是个疯子,或是色狼,为要勾引自己,如此捏造言词。 她脸色接变,眉际泛出一股杀机,冷冷道:“你若不赶快离开此地,等下连骨肉也要化成灰粉。” 古西风的理智已完全丧失了,他知道面前这位少女,便是耿晶星,至于白罗纱少女所说的话,他全然不当做一回事,凄声说道:“星妹,我有今日的生命,完全是你的赐予,现在死在你的掌下,我乐意接受,虽然是死,但对你之爱意,仍是永恒不移的。” 唉!“情”这一个字,是这样的深具魔力,虽然,人人明知道这“情”字,是个坟墓,是人间地狱,但仍要蒙着眼睛去尝试,甚至身败名裂亦在所不惜。 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是欲望乎?是纯洁的爱乎?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够得到正确的答案。 自古至今,芸芸众生,又有谁,能够忽视“情爱”两字,无论任何逸土,他们皆是情关难破。 白罗纱少女,那双美妙的眼睛,自始至终,一瞬不眨地注视着古西风说话时的脸面表情,但她找不出对方有着一丝狡猾、诡谲的做作。 她着实被古西风对待那个耿晶星的至情至爱之心所感动了,她脸容突然恢复原状,幽幽凄叹一声,道:“不是我要杀你,而是别人要杀你,你现在就赶紧走吧,走得远远的,不然,迟了恐怕来不及了。” 古西风星目暴出一般仇恨的火焰,愤声道:“我古西风,绝对不怕南海幻魔岛那样卑贱邪恶的好徒,我要尽所有的力量,来维护你的安全,不受一丝一毫的损伤,星妹,我请你信任我好吗?” 白衣少女闻言,那潭终年不溶的心水,也被古西风投上一块小石,激荡起了圈圈的涟暗。 她脸容露出一丝极为关切之色,那也像耿晶星止住古西风盲间纫魔官曾经表露的关照神色。 啊!那着实太像了,一切都像是耿晶星的化身,难道她不是真正的耿晶星? 这个谜!谁能够得到正确的答案! 除非此刻,再有一位真正的耿晶星出现,她能够吗?这一连串问题:只有等待!待!待…… 自罗纱少女,满脸关切,带着一丝悲怆的惨声道:“唉!要杀你的人,不是南海魔魔宫中人,而是……” 她本来要说明真相,但一种良心的责备,使她止住不语。 古西风咬牙切齿,恨声说道:“无论天下任何奸暴要找我晦气。我都不怕,我要杀尽他们,使他们得到应有的惨死报应。” 白罗纱少女,面目倏变,娇叱道:“你赶快走!即时离开此地,不然,勿怨我手狠心毒了。” 白罗纱少女语毕,整个娇细身躯,丝毫没有作势,玉臂抱着那面古琴,已随着一阵风儿,飘飞出几丈开外。 姿态曼妙轻盈,此种倾绝天下的轻功,确是武林罕见。 古西风看到她这付冷若冰霜、隐含杀机的脸容,心中不禁一动,急快忖道:“难道她不是南海幻鹿岛的耿晶星?不,不!她绝对是耿晶星,她之这样怒假词色,也许就是生怕自己儿女情长,消磨了雄心大志,英雄岁月,或者她真的变了。” “听她所弹出的琴韵,那么哀怨凄凉,孤独,她不愿认自己,内心定有极惨痛的隐衷……” 古西风脑际如闪电般,疾速掠过这许多想法,此刻,白罗纱少女已姗姗踱至玉峰侧的小溪旁,他心中一急,大声叫道:“星妹,你等—等,我有话问你,你……” 语调隐含蓄无比凄怆,孤独之意味。 语调甫出,古西风身影猝然飘闪至白罗纱少女背后三尺。 白罗纱少女急速地转回身子,柳眉倒竖,那份娇嫩吹弹可破的脸容,笼罩着一层骇人的杀气,冷若寒霜的语音,道:“再苦追不舍,立叫你惨死游魂。” 古西风语音凄凉,道:“星妹,你今夜变成这模样。完全是我害你的。至死也难补偿其罪,你……” 古西风语着,双手环张,疾向白罗纱少女扑抱过去。 白罗纱少女见古西风轻薄之态,愈以为他是登徒子,杀机顿生。娇叱一声,纤细柳腰,轻轻微挫,已闪过古西风之扑势。 古西风已为情迷乱了心窍,一扑落空,左脚半旋,又向她扑抱过去。 白罗纱少女,在刚才一闪的刹那,全身真气已提聚左右臂,此刻,见古西风再次扑抱过来,一声冷寒如骨,不屑冷笑声响起—— 她不闪不避,右臂五指轻弹,“蹬!蹬!”五道锐利无比的指风,迅速绝伦地袭向古西风“幽门”,“过谷”,“商曲”,“盲愈”五处要穴。 古西风扑来之势急促,而且也想不到她突下毒手,所以他并没有提凝真气护身,五道锐利的劲气,着着实实击中五处要穴。 响起一阵,“波!波!”的微然声音! 接着—— 一声闷哼,古西风嘴角喷出道鲜血,脸容惨厉,蹬!蹬!退后了两步,整个身躯缓缓瘫软下去。 古西风惨白脸容,泛起一丝微笑,肌肉一阵痛苦的抽搐,喉咙中道出一阵极苍凉的语音,道:“星妹,我不怪你对我突下毒手,因为你给我恩情,浩深若海,纵然是碎骨粉身,也不能报答你的恩惠,现在,我临死前,向你倾诉我对你之爱意,我在九泉之下,也是永远的爱你,祝福你,我……” 古西风语至此处,“哇”!的一声,又喷击出一口鲜血,整个身体。一阵寒栗的痉孪。“叭哒”一阵,已静止地僵卧地上。 白罗纱少女听古西风这番令人心酸的语言,粉脸骤变,那是无比后悔,深痛自责之色。 古西风一倒下去,她凄厉地哀叫一声,珠泪细雨,嘶声道:“古少侠,我错了,我错了!我真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天下武林人物,我呀!我为什么这样糊涂,这样糊涂呀!” 语音若枭鸟哀啼,极尽悲怆凄凉—— 这才是她真情的流露,天真无邪的本性,但她总是做错了一件事情,也因这样,才造成一段哀曲排恻的动人情泪史。 白罗纱少女哀怨地自责的嘶叫,毫不顾忌血污,整个身躯扑入古西风怀中,极尽凄切地号陶大哭起来—— 哭声如泣知诉,似哀,似怨—— 这次大哭,可说是她一生最凄切的,有如杜鹃啼血—— 瀑布冲泻下来的隆隆声,淙淙的流水声,松涛似涌的天籁声,抚着她的凄厉哭声,周遭像似笼罩了一片愁云惨雾。 白罗纱少女痛哭一阵之后,那双玉臀把古西风抱入怀中,缓缓站了起来,美目闪耀着晶莹数滴的泪珠,凄声语道:“他无缘无故,我杀死了,我真太对不住他,我要抱着他,找一处幽绝的出水,替他痛哭三日,然后把他埋葬,永远守在他的墓旁。我知道你太孤独,和我一样,是被人抛弃的孤弱之人……” 白罗纱少女,语至此处,又触起幼小心灵的创伤,珠泪加雨般,珠落如雨般,滴落在古西风这张惨若死灰的脸上。 她抱着古西风尸体,沿着溪流,缓缓走向峰山。 蓦在此刻—— 溪流的那边,响起两声阴森、冗长的怪啸! 白罗纱少女,一听闻怪啸声,粉脸泛出一丝惶恐之色,她本想把古西风尸体弃置一旁,但当她星目凝视到他死也似的可怜脸容,一股良心的责备,使她舍去了此念,脸上神色立刻变为一股愤怒,玉臂把古西风抱得更紧。 紧接着啸声响起,二条人影,由溪流那边,雷奔电闪般,飞驰而来—— 瞬间,二人看到白罗纱少女两丈外停止身形,二人四道森寒的冷电,各泛出一丝讶异之光,凝视着她怀中的古西风。 白罗纱少女,一生没有接触过异性,这时在二人的眼光下,紧紧贴身抱着古西风,她那雪白莹玉的娇嫩脸容,不禁泛出一阵红潮。 迷蒙的星目光下,来人是位身材枯瘦的老者,双臂细如枯竹,奇长过膝,面目狰狞难看已极,但双眸中寒光湛湛,似两把锐利的霜刃,使人一见,已知他是位内功极具火候的顶尖高手。 另一位,则是头如巴斗,体态魁伟,突睛露牙,身背两个巨大的盘轮齿,青色劲装的中年大汉,那突眼也是精光闪闪,端的也是个扎手人物。 那干瘪枯瘦老者,呆愣一阵后,疾走向前二步,极恭敬地向白罗纱少女行了一礼,沉声语道:“震公主,我们奉副教主之命,敢问那位古西风,是如何捉到的。” 白罗纱少女,美目中射出一股骇人的寒光,柳眉倒坚,隐透出一股煞杀之气,冷冷的语音,道:“天灵坛主,你们急速回去向副教主说,古西风已被我杀死了。” 原来这位干瘪枯疾老者,正是万邪教,仇恨无副教主旗下,第三教坛天灵坛坛主——魔臂叟邝羽项。另外那劲装大汉,便是天灵坛下,另一位香主风雷轮辛武。 天灵坛主魔臂叟邝羽项,目见白罗纱少女,那付冷若冰霜的脸容,隐泛一股杀气,那双吊客眉不禁微皱,略一沉吟,说道:“古西风已被公主超度,真是可庆可贺,敢问他的尸体,现在何处,敬请公主明言指示。” 白罗纱少女,脸色更是一片凝重,她冷笑一声,道:“他的尸体,便在我怀抱中,你们又待怎样?” 天灵坛主魔臂叟邝羽项,为人阴沉机智,早已看到她怀中的人,就是古西风,但令他费解的,就是面前这位公主,天生丽质,平常冷若冰霜,有种令人有高不可及之感,怎么她会抱着古西风尸体,杀死就杀死了,又抱着他作甚,难道其中有诈,但当他锐利的眸光,扫在古西风僵直的身体,分明又是个死尸。 魔臂叟邝羽项,脑里急速一转,恭应道:“公主亲抱他的尸体,有辱身份,老夫叫辛香主代劳一下。” 那边的劲装大汉,风雷轮辛武闻言,他急走上来,弯腰向她行了一礼,发着沙哑的声音,道:“公主玉安,辛某……” 白罗纱少女,鼻孔中发出一声沉重的哼声,截断他的语言,冷冷道:“他的尸体,不需要你们代劳,我自会处置,赶紧回去,听到没有?” 后面的语音,是种命令的口吻,声色俱厉,听来使人有种很不顺耳之感。 魔臂叟邝羽项,脸色倏寒,带着盘问的语气道:“公主要把他的尸体,带回总教坛,或是另处安放?” 白罗纱少女,娇叱道:“这点,你们管得了吗!” 魔臂叟邝羽项道:“人死了,尸体带至何处都是一样。” 白罗纱少女冷哼一声道:“我说不许动它,就不许动,你体再多说废话,若是恼怒了我,不管是谁,照样施以辣手。” 魔臂叟邝羽项闻言,双眸暴出一股的光,森寒一笑,道:“公主,你这样说,已违背本教规定,老夫身为教中子弟,就算是冒了犯上之罪,也不得不维护教条了,现在再请你三思而行。” 白罗纱少女,脸罩寒霜,道:“你若有本领,尽管下手就是。” 魔臂叟邝羽项,虽然是位暴戾跋扈的凶徒,但他见到那种冷酷无情、明目张胆地违背教条之行为,心中不禁为之一寒,她之武功是人所共知的,以自己的力量断难胜她,若合风雷轮辛武之力,或可致她于死地。 自己今夜目的,仍是那柄奇绝天下的红霞剑,今夜如不能取为私有,定会落到仇副教主之手。 魔臂叟邝羽项,沉思有顷,道:“公主这样说,老夫便恭敬不如从命,虽然明知荧火之光,难与皓月争辉,但思权本教规之森严,不得以身护法了。” 白罗纱少女,此刻心情也凝重异常,自己这样叛逆教规,若是被母亲知道了,任自已是她女儿,也难以宽容,目前这位天灵坛主,在教中是顶尖一流高手,武功奇诡奥无出,自己难有把握击毙了他们。 白罗纱少女冷冷道:“天灵坛主,我自始便不是万邪教中人,教规教条,对我毫无拘束,你今夜找我,完全是私人之间仇恨,和教中毫无相干。” 魔臂叟邝羽项,暗忖道:“是呀!她现在根本就不是万邪教中人。” 魔臂叟邝羽项,阴气森森嘿嘿一阵谈笑道:“震公主,你为教主之女,居然说出违背伦常之语,老夫真替教主含羞,假若你还认为教主是你亲生母亲,就不该作出这种愚昧之事。” 她的心是悲痛的,自幼也就被人遗弃的孤独弱女,若不是她有超乎常人的坚强天性。她早已无法再活下去。 她痛恨自己母亲,违背伦常,东勾西搭,满足私欲,难道自己真的没有父亲,是那些淫乱的男子所生? 天呀!我是多么可拎,孤独—— 唉—— 若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后,更要痛不欲生。女子本来就是弱者,若是她自幼就得不到父母之爱,而被人遗弃,那种打击是如何的严重。 换一位意志薄弱之人,此种打击,真要使无法再生存尘世。 魔臂叟邝羽项,见她伤痛失神之际,眸中射出一股残狠歹毒隐光,身形捷若鬼键般,突然欺到白罗纱少女身侧,右手如电,猛抓向古西风背后那把一孤天圣剑,此招端的奇速奥妙。 白罗纱少女,武功已臻绝高之境,虽然她心内暗悲身世,但魔臂叟邝羽项一出手,她已经察觉,娇叱一声道:“无耻之辈,趁人不备。” 叫声中,她娇躯倏晃,已闪过此抓。 她不等对方变势,左足急起,接着劲厉风声,踢向魔臂叟邝羽项的左腰侧,天枢要穴。 高手相搏,举手投足,都在生死幻灭之边缘! 这一足出得绝速,奇诡、凌厉、辛辣—— 任是魔臂叟邝羽顷,多么暴戾,也不敢硬挡其锐锋,左脚后旋,整个身体急速紧退三四步。 白罗纱少女,心底早已有打算,又是一声娇叱,左脚还没收回,身躯已飘忽而起,右脚急扬,又踢向魔臂叟的“咽喉”死穴。 这种腿法,真是武林罕见。 魔它叟邝羽项见势,脸色微变,自己刚转过身子,她玉腿已至眼前,当下不敢怠慢,双肩猛晃,猝然斜跃出于丈开外。 白罗纱少女身抱着古西风,动手不变,她展开二招奥妙的连环腿法,目的就是要逼对方远退,自己才她好把古西风安放一侧专心对付两人。 她见魔臂叟邝羽项猛退的时候,腿劲候收,一提全身真气,整个娇躯,已如飞燕般斜掠三丈开外。 第十二章 白罗纱少女柔情似火 白罗纱少女急忙把古西风的身体,放在一像松林中,右手如电,疾速取下古西风肩后的孤天圣剑,反背在她香肩上。 这种举措,可以看出白罗纱少女,是个机智盖世的人间仙凤。 她取下古西风长剑,因恐自己一但被魔臂叟邝羽项缠住,那边雷轮辛武,奔过去取古西风之物就难以分身。 她在最近已听到仇恨天泄露一些口风说,古西风身上有一种震惊天下武林人心的神兵利器——红霞剑,他们所要之物,定然就是此柄古剑。 待魔臂叟邝羽项稳落地上,发现她之诡计时,白罗纱少女已把剑背上,他心内恨毒地暗骂道: “鬼丫头,今夜老夫便毙了你,把你灭尸,使众人不知你生死之谜,让你永远含冤九泉之下。” 魔臂叟邝羽项,暗下歹心,嘴角泛起一丝狂笑,沉声道:“震公主,你再执迷不悟,老夫也顾不得许多了。” 白罗纱少女轻蔑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冷涩道: “只凭那张锐利的嘴,鬼叫什么?哼!今夜我打算让你永远留在此地。” 魔臂叟邝羽项嘿嘿一阵阴森好笑,道: “好说!好说!那么老夫就先领教!领教公主手主底下的绝招。” 白罗纱少女脸色冰寒,杀机隐现,娇叱一声,道:“废话少说,看掌?” 白罗纱少女,双肩微幌,左掌斜劈,右掌横扬,二股劲啸狂飘,己速若闪电,涌卷过去—— 此两掌劈出之时,一上一下,二股劲气,突然在中途互相接触,回旋劲气四溢锐啸中—— 两股劲气,倏地,变为十缕锐利无比的指风,响起一阵“嘶!”之声,加快速度,似十柄犀利宝剑,疾袭向魔臂叟邝羽项周身十处要穴! 原来白罗纱少女,妄想在一格之下,便要重创魔臂叟邝羽项,所以,在她击出二股猛飙之时。后面已暗含内劲,双掌十指倏忽一扣一弹,震出劲气。 魔臂叟邝羽项,见她击出二股劈空掌,老奸巨滑的他,已缓所怀疑,暗忖道:此妮子……刁黠异常,定会搞鬼…… 此念末完,两股劈空掌已经相碰,劲气激荡声中十分疾速绝伦的指风已带着惊人的嘶声,袭击过来,恍似天罗地网分罩向全身要穴。 魔臂叟邝羽项,万没想到,那指风来势之快,无于伦比,他想避闪出去,但为时已迟了,不得不把本已凝聚的内劲,随着双掌疾剑圆弧中,化为一阵绵柔的阴劲,滔滔而出。 把离身周围三尺方圆的空间,布下了一道气劲铜墙。 十缕锐利气劲,射中那道气墙,响起一串的珠爆声—— 接着—— 一声闷哼,魔臂叟邝羽项,那付枯干的脸皮抽搐成一条曲线,退后了两步,眸中射出一服怒毒之光,凝视着白罗纱少女。 白罗纱少女,对这般人本就痛恨入骨,毫无一丝好感,甚至连她母亲也深恶痛绝,这时见魔臂叟邝羽项,已稍为受创,她哪会留下情份。 娇叱一声,她身躯已跟着一丝香风,欺至魔臂叟邝羽项,已如一道灵蛇盘卷向邝羽项那条细颈。 衣袖在她内劲贯注之下,已如一柄锐利无比的宝剑,魔臂叟邝羽项被盘卷颈上,便会立刻人头落地。 白罗纱少女,衣袖拂出的刹那,魔臂叟眸光中咄咄,口中扬起一声诡谲的奸笑—— 身形已若似一个幽灵般,反旋至白罗纱少女身后,那双枯叟魔爪,十指箕张,抓向她身后的那柄孤天圣剑。 白罗纱少女耳闻他笑声刚起,心中猛地一震,急忖道: “糟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脑际震惊中,猛地施出内家绝学“拂罗手”,左脚微侧移开半步,一个曼妙的的拧腰,全身已转了个九十度,紫随着左手衣袖,已然疾拂出去。 此招妙就妙在几个连串动作,都是在电光石火的须臾间骤然而出的。 所以,速度之快,是任何招式都不能于其比拟,而且,衣袖之中又暗藏内家绝学“拂罗手”端的凌厉,毒辣绝伦。 魔臂叟邝羽项,正暗中欣喜自己施计得逞,正当他那双手刚要触及宝剑之时,只见白彤骤闪间,一道白虹,已挟着澈骨的寒劲,疾卷自己的腕脉门。 他凛骇之下,只得舍弃了抓取宝剑之举,双手倏收,猛退几步。 白罗纱少女一招逼退对方,整个身躯已使地转了过来,左右两只罗袖,疾速展开,“拂罗手”般卷倒飞,但觉白影漫天,劲风呼啸,两只带着凌厉气劲的罗袖,已四面八方地向魔臂叟邝羽项疾挥过来。 这两只罗袖,挟杂着“拂罗手”绝学,施展开来,无异是两件犀利的斗兵刃,真逼得魔臀叟奇长怪臀,挥起层层重重的掌影,仍无法止住罗袖攻势。 白罗纱少女娇叱一声,杀手陡出,白罗袖倏忽一敛。那双莹莹如玉的手掌,忽地在那双罗袖中,一伸一缩,轻飘飘的拍出二掌。 六只俏生生的掌影,仍几乎是在同一刹那之间,分拍向魔臂叟双肩与前胸。 招式之刁奇,诡异,前所末见。 魔臂叟邝羽项,刚才一块已将到口的肥肉,突破她破去,又被那白罗袖,一阵凌厉的快攻,奇异暴戾的他,已逼得恼羞成怒。 虽然,他明知她六掌中,暗中潜藏有杀手,但他也想以身试法,掌疾圈了个半圈,呼的一声,左掌已速快击出。 一扣汹涌如涛的阴风,仿若一张明沉沉网幕,呼轰迎卷而上。 白罗纱少女,杏目圆睁,娇叱一声,那一双玉臂,疾速由旁侧一圈一带,潜在的引力,突把对方那道劲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招端的奇绝,奥妙。 她就在带出对方劲气的同时,左掌已由极怪异的角度,轻然抽出,一般绵柔的凌劲,已无声无息的发散出。 随着在掌推出的时候,右手五指,微微分开,刷地一声,猛袭魔臂叟邝羽项胸前的“袖封”、“步郎”、“幽门”、“通谷”四穴。 朦胧的星光下,只见她右手五指,闪闪生光。 魔臂叟邝羽项,心中大骇,他万没想到她内力已到“虚怀若谷”之境地,这时只要让她这五只狂如春笋般的五指,沾上一点指风,便要重创。 其实,魔臂叟邝羽项之猜付,完全估错了,白罗纱少女右手五指,只不过运出形式上的劲而已,厉害的杀手,才是左掌那道缓慢的气劲。 那股劲气,是无声无息的,只要对方感到凌寒气劲通身,那就已经无法闪避,只有受击的份儿了。 而那道暗劲,也可以随着心意控制方向,所以,当对方欲要闪出右手五股指风之时,左掌潜力,即时改变方向台向敌人。 这种手法,真的是倾绝古今,奥妙无出。 谁知道这奇功,是旷古奇书“苍穹秘笈”中记载的一种奇学? 眼看着魔臂叟邝羽项,便要丧命在她的掌下……。 恰巧此时,那位头大如斗的天灵第一香主——风雷轮辛武,见自己坛主屡攻不了,悄悄的卸下风雷双钢齿轮。 无声无息的一抡风雷齿轮,舞起一道雄厚而紧密的银色弧光,挟着一阵隐隐呼啸之声上向白罗纱少女背后卷来。白罗纱少女双耳突听背后一道破空金风,斜眼一瞥,二轮闪光,已将轮滚至身上,这时魔臂叟邝羽项双手运聚全身真气,逼推出股浩瀚似海的阴寒劲力,恍似山崩地裂,呼啸涛涌而到。 她如果要创伤魔臂叟,那么便要遭创风雷轮下,骤见叟邝羽项突然发出气劲,脑际电光一闪,计上心来…… 她略微一幌,假装见势惊惶失措,魔臂叟见状,嘴角挂着一丝阴毒残狠的狞笑,发出的劲力,突然增加至十成。 就当邝羽项那劲,于风雷轮要把白罗纱少女,击成肉泥的刹那。 白罗纱少女本已发出的那双玉臂,倏然急收,一引魔臂叟的潜力,加快速度逼向自己。她整个身形便随着电奔而来的四周真气压力,猝然一鹤冲天之势,似支脱弦之弯箭,向空中射击。 魔臂叟邝羽项,猛感自己控制的真气潜力,被她一股吸劲,引得再也控制不了,骤见人影倏闪间,白罗纱少女已冲天飞起。叟邝羽项心中大骇,暗道声:“糟了!” 自己脱手而出的气劲,有若排山巨浪般,呼啸着,圈圈卷向风雷轮辛武。 而辛武的风雷双轮,却以对狂风暴雨的招式,疾奔向魔臂叟身上,手法凌厉,辛辣无比—— 白罗纱少女,刁钻无比,她之猝然飞起,早已算计到双方劲势之威力,所以,她一暴起,魔臂叟与风雷轮辛武,已再无法收住招式。 距离又近,速度又快—— 好个歹毒明辣绝伦的魔臂叟邝羽项,当他有害自己生命的时候,已不再顾及对方是自己手下,那股真气骤然增加到十二成。 “轰?”一声劲响—— 紧接着一声惨厉的哀嗥,凝震峰谷,风雪轮辛武已被魔臂叟发出的气劲,击得五脏六腑移位,心脉寸断,一命归西—— 但他手中那双风雷轮,却如流星般,脱手疾奔向魔臂叟邝羽项,一上一下,威势骇人至极—— 魔臂叟邝羽项,绝速地往外暴闪出去—— “喀喳”一声微响—— 一只钢轮,由他助下划过,整片衣衫破碎,鲜血迸溅而出。 白罗纱少女见状,时机不可失,身形如电闪地急扑过来,辣招陡出,以眩人眼目的快速,绵绵拍出数掌。 魔臂叟邝羽项,暴怒地狂喝一声,强忍肋下剧痛,展开凌厉绝技,长臂奇招骤出—— 白罗纱少女这一阵攻势,身法怪异,奇幻变化,越来越快,掌风似电,绵密有若暮秋花飘,旋袖飞翔。 掌出之间,都是攻向对方莫测之要害,端的凌厉,毒辣无比。 万邪教天灵坛主——魔臂叟邝羽项,内功精纯,武技自有过人之处,枯瘦长臂,漫天飞挥,一道阴寒澈骨的气劲,随着掌影,绵绵泛出。 见招拆招,见式破式,一气呵成,虽然是受伤之身,但仍无落败之象。 她发出的怪异凝厉、宛如暴风骤雨般的掌势,每一投入对方黝黑干瘦的臂影中,就仿佛投入那一望无际的洽瀚海洋一般。 两人就这样惨厉斗在一起,掌劲呼轰,四溢的气流,激起小溪的流水,泛起阵阵波涛。 四周树木籁籁轻响,碎石纷飞,威势骇人—— 直斗得树木枯萎,落叶满天飘飞,鬼哭神号,触目惊心—— 眨瞬之间,两人已互接了百余招,仍难分出胜负。 魔臂叟邝羽项,愈战愈心寒,此小妮子如此厉害,教主平常并没怎样传授她武功,已如此厉害,那么教主之武功,当然更是天下无匹。 为了顾全自己的性命,欲得那柄——孤天圣剑之心,现在也不得不打退堂鼓了,因为他现在的真气,已渐感不继,再战下去,非赔掉一条老命不可。 白罗纱少女,娇美的躯体,电掣般闪跃飞翻着,脑际也如电车般地推忖着:此老在母亲教下,只不过是二流脚色,武功已如此绝高,照说起来,母亲万邪教势力之雄厚,足可霸吞中原武林了,唉!母亲这个人…… 她一想到自己母亲百般丑恶的事情,一股羞愤的心理,又袭上心头,劲力招式倏减威力—— 魔臂叟邝羽项,眼光何等锐利,瞅得时机,一声奇人魂魄的怪啸响起—— 他全身功力已凝聚至右掌,由诡谲莫测的角度,配合着身法击出—— 掌势甫出,带起无数劲厉锐风,啸声如雷,恍若山崩堤决,迥气成涡,刚强无俦,疾然涌向白罗纱少女。 威力惊人,足使风云变色的! 白罗纱少女,心中大骇,凝聚体内的真气,随着右臂挥动,一边运足迥风气劲。已如一串串绵密珠爆,淡然破空迎上—— 此式也是她功力所聚,以硬碰的招式骤出—— “轰然”,巨响中—— 即传来两声闷哼,又跟着起了一串密如爆珠曲“波!波!”响声与震动,四溢劲风,外排锐啸声中,人影倏分。 白罗纱少女,整个娇躯,被带起空中,连翻了三翻,轻然飘落地上,脸容苍白,受创不轻。 那边魔臂叟邝羽项,干弱瘦小的躯体,若断了线的风筝,疾飞出三四丈,口中连喷出二口鲜血,身躯一阵摇晃。展开轻功,落荒而逃。 瞬间,消失在夜幕之中—— 白罗纱少女,被魔臂叟邝羽项发出真气潜力,反震得心头血气翻涌,只得任随对方从容逃去。 她呆呆凝立原地,运着一口纯元真气,疗治震荡的血气。 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她长吁了一口气,凄凉地悲叹一声,喃喃自语道:“今夜我违叛了母亲,又惨酷杀伤同教中人,此种违反教规的罪过,纵然,母亲是一教之主,但以她残酷的天性,自己也要……” 死!易不足惧怕的,但自己临死之前,也要明白自己的身世,不然,死不瞑目,唉! 茫茫天涯,孤独无援的弱女,何去何从…… 她想到伤心事,不禁珠泪如雨,黯然神伤。 沉吟有顷,她才缓缓步至古西风身躯前,仍旧抱起他,又语道:“这位可怜的侠士,一片痴情,自己错杀了他,这种滔天大罪,就是我死了,也是心里难安。” “哎!我是这么糊涂呀!他说的耿晶星是谁,好像她已死了,若是她活着,我一定要把误杀的经过告诉她燃后让她处死自己。” 白罗纱少女说着,带着满腔凄怆、自责的心情,翻山越岭而去! 东方现出了鱼肚白—— 她抱着古西风奔驰过几座峰岭,来至一处插天高峰绝顶,才缓下身形。 此地是块平坦绝地,地上绿草细菌,奇花异草,苍松翠柏,点缀得一片幽雅,宁静。 其尽头处,是一道云蓊环绕,阴沉沉的绝望,堪称是一处幽静,偏僻,阴森,恐怖的地方。 白罗纱少女,紧抱着古西风,步至绝望边缘,坐在草地上,双眼凝神望着那奇突变幻的云烟,眼泪一滴滴掉落在古西风的面颊上。 一声苍凉的凄叹声,突然惊醒了白罗纱少女。 她低头望着怀抱中的古西风,差点惊叫出来。 原来,此刻正有一双健美的锐眸,望着自己呆呆出神,那便是古西风。 白罗纱少女心中大骇,难道他死不瞑目,灵魂不散,变鬼要捉我吗?原来古西风那双眼睛,如死人般凝视着她,眼珠没有滚转,使她再也想不到他是活转了过来,以为是阴魂,幽灵间。 她微定下心神,凄凉地说道“你是否死不瞑目,唉!如你要活捉我去,我心里也甘愿,等会我抱着你一起跳下绝壑中,好吗?” 倏地—— 古西风眼珠一转,满脸欣喜之色,惊叫道:“星妹,这次我永远不让你走了,你永远的陪伴我好吗?” 古西风微吁了一口气,无限情意绵绵地说道:“星妹我永远的爱你,天荒地老,海姑石烂,此情此爱,永恒不渝……” 白罗纱少女,经过一阵翻腾,忽想到悲伤的后果,她美目中带满闪闪精光的珠泪,凄声道“风哥,我们是否在做一场梦?……” 古西风轻声道:“星妹,这是事实,不是梦,你放心,我不是负情忘义之人。” 白罗纱少女泣声道:“风哥,我骗你,如你知道真相后,是不是还爱着我?” 古西风不解道“星妹,你有什么事情骗我,如是悲惨的事,你就不要说出好了。” 古西风为不使她伤心,而宁愿不要知道那事情,此种情爱,实是天地间最纯外的爱情。 白罗纱少女,也觉得他的爱是纯朴的,但恨自己不是那耿晶星。 她想着,凄凉的说道:“风哥,我心底里也实在不想说,但困难抵心内之愧疚,以及利害关系,所以,不得不忍痛要说出来,你老实的说,我如果说出那些真相,你还爱我不?” 古西风真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事,听她这样讲,定是极有关自己二人之事,但是,不论如何,他总是爱她的。 天呀,他哪里知道这位少女,并不是他所爱的耿晶星,如她不说,他永远也不会知情。 这也难怪他脑智不够灵敏,人说:旁观者清,当事者谜,就是这个道理,而且,无论那个少女,她对自已没有极深认识,绝不会极轻易的送给异性贞操,这几点的关系,致使古西风无法猜测到她不是耿晶星。 古西风轻声道:“星妹,你放心好了,不论怎样,我都是爱你的。” 白罗纱少女,被她左一句星妹、右一句星妹,那芳心便像是利刻,连续不断地划刺着,那是无比痛苦,她突然把头伏在古西风胸亡,硬咽痛哭起来。 古西风见她一哭乱了,急声道:“星妹,你怎样了,你说呀?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 白罗纱少女,突然停止哭声,正言问道:“你所爱的星晶,是不是很像我?” 古西风脑际恍似响起一声晴天霹雷,惊声道:“怎么!你说什么?” 白罗纱少女,满脸倔强,勇毅地道;“我说南海幻魔宫的耿晶星,是不是很像我。” 语音清清楚楚,一句一句的钻入他的耳朵,古西风的心,就像被利箭一只一只的刺了下去。 他惊愕半晌,才问道:“你不是南海幻魔宫的耿晶星?” 白罗纱少女,已意识到断肠的事情,即将来临,但她仍强忍着伤痛,柔声说道,“不是,我不是你所说的耿晶星?” 古西风心碎了,昨夜她打我的原由,自己一切都明白了。啊!我是这么糊涂呀,而她是这样…… 古西风急忙站起来,厉声道:“你……你是谁?” 语音愤怒、无情,咄咄逼人。 白罗纱少女,任她是多么倔强,坚毅性格的女性,自己的贞操已完全奉送给他,而又见心底的爱人,没有丝毫的安慰,反而,声色惧厉,怒言相问,这怎不使她心肠寸断,悲恸欲绝呢? 何况,她又是一位无依无靠的孤弱女子,此种创伤,是非常重大的。 她珠泪顺腮而下,痛苦地低泣着,如泣如诉,声断人肠! 像是一只失群的孤雁,凄凌地哀嘶着! 女人,尤其是极其美丽的女人。 她们在轻嗔嗔唇之时,更增无限娇媚。 而在娇笑之时,简直是百媚横生,荡人心魂。 但在轻声低泣之时,更有一种迷人的风度,兼并一种使人生爱之态。 白罗纱少女,本是天性聪慧,美色绝伦,一付沉鱼落雁之容,这一哭,真是带雨梨花,美容之中,带着楚楚迷人之态。 那如杜鹃啼血,又煎心的低泣声,闻之,不禁使人心酸。 任是古西风铁石心肠;也要为之伤怀,生出一丝怜悯之感。 而且,在他心情稍为平静下来,脑际转旋急忖道:“大错已经铸成,总是人力不可挽回,她已经全部奉送少女的贞操给我,我不能这样没有良心的活着,又酷似耿晶星,唉!都是自己……” 古西风想着,俯蹲下身子,右手衣袖轻拭掉她眼泪,极柔和的声音,道:“妹妹,我们既然大错铸成,……都是我害了你……你叫什么名字,以及身世能够全告诉我吗?” 白罗纱少女,听古西风这番语言,更是从梦中来,娇躯疾扑入古西风怀中,全身抽动地嚎啕大哭起来。 古西风也感到无限凄凉,悲伤,他让她尽情发泄一下心中的伤情,双手搂住她,轻声道:“妹妹,你放心好了,古西风绝不是那种薄清寡义之人,最初我听你的琴音,已知你内心有着满腔哀伤,愁事,你告诉我吧?” 白罗纱少女听了这话,立刻收住哭声,道:“风哥,我叫如云。” 古西风又问道:“云妹,你姓什么?伯父、伯母是谁?” 古西风知道她武功奇高,她之双亲定是个武林有名的人物,所以,才如此一问,但他白天做梦也想不到,她就是自己恩师文儒冠士之女,也就是自己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之女,而她更也想不到,明白自己身世的人就是面前的古西风。 当下,熊如云闻言,满脸凄怆道:“风哥,我没有姓,因我没有父亲。” 原来熊如云,目见母亲那种淫荡的行为,以为自己是母亲和人乱交合而生,本来他母亲叫她姓震,但她却耻为用母亲的姓。 在古西风听了心中一震,忖道:“她实在太可怜了,怎么没有父亲,那么她是谁生的,母亲是谁?” 古西风又轻声问道:“云妹,那么母亲又是何人,难道她没有告诉你父亲是谁吗?” 熊如云轻声说道:“我母亲是天下最恶毒的坏人,我自小便被遗弃,自顾她……” 她本想说出母亲不检点之行为,但这耻辱,逆伦叛道,人天共愤,所不齿的事情,怎能够出口呢? 古西风听得更是一呆,又忖道:“她的身世,怎么这样怪,没有父亲,而母亲又痛恨她,唉!她实在比自己更凄惨多了。” 古西风本是性情中人,他此刻已隐约知道她是位极孤独的女子,内心无比的同情,他暗中下决定,自己以后定要好好的待她,才能弥补她幼小心灵的创痛,他又发着无比柔和的声音,道:“云妹,你绝对有父亲的,以后自会知晓,那,你母亲到底是谁?” 熊如云极肯定的声音,道:“风哥,我没有父亲,绝对没有,我请你不要问什么原因好吧?” “我母亲就是要杀你的人,她是万邪教主震兰香。” 古西风听得心中大骇,叫道:“你……你就是万邪教主震兰香之女?” 熊如云以为古西风听了万邪教主震兰香之人,心中愤恨,就赶紧说道:“风哥,我痛恨她……” 古西风星目泪光,滴滴落地,双手紧搂着她娇躯,激动地说道:“云妹,你……你有父亲,我一生就是要找你,告诉你父亲之事。” 熊如云惊奇不已,急声道:“风哥,你此话当真,我父亲是谁?你快说,快说,我已等了二十个年头……” 古西风凄伤道:“云妹,你父亲便是震惊天下武林的盖世高手,文儒冠士熊曲星,也是我的恩师……” 熊如云珠泪如雨骤落,激动地叫道:“天呀!原来我有父亲,我有姓氏了,我有姓氏了……” 熊如云此刻,实在太兴奋了,二十年来所要知道的谜,已完全解开了,她已不再耻为人知了。 她最初以为自己是母亲和人乱交的私生子,所以,自暴自弃,自卑,无颜对人,但此刻自己不再有此念了,甚至引以自傲,因为自己便是盖世奇人,武林怪侠文儒冠士熊曲星之女。 但是,另有一件难解的疑问,袭上心头,就是自己母亲为何不说出自己父亲是文儒冠土…… 熊如云又急声问道:“风哥,你是父亲之爱徒,定知道往昔他们之间的事情,请你一并告诉我好吧?” 古西风满脸悲怆、凄凉、愤激,厉声向天叫道:“师父,你在天英灵有知,劣徒已找到了你的爱女,她也就是我的妻子,我无论如何,都要爱她,保护她,如有变心,天诛地灭,我现在要把你一身的血泪史,一一的告诉她,你老人家就暝目吧,以后诸事,我会替你了结的!” 熊如云闻言,眼泪湿满衣襟,但她心内极为安慰。 古西风敛止嘶喊之声,满脸愤恨之色,向熊如云说出文儒冠士一生的血泪故事,丝毫没有隐瞒。 熊如云听完父亲一生的凄惨事后,已经泣不成声,她非常痛恨自己母亲那种残忍无耻的行为,也无比痛恨世态之炎凉、武林中人对待父亲的看法。 “铮铮,琮琮”一缕哀怨、凄绝的琴韵,已在熊如云玉指轻弹下,飘送上浩瀚的苍穹。 这曲的音韵,更加哀怨、凄凉、听之使人不禁心酸泪流。 古西风幼时有着惨痛遭遇,这时又忆起恩师之惨事,心胸已是满腔凄伤,这时又被熊如云的琴韵,凄凉音曲一引,触起了一生的恨情,他不禁仰首高歌那首恨天恨地,极尽凄楚的“苍穹恨”。 长恨苍穹—— 空山森森伍相庙, 庙前江水怒为涛。 千古恨犹高—— 塞鸦日暮宿柔草, 有情苍穹早亦老。 弹铗作歌, 声声恨—— 杜鹃泣血为谁苦! 猿啼巫峡千载恨。 儒冠曾把身误, 弓刀骑何事? 雪飞炎海变清凉。 坠散已离云, 流水难扫涵, 遗恨无尽休。 这首歌韵,已极尽哀恨、苍凉。 此刻再有那缕凄凉的绝妙琴韵伴奏,则更倍增伤感。 歌声敛止,琴韵也随着敛止,这两位伤心人,四目相对,泪流满面,默默无语,心心相印。 此刻,已是中午时分,丽日中新,但此地草木荫森,寒风习习,周遭仍是一片阴森、凄凉—— 蓦地—— 遥远,遥近的层层峰峦中,响起阵阵的凄历怪啸—— 熊如云脸色骤变,惶恐道:“万邪教中人,已要来找你和我了……” 她说着,急速把衣衫穿好,解下那把孤天圣剑,递绐古西风。 古西风星目暴出一股骇人的煞光,冷酷的语言,道:“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省却我去找他们。” 熊如云在这短短的时刻,已深知古西风冷傲之天性,闻言,她本想劝说爱郎,暂免凶焰,但一见他那双锐眸,所含的愤恨之光,又把到口的话咽了回去。 来人武功之高,已可想象,那冗长的怪啸,以极快的速度,由遥远的地方,摇曳而至。 “飕”的一声微响—— 蓦地出现一位剑眉星目,身背银蛇剑的白衣少年,他一看到熊如云和古西风,并肩站在一起,眸中射出一股极为歹毒残狠、嫉妒之光。 而古西风一看到他,星目也暴出一股仇恨的火焰,他全身热血沸腾,恨不得一剑把此奸徒杀死。 “飕!飕!”又是二声微响—— 倏地,又多了两个人,一个是灰衣长衫,肌肤白晰,阴惨惨的脸的中年人,此人正是万邪教地魂坛主踏雪无痕谭魂奇。 另外一位则瘦骨嶙峋,身躯硕长,阔脸塌鼻,嘴巴特大,腰中横系红色丝带,断左臂,断右足的怪人,他那没断的右臂腋下,挟着一根黝黑透亮的细竹杖。此人是三十年前,震惊天下武林的黑道高手,天残地缺聂魂邪。现在是身居万邪教阴风坛坛主之地位。 熊如云一见到此三人,同时出现,粉脸色变,知道今天已经凶多吉少了,因为她深知这三人武功之绝高,手段之毒辣。 古西风一见此三人内心也无比惊骇,但他表面仍然冷漠镇静,星目精光湛寒,凝视着三人。 地魂坛主踏雪无痕谭魂奇,打破这窒人气息的沉寂,阴森森的语言,道:“震公主,你母亲有令,叫你速回总教坛。” 熊如云闻言,脸上泛出一股骇意,但瞬间即逝,随即现出一付冷若冰霜,杀机隐现的脸容,她冷冷的语音,道:“我已经不是震公主,烦你向教主说,如云自幼便遭她所痛恨、遗弃,现在索性和她断绝母女关系,各走各的,互不相关。” 三人闻言,脸色骤变,他们万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种寡情寡义的话。踏雪无痕谭魂奇,嘿嘿一阵阴森冷笑,道:“震公主,你身为教主之女,怎么说出此种无情无义的话,哼!你大概被那小子欺骗了,赶快知迷,回头是岸,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熊如云冷笑一声,道:“无情无义,哼!你们休想再以假仁假义来诱我,苍穹若是有情义存在,万邪教定不会成立,老话一句,我早已和教主断绝母女关系。你们意欲何为,随便。” 古西风暗暗钦佩熊如云的坚毅行为,实在的,那种万恶淫荡的母亲,已是无可留恋的了。 银蛇剑仇恨天,仍然强忍者满腔炉火,朗声道:“云妹,你怎么一下变成这样,若你赶快回头,还不嫌迟,教主那边,为兄绝对代你说情……” 熊如云冷哼了一声,截断他的语音,不屑道:“谁是你的妹妹,哼!……” 银蛇剑仇恨天,堂堂一位副教主,他自忖武功面貌,举世无匹,没想到竟难得美人青睐,而被她一阵抢白,气得脸色变为紫红。他把这份气,全堆在古西风身上,咬牙切齿,非把这情敌碎尸万段不可。 踏雪无痕谭魂奇,阴气森森的一阵冷笑,道:“震公主如这样说,那么就勿怪在下等人无礼了。” 熊如云此刻已决心一拼,闻言冷笑道:“请便!请便!早作了断,倒是比干耗时间好。” 银蛇剑仇恨天,突然发布命令,道:“阴风坛主与地魂坛主,联手对付那小子,兄弟先把震公主制服!” 古西风闻言,由鼻孔中发出一声轻蔑,不肩的冷哼,道:“仇恨天,我们两人是正点子,哼!贪生怕死,看招!” 语育甫落,身形骤闪间,已自飘身欺上,左掌恍似雷电般,化出万千掌影,一圈席伦,倏然,疾速挥出。 这招,古西风之见面礼,掌劲之凌厉,非同小可,配合脚下奥妙绝伦的“弥气飘踪”身法由极诡异的角度钻入。 一片宛如万马奔腾,海啸怒潮的凌空劲气,已经随着掌势骤出,逼向银蛇剑仇恨天的周身要害。 银蛇剑仇恨天,心内已有打算,他深知古西风功力之雄浑,目见掌势骤出,“太乙混元”罡气,已经布满周身要害,身形诡谲无比的暴闪出去,反而,欺身向熊如云飘进。 此手轻功身法,如同鬼魅幽灵般,端的捷逮绝伦。 古西风一掌落空,右手五指箕张,弹震之间,五缕锐利劲气,已如电射般向仇恨天腾空的身子。 锻蛇剑仇恨天,冷笑一声,双脚一阵急踹,整个身子巳猝然改个方向,那五缕劲气又是落空。 古西风还没变招的当儿,那边踏雪无痕谭魂奇,已暴喝一声,潜然飘进,双掌微提,急击古西风上盘十二腰穴,长腿齐飞,踢向古西风的气海穴。 招式奇诡毒辣,真是名不虚传,出手之快,宛如雷奔电闪。 威力之巨,更是无与伦比,劲气激荡,风声锐啸,慑人心弦已极。 古西风倏觉眼前一花,劲风激荡中,自己全身要害,已笼罩于对方掌腿之下。 古西风双掌圈起一轮一轮的弧形,一道一道深沉似海的浩瀚劲气,团团绵绵,疾涌而出。 那边天残地缺聂魂邪,单足微一点地,飘飞过来,右手那只竹仗,已似一条长蛇般,伸吐点击过来,两人攻势,相差时间只不过眨瞬的刹那。 古西风右掌也疾速圈成圆形,一圈圈的酷寒劲气,如宇宙中的罡气,排荡着逼迎天残地缺的乌黑杖影。 古西风对付二个顽敌,已然施出了辣手,发出的掌势,倏如巨浪排空,汹涌而出。 威势之猛,端的裂胆惊魂,威猛慑人。 两人一见掌势陡出,已知利害,所以,都不敢硬挡其锐锋,立刻撒招骤退。 古西风阴冷的嗤笑一声,右掌猛的向后一带,又倏然一伸一震。 二道奇极的绵绵劲气,已如江河倒泻般,滔滔而出。那超越寻常的威猛劲气,已挟着排山倒海之势,漫卷向二人,分自极其怪异的角度,在狭窄的空间疾出—— 古西风这出手的接连三四招,一气呵成,招式之精妙,深奥,更是倾古凌今,慑人已极。 两个坛主,也不是寻常的人物,身躯倏侧,又极奥妙诡秘的躲过这一击。 天残地缺聂魂邪,武功较奇,别看只单手单足,倏闪,欺逼的速度,端的骇人,他刚一躲过掌劲,又立刻抢制先机。 手中竹仗,划起一道雄厚而紧密的黑色弧光,挟着一阵隐隐呼啸之声,威武非同小可,竹杖幻成圈圈层层乌黑影幕,翻翻滚滚,指、劈、点,使人莫测其定向。 踏雪无痕谭魂奇,也见机而进,运掌发腿,出招有若挟云闪电,劲力四溢,如削的锐风,在空气中呼啸激荡着。 古西风双掌猛劈带击,只见漫天掌影,挟着无匹劲风,有若天崩地裂,呼啸迎向二人气劲、招式。 三人就这样战在一起,古西风武功奇高,但面对二位顶尖高手,一时也无法击败对方。 古西风斗到激烈之处,在电光石火的须臾间,便连环拍出十几掌,踢出十几腿,一连串施出,有若多臂金刚。 气劲有若天罗地网,挟着山崩海啸的威势,翻卷涌出。 周围顿时找不出一丝空隙,寻不到任何一寸有劲力可攻入的空间。 古西风功力深奥怪异绝伦,出手之间,一指一腿,便是含着生死幻灭之道,招术之奇诡毒辣,更是千变万化,令人防不胜防。 眨瞬间,三人迅疾快速交接中,已惨斗了三四十招。 直斗得天翻地覆,惊天地而泣鬼神,惨厉已极—— 那边熊如云,这时却被仇恨天,逼得香汗淋漓,岌岌可危。 熊如云那双玉掌,玉腿,虽然绵密不绝的展开致命凌厉攻势,但仇恨天却从容已极的闪避着,而每出一招,便逼迫得熊如云一阵手忙脚乱,才化解开。 这时,熊如云已出辣招,她那双洁白玉掌,倏忽轻轻一扬,一道掌风,呼轰巨响中,又跟着起了一串密如爆竹的声响,震动四溢的劲气,突然暴散开来。 那股四散的劲气,像似一面深沉的网幕,直向仇恨天全身罩来。 银蛇剑仇恨天,一见此势,脸色突变,右掌倏然一弹一震。 就在这弹震之间,仇恨天右手指尖,已透出五股尖锐的丝丝劲气,疾如闪电,猛然穿过那片掌劲,直袭熊如云身上五处要穴。 熊如云目见那五股锐利指风,轻易穿过自己发出的气劲,心中大惊,玉臂疾闪出一道光影,一阵倏忽疾挥,始消去那锐利指风。 蓦在此时—— 熊如云只听耳际响起一声得意的诡笑,不知何时,仇恨天已如鬼魅般,闪离她左侧三尺。 熊如云凄厉惊叫一声,娇躯倏挫,便欲暴闪出去—— 但蛇剑仇恨天,那容她逃过,右手已奇诡无比,迅速绝伦,疾扣住熊如云左腕脉门,她只觉半身一麻,劲气全失。 古西风激烈拼斗中,听到熊如云惊叫声,星目疾速瞥扫过来,见熊如云已遭银蛇剑仇恨天扣住脉门。 古西风长啸一声,直划云空,宛如龙吟呼啸,凄厉悲壮,其声凝震山谷,四周回音,嗡然不绝。 他的身形已如巨鹰,猝然脱出两名坛主绵密如潮的劲气中—— “铮!”地一声龙吟呼啸,古西风手中,已多了一柄霞光万道,粉红色剑芒的长剑。 一声脱口惊叫声,道:“红霞剑!红霞剑!” 此惊叫声刚起,古西风剑气震动,周身剑气盘绕生辉,冷电精芒四处进射,其幻莫测,身剑合一,疾速奔射仇恨天。 速度之绝快,千古罕见—— 简直已分不出那是一道剑光,还是一片彩虹。 原来这一手剑术,正是极上乘的盖世的绝技“御身剑术”。 银蛇剑仇恨天,白天做梦也想不到,古西风已练成剑术中最玄奥诡秘的“御身剑术”,他要闪避已来不及了,眼看着这残狠歹毒的仇恨天,便要丧命在古西风孤天圣剑之下。 说时迟,那时快—— 一声清韵美妙绝伦的娇喝声传来,一团白云,已闪到仇恨天身前,只见白罗衣袖倏拂之间…… 古西风立刻感到凌厉无比的巨飙,往胸前一撞,心痛如绞,全身残余真气一散,鼻中再闻到一股幽香,一股巨大吸力,直把自己整个躯体,引得不由自主激射了出去—— 只听古西风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嗥—— 他整个躯体和那把孤天圣剑,已直向云蓊环绕,阴沉沉的绝壑中滚落,滚落下去…… 同时熊如云发出一声凄厉,断人心肠的惊叫声,道:“风哥,你……” 一声闷哼,熊如云整个娇躯,已缓缓地瘫软下去—— 古西风发出的那令人断肠的怪啸声,余音悠悠不绝。 把古西风震下万丈云崖绝壑的白影人,武功的确已至精奇绝奥之境,其如鬼魅幽灵似的飞来,击落古西风,出手擒制熊如云的穴道,这几个一连串的动作,看是轻描淡写,但其速度之快,可真骇人听闻。 此份武技,放眼芸芸武林,大概难有几人。 但更使人所懔骇的,来者却是一位二十七八年纪,极端美丽的少妇。 此少妇身披雪罗裳,明眸皓齿,瑶鼻樱唇,玉骨冰肌,白中透红,又娇又嫩,吹弹可破,是如此的千娇百媚。 阵阵山风轻拂着,白裳飘忽,秀发披肩,如仙女下凡。 少妇美得真使人心魂飘荡,那种美丽程度,几乎可以集合人间所有赞美的名词,也难形容她那沉鱼落雁之容。 仅从她的外表看来,谁知道她是过了四十岁的中年妇人,是一位武功盖世,淫恶绝伦的魔女——万邪教主震兰香。 的确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斗量。 美丽的外表,往往也就是丑恶。 声音洪亮,震激云霄,无形中有种霸气凌天之气魄。 呼声余音一歇,银蛇剑仇恨天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朗声道:“多谢震教主驾到,解开仇某之危,浩海深思,粉身碎骨,难以报答。” 万邪教主震兰香,那双翦水明瞳,突向仇恨天扫来,嫣然一笑,一缕极美的清韵,如鹂鸟歌唱,娇语道:“仇副教主,休要折杀奴家,你之武功奇高绝伦,众所周知,刚才只不过失神,致使那小子趁隙而入。” 她这一笑,真是百媚纵魔,笑得使人七魂飞去六魂,充满神驰诱魅之力量。 她的妖语音,却使人心骨俱酥。 踏雪无痕谭魂奇,天残地缺聂魂邪,目见震兰香向仇恨天娇笑之态,他们心中各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那是一种嫉妒—— 虽然他们已经得过震兰香一次甜头,说不尽的消魂蚀骨,余味犹存,无时无刻,不得不想再得到一次。虽是第二次后,便魂消天外,那也甘愿的。 所以,在万邪教坛中,每一位得到震兰香一次甜头之人,如看到她与那位亲近,内心都会起一种莫名的嫉妒。 原来震兰香此人,真是天下最淫毒的妖妇,万邪教中由坛主的地位算上,在入教之时,便被她以色情所迷,做过一次翻云覆雨的蚀骨柔情。 似经过和她一次交会之后,每人在无形中,也都中了她一种阴功。 凡是中了此种阴功之人,在交会后的一个时辰,阴毒立刻发作,全身血液逆流,有如万蚁噬心,万虫钻骨,痛苦难忍,如没及时吃下她独门秘药,一刻之后,会历尽万般痛苦而被折磨死去。 端的酷毒绝伦,使人心悸已极! 不过,在阴毒发作之时,若服下震兰香独门秘药后,即可解阴毒攻心致命的覆运,但是,他已不能再和她第二次交合,因那秘药是专门消失男性之阴气的,男性阴气遭损,若再交合损耗,便会立刻惨死,不过性欲的奔放,全在震兰香的主动,谁都不敢主动求她。 震兰香之淫毒阴功,都是在那部万邪真经习得,而且,善于采阳补阴之术,所以,在她每当和男人交合一次,她的武功便在无形中增加。 当然,震兰香在向一个男性施下那种酷毒的阴毒,是择人而行的。 银蛇剑仇恨天,目见震兰香之娇笑,真被笑得神魂颠倒,朗朗一笑,道:“仇某领谢教主恭维,但微末之技。实及及教主万一。” 震兰香又嫣然一笑,笑容实异于常人,眼睛,眉毛,嘴唇,和玉颊上两个深深梨涡,各成一体,每一细小部分,简直美丽极了。 但最后使人惊骇的,她的美并不使人有种娇气之感,却有种使男性无法抗拒的诱惑力量,极其自然的顺从她,迷惑于她。 可恨上帝塑造了她这付脸容,来危害苍生。 震兰香蓦然一眼敝扫到昏死地上的熊如云,她脸色倏变,一付极骇人酷毒的煞相,冷冷问道:“刚才如云向你们说些什么话?” 银蛇剑仇恨天闻言心中一惊,急忙答道:“如云小姐,也许被那古小子花言巧语所骗,只是说不愿回总教坛。” 仇恨天私底下虽和震兰香暗来暗去鬼混着,但他内心却暗恋着如云,而且,震兰香也曾经透露过要把熊如云许配于他,他深知震兰香残酷成性,所以,不敢把熊如云欲和他脱离母女关系的话,据实相告。 震兰香脸色仍然阴沉沉地,放笑一阵冷笑,道:“仇副教主,你们现在即刻下至壑底,把那古小子身上东西全部取来交于总教坛。” 银蛇剑仇恨天恭声道:“敢问教主,熊如云妹如何处置?” 震兰香突然格格一阵娇笑,道:“仇副教主,你担心什么,呵呵……本教主定会如你所愿,现在只不过先把她软禁冷宫中。” 银蛇剑仇恨天闻言,心中为之一宽,说道:“多谢教主开恩……” 震兰香噗嗤一笑,道:“她是我的女儿呀i你谢我什么?” 地魂坛主,踏雪无痕谭魂奇,突然开声说道:“禀告教主,那古西风身负一种神秘奇功,任是我们施出何种掌力击中他身上,总是无法重创他,多亏教主及时赶到把他打落深壑,但谭某总怕那小子命大,又被脱逃,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就下塑底,察看尸体。” 震兰香脸色泛起一阵极难看的神色,冷冷道:“地魂坛主,你是说他在本教主手下会复活吗?” 踏雪无痕谭魂奇,见她脸色那股残煞之气,不禁心中一懔,暗自抽了口冷气,呐呐道:“谭某不敢,只是怕教主一时没下辣手,让他逃出阎罗死域。” 银蛇剑仇恨天接口道:“教主娘娘,在下已知你向那小子下了极重杀手,只是此策有些不对。” 震兰香不解地问道:“仇副教主,何以此策不对?” 银蛇剑仇恨天,嘴角掠起一丝狡猾的魅笑,道:“应当活捉,敢问教主,刚才是否真下了辣手,但愿不是!” 震兰香真对他这种故作神秘的语言,一时不得其解,道:“此话怎说?” 银蛇剑仇恨天道:“那古小子,是否唱着一首歌词,那缕歌词是否连带着一部盖世奇书?” 震兰香闻言,只笑得腰肢轻摆,妖态迷人,道:“仇副教主,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原来是这件事情。” 银蛇剑仇恨天,反被震兰香笑语迷惑,问道:“教主难道不要那部‘苍穹秘笈’?” 震兰香突然幽幽叹了一声道:“‘苍穹秘笈’这本奇书,倒是可以不要,只是我不活捉他是错的,唉!刚才我已向他发出了五成的‘酷骨残魂阴功’,任是他负有那秘诡神功,也难逃惨死命运,何况又跌下那将近千丈绝壑,哪怕不粉身碎骨……” 仇恨天、谭魂奇、聂魂邪听震兰香说出“酷骨残魂阴功”,脸色各自骤变,显然这种阴功,是多么骇人,连他们也不知教主身负此功。 是的,“酷骨残魂阴功”,着实大大惊骇武林人心了。 震兰香目见他们惊骇之状,娇声一笑,道:“怎么啦?我不会向自己人下如此毒手,格格……” 她又荡起那种慑人心魂,清韵绝妙的淫笑。 银蛇剑仇恨天,蓦然仰首扬起一声如同鬼哭狼啤的阴森怪笑…… 震兰香听仇恨天阴森长笑着,脸色倏寒,冷冷问道: “你笑什么?” 银蛇剑仇恨天,笑声倏敛,恭声道:“在下是欣喜教主有了那种神功,天下武林再也没人能是你的敌手,想到我教称霸武林,唯我独尊之时,当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所以大声长笑。” 震兰香闻言,又格格地娇笑起来,银蛇剑仇恨天,踏雪无痕谭魂奇、天残地缺聂魂邪,也都同声嘿嘿大笑起来。 笑声充满了淫荡、残毒—— 阴森、凄厉刺突的笑声,摇曳苍空,回荡不绝。 笑声中,震兰香娇躯微挫,轻轻抱起昏死在地上的熊如云,一面怪笑着,直向峰下泻去。 夕阳西坠,红霞满天—— 那绚丽多彩的晚霞,给浩瀚的大地,抹上一片凄凉的色彩,又是黄昏的时刻了…… 那短暂一瞥的夕阳,瞬息间,已隐入西山峰顶…… 古道苍茫,夜幕四合—— 晚风习习,令人生寒,大地一片阴森凄凉…… 那云荡沉沉,怪石林立的绝壑底,人影晃动,各人脸上神色泛出一股讶异,他们大肆地搜索着…… 蓦在此刻—— 那云烟环绕的绝壑之底的八百余丈空间,另有一片山峰要突出二三丈宽阔的平地上,凝立起一条魅影。 不,那是人,他不时发出极尽凄凉的轻叹声—— 此声叹息,孱弱已极,有若蚊吟,但由那叹声中,我们又可意识到,他现在肉体是如何的痛苦。 他所凝立的地面上,染满了一大片血渍,他现在几乎变成了一个血人,披头散发,衣衫破裂,全身上下,皮肉翻卷,那可是由一百多丈的峰头,跌落下来所擦伤,他的确是幸运得很,只要他再外移一丈,便要一直落下壑底。 但他虽逃过了粉身碎骨的噩运,但命运多舛的他,仍难消失体内残酷阴功的侵袭,折磨。 古西风脸容一片惨白,狰狞惨厉,饱浑身痛苦地抽搐,波动着! “扑!”地一声轻响。 他没有移动半步,又跌在地上,口大张着,急促地喘着气,星目变成血红,虽然现在他体内是如何的痛苦,但他没有哼出半声。 这可显示他如何冷傲、倔强,有着坚毅的天性。 猛地—— 这块插入峰腰间的平地,伸向山峰的尖端,突传来一阵语言,道:“教主快来!快来,这边突出一块平地,也许这厮就落在此地!” 古西风听觉仍然灵敏异常,闻到语音,他心中大骇,心内急速叫道:“古西风呀!你要坚强起来,现在绝不能死于奸人之手,父母、恩师、耿晶星……等人的执恨,只靠你一个人去洗雪,你怎能如此轻易死去……” 仇恨的怒火,支持着他的力量,双手在地上抓爬着,直向这块平地边缘滚去,滚去…… 此块平坦的地面,因虚悬在壑底八百丈的高空,离绝壁峰顶又有百多丈,所以,这三四十丈宽阔的地面上,完全被浓厚的云雾迷绕了,加之夜间,雾气浓浓,人如处身其中,犹如在冥阴地狱一般,白茫茫的一片,任是眼光何等锐利的高手,也休想看出丈外的景物。 古西风滚至一块斜岩的背后,耳际已听到二十丈外,有着微细的脚步声音,渐渐地向这里移来,倏地,他们都停了脚步。 只听一声极清脆,娇美的语音,道:“仇副教主,我们不要察看了。” 银蛇剑仇恨天,不解地问道:“那我们就不要那柄‘红霞剑’了吗?——假如这小子没有死去,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只听震兰香格格一阵娇笑,道:“红霞剑吗?我们是绝对能够得到,只是另有一件要事,比此剑更重要,至于古西风吗?现在我倒愿他不死去。” 银蛇剑仇恨天,疑惑地问道“教主,怎么不希望他死去?” 震兰香娇声道:“仇副教主,你这人嘛!什么事都要盘根问底,而又不会猜测我的心意,真是愈来愈笨了。” 古西风此刻强忍着体内伤痛,提凝着残余真气,施出那种窒息上乘呼吸法,不发出一丝极细微呼吸声,他们的语言句句听入耳内,而使他感到惊骇不已的就是震兰香的语音,他真万想不到此人便是万邪教主:万毒淫恶的震兰香。 银蛇剑仇恨天,被震兰香辱骂愚笨,跋扈暴戾的他,并不生气,反而低声下气地道:“教主是盖世奇人,人间仙凤,机智绝代,一言一语,无不隐含玄机,如珠在握,仇某虽然自忖机智过人,但若和教主一比,有如荧火之光,碰上一轮皓月,怎能与其争辉,所以,教主之言,在下都是费疑不解的。” 古西风知道是种巴结的语言,他真不耻,这种卑贱邪徒,平时是如何的奇凶暴戾,但在一个女人面前,却这样恬不知耻地讨好。 震兰香突然“噗嗤!”一声娇笑,道:“我内心之语,不说出来当然你无从知道,我是说古西风中了我的‘酷骨残魂阴功’,纵是他没跌死,但最后仍难逃过阴毒的残酷拆磨。” “以他和我们本教之间的仇恨,我不愿让他这样死去,愿他受尽人间最残毒的苦刑,方才死去,这不是更好吗?” 银蛇剑仇恨天,乃是城府深沉,机智绝伦之人,他觉得震兰香有些话不由衷,他突然问道:“教主所说红霞剑,绝对可以得到,但如查不出他的尸体所在,怎能得到。” 震兰香说道:“老实告你你,古西风已逃走了。若我们再加以追踪,还愁红霞剑不拿到手?走,我们离开此地好了,你看雾越来越浓了。” 银蛇剑仇恨天,突然哀声道:“教主娘娘,你曾经答应过把如云小姐匹配我,怎么至此时,还不愿把如云的身子全交给我。” 震兰香淫笑,道:“仇副教主,你这人,莫不知自足,居心不测,你已经得到了我,又要我的女儿,这样简直成了乱伦了。” 古西风听了此话,的确是心肠寸断。天地之间哪有这样不知自耻的女人,我绝对要把她碎尸万段,不然,死也不能瞑目。 恩师与熊云妹,确是不幸得很,我绝对要把云妹拯救出来,她已经是我的妻子,我绝对不能让她遭受污辱,她如一刻在那淫恶的母亲手里,定是极危险的,若是她一有不测,定要造成千古大很。 倏地—— 古西风丹田中冲起一股热力,似乎给他带来了力量,然而,那股热流是滚烫的,身体好象被放在火上,被烧烤着,而且,这种极端的痛苦是由内向外的。 古西风的血液,沸腾了…… 他的汗水被蒸发了似的,从全身百万个汗毛孔冒出。 他星目暴瞪着,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抽搐成条条曲线。 古西风自练成那盖世秘技:“乾坤弥虚”真气,虽然不怕烈火,冰冻,逆血汹涌的折磨,但他所中的却是:“酷骨残魂阴功”,这些内在的绝妙作用,却完全消失,不但不能起作用,反而更加惨厉。 要知天地间,每一种奇功,都有其克制的奇功。 震兰香所练的“酷骨残魂阴功”,恰是“乾坤弥虚”真气的克星。 震兰香自二十年雪山之战,惨害文儒之土熊曲星之后,三年后更出现那缕“苍穹恨”歌声,所以震兰香惊骇异常,知文儒冠土还没死去,又在那时却给她得到了一部“万邪真经”里面记载着“酷骨残鬼阴动”之练法。 于是,她便积极地练成那种“酷骨残魂阴功。” 文儒冠士熊曲星,自知道她得到那部“万邪真经”后,心中大骇。知道自己纵然学尽了“苍穹秘笈”里面的奇功,也绝不能收拾她,所以,文儒冠士便没有亲自去找震兰香雪仇。 若是论起震兰香的武功,在当今确是罕寻英敌,因她不但偷学了“苍穹秘笈”里面所载的一些武技,而且又从“万邪真经”里练了不少武科技,所以,她之武技,的确是浩若沧海,难测其深。 古西风不但中了震兰香之五成“酷骨残魂阴功”,而且身上的奇经八脉穴道,也被点中了三处,若是换了别人,早就应该死去,但古西风自接受了文儒冠土全部精元,和吃下那种矿世罕逢的“地龙血脉”,全身骨骸有种超人的抵抗力,虽是这样,但他如不在七日之内,消去阴毒,乃然是免不了惨死的。 但在七日夜内,他将每一日都遭受一种惨绝人伦的折磨,每经过一次折磨,他的生命便愈接近终点。 古西风此时,觉得体内的热度,愈来愈热了,那种极难言的痛苦,也越来越激烈了! 他口中急喘着,眼内充满了血丝,口干唇燥…… 此时,他恨,恨天地不公平,残忍,自己前世到底做了何种伤天害理的事,竟得如此恶果?…… 死,这是任何一个人都要接触到的,是无法避免的,但古西风一想到这“死”宇,便生出一丝无比的恐惶、惊骇。 他是怕死吗? 不不,他并非贪生怕死,“死”这是人生过程必经之路,只不过是迟早问题。 然而,他害怕什么? 是仇恨未雪,是英雄的岁月未伸! 所以他尽力和死神搏斗着,他不愿死神的魔爪,降临自己的头上。 其实,古西风此刻的“生”或“死”对于今后的武林命运,有着极大的转变。 也就是;魔焰与正义,何者存在的问题。 倏地—— 一道声光闪掠过古西风的脑际:他暗叫道:“古西风!你绝对不能死,因你死后仇恨不但不能雪,而且害了熊云妹,你不能死,但也不能长留此地,你要拼出所有的残余真气,爬去有人迹的地方,碰一碰运气,愈远愈好……” 古西风想着,双手双脚,在地面上抓着、滚着,他也不知爬到哪里较好,只知道离开此地远一点!远一点…… 因为他想到:若长留此地,七日之后,终会惨死于此,而这里除 万邪教中人出人之外?又有谁会来这里。 所以,他想要爬出去能碰上一个,虽然他知道自己要碰的人,一定就会援助他,如援助他也不见得会疗治他的伤。 这种举动,求生希望也是非常渺茫的,但总比呆在此地等死好,而且自己也不愿此柄红霞剑,落人卑贱好徒之手。 他暗中下了决定,若是自己所碰上的人,是位侠义中人,他愿红霞剑转赠给他,而遗托他几件未了之事,替自己了结一下。 滚着、爬着…… 在精疲力尽中,他体内的热气,慢慢地消失了,终于,他平躺在地上,急喘着,汗水湿透了他全身衣衫,浸湿了他。 他的血液由沸腾,变成冰冻了。 他全身麻木,全身冰冷,僵硬地躺着,呼吸,已近似窒息了。 但是,古西风脑子仍然清醒得很,他强忍着皮肤在急速收缩的痛苦,而又向前滚爬着,可是,速度已不像刚才那样快,显然他愈来不行了。 古西风已爬出这块云雾选绕的地方,一轮眉月淡清色的霜华,映在他的脑上,白里透青,他的眼睛,白多黑少的暴露着,鼻孔张大了…… 那种难言的、惨厉的脸容,加之那浑身的血迹,泥土,被头散发,使人一见之下,毛发皆竖。 爬着、滚着……他已尽了最大的气力,而他已爬了很远、很远…… 倏地—— 一丝奇妙的神热,又由丹田升起…… 倏地—— 又是一阵冰冻的冷记,泛散着周身…… 冷热,就这样反复循环着—— 但他体内另有一种更加难受的感觉,在他的肌肉与皮肤之间,蠕着,渗透着! 那似冷、似热、似麻、似酸…… 但却又不真正是热、是冷、是麻、似痒、似酸…… 总之,一切酸、辛、苦、辣都在这像惨透的感觉中,感觉到了。 有时,像针刺着,有时像全身有千万条毛虫,在蠕动着。 这种冷热交替而产生极端的难受,使这个冷傲、倔强的古西风,再也忍受不了,脑际已是一片混饨。 “哇!”他一声…… 他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这时他恰好爬到一处斜堆旁缘,残余真气一泻,顿个躯体连翻带滚,直向十几丈高的斜坡滚下,至一棵松树旁,始挡住了滚落的余势,那本已碎裂的衣衫,更加破碎不堪。 于是,他平静了,不再颤动,不再痛苦,他静止了。 沉寂的山夜,阵阵寒风呼啸过树梢,其声如泣如诉,枝叶摇曳,如厉鬼露臂撩爪,一片阴森,恐怖—— 那弯弯的眉月,已斜接在西边的空中,此刻,将近五更时分了。 瞬眨间,夜,又已尽了,东方天际曙光初露。 一条不宽的溪水,由东方,斜坡那边,婉蜒流向四方,溪旁尽是巨松,四周生满了一些不知名的小草花卉,微风轻杨,不时飘出阵阵幽香。 溪旁的一棵巨松下,此时仍然僵卧着,一位浑身血迹,身背一柄古剑,衣衫碎裂,皮肉翻卷,脸若厉鬼,狰狞可怕的年轻人。 其惨厉之状,令人一望,不禁浑身颤抖,毛发竖立。 他仍然平静地躺在松树下,胸部孱弱的起伏,虽然证明他还没断气,但却离死没几日了。 一轮旭日,已冲破了那片白云,冉冉地上升,霞光万道,彩虹满天,靠近旭日的白云,光怪陆离地变幻着,却成为一种自然日出的美。 金黄的目光,影射水中,清波涟漪,无数小鱼戏水跃波,顺流而去,此地的确是幽绝清静—— 蓦在此刻—— 溪流的东方,突传来一阵娇叱声,以及阵阵下流辱骂声,只见两条灰色的人影,追逐着一位身躯巧细的蓝色人影。 那蓝色人影,轻功曼妙至极,恍似一只掠波飞燕,后面那两条人影,任是轻功已是上乘,但无法追到那篮色人影。 巧细的蓝色人,极是刁钻,灵活,她像似有意戏弄着那二人,并不展开绝速的轻功飞骇,只是离着后面二人丈外,有时却转过头来,双掌连招,玉脚翻飞,在电光火石的刹那,拍出七八掌,三四腿。 后面那两个人,武功虽也是称江湖一流高手,无奈那蓝色人,举手投足,都是倾绝古前的妙招,而且凌厉绝伦,所以,那二人只要被她回头一改,便逼迫得手忙脚乱,方才消解去攻势,但当他们要展开凌厉反击的时候,那蓝色人便狡猾异常地展开轻盈曼妙的轻功,雷奔电闪的飞出十几丈外。 所以,后面那二人被她逗弄得六佛升天,七佛出地,破口大骂不已。 追追打打,不一刻功夫,三人已奔离古西风五丈左右。 只听后面那二人发出破锣鼓也似的声音。大骂道:“臭婊子,你再……” 话音还没落日,只见前面的蓝罗纱少紫娇叱道:“臭狗该打!” 她那纤细的柳腰,倏然一拧,本是向前电击的娇驱,突然旋了一个曼妙的圆圈,反向后面那两人扑去。 后面二人万没想到她轻功如此的奇绝,蓝影骤闪间,两条如灵蛇般的罗袖,已接着两缕锐奇的劲风,盘卷过来—— 他们前冲之势,赶忙尽力一收,单掌疾速推出,二股如被涛汹涌,剧猛无涛的狂飘,直向那两只衣袖迎来。 她之武功确是深奥绝伦,目见此两道狂飘,冷笑一声,两条罗袖突然一盘一拂,绵绵一道如海的劲气,消逝了那两道狂飘。 紧接着,娇躯怪忽一闪,已如幽灵欺至那二人中间,那双皙白如玉的手掌,猛地一扬,左右开弓。 “拍!拍!”两声清脆的响声,那两人紫红的脸颊,突烙印下了一只俏生生的掌印,这一打直把他们打得呆愕当地。 那蓝色罗纱少女,打了二人后,娇躯微晃,又已暴退出两丈外,美目流转,一见二人呆呆地凝立那里,突地“扑嗤”一笑,右手轻轻理着随风扬起的乱发,左手玉掌却掩着那樱口。 娇嗔、刁钻之状,真使人哭笑不得。 蓝罗纱少女,倒是生得极美,秀发披肩,窈窕娜婀,绿眉如黛,瑶鼻樱口,冰肌玉骨,欺霜赛雪。 端的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此少女正是那喜怒无常,天真活泼,热情奔放的云燕子。 原来她在那片荒凉墓冢,替古西风挡拒一些武林高手,但因手段过于毒辣,而被古西风生出反感,拂袖而走后,当时她曾痛哭了一日一夜,后来,她仍然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古西风。 但因古西风行踪飘忽不定,几月来她仍一无所获,可是她仍然不气馁,四处飘荡寻找伊人,任是走尽山南海北,也要把他寻到。 呆立在云燕子面前的是二位发衣长衫的中年汉子,身躯魁梧,虎背熊腰,浓眉虎眼,环脸燕额,威风凛凛,他们的相貌好不酷似,能分别的就是一位满脸阔胡须,一位是满脸雪亮光滑。 此两人在当今江湖武林,颇享有名气,他们孪生兄弟叫江南双豪,那位满脸胡须的叫做霹雷手贺坚,无胡须的那位是旋风客贺仪…… 江南双豪各负一奇高武功,为人正义,粗矿豪迈,没有心机,甚得武林赞誉。 江南双豪他们自己以为已列武林一流高手,武功定是无敌,但万没想到在云燕子面前,却如小巫见大巫,刚才云燕子奇诡绝伦地打了他们一下,真使他们双方为之一呆。 那满睑胡须的霹雷手贺坚,突然问道:“姑娘,你是何人门下。刚才是用什么手法打我们的。” 云燕子见他们被打后,并没生气,而问话又问得如此有趣,一阵格格地银铃般的娇笑,道:“刚才那一手,称做左右开弓,你们是否要再试一下。” 云燕子说着,又将那双莹白玉掌斜扬,装着欲再扑来之势。 旋风客贺仪,急声道:“姑娘,且慢,我们暂时把话说清楚,再打个你死我活也不迟。” 云燕子见他们说话之态,的确有趣得很,她又“格格”一笑,将那如玉手掌,缩回衣袖里,娇笑道:“你们两人有什么话,赶快说来呀!” 霹雷手贺坚,横声道:“姑娘,你还没有答复我们是何人门下呢?” 云燕子突然脸色一变,正色道:“姑娘,是男性阎罗门下。” 旋风客贺仪与霹雷手贺坚,这两位正直豪侠,毫无心机的侠士,不疑云燕子之语放刁,喃喃细语道:“男性阎罗,男性阎罗,这个名好像生疏得很。” 云燕子闻言,真是笑破了肚皮,但她脸色却装做冰冷异常。不屑地道:“亏你们江南双豪、闯荡了半辈子江湖,连这名震天下的‘男性阎罗’,也不知道,还要装模作样,哼!本姑娘真替你们惭愧。” 江南双豪被她的语言,说得满脸通红,霹雷手贺坚呐呐道:“姑娘之师门,定是极少走动江湖的盖世隐士,我们兄弟是不知道名字的。” 云燕子娇咳异常,她见二人被自己这样捉弄而不自知,内心便是欣喜不已,这种以别人的疑惑,而换自己的快乐,此种怪诞性格,大概只有她一个了。 云燕子脸容由冰冷之色,又变为任性的常态,轻轻一笑道:“哎哟,我看你们俩人,的确是愚笨得很,男性阁罗,就是说专门杀你们这种傻男子的女子,称做男性阎罗,江湖之中哪有这个名字?” 江南双豪,这才知道又受了她的愚弄,两人脸色各泛出一股怒意,那霹雷手贺坚,沉声说道:“姑娘,你真是存心愚弄我们兄弟,今天若不让你吃些苦头,实难消心中之恨。” 云燕子突地轻蹩黛眉,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两位名震江湖武林的江南双豪,竟动怒于一位孤弱女子,唉,若是早知道你们会生气,我也不要说出男性阎罗的意思了。” 云燕子乃天生尤物,不但艳丽绝伦,而且抚媚撩人,尤其是在薄嗔浅笑之时,简直百媚横生,荡人心魂。 此刻,她这一装起幽伤之容,美丽之中的确是带着楚楚怜惜之态,江南双豪为人正直,他们虽然暗赞她之美,但丝毫没有存心不良的心,现在他们见云燕子那付可怜的样子,旋风客贺仪,轻声道:“姑娘,我们兄弟绝不会欺负你一个弱女子,今人要你把那东西还我们,大家立刻握手言欢。” 云燕子突然脸罩寒霜,冷涩道:“你们二人真是夜郎自大,话不知耻,也不看看刚才怎么被打了嘴巴,还说要欺负人,哼,你们有此份能力吗?” 江南双豪他们被云燕子这种喜怒变幻的性格,搅得头昏脑胀,他们以为云燕子之神经,有些不大正常,但她的话,纵是自己两人联手合击她,也不一定就能把她打败,霹雷手贺坚道:“姑娘,我们还是废话少说,我们兄弟也恳请你把那东西还给我们吧!” 云燕子轻声一笑,道:“你们说什么东西呀?” 旋风客贺仪接声:“就是那柄戳心小剑。” 云燕子右手突取出一柄三寸长,银光闪闪的精巧小剑,剑柄上写着“戳心剑”三字,她一扬右手道:“你们说的是截心剑。” 霹雷宇贺坚,见她拿出小剑,大喜道:“是!是!你快还给我们。” 说着,霹雷手贺坚,熊腰一弯,便要扑抓过来。云燕子忙把右手缩入罗袖,道:“且慢,你们要我还这柄小剑不难,只要答应我两件事。” 旋风客贺仪,忙说道:“姑娘,你要我们答应什么事,赶快说出来。” 云燕子娇嫩的粉面上,露出一丝甜美的微笑,秋波微转,一缕清音,婉转而出,道:“第一件,你们要说出这柄‘戳心剑’是什么来路,以及其用法。” “第二件,你们要替我寻找一个人。” 江南双豪闻言,脸色骤变,霹雷手贺坚哼了一声,道:“姑娘,你的两件事,我们恕难答应。” 云燕子面罩寒霜,杏眼圆睁,杀气腾腾,真是一株有刺的艳玫瑰。 江南双豪,见她那付面容,心中各自一震,暗付:“这少年女怪,喜怒难测,变化无常,她到底在向我们耍什么花样。” 旋风客贺仪,突然轻叹一声,道:“姑娘所问的第一件事,兹因我们答应人家,江湖武林着重信诺,所以,不能向你们泄露机密,何况‘戳心剑’主,又是我们未来的主人。 第二件事,你说要寻找何人,敬请明指出来,让我们斟酌斟酌。” 云燕子突然幽幽轻叹一声,道:“第一件事,我不要知道也可以,可是,第二件事,你们要绝对答应我,他是我的举世大仇人。” “不过,我是不愿强迫你们,没有任何瓜葛替我做事,所以,我欲和你们打一架,如你们输我,你们就要答应给我寻找人,而这柄‘戳心剑’也立刻还你们。” 霹雷手贺坚,沉吟一会,道:“姑娘,你要找的人,若真是个那个邪恶之徒,我们定无条件答应,但若是个具有侠义性的英雄,我们纵是粉身碎骨,也不替你去杀他。” 云燕子听得暗暗佩服这江南双豪,确是具有侠道路肠之人,她想着,脸色突变为冷漫异常,道:“他是恶人,坏人,欺负了我。” 旋风客贺仪,见她这种激动情绪,脸色倏沉,道:“姑娘,就说出来吧,我们江南双豪或许知道他真正的为人,因仇家直解不宜结,如没重大嫌愿,若是能化解,还是化解开好一点。” 原来江南双豪,在说话之时,暗中查看她脸色以及语言,已知也要找的人,和她并无较大仇恨,所以,在出言劝解。 云燕子脸色倏然缓了下来,但语音仍然冰冷,道:“我不杀他,只是要把他全身武功废掉,让他永远陪伴在身边。” 江南双豪听得毛骨悚然,要知一个练武的人如被废了武功,那是最残酷,最痛苦,比死更难受的毒刑。 霹雷手贺坚沉声道:“我们谈了这么久,你还没说出要找的是何人。” 云燕子突然发出一阵银冷般的娇笑,道:“他便是最近轰动江湖武林的,魔魂怪生古西风,你们答应了不?” 霹雷手贺坚,大声说:“我们不答应!” 原来,古西风扬名江湖武林,为时不过几月,但因他是当年武林怪杰文儒冠土之徒,身负几种几十年来不解之谜,他就是古西风一人所做,古西风独闯武林人物视为禁地之南海幻魔官,连幻魔宫高手都末就逃过。举世以来从没人逃过幻魔宫惨绝人环的五刑……等等的事迹,已在这是非之地——江湖武林,接连地全面传了开来。 于是,古西风之名,一时轰动天下武林人物,好事之徒就替地取下了外号叫魔魂径生。因他出手毒辣,所以,取之魔魂,而他身踪神秘诡异,所以,取之怪生,魔魂怪生这个外号,便永远加在古西风身上,但是,最近江湖武林,又出现一个比魔魂怪生古西风名头更加响亮的人物,彩巾蒙面的怪人。 她不只单是一个人,而连东海岛四位穷凶极恶,跋扈暴戾不可一世的魔头,竟然也伏在她的脚下,其武功之高,声威之高,由此可以想象,她的标志,便是一枚银光闪闪的“戮心小剑。” (此中秘密,后头自有详述) 云燕子娇脸猛然一沉,隐泛一股杀气,冷冷道:“你们为什么不答应?” 霹雷手贺坚怨声道:“当今天下武林之士,除了我们‘戮心剑主’与魔魂怪生古西风之外,其余莫属,江南双豪,乃是有骨头之人,绝不肯残害我们所衷心钦佩的侠士,至于冷魂怪生之相貌行踪,也一无所知,你所求之事,实难答应,戮心剑乃是我们之约,如你蛮不讲理,横硬抢夺,那我们拼着血溅五步,也要跟你拼一下。” 这一番话,已足可表示江南双豪为人正义,云燕子暗自点头,此二人是有骨头之人。 但她是个跟别的少女不同,就是爱刁钻,无理取闹,自家无蝈象是要找些人斗一斗,开一开玩笑,自寻乐趣,这种怪特的性格,是她自幼便被她怪僻的师父熏陶所养成。 云燕子脸色变为冰寿,一声轻蔑不屑的冷笑。道:“哼!凭你们这两块废料,也敢在我面前话武,要想要回‘戳心小剑’不难,只要你们有本领胜我。” 旋风客与霹雷手,在江湖武林也是出人头地的人物,他们之所以如此容忍,只是见此不知来历的少女,虽然刁钻无理,但他们仍觉她并非淫恶之人,现在见她这等藐视自己,不由甚为暴怒。 霹雷手贺坚熊腰一挫,整个身躯已由左侧倏然欺了过来。云燕子仍然疑立当地,做出一副极端轻蔑之态,樱口一翘,霹雷手目见如此此怪相,可是怒火中烧,平举当胸的双掌,只听见“啪”一声—— 云燕子掌心一吐,劲风急卷,宛如迅雷忽发,威不可挡。 吐气开声,震人耳膜,端的神威凛凛,一派霸道刚猛气象,足以慑人心魂。 云燕子乃是当今武林,硕果仅存的一个奇人之弟子,她哪会把这种阵势放在眼内,她一见霹雷手掌劲迫身之时,身体倏地一个曼妙飘闪,这道气劲顿时落空。 云燕子格格地一声银铃股的娇笑,道:“臭大狗,你们一起上啊!一个人打得不够劲!” 她娇语着,香肩一晃,那两只罗袖,突然倏卷出来,晃动两下,但觉蓝影满天,两只带着寒风的罗袖,已四面八方对准目标挥了挥袖。 由此我们就可知其功力深厚,虽然是软绵绵的两只罗袖,但她随手施来,无异是两柄尖锐无比的利剑,所以,不敢硬接,庞大的躯体紧随着脚跟,已滴溜溜地闪了开去,云燕子根本就不是存心伤他们。 只听她娇叱一声,娇躯有如鬼魅,突反向旋风客直欺迎去,一双光洁如玉的手掌,忽地在那双罗袖中,一伸一缩,对准霹雷宇贺坚。 她这时虽有先后,掌到时却如一体。 旋风客贺仪,他之外号为旋风客那躲闪功夫,堪称一绝。但是,他在云燕子飘闪的身法面前,心中确是惊愕不已。 他只觉眼前一闪,六只俏生生的掌影,几乎是在同一刹那之间,向自己前胸,双肩的穴道拍来。 招势之刁钻诡异,前所未见。 旋风容贺仪,心中一惊,双掌一提,圈起一道绵密的掌影,配合着脚跟一旋,整个身躯如旋风般,快捷绝他地旋出九尺。 那震雷手贺坚,又一声暴喝,身躯尾随飘来,他那刚猛无侍的劲气,又已随着一弹一震之势,猛击过来。 二股劲气宛若惊涛拍摄,臣浪崩天般涌了出去。 云燕子恍若后头长着眼睛,霹雷手贺坚掌势甫出,她倏地斜身一让,人已鸿若惊般倒转过来,两只罗袖,倏地迎向霹雷手双掌。 奇怪得很,霹雷手奇猛的劲部,一碰到她那双罗袖挥出股寒风劲气随之听到一阵:“波!波!”的响声,立被消逝得无影无踪。 云燕子倏地嗔叱一声,双掌舞起满天掌影,有若蛛网般编织而出,曼妙的身躯又冉冉升起,腿影纷飞。 掌击霹雷手贺坚,腿踢旋风容贺仪,左闪右飘,怪忽已极。 那瞬息万变的身子,妙绝人环的招式,更是倾古凌今,吓人已极! 霹雷手贺坚与旋风客贺仪,武功也确是非凡,霹雷手掌劲如山崩峰塌,势不可挡。 旋风客贺仪,展开他特有的身法,绝招连出,起落间犹如鹰隼飞翔。 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空气激荡如啸,但见地上泥土溅飞,一时战得惨烈至极,凶恶骇人。 眨眼间,三人已对打三四十招。 云燕子武功绝奇,她在二人联手合击之下,仍然镇静自若,从容异常。 但见她罗袖挥舞,身体随之一动,手抬出,妙曼无比,犹若九天仙子,轻妙舞着,但却凌厉无比的寒气悚骨。 霹雷手与旋风客,屡战无功,已发激起了牛似的火性,招招式如狂风暴雨,处处袭向要害,凌厉辛辣无比! 一片汹涌如涛的掌风,仿若一张雄浑深沉的网幕,可轰劈出,有如巨浪排天汹涌澎湃。 端的裂胆惊魂,威猛至极! 云燕子那双莹玉雪掌,挥出绵绵的真气,见招拆招,见式破式,一气呵成,霹雷手与旋风客,所发出的凌厉劲气,从这如狂风暴的的掌势,每一投入云燕子的绵绵掌劲中,就仿佛投入那一望无际的浩瀚海洋一样。 瞬眼间,三人又凶搏了三十余招。 其实,云燕子不愿施展辣手,不然落上个江湖大罪名,都将丧命在这个男性阎罗的手下。 霹雷手贺坚死战的有些不耐,便使出自己的看家武技——霹雷手。 只见他左掌恍似风狂电闪般的对准云燕子的要害部猛抡,倏然,疾速挥出,但探之时毫不见劲风,就在他左掌甫出的当儿,右掌突如波浪似的颤动着,而由左掌圈中极奥的击了出去。 “轰!轰!”恍似万马奔腾。海啸怒潮的凌空劲气,已然随着右手势骤出。 就在贺坚施出霹雷手之时,电光石火的一刹那——旋风客贺仪,有如旋风般奔至云燕子的右斜侧,趋着她不动的一瞬间,随之将他功力提升,右手骤然暴出一股巨大无比的气劲。 云燕子自见贺坚施出霹雷手,心内也为之一震,暗忖道,看不出这两人,居然还有这种奇诡的绝技。 她那莹玉的右掌,倏然五指箕张,一伸一缩,透出五缕锐利无比的劲风,射向贺坚的霹雷手劲气,猛然她的右掌却疾速划了一个圆圈。 “波!波!”一连串的珠爆响起…… 第十三章 西风暂拼丑怪老太婆 贺坚那霹雷手发出的劲气,立被消逝于无影无踪。 同时,云燕子左掌,“呼!”的一声—— 一股汹涌锐啸地掌劲,已如江河倒泻般,瞬间就激怒了的气劲旋风客。 云燕子不存心伤他们,那超越异常的威猛无比的雄伟壮大的气势,在一接触对方掌劲之时,所用的全部功力都碰了对方集聚的劲气,便分自极怪异的角度均被霹雷手贺坚与旋风客贺仪所化解开了。 云燕子格格一声清脆绝妙的笑声响起,那双纤莹玉雪掌一张,春笋似的玉指伸缩间。 “劈!劈!啪:啪!”一阵清脆的声响—— 霹雷手与旋风客,两人的脸颊各被云燕子,左右开弓打了耳光。 这一下可把他们两人打得头晕目眩,直冒金星,仍然呆愕不动地站在那里。 云燕子打了他们八下耳光之后,娇躯已暴退出数丈外,因为她怕他们恼羞成怒反击,她秋波流转,见两人凝立当地,嘴角又自泛起一个甜美绝伦的笑容,柳腰轻摇,跚跚地走了过来,娇声道:“喂!你们两个呆子怎样了,要再打几下是不……” 说着,她玉掌使扬,又啪!啪!在他们脸颊上,打了两下。 霹雷手与旋风客,仍然凝立当地,但他们虎目中却流出颗颗泪珠,在阳光树下,晶莹闪光,滴滴顺颊落地。 云燕子娇艳绝伦地站在原地,一见他们淌眼泪,“哎哟”一声惊叫,娇声娇气说道:“喂!你们怎么哭了—— 我要是能够早点知道你们这样软弱,也不打你们了。” 劈雷手贺坚和旋风客贺仪一阵阵抽搐,厉声喝道,“士可杀但志不可辱你要杀要割,随你的便,我们毫无怨言,若是你要再侮辱,我们可要来辱骂你的祖宗三代了。” 云燕子脸上仍然带着一丝丝笑容,“男子汉大丈夫,真没想到我几个耳光打下你们竟然吧哒流泪了,那还要言什么杀。” 云燕子说,“既然这样,我打给你们看好吧,我不过跟你们玩,你们把泪光擦干吧!” 她说罢,竟向着她的脸,“劈!劈!啪!啪!”一连串在自己脸颊上打了几十下,突然她“哎哟!”一声惊叫道:“喔,好疼!好疼!” 双手轻轻掩着嘴角,她那双衣袖外一股手臂,犹如莹莹白玉,闪闪生光,十只有如春笋般的手指,更映得脸色洁白如雪。 她连声呼痛,而那对大大的眼睛,却清澈如水,它滚来滚去,那付娇嗔之态,有如一位顽皮的小女孩,是多么天真,逗人欢喜。 霹雷手与旋风客,技败于她心痛已极,此刻见她此种模样,真是使他们两个大人,哭笑不得,他们内心虽然哭笑不已,但是三十多岁的他们,当然不会如孩子般,破涕为笑,脸容仍是一股怒意。 云燕子见他们不笑不哭,就像小女孩受委曲,撒娇道:“我不来了,我不来!” 她说着掉头过去,但是当她那锐利的眼神,瞥扫到四周外的松树时,不禁“哎哟”一声惊叫道:“喂!你们来看!那是什么?” 霹雷手与旋风客,目见云燕子那撒娇的样子,再也禁不往哈哈大笑起来,但是,一听到云燕子的惊叫,四道目光突然扫视过去,脱口道:“尸体!尸体”。 倏地,云燕子,霹雷手与旋风客,轻捷无比地都走了过来。 古西风脸容是伏在地上,脊背朝上,所以,谁也都猜想不到,那具惨厉已极的尸体,便是她千方百计,梦重所关怀的爱郎。 此刻古西风躯体僵硬地躺在她面前,四肢伸得直直的好像没有呼吸现象,所以,他们以为是具断了气的尸体。 要知道这便是云燕子的“大仇人”魔魂怪生古西风,但云燕子、霹雷手的旋风客他们几个谁也不知道古西风为什么会遭此噩运。 但当他醒来之时,便又要遭受第二次折磨。 云燕子这个杀人不眨跟的魔星,看了古西风惨厉之状,倒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凄凉道:“这具死尸,其状好不凄惨,不知是谁,下的如此辣手。” 旋风客贺仪,苍凉地叹了一声,道:“哥哥,他好像是年青人,便遭如此噩耗,真是可怕,我们兄弟既然见了他,便挖个坑把他埋了吧,免得尸骨暴露。” 霹雷手贺坚,那双虎目始终凝视着古西风背上古剑,闻听旋风客之话,凄声轻叹道:“弟弟,这位死者好象武功极高,看他背上使那柄剑,其色苍古,定是一柄非凡的兵器。” 旋风客贺仪,道:“你如何断定此人,武功奇行?” 霹雷手贺坚,道:“如以衣衫破碎的情形,以及身上的伤,他一定是中了严重伤势后,再滚爬至此处,若以他身上的伤势来说,并非刀剑之伤,而是石头之类擦伤的,被长石头擦伤的伤势,哪有如此严重,几乎全身无一完肤,这有些使人不解。” 云燕子在他们说话之间,更加仔细地察视古西风背影,她愈想愈骇。因媳觉得这身影好熟悉。在自己心扉中,能够记起的人影之人,只有古西风,一想道他,心内更是惊骇不安,更加不敢想象此具尸体便是他,因为她知道自己定难忍受这样凶狠的打击,她开始喃喃祈祷了。 旋风客贺仪,说道:“我们搜一搜他身上的遗物,看看如有认识的人,再马上通知他们。” 正当他们三人商量的时候,古西风躯体翻过来…… “哎哟!”一声凄厉的惊叫—— 云燕子玉容泛白,娇躯一阵摇幌,颤抖着……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张苍白,惨厉的脸容,但那道斜飞入骨的剑眉,笔挺的摇鼻,坚毅倔强的薄薄嘴唇,以及那飘然的俊俏面容,仍未被惨厉的伤势所掩,他不正是冷魂怪生古西风吗? 云燕子性格虽然怪僻异常,但那只不过是外表,而其内心也潜伏着善良,及女性仍应有的情爱,而且,她的情对于自己心爱的人,却比别人更来得火热。 古西风在她心扉中如何深刻地占着需要地位,自己日夜梦牵魂萦,爬山涉水,天涯海角地寻找,无不是那抛撇不开的凄伤,惆怅。 她是多么想望见他一面,倾诉自己内心的爱意,但她所期冀的爱人,出现在她面前之时,却是一具凄惨至极的尸体,这怎不令她心肠寸断?她几乎昏绝过去…… 她现在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抑或在梦中,但这是活生生的事实,他没有呼吸,甚至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霹雷手与旋风客,目见云燕子那种脸色苍白的浑身发抖现象,以为她被尸体的惨状所惊骇了。 旋风客贺仪,说道:“我们赶快摸索他身上遗物,赶紧把尸体埋葬了。” 说着,旋风客贺仅做弯下身子,便要向古西风怀中摸。 云燕子颤抖的语音,厉声道:“不要动他!” 喝声中,云燕子美目泪如雨下,整个娇躯不顾血污地扑入古西风怀中,呜咽的痛哭起来。 霹雷手与旋风客,直被她这种失常的骤变,看得莫名其妙。 她哭得惨厉已极,低沉有节奏婉哭声,如泣如诉,声断肠人! 犹如杜鹃啼血,巫峡猿啼,凄厉哀嘶着,闻之其音,不禁使人心酸。 他是谁,他是谁? 霹雷手与旋风客,见这种悲伤至极的唤声,更不识所以。 能够使这位任性、天真活泼,刁钻无比的美丽少女,悲痛如嘶? 霹雷手贺坚,带着凄凉的语音道:“姑娘,他是谁?” 云燕子微抬臻首,含满珠泪的美目,望着他们二人,咽声道:“我要找的人已经死了!” 旋风客贺仪,不解道:“你说什么?” 云燕子嘶声厉道:“他……他是魔魂怪生古西风呀!” “魔魂怪生古西风,魔魂怪生古西风是他?” 霹雷手与旋风客,内心惊骇,由此叫声中,可以体会的,他们所衷崇敬者,原来是目前的尸体。 云燕子凄凉的语音,叫道:“是他呀,魔魂怪生古西风啊!” 她厉嘶着,又倒入古西风怀中痛哭着。 霹雷手与旋风客,他们已经知道云燕子,要托自己找寻魔魂怪生古西风之意,他们已经明白了。 这位在当今江湖武林,名声极其响亮的英雄侠士魔魂怪生古西风,目前已成为一具惨厉的死尸,霹雷手与旋风客,虎目也不由自主地滴下眼泪,居然也低沉地泣出声来,因为他在他们的心目中,是如何的崇敬和钦佩啊! 淙淙的溪流水声,被这凄凉的哭声所掩没了,这块地方顿时笼罩了一层惨雾,松涛也如噎如咽的轻啸着! 霹雷手贺坚,倏然,俯下身子右手把着古西风左手中脉门,略停有顷,他欣喜已极地叫道:“姑娘,他还没有死!” 云燕子闻言,立刻敛止哭声,莹玉纤细的手指,疾速轻扣着古西风手脉门,她“嘿!”一声喜叫! 原来古西风脉门,还在极细微的波动,波动的次数比常人的速度要快一倍,但是,却那么轻微,如不细心地轻把着脉,绝对无法发觉。 霹雷手贺坚,道:“姑娘,你赶紧运输真气,补助他血气流转,看能苏醒过来不,他定是被一种极为歹毒的内劲所伤。” 云燕子在自己爱人面前,她也不顾羞耻,猛地,暗中凝聚着本身真气,缓缓俯下身,不避血污腥臭,口对口,一股热流,缓缓注入古西风的口中,直下丹田,再环流七经八脉,但她觉得古西风的有些六道,自己真气逼不过,只有改变别道,她那股真气,直在古西风身上环流了十二周。 云燕子美目蕴含晶莹的泪光,凝视在古西风那张金纸般的脸容上。 蓦地—— 只见古西风那张苍白脸容的肌肉细微地掀动了几下,体内一阵咕咕疾响,他胸部已开始略动,但瞬回又停止了。 云燕子厉叫一声,又偏下身子,把本身真气输入他体内,引接他内腑的元气,又疾速地环转了十二周。 古西风第二次被云燕子以本身真气相助,果然又清醒过来。 他那紧闭的星目,缓缓地张了开来,脸容沉静异常,好像没有看到自己身旁有着三个人。 云燕子见古西风苏醒过来,颤声叫道:“风哥,你看见我没有?” 古西风被“酷骨残魂阴功”伤了五脏六腑,七经八脉,又被阴功点了三处穴道,本来他经过第一次残酷折磨后,如到了第二次折磨的时候,便会自然清醒,但他现在是被云燕子内功真气,打通阻滞七经八脉的血气,虽然是苏醒过来,但过了一刻之后,他又将要晕死过去,到第二次折磨时刻,才会醒过来。 他好像不相信面前这位如花似玉,绝世美人在眼前,嘴角略一颤动,发着孱弱的语音,道:“星妹,是你来接我吗?” 原来他以为面前的云燕子,是那已经死去的耿晶星。云燕子见他叫星抹,娇嫩的脸容,突然变色,但她仍然轻声道:“风哥,是我呀,云燕子!” 古西风闻言,眼睛马上闭上,又倏然睁了开来凝视着她,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原似要找寻往昔的记忆,过了一会,才道:“噢!是云姑娘,古刹,坟墓那位云姑娘吗?” 云燕子虽然深恨古西风不懂风情,但此刻目见爱即如此惨状,也不再使出她特有的怪性,而变得极温柔,她轻声道:“风哥!是!云燕子,你……你怎样受伤的!” 古西风目见昔日泼辣异常的云燕子,今日却如此温柔,内心不禁百思莫解,他细声道:“云姑娘,上次古某欠你恩情,唉!现在大概又要欠你之情了,虽然今生无法回报,但九泉之下,或是来生,定结草卸环……” 云燕子听得心中暗骇,她疾截住他的语音,道:“风哥,你定会活着,你不会死!” 古西风被她一句句风哥,叫得内心凄伤已极,他现在感受这位云燕子,和耿晶星,熊如云一样的温柔,纯洁,想到曾经与他发生过关系的熊如云,他心肠寸断了,因为她还在魔穴里,无时无刻,就会发生极痛人的恨情。 古西风凄声,道:“云……云妹,我不行了,我拜托你几件事……” 云燕子被心爱的人,一声云妹直叫得心花怒放,甜蜜已极! 古西风目中突然看到江南双豪,又道:“云妹,这两位兄台是何人?” 霹雷手与旋风客,始终不敢打断她们说话,这时见古西风问到自己,两人赶快抱拳作礼,霹雷手贺坚恭道:“古少侠,区区是霹雷手贺坚和在下胞弟旋风客贺仪,我们兄弟对少侠心仰已久,今日能睹丰彩,欣喜万分。” 江南双豪,在江湖武林名声顶响,古西风当然也有耳闻,他是怕这两位是不屑之徒,所以先问及是何方人物,这时他知面前两位是颇有义风之江南双豪,心安已极,当下嘴角泛出一丝苦笑,道:“贺兄,请勿折煞在下,恕残疾在身不能作礼,古某不久就要脱尘世,望贺兄俩,不要把古某今日所言,抖露江湖,此恩此德,定将永铭泉台。” 旋风客贺仪,道:“古少侠,敬请放心,我们兄弟俩极衷心羡慕你之侠义行为,今日一言一语,兄弟决不会泄露,如有何相托的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古西风射出一股感激之光,轻微点点头,道:“可恨古某中了奸人毒手,不然定当偕同贺兄等,傲啸江湖武林,扫除妖气。” 云燕子轻声道:“风哥,你不要如此消极,到底是中了什么歹毒阴功,云妹若是无法医治,但纵然粉身碎骨,奔尽天涯海角,也要寻到疗治其伤的药草。” 古西风凄凉至极的叹了一声,星目滚落几滴热泪,道:“云妹,我衷心感谢你的情意,但我此伤已无药可救了。” 云燕子肯定的语音,道:“风哥,只要你说出伤势,我师父定能疗治,但是你是否能够再支持十日!” 古西风屡苦地微笑,道:“云妹,我再过六日,便要撤手归西,哪能延至十日。 唉!我还是交代你一些后事,望能替我办到好吗?临死之前,便只有这个请求,但我会把武林人物,梦寐欲得的秘密实物,赠送给你,聊表寸意。” 云燕子珠泪如雨俱下,凄声道;“你到底受了什么伤,难道就如此的绝望吗?你说呀!快说……” 古西风发着极尽凄凉的语音,道:“云妹,难道我甘愿如此死去吗?” “父母血仇,师仇,以及牵线恨情,当今武林命运等等一切都还没办,便要这样去吗?只恨苍天不仁,不得不饮恨九泉。” 云燕子深知爱郎,性格冷傲,倔强,快意恩仇,若不是真正重大事故,定不会使他这样绝望地饮恨九泉,此刻闻言,一颗苦心已凉了半截。 但他到底中了什么阴毒功夫,是什么……? 古西风此刻又昏死过去,他以孱弱语音,道:“云妹,我是中了‘酷骨残魂阴功’,万邪……教……主。” 语至此处,星目缓缓一闭,又昏昏沉沉睡了。 云燕子、霹雷手旋风客,闻到是“酷骨残魂阴功”,他们脸色骤变,直骇得哑口无言,过了一会,云燕子厉叫一声,又伏在他胸口号陶痛哭起来—— 这哭声,更倍增凄凉、哀怨—— 又像似象怔着古西风的生命,已经绝望了—— 当真他便如此绝望了吗? 生死造化,冥冥之中,上苍有安排,世人哪能先预测。 夕阳西斜,大地苍茫—— 绚丽多姿的晚霞,给浩瀚的大地,抹上了一笔凄凉的色彩,又是黄昏…… 往衡阳城的大道上,不时奔驰过几匹快马,马上人大都是劲装疾服,携带兵刃的武林道上人物,每个人都似有着火急事情般,挥鞭纵横,马快如飞,雷走电闪,飞驰而过。 致使苍茫的幕色,倍增苍凉,萧条—— 大道上此刻缓缓驰来一辆布垂幕遮的骡车,两匹高大的键骤,八蹄掀举,的的,得很,和车轮辘辘的声响,衬托成有节奏的音律,骡车速度虽然不快,但也扬起了一片尘烟。 骡车上的车辕,坐着两位车夫装束模样的中年彪形汉子,以他们那双精光闪闪的虎目,黑浓的眉毛,隐泛着一股英气,使人一看便知是个武林人物。 但他们的环脸上,似罩上一层忧色,有时紧蹙那道浓眉,他们手中各举着一条马鞭,不时轻挥着两匹健骡,却是默默无语。 蹄声的的,骤车后头,又是一匹神骏的白马风驰电击而过,马上骑士也是一身雪白,背插一柄银光闪闪的香形长剑。 落日的余晖,将天畔映得多彩绚丽,这肃丽而挺秀的骑士,也被魄霞,映得更肃丽而挺秀了。 那肃丽俊逸的白马骑士一过,骡车头突传出一声清脆美妙的语音,道:“贺兄,刚才驰过的骑士,武功奇高,你们更多加留意,他可能会回转头来,免得发生疑难的事,我们得委屈一点。” 那坐在右侧车辕的胡须汉子,答声道:“云姑娘,敬请放心,我们兄弟定当见机行事。” 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道:“贺兄,我们二日连夜赶珞,都看到飞骑连绵不断而过,也许天下武林高手众集在这衡阳城附近,绝非偶然之事,如果我想的不错,这几日内又要发生震荡武林人心的事件,唉!” “风哥,伤势奇重,命在旦夕,但愿在路上不要发生事情,以免耽搁时日。” 那个胡须汉子,突然也苍凉地叹了一声,道:“当今天下武林,都和古少侠有着不解仇恨,现在我很害怕他的仇家发觉,那就惨透了,而且身上又带着那柄震惊天下武林的‘红霞剑’。” “江湖武林人物,波诡云谲,使人防不胜防,若古少侠身受重伤命在旦夕之事,一漏风声,那就糟了,刚才那位白衣骑上好像已经对我们骡车发生了怀疑。” 骡车上的人,正是江南双豪,霹雷手贺紧,旋风客贺仪,骡车内正是那位云燕子及伤重命危的冷魂怪生古西风。 只听骡车中云燕子,恨音道:“贺兄,要是有人发觉,追踪我们,就下辣手一一诛绝。” 霹雷手贺坚沉吟一会,突道:“云姑娘,距离海禽崖的路程,若以最快的速度疾赶,还要五日的时间,古少侠是否能再支持五日。” 云燕子凄凉的语音,道:“他虽然每日被我的真气,打通一次奇经八脉滞阻的血气,但仍有三处要穴无法贯通,也许是症结便在此处,如他本身没有奇迹发生的话,可能支持不了三日夜了,但是我们要尽力赶路,不然要看着他白白命绝吗?” 霹雷手贺坚,道:“云姑娘,我们怎能让他这样西逝,只是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不知你是否同意。” 云燕子道:“贺兄,你有什么话,说来大家商量看看!” 霹雷手贺坚,道:“云姑娘,你现在大概还不知道我们身上那枚戳心小刻的来历吧” 云燕子道:“戳心小剑,我只知道是最近崛起武林的彩巾蒙面怪人的标志,至于其真正来历,我还没察探出来,贺兄,你提到戳心小剑,是何用意。”霹雷手贺坚轻叹了一声,道:“云姑娘,这几日来许多武林高手群集衡阳,的确是江湖上罕有的事,你知道他们是为着何事,而如此惶急吗?” 云燕子在布幕里面,道:“难道这事与那神秘的戳心剑主有关吗?” 霹雷手贺坚,道:“是的,戳心剑主的行踪,确实已至衡阳城,本来其中隐秘之事贺某不可泄漏给外人知晓,但是,古少侠伤重如此,若我们快马急程海禽崖,最快也需要五日时间,远水救近火,但以我想在这里近地,寻到一个能救他伤势之人。” 云燕子迟迟说道:“照你说的,是否想求救那戳心剑主,她能治愈‘酷骨残魂阴功’吗?即是有此能力,她是否会答应疗治呢?” 霹雷手贺坚末作正面答复,稍顿又轻叹了一声,道:“云姑娘,你知道这些江湖人物。赶集衡阳县为着何事?” 云燕子道:“你刚才说戳心剑主已至衡阳附近,当然是冲着她而来。” 霹雷手贺坚,道:“冲着她而来,倒是不错,但武林高手都为何冲着她而来,无怨无仇,绝不会有如许的人来围剿她。” 云燕子暗暗钦佩,江南双豪在当今江湖武林,盛传他们二人毫无心机,但如今看来此一说法完全错误,其实,他们在粗犷孟浪的外表中,却隐含着卓绝机智,心思缜密,断事巧理人微,心细如发,面面均顾,常人难及万一。 对人不可只观其外表,或相信一些不十分正确的传说,这几日来,江南双豪不但表现出超人的机智,而且见识颇高。 云燕子脑里疾速闪掠着,像似无比感慨地轻叹了一声,道:“贺兄,你是否说戳心剑主,身上怀有疯狂武林人心的宝物。” 霹雷手贺坚,道:“姑娘真是聪明绝伦,戳心剑主就像古少侠一样,身上都负有使人想不到的秘密,而又震惊武林人心,使其不惜生命争先掠夺,欲独为已有的宝物。” 云燕子急声说道:“贺兄,他身上所携何物?能够解治‘酷骨残魂阴功’之毒?” 霹雷手贺坚,道:“她身上所携何物,只是一个传闻而已,其实不能确定,但这几日来见江湖高手动向,大概是事实了。” 云燕子急想知道那宝物是否能医治古西风的“酷骨残魂阴功”伤势,所以,又急声催促道:“贺兄,你快说呀,那是何物?” 霹雷手贺坚,脸色更加疑重了,叹道:“传闻她身上有一颗武林中人,梦寐欲得的‘天方阴阳神珠’,及一部盖世奇书,其书名不详,但武林中人认为那是‘苍穹秘笈’。” 云燕子刚涉历江湖武林,并不知道武林传说的一些奇珍宝物,至于“苍穹秘笈”,她倒是从自己恩师处,略知其详。 云燕子闻言,不解地问道:“贺兄,你是说:‘天方阴阳神珠’与‘苍穹秘笈’能医治古西风的伤势?” 霹雷手贺坚自见了云燕子之后,就知道她是位涉世未深,见闻不广的人,他听她问话,并不以为奇,但以她这种绝高武功,她师父定是位极负盛名的人物,怎没告诉她一些关于武林传奇见闻,其实他哪里知道云燕子恩师,是昔年一位极怪癖的女侠,但她出现江湖时日短暂,一生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武功的研究上。 霹雷手贺坚,朗朗一笑,道:“如只要证实戳心剑主确有那颗‘天方阴阳神珠’与那部奇书,那么古少侠之伤势就可无虑了。” 云燕子讶声,道:“如只有那颗‘天方阴阳神珠’就不能医治吗?” 霹雷手贺坚,道:“因为那颗‘天方阴阳神珠’,千变万化的神奇妙用,都记述在那部奇书之上,古少侠所中的又是武林邪经最歹毒的‘酷骨残魂明功’,所以‘天方阴阳神珠’的用法,如没有奇书记载指示,也等于无用。” 云燕子问道:“贺兄,你知道那‘天方阴阳神珠’的功用吗?” 霹雷手贺坚道:“天方阴阳神珠的功用,如有那部奇书的指示,真有夺天地造万物的神奇妙用,其详细的情形,我也不大清楚,但我可确定的是那颗神珠,能够治疗任何歹毒的掌伤,所以迅速增长人们的功力,当然这些用法,武林中人无人知晓。” 云燕子道:“那么武林中人,抢夺‘天方阴阳神珠’干吗?” 霹雷手贺坚,哈哈笑道:“所以,我则才说那部奇书是否在戳心剑主身上,还成问题?” 云燕子突然幽幽轻叹一声,道:“贺兄,那戳心剑主,是否会答应疗治他的伤势。” 霹雷手贺坚,迟疑一阵,方答道:“只要我们碰到她,说明真相,大概会答应的。” 云燕子道:“如果她不答应,我要杀死她,强把那颗‘天方阴阳神珠’,及那部奇书抢来。” 霹雷手贺坚闻言,心中大骇,暗付:“此女性格怪癖,喜怒无常,旦他一心一意,深爱着古西风,现在已把此机密告诉她,定会拼着生命去抢夺,这却如何是好,戳心剑主是我们兄弟未来的主人,怎范得罪于她,但普天之下,正义斗土就只有戮心剑主及古西风,若是他当真不治身死,这种损失却也极大……” 霹雷手贺坚,脑际疾若电闪地忖思着,两面皆难,不禁沉默不语。 云燕子凄凉地长叹了一声问道:“贺兄,你们江南双豪,是否和戳心剑主有着极深的渊源?” 霹雷手贺坚,道:“本来我们兄弟,是谈不上和她有渊源,这事的原因是发生在半月前的曹江娥江畔。” “那日,我们兄弟碰上一位锦衣秀士中年人,出言呼唤我们兄弟之名号,便说我们兄弟昔年和他有段深仇大恨,骄气纵横,盛气凌人地催我们兄弟动手,当时。我们兄弟惊愕异常,有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那锦衣秀士华服中年人,我们兄弟自出道以后,从未见过,哪能谈上恩怨之言,那时我们兄弟,曾费尽了唇舌,说我们和他并没仇恨。” “但那锦衣秀士华服中年人,狂做至极,口口声声欲雪昔日之仇,虽然我们兄弟一再请他报出名号,以及昔日结下仇恨的地点,他却完全不说,出言更是咄咄逼人,声言要在二十招之内,击败我们兄弟。” “我们江南双豪,在武林里多少总有点名气,哪能忍受此种狂人这等相逼,于是,和他惨厉凶搏起来。” “这一接手,他虽然没有如言,在二十招之内击败我们兄弟,但我们兄弟知他尽力施为,不出十五招我们兄弟便非惨败不可。” “激战中,我们觉此锦衣秀士华服中年人,武功深不可测,招式怪诞已极,出手虽然轻描淡写,但却凌厉骇人。” “天下武林高手,我们兄弟大都知之甚详,但不知何时出了这种奇绝高手。” “当时我们兄弟激起了好胜之心,连出绝招,拼命地凶搏,但都无法奈何于他,有几次我们兄弟因盛怒中,露出要害空隙,他本都可致我们于死地,但他全没有这样做,而且愈战态度愈温和。 直战至四百余招,着实我们兄弟已经技穷了,而又发觉锦衣华服中年人并非寻仇,而是另有图谋,于是,我们兄弟双双跃退,通问他到底意欲何为?” “可是,他也立即停手,而且笑脸迎人,连向我们兄弟致十二分的歉意,说他们欲树立‘血魔门’招收武林有志之士,扫荡妖魔,挽救武林万千同道。” “他因看中我们兄弟,欲清我们加入‘血魔门’中,而先试一试我们的武功。” “我们兄弟见他和颜悦色,连声道歉,那股怒气,也立即化为乌有,我们兄弟浪荡江湖多年,深知武风日衰,魔焰高涨,沽名钓誊,盗世欺名之辈,屡见不鲜,内心自有一种拯救武林,挽救道风之志,但苦于我辈中人,寥寥无几,不能组成一支消灭魔焰的强大力量。” “现在一听锦衣华服中年人,欲组成消灭魔焰的‘血魔门’,内心已十分乐意加入,但我们兄弟仍深怕他是一位假仁假义,花言巧语之辈,于是,当面请教他的名号。” “原来,他就是三十年前,威震武林的奇侠,锦衣秀士学松溪……” 云燕子闻言至此,在布幕里叫道:“锦衣秀士华松溪?” 霹雷手贺坚,道:“云姑娘,你大概也认识锦衣秀士华松溪老前辈吧?” 云燕子急声,道:“我恩师叫我出来找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他……” 霹雷手贺坚闻言,心中一骇,也急问道:“云姑娘,你找他何事?” 云燕子道:“这是我恩师吩咐的,详细情形我也不大知晓,只是我知他和我恩师有极大的关系,因我恩师也姓华,他们可能是兄妹。” 霹雷手贺坚闻言,惊疑异常,暗忖道:“昔年并没传闻锦衣秀士华松溪,有姐姐的事,她师父也胜华,到底是何人门下。” 因江湖武林人物,对于不愿吐露的事,就是追问,也不会说出,所以,霹雷手贺坚也没有追问云燕子的师门。 霹雷手贺坚,道:“云姑娘,你所要找的人,一位是锦衣秀士华松溪,那么另一位又是谁?” 云燕子康声,道:“一位是风哥的师父,武林奇杰文儒冠士,但他老人家已经死了,所以要找的就是风哥了,我师父要找此两人,是为何事,我真的不清楚,但我知道她老人家非常痛恨风哥的师父。” “我师父很讨厌男人,愈英俊的男人,她也愈憎恨,她曾经叫我戳杀英俊的坏男人。” 霹雷手贺坚听得暗叹道:“她师父性格,实在偏激了,原来她自幼深受师父怪癣天性熏陶所致,才也性情怪癖如此。” 霹雷手贺坚心中想着,口里道:“云姑娘,你说你师父,极痛恨古少侠之恩师,那么我们去海禽崖,她老人家怎么会治疗他的伤……” 云燕子连声道:“会的,会的,因为她老人家急需要由古西风口中,得知文儒冠士的一些事情,绝对不会不顾风哥生命的,而且,更会尽心竭力的救治他。” 霹雷手贺坚,由云燕子身负奇技,以及她师父和锦衣秀士华松溪,武林怪杰文儒冠士有着牵连关系,巳知她师们也定是一位盖世奇人。 云燕子突然问道:“贺兄,那锦衣秀上华松溪,是否就是‘血魔门’的主持人。” 霹雷手贺坚,道:“本来我们兄弟,也以为他是‘血魔门’的主持人,因为他昔年的武功,是人所共知的,所以,我们兄弟内心便答应加入‘血魔门’了。” 云燕子问道:“那么,‘血魔门’主持人是谁?” 霹雷宇贺坚道:“彩巾蒙面人……” 云燕子惊声,道:“是戳心剑主!” 霹雷手贺坚,叹声道:“实在武林中之事,真使人难以预料,连锦衣秀士华松溪,这种武功奇高,誊隆卓著的老前辈,也直愿归附戳心剑主旗下,而更使人惊骇的是东海岛,四位穷凶极恶,猖狂不可一世的魔头,也归服戮心剑主旗下。” “由此看来,戳心剑主实有超人的武功,机智。” 云燕子好像不信霹雷手之言,又问道:“贺兄,你怎么说锦衣秀士华松溪已归服了戳心剑主。” 霹雷手贺坚,轻叹一声,又继续说出那日之事,道:“当时我们兄弟,得知他是三十年前威震武林,从无敌手的锦衣秀士华松溪前辈后,立刻恭敬地陪礼谢罪,答应加入‘血魔门’。” “这时,锦衣秀士华松溪,却由怀中拿出一柄三寸长的银光闪闪的小剑道:此枚小剑,是‘血魔门’中人的标志,你们要妥善的保存,元月一日,在黄山天剑峰拜见‘血魔门’门主。” 当时我们听得呆愕半晌,才问道:“华老前辈,那你不是血魔门主。” 锦衣秀士华松溪,却满脸肃穆,沉声道:“华某何德何能,胜任血魔门主,我只不过是血魔门的一份子。” “我们兄弟听得实在太惊讶了,谁有此份能耐当血魔门主?是谁?” 我们兄弟又呆得了一会,才问道:“华前辈,那么血魔门主是谁?” 锦玄秀士华松溪,说道:“血魔门主,就是最近轰动武林,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彩巾蒙面人,也就是此枚戮心剑主,至于其真名,我也不知道。” “其实锦衣秀士华松溪,是知道戳心剑主之名与来历的,但他不愿告诉我们兄弟,因为锦衣秀士华松溪,在血魔门之地位,只不过仅次门主而已。” “那时我们兄弟,内心有些怀疑戮心剑主,是否是一位真正的正义斗士,其锦衣秀士华松溪,却看破我们的心事说道‘戮心剑主’是当今武林的救星,你们不要内心有所怀疑,若不是你们在江湖武林,颇有盛名,血魔门是不会找上你们的。虽然华某寻上你们二人,但在暗中也先考察过你们的行动,为人,才敢正式邀入。” “血魔门中人,人数极少,确定只有十二人,每位武功都要有过人之处,你们二人武功,在当今江湖武林,虽堪称一流高手,但如那些邪派好徒比较起来,还是望尘莫及,可是,这点无须顾虑,元月一日黄山天剑峰会见门主之后,她自会亲传一些秘技,几日速成,增加你们的功力。” “我们兄弟听锦衣秀士华松溪如此一说,急忙接过戳心剑,内心不再存有半丝疑虑,而且欣喜万分,锦衣秀士华松溪语毕之后,即施展盖世的轻劲,轻渡萍水,踏着滚滚江水而去。” 云燕子听得这段秘密之后,内心不禁泛出一股疑难的念头,本来她进入衡阳城之后,便要直接找戮心剑主,要那颗“天方阴阳神”,及那部奇书,但此刻她内心已感到自己决非戳心剑主敌手,因他深知锦衣秀士华松溪奇高的武功,连他也甘愿效劳戳心剑主,那么她武功之高,就可想而知了。 可是,云燕子是位天生倔强、冷傲个性的人,虽然她对戮心剑生出一股戒心,但她仍要干的,古西风的生命,已占了她整个心,他的生命安危也就是她生命的存亡。 云燕子虽然外表极为怪僻,但她仍有一股少女的热情,及深刻爱,而此份爱超过任何女子坚定的心意,永远不会动摇的。 霹雷宇贺坚,说出这段经过之后,沉默地遥望空际一颗颗星,猛然,他发出一声略带苍凉的叹息,道:“云姑娘,我们兄弟有些事求你……” 霹雷宇贺坚,道:“云姑娘,你要知道我们江湖武林中人,对于话是极为重要的,我们兄弟既然答应加入血魔门,也就是血魔门的一份子,本来我们是不该把此事告诉你的,现在,既然告诉了你,我们兄弟也就请你把今日之事守秘,也请你不要和我你未来门主发生不愉快的冲突。” 云燕子凄声道,“你们是否忍心看着风哥惨死!” 霹雷手贺坚,急声道:“云姑娘,贺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要请姑娘见到戳心剑主之时,稍为容忍一点,如找到她,我绝对有把握使她医治你风哥的伤。” 云燕子问道:“贺兄,你有什么把握使她答应疗治风哥的内伤。” 霹雷手贺坚,闻她一阵抢白的问话。不禁哑口无言,其实他自己有什么自信,能使戳心剑主,答应替古西风治疗伤势。 自己不过认为截心剑主。乃是一位大义凛然,拯人于溺的人,只要把古西风真实的事情告诉于她,使她生出一种英雄情英雄之心,也许她会替古西风疗伤。 霹雷宇贺坚,道:“只要找到戳心剑主,她定会答应的,其中原因我一时无法说清楚,如万一没有找到她,或是意外之事发生,我们再急速赶奔海禽崖……” 云燕子凄声道:“风哥现在生命,已旦夕可危,再一延迟时日,怎能赶至海禽崖。”霹雷手贺坚,极尽苍凉地长叹一声,道:“我哪里不知道他性命岌岌可危,但我们电击般赶通海禽崖,最快也需要五日时间,但他自中‘酷骨残魂明功’算来已过了四日,再经过三日,任是华陀再世,也难使其复生,现在的处境就是这样,赶奔海禽崖也是难救其性命,停留衡阳城找寻戳心剑主,也是无把握,可是我们要怎么样?要怎么样?” “以我的想法,停留衡阳城,还有一线生极,赶赴海禽崖,那只有靠发生奇迹。所以,我想先在衡阳城停留一日,碰碰运气,假若一日之内无法寻获戳心剑主,那我们就赶奔海禽崖,当然贺某兄弟不能独断其事,只有请教姑娘意下如何!” 云燕子此刻脑际里,千万缕思潮,汹涌澎湃着,一颗芳心混乱已极,她在布幕后暗暗地流着眼泪。 以她的外表,有此份至高无上的爱心,实是人想不到的。 其实,爱的魔力,是巨大无比的,如没有爱,人生在世是毫无价值的。 这当然不是专指男女之间的情爱,而是包括父母之爱,友爱……等等,可是这些仍以男女之间的情爱,最为深刻,这是毫无疑问的。 云燕子带着无比坚定的语音,道:“风哥绝对不会死的,我们就逗留衡阳城吧!” 霹雷手贺坚闻言,心中一震,他知道云燕子语中之意,忙道:“云姑娘……” 霹雷手“娘”字的语音还没脱口,旋风客贺仪突急声示惊,道:“大家注意,刚才那白衣骑士又掉转过头来,直奔向我们了。” 霹雷手贺坚无暇再说下面的语言,虎目露出一股凌寒的湛光,急速凝视着前面道上。 此刻,是刚入夜时分,罗布苍空的千万颗星星,闪耀着清洁的霜辉,奇长宽阔的道路,被星光辉映之下,一片清芒芒的。 静寂的夜里,突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挺直遥远的道上,一片白色的影子,正如风驰电击般疾速地奔驰而来。 眨眼间,那匹白色神驹已来到二十丈开外,倏然一声冗长马嘶,那匹白驹前蹄齐扬,一个疾速的大转,“的!的!得!得” 白衣骑士突又纵骑,直向衡阳城绝速奔回,此种诡活的行动,实使人难测对方的心意。 霹雷手贺坚与旋风客贺仪,直被白衣骑上这种诡异动作,看得紧皱一双浓眉,陷入迷茫的沉思之中。 这位刁钻狡猾的狐狸精——云燕子,她在布幕的缝口中,也看得真确,她一时真也猜不透白衣骑士此种奇怪的动作。 但她内心也泛起一丝警惕念头,因为刚才白衣骑士,掉转马头之时,全身曾经凌空而起,然后又在电光石火的刹那,端坐马鞍之上。 这种盖世奇技,已证明此人身怀奇高的武功,云燕子突然幽幽感叹一声道:“贺兄,你们刚才看清了他之动作吗!” 霹雷手贺坚,应道:“看清了,但此人是谁?武功那等奇高。” 云燕子又叹了一声,道:“此人紧跟着我们,好像他已知我们底细了,唉!……若以他那种奇高武技,我也真骇怕……” 蓦地—— 骡车一侧,突响一声阴森至极,若似幽灵般的冷笑—— 笑声尖细,其音冗长有如刺芒般,荡人心神—— 冷笑声中,一条黑影骤闪间—— 套在骡车中的两匹健骡,倏然发出一声凄长地惊顿,前蹄齐扬,前进的骤车顿然停住。 倏地—— 一声极为清脆、曼妙的语音,道:“借问一声,这辆骡车,可是赶赴衡阳城的?” 阴森的冷笑与清脆曼妙的语音,这两种极不相称的声音,恰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发出,所以,骡车上的三位武林高手,不由顿感一惊,不知来人系何时出现。 这种瞬息的骤变,已使车猿上的江南双豪倏然色变,但当他们闻到语音,转头望去的当儿,他们的四只眼睛,直骇得愣愣地呆瞪着。 他们内心惊骇的程度,由此可想而知。 云燕子在车幕里头,闻听笑声与语言,车子一停的当儿,她那双犀利无比的美目,已由幕缝里头,疾速瞥扫过去—— 她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内心着实也慎骇至极! 在那星光下,只见一个纤细娇小的怪老婆,站在左侧骡旁,她使人惊骇的,就是那副狰狞丑恶已极的脸容,青一块,红一块,白一块,黑一块,这四种颜色还不使人惊骇,更骇人的是脸上肌肉翻卷的臭疮,布满整个脸上,以及那头逢乱而沾满油污的白发。 她那付脸容,若是令人一眼望之,真要活活被骇破了胆,她看起来,真有如魔鬼,母夜叉一般。 鬼怪的老婆子,突然又发出一声低沉,震耳欲聋的寒笑—— 此冷笑声,才惊醒了霹雷手贺坚与旋风客贺仪,但他们虎目中仍带有余悸的光芒凝视着丑怪老婆。 第十四章 巧遇师妹恋情难消 只见这丑怪老婆子那张怪口一张,露出一排细小雪白的牙齿,一缕如黄莺出谷的语音,道:“这两位哥儿,怎么样了,是否忽然残疾复发了!” 霹雷手与旋风客,刚才以为活见到幽灵,鬼脸,这时,闻听到那缕曼妙悦耳的声音与看到那口雪白牙齿,他们更是一呆。 云燕子在里面,也看得怪异已极,她万想不到这位鬼怪的老婆子有那种美妙的语音,以及那口莹洁如玉的细齿。 他们虽然明知此人是乔装的,但那鬼娃的脸上,却丝毫找不出乔装之迹象,她身材纤细娇小,但却驼着背,显得老态龙钟,那头蓬乱的白发,也无法使人找出一点怀疑之处。 鬼怪老婆子,见江湖双豪仍是怔着神,她好像有些气了,怒叱道:“你们耳朵全是聋了。” 她的语音虽然骂人,但都是那么曼妙悦耳,渗在她身上发散出的如兰似的香气中,微微传来,真使有飘飘若仙,筋骨俱酥之感。 霹雷手贺坚见多识广,他本也是厌恶这人,无故取闹,但他一想到古西风的伤势,以及那柄震荡武林人心“红霞剑”,不能泄漏武林…… 于是,他满脸堆笑,双手一抱拳,笑道:“这位奇人,敢问是何名号?” 鬼怪老婆子突然“咯!咯!”一阵子咳,语音突变,带着苍老微弱的语音,道:“这位车掌柜,请你行行好吧,顺便带我老人家赶赴城里好吗?” 她的语音及作态,丝毫无一作做,而那种苍老微弱之状,使人见了为之生怜。 霹雷手贺坚等人,可更惊骇了,他们虽然知道此人是乔装的,但却无比钦佩此人,千变万化的技能,武林中人从来就没有闻名的这种人物。 霹雷手贺坚闻言,真是为难了,此人来历不明,而化装之术,又骇人听闻,她之武功定也奇绝天下,若是拒绝了她,定会纠缠不休。 那边旋风客贺仪,摇摇头道:“这位老太婆,你多多包涵,在下这辆骡车,布幕里已被客人包啦,车辕上又被这位爷定了,所以请你原谅,好在衡阳城已恼此地不过半里之遥了。” 霹雷手贺坚暗暗钦佩弟弟应变之快。 鬼怪老婆子又是一阵子咳道:“唉,你是车掌柜吧,那么能商量一下了,你看我这么老,而又身体残疾,半步路也无法走得,何况是一里路程,请你哥儿俩行一点善吧。” 旋风客贺仪暗暗骂道:“我们眼睛又不是被泥蒙了,哪有不知你这种乔装。” 霹雷手贺坚知道不亮出真面目是无法打发此人的,他脸色一沉,正想说话的当儿…… 却听布幕里传出云燕子冷冰冰的语音,道:“这位姑娘,我们规定无冤无仇,请勿无理刁难。” 语音中,云燕子玉手已掀开布幕,娇躯微-,落至丑怪三对老婆子面前。 鬼怪老婆子叫声:“噢!好漂亮的小妮子。” 云燕子脸罩寒露,冷声道:“喂,你的眼睛放亮一点,如要装鬼,也要等至三更。” 云燕子虽然内心惊骇这人神奇化装之术,但她心思是如何神明,眼光又是何等锐利,她在布幕中一阵仔细观察之后,已发觉此人是位少女乔装,模样定也很美。此人现在出现,定然已自民党自家底细,所以,云燕子打算要骤施毒手毙了此人。 其实,云燕子等人哪里知道面前这位怪女子,老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潜伏在车蓬上,刚才一言一语已听得极为清楚。 这位怪女子做出老太婆之态,道:“此位姑娘,尊姓芳名,你的眼神好亮呀。” 云燕子暗中凝聚着真气,闻言,口中发出一声轻蔑,不屑的冷笑,道:“叫男性阎罗,收鬼阎罗呀。” 这位乔装女子,像似听不懂她的话,道:“什么叫男性阎罗,收鬼阎罗呀!” 云燕子森寒的冷笑一声道:“你听不懂吗?这叫做收鬼阎罗。” 语声中,云燕子香肩一晃,娇躯猛然欺近,左手如电,那春葱似的纤细五指箕张着,已抓向怪女子的那张鬼怪的脸。 这奇女子身手端的奇绝,只听一声惊叫,像似骇极很,脚步一踉跄,恰好避过了云燕子奇速的一抓。 怪女子一退之后,急叫道:“姑娘,慢来,慢来,我老人家脸上长满了毒疮,只要以手指轻轻一摸,但痛死人了,怎经得起你这样一抓。” 云燕子见她避过自己一抓,内心更燃起了杀她之心,云燕子又不是屑地一声冷笑,道:“今夜不只要抓开你那假面具,而且还要让你去阴间,吓吓真鬼。” 话声中,云燕子满脸杀气,一步一步缓缓地逼向好怪女子。 那怪女子急声道:“姑娘,你的脸容好不凶恶呀,快收起来,我老人家真怕呀。”那怪女子虽然满口说害怕,但她却凝立原地,那又眼睛却隐泛着神光。云燕子黛眉紧紧,倏地春藕似的左臂,疾速地划了一道圆圈,右掌似迅雷闪电般,奇妙绝伦地直击出去。 掌势骤出,有如平地涌起风云,一股浩瀚荡海的深沉掌劲似山崩地裂,洪水倒泻,呼啸着疾卷过去。这怪女子见掌势,双手疾速连挥着,露出一段莹莹闻光的小臂,连声道:“姑娘,不行,不行,不要使我老人家出丑了。” 就随着她双手连挥之间,一圈圈绵经柔软的真气,无声无息地泛透出来,迎向云燕子那道劲气。 接着—— “波,波,波”一阵细微的劲气激荡声响—— 那怪女子双肩好象幌了两幌。 云燕子可就不同了,她只觉对方挥出的绵柔真气,一接触自己真气的当儿,一般巨大潜力反逼过来,使她身子不由自主连退二三步。 接着—— “波,波,波”一阵细微的劲气激荡声响—— 那怪女子,双肩好像做幌了两幌。 云燕子可就不同了,她只觉对方挥出的绵柔真气,一接触自已的真气的当儿,一般巨大潜力反逼过来,使她身子不由自主。连退二三步。 云燕子武功也是顶尖一流高手,她被这不知来历的怪女子逼退的当儿,冷叱一声—— 身形倏然有如狂涛般,奇诡绝伦地三个旋转,又已旋自怪女子的身侧。 就在这种诡谲,曼妙的三个旋转中,已连连挥出三股奇异的气流,绵绵不绝,涌向那怪女子。 她的速度,有如迅雷闪电,一退的刹那,便又反扑过来,简直使人无法抽出一丝空隙,变招接招。 那怪女子,仍是一副疯癫态,口中连声叫着,脚下怪忽已极的乱颤着,双手也圈起一道深若浩瀚的绵绵劲气,消去云燕子三圈凌厉暗劲。 云燕子已深恨她这种怪态,冷笑一声,身形飘忽,欺身过去,掌指脚踢,奇诡绝招,如雷奔电闪般,又卷向怪女子。 那怪女好象也被云燕子这种凌厉反势,激起了怒火,倏地,一收她那疯癫之态…… 那两只黑衣袖,直似两条灵蛇,一盘一卷,迅速伸缩间,尖细如削,卷向云燕子双腕脉门。 云燕子已展开了一身功力,掌势纵横如山,层层叠叠,宛如狂风暴雨,山崩海啸,威势夺人。 指截、掌劈、腾飞,变招出招,捷速绝伦,手法也毒辣异常。 那怪女子功力深奥,怪异无常,出手之间,看去都是轻描淡写,但招术之奇奥、辛辣,更是千变万化,令人防不胜防。 江南双豪,目睹这两人捷速绝伦,快搏,内心暗暗磋叹武林之中,真是奇诡至极,无奇不有。 她们身形曼妙已极,掌势凌厉捷速,每招连绵不断,一气呵成,招式之精妙深奥,更是倾古凌今,摄人已极。 在电光石火的须臾间,两人已互搏了十几招。 这十几招快搏中,虽然外表看去,云燕子占绝对优势,其实不然,那怪女子招招却暗含诡谲的杀着,但她并不伤害云燕子,只是巧妙地化解开而已。 云燕子捷速中,身躯倏然一闪,躲过怪女子一招快击,右掌猛然一翻,由掌变爪,疾速抄拿敌方脉门,左掌五指轻弹,直点怪女子右额的“沉香”、“扶突”二穴。 那怪女武技,端的是千变万化,只听她一声银铃般的娇笑声响起…… 她左掌倏然一沉,右掌经脸上一格,身躯滴溜溜一个转身。那倏沉的左掌,五指箕张,突反扣住了云燕子右肘“曲尺穴”,右掌恰好隔开了云燕子,点向她的右颊左指。 只听她娇笑,道:“云姑娘,你的武功,已稍见识了,今夜没有悠闲的时间,我们以后再斗不迟——” 云燕子真不知道她怎么扣住了自己“曲尺穴”的,那种奇招,使人无法解脱,因其出手的部位,精奥奇诡无比。 怪女子语毕,扣拿云燕子的右肘,倏然一松,右手疾伸,一张纸条已塞入云燕子的右掌中。 她身形骤闪间,也没见怎样做势,一条黑影,轻得似一片羽毛,随风直向衡阳城滚滚而去。 轻功之绝高,真是骇人听闻,那几乎不是人类所具有的技能。 云燕子暗中感叹,道:“自己武技,原想已可天下无敌,万没想到今夜轻而易举地败在她手中,听她的口音,年纪也不大。” 云燕子想着,张开右掌,只见一行秀丽的字迹,道:“万邪教,副教主银蛇仇恨天,已发现你们的行踪,及他身残疾。” 下面并没署名,以及任何标志。 云燕子看完这张纸条字迹,口中发出一声略带凄凉,幽幽的轻叹—— 这声叹息,使人无法测出她的心意,她跚跚步至骡车,把纸条递给江南双豪过目,娇声问道:“你们可猜出此怪女子是谁。” 霹雷手贺坚道:“以此怪女子之武扮,及武技招式,当今江湖武林,从来就没有听闻有此人。” 云燕子也不知道怪女子来历,又带着凄凉意味地叹息了一声,上了骡马车幕里。 霹雷手贺坚,停顿了一会,又道:“不过,此人看来,好像不是和我们为敌之人。” 其实,霹雷手贺坚与旋风客贺仪,已略为猜出此人是谁。他们的内心欣喜已极,知道古西风的伤势,大概不妨事了。 云燕子急声,道:“我们赶急入城吧”。 江南双豪“嗨!”地一声呼叫,手中马鞭“叭哒”一响,落在骡子身上。 两匹健骡立时放腿前奔,“吱!吱!喳!喳!”车轮轴辘压辗石子的响声,又划破了沉寂的夜空,这时他们速度加快了,星光朦胧中,荡起一片尘烟,直奔半里外的衡阳城。 衡阳是经株州的要道,城堡巍峨,气象万千,此时城门口骡车,仍是络绎不绝。 蓦地,垂帘后,传出云燕子的声音,道:“贺兄,把骡车赶入城中,我们找客栈住下。” 旋风客贺仪“嗨!”的一声呼喝,右手扬鞭一挥—— 衡阳城此时刚入夜不久,但见街道两侧楼阁鳞次栉比,青绿红白,灯光明亮,行人磨肩接踵,骡车通行,极是困难,江南双豪好不容易把骡车行驰至一处较为僻静的大客栈前停下,抬头一看,只见门前横匾上斗大的四个漆黑字“阳东客栈。” 霹雷手贺坚,在进入城之中时,他发觉有不少精神充沛,眼光炯炯的汉子,暗中监视着这辆骡车,他暗暗忖道:“这些人定是万邪教的爪牙,看来这些好徒,今夜可能要生事端……” 正自忖之间,忽见客栈中奔出一个店小二,躬身抱拳,笑道:“爷们,可是住店吗?敝号还有一所清静的跨院,这两天客人极多,你老要的话,价钱可便宜点!……” 蓦地—— 忽闻蹄声得得,传来一个粗大的嗓门喊道:“店家可有房间吗?” 店小二刚转过身来,还未来及开口,旋风客贺仪已抢先道:“我们定下了。” 语音刚落,两匹斑色快马,已到阳东客栈门前,第一个是位面如死灰,左额上有一块寸许长短刀疤,年约三十五六的汉子,另外那个则是五短身材,矮子,他们两边太阳穴,都是高高隆起,眸子神光炯炯,证明是极有内功的武林高手。 江南双豪,一见这两人,略皱皱眉头,那位面有刀痕的大汉,哈哈一阵大笑,道:“店家,快将大爷的马,接去溜溜,准备吃喝,等下重赏你。” 店小二看对方凶神恶煞一般,心里已经发毛,哭丧着脸,道:“两位大爷真对不起,敝号只余一间房客,这位车家客人已经先定下了。” 脸上有刀疤的大汉,那双鼠目暴出一股凌光,直瞪着店小二,又疾速扫向江南双豪身上,鼻孔中哼了一声。 霹雷手贺坚,强忍着怒火,跃上车猿,一抱拳笑道:“这位兄长,请多多包涵。” 刀疤汉子,破嗓的声音,道:“噢!原来是位道上人物,哼!但是你们可要知道规矩,这家店我们住定了。你们只好忍晦气!” 这种蛮横无理的样子,实使人忍无可忍,旋风客贺仪,呵呵一阵大笑,道:“这位兄台,可是要拿出强盗性子吗?” 刀痕汉子,听到旋风客贺仪那声震耳的笑声,心中不禁一震,他却也哈哈大笑。道:“失敬了!失敬了,原来你也是位人物。” 这刀痕汉子说着,手中鞭子,突由空中斜得笔直,那意思是要发作了,他身边的矮子,突然伸手一拦,道:“龙兄,即是没有房间,我们也不要强着住,城中客栈不下数十百家,咱们走吧!” 说着话,强拉着那有刀疤的大汉,双双纵骑而去。 店小二看两人去远,才低声骂道:“他妈的,这两天都撞上这豺狼,真是倒霉……” 霹雷手贺坚微微一笑,道:这位哥儿,“那所跨院可清静么?” 店小二道:“老爷们可是真的住店?本号是衡阳首屈一指的大店,设备齐全,那还用多说……” 店小二刚才见了那两人,心中已有些气,这时,再听霹雷手贺坚像是不住店的样子,他的火可就大了。 恰在此时候,忽觉眼前一亮,车窗起处,一个光艳照人的少女,已经轻下了骡车,店小二本还抱怨着江南双豪,待看到云燕子之后,可真把眼睛看呆了,他真想不到,世间有如此美丽的妞儿。 云燕子下了车后,樱口轻启,一缕清韵,道:“车掌柜,烦把我哥哥扶下。” 店小二闻声,如梦初醒,也不知她说什么,忙巴结道:“姑娘,我来,我来!” 说着,店小二便要奔扑过来,霹雷手贺坚猿臂一拦,道:“这位哥儿,你快带我家小姐进去。” 店小二被霹雷手贺坚一栏,有如撞上了一条铁柱,脚步一阵摇幌,退了两步,但他已被云燕子姿容所迷,连声道:“小姐,走!小的引你进极幽静的跨院,包你满意。” 云燕子脸容冰寒,冷冷道:“慢点!” 旋风客贺仪,已把古西风背了下来,他现在昏昏沉沉地睡着,几乎如死人一般,脸色苍白,惨如死灰。 店小二闻到一般血腥味,一眼看到古西风,忙唾了一口,道:“喂!喂!他要是死了,可不要把他带进去。” 云燕子黛眉倒竖,玉手轻扬,“拍!拍!”打了店小二两个嘴巴,怒道:“是生病,你胡叫什么,等下把你剥了皮。” 原来我国有种迷信,凡是已死之人,绝不可再抬进屋内,如一抬进,那么这家又要死人。 店小二被云燕子两下巴掌,直打得眼冒金星,但他却不发怒,连声陪笑道:“姑娘,真对不起,嘿!真对不起,小的以为他……嘿!是否要叫小的,去请一个大夫!” 云燕子冷冷道:“不必了,快引我们进去。” 店小二嘿嘿连声媚笑着,转身引着他们向店中走去。这时霹雷手贺坚,已取了一条大被单盖在古西风身上,顺手拿下行李。 这阳东客栈,乃衡阳城首屈一指的大店,前后占地数亩,房舍连绵不下二百余间,此时在场商贾旅客,数十道眼光,都被云燕子的艳光所吸引,但一看到旋风客贺仪背上的古西风,大家都齐声叹道:“真煞风景,一个美女却带了这个死人般的病人……” 霹雷手贺坚,在刚才下车之时,已然打量了店中旅客,没有相识之人,这时,他紧跟在后头,虎目不时掠扫着四处角落。云燕子这时也装出了一副弱不禁风之态,跚跚莲步,柳腰轻摆,低垂臻首,微在腼腆,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霹雷手贺坚与旋风客贺仪倒被大家忽略了。 霹雷手贺坚,暗暗钦佩云燕子机警。 店小二带着他们穿过了四重跨院,转了几个弯,来到一处跨院的小园门前,回头向云燕子笑道:“姑娘,这是敞客栈六所跨院中最好的一所,雅静清幽,布设华丽……” 说着话,推开两扇木门,当先而入。 云燕子仔细打量了这所跨院,果然十分幽静,四周用红砖砌成了一堵围墙,独成一所院落,院中摆着十几盆盛开的四季菊,淡淡花香,幽幽扑鼻。 跨院中有三明两暗的高大庭房,另一侧还有四间低舍。 店小二满脸堆笑,道:“姑娘,看看这所跨院还中意么?” 云燕子缓步进屋,看室中布置甚是清雅,明窗净几,一生不染,微微一笑,伸手入怀摸出一锭黄金,交给店小二道:“这点暂存柜上,过天再一起算明。” 店小二赶忙赔笑,道:“姑娘可要吃点什么?请吩咐下来,小的叫厨房做好送来!” 云燕子一摇手道:“不用啦,有事情我们自会叫你”。 蓦在此刻—— 从那道小园门突然奔进来一个彪形的黑衣大汉,一语不发,直向房中闯来,店小二恰好弯腰退了出去,撞个满怀。 店小二被那黑衣大汉,撞得摔出几丈,跃个四脚朝天。但他一翻身,站了起来,大声道:“喂!喂!这位大爷,这跨院已被人包了,你横闯什么?” 旋风客贺仪,已把古西风放在一张檀木床上,闻声疾速奔了出来,挡住房门,冷冷喝道:“尊驾擅自闯入房屋,不知是何居心?” 这时霹雷手贺坚与云燕子,也疾速奔了过来。 忽听云燕子银铃也似的一声娇笑,道:“店小二,你去吧!他是我家的人,大概是有事来找我们。” 霹雷手与旋风客及这位黑衣大汉闻言,不禁为之一呆。 店小二弯腰作笑,道:“是!是,姑娘!” 说着店小二连忙退了出去,顺手带上那扇园门。 云燕子见店小二走后,脸色倏沉,冷若冰霜,美目中暴出一股骇人的杀气,冷寒一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我看你只有自认倒霉了。” 霹雷手与旋风客闻言,方自大悟,庞大的身躯倏闪,挡住了黑衣大汉的退路。 黑衣劲装大汉,看到江南双豪的身法,已知道苗头不对,但他自认手底下有几手过人的绝招,所以,脸色仍然沉静已极,冷森森笑道:“这位姑娘大概就是古西风的拼头吧!” 云燕子听得芳心一震,脸泛红潮,要知昔日未出嫁的少女,是从不出闺房半步的,但这些礼节,虽不拘束江湖武林“女英雄”,可是一位少女被人称作某男子的拼头,此种羞耻是可想知的,任是云燕子芳心深处深爱着古西风,但此刻被黑衣大汉当面指说她是古西风姘头,难免也有种羞耻的感觉。 霹雷手贺坚,低沉的语言道:“那你就是万邪教奸徒了。” 黑衣大汉阴气森森地道:“尊驾是谁?乌嘴竟敢侮辱圣教使者。” 原来这个大汉,正是万邢教他魂坛的首席香主——铁砂掌万关胜。 旋风客贺仪,脸色沉凝,道:“你今夜休想脱出这修罗死城之外,让你死一个明白吧!爷们是江南双豪!” 铁砂掌万关股,一听旋风客报出名号,脸色骤变,但瞬息即逝,“嘿嘿!”一阵阴森奸笑,道:“失敬!失敬:原来两位是鼎鼎大名的霹雷手与旋风客,不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如不及时退出这是非之地,大概活不过五更。” 云燕子轻蔑不屑地冷哼一声,脸泛杀气,道:“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生命就此便可以终结了。” 说着,云燕子脸容如罩寒霜,美目咳出一股骇人的杀气,缓缓向铁砂掌万关胜逼来。 铁砂掌万关胜,目见云燕子那付面容,心底里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暗道:“糟了,今夜真是走了眼……” 原来,他以为云燕子,是位没有身怀武功之人,重点只集中在江南双豪身上,但他仍自忖以自己武技定可胜这两条汉子,但一听江南双豪报出名号后,内心立刻凉了半截,可是他内心立刻起了一丝歹念头,想要擒住这位女子作人质脱逃。 但是,这时他知道这位少女的武技,却胜过江南双豪,内心的懔骇可想而知了。 铁砂掌万关胜,身躯微显得阵阵颤抖,随着云燕子逼来的身子,微微后退着…… 周围空气中,立刻笼罩着一丝阴森、恐怖—— 倏地—— 铁砂掌万关胜,身躯倏然一侧,一个狞腰,右手斜向旋风客前胸拍去。 出手迅快,威势极强,带起一丝劲疾的破空风声。 旋风客贺仪,也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他见势不退反进,蹲下似旋风一闪,左手一翻,施展擒拿手法,猛向对方右腕脉门扣去。 铁砂掌万关胜击向旋风客的一招,只不过虚张声势而已,只见他右掌则推出的当儿,便急忙一撤,左掌后抛,向右侧的霹雷手贺坚,击出一股凌厉狂飘,身躯就趁着江南欢豪之间的空隙,疾闪出去。 旋风客贺仪是出名的轻功能手,哪会让他逃脱,就在铁砂掌万关胜身躯则动的刹那,人影骤闪间,旋风客已挡在他眼前,右掌奇诡捷速地推击过去—— “啪!”他一声轻响—— 铁砂掌万关胜,左肩已被击中一掌,脚步一阵踉跄,“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脸色立刻变为苍白,肌肉阵阵抽搐着。 旋风客贺仪,见他被自己击中一掌,却未能毙了他,心中深感惊奇。 霹雷手贺坚,也深恶痛绝这种好徒,他见铁砂掌万关胜踉跄退来,双掌倏地疾迅接出,一股宛如怪涛拍岸般掌劲,盘卷向他周身要害。 铁砂掌万关胜,若被霹雷手贺坚那股劲飙击中,便要当场毙命,但是武林中专门讲究奇诡奸诈。 只听铁砂掌万关胜,口中扬起一声诡谲、得意的奸笑—— 身影疾速闪电,如鹰隼般,直向跨院的矮墙扑飞过去。 原来铁砂掌万关胜,在被旋风客贺仪击中一掌之时,并没有受到如何严重伤势,但他仍是一位狡猾已极的人,知道如不假装身受重伤,今夜定要丧命于此,所以,他中了旋风客一掌后,便强迫心血吐出了一口鲜血,就在踉跄后退的当儿,寻着一丝空隙,疾速暴飞出去。 人说: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 铁砂掌万关胜,心底如意算盘虽然打得不错,但却有人比他更机智。 眼看铁砂掌万关胜,身形欲扑上矮墙的当儿,不知在何时。云燕子已如幽灵鬼魅般,凝立矮墙之上,双手连扬,春葱似的玉指,一勾一弹之间,十缕锐利无比的指风,挟着劲疾的锐啸声,疾速射向铁砂掌万关胜周身要害。 铁砂掌万关胜,一眼看到云燕子宁立墙上,直骇得裂胆惊魂,“唉呀!”还没完全脱口…… 那十缕锐利的劲风,已射向他身上十处要穴,鲜血如泉暴射,一声没哼,已惨死云燕子手下,整个身体由空中,“叭哒!”一声跌落地上。 云燕子举手杀了铁砂掌万关胜之后,娇躯轻轻飘落地上,轻声道:“贺兄,烦恼你们把此尸体收拾一下,免得店小二大惊小怪。” 江南双豪在见铁砂掌万关胜被云燕子气劲射杀的时候,他们不禁又各自一呆,不知何时云燕子宁立墙上,那种轻功之高,真如鬼魅幽灵。 霹雷手贺坚,脸上带着惭愧之色,道:“若不是姑娘,险让此人脱逃了去。” 云燕子脸色凄怆,道:“我们行踪已被发觉,麻烦之事,等会便会接踵而来,最可虑的就是风哥的伤势……” 霹雷手贺坚,满有自信地道:“云姑娘,你放心好了,古少侠伤势,绝对有人救治。” 云燕子此刻芳心都被古西风的伤势捣乱了,所以,她仍未察觉霹雷手弦外之音,幽幽地轻叹一声,缓步走入房中。 房中六只腊烛,熊熊火光,照亮房内每一处角落,古西风仰卧在那张檀木床上,脸色有如白纸,毫无一丝血色,而且几日来来“酷骨残魂阴功”的折磨,已使他肌肉消瘦,几乎变成了两个人。 此刻,古西风胸部微微起伏着,那象怔着他要醒过来,接着“酷骨残魂阴功”第四次残酷的折磨了。 云燕子拿张椅子,坐在古西风的床边,美目含蕴莹莹的泪光,凝视着古西风。 因为她在内心已有一丝不祥的念头,知道他无望了,所以,当古西风醒过来之时,她不放过一瞬和他谈话的机会。 古西风在接受另一次残酷折磨的时候,总有一个时辰的安静,因这时是酷骨残魂阴功毒渐渐发展的时间,这一个时辰里,他周身不会感到痛苦,但却周身无力。 蓦地—— 古西风体内响起了一阵,“咕!咕!”的声响—— 接着—— 传出一声细微的轻哼,他那双紧闭的星目,已缓缓地睁了开来,一眼看见的就是云燕子那行晶莹的泪珠。 古西风嘴角微微掀动着,发出一声极尽凄凉的叹息声—— 他这声叹息,何尝不是意味着绝望—— 云燕子呜咽道:“风哥,你醒来了吗?” 古西风星目中滚落两颗眼泪,嘴唇一动,那孱弱的语音,道:“云妹,我已是无望的人了,这几日来,多谢你百般照护,我今生虽然无法报答你的恩情,但来生绝对要回报的。” 云燕子柔肠寸断,凄声道:“风哥,你有救的,你绝不会死,若是你真的死了,我也不愿偷生人世……” 古西风在初见云燕子之时,对于她的印象,是没有好感的,但自他受伤以来,这种印象,已完全被改变了,代替的是一片爱意。 这不能说是古西风见到哪位女子,便爱哪位女子,他一生中最使他深刻感动的爱人,便是南海幻魔宫的耿晶星,他恩师文儒冠士的女儿熊如云,事先自己对她本没有爱意,但因误认是耿晶星,而和她缔结了孽线之后,他对她更负有双重责任。 最后的云燕子却是因她的热情,真诚的爱,使他深深感动,而产生爱她之心。 这三个女子,都有着使他不能不爱的因素,这也许是苍天早就安排了这段复杂的情爱,此三女一男的爱情,最后能有好结局吗? 古西风凄声道:“云妹,你这是何苦呢?你如这样做,我九泉之下,何以能安!” 云燕子闻言,轻声哀痛地的低泣着,其声断人心肠—— 此刻—— 屋循下已如鬼魅般伏着一个人,她见到古西风惨厉之状,也暗暗垂着泪,内心的伤痛,并不比云燕子稍弱,更是惨厉—— 云燕子突说道:“风哥,你再忍受着一次残酷的折磨,明夜我绝对能够使你复原。” 屋檐下那个人影,她内心喃喃自语道:“风哥,你绝对能够复原,云妹说得很对,你定能复原……” 古西风听了云燕子的话,苍白的脸上泛出一丝苦笑,道:“云妹,你不要如此傻想了,‘酷骨残魂阴功’已如膏盲,天地之间,已没有任何药物可以救得了。” 房檐下的那个人影,莹玉的泪珠,一颗颗掉落下来,暗道:“能!能够!尘世间还有一件药物,解得‘醋骨残魂阴功’……” 云燕子听到古西风如此绝望之语,内心真袭上一丝无望的头,暗忖道:“难道尘世间,真的没有一种药物、武功,能解得‘酷骨残魂阴功’吗?” 云燕子脑际如电掠着,肯定的语音,道:“风哥,有,有件药物能够疗治你的伤势。” 古西风见云燕子如此肯定地说,内心也产生一丝求生的念头,他自己实在不愿意就此死去,因为他满身血仇末报,以及一些未了的事情…… 古西风嘴角泛出一丝安祥的微笑,道:“云妹,有什么药物,你能告诉我吗?” 云燕子道:“天方阴阳神珠!” 古西风轻声,道:“天方阴阳神珠!” 这声重复的语言,显然表示他也不知,天方阴阳神珠的神奇妙用。 云燕子坚定的语音,道:“是,是天方阴阳神珠,能够解得‘酷骨残魂阴功’。” 古西风道:“云妹,你有这颗神珠吗?” 云燕子道:“没有,但明夜就有。” 屋檐下的人影,内心又暗语道:“云妹,你明夜也不能得到那颗神珠……” 古西风不解道:“云妹,你此话怎说?” 于是,云燕子就把霹雷手贺坚所说的,关于彩巾蒙面人(戳心剑主)和血魔门,天方阴阳神珠及那部奇书等等之事,一一告诉古西风。 古西风听完之后。凄凉地叹了一声,道:“没想到武林中又出现了这样一位神奇侠士!可惜我的生命已经快到终点,不然,我很希望见见他。” 房檐下的人影,暗语道:“风哥,你能见到她的,但你永远不会见到她的真面目,因为她的真面目,已随着她的人,早就死了……” 云燕子凄声,道:“风哥,你难道认为自己不能再有复生之望吗?” 古西风道:“不能!不能!纵是你抢得了那颗‘天方阴阳神珠’,及那部奇书,要解得‘酷骨残魂阴功’之伤,也是非常渺茫的。” 云燕子道:“风哥,若是这线希望不成,还有一线求生之望”。 古西风微笑,道:“云妹,那又是什么?” 云燕子凄声,道:“风哥,要是你能够再支持五日,这线希望便可能实现。” 古西风凄凉,道:“‘酷骨残魂阴功’,我已历经三次残酷折磨,等会便是第四次了,到七次之时,整个躯体,便要变为血浆,怎能再支撑五日哩?” 云燕子道:“我们就是希望能够发生奇迹,你能够多支撑几日。” 古西风道:“奇迹!奇迹!那不是听天由命吗?” 云燕子道:“风哥,你定能发生奇迹的。” 古西风笑道:“那不过是幻想而已。” 古西风此刻,已经完全绝望了,所以,无论每一件事,他都无法深信。 云燕子天真地道:“风哥,真的,你能!” 古西风不愿和她多拌嘴,笑了一笑,道:“云妹,那么你说一说要怎么样!” 云燕子道:“风哥,我的意思,就是要你再支撑五日,把你送至海禽崖我恩师那里求治。” 古西风心中一震,连声道:“海禽崖,海禽崖!” 云燕子见他连说海禽崖,不解地问道:“风哥,你知道海禽崖这个地方吗?” 古西风轻嗯了一声,没有回答她的回话,脑际陷入一片沉思之中。 房中又陷入一片沉寂—— 这时,霹雷手和旋风客,已双双走至床边,目见古西风静静地沉思着,也沉默地静立一旁。 云燕子见古西风许久不语,问道:“风哥,你想什么呀!” 古西风说道:“我想海禽崖这个地名,和一种掌法名称相同。” 云燕子道:“风哥,你说是什么掌法?” 古西风道:“海禽掌——” 云燕子喜声,道:“风哥,你认识我师父是不?” 古西风摇摇头,道:“云妹,我怎知道你师父是谁?” 云燕子撒娇,道:“风哥,你骗人,我不来了?” 古西风道:“云妹,我从来没有骗过人呀?” 云燕子道:“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师父那一套盖世的绝技——海禽掌的名称?” 古西风苍白的脸上,突泛起一丝喜悦的光芒,惊声道:“云妹!你……你师父是圣心倩女华雪君吗?” 云燕子娇声道:“风哥,你说不认识我的师父,怎么知道他老人家的名字外号。” 霹雷手与旋风客,听到云燕子的师父,是圣心倩女华雪君,内心震惊异常,无怪她的武技如此的绝高。 原来圣心倩女华雪君,昔年虽然出现江湖的时日短暂,但她奇绝天下的武功是深使武林中人永远难忘的。 昔年,天下江湖武林,就只有至心倩女华雪君的武技,能够与武林怪僻——文儒冠士熊曲星相比。 所以,她的名号,虽然没有文儒冠上那么响亮,但具有正义心的侠士,如一提起她,没有一位不称赞她的。 因为,武林中的正义侠士,内心极钦佩她的为人,顾以,当时武林里,曾经三番五次,请她出来诛灭文儒冠上,但都遭拒绝,甚至,反而被她所杀。 圣心倩女华雪君,昔年就像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现即逝,当时,武林中人,虽然纷纷猜测,但从来就没有人知道她求爱文儒冠士被拒,而愤恨隐居海禽崖,苦研一套克制文儒冠士的掌法一一海禽掌。 屋檐下的人影,一听到海禽掌,内心无比惊骇,暗自语道:“普天之下的武技,能够破解苍穹秘笈中的式技者,只有海禽掌!能够破解万邪教真经中的‘酷骨残魂阴功’者,也只有海禽掌。” 古西风闻听云燕子是圣心倩女华雪君之爱徒后,内心好像放下一块大石,幽幽叹道:“这样事情就好办了,就好办了。” 云燕子道:“风哥,你的伤势,是否就有望可救了。” 古西风知她误会自己话意,连声道:“云妹,我不是此意,不是此意!” 去燕子听得一呆,道:“那么,你的意思是什么?难道我师父救不了你的伤势吗?” 古西风道:“如果我能支持至五日,而你师父答应疗治我的伤,我想求生是有望的,可是,我却再不能支持过五日。” “我刚才所说,我是说一生被人所托的事情,都可一一了却心愿,不至九泉之下辜负我的恩师。” 古西风是位极重情义之人,他昔日对文儒冠上许下的谎言,无论如何都要把它做到,这种美德也使江南双豪,深受感动。 云燕子凄声,道:“风哥,你当真不能支持过五日?” 古西风肯定地说道:“绝对不能!” 这句话,已使云燕子感到绝望了,也无比伤痛了她的芳心,泪珠顺腮滴滴落了下来。 云燕子对古西风之情爱,极为深刻,这几日来,她无时无刻,不以泪水洗面。寸步不离的照护他,她是多么自信,古西风能够复原起来,但古西风这种绝望之语,已使她心灵深处,蒙罩下一层阴影。 第十五章 盖世绝技海禽掌 古西风沉思有顷,突道:“云妹,你恩师是否叫你来找在下恩师的?” 云燕子点头道:“是的,但我不知他老人家要怎样?” 古西风轻声凄凉嘶道:“云妹,你恩师是要杀我师父的。” 云燕子道:“我只知道她老人家,非常痛恨文儒冠士老前辈,啊!风哥,你知道我恩师和文儒冠士老前辈有什么仇恨?” 古西风闻言心中一震,暗忖道:“她师父昔年是求爱被拒,这种事情的经过,怎能告诉给她的弟子知道。” 古西风想着,叹了一声,道:“云妹,这其中复杂事情,请怨我不能奉告,因在下恩师嘱咐我绝不可告诉别人,并有事要亲自转告你师父。” “唉!可是,我的生命已不能够长久活下去了,怎能把此事亲口告诉她呢?这让我怎么办呢?” 云燕子本是极为聪明的人,她知道恩师非常痛恨男性,而叫自己残杀英俊的男子,这其中因素也许是她昔年被男人刺激过甚,才生出如此怪僻、偏激的观念,云燕子也是受了她师父的熏陶,才会变到如此冷傲怪僻的。 她之能够改变这种怪僻的性格,就是因为她深深爱上了这位魇魂怪生古西风。 古西风极尽凄凉的语音道:“云妹,我极感谢你对我的恩情,在临死之前,也只有你是唯一能受托之人,现在我趁这短暂的时刻,拜托你几件事,你能答应我吗?第四次‘酷骨残魂明功’折磨之后,我便无法再说话了,你……” 古西风想到自己凄惨的命运,也不禁泪流满面,语音顿塞。死!这对于世上任何人,都极为公平,生老病死,这是人生必经的途径,死!也就是说到终点了。 但他的这种死法,却是惨死在仇人之手,这是比较残酷,使人难以瞑目的,他的灵魂,永远得不到安息。 古西风已面临这种死亡的边缘,因此,他一想到死,内心有着无比的悲哀,他多么不愿听到这个字,但是命中多难的他,好像跟这个“死”字缔结了极深的缘。 他自有生以来,便曾经几次接触到“死”,都被他逃过了,但这次他却感到深深地绝望了。 云燕子此刻再也忍不住内心的伤痛,放声号陶大哭起来,其声凄厉已极,如杜鹃啼血,巫峡猿啼,鸟鸣哀叫,闻之使人心酸。 无声的哀恸,比有声的号哭,更是凄凉悲切,屋檐下的人影,她的内心就比云燕子更加惨痛…… 她并不是哀痛古西风不能再生还,而是悲伤自己昔日的灵魂,已不能再生还,虽然自己现在有极大的能力,把那些卑贱奸徒,碎尸万段,但对她的内心来说,却是难以弥补的。 霹雷手与旋风客,他们有极深刻的自信,古西风的残伤,能够得到解救,但此刻也被云燕子如泣如诉的哭声,所造成的愁云惨雾,而产生一种凄然的感觉,虎目也泪光闪闪,滴滴欲坠。 古西风让云燕子痛哭了一阵,又以颤抖的语音,道:“云妹,我体内的‘酷骨残魂阴功’,又渐渐地发作了,你赶紧记住我的话去做……” 云燕子昂起了臻首,泪痕满面,凝视古西风,惨痛的悲伤立刻敛止,也许她内心已下了一个决定,她轻声道:“风哥,你说吧!” 古西风也意识到她是下了什么决定,但他也知道劝说无用,只有凄伤地暗叹一声,此刻,他体内的经脉,又已隐隐作痛,时间不容他再有所浪费,忙道:“云妹,我第一件要拜托你的,就是你见到你恩师之后,就说文儒冠士已经惨死在古刹中,他又交代自己弟子,把他老人家的话语带给她。” “你说本来我要亲自告诉她,但不幸得很,我中了仇人的‘酷骨残魂阴功’惨死敌人之手,临死之前把此语交你带给她。” “文儒冠士已惨痛地后悔,昔日不该如此绝情,他恨此生不能爱她,但九泉之下,却永远的爱她,祝福她,如她仍不能原谅,枯骨在古刹中,随便她如何处置,他在阴间,毫无怨恨之心,因为这样更能减少他内心的愧疚。” “云妹,就是这段话,你要记住告诉师父。” “第二件事,就是烦你救出被万邪教软禁的熊如云,她是文儒冠士的女儿,绝对要把她救出来。” “第三件事,就是请作调查南海幻魔宫主,寒天一剑查子清的女弟子——耿晶星,是否还在人世,如是还活着,你就把我的死信告诉她。” “第四件事,我要求你师父,若是她老人家同情我师徒惨死奸人之手,就替我们雪仇,对象是万邪教,铁弓帮、千骑帮、南海幻魔宫中人。” 江南双豪,听古西风说出仇人,心中惊骇不已,因为这四个教帮组织,只要有一个,便可扰乱整个江湖武林,危害万千苍生,但他一个人却结下这么多的仇人。 房檐下的人影,听古西风说出仇人对象之后,也已深刻地印入脑际,仇恨的血腥,立刻指向这些教帮中人。 就在古西风说出万邪教、铁弓帮、千骑帮、幻魔宫之后! 对面屋顶上,突传来一声冷寒入骨,阴气森森的鬼魅幽笑! 笑声尖细刺耳,如同鬼哭、狼嗥,难听至极! 魅笑倏敛,一声极不屑的语音,道:“古西风小子,嘿嘿!你也知道快要寿终正寝了吧?真可惜得很,你身边常有肥嫩美肉,但却无福享受,嘿嘿!……” 古西风闻声,仇恨的怒火疾速燃烧起来,可恨此刻骨内阵阵痛苦已侵袭用身要害,语音顿塞,只有痛苦的呻吟着。 云燕子闻到那声音,黛眉倏竖,露出一般骇人的煞气,向江南双豪道:“贺兄,你们暂时看护他,我去收拾那奸徒。” 语音甫歇,云燕子娇躯猝然扑飞出去,速度奇快至极! 就在云燕子的身躯扑出的刹那,那屋面上扬起一声嘿嘿奸笑,一条白影,直似苍鹰一般,从屋面上飞跃而去,云燕子冷叱一声,也展开盖古凌今的轻功,疾速电闪追击! 蓦在此间—— 屋中的江南双豪,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他们两人机警无比的疾速转身过去,虎目凝处,不知何时,屋中已如幽灵般,多了一条纤细嫩小的人影。 江南双豪猛见此人,脸上不禁泛出一丝欣喜之色,嘴巴掀动要说话的当儿,这条幽灵似的人影,左手轻然挥动,二丝柔风拂来,江南双豪各自闷哼一声,一齐软瘫地上。 古西风觉出有异状,侧身要看清来人之时,那幽灵般的人影,右手又拂出一道柔风,古西风已全身不再动弹了…… 这个人的确是如同鬼魅般,黑影骤闪间,已把古西风躯体及那把——红霞剑抓住,再一闪间,已带着古西风身体,鸿飞冥冥。 霹雷手与旋风客,被那像幽灵鬼地似的娇水纤细人影拂中穴道,像似一种奇高无上的特殊手法,二人被那缕柔风拂中,随即不省人事,但娇小纤细人影,挟着古西风躯体和红霞剑,消失在夜幕的尽头……。 霹雷手与旋风客渐渐地苏醒,突然由地面上爬了起来,两人面面相视,虎目炯炯凝视着,呆楞之状,使人见之要捧腹大笑不已。 蓦地—— 霹雷手与旋风客,口中同时发出一声苍凉的叹息—— 旋风客贺仪,突然问道:“我们是在梦中?” 霹雷手贺坚,神眸疾速向檀木床上一扫现,“唉哟!”一声惊叫,道:“仪弟,古西风不见了。” 霹雷手与旋风客,一见古西风失踪,不禁大吃一惊,两人闪电似的扑至床边,旋风客贺仪道:“红霞剑也不见了!” 霹雷手贺坚,眼睛突然凝视在一张纸条上,大声叫道:“古西风有救了。” 他失神地惊喊着,右手疾若闪电,取下紧贴檀木床线的那张纸条,旋风客贺仪,急声问道:“大哥,你说什么?” 他狐疑的急问着,那双虎目却疾速落在那张纸条字迹上,环脸立刻掠起一丝欣喜的色彩,但瞬息却被一丝讶异之色所填满了。 只见纸条上写着简单几句秀丽的字迹:“云燕子妹妹:他所中的‘酷骨残魂阴功’,明日即能完全康复,使他成为生龙活虎般的英雄,他极感激你的恩情,他爱你,希望你也能爱他,照护他,使他惨痛的心灵,能得到一丝温暖和安慰,我请你勿把此纸条的事情泄露于他,此事如让他知,定会害了他自己及我,天涯海角的苦命人,祝你们永远幸福。” 旋风客贺仪,一口气看完此条之后,若似梦吃般的喃喃道:“她是谁?她是谁?” 霹雷手贺坚把字条塞入怀中,道:“里面话句虽是极其简短,但却深深地露出一片哀怨、缠绵徘测,动人已极的情爱,她和古西风的关系,大概也有些不太平凡,但她的来历和真面目,也许只有古西风才能猜测出来。” 旋风客贺仪道:“大哥,她里面不是说,请云姑娘勿泄露此事。” 霹雷手贺坚点头道:“是的!不过此字条文哀怨语意。绝非是一种女人嫉妒的心里,而是她内心有着一丝极大的隐痛,内心的愧疚,使她对不起古西风,而无颜见他。” 旅风客贺仪道:“大哥之见极是,此短字条,真已表示出一片纯洁的真情,她的高尚人格,真使人衷心敬仰,如我们有能力做到的话,定要帮助她完成这段情爱。” 霹雷手贺坚道;“这张字条,我们是否要让云姑娘晓得?” 旋风客贺仪道;“我们既然要暗中成人之美,索性就隐瞒起来。” 霹雷手贺坚道:“好,我也是此意,我们第一步,就是要探察深爱古西风的女人有几位,寻找可疑之人,便可以推测出她之来历,然后,再看古西风对待那个女人,是否情深,如是这样,事情就好办了,因女人任是意志多么坚强,在自己心底爱人情火燃烧之下,终会娇柔屈服的,我们便办了一件功德无量之事。” 他们二人因一片私心,把那张字条隐瞒着云燕子,哪里知道会造成怎样的清海波涛?…… 蓦在此刻—— 死寂的苍穹,突飘着一丝慑人心神的尖笑声—— 江南双豪闻此笑声,脸色骤变,因此尖细笑声,直震得他们耳膜欲聋,心胸气血,汹涌翻腾,功力之高,因此可见一斑。 一道灵光如电掠过脑际,江南双豪疾速倒卧地上,装作先前被纤细娇小人影,拂中穴道之状,两人眼睛偷眯成一条细缝,观看外面动静。 怪笑声余音甫歇—— 突闻后窗轻轻一响,此声微响极小,如江南双豪不是专心凝神静听,绝对无法发觉,随着细响声,窗帘微微一启动,一条人影若惊鸿般,疾速闪入。 霹雷手贺坚,籍衣袖遮掩,微启双目凝视来人,只见来人是一位身躯修长,清酒俊秀的中年文士,身着蓝灰色长衫,面容白晰,鼻悬如胆,他虽已是中年,但仍掩不住青年时的一付惆瞠不群的外表。 霹雷宇贺坚与旋风客贺仪,虎眼双双凝视到来人肩上那把奇特黝黑透亮的长剑,内心无比的惊骇叫道:“他是铁木神剑朱魄,文儒冠士老前辈的两个叛徒之-……” 此人正是铁木神剑朱魄,昔年古刹前,古西风碰到那位蒙面奇人,也是文儒冠士的叛徒,名叫残魂金掌杜伯青,但他却在古刹前,被云燕子最后一招凌厉盖世的“海禽掌”击败。 铁木神剑朱魄,一入室中,那双骇人的犀利眸焰,已经扫清了周围,他那张俊美的脸容,骤然色变,但瞬息即逝。 他嘴角挂着一丝诡谲的狞笑,不慌不忙,悠然自得。私闯别人房间,有如回到自己家中一般,步履轻松,意态闲静,也许他没把江南双豪看在眼内,或是以为他们真的昏迷地上! 铁木神剑朱魄,在房中缓步蹬来蹬去,口中轻声语道:“真可恨,那小子被人抢先一步带走,剩下这两脓包倒在地上……” 说着,已踱至江南双豪之间,猛然一个翻身,双手齐出,猝然分向江南双豪手腕脉门扣去。 扛南双豪,白天做梦也没想到,铁木神剑如此狡猾。 铁木神剑双手扣住江南双豪脉门,一阵轻笑道:“你们骗得了别人但也休想骗得我铁木神剑,哈哈……” 江南双豪脉门受制,酸痛至极,只有默默不语,暗自感叹,道:“怎的连日所遇之人,无一不是身怀盖世奇学,昔日锦衣秀士华松溪所说不错,自家兄弟这种武功,和这些奸徒比起来,真有如小巫见大巫,难道江湖之上,都是这等高手不成?……” 江南双豪内心泛出一股凄凉、悲怆的意味,不觉对自己的武功信心大减。 他们虽然双手被扣,但仍然暗中凝提真气,可是,铁木神剑朱魄及时察觉,双手略一加劲,直痛得二人额角汗水直流,他口中也是连声笑着。 猛地—— 他笑声一敛,冷寒入骨的语音,道:“江南双豪,朱某问你们古西风被藏于何处?快点据实说来。” 霹雷手贺坚,虽然痛苦难忍,但仍冷冷一笑,道:“朱魄,你这卑贱奸徒,背师叛道,无耻下流,今夜江南双豪,既然落入你手,要杀要刮,任随其便,不过,你要侮辱我们兄弟,我们就骂你个祖宗八代。” 铁木神剑朱魄,嘴角微微一翘,霹出一丝残毒阴恨之相,嘿嘿一阵森森子笑,不屑道:“江南双豪,败军之将,不要谈勇,嘿嘿!古西风之藏处若不赶紧说出来,定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远徘徊痛苦之间。” 旋风客贺仪,此刻紧咬牙关,恨声道:“狗屁不如的恶贼,你不要再多费口舌了……” 铁木神剑朱魄,又阴气森森地干笑一阵,道:“好!好!那么朱某就看你们如何豪气,嘿嘿……” 怪笑声中,江南双豪只觉由朱魄手中,透入一股气流,沿臂通转奇经八脉,催动本身气血,翻覆逆转。 江南双豪黄豆般的汗珠,已由他们周身毛孔中,渗透了出来,他们紧咬牙关,强忍着逆转的气血,翻腹攻心地痛苦。 但那痛苦却随着时间,愈来愈加剧烈,他们只觉本身穴脉,暴涨欲裂,交错绞结,朱魄透入的那股气流,波动愈大,身上的肌肉,直若毒蚁啃咬,痒痛无与绝比。 这阵阵的痛苦,好似一柄利剑,一下一下地挑刺着他们肌肉一样。 铁木神剑朱魄,残酷凶恨冰寒的语音,道:“嘿嘿!此种滋味,不大好受吧,老实告诉你,更残酷的手段还在后头呢!你们快说出走吧!他现在藏于何处,或是已被别人劫走,是谁劫走赶紧说出!” 霹雷手与旋风客,本是血红的脸色,现在已变为一片清黄,脸上肌肉一阵阵痛苦地抽搐着,额际大汗如雨,毗牙裂嘴,连连喘着粗气,但却没哼出半声。 刚毅、倔强之状,由此可见。 霹雷手贺坚,虽是痛苦难忍,仍没显出一丝求饶示弱之相,眼里露出一股仇恨之光,厉声喝道:“恶贼,你再有何种更毒辣的手段,尽管施出来吧!江南双豪绝不会哀声求饶于你。” 铁木神剑朱魄,一声冷入骨髓的寒笑,道:“那么就试一试,你们的骨头有多硬?” 语毕,铁木神剑朱魄,突发起他浸淫数十年的,“热寒二气神功”,绵绵透出双掌,直贯入江南双豪骨内。 这一下,江南双豪真有如历尽十八层地狱的痛苦…… 最先的感觉,就是全身一阵急颤,有如全身掉落在极寒冷的冰窟里一般,跟着而来的,便是那阵阵冰寒的气流,似海涛般运转周身经脉之中。 倏然,另一股炎热的气流,又随着最后那股寒冷气流,滚滚而入。 酷寒,滚热,两种极端相反的气流,不禁使江南双豪感受到刺骨般的痛苦。 原来这种“热寒二气神功”,在感受方向,仍如“酷骨残魂阴功”一样的冷热交替,但前者却不比后者如此酷毒,深具残酷性拆磨,因“热寒二气神功”,是以自己体内真气贯人对方体内的,如真气一收,痛苦随即消逝,虽然他也可运功,逼出寒热二气,伤人脉穴,但被逼害之人,只是临死前刹那间痛苦,并不像“酷骨残魂阴功”那样毒辣厉害。 虽是这样,但其中的痛苦,也是超乎一般歹毒武功的。 尤其是朱魄鼓动气流,那一波一波巨大的波动力,更使江南双豪心痛如绞,肝肠寸断。 他们已渐渐支持不住了,人要晕死过去,但他们仍没有哼出声来! 此种硬气,实使铁木神剑朱魄暗暗钦佩,但残毒阴恨的他,只求目的,不择手段,气流猛然又要继续冲入! 蓦在此时—— 窗外响起“飕!飕!”的声响—— 迅雷闪电般,射入两条人影,只见来人正是客栈门前,那两位骑马来的,脸上刀疤大汉与枯瘦矮老头。 那脸上有刀疤的大汉,其相凶恶,但此刻却恭恭敬敬的向铁木神剑,弯腰辑了一礼,道:“报告师父,血魔门中人,已出现行踪了,现在东海岛那四位魔头,已遭许多高手围剿追踪,但最后仍被走脱,弟子刚才和陈香主恰巧察到他们存身之地……” 铁木神剑朱魄,突然冷冷喝止道:“往口!” 原来这位脸上有刀疤的大汉,本来是关东地头的一位无恶不作独行盗,双翅虎龚雄,其后加入万邪教中,铁木神剑朱魄,因见其武功不错,资质也不错,就收他为徒,其实,这是朱魄为扩充他万邪教中地位的计谋。 那枯瘦矮老头,就是万邪教主中十六位香主中,武功最高的神火坛首席香主——混天掌陈广伦。 双翅虎龚雄,听到铁木神剑朱魄喝声,立即会意,往口不语。 混天掌陈广伦,身进来之时,便凝视着江南双豪那惨厉痛苦之状,脸色微变,但瞬息而逝,仍是一付冰寒之色,沉声道:“报告朱教司,敞座刚才见到一条人影,背负着一人,疾速的奔向城西‘大安古庙’方向而去……” 混天掌陈广伦话还没说完,铁木神剑朱魄急问道:“此话当真。” 说着,那双骇人的锐眸凝视着混天掌陈广伦像似要望穿他的心底似的,陈广伦,脸容沉静,毫不露出一丝异样色彩。 双翅虎龚雄,笑声道:“陈香主话语不错,的确有条人影一闪即过,有没有背负着人则不敢确定。” 铁木神剑朱魄面目毫无一丝表情,冷冷道:“那么把此两人杀死,一起追踪去!” 混天掌陈广伦,急声说:“且慢,此人可暂时点击穴道,我们追踪如果没有其人,仍可逼迫二人照实说出红霞剑及古西风的踪影,如被血魔门中人抢去,对我们威胁极大。” 铁木神剑朱魄,由鼻孔中冷哼一声,道:“暂时便宜了他们!” 他猛地双肩一沉,左右肘同时一撞,点中霹雷手与旋风客的“期门穴”。 江南双豪被他们毒手逼供,已经精疲力尽,气血涣散,铁木神剑朱魄伸手点他们穴道,只不过是举手之势,两人只觉期门穴上一麻,全身又软跌地上。 蓦地—— 突听一声闷哼,传入室内,声音极是微弱,如非耳目灵敏之人,决难听得出来。 铁木神剑朱魄脸色微变,抱袖微然一拂,室中六只蜡烛,应手而灭。 室中倏然间黑了下来,就在此时,忽闻窗外响起一声冷笑道:“万邪教奸徒,快燃起烛火,迎接阎罗爷……” 室中之人,耳目都有超人的灵捷,但却不如来人,何以能不被发觉的落到窗外,此人轻功之高,使这位狂傲,残狠的铁木神剑朱魄,惊骇异常,所以才举手挥灭烛火,以免对方暗算。 双翅虎龚雄,在语音响起刹那,突然扬起合手一挥,一莲细如发丝的银芒,直向窗外飞去。 这等细小的暗器,发时毫无破空之声,黑暗中更是难避,双翅虎是关东独行盛,一面心狠手辣,细针上都浸有剧毒,见血封喉,端的毒辣绝伦,他打出的手法,已至出神入化,一手可发三十针,而且能连续不断的双手齐发。 只见第一蓬银芒破窗穿出,但却如沉海沙石一般,闻不到半点回声。 “呼!”的一声! 双翅虎龚雄左手,又发出一把毒针,破窗而出,顿时,传来一声细微的闷哼! 此声一断,又一阵衣袂颤风之声。哪能让来人逃走,身躯一闪,如闪电般直向窗外扑去…… 铁木神剑朱魄,武功奇高,为人又机智绝伦,他自挥手熄灭火烛的刹那,便凝神倾听着窗外声息,此刻,见双翅虎龚雄扑出,急声道:“要防诡诈,突然下……” 语音未歇,外面突传起一声吭傲苍穹的哈哈长笑—— 接着—— 一声惨厉的嗥叫声,双翅虎龚雄一条丑恶的灵魂,已在此声惨叫声中解脱,他的身躯反被震入室中,一颗人头已变为血肉模糊。 窗外疾速传来一声阴恻恻的冷笑,道:“铁木神剑朱魄,亏你是万邪教第二把交椅,竟然让一位弟子送死,哈哈,有本领的,出来大战三百合……” 这种指明挑战,使这位猖狂跋扈,不可一世的铁木神剑朱魄,再也容忍不下,一声阴气森森的魅笑—— 他挫腕卷腿间,人已悬空三尺,原来姿势不变,身躯候忽而起,双臂抡动,盘空疾转如轮,迅雷闪电般,旋卷出窗外。 但见夜空无际,寒星闪烁,哪里还有敌人踪影。 铁木神剑朱魄,双臂微露,脚没落地,人已穿空斜飞,直向跨院外面落去,瞬息间,重又跃上屋面,锐利寒眸向四周一扫。 夜风拂面,晚菊飘香,跨院中一片寂静,敌人早巳杏如黄鹤。 蓦地—— 他突然微见数丈外,屋面上一条人影冲天而起,迅如流星,疾射而去! 铁木神剑朱魂鼻孔中冷哼一声,眼中暴出一股残恨怨毒之光,人也疾速追射出去! 但他一射过之三重院落,微一失神间,那条人影,已如鬼魅般消失不见。 铁木神剑朱魄,这一气真个非同小可,但他也深深懔骇此人轻功,机智,他凝立屋面上,那道恨毒的眸光,四下摸索着。 夜色茫茫,毫无一点可资追查敌踪的痕迹。 猛然,一道灵光电闪过他脑际,朱魄暗叫一声:“中计!” 身形如电,反扑向跨院…… 原来,当铁木神剑朱魄,身形旋转而出的当儿,混天掌陈广伦,猛地扑向江南双豪,手指一阵连拍,解开了霹雷手与旋风客的穴道。 霹雷手贺坚等均是武林高手,在极黑暗的室中也能见物,他穴道被解开,睁眼看到混天掌陈广伦,两人咕噜翻身坐起。 这时,混天掌陈广伦,急声道:“贺家兄弟,此中隐密,以后自会知晓,时间无多,快跟随我走!” 语毕,混天掌陈广伦,左右双手一拉两人手臂。如闪电般由正门扑出,左旋右腾,完全像在地面上飞驰着,速度之快,真是骇人所闻。 霹雷手与旋风客,穴道已解,但因刚才耗损气血过甚,全身酸麻已极,哪里还能够施展轻功飞驰,两人被混天掌陈广伦一手一个,挟在肋下,只觉双脚离地,耳边风声呼呼! 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发生这一连串怪事,不仅使他们有如梦中,不知所措。 其实,此事直也是江南双豪一时难以置信,万邪教中一个地位普通的香主,轻功有如此高绝,几乎不输于武功奇高的锦衣秀士华松溪。 倏地—— 江南双豪迅闻声一停,放眼一看,已置身在一个房间中,骤闻传来混天掌陈广伦的话音,道:“这是阳东客栈最北面的一座院落房屋,你们两人暂时在此静待一个时辰,或是等到天亮,再赶赴城东南三里外——幽翠谷。” 霹雳手贺坚,急声问道:“这位兄台,高姓大名,敬请赐教……” 混天掌陈广伦,忙道:“混天掌陈广伦,是在万邪教中化名,以后之事,有时间再谈,铁木神剑朱魄,武功绝奇,为人残恨,机智绝伦,稍有不慎,便会露出马脚,我虽不怕他,但也不太好办,你们二人切记,明日赶赴——幽翠谷,行踪要隐密,最好不要碰上万邪教门之中的人。” 语毕,他疾速飞出,正待冲天而起,突然发现铁本神剑朱魄凝立屋面,仍急忙展开盖绝轻功,连续越过几座屋面,他又回头,一见朱魄仍尾随疾追过来,忙又跃下屋面,在地面上左腾右转的疾速奔回房中,右手猛向自己穴道点了一下,就这样倒卧地上。 就在混天掌陈广伦,自己制住穴道的瞬间,铁木神剑朱魄,已单掌立胸由正门扑飞进来,一眼敝见卧倒地上的混天掌陈广伦,与失踪的江南双豪,他不禁呆呆凝立当地,不明所以。 如这是事实,那么来人之武功,真是已臻出神入化,神龙见首不见尾之境。 那么此人是谁?大概只有那诡密已极的彩巾蒙面人,但刚才的语音,分明是个男人,当今天下武林里,武技能够胜我者,只不过二三人,或只有师姊一人而已,有此同等或技者,万邪教之外,曾经印证过的,就是那个云燕子,自己师弟杜柏青曾跟她们一次,如对方是一人的话,要同时做出这几件事,绝对不可能,敌方若是二人或三人,那么,这三人的武功,定和自己相差无几,这样看来,血魔门势力之雄厚,确是可虑。 还有一点,对方假使是三人的话,一定会下辣手袭击自己,消灭本教势力,而今,他们却只是要救江南双豪,以此观之,他们定也深恐武技不敌我,其中可疑之处极多,不然,就是有内应之人,他是谁?…… 铁木神剑朱魄想至此处,嘴角泛起一丝残恨的狞笑,那双锐眸。凝视着地上的混天掌陈广伦,可是,毫无一丝可疑之处,分明是被人点中穴道。 混天掌陈广伦,突然长吁了一口气。见到面前是铁木神剑朱魄。又装着以双手揉揉眼睛,像还昏昏沉沉地……。 铁木神剑朱魄,点然了三只蜡烛,脸容冷漠,毫无一丝表情,那双使人心悸的眸光凝视混天掌陈广伦,冷冷问道:“陈香主,你看清来人没有?” 混天掌陈广伦,突然苍凉地叹了一声,道:“朱总教司,,陈某自加人教中,因武功低劣,屡次有辱本教雄威,心中惭愧已极!” 铁木神剑朱魄,那双眸子毫不放松地瞅着混天掌陈广伦,由鼻孔中重重的哼了一声,冷然道:“你把刚才的经过告诉我。” 混天掌陈广伦,又叹了一声,道:“刚才来总教司疾速由窗口外出的瞬刻,一条捷快的人影,突由正门闪了进来,当我开口喊叫的刹那,一阵冷寒轻风拂来,我的‘哑穴’已被来人点中。那人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们这些奸徒,今夜本该全让你们归魂、但因时间不许,暂且便宜了你。也许他是怕朱总教司疾速赶回,急忙又点了我的‘章门穴’,我便昏倒于地,以后的事情就完全不知了。” 铁木神剑朱魄,嘴角泛起一丝狞笑,不屑道:“他的武功,便如此绝高吗?也许你的话有问题吧!他的脸容你大概看得清楚了吧!他是谁?” 混天掌陈广伦、脸容沉静地道:“武林人物首重恩义,陈某蒙受教主之恩,还没图报,便连连被敌人搭挫,内心愧疚,实难以言喻,陈某武技不如人,但也不能自受敌人如此挫辱,其面目我倒着清楚了,但我不知人是谁?” 铁木神剑朱魄闻言,嘿嘿一阵使人莫测其意的阴森冷笑道:“你把他形状说出来!” 混天掌陈广伦,道:“此人身着极华丽高贵的锦衣,儒士打扮,年纪约有四十开外,那双眸子,神光逼人,中等身材,但其面目有种威凛之气概。” 铁木神剑朱魄,略带一丝惊疑的语音,道:“难道是锦衣秀士华松溪吗?” 混天掌陈广伦,脸色骤变,凛骇而带颤抖的语音,道:“他……他真的是……锦衣秀士华松溪吗?他不是已于二十几年前退隐江湖了吗!” 铁本神剑朱魄,残狠的锐眸突暴出一股诡谲的寒芒,嘴角上翘,嘿嘿!一阵阴气森森低沉的好笑! 那笑声,听得使人混身起粟粒,恐饰,阴森至极。 紧接着—— 他那如鬼似的躯体,一步一步,缓缓向混天掌陈广伦逼去。 混天掌陈广伦,心中不禁一震,急速忖道:“难道此厮已发觉了吗?不会的,我根本没露出一丝可疑之处,他奸诡阴谲,莫要上了也的当,但也不可不防备,不然就会白送掉性命……” 混天掌陈广伦,脑中闪电似的暗忖着,但表面上却仍未露出一丝惶恐,紧张之色,体内却暗中凝集本身真气于周身要穴,口中发着略带颤抖的语音,道:“朱总教司,他……是锦衣秀士华松溪……” 铁木神剑朱魄,嘴里仍响着那刺耳低沉的魅笑,诡谲的瞬光一瞬不瞬的凝视着混天掌陈广伦,魔躯已缓缓退离他四尺之处…… 混天掌陈广伦,心中急道:“此厮若真起歹心,出全力一击,自己定难接得下,非当场毙命不可……” 混天掌陈广伦,身躯仍没退后半步,但他脸上仍然露出一付不明所以,惶恐之状。 蓦地—— 铁木神剑朱魄,终在离混天掌三尺之地,停止了逼进的身躯,冷冷的语音,道:“陈香主,把龚雄的尸体带走,一道探查敌踪去。” 混天掌陈广伦,暗暗吐出一口气,但他仍不敢大意,应声:“是!”,缓步向双翅虎龚雄尸体移去…… 倏地—— 铁木神剑朱魄,一声凄厉的狞笑响起! 身躯震幌,猛向混天掌陈广伦飞去过去! 混天掌陈广伦,猛觉一段极大的潜力,由背后撼山震岳般,直压击下来,他心中大骇,但要凝气反击已经太慢了。 突然,混天掌陈广伦,又觉这道劲力,被铁木神剑朱魄倏地收了回来,只不过一缕不强的潜力,直推了过来。 混天掌陈广伦,像似毫没运气或闪避,被那股潜力推得向前倾出去二三步。呆愕的怔立当地,望着铁木神剑朱魄。 铁木神剑朱魄,这个狡狂至极的狐狸精,本来就有些怀疑混天掌陈广伦,可是却无法寻出他一丝可疑之处,所以,老奸巨滑的他,便装着似已察觉的迹象,以死神的威胁看能逼混天掌陈广伦露出马脚不? 大凡一个卧底之人,当他们在面临生死威胁之时,他们大都会露出原形,强自抵御的,但混天拿陈广伦,并非常人,他曾经是下过油锅,上过刀山剑林之人,铁木神剑朱魄,这种鬼心思,他早就窥知,所以,才没有被逼出真象来。 铁木神剑朱魄,见他这种形态,已经把刚才那种疑念,完全见消了,但他脸色仍是冰冷的道:“你呆愕什么,快走!” 语音中,他的身形已如鬼扭般,急速扑飞出外,混天掌陈广伦,背起双剑虎龚雄的尸体,也随后追出。 混天掌陈广伦之真实来历,后文自有交代,暂且不提,且说云燕子蓦见一条白影,恍似殒星飞矢,轻捷绝伦的飞驰在屋面上。 云燕子一颗劳心,已被古西风的伤势扰乱了,她此刻也没有想到是否是人家的诱敌之计,或是另外对她下手的一种计谋。 冷傲、倔强的她,当然不会凛骇对方的轻功,而更激起了一种好强之心,她也凝提起一口纯元真气,雷奔电阔般,尾随扑飞出去。 那条白影,轻功真是有过人之处,任是云燕子展开那骇人的绝速轻功追袭着,但只不过拉短了一些距离,仍然离着十几丈。 眨瞬间,两人已皆飞过城墙,前面那条白影,直向城东落荒而去。 云燕子渐渐觉得那白影人,身段好不熟悉,而也觉得他非寻仇而来,只是一种使人莫测的计谋。 云燕子突然开口厉声叱道:“前面狗辈,有本领就停下来斗一斗……” 这时,二人已奔至一片密林前,此地偏僻、荒凉,人迹罕至。 前面那条白影,突然扬起一阵震撼山岳的呵呵长笑! 笑声中充满诡谲,得意的气氛。 他笑声甫出,前奔的势子突然停顿下来,一个极其曼美妙的拧腰,整个躯体已经活活的倒转过来,神态潇洒已极。 就在他刚转过身的刹那,云燕子已一个飞身停在白衣人约二丈开外,一双美目疾速的打量着白衣人。 星月的露辉下,只见是个身躯修长,剑眉星目,鼻如悬胆,身背银光闪闪的奇形长剑的人,此人正是那根辣诡谲绝伦的万邪教副教主——银蛇剑仇恨天。 银蛇剑仇恨天,笑声敛绝,那双锐利寒眸,直盯着云燕子全身上下,嘴角微露出一份淫欲之色满面含春,微向云燕子抱拳作礼,道:“云姑娘,请多多原谅在下施计引你来此,但因为顾及姑娘安危着想,所以,不得不这样冒昧。” 云燕子芳心已钟情古西风,虽然银蛇剑仇恨天,外表也如此充满男性魅力,但仍无法动摇云燕子的心灵。 云燕子闻言,脸色冰寒,毫无一丝表情,她冷嗤一声,冷冷道:“我们素昧平生,你无故引我来此,是何居心,哼,今夜本姑娘绝不让你便宜回去,知道了吗?” 银蛇剑仇恨天,平时是如此的残暴,狂做,但他现在听了云燕子的话,却毫无一丝怒色,嘴角仍挂着那丝洒脱的微笑,朗声道:“云姑娘,在下没说明真相之前。无怪你怒言相问,区我现在再次请姑娘息怒,所以,才冒着性命危险,引姑娘来此,坦白陈述。” 云燕子脸色稽缓,冷冷道:“你是谁?” 银蛇剑仇恨大,眸中泛透出一股诡谲之光,这丝光芒,实是云燕子无法察觉的,因他的外表,是充满着一股正气之色。 银蛇剑仇恨天,笑道:“在下是位无名小卒,姓袁名剑平。” “最近才出来闯荡江湖,这次因得知衡阳城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方才赶来凑凑热闹,但哪知来至此城,才感到事情不简单,天下武林高手,好像都赶骤此地,其中隐情,像似潜伏着武林空前的血腥浩劫……” 银蛇剑仇恨天,说话时根本无法看出是一套假言捏造,内心怀有不测,这也难怪云燕子,无法觉出他的底细,因为他的外表,着实太会使人引起好感,尤其是女子,少女,昔日连那机智绝伦,江湖经验颇丰的妙机相士殷汉云,也不是为他所骗而丧命吗。 云燕子冷冷一笑,道:“那么就多谢尊驾,几日尾随追踪了。” 银蛇剑仇恨天闻言,脸色骤变,但瞬息即逝,改转话锋,笑道:“云姑娘,不知是何方高人门下,武功之高,实使袁某钦佩……” 云燕子是个极聪慧,狡狯的怪女子,她当然不会为银蛇剑仇恨天的花言巧语所惑,而且,她在衡阳道上之时,已得到另一怪女子的指示,她已经确定此人便是万邪教副教主——银蛇剑仇恨天,因为他肩后之剑,不就是银蛇剑吗。 可是,她内心有一丝费疑莫解之事就是,银蛇剑仇恨天,对待自己却不象传说或想象的那么可恶。 云燕子由鼻孔中冷哼一声,截断仇恨天下面的语言,冷叱道:“姓仇的,真人眼里操不进沙子,我们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今夜引我来此,是何打算,赶紧说出,好上鬼门关。” 银蛇剑仇恨天闻言,仰天一阵凄厉刹耳的呵呵长笑,道:“有眼力!有眼力!真是美人识英雄。” 云燕子轻蔑不屑的寒笑一声,冷涩涩道:“真是夜郎自大,恬不知耻之辈。哼!我想你今夜霉星高照,碰到食人的母夜叉了。” 银蛇剑仇恨天,朗朗一声笑道:“好说!好说!如云姑娘不嫌弃在下,仇某倒情愿为你饱食!” 银蛇剑仇恨天所说的饱食,乃是意指下流、淫贱之意。 云燕子闻言,突然格格一阵银铃般的娇笑—— 她这一笑,真笑的使人神魂颠倒,玲珑腰姿摆动,迷人已极! 云燕子一面娇笑,一面说道:“姓仇的,你是否倾慕我,才引诱我来此地吗?” 那种略带酸性的语音,配合着那种妩媚撩人的神态,实使这位性喜渔色的仇恨天,色心大起,他这时真错认了云燕子。 银蛇剑仇恨天,笑道:“云姑娘真是人间仙凤,察人观面,便知心意。办要你真心真意,仇某放弃副教主不干,冒着性命危险,也要为着你,刚才我不但只是心仰姑娘姿容而引你一此,而且,实是也为你不落入万邪教中人之手……” 云燕子娇容微笑,急声问道:“喂,你说什么?” 银蛇剑仇恨天,发出一阵嘿嘿阴森奸笑,道:“我说今夜古西风与江南双豪,再也难逃惨死的噩运,嘿嘿……” “云姑娘,仇某那一点比不上那古小子,你为何甘愿冒着性命危险关照他,其实他身中‘酷骨残魂阴功’,天下之间任何药物,都无法疗治……” 云燕子略为一怔,瞬即恢复常态,轻轻一笑,说道:“姓仇的,你也完全被我所骗了,今夜老实地告诉你,我关照古西风只不过想得到他那柄‘红霞剑’,你刚才说喜欢我是真的吗?像你这种男人,大概很不可靠,朝三暮四……” 云燕子后面的说话表情,一付娇嗔,嫉妒之态,衬托着她那艳若无人的姿容,愈显得娇丽已极。 银蛇剑仇恨天心情大乐,忙连声道:“云姑娘,仇某对于你,确是一片真心真意,你相信我吧!你说关照古小子,只是为了那柄红霞剑,是真的吗?” 云燕子娇声,道:“哎哟,你这人是怎么搞的,反而不相信我了?” 银蛇剑仇恨天道:“不敢!不敢!只是作为何不早先杀了他。” 云燕子突地轻蹙黛眉,幽幽叹了口气,道:“因为他和我师父有点渊源,所以,我不愿落个背叛师门之名,反正他已中了‘酷骨残魂阴功’的剧毒,迟早是要死的……” 银蛇剑仇恨天,道:“云姑娘你想要那柄‘红霞剑’吗?仇某定能轻易得到,转赠给你。” 云燕子嗔道:“他已是垂死之人,江南双豪又是两个笨货,要得‘红霞剑’,何必要靠你,我自己来就行了。” 银蛇剑仇恨天,眸中暴出一股怨火之光,道:“云姑娘,那柄红霞剑,早就被我们教中人得去了,但我绝对有把握由他们手中抢了过来。” 云燕子那双秋波,似唤、似喜,凝注在银蛇剑仇恨天的脸上,隐含着一股脉脉情意。 银蛇剑仇恨天,只觉得心头一跳,一阵温声感觉,袭上心头,他真想不到自己能够这样快就得到她的苦心。 阵阵夜风呼啸吹过,将云燕子衣衫,吹得紧紧贴在身上,曲线玲珑,柳腰仅仅盈握,端的婀哪动人。 云燕子嘴角突地泛起一丝微笑,腰枝轻摆,莲步册栅,缓缓的向仇恨天走去,倏地,她发出一声娇柔幽怨的声音,道:“姓仇的,你这人真不懂风情啊!” 猛地—— 云燕子香肩微幌,整个身躯已欺至银蛇剑仇恨天面前,纤细的五掌倏扬,“丝丝”!一阵锐利劲啸响起—— 五缕犀利无比的指风,已笼罩上银蛇剑仇恨天的“幽门”、“通谷”、“商曲”、“阴都”、“盲俞”五处要穴。 此招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施出,端的毒辣已极! 银蛇剑仇恨天,在闻她语言之时,方自一怔,忽见那双兰花般的玉掌,已自划到胸前,五缕锐利劲风,已泛透而出。 这一招来势有如闪电,银蛇剑仇恨天,白天做梦也不会想到,云燕子在这温柔撒娇的当儿,会存心对他骤下杀手。 仇恨天大骇之下,身形微幌,右手疾速掷出一道凌寒劲风,倏然斜退出去? 虽是他应变奇快,但也无法安身以退。 说时迟,那时快! “嘶”地一声衣衫碎裂的声响,接着一声轻哼。 仇恨无脸色苍白,左肋下被一股劲气划中。衣衫破碎,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一整片。 云燕子早已暗存杀心,要在迅雷不及掩耳的情势下,格毙了他,所以,则才假以色情,来迷乱仇恨天的心神,这时猛见一袭没重创于他,岂肯罢休…… 只见地娇叱一声,叠在腕上的袖子,突地象流雪一般飞了出来,带着一股浸入肌骨的寒风,又挥向仇恨天的面门,脚下莲足轻点,轻盈曼妙,如影随形般,追了过来。 云燕子的兵器,就是那双奇长的软袖子,在她手中施展开来,却是一件夺人魂魄的犀利兵刃,神奇妙用,变幻莫测。 这一把出奇绝妙,云燕子心中暗自得意,心想这下非把你这个丑恶的色狼,划做四截不可。 银蛇剑仇恨天,眸中暴出一股怨毒的凌芒,紧咬着牙关,突地凌空微一拧身,双掌诡谲无比地的拍出,竟硬生生地划向那两片有如流云般的袖子。 掌风怒飘,锐利如刀,飕然作响。 云燕子陡感一惊,厉叱一声,罗袖反卷,柳腰轻巧巧地,却用另一只手,刷地击出两掌,一腿,罗袖疾拂,这几个奥妙绝妙的招式,竟如在电光石火般的刹那间发出,使人无法分身顾全多方的袭击。 “啪!”一声劲响—— 银蛇剑仇恨天的左肩头,又被云燕子击中一掌,脚步一阵踉呛,后退三四步,也因这样,方躲下面两招杀手。 “铮!”地一声龙吟虎啸声响—— 仇恨天右手已奇速的撤出那柄银蛇剑,银色的光芒,映照在他那张充满愤怒,狠毒的脸容上。 云燕子击中仇恨天一掌后,本想再施凌厉绝招格毙他,但仇恨天却已经撤出银蛇剑,右手剑平斜,摆出一个深奥诡奇的式子,她是识货之人,当然知道厉害,不敢冒然抢攻,凝神静气地停下身子。 仇恨天嘴角泛出一丝残狠怨毒之色,低沉沉的魅笑几声,道:“云燕子,你这泼妇,仇某本想对你另眼相待,没想到你自己寻死,哼!今夜仇某不但要你身,而且,也要你的一条命。” 云燕子脸罩寒露,不屑道:“淫恶奸徒,今夜本姑娘要把你碎尸万段,替人间除去一害。” 仇恨天又阴森森的嘿嘿一阵好笑,道:“云燕子,你已经注定丧命仇某手中了。” “不过,我先要告诉你怎样个死法,嘿嘿!仇某要使你丧失本性,变为一个淫荡已极的人,无时无刻,都需要性欲的发泄,然后纯阴耗尽,血气枯竭而亡。” 云燕子深知仇恨天武功奇高,此刻她虽然愤怒异常,但仍不敢发招偷袭。因他现在摆出的剑势,内含凌厉,毒辣的杀着,她强忍着满腔怒火,冷冷道:“淫贼,有本领就早些过来送死,何必干耗上鬼门关的时刻。” 仇恨天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狂笑,道:“云燕子,仇某告诉你,古小子和那两个笨货,现在已经丧命在铁木神剑朱魄手中了,你不要再心急,还是等待阴魂蚀骨,惨死的命运吧!” 云燕子虽然明知,这是对方激怒自己之计,但一听到对方提及古西风之安危,一颗苦心就无法控制。 倏地—— 云燕子娇叱一声,双掌猛挥出二股凌厉至极的狂飙,恍似山崩地裂,挟着惊心动魄的呼啸声,疾速涌卷向仇恨天。 掌势甫出的刹那,云燕子身躯猝然暴起—— 仇恨天早算计云燕子会出此一击,所以,就在云燕子掌势骤出的当儿,他的身躯也似一鹤冲天之势,霍地暴起,一道银色的剑光,疾向云燕子娇躯射去。 云燕子猛觉耳后剑风破空之声,她不再迟疑。娇射在空中一个曼妙的翻腾,身躯骤落地面,欲想寻路逃出一刹那…… “飕”地一声轻响—— 仇恨天已似幽灵般,挡在她的前面,嘿嘿一阵凌厉刺耳的笑声,震荡她了耳膜。笑声敛绝,仇恨天得意已极的笑道:“云燕子,你急什么,等待享尽了人生快乐之后,再死才有价值。” 云燕子柳眉倒坚,脸色泛透出一层杀机,显然她已经决定和他火拼了。 仇恨天蓦见她那付煞气的脸容,心中也不禁一震,但他掌握制服她之术,所以,从容异常,毫无所惧。 他冷冷一笑,又道:“云燕子,你大概不是贱货之身吧!否则未免使人失望。嘿嘿……我想古小子,并没有此种福气。” 云燕子在他说话的当儿,早已把体内的真气急速的流转了几周,准备一场惨历的恶斗,她知道仇恨天残狠淫恶,如真的落入他手中,定要抱恨终身。 仇恨天诡笑了一声,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仇某不愿再消耗时间。” 话声中,仇恨天手中银蛇剑,摇荡起万点寒星,巨大光幕之中,一道精芒如电的蒙蒙剑劲,接着“嘶!嘶!”破空风声,直射向云燕子娇躯要害。 仇恨天也知道云燕子武功诡异,非比寻常,所以,一施手便是厉辣招。 云燕子冷叱一声,身躯怪忽己极,飘身疾风,那双玉臂在身侧圈起一轮弧影,猛地双掌交叉劈出,二道深沉似海的绵绵劲气,由两面分击那道剑劲。 此招击出的掌势,怪忽已极。 威力之巨,犹如海涛汹涌,足使风云变色。 “波!波!”二声脆响骤起—— 仇恨天猛感手腕一麻,银蛇剑直被一股潜力,托得欲飞出手。 云燕子双拳击出,那两只罗袖,都已如两道灵蛇,由极其怪异的角度,卷向仇恨天那柄银蛇剑。 仇恨天凛骇至极,云燕子之武技,竟比他想象中更加厉害,见势不敢怠慢,身躯微挫,飘忽地怪闪开去。 他闪出的当儿,手中银蛇剑一盘转,一片银光闪动,挟带着劲气锐啸之声,又骤然奔至。 这次他所施的剑术,乃是青海“贝彀真经”记载的绝学,剑光盘绕,如浩荡江河,纵横无际,又好似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云燕子一见剑势,立知厉害,这次她反施出诡异的身法,飘闪出去,双掌也挥出二股劲气,抵往通身的剑气。 好个残狠的仇恨天,得势不让人,他脚下也是急速旋转着,怒喝一声,银蛇剑一抖一震,剑光陡盛,那如蛇形地剑气,弯弯曲曲,带起嘶嘶尖厉锐啸,指向云燕子全身十八处正面要穴。 其速度之快,的确是千古罕见。 云燕子脸容沉凝,娇躯突然飘飞而起,左掌一圈一转,右掌悬空直击,一招之中,两式齐发,用出两种大不相同的力道,又逼向银蛇剑。 掌势陡出,一片汹涌如涛的劲风,彷若一张雄浑深沉的网幕,呼轰涌卷过来。 端的裂胆惊魂,威猛慑人。 仇恨天手中的银蛇剑,发出的剑气,和那道怪异劲气接触的时,猛又觉得一股巨大吸力,逼得银蛇剑偏向一边。 仇恨天已有前次经验,他微惊之下,身躯随之一蹲,银蛇剑也紧随一辙,赶忙圈起一片精光剑墙,护住身体四周。 仇恨天这次灵巧的招式,确是做到拾到好处,原来云燕子发出那奇异掌力之的,左手猛又弹出五缕锐利无比的劲气。 但却碰到仇恨天那堵天衣无缝的剑墙,因此,在发出一连串的“波!波!”,爆响声后,终归无效。 仇恨天半蹲的身子,恢然如旋风扫地般,连人带剑卷向云燕子欲落的躯体。 好个云燕子,身手确实不凡,右莲足轻端着左脚背,娇躯已经轻盈曼妙地斜飘出二丈开外。 这着躲得恰到好处,仇恨天地剑招,恰恰落空,时间上一瞬不差。 云燕子双脚微触地面,整个人又急速扑飞过来,掌风、罗袖、腿影。刹那之间,一齐攻向仇恨天。 仇恨天右手银蛇剑,舞起杀杀精光,有若蛛网密布,层层密密,形成一墙精芒进射的光墙。 他手中银蛇长剑,招式凌厉,奇幻莫测,奥妙绝伦。 云燕子的身手,更是倾绝天下,快捷似电,举手投足,具是生死幻灭之道,恍似江河堤决,源源不息,一下便是几招齐出、一气呵成,使人无法透过气来。 二人就这样的惨厉凶搏着,委实摄人已极。 四处回旋激荡的劲气,卷起满地沙石,四周飞扬。 劲气呼轰,恍若山崩地裂,万马奔腾。 他们愈战愈惨烈,招式愈出愈奇,一招一式,几乎是武林中人,绞尽脑汁无法破解的精奥绝招。 就因两人武功皆在伯仲之间,招式之奇,也是难分秋色,所以,激战了三个更次,互相交换了八百余招,双方都没有占到上风。 本来仇恨天的功力稍高,男性的精力,也较能支持长久时间,但因他在最先已道受云燕子二招重击,伤势虽被他暂时以真气逼住,可是时间一久,其气不继,他也已感到吃力异常。 云燕子自出道江湖以来,首次碰到的敌手,便是古刹前的蒙面怪人,也就是文儒冠士之两劣徒之——残魂金拿杜柏青,再来便要算银蛇剑仇恨天,她现在已经香汗淋漓,可是她出手的招式,仍是凌厉至极。 此刻,已是五更时分了,东方已微露鱼肚白。 银蛇剑仇恨天,着实凛骇于云燕子的武功,他自青海得到那部“贝彀真经”以来,满想一入中原武林,便可纵横天下无敌手,但哪知一出武林便被万邪教生震兰香,以其奇诡的武技与色情所臣服。在他第一次要逞其凶威之时,便又惨败于古西风的剑下,这次碰到云燕子,又难制住她。 这时,他知道如不施出歹鬼的鬼域伎俩,决无法制服云燕子,而达到他自己的欲望。 云燕子见天色大明,心是古西风性命安危,芳心混乱,她暗自忖道:“自己若不及时施出恩师盖世绝技——‘海禽掌’定难击毙对方……” 云燕子心忖着,那轻柔的罗纱,突然发出劲疾的锐啸。 一缕缕略带冰寒的劲风,就像是大海中层层涌来的波涛,好似永远无绝无尽,绵绵吹向仇恨天。 第十六章 彩巾蒙面人巧救西风 仇恨天此时,也提聚十成的“太乙混元”是气于左掌,一声暴喝! 挟带着一招“狂风骤雨”,绵绵连拍出四掌。 掌势骤出,有如平地涌起风云,空气呼啸激荡,挟着浩瀚不绝的无形劲风,以拨山填海的威势,疾速涌出。 两道不同的劲气相触,一声巨大的暴响! 接着-- 波!波!波!一连串的劲气破击声响! 但见人影倏分,如削的四溢劲风,刮得花草纷飞,枝叶断落声…… 声势端的裂胆惊魂,威猛慑人。 瞬间,周遭终归一片平静,只闻沉重的呼吸声。 仇恨天右手银蛇剑低垂,嘴角带着血丝,目中腥红,充满一股怨毒,面色苍白,他脸上肌肉阵阵抽搐着。 他左手也低垂着,像似受震无力举起,但以左手掌轻捏之状,又像似暗藏着一件极歹毒的东西。 云燕子胸部急促起伏着,娇嫩的脸容,也微显苍白,那件罗纱碎裂了几处,但她那美眸,正暴出一股骇人的杀机。 我们知道她现在正凝聚着本身真气,欲给仇恨天最后的致命一击。 蓦地-- 只见云燕子已施出她的绝学:“海禽掌”。 她的身躯焕然飞起,人在空中,全身蓦然一缩,双臂突然大张开来,那蓝色的全身罗衫,颤成阵阵波浪形…… 倏地--一 云燕子双臂倏然合并伸直,整个身躯,疾若一只凶猛的鹰隼,雷奔电闪般,射向仇恨天,在她指尖离仇恨天六尺之时,娇躯一颤,突然下降。就在她身躯一落的当儿,双臂奇诡已极,复大张开来。 惊人的威势,立刻呈现眼前。 但就在这电光石火地须臾…… 仇恨天的左手焕然一扬,一股粉红色的彩烟,已如离弦之箭射向云燕子。 丝!丝!丝!一阵精光闪动,仇恨天口中发出一声闷哼! 他布满全身要穴的“太乙混元”罡气,已无法抵制云燕子海禽掌力的重击,“哇!”一声,口中喷出鲜血来,身子退了六步。便瘫软下去。 可是,云燕子的鼻孔中也猛嗅到那缕粉红色烟雾,只觉全身真气顿失,“噗!”的一声轻响,整个娇躯扑跃地上,脑智立刻昏昏沉沉,不省人事。 云燕子对于“阴火蚀魂丹”的名词,不大清楚,内心才没有如此的绝望,但是,这个名词听入一位知道这药物的人定会发出骇人的惊叫。 仇恨天目见云燕子面容神情,已知她不大清楚这丹药的厉害,他低声笑道:“云燕子,你不知道这‘阴火蚀魂丹’的性质吧!嘿嘿,仇某不妨先把其性质,告诉你。” “‘阴火蚀魂丹’,是万邪真经中,记载的最为淫阴丹,其歹毒不亚于古小子所中的‘酷骨残魂阴功’。不过,其特性有些不一样,凡是吃下此丹之人,便会欲火高涨,无论男女,如不能及时调和阴阳,消去欲火,极不易忍受那焚身欲火。而至血脉暴裂而亡。 如果有阴阳交泄,虽能暂时消去欲火,但经过二日期睡醒来之后。阴火又催动欲火,仍要做第二次交泄。如是经过六日,也就是三次交泄,那么此人便阴气或阳气泄尽而亡。 因吃下“阴火烛魂丹”之男女,是药力催动欲火,交泄之时,并非是正常人的交合,其所耗损的阳精,或阴水,是源源无息,流至欲火消失,疲愈至极,才昏昏沉沉的睡去,任是精力多么深厚的人,吃了此丹,定难支持过第三次交泄,全身的阳精或阴水,都要流尽而亡。 ‘阴火蚀魂丹’,还有一个特性,便是吃下此丹之人。人性智慧都要被欲火高涨的绮念,逼得变成疯狂。欲火难熬,都是自动寻求异性交泄,嘿嘿!” “云燕子,等下你吃下此丹药,一刻钟之后,你便会自动的求我!那时才有趣味,你的美丽,当然我不会放弃任何一次的交泄,直到你死为止。” “这也可说是你的造化。人死做鬼出风流,就是这样,你看那古小子可没此份福气,他中了‘酷骨残魂阴功’,却是历尽残酷的折磨而死。” “最后还有一点,就是这种‘阴火蚀魂丹’。万邪经中没有记载解药,吃下后就是亨尽人生快乐后,死路一条。” 云燕子闻听这番语言之后,着实依骇极了,她美目中射出一股哀求的柔光,请仇恨天不要这样做。 银蛇剑仇恨天,嘴角泛出一股残狠之色,冷笑道:“云燕子,你后悔了吗?哈哈……” 云燕子目中含蕴晶莹泪水,娇嫩的脸容泛出一股怨恨之色。她此刻恨尽这些卑贱邪恶之徒,也无比地恨苍天不仁。 银蛇剑仇恨天,又道:“云燕子,你内心的痛苦,就只有现在短暂的一刻,过后便是快乐,无比快乐了。” “仇某现在已难忍了,你把这颗‘阴火蚀魂丹’吃下去吧!” 说着,仇恨天左手疾伸而出,轻捏着云燕子樱口,那颗“阴火蚀魂丹”立刻滚入云燕子的腹中。 这位国色天香,美丽绝伦,内心纯洁的云燕子,当真她的贞操,会落入这位人面兽心,淫恶已极的好徒手中吗? 此事且按下,且说古西风被那鬼魅似的纤细娇小人影带走之事。 这位纤细的娇小人,武功的确已臻出神入化之境,她举手拂中江南双豪穴道,到扶起古西风躯体和那柄红霞剑奔出,这一连串的动作,皆在电光石火的须臾间,一气呵成的,其速度之快捷,简直是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她虽然怀抱着古西风,但仍不影响其轻功的速度,只见她在连绵衔接、高低不平的屋面上,如履平地,雷奔电闪般飞驰着。 身轻飞燕掠波,曼妙至毫巅。 眨眨眼儿,她抱着古西风躯体,已跃过阳东客栈的房间,在那些民房上纵跃飞走着。 瞬间,她已奔至一处荒破的楼院,这座庄院面积却不小,屋脊重叠,但像似久无人住,那巍峨的院楼前,白杨古柏,枝叶摇曳,枯叶满地显得此座庄院一片阴气森森。 她对于这庄院,像似极熟悉,身形仍绝速地扑入,跃过几座院落,来至一所小跨院。 这所小跨院,可能是她所居住的地方,周围居然布置精致雅丽异常,树木更是修整得非常整齐,院中也摆着十余盆四季菊,淡淡幽香,随风四拂,愈显得此地高雅,绝幽,和此座庄院的另外院落,有天渊之别。 她抱着古西风来至一间雅室门前,举手轻推,两扇房间应手而开,借着苍宫中闪耀的繁星,洒落到地面上的霜辉,室内隐约可见。 只见此间雅室,布置得精致雅丽,墙壁上悬挂着几幅山水画,靠右边摆着一张大檀木桌,及一张软床,桌上族着一排书籍,几张锦墩,地面铺着白毯,由这种布置看来,我们知道她定是位雅人。 她缓步抱着古西风躯体,安放在那张软床上,燃起烛光,照得室内通明,烛火一明的刹那—— 室后一道围门珠帘低垂的内房,突响起一声清脆的语音,道:“是姊姊回来了吗?” 语言甫歇门帘轻灵已极,闪出一个八岁左右的男童,面目清秀,脸如美玉,那双清澈透亮的脖子,显出聪慧,机警。 烛光映照之下,我们看清了这位纤细苗条的人,是个彩巾蒙面,秀发披肩,娇小玲珑的女子,若不是她面上蒙着彩巾,我们定知她是位极美的女子。 她那条形巾,中间编着一具狰狞的骷髅头,旁边围绕着十二朵梅花。 骷髅头:恐怖、骇人;梅花:纯洁、雅丽、祥和;这二种极端相反的东西,编织的那条彩印,显示着她是如何地神秘。 原来这位女子,正是最近武林里,名声最响亮的彩巾蒙面怪人,也就是血魔门主。她的庐山真面目,就是她最贴心的这位男童,也没见过。 血魔门主彩巾蒙面人,此时那双深邃而又忧郁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瞅着古西风。 这个清秀的男童,那对灵活的眸子,猛瞥视到躺在软床上的古西风,疑声道:“姊姊,他是谁?” 彩巾蒙面人,突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宇奇,这位就是名震天下武林的魔魂怪生古西风。” 这叫宇奇的男童,像似惊讶已极,道:“他是皮魂怪生古西风!” 彩巾蒙面人,那双美眸中闪着莹莹的泪光,发出一丝悲怆、凄凉的语音,道:“是的,他就是魔魂怪生古西风,因中了万邪教主震兰香的‘酷骨残魂阴功’,才落得此种惨况。” 这位天真活泼的男童,姓许名字奇,他并非是彩巾蒙面人的亲弟弟,而是位可怜的孤儿,在四月前被彩巾蒙面人收留身边的。彩巾蒙面人见许宇奇,面目清秀,聪慧已极,很远人喜爱,就把他认做自己弟弟一般,朝夕带在身边,许字奇在这短短四月里,已经跟彩巾蒙面人,学会了一身惊人的武功。 许字奇四月来,百般受惠于彩巾蒙面人,小心灵里存着一丝感恩图报的心理,每当彩巾蒙面人忧愁的时候,他内心都极其难过,虽然他无时无刻,在探察着她忧郁的心情,但却一无所获,甚至连她的庐山真面目,也无从窥得,不过,他知道她定是生得非常美丽的。 此刻,许字奇目见这位神秘的姊姊,眸中蕴含珠泪,内心不禁掠起一道灵光,暗自付道:“神秘姊姊,为什么看见魔魂怪生,惨厉的形状便哭了,四月以来,我知道姊姊内心有一件惨痛的隐事,但从来也没有哭过,怎么会今夜完全变了样……” 许字奇小脑瓜里急速地推付着,口中问道:“妹姊,你是否很早就认识了魔魂怪生古西风哥哥!” 彩巾蒙面人闻言,芳心不禁一震,过了一会才道:“宇奇,我以前不认识他,就是前天才知道他是名震武林的魔魂怪生古西风。” 许字奇知她话不由衷,忙道:“姊姊,你骗我,你绝对认识他,而且和他有段交情。” 彩巾蒙面人,眸中突暴出一股寒光,叱声道:“宇奇你不要胡说!” 许字奇那双小眼睛,突然滴落两滴眼泪,凄声道:“姊姊,请你原谅我,因为……” 许字奇对于彩巾蒙面人的感情,已如浩海般地深厚,虽然他年纪很小,但他却有着大人般的坚强的性格,无时无刻,想要报她心中一点恩情,刚才他那些话,只不过想要了解她心中的愁事,没想到却引起她厉声的呵责,愤怒,这怎不使他心痛呢? 彩巾蒙面人对许字奇,也有无比深厚的感情,非常地疼爱他,这时自己一时冲动叱责他,内心感到很过意不去,她又幽幽地叹息一声,温柔的语言,道:“宇奇,姊姊真不该骂你,只是刚才想起-件伤痛的往事,一时冲动……” 许字奇那讨人喜爱的清脆语音,道:“姊姊,都是奇弟不好,所问的话,触起你心中悲伤,以后我不问了。” 彩巾蒙面人那双美眸,又泛着莹玉泪光,凄声道:“奇弟,刚才和我已往的变态,终是免不了你的疑问,唉!姊姊老实告诉你,我实在有着一段不可告人的惨痛隐事。” “因为此隐事的人物,其中有一位脸容极象魔魂怪生古西风!他是我内心中唯一情人,不,他是我的丈夫,所以,当我看到魔魂怪生古西风之时,免不了又想起了他。” 许字奇突然问道:“姊姊,他现在何处,你为何不去找他。” 彩巾蒙面人,禁不住内心伤痛,目中急速地滴落两滴眼泪,黯然凄伤一会,才道:“奇弟,我知道他的那里,但是,我却无脸见他!因为我的灵魂己沾上了污点,不是昔日,他心目中的我。” “奇弟,姊姊请你不要迫问下去,虽然,我现在已变成一个超凡的人。但往昔的惨痛,仍然是我所不能忍受的。” 许字奇是位绝细聪明之人,听了她的语音及今夜的神情,内心已知她昔日的情人是谁,可是,自己的假设疑点仍是很多,于是,他陷人沉思,千万缕思潮,如大海中的层层波涛。在他的小脑海里汹涌,澎湃着。 彩巾蒙面人,发出那曼妙悦耳的语音,道:“奇弟,你赶紧把药箱取来,顺便盛一碗清水。” 许字奇应声是,那个小躯体,已似旋风般,转入内房。 彩巾蒙面人,那双美眸又在古西风脸上凝视着,她口中发出一声极尽苍凉的叹声,呐呐细语道:“酷骨残魂阴功,已进入第四次残酷折磨,若不是我及时阻止其陷毒发作,任是华陀再世,也难使他重生。” “唉!书中虽是明显记载着解治‘酷骨残魂明功’的法则,但不知能不能救治他,望苍天保佑,能够手到成功。” 她的语言,细若蚊哼,大概只有她自己能够听清楚,语毕,她居然不顾男女授受不亲之嫌,亲手解开古西风的衣扣,露出那张宽阔的胸膛。 这时,许字奇已向内房提了一个纯白的小药箱,及一杯清水,他目见她亲手解开古西风的衣衫,感到惊楞异常。 那个时代,一个女了如和男人深更半夜在一起,便要引起别人的非议,更何况是亲解男人的衣衫,就是至亲,也是有所顾忌的,除非是自己的丈夫,或是心底的爱人。 彩巾蒙面人回头轻声道:“奇弟,我现在要亲手疗治他所中的‘酷骨残魂阴功’,你在外面护法,任是谁,绝对不可让他进来。” 许字奇对于这位姊姊的话,绝对是百般顺从,他点一点头,把药箱及清水安放在桌上,人影骤闪间,已至室外,这种高绝的轻功,在一个八岁孩童身上施展出来的是骇人听闻。 彩巾蒙面人见他出去后,凄凉地轻叹一声,又低声细语道:“为着他性命的安危,我已不再顾忌什么……” 她语着,那只雪白莹玉的手掌,已按在古西风的气穴上,一般柔和的电流,已由古西风的气海穴,缓伸至他的奇经八脉。 过了一会,她又苍凉地轻叹一声,恨声道:“万邪教主震兰香,如此毒辣手段,她不但向他施下‘酷骨残魂阴功’,而且也拂中了他经脉中的三处穴道,我若是碰到那淫妇,绝对不让她得到便宜。” “唉!若不是自己身上,有那颗神奇妙用的‘天方阴阳神珠’,这种阴功,定无法解得……” 她虽是轻声语着,但她体内的真气,仍然源源地输入古西风气海穴,左手更是不闲,由怀中取出一部书籍,因被白色绢缎封住其面,所以无法观阅是何书名,她把书安放身前,左手指急速翻开最后面几页,她喃喃地念道:“……酷骨残魂阴功,是天下最歹毒的阴功,此功深具一种残酷性折磨,大凡一个人中到此功后,都难逃脱死伤噩运……中了阴功之人,他若能支持至第四次残酷折磨,而五官之能,仍旧有效,那么此人体内,定有种异于凡人的生命活力,七日之内赶快施救,仍可使其复原……” “中了酷骨残魂阴功之人,若是他又被人拂中经脉中的:‘督脉经’。‘阳开穴’、‘任脉经’、‘阴交穴’、‘阳维脉经’、‘日月穴’那么此人由中功后,至第二次残酷拆磨后,便要立刻死亡,因其气血流转的总关键三处经脉要穴被点中,血气不能畅通,就变为死血死气,心脉血液枯干,当然非死不可。” 彩巾蒙面人读至此处,惊声嚷叫一声道:“他不是已支持到第四次残酷折磨吗?而且也正是这三处经脉穴道被拂中,怎么还没死去,难道书中记载有错。” 她急声自语着,左手指又转翻到后页,又读到:“若中酷骨残魂阴功,又被拂中三处经穴道者,而能够经过三次折磨不死者,那么此人可说得天独厚,旷古罕寻的武林奇才,他体内的每一处经脉血液骨髓中,定有一种阴阳相辅,血液变换的机能,虽然他经脉受制,气海的纯元精气,不能通行,但其体内每一寸血肉却能互相替换血气,源源不息。” “上面所说这种人,盘古开天以来,罕见有几人负有此种机能,这种人他一定练成本书上册记载的‘乾坤弥虚’罡气,而且服过一种天地间难逢的灵药。” “此种人,若是照下面记载的疗治法施行,解得其‘酷骨残魂阴功’后,他的功力定要猛进许多,因酷骨残魂阴功,每次折磨,都催劲他潜藏骨髓中的血气,逼上气海穴,一是经脉穴道一解,那段巨大的血气,立刻布散体内百穴,功力定无形增加,反而受惠良多,但此种人若是经过第七次残酷折磨,因催动的气血,聚集气海穴过盛,反要道至气海穴暴裂,惨死的噩运。” “所以这种人定要在第四次折磨之前,及时疗治,切记!切记!” 彩巾蒙面人读至此处,芳心窃喜,这种欢喜,实在是难所言喻的,我们可以由她那双眸光中,及微颤抖的娇躯看到。 彩巾蒙面人,此刻盘膝跌坐在古西风的躯体前,轻微凝调其真气,以那种奇深的功力,眨瞬间,便心如明镜,一尘不染,一念不生,一念不灭。 彩巾蒙面人武功已入神化之境,她一面读着疗伤妙诀,一面运功施行疗治,只听她细声读道“……疗治化明功,先以自己真气,引动其体内血气,环转十二周天,因其体内,精血神气,非能自立,悉听于气,意行则行,意止则止,守中之时,一意掌下,奇经八脉之中,假若移一掌之时,所经精气,随即定各肢体,此后,虚所操矣。” “操功之法,气既渐积矣,精神附于守,而不外施气,维蕴于中而不旁溢,直至真续力久,贯通肠维经脉,‘日月穴’,效验既形,然后引达,自然筋节坚壮,精气流转九周而撤散于四肢,照法贯通两经脉三穴。” “揉有定式,人之五脏,右肺右肝,左气左血,凡揉之法,须从右边,推向左边,缓伸经脉穴道,并推气入于血分,命其通融。” “凡揉之法虽说人功,实法天道,天生万物,渐次不骤,气至自生,候至自成。” “惟是天地之阳气,浑然太极,保全太和,任其自然,无不变和,是功独究阴阳交互之气,顺乎天成,以人力阴阳妙用权,自操也,和其悖济于则胜,固其易易,而补禀物之偏于造化之机,而能阴阳互辅。” “此功既成,那三处经脉穴道周围,筋膜腾起,‘酷骨残魂阴功’之奇阴毒气,已盈满充害周偏,壁之河水拍岸浮提,稍加决尊,则奔放不可复制而不能在河矣。” “此时即可外交穴道法,取出阴毒,若是用天地之珠:‘天方明阳神珠’,取出其毒,更是最妙不过……” 彩巾蒙面人,嘴里读着疗治妙决,而她的双掌却在古西风躯体上照法行动,过了半个时辰之久,她已经把古西风体内阴毒,都逼聚在他的“阳关穴”“阴交穴”“日月穴”。 只见古西风经脉上三道穴处,筋膜腾起,色呈红紫,大约有碗口方圆大小。 彩巾蒙面人,不骇怠慢,左手急由怀中取出一个方玉盒,玉盒一启开,室中立刻升起一道彩霞光,直若彩烟氯氲,绮丽至极—— 彩巾蒙面人右手取出玉盒之物,原来是一颗龙眼大小的珍珠,此珠光彩夺目,珠身上泛透出一缕一缕彩烟,有时是粉红色,有时是碧绿色、纯白色,天蓝色,淡黄色,倏忽变幻,耀眼缤纷,艳丽至极! 这五彩的氤氲,瞬息幻变,交替更换,缕缕彩烟,冉冉摇曳上升至虚空三尺,被夜风一拂,便四周分散,化为乌有,但珠上的烟彩,像似尽尽无休,缕缕泛逢而出,端的是天地至室神珠。 原来这颗龙眼大小的彩珠,便是流传于古的武林至宝:“天方阴阳神珠”。 此珠的公用,能和它珠身的彩烟一样,有着千百种的神奇妙用,只是人们无法知道而已。 这颗“天方阴阳神珠”可说是网罗天地间的神奇妙用,自古以来,几千百万的武林人物,为着抢夺这颗神珠而丧命者,不知其数。 “天方阴阳神珠”已有一千年,不再重视江湖武林,万没想到却落在彩巾蒙面人的手里,这实是使人煞费猜疑的事。 原来当今江湖武林,盛传着彩巾蒙面人这颗“天方阴阳神珠”之事,武林中人,只不过是半信半疑而已。 天下江湖武林高手,云聚衡阳城,其目的是要消灭这位如神龙般的彩巾蒙面人,因其武功之高绝,以及东海岛四位穷凶暴戾的魔头,驯服其手下,这种情形实可直接威胁到当今武林的命运。 所以,无论正邪各派,黑白两道的高手,大家闻讯赶来。除去她是第一目的,另一目的,当然大家也想探查这颗“天方阴阳神珠”是否真正落在她手里。 彩巾蒙面人,右手轻握着那颗“天方阴阳神珠”于掌心,眸中暴出一般犀利无比的光芒,凝视着古西风身躯上,阳维经脉上的“日月穴”。 蓦地—— 沉寂的雅室中,突响来一声闷雷似的哑鸣! 此时—— 彩巾蒙面人右掌那颗“方天阴阳神珠”,突然虚空缓缓移动,就象似悬空明月一样,放射出五彩光芒。 那似闷雷的哑鸣声,就是“天方阴阳神珠”移动时发出的音响。 彩巾蒙面人能够以内力控制那颗“天方阴阳神珠”,虚空移动自如,这种高强的功力,在当今之世,实在没有几人能够与其匹敌,听她说话的语音,像似这位二十左右年纪的少女,然功力此等深厚,那简直使人不能深信的。 那颗“天方阴阳神珠”移至古西风维经脉上的“日月穴”,虚空一尺之处,蓦然停止不动。 这时,头见彩巾蒙面人那双晶莹如玉的右掌,微微颤抖着,无可置疑的,她正在增运着本身真气,她的心情,也沉重异常,因为只要真气不慎一失手。古西风的性命,也就此断送,她便将抱恨终生。 约过一盏热茶的功夫,那颗“天方阴阳神珠”,直向古西风的“日月穴”落下。 就在珠身上离古西风半寸间的刹那,“天方阴阳神珠”又停止不动。 倏地—— “天方阴阳神珠”,突然觉自虚空旋转起来,劲疾锐啸的哑鸣声,更形急促,如吹风笛的声响,充满着无限的神秘。 就在珠身旋动的时候,那五彩的烟震中,突然出现一路紫黑色的轻烟,室中的空气里,登时也隐隐可以闻到一丝血腥味,愈来愈浓厚,紫黑色的轻烟,也由淡而浓。 再看古西风阳维经脉上的“日月穴”那碗口大小的浮沉的紫黑色彩,渐渐地消失收缩,过了一刻光景,腾起的筋膜,与那块紫黑色的淤血,完全化为乌有。 此刻,那颗“天方阴阳神珠”已缓绥停止旋动,慢慢地,又转移古西风的督经脉的“阳关穴”上,照这样画葫芦,以神珠的诡奇功用,吸取去凝结穴道的阴毒,最后才又转至任脉经“明交穴”上。 “阴交穴”是位于气海穴之上,此穴一解,古西风身内的血气,便可恢复功用,畅行无阻。 一刻光景过后,“阴交穴”终又被解开。 这时,彩巾蒙面人,已累得娇喘啼啼,香汗淋漓,湿透了整片衣衫,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并不稍作休息,左手又从小药箱里拿起三只小瓶。将粉红色、纯白色、黄色三种药粉倒在一杯极清的水中,然后又把那颗“天方阴阳神珠”放人杯中。 一缕缕烟雾,由杯中滚滚蒸发上来,杯内清水,渐呈鲜血,“波!波!波!”响起连中的珠炮声响,就像烧开的水滚般,沸腾着。 略停一会,彩巾蒙面人春葱似的玉指,挟着那颗“天方明阳神珠”,仍然是像先前一样,五彩烟霞,光彩夺目,她把神珠重放入玉盒内,揣入怀中。 然后,拿起那杯色呈鲜红浆液,自己轻喝少许,忙端至古西风嘴边,左手轻起他的牙关,把这小杯鲜红浆液,灌入他口中。 古西风此刻仍然星目紧闭,但脸色已不像先前那样惨厉,苍白中微显出一丝红晕,鼻息均匀,倒像好梦正香。 彩巾蒙面人,轻松地缓了一口气,婉转的语音,唤道:“奇弟,进来。” 叫声甫歇,一缕风声轻响,许字奇已若鬼魅幽灵般,扑入室中,他小眼睛一见蒙面彩巾人,满身大汗,忙道:“姐姐,你累得这个样子,赶快去休息一会,古西风哥哥,由我来照顾好了。” 彩巾蒙面人,口中发出一声莫名的叹息,道:“奇弟,他再过半个时辰就会醒来,当他苏醒过来的时候,你把此柄古剑还给他,立刻赶他出去。” 许字奇闻言,惊讶不已道:“姐姐,你不愿意见他!” 彩巾蒙面人,那方充满忧愁的眸子,交透出一片柔光,深情凝视在许字奇那张小脸上,悲怆地叹了一声,道:“奇弟,我不愿见他。” 许字奇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绝对要面谢你的。” 彩巾蒙面人道:“奇弟,我在他没有苏醒之前,就要离开此地。” “他醒来时,你把这柄剑交给他赶他离开这里,吩咐他无论如何,不可再来这里,如果违命擅闯,生命难保。” 她说这些话,是多么违背自己的心意,她为什么不愿让他来此,是否怕他发现其秘密?是的,一旦他察觉她是何人之时,苦苦追缠,那么她内心会更加痛苦,所以,她不得不以如此绝情的语言,来拒绝古西风,使他对她,产生一种不好感的心理,但她哪里会猜想到,古西风是位快意恩仇之人,如某一个人对他施过恩惠,至死他也要报答人家的恩情,而她以这种语言拒绝他,当然定会使他产生更多疑心,而积极的想探测她的来历。 因为人类都有这种好奇的心理,彩巾蒙面人在当今江江湖武林,是位充满传奇性的人物,当然人们都要解开她的谜底。 虽然当他醒来之时,听了她所吩咐的言语,知道对这种不解之谜,不要多作无谓的思索,但是这出于天性的好奇心,定会使他无法控制。 自古以来,人类变化虽大,但这种渴望揭穿谜底的心理,却仍然未变。 是的,世上也没有一个谜,是永远不会揭穿的,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许字奇小脑筋一转,突然问道:“如果他醒来时,违背你言,定要追根问底,那怎么办?” 彩巾蒙面人道:“你尽量以藐视他的语言,逼迫他出去!” 许字奇道:“如果他翻脸动武,难道要叫我真的杀他不成。” 彩巾蒙面人,突然格格一阵娇笑,道:“奇弟,你这人怎么如此不听话,唉!其中隐情,你以后知晓,现在还是照我的话去做。” 许字奇年纪虽小,但却是聪明已极,讲话推理,都不输于一般深谋远虑的大人,他此刻小心灵中已猜测她和古西风,定有一段极不平常的关系,可能是两人以前有什么误会,而反脸成仇,以后两人都非常反悔。 但固执的天性,使他们谁也不愿先解释昔日的误会。 但他哪里知道,这点是他不敢推断的,而也是他不相信的这点关系,便就是她和他相互的关系哩! 许字奇探测性地说道:“姐姐,你现在的意思,就是这件事,最终要被她知道的,你说给他知道,你内心惨痛已极,要知道这件事放过一段时间,在这些日子里,你内心的痛苦,定比现在让他知道时的痛苦,更加惨痛,所以,我想事情还是早些解决的好。” 彩巾蒙面人闻言,内心无比的称赞他的见解,但是自己的事,是多难说呀! 现在自己并非怕他不原谅自己,自己已产生一种自卑感,难以对他说呀…… 彩巾蒙面人,美眸中又闪泛着晶莹的泪光,脑际里千百缕思潮,就像似海浪中的层层波涛,无尽无休地涌进。 蓦地—— 她目光中露出一股坚毅的神色,略带颤栗的语音,道:“奇弟,你绝对要照我的话做,不能告诉他是我救助他的,你把他撵出此地后,明日即赴幽翠谷,以你的聪明定能用语言激怒他,我们血魔门中人,是要绝对服从门主的,违背命令,就应得到处治,虽然我非常疼爱你,但门规也难宽容,知道吗?” 彩巾蒙面人,此刻目中深含着一般无比威严的骇人寒光,凝视着许宇奇,这和刚才她那充满温柔的眸光,实有天壤之别。 许字奇见到她的目光,凄声语道:“姐姐,奇弟绝对服从你的命令,只是我不愿看到你内心常留着一丝创伤,所以,还望姐姐三思而行,收回成命。” 彩巾蒙面人以充满无比威力的语音,道:“我此生已注定孤哀,你休再废话,现在你就当他是我仇人一样看待,我现在走了,你好自为之。” 语音甫歇! 彩巾蒙面人身躯已冉冉飞起,轻盈妙曼至极地飞出室外,许宇奇望着她的身影,眼中又滴下两滴眼泪。 他轻声叹息一声,呐呐说道:“姐姐一定和古西风,有着不平凡关系,唉!我许字奇蒙受姊姊深思但却无法分担一份忧愁……” 他拿着一张锦墩,坐在古西风的床侧,眼睛凝视着古西风已渐转为红润的俊容,脑际里沉思着她与古西风的关系,以及她无脸见他的原因。 此际已是四更天,星河耿耿,夜凉如水。 这座偌大的庄院,宛如一座大坟墓,是那么死寂、阴森。 迷迷茫茫之中。古西风已渐渐恢复了知觉,但他仍然紧闭着那双星,脑际里加快的思索着,他仿佛觉得自己能清清楚楚地回忆着往昔的事。 突然他觉得自己体内,绝不觉得有着痛苦,神清气爽,根本不像残疾在身,安详已极。他以为自己不是在人世间,因为他已不再存着自己能够复活的希望,这种毫无痛苦的感觉,使他无可置疑的,是已经脱离了尘。 但他又渐渐感到自己的推断不对,因为现在自己的鼻息是这么自然,胸肤之间,真气溢满,全身充满着无比的活力,那和已死的现象,是迥然不同的。 是活着吗?真活着吗! 他自己寻求解答,但那是不敢想象的,他下意识地运起自己体内的真气,一切都极自然。 他仍复活着,是毫无置疑的了,但这是谁?能够使自己重生,脑里记忆中,他觉自己曾面临“酷骨残魂阴功”第四次残酷折磨的刹那,自己听到江南双豪的闷哼,转回头去,只见一条人影,向自己拂来一阵轻风,一切都失去了知觉…… 他极尽苍凉地凄叹一声,那双星目寂地睁开起来,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灯光,几幅挂在白壁的山水画。 蓦地—— 一声清脆的孩童语音,传入他的耳内,道:“你醒来了吗?” 古西风在软床上,急速的翻坐起来,一眼看到跌坐床侧的许宇奇,手中正捧着由己的“红霞剑”。那双澄澈的眼睛,正凝视着自己。 古西风轻声问道:“这里是人间,还是阴曹?” 许字奇脸色冰冷,应声道:“是人间!” 古西风目见他冰寒的脸容及答话,心中不禁一震,但又疾快地问道:“那么这里是什么地方?” 许字奇面上仍无一丝表情,冷冷道:“是人间地狱!” 古西风闻言,脸容泛出一股怒色,大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人间地狱!” 许字奇也是照旧答复着,身躯毫不动弹,眼睛寒光积湛,眼不转动地凝视着古西风。 古西风看得不禁机伶传的打了个寒战,轻声问道:“你是人还是鬼?” 许字奇这个奇异的孩子,脸上神色仍和先前一样,冷冷道:“是人!” 古西风直被他这种怪异的答话与动作,感到惊愕异常。他那双星目,一时竟呆呆地凝视着许字奇全身上下。 许字奇冷冷地说道:“这是你的剑,赶快携带此剑出去!” 古西风不解地问也:“出哪里去?” 许字奇年纪虽小,但经他一板起面孔,倒真像是一位小阎罗,他闻言冷哼了一声,冷涩的语音,道:“离开此地!” 古西风喃喃地轻语道:“离开此地!离开此地!” 突然,他仰手一阵震耳的呵呵长笑,笑声恍若万马奔腾,山崩地裂,直震得整室中,四壁摇晃。 许字奇听他宏亮的笑声,心中不禁一震,暗忖道:“他功力是如此的深厚,怎会被万邪教主,轻而易举地打中‘酷骨残魂阴功’。” 倏地—— 古西风笑脸顿敛,朗声道:“这位小弟弟,敢问是你救了我?” 许字奇干脆地应道:“不是我!” 古西风语音轻柔,道:“小弟弟,那么是谁救了我的?” 许字奇虽然极愿意告诉他是彩巾蒙面人救她的,但是他不敢违背她的吩咐,所以,冷冷她答道:“不知道!” 古西风这时,真被许字奇地语言搞得糊除了,他又惊愕了一会,道:“那么你不是这里的人?” 许宇奇下逐客令,道:“一切你不要问了,拿走你的东西,离开此地。” 古西风自浪荡江湖以来,从没有看到过孩童有如此怪异的性格的,是个快意恩仇之人,怎能这样蒙受人家救命之恩,就一走了之。 他忍着满腔闷气,轻声道:“小兄弟,我请你帮帮忙,告诉我救我的人是谁。好吗!” 许字奇那双小剑眉,倏他一瞥,怒声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不听话,叫你不要问,离开此地不知道吗。” 古西风此刻真被他的语音激起了怒火,冷笑一声,道:“古某一生浪迹江湖,从未看到你这样小小年纪,竟会如此猖狂跋扈之人。” 许宇奇怒声道:“我叫你离开此地,不对吗。” 古西风听得呆了一呆,暗忖道:“对呀!这里是他的住所,当然有权叫我离开这里呀!但是我怎能这样白受人恩惠。” 许字奇忽然老气横秋地问道:“喂!姓古的,你一生有几位女人?” 古西风闻言,真是啼笑皆非,蓦然一道灵光,突掠过他的脑际,笑道:“小兄弟,你问这个作甚?” 许字奇脸色一寒,冷笑道:“好了!好了!你走吧!” 古西风是被他捉弄得莫名其妙,但感到心中气闷异常,冷冷说道:“我如要呆在此地,你又是怎样?” 许宇奇叱声道:“以武力撵你走,闲话少说,把剑取去!” 语毕,他那双小手一推,那柄“红霞剑”,恍似千斤重的铁块,直向古西风胸部横压过来! 古西风心中大骇,看不出他年纪虽小,内力却如此深厚,赶忙运功左臂,轻然一炒,接过红霞剑,插在肩后,走下床来,冷冷道:“你不说出救我之恩人,那么请恕我失礼擅闯私宅了。” 说着,古西风潇洒至极地便向内室走去。 只见人影一闪,许字奇已横挡在他面前,叱声道:“站住!姓古的,你是位江湖成名露脸的人物,怎么如此不知礼,难道你也是个沽名钓誉,欺世盗名之辈吗?” 古西风被他一指责,脸孔不禁红红的,他凄凉地叹了一声,道:“小兄弟,你确是一位人间罕见宠儿,在我要走之前,我只向你求一件事,请问救我的人,是不是托你不要把其名号告诉我,或是你自己的意思!” 许字奇脸色渐缓,说道:“我求你一件事,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此地,因为这个地方,是处人间地狱,无故擅闯的人,便是死路一条?” “确实救你的人,吩咐我不要把她名字告诉你,她因为珍惜你的性命才救你,你不要自误,想打探此地虚实,而白白送掉性命,那么你在九泉之下,也难对得住现在救助你的人了,言尽于此,你走吧!” 古西风真是无比钦佩这位孩童,口齿如此伶俐,实是千古罕见,看他刚才那掷剑的内力,以及挡住自己的轻功,已都堪称江湖武林一流高手,是谁能把他调教成这样好的功夫,若再让他苦练年,那么其功力之高,真不敢想象。 但听他的话,真感到迷惑不解,是那位高人救了我,而又不愿让我知道她的名号,以此室内的布置,及那股淡淡的脂粉幽香,分明是位女子,那么此人是谁?是否是我认识的人? 我一生的女人,也是极珍惜我性命的女子,只有那已死去的耿晶星,陷身万邪教魔窟的熊如云,及无比热情的云燕子。 想到云燕子,古西风心内暗自语道:“也许云燕子知道此事的真相,我还是回去问一问她便会知道,既然人家不愿告诉自己名字,被人施恩者,也不能以武力相逼。” 古西风脑际里,如电般急速地忖思着,他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道:“好!我现在立时就走,但小兄弟之名讳,望着赐示。” 许字奇冷然道:“我的名字,也是和救你的人一样,不愿为人所知的,请你宽宏一二。” 古西风朗声道:“小兄弟,我们后会有期,古某有生之日,定要查出我的救命之人。” 语音脱口,古西风毫不见作势,人已飞出室外,身子又一长,便已落在一幢院落的房脊上,星自暴出一股凛寒的锐利眸光,急速打量四周。 只见连绵御接的院落,一片黑沉沉的,死寂得可怕,树影摇曳,不时传出阵阵凄凉的夜乌啼叫…… 一眼望去,四周房屋,恍似鬼影幢幢,杯弓蛇影,显得此地是多么阴森、凄凉、恐怖…… 古西风睹景思情,不禁发出一声凄凉的叹息,道:“此地真是像他所说,人间地狱!人间地狱!” “唉!人生如梦,就像我现在一样,恍似经历一场恶梦,但是这一场梦,是使人费解的梦!” 古西风又苍凉地叹息了一声,身形一闪,人已至数丈之外,又是一起一落,俊俏的身影,已消失在凄凉的在幕中。 就在古西风身影消逝后,暗处传出一声极尽悲怆的轻叹,也凄声语道:“人生如梦,那我又做了一场梦了,但是,这场梦还继续在做,继续在演,不知后来要至怎样个结局?……” 暗影中是条娇细的人影,她不正是彩巾蒙面人吗!现在她的眼眶中,又已蕴含着颗颗泪珠。 她怀着满腔凄伤,也默默地走了。 此刻,正是五更时分,曙光渐露…… 再说,云燕子吃下那颗“阴火蚀魂丹”后,使她的脑智渐渐昏迷过去,她轻闭着那双美目,酥胸微微起伏着,雪白娇嫩脸容,此刻泛起一阵阵桃红。 啊!她的命运。就要这样断送了。 银蛇剑仇恨天,那双淫恶的眼睛,射出一道猥亵之光,凝视着云燕子全身上下,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淫笑,道:“我仇恨天一生艳福不浅,嘿嘿!得到她之后,再来便是熊如云了,嘿嘿……” 云燕子口中突然发出呻吟的声音,她那双杏目倏然睁开来,脸若红霞,呼吸迫促,双峰颤动。 银蛇剑仇恨天见状,嘿嘿一阵淫笑,道:“云燕子,时间到了吧!” 说着,仇恨天已把那柄银蛇剑撇下,便要解自己的衣衫了…… 云燕子已觉出心神荡漾,缔念丛生,全身一股极难受的滋味,在不断蔓延着,愈来愈强烈,她现在脑智仍然清醒,内心无比痛恨,羞愤欲死。 蓦地一一 云燕子突感小腹中一股气,直向四肢百骇流窜,全身血液突然如火燃烧一般,受制的穴道,竟然一齐活开,但这时她感到欲火难忍。 云燕子紧咬牙关以理智和欲火强搏着,她猛然凄厉大叫一声,整个娇躯扑向仇恨天,那双春葱似的十指,倏然指向仇恨天身上十处死穴。 仇恨天哈哈一阵好笑,身躯往旁一闪,左手轻然拂出一道劲风。 可怜的云燕子,此刻欲火如焚,她之突然袭击仇恨天,只不过是以她倔强的理智,强自控制自己,但施出的十指,根本毫无力量。速度也慢,这一下,被仇恨天劲风一排,整个娇躯摇摇欲坠地跌扑出去。 第十七章 仇恨天施阴火蚀魂丹 云燕子凄厉已极哀嘶一声,整个躯体猛向二丈外一颗枫树撞去,她想以头撞树自杀身死,而保贞节。 仇恨天现在正解自己衣衫,他万没想到云燕子理智如此坚强,劲力已经发作,她还能忍受得住,他要出手解救已来不及了。 眼看云燕子,便要血溅当地—— 蓦在此刻—— 七八丈外,突响起一声惨厉地嘶叫,道:“云妹,你怎么了——” 语音刚出,云燕子的侧面,一条人影快捷已极,闪至她跟前,猿臂一伸,把云燕子抱个满怀。 云燕子听到这熟悉已极的嘶叫,忙抬起头来,一道充满愤仇、悲怆,也似深情关怀的眼光,正凝视自己。 云燕子如杜鹊啼血的哀嚷,道“风哥,是你吗?我们是否在阴间相见了……” 显然她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人,便是那已垂死的爱郎古西风,而以为自己已经一头撞死,在阴间和他碰面。 原来古西风离开那阴森、凄凉的庄院后,直扑向阳东客栈的房间,但当进入那所跨院,灯火虽然通亮,但已无半个人影,而且他看到里面血迹斑斑,有惨斗的现象,于是,他满城寻找江南双豪与云燕子,但仍不见人影,当他直向城外方面奔驰过来之时,清晨寂静的荒野,突响起一阵阵阴淫的好笑—— 古西风内功已臻纯青之绝境,听觉灵敏已极,在这沉静的荒野半里外的低笑之声,他仍可清晰听到,何况仇恨天是位内功极深之人,他纵情地淫笑着,无意之间也发出了内力,所以,淫笑声便传播极远。 蓦然,古西风又听到女子凄厉的嘶叫,这声音在他耳内又是多么熟悉,他心中一惊。展开盖古凌今的轻功,直向笑声之处电掣过去,恰赶上云燕子自杀的刹那。 古西风看到她那双被欲火烧红的眼睛,心中无比的惊骇,急声道:“云妹!云妹!” “我们都活着,你!你怎么样了……” 古西风是位感情极为丰富之人,最先他对云燕子的印象极坏,但是自他中了“酷骨残魂阴功”以来,云燕子柔情的百般照顾,寸步不离,使他无比的感动,而且他也觉得云燕子有着女性的美德,无形中对她生出一丝爱意,这时,他一见云燕子此种形态,内心真惨痛异常。 云燕子一见爱郎活生生地出现眼前,那芳心地欣喜若狂,暂时制住那体内的欲火,她凄声嘶泣,道:“风哥,我真高兴你已康复了,我……吃了那奸徒的,阴火蚀魂丹……” 古西风自幼浪迹江湖,对于武林中的各种传闻,听得极多,现在一听她吃了阴火蚀魂丹,内心无比的凛骇,凄叫道:“云妹,你吃‘阴火蚀魂丹’?……” 云燕子对于此丹,没有极深刻的认识,仇恨天对她说话,她根本不大相信,只是当体内欲火燃烧之时才感到不对,这时一听古西风的叫声,她已真正感到自己绝望了,但她内心也无比的庆幸,自己能够把最宝贵的东西全部奉送自己的爱郎,而不致毁在奸人的手中,纵然短暂的三次快乐而死亡,也是甘愿的。 云燕子欲火如焚,但她却强自以理智控制着,此刻,她娇喘连连,凄言道:“风哥,你赶紧杀了他,不要顾及我的生死。” 银蛇剑仇恨天,一见古西风突然出现,登时呆愕当地,忧似木人一样,着实他太惊骇了,昨夜,他分明见古西风呻吟榻上,面临死的边缘,而现在却恍如生龙活虎般凝立面前,这怎不使他骇得魂飞天外。 占西风这时热泪盈眶,哑声道:“云妹,你暂时忍耐着,我立刻杀了他,再替你想办法解救。” 银蛇剑仇恨天,口中发出一声刺耳已极的嘿嘿奸笑,道;“姓古的,你倒是神通广大,屡次逃过修罗此域,嘿嘿!但今天你休想逃过仇某手中了。” 云燕子听得心中不禁一惊,他的武功如此高,风哥能够胜他吗?虽然她在最近几月,耳闻古西风英雄的事迹,可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他的武功,而且在几月前。古西风曾败在自己的手里,在短短的岁月中,她不敢想像他的武功,会增进到何种程度。 云燕子娇声叫道:“风哥,你……你有本领胜他吗?” 古西风闻言,心中无比激动,她在自己生死边缘铮扎的时刻,仍不忘顾及自己的安危。这种爱情的浩深,的确无法以…… 古西风轻声道:“云妹,你放心,他曾经是我手下败将……” 云燕子心慰已极,急声道:“风哥,提防他鬼魅伎俩,我就是……” 仇恨天又阴气森森地狞笑几声,道:“姓古的鹿死谁手,还难料定,不要干吹牛,嘿嘿!” 他的语音已显示着是多么脆弱,原来仇恨天现在内心有些惊骇了,因为自己和云燕子惨搏,已连遭重创,古西风的武技,他早已见过,现在定难是他对手,本来他也以迷魂药来暗算他,但却被云燕子事先指破。 古西风星目中暴出一股寒光,鼻孔中发出一声轻蔑不屑的冷哼,冷入骨髓的语音,道:“仇恨天,你已经死定了。” 说着,古西风仿佛似一个阎罗,缓缓向仇恨天逼来。 他星目冒着煞杀的火馅,一瞬不眨的暴瞪着仇恨天,配合着那付骇人的冷酷面孔。任仇恨天是多么猖狂跋扈,心中也禁不住冒起一股寒气,脚步微显颤抖着,随着古西风来势,一步一步地后退着…… 古西风不屑地道:“姓仇的,你现在也面临死亡的恐怖了。哈哈……” 古西风倏然仰天发出一声震撼苍穹的厉声长笑—— 笑声如夜枭长嘶,巫峡猿啼,凄厉刺耳已极—— 笑声中充满一股凄厉之概—— 又像似霸气凌天,冷酷至极—— 笑声倏地一敛—— 古西风双掌已如闪电般,疾速暴弹而出—— 二股强烈至极的狂飘。已随着劲疾的锐啸声,如江河倒泻般,滔滔而入,那超越寻常的威猛劲力,接着排山倒海之势,分自极怪异的角度,漫卷向仇恨天。 仇恨天目见掌击出,心中大骇,因为古西风的掌力比昔日不知要增强了多少,掌势甫出。仇恨天四周倏然感到一股重如山岳般的劲气疾迫上来,使人呼吸促迫。 古西风发出的掌势,极其怪异,是由四面八方疾迫上来,仇恨天不敢硬接,身躯焕然旋转起来。 在旋转之中,他双掌发出一股绵绵劲气,整个身放却像似一支弓箭,像雷闪电疾射出去。 古西风剑眉猛竖,厉喝一声,身躯也猝然暴起。虚空中他双掌又倏然一挥,二股凌寒澈骨的劲气,已挟着山崩海啸的威势涌出。 仇恨天身在空中,猛感一股潜力,绝速的奔来,他已无暇再加思索,双脚猛然一卷,整个躯体如一支圆桶急滚下地。 就在他双脚着地的刹那,“飕!”的一声轻响,古西风也在电光石火的须臾间,同时落在地面。 仇恨天这一骇,真是心胆俱裂,战意全消。 云燕子轻声的痛苦呻吟着,她那双红丝满布的杏目,看到了古西风那种奇高的武功,内心欣喜不已,不再替他担心了。 古西风见仇恨天能够逃避自己两次袭击,内心也暗自钦佩他的武功,这时,他脸色更是冰寒,暴喝一声—— 双掌平伸,一阵颤抖,两股足可撼山震岳,浩浩的凌厉劲气,狠辣无比地卷向仇恨天。 古西风存心把他立毙掌下,所以击出的掌势,都是内力所聚,气势端的骇人,凶猛绝伦。 仇恨天见他掌力,一招比一招雄厚,知道自己一接,便要立遭重创,他脚步一阵急旋,身形猝然暴闪出去。 古西风这一招掌势击出,已暗算到他会暴闪出去,此刻见状,疾速变势,左脚微旋,右臂一震,左掌一阵急颤,周遭压力骤增,一股股的罡风,如一圈圈涡轮般,直向仇恨天的去势,盘旋过去—— 仇恨天想不到他变招如此绝快,这下真逼得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他在闪避的时候,体内的“太乙混元”罡气,已然凝聚周身。 此刻,只听他“嗨!”地一声暴喊—— 左掌急速的转了一圆圈,呼的一声,横击出一股凌厉狂飙,右掌一阵奇诡的连拍,几十缕绵绵的劲气,已泛透而出。 这一招两式的动作,端的诡妙无比。 倏地—— 响起一阵如雷霆九霄,撼山震岳的暴响。 接着—— “波!波!波”一阵珠爆响声—— 劲气回旋四溢,窒人气息的凌厉狂飘,充塞整个空间,呼啸激荡! 猛然,又一阵劈劈!啪啪!的响声骤起—— 四周的树枝,被那锐利的四溢劲气,刮得断落满地—— 掌劲一接之下古西风只觉胸头一震,身躯不由自主的后退二步。 仇恨天却被那潜力,扑得飞出三丈外,“哇”的一声,口中连喷出两口鲜血,胸部一阵急促地起伏,脸色苍白,狰狞惨厉,肌肉微见痛苦地抽搐着。 古西风嘴角泛起一丝残酷的冷笑,身躯缓缓地向仇恨天移去—— 仇恨天眸中暴出一股无比残毒的塞芒,充满着怨毒之色—— 蓦地—— 古西风又举起那双无情的手掌,呼!呼!两声劲响! 二股刚猛无比,宛如惊涛拍岸的劲气,又浩浩地涌奔而出! 就在掌势甫出的刹那,“铮”的一声龙吟轻啸—— 仇恨天右手已接着那柄银蛇剑,一阵挥动,立刻荡起漫天剑影,银光闪闪的影幕,泼水不入。 古西风的掌劲,倏然碰上他的剑幕。 “波!波!波!”一连串的轻密声音响起! 古西风双掌震出的劲气,已被他奇异的剑幕气墙消逝得无影无踪。 仇恨天手中的银蛇剑,一盘一转,精光暴问,两道剑气“嘶!嘶!”尖厉锐啸声由剑影中疾射向古西风。 劲势之迅快,的是武林罕见。 古西风见状,内心惊骇已极,对方已受重伤,还能够震出剑气,功力之深厚,真是令人敬服。 古西风不敢怠慢,双掌猛在电光石火的刹那,连续拂出六道幽幽之气劲,紧接着,身形斜闪出去。 “嘶!嘶!”两股剑气,穿过古西风天罗地网的掌劲,直向二丈的一棵松树撞去,顿见那颗松树,被穿了二个圆洞。 原来仇恨天所发出的剑气,是一身功力所聚,尖锐无比,他生想古西风会狂傲地只以掌劲迎去,没想到他却及时闪跃开去。 古西风见那二股剑气由身侧擦过,不禁暗叫一声:“侥幸!”体内冒出了一股冷汗。 仇恨天全身劲力都运聚于那二股剑气上,没有防范古西风掌,剑气一穿过掌劲,一片狂飘,已经压上来,他要撤剑防卫,已经慢了。 一声惨哼——仇恨天被击出四丈外,跌坐地上。 仇恨天整个双腿在地上一蹬,银蛇剑光幕如出,重重叠叠,如江河倒泻般,疾速迎向古西风扑来的身子。 这一着,狡猾,诡谲绝伦,使人料想不到。 剑式又奇诡,绝奥,使人莫测高深。 一扑一迎之势,捷速无比,眼看古西风躯体便要碰上那如山的剑影。 好个古西风,就在这电光石火的须臾间—— 他双掌倏然由地上疾速拍出,轰然一声大响—— 地面上被古西风锐利的劲气,击了个三尺方圆的洞穴,尘土漫天飞扬中,古西风的躯体己直线射上高空七丈。 仇恨天此招有两种歹毒的含意,一是猝然刺死对方,一是作为逃避阻挡之势,因他此刻已满身创伤,这招剑式,已是强弩之未了。 所以,当古西风双掌向地面拍击之时,仇恨天手中的银蛇剑倏然一撤,身形已似一缕轻烟,直向森林深处逸去。 古西风身在高空,目见仇恨天脱逃而去,猛地,一声长啸,直划云空,宛如龙吟虎啸,凄厉悲壮,其声凝震四野,四周回音,嗡然不绝。 整片森林,似被一阵狂风扫地,哗啦!哗啦!作响。 他啸声高昂冗长,蕴含着一股凄凉,仇恨,悲怆的气氛…… 啸声刚起,古西风身在树林之额,临空盘旋,仿若巨乌翔空,又似龙飞九天,曼妙轻灵至极。 他的身子在树梢上,临空盘旋三匝,躯体己飞向仇恨天的头顶上空七八丈处。 又是一声凄厉刺耳的长啸,摇曳苍穹! “铮!”地一声铿镪—— 古西风已撤出那柄霞光万道的彩虹宝剑——孤天圣剑。 就在孤天圣剑出鞘之时,古西风身形如一只苍鹰般疾速扑飞下来,飘拂的长衫,有若苍穹流星的曳光,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而古西风手中的孤天圣剑,暴起一片神彩奇目的霞光,若似横空长虹,匹练电掣,似江河决堤,绵绵不绝。 仇恨天白天做梦,也不会猜想得到,古西风的功力在这短短的几日间,进展到此种境界。 当他惊觉之时,一道神彩夺目的奇虹,已挟着冰寒的锐利剑气,如星飞殒石,疾射眼前。 这招奥绝天下,盖世无匹的剑式,是他所熟悉的,就是他昔日差点丧命在此剑式之下的“苍穹绝命剑”中的一招“飞虹乍起血腥味”。 极度惊骇之下,他手中银蛇剑陡的后撤,剑光倒转,凝成圈圈层层剑幕,身躯紧随着往左侧旋开。 古西风的剑光要接触他躯体的刹那…… 后面几丈外突传来云燕子,那银铃般凄厉的疯笑声—— 古西风一分神,手中孤天圣剑稍缓了一点,虽是这样! 一声惨厉的嗥叫—— 血光喷射中,仇恨天一条左臂,齐肩被古西风的剑气截做七八块。 仇恨天的全身,那惨厉的脸色,泛出一股残竦,仇恨的寒芒,一声不响,丧魂落魄地音乐家逸而去。 古西风不想再追杀,孤天圣剑的万道霞光倏敛—— 他身躯疾速旋转过来,只见云燕子被头散发,衣衫掀开,形状猥亵,向他疾扑过来。 古西风见她嘴角带着血丝,娇容赤红,极尽惨厉之状,内心一阵无比的伤痛,凄叫一声,他猿臂环伸,把她抱了个满怀。 原来云燕子在他们几招凶搏之间,那阴火蚀魂丹,催动欲火的药力,却如波浪般,阵阵汹涌蔓延着,愈来愈激烈。她为着阻止欲火焚身,咬破自己的舌头,以坚强的理智尽力控制,但药力的确歹毒厉害,已渐渐冲破她的理智,几乎使她疯狂。 云燕子在古西风的怀抱中,娇喘连连,她用起头来,那双充满欲火的眼睛露出一丝哀求的光…… 云燕子才欲火渐退,脑智恢复清醒,但她的精神,却因阴气消耗过甚,显得疲倦已极,昏昏欲睡。 古西风凄声连叫,道:“云妹!云妹!” 云燕子泪水满腮,哀声道:“风哥……” 下面的语音,被冰凉已极的泣声掩没了。 古西风道:“云妹,你不要伤心,你一定在两日内替你寻得解治此毒的灵药。” 云燕子孱弱的语音,道:“风哥,我死不打紧。虽然我只能和你相处这一短暂的时间,但是,我这样也非常满足了,能得到你的真爱……” 古西风凄凉道:“云妹,我一定会解救你的。你不要做如此绝望的想法。” 云燕子听他那苍凉的语音,已知完全无希望了,天下无论那一个人,当面临自己死亡之前,内心总是悲哀空虚的,除非是他甘愿作有意义的牺牲。 云燕子想到自己面临绝望,不禁也哀声低泣着,那种声音是极断人肠的。 她那双杏目射出一道极柔软的光芒,凝视着古西风脸上,她像似要在这短暂是瞬刻,把爱郎的脸容,印入自己的脑海里,带向九泉之下。 突然,她凄声问道:“风哥,你爱我吗?” 古西风真不知她为什么要这样问,但他仍轻声道:“云妹,我爱你!” 云燕子又问道:“风哥,你知道我死后,会不会入地狱,因我残杀了许多人。但死在我手下者,都是那些为非作歹之人。” 古西风知道她现在精神恍惚,所以语无伦次,想到就问,他现在也想以这残余的时光,尽量给她温柔的慰藉。 古西风柔声道“云妹,你不会入地狱的。” 云燕子嘴角泛起一丝微笑,道:“当真的,我不会入地狱。” 古西风轻声道:“云妹,你问这作什么?” 云燕子笑道:“风哥,我因怕被关在地狱,以后就不会跑来找你,那是非常寂寞的。” 她的话天真已极,古西风暗叹了一声:“苍天为什么要将她抓走呀!她多么可爱……” 古西风也笑道:“云妹,我一定会陪伴在你的身旁。” 云燕子那双灵活的眸子,滚转了几下,道:“风哥,人说阴阳两界,你怎能够跑来呢?” 古西风道:“云妹,人说阴阳两界,这是无稽之谈,人死后他的灵魂,也是同在这个地面上,只是没死之人,有种有形的躯体,以及有种活力,死后,他的躯体就没有了,灵魂就不能依附那个躯体,便飘忽无定了。” 云燕子不解到:“风哥,你说的我不大懂,你说的灵魂是怎样个东西呀!而且你说它飘忽不定,那我们怎么能常在一起?” 古西风道:“云妹妹,灵魂不是有形之物,它就像我们现在的心一样,是虚幻的,灵魂也就是人的灵性,人的肉体,本来是死的东西,就因为灵魂来归附它,才成为活的物体,因灵魂的支配,才能做出各种事情来。” “说人没有灵魂,那就和死的一样。” 云燕子娇笑道:“风哥,我知道了,但你要怎样把我的灵魂永伴身边?” 古西风又道:“云妹,大凡灵魂,是无定性的,是飘渺的,不过,我们也能使灵魂永归我们的身旁。” “那就是把你的躯体,安放一个固定的所在,然后,我永远的伴你身边居住,那不就是你的灵魂会永在我的身边了么!” 云燕子喜声道:“风哥,你是不是要替我盖了一座美丽的坟墓,然后,你在墓旁盖一间房屋,永远居住那里,是不?” 古西风叹道:“云妹,我确是这个意思,只要我血仇得雪,那时,我会盖间茅舍,永远地陪伴你灵魂。” 云燕子突然道:“风哥,你也把那熊如带去好吗?” 古西风听她一提到熊如云,不禁地叹一声,眼望着浩海的苍穹,那朵流动的白云,他的内心更加悲怆了。 云燕子突又道:“风哥,你是不是,还有一位南海幻魔宫的耿晶星?” 耿晶星是第一个印进他脑海的女子,她是古西风最深深敬爱的女人,一提到她,古西风的更加惨痛了,眼泪不禁又细雨滴下。 云燕子突然幽幽一声凄叹,道:“风哥,那耿晶星是不是已经死了?” 古西风颤声道:“她的确是死了,但是,我没有亲眼见到她的尸体。” 云燕子凄声道:“风哥,我死不打紧,只是你非常孤单,啊!对!还有熊如云,你赶快把她救出来,也把那耿晶星的骨头,和我同葬一穴,我也有一位伙伴,而你在这麈世,也会有熊如云照顾,那么我和耿晶星九泉之下,就不会有所牵挂。” 古西风知道她完全不似别的女子,而产生嫉妒的心理,这种美德,已表现她非普通的女子。 唉!但恨苍天不仁,不然,自己有这样三位如花似玉的爱人,永相厮守,那不是太美满了吗! 熊如云在魔窟,性命也是旦夕难保,唉!我现在有种不详之兆,也许她也已作古了…… 想至此处,古西风凄凉已极的轻叹一声,内心感到一片空虚。 他恨,无比恨,很天恨地! 他此刻深深体会到文儒冠士所著,“苍穹恨”歌词中,那句……有情苍穹早亦者……其中深刻的含意。 云燕子此刻因身心的疲乏,连连打了几个呵欠,她语音极为细小,道:“风哥,我死后烦你把死讯带给我师父知道……” 古西风闻言,脑际里突掠过一道灵光,忙道:“云妹,你师父是否在海禽崖,她老人家定会想法救你的。” 云燕子现在脑际已渐渐失去作用,古西风的语言,她根本没有听到,可是,云燕子又轻声细语道:“风哥,你中的‘酷骨残魂阴功’是否痊愈了……?” 古西风突然一拍脑袋,大叫道:“我怎么这样糊涂,能疗治‘酷骨残魂阴功’者,定能解治此淫毒,我何不去求……” 云燕子已昏昏地睡着了,她一睡,就要二日后才能够醒过来。 夕阳西坠,残霞满天—— 暮色苍茫,统丽多姿的晚霞,给浩渺的大地,抹上了一层凄凉的色彩…… 今天,天气有些反常,四野连一丝轻微的风都没有,四周景物都显得如此疲倦和懒散。 此时,广阔无际的荒野,飘荡起一缕极凄凉、哀怨的歌声—— 长恨苍穹…… 空出森森伍相庙。 庙前江水怒为涛。 千古恨犹高…… …… 寒鸦日暮宿柔草。 有情苍穹早亦老。 弹铗作歌。 声声恨…… 杜鹃啼卑为谁苦! 猿啼巫峡千载恨。 …… 文儒曾把身误。 弓刀千骑何事? 雪飞炎海爱变清 …… 坠雨已离云。 流水难归浊。 遗恨无尽休。 …… 极尽哀怨、凄凉、怪诞的歌舞,震荡四野,长飘苍穹。 这歌声,何尝不是吐尽了他内心的深恨—— 孤单—— 落魄—— 悲怆—— 落日的余晖,将大地映成一片凄凉的色彩—— 晚霞映照在荒野大地上,一条修长的影子,手中杯抱着一位娇睡正甜的女子,正缓缓地漫步着。 原来古西风抱着云燕子,奔入城内,至那座阴森荒凉地庄院,想寻求曾经救他的人,再施援手救助云燕子,但是那座宽大已及的庄院,却空无一人,那间雅室,虽然东西俱全,可是也无半个人影,连那个孩童,也不知跑到何处,他在那雅室中呆了好几个时辰。才抱着云燕子复奔那荒野。 不过,他耳闻城内一些武林人物,私下窃议说,今夜天下武林高手,要在城郊的幽翠谷围战采巾蒙面人。 于是古西风联想到庄院中的奇人,也许会赶赴幽翠谷凑热闹去,于是,古西风抱着云燕子向幽翠谷这方面奔来,生想能够碰见那个孩童,请他引见救自己的奇人。 古西风杯抱着云燕子,口中歌唱着那首“苍穹恨”,经过凄凉的荒野黄昏,更给这歌声,平添了一股苍凉的气氛。 古西风唱着那首“苍穹恨”是有极深刻的含意,因他奔至这山谷下,却不知幽翠谷的所在地,所以,他想这首轰动天下武林的诡异歌声,定会引来那些武林高手。 其实,他这含意是非常危险的、因当今天下武林人物,对他确己产生了一种仇恨的心理,对于他的行踪,更是无比渴求知道,但不过彩巾蒙面人等……他这一显露自己真相,定要招致武林高手均围战。 鸡鸣歌声未歇的当儿—— 山谷那边突响起一阵阵凄长的怪啸声—— 四条人影如黝星飞矢般,直向古西风这处电击而来,其中一条灰色人影,迅速奇快绝沦,有如一缕轻风般,瞬息即到。 那是一位身背一柄须黑透亮的长剑,面容白晰,英俊潇洒的中年武土,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文儒冠土两劣徒之一的铁木神剑朱魄。 “飕!飕!飕!”连续三声,后面三条人影,也继续奔至。 其中一位矮瘦老者,此人正是那武功、行动诡谲莫测,是万邪教神火坛的第一席香主——混天掌陈广伦。 其余两者,是两个形状猖亵,装束诡异,不伦不类,阴阳怪气,身躯奇长的枯瘦怪人,他们,正是万邪教铁木神剑朱魄总教司下的二位宝贝护法,左边身穿腥红色长袍者,叫红阳鬼使申枭楼,右面身穿绿色长袍者,称做阴魁使申鹰翔,两人是同胞兄弟,武功阴毒奇诡,都是万邪教主要人物。 古西风星目疾速绝伦地扫视到来人,内心不禁也起了一震栗之感,因他们四人的武功,是如此的奇高,他一眼便知这几人尚以铁木神剑朱魄功力最深,有如浩海使人莫测,其次便是那矮瘦老者——混天掌陈广伦,可是古西风看到他那份装束,却是万邪教三流人物,不禁使他费解。 古西风眸光凝视到混天掌陈广伦之时,他那双细眸正向古西风闪泛着眼色,古西风看得清清楚楚,但他更迷糊了。 铁木神剑朱魄,突然酷寒地由鼻中轻哼了一声,冷冷道:“刚才苍穹恨,是不是你唱的。” 古西风脸色酷寒,星目向他流转几下,冷冷应道:“是又怎样,不是又要怎样。” 铁水神剑朱魄,锐利的寒眸,突暴出一股残狠阴辣之光,仔细地在古西风身上流转了几下,又凝视古西风怀抱的云燕子,那酷寒的脸容,泛起一丝讶异。 蓦然,他呵呵一阵莫名其妙的怪笑。 声凄厉、刺耳,撼山震岳,慑人心魂—— 笑声中,也充满一股极端的猖狂,跋扈,暴戾—— 倏然,笑声倏停—— 朗言道:“失敬!失敬!”稍顿又道:“那么你就是名展当今天下武林,魔魂怪生古师弟了,请恕愚兄,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得罪之处,尚清古师弟海涵一二。” 古西风心胸气血,被他那一阵怪笑声,震得汹涌翻腾,暗一敛聚心神,方平静下来,这一时闻他语言,心中惊骇不已,惊声道:“你是铁木神剑朱魄!” 铁木神剑朱魄,又仰天狂笑道:“你既然没有忘记我们二人。” 古西风星目突暴出一股慑人魂魄的煞焰,一声轻蔑不屑冷哼,毫无一丝人情味的语音,道:“叛徒,那么你今天定难逃一死了”。 铁木神剑朱魄,嘴角一翘,一声低沉阴森的嘿嘿好笑,道:“我们师兄弟,初次见面,怎么就如此怒目相向,嘿嘿——敢问,师父他老人家,最近贵体安否?” 古西风胸中热血沸腾,再也难拥制胸中怒火,厉声道:“你这卑贱下流的奸徒,若是此份心情,也就不会叛离师门……” 铁木神剑朱魄,干咳了一声,皮笑肉不笑,道:“古兄弟,你这人真是忘恩负义,若不是我们师兄弟脱离师门,你哪有今天这种傲气凌人,嘿嘿!师父是否寿终正寝了?” 古西风猛然看到混天掌陈广伦,目中又暴出一股奇特的湛光,向自己连连示意,古西风是极端聪明的人,心中一震,暗忖道:“你这叛徒武功奇绝,我怎如此糊涂,把自己激动得心躁气浮……眼下这一战,以现在形势,对于我是极不利,一有不测,便要抱恨终生……” 古西风暗自想着,心情随之平静下来,他剑眉紧皱,嘴角一翘,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 倏地—— 剑眉高耸,煞气顿露,冷然道:“告诉你也无妨,师父已经修成正果,驾返西天,临死之前,曾嘱咐我清理门户,哼!朱魄,还不跪下受死!” 古西风这种骤变,实是众人暗中心骇不已,而他刚才几种极端不同的表情,更使人难解其意。 那边红阳鬼使与绿阳魅使,两人口中突然齐声发出一阵嘿长已极的怪笑! 笑声似鬼哭狼嗥,鬼魅轻鸣,难听至极! 古西风猛地一惊,暗忖道:“今天的事情有些不简单了,自己孤掌难鸣……” 那红阳鬼使申枭楼,突然发出一声鬼气森森的语音,道:“凭你这厮狂妄口气,我们兄弟倒要先领教一番,看看你到底有何出拔技俩,竟敢这等目中无人。” 古西风那双星目,突然眯成一条细缝,不屑道:“是何方鬼魅跑出地狱,游魂麈世。哼!今天碰到我这人间阎罗,正是你们霉运当头了,嘿!嘿!” 红阳鬼使与绿阴魅使,两人突眸中暴出一股凶光,便要发作。 铁木神剑朱魄,鼻孔中冷哼一声,他们二人立刻敛收欲动身子。 猛地,朱魄嘴角勾起一丝诡请的狞笑,道:“古西风,朱某顾及我们是同一师门,今天不怎么为难你,只是请你把师父所著的歌词告诉我。” 古西风冷寒一笑,道:“好一个师门情谊,哈哈!歌词告诉你无妨。只是师父曾嘱咐我说:在见到你们之后,如要那歌词,就请驾西天,师父要亲授你们,因我是师弟,绝不能代替师父传授,嘿嘿!”冷笑数声,又道:“你现在就赶紧归天,听师亲传授歌词吧!” 古西风语毕,身躯如闪电般,斜跃出七八丈,疾速把云燕子娇躯安放在草地上。 古西风身躯刚移动,红阳鬼使与绿阴魅使,以为他要脱逃,嘿嘿!一阵嘿长鬼笑,那枯瘦的躯体,已似幽灵般,随后向古西风扑来。 古西风疾迅绝伦的一转身,身躯未见作势,已蓦然若磁吸铁般,直向阴阳二使飞去! 红阳鬼使与绿阴魅使,一见古西风这种超人的身法,二人惊叫一声,速自左右分开来,他们那四只鬼爪、却已疾然击出。 呼声劲响中,两人的掌势同时中途生变,怪异无伦的向左右两侧挥去。 刹时,一片强劲风力激荡,卷起阵阵使人口鼻皆窒的劲气,四面八方向古西风笼罩过来! 古西风不屑他冷笑一声,身形如电般一闪,便是“弥气飘踪”身法,人已连挪几步。 阴阳双使,招势扑空,内心都悚然一惊,他们同时怪嗥一声,瘦长的鬼爪一阵连挥,有抓、有劈、有刺的,一式连着一式,掌腿齐出,快逾闪电般,蓦然向古西风攻出十几掌腿。 顿时,周遭劲气横溢,响起如雷般呼啸,一道道凌寒澈骨的锐劲,盘卷涌向他。 阴阳双使,出手捷快,招式诡异,而他们二人所出的式子,却是一样,好像事先有计议一般,尽占了联合袭敌的奥妙。 古西风身形甫经落地,一片宛如狂涛骇浪的劲风,在鬼影怪闪之下,已如排山倒海般,猝然袭到。 古西风略皱皱眉头,双臂倏然一抖,整个身躯立刻变得像似一根羽毛般,在那空气中,奇异地随着汹涌的劲风飘飞。 原来,古西风最近已悟出文儒冠士所传授的三种武技的诀窍,这手轻巧绝奥的轻功,便是“弥气飘踪”身法,精奥的变幻。 阴阳双使,穷凶恶极。二人的躯体,突然呼呼地三个旋转,身躯离空直向古西风躯体冲去,双掌如雷鸣电闪,身形如巨浪起伏。极其诡异、辣狠地各击出三招。 蓦地—— 古西风口里突发出一声悠长的厉啸—— 双臂虚空一阵怪抡,全身立刻暴射一片眩人眼目的奇光…… 铁水神剑朱魄,见势心中大骇,大声喝道:“两位赶紧退下!” 原来他知道这是要施出“河汉星幻”三式前的特怔。 叫声中,铁木神剑朱魄,身躯如电射般猝然腾空而起,双掌也疾速连续拍出几道深沉似海的狂飘。 一团一团无响劲气,仿佛风云涌起,空气呼啸激荡,挟着浩瀚不绝的劲风,以拔山填海的成势,疾涌而出。 而在朱魄劲气甫出的刹那,古西风河汉星幻,三式中的“人海浮沉”,已随着双臂一张之势…… 一股昌晶莹白的劲气,一左一右,疾速射向红阳鬼使与绿阴魅使的身躯要害。 要知河汉星幻式子一出,流光闪动的刹那,人们就无法逃脱其威力,铁木神剑朱魄,虽然出手挽救,但其劲风却嫌稍缓一点。 只听二声惨厉哀哼,响彻腾空—— 红阳鬼使申枭楼,绿阴魅使申鹰翔瘫软的躯体,由空中滚跌下来。 他们的胸口碎裂,血如泉四射,这两位同胎生的鬼魅,也同日、同时回了老家。 惨嗥声中—— 铁木神剑朱魄的掌劲,也恰好击中古西风。 “波!波!波!……”一连串的声响中! 激荡回旋的劲气接着刺耳的锐利劲啸,四周溢塞中! 古西风蓦觉一般无形的潜力,冲破了河汉星幻发出时所布下的真气网,窒人鼻息地疾压上来,全身不由自主地被击飞出三丈的地上,但全身却没有丝毫损伤。 铁木神剑朱魄,那付残狠的面容,倏然色变,更为狰狞惨厉,他并非是受伤,而是无比的惊骇,但这种脸色瞬息即思,嘴角响起一阵嘿嘿的低沉好笑,道:“想不到他把压箱绝技,都教授你了……” 古西风面容沉静,冷冷一笑道:“好说!好说!区区只学会了三种秘技:‘乾坤弥虚’罡气,‘河汉星幻’三式,‘弥气飘踪’身法,嘿嘿!大概你也学到了吧!” 古西风说至此处,由鼻孔中发出一声极轻蔑、不屑的冷哼,涩声道:“魑魅魉魍之徒,怎有此福,见这秘技,哈哈……” 铁木神剑朱魄,眸中暴出一般阴辣残狠的怨毒之光,阴森一笑,道:“那么你就以这三种秘技,去向鬼师父夸耀去吧!” 铁木神剑朱魄双掌圈起一道弧绒,倏地,突然推出—— 一股掌势,宛如惊涛拍岸,巨浪排空般,卷涌过去。 这招击得突然,威力之巨,足使风云变色,片片狂飘,有若天罗绝网般,接着山崩海啸的威力,涌迎过去—— 铁木神剑朱魄,掌势击出的刹邦,一声魅笑,身躯怪闪间,已捷速无比地欺至古西风右侧,左掌已诡奇绝论,呼的一招,“天外来云”直向古西风脸部要害击去。 古西风心中大骇,万没想到他功力如此精纯,在漫天的锐利气劲墙中,闪身推去。 原来铁木神剑朱魄,知道古西风已练成了“乾坤弥虚”罡气,接受了其中阴阳互辅的奇妙,纵是自己掌力凌厉绝伦,但也难以击死,所以,采取气劲暗欲的短搏战,他最先发的掌力,只不过是诱敌之计而已。 古西风惊骇之下,左脚微向右内旋,右掌猛扫,横切向朱魄左掌脉门。 铁木神剑朱魄,也曾得到文儒冠上几年的悉心传授,武技端的深高、奇诡,他递出的左掌,倏然疾划了一道半弧,呼地一声,整只左手好似灵地般,直向古西风右掌横架的空隙钻入,疾速指向他的气海穴。 此招奥妙诡奇,毒辣! 古西风俊脸色变,脚步一个倒踏七星,身躯已在刹那间,暴退出丈外。 这次古西风不再让敌人抢尽先机,双掌疾扬,十指箕张,向前一弹震,十缕锐利的劲气,接着惊人的锐啸声,分袭向铁木神剑朱魄十处要穴,疾若雷奔闪电而至。 就在古西风劲气发出的当儿,朱魄已疾速绝伦地撤下那柄赖以成名的铁木神剑,右腕抖动,剑身立刻暴起漫天乌光,劲风抖转,阵阵如削的锐利劲气,如海潮波浪般,涌向那十缕犀利指风。 半途中,响起一连串的劲气接触“嘶嘶”之声,古西风发出的劲气,一碰到那绵密的劲气,便如石沉大海一般,消逝得无影无踪。 古西风见地铁木神剑一出鞘,身形猛然往后跃去,右手轻伸—— “铮!”地一声龙吟虎啸! 孤天圣剑也已出鞘,万道彩霞剑气,直冲黝黑的空际。 古西风右手孤天圣剑,平眉前伸,脚立寒步,左手捏着剑决,两剑眉平伸际,剑眉剔双,星目寒湛,凝视着朱魄,无形之中产生一股威风凛例,冷酷骇人的气概。 朱魄一见古西风急速架起剑式,也不敢冒然进攻,腕中黝黑途亮的铁木神剑,斜直平伸,脚立半踏马,那股残狠阴辣的眸光,正也一瞬不眨地凝视着古西风,无形中自有一股摄人心魂的威仪。 四道锐利无比的寒光,电闪交射着—— 大地一片沉寂,那种过于沉静的死寂,使人有种阴森、恐怖紧张之感。 第十八章 西风八方寻觅阴珠草 铁水神剑朱魄首先发动攻势,他一声轻喝,右手铁木神剑,缓缓指向古西风要穴。 这一剑看去像似平谈已极,毫无丝毫劲力,其实内面深含着无比歹毒、精奥奇诡的,只要对方一存轻视之心,便难逃过他下招的突袭。 魔魂怪生古西风见他所发剑势,心里立刻沉重起来,他知道恩师文儒冠士的这位叛徒,武功非平庸之辈,自己要取胜可没有把握。 他心念转动间,朱魄能铁木神剑已直刺过来,可是,古西风仍然似山岳般凝立着,星目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那剑势。 在一旁观看的混天掌陈广伦,暗暗钦佩古西风的眼力,他本来担心古西风难敌,此时已不再有此虑。 铁木神剑朱魄目见古西风不为自己剑势所引诱,暗藏下着招剑的劲气,立刻原式不变,一缕锐利无比的剑气,已如电奔射出。 这一下,距离只不过一尺左右,剑气一发出去,真要使人无法闪避。 但是,古西风早已料到他会出其不意地迫出剑气,所以就在剑气刚出的刹那,他左脚微偏,整个身体已斜向左边。 “嘶”的一声响,朱魄迫出的剑气,危险至极地擦身而过。 古西风脚步移动,右手抖动,一声龙吟轻啸,彩霞剑光斗转,已如千万条剑影,罩向朱魄右半身要害。 铁木神剑来魄一声冷笑,身躯捷如鬼魅,反向右前方迈进,铁水神剑已如电光上斜刺古西风气海要穴。 他发出这招,诡计绝奥,闪避与发招,几乎如电光石火的一刹那,而又是半路的式子抢进,使人真无法防范。 古西风心中大骇,身躯猛长,直往朱魄头顶飞起。 朱魄半蹭的式子,倏地直立而起,铁木神剑一抖,向上刺去。 他发出三招。都是直刺,速度快捷如电,古西风身躯飞起,倏然一翻,立刻头上脚下,想要袭击未缠,但却被他捡了先着,一条乌黑光彩,已奔射至眼前。 古西风这一惊,真个非同小可,猛再一提丹田真气,抢空的躯体又往上疾升至五六尺高下。 朱魄那容古西风逃出自己的修罗死域,手中铁木剑,突然暴出一片乌黑透亮的光幕,劲气锐啸,如雷般哑鸣着,由下往上直刺古西风。 古西风身躯再次升空之时,手中孤天圣剑,已带起凌寒剑劲风声,一条彩虹金龙,直射进乌光影幕之中。 “铮!铮!铮!铮!”两剑交接,发出一阵如琴韵的声音! 接着—— 两声哼传出,人影倏飞! 古西风与朱魄。已各凝立一丈开外,两人执剑的左右手臂上,都有一条三寸长的裂缝,鲜立正由上波浪渗透出来,染红了半片衣袖。 他们这次交接,是在眩人眼目的绝快速度下疾出,连那武功高深莫测的混天掌陈广伦,也天法看清他们是怎样受伤的。 铁木神剑朱魄内心着实惊骇不已,自己外号以神剑自居,万没想到今夜会在剑术上输给古西风。 其实他们可说是不分胜败,但因古西风发出剑招之际,身悬虚空,居于劣势地位,朱魄在下占优势,所以,一旦战平手,则古西风武功要算高出一招。 可是,这位深以自傲的古西风,他心里的凄凉,可不下于朱魄,他刚才发出的剑势,乃是孤独老人剑册中的妙式,而自己又有一柄天下最犀利的孤天圣剑,却无法胜得朱魄,自己将来要怎样应付天下间的奸徒?如何替恩师报仇! 铁水神剑朱魄嘴角微翘,发出一阵阴森冰寒的冷笑,道:“古师弟,剑术妙绝,敢问是由师父处学来?” 显然,这位充眼狡猾心机的朱魄,已看出古西风剑式,不是文儒冠士所授。 古西风轻蔑不屑地冷哼一声,道:“老实告话你,此剑术是写自凄风老人,刚才那招只不过是低劣的一式,朱魄你就论命吧!古某不会原谅你这个叛徒的。” 铁木神剑一听古西风所出剑式,是得自二百年前天下剑术最绝高的凄风老人,脸色猛然骤变,但瞬息即逝! 他嘴角掀动,又是一阵阴森冷笑,道:“古师弟福象真是极厚,有了孤天圣剑,又得凄风老人的传授,不过,你要知道,十年风水轮流转,昔年凄风老人的剑术,在当今武林已成为无实际能耐的低劣剑术。” “为兄刚才所施,也是最低劣的一招,嘿嘿!你今夜定难逃出我手下十招,为顾及师门情谊。只要你把那首歌词说出来,为兄定不会为难你。” 古西风强仰制住满腔仇恨怒火,一声冷笑,涩涩的语音,道:“叛徒!你未免太自大了,真是恬不知耻,你那份情意,古某领情了,废话少说,我们还是在手底下见真功。” 铁木神剑来魄那双狡猾如狐的阵子,一扫静躺在地面的云燕子,口中发出一阵诡谲狞笑,道:“古师弟,为兄是钦佩你的人才,并非是真的怕你,只要你说出那首歌词,为兄准可把她治好。” 原来铁木神剑朱魄城府极深,他在刚才几招交接之后,已知道自己的武功,绝对难胜古西风,纵是胜了,也无法迫他说出歌词,所以,脑筋只是转至地面上的云燕子。他知道云燕子所受的伤势,定是古西风无法治疗的,才这样拿话如他,其实铁木神剑朱魄也不知道云燕子受的什么伤。 古西风听得心中一震,暗忖道:“云燕子所吃的,乃是‘阴火蚀魂丹’,传说武林中没此解药,可是,银蛇剑仇恨天同是他们万邪教中人,也许……” 铁木神剑朱魄又是嘿嘿一阵阴森冷笑,道:“古师弟,你想怎样,要让一个如花似玉的爱人,从此香消玉殒吗?” 古西风此刻真是为难了,自己恩师文儒冠士熊曲星,曾经百般嘱托自己不要把那首歌词吐露给别人知道,何况是这位叛徒,更是不应该,可是,云燕子对自己有着极深极厚的恩赙,而且自己也爱她,难道要这样望着他死吗? “唉,师父呀!我人概要违背你的遗言了……” 铁木神剑朱魄此刻那双锐眸,始终凝视着古西风脸容上的变化,他知道古西风渐渐被自己的话所动了,他又冷笑道:“古师弟,你还是明智一点吧!不然,万邪教主碰上你,你也难逃她药物的诱惑,叫你怎样便怎样,难道你真要让那首歌的秘密,被别人得去吗?” “为兄得到那首歌词,寻着,‘苍穹秘笈’后,也不会一人独得的。” 其实,铁水神剑朱魄,内心是怀着如何阴辣的心机,他想古西风一说出歌词后,立刻杀了他。 古西风突然冷冷问道:“你当真有把握治她的残疾吗?” 铁木神剑朱魄,笑答道:“只要古师弟说出她得到何种伤疾?为兄包准能够治好她!” 古西风险容泛起一阵红潮,呐呐道:“她是吃了银蛇剑仇恨天的‘阴火蚀魂丹’了”铁木神剑一听说是阴火蚀魂丹心中暗骇,忖道:此丹,师妹的万邪教真经上,听说也没有解药,这怎能治疗她? 狡猾的朱魄,他心内急付着,口中却一阵哈哈大笑,道:“古师弟,真是艳福不浅了……” 古西风听他所说,知道是意指什么,他脸色倏变,冷冷道:“她已是古某的妻子,你不要胡言乱语,你是否有把握治疗?” 铁木神剑朱魄,脑际闪出一道灵光,笑道:“此种药丹,在当今江湖武林人物的心里,已是一种绝望,但为兄却知道有这药物,能够解此药力……” 古西风急声问道:“是什么药物!” 铁木神剑朱说,沉噜了一阵,道:“此种药物,为兄也知道那个地方有,只要你把歌词交换,为兄绝对指示你去取。” 古西风急道:“只要你能把药物取来,解得她药力,古某定告诉你苍穹恨歌词!” 铁木神剑朱魄,心中暗喜,他狡猾地道:“这怎么可能,如我疗治她,而你却……嘿嘿!” 古西风当然懂得他语意,怒喝道:“你怎么如此多心。古某难道会失信吗?” 铁木神剑来魄,好笑道:“好说!好说:为兄想,古师弟绝不是那种人,不过……” 古西风已被云燕子的残疾,悲痛、得脑智混乱,他现在心内只有期望使云燕子复原,根本没有想到对方有诈,他急问道:“不过什么?你快说呀?” 铁木神剑朱魄道“我的意思,是现在就交换……” 古西风打断地下面的语言,道:“你是说现在就把歌词念给你听,而你把那药物及生长的地方告诉我,是吗?” 铁木神剑朱魄,呵呵笑道:“古师弟真是聪明人,为兄就显此意,未知你以为然否?” 古西风冷冷一笑道:“你那药物,是否真的能解去‘阴火蚀魂丹’药力?还是待你替她治愈后,古某再面授歌词吧。” 铁木神剑朱魄,道:“这点也难免你疑心,不过这样也好。你把歌词预先抄写好了,明夜三更时分你在城西‘大安古庙’等我,然后,我们互相交换东西好吧!” 古西风道:“但你要待完全解得她药毒后,方可退走!” 铁水神剑朱魄,笑道:“当然是这样,这你就放心?” 古西风朗声道:“君子一言,” 铁木神剑来魄,接道:“快马一鞭!” 语声一落,朱魄猛转过头,眸中暴出一般残人凶光,逼视着混天掌陈广伦,那魔鬼似的身躯,已经缓移近。 混天掌陈广伦,已知道他要杀了自己灭口,不由心中大急,如不露出身份是不行了,因为他知道,朱魄决不会放过自己。 古西风一见朱魄移身向陈广沦,,乃大声叱道:“朱魄站住,你何故要残杀一条人命?” 原起,古西风在刚才,曾受到陈广伦眼中传神示意,知道此人绝不是奸邪之徒,所以,才会出声阻止。 铁木神剑朱魄,回头说道:“古兄弟,你难道要使为兄以后道受很多麻烦吗?杀了他对你有利得很,不然,他向万邪教主进言,明夜之事就休想能……” 语言末歇,混天掌陈广伦,突然暴喝道:“古少侠,你作要听他的言语,要知江湖上波谲云诡,何况像他这种狡猾奸诈的恶徒所说的话怎能相信,为何不去请求彩巾蒙面人……” 古西风被他一语道破,如梦初醒。 铁木神剑来魄,目见陈广伦破坏了他的心机,心中大怒,一声冷笑道:“陈香主,你胆子真大极了,本掌教司,立刻叫你血溅眼前。” 混天掌陈广伦闻言,突然俯首一阵呵呵狂笑。 笑声激昂,壮烈凌云,音波有如万马奔腾,震人耳膜,那绝非这一位香主的功力所能发出的长笑。 铁木神剑朱魄心头猛地一惊,难道此人真是卧底的…… 朱魄脸色倏变,杀机顿盛,厉声叱道:“陈广伦,你是谁?” 混天掌陈广伦,猛地一阵笑声,冷涩涩地道:“朱魄,你未免有些太自命不凡了,哈哈!老夫的名号吗?以你这种好徒还不配问,今夜也该是你霉星高照,走倒运了。” 铁木神剑朱魄,一听他的语言,整个肺几乎都气炸了,一声阴森刺耳怪笑扬起—— 他手中铁木剑,突暴起一片乌光,歹辨凌匹至极,直向陈广伦射去。 混天掌陈广抡,虽是一位极负名望的高手,但对于朱魄仍不敢有所轻视,只听他暴喝一声,双掌一推,如电推出。 掌势甫出,如平地涌起风云,势如排山巨浪,盘卷疾速涌了过来。 铁木神剑朱魄,一见掌势,脸上突然变色,但是听他冷笑一声,整个人却如箭般,人剑合一,直穿过钢铁似的劲风墙,直射陈尸伦。“嘶!嘶!”一阵劲气擦身声响—— 混天掌陈广伦的身躯,已如电闪飘出去,朱魄一剑顿时落空。 他又是一声狂笑,左手猛拍,一溜星形罡气,已挟带凌厉寒骨的劲风,如影随形击向混天掌陈广伦。 混天掌陈广伦,身躯又是怪忽一闪,再次躲过此掌。 但朱魄的铁木剑,已随着掌势甫出,同时猛劈过来。 这一下真的快如电闪,混天掌陈广伦,眉头一皱,脚步如旋,身形又疾闪出去。 呼!的一声,朱魄的左掌,又连续击出三掌。 三掌一出,空气呼啸激荡,排山倒海的劲气,已如江河倒泻般,分自极怪异的角度,漫卷而到,周围压力顿时骤增。 混天掌陈广伦,被他一连窜攻势,迫得心头火起,暴喝一声,双掌突化成千百只掌影,浩浩不绝的无形劲风,已如移山填海的威势涌出。 铁木神剑朱魄,心中暗喜,忖道:“这一下可立刻叫你毙命!” 原来朱魄,已迫出歹毒霸道至极的“热寒二气神功”的酷热劲气。 但事实却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容易,瞬间,双方劲气,互相接触,只听—— “劈拍!”一声如雷般震撼山岳的暴响—— 四溢回旋的劲气,疾厉锐啸声中—— 混天掌陈广伦,身形一阵跟随,暴退四五步。 而铁木神剑朱魄,也感手臂一阵疼痛,身子不自然的迟了三步,迫使他下一招的凌厉剑势,无法发出。 这真是不可一势的朱魄,感到惊骇不已,万没想到一位香主的功力,竟有超过四位坛主、及银蛇剑仇恨天的可能。 混天掌陈广伦,一接他掌劲后,心头一阵血翻气涌,他暗道一声:“好险,若不是自己见机得快,运出护身罡气,大概就要伤在他的手下,这厮的功力,真是不容轻视。” 锉本神剑朱魄,突然一阵阴森冷笑:“好功力!好功力!朱某真是走眼了!” 混天掌陈广伦,冷笑道:“朱魄,你干脆收拾起你那套嘴皮上的功夫,陈某不是三岁的孩童。” 铁水神剑朱魄,笑道:“好说!好说!你的心机城府,真是超人一着,不过,你也休想守着活命了。” 混天掌陈广伦,突然呵呵一声长笑,道:“朱魄,你们万邪教,可说是阴沟里翻船了,但是,以你之力,我想看你怎样难为我,最好还是摇着尾巴,投入那淫妇的两臂之间去吧!” 铁水神剑来魄,被他这种至损的语言,激得脸色变为铁青,双眸暴出一股极为残毒的凶光,怒视着陈广伦。 魔魂怪生古西风,此刻已缓缓地走了过来。冷笑道:“朱魄,你今夜真的难逃活命了!” 铁木神剑朱魄,知道事态严重,自己一但被两人联手合攻,真的极难安以身退,他突然朗笑一声,道:“古师弟,你怎么对此不相信为兄的言语,人说:上山打虎,也是亲师兄弟,难道为兄会对你施计。” 古西风不屑的语言,道:“朱魄,你这种阴狠毒辣的家伙,你得再妄施诡计了,古某早就知道你的底细。” 铁木神剑朱魄,叹声道:“罢了!罢!如你这样一说,为兄也无可奈何!” “不过,为兄要尽点人情,现在即刻说出那药物及所在,让你自己去寻,如果真能解得她的药毒,你有感恩于我,再把歌词教我好了?” 那药物,对于古西风实在有着无比的诱惑力量,唉:这也无怪他是如何爱着云燕子,因他是一位快意恩仇之人,云燕子对待他,恩深似海,而且,她也把贞操全部贡献给她。就犹如是他的妻子,他怎会置她生命于不顾。 古西风冷道:“你不妨先说出来,如真能解救她。古某也不会失信!” 铁木神剑来魄,内心惊起一丝极为歹毒的心意,但他外表却不露丝毫诡谲之色,连声道:“好好好。我就说出来。” “那药物称曰‘阴珠革’,草长三尺。顶头长着三叶,叶似珍珠状,连环六圆节,不过,有用的并不是草,而是阴珠草王叶中间的一颗珍珠似的花朵。” “此草盛长阴森潮湿之处,为兄是最近在春水的团灵山一处水泽旁,偶然发现那片珠草,本来我早就想全部采来调配套药物,但因那花朵还没有全开,所以,等待至今,还没有去采取。” “这阴珠草,通常没人知其功用,为兄得一部‘奇灵草书’,才知此阴珠草的奇特功用。” 他这一番话,确是说得逼真已极,使人无法不相信。 古西风冷冷道:“你那部‘奇灵草书’是否可借古某一阅?” 铁木神剑来魄,轻叹了一声,道:“唉!古师弟,你怎么不相信找,‘奇灵草书’为兄并不常带在身边,如你这样深疑,我也无话可说,现在暂告失陪了,祝你如愿以偿。” 语毕—— 铁水神剑朱魄,身形一长,接连几个纵跃,已消失在夜幕中! 古西风脑际陷入一片沉思,他想:“以铁木神剑朱魄。这种阴恨残辣,诡谲狡猾地好徒,绝不会这样对待自己,不过他既然说出阴珠草之地……”我不妨去查探一下,反正苍穹恨歌词,还没吐露给他,如是虚语,自己只不过白跑一阵罢了。 混天掌陈广伦,突然抱拳为礼,道:“古少侠之名,盛传江湖武休,今日老夫一见,确是人负其名,武功盖代,品貌超尘脱俗,肝胆照人。” 混天掌陈广伦,这种慕维言语,毫无夸大之词,亦无其它作用,完全出自他的肺腑。 魔魂怪生古西风闻言,微抱拳还礼,谦虚道:“不敢当!不敢当!古某只不过一草莽武夫,怎当得起阁下夸奖。古某敢问阁下,真实名号?” 混天掌陈广伦,知道自已再无法在万邪教卧底,现出本来身份,也无甚关系,当下朗声说道:“老夫蒙受江湖武林朋友不弃,取了个挥号‘天混地掌’名为邝东伦。” 魔怪生古西风闻言,朗声笑道:“久仰!久仰!原来尊驾是二十年前,名震武林的天混地掌邝东伦大侠。” 原来这位冒充万邪教神火坛首席香主的混天掌陈广伦,便是当年名震武林关外大使——天混地家邝东伦。 天混地掌邝东伦笑道:“人老了,不中用了!今夜一见古少侠,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若不是当今武林,气焰陡长卑贱邪恶好徒,大肆乘张,老夫也不人再出来现丑了。” 魔魂怪生古西风,朗声道:“邓大侠,侠义热肠,在下实钦佩莫名,当今武林已渐步向恐怖末日之途,我们是武林道一份子,当然应略尽绵薄,挽救大势。” “敢问邝大侠,卧底万邪教,是否有所作为?” 天混地掌邝东伦,道:“老夫卧底邪教,不是想要有所作为,不过,老夫现在是受人之命,至于详情,恕无法奉告,这点,古少侠定能宽恕一二。” 古西风一听他受命于人,心头着实一震,暗忖道:“以他这种成名露脸的大侠,居然甘愿屈膝于人,实使人难解那么对方的武功一定高绝已极……” 古西风心内想着,口里朗声语道:“哪里!哪里!别人之隐事,在下绝不愿盘人根底。” 天混地掌邝东伦,道:“古少侠,你是否有些怀疑老夫,为何甘愿屈就于人是吧?” 其实,老夫所受命之主人,乃是一位天纵之才,无论哪一地方,实都使人叹服,而且深具挽救武林之心,她为着维持正义,扫荡妖孽之主旨,广张正义之势力,所以才罗集武林中的侠义之辈,群策群力,共襄大举。 古西风听得心中激动不已,他朗声问道:“邝大侠,敢问此人是谁?” 天混地掌邝东伦,心中一动,朗声问道:“正义门士,血魔门主,也是武林传说纷坛神秘的彩巾蒙面人。” 古西风急声道:“邝大侠,你是否能带我去求见她,古某有事要委托!” 天混地掌邝东伦,道:“古少侠是否要求她疗治尊夫人的残疾!” 古西风忙答道:“是!是!请你带我奉见她如何?” 天混地掌邝东伦,迟疑了一阵,轻叹道:“尊夫人所中的是武林中传说的绝症淫药,不知在下门主能否医得?不过以她那种才能,大概会有一些希望,但是,我们门主,若非是本门中人,她都不愿接见,这如何是好?” 古西风听得,暗忖道:“听说她是侠骨热肠之人,难道真会见死不救吗?哼!原来也是一种徒负有虚名的侠义之辈,唉!天呀!为何武林里,都出现了这类人物。” 天混地掌邝东伦,突然叫道:“有了!” 他满脸喜笑道:“古少侠,不知你是否愿意加入我们血魔门?” 古西风冷然道:“古某有师命在身,恕难接受此份情意。” 要知,古西风是如何冷傲怪僻性格之人;他岂肯奴颜卑膝于人。 天混地掌邝东伦闻言,一声凄凉地叹息道:“可惜!可惜!不然血魔门多了古少侠一人,定会更有利于武林,所作的也是更加广阔起来!” 古西风鼻孔中轻哼了一声:冷冷道:“邝大侠你体要多费唇舌,古某生性独行其事,不愿被人束缚,如没有另外的事,古某就告失陪了。” 语毕,古西风已走向云燕子身侧,俯身把她抱起来,他星目望着她那熟睡的娇艳欲滴的脸儿,想到她六日后便告身亡,星目热泪,不禁滴滴而下。 天混地掌邝东伦,这时也发出一声凄凉的叹息—— 这声叹息,是代表他对古西风的拉拢失望了。 蓦在此刻—— 朦朦胧胧的月色下,疾速奔来二条人影,他们四道冷电望到古西风,及天混地掌邝广伦,像似怔了怔,其中一人惊声叫道:“你……你不是古西风少侠吗?” 由这声颤抖的问话,使我们知道他的心内,充满着是惊,是喜的心情。 古西风抬头一看来人,点头道:“江南双豪,呵!贺家兄弟,难道你们不认识我古某了。” 这二人正是双南双豪。只听霹雳手贺坚,朗声大声道:“古少侠,你……完全复原了,我们是否在梦中相会!” 古西风凄凉叹息,道:“贺兄,我们虽然是身在阳间,但是和梦里相见又有何异?” 旋风客贺仪,惊声道:“古少侠!云姑娘怎么样了,她……她死了……” 原来他们听到古西风消极、悲怆的言语,又看到他怀中的云燕子,一动也不动,连胸部起伏的鼻息全无,因为云燕子遭了不测。 古西风闻言,更加凄伤苍凉,道:“她还没死!但不久就要脱离尘世……” 古西风语至此处,禁不住内心的悲痛,星目已蕴含了一串热泪。 霹雳手贺坚急声问道:“古少侠,云姑娘怎样了,她是中了好人毒手……” 古西风道:“她被银蛇剑仇恨天害了,吃下一种毒药……” 旋风客贺仪问道:“古少侠,是什么毒药,难道是种无救的毒药?” 古西风点一点头,凄然道:“是世间没有解药的毒药。” 霹雳手贺坚忙道:“有!有!世间任何一种毒药,都有解救的药物,只是早与迟施救的差别而已。” 旋风客贺仪也接声道:“古少侠,你不是中过万邪教主的‘酷骨残魂明功’吗?中了这种极阴辣的毒功,通常都是绝望的,但你不是被救了么?” 古西风闻言,忙问道:“贺兄,你们知道是谁救了我?” 江南双豪闻言,心神不禁各自一呆,同忖道:“他怎么不知道是谁救的,难道不是她……噢!对了,她是不愿被他知道,而在把他救活后,就离开了……” 江南双豪心里急忖着,两兄弟各自面面相觑,四道冷电,各射出一股寻问的光芒,他们像似说,要不要把彩巾蒙面人留的条子交给他。 天混地掌邝东伦,突然走来,朗声笑道:“江南双豪你们是否去了幽翠谷?” 旋风客贺仪道:“多谢这位高人,昨夜援手相助,因我们兄弟为寻找云燕子姑娘,古西风少侠,迟迟还没上幽翠谷。” 天混地掌邝东伦,道:“你们可知道老夫约你们兄弟上幽翠谷何事?” 旋风客贺仪,道:“我们兄弟不知,望前辈告知是幸!” 天混地掌邝东伦,道:“你们兄弟可有一枚截心小剑?” 旋风客惊声语道:“前辈可也是血魔门中人?” “是的,老夫不过是早先加入了血魔门,奉门主之命,担任探擦万邪教内部组织之任务。” 旋风客贺仪,喜道:“望前辈告知真实名号。” “老夫便是天混地掌邝东伦。” “啊!你……你是天混地掌邝东伦大侠?” 古西风轻蔑不屑地冷哼一声,冷冷道:“江南双豪,原来你们也是血魔门中人。” 霹雳手贺坚道:连声道:“是是是!古少侠,我们兄弟都是未来的血魔门中人,我们门主武功奇诡,绝高,而她……” 他正要滔滔不绝地称赞血魔门主,古西风突然仰首一阵震撼苍穹的长笑—— 笑声深含着一股悲伦,凄凉的意味。 旋风客贺仪,目见古西风好像不大喜欢听自己门主的事,心内迷糊难解,他忙问道:“古少侠,你怎样了?” 古西风笑声一敛,冷冷问道:“贺家兄弟,古某昔日承,你们多方照顾,此恩此德,来日定当图报,现在就此告别了。” 说着,古西风怀抱着云燕子,举步欲去。 霹雳手贺坚忙叫道:“古少侠,暂请留步,兄弟有话问你。” 古西风缓缓转过头来,冷冷道:“贺兄,有什么话,尽速吩咐,古某无此悠闲的时间。” 霹雳手贺坚,道:“古少侠,你知不知道,救你的人是谁?” 古西风冷然道:“刚才兄弟不是请问了你们。” 霹雳手贺坚道:“救你的人,便是血魔门主,也就是彩巾蒙面人。” 古西风怔了一怔,冷笑道:“他的救命之恩,我以后自会报答地。” 原来古西风的心内,已认为彩巾蒙面人是位假仁意之人,原来他在苍凉的神秘院落中,受到那孩童许字奇的气,与那救他的人种种神秘的气氛,感到有一种不自然的感觉,最先,有种莫大的好感,但今夜见了天混地掌邝东伦,说她那种自傲自居气派,冷傲的他,心中就有了气。 现在,听救他的人,正是那神秘的彩巾蒙面人,内心更燃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 霹雳手贺坚道:“我们门主,绝对不会接受你以后的恩惠,只是兄弟知道我们门主,定和你有种不平凡的关系。” 天混地掌邝东伦,听贺坚说门主和古西风有种不平凡的关系,不由怒声道:“贺坚,你说什么?你们还没有入本门,怎这样大胆,胡乱说出门主和此人有关系。” 霹雳手贺坚,轻声道:“邝大侠,此中真相,我们兄弟还不大清楚,只不过是一种猜测,还要古少侠来证实一下。” 天混地掌邝东伦,冷冷,笑道:“江南双豪,你们兄弟是由谁推荐的?血魔门绝对不要这种不忠实门主的人。” 霹雳手贺坚笑道:“我们兄弟,是锦衣秀土华松溪老前辈推荐的,我们绝对没有不忠实门主的心理。” 古西风一听锦衣秀土,脸色微变,惊声道:“怎么,锦衣秀士华松溪老前辈,也加入了血魔门。” 他实在感到惊愕了,连这位三十几年前,武功独步武林的锦衣秀士,也加入了彩巾蒙面人的麾下,这怎不使人感到奇怪,古西风这时对于彩巾蒙面人,又有一种另外的看法了,这看法是关于她有能力控制众高手的力量。 天混地掌邝东伦,笑道:“不但是锦衣秀士加入了血魔门,连东海岛的四位魔头,也是我们血魔门中人。” 古西风冷森森道:“邝东伦,本来古某是非常尊重你,但哪知道你是一位专怕马屁的人,哼!血魔门门主,古某有机会,定要斗一斗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三头六臂的人物。” 天混地掌邝东伦闻言,心中大怒,道:“古西风,老夫先前以为你是一位义搏云天之人,原来你却是一位狂夫,哼!凭你那身武功,恐怕要胜老夫,就很难了。还敢夸口从我们门主。” 霹雳手贺坚,生怕他们一言不合,冲突起来;忙道:“古少侠,我们门主确是和你有着关系……” 古西风已冷冷截断他的语言,道:“古某不认识她,你们不要多说了。” 霹雳手贺坚,道:“古少侠不知你平身认识了几位女子,那一位是最亲密的人?” 古西风误会地讽刺自己,冷冷一笑,道:“一万个,怎么样?这个数字不多吧!” 古西风突然又是一阵凄厉、刺耳的悲怆长笑—— 他没有再打招呼,抱起云燕子缓步走去。 霹雳手贺坚忙道:“古少侠!古少侠!请暂时留一会,贺某有件东西交给你。” 古西风不再理他们,头也不回地走着,瞬间,已走出五六丈。 就在此时—— 治渺的苍穹,突飘来一缕悠远的钟声—— “叮!叮!铛!铛!” 这钟声,响起得太突然了,划破沉寂的周遭。 钟声一连交响了十下,余音悠悠而绝,周遭又是一片死寂样的阴森恐怖! 天混地掌邝东伦,一听十下钟声,脸色骤变,急声向江南双豪道:“我们门主已在幽翠谷,发出紧急命令。招集十位血魔门人,我可赶快去!” 语声中,天混地掌邝东伦,身形急射而出。 古西风闻此钟声,也感奇异,不自主地凝神宁立下来。 这时江南双豪已奔至他身侧,霹雳手贺坚交给古西风一张条子,道:“古少侠,这条子是彩巾蒙面人,救你离去时,留给云姑娘的,你看一看条子中言语后,思索一下,你是否认识她。” “云姑娘所中的残疾,大概彩巾蒙面人能救得,你不妨去找她,我们兄弟为血魔门中人,现在门主下命召集,我们于此暂时分别了,后会有期。” 语毕,江南双豪各自展开身形,联袂跟随天混地掌邝东伦而去,瞬间,立刻消失在芒芒的夜幕中。 耿耿星火,夜寒如冰—— 一弯眉月,接在天空一角,洒下一片冷淡的霜辉。 此际,已是初更时分。 古西风长身凝立着,星目凝视到那张条子,只见上面写道: “云燕子妹妹: 他所中的‘酷骨残魂阴功’,明日即能完全康复,使他成为生龙活虎般的英雄,他极感激你的恩情,他爱你,希望你也能爱他,照护他,使他惨痛的心灵,能得到一丝温暖的安慰,我请你勿把此字条的事情地露于他,此事如让他知道,定会害了他自已及我,天涯海角的苦命人,祝你们永远幸福。” 魔魂怪生古西风,一口气看完字条之后,若似梦吃般的喃喃道:“她是谁?她是谁?” 他的脑际立刻陷入了一年前的回忆,千万缕思潮,有如大海中层层波浪,在他脑海中汹涌,澎湃着…… 这张字条,不是分明深深地露出一片哀怨,缠绵悱恻,动人已极的情爱么?而她又不是嫉恨,而是心有着极大的隐痛,内心的愧疚…… 她是谁?…… 这一个疑问,又冲进了他的脑际,但他无法解答出来。 霹雳手贺坚的语言,又响人了他的耳内…… “古少侠,你平生有几位认识的女子,最亲密的女人。” 云燕子……熊如云……耿晶星…… 古西风想至此处,惊声叫道: “是她?难道是她?是耿晶星……是已死的耿晶星?她还活着吗?她还活着吗?……” 古西风又回忆到一年前,南海幻魔宫哀恨千古的一幕! 他的耳中又想起一声凄厉,哀怨,如杜鹃啼血,凄楚已极的厉声嘶喊,道:“风哥,你快走呀,星妹九泉之下,永远的爱你,你快点跑呀……” 随着他又听到一声响澈云霄的凄厉惨嗥,及一声极尽凄切,临死前的凄厉嘶喊,道:“风哥……星妹……先你而去了……你……” 嘶喊之声,立刻中断! “星妹,你……你没死……你不会死去,苍天不会叫你死去……” 古西风想到此处,一声凄厉的叫声!“是!她就是星妹,绝对地是,绝对地是……” 古西风星目又望着那张字条,一字一字地读下去,读到天涯海角的苦命人……他哀叫一声,晶莹的珠泪,已如中断了线的珍珠,颗颗而下,立刻湿透了云燕子整个胸部衣衫。 耿晶星,是他心中最先印下的情人,初恋是一个人生命中,永远不会忘怀的,何况那时,他内心所遭受的创伤,是如何的凄痛! 耿晶星那份生死在天,高风亮节的情爱,是如此的感人,在他心中是如何的深刻,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昔日那哀绝千古的情爱,在他脑海中永远难忘! 这时,古西风的耳际响起了她的声音,眼睛幻出她的倩影,他鼻中又噢到她身上特有的处女芬香…… 他紧紧地拥抱云燕子,幻想着,以为她就是耿晶星。 唉!耿晶星当真是如此占据他整片心吗? 是的,古西风至死也爱她,他和熊如云发生肉体关系也就是误会她是耿晶星,才造下那种恨事。 古西风渐渐地清醒了,当他星目认清怀中是云燕子时,他那颗心,又陷入痛苦的深渊里。 他想到身在虎穴的熊如云,在怀中垂死的云燕子! 这两个人都是和她有过夫妻关系的人! 熊如云是他恩师文儒冠士熊曲星的独生女儿,她的身世最凄凉! 云燕子是他的恩人,是一位极热情爱他的人! 唉!呀,这三女一男的复杂情爱,要叫他专心于何人? 古西风整颗心,渐渐地渗出血来,混乱了,永远地纷乱了! 倏地—— 古西风星目暴出一股幸福的光芒,喃喃梦吃道:“我不放弃任何一个人,我都爱她们!” 但是,他的欲望,就能这样如愿吗? 人生的旅程,往往不是平坦的道途,而是荆棘,高山,怪石! 人的命运,也不是幸福,满足!而是多舛,坎坷。 我要找到彩巾蒙面人,证实她是不是耿晶星…… 他喃喃自语着,凝立的躯体,开始向前移动了…… 蓦地! 一声凄厉,刺耳的喝声,道:“给我站住!” 古西风听到这声厉喝,心胸气血,猛地一阵翻腾,刚才那些纷至沓来的混乱心绪,立刻被这声厉喝,震得烟消云散。 他转过头来,星目注视处,他眼神为之一呆。 “给我走过来!” 这声厉喝,又如雷般响起,震人耳膜。原来不知在何时,古西风丈外,凝立着一位白头长发女子,面容晶莹如玉,娇嫩已极,毫无一丝皱纹,身着淡蓝色华丽衣衫。 古西风刚才一下看得呆愕住了,就是这位女子像怪异己极,若由她那满头苍白的头发看来,她倒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妇,但由她的脸容看来,却象二十几许的娇丽少女。 她那双美眸,露出一道锐利如霜刃的寒电,含着无比威严,古西风双目交接之下,内心不由得机伶伶地打了个寒战,因她的眼神,实在太尖锐了,使人不敢正面观之。 古西风知道这位白发女子,武功定奇诡绝伦,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位女子,是当今天下武林,武功最奇高的异人。 天生冷傲的古西风,目见此女子声色疾厉地叱喝,心中不禁有气,冷冷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如此颐指气使?” 白发女人闻言,像似怔了怔,她决没想到古西风如此大胆,但听她又厉声喝道:“你这登徒子,百般勾引良家妇女,玩一个放弃一个,老娘要立刻毙了你!” 古西风听她自称老娘,心中一震,但仍面泛怒色,道:“你不要如此含血喷人,古某堂堂男子汉,岂容你这种妇女之辈叱责。” 白发女人真被古西风这种冷傲气魄所慑,她好似又回到五十年前,那位使她苦心破碎的男人,当时他就是这种气魄。 白发女人脸色微变,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快说!” 古西风冷冷道:“你是谁?为什么不先说出来!” 白发又人真气得全身颤抖,一声冷声,整个人已直欺过来,左手疾伸,一下扣住了古西风右臂关节。 古西风心中大骇,她的身法竟如此绝快,使自己要闪避的念头,还没掠起,右手关节已被扣右半身立刻劲力顿失,但他左手仍紧抱着云燕子娇躯。 白发女子又厉声,迫问道:“你说不说!” 要知古西风在当今武林已是有数的高手,万没想到一下便被人钳制,那么她的武功,真是骇人听闻了。 古西风怒喝,道:“不说,不说,你又待怎样?” 白发女人举起那双莹王雪白的右手,喝道:“你不说老娘立刻劈碎你的脑袋。” 古西风凄凉一笑,道:“古某武技不如人,死而无恨,但你这种迫人的手段,实叫人难以心服。” 白发女人闻言,为之一呆,原来古西风脸上那丝凄笑,含着无比失望,悲伦之色,白发女人本是凄伤的断肠人,她当然意识到其中意味。 她突然改变语音,轻声道:“你是谁?为什么认识她?她现在怎样了?” 这三个连串的问号,问得古西风迷糊不已,那么此女人是谁?白发女人问话中,已松了他的右手关节。 古西风答道:“在下魔魂怪生古西风,下面二个问题恕我无法答复。” 白发女人一听古西风报出名号,脸色骤变,厉声道:“你……你是文儒冠士之徒……” 她说话中,全身颤抖,芳心像接受到无比震惊。 白发女人脸上立即泛起一股骇人杀机道:“你……你那老鬼师父,现在那里,快说出来!” 古西风更加惊愣,从来没有人敢辱骂自己恩师,而她是谁?听了自己是文儒冠士之徒,脸色便变到这种骇人的地步。 古西风冷哼一声,冷冷道:“你是谁!竟敢如此猖狂。对待在下恩师这般无礼。” 白发女人知道古西风这种人,不能够加以厉迫,只有颤声问道:“你……你师父难道没有提起老娘……啊!他不会的,那无良心的人……” 古西风闻言,心中大惊,凄声叫道:“你……你……你是我的师父,圣心倩文华雪君老前辈?” 是的,此白发女人正是文儒冠士临死前,谈起的圣心倩女华雪君。 她听古西风能喊出自己的名号,那不是证明文儒冠士,并没有忘记自己,圣心倩女华雪君,不禁又想起音年爱恨交加的往事。 她颤抖的语音,道:“古西风!你知道我昔年的往事么?他现在何处?你快说呀!老娘要找他算帐。” 古西风最先是不知此白发女人是谁?这时候他知道了,此人就是恩师临死前,嘱自己要拜的第二位师父,圣心倩女华雪君。 她昔年那段恨情,古西风非常明了,他心中也无比同情这位圣心情文,看她那满头雪白的长发,古西风便知道她在五十年的悠长岁月里,是如何忧愁、孤独地过着日子,而他也知道她,绝没有把恩师忘记,可能是时时刻刻地想念他,但恩师,他已不在人间了…… 古西风想至此处星目热泪如泉涌了出来,凄凉的语音,道:“华老前辈,在下恩师,早于一年前已离开尘世了。” 圣心倩女华雪君闻言,恍似晴天一声霹雷,当头击下,其实在无比地爱他,但怪僻的性格,促使她突然发出一声凄厉、刺耳,极的怪笑! 笑声,含着无比的凄凉,犹如孺妇悲位,巫峡猿啼,不忍听。 倏地,笑声倏敛! 圣心倩女华雪君,脸色冰寒如霜,冷冷道:“那无心肠的人,是否嘱你来,赴五十年前之约?” 古西风连声道:“没有!没有!老前辈你不要误会,我师父说极爱你。” 圣心倩女华雪君,厉声一笑,道:“好个无良心的人,竟然也教出这样无良心的弟子,云燕子现在怎样了,你快说出来,不然,我立刻毙了你。” 古西风自从知道她是未来的师父后,他对于她的厉声叱喝,已不再泛起怒意,而且他也知道她这种怪僻性格,是昔年情场失意所成的,这点,自己恩师也无比的后悔,他死前嘱自己,不要太对她意气行事。 所以,古西风闻言,厉声道:“华前辈,云妹中了奸人的淫毒,六日后就要死了。” 圣心倩女华雪君,喝道:“是什么药物,你快说!” 古西风脸容泛红,呐呐道:“是……” 他实在难以启口,圣心倩女华雪君,已急声道:“是什么?你快说呀!” 古西风知道不说不行,只有道:“是‘阴火蚀魂丹’!” 圣心倩女华雪君,惊叫道:“什么?阴火蚀魂丹!” 古西风凄声道:“她是被万邪教副教主——银蛇剑仇恨天强迫吃下的!” 第十九章 星妹暗助魔魂怪生 圣心倩女华雪君,道:“是不是你和她……” 古西风知她话中指何事,当下朗声道:“云妹有恩于我,当然我不会见死不救………” “老前辈,请你放心,我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我绝对要负起责任。” 圣心倩女华雪君,刚才是生怕云燕子的贞操落于别人之手,现在听他这样一说,心内自缓了一口气。 但是,她内心也立刻泛起一丝凄凉的叹息,因这种“阴火蚀魂丹”,自己也无把握能够解得。 倏地—— 圣心倩女华雪君,冷冷一笑,道:“好个花言巧语的负心人,你说爱她,刚才为什么说出耿晶星……她是什么人!” 原来,刚才古西风刚看完那张条子,脑际陷入沉思的时候,圣心倩女华雪君已悄悄来至他身后,所以,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听入她的耳中。 古西风闻言,脸色骤变,呐呐语道:“耿晶星,她是我最先的一个爱人,她的遭遇也非常凄凉……” 圣心倩女华雪君,不待他说下去,已厉声截断了他的语音,喝道:“你这负心人,难道夺了她素白的身子,见她无望了,便又去迫寻另外一位女子,你说这是责任吗。今夜,老娘绝不让你这种人活下去。” 古西风凄声道:“老前辈,请你相信我绝不是那种人,因我无力替她解得‘阴火烛魂丹’毒,所以,才各处奔波,想找寻别人来替她疗治。” 圣心倩女华雪君,冷笑道:“救得活救不活,关你何事,反正她死了,你乐得无所拘束。” 古西风道!“华老前辈,难道你真的如此不相信我?” 圣心倩女华雪君,怒叱道:“废话少说快把她给我,今夜老娘暂时留你一条活命。” 古西风凄凉一叹,道:“华前辈,云燕子已是我的妻子,如你没把握医治她,我不让她给你抱去!” 圣心倩女华雪君,厉声一笑,道:“谁说我的爱徒是你的妻子啦!今夜老娘不教训你是不行了。” 古西风凄声求道:“华前辈,请你看在我恩师的情份上,让她给晚辈带去求人治疗!” 圣心倩女华雪君,惨厉笑道:“你这小子,真是不知进退,你那鬼师父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既然他已归西了,我就先找你算帐,然后,再去折磨他的尸骨。” 古西风凄声道:“华老前辈,你当真如此无情,那真枉费在下恩师临死前对你一番情意了。”圣心倩女华雪君,突然脸色惨变,问道:“你师父临死前,对你说了些什么话!” 古西风道:“晚辈恩师临死前,曾经嘱咐我,若是将来我碰见你时,向你传送他对你的心意。” 圣心倩女华雪君,轻哼一声,道:“你且说来看看!” 古西风何不知这地对于恩师,仍存在着一片爱意,他朗声道:“恩师他说:‘他后悔已极,昔年真不该那等创伤你心,可是自己的生命已经到极限了,无法亲自向你仟海,让你亲自罚罚他。’” “不过他说:如我仍记住昔年恨情,要机以报复,他的尸骨是在那间慑魂古刹中,任你怎样处治,他绝无恨言。” “最后嘱咐说:他生前无法接受你的爱,但在九泉之下,他仍爱你,永远祝福你,来生如有一丝缘分,盼能够结成夫妻,享尽天伦之乐。” 圣心倩女华雪君的脸色,仍是一片冰寒,毫无一丝表情,其实,她的内心,已被这字字的言语,像似化着一支利箭,戳刺着她的心。 她的心,也被这些锐利的箭,戳刺得渗出血来。 这沉默的内心悲哀。是最惨痛,最深刻的。 虽然昔日她忍受着爱恨交炽的痛苦,但她断了这些言语后,她是可以原谅他的,但潜在心内偏激的性格,强制地阻止了她。 古西风见她毫不动容,又继续道:“华前辈,这些言语,我知道是恩师出自肺腑的话,人说: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况我恩师当时的悲恸、后悔的神情,是言语难以形容其万一的。” “他老人家更嘱咐我说,请你能够替他雪仇恨,但他知道你绝不会答应的,因此,他最后请你只要收下我为徒,传授‘海禽掌’……” 圣心倩女华雪君,脸色突然骤变,厉声喝道:“你这奸徒居然也学会你师父狡狯的绝技,你……你快走,老娘今夜不杀你……” 由她那略带颤抖的语音,显然她现在心情是如何的激动。 古西风凄声哀求道:“华前辈,在下恩师及我的仇人,只有你的绝技‘海禽掌’,能够制伏,我请求你传授我这套掌法吧!” 原来圣心倩女华雪君,此刻误会文儒冠土,并没有真心后悔爱她,只为要自己替他雪仇,才说出这种言语要使她感动。 要是一个爱恨极深的人,对于爱人的言语,往往都产生一种不加信任之感,何况当时文儒冠士,对待她是那样的寡情。 这时,古西风又提出,要她以五十年心血苦研创造出来的“海禽掌”传授他,更难免要使她生疑。 圣心倩女华雪君,叱喝道:“奸徒,你走不走?不走,立刻使你连骨头也变成粉末。” 古西风左手忙由怀中,拿出一件布包的东西,轻放在云燕子的腹部上,解开布来,原来是一断剑,星月霜辉下,仍照寒光闪闪,锐利无比。 古西风又朗声语道:“华老前辈,你如不相信在下恩师的言语,你看,这五十年前的断剑,他仍然细心加以留存,他死前把这节断剑交托我说:‘昔年他震断你的剑,要我使此断剑复原,能够稍减他心内的愧疚。’” 圣心倩女华雪君,一眼望到那节断剑,她内心刻燃起昔年断剑的恨火,脸上顿时变为一片铁青,锐眸闪出一道无比狠毒的杀机。凄厉怪笑一声—— 她的娇躯,倏地欺至古西风身前,右掌迅诡至极,向古西风胸部按去,左手猛抱他怀中的云燕子。 古西风万没想到华雪君,会突然向他骤下辣手,他要闪避的念头还没掠起,胸头猛感一阵剧痛,全身劲力顿失,手中的云燕子,已不在他的怀抱中了。 又是一声凄凉已极,如同妇声悲泣、巫峡猿啼的凄啸长笑扬起 圣心倩女华雪君,已拖着云燕子娇躯,如电骤闪,暴射而去。 古西风劲力顿时恢复,他厉声叫道:“华前辈,你要去哪里?” 蓦地—— 一声带着无比悲痛,凄凉的语音,道:“小娃子,老娘如救不了她,自会来找你!” 那凄凉的语音,摇曳苍穹,余声悠悠而绝。 此地,又恢复一片阴森,凄凉—— 加之,地面上那两具万邪教护法的尸体,无形中更增加一丝骇人的恐怖—— 古西风口中发出一声难以寻味,凄凉,悲恨的叹息—— 他此刻内心更是一片空虚,不知何去何从,他仰首望着天空中的几朵流云,猛地,一颗流星由天边划空而过。 他心头猛地一震,暗忖道:“我不如先去寻那彩巾蒙面人,看她是否能解治‘阴火蚀魂丹’?也顺便探查她是不是南海幻魔宫已死去的耿晶星,要是不能疗治云燕子的伤势,自己再去找寻阴珠草,碰一碰运气,看叛徒铁木神剑朱魄的话言,是否属实?” 古西风如此决定着,身形已捷速绝伦,直向左侧层层的峰峦,雷奔电击而去。 约过有一盏热茶功夫,古西风已深入万山峰谷间,那双眸子朝四周打量着。 但周遭一片死样的寂静,哪有半个人影。 夜色之中,四下的树木山石,劲风拂过,杯弓蛇影,宛如山魈鬼魅,正等候迷途的人来送死。 倏地—— 一声凄厉惨叫,响自左侧遥远的峰头。 古西风仰首一阵震撼苍穹的长啸,展开轻功,朝着哪啸声的方向,直奔而去。 他最近因遭受“酷骨残魂阴功”四次惨酷的折磨,推动潜伏骨髓中心的“地龙血宝”精气,及文儒冠士百年精元,无形中功力骤增。 只见他身形,真是如电般速快,轻飘得有如一片棉絮,每次起落,皆在十余丈之遥,恍似御空飞行一般。 他轻功之造诣,真是倾绝古今,放眼会会天下武林中,有此轻功者,大概难找一个人来与其颉顽。 当然包括圣心倩女华雪君等武林高手在内。 要知古西风得天独厚,吃下那种易身洗髓的奇宝,已经促使他整个躯体,变为幻虚,所以,轻功之高,便非别人所能比拟的。 朦胧的星月交映下,他有若流星掠空一般,倏起倏落,越来越快,竟像似脚不沾地,御风行空,以眩目的快速,一闪即逝。 幌眼间,古西风已驰至一峡谷,他举目瞥扫过去—— 峡谷四周,人影晃动,每一处隐暗所在,都好像潜伏着一堆堆人影。 古西风暗忖道:“这些人敢情就是三山五岳的江湖武林高手,为着抢夺彩巾蒙面人的那部书及那颗天方阴阳神珠而来,但这些人为什么都静伏在此地——” 他心里疾速付着,星目又转掠至峡谷内,心底里暗赞一声,道:“好个幽绝尘衰的幽翠谷。” 只见那幽翠谷,是被三面峰峦环绕,茂林丛生,苍松滴翠,怪石群峋,谷上飞泉泻下,如同天河倒挂,四周一片薄薄云雾,密密笼罩每一地方。 飞泉下的右侧,依峭壁建筑一座阁楼,四周芳草如茵,石桥竹栏,荷油花树,轻迎幽幽夜风,飘来跨阵浓郁芳香,真是风先明媚,景色如画—— 前面有一个三丈宽阔的半月形水池,恰好环绕着那座阁楼,池旁莲荷繁生,水草清嫩,莲香树吟,景色优雅至极。这处地方,真不愧是人间天堂。 那水池的中间,有道弧形的小竹桥,桥的这边地面上,僵卧着一具一具尸体,心中惊骇不已,因地面上尸体,都头部破碎,脑浆尽出,数目约三四十人? 他这时也知道了潜伏四周的江湖武林高手,为何不敢移动身子,擅闯竹桥的原故。 此刻,那座阁楼,一片沉寂,昏暗—— 这道幽绝尘寰的峡谷,倒像似一处阴气森森、凄凉、恐怖的坟地。 古西风感到惊愕异常,阁楼四周却没有潜伏着半个人影,为何潜伏这边的武林高手,都不较冒然轻入。 就在古西风怀疑不解的当儿,他疑立的地方,突飘闪过来一条人影。 古西风内功奇高,听觉灵敏,一见来人悄悄潜来,他已经警觉,疾速转过身来,星自暴出一股锐厉的寒芒,瞥扫过去—— 只见是一位身着黑衣长衫,蒙着一道面具的怪人,其面上五颜六色,看去丑怪无比,僵直挺立。 但他此刻目见古西风疾速的转过身来,眸中射出一股惊异之光。 古西风日见这怪人,并不陌生,原来是自己一年前,得了文儒冠士传授武技,由古刹出来,所碰见的蒙面怪人。 此人,笔者前文已解说过,是文儒冠士两位叛徒之——残魂金掌杜柏青,可是,古西风仍然不知道此人就是自己要杀的叛徒。 残魂金掌杜柏青,怔了一怔,轻声笑道:“魔魂怪生古西风,近来武功,真是突飞猛进了。” 古西风当今武功已至武林顶尖一流高手,当然他不再害怕这蒙面怪人。 他嘴角微翘冷寒一笑,道:“客气,容气,尊驾一年别来,仍是无恙,脸上带着一付假面具,敢问是有何见不得人的面目。” 残魂金掌杜柏青,阴气森森地魅笑,道:“真是,真是,敝人脸目怪恶,见不得人。” 古西风鼻孔中冷哼一声,冷冷问道:“阁下是否又冲着我古某而来。” 残魂金掌杜柏青,轻笑道:“不敢,不敢,区区因见你凝立此处,生怕遭了袭击,所以,前来通知一声。” 古西风冷涩道:“阁下好意,古某心领了。” 残魂金掌杜柏青,突问道:“古兄弟,敢问是为着血魔门夺宝而来?” 古西风冷然道:“那么尊驾是为着什么而来?” 残魂金掌杜柏青,笑道:“彼此,彼此!” 古西风以探问的语音,道:“阁下既然已经来了,而又是为着夺宝,为何还不下手?” 残魂金掌杜柏青,冷笑道:“先让别人一步,我倒是无所谓!那你呢!” 古西风当然知他也是被地面上那些死者所惊慑,而且此人机智狡桧诡谲,武功奇高,他也犯不着先入阁楼冒险。 古西风略带嘲讽的语音,道:“那么阁下,确是宽宏大量了。” “古某倒是要等待众人死完,才坐享渔翁之利。” 残魂金掌杜柏青,冷冷一笑,道:“不过,最后还有我一人和你争夺呢?” 古西风冷寒如冰的语音,道:“古某不妨先向你下辣手。” 残魂金掌杜柏青,道:“好说,好说,区区倒愿见识见识别后一年的武功,增进多少,才敢如此猖狂。” 古西风笑道:“那好极了,古某不会落个欺人之罪。” 语声中,古西风已突然一掌按出,一缕凌寒锐风,随着掌缘颤抖,猛涌出去。 残魂金掌杜柏青冷笑道:“古兄弟,掌力倒是有些进展。” 说话中,他抱袖轻拂,古西风发出的潜厉掌劲,已被他轻易消去。 古西风不屑语道:“这只不过是三成劲力,再接一掌试试!” 说着,古西风按出的左掌,式子不变,倏地,一阵颤抖,一股巨大暗劲,又猛然撞出。 残魂金掌社柏青,又是森寒一笑,道:“这一掌,也不能奈何我。” 他虽然口中这样说,可是,双掌袍袖,已连连挥动了三下,才把那股劲消去。 古西风轻笑道:“只不过五成功力,再来一掌是八成气劲,立叫你踉跄而退。” 语毕,古西风仍是以左掌一抽一弹! 掌势甫出,立刻狂风大作,劲风如削,雷般啸响,一股极巨狂飘,就像一张大网,由极异的角度,四面八方罩向杜柏青。 残魂金掌杜柏青,目中暴出一股凛骇光芒,身躯已如电般,急速飘闪避过。 古西风目中突暴出一股骇人的仇恨火馅,冷笑道:“阁下那副假面具,也该撕下来了。” 残魂金掌杜柏青,心头猛地一震,暗忖道:“难道他已发觉我是谁?” 古西风是何等聪明之人,这蒙面人昔日在古刹前,百般逼问自己关于恩师之事,他心内便已经生疑,而且当时他能一口道出恩师三种秘笈,更使他猜测到此人于恩师,定有着关系。 以他那等绝高的武功,古西风便猜测到此人,可能就是恩师两位叛徒之一,因他今夜两次逢他之时,脑中已把昔日他施出的武功和铁木神剑来魄,有许多极其酷似之处,所以,他现在才出手三掌,逼迫他施展闪退的身法,竟然和朱魄所施展的闪避身法,全然相像,于是,古西风心中便一切明白了。 残魂金掌杜柏青闻言,好笑道:“你的话,不知是何意思。” 古西风鼻孔中发出一声轻蔑不屑的冷哼,道:“真人眼里,揉不进沙子,你还是撇下那付假面具,让我看一看叛徒的庐出真面目,然后,让你惨遭身死!” 残魂金掌杜柏青,已知事情破露,但他却一阵阵呵呵诡笑,道:“好说,好说!原来古师弟,也认识这位不长进的师兄。” 古西风不屑道:“杜柏青,你今夜定难逃杀师的惨死报应!” 残魂金掌杜柏青,笑道:“古西风,你今夜也无法逃脱我所布下的修罗死域之外。” 语毕,残魂会掌杜柏青,倏地发出一阵阵怪啸—— 四周暗影处,人影幌动,已有六七条人影,直向这边闪跃过来。 古西风星目掠扫来人,胸中气血,立刻沸腾汹涌、澎湃起来。 原来这七个人,正是惨杀父母双亲,毁灭金刀帮的铁弓帮、千骑帮中人。 残魂金掌杜柏青,得意已极的好笑,道:“古师弟,你认识这些人吧?他们就是铁弓、千骑两帮的七位堂主,嘿嘿,……古师弟,为兄的想你应该和我谈一谈性命的代价了。” 古西风发出一声冷入骨髓的语音,道:“多谢你招来七条附身的鬼魂,古某免得一一去找他们超度。” 残魂金掌社柏青,笑道:“未必吧!以你当今的武功,欲胜为兄的,已很难了,还是大家言谈一下,免伤了和气。” 古西风知他所要谈的,仍是和铁水神剑朱魄一样。 古西风已经暗自凝聚真气,准备施展出“河汉星幻”的绝技,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之下击毙几位强敌。 他表面仍不动声色,不屑地道:“你招来的七人,都是一些废物,不信你就试试看……” 语音甫落,古西风真气已强提至极限,腾腾杀机,一触即发…… 蓦在此刻—— “叮!叮!当!当!” 阁楼中突然响起那震耳钟声—— 钟声一起,阁楼中立刻灯火通明,照耀到峡谷的每一角落,他们几人立身之处,也被微弱的灯光照射到,现身出来…… 那千骑,铁弓两帮的七位堂主,一听钟声响起,他们各自捷速一闪,隐入暗影之处,古西风本想使此七人丧命掌下,但那七条幽魂,就好像被惊魂钟,惊得魂飞九天,古西风只有暗骂一声,把凝聚的真气松泄下来。 残魂金掌杜柏青,一听钟声,立刻笑道:“古师弟,我们之间的事,等待以后再谈不迟,现在暂告失陪了!” 语毕,他身形骤闪间,已诡谲捷速地隐入暗影之中。古西风也只得闪至一棵松树下,飞身上了五六丈高的松树顶上,星目一瞬不眨地凝视阁楼中。 钟声一连敲响了十下,余音盘绕山谷,悠悠而绝。 阁楼中,突然闪出十个人来,他们面上各蒙着一付骷髅面具,身材高矮不一,这十个人排着两行,缓步走至阁楼前的一片如毡草地上。 突然形成一道圆圈,盘膝跌坐草地上。 蓦在此刻—— 突又闪出一位蒙面骷髅的孩童,他双手举着一双全身没有一点瑕疵的玉鼎,色呈碧绿,晶莹夺目。 鼎中香烟袅袅,随风冉冉飘散高空,被阁楼中的灯光映射下,形成一缕缕彩烟氤氲,摇曳升空。 端的绮丽至极! 那举着玉鼎的孩童,也轻步走入圆圈正中,把手上玉鼎安放地面上。 蓦然…… 阁楼中响起一缕婉转锐耳的清脆声音,道: “血魔震武林——” “骷髅哧鬼魅——” 那围绕玉鼎的十位戴骷髅面具的人,蓦地同时齐身长立,口中也同时暴起“血魔震武林,骷髅哧鬼魅”的口号。 肃穆庄严的语音,直贯云霄,余音袅袅不绝。 那缕清脆语音甫歇,阁楼中,已冉冉飘飞出一条纤细曼妙的人影。 其身着白罗衫,在阁楼雪亮灯光映照下,但见罗衣飞舞,身段翩翩,妙曼轻灵,恍若九天仙子,琼玑起步。 她的娇躯冉冉飘落立鼎之侧也就是那骷髅蒙面孩童之侧。 她的面目上蒙着一条彩巾,中间缝着一具狰狞的骷髅,旁边围绕着十二朵梅花。此人正是血魔门主——彩巾蒙面人。 彩巾蒙面人一落玉鼎地面的刹那,立刻将一双晶莹雪白的玉掌,平伸于玉鼎之上,沉静片刻,像似在念着咒语,或是在祈祷。 倏地—— 彩巾蒙面人双掌倏的高举,口中喊道:“王鼎化血腥!” 蓦在此时—— 王鼎之中,突然“轰!”的一声轻喷出一般腥红的浓烟,疾射上三丈高空,笼罩四周,就像变为一片血雨,满天散发。 那隐伏在四周的江湖武林高手,鼻中好象都隐隐约约闻到丝丝的血腥味。 彩巾蒙面人又喊道:“苍穹血影剑!” 此语一出,不知何时,十二位血魔门人,右手高举着一柄精光闪闪的二尺五六长的锋利长剑,口中都喊,苍穹血影。 这种迅速绝伦的拔剑法,真使人暗中叫绝。 “彩巾蒙面人”与十二位骷髅蒙面人口中连续接喊道; “武林尊梅花。” “恐怖化平详!” “黑暗变光明。” “浩气撼苍穹。” “丹青贯日月!” 他们在喊出这五句话的时候,手中长剑突暴起凌厉的剑光,每人连续以剑向空中划出十二朵梅花。 剑光随即倏敛,长剑也都电光万火的须臾间回鞘。 围绕四周暗影处的众武林高手,看得心中惊骇不已,因血魔门十二门人,以剑虚空划出梅花手法,精奥巧妙。 十二朵梅花,生像似十二武精奥诡谅的剑法。 每一式划法,几乎网罗了天下剑术的奥妙,攻守兼备,使人无法破解,这怎不使众人惊骇不已。 长剑回鞘的刹那,彩巾蒙面人口中又发出一缕清脆的语音,道:“敬请诸位坐下!” 于是,十二位血魔门人,同时盘膝跌坐地面上。 古西风于松树项上,看得最清楚,虽然他们都蒙着骷髅面具,但古西风仍可认识出几人,那孩童就是神秘楼院中所见的许字奇,靠玉鼎南侧跌坐的三个人,就是霹雳手贺坚、旋风客贺仪和天混地掌邝东伦,其余八人却不认识。 那彩巾蒙面人的身段、语音,以及那双瞬子,也是如此的熟悉,和南海幻魔宫的耿晶星,根本毫无差异。 古西风此刻又陷入昔日那段哀绝千古的愤恨往事,他的脑际,已为惨痛的心绪所充满了。 耿晶星是他最敬爱的一位情人,无论尘世间万物变幻多么大,而他对她的爱,却是永远不会变的。 此际,十二位血魔门人,突然于立起来,那位孩童,却发出朗朗的语音,道:“请位血魔门人,我今夜的仪式,原本决定于明年元月一日,在黄山天剑峰举行,兹因最近武林大事,已面临危急、恐怖,所以,才提早于今夜举行。” “我们血魔门宗旨,已于刚才九句口号之中表露出来,阁楼中所举行的研讨会已经说出,于此不再多言。” “现在,我讲要表明的,就是诸位已宣誓加入本门,应该就此服从门规,履行本门宗旨,违者处死。” “但本门向以宽宏待人,门规对诸位一视同仁,无高下之分,唯因感到本门任重道远,所以,诸位如有自己不能胜任本门要务者,现在仍可以决定进退!” 环绕王鼎的血魔门人,齐声道:“我们不必再加考虑,绝对服从门规!” 许字奇那露出铁面具外的小星目,突是出一股骇人的煞焰,道:“诸位既然都无异议,以后如哪位背叛门规者,皆施以废去武功的处治。” 要知一个练武的人,皆以自己武功为性命,武功一但被废,那便比死还要来得难受,所以,此刑罚对一个练武的人来说,可说是最残酷的。 彩巾蒙面人亭亭玉立着,语道:“多谢诸位答应效忠本门,挽救天下武林,造福苍生。” “本人自知才薄能浅,不足胜任,只请本门中人各位,大力匡扶,群策群力,共裹盛举,齐奔危难,但愿诸位从现在起,能赤肝义胆,忍辱负重。” “诸位在江湖武林中,都是有不凡抱负之人,定能胜任本门所交付的任务,在下不必再多言了,现在我们即时研讨本门入江湖的第一方针。” 场中突凝立一位身穿华丽锦衣的骷髅蒙面人,其人就是三十几年前,名震武林的锦衣秀士华松溪,他发话道:“门主这种磊落胸怀,赤诚相待之量,实使本门中人,衷心敬佩。” “当今我们血魔门之第一方针,就是即时采取行动,因中原江湖武林,一些卑贱奸邪之徒,早已经沆瀣一气,魔焰万丈,如万邪教,千骑帮,铁弓帮……” “他们互相勾结,狼狈为奸,茶毒武林,如若我们让其坐大,将来更将感到辣手。” 彩巾蒙面人点头答道:“副门主之言甚是,还有何人有意见,尽量提出研讨。” 场中又凝立起一位身穿黑色长衫,身躯枯瘦而又奇长的人,他发出沙哑的语音,说道:“刚才副门主已说出,本门第一要算是万邪教及千骑、铁弓两帮,不过还有一事,也是我们所不能忽视的——” “就是南海幻魔宫之事,寒天一剑查子清,在前年突率四旗坛主,毁灭全刀帮残余的忠贞之土,由闪电寒爪上官逸手中,夺回那柄幻魔短剑。” “南海幻魔宫,早就有进侵中原武林的野心,罗网武林败类,以为盗匪渊蔽之地,现在幻魔短剑已被抢回,昔年,孤海一剑查浪波与武林第一剑张柏松约束幻魔宫踏侵中原武林之诺言,已经解除,经过一年的养精蓄锐,其向中原武林进袭,吞霸武林之举,可能就要开始了。” “当然,以我们血魔门雄厚势力,并不怕南海幻魔宫之邪徒,但我们唯一要防备的,就是南海幻魔宫和万邪教、千骑帮、铁弓帮互相勾结,联合起来对抗我们。” 彩巾蒙面人那双美眸中,突然隐约闪泛着一缕仇恨之光,但那缕仇恨的眸光,他们门人都没有觉察到,就只有于树顶上的古西风意识到了,也因这样,他的旧愤复燃了…… 彩巾蒙面人道:“公孙先生,幻魔宫的情势,在下非常明了,他们在一月前,已大举侵入中原之地,可能在最近几日,就要赶聚此地。” “公孙先生所提的意见,是值得本门注意而应即刻采取行动的,但不知诸位有何高见,来戮阻他们互相勾结?” 天混地掌邝东伦,突然站起来说道:“凛告门主,俗语说得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等自不能待他们养精蓄锐,先找上我们,而且要予以逐个击破,以免养癫遗患。” 彩巾蒙面人道:“邝大侠的意思,是否要把本门十二人,分做两拨,个别击破他们!” 天混地掌邝东伦,点头道:“门主所说,正是老夫之意。” 彩巾蒙面人眸光掠扫众人,道:“诸位门人,邝大侠之意,大家有何异议?” 锦衣秀士华松溪,站起来朗声道:“邝老弟之意见甚高明,不过这样我们血魔门的势力,不能够完全集中。但是,除此办法之外,实也难有其他妥善之法,我们不妨大家再思索一会。” 彩巾蒙面人道:“副门主所言甚是,此事关系整个武林的命运,大家还是多多考虑一下再决定吧。” 那待在他身侧的许宇奇,突然问道:“请教门主,是否另有高见?” 彩巾蒙面人道:“以我浅识之见,是联合我们十二人之力,共同击破任何一势力,然后再毁灭另一势力,这样就不至于分散我们的力量。” “因这两个势力,在没有互相接触之前,我们血魔门仍不敢有十分把握,如大家分散了,更是力量落弱,大家不为然否?” 锦立秀士华溪松,首先叫好道:“门主之见甚最高明,老夫自问望尘莫及……” 接着,大家都齐声同意此一意见。彩巾蒙面人格格一阵银铃般的娇笑。道:“华副门主,太过夸奖了,这只不过是我代你传这语言而已。” 蓦在此刻—— 松树顶上的魔魂狂生古西风,突然疯狂地大叫道:“星妹!你是星妹,我知道,我知道你是……” 凄厉刺耳的狂嚷声中,古西风由松树顶上,恍似流星陨石,绝速地飞泻而下,眨瞬间,他已奔至竹桥前。 就在他飞出松树的刹那,古西风隐身后面的那棵松树上,也急探过来一条人影,他一把没抓着古西风,凄凉的轻叹一声,道:“任何天下豪杰,逸土,皆是难破情关,咳!大概此子能够消去此场血腥仇杀……” 原来松树顶上,是隐着一位身着黄色袈裟的苍老僧人。 (此人后头再加以另述) 血魔门十二位门人,一听到一声疯狂嚷叫,众人目光齐凝转过来。 彩巾蒙面人,一见是魔魂怪生古西风,芳心大骇,娇躯微显摇晃。 江南双豪、许字奇、天混地掌邝东伦四人都认识古西风,一见他奔来,心中都暗自一声凄凉轻叹,道:“完了!他又要丧命戳心剑下……” “嘶!嘶……”一阵锐利的劲风骤响! 血魔门人有四人已疾速射出一缕白光,来势迅快至极! 骤闪间,四缕白光,已疾速罩向古西风头部。 古西风武功己至臻绝奥之境,他现在的情绪虽是混乱已极,但一见白光,马上警觉,双臂猛地一震,斜刺里暴长而起。 因为他发觉那四缕白光破空风声有异,方才不以掌力震落,但哪知那四缕白光竟象遭受人家控制一般,“嘶!嘶!”一阵劲啸! 突然各自划了一道曼妙的弧线,由古西风后疾袭向他的要害。 古西风蓦地一震荡夜空的厉啸,悬空的身子,又如电闪般升起。 那四缕白光,第二次袭击,又告落空。 但那妙的就是那暗器,一路呼啸怪响,紧跟着古西风躯体,如影随形射去。 古西风平生怎见过此种厉害的暗器,因武林中能使暗器,倒转袭击的,只不过是二次飞转而已,而且力道也会减弱,但这四缕暗器,劲势却一次比一次劲疾。 他想着,身子一弓一伸,便要往下翻落,就在这电光石火地刹那,一缕急促女子的语音,道:“快往上飞!” 此语一传入他耳内,他星目也瞥视到脚下密布的四条极细金属,是一直连续到四位血魔门中人。 古西风心头一骇,原来那四条金属物,便是控制那四道暗器的,而四条金属物却也是一种杀人的利器,只要人的眼睛没察觉,往下翻落,便非要身首异处不可。 于是,古西风就按照那以传音入密功力警醒自己的话,假借一个空隙,换了一口真气,悬空的躯体,又陡然暴起一丈五六。 这种身在空中,连续做了几次翻腾,盖古凌今的轻功绝技,终于出现在古西风身上,他就如此在虚空中,闪避过那四道白光六次袭击。 他的轻功,实使隐在暗影处的众武林高手,及血魔门中人惊骇不已。 古西风闪避过第六次飞袭,第七次已连续击到,他想:自己这样在空中翻闪,等下真气一泻,落下来不是仍要丧命暗器之下么? 蓦在此时…… 那缕传音入密的语音,又道:“你怎么不以红霞剑截断那四条金属物!” 一语警醒梦中人,古西风暗骂一声:“糊涂!” 一声慑魂勾魄的长啸声起—— 古西风身躯已如巨鹰一般,又家似龙飞九天,临空盘旋三回! 倏地—— 一声龙吟轻啸响起,孤天圣剑已经出鞘,虚空中立刻霞光万道,耀眼生辉。 剑出的刹那,古西风身躯已与那匹源似的剑光合在一起,如经天游龙般,猝然扑飞而下。 速度之绝快,使人分不出那是一道剑光,还是一片彩虹! 蓦然!孤天圣敛暴起万道彩霞,幻成一片剑山,在半空中一阵往返电击中! “嘶!嘶……”四声细响! 那如影随形,迫袭古西风的四道白光顿失,四柄戮心小剑,直落入水池之中。 红霞剑光,也蓦然倏敛! 古西风身形已落在十二位血魔门人的面前,赤手空拳,脸罩寒霜,凝立地面上,那双骏人的甚寒煞眸,凝视着彩巾蒙面人的面上。 他定是凄凉,抑或是……?实使人无法猜测到。 原来,彩巾蒙面人双眸中,正射出一股极为怨杀的残恨寒芒。 这使他不敢相信,此人就是那温柔,纯洁的意中人——耿晶星所特有的眸光,更不敢相信,刚才两次传音入密的语音,是她所发出的。 其余血魔门人,俱被古西风这种倾绝古今的轻功,与那如幻似梦的宝剑,剑法,所震骇得呆愕了。 就在此时! 围绕四周围的江湖武林人物,同时现身出来,人影纷飞,飘闪,众人已围绕在半月形的水池旁。 他们是要目睹这场热闹?是要看着魔魂怪生古西风的面容?抑或是另有诡谲的阴谋?真是使人难所猜测。 那被古西风红霞剑戮断暗器的四位血魔门人,正是东海岛四位魔头,他们生性残酷辣阴,暴戾跋扈,今夜那里就有不少武林高手的歹毒暗器被人破了,他们怎会甘心放了古西风。 东海岛四位混天魔头,身上各着一色蓝色长袍,有肥、有瘦、有高、有矮,就这样四色人物混合而成。 那位身躯显得肥重、胖矮的,是海螺岛主——帅叔初,他嘿嘿一阵阴森冷笑,道:“这位小娃儿,敢问就是魔魂怪生古西风?” 古西风此刻脑中正思索着她是否是耿晶星,闻言,冷涩涩道:“既然知我名号,那份恶人之态,就要稍为收敛起来!” 那边,锦衣秀士华松溪,突然呵呵一阵朗声大笑,道:“原来阁下就是武林的——魔魂怪生古西风,今夜尊驾降临幽翠峡谷,真为我们血魔门增光不少。” 古西风冷冷一笑,道:“区区莹火之光,怎敢比喻你们门主皓月之辉。” 锦衣秀士华松溪,笑道:“客气!客气!” “古少侠,你和我们血魔门同一道途,素来无甚瓜葛,但不知今夜降临,有何贵干?” 锦衣秀士华松溪,倒是一位名震武林的老江湖,他先把场面话交待了,然后开门见山地问古西风来此作甚?然后再对症下药。 因古西风在当今江湖武林,是一位出名的高手人物,如他不是寻仇而来,自己门人也犯不着和他结下仇恨,若是无话可说,就马上采取行动。 古西风脸色稍为平缓,但他的语音仍是冷冰冰道:“尊下是身居血魔门副门主,说话是有一派武林宗师之威严,古某也干脆说个明白,我今夜倒是有事而来。” 锦衣秀士华松溪,问道:“是什么事?敬请说出来,让本门人斟酌斟酌,再传达门主,以作定夺。” 古西风冷冷道:“这事不关你们血魔门人,而是你们门主彩巾蒙面人。” 彩巾蒙面人娇躯轻灵至极的飘闪过来,冷冷问道:“我们向来素昧平生,不知尊驾有何事情?” 古西风闻言,俊脸色变,但瞬息即逝,脸上一片冰寒,道:“尊驾是否疗治过一位身中‘酷骨残魂阴功’的垂死之人?” 彩巾蒙面人冷冷答道:“不曾,你问这干什么?” 古西风道:“有没有?你心中自会明白,那位受疗治之人,平生是不受别人施予半滴恩惠的,他的残疾被人疗治后,四处找寻那个人,终于有几个真实证据、线索,使他知道是你们血魔门的其中一个……” 彩巾蒙面人冷哼一声,截断他的语音,道:“你这人怎的如此噜嗦?今夜来此地到底是做什么?何不截钉断铁的直说出来,转了一个大弯,多是些不中听的废话!” 古西风强忍着气,道:“古某想请你们血魔门中那位曾经救治‘酷骨残魂阴功’之人,再次劳驾一下,救治在下一位朋友的残疾?” 彩巾蒙面人冷冷问道:“是什么人?是何种残疾?” 古西风呐呐道:“那救治‘酷骨残魂阴功’之人,曾经留下宇条给她,所以在下所求的高人,自会认识她,至于是何种残疾,在此说出不便,古某请求那位高人劳驾一趟。” 许字奇,江南双豪,当然都极清楚此人就是彩巾蒙面人,其余的人皆是一片迷糊,不过,他们心内都知能治疗“酷骨残魂阴功”者,并非平凡之庸辈,因此,他们心内也隐约可以猜到是自己门主。 彩巾蒙面人沉吟了一会,冷冷一笑,道:“你这人在请求人家时,态度也如此傲慢吗?” 古西风朗声道:“这点暂请不要误会,只要那位高人,又岂够答应救得在下友人,古某定接骨铭心,水记此恩,来日加以回报。” 彩巾蒙面人道:“你是否只为求人疗治你友人之事而已,还是另有意图?” 古西风本来死心眼认定她就是耿晶星,但此见她那残恨歹毒的眼光之后,已把满腔高兴,化为乌有了,他这时着实只想请求她治疗云燕子的阴火蚀魂丹毒,但这时听了她的话心中不禁一震,暗暗自忖道:“她的言语不是表露出她就是耿晶星么?刚才的眼光是她强自伪装的!啊!是的,她一定是耿晶星,那张宇条不小明说不愿自己知道……” 古西风心情又波动了起来,他发着激动的语音,道:“古某着实只求高人疗治在下友人的残疾。” 彩巾蒙面人眼光仍是冷寒如一把霜力,冷冷问道:“你友人现在何处?只要你说出来,她自会去疗治的。” 古西风闻言,呆得了一会,道:“我那位友人,被她的恩师带走了,在下现在来此,只不过是先请问那位高人,是否能够疗治那残疾……” 他的话没说完,彩巾蒙面人已发出一阵冷入骨髓的寒笑,截断他的语音,道:“你这人根本是假借籍口,想难为我们血魔门……” 古西风急声道:“不是!不是!因在下友人的残疾,确实太难疗治……” 彩巾蒙面人冷叱道:“住口!” 随即她冷冷一笑,道:“你今夜胆敢冲入我们血魔门而不,大概有什么过人武技,才会如此藐视本门中人,既然这样,本门主倒要试一试你这魔魂怪生,有什么过人的武功。” 古西风天生冷傲,目见彩巾蒙面人如此狂傲,满腔怒火立刻升起,星目暴出一股骇人舶寒芒,冷冷道:“尊驾既然如此无理,咄咄逼人,古某舍命奉陪。” 东海岛四位魔头,因自己暗器被古西风破了,早想把他毙了,但因见自己门主和他答话,不敢冒然行动,此刻见门主迫他动手,他们怎会放过此机会。 海螺岛主帅叔初,突然向彩巾蒙面人,道:“门主,此块废料,就由帅某打发好了。” 彩巾蒙面人道:“那么就先教训教训他,此人有许多神秘的武林机密,要在他身上使出,只可活捉,不可伤害他。” 古西风脸泛杀机,鼻孔中轻蔑不屑地冷哼一声,历声道:“你们血魔门,如此猖狂,不可一世,古某我可是要大肆杀害你们血魔门人,我想省着一些时间,让你们所有的人就一起上来好了。” 这一番话说得猖狂、跋扈已极,血魔门十二人,俱是当今武林顶尖一流高手,而他竟敢如此叫阵,此胆量放人钦佩。 彩巾蒙面人,冷笑道;“如我们一人不敌,随时可再上一人,如你有本领,定能实现你的诺言。” 那边,海螺岛主帅叔初,已暴喝一声,肥胖的右臂,一阵波动,一股凌寒刺骨的劲已如迅雷电闪,奔涌而出。 古西风左掌微拂,一道深厚似海的绵绵气功,无声无息击挡了帅叔初未来气劲。 他嘴角接着一丝,冷寒的微笑,傲然道:“以你这种功力,也不心藏头露尾,还是把那那付骷髅面具揭下来,让古某看看是个怎样丑长相。” 海螺岛主帅叔初,凶性大起,怪叫一声,双掌运足十分功力,如电推出。 掌势聚出,有如平地涌起风云,一股凶恶慑人的寒劲,恍似山崩地裂,洪水倒泻,呼啸着疾卷过去。 古西风为着要显露一下自家武功,索性不躲不闪,仰手望着苍穹流星,傲然凝立当地。 这种狂态,实使人大骏,都暗忖道:“这个魔魂怪生!可是不要命了……” 海螺岛主帅叔初,暗骂道:“小子,你如此狂傲,这下不叫你全身粉碎……” 他暗笑未完,刚猛无比的气劲,已击中古西风身上,这时,“嘶、嘶、嘶”的气,产生诡奥作用。 倏地—— 蓦蓦响起一阵“波!波!波!”珠爆声响! 海螺岛主帅叔初那道气劲,却如泥牛沉海,被化解得无影无踪。 这一下,穷凶暴戾的帅叔初,可就惊骇已极,以为见鬼了。 实在的,他那股气劲,任是天下武林第一高手,也不能被着着实实去中,而不伤分毫,不只是他惊,场中除了彩巾蒙面人,及残魂金掌杜柏青二人之外,众人都惊骇得目瞪口呆。 古西风不屑他冷笑道:“血魔门中人,你们大概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哈哈……” 一阵吭傲苍穹的厉声长笑扬起! 古西风脚下施展出“弥气飘踪”身法,诡谲绝伦地一瓢,已闪至帅叔初身侧,右手疾伸,已如电揭下海螺岛主脸上的骷髅面具。 他随即毫不留情的迅速拍出,海螺岛主帅叔初,如梦惊醒。骷髅面具被揭,直骇得跟能暴退,恰好避过古西风左手拍击。 古西风不进去,右手扬着骷髅面具,哈哈一笑,震动山岳的一声狂笑,道:“诸位江湖武林高手,今夜古某就让你们大家目睹一下,血魔门十二人的庐山真面目。” 语着,古西风右臂运动,把手中的骷髅面具一掌,立刻化为粉末,右手一场,白色粉末,漫空飞扬。 他真是太轻视,侮辱血魔门了。 血魔门人,眸中皆幕出一服极为怨恶,仇恨的凶光。 彩巾蒙面人,此刻那双深据的眸子,射出一股极难看的光芒。 是情! 是爱! 是恨! 是悲怆! 是忧惑! 这缕眼光,古西风没有看到,只有孩童许字奇那神奇般的眸子,一瞬不眨的凝视着她目中神色。 海螺岛主帅叔初的骷髅面具被古西风捏毁,羞愤已极,他那满脸肥肉,阵阵抽搐,颤动着。 他双臂下垂,眼睛露出一股残毒的凶光,肥胖的躯体,缓缓地向古西风通了过来,另外三位东海魔头,也分散开,直向古西风逼了过来。 古西风目光掠扫在他们面容上,他知道对方要施出歹毒的绝技了,但冷傲的他,嘴角接着一丝轻蔑、不屑的冷笑,道:“你还有什么压箱底的本领,不妨尽量抖露出来,不必如此装腔作势。” 第二十章 夕阳情仇魂未消 海螺岛主帅叔初怒喝一声,下垂的双臂,突然提至胸前,作一个螺形之状,倏地,如海螺般双掌疾施起来。 原来,这正是帅叔初的平生绝技:“海螺功。” 他知道古西风身负奇诡的是气功夫,这一下施出“海螺功”是他凝聚右手十二成真气施出的,生想把古西风击毙掌下。 掌力威势然自非同小可。掌势击出,螺状的旋风,一道一道,海螺功威风四起激成风,周遭树木,籁籁作响。 古西风的周遭,直被这旋风的劲力充满,找不出一丝空隙。 蓦地—— 海螺岛主帅叔初,旋转的手掌,突然停止不动,十指齐张。 “嘶!嘶!……”一阵严密的劲啸响起! 那触目惊心的螺旋风锐利指风,已经快速绝伦,雷击电闪地射向古西风身上一处处要穴。 古西风见状,脸色微变,原来那十几缕螺旋指出,快速至极,使人无法躲闪,只觉那锐利如剑的指劲,直向自己身上盘旋上来。 他不敢再如此傲慢,只得以盖世神技:“乾坤弥虚”罡气硬档,身形倏如狂飙般,呼轰旋转,一圈圈绵柔的气流,已自他的身侧卷起,回旋激荡中! 使出一阵“波!波!波!”的劲呼声! 帅叔初的海螺功,可使古西风身中气血,也微微波震一下。 古西风身形旋转如风,已旋至帅叔初眼前,辣手疾出! 蓦在此刻—— 东海岛的三位魔头,齐声暴喝,人影飘问,三股狂飘,已如排空巨浪,凶恶慑人至极,疚速奔向古西风。 古西风冷冷一笑,道:“来得正好,你们早该全部出手了!” 他话虽这样说,但脚却不悠开,一阵怪突飘闪双掌拂出几道气劲,方才消去三人合击的气劲。 东海岛三位魔头,劲气一出,捷速地魔躯,都已经欺至古西风身后。腿掌齐出,凌厉歹毒的辣招,恍似暴风骤雨般,直向古西风身上要害袭击。 古西风万没想到他们来势如此快,直被逼迫得又是一阵波震。 海螺岛主帅叔初,初功失败,心中已愤怒到极点,他这时已悄悄电窜古西风身后,然后运出全力,倏然袭击向古西风的“玄空”等几个要穴。 古西风武功盖世,警觉性极高,他不屑地一声冷笑,整个身躯,突往下压低左脚急起,往帅叔初胸部踢出。 这一招式的曼妙至极,连闪带攻,运转得恰到好处。 海螺岛主帅叔初,一见偷袭落空,便知要糟,身躯猛地往侧一顷,翻滚出去,古西风那一脚,“唉”的一声,由他左肩头滑过,真是惊险万分。 但这时,蹲在地上的古西风,却又遭受东海三魔头凌厉的攻打。 腿影、掌双,如卷云闪电,风狂势疾,盘涌而到。 古西风武功真有过人之处,他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身形突然暴升而起,三魔的招式,顿告扑空。 他这时不再使对方有换式攻击之隙,升空的身子,悠然一翻,久下脚上,往下飞击,双掌绵密地发出一道如波涛的气劲,笼罩向魔头。 三魔武功也非平庸之辈,凌厉气劲一迎出,他们身形也各自暴闪开去。 古西风无奈,只得纵落实地,但帅叔初的招式,又往古西风左侧攻到。 这种捕风捉影的战法,是最使人无法抵挡的。 但是古西风武功盖世,也被东海岛四位度头,联手合击之势,迫得分身乏术,忙乱不已。 就在此时—— 那半月形的水池旁,众武林高手群中,响起一声阴森怪笑,道:“师弟,我来帮助你!” 此人正是残魂金掌杜柏青,他身形捷若鬼魅,声出人到,袍袖一拂,一道劲厉狂飘,猛撞向海螺岛主帅叔初。 海螺岛主帅叔初,转头微顾,原来是位面容奇鬼的怪面人,心头一震,忙直闪出去。 那边,天混战掌邝东伦,突暴喝道:“残魂金掌杜柏青,让老夫来会一会你。” 声出人到,左掌直劈,右掌横击,发出二股不同气劲,刚柔掌力,一并击向残魂金掌。 杜柏青一下便被人喊出名号,心中不禁一惊,他身子怪忽已极地闪过天混地掌的招式,冷森森笑道:“阁下是谁?眼力倒是不错!” 天混地掌邝东伦,冷涩涩道:“杜柏青!不认识老夫了,哈哈!再接一招看看!” 他的身躯快速已极,飘身欺进,双臂在身侧圈起一轮弧影,倏地,一声暴喝,左右双掌,猛地交叉分劈而出,一道深沉似海的绵绵劲气,已击向残魂金掌杜柏青的“将台”、“章门”二穴。 此招击出的掌势,快速已极。 威力之巨,如似海涛汹涌,足使风云变色。 残魂金掌杜柏青,目光射出一股讶异之光,双掌也猛然疾击而出…… 掌势陡出,一片汹涌如涛的劲风,仿若一张雄浑深沉的网幕,呼轰涌卷过来,端的裂胆惊魂,威猛摄人。 “劈拍!”一阵如雷般的暴响…… 天混地掌邝东伦,脚下一阵跟舱,猛返三四步。 残魂金掌杜柏青,双肩也一阵摇晃,突然他惊叫道:“你!你是天混地掌邝东伦帮主。” 天混地掌邝东伦,笑道:“你们万邪教的全盘根底,都被我调查得一清二楚,到现在才知道老夫的底细么?呵呵……” 残魏金掌社柏青冷冷一笑,道:“佩服!佩服!但你的命只有活到今夜!” 话音甫落,残魂金掌杜柏青身躯已如鬼魅般,迫欺过去,掌腿交击,疾速点向天混地掌邝东伦。 而他口中同时喊道:“众武林群豪,我们一起把血魔门毁了!” 呼喝声中,千骑帮,铁弓帮,七位堂主,已疾速跃过那道三丈宽的水池。 彩巾蒙面人双眸中,突暴出一股骇人的煞恼,一声冷声…… 身形如电骤闪,迎向第一个奔来的千骑帮堂主,只见她晶莹如玉的左掌微震…… 倏地—— 传出一声裂牙惨曝…… 千骑帮那位堂主的一道灵魂,已返归西天了…… 她的身影,并没有因击毙一人而有所停留,捷速绝伦,又迎向第二、三人、双掌一式,“白鹤展翼”之势,挥震而出。 千骑帮二位堂主,又在未招架之下毙命…… 那随后疾扑过来的铁弓帮四位堂主,暴喝一声,四人双掌猛扬,一股排山倒海地掌力,已疾速憧卷过来! 其中二人,绝速的取下肩后铁弓,紧随掌势,猛扑过来,手中铁弓划起两道黝黑的光幕,劈向彩巾蒙面人。 彩巾蒙面人的武功,真是已到了鬼魅寻思的境地,她的身躯毫不停留,直闯那绵密的锐利劲气圈。 娇躯倏忽一晃,身子已手空飞起一丈高下,双脚疾速踢出…… 那两位扑来的铁弓帮堂主顶上头颅,直被踢得粉碎,倒毙毕命。 另分两位铁弓帮堂主,见势不妙,掉转头便走。 彩衣蒙面人杀机已起,怎会让他们平安退出,她双掌突在虚空中暴弹出十缕锐利指风,分袭向二人背后五处要穴。 锐利的劲啸,划空而过。 接着—— 响起二声楚楚凄厉的嗥叫声…… 那两位铁弓帮党主的背部,喷出五段血箭,两人的躯体,被那股余劲,来得落人丈外的水池中。 彩巾蒙面人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捷速的连毙了铁弓帮,千骑帮七位堂主,那种盖世的绝技,实使人目瞪口呆。 要知道七位堂主,并非平庸之辈,他们是两帮中的一流高手,也堪称武林的一流高手,万没想到,在瞬刻间,便被彩巾蒙面人连毙掌下,毫无回手的余地。 而彩巾蒙面人这种冷酷的杀人手法,更使众人触惊,他们心底各自冒起一股寒气,那个再敢以自己性命来开玩笑。 这时,那围绕玉鼎侧的血魔门中人,且都迅速奔至彩巾蒙面人面前,一字排开。 彩巾蒙面人口中发出那冷入骨髓的语音,道:“血魔门是维持武林正义的异军,专门残杀为非作歹之辈,诸位如和我们无甚瓜葛,最好不要冒着自己性命的危险,如大家执迷不悟,血魔门手下,会毫不留情地置作于死地!” 旦说古西风在东海岛四位魔头联手合攻之下,迫得只有招架而无还手的余地。 这时,东海岛三魔,左手各自暴弹出一丝幽幽阴功,身躯随之猛飞过来,六只手臂,化成万千掌影,狂风暴雨般,迎头直向古西风罩下。 脚下也无悠闲,凌厉,毒辣的疾踢而出! 那位海螺岛主帅叔初,也在同时,身子一蹲,如落地旋风般,双掌恍似山洪暴发,攻向古西风下盘。 这一来,古西风周身上、中、下、四面八方,无一不是敌方凌厉、毒辣的劲气充塞! 一声闷哼响起—— 古西风后腰,闪避不及,被三魔中的一位,踢中一脚,身躯一阵摇晃,后退三四步。 海螺岛四位魔头,一阵呼喝,招式又如雨点落下,那如山的劲气,恍如铜墙铁壁,重若山岳,猛压击过来。 古西风星目突暴出一股杀人的骇气,一声凄厉刺耳的长笑骤起—— 古西风双臂突然一阵飘忽疾抡,锐风劲啸中,泛出一圈一圈的光影,使人有种头昏目眩之感。 紧随着—— 他手臂舞起重重闪光之时,他的身躯猝然一抖,整个躯体,奇怪已极地横斜虚空五尺。 倏地—— 他双脚悬空一个震抖,脚跟又已着实地。 就在脚跟着地的刹那,古西风上身突然前倾,投入四魔头发出似海的凌厉劲气中,他左右双掌,猛然一分—— “嘶!嘶!”地二声劲响! 蓦地此时—— 彩巾蒙面人呼喊,道:“四人绝速快……” “退”字还没出口,彩巾蒙面人已遥遥一掌击出,一股奇异的掌劲,恍若天罗地网般,罩向古西风与东海岛四魔。 也就在同时二缕白光,闪电也似的疾速袭向二魔的下部“天枢穴”。 此式,正是那招“河汉星幻”的第三式:“地惨魂狱”。 任是彩巾蒙面人疾速击出一道奇异掌力,消解那二缕绝厉盖代的杀人气劲,但也难免使那二魔遭受重创的命运。 只听二声惨嗥响起—— 那两位魔头,直被击得飞出二丈开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上骷髅面具的小孔,疾喷出一股血箭,他们跌坐的身子,已缓缓地倒了下去! 另外两魔,仍不知死活,双臂一抡,又猛攻过来。 古西风杀机已起,嘴角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双臂又突然怪抡起来,他又要施出“河汉星幻”的第二式伤人。 这时,彩巾蒙面人捷若鬼魅的身躯,已扑至古西风后面三尺,一股冷寒澈骨的劲气,已如闪电奔至。 古西风心中大骇,脚下施出“弥气飘踪”身法,飘忽怪闪出去,右掌速往背后疾伸—— “铮!”地一声龙吟轻啸—— 孤天圣剑已出鞘,古西风左脚后蹲,右脚前伸,右手剑柄后撤,左手食中二指,捏着剑决。 他星目暴出一股勾魂摄魄的锐利眸煞,剑眉双划,无形中一股威风凛凛的慑人气魄。 此时,血魔门人本来一字排开,挡在众武林高手对面,闻听二魔惨哼声,已连忙奔转过来,他们一见古西风手中那柄霞光万道的宝剑,使出那着剑式,大家心底各自一寒,不敢冒然攻去! 因古西风这着剑势,象似蕴含无比骇人的杀气,无论任何人冒然攻去、定要遭受古西风的致命袭击。 锦衣秀士华松溪的眸中,暴出一股惊骇之光,他双掌猛然平提胸际,身躯缓缓走向古西风。 彩巾蒙面人已呼叫道:“副门主!不要冒险!此人来历非比寻常,你看那柄剑……” 倏地—— 那竹桥一边的江湖众武林高手,突然惊叫道:“红霞剑!红霞剑!魔魂怪生手中的剑是红霞剑!” 唉!红霞剑是如何疯狂武林人心的,昔年凄风老人手举此剑,注定了他一生凄惨的命运,杀妻、杀子、杀兄、杀弟……。 那在古西风“河汉星幻”招式下,虎口余生的东海岛二魔头,一听那是名震天下的红霞剑,各自暴喝一声,身形捷若魂魁,疾速扑向古西风。 一阵剑光科动,二声闷哼随之响起—— 东海二位魔头,左肩头已各被刺破一道三寸长的血缝,鲜血正由创口涔涔溢了出来。 古西风仍然原式不变,威风凛凛,嘴角挂着一丝残酷的微笑。 那像是嘲弄——或是—— 狂傲不可一世。 围绕水池侧的江湖武林高手,已十几个奔跃过来,正想抢夺红霞剑而群击古西风,但当他们看到他伤人的奇诡剑法,心中不禁各自一寒,同时停步,不敢逼进。 古西风嘴角微翘,发出一阵略带的冷酷的语音,道:“众武林群豪。你们若敢存心抢夺此剑,古某便残酷无情的加以杀戮。” 古西风向那些武林高手语毕,转头又向彩巾蒙面人道:“你们魔门有谁敢再过来领教!” 锦衣秀士华松溪的眸中,泛透着一股愤怒之光,冷冷道:“古西风,你如此猖狂跋扈,老夫就领教几招!” 语毕,锦衣秀土脚踏中宫,全身直向孤天圣剑的锋芒迎去! 就在他全身踏地的同时,他混身袍袖,已微微颤动着,古西风立觉二股重若山岱的无形气劲,疾绵迫涌过来。 蓦地—— 锦衣秀士华松溪,左掌微拂,“铮!”地一声铿锵轻响,古西风手中的孤天圣剑,突被一枚戮心小剑,击得向斜一偏。 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锦衣秀士右手五指齐张,虚空猛向古西举到右腕抓去! 古西风心中大骇,暗忖:此人竟有如此绝妙功力。 懔骇之下,古西风身躯倏然半旋,右腕突然上提,诡诱捷速至,剑锋突往华松溪抓来的右腕削去。 这一剑招,真奥绝天下,有鬼神莫测之变化。 式式都是攻人不备,凌厉毒辣。 锦衣秀士华松溪,右肩猛地一晃,身躯斜退半步,正想再换招袭。 可是,古西风手中的孤天圣剑,已震起一片令人昏眩的彩虹,似千百支剑影,猛罩向锦衣秀士华松溪。 华松溪一见到势,整个躯体,突往右侧旋转出去。 但是,古西风的孤天圣剑,“铮!”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一缕极细的剑气,锐利无比,闪电也似的奔射华松溪气海要空穴。 这道剑气,来势之快,的确千古罕见。 彩巾蒙面人突喝道:“往上提!” 锦衣秀士华松溪正暗道一声:“完了!” 闻言,身影猝然冲起至八九尺虚空。 古西风冷然喝道:“谁能逃过此阎罗剑势!” 语音中,他的孤天圣剑,倏然又改变方向,直往华松溪左脚底的“涌泉”绝穴刺去。 “涌泉”与“百进”是人身二处绝穴,任是武功臻至绝境的高手,只要这二穴道受人家击中,便要立刻毙命。 古西风这招剑式,运转得奇快已极,华松溪万没想到他变势如此之快,他他正要躲闪之时,一股尖锐的剑气,已至脚底。 第二十一章 彩巾女怒荡淫恶棍 锦衣秀士华松溪,突然凄厉地一声怪笑,就想施出绝招和古西又同归于尽。 彩巾蒙面人在第一次说话之时,身躯已至古西风身侧,她自见古西风出手无情,突然发出一声极哀怨,凄凉的语音,道:“古西风,难到你如此残狠吗?” 就在说话的同时,古西风的“天枢”,“将台”二处要穴,已被彩巾蒙面人莹玉春葱的手指轻轻按住。 古西风闻言,眸子突瞥到她那二双玉指,心中大骏,忙一收敛势,惊退五六步,星目呆呆地凝视着彩巾蒙面人那双带着一丝凄凉,悲伦的深邃眸光。 他凄凉地叫道:“你……你……是……” “星妹”还没脱口说出,彩巾蒙面人已冷叱道:“古西风!你刚才已暗中了我的点穴手,哼!” “今番让你尝试死亡的恐怖!” 这一阵冷喝,与她那狠毒的眼光,真如晴天霹雳,骇得古西风把下面的“星妹”始收了回去。 他星目突暴出原来骇人的冷酷寒芒,仍旧抢出刚才那招剑式,脸色冰寒,冷冷道:“你刚才能够说出破去我剑式的方法,不妨自己亲来试试其中滋味。 纵然我已中伤暗算,但在这短暂的残余性命里,也要把你劈死!” 原来古西风在她说话之时,已迅速地运转了一下体内的真气,并没有觉出有何异状,想道:可能对方的毒手还没有发作。 彩巾蒙面人不再理古西风的话,转头向血魔门人,道:“血魔门中人!尽速退出幽翠谷!” “华副门主!此人由我应付,你快指挥退去!” 锦衣秀士华松溪道:“启禀门主!于何地会面?” 彩巾蒙面人转向骷髅蒙面孩童,道:“奇弟,带众门人去那处地方。” 许字奇那双小星目,突泛出一股柔和、关注之光,轻声道:“姊姊!要小心行事!” 语毕,他已飘闪至那玉鼎前,那双小臂抱起玉鼎,喊道:“血魔门人速退!” 这时,那围绕四周的武林高手。呼喝一声,大家急速涌了过来,有的追截血魔门人,有的蜂涌向古西风。 彩内蒙面人冷叱道:“血魔门速退,这里由我应付!” 语音中,她的身躯,恍似鬼扭,幽灵,绝速地扑入人群中! 一声声凄厉、刺耳的惨叫声,激荡四谷! 瞬间,涌向血魔门人的武林高手,立刻在彩巾蒙面人锐利掌风下,倒毙十几人。 而古西风也在同时,剑光抖动,血肉横飞! 惨厉的怪嗥声中,已连劈七八个人。 天地万物,何者不惜性命。 蚂蚁也要求生,何况是人类。 这一瞬间的残杀,使得众武林高手,纷纷后退,脸上各带着一丝恐怖、愤怒的色彩! 但他们又能怎样?只恨自家功力不如人,眼巴巴地望着血魔门人平安逸去,也眼睁睁地望着古西风手中的那柄孤天圣剑。 这时,场中的残魂金掌杜柏青,和天混地掌邝东伦还在惨厉的恶斗着。 天混地掌邝东伦,虽然是二十年前名震中外的大侠,但是在残魂金掌杜柏青酷毒的掌缘下,已经显得摇摇欲坠,身上衣衫有几处已经破碎。 彩巾蒙面人叱喝道:“邝大侠!赶快退去!他由我来对付!” 她的娇躯微晃间,已扑入两人中间,左手五指,已由极怪异角度,攻向残魂金掌杜柏青。 天混地掌邝东伦,一声凄厉,悲伦的长啸,身形如电逸去。 残魂金掌杜柏青是文儒冠士之徒,武功之绝高,可想而知,他万没想到在彩巾蒙面人一招之下,便迫得非后退不可。 彩巾蒙面人左手一出,双脚立刻扬起,右掌又连环拍出。 瞬间,指戳,脚踢,掌拍,都在瞬不容许的刹那施出! 恍似多臂金刚,拍出十二掌,踢出八腿。 掌,腿,如卷云闪电,狂风骤雨。 攻势之凌厉,强辣,宛似决堤洪水,凶恶惊人已极! 任是残魂金掌杜柏青的武功如何诡奇绝高,也被逼得手忙脚乱。绝招连出,配合着一股凝聚江飙,呼轰劈截! 他们二人,就在这刹那间,倏然万变的身手,妙绝人寰的招式,频频施出,虽然,惊险激烈,但是,其中的绝妙与精奥,却是耐人深思的。 古西风突然厉啸一声,手中孤天圣剑,化作一身彩虹,直向彩巾蒙面人全身笼罩过去。 彩巾蒙面人见古西风奔来,双肩微晃,已经闪跃出去! 残魂金掌杜柏青,也趁着这丝空隙,暴退开去! 古西风一逼退彩巾蒙面人,也不加以追袭,立到停顿下来。 残魂金掌社柏青,嘿嘿一阵奸笑道:“古师弟,多谢你解了此危!” 古西风冷冷道:“杜柏青!我现在解你此危,是还你刚才相助二情,现在我们恩情两消,你仍是我所要杀的仇人。 不过,这次我却暂时放过你,下次碰见,便是你恶贯满盈之中。” 突闻彩巾蒙面人叫道:“古西风!今日你连伤血魔门中人,此段仇恨,我们也应该解决了!” 古西风冷冷道:“我们不妨现在就地解决?” 彩巾蒙面人道:“此地不便,我们到一处隐僻的所在!” 魔魂怪生古西风说道:“随你的便!” 残魂金掌杜柏青,突然好笑道:“古师弟,你不要中了她的诡计。” 彩巾蒙面人冷涩道;“螽贼,在我的手里,你休想要混水摸鱼。” 残魂金掌杜柏青,笑道:“好说!好说!那不妨先尝试一下。” 彩巾蒙面人双眸突泛出一股骇人杀机,冷叱道:“你当真要找死?” 古西风由鼻孔中冷哼一声,道:“尊驾不要太浪费时间了。” 说着,古西风转头向残魂金掌,道:“杜柏青,你休要装模做样,老实告诉你,古某已看透了你们这些叛徒,我们之间的仇恨已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古某今日不清理门户,只是让你多活一些时日,如你要速求惨死,那不妨就跟着吧?” 彩巾蒙面人又叫道:“古西风!走吧!” 她的身躯猝然暴起,凌空盘旋一周,曼如轻灵至极,倏地,身形如箭,以眩人眼目的快速,直向那条瀑布的侧面峰顶飞去。 轻功之绝高,令人暗叹不已。 古西风暗赞她轻功之高,一声轻啸响起! 他的身形也猝然飞起,飘拂的长衫,有若苍穹流星的曳光,如影随形追击。 幽翠谷的众江湖武林高手,眼睁睁望着两人去后,也各自散了。 蓦在此时—— 先前古西风所隐伏的松树上,那位身着袈裟的老僧人,轻若飘落飞絮,飞落地面,就在同时,那环绕峡谷,虬杖如铁的松树干上,闪飘出七八个人,一声轻啸,众人各展出轻灵曼妙的身法,电掣飞驰而去! 这几人轻功之高,皆是武林一派宗师的身法。 瞬间,这一支武功奇高的劲旅,也消失在晨曦之中。 倏地—— 峡谷中,又如鬼魅、幽灵般,闪出那位诡谲狡猾如狐狸的残魂金掌杜柏青,他仰首一阵阴气森森的嘿嘿怪笑! 怪笑余音,缧缧敛绝后,他的人影,也消失在峡谷中。 一轮旭日,已由东方峰头,冲破浓云密雾,金黄的彩霞,照射在这幽翠谷中! 昔日幽绝人环的景物,已被地面上的具具血尸,衬托得变为—— 阴风惨惨,血迹斑斑—— 罕无人迹,阴森,恐怖的地方。 且说彩巾蒙面人和古西风,施展出盖古凌今的轻功,一连翻越几座峰谷山岭。 他们二人轻功之高,几乎难分高下,四周景物,在他们眼帘一闪即逝,两人的躯体,恍似不着地面,御风飞化一般。 古西风仍然保持着在她后面三丈的距离,以他那悠闲自如的形态,倒像是还没有施展全力飞驰。 约过一盏茶功夫,两人奔上一座山岭。岭上无高大的树木,四周地面上皆是五花四色的细草,野花。 晨风轻拂之下,隐隐泛透着一股淡淡幽香。 此岭高有三十丈,彩巾蒙面人驰上山顶,绝快的身形,焕然停了下来。 古西风也在她的二丈外,停下身形。 两人面对着面,沉默不语,但四道冷寒的霜眸,却互相交射着。 古西风的眸中,本来带着一股冷酷煞气,但随着时间的滋长,却愈来愈消逝了。 这时,他脸上笼罩着一层迷雾,而隐约带着一股凄凉,悲惨的神色。 他心内却闪泛着一丝希望! 而这希望,渐渐由渺小而变为肯定…… 当然,他的希望:是意指此人是南海幻魔宫的耿晶星而言。 古西风突然打破四周的沉寂,发出略带颤抖的凄凉语音,问道:“你!你……是谁?” 彩巾蒙面人那双眸子,突然暴出一股湛寒的凌芒,一阵冷入骨髓的语音,道:“我是血魔门主——彩巾蒙面人,你问这些做什么?” 古西风凄怆道:“你不要骗我了,你是星妹……” 彩巾蒙面人叱喝道:“住口,谁是你星妹!” 古西风的脑际,又陷入复杂错综的沉思中…… 他突然又问道:“古某中了‘酷骨残魂阴功’是不是你加以施救的?” 彩巾蒙面人冷冷答道:“是的!怎么样?” 古西风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彩巾蒙面人冷寒一笑,道:“救助人家,就是我们血魔门人的志愿。” 古西风又问道:“古某在你们血魔门人两次以暗器追袭,是不是你以极上乘的传音入密功夫,提醒我脱险?” 彩巾蒙面人楞了一语,然后答道:“是我!” 古西风像一位法官,在询问被告人,道:“那你为什么违背本门,来帮助我脱险?” 彩巾蒙面人,冷冷道:“你这样询问,有没有太嫌麻烦一点?” 古西风凄凉一叹,道:“古某一生最受人忌,万没想到处处受你垂青相助,想要找出原因来,因此迷末解,我心里终是难安。” “古某请求你,据实相告,为什么屡次救我?” 彩巾蒙面人冷涩道:“你以为我救你,就是向你垂青么,哼!” “真是夜郎自大,恬不知耻,老实告诉你吧!我救你,只是要你多残杀一些武林奸徒,维护武林正义。” “可是,万没想到你忘恩负义,连伤我们几位血魔门高手,今日你要遭受如何处置,自己说来。” 这一下,古西风真是哑口无言了,他呆呆凝立着! 倏地—— 一道灵光掠过他的脑际,古西风突由怀中取出那张宇条,喃喃读道:“云燕子妹妹!” “她所中的‘酷骨残魂阴功’明日即能完全康复,使她成为生龙活虎般的英雄,他极感激你的恩情,他爱你,希望你也能爱他,照顾他,使他惨痛的心灵,能得到一丝温暖的安慰,请你勿把此字条的事情泄漏于他,此事如让他知道,定会害了他自己及我,天涯海角的苦命人,祝你们永远幸福。” 古西风一口气读完字条,在诵读的时间,他曾经以眼角偷观她眸中的表情,但他失望了,原来,她的双眸中,仍然是那股冷漠,寡情之色。 古西风凄凉一叹,道:“此张纸条,深深地表露出一片哀怨,缠绵排侧的情爱,人物对证,难道你还要如此隐瞒着我,星妹,你知道我是如何的爱你。” “你……你承认吧,你向我说,你是耿晶星妹妹……” “星妹!你知道我在幻魔岛听你那声惨叫时,是如何的悲痛欲绝,当时我想跟你死去,只因血仇未报,所以,才偷生人世……” “当时,我不相信你会死,因你那高度气节,会感动上苍,上苍绝对不会攫去这样一个人的性命……” “我就是因为时时刻刻忘不了你,而在雪峰巧遇熊如云妹妹时,误认是你,方才……造下可恨的糊涂事情,因她真太像你了。” “可是现在,真正的你,已经出现在我面前,而你却用一条彩印,蒙着你那纯洁、高贵的庐山真面目……” “星妹,我知道你不愿见我,内心定有极大的隐痛之事。” “而你的隐痛之事,全是我害你的,星妹胁说吧!你说吧!我期待着你说……你快……” 古西风就像疯子般,滔滔不绝地说着。 他的言语,是如何地表露出一份极为圣洁、高超的情爱。 可是,彩巾蒙面人却突然发出一阵凄厉、刺耳、银铃般的长笑! 笑声混合许多难以言语的意味! 是悲怆,凄凉! 哀怨,痛恨! 蓦地—— 她笑声倏然一致,冷笑道:“古西风你是否要知道我为什么要写字条?老实告诉你吧!” “这本是我心中的隐秘事情,别人绝不许知道,但我不耐烦你这样没头没脑地追缠,只恨我一时眼差,看错了人。” 古西风听了此话,满腔热望,已倏然冷了半截,他惊声道:“难道你真的不是耿晶星?” 彩巾蒙面人,冷冷道:“不是!” “因我一段惨痛的遭遇,一位我极爱的人,突然被奸人惨痛陷害而使我分离了,后来,我得了一部盖世的奇书,学会超人的武功,但是,我先前的灵魂却被奸人葬送了,我无颜见他,但是,我却四处找寻他,就在客栈里,我错认你是我昔年的爱人,方才救你而留下那字条。” “后来,我发觉你不是,可是,我深爱他,虽然你不是他,但你的形影却极像他,所以,我才百般地相助于你,那只不过是弥补我昔日的情意,现在,事情已经说明了,我们的仇恨,就当地解决一下吧。” 事情虽然说清楚,但是古西风仍认她是耿晶星,因为她有些地方太像她了。 语音,身段、及那双深邃的眸子…… 古西风极尽苍凉地长叹一声,道:“你是否可把真面目让我看一下?” 彩巾蒙面人冷哼一声道:“如你武功能胜我,就随你把面巾取下来。” “不过,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存着那丝希望。” 古西风道:“我绝对要看清你的面目后,才会死心塌地!” “古某屡次蒙受你的恩惠,本不该伤你们血魔门人,现在于此谢罪,望这次真不该和你再博争,但为要证实你是否是星妹,所以,不得不得罪一次了,双方争斗,难免有所损伤,但你是否能免去此场搏斗,示以真面目,让古某瞩仰一下如何?事后,古某定永铭此浩海深恩。” 彩巾蒙面人,冷寒笑道:“世间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情,你伤我血魔门人,此种深仇似海,怎能以这三两句话,便可逃避罪责。” 古西风傲然道:“如你要执意相搏,古某只有舍命奉陪。” 彩巾蒙面人,冷冷道:“你为何不把红霞剑撤出!” 古西风笑道:“此场拼搏,并非是性命之争,恕我不撤出此剑。” 彩巾蒙面人,道:“你赤手空拳,定难了却你的愿望,甚至要丧命在我的手下。” 古西风苦笑一下,道:“若能丧命你手,古某毫无怨言。” 彩巾蒙面人,道:“好!这是你自寻速死!” “死!”字刚脱口,她的娇躯己捷若鬼魅般欺来,一股凌寒澈骨的掌劲,已随着飘来之势,涌卷过来。 古西风脚步微错,躲过她掌劲的突袭,左手如电,猛向她面部的彩巾抓去,右手却并指如教,直向她的腹部“气海”穴点去。 此式施的奥妙已极,彩巾蒙面人冷叱一声,头部微偏,左掌如刀,直向古西风右腕劈切,右掌呼呼呼,连续击出三掌。 每掌都击向他全身不同要害,劲风如轮,快逾闪电,古西风迫于无奈,只得撤招暴身而退。 彩巾蒙面人娇叱一声,身躯又跟随而来,那双玉掌,又已如暮秋花瓣飘飘而来,旋舞飞翔,她出手好像似不照规章,胡乱拍击,但却式式精奥曼妙,劲力又雄浑、深沉已极。 古西风右脚猛然向侧一斜,整个身子突然横斜出去,就在同时,左腿一起,猛踢她冲来的身子。 这腿出的出乎意料之外,速度极捷,所赐的部位,又是她全身唯一的空隙,在对方无防范之下,绝对要踢中。 但是彩巾蒙面人的武功,的确已臻出神入化之境,古西风左腿一起,她的玲玩娇躯突然顺着他的腿线,如灵蛇般滑过,左脚猛勾向古西风横伸的左腿膝弯内部。 古西风一脚不中,心知要糟,猛然收缩踢出的左腿,可是她勾起的一脚,速度比他快几倍。 古西风只觉一股潜力,把自己整个身躯,托跌出几丈之外,多亏中途运气稳住身子,不然,这下子非要摔得四脚朝天不可。 彩巾蒙面人,娇躯己如影般扑到,左臂一卷一抡,滴溜溜的星形精芒,已如一串串绵密的珠爆,倏然破空而出。 古西风星目放光,闷哼一声,右掌奇快已极,击出一道刚猛无寿的暗劲,正想硬接她的气劲。 彩巾蒙面人冷冷一笑,左手倏然往回一带,古西风猛感自己未出的暗劲,被她左掌迎得旁侧滑去,他这一惊,非同小可。 彩巾蒙面人左掌一引带他的掌劲,右掌已呼的一声劲响,直向古西风劈击出去。 这一掌击出的手势,也是怪异无伦,掌势出手,劲风呼啸,威势如巨浪排空一般,疾速涌着过去。 古西风剑眉微剔,左臂疾速的划了一道弧圈,迅雷闪电般,奇妙绝伦的直迎过去,一股绵绵柔软真气,无声无息地接向她的掌劲。 “波!”地一声大响! 劲气激荡,回旋的锐啸,四周盈溢,呼呼劲响了。 古西风惨哼一声,脚跟浮晃动摇后返三四步。 三番两次地遭受重击,不禁激起他的怒火,不由暴声喝道:“接我河汉星幻一式‘天愁卷雪’看看!” 语音中,古西风双臂怪忽的奇绝,挥动之间,全身周围精光暴闪,神采夺目。 彩巾蒙面人见古西风要施出河汉星幻第一式“天愁卷云”,眸中突暴出一股令人晕眩的忧虑之光,她那双晶莹细玉的手掌,突然缓提胸前,并没有作出任何攻击之势。 古西风一见她那双忧虑眸光,心头不禁一震,怪抢的双臂,突然停顿下来,不再施展出那凌厉绝伦的“河汉星幻”三式。 而彩巾蒙面人,突然大喝道:“古西风快闪……” 喝声中,她缓挺胸前静止的双掌,突然一阵怪抓怪挥…… “波!波!波”一阵珠爆的劲响声骤起…… 古西风口中突然“哇”的一声,喷出一股血箭,脸色惨白如纸,一步一步往后退去,终于,他的身躯缓缓地瘫软下去。 彩巾蒙面人哀叫一声,道:“你……你为什么不施展出天愁卷云……” 她的娇躯已如电般扑过来,那双春藕似的玉臂,倏然扶住古西风欲坐下去的身躯。 原来,彩巾蒙面人手掌横提胸前之时,一缕缕无声无息盖世无匹劲气,已然扩散出去,她知道古西风河汉星幻三式,霸道歹毒已极,自己生想要以这种劲气去破此式,万没想到古西风却没施展出“天愁卷云”,而她的气劲已奔射出去。 于是,她大喝一声“古西风快闪”,自己猛然劈出几道绵软真气,想化解开那盖世无匹的暗劲,但是,古西风却没有躲闪,被那股残余劲气击中。 古西风身上虽有“乾坤弥虚”罡气护身,也抵挡不住那股奇大的力量重击,心头一阵血气翻腾,五脏六腑绞痛欲裂。 古西风星目凝视到她那双含蕴泪光的眸子,脸上肌肉一阵阵痛苦抽搐着,嘴角微动凄声道:“你……你是不是星妹,依据实说呀?” 彩巾蒙面人没有答复他的问话,急声道:“你要不要紧?” 古西风凄凉地说道:“如你是星妹!这点轻伤,我定支持得住!” 彩巾蒙面人像似被古西风对于耿晶星的那种情爱而深深感动了,她哀叫一声,那双玉臂,突然紧搂着古西风。 她那露出面巾外的眸子,滴滴晶莹热泪,已如雨点骤落。 她四中发着极为凄凉的语音,道:“我……我不是……耿晶星。” 由她那阵阵颤抖的娇躯,以及那凄凉,哀怨的颤抖语音,使我们知道,她说这一句话,内心是如何的痛苦。 古西风凄凉地叹道:“星妹,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能让我揭下面巾吗?” 古西风说着,双脚阵阵寒颤着,彩巾蒙面人搂着他躯体,跌坐地面上,他的身子全在她的怀抱中。 一个女子,如不是对待自己心爱的人,她决不会这样搂着他。 彩巾蒙面人,轻声叹道:“你真的要看我的面容吗?” 古西风面色惨白,有时阵阵痛苦抽搐着,形状甚是叫人生怜,他星目凝注她双眸,微微点头道:“是的!我一定要看清你的真面目。” 彩巾蒙面人,她好像更凄凉了,娇声道:“如我不是你所想的人,你又得怎样?” 古西风那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你一定是星妹,我有十二分的自信!” 彩巾蒙面人凄凉举叹道:“你揭吧!” 古西风右手缓缓的伸去,显得微微颤抖着,那像是惧怕?或是伤重使然乎? 其实,古西风的心情,凝重已极,他鼻孔中已停止了呼吸,星目一眨不眨地疑视着…… “嘶!”的一声微响…… 那条白骨骷髅,十二朵梅花的彩巾,已被他揭了开来…… “唉哟!”一声惨叫—— 古西风急声道:“你……你真的不是……耿晶星?” 原来她的脸,是一张惨白、毫无一丝血色、阴气森森、冰冷至极、丑怪骇人的面孔,并非南海幻魔宫耿晶星那种极美、娇嫩的面孔。 彩巾蒙面人,她那双深处的美眸,正滴落了几滴眼泪,幽幽轻叹道:“我的脸孔很骇人,丑怪是吧?” 古西风仍存着一丝的希望,问道:“你的确是星妹?你如果是星妹,虽然你的脸容变成这样,我仍然爱你,你据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耿晶星?” 人的脸孔,有时会因吃了毒药而变得极为难看,这位彩巾蒙面人,由各方的角度去看,她无一不是南海幻魔宫的耿晶星,所以,古西风才会死心眼地认为她就是耿晶星。 虽然古西风看清了她的真面目,的确不是昔日的耿晶星,可是,当然脑际泛出那张字条的语句,其中联想到她所说的隐痛,也许就是因为她的面目变为丑怪,方才不敢见自己。 彩巾蒙面人听了古西风深情的言语,像似无比的伤感,那颗晶莹的珠泪顺腮而下,就在泪痕洗过的脸上,立刻露出一层薄薄的表皮。 也许是太细微了,或者是古西风现在心情混乱,并没有发现到这可疑之点。 她这时又把那条骷髅蒙面绣巾,重又蒙住她那阴森森的骇人面孔,轻声说道:“古西风,我的真面目已经被你看清楚了,你难道还认定我是耿晶星吗?唉!” “想起昔日我的爱人,不就是像你这样深情,但是——” “人海沧桑,世事多变化,真使人难以预测。” “昔日我和他离开之后,立刻遭受奸人的污辱,使我的灵魂蒙上了污点,若真是我再碰到爱郎,也无脸见他。” “古西风,你相信我的话,我绝不是你要寻找的耿晶星,但因你的神态非常像他,我们之间才会发生这场误会,现在我们可以查清这个误会了。” 古西风仰首望着苍穹浮云,口中发出一声极尽凄凉、悲枪的叹息! 由这声叹息,显示出他内心是如何的失望、凄凉! 他口中好似梦吃般喃喃说道:“这又是一场虚幻的梦!” “星妹呀!你难道真的己不在人间了?” “星妹!你知道我如何的不相信,苍天会这样夺去你的生命……” 彩巾蒙面人那双美眸中,又含满了晶莹的泪水,她像似心语道:“生者又何幸!死者亦何哀!” “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于死了有何分别……” 两人就这样哀伤无语地沉默片刻。 彩巾蒙面人突轻声语道:“古西风,她既然已不在尘世,你就把她忘去吧!” 古西风凄声道:“不!不!我至死也不会忘记她,就如你对爱郎一样,虽然你不愿见他,可是,你不仍在朝夕寻找他吗? 他之能占据你整个芳心,是他对你爱情不渝,耿晶星也像他一样,她的倩影已深深烙印在我的心中。” 彩巾蒙面人轻叹了一声,道:“人死又不能复生,过度的悲伤,会损坏自己的身体……” 古西风急声截断她下面的语言,叫道:“她是没有死!还没有死!我不相信她已经死了……” 彩巾蒙面人道:“你那样久没有她的音讯了,而且,你不是曾经说:亲眼看见她毙命在南海幻魔宫的奸徒手下吗?这怎能认定她没死。” 古西风听到她这番语言,耳际突响起那凄厉已极的惨叫,他的心,又渐渐地渗出血来。 又这样过了一盏热茶工夫,古西风突道:“她若是真的死了,等我血仇伸雪后,我也不会再长留人间。” 彩巾蒙面人突然冷冷语道:“堂堂一个男子汉,应该放弃儿女情长之心,在江湖武林中,干下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怎能为着一个女子轻生。” 古西风惨笑一声,道:“英雄岁月,这对于一个饱经风霜,历尽人间沧桑的人来说,早已消逝得无影无踪。” “本来,我对于男女之间的情爱抱着一种虚伪爱情的看法,但是,我自从遇见了她后,她给予我一片纯洁的真情,她就是为我而死,为挽救我一条性命。” “当我听到他临死前凄厉的惨叫声,我本已无勇气再活下去,当时,如不是惨痛的仇恨怒火支持着我,我也早已不在人间了。” “那时,我心中就下定了决心,待我血仇得报,查出她确实死亡后,我立刻为她殉情,报答她昔日那段恩情。” 彩巾蒙面人听了他这番至情的言语,口中发出一声使人难以寻味的凄凉叹息。 蓦然,她说道:“古西风!你为着一个已死的爱人殉情,但是你知道另外二位孤弱的女子,以后那悠长的岁月,又将如何度过。” “你如那样做,是否觉得太自私了,你要知道,你现在已不像昔日随便你要怎样做,就怎样做。” “因你又有了另外两个女人,熊如云——你已和她发生过夫妻关系,云燕子——她如此深爱着你。” “难道你要如此冷酷地舍弃她们,让她们痛苦一辈子么?” 古西风如梦初醒,他疯狂似的喊道:“古西风呀!你的遭遇为何这样不幸啊!” “你真的不能这样做!不能……熊如云,云燕子,你和她们都发生过夫妻关系,你已经有了责任……” 彩巾蒙面人惊声道:“怎么‘云燕子!’……你又夺取了她的贞操……” 古西风脸色泛红,轻声叹道:“她……她已经快要死了……” 彩巾蒙面人急声道:“古西风!昨夜你不是要找我替她医病,我怎么这样糊涂,和偷闲谈了那些时光,耽误了正事。” 古西风此时脑筋已渐渐平静下来,他看到她此种惶急之状,脑里又罩上一层迷雾,他不知道为何她如此关心自己、熊如云和云燕子。 假如我们不是她所相识的人,她怎会付出这种感情的代价? 古西风轻声一叹,道:“云燕子被她恩师带走了,一时也无法寻找她,现在古某请问你,是否能够疗治这种残疾?” 彩巾蒙面人道:“你快说!她是得了甚么残疾?” 古西风不好意思道:“她是被奸人逼迫吃下‘阴火蚀魂丹’” 彩巾蒙面人惊叫道:“什么?是‘阴火依魂丹’!” 由这声谅叫,古西风已知道她没有把握疗治此毒,他内心真感到有着一种不祥之兆。 他喃喃道:“是的!就是‘阴火蚀魂丹’?!” “就在她紧要关头的刹那,我恰巧赶到,因而……因而我就和她发生超友谊……可是,如不这样做,她便要当场血脉暴裂而亡。” 彩巾蒙面人闻言后,呆呆地怔着神,好像似在思索着解救此毒丹的秘诀。 过了一刻,她凄声问道:“她的恩师是否能够解得此丹淫毒?” 古西风急声道:“你也不能疗治此淫毒吗?” 彩巾蒙面人道:“我刚才思索过一部奇书上,关于‘阴火蚀魂丹’的记载,书内说: 此种药丹是剧烈淫药,因它太阴辣、歹毒,所以在记载此书时,阴火蚀魂丹药物的配制法,早已经失传了。” 古西风凄声道:“那么!里面也没有记载解药。” 彩巾蒙面人道:“其实‘阴火蚀魂丹’传说中就没有解药。” “但,世间必有克制它的药物,只是我们无法知道而已。” 古西风听她最后之言,猛然想起叛徒铁水神剑朱魄的阴珠草,他想:阴珠草也许能够疗治此毒。 古西风:“那么!你真的无法疗治吗?她……就要这样……” 下面的话,他不敢说下去,因云燕子的死,对他来说,并不亚于耿晶星,他也将遭受重大的精神打击。 因他也是如此的爱她,而她也是如此的纯洁,对于自己更有深厚的恩情。 彩巾蒙面人道:“阴火蚀魂丹,虽然书中没有记载解药,不过,我自忖能够先以特殊疗治法,隐延其发作的时间,然后,我再找寻出能解此毒的药物。” “万邪教主震兰香手上有一部万邪真经,此丹或者是那书上所记载而配制,想来可能也记载有解药。” 古西风听了这话,知道还有一线希望,心情也较为松缓了,虽然这线希望非常渺茫,但总比无希望好。古西风轻声道:“敢问姑娘!为何对待我们如此好?古某真是惭愧,昨夜无故冒犯你们。” 彩巾蒙面人凄然一叹道:“武林中人本都应该互助的,这算什么?” “老实说!我对你的确另加爱护,因你极像我那位爱人。我一生失去了爱,但我愿意成全别人的爱,这样,也可对我自己失去的爱得到一点补偿。” 古西风听得心情激动不已、此女的确像极了耿晶星,有那种极为高超的情操。 彩巾蒙面人像似略有所指,又道:“其实,爱情不是占有,而是给予。” “假若我寻到昔日的爱郎,看见他也和你一样,另外有了二位爱人,那么!我也会如此的成全他们。” “唉,这个尘世,有些事情,都不是使人想象的那般容易。” 古西风叹声道:“古某又结识到一位真正的女子了,如蒙不弃,望姑娘能够赐示芳名。” 彩巾蒙面人听得芳心不禁一震,暗忖道:“我不能和他这样长久交往下去,人是感情的动物,这样和他常常接触,我那感情最后的防线,将会崩溃的,我已没有那种纯朴的灵魂,来得到他的爱……” 她脑里想着,口中却冷冷道:“古西风!我的名号,早已随着我的灵魂失去了,恕难相告。” 古西风闻言,知她不愿和自己结交,不由凄凉的轻叹一声道:“姑娘数次施给古某恩情,念念难忘,以后定当图报。” “现在,姑娘如果有事吩咐,古某赴汤滔火,万死不辞。” 彩巾蒙面人道:“我相助于你,只是为着思念我的爱人,并不望你报答,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古西风凄声道:“古某平生从不受人半点恩惠,而今,无故蒙受你恩,所以心中老是忐忑不安……” 她截断他下面的话道:“古西风!如你这样念着此恩,那么好!我就约束你几件事。” 古西风朗声说道:“请姑娘吩咐下来,古某绝对接受。” 彩巾蒙面人道:“第一件:就是请你不要和敞门中人作对。” “第二件:就是要你赶紧离开我。” 这简直是下逐客令,古西风听得面目色变,冷傲的他,被人这样出言撵走,内心总有一股难言的愤怒。 若不是古西风在和她这一阵谈话,心中无比的敬佩她,早就翻脸动手了,他悲伦的长叹了一口气道:“不知古某有哪点坏处,让你如此的绝情我,望姑娘指点出来。” 彩巾蒙面人,微吸了一口气,道:“古西风,我请你不要接近我,这点你就无法同意吗?” “唉” “我据实告诉你,因你太像我那情郎,只要我一见你,便又想起了他,及昔日的情爱,你知道,那种内心的痛苦,是难以忍受的,所以,我才这样无礼的绝情于你,这点请你多加原谅。” 古西风道:“姑娘如坚决这样,古某也不强人所难,不过,我一生不愿白受人恩惠,现在我决定替姑娘做一件事。” “就是找寻你昔日的爱郎,望能够指示你爱郎的名号。” 彩巾蒙面人闻言,那双深远的眸子露出一股极为凄伤、隐痛之光。 她实在再难控制自己的心情,但一经想到自己践污之身,那股莫名的心情,又强抑了下去…… 她是如此的爱他,但是自卑的心理,使她不敢显露自己的真面目,而愿意自己来忍受这种痛苦。 她幽幽轻叹一声,道:“古西风!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你要知道,我见到自己爱郎之后,那种内心的伤痛,实是难以言喻,你……你不要这样劳心了。” “其实,我昔日的爱郎,任你寻遍天涯海角,也不能找到他。” 古西风仍然不解其意道:“……他是否死了?……” 彩巾蒙面人道:“他没有死!我请你不要再问好吗!你……你就赶紧离开此地吧!” 她的美眸中,已满蕴着晶莹的泪水,闪闪欲滴,显然,她内心是如何的创痛,她违背了自己的心。 她是多么愿意和他相处,永远也不离开。 可是……可是什么? 就是她的贞操,已被奸邪之徒所剥夺了!…… 那时的情形,她实在太凄惨了,并非只是被一个人奸污,而是数十个人,她简直就成了残花败柳的女子。 所以,她不会再以这种沾了污秽的灵魂,身子,赐予自己的爱郎。 她知道自己将永远失去他,她恨!恨苍天的无情,恨那种葬送她纯朴灵魂的奸徒、她咬牙切齿,要杀尽那些奸徒。 无情!残酷!血腥! 就是她今后的目标,她要除尽人世间的丑恶,以卑贱奸邪之徒的鲜血,洗净天地间的污秽。 但这只是为着造福苍生,而她自己,却永远陷入痛苦的深渊,她污秽的灵魂,就是用尽长江的水,也永远无法洗净。 其实,她的灵魂并没有被沾污,还是如此的高超!洁白! 就和她往昔一样,是如此使人尊敬!赞美! 古西风见到她悲伤的神情,内心不禁又是一震,他暗自说道:“她的双眸,是如此酷似星妹,唉!上帝造人,当真会把她们灵魂之窗,构造得如此相似吗?内心的情操,有时是可以同样的,但五官、身形、语音,是绝对不可能那样醋相的,她真的是歌晶星!……” 古西风凄声叹道:“姑娘!古某完全遵照你的吩咐,但在离别之前,想请你再显露一次真面目,使我以后能够有点回忆。” 彩巾蒙面人闻言,眸中立刻暴出一股湛寒之光,轻退一步,冷冷道:“不必了!最好请你立刻忘记我。” 古西风道:“你……你是耿晶星!……” 彩巾蒙面人,突然仰首发出一声凄厉、刺耳已极的银铃般的娇笑! 倏地,笑声一敛! 她发着一丝冷入骨髓的语音,道:“你这人怎么如此死心眼,你再作这等愚笨的指认,我可要不客气了!” 古西风听到她这种冷漠无情的语言,内心暗忖道:“不!不!这不是耿晶星对我所应采取的态度,她不是星妹!不是星妹……” 他的内心,是如此的矛盾,有时敏感她是耿晶星!有时却又自己否认了? 古西风脸上,泛起一丝惨然的苦笑,道:“姑娘!那么云燕子之残疾,就再麻烦你了,你对我的种种思情,古共有生之日,绝不会忘怀!……” 彩巾蒙面人接道:“云燕子的事,我绝对尽力,请你不要操心!” “不过,她现在在何处呢?” 古西风听得心中一惊,暗忖道:她现在被她师父——圣心倩女华雪君带走了,我要到哪里去找哩,唉!也许她师父有能力疗治! 古西风道:“云燕子被她师父带走,她没有说去哪里,只是吩咐说:她如不能疗治,就要来找我,也许她们就在城中。” 彩巾蒙面人叹声道:“真是糊涂!天涯海角,她要怎样找寻你!” “她的师父,纵然是盖世奇人,但此种‘阴火蚀魂丹之’淫毒,她定也无法疗治,不过,我想她定有能力阻止其发作的时日。” “就这样吧!她如找到你,或是作寻到她们,就叫她们在阳东客栈等我。” 古西风问道:“姑娘!你是否要独上万邪教总坛?” 彩巾蒙面人道:“万邪教!迟早我们血魔门要和它作一生死决斗的,现在为着云燕子之事,我也只有独上万邪教总坛,偷取震兰香的那部万邪真经了。” 古西风道:“姑娘!这是我的事情,偷取万邪真经,还是让我去吧!” 彩巾蒙面人冷冷道:“你绝对不可以去,万一云姑娘淫毒第二次发作,你说怎么办?你现在最好就去寻找她,时刻不高陪伴着她。” 古西风道:“姑娘是否能稍待两日再上万邪教总坛吗?” 彩巾蒙面人道:“当然可以,到时我也许知道了云姑娘所中淫毒,第二次发作,是否已被其师父阻延,再去偷取万邪真经也不迟。” “通常!此淫毒如第二次发作后,就很难疗治,纵是能够即时解去淫毒,但她也已伤损极甚,性命就非常危险了。” 古西风听到此言,内心不禁一阵悲痛,他想:自己要赶快上阴珠山,取得阴珠草,看能疗治她此淫毒否? 古西风凄声道:“现在时间紧迫,古某只得暂别了,明日清晨,我就在阳东客栈等你,云燕子及她师父,也烦请找寻一下。” 彩巾蒙面人道:“请你放心,云燕子的性命,对于我……” 她本想说:云燕子的性命,对于她也极关重要,但因怕古西风又产生疑念,只得住口。 古西风道:“姑娘!我们后会有期,就此暂告失陪了。” 彩巾蒙面人突然道:“古西风!你现在要去哪里?” 古西风道:“我要去找寻一种药物,最迟明日清晨,就可回到阳东客栈。” 语毕,古西风的身形,已绝速地射出二十几丈。 彩巾蒙面人大声道:“是什么药物!” “是阴珠草!” 袅袅的余音中,古西风身形,已奇速的射过另一峰头上,瞬间,消失在层层山岭中。 她轻轻的低语道:“阴珠草,阴珠草……” “唉!奇书中的确有此奇草,但此种草,听说极难寻到,他要去哪里寻找?阴珠革能解淫毒吗?” “唉!……” 她悲伦、凄凉的叹了一声! 那双美眸,凝视着苍空浮云。阳光下,她的双眸,又滴下几颗晶莹泪珠。 她凄凉的轻然语道:“风哥呀!你原谅我吧!” “我知道你极爱我,但是,我已无法接受你的爱了!” “她,就如你的猜想,已经死了,你永远不能再见到她了!” “天呀!我怎么如此命苦!” 她说至此处,放声哭了! 实在的,她的命运,是如此凄凉!孤独! 她的遭遇,又是如此的惨痛! 本来,她已不想再活在这人世! 但,满腔的仇恨,支持着她,以及为着能再见他一面,而忍受无比的羞辱才继续生存下去! 万没想到,就因此得到了奇线,而使她变成非凡的人。 原来,此位血魔门主——彩巾蒙面人,正是南海幻魔宫的耿晶星。 耿晶星,她此刻凄厉已极地哀哭着。 如泣如诉的哭声,飘荡在这寂静的山中! 是如此凄凉、哀怨。 她把满腔的凄伤,尽情地发泄在哭声中! 声如杜鹃泣血,巫峡猿啼。 她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孤雁,凄声地哀嘶着! 那幕令人心碎的恨事,又映入她的脑际…… (笔者于此,稍为解说一下,耿晶星惨痛的遭遇,及她所遇到的专线。) 事从一年前,南海幻魔宫,那断人肝肠的夕阳黄昏时说起: 耿晶星独力抵挡着金剑查中玉等十几位高手的袭击。 她为着要使爱郎古西风平安脱离此地,拼着性命全力抵挡着。 一个人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所发出的力量,是使人难以想象的。 耿晶星就像一只疯狂的雌老虎,左纵右跃,尽力的截住众人。 一下子,她连袭了几人,而她却也衣衫尽碎,鲜血淋漓,但她仍拼着残余真气一招击伤了金剑查中玉,夺取了他的金剑。 蓦在此时—— 她的娇躯也连中几掌,直打得她张口吐出几口鲜血,她知道自己不行了,再支持下去,定会被他们捉住,遭受惨绝人寰的酷刑。 查中玉忽然往前一跃,一掌击出,“砰!”一声,耿晶星霍然倒地。 查中玉狞笑一声,抓起晕倒在地的耿晶星向宫里急驰而去。 但是,生死造化,冥冥之中,苍天自有安排。 经过一日夜的飘荡,耿晶星渐渐的苏醒过来。 她周身上下苦楚已极,她恨苍天,给她如此的残酷折磨。 在此茫茫的大海上,喊天不应,呼地不响,有几次她想要跳海自杀,但当她一想到自己的仇恨,求生之念,油然而生。 而且,她也想再看到爱郎一面,让他知道自己这种惨绝人寰的遭遇。 但这只不过是一种幻想而巳,因为她知道自己生命,可能再无法支持过十日。 这是一个月夜,微弱的星月光辉映照在这叶孤舟上。 耿晶星衣衫破碎,肌肉红肿,她几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脸色苍白如纸,长发纷乱,全身臭气冲天。 月光映射在海面上,映照在那张凄厉如鬼的脸容上,她微微的挣扎起来,肌肉一阵阵的痛苦抽搐着。 她那红肿的双目,又渗滴出血丝。 她知道自己绝望了,报仇之事,她虽然知道爱郎会替自己伸雪,可是,她仍不甘愿就这么死去。 因此她仍以仅有的残余生命力量,和死神搏斗着。 她捉那跳出海面的鲜鱼来充饥,没有淡水,她就以鱼的肚肠及血止渴…… 在这种大海中过日子,真是艰苦已极。 但是,她坚毅的忍受着入骨的海风侵袭,再加上她体无全肤,那种痛楚,真是比死还要难受十倍。 经过十日夜海中痛苦、生死的搏斗…… 耿晶星竟然战胜了死神,因为她的脑际渐渐恢复了,但是,肉体上的痛苦,却一日比一日更加剧烈。 这是她在海中和死神搏斗的第十一日,一个夕阳西下的黄昏。 她凝神呆望着那腹红如血的夕阳,渐渐地落入海底,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在海中飘流多少时日。 原来,她这叶孤舟不但没有浆,而且也没有布帆,只是随着海水任意飘流,她不知道自己会飘至何方。 她心里在想:只有听天由命了,实在的,她怎样可以抵抗命运之神给予她的残酷安排哩! 命运多好的耿晶星,又要面临一次残酷和死神,的搏斗了。 原来,那轮夕阳,落入海面后片刻…… 那浩渺的苍穹,立刻布上一层乌云,狂风!恍似万马奔腾,闪电也似的急卷而来。 这是海中的龙卷风! 龙卷风,可说是航海人致命的克星,在海上,任是多么巨大的船只,如遇上龙卷风,也难以幸免。 耿晶星心中大骇,她知道:“这一下完了。” 劲疾锐利的呼啸风声,听得使人裂胆惊魂,毛骨悚然! 耿晶星凄厉的哀嘶道:“天呀!你怎么如此残酷地对待我?” “我前生犯了什么大罪?难道这样折磨我还不够吗?” “为何还要抢去我这仅有的残余生命?” “我要活着!我要活着,永远的话着!……” 那听了使人心酸的厉嘶声,却被一股极巨的呼啸声掩没了! 耿晶星僵硬地挺立孤舟上,那充满血丝的双目,暴出一股极为怨恨的凌光,凝望着空中那朵乌云。 锐利的劲风,刮得她仅剩的破碎衣衫,片碎裂,随风飘去,她的全身,立刻一丝不挂,满头乌丝,往后披散。 她现在就像一个全裸的女鬼! 凄历之状,实使人生怜、同情! 苍天可能是被她哀厉的凄叫声感动了…… 天空中那片乌云,像似一条乌龙,不一会就都钻入海水之中。 海面上立刻白浪滔天,就像似海啸般,海水突向一面倒涌过去! 耿晶星的这叶孤舟,比箭还要来的迅快,随着海流疾射而去! 这时,耿晶星也因伤病至极,晕死过去,全裸的躯体,蜷卧在孤舟上。 当她悠悠苏醒过来的时候—— 耿晶星虽然觉得自己耳际仍然听到那波涛汹涌、海水澎湃的如雷的音响—— 可是好像已不是在孤舟上,而是躺在湿淋的地面上,而那不是沙土,而是坚硬的平滑岩石。 耿晶星有些不相信自己正活在这凄楚的尘世。 她身躯下意识他稍为蠕动一下,只觉全身肌肤、骨头、疼痛欲裂。 但这体内的痛苦,却被她内心的喜悦所消逝了,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口中凄厉地轻声道:“我还活着!我还活着!难道真的还活着吗?” 她昂起了头,凝望着前面—— 奇迹出现了—— 那是一座庙,巍峨雄伟的古庙—— 那座庙是在一条白浪涛天的江水中央。 这是一个月夜,初更时分—— 苍穹之中,一片蔚蓝,江边并没有半缕劲风,可是江面上波涛汹涌,互相撞击澎湃,激起巨大的水柱。 那声响:如雷震九霄,撼山震岳,骇人心魂。 但极其怪异的就是这一座庙,虽然四周都被浪涛所围绕,但是它周围十丈的江水,却一片平静,没有波浪。 这真是出人意料,耿晶星凄声叹道:“这是阳间吗?” “是在梦中吗?” 不是,这是事实,万物之奇,有时也让人难以置信的! 你们看这条江水,就是处在极为偏僻的万山众峰之中。 在远处的众峰上,万没有人会发现到这白浪滔天的江水中,会有此座奇怪已极的死庙。 此庙的四周围,都是斜坡,斜坡上的岩石,漆黑透亮,光滑已极。 耿晶星就这样全身赤裸地伏身在要伸入江水中的岩石边缘。 蓦地—— 耿晶星发出一声惊叫—— 那惨白如纸的脸容上,居然也泛起一丝红潮。 原来她发觉自己全身赤裸,一丝不挂。 她虽然曾经赤身露体,被数以百计的奸徒看过、好淫过,过了一月像似残花败柳的妓女生活…… 但那并不是她所愿意的,也是无法抵抗的,但这时,她已脱离了那凄痛、羞耻欲死的魔窟。 她现在是一个纯洁的女子! 一但发觉自己全身赤裸,她当然会有羞耻之心。 耿晶星双目凝视着自己赤裸的躯体,那长满毒疮的红肿肌肤,她的双眸,又滴出了晶莹的泪珠。 她咬紧牙关,恨声道:“我要雪仇,我要杀尽南海幻魔宫的奸徒。” 耿晶星想到那惨绝人寰的遭遇,她又哀恨已极的凄楚低泣起来。 耿晶星的哭声,孱弱已极。 显然,她的真元损耗极甚,是个离死不远的人了。 耿晶星的脑智,经过一阵痛哭,又呈昏迷之状。 她又晕死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之时,已是隔日,午后。 阳光斜照着她那全裸的躯体,她又昂起头来,望着斜坡上的古庙,仍是一片死寂,好像是无人居住。 耿晶星轻轻细语道:“庙里大概没有人吧!如果庙里有人,当他们看到我这种有如厉鬼似的赤裸着身躯……” 耿晶星不敢想下去,她暗中祈祷着:“但愿庙中没有人……” 她仍不敢爬上斜坡,进入庙中一探,因为她全裸的躯体,怎能见人哩! 其实这古庙就根本毫无人迹,如有人住的话,那么! 晶显在此地已呆留了一日夜的时间,当然会被庙中的人发现的。 耿晶星没有那份胆量爬入庙内,她就这样一直等至夕阳西下,黄昏已到。 她想:自己老呆在此地,也要活活饿死,不如强忍着无比羞耻,进去一探。 耿晶星想着,身躯开始移动了一下,口中又立刻发出一声惨哼! 显然,她身上的创伤,是如何的惨痛欲裂。 耿晶星紧咬牙关,猛又向前爬行了几步,口中连续发出几声闷哼。 她的全身骨头,就有如被人根根拆散了一般,全身肌肉火辣辣的剧痛。 耿晶星每爬动三步,便停息一会,昂起那凄厉如鬼的惨白脸容,肌肉阵阵痛苦地抽搐着! 她的口中,连续发出惨痛的闷哼! 她的满脸,已被黄豆股的汗水淋湿了! 幸好这道斜坡的地面上,都是光滑无比的岩石,不然耿晶星赤裸的肌肉,立刻要被擦破,渗出滴滴的鲜血来。 约过了半个时辰,耿晶星终于爬上了这道四丈长的斜坡。 她的下体及胸部,伏卧在庙门前的石地上,她昂起那张凌白的脸容,双眸凝视着庙内,只见庙中泛出一片微然的清辉,死般的沉寂。 耿晶星发着凄凉的嘶叫,道:“庙中有人吗?” 孱弱的语音落日,里面仍是死样的沉寂。 耿晶星伏卧在地面上,连连喘着气,约过了半盏热茶工夫,她又问道:“里面有人吗?” 仍然是一片沉寂。 耿晶星心想:“里面大概是无人吧!” 她又强忍着无比痛楚,爬入了庙门内。 这是一座大殿。殿内供奉着一些神像,也许是年代已久,神象的金漆,都已经脱落了,但是,肢体都齐全。 殿内的地面上,是块块红砖砌成,毫无一丝灰尘。 四周的殿壁,深嵌着一颗颗龙眼般大小的珍珠,散发着一片清然的霜华。 耿晶星看到殿内毫无一丝灰尘,蛛网盘结,她想:这分明有人时常打扫,不然怎会如此的干净。 耿晶星想到此处,又望着自己赤裸的躯体,她惨白的脸容,又泛起一片红潮。 她又凄声问道:“里面是那位高人?在此清修,敬请出来一下,救助我这苦命的弱女。” 语音落口,四壁响起一缕回音,敛绝后,周围仍是一片死寂。 耿晶星又连续的问了几次,周围仍是一片沉寂,根本是无人居住的古庙。 耿晶星心想:也许这位高人刚好外出,或者真是无人居住…… 她强自挣扎着身躯,跪在神像前喃喃凄语道:“诸位神明!请恕苦命女耿晶星,赤身露体,带着无比污秽的身子,进入你的神殿!” 耿晶星跪在地面上凄语一阵,又爬至供奉神像的檀案旁,痛苦极地凝立起来。 当她凝立起来的时候,鼻中立刻噢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令人心神皆爽。 庙中的大殿内,有了那珍珠发散出的霜辉,在武林人物的眼中,就有如白天一样,耿晶星双眸立刻凝视到神案上—— 只见神案上有一只古钢炉鼎,那股幽幽清香,便是由炉鼎中发散出来的。 耿晶星这几日来,只是以生鱼充饥,当她一闻到此股清香,肚中立刻一阵咕噜,咕噜地响起来。 实在的,她现在饥饿已极。 她想:此炉鼎中是否放着食物,因为那股清香,就像似赤果、梨子之类的香味。 耿晶星愈闻到那股香味,肚中愈饥饿,她禁不住伸手揭开炉鼎的盖子。 盖子一揭开,香味愈浓,闻之,心神更为之一爽。 她的眸子,如电也似的向炉鼎内,只见鼎底,单单放着一颗碧绿色的药丹。 耿晶星凄声轻叹道:“这颗药丹,定是哪位高人提炼的,唉!别人之物,自己还是不要动它。” 语毕,她又把炉鼎盖子,轻轻放上。 “铮!”的一声金属相触的清响! 接着! “噗!”的一声轻响,由炉鼎盖上,突然滑落一块三寸长的薄细铜牌。 耿晶星眸子立刻扫向铜牌,上面好像布满着一些字迹。 她忙伸手拿起铜牌,双眸瞥扫到铜牌字迹上,只见写着,“炉鼎之物,是一颗辟彀神丹,吃下之后,可支持六月不会饥饿,此古庙,是吴国的伍相庙,你能够来至此地,便是有着奇缘,而且,见别人之物,而不存心占有,定是一位有作为之人,此颗彀神丹,就当给你。” “刚才如你存着私心,立即取去此丹,那么你已死去多久了,因炉鼎之内,满布机关,就当你取那颗药丹之时,机关立刻发动,炉鼎射出一排毒药针,你的手绝对无法迅速防范。此针奇毒已极,见血封喉;任你内功怎么深厚,也要当场毙命。现在炉鼎中的机关,已在你放下鼎盖,一声‘铮’的轻响时,已全部被破坏,你可安心取去此颗药丹,古庙之中,有许字奇珍异宝,如你有奇缘,定可得到,好自为之。” “第一入此古庙的人——文儒冠士熊曲星。” 耿晶星把这块铜脾,两行字迹看完之后,她既惊且喜。 惊的是:自己差点毙命于此,喜的是:这颗辟彀神丹,正是解决自己充饥之物,吃下此丹后,自己便可在此地,静心地疗治自己伤创。 耿晶星轻声凄叹,道:“文儒冠士熊曲星,不正是爱郎古西风之恩师吗?” “他说此庙是吴国的伍子胥,那么就是昔年吴国宰相伍子胥的庙子了,传说那部苍穹秘笈,就是伍子胥著,那么此地定是珍藏苍穹秘笈之地。” “不过,那部奇书,大概早已被第一个来这的文儒冠士老前辈带走了。” “唉!不然自己在这六月里,也就可以学到盖世的绝技,洗雪我的大仇了……” 耿晶星语一阵,右手轻轻取出那颗辟彀神丹,樱口轻启,立刻匿入口内,随着一股唾液,吞入肚中。 可是,药丹已入肚中之后,她哎哟一声惊叫,道:“那是毒药!那是毒药!” 原来耿晶星人吃下那颗“辟彀神丹”腹中立刻一阵无比的剧痛,全身血液如火,燃烧般的沸腾起来。 耿晶星腹痛如绞,全身像似被烈火烤焚,她忍受不住那苦楚,赤裸的躯体,在地面上连连翻滚着。 她口中发出惨厉已极的痛哼,全身汗水如雨,但却腥臭已极。 她体内的热度,愈来愈烈,她凄厉地哀嘶着,整个人阵阵哆嗦着。 此刻,她恨!恨尽了世间的人们,是那么丑恶卑鄙! 连这位武林至尊——文儒冠士熊曲星,也罩上那付假面具,阴狠残毒,他何必以那铜牌的字迹,来诱惑自己吃下那颗毒药,害死一个和他毫无半点仇恨的人。 耿晶星全身体内,有如万虫啮心般的痛苦! 她全身血肉,就像似被放在烈火上烤烧一般! 骨骼有如被一种无比的压力,压得几乎粉碎了一般。 渐渐地,她无法再抑制那种残酷的痛苦折磨,理智已失去了知觉。 她的躯体,静止不动了! 但她的躯体,千万个毛孔,仍然惨流出那腥臭已极的汗水。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耿晶星口中突然发出一声苍凉的叹息! 她由地面上翻坐而起,她全身不再痛苦,而且精神饱满,她那双眸子,低头凝视着自己的肌肤—— 那满身的红肿毒疮,已完全消失了,但仍然是一片紫肿。 她又叹了一声,道:“我的性命,算是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文儒冠士老前辈,请你老人家原谅,我刚才错怪了你……” 原来那颗“辟彀神丹”乃是罕世奇珍灵药,功能解治万毒,增长练武的人的功力,而且有辟饥之能。 耿晶星被那些奸徒好淫,全身染上了淫毒,吃下那颗辟彀神丹后,那些淫毒,已完全被消除了。 她虽然保全了自己的性命,但当她一望到自己躯体上的毒疮痕迹,又不禁凄伤落泪,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今日一下变成为这样丑怪,怎不使她伤痛欲绝呢? 爱美是人们的天性,尤其是女人,她们一旦变得丑怪至极,内心总是凄凉的,伤痛的。 因为一个人若生有一副不能为众人所接受的容貌时,那么,他或她,必定是十分痛苦和寂寞的。 不论这人的生性是活泼,或是冷漠,内心必定有着一股深沉的自卑感。 此际,已是另一日的清晨,殿内景物清楚已极! 耿晶星怆然落泪一阵后,她又凄凉的惨叹一声,道:“这是命运,我现在也该满足了,因为自己能够达到求生的愿望,我能够再见爱郎一面,告诉他这种遭遇后,自己便立刻自尽。 因自己的武功,不如爱郎,绝对无法亲雪仇恨的!” “现在自己赶快寻到一件衣衫,纵是这里无另外的人,但是,这样一丝不挂,总是女子的羞耻。” 于是,耿晶星就在伍子胥中,找寻衣物,但她寻找了半日。仍然找不到一件衣衫。 最后,她寻到一间暗室,进去后,她立刻倒抽了一口凉气。 原来,此室中停放着一口棺材,别无它物。 耿晶星幽幽的凄叹道:“耿晶星已寻遍了整座庙宇的每一角落,居然毫无一件能够遮住躯体的衣衫或布絮的东西。难道自己就这样赤身露体吗?” “身上不穿衣服,怎能够出去见人……” 蓦地—— 一道灵光掠闪过她的脑际,她自言自语道:“我真是个蠢才,怎什不看一看棺材里,有没有陪葬的衣物……” 虽然,她想到那是死人陪葬的衣物。但此时,已到了这种绝境,纵是死人的东西,她也想取来暂时遮盖一下自己的躯体。 因为她若没有找到一件衣衫,她也就永远不能走出古庙。 棺材本来是盛放尸体的地方,世上无论怎样胆大的人,也决不会去揭棺材。可是耿晶星在无可奈何之下,也顾不得这些了。 她首先用手扳住棺材的盖子,暗运真力,一推一托! “砰!碰!”两声大响! 她竟然将一块三四百斤重的大棺盖揭了下来,她在揭开棺盖的时候,下意识地向旁边一跳,提防石棺里的尸体,变成鬼魅,跳出棺外,找寻生人晦气。 那知道棺盖一揭,棺内寂然无声,耿晶星一看没有动静,方才走到棺材旁,向里一看! 一望之下,她禁不住咄咄的称怪! 原来那具石棺空空如也,不但没有尸体,也没有棺材底。 换句话说,棺材底下是一条隧道的入口,那具巨大的石棺材,不过是隧道入口的一种伪装罢了! 耿晶星为好奇心所驱使,她想看一看究竟,于是,她纵身向棺材里一跳。 “噗通!”一声轻响! 耿晶星安稳地跳了下去,果然不出所料,底下真是一条隧道! 这条隧道十分奇长,耿晶星身在地道内,但觉阴风惨惨,奇寒刃骨。 隧道中的壁上,仍然嵌满颗颗的珍珠,所以,四丈之内的隧道中景物,都可以清晰看见。 耿晶星缓步直向隧道深处走去,向前一连走了十几丈,忽然瞥见前面金光一闪,她不由骇了-跳,双眸疾速瞥扫过去! 原来是一项金盔及一副金甲,倚在隧道壁下,金盔底下罩了一个骷髅,金甲里面包了一副骸骨。 耿晶星心中大喜,暗忖道:“这一下可有衣物穿了,等下出去时把这付金甲拿出去冲洗一下,就可以暂时当作衣服穿了!” 耿晶星右手凝聚一股真气,轻轻向那骸骨的胸前扫去,劲风过处,哗啦啦的阵阵声响,整副骨架,立即被拆散,垮了下来,变成一堆乱骨,再也不像人形了。 她知道这骸骨年月太久,已经腐朽,所以轻轻撞上一点力量,便自塌了下来。 耿晶星把那骸骨,轻扫在一边,继续向前走,走不到十步路,又是一副金盔金甲的骷髅骸骨凝立那儿。 耿晶星依样画葫芦,将那骸骨拆散,似这样的再向前走,又看见了骸骨,照些把它弄碎,一连弄碎了十几副骸骨。 隧道的尽头,是一间石室。 石室的正中,放着一副金光闪闪的棺材,原来是一口金棺,墓室布置得跟上面的一模一样。 耿晶星心想:“上面的墓是假的,即是古人的疑蒙,下面墓室才是真正的尸首停放之处!” 耿晶星心中也是疑念丛生,她暗忖道:“这座古庙,是后人替伍子胥宰相所盖的,怎么变成了一个墓冢,而此墓冢,就像似古时皇帝王公所葬之地,真使人费解。” 她再看看金棺材两边,有两副穿戴了金盔金甲的骸骨,耿晶星又忖道:“照这样看来,此地真是古时皇帝王公之墓了,那十几个穿着金盔甲的骸骨,必定是陪葬的武士……” 原来古人笔记:从前的皇帝死了之后,一定要用大量的活人跟他陪葬,除了妃嫔宫女太监之外,还有许多执役士兵,甚至有的皇帝,把建筑陵墓的工人,也要关进墓里,活活饿死。 史记说:秦始皇驾崩,殉葬的宫女武士,共三千余人,后来项羽入关灭秦,挖掘秦始皇的陵冢,里面白骨如山,一般皇帝把陪葬的人叫做“俑”。 古人说:“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即是说明了,用活人陪葬,是不人道的事。 耿晶星心想:自己来此的目的,只是要找件衣服,能够遮住赤裸的躯体,现在既然有了金甲,事情也就解决了。 那金墓中,既然都是些尸骨。自己就不要再看好了。 想着她正要回身走出。 蓦地—— 她脑际突然想起文儒冠士熊曲星那块铜牌的记述,他不是曾经说过,庙中有许多奇珍异宝吗? 想至此处,好奇之心油然而生。 耿晶星走至金棺侧,双手暗运真气,想揭开那金棺盖。 但是任她使尽了气力,仍是无法揭开来。 耿晶星心想,此口金棺很小,棺盖顶多也不会超过五百斤,而自己的真力,至少也有千斤以上,怎么不能够动分毫。 她愈想愈不相信,不禁又出尽力气往上揭,但仍然不能移动分毫,耿晶星不禁双目凝视着金棺,呆呆怔着神。 倏地—— 耿晶星忽然发觉金棺的左侧旁的盖上,有一个暗钮,那可能就是开棺之处。 耿晶星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在暗钮上一按。 “铮”地一声铿锵之声—— 耿晶星眼帘,立刻呈现一片灿烂光辉。 原来金棺中,尽是价值连城的珍珠、古玩、珊瑚等等宝物。 这些奇珍异宝,富可敌国,耿晶星真想不到金棺中会藏了许多金银珠宝。 她是一位视金如粪土的人,当然不为所动,突然她看到那些珠宝之中,有两个晶莹的玉盒,一大一小。 耿晶星不禁先拿起那个大的,这玉盒上,也有启闭的暗钮,她就伸手轻轻一按,“铮”地一声轻响。 第二十二章 幻魔宫淫徒碎尸散魂 耿晶星突然惊喜若狂的发出一声惊叫:“苍穹秘笈!苍穹秘笈……” “我雪仇有望了,我要杀尽天下的卑贱奸徒。” 她忙又取出那个小玉盒,启开一看,她又惊喜的狂叫着…… 原来小玉盒中,是盛放着一颗精彩夺目,五光十色、倏忽变幻的奇异宝珠,此正是:“天方阴阳神珠”。 原来昔年,文儒冠士熊曲星来此伍相庙之时,只是得“苍穹秘笈”的上部,而耿晶星得到的却是下部。 随后,耿晶星又奇异的得到,文儒冠士熊曲星又放回其中的上部“苍穹秘笈”。 “苍穹秘笈”的上部,是记载着一些拳经、剑术、神功等功夫。 而下部却是记载着:种种奇异疗伤之法,及练就各武功的多种途径。 而且,里面特别记载着,这颗“天方阴阳神珠”的种种神奇妙用。 耿晶星得了此种旷世奇缘后,她首先以书中记载之法及“天方阴阳神珠”绝妙的神奇功用,疗治好自己全身的肌肉。 她又恢复了美丽的面目:娇美如花,肌肉晶莹如玉,欺霜赛雪,更比先前娇嫩艳丽。 可是,她的躯体却永远沾上了污秽。 她就在短短的半年时光里,练成了苍穹秘笈中所记载的速成武功,更用那颗“天方阴阳神珠”增长自己的功力。 所以,耿晶星在半年时光里所学到的武功,的确骇人听闻。 她由一个平凡之人,变成为超凡。 她发誓:要替人世间除尽邪恶,污秽之气,而不顾血腥酌惨杀。 其实,她的遭遇,也真是太凄惨了。 无论任何一个女子,如象她遭受到这种惨绝的酷事,早已没有那份力量生存下去了。 耿晶星现在虽然找到了古西风,但她仍无那份勇气,向他叙说出自己惨痛的遭遇。 那是多么羞耻、多么残酷,而难以启口啊! 而且,她也不愿意以这种残花败柳的身躯,来奉献给爱郎。 但她是深深的爱着古西风,愿意和他长相厮守。 但当她一想到自己被沾污的身子,她就强自抑制内心的创痛,抛弃了自己的私念。 她知道自己永远不能以真面目来显露给他的爱郎——古西风。 因为古西风是如此的爱着自己,-但知道自己是耿晶星后,那么他就永不会放开自己。 当他了解自己的惨痛遭遇后,会更加无比的爱自己的。 也就因为这样,耿晶星才更不愿以不纯洁的身子,奉献给他。 所以,她才百般地掩住自己的原形,欺骗自己的爱郎,纵是打她、骂她,也不愿让他发觉自己,然而,她却以一片挚忱,时时刻刻默祈自己心爱的人儿平安。 但是,她的心内,却是伤痛的、空虚的。 又何况是经常压制自己内心感情的她! 耿晶星就在这山岭上,声嘶力竭地长哭着。 她的哭声,真是动人肺腑,无比的断人心肠。 耿晶星一直哭了半个多时辰,方才慢慢敛止了哭声。 她美眸凝视长空浮云,凄凉的话道:“人生往往多是坎坷的,就像天有阴睛,月有圆缺,人间事哪能会尽如人意。” “自己得到了他的真爱,就应该满足,还要祈求什么?” “他有了熊如云,云燕子,他的心已不再空虚,孤独了。” “那么,自己是多余的……” 耿晶星虽然这样说着,但她的眼眶中,又噙满了晶莹泪珠。 唉!真是剪不断,理不清。 蓦在此刻—— 山岭下的另一座峰腰上,突然闪出十几条人影,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悠长怪啸,身形捷速如电,直朝这里奔射而来。 耿晶星本来要闪避这几人,因她再也没有多余的时间。 但是当她一听到怪啸后,耿晶星的双眸中,立刻暴出一股慑人心魂的残杀眸焰—— 她低声的说道:“南海幻魔宫奸徒,你们终于自己找上鬼门关来。” “哼!那个正是残害自己的罪魁——金剑查中玉,我想你今番要接受极为残酷的命运了……” 飕!飕!一阵风声劲响。 岭上首先现出四条人影,其余八个也随后连续奔跃过来。 前面的四人,正是金剑查中玉,丧脸毒者牟素煞,震方迷弹崔奇胜,及一位瘦长的枯瘦老者,他正是幻魔宫四旗坛主的白旗坛主夏乃木,另外八条中年汉子,都是幻魔宫一流的香主之类。 耿晶星一看到这些人,她满腔的仇恨热血沸腾了,这些人除了白旗坛主之外,都是曾经奸淫过她的人。 耿晶星一想到自己惨绝人寰的遭遇,她几乎要变成疯狂人了。她凄厉的长嘶一声! 不待这些幻魔宫徒众发话,身形已如电似的欺入那八位香主的中间,凄厉歹毒的绝杀着,随着绝快的双掌双腿,一齐奔出。 南海幻魔宫的徒众,白天做梦也不会想到,面前这位名震武林的彩巾蒙面人,便是和他们有血海深仇的耿晶星。 而他们也想不到耿晶星,在没有说半句话的当儿,突然向众人下起毒手。 那八位香主,本来就心悸彩巾蒙面人的威望,这时见她鬼魅也似的奔闪过来,大家双掌齐扬,各击出一道刚猛无俦的凌厉狂飙。 八条人影随之飘退出去,手中各疾速的撤出了兵器。 耿晶星武功已臻神化绝妙之境,对于他们的掌势,哪看在眼内,只见她的身形猛一摇晃,绝快的娇躯,已闪到暴退的二位香主之侧。 这两位香主,武功也是不弱,他们暴喝一声,手中兵器,各划出一道精芒冷电,猛向耿晶星罩来。 但是,当他们兵器送出一半时,两人只觉胸口一阵剧痛—— 二声凄厉刺耳的长叫,两条幽魂,已飞升极乐。 耿晶星举手杀了两人,突然如梦惊醒,厉声叫道:“我怎么这样糊涂,让他们死得这样便宜!” 耿晶星厉叫声中,右手已于地面拣起一柄长剑,在两具尸体上,狠狠的乱劈一阵,直把他们砍得肢体纷飞,洒遍一地。 幻魔宫徒众,一时都被耿晶星这种绝快的武功,及那残毒的杀人,吓得呆愕住了,那六位香主也忘记了攻击她。 耿晶星把他们的心肝、五脏六腑,都以剑尖挑了出来,把两具尸体,砍得变成为肉浆,她才仰首凄厉至极的一声长笑! 笑声中生含着一股无比狠毒、悲怆、怨恨! 她的笑声,有如鬼哭、狼嗥、刺耳难听至极! 众人听了她凄长的笑声,心底不禁各泛出一股寒意,他们脸色都变了。 耿晶星长笑一阵之后,那双骇人的残狠目光,立刻停留在另外六位香主的身上,这群幻魔宫徒众,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那六位香主,被她的眸光一扫,不禁一股毛骨悚然! 耿晶星手举着那柄带满鲜血的长剑,一步一步的缓缓向六位香主逼去。 六位香主一扫到她的眸光,都不禁惶恐的阵阵后退。 耿晶星冷酷至极的说道:“你们不要怕死,我不会那样快让你们死,要让你们慢慢的受一些苦楚!” 金剑查中玉已撤出肩后那柄金剑,一声厉喝道:“彩巾蒙面人,你不要太猖狂!” 喝声中,他手中金剑,带起一阵凌厉的劈空风声,疾速向耿晶星身后射来。 耿晶星厉笑一声,道:“查中玉你轮到最后,而你也要遭受到最残酷的死法!” 语音中,她的左手微向后拂,一股软绵的劲气,已逼得查中玉跄踉后退两丈外,他不由心中一惊,哪敢再强攻。 因为他知道她的功力,高出自己许多,冒然攻击,徒自受辱而已。 那六位香主的其中一位,惶恐地喝道:“你是什么人?我们和你有什么仇恨?……” 耿晶星一阵长笑,道:“我是什么人吗?你们大家都认识我,等下让你们受尽苦楚,在要死之前,才告诉你们,我和你们有什么仇恨……嘿嘿!有着不共戴天的血仇……” 那六位香主,齐声暴喝着,手中兵器,恍若卷云闪电,突然向她发出! 耿晶星厉笑一声,道:“现在,先砍你们的足踝!” 冷酷的语音中,耿晶星的娇躯,猛地紧贴着地面闪进,手中长剑,已诡异精奥的劈出—— 三声惨哼响起—— 血光喷射中,三位香主六只足踝,真的被齐跟砍断,他们如厉鬼似的哀叫着,翻滚在地面上。 另外三人,眼见耽晶星如此杀气凌人,骇得灵魂出窍,把攻出的剑招,倏然一撤,身躯暴退而起—— 耿晶星那容他他逃走一声厉叱,寒光骤闪间—— 又是三声如厉鬼似的哀叫—— 这三位香主的双脚,也连继被长剑削断,由空中跌落,翻滚地面上。 耿晶星的武技,真是骇人听闻,她出手割他们足踝,前后相差的时间,只不过是电光石火的一刹那。 速度之快,的确是罕见。 白旗坛主夏乃木,喝声道:“彩巾蒙面人,你怎如此的酷毒?” 耿晶星森寒冷笑,道:“白旗坛主夏乃木,你如现在赶快退走,我可以放你一条狗命,如你还不识时务,呆留此地,最后终难逃一死,不过你的死,可以痛快一点。” 这番话,说得狂傲,冰冷至极! 白旗跋主夏乃木,也是猖狂跋扈,暴戾已极的魔头,他虽然知道单独一人,绝非是耿晶星的敌手,但是,他怎能被她这等藐视,何况自己这边还有四位一流高手。 他阴森森地“嘿嘿!”一阵冷笑,道:“尊驾既然认识夏某,大概是曾经相识之人,那么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 耿晶星冷酷的眸光,微一掠扫到地面上翻滚哀嗥的六位香主,毫无一丝表情地又缓缓地转过身来。 冰寒已极的语音,道:“夏乃木!你现在不走,那么我就先毙了你!” 语着,她那骇人的身子,又缓缓地向金剑查中玉等四人移动了。 这四人都是下过油锅,上过刀山剑林的狂傲不可一世的魔头,但当看到她那道残酷的眸子,也不由自主的齐退对步。 金剑查中玉厉声喝道:“你是谁?” 耿晶星厉声一笑,道:“我是谁?你不认识我吗?” “还没轮到你死的时间,暂时稍待,到时你自会知道我是谁?请你不要操心,我一定会让你嗜受一些滋味!” 金剑查中玉着实无法认出她是谁?因为耿晶星当时患了那么严重的毒疮,而又被放逐一叶孤舟上,飘荡浩瀚的海洋之中,那是绝无生还之理的。 耿晶星当时的伤毒,已经使她整日昏迷不醒,全身不能动弹,简直就像死人一般。 但是,上苍注定她不该死,她坚强的毅力,驱使她和死神搏斗着,终于得到奇书,而使她变成为这样的奇人。 耿晶星根本已是南海幻魔宫中人所忘记的人了,他们怎会想到尘世间,还会长出一个耿晶星来。 丧脸毒者牟素煞与震方迷弹崔奇胜,这二人已想向耿晶星猝然发出攻击,崔奇胜右手已伸向怀中,想击出迷魂弹来迷住她。 可是,耿晶星眼光是如何的锐利,而且,这几个奸徒,都是她所知道的人。 她鼻孔中发出一声轻蔑,不屑的冷哼,涩声道:“震方弹崔奇胜,你不要妄施鬼蜮伎俩,那是无用的。” “丧脸毒者牟素煞,你学了几手放毒功夫,对于我来说,是毫无作用的,你们还是等待残酷的命运,来加诸你们身上吧!” 南海幻魔宫众奸徒,这一下可真以为是白天见了鬼,她出现江湖武林,只不过短短几月,怎么幻魔宫中所有人的名子,她都一一知晓。 金剑查中玉一声阴险的诡谲狞笑,道:“你的确有一手,能够道出我们的名字,但是,你要估计一下以你-人之力,是否能够抵住我们四人。” 耿晶星冷寒一笑,道:“我是你们南海幻魔官的生死阎罗,当然能够叫出你们的名字,等待受死,哼!你们四人在我眼中,有如四个脓包,据实告诉你们,南海幻魔宫,不久的将来,我要把他捣为平地,用你们鲜血,洗刷幻魔宫的污秽,丑恶。” 四人听了这番话,再看到她那种怨毒的眸光,知道绝非狂妄之谈,他们好像都有所感觉到南海幻魔宫,已尸体横列,鲜血满岛的四周,流入海内把海水染成一片鲜红,他们想至此,不禁各自倒抽一口凉气,机灵灵地暗打了一个寒颤。 四个人紧紧的并在一起,想要挡接耿晶星任何一招袭击。 耿晶星娇躯在离他们丈外,凝立住了,她不屑的冷笑,道:“你们这些卑贱邪恶杀人不眨眼的奸徒,今日也尝到了死亡的恐怖!” 金剑查中玉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快报上姓名来送死!” 耿晶星低沉的一阵冷笑道:“如我一报上名,可能会把你吓死!” “现在我要取白旗坛主夏乃木的性命,然后就是你们三位!” 语音甫歇,耿晶星那双玉洁的手掌,已连续诡谲玄奥的拍击而出。 金剑查中玉,丧脸毒者牟素煞,震方迷弹崔奇胜三人,蓦感一股极巨的潜力,重如山岳般,压得使他们几乎窒息。 三人不约而同的暴退而出,而白旗坛主夏乃木和他三人感受却全不一样,他只觉一股巨大的吸力,引得他自己脚步站桩不稳,向前倾跌出去几步。 而耿晶星这时已如鬼魅幽灵一般,凝立在夏乃木的前面,一只纤细莹玉的手指,缓缓向他心坎要穴指来。 白旗坛主夏乃木,着实无比的惊骇,他身躯倏然一闪,左右双掌一分,如电般反击向耿晶星两处要害。 这招变化,变得绝速至极。 而耿晶星的娇躯,不知怎样作势,连晃了两晃,她的身子已改变了站立的方向。 白旗坛主夏乃木招式落空的刹那,猛觉背脊骨上击来一缕幽风,他心中大骇,微转过头去,只见耿晶星那双晶莹的手指又已经袭到。 他怪喊一声,身躯猛向旁侧移了出去。 哪知当他站稳的当儿,自己的胸前,那只纤细玉指又已指离心坎要穴只有三寸。 这时真使白旗坛主夏乃木,惊骇得魂魄俱散,他脑际掠起两败俱伤的念头,身躯微往后退,左脚已随势如电般钩向耿晶星的下阴穴。 耿晶星见夏乃木出此毒辣下流的招式,鼻孔中冷哼一声杀机陡起。 她的右脚倏然微弯,夏乃木一脚恰巧擦着她的衣服而过,但是,耿晶星的玉指,已指中他的心坎要穴。 一声惨哼响起。 白旗坛主夏乃木,口中喷出一股血箭,身子缓缓倒地毙命。 而耽晶星的身子这时凝立在金剑查中玉等人的面前,嘿嘿……她口中又发出那声冷酷至极,轻蔑不屑的寒笑。 震方迷弹崔奇胜,突然发难,手中一扬,一枚迷魂神弹,疾如闪电飞射过来!而他们三人的身子,同时齐身暴退。 但是,当他们刚刚站稳的刹那,“嘿嘿!”那声使人听之毛骨悚然的冷笑声,又响在他们跟前。 查中玉把金剑横立当胸,厉声喝道:“彩巾蒙面人,我们幻魔宫徒众,和你有什么不解的仇恨,你竟如此的残狠毒辣,连杀了九人……” 耿晶星眸光,仍是那么冷酷、骇人,她冷入骨髓的语音,道:“我和你们有着比海更深的仇恨,哼!不仅要杀死你们这几人,而且全部南海幻魔宫徒众都得死。” 金剑查中玉厉声问道:“你是谁?快说出来。” “如我们南海幻魔宫真的和你有着血海深仇,我们绝对俯首认命,不过,如你是无故残杀,你应该接受武林的制裁。” 耿晶星鄙夷,不屑的语音,道:“查中玉,你何时这么公平,豪气凛然过,好像是位义正辞严的侠义中人?嘿嘿……” 耿晶星又仰首发出那声凄厉,刺耳已极的怪笑。 笑声震入他们三人的耳内,就好像似无比锐利的剑,根根刺戳过来,使他们禁不住的后退两步。 耿晶星笑声倏地一敛。 她寒冰至极的语音,道“查中玉!你们还记得一位被你们幻魔宫众徒奸淫的女子么?” “你们幻魔宫常常奸淫女人,也是你们一时不会想起她是谁?我清楚地告诉你们,那位女子是被你们奸淫的次数最多,而后被放逐一叶孤舟之上……” 金剑查中玉首先惊叫,道:“你……你是耿晶……” 耿晶星蓦地发出一阵惨厉,怪啸的厉声长笑。 笑声有如巫峡猿啼、杜鹃泣血!凄凉至极! 笑声中,耿晶星一手撕下那条髅骷梅花巾。 另一只手却向她那张阴气森森、丑怪的脸容抓去。 “嘶!”地一声轻响。 她的手中已多了一付人皮面具……。 金剑查中玉,震方迷弹崔奇胜,丧脸毒者牟素煞,三人面如死灰,嘴唇都发青,他们的双脚微微颤抖着! 由此外表看来,他们是如此的紧张、惶恐! 驮晶星仍然是昔日那付脸容,美若天仙,细长乌黑的秀发,迎着阵阵山风吹着她那两道如新月的柳眉下,有着那对深虑而又忧愁的眸子。 她的外表却是如出水白莲似的,还是如此的纯洁与高贵。 她的肌肉,比前更娇嫩、更美丽! 只是她现在脸容,如罩寒霜,满带着一股骇人的光芒。 双眸射出一股锐利如霜刃,残狠毒辣,看之令人心战。 耿晶星冷涩涩道:“你们万没想到我还会活着吧?嘿嘿!你们知道我要向你们索取什么!” “性命!” “不是!而是要将她昔日遭遇的痛苦,加诸你们身上,更加残酷!” 金剑查中玉等,他们现在已被紧张恐怖的心绪,充满了脑海,因为那是事实,而且场中的人,就除了那位白旗坛主夏乃木,没有奸淫她之外,凡尝过甜头之人,尤其是金剑查中玉,他是毁灭她纯洁灵魂的第一人,而震方迷弹与丧脸毒者,就是建议使她如妓女般被众奸徒奸淫的人。 他们亲眼目睹没有奸淫她的夏乃木,也遭受残死的命运,那么自己等人的残酷折磨,那可想而知了。 那正在地面上翻滚,哀嗥的六位香主,看到面前这位彩巾蒙面人,便是宫主的女徒弟耿晶星时,他们更是绝望、惶恐了。 他们知道耿晶星不只要砍断了他们的双足踝后再取他们性命,而是要更使他们受尽人世间最残酷的折磨,遭受无比苦楚之后,才置他们于死地。 他们刚才双足踝被砍断,而不马上自绝,是要保存性命,但他们看到这人是耿晶星后,那丝欲念,早已消逝得无影无踪。 受尽无比痛苦折磨才死去,还不如痛快一点自绝而死。 只见六位香主之中一人,他强自挣扎坐起,凝聚着本身残余真气与右掌,猛向自己天灵盖拍下! 一声惨哼,这个已自绝了自己生命,脑浆碎裂! 连续的惨哼声传出! 那六位香主,已随着一丝惨哼声,那丑恶的灵魂,便从此脱离了人世。 耿晶星发觉他们自尽,气得一声凄厉长笑! 金剑查中玉等三人,脑际中突然掠起一丝同样意念“逃”字! 逃的意念刚起,他们三人不约而同,齐身猝然暴起! 他们三人逃的方法,仍是他们南海幻魔宫特殊训练的手法,就是三个不同方向疾速奔去! 耿晶星乃是幻魔宫中的弟子,她怎不晓得幻魔宫门徒特殊的逃避方法。 就在三人身子刚移动的刹那! 耿晶星冷笑-声,娇躯已绝快无比的闪到震方迷弹崔奇牲的身侧。 震方迷弹崔奇胜,喝声道:“你们快走,我来阻……”话音还没完,一阵寒风拂来,震方迷弹崔奇胜身上穴道,已被耿晶星极上乘的拂穴手法制住,呆若木鸡的凝立着。 这时,金剑查中玉,丧脸毒者牟素煞两人,已朝不同方向飘出一丈外! 耿晶星韵身法,的确已臻绝境,只见她身子微晃间,已到丧脸毒者牟素煞身后,右掌已拂住了他的穴道。 金剑查中玉,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他已飞泻出五丈开外! 耿晶星一阵凄厉、刺耳、格格的银铃娇笑! 她的身子,就像似-只白鹤、飞燕般射过金剑查中玉的头顶,一个曼妙的翻腾,适好挡在金剑查中玉的跟前。 耿晶星不屑道:“查中玉!多亏你是-位男子汉,原来今日却如此的胆小,怎么一见到我就害怕到这般程度。 你们不是要入侵中原,称霸武林,唯我独尊吗?就这样摇着尾巴而走,那未免太可耻了,有本领的就和我斗一斗。” 金剑查中玉知道今日凶多吉少了,索性以奇力和她一拼,难道自己的功力,就不能和她走上百招吗? 他想得实在太自大了,如以他当今的武技,若在耿晶星全力的施为下,大概走不过五招,就要遭受噩运。 金剑查中玉,厉喝一声道:“贱女!难道我就怕了你不成!” 只见他手中的金剑,一腾一转,剑势如流星划空,摇晃之中,晶莹夺目,锐利已极! 他是存心拼命,所以一出手就是最凌厉,毒辣的绝招。 耿晶星冷涩道:“查中玉!你这招还不够火候。” 语音中,她的娇躯已转至剑圈之外,手掌微挥,一股凌厉澈骨的劲气,直逼得查中玉后退二步。 他一声厉笑,剑光盘绕!如浩瀚江河,纵横无际,挟带着酷寒的劲气,恍似水银泻地,无孔不久。 耿晶星的武技,真是诡谲、玄奥。 她的身子已由那绵密的剑气圈中,奇异的钻入,左掌之力,击向他的天枢灾。 她口中也冷冷的语道:“查中玉!这招又逼你退三步!” 金剑查中玉,真的如她所言,一撤剑势,踉跄后退三步! 查中玉真被气得六佛升天,七佛出世,他的金剑,上腾下翻,凝成圈圈层层的剑气,伤若长虹般,耀眼夺目,指向扑来的耿晶星。 左掌也疾速的圈成圆形,一圈圈的酷寒劲气,如宇宙中的罡气,排荡着涌向耿晶星的左侧,提防她向左边闪。 要知,南海幻魔宫是以剑术称霸天下武林。 查中玉这一施出祖传的绝技剑术和配合掌势,那威势之猛,真个也非同小可,端的裂胆惊魂,威猛惊人。 耿晶星娇嫩的脸容,泛起一股酷寒杀机,冷冰冰道,“这一着,要用掌功震你退出一丈!” 说着,她的右掌奇诡的一圈一弹,劲气汹涌,已如一串串绵密的珠炮,倏然破空迎上他的剑气、掌劲。 “劈啪!”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 金剑查中玉闷哼一声,真的被震出一丈开外! 气劲四溢,回旋气涌,锐利呼啸声中! 耿晶星的身形,如影随形的闪飘过来,左掌疾速的飘击之下,喝声道:“再给我退后二丈!” 一道奇极绵绵劲气,随着她语音,已如江河倒泻般,滔滔而出! 那超越寻常的威猛劲力,已挟着排山倒海之势,漫卷而至,分自极怪异的角度,在狭窄的空间疾出…… 骇人的威势,真是惊心动魄,凶恶至极。 金剑查中玉,刚才被她一掌,早已震得一阵血翻气涌,这时目见掌劲,又疾速奔击过来,大骇之下,身躯猛退出二丈开外。 耿晶星击出的掌劲,奇怪至极,逼使他只有后退,不能侧跃。 耿晶星掌劲击出,人随着奔跃而到,她冷冷笑道:“已退回原地,那么就让你呆站此地!” 金剑查中玉,已知命运恶劣,他怒哼一声,手中金剑,疾速颤出万千寒星,点向耿晶星的“愈府”、“盛中”咽喉二穴。 这招变化,出奇异常,凌厉毒辣,使人防不胜防。 此时双方距离既近,速度又奇快无比,眼见耿晶星便要被那条金光射中…… 只听“铮!”地一声清脆声响! 金光顿时消敛! 查中玉不知被耿晶星的什么手法,击落了那柄金剑,又被她拂中了穴道,呆若木鸡般凝立在震方迷弹崔奇胜的面前八尺开外。 耿晶星柳眉倒竖,露出一股残狠之色,冷冷道:“现在先让你看一看,我处治震方迷弹丧脸毒者的手法!” 语毕,耿晶星缓步走到一丈外的丧脸毒者身侧,手掌微挥,一股软绵掌力,将牟素煞推送得滚跌至二人凝立的这边来。 耿晶星的左脚微挑,丧脸毒者牟素煞,也如木头人呆立着。 三人就这样围成三角形,六道眸光,互似交射着。 临死前的无比紧张与恐怖—— 在他们六道眸光中,我们可以察觉到。 耿晶星美眸向他们三人的脸容上流转了一下,冷声道: “怎样?以你们这种天不怕,地不怕,随心所欲,为非作歹的恶徒,难道面临惨死,也会害怕吗?” “你们现在想想,当你们残害杀人的时候,那些被残害的人,会是怎样的心理?” “这是报复!因为您们太残忍、太恶毒了,因此,我绝不会轻易让你们死去!” “当时,你们绝不会想到,我的命会这样长吧?” “老实告诉你们,这也许是被你们同样奸淫而死的女子阴魂不散,才帮助我继续活着,授于我无比的力量,来处治你们。” “幻魔宫,我一定会把它毁为平地,里面的奸徒、一个也不留。” 他们三人目中都泛出惊之光,脸色惨白,似若死灰,金剑查中玉嘴角更是挂着血丝,头发俱散,狰狞至极! 他们现在穴道受制,不能破口大骂,只有眼睛能够转动,脸上肌肉能够抖动,其余全都静止了,只有随人摆布。 耿晶星冷酷的语音又道:“当然,我会看你们罪行的轻重,来判你们应得之罪。” “你们三人都是罪太恶极之人,你们应该知道,自己要接受怎样的罪责!” 耿晶星这时真像似一位阎罗,在审判着鬼犯,只是,少了一些牛头马面等鬼卒罢了。 她身子微移到震方迷弹崔奇胜的面前,冷冷道:“崔奇胜,你和牟素煞要遭受同样的命运。” “你们知道武林中有一种最酷毒的‘奇阴错脉’手法吗?” 震方迷弹与丧脸毒者一听到奇阴错脉,他们脸上泛起无比的惊恐、痛恨! 耿晶星低一笑,道:“请你们千万放心,我不是要以奇阴错脉法处治你们,而是要以比这种奇阴错脉更残酷十倍的手法,来处治你们。” “这种手法,是我自己手创,我就把它称为‘碎尸散魂’。” 这个名词,有些阴辣吗!就如刚才两位香主,被我碎尸散魂一阵,不过他们的处治是在已死的躯体上,而你们却是活着的躯体。 崔奇胜与牟素煞,听了她的话后,脸上肌肉一阵阵痛苦抽搐着,嘴皮掀动,但却没说出话来,他们像似要说:“耿晶星,你为什么如此残狠毒辣……” 耿晶星会意地冷笑,道:“对你们这般恶人,我绝对要使出残酷的手段,才能使你们知道为恶的报应,使你们下次投胎,不敢再为非作歹。” “当时,你们折磨我,不是比这更残酷吗?” “你们知道吗?我从此丧失了纯洁的灵魂,永远也不能洗去那污点,纵是我全然的报复,我今生的幸福,也都被你们毁灭了。” “所以,你们应该勇敢地接受残酷的拆磨,因为这样,你们死后的灵魂,也就会减少一点痛苦。” 他们听了这话,那惨白的面容,变得无比的凄厉,脸部肌肉,扭曲成条条极为怨毒,骇人的线条,长发散乱,满眼红丝,看来狰狞可怖! 金剑查中玉,听了耿晶星这番酷毒的语言,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所要被折磨的,一定比他们更残酷几倍。 但是,自己穴道爱制,已经无能为力了,他现在只有暗中祈祷着有人来救他…… 耿晶星现在对待她的仇人,己没有良心可言,因为她所遭受的种种折磨,着实比这更残酷。 她冷冷一笑,道:“震方迷弹、丧脸毒者,你们就开始尝受‘碎尸散魂’的滋味吧!” 语音甫歇,耿晶星的双手,已连续奇诡绝异地在他们的周身穴道拂了一阵,最后右掌向他们的气海穴上,虚按了一掌。 震方迷弹、丧脸毒者,当然无法闪避她的手法,任随摆布。 就在耿晶星按他们“气海穴”一掌的刹那! 他们两人立觉周身奇经八脉,交错绞结,气血返转,全身三十六处大穴,完全被封闭,身上肌肉,直若毒蚁啃咬,惨痛无与伦比。 这阵阵的痛苦,好似一支利剑,一下一下地挑刺他们的肌肉。 黄豆般的汗珠,已迅快地由他们周身千百万毛孔中,渗透了出来。 他们那惨白的脸容,睛突嘴裂,那本狰狞已极,现在变得更加凄厉难看! 耿晶星冷冷一笑,道:“南海幻魔宫,曾经有五种歹毒的酷刑,当然也有点穴法之刑。你们就比较一下,我这‘碎尸散魂’的点穴一刑,差你们幻魔宫的刑法多少?” “你们现在好受吧!老实告诉你们,这只不过是开端而已,随着时间,那滋味就更妙、更有趣!” 她的语言甫歇,他们两人脸上肌肉,一阵阵痛苦的抽搐着,额际大汗细雨,鼻孔中已微微发出兽吼声! 原来,他们现在体内,又遭受着另一种折磨。 他们自觉到纠结经脉中的气血,汹涌翻腾,逆流肺腑!疾撞、激荡、那炎热的气血,已使他们感受到刺骨般的痛苦,再遭受那巨大的波动力,更使他们心痛如绞,心肠寸断。 他们的体内,除了这阵阵不可忍受的,仿若利刀刮骨般的疼痛时……周身经脉,奇阴百穴,更逐渐麻痒无比,血液交互流窜。 其痛苦真比历尽十八层地狱,还要来得难以忍受。 他们的眼泪,此刻几乎要夺眶而出,目光中透出一股乞求的弱光,像似说道:“请你善心一点,让我们痛快一死……” 耿晶星脸罩寒霜,冷入骨髓的语音,道:“真正的‘碎尸散魂’滋味已开始了……” “你们不要以为我没良心,勇敢一点接受吧!” 现在,另有一种更加难受的感觉,在他们的肌肉与皮肤之间,蠕动着,惨透着…… 像针刺着,也像全身有着千万条毛虫,在蠕动着…… 难言的痛、痒,在他们体内继续渗透着,愈来愈惨烈! 耿晶星冷酷的语言,又道:“你们现在很痒吧!那么我现在替你们抓一下痒!” 语言甫毕,耿晶星由地上,捡起查中玉的那柄金剑,直向他们身上挑去! 剑尖过处,衣衫破裂,鲜血直流! 血液流出来,他们感到好受一些,但是,难言的惨痛,又纷至沓来,那剑尖的抓痒,好像不够劲。 耿晶星又冷笑道:“怎样?这不够味吗?” “可是我如加劲刺下,就没戏好看了,好吧!我就让你们双手自己去抓!” 说着,耿晶星的双手,迅速绝伦地解了他们两人的双臂穴道,要知,耿晶星阻止他们的穴道,都是以特殊手法点击,她现在是控制他们的每一部位机能动作。 就如她制住了他们的双腮穴,使他们不能以牙齿咬舌自尽,哑穴,使他们不能语言,只能吼哼着! 她现在解了他们手臂上的穴道也是只力量抓破自己的肌肉能力而不能运聚其气自残。 耿晶星一解开他们双臂穴道,那几乎使人不敢相信的事实,立刻呈现眼前了。 原来他们二人,难以忍受体内那种麻痒的痛苦,双手一伸,五指如爪,青筋根根暴起! 他们双手用力的在自己胸前抓着,顺着双手十指过处,显出了条条的红线,手指缝已带满了血迹。 他们的躯体,浑身起了一阵微微的颤抖,那敢情是他们双手抓进胸际,有种无限舒适感觉的现象。 他们好像不能抗拒那无比的诱惑,双手仍然一把一把的抓着! 由胸部至腹部,再接上就是自己的脸部…… 他们周身几乎已无完肤了,脸部鲜血淋漓,肌肉外卷,狰狞、恐怖至极。 那种惨像,真比厉鬼还要难看得多! 金剑查中玉,看到两人的惨状,他几乎要吓得疯狂大嚷起来,他想逃走,苦于无法走动,只有看着这幕人间最惨绝的酷刑。 那难以形容的舒适之感,却像是无休的源泉,跟随他们十指处,似海浪般,急涌而至。 然而—— 那只是表面上的,一瞬间的…… 他们皮肤下的肌肉,骨髓中间,仍然在发散着无比的痛苦! 在那十指过后,血水涌出的一刹那! 新的痛苦,又再度的困扰着他们,更强、更烈。 这种更加强烈的难言痛苦,使他们再也不能忍受。 他们的浑身,好像似受着极大的压力,欲将他们压成血浆,欲将他们磨成粉碎。 全身的骨头,好像似被拆散了,拆成为千千万万的小碎块似的。 这真是“碎尸散魂”。 他们自己把肉体,要撕成粉碎,把自己的灵魂,拆得飞散。 但那每一处的不同痛苦,并不因这样而消减,而是随着时间愈来愈惨烈,直到他们气绝为止。 两人暴突的眼睛,闪出难以形容的乞求眼光,叫她赏给一死。 耿晶星冷酷的眸煞,掠扫到他们身上,衣衫尽碎,几乎脱得精光,满身血渍斑斑,汩汩不断地流出血来,血肉模糊,白骨外露,浓厚的血腥气味,隐隐可闻! 耿晶星内心稍微有了一丝满足,她冷冷的一笑,道:“就让你们这样抓着吧,让你们全身血液流到最后一滴,枯干而死吧!” 她如此的残酷! 是的,她现在就好像似一只受了伤的野兽,是没有侧隐之心的! 这是她原来的天性? 不不!不是,这是她无比惨痛的遭遇之后! 不过,她这种残狠、歹毒的手段,只是指向她的仇人,那些卑贱、邪恶之徒。 震方迷弹与丧脸毒者,四道哀怜的乞求眼光,又再次望着耿晶星。 眼光中,充满了无限的哀伤! 又像似无比的后悔——怨恨! 是的,他们已经后悔了,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内心里第一次觉得自己一生,曾经沾染了多少血腥,罪恶! 震方迷弹与丧脸毒者,那乞求的眼光! 倏变为内疚,忏悔之光。 他们在躯体上乱抓的双手,已经缓缓的垂下来,那也许是无力量再抓了,又好似他们刹时意识到人生的真谛,内心的欢喜,掩没了肉体的痛苦折磨。 是的,就在这生命幻灭的最后瞬刻,第一次感到自己愧对人生。 他们恍然明白:人世间,是如何不公平! 但是,死亡却对每一个人,都是一样平等的。 因为它早晚必会向你招手,不管你在人群之中,是如何的超然与杰出,都是免不了的。 而在面临永久安息之前,它不会有什么让你选择的,它总是千篇一律的。 只是死的方式不同罢了。 人类都是有这种劣根性,不少恶者,往往都是在受尽苦楚,在临死前的恐怖心理中,他们才会觉悟到自己的一生—— 第二十三章 震兰香欲取怪生淫恶 是善,或是恶。 但那时已经太迟了,因为他们的性命,已从此结束了。 震方迷弹崔奇胜,与丧脸毒者牟素煞,就这么结束了他们丑恶的一生,精血枯干,气息一断,他们倡立的躯体,“扑”地一声,倒了下去。 他们唯一和人不同的,就是临死的刹那,没有发生刺耳的惨叫,而是安静地死去。 耿晶星面色毫无一丝表情,冷酷眸光,望着这两具形状甚惨的尸体! 一会儿—— 她微微转过身来,残恨的眸光,若似一道冷电霜刃,凝视到金剑查中玉脸上。 金剑查玉中眼睛一碰上她的眼睛,这真比死还要来得恐怖,他现在躯体内,已渗出血来了。 那是被耿晶星眸光,化着千百万只利剑,戳刺入他心中而渗出来的。 耿晶星冰寒的语音。冷涩说道:“现在轮到你了!” 这毫无人性的语音,听得使人毛发倒竖。 耿晶星又语道:“你是罪魁祸首,报应当然要比他们惨一点!” “什么是人间最残酷的折磨!” “是不是也像他们这样受尽折磨,然后死去!” “不,不是,因为他们的痛苦,是短暂的,而不是众久的”。 金剑查中玉明了这番语言后,已经意识到她要给予自己的折磨,是什么? 他痛恨,无比的痛恨! 那不是后悔,痛恨自己,而是不觉悟,深恨她的残狠酷毒! 那是饱含着怨毒的愤恨! 耿晶星冷寒的语言,又道:“你残害我一生,让我永远遭受痛苦,那么我也要给你一生痛苦。” “我要你活着,永远接受残酷的折磨。” “你知道我要怎样惩治,拆磨你吗?” 金剑查中玉听到他不让自己死,内心讨道:“贼女,你只要让我活着,那么此仇此恨,终有一天,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在你死前,施以比昔日所折磨,更为残酷……” 耿晶星像似看透了他的心意,冷冷一笑道:“查中玉,好死不如恶生,是吧?” “那这样你看错了,我是要给你半死半活,永远你也休想报仇。” 他听了这话,内心真是感到悲哀极了,但不知她要施于自己什么? 耿晶星美眸中,倏射出一股无限残毒之光,恨声道—— “我要毁掉你的理智。” “砍断你一腿。” “挑断你的双手筋脉。” “割下你的舌头。” “割下你的双耳。” “削下你的鼻子。” “挖下你的一目。” “毁去你的脸容。” “然后打你一记阴毒功夫,每日折磨你一个时辰。” 金剑查中玉听了她像似疯狂的惨叫,他心胆俱碎了。 这种刑法,实在太残酷了。 确是人间最残绝的刑法。 耿晶星实在太深很他了,因为她的灵魂,完全被他葬送的。 她凄厉的嘶声,道:“先毁去你的理智,变为白痴、疯子?” 语声中,耿晶星一只晶莹如玉的手指,已连续在他脑后点了三下。 接着—— 耿晶星右手一抡,一道金光划过,一声惨哼! 查中玉的右腿,齐膝以下,已被金剑砍断,全身倒了下去! 耿晶星并不使他死去,立刻在他的左腿上部穴道,连点了几下,使其不会因流血过多而死亡。 于是—— 耿晶星连续挑断他双手筋脉,使他不能自杀。 割去他的双耳,削去他的鼻子,挖下他的左目。 金剑在他俊脸上,交叉划了几条线。 最后,她真的击中他身上一记:残毒阴功。 此种阴功,不会使人致死,只是极具有残酷的折磨,一日发作一个时辰。 一声凄厉刺耳、银铃般的格格娇笑,震撼苍穹! 耿晶星终于离开了此地。 她虽然发泄了仇恨,但是,对于她的灵魂,却是无补于事的。 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恨绵绵无尽期。 由她那声厉笑,我们知道她的内心,仍是悲凉、凄论的。满地血尸的顶上,只有一具尸体,在蠕蠕颤动着。 那就是金剑查中玉,他现在遭受到残酷的命运折磨。 虽然,这是他罪有应得的。 但他这惨绝之状,真是使人有不忍之慨。 他在地面上滚爬,头发散乱,满脸鲜血,狰狞丑恶,状如厉鬼,他的口中只发出“呜!呜!”的惨吼声。 那声音,听入人耳内,怜悯之心,油然而生。 一个为非作歹的人,最后就是遭受了这种下场。 江湖武林的扼杀,就是如此的永无休止…… 他爬滚下这道山顶,去接受他悠长的残酷生命岁月。 乌金西坠,残霞满天。 接着—— 便是茫茫的夜幕,罩上大地! 阴珠山! 四周显得异常寂静,风吹树梢,枝影婆婆,显示出一丝静得怕人的气氛。 这时,一条绝速的修长人影,星飞陨石电击也似的奔来。 他凝立在一处山坡上,凄凉的叹息了一声,喃喃自语道:“我找了几个时辰,还没寻到一株阴珠草,在广大的阴珠山群峰,几乎已被我寻遍了,难道我走错了路,此地不是阴珠山!” 此人正是别了彩巾蒙面人耿晶星的魔魂怪生古西风。 他为着寻找阴珠草,展开绝速的轻劝,毫不休息地赶至此地,但经他找温了阴珠山,也寻不到铁木神剑朱魄所说的那个阴珠潭。 今夜云淡星稀,四野无声。 但空气中,却隐含着杀伤之声。 古西风星目如电,凝视着周道。 到处山石怪立。古木参差,枯筋盘绕。 夜幕之中,左张右顾,触目鬼影幢幢,杯弓蛇影。 使人有种阴森,恐怖,凄凉之感。 古西风星目蓦地暴出一股凄恨之光,道:“难道是铁木神剑朱魄为着脱身,而骗我跑来……” 倏地…… 一声阴气森森的嘿嘿冷笑,打断了他的语音。 这笑声幽冷至极,有如冰窟中吹出来一阵阴风。 古西风沉声喝道:“是何方鬼魅,幽灵,怎不亮出相来!” 语音甫歇,十几丈外,疾闪电也似的轻飘出一个人来。 古西风惊声道:“是你!找着了阴珠草没有?” 原来此人正是铁木神剑朱魄。 他嘴角微翘,发出一阵低沉诡诱寒笑,道:“古师弟,你来多时,为兄因怕师弟寻不着阴珠草,所以特此赶来指示,现刚刚到这里,就碰到师弟。” “若不是师弟发出语音,为兄在远处看来,还以为山魅鬼魂呢?” 古西风鼻孔中轻哼了一声,冷冷道:“这里是否有阴珠草?” 铁木神剑朱魄,奸笑道:“师弟,你怎么这样疑心,为兄怎会跟你开玩笑,何况我们是交易!” “阴珠草就在那边,我马上带你去,不过师弟的苍穹恨歌词,是否已经抄写着带来了?” 古西风冷冷道:“如找到阴珠草,苍穹歌词,我会如约给你。” 铁水神剑朱魄闻言,略为怔了一怔,又笑道:“敢问师弟,是否已经抄在纸上。” 古西风冷然道:“还没有!” 铁木神剑朱魄听得脸色微变,但瞬息即逝,他道:“古师弟,你这样不守信约!” 古西风冷涩涩道:“我如把苍穹恨歌词抄来,你们就来抢劫吗!” “要得歌词,你们得待我取了阴珠草,医好云燕子姑娘的‘阴火蚀魂丹’剧毒之后,我马上给你。” 铁水神剑朱魄,阴沉沉一笑,道:“古师弟这等怀疑人家,但不知别人信得过你吗?” 古西风不屑道:“古某决不像你们那种卑贱邪恶奸徒,背师叛徒。说话不算数。” 铁木神剑朱魄闻言,脸色突变为一片铁青,冷森森笑道:“好说!好说!古师弟真的太忠厚了。” 古西风冷冷道:“闲话少说,还是赶紧带我去寻阴珠草。” 铁水神剑朱魄冷笑,道;“古师弟何必如此赶紧!” “好吧!你就跟我来!” 古西风现在脑际只是想急切找到阴珠草,治疗云燕子的淫毒,他早已失去了那灵敏的智理,不然,他定会觉出他的狡诈,虚伪。 这对,铁木神剑朱魄,已如电向前疾射而去。 古西风如影随形,紧跟在铁木神剑朱魄的身后三丈,夜色之中,四下的树木山石,劲风拂过,怪影幢幢,宛如山就鬼魅,正等候迷途的人来送死。 铁水神剑朱魄与古西风,俱是武功顶尖的一流高手,轻身功夫,都已臻绝高之境,片刻功夫,他们两人已驰过几座峰岭。 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谷道,两面是断崖,俯临一片峨嵯不齐的礁石,地势愈来愈险恶。 古西风发声问道:“还有多远的路!” 因为古西风在日间的时候,好像曾经来过此地,却没有看见有潭水的地方。 铁木神剑朱魄,阴气森森的嘿嘿一阵好笑,道:“进入谷口就到!” 语音中,朱魄身子突然苍鹰般,疾速扑飞入谷内。 古西风不疑有诈,身形也猝然飞起,飘拂的长衫,有若苍穹流星的曳光。 蓦在此时! 前面的朱魄,身形甫一接触地面,口中立刻揭起一阵凄厉,刺耳已极的“嘿嘿!”得意好笑! 笑声一出,他的身形,猛一转身,双掌疾速地圈成圆形,在夜影中一圈圈的寒气,有如宇宙中的罡气,排荡着涌向疾扑而来的古西风。 古西风疾速扑来的势子,奇快已极,他万没想到朱魄会猝然发难,一经他觉察之时,身子已至朱魄的一丈上空。 那股足可撼山震岳的掌力,已绝速的奔涌而来。 这一着,任是绝顶的高手,也无法躲闪。 人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一股刚劲无俦的劲风,着着实实的击中在古西风的身上,但古西风并没有喷血而亡,只见他的凌空身形,在空中奇异的随着汹涌的劲风,飘荡着,轻巧得似一根羽毛,随风飘漾着。 原来,古西风倏然施出“弥气飘踪身法”中的轻巧字诀,靠着一口丹田真气,使全身就像一根羽毛般,使那凄厉、刚猛无传的狂飘,击中他的身上毫不着力,便飘然而起。 要知:古西风最近武功大进,尤其是轻功及掌力,进展最速,这都是由于他喝了那“地龙血宝”及得了那尽世秘技“乾坤弥虚”罡气之故。 铁木神剑朱魄,看得心头一震,急忖道:“他的武功,已臻神化之境,今夜如不是来了这样众多高手,定难制服他。” 古西风身体轻若飘飞般落在地面上,厉声道:“朱魄,你真的不要命了。” 铁木神剑朱魄,阴沉沉一笑,道:“古师弟,你才真不要命了,老实告诉你,你已经中埋伏了。” 倏地—— 一阵低沉恐怖的怪笑,由谷中的四面八方传来,随着夜风飘入耳际。如同鬼哭狼爆,使人听了毛骨悚然。 但闻这阵阴森低沉的怪笑,此起被落,荒谷激起回荡,任何一个角落,都有呱呱怪叫。 攫人心神,陡增恐怖。 古西风脸色微变,冷笑道:“朱魄,你这人真是本性不改,本来古某想让你有一条自新的机会,但你却如此可恶。今夜只有大开杀戒了,那些下三流的好徒,何不都叫出来,让古某一起超度他们。不必再这样妄施鬼魅伎俩现丑了。” 他的语音甫歇暗处倏然响起一阵呵呵大笑! 声如万马奔腾,排山倒海,直震得荒山四谷,嗡!嗡!回音,悠悠不绝。 笑声中,暗影中首先闪来一矮一长的人影。 只见来人身躯连闪了一闪,以眩人眼目的速度,飘至朱魄的身侧。 随后又疾速跃来四条奇快的人影,再后紧随着奔出数十条人影。 他们的轻功绝艺,都是疾快无比,瞬间,大家都团团围绕着古西风。 古西风星目暴出一股冷寒电光,疾速向场中各人一扫,他心中大骇至极,知道今夜是凶多吉少了。 首先奔来一矮,一长的老者,正是天下江湖武林,三大帮派的铁弓帮,千骑帮中鼎鼎大名的龙头帮主。 矮者,是位长着山羊胡须,面目黝黑,双眸炯炯,精捍机警的老叟,他就是铁弓帮主铁面飞戟成克彪。 瘦长者,正是千骑帮主魔剑段怡藏,只见他面容惨白,突睛暴额,长着一双吊眉眼,看来阴森至极。 再来那四人,就是万邪教下的四大坛主,第一位是神火坛主,红面魔君薛武鸿,此人古西风还没见识过,只见他满脸腥红,双腮生着黑茸茸的短毛,短须如戟,此人的武功,奇高已极,在万邪教中,可说是第五把交椅。 阴风坛主:天残地缺聂魂邪,天灵坛主;魔臂叟邝羽项,地魂坛主:踏雪无痕谭魂奇。其余十几人,都是万邪教、千骑帮、铁弓帮的香主,他们的武功,也仅在江湖武林的一流高手之列。 如以古西风一人,要斗这许多混世魔头,那真比登天还难了。 古西风看到敌人这等众多,内心也暗自嘀咕,惊骇不已,但他表面冰冷至极,鼻孔中轻哼一声,不屑道:“朱魄,你为着区区一人,未免有些兴师动众了。” 铁木神剑朱魄,阴森一笑,道:“好说!好说!因古师弟太使人敬爱了。” 那边,铁弓帮主铁面飞骑成克彪,哈哈一笑,道:“古西风,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大家都和你有着宿怨,都是有所作为而来的。” 去古西风冷然道:“你们都是古某不共戴天的仇人,那么今夜正好解决一下了。” 铁木神剑朱魄,真是暗暗佩服古西风的胆识,他被这样多的高手围住,居然毫不恐慌,面不改色。 地魂坛主踏雪无痕谭魂奇,冷笑道:“姓古的,你不要打肿脸装胖子,今夜你已在众高手重围之下,只怕翔空之龙,也要成为翁中之鳖了。” 古西风轻蔑不屑的冷哼一声,冷冷道:“你的这般下流卑贱之徒,体得废话,今夜你们冲着我来,就是你们霉运当头。” 神火坛生红面魔君薛武鸿,一阵破锣也似的大笑,道:“你这厮的口气,真是狂妄得很,薛某等下倒要先领教一番,倒底有何出类拔率的功夫,敢如此猖狂。” 古西风现在知道事态严重,所以,他保持着冷静,冷笑道:“你是谁?凭你这样说,大概是有头有脸的人,古某定当奉陪。” 铁木神剑朱魄,道:“古师弟,你不要再说大话了,他是本教神火坛主,今夜为兄的,顾着我们有师门情谊,破例和你谈一下。” “现在只有你奉献出肩上那柄红霞剑,及‘苍穹恨’歌词,那么我们绝不为难你,今日形势,你是聪明人,不必再多说。” 古西风冷冷道:“这样最好,古某也简单说一句,这两件东西,有本领就来取去好了。” 千骑帮主魔剑段恰藏,森森一笑,道:“你一人之功,难道有自信吗?我们这些人对于你不会讲客气。” 古西风知道尘世间,都是丑恶、卑鄙的。 这群奸徒,他们决不会和自己讲江湖义气的。 他现在心情激动不已,但表面仍然神色不变,朗朗一笑,轻松地语道:“你们那种特技手法,在雪山之战,已经用过了,乃是陈腔烂调,毫无惊人之处,古某早巳听惯了,见识惯了。”古西风的语意,当然是指昔年武林高手,围击文儒冠士熊曲星雪山之战的事。 这些曾经有参于雪山之战的高手,听了他的语言,心中暗惊不已,他们真猜不出古西风为何有这种超人的胆识,是否他有能力抵御众人……。 天残地魂聂魂邪,一声阴沉的冷嗤,道:“姓古的,今夜任你有鬼神莫测之机,通天澈地之能,也休想能保全活命!” 古西风呵呵傲笑,道:“那不妨大家试一试!” 铁木神剑朱魄,笑道:“古师弟,人说,英雄要识时务,而你现在却不识时务。以你那份功力,光我们四位坛主你就不敌,还是眼睛放亮一点,大家免动干戈。” 古西风冷笑道:“你知道英雄更有不屈不挠,杀身成仁的精神吗?” “古某也不一定就会被你们困住,或是被你们击毙,现在不妨请你们教中的四坛主先来试一试。” 古西风的意意,是能激起四坛主的火性,那么自己再以凝厉的盖世绝技,首先毙了几人,消灭他们的声势。 铁木神剑朱魄,奸笑道:“古师弟,你难道要固执已见,要我们用武力制裁你吗?” 古西风冷然道:“极是!极是!” 那神火坛主红面震君薛武鸿,此刻已忍受不住了,他沉声道: “朱掌教,这小子就让我们首先教训教训他吧!” 铁木神剑朱魄道:“四坛主,你们就把他擒住。” 古西风轻蔑不屑的冷笑,道:“神火坛主,你刚才是如何的神气,要首先单独斗过我,怎么现在竟说起我们来了,你讲清楚一点,是一人或是另三人,要陪你送命。” 神火坛主红面魔君薛武鸿,在这些人群中,武功只次于朱魄,及千骑、铁弓帮主,除此之外,就是他一人了。 他本是一位猖狂践启,横行无忌,嚣张惯了的人,现在他听了古西风讥讽的语言,哪能忍受得住,暴喝一声,道:“小子,薛某,就把你打得在地上爬!” 喝声中,红面魔君薛武鸿那壮大的身躯,已如风般旋进,右掌一带,一股澎湃汹涌的劲气,已以雷霍万钧之势,涌向古西风。 古西风冷笑一声,足下绝速的倏忽一闪,不但躲过他的掌劲圈范围,反而欺身至他的右侧。 古西风已泛起杀机。他知道自己在这众多高手的环峙之下,绝对不能和他们作拉锯战,只有速下辣手,毙一个算一个。 只见他闪至红面魔君的左侧,厉喝一声,右掌伸缩间,极快的点向红面魔君的身侧五要穴:“阳刚”、“意会”、“胃仓”、“臂门”、“至室”。 他的左掌也五指疾因、猛弹“嗤嗤”连响声中。五缕锐利的劲风,直袭对方的上身要害。 手法精奥,快速绝伦,左右双掌,像是同在一刹那发出的。 红面魔君薛武鸿,也是手辣的人。他的招式一落空,双掌已猛往后连续交叉拍出,脚下更是如电般的旋了开去,恰好避过古西风的一击。 不待古西风换式攻击,大喝一声,双臂挥动,连向古西风攻出三掌。 这三掌,式式都精妙深奥。每式都由极为怪异的角度,连绵击出,一气呵成。 劲气凌厉,无懈可击。 古西风看得脸色微变,暗忖道:“这厮的功力,的确不容轻视。” 他不敢趁机反击,而且也无半丝空隙可乘,只得飘退出去。 红面魔君薛武鸿,狂做一笑道:“小子,原来是银样蜡抢头,这招叫你再次暴退五步!” 说话中,薛武鸿左掌恍似电雷臻闪,化出万千掌影,一圈一抡疾速挥出。 这招走出的手法,有如绵密春潮,一招变化千百只举式。 一片宛如万马奔腾,海啸怒潮的凌空劲气,已然随着掌势骤出。 古西风星目之中,突暴出一股骇人的眸焰,口中发出一声震撼山岳的凄厉长啸! “河汉星幻”第三式:“地惨魂狱”绝招陡出。 只见他身形不退反进,直迎向那股疾撤而来的劲气,就当劲气离他身上三寸之时,他的双臂焕然一阵乱舞、乱抡—— “泼!泼……”红面魔君迫出的劲气,击中古西风身上,在乾坤弥虚罡气消去的响声中—— 一道劲气,晶莹如雷的白光,突然疾速的射向红面魔君的下部要害。 铁木神剑朱魄,惊骇地大叫道:“神火坛主速速退!” 但是,时间仍然略晚了一步,因为古西风知道自己这河汉星幻,场中众人都知道,他生怕一施出来。被众人攻来。那就无法毙得了红面庞君,所以,他就拼着自己被他劲气击中的危险,离对方不过三尺的时候,才突然施出杀招。 说是迟,那时快: “嘶!嘶”一阵锐啸劲响中—— 随着一声裂牙惨号,响震四谷;凝荡苍窜! 红面庞君薛武鸿气海穴旁伯的下部:“天枢穴”,直被那缕白光击了一个深洞,鲜血如泉喷出,薛武鸿疾退了四五步! “噗”,他一声,庞大的身躯,终于倒下了,一命呜呼! 红面庞君薛武鸿,在当今武林中是有数的顶尖高手,没想到也抵受不住河汉显幻的袭击,可想而知,此招的霸道、凌厉。 古西风施出河汉星幻第三式,击毙红面魔君,这一连串动作,只不过是电光石火一刹那,场外这样众多的高手,竟来不及救援。 古西风迅速毙了红面魔君之后,口中猛又发出一声凄历刺耳的怪啸! 其声之惨厉、悠长,实令人毛骨悚然,心惊胆战。 厉啸声中,古西风身形急起,仿若巨鸟翔空,临空盘旋,又似龙飞九天。 就在此时,那柄孤天圣剑,已擎在他手中,一道彩霞匹练似的剑光,以眩人眼目的快速,直向外围那十几位香主射去。 在各人眼神一花之际,那靠在最近场中的四位香主,已经半声未哼的倒毙在地下,鲜血迸溅,溅得周围人满身满脸都是。 古西风知道今夜自身处境危险己极,他抱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主意,先杀了几人,消灭对方气势。 所以,他毙了红面魔君后,立即施出凄风老人剑决中的“苍穹绝命剑”的第一招:“飞蝗乍起血腥味”。 那些万邪教、千骑帮、铁弓帮的众香主,虽然武功都是一流高手,但是,他们怎能匹敌得三百年前凄风老人遗传下来的盖世剑术。 只见古西风悬空的身子,猛一个龙幡之势,手中长剑一腾一转,剑势如流星划空,摇曳之中,晶莹夺目。 平地又响起二声凄厉的惨叫,鲜血飞洒中,又有二人作了剑上断头之鬼。 这的,古西风也因真气一滞,身子甫落地上,他毫不停留,手中一震,剑光盘绕,如浩荡江河,纵横无际,又似水银泄地,无孔不入,疾卷向众香主。 在这略微停顿的刹那,众香主已各撤出兵器,惊吼一声,铁弓、长剑、掌风、疾速向古西风迎来。 古西风又是一声令人心惊的长笑。 手中孤天圣剑一盘一绞,彩虹暴闪间—— “叮、叮、当、当”一阵金铁被削断的清脆声响。 古西风长剑,猛又就势劈利过去,二声惨叫声起,又有二人毙命。 古西风杀了八位香主,这一连串的动作,只不过是眨眼间之事。 这种慑人心魂的煞势,那些手中兵器已断的香主,不禁心中一阵哗然,纷纷四散暴退。 古西风此时杀机已起,而且这些人也都是他要杀的仇人,手下更不会有留情的余地,他恍似一位阎罗,长剑往空中一挥舞,又要追杀那些香主。 蓦在此刻—— 铁木神剑朱魄,与千骑帮主魔剑段情藏,一声不响,同时从背后突袭。 一黑一白两道剑光,忧似空中流星,疾速绝伦,一左一右,往西风背后疾射而来。 速度之快,真是今人咋舌。 古西风倏然察觉剑气破空风声,他脚下猛施出“弥气飘踪”身法,奇快捷速绝伦的往旁一闪。 但只听“嘶”地一声—— 古西风闷哼一声,左肩头直被铁木神剑朱魄的铁木神剑划破一道血痕,鲜血立刻染红肩头。 可是,古西风身子飘出的当儿,手中孤大圣剑,圈起一道精芒如电的蒙蒙剑气,挟着“嘶!嘶”破空风声,卷向那些香主。 剩下的六位香主,真想不到古西风如此嗜杀,三声像叫响起—— 紧接着又倒下一人,另外四人直骇得裂胆惊魂,哪敢再作抵抗,齐喝一声,身形疾速分散暴退! 古西风满身斑斑血迹,他就像似一只发疯的凶兽,暴吼一声—— 孤天圣剑霞光暴起,剑气若瑞,一连串的惨叫声响起—— 悲哭惨降、凄厉刺耳、响彻山谷! 万邪教、千骑帮、铁弓帮的十四位香主,全部惨死在古西风的剑下,断臂残肢,洒满一地,血腥之味,充满整个空气之中! 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就在古西风杀了最后一位香主之时,铁水神剑朱魄、鹰剑段恰藏、铁面飞戟成克彪、天残地缺聂魂邪、魔臂叟邝羽项、踏雪无痕谭魂奇,六位武林项尖一流高手,齐向古西风发难。 剑招、掌力、腿形…… 快似狂风骤雨般,齐落向古西风身上各部要害! 一声凄厉刺耳的长啸,摇曳苍穹。 古西风身形陡然飞起,悬空盘统,三圈回旋,宛若九天神堂,手中孤天圣剑,亦若横空长虹,匹练般电射翻刺,似江河决堤,绵绵不绝,罩向六人头顶。 这招剑式,的确凌厉无比! 六位高手暴喝一声,大家猛一撤招,往后退去! 古西风盘空回旋的身躯,威势也渐缓下来,就要落地的刹那! 他的身躯倏然一弓一伸,剑光倒转,剑风溢劲,一阵眩人耀目的星芒,疾似迅雷闪电般,闪向千骑帮主——魔剑段情藏,铁弓帮主——铁面飞前成克彪。 这种剑势,真是鬼魅一般。 此式正是“苍穹绝命剑”的第三招:“惊飙惊地残骨灰。” 魔剑段怡藏,铁面飞朝成克彪,只觉一股森寒的寒气,疾速盘卷过来。 他们两人心中大骇,段怡藏手中的长剑,突然舞出一式专门弹震的剑决,生想把那股剑气弹震开去。 铁面飞朝成克彪那只特制的铁弓,也舞个密不透风,发出劲疾的锐啸风声! 可是,事实不然,“铮!铮!”两声细响! 二人手中的兵器,已被犀利无比的弧天圣剑绞断! 古西风手中的长剑,原式不变,已罩向二人头顶,这一骇真是他们心碎胆战。 眼看着铁弓、千骑两帮主,就要伤在孤天圣剑之下。 但是,旁侧的天残地缺聂魂邪、踏雪无痕谭魂奇,魔臂叟邝羽顷的三件兵器,已如电疾速射来。 如果古西风要伤他们,自己也非受伤不可,而也是致命的创伤,只见他猛地一撤攻击的剑招,往后纵去,身子诡异的脱闪出去。 当他脚跟刚接触地面的刹那! 一声阴冷至极的寒笑,传入古西风左侧,铁木神剑朱魄手中的铁木剑,已疾速戳向他的后腰眼,呼的一声!朱魄的左掌,接着一道劈空劲啸,去向他的左助。 这偷袭,其势疾速,猛不可挡。 好个古西风,厉喝一声,施出内家气功,左手猛向后拍出一掌,身子已如鬼魅般闪开。 铁木神剑朱魄,可说是泥谲、狡猾无比。 他刚才偷袭,只是虚招,就在古西风猛拍左掌,闪出的刹那! 他的招式,早已往后撤回,跃至一旁,等待古西风的落脚。 这时,他的铁木神剑已交左手,右掌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击向古西风背心。 铁木神剑朱魄,知道古西风身负“乾坤弥虚”罡气,不怕任何威猛的气劲,所以,他发出的掌势,在未出之时,都不带任何劲风。 以内家的重手法袭击,就是内劲暗剑,触中人身后的刹那,才猝然发出。 此种掌力,也就最歹毒、凌厉! 古西风闪出的时候,万没想到朱魄已在身后等待,当他察觉身后有异的时候,朱魄的右掌,已离背心一寸。 他大惊之下,身子倏往斜下蹲,直倾跌出去! 一声闷哼! 古西风受剑伤的左肩,又被朱魄吐出的劲气扫中,直打得古西风狂吐一口鲜血,脚下踉跄后退七八步! 这时,天残地缺,踏雪无痕、魔臂叟、及魔剑、铁面飞戟,也由已死的香主手中取下一柄长剑。铁弓般围击过来! 古西风暴喝一声道:“哪个敢再来!” 原来他已施出“苍穹绝命剑”的一招守势。 他的孤天圣剑,齐眉横举,身子斜倾,左掌前扬,此式子诡异,奥妙,内面含着无穷变化,腾腾杀机。 场中六位,俱是江湖武林的混世魔王,他们哪不知古西风摆出此剑式历害,大家一时不敢冒然捡攻,把古西风围在核心。 铁木神剑朱魄,嘴角发出一声低沉的阴森冷笑,道:“古师弟,你现在已成了困兽之斗,还是放下兵器,保留一条活命吧!” 古西风哈哈一阵凄怆惨笑,道:“朱魄,你若不怕,先下手看着!” 魔剑段怡藏冷冷道:“古西风,你手段如此狠毒,今夜纵是你放下兵器,也要向你清算一下血债。” 古西风鼻孔中冷哼一声,冷酷的语音:“等下连你们六人,也难逃惨死噩运。” 铁木神剑朱魄,阴冷笑道:“大概不能如愿吧!你现在身内,定也非常难受,是吧?” 古西风左肩头遭受朱魄一掌一剑,实在击得很惨重,虽然他功力深厚,不当场毙命;但创口难免有火辣热病的感觉。 他现在前扬的左掌,微微显出颤抖之状,所以,被朱魄看出破绽来了。 古西风暗一咬钢牙,强忍着伤痛,他心中疾速忖道:“自己如被他们这样困着,最后也终要丧命于此,不如想出办法脱离此地,今夜之仇,留得青山在,那怕没有报复的一日……” 他的思念未完,铁木神剑嘴角,已泛出一丝得意的狞笑,道:“古师弟,你如不好好说出‘苍穹根’歌词,等下把你擒住,难免要以酷刑逼你说出!” “你要知道场中人人,都是恩怨分明,睚睚必报的人,你已和我们冤仇牵连,势同水火,决难相容,当然什么酷刑都会作得出来。” 古西风不屑说道:“你们不知道有何本领擒住我,竟敢说出如此的大话。” 铁木神剑朱魄,目中突暴出一股无比残狠,阴毒之光、喝声道:“众人一齐攻上,他绝挡不住六人的袭击!” 喝声中,朱魄首先出手突击,他脚下诡异的一施,手中的铁木剑轻飘已极,直向古西风当胸点去。 古西风冷哼一声,身躯一长,孤天圣剑急快的一颤,点点星芒流涌,倏然斜倾点向朱魄的右肩的“天门”、“百骨”、“扁擒”、“臂髅”四穴。 剑式奇诡怪异,连闪带击,一招袭击四处要穴,真是骇人已极。 铁木神剑朱魄,他点出一剑,只是一种试探性质,他因为不知道古西风那守式中暗藏的杀手,是如何的厉害! 但是,他真想不到他的剑式,是如此的玄奥、诡谲。 微骇之下,他早已暗藏的护身剑式,挥摇之间,乌光闪耀,连环劈出三绝招。 三招相继出手,威力惊人,空气激荡,剑风森寒,端的毒辣凌厉无比。 “铮!铮!”一阵清脆声响! 朱魄的铁木神剑,已和孤天圣到轻触了几下,破去他那手杀着。 朱魄一逼古西风剑式,立刻展开凌厉的攻势,腕中铁木神剑,舞成圈圈乌光,上下翻飞,宛如龙翔风舞,罡风凛冽,犹如怒涛奔腾,逼得古西风连退两步。 此刻,魔剑段怡藏的手中剑,倏起一片银光,如行云闪电,接着一片凌厉呼啸,也是指向古西风要害。 接着,铁弓帮主——铁面飞戟成克彪的手中铁弓,也蓦起一阵异样声响,漫空罩下。 踏雪无痕谭魂奇,左掌一错,身法恍似闪电般,直欺了过来。 招式骤出,恍若狂风暴雨、掌山腿影,也连连击向古西风。 天残地缺聂魂邪,魔臂叟邝羽项,也同时发动,凌厉攻势。 古西风星目喷出了火焰,他厉喝一声,手中孤天圣剑舞起条条神光,有若蛛网密布,层层不绝的形成一堵精芒疾射的光墙。 纵是这样,他被六位高于连击,被逼迫得又退了几步。 “嘶”的一声劲响。 千骑帮主段怡藏,一剑由极怪异的角度,向古西风右腕戳刺过来。 这一刺中,古西风不马上丧命,也得重伤倒地不可。 古西风心中大骇,身躯猛然左闪,孤天圣到疾速削来。 但已经太慢了,两声闷哼响起! 古西风右侧背后,首先被刺了一剑,可是段怡藏的长剑,却被孤天圣剑削断,右手腕也齐根被砍断,痛得他跌坐地上。 古西风后背中剑,血气一阵上涌,头目顿时一阵晕眩,剑式略微一慢,停下来。 铁木神剑朱魄冷笑一声,左掌骤然击出一股极巨阴柔气劲。 右手的铁木剑,捷速的由圈劈刺过来。 他掌剑奔出,时间上不差分毫,端的凌历,毒辣已极。 古西风紧咬钢牙,左掌连续拍出一道浩瀚劲气,去封他的阴劲。 手中孤天圣剑,一腾一转,周身剑气盘绕生辉,彩虹疾射,奇幻莫测,指向另外四人攻来的招式。 他这一掌一剑奇诡绝伦,直通得五人退后撤招。但随即之后他们又换式攻了上来。 古西风知道自己创伤极重,如不静下心来,今夜定要遭受惨死噩运……师仇……父仇……都没报,死也不瞑目…… 想至此处,他的精神猛地一振,剑式绵绵而出,川流不息,劲气恍如铜墙铁壁,层层叠叠,重密凌厉,使人无懈可击。 纵然,这五位绝顶高手联击他一人,但经他一奋全力,一时真也无法伤了他。 那被古西风砍断右腕的千骑帮主魔剑段怡藏,这时,他深恨古西风入骨髓,因为自己右碗被断,许多绝技,便从此而废。 他阻止了血液的流出后,左手由地面上捡起一柄长剑,蓄势以待,要想把古西风射死。 乌云掩眉月,夜风带凄凉。 蓦在此刻—— 谷外突响起一声阴寒已极的“嘿嘿!”诡谲怪笑。 一条修长人影,似鬼魅般,疾速飞腾过来。 铁水神剑朱魄,耳听此笑声,脸色微变,但他却叫道:“杜师弟,快来助阵!” 来者,是一位鬼怪蒙面人,他正是文儒冠士熊曲星两叛徒之一——残魂金掌杜柏青。 古西风眼角斜射到来者是他,暗道一声:“我命休矣!” 残魂金掌杜柏青,阴沉沉冷笑,道:“朱师兄,你的事情真秘密。” 铁木神剑朱魄道:“杜师弟,此语怎说?因我找不着你,无法奉告此事。” 残魂金掌杜柏青,冷笑道:“师兄找不着我,但却拉了这许多助手,嘿嘿……” 铁木神剑朱魄问道:“师弟,只有你一人来吗?” 残魂金掌杜柏青,冷笑道:“这些我不太清楚,可能师妹也闻讯赶来。” 铁木神剑朱魄,脸色骤变,但瞬息即逝,他又催促道:“师弟快来助阵,把他擒住,我们师兄弟都有好处。” 蓦地—— 古西风口中发出一凄厉长啸。 啸声高昂,冗长! 挟带着一股凄凉,仇怨,悲怆! 啸声刚起,他的身形倏然飞起! 手中孤天圣剑发出一缕剑气,绝速的射向铁木神剑朱魄。 左掌幻起千百掌影,层层叠叠,招式怪异凌厉,刚强无比的狂飘,恍似宇宙罡风,罩向残魂地缺,踏雪无痕、魔臀叟,铁面飞戟。 他功力深厚无匹,掌劲宛如狂风暴雨,威势夺人魂魄,四人被他的劲风,直扫得各自后退三四步。 铁木神剑朱魄正和残魂金掌杜柏青说话,心神两分,剑气射来,他要闪避已稍显慢了点,右臂直被剑气划了一道血痕。 这时,古西风不走,更待何时。 他悬空的身躯,猛然一个曼妙的翻腾,疾向七八丈外射去。 残魂金掌杜柏青好笑一声,道:“古师弟,稍待一下。” 一道深沉似海的绵绵劲气,已疾速的涌向古西风。 古西风凝聚全身真气,星目放光,暴喝一声,恍似平地一声响雷,他左掌划了一道半弧,又倏然圈出,一阵狂风已迎向残魂金掌。 这是他全力一击,只见一掌击出,带起无数劲锐厉风,啸声如雷,恍似山崩地歌洪水决提,回气成涡,刚猛无比。 威力之强大,甚至移山倒海。 “劈拍!”一声撼震山岳的劲响。 残魂金掌杜柏青惨哼一声,身躯直被震出丈外。 古西风一掌震退残魂金掌,身躯又如苍鹰腾空而起。 “嘶!”地一声劲疾的锐啸声响。 千骑帮主魔剑段治藏,左手握着的长剑。突然脱手射向古西风,这一飞剑,是他存心射死他,威势真也非同小可。 只见一道白虹,铁似流星陨石,一下子已射向古西风背后丈外。 古西风虽然要逃走,但脑际仍然清楚已极,他双臂猛地一震,身体己然虚空而起,但此剑的速度,真是千古罕见。 “嘶!”一声,古西风的左大腿,已被利剑擦到,他悬空的身子,猛然摇晃两下,但仍然飞出六七丈外。 铁弓帮主铁面飞戟成克彪,暴喝一声,道:“小子,留下命来!” 他猛然施出成名绝技,三只五寸长的小飞蝗,抖手而出,形成三角形,挟带着惊人心魂的怪啸声,如电射来。 一声惨哼! 古西风躲过了两只小飞蝗,但却被第三只飞蝗射中背上,深入三寸,他的身子,猛地就要跌下去。 可是,倔强的古西风,倏然一振心神,一声悲惨的凄厉长啸。 身躯接如鹰隼飘空,两个起落之间。 已如冥冥飘飞,消逝得无影无踪。 谷中这些穷凶极恶的绝项高手,看得目瞪口呆了,他们万没想到古西风如此盖世匹勇,身子连中了几种致命创伤,仍能够逃脱出去。 倏地—— 一声暴喝,谷中高手,如梦惊醒疾速向古西风去的方向追去。 其实,古西风没有疾速奔走,他知道自己伤重,其气损耗极盛,纵然自己强忍剧痛,绝速逃走,但到半途,伤发支持不住时,也要被他们所擒。 所以,他一奔出谷外,身躯猛往左折,反绕到谷口的一块岩石后,他目见众徒疾速奔走后,方才一长身形,又向谷内闪电般而去。 此谷的尽头,恰巧有一条通路,古西风满身血迹,形状凄厉已极,他强忍着无比痛苦,奔过谷道。 但是,古西风没命奔驰的时候,他后面却紧跟着一条人影。此人的轻功,好象已臻神化之境,离古西风五丈外飞驰,却不带一丝轻风,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紧跟着他。 片刻功夫,古西风忍着伤势,已经飞驰过几座山岭,但他的速度,却愈来愈慢了! 终于—— 一声闷哼,他口中又喷出两口鲜血,身子倒了下去。 但他脑中仍然清醒已极,他好像听到后面有一丝风声。 他机警无比的转过头去。 他心中愤骇不已,厉声喝道:“你是谁?” 原来他后面文外,停停玉立着一位二十七八岁,极端美丽的少妇。 此少妇身披雪白罗衫,明眸浩齿,瑶鼻樱唇,玉骨冰肌,白中透红,又娇又艳,吹弹可破,是如此的千娇百媚。 阵阵夜风轻拂着,她的白衫飘忽,秀发披肩,如仙女下凡。 少妇美得使人心魂飘荡,真是秀色可餐。 那种美丽程度,几乎可以集合人间所有赞美的名词,也难以形容她那沉鱼落雁之容,最使人心惊的,就是她美而不妖,恰到好处。 古西风被震兰香以酷骨残魂阴功,震下绝谷,又在迷雾环绕的夜里,看到震兰香和银蛇剑仇恨天奸淫一次,他虽然听到有语音,却没有看到其人,所以古西风现在仍不知道此人就是那那恶淫妇震兰香。 万邪教主震兰香,那双秋水明眸,突向古西风脸扫了一下,嫣然一笑,一缕极美的音韵,如鹂鸟歌唱,娇语道:“古西风,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她这一笑,真是百媚丛生,笑得使人七魂飞去六魂,充满神密,诱惑的力量。 真是一笑百媚生,六官粉黛无颜色。 她的妖魔语音,更使人心骨俱碎。古西风这一骇,真是非同小可,他发着略带颤抖的语音:“啊!你!你是万邪教主震兰香……” 震兰香嗤嗤一笑,道:“怎样,你听出我的声音了!” “你说话时,好像非常害怕我是吗!请你放心,我这次不伤害你!” 古西风星目喷出了仇恨的火馅,厉喝道:“淫妇,我毙了你!” 喝着,他便要挣扎而起。 一声闷哼,他又喷出了一口鲜血,跌坐地上。 现在,他连站起来的劲力,也全没有了。 震兰香一阵格格娇笑,道:“古西风,你的伤势可重呢?唉!真是不公平,那么多人欺侮你一个人。” 古西风实在恨透了她,但在此时他没有半点劲力,他恨声道:“古某今夜死在你手中,只有自认倒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要知士可杀,不可辱,如你再这样侮辱我,我可要臭骂得使你体无完肤。” 震兰香突然脸上泛起一丝极为难看的神色,冷冷道:“你难道如此的豪气吗?” 古西风厉声叱道:“你快杀我,我不愿见你?” 震兰香突然幽幽一叹,道:“唉呀!你这人真不会现人脸色好坏。老实告诉你,如我要杀你,早在你受了酷骨残魂阴功,接受初次折磨的时候就杀了你,还会等到现在吗?那时,我已经发觉你命在绝望的边缘。” 古西风听到她提起那夜耻辱之事,心中怒火更是如焚,他暴喝道: “淫妇,你真不要睑!” 他骂至此处,胸中气血一阵浮动,语音顿塞。 震兰香闻言,突然发出一阵凄厉刺耳,如银铃般的格格娇笑。 笑声充满了淫荡,残毒。 倏地,她笑声一敛,淫声叫“好呀!古西风,我倒要看看你要脸不要脸,我要让你在我双臂间称臣,天天和我作鱼水之欢让你蚀骨消魂。” 第二十四章 血魔门主戏弄少林和尚 淫荡的语声中,她的罗裳倏然向古西风拂去! 一线幽香送入古西风鼻中,他跌坐的身躯,缓缓地倒了下去。 震兰香娇躯微晃,抱起古西风,疾速的隐入夜幕之中。 此事按下漫谈,且说彩巾蒙面人——耿晶星,她酷施辣手,制裁金剑查中玉之后。展开超绝的轻功,恍似电闪般,直向城里的方向驰去。 经过了有一盏热茶工夫,耿晶星已经绕至城西外的那座奇大的院落,此院落虽然离城里不远。但因处在一座片大的荒坟侧,虽是大白天,也是毫无人迹,还得一片阴森,凄凉。 但谁知道这座阴气森森的奇大院落中,曾经上演过一场惊天动地,鬼哭神号的惨厉血战,使十一位血魔门人,几乎精英尽去。 耿晶星此际已驰至院落侧,层层起伏的坟墓下。 蓦在此时—— 那片坟墓中,突然响起一声阴森至极的嘿嘿冷笑—— 笑声冷寒,有如地窟中喷出来的一股阴风。 耿晶星墓然停顿了身形,她的内心中立刻惊起一丝不详的感觉,因在此坟墓中听到这笑声,是平生第一次。 这边是武林人物绝迹之地,现在在自己根据地旁出现武林人物,那便是冲着自己门中而来。 哪知道这声的冷笑声响后。 接着—— 一阵低沉恐怖的怪笑声,由累累乱坟中传来,这次并不是只单一个人发笑,而是七八个以上,当然无法确知其数。 这山魁般的笑声,在此阴森森的蓦地响了起来,真如同厉鬼瞅瞅,任是大白天,也要使人不禁毛骨悚然。 耿晶星那双爱恋的眸子,倏然暴出一股奇特的寒电,敏锐已极的向乱坟中摸索过去。 但闻此笑声尖细刺耳,音调缓入人心灵,恐怖已极…… 耿晶星武功盖世,她虽然不怕这些魑魅魍魉奸徒,找寻自家晦气,可是,她的心里难免有了一丝担心,那就是自己门人。 难道自己门人,还没有来到这院落吗? 不然,他们怎能让这些人潜伏此地,施展鬼魅伎俩。 但是,当她想到自己十一位门人,武功绝顶,那-丝担心,便完全消逝了,说实在的,血魔门十一位门人,有那一派的实力比他们雄厚,任是万邪教,也不敢蔑视血魔门的实力。所以,她想天下江湖武林,没有人敢在老虎头上捋须。 可是,事实却不然,她哪里知道对方人数之多,功力之深厚。 耿晶星凝神静听一阵鬼魂似的怪笑声之后,发出冷入骨髓的寒笑,一提丹田真气,以苍穹秘笈中的“万里传音”功力,清晰的语道:“何方鬼魅奸徒,如果要寻找本门主的晦气,干脆就亮相出来,何必躲在死人堆里,那未免失了自家身份。” 语音甫歇,那怪笑声突然敛止,但对方却没有发出半丝语音。 周遭一片沉寂,那过度的寂静,不禁有着一丝恐怖,肃杀的气氛。 耿晶星听对方毫不回音,心中不禁有气,娇声冷冷道:“你们敢情都是坟墓中的幽魂?” 可是,仍然一片沉寂—— 放眼累累的墓蒙残碑林立,一草一木,也都象僵然静止,哪里有半个人的影子,就好像刚才的笑声,都是那些鬼魅所发出的。 恐怖紧张的气氛,在周遭空气中,窒人气息地酝酿着,酝酿着—— 无形之中,隐伏着一丝腾腾的杀机。 耿晶星这一下有些惊恐了,但这惶恐,不是害怕那是鬼魅幽魂,而是惊骇对方有那样长久的潜伏功力。 因耿晶星在这一段时刻,曾运出极上乘的听视力量,察对方的鼻息,可是仍然毫无所获,那分明是证明对方都有着上乘的龟息功力。 倏地—— 一道灵光闪过她的脑际—— 计上心头,耿晶星转头就走,但是,对方好像不中计,仍然没有半丝语音,耿晶星就这样走出十几丈外。 蓦然—— 那墓冢深处,突传来一丝尖锐刺耳的冷笑,道:“彩巾蒙面人,你若有胆识,便进这地狱迷魂阵来。” 语音细若蚊吟,但字字清晰,震人耳膜。 而耿晶星身形,却已如一双飞燕,雷电奔闪般,以着绝快的速度,直向发声之处,疾扑过来。 她停在墓冢中的一座坟墓侧,眼光触着,心头不禁暗吃一惊。 此地哪有一个活人,只是一具具狰狞、恐怖的白骨骷髅。 耿晶星真正的惊骇了,她心中暗忖道:“我明明听出声音是发自此处,怎么却没有人,难道就是这具骷髅鬼迸发出的语音?当真活见鬼了。” 突然又是一声幽灵似的语音传来道:“彩巾蒙面人,我们这些死人,先前也是活人呀!只是肉体腐化了而已,来呀!来和我们作朋友,我们这边都是男幽魂,这番有一位女的作伴了。” 语音甫歇的刹那—— 耿晶星已经扑到另一座坟墓侧,眼光疾速瞥扫过处,仍然没有半个生人,只是一具骷髅白骨。 这一下耿晶星真的惊疑得露形于色了。 此际,又是一声阴森语音,道:“你不要怕呀!人生在世,总是难逃一死,但这也并非是死,你看我们不是有灵魂,会说话吗?” 这一次,耿晶星扑出的式子更快,骤闪间,已经落在地面上,眼光过处,和先前一样,仍是老样子。 耿晶星不禁暗自一皱眉头,心忖道:“以我这种身法,当今芸芸武林之中,又有谁能够比我快,难道他们真是鬼魅不成?” 突然,耿晶星双眼中暴出一股惊异之光—— 那是比这种虚惊更厉害,因为她突然想到对方的语音是用一种“回旋魔音”功力发出的。 这种“回旋魔音”,就是人在另外一处地方发声,把自己的声波,震在任何一处目标,然后传至人的耳内。 因这种奇诡的功夫,在中原武林,并没有人能够学会,据传说:西藏一脉是专学这种“回旋魔音”的,那么这些人,敢情就是西藏一脉外来之人了。 要知西藏一脉的门下弟子,很少有人涉及中原武林,如非是重大事故,他们绝对不和中原武林结仇,当今他们冲着自己,是为着什么? 如果这些人真是西藏一脉的子弟的话,那自己倒是有所顾虑了。 耿晶星嘴中发出一声冷笑,道:“尊驾等人,会这种‘回旋魔音’功夫。敢问就是西藏一脉子弟吗?” 突有一声冷寒语音,道:“彩巾蒙面人见识的确渊博,这正是‘回旋魔音’。嘿嘿!但是我们并非西藏喇嘛,是堂堂正正的中原武林道上人物。” 耿晶星听得心中不禁狐疑不解,忖道:“听他们的语音,确是纯粹汉语,可是,西藏一脉的秘技,是向来不传的,而中原武林道上人物,何时有人会这种‘回旋魔音’的功夫,怎不见经传?” 耿晶星冷冷道:“本门主不管你们是西藏和尚,或是中原道上的人物,既然你们是冲着我而来,就是有所作为,何不道出来,大家都斟酌斟酌。” 虽然,耿晶星已觉得这些人武功奇高,行踪可疑,所以,语音之上稍为缓和一些。 对方一人说道:“彩巾蒙面人,你猜得正对,我们正是有所作为而来,不过,这事情说出来。你可能要为难了。” 耿晶星冷笑,道:“血魔门主,便是天大困难事,也能够解决。” 突有一个人冷涩道:“你孤单一人,又有何用?” 他这句话,包含着弦外之音,但是,耿晶星白天做梦也不会想到十一位血魔门人,已经死伤累累,只单独剩下她一个人,没存受伤或惨遭噩运。 耿晶星鼻孔中冷哼一声,道:“眼下任是你仍人数多我几倍,我单独一人,仍可全部把你们超度。” 一个语音,道:“大概有此份可能,但是你却找不到我们。” 突然一个阴森语音,道:“老四,你太长他人威风,灭自家志气了。” 先前那个语音,道:“老五,她已是快要死的人了,让她得意也无甚关系,从今之后,当今天下武林,唯我武林七魂独尊,又有谁能够胜得我们。” 又有一个人笑语道:“正是!正是!老四这话的确够味,任是中原九大门派,那些盗世欺名的掌门人,当今也要断送在我们七魂的颠倒灵魂手下。” 另有一个人道:“老六,我们今番也可以消受万邪教主震兰香那销骨蚀魂之药了。” 一声笑骂的语音,道:“老七,你这个人真是太喜形于色,你知道震兰香那满身阴功的厉害,你若是不怕死,就去消魂一次看看,包准你一命升天。” 那老七嘻嘻一笑,道:“老三,你不是说,人生总难逃一死吗?小弟虽是一死做鬼也风流了,嘻!嘻!何况我又有那根千锤百炼的厉害东西,绝对不会被她的那个压断,阴功抵不住阳功呢!” 耿晶星听他们这阵淫荡语音,心中气极,她就是最恨这种好色的男子,她恨不得把那老六打死。 又有一个却转说到耿晶星头上来了,道:“老七,这边不是有一个现成货。” 耿晶星听得热血沸腾,厉叱喝道:“奸徒,快出来送死!” 耿晶星如此的暴怒,也毫无用处,因为她到现在,仍无法查出他们存身的所在,要知这些人互相交谈,自始至终,都是以奇诡的“回旋魔音”功力发出的。 那位老七道:“老四!不行!不行!你不看她那份骇人的长相,嘻!嘻!小弟虽然长得鬼怪,但是,那根东西却是天地间最艳美,健壮的,怎能随便的见到一位女子……” 另有一个语音,道:“老七,你说她美,我想她的确很美,你怎不看看她那身段。” 那个老七冷笑一声,道:“老五,我看你对于这道真是外行,-个女子身段美,那付脸孔也并不就是美,如若她美,也不会隐住其面目,那个女子不愿显露出她的美丽。” 那老五坚定的语音,道:“老七,不然我们打赌一下,说她美或丑?” 那老七阴声道:“好!好!如她美的话,小弟就舍去那先吃的权利。” 耿晶星是个怎样的人,怎能被人如此的污言相辱,她虽然曾经遭遇好多人,摧残过她冰凉的身躯,但她的灵魂,仍是无比纯洁的。 她眸中暴出一胜骇人的杀机,一声凄厉刺耳的长笑响起—— 耿晶星的身形,就如旋风般,以眩人眼目的速度,在整片的累累墓冢中,疾速旋转着。 原来她无法猜测出对方存身的所在,但是她想对方顶多存身在二十丈方圆之内,所以,她要在二十丈方圆内的每一座坟墓寻遍,看他们到底是否躲在地底下。耿晶星盖古凌今,千古罕见,匪夷所思的奇快身法,迅快的转了二十丈方圆的坟地,足迹遍及数百个坟墓,却仍然看不到半个鬼影。 她这一骇真个非同小可。 耿晶星真个感到自己遇到鬼魅了,她想到武林七魂的名号,天下江湖武林,从来就没有这样七个人。 正当她惊愣的凝立在那儿—— 又有下个阴寒语音,道:“她的身法,真是超绝武林,老二自称长腿鬼,我想也难及她。” 那个老二森森一笑,道:“老五,她的身法虽快,但要胜我,大概还很难呢?” 耿晶星真是无法奈何他们,自己根本无法找到一丝可疑之处,但她仍有一股倔强的性格,她的脑际,疾速思索着苍穹秘笈中,是否有记载着破解此“回旋魔音”功夫的方法。 那位老五一声魅笑,道:“老二,你不要太自往脸上贴金,不然,你敢上去和她比较一下。” “嘿!我老二还要多活一些时日,如要死,我们七兄弟就一起上去被她超返西天好了。” 一个语音骂道:“老二,你的心很坏,自己一个人去死就好了,何必拉我们一起做鬼。” 那位老二冷寒一笑,道:“我们七兄弟,形影不离,下地狱也应该一起。” 另一个语音道:“是!是!老二说得有理。” 另一个冷入骨髓的语音,道:“你们干叫什么!她好像已经知道我们钻在地狱里了?” 一个语音阴声道:“老大,你怕什么?难道她会把地皮翻一层。” 那个老大沉声道:“大概说不定,你不看她已经恨我们入骨。” 另一个阴寒语音,道:“老大,我们武林七魂天下无敌,还怕她一人作甚么?” 那个老大笑道:“我们现在还不能天下无敌呢?” 那阴寒的语音道:“我们还没有得她的苍穹秘笈,及那颗天方阴阳神珠是么?” 那个老大应声道:“是唉!那东西不是正在她的身上吗!” 又一个阴森的语音,道:“老大,这样我们怎么办?” 那老大语音道:“我们七兄弟,不妨再商量一下看看。” 语音甫歇,周道又是一片沉寂,大概他们真的在细心磋商了。 耿晶星的心内,实在猜不透这七个人,在向自己施什么鬼玩意,可恨自己又无法找到他们的存身处。 现在他们这一阵对话,已可知他们的武功,定是诡谲无伦,但为什么又不敢现身出来和自己相抗。 其实她哪里知道:这武林七魂性格怪僻已极。始终使人无法捉摸他们的心意,只是这七人个个诡谲狡猾,心思慎密,阴狠毒辣。 耿晶星心想自己老是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他们对待自己又没有什么重大仇很,只是气不过他们侮辱自己的言语,唉!不如算了,和这种半鬼魂之人对敌,只有自认倒霉。 她想着,身子一起,便向岳岗下飞跃而去。 倏地—— 一个幽灵似的语音,道:“彩巾蒙面人,怎么被我们吓跑了,嘿嘿——” 突然一丝电光闪过她的脑际—— 耿晶星暗自骂一声道:“这次看你们跑到哪里去。” 她的身形,蓦地掉转过来,直走到最先看到的那具骷髅白骨的坟墓侧,她叱喝骂道:“你们这七个鬼魅还不钻出来吗?” 一个阴寒语音道:“糟糕!这个母夜叉真的知道我们藏在坟墓里头了。” 一个语音骂道:“老四,你怎么把我们藏身的地方告诉她呢?” 那位老四冷笑,道:“这片荒蒙数千万个以上,难道怕她真的找到我们身处。” 耿晶星双眸暴出一股酷冷的煞焰,冷笑道:“你们还不出来,我可要下辣手了。” 原来耿晶星在刚才突然想到他们是藏在坟墓之中,那墓旁的白骨骷髅,就是他们从墓中挖出来的。 在耿晶星刚才查遍四十丈方圆的几百个坟墓时,她的确看见七具白骨骷髅,所以她暗想,这七人是藏在骷髅旁的七座坟墓里。 一个阴森语音,道:“老大,我们商量的结果,是暂时不要会见她,那么就不要管她算了。” 其实,若以这七魂阴狠残辣的手段,他们绝不会白白放过耿晶星,因为他们确实是冲着耿晶星而来。 但是,狡猾诡谲的他们,各人都身受重伤;又见耿晶星那种绝高的身法,自知没有把握胜她,所以只有放弃会她的念头。 耿晶星怎知他们其中的隐情呢? 耿晶星厉声叱道:“我要把你们毙在坟墓里头,省却再理尸。” 语音中,耿晶星双掌齐扬,一股惊人的狂飘,立刻脱手而出,直击向那座坟墓。 劲风急卷,宛如迅雷忽发,威不可当。 “轰!”一声雷般暴响过处。 紧随着—— 响起一声如厉鬼般的惨叫—— 周遭又是一片沉寂,静得怕人。 耿晶星杀心已起,她又来至另一座坟墓侧,冷笑道:“已经一个死在我掌下,你还不出来吗?” 但是,坟墓中仍然没有半声回音。 耿晶星冷哼一声,双臂在身侧圈起一轮弧影,一道深沉似海的绵绵劲气,已恍似山崩地裂般疾速涌出。 “轰!”又是一声雷霆九霄的暴响—— 碎石纷飞,劲气锐啸声响中—— 也是一声惨厉的哼声响起—— 耿晶星又来到了一具骸骨的墓旁,她又厉声喝道:“你们再不现身出来,我可要——击毙你们,毫无留情的余地。” 可是,对方仍然毫无一丝声响。 耿晶星双眸暴出一股残狠的酷焰,双掌疾速的圈成圆形,一圈圈有若宇宙的罡风,又排荡着涌向坟墓。 暴响过分,也是一声惨叫—— 耿晶星又连续毁了三座坟墓,掌劲过处,都是有一声骇人听闻的惨叫声响起—— 她现在已到了最后第七具骷髅坟墓旁,心肠不禁一软,她想这武林七魂和自己并无重大仇怨,而且自己无缘无故连续毙了六人,对于第七人也难于再下辣手。 耿晶星冷喝道:“只剩下你一个人,还不出来吗?” “如你好好现身出来,本门主可以留下你一条活命。” 但是,坟墓中仍然没有回音。 耿晶星不禁为之一呆,暗忖道:“这七人怎么如此之怪,甘愿不要自己性命,躺在坟墓穴中受死。” 耿晶星又喝声道:“如再不出来,我可要下辣手了。” 坟墓中仍是毫无一丝声响—— 耿晶星杀心一扬,双掌一场,一片汹涌如涛的掌劲,仿若一张雄浑深沉的网幕,呼轰卷向那座坟墓。 “轰然!”一声巨响声中—— 又跟着起了一声裂牙惨嗥—— 累累荒冢中,又恢复了一片阴森,恐怖的沉寂。 耿晶星凄凉的长叹了一声,喃喃自语,道:“天地间万物,真是神奇莫测,唉!就像这七个人。” 耿晶星语毕转头举步而去。 蓦在此刻—— 周遭突又响起那阴森、低沉的怪哭声,此起彼落,整个片大坟墓任何一个角落,都有这种呱呱怪音。 耿晶星直听得全身毛骨悚然,顿时呆愕在那儿。 那如厉鬼瞅瞅哀号声中,却接着一丝阴冷至极的语音,道:“我们七个兄弟,真的下到十八层阿门地狱了,呜!呜……” “兄弟啊我们阴魂不散,也把她捉下地狱吧!” 耿晶星真的被他们捉弄到七孔冒烟了,不由厉声喝道:“好呀!你们七条灵魂,今天本门主不把整片坟墓扫为平地,誓不甘休。” 语声中,耿晶星优似疯狂似的,双掌倏忽挥抢,一道道足可撼山震岳的气劲,随着身形走动,一道道击向一座座坟墓。 轰然巨响中,跟着响起了一串串密如爆珠的响声与震动,四溢的劲风,锐啸旋源,哑鸣作响。 转瞬间,耿晶星已经连续毁了六座坟墓。 劲风如削,碎石漫天飞舞,挟带那已腐烂的棺木,及尸骸骨骼。 那尸骨腥臭之气,使人闻之欲呕。 耿晶星这种疯狂的举动,实在是惨无人道。 那些已死的骸骨,平白遭受到这种无妄之灾。 鬼魂似的哭声,这时也敛止了。 耿晶星凄厉的一声长笑,道:“你们还不出来,我就敢把此几千座坟墓毁为平地。” 厉笑声中,左掌亦带起一股凝聚狂飙,呼轰劈截声响中,又有一座坟墓被她的劲气催毁。 她掌劲威力之巨,仿似大海倒涌,足使风云变色。 端的裂胆惊魂、威猛惊人。 蓦地—— 她又要举起右掌推出—— 突然一声沉重的“阿弥陀佛”佛号之声,传入她的耳内—— 耿晶星疾忙收回欲发劲气,机警的转回身来,双眸疾速瞥扫过去—— 只见三丈开外,不知何时,凝立着三位黄衣袈裟老僧人。 正中一位,是一灰色寸眉奇长,面容苍白的老僧,沉声道:“女施主,你这种疯狂举动,未免有伤天和。” 耿晶星闻言,心头不禁一震,暗忖道:“我怎熊如此疯狂残酷无人道?这些死者和我并无仇恨可言,我怎能毁了他们的坟墓……” 耿晶星想至此处,心中不禁无比后悔,惭愧,她默默无语的低着头。 她一句话都没说,径自向荒岗下走去—— 瞬间,她已经走下这处片大的坟墓。 人影瞬间,三位黄袈裟老增。已横挡在耿晶星的一丈开外。 耿晶星双眸捷速掠扫了三人一下,冷冷道:“你们挡住我去路,意欲何为!” 左边那位较枯瘦的老僧,冷然道:“女施主,你这等凶残,毁去公墓,难道就这样一走了之吗?” 耿晶星闻言,心中不禁一震,暗忖道:“他们敢是向自己取闹而来,此地一向不出现武林人物的踪迹,怎么今日却有这样多怪事。” 耿晶星冷寒语道:“这三位高僧敢问是何方修道?” 中间的黄衣袈裟老僧,双掌合什,低喧了一声佛号,道:“我等是少林的出家和尚,老僧法玄,及在下二位师弟法空,法风。” 耿晶星听得心中惊骇已极,她想不到面前三位僧人,便是堂堂少林派的五位长老中的三人,要知少林派是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的领袖,从来不涉及武林恩怨,他们今番前来此地,到底是为着何事? 耿晶星娇声笑道:“失敬!失敬!原来是少林三位得道高僧。” 那中间的法空僧人道:“女施主一定会感到奇怪,少林一派为何涉及江湖武林吧?” 耿晶星笑道:“正有此念,愿闻其祥。” 那左边的法风大师,道:“简单一句,就是为着你们血魔门,在江湖武林为所欲为,残害苍生,把平静的江湖掀起浩天大波。” 耿晶星辩声叱道:“胡说,你们少林派体得含血喷人,血魔门乃是武林正义门上,其主旨在维护武林正义,伸雪人间鬼恶,除强扶弱,哪有扰乱武林,残害苍生之事?” 那右边比较瘦长的法空大师,沉声道:“铁的证据,你还要辩解。” 耿晶星心中大怒,叱道:“有什么证据?不妨拿出来。” 左边的法风大师,道:“血魔门!收十一位门徒,欲要称霸天下武林,幽翠谷残害七八十条苍生,今日你又惨无人道摧毁公墓,肆虐于已死之尸骨,这几项事实,不是证明你凶残至极,有着万死不赦的滔天罪恶。” 耿晶星被他们这种当面叱责,心中实在气愤已极,她冷冷一定,道:“血魔门绝对没有为非作歹,幽翠谷之事,是一些奸徒存心窥夺本门之宝,生死相关,不得不酷施辣手,杀一儆百。” 中间的法立大师,沉声道:“阿弥陀佛,由此可证明女施主残狠毒辣,怎还要多方辩解?” 耿晶星气极冷笑,道:“我们何必和你们多说废话,如你们认定我是个残狠心辣的人,看你们要怎样处治我,老实告诉我们,我毒辣的手段,只是对付卑贱邪恶的奸徒。” “你们这种自鸣清高的得道高僧,无理取闹,大概是有所作为,冲着我而来,既然是要对付我,就干脆说一句,何必说那惹人厌的诬人之词。” 法风厉声,道:“你现在仍然不承认自己过错,还辩说事实是诬害。” 耿晶星也厉声喝道:“你们三位不在少林嵩山禅寺潜心修经,却涉足江湖武林是非,简直是要无故取闹,扰乱武林。” 法玄老僧,低宣了一声阿弥陀佛:“女施主,你说得极对,贫僧等乃是出家人,数十年参禅,已对云烟琐事,不予过问,但最近闻及施主的气焰,因生恐万千武林同道,生灵涂炭,所以,中原武林九大门派,公推老僧等三人,要来消弭已迫在眉睫的血腥浩劫。” 耿晶星一声冷入骨髓的寒笑,道:“大师等人慈悲为怀之心,实叫本门主敬佩,但是你们错了,找错了我们为正义而斗的血魔门,你们为何不把此力量,指向为非作歹的万邪教,铁弓帮,千骑帮,南海幻魔宫?趁现在为时未晚,你们赶紧转向吧!” 其实,耿晶星哪里知道十一位血魔门人,在一群高手的围攻之下,已经死伤累累,只单剩下她一个人。 法空僧人不屑道:“万邪教等恶势力,等我们先毁了你之后自会去对付他们,何必你多说废话。” 耿晶星冷冷道:“你是少林的得道高僧,定然慧眼过人,分辨善恶,但你们却是慧眼无珠,一口咬定我们血魔门也是奸徒,那我也无法和你们多争辩。” “血魔门人问心无傀,仰俯于天,终有一天你们就会知道我们的正义,今日暂告失陪了。” 说着,耿晶星疾速斜侧腾飞而起。 只听一声暴喝,道:“女施主,你就要这样逃逸而去吗?” 那法风大师袍袖一拂,一股极巨的潜力,直向耿晶星去路空间,布下一道恍若铜墙铁壁的劲气,挡住了耿晶星。 耿晶星冷哼一声,悬空的身子,斜斜一转,曼妙轻盈已极的退回原地。 她双眸暴出一股骇人的寒焰,冷喝道:“你们这简直有意难为我了。” 那瘦长的法空大师,冷涩道:“今日是将你拘以正法。” 倏地—— 耿晶星抑首发出一声凄厉刺耳、摇撼苍穹的长笑—— 笑声直震云霄,冗长凌厉,刺耳已极,惊人心魂。 蓦地,笑声倏敛—— 耿晶星发出一声冷入骨髓的语音,道:“听说你们少林派的武功,在中原武林,首屈一指,今日本门主倒要试一试,是不是虚传。” 法风大师冷屑道:“你也是要下地狱的人了,就让你开开眼界吧!” 耿晶星鼻中冷嗤一声,道:“就是再加上你们三倍的人,也休想制伏我。” 法风大师暴喝一声,道:“师兄,我就把她毙了!” 他叫声中,双掌一齐击出,一股凌厉澈骨狂观,如迅雷忽发,疾速卷向耿晶星四面八方的去路。 他人也跟着跃起,饿鹰搜燕般,疾向耿晶星扑去! 法风僧人是少林五老之一,在当今武林,是罕见的奇绝高手武功并非一般江湖武林人物可比,跃起扑声之势,迅如电光石火。 耿晶星见他这种气势,心中也暗自一骇,双臂疾速推出一股深沉似海劲力,直向悬空的法风僧人迎去。 法风僧人本想一举之间出手毙了她,一见她掌势内劲凌厉,立施施展千斤坠的身法,凝聚本身功力,直向实地抢落。 耿晶星存心给他一个下马威,双臂猛地一抢一弹,一股奇异的暗劲,突向落地的法风僧人扑去。 法风僧人脚跟刚接触地面,蓦觉一股极巨潜力,窒人气息的疾压过来,他心中暗骇,万没想到耿晶星功力如此深厚,变式这等奇快。 他疾速运凝真气,双臂疾速一抡,一股内劲,直迎过去。 “劈冬!”一声轻响,两股气劲接触,施风四溢,劲响声中—— 法风僧人心头一阵血气翻腾,身不由自主的飞出六尺—— 可是,当他双脚一落实地,立时揉身抢攻,掌脚齐施,眨眼间,拍出六道掌力,踢出五腿。 这位瘦小的老增,运掌出腿,如卷云闪电,劲力四溢,如削的锐风,在空气中呼喊激荡。 他这一轮疾攻,不但迅快得间不容发,而且招招含蕴内力。 只见她的身躯,诡谲无伦的飘闪着,双手微微削去他的掌式。 法风僧人见自己几招快攻,完全落空,奔雷也拟的喝一声,又纵身攻了上去,这一次更加凌厉。 他就像多臂金刚一样,掌影腿影,配合着万千罡气,端的裂胆惊魂,威猛惊人已极。 耿晶星冷哼一声,也反手突袭,她双掌倏然也舞起漫天掌影,有若蛛网破,交织而出。 一圈圈的劲气,候如巨浪排天,汹涌而出。 把式连绵不断,一气呵成,其精妙深奥,更是倾古凌今,惊人已极。 法风僧人直被逼得阵阵后迟,吼声连连。 耿晶星冷叱一声:“中”。 她的身躯在漫天劲气中,诡速无伦的欺至法风僧人的左胸,一掌如电般拍中法风僧人的左肩,直击得他身子一阵摇晃,后退七八步。 耿晶星冷寒的一笑,涩声道:“少林的武功,不过尔尔,竟敢在本门主的面前,大言不惭。” 少林三僧的武功,以那法玄最高,他在他们几招交接之中,看出耿晶星在法风师弟凌厉的招式下,转来转去,虽然看去惊险万状,但是,其中的奥妙与精绝,却是耐人寻思的。 尤其那击中法风僧人的一招,身法有鬼神莫测之机,他心中大骇已极,要知少林五老,乃是少林一代高僧硕果仅存的前辈人物,万没想到就轻而易举的败在她的手下,这事若被人传扬出去,的确极损伤少林的威信,于是,他不禁杀机陡起,法玄大师沉声语道:“两位师弟,暂时平静一下心神,以待命令。” 耿晶星冷寒的语音,道:“你们少林三僧大概可一起出手了,这边除了坟穴中七条幽魂之外,别人无法知晓,你们若有能力就把我杀掉吧!” 那法空大师,双目冷电般掠出一股杀机,道:“你们这种为非作歹人,我们当然不会向你讲江湖道义。” 耿晶星轻蔑不屑的冷哼一声,道:“你们这般自称侠义道的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的人物,本来就是一付伪装的假面具,当然不会守信江湖武林道义了。” 耿晶星自从惨痛遭遇以来,便恨透了这个尘世的人类,她知道人都有一付伪装的假面具,如此的丑恶,卑鄙—— 所以,他才发誓要杀尽人世间的卑贱邪恶奸徒。 就是这样,她对于恶者,都毫不留情的酷施辣手。 她现在若是知道十一位血魔门人,全遭人暗算的话,她不会对这少林三僧如此客气。 法玄禅师低喧了一声阿弥陀佛,道:“女施主,你的话有些太过份了。” 耿晶星冷冷道:“有什么太过份,本来你们的所作所为就是这样,沽名钩誉,盗世欺名,专门以群聚卑贱下流的方式,对付单独自一人,只是天下武林中人,都是你们的爪牙,事后都有你你那天衣无缝的说法,以此渲染,歪曲事实……” 法空僧人厉声喝道:“住口!你不要含血喷人,你有什么真凭实据。” 唉!天地间的人,就是如此的无耻,其实他们刚才也是群聚围攻十一位血魔门人,而且是和那残狠阴辣的武林七魂联合一起,当消灭血魔门人后,又存心不良,联手消灭帮助他们的武林七魂。 耿晶星不屑的冷笑,道:“什么证据,二十年前雪山围攻文儒冠士,不知中源武林九大门派的人,有无参加?” “而且你们公推出什么人来陷害他一人,哼!是不是铁剑金掌震宇荒,而后他的女儿以美人计来残害他。” “震宇荒的女儿,便是当今天下最淫恶的万邪教教主震兰香,听说你们对付我之后,便要去毁灭万邪教,哼!这句话是不是事实。” “老实的告诉你们九大门派人物,不要太自以为手上干净,天地间每一件丑恶的事,不可能掩盖人们的耳目。” “本门主最后告诉你们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少林派的三位老增,听了耿晶星这一番话,面色转变为一片铁青。他们的内心对于耿晶星的话,感到震惊已极,为什么她也知道这一事实。 这时,他们对耿晶星的杀心更切,因为他们知道留耿晶星在世上,只有陡增后患,事情既然干定了,就要一不做,二不休,知道此事真相着,还有一个魔魂怪生,现在大概已死在万邪教、千骑、铁弓两帮的阴谋下。血魔门也只有她一个人了。 为什么耿晶星也知道文儒冠士雪山血战的真相? 原来文儒冠士熊曲星在雪山道暗算,留得残生后,便把上部书秘笈。重放伍子胥内,因他生怕从此死去,血仇无人报,于是,在那半部苍穹秘笈上,留了他一生被残害之事,猜得到此部书的人,能够替他伸雪仇恨,维护武林正义。 而文儒冠士也留下几付绝高武林人物的信件,如得到此物者,能够控制这些人,组织一支强大正义门上的力量。 就因这样,耿晶星才能在这短短的时日,招收到像锦衣秀土华松溪,东海岛三魔头等顶尖武林高手,组织了血魔门。 法玄老僧这位得道的高僧,现在目中也蕴含了杀机,他昔年虽然没有参加雪山血战,想自己少林派,也曾已牵入旋涡。 耿晶星冷冷的语言,道:“大师等人若不赶快出手,本门主可要失陪了。” 法玄禅师冷冷一笑,道:“女施主,你这等咄咄相逼,我们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左掌微然轻拂,一道潜力已经直迫过来。 耿晶星轻声一笑,那双晶莹洁白的手掌轻送之间,已经消逝了对方的暗劲。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 袍影划空劲响,法玄、法空、法风,突以三角形的阵式,疾速扑击过来,三人在空中,双掌倏然一弹一吐,劲风像卷疾击,宛如速雷骤发,势不可当,一派霸道刚猛气象,足以惊人心魂。 但见地上泥土翻飞,空气激荡呼啸中—— 耿晶星冷笑一声,倏然施出诡奥至极的盖代绝技,左掌五指箕张,猛向他们三人扑来的方向,连续抓了三下,右掌如电般向空一弹一送。 “呼!呼!”一阵恍似雷鸣的劲气声响—— 耿晶星全身上下,居然毫不受到那六股掌劲的威胁,静若山岳般地凝立原地。 原来少林三僧所击来的六道排天劲气,已被耿晶星巧妙的手法,引的直向空中击去,她自身毫没受到一点劲气的袭击。 法玄、法空、法风他们心中惊骇至极,想不到这是何种诡奥的手法。 他们三人暴喝一声,身躯直似鬼魅般,飘身直进,指戳、掌劈、肘撞、足踢、没头没脑,在向耿晶星全身上下,展开一连串快速进攻。 刹那间,掌影点点,上下左右,尽都是飘忽掌影。 耿晶星凄厉一声银铃般的娇笑—— 身形厉笑声中,霍然回转。 他在回旋之中,双掌卷出一道无比的绵绵气劲,威力之巨仿似波涛倒涌,足使风云变色。 耿晶星在紧骤的回旋之中,已正反地击出二十四掌,踢出九腿。 就在这电光石火瞬臾之间,掌风腿影,已倏如巨浪排天,惊心动魄,疾然汹涌而出! 耿晶星此时的形态,真像似多臂金刚一般,掌风腿影,配合着万千劲气,端的裂服惊魂;威猛惊人—— 汹涌如飘的是气中,少林三习憎同时响起一声闷哼—— 三人身形一阵踉跄,各自后退六七步—— 只见他们身上所穿的长袍,条条破碎,随风飘舞—— 三人面色铁青,其中以法风僧人最为惨重,他的肌肉一阵阵抽搐,那双冷电般眸子,喷射出一股极为怨毒的光芒,像要穿透耿晶星似的。 显然,他们这种年近古稀的一派长老,在一个后辈的手中,遭受如此挫败,内心的创痛,实在是比死更要难受。 耿晶星一声冷入骨髓的语音,道:“本门主再三的告诉你们,血魔门是天下武林的正义门上,绝非是下三流的邪恶奸徒,今日看在你们是是维护正义之人,本门主对你们含血喷人的事,并不以为甚,如果以后再这样无理取闹,本血魔门以自卫起见,难免要发生流血的事情。” “老实告诉你们,当今中原武林九大门派,门徒败落,武功已都不如人,如你们从现在起发奋图强,大概还有光大门户的一天,反之,就会有自取灭亡的危机。” “六十年风水轮流转,十年河东转河西,以你们三人之力,是无法对付我的,我们不必再多作无谓之战,就此失陪了。” 语音甫出,耿晶星身形疾速射出,直向前面不远的庄院电击而出。 这次,少林三僧没有再阻止耿晶星,显然他们也自知力量不如人。 法玄僧人蓦然澄澈大悟,他极为苍凉的凄叹一声,道:“两位师弟,当今武林危机重重,我们赶紧追出此是非之地,返回蒿山弹寺。” 法空禅师也凄声道:“法玄师兄,那么另外的八大门派中人呢?” 法玄僧人凄凉叹道:“八大门派中人,他们大概不全听我们片面之语,唉!虽然我们少林派激流勇退,但是当血魔门主看到那真相之后,她定不会甘心放过我的。”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离开此地,再作打算。” 少林三僧不敢有所怠慢,身形如电,直向城内奔去。 死般沉寂的累累荒冢里头,突然响起一声阴寒的魅笑声,道:“我们七兄弟,也赶紧离开此地吧,不然那母夜叉重来此地,大概会把整个墓地,翻了一层,把我们由十八层地狱中拉了出来。” 只听一个语音,道:“老大,你怎么如此怕她,以我们七兄弟之力,难道不能制服她吗?” 那位老大笑骂道:“老六,你忘记了我们七人十二条灵魂,却已经飞去几条灵魂,怎能再和她全力火并,若是每人十二条灵魂在身的话,我们七兄弟的半数,就可以把她击毙。” 另外一个嘻嘻,一阵幽灵似的笑声,道:“老大,我们不要吹牛了,那少林三个秃头,是何等气势,被她轻而易举的击败,我们七兄弟半数怎能胜她呢?” 那个老大笑骂道:“老七,你这个风流鬼,也许看到她美貌了,就会说她的话,走!走!走!不怕死的就留在此他吧!” “唉哟!我今年已七十八岁,还要享受几十年的风流哩。” 语声中,那广大荒冥中七个坟穴的残碑,一阵移动,突然钻出七具活僵尸来,有的断一腿,有的少一目,少一耳朵,少一双手臂。 他们一阵幽灵似的森森怪笑,那僵硬的躯体,却如飞般,直向坟墓深处那边绝速逸去。 且说耿晶星身形如电,疾速射出层层院落中。 可是,当她绕至第四座院落之时,目光凝处,她的双眸不禁呆愕住了。 那是血尸—— 死状奇惨,惨不忍睹的血尸。 她曾经残杀无数的奸徒,死尸更是司空见惯,无论是任何的惨状,都不会引起她内心的惊骇。 像这次耿晶星目见到院落中七八具脑浆进裂,肚破肠流的尸体,便有如此的震惊,是为什么?—— 地面上尸体,又不是她所认识的人。 原来她现在的惊俗,就是这个武林人物足迹罕至的院落,曾经历了惨烈的凶搏,当然是和自己的血魔门人。 她现在所担心的就是自己血魔门有了死伤,因为她碰到坟墓中的武林七魂,及少林三僧,因为她想这场惨死,刚才碰到的人,当然都有参与,以他们没有受伤。及离开此地来推测,自己血魔门定是惨败了。 现在整座广大的院落中,一片死的沉寂,显得如此阴森,凄凉—— 耿晶星口中发出一声婉转悦耳的清脆语音道: “血魔震武林——” “骷髅哧鬼魅——” 语音甫落,院落中立刻荡她的语句回营,袅袅不绝。 周遭又是一片宁静—— 耿晶星心头不禁一震,暗语道:“他们是全部退离此地?或是都遭到残酷噩运?” 她又发声呼道: “玉鼎化血腥——” “武林尊梅花,” “恐怖化平样,” “黑暗变光明,” “浩气撼苍穹,” “丹青贯日月!” 她口中继续呼出六句血魔门的口号。清脆呼声,直贯云霄,余音袅袅不绝。 但是,院落之中,仍是一片阴森凄凉、恐怖—— 只有轻风拂过树梢,发出微细的沙沙声响—— 耿晶星的心情沉重异常,她轻缓转步,又绕至第五座院落隔墙圆门口,一脚跨入小圆门,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充满整个空气之中。 入眼帘的,仍是那惨厉的血尸,及满地的兵器。 而死尸的数目,却有二十几种,这是一个不少的数目。 只见已近黄昏的阳光下,地面上的血迹、映得其红如紫。 耿晶星那双锐利的冷眸,疾如闪电,凝扫倒每一具尸体上。 这也全不是血魔门人的尸体。 耿晶星内心稍微有了一些安慰,但她愿血魔门人,能如其所想,全部安全退离此地,因为,人都是往好处想的。 蓦地—— 耿晶星的冷眸,扫到这座院落的一处假山洞。二具僵硬挺立在地上的尸体。她惊叫一声,身形绝速的飞扑过来,她的双眸立时泛出一股凄凉的色彩。 那是悲痛、凄伤的—— 原来那三具挺立地面的尸体身上各被插上三根锐利的长剑,每柄都是插在致人于死命的要害上,他们的面上,仍然带着血魔门徒的骼髅面具。 耿晶星略带颤抖的语音道:“红阳鬼使申枭楼,凄阴魅使,海螺岛主师叔初,你们三人……去了……去了……” 此三个死者,正是东海岛的三魔头。 耿晶星虽然知道东海岛三魔,猖狂跋扈,凶狠暴戾,但是,当今他们是忠贞的血魔门徒,一旦见他们惨死,她的内心总免不了悲哀的。 当耿晶星的目光瞥扫到五丈外,又有两具死状极惨、躯体零碎的死尸。 耿晶星凄厉的哀叫一声,人又疾扑了过去,她哀声道:“周灿雄、万纯强,你们长白双道,也惨死了……” 耿晶星这时心里的震惊、悲痛、实是难以言喻。 她现在感到事态严重了,这五位死者的武功,她知之甚详,他们居然惨遭奸徒毒手,那么另外的人,大概也…… 耿晶星不敢再想下去了——她的身躯套然疾速腾起,直扑向南侧那座幽雅的小跨院。当她身子跃落院中,眼光过处,她的脑际真如被雷猛击了一下。 此座布置精致幽雅的小跨院,已经面目全非,只见树木花草,荫四处,而院中的地面上,堆满了三十几具尸体。院落中的那间雅室门口,却伏着一具血魔门人装束的死尸,那旁门侧,却也躺卧着两位血魔门人,这两人面上骷髅面具,已全脱离地上。一个满脸胡须的健壮汉子,一位是身材矮瘦,面容黝黑的者,此两人正是江南双豪中的霹雳手贺坚及天混地掌邝东伦。耿晶星厉声叫道:“苍天为何如此惨酷呀!血魔门壮志未酬,居然全军覆没……”她哀伤至极,悲痛欲绝,语音顿塞。 她现在是多么痛很奸徒的残辣、惨无人道。耿晶星此时心中,被悲怆、愤激所充满了。她双眸满含怨毒、骇人的杀焰,她誓要杀尽参予此事的人。一会儿,耿晶星的心绪,已稍为平静下来,她凄凉的喃喃道:“现在所看到的,十一位血魔门人,已经死了九位,还有锦衣秀士华奚与奇弟,及江南双蒙中的旋风客贺仪他们是否也……” 第二十五章 古西风难逃荡魂蚀骨迷雾 蓦地—— 耿晶星耳际突然听到一丝轻微的响声,她双眸立刻暴出一股湛寒的电光,扫向西侧墙角一具浑身血迹的尸体。 只见那具尸首,是面朝地下俯卧着,现在微微的颤动了一下。 耿晶星的身子,已如鬼扭般的闪跃过去,她用脚尖轻挑,把这具尸体翻转过来,只见他满脸鲜血,长发散乱,但仍掩不住他那虎目浓眉,环圆的脸廓。 耿晶星凄嘶,道:“是旋风客贺仪!” 是的,他正是江湖双豪中的旋风客贺仪,耿晶星本以为他会脱离惨死的噩运,万没想到他惨厉的死状,又立刻映入他的眼帘。 蓦然—— 旋风客贺仪那僵直的躯体,又是一阵轻微的痛苦痉挛。耿晶星惊叫道:“他还没断气——” “贺兄!贺兄!” 耿晶星一阵厉声疾呼,她立刻由怀中摸出一瓷瓶,倒出两粒晶莹如玉的雪白丹药,送入他那紧闭的口中。 她的双手,疾速在旋风客贺仪的奇经八脉穴道上,一阵连点疾拍,但是,旋风客贺仪仍然僵硬如死,没有丝毫动弹。 耿晶星知道其真气已停滞过久,五脏六腑的机能也都停顿了,任是有这起死回生的“九转续命丹药”也难使药力散布四肢百骇。 突然耿晶星轻哦了一声,身形捷速至极的跃入那间雅室,直入室内,取出一杯清水,又回到旋风客身侧,她左手又由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盒。 一道直若氤氲的彩烟升起—— 那颗天方阴阳神珠,已经放入那杯清水中。 只见这颗大地至宝神珠,玉彩氤氲,瞬息万变,交替更换,缕缕彩烟,由杯中滚滚蒸发而起,林中清水,逐呈鲜红。 瞬间,那杯清水已变为鲜红至极的血水,耿晶星春葱似的玉反映,轻挟起天方阴阳神珠,重又放入玉盒中,揣进怀内,然后,把这杯鲜红的血水,灌入旋风客口中。 昔日耿晶星曾经以同样的方式,用天方阴阳神珠和几种药粉,制造一杯鲜红浆液,疗治古西风因“酷骨残魂阴功”四次折磨所损耗的真气。 旋风客贺仪,现在虽然仅得一丝残余真气还没中断,伤势严重已极,但这颗天方阴阳神珠,功用是如何的玄妙,诡奇,若不是旋风客贺仪的五脏六腑都已全遭重伤,定能够使他重生。 这时,真是奇迹出现了,旋风客贺仪那张鲜红惨厉的面孔,突然抽搐了几下,他的鼻孔好像有一丝鼾息。 突然他口中发出一声轻微的哼声,那双紧闭的眼睛,微微睁了开来,他射出一道微弱的眼光,呆视着耿晶星,是充满如此怨毒,恐怖—— 耿晶星急声道:“贺兄!贺兄!你认识我吗?我是血魔门的彩巾蒙面人啊!” 旋风客贺仪,好像似没有听到耿晶星的语音,或是眼睛已无法看到她,仍然呆呆地凝视着她。耿晶星又急道:“你……你听见我的语音没有……” 突然他的嘴角掀动,一丝极细的语音,道:“你是姑娘?你为什么来地狱,你……你也死了吗?……” 耿晶星知他以为自己是云燕子,而他自己也以为是死了,在地狱之中遇到了我,心中一阵剧痛,颤声道:“贺兄,你还活着,我是彩巾蒙面人,血魔门主……” 旋风客贺仪闻言,惨厉的脸容上,忽泛起一丝奇异的神色,嘴角掀动,微弱的语音,说道:“喝!你……你是门主,可恨的……凶手……” 旋风客贺仪喉咙中一阵急响后,发出一声极细微的凄凉叹息,道:“我已经……无望了……我很高兴再见着你一面……” 耿晶星急声道:“贺兄,你……你会康复的……” 旋风客贺仪颤抖的语音,道:“门主,你……不要浪费时间,我要趁这短暂的时刻,告诉你仇人是谁。” 耿晶星精于医道,她当然知道,任是华陀再世,扁鹊重生,再也无法救活他的一条命,他这时的苏醒,是靠一口不断残余真气,及九转续命精丸,天方阴阳神珠的神奇效力,这些,当然仍阻止不住死神的魔爪。 耿晶星凝声问道:“你说仇人是谁?十一位兄弟是否都惨遭噩运?” 旋风客贺议,痛恨的语音,道:“万没想到自鸣侠义的中原九大门派,是那么卑贱,邪恶……” 耿晶星急声道:“是中原九大门派?” 旋风客贺仪,切齿语道:“是……各派的掌门人……及七位自称武林七魂的怪人……等七八十位高手……我们十一位兄弟……大概已死了九位……但对方也死伤累累,只是原凶没死。” “锦衣秀士华松溪及许字奇小兄弟。他们带着重伤冲出重围逃脱而去,但不知他二人生死如何……” 耿晶星痛恨道:“我要给那些邪恶卑鄙、凶残的凶手以同样惨死流血报应。” 旋风客贺仪轻咳两声,道:“我在此刻真正意识到,那些自称侠义中人,也都是一张狰狞的面目,是他们施出那下流的手段。” “可恨江湖之上,波谲云诡,勾心斗角,处处讲究机诈,捕风捉影,使人防不胜防,门主,你现在已是孤独一人了,而当今天下武林,就除了魔魂怪生古西风外,我想全是你的敌人……你能够雪仇吗?” 旋风客的生命,已随时间激激地缩短了,死神的魔掌将要把他抓去了,他急迫的喘气,喉咙之中,“咳,咳……”地作响,嘴角一阵掀动,又吐出了微弱的语音道:“门主,我在这临死前有句话问你,你是不是古西风先前认识的南海幻魔宫那位已死的耿晶星?” 耿晶星不禁心头暗惊,他为何知道自己是耿晶星,她凄叹道“贺兄,我正是耿晶星。” 旋风客贺仪那张惨厉的脸内,泛起一丝笑容,发出那细若蚁蝎的声音,道:“门主,魔魂怪生古风,他极爱你。认为你还没死去,我知道你内心定有难言的隐痛,可是无论如何作要向他表明身份,同站在一条线上,才能够扫荡妖魔鬼怪。” “耿姑娘,你,你和古西风怎么了……” 耿晶星凄声道:“贺兄,我还没向他表明身份,他现在取一株药物……” 旋风客贺仪闻言,心中大骇,也因这样,那本已渐呈凝结的心,突然不想流到五脏六腑,他的心脏顿时停顿下采。白眼一翻,要死去,但他在这临死前的刹那,突然吐出一丝极细微的语音,道:“古西风中了万邪教奸徒的计……” 语毕,他双脚一蹬,全身一阵痉挛,嘴角已涔涔出鲜血来,这一条雄纠纠的汉子,终于离开了炎凉、残酷的人间。 血魔门全军覆没,死伤殆尽,这在耿晶星的心中,是多可悲可的事情…… 她抱着远大希望,组织血魔门,想要替人间维持正义,造福苍生,万没想到英雄岁月未伸,全体门人立刻遭受惨死的噩运。 这种打击,在她惨酷的人生旅程上,又烙印了一道创伤的痕迹。 耿晶星此时再也无法忍住内心的伤恸,她双眸之中,隐蕴着满眶泪水,已如雨点般地,籁籁扑落。 她这种无声的伤痛,是比有声的哭泣来得深刻,笔墨难以形容。 这时她双眸之中,露出一股骇人的煞焰,凝视着旋风客贺仪那张惨厉的脸容。 那眼光之中,包含着极为复杂的情绪! 是仇恨—— 痛苦—— 愤怒—— 回忆—— 还有怨毒的杀机 蓦地—— 耿星晶仰首发出一声凄厉、刺耳如银铃般的长笑—— 直震得天地震动,苍穹人散,慑人心魂—— 这笑声是如此的怨恨—— 这笑声是如此的悲伦,令人柔肠寸断。 这笑声是多么凄厉—— 婉似弱妇悲嘶,巫峡猿蹄—— 从她的笑声中,我们可以意识到,天下江湖武林又要掀起一场惨烈的血腥悲剧了。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残霞满天之际。 那金黄色的霞光,映得院落中一片血红,大地更是凄凉了—— 蓦地——一阵轻微风声飒然—— 小跨院中如鬼魅也似的掠来一位白发女子,面容晶莹如玉,娇嫩已极。 毫无一丝皱纹,她的怀抱中正睡着一位用白毡裹住躯体的少女。 这两人不用猜测,便知是圣心倩女华雪君,及身中“阴火独魂丹”的云燕子。 耿晶星一看清来人,忙抑制激动的情绪,轻声道:“这位敢问就是圣心倩女华雪君老前辈及令徒云燕子妹妹?” 圣心倩女华雪君心头一惊,暗忖道:“她怎么全知道了……” 她微敛那冰冷的气息,凄凉的轻叹道:“血魔门主,你大概全知道我的来愈了。” 耿晶星问道:“华老前辈,魔魂怪人古西风,是否已去过阳东客栈?” 原来耿晶星以为华雪君来找自己,是古西风指示她们来的,因为此庄院是血魔门的联络站,就只有古西风一人知道。 圣心倩女华雪君,冷冷道:“那个小子、老娘一整天都无法找到他。” 耿晶星闻言,心头不禁一惊,脑际突响来旋风客贺仪最后说的,她忖道:“难道古西风中了万邪教奸徒的计……” 原来旋风客贺仪,在临死前听古西风去寻找药物,他蓦然忆起古西风和铁水神剑朱魄相遇之时的那段经过,他因这次血魔门的惨变,对于江湖武林人物,有一种警惕的心理,他立刻意识到古西风被奸徒骗走了,所以他在临死之前说出了古西风中计之语。 圣心倩女华雪君,目见耿晶星沉默承语,冷声道:“血魔门主,劣徒身中残毒之事,你是否也知道?” 耿晶星当然知道她的意思,忙道:“老前辈,此事承蒙古西风转告,我已经知道,云燕子的惨毒,我想尽力延阻其发作日期,但却无法完全根治。” “我已和古西风约定,最迟明日晨在阳东客栈相见,以解决此事。” 圣心倩女华雪君闻言,脸上不禁露出一股凄凉之色,那是失望的凄凉—— 耿晶星凄凉一叹,道:“华老前辈,我已经答应古西风要把云燕子妹妹的惨毒疗好,我绝对要办到。” 圣心倩女华雪君,道:“你不是说无法完全根治。” 耿晶星道:“我的确是不想疗治她,但天地万物,终有一破解之法。我想万邪教真经上有记载此种淫毒的解药。” 圣心倩女华雪君,道:“你是要上万邪教总坛,偷取那部万邪真经?” 耿晶星凄声道:“事情已到此种地步,只有此法了。” 圣心情女华雪君,听得心情激动不已,她暗忖道:“此女和古西风是否有很深的交情,不然怎会答应疗治云燕子惨毒,而舍命上万邪教总坛,偷取震兰香万邪真经……” 华雪君叹道:“今日承你指示,万邪真经上有记载疗治此怪毒之药方,感激不尽,上万邪教之事,不敢有劳于你了。” 耿晶星道:“华前辈,此容我已经答应人家,那敢有所违约。” 圣心倩女华雪君,道:“敢问你和古西风是何交情?” 耿晶星凄声一叹,道:“此中隐痛,说来话长,请华前辈不要提起,据实说,昔日他是我所爱的人,但当今我已无法爱他,只有能力百般的帮助他,促成他的快乐幸福,我心里也就满足了。” 圣心倩女华雪君,脸色微敛,惊声道:“你是古西风第一个爱人耿晶星么!” 耿晶星闻言,心头又是一惊,暗忖道:“她怎会确切知道我的姓名……?” 耿晶星点头凄声道:“贱女正是耿晶星,望老前辈不要把此事真相告诉他。” 圣心倩女华雪君,不解道:“为什么!” 耿晶星怆然凄声。道:“华前辈,请你不要问起此事,不然增加我内心的伤痛。” 圣心倩女华雪君,本也是凄伤断肠人,当然她能意会到耿晶星的事情,是如何的伤痛,于是,她改变问话,道:“耿姑娘,劣徒的残疾,你可以阻延多少时日发作!” 耿晶星道:“大概十五日时光。” 圣心倩女华雪君道:“事不宜迟,望耿姑娘援手相救劣徒。” 耿晶星道:“华老前辈,我们现在先赶赴阳东客栈,等待古西风。” 圣心倩女华雪君道:“他现在去何处?” 耿晶星道:“古西风去寻找一株阴珠草,此草天地间很难寻得一株,他也许被奸徒骗了。” 圣心倩女华雪君,道:“是什么人叫他去寻此草的?” 耿晶星道:“这点我也不清楚,大概是万邪教的奸徒,如果我们在阳东客栈等他不来,那么事情就困难。如他真中了万邪教毒计,性命定危险已极。” 圣心倩女华雪君,道:“好吧,我们在阳东客栈等到他明日这时候,如不来,我们立刻赶上万邪教总坛。” 于是,圣心倩女华雪君和耿晶星,同赴阳东客栈等待古西风,此事于此不说,且说古西风被震兰香掳击之事。 且说古西风中了震兰香的迷魂香后,便昏迷不醒,也不知过了多久—— 古西风在迷迷糊糊之中,仿佛觉得嘴中似在咀嚼着一颗甜美可口的樱桃。 浓汁四溅,其味无穷—— 他以为那是在梦中,但是,嘴里却实在满口生津。 还有一阵阵惹人沉迷的绕淡幽香,扑鼻而入。 在他恍恍惚惚的脑海中—— 那情景就像如梦、似幻、似真的—— 他自已也无法肯定,因他脑中一片迷糊、空虚。 良久,那迷人的幻梦没有了。 古西风的脑中记忆,稍微清醒了许多,他突然忆起自己碰见了那淫毒已极,万邪教主震兰香的事。 他的脑际突然有如晴天霹雳击项,“嗡然!”一声大震,古西风蓦然睁开那双目—— 触目所及,是一张粉红色纱帐。 壁上挂了许多合欢图,古西风忙闭上眼。 而震兰香双臂搂住的地方,也正是古西风的双“笑腰”穴,就在古西风真气刚要发的刹那,震兰香的头倏地一偏,双手微一用力,古西风全身真气立刻地散,跌到地面上干瞪着眼,他想这下死定了。 震兰香却没有向古西风下辣手,他倒地的刹那,真气顿时恢复,微一翻身,暴出六尺开外。 震兰香格格一阵娇笑,道:“你真是没用,怎么微一用力抱了一下,就跃在地下,看你这么强壮,但却是银样蜡枪头,格格……” 她又是一声震荡至极的娇笑…… 根本像似没有察觉古西风要向她下辣手的样子。 其实,古西风哪里知道这位淫妇,越是残狠阴辣的时候,表面愈是娇笑不已,装着若无其事。 古西风闻言,心中不禁一震,暗忖道:“难道她是无意中点了自己笑腰穴……” 古西风尴尬地一笑,道:“古某身体,愈来愈虚弱了……” 震兰香低叹,道:“你真被那些奸徒围攻的太伤损真气了,唉!我身上有几颗专补功力的药丹,珍贵已极,我都舍不得用,现在就送你一颗,吃下后,立刻转弱为强,纵是经过百次的阴阳交泄,也不至于伤损到你一点精气。” 说着,她由地面上的罗纱处,摸索了一阵,掏出一颗腥红色的丹药。 古西风说道:“不!不!古某纵然无能,也不会假借药物……” 震兰香低声娇笑,截断他的话音,道:“说实在的,不知怎样,姊姊自见了你之后,好像整颗心,都被你夺去了似的,你难道以为我会骗你吗!” “你和我已有两日肌肤相亲,虽未真个销魂,却已有风流放荡之情,如你不愿意和我销魂,我也不强人所为。” “你把此药接去,如你不愿意的话,我立刻送你出去,只要你能记住我有恩于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说完,她向古西风嫣然一笑,手中的丹药,直送了过来—— 她这嫣然一笑,不知笑死了多少男子的性命。 她这笑容实异于常人,睫眉、眼毛、樱唇、和玉颊上两个深深梨涡,各成一体,每一细小部分,简直美丽极了。 但最使人惊骇的,她的美并不使人有种妖艳之感,却有种使男性无法抗拒的诱惑力量,极其自然的顺从她。 古西风纵有超人的能力,但当她露绽这嫣然一笑,真也被笑得心神为之一荡,右手不觉中伸出去接那颗丹药。 在古西风右手刚刚触到那颗丹药的刹那—— 震兰香那一双水汪汪的杏眼,陡露异光,格格一阵淫笑,纤纤玉指轻弹,那腥红色的药丸被指力弹破“噗”的一响。 撒出一片通红色的烟雾来—— 古西风耳闻嘤咛一笑之声,脑智立刻清醒—— 慌忙之中,他以为震兰香要下辣手来暗算他,猛吸一口气,陡然凝聚全身真气,准备硬挡她全然袭击! 没想到震兰香仍不是要杀他,那粉红色的烟雾飘扬,恰好被他一口气吸入,一阵冲脑异香,立知要糟。 只是应变疾快,一闻异香,赶忙闭住呼吸,但是为时已晚! 要知震兰香的丹药,都是经其独制剧烈已极,只要微细一丝吸入,便立刻中其暗算,就是武功好多的人,也无法闪避。 她这颗腥红丹药称曰:“荡魂蚀骨迷雾”。 这是一种最具迷魂乱性的淫药,只要人吸入一丝,欲火立刻高涨,脑智混乱,立刻要来一次交泄,不过,此种“荡魂蚀骨迷雾”只要被吸入鼻孔中,不泄是不行的,而经一次交泄后,会有几个时晨的大睡。要看他的功力深厚,而决定时间的长短。 “荡魂独骨迷雾”丹药内,发散极为迅速。 古西风刹那间,顿觉筋骨酥软,枉具一身内功,却是真气难提,混身乏力,欲仙欲死。 更糟的就是,倾刻之间—— 丹田之下,炽热难耐…… 而他的脑智,更是一片迷糊。 古西风现在仅存的一片脑智,尽力控制着,他气得狂睁双目,摇摇欲坠,双手将那……,强自扳弯着。 因那东西,真是难看极了。 震兰香见到他那种难看之状,口中却连连发出淫荡至极的娇笑声…… 笑的前仰后后,她那满身肌肉,若波浪似的颤着,也许是她高兴极了—— 古西风疯狂的大声嚷叫,身子一阵摇晃,直向左侧壁上那柄孤天圣剑走去—— 原来他想保存名节,自杀身死—— 实在的,若他和震兰香发生关系,他实无颜于人世。 震兰香铃笑一声,道:“你要剑自杀吗?来,我拿给你……” 说着,她身子微晃,举手取下那柄孤天圣剑。 而古西风这时却跌倒地板上,他昂起头来,厉声叫道:“你……你杀了我……” 震兰香噗哧一笑,道:“拿去啊!你自己动手好了!” 说着,那柄孤天圣剑,已经送至古西风面前一尺…… 古西风这时再也无法抗拒药力的作祟,他厉叫一声,全身尽力一挺,右手疾速向孤天圣剑抓去—— 但是一声淫笑响起—— 震兰香倏然移退了两步,古西风“叭嗒”一声。又跌扑倒地板上,他口中连连喘着气,强烈的淫荡药力,已使他仅存的脑智,全部丧失了,也就是只知道性欲交泄的满足而已。 震兰香闻言冷叱道:“风娃,你乱叫什么?你们四娃们就守在春宫殿,不可使任何一人进来。” 震兰香性欲高涨,正要消魂蚀骨之际,淫荡的地,怎会失去这一刻值万金的机会。所以,她只有叱声喝止。 她音声甫歇,只听一位男子语音,急促沙哑道:“教主千秋,威震武林,天下独尊。” 震兰香冷哼一声,骂道:“仇副教室,你赶来此地作甚?” 原来,外面那人,正是银蛇剑仇恨天,本来他是震兰香两臂之间的宠臣,但他被古西风砍断一臂之后,便被震兰香冷落了。现在震兰香找到了古西风,当然不会把他看在眼内,可能下次消魂之际,就是银蛇剑仇恨天风流命运的结束。 银蛇剑仇恨天,在外面朗声道;“本教禁地之——文集阁,已经被人擅闯而入,守在此阁的九大护法,已经死伤殆尽,那人仇甚也无法挫其锐势。” 震兰香闻言,心头也不禁一惊,冷冷问道:“那是何方人物?” 银蛇剑仇恨天答道:“血魔门主——彩巾蒙面人!” 震兰香双目突易出一股残狠凶光,恨恨道:“贱婢,本教主将你碎尸万段,也难消心中之恨。” 语罢,震兰香向着古西风娇笑,道:“小兄弟,姊姊去去就来,你好好躺一阵子。” 她说着,那双晶白如玉的手指,轻然在古西风胸前穴道点了几下,他便一声不响地软瘫牙床上,震兰香疾速穿好了一件白罗轻纱,再被上一件粉红色轻纱,如风似的转出左侧的绣缦外。 只听震兰香冰寒的语音,道:“四娃,你们入春宫殿,照护那宠儿,休得偷食禁果,违者处死。” 一阵银铃似的语音,道:“是!教主请便!” 再传来震兰香冰寒的语音,道:“仇副教主,你不要呆留此地,赶紧前面带路。” 银蛇剑仇恨天,他真不知道这淫妇又和那个塔上了,他目见震兰香板着面孔相待,内心不禁有着一股莫名的嫉妒,他本想看看此人是谁?闻此言语,只得俯首道命,和震兰香一并赶去文集阁。 古西风被震兰香点了穴道,全身动弹不得,可是他那被“淫荡魂蚀骨迷雾”所迷乱的脑智,又倏然恢复,目见自己这种难堪之状,真羞得要命,只恨全身动弹不得,只有干瞪眼睛。 要知那“荡魂蚀骨迷雾”,是种极其神妙的淫药,现在他虽然被震兰香点了几处穴道,逼住那淫气的流窜,但并非药力就全然解除,如他穴道被解开之时,那么他脑智就又全然迷乱起来,饥渴性欲的发泄,除非是经过一次交合,才能解去那药力,不然,纵是经过一百次也是一样。 此“荡魂蚀骨迷雾”药力发散,虽是迅快至极,但赐予后,纵然经过长久时间,不做交泄,也不会因欲水高涨,催动血气,而使经脉暴涨而死,只是吃下那淫药的人,有一种急欲交合欲望。 …… …… 一片汹源如涛的掌劲,仿若一张深沉的巨网,直向呆愕在那儿的耿晶星罩来。 古西风因全身赤棵,羞于见人,始终都闭着眼睛,所以,他也不知道来者是谁,因他刚才脑智迷乱之时,震兰香与仇恨天说的话,他也没听到,冬娃在说血魔门主,他也没留神听。 耿晶星心中大怒已极,她双目倏暴出一股刹焰,双掌一阵挥动,三娃击来的劲气,已被她消逝于无形。 而这时耿晶星的身躯,已如鬼魅般欺身上前,以最快捷的速度,右手骤然暴出一股重如山岳的劲气击中秋娃的胸口。 一声惨哼响起—— 秋娃的躯体直飞丈外,口中狂喷鲜血,五脏六腑惧碎,一命归阴—— 接着—— 又是一声惨叫—— 夏娃也已经接续归阴。 春娃心中大骇,她从来没有看到这等煞势,她不敢再和耿晶星交接一招,双臂一幌,就要往右侧的纹缦闪去—— 耿晶星哪容她逃脱而出,她抬起右碗,一缕劲风直袭春娃的“背心”、“笑腰”两穴—— 一声闻哼! 春娃的身上喷出两股血箭,缓缓的倒下去! 这四位心若蛇蝎的淫娃,便这一刹那之间,全部下地狱微风流女鬼。 耿晶星以绝快的速度,连续毙了四娃,她不敢稍做迟疑?双掌倏扬,挑出一缕轻风,解了古西风受制的穴道。 古西风本来就是清醒的,他现在猛觉自己穴道一解,猛地,睁开星目来。一眼看到耿晶星,他羞得无地可人,急声道:“你……你……快走……” 耿晶星强压制激动的心情,冷冷笑道:“你快把衣服穿上!” 古西风星目突扫到自己那—— 此种丑态可怜已吸,他双手紧捂着面,惊叫一声,直把他羞昏了过去—— 古西风全身赤裸,在那些淫娃之前,那种内心的羞耻,并不太甚,可是他在这位蒙面彩巾人面前,那种羞耻,是使他无法忍受的。 如果古西风知道她就是耿晶星,也不会羞得这样厉害。 她疾速拣起地板上的孤天圣剑,双手疾速的将古西风身侧的衣服,胡乱替他穿上,抱起他如电也似的直闪出去—— 耿晶星出去一会之后,震兰香也如蝴蝶般闪了进来,目见四娃的尸体,脸色不禁骤变。她恨声骂道:“贱人,我看你和他逃到哪里去——” 她骂声中,身形猛又旋速扑了出去—— 且说耿晶星展开绝快的身形,恍似迅雷闪电,奔出万邪教总坛那耸立群峰之间那绵绵广阔的楼院。 耿晶星对于这边的地形,好像也非常熟悉,在这样大白天里,万邪教总坛也是卧龙藏虎之地,而耿晶星却没有碰到半个万邪教中人及所布下的关卡。 古西风虽然羞急晕了过去,但因那淫药发散起来,使他又慢慢苏醒过来。但他脑智却渐渐地迷糊起来—— 地长声嘶道:“姑娘,我……中了震兰香的淫药……你……” 耿晶星脚下仍疾速地飞驰着,目中冷若冰霜语道:“我知道,等下会替你想办法!” 古西风援声道:“姑娘,我过会脑智控制不了之时,会……” 古西风要说会向她无礼的举动,但话到口又咽了回去,他又颤声语道:“姑娘,你就放下我,让我自生自灭吧!” 他知道自己中了震兰香天下独一无二的淫药,任何人都没有解药。最后自己只有和人交泄,才能解除淫药之力,那么除非面前这位彩巾蒙面人,愿意解救自己,但是自己怎能再糟蹋一位女子的贞操,何况她又是有了爱人之人。 古西风白天做梦也不会想到彩巾蒙面人就是自己永久不能忘怀的耿晶星。 耿晶星全没答他的话,身形似陨星流失的电掣着—— 转瞬间,她已经连翻越几座峰岭,她所弃驰的山势,愈来愈险峻。 古西风此时口中连连轻吼着,欲火高涨,难忍已极,他整个身躯全在耿晶星的怀抱中。由她身上发散出来的如兰似鹰的幽香,更是无比的诱惑。 他现在脑智已全部丧失了,他双臂不禁紧抱着耿晶星柳腰,身子一阵翻腾,幸亏他劲力早已被药力发散了,不然,耿晶星真无法抱住他。 而这时却更加难忍了,他吼着嘶喊道:“姑娘……你…你……” 耿晶星心里惨痛已极,她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己爱郎这种痛苦之状,可是自己是残花败柳之身,怎能给他呀! 耿晶星身形疾速扑进一片松林里头,她轻轻把他放在草上,但是古西风双臂却抱住她柳腰不放。 耿晶星只得跌座草地上,把他抱在怀中。 古西风星目欲火之焰,他望着她那张彩巾,吼声道:“姑娘,……你让我……我难受死了……” 耿晶星双眸中,含蕴着两泡晶莹泪水,滴滴滚落而下—— 古西风星目,射出万缕欲火,呼吸急迫,他此刻再也无法控制如焚的欲火,左手猛向耿晶星面上彩巾抓下—— 耿晶星厉叱一声,双手猛地一推,古西风的躯体直滚出六尺开外—— 原来耿晶星的面目,还没用人皮面具套上,只是那条彩巾而已,她见古西风要抓她的面巾,一时心急,就把他直推出去—— 只见古西风脚伏地上,他仰起头,星目无比的热情,凝望着耿晶星,丝丝鲜血,已由嘴角两边涔了出来,全身一阵的疾颤着。 由此可见,他现在的痛苦,是到了何种的程度。 耿晶星目见古西风如此惨厉之状,以为自己把他摔倒了,心里一酸、凄厉哀叫一声,道:“风哥,我……我伤了你……”娇躯随着直扑了过去! …… 这正是一位贤妻良母,人间的才女。 耿晶星那双风目,凝视着酣睡的爱郎,星目微闭,嘴角含春…… 她心中不禁一阵痛伤,热泪滚滚而下…… 她是如此的爱他…… 内心是如何不愿离开他,和他长相厮守…… 可是,自己这贱污的身子…… 她想至此处,竟然忍不住内心的伤痛,如泣如诉的低咽起来…… 她恨,只有恨苍天的无情,为何对待她如此无情。 她那断人肠的凄凉泣声…… 宛如在向冥冥的苍天哀问,何以此生,独多悲痛? 倏地—— 耿晶星敛至了哭声,她低声喃喃自语道:“耿晶星呀,你难道自己不满足吗?” “你已经和他一次幸福的温暖,你今生本来就不能和他夫唱妇随,婉然成欢,享受闺房之乐。” “这些自你入了南海幻魔宫时,就已经注定了……” “在你和他定情之时,你也不是向他说出这番不祥的言的?” “那时,你当然不会想到有这次短暂的幸福,这样你还不满足吗?” “虽然这幸福极为短暂,但已足够你一生的回忆了……” 倏地—— “嗯!”的一声轻响—— 这时,耿晶星双手如电,又把那条彩巾蒙在面上。 古西风已经醒转过来,他神智初醒,徐徐舒展双臂,猛见自己全身好象依在一堆软绵绵的身体上,同时鼻间闻到一股浓郁的幽香,扑人欲醉。 第二十六章 丑怪老婆终现真面目 他觉得自己全身舒畅,是多么幸福,有如在彩梦的迷雾中—— 他不要马上打破这好梦,因怕那彩霞从此飞去—— 可是,古西风脑际却开始陷入了思索,就像似回忆几十年的事情一样—— 他想:自己在彩巾蒙面人怀中,她带着自己如电飞驰,而自己那时却欲火难忍…… 古西风到此处,有若一声晴天霹雳当头击下,“嗡”然一声巨响—— 他不敢再依恋彩梦了,赶忙睁开星目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条梅花和骷髅的彩巾…… 再来,就是她那美眸中含蕴着两行晶莹泪水,闪闪欲滴地凝视着自己。 古西风这时有如万箭穿胸,说不出是怒,是怕,四目怔怔相对。 他想到自己又造下一场罪恶,这罪恶是永远无法弥补的,因她并不是自己的人儿,而是已有爱人的人。 耿晶星一声凄凉的叹道:“这是前生注定的孽缘,也好像是梦……” “其实,我的一生就是梦幻而已,梦当然都是无比甜美,温馨的,但醒来之时,却都是痛苦的回忆……” 这一番话,说得凄凉,哀怨已极! 直听得古西民心中愧疚已极,他自责,自惭,星目热泪滴滴滚下。 耿晶星冷冷道:“梦醒了,彩蝶飞去,你起来吧。” 占西风实在不愿脱离她的怀抱,因为他觉得在她怀中是如此的温柔,幸福…… 古西风凄声道:“姑娘!我……我摧残了你的贞操,我真该死……” 耿晶星冷笑,道:“这是我自己愿意的。你不要自责,就把它看做一场幻梦吧!” 古西风看到她说话时,双目中露出一股极为凄凉、沉痛、幽恨之光。 他内心更加痛苦,哀叫一声道:“姑娘!我……害你……造下罪恶……” 古西风哀叫着,双臂猛然握着耿晶星的柳腰…… 耿晶星冷哼一声,双臂猛一用力,把古西风直推出去,冷冷道:“你这人怎么如此执迷不悟,叫你把此事看做一场梦就好了! 古西风盘膝跌坐她面前,满脸愧疚之色,凄凉道:“姑娘,你叫我怎能这样做……” 耿晶星冷若骨髓的一声寒笑,道:“不然,你要怎样?……” 古西风闻言,心头猛地一惊,忖道:“是呀!不然我要怎样,我把她娶来吗?,可是,我……” 古西风凄叹道:“我只是觉得满身罪责,永远对不起姑娘,……你又是我三番四次的救命恩人……” 耿晶星忧怨语道:“我本是贱污之身,而现在是为救你命,牺牲一点灵肉,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好好生存人世,造福苍生就好了!” 古西风心中激动万分,他感到她的高风亮节,是如此的感人肺腑,可是,古西风心中却水远辜负着她! 他本是一位感情极为丰富、热情之人,她这种牺牲灵肉,怎能使自己不闻不向呢?难道这就是一场梦吗? 是的,这和梦有些相象,只是有种血的事实。 古西风呐呐道:“姑娘,你的爱郎,找到了没有?” 耿晶星冷冷笑道:“找到了,但我不愿见他!” 古西风本想问她找到没有,如无法找到,自己就想占有她,或是……但是在听了她的语言,他的愿望又被消逝了。 古西风仍然以打探的口吻,尴尬说道:“姑娘,你对我有着浩海深恩,我想永远跟随你身边,报答一点恩情……” 耿晶星眸中暴出一股湛寒电光,扫了古西风一下,冷冷道: “你难道不愿考虑到面临死亡的云燕子,及身在虎穴的熊如云吗?” 古西风误会了她的话,以为她说愿意,只是云燕子,熊如云拖累了。他急道:“她们二人爱我甚深,绝不会产生何种不快之事!” 耿晶星叱骂道:“你这忘思负义的人,见一个爱一个,你这是如何居心?” 古西风被她一阵叱骂,真有如冷水浇头,俊脸泛红,羞愧已极! 耿晶星凄凉一叹,道,“你决意报答我的恩情,其实我也有点事请求你。” 古西风长道:“是什么事情?请姑娘吩咐,古某绝对做到,纵然是死也无怨。” 耿晶星淡淡语道:“就是请你最近和我并肩作战,雪耻复仇,事后各走各的,互不相关,如你答应,就一言为定。” 古西风凄凉道:“姑娘是我几次救命恩人,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古某绝对答应你的请求,只是我感到这样仍不能报答你所施予给我的恩情。” 耿晶星冷冷道:“你这人怎么如此哆嗦,如你再这样,我就不请求你了” 古西风胞中真是感到迷糊不已,凡是一个女人,她们把自己贞操,都视作第二生命,而她却甘愿丧失灵肉来救自己一命,而不接受他什么要求,纵是至爱的情人,她也会要求自己做他终生的伴侣…… 看她表面虽然冷若冰霜,其实对我却百般爱护关照,难道这就如她说,我的形状长得像她先前爱人,才受到她这等垂青吗?我想事情绝不会如此单纯,她不说她爱人寻到了,那么为何不去寻他,见他…… 几次和她相处,感到她内心有着无此凄伤隐痛之事…… 蓦地一道灵光掠过古西风脑际…… 他突然记起自己和她销魂之际的情形,他觉得她脸孔好象极美,并不象昔日所见那种怪的脸孔…… 古西风轻声叹道:“姑娘,你是我一生的大恩人,古某想再见你一次真面目,让古某脑海里能够深刻印下你的面目!” 耿晶星心中暗惊,付道:“难道他忆起刚才的面目了吗?” 耿晶星冷冷拒绝道:“不必了,只要你答应我暂时合作抗敌,恩情便已两消,谁也不负谁的,如你不答应,我只得失陪了。” 说着,耿晶星就直身站了起来—— 古西风急道:“姑娘!慢点!慢点!” 耿晶星只是装作而已,她冷哼一声,重跌坐地上,冷冷道:“你有什么话,就请快说。” 古西风叹道:“不知道姑娘的仇敌是谁?” 耿晶星闻言,双眸中突暴出一股仇恨的怒火,她恨声道:“是当今天下众江湖武林人物!” 古西风听得心中不禁一震,暗道:“她是疯了吗?怎么天下江湖武林人物!都是她的仇人,如这是她的要求,那的确是非常巨大。” 耿晶星突然凄声一叹道:“古西风,你知道我们血魔门人,现在还剩有几人?” 古西风更是一呆,她问这作什么?血魔门人连她不是共十二人吗? 他轻声答道:“姑娘贵门是否共有十二人?” 耿晶星厉声叫道:“不对,现在只有我一人!” 古西风惊声道:“其余都背叛了你吗?” 古西风被震兰香抢去春宫殿,已有两三日的时间,当然他不知道自己去寻阴珠草的同的,血魔门惨遭血腥骤变。 耿晶星凄声道:“不是,他们是被天下武林人物,联手围攻惨杀的。” 古西风心中震惊不已,忙问道:“江南双家贺家兄弟,也都……” 耿晶星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她点点头道:“贺家兄弟都归天了,除我之外,十一位血魔门人,我已经亲眼目睹九具尸体,其中二人华松溪许宇奇,生死下落不明。” 江南双豪对于古西风,有着一段照护的恩情,他这时闻到他们噩耗,不禁也伦然落泪,默默替这些死者致虔城的哀悼。 古西风凄声道:“他们是被谁围攻杀死的?” 耿晶星道:“凶手真相,我仍不大清楚,不过我敢断定,中原九大门派又参于此事,及七位刚崛起江湖的武林七魂。” 古西风惊声道:“是中原武林九大门派,这些自鸣侠义的武林人物?” 耿晶星很声道:“他们自鸣是堂堂正正的名门正派。其实他们所干的事情,都是卑贱下流的丑事,我一定要把九大门派全部消灭,揭开他们丑恶的假面具。” “古西风!你知道昔年文儒冠士雪出血战,九大门派中人,不也是和万邪教主震兰香勾结,狼狈为奸吗?” “他们万邪教中人,在江湖武林为非作歹,残害苍生,而九大门派中人,却不闻不问。这不是铁的事实,证明他们都是手上不干净的人吗?” 古西风被她提起文儒冠士一生根事,不禁联想到双亲的惨死,及自己平生遭遇,一股无言悲壮的情感激荡心田,真情大动,仰首朗声唱出那首:“苍穹很” 凄凉悲伦,怪诞已极的歌音,冗长的直冲云霄,带去遥远,遥远的四方。 古西风怪韵的唱着那首“苍穹恨”,他星目中泪水莹莹。 耿晶星不禁也被此首凄凉歌音,引起自己惨绝人寰的伤怀,她那双眸中,泪水更是如雨骤落…… 实在的,她现在内心的伤痛比古西风更甚,她想到自己雪仇之后,悄悄别了爱朗,那悠长的生命岁月……是如此孤独,凄凉…… 唉!耿晶星的遭遇确是太惨痛了,而她又要接受那孤独的凄长岁月,这实在是令人同情,悲伤的事情。 苍天未免对她太残酷了—— 两人就这样沉默良久—— 耿晶星首先凄凉一叹,道:“文儒冠士老前辈,一生真也太凄京,他所著的歌词,也是凄凉至极!” 古西风突然叹声问道:“姑娘,听说你身上有部奇书,不知是什么书名?” 原来古西风听了传说,耿晶星的书名是《苍穹秘笈》,他才如此一问。 (敬请诸位注意,做人借此时解开苍穹浪歌词所含有的字义,本来其秘密,除了最后一段及第二段第一句之外,已经隐隐约约的显露过,于此再详解。) 耿晶星道:“是《苍穹秘笈》!” 古西风听得不禁暗自一任,轻声问道:“姑娘,你得到那书,有没有看到我恩师所留的字迹?” 耿晶星点头道:“有,你是什么意思?我是那种人吗?不!不!我绝不是坏女人……” 古西风道:“姑娘之言,恕在下愚笨,不能了解,请道其详?” 耿晶星双眸中已含满晶莹泪水,凄声道:“我已是贱污之身,是个残花败柳的女人…… 古西风道:“姑娘,你绝不是那种人,你无比纯洁、高贵,你……你不要太自卑。” 耿晶星猛地一敛泪水,那双眸子射出一滴热泪之光,凝视着古西风,凄声说道:“古西风,我只有一件事想问你,我请你诚恳地答复我,不要有半丝虚伪,你答应我的请求吗?” 古西风真也猜不出她要问什么话,只得朗声道:“姑娘有什么事,尽管问来,我绝对诚恳的答复你,没有装作、虚伪。” 耿晶星沉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见我爱郎的原因吗?” 古西风答道:“不知道,但是我想姑娘定有极为隐痛的事情。” 耿晶星点头道:“是的,我有着几乎是自己不想生存于人世的惨绝人寰的遭遇,每当我想起那事,就难以忍受沉痛的哀伤。” 古西风道:“姑娘,你有这样难以自决的事情,不妨说出来让古某替你解放一下,让古某也分担你内心的一些衷痛,来报答你对古……” 耿晶星道:“我刚才说我是残花败柳的女人,你知道是什么事!” 古西风想不到她会有此一问,一个女人在男人面前,怎会问起这些事情来?残花败柳,意指无耻的坏女人或是妓女一类的人。 古西风脸孔微红,前哨道:“姑娘,是否……是否……” 他想要说,姑娘是否早就破身了,但他不好意思说出来,而且自己也曾经摧残过她的灵肉。 耿晶星凄厉的一笑,道:“是否……什么?你怎不说出呀?” 她那声厉笑,有些像似疯狂,但其中深含着无比的—— 凄伤! 哀怨! 怆凉! 耿晶星突然冷冷道:“我曾经和一百人以上发生过一千次的肉体关系。” 古西风闻言,脑际“嗡”然一声巨响,他颇声道:“你……你……你是那种人?……” 说实在的,古西风私心底下,的确爱恋着她,而现在听到她说出这种话,古西风心里难免有着一股莫名的愤恨。 耿晶星冷冷道:“你也不是我的什么人,你如此激动什么?” 古西风怒声道:“原来你是这种女人,古某今天看错你了,现总古某失陪了!” 耿晶星厉喝道“站住!” “你听完了我的话吗?” 古西风面色冰寒,冷冷道:“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耿晶星凄凉的哀叹一声,双眸中眼泪又滚了下来,嘶声道:“古西风,你知道我是被奸徒奸淫的吗?” 古西风凄凉一叹,道:“姑娘为何不把话说清楚一点。” 耿晶星泪痕点点,凄声低泣道:“你知道我一想起那恨事,内心就如何惨痛。” 古西风轻声安慰道:“昔日之事,已经过去了,你就把它当做眼底烟云吧! “你的恨事,说起来又勾引起你的伤痛,就不要说好了!” 耿晶星厉声叫道:“那惨痛恨事,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虽然我想把它忘掉,但却是不可能的事,因我的灵魂已经被沾上污点,任你怎样洗,也不能洗得一点无痕迹。” “我要说给你呀,问你一件事情。” 古西风知道她现在激动已极,只得轻声道:“姑娘,你的灵魂是纯洁的!全没有沾上污点,你不要太自卑。” 耿晶星喊声道:“你说我灵魂没有污点?你这是怎样一种看法?” 古西风道:“姑娘,我知道那是被人强暴的吗?而不是自甘下贱……” 耿晶星闻言,突然放声痛哭起来…… 她这一哭,真是哭出了心中的哀怨…… 她泪珠滚滚而下,悲痛的低泣着,如泣如诉,声断人肠。 那如杜鹃啼血,有节奏的低泣声,闻之,使人心酸已极…… 古西风像似情不自禁的缓步走过去,猿臂轻放在她的香肩上,耿晶星哀叫一声,整个娇躯突扑入他健壮的胸膛,放声的哭泣着。 古西风双手紧紧的楼住她,也生怕她跑开去似的,不知怎样,他虽然还不知她就是耿晶星,可是他的心中像似极为爱她似的。 耿晶星也愿意在爱郎的怀中,尽力的痛哭一阵?她哭泣着说道:“古西风,我在出世时,就是一个孤儿,我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突然生在东海的一中恶势力的集团里,当我长大知道事物后,我内心就有着无比凄痛的愧疚。就在某日,我遇上了我的爱人,那时,我的爱人犯下了他的的规例,被他们捉去百般的刑法折磨,可是,我终于设法救了他,我叫他逃离那恶势力,而我却被他们称为叛逆,终于,接受到人间最残酷的命运……” “我就好像妓女般,被成百的人摧残着,而无法抵抗,痛苦的忍受着,那时,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就那样的丧尽灵肉,一个如花似玉的躯体,被折磨得全身长疮,几乎体无完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那些恶毒的奸徒,就把我腐烂的躯体,放在一叶孤舟上,任随飘荡——” 于是,耿晶星真实地、仔细地、说出她那惨痛的遭遇及那奇缘,只是她把南海改着东海,尽力隐瞒她的真相。 古西风听到她这一段凄惨的故事,星目之中也泪流满面,实在,耿晶星的遭遇也太凄惨了。 古西风凛声道:“姑娘,在下着实不知你有这样悲惨的遭遇,你的仇人是否已经被杀死了,我古西风绝对替姑娘雪恨报仇。将奸徒残酷的处死……” 耿晶星凄厉的一笑,道:“原凶已杀,我已经让他尝受到人间最痛苦的折磨,我砍他一臂,断他一脚,挖他一眼,割去他的鼻子,削掉他的耳朵,毁去他那面目,毁去他的脑智,变为疯狂,更打他一毒掌,每日一次残酷的折磨,他这种报应,是不是罪有应得,请你说说看?” 古西风暗道:“她那种手段,的确毒辣得狠,不过,那种淫恶之人,总该给他这等惨绝人表的折磨……” 古西风答道:“这是他为恶的报应,罪有应得。” 耿晶星问道:“他的惩罚轻,或是重?” 古西风伍了怔,道:“以他的罪恶来看,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耿晶星轻笑道:“你是不是诚实之言?” 其实,如古西风知道,她就是他心爱的耿晶星,那么他就会说此种惩罚还嫌太轻。 耿晶星凄声道:“就因为这样,我才不敢以这残花败柳之身,去爱我的爱郎。” 古西风脸孔红红,道:“姑娘,你不是残花财柳,你不可这样说……” 耿晶星突然挣脱古西风的怀抱,冷冷道:“我有话问你,如我那爱郎,听了我的惨痛恨事后,他是不是还会爱我。不把我视为残花败柳。” 古西风沉吟了一会,道:“他的为人不知怎样?所以,我不敢断定!” 耿晶星道:“他的人和心,都像你一样,你就把你所感觉的心意告诉我好了,不要有半点装作,据实说来。” 古西风正色说道:“如我是你昔日的爱朗,知道你这惨痛的遭遇,会更加的尊敬你,爱你!” 耿晶星闻言,眼泪差点滚落下来,她心中暗叫道:“风哥呀!风哥,你知道你就是我的爱郎吗?你这样至圣、圣洁的情爱,我非常的感谢你。可是,你知道你这样的宽恕我,我愈是心痛、自愧,更不敢露出真相来……” 耿晶星冷冷道:“谢谢你诚心的答复。” 古西风轻声的问道:“姑娘,你是不是要把此事真相告诉他……” 耿晶星沉默一会道:“不!我要他永远忘记我。” 古西风:“他会忘记吗?” 耿晶星寒声道:会的!他以为我已经死了!” 古西风喃喃道:“姑娘,我有一句话,不知可不可以说?” 耿晶星凝视他的脸色一会,内心已大概知他要说什么,但她仍淡淡地说道:“你有什么话,说出来好了!” 古西风道:“如我说出来,请姑娘原谅我的冒昧!” 耿晶星道:“话说错了,我不会怪你。” 古西风强自壮起胆子道:“姑娘,我……极尊敬你……而且……也爱你……” “因你极像我一位最敬爱的人,我就曾经把你认为是她,她叫耿晶星,你前段的际遇,就像似她和我在南海勾魔宫的遭遇一模一样,只是,她没有像你后头遭遇那等残酷,她只是惨绝而亡……” 耿晶星听了他的话,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她恨不得立刻以真面目与他相见,但是,想到自己贱污的身子,自卑的心理,又暗自控制这欲念。 耿晶星暗自叫道:“耿晶星呀!你已经得到一次幸福的温暖,难道还不满足吗?他不是寂寞孤独的,你就把自己的私爱,赐予给云燕子、熊如云吧!你……称这种可耻的身子,才不要和她们争抢了……” 耿晶星冷冷道:“你认为那职晶星是死了吗?” 古西风凄凉一叹,道:“我心内着实不认定她会死的,但我曾经听到她临死前最后的惨厉叫声,那时,我真要追随她而去,只是惨痛的血仇,支持我生存着。” “本来,我想血仇事了,重上南海幻魔宫,调查她是否真的死了。如果真的,我就要拣拾她的白骨,和,自己同葬一墓……” 耿晶星心中激动不已,但她勉强控制自己心绪,问道:“你是要殉情于她,那未免太傻了!” 古西风道:“唉!你难道不知爱情的魔力?但是,现在我又有责任,使我不能殉情于她!” 耿晶星道:“是的,你决对不能轻生,你需要照顾云燕子相熊如云。” 古西风怆然道:“据实的说,云燕子与熊如云,我当然不能辜负她们,但是,爱情的程度,她们不及联晶星那般深厚,她虽是死了,我会时刻记着她的倩影、语音、脸容及高尚的人格。” “说实在的,她极像你,所以,我……我……” 耿晶星冷冷道:“你的情感太丰富了,若是耿晶星活着,那你是要哪个人?” 古西风尴尬一笑,道:“四人都要!” 耿晶星道:“是否会太嫌贪心?” 古西风朗声道:“不会!因为她们都值得我付出真情去爱她们,而且,也有无法使我不爱任何一人的原因,除了耿晶星之外。她们四人曾经和我有夫妻之事。” 耿晶星幽叹一会,道:“男子纵是一妻三妾,也无甚关系,只是-女不能同事两夫。” 古西风进一步道:“姑娘!你……你答应吗?” 耿晶星淡谈道:“多谢你的好意,我已认定我那爱郎是我丈夫,所以,此情恕无法接受,只有心领。” 古西风全身冷了半截,说道:“但是,我已和姑娘发生……” 耿晶星冷冷道:“我把你认为是我爱郎,把我的贞操送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再多说废话了,免得使我生厌。” 古西风道:“姑娘太凄凉和孤独,我心中总是难安。” 耿晶星道:“这是我一生就注定的命运,人力无法挽回。” 古西民只有失望地叹息一声:“我心中爱情的帘扉永远开着,等待你消去此固执已见之时。” 耿晶星道:“多谢你,我永远不会踏过你研开的爱情之门。” 克古西风道:“不管怎样,我会等待你的……” 他们这一阵谈话,对问如箭般消逝了。 此际,正是乌金西坠,残霞满天的时候……大地被艳丽霞光,映照得一片凄凉…… 耿晶星抬头疑望一下天色,沉声道;“我们应该行动了!” 古西风险色激变,道:“有人来了,人数大概不少。” 语音甫落,近处峰谷中…… 倏地传出一阵阵凄长的厉啸,啸声凝震苍穹,悠悠不绝…… 耿晶星沉吟一会,道:“大概就是他们,将计就计,我们就避开正峰,赶奔总坛。” 古西风道:“姑娘之见甚是,他们教里正是空虚!” 耿晶星道:“事不迟宜,我们绕道走吧!” 蓦地—— 近侧空响起一声勾人心魂,银铃般的格格娇笑…… 笑声,有着一丝极为淫荡的魔力。 古西风脸色骤变,星目疾速瞥扫过去。自己两人后头六丈外,一株虬枝如铁的巨松上,凝立着一位天仙般的白罗轻纱少妇,她正是万邪教主震兰香。 震兰香娇声淫笑一阵后,冷涩涩道:“小兄弟,你真是大傻瓜,放着美貌如他的姊姊,你却不知享受,偏偏爱上了这位鬼丫头,经过一次消魂,你觉得欲呕吗?” 古西风气极冷哼一声,厉声喝道:“淫妇,下来!” 震兰香一声冷笑,道:“你不要干叫,你乃是我两臂之间的宠臣。” 耿晶星冷人骨髓的语音,道:“像你这种女子,是否也会觉得羞耻?” 震兰香道:“你这鬼丫头,才是不知羞耻,捡人便宜,尝人甜头。” 古西风厉声叱道:“你这淫妇才是天下最鬼怪的无耻女子,你……你下来,我要毙死你!” 震兰香轻笑道:“小兄弟,你敢打你妻子!” 古西风空气得七孔冒烟,叱喝道:“不要脸的女人,我立刻毙了你……” 说着,古西风身形就要飞扑过去,耿晶星一手拉住他,运出极上乘的传音人密功夫道:“大敌当前,不要盲目从事,我们疾速奔松林,因此处地形狭窄,他们人数众多,于我们不利。” 语音甫毕,耿晶星与古西风,不约而同地,以眩目的速度,似若鹰隼般,直飞出松林外。 但是,当他们脚跟刚站稳,一阵风声倏然,震兰香已若似鬼魔、幽灵般,俏生生的停立在三丈开外。 耿晶星和古西风心中不禁各自一震,同时忖道:“她的轻功好快啊!今日之关,真不简单了……” 震兰香脸色阴沉的,激声一阵冷笑,道:“小兄弟,你真被她勾搭上了?” 古西风冷哼一声,冷冷道:“你不要太耽心了,谁是你小兄弟。” “我就是爱她,你管得着?” 震兰香扑嗤一笑,道:“可贺?可贺!小兄弟娶了一位丑鸭子。” 原来,江湖武林传说血魔门主丑怪的很,所以震兰香也说耿晶星丑怪已极,其实,耿晶星的美,并不逊于震兰香,因耿晶星有那颗神奇的“天方阴阳神珠”绝妙运用,皮肤更是娇嫩、艳美。 古西风曾经看过耿晶星的丑面目,所以,他仍以为耿晶星是丑怪的,但是,他是爱她华贵、纯洁的人格品行,而不是外表的面目。 耿晶星突然格格一阵娇笑,道:“你以为我丑吗?其实外表美,内心丑恶,又有何用?” 震兰香脸上泛起一阵极为难看的神色,冷冷道:“难道你很美,人外表美,内心就美,外表丑,内心就丑。” 古西风厉声叫道:“你外表虽然美艳动人,但你内心却毒若蛇蝎……” 震兰香又落起那慑人心魂,清的绝妙的淫笑道:“小兄弟,你是赞我美极了,是吧?” 古西风鼻孔中轻蔑、不屑的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其实,震兰香确也是人间龙物。 蓦然—— 一阵如同鬼哭、狼爆的阴森怪笑传来—— 左侧峰顶如电也似的泻下五条约速的人影—— 眨眼间,前面二条人影,着先奔跑而到,一个是铁木神剑朱魄,一个是其神如玉的中年文主,此人是残魂金掌杜柏青,只是他今日没有蒙着怪面具而已。 后头四人接续而至,是万邪教坛的三大坛主:阴风坛主天残地缺聂魂邪,天魂坛主魔臂叟邝羽项,地魂坛主踏雪无痕谭魂奇。 此六人却是当今之江湖武林绝顶高手。也是万邪教的总精华,古西风与耿晶星,虽是奇绝的武林高手,也是人单势孤,相形见拙,何况震兰香这淫妇,是当今武林绝顶的第一高手,从来就没有人胜过她。 耿晶星与古西风,目见敌人势力后,心中沉重已极,他们也觉得今日凶多吉少,但他们仍不露形色,仿若山岳凝立当地。 铁木神剑朱魄,满面堆笑向震兰香说道:“师妹,我们已先寻到他们了,嘿嘿……” 震兰香脸色冰寒,冷冷道:“这二人都要留下活口,尤其是那姓古的。” 残魂金拿杜柏青,诡谲狞笑道:“当然!当然!师妹之命哪敢违。” 耿晶星冷冷一笑道:“你们不要以为人多,今日鹿死谁手,还很难断定呢?” 震兰香已发令道:“两位师兄,这丑丫头让你们发落,也任随你们处治,如你们不嫌她丑,就赠给你们作扎物吧?” 铁木神剑朱魄,笑道:“谢谢师妹好意!我们自会处治她!” 耿晶星双眸中暴出一股骇人的煞格,怒视着震兰香,冷叱道:“你这无耻下流的女人,本门主就见识见识你的阴功。” 震兰香的语意,就是要把耿晶星给他们奸淫,这怎不使她盛怒已极,因为她就是遭受过这样惨酷的命运。 耿晶星语音中,她的身躯已绝快无比的扑向震兰香,双手疾速的拍击而出—— 震兰香目见耿晶星的来势,心中不禁暗自一惊,原来耿耿晶星来势奇快已极,双掌一扬、玉指微挥,突地直划震兰香胸前。 震兰香方自一怔,却见这束兰花般的玉掌,已自划到胸前的“幽门”穴。 震兰香激惊之下,身形微晃,修然而退。 而她又淫笑一声,叠在腕上的白袖子,突地象流云一样直飞出来,带着侵入肌肤的寒风,反卷向耿晶星面门。 她这一招出奇绝妙,以退为攻,发得快速绝伦,一气呵成,众人想,这一击非把耿晶星逼得狼狈不堪不可。 哪知事实不然,耿晶星脚下莲足轻点,轻灵曼妙的一拧身。反手一掌,竟硬生生的划向那片如流云般的罗袖,掌风如剑,锐利如刀,倏然作响。 震兰香这时真正感到耿晶星是一个平生劲敌,淫恶的她,冷笑一声,罗袖反卷,柳腰轻巧地一旋,却用其一双手,刷地击出两掌,莲足轻点,倏然,凌空疾速踢出三腿。 震兰香武功绝高,身法奇诡,招式间变化之快,更是无与伦比。 她这两掌,凌空三腿,竟如电光石火般,刹那间施出。 她之掌势,虽然像似轻描淡写,纤柔如玉,其实把把含蕴内力,巨大的无形劲力,蓄势以吐。 而耿晶星也非泛泛之辈,她是学尽了《苍穹秘笈》的奇绝武功,只见她双肩微晃三下。冷叱一声,左掌倏杨,食中两指微曲,疾速点向震兰香的左后测“中髅”穴,右掌斜立,“呼!”的一声,直击出去。 一股凌厉已极的澈骨劲气,已涌向震兰香上部要害。 震兰香身悬空中,雪白的玉掌猛一带劲,一道掌风,突然爆散下来。 那股劲气爆散开来,竟像似一面巨大的渔网,直向耿晶星头顶罩下。 耿晶星也不示弱,她点向展兰香“中髅”穴的右掌,倏然一变,玉指箕张,一弹一震,五股尖锐的丝丝劲气,疾如闪电,猛然穿过那片掌劲,直击震兰香身上五处要害。 震兰香目见五股锐利指风,轻易穿过自己发出的劲气,心中微懔,她那莹玉的右掌,倏然五指箕张,一伸一缩,那本已四散的真气,绝然合击过来—— “波!波!波!” 一连串珠爆声中,劲气回旋,人影纷飞—— 震兰香与耿晶星,已经分立两丈开外。 他们这几乎电光石火的交接,实使场中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这几招中,那瞬息万变,妙绝人伦的把式,俱使鬼魅寻思。 虽然都是惊险一发,但其今精要奥妙,真是耐人寻思,倾古凌今的绝招。 古西风看得暗自感叹,武技是无边无际,没有止境的,他感到自己所学、有若沧海一粟,真是太微不足道。 震兰香淫声一笑道:“你能够接下本教主几招,武功真是非凡,堪称天下第二高手了。” 耿晶星这时心中凝重已极,她和震兰香快速接儿招,已感到自己无法胜她,但她表面仍没有露出-丝慑色,冷冷语道:“那么第一位高手就是你了?” 震兰香冷笑,道:“当然,第一位高手非我莫属。” 古西风冷涩涩道:“夜郎自大,真是恬不知耻。” “老实告诉你,策一位高手不是你。” 震兰香娇笑道:“小兄弟,那么第一位高手是谁?” 古西风冷冷道:“是谁?你无权知道。” 震兰香冷寒道:“你说是她,哼!老实告诉你,她刚才所施出的那几招功夫便都被我制服。” 耿晶星听得心中惊骇不已,照这样说自己无法胜她了。 要知震兰香是文儒冠士熊曲星之妻,当然熊曲星所学的《苍穹秘笈》上的武技,被她偷学会了,其实,震兰香所学到的秘技,只是苍穹秘笈上部的武技,而耿晶星所学,大部份是下部的速成武学,虽然其中有不少形式上相同,但其真正奥妙?却有着极端的不同,若是震兰香说要十招制服她,那根本是欺人之谈,大概百招,千招也不可能。 耿晶星冷冷道:“天下武林第一高手,最近已出武林了,她是五十年前的一代女侠,圣心倩女华雪君。” 震兰香听到圣心倩女华雪君,脸色陡的一变,但瞬息即逝,她冷笑一声,道:“别说圣心倩女华雪君,就是那老不死文儒冠士重生人世,也非我的敌手。” 古西风听她骂自己恩师,心中着实暴怒已极,历声喝道:“震兰香,你真是泯灭了天良……” 震兰香娇笑道:“你为何说我没天良,若是我没良心,你早死在我手里了,你才是没有良心的人,我百般的照护你,而你却思将仇报。” 古西风喝道:“你,你就是无良心之人,却也不想想我师父熊曲是你的丈夫,而位却施毒计害他,背叛他……”震兰香冷寒一笑,道:“我和他没有夫妻之名义,他是我的仇,若是你的父母被杀了,仇是不是要报,我杀他又有什么不对。”古西风道:“你父是卑贱邪恶的奸徒,我恩师杀了他是为世除。” 震兰香冷冷道:“我问你!当今天下江湖武林人物的眼中,是文儒冠士是奸徒?或是我父亲铁剑金掌震宇荒是奸徒?” 铁木神剑朱魄,冷冷一笑道:“古师弟,那时天下武林人物,为何要百般残害文儒冠士?” 古西风厉声竭道:“叛徒,你受他的恩深似海,而你却背叛他。自己恩师是奸徒,你……你是人,还是禽兽?” 残魂金掌杜柏青,笑道:“铁剑金掌震宇荒与文儒冠士,在名义上,是我们的恩师,当然我们会仗义执言,铁面无私,公平决断,文儒冠士当时强暴专横,猖狂跋扈,滥杀苍生,这种人你说是好人吗?” “今日我们大家说来,都是有点渊源,只要你甘愿加入我们万邪教,为兄定会做和事佬,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和和气气的。” 古西风闻言,轻蔑、不屑的冷哼一声,道:“我们相互之间,仇深似海,休要多说废话,你们这些人都是淫恶至极的奸徒。我恨不得全杀了你们。” 残魂金掌杜柏青,道:“如你这样顽强,是你自找苦吃。” 震兰香一声淫笑道:“小兄弟,你还是乖乖投入我的怀抱吧?我绝不会伤你一毛一发。” 古西风实在气得怒发冲冠,他想不到世间有这种无耻的女人,气极的情绪反为平静下来,冷冷道:“震兰香,你真是淫荡成性,无药可救,除非一死而已。” 震兰香娇笑道:“小兄弟,你怎么说我淫荡,我一生还没真嫁过人呢?” 这种话,真亏她说出口来,此种女人真是天下第一号无耻的人了。” 耿晶星冷冷道:“震兰香,你这种人,真是女性的败类,本门主今夜只有把你除去了!” 震兰香冷笑道:“以你之力,要动我一毛一发,却比登天还难。” 耿晶星沉声道:“震兰香,你虽然不重视文儒冠士的夫妻情爱,而你是否也不爱你的女儿?” 原来耿晶星眼观今日形势,自己和古西风要跟他们拼,终是难与匹敌,一旦被捉去,惨酷的恨事便要产生,那将连累到熊如云,云燕子等人,所以,她想能激起震兰香的天性,从善去恶,那也是一种极大的美德。 震兰香笑道:“她是我一半的血肉结成,我当然是爱她,否则,她不会长大成人了。” 耿晶星道:“你知道你的女儿,已是古西风的妻子了吗?” 震兰香闻言脸色骤变,她虽然淫荡不羁,但其内心对于熊如云,却有着一丝母爱,那是人类应有的天性,所以,她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实在震惊不已,但这震惊只不过是一瞬间而已,因她那强烈的欲念,淫恶之性,却超过任何的事物。 这也可说是她淫恶成性,无法可治。 震兰香冷笑道:“她是我的女儿,我要她嫁谁,就嫁谁?” “哼!你为何胡说她是古西风的妻子,难道你是她的母亲?” 耿晶星道:“你的女儿极爱古西风,她们已发生过夫妻之关系,你若有一丝母爱存在,你就应该成全他们,如你真是恶性难改,终有一日,你要后悔。” 震兰香厉声喝道:“两位师兄!三坛主,快把她捉下,古西风由我来对付。” 古西风急声道:“姑娘,你应付她,我来杀这些叛徒、奸徒!” 语音中,一道彩虹划空而起…… 而震兰香轻柔的身躯。怪忽已极,修然欺至古西风身侧,玉指轻弹,一道劲气,已然袭向古西风右腕脉穴。 古西风无暇思索,那精奥绝伦的“弥气飘踪身法”已然施展开,左飘右闪,诡谲无比的的闪此迅快一指。 他的孤天圣剑,发出一缕神采夺目的霞电,如灵蛇般伸缩吞吐,卷向三位坛主,粉红色的剑芒,层层滚动,漫天皆是,使人不知他的剑势指向何人。 三位坛主不敢挡其煞锋,身形各自暴散开来。 震兰香一袭不中古西风,香肩微晃,正要如影随形地迫扑古西。只听耿晶星冷叱一声,身形骤闪间,双掌一圈一合,已倏然翻,一阵狂飙,紧随着双掌,涌出无数巨锤似的劲风,击向震兰香。 她这全力一掌击出,带起无数劲历锐啸,啸声如雷,犹若山崩地裂,河流决堤,滚滚而出,回气成涡,刚猛无涛。 威力之巨,足使风云变色。 震兰香娇容微变,轻若飘絮的躯体,曼妙至极的投入那刚猛无俦的掌风之中,罗纱衣衫,左右倏卷、怪拂。 耿晶星发出的汹涌狂涛,就好像投入一片软绵绵的劲气之中,瞬息即消逝得无影无踪,真是奥妙无比。 而耿晶星不等对方变势,左足疾起,接着劲厉风声,踢向震兰香的左腰侧天枢要穴。 高手相搏,举手投足,俱是生死幻灭之边缘…… 这一腿出得绝速,奇诡、凌厉、辛辣! 任是震兰香武技冠天下,也不敢硬挡此绝妙腿招的锐锋,她左脚后旋,整个娇躯曼妙地飘出三步。 耿晶星知道高手对敌,抢先机最是主要,她一声娇叱,左腿还没收回,身躯已飘忽而起,右腿疾扬,又踢向震兰香的“咽喉”死穴。 这种腿法,是出自于下部苍穹秘笈的北派连环腿演变的,威势真个非同小可。 震兰香眼明身快,她头微偏,左掌斜劈,右掌横扬,二股劲啸狂飙,仿若迅雷闪电,涌卷过去…… 此两掌击出之时,一上一下,二股劲气,突然在中途互相接触,回腕劲气,四溢锐啸中…… 二股劲气,倏地变为十缕锐利无比的指风,响起一阵“嘶!嘶!”之声,加快速度,似十柄利剑,疾袭向耿晶星周身十处要穴。 原来,震兰香想在一格之下,便要重伤耿晶星,所以,在她击出二股狂飙之时,后面已暗敛内劲,双掌十指倏忽一扣一弹,震出劲气。 耿晶星身处悬虚空中,猛觉劲气激荡声中,有着十缕疾速绝伦的指风,已挟着惊人的嘶声,袭击过来,恍似天罗地网分袭向全身要害。 她心中大骇,猛施出《苍穹秘笈》中那奥妙绝伦的消弭气劲要诀,双臂疾舞起一道绵绵的气劲。 在她双手舞之时,并不是如此单纯,只见她十只春葱似的玉指,一阵阵钩抓,震兰香所射出的十缕指劲,却也无声无息的被消去。 震兰香与耿晶星,真是一对劲敌,她们各自娇叱一声,同时欺身而进,辛辣、凌厉、绝招陡出—— 指戳、掌劈、脚踢! 倏拂、猛震、疾踹! 全身四肢百骸,无一不是发招的利器,一时,只见掌山腿影,有着天罗地网,接着山崩海啸的威势涌到,找不出一丝空隙,寻不到一寸没有劲力充斥的空间。 两人身形飘动,各以眩人眼目的快速,一连串歹毒、凌厉、倾绝天下的奇招,如狂风暴雨般骤袭而出。 两人都是一等高手,一个是学了万邪教真经之学,一个是学了天下奇书——《苍穹秘笈》的绝学,其中奥妙是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他们两人之间,也可说是正、邪两部奇书的拼斗。 其实,二书的比较,要以苍穹秘笈较为超绝,原因是耿晶星得到此书不过短短的一年时光,当然有些极为诡奥深博的绝学,她还无法学会,而且学会的招式,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仍无法纯熟巧妙的应用,所以,耿晶星能够和震兰香不折不扣的拼个平手,就可显示《苍宫秘笈》还是技胜一着。 至于功力方面,两人都有种相辅的方法,一是邪道的采阳补阴,一是假借天地奇物“天方阴阳神珠”绝奇的补助,既是这样,两人功力要说耿晶显稍弱,因她练功时日稍短,因功力的深厚,仍是要假借时日凝聚的。 她们功力相差无几,这一出尽全力拼斗起来—— 真可说是一场惊心动魄,骇人听闻的惨搏,一时难分秋色。 古西风存心要以绝奇的剑术,劈杀几人,消灭敌人气势,倏然,也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长啸,凝震云霄。 手中孤天圣剑一盘一转,精光暴闪,两道剑气,带起“嘶!嘶!”尖厉锐啸声,交叉射向铁木神剑朱魄,残魂金掌杜柏青心中大骇,他们万想不到古西风剑势如此绝快,朱魄也来不及拔出铁木剑,两人双掌齐扬,动凝全身功力,连续拂出六道幽幽气劲,两人共十二道。 只听一声声“劈!劈!波!”的暴响骤起—— 古西风的两股凌厉剑气,仍被两人联合劲气逼退。 一声慑人心神的厉啸骤来—— 古西风手中的孤天圣剑,光幕如山,重重叠叠,又如山河倒泻般,绵绵而至。 浩荡的剑影之中,孤天圣剑,已泛出六缕锐利无匹的蒙蒙剑气冷寒剑风,令人毛骨悚然。 古西风周身都是孤天圣剑的霞光,盘绕生辉,寒电精芒,四处迸射,奇幻莫测,使人难测是罩向朱魄、杜柏青,或是罩向已围扑过来的三位坛主。 朱魄、杜柏青及三位坛主,他们知道此招剑势的厉害,五人不约而同,骤然联成一线,他们双手各自一阵急拍,围起一道一道浩荡似海的波涛。 紧随着,五人身形有如飙风般,砰声宛转后退—— 在他们后退的当中,每一人又各击出二道劲飙,在他们的身侧带起一圈圈强烈的气流,有若宇宙的气罡,卷向正中的古西风所泛寸的六缕剑气。 倏然如巨浪排空的劲气圈,已和剑气触接,响起—— “波!波!波!”一连串的劲气暴响声—— 要知道五位一流高手,劲力是如何的雄厚,纵是古西风身负盖代的“乾坤弥虚”罡气,也无法消去众人合击的掌力。 古西风只觉心头一阵巨震,“哇!”地一声,咳出一口鲜血,他脸上肌肉一阵阵抽搐,星自暴出一股骇人的怨毒寒光—— 蓦在此时—— 铁木神剑朱魄与天残地缺,兵器已各自出手,可是他们先挥出十道恍若山崩地裂,海啸倒涌的劲气,四面八方直逼过去—— 古西风双目怒睁,倏然一声震撼山岳的厉啸响起—— 身形猝然腾空而起,他临空盘绕了三匝,仿若巨鸟翔空,又似龙飞九天,曼妙轻灵已极。 古西风在空中,身形倏然腾转,大喝一声,盘泻而下,飘拂的长衣,有若苍穹流星的曳光。 他手中的孤天圣剑—— 剑势有如风起云涌,江流倒悬般,幻成一片彩虹迸射的剑山,万道寒森的剑气,直袭射向先扑飞过来的朱魄及阴风坛主天残地缺聂魂邪。 要知古西风这招剑式,正是孤独老人三招“苍穹绝命剑”的第一招“飞虹乍起血腥味”。 朱魄与天残地缺,突觉一股奇寒的剑气,砭骨欲裂的直袭而来。 朱魄识得此招剑式,厉害至极,他惊叫道:“聂坛主快退!” 他的喝声中,朱魄的身躯,已使出文儒冠士传授的绝奥奇快身法,暴退出二丈开外。 而天残地缺聂魂邪听到朱魄叫声之时,根本已经太慢了,他嘴角发出一声阴气森森,如同鬼哭、狼嗥般的怪笑—— 手中竹杖施展出致命的一击,一双锐利如箭的杖影,直射进古西风的剑影圈中—— 古西风那把他这招放在眼内,孤天圣剑的彩芒,一吞一吐,聂魂邪手中的竹杖,已被锐利已极的剑芒,绞断成寸寸小块。 奇凶、暴戾的聂魂邪,已知命在旦夕,他突起歹心,整个人突疾速射向古西风。 他这种两败俱伤的凶狠打法,实使人心骇—— 古西风星目如煞,悬空的身子倏然一偏,剑光斗转—— 一声裂牙惨嗥,盘震夜空—— 接着—— 一声问哼,古西风悬空的身子,突然坠落在地上,身躯一阵踉跄,摇晃的后退七八步,他那本来惨白的脸色,更加惨白。 原来聂魂邪在临死前的刹那,奋起全力发出一道排天巨飙,击中古西风肩头,而他整个躯体,却被孤天圣剑挥成三断—— 头颅、躯体及双腰以下—— 鲜血洒满草地,那三截断肌肉,仍然阵阵颤抖…… 望之,真是惨极、触目惊心—— 天魂坛主魔臂叟邝羽项,及地魂坛主踏雪无痕谭魂奇,目见西风也身受创伤,厉喝一声,两人绝速的扑向古西风—— 而铁木神剑朱魄手中的铁木剑,也织成一道乌光,如电般疾速向古西风后背。 古西风身形猛地怪忽一闪,避过来魄一剑招,左掌卷起一道如绵劲,接向二位坛主的掌劲。 朱魄嘴角泛出一丝得意的狞笑,一声冷喝,铁木剑骤若雷奔电,自极其怪异的角度,暴出一片乌光,铁木剑却由光影的正中,直袭古西风“心坎”要穴。 此招发出突然,动作奇速绝伦,两人间隔又近,眨眼间,古西风便要毙命在那铁木剑尖下。 古西风心中大骇,蓦然施出那精奥绝论的“弥气飘踪身法”,脚步飘忽的一旋,捷速的飘闪出去—— 虽是这样,但朱魄的铁木剑是如何的绝速,只听—— “嘶!”的一声—— 古西风左肩头衣衫碎裂,鲜红的血液,如泉涌般喷了出来。 魔臂叟邝羽项,踏雪无痕谭魂奇两人又如电般,凶猛恶极的飞扑过来。 古西风冷哼一声,剑势骤转,杀着陡出—— 剑势如流星划空,摇曳之中,晶莹夺目—— 森森的剑气和那慑人的剑光奇速绝伦的劈向两位坛主。 这一招施得出奇,捷快似电奔闪—— 踏雪无痕与魔臂叟,心头震惊,猛扑的身子中途一旋,便往左右斜侧闪出。 古西风已燃杀机,凄厉的一声长笑—— 身形如鬼魅突飘到两人分左右飘出的中间,而古西风的身躯,倏地一个诡谲怪异的旋风突转,手中孤天圣剑,随着疾划了一道圆圈。 剑光骤闪—— 惨嗥震天—— 三种不同的影幕,却在电光石火的同一刹那发生—— 踏雪无痕谭魂奇,魔臂叟邝羽项,身躯各被拦腰横断,鲜血四洒,喷了个古西风满身,他真也变成了血人。 古西风在这五位江湖武林高手的围攻中,却一连杀了三人,这种深厚的功力,实在是骇人听闻。 就在古西风杀了二位坛主,身形站定的当时,一声魅笑,在左侧骤起—— 那残魂金掌杜柏青不知何时已似幽灵般到了古西风左侧,一只金光闪闪的右掌,已到古西风左肋处六寸。 古西风耳际一听笑声骤起,左胁处突感到一阵炙热的酷气,直逼上来—— 要知残魂金掌杜柏青是如何阴诡,他发掌之时,暗敛劲力,直待要触中对方身上之时,劲力才猛然突发,所以,当古西风察觉要闪避之时,杜柏青的手巴掌己离身边只不过三寸了。 古西风大骇之下,“弥气飘踪身法”又猛然疾施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 古西风的身躯旋转了半个圈子,杜柏青一记歹辣阴毒的“残魂金掌”,已经印上古西风的右背。一声惨厉的吼声—— 只见古西风的身子,直跃出一丈开外—— 但是,他却又急快的挣扎而起—— 他长发披散,满身血迹斑斑,嘴角两边涔涔流出丝丝鲜血,脸上肌肉抽搐成条曲线,星目暴出那无比怨毒的凌芒,怒目逼视着铁本神剑朱魄,残魂金掌杜柏青。 惨厉之状,实使人心悸! 他手中横着那柄孤天圣剑,左手五指箕张、平伸着,那如电的剑光,映射到他那张惨厉凌寒的面容,更显示出无比的威凌气焰,恍似修罗煞神一般,左手似一只魔鬼的利爪,要择人而噬! 那形状,实使人有种无比紧张、恐怖、阴森之感! 铁木神剑,残魂金掌,看到他那种煞势,不禁各自由心底冒出-股寒气,两人不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尤其是残魂金掌杜柏青,心中更是惊骇至极,他的残魂金掌是天下武林最歹毒的掌力,古西风着着实实的接了一掌,而不立刻暴毙,这真使他以为碰见了鬼,而且古西风在受他一掌之时,又是身受几次重击,这种勇猛气势,真可称天下武林第一勇,胜过三国的吕布。 古西风仍然原式不动,凝立当地! 他动作显示一片沉寂,但朱魂与杜柏青的心中,却忐忑不安的跳动着,他们猜想古西风出手一击,就是决定他们命运之时。 一丝无比紧张、恐怖的气氛,笼罩着四周的空间—— 夜—— 更使人有种冷气森森之感—— 这边沉寂,而耿晶星与震兰香那边,却显得更惨厉至极! 她人两人是各自得了一部天下奇书,招式之奇,真是难分轩圣。 而功力之深厚,却要以震兰香较深,所以震兰香都只采取内力的硬拼方式,一道道雷霆万钧的劲气。呼轰着涌向联晶星。 但是,耿晶星却灵巧的很,以妙绝人寰的招式,消去她的凌厉霸猛劲气,纵是这样,耿晶星有时被她逼得阵阵后退,处于下风。 可是,耿晶星的身形并没稍呈混乱,发出的招式,愈来愈奇,掌法也一道比一道强猛刚烈。 震兰香真是愈打愈惊,她本来想耿晶星难在她掌下走过十招,看去像似自己所清晰苍穹秘笈中招式,其实,却又不像,反之,更加神奇奥妙。 但她哪里知道,耿晶星的招式,也是《苍穹秘笈》之学,只是她没有学到下部《苍穹秘笈》的奇学罢了。 高手过招,真是奇诡无比,有时像似轻描淡写,有时像似惊天动地,其实,她们每一伸手投足,都是生死幻灭之道。 她们这一阵惨斗,直斗得树苦花愁,天寒地惨。 但见人影飘忽,劲风如削,刮得花草纷飞,枝断叶落,那凌寒的锐利劲气,直充塞出老远。 声势端的裂胆惊魂,威猛慑人。 惨斗中—— 震兰香脑际劫掠过一道灵光—— 她嘴角泛出一丝淫淫的轻笑—— 那双雪白的柔掌,突然圈起一道弧形,倏地,疾推而出—— 耿晶星怎知道震兰香双掌在身侧拍击,围起弧形的刹那,左手食中两指,已在怀中探起了一件东西。 只见震兰香那一股掌劲,宛如惊涛拍岸,巨浪排空般,卷向耿晶星。 耿晶星那双凤目,射出一道怨毒的煞光,玉掌如山,片片狂飙,有若天罗地网,挟着山崩海啸的威势,涌迎过去! “劈啪!波!波……” 响起一阵一阵如雷霆万钧,撼山震岳的暴响—— 耿晶星与震兰香,双双惊退了一步。 就在各退一步之时,震兰香的左手玉掌,已缓缓的伸到她的双峰间,食中两指指着耿晶星,右手平横在心口处,杏目凝注着耿晶星。 而耿晶星在退一步之时,双掌紧张交叉胸际,她以为震兰香要施展功力一击,所以,赶忙凝神静气,蓄势以待。 蓦地—— 耿晶星鼻中突然闻到一缕轻香,她立刻警觉,暗道:“完了!中了诡计!” 倏地—— 震兰香四中发出一声得意已极的淫荡笑声…… 她的娇躯已如电般,直欺了过来! 耿晶星闻到异香时,只觉脑际立刻一阵天旋地转,全身劲力顿失! 震兰香莹玉如雪的纤细手指,已疾速如电的划上了耿晶星身上穴道。 一声轻哼! 耿晶星的娇躯,已经软绵绵的躺在地上。 又是一群银铃般的格格淫笑…… 震兰香转过身子来,正看到古西风,铁木神剑朱魄,残魂金掌杜柏青三人凝立当地呆似木鸡,只是他们六道眸子,精光暴闪,互相交射怒视着。 震兰香一时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玩意儿,乃轻笑道:“喂!你们在斗牛吗!还是斗公鸡?” 残魂金掌社柏青与铁木神剑朱魄,都惊骇于古西风出手一击,听到震兰香的语音,都不敢作声,全神贯注的凝聚真气。 这时,震兰香已经径直走了过来,她那双锐利已极的杏眸,突然扫向古西风的全身上下,她口中一声荡笑,淫声道:“哟!我的小兄弟呀!” “你伤得这么惨重啊!真是糟糕,快让姊姊来给你疗治。” 语声中,震兰香已经风情万千地欺至古西风身侧三尺—— 古西风惨哼一声,右手孤天圣剑一阵抖动—— “铮”地——声—— 孤天圣剑突然摔落尘埃—— 而古西风身躯一阵颤抖,便要跌落下去—— 震兰香娇笑一声,浩碗一伸,古西风的身躯,却被她抱了个满怀。 这种突然骤变,不禁使朱魄和杜柏青呆楞当地! 震兰香杏目一扫两人,笑骂道:“你们两个傻子,还亏你们是师兄,却被他虚张声势吓破胆了。” 原来古西风连遭重击,全身气血,已遭激烈波震,而他又连施绝招,真气耗损极至,再受了杜柏青一记“残魂金拿”,他着实全身已无半点气力,而他那倔强的天性,在没断最后一口气前,他不愿卧跌地上,所以勉强的挣扎而起,摆出威凛的剑势,但他却已经无力再施展攻击了。 但是,他受伤极重,只要真气微动,心口便疼痛欲裂,震兰香来时,他当然知道,他想以孤天圣剑杀她,但身子在一动的刹那,全身千万块骨头,却有如被分散了一般,一阵极剧的疼痛,人立刻晕死过去—— 铁木神剑朱魄,残魂金掌杜柏青闻言,不察暗道一声惭愧。 残魂金掌杜柏青,一声朗笑道:“师妹武功真是盖世无匹,愚兄等真自叹莫如。” 震兰香轻笑道:“你们二人都是饭桶!” 铁木神剑朱魄,阴笑道:“是!是!师弟饭桶!” 震兰香冷冷道:“是饭桶,不然怎么样?” 铁木神剑朱魄。不禁暗自笑在心底,他暗骂道:“你这淫妇,他已残伤如此重,看你怎样和他销魂,你这淫妇,终有一日会伤在性欲之中。” 残魂金掌杜柏青,道:“师妹,他满身血迹,会污了你洁白之身,就把他……” 震兰香脸色突变得极为难看,冷叱道:“你为何把他伤得这么重,你们二人愈来愈藐视我了。” 铁木神剑朱魄,淡淡一笑,道:“不敢!不敢!我们仍百般遵照师妹之言,不然,以他和本教的嫌怨,早就该处死了,那有命在!” 震兰香微一俯身,拾起孤天圣剑,插入古西风肩上剑鞘之中,又冷冷道:“你得废话,还不把她一起带走!” 耿晶星身中迷魂毒,穴道又受制,此刻昏迷不省,那残魂金掌杜柏青,缓缓地抱着她的娇躯。众人如电般直奔向万邪教总坛。 此际,已是过了子夜时分! 万邪教总坛那重重的楼宇、房屋之中,有些仍然泛透出迷人的灯光,只是周遭一片死样的沉寂! 第二十七章 万邪教主杜鹃啼血 一座独立的小院落,右侧一间房屋,淡黄的灯影下,却坐着一位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只见她娇丽的脸容,罩上了一层忧优郁之色。 她静坐了一会,突然缓步至窗口,望了望苍穹的疏星,她微微摇了摇头,幽幽的轻叹一声,道:“怎么她还没有来?” 原来此位白衣少女,正是和耿晶星约定子夜时分相见的熊如云,她自从和古西风惨然一别后,便被软禁于此。 熊如云最先也认为古西风掉落绝崖死了,但她脑中却有一个意念,她认为古西风是不会死的,如果以后证明他是死了,自己也不愿单独活在人世。 她的心里,真是恨透了震兰香,而她仍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她。这点,熊如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也许这是一种母子之间的尊重,或是熊如云慈善的心肠使然? 可是,若要是有一位极亲爱的人,来支使她背叛震兰香,那么熊如云就会不顾一切的听那人的话,当然此人必是古西风。 就在昨日午时。她突然听到自己爱郎被震兰香擒到春宫殿,欲加以……她听到此种丑辱的消息,几乎羞愤而死,因那是世上人所唾弃的乱伦,这实是太可怕了,那就像无天地,父母之分一样,幸而她听到爱郎被彩巾蒙面人救夫,不然,她早已就没那张奇厚的脸生于人世了。 于是,她更加的痛恨母亲,恨不得亲手杀了她。虽然那是逆天不孝的罪责,而她也决定要杀她,然后自己接受漫长的岁月折磨,伴依青灯古佛。替母亲与自己,做沉痛的忏悔。 因为她知道自己这生的命运,注定是凄苦的,自己心底虽然爱极了古西风,但无论如何,自己虽无颜和他享受天伦之乐。因她内心为着母亲的罪恶,使她耻为人子,心中好像总是缺少了什么东西似的。 熊如云突然由怀中拿出一本册子,喃喃凄语道:“那位姊姊如果没有来,我就偷离此地,把书送给她,不然风哥的爱人云燕子姊姊,就会惨死的,那样风哥更加凄苦、孤独了?” “风哥呀!你知道我也不能和你做夫妻吗?唉!” “风哥要找的那位耿晶星姊姊,不知寻到没有,风哥说她很像我,而那彩巾蒙面姊姊,不是也极像我吗?真不知此位姊姊是谁,她真的非常神秘,而武功更是高绝已极,这位姊姊对于我,更是爱护倍至,自己和她相处虽只一日,但我却觉得是同胞妹姊,如果也是爱着风哥,那就好了。” “此本万邪真经,里面虽有记载着‘寒鸦草’是解‘阴火蚀魂丹’的独一无二灵药,但这‘寒鸦草’到底是什么东西呢?生长于何处” 原来熊如云在震兰香等万邪教高手,出去搜索古西风、耿晶星之时,她已把那本万邪真经偷到手。 万邪真经里面,确有记载阴火蚀魂丹淫毒的解药——寒鸦草。 熊如云自语一会,脑际又陷入沉思,她那双美眸敛蕴了两颗晶莹的泪水,也许又想到自己一生惨痛的命运! 蓦地—— 一声阴气森森诡谲无比的狞笑声,打断了她的千万缕思潮。 熊如云疾速的把那部万那真经揣入怀内,这时,她室中的房门口,正凝立着一位断了左臂的少年。他脸色惨白,嘴角勾起一丝残狠的淫笑,使人见他,就难免有着一丝恐怖,骇怕的感觉。 熊如云一见他,就厉声叱道:“仇恨天,你知道这是教主划下的禁地吗?” 此脸色惨白的少年,正是那淫恶残狠的银蛇剑仇恨天,他嘴角微翘,“嘿嘿”地又发出了一声阴淫的笑声,道:“云妹,你为何如此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别人可来此地,我为何不能来,你知道为兄是如何的爱你……” 熊如云满脸差红,冷叱道:“邪恶奸徒!你是否不要命了?” 银蛇剑仇恨天轻蔑不屑的冷哼一声,道:“愚兄是否邪恶?是否会比你母亲更淫恶?嘿嘿……” “云妹,你知道你母亲现在正和古西风销骨蚀魂吗?而你所要等的彩巾蒙面人,也被禁在刑堂中吗?” “云妹,我已经等待你好久了,你母亲既然如此淫荡,尽为人知,也不必从她了,你今夜就和我远走高飞,天涯海角,双飞双宿不好吗?” 熊如云听了古西风和耿晶星又被擒来,脑际真如巨锤当头击下,使她脑里一片昏沌,摇摇欲坠的退坐到一张床缘,尤其使她悲伤欲绝,柔肠寸断的,就是古西风和自己母亲,那…… 银蛇剑仇恨天,满脸狞笑,眸中暴出一股淫淫的凌光,凝视在熊如云娇嫩的脸容上,他的色欲更是高涨,他那魔躯,缓缓的移向熊如云,嘴角又冷笑道:“云妹,你以为古西风是正人君子吗?嘿!嘿!你知道他是如何疯恋你母亲……” 倏地,银蛇剑仇恨天的身形,疾速向熊如云扑了过来—— 熊如云怒叱一声,娇躯微翻,右手已握了一柄精光闪闪锐利无比的匕首,疾速向仇恨天戮刺过去。 这一着真是快如电光石火,银蛇剑仇恨天闪避不及,那断臂处的左肩头,已被匕首划破一道三寸长的血痕,鲜血涔涔溢出。 只痛得仇恨天惨哼了一声,踉跄退了三四步! 银蛇剑仇恨天,眸中暴出一股阴辣歹毒的怒光,恨声道:“云妹,我百般的暗中关照你,而你却不识始举,恩将仇报,这是你自找苦吃,莫恨我阴狠手辣了!” 熊如云厉声叱道:“卑贱恶徒,我就杀了你,替云燕子姊姊报仇!” 喝声中,熊如云手中匕首,又带起一片精芒,疾向仇恨天胸膛戳刺过去! 银蛇剑仇恨天一声冷笑,道:“你的武技,还差得很!” 仇恨天身子微侧,匕首已是落空,而他双肩一晃,如鬼魅也似的,奇速绝伦,向熊如云欺身逼近了。 他身手真是奇快异常,不容熊如云匕首再变势,单掌已劈出-道凌寒的潜力,迫得熊如云一阵后退。 要知熊如云武功也是极为绝高,只是她现在心神一片混乱,功力大减,不然,仇恨天一时要制伏她,大概很难。 仇恨天右掌劈出之刹那,身形紧随着直欺过来,猛地擒拿扣左腕脉。 他这招擒拿法,看去虽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但是迅速至极,而且出手的部位不同,使人闪让不易,而遭挟制,通常人都是出手擒扣拿匕首的右腕。而仇恨天却拿扣左腕,所以熊如云来不及防范,一手便被扣住。 熊如云心中大骇,右手匕首如电,往仇恨天“心坎”要穴刺来。 仇恨天扣住她的左腕微一摇动,熊如云骤觉全身麻木,气血逆转,空有一身功力,一点也用不出来,右手匕首恰好刺到他衣上,“叮当!”一声,掉落地上。 银蛇剑仇恨天那双淫恶的眼睛,射出一道猥亵之光,扫了熊如云全身上下一眼,嘴角发出一声低沉淫笑,道:“云妹,你刚才所说的云燕子,是否就是吃了那‘阴火蚀魂丹’的女人,嘿嘿……” “云妹,我本来是极力爱你,但你却不知趣,所以我只得向你下辣手了,现在我身上还有你一颗‘阴火蚀魂丹’,这一颗就是要送给你吃的。” 熊如云闻言,惊骇得芳容色变,只恨脉门受制,全身劲力已失。 银蛇剑仇恨天,现在已经是欲火如焚,哪有再等待的心经,右手倏松了熊如云左腕脉门,在她劲气未复的瞬刻,仇恨天的右手,又快速绝伦的点了熊如云穴道。 他单手拖起熊如云的娇躯,放置在软床上,右手向怀中一探,已经摸出了一颗丹药。 那丹药,就是天下武林中最阴淫的毒物:“阴火蚀魂丹”。 银蛇剑仇恨天,仍照他处治云燕子的办法,点了如云的“牙腮”穴,双手臂的“委中”穴,使她无法自寻短见,保住贞操。 仇恨天右手扬着那颗“阴火蚀魂丹”,口中发出一阵阴气森森的奸笑,道:“云妹。你已经深知道‘阴火蚀魂丹’的阴淫效用,为兄不用多说了,这药丹乃是你母亲所专有。她给了我两颗,万没想到,倒是害到自己的女儿,你现在只有更齿恨你母亲了,万恶之首,仍然是你那天下第一淫荡的恶母,嘿嘿……” 他又扬起那声森寒、诡谲…… 阴狠、残毒、得意至极的淫笑…… 熊如云那双美目,晶莹的泪珠直滚双腮,她此时内心的创痛,实是难以言喻! 她恨奸徒的淫恶…… 恨母亲逆天乱伦…… 恨苍天对待自己的不仁…… 恨自己死后又不能保存贞操…… 恨无法再见爱郎一面,从此永决…… 恨不能帮助古西风的爱人——云燕子解除淫毒! 恨没看到父亲的尸骨,奠祭一番,以尽人子孝道…… 这七恨,怎不使她芳心寸碎,哀恸欲绝…… 熊如云现在欲言无声,欲挣扎无力,她就像是一只被人绑了四肢待宰的羔羊。 但是,羔羊临死前,仍能发出那凄厉、刺耳的哀鸣,而她不能够。 银蛇剑仇恨天,看到了熊如云那充满怨毒的眸光,嘴角眨出一股残狠之色,冷笑道:“云妹,你好像已经忍受不住了,而我也难以忍耐,我们就争取时间销魂一番吧!这颗阴火蚀魂丹,现在就让你吃下。” 语音甫歇,仇恨天单手高扬的那颗粉红色丹药,就要移动了。哪知,在千钧一发的刹那—— 倏然—— 传来一声低沉的冰寒长笑—— 笑声尖锐、刺耳,但却细如蚊哼…… 音调中,饱含一声凄厉,悲怆…… 及仇恨中的怨恚…… 银蛇剑仇恨天一闻此笑声,便知来人武功奇高绝伦,但他哪里知道这人便是当今大下江湖武林,硕果仅存的第一奇人。 仇恨天所剩的右臂,猛然一翻,就要往发声处扫去—— 那知他手臂刚动,由他背后突伸出一条莹玉如雪的藕臂,一下抓住了他的右手脉门,全身劲力顿失。 银蛇剑仇恨天心中大骇至极,正要运凝潜伏体内的“太乙混元罡气”解开受制的脉门。 但是,连那“太乙混元是气”也无法提凝,他这下直骇得魂魄飘飞天外,因这样,来人的武功真是胜过自己许多了。 他微然一回头望去,正和来人两道如炬的电光相触,他心底不禁连打了三个寒战,只见来人是一位姣容如玉,满头白发的女子。 此人正是圣心倩女华雪君。 银蛇剑仇恨天勉强壮起胆,冷声喝道:“你是谁!擅闯万邪教总坛,意欲何为?” 圣心倩女华雪君没有答复仇恨天的话,那双锐利寒眸,微然一掠扫到床上的熊如云,冷冷道:“你是熊如云吗?” 熊如云穴道受制,那能开口,而她内心真惊骇来人的武功,来无踪去无影,而且也惊于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她只得以目光表示是…… 倏地—— 圣心情女华雪君的左手微拂,一缕轻风袭向熊如云身上。 熊如云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受制的穴道立刻解除,熊如云一翻身坐起,首先娇声说道:“贱女熊如云,多谢这位高人救命之恩。” 圣心倩女华雪君,点点头表示回礼,赞道:“真是娇美如花,娴静淑慧……” “昨夜是否有位彩巾蒙面人来找你,她是否找到万邪真经了?” 熊如云喜声道:“老前辈,你是云燕子姊姊的师父,圣心倩文华雪君老前辈?” 银蛇剑仇恨天闻言,全身顿时冷了半截,他知道今番凶多吉少了。 圣心倩女华雪君,又微微点头,冷声道:“那血魔门主是否来了?” 熊如云闻言,哎哟一声惊叫,道:“这奸徒刚才说的那位姊姊,和古西风全部被捉了,我们赶快去救他们。” 圣心倩女华雪君,冷冷道:“一时不会死的,慢慢来就行了。” 熊如云了怔一怔,暗忖道:“她怎么如此冰冷,好像是一个冷血的……” 圣心倩女华雪君眸中,暴出一股骇人的杀机,冷入骨髓的语音,道:“你是银蛇剑仇恨天了?” 银蛇创仇恨天双眸充满怨毒,扫了华雪君一眼,没有作声。 圣心倩女华雪君,又说道:“你这恶徒,要怎么死法?” 银蛇剑仇恨天,这时真的绝望了,但狡狯诡谲的他,突此鼻孔中发出一声轻蔑、不屑的冷呼,面上毫无俱色,冷冷道:“你是一位前辈高人,居然采取这种下流的手段,真使人难以心服。” 熊如云厉声喝道:“你这种卑鄙龌龊、下流的恶徒,居然还要言义,我就杀了你!” 熊如云已经由地面上抬起匕首,右手一扬,精光一闪,猛往仇恨天胸口刺来! 圣心情女华雪君,握住仇恨天的右腕,猛然一带,仇恨天整个身躯被带的移动三尺,避过了熊如云的匕首。 熊如云见状,不禁呆楞当地,为何她不给他死…… 圣心倩女华雪君,冷冷道:“这种人间首恶,让他这么快死,未免太便宜了。” 银蛇剑仇恨天听了这话,惨白的脸色,更加惨白了,肌肉也显示着一阵阵痛苦的抽搐。 那是面临死亡恐怖所显示出的惨厉脸容。 他凄厉的嘶叫道:“你这下流的手段,仇某死得不瞑目。” 圣心情女华雪君、怒叱道:“别人死在你更下流、更龌龊的手下,那就瞑目了?” “怨怨仇仇,冤兔相报,有其因就有其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这奸徒只有自认恶贯满盈了。” 银蛇剑仇恨天,他自己虽然不愿死。但他知道,自己与其遭受更残酷的折磨死去。倒不如自绝而死,他嘴巴猛地一张,就要咬舌而死—— 圣心倩女华雪君,眼光是何等的锐利,他嘴角刚移动,仇恨天的“牙腮”穴。已被一股劲气射中了他的嘴巴,刚好大张着。 华雪君的左手又一阵轻扬,疾速点了他身上的穴道,扣住他的右腕脉门,轻轻的松了手,她向熊如云说道;“你有什么毒辣的手段来治他?” 熊如云从来很少杀人,而且也无什么心机,她怎能想出什么阴辣的方法处治地,熊如云轻声道:“华老前辈,随便你怎样处治他好了!” 圣心倩女华雪君,眸中突暴起一股残酷的凌芒,恨声道:“这种淫恶之徒,老娘要他受到天地间最残酷的死法。” 熊如云:“老前辈要用什么方法杀他?” 圣心倩女微扬纤纤的右手,沉声道:“我要他自己吃下这颗‘阴火蚀魂丹’。” 熊如云脸上突泛来一丝红潮,呐呐道:“老前辈,他吃下之后,会残害别的女子。” 熊如云的意思,是说仇恨天吃下阴火烛魂丹后,欲火高涨,状如疯狂,会去寻别女子发泄性欲。 圣心倩女华雪君,冷笑道:“我会断了他所剩的单臂及双腿,看他怎样的?” 银蛇剑仇恨天听了此话后,他眼睛突然暴射出一股哀求的眼光,那意思要求给他一个痛快的死。 要吃下阴火蚀魂丹,而不经性欲发泄,那种血脉爆裂、惨死的痛苦,是人最难忍受的。 圣心倩女华雪君,不屑的一声冷笑、道:“你居然也怕死了,老实告诉你,血脉爆裂而死,并非是最残酷的死,我要连点你奇阴八穴,让血脉不会暴涨,使你沸腾的血液,由你的千万毛孔渗流出来,这种死法,是否别开生面?” 熊如云突然急声道:“华老前辈,你赶快下手吧?” “那位血魔门主姊姊,被他们囚禁刑堂,而古西风被我……母亲捉在春宫殿,我们如不赶紧去援救,他们可能会终生遗恨。” 圣心倩女华雪君,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冷冷道:“熊如云,你知道你母亲的罪恶吗?” 熊如云一听到她提起自己母亲的罪名,内心不禁一阵凄伤,因为她母亲所做的事情,是如此的见不得人,她是震兰香的女儿,为人子者,当然也有无颜见人之感。 她美眸中直滚落两滴眼泪,凑声道:“华老前辈,我……我知道,我要亲手杀了她……” 熊如云现在真哀痛得不能成声,着实她是凄凉的…… 圣心倩女华雪君,突然凄凉地轻叹一声—— “挣”的一声龙吟轻啸…… 圣心倩女华雪君,右手已拔出仇恨天肩后的那炳银蛇剑…… 她面容酷冷,毫无一丝人情味,左手轻扬,玉指一阵钩弹,射出一缕劲气,击中仇恨天的奇阴八穴,那颗阴火蚀魂丹,也紧接着送至他的口中,直入丹田。 银光骤闪…… 血影喷射…… 仇恨天穴道受制,口中没有发出半点惨哼声,两条腿齐膝被砍断,他的身躯,“叭哒!”一声,倒在地板上。 而圣心倩女华雪君,左手又连续暴出几缕劲风,阻止腿间的血脉,不使他的血液流尽而亡,他右臂的肩上穴道,也接着阻住。 精光闪动,仇恨天的右臂,已齐肩被砍了下来。 仇恨天现在已变为一个四肢全断的人,他没有半丝哼声,只是脸上肌肉抽搐得厉害,额角汗珠如雨,双目充满了血丝。 圣心倩女华雪君,恨气未消,手中银蛇刻,突然暴出条条精光“丝!丝!”一阵清脆的声响—— 仇恨天那张惨白的脸容上,现在已变成了一片血红,那个鼻子了不知道哪里去了,他的脸着实已成为鬼般的惨厉,狰狞至极…… 仇恨天双目,无比怨毒的怒视着华雪君—— 那是仇恨…… 像似要残狠阴辣的报复? 但是,他根本不可能,他只有接受残酷的折磨报应…… 圣心倩女华雪君,冷哼一声,恨恨道:“也让你到阴间做个瞎鬼吧!” 语音中,华雪君恶狠狠的举起银蛇剑,轻然一挑,仇恨天的双眼已被挑了出来—— 不!并没有被挑出来…… 你看! 他的两只眼睛,不是都连带着一片皮肉,两颗眼珠,却滚向左右耳边,阵阵颤抖着,却没有掉落下来。 丝丝的鲜血,由那深深的洞穴中,溢了出来,顺着两边眼角,流向两颗骇人的血球,滴滴落地…… 这种惨厉至极的惨状,真是触目惊心。 使人不忍目睹…… 熊如云侧过头去,不敢看他的惨状…… 圣心倩女华雪君,为不使他血液流尽而亡,左手又射出丝丝真气,阻止了他双眼的细小血脉,右手一提,那柄剑突化着一道白光,疾速射出窗外。 她毫无一丝人情味的说道:“你就这样等待更痛苦的折磨吧!” 语毕,圣心倩女华雪君转头向熊如云,道:“我们走吧!” 熊如云突然双眸射出哀求的眼光,凑声道:“华老前辈,我请你老人家救我母亲,免去此种酷刑,贱女……会自己杀她……请你不要动手……” 震兰香任是多么淫恶,但总是她的母亲,虽然震兰香没有给她半点母爱,而她也不忍看看她母遭受这种同样酷刑。 圣心倩女华雪君,冷冷道:“你真的敢亲手杀母?” 熊如云长叹道:“我母亲淫恶残毒,为害苍生,纵然是死也难赎其罪,她亲手杀了我父亲,我杀了她,也可说是替父雪仇。” 圣心倩女华雪君,听她提起她父亲,不禁又触起昔日恨情…… 唉—— 她发出一声极尽凄凉怨恨的幽叹声,道:“好吧!她总是应该由你下手。” 于是,两人先奔万邪教的刑房,解救耿晶星。 一声惨然的轻风,发自地面上的仇恨天口中。 他的身躯若波浪形的颤动着…… 那两颗眼珠,也在他耳边跳动着…… 阴火蚀魂丹淫毒的药力,已经发散起来—— 他的身躯充满了热烈的欲流,欲流冲动各处血脉,便产生极端的痛苦。 那种痛苦,是极剧烈的。 而现在他的身躯各部,已经没有一处能够承受他内心痛苦。 那张狰狞的面上肌肉,抽搐成一块块。 及那两眼暴露出眼眶外的两颗眼珠,微显跳动着…… 而眼珠的跳动,更增加他一种新的痛苦…… 仇恨天现在脑智仍然是清醒的,他心里真是无比的痛恨苍天给他的临死折磨,他要吼叫、哀嘶、狂嚷…… 没有一件苍天能够给他—— 他好像只有默默接受痛苦的折磨。 恨天呼? 恨人吗? 不!只有痛恨自己,悔恨自己昔日所造的罪孽,那样才能使他的灵魂,得到解脱,脱出痛苦的深渊。 人类往往都是自甘堕落的,有时他要做一恶事之前,明明知道会有报应,但他却照样做了。 那是欲望胜过理智乎? 不!绝不是,人的理智,往往都是胜过一切的。 他要为恶,可以说是潜在的劣根性使然! 当然有些人,在接受报应的,临死前,他会彻底的觉悟,痛恨前非,但是,这已经来不及了,已经没挽救的机会了,不过这种临死的觉悟,总比没有觉悟的人好一点。 就如教徒所说,痛恨就是灵魂的解脱。 所以说:“临死前觉悟,只是一种灵魂的解脱,而不能抹去他一生的罪恶。” 虽然是死了,臭名仍然遗留万年。 仇恨天是一个临死不悔悟的人,他的灵魂可说也是罪恶的灵魂。 他体内的惨痛,随着时间而增加、更强、更热。 那不是局部的痛苦,而是整个身躯各部的。 皮肤、肌肉、骨髓…… 他现在着实愿意快点死去,但五官各部,没有一处能够表达他的意思,他只有默默的接受…… 接受…… 接受…… 蓦地—— 空气之中,已隐约可以闻到浓厚的血腥气息…… 原来地面上的仇恨天躯体,万千细小的毛孔,已隐隐约约的渗透出血丝,整片衣衫变成了血红。 随着时间的酝酿,仇恨天颤抖的肌肉,已经静止。 他全身每一滴血液,也由毛孔中流尽了。 于是,他死了,就这样接受人间最惨绝的痛苦死去。 苍天也不施予他一点人类临死前,最起码的惨叫、哀嗥…… 且说古西风被震兰香仍然捉进春宫殿。 震兰香这个淫妇,的确对古西风另眼看待,仍不惜任何的奇珍灵药,来疗治古西风的伤势。 这是意欲得到古西风性欲的满足? 或是心底里对古西风有一片爱意? 两者皆是。 震兰香淫荡成性,她可以说是至死不觉悟。 如明明知道古西风和自己女儿有过夫妻关系,而为人母者,却又偏偏想要得到古西风的情欲。 这是否说,震兰香爱极了古西风?真的爱煞了他。 她一生之中,可以说只爱古西风一人。 一声极凄厉、悠长的嘶叫响起…… 熊如云的身形,疾如雷闪,直向牙床上飞扑过去。 她那厉叫,惊醒了甜睡中的古西风。 他暴喝一声,右掌运凝全力去出—— “啪”一声脆响过后—— 震兰香那如水蛇般腻滑的娇躯,已从他身上直飞出去…… 熊如云的身子疾速扑来,震兰香的娇躯也绝速迎去…… 那柄锐利已极的匕首,恰好直向震兰香的背心,直刺入…… 一声愤哼—— 接着—— “叭哒!”一声轻响…… 震兰香的背心刺中一柄匕首,直没银柄。鲜血立刻涔了出来,那羊脂般的细皮白肉上,流下几条鲜红瀑布样状。 震兰香疾速的转过身子,那双眸子含满残狠、怨意之光,凝视昔此时呆楞当地的熊如云。 她右掌如电闪般的抬了起来…… 熊如云凄厉哀声道:“娘……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在这声叫声中,震兰香的右掌,缓缝的放了下来…… 她眼里残狠、怨意的眸光,立刻消失了…… 此时,房内又闪入了两女子,那是耿晶星和圣心倩文华雪君,她们早已意识到这影幕是会出现的。 所以,她们没有什么惊骇,只是两人心情非常的凝重。 古西风已经迅快的穿起了衣服,身子疾速扑了过来,凄声道:“云妹,是你……” 熊如云连嘶带叫,道:“风哥……” 她内心的创痛,已经使她无法出声…… 古西风那双猿臂,已抱住了熊如云的娇躯,点点热泪,颗颗坠落如雨。 震兰香看到两人似蜜之状,她的惨白芳容肌肉,一阵阵抽搐着,杏目中的凶光,又速快地燃起…… 她的右掌,又缓缓的提了起来…… 圣心倩女华雪君及耿晶星,也疾速的飘闪了过来,她们两人全身的真气,已然凝贯至双臂,只要震兰香一下辣手,立刻发动致命的攻击。 她们二人内心,都有事一丝同样的凝念…… 难道震兰香临死之前,仍不会觉悟吗,她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吗? 其实,她们二人哪里知道,震兰香内心极爱古西风。 她看到古西风对她百般的爱护却不屑一顾,而对于自己女儿,却如此亲柔,内心中不禁起了一丝女人嫉妒的心里。 然而—— 震兰香的手掌,又缓缓地放了下去…… 她是否没有劲力杀死他们了…… 不是…… 如果震兰香凝聚全身残余的真气,发出最淫毒的一击,古西风与熊如云,的确会和她同归于尽的。 任是耿晶星与圣心倩女华雪君骤然抢救,也是来不及的。 她是觉悟?或是不忍心伤害他们?…… 是的! 你看! 震兰香的杏眸,滴落了两行晶莹的泪水…… 这眼泪,是她一生真正感伤所流的第一次眼泪,也可说是最后的一次。 熊如云看到母亲这种凄然之状,她寂叫一声,道:“娘……我杀……” 她柔肠寸断,语音不能出口,竟变为凄厉的哀嘶声。 震兰香惨笑道:“云儿,是你杀了我,和他……” 熊如云任是多么痛恨母亲,恨不得杀了她。但她着实是震兰香一半的血骨。现在她一旦杀了自己母亲,内心的悲伤、哀恸、是难以形容的。 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扑扑往下滴落着…… 熊如云厉声叫道:“我杀了自己亲生娘,我……我罪该万死!” 震兰香仰起了臻首凝视着熊如云,凄然微笑道:“云儿,照理说我是你的娘,但我没有给你一丝母爱,只顾我自己的私欲……” “你杀我是没有什么照过的,你知道娘是满身的罪孽,而我的曾经亲手毁灭了你的父亲,这其中之理,可以说是因果循环,你只是为父报仇……” 她深深地觉悟,后悔了…… 但是,已经太迟了,因这是她在麈世间短暂的一刻了…… 震兰香凄凉的语音中,眼泪如泉般的涌了出来…… 熊如云哀叫道:“娘——” 她的娇躯,挣脱了古西风的怀抱,直扑入震兰香的怀中哀怨哭泣起来…… 那哭声,是声声断人心的…… 古西风、耿晶星、华雪君,他们内心中,也是一片黯然—— 春宫殿中,顿时笼罩了一层愁云残雾。 熊如云仰首道:“娘,我后悔杀了你!” 震兰香凄凉的一叹,道:“云儿,你不要后悔……” “现在我感到为恶之人,总会有报应的,只是早与迟而已,所以像娘这种人,迟早都会死在人的手里,如我死在别人的手里,那么,现在就不会觉悟的。” “我今夜死于你手,可说是替我结束了罪恶,免再多造杀孽,而我的确应该死于予你手的,云儿!你没有杀错,你听我的话。” 熊如云哀声道:“娘……你是不会死的,你再活着吧!” 震兰香笑道:“云儿,娘一生罪恶滔天,纵然是粉身碎骨,也难赎前罪,唉……” 只是后悔已嫌迟了…… “娘在阳间作恶享福,这时也该到地狱受苦了——” 熊如云哭声道:“娘!你的罪孽,云儿要全部承担起来,你……你不会下地狱——” 震兰香轻声道:“傻孩子!我的罪,怎能让你承担,这样我死在九泉之下,心也难安。” 震兰香那双柔软的眸光,突然扫射到古西风脸上,她凄然的一笑,道:“古西风,你真是惹人喜爱,我在这临死的有一句话坦诚的向你吐露,我再次告诉你,并不是只为满足我私欲而已。” “因我确是真心的爱恋你,我现在说这话,显得太无耻,但肺腑二言,梗在心头,不吐不快。” “这种爱情,的确神妙已极,我一生真心所爱的男子,也仅是只有你一个人而已,其余都只为满足我的性欲。” “现在我把我这独生女儿的终身托于你,请你能够爱她,关照她,她自小的命运,已是凄凉、悲惨。以后应当幸福、快乐,这只有你能够给予她,你的恩怨我来世衔草结环定当图报。” “现在我请你明白的答应我,会诚心的照顾我这孤独的弱女。” 古西风郎声语道:“请你放心,古某绝不会辜负于她。” 震兰香微笑道;“诸位永别了!” 语音甫歇,震兰香的右掌食中指,猛然点向自己头顶的“百汇”绝穴。 她没有半声哼声,整个娇躯身软如棉花似的倒在熊如云怀中。 这位天下江湖武林,最为淫荡、最为美丽的万邪教主——震兰香,就是这样地结束了她的淫荡生涯。 熊如云凄厉许极的哀叫一声,道:“娘——” 后来的语音,便被那凄厉的号哭声所掩没了—— 哀痛欲绝的哭声,如泣如诉,若似孺妇哀泣,杜鹃啼血。 极尽哀怨,凄楚的哭声—— 闻之,令人心肠寸断。 震兰香一生的淫恶,那是死有余事的,但是,她在临死前的刹那,灵魂得到解脱,深深的后悔。 她既然为恶人间,仍然是自食其果,但是一个罪恶滔天的恶人,最重的惩罚莫过于酷刑,但这种酷刑,对于死者已经不产生作用,因她们已经是死了的人,人家的辱骂她完全不知道了。 这种酷绝的事,还会加在他们的后世子弟身上,使他们子弟内心感到自卑,羞耻,屈辱……等等精神上的沉痛打击。 现在熊如云的精神上,就是遭受这种打击,她现在真的哀肠寸断了。 而震兰香临死的觉悟,更使熊如云从内心上,无比的加深痛苦,因为她母亲是死在她的手下。 不管她母亲如何的罪大恶极,熊如云杀她,内心中总有一种愧疚的自责,何况她又是一位内心极善良的女子。 古西风凄笑道:“云妹,这是上苍注定的,你不要哭坏了身体,我们会把这种伤痛的事情,慢慢地忘去的。” 熊如云厉叫一声道:“风哥,你叫我怎能忘记此事呀!” 耿晶星走了过来,轻声道:“云妹妹,你不要哭坏了身体,还是快走吧!” 说着,耿晶星把震兰香的娇躯,抱上那张牙床,以罗纱盖往她的尸体。 震兰香是一位绝世的美人胎子,她死后的遗容,仍是那么美丽。 熊如云凄声泣道:“这位姊姊,我要把她的遗体,好好地安葬,以尽人子之孝。” 圣心倩女华雪君,沉声道:“待我们事了之后,再来整理她的尸体吧!” 古西风突然问道:“万邪真经,是否寻到了?” 熊如云由怀中拿出那册万邪真经,送给古西风,凄声道:“风哥,阴火蚀魂丹的解药,里面记载着‘寒鸦草’,但不知这是什么东西,也没有画出形状,或是盛产之地。” 古西风喃喃轻语道:“寒鸦草!寒鸦草!天地间有此种东西吗?” 古西风那双不解的眸光,突然掠妇到耿晶星,问道:“姑娘,你知道此药吗?” 耿晶星摇一摇头,道“《苍穹秘笈》的药物记载上,并没有这种‘寒鸦草’的名词。” “不过,我的脑子里,好像记忆着,曾经听说过‘寒鸦草’,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见过。” 圣心倩女华雪君,听到“寒鸦草”这个名字,她的脑筋里也是一片空虚,根本连听也没听见过。 她听耿晶星曾经闻过此种药物之名,心中稍为放宽不少,她发声语道:“姑娘,你凝神静思,不要着急,云燕子的第二次发作,还有十一日时间,不必太急燥……” 华雪君口中虽然说不要急,其实内心急得很,她恨不得耿晶星一下想出来,只是她知道要回忆一件事情,愈是急迫使愈是想不出来。 耿晶星轻声叹道:“一时真无法想出,但三天之内,可以想出来!” 古西风突然叫道:“姑娘,我好像听过寒鸦草这个名字。” 圣心倩女华雪君,急声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古西风凄冷的轻叹,道:“我也不知道听谁说的,只是脑中有这个寒鸦草记忆。” 圣心倩女华雪君,冷哼一声,那双锐利寒眸恶狠狠地扫了古西风一下,冷冷道:“如救不活她,定要找你算帐。” 古西风星目放光,朗声道:“我一定想出来,把云燕子妹妹救活。” 耿晶星与熊如云,听了华雪君那不通情理之语,心中感到很不是味儿,熊如云凄声道:“华老前辈,残害云燕子妹妹的原凶,银蛇剑仇恨天已经惨死你手下,大仇已报,你老人家怎么要寻他算帐。” 圣心情女华雪君,怒瞪了熊如云一眼,道:“我和他另有不解的仇恨,你们这些后辈懂得什么?” 耿晶星曾经看过文儒冠士熊曲星一生凄惨的记事,所以她也知道华雪君和熊曲星那段恨情,但是她感到华雪君要把昔日的怨恨,报到古西风的身上,内心感觉到是很不通情理的事情。 古西风凄声一叹,道:“华老前辈,你老人家真的不原谅在下恩师那时的错误吗?” “他临死前再三的嘱咐我,要我向你表达他心中赤诚的一片爱意,他说:‘如你真的不能愿谅他,他的尸骨就任随你处治,毫无怨言,因为这样,他灵魂的愧疚,就会减轻一点,他说他无比的后悔,那时没接受你的爱,但他在雪山血战之后,就默默地思恋着你’,他死前说他永远的祝福你,他在九泉之下永远的爱你……” 圣心情女华雪君听了这番言语,她的娇躯微微的颤动着,目中泛闪着晶莹的泪珠,显然她的心中无比的激动。 她厉声叱喝,道:“给我住口!那老鬼无比狡猾诡谲,真恨他在临死前又编出这套谎言来骗我,我不能原谅他,要把他的骨头碎成粉末。” 古西风剑眉倏竖,怒道:“我已经替恩师传达心意,如你固执已见,我也没有办法,到时,晚辈若有无礼举动,也就请你多多见谅。” 圣心倩女华雪君,眸中突暴出一股骇人的煞焰,鼻孔中冷哼一声,道:“以你那点微末的道行,要阻止我行事,那还差的远。” 古西风朗声道:“晚辈自知武功低劣,但为保全恩师尸骨,也只有舍命一拼。” 耿晶星幽叹息一声,道:“华前辈,古西风,云燕子的淫毒还没有疗好,你们怎这样斗起来,你们两人算来渊源极深,有何种大事不能解决?若是这样云燕子的内心,可更加的痛苦了。” 蓦地—— 熊如云唉哟的一声惊叫道:“大家快走,春宫殿四周有人放火了!” 语音中,古西风,耿晶星,华雪君三人首先向春宫殿的正门,疾扑过去…… 倏地—— 一阵绵密的“嘶!”声大作。 一排箭雨,直由打开的殿门,疾射过来…… 三人目见箭雨,怒喝一声,双臂齐扬,六股排山劲气,将箭雨扫得纷纷坠落下去! 但是,当她有扫落第一排弓箭刹那—— 一阵锐利的劲啸声骤起…… 一排,数十只箭如暴风雨也似的射进来。 三人万没想到对方来势如此之快,只得悬身一拧腰,闪电似的飘退出去,而在飘退之时,三人也各拂出两股波涛浪涌的狂飙,击向那排箭雨。 “嘶!嘶!”两声尖锐啸响起…… 二支长箭直穿过那劲气网,如电也似的直射向后面的熊如云。 古西风一眼瞥见,惊声叱道:“云妹,快闪!” 喝声中,古西风身形如电射起,右掌五指勾弹间,暴出五缕锐利的劲气! “波!波!”二声轻响…… 那二支长箭,分别被五指锐利劲气射中,断为三截,二支箭头,余势不弱,微偏目标,疾向熊如云双肩射去! 熊如云不知怎样,看到箭来,仍然不闪不避,古西风见状心中大急,凄厉的长叫道:“云妹——” 一声闷哼呐起…… 熊如云的双肩,直被剩下的六寸箭头射中,每支深入肉三寸,她娇躯一阵颤抖,便要倒下去…… 古西风一把抱住她,凄声叫道:“云妹,你为什么不闪呀……” 熊如云芳容惨白,樱唇发紫,凄声道:“风哥,请你原谅我,我无颜活在世上了!” 古西风看到她肩上的鲜血,涔涔而出,心中不禁一阵凄伤,星目滚落几滴热泪,怆然语道:“云妹,你怎么如此自卑,你……你难道要离开我而去吗!” 熊如云全身一阵颤抖,脸上肌肉一阵阵痛苦的抽搐,显然箭伤无比的剧痛,她美眸射出一缕惨然的哀怨光芒,嘶声道:“风哥!我……再愿离开你,但命运注定……” 古西风截断她的语音,道:“云妹!我把你所中箭头拔出来!” 语音中,古西风左手指疾速落在她肩头的血脉上,又点她的“睡穴”,右手食中两指,微微钳着箭根,“丝”一声,直拔了出来,创口处一片血肉模糊。 这时春宫殿,突然感到阵阵闷热,鼻中已可闻到一股焦味,外面火光冲天,骇人心胆,“劈!劈!啪!啪!”一阵似珠爆的声响! 华雪君与耿晶星,两人横挡在古西风与熊如云前面的一丈,双手忙乱的挥舞着,原来阵阵的箭雨,毫不稍停的由殿门口一排紧接着一排,疾速的射了进来,片刻间,华雪君与耿晶星的前面丈外,已堆积了数千支长箭。 蓦在此刻—— 殿外,突扬起一阵诡谲、得意至极的嘿嘿!阴森奸笑…… 笑声中挟带着一丝冷森的语音,道:“你们这几个狗男女,只有活活的被烧死了。” 这缕语音,分明是文儒冠上两叛徒之一,残魂金掌社柏青所发出的。 蓦然一个朗朗笑声道:“杜师弟,今后天下江湖武林,唯我兄弟独尊了,哈哈……” 这时,古西风已把熊如云的箭伤包扎好了,他听了这两叛徒的语音,心中暴怒至板,厉声喝道:“叛徒,你们竟用这种卑鄙手段来计算我们,难道我们就无法出去吗?” 要知道这春宫殿中,四周墙壁尽是奇厚水泥钢筋筑成,窗户也尽是钢铁打铸,根本没有一件木头之物可以燃烧,所以,两叛徒说是要以火烧死他们,耿晶星等人都感到怀疑。 倏地,又传来残魂金掌杜柏青的阴森语音,道:“朱师兄,时间到了吧!” 铁木神剑朱魄,突然下命令道:“改用火箭!” 语音中,殿门口突然射进一排火箭。 耿晶星与华雪君,照常以雄浑的掌力,把这排火箭震落,但箭头上的火焰,却没有全部的熄灭。 当那排箭雨落地,“轰!”地一声轻响! 那先前堆积在地上的箭支,突然燃烧起来,但却烟多火少,烟却是成股,浓厚黑烟,立刻布满春宫殿。 耿晶星见状,心中大骇,急呼道:“大家不要再呆留此地,他们想以浓厚的黑烟布满春宫殿,然后乱箭射杀。” 他们的计策,的确无比的恶毒,他们先前射进的长箭,是涂一上层烟油,这种烟油一点燃起来,能够散发出极浓的乌烟,使人伸手不见五指,然后以乱箭疾射过来,纵是武功多高强的人,一旦被困在黑烟阵中,眼睛难辩事物,最后难免乱箭穿身,惨然而亡。 古西风忙朗声叫道:“姑娘,请你抱着她,古某先开路。” 语音中,一道红霞骤闪,古西风右手已握住那柄孤天圣剑。 一声夺人魂魄的厉啸起处…… 古西风身形急起,仿佛巨鹰翔空,临空盘旋,又似龙飞九天,他满身周围俱是一道刺人眼目的霞光笼罩,那-排排箭雨,一碰到那剑光,便随之落地。 原来古西风已施出“苍穹绝命剑式”的第二招:“风声雷动呜金铁”,舞起一片剑墙,剑光盘绕,如浩荡江河,纵横无际,又好似水银泄地,无孔不入。 眨瞬间,古西风已飞出春宫殿门,原来这春宫殿外,就是万邪教总神坛的大殿,广阔己极,可以容纳千个教徒。 他一出春宫殿,星目疾速瞥扫过去,只见不远处有三排教徒,手中各持着弓箭,每排二十个人,这三排教徒十丈开外,人头黑压五,有六七百位之众,手中备持刀枪弓箭,古西风一看到这种阵势,心中实在大骇,他不是怕人多,而是怕残杀这么多人。 “嘶!嘶”一阵锐啸响起…… 一排长箭已疾向古西风疾射而来,这次那三排教徒的弓箭连续而发,威势非同小可,只见空间惧是箭雨,嘶声如雷,裂胆惊魂。 古西风身形疾速又射起,一道剑光直迎向那漫空箭雨。 剑芒挥扫,长剑纷纷断落,因此次长箭浓密专射向古西风一人。“嘶!”地一声,一支长箭射过剑影,古西风心头一惊,悬空的身躯倏然一偏一声闷哼—— 古西风的右腿已中了一箭,鲜血如注,立刻染红了半片裤管,而他身形也落在地面,左手疾速的拔出长箭。 蓦在此刻—— 那三排六十教徒,已撤离十丈外,另外三排教徒又举着弓箭,奔驰过来,他们退换的速度,迅快利落。 古西风不待第三排教徒发箭,一声慑人心魄的厉啸响起…… 身躯已与那匹练似的剑光,合在一起,只见一道精甚如电的彩虹剑气,以耀人眼目的速度,直何那第一排教徒射去…… 就在那群教徒眼花之际,前排六位教徒,已经半声未哼的倒毙地上,鲜血迸溅,沾得四周各人满脸都是。 只见古西风右手孤天圣剑,一腾一转,剑势如流星,摇拽声中,晶莹夺目。 接着—— 场中突传来惨呼悲号之声,头颅纷飞,鲜血迸溅,眨眼间,前排二十几位教徒,皆做了剑上断头之鬼。 古西风长身飞起剑劈二十人,这连串的动作,只不过眨眼间的事,这种隼人心魂的煞气,不禁使另外两排教徒一阵哗然,纷纷要向后头暴退。 这时,突响起一声,如泼妇悲泣的厉笑—— 圣心倩女华雪君,已如鹰隼般截住后退的教徒,双掌。双腿,如卷云闪电,落向那群教徒。 而古西风身形也再暴起,一道彩霞,如经天游龙般,在空中往返电掣。 简直已分不出哪是一道剑光,哪是一片明虹。 万邪教徒如秋风扫落叶般,纷纷倒地,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痛哭惨嗥,凄厉刺耳,响彻整个大殿…… 眨眼间,四十位教徒,在古西风、华雪君的煞势下,全部惨死—— 断臂残肢,充满一地,血腥之气,充满空气之中,闻之欲呕。 “放箭——” 后面那数百位教徒群中,响来一声厉喝—— 只见满天箭雨,恍似雷奔电闪,又疾罩向古西风、华雪君、耿晶星…… 古西风大喝道:“姑娘,你抱着她,暂时退入春宫殿。” 原来古西风生怕耿晶星手抱熊如云,闪避不灵,被箭所伤,这次箭雨是数百支一起发射过来,真是触目惊心了。 耿晶星不敢怠慢,闻言跃入春宫殿门侧。 那漫天箭雨骤发的时候,突又响起一声口令,道:“大家冲过去呀!” 一阵如天崩地裂的呐喊,六七百位万邪教徒,长矛、鬼头刀一举,恍似千军万马奔腾,如海潮涛涌,直向古西风、华雪君冲锋过来…… 喊杀震天—— 这种威势,真骇人心魂。 此种进攻法,就是像无人道的人海战术。 万没想到,人类就是如此疯狂,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古西风与华雪君,在那阵箭雨中,又连中了几箭。 他们功力深厚,所中的箭,又不是致命的要害,所以并无妨碍。 但他们看到众人急速涌来,心中真也大骇至极,知道今夜不大开杀戒是不行了,只见古西风喝声道:“众人住手!生命可贵!” 但是这声厉喝,并不能产生任何效力,长矛、长剑、长刀,已纷纷的挥击过来—— 圣心倩女华雪君,厉声一笑,身形首先冲入人群中,顺手夺了一柄长剑,开始大肆残杀…… 第二十八章 苍穹秘笈完璧归赵 惨呼悲嗥之声,厉耳不绝…… 头颅纷飞,鲜血迸溅…… 眨眼间,已有十人丧命华雪君的剑下及凌厉的掌劲中。 一阵锐利的劲啸响起…… 六双长矛已如电般,从四面八方向古西风戳刺过来…… 古西风一声凄厉刺耳的长啸,凝震屋宇…… 手中孤天圣剑,精光暴闪,剑气冲天…… 血影飘沥,惨叫连天…… 那六位教徒长矛截断,躯体也被剑光截断,死于非命…… 六人倒了,八人又来…… 八人倒了,十二人又来…… 这群万邪教徒,真像似疯狂,前仆后继,勇猛至极,毫无惧色! 实使人想不到,他仍到底是在为谁而拼命…… 仇恨乎? 为着万邪教不至瓦解而斗吗? 华雪君与古西风,就像似一双疯狂的凶兽、暴吼、厉喝连声,为着自己生存而斗,大肆残杀着…… 孤天圣剑,自古传来,就是一柄极为凶煞的利器,今夜真发出无比凶煞的气势,那比三百年前的凄风老人更甚。 只见古西风人影和剑光、绞结在一起,身形飘忽不定,滚来滚去,诡谲莫测。 眨眼之间,又有四五位教徒,死在古西风惨酷的剑下。 华雪君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屋,也发挥到最高峰的杀人手段,她右手那柄铜剑,有如一柄盖代的神兵利器。 她的身形更是极快,飘忽已极…… 她杀到最凌厉之处,一举手就连杀六人…… 指、肘、劈、拍、撞、戮,六个连串动作,刹那间齐出—— 他们的杀人气势,真是骇人所闻,使人一见胆裂魂散…… 任是华雪君、古西风武功盖绝天下,但他们现在也已经是全身溢血。创伤累累,胸中气血也渐渐地翻腾起来……。 古西风举目瞥扫众万邪教徒,只见六七百位,已经只剩下半数,那就是说自己和华雪君,已杀了三百人。 腥膻四溢、哀鸿遍地…… 整个万邪教总坛大殿,青砖铺成的地面上,此际已经溅满了腥红的血迹。 此时,古西风心中不由泛起一片怜悯之心,忖道:“苍天有好生之德,自己何苦这样多造杀未,以道天谴,罪魁祸首——铁木神剑朱魄、残魂金掌杜柏青等奸徒,却无耻的躲在后头……” 他实在不忍再杀下去了,他暴喝一声,道:“众人给我停止!” 古西风内功深厚,这声暴喝,恍似晴天霹雳,直迫人人心弦,-然全部如失知觉的停了下来,顿时雅雀无声,华雪君也及时停止了追杀,古西风紧接着大声说道:“诸位,我们平生无怨无仇,何必互相残杀……” “你们真是太傻了,你们到底为谁拼命?你看你们的头子朱魄、杜柏青等人,却躲在旁边,看你们替他卖命……” 蓦地—— 一声阴森森的长笑,打断了古西风语音,那在人群后围的铁木神剑朱魄,厉声大喝道:“诸位万邪教的兄弟们,他们已杀了朝夕相处的三百多位弟兄,难道众人不报这浩海深化吗!” “你们看他已经是力气快尽的人了,他就是怕死才说这种话,大家努力呵,联同一线把他们杀了。” “不,要把他们这些狗男女碎骨粉尸,才能消泄我们的仇恨……” “杀!杀!杀!……”一阵喊杀之声,震天响起…… 剩下三百多位教徒,又开始了那疯狂的拼命…… 刀、剑、长矛,若似狂风暴雨,卷云闪电,直往华雪君、古西风身上招呼过来—— 古西风与华雪君,心中愤怒,惨痛至极…… 她们恨不得把朱魄、杜柏青等奸徒一剑刺死,但他们躲在人群的后头,自己终是无法纵跃过去,他们二人紧咬着牙关,强忍着翻涌血气,疯狂般的左右冲杀…… 唉!人命!人命!到现在真比一条狗还来的不如…… 三百多位万邪教徒,又已经丧命了二百多位…… 八十……六十……四十……二十…… 六七百位万邪教徒,终于只剩下铁木神剑朱魄,残魂金掌杜柏青,及被邀来助力的千骑帮主魔剑段怡藏,铁弓帮主铁面飞戟成克彪。 五十六丈宽阔的万邪教总坛大殿,遍洒血腥,死尸遍地青砖铺成的大殿地面上。已变成一片血海,每一寸地面上,都有一寸厚的鲜血,这种惨象,真是触目惊心。 真是血流成河,腥膻之味,充塞每一寸空间。 一具一具僵卧着,惨不忍睹,残臂断肢,肝肠淋地,断剑断刀,洒满遍地,层层叠叠,六十丈方园的大殿地面上,几乎每一寸空隙都有碎尸。 其状惨极、酷极…… 这是天下江湖武林,最惨、最大的血腥屠杀…… 是古往今来,江湖武林的最大残杀…… 三百年前,凄风老人的血腥事件,二十年前,文儒冠士熊曲星的雪山血战,都不如今夜。 苍穹血影!苍穹血影!真是天地之间,洒满了浓厚的血雨。 圣心倩女华雪君,魔魂怪生古西风,已经双双倒卧在血泊之中。 他们满身鲜血,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但那都不是致命的残伤,而他仍是精气损耗过甚,用力过度,无法再站起来。 首先,圣心倩女华雪君勉强的挣扎而起,那双染满鲜血的长剑,斜插在地面上,她的全身上下,都是一片血红,但她那双眸子,仍然暴出一股骇人的煞焰,无比怨毒的凝视着那四位罪恶的魁首。 古西风精气耗损较甚,他接连挣扎了三次,方才按剑立起。她嘴角也已充满了血丝,双目已成血红,面上肌肉阵阵痛苦的抽搐着,星目仍然暴出一般煞杀的气焰,怒视着朱魄等四人。 周围一片沉寂,但充满了杀机,恐怖的紧张的气氛…… 又充满着腾腾的杀机…… 残恨与阴毒…… 沉静之中,古西风与华雪君,自有一股慑人的威凛气魄,使人仍不敢冒然轻犯,更使人胆寒心悸的就是眸中的煞气。 铁木神剑朱魄、残魂金掌杜柏青、千骑帮主魔剑段怡藏、铁弓帮主铁面飞戟成克彪,他们内心实在太惊骇了,尤其是当他们看到地面上六七百具尸体的时候。 他们虽然明知道古西风与华雪君,精气耗损极甚,但一时之间,仍然不敢向他们突击。 蓦地—— 那千骑帮主魔剑段怡藏,嘴角突泛起一丝阴狠的狞笑,道:“朱兄、杜兄、成兄,我们就杀了他们,武林独尊!”语有甫歇!段怡藏左手举着一柄长剑,首先疾扑向古西风,原来他在阴珠山遭受古西风削断右手,此种浩海之仇,使他很极了古西风。 一声娇叱传来—— 耿晶星已若似鬼扭般,捷速的飞扑过来…… 纤细玉手一勾一弹,五缕锐利无比的劲气,射向疾速腾来的千骑帮主魔剑段怡藏。 魔剑段怡藏,也是一位武林顶尖的高手,他悬空的身躯,倏然斜侧翻落血地上。 耿晶星知道古西风和华雪君,已经无法再出手了,对方现在还有四位一流高手,自己如不速战速决,便要抱恨终生。 魔剑段怡藏,脚尖刚沾地面上,耿晶星厉叱一声,锐利的掌式、腿招,已如雷奔闪电的攻到……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一 耿晶星连续拍出十二掌,踢出八腿…… 高手过招,举手投足,俱含生死幻灭之道。 只见攻势甫出,漫天劲气汹涌,威力之巨,真是非同小可。 魔剑段怡藏,自始没有反击半招,直被耿晶星迫得阵阵踉跄后退。 倏地—— 耿晶星冷叱一声,道:“倒下!” 她身形倏然一闪,左掌斜击,带起无数星芒,锐风劲厉,排气成涡,刚猛无俦,卷涌向魔剑段怡藏。 段怡藏真是骇极,急忙中,左手的长剑,如电也似地脱手向职晶星飞去…… “叭!”地一声巨响—— 接着—— 一声惨嗥—— 段怡藏面色惨白,双肩一阵摇晃,后退七八步…… 耿晶星身子微侧,左手疾抄,一下抓了那柄长剑,左腕一翻一科,“嘶!”地一声劲啸—— 一道白虹,脱手飞出…… “哎哟!”一声惨叫—— 段怡藏的胸膛,竟被那柄长剑贯胸而过,顿时死于非命。 耿晶星这种诡异、绝速的武技,真是骇人听闻。 她由现身到杀了段怡藏,这一连串的招式动作,有如电光石火的刹那骤出…… 所以,残魂金掌、铁木神剑、铁弓帮都来不及援救。 三人齐声一阵暴喝,便要攻向耿晶星…… 蓦地—— 一声轻越无比的“阿弥陀佛”! 人影骤闪间,大殿今已多了十一人,其中二位和尚,四位道士,五位清眉老者,身上各带了兵器。 耿晶星目见来人,心中大骇,身形骤闪间,来至古西风身侧,右手递给他三颗丹药,轻声道:“快吃下,运功调息一阵!” 耿晶星又疾速闪到华雪君身侧,照样给她三颗丹药。 华雪君知道形态严重,不再推辞,赶忙吃下丹药。 原来这十一人,正是中原江湖武林九大门派的掌门人——少林、武当、终南、昆仑、华山、崆峒、青城、点苍、长白。 少林是那两位秃头和尚,一个黄衣袈裟老僧,一个是围截耿晶星的三僧之——法玄大师,一只手抱一双绿玉禅仗,面容肃穆庄严的禅师,正是少林掌门——元通禅师。 四位道士,两位是武当派的掌门人——九阳道长,及其师弟东阳道长。 另外两位老道,一是崆峒掌门道士,一是昆仑掌门道士,其余五位俗装老叟,也就是五派掌门。 血魔门曾经遭受九大门派的联手歼灭,所以,耿晶星见九大掌门人齐齐到来,她心中实在惊骇至极。 中原武林九大派门人,联合一阵线,任是古西风、华雪君没有受伤。也要经过一番惨烈凶搏,现在他们惨伤无力,只剩下自己孤单一人,如何拒敌,所以耿晶星拿出能够迅快恢复元气的药丹,让古西风、华雪君吃下,她推忖两人一刻钟后,便可恢复元气,自己就打算一人敌住五人,勉强看能支持一刻功夫否? 中原九大门派掌门人等十一人,目见地面上的死尸,大家脸色骤变…… 少林的元通掌门,法玄老僧,及四位道士,立刻目闭,单掌立胸,口中喃喃的唱起来,不知他们念什么? 大概是道士念道土经,和尚念和尚经,俱是一种死者的超魂经。 低沉震耳的念唱声,凝震大殿四周角落。 另外五位掌门人,脸色也各是一片沉凝。 实像庄严至极,无形中,含有一股极为肃穆的气氛。他们十一人一字并排,就好像似挡住朱魄、杜柏青、成克彪、耿晶量、古西风、华雪君。 铁木神剑朱魄目见九大派门的掌门人全然到来,心中惊喜不己,他想……今番古西风等人死定了。 倏然—— 念唱声一敛…… 二位和尚,四位道士,十二道饥寒的眸光,瞥扫向满身鲜血的古西风、华雪君。 而这时古西风、华雪君,眸中煞光更盛,原来二人功力已经迅快恢复,缓步走到耿晶星身侧。 耿晶星心中大喜,那无比凝重的心情,顿时轻松下来,只要二人恢复战斗能力,面前敌人就是再多一倍,也毫无可怕了。 “阿弥陀佛!” “无量靠佛!” 两声玄门的佛号,盘绕屋梁,悠悠不绝。 法玄老僧口中低喧佛号,细声说道:“这两位施主,杀气真是太重了。” 耿晶星心中的仇恨之火燃烧,她一声阴侧侧的冰寒冷笑,不屑道:“那么你们这群人,杀气不重吗?” “刚才他们大开一阵杀戒,现在就轮到我了,超魂经大概没有人替你和他唱了。” 法玄僧人连声说道:“善哉!善哉!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敬请女施主不要误会我们的来意,昔日罪过,等下定当还你一个公道。” 铁木神剑朱魄,朗声一笑道:“法玄大师,多谢你们赶来援手相助,眼下三人罪恶滔天,惨无人道,我们不必和他客气了。” 残魂金掌杜柏青,紧接着说道:“就看眼下这六七百条人命,可证明三人残凶暴扈,罪孽奇重,纵然把他们粉骨碎尸,也难偿这些人命。” 古西风日中喷出一股骇人的煞光,鼻孔中轻蔑、不屑的冷哼一声,发着冷入骨髓的语音道:“两位叛徒,你们今番休想再逃却责任,这六七百人若不是你们这些无耻的恶徒,强迫他们疯狂的攻袭,古某等绝不会惨杀一条无辜的人命,出于自卫起见,我们不得大肆残杀。” “眼下中原武林九大派的掌门等十一人,曾以卑贱下流的手段,毁灭武林正义门士血魔门徒,早已跟我们有浩深的血仇,你们今日既然赶来此地,正好我们雪耻复仇的时候,九大门派和万邪教有着同谋残害善者之嫌,现在已经来了,不妨就联合攻袭吧!我们这三人自信有此能力,把你们惨毙手下。” 九大门派的十一人闻言,脸色都凝重已极,但他们却漠然不作声。 少林门元通禅师,脸容肃穆,轻轻了一声“阿弥陀佛”,沉声喝道:“为着中原武林九大宗派的永久生存着想,众掌门人推荐我来主持消解此场浩劫危机,现在请众人凝聚本身精元,以招号令。” 古西风嘴角撅动,不屑的冷笑道:“你们这些欺世盗名的名门正派侠义道主,尽管施展你们卑贱下流的手段吧!” 这一代的九大门派掌门人,大概要破天荒的全毙命于此了。 铁木神剑朱魄,内心惊起一丝得意诡谲的冷笑,暗道:“就让他们打得两派俱伤,我再坐收渔翁之利,今番注定我要称霸武林。” 他的思念未毕,蓦然响起一声如雷般的喝声,道:“恶徒伏手就法!” 九大门派掌门人等十一位内功高手,双掌猛然齐提…… “呼!”他一声劲响—— 空气呼啸激荡,锐利劲厉,排气成涡,二十二股骇人的劲飘,形成一片浩然辉耀之光,有如宇宙罡风,加速排荡过去—— 这道骇人听闻的奇巨掌飙,并非击向古西风、耿晶星、华雪君,出人意料之外的,是涌向朱魄、杜柏青、成克彪几位奸徒。 劲气如啸,宛如平地涌起风云…… 那超越寻常的威猛劲力,已接着排山倒海之势,漫卷而到,分自极奇异的角度,罩向三位奸徒的四面八方。 铁木神剑朱魄等三人,任是白天做梦也不会想到,九大门派会反暗袭自己,而且又是下如此重手。 他们内心惊骇已极,一股巨大潜力,已重如山压般疾压过来 求生的本能,使他们身形猝然暴退…… 六双手掌,也奋起全身的精力,绝速拍击而出—— 要知这十一人,俱是一派之尊,功力深厚至极,而他们只是存心下手三人,所击出的气劲,俱是本身四五十年的凝练。 只听一声震天劲暴起处…… 劲风锐啸回旋四溢声中…… 三声惨嗥—— 铁木神剑朱魄、残魂金掌杜柏青、铁弓帮主成克彪,如断了线的风筝,疾速滚出三丈开外。 古西风、耿晶星、华雪君,本已暗中凝聚功力,要接受众人一击,而想不到他们会反袭三位奸徒,这真使他们呆愕当地…… 朱魄、杜柏青、成克彪,口中疾速喷出三四口鲜血,面色渗白如纸,全身一阵阵颤抖着…… 铁木剑朱魄,阵中射出一股极为怨毒之光,厉声叱道: “你们九大门派,竟然施出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阴狠残辣的相害携手合作的人,你……们……” 他胸腹之中,气血又一阵汹涌、翻腾,口一张,又喷出一股鲜血。 法玄僧人沉声喝道:“朱魄,你们已经恶贯满盈,还不深痛后悔!” 残魂金掌杜柏青,脸上肌肉一阵阵痛苦的抽搐着,他叱声骂道:“你们中原九大门派的人,原来如此的恶毒,毫无半丝江湖道义,你们真比禽兽还不如,现在我们虽然遭了暗算,但也要拼着一口气,毙了你们几人……” 杜柏青知道自己一生狡猾诡谲,为非作歹,邪恶已极,但他却感到面前的九大门派中人,更是比他们卑贱、邪恶。少林掌门元通禅师,面泛杀机,轻声喝道:“众道友,立即结束他们的性命!” 语音中,人影骤闪,九大门派力十一人,捷速的把朱魄三等人包围在核心。 古西风冷声一笑,身形如电,直欺入十一位九大门派掌门人的包围中,他满脸冰寒冷漠,冷冷道:“你们九大门派中人,休得动我仇人一根毫毛。” 法玄僧人轻声道:“古西风,你们真气未足,不要再劳累了,这三人我们自信能够收拾。” 他的语音,满是和气,以及关照之情。 古西风冷寒一笑,涩声道:“不知何时,古某和你们九大门派,攀上这个交情,哼!待我杀了仇人之后,还要和你们论理、论理!” 华雪君与耿晶星,也同时如鬼魅、幽灵般,直欺进来。 古西风星目喷出一股仇恨的寒芒,瞥扫到三位奸徒,冷冷道:“朱魄、杜柏青、成克彪,今日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如没有话说,古某要替师父清洗门墙,及报父母血仇了。” 三位奸徒面如死灰,他们知道这番九死无生了,但人们在绝望之时,仍然会出尽全力的反抗或是逃亡,纵然他们知道那是非常渺茫的生机,但是求生仍是人类潜在的本性。 铁弓帮主——铁面飞朝成克彪,右手猛然一场,三支锐利已极的飞戟,接着一道骇人音响,成品字形,电闪也似的射向古西风,而他的身形也随之猝然飞来,他是想逃生了。 双方距离既近,飞戟速度快的惊人,眨眼间,已到古西风面前几尺。 蓦然—— 一声凄厉欲绝的长啸响起来,古西风的身形已如巨鹰般飞掠而起…… 古西风手中的孤天圣剑和身形合而为一,如经天游龙般,在空中往返电击而出。 简直已分不出那是一道剑光,还是一片彩虹! “叮叮!当当!”一阵清脆的金铁交鸣声。那三支飞戟,已被剑光绞得粉碎。 紧接着——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 那腾飞空中的铁弓帮主——铁面飞戟成克彪,已在空中被扫成三截,血花飞溅,断躯萎顿落地,惨不忍睹…… 蓦在此时—— 铁木神剑朱魄届魂金掌杜柏青,也直似丧魂之狗,双双腾跃而逃…… 古西风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啸声高昂冗长…… 挟带着一股凄凉、仇恨、悲怆…… 啸声甫出,他腾空的身形,倏一翻转,整个身躯霍地掉转过来,盘泻射向残魂金掌杜柏青。 剑势有如风起云涌,江湖倒泻般,形成一片剑山,万道彩霞,森寒的剑气,已如雷奔电闪,袭到杜柏青头顶。 又是一声极其凄厉的长号,响澈殿梁,杜柏青一颗丑恶的头颅,直被剑光绞成粉碎,血腥满地,一命呜呼…… 古西风好像余恨未息,手中孤天圣剑一挥,就如关公劈刀,杜柏青的无头尸体,被劈成两片,剑光又倏然一转,那两片躯体,又横被劈成一片,碎裂的血肉由空中飘落地上。 他这两招剑式,的确千古罕见。 古西风由那剑合一,悬空杀了成克彪,又另转身飞掠过来,去杀了杜柏青,这一连串的动作,只不过是电光石火的一刹那。 尤其是残杀杜柏青的第三次挥剑,更是快的骇人听闻,连那武林第一奇人华雪君,也暗暗钦佩,她心中暗忖道:“他的功力怎么恢复如此快,而且好像功力更增高似的。” 是的,古西风劲力真的又增进一层,要知他得到文儒冠士的全身精元的传授,而又得天独厚,喝了地钟灵的“地龙血宝”,这些灵气、精元,一时不想为他精气所吸收,潜伏骨髓之中,每当他经过一次剧烈运动、震动,就泛出那灵气为其真气吸收、混和,他的功力便又增时一层。 铁水神剑朱魄,扑出之时—— 耿晶星身形,也疾速射起—— 冷叱一声,右掌一拍—— 一道深若浩瀚的气劲,已挟着骇人的声音,呼轰疾涌而出—— 铁木神剑朱魄武功绝厚,而他在九大门派十一人发掌时,他是受伤最轻的一个,他见掌劲奔涌过来,一横心翻身骤落—— 右手铁木神剑,扶起一道乌光,劲疾无伦的射向耿晶星。 耿晶星是何许人,娇喝一声,双掌左右更换,只见漫天掌影,挟着无匹劲风,有若移山倒海般,涌卷过去…… 她这一展开凌厉攻势,凶恶慑人已极,直逼迫的朱魄铁木神剑无法施展,连连后退,他厉喝一声,铁木剑连挥,恍似一道灵蛇般,直刺而出—— 这一剑端的奇奥,迫使耿晶星身子微然一闪—— 而朱魄铁木神剑,倏然一震、一偏、一刺、一劈—— 连续施出四绝招,他这一拼命,真也有万夫莫当之势—— 四招出手,威力骇人,空气激荡,剑气森寒,端的毒辣无比。 剑剑都含着凌厉变化,奇幻莫测,奥妙绝伦。 耿晶星功力深奥,怪异无伦,出手之间,招术之奇诡、辛辣,更是千变万化,令人防不胜防,朱魄这四剑招虽凌厉、毒辣、精奥绝伦,但仍无法伤得她,只见耿晶星身形微然左右飘闪,四剑便全部落空。 古西风这时已经轻灵至极的飘落地面,他朗声喝道:“姑娘请退,他是在下师门叛徒,须我亲自处理……” 语音未歇,耿晶星已趁朱魄四剑落空,末再转剑势之际,欺身抢进,左手如电般,由极其怪异的角度,扣住了朱魄握剑的右腕—— “叮当!”一声轻响,那柄铁木剑已落地上—— 耿晶星右掌迅快的一挥“啪!”的一声—— 朱魄惨白的脸色更加惨白,口中又喷出二口鲜血,脚步“蹬!蹬!蹬!”一阵阵后退—— 耿晶星并不追击,其实她是不存心杀死他,不然朱魄那能受得她一掌。 朱魄惨厉的脸容,肌肉抽搐成条条极端痛苦的曲线,目中暴出一段极为怨毒的凶光,怒视着耿晶星及中原九大门派的十一人。 古西风冷寒一笑,道:“朱魄,在这群奸徒之中,你是最长命的人,真值得自傲的……” 朱魄残狠的眸光,一瞪古西风,嘶吼道:“你们这种群攻的手法,不足言武……” 古西风不屑道:“谁是群攻你一人,除了中原九大门派之外,我们三人反被你们群攻呢!” “哼!” “你绝对不能逃出修罗死域之外了,我为着义气起见,不杀手无寸铁之人,这柄铁木剑还你……” 语毕,古西风左手已由地上,拾起铁木剑,轻然丢掷过去—— 朱魄右手一接铁木剑,身子倏然一沉,以极怪异的倾斜角度,铁木剑震起三点寒星,刺向古西风,“带脉”、“五枢”、“维道”三穴。 这招变化,出奇异常,疾速如电。 古西风见势,星日暴出一股骇人昏眩的光芒,一声冷入骨髓的寒笑—— 身子如鬼魅也似的,倏忽一闪,右手孤天圣剑已然翻出—— 剑势如流星剧空,摇曳之中,晶莹夺目。 森森的剑气,带着嘶嘶破空之声,那慑人的精光,奇速绝伦,使人莫测剑式,指袭那个方向。 只听一声惨叫,划破周遭沉寂—— 朱魄的握剑右臂,已于身体分了家,鲜血由创口处如泉喷出,朱魄痛得全身又一阵摇晃后,牙齿紧咬得格格劲响—— 古西风脸容冷漠,毫无一丝表情,星目喷射出一股使人难解其意的寒芒,他左手又把铁木剑拾起,喝道:“把剑接住”。 朱魄真的勇猛、凶残已极,他左手一接铁木剑,暴吼一声—— 看形疲速旋进,铁木剑一抖一震,乌光暴闪,剑气带起嘶嘶尖锐厉啸,疾刺向古西风周身要害。 来势之快,的确是武林罕见。 古西风也暗暗钦佩,他受伤如此惨重,居然还有这等功力。 一声厉啸响起—— 孤天圣剑暴起一片凌寒光华,投入朱魄那片乌光之中—— 只闻一阵清脆响亮、铿锵的金铁交鸣之声—— 两剑刹那间绞结在一处—— 朱魄那柄铁木剑,不知何物所铸,居然不被犀利已极的孤天圣剑削断。 一声惨哼!血光飞洒! 朱魄铁木剑没断,但剩下的左臂,已连肩断落,他一双手臂全断,双肩就像似二道喷泉,疾涌出鲜红的血水。 古西风剑眉双剔,煞气毕露,他右手孤天圣剑,只离着朱魄胸前三尺—— 朱魄全身阵阵波浪形的摇晃着,那惨厉的脸容抽搐的厉害,狰狞恐怖,额角汗水如雨。 不知是惧怕?抑或是痛苦?是恐怖,死亡的恐怖—— 古西风轻蔑不屑的一声冷笑,道:“朱魄,你也有今日的死亡恐怖了——” “哼!在你为非作歹,残害善良的时候,你是否也会感到别人的痛苦?” 朱魄嘴角掀动,发出一丝颤抖的语音,道:“你……你也太狠辣了……” 古西风冷削道:“你的手段,是否更毒辣、卑鄙?” 语音中,冷酷无情的古西风,手中孤天圣剑,已缓缓的刺进了他的心窝—— 朱魄双目的光已渐渐涣散了,身躯也缓缓的蹲了下去…… 他就这样的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古西风手中仍然握着那炳霞光万道的孤天圣剑,缓缓的转过身来,星目煞气未尽,冷然瞥扫向十一位九大门派中人。 法玄僧人口喧一声“阿弥陀佛”,细声道:“善哉!善哉——” “但愿上苍助我消去此场血腥浩劫!” 耿晶星冷涩涩的语音,道:“要消去此场血劫不难,只要你们能够胜我们。” 少林掌们元通禅师,脸色凝重已极,凄声道:“女施主,你知道我赶来此地作什么吗?” 耿晶星冷冷道:“这个我管你们作什么?说来我和你们总是有着不解深仇。” 法玄老僧凄叹一声,道:“江湖仇杀、恩怨,绵绵不绝,宜解不宜给……” 古西风冷笑道:“你们出家人满口慈悲,最忌惨杀,但我请向你们为何如此残杀血魔门徒,二十年前雪山之战,为何你们参予?” 法玄僧人道:“大错己铸成,人何以堪?眼下我们谈最近的事情吧!” 耿晶星恨声道:“你有什么事可谈,谈也杀!不谈也杀!” 元通禅师沉声道:“施主!你们真的如此嗜杀吗?要知天生万物,首戒杀戮,而重仁心,而施主等人却凭一己之快,视苍生如草莽,老衲等人实为三位施主绝世奇才,惋惜不已!” 圣心情女华雪君,冷冰冰道:“谁为你们这群秃头和尚惋惜,老娘看你们这种口中念经,心苦蛇蝎的态度,真也看不惯。” “他们二位小辈的残暴,乃是迫于无奈,所以才大肆杀戮,以儆凶顽,这又有何罪过?酷杀卑贱邪恶之徒,更是行善,有何不可!” 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的十一人,都不认识华雪君,现在听了她的言语,老气横秋,众人心头不禁一惊,暗忖道:“此人是谁?看此年纪,只不过三十开外,但却满头白发,江湖武林从来没有这种女人?” 法宝老僧点头问道:“敢问这位女施主,何时出道江湖,恕老衲……” 圣心倩女华雪君,冷哼一声,道:“我出道江湖,你大概还没有出师,当然你无法知道我。” 众人闻言,心中暗骂道:“你的口气也太骄狂了。” 其实,华雪君与法玄老僧,年纪相若,都是快近七十古稀之年,但华雪君所说之话,也并没有错,原来少林的和尚武功完满之时,大多是三十左右年纪,而华雪君十八年华,便已经行侠江湖武林了。 古西风冷涩道:“这位老前辈,便是当年天下武林第一高手——圣心倩女华雪君老前辈。” 众门派掌门闻言,心中大骇,万没想到此女就是五十年前,和义儒冠士齐名的圣心倩女华雪君。 法玄老僧悉声道:“原来是华雪君,那么今日止劫,就请你多加援手化解了。” 圣心倩女华雪君道:“这个我管不了那么多,你们的仇怨,自己去了结吧!” 耿晶星叱声道:“废话少说,本门主便要替十一位兄弟雪仇了!” 元通禅师凄凉叹道:“女施主,你当真把人命看得如此贱吗?” 耿晶星冷冷道:“贱是贱在仇人、奸徒,至于良善者,本门主从不误杀。” 法玄僧人道:“女施主,我们对于雪山,及前日贵门的血腥事情,悔恨已极!” 耿晶星冷笑道:“几条人命,就能够以悔恨简单二字洗劫浩深的仇恨吗?” 元通禅师道:“施主,我们并非怕死,等下话说完后,定还给你一个公道,也不要让你动手,我们自绝谢罪你身前。” 耿晶星脸色毫无表情问道:“你们十一人,全部自绝于此?哼!笑语,各人带刀带剑,如临大敌,谁会相信你们的话?” 法玄僧人痛声道:“施主,冤有头,债有主,你难道要我们全部的性命,何况围杀贵派门徒者,并非我们九大门派主凶。” 耿晶星道:“不然是谁主凶?” 元通禅师道:“是武林七魂!” “当然我们也有加入的罪过,可是,老衲对天地发誓,九大门派的掌门人,没有一位击毙贵门徒任何一人。” 古西风冷笑道:“此话当真?” 元通禅师痛声道:“古西风,前日我们错杀血魔门徒,这是我们空前的大错,老衲为表明我们的悔悟,愿以死明志,不过,老衲唯一请求,就是请古擅樾等人看在我们的过错,不要向各派寻仇,在解决之后,我们各派决意归隐,不问江湖是非。” “当天西风等人,已展开过大肆酷杀,几乎使天下武林精英,死伤殆尽,望西风等,为着万千武林苍生生灵涂炭着想,从此敛收酷杀气馅,如西风不听请求,我们也只有全丧生于此,不过,最后老衲有一句话!” “杀人不过头点地,让人何妨隐黄泉,就像似今日的万邪教等子第,痴人只争闲名利,到头来不是黄土一棒埋垄头,百岁威名成粪土,千年霸业付云天,这于世又是何补,当今老衲话已说完,还望等老衲死后,凡事三思而行。” “法宝师叔,请你老人家接过本派绿玉禅仗,赐我一死。” 法宝老僧目中含着热泪,凄声道:“事已至此,元通师侄,你就勇敢的牺牲吧!天下江湖武林永远会记着你舍身取义的事迹。” 法玄僧凄然说着,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少林掌门标志——绿玉禅仗。 元通禅师突然盘膝趺坐地上,双掌合什,脸色凝静已极,并不把生死名利,看得深重,显然他内心已决意一死。 由原武林九大门派守等十人,脸上也各罩上一层凄凉悲怆之色,目中饱含着闪闪发光的热泪。 古西风、耿晶星、华雪君,这三位天下武林男女魔星,脸色仍然是那么冷漠,眸子里仍是一缕毫无人情的寒芒。 法玄老僧突然高举绿玉禅仗,沉声道:“少林第三十六代掌门——元通禅师,为挽救武林弥天浩劫,化险为夷,舍生成仁,望师祖普渡其灵魂,飞升天堂。” 悲壮、肃穆的语音甫毕—— 法玄老僧手中的绿玉禅伏,“嘶!”的一响,一道绿光,疾射向元通禅师的天灵绝穴!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 “铮铮!琮琮!” 一阵如金玉般清脆的音响骤起—— 古西风面容冷煞,手中孤天圣剑,已然架着那支落下的绿玉禅仗—— 少林掌门元通禅师,突然举起右掌,直往自己天灵盖疾速拍下—— 人影骤闪间—— 耿晶星右手已然刁住元通禅师的右腕脉门—— 元通禅师双目突然一瞪,极尽苍凉的浩叹一声,道:“施主,你们难道连给我们自尽的请求也不行吗?那么就快动手吧!” 古西风凄凉一叹,朗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让人何妨隐黄泉,百岁威名成粪土,千年霸业付云天!” “大师!我们等乃是有理智之人,难道真如此猖狂跌扈残恨阴辣吗?” “残杀血魔门徒,围攻文儒冠士既非是中原九大门派等高人,我们又何苦逼迫已经悔悟之人,从今大家嫌怨冰释,古某等绝不会无辜残杀苍生,尤其是大师金玉良言,更是使我们洞心悉然,明见佛灯。” “今后古某向大师等保证,除了杀戮武林七魂,及南海幻魔奸徒之后,立即舍去名利,永远归隐深山。” 元通大师闻言,心情激动已极,他满怀凄痛地道:“古西风,你等这样宽宏大量,更使我对昔日的过错,感到更加无比的愧疚,只有一死悔罪。” 耿晶星眸中间泛着一丝无比柔和之光,幽声叹道:“大师,你何苦这样做,如你一死,我们内心如何能安?” “本门只愿你今后以掌门之尊,多加管束子弟,维护武林正义,当今血魔门死伤殆尽,我已厌倦了这个江湖生涯,待办完一些琐事之后,要亦要从此归隐深山,脱离凡尘的器扰。” 元通大师道:“施主等不究前过之恩,老钠等永铭肺腑,今后我等绝对整顿门规,清理败类,现在请接受老衲一礼,从此别过!” 元通禅师说罢,缓立起身,庄严谦恭一礼,沉声向众人道:“诸位道兄,我的也不必再呆留此地了。” 语毕,元通禅师当先一人走出大殿,众人默默无语的随后而去! 瞬间耿晶星见众人去后,侧头望一望遍地惨不忍睹的死体,不禁极尽凄凉,哀怨的一叹,道:“我们也得走了!” 蓦地—— 耿晶星眼光掠扫到大殿那边尽头的大殿神坛,一声惊叫道“熊如云妹妹怎么不见了。” 古西风闻言,急声道:“怎么,你把她放在何处?” 他心中大骏,以为熊如云在混战中遭了不测。 耿晶星一急,也莫非同小可,惊声道:“我是在你们混战完毕时,把她安放在神坛案上……她还是被你点上睡穴,昏睡甜甜……” 说着,耿晶星如轻波飞燕,轻踏着地面上的尸体,绝速扑飞至大殿的神坛前,古西风、华雪君也连续扑飞而至。 耿晶星风目锐利已极的搜视过去,神坛案上,早已人去楼空,不过神坛案角,一柄匕首下,压着一张信笺。 耿晶星目光触到那张书信,内心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凄凉的幽幽长叹一声—— 这声叹息,是意味着爱郎古西风的一生孤独,悲怆,凄凉—— 古西风厉声叫道:“云妹!云妹!你到哪里去了……云妹……” 凄凉的叫声中,他人已扑进春宫殿中,那浓厚的枭烟,早已被轻风拂散了,那张牙床上的震兰香尸体,已不翼而飞了。 古西风哀叫一声,又扑飞出来、凄声道:“她……她走了…” 耿晶星纤纤玉手,拿着那张书信,凄凉道:“是的!她悄悄的离开了……” 古西风刚才没有看到那张信,他赶忙接过,双手微显得颤抖,星目凝视到那秀丽的字迹,凄声读道—— “风哥! 我首先请你原谅贱妹,没有先通知,而悄悄地走了,因为不这样,你是不会让我离开的,而我也没有勇气离开你。 我知道你看到此信,内心定无比的悲痛,可是,我却比你有更深一层的悲伤。 风哥!你知道我写此信之时,泪水如雨骤下,柔肠寸断,悲恸欲绝,因为我爱你,无比的爱你,内心才会如此酸痛。 我们定情、际遇,想来具有如一场甜美的梦幻一般,是的,这事实也就如梦,如烟—— 梦醒了,烟散了—— 再来便是一片空虚,及永远难忘怀的沉痛回忆。 那是永远难补偿的哀怨、孤独、凄凉—— 虽然我内心极不愿意接受这种无比苦痛、凄凉孤独的折磨,但是我仍然违背自己内心去做了尘世间的一切,不是也有许多事,使人伤痛违背良心去做吗? 风哥,我知道你看到此处,已经哀恸已极,但我请你不要过度悲伤,也不要去寻我了,望苍天使我们此别,永不要再相见。 风哥!这不是我无情,而是我们该注定这样,我是一位满身罪孽的人,亲手杀母的滔天罪恶。 杀母这也不是我要离开你的主因,而是母亲一生淫恶的罪孽,使我耻心为人知,无颜和你共修其好。 所以,我决定从此离开你,削发为尼,终身依伴青灯古佛之下,我会永远祝福你及爱你的妹妹等人,书写至此,心碎笔断,只得搁笔。愚妹熊如云书” 古西风读完这张哀怨缠绵,悱恸动人的书信,早已声嘶力竭,泪流潜潜,他凄厉的哀叫一声,道—— “云妹——” “你的心肠怎么如此硬狠呀,你叫我如何忘记你,云妹,你回来啊!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再失去你——” 凄凉,哀怨的语音,使人闻之更是心碎。 尤其是耿晶星,她的芳心早已磨碎了—— 她恨不得显露身份来安慰他,以弥补爱郎内心的创伤。但是,那惨痛的恨事,又使她自卑了,她暗暗的决定要找回熊如云,不然爱郎决受不了孤独、凄凉的折磨,因为他是位感情相当丰富的人,如果云燕子再死去,那么他大概也无勇气生存在这炎凉的麈世了。 古西风的心被千万缕思潮填满了,他想到自己恩师叮吟和嘱咐,如遇到熊如云。要替他照顾,因她是位孤独弱女…… 他想到此处内心有着一丝愧疚,他突然凄厉叫道:“云妹——我要去找你回来,我现在就去找你——” “你太凄凉了,我不能这样的放弃你,云妹——” 古西风叫声中,双肩一晃,便要扑飞出去—— 只听一声厉叱,圣心倩女华雪君,右手拂出一道柔风,把古西风躯体震得后退三四步,方才拿桩站稳。 她双眸纂出一股骇人的湛湛凌光,怒视着古西风,发出一声冷入骨髓的寒笑,叱声道:“你去找她,我马上毙了你。” “你这无良心的人,你把云燕子的生死置之度外,我现在告远你,如云燕子不能活着,你也休想活在尘世。” 古西风听得心中不禁一寒,暗忖道:“是呀!我应该先救云燕子,然后再去找熊如云……” 但是,当古西风想到如何救助她时,内心不禁一阵凄凉—— 古西风凄声说道:“如果云燕子姑娘死了,我也不愿偷生在尘世——” 圣心倩女华雪君,冷涩涩道:“你何时对她感情如此深厚?” 古西风苍惊叹道:“华老前辈,你真不知道我的心!唉……” 晶耿星也叹声道:“我们也得走了,尽速想法子去解得云燕子残毒!” 古西风、华雪君、耿晶星三人抱着三种不同凄伤的心情,无言的离开这片血腥之地—— 周遭是如此的沉寂恐怖、凄凉—— 地面上的鲜血,已变成了褐紫色,结成一片闪着红光的液体—— 这是多么凄惨的景象啊—— 秋风萧杀,黄叶飘零—— 一轮艳丽夕阳,已经隐入了峰头那边,苍芒的夜色,瞬即吞没了大地—— 浩渺的苍穹,虽然有那稀疏的星星,但大地仍是一片灰暗,迷蒙。 林木萧萧,枯草萎萎,这是个多么凄凉的景色—— 在城郊一座森林处,有座孤独、荒凉的小院落。 院落中间的小房室里,微然透出一丝昏黄的灯光,灯光影下,有着三条人影,看他们一动不动地静座灯前,我们便知道他们内心是如何的凄凉、悲怆—— 门外的秋风,刮得更响了,室内的凄悲气氛,越来越浓,这是又一个凄凉而萧杀的秋夜。 室内突传出一声凄凉的叹息,那位修长的人影,突然凝立起来,缓步走到窗口,望天色,轻把窗子关上。 他回头向一位彩巾蒙面女人问道:“她的淫毒,是否明日子夜就要发作了?” 这些人正是古西风、耿晶星、华雪君,室内的另一暗房,就睡着云燕子,他的自万邪一场大屠杀后,便来此地了,一呆就是十一日过去,而他们都无法想出寒鸦草的来源,好像只有等待云燕子淫毒发作死亡而已。 在这些日子里,云燕子有时清醒过来,但过不了二个时辰,便又昏昏沉沉的甜睡着,今日是耿晶星替云燕子廷长淫毒第二次发作十五日里的第十四日了。 耿晶星凄声道:“是明日子夜,唉——” 她现在也被一片凄伤的心情所感染,不愿再多言。 古西风又问道:“她是否第二次发作便无救了?” 欧晶显幽声叹道:“通常第二次发作,便阴精泻尽,纵最有解救,但如无千年何首乌等奇珍灵药相补,也是难活过一月。” “但是,她被我施术延长十五日发作时间,一旦发作起来,便立刻阴精尽泄而亡,没有第三次的发作了。” 古西风闻言脸色惨变,那简直是毫无一丝希望了,他想到凄伤处,不禁星目热泪潜潜,突然他凄声唱起那首苍穹恨来: 长恨苍穹—— 宝山森森伍子胥。 庙前江水怒为涛。 千古恨犹高—— 长恨苍穹 寒鸦日暮宿柔草。 有情苍穹早亦老。 弹铗作歌。 声声恨—— 杜鹃泣血为谁苦! 猿啼巫峡千载恨。 长恨苍穹—— 儒冠曾把身误。 弓刀千骑何事? 雪飞炎海变清凉, 长恨苍穹 坠雨已辟云。 流水难归涵。 遗恨无尽休。 凄凉、哀怨已极的歌声,在此种景象中唱出来,更显得无限凄怨、悲怆—— 古西风本是触痛伤怀,无心唱起此首“苍穹很”,万没想到,奇迹在此首苍穹很歌词中出现了。 歌声甫歇,耿晶星突然喜叫道:“寒鸦草,寒鸦草!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就是这首苍穹很歌词的其中一句。” 第二十九章 杜鹃泣血为谁苦 华雪君听得心头一震,急声道:“怎么?你想到了寒鸦草是在那里?” 耿晶星道:“在哪里还不知道,我们可以查得出来!” 古西风也转忧为喜,惊声道:“姑娘,你说苍穹很歌词,第二段的第二句,‘寒鸦日暮宿柔草’,是寒鸦草的指示!” 联晶星笑道:“正是,‘寒鸦日暮宿柔草’不正是意示着这株灵药的名字?” 古西风道:“是的,寒鸦草是由此句字词显露无疑,但不知此草哪里有?” 耿晶星轻声道:“你稍微静一下心情,我们绝对可以想出来,文儒冠士仍是盖代鬼才,他所著此首‘苍穹恨’歌词,字字无不是含意深刻,既然寒鸦草是由这首歌词中显示出来,那么寒鸦草这东西,定是一株绝世奇珍灵药,文儒冠士自己没有得去,或是得去没用,就把此寒鸦草潜藏在歌词里,看你是否能够悟出?大凡天下奇物,都是有缘者得之,所以他才这样做,就如第一段歌词,苍穹秘笈潜藏于曹娥江的伍子胥一样。” “眼下这句‘寒鸦日暮宿柔草’以及另外歌词,并没有指示出寒鸦草潜藏的地方,要么此草定是被他得去,放在他死的那间古刹里。” “你现在想一起,文儒冠士临死前,又向你说了些什么?” 古西风与华雪君听了她这番超绝谈论,心中都暗自钦佩她心思缜密,聪明,盖世。 古西风脑中疾速思索着文儒冠士病死前向他说的话,以及一切指示动作。 现在室中空气好像一时都凝冻起来,联晶星与华雪君,心情非常沉重。 约过一盏热茶工夫—— 古西风凄凉叹道:“没有什么可疑的话!” 圣心倩女华雪君,叱声道:“你快想几遍”。 古西风凄凉道:“我已经连想六次,只是恩师死后的尸体,僵立不倒,手指像似指着什么东西似的,不过那手指,是在传授‘河汉星幻’三式之中最后一式的半式。” 耿晶星喜道:“是!是!一定是这点,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赴那古刹,只是怕路远时间赶不上。” 古西风道:“此地距离那古刹,如由现在赶赴,马车明日黄昏便可到达,既然如此,我们就只有看命运了。” 蓦在此刻—— 室内暗房中突响起一声微弱的娇柔语音,道:“风哥,你们在吗?” 古西风轻声,道:“云妹,我就来了,大家都在!” 古西风手中拿了一盏油灯,疾速进入内室,耿晶星、华雪君也陆续而入。 只见室中简单摆着一张檀木床,床上卧着一位面容微显苍白的女子,但仍挡不住她那国色天香的姿容。 床上的云燕子,目见古西风等人来了,她脸上泛起一丝安详的笑容,娇声道:“风哥,我刚才梦中去游历一个地方,那地方太美了,而且人很多,有男有女,但他们都满脸喜笑,非常快乐,我问他们这是什么地方,他们报我一笑,说是天堂。” “风哥,我死后定会上天堂的,只是我不愿意孤单一人上天堂……” 古西风轻声微笑道:“云妹,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你的废疾,明日就可以痊愈了。” 云燕子凄声一笑,道:“风哥,你不要骗我。” “我知道自己快死了,其实死了有什么关系,因为我的灵魂,仍可以常和你在一起,那么我就不会孤独了。” 耿晶星柔声道:“云妹妹,他说的话是真的哩!因刚才我们已想出那可以救你的灵草。” 云燕子笑问华雪君道:“师父,此话可是真的?” 华雪君伸出晶莹的玉手,温柔已极的摸着她的秀发,轻声道:“云儿,这是真的,因为师父实在也舍不得你离开我。” 圣心倩女华雪君,表面虽然冷漠、怪僻,不近人情,其实她是位感情极为丰富,儿女情长的人,她的性格孤僻,完全是昔日恨情所致。 云燕子闻言,脸上毫没有欣喜、欢乐的表示,她双眼凝视天花反一会,才轻叹道:“师父,云儿是很不愿意离开你们,只是我知道事情都不会尽如人意的,我现在清楚时间极为短暂,如再次醒来大慨就是死亡的时候,所以我在此时,要把后事交代一下,若是能够重生是最好不过了。” 原来耿晶星与古西风刚才之语,云燕子一字一句的听到了,所以她才不敢深信自己能够重生人世,因为药物还无法确定是否可以寻到。 古西风轻声道:“云妹,你怎么都往坏处想呢?” 云燕子不答古西风正面问话,他突然笑道:“风哥,你上次说,如我死后要建一座很大的坟墓,而你在墓旁建一座房屋居住着永远陪我是吗?” 古西风凄凉的叹息一声,道:“云妹,若是你死了,我就建一座奇大的坟墓,然后自己也绝食于墓中。” 云燕子道:“风哥,你怎么可以死呢?你要辜负熊如云妹妹及晶星姊姊吗?” 耿晶星闻言,眼泪几乎要掉落下来。 古西风凄然落泪道:“云妹,你再不能离开我,她们两人都离开我去了。” 云燕子惊异道:“怎么,她们为何离开,是不是你和她们闹翻了?” 古西风道:“耿晶星已经死了,而熊如云因杀了她母亲,她为内疚而离开了我,已经削发为尼,这样不等于是她们都离开我而去了么?” 华雪君因为答应耿晶星,永远隐瞒真相面所以,她至今都没向古西风吐露口风,说身旁的彩巾蒙面女,就是耿晶星。 云燕子沉思一会道:“风哥。你认为耿晶星姊姊死了吗?” 古西风凄叹道:“虽然我还没有看到她真正的尸骨,但她临死前的哀时,却仍然响在我的耳中,而且金剑查中天也向我说她死了,所以,她仍在麈世之希望,已非常渺茫了。” 云燕子幽幽叹道:“这样你在阳间,的确是很孤独了。” 古西风道:“所以,如你死后,而我也不愿在人世间受苦。” 云燕子道:“风哥,你不要死,我想熊如云妹妹会回心转意的,而且……” 她突然把眼光掠扫到耿晶星,凝视一会笑道:“而且这位姊姊,不是也可陪伴你吗?” 古西风默默不语,而耿晶星更无话可说,其实古西风内心是如何爱恋着她,只恨她不爱自己。 云燕子目见他们都不言语,轻叹一声,道:“姊姊、妹妹在临死前有一请求,你能够答应我吗?” 耿晶星已知她要求什么,只得轻声道:“云妹妹,你要请求我什么,我都答应你。” 云燕子微笑道:“姊姊,我请你陪他,不要使他孤独好吗?” 耿晶星不忍伤她心意,苦笑道:“姊姊答应你,你现在安心的休息吧!我们可以治疗你伤势的。” 云燕子听她答应,心中大喜,道:“这样太好了,我可以安心的死了。” “风哥,你就把我坟墓建在你们居住的旁边,容我每夜可以找你们玩。” 古西风闻言,脸容上泛起一丝惨苦的笑容,他知道这彩内蒙面人,只是安慰云燕子而口头答应的。 唉!云燕子都认为自己会死,难道就真如她所言吗?这样美丽,天真的女子死了,未免是太可惜。 车辚辚,马啸啸—— 西风劲冽,斜阳残照—— 啸云山麓的一条荒野古道上,传起一阵辚辚车轮之声,健马长嘶—— 一辆四匹健马拖拉的布蓬马车,荡起一片尘灰,疾速的驰奔而来—— 来至山坡上,马车已稍缓了速度,马车之上并肩坐着一位丰神如玉的年青人及一位彩巾蒙面女,一望可知,他们就是古西风及耿晶星,篷车里头定是云燕子及圣心倩女华雪君了。 耿晶星轻声问道:“还有多少路程!” 古西风心情沉重,面带忧愁,答声道:“大概还有二个时辰的路程!” 耿晶星道:“现在已是夕阳黄昏时刻,距离已亥只不过六个时辰而已,唉!” “就碰碰运气看吧!” 古西风道:“姑娘能够使她再延长时刻吗?” 耿晶星凄凉叹道:“我按子夜时分,仍是多算一个时辰——” “再延长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天地万物事,往往是出人意料之外的。我们就希望唯一的奇迹吧!” “如能如愿,很快寻到寒鸦草,纵是迟一二个时辰发作,我们也能够赶得上,就是生怕找寻寒鸦草时,多延长时间。” 古西风凄凉道:“如她死了,我真无勇气再活下去了!” 古西风虽然也是心头之语,但现在说来也是在探测耿晶星的心意,因耿晶星昨夜已经答应云燕子照顾他之事。 但是古西风失望了,耿晶星闻言毫不作答。 马车是由西向东,瞬间,已经进入山道中,来至一座百丈峭壁以下。 此间,残霞满天,金阳西坠—— 大地是一片金黄的霞光,却带着一丝凄凉色彩—— 蓦地—— 一声凄长的马嘶响起—— 套在蓬来上的四匹健马,前面两匹突然前蹄高扬?笔直站立起来,马车顿时呆滞不前,显然有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马车布蓬中,突传出华雪君的问声,道:“是什么事情?” 古西风与耿晶星,这时已经捷速的跃落地面上,四道锐利的眸光,疾速瞥扫到这两匹前蹄高扬不下的马蹄,创口处各刺着一板锐利的三脚钉,而前面一文方圆也,全布满那闪闪发光的三脚针。 古西风脸色骤变,疾速把两匹马的蹄口上的三脚钉拔下。 而耿晶星双掌微挥,一道劲风,已把一丈方圆的数百枚三角钉,扫得飞射到道旁,他们当然知道这是有人故意相阻害,只是他门时间急迫,无暇再管闲事,只有强忍着怒气,当着不知。 古西风与耿晶星,猛又跳上车辕—— 蓦在此时—— 两匹马又是一声惊煌的凄长嘶叫—— 接着—— “叭哒”二声大响—— 由那道峭壁后,突然飞来二个庞体大物,掉落马车旁。 原来是两具血迹斑斑的尸体,惊叫一声,道:“是奇弟,与锦衣季士华松溪老前辈——” 古西风也疾速扑至尸分,那小的尸体,正是自己在那座阴森庄院中见到的奇童许字奇,另外一位则是一个全身华色锦衣的中年儒士。 这时,圣心倩全情女华雪君,也由布蓬中跃了出来,目光见到华溪松的尸体,疾速扑到尸旁,凄厉的哀叫一声道:“溪弟,溪弟——” 华雪君急叫声中,双目已经泪下如雨,悲惨已极。 原来锦衣秀士华松溪,正是圣心倩女华雪君的同胞弟兄,他们姊弟在三十年前,因口角发生争执,华溪松便负气离开华雪君。 华雪君叫云燕子寻找的两个武林人物,一个就是锦衣秀士华溪松,一个便是魔魂怪生古西风,这些前文已叙过,于此从简。 华雪君在这时候,突然看到离别自己三十年的兄弟惨死眼前,这怎不使她悲痛欲绝。 耿晶星双眸中,也滴落几滴晶莹的泪珠,代表的就是满腔仇恨均怒火。 古西风已知道事态严重,来人居然能毙了华松溪与许宇奇,定是冲着自己等人而来,人数之多,及武功之高,定是骇人的。 他星目疾速扫到峭壁的草丛中,右手也绝速拔出孤天圣剑,厉声喝道:“下贱邪恶的奸徒,快出来送死!” 他的语音未了,怪笑声,厉啸声,震人心神。 在这座百丈峭壁的密林、丰草、奇松怪石之间,如鬼魅、幽灵般,捷速至极的掠来十一条人影。 耿晶星目见来人,心胸中的热血,更是澎湃汹涌,翻腾的厉害,因为这些俱是不共戴天戴天的仇人,其中有一位便是她的恩师,南海幻魔宫主——寒天一剑查子清。 来人四位中身背长剑者,是寒天一封查子清,及他手下的四旗坛主的三位,黑棋坛主、红旗坛主、蓝旗坛主,因白旗坛主已丧命耿晶星的手下。 另外是七位天残地缺,奇形怪状的老者,有矮有瘦、有肥高,耿晶星目见七人,内心已可猜测到是在坟墓中戏弄自己的武林七魂了。 是的,这七个怪人正是武林七魂,他们并肩排列一直线,由右看起是第一魂,身躯枯瘦其长,是缺了一只左眼,他称着缺灵魂。 再来是位缺了耳朵者——缺耳魂。 缺臂魂、残腿魂、残嘴魂是位嘴巴歪向天边的怪人,风流魂是位瘦小的秃头怪人,这位风流魂是四肢俱全的,另一位是气死魂,是他一张丧气脸而称号,此人也是四肢俱全,只是脸容五官中的鼻子,平平的像似极早已被削掉。 耿晶星看清众人之后,轻声向古西风道:“那七位怪人是武林七魂,其余是南海幻魔宫的人。” 武林七魂的丧气魂闻言,嘴皮做动,嘿嘿!一阵阴阳怪气的阴笑,道:“血魔门主,你也认识我们武林七魂,嘿嘿……” “风流魂,这番你又可享乐了,如这丑鸭子不好,你看那位白发女子,还是满风韵的……” 圣心倩女华雪君,暮然抬起头来,那双摄人心魂的锐眸,疾速扫向说话的丧气魂,武林七魂一看到华雪君的残毒眸光,心中不禁都抽了一口凉气,齐忖道:“这白发女眸子怎如此锐利……” 古西风听了耿晶星之言,心中暗道:“她怎么一眼就看出另外四人是幻魔宫奸徒……” 幻魔宫主寒天一剑查子清,古西风曾经和他对过阵的人,所以他认识他,古西风此际看到仇人,胸中气血也已经燃焚起来。 他双眉怒竖,一股残狠的冷热杀机已泛绕脸际,星目喷出一股饥湛寒芒,怒扫到查子清,冷寒的语音道:“查子清,你今夜自投罗网,正省却古某去找你。” 寒天一剑查子清,知道这位风度绝代的年青人,就是在南海沿海沙滩上,被自己击毙的人,万没想到他会复活,而又是名震中原武林的魔魂怪生古西风。 查子清明寒冷涩的语音,道:“古西风,你的命真大,但是今日任你鬼神莫测之机,也难逃脱死亡的噩运,现在问你些话,你是否已经残杀过我们幻魔宫中人?” 他的话是问昔日丧命联晶星手下,那些金剑查中玉带头的南海幻魔宫中人,因他来至衡阳城郊的幽翠谷,却遍察金剑查中玉等人无着,最后他在那绝顶上看到白旗坛主等惨不忍睹的尸体,而查中玉的尸体却遍寻无着,以他想能够一齐残杀查中玉等人,武功非奇高不可,当今天下江湖武林,就只有魔魂怪生古西风及血魔门主有此能力,他想血魔门主和幻魔宫并无浩深仇恨,绝不会下那样残绝的辣手,所以他就猜想到是古西风所为。 查子清一发动攻势,全场众人也立刻发动凶恶已极的激战,首先圣心倩女华雪君,双掌抖出一轮一轮的弧形,一道一道深沉似海的绵绵劲气,以其排山倒海,山崩地裂的威势,团团疾涌向武林七魂。 华雪君心中无比痛恨爱弟惨死,所发之掌势,是全身功力凝聚,而武林七魂也并非是弱手,他们阴森森一阵冷笑,各疾速推出一掌—— 如浪涛排涌的劲气,呼轰势疾,回旋四溢,如闷雷般的哑鸣声中—— 华雪君瞬息万变眩人眼目的身躯,已诡谲无伦的跃入武林七魂阵心,八人一时已混乱的交接、惨搏着—— 就在查子清出剑猛击耿晶星之同时,红、黑、蓝三旗后主,也各自长剑出鞘—— 古西风已不容他们出手,手中孤天圣剑,彩虹抖转起一片密如珠网的万平剑气光幕,笼罩向三旗坛主。 左掌也径自挥动,奇诡的一圈一弹,劲气汹涌,已如一串串绵密的珠炮和剑气,同时罩向三人。 三旗坛主的武功,在当今江湖武林是顶尖尖的高手,他们见状,左掌也猛劈连击,手中长剑电同时射出丝丝锐利无匹的剑气,迎向孤天圣剑。 只见一时漫天掌影,剑气冲天,劲气呼啸声响,有若山崩地裂、万马奔腾。 古西风为采取速战速决的方式,手中弧天圣剑尽出绝招,有若一条九天蚊龙般,彩虹电击似翻飞,伸缩不停。 他斗到激烈之处,剑招掌风腿影,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一连串施出。 其实,查子情并不知道这位血魔门主,就是失踪一年多的女徒耿晶星,原来耿晶星的残酷遭遇,幻魔宫中人都缄默其口,所以查子清无法知晓,不过,他也听到一点口风,说耿晶星已经死了。 只见耿晶星闻言,冷冷应声道:“南海幻魔宫全是我杀的!” 查子清脸色骤变,厉吉逼问道:“我子金剑查中玉,是否也丧命你手了?” 耿晶星生怕古西风怀疑自己为何和幻魔宫有仇,只得冷涩涩道:“你的宝贝儿子是谁?我哪里知道,只是其中有位施展金剑的人,当然他也免不了惨死的噩运。” 查子清闻言,内心悲痛欲绝,老眸珠泪如雨,身躯微显阵阵的颤动,显然是他听到爱子噩耗的打击,唉! 这位杀人如麻,手段残狠毒辣至极的巨魔,他在杀别人时,不知是否觉得别人父母兄弟,也像现在这等哀伤,他率四旗坛主去杀金刀帮残余三志士,那手段的酷辣,更是无与伦比。 查子清双眸暴出一股无比狠毒的凶光,厉声喝道:“幻魔宫中人和你有何法深仇恨,你竟如此残辣,你……你快说出来!” 耿晶星冷冷一笑,道:“有何仇恨?这个并不是我要杀人的约束,凡是卑贱丑恶之徒,碰到我们血魔门,皆格杀勿论。” 查子清突然凄厉怪叫一声,手中那柄长剑,已凝成圈圈层层的剑气,仿若长虹经天,耀眼夺目,直向耿晶星卷来。 耿晶星在掌疾速的困起圆形,一圈圈的酷寒气劲,如宇宙的罡风,排荡着涌向查子清的剑气。 犹如天罗地网,接着山崩海啸的势,翻腾涌出。 周围顿时找不出一丝空隙,寻不威到任何一寸没有劲力充斥的空间。 场中十四位,惧是当今天下武林的第一流高手,他们都是出尽全力的拼斗起来。 真可说是一场惊心碎胆,骇人听闻的惨搏。 武林七魂人数众多,个个武功都诡谲无伦,任是华雪君是当世第一高手。但一时也无法伤得他们,反而被逼迫得团团直转。 寒天一剑查子清,欲为子报仇雪恨,凌厉、辛辣、精奥的剑招,连绵齐出,但是却丝毫动不得耿晶星一根毫毛。 耿晶星之因查子清是她恩师,自小有一段养育教导之恩,手下稍为留一点情份,不然查子清定要手忙脚乱了。 这场生死惨斗,真是摄人已极,是几百年来武林罕见的惨酷肉搏,尤其是华雪君那一边,最为惨烈。 直斗得天翻地覆,惊天地,泣鬼神,惨厉已极—— 十四人所发出的刚猛无比的劲气,剑气,呼轰交击,回旋气涌,气劲四溢,直带得地面上碎石及道旁的花草、树枝,籁籁暴断,漫空飞舞。 那强烈凌寒的气劲,逼得四匹健马,凄厉长嘶不已,马车一直倒退八丈开外。 骇人的威势,真是惊心动魄,触目碎胆。 古西风左掌,右剑,左腿,恍似一个凶煞之神,左纵右横,鬼怪已极的骤闪着—— 倏地—— 一声慑人心魂的厉啸骤起—— 古西风突然由三位旗坛坛主的掌势,剑劲气圈中猝然飞起,临空盘旋,仿若巨乌翔空,又似苍龙飞天,曼妙轻灵已极。 手中孤天圣剑,已然施出盖世绝天下的“苍穹绝命剑式”的第三招“惊飘掠地残骨灰”。 如匹练似的彩虹,宛如一道邀游天际的神龙,在空中倏忽变幻翻卷纵横,光幕如山,重重叠叠,如江河倒泻。 南海劲魔宫的三位旗坛主,目见古西风周身到剑气盘绕生辉,寒电精芒四处迸射,恍似一轮下山的夕阳,奇幻莫测,怪忽至极! 他们心中大骇,不敢以剑接招,三人猛地疾速飞开—— 但那知彩霞剑影中,已射出二股奇虹,“嘶!嘶!”两声劲疾锐啸,射向红旗坛主及蓝旗坛主。 只听二声惨厉已极,临死前的哀叫,响彻苍穹—— 两位坛主已丧命剑气之下,鲜血由胸部如箭急喷射出来。 古西风出手毫不留情,死亡在他的手中,是无比公平的,只有早与迟的差别。 只见彩虹暴闪,又是一声惨嗥—— 古西风杀了黑旗坛主后,轻若飘絮跃落地面,听到惨叫声,星目猛然瞥扫过去,他惊叫出声道:“海禽掌、海窝掌!” 黑旗坛主,身躯已被割成三段了,酷惨身死。 这边惨叫声刚袅袅而绝,那边又连续响起二慑声如同狼嗥的惨叫! 耿晶星这时也脱出剑影外,飘至古西风身侧,寒天一剑查子清,目见三旗坛主全死在古西风剑下,心中一寒,不禁呆愕当地。 只见圣心倩女华雪君和武林七魂,正惨烈的猛的恶搏着。 而武林七魂,现在已经只剩五魂,风流魂和气死魂已经被华雪君施展一招“海禽初现”击得肢断尸碎。 两具惨厉狰狞的身躯,躺在离场外四丈的地面上。 华雪君罗衣飞舞,身段翩翩,出手拍式,曼妙轻灵,恍若九天仙女,莲步起舞,绮丽至极地只围绕着剩下的五魂。 她的出手,看去像似轻描淡写,其实她一举手投足,便像似惊天动地,劲气如轮,使五魂难以招架。 而现在华雪君的招式,也不像似凌厉杀手,只是游击的方式,其实那是要发威力绝大的“海禽掌”的前奏,其中深含无穷的腾腾杀机。 残狠阴辣的武林七魂的五魂,现在已暴怒至极,他们恨不得一下把华雪君击死。 他们已把凌厉、歹辣的精奥绝招,展至极限,动掌出腿,如卷云闪电,劲力四溢,如削的锐风,在空气中呼啸激荡。 功势之凌厉,狠辣,宛似决堤洪水,凶恶慑人已极—— 一声娇叱骤起—— 华雪君那曼妙的躯体,突被五魂刚猛无俦的劲飙,推送得直飞起二丈上空。 在虚空中,华雪君随身躯突翻若惊鸿,划圈疾速旋转而了—— 绝速的快旋当中,华雪君那双莹玉似雪的手掌,已经连续一阵乱拍—— 但见掌式片片,掌风如雷,有若秋暮花飘,旋舞飞翔。 倏地—— 华雪君旋下的躯体,突然停止虚空,但他双掌,已缓缓的虚按下来—— 掌势骤出,蓦然—— 平地涌起风云,空气呼啸激荡,仿佛一片浩然辉耀之光,缓缓罩下,顿时周围压力大增,重如山岳。 武林五魂心中大骇,五人身影猛地微蹲,“嗨!”一声暴喝,五人单掌齐扬,人也挺立而起—— 五道奇极的绵绵劲气,已如江河倒泻般,滔滔而出,那超越寻常的威猛劲气,已挟着排山倒海威势,漫卷而上,分自极怪异的角度,在狭窄的空间疾进—— 两股劲气一下接触—— “劈啪!”一阵如雷霆万钧,撼山震岳的暴响—— 回旋劲气,激荡的哑鸣声中—— 一阵凄长的怪嗥,盘绕山谷—— 残嘴魂、残臂魂、残腿魂、缺耳魂四人的怪躯,已被残酷的分解了,只见血花四溅,碎肉旋飞,就如被巨岩压碎一般。 而在华雪君这招“海离间旋”的海禽拿下逃魂的缺灵魂—— 也直被四溢的残余劲气震飞出去,惊骇得心惊胆俱碎,一声怪啸,身形已猝然腾起—— 还悬虚高空的华雪君,凄厉一声长笑—— 身形突然疾射而下,那飘拂的罗衫,有若苍穹流星的拽光—— 她就像一只大海鸟,双臂扩张,以眩人眼目的速度,射向缺灵魂,那双伸出的手臂,倏地一合—— “嗨!”的一声惊人锐啸—— 接着—— 一声惨厉的嘶号—— 缺灵魂的躯体,已寸寸破裂,漫天血花,洒落四周。 武林七魂就这样全部丧命在华雪君的海禽掌无比威力之下。 古西风看到这种旷绝千古,威力盖世的海禽掌,不禁浩叹一声,感慨道:“今日一见海禽掌,真不愧是天下第一掌力,唉!无怪恩师也忌讳此套掌法。” 耿晶星也感慨的赞道:“华雪君老前辈,真堪称武林第一高手。” 寒天一剑查子清,目见海禽掌的威力,直吓得目瞪口呆—— 古西风星目突暴出一股仇恨的怒焰,掠扫到查子清,冷寒一笑,道:“查子清,你残辣的酷杀金刀帮老幼妇孺数十条人命,也应该偿还了。” 说着,古西风的身躯已如鬼魅般,缓缓追击—— 寒天一剑查子清,现在已直正感到死亡威胁的恐怖了,他双眸中泛出惊骇的光芒,身躯不由自主的后退。 耿晶星刚才不杀查子清,就是想放他一条命,因他曾经是自己的恩师,现在见他那种恐怖状,内心不禁一阵凄凉,但她也无法救助,因他深知古西风和他有着浩海血仇,若是耿晶星目睹到金刀帮数十条人的惨状,她内心定不会生出怜惜。 古西风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微笑,道:“查子清,我现在问你一件事,令女徒耿晶星、是否还生存于人世!” 寒天一剑查子清闻言,心中不禁一震,他没回答古西风。 古西风见他不回答,就更以为耿晶星是死了,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身形已逼近查子清丈外。 周遭所笼罩的紧张气氛,更是浓厚、紧张、恐怖—— “嘶!”一声劲疾锐啸—— 古西风的孤天圣剑,已划起万道霞光,条条射向查子清全身任何一处要害,此招多么诡奥、精妙,又是如何的凌厉、毒辣。 查子清暴喝一声,手中长剑如电也似地暴出一片银光。 挟着一缕锐啸,射向那霞光,“波!波!波”几声轻密的声音响起—— 古西风射出的剑气,已被他的剑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古西风一声冷笑,右手孤天圣剑,骤若雷奔电闪,自极怪异曲角度,暴出一缕极细的红光,直袭查子清的“心坎”要穴—— 此招发出的太突然,动作又疾速绝伦,两人相隔又近,查子清万无没躲过,但是查子清突然厉笑一声,手中长剑突然向古西风脱手掷去,直戳刺他的气海要穴! 查子清这种两败俱伤的手法,不禁是耿晶星骇得几乎惊叫起来—— 只听一阵“叮叮!当当!”有铿锵声响—— 及一声惨哼—— 查子清那柄长剑,已被古西风的孤天圣剑,绞得寸寸俱断—— 寒天一剑查子清的胸口疾喷二股血箭,但他身躯仍然僵硬的挺立着—— 眸中射出一股极为怨毒的残狠凌光,怒瞪着古西风,他的嘴角也涔涔溢出鲜血,惨白的脸上肌肉,抽搐成几条狰狞恐怖的曲线。 古西风恶狠狠的长剑一挥,查子清没哼半声,身躯已被划成三四段—— 耿晶星极为凄凉的叹了一声,这声叹息,也意味着天下江湖武林血腥的仇杀,从此平静了。 车声辚辚中,马车如电向深山滚滚而去—— 星河耿耿,夜寒如水—— 此际已是过了子夜时分—— 这座处于偏僻荒山中的废墟古刹,仍然是那么荒凉,阴森、恐怖—— 只是已断了那缕凄凉,而又曼妙的怪诞歌声—— 酷寒的西风,尖锐地呼号者,如泣如诉,无限凄凉—— 苍松涛涌,秃枝瘦影,似鬼爪摇曳,如杯弓蛇影—— 辚辚车声,阵阵马嘶—— 寒风凛冽,迷漫的夜雾中,突驰来一辆马车,来到古刹停住。 古西风凄凉的轻叹一声,道:“现在已经过了子夜……” 这时车蓬中已走出圣心倩女华雪君,她的脸容也罩上一丝无比沉重忧郁之色。 耿晶星凄声道“已过子夜,她的淫毒还没发作,一定是另有奇迹……” 古西风道:“这奇迹能够延长多少时候?” 耿晶星道:“难以判断,只有听天由命。” 圣心倩女华雪君,冷冷道:“古西风,你在此地照护着她,以防意外……” 耿晶星叹声道:“时间已迫急不容一发,华老前辈!我们快点进去吧!” 华雪君与耿晶星在古西风指示的古刹道路下,没有受到重重机关的阻碍,很快的来到那间禅室的门前。 “伊……呀!”一声刺耳的门响—— 耿晶星已轻推门而入,目光如电,迅速无比的瞥扫到室中—— 只见一具骷髅白骨,知道是文儒冠士能曲星的尸骨,她恭敬的向骷髅行了一礼,表示无比尊敬之意。 圣心倩女华雪君,目见昔年爱郎,如今已成一具骷髅白骨,她的娇躯不禁一阵阵颤抖着,显然她现在心中是如何的激动,悲伤 唉!爱情!这是如何的充满着魔力,那魔力是使人永无法抗拒的。 华雪君昔日深恨文儒冠士,寡情寡义,自五十年前那次断剑之恨时,她的确恨不得把文儒冠士击毙,虽是这样,但她内心却是无比的爱他。 也就是说,爱的愈深。 现在她目睹爱郎的枯骨,内心的伤痛,是比任何一个人都来的伤痛。 虽然她一生中没接受到他爱的表示的,但文儒冠士在临死前,把他对她的后悔,及真诚爱她之言,叫古西风传达给她,这是如何使这深情的华雪君无比的感动。 只是她孤僻的性格,不愿表示出来,但是这时她见到文儒冠士的尸骨,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凄伤。 耿晶星目睹华雪君失魄落魂心态,她内心也不禁凄然一叹,缓步走到文儒冠士手骨所指的墙壁一块红砖上,她心内暗暗的祈祷:“但愿寒鸦草就藏于此砖中,救助那位凄凉的云燕子妹妹……” 耿晶星那只莹白的皓腕,已然搭上了红砖一角,她心中已掠起一丝欣喜的念头,原来那块红砖,正是虚浮的。 “嘶!”的一声微细轻响!那块红砖已被她右手拿出来,目光疾速掠扫处,耿晶星不禁失望了—— 原来红砖移开处,的确露出一道缺口,但里面不是寒鸦草,而是一束小白绢纸,耿晶星忙把白绢纸取了出来—— 迅快的翻开,凤目注处,只见里面龙飞蛇舞写道:“苍穹恨歌词中的第一段,是暗示着苍穹秘笈潜藏在曹娥江的五相庙里头。第二段歌词的第二句‘寒鸦日暮宿柔草’是指示着一株绝世奇珍灵物寒鸦草,此草名为寒鸦,是一种特殊的乌鸦王,经过千万年吸收天地精英,变为一种灵物,它能够变化奇形,成为一株普通的花草,使人无法得其真实。 这种寒鸦草,有起死回生之妙,练武人吃了能够增长其功力,此草和地龙血宝,天方阴阳神珠,被视为天地三奇宝,不过此草的功用特殊广大,寒鸦草是长于括苍山一座奇峰的寒鸦谷内,正确地点,及捕捉寒鸦草之方法,后面有详细指示。 文儒冠士熊曲星具” 耿晶星看完记事后,急声叫道:“华老前辈,我们赶紧离开此地,寒鸦草在括苍山的寒鸦谷……” 圣心倩女华雪君闻言,如梦惊醒,凄凉一叹,道:“耿姑娘,括苍山离此地有五日路程,她能够支持到那时候?” 耿晶星急道:“她过子夜淫毒不发作,显然有奇迹发现,事不宜迟,我们争取时间……” 华雪君与耿晶星,已捷速的来至大殿口,只听一声低沉的痛哭声传入她们的耳际,两人就象似触电般的凝立当地—— “云妹呀!云妹!你……你为什么离开了我,云妹……你死得好不凄惨呀!……” 那凄凉已极的哭泣声,早已声嘶力竭,语音如泣如诉,若杜鹃啼血,孺妇悲泣—— 极尽凄楚、哀怨、闻之令人心肠寸断。 圣心倩女华雪君眸中已滚落下滴滴的晶莹珠泪,凄声道:“这是天意!这是天意!云儿的遭遇真是太凄惨了——” “耿晶星,你去吧!你就照云儿的话去做,老娘今生今世要在这古刹中,陪着他的遗骨,过着残余的凄凉岁月。” 耿晶星凄厉的哀叫一声,身形疾速扑向马车—— 圣心倩女华雪君,迈着老态龙钟的脚步,进入了古刹之中。 夕阳西斜,古迹苍茫,绚丽多姿的晚霞,给浩渺的大地,抹上了一笔凄凉的色彩,又是黄昏了—— 艳丽的夕阳,映照山水—— 一座简单的房院,及一座新建的孤坟—— 孤坟的前面,正凝立着一位孤独,落寞的中年。 他年纪轻轻,但因经历巨变,有如一位饱历风霜的中年人。 他现在已如槁木死灰,叱咤江湖,傲啸云天的英雄岁月,早已经付之流水了,现在只有悲伤凄痛的回忆。 残阳的余辉斜照下,他的星目眼泪,正一滴一滴的落下—— 他突然发出极尽凄凉、哀怨的语音,失魂魄落的道:“惨痛的血仇报了,内心中除掉了一件凄伤的事——” 接续而来的,又是一件令自己承受不起的凄凉岁月折磨,唉!苍天对我真是太不仁了—— 云燕子妹妹死了—— 耿晶星也是死了—— 熊如去悄悄离开我,削发为尼去了—— 那神秘的彩巾蒙面女人,也离开我去了—— 凄凉、哀怨的语音,听之使人心酸,着实他大孤独,凄凉了。 古西风星目突然望到前面潭水的垂柳,口中凄凉的吟出“枯树赋!” 昔年种柳。 依依汉南。 今看摇落。 凄怆江潭。 树犹如此。 人何以堪。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这个居所如此凄凉,我这样孤独留于尘世,不如一死算了—— 语音中,古西风的右手已经轻按在肩后的孤天圣剑把柄—— 蓦在此时—— 后面突传来一声银铃也似的凄厉叫声,道:“风哥……你……” 这叫声是如何的熟悉,而又是多么带给古西风生存力量,他疾速的转过身来,星目疾速的瞥扫过去—— 只见一位白罗轻衫的彩巾蒙面人,已疾速的飞扑过来,细细的莹玉右手,捷速的取掉那条面巾,露出她那张娇美如花,纯洁似白莲的真面目。 古西风惊叫一声,道:“星妹,是你——” 他现在的惊喜真是无与伦比,身形疾速扑迎上去,强而有力的双臂已紧紧的搂住了她的柳腰,耿晶星也尽量贴偎在他身上,忽然她,她像似失足坠落在茫茫大海之中,自身好像已不适存在于世界之上,原来两人的四片热唇胶贴一起—— 不知过了许久,他俩总算结束了这热情的一吻,古西风生怕会失去她似的,双手仍然紧紧拥抱着她,怨恨的话音,道:“星妹,你骗得我好苦,这是不是又在梦中——” “星妹,你不要离开我,你……答应我!” 耿晶星热泪潜潜,柔声道:“风哥,这不是梦,是血的事实,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星妹——” “风哥” 两人的嘴唇,又已紧紧的贴住了—— 微风轻拂过潭边的垂柳,奏起一缕祥和曼妙的乐曲,上苍也像似在向他们二人祝福。 坟墓中的人儿也笑了,她的灵魂也不会孤独,因有他们两人永远的相伴身边。 尼姑庵中的熊如云,也在青灯古佛下,祈祷他们永远过着仙侣般的美满生活。 他们两人虽然都经历过惨绝人寰的伤事,但在他们充满快乐的日子里,也渐渐的消失了。 一年后,耿晶星替古西风生下一个男孩,他们三口就这样在此幽绝人寰的地方,过着天仙般的欢乐日子。 (全书于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