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一品女仵作》 第一章:人已重生,坟被挖了 边关,奉城。 四更天。 “新来的钦差大人疯啦!” 林年年大半夜被敲开家门,慌乱间连手套也没来得及带。 来喊人的是衙门小吏老张,见了她便是一阵吐槽。 “大半夜的,他把我们都叫醒,真是变态……” 林年年眨了眨迷蒙的眼。 你也挺变态。 钦差叫你们,你来折腾我? “哦。”心中一番腹诽,再开口,林年年语气早已平缓,随口问道,“他怎么了?” 林年年听说过这新来的钦差。 京都侯府的小侯爷,来边关走个过场,只等着被随时调回京都。 小侯爷来了大概七天了,也没听说闹出什么事儿,天天在屋里待着,连衙门的衙役们看都没看。 ——看上去是个混日子的。 “他!把林念念的墓,给挖了!!”老张满脸纠结,表情扭曲。 林年年动作一顿:“谁?” “林念念。”老张随口说了一句,抬眼间对上她的眸子,“啊”了一声,反应过来,“思念的念,不是年。” 林年年看着他,没说话。 老张尴尬地挠了挠头,“就是那林大叛贼的女儿!三个月前被烧死的逆党遗后。” 老张见她不动了,伸手扯向她,“行了,还是快走吧,别耽误时间了,我看钦差那个疯劲儿,你要是误了他的事儿,估计没你好果子吃!” 老张的手刚碰上林年年的手腕肌肤,一道声音便突然略有失真地响了起来,是老张的声音。 准确的说,是老张内心的声音。 【这十年前,林老贼害得边关失守,那么多人因此而死!他真是被千刀万剐都不够!可惜了,竟然死在沙场上!】 【不过,十年后,林念念这逆党遗后被一场大火活活烧死!可谓是报应不爽!】 【但不管咋样,这人都死了,还把尸体挖出来,啧啧啧,丧心病狂……】 林年年垂下眸子,不着痕迹躲开老张的手,向前走了两步,声音戛然而止。 “好了老张,走吧。”林年年扯了扯嘴角。 不过,才刚走一步,她的脚步忽而一顿,蓦地向后看去。 身后,一片漆黑,安静的落针可闻。 林年年却拧了拧眉。 ——那里,似乎有人。 “小林啊,快点。”老张见她脚步停住,又催促了两声。 林年年收回视线,同他一起离开。 …… 两刻钟后。 义庄。 正是深夜,门外一片漆黑。 林年年迈进屋内。 一进门,她眯了眯眼,视线扫视屋内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数十根蜡烛旁。 那里,放着一具尸体。 昏黄的蜡烛将义庄照的明亮异常,也将尸体照的清晰极了。 看见尸体的样子,林年年的瞳孔猛地一缩。 死者身体蜷缩,通体黢黑,四肢骨头扭曲变形,自尸体便可见她死时痛苦挣扎痕迹。 “死的可真惨啊。”一时间,林年年喃喃暗道。 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三月前。 那个时候,她还是林念念。 她被打断四肢,勒住脖子绑在柱子上。 那火,嘶吼着烧着她的躯体,从毛发,到皮肤,到肉体…… “林小姐是被火烧死的,死相惨烈也属正常……”老张跟在她的身边,接了句话。 “林小姐?”突然,一道低沉的男声冷嗤出声,“不是逆党遗后吗?” 那声音,仿佛是于雪山传来,带着刺骨的寒风与冷气。 林年年骤然抬眼,回眸望向门外。 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一身玄色长袍,灰色的披风被吹得向后扬起,他冷硬俊帅的面容毫无表情,凶狠的三白眼吊着,像看死物一样看着他们二人。 林年年猝不及防与男人那冰冷的眸子对视了片刻,瞳孔微颤。 这人……好熟悉。 老张转身,一眼就认出来人,吓了一跳,“噗通”跪下。 见林年年还在发呆,拉了她一把。林年年猛地回神,垂眸顺势行礼,一言不发。 而老张,则低着头迅速告罪:“钦差大人息怒,小人一时失言,那林念念,正是逆党遗后,像她这种人,活该被火烧……” 严承淮冷笑一声,三两步行至两人面前,一脚踹在老张胸口,“聒噪!” 电光火石之间,老张倒在地上,疼地捂住胸口,却一个音儿不敢坑。 林年年连忙伸手扶人。 老张连连摇头,示意她跪好,自己也捂着胸口爬起来跪好。 【这小侯爷,好像是当年那一役中战死的后人,这林念念可是他杀父仇人的后代,他自是满心恨意……我方才真是说错话了,叫什么林小姐!】 林年年蓦地抽回扶着老张的手。 是十年前那一役战死的后人吗? 她低头看着地面,许久都没有缓过来。 严承淮却一个眼神也没给跪在地上的二人,抬脚行至尸体身边。 随即,衣料摩擦的声音响起,“哗啦”一声,似乎是披风被甩开的声音。 几息后,又是一阵“踢踏”声。 一双靴子,停在了林年年的面前。 “你就是衙门的仵作?”他的声音冷硬,像是冰冷的石头,砸在林年年的心间。 林年年低着头,闷声回道:“回大人,是。” “你们衙门倒是有意思,让个女人当仵作。”仿佛是随口而说,言语间夹杂的冷笑却毫不掩饰,“做得好吗?” 还未等到林年年回答,一旁的老张已然颤巍巍道:“禀大人,林年年的父亲是我们上一任仵作,林年年自小跟在他身边,验尸解剖的手艺是一等一的好!” “林、年、年。”老张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严承淮却全然不在意,只一字一句地念着林年年的名字。 短短三个字,被他在口齿间嚼碎,吐出,仿佛夹杂着压抑到极致的恨意。 良久,他嗤笑一声,他侧头,目光黏在那具尸体上,专注的几乎怪异:“林念念,你瞧瞧,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叫这个名字了。” 林年年,也是林念念本人:“……” 这个名字,很稀奇吗? 在边关,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往日,那些从军之人,给自家女儿取名字都爱叫“念念”,说是有福气。 不过,那是都以前。 自从父亲成为了逆贼,再无人给孩子取这个名字。 “你方才说,她死得很惨?”林年年还在内心思索,严承淮冰冷的声音却再度响起。 “是。”林年年看也没看他,一双星眸盯着地面,“四肢俱断,火烧而死……” 言及此处,她顿了顿。 严承淮低头,一双寒眸死死地盯着林年年,似是不满意她的说法,“还有呢?!” 林年年捏住指腹,深吸一口气。 她闭了闭眼,脑海烧过大火焚烧的画面。 她是被活活烧死的,死前,她曾被人打断手脚,挑断手脚筋,挖了眸子,绑住脖颈,易于燃烧的煤油洒在她的周围…… 她是被,残忍虐杀。 “……”林年年缓缓吐出一口气,出口的话却是,“禀大人,其他情况,需要验尸。” 第二章:夭寿啦,自己给自己验尸 长久的沉默。 在林年年提出要验尸后,严承淮许久都未有反应。 直到一阵风吹来,将义庄内的蜡烛吹的忽明忽暗,他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动了动唇。 “好,你来验尸。” 林年年应是,抬眸起身,动作间,目光不自觉飘向那尸体。 不过一眼,她的动作就顿了顿。 只见那尸体上,不知何时,已然被盖上了一个灰色的披风。 林年年神色一滞,颤动的眸子轻轻转动,看向了那披风的主人——小侯爷。 这人,竟将自己的披风,盖在她的尸体上。 是何意思? 待到看过去,她才发现,男人的视线,一直直勾勾地盯着那尸体。 林年年看着那双眼,觉得那双眼里的情绪像是崩坏到即将炸裂开来,又无端压抑到了极致。 大概是察觉到她太久没有动作,男人的视线移了移,瞥到了她的身上。 林年年睫毛轻颤,立刻收回自己的视线,莲步轻移,行至尸骨的旁边,轻轻将那披风取下,放置一旁。 但她却没有立刻动手检查,而是看向严承淮,开口道:“大人,我需要老张辅助记录,可否请他先起来。” 严承淮没有给跪在地上的老张一点眼神,只静静看了林年年几眼,轻嗤一声:“你倒是会做好人。” 和那女人一样。 虚伪。 数息后,他淡淡瞥了老张一眼:“起来吧。” 老张闻言,就像是得了圣旨一般,一股脑从地上爬起来,却没直接过去,而是在靠里的桌子底下掏了一下,拿出一个盒子,来到了林年年的身边。 “今晚叫的急,我看你没带工具,这是你爹之前留下的,凑合着用。” 林年年冲他点点头,接过工具,这才仔细地查看尸体的情况。 “死者骨龄二十五六,女,身长六尺五寸。” “不对啊。”老张一边拿着纸笔记录,一边拧着眉头,“根据记载,这林念念身长应是七尺一寸……” 林年年一边继续检查,一边道:“严重烧伤的尸体一般身长会缩短,正常。” 老张疯狂点头。 “腕部踝部多处骨破裂,判断为高温烧伤造成。锁骨及四肢骨折且断裂异常,生前伤。” “检查死者口腔鼻腔烟灰显示,死者吸入大量烟灰,非死后焚尸。” “死者……” 待到检查到眼睛时,她言语停顿。 老张疑惑看来。 严承淮“嗯?”了一声,“有何问题?” 林年年抿了抿唇,“死者眼睛,被挖了。” …… “林念念的眼睛真是被挖的?!”直到两人走出义庄,老张心头还有不解。他跟在林年年的身边,连连询问。 林年年点头。 “怎么会呢……会不会是,大火将她的眼烧没了?”老张有些不信,拧着眉头,脸上尽是古怪。 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被挖了眼睛呢? “不会。”林年年沉沉说道。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开始变亮,晨曦朝阳洒在她的脸上,半晚的操劳让她眼底烙印下两片漆黑。 她眨了眨浓密的睫毛,说道:“在火场中,由于烟雾的刺激,人本能的就会闭上眼睛,方才查看,眼皮黏连,眼里没有过多烟灰和炭灰,但……” “但眼珠没了!”老张张大嘴巴,“所以,她是在被火烧之前,被人挖去双眼的?!这、到底是谁挖去她的双眼……” 林年年垂眸。 是啊。 到底是谁? 她也想知道。 “谁知道呢?”林年年深吸一口气,不愿和老张多说,随口道,“或许,她的眼早已被挖去。” 老张“啊”了一声,“真的吗?” 林年年笑了笑,背对着老张向前迈步离开义庄,“老张,我就先回去了。” 老张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好半晌,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不对不对,根据三个月前火灾后的记录,那林念念被火烧死的当天早上,还出门了一趟,那时候,她的眼睛还在!” 不可能早就被挖了! “你又唬我!”老张大喊一声。 而林年年,已然走了老远出去,她似乎是听见了老张的话,隔着老远挥了挥手。 于朝阳升起中,她背光而行。 …… 两刻钟后,林年年抵达家门口的巷子外。 此时太阳已升起,外面街道人流攒动,一个个叫卖声叽叽喳喳。 林年年逆着人流往巷子里走,手指不可避免地擦过一人。 那人一身青色长袍,拿着几本翻烂的旧书,端得一副读书人刻苦做派,据说,他已娶妻,对爱妻十分疼爱,即便考上举人,也从未抬小妾进门,说是一生只爱妻子一人。 可手指擦过的瞬间,林年年却听见那书生内心失真的声音响起: 【怡红院的翠柳真是不错,那身段,那容貌,比家里那死猪婆好多了,不过要说怡红院最美的,必定是媚儿,可惜了,她不知被谁赎了身……】 林年年猛地收回手,却在动作间,不小心碰到了身旁另一女子的手。 女子此时被一男子扶着,男子小心的护着她的肚子,口中温和询问:“娘子,今日吃肉包子可好?!你如今啊,可是一人吃,两人补,不管我在不在你身边,你都要好好吃饭,千万不能饿着自己。” 女子半靠在男子身上,笑的十分甜蜜:“我知道了,相公,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也会好好吃饭的。” 但同时,女子另一道略有失真的声音双重奏一般,响彻在林年年的耳朵里,刺破她的耳膜,鼓鼓作响。 【当家的又要出远门跑商,说是为了我和肚子里这个,要出去好好赚钱,呵呵,他还不知道,孩子根本不是他的呢。】 人,就是这样。 善于伪装。 内心与表面割裂的人。比比皆是。 每个人都有不可言说的秘密。 林年年将双手收回袖子里,垂着眸子匆匆跑回家中,在关上门的一瞬间,就长叹一口气,靠在了门上。 她抬眼,一双眸子死气沉沉,毫无生气地发着呆。 直到忽而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最终停到了门外。 林年年眸子一沉,静静靠着门板,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 而外面的脚步声,也没有再次响起,似乎她家门外,就是那人的终点。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几声轻不可闻的动静,衣袍迅速划过空气的摩擦声,以及,几步蹬墙声响起。 她迅速抬眼看去,却没看到任何人影。 林年年拧了拧眉,保持着动作,直到太阳升至高空,她才轻笑一声,微佝着腰,脚步虚浮地走进了屋子。 打开了屋子的窗户,躺到了床上。 没过多久,绵长的呼吸声响起。 门外,林家土墙之上,一个黑衣男子盯着窗口半晌,飞下墙,向着义庄而去。 而门内,林年年睁开了眼睛,久久地望向窗外。 第三章:身世曝光 一刻钟后。 黑衣男子闪进义庄。 一进门,便单膝跪地,“主子,林年年回家之后什么也没做,只是进屋休息。” 阳光自窗口洒进义庄,映在严承淮淡漠的侧脸上,而他的另半张脸,则隐没在黑暗里。 明暗交界间,他淡淡抬眼,一双眸子黑的彻底。 他盯着黑衣男子,不知在想什么,直到男子在地上跪得腿都麻了,他才开口道:“继续盯着她。” 昨夜,他与那林年年分明第一次见面,但不知为何,她总是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女人,有些不对劲。 黑衣男子应是:“属下领命。” 语毕,他闪身而出。 而严承淮,则在黑衣男子离开后便收回视线,将视线投在了身侧林念念的尸体上。 他微微蹙着眉头,一动不动地盯了许久,才慢吞吞地起身,行至尸体旁。 林念念已死亡三月,尸体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他却仿若未闻,抬手,指腹轻轻捏着林念念那扭曲的腕骨。 随即,修长的手指向上滑动,落在胸前第五根肋骨的位置。 …… 此时,林家。 林念念拧着眉头,满脸汗水,一双皙白的手不自觉地放在第五根肋骨的地方,捏着自己的心尖。 她在做梦。 火,周围是一片大火。 火苗在煤油的点燃下,狰狞着伸出火舌,肆意地焚烧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身体涌上一阵又一阵的痛苦,额头溢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痛。 好痛。 每一寸骨肉被火烧的痛感让她的精神处于时时刻刻的紧绷状态,她丧失了神志。 她听到有人在讽笑: “林念念,不该你查的东西,你偏要追查个不停,好好过好现在的日子不行吗?” “皇上都已经放过你这个逆党遗后了,你还不知悔改!” “那就去死吧!下地狱找那你那个叛贼爹去吧!” “不是的……不是的!我爹不是叛贼!”林年年于睡梦中猛地坐起身,大喊一声。 她睁开了双眼,却发现,眼前的大火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先前,都是在做梦。 林年年抿了抿唇,她轻缓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颤动。不过几个呼吸间,她睁开了眼,而此时,她已将情绪调整了过来。 自打父亲死后,她几乎是日日夜夜都处于噩梦中。 早已习惯了,也能很快的调整好情绪。 只是,这一场噩梦后,她再也没有心情睡觉了。 林年年起身,将自己和屋子都收拾了一番,随即,戴上一双乳白色的手套,又在外面套了一个棕色兽皮手套,这才拎着仵作吃饭的家伙,走出了屋门。 她记得,昨日义庄还进了两个死尸。 既然没有心情入睡,那便去验尸,好好冷静一番。 …… 不过,还未待林年年走出家门,就听到自家大门被敲得“啪啪”作响。 同时,还伴随着几声叫骂声。 “林年年,你赶紧给我滚出来!” “是不是你欺负我姐了?我警告你,就算你是我娘亲生的,你也不能这么欺负柔姐姐!” “你只是一个从小跟着仵作长大的低贱女,别想着取代柔姐姐在家里的位置!” “你赶紧滚出来,给柔姐姐跪下磕头道歉!不然你以后就不要再进我刘家大门!” 林年年神色一冷,看着门口的神色里只有不耐烦。 门外的人,名叫刘璋辉,是府城里有名的富绅刘家的嫡次子。 同时,也是原身的亲弟弟。 是的。 原身是刘家的孩子。 这件事要追溯到十几年前,原身在三岁多的时候,随着刘家大夫人一同出门,却意外丢失,大夫人因此抑郁成疾,刘家大老爷为了夫人不伤心,从外寻了一个同龄的女童带回家,说是找到了丢失的孩子,自此,那女童占据了原主的名字——刘雨柔。 那刘家大夫人“失而复得”,对那女童百般疼爱。但是他们不知,那失踪的刘家真千金,其实就在府城里,还被衙门仵作收养。 那真千金,正是原身。 这件事,一直无人得知,直到刘大老爷意外看到了原主,发觉她与刘家大夫人十分相似,一番查探,发觉原主才是他们丢失的孩子。 而那时,原身的养父已然去世,刘家人顺势便将原主带回了家。 原主养父一生未娶,导致她从小就缺少母爱,于是,原主便怀揣着对母亲和家人的期待,回到了家里。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回到的不是温暖的家,而是炼狱…… “林年年,你听见没有……”门外,刘璋辉还在不住咒骂。 林年年三两步走到门口,“吱呀”一声,家门被打开了。 刘璋辉一双与原主相似的杏眼一横,抬手指着林年年:“林年年!你这个缩头乌龟,终于肯出来了!” 林年年冷眼看他,却毫不理会,锁好门,提着验尸的工具,踩着轻巧的步伐,直接向着巷子里而去。 “我问你,你是不是又欺负柔姐姐了,我今天早上看见她哭了……”刘璋辉趾高气昂地冲着林年年质问,但林年年已然走远了。 “林年年!!!”刘璋辉气疯了,满脸扭曲神色,言语混乱地骂了起来,“你竟然敢无视我!你是不想进我们刘家大门了吧!” 一边骂,他一边追向林年年。 “你给我站住!”但是他那个日日被酒肉磋磨的身体根本就比不上林年年,追了两步,竟然越追越远。 “林年年!”刘璋辉大吼一声,“你这个下贱女,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东西,就知道欺负弱女子!” 林年年动作一顿,她嗤笑了一声,转头冷眼看着他说道:“是啊,我是没爹娘养,因为我爹娘,都、死、了。” 第四章:刘璋辉之死 刘璋辉闻言愣了一下。 这女人怎么回事? 竟然承认了? 但下一刻,他就反应了过来。 这林年年,她的爹娘,不就是他爹娘吗! 她这是在骂他爹娘。 刘璋辉炸了,他拎着拳头就向着林年年冲了过去:“贱人,你找死!” 但是他还没有冲过去,就被身边跟着的小厮一把抱住了。 “少爷,少爷,你冷静一下!” 小厮哭丧着脸,抱着人根本就不敢撒手。 他心里苦啊。 他家少爷,上次来找林年年麻烦的时候,被林年年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了一顿,后来是哭着回去的。 怎么现在还敢对着她动手啊! 刘璋辉气得快要跳起来,一巴掌拍在小厮的头上,“狗东西,你竟敢拦着我!” 即便被打了,小厮也不敢放手,嘴里连忙哄人,“少爷,您就不要和这林年年吵了,雨柔小姐还等着您一起去玩呢,您忘了吗?” 刘璋辉的情绪还是难以平复,只是在听到了刘雨柔的名字之后,强行冷静了下来。 他冷哼一声,抬眼还想冲着林年年放狠话,却发现,林年年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 林年年本就情绪不好,又被刘璋辉一番吵闹,一路冷脸走到了义庄。 一进门,就碰上了老张,他正指挥着人,让人将几个尸体抬进义庄里。 见了林年年,他哎了一声:“小林啊,来得正好,来了几个新尸,你给看看,都怎么死的。” 林年年面无表情点了点头,话也没说就直接离开了。 老张:“……” “这丫头,这是怎么了?” 脸拉的那么长。 他抬脚准备追上去,脚还没有迈步,一个人急匆匆跑来,是义庄里看门的,一靠近,那人就小声说道:“老张,不好了!丢尸体了!那个林念念的尸体,不见了!” 老张“哦”了一声。 这件事,他知道的啊。 “这你们就不用管了,是有人把尸体给提走了。” 今日清晨,他亲眼看着那钦差把尸体给带走了。 瞅那钦差跟林念念的有仇的劲儿,估计,那尸体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个乱葬岗里了…… 林年年尚且不知道,自己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她提着工具箱,三两步走进义庄里,做好准备,拿出刀子。 很快,刀割肉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整整两个时辰,林年年将尸体们剖验完成,洗好手,这才神清气爽走了出去。 此时,太阳已经西沉。 老张从门外冲了进来,边跑边喊:“快快快!出大事了!小林,小林在哪?” 没跑几步,他就看见了林年年的人影,当即向着她冲了过来。 林年年盯着人跑过来,在老张要抓住她胳膊的时候,向后退了一步,嘴里问道:“又出什么事儿了?” 她轻笑了一声,提着工具箱往外走,“不会又是谁家坟被挖了吧?” 老张感受到了她内心的吐槽:“……” 他挠了挠头,“哎呦”一声:“那倒没有!这次更严重!刘家那小少爷……死了!” 林年年猛地转过头,“哪个刘家?” “还能哪个刘家啊,就城南那刘家呗,出事的就他家那个纨绔小少爷,刘璋辉。”老张瘪了瘪嘴,“好巧不巧的,他死的时候,知府刚好在刘家,撞个正着,这不,报官都省了,知府大人通知,让你去验尸呢。” 林年年:“让老王去。” 老王是林年年没当仵作前,衙门里找的仵作,据说曾是杀猪的。 林年年垂眸。 不是她不愿意验尸。 只是她了解那刘家一家人,若是她去,很可能接触不到刘璋辉的尸体。 老张耸了耸肩,扯着林年年的胳膊,“老王那个手艺,上次那个捂死的,他非说是吊死的,我哪敢叫他去啊!你赶紧的,别废话啊,你再磨蹭,我估计咱知府大人就亲自来请你了……” 林年年叹一口气,无奈道:“行,我跟你一起去,但是,你再把老王叫着吧。” 老张“哎呦”几声,连忙:“行行行,我让人把老王也叫着,那咱就先走吧。” 两人急匆匆赶到刘家。 此时,夜已起。 两人顺着刘家门口的小吏引导,一路到了刘璋辉屋子。 此时,一群人站在屋外,却没有丝毫哄乱,反而都低着站着,一言不发。 林年年刚要靠近,就听到人群里面一道熟悉的女声喊道:“刘雨柔呢?她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好了她今日带着辉儿去见李少爷的吗?怎么就让辉儿出事了……辉儿……辉儿……我的辉儿……都怪她!都怪她!” 林年年挑眉。 这声音,正是原身的亲生母亲,刘家大夫人的声音。 往日里,刘母总是对着刘雨柔百般疼爱,直言她才是刘家最宝贝的孩子。 林年年这个真千金,要跪着与刘雨柔相处才行。 如今看来,再宝贝,都要给刘璋辉让路。 但很快,另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璋辉之事,与雨柔有什么关系,她今日与李少爷出门,时间早早便定好了,是璋辉自己不争气……” 这声音,林年年也熟,是原身父亲的声音。 真是一出好戏啊。 林年年讽刺一笑,站在人群外,看着这一番闹剧,丝毫没有进去的意思。 但是她不急,老张急啊。 他站在人群最外围,大喊一声:“李大人,小林来了。” 正处于人群最中心的知府李大人,立刻看了过来,回应道:“快进来。” 老张叫了林年年一声。 林年年只得垂眼跟着进去了。 此时,人群的中央,正是知府大人、刘大老爷刘昌平、刘大夫人孙如兰、以及死者小厮。 见到林年年,李知府先是松了一口气,“小林啊,你过来,这刘少爷就交给你了,务必要找到死因!让刘少爷可以安息。” 林年年应是,走上前去。 但她不过刚刚靠近,那孙如兰就指着林年年一阵惊呼:“是你!” 孙如兰的声音让站在一旁的小厮随之抬起了头,看见林年年,小厮脸上神色一阵古怪。 刘昌平也顺势看来,脸色一沉。 他冲着林年年怒声斥道:“谁让你来的?!” 李知府疑惑看了林年年一眼,“小林,怎么回事?你认识刘老爷和刘夫人?!” 第五章:女人怎么能当仵作? 刘昌平冷漠道:“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一个仵作。” 他毫不犹豫否定,眼里闪过一丝寒芒。 雨柔如今已经与李知府的儿子搭上线,引得李少爷对她万般倾心。 在这个关键点上,雨柔假千金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 这般想着,刘昌平转眼警告地盯着林年年。 林年年抬眸,几乎是瞬间,她就明白了刘昌平传递过来的意思。 刘昌平向来是以利益为先,比起刘雨柔这个被他们养大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闺秀,他根本看不上自己这个仵作。 林年年语气是平静且冷淡的:“不认识。” 他们不想认她,当她想认他们吗? 刘家一家当初接原身回来的时候,原身养父已然(身份地位)去世,彼时原身没有当仵作,是一个失去父亲无依无靠的可怜孤女。 原身一直以为刘家是她的救赎。 可刘家呢! 他们带着原身回家,却不让原身见任何人,他们将她关在小院子里,整整半年。 原身在刘家,受尽屈辱!抑郁而死! 就这样的一家人,林年年根本不屑于与他们搭上关系。 “说的也是。”李知府听了二人的话,抚摸着胡须颔首。 一个小小仵作,怎么会认识刘家人呢! 几息后,李知府转眼看了刘昌平一眼,随口道:“小林是我们衙门的仵作,验尸水准尚可,既然她已经来了,就让她去看看刘少爷?” 刘昌平扫一眼林年年,心中百般不愿意,但奈何李知府发话了,他只能颔首。 林年年抬眼,眼神平淡:“刘老爷,敢问刘公子尸身在何处?” 刘昌平气得牙痒,没甚好气:“屋内。” 林年年挑眉,抬脚向着屋内走去。 可还未等到林年年走进屋子,就听刘家大夫人孙如兰的呵斥声:“住手!” 孙如兰的声音一出,众人的视线齐齐向着她看了过去。 孙如兰死死盯着林年年,冰冷的声音夹杂着怒火:“她在辉儿死前见过他,还和他发生了冲突!她有重大嫌疑!我怀疑是她害死了我儿!” 此话一出,李知府眉头拧的死紧:“小林,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年年看向孙如兰,一眼便望见了她身边——刘璋辉的小厮。 定是他将她今日与刘璋辉见过这件事说给孙如兰的。 林年年没有理会孙如兰,反而盯着李知府,说道:“大人,我并未与刘少爷发生冲突,除非,刘少爷单方面骂我也算我冲突他。” 李知府神色沉沉:“怎么回事?” 林年年耸了耸肩,视线落在刘昌平和孙如兰的身上,随即又将视线转向小厮。 她讽刺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刘少爷看不起我一个小小仵作,说我是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下贱女。” 周围一片寂静。 李知府问道:“竟有此事?你如何做答?” 他目光紧盯林年年,神色阴沉。 如今钦差刚来,正要调查他,他可不想手底下的人牵扯到命案里。 林年年耸肩:“回大人,我只说,我爹娘都死了,确实没爹娘养,而后便离开了。” 李知府闻言,终于满意。 他却没有看见,一旁的刘昌平脸色黑如锅底。 刘昌平愤恨地瞪着林年年,满面的肌肉不自然的扯动几下,张口就想要斥责林年年不敬长辈。 她怎么敢说爹娘都死了呢! 这不是在诅咒他们吗! 不孝! 实在是不孝! 可眼光扫过一旁的李知府,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把那股子气憋在心里,气了个半死。 孙如兰脸色也难看得要命,她后槽牙都要咬碎了,看着林年年的视线里,都是怨恨。 她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冲着林年年指责道:“你这小儿,当真恶毒!” 林年年心中他们在愤怒什么,她扯着嘴角,语气里夹着冷笑,言辞灼灼:“这位夫人,你说我恶毒,请详说原因,我因何被你评价为恶毒?” “你、你!”孙如兰气得差点晕过去,一旁的婢女们一窝蜂涌了上来,将她扶住。 刘昌平眼见妻子被气成这般,一甩手,就想给林年年一掌。 林年年一双清澈的双眼盯着他,小手不着痕迹地指着身旁的李知府,轻声说道:“你想清楚了……”最后两个字,她无声说道,“父亲。” 她不知刘昌平为何不想告诉李知府她的身份,但只要他想隐藏消息,她就有了刘昌平的把柄。 刘昌平扬着的手僵在了半空,一张老脸气的都在抖。 “牙尖嘴利。”他愤恨道,却再也不敢对着林年年动手。 林年年微微一笑,转眼看向李知府。 刘昌平的心骤然起了起来。 但林年年没有暴露自己身份的意思,只是平淡看着李知府,“大人,还需验尸吗?” 李知府挥了挥手,让她赶紧去。 门本就开着,林年年进入房内,走向刘璋辉的尸体旁。 此时,刘璋辉的身体上盖着被,将他的身体盖得严严实实。 林年年垂眸,将被子揭开。 死者身穿蓝灰色长袍,遗容看上去十分得体。 林年年询问:“大人,死者遗体被人整理过?” 门外,李大人看一眼刘昌平。 刘昌平冷脸:“犬子晕倒在院内,后将其带回屋中就医,一番折腾,闹得衣衫不整,自是要收拾整理。” 林年年拧着眉头,蹲在床边,正要伸手掰开刘璋辉的眼和嘴仔细查看…… 门外,孙如兰突然大叱一声:“住手!你给我住手!” 林年年淡定收回手,回首看去。 孙如兰冷笑一声:“你一个女人!不配动我儿遗体!” “知府大人!我同意验尸,但是这个女仵作,想对我儿子的尸体动手动脚,那就不行!” “女人还能验得好尸?!咱们大靳朝,什么时候招过女仵作?!” “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呵。” 突然,人群之后一道嗤笑声忽而响起,打断了孙如兰的咒骂声。 “那只怪你见识浅薄。” 第六章:恶犬咬人 这声音,又熟悉又陌生。 林年年抬眼望去。 只见一位身着月白长袍,身披同色系披风的男人走了进来。 ——是那位钦差大人。 刘昌平拧了拧眉头,他虽不知面前这个人正是京城来的钦差。 但他见这人容貌俊朗,颇有些大家公子的风范,也知晓其身份定然不凡。 孙如兰却毫不考虑这些,她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冷声道:“我是否见识浅薄,也不是由你来评判的!黄口小儿,怎敢闯进我家来?!来人啊!把他给我抓住!” 岂料她话音刚落,一旁的李知府就拧紧了眉头,大声斥道:“慢着!这位是京城来的钦差大人!” 刘昌平和孙如兰顿时脸色大变,目光死死地盯着严承淮。 严承淮轻嗤一声,脚步缓缓,行至林年年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没长嘴吗?!” 被骂了也不知还嘴。 林年年:“???” 她木着脸看着严承淮,一双圆润的杏眼清澈无比,看上去像个不谙世事的人一般。 严承淮被这双眼盯着,出口的话顿了片刻。 严承淮一手背后,移开注视着她眸子的视线,冷笑道:“你是个仵作,是衙门的人,代表的是官府,怎能让人这般侮辱?” 说着,他转眼看向了李知府,顿时发难道:“手下的人被人为难,李知府倒是还立得住,真是,性情沉稳啊。” 话说的看似是在夸赞,实际上那语气里的讽刺毫不遮掩。 李知府神色难看,动了动唇。 可他还未来得及言语,那严承淮又将矛盾对准了孙如兰,“还有,这位,看起来对朝廷很不满啊,觉得朝廷的政策不对?” 孙如兰脸色又青又白的,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道:“钦差大人误会了……” “误会?”严承淮像是个恶犬,得谁咬谁,“你先前说,女人当不了仵作,那你将长公主至于何地?!将下令让女人可以当仵作的先皇,至于何地?” 当朝长公主,在年幼时,酷爱仵作之事,还曾去刑部当过仵作。 这件事,传遍全国。 孙如兰面色煞白。 她实在没有料到,这严承淮,竟然将长公主和先皇拿出来挡刀,吓得她许久都不知道如何反驳,就连刘昌平也被惊到了。 这一对夫妻,直接楞在当场,气氛一时之间非常的诡异。 李知府表情呆愣了一瞬,见众人都不说话,圆场打哈哈道:“钦差大人,这林年年,怎配与长公主相提并论?” 严承淮却不依不饶,再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林年年与长公主同为仵作,有何不同?!李知府,亏你还是读书人,你的书,都读去哪去了?!” 李知府被怼的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他一脸漆黑,心中暗骂: “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竟敢对我大放厥词!” “若非他背景强大,定要让他折戟在奉城。” 严承淮靠着一张嘴,将所有人骂的抬不起头,这才看向了林年年,招了招手,“小仵作,过来。” 林年年沉默地走了过去,立在他面前,并未开口。 严承淮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嗤笑一声:“跟我来。” 林年年刚一抬头,便见严承淮提脚就往外走。 林年年没动。 李知府在旁边盯着她,见状急忙道:“小林,还不跟着钦差大人?” 林年年:“……” 她叹一口气,只能跟了上去。 路过李知府身边时,她轻声道:“大人,老王在后面,很快就来了,可以正常验尸。” 李知府闻言,黑如锅底的脸色好了片刻。 严承淮身高腿长,脚步很快,林年年只能跟在后面追。 在踏出刘璋辉院门之前,与两个正进来的女人撞见。 为首的是一位身着素色襦裙的女子,看上去十分端庄,她的脸色苍白,神色恍惚,看上去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其后跟着一位长相如妖如魅的女子,女子走路摇曳生姿,脚步轻挪,进门时,不经意间护住自己的小腹。 她们二人见了林年年,皆是一惊,“林……” 可话还未出口,一道男声打断了他们。 “林年年,你是个蜗牛吗?!”大概是见她半天没追上去,严承淮不知何时又折返回来。 林年年冲着两位女子点了点头,抬脚走了出去。 严承淮观察力惊人,眯了眯眼,当即问道:“认识?” “不认识。”林年年随口敷衍,抬脚就往刘府外面走。 严承淮挑了挑眉没说话。 等到两个人走出了刘家,林年年转头看向了严承淮,道:“今日多谢大人……” 她的个子不高,与身高八尺的严承淮站在一起,显得更低了。 严承淮低头,看了她的头顶一眼,正要说话。 突然—— “让开让开……”一道匆忙的喊叫声从不远处传来,与之一同传来的还有马蹄声和马车滚过地面的声音。 电光火石之间,林年年只来得及侧身看了一眼。 便见一辆马车,已经行驶到了近前,车夫努力地拉着缰绳,但是马似乎是失控了,直直地向着林年年扑来,马上就要撞到她了。 那一个瞬间,林年年心跳骤然加速,正要侧身向着旁边扑去。 却在她动作的前一刻,一双手忽而伸了过来,那双手,又大又稳,握紧她的腰肢,反手将她向前扯去。 “砰!” 一声重重的撞击。 林年年觉得自己的脸,撞进了一个人的胸脯。 面前那张胸膛的起伏紧贴着她的脸,随着胸腔的震动声,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响起:“抱够了吗?!” “……啊???”林年年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把推开。 被匆忙甩开,林年年没有找到重心,整个人晃动了几下,待到站稳了身子,再抬眼看去,便看到面前的男人不知何时从怀里取了一个帕子出来,如今正细细的擦着自己的手指。 似乎对碰到她十分嫌弃。 “……”林年年木着脸后退了一步。 心中却在想:我好像,没带手套,而刚刚,我好像,碰到了他的身体。 但,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心声。 第七章:跟我走一趟 林年年还在发呆,面前的男人却已经擦完了手指。 严承淮随手将手里的帕子丢开,幽深的眸子看向了林年年。 林年年对视线极其敏感,几乎是瞬间,就将视线投了过去。 但眸光刚转过去,林年年的视线就被严承淮胸前挂着的一个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截白骨。 林年年盯着那段白骨看了片刻,一双修长的手,握住了那白骨,放进了衣领了。 林年年抬眼看了严承淮一眼,心道:这男人,竟然带着一块骨头。 “听说,这位刘璋辉死前,与你见过一面。”严承淮将脖子上带着的骨头放好,这才看向林年年,开口便是冷声质问。 林年年蓦然一愣,她眸子转了两转,又准备敷衍了事。 可还没等她敷衍的话说出来,严承淮便说道:“而且,还发生了冲突。” 林年年:“……” 她看了眼严承淮,发觉男人脸上的探究,她心里猛地一跳。 这位钦差大人,到底想干什么? “嫌疑人,跟我走一趟吧。”严承淮一开口,就要让林年年跟他走一趟。 林年年自不同意。 她对于这个挖了她的坟的钦差大人没有什么多好印象。 “大人是在说笑吗?” 严承淮眉头轻挑,垂眸扫视林年年一眼,说道:“林年年,本名刘雨柔,本是刘家嫡长女,三岁时被母亲带出门意外丢失,十五岁被找到带回刘家,但是刘家人对你实在太差,所以你很恨刘家人。” “你与刘璋辉可谓是势同水火,你当初曾跳河自尽,正是刘璋辉逼得。” 林年年:“所以呢?” 严承淮:“所以,你有杀害刘璋辉的嫌疑,跟我走一趟吧。” 林年年神色一沉,面无表情。 片刻后,她抬眼,冷冷看了严承淮一眼,脑中迅速的分析目前的情况: 这个严承淮,从头到尾说的都是以她为中心。 显然,他们不过见了一面,这严承淮就盯上了她,将她的过去仔仔细细查了个遍。 林年年眯了眯眼,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之前偷偷跟着她的那个人。 “……”林年年沉默了一瞬,冷静抬头,“钦差大人说笑了,如果真的是我动手杀了刘璋辉,我想,我应该当场被您派来跟着我的人抓到,不是吗?” 严承淮不置可否。 林年年再道:“衙门还有一个仵作,他已经被请过来了,到时候,刘璋辉是怎么死的,我想您会知道的,至于我,没有证据,您没有理由抓我。” 语毕,她转身就走,“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夜幕即将降临,她得回家睡觉了。 没时间陪他玩游戏。 林年年走了。 严承淮注视着她离开,却没有追上去抓人的意思。 他只是挑了挑眉,“聪明的女孩。” 可惜,刘家人不懂得欣赏。 良久,他收回视线,对着空气说道:“被发现了,自去领罚。” …… 一夜无梦。 林年年起床,前往衙门。 一进门,就被老张给逮住了,“小林,昨天你验的那几个尸体都什么情况?待会儿写好验尸单给我。” 林年年昨天是自己一个人尸检,所有情况都在自己的脑袋里记着。 这会儿点点头,道:“行。” 老张跟着她一起往衙门里面走,边走边说:“昨儿那个刘璋辉,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林年年侧头看老张,眼神询问。 老张道:“马上风,脱阳急症。” 林年年脚步一顿,拧紧了眉头,她回想了一下昨天匆匆扫视刘璋辉尸体的样子,有些疑惑地说:“我怎么觉得,那个症状,不像是脱阳急症。” “你有所不知,昨天你走了之后,刘老爷便说,其实他儿子死前,正与一女子厮混,刚开始,人就突然晕死过去……”老张道,“这不是马上风,是什么?!” “那女子呢?有没有问问情况?”林年年问。 老张嗤笑一声:“问什么啊,那刘老爷,到了今日,都没有把那厮混的女人是谁给说出来,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林年年:“……” 她沉默了片刻,最终耸了耸肩。 刘昌平对自己儿子的死因都百般隐瞒,她也没必要考虑那么多。 她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转话题,问了另一件事:“老张,林念念的尸体,怎么不见了。”昨天去义庄里验尸的时候,她就发现尸体不见了,只是没来得及问。 林年年顿了顿,问道:“埋回去了?” 老张挠了挠脸,向着周围看了一眼,见没有什么人,他才说道:“什么埋回去了。” 他扯了林年年一把,示意她边走边说。 “那尸体,被钦差大人给带走了。”老张小声道,“昨天凌晨你验完尸之后,他就把尸体给带走了。” 林年年拧紧了眉头。 竟然是那个男人把她的尸体给带走了。 “他带走尸体干嘛?” 老张随口道:“谁知道呢,反正不是埋了,我让人去坟墓那里看了,那墓里面空空如也。” 林年年:“……” 林年年抿了抿唇,“哦”了一声,声音听上去不甚开心。 …… 正在两人沉默的时候,几个小吏压了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林年年和老张两人看去,只见一红衣女子被带了进来。 女人一席红色纱裙,勾勒出饱满的身材,即便被人压着,也是摇曳生姿。 似乎察觉到了林年年二人的注视,她一双狐狸眸子转了过来。 正与林年年的视线相触,两人对视片刻,女人眸子颤了颤,转眼移了开来。 老张在林年年身旁,惊讶道:“这,这不是怡红院的媚儿吗?” 林年年拧了拧眉,没有言语。 一旁的老张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她的回复,转眼看着她,正发现她的视线一直看着媚儿。 老张挑眉,开玩笑道:“怎么?你也被媚儿给迷住了?!” 林年年忽而收回了视线,抿着唇笑:“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挺熟悉的。” 老张“嗐”了一声,“媚儿的美名,可是传遍了整个奉城,可能你偶然听说过,也正常。” 第八章:我眼中没男女之分 这么一说,倒也让她想到了之前路上偶然间听一名男子心中似乎是提过媚儿这个名字。 看来这个媚儿不简单。 “应该是吧。”林年年简单了应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朝着媚儿离去的方向瞥了一眼。 夜幕降临,屋内一名少年走出,环顾四周后便出了门,借助这月光不难看出少年面容精致,多了男子少有的柔和,此人正是穿了男装的林年年。 环顾四周无人,林年年这才放心出门,却未发觉暗处一道身影紧随其后。 有了上次的教训,暗处之人更为小心谨慎。 在看到林年年被老鸨引入怡红院后,略显迟疑,随即消失在远处。 “人去了怡红院?”书桌前严承淮眉头紧锁,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随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微冷。 “是,属下亲眼所见。” 下属话音刚落,抬头严承淮已不在房中。 …… 怡红院内,靡靡之音泛滥,调笑之声四起,林年年有些不太适应。 刚入内,便有许多衣着清凉的女子上前,左拉右扯,笑容满面的招揽。 “这位小公子面生得很,可是第一次来?” “小公子生的当真是细皮嫩肉,倒有几分可爱呢。” “小公子莫要怕,姐姐们一定会伺候好你的。” 几位女子声音娇柔,眉目含情,话语也是大胆。 环顾四周,男子一个个放荡不羁,更是左拥右抱,为了合群,林年年有样学样,可眼眸却落在了大厅的舞台中央。 台上的媚儿一袭红衣薄纱,妩媚动人,扭动着身躯朝着下面的男人抛去媚眼,身姿婀娜,一举一动都勾人心魄。 林年年看的有些出神,也难怪京城的男人一个个追捧,这骨子中透出的媚劲又有几人能抵挡。 瞧着林年年一双眼睛都黏在媚儿身上了,围着她的几名女子瞬间觉得没劲,自知自己与媚儿无法相比,一个个便舍了林年年而去,寻找新主。 林年年不甚在意,反倒觉得这样自在多了。 伴随着丝竹之音渐消,媚儿一曲舞毕,台下男人们更是不断欢呼,手中银两纷纷砸向媚儿,只希望能得到青睐。 媚儿早已见惯,含笑下了台朝着楼上走去,让男人们不舍,纷纷想要再多看出两眼,奈何他们手中的银子也不够让他们与佳人相会,各个惋惜。 林年年见状,唤来了老鸨。 老鸨闻声笑着匆匆赶来,随即精明的上下打量着林年年,见她衣着不凡,笑的更是殷勤,尤其见她身边竟无一人便忍不住埋怨,朝着周围几名女子甩着帕子吆喝:“嫣儿,柳儿,你们还不快来伺候公子!” 两名女子闻言急忙赶来,却被林年年制止。 “不用了妈妈,我今日来是为了媚儿的。” 听到林年年的来意,老鸨眼眸大亮,却又故作支支吾吾:“这个,媚儿她……” 林年年怎会不知其中意思,来之前也是做足了准备,在老鸨眼神飘忽之下从怀中掏出了银票:“不知这些可够?” 老鸨瞬间来了精神,她刚刚一眼就看出了林年年不差钱,倒没想到这么有钱,一阵激动伸手就想要将银票接过,却被林年年闪躲开。 老鸨的手落了空,有些诧异林年年的举动。 刚要与之调笑一二,林年年开了口:“妈妈,这些银票你拿着,我不希望有人来打扰。” 老鸨瞬间明白了,连忙笑着从林年年手中接过银票:“公子放心好了,我绝不让人打扰你们。” 说完更是亲自为林年年引路。 林年年淡定跟随,在众男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下随着老鸨入了媚儿的房间。 媚儿一看来了客,忙上前迎,可当看到林年年时有些错愕。 待到老鸨走后,林年年见媚儿认出了自己直接表明了在的身份。 “不知林姑娘来这做什么?这可不是女子该来的地方。”媚儿坐下,盯着林年年,多了几分警惕。 “来此不过是想问媚儿姑娘一些事,还望姑娘能如实相告。” 知道该来的躲不掉,媚儿叹了口气:“林姑娘要问什么便问吧。” 见她如此配合,林年年微微点头:“不知媚儿姑娘与刘府的刘璋辉是什么关系?” 媚儿倒了两杯茶水,其中一杯给了林年年,在听到林年年的问题微微一笑,环顾房间:“身在风尘之地,与谁都是露水情缘,林姑娘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见她从容,也好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何羞耻,大方承认,不由对她多了几分佩服。 “不知媚儿姑娘与刘公子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又在做些什么呢?” “昨日申时,至于做些什么……不过是吟诗作赋,聊一聊罢了。”媚儿端起茶杯垂眸轻啜,举止优雅。 这些回答与她听老张所言一般无二,只是…… 见她放了茶杯,林年年起身为其添茶:“有劳媚儿姑娘愿意同我说这些。” “倒也没什么,今日衙门的人也找过我,就算我不说你也会知道的,更何况这样的事情又有何隐瞒。” 在将茶杯递给媚儿时,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媚儿的手,突然一道略显忧心与埋怨之声响起。 【总不能让我说这刘公子是在与我行鱼水之欢之事时死在了我身上吧!】 【这刘公子也真是,身子不行还要行这种事,若让外人知道事情的真相,日后我这怡红院头牌之位如何能保?到时睡还敢点我。】 林年年眉眼微动,不由朝着媚儿多看了一眼,而后不动声色坐回到自己位置上。 刘昌平先前也与衙门的人说过,他儿子是和人行事时死的,看来那个女人正是媚儿。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林年年也没在深聊多呆便离开了怡红院。 哪知刚出门,面前一道高大身影拦住了去路,抬头恰好对上严承淮阴沉深邃的眸子,随即手被抓住拉着就走。 “你去怡红院做什么?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面对严承淮的质问,林年年眉头紧皱,手腕传来的疼痛更让她不爽,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大人,这是我的私事,你未免管的也太多了吧!” “你是女子,那是青楼,你一个女子去青楼成何体统?传出去岂非令人笑话!”看着她轻柔着手腕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禁有些恼火,神情微凝。 林年年轻笑:“女子怎么就不能做男子做的事情了呢?大人难道是在歧视女子吗?大人也是读书人,这书读的人倒是迂腐了。我身为仵作,这人死了也不过就是一具尸体罢了,在我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大人若无事,我便先走了。” 严承淮被怼的哑口无言,心中再有不顺,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年年离开。 第九章:少夫人给药 次日,刘府之子刘璋辉之死已在京城之中传的沸沸扬扬。 刘府毕竟是富户,这稍微有点消息就会被人关注,如今是死了人的大事,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林年年如往常一样前往衙门,这刚出门走在路上,随处都能听到关于刘璋辉之死的事情。 “我听说这刘公子死的可惨了,真是可惜了,年纪轻轻就没了命。” 茶馆门口的流言声更大,几名男子围坐,吃着茶,议论着刘璋辉之死。 “有什么可惜的,我可听说了,这个刘公子是死在了女人身上,身体都被掏空了,也不知节制。” “也不知道是哪位小娘子,竟这么厉害啊!” “……” 这样儿声音此起彼伏,这一路上她都不知听了多少,更是不由感叹这些人的八卦之术高超,这才两日,事情就已经传遍了,甚至连刘璋辉马上风,脱阳至死之事都一清二楚。 只是如今府衙甚至是刘府也没正式公开刘璋辉死因,如今的这些话不过都是些猜测罢了。 当来到衙门时,正忙碌的老张看到林年年来了,忙迎上前,听到路过衙门的路人口中依稀提到了刘璋辉,也忍不住与林年年说上两句。 “今日我一起来,这刘璋辉的事情就已是口口相传,也不知是何人将刘璋辉马上风的事情说了出去,不过啊,这给刘公子也是荒淫无度。” 回想着以往刘璋辉的做派,林年年也点头附和:“是有些。” 这京城之中谁人不知刘璋辉妻妾众多,各个都是顶尖的美人,甚至还是那怡红院的常客,说他荒淫无度倒也没错。 听到林年年也这么说,老张更是来了精神,一边陪同着林年年前往停尸房,一边继续说着这城中八卦。 “现在所有人都在猜测与刘公子行事的女子是谁,都说他的小妾众多,可能是他房中哪位小妾吧,说起来,那日去刘府,确实看到了几名女子,容貌绝佳。” “小林啊,你觉得是哪个人?”老张说着还不忘询问林年年。 府中小妾容貌绝佳? 林年年思索了一番,她好像还从未注意过这些,以往她也不去刘府,这两日为了刘璋辉的事情倒是去过一趟,但她的眼中只有尸体,至于其他的…… 她还真就没在意过。 不过,就算是长得好看又如何,死了还不是躺在那里是一具尸体,入了土,过几年就是一具枯骨,容貌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是谁都无所谓,外面的那些闲言闲语听听就好,既身在衙门,作为仵作,怎可听信这些闲言碎语,倒不如查清楚真实的死亡原因。”林年年随意的应付了两声,也让老张不要再提。 至于那个女人是谁,她心中有数。 来到停尸房,这里放着的都是死因不明的尸体,而她作为仵作就是给死者一个交代。 与老张随意聊了两句便不在多说什么,神情也变的认真起来,开始检查着尸体。 见林年年不愿多说什么,认真验尸的模样,老张也是忍不住感叹林年年身为一名女子,对于这些尸体,甚至是外面的八卦都能无动于衷。 他也不再提什么,开始在旁边为林年年记录着这些尸体。 林年年检查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老张后手中的动作没有停止,开口询问:“对了,关于刘璋辉的死因可查出了些什么吗?” 正在记录的老张听到这里,叹了口气,摇摇头:“还没有,如今查到的还是和之前一样,也就是外面说的那些,或许这个刘璋辉就是因为这个死的呢?毕竟刘老爷也说了那个时候……” 林年年知道他要说什么,没有说话,那些话她是不信的,如今也没什么直接证据证明这一点。 如果可以让她看下尸体,检查一番,说不定会有什么结果。 可刘家的人是绝不会让她碰的,想要接触到刘璋辉的尸体只能偷偷找无人的时候去验尸。 思来想去,心中也有了主意。 下午,处理完衙门的事情便离开了,当再次出现时,身上已经换上了刘府小厮的衣服,林年年四下张望,在发现周围并无人注意自己时松了口气,而后低着脑袋朝着刘府走去。 如今刘府上下都在因为刘璋辉的事情紧张,自然无人注意到林年年,她这一路也算是顺利的。 好在之前来过一趟,知道刘璋辉的尸体在哪个房间。 只是到了房间门口,却看到四下总有人过路,一时间也不好直接进入屋内,只好在一旁伺机而动。 “如今外面的人都说少爷是因为被女人掏空了身体,所以才会死在女人身上,你说真的是这样吗?” 这时几名小厮手中端着东西走着,路过林年年身边。 林年年见状急忙捡起一旁的扫把佯装扫地,可心思却都在这些小厮身上。 尤其听到关于刘璋辉的事情,更是聚精会神竖起了耳朵听。 “那日衙门来人验尸,我当时就在附近,恰好听到了,衙门的人都说少爷是马上风,脱阳致死,应当是没错。” 可先前那个小厮却摇摇头不这么认为:“若真的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案啊?就连衙门也没有对外公布死因,说不定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呢。” “什么隐情啊,要我说就是脱阳致死,你们没发现少爷最近的身体都大不如以前了,而且我听少爷房中的丫鬟说,少爷如今天天都喝药,就是那方面的药,还是少夫人为少爷弄到的呢,所以你们说这少爷是怎么死的。” 此话一出,几名小厮瞬间觉得那些都不是谣言。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呢,动作麻利点!再让我听到你们私底下乱嚼舌根回头就把你们发卖了!” 真当几名小厮聊的起劲时,管家不知何时出现,将几人教训了一顿。 几名小厮讪讪离去。 见他们都走了,林年年也停下了手中动作,对于他们刚刚的话若有所思。 或许这个少夫人是个突破口。 刚好现在刘璋辉停尸的房间不好进入,便先去少夫人房中打探一下消息。 第十章:房事如何? 只是,这少夫人的房间在哪里,她还真就不知道。 望着偌大的刘府,林年年叹气,刚巧看到不远处一名丫鬟路过,连忙上前拍了下丫鬟的肩膀。 “啊!”丫鬟身子一颤,脚步也不由后退了两步,明显是受了惊,当看到林年年时脸上带着埋怨与不解。 “姐姐,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林年年忙道歉。 丫鬟神色这才缓和,只是对林年年还是没好气:“你干什么?” 这时细细打量起林年年,蹙眉,带着质疑:“你是在哪里做事的?为什么我在府中没有见过你?” 林年年神情淡然,没有慌乱,开始的时候她就已然想好了措辞。 “我是今日新来府上的小厮,姐姐没有见过我也是正常,只是我这刚入府,对府里也不熟悉,这不一走就走错了路,迷了路。这好不容易看到姐姐想要来问个路,却不想吓到了姐姐,都是我的不是。” 林年年低头垂眸,埋怨着自己。 许是见林年年态度诚恳,加上也不是无心之失,便也原谅了。 “行了,今日你也是遇到了我,换做旁人指不定的指责你,你既不认识路,日后便不要瞎跑了,你这是准备去哪里的,我为你指路。”都是来府中讨生活的,丫鬟也没有为难,开口帮助。 “那真是太好了,不知姐姐是哪个房里的?日后我也好报答姐姐,正巧我在厨房当差,这找不到了厨房的路,老爷还等着呢,就劳烦姐姐指路了,到时候我也好给姐姐准备一些点心。” 林年年瞬间露出了笑容,也不好说自己是去找少夫人的,毕竟内宅外男不让进入,纵使是府中小厮也断然没有入内宅的道理。 而丫鬟也不知是不是内宅的,万一是哪个夫人房中的,自己再去内宅岂非是撞了枪口。 “原来是要去厨房,只是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厨房离这里挺远的,你再往前那就是内宅了,你看到这边这条路了吗?沿着这条路过去,往左拐……” 丫鬟为林年年指了路。 一听前面就是内宅了,林年年眼眸闪烁,看着丫鬟刚刚的去向显然就是要去内宅的。 “那不知姐姐在哪个房当差?”林年年试探性的询问。 “我在陈娘子房中当差。”说这话的时候,丫鬟很是得意,而后又消失多了一抹伤感。 【哎,只是可惜了,少爷死了,陈娘子以前再得宠又如何,也没人可以在为其撑腰了。】 【陈娘子住的地方那可是紧挨着少夫人,也是离少爷住所最近的地方,现在好了,什么都没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丫鬟的心声传来,满是伤感,林年年心中也不由得感慨,做下人的唯有主子好过他们才好过。 不过也只是感慨一二,如今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林年年忙与丫鬟道谢离开。 在丫鬟走后,林年年确定周围没人注意到自己偷偷溜进了内宅,凭借着丫鬟的话找到了少夫人许氏的住所。 院内不见下人,只是瞧着窗边一位衣着不凡的女子倚着刺绣,眉宇间似是有着些许哀愁。 瞧见,林年年偷摸溜进了院内,推开门走了进去。 “谁?我不是说了不要进来打扰我吗?” 话语之中带着几分怒气,许氏朝着门口看去。 在看到小厮模样的林年年时瞬间吓到了,手一抖,银针不慎扎破了手指流出鲜红血珠滴落在绣品之上。 “放肆!哪里来的小厮,不知道内宅不允许男子入内吗?谁准许你进来的,滚出去!” 许氏急忙怒声呵斥,若让人瞧见屋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叫她还如何做人! “不知可是少夫人?”林年年试探性询问,也担心自己走错了院子,认错了人。 可许氏还是紧紧盯着她,不发一言,好似下一刻就要喊人。 知道自己让人受了惊,忙取下自己的帽子,卸下伪装:“夫人不必担心,我不是男子。” 当看到是位女子时也松了口气,却看着林年年多了几分疑虑:“你是何人?找我做什么?” 见自己没找错人,林年年也不拐弯抹角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少夫人,我是衙门中的仵作,是为了刘少爷的事情想来问些少夫人问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便这番打扮前来,唐突了少夫人还请见谅。” 许氏上下打量着林年年,衙门有个女仵作这事她这几日也听闻了,可在听到是为了刘璋辉的事情,神色有些难看。 “也没什么可问的,难不成你还觉得是我害了我夫君不成?”许氏没好气道,时不时朝着门口看去,好似不耐烦想要林年年快些离开。 “少夫人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要问一些问题,问完了我自然会离开。”林年年带着笑意靠近,整个人不急不缓,甚至还找了个地方坐下。 知道她不会轻易走,许氏还是应下了,只想将人快些打发走:“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听闻少夫人近来一直给刘少爷吃药,不知道是什么药?这药方可有?” 许氏明显一愣,眼眸躲闪,说起话来也有些支支吾吾:“不过就是一些滋补身体的普通药罢了,于身体又没有溢出。” 滋补身体?怕是那种补吧。 见她不肯说实话,林年年也没拆穿:“这样啊,那不知刘少爷与少夫人的房事如何呢?” 许氏的脸瞬间变的难看起来,眉宇间闪过的一丝厌恶也被林年年快速抓住。 看来这其中真就是有问题啊。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问这些也不害臊!我们房事就不劳姑娘操心了,若没什么事烦请姑娘离开吧。”许氏有些恼火,指着房门下了逐客令。 见她不愿说,自己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便起身离开了。 悄悄离开内宅,就在要离开刘府的时候,一旁小厮的谈论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第十一章:协助办案 “如今少爷死了,虽然是有些惋惜的,但我觉得也挺好的,以前少爷在的时候府中何时安宁过。” “这话我赞同,之前少爷在的时候,这内宅可是死过不少的人呢,如今那些人也算是保住了性命。” “死在少爷手中的小妾数不胜数,如今也算是遭了报应,只是可惜了没能留个后。” “留什么后,要我说,子孙之路定是少爷自己断的,之前少夫人怀孕,少爷不管不顾的打了少夫人,害的少夫人流了产,如今也算是报应了。” 几名小厮围在一起,丝毫没有为刘璋辉的死而感到惋惜,同时也没发现身后站着偷听的林年年。 林年年倒是有些诧异,没想到刘璋辉竟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也难怪刚刚在问许氏问题时脸上带着厌恶之色。 眼看就要当母亲了,可孩子却被无情害死,如何能不恨啊! 一个是让刘璋辉死在自己身上的媚儿。 一个是被刘璋辉害死了孩子的许氏。 这两个人都有作案动机。 林年年眼眸闪烁,心中有了思量。 可细细想了想,这两人虽然是有嫌疑的,但她觉得真正的凶手不似二人。 不过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罢了,还需要实质的证据。 趁着这些小厮没有发现自己,林年年离开了刘府。 一路上,林年年还在思考着这件事,这背后的凶手不简单。 “去了刘府一趟可查到了什么?” 突然一道身影拦住了去路,熟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也成功让出神的林年年回过神来。 抬头蹙眉看向面前之人,只见严承淮站在面前,神情淡然没有一丝情绪。 “大人,你怎么在这里。”林年年笑道,开口打着招呼,可眼底却划过一抹不耐神情。 她可不愿与这人多呆,那一张冷脸,加上阴晴不定的性格,只想快些离开。 “路过。”严承淮轻描淡写道,可依旧挡在林年年面前没有让开的意思。 见他没有动作,林年年无奈,继而开口:“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仵作,连刘璋辉的尸体都碰不到,我能查到什么啊。” 对于之前查到的一些事情,林年年只字未提。 严承淮眉眼微动,一双眼眸上下打量着林年年,显然是不信的:“嗯,好。” 声音淡然,却不由让林年年多看了他两眼。 就这么简单?不多问点什么了? 见他没有要问的意思,林年年也不想自找没趣,便作揖告辞。 严承淮轻笑一声,便也离开了。 回到衙门林年年便开始了自己的忙碌。 这个时候李知府走了过来:“小林,听说你最近在查刘璋辉的事情,可查出了些什么吗?” 一看是李知府,林年年赶忙行礼,并将自己查到的事情告知了他:“大人,这几日我查了一下,发现怡红院的媚儿和刘璋辉的夫人许氏都有嫌疑,只是现在还不能定夺。如今刘璋辉的具体死因还未查出。” 李知府点点头,对林年年很是赏识,没想到这两日她就已经查了不少事情。 “那你对这件事情如何看?是将那两人叫过来审问一番?还是说……”李知府看向林年年,故意说了这样的话,想要听听她的看法。 自从林年年做了仵作,这衙门中可谓是没有冤假错案,对她也是信任。 “万不可提审,没有罪证反倒是审问,让外人知道了会落人口实,污蔑个屈打成招之罪。”林年年立马制止了李知府的这个想法。 李知府满意点头,看着她等待着下文。 “我在刘府的时候也听说了不少事情,我觉得想要查出真凶,还需从刘府入手,刘府有着太多疑点。”林年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而后迟疑,带着愁云,“若是能够让我检查一下刘璋辉的尸体就更好了,只是刘府的人……” 上次的事情他没有望,林年年的能力他清楚,只是刘府的人不知为何对她的意见很大。 或许有个办法可以。 李知府的嘴角露出了笑意,安抚着林年年:“行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本官吧。” 林年年没说话。 当天晚上要回去的时候,李知府叫住了林年年。 林年年走到李知府身边行了一礼,这时也注意到了他身边的严承淮,不得不也行了一礼。 “钦差大人,如今刘璋辉的事情实在是难查,刘府的人也不肯配合,不愿让小林验尸,所以我想,这次调查刘府的事情大人可不可以助一臂之力?若是有大人陪同小林调查刘府,想来刘府的那些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李知府露出了谄媚的笑意,询问严承淮意见。 林年年瞬间就愣住了。 让她和一个冰块一同办案,这简直就是折磨啊! “最好是别答应!”林年年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低着脑袋嘟囔着,希望严承淮能够拒绝。 恰好严承淮的目光落到了林年年身上,她那不情愿的气息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眼眸微闪。 “好。” 林年年诧异抬头看向严承淮,万万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 对上她不可思议的神情,严承淮顿觉心情大好:“放心好了,这个案子我会尽力协助,定能一早破案。” “那就多谢大人了!”李知府更是大喜,还不忘嘱咐林年年要多听严承淮的话。 林年年咬牙切齿的应下,看着严承淮的模样心中就觉得不爽,可她人微言轻说什么都没用,也不愿与严承淮多说话,恭维的说了两句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院内的老张已看到林年年立马就上前如同献宝般笑着道:“小林啊,我可是得到了一个有用的消息呢,你要不要猜猜看是什么?” 老张满怀期待地看着林年年。 林年年还在为了要和严承淮一同办案的事情烦恼,哪里有那个闲功夫猜这些。 “不知道,是什么?” 老张也不在意,忙道:“我可是听人说了,这个刘璋辉贪恋美色,府中有不少的美妾,只是这些美妾大部分都是他仗势抢夺来的,而且这些美妾对这个刘璋辉怨念颇深,你说这算不算是个好消息,或许刘璋辉的死因我们可以从这些小妾入手。” 第十二章:查明死因 刘昌平看着这一幕也是无奈,但让林年年来验尸,他一时间也无法接受。 “这衙门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仵作,验尸可以,但绝不能是她!”刘昌平指着林年年,并将孙如兰揽入怀中安抚着。 林年年冷笑,若非出于对自己身份的负责,为了还所有死者一个真相,她这辈子都不想踏入刘府半步,更不要说验尸了。 “刘老爷,刘夫人,你们的意思是想要阻挠官府办案了?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对官府所做之事指手画脚了?” 冰冷之声在吵闹之中显得格外清晰,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就连孙如兰的哭闹声都戛然而止。 刘昌平的脸色并不好看,却也知道面前的人他惹不起。 孙如兰还想说什么,可却被刘昌平拽住,朝着摇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孙如兰心中纵然有气,也只能憋着。 “你还愣着干什么,让你来刘府是验尸的,不是看戏的。”严承淮拍了一下林年年的脑袋。 林年年吃痛,不由瞪了一眼,但他震住了刘昌平夫妇,也算是帮了自己大忙,便也没计较,只是淡定的在刘昌平夫妇愤恨地眼神下走入了刘璋辉停尸的房间中。 “怎么,你们有怨言?”严承淮冷眼瞥着二人。 “大人说笑了。”刘昌平率先反应过来赔笑着,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屋内,林年年走到刘璋辉的尸体旁,尸体已经好几天了,虽然这几日的天凉,但身上还是遍布了尸斑,有了些许腐烂迹象,空气中更是恶臭难闻。 林年年对着尸体面不改色,比这还腐烂,死相还惨的她都见过,这又算什么。 用帕子捂住口鼻,又用帕子检查着尸体,片刻后眼眸微凝,刘璋辉的样子并不像是纵欲过度死亡的,果然死因另有缘由。 想到怡红院的媚儿,这么长时间她也应该想清楚了,是时候再去一趟了。 林年年正检查着尸体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她的动作没停,甚至没去看来人。 窗外的光映入屋内,为林年年周身镀上一层金光,那认真地神情不由让来人的脚步微顿。 “可查出了些什么?”来人开了口。 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林年年抬起头,恰好对上严承淮的目光,眼眸深邃,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情愫,不有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回过神来。 “确实查出来了些,这刘璋辉并非如先前说的马上风,只是具体的死因我还没查出来,还需要好好查验。”林年年指着刘璋辉的尸体,仔细为严承淮讲述。 良久,林年年这才反应,自己是仵作,严承淮却不是,一个普通人如何能淡定面对尸体啊。 意识到这一点的林年年看向严承淮,却见他听的认真,丝毫没有厌恶之情,一时间不由晃了神。 “你说的确实是有道理,看来这刘璋辉的确是另有死因。”严承淮开了口,也让林年年回了神。 见他严肃神情,林年年心中不禁暗恼自己的失神。 而她的模样严承淮早已尽收眼底。 林年年收好自己的情绪,继续检查着尸体,可一番查看依旧无所获。 外面的天渐渐地有些暗了,严承淮贴心点了烛火,见她的眉头紧锁,知道眼下没有查到有用的消息。 “一直检查容易疲惫,不如好好休息一下明日检查也行。”严承淮走到林年年身边道。 林年年的目光却未从尸体上移开,摇摇头:“不用,我再检查一会儿。” 见她不肯离开,严承淮也等待着,他对验尸一概不通只能看着她检查,偶尔也会提出自己的一些看法,可全都被林年年否决了。 “你也一天没喝水了,可要喝点水?”严承淮找了一处干净地地方坐下喝着茶水,并询问林年年。 瞧他一副悠闲自得地模样,林年年不禁佩服,寻常人,哪怕是那些当官的,见到尸体都会有些不适,可他倒好,好似视若无睹,甚至还悠闲地喝茶。 房间中弥漫着淡淡茶香,屋内到也没那么难闻了。 舔舐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唇,望着他手中的茶水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取下手中的手帕,林年年刚要端起茶杯,却被他制止:“你这手才碰过尸体,如今又喝茶,你不嫌膈应我还觉得恶心呢。” 林年年的面上露出了古怪神情。 这都已经对着尸体喝茶了,竟还这般的讲究。 可不用手端着茶杯喝水,她要怎么喝啊。 就在林年年疑惑时,脸上围着的帕子被严承淮取下,唇边递来了一杯茶水。 林年年愣住了,诧异望着严承淮。 “你还喝不喝?不喝的话我倒了。” 严承淮的声音传来,林年年急忙猛喝了一口,却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呛到了,剧烈咳嗽起来。 严承淮有些无奈。 不知是害羞地还是咳嗽地太用力,一张俏脸爬上了红晕。 林年年有些尴尬,没想到竟在严承淮面前这么丢脸。 就在抬头时,眼眸恰好看向了尸体,下方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烛火的映衬下微微闪烁了一下。 察觉到异样地林年年顾不上喝水了,匆忙来到了尸体旁,甚至忘了用手帕,直接上手将刘璋辉的尸体翻了过去。 她刚刚一直都在检查着正面,倒是忽略了后面。 在转过去时,林年年没忘刚刚闪烁着银光的地方,甚至拿了烛火凑近仔细观察着脖颈处,那模样甚至都快要趴到了尸体上。 刺激难闻地气温扑面而来,可林年年没有嫌弃,突然在脖子一处不显眼的地方发现了一根银针。 严承淮见林年年似乎发现了什么,也走上前,就见她用手从刘璋辉的脖子处取出了一枚银针。 银针沾了些许鲜血,在烛光下闪发着寒光。 “看来刘璋辉的死因找到了,就是因为这根银针,我刚刚检查了一下,银针的长度足以致命,看来刘璋辉的死亡是人为的,至于是谁目前还不知道。” 林年年将银针给严承淮看。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了死因,真不愧是连刘知府都夸赞的仵作,能力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严承淮对于林年年的能力有了认可,虽然他不懂仵作的这些事情,但银针是致命伤他还是知道的。 第十三章:再入怡红院 “我身为仵作这些都是我该做的。”林年年道。 如今刘璋辉的死因已经找到了,停尸房内也没有必要继续待下去了,将尸体整理好林年年便与严承淮走了出去。 当刘昌平与孙如兰看到林年年与严承淮离开了刘府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 一想到林年年次次来刘府,他们刘府就没有好果子吃,一时间将林年年记恨上。 “这个林年年实在是可恶,以为自己有了钦差大人这个靠山就完全不将我们放在眼中,要我说她就是个丧门星,若不是因为她辉儿怎么可能死!我看她就巴不得我们刘家快点倒了,她好从中获利!” 孙如兰一想到自己的儿子,便开始泣不成声,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林年年身上。 而在她的眼中,林年年这个亲生的女儿毫无感情可言,不过就是个陌生人罢了。 刘昌平叹了口气,对于林年年也是恨得牙痒痒,仗着自己是亲女儿,就敢如此的威胁他们,这样的女儿他们不要也罢! “这个林年年留着确实是个祸患。”刘昌平剑眉紧蹙,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尤其是与严承淮在一起,这对刘家就是个一个威胁。 孙如兰眼中多了一抹狠色:“既是她对不住我们刘家,危及到刘家,这样的人便不可多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手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个动作。 刘昌平自是明白。 …… 林年年与严承淮回到了衙门,这一路上林年年也想了许多关于刘璋辉的事情。 “我还需要去怡红院一趟,你要一起去吗?” 既然是一同查案的,林年年还是询问了严承淮的意见,同时看着他的眼眸中多了一抹戏谑之色。 “好。” 严承淮想到没想就答应了。 他知道她去那里不过是查案罢了,不过对于她的询问,心中多了一丝的喜悦。 林年年也没多想,带这严承淮一同前往怡红院。 这一次的她没有换上男装,当出现在怡红院门口的时候,不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女子来这种地方,除了抓奸闹事还是能做什么? 怡红院的人都提高了警惕,老鸨也急忙走了过来。 “这位姑娘,这怡红院可不是女子能进的地方,还请你去其他地方吧。”老鸨的话语中多了一丝试探,担心是来闹事的。 同时也注意到了林年年身边的严承淮,一下被严承淮的帅气吸引了,没想到长成这个样子竟还要来怡红院这种地方。 看着穿着更是非富即贵,面上难掩喜悦,可在看到严承淮是和林年年一道的,面上露出了古怪神色。 “妈妈,我们不是来玩的。”林年年道。 老鸨蹙眉,还不忘朝着怡红院门口的那些打手看去示意。 严承淮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给老鸨看:“官府办案。” 一看是官府令牌,老鸨一下就慌了,更是着急,看了一眼周围忙将二人请到了一边。 “不知二位官人来此有何贵干?我们都是良心经营并无做犯法的事情啊!”老鸨着急了,手中的帕子早已被绞的不成样子。 “妈妈别害怕,并非是怡红院犯了事,我们只是想和你打听一些事情。”林年年急忙安慰,也朝着严承淮看去,示意他不要吓着人。 老鸨这才松了口气,但眼下二人是官府的人不敢怠慢,配合道:“不知二位官人想问点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我想和妈妈打听一下关于媚儿的事情,这个媚儿与刘璋辉刘公子之间的事情,妈妈知道多少?” 见她这么配合,林年年也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一听和媚儿有关,老鸨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这个刘公子之前看中了媚儿,也为媚儿赎了身,媚儿便跟着刘公子回了刘府。谁不知道这刘府是大户人家啊,我想着媚儿攀上了高枝,日后也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了,可没想到没几日媚儿自己又跑回来了。” 说着,老鸨的脸色更加难看,看了一眼周围又看向林年年与严承淮二人,紧张询问:“二位官人,这,这媚儿不会和刘公子的死有关系吧?” 刘璋辉的死早已传遍。 “哎呀,二位官人,媚儿不是那样的人,虽说是在这种风尘之地,可媚儿为人最是善良,望官人一定要查明真相啊。”老鸨急的都快哭了,生怕媚儿出了事。 林年年的心中确实清楚,这种地方最是凉薄,比媚儿美的女子也大有人在,老鸨不过是担心媚儿若是真的出了问题,反倒是会抹黑了怡红院,届时的怡红院便在无人光顾。 “妈妈也不用担心,官府办事自然是讲究证据的,不会冤枉了一个好人,但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老鸨知晓,知道若是媚儿真的出了事,即便她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你可知道媚儿为什么又从刘府跑回来了吗?”一旁的严承淮开口询问。 老鸨面露难色,有些无奈:“这,这我也不知道。” 见她的模样不似说谎,严承淮也没继续问下去。 “不知我们可否见一下媚儿?”林年年再次开口,也想从媚儿那里得到是些有用的消息。 老鸨也是爽快,不敢耽搁,立马安排了二人与媚儿见面。 “你来了。” 媚儿在看到林年年时没有了当初的惊讶,只是在看到一旁严承淮时有些惊讶,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欣赏之色。 她身在风尘之地,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可却未见过相貌堂堂,气度不凡的男人,看着两人的样子可不是找她谈天说地的。 林年年看了一眼媚儿,她眉宇间带着坦然,看来是想清楚了。 看着还在这里的严承淮,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大人,我与媚儿姑娘有些话需要单独谈谈,不知大人可否回避一下?” 严承淮看了一眼媚儿,还是退出了房门,甚至贴心为她们关上了门。 此时的房间中只剩下林年年与她二人。 见严承淮离开了,媚儿也舒了口气。 “林姑娘,人不是我杀的,还请林姑娘能还小女子一个清白。”媚儿毫不犹豫行了一礼,面上带着几分担忧。 第十四章:内宅之中最是肮脏 “你若说的是实情,自不会冤枉与你。” 林年年的声音有些清冷,却让她心中有了些许安慰。 起身,媚儿来到桌子前,亲自为林年年斟了一杯茶水:“我与那刘公子也不过是露水情缘罢了,身在风尘之地,哪里能如自己所愿,以前再金枝玉叶,又和现在有何关系。” 媚儿奉上茶,话语之中满是无奈,却也承认了她是叛军之后,好在周围并无其他人。 “刘公子之前曾赎我入府,想来姑娘也已从妈妈那听闻了此事。那时候我天真的以为自己以后便可以衣食无忧,不用再以色侍人了,可入了刘府我才知道一切都是我想的太美好了,刘璋辉他根本就不是人!” 说到这里时媚儿变的气愤,眼眶含泪,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入了府后我才知道刘璋辉经常打府中的那些小妾,就连自己的夫人都没有放过,那时候的许夫人还怀着身孕,硬生生地被打流产了,可怜了那孩子还未出世,就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杀死了。” 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涌出。 任哪个女子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林年年回想着之前听到的一些话,没想到并非是空穴来风。 媚儿用帕子擦试着泪水继续讲着。 “许夫人流产后,神情就变的恍惚了,日后见到了刘璋辉都是充满恨意,甚至几次我都看到这个许夫人在给刘璋辉下药。那个时候我还以为刘璋辉是讨厌他的这个夫人,我想着日后我便可以得到刘璋辉的宠爱,可事情并非如此,我在的几日中,他便打了不少的人,看到他恐怖的一面,我也知道,我若继续待下去,那内宅中女人的命运便是我以后的命运,我再也无法待下去便逃了回来。” 她甚至庆幸自己看得清,从那个地狱回来了,虽然身在风尘之地的生活并不好过,但也比被打死在那个地方好的多。 “所以你认为是许氏杀了刘璋辉?”林年年听了媚儿的话,询问,许氏确实是有这个嫌疑。 媚儿点了点头,却又迟疑了一下摇头否决了:“林姑娘也说了,凡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我也不会随便去怀疑一个人,只是帮助林姑娘,给林姑娘一些头绪罢了。” 林年年不由多看了媚儿两眼,她倒是会说话的。 察觉到林年年的眼神,媚儿笑了:“林姑娘也不必这么看着我,在这里的讨生活的人也是需要明哲保身的。” “媚儿姑娘看的透彻,离开了那种地方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林年年亲自为媚儿倒了一杯茶水,和她谈了这么多,倒也有些佩服她了。 不过在为其倒水时,轻轻碰了一下媚儿的手背。 媚儿说了这么多,难保不会真假掺半,而这也让她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还以为逃离了那个地方就好了,却没想到刘璋辉竟然死了,应该和自己下的合欢散没什么关系吧。】 在听到这话时,林年年眼神古怪看向媚儿,这合欢散她自然知道是什么,只是没想到媚儿竟还和刘璋辉…… 如此想来,他们口中所说的刘璋辉死之前身上的女人,或许就是媚儿了。 “姑娘不厌弃我我就很感激了。”媚儿一笑,端起了林年年倒的茶水喝了一口。 世间女子哪有不讨厌勾栏之地的女子啊,而她不过就是他人口中的狐媚子罢了,但看着林年年脸上没有厌弃之色,待林年年也多了几分真心。 林年年浅笑没有说话。 她身为仵作,因为工作的特殊又有多少人看不起自己呢,世人本就觉得仵作之位晦气,惹人厌恶,更何况是女子呢。 她听到过最多的话语便是女子做仵作晦气,不可靠,这日后嫁人谁家敢要啊! 不过都是讨生活罢了,一没偷二没抢的,谁有比谁高贵,谁又比谁轻贱呢。 “说起来,向刘璋辉这般总是对女人拳打脚踢的,别说是许夫人了,就是内宅中的那些小妾也恨他。”回想着刘府中的那些小妾,媚儿叹了口气。 就是一只畜生人对它不好它也记恨,更何况那些女子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说到这里,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道:“对了,这些小妾中要说最恨刘璋辉的人那就是柳儿了,柳儿的遭遇与许夫人一般,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就因为刘璋辉一言不合动手打人,害的她孩子也没了,由于小产,加上伤势过重,郎中也说了柳儿这辈子都无法生育了。” “或许是同病相怜,许夫人也经常帮助柳儿,不过都是暗中的,表面上她们互看不顺眼,谁也不服谁。她们二人暗中联手,表面上是对付着府中小妾,可暗地里却在为刘璋辉下药,只是刘璋辉自己却不知道这些,只觉得她们是在和那些小妾争风吃醋。” 媚儿叹息,只觉得这些富贵人家想要生存实在是太难了。 都说勾栏之地最是污秽,可那些内宅之中的肮脏更甚。 “没想到媚儿姑娘竟知道的这么多。”这明里暗里的事情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林年年不禁挑眉。 “林姑娘也看到了,这怡红院中美女如云,想要坐稳头牌的位置可是不易啊,若没点手段,怕这怡红院中都没我媚儿的名头了。”媚儿也是不避讳,自嘲道。 林年年没再说什么,她能告诉这么多已是不错,刚刚探过心声,所说这些非虚。 “今日多谢媚儿姑娘相告。”林年年道谢,可眼底多了一抹隐晦不明的深意。 媚儿微微点头,起身亲自送林年年出了门。 严承淮一直在门口等待着,听着房门被打开看去,就见林年年走了出来。 目送着二人离去,媚儿看了一眼手中的帕子,笑着关上了门。 出了怡红院,严承淮开了口:“可问到了有用的东西?” 林年年点头,心思却全然放在了媚儿说的那些话,想到了什么,抬头神情认真地看向严承淮询问:“大人,可否帮个忙?” 严承淮眼眸微闪,没有说话等待着下文。 “大人可否出带我入刘府内宅?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 第十五章:药不致死 “什么时候?”严承淮没有拒绝,询问时间。 如今天色已暗,正是潜入内宅的好时机。 “不如现在吧。”林年年提议。 严承淮走在前面示意林年年跟上,等到了刘府外,林年年有些紧张看向严承淮,刘府内戒备森严,稍有不慎就会被抓起来。 还未等她反应,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揽住了她的腰肢,眼前场景猛地一转,失重感随之而来,本能让她差点惊呼出声,但一想到现在身处的环境,理智还是让她闭上了嘴。 见她如受惊的兔子般,严承淮轻笑出声,但当林年年看向他时,脸上的笑意消失,那抹清冷神情跃然出现在脸上。 “我们竟然这么快就进来了!”看着这熟悉的环境,林年年有些惊讶。 她知道严承淮是有本事的,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厉害,整个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在刘府内宅了,若让刘昌平他们知道,连一定气绿了。 “你来这里是要查什么吗?”从怡红院中出来,便直奔刘府,定然是在怡红院中查出了什么。 林年年点头:“我要去找许氏问一些事情。” 只见她轻车熟路躲过了在院内巡视的守卫,当然这里面也有严承淮的功劳。 来到许氏门口,林年年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不忘对严承淮告诫:“大人,这里是内宅,外男不可擅入,不如你在门口等一下吧。” 有些话还是姑娘家在一起说比较好,若让严承淮入内,怕是有些话许氏是不愿说的。 “进去吧。”严承淮明显没有要进去的打算。 看他站到了隐蔽的地方,林年年一笑,在确定周围没人注意到自己时,悄悄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许氏听到了声音,警惕看去,在看到是林年年时脸上流露出疑惑与不满:“林姑娘,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上次来便问了一些关于刘璋辉的事情,如今怕又是如此吧。 “少夫人,这么晚了还冒昧前来打扰是我的不对,只是我有些事情一直不解,还望少夫人能够为我答疑解惑。”林年年上前行了一礼为自己的失礼道歉。 “林姑娘每次来都是如此,从未光明正大的来过,如今还要我原谅你,为你解答?怕是林姑娘找错了人吧。”许氏恼火,放下了正在梳头的梳子,带着几分怨恨。 她怎么会不知自己的行为不妥,可她根本没法光明正大的前来,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林年年还是道歉,同时开口:“让少夫人见笑了,不过是我下午的时候在府中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便想着晚上的时候能来寻少夫人一问。” 许氏的唇动了动,好像要开口说些什么,但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少夫人现在应该很开心吧?”林年年走上前凑近。 许氏的心漏了一拍,看着林年年的神情充满警惕:“林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林年年耸耸肩:“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刘公子之前可是对你又打又骂,甚至因为这个原因,你的孩子也没了,所以你记恨他,他现在死了,你难道不开心吗?” “我……”许氏有些慌张,万万没想到林年年在府中短短两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的这么多了。 不过这些事情府中不少的人都知道,她能够查到这些也是正常。 强装镇定,面上带着笑意:“林姑娘若是这么说,倒也是合理,不过这又有什么问题呢?我问心无愧,就算是高兴想来也与林姑娘没有任何关系吧。” 她那满不在乎的模样落在林年年眼中,轻笑,凑近些许,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许氏被盯得发毛,总觉得自己好似被看穿了般。 “真的问心无愧吗?你给刘公子下药的时候也是问心无愧吗?如今人已经死了,难道你真的不害怕吗?”林年年声音幽幽,却带着极强的洞穿力。 许氏身子一颤,整个人错愕盯着林年年,手扶着桌子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倒下。 她怎么会知道的? 这件事情可以说自己做的是天衣无缝的,为什么她会知道? 贝齿轻咬着唇,却倔强看向林年年:“我是给他喂了药,可那又如何?那些药量不足以致死,他根本就不是我害死的,我为什么害怕?我本就是问心无愧!” 眼眶中的泪水还在打转,倔强的令人心疼,林年年盯了她许久,这才转移了目光打量着周围:“看来少夫人是承认自己给刘少爷下药的事情了,可你口说无凭,我怎么知道是否致死呢?就凭着你下药这一点,你便有嫌疑杀害刘少爷。” 许氏猛地起身,没有说话朝着里屋走去,听着声音似乎开了柜子,翻腾了一会儿拿出了一包油纸包着的东西,还有一个用帕子包着的东西。 “既然林姑娘不信,那便自己看吧!” 东西丢到了林年年面前。 林年年还未打开,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草味,顺势打开,果然里面全是药材,而手帕里面包裹的是已经用过的药渣。 “这是我之前给刘璋辉下的药,这个药渣是我还未来及处理掉的,林姑娘查一查这个药便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许氏指着面前的两包药道。 她不过是个仵作,就算是懂得一些医理,可终究不是郎中,这些药到底是些什么,有什么作用她都不知道。 眼眸闪烁,林年年将手中的要递给了许氏,趁机手轻轻碰了一下许氏的胳膊:“不知这些药我是否可以带走?” “自然。”许氏没有拒绝。 【这些药本就不致死,刘璋辉根本就不是因为吃这个药死的,就算是带走了又如何。】 许氏那略显失真的心里话传了过来。 听到这里,林年年可以确定,刘仗着并不是因为这个药死的,但这个药还需要检查一下到底是什么作用的。 林年年将药收好,看着的略显生气地许氏继而道:“至于是不是少夫人,我会查明的。听闻这府中的小妾也都如同少夫人一般痛恨着刘少爷,尤其一名叫柳儿的小妾,更是对刘少爷恨之入骨,可有此事?” “林姑娘既然想知道,倒不如直接问我。” 第十六章:案件梳理 突然门口传来了一道声音,林年年警惕看去。 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严承淮就在外面,为什么有人来了,他却没有通知? 随着门推开了,一抹倩影走了进来,小脸娇俏,眉眼中带着一丝魅惑,身姿如弱柳扶风,给人一种我见犹怜之感。 来人一眼就看到了在许氏面前坐着的林年年,嫣然一笑,许是看出了她此时的窘迫,来人声如银铃开口:“林姑娘刚刚不是还在谈论我吗?怎么现在又是一副警惕模样?” 她就是柳儿? 林年年有些诧异,说曹操曹操到啊! “我便是林姑娘口中的柳儿,既然林姑娘想要知道我的事情,林姑娘大可相问,我定会告知姑娘。”柳儿道,同时看向许氏行了一礼,“姐姐不会怪罪妹妹不请自来,唐突了姐姐吧?” 许氏有些尴尬的朝着林年年看了一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既然人已经到了,也省的她日后再去找柳儿一趟,微微点了点头。 许氏示意这次出声:“妹妹这是说哪里的话,既然来了那便坐会儿吧。” 柳儿也没有客气,径直在林年年身边坐下。 林年年面上换上了笑容:“柳儿姑娘也不要乱想我刚刚我的那些话,不过是有些事情想要问少夫人而已,也听说了柳儿姑娘的一些事情。” 借机,林年年轻轻拍了拍柳儿的手,示意她不要见怪,面上还带着些许歉意。 【看来是关于刘璋辉的事情啊,我倒是来得巧了,不过刘璋辉的事情又与我有什么关系,他死了也是好的,只要等到这次的案子结了,我便可以离开了这个地方。】 柳儿心中的声音传来,又带着些许失落。 【唉,之前在这深宅大院中,受尽苦楚想要离开这里,可始终没有机会离开,如今老天也算是待我不薄啊!】 听到这里,林年年不由朝着柳儿投去了意味深长的目光,原以为这个柳儿是最痛恨刘璋辉的人,可她心中却没有对刘璋辉的杀意,只是一心想要离开刘府。 如此看来,这个柳儿并不是杀害刘璋辉的凶手,那到底是谁呢? “林姑娘这是怎么了?”见她盯着自己愣神,柳儿出声询问。 林年年回升调整自己的情绪,收回了自己的手,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之前听说的一些事情,难为你们在这深府之中了。” “林姑娘难道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柳儿有些疑惑,刚刚明明还在说着自己的事情,如今倒好,正主就在面前,却只字未提。 “没什么要问的,我之前只是听说了柳儿和少夫人有着同样的遭遇,所以就顺口问了一句,其实并没有什么,只是没想到柳儿姑娘却过来。”她想要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只能扯一个谎。 可,她看着面前的二人,在觉得哪里不对,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可却不知道哪里不对。 为了防止等会儿又有什么人来了,林年年起身拿起了那两包药,告辞。 离开之后,就看到严承淮就在门口等着她。 她没有问为什么他没有通知自己柳儿来的事情,一直都是心事重重,哪怕严承淮将她已经带到了刘府外,她也只是心不在焉地道了一声谢。 “可查到了什么?”严承淮发问。 林年年这才回神,将自己整理出的思绪告诉严承淮。 “如今得到的线索就是这样的,可如此一来凶手究竟是谁不得而知,而且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一时却想不到。”林年年有些苦恼,同时也是想询问一下严承淮的意见。 闻言,严承淮挑眉看了一眼林年年,好似知道了什么,却见她的模样,要动的唇还是合上了。 “那你便好好梳理一下吧。”严承淮没有给出任何意见。 他也想看看她的能力。 林年年只当严承淮也没有发觉问题在哪里,没有问下去,脑海中依旧想着这些事。 回到衙门后,林年年带着自己从许氏那里得到的药材找到了老张。 “老张,这个麻烦你查查,看看这个药有什么作用?是否会致人死亡。” 老张是懂医理的,也是信得过的,交给他检查她也放心。 老张刚要入睡,就听到有人敲门,不得不开门,听到了要求,也只能接受。 “好,我研究一下,”老张从林年年手中接过了药。 “对了,这药的出处若是能够查出来最好。”林年年不忘嘱咐。 老张应声,也开始着手研究着药,手中在忙活着,嘴上也在说着:“自从这刘璋辉死了之后啊,听闻府中的小妾前三临沭窜犯,与那些失踪的人对上了,同时我听说乱葬岗中也找到了一些尸体,检查了一番正是刘璋辉的那些小妾。” 提到乱葬岗的那些小妾时,老张露出了惋惜之色:“唉,你是没看到啊,那些尸体被虐的惨不忍睹,不成人样,听闻老王在验尸的时候都吐了好几次,这几餐饭都吃不下了。” “都是一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却受到非人的遭遇,当真是可怜啊!” 林年年也是蹙了蹙眉,老王好炖是之前的仵作,这见过的尸体也是数不胜数,如今却在面对那些小妾的时候时吐了,看来刘璋辉生前是没少虐待这些人啊。 不过她见惯了尸体,什么样扭曲地尸体她没有见过,内心可谓是毫无波澜,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可不知为何,在听到那些小妾被虐待之死的消息,她的心便一阵疼,一抹愁绪涌上心头,泪水控制不住的在眼眶打转。 她知道,原主之前没少被刘璋辉虐待,听闻此事心情自然不太好。 但很快这抹愁绪就被她压下了,想到了什么询问:“对了,刘璋辉都死了这么久了,我好像从未见过刘雨柔,按理说刘雨柔是刘府千金,也是刘璋辉的姐姐,她不在不合理吧?” 老张空着的手摆了摆:“你也说了这刘雨柔是刘府的千金,那身份尊贵,加上刘璋辉的死不太好,刘家的人担心刘雨柔的名声,刘夫人早就将人送走了。” 第十七章:那日她和我在一起 闻言林年年心中冷嗤,这才像是孙如兰的作风。 为了刘雨柔好?不,她是为了她自己好,将刘雨柔送走不过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利用刘雨柔罢了。 这话林年年没说,只是看着老张还在忙活。 “老张,这药什么时候能够查出来?”林年年看着他将药分类好,询问。 “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你若是有事的话你可以先回去,若是有结果了我会告诉你的。”老张没有抬头,只是示意林年年可以离开了。 为了不打扰老张,加上自己满肚子疑问,林年年还是应声后离开了衙门。 回到家,林年年坐在书桌前,书案上的烛火摇曳,将她充满愁疑的影子印在墙上。 林年年提笔在纸上梳理着关于刘璋辉死因这件事情的所有事情,每个人,每件事都十分详细,并开始推演起来。 可,刘璋辉后脖处的银针是谁插入的? 背后的凶手依旧没有浮出水面。 深夜之中,房间内满是唉声叹气。 终是想不到结果,林年年烦躁地将纸张揉搓成团丢到一边,索性不去想这些上床睡觉了。 在烛火被熄灭的那一刻,一道黑影自黑夜中疾驰而过,片刻后出现在一间房子中。 “主子,林年年将有关于刘璋辉死亡的人和事都事无巨细写在纸上推演,只是并未推演出结果。” 黑衣人将林年年回到房间中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严承淮。 严承淮正提笔写着什么,听了这话手停顿了,一滴墨滴在了纸张上晕染开来。 望了一眼窗外皓月当空,看来还需要他来推上一把啊! …… 次日一早,林年年便早早到了衙门。 老张熬了个通宵,精神有些萎靡,在看到林年年来了忙将自己一晚的成果递给了林年年。 “喏,这是你要的东西。”老张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缥缈。 林年年看了一眼纸上写的东西,上面详细的介绍了药渣的功效。 “只是轻微的毒?长期服用也只会是瘫痪,最多口眼歪斜?”林年年看着上面写的结果。 “是,这种毒根本就不致死。”老张道。 既然如此,那么许氏的嫌疑便可排除了。 那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呢? 就在林年年与老张谈论着药的时候,不远处严承淮走了过来。 “大人。” 二人在看到严承淮后行礼。 严承淮挥挥手示意,同时看向林年年:“我一会儿要去一趟刘府,你要一起去吗?” “去!”林年年没有犹豫。 这个案件的疑点还有很多,总是暗中去刘府也不好,如今有光明正大去刘府的机会,不去白不去,或许能再查到点什么。 严承淮没有多说什么,示意林年年跟上自己。 二人来到刘府,恰好刘昌平也从外面回来,当看到林年年又来了,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可纵使心中不喜,但严承淮就在面前,也只能将这份不悦压在心底。 “不知大人今日来府中所为何事?”刘昌平没有理会林年年,直接同严承淮说话。 严承淮没有开口,看了林年年一眼。 林年年会意,率先开了口:“刘老爷,我们今日来就是想问你一些关于媚儿的事情。” 刘昌平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看着林年年的眼神中除了厌恶还多了一分警惕。 “媚儿?不过就是怡红院的风尘女子罢了,问我做什么?你们该去怡红院问媚儿。”刘昌平不耐烦道,显然不愿意回答林年年的话。 “该问媚儿的事情,我们自然会去询问媚儿,只是这件事情我们想要问问刘老爷你,你和媚儿到底是什么关系。”林年年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 刘昌平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神情明显有些慌乱,却还清了清嗓子道:“我与媚儿能有什么关系?我与那媚儿基本上就没见过面。” 他在说谎! 林年年一眼便看了出来。 “刘老爷,有些话你最好实话实说,毕竟我有的是办法查出,只是到那个时候怕是要闹得不好看了。”严承淮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威胁。 刘昌平身躯一颤,嘴唇有些微微颤抖,知道自己是躲不掉了,咬牙只得道:“我与媚儿确实有关系,这媚儿长得妩媚动人,任谁看上一眼都会沦陷,所以我便用辉儿的名义将其接入了刘府。只是没想到,媚儿这个狐媚子竟在暗中与辉儿暗通曲款!” 说到这里时,刘昌平咬牙切齿。 林年年有些吃惊,倒没想到这父子二人都看上了媚儿,而且还…… 从这些话与神情中不难看出刘昌平带着恨意。 只是…… “既然如此,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是媚儿杀了刘璋辉,有如何证明你不是因为嫉妒,所以你杀了你的儿子,为了独占媚儿?”林年年逼问。 老子为了一个女人而杀了自己儿子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刘昌平看着林年年的眼神仿佛要吃人,却还是恨声道:“不会,辉儿死的那日,其实媚儿正和我在一起,她不可能杀了辉儿,自然也不会怀疑我。” 林年年多看了刘昌平两眼,如今有严承淮在这里,想来他没有撒谎。 虽然事情有些荒谬,但如此一来两人都有了不在场的证明,并可以互相作证对方不在场,那么凶手就不可能在他们之中。 既是如此,那凶手可能就在和刘璋辉亲密的小妾中了。 刘璋辉此时只觉得自己的老脸都丢尽了,若是让外人知道了今日的事情,他日后还如何活啊。 不由得又将林年年恨上。 “刘老爷,不知可否将刘璋辉院内所有小妾都叫来一下?”林年年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或许见到这些小妾,能够得到一些有用信息。 刘昌平一听,瞳孔瞪大,失声制止:“不行,这绝对不行!” “刘老爷,如今刘璋辉院内那些小妾可都是有嫌疑的人,你直接拒绝可是在妨碍公务!”林年年蹙眉。 “家丑不可外扬,你将所有的小妾都叫出来,让外人瞧见了日后的如何议论我们刘家?你是想要害死我们刘家吗?”刘昌平愤怒,只觉得林年年居心不良,一双眼眸死死盯着她。 第十八章:盘问小妾 若不有严承淮在,她有什么资格出现在刘府,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问他这些! 何况儿子的死如今外界众说纷纭,若真的将那些小妾都叫出来了,让人看见了岂不是坐实了外面的一些流言蜚语? 想到这里,刘昌平更是没动,甚至不去看林年年。 林年年冷嗤一声:“刘老爷,难道你们刘府的面子就这么重要吗?甚至比你儿子还要重要?” “你这话什么意思?林年年,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指手画脚的!”刘昌平恼火,扬指怒骂。 “刘老爷。”站在一旁没出声的严承淮淡淡开口。 这一声,瞬间将刘昌平的怒火压了下去,看着严承淮连连道歉:“大人,我也是一时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万一真的惹恼了这位大人,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刘昌平还不忘恶狠狠瞪上林年年一眼。 看着他两幅面孔,林年年不在意,只是冷笑:“刘老爷如此不配合官府办案,看来是并不想知道自己儿子的到底被谁所杀,而是想要包庇幕后的凶手了。既然刘老爷不想知道,大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们官府自然是不会再插手。” 刘昌平的连阴沉下来,若他真的说了让官府的人不要查的话,怕是外面的人更要笑话刘家,说他这个做老子的凉薄了。 这个林年年是一心想要让刘家出丑啊! 林年年也不急,静静等待着刘昌平回答,看着他悄悄瞥了一眼严承淮,心中不由冷笑。 见严承淮没有动作,脸上没有一丝神情,光是站在那里就充满了压迫感。 刘昌平咬牙,挥了挥手示意小厮过来,低声说了些什么。 小厮立马会意点头转身离开。 刘昌平的脸上再次换上了笑脸对严承淮道:“大人,我已经让人去叫人了,我们站在门口也不好说话,不如进里面去吧。” 刘昌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态度恭敬,但这也仅是对于严承淮。 林年年望着他的举动没有说话,他倒是会打算盘,若是站在门口,路过的人看到他们在审问小妾,指不定会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 但进了屋内就不一样了,外面的人看不到,而屋内的人就算是知道了到时候只需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 严承淮没拒绝,走了进去。 林年年没有犹豫跟了上前。 刘昌平示意严承淮上座,并让人上了茶,至于林年年从进门后就没人管她,待遇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林年年也不介意,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下,并亲自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那模样悠闲自得仿佛这里这就是她的家。 哦不,准确的说,这里本就是她的家,可她不屑! 刘昌平注意到林年年的举动,恨得牙痒痒,本想着冷落林年年好让她知难而退,收一收嚣张的气焰,但显然没用。 就在这时,小厮带着三名小妾走了过来。 “老人,人带来了。”小厮恭敬行礼,便退到了一边。 林年年看去,只有三个小妾,之前就已经听说刘璋辉的不少小妾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如今府中就剩下这三个小妾了。 其中一个她认识,正是昨天晚上见过面的柳儿。 三名小妾来了后,朝着刘昌平行了一礼,在看到严承淮时,虽不知道他的来历,但见自家公公都对他如此恭敬,也是恭敬行礼。 而其中一名小妾只是微微屈身,行礼幅度并不大,与其他两名小妾形成了鲜明对比,她的手不经意间覆在自己的小腹上。 林年年这次注意到这名小妾的小腹微微隆起,由于衣服较为宽松所以并不是很显眼。 “大人,这位是嫣儿,怀有四个月身孕了,有什么不周之处还望大人原谅。”刘昌平也在一旁解释。 严承淮轻嗅茶香,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可眼神从头至尾都未在这三名小妾身上。 刘昌平有些尴尬,但还是为严承淮介绍了一下三名小妾。 “大人,嫣儿您已经知道了,这左边青色衣服的柳儿,也是这些小妾中最先入府的。右边蓝色衣服的是青莲,在柳儿之后入府的。” 严承淮有没有听到不知道,但林年年却听的仔细。 这柳儿她昨天晚上时已经见过了,也有一定的了解,她没有杀人的嫌疑,目前可以排除,如今就剩下嫣儿和青莲二人。 林年年放下了手中茶杯,认真打量着二人,开口询问:“不知道青莲姑娘与嫣儿姑娘平日里与刘公子的关系如何?刘公子死之前你们都在干什么?” 青莲与嫣儿看了一眼林年年,有些为难的朝着刘昌平看了一眼。 刘昌平知道严承淮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查案,就算是他不开口,林年年的问题也要回答,微微点头示意。 率先回答的青莲:“我与少爷之间相处一向都很平淡,自我入府后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少爷比较新鲜会经常去我的院中,后面我们见面的次数也少了,少爷死的时候我就在自己的院中。” “你平日里会去找刘公子吗?”林年年追问。 青莲摇头:“一般只有少爷传唤,或者少爷来我院中,否则是不允许去找少爷的。” 林年年走上前,绕着青莲转,打量着她,让青莲有了一种压力,不经意间碰了一下她。 “你说的可是真的?在刘公子死之前,你真的没有去找过他吗?”林年年声音微冷,带着些许压迫。 看到这里的刘昌平想要发作,但看了一眼在自己身边的严承淮还是忍住了。 青莲不由垂眸低下了脑袋:“我确实没有找过少爷。” 【我都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见过少爷了,少爷每次都是去其他人房中,怕是早已把我忘了吧。】 青莲失真的话语传来,带着淡淡忧伤。 看样子青莲说的话是真的。 林年年将目标转到了嫣儿身上。 刘昌平亲疼嫣儿,更何况如今的嫣儿是个孕妇,肚子里的可是刘家唯一的骨肉了,刘昌平吩咐人为嫣儿准备了椅子坐下,当然,严承淮并不在意,只一旁默默喝茶看着这一切。 第十九章:狐妖吃心 见林年年看向了自己,嫣儿忙起身,被林年年制止了。 “你如今有身孕,坐着就好了。”林年年上前扶住了嫣儿,搀扶着她坐下,同时开口询问,“不知道嫣儿姑娘与刘公子……” 刚刚问青莲的话她也都听到了,自然知道林年年想问什么。 嫣儿开口,声音轻柔:“之前少爷还是喜欢来我屋里的,一般情况下我们这些在后院的女子都是没有少爷的传唤不允许出现在少爷面前,否则……”说到这里,嫣儿不由停顿了一下。 【若是打扰了少爷的好事,免不了一顿毒打。】 听着嫣儿心里的声音,也知道刘璋辉之前喜怒无常就爱打人,没有问这个问题。 “那在刘公子死之前你在干什么呢?”林年年道。 “我在我房里,如今我怀胎四月有余了,这种情况少爷自是不会来找我,这期间便也没见过少爷。” 林年年点了点头,嫣儿这样的情况确实不合适,期间没见过刘璋辉也是情理之中。 同时也从她们的心中得知了她们并没有说谎,那么这几名小妾中便没有了嫌疑。 一时间犯了难,若不是这些小妾,究竟是什么人要害刘璋辉? 林年年犯愁,没有头绪,但也没有表现出来,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刘老爷,该问的我已经问过了。”林年年淡淡道。 “那不知林姑娘可问出了些什么吗?”刘昌平说这话时趾高气昂,面上带着不屑。 “无可奉告。”林年年瞥了一眼,仅用了四个字便轻飘飘地打发了。 刘昌平握着茶杯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今日该问的也已经问完了,我们就不多留了,叨扰刘老爷了。”严承淮也在这时起了身,看向林年年确认她已经问完后对刘昌平道。 刘昌平的脸立马转换,笑着亲自相送:“大人客气了,我送大人出去吧。” 林年年与严承淮离开了刘府,刘昌平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在看着林年年的背影时,脸上是狰狞地恨意。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林年年扭头看去,恰好对上了刘昌平凶狠地神情,可却不在意,似是露出了一抹挑衅笑意般又转了回去,随着严承淮离开。 “可有什么发现?”路上,严承淮询问。 林年年沉默片刻,叹了口气:“目前还没有,她们说的滴水不漏,看上去所有人都没有嫌疑,可如此一来,案件就无法进行下去了。” 刘璋辉也一看死了很多天了,若这个案件迟迟不能告破,怕是越来越难查,等到最后有关证据都消失了,那凶手便只能逍遥法外了。 一抹愁容爬上眉头,林年年只觉得烦闷。 望着她紧锁的眉头,严承淮想要上手替她抚平,理智却让他没有动手,声音却柔和了几分:“不用着急,慢慢来,会有结果的。” 林年年也只是点点头,但又好似没听到般,继续陷入忧愁中。 “正好开了一家新酒楼,不如一起去吃个饭吧,尝尝味道,也当散散心,吃饱了再去想这些问题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严承淮再次开了口主动邀约。 林年年抬头看了一眼,他神情认真望着自己,心漏了一拍急忙收回目光,不过如今案件还没有结果,加上也已经中午了,肚子确实是饿了,林年年点头应声。 严承淮带着她来到了城中新开的一家酒楼,虽然是新开的,却是人满为患,好不热闹。 刚到门口便有小二匆匆相迎:“二位客官想要吃点什么?本楼今日特色如意狮子头,清蒸鲈鱼……” 在小二的安排下二人坐在了二楼靠窗的位置上,从这里可以看到一楼发生的事情,中间搭了一个台子,一位说书人正一手摇着扇子,一手拿着惊木,为在场的人讲着故事。 严承淮与林年年二人点了菜,小二也识趣的退下,这时林年年被楼下的说书人讲的故事吸引了。 这说书人讲的不是别的,正是最近刘府发生的事情。 “听闻这刘璋辉素爱美人,这城中美人哪一个没有被刘璋辉看上过,那府中的小妾更是堪比皇帝后宫,这刘公子在城中也是颇为有名的,这不,这名声也吸引了城郊外树林深处一位狐妖。” “狐妖远处望去,便被刘公子那财大气粗,待美人真诚所感动,于是化为美人故意在刘公子的必经之路等待着,来了一场英雄救美。” “这刘公子在救下这狐妖之时,便被狐妖迷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女子,动了心,将狐妖接到了自己的府中……” 说书人的故事讲到这里时,下面传来了一名男子笑声提问:“那是这个狐妖美,还是怡红院的媚儿姑娘美?” 这一声引得满堂哄笑,更有人道:“媚儿姑娘自然是美的,可终究是人啊,怎么能够和会魅惑之术的狐妖比啊!” 说书人听了一下众人的玩笑,继续讲着关于刘璋辉如何被狐妖迷惑的故事。 “话说这刘公子将狐妖带回自己府上,狐妖如此貌美,本该过着令人艳羡的日子,哪知这刘公子光有美若天仙的狐妖还不知足,还看上了别人家的女子,这不巧了,就在刘公子与佳人私会时,被狐妖看到了,狐妖伤心欲绝,挖了刘公子的心,吃掉,随即消失。” “那心脏被挖出来还是鲜活跳动的,只是可惜了刘公子,就这么死在了与佳人私会的床上,死不瞑目。” 说书人摇头叹息,好似真的般。 在听到这离谱的故事,原本愁苦的林年年不由噗嗤笑出了声:“什么狐妖啊,这也太离谱了,如今案子都还未告破呢,他们就已经将杀人凶手和狐妖相提并论了。先不说是不是狐妖所为,就刘璋辉那颗心可是完好在体内呢。” 听着林年年的吐槽,严承淮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抹浅笑,却不易察觉。 “百姓都是这样,如今案子没有定论,他们自然会胡思乱想,将那未出现的杀人凶手说成怪力乱神所为也是正常,不过就是听个笑话罢了。”严承淮示意林年年不用在意。 第二十章:有事我罩着 但这话也让林年年更加坚定要快些将凶手找出来,否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和这样妖魔鬼怪的言论出现。 二人有说有笑听着楼下说书人讲的故事吃着饭,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轻松地面对严承淮。 严承淮也没提过刘璋辉的事,不想打扰了吃饭的雅兴。 一顿饭过后,二人走在路上就瞧见两名官差急匆匆跑过,在看到严承淮时连忙行了一礼。 “你们这是做什么?”见他们焦急模样,林年年出声询问。 “东街有人闹事,我们接到通知过去看看。”其中一名官差答道。 林年年看了一眼严承淮没说话。 他如何不知林年年这是想要去看:“既然如此,我随你们一起去看一眼吧。” 官差大喜,忙作揖行礼:“有劳大人。” 官差在侧为二人带路,来到东街,就看到一群人在围观。 “让开让开,官府办案。”官差立马高声,疏散人群。 当听到官差来了,众人也十分自觉让开了一条道。 严承淮与林年年在官差的保护下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一名老妪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腿哎呦不停,旁边还有一名小贩着急不已。 当听到官差来了,小贩立马上前,看着衣着不凡的严承淮立马行礼:“大人,大人你可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 “哎呦,大人,打人了,大人,你可要为民妇做主啊!” 就在小贩的话音刚落时,躺在地上的老妪也哀嚎开口,样子很惨。 听到老妪的话,小贩也急了,不停说着和自己没关系。 “大人,大人,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打她,是她,是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倒在地上,还冤枉是我撞了她,打她。”小贩不断为自己辩解。 老妪却一直捂着自己的腿:“哎呦,疼死我了,都是你,是你撞坏了我的腿,你要赔偿我!” 二人各执一词,林年年的一双眼眸盯着老妪,微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冷哼一声。 “可是看出了什么?”察觉到林年年神色不同,严承淮询问。 林年年点点头,只是并未说话。 “你说你没有撞这位老人家,可有人为你作证?”一旁的官差例行询问。 小贩犯难,环顾四周,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道:“当时周围只有我们两人,并没有人能够为我作证。” 小贩咬牙低头。 “大人,你听听根本没人为他作证,就是他撞了我,他该赔偿我医药费!”老妪立马来劲了,一个劲要求小贩赔钱。 小贩想死的心都有了,老妪狮子大开口,那银子怕是要他买菜大半年才能赚到。 “你们可有人看到了?”官差又询问周围的人。 只是周围的人都摇了摇头。 如此看来根本没人可以证明。 老妪还撩起了自己的腿,示意给众人看自己腿有问题,嚷嚷着都是小贩的错。 周围看着老妪腿上的伤,一个个都是心疼,责怪小贩的不是。 此时的小贩委屈极了,可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 “大人,你看这怎么办?”官差犯了难,如今没有人可以证明,也不知道谁对谁错,便询问严承淮的意思。 严承淮看向了林年年。 林年年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开口:“你在说谎。” 老妪对上林年年的眼睛瞬间慌了神,立马指责:“你这小丫头说什么呢?你凭什么说我撒谎?我的腿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你怎么忍心这么说?我知道了,你一定和这个人是一伙的,所以包庇他!” 周围人议论纷纷,看着林年年的眼神也变了。 严承淮倒是不急,神情满是对林年年的信任,这么简单的事情,相信她可以处理好。 林年年却指着她的腿道:“你腿上的伤乃是陈年旧伤,根本就不是这位小哥所为,你却用自己的旧伤诓骗小哥,这么娴熟怕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 “你,你胡说!我这就是刚刚他撞得。”老妪还不服气的叫嚷着。 林年年失笑:“小哥他一个卖菜的,挑着担,又不是骑着马,是有多大的力度能将你撞成这个样子啊?还有你似乎忽略了你的脚,你两只脚有着不同程度的灰尘,而你受伤的脚上灰尘明显比另一只脚上的灰尘少。” “这是因为你因为腿伤,所以左脚不敢用力,左鞋底的灰尘才会比右脚底的少,这就说明你的伤是之前就有的。” 林年年指出了她的伤与可疑点。 老妪肉眼惊慌,可嘴上却硬是不承认,还说林年年是瞎说的。 但林年年说的令人信服,周围人渐渐也都站在了林年年这边。 见老妪还不承认,林年年刚想开口说什么,就听到一旁的严承淮开了口,声音冰冷:“既然她非要说是你撞的,你不如满足一下她吧,我看另一条腿就挺不错的,到时候你再把银子给了她,也不算亏。” 众人都有些诧异严承淮的话,这简直就是在放纵啊! 小贩一听觉得十分有理,反正自己都是要破财消灾的,倒不如真就将这个为老不尊,招摇撞骗的骗子狠狠打一顿,出了心中的恶气,倒也不亏! 小贩立马撸起了袖子朝着老妪气势汹汹走去。 一时间周围人都开始看起了好戏。 林年年看了一眼严承淮,不禁觉得他有些坏,但坏的还不错。 老妪也没想到严承淮会这么说,不由破口大骂:“你这什么当官的!竟然纵容人打人!大家都来好好看看啊!” 老妪想要煽动群众,想让严承淮害怕,可严承淮却只是淡淡对小贩道:“不用担心,有事我罩着!” 这话给了小贩极大的保障与信心,捡起了地上自己挑菜用的扁担朝着老妪走去。 这下老妪彻底躺不住了,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惊恐看着走来的小贩,摆手:“不不不,小哥,小哥我错了,都是我的不对,我不该骗你,不是你撞了我,这腿也是旧伤,你就饶了我吧!” 她可不想真的受了伤,本来就已经伤了一条腿了,另一只腿若是也伤了,那她日后还如何走路啊!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没想到这个老妪真就是个骗子,纷纷唾骂。 老妪也是无地自容。 官差见状立马上前将老妪押走带回衙门处罚。 小贩见严承淮与林年年还了自己清白很是感激,不断道谢,而二人也在众人的欢呼中离开。 第二十一章:三日期限 路上时,严承淮还忍不住夸赞了两句:“倒是没想到你观察的挺细致。” “我是仵作,若不观察的细致,如何能还死者一个真相呢?”林年年淡淡一笑,她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两人在谈论的功夫也回到了衙门,就看到李知府从里面走了出来在看到两人时急忙上前。 “小林啊,你和大人一起去查案,不知道如今查的怎么样了?” 面对李知府的询问,林年年有些为难,如今查了半天关于凶手是谁可谓是没有一点头绪。 李知府还在看着等着,没办法,林年年只好硬着头皮道:“大人,目前还没有什么线索,但我相信很快就能查到线索,找到背后的凶手!” 李知府剑眉紧蹙,带着质疑盯着林年年,很显然这个回答令他很不满意。 看了一眼还在一旁的严承淮,李知府还是语重心长道:“小林啊,你也知道这个案件已经很长时间了,到现在都还没有一点线索,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你让外面的那些百姓怎么想?他们只会觉得是我们官府的无能。如今外面都有多少种言论了你不是不知道,再这样下去……唉!” 今天在酒楼的时候她就已经听说了,在听到李知府这么说,她心中也不是滋味。 “大人,对不起,是我的进度太慢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凶手找出来的!”林年年神情认真,在李知府面前立下壮言。 李知府却是摇头,语气中有些无奈:“本官也不是质疑你的能力,但案件拖了这么久了,终归是不好的,你不是也查到了嫌疑人吗?审问一番不就知道谁是凶手了。” 这话一出,林年年瞬间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看向李知府。 她怎么会听不出话语中的意思,这样的事情她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一个案件若是迟迟找不到凶手,为了防止外面的言论扩散,也为了不被上面的人责罚,这个时候官府都会选择找一个替罪羊。 可如此一来,真正的凶手便可逍遥法外。 林年年的脸色并不好,低头咬牙,也知道这件事是因为自己迟迟没找到凶手导致的,但片刻后还是抬起头,眼眸中是倔强神色:“大人,我们不能因为谁有嫌疑就将人带来审问,用刑,毕竟我们没有证据,那个样子和屈打成招有什么区别?我是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但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回绝了李知府的提议。 “看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自己说说这都已经多长时间了!”李知府还在试图说服林年年。 纵使如此,林年年仍旧没有屈服:“大人,我会尽快找到凶手的!” 李知府还想说什么,但见严承淮还在这里,也不好公然徇私舞弊,只得下达了最后的通知:“本官再给你最后三天的时间,三天期限一过,你若是还找不到凶手,这个案子就不用你来了,本官亲自审查。” 林年年知道,若这三天之内没有找到凶手的话,李知府就会找替罪羊草草了结这个案件。 严承淮也是在官场上混迹的人,怎么会没有听说李知府的意思,但没有挑明,也没有出声,只是看向了林年年,观察着她的反应。 果然,林年年的反应并没有让他失望。 林年年严肃应下:“好!三天足矣!” 这三天时间,她定然会查出幕后凶手,绝不会让冤假错案出现! 严承淮很是欣慰,深邃的眼眸中藏着一抹期待。 得到了林年年的回答,李知府也只是轻哼了一声,随后看向了严承淮简单说了几句。 至于林年年,如今这里也没有她的事情了,与其在这里继续呆着,她还不如赶紧回去梳理一下最近的线索,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意外之喜呢。 “二位大人,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退下了。”林年年朝着两人行了个礼。 严承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李知府也是摆了摆手,同时没有忘记提醒林年年只有三天的时间。 与二人告辞后便朝着停尸房走去,也想去看看停尸房有没有自己帮上忙的地方。 此时的老张与老王正围着一个尸体检查着,在看到林年年来了笑着打招呼,可却没有听到回应。 二人疑惑扭头看去,就见林年年满面愁容,带着落寞,相视一眼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走到了林年年身边询问。 “小林,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难题了?”老张关心询问。 “是啊,你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可以和我们说说,说不定我们可以给你一些建议呢。”老王也连忙劝说。 见二人如此关心自己,也觉得自己一个人想这些没有头绪,或许说出来能够得到有用的消息。 立马示意二人坐下,并未两人倒了一杯茶水,整个人也端坐了许多:“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啊,假设你们是凶手,你们会因为什么杀人?” 也都是在衙门工作许久的人,这杀人原因比比皆是,本想随便说一个,但见林年年认真,还是仔细思考。 老张沉吟片刻率先开口:“如果是我的话,那一定是对方太可恨了,除非恨之入骨,否则也没什么值得让我动手杀人的了。” 林年年将目光放到了老王身上。 “我赞成老张的说法,一般杀人的话,无非是对话太可恨了,愤怒让我去杀人,除此之外,那就是为了解脱。” “为了解脱?”林年年疑惑,不解老王为什么这么说。 老王也做出了解释:“对啊,如果有一个人威胁了我,囚禁了我,或者对我做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与其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倒不如博上一把,将那个人杀了,这个样子我就自由,不用再过以前那种日子了。” “对,我觉得这个也非常对,其实我们身为仵作,也见过不少的死者,最后检查出来的死因,和凶手杀人的理由,也是很多,无论是哪一个都是离不开对死者的恨意。”老张接着道,并还给林年年举了几个例子。 第二十二章:酒楼邀约 听了二人说着这一番话,林年年也赞同,同时有了新的思路。 是啊,杀人自然是有自己的杀人动机,如今刘璋辉的案子,所有对刘璋辉有着恨意的人在在内宅中,所以杀了刘璋辉的人,只有可能是许氏与那些小妾们。 而这几天对于她们的调查,她们虽然一个个都表现出和自己没有关系,但并不代表凶手就不是她们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明明能够听到别人的心声,可却还是没有找到背后的凶手。 或许是因为自己问问题的方式有问题,所以才没能找到凶手。 林年年再次将目标锁定在了许氏与那些小妾身上。 她们定然有人说谎了! 至于那个人是谁,相信很快就能浮出水面了。 老张与老王看着林年年在发呆,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忧心询问:“小林啊,你没事吧?” “是啊,你怎么问这个问题啊?你不会是想要杀什么人吧?咱们虽然是仵作,但也是在官府中做事的,你可不要想不开啊,你看看那些杀人的,哪一个有好下场啊!”老王焦急劝说,生怕林年年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听到这话,林年年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尤其见他们一脸严肃的模样,好似她真的要动手杀什么人似的,忙出声安抚:“你们这是在想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这不是最近在查案子吗,所以我就在想凶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动手杀人,瞧你们给吓得。” “不是要杀人就好。” 二人也松了一口气,为林年年出着主意。 对于二人的关心,林年年心中觉得暖暖的。 “小林,你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都可以和我们说,只要我们能够帮上忙。”最后老张还不忘补上一句。 林年年感激点头。 如今知道了许氏与小妾必然有人在说谎,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查到到底是谁说了谎,自己也需要和一个法子了,否则什么都查不出。 第二日,林年年一早便给许氏与那些小妾下了请帖,邀请她们到望仙楼,城中最豪华的酒楼用膳。 望仙楼的饭菜虽然有些贵,但环境很舒适,身处其中令人放松,在这种地方才能让她们放松些警惕,问出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当许氏与那些小妾在看到林年年发来的请帖时,神色都不禁古怪起来,不知道林年年究竟是唱的哪一出。 林年年也不担心他们会放自己鸽子,她已经在请帖中写的清清楚楚,来酒楼的目的只是吃顿饭,聊一些事情,就算是她们不来,她也会找机会再次上府。 中午很快就到了,此时的林年年则坐在望仙楼中,看着路上往来的人,听着楼下大厅在说书,而这说的自然是刘璋辉。 现在刘璋辉的事情已经成为茶余饭后的话题了,随处都能听到。 不多时,便看到了有刘府的马车缓缓停在了酒楼门口,立马就有小厮上前恭迎。 林年年见状立马让小二开始上菜。 随着小二的下去,许氏也随着两名小妾走了进来,在看到林年年时打了个招呼, 林年年看了一圈,却发现少了一个人,不禁疑惑:“嫣儿姑娘怎么没有来?” “林姑娘见谅,嫣儿如今怀着身孕不好出门,近来更是吐得厉害,实在是不宜出门,所以只有我们几个姐妹来了。”许氏开口道歉。 嫣儿的身体情况她是知道,挺着个大肚子也确实是不好出门,除了嫣儿之外的人也都到了,便也没有多想,忙招呼着几人坐下。 “麻烦你们跑一趟了,本来是可以直接上府上的,但最近去府上太过于频繁,刘老爷也不喜,也为了不让人诟病,便将你们约在这里,也不会让人胡言乱语。”林年年笑着解释,这个时候小二也将菜上了上来,“我也不知道你们都喜欢吃些什么,便点了一些这里的招牌,还望你们不要嫌弃。” “林姑娘想的周到,我们岂有嫌弃之理。”许氏温婉贤淑,开口道。 这个时候时候楼下也传来了关于刘璋辉死的故事,几名小妾不由面面相觑。 以防她们胡思乱想,林年年赶忙解释:“实在是不好意思,最近各个酒楼都是这个样子,你们不要见怪。” 倒是柳儿片刻便恢复了正常:“也是正常的,如今杀害少爷的凶手都还没有找到,难免会让人说这些话,我们再来的路上也听到了不少。” “是啊,只是希望这凶手能够早日找到。”青莲叹息,总觉得凶手未被找出来心中便觉得不安,谁知道下一个受害者会不会就是自己啊。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将凶手找出来的。”林年年承诺,在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观察着几人的神色。 可几人的神情淡然,没有过多的情绪。 “对了,我之前听闻柳儿姑娘是小妾中第一个入府的,不知道柳儿姑娘之前的家在什么地方?家里有几口人啊?”林年年看向柳儿询问。 柳儿面色如常,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认真回答:“我家不过是村中的一户人家,家里只有我与我娘两人,父亲在打猎途中不慎落入山崖,此后我与母亲相依为命靠卖一些编筐为生。” “不好意思,让你想起了往事,没想到柳儿姑娘还会编筐啊,不过柳儿姑娘是怎么入了刘府做了刘公子的小妾?”林年年再次询问,还不忘亲自为柳儿姑娘斟了一杯酒,“这是果酒,不会醉人的。” 柳儿接过道谢,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林年年也没多在意:“我与母亲在街上卖编筐时,正巧刘少爷路过,便看上了我,纳我为妾。” 【唉,原以为入了高门之家会过的好一点,虽然不似以前那般艰苦了,可好日子也没有多少啊!有时候真就在想若当初没有入刘府,找个老实人嫁了,会不会过的好一些?】 柳儿失真哀鸣话语传来,林年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第二十三章:刘雨柔回来了 “原是如此,不知青莲娘子呢?”问完了柳儿,林年年转移了目标询问青莲。 青莲有些为难,看了一眼许氏不知是否该回答。 许氏朝着青莲微微点头,青莲这才开口。 “前些年闹饥荒,我父母和年幼的弟弟都没了,后来我被买入了刘府,成了少夫人的丫鬟,少爷看上了我便收入了房中。” 林年年坐在青莲旁边,听着她这么说道,也是吃惊,倒没想到这个刘璋辉是谁都不放过啊! 不过也听符合刘璋辉的德行。 也难怪刚刚青莲在说话时,还要朝着许氏看去。 林年年微微晃动了一下手腕,不慎将手中酒水洒在了青莲身上,瞬间手忙脚乱起来,将手中的酒杯放好拿出自己的手帕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擦擦。” “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好。”青莲道,从林年年手中接过了帕子。 在接触的那一刻,林年年也听到了青莲的声音。 【虽然说嫁给了少爷很好,不用当一个下人,可作为妾室和一个下人又有什么区别呢?每日还不是打骂,不过也要比之前流离失所好得多。】 两人心中所想几乎差不多,身世没有任何问题,就连对刘璋辉的态度也没有强烈的恨意。 如今只剩下许氏一人了,关于许氏的身份她之前是知道的,是一小商户的女儿,算不上富裕,但配上一个正妻之位还是当的上的。 林年年便询问了许氏一些其他的,许氏淡定从容,回答的也是滴水不漏,那副温婉从容感更是令人信服。 如今她们每个人都是有嫌疑的,林年年自然是没有放过许氏,许氏心中所想都入了她的耳。 可这三人完全没有问题,一时间线索又断了。 “大家都快些吃饭吧,一会儿饭菜就凉了。”林年年忙招呼着,她也不能一直询问,否则只会招来厌恶,下次再想问什么问题怕是不好问了。 饭桌上,林年年也没再提刘璋辉案子的事情,反而聊着当下城中女子的流行,包厢内倒也显得轻快了许多。 一顿饭后,林年年亲自送三人上了马车,正忧愁着这次又没有什么线索的时候,店内小二出现在林年年面前挡住了去路。 “可是林姑娘?”店小二询问。 林年年疑惑点头,她已经付过银子了啊。 店小二行了一礼,指了指二楼包厢:“林姑娘,二楼天字房的公子请姑娘去一趟。” 林年年朝着楼上看了一眼,疑惑,不知究竟是何人,但想了想还是跟着上去了。 “公子,人带到了。”来到包厢门口,店小二朝着里面说了一声,并示意林年年进去。 林年年入内,房门被店小二带上。 朝着里面走去,屏风后一道身影端坐其中,仅仅是个背影看上去都十分贵气。 “已经谈完了?可得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吗?”屏风后的男人说话了。 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林年年一愣,脚下的脚步加快许多,来此屏风后,果然就见严承淮坐在其中正喝着茶水,桌子上的饭菜还未动。 林年年有些诧异,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 “你跟踪我?”林年年质问,盯着严承淮。 “只是恰好在这里吃饭罢了,又瞧见了刘府那些女眷,便猜到了。”严承淮态度淡然。 林年年瞥了一眼,从这个屋子确实可以看到街道上的事情,他看到了刘府那些女眷也是合理。 林年年没再说什么。 见她还站着,严承淮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再一起吃点?” 他这里的饭菜都是招牌,还有好些都是极贵,她舍不得点的,只是她刚刚已经吃了很多,实在是吃不下了。 林年年婉拒。 “那边一起坐下喝个茶吧。”严承淮说着亲自为林年年斟了一杯茶。 知道他找自己来是有事的,林年年自然没有拒绝,在对面坐下。 “大人找我来不是喝茶这么简单吧,是有什么事情?”林年年开门见山的询问。 严承淮一笑,他就喜欢和聪明人讲话:“今日得了个消息,想来对你有用。” 林年年盯着看,等待着下文。 “刘雨柔回来了,算算时辰,现在应该到刘府了。”说完,严承淮低头轻啜了一口茶水。 刘雨柔?之前被孙如兰送出去了,现在倒是想着回来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啊。 仿佛是看穿了林年年,严承淮轻笑一声,继续道:“听闻刘雨柔这次是攀上了世阀的赵家。” 林年年一愣,这几日不见,刘雨柔就已经勾搭上了赵家,之前还和李知府的儿子亲密,如今却又…… 当真是势利啊! 林年年不由冷笑。 这个赵家她是有些印象的,原主之前在刘府时便听过这个赵家,赵家可以说是和刘府有着渊源的,不过具体的情况就不清楚了,对赵家的了解也仅限于此。 “这个赵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看严承淮似乎对此很是了解,林年年便询问。 关于赵家的事情还是需要多了解一下,如今刘璋辉的事情还没有结论,难保刘府不会因为刘雨柔攀附上了赵家而猖狂,反倒是会给查案带来不便。 不知是他原先就知道关于李家的事情,还是他知道林年年会这么问,也不着急,慢慢与她讲述着关于赵家的事情。 “以前的赵家是有些功勋在身上的,不过如今也没落了些,开始经商,尤其沿海贸易几乎被赵家垄断,如今的赵家算得上是商贾之家,赵家的儿郎世代经商,这财富也是在刘家之上。” “那这赵家也是厉害啊,竟能垄断沿海贸易。”沿海贸易是一块巨饼,想要一口吞下不太可能,如此看来李家也是有手段的。 听着林年年的感慨,他倒是没什么感觉,接着补充了一句:“有传言说,这个赵家乃是皇商。” 这话也让林年年恍然大悟,也难怪能够拿下沿海贸易,原是有皇家在背后做支撑,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和皇家抗争啊。 看来日后如若遇到了赵家,还是要小心为上,只是刘府与赵家攀上了关系,怕是日后难对付了。 第二十四章:我可没有妹妹 从严承淮那里得到了有用的消息,林年年很是感激,不过自己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便与严承淮告辞。 离开酒楼后的林年年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周围的一切仿若与她无关,脑海中都是关于刘府的事情,时间不容她多等。 “让开让开!” 突然一道急促地声音传来,街道人群四散惊呼,一辆马车在街道上疾驰,车夫甚至还对着周围百姓辱骂,满脸不屑,驾驶着马车穿行。 “什么人啊,怎么这么没素质,这么多人还开这么快,赶着投胎吗?” 有脾气暴躁的忍不住大骂出声,但很快就被人捂住了口,一脸谨慎,生怕刚刚那人话让马车上的人听到了。 那人不解,只听有人在旁边解释:“你没看到那马车上挂着刘府的牌子吗?”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这是刘府的马车,这刘府可是这里的富户,谁也不敢招惹啊,虽说最近刘府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但他们也只是敢谈论一二,但也不敢招惹。 一路上,众人虽然心有不满,但也不敢声张。 马车还在疾驰,林年年全然不知,只听得众人惊呼,这才从自己的思绪回神,却看一辆略显熟悉的马车朝着自己飞奔而来。 林年年被吓着了,急忙躲闪,这才堪堪躲过马车,也因此没有受伤。 马车也因为林年年突如其来的意外急忙勒绳,停下。 车夫骂骂咧咧从马车上下来来到林年年面前指责:“你这人怎么回事?没长眼吗?伤到我家小姐你担得起责任吗?” 那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林年年充满鄙夷之色。 “是你在街道上横冲直撞,你知道你的行为给人们带来了多大的损害吗?仗着家里有点钱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吗?”林年年忍不了了,开始指责。 本来心情就不好,这还上来找骂。 这时马车的帘子被一只纤细之手掀开,露出了一张容颜,看着林年年带着笑意:“呀,这不是林姐姐吗?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了。” 说着,刘雨柔朝着车夫使了个眼色。 见是自家小姐认识的人,车夫这才让开,眼神还不忘狠狠剜了一眼林年年。 林年年蹙眉,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刘雨柔,刚想要走,却被刘雨柔叫住了脚步。 “姐姐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刘雨柔下了马车,声音柔和,娇俏的小脸是出现一抹落寞之意,模样清冷,给人一种我见犹怜之感。 可她却不认为刘雨柔是个表里如一的人,抬眸看了一眼淡淡道:“刘小姐,我父母早亡,可没有给我生什么妹妹,你不必一口一个姐姐的叫我。” 听着就觉得恶心。 刘雨柔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却也只是转瞬即逝,面上带着谦和笑意:“林姐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啊,你可是刘府的千金啊,这我还是知道的,叫声姐姐也不过分吧。” 说这话的时候,刘雨柔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到。 虚伪。 这是林年年的第一印象。 “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林年年不想与刘府的任何人过多接触。 刘雨柔脚步移动,挡住了林年年的去路。 林年年不禁蹙眉,可刘雨柔却不在意,脸上还带着笑意:“林姐姐何必走这么急呢?刚刚都是下人的不对,差点撞到了姐姐,实在是抱歉。听闻这几日姐姐也因为璋辉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实在是辛苦了。” 而在提到这话时,刘雨柔的声音又提高了许多,似乎故意说给在场众人听到。 周围百姓也是不负所望,不由开始夸赞刘雨柔的知书达理,懂得体谅人。 刘雨柔也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林年年却心中冷笑看着这一幕:“刘小姐这是在感谢我吗?” 刘雨柔明显一愣,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为了什么,但还是点头:“这是自然。” “既然你这么想要感谢我的话,不如拿出点实际行动来。”面对刘雨柔,林年年也是毫不客气。 瞧着林年年认真的模样,刘雨柔心思冷嗤,到底还是为了钱啊。 正当刘雨柔想要让人看清林年年的真面目时,林年年的声音再次传来:“正巧你的马车也在这里,想要感谢我的话,不如带着我一起回去吧,正好杀害刘公子的幕后凶手还没有找到,我再去瞧瞧尸体。” 刘雨柔脸上的笑容立马僵在了脸上。 若是自己真的让林年年进入了刘家,怕是爹娘都不会乐意的。 林年年还在盯着刘雨柔,等待着。 “这,这么大的事情我也不好做主啊。不如这样吧,等到有机会的时候一定宴请你来刘府,你看如何?”刘雨柔尴尬一笑。 果然,还以为她攀附上了赵家,就会不一样了,现在看来还不是要听从孙如兰的安排。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多谢刘小姐的好意。”林年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并看了一眼周围继续道,“刘小姐的车子还是不要当着路的好,既然刘小姐没有事情了,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办,就不打扰了。” 说完,不断刘雨柔开口,林年年绕过了刘雨柔离开。 她可不想在这里继续也刘雨柔纠缠,至于宴会的事情,还是算了吧,刘府那些人是什么样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刘雨柔没想到林年年会拒绝,刚想要拦着说些什么,可林年年已经走了很远,不禁咬牙,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发作,只能故作优雅上了马车离开。 林年年到了家,只有回到家的时候才觉得放松。 只是她不知道刚刚在街道上的一幕被人看在眼中,而此时那人已经出现在严承淮面前。 “主子,刚刚林姑娘与刘小姐在路上撞见了。” 黑衣人出现在醉仙楼的包厢中,看着倚靠着窗户吃酒的严承淮。 “倒是挺快的。”严承淮淡淡道。 黑衣人低着脑袋等着吩咐。 “你继续盯着吧。”严承淮挥了挥手,目光一直在街道上。 黑衣人应是,便消失在了房间中。 而此时的刘雨柔回到了刘府,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她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刘府的千金,林年年算什么?不过就是个没身份的仵作罢了,也敢拒绝她。 第二十五章:认回刘府 “小姐,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这时一名丫鬟走了过来,看到刘雨柔后行了一礼道。 “知道了!”刘雨柔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应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见自己礼仪还算得体,这才前往孙如兰的院中。 “给母亲请安。” 入了院子,孙如兰正修剪着花枝,刘雨柔恭敬行了一礼。 孙如兰手中动作没有停,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示意刘雨柔可以坐在下了。 “这几日辛苦你了,听闻最近你和赵家公子走的挺近,这做得很好。”刘雨柔刚坐下,孙如兰便开口道,脸上的笑意难掩。 要知道和赵家攀上了关系,日后刘家那也是可以平步青云的,至于那个严承淮,日后谁还需要看他的脸色。 一想到这几日严承淮带着林年年过来,那叫一个憋屈。 “娘放心,我这次回来的时候,赵公子还对我很是不舍呢。”提到这个刘雨柔很是得意。 孙如兰也很是满意。 就在母女二人谈论的时候,刘昌平笑着出现:“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孙如兰也忙将赵家公子被自己女儿迷住的事情说出。 “还是我们柔儿厉害啊!”刘昌平点头,一个女儿就可以给自己带来无穷的利益。 “对了,我刚刚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了林年年。”这时,刘雨柔出声。 刘昌平与孙如兰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孙如兰更是斥责:“你没事提那个贱人做什么?” 知道他们二人不喜欢林年年,但刘雨柔还是道:“爹娘,这林年年毕竟也是我们刘家的人,这日后若是林年年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外人,到时候外面的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虐待林年年,岂非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再说了,如今我与赵公子……”说到这里时,刘雨柔露出了一抹娇羞,“万一因为林年年的事情,让赵家人知道了,到时候怕是会有影响啊。所以我和她说让她回来参加眼中,到时候我们在宴会上的时候,将林年年认回来如何?” “不行!我不同意!”孙如兰立马惊叫出声,面目有些狰狞制止。 她绝不允许林年年回到刘家,不过就是个粗鄙丫头,有什么资格回到刘家?她的存在就是刘家的污点! “柔儿,这件事情你以后都不要再提了,我是不会同意的!”孙如兰严声道。 刘昌平却沉思了好久:“我觉得这件事可行。” “什么?” 此话一出,孙如兰难以置信看向刘昌平。 “林年年本就是我们的女儿,便让她回来吧,最重要的是柔儿的事情,不能让林年年毁了这一切。”孰轻孰重他还是知道的。 孙如兰虽然不满,但刘昌平已经发话了,也只能咬牙忍下。 次日一早,林年年刚收拾好准备去衙门口时,就见到门口站着刘府的小厮,不禁蹙眉。 小厮一看到林年年出来,忙谄笑上前将手中的请柬递上:“林姑娘,我们家老爷和夫人邀请你去府上参加宴会。” 林年年蹙眉,想到了昨天遇见刘雨柔时,刘雨柔说的话,她都已经明确的拒绝了,如今又给自己下帖子。 看了一眼帖子林年年没有接,冷声回了一句:“不去!” 眼看着林年年这是要走啊,小厮急了,急忙拦住去路:“林姑娘,你若是不去的话,我也不好回去交差啊,您就不要为难小的了。” 林年年有些没好气,想要再次拒绝,就看到附近有不少的人朝着这边看来了。 最终林年年还是答应了,她也不想将事情闹的难看,同时也想看看刘府一家到底想干什么。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林年年也没拒绝,上了马车。 当来到刘府时,就发现周围做了不少的人,她认识,都是刘府的人,还有一些长辈。 看着这架势怕是没那么简单。。 “不知刘老爷与夫人叫我来做什么?”单纯的吃饭?她可不信。 听着林年年的话,孙如兰气恼,当真是个粗野丫头,没有一点规矩。 刘昌平虽有一丝的不喜,但却要比孙如兰沉稳并未显露,反而看向林年年开口:“年年啊,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们刘家的人,今日的宴会也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希望你能够重新回到我们刘家。” 林年年冷笑,果然是一场鸿门宴啊。 “你们这是想要将我认回来?”林年年询问。 “正是。” 他们会这么的好心?她可不信。 “真的这么简单?”林年年站在那里,再次问道。 刘昌平轻咳了一声,看向了周围刘府的那些人,也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当然让你入刘府是有前提的,只要你愿意辞去仵作一职,日后你便是我们刘府的人了。” 刘府在这里到底是第一富户,又有谁能够拒绝的了。 刘昌平仿佛是认定了林年年一定会同意,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瞧着他们提到刘府时那引以为豪的嘴脸就觉得恶心。 “我不愿!”林年年冷声拒绝。 刘昌平脸色突变,阴沉下来:“林年年,你想清楚了,日后你就是刘府的人了,自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啊姐姐,咱们到底是闺阁中的女子,总是抛头露面的也不好,而且仵作每天都要面对着那么多的尸体,有损清誉啊!”刘雨柔也忙在一旁劝说着。 倒是孙如兰不停嚷嚷:“既然她不愿意回来,那就不用回来了!我们刘府也不需要这样的人!免得让人笑话我们刘家!” 周围的其他人也都对着林年年指指点点,无非都是在说着林年年不知好歹。 “年年啊,你最好好好考虑清楚,你现在是觉得没什么,可以后呢?人就要往前看,要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刘昌平叹息,语重心长道。 听着他们一个个都是为了自己好,林年年心中冷笑,若真的为了她好,就不会有以前原主死的事情发生了,怕是他们也别有用心吧。 不过,他们既然这么着急想要让自己回到刘府,这送上门的好处,自己怎么能就此放过呢,当然要好好利用一番了。 第二十六章:这坟必挖! “让我回来也不是不可能,但我也有一个条件。”林年年将目光放到了刘昌平身上,神情认真。 刘昌平见林年年妥协了,心中冷嘲,看来之前说不愿意,不过就是在欲情故纵罢了。 “你说吧。”只要能够辞去仵作一职便可。 他也想听听林年年能够提出什么要求。 “必须等我查到杀害刘璋辉的凶手,期间你们不可以对我有任何阻拦,只要查出了真凶,我便同意辞去仵作职位。”林年年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如今只剩下两天时间了,刚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彻底查一下刘璋辉的尸体,只要他们同意了,到时候自己就可以随意进入刘府彻查了。 孙如兰的神情恨不得将林年年生吞活剥了,可却知道必须要让林年年入刘府,至于以前的账,以后等她入了刘府好好的算! 刘昌平陷入了沉思。 林年年就在一旁等着,没有着急。 “好,我同意。”刘昌平应下了。 林年年也露出了笑意,在安排下入了席,四面投来不少目光,有打量,有愤怒,但她毫不在意,自顾自吃自己的,她现在的心情极好,相信很快就能查到杀死刘璋辉的凶手了。 至于入刘府的事情,等到时候再说吧,会有办法的。 用完膳,林年年毫不犹豫的前往刘璋辉停尸的地方。 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顺利,这么光明正大的去验尸。 为了能够在刘璋辉身上再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在此之前她还特地回去了一趟去拿自己的工具。 然而,当林年年来到房间的时候傻眼了。 空气中虽然还弥漫着淡淡而腐尸味,可已经淡了不少,甚至还弥漫着浓浓的艾草香,有下人在打扫着房间。 再看之前刘璋辉停尸的地方,哪里还有刘璋辉的尸体啊。 林年年大惊,总不可能是尸体自己诈尸跑了吧。 三步并做两步,林年年来到一名小厮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质问:“刘璋辉的尸体呢?” 小厮明显是被林年年的举动吓到了,整个人有些颤颤巍巍,尤其对上林年年那要吃人的眼神,更是害怕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我问你话呢!快说!”她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若是刘璋辉的尸体没了,还如何有线索?还如何揪出凶手。 “少爷,少爷的尸体今日一大早就已经入土为安了。”小厮声音颤抖道。 入土了? 如今凶手都还没有找到,竟然将尸体入土,这不是在捣乱吗? 想到刚刚在宴会上的时候,刘昌平那叫一个殷勤,也难怪他同意了,原来都是算计好的。 林年年咬牙,袖口底下的手紧握成拳。 刚刚在宴席上的时候,刘昌平还故作为难的样子想了许久才同意,如今看来都是在做戏! 真以为将刘璋辉入土了她就没办法了吗? “说,尸体被埋在什么地方了?”林年年没有松开小厮,冷声质问。 那冰冷的眸子透着蚀骨的寒意,被林年年这么提着,小厮也不敢不说:“在城郊北边的树林。” 林年年这才想起来,那个地方有一个刘家的祠堂,还是刘家的祖坟。 “姑,姑娘……”小厮小心翼翼出声,希望林年年能够放开自己。 倍感欺骗的林年年这才愤愤松开小厮的衣领,快速离开了刘府。 林年年没有直接去城郊,而是先回了趟衙门。 李知府刚从书房出来,就看到前来找他的林年年。 “小林,你这么着急是要干什么?”看着风风火火的林年年,李知府疑惑。 林年年没有将刘璋辉入土的事情告知李知府,李知府与刘家有一些关系,难保二人不时串通好的,毕竟李知府也想要让案件早点结束。 “大人,你说了给我三天的时间,如今三天的时间没有到,我只想问一下,在这三天之内我是否有权利动用衙门的人?”林年年问道。 虽不知林年年这是闹的哪一出,反正也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让她用一下府中的人又如何。 “自然可以。” 就在李知府还想要问林年年这是想要做什么的时候,林年年作揖行礼便退下了,丝毫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李知府疑惑,还是没去管,决定等官差回来了到时候问那些官差便是。 此时的林年年得到了李知府的口谕,便调了一队的官差前往城郊。 人就算是入土为安了又如何,她也可以再将人挖出了! 跟她耍心眼?那就把坟挖了! 而此时的刘府中,刘昌平还不知道林年年的举动,一想到她答应的事情就忍不住的笑。 好在他今日的时候就已经将刘璋辉入土了,林年年就算是想要继续查也没用,他也听说了林年年与刘知府的三天之约。 什么真凶,哪里比得上刘府的面子重要。 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一个结果,如今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都已经传成什么样了? 就在刘昌平还在为自己的明智之举得意的时候,有小厮急匆匆跑了进来:“老爷,老爷不好了!” “吵嚷什么?还有没有点规矩了?”雅兴一下被打断了,刘昌平怒喝跑进来的小厮。 小厮吓得抖了一下身子,但一想到自己要说的消息,还是忍下了心中的害怕,急忙道:“老爷不好了,林年年刚刚去衙门带着官差,说是要去挖了少爷的坟!” “什么!”刘昌平大惊,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如今刘家的人都还活着,都还在呢,她林年年竟如此胆大,竟敢去挖坟! “快,我们走!”刘昌平急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坟绝不能让林年年挖了,否则这要是传出去了,那刘府的脸面往哪里搁? 刘雨柔还准备来找刘昌平,就看到自己的父亲急匆匆朝着外面走,疑惑询问了一下身后匆匆跑着的小厮:“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厮忙将林年年要挖坟的事情告知。 刘雨柔也是大惊,忙跟上。 而林年年面色阴沉,声音冰冷正指挥着官差们挖着一座坟,旁边倒着已经被挖出来的墓碑,上面赫然写着刘璋辉的名字。 “动作都快点!” 今日这坟她必挖! 这便是欺骗她的代价! 第二十七章:你有异议? “住手!” 正当众人挖得起劲时,一道焦急匆忙地声音传来。 不用看也知道来的人是谁,林年年冷哼一声:“继续挖!” 就算是人来了又如何?这坟就是当着他的面也要挖了! 见林年年还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刘昌平急了,快速上前一把将还在挖坟的官差推开。 “住手!谁允许你们挖坟了?林年年,你到底想干什么?”刘昌平扬指怒骂,愤恨盯着她。 他儿子已经死了,如今入土都得不到安宁,现在更是恨不得将林年年生吞活剥了。 “林年年你不要太过分了!”刘雨柔匆匆赶来,挡在了已经挖了一半的坟前。 官差在一旁不知所措,将目光放在林年年身上。 刘家的小厮也拿着棍棒匆匆赶来,守护在坟墓前,不允许官差上前一步。 林年年看着这一幕,冷笑:“干什么?你们不是看到了吗?而且你不是答应了我,可以随便验尸吗?如今我需要验尸,自然要将人挖出来了。” 话语冰冷,好似挖坟这种大忌在她眼中不值一提。 “我只是让你查找凶手,可没有让你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刘昌平忿忿不平怒吼着。 “姐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如今人都已经入土为安了,你又何必去打扰呢?这要是传出去让我们家的脸面往哪里搁啊?爹,你也不要怪姐姐,姐姐也是一时心急才做出这样的事情。” 刘雨柔在一旁劝说着,还不忘在刘昌平面前说着林年年的‘好话’。 “一时心急?一时心急就看可以挖坟了吗?刘家的脸面?我看她根本就没将我们刘家放在眼中!”刘昌平越说越气,越说越激动。 “爹,我们好好说,不要动怒,姐姐现在也一定很后悔,一会儿让姐姐道个歉就好了……” “说的没错,我本就没放在眼中!来人,继续挖,我看谁敢阻拦官府办案!”她可不想在这里听着这两人唱戏,林年年瞥了一眼,当着二人的面指挥起官差。 刘雨柔眼中划过一抹得逞亮光,继而着急劝说着林年年:“姐姐,你别冲动啊!” 林年年才懒得理会,挥挥手示意动手。 “住手!” 突然一道声音在这时响起。 听着这突如其来打断地声音,林年年扭头看去,在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时蹙眉。 他来干什么? 林年年眼眸微眯。 严承淮朝着林年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了刘昌平身上。 周围的官差一看是严承淮来了,立马停下了手中动作,这个时候该听谁的他们心中还是明白的。 “大人,大人你可要为我儿做主啊,我儿人都已经死了,好不容易可以入土为安了,可她竟要挖了我儿的坟,您看看这……”刘昌平痛心疾首,来到了严承淮面前诉苦。 严承淮没有理会,只是看向林年年。 对上他投来的目光,林年年冷冷看着,没有任何心虚的模样,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他都挖了林念念的墓,她还不能挖了刘璋辉的坟吗? 更何况,是刘家欺骗在先。 严承淮转移的视线:“林年年做的确实不对,不过也是事出有因,人也没有挖出来,这件事情就算了吧。” 众人都愣了,诧异看向严承淮。 一句话?这么大的事情就算了? 刘昌平很显然不情愿这么算了,刚要开口理论一二,一道清冷之音响起。 “大人,刘家答应了我,查案期间他们不会插手,可如今却将人埋了,关于凶手的一切都埋在地底,这不是在帮着凶手吗?” 听到林年年竟提出了反对意见,刘雨柔乐得开心,等着看好戏。 “刘璋辉的死因不是已经查清了吗?现在就算是将人挖出来,你又能得到些什么?你可要想清楚了。”严承淮的声音沉了几分。 林年年咬牙,带着一丝怒意盯着严承淮。 万万没想到他竟不帮着自己。 “大人说的是,此事是我做的不妥。”林年年不甘认错。 她是不甘,但严承淮说的不无道理,是她太意气用事了,尸体的死因已经知道了,如今要尸体的用处也不大了,只是她气不过罢了。 “既然知道了,还不走。”严承淮转身,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林年年道。 林年年不情不愿跟上。 此事就这般了结了?刘昌平咬牙,刘雨柔也是不满。 “大人!”刘昌平叫住严承淮。 “怎么,你还有异议?”严承淮脚步停下,冷冷瞥向刘昌平。 一瞬,刘昌平只觉自己的血液似被冻结,不由打个冷颤,虽想发作,却知面前这人目前还招惹不起,只能唯唯诺诺应承着。 “不敢。”刘昌平低着脑袋,可脸上却是狰狞。 严承淮没有理会,带着林年年离开。 一路上林年年都没有说话,眉头紧锁带着怒气。 这一切他都看在眼中,怎会不知她是在因为刚刚自己不帮她而生气。 “我知道你心中有气,有不满,但眼下并非意气用事的时候,若你真的将刘璋辉的坟挖出来了,让外人知道了平添多少事端,又有多少人会拿着你的把柄。”严承淮安抚着林年年。 林年年也只是淡淡看上一眼,只字未语。 “知道你想要早些破案,如今时间还未到,你还有时间去查凶手,但绝不可轻举妄动,若是打草惊蛇,反倒会让凶手逃离。” 严承淮的话她全都听在耳中,知道他说的对,只是没想到他竟还会安抚自己,不由朝着他多看了两眼。 “还是大人英明,沉着冷静,不像小的我,只会惹是生非。”虽说是听了进去,但话语还是带刺。 他知林年年心中有气,对于她言行带刺也不在意。 回到了衙门,严承淮还不忘开解着林年年,希望她能够用心查案,遇事不要冲动,林年年也是连连应是。 “你啊,有空是去挖坟,倒不如多关注一下刘璋辉的后院。”严承淮停下了脚步,对还在前面走着的林年年道。 这让林年年不由停下脚步回头打量着他。 他似乎是知道点什么。 第二十八章:守株待兔 严承淮倒也没让她失望,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拇指粗细的小竹简,递给了林年年。 林年年认得,这一般只有飞鸽传书的时候才会用到,而这很显然是他拦截的。 看了一眼严承淮,林年年还是从他手中接过了。 “希望对你有帮助。” 在接过竹简的一瞬间,严承淮开了口。 对上他的眼眸,带着一丝柔和,林年年有些诧异,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看了一眼手中的竹简,会心一笑,原以为他刚刚当着刘昌平的面不帮自己,没想到在这里等着她呢。 拆开竹简看着上面的内容,林年年不由蹙眉。 “这消息可靠吗?”林年年有几分质疑。 “你觉得呢?”严承淮淡淡道。 她知道,既然严承淮将这个给她,就一定是真的。 “许氏竟给小妾准备了银子,还让她们离开?这是为什么?”那张字条上写的是银子数量和让那些小妾离开的事情。 可好端端的,许氏为什么要让她们离开呢? “如今刘璋辉的尸体已经埋了,你说如果你是凶手,你会想些什么?做些什么?”严承淮平静看着林年年。 林年年沉思片刻:“凶手是谁还不知道,尸体已经埋了,那么目前衙门还没有掌握到证据,虽说现在可以松一口气了,但为了防止东窗事发,要么想办法处理掉对自己不利的证据,要么离开这个地方……” 说到这里,林年年恍然大悟。 “你是说许氏很有可能就是凶手?”又或者是那些小妾。 林年年瞳孔微缩。 如此一来,凶手定然在许氏和那几名小妾中。 见她开了窍,严承淮微微一笑:“如今这也只是一个猜测,谁才是凶手,还需要好好查一番。” 林年年点头。 如今算是将目标锁定了,就差证据了。 不过如今这几人准备离开这个地方,自然不能让她们顺利离开,否则这些人中万一真的有凶手,日后再想抓住她们就难了。 只是没想到严承淮竟查到了这些,若不是今日有严承淮相告,怕是再去找那些小妾就见不到人了。 林年年看着严承淮仔细打量着,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好似什么都知道,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或许他还知道点什么呢? 想到这里,林年年眼眸微眯,朝着严承淮靠近些许。 对于林年年的举动,严承淮有些莫名其妙。 在他不远处,林年年停了下来,抬着头望着他,那距离能够清晰听到他的呼吸声,以及他身上传来若有若无的清幽香气。 严承淮也是不由呼吸一滞,只觉得空气好似在这一刻都不流动了,周围的气氛有些微妙,二人四目相对。 盯着他的眼眸,耳根有些微红,知道自己靠的太近了,林年年忙后退了半步,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那个,大人,你……”林年年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严承淮轻咳一声,恢复冰冷神情:“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林年年也很快恢复了平静,如今正事要紧。 “大人可知道许氏准备什么时候将那些小妾送走?”林年年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可这次她的想法落空了,只见严承淮摇头:“目前还不知道,这也是刚截获的。” 严承淮指了指林年年手上拿着的消息字条。 他倒是有心了,第一时间便将这个消息给了自己。林年年看着严承淮,此时已然将先前的生气抛之脑后。 “你若是想知道,晚些时候我会告知你的。” 就在林年年想着如何才能得到有用消息时,严承淮开口了。 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但却知道,有他在,定能快速获得消息,甚至会比她得到的消息更加准确。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位钦差啊! “那就有劳大人了。”林年年没有拒绝,朝着严承淮行了一礼道谢。 严承淮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点点头,便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林年年去了义庄,同时还不忘让人盯着点刘府的动静。 眼下刘璋辉的尸体已经没了,她也不需要去验尸了,正如严承淮说的一般,死因她也已经知道了,现在之顺从等消息,到时候再去会会许氏与那几名小妾。 至于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去义庄检查一下其他尸体,还死者一个公道。 期间她也想了很多,譬如许氏和那些小妾谁才是凶手,又譬如许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林年年正让老张帮忙做着记录时,一道身影出现挡住了她的光。 林年年蹙眉,转身想要对着来人训斥,却见是严承淮,眉头也舒展了,眼中带着惊喜。 他如今出现在这里,想必是查到了些什么。 林年年原想让严承淮在不远处的桌子坐下,为他沏一杯茶,可看了一眼屋内数具尸体,她是习以为常了,可不适合别人在这里喝茶啊。 “老张,你先看着吧。”顿了顿,林年年吩咐着老张,同时摘下了围在脸上的帕子露出了笑意,并示意严承淮随自己出了门口。 老张也只是看了一眼,心中有数,看着林年年二人离去的背影,一笑,整理着刚刚做的记录。 “大人可是查到了?”出了门,林年年迫不及待开口询问。 见她急不可耐的模样,严承淮也没拐弯抹角:“查到了,今夜子时城东巷子口。” 严承淮将自己查到的事情告知了林年年。 今夜?还真是快啊,看来许氏很是着急啊。 越是着急她越是高兴,说不定会露出什么马脚。 “多谢大人。”林年年道谢,有了这个消息,就不用担心那些小妾跑了。 那精明神情落在严承淮眼中,便知接下来林年年要有所行动了。 “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严承淮询问。 林年年摇头。 她有官府的官差就够了,到时候守株待兔…… 见她拒绝了,严承淮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她小心行事。 深夜子时。 林年年躲在暗处不断看着周围似是在等着什么,而四周的暗处里,不少官差紧紧盯着一处不敢懈怠。 第二十九章:姐妹情深 不多时,一阵细微窸窣声响起,伴随着轻微地脚步声,只见四道纤细柔弱身影在月光的映衬下匆匆走来,一路上还不忘频频环顾四周。 在确定周围无人时,这才微微松口气,停下了步伐。 躲在暗处的官差们看到这一幕,朝着林年年看去,等待着她的信号。 林年年示意官差们不要轻举妄动,盯着那几人等待时机。 夜深人静,许氏几人的声音格外清晰。 “我就将你们送到这了,往后的路你们只能自己走了,记住,以后不要回来了,有多远走多远!”许氏望着三人叹了口气,郑重叮嘱。 随后将早已准备好的包袱递给了三人:“这里面是我平时攒的一些银子,虽说不多,但也够路上用了,往后你们三人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将包袱递到三人的手上时,许氏的脸上流露出不舍,但眼下必须将她们送走。 “可是我们走了姐姐你怎么办啊?要不姐姐和我们一起走吧。”柳儿担忧说道。 她们几人是一走了之了,留下许氏一人在刘府,到时候刘府的人定然会怪罪的。 “是啊,姐姐和我们一起走吧。”嫣儿拉着许氏的手不愿松开。 青莲也在一旁点头。 许氏拂去了嫣儿的手露出了一抹苦笑摇头。 她身为刘璋辉的正妻,那也是刘家的人,哪里是说走就能走的啊,若是连她都走了,怕是没人能够再保住她们了,反倒是自己留下,她们才能顺利离开。 虽然免不了受到责罚,但刘家会为了颜面,走了几个妾室刘家的人也不会声张,只会对外说将那些妾室给打发出去了。 “不了,你们走吧。”在说这话的时候,许氏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 “姐姐……” 三人很是不舍。 虽然平日里在宅院之中,少不了的是尔虞我诈,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们哪里忍心看着许氏为了她们受罚。 “行了,你们快走!”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了,若一会儿让人发现可全都完了。 许氏狠心推开了她们,示意她们赶紧离开。 “可真是姐妹情深啊!可惜今日谁也走不了。” 就在几人还在挣扎之时,突然一道声音自黑暗中响起,许氏一惊,几人的分别之情被打断了,朝着来人看去。 只见不知从哪里冒出了许多官差将他们团团围住,林年年也从那些官差中走了出来。 “是你!”许氏诧异看着林年年,怎么都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她。 再看着周围的官差,许氏也明白了,这是有备而来。 柳儿几人也吓到了,她们何时见过这般阵仗。 “林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许氏壮了壮胆子,询问林年年。 林年年却笑着道:“这话不应该我问你的吗?不知许少夫人这么晚了,是要将这些小妾都送到哪里啊?” 若不是她先前得知了消息,怕是今日真的让她们跑了。 “这是我们刘府的事情,恐怕和林姑娘没有什么关系吧。”到了这个时候,许氏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林年年也不着急,看着那几名小妾。 “林姑娘,她们几个也都是外地的,不过就是想要回家看看罢了,最近刘府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让她们也伤了神,再说了,少爷也已经不在了,这些小妾留在府中也没什么用,便想着打发了,也好为刘家减轻点负担不是吗?” 见林年年不为所动,许氏忙笑着为几名小妾说话。 若是换做其他家的人说这样的话,她或许会相信,可这是刘府,谁人不知刘府有钱,怎会供应不起这几名小妾,如今刘璋辉死了,就着急打发了小妾,岂非会落人口实。 更何况,这里面的嫣儿身怀六甲,那可以刘家的后,刘家的人会放了嫣儿? “少夫人是觉得我傻吗?她们两个离开也就罢了,嫣儿为什么要离开?她可是怀了刘璋辉的孩子,那可以刘府唯一的孩子了,据我所知,嫣儿如今已经无父无母了吧,她能去哪里?就算是回自己的故乡,路途遥远,难道就不怕孩子出什么事情吗?” 听着林年年还不留情点破,许氏为难。 若今日不走,怕是日后就更难走掉了。 “林姑娘,她们也就是出去散散心,再说了这一路上有柳儿和青莲照顾着嫣儿呢,不会有事的。”许氏道,说着还不忘朝着三名小妾看去。 “是啊,这一路上我们会照顾好嫣儿的。”青莲忙道。 柳儿也是上前搀扶着嫣儿:“林姑娘,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会照顾好嫣儿的,不会让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出事的。” 听着她们一唱一和,林年年就觉得可笑:“是吗?真的是回家出去散散心吗?还是说以后都不回来了?若只是出去散散心,为什么要如此鬼鬼祟祟出现在这里,为何不光明正大的走呢?” 她早就得到了消息,如今怎么可能再让她们跑了。 瞧林年年油盐不进,再这样僵持下去就真的走不掉了。 许氏突然面露痛苦之色,哎呦一声跌坐在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哎呦,我的肚子好疼,肚子好疼!” 痛苦之声传来,众人都被许氏的举动吓到了,就连官差都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生怕许氏再将肚子疼的事情怪罪他们。 林年年蹙眉,盯着许氏,原是想要上前,但在看到许氏手捂着的地方,立马明了,冷笑。 许氏也趁着官差不注意的时候朝着柳儿三人使了个眼色。 三人立马会意,忙看了一眼林年年,在发现林年年的目光都在许氏身上,便相视一眼准备悄悄逃离。 而这一切都被林年年注意到了,余光瞥了一眼,就在她们脚步动了的时候,开口:“来人,将她们全都抓起来带回去!” 官差也立马回过神来,急忙上前将那要逃跑的三人抓住。 许氏心中一惊,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就听到林年年出声:“少夫人,既然你肚子疼,那就随我们一起回去吧,我会为你寻找大夫来看一看的。” 第三十章:她们都招了 挥手,就有官差上前将许氏也一并抓了起来。 许氏着急了,不停挣扎着,可哪里有官差的力气大啊,只能拼命地叫喊着:“放开我,放开我!林年年你这是做什么?你有什么权利随意将我们抓起来?” 面对许氏的质问,林年年不急不缓开口:“权利?当然有啊,就凭你们都是杀害刘璋辉的凶手,如今你们都有嫌疑,谁也跑不了。” 林年年走在前面,将许氏几人带回了衙门。 一路上,她们不断叫喊着,可依旧无用。 到了衙门,在林年年的吩咐下,她们被分开关在了牢房中,谁也看不到谁。 许氏在大牢中着急,不停敲打着牢门大声喊着,可是狱卒根本不理会,这样的声音在大牢中也是习以为常。 “她们情况怎么样了?”林年年询问官差,她比较关心嫣儿的情况,毕竟怀有身孕,万一在大牢中出了什么事情,怕是要出事。 “一直在大喊大闹,说要见你。”官差回答着林年年的话。 既然她们想要见她,现在也是时候了,林年年看了一眼官差:“先去将柳儿带过来。” 林年年来到了一间封闭的牢房中,这里面摆放着各种刑具,也是为了审问犯人。 官差应声,便去将柳儿提了过来。 当柳儿吵闹着来到了牢房,看着这里的摆设也是吓坏了,在看到林年年时面目狰狞:“林年年,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做,你凭什么抓我们!”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这里面的刑具一个个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触目惊心,尤其在微弱烛光下更是散发着寒意令人毛骨悚然。 “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什么都不肯说吗?我刚刚已经问过其他人了,她们已经将知道的全都交代了,现在就剩下你了,难道你还不肯说实话吗?你现在若是说了,我便不会对你用刑,保管你无恙,但你若是不说,这里的刑具我可不能保证不出现在你身上,你可要想清楚了。” 林年年围绕着柳儿走着,同时还不忘拿起一旁的刑具不断比划着。 此时的林年年就仿佛是地狱走出的般,空气也在这时低了许多。 柳儿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要吓哭了,贝齿紧咬着下唇,一张小脸被吓得毫无血色。 “我,让我说些什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晚上的时候我和青莲在一起,少夫人说要送我们离开刘府,我们也不想在刘府呆着了,便同意离开了,这一点青莲可以作证啊!” 柳儿焦急说着,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生怕林年年会在她身上用刑。 “哦?就只有这些?那关于刘璋辉的事情呢?”林年年挑眉,手中的一把匕首把玩着,漫不经心问着柳儿。 柳儿拼命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她们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那副模样并不像是在说谎,说明她真的已经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关于刘璋辉死的事情她一概不知,看来她并不是杀害刘璋辉的凶手。 不过这才刚刚开始,也只是暂时排除了嫌疑,至于凶手到底是谁,还需要再听听其他人的话。 林年年挥挥手,示意官差将人带回大牢。 “我是冤枉的,冤枉的!”柳儿还在连连喊冤,不明白自己什么都已经说了,为什么还要回到大牢中。 林年年没有理会,而是让官差将青莲带了过来。 青莲更是不禁吓,还未等林年年开口询问,就已经吓晕了。 林年年自是不会惯着她,拿起了银针扎入了青莲手中的一个穴位,果然,青莲醒了过来。 当青莲再次看到眼前的场景,虽说心中还是害怕不已,身子打着寒颤,但已经有了先前的经验,倒也没有再晕过去。 “林,林姑娘,你想做什么?我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我……我……” 青莲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 林年年的语气缓和了不少,可却不难听到话语之中的阴寒:“青莲娘子莫要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不过就是想要问一些问题罢了,刚刚在你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问过了其他人,她们也已经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我现在就是想要听听你的话,看看是否和她们说的一样。” “你也知道,她们该招的都已经招了,你该说些什么,心中也是清楚的,那么,你现在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林年年带着笑意,眼睛盯着青莲。 望着那双充满寒意的眼眸,青莲更是害怕不已,尤其一听到其他人都已经招了也害怕,害怕自己会和她们说的不同,害怕自己会死在这个地方。 见她那发抖的模样,林年年还不忘开导:“不用担心,你只管将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就好了。”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少夫人突然和我们说让我们离开刘府,当时柳儿也在我房间,她是知道的,我见她们都要离开刘府,我在刘府也没有什么事情,也不想在刘府继续呆着了,便同意了,晚上就和她们一同走了,其他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青莲哭着,警惕盯着林年年,害怕林年年会对自己用刑。 “就只有这些?”林年年继续问道。 青莲拼命点头,表示自己就知道这些。 “那关于刘璋辉死的事情呢?难道你就没什么要交代的吗?”林年年继续逼问。 青莲更是吓得面色惨白,连连摇头:“不,我什么都不知道,人不是我杀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林姑娘,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吗?可她们说人是你杀的啊!”林年年逼近,冷声道。 青莲更是惊恐,拼命摇头:“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谁?是谁说的?她这是陷害!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林年年离开了青莲的面前,放下了手中的刑具,眼前的青莲并不是杀人凶手,她与柳儿的供词一样,看来她们二人暂时可以排除嫌疑了,那么就只剩下嫣儿和许氏了。 第三十一章:孩子不是他的 看来凶手是谁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林年年笑了,瞥了一眼还在惊恐中没有回神的青莲,让官差带着青莲回到大牢中,并让官差将嫣儿带来。 “对了,动作轻点,别伤到了她。”在官差走时,林年年还不忘吩咐。 到底是个孕妇,不能同其他人般。 官差领命后便下去办了。 期间林年年还不忘让人将这房间中的一些刑具暂且拿出去,她可不想嫣儿和青莲一样吓晕过去了,万一到时候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 当嫣儿来了后,房间虽还是封闭的,但已经没先前的压抑与恐怖了,嫣儿虽悬着一颗心,但明显没有那么恐惧。 “来了,坐吧。”林年年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上面还垫了一个垫子,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嫣儿看到后也只是淡淡点了下头,此时哪里还有什么谢意啊。 坐下后,嫣儿看着林年年率先开口问道:“林姑娘,你抓我们来是想要问些什么吧?我们不过就是想要离开刘家罢了,为何非要将我们赶尽杀绝?” “抓你们来确实是想要问些事情,不过哪里就赶尽杀绝了?嫣儿娘子莫要给我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林年年坐在嫣儿的面前,还不忘为自己倒上一杯茶喝着。 嫣儿也只是撇过脸一句话未说。 看着她的模样,林年年轻笑,果然要比其他人沉得住气啊,要不是看在她是孕妇的份上,不能吓唬,哪里会这么和言细语的与她说话。 “我们还是谈正事吧,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审问过其他人了,她们可是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招了,包括许少夫人,所有的事情我也已经知道了,难道你还不准备说嘛?”林年年声音温和,面上带着笑意,可是话语却如刀子般。 当提到许氏时,嫣儿的瞳孔紧缩。 “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相信吗?”嫣儿冷声道,很显然不愿意说。 这也让林年年有些意外,前面两个可是被自己吓得不行,该说的全都说出来了,可嫣儿却到这个地步了还不肯说。 “你不信?” “你若是已经知道了,又何必来问我?而是对我用刑了吧。”嫣儿不屑。 林年年饶有兴致看着嫣儿:“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我不过是看在你是孕妇的份上,所以才不对你用刑,也想听听你的看法,想要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否则你以为你会躲掉刑罚吗?” 嫣儿扭过脸。 她也不着急,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人都已经在自己手中了,她还怕什么呢。 半晌,屋内一片寂静,可清晰听到嫣儿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见时间差不多了,林年年继续道:“既然你自己不愿意说,那我来说吧,譬如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们来谈一谈?” 嫣儿瞬间慌了,紧张看向林年年:“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她不过就是想要让嫣儿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好考虑一下而已,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吗? 又或者说…… 林年年眼眸微眯,盯着嫣儿的肚子。 嫣儿害怕的捂住自己的肚子,警惕看着林年年。 “许少夫人可是都告诉我了,难道你真的要我说吗?要是我说的话,可是免不了刑罚的,你真的忍心吗?”林年年没有直接说,而是来到了嫣儿身后,盯着她。 嫣儿再也忍不住了,终于还是松了口:“是,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刘璋辉的!” 林年年有些吃惊,万万没想到本是刘家唯一的后,如今却不是刘家的。 但她还是装出了一副自己早就知道的模样:“这我自然知道,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听到这里,嫣儿有些怀疑的看向林年年。 对上她的视线,林年年倒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了,这个嫣儿竟还有如此的警觉。 “口供自然是要听亲口说的,那才叫口供。”林年年淡淡道。 嫣儿也知道,如今林年年已经知道了孩子不是刘璋辉的,那是谁的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苦笑一声,嫣儿只得开口道:“这孩子确实不是刘璋辉的,我本就是有心上人的,这孩子是他的,若不是刘璋辉,我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说到这里时,嫣儿咬牙切齿。 “都是刘璋辉,若不是他从中作梗,我与陈郎便可双宿双飞过着日子,可刘璋辉却因为看上了我,打了陈郎,硬生生将我抢了回去做妾室,我不愿意他就对我拳打脚踢,甚至用陈郎来威胁我!” 嫣儿落了泪:“前两日我听闻陈郎病重,我忧心不已,便想着逃离刘府,去看望陈郎,和陈郎在一起,可,可却因为你,我现在只能在这里,连陈郎的面都见不到。” 她掩面而泣,提起往事更是心痛不已。 林年年倒是没想到嫣儿还有这样的往事,虽然有些心疼她与陈郎的遭遇,但她既要查明真相,便不可感情用事。 “所以,你为了和你的陈郎在一起,为了逃离刘璋辉的魔爪,你便杀了刘璋辉。”林年年冷声质问。 眼下,嫣儿对刘璋辉有恨意,想要杀了刘璋辉那也是情理之中。 再次坐到嫣儿面前,等待着她的回答。 哭了一会儿,嫣儿抬头,对上林年年的眼眸,那双眼睛似乎要将她看穿,心下一惊,移开了眼睛,泪水还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哽咽:“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杀刘璋辉,我只是想要逃离刘府,想要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这又有什么错?” “杀没杀刘璋辉,你心中有数。”林年年冷哼一声。 嫣儿倔强咬牙,什么都不肯说。 看到这里,林年年也知道,就算自己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她是打定了主意不愿意多说。 林年年起身,看着还坐在那里不肯说话的嫣儿道:“我给你时间考虑,我相信你会说的!” 走到嫣儿身边时,林年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好自为之。 同时也是为了听听她到底在想什么。 而这一听,却有了不小的收获。 第三十二章:你不是凶手 林年年露出了笑容,如今凶手是谁,她已经心知肚明了,只等着凶手自己浮出水面了。 看了一眼嫣儿,林年年走出门,示意官差将门关着,让她就在这里好好想清楚。 现在还有一个人需要会一会。 大牢中的审讯室也不止那一个,林年年换了一个审讯室,这里面的刑具也是应有尽有。 此时的许氏也在官差的押解下来到了审讯室中。 “少夫人,委屈你在这里了。”林年年开口,同时示意官差可以下去了。 审讯室中只剩下林年年与许氏二人。 “林姑娘,我们刘府不过是送几个小妾走罢了,至于如此将我们抓入大牢吗?我们又不是犯人,你将我们关在这里,就不怕外面那些人知道了说你的不是吗?”许氏质问着林年年,即使是身处在审讯室中,即使是看到了那些刑具,她也没有害怕。 她这模样到让林年年有几分敬佩。 “我之前不就已经说了吗,你们可都是杀害刘璋辉凶手的嫌疑人,抓你们回来自然是要审问你们了。”林年年淡淡一笑。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杀了刘璋辉,难道你们找不到凶手,就可以随意找人来冒充凶手不成?”许氏明显不服,更不知林年年在此之前也审讯了其他三人。 林年年一笑,看着许氏的眼眸中多了一抹玩味:“证据?物证的话,我确实是没有,但是我有人证啊!” 许氏一愣,不明白林年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在你之前我可是已经审问过那三个人了,她们可是什么都招了,难道你不准备说点什么吗?” 许氏紧紧盯着林年年咬牙:“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对她们都做了什么!” 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刑具,她害怕了,并不是害怕这些刑具会用在自己身上,而是担心她们用了刑。 林年年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沉默不语,权当是默认了。 许氏大惊,恨不得冲上去,可手被绑着,她无能为力。 但一想到三人都用了刑,更是痛心疾首。 “倒是没想到少夫人竟这么为她们着想啊!”林年年调侃,谁人不知深宅大院都是勾心斗角啊,如今她们倒是团结。 “嫣儿怎么样了?她可是个孕妇,你竟敢对她用刑!孩子如何了?”许氏焦急询问,最是担忧嫣儿的情况。 “这点少夫人可以放心了,嫣儿娘子她没事,不过她们该招的都已经招了,就连嫣儿也不例外,尤其是孩子的事情。”林年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饶有兴致观察着许氏,看着她的反应。 许氏一颤,不可置信看向林年年,想要从她的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林年年面色如常。 “怎么,你这模样莫不是不知嫣儿的孩子不是刘璋辉的?不该吧?” 此话一出,许氏便知林年年是真的知道了,嫣儿竟连这个都已经说了,那其他的呢…… 许氏彻底慌了,忙起身冲到林年年面前,哪怕自己的手还被绑着:“林姑娘,这件事情和嫣儿没有任何关系,是我,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刘璋辉也是我杀的,和嫣儿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找的凶手是我,你放了嫣儿她们吧!” 许氏乞求着,将所有的责任都朗在自己身上。 “你是凶手?”林年年嗤笑,就算是换做是以前,许氏这么喊着说自己是凶手她都不信,也需要查证一番再确定,更何况自己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又怎么会相信她的话呢。 “是,我就是凶手,是我看不惯刘璋辉,我恨刘璋辉,他贪恋美色,府中已经有那么多的小妾了,可他还往府中塞了那么多小妾!”说这里时,许氏咬牙切齿。 见她的模样,林年年知道,她是真的对刘璋辉有恨意。 “我先前已怀有身孕,可是他,他丝毫不顾念那是他的孩子,害的我的孩子没了,没了!”提到孩子的时候,许氏伤心欲绝。 对一个母亲来说,孩子有多么重要,只有母亲自己知道。 “所以你就杀了刘璋辉?”林年年默默看着她。 许氏恶狠狠抬头,表达着自己的恨意与不满:“是,因为我恨他,所以我见不得他好,也不想再让其他人落入他的手中白白送命,刘府中死了的小妾不在少数,所以我杀了他,我要阻止悲剧再发生!” 纵使如此,林年年对于她的说辞也不为所动,她不是凶手,哪怕是对刘璋辉有恨意。 “人是我杀的,你要抓的人是我,和嫣儿她们无关,放了她们!” 事到如今,许氏还在为嫣儿三人开脱,将所有的错事都揽在一人身上。 林年年没有说话。 见林年年又坐下了,没有要放人的意思,显然是不相信她说的这些话,更加着急。 “林姑娘,你之前不也查到了些什么吗?是,是我给刘璋辉下的药,是我要杀了他,也是我杀了他,而我今晚也是为了销毁证据,为了让你查不到什么,所以我要将那些小妾都送出去,只有这样,你才会将所有的嫌疑都从我身上转移到那些已经送走的小妾身上。” 听着许氏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似所有的情况真的就如同她说的那般。 只可惜,真相如何,心中有数。 林年年就那样默默看着她在表演。 许是她已经不知道再说什么了,只是一个劲说着自己是凶手。 林年年也懒得与她继续周旋,也不想听着她将所有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行了,我也不想听你的这些废话,我已经说过了,她们已经招了,而你,并不是凶手,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知道凶手是谁。”林年年慵懒开口,示意许氏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许氏艰难抬头看着林年年还是不愿相信。 “怎么会……” 她口中呢喃。 “不管你是否愿意说出凶手是谁,凶手总归是难逃一死,我叫你来不过就是想听听你会说些什么罢了。”林年年不再理会她,就那样静默看着。 第三十三章:刘府来人 “不,不是她,是我,都是我!我才是凶手,她们骗了你,是她们骗了你!她们不过是想要包庇我罢了!” 即使如此,许氏还在苦苦挣扎,想要将一切再次揽在自己身上。 只是她的辩白在林年年这里已经无效了。 正当林年年准备说什么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门被敲响了,林年年虽有不满,但还是走了出去。 门口官差神情焦急,在看到林年年后忙上前行了一礼。 “如此匆忙有什么事?”若非有要紧事,她在审问期间,官差又怎么会急匆匆而来。 “林姑娘,刘府来人了,如今正在公堂,知府大人让你去一趟。”官差道,神色有些难看。 林年年知道,刘府的人一定是来闹事的,定是为了许氏几人吧。 只是没想到他们知道的竟这么快。 虽说许氏什么都还没说,但凶手已经知晓,刘府的人也算是来的是时候。 “行了,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我一会儿就过去。”林年年道。 官差听后点头下去了。 林年年再次回到审讯室内,此时的许氏一脸纠结,在看到林年年回来了,立马想要再争辩。 “刘家来人了。”不等许氏开口,林年年便先出了声。 只见许氏脸上露出一抹喜色,眼眸微闪。 刘府来人了,那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得救了。 这一切都被林年年看在眼中,轻笑了一声:“你就不要多想了,你或许会离开,当凶手可就不一定了。” 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许氏忍不住大喊:“我才是凶手!我才是凶手!” 林年年没有理会,她只是来通知一下而已。 在许氏的喊叫声中,林年年走出了审讯室,对守候在一旁的狱卒道:“看好她。” 嘱咐好后,林年年这才前往公堂。 夜深人静,衙门却室灯火通明,官差守护着衙门,林年年走在路上也盘算了很多。 还未到公堂,便听到了里面传来刘昌平的声音。 “衙门的一个小小仵作也敢缉拿人?李大人,这便是你们衙门的做事风格吗?我刘府的人也是说抓就抓的吗?” “刘老爷,你先不要着急,本官已经让人去叫林年年了,人一会儿就到。”李知府安抚着,心中早已将林年年问候了遍。 这大半夜的,他本该在床上好好睡觉,软玉在怀的,可就是因为林年年,如今不得不来到公堂,还要接受刘昌平的质问,一肚子憋屈。 “都已经多长时间,她一个小小仵作也让我们这些人在这里等着她?好大的架子!”孙如兰尖锐的声音响起,控诉着对林年年的不满。 李知府也着急,不得不让人再去催促。 “不用了,我在这。” 一道清脆之音响起,只见林年年自门口走来,目光在刘家人身上扫过。 倒是没想到刘家人来的还挺齐的。 “你个贱人,挖了我儿的坟,如今还将我刘府的人给抓了,你居心何在!”孙如兰一看到林年年,变恨不得飞扑而上,将林年年撕烂。 林年年毫不在意:“我不过是秉公办事罢了。” “好一个秉公办事,我倒是不知道我们刘府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了!”刘昌平冷哼一声呵斥。 外人? 林年年冷笑,之前还要让她入刘府,如今倒是成了外人。 不过也是,他们从始至终都不是自己的家人。 林年年周身冷了几分。 “大人,林年年就是在公报私仇,我们刘府不过就是想要遣散小妾罢了,她有什么资格来插手,未免管的也太宽了!还是说林年年所作所为,是大人授意的!”刘昌平逼问。 这下让李知府有些恼火,瞪了一眼林年年,赶忙赔笑:“刘老爷说笑了,我怎么会指使人做这样的事情啊!” 生怕刘昌平误会,李知府不停解释,再说了,他们之间本就是有利益在身的,在怎么着他也不可能去惹得刘府的不痛快啊。 刘昌平冷哼一声,自是信任李知府的,冷眼瞧着林年年,看她能说出个什么话。 “刘老爷,这怎么就和我没有关系了,刘璋辉的死凶手还没有找到,而那些小妾可都是有嫌疑的,你们却要将人送走,又是何居心呢?莫不是想要包庇凶手?如此,刘璋辉莫不是你们的亲儿子,儿子都死了,竟一点都不在乎。” “你胡说!你个贱人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那些小妾怎么可能会杀了辉儿,我看就是你为了给自己开脱!你如今还在这里说辉儿不是我们的儿子,简直,简直就是……”孙如兰被气的都说不出话,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恶狠狠指着林年年。 刘雨柔扶着孙如兰不停安抚,带着怨毒目光看向林年年:“林年年,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看着刘家的人都死光不成?你看给我娘气的!” 那一声娘多讽刺啊!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都没有找到,你们不是埋尸,就是遣送人,不知道的可不就以为刘璋辉不是你们的儿子。”林年年也不客气,继续说着,至于他们气成什么样子,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你!你!”刘昌平气的手都在颤抖。 李知府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听着他们的争吵只觉得头疼,而林年年却淡定自若,好似和自己无关一般。 如今严承淮并不在衙门,李知府眼眸转了转,对着林年年道:“你随我过来一下。” 林年年看了一眼还在谩骂的刘府众人,随着李知府走。 临走前,李知府还不忘安抚刘昌平等人:“刘老爷,你们也不要生气,先去后堂休息一会儿吧。” 说着,李知府还不忘朝着官差示意。 刘昌平虽不满,但也没再说什么,他相信李知府定会给他一个交代的,只是冲着林年年冷哼一声,带着孙如兰等人随着官差拂袖而去。 林年年随着李知府来到了公堂侧旁,出声:“大人,你想说什么?” “小林啊,我也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找到凶手,只是你看这事闹的……明日就是最后的期限了,你凶手查的如何了?”李知府叹了口气,继而问道。 第三十四章:发出质问 正当林年年准备开口时,李知府还不忘补上一句:“若是没有查清楚凶手是谁,你这样关着刘府的少夫人和三名小妾着实不妥,也难免外人会说闲话。” 这话她怎会不明白,不过就是想让她放了那几人罢了。 “大人,此案我已查清,不过还有一事要确认,需刘府众人到场方可。”林年年露出一抹笑,信心满满。 李知府明显一愣,面色有些古怪,但为了早日了结此案还是答应下来让人再次去请刘府众人。 期间李知府还不停询问林年年是否真的查到了真相,好似不愿相信。 走在前面的林年年停下脚步看着李知府,似笑非笑:“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大人并不想查清楚真相?” 这话瞬间让李知府哑口无言,他身为知府,却不想查清楚真相,这若是让上面的人知道,那他头上的乌纱帽也别想要了。 “小林啊,本官也是为你考虑,万一你没查清楚真相到时候可就……” “大人大可放心。”林年年打断了他的话。 李知府虽然还想说什么,但看着林年年胸有成竹的样子,便知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无用。 等到了公堂上,刘府的人还未到。 “刘老爷他们人呢?”李知府蹙眉询问官差,按理说后堂距离公堂不远,不至于半晌人还未到吧。 官差闻言连忙行礼:“大人,刘夫人在后堂正闹着,一时半会儿怕是过不来。” 林年年站在一旁听后冷笑,这一个个还真是会闹的主啊! “再去请!”李知府的脸明显黑了下来。 他堂堂的知府,却让他在这里等人?就算是刘府有钱,就算是和他们家有利益往来又如何。 官差领命再次去请。 林年年也只是默默看着这一幕。 果然,触及到自身的利益和威严时,以往的那些情面都不放在眼中。 在官差的再一次催促下,刘府的人这才姗姗来迟。 孙如兰第一个不满:“这大半夜的让我们在公堂上也就算了,还如此的催促,催命不成!” “不知知府大人这次叫我们来,是否可以给我们一个交代了?”刘昌平怒瞪着林年年,丝毫不给李知府面子,质问。 “刘老爷稍安勿躁,是小林说她已经查到了凶手是谁,而贵府的少夫人与小妾都有嫌疑,这才将她们都抓了起来。这次叫你们来,也是小林要求。”李知府安抚着刘昌平的情绪,同时将一切都推到了林年年身上。 林年年也不在意,反正刘府的人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了,如今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果然,在听到是林年年让他们来时,一个个将怨毒的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你个小贱人,也配叫我们来?真当自己是什么大官吗?”孙如兰啐了口吐沫,脸上是对林年年的厌恶。 “凶手?之前那么长时间又是来府上调查,又是查看尸体的,也没见你找到凶手,如今我们让你交人了,你倒是找出了凶手,可真是时候啊!不要以为随便说一凶手那个人就是凶手了!”刘雨柔搀扶着孙如兰不信林年年的话。 “大可放心,我自会拿出证据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林年年望着面前几位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刘家人,开口询问:“不知那几名小妾可是刘老爷和刘夫人准许她们离开的?” 刘昌平的脸色有些古怪,他们也是的晚上的时候收到的消息,对于几名小妾离开可谓是毫不知情。 但对上林年年的视线,为了刘府的声誉,刘昌平还是道:“这我们自然是知晓的,倒是你,我们刘府的私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插手了!” 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林年年笑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假的,他们若是真的知道的话,为什么要让许氏一人送她们离开。 若真的不在意那些小妾,如今为什么又来要人? “既然你说是你们准许的,那为什么嫣儿也要一同离开呢?难道你们不想要这唯一的后?又或者说,你们知道点什么?”林年年眼眸微眯,步步紧逼追问。 “这……这……”一时间,刘昌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心中更是将许氏记恨上。 若是将其他小妾送走也就算了,她竟然连怀孕的嫣儿也一并送走,这岂非是想要让刘家绝后! “刘璋辉一直对自己的那些小妾拳打脚踢,哪怕是怀了孕的也不放过,就连少夫人都没能幸免于难,想来这些你们也都知道吧。也因为这件事情,所有的小妾都恨刘璋辉。” 之前她听到了那些小妾的心声,每个人都对刘璋辉充满了恨意。 李知府也不由朝着刘府的人看了几眼,对于刘璋辉打人的事情他还真不知晓,如此看来,那些小妾确实有嫌疑。 可…… 想到什么,李知府还是帮着刘府说话:“小林啊,就算是刘璋辉之前对这些小妾不好,那也不能说凶手就是这些小妾吧。” “如此杀人动机,还不能说明什么吗?”林年年看向李知府。 “之前你不也问了那些小妾吗?不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刘昌平道。 “没错,当时我是没有问出什么,那是因为有人包庇凶手!”若非今天晚上抓到了现成的,怕是她现在也不知道凶手是谁,这也多亏了有严承淮帮忙。 只是今天严承淮并不在。 收回思绪,林年年继续道:“贵府的少夫人知道凶手是谁,可却包庇凶手,混淆视听,这才让我无从下手,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为什么许氏要将嫣儿送出去,难道真就没有考虑一下嫣儿肚子里的孩子吗?” “许氏之所以这么做,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嫣儿就是杀死刘璋辉的凶手,而肚子中的孩子,很有可能不是刘璋辉的,并不是你们刘家的后。” 清冷的声音传入刘府的耳中,众人明显一愣,怀孕的嫣儿是凶手?后厨可能不是刘家的? 信息量一下太大了,让刘府的人一时间无法接受。 第三十五章:真相大白 暗处,一道深邃的目光注视着林年年,看着她咄咄逼人的样子,整个局势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很是欣慰。 也不枉他的帮助。 原想着先看看林年年的举动,若林年年无法压制这些人,自己再出现。 但很显然,她并不需要。 这个案子到这里也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见这里已经不需要自己了,严承淮露出了一抹浅笑,消失在黑暗中。 公堂之上,林年年还在讲述着那些小妾对刘璋辉的恨意。 “许氏为了报复刘璋辉,不惜给刘璋辉下药,导致刘璋辉的身子越发的不好,那药我也已经找人验过,若继续食用下去,人会瘫痪在床。”林年年将许氏下毒的事情说出。 孙如兰震惊,难怪她觉得自己儿子的身子愈发的不好,原来是因为被下毒了。 而她之前还认为他是沉迷于美色,所以才将自己的身子拖垮了。 外界也都传闻着自己的儿子是死在女人身上的。 一想到这一切都是许氏的手笔,孙如兰恨不得现在就撕了许氏。 只是接下来的话,更让刘府的人震惊。 “不过那药也只会导致人瘫痪罢了,并不会要人的命,真正的杀人凶手正是嫣儿。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儿子,若不是你们刘家家教不严,对刘璋辉宠溺至极,刘璋辉怎么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林年年毫不留情的奚落着刘昌平与孙如兰。 这两人就因为刘璋辉是儿子,也是刘府唯一的子,对其宠溺,不约束,即使是知道了刘璋辉殴打自己的妻子和小妾,他们也是坐视不理,才造成了现如今的后果。 李知府坐在高堂之上,听着林年年说着关于刘府的罪状与问题,不禁觉得有些心累。 原以为今日只是一个普通的问题,将人放了就好了。 却没想到竟抓到了凶手,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刘府自己造成的。 看着刘府众人窘迫的模样,李知府也是叹了口气。 他与刘府也算是有情谊在的,按理说自己是该帮上一把的,可林年年说的这些让他有些犹豫了。 他总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去偏袒刘府吧,若让人知道岂非说他这个做知府的不公,反倒是落人口实。 “这些也不过是你的猜测,是你的片面之词罢了!”即使是到这个时候了,刘昌平还是嘴硬不愿承认。 “刘老爷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让许氏和那些小妾了作证。”林年年朝着一旁的官差示意。 官差有些犹豫,看了一眼李知府。 李知府微微点头同意。 官差这才领命下去。 而公堂之上,刘府之人还说着对林年年的不满。 期间林年年却一字未说。 片刻,官差便带着许氏和小妾来了。 许氏在看到刘府的人时神情有些复杂,但却知道刘府的人来此是为了她们。 现在能在救她们的人也只有刘府了。 可当看到林年年时,许氏咬唇,怕是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青莲还害怕的蜷缩着身子,依偎在柳儿的怀中,神情有些呆滞,口中还在不断呢喃着:“不是我,我没有杀人。” 刘昌平在看到青莲变成了这个样子也是怒了:“林年年,这就是你做的好事,我们刘府的人都是好好的,你却将人变成这个样子!” 李知府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责怪道:“怎么搞的,谁允许你动用私刑的!” “大人可不要随意下结论,我只是找她们谈了谈,可没有对她们用刑,她们身上哪里有伤了?甚至一根头发都没有掉,不信可以问她们。”林年年耸耸肩,一脸无辜。 她真就只是询问而已,那些刑具可都摆在她们面前,她动都没有动好吗! 刘昌平将目光放在那些小妾身上,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只见小妾摇头。 林年年确实没有对她们用刑,只是那大牢中的哀嚎声,阴暗的环境,和那些触目惊心的刑具,让她们心惊胆战。 林年年满含笑意来到许氏和三名小妾面前,声音都柔和了许多:“刚刚我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告知了在场诸位,既然你们来了,那你们便亲自说吧。” “不用害怕,把你们对我说的,和你们想要说的都说出来,这里是公堂,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青莲在听到林年年的话,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从柳儿的怀中起来,跪下喊冤:“大人,我没有杀人,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我只是想要离开刘府,所以少夫人说要带我们离开的时候,我就同意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大人,当时我和青莲在一起,她说的我可是作证,刘璋辉之前虽然是伤害了我,可我看着他的身体已经不好了,我心里很是开心,我虽然有想要害他的念头,但后面我放弃了,我也只是想要离开刘府。” 柳儿也跪下了,甚至为青莲作证。 而青莲与柳儿的事情,林年年之前也已经告诉了他们,她们并不是凶手,也什么都不知道,刘府几人也知道柳儿对刘璋辉有恨,如今听到这些倒也不足为奇。 “事到如今,嫣儿娘子不准备说点什么吗?你怀着他人的孩子,杀害刘璋辉。”林年年将目光放在脸色煞白的嫣儿身上。 嫣儿站立在那里,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许氏看到这里,主动跪下:“大人,嫣儿不是故意的,是刘璋辉实在是太可恨,抢夺良家女,我们才会这样做,是我给刘璋辉下药的,嫣儿她只是一时失手。” “一时失手杀害了刘璋辉?少夫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以为你包庇,为嫣儿开脱就是为了她好吗?”林年年不赞同许氏的说法,希望她也不要再插手其中的事情。 许氏低头,良久没有说话。 嫣儿或许是想通了,跪在地上:“大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不满刘璋辉的行为,我本与人相爱,可刘璋辉强抢豪夺,我也不想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事,所以我杀了刘璋辉。林姑娘说的也不错,这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刘家的。” 嫣儿梨花带雨的讲述着刘璋辉的暴行。 第三十六章:案件了结 这一刻,所有的真相已经大白。 原先刘府的人都不愿意相信林年年的话,可这些话都是从许氏和嫣儿的口中说出的,就在她们说这些的时候,林年年也拿出了有利的证据。 这一刻,刘府的人就算是再不信也不行了。 “你,你……”刘昌平怒指嫣儿,气的半晌没有说出话。 一想到自己儿子的惨死,自己还在维护着嫣儿,顾念着她肚子中的孩子,可现在再想想,一切都是那么可笑。 如今自己的儿子没了,就连所谓的孙子都不是自己家的,这一刻刘昌平再也撑不住了,两眼一翻整个人直挺挺倒下。 “爹!” “刘老爷!” 一时间,众人慌了。 孙如兰则掩面痛哭,怒骂着嫣儿:“你这个贱人,枉我刘府对你这么好,你却暗通曲款杀害我的儿!我的儿啊!” “对我好?真是可笑!我不需要你们对我好,如果没有你们,我会过的更好!” 这一刻,嫣儿也不再掩饰,露出了狰狞的面容,怒斥着刘府人,揭露着刘府的种种行为。 最后,她轻轻抚摸着肚子,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林年年看着这一幕,来到了许氏身边:“如今真相大白,你就没什么说的吗?譬如为什么要包庇嫣儿?” 许氏望着眼前混乱的一幕,最终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所有人都以为入了刘府这样的高门便可衣食无忧,可在这深宅大院中生活哪有那么容易啊,我们女人在这里就如同下人一般,不过就是讨得主人欢心,换取锦衣玉食罢了。” “都是可怜人,我在这刘府中,看过太多的生死,多少小妾死在我面前,又有多少孩子还未出世就被自己的亲爹打死了,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受够了,我不想她们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所以我想帮她们,帮她们逃离这里。” “所以我给刘璋辉下药,我就希望他永远瘫痪在床上,这样就不会再祸害其他的女子了。说起来我也是有私心的,我的孩子就是死在刘璋辉的手上,这一点你不也知道吗?所以我并不想让他好过,我也不想让他死,我就要让他生不如死!” 许氏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只是她没想到,嫣儿最后杀了刘璋辉。 她虽然想要帮助嫣儿,想要让嫣儿逃离,带着孩子,也带着她的希望活下去。 可,终究是逃不过律法的制裁。 “如今刘璋辉已经死了,不会再有受害者了,不过既然杀了人,就要做好被抓的觉悟。”林年年轻轻拍了拍许氏的肩膀,示意她想开点。 公堂之上,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林年年望着公堂之上那端正悬挂的匾额上面写着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高堂明镜。 李知府看着眼前的一幕,拍响了惊堂木,下令:“嫣儿杀害刘璋辉证据确凿,来人,将嫣儿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一旁的衙役立马上前将嫣儿架起,嫣儿也是心如死灰没有做任何的反抗。 此案也算是了结了,看着晕倒的刘昌平,立马让人送了回去,至于其他小妾全部放了回去。 而许氏虽然给刘璋辉下药,但死者并不是因为许氏死的,便不再追究,她包庇凶手一事,李知府也没有说什么,也权当是卖了刘府一个面子。 只是此时的刘府也因为这件事情一团乱麻。 后来,林年年也听闻了刘府的事情,刘昌平也只是悲伤气愤交加,气急攻心晕倒了,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经过了一系列打击,整个人苍老了许多。 刘昌平躺在床上,两鬓染上了白,孙如兰坐在床边哭泣着。 “这一切都是林年年那个贱人害的,若不是她,我们刘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孙如兰拿着帕子痛哭,对着床上的刘昌平道。 刘昌平只觉得心烦,重重叹口气,但也赞同孙如兰的话。 这一刻,他们宁愿被蒙在鼓中,宁可不追查真相,哪里还有如今这些事情。 …… 此时的林年年准备离开衙门,就被李知府叫住了。 “小林啊,这次的案子可多亏了你,若没有你,案子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破了,你简直就是我们衙门的福星啊!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明日本官为你准备一个庆功宴,好好的庆祝一番!” 李知府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只是面上带着笑意,夸奖着林年年,可心中却对林年年很是不喜。 若不是因为林年年,他也不会和刘府撕破脸,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他日后还怎么和刘府的人打交道。 一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都没了,李知府的眼眸中划过一抹阴狠之色。 林年年怎会听不出这些恭维的话语,露出谦逊笑意:“大人说笑了,这一切都是大人的功劳,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仵作,做自己该做的事情罢了。若是没有大人,这次的案子也不会破的这么顺利,大家也都有功劳,庆功宴什么的就算了吧。” 林年年婉拒了李知府,又说了几句便离开了衙门,回到仵作坊。 刚回到仵作坊,老张和老王立马迎了上来,关于林年年破了刘府案子的事情他们早就听说了。 “恭喜啊小林,没想到这么快就破了这次的案子,一会儿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老张骄傲的说着。 这林年年可是代表着仵作的脸面,如今破获了刘府的案子,他们自然是开心的。 “对,老张做的饭那么好吃,今天我们多吃点!”老王笑着道,还不忘夸赞着林年年。 听着他们的夸赞,林年年却高兴不起来,刘府的事情可谓是让她精疲力竭,而这个案子若不是有严承淮的帮忙,她也不可能这么快破案。 想到严承淮,林年年这才回神忙询问:“对了,严大人呢?这两日怎么都没看到严大人?” 自从上次给了消息,他就一直没有露面,就连破案时他都不在。 二人摇头表示不知。 林年年有些失望,只得不去管严承淮。 第三十七章:求一个公道 晚上,林年年回到自己的房间,脑海中都是严承淮,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看到严承淮,这颗心怎么就放心不下。 又回想起之前严承淮命人挖了属于‘前世’自己的尸体,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 上一次,自己的尸体被人带走了,也不知道如今自己的尸体在哪里,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刘府的事情,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他究竟想干什么? 望着窗外的月,林年年想的有些出神,渐渐睡了过去。 次日,林年年走在街道上,手上还买了不少东西,如今刘府的案子结了,自己也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老板,这个便宜一点。”林年年手中拿着一把菜刀,对着老板砍价。 “林姑娘,林姑娘可算是找到你了。” 就在林年年和老板砍价时,一名小厮急匆匆跑来。 林年年疑惑看向小厮,不解,印象中,她并不认识这个小厮。 小厮缓了口气:“林姑娘,我家姑娘请你过去一趟,说找你有事。” “你家姑娘?” “怡红院的媚儿姑娘。”小厮这才想到自己忘了做介绍,连忙补上。 林年年眼眸微凝,嘴角不易察觉的上扬。 “好,我同你一道去。”林年年放下手中菜刀 “姑娘,你刀不要了?”老板在后面大喊着。 林年年摆摆手,又不便宜,不买了! 林年年随着小厮一同前往的怡红院,怡红院白日也是开门的,这也是她第一次在白日里来怡红院,那种感觉有些微妙。 在小厮的带领下,林年年来到了媚儿的房间。 而媚儿也准备好了一些酒菜就等着林年年到来。 门开了,林年年走了进去,媚儿见状立马迎了上来:“林姑娘,你来了。” 说着,还不忘朝着小厮看了一眼。 小厮也是懂得的,立马下去还不忘将门带上。 媚儿示意林年年上座。 “不知媚儿姑娘今日找我来所为何事?”林年年落座,看着丰盛的饭菜,询问,但心中也有些许盘算。 只见媚儿毫不犹豫跪下,神情真挚诚恳。 林年年一惊,微微蹙眉:“媚儿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媚儿多谢林姑娘救命之恩!”媚儿行了一个大礼,继续道,“若不是林姑娘还我清白,怕是就连这怡红院我也待不下去了,我原以为因为这件事情,这个地方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好在有林姑娘,这一礼姑娘当得起。” 林年年来到她面前,作势要将人扶起,却被拒绝了。 “媚儿姑娘,我身为仵作,便是要还给死者一个真相,你并未杀人,我又为何要冤枉好人。”林年年劝说着,还试图将人搀扶起。 “这个道理我自然懂,也很感激林姑娘。不过还有一件事请林姑娘帮忙。”媚儿拒绝起来,眉眼中带着复杂之色。 听到这里,林年年有些不解,盯着她等待着下文。 “林姑娘,先前你道出了我叛军之后的身份,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查到的,但事后你并未告发我,我便猜测你应该也是叛军之后。”媚儿的眼神中带着坚定。 在林年年道出她的身世时,她的心中很是忐忑,可等了这么久也未见官兵前来便明白了其中缘由。 林年年眼中透露出危险气息,看了一眼门口。 媚儿看出了林年年的心思:“林姑娘不必担心,外面的人已经被我打发走了,这里很安全,我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林年年没再说话,只是淡淡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她讨厌威胁。 “林姑娘不要生气,你我都是一样的人,刘璋辉的事情也让我认识到了林姑娘的厉害,我爹他们被安上了叛军的罪名,可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所以我希望林姑娘能够帮帮我,帮帮那些含冤而死的人,还他们一个公道吧!” 她的脑袋深深埋下,发出细微的抽噎声。 看到这一幕的林年年心中有些动容,那些事情她历历在目,好似昨日发生的一般,这也是她现在成为仵作的原因。 查出当年的真相! 林年年叹了口气,上前将媚儿搀扶起来:“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追查到底的,绝不会放过一个恶人,也绝不会让好人含冤而死。” 这也是她作为仵作的宗旨。 有了林年年的保证,媚儿这才起身,感激点头。 二人坐在桌子前,媚儿也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告知林年年。 林年年全都记在心上。 为了不让人起疑,林年年没有在怡红院多呆便离开了。 路上的时候,回想着媚儿的那些话,她如今在府衙中担任仵作并非只是单纯作为一个仵作,而是在调查之前的事情,这件事情正好与李知府有关。 可在李知府身边这么久了,却没有一点线索,不禁有些烦躁。 这么久了,她对这个李知府也有一些了解,并没有那么深的城府,怎么会什么都查不到。 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 李知府与人勾结,背后定然有人在帮他隐瞒。 那个人会是谁? 想着这些的时候,林年年已经走到了衙门门口,完全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严承淮,差点就撞上。 严承淮扫视着一副魂不守舍的林年年,剑眉微蹙:“今日休息,你怎么来了衙门?” 清冷之声自头顶传来。 林年年身子一颤,诧异抬头看着上方的严承淮,这才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严大人。” 严承淮没有说话,盯着她。 林年年整理好思绪,连忙回答他的话:“闲着无聊,便转到这里了,也想看看衙中可有需要帮忙的事情。” 她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走到了这里了,许是因为心中想着李知府的事情吧。 “既然休息,便好好放松一下吧,正巧我要去城西的茶楼,你便随我一同前往吧。”严承淮淡淡道,朝着她走了过去。 林年年一愣,不明白严承淮的意思,还未等反应过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你还愣着干什么呢?”见她没有跟上,严承淮停下脚步扭头质问。 第三十八章:为什么听不到? 对上他深邃的眼睛,不知怎的,脚步鬼使神差朝着严承淮走去。 再次回神之时,自己已经随着严承淮来到了茶楼。 坐在茶楼之中,林年年有些不自在,看着淡定自若点了茶水糕点的严承淮,林年年尴尬询问:“严大人,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来茶楼当然是喝茶啊,还能做什么?”严承淮轻笑。 林年年尴尬一笑,只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很是愚蠢。 很快茶水和点心就上来了,这家茶楼的茶也是出了名的,可此时的她脑海中满是关于李知府的事情,哪里有这么闲心思吃茶啊。 “那个,大人,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您就在这里喝茶吧,我就先回去了。” 楼下是说书的,茶楼中更是嘈杂,她实在是没那个心思在这里,坐了一会儿还是出了声。 就在她刚起身,想着要离去的时候,严承淮抬头看着她:“刘璋辉的案子好不容易结案,这段时间你也是辛苦了,这茶楼中的雪茶最是令人心旷神怡,何不尝尝,适当放松一下。” 林年年还想拒绝,但在看到严承淮那晦暗不明的眼眸,那副模样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般,想要出声问,但见他半晌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留了下来。 “严大人说的是。”林年年微微一笑,顺势又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端起了面前的茶水。 轻嗅一下,茶香四溢,带着些许清甜之感,光是闻着味道便知是好茶,轻啜一口,清香瞬间在口腔中蔓延,整个人带着些许清冷的后调,好似自己真就置身于雪山之中。 好茶! 严承淮看着林年年的模样,没有说话,却见眼中含着笑意。 这时楼下的说书也吸引了林年年的注意。 “话说当年那些叛军可谓是人神共愤,害得我军将士死伤惨重!” 楼下的台上,说书先生案桌上放着惊堂木,手中摇晃着竹扇,谈论着叛军的事情,说的那叫一个义愤填膺。 台下楼上之人,听的那叫一个起劲,甚至连声询问。 “当年,林将军为了能够将我军情报送往敌军,宴请众位将士饮酒作乐,趁着将士们大醉,命人将情报送了出去,也正因如此,敌军掌握了我军重要情报,从而有了应对。” 这话让林年年听的咬牙切齿,心中更是将这说书先生问候了八百遍:【放屁!什么送情报,当时明明就是打了胜仗,所谓的饮酒作乐,不过就是开了一个庆功宴罢了!哪里送了什么情报!】 只是心中骂着,面上却一副淡然之色。 台下说书先生自然不知,继续讲着,台下人发出了疑问。 “纵使敌军知道了情报,但我朝中百万雄师,岂是敌军随随便便便可击溃的!” “不过一些宵小之辈,岂能翻出如此大的浪花!” “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报,能够让我军元气大伤?” “……” 虽说关于叛军的事情,哪个人会不知晓,可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们却不知道,一时间,众人纷纷抛出了心中质疑。 说书先生更是来劲,挨个回答他们的问题。 “问得好,那敌军算什么,我朝将士皆是好手,岂是那些弱兵可抗衡的!只是那送出去的情报,是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和我军营地的地形图,这让敌军有了了解。加之,想必大家也都听说过,那叛军更是我军将军,首领叛变,军心自当溃散,而这位林将军甚至还趁着酒宴之时,在我军士兵的酒中下毒,这才让我军死伤惨重。” 说到这,说书先生唉声叹气,似是为那些死去的士兵哀伤。 台下客人一阵唏嘘,一个个更是愤怒骂着林将军。 楼上的林年年看着这一幕,听着下面的声音,袖口底下的手紧握成拳,但在严承淮的面前却还要极力隐忍。 【不,不是这样的,他没有做那些事情,所有的事情全都是捏造的,都是假的!】 林年年只能在心中愤怒的嘶吼着,却什么都不能说。 这也让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推翻冤案。 严承淮则在一旁喝着茶,尤其在听到楼下说书先生讲述着叛军的事情,那双眼眸便一直停留在林年年身上观察着她的神情。 只是,她太淡定了。 “小林,你为什么想要做仵作?你一个姑娘家,在衙门做事多少有些不合适。” 这时,严承淮开了口。 林年年一笑,收好自己的思绪:“严大人说笑了,之前大人不还说了,长公主都喜爱仵作之事,这也是为我们女子谋了福祉,我效仿长公主又有何不可?何况,我爹就是仵作啊,我继承了他的手艺,自当是做着仵作的事情,留在衙门之中又有何不可呢?” 见她神情淡然,回答的更是滴水不漏,严承淮眼眸微闪,放下了手中茶杯,神情认真看着林年年。 这眼神让林年年有些不自在,不明白严承淮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思绪百转,心中提高了警惕,等待着严承淮接下来的话。 “你一个姑娘家做仵作也不是长久的事情,也需要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也都可以找我,我会尽力帮你。”严承淮看着林年年,在等一个答复。 这话有些出乎意料,而他明显是想要让自己换一个生计。 他到底想干什么? “没想到平时看着不苟言笑,严肃地严大人,也有这么关心人的时候,倒是我的福分了,这杯茶水敬大人。”林年年起身,端起了茶壶亲自为严承淮斟了一杯茶。 收壶时却故意手一抖将茶水滴落在严承淮的手上。 “哎呀!”林年年佯装吃惊,忙放下茶壶拿出帕子为严承淮擦拭,“大人,实在是对不住。” 然而,在碰到严承淮时,林年年有些诧异盯着严承淮。 奇怪,为什么什么都听不见? 这还是她第一次碰到别人,却什么都没听到。 “我自己来吧。”严承淮接过了林年年手中的帕子擦拭。 第三十九章:媚儿死了 林年年只能说声抱歉,坐回到自己位置,为了掩饰自己的惊讶,开口道:“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件事我还需要慎重考虑。”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严承淮收了帕子,听了林年年的话没再说什么。 此刻,二人周身安静地有些诡异,周围地嘈杂声也仿若置之度外。 就在这气氛微妙之际,一人急匆匆赶来,在看到严承淮也在时有些诧异,连忙行了一礼。 “见过严大人。” 严承淮微微点头。 “老张,你怎么来了?”在看到老张来的那一刻,林年年就好像看到了救星般。 “小林,你快随我走一趟,有人死了。”老张声音有些焦急。 死人了? 林年年瞳孔微缩,这刘璋辉的案子刚结,好不容易休息一下,怎得又死了人。 林年年没有犹豫,立马起身:“我们走。” 但起身之际还不忘看一眼严承淮。 严承淮也起了身:“我随你们一道。” 林年年没有拒绝,同老张离开了茶楼。 只是走在路上时林年年察觉到有些不对,秀眉微蹙看向老张:“老张,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这不是去衙门的路。 “是这样的,死者是怡红院的媚儿姑娘,我们也是接到了报案便过去了,死者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那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听官差禀报说死者并非正常死亡,所以想请你走一趟,查看一下死因,看看在案发现场有没有什么线索。” 老张的解释却让林年年心中一怵,一股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 去茶楼前她还在媚儿那,那时媚儿还好好的,这才多久,人怎么就…… 当赶到怡红院时,怡红院已经被官兵围了起来,周围百姓对着怡红院指指点点。 官差自然认识林年年一行人,在看到严承淮也一同前来,更是殷勤,忙放行。 “大人,人在楼上。”领路的官差对着严承淮说了一声。 严承淮也只是微微看了一眼。 当来到房间中,以往典雅的房间中此时凌乱不堪,地上散落着各种碎片与吃食,再往里面走两步,媚儿的尸体赫然呈现眼前,只见她睁大了双眸,眸中红血丝渗人透露着惊恐之色趴在梳妆台上。 看到这一幕的林年年心不由一颤,这才多长时间,媚儿就惨死在房间中。 林年年想要上前查看,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看着一旁的老张:“来的匆忙,我没有带工具,你来查验,我在旁边协助你。” 老张没有拒绝,率先上前查看死者身上的伤痕。 林年年跟随在旁,死死盯着尸体上的伤。 “死者的脸上有被打的痕迹,脸微肿,嘴角有血。”老张拿出手帕观察着死者脸部的伤痕。 林年年在旁边瞧的真切,对上媚儿那死不瞑目的眼睛,心中有些异样,却很快收敛让自己投入验尸中。 “嘴角的血鲜红,可以排除中毒,脸上的伤和嘴角的血应当是被人打的,很有可能是凶手。”林年年说出自己的看法。 这个时候林年年注意到了媚儿右胳膊上有一处伤痕,衣袖也被划破。 老张也注意到了这点,检查着胳膊上的伤痕:“伤口不平,伤口偏大,不是利器所伤,血还未凝固,身体有余温,应当死了没多久。” 就在老张刚要检查其他的伤口时,却见林年年突然凑近,盯着那伤口半晌掏出了怀中的帕子。 “怎么了?”老张疑惑询问,他检验的好像没什么错啊? 在老张和众人的注视下,林年年手中的帕子从死者的伤口擦过,而后展开帕子仔细端详着帕子上的血。 老张也凑了过来。 “血上沾染了东西。”林年年开口道。 老张定睛一瞧,果然如此,血上有白色类似粉末的东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心中不由佩服林年年的严谨和眼力好。 林年年直接上手触碰那细小白色颗粒,手感有些硬,明显不是粉末,而是某个物体的渣。 有些熟悉…… 林年年秀眉微蹙,在想着什么,眼睛四下寻找着什么,突然看到了什么,眼眸大亮。 严承淮看着这一幕顺着林年年的目光看去,只见她盯着地上一片狼藉。 林年年快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捡起了地上的陶瓷碎片,上面有着清雅兰花图案,旁边是已经被踩得不成样子的兰花,很明显这是一个花瓶碎片。 盯着碎片找了许久,终于在一块稍小的碎片上有了发现,上面沾着细微的血迹。 “她胳膊上的伤应该是被花瓶碎片所伤。”林年年给出了结果,再次来到了死者身边,盯着死者身上的淤青,“死者手腕也有淤青,在生前明显有过挣扎,屋内凌乱,应当是发生了打斗。” 在说这话的同时,林年年将之前擦了血的手帕同那陶瓷渣放好在一旁的托盘中,自己则又拿出了一条帕子擦手。 “那死者的死因呢?”严承淮询问。 林年年没有说话,示意老张继续查验。 “死者的脖子处有一道明显的勒痕。”老张将脖子上的伤痕展示给林年年看。 林年年眼眸微凝,注视着死者的面部:“死者应当是窒息身亡,眼眶中通红,脸庞微涨呈现绀色。” 只是在说到这里时,林年年话语微顿看着她身上其他的淤青伤痕道:“死者身上还有一些淤痕,不能判定到底是生前挣扎所致,还是死后所伤。” “死者身上的伤痕也基本都检查完了,除了脖子上的勒痕并未发现其他的致命伤。”老张收了帕子,汇报。 “如此看来死者的死因是被人勒住了脖子窒息而亡了。”严承淮道,一双眼睛却看着林年年。 林年年听后摇头:“如今检查确实是这样,但具体的情况还需要将尸体带回去,进行解剖查看内脏的情况。” 若这般草草下了结论,很有可能就会放走了凶手。 “你们几个,将尸体小心带回衙门。”林年年吩咐着几名官差。 严承淮注视着林年年,从头至尾她都神情严肃认真,验尸有理有据,心思微沉,眼眸晦暗不明。 第四十章:可有异常 在林年年的吩咐下,官差先行一步带着尸体离开怡红院。 “对了,知府大人呢?”林年年环顾一圈,却发现从头至尾李知府都没出现,不由询问一旁的老张。 老张有些无奈:“唉,这不是刘璋辉的案子结了吗,衙门的人这些天也都忙前忙后,挺累的,便今天都休息一天,李大人今日便也没去衙门,衙门就留了一两个人看守着,哪想到出了媚儿这茬子事儿。不过来之前我就已经让人通知李大人了,算算时辰,这个时候李大人应当正赶往衙门了吧。” 林年年点点头,也没再多问。 如今尸体已经带回了衙门,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前往衙门验尸。 “大人,我们走吧。”看着一直在旁边站着的严承淮,林年年还不忘出声。 严承淮没有说话,脚步已经踏出了房门。 林年年与老张紧随其后。 刚出了门,就看到门口围了不少人,皆是怡红院中的女子,不远处的拐角还有一人正鬼鬼祟祟看着这里,神情紧张。 在看到严承淮与林年年出来,那人立马上前。 “大人……” 话刚喊出口,人还未到面前,就被官差拦住了。 林年年看去,只见老鸨讪讪盯着官差手中的刀,有些害怕,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让她过来吧。”林年年出声。 这怡红楼怎么说也是老鸨的,说不定她知道点什么。 官差听了林年年的话,看了一眼一旁的严承淮,在严承淮点了头后,官差这才放行。 老鸨来到面前,忙焦急询问:“大人,不知媚儿的情况如何了?可知道凶手是谁?” 这媚儿可是怡红院的头牌啊,这城中哪个来怡红院的男人不是冲着媚儿来的,可如今,好端端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如今人还死在了怡红院,这传出去,往后怡红院的生意还怎么做啊。 老鸨又难过,又气愤,只觉得媚儿的死有些晦气。 “凶手目前还不知道,死因还在查,不过,妈妈,人是在你怡红院出事的,你最后见媚儿是在什么时候,她在做些什么?”林年年询问老鸨。 老鸨细细回想了下:“这,大概是昨天晚上的时候吧,那个时候见到了媚儿,只是实在是太忙了,一直在照顾着楼中生意,并未注意到给媚儿做什么。” 说到这,老鸨叹了口气,又继续道:“大人也知道,这媚儿之前被刘公子赎了身,虽然后来是跑了回来,但我也一直没有强迫她去接客,所以不曾注意到她。” “那媚儿房间发生这么大的动静你们都没听到吗?”林年年蹙眉询问。 房间中一团乱,不可能说一点动静都没有。 老鸨的脸色更加难看:“这……虽然怡红院白日里也会开门,但人很少,客人之间有个争执也是正常,但今日我们真的没有听到什么。” 看着老鸨的样子并不像是在撒谎,林年年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那你们是怎么发现媚儿死在了房中。”林年年继续问道。 “这已经下午了,我便叫姑娘们起来准备准备晚上接客,可却一直没有见到媚儿,就让平日里和媚儿关系好的胭脂去叫,却没想到人,人已经死了……” 胭脂?既然平日里与媚儿交好,那一定知道点什么吧。 “我可否见见这位胭脂姑娘?”林年年道。 老鸨没有拒绝,点头看向不远处还被官差拦住的一群姑娘们,朝着一位穿着淡蓝色纱裙的姑娘招招手:“胭脂,你过来。” 胭脂唯唯诺诺,双手抱着臂膀,看上去受到了不少惊吓,在听到老鸨的召唤,还是挪动着步伐走了过去。 官差这次没有阻拦,胭脂顺利来到了林年年面前。 “这位便是胭脂了,就是她发现媚儿死了,胭脂,你看到了什么都说出来。”老鸨推了一把胭脂,还不忘用眼神示意。 “我……我……”胭脂吓得结结巴巴,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林年年见状声音柔和许多安抚:“你不用害怕,我只是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你只需要将你知道的事情说出就好。” 胭脂看了一眼林年年,点点头。 “你便说说你发现媚儿死了的情况。” 在林年年的引导下,胭脂开了口:“我,我今天去叫媚儿的时候,发现门是虚掩的,叫了几声没有人应便直接进去了,进去后就看到屋里乱糟糟的,而,而媚儿就死不瞑目的趴在梳妆台前,我害怕的喊了一声,妈妈她们就来了。” “那你可看到了什么人没有?” 胭脂摇头。 “我刚刚听妈妈说,你和死者媚儿关系要好?” 胭脂咬唇,还是点了点头。 “那死者在死之前可有什么异样?比如说什么不寻常的举动,或者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吗?” 林年年盯着胭脂,可是她除了摇头便什么话都不再说了。 眼眸微凝,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林年年上前拉住了胭脂的手。 胭脂宛如受惊的兔子,吓得想要将手缩回,可却被林年年紧紧拽住。 “不用怕。”林年年低声安抚,“我们到一边说话。” 虽不懂林年年这是要做什么,但见林年年面善,不像是什么坏人,胭脂还是点头,在众人的注视下随着林年年来到一旁。 “大人……”胭脂低唤。 “如今这里没人,你知道什么都可以告诉我,媚儿在死之前见过什么人没有?”林年年看了一眼在不远处等待的众人,再次开口询问。 胭脂依旧摇头:“没有。” 在她说完这话之时,一道充满悲伤失真之音传来。 【没想到媚儿就这么的死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为什么?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如今却……】 【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媚儿,媚儿,媚儿……】 听到这里,林年年蹙眉看着一脸害怕的胭脂,她心中是对于媚儿死的难过,这一点能够理解,毕竟死的那个人可是自己的好姐妹。 可后面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媚儿,那满腔的愧疚是什么意思? 她到底隐瞒了什么? 第四十一章:真正死因 察觉到不对劲的林年年看着胭脂还想要开口询问些什么,就见老张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小林,尸体已经送到了衙门,我们也赶紧回去吧。”老张匆匆走来,看了一眼胭脂对林年年道。 如今验出媚儿的死因才是正事,至于这个胭脂,到时候再来问。 林年年没有拒绝,松开了胭脂的手,还不忘安慰她:“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说罢,林年年便跟着老张与严承淮走出怡红院,前往衙门。 走在路上的时候,老张不由看向林年年:“小林,刚刚看你将胭脂姑娘拽到一边问话,可是问出点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没有,我只是看她太害怕了,所以带到一旁安慰了两句罢了。”林年年应付道。 她总不能说自己将人拽到一边,就是为了接触一下胭脂,想要探听一下胭脂的心声吧。 就算是说出来怕也不会相信。 老张听罢,脸上流露出了失望之色:“好吧,我还以为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呢,唉,如今也就知道媚儿姑娘是被勒死,窒息而亡的,可凶手会是谁呢?” “刚刚在房间中,并没有找到勒死媚儿的凶器,目前还不能下决断,一会儿检查了尸体再说。”林年年示意老张不要这么快下结论。 这下老张更是唉声叹气:“唉,这次案子的凶手又是难找了,怎么最近的案子都这么难啊!” 林年年不由苦笑,原以为今日可以休息一下,万万没想到上一个案子刚刚结案,如今又来了案子,还真是不得闲啊! 不过老张说得对,这次的凶手难找,迄今为止连嫌疑人都没有。 再看老张还在为了这件事情唉声叹气,林年年有些无奈。 突然看到迎面而来的马车,再看老张的心思完全不在路上,心中一惊,忙伸手拽住了老张的胳膊将他往自己身边拉了一下。 “老张,你走路的时候不要心不在焉,好好看路!”林年年蹙眉呵斥了一声。 老张也被突如其来的举动拉回了思绪,在看到马车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而是吓到了,看着林年年的眼神也多了感激。 “知道了,知道了,刚刚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拉了我一下,我怕是就要撞上了。” 林年年笑着摆手:“没事,没……” 【唉,真是可惜了,媚儿那么漂亮的一个美人,怎么人说死就死了,以前也没能去怡红院的看两眼,如今只能看着尸体了,真是遗憾啊!】 林年年话还未说完,突然一道声音传了进来,那声音她熟悉,是老张的声音,听到这话,整个人不由僵了一下,神情古怪看着老张,身体更是不由打个寒颤,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急忙松开了抓着老张胳膊的手,还不忘将手别在身后,暗地里抹了一下手。 她刚刚还以为老张心不在焉是因为现在还没有凶手的头绪,万万没想到,他竟想着媚儿,甚至还在后悔! 多大年纪的人了,还想这些,平时看着挺老实呀…… 老张也注意到了林年年古怪的神情,有些疑惑,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问了两声又什么都不肯说。 严承淮则一直跟在两人后面,看着林年年不知在想什么,一路上没说一句话。 回到衙门,就被告知媚儿的尸体已经送到了停尸房。 “知府大人呢?”林年年刚准备去停尸房,想着需要将媚儿的事情与李知府汇报一声,可却发现他们人都已经到了衙门,而早早通知了的李知府还未到。 见林年年在问自己,老张也疑惑摇头:“不知道啊,按理说李大人应该比我们先到才对啊,或许是路上有事情耽搁了吧。” 林年年没再说什么,既然李知府还没来,那就先验尸吧。 拿上了自己的工具,林年年来到了停尸间,媚儿的尸体已经安置在其中。 停尸房中,空气依旧如往常般难闻,充斥着腐烂的臭味,但林年年眉头没有皱一下,已然习惯了。 “你在旁边记录帮忙。”林年年对老张道。 老张也早已准备好了自己记录用的本子站在旁边。 林年年拿出了解剖用的刀,刀锋锋利,毫不犹豫划开了已经媚儿已经开始有些僵硬的肌肤,手很稳,刀子划开了肌肤,却不见一滴血渗出。 肚子被剖开,里面的器官清晰可见,好在林年年与老张都是见惯的人,倒不觉得有什么。 林年年动作娴熟,检查着各个器官,将所发现的都让老张记录下来。 当检查到胃时,林年年蹙眉,从里面的残渣中不难看出,媚儿在死之前喝了汤药。 这是什么药?她为什么要喝药? 林年年刚要出声,一旁的老张率先开口了:“这会不会是断产药之类的药啊?” “为什么这么说?”林年年疑惑看向老张。 “我听闻青楼之中的女子,为了不让自己怀孕,会每日服用断产药之类的药物,所以……” 林年年也觉得有道理,没有反驳,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发现,不管是什么药,你先记录一下吧,到时候研究一下。”老张是懂药材的,这种事情交给他最是放心不过。 老张没有拒绝,在本子上记录着胃中发现的药材。 林年年则继续解剖,看着里面的内脏都有发黑的迹象,眼眸微凝,手中的动作转而移到了喉部,手起刀落,果然咽喉处也出现了发黑的迹象,更有毒药灼烧内部肿胀的迹象。 “这是中毒所致,看来这才是真正的死因。”林年年停下了手中动作。 只是先前检查出来,人是窒息而亡,脖子上的勒痕明显是致死因。 毒既然侵入内脏,说明是在人活着的时候就喝下了药,才将人勒死的。 凶手的背后到底想要隐藏什么? 既然下了毒,为什么又要多此一举将人勒死? 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让老张做好了记录。 检查完,做好记录后二人从停尸房中出来,外面的天已经黯淡,衙门已经挂上了灯笼,随后从官差的口中得知,李知府还未来衙门。 第四十二章:你在怀疑我? 林年年疑惑看向老张,老张也是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 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去叫李知府,这都已经晚上了,就算是再有事也该过来了,实在不行,也定会让人通知一声吧。 可这么长时间了,李知府还没有音信。 “我肚子饿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今天一天都在忙,连一口饭都没吃上,如今肚子饿的咕咕叫,既然李知府还没有来,还不如先填饱肚子。 老张也点头表示赞同。 “衙门旁边那个馄饨摊子还不错。”老张提议。 林年年也没拒绝,跟着老张一同出了衙门,一旁的馄饨摊子冒着热腾腾地热气,驱散着入夜的寒凉。 吃着馄饨,老张也忍不住开始抱怨:“你说李大人这是干什么去了?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都这么长时间了他还不过来,也不怕上面的人知道吗?” “这谁能知道啊,人家是大人,我们能怎么办呢。”林年年无奈一笑,但对李知府迟迟未出现也有些疑惑。 “算了吧,说不定明日就能见到李大人了,如今我们也查出来了死因,到时候再和李大人汇报一声吧。”林年年继续吃着馄饨,馄饨入肚只觉得暖意流遍全身。 “真是的,怎么说也是知府呢,哪里有这般躲懒的。”老张还在不停吐槽着李知府。 随后想到媚儿,又忍不住开始碎碎念起来:“虽然说现在媚儿的死因是找到了,可是杀害媚儿的人是谁呢?如今光是知道了死因,但凶手连点头绪都没有啊!” 听着老张的话,林年年虽然没有说话,但心中却有思量,这也是她的疑惑。 只是对于媚儿的死,她心中更是耿耿于怀,白日里媚儿才同自己说了叛军一事,很快人就死了,难保媚儿的死不是和叛军有关。 万一凶手知道关于叛军的事情…… 这是她最担忧的。 其次,媚儿是中毒死的,这个毒药到底是有人偷偷给她下的,还是被人强行灌入的? 但从房间凌乱程度,明显是有打斗痕迹,按理说毒药应当是被灌下去的,既然是强行灌入,房间中应当会有残留的毒药痕迹。 可房间中检查过,并没有残留的毒药。 如此一来,凶手要么是有备而来,特地抹除了毒药的痕迹,要么,媚儿的房间根本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但媚儿的真实身份据她了解没有人知道,既然如此,凶手怎么可能会谋划的这么好,有备而来的可能性比较小。 那么就剩下一个答案了,媚儿的房间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媚儿很有可能是在别的地方死了,才被送入媚儿的房间,伪造出在媚儿自己的房间中死的。 死者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林年年吃着馄饨想着这些,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碗中的馄饨已经没了。 “小林,你想什么呢?”老张也察觉到了林年年的不对劲,出声询问。 林年年这才回神,发现碗中的馄饨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吃完了,尴尬一笑:“没什么,就在想媚儿的事情,一时间想的有些出神。” 老张刚点头,突然好似看到了什么,急忙起身行了一礼:“严大人。” 林年年一愣,扭头就看到严承淮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忙起身行了一礼:“严大人。” 严承淮面无表情挥了挥手,目光一直在林年年身上。 老张是个识趣的,看着这一幕试探性开口:“大人可是找小林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 严承淮也只是淡定点头。 老张看了一眼林年年,随后结了馄饨的银两便离开了。 “严大人可要一起吃一点?”下午自己进了验尸房便一直没见到严承淮了,这会儿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不用。”严承淮冷冷拒绝。 见他就那么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林年年觉得有些尴尬,只得自己率先开口:“不知道严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你今天去见了媚儿,难道就没有什么发现?”严承淮上下打量着林年年,也没有拐弯抹角。 林年年一愣,不过想想也是,她去的时候也没有背着人,查出来也正常。 不过他的效率倒是快,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查到了这些。 “是。”林年年也没有掩饰什么,随即对上严承淮的眸子讪笑,“大人莫不是在怀疑我?” 严承淮倒也没有反驳。 如今这个场面她也想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她也不慌,坦然面对严承淮:“我是去见了媚儿,她也不过是答谢我还她清白罢了,那个时候她还好好的,后来死时,我不正和大人你在一起吗?我哪有作案时间呢?” “我不过随便问问罢了,既然我能查到你去了怡红院,自会有其他人也知道。” “多谢大人关心,这我自然知道,不过我没做过的事情,我问心无愧。”林年年福身,严承淮这次一问倒也给自己提了个醒。 如今知道自己去找了媚儿的人就只有那个小厮了,看来自己需要去找一下那个小厮,若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这个小厮或许就是自己的证人了。 看着面前的林年年,她是个聪明人,相信她一定会处理好此事。 正当准备与林年年说些什么时,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神情微动,继而开口:“我还有些事情,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 话音刚落,人已转身离开。 见人已经离去,林年年刚要去结算馄饨钱,便被告知老张已经帮忙付过了。 回去的路上,林年年还在想着关于媚儿的事情。 此时的严承淮来到一处无人之境,一名黑衣人出现在面前,呈上一份信件。 严承淮展信,看着上面的内容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看来此行可以结束了。” 继而看着面前黑衣人转问道:“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已经查到了,这个媚儿乃是杨炳怀杨将军的女儿,今日之时林年年曾与这个媚儿接触过,主子,是否要盯着这个林年年,调查一番?”黑衣人询问严承淮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