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白蛇仙》 第1章红玉珠前颠龙凤 天边日已出高,金黄色日光照耀下的古城显得高大雄伟,“平阳城”三字古牌悬挂城楼台上,而城门口下进出往来的行人商贩络绎不绝,形形色色,皆为生活而碌,一队守军在城门前检查行人包裹有无违禁之物。 “停车!” 守在城门两侧的戎装铁甲士兵对着一辆马车呵斥。 赶车的车夫是个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他被喝止住了不但不惧反而颇为不耐道:“大胆!你知道车中坐着的是谁吗?竟敢拦我家公子的驾!” 看车夫如此嚣张,守门将领不由心神一紧,换了脸色,拱手一礼,笑呵呵问道:“那不知是哪家公子?还请示下!” 车夫冷眼撇了将领一下,刚要张口显威,就见那车厢里伸出一只带着玉色板戒的手来掀开车帘,一个俊俏男子探出半个身子,淡淡道:“福叔,莫要喧哗。” 车夫忙嘿嘿笑道:“是!是!公子说的对。” 一旁的将领看到这位公子瞬间变了脸色,赔笑道:“原来是陈二公子!下官失礼了,还望公子海涵。” 那年轻男子轻笑了一声,:“原是我低调出城踏青,没有乘家中专用车马,让李百户见笑了。” 被称作李百户的将领忙道:“是下官看走眼了,扰了公子清净。” 说罢,转过身,伸手对拦路的士兵呵斥道,:“还不赶紧给陈公子让行?” 众士兵忙让开一条大道来,把城门口的百姓堵在两侧,特意为这辆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马车清出一条畅通无阻的路来。 百姓们心中皆为不满,但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只因这平阳城里有一侯爷便是陈姓。 人群中,一老一少两个僧人默默看着这一幕,老僧人摇头叹了一声气,小僧人不明所以问道:“师傅,您叹什么气?” 老僧人低语道:“这位陈公子,面相虚白,印堂却显黑气,想来是有艳祸了。” 那辆马车不疾不徐的驶向城外,城门口秩序逐渐恢复正常。 李百户对那两个拦车的士兵骂道:“你们长眼干什么呢?陈侯爷家的二公子也敢拦?” 被骂的两个士兵不由叫怨道:“大人,这辆车和平常百姓的马车一般无二,也无侯府标识,更无护院侍卫,我们实难分辨啊。” 李百户也知此事怪不得他二人,只冷哼一声,:“下次擦亮你们的眼睛,别再扰了贵人雅趣。” 两人连声称是。 李百户身旁的亲信低语道:“大人,侯爷家的二公子一个人出城,会不会有危险啊?属下听闻最近城外可不太平。要不我们派人跟着也好保护侯爷的公子,说不定…” “危险?”李百户嗤笑一声,:“这位侯府二公子别看他一副纵欲过度的虚弱样子,可却至少有武林中二流高手的实力,若真有盗贼,那危险的可是他们了。” …… 马车中,陈公子笑着对车内一个女子道:“表妹,让你看笑话了。” “不碍事的。”女子略带娇羞道:“只是,我们私自出城踏青赏枫林,已到晌午,怕回来时天色已晚了。” 只见这名女子头戴长簪,衣着罗衫淡红长裙,一双柳叶眉,一对凤尾眼,再配上青涩秀美的容貌,一言一行间皆有少女独特的风情。 陈公子眼神暗了暗,笑说:“表妹不必担心,有表哥在,即便回来晚了些也能护你周全。” 这个女子姓孙,是侯府隔了三代的哪门子远亲,半个多月前投靠侯府,被温柔风趣又相貌俊朗的表哥所迷。 少女脸颊微红,有些羞涩却又含着对眼前男子心动之情的样子落在了白沚眼里,只让他觉得这是一对不知礼法的狗男女。 白沚却也只能看着,他此时此刻不是人,也不是鬼,只是一颗红玉珠,镶嵌在陈公子腰间的红玉吊坠上。 白沚有些自闭,自意识清醒以来,他就明白自己这也勉强算是死而复生了。 他的本名叫做上官凌,死于地球公元历2020年,享年二十岁。还记得自己是死于车祸,家中只有一个姐姐,叫上官云,自记事起便得知母亲早逝,两年前父亲也突然病逝,其父名叫上官凌云。 清醒之后,脑海中映入了“白沚”二字,意识有些涣散的他便以此为名。 历经数月的观察后,白沚发觉自己重生到了古代,不过是重生在了一颗红玉珠上,即便再不甘再迷茫再恐惧,也只有安心接受,因为他只剩下了意识。 白沚意识依附于这颗红玉珠上数月,他也见识到了这个所谓陈公子的“真实面目”! 表面上温文而雅,背地里每到夜晚便出入红楼楚馆,美酒佳人,勾栏听曲,夜夜肉香。只看他那面相,情场老手一眼便知此人是同道中人。 如今,勾引到了自家这个远方表妹的心,或许是尝腻味了熟肉,偶尔吃一吃鲜肉也不错。 白沚收拢了意识,不想再看这些人间乱欲。 他自重生以来,便想着能脱离这颗不过花生粒大小的红玉珠,甚至异想天开的成妖。 可是,无数的想法,都只是想法,他只是一道意识,只是看客,毫无改变的能力。 白沚觉得自己坚持了数月,精神还算正常,没有疯掉就已很是奇迹了。 他正想着前世记忆,想着自己的姐姐如何面对他的死亡,数个时辰后却忽然感觉外界有些变化。 白沚把意识分散,看到了身旁的场景。 他这颗红玉珠连带着吊坠都被扔到了地上,甚至还有那陈公子的一身衣物都散落地上。 白沚无奈的看向远处,只见月光照耀的一片纠缠不清。 白沚发觉这陈公子的行为越来越变态了,朗朗乾坤之下,皎皎月光所照,晚风吹拂枫树动,竟让枫叶如血更滴红。 而陈公子的车夫,福叔正把马车停在了枫树林外不远的隐蔽处,坐在车厢前一脸迷离的看着远方那一片肉色,忍住了中年人的冲动。 ps:相信大家都学过或者听说过“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句诗,它是出自《诗经》中的《蒹葭》,而这首诗中有一句,“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沚,zhi,第三声。 萌新发书,不到之处还请各位多多体谅,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写原创小说,挑战很大,谢谢各位的支持! 也希望如果喜欢本书的大老爷们能够收藏一下! 顺便再卑微的求一下票票! 第2章世上真有仙佛妖 这样香艳的场面,白沚已在数月中见识了很多次,所以他很淡然。 白沚撇了一眼那个盘坐“白肉”上的少女,眉眼如丝,香汗淋漓,鬓发散落,那一头乌黑秀发与她那雪白的背影形成了强烈的色差感。 白沚心神猛然一冷。 他觉得这个孙小姐有些诡异。 却见那张本是沉沦欢愉中的媚脸逐渐变得苍白如雪,不似人类,两行血泪蓦然自眼角流下,周围方圆百丈之内一片寒意袭来,阴风阵阵吹动枫叶如血飘落,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表妹,不要调皮。” 说着,还伸手往孙小姐身上揉去,却不料入手的触感不再是少女柔嫩肌肤,而是冰寒严冬的冷意。 他猛然睁开眼,一张雪白如鬼的面容靠近他脸上,那双人眼早已化成了诡异的眼白并且还在滴着血泪。 “嘀嗒~” 血顺着孙小姐的脸滴在了他的胸前,陈公子这才反应过来,惊恐道:“鬼啊!鬼啊!福叔!快来救我!” 他一边大声呼喊,一边猛然推开孙小姐顾不得其他,就发疯了一样跑向马车,连那一身价值百两的云州千织锦衣都不要了。 白沚虽然无肉身,可见到这样恐怖的一幕仍旧感觉寒气逼人,一向信奉唯物价值观的他可是第一次见到了非科学的“生物”。 那孙小姐被一把粗鲁的推开,不由掩面而泣道:“表哥,你难道嫌弃芸儿了吗?你可是刚刚与人家交合过呢。” 陈公子面无血色,听到背后清脆悦耳的声音犹如魔音一般,疯狂的跑向枫林外。 “孙小姐”低声哭诉不已,凄惨道:“原来,这天下都是负心汉!表哥,你怎能忍心抛下我呢? 表哥,我要和你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这可是你亲口和我说的。咯咯咯~” 低着头掩面哭泣的孙小姐发出了一阵令人揪心的怪音,猛然起身化作一道白色残影扑向那辆马车。 福叔上一刻还在欣赏活春宫,下一刻就见到了鬼影,他吓的忙唤道:“少爷,快上马来!” 裸着身子的陈公子不愧是二流高手,即便这般狼狈也只纵身一跃就到了马车附近。 但,人的速度和非人的存在比,显然不够。 只见刷的一下,一道白光闪过,孙小姐就趴在了福叔身上,一张樱桃嘴猛然大张咬在了福叔的脖子上,瞬间血溅三尺,甚至喷了堪堪来到马车旁的陈公子一身。 “啊!鬼!鬼!鬼!”陈公子吓得疯狂转身,跑向另一侧。 孙小姐抬起脸,福叔的血染红了她苍白的面容,福叔身子颤抖着,睁大了眼睛惊恐的指着她,但被咬破的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她随手一松,福叔的尸体滑落马车,孙小姐怪笑一声,猛然飞跃至陈公子的身前,从天而降。 “呼啦啦~” 一片片如血的枫叶随风飘舞落下,白衣女鬼就这样直白的立在陈公子身前背对着他。 陈公子惊恐道:“表妹!芸儿,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求求你饶我一命!” 孙芸儿的头猛然旋转到背后,没有瞳孔的眼白盯着陈公子,发出来声声诡异的低笑。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穿过层层枫叶林照在了芸儿身上,芸儿瞬间惨叫不已。 陈公子猛然回头,却见一老一少两个僧人走来,那道金光正是老僧手中金钵所发出来的。 他死里逃生,激动的跑到老僧人身前死死的抓住僧人长袍,哭声道:“大师救命!大师救命!她,她,是鬼!” 老僧人颔首,:“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陈施主你日久沉迷色欲之中,今被怨鬼所缠,当是因果报应,切记日后莫要再沉溺女色。” 陈公子死里逃生,惊魂未定,见到救星了忙疯狂点头,:“大师说的对!大师说的对!我以后一定不再沉溺女色。” 老僧对小僧道:“徒儿,且先让陈施主穿正衣衫吧。” 小和尚点头称是,拿来了陈公子遗留地上的衣物送到他面前。 陈公子面色发红,这才意识到自己未着寸缕的站在两位僧人面前,忙穿上了衣服。 被金光所罩的女鬼芸儿厉声喝道:“老和尚!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阻我好事?” 老和尚摇头叹息,“善哉善哉!贫僧圆唏,为佛门弟子,既见有冤鬼残害人间,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贫僧送施主超脱吧!” 芸儿厉喝道:“老秃驴!你凭什么坏我修行?我含怨而死,化作厉鬼,十年不见天日,吸食七七四十九名男子精魄方有如今修行。你的修行是日夜苦修,我的修行又岂是易得?” 圆唏摇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贫僧苦修却不会拿他人性命。施主,早日超脱方为正道!” 说罢,圆唏将金钵往空中一抛飞天罩住芸儿,他双手合十,闭目凝神念动往生咒,字字佛门真言融入芸儿那近乎实体的鬼躯中一点点抽离阴气,化鬼为魂。 然而,圆唏却未料到他的身后,陈公子嘴角一扬,一掌拍向其头顶密穴。 小和尚大惊,怒喝道:“休要伤我禅师!”但却为时已晚。 圆唏毫无防备的受了这一掌,面色一白,手中禅杖翻转打出,随即旋身一退,看向陈公子,“你究竟是谁?” 话音刚落,他嘴角便流出一丝鲜血。 陈公子哈哈大笑一声,“老和尚!亏你也是凝练出舍利子,立下宏愿的佛门禅师,竟然连本公子来历也看不透。原来我竟不知我演的这般完美,连禅师慧眼都瞒过了!” 圆唏禅师苍白的脸上变得更白了,:“你是化形大妖!你的妖气竟然连我佛门舍利子都能瞒过。” 陈公子低笑一声,:“一百二十年前,青梅山下,禅师可还记得?” 圆唏禅师眼皮一跳,不由握紧了手中禅杖,“你是当年那条白蛇?” 陈公子冷笑,双目浮现金黄色竖瞳,口中蓦然吐出一条蛇信,“不错,正是本公子!当年禅师在青梅山行教化宏愿,渡化了我一山妖众,毁我山门道场,致使本公子如丧家之犬般藏匿人间。此仇此恨,只有用禅师心中那颗舍利子来偿还了!” 一旁的芸儿厉鬼因禅师被偷袭重伤,见自己的下手对象竟然是只化形大妖,心中惊恐不已,忙要趁着二人对峙时隐匿遁走。 但陈公子伸手一点,一道白光乍明,芸儿就此魂飞魄散。 圆唏禅师心中沉稳,见了这一幕也是无奈,他抹去嘴角鲜血,:“白蛇,你既想要贫僧这颗舍利子,那便来取吧。” 话音刚落,禅师旋身一转,身上暗黄色僧袍瞬间化作大红色佛门袈裟,条条道道佛门经文铭刻的正果袈裟放出降魔法咒,他一手持金钵,一手持禅杖,金钵离手飞天放降妖金光,禅杖飞天如同降魔杵破空而镇。 陈公子见此面色一变,他没想到不过百年未见,这和尚即便受了他的毒掌还能催动这般大的威力。 他翻手取出一柄宝剑,乃是以心血喂养的本名妖剑,妖族不擅炼宝,甚至大多化形大妖都无法宝傍身,只依靠强横肉身和本名妖法争斗,故而多不敌人族各道修士。 但陈公子早年得遇机缘,一铸剑大师于青梅山下炼就了一柄极品宝剑,被他所得,日夜经受妖力凝练,本命妖血喂养,方得成今日本命妖剑。 陈公子手中长剑纷飞,如同漫天雪落,寒光璀璨,遮住了那妖族克星降妖金光,更是凭借道道剑气堆叠托起了那化作近百丈之巨的禅杖。 他身形飘飘浮浮,随着无数枫叶落下而藏匿身形,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等待着猎物被他注入体内的毒素死亡。 陈公子知道自己一个野妖八百年苦修功力比不上圆唏禅师这样的佛门真传,所以他等候了很多年,设下了今日之局,他的本命灵毒已随着那一掌打入了禅师体内。 他想要取禅师的那颗舍利子,佛门密宝,舍利灵丹,对妖族而言,这舍利子便是灵丹,只要炼化吞下之后他便能凭空增长三百年法力,成为千年大妖! 圆唏禅师看着漫天枫叶如蝶的周身,又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后的徒儿,苦笑一声,:“贫僧的宏愿,只怕难了。 白蛇,你御妖建山,当年若是放任不管只怕已食人无数。如今,既然贫僧再遇到了你,便不会让妖族再多一位千年大妖! 舍利出窍!” 一颗明亮的圆珠舍利自禅师头顶飞出,无尽智慧光芒照亮了方圆百里,平阳城里无数百姓如见神佛,纷纷下拜。 陈公子见舍利出窍大惊失色,老和尚要自毁舍利子与他同归于尽! 佛门舍利有无穷妙用,非真佛禅师不可结舍利,舍利子中凝结了一位佛门高僧一世的苦修佛法,一旦毁灭,就是有千年修为的大妖都难逃一死! “圆唏,今日你既自毁舍利,来日便是你真正的死期!” 陈公子忙化作白光奔逃入河。 圆唏禅师却淡笑一声,“白蛇妖,我既毁舍利,岂容你再逃?灭!” 仿若一轮大日升起,浩荡金光照耀百里,佛门梵音震传八方。 “我若证菩提,当除世间愚。 我若证佛心,当许凡间善! ……” 天地十方响彻了这位佛门禅师凝结舍利时发下的三九宏愿! 白沚在这惊天动地的佛音中看到了“陈公子”被显出原形。 一条好大的白蛇! 只是白蛇在漫天佛光下惊恐奔逃,却也终究被这浩荡金光淹没。 而白沚,这颗红玉珠也随着被遗落玉坠,掉入河水之中,被冲向远方。 白沚大脑一片空白,这里竟然是仙佛世界! 有鬼,有妖,有佛,他亲眼目睹! 眼前发生的一切颠覆了他的世界观,原来世上真有仙佛妖,只他不识人常在。 第3章群山孤潭白蛇生 白沚的意识逐渐昏迷,他察觉到自己正在一点点变得虚弱,若是再这样下去只会意识完全消散,或许就是他人所言的魂飞魄散! 枫林外这条千年古河被佛门高僧舍利拦腰截断,白沚这颗红玉珠也随着汹涌河水滚滚流向下游,遇水不沉,顺水而动,此水为生机之水,活水中自有天意生机。 白沚的视野浮散在河水之下,游鱼泥鳝,虾龟蛇蟹,他都见过了。 前世的他有着深海恐惧症,如今沉浸式体验河水之下的世界,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折磨。 沉浮河水顺流而下,他的视野一直颠颤不稳,白沚也分不清日月交替,也不晓得过去了多久,直到有一日,他被河水裹挟着冲入一片缓和的水流里。 一条拳头粗细的黑灰色水蛇把红玉珠当作了游鱼,一口吞下。 白沚的意识自此陷入混沌矇昧之中。 却说那条水蛇一路顺游而下,两个月后体型越来越庞大,蛇腹臃肿起来,捕食过后终于停在了一处浅水摊里,竟是要产卵了! 母蛇盘旋在了一处隐蔽的浅水滩下,这里水温不冷不热,有丰茂的水草遮蔽视线,且水深恰好,生物稀少,是一处绝佳的产子之地! 母蛇盘起的身子在数个时辰后忽然展开,仿若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蛇尾不停摆动搅得水底尘埃扬起一片浑浊。 一日一夜后,一条纤细无比的灰色小蛇率先从母蛇尾巴下钻了出来。 水蛇繁衍,是卵育胎生,在母蛇体内孕育出蛇蛋,然后在体内孵化,这也是母蛇身形越来越臃肿的原因。 幼蛇孵化后,便会被母蛇生出体外,不必在外界经历从蛋孵化到蛇的阶段,如此一来便能极大提高幼蛇的生存能力。 只见一条接着一条的幼蛇从母蛇尾下爬出,足足有九条幼蛇,围绕着母蛇盘缠在一起。 母蛇本以为产卵完了,却不料身子一痛,竟然又生出一颗李子大小般的白色蛇蛋来。 母蛇抬起身子,吐出蛇信感知了一下水中的热感,却发现毫无热感,这显然是一颗死卵! 母蛇并没有在意,它一年便可产出五六十只小蛇,死卵经常有之。 短暂休息过后母蛇便带着幼子离开了这片水域,毕竟这片水域它不熟悉,而且水底更深处有着动物本能恐惧的存在。 原先母蛇育子产卵失去了这种动物敏锐的感知,如今已过产期,母蛇当然是赶紧离开。 而那颗被母蛇遗弃的死卵,也就无人问津的留在了那里。 这片水谭上空聚起了乌云,初夏的傍晚云雨时有。 “轰隆隆~” 雷声阵阵,一场夏雨淅沥而至。 水潭里水位上涨,那颗蛇蛋也被水抬升到了水潭边沿一处乱石摊上。 数个时辰后,大雨停歇,天色已暗,明月高升,水潭中偶有鱼儿跃起,激荡一阵水波,泛动着水潭里倒映着的圆月。 水潭背靠高山,面朝山谷,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峦证明这里是处群山之地。 水潭不远处的陆上,一颗粗大垂杨柳耸立着,时有野猫鹰的展翅之声,偶有虫鸣响在这寂静暗夜里。 一只野鹿小心翼翼的来到水潭边低头品尝着甘甜的潭水,好在没有踩踏到那颗蛇蛋。 圆月高升,水潭水位回落,月华照在了那颗蛇蛋上,并没有神奇的光亮,这片山谷一如既往的宁静。 第二日,华阳初升,太阳光明照亮世间,也使得这片山谷的生物能够欣欣向荣。 那颗蛇蛋被日光所照,逐渐有了一丝无人察觉的热度。 日升月落,时光穿梭,转眼间已过了七七四十九日,夏也由初转盛,毒烈日光毫无怜惜的暴晒着万物,就连那颗垂杨柳都有些枝条枯死。 乱石潭上,热度更盛,午时,一阵弱小的微风吹过,那颗沉寂了七七四十九日的蛇蛋终于又有了异动。 只见一条裂缝浮现在灰白的蛋壳上并逐渐扩大,蔓延到了整个蛋壳。 “咔擦~” 一道低得人类无法察觉的声音传来,一颗白色的蛇头探出了蛋壳,它仰起脸来只觉得头上那轮太阳无比热辣,于是小蛇爬出了蛋壳游入水中。 这条小白蛇,便是白沚。 他被那条母蛇吞入腹中,却又孕育成一条幼蛇,而那颗红玉珠仍旧卡在他如今的七寸之处,犹如长了一道蛇环。 白沚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如今他已重生为蛇,重新有了生命就该去珍惜,被困在红玉珠上那些天他已经受了最难忍受的折磨。 即便这一世重生为蛇,也要好好活下去。毕竟,这是一个仙佛妖道的世界! 白沚扭头看了眼自己白色的身体,没有抱怨白色身体带来的不便,只潜下身子埋在了青绿色水草茎叶下,盛夏午时潭水温热最适合他初生之时的娇嫩身体存活。 他的竖直蛇瞳有异于寻常蛇类,白沚能够看到五彩世界,如同人类的眼睛,这是他唯一的欣慰。 不过当白沚吐出蛇信,却能感知到周围生物的热量呈像,他有着双重的视野叠加! 白沚心神一喜,这是百般苦难中唯一的幸运之处。他要利用好这一点,好好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能有未来的一切。 毕竟,水蛇幼生,只有六成的成活率,而他远离母蛇,只有不到三成的存活率! 好在,如今是盛夏! 夏,是一切生命最热烈的季节,纵使梅花凌霜而开也要夏日茁壮成长枝桠,才有寒冬之日的梅香扑鼻。 白沚稳住身体,一动不动,他,有些饿了。 竖直蛇瞳外薄弱的眼睑闭拢又长开,缓缓吐出才稍稍分叉的小蛇信,周围数尺之内的生物热量被他感知到了,一只满身疙瘩的大蛤蟆蹲在水滩乱石间,利用着鹅卵石浸泡潭水日久生出的青灰色苔鲜保护自己。 一只鲶鱼在不远处的水底拱了又拱,在浑浊的浅水泥沙下找到了一条线甲虫吞入腹中。 白沚还隐约听到了天空中有翅膀飞掠过的声音,不知是大雁还是麻雀。 白沚惊喜的发现,在他身体不远处竟然还有几只晚生的小蝌蚪! 这样热闷的天色,大概已是盛夏,蝌蚪十分难见,如今这群蝌蚪也已经化出了第三条腿,一只只大约有半个未剥壳的花生大小,对于如今的白沚而言,是顿美餐。 蛇类的脑神经刺激着他的思想,引诱着他要去吃掉那美味的食物,让自己存活下去! 白沚很有耐心,感谢被困在红玉珠上数月的时光,让他有了耐得住寂寞的心性,而人类的记忆让他有了超越兽类的智慧! 他如同一条白色丝线,浮在茂密的水草下,一动不动,静静等待着他的第一支猎物! “扑棱棱~” 忽然间,天空上一只大鸟收翅,低下头啄饮潭水,一双鸟目机警的观测四周有无能对它构成威胁的存在。却是一只饮水的大雁。 而这只大雁的突然降临,惊得河滩上隐藏的蛤蟆“噗通”一声跃入水中。 水底三条腿的蝌蚪纷纷惊慌四窜,白沚心神一动,猛然间张开蛇口咬住了一条蝌蚪第三条腿然后把挣扎不已的蝌蚪吞咽入肚。 没办法,白沚如今身体太过细小,长短不过二十厘米,粗细还没有一些草根粗,就如同一条大些的白色蚯蚓。 蝌蚪的味道,对于如今身为蛇类的白沚而言还是不错的,这个不错的感觉不是口舌传来的,而是肚子稍微被满足一下下传进大脑的。 因为蛇类没有口腔内的感知气味器官,所以很难尝出食物的味道。 “扑棱棱~” “扑棱棱~” 那只大雁饮水无事后,天空中忽然落下数十只大雁,原来先前那只雁是侦察兵。 不过这般多的鸟类落下,惊动了河滩边的无数生物,一只只河虾螃蟹纷纷躲入泥洞中,大小鱼类纷纷游向最深处。 可怜河边最卑微的河螺来不及逃走,速度又是最慢,被这雁群饱餐了一顿,甚至一些小鱼虾逃走了也被大雁跟上啄食了。 水草深处白沚没有惊慌,他反而趁着群鱼乱游,又吞吃了一只三条腿的蝌蚪,一只小虾米,一条小鱼苗,满腹! 白沚饱食后就藏在水草深处隐瞒了群雁的视线,纹丝不动,静待它们休息过后离开这里。 同时也在消化着肚子中的食物,毕竟他只是一条幼蛇,消化力还是很弱小。 等待了足足小半个时辰,这群大雁才吃饱喝足悠悠飞天离去。 而白沚则是连忙浮上水面,贪婪的呼吸着水面之上的空气,此时大雁刚飞,扇动翅膀的巨大声音惊得无数生物不敢动作,也就只有白沚懂得这是最安全的时机,趁机唤气。 蛇在水中是无法呼吸的,但蛇也是冷血动物所以需要的氧气很少,而水蛇体内有着一节一节的气囊可以储备空气用以身体所需。 唤气过后白沚再次潜入水底,完全停止身体动弹减少体力消耗,同时也在为了身体成长。 此刻的他初生幼蛇,身体脆弱到一只螃蟹都能一钳把他拦腰夹断,白沚要等待自己逐渐成长,身体逐渐强大,他想要活着,这是他如今唯一的想法。 在生存都成问题,危机四伏的自然界,他怎么可能分心去幻想未来的仙妖? 活着,保护自己的生命是除去人类以外所有动物的第一要务。 第4章幼蛇游滩初化蜕 白沚吃饱后有些神思怠倦,身子发软,不想动弹,他便一直潜藏水下,每到感觉呼吸不畅时就悄悄探出头呼吸换气。 这是他的新生第一日,目标存活,寻找洞穴! 是的,蛇类也要睡觉,除去冬眠每日也要和人类一样睡觉休息。 不过由于种类不同,有些蛇类喜欢昼伏夜出,多是白日窝在洞穴里睡觉,而有些蛇类喜欢白日捕食夜晚藏匿。 得益于前世他的父亲,是一名蛇类爱好者,他也多少知道一些蛇类的生存习性,或许这也是上天眷顾,让他成了一条蛇,好歹不是食物链最底端,而且还是白沚比较熟悉的生物。 白沚看了看浑浊的水下世界,忍住了怀念前世的想法,这是个危机四伏的水下世界,稍有不慎便沦为食物。 午后日光一点点偏移,终于日落西山,夕阳霞光堆在群山之上,暮鸟群归巢,走兽各回穴。 远方深林偶而传来一两声野兽嘶吼,天色逐渐昏暗,苍穹上开始有点点星子出现,淡淡云雾升高山林间,太阳终于收敛了它的嚣张,人间万物方得一丝清凉。 天,黑了。 人类该归家吃饭睡觉安息,停下了一天的生活。 但野外的生物,每一时每一刻都在上演着厮杀,每一只生物仍旧在面临着杀与被杀的威胁。 白沚终于动了。 他一点点游向水滩边沿,那里有着很黑很粘的淤泥。 他这样一身白色蛇皮如果在夜间游走,那便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河滩边常有泥沙淤积,人类口中的淤泥地,若连绵数里那便可称为沼泽,陷入其中只有死亡。 但这方水潭的淤泥显然很小很浅,不过也够用了。 白沚缓缓扭动着腰身划水前往淤泥里,然后如同一条泥鳅般的在泥里摇滚翻转,弄的浅水区域浑浊一片,哪怕是螃蟹也都看不得其中是什么怪东西在作祟。 很快,一只黑色小蛇趁着水底浑浊与夜色遮掩爬出了水,游上了鹅卵石地。 这条小黑蛇便是伪装的白沚,他控制周身肌肉放松,让这些淤泥包裹着自己白色身躯躲避了暗夜捕食者的视线。 水潭里不时有蟾蛙之声响起,偶然间有游鱼摆尾掀起水花,不远处两只大螳螂正在交合着,然后一只把另一只不反抗的螳螂吞入了肚中。 那锋利的螳勾看得白沚身子发寒,对于如今的他来说这样的虫类也太可怕了。 白沚在鹅卵石缝隙中爬行着,借助鹅卵石的遮掩他爬出了水面近一丈的距离,即便地上很崎岖可他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游动到了一块巨石下。 这块巨石在如今的白沚看来,十分巨大,也不好估计体积,他爬到这块灰色巨石下热色双重视野探查过后发现这里竟然只有小小的蚂蚁生活。 白沚虽然担心这些蚂蚁也有某些恐惧之处,可对比周身其他“霸主”而言已经是最好拿捏的生物了。 你看那边大柳树上有着一窝啄木鸟,它们的嘴巴可以狠狠的把自己啄死甚至吃掉。 再说那水草间跳跃活动频繁的大蟾蜍,都能一舌头卷住自己吞入肚中。 还有河边不少泥洞里都有可能住着一只只螃蟹与大河虾,它们的钳爪都令白沚心中一寒。 所以,这群小小蚂蚁,真的是很仁慈了,能让自己有个居身之地! 白沚浑身都是厚厚的淤泥,就是这些蚂蚁群体出动也不一定能咬破这些淤泥的保护。 但他还是特意找了个距离蚂蚁窝远一些的地方,靠近石底盘旋起身子,检查几次后才开始安眠。 蛇类在水中睡觉会被活活憋死的,哪怕是水蛇也不例外,除非是海蛇。 所以白沚最好的选择就是近水处的岸边。 夜晚的月光如同雪霜铺满大地,远方山林中有一些开灵的兽类贪婪的吞噬着月之精华,无一例外它们至少都是一片区域的兽类霸主! 只有足够强大到附近生物恐惧,没有生命之忧后才能有那渴望长生的资本。 白沚安静的休眠,被淤泥包裹住的身躯也在一点点生长,肉眼难以辨别。 这一夜,白沚睡的很不安稳,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醒来紧张的观察四周有无危险靠近。 直到第二日太阳初升,夜间捕食者开始休息,白日生物开始活跃。 白沚也在第七次睡醒后开始了第二日的生存。 如今已是盛夏,再过一个月就是夏末,按照白沚前世的认知一年四季大概也许相同,这里或许会有冬天。 因为他在浅水里发现了一些芦苇,虽然长得不多,可芦苇这种植物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生长在热带和温带气候,但这附近植株却并没有显著的热带生物,所以很大可能是温带,那么很有可能会迎来冬季! 人类尚且惧怕寒冬凛冽,生物们自然更惧怕,而蛇类是最为惧怕的生物之一。 白沚有了紧迫感,他不仅要活下去更要多进食,然后长大。 他只有变得更粗大,更长,才能坚挺的活下去! 才有更好的能力寻找一个冬眠之地,不至于被冻死。 白沚再次爬向水潭,借助着茂密植物的遮挡游向浅水处,如今天气热的蛇类都有些受不住,哪怕只是初阳,所以根本不必再吸收热量用以活血暖化僵硬的身体。 这一次,他瞄向了水底的螺蛳,还有一个个田螺。 白沚可不管它们有着坚硬外壳,只要到了自己肚子里迟早都是化为自己的养分。 他如今对这些植物,毫无食欲。 因为他的蛇脑和生物体本能对这些植物毫无兴趣。 白沚潜入水中,探视一周后发现并无其他强大的狩猎者,就直往一只田螺游去,一口吞下反应迟钝的田螺。 田螺坚硬的外壳入肚,让白沚有些不适,但他忍了。 想要成长就必须要食肉,蛇类可是不吃植物的。 白沚一连吞了六只田螺和螺狮后,再次潜藏水底减少活动,动的越多暴露的危险越大,被捕食者发现的危险就越大! 他在附近发现了同类,是一条黑色的水蛇! 白沚心神一紧,蛇类可是会互食的! 好在这条同类貌似对他没有兴趣,又悠哉悠哉的游走了。 人家可是有着将近两米的体长,在这片水潭里自然是没有什么能危险到它的存在。 不过也让白沚有些疑惑,这处水潭和山谷的环境,非常适宜生物生存,按理说应该有很多大型食肉动物来构成一个完整的生态食物链。 就比如说刚才那条同类,这处山谷时有飞鸟路过,那么这山中肯定有鹰、鹫之类的食蛇生物存在,然而白沚观察了一日也不见有什么大型飞禽路过。 甚至,陆上也没有群狼、豹子等生物的存在。 毕竟,山中水源之地定是生物最多出现的地方。 白沚想不明白也不再去多想,他只安心的苟活。 …… 日升日落,一天又一天渡过,转眼间白沚已经活过了一个月。 他的身体也从不到一尺长到了一尺半长。 虽然仍旧很短,可已经不是那条连虫类都惧怕的幼蛇了。 如今只要白沚小心一些,就可以一直成长下去。 但如今,白沚还要渡过这最后一关! 蜕皮! 白沚已经进入了蒙眼期的最后一天,双目即将复明。 蛇类蜕皮,并不是几个小时蜕下一张皮那么简单,其完整过程是将近大半个月的一个生理活动。 一般蛇类蜕皮前六天左右双目角膜就会呈现烟蓝色,然后暂时失明三五天,复明后再过三五日就会开始蜕皮。 而这整个过程中,最危险的不仅仅是蜕皮时,还有双目失明的三五天。 白沚虽然靠着惊人的毅力硬生生三天没有动弹渡过了这个难关,存活下来,可如今已是饥肠辘辘。 他需要进食!否则三天后他将因为没有力气挣脱出蛇皮,会被困死在自己的蛇蜕里! 白沚游入水中,这附近的田螺、螺狮等生物都早已被他吃绝户了,如今只有些鱼类来这里游荡一下。 他要吃鱼! 白沚隐藏身形,静静等待了半个时辰,终于有合适的猎物了。 一条橘子大小的花鱼游了过来! 这是他能吃下的最大猎物了,也是这些鱼类里仅有的小鱼。 小花鱼摆动着尾巴灵巧的游荡水中,直到它游近了白沚,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要往回游。 但是白沚迅即无比的如箭般弹射而出狠狠咬住了小花鱼,然后身子迅速收缩缠绕住了鱼身。 只要一被他缠住,小花鱼便难逃一死。 白沚用力收紧身体,狠狠挤压着小花鱼,哪怕它反抗再激烈都挣脱不出蛇躯的缠绕,被一点点耗尽力气,如同被榨干的水鱼。 然后白沚张开已又些控制不便的上下颚从花鱼头部开始吞咽,一点一点的吞着花鱼身体进入他的喉咙,再然后是身体胃部,直到花鱼的尾巴从白沚嘴里咽下去,他总算是进食完成! 只是,蛇躯也变得更加笨重起来,十分不方便,身躯被硬生生撑大了不少,仿佛膨胀起来。 白沚爬回巨石,藏在巨石下他自己钻出来的小泥洞里,静静消化食物,等待蜕皮那一日。 蛇类吃掉一只大猎物,便足足可以数日不食。这小花鱼对白沚而言也算是巨物了。 三日后,太阳高升,炽热盛夏逼得动物们纷纷窝在巢穴里,唯有白沚爬出了泥洞缠住一块被晒的发烫的鹅卵石。 蜕皮开始了! 白沚觉得浑身上下都奇痒无比,恨不得能从身上撕下一块肉来,仿佛只有那样才能止痒。 好在这块鹅卵石被太阳晒的极烫,炽热的坚硬石身能缓解白沚身体上的巨痒。 白沚逐渐被这奇痒折磨的发疯,他拼命用蛇躯缠住鹅卵石,仿若抵死缠绵,太阳高照,蛇石交缠,白沚用尽全身力气疯狂摩擦着鹅卵石的凸起之处,用那尖锐的棱角刺破自己的身体。 终于,在白沚精疲力尽之时,他的上颚撕开了一道口子,白沚的头从那里钻了出来。 只要头一出来,接下来的便都好办了。 白沚一点点艰难的从旧皮中钻出,身体展开,足足有两尺之长了! 白沚浑身一松,差点晕厥过去,好在他坚持了过来,拖着一身鲜艳的明白色身躯爬入淤泥里掩藏自己的身躯。 第5章斜阳柳下遥生愿 白沚再次爬回自己的泥洞里,扭过头打量着身体,足足长到了两尺之长,也就是六十厘米,粗也达到了成人拇指般大小。 这样的蛇类虽然还是有很多天敌,可已经不再容易像幼蛇那般连螃蟹螳螂都会惧怕。 至少,他在这处水潭里生长危险大减。 白沚盘起自己的身体,陷入沉睡中去。 方才的蜕皮耗尽力气,他实在太累了! 而那张他蜕化过的蛇皮也在太阳暴晒下逐渐焦化。 毕竟夏日的鹅卵石温度恐怖到连鸡蛋都能烤熟,白沚没有思虑到的危险被太阳消弭于无形之中。 因为有些生物是可以根据蛇蜕味道找到蛇蜕主人的。 …… 待到日光稍弱时,白沚幽幽醒来,他扭了扭头,吐出蛇信感知一下外界环境,然后扭动着蛇身游入水中,捕食,是生物永远不止的行为。 肚子里已经没有营养了,需要新的猎物来填饱肚子! 这一次,白沚信心满满,且心中对水底生物的恐惧小了很多。 不仅仅因为他变大了,更因为他的口中上颚肉骨间长出了两只毒牙! 白沚是条有毒的蛇! 而且按照常理,颜色越鲜艳的蛇,毒性越强大。白沚这一身明亮的白色,也说明他的毒性不浅! 当然,如今白色身躯上是一层层黑黝黝且味道很难闻的淤泥。 白沚的嗅觉还是很灵敏的,这一身淤泥的臭味传入他鼻腔里的犁鼻器官,然后传输到蛇脑里告诉他这味道很臭! 但为了生存,臭一点又怎么样? 都成一条蛇了,还要像人类一样在意外形?那样只会自寻死路。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大自然的残酷永远不缺动物去证明。 白沚收回思想,目光看着来来往往的各种水中生物,寻找猎物。 一只大螃蟹笨拙的挥舞着双钳游动过去,白沚毫无兴趣。虽然如今他不怕螃蟹了,可若捕食螃蟹很有可能会受伤,那双钳可不是摆设。 而野生动物一旦受伤,将极为致命。 关键是,螃蟹都是壳,肉少! 白沚如今也不再去泥沙里翻田螺了,吃下去太难消化,营养确实太少。 往后他要吃鱼虾! 大河虾他也不动,专吃小虾,或者有更美味的虾米就满足了。 鱼类,虽然有刺可肉量极多,一条鱼就能满足他两天的消耗量。 一条鳞片闪着水光的鱼从白沚眼前谨慎小心的游了过来,这条鱼是淡水河中常见的草鱼,食草性杂食鱼类,个头有孩童手掌般大小,对白沚而言绝对算是一顿大餐了! 白沚静静等待着,他选择狩猎的地方是这片浅水区域里水草最茂盛的地方,是草食性鱼类喜爱的进食之处。 这条草鱼警惕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诱惑摆动鱼身游了过来,鱼口一张就夹住一片水草嫩叶入肚。 白沚并没有急着出手,只有在猎物吃得最欢快时才是它们最放松警惕的时刻。 这条小草鱼见没有猎食者出现,就放松下来一口接着一口的吞吃着水草叶。 白沚缓慢的弓起身子,重心在前向后靠拢,他瞄准时机,蛇尾猛然发力,蛇身同时闪扑而出,犹如一支利箭般射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草鱼,一口咬穿了鱼鳞,注入蛇毒。 草鱼猛然间被吓了一条,忙狠狠一甩尾巴要给敢对它下手的家伙来一个甩尾。 但白沚蛇身带着贯穿力,且蛇身弯曲灵巧的躲过鱼尾反击,蛇身迅速缠上鱼身,浑身肌肉发力收缩紧紧的勒着剧烈挣扎的草鱼。 鱼蛇纠缠着,没有浮力缓缓落入水底泥沙上,草鱼还不肯就范,拼命摆动着尾巴和身体,想要冲破蛇体的缠绕。 但对于没有利爪和双手的鱼类而言,当蛇类缠住它们时就已经注定沦为食物。 这条草鱼逐渐力竭,体内毒素发作,大概过了一两分钟便停止了挣扎。 白沚并没有用尽全力如普通蛇类那般缠绕挤杀,虽然那样更快能杀死猎物,可全身力气用于捕猎时,在其他生物眼中你也就成为了食物。 这是白沚紧记的生存法则:永远不要在未知敌人面前暴露所有的力量。 白沚张开嘴巴,上下颚开到最大,从草鱼的头部开始缓缓的吞咽入肚。 由于这条鱼对他的身体而言实在有些大,所以白沚足足吞了十分钟才完成进食。 蛇类在进食中是四大致命虚弱时刻。 第一大致命时刻,冬眠时。 第二大致命时刻,整个蜕皮过程中。 第三大致命时刻,就是传说中的端午节之时。 第四大致命时刻,吞咽猎物时。 第三个,对于如今的白沚而言,还太遥远,可无论任何时刻提前戒防总是没错的。 白沚吞完了食物,然后悠哉悠哉的打道回府,甚至还压死了几只小邻居。 如今正值暑热,白沚根本不需要晒日活血暖身,吃饱了就要休息,这是长寿蛇类的奥秘之一。 暑热难耐,这块巨石下却是一处好乘凉的地方,温度适宜,暖风吹来,白沚睡眼惺忪。 迷迷糊糊时,他好像看到了远处有一只巨大身影由远及近。 白沚猛然间清醒过来,定睛一看,却是一只巨龟从水中游出。 那当真是好大的乌龟!足足有三个他那么长,将近两米大的乌龟,莫不是成精了? 而且,乌龟可是杂食动物,有些种类的龟甚至专吃肉食,性情凶猛。 白沚慌忙间只能缩起身体埋入泥洞里,眼睁睁看着那只巨龟爬上了他栖身的巨石上。 然后,那只巨龟便不动弹了,趴伏在巨石上静静地晒着太阳。 白沚心中闪过无数想法,却没料到什么都没发生,好像人家根本没在意自己。 怪不得这水潭附近没有什么大型食肉动物,原来有只妖怪住在这里啊。 不过这也让白沚心中一松,最起码这只妖怪看起来是比较温和的,又能镇住这一方平安,不至于有什么鹰鹫之类的可怕存在。 白沚只要不招惹这位“老人家”,他也是动物,他又不是人,不互为食物的动物间和睦相处并不是不可能。 老龟伏在巨石上,老龟/头颅伸长,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逐渐偏移向西的日光,沐浴太阳,静与岁月长古。 白沚也没了困意,只能窝在洞里等待到天边晚霞已出,老龟方才悠哉悠哉踏入水潭,游向水底深处。 待老龟离开后,白沚小心翼翼的第一次爬上巨石,他瞬间就被山外景象所迷。 只见群山环绕抱落日,红霞万丈缀青山,群鸟飞云天一色,杨柳依依树下潭。 白沚第一次对未来有了期盼,他想有朝一日可登山峦,观沧海,上九天,揽月华,游人间,看红尘。 赏遍江山万里,游尽人间百世。我仍依旧在。 第6章蛇占新穴长成蛇 愿景是美好的,而现实是残酷的。 白沚爬下了巨石,又缩回自己的泥窝里,蜷缩起身子,夜晚要降临了。 哪怕附近表面上没什么致命威胁的生物,可荒野的夜晚有太多变数,白沚选择安静的渡过它。 第二日,白沚早早醒来,每一个夜晚他都睡得不踏实,一夜间总是要醒来七八次,以防止在休息时被猎食者发现沦为食物。 他刚爬出泥洞要准备捕猎,却被一阵鸟鸣声惊动。 “咕嘟~” “咕嘟嘟~” 白沚心中一慌神,回头看去,是他的另一边邻居,两只啄木鸟。 见到是它们,白沚放松了下来。 这一窝啄木鸟,只有雌雄两只。雄鸟不过是一只二十多厘米的灰鸟,雌鸟更是只有不到二十厘米长,对如今的白沚而言构不成什么致命威胁了。 但白沚对他们却是致命威胁。 一雌一雄两只鸟儿冲着白沚不停的叫着,仿佛是驱逐的意思。 白沚有些奇怪,打量了那棵巨大的柳树,心中一动,难不成它们在窝里生鸟蛋了? 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两个邻居以前都不在意他,如今却突然那么重视了。 白沚不去理会两只啄木鸟,扭动着身子爬向水潭中去。 但这时,那只雄鸟竟然展开翅膀飞向他来,一双利爪和那张锋利的嘴巴在太阳照耀下都显得格外不怀好意。 白沚收住走势,并没有怯懦逃向水潭,那样会把后背留给敌人。 他猛然竖起蛇身,蛇头抬高,盘起身子突出蛇信分析空中的气味和热成像,一幅备战警告的样子。 雄鸟高高盘旋在他的上方,居高临下,仿佛在寻找弱点。 白沚则是稳住下盘,不动如山,并没有因此而不停的调整身姿导致着力点不稳。 雄鸟飞了十几息后,冲着白沚有警告意味的鸣叫了几声后方才飞回柳树上。 白沚心中一松,连忙爬回水潭中,隐藏起身形,同时也在盯着那柳树上的啄木鸟夫妇,看来自己的两位“邻居”想对他下手了。 不然白沚长得越大,它们和将来幼鸟的危险就越大。 白沚冷漠无情的双瞳盯着柳树,蛇类的冷血影响了他人类的思维,他想要吃了那对邻居! 但白沚没有冲动的立即实施,因为风险太大。毕竟他还没有长到一米长,根本斗不过雄雌双鸟合战。 虽然打不过它们夫妇,可白沚有的是智慧。 他死死盯着柳树上两只啄木鸟,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看到雌雄双鸟飞走觅食。 白沚当即扭动着腰肢,爬上陆地,甚至大胆的爬上了柳树。 蛇类天生便是爬树游水的好手,甚至可以无师自通。 白沚控制下腹肌肉吸住柳树,蜿蜒的攀爬上高达柳木,发现在柳树一根巨大主根里被啄木鸟打出了一个大洞,当作鸟巢。 而鸟巢里还堆放着六枚新鲜的,活热的鸟蛋! 白沚没有一丝犹豫,钻入了无人守护的洞里一口气把六颗鸟蛋全部吞了。 鸟蛋的鲜美,落入肚中传入大脑感应中枢,白沚不由直呼美味,意犹未尽。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爬下树去,游回水中。 而这短短十多分钟后,雌鸟就回来了,当它看到空洞洞的巢穴后,悲鸣的叫个不停。 雄鸟听到召唤,也急忙停止捕食回来,也在愤怒的嘶鸣。 一旁水潭里,白沚扭了扭满足的肚子,仍在感慨鸟蛋真是美味!哪怕他在嘴里尝不到鲜美,可在肚子中消化后大脑传来的感觉确实很不错。 白沚瞄了几眼水潭里的鱼儿,不是太大就是太小,他也没兴趣了,就窝在浅水草丛里。 他可不会此刻上岸,毕竟还有两位愤怒的邻居呢。 一直蹲到天黑了,白沚才接着夜光和淤泥回到洞穴里。 他忍住了心中趁夜去偷袭邻居的想法,自己还是太弱小了,不能贸然行动,要再等等,等自己再长大一些! …… 一个月后,白沚在水潭边无惊无险的渡过了幼蛇期,进入了半成蛇期。只要他再蜕一次皮,就算是成蛇了。 如今的白沚,已经长到两尺半之长,足足有八十厘米长短,体粗也达到了成人两个手指并拢的粗度。 而这一个月里,白沚一直偷偷摸摸的捕猎休息,让那对悲伤的邻居认为他早已离开。 又是一个夜晚。 月上中天,照的深山也亮了许多,不至于一片黑暗。 而这一夜,白沚行动了! 他偷偷的爬上柳树,不时吐出蛇信子收集空气中的味道和感应热度,然后悄无声息的来到鸟动外,看到了黑漆漆的鸟巢里隐约有两只鸟依偎在一起。 白沚没有犹豫,瞬间弹射出蛇头,一口咬中其中一只鸟然后将毒液疯狂的注入其体内。 那只鸟瞬间被疼痛惊醒,疯狂的展开翅膀,伸出尖长的嘴巴啄向疼痛之处。 但白沚更快一步收回头颅,爬向树枝的另一端。 他只看到鸟巢里一个鸟影扑棱了几下翅膀后就不动了。 另一只鸟影受到惊吓连忙想要逃离这里,但守在这里的白沚猛然咬住刚出鸟巢的一只鸟把余下不多的毒液注入其体内,然后迅速将其层层缠住。 这期间,虽然白沚被抓伤了身体,甚至还被啄木鸟那锋利的嘴巴啄中了一下身体,可他终究还是杀死了这一对邻居。 一个被自己的毒毒死,另一个被自己缠绕而死。 白沚忍住伤痛,选择吞吃了那只身材瘦小的雌鸟,就是被自己缠绕而死的那只。 另一只雄鸟身体实在太大,他怕被撑破肚皮,终究还是咬住它的翅膀扔到了树下当肥料。 然后白沚爬进了这对夫妻的鸟窝里,往后这里改名叫蛇窝了! 白沚眼馋这里许久了,住在柳木枝干里冬暖夏凉,恒温性极强,如今已到夏末,他的泥窝已经有些不合适了。 白沚盘起身子,看了看自己的伤口,还好不算太大,就是流了点血。 他却不知,自己的血落入柳树枝干上瞬间消失不见。 因为这是夜晚,白沚确实难以察觉这些细节的。 这一夜过后,小水潭的柳树上,再也传不出悦耳的鸟鸣声了,往后就是白沚的“嘶嘶”声了。 早日金乌跃空起,树洞里的白沚懒洋洋的睡醒了,昨夜吃的太饱还未消化完,可以两天不用捕猎了。 他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是了,他没记错的话,如今已是夏末秋初了。 再往后,天气就越来越冷了! 还好他有了树洞,不必过早的进入冬眠。 冬眠的越久,危险越大,而且身体储备的营养也不足以支撑存活。 但也不能太晚,否则就会被冻死。 是该提前准备冬眠之地了。 不过,如今还不是时候。 白沚感觉到自己又要蜕皮了! 他左右无事,缓缓爬出树洞,缠绕在树干上,伸出头往下看,不过一夜间他的邻居尸体上就爬满了另一群邻居——蚂蚁。 一群密密麻麻的蚂蚁在蚕食着雄鸟的尸体,好在昨晚他选择毒死了雄鸟,否则雄鸟的反击可能会让他收到更大的伤害! 说起来,白沚觉得自己的毒,确实有些厉害,不但毒死了雄鸟邻居,连带着吃了雄鸟尸体的蚂蚁邻居都也被毒死了不少。 白沚悠闲的趴在树枝上,享受着日光沐浴,这片山谷里没有什么大型飞禽,一般的鸟雀可不敢在蛇类面前蹦嗒。 他看着自己已经结痂的伤口,不由感慨蛇类生命力就是旺盛。 想到这里,他回过头看向七寸处,那里原本的环形已经消失不见。 携带着他最初意志的那颗红玉珠仍旧在白沚身体内,他不知是福是祸,但好在不影响生存。 眼敛处隐约有了雾气,视线逐渐模糊,白沚爬回树洞里缩成一团,他即将进入蒙眼期,开始蛇生的第二次蜕皮成长! 第7章雷霆风雨再蜕生 “轰隆隆~” 雷霆乍响,天空黑沉得可怕,数不尽的乌云遮住天穹,黑灰色天幕中不时有雷蛇游走,巨大的雷鸣声让走兽惊惶,威震禽鸟,就连天空的王者鹰鹏都要窝在巢穴之中,不敢冒犯天威。 夏日的一场雷雨如期而至,倾盆暴雨冲刷着连绵青山,云墨色远山里汇聚出条条溪流,山中湖泊水位暴涨。 白沚看到了远方貌似发生了一场山洪,也不知有多少生灵死于自然天灾之下,亦或者不知山外的人类伤亡几何。 他不是善心圣母,如今已是蛇类,注定与人为异族。他担心人类安危也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洪灾之后人类流离失所,无家可归,那么便只能进山谋生,得以苟活。 要知道,在古代饥荒年代,山外一个瘦骨嶙峋的人进山一个月后出来反而浑身健壮,油光满面。 人类身上的油肉自然是从山林中的野兽身上得来的。 而且,洪灾之后会有大疫。群山,永远都是人类最好的避难之地。 如果人类入山过多,那么白沚遇到人类的可能就会更大,一个饿的发昏的人类看到一条肉在他面前,哪里还会在乎是条蛇? 白沚躲在树洞里,积年柳木遇水不沉,洞外泥泞不堪,洞里干燥温暖,他却爬出了洞里。 因为就在昨天白沚已经渡过了蒙眼期,他要蜕皮了。 白沚在暴雨中缠住粗大的柳木枝干,岁月在柳木上留下粗粝不堪的树皮,如今是白沚蜕皮的利器。 他浑身发痒不已,又是那样痒到骨髓里令人发疯的感觉遍布全身。 白沚死命的缠住柳树枝干,疯狂摩擦着枯老粗糙的树皮缓解自己的痒感。 山外风雨骤急,雷霆乍响闪电刺破天穹,山里老柳木上白蛇绕枝,暴雨愈急,白蛇愈痒,风雨如晦,鸟兽不已。势暴疑倾海,余威震怒雷。倏然乎云散,犹见日斜西。 天雷滚滚夏雨歇,夕阳霭霭霞光生。群山又复新雨后,白蛇再蜕旧云皮。 风雨力竭,雷电停歇,白沚也瘫痪无力的趴伏在柳枝上,他浑身湿透或许是汗也可能是临天雨露,不过雨水浇灌后的身躯再次伸长。 经历第二次蜕皮后,白沚终于长到了三尺之长!也就是将近一米。 经历两个多月的生长,白沚已算是成蛇了。 他通体细长,浑身白如晶玉,如姣姣月色清润优美,若有喜蛇者,见之即爱,爱不释手。 白沚口中的两颗毒牙也再次生长变长,甚至他感觉到可以通过肌肉控制毒腺,直接喷射出毒液! 除此之外,力量更强大了一些,对身体的控制力也更一步提升。 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神异的地方。 白沚心念着的红玉珠在他体内并没有异常,而且他目前还没有化妖的迹象。 哪怕成妖后或许会如那陈公子般被佛僧追杀,可这是白沚通往长生的唯一之路。 白沚咬住自己的蛇蜕扔下柳木,然后爬下柳树再衔住蛇蜕游走在大雨过后的新泥里来到巨石下,把自己的蛇蜕扔在了邻居的巢穴门口。 虽然一场大雨冲得这些蚂蚁狼狈不堪,可白沚还是懂得与邻为善的。 他的蛇蜕,虽然没什么营养,可对于蚁类而言还是可以吃的。 蛇蜕是自己的皮,他不敢乱丢怕气味引来某些可怕的生物,所以还是喂了这些邻居好。 白沚再次冲进淤泥里,重新让自己变成一条黑蛇,然后冲入水潭之中,开始想着自己的晚饭了。 由于大雨刚过,水潭的水暴涨,各种鱼儿欢快的跳动着,甚至就连蠢笨的螃蟹也来水滩边沿展示一下自己的八条腿。 白沚自动忽略了螃蟹,不久前他好奇吞了一只螃蟹,味道不仅难吃,还不易消化,甚至硌得他胃疼。 看来看去,他瞄上了一条肥美健壮的大青鱼! 青鱼成年后体长可达一米左右,甚至有变态的能长到两米之长。肉质鲜美,体粗壮,且身体呈现圆筒形,最方便他吞咽了。 而这条青鱼显然是今夏刚出生的鱼儿,如今已长到接近四十厘米那么大了! 这么个大家伙,他要是吃了足足三五天不用捕食了。 这可是迄今为止,他看中的最大最粗的猎物。还没有挑战过呢。 白沚这一次并没有隐藏捕猎,而是悠哉悠哉的游荡到这条青鱼附近,装作漫无目的样子,水底的鱼儿见到白沚就自发退让,但这条正值青壮年的青鱼却怡然不惧。 它有着近四十厘米的粗大体魄,虽然白沚比他长了些,可青鱼有着锋利的牙齿甚至连贝类坚固的硬壳都能咬碎。 白沚心想,这或许就是初生鱼犊不怕蛇吧。 一鱼一蛇相距不过一米,迎面相遇,然后两者各游各的互不干涉,看似很和谐。 但是当白沚的蛇头游到青鱼的鱼尾时,猛然回头弹射直扑而上,一口咬中了鱼尾。 青鱼瞬间吃痛,鱼尾猛然一摆差点把白沚甩飞了出去,果然青鱼力气大不是吹的。 白沚忙趁着青鱼挣扎反抗时狠狠咬破鱼鳞,然后毒牙狠狠的注射毒液进入到它体内,再接着欺身而上缠住青鱼身体,蛇头高抬对准疯狂乱撞的青鱼头上再次咬下,咬中了它的鱼眼,丝丝鲜血溶散在水里,青鱼疯狂摆动着身体挣扎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竟然连白沚都被甩飞了出去。 但也因为青鱼剧烈反抗,导致体内毒素飞快传遍全身,游走没几米远速度就越来越慢。 这时白沚再次盘身缠上它,全身肌肉发力锁死,等待青鱼精疲力尽后才开始将其一点点的从头吞咽入肚。 只是吞咽完后,白沚觉得身体臃肿不堪,甚至连游水都有些困难了。 这次猎物,实在是太大了,他吃得太饱了。 这个样子是别想着爬到树上了,他只能缓缓游回巨石下的泥洞里,修养一夜等待第二天再看看能不能爬回树上。 只是,夏末之后已渐入秋,一场秋雨一场寒,夜里白沚被潮湿的水气和寒夜冻的浑身发僵,意识迟缓,体内的血液都冷了。 秋天,真的是要来了! 第8章天鹰地蛇誓不休 第二日天明时分,东方骄阳旭旭高升,它开始收敛自己的热情,虽然仍旧炽热,可比往日已算是不错了。 白沚经历一夜的难眠后,慵懒的扭着蛇身爬到太阳照射的地方,然后开始晒太阳。 他的血经历昨晚一夜降温已经冷了,冷血是会僵硬的,对蛇类而言柔软灵活的身躯关系着他们能否生存下去。 哪怕这附近没有致命天敌,但小心方能长久。 白沚已经许久没有遇到第一次遇见的那条大水蛇了,只在河里偶尔见过几次和他差不多大小的水蛇,同族相遇,彼此也没什么好交流的。 蛇的冷血不仅体现在血液上,还体现在意识里。普通蛇类哪怕是同一母蛇生的,在饿急了的情况下都能吞了自己的亲生兄弟姐妹。 蛇类间即便交流白沚也不知道说什么,难道问一条灵智都没有的蛇:“我叫白沚,你叫什么?” 人类之所以交流,是因为他们能有着利益相关点,有着交流的诉求和必需。 而独居的蛇类,显然并不需要。 不需要,不用,交流的功能就会退化。 除了每到春末夏初之时,蛇类发情期间就会深入交流。 甚至有些种类的蛇会聚集成千上万条,一同产卵繁衍,那时候即便幼蛇出生了都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谁。 蛇性本淫,这句话也是没有错的。 虽然白沚内心很孤独,但生存的压力始终占据着他的思想,让他没法去想孤独。 白沚爬伏在混乱交错的鹅卵石缝隙中,静静地晒着太阳,吸收热度温暖血液,今天他打算去找窝,冬眠的窝。 柳木上虽然很暖和,很适合居住,但并不适合冬眠。 他一旦陷入沉睡中去,万一柳树上落下只大鸟那他岂不是自寻死路? 白沚眯须着双瞳,暖洋洋的太阳晒到身上实在舒服,让他软成了一团。 其实仔细想想,若没有了生存的压迫,当条混吃等死的蛇类,可不比人类忙碌一世,尔虞我诈更舒服吗? 白沚有些陷入了哲学思考中去。 忽然,白沚抬起头,全身警戒起来,与地面接触的腹部肌肉感受到了大地颤抖。 他拖着稍微圆润一些了的身子,躲回泥洞中去。 不过数个呼吸后,地面震颤的声音越来越大,一片茂密草丛里不停摆动,仿佛是有人在分开一棵棵茂盛的灌木草丛。 “哗啦~” 一个胖大的身影钻了出来。 白沚心中一颤,只见一头全身长满尖锐长刺的野猪哼唧哼唧的走了出来。 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着,打量了许久这片山谷,才小心翼翼的扭着胖大屁股来到水边低下头,咕咙咕咙的喝起水来。 原来是只喝水的豪猪。 豪猪喝完了水,又走到柳树下边竟然撒了泡尿! 白沚无语的目送这位老兄离开。 他爬到巨石上抬起身子,尽量抬高自己的视野,看得更远。 白沚打量了许久,终于搞清了这片山谷的地形地势。 这片山谷大概有数里大小,根据太阳每天升起落下的方向判断,北面是一座高高的竖直山峰,一方数十丈大小的水潭就在这处山峰峭壁下。 而水潭南边,就是这块大巨石,还有那棵粗大的柳树。巨石古柳之后不足百丈又是一处陡然升高的山脊。 东边是一片缓和上升的山坡,长满了野草与一些不知名的野花。 至于西面则是一道斜跨过来的峭壁,与北面的山峰仅仅只差半丈就相连接在一起,所以西北方向就有了一条小小的窄道,这种地形被称作一线天。 这个山谷,算是四面环山,只不过是东边和南边距山有段距离所以才能让日月可照,养育了这无人幽谷中的一众生灵。 白沚本打算往西北角那个一线天峡谷窄道中找个冬眠之地的,但是那里可以通往外界,未知因素太多。 这小山谷里至少目前还是安全的。白沚几经思量后打算在山谷南侧,也就是古柳后面的山体上找个洞隙钻进去。 这面山体有些风化严重,其上有不少石洞,其中可能会有蝙蝠,不过若白沚遇到了自然是尝尝味道。 正当白沚要实施他的过冬大计时,一只野鹿忽然从东北角那一线天中穿奔而出,一时间收不住脚,“噗通”一声掉进了水潭里。 紧追其后的,竟然是一只凶恶的花皮黄豹,追赶着而来也收不住脚掉入水潭里。 没办法,水潭距离那一线天峡谷出口几乎一米不到,北边是悬崖峭壁,西边也是峭壁,想要跑到这边只有水路一条。 野鹿在湖水里哗啦啦扑腾个不停,这水潭可不浅的,底下至少十米深是有的,白沚的深海恐惧症哪怕成蛇了也没有大好,只敢在两三米深可见光的水底游动。 而西北边就是水潭的最深处,一掉入水中不会游的野兽可就要自求多福了。 那野豹却是十分敏捷,猛然坠入水中呼啦啦挣扎起身忙游上一线天入口处,抖了抖身上皮毛中的水,一脸不善的看着挣扎到水中央的野鹿。 野鹿慌不择路游向对岸朝着白沚这边游来了。 花豹不擅长游水,不敢贸然进入这未知深潭里,只能不甘的咆哮了许久愤然离去。 白沚窝在巨石下面冷眼看着这一切,他在看到野鹿游向岸边时脑海里就升起入水趁其不备咬死这头野鹿的想法。 但在发现这头鹿是母鹿时,就放弃了。 这片山谷那么大,没有大型猎食者,最适宜生存繁衍。而且野草遍地,哪怕养十几只鹿都不会影响生态的。 白沚想的却是为将来自己长到更大时养一些口粮。 毕竟,他一直长下去光吃一潭鱼迟早有吃光的时候,以后总不能用巨蟒的身子去泥巴里找田螺吃吧。 山谷中除去一些鸟雀,虫子,鼠类,就没有其他大点的动物了。 成年野鹿他哪怕是将来也很长一段时间吞不下,但幼鹿,等他长到几米长时就能吞了。 白沚是肉食者,他不吃肉就会饿死。动物之间没有残忍一说,只有强者生存,弱者死亡。 那只野鹿偶然闯入这片山谷中,游荡了许久见没有能威胁到自己的猛兽,就放松下来四处游走吃起草来。 白沚也不再去多想,他爬向了南侧山体上,寻找了许久,终于在一处距离地面三米多高的斜坡上找到了一个足足有十多米深,蜿蜒曲折的石洞。 他张开嘴,上毒牙滴下两滴毒液落在石洞口的地上,这是白沚在做气味标记以免找错石洞。同时也是驱散警告一些动物,以免石洞被占。 石洞里有些潮湿,除了些虫子就没有其他生物了,空气湿润,温度适宜,这里算是个很不错的冬眠之地了。 待到白沚爬出洞府,已是日暮时分。 天边的火烧云红了一片,群山远岱的水墨色也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色,显得雄壮又唯美。 群鸟归巢,苍鹰俯瞰。 不对,怎么那只鹰越来越近了! “啾~” 一声高昂的鹰唳刺破长空,一只苍鹰大展双翼翱翔天穹,它的翅膀足足有两米之宽,那双锋利的鹰爪足以令所有蛇类恐惧。 当那刺耳的鹰唳声传来时,白沚浑身一软,仿佛是血脉上的压制差点令他当场瘫痪。 若是寻常蛇类,早已被那刺耳鹰唳震慑心胆。 但白沚可是有着人类智慧的。 他忙疯狂的游走直下山坡,此刻再攀爬山岩入石洞只有死路一条,因为在峭壁上他还没有入洞苍鹰已经落下会把他一抓穿肠。 唯一的生机,就是入水!进入水潭之中沉入水底,老鹰再强大也绝不可能沉入水底的。 除此之外,再无生机! 因为老鹰的视力可以覆盖方圆十里之内的猎物。再好的伪装只要被老鹰发现,就无法再次从它的眼中消失。 白沚疯狂逃往水潭,他的腹部急剧发力,身躯呈现s形,飞快的冲向水潭。 天空上的老鹰看到了这一幕,蓦然收翅,强大的风力从它身侧流水般吹过,它如同一只利箭,从数百米的高空上俯冲直下射向白沚。 白沚也在飞快的奔逃向水潭,一个为了保命,一个为了捕食,同向奔赴。 “嗖~” 苍鹰的破空之声响起,鹰在极快的接近陆地,八百米,七百米,六百米… 白沚身上伪装的淤泥都已经干裂又由于活动幅度太大早已掉落,浮现出了他白玉一般的身躯,在极速奔向水潭,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 苍鹰见到这一幕猛然发力,恐怖的速度再次提升,追赶白沚的速度,在他距离水潭还有五米的时候,已经到了白沚数十米的高空上。 白沚只看了这一眼就亡魂大冒,这速度他绝对赶不到水潭中去了。 危急关头,白沚爬上了那块巨石盘起身子,昂起蛇头,仿佛要与之大战一场了。 苍鹰见之只觉得今晚又能吃到鲜美的蛇肉了! “嗖~” 苍鹰带着仿若雷霆万钧之势双爪从天而降,这一爪落下,就是牛皮都要抓穿。 但就是这一爪落下之时,白沚盘起的身子猛然崩紧,蛇尾拼尽全力一弹,蛇首向前直冲而去,竟然在鹰爪落下之时跳跃向前方。 “砰~” 鹰爪落空,高空落下带来的增幅可以让鹰爪奇利无比,但当鹰爪决定落在一个位置时,由于重力势能的原因就是苍鹰也无法再次及时改变鹰爪落下的方向。 “噗~” 白蛇坠落入水了! 苍鹰仿佛被激怒了一般,双翅一展竟然扑向水中的白沚。 白沚疯狂向水底更深处游去,但这只鹰的速度终究更快一筹,它深入水中三尺抓住了白沚的尾巴,瞬间鹰爪刺破了白沚的身体。 剧烈的疼痛不仅没让白沚惊恐,反而在巨大痛苦下反身回头一口咬住了苍鹰的翅膀将毒液全部注入其中。 苍鹰吃痛之下,忙提起利爪把白沚捞出了水潭,然后伸出更为锋利的鹰嘴要去啄破这条可恶白蛇的脑袋! “砰”的一声,十分微小的撞击之音传来,鹰嘴一口啄向白沚的七寸致命之处,但谁料这一啄正好啄在了他体内的红玉珠上,啄破了白沚的上层皮肉,但却不能再进一步了。 苍鹰见一击不中,就再次出击,但这时白沚缠在了苍鹰翅膀上,让其身形一颤差点没入水中。 巨鹰半个身子都泡在了水里,翅膀上已经被沾湿了不少羽毛,它只觉得脑子一沉,暗道不妙,曾经的经验告诉它这是蛇毒发作了。 只是以往哪怕眼镜王蛇的毒都没有那么快发作,今日这条小小白蛇的毒竟然这般发作迅速。 苍鹰心中一慌,就要赶紧带着白沚飞离水面。白沚心中发狠,弯过身体咬掉了自己的蛇尾,忍着剧痛极速冲向水底更深处。 苍鹰艰难的摆动了五六次翅膀才缓缓飞出水面,它才发现自己双爪抓住的只是一小段蛇尾! 它十分愤怒,飞天而起,盘旋在水潭上空许久,直到力竭才飞离而去。 湖中被惊吓的水族躁动了许久方才停息下来。 而在水底五六米深处,一条断尾白蛇盘成一团,周围水中还浮现着淡淡血红色。 白沚忍受着巨大痛苦,极度的惊恐与痛苦之下,他仍旧没有晕厥过去。 因为白沚知道,他绝对不能昏,一昏过去就完了。 白沚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爬上岸边,躲在巨石下的泥洞中,他的伤口不能长期浸泡在水里,否则一旦发脓就必死无疑。 白沚忍着剧痛,心中冷恨不已,有朝一日必报今日断尾之仇,让那苍鹰也受一受他今日之痛! 一在天,一在地,蛇鹰天敌结仇怨!自此不死便不休! 白沚静下心来回想一遍,猛然发现这个山谷已经不安全了。 那只巨龟,已经很久没有现身了!难道它走了?借着山洪顺流而下或许游向大海,或许游到其他地方了。 没有了兽类冥冥中感觉不安的山谷,就是一处风水宝地! 白沚窝在了巨石泥洞里,不再去用淤泥掩藏自己的肤色,他担心淤泥中的寄生虫会钻入自己的断尾中去。 好在,他如今已有三个洞穴,方便藏身,山谷里也暂时没有猛兽了。 过了一天一夜后,白沚的伤口终于结痂了,他再次下水捕鱼填饱肚子。 那只野鹿每天都来河边饮水,有时看见了白沚也不甚在意,毕竟兽类之间体型决定着力量的强弱。 第9章秋来鱼肥寒霜降 白沚窝在石下泥洞里养了足足半个月时间,蛇尾才堪堪长出一截。 不过今年入冬前是蜕不了皮了。 因为他体内的养分都在自发的补全蛇尾身体组织,营养不足也无法再次生长。 如今秋天是真的来了。 每日太阳早升,白沚都要晒很长时间的太阳用来温暖身体,活血柔身。 天空万里无云,往来的大雁候鸟迁徙向更温暖的地方。山中草木渐渐枯黄,远方密林里硕果飘香不时能看到一两只野猴跳跃欢快的身影。 潭边水草都已经枯萎了,老柳枝叶顺应自然规律,细碎枯黄柳叶落了一地。 在这样的水潭边,有一条短尾白蛇显得很怪异。 只见这条白蛇口中衔着一根根枯黄的蒲草,然后爬了许久钻入一处峭壁上的石洞里,过了许久后再次爬出,来到潭水岸边咬下一根根枯黄的蒲草再次循环。 这条白蛇,自然是白沚了。 鸟类可衔草木作巢,群蚁可铸洞穴石窝。 蛇类虽然不懂的铸窝,可白沚懂得。 他每日都来回衔蒲草送入石洞中去,在石洞最深处为自己建了一个简单草巢,枯黄的蒲草最是干燥温暖,且十分易得,是铸巢的好材料。 白沚如今每日都会入水中吞掉一头小鱼儿,经历春夏风水生养,如今的鱼儿最是肥硕鲜美之时。 这一个月来,山谷中迁移了不少动物。 白沚发现了不少老鼠游窜在石壁树根之间,这些老鼠的味道比起肥鱼来不相上下。 还有东边灌木丛中来了一窝狐狸,最初那头来喝水的野猪哼唧哼唧的也在山谷中住了下来。 天空上,也有飞鸟常常徘徊,甚至白沚亲眼看到一只猫头鹰住进了西北方的一线天中。 这些动物,大都是需要喝水的,而山谷里也是这方圆数十里山峰里唯一的水源。 当然对于这片延绵不绝的山脉而言,数十里不值一提。 白沚常常隐匿在水边,冷眼旁观着各类生物或小心翼翼,或毫无畏惧,甚至有偷偷摸摸的来这处水潭里喝水。 白沚无法阻拦那些动物迁移而来,他能做的就是努力成长,长得足够粗足够大,然后这整个山谷里的生物再多,都将是他的食物。 柳树上的窝白沚已经很久没有入住了,那里来了新的住客,是一对乌鸦夫妻。 乌鸦这种鸟一般都是终身伴侣,成双成对的出现。白沚没有想吃掉他们的想法,因为自己还太小。 不过他想的是等到冬眠之后乌鸦该产卵下蛋了! 鸟蛋对于刚冬眠的蛇类而言是最好的滋补品,补充体内各种缺乏的养分,美味无比。 白沚的巢穴已经准备妥当,接下来他要在秋天的最后一个月里填饱自己的肚子,能吃多少吃多少。 秋日里日光总是很淡,总是要晒许久方能感受到一丝温暖,但常常这时就会有一阵秋风吹过把那一丝暖意也吹散。 白沚每日下水中不超过一个时辰了,在水里待久了身体就会僵硬。 他每次都迅速无比的捕猎肥鱼过后,就上岸休息,绝不在水中多待。 白沚大吃特吃了一个月后,身体长度总算是超过了一米长,身体最宽处就是头部已经有成人两指半宽。 这个时候,天气已经很冷了。 白沚一出泥洞就觉得身体发寒,头脑发沉,皮肉僵硬。 是该冬眠了! 在一个霜降雾茫的日子里,白沚走了。 他用尾巴卷起一块鹅卵石堵住了巨石下的泥洞,这是他的第一个窝。 狡兔三窟,蛇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 白沚抬起头看了眼柳树上站在枝头的乌鸦,乌鸦当即飞起身子,“呱呱呱”的聒噪鸣声,一副戒备十足的模样。 那刺耳的鸦鸣让白沚头脑发昏,让他很想直接吃了那只多嘴乌鸦。 不过白沚还是有理智的,他径直爬往早已准备好的石洞里,身子盘成一团窝在了厚厚又温暖的蒲草堆里。 石洞延伸足足有十几米深,且洞口狭窄只有成人拳头大小,白沚完全不担心会有什么鸟类或者狐狸之类的钻进来把他吃掉。 盘在石洞里寂静昏暗的环境很让人心安,石洞里蝙蝠早已被白沚清理干净。 他窝在这里隔绝人世,再也不用想着捕猎,担心安危,心神完全放松。 白沚回想起来,自己已重生为蛇大半年了,从初生的恐惧不安,到现在的悠哉安然,他变了很多,变的越来越像一条蛇了。 想起长生,想起成妖,他也傻傻的在月光下尝试冥想了尝试感知传说中的天地灵气,但皆是无一所获,反而在夜晚暴露自己徒增危险。 他就如一条普通的凡蛇般,有惊无险的度过幼年期,长大成蛇。 山洞外,柳树上,乌鸦时而发动粗哑嗓音,传出一两声难听的鸦鸣,响彻在寂静深山中。 布满白霜的草木,万籁寂静,深山小潭雾气缭绕,灌木丛中狐狸抱团取暖,巨石之下群蚁默默忙碌收工归穴。 这一日,山雾濛濛,白霜霭霭,初阳高上照遍群山尽染霜。 霜降至,万物毕成,百兽归巢,秋尽。 白沚也由此在石洞中进入冬眠假死状态。 外界的生物如何,都与他无关了。 冬日,山中水汽潮重,多雨雪。 遥远的北方一股寒冷空气南下,冲入这片连绵不绝的山峦里,气温一夜之间骤降十多度,许多耐寒性不错尚未冬眠的蛇类就这样被冻死了。 群山万里被阴冷的云雾笼罩,寒风阵阵吹来无数白雪覆盖草木。 山中地上逐渐堆积起层层积雪,草木树枝皆成了冰雕,晶莹美丽又脆弱。冰雪的世界降临。 两只白鹤踩着冬雪行走山间,东边日出,红日霞光照得白鹤吐息,云雾鹤行。 丛林中,一只花脸猛虎踩着积雪出来捕猎,它低吼一声虎啸山林,百兽惊惶,许多兽类被吓得奔逃而出,猛虎这才开始选择猎物。 一处巨大的山洞里,一只足足丈许高的巨大黑熊躺在一张类似石床的石头上冬眠,身下还垫了许多层动物的皮毛。 一只白兔探出洞来寻找草食填饱肚子,一只雪白的狐狸在白兔身后,细长手足踩着雪悄无声息的靠近。 第10章人兽之间何来情 白狐在距离兔子一米时猛然窜出,抓向毫无戒备的野兔。 兔子那双长耳朵动了动,撒腿就跑头也不回奔向远方。 一狐一兔在雪地中奔跑。 突然,咔嚓一声,白狐的后足像是被什么东西夹住了。 白狐呜咽一声,趴开雪地一看竟是踩到了猎人的陷阱。 前方那只野兔耳朵动了动,察觉到没人追了就停了下来,双脚抬起转过身来一看究竟。 谁料一只利箭射出瞬间穿透白兔的身体将它定在了雪地上,即便拼命的瞪着短腿挣扎也无济于事。 一道粗狂的声音传来。 “哈哈哈,今个真是好兆头,打了只野兔还送了只白狐。” 随着声音传来,一个穿着粗布衣服,背后背弓的强壮男子走出,掂着兔子的双耳把它提了起来,顺带柔了柔兔子身上雪白的毛色,自语道:“不错,这兔皮暖和。” 白狐惊慌的向后躲,但后腿被夹无处可躲。看到猎人向它走来,竟然身子一扑双腿跪下,向猎人求饶了起来。 猎人见此一幕心中惊奇,道:“你这狐狸还懂得求俺饶命?” 白狐闻言,忙抬起头重重点了两下,一双狐狸眼里饱含泪水,可怜至极的看着猎人。 猎人见此一幕,叹道:“你让俺放了你,可俺也要填饱肚子才能活下去啊。” 白狐忙伸出狐爪向后指了指。 猎人疑惑许久才问:“你是说后面有好东西?” 白狐再次飞快的点头。 猎人也是艺高人胆大,把白狐的脚放出捕兽钳,然后抱在怀里抓住双腿以免其跑掉,再往狐狸刚才指的地方走去。 走了数百米后,白狐指着一处白雪地示意猎人停下。 猎人一脸期待的扒开泥土,却见一只百年老叁埋在土中。 他惊喜不已,道:“发了!发了!这下子肯定可以卖好几十两银子!” 猎人又摸了摸白狐的脑袋,“俺可真是遇到了个好宝贝!以后你就给俺找好东西,要不然找不到宝贝就拿你的皮卖钱去,听到没?” 狐狸害怕的点点头。 猎人欢天喜地的带着人参和白狐回到了家中。 猎人回到简陋的家里时天色已晚,他把人参藏在枕头下等着第二日拿去城中卖钱。 他煮了野兔肉饱餐一顿后甚至还喂了白狐一些肉吃,然后用麻绳捆住狐狸就满足的睡去。 直到半夜里,猎人觉得耳边有女子声音响起,身上也冰凉冰凉的,他不由清醒过来。 却见一个半裸女子趴伏在他胸口,一声声唤着“恩人~恩人~奴家多谢恩人的救命之恩!” 猎人睡眼朦胧,只觉得眼前女子如此柔美,甚至女子柔嫩肌肤紧紧贴在他的身上磨蹭着,孤身一人多年的欲火瞬间被勾引了起来。 猎人一把将女子抱入怀中,上下其手,然后脱衣解物,阴阳交合。 若是有外人在场,此刻便能看到猎人身上纠缠着一只白狐,那狐狸的双眼在暗夜中散发着猩红的光芒,猎人天灵之上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精纯阳气被吸入狐狸口中。 猎人反而双眼瞳孔涣散,呻吟不止,却不知身上的哪里是美娇娘而是狐妖! 直到天光将明时,白狐一口咬破猎人的喉咙,潺潺鲜血都被吸入白狐体内,床上原本雄壮的猎人此刻已成为一具骇人的干尸。 白狐悠悠抬起自己的爪子,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上的血迹,竟然口吐人言道:“老娘四百年真功岂是你个瓜皮能想的?” 狐脸又看了看猎人下半身,人性化的撇撇嘴,嫌弃道:“枉你一身健肉竟然如此不堪,真是扫兴。” 说罢摇摆着狐狸尾巴离开。 猎人家旁的邻居,一个老头子早起正巧看到了白狐从猎户家长跑出,他大惊失色,忙吆喝道:“快来人啊!狐大仙进村子了!” 而等到村子中的人来了不少后,那只白狐早已回了深山之中。 村中胆子大的年轻人来到后问老头,:“张家老叔,哪里有狐大仙啊?” 张老头指着猎人家说:“狐大仙早就走了,只不过是从李大牛家出来的。” 几个年纪大的老者听了这话面色一变,提议道:“那找几个阳气重的汉子一齐进去看看。” 待到众人鼓起勇气闯入李大牛家中后,只发现了他那可怕的尸体,还有枕头下一颗野草。 自此,这个村子里往后多了一个狐大仙索命的传说。 而那只白狐也回到了群山之中她的洞穴里,静心修炼。 白狐感知了体内的气血,咯咯怪笑了一声,:“一个人族精气加上精血足足可以让我增长二三十年妖力,距离五百年化形之境差不多了。” 随后这狐妖又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面色阴沉道:“一只狗熊精也想威胁我胡七娘,早晚有一天吞了你的熊胆!” 她却不知,远在数百里外的一座城池中,城隍庙里,一个小老头不安的站在门前。 城隍庙前人来人往,也没有人在意他。 小老头只是一个眨眼间就趁没人注意消失不见,来到了城隍的香火神庙里,他一入庙就哭诉道:“城隍大人!您要救救我啊!” 庙中端坐着一个身形威严的男子,正是这座南山城的城隍神! 城隍诧异道:“小台村土地,你也是一方神灵,何至于这般模样?” 那小老头掩面道:“大人,您是不知道啊,祁南山脉里跑出来了一只狐妖,足足有四百年妖功,那狐妖昨日潜入小神所辖的村子里,当着我的面盗取男子精元,做那天怒人怨的苟且之事,害死了我村中一条汉子。” 城隍闻言,唤左右神官道:“阴阳司可有察判在案?” 左侧一位身材魁伟面容凶煞的属官回道:“禀大人,祁南山脉连绵不下数十万里,其中大妖数之不清,就是妖王也不乏在。而靠近我大晋国边界的群山应当有我朝圣皇陛下敕封人道结界。想来那只狐妖不过是结界内原生狐种得道成妖,贪图食人所得修为而贸然下山。” 城隍闻言点头道:“不错。土地你不必忧心,左右不过是一只狐妖,本官会派遣日夜游神前往青羊镇各村落巡视。” 土地听了城隍安抚,心神稍安,谢道:“多谢城隍大人体恤小神。” 待小老头走后,城隍叹道:“只望这祁南山脉群妖能够安稳些,否则我大晋就是背腹受敌了。” 阴阳司判官担忧道:“大人,北蛮国这一战还要多少年啊?” 城隍摇头,:“依我看至少还要数十年甚至上百年了。圣皇陛下刚刚上位三十余载就已经肃清朝中势力,君临天下。若我大晋再夺三州之地,圣皇陛下在国运加持之下说不定真能迈出那一步,到了那时祁南群山中的妖族也要后退千里。” 第11章灵鼠求道好生德 人间,熙熙攘攘,瑞雪兆丰年,人们劳累了一年终于可以停下劳作,享受一年的收获,家家团圆,万家灯火照亮了城池,天空上绚丽烟花绽放,有扎辫小童穿着厚棉袄拿着糖葫芦在大街小巷追逐打闹,各户人家笑语连连,共享天伦。 深山,冷冷清清,大雪静封山,蛇虫冬眠,百兽避穴不出,人间的繁华如许都与深山清幽了无关系。 山洞中沉睡的白沚就这样渡过了蛇生的第一年时光岁月。 除夕夜后又一月,寒冬已去,春意初显。 这一日,是人间节历的二月二。 人间常有俗语说:“二月二,龙抬头,大囤尖,小囤流。” 从这一日起,寒冬渐去。 遥远的天穹上,二十八星宿的青龙星宿这一日正好“龙首”出现在星空中,所以也唤作青龙节。 山边村落里,草泥搭建的房屋檐下拖着长长冰条,也开始滴答滴答的融化成水,冰冻了一整个冬天的河流也开始融化冰面,稻田上堆积的厚厚白雪化为了水滴浇灌着新春的稻子。 远山上已有麻雀叽叽喳喳的先来向万物报春了。 山谷中,石洞里,白沚意识从混沌中清醒了些,眼角膜上眼敛打开,看向洞外听着积雪融化汇聚成溪流潺潺流淌而下的声音,他知道春天要来了! 但白沚没有动,因为他还没有解除冬眠的状态,只是意识先苏醒过来了。 他的身子被冰冻了一个冬日,如今积雪初化气温不过初升到0度以上。 白沚还要再沉睡个半月,才能完全恢复。 这一日,白沚在洞中听到了吱吱吱的声音! 他心神瞬间警惕起来,甚至十分不安。 因为,这仿佛是老鼠的声音。 换在春夏秋三季任何一个时候,白沚听到这声音都会觉得有饭吃了。 但在冬季,就完全不同了,是他要被当饭吃了! 老话说,蛇吃鼠三季,鼠吃蛇一冬。 这个时候的蛇类都在冬眠,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就如同一具尸体一样。而老鼠的牙齿和爪子都可以轻易的从蛇身上撕咬下血肉,分吃了天敌。 几只灰毛老鼠从岩缝中钻出,吱吱吱的探寻山洞一路向更深处而来。 当它们看到一只晶莹剔透的白蛇盘在山洞最深处时,纷纷大惊失色。 但当它们发觉这是一条正在冬眠的蛇时,兴奋的又吱吱叫唤,然后一拥而上。 白沚身体浑身无力,就连抬起身子都做不到,只能勉强吐出蛇信子强装威慑。 可老鼠们看出了他的虚弱,根本毫不畏惧冲上来咬着白沚的磷肉。 白沚身体一痛,奋力挣扎着肌肉摆动蛇尾,他还不想死,最起码不想死在这三只老鼠口中。 也许,上天庇佑,正当几只卑微的老鼠疯狂撕咬着白沚时,洞外又传来一声鼠鸣。 白沚听了这声音心底已完全绝望。 一只更大的黄色老鼠钻了进来,它看到被三只老鼠撕咬的白沚时,小眼睛中闪过了惊讶,随后它猛然大叫一声。 “吱!” 三只老鼠当即回头,一脸不解的看着黄鼠。 黄鼠骨碌碌的爬过来,手脚并用的把三只老鼠扯了下来,然后又吱吱吱个不停。 三只灰鼠开始抗议了。 “吱吱吱!” “吱吱!” “吱!” 黄鼠见此,竟然前脚抬起,身子直立起来仿若一个小人一般,猛然“吱”的一声。 三只灰鼠竟然不知为何突然发疯一样跑出了洞外。 白沚大受震撼,双瞳看向了那只黄鼠。 蛇和鼠之间几乎是天敌,可没有什么好仁慈的,黄鼠赶跑了三只小灰鼠,也是想着独霸自己吃独食吧。 却不料黄鼠跑到白沚身前,小眼睛瞅瞅这里,老鼠爪子又挠挠那里,就是没对白沚下口。 然后白沚看到了自化蛇重生以来最灵异的一幕,这只足足有一尺大的黄鼠竟然在他身前跪拜而下,口中还吱吱吱个不停。 黄鼠拜蛇,这已非兽类。 白沚心中疑惑不已,却也无法理解,更是没法交流。 黄鼠看着白沚无动于衷,有些急了,再次跑到白沚蛇头前,直立起来,用小爪子指了指他的脑袋,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又朝天指了指,朝地指了指,最后两手摊开,鼠头左右摇摆起来。 这般滑稽可爱的模样竟然让白沚感到好笑之余还觉得有些可爱? 白沚或许有些懂了,遂艰难的抬起头点了点。 黄鼠见到这一幕,小脸上竟然浮现了拟人化般的欣喜,两只小爪子好像在学人类一般拍掌。 白沚心中惊讶,这只黄鼠绝对开灵启智了,而且还是智慧极高的那种,甚至可能在人类世界呆过受了人类习惯的一些影响。 不过,他总算是可以活下来了! 白沚看着这么大一只肥硕的黄鼠在他眼前晃悠着,蛇类本能的诱惑着他要吃了这个傻货。 但白沚此时此刻没有这个能力,而且这黄鼠说不定有什么神异在身上的,否则就凭刚才那一声鼠叫绝不可能震退三只饥饿的老鼠。 黄鼠蹲坐在地上,一双小眼睛兴致勃勃的看着白沚。 白沚百无聊赖的盘在蒲草上看着黄鼠。 一蛇一鼠,相看两不同,莫名的诡异。 黄鼠看到白沚身上有几处皮肉被撕破,甚至流了丝丝血迹,他一溜的跑出洞外。 白沚见此心中松了口气,忙艰难的扭动着,他要赶紧离开这里! 可惜他的身体太过僵硬,连s形都摆动不出,行动如同蚯蚓一般慢得可怜。 过了半个时辰,白沚就累到浑身瘫痪,一看才发现不过是爬了三两米。 而这时,那只黄鼠回来了。 只见它口中衔着一只小麻雀,仍在扑棱棱的挣扎着翅膀。 黄鼠走到白沚身前,把麻雀往他面前一扔。 小麻雀看到白沚惊恐的叽叽喳喳起来,奋力拍打着翅膀想要飞跑。 但黄鼠一脚踩在小麻雀的翅膀上令其无法逃离。 白沚有些惊讶,心想这黄鼠还给他捉鸟吃? 黄鼠见白沚半天没有反应,竟然大胆的一抬爪子扯开了白沚的嘴,然后另一只爪子拉着麻雀往白沚的口中仍去。 小麻雀惊恐不已,哭诉的挣扎着被黄鼠一点点拉进了白沚的嘴里。 白沚一阵无语,感受着自己嘴里有只麻雀不受控制的挣扎着,他也只能努力吞咽。 好在小麻雀已经被黄鼠折腾的半死,没有多久便被吞下肚了。 黄鼠看到这一幕还跑到白沚腹部,用手拍了拍,然后耳朵贴在白沚身上听了听彻底没有动静了才满意点点头。 白沚身为蛇的欲望,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吞下这只肥美的黄鼠,可他一直都在忍耐,因为这黄鼠实在是太妖异了! 别说如今,就是开春后结束冬眠,白沚也怕打不过这只鼠妖! 这还是只想要修道的鼠妖,想要飞天走地,长生不老! 他与这只老鼠都是有着同样想法的兽类,不过人家已经成妖,他还是条普通的蛇类。 体内鲜活的血肉逐渐驱散了他的寒冷,鸟雀的身躯化作养分唤醒白沚体内复苏的细胞与身体器官。 待到夜晚,白沚已经能够缓缓的活动身躯了。 他看了看窝在自己身上睡得极深的黄鼠,不受控制的低下头,缓缓活动身躯,长长蛇身逐渐一圈一圈的缠住了黄鼠,然后抬起头张开嘴,向它吞去。 被白沚蛇身重重束缚住的黄鼠,在睡梦中仿佛感觉到了不适,睁开眼睛一看,一张开到老大的蛇口已经吞了它的半个头。 黄鼠不满的伸出手竟然一扯就把白沚的蛇嘴压了下来,然后放在身下当作枕头翻了身子继续睡了。 白沚心中一惊,理智清醒过来,他没有动弹,安静的把蛇头当作枕头,把蛇身当作被子,让黄鼠睡了一场温暖舒适的好觉。 一蛇一鼠,就那么诡异的在洞中渡过了十数天时间,终于等到了洞外一声惊雷响。 惊蛰至,万物生,虫蛇出洞,走兽离穴。 白沚恢复了体力,结束了一冬的休眠,此时此刻他已恢复了完全的实力。 但他仍旧不敢对那只鼠妖下手,因为在白沚看到那只老鼠徒手能扯断坚硬的山石后,就真的不敢起异心了,他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被扯成两截。 白沚出洞了,他的尾巴后跟着一只硕大的老鼠,一前一后走出山洞。 时隔数月,再见天日,白沚心情稍好。 如今山谷里,已是物种繁多,各种小动物都十分活跃,甚至不少生物白沚都不认识。 一只大尾巴的灰狐狸看着眼前一条白蛇游过,身后竟然跟着一只大胖老鼠,它呆了半天都忘记这是它可以作为食物的猎物。 一只灰兔嚼着鲜嫩的青草,粉嫩小舌从中汲取着鲜美的汁水,两旁腮帮子不停鼓动着,忽然它抖了一下身子就不动了,因为它看到远处一条白蛇和一只肥老鼠和睦相处的走了过去。 白沚爬上了巨石,黄鼠也跟着上来了。 白沚盘起身子,蛇头朝天,对着春日暖阳吐出蛇信。 黄鼠也盘起小腿,眯着小眼睛看向太阳,也吐出短小的舌头。 白沚觉得它养了一年的蛇性都被这只鼠妖给扭曲了。 他一尾巴扫向黄鼠,让其趴下,然后看向太阳,闭上双眼。 这只老鼠不知怎么看出了白沚开化灵智,故而来向白沚求道。 可白沚哪里是妖?他不过是一条有着人类智慧的野蛇罢了。 他也就知道,妖类修炼必不可少天地精华,日月之光,甚至地形风水都不可或缺。 这块巨石乃是龟妖曾经的常往之地,想来定是有些名堂在的。 他隐约记得,前世的地理学知识中有那么一句话:山南水北为阳。 这处水潭在南北两山的中央,既可为阳,又可为阴,阴阳交汇,且水潭有暗河流通,活水之南,阳机之地。 山谷三面为山,一面为丘,汇聚东方灵气之钟秀,藏山之谷水。 这块久经岁月磨砺的巨石,或许就是这片山谷的灵眼之处,否则那只巨龟不会经常来石上透气。 如今巨龟已去,这块巨石白沚也可以大胆借用了。 只可惜,白沚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天地灵气,也没有感知到日月精华,仿佛这个世界仙妖是不存在的。 但今日,黄鼠又让白沚看到了妖的存在。 只见巨石之上,黄鼠双目竟然隐隐有黄光闪烁,它的周身汇聚出丝丝土黄之气入体,太阳光照下黄鼠通体遍布金光。 白沚吃惊不已,这便是妖吗?他们有着可寻长生的道路,有着无限的未来。 可自己,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 白沚看着沉迷于修炼中的黄鼠,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冰冷的想法,吞了这只妖鼠,他会不会成妖? 就在白沚心中思索时,黄鼠身上的光芒已经消失了。 它兴奋的站起身来,感受了体内的妖力,然后冲着白沚吱吱吱叫个不停。 白沚满心羡慕,这样灵智高又心思单纯的鼠妖,也算是摆脱了兽的范畴。而他还在野兽之列苦苦挣扎。 黄鼠在山谷中呆了半个月后,就离开了。 半个月吸收日月精华,并没有让黄鼠有什么大改变,但黄鼠找到了修炼之路。 它不过是偶然间吞食了山中一颗奇怪的草,就产生了灵智,且身体强壮的可怕,跨入了妖的行当中。 如今,白沚带它明白了吞纳日月精华之法,只要一直修炼下去终有成为大妖的那一日。 黄鼠离去时又向白沚拜了拜,心思单纯的它看到人类求学需拜首所以便也跟着拜了。 拜完后大老鼠摇摇手像是告别,然后小腿一蹬就消失在山谷中,不知前往何方。 白沚目送黄鼠远去,心中却有些失神了。原来,他成蛇了还是难以远离孤独。 山中春景明媚,布谷鸟呼唤春来,蜂蝶飞舞百花之间,潭水旁水草又露尖尖角,蜻蜓鱼儿水中游,灰狐奔走山野间,肥兔还在贪吃鲜嫩的草儿,茂密的草丛里各种虫鸣不止,丑陋的蛤蟆又在生蝌蚪,蠢笨的螃蟹又横走上岸被鹬鸟啄食。 枯败柳树上,又长出无数条新的枝条儿,片片萌芽正在舒展迎春。 树里两只乌鸦夫妻鸟已经不在了,洞里只有一条色彩鲜艳的白蛇。 白蛇缠住树枝,摩擦着枯老粗砾树皮,也不知弄坏了多少柳叶嫩芽。 白沚在吃了乌鸦夫妻家和一堆小鸟蛋后又一次蜕皮了。 第12章远拒春心求长生 好像每次吞了邻居一家后白沚都会蜕皮了。 白蛇绕柳枝,蜂蝶菜花蜜。春机无限的又一年随着白沚退下冬皮而开始了。 第三次蜕皮后,白沚长到了将近五尺之长,也就是一米三四左右。 浑身通体如玉,白如初雪,远远看去游走在一片花红柳绿之中仿若灵蛇。 白沚如今已是成蛇,不必再惧怕平常野兽,除去一些天敌。 他再次把自己蜕下的皮喂给了巨石泥洞下的老邻居,群蚁很给面子用了几天时间分食消灭了。 而这群蚂蚁的数量经历一冬后反而增加了不少,整个河滩都能看见他们的身影。 白沚又开始了正常蛇类的生活,不过如今已比第一年轻松惬意许多。 每日太阳升起,白沚都在树洞里睡到日上三竿,才慢悠悠爬出树洞接受初春暖日的热量温血柔身,再去水潭边看一看有什么猎物。 有时,白沚会下水吞食一些鱼类,其中草鱼是白沚的最爱,偶尔有从暗河里游进来一两条鲶鱼,他便换个口味。 吃上一条鱼他都要消化个三两天,这三两天中白沚都懒洋洋的晒晒太阳,要不然就是回窝睡觉。 重生为蛇后,白沚偶然间发觉自己的人类前世记忆越来越遥远,人性在消失泯灭,逐渐成为一条捕猎优秀的冷血蛇类。 而且,白沚越来越懒了,吃饱后就浑身懒洋洋的,大脑也很不喜欢思考了,甚至于他所想要的成妖问道,都懒得去坚持了。 因为白沚每日坚持去巨石上接受太阳精华,甚至夜晚冒着被猫头鹰之类的夜间捕食者发现的危险,爬到巨石上静心冥想感受太阴精华。然而却是毫无感应,他根本领悟不到一丝神异。 一日两日,白沚还能坚持下去。 可是时日长久之后,任谁都会动摇乃至放弃的。 他是蛇类,想要成妖虚无缥缈,想要生存下去却在眼前。 在几次差点被夜间捕猎的狐狸抓住后,白沚终于不敢每夜都去晒月亮。 对于他而言,无法吸收太阴之力那不就是单纯的晒月亮吗? 只不过,白沚仍旧有着这个信念,偶尔夜晚月圆之时,他还是会去巨石上尝试吞纳月华。 这一日,没有出太阳,天空阴沉沉的。 白沚就懒得动弹了,窝在树洞里睡觉。 到了午后,却是下起了小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响遍群山,白沚很享受这样的雨天,特别是山间的雨,听着滴滴春雨落在山石上,落在水潭里荡起层层涟漪,落在花花草草上停留片刻,再次从绿叶间滑落滴入泥土里,春雨绵绵,润物细无声,贵如油。 白沚回想起了曾经为人的前世,童时,也是这样的雨天在屋檐下搬来一方小凳,在小院里和姐姐寻了一根编织毛衣的毛线,首位连成结,十指交织间就成了排列整齐的群线,然后你翻过来我翻过去,他总是比不过姐姐总会将线绳弄得一团糟。 幼时,那一方小小的院子里种着一棵几十年的老杨梅树,覆盖了几家的小院,听着春风化雨滴落在老树枝叶间,或是光着脚丫踩过院中的积水,或三五伙伴玩起捉迷藏,下着简单又充满奥义的五子连珠棋,甚至简单到几颗石子都能有数不清的花样玩法,那时候快乐简单的纯粹。 小时,总想着长大,总听着大人们说:“长大后你们就会想着现在的好了。” 可惜那时年幼的我们总是自以为是的认为长大后就会更自由快乐,绝不相信自己会后悔长大的想法。 然后后来,现实总是将我们摧残的一无是处,怀念幼时。 白沚不由间回想起前世种种,望着树洞外的雨发呆。 连绵不断的春雨笼罩了大山几日几日,滋润了万物,一切都更显得充满生机。 白沚在春日里懒洋洋的又躺了一个月后,春天已将近末尾。 他莫名其妙的感到燥热,这对于冷血的蛇类而言很不正常。 白沚却以为是自己每日吞纳到了太阳精华的原因,他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每日都爬到巨石上晒着太阳幻想着自己吞纳灵气。 只是,这一切都在白沚看到那个它的时候,恍然醒悟。 原来不是我修炼有成了,是我发情了! 白沚看到潭水中游来了一条足足有两米多长的巨大黑蛇,他觉得身体热起来了,甚至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想要冲上去和它缠绵厮磨。 他心中大惊,不断的告诫着自己:我是人的魂魄,我以前怕蛇都怕得要死,看到蛇就浑身汗毛颤立,冷汗直流,我怎么可能会对蛇类有想法呢? 仔细想想蛇类那滑腻细长的身躯,那恐怖的花纹,吐着蛇信的恐怖蛇头,…… 白沚脑海里回想着蛇类的恐怖,猛然间发现自己起来了。 他只觉得身下的岩石太硬了,磨的他下半身很是不舒服。 白沚一想到蛇类那粗细均匀的身体,那柔软无骨软肉般的身躯,他竟然觉得十分火热! 潭水中那条黑蛇突出蛇信,感知到了同类的气味,它扭动腰肢,爬向了白沚。 那肥硕的水蛇腰比它的蛇头都要粗!这样的蛇类最好生养! 白沚也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总之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很不是人,很变态。 黑色雌蛇也爬上了巨石,它吐出蛇信摆动着如同波浪一般的身体,在向白沚展示自己的资本,雌蛇眼中已经有些发狂了,它面前的这条雄蛇,通体纯白毫无杂色,体态修长而均匀,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强大的诱惑力,俊美的身躯上又充满着力量的美,雌蛇越看越发狂,竟然不等回应就缠身而上。 白沚刚镇压了脑海中的欲望,就感觉到身体已经和一条柔软无比的蛇躯体纠缠在了一起。 刚刚压下去的燥热瞬间再起,他扭动着身子想要拒绝雌蛇,可白沚的人性清醒却被疯狂的雌蛇身体一点点蚕食。 白沚挣扎着却无力回天,他蓦然自弃的想也许就这样吧,做一条完完全全的蛇类! “啾~” 恰在这时,九天之上传来了一声让蛇类惊恐的长鸣。 白沚瞬间清醒过来,是那只苍鹰的叫声! 在生死存亡的关头,白沚的理智被从欲望中唤醒,他一甩尾巴打退缠着他身体着迷不已的雌蛇,然后迅速跃向水中。 “呼哧~” 一阵猛烈的风声响起,当初那只苍鹰从天而降,锋利的鹰爪瞬间抓穿尚在发情中的雌蛇身体,然后双翅一展飞天而起,鹰首看也不看路直接啄向黑蛇的脑袋。 此刻那条黑蛇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怀中的公蛇竟然变成了一只天敌。 黑蛇又惊又怒,发疯般的咬住了苍鹰脖子不肯放松,而苍鹰也一口啄住了黑蛇的脖子,一蛇一鹰就这般在空中厮杀着飞离山谷。 而水潭中的白沚心中叹息,只怕那条黑蛇难逃一劫了! 毕竟苍鹰对于蛇类而言是天敌,且这条黑蛇在地面上就已经失去了先机。 白沚看着苍鹰在东南方向消失,他暗中记住了这只生死大敌,看来此鹰的巢穴距离山谷并不算远。 他心底为那条黑蛇默哀,有朝一日白沚定会为它报仇的! 白沚沉下心神,驱散心中躁动不安的交配欲望,他可以成蛇,但绝不是只能为蛇的畜生。 否则,他的意识就该逐渐迷失在蛇性的本能里,沦为芸芸众生普通的一条蛇。 白沚渴望力量,渴望强大起来! 第13章仙法难求善恶间 从此,白沚为了保持头脑清醒,往后每日晨起,都会在脑海中默默诵念一遍道德经,这篇传世圣书。 小时家中那方不大的客厅里堆着满满一书架的书,那都是他父亲收集来的。从历史起源,到宗教道佛,乃至外星人传言,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都爱看。 而道德经,也是父亲教他背诵的启蒙书籍。还有那长长的千字文,自小时便苦恼这些晦涩难懂的古书。 如今再回忆起,这些古书倒是成了他唯一的心灵慰藉。 道德经文里,除去开篇那段玄之又玄的道可道,余下诸文里有讲述天地宇宙至理也就是宇宙万物的规律,也有讲述行世人间百态之治。 如今细细的品读,其中圣人至理却是让人心神纯净。 白沚也没想着读读道德经就能开灵启穴,化兽为妖,万物生灵皆有其行,一只蝼蚁与老子这样的道家圣人之间,于生物体而言,不过是人与虫一字之差。 圣人有道,蝼蚁亦道,道道不同,各路皆独。 白沚在树洞里过着他的悠悠岁月,日子就这样不经意间一天天划走,从春天来到了盛夏,炽热的夏也逐渐一点点退去。 夏末了,白沚又经历了第四次蜕皮,长到了两米之长,身体最粗的蛇首已经有成人四指并齐的宽度。 他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这方水潭里的长驻霸主,俗称地头蛇。 因为在潭水深处有一条暗河,通往不知何方的汹涌大河中有着更多未知的可怕水族生灵。 偶然间有些古怪的生物来到水潭里发觉食物太少也都会离去。 白沚两米长的身躯对于一条水蛇而言已经很长了,毕竟他不是蟒的基因。蛇与蟒还是有所不同的。 他的毒液,如今也越来越毒了,白沚尝试咬了一只灰兔,受到惊吓的兔子撒腿就跑,跑了不出十米远就倒下了。 活活被毒死的! 白沚第一次也尝到了兔子的味道,很美味,和肥鱼的美味不是同一种。 肥鱼入肚,是鲜美滑腻的味道。 肥兔入肚,是嫩香软柔的味道。 哪怕对于人类的感知而言生吞血肉是可怕且味道难以下咽的。 但对于蛇类的味觉感知,这就是美味! 如今白沚一下水,潭水里无论是什么生物都要给他让道,不让道的就会跑到他的肚子里。 颇有了一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感觉。 但白沚没有轻易满足,读诵心念了三月道德经,也洗礼了他的心,养了他的蛇慧。佛门有言六根清静,慧根深厚。 在白沚看来,慧根并非只有先天,后天慧根也不是没有。 白沚在一个夏日的清晨,游过水潭爬上了西北角进入一线天,那道狭长的峡谷。 峡谷底不见天日,昏暗一片,唯有天空上两座山峰的顶端有着一米多宽的露天光线射下。 白沚今天要出谷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总被封闭这个山谷里,外面的世界他一无所知,这不合白沚的性格。 而且,他还想着有一日去找那只苍鹰的麻烦。 白沚爬过幽暗峡谷,峡谷中许多鸟雀感到不安,挥动翅膀往峡谷上空飞去,甚至不少鸟儿惊慌鸣叫,四处逃窜。 这条峡谷足足有百多米之长,最狭窄处只有不到一米宽,最宽处也不过两米。 白沚越过峡谷,见到了山谷之外的风景。 只见近处一片河湖泛着日光金黄,水草丰茂间有着一只只水鸟或飞渡河湖,或沉入湖面啄鱼食虾。一片茂密森林连绵不绝,将这生机的绿色与远方天边连接一色,数不尽的白云飘浮天在蔚蓝色天空上,飞鸟苍鹰翱翔云海之下,森林中猿猴攀树跳跃,有狼鸣低沉,有虎啸兽吼,有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生机物种,也充满着数不尽的危险。 白沚盘起身子,回过头,观察一下自己的身体,晶莹白色被厚厚淤泥覆盖住和地上的黑色土地仿佛融为一体,就算是天上飞鸟都不一定能观察到。 他放下心来,扭动着身躯呈现s形进入了茂密森林里。 方一入林,白沚就发现了自己的同类,甚至不少。 有隐藏在树木枝叶间的青蛇,有埋伏在落叶下的灰褐色腹蛇,甚至还有一条不小的眼镜王蛇! 还好那条眼镜王蛇身长不过一米多,在打量了白沚一番后就退走了。 白沚发现森林里的厮杀远比他那方小山谷残酷的多。厮杀,无处不在,暗藏的杀机防不慎防。 他都差点被一只野狼埋伏,好在白沚两米多长的身躯有些唬人,还算是有些威慑力。在他露出恐怖的毒牙后吓退了那只野狼。 狼的智慧极高,它知道这是有毒的蛇,一旦自己中毒受伤,在森林中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权衡利弊,它放弃了。 在森林中,可以饿肚子,但绝对不可以受伤! 白沚爬上了一颗高大的衫叶树,眺望远方,他极好的视力看到了南方是数不尽的群山峻岭,而北方几座山峰后就仿佛没有了山林。 甚至,他在森林北部,发现了袅袅炊烟,那是人烟!因为野兽不可能会生火,而且许多野兽都十分畏火。 白沚并没有生出去看看人类的想法,一条蛇去看人类,是去给他们送道蛇羹菜吗? 他打量着东边那座高高的山峰,那里有着巨型禽鸟盘桓,白沚甚至看到了那只苍鹰的身影。 但苍鹰并没有看到白沚,毕竟苍鹰高高在上,它的眼神再犀利也不可能同时注意多个猎物。当其锁定目标时,眼光聚焦都会集中在猎物身上,导致猎物再怎么隐藏伪装都无效。 白沚爬下了高大的树木,游荡了大半天,是该回去了。 这片森林太危险,其中不乏虎豹豺狼,甚至蛇类的许多天敌,比如蜜獾。 在这森林中白沚已经发现了四五只,好在他视力强大早早避开了。 在这里生存太危险,且他居无定所,又没有水源,很容易死在这样的森林里。 在不够强大前,白沚不会再轻易出谷的。他是水蛇属类,最长可以长到四五米长,甚至极限六七米长。 他不是蟒,一般这个长度就是极限了。但六七米长的蛇类,想想就足以令人发寒,在森林中几乎很难遇到敌手了。 白沚小心谨慎的避开一些捕食者的陷阱,准备原路返回。 但他吐出的蛇信突然感知到了别样的气味,那是从未感知到过的气味。 白沚扭动着身躯,埋在草丛中缓缓游动,远远望去只见一片草丛仿佛被微风吹动晃了晃,其实草下隐藏着一条冷血的毒蛇。 草丛前方,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的中年男子满脸痛苦的躺在地上,左手死死掐着右手,身旁还放着柴刀、弓箭之类的捕猎工具。 这是个中了毒的猎人。 他脸上已经浮现了黑色,显然中毒已深,白沚看到了他的右手上有两个小孔,那是毒蛇咬过的痕迹。 若没有他人救治,这个猎人只怕走不出这片森林了。哪怕这毒性不深,可是对于没有医药的猎人而言已是去了大半条命。 白沚有些好奇,这里已是深山老林,人类近乎绝迹的危险丛林,他孤身一人为何要来这里?难道,这个猎人是为了某些珍惜无比的东西? 山林中,珍惜无比的东西,大概除去金银矿脉,也就只有灵花奇草了。 白沚心神一动,他看向了猎人腰间的一个香囊,其中装着什么东西,哪怕猎人已经中毒可还是下意识的护住它。 于是,白沚就耐心的等待着,等着猎人死了,或者中毒到心肺无法动弹,再去上前一探究竟。 白沚一向是个极为有耐心的捕猎者。 猎人眼见右手手臂上的黑紫色越来越蔓延,他脸上极为痛苦的左手持刀,哐当一声,手起刀落,斩断了半截右臂,猎人仿佛野兽一般痛得低声嘶吼,惨叫不止,他还压下了声音怕引来某些可怕的野兽。 猎人的鲜血喷薄而出,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散,他忙用一根不知名的兽筋缠住右臂然后撕下粗布衣服包扎住断臂。 中年男子满脸狰狞,痛得竟然流下了眼泪,右臂血水渐渐浸透了粗布条,他吃痛拿起砍刀放弃大弓之类的负重,不再去看地上自己的半截右手。 白沚看了也是心中吃惊,好狠的人!对自己都能下这样的死手。 猎人艰难起身离开这里,经验丰富的他知道血腥味很快就会引来猛兽。 白沚悄无声息的跟在他身后,分开遍地的野草,如同一个追逐着猎物的捕猎者。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好在盛夏时分不必担心夜间身子僵硬,白沚一路跟着猎人来到了一处狭小的山洞外。 猎人捡了些干柴,从怀中拿出火折子点着了火,然后又取了一些不知名的药粉抹在断臂上,从山洞外的野草丛里拔了许多草类,用火烤过后就吞入腹中,甚至有些草叶不洗不烤就直接吞下。 他已经很饿很渴很累很困了。 他只能靠着这些无毒的草类果腹,在暗夜森林中赶路,对于断臂的猎人而言只会被群狼撕裂吃掉。 他以为躲过了豺狼虎豹,却没有躲过野蛇! 在猎人昏沉沉睡去后,白沚缓缓爬出了草丛,他静悄悄的顺着猎人的裤脚爬上了猎人身体,然后一口衔住男子腰间的香囊,身体已经做好准备的缠住了男子仅存的左臂。 白沚用力一咬,竟然没有扯下香囊,他心头一惊忙再也顾不得其他回身一口咬住刚刚惊醒过来的猎人脖颈上疯狂注入毒液。 他本不想杀人,毕竟人族是天地所钟的族群,杀人,对于妖而言或许会有这业力,甚至会折损一个妖族自身的运势。 可没想到这猎人如此小心,他也只能杀了这个猎人。 因为一旦猎人醒来,纵然单手持刀也能重伤白沚甚至杀了他。 所以白沚先下手为强! 猎人迷迷糊糊间感觉身上一片冰凉柔软,忙醒神过来,却见一只通体布满泥灰的大蛇缠住了自己的手臂甚至一口咬住了自己的脖子。 他大惊失色,左手已经被蛇的身子死死缠住,慌乱中只能一口咬住大蛇的脖子,狠狠用力咬下。 白沚猛然吃痛,抽回身子从猎人口中扭闪身躯,并且翻身一滚落到了地上。 猎人忙站起身来,拿起猎刀勇气上头,虎视眈眈的看向白沚,冷笑道:“一条畜生也敢杀你大爷?” 白沚一边蛇头盘起吐出蛇信戒备着猎人,一边扭动身躯缓缓退入草丛中。 猎人也不敢上前真的砍他,毕竟猎人知道自己的情况,万一再被蛇咬了,就…… 他猛然想起刚醒来时,那蛇就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想到这里,猎人大脑一阵眩晕,两眼发昏,呼吸苦难起来,全身都放佛使不上力气。 他意识逐渐迟钝,隐约间他仿佛看到了一条白蛇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他。 猎人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他不甘的呢喃着:“我不要死!我不想死!我还要吃了这颗玄骨草成为武林高手,我不惜卖掉婆娘才得到的武功秘籍还没有炼,我要成为武林高手,我要青楼里的那些浪蹄子都臣服在我的身下……” 他诉说着期盼的种种愿景,做梦都想得到的种种未来,带着不甘永远睡去。 白沚就盘在猎人身旁静静地看着他一点点死去,这是他两世加起来杀得第一个人! 他心中叹息一声,终究是成蛇了,心真的是冷,白沚竟然没有一丝慌乱与触动,如同心安理得的吞吃猎物一般。 白沚等到猎人彻底死去后才靠近他身体,把那个猎人到死都护在手里的香囊打开,粗布线头缝纫的小香囊,其中的香味也只是寻常的艾叶味道,不过其上却绣着合欢如意这四个巧字,看得出来绣这香囊的女子一定很喜欢他吧。 这样的繁体字,白沚也认得一些,看来他即便在古代也不是大字不识一个。 打开香囊,里面有一颗小草,九叶并开无花无果,叶子为紫色,根茎却仿佛是血肉一般似血。 看起来这草倒是颇为奇怪,白沚并没有从本能上感知到什么厌恶,想来应该并非对自己是有毒的。 白沚一口吞咽而下,他可不会留着回洞里吃,万一路上有了意外就得不偿失。 第14章玄骨脱胎灵蛇身 白沚把那颗奇怪的小草吞入腹中后就在山洞旁边找了个碗口大的石洞钻了进去,里面黑乎乎一片,两只小老鼠惊吓的慌忙跑了出去。 白沚也没有去追,因为他发觉腹中已经在发热,好似那草起效果了。 他盘起身子静静感受着身体的变化,腹中一团热感逐渐扩大遍布全身,白沚无力的趴伏地上,在强烈的热感过后竟然浑身疼痛了起来。 白沚大惊,难道他吃下了毒草?可就算是毒草,对于毒蛇而言也不应该有这样强大的效果啊? 痛,已经深入白沚的骨髓中,他浑身上下的通体蛇骨也在疼痛,甚至白沚隐约间仿佛听到了自己骨头的碎裂声。 白沚痛的发狂起来,用力挥动蛇尾抽打着山石,用头颅去撞击着石壁,想要用这些方法去缓解那可怕的疼痛与灼热。 但白沚实在坚持不住这样可怕的痛苦,半个时辰后他昏迷了过去。 夜间,平静的森林里忽然山风阵阵,漆黑寂静的夜晚中仿佛有着什么择人而噬的猛兽,狂风忽起,乌云闭月,一道庞大的身影从黑暗中窜出,直奔向猎人所在的山洞里。 山洞中暗淡火苗映照出了一个庞然巨虎的模样,一声虎啸响起,百兽惶惶。 猛虎一口咬下了猎人的头颅,它眉心处一个“王”字虎纹蓦然间散发出淡淡黑雾,那团黑雾迎风见涨化作了一丈之宽包裹住猎人的尸体。 猛虎低下头开始一口一口的撕咬吞吃下猎人尸骨。 小半个时辰后,地上只剩下一堆散乱的血肉,再也看不出猎人的身形了。 猛虎长啸一声,那团黑雾中竟然多出了一个身影,而那个身影竟然和消失的猎人一般无二。 猎人惊恐万分的看着身前猛虎,“我不是死了吗” “你已经死了,现在是鬼!” 猛虎竟然口吐人言道。 “鬼?”猎人看了眼自己的身体,惊声道:“那我为什么没有去投胎?” 猛虎狞笑一声,:“因为你已经成为本王的伥鬼了!” 说罢,猛虎一仰头,脑袋上的“王”字虎纹收了黑雾连带着猎人的身影也消失了。 猛虎折身而返,带着一阵山风奔走远去。 隐藏在山洞中昏死的白沚却不知道自己恰好躲过了这一劫。 很快一夜过去了,天光大亮,几只山鼠闻着血腥味赶来,啃着山洞中细碎的血肉。 随后,几只野狗山猫也都先后跑过来,分食着残碎的骨渣血肉。 等到黄昏时,几只乌鸦飞身落下,找寻着碎石中的腐肉,填饱肚子。 还有许多的山蚁成群结队前来搬运着细小的碎末。 短短两日后,这方山洞中除去一些碎烂的布条,再也没有人的痕迹了。就连那些血迹也被一场山雨冲刷掉了。 猎人就这样完全消失在了人间,他的人世亲朋好友也永远不会再见到猎人了,他的去处只会成为人世间的一个未知。 三日三夜后,白沚终于艰难的醒来了。 他甚至眼睛都没来得及接受外界信息,肚子就先叫嚣着饿。 好饿! 白沚感觉到肚子饿得发疯! 他艰难起身,感觉到身体骨骼处处皆是疼痛,仿佛断掉了一样,甚至浑身力气小的可怜。 白沚缓缓爬出了洞里,他想着即便猎人身体被野兽吃了也会有些碎肉的,他在饿极的情况下是不介意吃人的。 可当他来到洞外时楞了一下,尸体呢?怎么一点血肉都没看见? 他艰难的吐出蛇信,感知了一下周围生物,发现了一个老树洞。 白沚忙拖着身体钻入那细小的山洞中堵在里面吞咽了三四只可怜无辜的小老鼠填饱肚子。 吃饱了之后,白沚才有了些力气,仿佛身体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他这个样子,是没法爬回山谷的,在路上可能就死了。 所以白沚选择停留在这座大山洞附近的山峰上修养一段时间。 以后绝对不能吃来路不明的草了! 吃了那草不仅没用反而好像是中了一场毒,差点就此死掉了。 白沚心中想着,难道那草药只对人类有效,而对蛇类无效? 几番思量后,他只能无奈的停止胡思乱想,静静地养伤修复身体。 白沚吞掉三只老鼠后再次钻入一个无主人的老鼠洞休息了大半天,到了傍晚时肚子又开始叫唤着进食了。 他有些奇怪,往常来说吞了三只老鼠最起码也可以维持一天的体力消耗,怎么今天还没过夜呢就饿了? 奇怪归奇怪,可还是要想法子填饱肚子。 白沚身上的淤泥已经掉了七七八八,这身显眼的白色别说捕猎了,自己都有可能被捕。 思来想去,还是只能吃老鼠! 他小心出洞,再次选择了一个小山洞钻了进去,一只机敏的小老鼠从另一个洞跑掉了。 白沚无奈的退了出来又找了一个洞,这次他堵住了两只肥老鼠,美美吃了顿夜宵,吃完后白沚也懒得动了就在洞里休息了。 迷迷糊糊睡了一夜后,第二日早上白沚又被肚子饿醒了! 这一次,白沚也终于觉得自己好像哪里出问题了。 就算是肚子再饿,消化再快也不可能这么快的。 白沚想着,难不成那颗草就是会让蛇变得更能吃? 他只能再次寻觅老鼠洞,请求这座山峰的老鼠们帮助他填饱肚子了。 这一天,白沚吞了六只老鼠! 第三日,吃了八只老鼠! 第七日,吃了五只老鼠外加一只小兔子! 第九日,吃了两只老鼠三只小兔子! 白沚的伤终于养好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甚至这九天里他早就发觉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增长,如今的他体力远超过去! 甚至身体也从刚刚两米出头长到了两米三四左右。 白沚欣喜不已,原来这草的效果要一点点显现出来。不是一吃什么灵草就瞬间脱胎换骨了,而是需要一个过程才能渐渐的达成。 如今的他,体力足足远超过去的三倍! 不要觉得一条蛇的力量即便增长了三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换一个说法就知道恐怖了。 如今两米的白沚,他所爆发出的死亡缠绕与六米长的巨蟒所爆发出的死亡缠绕力量相当。 而一条六米长的巨蟒对一个人类进行缠缠绕挤压,那么这个人类身躯骨骼所承受的压力会达到一辆公交车的重量压在他身上的压力。 如今的白沚,已经远非九天前的白沚了。 他甚至觉得,如果那头苍鹰再来对他不怀好意,白沚也毫不畏惧。 如此神奇的灵草,怪不得那猎人如此珍视。白沚满怀高兴的返回了自己的山谷,在路上甚至遇到了一只挑衅的猴子,想要拿他打牙祭。 白沚在展示了自己强大的力量后,最后用毒牙终结掉了对方的生命。 来时一路花费了三个时辰,回去时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 力量的增长,带来的不仅仅是体力,还有速度的提升,甚至连身体硬度都比之前坚固了不少。 白沚一路无阻的回到了自己老巢,穿越过一线天峡谷,游过水潭,站在潭边巨石上,他才发现自己的窝被占了。 是一只体型颇大的猫头鹰,在柳树上的洞里安家了。 猫头鹰是杂食性鸟类,一般以昆虫、鱼类、蝶类为食,但是往往也会吃一些中性的无毒蛇,甚至毒蛇。 白沚有些犯难,毕竟猫头鹰也是鹰,是蛇类的天敌。 虽然如今自己实力大涨,可毕竟是物种压制。 己经思量后,他还是选择先下手为强。 白沚趁着太阳正烈,攀爬到了粗大柳木上,一点点靠近洞中的猫头鹰。 猫头鹰一般是夜间活动,白天睡觉,甚至在白天连飞行都极为艰难会颠簸连撞。 所以白沚选择白天动手,一旦夜间猫头鹰清醒过来,以其恐怖的听力和敏锐的飞行能力,说不定还会翻车。 柳树不知在湖边生长了多少年岁,枝繁叶茂,根茎粗大,树干足足要三四个成年人合围才能抱住。 所以,白沚不在的这几天里,树上来了许多鸟类。 有这些鸟鸣声,不至于很快被猫头鹰发现白沚靠近它。 白沚距离树洞越来越近,他控制着肌肉极轻的律动攀爬,尽量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五米,四米,三米,两米,一米。 呼~ 恰好此刻天公作美,一阵夏日热风吹动柳树上无数枝叶摇晃发出阵阵沙沙之音。 白沚肌肉猛然爆发,如同利箭般弹蛇而出咬住了洞里正在睡觉的猫头鹰,然后将毒液疯狂注入其体内。 猫头鹰瞬间清醒过来,看到竟然是一条蛇类,它抬起锋利的爪子按下蛇身,然后鹰嘴一口啄向白蛇的七寸之地。 白沚忙扭动身躯躲避,可猫头鹰的恐怖听力几乎同时让它的大脑做出判断啄中了蛇身。 不过还好没有啄到七寸要害。 白沚腰间猛然发力,竟然弹开了猫头鹰的爪子,然后顺势缠上其身躯,开始动用蛇类的必杀技,死亡缠绕。 猫头鹰奋力用嘴和爪子撕扯着白沚的身躯,但却发现这条蛇的身躯异常坚硬,它如此锋利的鹰爪都只是扯下几片蛇鳞来,连血肉都只是浅浅的一层。 正当它还想要有所动作时,白沚已经发力收紧身体,恐怖的强压作用在猫头鹰心脏上,他瞬间惊恐起来想要挣扎,可蛇毒也开始发作,它的意识越来越不清晰,力量越来越小,心脏难以承受强压在它体内爆开,血肉骨骼皆瘫软一团。 白沚不敢放松身躯,直到小半个时辰后才松开了猫头鹰的身躯,之所以缠绕那么久,是担心有些动物会假死,在蛇类松开后头脑进入氧气再次复活。 不过这只猫头鹰,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白沚刚好赶了一个时辰的路,腹中有些饥饿,就吞了这只猫头鹰。 放在以前,他绝对不会,因为猫头鹰体型对他而言还是挺大的,万一把自己的身体撑破了就欲哭无泪。 不过如今他的身体也强硬了不少,可以支撑住吞下这样大的猎物! 这只猫头鹰展开翅膀足足有六七十厘米长,身宽十多厘米,白沚吞着头鸟足足花费了小半个时辰才完全吞下肚中。 白沚觉得肚子实在太撑,他的蛇腹也凸起了一大片,如同孕妇一般。 吃饱后,白沚连盘起身子都做不到了,他只能蜷缩进洞身体分散的摊开,然后看着天边渐渐沉没的夕阳昏昏入睡。 日暮西山,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潭水荡漾倒映着模糊的红日与群山,任朝云晓暮,山潭还是清静悠悠。 …… 过了一个月后秋天又至,柳叶纷纷扬扬落下,白沚也渡过了第五次蜕皮期。 这一次蜕皮过后,白沚已经长达三米了。 蜕皮前他就已经长达两米七八,蜕过皮后增长了二三十厘米也算是很不错了。 如今白沚走到哪里,都要惊走一片动物。 而且,水潭中的鱼儿,随着他日吃夜吃,变得有些稀少了。 好在他的胃口已经逐渐恢复到了正常状态,经历一个冬天的修养和开春上游鱼儿繁衍,潭水中的鱼量应该会恢复到从前。 白沚实在庆幸那只巨龟妖离去,否则山谷中不会有如今那么多的物种。 这片山谷里如今不仅有了十几只野鹿,还多了许多野狐狸、黄鼠狼、狈、鬣狗、山猫等各种动物。 这些动物,或许都会是将来白沚的食物。 白沚甚至驱赶了一些野兔进入山谷,山谷里的野兔数量还不够多,主要是因为狐狸、鬣狗、山猫还要生存下去,所以导致兔子数量没有增长太快。 相信有白沚的帮助,经过明年开春后,兔子那恐怖的繁衍能力会带给白沚很多惊喜。 白沚要趁着冬天还未来时,吃一些别的猎物了。比如那几只特别能吃兔子的灰毛狐狸,还有那几只总是流着口水的鬣狗。 现在的白沚,可不仅仅是水潭中的地头蛇,而是这个方圆十数里的山谷中最强大的生物。 就是那只花皮野豹子,都不敢在白沚面前造次。 而且白沚也已经在心中把这方山谷当作了它的老窝,成了他的领地。 如果有其他猎食者贸然进入他的领地无疑是在挑衅白沚。 第15章万兽同悲世间苦 第二日,白沚开始捕猎了。 他要吃的对象是陆上生物,狡猾且灵活的灰毛狐狸。 灌木丛里,有草叶轻轻摇晃,一只白兔谨慎的嚼着嫩草,两只竖直的耳朵听着四面八方的动静,有一点不对劲它就要撒腿逃跑。 忽然白兔抬起头,耳朵动了动听到前面有动静正朝它这里走来。 白兔忙转身就跑,四脚张开,同时奔跑,迅速无比。 一只灰毛狐狸从兔子身后追来,白兔听到动静后跑得更快了,不管不顾的向前冲去。 眼前前方一片茂密草丛就要到了,兔子的短腿一蹦就要跃入其中。 可灌木丛里突然蹦出一只隐藏多时的灰狐狸,细长爪子双双探出死死的抓住了白兔子。 白兔一脸惊恐,拼命挣扎着四只小短腿,灰毛狐狸忙用身子压住兔子,一张尖锐的狐狸嘴就要撕破兔子的喉咙。 但在这时,一条恐怖的身影出现在灰毛狐狸身后,挣扎不已的兔子一下子被惊呆了,连反抗都忘记了。 灰毛狐狸嘿嘿一笑就要下嘴,但这时它的另一只同伴急的吱不停,它不解的看向同伴。 另一只灰毛狐狸惊恐的看着它身后。 它撇撇嘴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缓缓回过身,看到了一只粗大的白蛇正抬起头吐着信子盯着它。 狐狸浑身皮毛发颤,瞬间就拔腿奔逃。 但白沚身子一扑就咬住了灰毛狐狸连毒液都没有用直接缠死了它。 白兔慌忙逃跑,另一只灰毛狐狸头也不回的逃跑了,什么同伴,只有自己的命最重要。 白沚缠死了野狐后就开始享用它的猎物,还是从头吞下,一点点吞咽着,喉咙间的肌肉开始一点点的送着狐狸往他身体更深处而去,十多分钟后就只剩下了两条狐狸腿还在外面。 而这时,白沚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只强大的野兽。 那只花皮野豹! 这只豹子身长一米五六,在豹类中算是颇大的了。 它迈着悄无声息的步子,隐藏在茂密的野草丛中缓缓靠近白沚身后。 野豹发现了一条正在进食的大蛇! 当机立断,野豹压下四足,强壮的体魄和肌肉开始蓄力,瞄准目标,看向大蛇的七寸处,一跃而出。 “嗖~” 野豹跃空,当空直下扑向大蛇的背后。 “啪~” 一声骨肉撞击的声音传来,野豹被白蛇的尾巴猛然抽打中脑袋倒飞而出。 野豹满头金星,头晕目眩不已,脸上血肉模糊,被抽出了一道血痕跨越了整个豹脸,身体被摔的四肢发麻,浑身剧痛不已。 而此刻那条大蛇已经吞咽完了猎物,白沚调转蛇头看向艰难起身还在浑身发抖的豹子,然后甩了甩自己的尾巴,冷漠无情的盯着它。 野豹承受不住压力,呜咽一声,带着血伤迅速的逃跑了。 白沚也并没有去追,它可无论如何都跑不过野豹的。 而且,白沚还需要它来平衡山谷中的生态环境,食物链总是要完整的,只有这样山谷里才能一直生机勃勃。 别看白沚不过三米长,可他爆发出的力量堪比九米长的巨蟒力量,想想那么重的巨蟒奋力一击会带给野豹多大的伤害? 花豹的脸上会永远带着一道蛇尾抽过的伤痕,直到老死。 …… 转眼间又过了一月,秋风已至,昏黄的天,枯败的叶,漫山遍野的金黄,山谷之外升起了浩荡的狼烟。 遮天蔽日的乌烟笼罩了森林,无数生灵惊恐奔逃,都向山峰高处一窝蜂的逃跑。 野兔狐狸并肩而行,蛇在地上奔逃,鹰在天上飞逃,群狼拖家带口,野狐畏畏缩缩,山雀百鸟乌压压一片都飞向远方。 飞虫蜂蝶稍有不慎飞的慢了就被身后那滚滚黑烟与恐怖的火焰吞噬掉。 这一年,山谷外起了一场大山火,滚滚火焰足足烧了七日七夜,漫天黑烟与尸体的肉香遍布群山,大火最终烧遍了数百里群山后在一条宽阔的河流一侧被止住了。 白沚躲在潭水深处,看着山谷里差点也被祸及的生灵,只觉得悲哀。 漫山遍野的灰色,黑色,取代了花红柳绿的自然森林,无数百年老木枯枝掉落,遗躯仍在耸立,经过岁月的磨砺,虫害鸟雀的折磨,却被一场大火葬送掉了。 白沚知道,山中不可能自己起火,因为万里无雷,天气已凉气温已冷,绝不可能是自然之火。 那么,只有人火了。 熊熊烈火焚万兽,百鸟啼血猿哀鸣。一场大火,无数艰辛生存的野兽仍旧逃避不了死亡。天也悲,地也茫,风雨同哭万兽伤。 秋雨大寒卷飞霜,今冬的森林再也没有绿色,没有枯黄,只有黑秃秃的山头,无家可归冻死的鸟雀兔狐,奔走迁移的群狼猿猴,群鸟向更南方的深山中迁移,百兽惊惶逃离这片生机不复的故土,迁移远方与更残酷的深山中捕猎者争取生存的机会。 白沚即便没有受伤,可看到这一幕,心中也不可遏制的升起一团怒火,百兽生存本已艰难,还要被人类毁灭家园,迁移逃灾,只是因为人类的放火烧山,开荒辟田。 或许,再过几年就会有人类的踪迹踏足这方山谷,打扰他宁静的生活,甚至威胁到他的生存。 白沚看着山谷里逃灾来的各种动物,忽然间觉得没有了胃口。 若在去年,这个时候他已经陷入了冬眠,如今因为身体强大的原因更耐寒暑所以才晚了一个月冬眠,却没想到看见了这样残酷一幕。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八字再熟悉不过的字眼,此时此刻让白沚心中无比沉重。 他带着这样的忧伤,陷入了冬眠。 这一次,白沚寻找了只有一个洞口的山洞,然后用鹅卵石堵住了洞口,以免再重演去年冬眠的凶险。 这一年,寒风阵阵,比往年都要寒冷。 无数动物被寒冷的冬日冰冻而死,山下的村落都已经变成了镇子,无数忙碌的人群已经在勘查山土,准备迁移人口安置土地宅田。 人类每扩张一次生存环境,自然界的万兽就又少一处生存的乐土。 冬日大雪纷飞,这一年人间爆发了雪灾,鹅毛大雪下了足足一月,压垮了不知多少百姓民居,又不知有多少贫苦百姓冻死街头,他们被发现时尸体还靠在高门大户的墙外,墙里,是锦衣玉食的富贵之家,是朱门绮户的品茶赏雪。 第16章白云悠悠岁月长 对于人类而言,苦难终究会结束,或死或富贵,都是苦难的终结。 对于自然而言,苦难也终究会结束,因为有着春夏秋冬四季轮回。 经历一冬沉寂,未死的老木重长新芽,枯死的朽木化为养分回归自然,积雪融化泥土,群山灰烬化作养分让今春的生机更盛往昔。 白沚爬出了山洞,攀登上柳木枝干,如今树洞已装不下他三米多长的身躯了,可白沚还是喜欢缠绕柳木枝叶间嗅着春的气味。 春日的阳光一日比一日暖和,山谷中沉寂一冬的生灵又开始热闹起来。 花红柳绿,蜂蝶飞鸟,姹紫嫣红再次装扮了群山,遮掩了人类曾经犯下的罪痕。 白沚缠绕柳木间,忽然发觉柳树开花了。 漫天的柳絮从枝叶间飞出,乘着春风得意飞跃山河,扬帆起航洒向万里大地,或许将来某处深山泥土里会又长出一颗颗柳芽,经历寒霜雨雪,鸟兽虫害,岁月蹉跎,长成一棵如同这古柳般的巨木。 天空上白云悠悠,四方云起,由东向西不知落处。白沚开始经常性的发呆,盘在树上一呆就是一天,到了夜晚就回山洞中休息。 饿了就吃些鱼儿,吃些已经漫山遍野随处可见的野兔。 在冬日前白沚去除了一些兔类天敌后,野兔的数量就开始飞速增长。 好在后来山火,许多动物逃荒到了山谷里,才不至于让那些兔子啃光山谷的草皮。 如今潭水边野草都被啃光了,只有这颗古柳上残余着白沚的气息,兽类不敢靠近而得以常青外,野草灌木丛都低矮许多。 不过,没了潭边野草,倒是颇有了几分意境。 每到月圆之时,深山低谷里,小潭倒映圆月,月光洒遍山谷,古柳垂枝,白蛇盘石仰天望月,虫鸣唱夜曲,鱼欢荡华月,萤火飞潭上,夜光静悠长,小小山谷里神秘而幽美。 白沚已是山谷中独一无二的霸主,那只野豹只敢在山谷东边捕食生存,也没有什么群狼虎熊,他已经肆无忌惮了。 每天夜晚,他都会晒月亮。 每天晴日,他都会晒太阳。 受日月之光而照,为天地之物而生。白沚的身体每一寸都是日月所照,都每一块鳞片都经历日月的运转规律。 …… 春去夏至秋来冬临,一年一年又一年,山中的岁月无法计日,只能靠着春夏秋冬来判断一年一年的岁月流逝。 转眼间,白沚已经五岁了。 一条蛇的五岁,是其生机最强盛的年月了! 蛇类的寿命,一般而言很短,不过十载。 除非是一些寿命悠久的蟒类,可以活百年。 白沚很显然是条普通水蛇,即便有了奇遇得了筋骨强化,也还是没有脱离兽的范畴。 他有预感,自己的寿命只有五年了。 一条水蛇,十载光阴。 白沚还没有忘记自己前世曾为人类,他或许始终没有真正成为一条蛇。 每到春日里,蛇性发情,淫乱本性就会显出。 而白沚的气味足足吸引了方圆数十里的雌蛇为之疯狂。 所以春天里白沚都会躲避起来,因为向他求爱求种的雌蛇实在太多了。 水潭里有时可以达到数十条两三米长的雌蛇勾引他。 五岁的白沚,已经长到了五米长,成为山谷周围的不二霸主。 但对于这些向他求爱的同类,白沚颇有些无奈。好在,他有着人的智慧。 白沚在山谷中寻找了些让他感觉极为不舒服的植物,种在了水潭边沿阻挡了那些疯狂的母蛇。 但白沚没有想到,这些母蛇的出现也吸引了不少公蛇的到来,于是许多蛇类就在潭水中发情繁衍,山谷周围成了一处小蛇窝。 蛇的种类越来越多,可它们又仿佛恐惧于白沚的气息不敢踏入山谷。 白沚发现,自己仿佛成为了蛇王。 他甚至可以通过吐信,来传达自己模糊的意思,而那些小蛇还真的不敢不从。 这片山谷,可以有个名字了。蛇王谷! 而谷里巨石下的老邻居,也遍布了全谷,繁衍成了一只可怕的森林蚁群。就是一只狐狸踏入了它们领地,都会被数不清的食肉蚁吞噬的只剩下骨架。 但它们却能够与白沚和睦相处,这样奇怪的现象在自然界中也十分少见。 白沚也只能归咎于它们吃了太多自己的蛇蜕,身上沾染了自己的气息,甚至已经熟悉了他的气息,把白沚当作了它们中的一员。 有了这个发现后,他捕猎时甚至不忘记给自己的好邻居带些猎物回去,长久下来那些蚁群与白沚越来越熟悉了。 甚至白沚所盘绕的柳木方圆数十米内没有一只蚁类踏足。 白沚觉得像是他主动与这群蚂蚁创造了一种共生的关系。 当蛇类聚集过多时,就会引起天敌的出现。 蛇谷外有许多禽鸟类生物频繁出现,捕杀着白沚的同类。 白沚自然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这些同族是用来防御山谷,也是给蛇类一个栖息之地。更是为了有朝一日人类踏足这里时能够威慑他们不敢造次。 于是,白沚出手了。 五米长的白沚,有着十五米长的巨蟒所拥有的强悍力量,就是蛇类的天敌都要陷入他的恐惧之中。 白沚爬出了山谷,谷外群蛇起身自发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无数蛇信吐出的声音,嘶嘶之音不绝于耳,嘈杂的同类信息传入了白沚脑中吵得头疼。 他猛然抬起头吐出粗大的蛇信,“嘶嘶~” 群蛇当即停止了吐信,不少仍旧对他怀春的母蛇也恐惧起来。 白沚打量了群蛇生存的地方,这里是一片河湖交界处,水草繁茂,物种丰富,而且两面环山靠近蛇王谷,更是堵住了唯一通过山谷的一线天入口。 这处地方确实有据守的必要。 白沚吐出蛇信向群蛇传达了散开的信号,于是数百条大小蛇类纷纷各自离去,正常生活。 蛇类由于不交流,所以族群间的通讯功能也大为退化。 白沚即便智慧很高也只能简单的穿达信息,如同和三岁幼儿交流。 好在,它们很听话,都是乖孩子。 白沚游入浅水里,在淤泥中打滚遮掩身体的白色,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他要诱杀那些巨鸟飞禽。 白沚知道,在山谷东边不远处,有一座高大奇险的山峰,那里有着十几只鹰生活。而他的宿怨仇敌苍鹰就生存在那里。 他即便再自负,也不可能同时单挑十几只巨鹰。 更何况,那只苍鹰也在五年间成长的更为可怕。 白沚耐心的等待着,潜伏在水底,而离他不远处的水面上有着几条水蛇正在游水。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白沚如今的闭气能力已经达到可以在水下五个小时不换气,体内的气囊足以提供氧气。 终于,有一只巨禽注意到了这片水面,它飞翔在百米高空之上锁定了这片水域里一条一米多长的水蛇。 这只巨禽是一只山鹰,两翅展开足足有三米之长,已是一只巨鹰了。 它骤然收翅坠落天空,此时那条水蛇还尚未发现危险,这可不是白沚让他这么做诱敌的,它可没有这么聪明,纯属是蠢。 山鹰降落到距离水面十米左右时,那条黑色水蛇才发现动静,忙要游入水中逃命。 如果今日没有白沚在,它绝无可能逃走。 但恰好今日白沚在这里。 而不远处数十米外恰好有两个猎人来到这片水域,张二牛看见了一只巨大的山鹰坠落忙拉着同伴道:“狗蛋儿,快看,那有只大鹰!” 被叫做狗蛋儿的年轻猎人忙兴奋道:“哪儿呢?” 一只老鹰如果能抓到,那么它的浑身血肉足足可以卖到三四十两银子,对于一个普通猎人而言是五六年都挣不到的钱。 张二牛指向远方,狗蛋的目光忙跟着看去。 只见一只灰褐色的雄鹰收翅坠落向水面,那双锋利的铁骨鹰爪在太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莹莹寒光抓向水中。 “好猛的鹰!”狗蛋儿惊叹道。 两个猎人在惊叹时已经准备好了拉弓张弦。 可当二人抬起头要瞄准山鹰时,突然看到水面伸出一条硕大的蛇头,血口大张甚至还有两根尖长的毒牙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蛇口呈现将近一百八十度的幅度,一口咬住了扑下来的山鹰,然后没入湖面里,惊荡起滔天波浪。 狗蛋儿拿着弓的手在发抖,他两眼发呆,不敢确定道:“二牛,你,你看到了吗?” 张二牛也是面容僵硬,艰难的吞咽下了口水,:“我看见了。” “那是真的吗?俺没看错吧?” “真的,你没看错!” “那俺们还干活儿吗?” “俺们回家吧。” “好!快走啊!” 狗蛋儿和张二牛两人在太阳下肩并着肩,一路奔跑冲回村子里。 到了村口,杵着拐棍的老黄头正和几个满面皱纹的同代老人坐在土埂上谈天阔地,忽见两个大小伙子跑了过来,眯着眼睛笑道:“狗蛋儿,今个打到什么了?” 狗蛋跑回村口,见到那么多人才松了口气,上下不接下气的道:“俺,俺看到,鹰,大山鹰…” “吆~还遇到山鹰了?”老黄头笑道:“那打着没?看你俩空着手看来是跑掉了?” “没,没跑掉。”张二牛也累的喘气道。 “你说什么?你们打着了?鹰呢?大山鹰在哪呢?”几个老头子忙惊喜得问道。 狗蛋儿体力好,喘了一会好多了,顺了口气道:“老大爷,俺们没打着。那只大山鹰,俺们看到被一条大蛇给吃了!” 一个满脸麻子的老头一脸疑惑道:“狗蛋儿,你可别说瞎话,那什么长虫能把鹰吃掉俺这老头子一辈子都没听过这样的混话。你少拿这话来糊弄俺,是不是你偷藏了起来准备一个人卖掉?要知道你的大花弓和大砍刀都是俺家借给你的。” 狗蛋儿急道,:“真的,赵大爷,俺真的没骗你。那条蛇好大好大,嘴巴能张开这么大,还是白色的呢!”说着他还两只手比划着那蛇口张开的样子。 张二牛也附和道:“真的,狗蛋儿说的全是实话哩!” 老黄头面色一惊,问道:“你是说,那条大蛇是白蛇?” 狗蛋儿点点头,:“就是白的,俺看着就像玉一样,错不了。” 老黄头身子一哆嗦,张开没有几颗牙齿的嘴,颤抖着:“哎呀!老天啊!好不容易过几天安生日子,又遇见妖精了!” 几人都是吃惊道不已,一听妖怪就吓得发抖。 那满脸麻子的老头不满道:“老黄头,你吓嚷嚷造谣什么呢?不就是一条大蛇吗?哪里说是就成精了?说不准这两小子看花眼了呢。” 老黄头颤抖着说:“你个夯货,你哪里见过能把鹰给吃掉的大蛇?而且还是白的。说不定就是条要化龙的蛇,给你俩个娃子叫成了大蛇,一下子打回了原型。你说那妖精能不怪罪咱们呢?” 众人一听这话心中都是一寒,民间古怪传说数不胜数,而这其中五大仙的故事最是详细齐全,谁都听说过这些杂怪传说,没想到今天真遇见上了。 一时间,这个小村子里的老人都拜香祷告,求神灵庇佑。 而一个小村子能有什么神灵呢?那就是土地了。 农村百姓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等庄家村的土地听到时,就是有一条修炼千年的大蛇在山里不远处要化龙了,结果被两个娃子搅和没了,那千年蛇妖要来报仇了。 土地爷吓得神魂出窍,冷汗直流,忙要跑路到祁南城城隍庙里保命。 不过好在临行前他又入梦了狗蛋儿和张二牛,看到不过是条普通水蛇,气的他跳脚大骂。 但这件事越传越远,附近几个新建的村子都知道了。 在这些淳朴无知的百姓口中,白沚成为将要化龙的千年白蛇妖。 而这些虚无缥缈的传言,在冥冥之中加注在了白沚的头上。 蛇王谷里,白沚可不知道这些事情。 他经过一个月的辛苦付出,终于吞掉了七只大小山鹰,蛇王谷外的水湖上再也不敢有野鹰捕猎了。 甚至,连一些水鸟都不敢来湖边捕食蛇类了。 白沚可并没有想法对它们动手,蛇类必须要有一定的生物限制数量,否则这里蛇类太多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比如说那连绵群山中可能会存在的鹰妖。 又或者是引来以捕蛇为生的人类。 这些都可能会影响到白沚的生存。而且蛇类太多,就会导致食物缺乏,到时候甚至会出现蛇类互食的场面。 普通的水鸟虽然吃蛇,可远没有鹰类吃得多,且各类水鸟对体型超过两米的蛇类就无法下手了。 但鹰类可没有这个限制,那座鹰峰上白沚看到过比苍鹰更巨大的鹰类。 第17章宿世恩怨终已结 白沚在连吞了数只鹰类后,再次蜕皮,这是他第八次蜕皮了。 这一次蜕皮,白沚感觉轻松了许多,他积累太多的营养,导致生长加快,在今年夏天就蜕了皮。 按理说蛇类随着寿命的减少,生长逐渐缓慢,蜕皮次数也会逐渐下降。 而白沚目前仍旧如常的蜕皮,这一次,他长到了六米长,腰身都有成人头颅般大小了,而他的蛇头甚至可以吞下一个成年男子了! 白沚抽空品尝了一下小野鹿的味道,味道怪不错的,还有股淡淡的鹿奶味,嫩香脆油,回味无穷。 不过就是给山谷中的鹿群吓怕了,它们一向以为这个山谷里是一处世外桃源,只有一只野豹能威胁到它们的生存,却忘记了还有位仁慈的霸主。 白沚相对于其他山中的霸主而言,确实算是仁慈了。 毕竟,没有那个野兽懂得可持续发展。它们大都是吃到一个族群灭绝再吃下一个,直到它们年老体衰了才会逐渐降低捕猎需求和目标。 而白沚所在的领地,潭水中各种游鱼虽然被吃了不少,可总维持着一个度,不至于潭水里的鱼群灭绝。 谷中的野狐,山猫,白沚平日里都不会去捕食他们。 因为,那些看起来可爱的兔子繁衍能力实在太强大了。不过几年时间,漫山遍野随处可见的都是兔子。 哪怕有野狐、山猫捕食野兔,可吃的比不上兔子生的快。 一只兔子三到六个月就会性成熟,然后繁衍,一年可以繁衍六次到八次,每一次可以生至少三到六只。而有些岁数大的母兔一窝甚至能生八九只。 平均下来一只兔子一年就可以生下三十多只兔子,然后它生下的前两窝兔子在一年中又能生出十几只兔子,母兔生小兔,小兔长大再生小兔,小兔母兔一起生幼兔。 现在白沚每天的食物都只能吃兔子了,因为兔子数量太多导致山谷中植物变得稀少起来,若不加以控制,再过三两年就没法维持生态循环了。 甚至白沚还引来五条身长超过两米的雄蛇进入山谷生存,专吃野兔消减数量。 经过一番努力食物链的控制后,野兔的数量总算稍有下降不至于太夸张,山谷里的生态也得以维系。 待到秋风渐起时,白沚的身躯又长到了六米三十多厘米。 山谷外的群蛇数量大概也维持在了五百条左右。 这已经是一片水域中能承受的单一物种最大极限了,否则其他生物就无法生存繁衍,生态链就不能完整,最后整个族群都会因为食物缺乏而消亡或迁移远去。 白沚为了蛇群的繁衍,他亲自奔波为群蛇寻找了数十个山洞用于冬眠,让数十条蛇类在同一蛇洞中冬眠,还能够互相取暖恒温。 白沚在教化这个愚昧且蠢笨的物种族群,哪怕很艰难,可已经初具规模了。 群蛇,已经不在意是群居还是独居了,甚至不少蛇类已经习惯了群居。 懂得聚集,这是最重要的一步,因为一切教化的开始都要先有聚居才能施行。 可在一个秋日的早晨,一切都被打乱了。 这一日,白沚在山洞里早早醒来,他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吞了两只肥兔入肚维持体力消耗,没有吃得太饱,白沚担心万一发生什么情况了,吃得太饱他便没有还手之力。 当白沚爬上柳树开始晒太阳时,一声刺破云霄的鹰鸣传来。 五只展翅超过四五米的巨鹰飞天而落,闯入了这片山谷。 其中有一只青褐色的巨鹰,正是当年与白沚结仇的苍鹰。 还有一只展翅超过六米的骇人巨鹰,如同一只巨大的鹰妖般王者的威势震慑群蛇。 白沚心神狂跳,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生死一线的感觉了。 白沚缠绕在巨大的柳木枝上遮掩着身形,他口中发出长长的嘶鸣声传出山谷,许多蛇类听到召唤即便顶着巨鹰的压迫感仍旧纷纷游动而来。 沙沙之声不绝于耳, “嘶嘶~” “嘶嘶~” “嘶嘶嘶~” 一条条体长超过一米的蛇类,黑蛇,青蛇,灰蛇,花纹蛇,灰褐色的蛇,草蛇,水蛇,毒蛇,足足上百条蛇顺着一线天峡谷来入山谷中,那五条放养在蛇王谷里的蛇也都长到了两三米长,也算是不小的蛇类了。 这群鹰还真懂的挑选时间,如今已有不少蛇类进入冬眠,一些幼蛇更是派不上用场,能有作用且未冬眠的,就只有这百多条蛇类。 当一条蛇面对五只巨大雄鹰时,只有等死一途。 可当上百条群蛇聚集一齐,它们的蛇性叠加便让群蛇战胜了物种压制的恐惧。 更何况,还有着它们潜意识里的王,带领着它们。群蛇更是胆壮心冷,一只只盘起蛇身,竖直蛇瞳冰冷的看着巨鹰。 一时间,五只巨鹰竟然不敢贸然发动了。 它们五只巨鹰竟然毫无下脚之处。 纵使是雄踞于天空的巨鹰,在面对百条冷血的群蛇时都要心中发寒三分。 这是蛇类这个物种独有的冰冷气场,就如同雄鹰翱翔苍穹之下散发出的强大、凌厉的气场。 白沚冷眼看着五只巨鹰,它们是来寻仇的,为先前六只死于他口的鹰类报仇。 他盘起蛇身,游走在苍老宽大的柳树枝叶间,吐着蛇信与群鹰对峙。 双方都在寻找着时机,等待着对方先露出胆怯。 众鹰与群蛇都没有发现,在北面的山峰上有一只纯白色的狐狸,遥遥相看,观赏着下方谷底即将开始的大战。 她轻声自语道:“哎呀,这里竟然有三只像开了灵的妖兽。 看起来还是天敌呢,这下有得好戏看了。若是分出了胜负,指不定将来百八十年就有成妖的了。那时候拉拢一番好歹有个真心跟着自己的,也不致于整日被老熊妖催着往那虎王嘴里送命了。” 山谷里,白沚耐心等待着,与这五只雄鹰相比,自己有着无可比拟的主场优势。 “任何时刻都不能急躁冒进以至于忘记利用自己的优势。”这是白沚的五大生存法则之一。 雄鹰即便耐力再强,它们没有落脚之处也绝对坚持不长久。一入谷中,无论它们是去是离,都不容易了 白沚锁定的,只有那苍鹰和最大的金黄色巨鹰。其他三只可以活,但这两只必须死! 一个是宿世仇敌,一个是威胁最大的存在。 金黄色鹰王见寻不到白沚的破绽,它长鸣一声,然后带着四只巨鹰猛然飞上天穹,想要借助从数百米高空乘风而下的威势撕开群蛇的缝隙。 但白沚可绝不会让他们安然离去。 “唰~” 白沚猛然甩动蛇尾用尽全身八成的力量抽向苍鹰。 速度之快,竟然仿若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白沚的尾巴就扫到了苍鹰身前。 苍鹰大惊,忙挥动双翅调整高度并且探出锋利的鹰爪挡在身前。 “嗤~”白色蛇鳞与鹰爪相撞竟然擦出了火星,然后苍鹰就被一股庞然巨力抽飞出去,哪怕是展开的双翅都无法阻挡它被这股巨力抽飞地坠入水潭中。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睛,鹰王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就看到巨蟒一尾抽飞了苍鹰。 鹰王中大骇,已经开启灵智的他明白自己与这条巨蟒的差距。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飞向潭水想要捞起苍鹰,同时三只巨鹰护卫在其身旁。 白沚心中冷酷无比,他吐出蛇信朝着群蛇号灵,瞬间百多条蛇纷纷游入潭水里扑向水里挣扎的苍鹰,有毒的用力咬着注射毒液,无毒的拼命用身躯缠住其挣扎的翅膀与巨爪,那几条最大的蛇甚至缠着苍鹰身躯往更深的潭底拉去。 苍鹰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恐惧,自他开灵启智以来利用自己搏斗技巧,捕杀过无数猎物,这些平日里它蔑视不屑的蛇类,今日竟然要取它的性命。 它愤恨不甘,拼命挣扎着激荡起更多的水浪,就如同曾经在它爪下拼命挣扎的猎物一般,为了自己的生命绝望挣扎。 鹰王刚刚抓穿几条阻拦他救苍鹰的水蛇,就见那颗柳树上猛然弹射出一条白色巨蟒,如同在空中飞翔一般跃向它来。 鹰王心中大骇,忙闪身躲避,其速度快如金光,哪怕白沚蓄力多时且拿捏时机恰好,也咬空了鹰王,不过在弹射力作用下他猛然一歪脖子咬住了一只躲闪不及的山鹰,然后拉着对方扑通一声坠入潭水里。 那只巨鹰再怎么挣扎,可到了水中根本不是白沚的对手且无处可逃,激荡的潭水动乱了不过短短几分钟,就逐渐平静下来,唯有水底可见一条巨大的白色蛇影游动,还有水中百条蛇类游走。 鹰王早已飞到了百米高空上,方才那弹射一跃实在把它吓得魂外飞天,最后一点勇气也被吓散了。 另外两只山鹰则是早就慌忙飞天跑路了,蛇类再强大只要它们在百米高空之上就立于不败之地。 鹰王知道自己已经大败,它也无力回天,只能不甘的盘旋山谷之上长鸣,最后飞入万米高空中消失不见,它准备迁移远方不再停留这里。 鹰类有着逆天的飞行能力,有些天赋异禀的鹰甚至可以飞跃万米高空,就是珠峰都能飞越。所以就算是老鹰斗不过的生物也很难取走它们的性命。 而白沚不同,他以六米身躯有着十八米巨蟒的力量,但十八米巨蟒却不能抽动它们那庞大重量的身躯,甚至不能弹射而出,可白沚在拥有超越肉体的力量后却可以做到这一点,他在拥有强悍力量的同时也有着无与伦比的灵活性。 这近乎于妖的手段,已不是区区几只凡鹰可以抵挡得了。 这一幕,让蹲在山峰上观战的白狐心中一惊,暗道:“这白蛇好强的力量。” 哪怕是妖类,可也会受制于本体的物种根基。 即便她是一只修炼了数百年的狐妖,可比起单纯的肉身之力也只是强过白沚一些。 哪怕白沚如今尚未修炼出妖力,就已经比一些修炼数十年的兔妖、鼠妖之类的强大了。 白狐心中暗喜,她决定等这条白蛇一旦化妖,就立即向其示好收服其心为她所用。 山谷水潭里,白沚拖着苍鹰的身躯上岸,他把自己咬死的山鹰分给了群蛇,苍鹰的尸体他要独吞。 这是白沚亲手消灭的第一个强大仇敌,它值得进入自己的身体。 白沚一点点吞咽入苍鹰身躯,心头的枷锁也随之消失,大仇得报,终还心愿。 自此,这方圆百里再也没有什么兽类可以威胁到他的生存了。 白沚心愿已完,回过头看,却发现一群蛇类对着山鹰尸体不知如何下嘴。 “真蠢啊。”白沚心中笑骂道,打量了群蛇一遍他发现还真的没谁可以完整的吞下这只山鹰。 山谷中最长的蛇类不过三米,而且还是那种蛇首比腰身细的蛇类,根本吞不下。 白沚无奈,给你们机会也不中用。 他只能驱散了群蛇,告知它们吃饱后可以去冬眠了,然后叼起山鹰送给了老邻居食肉蚁。 不一会,山鹰身躯上就爬满了无数黑蚁,短短小半个时辰就只剩下一副骨架了。 白沚将骨架仍在了山谷东面,拿去喂了那些能啃动骨头的野兽。 这一次,白沚只是试探着呼唤群蛇,没想到竟然真的有那么多同类愿意听从他的召唤,保护自己。 看似群蛇没有帮上什么忙,可实际上却是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如果没有群蛇拱卫,那么五只巨鹰将会围绕着他不停骚扰,而白沚在柳木上根本没有稳定的借力点,只能下地。 一旦下地,五只老鹰盘旋在他头顶,毫无顾忌的或飞或落,对他围攻,或许最后他能获胜,可一定是去了半条命。 正是因为有群蛇环绕,五只巨鹰都不敢落地,也不敢飞在低空,对白沚产生不了威胁,才能有这样简单的胜利。 而群蛇能不畏天敌血脉的恐惧,迎战巨鹰,更是让白沚心中有着丝丝缕缕的感动。这一战,就有十多条水蛇在潭水中被五只巨鹰抓破了身躯而死。 白沚心中对这些冷血而又单纯的同族,产生了责任感。他会尽自己有限的力量,去守护同类。 第18章群山深处蛇王谷 距离蛇王谷数十里远的村庄中,有人外出进山看到了那盘旋高空悲鸣的鹰王,有人说是神迹,有人说是妖怪,但都无人敢深入山中。 因为通往蛇王谷并没有大路,只有陡峭的山岩和遍地长到人首高的野草丛,连人行走过的山道都不曾有。 显然那远方的山谷已经成为了附近村民心中的神秘禁忌之地。 白沚带领着他的同族在山中繁衍生息,一年年过去了,整座山峰都遍布群蛇。 就连飞鸟猛禽都畏惧这片沼泽山峰,只有些胆大的水鸟,偶尔有一两只白鹤飞来沼泽吃些野味,或者是些细足坚爪长嘴的各类飞鸟才敢降临此地。 偶尔有一些猎人踏足这里,看到遍地的群蛇都惊骇不已,纷纷逃去,随着人族的传言,这片沼泽山峰被称为了万蛇山,意味山中有着数以万计的可怕蛇类。 而再加上一些谣言与曾经的白蛇化龙的传说结合起来,这附近方圆百里的村庄都知道了在村子的南边,隔着一座高山,有一个遍地是蛇的地方,那里毒蛇无数,连老虎狮子进去都要被蛇群吃干净。甚至在山的最深处,有一条巨大的蛇王在山谷中修炼想要化龙。 白沚并不知道世人如何看待他的,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 山中岁月是按年岁算的,一天天的时光对他而言不过是小睡一会就过去了。 怪不得那些巨型蟒类都不喜欢走动,成日睡觉,甚至有巨蟒能达到一天要睡23个小时。 白沚在逐渐长大后,也变得如同那些巨蟒一般了。 现在的白沚也不知道自己是蛇是蟒了,他今年已经足足八岁了。 他有着通体无暇的白玉般身躯,体长在经历十三次蜕皮后达到了八米有余。 听起来八米的蛇并不算是庞然大物,但白沚并不是普通的蛇类。 一些蛇蟒长到三四米后就会蛇喉比腰身细很多,蛇头也比最粗的腰身小很多。 可是白沚不同,他身体最粗的地方恰恰是蛇首,从头到尾由粗到细,体态匀称近乎完美,甚至他每到春日情动时散发出的蛇性荷尔蒙可以引动整个山峰的母蛇为之发狂。 白沚的头部宽已经达到了七八十厘米,喉咙也宽达六七十厘米,这样的巨蟒足足可以吞下猛虎雄狮! 而白沚的肉身力量也极为恐怖,不说九牛二虎之力,最起码在他认知中陆地上的普通野兽无一能与他匹敌。 就是深海中的一般巨鲸,都比不过他那恐怖的肉身。 白沚并没有自满,因为他见识过更高深的世界。 他曾见识过陈公子那样的同类大妖,见识过厉鬼泣血,看到过高僧大德伟力,这世间一定有妖仙佛魔,一只巨蟒何以称王? 如今的白沚,已经八岁多了,到了明年他的身体机能便开始逐渐衰落,再过两年他这一辈子的蛇生就要渡过了。 但是漫漫仙途的门槛,他都无法踏入。 凡人知仙神传说无数,可能求得真道的茫茫众生中又有几人? 人如此,妖亦如此。 生存本就艰苦,而开灵启智的兽类万中无一,即便开了灵智也不一定能引得天地灵气,化兽为妖。 白沚尝试了八载光阴,始终无法引得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入体。 若他不是寿命将近还好,可身为兽类的本能预感,那种看着死亡一点点走进的感觉,十分难受。 好在白沚读了八载的道德经文,心静神清,他的感知能力也不知不觉间提升了许多,白沚坦然接受。 他本就是已死之人,能享得十年山野的清净,已是邀天之幸,做人,做兽,都不能太贪心。 好在白沚看到了蛇王谷外日渐兴盛的群蛇,他的心中总会感到慰藉,哪怕知道这些冷血的同类可能在他死后就会忘记他,可这种亲自养成的欣喜,令人难忘。 这片山峰方圆百里,皆是群蛇的地盘。这里的蛇类数量已经达到了三千条往上,大概五千条之下。 因为白沚也无法准确的说出群蛇数量,他只能大概的估计一个数量值。 随着地域扩大,百里之内三五千条蛇已经不算是多了。 好在群蛇都围绕在蛇王谷附近,倒也能算是族群聚集。 谷内有白沚亲自培养的五条接班蛇,现在已淘汰了三条,只剩下两条了。 一条也是水蛇,黑色水蛇,身体粗大,已经长到了将近五米之长。 它的长度在这片山谷中除去白沚是最大的了。 还有一条是青蛇,只有三米多长,可它的战斗力却极强,无论灵活性还是毒液毒性,都当属群蛇第二。 毒性第一自然是白沚自己了。 还有一年多的时间,白沚并不急,他想等着青蛇过了明年蜕皮后再做决定。 白沚的生活,如今越来越安逸,每日晨阳高升才洋洋的起身,吃几只野兔下肚就爬上柳树眯着眼晒着太阳,待到黄昏落日欣赏完美景后悠悠回洞再睡。 春日惊蛰出洞,秋末小雪节气冬眠。 一年结束,一年又起,岁岁年年,复始如初。 他的肉身耐寒性远胜其他蛇类,所以每年冬天都是他最后一个入洞,守护好群蛇,刚才冬眠。 这样的日子,岁月静好,白云悠悠,自在逍遥。 …… 万蛇山外,庄家村里,村口坐着的大爷换成了大妈老奶奶,如今秋收已过,冬小麦已经种下,难得农闲时节。汉子们都出入集市,打打听着生计和哪里收粮价钱高,女人们便在村里绣花织布忙做冬衣。 女人们的话里,总是话中有话,哪怕是最淳朴的妇人也知邻间扯毛蒜皮的小事,毕竟这些就是他们平凡而又每天都要度过的日子。 王家大娘长着一张巧嘴,是村子里远近闻名的半个红娘,这样的嘴用来说亲最好不错,可若用来八卦那就是知天知地。 王大娘拿着粗针线引了那黄色土布在领口处穿了上下几针,就忍不住拿眼瞧了瞧西边,然后神秘兮兮道:“哎,你们知道吗?昨个夜里我看到徐寡妇半夜里拉了个汉子进屋里呢!” “你说什么?”一个宽脸婆娘满脸震惊却也掩藏不住她的八卦之心和兴奋。“那个徐寡妇偷汉子了?偷得谁家汉子?俺家爷昨个可是早早回屋睡了。 你们说是不是那个张老头的那个二儿子?我看他整日里游手好闲,最有可能!” 另一个心善的村妇有些不岔,:“李二娘,你咋说的呢,人家徐寡妇孤零零一个人,这年头生计好才能勉强吃饱肚子,你这话一传出去人家还能不能活了?” 李二娘摆了脸色,切了一声,道:“哎呦呦,看来三毛他娘和徐寡妇关系不浅啊,那黑灯瞎火的,狗都不出来,你说说谁会往寡妇屋里进呢?而且一个人住也不知道养两只大白鹅看家,我看啊是生怕偷汉子被别人见着。” 几个女人正在这边村头梗子上拌嘴,那边村外乌压压来了一大队人,甚至有几头好大的马儿,还有一架豪华的马车往村子里驶来。 见到这一幕,几个妇人都害怕了起来,忙吆喝着村里各家汉子出来看看。 村子里一片鸡飞狗跳,几只瘦了吧唧的土狗叫唤两声就累的躺在地上喘气。 房梁上的猫子也不小心滑了下来跳到鸡窝里去了。 各屋院子门口探出一两个孩童脑袋,眼里露出好奇的目光。 那一队人为首的骑着两匹骏马开道,平日里只活动在方圆十里的村妇们哪里见过这样高大威猛的骏马,还有这一群个个看起来不好相与的外来人。 一个身着劲装的灰衣中年男子翻身下马,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显得有些和善,他一抱拳,道:“几位大姐,这里可是庄家村?” 王大娘到底是半个红娘见多识广,胆子也大些,满脸赔笑道:“是是是,这里就是庄家村,不知各位大爷好汉来我们这荒野小村做些什么?若是有帮上忙的,我们这些粗人或许能用得上。” 那个中年男子笑了笑,从随身的腰袋里拿出了一把碎银子,道:“多谢这位大姐好心。我们一群人是行脚的商人,在下张泽,这次来是想打听些附近有没有什么特产,好容易回程时捎带些货物免得赔本。 还请大娘找几位村里的老爷子,与我们分说分说。” 王大娘一见这么多的碎银子,眼角都笑得拉长到眉稍,手一抹就不见了银子,“好大爷,实在是客气了,我这就去张罗张罗,还请各位大爷不嫌弃农家粗野入村歇一歇脚吧。” 张泽点头道:“大姐说的是,待我请示过东家。” 说着,他便走到身后的马车里靠近车厢轻声说了几句,然后车厢的遮帘就被掀开,只见一对俊男俏女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最后车厢中下来一个颇有威严的中年束冠的锦袍男子。 王大娘心中一咯噔,面上仍是笑容满面拉着几个妇人回村张罗。 路上李二娘骂道:“王婆子你个挨千刀的,这不是把祸事往村子里引吗?” 王大娘低声道:“你知道什么?这帮人说是商人,可却没有一点和气的商贾样子,极有可能是江湖中人,那么多乌泱泱一群人足足有四五十个,就算不会武功也不是你一句话能拦得住的。 现在要紧的是赶紧回村里知会各家,看看他们什么来意也好做准备,顺便让各家的娃子都赶紧跑回镇上寻了各家爷们回来,人多自然胆壮。你们还不快去!” 几个妇人都慌的六神无主,如今一听王大娘说得头头是道,忙按着她说着去做了。 一群人在村口观望了一会,就看到村子里七八个老头子赶来,还有些汉子也跟着来了。 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头笑呵呵道:“各位大爷远道而来,是我们村有失欢迎了,鄙人是这庄家村的村长,还请各位不要嫌弃款待不周。” 那个年轻的俊俏男子笑道:“老村长不怕我们是强盗土匪吗?” 老村长忙摆手道:“几位爷说笑了,如今我大晋圣皇治世,普天百兴,哪里容得下强盗胡作非为?而且老头子我还没见过像公子这样风度翩翩的强盗呢。” 那年轻男子闻言不由失笑,拱手一礼道:“在下欧阳雪,身后是吾岳父梅员外与于吾妻。” 老村长忙恭维道:“原来是梅员外和欧阳公子,本村能接待几位真是让我们这小村子蓬荜生辉了。还请移步我这老头子的寒舍,招待几位。” 梅员外点点头,淡笑一声,:“你们都在村外守着。我们走。” 众人齐声应答了句“是!”,规整的气势把村子里的农人都吓了一大跳。 梅员外看到众村民的表现心中一轻,别以为农人更纯朴,但有句话叫穷山恶水出刁民可不是白说的。虽然他不惧这些村夫,可若起了争执免不了要与官府交涉。圣皇治世下的官府,可就是民间最强大的势力。江湖中人都要畏惧三分。 待三人随着老村长入了屋里,梅员外就笑道:“不知老村长贵庚几何?” 村长忙笑道:“不敢当不敢当,老头子我如今已七十有四了。” “那想来老村长对这附近都很熟悉了吧?”站在欧阳雪身旁的梅小姐俏皮问道。 老村长笑道:“惭愧惭愧,老头子我虽然年岁已大,可却并非本地土生土长的人,而是五年前接受官府征调移民来到这里建村的。 不过虽然只有五年,这附近方圆百里的人文物事,还是大多知晓一些的。” 梅员外嘴角扬,问道:“那老村长这村子里可有什么特产货物?” 老村长闻言苦笑一声,:“我们这村子新建五年不到,只能种些庄稼地,除了这个就没别的了,所以就叫庄家村了。” 欧阳雪眉头皱起,“这样啊,那看来我们要空手而归了。 不过村长这附近山林里有什么特产吗?” 老村长心中一松,看起来不是打他们村子的主意,:“呵呵,公子你有所不知。这方圆百里本是一片山林,是官府五年前放火开山开辟出来的地方,那大火一过,还能有什么特产?” 梅小姐转转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哎,我们从祁南城里出来的时候,听说你们这有座什么蛇山?蛇类极多,数不胜数。这是不是真的?” 老村长心中忽然纠结了起来,:“这…这…几位可是想要去那万蛇山?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欧阳雪眉头一凝,声音带上了一丝冷意,:“这是为何?” 老村长忙道:“这万蛇山与我们庄家村隔着一整座高大山峰,虽然看着只有几十里路程,可真要过去非得翻山越岭足足要走上百里路不止呢。 而且,这山林里草丛长得能与人一般高,里面毒虫猛兽数不胜数,那万蛇山中更是数以万计的蛇类,就是捕蛇人都不敢轻易去。 听说…听说…” 第19章真功蛇胆胜命贱 “听说怎么了?”梅员外语气猛然加重,体内浑厚的内力压得老村长身子一沉。 村长忙不再隐瞒藏拙,语言中不由自主的带着颤抖和恐惧,:“听说在那万蛇山里有一处山谷,有捕蛇人起名叫蛇王谷。因为那里面有一条恐怖的蛇王,连大山鹰都能一口吞吃掉! 甚至有人说那是条要化龙的千年蛇妖!” “哼,荒诞不已。哪里有什么千年蛇妖,我看不过是乡下愚民自说自吹罢了。”欧阳雪冷道:“我倒要看看这所谓的万蛇山,蛇王谷有多凶险!” 老村长惊道:“这可如何使得?万一惊扰了蛇仙,发起怒来,我们一个村子的人恐怕都难逃一死啊!” “咯咯咯~”梅小姐掩嘴笑道:“老村长,亏你活了那么大岁数,还怕这蛇妖? 我大晋自有城隍山神庇护,圣皇亲自敕封三十八座名山之神,四十七条险河之神,每个州府皆有城隍神镇压妖邪,若真有什么蛇妖蛇仙,早该被收服了才是。 村长你不必太担心了。” 在几人的好言相劝下,村长无奈号召全村人,询问有没有人愿意为这群商人带路进山。 结果自然是没有的。 但是,当梅员外大手一挥,一个男子捧着一百两银子出来时,整个村子里的人都震惊了。 一百两银子啊!足足一百两,就是把他们整个村子卖了也凑不齐一百两。 一个个本沉默的庄稼汉纷纷扬言要给他们带路。但最后,这一百两还是落在了一个叫张二牛的汉子身上。 因为张二牛说他知道一条小道,可以直通万蛇山,甚至他还亲眼见过大蛇,所以这一百两就成了他的了。 梅员外笑得一脸和善,道:“好好好!明日我们就进山,如果真的能搜寻到一些名贵的蛇蜕,事成后再赏你一百两!” 张二牛兴奋得差点都要跪下来,他连忙保证自己一定会尽心竭力为他们带路。 夜晚,众人准备休息一晚,养足精神明日进山。 狗蛋儿找到了张二牛,一脸担忧道:“二牛哥,你为了一百两连命都不要了吗?” 张二牛摇摇头,:“一百两,你知道可以买多少个仆人吗?有了这一百两俺家就是村子里最富有的,能够盖起二进的青瓦房,那可是地主家才能住的房子呢!而且,俺婆娘也可以穿上新衣服了,俺的娃子也可以上得起镇上学堂,能够认字读书,是读书人了,如果将来再能考个秀才,那就是光宗耀祖了!你想想,这一切,对俺来说不值得冒险吗?” 狗蛋张口想要问这富贵用命去换值得吗,却被二牛拦住了,二牛拍了拍狗蛋的肩膀,叹了声气,:“你还没有找婆娘,也没有爹娘养,不知道养老养小的苦。 俺爹的痨病拖了那么些年,俺娘的腿也因为没钱看病瘫了,村西的赵叔说再不上城里请郎中俺爹就过不了这个冬天了。 而且,俺不想俺的娃子以后跟俺们一样苦一辈子,一辈子面朝着黄土背对着天,甚至一茬子一茬子人下去,连个祖宗名姓都不会写,都不会认,你说俺们天生是种地的,一辈子都要是种地的,下一代娃也要是种地的吗? 兄弟,要是俺真的出了什么事,还要靠你多照看着俺爹娘了。” 狗蛋儿心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想再劝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 第二日天明,夏末秋初,风高气爽,太阳高照,是个极好的天气。 梅员外带着一行四五十人浩浩荡荡的进山了。 等到入了山里,他们每个人都穿上了束身的劲装,收起懒散,拿出了隐藏在身上的刀剑佩戴腰间或背上。 张二牛惊恐的看着他们,哆嗦着道:“你们…你们不是商人。” 欧阳雪淡笑道:“这位小哥,不管我们是什么身份,你只需要给我们带好路,然后拿着你的另一百两银子下山好好过日子就是了。不该问的就别多问。” 张二牛心中一寒,忙颤抖着说:“是!是!是!” 一行人背着重重的包裹,迈着矫健的步伐跟在张二牛身后进入人迹罕至的山林中。 梅小姐皱眉不已,她打量着山势走向,问道:“张家二哥,这山路还要走多远啊?” 张二牛赔笑道:“小姐别担心,这条山路虽然难行,可却是最安全的,而且还是往万蛇山最近的路。” 欧阳雪疑惑道:“最近的路你走过倒也说得通,这最安全的路又是怎么说?” 张二牛有些支支吾吾,道:“这个俺也不太清楚,可是这条路却是很安全,一般都不会见到蛇。” “呵呵,欧阳公子不必为难他一介乡野夫了。”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却是队伍中的一个胡须发白,身形精瘦的老头。 欧阳雪闻声,笑说:“那孙先生可否为在下解惑一番?” 孙老头嘿嘿一笑,抓起了路边的一朵植物,道:“那自然都是因为它了。” “一朵花?”梅小姐疑惑道。 “不错,就是它。此花名为望江南,又被称作蛇灭门。它的花有特殊香味,一般蛇类闻到了都会害怕而远离。所以在南方的山区,因为常有毒蛇出没,当地的农民就种植望江南来驱蛇。” 梅员外呵呵一笑,:“欧阳啊,孙老先生可是云州有名的捕蛇圣手,这点小事还想难住孙先生?” 欧阳雪拱手一礼,笑说:“让孙先生,岳父见怪了。我只是心性突起,有些好奇。” 孙老头摆摆手,不在意道:“世间万物,讲究的是一个阴阳平衡,孤阴不长,孤阳不生。这万蛇山群蛇聚集,自然会有相克之物制衡其发展了。” 一行人耗费了半日功夫,日上三竿时来到了万蛇山下沼泽地。 哪怕是秋日,晌午的阳光还是有些毒,梅小姐娇容月貌此刻已是香汗淋漓。 欧阳雪站在她身前,竟然打起了一把伞替她遮住阳光,贴心道:“娘子还是要小心身体。” 梅小姐面容微红,娇滴滴道:“好了,这么多人在呢。” 梅员外走上一片高地,俯瞰前方,只见一片茂密的水草如陆地般包裹住了一片广阔的湖泊,湖泊水中有这几只仙鹤迈着优雅步伐在水中觅食,恰好有一只鹤正在吞吃着一条水蛇。 梅员外忽然身子一侧,一掌拍出,一阵掌风凌厉打出,却见身旁的草丛里一条花斑毒蛇被震飞出去瘫软在地一动不动。 孙老头惊讶道:“看来梅庄主的内功已经大成,足以媲美一流巅峰了。” 一旁的张二牛竟然直接看傻了,这…这是人吗? 所谓的梅员外不过是一层伪装,他乃是云州武林中的一流势力九阳山庄庄主,所修炼的内功乃是祖上真传九阳神功,他早已修至圆满,遇到了毕生的瓶颈。 他在暗访无数名师医疗圣手,终于得出了一个法子,那就是找一颗百年蛇胆吞服下去,再借助蛇胆的极阴之力促进九阳调和,踏入十阳境界的大关,到了那时,他可就是名动大晋的武林祖师,甚至以武入道,踏入那所谓的先天道境,突破凡间之人的种种桎梏。 而这万蛇山,名传祁南府各地,更是有传闻的千年蛇王,他在做好十分准备后终于伪装躲避了仇家的注意后,来到了这万蛇山,取那百年蛇胆。 梅庄主打量了沼泽后,道:“都停下休息片刻,吃饱喝足后再启程。” 九阳山庄的精英弟子纷纷称是。 …… 待梅庄主一行人离开后,庄家村的村长心中不安一点没少,他们不知山野中妖物的智慧,哪怕是真有城隍庇护,可顾得了一时顾得了一世吗?一旦神灵们稍有疏忽,那只是个疏忽,可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全村人的性命。 老村长活了一辈子,丝毫不会认为妖邪不会报复他们,是他们暴露出去的,而且还是他们村的人引路而去的。 他面朝西南方向的群山跪下,双手合十虔诚的拜道:“蛇大仙保佑!我们为了活命只能实话实说暴露了您的仙山,还望您法力高深不惧区区凡人,不要降罪于我们还请您宽恕我们的怯懦之罪。!” 蛇王谷中,趴在柳木上迷糊的白沚于隐隐约约家仿佛听到了一声人类的祷告,时远时近,低沉模糊听不真切。 但白沚还是听到了保佑,暴露,宽恕等声音。 他猛然间惊醒过来,蛇大仙?说的是自己吗?好似在一些农村地区人们有着祭拜五大仙的习俗,而其中蛇类就是之一,好似叫什么柳仙柳家。 白沚缓缓吐出蛇信,空气中的气味和热感呈现入他的大脑,嗅了许久恰好一阵风入谷内,他感知到了异类的气味! 沼泽前,几个弟子正在隐秘处对沼泽中撒尿,甚至玩的不亦乐乎。 一旁的孙老头看到这一幕当即怒斥道:“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想找死吗?” 梅庄主不解道:“怎么了,孙先生?” 孙老头叹道:“蛇类的嗅感十分发达,我们人类的气息都会被他们感知到并且记住,如果这山里真有蛇王,说不定已经感知到了我们的存在。” “什么?真的有那么可怕?”欧阳雪不可思议道:“这山如此大,就是鹰犬也不可能这般敏锐吧?” 孙老头冷哼一声,:“若真有百年蛇王,你以为还是凡蛇吗?哪怕不是蛇妖,也是非比寻常的生灵,自然有些神异之处。 梅庄主,你可要管束后你的弟子,否则只怕他们阴沟里翻船死在了这里。” 梅庄主闻言,点点头,:“孙先生说的是。你们行事要小心谨慎一些。休息够了就都准备出发吧。” 众弟子齐声称是。 可却有一人不愿意了。 “梅员外,路我也给你们带到了,地方你们也见到了。至于一路上各位说的话我一句都没听到,我可以回去了吧?” 张二牛瑟瑟发抖道。 “走?”欧阳雪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在一刹那间出鞘又收鞘。 张二牛身子一僵,发觉自己脖子一痛,他惊愕的抹了下脖子发觉满手都是血水,然后意识一沉就翻身栽倒入沼泽中,红色血迹在水中缓缓扩散开来,引来一条条蛇类游来。 梅庄主道:“欧阳,你太着急了。留着他说不定还有用呢。” 欧阳雪笑道:“一个村夫能有什么用?还是早早料理了免得图惹是非泄露我们的秘密。” 梅庄主也不再多说什么,道:“走吧。” 一行人戒备着四周,从沼泽中跨越到沼泽另一岸。 他们都看到了那道一线天峡谷,都知道若真有蛇王,那么极有可能就在峡谷之中。 在一行人走后,倒在水中的张二牛尸体上已经密密麻麻趴得全是蛇类,吞噬着一个怀揣着子孙功名的农夫。 蛇王谷里,白沚爬下柳木,来到了巨石下的邻居旁。他丝丝吐着蛇信,强大的意志引动了群蚁。 经历数年的发展,这群食肉蚁已经成为了隐藏的庞然大物,它们的数量遍布山谷内外,甚至布满整座山峰。 白沚都不知它们究竟有可怕了。 在地下,有着无数细密的通道无人知晓,数以亿计的食肉蚁遍布其中连通着四面八方。 而在蚁穴的中心,一只拇指大的巨型蚁后头顶探出了两个触须,散发出一阵音赫低到近乎于无的音波传向四面八方。 蚁穴与白沚之间无需言明的共生关系,让他们能够在危急关头互助互扶。 同时,白沚猛然探出蛇首,发出一阵阵阴寒的嘶鸣声,传遍山谷内外。 “嘶嘶嘶~” 正在跨越沼泽的众人都听到了这一声阴冷的声音,不少弟子心中都是一寒。 “孙老先生,这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啊?”一些弟子不由问道。 孙老头面色一变,:“恐怕是蛇王了!它肯定已经发现了我们入侵它的领地。” 梅庄主反倒是心中一喜,看来此地真有蛇王巨蟒! “嘶嘶嘶~~” “嘶嘶嘶~” 忽然间沼泽中响起了无数声蛇音吐信,众弟子慌忙的戒备着四周。 梅庄主内力超高,他竟然直接一跃飞起,仿若凌空微步踏空而行,一口气踏空飞走百米之远,中间仅仅只是借助了几次踏水,这般轻功令众人都是惊羡无比。 他脚踩在了沼泽外的石滩上,然后道:“嫣儿,欧阳你们把孙先生带过来吧。” 两人点头称应答,欧阳雪奋力跃空,梅嫣然同时起步,二人左右单掌相接,内力相辅相成,然后一人一手抓起孙老头左右肩膀,同样踏水而行。 只是二人内力不足又带着一个老头,只踏水三十多米就不行了。 而这时梅庄主伸手打出两块含着内力的石子射向水面,欧阳雪与梅嫣然当即单脚一踩石块,仿佛踩到了陆地再次借力提气又踏水越了三十多米。 当二人力竭时,梅庄主再次弹射出两块石子,帮助二人带着孙老头成功上岸。 梅庄主笑问道:“孙先生感觉可好?” “哎呦,我这把老骨头都让你们给我颠碎了。”孙老头揉着自己的肩膀,一片抱怨道。 就在这时,无数条水蛇密密麻麻的围绕到了剩余的四十八名弟子周身。 而沼泽水中还在有更多的水蛇赶来向那四十八名弟子跑去,至于梅庄主四人周身却没有一条蛇类靠近。 那四十八名弟子被群蛇困住,四面八方都是一条条吐着蛇信的蛇类,这场面足以令人昏厥过去。 孙老头见到众弟子都被吓昏的样子,不由气得隔着沼泽水面喊道:“蠢啊!我给你们的驱蛇粉还不用等死吗!” 那些弟子才如梦初醒般的手忙脚忙取出包裹里的一包包药粉。 不过这时已经有七八名弟子被毒蛇咬中,神智不清了。 而一旦倒在地上,就会被无数条可怕的蛇类攀爬到身体上,万蛇穿心,死状恐怖万分。 沼泽另一岸,梅嫣然几人也都变了脸色,欧阳雪道:“没想道这沼泽里竟然有这么多的蛇群。” 梅庄主则是向孙老头拱手一礼,:“多谢孙老先生的灵药奏效。” 孙老头摆摆手,“这不过是普通手段罢了。如果没有你的那些弟子身上携带了我的引蛇粉,我们四人身上又带了化蛇香,他们吸引群蛇的主力,我们又怎么能直接去寻那蛇王。 嘿嘿,快走吧!我已经有些等不及见到传说中的蛇王了!” (4800字) ps:关于更新问题,虽然看似每天只有一章,可每天都是有四千字以上的,其实和两章没有区别,而且就新书期来说我比一般作者更的多多了,前面几天都是日更六千字。 虽然我也想多更,可是确实没有存稿了,而且新冠好了脑子真的懵了码字根本码不出来了,感觉脑子废了一大半,还请各位大佬见谅一下! 第20章罪孽在身谁可逃 白沚感知到了人类的气息,当他来到峡谷中看到的就是几个人踏着轻功飞跃沼泽。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武林中人,那个中年人带给白沚一种威胁的感觉。 而那一对男女仿佛是炼了某种合击功法,二人联手爆发出的力量也胜过他们本身。 至于后面那个瘦老头身上混着许多古怪气味,甚至某种感觉还让白沚感觉到不安。 他几经思量,选择了敌明我暗的战术。 白沚缓缓爬回山谷,一口气吸满体内气囊,然后潜入潭水深处隐藏起来。 …… 另一边,四人小心谨慎的走入了一线天峡谷当中。 孙老头在踏入峡谷中时,突然摆手道:“我感觉到了有谁在暗中窥视着我们!” 欧阳雪疑惑道:“难不成是那条蛇王?” “我也有所擦觉,确实有东西方才打量了我们一会。”梅庄主面色微沉。 “孙先生可有办法找出那蛇王?或者大概的方位,以免我们进入一线天内遭到暗杀。”梅嫣然问。 孙老头沉思片刻,在灌木丛中走走停停,不时还用鼻子嗅一嗅,然后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类似罗盘的东西,又从怀中取出几种颜色各异的粉末物质调和一起,最后取出一滴滴在了罗盘指针上,他把剩余的古怪液体都纷纷收好。 然后孙老头拿着罗盘转了足足九圈方才停下。 欧阳雪等的不耐烦了,小声嘀咕道:“装神弄鬼。” 但这时,孙老头口中地声道:“ 甲乙东方木,南火是丙丁, 戊己中央土,庚辛西属金, 壬癸北方水,五行方位真, 相位各有序,属性分阳阴。 定!” 罗盘摇晃不停的指针瞬间定住,指向了一个方位,而那个方位正是一线天。 众人顺着目光看去,只觉得狭长黑暗的一线天里十分可怕。 毕竟,人类的恐惧大多来源于未知。谁也不知道峡谷中藏着什么样的可怕蛇王。 孙老头道:“走吧,那蛇王正在这峡谷之后。” 他一马当先的走入一线天窄道里,梅庄主扫了二人一眼紧跟着迈入其中,梅嫣然第三个,欧阳雪断后,四人小心谨慎的闯入其中。 走入其中,窄道里颇为潮湿毕竟终年不见天日,且十分狭小逼人,昏暗如黑夜。 梅嫣然见此拿出了一团火折子燃起,瞬间窄道上空一群栖息的飞鸟被惊动四散奔逃,扑棱棱的翅膀声音传遍山谷。 孙老头一脸不成器的看着她,也不再怒言,只顾自的向前加快速度。 就在这时,忽然间数百条长蛇纷纷从几人头上落在他们身上,由于狭窄和昏暗的空间里根本无法躲藏,故而四人满身挂着的都是蛇。 孙老头丝毫不惧,只见掉到其身上的蛇纷纷嫌弃般的跑开。 而梅庄主周身内力一震直接震死了趴在其上的几条毒蛇。 至于余下二人可就没有这般好受了。 梅嫣然虽然及时拔刀防御周身,砍断了数十条毒蛇,可蛇类数量太多了,峡谷上在落下群蛇,峡谷脚下也冒出一条条蛇类,甚至峡谷墙壁两侧都是攀爬的蛇类。若在峡谷外她一个二流高手绝不会被蛇爬满了全身,可这是在峡谷里根本无处可躲。 梅嫣然恐惧不已,甚至被蛇咬了七八处伤口,中了七八种蛇毒,她撕心裂肺的惨叫着,却丝毫办法都没有只能用力去一条一条的扯开掉到身上的群蛇。 她的头上,衣服里,脚上,腿上,到处都是滑腻腻的蛇类,甚至有蛇钻进了她的内衣贴到了她的身体,那冰凉的触感是冷血蛇类的独特感觉。“爹!爹!救我!救我!” 欧阳雪浑身也爬满了群蛇,但他忙一口服下防治毒蛇毒液的草药,并且一身劲装护住了全身上下,不似梅嫣然那般因为是女子所以衣衫不束蛇都爬到了她的私密处 梅庄主一掌九阳神功内力至刚至阳镇死了盘缠在其女嫣然身上的诸多蛇类,然后抱起她极速冲向一线天峡谷的出口。 百米距离,不过短短片刻他就抱着女儿走了出来,由于收势不稳差点掉入潭水中。 身后,完好无损的孙老头缓缓走了出来,而欧阳雪面色发青的最后艰难走出。 “孙先生,快救救我女儿!”梅庄主惊声道。 孙老头迅速打开身上的包裹,然后取出八九种瓶瓶罐罐给梅嫣然服用下去,再接着用他独特内力游走女子体内周身静脉。 最后又用金针扎遍了梅嫣然身上被咬的地方逼出了一摊摊毒血。 昏过去的梅嫣然面色才由黑转红变得正常起来。 孙老头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也幸亏是我在她身旁,但凡拖延一两个时辰,就没救了。” 梅庄主松了口气,语气感激道:“多谢老先生出手,梅天超感激不尽!” 孙老头摆摆手,:“即便保下了她的性命,可是没有三五月修养怕是无法恢复了。” 梅庄主点点头,看向欧阳雪,关起:道:“欧阳,你怎么样了?” “多谢岳父关心,我倒是无甚大碍,提前服下了孙先生的避毒粉。”欧阳雪答着。 “如此就好。欧阳你就留在这里守着嫣然。我跟孙先生去谷中一探究竟!” 欧阳雪点头称是。 梅庄主提着孙老头直接踏水越过潭面来到了山谷内侧。 梅庄主打量着四周,只觉得寂静的可怕。 孙老头忙指着那颗巨大柳木道:“庄主快看,那柳木上。” 梅庄主仔细看去却发现那枝叶茂盛的柳木间有着一条条痕迹,仿若有什么东西长久盘桓在树上产生的。 “看来这头蛇王经常会呆在这颗百年柳树上。若没有你那几个弟子坏事,此刻蛇王说不定正在这里等着我们呢!”孙老头略有些不满道。 梅庄主也不动怒,笑说:“孙先生再找一找这蛇王的具体方位吧。 再过些时辰,我那些弟子也该突围而出与我们会合了。” 孙老头再次拿出罗盘定位,指针一下子从北指向了南对着水潭摇晃不止。 “在这水里!”他兴奋道。 梅庄主走上前两步打量着这方水潭,眉头紧皱:“孙先生,这蛇王如果一直躲在水中我们拿他怎么办?” “嘿嘿,庄主此刻也急了?”孙老头笑道:“莫急,山人自有妙计!” 说着,孙老头从布袋里拿出了一把药粉一股脑的倒入了潭水中,药粉在水潭中化开一层层淡黄色扩散向水潭更深处。 梅庄主没有多问,他终于取出了悬在腰间的长剑,小心谨慎的戒备着,等待潭水中可能会突然冒出来的巨蛇。 “啊~” 一道凄惨的声音从山谷外传来,山风阵阵吹来沁人心寒的凉风,那包含着极大恐惧与痛苦绝望的声音令人心惊。 “孙先生,看来谷外的弟子出了些问题。”梅庄主面色难看道。 “不应该啊。”孙老头沉思了一下,道:“我给你那些弟子配备的驱蛇药足足可以坚持到来回两次,没道理走到半途就用光了。除非,有不是蛇类的猛兽。 蛇王应该过不了多久便出来了,是在这里守着还是回去救你的弟子,庄主自己做决定吧。” “罢了,想来即便是什么猛兽也要不了四五十人的性命,还是老夫自身的机缘要紧。”梅超天叹了声气。 孙老头怪笑一声,:“这就对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些师徒感情就抛弃一生的机会也太不值得了。 我且先布置一二,等那蛇王出来时好做准备。” …… 谷外,沼泽地中,数十位九阳山庄的弟子惊恐万分,他们纷纷四散逃去不敢再聚集一起。 因为身前不远处,一位弟子身上爬满了无数的黑色蚂蚁,万蚁噬人,那场面实在令人心寒。 一个年长弟子大声喝道:“各位师弟都分散开来,不要聚集在一起,这些怪蚁虽然恐怖可也不能把这片沼泽地都吃光了。 我们各自保持着一丈距离,带好孙先生的驱蛇粉,加速前进向对岸进发。” 众弟子都应声称是。 在见到了这片沼泽的诡异后,他们一个个都心寒胆颤,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警惕万分。 章弥穿着特制的防水皮布鞋,踩入泥泞的沼泽中,一踩下去腿便陷入了小半截,导致视野被奇高且茂密的水草遮挡。 虽然他表面上很恭敬忠诚于九阳山庄,但到了如今这鬼怪的地方章弥心中可对他的庄主师傅一点好感都没有。拿他们当诱饵,哪怕不是送死,也不会让人心里舒服点。 他正小心谨慎的走着,眼睛一闪看到身旁一条两三米长的水蟒向自己游来。 章弥心神一紧,忙掏出驱蛇粉撒向周身,水蟒吐出蛇信子瞬间感觉到一股生理本能上的不适,连忙调转身躯远去。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声仿佛被压抑着的惨叫声。章弥忙抬起头看去。 只见一只巨大无比的白色蟒蛇扬起了头颅和它那优美的白色身躯,而其口中却咬着一个章弥的同门师兄,甚至那个师兄被整个人吞入了肚中,只剩下一双小半截的腿留在蛇口外面剧烈的挣扎,那压抑的惨叫声正是这位师兄从蛇口中发出的。 巨蟒只是身子一探,就消失不见,连带着那必死无疑的师兄一同消失在了茂密的水草群里。 章弥只觉得血液都要凝固了,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蛇王!一定是那百年蛇王!” 那冰冷的瞳孔,那如玉般的神秘鳞片,那粗壮的身躯,那一口能吞下整个人的血盆大口,让章弥想起了家乡村子里老人的传言,蟒蛇化龙!这蛇王,已经不是凡蛇,而是妖了!甚至很有可能是他祖父祖母口中的蛇大仙! 章弥浑身冰冷,他不想死,不想死在这一个人都没有荒郊野外,更不想死在那张血盆大口的蛇王嘴里。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家乡,死了也要让魂有所归,不至于做孤魂野鬼! “啊~”又是一声凄惨的叫声传来,又一名师兄不见踪迹。 章弥不再犹豫,他大声呼喊了一句:“蛇大仙饶命!蛇大仙饶命,我不是有意打扰大仙清净的,求大仙放我一条生路!小人一定在家中塑像焚香,请您为保家仙!” 身前水面猛然被分开,一只硕大的巨蟒探出头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章弥心中恐惧万分差点就要哭喊出来。 但那只恐怖的蛇王竟然只是看了他一眼,吐出蛇信子嗅了嗅,然后就再次坠入水中掀起一阵巨大的水浪。 章弥死里逃生,他惊喜万分,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流下了眼泪,“蛇大仙慈悲,小人章弥定永生铭记您的大恩!”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折身而退,再见到沼泽里一条条蛇类竟然头也不回的走了,章弥心中兴奋与恐惧交织,生的希望与死的恐惧在他的大脑里来回翻转。 章弥爬出了沼泽,不顾身上的泥泞和浑身湿透的衣服,跪在地上向南山砰砰砰的接连磕了几个头,就毫无留恋的跑向山外,他决定不再回九阳山庄了,惹怒了蛇大仙哪怕是名震一方的武林高人一流高手又如何? 他决定回家了,一个三流功力的小喽喽在尔虞我诈的江湖里注定被刀光剑影所杀,章弥再也没有一颗闯荡江湖的心,这些年在门派里积攒了百多两银子回家做个富家翁平安一生罢了。 章弥走了,可并不是每个人都如同他一般能看得开,能弃师恩而不顾。 还有十几名亲传弟子仍在催促着这些人向沼泽进发,可一旦有人走了,这人心就散了。 又一名弟子偷偷落在了队伍最后,然后有模有样的学着章弥大喊大拜蛇大仙保佑、蛇大仙恕罪,头也不回的跑了。 张泽见到这一幕又惊又怒,他大喝道:“各位师弟,万不可生出逃跑之心,临阵逃脱,这些人回去也只能是被师傅被九阳山庄追杀至死! 若今日助师傅取得百年蛇胆修成至功,那将来我等便是九阳山庄的功臣,金银财宝,美酒佳人,功名利禄,无一不可!是被门派追杀还是享富贵日子,可都在各位师弟的一年之间!” 张泽的这番话倒真激起了不少弟子的斗志,纷纷扬言要不畏前行,助师一臂之力。 然而,下一刻,一只硕大的舌头再次破水而出,咬向张泽。 张泽大惊,忙运起全身内功持剑斩向蛇头。 却不料他的剑砍中蛇头却仿佛砍在了铁块上一般,震得他手臂发麻,惊骇间张泽不息逆走真气爆发出远超本身的功力,双脚一踏身子就翻滚而出躲过了巨蟒的这一口咬。 巨蟒蛇首一沉钻入水中,蛇尾猛然甩出水面,轰然一声抽向张泽。 “啪~” 张泽哪怕动用全身力量抵挡,也承受不住这一击被打飞入水中。 “师兄!” “大师兄!” 有些弟子焦急不已的关系着张泽的安危,可更多的弟子已经在偷偷的跑了。 让他们继续去送死?张泽身为大师兄一身内功都已经二流了,还是一下子就死了。他们这群三流功力的杂兵不是去给人家填饱肚子的吗? “呼啦啦~” 众人纷纷向四面八方逃去,激起沼泽湖中无数浪花。 但他们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无数条水蛇蜂拥而上围堵着四周,即便这些弟子爬上岸了,也会有无数只食肉蚁等着他们。 这一日的万蛇山,注定是一个杀戮之日。 第21章荒野深山双人夜 若杀人有罪,那么白沚已是最大恶极。 一声声哭喊声响起,一个个人类在沼泽淤泥中挣扎,他们哭着求饶,跪着求生,可为时已晚。 白沚给过他们机会,可惜世人贪婪,因欲而难止。 无数条蛇蜂拥而上,用它们的毒牙与身体取走一个个人类的生命。 沼泽里,留下了四十五具尸体。 一个是白沚放走的章弥,还有一个是未入沼泽前就跑了,最后一个则是在见过万蛇噬人的恐怖场面后唯一的幸存者。 那最后一个幸存者会把这里的恐怖描述出去警告世人。 而众人以为被巨蟒吞下的尸体正完好无损的躺在淤泥里,只不过腹部多了两个毒牙穿过的洞。 白沚不喜食人,从本能上的厌恶,不是他心里还认为吃人很惊世骇俗,而是那一道道缥缈虚无呼唤着蛇大仙的声音让他对人类没有了食欲。 蛇大仙?白沚自嘲一笑,这个称呼他很喜欢,虽然自己并不是仙。 白沚打量着沼泽地的一众尸体,这些算是炮灰的人类清扫干净后,就只剩下山谷中的四人了。 山谷水潭下有一条暗河连通山外湖泊与大河,白沚趁着那四人入谷来了个调虎离山,一举灭了所有炮灰。 如今只剩下四个侵略者,威胁便少了很多。而那古怪老头洒下的药粉混合着水流在勾引着无数蛇类。 白沚没有阻拦它们,既然要诱惑蛇类,那便去吧。 …… 山谷里,梅庄主面色发青道:“孙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山谷外我的弟子一个都没进来!你不是说你的驱蛇药万无一失吗?” 孙老头脸上第一次浮现了恐惧,:“如果你的弟子没有逃走的话,全部死在沼泽中可能是那传说中的蛇王出手了,只有它才不会惧怕那些东西。 否则,就是这万蛇山里毒蛇数量超过了我的估算。 现在,就算是万蛇山蛇类数量太多我也不怕,我怕的就是那蛇王已经有了灵智,知道清除羽翼,还会算计我们! 这只蛇王怕是成妖了,庄主我们快走吧!蛇妖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梅庄主冷笑道:“妖?如果真是妖它就不会装神弄鬼了,而是直接把我们吞了。现如今,它知道先除弱而制强,就是说明它在忌惮我们。 老夫为了一颗百年蛇胆,耗费无数心机,今日就算是死都不会退!” 孙老头闻言打量了他几眼,:“好吧,既然梅庄主如此有信心,那老头子我再陪你一次。毕竟,若是见不到那蛇王我心中也有些遗憾的。” 就在这时,潭水对面的欧阳雪惊呼道:“岳父,孙先生,你们快看,潭里好多蛇!” 二人定睛看去,果然原本平静的潭水下浮现出了无数条颜色各异的蛇类,蛇堆蛇,蛇压蛇,整整一潭的蛇! 这些蛇类缓缓爬上乱石滩,纷纷吐着蛇信子朝几人爬去。 孙老头哼唧一声,扬手在周身三丈走了一圈,画了一个白色粉圈,围住了他与梅庄主。 峡谷口处的欧阳雪不停的撒着驱蛇粉,可是随着蛇越来越多,每条蛇蹭走一点粉末,他的驱蛇粉快用光了。 “岳父,快救救我们。”他急的大声喊道。 孙老头拦住正要去帮忙的梅庄主,从身上取出两块玉石,道:“接着!” 他用力一抛玉石飞向欧阳雪。 但当玉石越过潭水上空时,一条青色巨蟒跃飞而出咬住了玉块,并且尾巴一甩就把另一块玉石打得粉碎落入滩中。 正要接过的欧阳雪一愣,心中发急起来。 玉石掉入水中,群蛇纷纷远离其周围,而青蟒却不在意,将口中的玉石吐出,爬出水潭冰冷的双眼盯着欧阳雪。 “孽畜!”孙老头大骂一声,:“那可是我耗费无数心血才做成了三块避死玉。” 梅庄主道:“孙先生,此刻不是心疼宝贝的时候,还请保住我女儿的性命!” 孙老头气哼哼的从怀中又拿出了一块玉,道:“这是最后一块了,也勉强可保他们两个周全。” 梅庄主拱手一礼,:“多谢孙先生了,日后定当奉还。” 接过玉石,他扬声道:“欧阳,这次你可要接好了!” “是,岳父。” 梅庄主一道九阳神掌打向巨石,另一只手隔空一抛玉石刷的一声飞射而出。 这一次,又有几条小蛇跳出想要咬住玉石,可惜纷纷被那一掌隔空内力震飞。 欧阳雪翻身一跃,接过了玉石,戴在脖子上抱起了梅嫣然,原本缓缓逼近的群蛇纷纷后退,但还是围在了他周身七尺之外。 白沚潜藏在水底,计算着时辰,看来天快要黑了。一但天黑有许多蛇类便身子僵硬要休息回穴了,哪怕有些夜习蛇可仅仅凭借它们对抗一个武林中的高手加上一个不简单的捕蛇人,只会伤亡惨重。 仔细思索一番后,白沚还是决定先出面震慑一下几人,免得他们过于放肆和安心休息。 “哗啦啦~” 水潭中猛然掀起一阵大浪,孙老头的罗盘颤抖不止。他大喝一声,:“蛇王来了!” 梅庄主凝神戒备。 只见潭水中央蓦然探出一只巨大的蛇头,一条腰身粗壮又皮如白玉般的巨蛇立在潭中,一双冰冷竖直的蛇瞳盯着梅庄主二人,吐出了血红色的蛇信。 欧阳雪面容惊恐起来,他被吓的踉跄后退差点抱着梅嫣然滚入了潭中。 孙老头一脸惊呆和兴奋,:“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白玉蛇王!这般美的蛇儿,若能捉住,真是无上宝贝。” 梅庄主也惊喜不已,:“好好好!这般强大的体魄即便不是百年蛇王也绝对够用了!” 白沚冷冷盯着两个对自己不怀好意的人类,然后反身一转却扑向了身后朝着欧阳雪咬去。 欧阳雪吓得面无血色,忙放下梅嫣然取出手中长剑运起内功施展出剑式。 剑耍得挺花,就是不知道耐撞吗?白沚没有犹豫翻身蛇尾横抽而出,仿若一根巨柱拦腰扫去。 其势如雷,如山倾倒,磅礴风势犹如狂风大作。 欧阳雪吓得根本不敢硬接,闪身一跳向后躲去。 “轰~” 一声惊天巨响传来,只见峡谷口被蛇尾一扫之下竟然裂开了一道更宽的口子。 欧阳雪死里逃生忙慌不择路的往峡谷外跑去,若他是一流高手还有勇气与巨蟒一争,可只有二流内力的欧阳雪,哪怕是身为天山剑派的嫡系弟子,也没有这个自信。 在生死面前,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生,而抛弃了自己的妻子。 梅庄主看到这一幕差点气昏过去,骂道:“混账!” 说着忙要跃过潭水就会自己的女儿。 可白沚蛇首一顶,撞向跃来的梅庄主。 这一撞,相当于一条二十四米长的巨蟒全身力量一撞,就是巨石都要被撞的粉碎。 梅庄主大喝一声,九阳神功加持名剑之上如同烙熟的红铁斩向巨蟒。 “砰~” 一声如同金戈相碰的刺耳声音传来,白沚感觉头顶一痛,竟然被一炳凡间铁剑斩破了蛇鳞,流了血。 梅庄主被猛然撞飞虎口剧痛,内力反噬之下嘴角流出一丝鲜血。他心中一惊,灌输了九阳真功的天阳剑都斩不断白蛇的头颅,这也太皮糙肉厚了吧。 白沚折身潜入潭水中,就要离去。 梅庄主大喝道:“孙先生,还不快快引蛇王上岸!” 孙老头忙取出一块小蛇骨做成的骨笛,放在嘴边以特殊的气流吹动笛子。 “呜~呜~呜~” 低沉婉转的笛音响起,音色低沉,肃穆如丧,飘荡在山谷中。 老头矮小的身躯一边吹着骨笛,一边迈着某种奇怪的步伐,且每一步迈动都极为用力,随着老头的笛音和动作一起作用下,谷中的蛇类竟然纷纷昂起蛇首,跟着笛音开始左右摇摆晃动。 甚至,白沚听道这笛音,脑海中也回荡起一些幻像,他仿佛看到了蛇类先祖的呼唤,万蛇在同舞,万蛇在交织,他的身体已经跟着音乐随着那老头的步伐开始抖动了起来。 他心中一惊,忙默默念起道德经文驱散脑海中奇怪的音乐和震动,保持蛇脑的清醒。 白沚再次浮出水面,蛇口大张,吐出一道道王蛇之鸣扩散在群蛇脑中。 一些蛇类开始出现了挣脱的现象纷纷游入水中离去。 但还有一些群蛇仍在跟随着音乐一同舞动。 这时,梅庄主悄悄从腰间拿出两颗鸡蛋大小的黑丸,然后迅速打向巨蟒。 白沚看到那黑丸猛然想起古代的地雷,迅速潜入水底。 “轰隆隆~~” 两声巨响传来,湖水被炸得飞溅树丈,甚至还炸死了数百条蛇类。 然而最重要的蛇王却不见了。 群蛇被巨大的轰鸣声惊到,纷纷各自离去。 可是,梅嫣然的身躯早已被一只只毒蛇咬过,死的不能再死了! 梅庄主仰天大怒一声,咆哮不已,“我梅超天定要斩了你这蛇王,为吾女报仇!” 此刻,山谷外,带着避死玉的欧阳安全走出峡谷正在横跨沼泽,他艰难的爬上河岸,松了口气,大骂道:“梅超天老鬼,真是一心求死就别拉上我们。本公子可是天山剑派真传弟子,怎么能为你女儿赔上性命呢?” 欧阳雪要离开这个如同魔窟的地方! 但是他的脚上不时爬上一两只黑色蚂蚁,随着他越走腿上的蚂蚁就越多。 等发现时腿上已经爬了几十只蚂蚁,吓的欧阳雪慌忙把这些蚂蚁打落。可没再走几步,脚上又多出了更多的蚂蚁。 他仔细一看,地上竟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小黑蚁从脚下一只延伸到数十米外。 欧阳雪大惊失色,脚上开始疼痛起来,仿佛被数十根银针扎中了脚一般,竟是连提起运功腿上都不行了。 无数黑蚁疯狂攀爬上他的身体,数不胜数,无处可逃。欧阳雪疯狂的舞剑,然而面对浩荡蚁群只能是杯水车薪。 一只只蚂蚁钻进了他的耳朵里,鼻子里,嘴巴里,眼睛里,肚挤里……身上有孔的地方都被食肉蚁钻了进去! 无数只蚁吃着他的身躯,在脑袋里耳朵里肚子里撕咬着,万蚁噬心! 一声声凄惨的吼叫响彻山谷内外,隐约传到远方惊得几个深入群山的打猎人后背发寒。 白沚游到水潭深处的暗河里,等着黑夜降临。他自从吞得灵草异变后皮肉愈发坚硬,就是拿身体撞向山石都不会受伤。 但今日那中年男子一把长剑就斩破了白沚蛇鳞的防御。虽然只是轻伤,可不能不防。 谷中只有这两个人类了,白沚打算明日再让群蛇围攻他们二人,蚁多咬死象的道理谁不懂? 不过他的好邻居今晚说不定就会给自己的一个惊喜。 夜晚,华月初上,群蛇褪去。 梅庄主与孙老头燃起了一堆篝火,打了些野味充饥饱腹。 梅庄主面色悲伤不已,他在刚才把女儿的尸体埋了。 孙老头叹气,:“庄主也不必太过伤心。只要取得那蛇胆,你的神功大进以武入道,未必不能再生下子嗣。” 梅庄主收起沉痛,“你说的对。我不该拘泥于儿女情长中,否则就是英雄气短。” 孙老头拍拍他的肩膀:“嘿嘿,这才对。江湖一流势力九阳山庄的庄主可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懦夫。 尝尝我酿的灵蛇酒。” 梅庄主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酒葫,也不怀疑,直接一饮而下,辛辣的酒液刺激着他的大脑,仿佛清醒许多。 “好酒啊!” “那是自然了。”孙老头道:“这可是我用极寒极热之地的毒蛇蛇胆亲酿的,不外传。今夜庄主守夜可要小心些,这寻龙盘你看好了,一但龙针颤抖就代表那蛇王来了!” “好,老夫记住了。孙先生好好休息一夜那。待明日,再取那蛇胆!”梅庄主点头应道。 孙老头往火堆边一躺就沉沉睡去,他只是个三流内力的小人物,却拥有着一套祖传的捕蛇驯蛇密术,也算是有一傍身之技的有名人物。今日乏累一天,确实撑不住了。 夜逐渐深了,梅超天也微微困顿,不过还是有着很敏锐的感知。 一只只黑蚁逐渐从黑夜中爬出,梅超天毫无知觉。毕竟,连蚂蚁都能感知到的话,未免太超人了。那就不是一流高手,而是武道宗师都达不到的境界。 第22章恶药难敌善人心 (6k大章节) 一只只黑蚁翻过碎石爬向了孙老头,可是仿佛闻到什么避之不及的东西,所有的黑蚁都转移目标向梅超天爬去。 一只蚁爬上了他的劲装,一只又一只的食肉蚁爬上其身体,而感到有些不对劲的梅超天也终于反应过来,定睛一看,黑压压一片的恐怖蚂蚁向他爬来。 “孙先生!快醒醒!”他一边大喝,一边连忙运转九阳神功护体,炽热的内力从其四肢百骸中散出,竟然硬生生的逼退了不少黑蚁,甚至把不少黑蚁震飞出去了。 可是黑蚁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仿佛源源不绝的爬上其身体。 好在这个时候孙老头醒了。 他看到眼前这一幕大吃一惊,梅超天半个身子都要被黑蚁给埋住了。 孙老头当即将酒葫洒向梅超天,然后迅速点着一个火折子扔下,瞬间燃起了一把大火烧遍梅庄主全身。 “庄主快跳入水中灭火!” 梅庄主被火焰烧得浑身发烫,听到这话当即就跃入潭水中淹没了火焰。只是他浑身上下遍体鳞伤,惨呼不已。 孙老头取出身上所剩不多的药粉撒入蚁群中,乌压压一片蚁群就纷纷散开退去。 他急道:“庄主,没事吧?” 梅超天忍着剧痛,道:“没事。” 孙老头愁道:“那我们赶紧趁夜逃走吧?庄主你如今浑身都是火伤,皮肉已烂,若不处理极有可能腐烂化脓,甚至碰到毒蛇身上皮肤将会毒及体骨,你一身内力又能发挥出几成来?如何能是那巨蟒的对手?” 梅超天闻言,面露痛苦,:“孙先生,连你也没有办法抓住那蛇王吗?” “难啊!”他摇摇头,取出药粉撒在庄主受火伤的皮肤上,:“若是保命,我还有几分本事,可若捉它,十个我都没办法。” 梅庄主不甘道:“孙先生,你可是云州最有名的捕蛇圣手啊!” “唉~”孙老头叹道:“若是凡蛇,我自然是手到擒来定给庄主你抓来。可如今这蛇王谷里是一条可能成妖的巨蟒,且开了极高的灵智,我们根本斗不过它。” “听我一句劝,庄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趁着天还没亮那巨蟒还未休息够,我们赶紧走吧。晚了怕是连走都走不掉了。留在这里必死一条,可庄主明年再来,做足准备,带上百十人甚至举门齐出,还怕拿不下区区一条巨蟒吗?命一旦没了,可就任何希望都没了。” 梅超天终于被打动了,他眼中含泪:“可怜我那门中弟子与我女儿尽数葬身这万蛇山。可恨那巨蟒如此残忍,待我出山后必定要给城隍上香敬请神灵除此孽妖!” “走吧。”孙老头已经收拾好了,看了眼这方山谷,心中暗自道:“小蛇王,你可要等我下次来,一定要驯化了你!” 梅超天忍着伤痛提力带起孙老头飞跃潭水,走入一线天峡谷。 再入其中,自然被峡谷山洞中的群蛇骚扰,好在孙老头四处撒香抛粉,迷惑住了众蛇,安然的走出了一线天峡谷。 二人看着眼前的沼泽地,对视一眼,都是微愁。白日里他们能踏水而行是因为有四五十位弟子身上带了引蛇粉,如今可没有众弟子替他们分散蛇类了。 黑夜里,这片水草茂密且高长的沼泽地,不知藏身着多少蛇类。 想想万蛇仙丛中过纵然是他们心中也有些发抖。梅超天有些无奈道:“这水面,若我没有负伤自然可以带着先生过去,可如今……” “我明白。”孙老头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以对方的伤势能独自一人过去就是极限了。“我这捕蛇人可不怕蛇呢,就亲自穿过这沼泽地。 事不宜迟,我们快些行动。” 梅庄主点头,然后伸手点了自己几个穴位刺激功力,顺便止住了知觉免得等会运气疼痛难忍岔气了。 梅超风再次踏水而行,孙老头则是直接扑进沼泽深处游向对岸。 梅超风不过数息就踏水而过,孙老头虽然游得快可还是要走过浅水区的淤泥地,至少要半盏茶的时间。 没办法,三流的内力运起轻功能勉强跳跃数米就算是不错了。二流的内力至少能踏水行个三十多米,一流的高手也能轻松踏水行八十余米。 梅超天可是一流巅峰高手,踏水百米自然不在话下。 沼泽中一条条蛇类被惊醒,它们在暗夜中吐着信子盯着那个翻滚水浪的生物。 若不是孙老头身上祖传密香实在强大,早已被无数水蛇缠住腐烂沼泽里。 当孙老头双脚踏上淤泥地时,心里松了一大半,梅庄主也在岸上稍稍运气调养伤势。 可就在这时,他腰间的寻龙盘颤抖了起来。 “不好!那条蛇王来了!”孙老头极声喝道,连忙加快速度走出淤泥地。 梅庄主也全神贯注的扫视着四周,抽出长剑戒备。 忽然孙老头背后数十米处浮现出一道巨大水浪,那般大的声势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东西。 梅超天忙折身而返一口气提起孙老头,带着他跃上岸边。 “快走!” 二人自然不会浪费时间客套什么,一前一后钻入了茂密的野草丛中。 孙老头拿出寻龙盘,看着龙针跳动,急声道:“它在我们身后!” 二人运起内力头也不回的冲入草丛中狂奔向那条来时的小路。 “不好,它在我们左边!”孙老头惊叫道:“越来越近了!” 梅超风心神不宁,忙拿着长剑防备左侧。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一道白色身影闪过,孙老头又喝道:“它跑到右边了。” 梅超天再次转身看向右侧,盯着高达两米的野草后,层层草叶遮挡下可能会有一条巨大的蛇王在盯着他们。 忽然一阵轻微的声音传来,梅超天提起长剑灌入九阳神功一剑斩去。 “噗~” 一阵血肉被斩穿的声音传来。 二人一喜,难道斩中了? 梅超风拨开野草丛发现却只是一条四五米长的黑色巨蟒,虽然也很长,但并不算大,且细长的身躯毫无威慑力甚至还受了伤。 “不好!”来不及反应,一阵劲风从身旁穿过,蛇王正血口大开的咬向他来。 梅超天反手一拍,一股至强的九阳内力打出顶住蛇王的巨口,另一只手提剑就要刺入其血口中。 突然间,那两根粗大的毒牙竟然射出两团毒液来,不偏不倚落在了梅超天身上。 本就被火烧伤的皮肤遇到极强毒液,瞬间被腐烂烧伤,钻心的痛苦疼得梅庄主在地上死命的嘶吼惨叫。 眼见巨蟒就要一口吃掉梅超天,孙老头竟然颇有义气的大喝道:“孽畜!休要猖狂!” 白沚本毫无停下的意思就要咬死这个强敌,可他蓦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僵硬起来,甚至可以说不受控制了。 却见孙老头猛然撤下自己的上衣,袒胸露肚,颇为精瘦的的上半身竟然纹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金翅大鹏鸟! 他口中念念有词,咬破手指一点朱血印在了金翅大鹏双目上。 刹那间,金翅大鹏纹像不可思议的暴射出一道金光,罩住了白沚。 白沚恍然间看见有一只翱翔于九天苍穹的金翅大鹏鸟,散发出无上威压,一口吞食一条天龙,一爪捏碎一条恶蛟,那双锐利的鹏目突然看向白沚,他觉得自己浑身如同刀割一般,然后那九天金翅大鹏神鸟伸出一只巨大的神爪像他拍来。 危急关头,白沚默默念起道德经文,字字道德真言流淌心神,破幻灭障。 一瞬间,什么金翅大鹏纷纷消失不见,白沚冰冷的瞳孔看向正拿着利剑斩向自己的孙老头和梅超天。 孙老头见巨蟒竟然苏醒过来,大惊失色,刚要张嘴说什么,胸前那幅金翅大鹏纹身无风自燃而起,这个古怪莫测的老头在火焰中惨叫着失去了生命。 白沚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口,血肉模糊,甚至已经伤到了内里。 梅庄主见此诡异一幕,惊骇中瞬间就提剑而跑。 白沚忍着伤痛,扭动身躯以极高的速度追逐着那个中年男子。绝不能让他跑掉,否则等此人伤势痊愈,定然会准备得更加周全再来取自己的蛇胆! 梅超天疯狂的榨取体力,极速奔逃,忍着已经裂开的血管催动轻功飞檐走壁逃去。 一人一蛇,一逃一追,不知不觉间就天光大亮了。 梅超天终于内力耗尽,不再奔逃,用剑撑起自己接近残废的身体,看着那条一如初始冰冷的巨蟒,在极度疲惫和极大的痛苦下,还有意志上的绝望压力下,他声嘶力竭的嘶吼着:“畜生!来啊!来杀了我啊!” 白沚也已经伤痕累累,攀岩爬山,累极伤口,但他终究是一条八米多长的巨蟒! 白沚游动身躯,一层层的围住梅超天,恐怖的挤压力让其浑身颤抖骨骼寸寸断裂,撕心裂肺的惨叫着,然后白沚猛然张开蛇首咬下了这位一代武林高手的头颅,嫌弃般的吐甩出去,打道回府。 …… 保生气呼呼的跑出家门,想着那群可恶的地主家少爷,想到他们毫无底线的羞辱自己,他就想撕烂那群人的嘴脸。 他忍着泪,跑上了山,不知道走了多远,看到四周再也没有一个人,才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 “呜呜呜~” “呜呜~” 山风吹远了少年哭声,寂静山中无人怜惜孩童的泪水。 保生愤恨的怒吼:“为什么我就要受人欺负,为什么生来就是下人只能做伺候别人的命?” 少年在这无人深山里一声声,一句句的诉说着他的痛苦,直到力竭方歇。 他站起了身,擦去满脸的眼泪,走到了河边洗干净了连,哪怕再受不了还是要回去干活的。不仅他如此,他的爹娘也是如此,仅仅因为他们是家生子,上一家的主人破落被卖到了这一家主人家里,他们不是人,只是一件商品,还是成堆出售的,一买买一家。 保生往回走去,不经意间抬头猛然看见了什么,登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前方。 只见河边一个凹岸隐蔽的土坡下,盘着一条好大好大的白色巨蟒! 那巨蟒背上有一个伤口,血迹淋淋,蛇首无力的耷拉在地上,仿佛过不一会就要死去了。 保生在恐惧之后又生起了少年的好奇心,他离得远远的,喊道:“大蛇!大蛇!” 大蛇一动不动。 保生摸摸头,心想,难道是大蛇死了吗?不对,娘说过大蛇是保家仙,是仙家,应该叫蛇大仙! 他便又冲着大白蛇喊道:“蛇大仙?保家仙?你怎么了?还活着吗?” 头脑昏昏沉沉的白沚隐约中再次听见了那个声音在耳边呼唤着他,叫他蛇大仙,不过这次是一个很稚嫩的声音。 白沚勉强睁开眼,看到了不远处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一脸好奇的叫着他。 白沚没有力气动弹了,他身蛇胆位置上的皮肉被戳穿了,而且那老头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竟然无法让伤口愈合,他又追了那个中年男子一夜体力耗尽,在回去的路上就已经支撑不住倒在了这里。 随着体内血液一点点流出,白沚也一点点虚弱,他觉得头脑太困了,好想要回到柳树上盘着树枝晒着温暖的阳光,静静睡一觉。 但白沚的意识告诉自己jeix,不能睡,一旦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就在白沚意识挣扎间,他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那个孩子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胆大包天的下来了,站在自己面前。 他听到这个孩童惊讶道:“哎,蛇大仙,你怎么和普通的蛇不一样啊?你的头,看着不像蛇,倒是像龙啊。” 白沚懒得搭理这个孩子,他连抬起头颅吞下这个孩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保生见蛇大仙脾气那么好,一点都不动怒的样子,就大胆的问:“蛇大仙,我可以摸摸你吗?听我娘说,保家仙身上都是有福气的。” 白沚一动不动。 “那,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允许了!”保生试探性的问道。 见大蛇真的毫无动作,他就伸出自己的小手触碰上了白如润玉的蛇身,“哎呀,真凉啊,不过摸着好舒服,就像是玉一样。” 保生自言自语道,嘴上说着手上却一抹不可收拾停不下来了一直摸个不停。 直到他看见了蛇身上的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口。 “哎呀,蛇大仙你受伤了!我都给忘了。”他恍然醒悟过来,“这可怎么办才好?” 保生开始着急起来,他甚至爬到蛇身上用力按住那个伤口想让伤口不再流血。 可是他一用力就让白沚身体一痛。 保生看着满手的血水,突然惊喜道:“对了!我偷听地主家请来大夫说山上有一种草可以止血,好像名字就叫止血草,而且貌似还很常见!” 说完这些,他兴奋道:“蛇大仙,你在这里等着我,不要乱跑,我去给你摘些草药来。” 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上了山,过了小半个时辰,白沚又看到那个无聊的人类跑了过来。 要是几棵草就能治好,你当我身体抵抗力那么弱的吗? 保生搂着一堆草药跑到了白沚身旁,道:“蛇大仙,我也忘记了止血草长什么样子,但是我记得小时候我被大嬷嬷打板子了,我娘就用这种草药给我敷上,几天伤口就好了。我帮你试试吧?” 说着,保生就把一堆草药从枝叶上取下放在手里揉搓了几下就直接敷在了伤口上。 白沚本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一下子被伤口处传来的剧痛给惊醒,甚至身体还抽搐了一下。 保生见到这一幕,喜笑道:“哎呀,果然奇效了,好快啊。蛇大仙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没有?” 白沚被伤口上传来的剧痛疼的身体乱晃,他恨不得一口把这个小娃子给吞了,但身上还是没有力气他只能作罢。 保生看了眼天色,跳了起来,:“哎呀,回去晚了。又该被骂了,蛇大仙我先走了,你好好养伤,我还会回来给你上药的!” 白沚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迷迷糊糊的昏沉着,以他庞大的身躯哪怕一动不动就足以震慑山中夜兽,只要他还活着就没有什么野兽敢来挑衅身为蛇王的威势。 可白沚知道,在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 伤口无法愈合,哪怕他可以三五天不进食不活动免得再加重伤口,可只要伤口不止血自己就活不下去。 天色暗沉,秋风萧瑟,夏末秋初的雨要来了。 “轰隆隆~” 雷声隆隆,震醒了白沚,看着滚滚天雷他的身体在本能的发抖。 蛇类这个种族,古老而神秘,哪怕他自己的身体,白沚也有很多没有搞清的地方。 比如,那捕蛇人的种种手段并非寻常的捕蛇人,那纹在胸前的金翅大鹏更不是凡人能布下的手段,这些东西都仿佛对应着蛇类远古的祖先们,未知的后代只能懵懵懂懂的遵从来自血脉的嘱托。 “轰~” 一声惊雷震响,瓢泼大雨落在了白沚身上,他的伤口血水混合着雨水,白沚的身体发烫起来,他大抵是感冒了。 即便是生为冷血野兽的蛇类,也无法免俗于感冒发烧,这点常识白沚还是懂得。 烟雨朦胧中,一个披着蓑衣的小人走近,白沚有些惊讶。 “蛇大仙!你冷不冷啊?”大雨中雨水飘落秋风吹得蓑帽下小童脑袋一歪一歪的,哪怕是蓑衣防雨也防不住这样的大雨,全身湿透的小童被雨水打得眯着眼睛揉了又揉,湿漉漉的头发紧贴着微红的脸颊。 白沚突然想笑一声,为这个着实有几分可爱的小童。 于是,他艰难的抬起头摇了摇。 小童猛然惊喜道:“蛇大仙,你真的听懂我的话?” 白沚无奈的又点了点头。 保生欣喜若狂,甚至一点都不胆怯了摸着他的头道:“那蛇大仙你会说话吗?” 白沚懒得动了。 “哦,那看来蛇大仙是不会了。”保生有些失落,随即又笑道:“不过蛇大仙能听懂我说话!” “哎,对了!”小童在风雨中靠近了白沚脑袋,捂着嘴悄声道:“我偷偷拿了主家的金疮药来,听说是专治刀伤剑伤的,我拿走时连守药的赖泼皮都没发现药少了呢。” 说着,他忙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个有些旧的陶罐,晃了晃,道:“呐,这就是了。我给你抹上,然后用蓑衣盖上再用土埋起来,等个三两天就保准你好了。” 保生用蓑衣挡住了风雨,在那方蓑衣下小小的天地里用那弱小的手去覆盖上那触目惊心的伤,一点点抹到伤口上,他低声道:“很吧?我本以为自己就是这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了,没想到传说中的蛇大仙也会和我一样可怜,甚至比我还可怜。” 保生在这个秋雨初寒的晚暮里,自言自语说了很多很多,说着主家的少爷们怎么欺负他,说着管家的嬷嬷如何严厉,甚至一些年长的仆人也个个都是老泼皮,老赖皮,深宅大院里哪怕谦卑的仆人都有无数的心计。 这些委屈,他无人可说,爹娘本就已经很艰辛了,而且已是换了主家的家生子有什么地位?只会让爹娘更受委屈。 白沚听着这个淳朴孩童的心酸与委屈,即便承受着非人的折磨,日子仍旧可以过下去,只要有那一口活下去的食物。 在山雨小了些的时候,远方传来了一道呼喊的声音。 “保生~” “保生你跑哪个窝地方去了?还不快回来!” 保生忙起身把蓑衣盖在了白沚伤口上,然后把陶罐也放下,急着道:“我爹来寻我了,我先走了!等有空再来看你哦!” 说着,他就跑出去大声道:“哎,爹,我在,这!” 白沚听着远处的声音渐渐远去。 “你个混娃子,大雨天的跑出来干个啥子哦?” “爹,我给你说,我遇见柳家仙了!” “住口!你个混娃子,皮痒了是吧!再乱说我打烂你的嘴。” “真的,爹!我还把蓑衣给了柳家仙遮雨呢。不信你跟我去看看。” “哎呦,我滴天爷啊!我家娃子中邪了,快,快回家拜拜魂去,快走快走,爹不怪你了。”那粗狂的声音明显颤了颤,急切不已的走远了。 山雨微寒,秋寂寥,凉风拂露却让白沚感到一丝温暖。 他抬起头,看了眼伤口,真的止住了血。 不知是这场秋雨洗去了那捕蛇人的恶药,还是那个淳朴小童暖化了人间恶意。 第23章阴差拿魂老僧禅 夜晚,风雨停歇,秋寒露重,白沚扭了扭身体,体魄强大如他对于这点微寒还是无所谓的。 伤口的血已止住,他也该走了。白沚看着身上盖的蓑衣忍不住笑了笑,用嘴咬起小陶罐藏在下颚里,然后悄然离开了。 不过,白沚还是记住了那个叫保生的孩子。走时,在蓑衣前用尾巴勾画泥土留下了一个笑脸。 …… 第二日,偷偷跑出来的保生一脸兴奋来到河沟旁,却看不到那条大蛇了。 他急得大喊:“蛇大仙!蛇大仙!你走了吗?” 空阔的山林中回响着他的童音,也印证着蛇大仙早已经离去。 保生失望的来到蓑衣旁,无意间一看,地上竟然画了一个笑起来的小人脸。他惊笑道:“蛇大仙还记得我。” …… 白沚拖着半残之躯回到了万蛇山,进入自家领地方才觉得心安。 游过茂密水草,沼泽中一条条群蛇带着畏惧退让。 那些死在沼泽中的凡人,如今尸体都已消失不见。想来,在万蛇山领地也只有他的同族做的事情了。 说到底,白沚心中始终与一条真正的蛇有些差距。 游过一线天峡谷,一切人类来过的痕迹都随着昨日一场秋雨扫去。 白沚路过巨石,停下对着邻居们弯了个头表示感谢,口中蛇信吐了吐。 正当他以为不会有回应时,巢穴深处传来一阵低频的声赫,低到人类根本无法反应的次声波。 那意思,很模糊,大概就是不客气互帮互助。 白沚对这些邻居愈发喜爱,显然群蚁中有开了灵智如他一般的王等生物。 爬到柳树下,吐出藏在下颚的陶罐,然后用尾巴灵巧的卷起,倒出所剩不多的药粉在伤口上。 血已经止住了,接下来就是静养功夫。 他还把空空的陶罐放到了冬眠的洞穴里保存起来。 随后白沚在山谷中饱餐了一顿,吞下足足十只野兔,秋天的兔子一个个吃的膘肥体壮,连他一口气吃了那么多都觉得着实撑到了。 吃饱过后,再次爬上柳树绕枝,盘着身体在枝叶中晒着秋阳,昏沉睡去。 熟悉恬静的环境,让他一觉睡到了深夜,被一阵夜间秋风吹醒。 白沚迷糊的看着四方,不知何时竟然升起了茫茫白雾,一阵阴寒直入人心。 雾气濛濛中,仿佛有两道身影走来,还响起细碎的锁链声。 白沚蛇胆都猛然一骇,他的热感和震动器官乃至嗅觉器官都没有捕捉到那两个身影,只能通过蛇眼看到,一黑一白,瘦而高大的身影在山谷雾气中用锁链带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 那个白色身影猛然回头,看向白沚。 却是一张可恐的惨白人脸,甚至有一条血红长舌拖了足足有三尺长自口中垂下,其上仿佛还写着写字看不真切。 “怎么了?”黑色身影发出粗狂又诡异的声音。 “那只大蛇看见我们了。”白色身影的音低沉而阴暗。 “那又怎么了?能杀掉这么些人的是普通兽类吗?”黑无常嘎嘎怪笑了一声,竟然转过身来对白沚道:“大蛇儿,你运气好,遇到我黑白两兄弟,遵从祖上大人传承,蛇属伤人不算杀孽,哪怕城隍判你,无常也不收你。 不过以后可要好自为之,潜心修炼自己早日成妖!否则下次遇到牛头马面来收魂说不定就把你的魂魄一起拿了回去。” 白沚听得心神一寒,忙朝二位鬼差弯头示谢。 黑白无常二位哈哈一笑,身影恍然间一步行百步,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谷中茫茫白雾也纷纷散去。 天空上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再次出现,银白色月光洒落群山,照的峡谷如点明灯,仿佛都是一场梦。 白沚心中更偏向于是梦中所见,但能确定刚才的是绝不只是梦。 蛇属伤人不算杀孽?城隍判你,无常也不收你? 通过这些话,白沚又知道了一些这方世界的神鬼之事。 这一年的秋天,白沚进入冬眠同样很晚。 那一行人类闯入山谷至少杀伤近千条蛇类,而且都是繁衍的主力军,来年蛇群数量也不会增长太多。 白沚的伤终于在立冬前养好了,山谷蛇群也都已冬眠了,只有他这一条蛇还在外面。 淡淡阳光散发着薄弱热量,寒冷的空气中都弥漫着冬的气息。 柳枝上还剩下许多尚未落下的枯叶,灰黄一片煞是好看。 白沚盘在树上,想着明日便冬眠吧。 可在午后,一个人类的脚步声传来。 白沚摇摇头,有些发懵,这个时候还敢有猎人进山? 他定睛看去,一线天峡谷口,走出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身着一件暗黄色的僧衣,无禅杖无袈裟,只手中持着一串佛珠。 老僧毫无气场,平凡踏步,荡起尘埃,走向水潭,一步踏出在平静潭面上荡起一层涟漪,一步一步走在涟漪四起的小潭上踏水不沉。 白沚看愣了,这绝对是高人,但是不是如同圆唏老和尚一样的修佛高僧还不好说。 他盘起身子,蛇头翘出柳木树冠,吐着蛇信向其警告。 可老僧毫无所动,径直走到古柳下,抬起头看着一树枯枝,笑道:“善哉!春秋生芽又落叶,一年一岁,已又千年。 少时,贫僧遇你,如今已得涅槃,不久后便要升入上界。你还是一如既往,不曾改心。” 白沚在老僧站到树下那一刻迅速落身,蛇躯一层层的围住了老僧,就要伸出舌头去咬。 可当他听到老僧说升入上界时,瞬间僵住了身躯,上界?飞升?那得要多高的修为啊? 白沚脑子都懵了,一个佛门大功高人,被他缠了? 蛇身瘫了下来,白沚忐忑地游开,竖起头看着老僧自顾自的对着柳树说话,静静的乖巧的待在一旁当个听众。 难道这颗柳树是他栽的?如今要飞升了再来怀缅一二? 白沚心知,眼前这位肯定比那圆唏厉害千百倍。只盼着这位佛门高人能手下留情。逃跑,大概率是没有用的。 老僧说完了一大串话后,停了下来,并没有一只手捏死他,眼中倒映着白沚的身影。 “好灵性的一条蛇儿。”他赞叹了一句,“不过身上业力不少。” 白沚心中一颤,忙弯头表示求饶。 “呵呵,若是早千年,我说不定还会带你回山,教化一场,如今贫僧已要离开这方世界,便传你一篇静心的咒儿,祛除妖性保持本心。望你早日修成正果!” 说罢,伸手一指,大蛇就轰然倒下。 老僧淡淡一笑,一手和十,一手持佛珠,抬起头看着柳树道:“贫僧再为你诵一遍这《大般涅槃经》” “菩萨摩诃萨具足十法,不与世诤,不为世法之所沾污。何等为十?一者信心;二者有戒;三者亲近善友;四者内善思惟;五者具足精进;六者具足正念;七者具足智慧;八者具足正语;九者乐于正法;十者怜愍众生。善男子,菩萨具足如是十法,不与世诤,不为世法之所沾污,如优钵罗花。……” 轻缓的佛经诵读声响彻山谷,秋鸟低鸣,满树黄叶的柳下,僧人持珠诵经,身旁还有一条昏睡的大白蛇。 秋风吹过,柳叶落,落在秋潭里,落在僧人的肩膀上,落在昏睡的大白蛇身上,山谷禅境空幽而安,秋日的阳光斜斜照下一束罩住老僧,老僧虽老,可日照生光,诵经梵音,佛法无边。 …… 当白沚一身轻松的醒来时,发觉老僧已经不见了。身上仿若洗了一场舒适的澡,由内而外的清新。 从头到尾,那僧人一点神仙手段都没使出来,可却举手投足间皆是禅。 白沚的脑袋里多了一篇经咒,虽然不认识字,可那些梵音自发响起在脑海中,这篇经,名曰:《大般涅盘经》。 摇摇头,他打量起这颗柳树,虽然看着其貌不扬,但没想到这么有来头,竟然是佛门高僧种下的树。 那和尚,怕是要成仙了吧?不对,和尚应当是入佛门西方极乐了。 白沚想着,日后可要照顾好这柳树,或许说不定有些作用。 带着满脑子的思考,走入了洞中,开始他蛇生中的第八次冬眠。 这一年的冬日,比往年都要暖和的多。 冬雪降临人间时,家家户户都觉得并不是很寒冷。 山中的群兽也都扛住了这个冬日。 人们议论纷纷,为何这一年的冬日下了大雪,还能暖和?这样的雪年便是真正的瑞雪丰年。 凡人们活在红尘之中,仙人们修在高山仰止上。 当人间新年之时,西方亮起一道无边佛光普照着天元界十九洲,照亮了这方世界的妖、人、仙、佛、魔、巫、鬼,一道天门大开,一位老僧踏着金光祥云走入天门。 西方大洲无数佛修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接引南无大慈大悲明善佛!” 北方,琼楼玉宇仙山上,响起了一声声恭送之音。“无量天尊!恭送佛尊!” 西南方,黑暗的魔窟中,无数邪魔蠢蠢欲动。 南方,一位位妖王妖皇立在山巅,或担忧,或祝福,或冷笑,或放出妖像兴奋嘶吼。 祁南府,祁南城里,城隍神担忧道:“只怕,这是人间最后一个安稳的年了。传我法谕,各司阴神鬼差轮值祁南城境内各县村镇,若遇妖邪鬼魅之物作恶,先斩后奏。” 祁南城中,这一年,繁花似锦,为大晋国圣皇45年。 又是一年春来时,惊蛰雷声隆隆,震醒了百兽,告知万物,春又归来。 这一年,白沚九岁了。 对于一个人来说,正是孩童初长时,但对于山林间野兽而言早已更新换代。 白沚发觉自己的身体愈发懒惰了,自出冬眠洞后就整日的盘在柳树上打盹儿。 无忧无虑,吃饱了睡,睡醒了吃,他的体重一日比一日沉重,哪怕是千年古柳都被压得枝叶弯弯。 实在是无事可做了。 自己已是这方圆百里内的霸主,连着四五个山头都被群蛇一点点占领。 待到夏时闷热中,白沚才会懒懒的爬入潭水中避暑,顺便吃一两条大鱼。 在一个夏日午后,白沚又开始蜕皮了,这是最后一次。 实在是因为太坚硬的蛇鳞蛇皮导致白沚蜕皮时可以说九死一生,但凡挣脱不出蛇蜕,那就被活活闷死。 这一次蜕皮后,白沚长到了九米长,腰身直径也达到了七八十厘米,头颅更是宽达一米多粗。 哪怕是七条八九米长的巨蟒加起来都比不过白沚的头颅和腰身直径。 口中的毒牙也再次生长,毒液不但没有稀释减弱反而更为恐怖。 崭新的白色身躯如同纯白牛乳一样的水晶鳞片,如果头上再长两只角,再伸四个腿,凡人见了都要真以为他是龙。 就是现在,凡人看到他,都会惊呼为龙,无足无角的龙! 蟒类若要化龙,需修行千载,吞云吐雾,得人封正,借天时地利人和走水入海化龙。 这些白沚不是不知道,但他的身体并没有这些渴望,至于吞云吐雾,确实会一些。 他有时会在山顶晨起时对着茫茫云雾吞吐,靠着强大的身躯和体力,足足能吞纳三丈之内的云雾,远远望去仿佛真的在吞云,其实他只是在吞雾。 坚持没多久,白沚就没有继续了。因为他吞云雾入肚的都是水汽,还有寒气,根本没有那些传说中玄之又玄的修炼。 白沚重新继续他的躺平生活,偶尔还是会心血来潮盘在巨石上仰头望月,晒晒月亮确实感到舒服。 只不过,每当白沚困睡时,耳边总是传来一两声若有若无的人类呼唤。 蛇类的听觉器官已经退化,按理说白沚的听力应该很差。 可他反而对声音极为敏感,若是身旁的声音倒还罢了,对于那些若有若无的人类呼唤声真是阴魂不散。 这让他归结于,自己的蛇头太大,也不缺长个耳朵的器官出来占空,所以口、鼻、耳、目都按照着潜意识里人类的方向发展了,顺便传承了一下蛇类祖先的优点。 …… 在遥远的云州外,一个乡村中坐落着一方气派的青瓦房,区别于寻常百姓家。 这样气派的青瓦房大院中,自然少不了佣人。 这一日,一个下人汉子打扫水缸水房,发现了一条长虫。倒也没有大惊小怪,毕竟蛇类对于乡村的穷人来说还是常见动物。 汉子就要想着把这条蛇拿去泡酒喝。 却恰好被探查工作的管家发现了,管家惊呼道:“住手!你干什么?找死吗?” 汉子吓了一跳,见是管家忙笑道:“哎呦,大管家,您怎么来水房了?” 管家冷着脸道:“没听到我问你话吗?你在干什么?” 汉子不明所以,道:“小的打扫水房遇见了一条蛇,正想着拿去泡酒,以前在家中也经常这样做。” “什么?”管家吓了一跳,:“行了,赶紧收拾包裹辞工走人吧,把蛇放下。” 汉子一呆,怒道:“凭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老爷的远亲,叫你一声管家是给你面子,你看我不顺眼就要赶我走?我要拉你到老爷面前对峙。” 管家冷笑,:“你要对峙,我还怕你不成?” 汉子一手掂着蛇的七寸,一手拉着管家跑到了老爷门前,委屈道:“老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好歹也是您的远房亲戚,投奔您做个下人的活就满足了,谁想到管家竟然看我活做得好就想撵走我。” 汉子口中所谓的老爷缓缓打开门走出来,却是一个年不过三十的年轻人,他皱眉道:“怎么回事?” 管家上前,道:“老爷,你看他手中拿着的,这厮竟然还经常拿柳家来泡酒。” “泡酒?”老爷一愣,随即连忙挥手:“来人!快来人!把这个蠢货赶出府里!” 门外走进来两个家丁,把一脸茫然的汉子架了出去,手中的长蛇也掉落下来。 老爷忙道:“快来人,把保家仙请出去!” 然后对管家道:“管家,你告诉府上所有人,一旦遇到保家仙,绝不可怠慢,拿生鸡蛋喂饱了再请出府上。” 管家弯腰点头:“是!老爷。” 老爷急匆匆走入内屋里的神堂,只见神堂上赫然立着一条纹云模样的蛇仙白玉像。 他急匆匆的点了三根香拜了又拜,:“蛇大仙慈悲!蛇大仙慈悲!您当年饶恕小人一命,小人定终生为您供奉香火,祝您修行。” 而门外,悬挂的牌匾,正是章府。 …… 第24章喜丧雨里柳家仙 庄家村,老村长撑起颤抖的身体,艰难起身,对着家中土塑的柳仙像拜了拜,有气无力的开口道:“柳仙大人,这是小人最后一次为您上香了。小人自知时日无多,特为您再奉上最后一柱香。 小人自东北兖州迁移而来,家中世代供奉五大仙家。没曾想来到这南方竟也能遇到柳仙大人。 小人这一生,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倔强的带着整个村子迁移千里来到南方定居。北方战乱在即,若在待下去恐怕一个村子都要绝户。 往后,小人会让村中家家户户都供奉您柳仙大人,还求您能看在我们全村虔诚祭拜的份上庇护我村能传承下去,这是小人最后也是唯一的心愿。还望大仙成全!” 说罢,老村长重重的磕头拜下。 …… 村子里,当年的少年狗蛋,如今已为人父。他也在上个月有了一个大胖小子,婆娘也是王大娘介绍的本家好姑娘,性格温柔知明事理。 他抬起头就能看到院子隔壁的一棵柿子树上开花了。 那是他兄弟二牛哥的院子,已经很久没住人了。 二牛哥的婆娘与孩子搬到了城里去住,靠着那一百两银子在城里买了房子,二牛哥的娃已经送入学堂启蒙了,听他婆娘说孩子被教书先生夸很不错。 他看向自己那刚出生的娃,心中有些明白二牛哥的选择了,只是那个二牛哥永远不会回来了,狗蛋让村长给他起了个大名,叫赵大千。 赵大千也决定要为儿子将来读书挣钱了,他也不想自己的儿子一辈子种地。 庄家村赵王张李四姓加起来八九百口子人也只有三两个认字的,村长啊再加上一些收税的小吏是必须要认字的。 赵大千走回屋里,看着自己婆娘虔诚的拜着那个蛇大仙,这是老村长前几天刚说的全村都必须拜柳家仙,这是他的遗愿。老村长当了几十年村长兢兢业业,又在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纪带着村子一路南下不知经历多少苦难方才安居在这里,村里无人不敬无人不恩,且柳家仙也是村子里常拜的,所以少有人不拜。 一向不信妖鬼之说的赵大千,想着自己的娃子,倒也期盼这个蛇大仙真的灵验。 他拿起农家香,拜了下去。 这个村子里丝丝缕缕烟火香升起,看的土地庙里土地神气的跳脚,可他不敢阻止万一真有什么妖怪来一口吞了他,就是城隍神秋后算账除了妖怪自己小命也没了。 上官有上官的生存之道,下官有下官的生存方式。看似巴掌大小的土地小神官,却也有着数不清的门路。 土地不会去多管闲事,对于那些成了气候的妖物也都睁一只眼闭一眼,哪怕入村内偷鸡摸狗都不会去多管,只要不吃人夺魂。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土地爷都要受上面重罚,所以这是个度。 一般妖物也都会引诱凡人出了村子,在荒郊野岭里吃人挖心,土地爷即便看到了也不会去管,哪怕上边来了阴差责问,只要一句:“我一个小土地怎么能手眼通天连荒郊野岭都管的着啊?”就过去了。 所以,土地这样实力低微的末流小神只要不倒霉遇见丧心病狂的魔,活得都很长久,日子过的都很安生。 庄家村里丝丝缕缕的香飘入天穹散向四方,隐隐约约都汇聚到了蛇王谷上。这方圆百里,只有他一条算是成了气候的柳家,不入他头上还入谁头上? 白沚这些天心神越来越容易走神,而且夜里还会做梦,梦到一个个朝自己下拜的凡人,还有一个枯瘦的老头,这个老头身上不同于其他人,头顶有着淡淡的金色,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功德。 疑惑在他心中越久也越大,终于白沚决定下山去看看。 他在梦里看到这些凡人离他不远,就在山脚下。 一个阴沉的乌云天,朦朦的下着细雨, 山下那个小村子里来了些带着唢呐和金锣等物件的人,头上还绑着白条子,被请入了村子中。 白沚潜藏在河底顺着绕村的溪流缓缓接近。 河边,有顽皮捉鱼摸虾的孩童看着河面上疯狂跳动的群鱼,乱窜的虾蟹,忙兴冲冲的叫唤着:“快来咯,快来喽,河里鱼儿跳水了!河里鱼儿跳水了!” 一个过路的书生看到岸边孩童大呼小叫,也好奇的打着伞背着包袱走近,却见河面上跳动着数十上百条大小各异的鱼,还有岸边乱窜的虾蟹。 一群孩童兴冲冲的拿着自家网兜捉起鱼虾,村里年轻人也都出来捉起了鱼。 直到几个老人听了这怪事,忙呵斥着孩童和一些猎户回到家中。 老黄头看到了那个年轻书生,忙笑道:“读书人,可是赶路的?不嫌弃的话可以上我们村子里歇一歇。” 那书生闻言,忙感谢道:“多谢老人家,小生齐霄,齐家镇的人。” 老黄头笑了声,:“老头子我叫赵黄毛,村子里人都喊老黄头儿。后生,我们村里将有喜丧,你不介意吧?” 齐霄忙拱手一礼,:“终及八十,丧之福寿兼备者,可谓之喜丧。这也是喜事,小生自能有幸送那位老人家一场也是福分。” 一旁的赵大爷嘿嘿笑道:“读书人,说起话来真是好听,快跟我们进村歇歇吧。” 一行人就走入了村中,原本颇为热闹的河岸边安静了起来,空无一人,河水里一只硕大的蛇首探出头看向村中。 村中,一家颇为厚实的土房大院里,站满了人,有老有少,有已为人母的妇女,也有尚未出嫁的姑娘,还有打闹嬉戏的孩童。 七尺门户里,更是站满了人,年纪大的围在床边,小一代的跪在床前,从大到小跪到屋外,一口黑漆漆的实木棺材停在隔壁屋里。 土床上躺着还剩一口气的老村长,围着几个同代德高望重的老人,一盏堆满油的铜灯放置在床头火芯子却总是烧不大。 老黄头看着村长,叹了口气:“老李啊,看来是你先走一步了,我们几个倒是跟着你来了这南边能多享些福了。” 老村长用浑浊的眼睛看了几人一遍,脸上缓缓浮现了欣慰的笑容,那是一群同经历风雨后仍在身旁的人,有他们送自己最后一程,也算是福了。 齐霄来到了人群中,后厨正在忙活的姑娘家看了他总是脸红娇羞,这样一个俊俏的书生在一群农村粗人中一眼就能看到。 他也不羞,也不孟浪,只是有礼有节的和一些汉子交谈,好奇的问着他们的风俗。 屋里,老村长的儿子、女儿、还有孙儿孙女跪了一片。 老村长听着屋子里这些熟悉的声音,人来人往的温暖,他觉得无比安心,上一代村长将破落的庄家村交给他,如今自己辛苦一生也算是不负托付了,可以安心的去见老人了。 他闭上了眼,一生的记忆在脑海里走马观花,从幼时跟着父母一起在田间长大,学做农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跟着镇上一个师傅去酒楼当伙计,闲时向老掌柜请教学了几个字,再然后父母托人花了一吊钱说了个媒,取了一个虽然不美却能吃苦耐劳的女人,他们一起生儿育女,三十岁时北方战乱村子里男丁战死不少,人牙子来收孩子逼死了村长,婆娘也害病死了,村长临终前把村子托付给了他,他迎来往送毫无尊严的在镇上,县城里的官家各种好话,靠着在酒楼里讨好客人的小机灵为村子换来了些安稳,辛苦操劳四十载。 圣皇陛下又要对北蛮出兵了。他不能让刚刚恢复人气的村子再次凋敝。恰好南方移民,安土重迁的农人谁愿意搬到千里之外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他力排众议,决心带着村子南迁躲避战乱免除了征兵,经历千辛万苦来到了这里安居下来。 如今村里一切安好,不用过饥荒了,能有家长里短,有力气说三道四,为鸡毛蒜皮而吵闹的邻居,都让他觉得日子,很好。 老村长没有遗憾了。 恍然间,他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一副画面。 村头外的小河里,一只粗大骇人的白蛇从水面探出了头。 柳大仙?柳大仙也来看自己了?原来村子真的有柳大仙在保佑? 老村长一瞬间睁开了眼,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坐起直了身子。 屋里本要哭丧的众人一下子愣了,当他们看到被老村长起身的风吹灭的油灯时,猛然想起,这是回光返照了! 他的儿子忙道:“爹!你还有什么事嘱托?可是还想吃什么?儿子给你做?还是想看谁了没在这里?” 老村长僵硬的起身,在屋里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走出了屋里,一言不发走向村外。 众人惊愕不已,他儿子抓着老黄头的手,急道:“叔儿,我爹这是怎么了?” 老黄头也迷茫摇摇头,然后道:“总之赶紧跟着你爹!” 于是屋子里,院子里一大群人都没一个人敢说话,跟着老村长的步伐走了出去。 齐霄十分惊讶,这位老人家明明已经身体瘦弱,双眼发黑,而且刚才还躺在床上即将逝去,怎么这一会又突然能行能走了?莫不是中了邪? 他好奇的跟着众人走上去,刚下过雨,村子里土路上尽是泥泞,一行人保持着一丈距离跟在了老村长身后走到了村头。 王大娘好奇道:“老村长这大雨天的非要拼着最后一口气跑到这干嘛?莫不是想要埋在村口?” 她爷们是个粗嗓大汉,低声骂道:“臭婆娘!这是什么日子,你那张破嘴还在嘀咕?” 王大娘白了自家汉子一眼,不再说话。 老村长走到村头,站着不动了。 众人也都停下了,他两个儿子上前,心疼的看着自家爹,:“爹,咱回去吧,外面冷,屋里暖和。” 老村长就是不走,一言不发,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远方。 老黄头道:“这终究不是个办法。要是让有心人听见了,还以为老李中了邪,平白泼脏水。 叫几个年轻伙子,把老李小心些抬回去吧。” 几个村长的大小伙子听到老叔吩咐,就上前去。 就在这时,老村长猛然抬起手,指向前方。 村中瘦弱的黑狗、圈养的白鹅、在树上搭窝的乌鸦,齐齐惊叫,狂躁不已。 众人都不由看去。 顺着他手指的地方,是村子里的土路,在远处是细雨纷纷笼罩下的农田,还有那座在灰蓝色天空下屹立着的青山。 老黄头叹道:“老李啊,咱们回家去吧。” “哗啦啦~”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河边传来了一阵水声。 “啊!蛇啊!” “好大的蛇啊!” “俺滴天爷啊!妖怪啊!” 老黄头抬眼看去,只见村边的小河中竟然爬出了一条粗大无比的白色巨蟒,那粗大的蛇身,那不同于平凡蛇类的蛇首,那身上一片片玉白色的蛇鳞,都在表明这不是一条普通的巨蟒。 恐惧在他心中堆满,老黄头看着站在巨蟒不远处的老村长,心中猛然一闪,他颤抖着大声吆喝:“都闭嘴,不要瞎喊,这是保家仙来了!都快给我跪下,给柳家仙磕头!” 一众惊慌恐惧的农人,听到这话忙纷纷跪下,拜道:“柳大仙保佑!柳大仙保佑!” 人群后的齐霄满心恐惧,在场一片人里只有他一人未跪所以看着那大蛇的视角更具有冲击力和针对性。 齐霄咕噜一声,吞咽下了口水。 白沚看着跪了一地的凡人,他心中恍然原来那一声声呼唤来自这些人的信仰。 扭动着身躯,白玉的蛇身在淤泥中不沾染一丝泥土。低下头,好奇的看着这个即将逝去的老人。 这就是那个身上有功德的人类吗? 白沚好奇的伸出蛇信子感应了一下老人的气味,很腐朽,并没有什么功德金光的独特味道。 老村长抬起巍颤颤的手,摸到了白沚的头上,冰凉鳞片触手如铁,却是自然天地的造物,有着无穷的神秘与莫测。 老村长看着巨蟒没有一丝恐惧,反而笑了。“谢谢柳仙来送老头子我一程,我很感激!” 他语无伦次的说道,在死前最后一刻见到了自己一生的信仰,无比幸福。 白沚却看到这个老人头顶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光飞上了自己的头顶。 老人跪了下去,:“有柳仙您保佑村子,我感激不尽,到死都在拜您。” 白沚看着头顶那一丝金色,恍然间发觉他的头顶上还有一丝丝血红色不祥的光,如今却被那微弱的金光消弥而去。 他只觉得浑身一轻,心神感知天地从未如此清晰。 白沚对着老人点点头,那些上山的人是不是这村子里的人带上去的他都不在乎,反正上山之人只活了他故意放走的三人。况且,老村长这一丝功德,化解了他的业力,也算是对这位大善大德老人的回报。 老村长笑着转身,一路不言不停走回家中。 白沚看了老村长一眼,转身离去,不过临走时又回头看了那个立在跪拜人群中的书生。 齐霄看到巨蟒猛然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想撒腿就跑。 好在,那恐怖巨蟒游入河中,巨大水花掀起,逐渐消失。 村里人在长久的震惊过后才反应过来,再看老村长时,他脸上已经带着淡淡笑容离去。 少顷,村子里响起了刺耳的唢呐声,还有金戈撞击的金锣声,隐约间还有二胡那抑扬顿挫的弦音响起,声声哭泣之音飘荡山野间宣示着老人的故去。 细雨中,白沚回过头,看着远处村庄,吐出蛇信记住了它的味道。 第25章老蛇不死是为妖 这是白沚第一次见证有灵生物正常死去,曾经捕猎的鱼兽说到底都是灵智未开之兽,而那些闯入谷中之人都可以说是被这片山林所杀。 原来,死亡,不过如是,并不可怕。 白沚爬回了山谷,盘在柳枝上,想着自己死后的未来,不知是该投往六道轮回中的哪一道。 多活了十年岁月,也算是得天之幸了。 如今自己也算是条老蛇了,活了将近九年多,还剩下最后一个冬天可过。 身旁传来一道温热触感,白沚懒懒回头,却是一条四米多长的巨大青蟒顺着柳木爬到了他身旁,正用蛇腹靠在身侧,蟒首也伸到了白沚头边,轻轻吐出分叉的蛇信。 这样姿势放在人类身上或许会想到什么不该有的画面,可放在蛇类身上就再也正常不过。 在谷中的两条准蛇王选择中,白沚最终选了这条青蛇。 因为青蛇的生长方向与他极为相似,皆是蛇身似龙首,而那条黑蛇虽然更长可是蛇首还没有腰身粗,无论在身体平衡性、战斗力、甚至统治力上都差了许多。 青蛇爬上柳木吐出蛇信,似在安慰他。 白沚吐出蛇信淡淡的回应青蛇,告诉它:往后山谷就要靠你了。 千年古柳上,翠叶碧如海,一青一白二蛇交盘。 这一年冬日,白沚早早冬眠了。 他开始不再过问山谷中的任何事物,全都交给青蛇去做了。 哪怕蛇类冷血,无情无感,可白沚硬生生让它们改变了生存方式。 如今,山谷外湖泊里,若有水鸟再敢捕食蛇类,那么将会被群蛇围而攻之。 这并不是说群蛇开了灵智有了情感,只是它们认同了生活习性。它们仍旧没有温情,生来不知父母,或许一生都不会再见,又或许见面了还会互相用毒牙身体致兄弟姐妹于死地,可它们终究有了这个团结的习性。 哪怕白沚死后,只要有个秩序维护者,也就是新的蛇王在,那么这种习性就会延续下去,万蛇山就会一直是万蛇山。 蛇类自然是不会记得这些,这些白沚为它们所做过的事情,可这也是蛇类的优点,无情冷漠忠于祖先习性。 这一年,蛇王谷一如既往的安宁。 山谷里堆满冬雪,冰花雪枝开满一山,潭水冰封,飞鸟绝迹,万兽隐匿,不分东西。 而人间,则就是另一番模样了。 在寒风中,有妖魔肆虐,有天灾大雪,有人祸叛乱,数不清的大家小家分崩离析,天元十九洲,十三洲乱。 而临南洲上的人族国家大晋,也爆发了大大小小的天灾人祸。 不同于其他国家,有道门庇佑,又或者有佛门依靠,大晋境内,无道无佛。 并不是说百姓不可信佛信道,而是和尚与道士都不能入大晋。 至于这个原因,还要落在如今正当盛年的圣皇陛下身上,也可以说是大晋皇朝几代帝王的努力。 这个小国,原本只占有小小的三州之地不过千余里的国土面积,而在当今圣皇三十年前登基后,励精图治,兴民生贸易,养十万壮军,三征南下灭小国越,占云、南两州,如今的祁南州便是越国的南州。 后圣皇与民休息,发展重商,开通南北官道,设立州府县镇村,州府县为官府行权,镇村为民间宗族自治。通过一系列长达十年的新/政/改革,统一晋朝皇权、地方权力,再次悍然西出,六征西奘国,又得三州之地。 至此,晋国改成大晋,又被称为大晋皇朝,国富民强。圣皇仍旧遵循僧道禁入的先令,不过却以人王圣旨敕令封神大晋八州之地三十八座名山之神,四十七条险河之神,以镇妖邪鬼魅,又立八州四十九城城隍之神,司生死轮回判事,并护辖区之内百姓安生。 而如今这位圣皇陛下,已凭借八州人族气运供养超越了人间帝王境界,达到了神皇之境,居庙堂之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旨可封灵神位,一言可降妖伏魔。 但在这样的岁月中,大晋皇朝也四处灾起,民不聊生。 不过这一切,与现在的白沚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干系了。 如果说一定要有,那便是山中多了很多逃荒的人类,有胆大之人还想着凭借捕蛇本领等到来年开春群蛇出洞好捞一笔快钱。 为何万蛇山的大名能吸引这般多的人来?却是曾经那个来到庄家村的书生把所见到的蛇王送终之事编纂成书,写成了话本以供娱乐,没想到被说书先生改成了白蛇报恩多次帮助村子渡过难关,又是群狼入村蛇王以一敌寡击退保护了村子,又是什么灾旱年月白蛇入枯井即刻水涌泉的神异之事,说得极具故事性引人入胜,也就流传颇广了,而万蛇山在祁南州就越来越出名了。 其实世上哪里有那么多报恩之事?野兽之类哪怕成妖,也多是无情残酷之妖,不吞食凡人就不错了。但凡人们总是需要一个幻想去安慰自己,让自己相信世间总有美好,善人终有善报,恶有恶报,哪怕没有他们也会给自己编出来一个美梦,成为他们在苦难中的念想。 …… 在一个春日里,白沚苏醒了过来。 这一次,惊蛰已过很久他才从冬眠中苏醒过来。 这是身体机能下降,引发感官和身体的反应迟钝,换句话说,他老了。 死亡的恐惧上涌到心头时,白沚在心中诵起了佛经,《大般涅盘经》。 声声佛文佛经抚平了白沚心底恐惧,他要从容担当的赴死。 白沚每日都盘缠在柳叶枝上,等着夏日一天天到来,身体一点点老去,他身上有了死亡的味道。 天穹高处,每天都会有一只巨大金雕徘徊山谷上,久久不肯离去,却也不敢落地。 白沚竖直瞳孔中泛着冷色,便是他死了,也不是一只金雕就能轻辱的。 动物野兽的感知都是神秘莫测却又极其灵敏的。当白沚的身体一天天迟缓下来,山谷外上空盘旋的鹰鸟就越多。 有山鹰,有苍鹰,有秃鹫,有金雕,甚至还有蛇鹫,竟然有了二十余只。 它们通常都是成群结队的一冲而下,哪怕群蛇数量极多,可在面对二十多只巨禽俯冲而下时爆发的威势都无法抵挡。 白沚拖着苍老的身躯,再次与它们斗了一场,咬死了三只大苍鹰,抽死了两只蛇鹫,震慑住了众鹰。 若非身体机能已经下降了不少,还会能杀死更多的鹰禽。 白沚虽然无足,可却能用一句话形容,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天空的王者,在白沚面前也要折翼而亡。 在一个夏日的午后,白沚眼皮越来越沉重,他知道,自己的寿命大限到了。 这一生短短十载,白沚已经不再为人,求道十载,为何一无所有?明明他有着人类灵魂,智慧绝伦,可却连妖之路都踏不上? 罢了罢了! 白沚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心如止水,上善若水,处变不惊,不争而强。 抬起头,看了眼明媚的日光,呵,这样好的阳光,以后都再也看不到了。 白沚浑身失去了力量,他在静静地等待死亡到来。 在这生与死交感之间,白沚恍然间发觉眼前天地,大有不同。 潭水为幽,古木为青,山为玄,大日为赤,山根为金,风起云动,天地万象气理之变,五行之灵,尽在一眼之中。 白沚看到了他渴求了十年的的化妖之路,恍然大悟,正是因为他的执念和人类灵魂的混杂,导致他失去了兽类的纯真,对天地自然的纯真感应,所以十年不得入妖之法门。 今日濒临死亡,终于得见那条道,白沚轻笑,他死而无憾。 朝闻道,夕死可矣。 一条白蛇盘在千年古柳林叶间,阳光灿烂,微风暖熏,他睡着了,白蛇的一生结束在了这个明媚的夏日。 白沚的意识消散最后一刻,他埋藏体内十年的红玉珠,终得见光,红玉褪色入血躯。 远在阴间的地府里,一位判官看着手中书目,正要提笔划掉一个阳寿已尽的启智生灵,却不曾想书页上的那一行名录“白沚”二字蓦然消失。 判官大惊失色,揉了揉眼睛发觉不是眼花,张口就想大叫禀告阎王,却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谁能在生死薄上逆天改命?除非是上界的恐怖存在。若自己捅了篓子,那上界的恐怖存在让他魂飞魄散都是好下场了。 反正这事,就他一个人见到。左右不过是一条兽类,他不说这事就过去了,说不定还能承那位恐怖存在的几分情分。 判官心中思索了一阵,自我说服后压下心中不安,继续探寻阳寿已尽生灵,划笔勾名,之后自会有阴差拿魂锁魄。 仿佛刚才的那一幕,都没有出现。 蛇王谷上,盘旋高飞的群鹰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纷纷飞天直下冲向群蛇密集之处大肆捕猎。 青蛇王如今已长到五米长的身躯,对付一两只巨鹰尚可能敌,可十几只群鹰就是青蛇王都左支右绌,身负重伤。 就在这时,本已死去的白蛇王竟然幽幽睁开了双目,眼神中透露着迷茫。 “我不是死了吗?”白沚疑惑的看着眼前熟悉的山谷,他扭动了一下身躯,发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再也不复曾经的乏力,甚至肉身之力更上一层。 “我这是死而复生,再得新命了!” 白沚心中泛起了喜悦,自己寿元未尽?还是阎王爷大发慈悲给他又多添了十年阳寿?又或者是体内的那颗神秘红玉珠吗?” 心中的疑惑渐渐压下,既然想不通那就不必再去想,只需用好自己的力量和优势,方可在残忍的自然界或者未来的妖界生存下来。 白沚蛇尾弯曲,身体猛然扑出竟然如同飞天一般直直跨越水潭落入一线天峡谷中,然后身体肌肉迅速发力,快如疾风,迅如骤雨,仿若一道残影。 爬出一线天,白沚奋力爬行,然后半个身子抬高到六米多的高空中,一口咬住那只展翅有四米宽的巨鹰双足,接着往下一拉摔入沼泽中被活活碾压而死。 群鹰见到这一幕,心惊胆颤之下纷纷狂扇双翅升天而逃。 青蛇王见到白沚死而复生,惊喜不已,连伤势也顾不得就靠近他,吐着蛇信表达兴奋。 白沚也回应的吐出蛇信,表示他很好。 蛇类间的交流就这这般简单,只能传达大致的情绪,实在无法进行更高深的语言交流。 白沚扭动身躯,竟然以可怕的速度攀登上了百丈高山,盘身山顶之巅,对着苍穹云海猛然嘶鸣,:“嘶~” 特殊的音波横扫方圆百里,无数蛇类也同样抬起脑袋仰头嘶鸣。 镜头从高山之巅的巨蟒白蛇极速下降到山底,万条群蛇齐齐吐信,这般恐怖的画面足以震慑百兽,惊起南山千百飞鸟振翅高飞,仓皇远迁。 群山东南侧,一个石洞里白毛狐狸摇着毛茸茸的大尾巴,躺在石床上人性化的笑了笑,“那条蛇儿,终于成妖了。虽然对于蛇属来说晚了些,不过老蛇不死是为妖。” 群山西侧,一方巨大的洞穴里,一只人兽首虎身的怪虎耳朵动了动,仿佛听到了什么,张开人口眨眼睛就变成了一只张着巨口的虎头。 他低吼了一声,洞外一只野狼瑟瑟发抖的进洞。 猛虎口吐人言道:“山南人族边界有兽类化妖成功,应当是只实力不弱的妖类,你去找寻一番劝说其入本王麾下。 若不是猛兽妖化,寻常兔妖鼠妖之类的你便不用多费功夫,直接吞了以免后患。” 灰狼闻言忙点头不止,听到猛虎说去吧,当即狂奔出洞,一刻都不敢多待,毕竟那洞里堆积尸骨如山甚至有不少它的同族头骨。 猛虎见灰狼走了,嗤笑一声,自语道:“黑瞎子,你手下都是些狐妖鸟妖,这等弱小的兽类即便化妖又有几分作用?这次本王幻形出人首,下次幻形为人实力大增,看你怎么与本王相抗?” 群山南侧,一只巨大黑熊正在从峰巢里掏出一把又一把的野蜜放入口中,任由周身的蜂群蛰遍全身。 它舔了舔手指,听到了一声什么波动,也满不在乎,手一抬扔掉了空的蜂巢,继续朝着下一个蜂巢前进。而周身围着它叮的蜂群竟然没有一只能穿破这厮的皮毛。 第26章月下白蛇求长生 蛇王谷里,白沚盘身巨石上,终于可感仙道漫漫,就在眼前。 天地间丝丝缕缕的灵气涌入了他的体内,运行周天,气沉丹田内穴。 妖类修行,与人族不同,不需要参悟经书,也不需要功法秘籍,只是一个积累妖力的过程。 除非到了化形大妖之境,才会用得上文字功法。 若不然,以初生妖类的智慧如何能参悟那些晦涩玄奥的典籍功法? 万兽生于天地间,为自然一灵,可直接牵引天地灵气入体,不必似人类那么麻烦必须要有仙家功法才能牵引天地灵机入体修行。 不过,有利便有弊。 人类可能有许多求仙问道之人一生都寻不到一篇仙家功法。可那些高门大派的弟子有着宗门积累仙功无数,修炼数十年或许就能凭借一些外物战胜修炼了几百年的妖类。 毕竟,妖类是凭借本能修炼,而人类有功法加持无论质量还是数量在相同时间内吸收的灵气远超妖族。 白沚发觉自己吞纳天地灵气的速度极快,山谷中方圆十里灵气纷纷涌入身体,在周身运转九行之后落入丹田。 他牵引的天地灵气只有青蓝二色,为水木之属,二气又在丹田内循环流动生生不息。想来自己本就是水蛇,能牵引水行灵气很正常,而木行灵气却有些意外。 不过,白沚一向不是那种深究之人。否则,他身上发生那么多诡异的事情都一件件去探寻那还修什么道? 他坚信只要足够强大,一切的谜团都会自然而解,不必追寻便可得这些事情的真相。 山谷里微风吹拂,柳叶条条飘动,偶有一两片柳叶随风落下,落在白蛇身上,夕阳晚霞余晖无限好。 白沚吞纳天地灵气数个时辰后就停了下来,修行,是一个持之以恒至上百数百年的事情,要保持足够的期待和期许感才能坚定下去。 很多事情,并不是凭借着一腔热血就能坚持下去的,大多数靠的是习惯。 白沚决定每日里都只修行六个时辰,白日里三个时辰,夜晚三个时辰。 不是他懒,而是培养自己可能要坚持很多岁月的习惯。 白沚清楚,有不少妖类在耗尽了修行的热情后,稍有成就便没了那份求道之心,转而依仗妖术无法无天,最终难逃一死。 他不能保证十年之后,甚至百年之后,自己还会如今日一般保留着对道,对长生的期许和追求。 所以,习惯便很重要。 虽然一天十二个时辰只有六个时辰修炼,可是有了这个习惯哪怕将来有一天他不再渴求大道长生坚持着这个习惯还是做得到。 白沚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看着夕阳,眼底有着无限期许。 他白沚,在今天终于成妖了! …… 山谷外,一处密林中,一只巨狼却被一只身形远不如他的狐狸挡住了。 巨狼带着警告意味的低吼一声,白狐不以为意,身后狐尾一甩,口吐人言道:“七郎啊,回去告诉虎山君,这只妖已被我胡七娘拿下了,想要的话让他去找我们黑大王讨要去。” 巨狼长啸一声,仿佛被激怒了猛然一跃而起双爪之上附带着丝丝灰色妖气爪向白狐。 胡七娘身后狐尾猛然化长五丈如同一根白色长鞭狠狠得抽飞了灰色巨狼打入坑中,然后狐尾化小,她叹道:“七郎,老娘对你算是不薄了。你还是再修炼个数十年化开横骨,那时候,嘿嘿,咱们再一起妖精打架吧。” 灰狼呜咽一声,狠狠看了白狐一眼瘸着腿连忙跑走了,他不过只有百余年的修为,即便物种上比狐狸略强可修为差距太大,根本没法比。 白狐见他走了后,双腿一蹬竟然卷起阵灰色妖风如同贴地飞行般极速奔走一眨眼就跃了数十丈远。 山谷中,刚刚填饱肚子的白沚猛然抬起头看到了一只白狐从小潭上百丈高山落下竟然毫发无损。 他心神一紧,抬起巨首看向那只很妖狐。 “咯咯咯~别紧张,小蛇儿。”白狐竟然口吐人言。 白沚心中反而更紧张了,这还是个炼化了横骨的妖。 “我知道你能听懂人言,记住了,我叫胡七娘。”白狐自己掂起一只脚转了个圈,:“当然你也可以叫我胡七娘娘,山中小妖都是这样喊我的。” 白沚心中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还是点点头。 胡七娘满意道:“不错,灵智挺高。你往后就是咱们黑风大王一脉的小妖了。我住在离此地东南方向三百里的一座红石头山腰上,你以后若有需要可上那里寻我。” 白沚一愣,摇摇头,表示:什么黑风大王一脉?我刚刚成妖就被别人收下当炮灰了? 胡七娘看他摇头,冷笑道:“刚才在山外,虎山君的狼妖来威胁你入他们那一脉。不过已经被老娘我赶走了,说你已经是黑风大王一脉了。 所以说,你不入黑风大王一脉就只能被那只虎妖吃了。要知道,虎山君可是一只修行了七百年的虎妖,最多不过百年就要渡过妖劫化形了,捏死你一条初入妖境的白蛇还不是手到擒来?” 白沚心中沉思片刻,没有动怒,那样只会丧失理智,影响大脑做出最符合自己利益的判断。 巨蟒无奈的点点头。 胡七娘转笑道:“好蛇儿,我就知道你是聪明蛇。且让老娘为你讲讲这群山妖势。 咱这祁南群山乃是临南洲人妖两族的分界线,绵延不下十万里。而我们这方圆一两千里中因为靠近人族疆域,所以没有化形大妖。 修为最高的只有两位,一位就是那虎山君,血脉不俗实力极强,活了五百多年已经有七百年妖力处在化形边缘,收服了不少狼妖、豹妖,还要山猫之类的八九只小妖,多在你这山谷西侧四五百里外。 虎山君贪婪成性,且残暴无比,山中小妖不得己下便投到了黑风大王那里。 离你这山谷二百多里往南,就是黑风大王的地界,他是一条黑熊精,活了八百年,修为比虎山君还高,不过并不喜争斗,也收了十多只小妖,多是鸟雀之类或者吃草的弱妖。 至于老娘我,便是黑风大王座下第一妖,有四百多年修为,除了那只老虎和黑熊,这方圆两千里内老娘我可是谁都不怕的。” 白沚心中了然,原来妖类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还以为妖类都是大家各修各的,老死不相往来呢。 他用头指了指南方。 胡七娘那双细长的狐狸眼笑眯眯道:“黑风大王平日里啊,不喜这些杂事,所以呢你以后有什么事都只管来找我,听懂了吗?” 白沚蛇头顿,这狐狸是想虎熊相争,她来得利吗? 胡七娘看出白蛇的犹豫,拍掌笑道:“好蛇好蛇!果真是老蛇不死是为妖,好高的灵智,竟然看出来了。 老娘我潜藏人类世界数十年方才养了一脑好智慧,你这蛇儿初为妖就如此聪慧,看来是天都在助我。 放心,跟着老娘我混,绝对让你满意。” 白蛇心中无语,但还是点点头,表示同意。毕竟,狐多智而狡,不可轻信,但也不能反抗。 他是绝对打不过一只四百年妖力的狐妖。 胡七娘满意的拍拍白沚身子,道:“好好修炼吧,以后如果有需,老娘我会来找你的。” 说罢,就转身驾着那古怪妖风离去,快到白沚都看不清身影。 这便是妖术吗? 随着山谷中夕阳一点点被黑暗吞噬,心中逐渐平复下来,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因为自己只是一条小小白蛇,根本没有这些妖怪可图谋的,如果硬要说有那便是潜力吧,可那也得是他修炼了百年之后的事情了。 妖类一但化妖,寿命都极为悠长。 白沚虽然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可他大概感知身体哪怕再过个几百年都不会衰老。 所以妖类之间即便有牵连,也差不多是按年岁来计量的。 白沚还真生不出什么紧迫感来,那虎山君的势力离他可有好几百里远,再加上妖类一般都有固定地盘,他可不觉得那些妖跑大老远的就来吃他这条一年修为都没有的妖。 吃下去还不够跑来消耗的妖力呢。 看着高升入中天的月,今晚应该是个圆月。 白沚没有盘在巨石上,而是攀登上了小潭边的悬崖之顶。 在近两百丈高的山顶,目光极为开阔。一望无际的群山密林都在月华笼罩之下,银辉万里照遍山河,月如蟾宫仙人居九天,站在众生之上受万灵敬仰。 白沚盘起身子,抬首吞月。 丝丝缕缕太阴精华被他吞入腹中,游走全身,冰凉的感觉实在有些不好受,可白沚还是能坚持下来。 淡白色的太阴之力入体,沉入丹田,与淡蓝色的水行灵力融合化成了乳白色。 在圆月将消之时,白沚又吞纳入了几丝少阴之力入体与木行灵力融合化成了翠绿色。 体内丹田四力犹如四象,两仪生四象,四象自然也是可归两仪的。 既分两仪,便有阴阳。太阴之力与水行相合化为阴,冰寒刺骨。少阴之力与木行相合化为阳,温润生机。 青白二色在体内互抱首尾,抱圆守缺成一太极,生生不息,而那颗曾经的红玉珠也自发落入丹田处在这个太极中心。 如今虽然只是一丝妖力没有定点作用,可日月积累下去,便有无限可能。 从此,每日有月之时,山顶就会有一条神异白蛇盘踞山巅,扬首吞月。银辉倾斜一山一蛇,白蛇晶莹如玉,山顶淡淡云雾缭绕如一层轻纱遮挡了它的真容。 …… 在万蛇山下,不知何时来了一个灰衣居士,他在这里结庐而居,还有两个将近成人的小书童照顾他的起居。 此人名为吴宣子,虽然只是一个秀才,可其精通水墨画术,尤擅画动画物,其曾所画一幅白鹤飞天图在晋京被卖到了六千两的惊天价格,也因此名传大晋画坛。 而这幅画却也限制了他,再也难以画出比那幅白鹤飞天图更具传神意像的水墨画。故而吴宣子带着书童来到山野间找寻契机。 这一晚,吴宣子在床上辗转反侧,偶然间月色入户,颇有兴趣的披了件青袍大衣走出草屋,抬起头便见那轮明月高悬群山之顶,万山寂寥的在月光里沉眠,山林中虫鸣蛙叫,倒是很有意境。 他捋了把胡子,坐在院中给自己砌了壶茶,月下独品深夜茶香,倒也清幽雅致,大抵隐士也不过如此了。 “先生,您还没睡啊?”一个十七八岁的清秀少年揉着惺忪睡眼,站在屋门口问。 “哦,是云松啊。”吴宣子回过头看了眼,笑道:“刚来山中,还是睡不习惯。 去把画具拿来,我看这山中风景颇为有趣,可堪一画。” “是,先生。”云松清醒了些,没有惊醒屋里另一个书童,拿了画具就放在院中小桌上。 他此刻也没了睡意,就站在吴宣子身旁看着他熟练的摆开画具,问:“先生,您不是说好画难得,绝品难出吗?怎么才来山中几日就画了那么多好画?” 吴宣子提起一根狼尾毫毛的画笔,轻轻抚平笔尖,失笑道:“你哪里看到那么多好画?” 云松道:“就您前几日画的那幅日出画,还有夕阳画,我觉得都很好啊。” “呵呵。”吴宣子摇头道:“那只是普通手笔,连好画都算不得。一幅好画,需要画者心神凝一,全神贯注的用功,再加上有天时之景,方可成之。 至于绝品的画,那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皆备,甚至还要看造化,有些画师辛勤刻苦数十载或许能画出一些好画,可绝品画作一生都画不出一幅来。” 云松似懂非懂的点头道:“原来如此,我以为看着好看就是好画呢。” 吴宣子被逗的笑骂道:“你个混小子,别整日里练功练成了没脑子的大块头,多向青竹一样看看书,将来长大了也好找个姑娘成家立业。” 云松咧嘴一笑,摸着后脑勺不说话了。 吴宣子喝了口清茶,开始认真构思落笔着画了。 云松站在身旁大气都不敢出声怕打扰了先生作画。 吴宣子时而盯着天空的圆月沉思,时而低下头全神贯注的落笔着画,时而回看真景与画景。 山夜长而寂静,华月冷而清辉。 夜间一阵风吹来,或许是沙砾迷了眼睛,吴宣子忙揉了揉眼睛,恍然间他看向了一座山头,惊道:“云松,云松!你快看那是个什么东西?” 在一旁站着差点睡着的云松忙胡乱擦了下嘴角的口水,:“先生说什么?” 吴宣子道:“你眼神好,到屋顶上去看看那座山头上是什么东西?” 云松闻言便借力踩着院中小石凳一跃跳到了草屋上,其显然是有些内力在身上的。 他顺着吴宣子说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座距离月亮很近的山头上,隐约间可见有一条白蛇仰首吞月,似有银白色光芒点缀其身仿若一身月华轻纱。 云松睁大了眼睛,再次确认自己没有眼花,不可思议道:“先生,蛇! 先生,好大的一条蛇!” 吴宣子激动道:“真的是蛇!月下白蛇吞太阴,山巅空寒炼长生。 快!快叫青竹来,把我那绝品的宝宣纸笔拿来,今夜便是我吴宣子名镇画坛之时!” 云松忙下了屋顶叫醒书童青竹,拿来那幅价值百两的珍品文房四宝。 吴宣子提笔就画,他盯着那山巅眼睛一刻都不曾离开,蟾宫之下凡尘间,云光夜幕巧纤纱。群山之顶寒高处,白蛇映雪吞华月。 这般仙凡清冷与山野传说相合的情景意像,可比他那幅仙鹤飞天图高出不止多少倍来,仙鹤在灵异也只是兽,可这白蛇是妖,是如人一般的智慧又非人的异类。 云松与另一个十二三岁的书童青竹,分别扶着画屏左右两侧,摊开足足有一丈宽的巨画。 吴宣子手中画笔一刻不停,泼墨挥毫,传神写照那人间世外的仙妖之景。 这幅画倾注了他全部心血,甚至是吴宣子的精神意志也融入画中,这纸是百年老木所制,这磨是清河崔氏百年难得一出的宝墨,这笔是用猛虎毫毛所做,皆是寻常画师不可求之物。 庭中月下,银辉照画,每一笔每一处墨都侵染了月华精气,当九天之月淡去之时,吴宣子也画到了最后一笔。 就在这时,吴宣子再看山巅,那只白蛇竟然远隔着数里仿佛是看到了他。 也是这白蛇一瞥,吴宣子提笔落墨,画出了最后一笔的白蛇之眼。 恰逢此刻,初阳朝升,红日薄阳染绝画,白蛇华月山巅云纱巨石,纸上月与天上阳,交辉相映,蛇瞳直视人心,片片晶白蛇鳞如同真磷雕砌其上。 云松与青竹见到这一幕,惊吓道:“先生!蛇活了!白蛇活了!” 吴宣子闻言,仰头大笑,也不顾一身被墨所染的衣衫,激动道:“成了!成了!意神入画,老师,我终于做到了!” 说罢,踉跄而倒昏迷过去。 两童惊声道:“先生!先生!” …… 第27章仙俗共在柳家仙 蛇王谷里,白沚懒惰的盘在柳枝间,夏末毒日实在是可怕,就是修炼都不敢。在这样乾坤朗朗之下修炼,只会妖气逆走损伤筋骨。 相比起来还是夜晚适合妖类修炼,白沚也更喜欢吐纳九天之上的圆月,吸食太阴少阴之气。 抬起头,隐约可见山谷上空,烈日之下一头朦胧不真切的白蟒盘踞在这方山谷,雄踞苍穹震慑百兽。 那或许便是传说中的气运了吧?又或者是香火神力? 自成妖后,感知中对于那些向他敬香祷告的人类,显得更清晰了。 在去岁冬天白沚曾在庄家村外留下了自己毒液,蛇类气血强盛的气味震慑了一些鬼魅魍魉,让这个小村子安心度过了一个冬日。 于是,附近几个村子镇子的人口耳相传下纷纷请了保家仙,把柳家请入神龛里供奉。 不知不觉间,白沚成为了这方圆几十里香火最盛的野神。 他闲来无事就听听这些无聊的人类祷告,也算是一种消磨岁月的趣味。 至于一一回应那些人类的祷告,白沚目前并没有这个打算。人类是一个永远不会满足于欲望的种族,升米恩,斗米仇,他自然选择有利于自己的方法。 这些缭绕在周身的香火确实让白沚修炼进度快了许多,而且丝丝缕缕香火在他意识的控制下凝聚于蛇首天灵上,化为一轮圆月。 而通过这轮圆月,白沚确实有几分神的手段了。他可以借助圆月入梦信徒之中,也可以在圆月、白蛇神像、信徒之间构建一些特殊的关系,然后就能达成人类心中的白蛇仙显灵。 比如,他曾帮过一个村中可怜孤寡的老妪找回了其遗失多年的金镯子。 也曾救下掉入河中的某个农家独子的性命。 也惩罚过对自己不敬的村中闲汉,然后对方就不小心走错过路掉入了粪坑里差点被呛死,成为一村人的笑料。 人间的生活,日子长且淡,安且静,时有邻家吵闹,泼妇骂街,汉子野间会寡妇,在这样的村落里,鸡犬相闻,黄发垂髫,怡然自乐是最大的幸福。 没有任何可交流的同伴,这些人类就成为了白沚熟悉的日常。 远居山野外,静看人间烟火,仙与俗相伴,一在左,一在右,一路开花,不至于这条漫长且孤寂的路清冷。 …… 晋京,东城千古阁里,一场拍卖会进行到了最后,台下坐满了晋京的王公贵族,和来自全国各地的世家豪强。 台上,一位风韵犹存的紫衣妇人笑说:“各位贵客,相信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看本阁压轴的三件拍卖之物。放在往年,妾身定然不会啰嗦,可今年却要啰嗦一二了。各位在此之前,可观一物,此物颇为神奇,已脱离凡俗之属了。” “哦?徐夫人此言可要慎重。要知道这里可都是坐拥天下奇珍宝物的大人物,什么东西也未必能入我等之眼。”一位中年肥胖男子搂着一个少女在其腰间摸索着,笑嘻嘻的看着台上妇人。 徐夫人掩嘴轻笑一声,:“既然平伯侯这般说了,那就让各位看看吧。” 说完她退身走入后台,拍卖场里灯光烛火纷纷灭掉。 众人一片喧哗,吵着说这是要干什么?甚至有不少王公已经全神贯注的防备着周身,就怕哪个仇家政敌冷不丁给自己来一下。 “砰~” 一声轻响传来,台上出现一排身着素纱的少女手提白玉宫灯鱼贯而出,照亮了会场。 众人正疑惑间,高台上空竟然飘下缕缕朦胧云烟,配上白玉宫灯和素纱少女,犹如月宫一般。 就在这时,众人看到了一条浑身白如羊脂玉的白蛇,临空飞下,一轮圆月高照,白蛇如龙盘踞一山之巅,如吞九天华月,纳皓月之光。 众人不由倒抽了一口气,在惊慌失措时传来了徐夫人的声音。 “诸位莫惊,这是一幅画,名为月下白蛇仙。乃是曾经做出白鹤飞天图的画师吴宣子在祁南州边界的万蛇山下所作。据说已经达到了丹青画派传说中的意神入画之境,画已非画,似如真景!” 听了这番话,一众人才安下心来仔细看,发现那是白蛇周身确实有条条丝线束缚着画纸边沿。 有不少人都是懂画的行家,听到意神入画显然被打动了,问道:“徐夫人这画作价几何?” “呵呵~”徐夫人笑说:“吴宣子先生为了作出这幅画,一夜白头,老了十年不止。且这是我大晋内当世第一幅留存下来的意神入画之绝作。各位懂行的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妾身就不再多言了,底价纹银五万两,每次加价不得少于百两。” 此价一出,那些不懂行和财力略少的参会者惊叹不已,一幅画竟然能被拍卖到五万两的底价,实在是价值连城,一些世家倾家荡产都出不起这个价。 可在晋京这样的地方,最不缺得便是有钱人! 大晋国建国百年,自圣皇登基三十年来日渐兴盛,国富民强,而他们这些王公贵族自然更是富可敌国。 所以,很快有人报价出钱竞争,最终被人以十万两的天价得到,而买画者乃是当朝一等公明公大人的嫡子,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生出些别样心思。 而祁南山脉的万蛇山,也随着这幅无上珍贵的画作闻名于世。 …… 只不过,这一切山谷中的白沚都不清楚。 他仍旧安心潜修,夜夜吞纳月之精华,日日吐纳天地灵气,闲来无事便显灵村落中保佑那些信奉保家仙的朴素村民。 额头上的圆月,在日夜积累的香火加持下逐渐衍生为神道神印,聚拢香火,辅助修行,显灵入梦,用处颇多。 山中修炼,岁月难辨,不知不觉间白沚已经修炼了二十载春秋岁月,学会了第一道妖术,名曰妖风。 只需运起妖力凝于口腹间用力一吹,便是顷刻间狂风大作,黑云蔽月,更能阴风伤人损魂夺魄。 这般的阴损妖术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妖怪,可确实是白沚领悟的第一道妖术。 他在下山走访和入梦村民之后明白了原由,因为蛇仙蛇妖一流远比狐仙鼠仙等实力强大,多是降魔护家打头阵的仙家,白沚接受了柳家仙这个称号享万民香火便是应了柳家仙之称。 白沚预估,如今他虽然才修炼了堪堪二十载,可有香火加持,和吞月华辅助,妖力堪比修行了五十年,战力更是胜过百年鼠仙、狐仙之流。 二十年来,万蛇山真的名副其实,遍布方圆数二百多里皆是群蛇繁衍之地,其中蛇类数量不下数万条。 不过其中成妖的,只有白沚亲自挑选的青蛇王,开灵启智后牵引了天地灵气入体化为妖,如今随着白沚在山谷中修炼。 其余蛇类也只是碌碌无为的从生到死,繁衍生息,倒也算是能安享一生岁月静好。 青蛇虽然化妖了,可牵引天地灵气的速度远不及白沚,而且青蛇怠倦整日里多是困顿偷懒,若没有白沚监督它一日连一个时辰都无法安心修炼。 为此,青蛇被白沚打了许多次,总算是有所悔改能保证一日里修炼一个时辰了。别小看了这一个时辰,可不是所有妖类都勤修苦练,大多数的妖就如同青蛇一般哪天想起修炼了才会吸纳一些天地灵气或是月华,平日间不是贪耍就是贪睡。 毕竟,这些才是妖类伴随了一生的兽性。 青蛇虽然有着蛇类的冷血、蛇类的懒惰,可它有着唯一的一个优点,那便是亲近白沚。哪怕白沚当年寿尽之际它也不曾有一点二心。 要知道,一山不容二虎,一谷不容二王可不只是一句俗语,而是无数兽类的生存法则。 可青蛇却能始终容他,且对他无比忠诚,哪怕白沚督促修炼狠到打伤了它,青蛇也从不会有一丝的反抗。 唯一让白沚无奈的便是,青蛇有着与所有蛇类一般的习性,喜欢盘蛇。 夏日傍晚,有夏雨狂风忽来时,这片山谷中就会有青白二蛇纠缠戏水,将近十米长的青白二蛇如同小龙,搅动得水潭群鱼惊恐,虾蟹惊惶,在雷霆霹雳下显得妖异而魅惑。 好在青蛇是公蛇,倒不至于让白沚忍不住发情交配繁衍。 如今,一般的母蛇已经承受不起和白沚繁衍交配了,蛇妖与蛇已经有了物种之间的隔阂。 白沚也把日渐亲密的青蛇当作自己的弟弟看待,在这山中寂寞清冷不至于孤身无人可伴。 小青虽然为妖开启了灵智,可其智慧显然很低,大概只有人类七八岁幼童的智慧,勉强可以听懂话,懂得遵守规则,能有坚持的恒心。 白沚也没有教它什么,灵智可不是教出来的,随着修炼时日长久智慧也是能增加的。 一年四季,春冬入眠,夏秋而出,日夜修炼,年复一年。 但,宁静的日子终究不会长久。 这一年春日到来,青白二蛇从洞中醒来,结束了一年的冬眠。 小青仍不舍的缠在白沚身上,懒惰蛇性让它仍旧不想出洞。 白沚仗着妖力深厚爬出蛇洞,吐出蛇信感知了一下外界气息,却不料他的蛇信子感知到了许多的不速之客。 …… 蛇王谷西侧,一队军士身披甲帛,手持枪剑或背长弓,一个个孔武有力,且行军间进退有度,法律严明,这显然是一支精锐之师。 军队前方,有一位军中主帅和一个长须儒生并肩而行,上千人在两侧开辟道路,斩草折树清理出了一条勉强算是山路的路。 那武将对儒生颇为恭敬,打开手中地图看了看,:“军师,再往前十里就是那万蛇山地界了。那里四处环山,只有蛇王谷可通行路算得上平坦。但是据抓来的大晋村民所言那蛇王谷中有一条蛇妖,山中万蛇无数,我们如何抉择?” 儒生闻言,抬起头看向群山上空,沉默片刻后才道:“那蛇妖想来不过是近些年初成的小妖,不足为据。如今尚未惊蛰群蛇还未出洞,我们兵贵神速,这一千精兵势必要杀到祁南府城前,方能为我大越三路精兵吸引兵力。 全军加速,天黑之前到达蛇王谷安营扎寨,顺便把那条蛇妖斩了炖蛇羹给将士们暖暖身子。” 山巅,白沚盘踞身体抬起头恐怖视力和热感嗅觉展开,探知到了不下千人。 如今的白沚可不是两眼一抹黑,入梦村民他得到了很多消息,比如这片延绵不绝的祁南山脉并不是只有大晋一个国家,在万蛇山西侧就有一个国家名大越,正是曾经被大晋夺走数州之地的越国。 这千余人悄无声息的入山,怕是没安好心。而看他们的行程,貌似正直奔蛇王谷。这也是没办法,方圆百里群山环绕,只有蛇王谷可堪行军,至于一线天太狭窄用火药一炸便开了。 至于山谷中的群蛇,只怕正好可以拿来做野味。 白沚额头上圆月纹络转动,散发出神秘的幽光。 …… 庄家村里,一个懒汉名叫大壮,平日里游手好闲,冬日未消正躺在家里睡大觉也不去春耕,他正美美的睡着大觉,冷不丁在梦里恍然间看到一条好大的白蛇,像小龙一样浑身鳞片白如初雪,高大威严的蛇首带着冷漠竖瞳审视着自己。 大壮身子一哆嗦差点没尿出来,他扑通一声跪下,恐惧的拜道:“蛇大仙饶命!蛇大小饶命啊!小的也没啥伤天害理的大事,顶多就是平日里勾搭一下寡妇,偷鸡摸狗,真的没做过什么大奸大恶的事啊。” 白蛇冷漠道:“今日有桩差事可洗脱你往日罪孽,你可愿去?” 大壮忙道:“小的愿意!小的愿意!” 白蛇再次开口道:“万蛇山外西方,越国大军压境,你速禀告土地神,令其上报城隍。” 大壮听完脑子一懵就醒了过来,他迷糊的睁开眼回想着梦里的情景,那么逼真仿佛真的一样。 他打了一个寒颤忙下床穿上破鞋一路狂奔向土地庙,跪到那方只有丈许高的小庙前,点了三根香,大喊道:“土地爷!土地爷!不好了。柳仙家给俺托梦说是有越国人打过来了,从山西边过来的,还让您老人家赶紧上报给城隍大老爷!” 本在神庙中悠哉的土地听到这话吓得差点一个哆嗦从椅子上滚下来,越国啊,那可是灭神辟道的儒门国家,一旦真打到这里了,那么一定会拆了他的土地庙,。scsvc小命都难保。 土地神忙挥动小手,截断了这线香火送入城隍府中。他与其他几个村的小土地略有不同,因为生前曾是城隍爷的血缘后人故而特有殊荣可直面城隍大人的。 背后有人,哪怕在香火神灵道上,都行得通。 第28章城隍赐宝青白蛇 夜晚,山野间悄悄扎起了数十营寨,千余名将士开始休息。 儒生与将军在营帐中商讨着明日行动,自有人送上饭菜入内,还是热饭。由于是在深山之中即便起了人烟也无人发觉,所以这支隐秘军队美美饱餐了一顿。 晚饭过后,营帐中各将士纷纷熄灭灯盏睡觉,只留下些士兵轮流守夜。哪怕在无人深山都要留着这样的习惯,看来确实军纪严明。 白沚悄悄隐藏身形,在山顶上看着众将士,心中却在思索如何应对。 仅靠他一个修炼不过三十年的小蛇妖,拦住这支千人军队实在困难,而且在这个仙妖世界里万一有修炼者在军队中存在,白沚并没有因为山中的自在而忘记曾经的小心。 他紧了紧身体,初春的夜晚实在寒冷,纵使他运起妖力也觉得冬寒太盛,枯枝树叶上都已经开始打上了白霜。 心神一动,白沚有了主意。 只见他张开巨口猛然一吐,运起妖力施展而出,霎那间一股狂风大作,裹挟着冬日余寒吹向军帐。 中间最大的军帐里,儒生还在昏暗油灯下看书,忽然间一阵狂风吹来,晃的军中大帐摇晃不止,连油灯火焰都明灭不定起来。 儒生放下书,护住油灯待其安稳后,道:“这山间又起夜风了,明日只怕要冻伤些将士了。” 军帐中鼾声如雷一个个糙汉子并没有丝毫感觉,睡得极死,毫无影响。只是军帐边角摇晃了几下。 山顶上白沚见此,再张口猛然吐出一口妖气,顺带着丝丝缕缕的太阴之气。 这一下,寒风大起,直透人心的阴寒吹向众凡人,并且狂风在山中呼啸发出声声可恐的音破惨叫之声,惊得守夜众将士一个个心中发毛。 狂风一阵接着一阵,且寒气越来越重,已经有不少凡人被冻伤了。固定的军帐也被狂风蹂躏得摇摇欲坠,这般大动静就是糙汉子都忍不住被吵醒被冻醒,叫骂间便感染了风寒。 将军披好衣裳甲带,找到走出营帐的儒生,:“军师,这山风你看几时能止住?将士们在这样下去只怕到天明后都要减员一半了。” 话刚说完又是一股寒风吹来,沁人心身,寒得将军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儒生点点头,:“将军说的是。可我倒觉得,这风颇为奇怪,本就是春日里了哪里来的这般大寒风过境?且阴风阵阵透露着邪气。” “难道是那条白蛇咬?这妖孽作的怪?”将军有些惊异不定道。 儒生摇摇头,又惊疑不定,:“按理说一条近些年才有名声的蛇妖即便化妖了也只是区区几十年妖力,可能连妖术都没有,但也说不准这蛇妖有了奇遇。 也罢,我便来试试,若是妖邪作祟,我这浩然正气定能护得将军周全。若是天象如此,我也无法了。” 将军闻言忙笑道:“如此多谢军师了。” 儒生摆摆手,拉开军帐顶着剧烈寒风走了出去。 他从腰间取下随身佩戴的一杆玄色长杆万毫笔,执笔在手气质为之一变,一股浩然正气生出,儒生持笔隔空而画,笔尖游走在虚空竟然留下金光痕迹,赫然是一个“定”字。 定字金光一出,便化作数十丈大的金色玄符飞入天穹,原来剧烈无比的寒风顿时为之一滞。 将军见此传令众军戒备,以免被蛇妖袭营。 山顶,还在努力吐气的白沚看着那金光升起心中道果然有修炼者随行。 儒生猛然间抬头看向了一处山巅,目力仿佛能隔着千丈距离看到什么,他大喝道:“妖孽,日月乾坤所在,岂容你放肆,还不束手就擒!” 说罢,手中长笔再次隔空写出了一个“缚”字,这道金光字样更为明亮,犹如一轮太阳浩浩荡荡升起中天照向四方。 白沚被这轮金光一照瞬间觉得身体发僵,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体内妖力也凝固静止,丝毫力气都提不起来,真的犹如束手就擒。 那轮金光逐渐靠近白沚,并如同一座囚牢困住了他。 山下,将军大喜道:“军师好神通!” 随后摆手道:“快,随我一同将那蛇妖带回来!” 数百民将士纷纷攀登上山顶,当他们看到山顶盘踞着一条如龙般的巨大白蛇呼吸都静止了。 还是在将军的吆喝下,两百多个士兵轮流用力将白蛇抬到了下山,此时已天光大明。 儒生有些面色发白,显然是用力过度导致,众将士围观着白蛇,纷纷惊叹不已,搬运白蛇途中就有许多士兵想要暗中偷拔几片蛇鳞下来,奈何蛇鳞太过坚固根本拔不动。 将军伸出手抚摸了一下晶莹如玉的蛇身,感慨道:“好漂亮的白蛇!若将此物送回大越定然能得越皇陛下赏识!毕竟,此物也可以算得上祥瑞之兽了。军师以为如何?” 儒生摇摇头,:“为人臣者,当谏君明理。这般以物色讨好君王,可算不上什么贤臣。将军是要做一个良臣,还是做宠臣,就看将军自己选了。我不过是区区一个儒门书生,不敢妄言。” 将军脸色变了变,不过眨眼睛就隐藏了下去,哈哈大笑道:“军师不愧是儒门高徒,高风良节,在下佩服。那便杀了此妖煮几大锅蛇羹给大家伙暖暖身子。” 众将士闻言都兴奋的叫了起来,嚷嚷道:“多谢将军体恤!”蛇妖肉啊,这肉中说不定还含有着什么仙丹灵药的功效,凡人内心谁不想长生不老,飞天遁地?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惨叫传来,众人都回过头去,却见是一条数丈长的青色巨蟒,如同白蛇一般的粗大头颅足足可以生吞两个成年男子。 那条青蟒浑身散发着恐怖气息,在一群士兵中横冲直撞碾碎了不少士兵尸体,再加上众士兵惊恐四散又踩踏挤压死了些人,军营中一片混乱。 将军惊恐道:“怎么还会有一条蛇妖?军师你不是说一山中不会有两条霸主的吗?” 儒生脸色也难看起来,:“俗语有言: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在要不然就是有着血缘亲情的羁绊,毕竟妖已开灵智,自然是认血亲的。” 将军急声问道:“那军师能降得住这条青蛇吗?” 话语间,那条青蛇已经冲到了距离白蛇只有百米距离了,见到了被巨网困住的白蛇,青蛇显然更加发狂,一口咬死一个士兵然后扭头一甩就砸到一群人类。 不过青蛇毕竟没有玄骨草这般灵药强化身躯,此刻身上已经有许多的小伤小口在流着血了。 儒生看着发狂的青蛇,沉声道:“这条青蛇道行没有白蛇高,我还能勉强降住,将军你且为我护法。” 将军闻言忙道:“好!好!好!军师尽管放心施为!” 儒生再次取下腰间的长笔,提笔隔空画字。但在这时,其身旁不远处的白蛇猛然抬起蛇首一口咬住了儒生半个身躯,上颚两颗毒牙狠狠咬入了儒生体内。 儒生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幕,他的头颅被咬在蛇头里根本看不清什么,死亡的恐惧终于压破了他的赤子之心,萦绕周身的浩然正气也随之散去。 白蛇一口丢下儒生,一双竖直的蛇瞳带着兽类的冷漠看向了将军。 那将军吓得面无血色,慌忙大喊道:“众将士速速前来护我!快来人啊!” 白沚猛然间挣脱身上的大网,一个侧身甩尾从天而降拍死了这个将军,化为了一滩血肉。 儒生躺在地上,一脸惊恐道:“你,你这畜生,怎么,怎么可能挣脱我的束缚?” 白沚冷冷看了他一眼,儒门吗?浩然正气确实专克妖邪,但很可惜他不是一条普通的蛇妖,而是柳仙,有这香火愿力加身的白沚可是不惧浩然正气的。 他之所以佯装被抓,就是想着擒贼先擒王,这个儒生的修为显然并不高深,并没有脱离凡俗之人的范畴,被自己恐怖的蛇毒一咬,便注定无命可活了。 白沚还不放心害怕留下什么,直接一尾巴甩了过去补了个刀,把濒死的儒生拍成了一滩同样的血肉。 一群士兵见主帅和军师都死了,顿时没有了主心骨,即便再训练有素也得要有人指挥才行,在死亡与蛇妖的双重恐惧之下,这千余人纷纷四散逃命去了。 白沚蓦然张口再次唤起阵阵妖风,昏天暗地,飞沙走石,寒风凛冽,甚至冻僵了数十人。 青蛇拖着满身伤痕跑了过来,白沚既是心疼又是感动,他点了点青蛇的头,张口吐出一道蕴含着少阴之气的妖力覆盖青蛇全身,眨眼睛小青身上的伤口便纷纷结痂止血,虽然没有仙家手段那么神奇,却也能治愈伤口。 太阴合水坎主亡,少阴合木巽主生,一生一死内外阴阳,白沚虽然没有领悟出什么妖术,可借助妖力特性还是做得到。 白沚带着青蛇准备一同回山,却忽见空中凭空生黑云,乌压压的黑云遮天蔽日挡住了明媚阳光。 一队威武阴神鬼差列队而至,有青面獠牙的恶鬼差,也有慈眉善目的阴司属官,而正中央立着一位威严的主神,城隍正神! “白蛇!” 青蛇被威压吓得匍匐于地不敢抬身。 白沚心中惊骇却还是忍住了恐惧,抬起头看去。 那城隍神见白蛇昂首看他,威严的面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不错,你初开修行,能知人心,体人间善恶,又能护我大晋疆土,哪怕造了杀孽也无需惧怕。 你且好生修行,有朝一日化形成人,本神便奏请圣皇,封你为祁南山神,统御群山。 这次你灵智超人,通晓越国侵袭,阻境外敌,我大晋圣皇普照万生,你既然受我大晋子民香火供奉,便是我大晋妖神,有功当赏。我今特赐你灵丹两粒,心法一篇,望尔好生修行莫负本神厚望!” 说罢,城隍轻手一挥,两粒灵丹飞天而下,一道神光直入白沚脑海中。 白沚闻言大喜,没想到是福不是祸,忙谢过城隍神赐宝。 城隍淡笑一声,两列鬼差阴神退入黑云之中,转眼间乌云消失,天光大明,仿若一切都未发生。 但白沚看着地上的灵丹,欣喜不已,他让青蛇吞了一粒,自己又吞了一粒。 灵丹入腹,化为一股滚滚热流涌遍全身,一股强大的药力游走周天,在白沚的控制下化为精纯妖力流入丹田。 白沚带着青蛇回到了蛇王谷,二蛇纷纷陷入沉睡之中。 一个月后,谷雨时节,春雨绵绵,白沚在山洞中幽幽醒来。他爬出洞里,缠住了水潭边的巨石开始磨蹭身躯,蜕皮。 这是白沚第九次蜕皮,代表着他终于超越了凡蛇肉身的桎梏,随着奇痒无比的痛苦渐渐平息,白沚从蛇蜕中艰难爬出。 蜕一次皮,简直要蛇半条命。哪怕是蛇妖蜕皮,都艰难无比。 不过每一次蜕皮代表着生命的延续与身躯的强大。 白沚如今已有十米多长,浑身鳞片犹如排列整齐的白玉,美丽却又坚固无比。 他的妖力也足足达到了寻常妖类修炼百年的程度。 这个寻常妖类,自然是白沚拿青蛇来比较得出的。 一粒灵丹竟然足足凭添了四十余年的妖力,虽然是由于他修为太浅才有如此大的功效,可也见这灵丹确实不凡。 白沚再次把自己的蛇蜕送给了邻居,不过这次老邻居足足花了小半个月时间才吃光,吃了近百具人类尸体和蛇蜕后,这些食肉蚁貌似气息发生了变化。 这个时候青蛇也出洞了,不过它并没有蜕皮,只是妖力也增加了数十年之多,妖力倒也颇为浑厚。 白沚盘在巨石上,体会着城隍神所赐的心法,所谓心法不过只是一篇很粗浅的吐呐吞吸天地灵气的运行法门。 不过想想也是,城隍神又不是妖,而且还不是活物,乃是阴间正神,能有这篇适用妖类的吐呐法门已是难得,有总比没有强。 以白沚人类智慧领悟这篇法门,倒也极快,不过几日功夫就贯彻汇通,运起这法门修炼确实比他凭借本能吐呐快上一成多。 不要小看这一成多,一时半会看不出差距,可是数十年积累下来差距那便大了。 不过由于青蛇智力太浅,白沚又不会传神法门,所以这法门小青暂且还修炼不了。 对于青蛇,白沚自然把其当作亲人看待,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八个字,人类多少亲生血缘的兄弟姐妹,甚至父母子女都无法做到,可冷血的蛇类却能不折不扣的做到。很难说人心与蛇心,究竟谁更毒了。 第29章二十载春秋往昔 万蛇山再次陷入了往日的宁静,春时山花灿烂万物复苏,夏时百兽群出物长天长,秋时枯风一染万山黄,冬日霜雪凝枝万兽绝。 春夏秋冬,寒来暑往,人间岁月二十载不如山中一日安。 自二十年前越国悍然发动复仇之战,养精蓄锐了二十年,终于要夺回故土。 而国富民强的大晋,自然不会容忍到手的土地再被夺走。 在阴州是两国边界,那里爆发了一场又一场的血战,而邻州祁南州也不可避免的征兵入伍补充兵源,有老汉替子上阵为保血脉延续,有小弟替兄上阵为保家族安定,更有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从军为保卧床老父一命。 因为战争,家破人亡者繁,亦因为战争,平民凄苦更加贫穷,白发人送黑发人,家族血脉断绝,民不聊生。 这一切,都不会记在那位圣皇的功绩上,后世史书只会记载他是一位贤良君主,更是一代开疆扩土的雄主。 这一切的丰功伟绩背后是皑皑白骨堆积如山。 这一战打了二十年,终于还是大晋国运昌盛,战胜了越国守住了夺来的疆土。 大晋元气大伤,而越国更是直接王朝覆灭,儒门撤离了越国,这样的越国流民无数,盗贼四起,妖邪食人,相比起来大晋百姓虽惨可也比越国好过得多,最起码能活得下去,而能让老百姓活下去的皇帝就是好皇帝。 大晋不但停止了与越国战争,连北边与北蛮国的战争都停了下来,因为北方传来大败的消息,三十万大军惨败,只余区区五万伤兵归来。 好在大晋圣皇不惜代价守住了北边的疆域,坐拥八州之地的晋国还是有再起的机会。 这些消息,都是白沚从山下那些村民的梦中得到的。 村民虽然不认字,可他们总能得到一些官府通告的消息,还有民间小报的各种消息来源不至于让他们对国家大事一无所知。 若是在其他国家,自然是奉行愚民之策,可大晋这位圣皇广开商贸,更兴民智,扬言天下百姓有爱国之心,则国恒强。 无论过程怎么样,他都实现了。如今大晋民众几乎没有不歌颂那位圣皇的,没有不以身为大晋子民而自豪的。 山下的几个村子中近些年传来了很多丧音,每一次村里挂起白布都代表着一位家中劳动力的死亡。 他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人间回荡,他们苦苦哀求着满天神佛能让亲人起死回生。他们跪在柳仙神像前哭诉祈愿。 可是没有神能回应他们,白沚也没有起死回生的大神通,唯一能做的便是托梦告诉他们:你们的孩子、亲人,都已去投胎了,来世得享荣华富贵。 这是唯一能让他们感到宽慰的方法。 也是因为白沚的托梦,让柳仙信仰传遍人间数百里。甚至,在山的另一边,越国百姓也有供奉柳仙祈求平安。 数不清的香火缭绕在万蛇山虚空之上,化作一条庞大巨蟒盘踞此山,镇压四方邪气。 那只白狐,胡七娘来看了白沚一次,她惊讶于白沚身上的仙家气息,一入万蛇山,一身修为都被凭空压制住了大半。 这时的胡七娘才明白,区区一条修炼五十余年的蛇妖,已经气候不浅了。 她把白沚当成了盟友看待,不再敢轻视。 胡七娘告诉他,再有百年就会化形,希望到时候能在万蛇山渡劫化形。 白沚答应了她,在这群山中妖也要有盟友才能立足。而一位化形大妖,若能对其有护道之恩,这情分自然不同了。 至于狐妖事后想要杀了他,那么只怕这份因果业力纠缠狐妖得不偿失。 而狐妖也知道白沚一个小妖想要在山中立足少不了自己的庇护。只有双方利益长久一致,才是最坚实的盟友。 白沚在这二十年苦修中终于领悟出了第二个妖术,大小如意。 这是自蛇类蜕皮中领悟到的浅显法术,和那传说中的法天象地大神通差了十万八千里,只是能缩小身体化为小蛇,或是放大身体变长个两三丈。 不过白沚也很满足,毕竟他没有什么血脉传承没有什么名师仙人指点,修炼五十年就能领悟到两个妖术已是不凡了。 看看自家的傻弟弟小青,在前不久才领悟出了一个半生半熟的妖术,吐妖火! 一口妖光吐出,犹如一颗火团喷射而出,触之即燃。哪怕只是凡火寻常水源便可灭之,但时日长久修行下去自然能不惧区区凡水。 之所以说半生不熟,是因为小青在修炼时差点把那颗千年柳木给烧了。 白沚可吓了一跳,毕竟是能飞升成仙佛的大人物所种,这真毁不得。 除此之外,山中事物一切都如常。万蛇山的蛇群也增长到数万条之多,终于名副其实了。甚至有其他地方的蛇类也都迁移过来汇聚在万蛇山附近生存。 而其中自然有以食蛇为主的眼睛王蛇,当然如今这时代的人类称为山万蛇、过山风波、过山风、饭铲头等。 白沚并没有针对它们反而也让其生存了下来,毕竟自然循环最为重要,否则一山之地的灵气生态都会被破坏,他上哪里再找一个这样好风水的洞府? 这一日,白沚无意间翻到了一件古物,是柳树下埋藏的一只小陶罐。 看到它,白沚回想了许久才记起了很早以前有个少年曾经也算是救了他一命,这恩情不得不报。 随着修为逐渐加深,白沚通过香火愿力明白这世间真的要算因果,凡人信奉神灵,给了神灵香火给了愿力,神灵便需要满足凡人一定心愿,以偿还凡人的信力。 白沚既欠下了那少年救命之恩,便要当还。无论是因果,还是白沚的道心,都会选择偿还。 他将陶罐放入了蛇口下颚,一路沿着河流来到人间。 虽然世事无常已过五十年月,可白沚仍旧能记得那个少年的气味。蛇类阴险有仇必报,可不是说说的,若是惹了蛇妖,哪怕几十年过去仍旧会来找你报仇,因为你的气味被刻在了蛇类那狭小的脑子里。 …… 越国,凌州,下河村,卢家。 卢保生昨夜做了个离奇的怪梦,梦里有一条如同白龙的巨蛇环绕在自家屋顶上。他觉得这条白蛇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不过,卢保生卢大爷也很高兴,梦见白蛇寓意着要发大财。总之是个好兆头。 他迟钝的穿好衣服,屋外儿媳妇已经在喊他吃饭了。 “爹!吃晨饭了!” 卢保生应了一下,缓缓推开门走入灶屋,一大家子都已经坐在炕上等着他了。 大儿子笑道:“爹,就等着您了,今个翠花做了碗鸡蛋羹给您,还滴了两滴香油,您快尝尝。” 卢保生闻言,满是皱纹的脸上笑了笑,上了炕:“你们这孩子,我一大把年纪了,还给我吃那么好的东西?再过几天就要下地了,你们该多吃些才是。” 二儿子给他摆好了碗筷,:“爹您这话说的,您是咱家的老太爷,亏待谁都不能亏待了您啊。” 卢保生心中一暖,虽然老伴早早去了,可两个儿子还算孝心待他,又都娶了个能干活的好媳妇,老大生了两个娃子一个姑娘,老二也就生了一娃一女,算是得享天伦了。“开饭吧。”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大家子就都在炕上围着桌子吃起了饭。 因是农家闲时,故而饭中都是些稀稀的粥水配上一盆窝窝头加上两盘农家自腌的咸菜,在这下河村里算是极为丰盛的早饭了。 农家里没那么多规矩,吃着饭也可以说话,二儿子就小声道:“爹,咱越国新皇帝上个月登基了!” 卢保生一愣,“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大儿子笑呵呵道:“是从王大爷家听来的,他儿子不是有个在衙门当差的表哥吗?” 卢保生闻言点点头,叹了口气道:“这世道啊,还是有个皇帝好。咱下河村可是方圆百里最平安的地方了,再没有皇帝管管迟早被强盗给劫了。” 二儿子笑道:“听说啊,这位皇帝开科取士,只要不是奴、商、工籍皆可参加科举!” “什么!这是真的吗?”卢保生惊喜问道。 “真的!真的!那皇榜都贴出来了!”大儿媳妇翠花插嘴道。 卢保生闻言喜得落下泪来,:“老天爷啊!我这一辈子为摆脱家生子的奴籍坎坷半生,如今也有了光宗耀祖的机会!” 二儿媳妇儿也插嘴道:“听说隔壁的李家就把两个娃子送到镇上的私塾里念书了!” 卢保生闻言,点头道:“咱家可不能落后!只是家里钱财不多,读书又是费钱的事。只能送一个娃子去镇上读书。 我看就老大的二娃去吧。” “啊?二娃还不赶紧谢谢你爷!”翠花忙拉着二娃喜道。 二儿子惊道:“爹,我家娃子也是聪慧的紧,小蛋也想读书啊。” 二儿媳妇也抱怨道:“是啊,爹!我们老二也为家里忙上忙下,任劳任怨的,怎么能只送老大的儿子去呢?” 卢保生惋惜的看了看自己孙子,把那碗没有吃过的鸡蛋羹递给了三孙子,问:“小蛋啊,你觉得是读书好,还是这碗鸡蛋羹香啊?” 小蛋被眼前这碗香喷喷的鸡蛋羹勾引的挪不开眼睛:“爷,这碗鸡蛋香!” 卢保生松了口气,:“那拿去吃吧。” 小蛋马上接过碗,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这样一碗鸡蛋羹可能有些人一辈子都吃不到。 “这事就这样决定了。你们也看到了,小蛋他确实不太适合读书。我们家实在供应不起两个读书郎。小周更合适些,还是让他去吧,将来真的能中个功名,他也不会忘记你们老二一家的恩情。” “爹!你不能这样偏心啊!”二儿媳妇马上开哭,扯着嗓子凄惨的哭诉着。 二儿子也抱怨着。 老大一家都沉默寡言老实起来,几个孩子都吓得不敢说话。 就在这时,院里的看家狗狂吠起来,声声犬吠如同恐惧一般令人心神不安。 “老大,你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卢保生道。 大儿子忙跑出去,过了一会抱着个小破罐进来。 “爹,咱家院子中间不知道谁放了个陶罐,你看。” 二儿子不满道:“一个破罐子扔了便是。爹,您在多想想吧,小蛋他……” “慢着。”卢保生打断了几人说话,二儿媳妇也顿了顿。 “把那小罐拿来我看看。”卢保生伸着手接过了罐子,自语道:“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还不会是咱家遭了贼?”大儿子比较憨实,忙要拿起棍子去找找家中是否藏了贼。 “不对,不对。”卢保生看着越来越熟悉的罐子,却总是觉得有些记不起来,忘记了什么。 “轰隆隆~” 一声春雷滚滚惊响,大孙女跑道院子屋檐下,嬉笑道:“下雨喽!下雨喽!” “啪啦~” 卢保生猛然间站了起来,呆若木鸡,陶罐掉落在地上摔碎了。 “爹,你怎么了?”大儿子吓了一条。 二儿子见自家爹面无血色,也吓着了。“爹,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去看看朗中?” 屋子里沉寂了许久,卢保生苍老的身躯颤抖起来,双眼大睁目视前方,嘴唇哆嗦着发出了声音。 “蛇…” “大蛇……” “大白蛇…” “爹您说什么蛇?”大儿子疑惑道:“哪里有蛇?我去抓了扔出去便是。” “轰隆~” 又是一声惊雷响起,天空闪过一道刺目的闪电照亮了屋里卢保生苍老的面容。 他跑出了屋里,不顾下着大雨来到院中,四顾寻找看着什么,大喊道:“大蛇,是你吗?是你来了吗?” 大儿子惊道:“爹这是怎么了?” “该…该不会是,那…那个中邪了吧?”二儿媳妇小声怯懦道。 “混说什么?”二儿子反手捂住了自家婆娘的嘴。 众人心中都有些哆嗦,毕竟是乡野之间,那些狐鬼志怪的传闻多了去,甚至怪事都亲眼见过许多,谁心里都知道点什么。 “轰隆隆~” 又是一声惊雷传来,猛然穿过屋顶,众人都听到了自家房子上瓦片磕磕碰碰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了瓦片上并且同时压碎几十片瓦。 大儿子忙跑出屋里,抬头一看扑通一声呆坐在地上,颤抖着指向屋顶,面如见鬼的惊恐扭曲着。 众人都连忙跑出屋里,抬头看去,纷纷被吓傻了,只见漫天雨雾中一条白龙般的巨蛇盘在自家屋顶上,那狰狞的巨大蛇首,那冷漠无情的竖直瞳孔,足以吓破人胆。 “妖怪啊!救命啊!”二儿子惊恐大喊,翻身从泥窝里爬起,就要拉着婆娘和爹跑走。 卢保生听见自己儿子的声音,猛然回过头去。 一如当年那个午后,白蛇依旧如此神秘而强大,在那样的风雨中一个少年抱着陶罐从雨幕中走出,为一条野兽巨蟒上药。 第30章百年奇珍长我法 白蛇如神,高高盘踞在屋顶,漠视众生,天穹之上雷鸣电闪,风雨骤急。 卢保生跪了下去,他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少年,他是已经活了六十高寿的老人,纵然是那时纯朴少年,五十载春秋已物是人非。 白蛇游动蛇躯,飞身而下将卢保生围起,抬起蛇首吐出蛇信感知了一下气味,嗯,没错是他的气息。 要是报恩找错人了,那就亏大了。 院子中孩童哭泣,大人惊恐,但没人敢逃,因为那白蛇巨大身躯已经堵住了院门。 村子里左邻右舍都看到了那巨大白蛇,纷纷虔诚的跪拜称龙,不怪他们跪龙,实在是因为白沚的身躯和龙太像,唯一的区别就是少了两个角,至于四足在风雨中没人看得清到底有没有。 可若把白沚当蛇妖,无论民间传说的化龙封正,还是将来传闻,他们村子都会没有好下场。 风雨中,卢保生看着挡住了雨水的白蛇,心中没有了恐惧,满是皱纹的脸上笑起来反而更丑,丝毫看不出那个清秀少年的影子了。 “大蛇,你好像又变大了!我却已经老了,只怕也活不了几年了。还能看到你,我真的很开心。你是特意来见我的吗?” 白沚闻言点点头。 看见自家老爹能和大蛇说话,大儿子二儿子都惊呆了。 卢保生激动道:“谢谢你,大蛇。你是山中修炼的蛇仙吗?” 白沚想了想,在凡人眼里自己确实算半个蛇仙,于是又点点头。 “太好了,蛇仙。听说蛇仙能保佑家人长安,你能满足我一个愿望吗?”卢保生有些拘谨了。 白沚再次点头,他就是来报恩的。 “你能让我家的孩子们将来能出人头地吗?我希望他们能不再跟着我一样在田里受苦。” 白沚这次摇了摇头,出人头地?他又不是真的神仙,怎么可能做到?不过他蛇尾勾地,写了两个文字“读书”。 卢保生曾是大户人家的家生子,倒也认得读书二字。他苦道:“可我家中无财,如何能让孩子们都读书?” 白沚心中轻哼一声,就知道你们人类都是这个样子。然后一张口,哗啦啦落下了一地的银子金子。 这些金银,至少也有数百两,对于寻常地主而言都是一笔巨财了,供养一个农户家的孩子读书,只要没有纨绔子,想来还是够的。 至于金银来处,有些是当年那些武林人身上携带的散银,但更多的是山中偶然发现的金银。 五行之内,金行生水,浓郁的暗河之底又为深山之底,孕育着一座金山矿脉,白沚随便打散了些带出来,就是想着报恩左右不过是金银财宝罢了。 卢保生看傻了眼,他的一大家子也都看傻了眼。 白沚见此摇摇尾巴,示意自己要走了。少年哪怕已成如今世俗人,也不能否决当年那个心性率真纯粹的少年。 毕竟,没有人类能逃过生活的摧残,白沚只是来报恩的,不是来看恩人变成什么样子的。 至于什么以身相许这样的桥段,很抱歉你让一条巨蟒怎么以身相许?而且报恩有无数种方法,何必非要用身体报恩呢?毕竟是有着物种隔离的啊。 白沚张口吐出一道妖风,身子一弹顺着妖风离地两丈高飞走了。 这是他化用妖风的一种方式,用自己的妖风卷起自己的身体,还真的可以犹如神龙飞天一般。不过飞不高,定多两三丈就撑死了。 村中等到亲眼看见那白龙飞走后,纷纷跑到卢保生家中探寻究竟,卢保生见人太多只能如实说了当年救了一条河边受伤的白蛇,如今那条白蛇来报恩了。 有心怀不轨者看中了“几十两银子”的巨款,但又害怕这是蛇仙所赐不敢动手,左右不过是几十两银子虽然还是巨款但引不起那些强盗地主的异心。 至于为什么只有几十两银子,那自然是卢保生说谎了,活了大半辈子他自然知道人心险恶。他还留下了二三十两银子,有金有银,让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至于剩下的银子那就不能外露了。 不过从此,这个下河村也信奉起了柳家仙,家家摆起了白蛇神像。 白沚出了村子就落入水中游回山里,他是山中妖物在人间长久定然会引来人劫,况且恩情已报,了无牵挂。 还是回山静心修炼,做妖,就不要贪恋人间红尘,否则世界上有了位白娘子,说不定也会多一个白公子。 至于那位恩人,家中供奉了保家仙后,白沚还会庇护他送终养老,毕竟救命之恩并非一点金银财宝就能还得清。 白沚游过小河之底,一路所过处鱼虾乱蹦,河边小童欣喜不已。有妇人在河边洗衣,隐约间看到水底一道白影游动,吓得端起木盆就跑。 古代村落大都是傍水而居,水是生命之源,无水则无命。所以像这样的长河上下游遍布了许多村子。 有如下河村那样安宁的村子,也有毫无人气破败的鬼村,更有被强盗肆虐的村落,也有妖气冲天的诡异村子。 白沚没有上岸多管闲事,人间有人间的道,神有神道,鬼有鬼道,妖有妖道,一味的行善积德那便不是行善,而是霍乱人道。 否则,这世间人类只需要拜神就可以了,哪里还需要皇朝统治?你管得了一时,但坏了规矩,走后只会有更悲惨的事情发生。 一路无事回到了万蛇山,却发现万蛇山附近徘徊着很多道气息。 有弱小到忽略不计的精怪,也有修行了至少百年以上的老妖。 白沚心中一紧,生怕出了什么意外,忙回到山谷里,看到山谷如常,小青还在,便松了口气。 小青吐着信子告诉他,南边山上有棵果树快成熟了,吃了会很有用,引来了很多强大生物,它也不敢出谷。 这是小青能表达最深奥得意思了,白沚也明白了,南山上有灵果将要快成熟了,引来了许多妖物争夺。 不过既然在自家地盘上,那肯定不能让别人抢走了。 白沚吐出蛇信,嗅了嗅,空气中果然散发着淡淡清香,正是从南山传来的。 他一摆首,示意小青跟上,一青一白二蛇迅疾无比的攀登上山。 当二蛇来到山顶时,周围已经汇聚了数十只异兽,有普通的野狼、山猪,还有成了精的老鼠,黄鼠狼、甚至还有只野鸡,等各种妖类。 其中气息最强大有四道,一个是徘徊在天空上的金雕,它已成妖了,而且有着将近百年妖力。 再就是一只老黄鼠狼,妖力已经有二百年了,甚至炼化了横骨可口出人言,看到白沚来了,还说了句:“这里的主人家来了!” 还有就是那只野鸡精,足足有半丈之巨的身躯,野鸡都快长成了老鹰,也有将近百年妖功。 最后一个倒是很意外,是只红眼睛,长耳朵的雪白兔子,有着两三百年的妖功,也炼化了横骨。 妖类未成化形大妖之前,便以修炼岁数判断实力,再就是本体物种的实力。 就比如那兔妖虽然修为高,可本体确实没有什么战斗力,若天赋不佳没有领悟出了什么妖术,那战斗力自然不高。 而那只金雕,虽然只有百年功力可本体强悍,在场的几只妖物本体都在其食谱上,可谓强大。 虽然都是妖类有了灵智,可也没有打招呼的说法,只是都在戒备四周,等待着灵果成熟。 白沚看向那果树,这周围好几百里,他也不可能每一处都去过,这颗果树上结了九个果子,每一颗都散发着微弱红光,且清香无比,连普通野兽都忍不住诱惑前来,只可惜被这里的几只妖类妖气震慑住了。 白沚虽然只修炼了五十载,可一身妖力比得上寻常蛇妖百年修行,再加上强悍身躯两道妖术,未必就弱于它们。 就在群妖等待时,那只老黄鼠狼嘎嘎怪笑一声,口吐人言道:“咱们都是妖族,为了一颗灵树争得你死我活也不好,要不然这灵果我们各自分一颗便是了。 还剩下四颗,就各拼本事了!你们有谁听不懂人话的?老鼠我还精通兽语,大可再重述一遍。如果各位认同,就点点头吧。” 兔子精第一个点点头,蹲在一块石头上啃着不知名野菜。 野鸡精打量了众兽一眼也同意了。 白沚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天穹上金雕也长鸣一声示意。 显然能化妖修行百年的都不是傻子。 老黄鼠狼笑嘿嘿道:“那到日落时分,灵果成熟,就由我取下灵果交给各位了!” 众兽都没什么意见,纷纷点头。 等了两三个多时辰后,天边夕阳落下,照在红灿灿的灵果上如同红耀宝石闪人眼目,阵阵异香勾引无数凡兽躁动。 老黄鼠狼笑着走上前一口气摘下五个灵果,转过身丢出四个抛向众兽。 众人忙各展手段要取以免被夺走。 可就在这时,一道白光蓦然横扫走四颗果子,速度之快根本让人无法反应过来,众兽惊怒,却见山顶上不知何时站着一只人身狐首的白狐妖。 兔妖和野鸡精都身子一哆嗦,显然有些害怕。 老黄鼠狼面色一变,讨好道:“原来是七娘娘来了。” 来的正是胡七娘! 胡七娘冷笑一声,:“老家伙,你可不老实呢。这四颗灵果怎么都成了你的幻术?” 说罢,她翻手一抛四颗灵果瞬间化作了四根黄毛。 众兽纷纷惊怒,看向老黄鼠狼。 黄鼠狼吓得面无血色,“我真没有骗你们,这都是七娘娘骗你们的。” 说罢,头往土里一钻就消失不见了。 胡七娘嗤笑一声,一只狐爪子拍向地下,远处数十丈外黄鼠狼妖被震飞而出。 胡七娘的狐爪在用力一撕,黄鼠狼妖惨叫一声,竟然被活生生撤下一条腿来。 可他远不是胡七娘的对手,忙念了个口诀,一身黄皮如气球般瘪了下去,眨眼间就弃皮而逃了。 “好妖术,竟然能从我手下逃走。”胡七娘随手扔掉了那只断腿,一边伸出爪子点数,一边看着树上灵果道:“一,二,三,四。 嗯,刚好还剩四颗,就给你们四个吧。” 说着,一挥手摘下四颗灵果送给四兽,这一次倒没有变数了。 果树灵果被摘下后,灵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下去。 众兽得了灵果都纷纷四散而逃,不敢在这只狐狸面前久呆。 白沚也想离开,却被胡七娘叫住:“蛇儿,来。” 两颗灵果送到了白沚面前。 白沚心中瞬间恍然,那老黄鼠狼妖是冤枉的。 可他没有犹豫,一口衔住了两颗灵果。 胡七娘见他样子显然明白对方看穿了自己的把戏,轻笑一声,:“蛇儿,我这也是为你好。你修为太浅,还是要多多苦修。 这余下两颗灵朱果我就拿走了。再有七十年,便是我的化形大劫。到时候在你这万蛇山渡劫,虽有人道气运庇护削弱雷劫,但外劫可避免不了。那时候我会请黑风大王前来护法,你作为这一地山主,又修成了柳仙业位定然神通不小,你到时可要多多出力哦。” 白蛇闻言有些凝重的点点头,看来自己还是要多勤加修炼。 胡七娘如今已是半个化形大妖了,实力强大的可怕,但面对化形天劫仍旧担心不已,多方筹划,可见其威力。 胡七娘甩着身后蓬松的大尾巴就化作一股烟儿消失不见了。 白沚看着羡慕不已,不过想着自己才修炼几十年而已,还是不要眼界太高。 回到山谷中,白沚就吞了灵果,分给了小青一颗,自己吞了两颗。 灵果入肚,与城隍神所赐灵丹不同,灵丹温和暖热,灵果药力却是未经炼化,狂暴冰冷。 好在白沚是一颗一颗吞服,否则两颗入肚怕是要爆炸了。 每一颗成熟的灵果都是集天地精华之所成,每一颗都珍惜无比,虽然这灵果不会是什么太好的灵果,可也是百年奇珍,难得一见。 这两颗灵果药力炼化之后,加起来才增加了他三十年的妖力,比起城隍神赐药效果弱上很多。 如今算起来,修炼五十多载已经有了一百三十年的妖力,已是难得了。 不过接下来的岁月里,白沚必须只能苦修了,不能靠这些外物增添妖力了,否则就会根基不稳。 第31章修炼初得月时定 万蛇山里,岁月静好,青白二蛇苦修大道。 白沚每日到太阳日上三竿时才起,晒一晒太阳,捕些猎物果腹,然后就是盘在柳树上打个盹,或是直接盘在巨石上睡一觉。 不是白沚不勤奋修炼,而是太阳在时修炼极有可能走火入魔,吸入那熊熊烈火般的太阳之精下场会死得很惨。 太阳,万物生机之光明,乾坤正大,诸邪退避。下到死人魂魄,上至千年老妖,都会对那高高在上的太阳产生恐惧或厌恶。 不过青蛇与他相比倒是好点,白日里在避阳之地也可正常修行。只是青蛇太懒了,白日里修炼后,夜晚绝对不再修炼了,每天就算在白沚的监督下也只能专心修炼两个时辰顶天了。 这也没办法,妖类修行都是这样的懒惰。青蛇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偶尔无趣时还会跑出蛇王谷,巡视一下领地,也算是巡山了。 万蛇山如今的范围,附近连绵二百里山头都算是万蛇山地界,可以说是地域极为宽广了。 其中蛇类数量具体有多少,就是白沚都不清楚。不过一到春日交配时,便可见群山溪水附近有连绵数里的蛇群,无数条蛇纠缠在一起交配。 那场面令人头皮发麻恐惧,偶尔有进山打猎的猎人看到这一幕吓得魂外飞天,加之蛇仙传说与信仰越来越广,万蛇山也成为了山外人们口中的蛇仙禁地。 可是,万蛇山连绵两百里之大,人迹罕至,岁月年久积累下来,有数不清的珍惜药材,吸引着采药人甘冒奇险入山寻药。 甚至有不少捕蛇人闻名赶来,在群山附近以捕蛇为生。毕竟,蛇类一身大半都是宝。 白沚并没有阻拦这些人类,各有各的生存方式。捕蛇人依靠蛇类而生,可一个不小心就会死于毒蛇巨蟒之口。 万蛇山里,蛇类太多了,已经引起了环境生态失衡,这些人类既然想捕蛇就捕吧,也省的到时候蛇群数量泛滥成灾导致无食可吃只能自相残杀。 时日长久下来,万蛇山外倒是又汇聚起一个村子,名字就是捕蛇村,以捕蛇为生。而他们同样供奉柳仙,因为柳仙会托梦给他们什么时候可以捕蛇,什么时候不能捕蛇,哪些地方可以去,哪些地方不可以去。 如果触犯了柳仙禁忌,进了山都出不来了。 而在群山西侧,越国成立的新的皇朝,不过坐上龙椅的是个土匪起家,哪里懂得那些治国为民之道?弹指十年便又覆灭,越国五州百姓又陷入了苦难之中。 越来越多的百姓逃亡到了大晋,大晋官民反而极为热情的接待了他们,甚至善待至极。 一传十,十传百,再加上晋国有心传播下,越国百姓无不羡慕大晋的安宁富饶,于是大晋的界碑一年又一年的被人迁移,二十年间便占了越国了阴州和明州,不费一兵一卒而占两州千里之地。 甚至,两州百姓都以大晋子民自居,毫无反动之心。 因为大晋朝分兵派粮,安抚百姓,赈灾救难,教养耕种,免除五年税收徭役,杀贼降盗,镇妖灭魔,越国百姓视若救世之明主。 自此,大晋坐拥十州之地,哪怕在中等国家中都是国土广袤的国家。整个临南大洲也不过只有三个大国,大晋隐隐间有成为第四个大国的势头了。 而这些人世变迁对白沚而言并没有太大影响,只不过晋国强大,到时候自己真的封为祁南山神的可能性就越大。 要知道祁南山脉不下数万里,这般广大的群山之地,自然不可能封为整个山脉的山神,可就是几百里的山神敕封,恐怕就不是一般王朝气运封得起的。最起码,越国这最近新建立的王朝就敕封不起。 这一年,冬日积雪化水,惊蛰雷声震醒了白沚。 这一年,白沚九十岁了,化妖修炼也有八十年了,体内妖力融会贯通也有一百六七十年的程度。 不过这些年来,倒是一次皮都没有蜕化过,还是初化妖那时蜕了一次。 按他估算,自己可能每到百岁时才会蜕一次皮了。 下一次蜕皮,估计就是十年后了。 蛇类蜕皮是最危险的时候,蛇妖蜕皮同样也是最危险的时刻。 好在白沚身旁有青蛇护法,到时候小心防备一二便可了。 白沚爬出冬眠的洞穴,哪怕成妖了一些习性还是难以改变。虽然他可以借助妖力硬抗寒冬,但是仍旧全身乏力昏昏欲睡,那还不如冬眠来得好。 头上圆月闪烁,那是人间信仰的变化。 白沚感知一番后,心中叹息一声,他的那位恩人离世了。 当年那个雨中给他送药的少年,活到了九十三岁的长寿高龄。 在白沚的帮助下,卢保生一家三个孙子都读上了书,不过由于阴州已是大晋之地,他那三个孙子最高的成就只考过了秀才。 不过,对于卢保生来说已是光宗耀祖了。他的玄孙不负家族厚望高中举人,谋得了一县县令,下河卢氏也由此开枝散叶走上世族之路。 谁能想到,当年的一个家生子会有这般毅力摆脱奴籍,从贫农人家一路奋斗成了一县县令的曾祖,那位卢县令还为祖籍下河村修建祠堂,将曾祖排位摆在了第一代。 因为,正是从卢保生这一代,摆脱奴籍才算是有了宗族传承的起点。 卢氏曾祖卢保生享寿九十三载,历经越国三朝,发家立业,教育子孙,终成寒门。其族以供奉柳仙为最,家族子弟不得食蛇肉,不得改传宗族信奉。 白沚也觉得自己这恩情已经报答完了,他曾亲自寻找山中珍贵草药为卢保生续命,也曾暗中庇护卢家渡过数次强盗灾劫,下河卢氏能有今天真少不了白沚的帮忙。 自此,这段人间恩情随着那位卢氏曾祖的下葬,一同埋在了历史岁月里。 白沚对于向他祈愿的凡人,向来是只应一部分人的愿,也只庇护能力范围之内的信徒,比如曾经的庄家村,经过近百年传承,村中赵王张李四姓皆有子弟入朝为官,已是祁南州有名的四大家族。 村中早已不见了当年的贫穷,只有锦衣玉食的大户人家,一座座高门大院林立,这里路上随便遇见一个老太太,都有可能是哪位县丞、主薄大人的亲娘。 至于缘由,却是因为数十年前大晋新收二州之地,需要成千上百的官员去建立官府统治,而邻近的祁南州风情民俗最为接近,故而便多选用祁南府内的书生秀才举人担任。 而村中,有一座大院最为显赫,那就是当今明州知州张大人的故地老家。 这位张大人不会记得在他四代之前有一个名叫张二牛的农夫为了能让他的孩子读书认字,葬身在万蛇山的沼泽里。 白沚看着人间世代更替,从生到死,从贫到富,从民到官,从兴到衰,世家兴起,自有没落。世间凡人红尘众像,皆是磨心砺志,铸就了他一颗坚定道心。 又是一年开春,白沚也再次开始了他的修炼生涯。 他只会在夕阳落幕后开始修炼,直到天边东方日出时分才会停止修炼。一天下来,也能修炼个五六时辰,在妖类中算是极有心性的了。 自从修炼之后,白沚进食的量就下降了不少。蛇王谷是万蛇山的内谷,谷里只有两条蛇,那就是青白二蛇。 这里养育着许多兽类,以供二蛇填饱肚子。 白沚和小青的妖气也绝不会蔓延到山谷另一侧,更不会打扰群兽。 山谷中的群兽享受着安宁祥和的日子,没有更大的捕食者,它们生活的很好很安详。作为代价,就是某群山羊里偶尔少了一只同伴,或是鹿群里少了一只母鹿。又或是狐狸、兔子、山猫、野猪等各种兽类。 总之这些消失不见的兽类,没有谁会记得。只是柳木旁的群蚁之地堆积着不少散乱的碎骨头。 这一日夜晚,白沚抬起头,天上群星闪烁,皓月当空,万里无云,银辉倾斜笼罩群山。 天有异象! 在诸多星辰中,有着二十八星宿分称,划定四象星宿。 白沚看到了苍龙星宿,准确来说不是七星,而是七大星宿纵横交错,亢、氐、房、心、尾、箕”七宿群星在苍穹上勾勒出一条青龙形状的星图。 初九,潜龙勿用。九二,见龙在田。九三,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九四,或跃在渊。九五,飞龙在天。上九,亢龙有悔。用九,群龙无首。 七宿分苍龙,群星璀璨。 原本沉睡中的青蛇,迷迷糊糊爬出蛇洞,开始修炼了起来。 白沚疑惑的看了眼小青,却也没有打扰对方,苍龙七宿之光照耀在青蛇身上发出淡淡青光,透露着不凡。 在星宿异像发生时,白沚仍旧做着往日的事情,吞纳月之精华。 太阴少阴二气入肚,周天运转合水木二气,气化为力凝为丝丝缕缕的妖力落入蛇腹。 白沚抬首,看着九天圆月皎白如玉,月光倾落照射入瞳孔中,吞月八十载,今日终有所得,八十载望月窥得一线光阴,太阴坠,少阴升,太少二气流转由体内上涌入瞳孔中,白沚觉得双眼充血一般猛然剧痛无比。 就在此刻,他体内已经褪色的红玉珠分出一丝血色逆冲而上涌入双瞳。 剧烈无比的疼痛为之一缓,两滴血液从蛇瞳滴落在巨石上,白沚觉得眼睛明亮无比。 他扬起头,看向被春日夜风吹拂轻摇的柳条,竖直蛇瞳白光一闪,却见千年古柳随风飘摆的柳条纷纷静止,以奇怪的角度纹丝不动,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白沚心中大喜,他在机缘巧合下领悟出了第三个妖术,此术有个很俗的名字,但却又极为实用,名曰定身术! 只要催动体内太阴少阴二气分入左眼右眼中,白光一闪便能定住目光瞳孔锁定的人或物。 不过白沚的双瞳也受伤了,由于蛇类没有眼皮,故而无法眨眼。眼伤极难修养,白沚估计只有等到百岁蜕皮时孕育出新的眼睑方能恢复。 身旁,青蛇吞纳着淡淡疏影的星光,翠绿身躯上浮现缕缕青光,甚至白沚都能感觉到小青体内的生机在逐渐强大,其体内或许在发生着什么未知的变化。 白沚就一直守在青蛇身侧,为它护法。 直到东方天边露出了鱼肚白,青蛇都没有醒来。 白沚有些担心,这大日初生散发的第一缕紫气,乃是纯阳紫气,吐呐此气对于人类修士而言乃是修炼的必须功课,好处颇大。 可对于妖类而言,这缕紫气乃至大祸害。 小青仍旧没有停止修炼,直到东方第一缕初阳照射入山谷时,小青蓦然张口吞下了一缕纯阳紫气。 白沚吓了一条,直到看见对方毫无不适之感才松了口气。 小青吞了纯阳紫气精气神都有些提升,显得更加灵性十足。 白沚问他什么感受,小青也只会表达“很舒服”的意思。 问他怎么个舒服法,有多舒服,小青也都不明所以形容不出来,说不明白。 白沚也不再多问了,只要没事就好,想来或许是小青的机缘了。苍龙七宿异像,说不定将来小青领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神通。 至于化龙,白沚觉得没太大希望。他自己都没有化龙的异样,两世加起来也是百岁老妖了,血脉能不能化龙白沚还是能感应清楚的,那就是没门! 龙是何等存在啊?传说中的神兽,鳞甲之长,他这条泥巴沟里的水蛇都能化龙,那龙还算稀有神兽吗? 蛇类化龙,必须要天时地利人和齐聚,还要有莫大机缘,经历诸多劫难方能成功。 白沚觉得还是先好好做妖,成为一条千年蛇妖,化形道体,这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化形,白沚虽然无人指点,可心里清楚妖类化形肯定是妖族修炼的一道关卡,劫难不少的。 不过这些事情,都要等白沚能炼化了口中横骨,到时候再去问问那只狐狸精。 依照白沚对于身体的感知,炼化横骨开口讲人言也至少需要两百年的功力。 他的修行路,还很漫长,只不过刚刚迈出了开头的几步。 …… 苍龙七宿异象第二日,云州东北边的锦州第一大江乌江,忽逢百年一遇的暴雨,江岸决堤,滔天洪水涌入了下游云州,淹没了三府之地,流民无数,祁南州也跟着遭殃,良田被淹千顷,更有从云州来的百姓带来了瘟疫。 一时间,祁南州百姓纷纷逃灾,躲避洪水瘟疫。而广袤的祁南山脉,涌入了许多流民。 第32章世人贪婪索无度 这一日,白沚刚结束完一天的修炼,忽然嗅到了人类的气息。 万蛇山平日里时常有人类偶入,白沚也不在意,但今日白沚动了,因为他感知中至少有数十人闯入了万蛇山,上一次这么多人还是那些武林人要取自己的蛇胆。 白沚看了眼窝在山洞里睡大觉的青蛇,无奈摇头,趁着东方日出爬出了山谷。 山谷外,沼泽丛旁,有一群人吵吵闹闹的进山了。 为首的是一名凶悍光头大汉,他身后跟着三四十名捕蛇人,在更后面还有三个人被拉着衣服硬生生拖拽着往山里走。 那三个人里,有一名老汉,他一脸惊恐的吆喝道:“求求你们别往里去了!这几日不能入山捕蛇,蛇群都在交配产子,你们这样冲进去柳仙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为首的光头大汉闻言,呸的一声吐了口水,“江老头,你怕我们捕蛇帮抢了你们的饭碗,就编出个什么蛇妖来诓骗我们是吧? 我劝你最好给我说明了,蛇窝在哪里?要不然,我就把伱两個儿子扔进这沼泽里!” 光头说完,挥手示意一下,当即有两个人拿了绳子绑住挣扎的两个年轻人,正是这江老头的两个儿子。 两个年轻人奋力挣扎着,却明显反抗不过这些捕蛇帮的人,被束缚了手脚,甚至连嘴巴都被粗布堵上了。 江老头见状,恨声道:“余狗兴,你要是敢伤我两个儿子,我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光头嗤笑一声:“厉鬼?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顶多算是个老鬼罢了。在我余天兴面前就是厉鬼来了都要绕道走! 江老头,你们这一脉可就剩下两根苗了,你可要考虑清楚。这一次我们捕蛇帮一定要大赚一笔,吃饭家伙都带来了,这山中蛇窝你是肯定知道的,你可不要让我们兄弟失望了。” 江老头看着面色不善的众人,还有两个挣扎反抗着的儿子,他心中悲苦,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凄惨拜道:“柳仙大人!不是小人贪得无厌,而是被逼无门,走投无路。我这身老骨头您不嫌弃就拿去当个拐杖,但求饶恕了我的两个儿子,为我老江家留下条血脉啊!” 一个肥壮的汉子笑着踢了江老头一脚,把他踢到在地上满脸沾上了泥灰,笑道:“老头,你这做戏也来全套的啊?还蛇仙?呵呵,咱们捕蛇人面前就是蛇妖来了都得绕路!还是快点说出来蛇窝在哪里,要不然现在就把你的两个儿子扔塘里,看看你口中的蛇仙会不会保佑你的儿子啊?” 余天兴见老头口中哎呦着叫惨还不肯说,冷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去,把他小儿子扔塘里。” 当即两个大汉驾着挣扎不已的江家老二扔入了不时能看见几条水蛇游动的沼泽地里。 江老头双眼发红,拼命般的上前想要救回自己的儿子,但被三五个大汉围在中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儿子惊恐的在水里挣扎着。 江老头怒嚎一声,死命的冲向余天兴,却被对方一拳打得倒飞而出,甚至吐出来不少鲜血。 “江老头,死了老二,还有老大呢。这下子,可真是你独苗了。你说还是不说?这灾荒年的,兄弟们可都指望着蛇窝发财呢,断人财路,就是杀人性命。你可要想清楚了。” 江老头终于忍不住了,惨哭出声,有气无力道:“好,我说,我说。” 一旁被绑住手脚的江家老大忍不住落了泪,他心中愤恨无比,恨这个该死的捕蛇帮,恨自己软弱无力,恨这个不公的老天,弟弟被扔入塘里他无能为力,亲爹被辱他同样无能为力,良善者只能被人欺,强者为所欲为以凌辱弱者为乐,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吗? 一群人带着江家父子走了,去往蛇窝的地方走,同是捕蛇人,江老头就是想带错路同行人便能察觉出来。 所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往了万蛇山的几处蛇窝之一。 这帮捕蛇人之所以心念蛇窝,是因为来自先辈的传承告诉他们,蛇窝汇聚之处,必有异宝。 就算没有异宝,蛇窝中由于群蛇汇聚,必有许多蛇蜕、蛇鳞、珍惜草药,甚至群蛇盘缠,他们可以直接一窝端一抓就是成百上千条蛇,如果一条条抓只怕十天半个月都抓不到这么多。 而万蛇山里,大大小小分布了十多处蛇窝,蛇窝中还真有异宝所在。那是白沚命令群蛇守护的一些可能长成灵草灵药的珍惜植物。 一行人离去,却并没有发现,本该沉入水底被淹死或者是被群蛇咬死的江家老二,并没有死。 几条巨蟒用蛇身缠住了昏迷的江家老二,拖着他的身体带上了岸边,意识半昏半醒的老二被颠簸得呛出了几口水来,他迷糊睁开眼心想自己是被救了?是爹说了蛇窝位置,还是那帮恶人良心发现救了自己上来?只是身体怎么感觉怪怪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包着。 可当他睁开眼一看,差点魂外飞天。 只见三条碗口粗的巨蟒缠住了自己身体,以诡异的方式拖拽着自己行走,蛇躯冰冷的触感深入到他的骨子里,江老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又昏过去了。 这边,江老头给众人指路,虚弱道:“我几年前曾误入这里,从这条河边直走三五里,便是那蛇窝附近了。你们都是行家,应该看得出来我没有骗你们。 地方我也带到了,你们该放我们走了吧?” 余天兴笑道:“江老头,这荒山野外的,你年龄也大了万一遇到了什么野兽可怎么办?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到时下了山自然会放你们父子走的。” 江老头忙摇头,:“不行!柳仙曾托梦说过,这里是禁地,绝不能踏入其中的。你们不相信算了,总得先放我大儿下山吧,否则我就是死也不会再给你们带路了。” 余天兴见老头态度如此坚硬,冷笑道:“好,我这就放了你大儿子,但你若是有花样,等我们下山了照样能把你儿子折磨的生不如死!” 说着,一转头,吩咐道:“放了他吧。” 捕蛇帮的大汉听令给江老大松了绑。 江老头老泪纵横道:“老大,快去寻你二弟。哪怕是死也要见尸,带回家去好团圆。” 老大口中粗布被扯了下来,他也不顾粗肿的嘴唇,呜咽哭诉道:“爹!你就那么信那柳仙吗?我们一家日日上香……” “老大!你要还认我这个爹的话,现在就立马去给我找你二弟!”江老头厉声喝道。 江老头闻言顿了一下,擦去眼泪,起身道:“我这就去寻。” 余天兴走过来,笑道:“这下该放心了吧。还不快带路。” 江老头一声不吭的直接走向前方,走向深山处的万蛇之窟。 余天兴率众跟了上去,众人一路行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蛇窝。 余天兴众人却见四周什么都没有,不由质问起来。 “老头,你说的蛇窝在哪里呢?” 江老头冷声道:“你们可要想好了,进了这里还可以活,但踏入蛇窝一步,你们就再也走不出这万蛇山了!没有任何人能活着走出去,从来都没有过!” 几个脾气暴的汉子正要怒骂他,恰逢此刻远方山林中传来一阵骚动,无数飞鸟扑棱着翅膀飞天而起,在这群山旷野中显得极为壮观。 几个汉子心中微微发虚,一时也忘记打骂江老头了。 余天兴嗤笑道:“少给我装神弄鬼,快说蛇窝在哪?” 江老头走上前两步,伸手一指,道:“那就是蛇窝!” 众人寻着方向看去,只见这条河流下游清水变浑,从山间小溪化作了两三丈宽的大河,绵延不绝望不见尽头。 “哪呢?你个糟老头莫不是诓骗我们呢?那里除了条河,哪有什么蛇窝?”一个大汉骂道。 “你觉得那是条河?”江老头冷淡的回了句。 “什么意思?”大汉定睛仔细看去,猛然发现那里哪是什么河,分明是一片绵延不绝的蛇潮,数不清的蛇类纠缠盘身在一起,其中黑灰褐色居多,所以远远看去竟然如同一条黑色浑水河。 大汉面色一白,双脚一软差点跪在了地上,:“我的天啊!那…那全都是蛇?” 成千上万的蛇叠加在一起,密密麻麻,绵延数里,那般画面对一个人的冲击力实在太恐怖了,对于有着密集恐怖害怕的人更是致命。 余天兴哈哈大笑,:“真是一处大蛇窝。这一次我们可真是发了。快,都给我掏家伙!” 江老头道:“你们连先祖传下的规矩都不守了吗?遇蛇三不抓啊!这些蛇可都在繁衍产蛇呢!” 余天兴嗤笑一声,:“迂腐!也怪不得你在这宝山旁住了十几年还是个穷老汉。正是因为他们都在繁衍产子,我们才容易抓捕。” “快!大家动手!” “好嘞!帮主发话了,我们快动手!” “赶紧找找,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宝贝,要是找到了什么宝贝,我们可就发了!” …… 一个个贪婪的人类带着各种捕蛇袋走向了蛇群。 江老头见状,只能跪下祈祷,静待死亡。 他年轻时曾入过这万蛇山,见过太多贪心之辈葬身在这座充满神奇色彩的山林里,后来他成为了捕蛇人后就求来了一副柳仙像,摆在家中供奉,求柳仙指点保佑。 本来他是不信这些邪的,求的只是个心安罢了。可没想到有一日他梦见了一条大白蛇,告诉他明日不能进山,不能入山捕蛇。 他把这事和婆娘说了,结果硬生生被婆娘拦住了。后来,那天进山捕蛇的人回来了,只不过都被毒蛇咬中不是断了胳膊就是只能砍掉腿以求活命。 从那以后,江老头便信了,且忠诚无比每日进香。 这么多年来,捕蛇村里只有他一家安好,从未出过什么祸事,每次进山都完好无损的回来了。村子里的人向他打听过后,便都请了尊柳仙像供奉在家。 村子里便很少有人出事了,村里捕蛇人都遵循柳仙指示捕蛇猎蛇,日子渐渐安康,也能填饱肚子了,当然他们是能吃蛇肉的。 后来,村子为了感激柳仙慈悲,特请了出马弟子为柳仙在六月六出了堂口,成为了村子里的出马仙,不但能庇佑平安更能看病救灾。 所以,每年的六月六,便是村子里的柳仙诞辰,也是出堂口的日子。 他也和婆娘生了两个儿子,传宗接代,一生没有大起大落安稳一生。 可就在几日前,锦州的捕蛇帮逃难来到了捕蛇村,听说了山中有蛇窝,便强行胁迫江老头带上了山找到蛇窝。 此刻,江老头还在祷告,:“柳仙慈悲,我们一家子没缘分请您做保家仙,只能在村子里给您立了堂口当出马仙,日日夜夜香火供奉二十多年,求你大发慈悲保佑我那两个儿子能活着出山!” 不过,此时此刻已经无人听他的祈祷,捕蛇帮的人贪欲压过震惊,一个个不顾先祖传下的规矩对正在繁衍产卵的群蛇出手了。 一个大汉一边打开捕蛇袋,一边拿起打蛇竹,竹子上还抹了些烟油,使劲的把一条条蛇儿装入涂上了硫磺的捕蛇袋里。 他满脸兴奋道:“老大,这次咱们真的发了。我看这里面还有好几条稀有蛇呢,拿去保管能卖个大价钱。” 余天兴脸上带着笑意:“你个没眼力劲的,这蛇群如此多,其中肯定有着什么宝贝。你们都给我眼睛尖着点,一有发现就立马喊我!” 众人都点头答应,心中却是个有算盘,真找到了什么宝贝,谁又不想占为己有呢? 余天兴还在对众人蛊惑道:“这蛇窝里那么多蛇,等咱们下次来多抓些,那么多的蛇料,足足可以泡许多好酒了,一坛子蛇酒可比卖些蛇肉值钱的多。到时候咱们攒够了钱,就在祁南府落户安家,取个肥臀婆娘抱几个大胖小子,这一辈子啊就不用再和这些畜生打交道了!” 众人听了他的话显然纷纷中意,一个个干劲十足的大把大把装着蛇。 众人忙乎着本是满头大汗,这时忽然一阵山风吹来倍感凉爽。 一个大汉笑道:“这山里还真是凉快啊。” “凉快是凉快,可我怎么感觉这风阴嗖嗖的,吹的我心都发慌。”又一个大汉扭扭脖子。 “哎,是啊。我也感觉这风怎么越吹越冷了?” “好像是要变天了?你看刚才还是太阳高照,这一小会就阴天了。该不会是要下雨了?” “那我们要抓紧了,赶紧装满袋子下山,要不然咱们的家伙可都不好使了。”余天兴催促着众人。 一伙人都点头,毕竟一旦下雨了,他们身上、捕蛇袋里,各种克蛇药物都会被雨水冲刷掉,失去了效用。 第33章拜仙自有仙家道 但山中的风好像总是不讲道理,这风一阵比一阵强,一阵比一阵冷,都是春末夏初了,竟然还让众人觉得通体生寒。 这下子,所有人都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一个肥彪大汉谨慎道:“帮主,这山里确实有些邪门,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哼,走什么走?不就吹了几下风?看把你们这群胆小鬼给吓得。”余天兴嗤笑道:“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这朗朗乾坤之下,只要心中无鬼,就是妖来了都要掂量掂量。那些山中魑魅最善恐吓人心,心中的胆一旦吓破了,人气就没了,那些魑魅就会要你们的命。 所以,胆子都给我挺起来,我看哪个怂包害怕了?” 余天兴说了一番鼓励之言,众人心中稍安,纷纷再次抓捕起蛇了。 只有在一旁的江老头看到这怪风忽起,惊喊道:“柳仙来了!柳仙大人来了!” 余天兴扭过头来,冷声道:“你们两个,去把那江老头扔这蛇窝里,他不是天天拜条蛇吗?那就看看他拜的什么柳仙能不能保佑他活下来。” 两個汉子嘿嘿一笑,当即走向江老头。 就在这时,一阵比之前更恐怖的寒风吹起,山中飞沙走石,群蛇从交配的迷失中惊醒过来纷纷逃窜,一群人被这股狂风吹的竟然都站不起来,沙尘遍地仿佛转眼间便起了层大雾看不清四周景物。 “嘶嘶嘶~” 一声阴寒的蛇鸣响彻山林,惊得众人心中再次恐惧起来。 在漫天飞沙走石的大风中,一道白色身影蓦然游走在众人周身 忽然,一道骇人的惨叫声响起。 “啊~蛇,蛇,好大的蛇,呜…” 惨叫声戛然而止,仿佛代表着那道声音的主人已经不在了。 众人终于忍受不住心理压力,在巨大恐惧和江老头说了一路的柳仙给压垮了心理防线。 人类就是这样,一旦在心中种下了颗种子,就会在某一时刻长成参天大树,无论是恐惧的种子,又或是爱恨。 许多人都再也顾不上什么宝物,什么发财了,纷纷想要逃走。 余天兴大声吼着:“不要自乱阵脚,快拿出看家的东西!” 可惜,一道巨大的风吼声淹没了他的声音,没人能听得到。 余天兴破口大骂,心中紧张起来,忙从身上拿出了一小罐烟油,不顾其他把自己从头淋到脚,然后背着一袋被硫磺熏晕的蛇就急忙跑下山去。 他不管是什么东西作怪,都不能阻拦他的财路。这就是余天兴的凶悍之处,贪婪,无惧,残忍。 这袋子里有着最珍惜的几条异蛇,哪怕只有一袋蛇可也至少能换给那些大商行几十两银子了,足够他跑到其他地方谋生了。 白沚张口再次吐出了一阵妖风,然后身躯运起大小如意妖术,化作了八丈长的巨蟒一尾便抽飞三两个人将其打落入蛇潮溪流里,被他蛇尾抽一下哪怕特意留手也至少是筋骨皆断。 三十八名捕蛇人都在寒风中被打碎了筋骨,抛入蛇潮中,在他们惊恐的尖叫中被一条条蛇类淹没,与庞大蛇潮融为了一体。 风,停了。 人,没了。 只有抱着头跪在地上的江老头,缓缓抬起身,方才的一切都如同一场梦,如果不是地上那些散落的捕蛇袋,还有沙石。 他猛然回头,看到一条如同白龙的身影顺着溪流离去,消失在山野间。 江老头忙“砰砰砰”连着磕了三个头,老泪纵横,:“柳仙慈悲!多谢您老人家大慈大悲!” …… 山林里,余天兴背着一袋蛇头也不回的疯狂跑路,突然草丛里一根藤条绊倒了他,一个不慎就摔在地上,背上的蛇袋也没扎紧袋口散开,三十多条蛇儿软绵绵的想要爬出去。 余天兴的下巴被磕出血了,他也不在意,只是急忙抓起一条条蛇送入蛇袋里。 “呼~” 一阵山风从背后吹拂而过,阴寒的感觉透入骨髓。 余天兴忙回过头看,身后山林郁郁葱葱,一丝风也没有,很是安静。 他心道自己疑神疑鬼了,忙继续抓着蛇儿送入袋子中,捕蛇袋是用特制的药材浸泡,有雄黄、硫磺等物蛇类一入其中就会浑身瘫软如同人吃了蒙汗药。 可是有条金环蛇爬出袋口一小会就恢复了力气,张口就咬中了余天兴的胳膊。 他吃痛哎呦一声,忙一把抓起蛇头捏住七寸将其扔飞出去。 余天兴顾不得再装蛇了,金环蛇毒性何等毒烈,忙张口吸出毒液再拿出特制的止毒药撒在伤口上,又用粗布条束紧了胳膊,然后再去背起蛇皮袋赶路。 走了两步他就觉得有些累,甚至头脑还有些发晕,茂密森林中阳光只能透下丝丝缕缕,除去他的脚步声只剩下余天兴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这山林未免有些太安静了些! 余天兴猛然警惕起来,他虽凶悍残忍,可绝不是愣头青,正常来说就算森林里人迹罕至,也会有虫鸟鸣叫,可这里太安静了,一声虫鸣都听不到,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 他抬起头,目光三百六十度旋转入目处皆是一望看不边的茂密森林,幽寂诡异。 人类有话道:“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正是这种未知的恐怖,远远胜过直接见到鬼怪的恐怖。那种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惊恐,太损耗心力了。 余天兴戒备的放下捕蛇袋,冷声道:“什么畜生敢在你余大爷面前卖弄?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滚,要不然,就别怪余大爷不客气把你炖了下锅。” 幽寂森林里回荡着他一人的声音,无人应答。 暗处,白沚心中疑惑,这个人类明明如此弱小也没有什么内力武功,却有着一股让他感觉很不舒服的气息。 心中思索片刻,有了答案,或许这就是人口中的胆气壮人心。这个人类身上有一股气,可以称之为勇气,这股勇可算是至刚至阳之气,再加上这人身上浓厚的煞气,足可以惊退一些修为浅薄的妖物。 可他遇到的是白沚,并非凡妖。 白沚再次张口吐出一道妖风,霎时间狂风阵阵,枝叶簌簌作响,狂风怒号,余天兴抓住了一棵高大的树木死死抱住,却没有注意地上的捕蛇袋已经被大风吹开,一条条剧毒的蛇儿爬了出来。 白沚从树间探出了硕大蛇头,一双竖直冷漠的瞳孔盯向余天兴,双瞳一闪。 余天兴在看到一颗巨大蛇头探出来时惊呆了,直到他反应过来地上群蛇已经朝着自己爬过来时才惊恐的发现身体不听使唤了,完全不能动弹了,甚至他连声音都不能发出来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能稍稍看到些别处视野。 一条三角头的灰蛇爬上了余天兴裤角想要往里面钻,但捕蛇人入山大都全身长衣紧束,就是防止不慎被蛇咬伤。 另一条纤细的黑蛇却一路直行上去钻入了他的腰带中,在余天兴恐惧的眼神下钻入了更深处,接着他感觉到了大腿一凉,再然后便是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 可惜他浑身动弹不得连嘶吼都叫不出来只能硬生生的承受着断根之恨。毒蛇这一口咬下去,他算是这辈子都无法留种了。 可惜好景不长,爬上余天兴身上的蛇都浑身抽搐不止,如同癫痫一般颤抖着。 白沚心中不由疑惑,可当靠近此人才发现这人身上沾染了不少烟油,是蛇虫克星,本来蛇类是避之不及的,可在白沚的意志下这些蛇还是上前了。 白沚张口吐出几道妖气融入了几条蛇体内,然后嘶鸣一声让它们回去了。 他靠近此人,决定用毒液了结这个贪婪的人类。 可就在白沚靠近余天兴时,其胸前衣襟处蓦然闪出一道眩目的金光,刺的白沚双瞳距疼无比。 余天兴僵硬的身体也随之活动了起来,他当即惨叫一声,忍住下体的剧痛双手颤抖着解开衣襟,拿出了胸前所携带的东西。 却是一面巴掌大小的古铜镜。 他忙将小镜握在手中,大吼着:“蛇妖,你今日竟害我断子绝孙,我余天兴必会报仇!” 说完,余天兴转身就跑。 白沚忍住双眼的炫目和刺痛,使出大小如意化作八丈之巨然后蛇尾一卷,拔出一棵古木狠狠砸向那个凡人。 “轰~” 古木粗大的树根狠狠坠下,带着庞然巨力碾碎了余天兴的腰椎、骨骼,将其压倒在地,无法起身。 白沚不顾对方的惨叫,再次如法炮制将其砸成了肉泥。 这一次,他小心翼翼的爬到凡人尸体前,看到了那面古铜色小镜,镜面中倒映着一轮大日,正大光明,驱邪避妖。 “宝贝!” 白沚知道,这是遇见有了灵性的宝物。 古话说老物成精,就是一把玉梳子时日长久了也会沾染上灵性,具有神异。 这面铜镜材质不俗,虽然白沚不懂古董,可也知道这镜子一定是很古老了,应该是沾染了太阳灵性成了件驱邪的宝贝。 如今嘛,自然是白沚的了。 虽然它能镇邪驱妖,可白沚是仙家。 眉心圆月亮起,道道香火信力浮现融入了小铜镜中,铜镜浑身金光大亮,白沚有了准备回头避过,身上却没有了不适之感,看来这宝镜接受了他的香火,算是默认换了主人。 仙家香火融入了宝镜之内,镜面也归于平凡。 白沚偶然得宝,哪怕暂时用不上也是极为开心的,他一口含住小镜,看了眼已成肉酱的余天兴,心中无奈叹息,人类,有操守本份者,有心存良善者,有怯懦无能者,也有凶残暴虐者,更有贪婪无度者。 过度的索取自然,破坏天地生态,便是对天地的不敬,白沚觉得他没有做错,无论作为一个蛇妖,还是作为柳仙。 而且,白沚很少亲自动手杀人。违背自然规则者,当受自然惩罚。既然是来贪求蛇窝的,那便葬身蛇窝。群蛇处理不了的,就由他来处理。 白沚在漫长岁月中逐渐成为了这方山林的秩序守护者,自然守护者,这样的存在人类多称之曰山神。 但这片群山太广,仅北面一侧便有三个人族国家临近,百姓信仰风俗不同,且柳仙的传说更大过山神。 其实最关键的是,白沚修为不足。若他是化形大妖,定可以聚万民信仰以成地仙山神尊者。 目前来说,白沚发现地仙和妖修之道并不相逆,两者可以相安居之。 妖修吸取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以成妖力,地仙吸取香火信仰、承天地意志以成神位。 柳仙,或者说白、黄、狐、柳、灰五大仙家或成保家仙或成出马仙其实都是属于走地仙一流的路子。 而这五大仙家,便是民间传说中五种得道的动物,分别是白仙为刺猬,黄仙为黄鼠狼、狐仙自然是狐狸,柳仙便是白沚这样的蛇妖,灰仙则是老鼠,这五大仙是民间流传最为广泛的五仙,也有其他更小众的仙家,如熊精被称为黑仙,还有黑老太太等众多仙家。 这些仙家信仰,在道佛甚至儒皇等宗派眼中就是淫祀野神,登不得台面,一经发现就被捣毁。 可是在大晋这样一个独特的皇朝中,没有佛道真传的国家势必需要妖物来担任补充一些道佛的真空。 故而,在大晋,妖怪偶尔吃一两个人并不算死罪,只要能做到利大于弊,便可接受归降获封神位。 大晋境内的诸多山神水神就是这样来的。 话说回来,五大仙家中,又以柳仙法力最为高深,多是行降鬼除魔之责,最受欢迎。 至于保家仙和出马仙,则是对于五大仙家不同的供奉。 保家仙,就是请尊神像供奉在家里年年烧香祭拜,不过保家仙需要有福缘,多是有恩与仙家的凡人才能供奉出一位真正的保家仙,至于大多数的凡人家中所拜仙家,属于是硬请来的。 不过那也要最起码真的和仙家有点关系才行,比如说得过仙家托梦,或者是有幸见过仙家。 如果这些都没有,又害怕硬请仙家不好,那便是出马仙立堂口了。 保家仙保家平安,出马仙看病救灾。两种仙不分高低,只有职责不同。 出马仙需有出马弟子立堂口,多在三月三,六月六,九月九等日子立下堂口供奉,若有灾病可请出马弟子来治,无需用药,无需用针,便能可治病愈,奇妙无比。 这些信仰传说,白沚前世多有了解,来源还是那他那父亲的古怪书架。 如今白沚已成了一些村子中供奉的出马仙,给村民们看些灾病。 这样的事,难不倒他。只需要香火神力运起,耗点合着少阴之气的木行灵气,小灾小病自可消除。 不过生老病死的大限,白沚可没那能力,有也不会去插手。而且,若要他出手,必是真心请他出马立堂口的人家。 不是白沚冷漠,而是世间讲求因果,我拿伱一柱香,报你一分情。你一柱香都不敬我,只会一味向我索取,可我不是大善人,更不是大慈大悲的菩萨佛陀,生死有命,命数无常啊。 第34章百年真功化横骨 回到了蛇王谷里,天光已大亮,日上三竿,青蛇才懒懒的爬出洞,开始修炼。 白沚见青蛇这模样,心中也欣慰了不少,虽然仍旧很懒可已经懂得自律了。 他则是爬回了蛇洞里,张口吐出古铜小镜,心中想着能不能像传说中的修仙者那般把宝物收入体内。 毕竟,山谷中可没有什么好地方藏宝。 白沚张口吐出一团妖气,妖气呈现青白二色环形转动暗合太极,妖气落入古铜小镜上却蓦然被古镜散发出的一道金光给打散了。 甚至白沚本能的感觉到了不适想要离得远远的。 这是驱邪宝物,自己还用妖气炼化,真是脑子被蛇化了。 白沚反应过来,眉心处一轮圆月亮起,那是道道香火神力的汇聚表现。 圆月放出道道虚白如雾的神力覆盖铜镜上,金光淡淡浮现,与香火神力交织纠缠,镜面里雾气缭绕,红日潜形,一轮圆月渐渐从云雾后露出皎白,圆月高悬照耀世间,月下有白蛇求道,有远山青岱连绵,有巨虎从风杀人食心,有白狐善魅浪子,有河鱼望月出水…… 山林百态皆在镜中。 两个时辰后,铜镜忽生云雾,竟然真的化为一点星子融入了白沚眉心圆月中。 …… 山下,江老头一路神情恍惚的回到了村子里。 村口一大群人看到江老头完好无损的回来了,纷纷欢喜。 “江老哥,你可算是回来了。那帮人有没有为难你?” “江大爷,您没事吧,要不去我家吃些茶饭休息休息?” “江家的,你两个儿子都回来,只不过老二吓得不清。还好还好,你们爷三平安回来就好。” 江老头心中一震,忙拉住那个大娘的手,:“李家婆娘,你说什么?我家老二回来了?还活着?” 那大娘手被死死握住,在大庭广众之下纵然是几十岁的老人了也不由老脸一红,:“啊,是是是,你家老大老二都好着呢。” 江老头听完,心中一松,傻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完,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 蛇王谷里,白沚继续开始了他的修炼岁月,每日夜晚吞月修炼,或盘山巅吞月华,或盘巨石望月阴。 不过,他的信徒中多了两個虔诚无比的信徒。 白沚眉心闪动,铜镜落下,镜子里面浮现了一幅画面,却是一家人在拜白蛇像的画面,而那家人正是江家父子。 他们请了保家仙供奉在家,江老头认为自己也算是得了柳仙仙缘的人,请柳仙入家应该不算是硬请了。 江家老二不再捕蛇,改为学习出马弟子了。 白沚觉得这个江老二倒是心诚,用神力允了他做自己的出马弟子。每到治病救人时,白沚便利用香火神力上他的身,治病救人。 香火神力,极为神奇,它不是天地间的自然灵气,也不是天地法则,更似一种媒介,供香者与受香者之间的媒介。 通过这种媒介,白沚可以横跨空间以意志降临人身,也可以隔空造成一些灵异的事件。 若没有香火媒介,以他如今修为哪里有这般大神通隔空取物传神之类的。 铜镜也仿佛化成了神道器物,只要白沚心念一动便可出现供香者的画面,而且视角刚好在人类头顶三尺。 原来,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句话还真不假。 …… 山中岁月一年年流逝,白沚再也记不清时日了,唯一能衡量岁月的就是四季春夏秋冬,每冬眠一次就是一年过去了。 山下凡人世界里的兴衰起落,与他都没有太多牵连。 只是,当有人类在柳仙像前供上一柱香时,或许头顶三尺之上便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柳仙,成为了这方圆数百里内最大的仙家,最广入民间的仙家。 袅袅香火凝聚如云常人不可见得,万蛇山上倒是常年白云不断,云起云落,随风而变,时而聚云如龙蛇,时而散如云海,呈百兽之形。 这一年,白沚恰好,百岁。 …… 蛇王谷里,青蛇盘踞起身体,足足有三丈多长的身躯让人惊骇。 他的对面,是三头巨狼,每一头狼都有大半丈长,凶狠的气息透露出不善。 青蛇吐出分叉蛇信,警告的嘶鸣了一声。 若只有一头狼,那就是找死,可眼前是三头,而且中间那头巨狼眼睛泛着金色,显然不凡。好在其身旁黑狼和灰狼并没有什么太神异。 这是三头百年妖狼! 青蛇虽也修炼了近百年,可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还没有拳头。 但青蛇没有退缩,因为在他背后山洞里,白蛇正在蜕皮。 三头巨狼气势缓缓提升,随着三声低沉的狼吼,它们动了。 金睛巨狼直扑而上,一灰一黑分居左右三狼齐进。 青蛇嘶鸣一声,张口吐出一道青火,青火迎风暴涨化作一片火海包裹住了三头巨狼。 金睛巨狼嘶吼一声,竟然浑身躯体犹如金刚铁石一般从熊熊烈火中踏出,扑到了青蛇面前狼抓拍向七寸处,同时狼口大张咬向青蛇的脖子。 青蛇身躯呈现s形,灵活的躲过狼抓,蛇首狠狠的撞了上去。 “碰~” 一声肉体相撞的巨响传来,两只巨兽纷纷倒退。 这时,黑、灰二狼从水潭里跳了出来扑灭身上妖火,同时欺身而上。 青蛇嘶鸣不已,终于群蛇在危急关头赶到,一条条大大小小的蛇从山谷各处游了过来,而且远方还有数不清的蛇群正在往这里赶来。 数百条先来到的蛇围住了三狼,青蛇扭动身体隐隐后退,号令群蛇围而不动,积蓄数量以成优势。 三狼智慧显然不低,金睛巨狼低吼一声,恐怖妖力震慑住了群蛇。 黑灰二狼猛然扑向青蛇,青蛇身躯极速游走,硬生生被巨狼咬中了蛇尾,但青蛇却趁机以庞大蛇躯缠住了咬他尾巴的灰狼,同时盘起头来和黑狼争斗。 青蛇身躯一层层收紧,恐怖的压力作用在灰狼身上使得它浑身无法挣脱而出,惊恐的剧烈挣扎着,用狼口撕咬着蛇躯。 黑狼与青蛇剧烈的争斗着,而金睛巨狼竟然趁此机会一越而过冲向山上石洞里。 青蛇大惊想要回身去阻拦,但黑狼一双带着妖力的狼爪实在锋利,已经让他颇有些无力支撑了。 金睛巨狼直接闯入蛇洞,却未料到山洞口上悬挂着一面古铜镜子,他方一靠近铜镜便猛然发出阵阵金光,照得金睛巨狼双眼一痛,浑身发软,妖气凝滞。 它大惊失色,连忙四腿一蹬跳跃倒走了数丈。 可这时,一条条毒蛇巨蟒纷纷爬了过来。 几十上百条蛇对狼妖而言并不算什么,但是成千上万的巨蟒毒蛇,就是再多几头狼妖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 青蛇嘶鸣一声,身躯上被黑狼用爪子撕下来一块肉,血流不止。 但是黑狼也被青蛇的毒牙咬中。 越来越多的蛇类爬向两头巨狼,黑狼连忙想要逃跑,泛着妖气的狼爪已经撕断了数十条大蛇的身躯,可是远远望去仍旧无边无际的蛇潮正在往这里赶来。 至于灰狼,已经被青蛇缠绕得昏了过去,陷入窒息状态,体内器官也被挤压碎裂,正在逐渐死亡。 金睛巨狼一看事不可为,对方有异宝护身无法靠近,就要逃走,它运起妖术,在群蛇中穿梭却没有一条蛇能咬破它的金刚狼躯。 山洞里,白沚浑身瘫痪,从旧蛇蜕中最后一截蛇尾钻出,他顾不上休息爬出洞外看到了狼蛇大战。 白沚勉强提了口气,双目瞳孔一闪,太阴少阴之气入目,一道妖术定住了金睛巨狼。 金睛巨狼眼中浮现出了惊恐,却不能动作分毫。 白沚轻鸣一声,金睛巨狼脚下泥土破开,无数只婴儿拇指般大小的巨蚁爬上了其身体开始撕咬起来。 白沚再次长鸣一声,群蛇涌动如同一股巨大黑潮卷起淹没了逃走的黑狼,哪怕它是修炼近百年的妖,可在白沚意志引领下的群蛇不惧妖气威慑,百年小妖,算不得什么强大的妖物,一条条蛇蟒咬破了黑狼躯体注入毒液,万蛇噬心,种种毒素交织在其体内黑狼妖气也支承不久,不过小半时辰就被群蛇咬得不成样子。 群蛇退去,只有一具遍布小洞的狼尸,那数千个小洞都是毒牙留下的。 而另一边,面对变异食肉蚁的金睛巨狼已成了一堆骨头渣,哪怕它有着钢筋铁骨的妖术,可奈何不得食肉蚁众多,妖气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就被破了妖术,寻常狼妖肉身只是比较坚硬,对变异的群蚁而言还是可以咬破的。 剩下的灰狼,只剩下半个身子了在外边,另一半在青蛇的肚子里,青蛇正在缓缓的进食。 山谷中蛇蚁退去,恢复平静。 白沚才松了口气,爬在地上懒得动弹。实在是因为刚刚蜕皮结束,他一根手指都不想动,貌似他也没有手指。 躺了小半时辰力气逐渐恢复,青蛇也吞完了巨狼尸体,来到他身旁察看情况,白沚吐出蛇信表示自己很好,他看了眼青蛇身上的四五处伤口已经被淡青色妖力包裹住了。 看来,青蛇也在成长,懂得如何用妖力恢复伤势,白沚对青蛇更放心了。 青蛇吃完巨狼那么大块头,身体都隆起一大块,他慢悠悠的爬回洞里休息,蛇类一吃饱就犯困天性难改,不过回洞时差点还因为吃得太撑被洞口卡住了。 白沚回到自己洞里咬住蛇蜕,仍旧放在了邻居群蚁旁。 不一会,就有一群变异食肉蚁爬出来吞吃蛇蜕。这些变异食肉蚁与之前的不同,它们身体两侧有着鼓起来的囊,不知道其中孕育着什么。希望自己的这件蛇蜕能够给它们带去些变异。 毕竟,蛇蚁共生百年,早已形成了固定的依赖关系,食肉蚁越强,万蛇山便越强。 白沚看向群山西侧,前些日子,西方有恐怖雷雨降临,大概是那只虎妖渡过雷劫成为化形大妖了。 山中群妖混乱,平山君座下众小妖皆为所欲为捕食妖类,黑风大王一脉众妖都跑去了黑山上避灾。 白沚没有去,万蛇山是他的根基,是他的道场,甚至可能虚无缥缈却又极重要的气运,都在这座万蛇山里。 在这里,有族群庇护,有变异食肉蚁在,哪怕是几百年的老妖白沚都不惧怕。 可一旦出了万蛇山,白沚也不过是一只有着两百年妖功的小妖。 这三只狼妖想来也是平山君部下,鼻子敏锐,察觉到了自己正在蜕皮,想要趁虚而入。 但它们低估了万蛇山的凶险,葬身于此。妖的身躯可是有着充足气血,吃入肚中更是可以加速修炼,好处颇多。 白沚也不怕平山君来报复,因为黑风大王也在准备化形了,二位大妖说不定正在群山深处斗得伱死我活呢。 胡七娘特意跑来告诉他要保存自己实力,不要掺合其中,其实不还是怕自己见到黑风大王的强大产生异心? 白沚看了剩下的那具黑狼尸,最终分给了群蛇,它们的毒牙虽不能撕咬,但能勾带走一些血肉,万蛇分下去自然是分毫不剩。 白沚在成长,山中的群蛇也在一代代成长,虽未开灵智可也智慧提升了不少。 白沚感受着体内磅礴妖力,蜕皮后他的身躯足足长达四丈多,更似龙首蛇身的异兽了,更重要的是,他可以炼化口中横骨了。 炼化了横骨,便可以尝试着学习人语。 人语,并非人族之语,而是人道之语,又称天言。相传遥远时代,人道并非独指人族,而是天地间有灵众生皆是人道,天地之间产生了一种共同语言,万灵天生可听可懂,后来人族崛起天言也该成为人言了。 这些话,都是胡七娘前些时日告诉他的。 白沚在吞服灵丹和灵果后,再加上道场加持,使用妖类吐呐法修炼和超妖的勤奋,虽然只修炼了百年,可妖力达到了两百年之深! 一般来说,妖力达到两百年的妖,便可炼化横骨开口人言了。 横骨,就是卡在妖类喉咙中的一截天生骨骼,此骨使得妖不能言语交流沟通,失去信息交往的,也是限制兽类不能如人一般诞生社会的原因之一。 不过炼化横骨是一个漫长过程,少说也需要数年之久,用妖力缓缓消磨横骨,过快会损伤骨骼,过慢又会导致横骨异变,将来开口说话也是怪语。 白沚并没有怀念能重新说人话的感觉,只不过横骨一开就能与胡七娘深入交流,他便可以全知这个世界的大概,修行的境界,各种势力的分布,以便更好的安身立命。 章节被封了 《世间白蛇仙》章节被封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5章始知天地方圆内 祁南群山,深处,有雷霆轰鸣,有狂风呼啸,仿若有一场秋日雷雨降临。 人们隔着重重山峦望去,只见得深山上如同黑夜,雷蛇游走,恐怖雷声震的小儿啼哭,恶犬瑟瑟发抖窝在墙角,狂风吹开了窗栏,雷声吞噬了一切声音。 “轰隆隆~” 一道惊雷闪过,亮光照在土地神像、保家仙神像上一闪即逝,山下村子里百姓皆心中惶恐不安。 祁南城中,城隍神面带忧虑看着南山雷霆乌云气象惊人,他打开了一册古书,其上有着城隍诸司见闻记载。 “大宣前朝坤和九年,祁南山中有一黑熊开启灵智,先后杀三十六男二十四女,食人心精魄,后潜入深山避世不出,导致阴阳司诸神不敢深入山脉追杀。” “大宣朝的妖物啊。”城隍神叹息一声,“比我活的还久呐这老熊。” 其身后,文判官道:“大人,您是在忧心那黑熊精化形后会再次为祸人间吗?” 城隍神点头,:“五年前,祁南山脉中已经有一只虎妖化形了,还自称什么平山君,如今这头老熊再化形了,那可就是两头化形大妖了。这等山野中修炼的妖物,是毫无教化可能的只能镇杀之。 可整个祁南州除了我也找不出第二个达到阳神境界的神官了。” 文判官道:“大人不必太过担心,所谓一山不容二虎,那平山君与黑风老怪化形后定然会先决出胜负,然后才会建山聚妖立道场,那不知到何年月才能为祸人间了。 而且大人您不是还点化了一条白蛇吗?想来有香火神道加持也有了些气候,那灵蛇有香火在身通识善恶,能护平安,若其真有大造化渡过劫难修成化形大妖,便能保群山安定,到时候您在上请圣皇敕封山神,我们祁南州便再也不是直面人妖边界的苦差事了!” 城隍神闻言神色复杂,“说起来容易,可一条小小蛇妖到化形大妖,需要几百年时间。我们只怕没有那么充裕的时间了。 听说北蛮国请来了一些隐世的大蛊师,只怕又要和我们大战在即了。东侧的大国风都国可是虎视眈眈,西侧越国也在重整旗鼓。 而且…” 说到这里,城隍神还特意用了密语道:“听说,大晋皇宫中那位琴师大人的封印已经不稳了,说不定……” “什么?”文判官骇得双眼突出,面上竟然有了慌张和惊恐,“琴师大人他…他…” 城隍神瞪了他一眼,“我也只是听说,不必惊慌,你好歹也是阴神了。我与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文判官,靠山固然重要,可审时度势也是能决定命运的。” 文判官虽是阴神,可他仿佛感觉到自己额头上在冒冷汗,忙躬身道:“是!大人教训的是!” …… 万蛇山中,青蛇在洞里瑟瑟发抖,被煌煌天威震慑的心神不宁。 隔壁洞里,白沚忍着心神上的恐惧震慑,仍旧在炼化横骨。虽然心理上极为难受,可白沚也没有放弃。因为只有直面这雷劫,不失心胆之勇,方能在将来有朝一日渡过这恐怖雷劫。 太阴少阴二气流转喉间,妖气覆盖横骨一点点消磨着那根阻碍兽类问天道的横骨。 横骨横骨,横道截断之骨,这块骨阻碍着无数兽类的智慧灵性,此骨不化,道阻难消,仙路难通! 经过数载消磨苦化,这块横骨终于只剩下末端的最后一点。 此刻洞外天雷滚滚,天威更盛,在轰鸣雷霆中夹杂着野兽怒吼,更有黑风肆虐昏天暗地,浩荡天地威压在惩罚着考验着逆天生灵。 山林中万兽惊恐躲藏,群妖瑟瑟发抖窝在地下深处,连抬头看一眼天都做不到。 在南方,一座黑山上一只巨熊仰天怒吼,四方黑风汇聚黑熊之顶,一炳流星锤自雄妖口中吐出,他将巨锤抛起与天雷相撞,虚空上金雷交戈不知震聋了多少野兽。 黑山脚下一群小妖瑟瑟发抖的窝着,在山腰有一只直立行走的白狐仰望天穹,身后蓬松狐尾随风飘动,她眯起狭长的狐狸眼直视滚滚天雷。 万蛇山洞中,白沚炼化到最后一刻,洞外一声巨雷恰好响起。 “轰隆隆~” “嗬~嗬~嗬~” 白沚猛然吐出一口乌黑的血液,只觉得通体舒展,从头到尾一根筋酣畅淋漓。 他感应了下口中器官,尝试着发出声音,“嗬~嗬~” 怪异的声音从蛇口中传出犹如僵尸一般。 白沚不会说人话了! 成蛇百载,他用的都是蛇类器官,早已忘记人类声带的运行,而且炼化了横骨的蛇妖也与人类喉咙声带构造不同,他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 “嘎嘎嘎~” “咕咕咕~” —————— “呜呜呜~” —————— “哇~” —————— “哼哼~” 隔壁洞,青蛇抬起头,怎么有些奇怪的声音? 他抬起蛇头贴近墙壁感知着一墙之隔的邻洞里的动静。 深山中,随着一声巨熊的咆哮传来,雷霆戛然而止,乌云浓重下起了秋雨,落在枯黄的树叶上打落片片死叶,簌簌之音响遍山林,群山披上雨幕如轻烟缭绕,层林尽染秋叶黄,老林里百兽渐渐从天威中反应过来。 秋日长风起时,山林中又多了位化形大妖。 西虎南熊的势力范围再次安定下来,平山君渡劫成功后恰逢虚弱时,被黑熊精算计偷袭重伤,只能修养伤势。却不料黑熊老怪趁此机会反而平安渡劫,少了一重外劫加身。 白沚在经历一个多月的练习后,终于再次说通人言。在这個过程中,他说遍了群兽之语,却也听懂了群兽之音,比如鸟语。 传说中狐狸说人话便需要学百鸟之语,因为鸟儿是传说中神明的使者,多为信使传递讯息,故而妖类多善听鸟语。 一个月后,白沚适应了声音,人语水平达到了前世高度,也不结巴卡壳了。不过由于是蛇妖,天生善魅,他的言语音色带着淡淡魅惑慵懒,若是声音轻些就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勾人心弦。 这让白沚想起了前世看到的传说,有蛇妖炼化横骨后,便会用幻术将蛇头化作女子,蛇尾藏在水下,在夜间的河边诱惑勾引落单男子,让人类以为她是落入水中的姑娘又或者是在水中嬉戏洗澡的姑娘,如果男子心中起了歹念想要下水洗个鸳鸯浴,那么只会洗得连骨头都不剩。 白沚摇摇头,不再多想,他今日要去那胡七娘的洞府中走一遭,心中有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疑惑都要向她请教一番。 对青蛇嘱托一番后,白沚便翻山越岭赶往南方群山。 相对于西侧群山,南方群山的妖物显然更加温和,或许与那黑风老怪的喜静不喜动有关。 并且,如今白沚一身强悍的妖力和庞大身躯让人望而生畏,所过之处群鸟惊逃,百兽退避。 就这样一路浩浩荡荡的赶往了狐狸洞。 一处红色巨石山上,开辟了一个丈许宽高的大山洞,洞口还有块石门,不过此刻石门大开,显然主人家就在其中。 白沚心道,那就没有白跑一趟。 只不过他刚爬到石门前,就有些心中嘀咕起来,如果是人脸的话此刻已经十分古怪了。 他硬着头皮爬了进去,随着深入,耳边传来的杂乱之音也愈发清晰。 “好书生,你要累死人家吗?” ——————————— “嘿嘿~ 小娘子可贪着呢, ——————————— 那就让小生来!” ——————————— “呜呜呜~” 白沚爬到了洞里,入目处便是不可描述之画面。 那个俊俏书生面上满是愉悦迷茫,只不过当他眼角看到一条巨蟒闯入,吓得惊骇道:“蛇!蛇!蛇!” 女子不满的伸出纤纤玉手在其腰间一点,男子猛然嘶吼出一道近乎疯狂的声音。 柔媚女子轻声叹息一下,语气中尽是满足,而她身下的男子已成了一具干尸。 “又是个没劲的玩意儿。” 柔媚女子玉指一绕遮住了丰满身躯,抚颊轻笑,魅惑动人,“吆~这不是蛇儿吗?怎么你也要来找我探讨一二?” 说罢,身子一跃竟然凑到了白沚身旁,身子仿若无骨般的靠在了其身上,用玉指在白雪般的蛇鳞上勾画着圈圈,低声道:“听说,蛇儿可都是长了两个大棒槌呢。” 白沚身上一阵恶寒,开口道:“七娘娘莫要折煞小妖了。” 同样是魅惑的声音,不过是男性独有的低沉和蛇类特有的冷漠,中和在一起如酒香勾人。 胡七娘被吓了一跳,身后狐狸尾巴都藏不住露了出来,“你,你竟然修炼不过百年就能炼化横骨了!” 白沚点头,“还要多谢七娘娘的点化。今日冒昧前来打扰了七娘娘雅兴,还望莫怪。 小妖名为白沚。” 胡七娘忍不住眼中的惊愕,浑身上下蓦然化作一团烟雾变回了原型坐在石床上打量着对方。“白沚是吧,没想到伱不仅修炼天赋绝佳,就连智慧这这般高,是我低估你了。” 不怪她惊讶,寻常妖类可是做不到这个程度的。 白沚回道:“小妖侥幸得了人类城隍神赐下灵丹和吐呐功法,方才有如今这般成就。” “哦~原来如此。保家仙?那玩意我可修不了,难不成让老娘去吃素?”胡七娘笑呵呵道:“看来我们将来所图成功很有可能了。 来,你今日既然来了老娘洞里,便要好好招待你一番。有何事但说无妨。” 白沚闻言语气带着淡淡笑意:“那多谢七娘娘了。小妖今日前来拜山,是有诸多疑问向您请教的。 小妖想知道,这方世界有多大,天地间仙妖佛道又几何,我们妖族长生之路在何方?脚下的这片大地有着怎么样的过去和现在?……” “行了,行了。”胡七娘听得头皮发麻,这蛇妖好恐怖竟然有这么多为什么,“我便给你讲讲,让你能开眼看世界。” “小妖恭听在下。”白沚虚心的盘起身子,仰起蛇头,准备认真听讲。 胡七娘见他这般模样,倒也升起了几分为师之心,“那便从天地之初说起吧。 相传遥远的时代,有神曰盘古开天辟地;有神曰女娲造人补天;有伏羲氏教化人族为天皇;有十日之父神曰帝俊;有太阳之神曰太一;有开辟万界之神曰青灵…… 那个世界的称呼遥远而不可知,在我们此方世界称之曰仙界,只有在仙界才能追寻逍遥天地超脱大道。 我们所在的世界曰天元界,已不知存在多少岁月。 经历过无数变迁,最终形成了十九大洲。 天元界中有求道之路,有妖,有神,有鬼,有儒,有魔,有佛,有道。 更有人族、妖族、鬼族、巫族乃至古兽神兽龙族、凤族等强大神秘的种族,也有天地自然诞生的山神、河神等自然神族。 当然人族自然是天元界最强大的种族,道门、佛门、魔门、儒门、几乎全是人族。 这四大势力中,道门本是一家独大,不过后来儒、魔、佛后兴,佛门更是只底蕴比道门差上一些。 道门百宗占据了北方四大洲,其中以纯阳宗、玉元宗、上清宗最为强大,统帅一十二上玄宗、三十六中玄宗与一百零八下玄宗。据说纯阳、玉元、上清三宗分属道教三清传承。 佛门有观音寺、琉璃寺、大悲寺、天龙寺四座主寺,其下庙宇无数,占据了西方三座大洲。 再然后佛门所在西南方,是魔门势力,有九天魔宗与无相魔宗分别占据了幽虚洲与万象洲。 北方道宗的南面,是儒门所在的浩然洲,汇聚了天下儒门大儒,是无数书生渴望向往的世界。 儒门东侧是归墟洲,其中有着古时山神水神存在。儒门南侧是混天洲其中各方势力混杂无序。 在归墟洲与混天洲中间是一片广阔的大沙漠,其中有着一个诡异的虫族踪迹。 在往南方,是鬼洲,无数鬼族阴魂所在,甚至冥地阎罗都在其中,传说六道轮回就在鬼洲的不可知之地。 鬼洲的东侧,便是我们临南洲了。临南洲与混天洲很相似,各道混杂。其中有三个大国,分别为风都国、紫金国、岐国。在临南洲的南端便是大晋所在,隔着祈南山脉与妖族所占的妖洲划分开来。 临南洲南侧自然是妖洲了,而在天元界的最南端,古兽岛被大海隔开另成一洲,传说其上有着龙凤存在。 天元十九洲之间皆被内海或者大江大河隔断分开,在东侧有着一片广阔的外海称之为东海,有海妖与传说中的龙宫。 当然了,这些东西都只是我从那些古书上寻觅得来,还有那些破落道观中捡到的古书得来的消息。” 第35章始知天地方圆洲 祁南群山,深处,有雷霆轰鸣,有狂风呼啸,仿若有一场秋日雷雨降临。 人们隔着重重山峦望去,只见得深山上如同黑夜,雷蛇游走,恐怖雷声震的小儿啼哭,恶犬瑟瑟发抖窝在墙角,狂风吹开了窗栏,雷声吞噬了一切声音。 “轰隆隆~” 一道惊雷闪过,亮光照在土地神像、保家仙神像上一闪即逝,山下村子里百姓皆心中惶恐不安。 祁南城中,城隍神面带忧虑看着南山雷霆乌云气象惊人,他打开了一册古书,其上有着城隍诸司见闻记载。 “大宣前朝坤和九年,祁南山中有一黑熊开启灵智,先后杀三十六男二十四女,食人心精魄,后潜入深山避世不出,导致阴阳司诸神不敢深入山脉追杀。” “大宣朝的妖物啊。”城隍神叹息一声,“比我活的还久呐这老熊。” 其身后,文判官道:“大人,您是在忧心那黑熊精化形后会再次为祸人间吗?” 城隍神点头,:“五年前,祁南山脉中已经有一只虎妖化形了,还自称什么平山君,如今这头老熊再化形了,那可就是两头化形大妖了。这等山野中修炼的妖物,是毫无教化可能的只能镇杀之。 可整个祁南州除了我也找不出第二个达到阳神境界的神官了。” 文判官道:“大人不必太过担心,所谓一山不容二虎,那平山君与黑风老怪化形后定然会先决出胜负,然后才会建山聚妖立道场,那不知到何年月才能为祸人间了。 而且大人您不是还点化了一条白蛇吗?想来有香火神道加持也有了些气候,那灵蛇有香火在身通识善恶,能护平安,若其真有大造化渡过劫难修成化形大妖,便能保群山安定,到时候您在上请圣皇敕封山神,我们祁南州便再也不是直面人妖边界的苦差事了!” 城隍神闻言神色复杂,“说起来容易,可一条小小蛇妖到化形大妖,需要几百年时间。我们只怕没有那么充裕的时间了。 听说北蛮国请来了一些隐世的大蛊师,只怕又要和我们大战在即了。东侧的大国风都国可是虎视眈眈,西侧越国也在重整旗鼓。 而且…” 说到这里,城隍神还特意用了密语道:“听说,大晋皇宫中那位琴师大人的封印已经不稳了,说不定……” “什么?”文判官骇得双眼突出,面上竟然有了慌张和惊恐,“琴师大人他…他…” 城隍神瞪了他一眼,“我也只是听说,不必惊慌,你好歹也是阴神了。我与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文判官,靠山固然重要,可审时度势也是能决定命运的。” 文判官虽是阴神,可他仿佛感觉到自己额头上在冒冷汗,忙躬身道:“是!大人教训的是!” …… 万蛇山中,青蛇在洞里瑟瑟发抖,被煌煌天威震慑的心神不宁。 隔壁洞里,白沚忍着心神上的恐惧震慑,仍旧在炼化横骨。虽然心理上极为难受,可白沚也没有放弃。因为只有直面这雷劫,不失心胆之勇,方能在将来有朝一日渡过这恐怖雷劫。 太阴少阴二气流转喉间,妖气覆盖横骨一点点消磨着那根阻碍兽类问天道的横骨。 横骨横骨,横道截断之骨,这块骨阻碍着无数兽类的智慧灵性,此骨不化,道阻难消,仙路难通! 经过数载消磨苦化,这块横骨终于只剩下末端的最后一点。 此刻洞外天雷滚滚,天威更盛,在轰鸣雷霆中夹杂着野兽怒吼,更有黑风肆虐昏天暗地,浩荡天地威压在惩罚着考验着逆天生灵。 山林中万兽惊恐躲藏,群妖瑟瑟发抖窝在地下深处,连抬头看一眼天都做不到。 在南方,一座黑山上一只巨熊仰天怒吼,四方黑风汇聚黑熊之顶,一炳流星锤自雄妖口中吐出,他将巨锤抛起与天雷相撞,虚空上金雷交戈不知震聋了多少野兽。 黑山脚下一群小妖瑟瑟发抖的窝着,在山腰有一只直立行走的白狐仰望天穹,身后蓬松狐尾随风飘动,她眯起狭长的狐狸眼直视滚滚天雷。 万蛇山洞中,白沚炼化到最后一刻,洞外一声巨雷恰好响起。 “轰隆隆~” “嗬~嗬~嗬~” 白沚猛然吐出一口乌黑的血液,只觉得通体舒展,从头到尾一根筋酣畅淋漓。 他感应了下口中器官,尝试着发出声音,“嗬~嗬~” 怪异的声音从蛇口中传出犹如僵尸一般。 白沚不会说人话了! 成蛇百载,他用的都是蛇类器官,早已忘记人类声带的运行,而且炼化了横骨的蛇妖也与人类喉咙声带构造不同,他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 “嘎嘎嘎~” “咕咕咕~” “呜呜呜~” “哦~” “啊~” “哇~” “哼哼~” 隔壁洞,青蛇抬起头,怎么有些奇怪的声音? 他抬起蛇头贴近墙壁感知着一墙之隔的邻洞里的动静。 深山中,随着一声巨熊的咆哮传来,雷霆戛然而止,乌云浓重下起了秋雨,落在枯黄的树叶上打落片片死叶,簌簌之音响遍山林,群山披上雨幕如轻烟缭绕,层林尽染秋叶黄,老林里百兽渐渐从天威中反应过来。 秋日长风起时,山林中又多了位化形大妖。 西虎南熊的势力范围再次安定下来,平山君渡劫成功后恰逢虚弱时,被黑熊精算计偷袭重伤,只能修养伤势。却不料黑熊老怪趁此机会反而平安渡劫,少了一重外劫加身。 白沚在经历一个多月的练习后,终于再次说通人言。在这個过程中,他说遍了群兽之语,却也听懂了群兽之音,比如鸟语。 传说中狐狸说人话便需要学百鸟之语,因为鸟儿是传说中神明的使者,多为信使传递讯息,故而妖类多善听鸟语。 一个月后,白沚适应了声音,人语水平达到了前世高度,也不结巴卡壳了。不过由于是蛇妖,天生善魅,他的言语音色带着淡淡魅惑慵懒,若是声音轻些就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勾人心弦。 这让白沚想起了前世看到的传说,有蛇妖炼化横骨后,便会用幻术将蛇头化作女子,蛇尾藏在水下,在夜间的河边诱惑勾引落单男子,让人类以为她是落入水中的姑娘又或者是在水中嬉戏洗澡的姑娘,如果男子心中起了歹念想要下水洗个鸳鸯浴,那么只会洗得连骨头都不剩。 白沚摇摇头,不再多想,他今日要去那胡七娘的洞府中走一遭,心中有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疑惑都要向她请教一番。 对青蛇嘱托一番后,白沚便翻山越岭赶往南方群山。 相对于西侧群山,南方群山的妖物显然更加温和,或许与那黑风老怪的喜静不喜动有关。 并且,如今白沚一身强悍的妖力和庞大身躯让人望而生畏,所过之处群鸟惊逃,百兽退避。 就这样一路浩浩荡荡的赶往了狐狸洞。 一处红色巨石山上,开辟了一个丈许宽高的大山洞,洞口还有块石门,不过此刻石门大开,显然主人家就在其中。 白沚心道,那就没有白跑一趟。 只不过他刚爬到石门前,就有些心中嘀咕起来,如果是人脸的话此刻已经十分古怪了。 他硬着头皮爬了进去,随着深入,耳边传来的杂乱之音也愈发清晰。 “呼~ 好哥哥, 你要累死奴家吗?” ——————————— “嘿嘿~ 小娘子可贪吃着呢, 那让好哥哥来。” ——————————— “呜呜呜~” 白沚爬到了洞里,入目处便是一男一女在石床上行着那**之事,简直不堪入目! 那个俊俏书生面上满是愉悦迷茫,只不过当他眼角看到一条巨蟒闯入,吓得惊骇道:“蛇!蛇!蛇!” 女子不满的伸出纤纤玉手在其腰间一点,男子猛然嘶吼出一道近乎疯狂的声音。 柔媚女子轻声叹息一下,语气中尽是满足,而她身下的男子已成了一具干尸。 “又是个没劲的玩意儿。” 柔媚女子玉指一绕遮住了丰满身躯,抚颊轻笑,魅惑动人,“吆~这不是蛇儿吗?怎么你也要来找奴家玩玩?” 说罢,身子一跃竟然凑到了白沚身旁,身子仿若无骨般的靠在了其身上,用玉指在白雪般的蛇鳞上勾画着圈圈,低声道:“听说,蛇儿可都是长了两个大家伙呢。” 白沚身上一阵恶寒,开口道:“七娘娘莫要折煞小妖了。” 同样是魅惑的声音,不过是男性独有的低沉和蛇类特有的冷漠,中和在一起如酒香勾人。 胡七娘被吓了一跳,身后狐狸尾巴都藏不住露了出来,“你,你竟然修炼不过百年就能炼化横骨了!” 白沚点头,“还要多谢七娘娘的点化。今日冒昧前来打扰了七娘娘雅兴,还望莫怪。 小妖名为白沚。” 胡七娘忍不住眼中的惊愕,浑身上下蓦然化作一团烟雾变回了原型坐在石床上打量着对方。“白沚是吧,没想到伱不仅修炼天赋绝佳,就连智慧这这般高,是我低估你了。” 不怪她惊讶,寻常妖类可是做不到这个程度的。 白沚回道:“小妖侥幸得了人类城隍神赐下灵丹和吐呐功法,方才有如今这般成就。” “哦~原来如此。保家仙?那玩意我可修不了,难不成让老娘去吃素?”胡七娘笑呵呵道:“看来我们将来所图成功很有可能了。 来,你今日既然来了老娘洞里,便要好好招待你一番。有何事但说无妨。” 白沚闻言语气带着淡淡笑意:“那多谢七娘娘了。小妖今日前来拜山,是有诸多疑问向您请教的。 小妖想知道,这方世界有多大,天地间仙妖佛道又几何,我们妖族长生之路在何方?脚下的这片大地有着怎么样的过去和现在?……” “行了,行了。”胡七娘听得头皮发麻,这蛇妖好恐怖竟然有这么多为什么,“我便给你讲讲,让你能开眼看世界。” “小妖恭听在下。”白沚虚心的盘起身子,仰起蛇头,准备认真听讲。 胡七娘见他这般模样,倒也升起了几分为师之心,“那便从天地之初说起吧。 相传遥远的时代,有神曰盘古开天辟地;有神曰女娲造人补天;有伏羲氏教化人族为天皇;有十日之父神曰帝俊;有太阳之神曰太一;有开辟万界之神曰青灵…… 那个世界的称呼遥远而不可知,在我们此方世界称之曰仙界,只有在仙界才能追寻逍遥天地超脱大道。 我们所在的世界曰天元界,已不知存在多少岁月。 经历过无数变迁,最终形成了十九大洲。 天元界中有求道之路,有妖,有神,有鬼,有儒,有魔,有佛,有道。 更有人族、妖族、鬼族、巫族乃至古兽神兽龙族、凤族等强大神秘的种族,也有天地自然诞生的山神、河神等自然神族。 当然人族自然是天元界最强大的种族,道门、佛门、魔门、儒门、几乎全是人族。 这四大势力中,道门本是一家独大,不过后来儒、魔、佛后兴,佛门更是只底蕴比道门差上一些。 道门百宗占据了北方四大洲,其中以纯阳宗、玉元宗、上清宗最为强大,统帅一十二上玄宗、三十六中玄宗与一百零八下玄宗。据说纯阳、玉元、上清三宗分属道教三清传承。 佛门有观音寺、琉璃寺、大悲寺、天龙寺四座主寺,其下庙宇无数,占据了西方三座大洲。 再然后佛门所在西南方,是魔门势力,有九天魔宗与无相魔宗分别占据了幽虚洲与万象洲。 北方道宗的南面,是儒门所在的浩然洲,汇聚了天下儒门大儒,是无数书生渴望向往的世界。 儒门东侧是归墟洲,其中有着古时山神水神存在。儒门南侧是混天洲其中各方势力混杂无序。 在归墟洲与混天洲中间是一片广阔的大沙漠,其中有着一个诡异的虫族踪迹。 在往南方,是鬼洲,无数鬼族阴魂所在,甚至冥地阎罗都在其中,传说六道轮回就在鬼洲的不可知之地。 鬼洲的东侧,便是我们临南洲了。临南洲与混天洲很相似,各道混杂。其中有三个大国,分别为风都国、紫金国、岐国。在临南洲的南端便是大晋所在,隔着祈南山脉与妖族所占的妖洲划分开来。 临南洲南侧自然是妖洲了,而在天元界的最南端,古兽岛被大海隔开另成一洲,传说其上有着龙凤存在。 天元十九洲之间皆被内海或者大江大河隔断分开,在东侧有着一片广阔的外海称之为东海,有海妖与传说中的龙宫。 当然了,这些东西都只是我从那些古书上寻觅得来,还有那些破落道观中捡到的古书得来的消息。” 第36章三境诸道指长生 “至于是否真实,无人可知呐。”胡七娘两只毛茸茸狐爪一摊,无奈摇头。 白沚沉浸在对方讲说的宏伟世界中,久久失神。 直到胡七娘身后尾巴拍了拍他的脑袋,慵懒声传来:“怎么了?小蛇听傻了?” 白沚回过神来,开口道:“多谢七娘娘不吝传授。 小妖还想知道,修行上的境界几何,又需何等劫难方能成就逍遥长生?” “长生?”胡七娘失笑,狭长的狐狸眼里有了忧愁:“呵~长生不老呐,谁不渴望?可天元界古往今来,又有几人得那长生不老?能与那天地同寿? 也罢,我便与你分说一二。 修行境界,极其复杂。一族有一族的境界法门,各道又有各道的划分境界,甚至同一道中修炼的功法不同划分的境界也是不同。 如此这般,境界千差万别,根本无所定论。但相传有天元界曾落下一块天外的巨石,名曰众生碑。 其上划分了三重境界,分别为上境界,中境界,下境界。上境界圆满可得飞升仙界,可追寻更高远的大道之途。 传说上境界圆满后便是天仙大能,法力无边,翻江倒海,改天换地! 这三重境界被各族各道分化为了不同的层次。 如道门凭借功法秘籍引气入体,开下丹田,吐呐天地灵气可御使道咒术器,称之为炼气士。 炼气士虽只是道门最低下的境界,可千万不要小看他们,总有些神鬼莫测的存在就是化形大妖遇到说不定都要吃亏。 炼气士之上,中境界被尊称为真人,修炼中丹田,需经受天风炼魂,地煞炼身,人劫炼心,合天地人三才自然,方可成为真人,可凝金丹,可化元婴,可敕真符,这是道门三大主流的真人修炼之法,多为宗门之内的师叔长老之流,三者间并无高下定论。真人境界也只是地位势力的象征称呼。 再往上传说就是凡仙了,那等存在多为此界大能无人轻知。 佛门中分为禅修和体修,同样并无高下之分。禅修以佛门秘藏开慧,修得佛心参悟佛法。体修以锻体、佛光沐浴等修行方式,可成金刚体、琉璃体、明王体等。 佛门有大德大慧高人发下宏愿,天人交感,以吾心引天心,以吾身渡众生,可凝舍利子,中境界被尊称为禅师! 禅师再往上的上境界同样不知。 接下来便是儒门,天地之间有正气,众生之内有正人,读书十载可炼一口浩然正气,便是儒道中人,神鬼莫近,妖邪避退。 浩然入心,成青云之气,便是中境界的大儒。至于上境界,传说中圣儒降世,必福泽万生。 而魔门中以修魔为主,邪修诡异,有的是道佛修炼走火入魔化为魔修,还有些则是自甘堕落修魔求长生,中境界的魔修都被称为魔王、大魔,哪怕是我们妖族都十分厌恶。 还有神秘诡异的巫族巫道,他们有着沟通天地之力的巫咒,神通强大,咒术莫测。中境界被称为巫祝。 除此外,还有神灵,分为天生神灵与香火神灵。香火神灵下境界称为阴神,中境界为阳神,上境界传说为真神。 天生神灵数量稀少无比,鲜有人知。 再然后便是鬼修,生灵死后为魂,吸入阴气为鬼,鬼修的中境界最为简单,只需有足够的怨念和阴气便可踏入,但也是各道中实力最弱的。 至于真龙天凤等存在,流传而出的消息也极少,只不过有龙血脉可修炼千百岁月化龙,好似蛇类就是其中物种哦。” “那我们妖族呢?” 听了半天最关键的妖族却没有说,白沚心神收敛,认真问道。 “呵呵,我们妖族,自然修妖道。不过,天地间生灵兽类不知几何,可能开灵启智的万中无一。你那万蛇山中十数万蛇类能有两只妖类已是难得了。 再说,妖类即便开启灵智,可也不知有多少死于天敌口中,更不知有多少死于人类手中。所以数量更是稀少的可怜。 妖类开始修炼后,又由于智慧迟钝只能凭借本能吐呐天地灵气而且有些兽类懒惰三五日才能修炼一个时辰。所以有些几百岁的妖也打不过一个修炼了几十年的道士和尚。 人类修炼可有功法秘籍,可有财侣法地,但我们妖一无所有,艰难无比。若要求大道,还只能化形先天道体,又被人族污蔑为修炼人身渴望人族之体。 可其实,我们妖族化形化的是先天道体,上感天道,下体山川大地,中和万物生灵,方能追求那长生久道。 不过,我们妖族虽然修炼艰难,但却寿命悠久。 人族各道下境界修炼者最多不过是能活二三百载,可我们妖族下境界轻轻松松便是五六百载的寿元,甚至长寿妖族更能活至千岁。 我们妖族开灵启智是第一劫,躲天敌避人灾为第二劫,化人形渡雷劫为第三劫,三劫过后化转先天,称之为化形大妖,这便是我们妖族的中境界,寿元更是可达数千年之久,为各道各族之最,当然那些古兽并不在此列。 至于上境界,据我所知也就是传说中的妖王,可凝聚先祖法相,翻江倒海,战力无双。其余的,也不是我一个小小狐妖能明白的。” 白沚沉思了片刻消化过后,再问道:“那七娘娘为何你如此博学渊识?” 胡七娘仰头一笑,:“那自然是老娘我天资非凡觉醒了先祖血脉,得了先祖传承。” “先祖传承?” “传说我们妖族仙界有大能妖祖、妖师,在遥远的上古时代曾以大神通将我们妖族强者的天地感悟、大道、神通浓缩于血脉之中,流传下去。 老娘我可就觉醒了狐族先祖的传承,我也不和你藏着掖着,待老娘化形后报了大仇,就会离开祁南山脉,前往妖洲的青丘狐国。那时候啊,这整座山脉的北方便都是属于你了!” 白沚抬起头,“那七娘娘你可是有坐吃全场的实力了?” 胡七娘轻笑,从身后腰间取下了一杆碧玉长烟杆,陶醉的吸了口云烟,在口中流转过后缓缓吐出,“呼~” 淡淡的白烟如轻纱笼罩向白沚,胡七娘意识才从云端中下来,“老娘我智慧无双,岂能是两個乡野妖类能比的?相信我,跟在老娘身后才有好肉吃。 否则,到时候可别怪老娘不疼伱哦~” 白沚摒住呼吸,烟草中有尼古丁,对蛇类而言是剧毒。虽然对方可能没有意识到蛇妖也是蛇也厌恶烟草这一点。 “七娘娘放心,小妖一定只认您为王。” “吱吱~”一时没忍住,胡七娘笑出了狐狸声,“好,四十年后老娘就要渡劫了!到时我会请来黑风老怪护法,这厮只能用来对阵平山君,其麾下小妖不堪大用。 到那时候,就要靠你这柳仙家的香火宝地了。待你助我化形后,老娘定会保你五百岁内渡过化形大劫!” “这个……”白沚沉吟片刻,“山中老妖众多,我也不敢保证多少,但一定尽力护七娘娘周全,四百年修为之下的老妖在万蛇山里也不能打扰到七娘娘您。” “好!有你这句话便够了。你若真说有十足把握,我倒是要疑心了。提前说句不好听的,若我化形万一失败,黑风老怪定然败北,你曾杀了平山君麾下三头小妖,在其面前绝无活路可言的。” 胡七娘半威胁道。 …… 白沚爬回了万蛇山,一路上夕阳迟暮,他攀登上了山巅,万里云霞给群山镶嵌了一层金边,如锦灿烂如火旺盛。 他盘起身子,望着无边际的群山,脑海中浮现出了胡七娘说诉说的种种,心底无限憧憬。 回到蛇王谷里,青蛇呆呆跑来迎接,口中还咬着一只瞪着腿挣扎的肥兔子,像是为他准备的晚餐。 白沚失笑,“放了它。” 青蛇的头歪了一下,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放了它。”白沚又重复了一遍。 青蛇不舍的摇摇头,可在看到白沚的眼神后蛇信舔了舔兔毛,吓得兔子双腿一直,差点没了半条命。 青蛇放下了口中的肥兔,肥兔忙四腿齐瞪,肥兔比兔子跑的都要快,一眨眼就跑远了。 青蛇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肥兔那迅捷的四足,想象着吞到肚子里该是何种美味,不由得再次吐了下蛇信子。 白沚摇摇头,颇有些无奈,随即道:“今日我听得山下百姓说是下元节,道教天官、地官、水官三官中专五炁解厄的水官寿辰,今日我们持斋戒,不食血肉。” “???” 青蛇一脸疑惑的望着白沚。 “从今日开始,每日晨起你需听我诵读一篇道德经,每日夜晚需听我读一遍大般涅盘经。 道经感天地自然,佛经明心见智,希望这两篇经文能让你早日有所成长。既然受佛道二教之经,这三官寿辰持斋戒也是必须的。你三五天不吃也饿不伤一点,想来饿一天也是没事的吧。” 青蛇闻言,摇头抗议,他饿不死就不要吃食物了吗?他就想吃鲜活的兔肉,肥嫩可口,一顿不吃都感觉没了半条蛇命。 白沚见他这般模样,也不训斥,只是轻声道:“我为你想了个名,你可想要?” 青蛇忙点头表示:想要!想要! 精怪开灵启智,得有名姓,便是于天地间留下印痕,属于他们自己的生灵印痕,代表着他们不再是它们,他们不再是如同畜生的它们。 白沚缓缓道:“你虽化妖以来并无异象,可也曾于苍龙七宿朝空之时得了一口纯阳紫气。我为白蛇,你为青蛇。我名白沚,那你便名青苍。 青苍,你可记得了?” 青蛇蛇头如同小鸡啄米般点头,身后细长的尾巴高兴的不自觉左右摇摆了起来。 “青苍,今日持斋戒,你可能做到?” 青苍连连点头表示:我可以! “那么,接下来,我便给你诵读大般涅盘经。身子挺直!” 青蛇忙把身子盘起来,抬起了头。 “尾巴不要乱晃!” 左右摇晃的尾巴也戛然而止。 “不许总是吐舌头!” 青苍憋住了吐舌头了动作。 “好!放松心神,就如在睡觉。听我诵经。诸节相接。那罗延身。节头相钩。十住菩萨诸节骨解。蟠龙相结。是故菩萨其力最大。世界成时。……” 夕阳渐渐落下,潭水古柳巨石上,一青一白二蛇盘坐相对,余晖撒在片片蛇鳞上染了些淡红,柳叶飘飘落下,佛教缓缓诵读。 青蛇儿时有困顿,蛇头歪下。白蛇便扬起蛇尾打醒青蛇,青蛇复听诵经,又过时许复困,复被抽…… 从此,青苍小蛇妖开始了他的悲惨修炼蛇生,每日晨起与日落,都会被拖出洞里在巨石上听诵道经佛文。 一年四季,有三百六十五个日夜,除去六十日冬眠,白蛇每岁诵经道佛三百遍,青蛇每岁听闻道佛经篇三百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岁月流逝在日夜不停的修炼中,流逝在每日太阳东升西落的经文里,也流逝在千年古柳那未见的年轮里。 万蛇山里十三处蛇窝,埋藏着十三颗上了年份的药材,如今又历时三十六年,方有一颗药草得天地日月精华成为了灵药。 白沚一口吞服下去,不过才堪堪增长了十年法力。按照青苍的妖力和修炼年岁来算,白沚如今已有了接近三百年的妖力! 青苍先后得过城隍赐丹、七娘赐果等机缘,也不过只是拥有了一百八十年的妖力。 不过三十六年寒来暑往,聆听道德经言、佛门心经洗礼,青苍灵智有所提升,更是参悟出了第二道妖术,木遁! 是一种逃命保命赶路追敌的遁术! 可在木行元气浓郁的地方施展此术,游蛇如龙,风驰电掣,影不可见。 白沚也又领悟了一道妖术,只是道辅助妖术,吐雾。 就是字面意思,可化体内水行元气从口中舒展开来,便是吐出滔滔大雾不见其踪。 妖风与大雾合起,便是九天云动,四方风起,风云浩荡,仙法无边。 第37章群妖已至狐画皮 这一日,白沚早起为青苍讲道诵经时,一只小小麻雀飞落在了柳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青苍本听得犯困,看到麻雀便张口吐了吐蛇信,吓得小麻雀连忙扑棱着翅膀飞奔。 白沚淡淡道:“静心,宁神!圣人之言,岂可轻慢?” 青苍只能再次打起精神来听讲。 直到红日高升时,早课的道德经篇才算是结束,青苍扬起蛇首懒懒爬回洞里继续睡觉了。 白沚没有阻止他,因为青苍最近也开始在炼化口中横骨了,他也算是多有劳累,睡便睡吧。 只不过,白沚看着远去的麻雀,终于到这一日了。 飞鸟传音,除了胡七娘的手段这山里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毕竟,山里野妖可比混迹人间的妖物心智上稚嫩许多,哪里懂这些轻巧法术? 麻雀的鸟语,白沚听懂了,三日后,黑风老怪及其麾下众妖降临万蛇山,届时望山中蛇兽不要触犯了大妖禁忌。 七日后,旬日交汇,白狐化形! 白沚心中紧张了起来,黑风老怪如今已是化形大妖,神通莫测,可以说三五下就能拍死自己的存在。 山中群妖又是个个心怀鬼胎,谁的话都不能信,哪怕是可信的话都不能尽信。 包括胡七娘那只狐狸,狐言善惑,真信了狐狸的话死都还会把自己的蛇胆给献出去! 可在对方好言相劝时,定要全意相信对方的话,否则就会露出破绽给其戒心。 只有让对方觉得他是一条蠢蛇,一条被玩弄在鼓掌中的小妖时,才会对自己有利。 …… 三日后,本是晴空万里的早上,忽然起了云雾。 白沚昂首嘶鸣,蕴含了妖力的低鸣轻频震动传入一条条蛇脑中,挂在树枝上的一条条蛇儿,盘在地上满地的蛇群,游在水中沼泽里成群的蛇儿,攀爬山岩上如同壁画的众蛇,纷纷归巢穴。 如今山中已有了十三处蛇窝,白沚凭借强悍身躯硬生生给它们开辟了洞穴,冬暖夏凉,且位置隐蔽不易发现。 不多时,山外传来了一阵怪风。 只见这风不明何处起,不知东西南北风,半空中忽悠悠来,半山腰里晃荡荡就现。 白沚身后跟着青苍,二蛇在候着黑风老怪降临。 “呼~” 一阵寒风吹得直刺人骨髓,青苍忍不住缩了缩身体躲在了白沚身后,山谷里飞沙走石,古柳枝条根根飞起,这怪风刮的蛇眼都难抵御不由低下头避风。 未听声响,却见那条条扬起的柳枝落下时,山谷中已经站着了一群妖物。 为首的,是三只鹿妖拉着缰绳,缰绳后牵着一顶花边兽皮大轿子,轿子左右两侧有两只一雌一雄的野鸡精,兽皮轿后跟着一些鸟妖、兔妖、甚至稀奇的花妖,零零总总也有二十余只小妖。 而在轿子左侧,站着一位身材矮小且背部佝偻的短须持老头,正杵着拐杖用一双小眼睛打量着二蛇。 “黑风大王驾到!” 轿子两侧的野鸡精同时唱诺出声道。 白沚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什么都没有表示,开口道:“小妖白蛇妖白沚,与青蛇妖青苍拜见黑风大王!黑风大王法力无边!” “哈哈哈!”一道粗犷的声音传出,:“你这蛇儿倒是会说话,比起我养的这两只野鸡强多了。” 兽皮轿子一阵摇晃,一個魁梧大汉站了出来,一张圆脸,短发寸头,身材剽悍如牛,身上妖气深不可测,这便是那修炼了近千年的黑风老怪了! “大王,大王,你可别不要俺们俩啊!” “就是!就是!俺们对您可是一片忠心啊!” 聒噪的鸡鸣人声混杂在一起,吵乱不堪,黑风老怪怒的一脚踢飞雄鸡精,又一转身抽飞了雌鸡精。 “喔~” “喔喔喔~” 两只鸡精被打掉了几根鸡毛,飞了出去。 “多谢大王夸奖!”白沚笑声道:“大王,我已为您备好蜂蜜止渴,一路辛苦,大可吃些蜂蜜解解渴,缓缓乏。” 说着,白沚在背后用尾巴悄悄抽了一下还在对着野鸡精发呆流口水的青苍,他猛然回过神来爬上柳树用嘴衔了一大块装着香甜蜂蜜的蜂窝下来,送到了黑熊精跟前。 “哦?蜂蜜!你咋晓得老熊我喜欢吃这个?”说着一把接了过去,撕开蜂窝就往嘴里塞去。 白沚轻声道:“黑风大王的威名响彻祁南山脉,小妖佩服的五体投地,故而特意想入您麾下,为您效力,自然要打听好大王您的喜好,以免惹了大王不快。” “嗯,咕噜~那个,张老头,以后这条白蛇精就是咱们黑山的妖了!”黑熊精一边往嘴里塞着甜蜜,一边吩咐道。 “是,大王。不过这白蛇妖在一百多年前就是咱们黑山的妖了,是胡七娘娘亲自收下的。”短须老头特意把“亲自”二字说得极重。 正在扒拉着蜂窝的黑熊精顿了一下,随即声音如常道:“她收便收了,胡七娘的就是我黑山一脉的。” 短须老头闻言,也不再多说只点头称是。 就在这时,一道魅惑的声音响起。“老树精,是老娘我收下的又如何?难不成你在挑拨我和大王的关系?” 胡七娘又幻化成了人形,那个妖媚惑人的女子,举手投足间便散发着诱人的气味。 白沚心中才明,原来这老头是棵树精。只是奇怪他怎么没感应到自己身后的千年古柳有什么不同?难不成是这老树精道行太浅感应不到,还是老谋深算谋而不动? 老树精在白沚沉思时忙一脸堆笑道:“七娘娘说笑了,小妖怎敢?” “怎敢?哼!”胡七娘娇哼一声,:“我看你就是存心的!” “哎呦~七娘你可来了。”黑熊精一双眼睛自七娘来了就没离开过那一对饱满圆润白嫩半露的**,甚至一口吞完蜂蜜擦干了嘴角,笑道:“这老树精脑子不灵光了,满口胡言乱语,伱可不要放在心上。” 说着,一双宽厚的手掌就向胡七娘的香肩袭去,胡七娘妖娆一转身子巧妙的躲了过去,顺带一股香风直扑入黑熊精的口鼻中,让其贪婪的嗅着空中芳香。 “那你还不让人家宽心,劈了那棵没用的老树精。”胡七娘娇嗔了一句道。 老树精吓得面色惨白,忙跪下磕头道:“七娘娘饶命,大王开恩啊!小妖一时糊涂说错了,还请大王看在小妖陪伴您时日长久的份上,饶小妖一命吧。” 黑熊精嘿嘿一笑,温声道:“七娘,这老树精还是有些苦劳在身的,你也知道俺老熊是个恋旧的,就饶他这一次吧?” “哼~好吧,下次,张老头你可就没这么好运了,要小心哦。”胡七娘一双细长的狐狸眼无意间发出一道摄人的寒光一闪即逝。 “七娘,你如今感觉体内如何?可有什么不适?”黑熊精关心道。 “多谢大王关心。我如今一切俱好。体内妖力也已转化为假丹,只等最后一刻凝炼妖丹,对抗雷劫!”胡七娘眼眸一转,“只是我担心这化形外劫难渡,我可是为你不知道得罪了多少次平山君……” “哈哈哈,七娘尽管放心,有我老熊在,那只恶虎来了也决计伤不了你一根毫毛。待你化形过后,咱们联手定要除了那恶虎,这祁南山脉边缘方圆几千里就都是我们的了!” “到时候,都听你这憨货的!”胡七娘媚眼如丝,给他来了个暗送秋波,把黑熊精迷的下半身都快起来了。 见这情况,胡七娘笑道:“我先带着这两条小蛇寻觅一下最佳的渡劫之地,你们且先在附近防备一二。” “如此甚好!免得那恶虎来报复。”黑熊怪忙吩咐起小妖们各自巡视去了。 待到胡七娘和青白二蛇走远了许久,黑风老怪转过身歉意道:“张老头,让你委屈了。” 老树精摇摇头笑道:“无碍,狐族何等奸诈狡猾,我们还是要小心谨慎为是。” “呵呵,放心吧,那狐狸想偷听也决计不可能的。”黑风老怪扬起鼻子嗅了嗅,“他们走远了。 那两条蛇看起来灵性十足,想来入药的话决计能提高炼成灵丹到的把握!” “大王此言不错!尤其是那白蛇妖,身上还有香火信仰之力,用途广大可称极品药引。只是若在这处山中动手恐怕不能瞬间拿下,图惹是非。”老树精犹豫道。 “呵呵,便让那只骚狐狸亲自送进妖炉里,你说如果这只狐狸知道了融天丹,能不亲自把这条白蛇送进去吗?”黑风老怪狞笑道。 “原来如此!大王神算!”老树精拍马屁道:“原来大王您故意容忍其培养心患,就是为了让其亲自送心患去死,这样一来不但削弱其力,更能恐吓群妖不敢再投诚了!” 黑风老怪不屑一笑,:“区区魅惑妖术,真当老熊我白活了一千年吗?” 柳树下,一只变异黑蚁默默聆听着…… 另一边,胡七娘带着青白二蛇来到了万蛇山最高峰,山中无人自然峰也无名,白沚也不会轻易为自然山川定名,也就只有蛇王谷被他定名。 这处山峰高阔陡峭,站在峰顶可俯览群山百里,无木无草,怪石嶙峋,而且很冷,青蛇已经犯困了。 山越高,气温越冷,这是最常识的地理现象了。 胡七娘笑道:“这里总算是清净了。三日后我便在此地渡劫了。” 白沚回道:“那就恭祝七娘娘渡劫成功,化为大妖!” 胡七娘轻笑道:“你这张巧嘴,倒是讨人欢喜。不过,黑风老怪便不用讨好了。 你猜,此时此刻,黑熊精会在想什么?” 白沚摇摇头。 胡七娘的玉手游走,落在了白沚的蛇胆上,轻轻敲了敲,低声轻笑,“他啊,估计在盘算着吃你的蛇胆呢!” “呼哧~” 在一旁打瞌睡的青蛇猛然惊醒过来,护住自己的七寸,惊恐的看着周围。 白沚并没有紧张,:“娘娘如何得知?” “呵呵,那只老熊,别人都以为他是头脑简单的老熊,其实这老熊活了千年怎么可能只是四肢发达的蠢货? 他啊,炼了一炉子丹药,貌似就是那老树精帮忙炼的,而你,身上具有香火信力的灵蛇仙,是最合适的妖引! 所以说,只要老熊精活着,你就绝对难逃一死!” 白沚心神一紧,冥冥之中竟然有了感应,这是他身为柳仙来自香火的示警,自己确实会有此一劫! 胡七娘不疾不徐的从衣袖中掏出了一样样东西,却是一种种颜料,并不急着催促对方做出决断,她有自信因为自己是他唯一的活路。 “好!七娘娘,小妖愿意追随娘娘吞熊驱虎!” “呵呵~”七娘拿起了一支毫毛画笔,:“你是懂话术的。” 白沚笑道:“七娘娘自然也不需要蠢笨的盟友。” “不错,和聪明蛇讲话就是简单。”胡七娘收敛了笑容,“你们且先退到一旁为我护法,我需要做一张皮。” “皮?难不成是人皮?”白沚愣了一下问道。 至于害怕,他可是蛇妖啊,人皮啊,人尸啊什么的见过太多,毫不为奇。 “人皮?呵呵,那是画给人看的。我啊,这是画给天看的,用的是树皮。” “天?七娘娘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老天爷都能被蛊惑?” “怎么不能?”胡七娘自得道:“幻灭为两仪之态势,幻形天地山河无疆,天幻为绝,地幻为奇,幻法奇绝乃自天成之真始。幻术啊,修炼到极点,那便是假假真真,哪里还有假的呢? 妖类化形渡雷劫,是天道对妖的惩罚也是考验。 我若有了张人像皮,自然会得天所偏,不说雷劫大减,却也能减轻些雷劫负担。若用人的皮,只能遭天之怒,雷劫更重甚至身死道消。 所以我采用了这千年古榕树身上的宝皮,来为自己画一张人像皮!” 胡七娘提起毫毛长笔,蘸取颜料,一点点的用笔尖在古书皮上勾勒出一副美人画像。 狐妖不仅善魅惑,天性狡猾,而且多是丹青高手。 柳叶眉,含情眼,处处是颜料。 长秀发,柔身姿,真真都成画。 山巅的狐狸在用心画皮,画着一张美人皮。 第38章幻道奇功群妖乱 万蛇山外,一群小妖鬼鬼祟祟的靠近了山中,纷纷装作普通兽类行走,朝着最高峰处潜行。 山外一个俊朗公子单手背负而行,周身跟着两只人首狼身的狼妖和一条美女蛇。 三妖对俊朗公子尊敬中带着惧怕,美女蛇小心笑道:“公子,您说那胡七娘有几成把握渡过雷劫?” 俊朗公子边走边摇头,“不好说。其妖法高深莫测,甚至可以碾压山中众妖,但多为幻魅之术面对煌煌天威,只怕有些不足。 不过,那老熊应该会出力的。” 身后一紫一银二狼同时开口道:“那我们去杀了她!” “你们?”公子失笑道:“哪怕就是胡七娘渡劫不过,重伤垂危也不是一般妖物能留下的。不过,若胡七娘真的渡劫失败了,那我们便没必要遵守诺言了,直接杀其身,取其魂,为我所用!” “平山君高明!”美女蛇那张柔美的脸上浮现了片片蛇鳞,显然是幻形妖术尚未到家。“那黑熊精还在做着和狐狸双修后一统山林的美梦呢,殊不知胡七娘已经暗中和我们联手了。” 被称作平山君的俊朗男子得意一笑,颇有种天下尽在我手的霸气,“不可胡言乱语,我们今日来只是捣乱的。记住,你们三个,要把黑风怪身旁那颗老树精给杀了!黑风怪交给我来对付。” 紫银双狼异口同声道:“平山君,您的伤势可复原了吗?黑风怪实力极强,您还被他偷袭重伤过……” “那这次,便拭目以待!”平山君淡淡回了句,一步消失在山林中不见踪迹。 美女蛇嘎嘎怪笑一声,:“紫银护法,我们也行动吧?” “好!” 双狼齐声出口,同时飞跃而出,消失在茂密的山林中。 美女蛇则是身躯如同波浪一般摇晃,不知不觉间竟然化作了一条黑色小蛇,顺着溪流逆行而上。 …… 三日三夜后,山中一片寂静。 万蛇山中隐藏着一道道强大气息,强悍的血肉之气令百鬼不敢靠近,邪魅转身绕道。 毕竟,妖魔鬼怪之间可不讲究什么情分,只会黑吃黑那一套。 这一日傍晚,晨昏之气交汇天地,冥昼轮转天机或有缺,正是精怪妖魔猖獗苏醒时。 “呼~” 万蛇山上凭空起大风,一只白狐仰首自口中射出一道白光融入悬浮天空的圆珠,圆珠通体呈现白色,宝光四射,引动四方天地元气疯狂汇聚其中。 同时,蜂拥而至的天地灵气也莫名带动了四方云朵汇聚而至,白云万多堆积在万蛇山上,逐渐化作黑云,其中更隐隐有轰鸣声传来。 “嗡~” 孕育了半个时辰后,圆珠也就是胡七娘的妖丹,终于圆润无缺后,她收回了妖丹。 也是在这时,九天之上雷霆乍响,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亮被黑云笼罩的群山。 远方人间,村子里有妇人忙急着收干草、自制酱豆等农家物,忽然间黑漆漆的天幕上划过一道闪电,吓得妇人惊惶倒地。 田野间,撸起裤腿正在弯腰插秧播种的农人们纷纷抬起头看了眼天,有人吆喝着回家收工了。 有人依旧坚持在田地中插着尚未种完的秧苗,却忽然发现田间漫灌的浅水泥里冒出了一個个气泡,有年轻汉子好奇胆大用脚踩了几下,却毫无异常。 有年长者当即拉住还想要探究的年轻后生,纷纷跑回家中。 天上乌云笼罩傍晚天空犹如漆黑的深夜,伸手不见五指,一道道闪电划过天幕,那瞬间强亮照出了一张张瘆人的脸孔,都是望天祈祷的可怜老人。 躲在屋里休息的人们没有发现,村子旁、井水里、水渠里,都在冒着气泡,由于天黑水边又没人敢靠近,所以鲜有人发觉。 与此同时,整个祁南州五府之地水脉都在发生着变动。 云州七府全境亦是如此,大小河流中都升起了气泡,那是水在下沉造成的空气上升化为气泡。 东方,一只魃迷茫的向西而行走向大晋云州。它猱形披发,一足行,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 祁南山脉中,万蛇山最高峰,白狐仰首望天,身后雪白狐尾摇晃着,看着天穹积蓄许久的雷霆。 白沚在最高峰下,看着那煌煌天威心神震动,青苍更是被雷霆震慑得瑟瑟发抖。 不只是他,还有山中许多小妖同样被这煌煌天威吓个半死,莫说再有什么阴谋诡计,就是大气都不敢喘了。 “轰隆隆~” 第一重雷劫降落。 白狐身后尾巴一晃,一只狐影分化而出迎上雷霆。 “啪~” 雷声惊落,狐影魂飞魄散。 第二重雷劫随后降落,这一次是九道雷霆同时降临。 白狐身后尾巴再次抬起,分出九道狐影撞上雷霆。 “轰~~” 雷霆击碎了狐影却也分散打在了山头上,这二重雷劫算是渡过了。 天空第三重雷劫已至,十二道神雷带着天威浩荡而至,恐怖气势如雷龙飞天而下,毁灭一切。 白狐面色凝重起来,她张口吐出了妖丹,滴溜溜一转之下生出片片白烟,白色烟雾中有群山幻像堆积,九座群山环抱挡在了其身前。 “轰~” “咔擦~” 十二道雷霆一往无前一口气冲破了五重幻象山峦才消停下来。 接下来第四重雷劫冲破了八重山。 第五重雷霆带着莫大威压将幻像群山一劈而开,直直劈向白狐。 白狐眼皮狂跳,忙浑身白光毕现硬生生被雷劈了一次。 天空上黑云翻滚如海潮,旷远乌云不见一丝光明,在这样的浩荡天威下群妖被打击的没有一丝反抗之心,仰望这样的天穹它们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 黑风怪有些凝重道:“这是六重天劫,最后一道只怕更危险。张老头,你且小心防备着四周,以免七娘渡过后重伤虚弱被人可乘。” “那如果她没有渡过呢?”张老头面上阴晴不定的问道 “那你也要防备着,别让其他人抢走了我们的药引。”黑风怪淡然道。 山顶上,白狐拿出了一张皮,钻入了皮像中眨眼睛化作了一个人,一个容貌清新淡雅,如同神女的女子。 胡七娘收回气息破损的妖丹,口中念念有词,不一时身上妖气浑然无漏,反而有种仙灵之气散出,白衣长发簪青丝,山外有天更有仙。胡七娘在一瞬间,宛若天人,化为了仙人。 也是这一刻,在山下的白沚发现胡七娘头顶的气像变了,原本是灰红混杂的小狐化作了三花聚顶,庆云盘身的仙家气象。 好一个瞒天过海,偷天换日的胡七娘! 九天之上雷霆滚滚,却终究没有即刻落下。在酝酿了许久后,十八道雷霆封锁上下六合打向胡七娘。 她在这危急关头并没有用出什么妖术,竟然拿出了一炳玉如意,如意呈龙虎,流云遍体纹。 胡七娘将如意一抛,瞬间龙虎风云交汇,天幕上青龙翱翔从云腾飞,白虎咆哮生双翼而起狂风,风云合,龙虎聚,雷霆万钧灭清气。 龙虎消失,化作了一团清气,胡七娘也渡过了这第六重雷劫。 黑熊精笑道:“当真是小看她了,神通幻象实在高绝。” 老树精面色反而凝重起来,:“大王,她,她要渡第七重天劫!” “什么?怎么可能?”黑熊精大吃一惊,:“她不过是一只野狐狸,怎么可能渡七重天劫?我也只不过是渡了六重天劫。” 蛇王谷里,水潭旁看着巨石下蚂蚁洞的平山君抬起头,轻笑道:“果然不凡,竟与我一般都是七重天劫。” 山顶上,胡七娘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玉如意一抛落在身上化为一件宝衣,流云绣锦白光闪烁极为不凡。 然后她盘膝坐下,静候雷霆。 披着人像皮的她,此刻就是一个人。 天边黑云浓重到了极点,黑中竟然有了紫色,一道紫色雷霆轰然打向胡七娘。 “刺啦~” 那件宝衣瞬间被打的粉碎,雷霆落在了胡七娘身上。 层层白光亮起,一颗妖丹升起与这紫色神雷殊死搏斗! 胡七娘的头顶,气运之像明灭不定,一缕青气升起,却又被灰红污色纠缠。 雷霆毁灭,肉体生机,生与死纠缠在那闪烁的雷霆中,僵持片刻胡七娘猛然凄惨长啸一声,身上人皮化作碎片,连幻形术都维持不住化作了一只白狐,晕倒过去。 “嗡~” 天空中四方劫云缓缓散去,胡七娘却并没有醒来。 远方,人间,一个个老人心中惊惶,乌云密布,雷霆不断,却不见滴雨落下,这是凶邪的征兆啊! 万蛇山中,群妖纷动。 老树精化作一道灰光奔向山顶,黑熊精脚步一踏飞临天空,山下小妖皆从雷霆天威中恢复过来。 黑山小妖包围了这座高山。 白沚训斥了青蛇,让他回洞,自己反而极速奔上了山顶。 山顶上,老树精看着昏迷倒地的白狐,冷笑道:“骚狐狸,作威作福几百年,最终不还是落了个生死道消下场?落在我手里死了也难逃剥皮抽筋!” “住手!”一道声音传来。 老树精看都不看,丝毫没有住手,反而拿出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抛向白狐。 “呼~”一阵寒风吹歪了蝉翼刀。 老树精那双小眼睛看向了来人,一条白蛇。 “呵~原来是这狐狸的走狗,那便一同杀了吧。” 白沚心神极速运转,冷声道:“老树精,七娘娘生死尚且未知,你也竟敢下手?” 老树精并没有想废话,迟则生变的道理他自然懂。 老树精伸手拔下了自己几根胡须,摊开在掌心里,吹了口气,道了声:“去!” 只见这几根胡须迎风见涨,化为了一条藤条束缚住了白沚。 白沚奋力挣扎却只觉得身体反而被束缚的越来越紧,他面色惊恐道:“老树精你要干什么?我可也是黑山妖众!” 心里反而很淡然,因为他早就通过香火法眼看到了胡七娘头顶上那再显眼不过的青气。 青气,青云之气,仙家蜕变,仙道长青,此为仙门叩关已过。 换句话说,胡七娘这狡猾的狐狸已经渡过了雷劫,却还在装死试探着,算计着一群妖。 估计黑风老怪也拿不准生死,便让老树精查看,这老树精修为虽有七八百年,可是树精想要化形至少也要千年往上,其修为眼力并不多高。 老树精嗤笑一声,“黑山?伱这小妖是骚狐狸的手下,和我们黑山有什么关系?拿了你正好去做药引子。” 就在这时,天穹上凌空而立的黑风怪冷道:“平山君,你还不出来吗?我可是老远就闻着你那身上的血腥味了!” 山上众小妖皆心中一震,平山君可是化形虎妖,血脉上的天生压制不得不让他们恐惧。 “呵呵,黑风兄唤我前来为何?” 一个俊朗公子从山下密林中走出。 黑风怪脸一黑,“你还问我?你打的什么注意,谁不知道?休要跟我胡搅蛮缠,你今天要是退走那就不用动手,若是你不识抬举的话,那就免不了动手,不知道上次你的伤好没好?要不然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那可就惨了。” “是吗?”平山君抬起手在眼前打量了片刻,“我平山君向来是有报有还,黑风兄既然送了我一份化形大礼,那么在下自然要还一份礼的!” 他手一扬,山中各处猛然冒出来了一只只凶悍妖物,对黑山小妖发动袭击。 其中有一对银紫双色的狼妖极为恐怖,寻常小妖根本都不过几个回合就被打得慌忙逃走。 平山君麾下多是凶悍的豺狼虎豹妖物,战斗力远胜黑山的小妖,往日里争斗有胡七娘这只半步化形的大妖镇着自然讨不到好处。 可今日,胡七娘还在山顶上躺尸呢,老树精见此情形顾不得其他,忙又扔出几根胡须化作一片藤木钻入土里生长并且层层裹住了胡七娘的“尸体”,然后就迎上了紫银双狼。 老树精哪怕是树妖化形不擅争斗,可也有七八百年的浑厚功力,是黑山的第三战力,一出来就镇住了狼妖,勉强维持了战场的旗鼓相当。 黑风老怪面色发黑,隔空一拳打出,恐怖妖力席卷而去。 平山君淡笑一声,身后蓦然浮现出几只黑气浓郁的鬼物迎了上去。 五只伥鬼张牙舞爪的打散了拳力,扑向黑风怪。 黑风怪正要迎敌,却听下方传来一声惨叫,忙回头看去。 却是老树精正与紫银双狼争斗时,不慎防备被一条小蛇给咬中了。 而那小蛇竟然是美女蛇所化,中了毒的老树精要同时面对三只修行近四五百年的凶妖,显然岌岌可危。 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二十八,贴花花。今天的太阳升起时,会有无数人一起贴上新春对联,迎接春节! 今年虽然每个人都很苦,可在除夕之夜,看到窗外漫天烟火绽放,他乡亲人共聚,想必心中温暖如春。 这本书是我很早就构思过的,在写第一本青蛇成道时就想好了第二本青蛇只想修仙和这本世间白蛇仙,还有其他几本素材。 其实我选择写白蛇仙的初衷很简单,就是摆脱世俗,我们在现实生活经历了太多的纷纷扰扰,人间烟火气已经让我们压抑得无法呼吸。 所以,我就写了这本书,即是在描述出自己幻想的精神世界,也希望能给在俗世中负重前行的各位带来一丝脱离纷扰俗世的逍遥与自在。 但是我的笔力很有限,有太多不足影响了大家的阅读体验,饥鱼会努力改正的,希望各位大佬能够稍稍忍耐一下!我的改进很大! 和各位书友诚恳的相告,本书主角不会化龙,想来大家也看腻了那些化龙的小说,而且也是想构造一个完整的世界观,三本书世界观上会有一丁点牵扯,其他的剧情都没有联系,所以大家可以放心观看。 新的一年即将到来,饥鱼在这里祝福大家,顺风顺水顺财神,得财得利得天时。 最后,希望这次的故事可以陪伴大家走的更远,天下青蛇祖,世间白蛇仙! 《世间白蛇仙》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9章三妖鼎立方长久 黑风怪显然有些急了,他伸手摸出一把熊毛隔空抛下,熊毛飘荡从天而落化作一团团云雾,从中飞出一只只巨蜂围住美女蛇与紫银双狼。 老树精忙趁着这个功夫闪身跃上山顶,想要带走白狐与白蛇。 正当白沚心中抉择时,耳边传来了一道声音:“拖住老树精,让紫银双狼杀了他。他们的目标只有老树精,不会对你出手的。” 白沚心中略一思索,当机立断身躯运起大小如意摆脱了束缚,张口就是一道妖风朝老树精吹去。 老树精看到白沚挣脱了束缚,虽然有些吃惊却也不怒,再次伸手一抓顶着妖风要锁住白蛇七寸。 可他单手方一探入寒风中就被彻骨的冰冷的动僵了半截,老树精抬起头惊疑不定的看向白蛇。 却只见白蛇那双竖直的瞳孔中寒光一闪,老树精觉得自己浑身都僵硬了。 他尝试动了动手,竟然真的纹丝不动。老树精心中大急,这莫不是中了定身术?他急忙运起浑身妖气想要冲破这诡异的定身术。 可这时,天穹上的五只伥鬼围住了黑风怪,平山君从身后腰间抽下束腰带,化作一条赤色辫子一扫而去,如同虎啸般的破空之声响起瞬间打散了无数巨蜂,银紫二狼当即扑了上去咬住老树精身躯。 美女蛇则是化作一条黑色巨蟒吞了老树精半截身躯。 南方八百里外,一颗参天榕树瞬间掉落无数枯叶,不过半刻功夫便枯死了! 天穹上正在与五鬼相争的黑风怪心中一惊,张老头在干什么?一身妖术都还没得及施展就被吞了? 这边平山君再次一扬长鞭,带着凌厉虎啸声抽向对方。 黑风怪怒喝一声,猛然间坠落大地,身躯化为了三十六丈之高的恐怖巨熊,仿若顶天立地,俯览着众妖。 平山君面色微凝,施法手诀一变,五鬼位列五方天空相位,五道黑色鬼气凝聚于中天,化为了一只十八丈高独目单角的巨鬼与巨熊战了起来。 同时,他手中虎尾所化百炼鞭道道不停的抽打向巨熊,牵制着巨熊手脚。 他虽然威猛无比,可也没有黑熊这般天赋异禀的本命神通,比力气真比不过这莽夫。 不过,他好歹也是七重天劫渡劫化形,自然实力强过普通化形大妖。 平山君单手一点眉心,一个“王”字大纹浮现而出,迎风见涨飞临苍穹,王字大纹悬浮于巨熊头顶猛然坠落,正在与独目鬼相斗的巨熊忙伸出一只熊掌向上拍去。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黑熊竟然被一道字纹镇压的双膝跪地,那只熊掌更是直接被压断了。 独目鬼趁机猛然张口咬住了巨熊脖子,巨熊吃痛也凶性大发一口咬断了独目鬼的脖子。 平山君趁机拍出一掌,虎啸震天,打中了巨熊的心肺。 巨熊猛然撕咬掉了独目鬼的鬼首,鬼首一分四鬼溃败,独目鬼躯化作滚滚黑气回到了平山君体内。 平山君看着狼狈的巨熊,轻笑道:“当年我渡天劫时,黑风兄送的大礼,我也还给你了。 不过我尚且缺了道下酒菜,就斩掉一只熊掌下菜如何?” 巨熊咆哮一声,“没皮的老虎,就凭你也敢?” 巨熊猛然张口巨吼,一道道声波如同水波荡漾开来,传向四方震得一众小妖抱头挣扎。 平山君冷笑,同样也是大吼一声,虎啸之音响彻山林,虎威显然更盛,熊虎相鸣,反而黑熊被震得张口吐出一道血来。 就在这时,山顶一阵轻笑传来,“狐尸”忽然活了过来,甚至狐尾下又生出一条狐尾来。 白狐蓦然睁开那双魅人的狐狸眼,天地间百里元气疯狂涌动进入其身躯。 胡七娘四足漫步虚空,看向下方,开口道:“平山君,如今老娘我已渡过天劫,你觉得你还是我与黑风的对手吗?若再不走,只怕就来不及了!” 说罢,白狐张口吐出一道白烟,眨眼间便化作漫天大雾笼罩了万蛇山,霭霭大雾中有无数狐影飞奔窜走。 平山君面色微变,冷笑道:“好!今日本公子尚且有事,看来注定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了。走!” 紫银双妖和美女蛇连忙撤退,那美女蛇临走前还特意看了白沚一眼,吐了下蛇信子。 平山君带着二狼一蛇和众小妖在放肆的大笑声中离开了。 黑风怪化作人身,面色苍白无比,捂着胸口被虎掌拍中的地方,寒声道:“没皮的老虎,有朝一日我定要要将你抽皮扒筋!” 白狐劝道:“大王还是养伤要紧,我观其伥鬼貌似是使用了人族御鬼大宗的法门,待伤好之后上告妖王大人,自然能让其吃不了好果子!” “哼,那臭老虎看似轻松,他的御鬼法门被破决计受了反噬,只不过是表面装得轻松罢了。否则,哪怕伱死而复生也惊退不走他的。”黑熊精说到这里才语气温和了些,“七娘你死中求活实在可喜,我方才都以为你……都不敢去看。” 白狐低声笑道:“大王,待我稳固了境界神通,就是我们取那恶虎项上头颅的时候了!” 黑风怪闻言神色微松了些,叹息道:“可惜张老头他……” “大王不必忧心,老树精没了便再找一个。我看这万蛇山的白蛇妖就不错,不如大王收下他留在身边?” “白蛇?他便算了。还是跟着你习惯了,没了他你也不方便,我往后再寻個管事的妖物吧。” 黑熊精带着只剩下六七个活下来的小妖离去了,遍地狼藉的万蛇山恢复了往日宁静。 白狐在山巅开始化形,退化妖骨,塑造先天道体。 在一片白雾迷茫和一声声诱人的惨叫呻吟声中,一个魅惑无比的艳丽女子走了出来,只见她二八风华正茂,一双含情眼里装秋水,一幅红唇皓齿引人心弦,修长十指如玉,那丰满的前身和凸出的身后,柔软腰肢穿着薄纱罩体,这样的女子简直妖孽。 白沚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生怕被狐媚惑了心智。 “白蛇儿,你做的不错。”胡七娘走到了他身旁,伸手一点,有白光渗透了他的头脑。 “这是关于化形的关窍和秘诀,甚至还有我的化形感悟,你收下吧。” 白沚闻言喜道:“多谢七娘娘赐宝!” 胡七娘轻轻抚摸了下头上的发簪,从容的笑道:“这次黑风怪损失惨重,势力大减,我如今已是化形大妖,往后这山林中可就是三足鼎立了。 你且修炼着,三百年的妖力还是太浅了,比不上那平山君的紫银护法。再过百年,想来也差不多了。 我先回洞闭关十年稳固道基,十年后老娘我就要开山建洞了!若有什么事,我便用飞鸟传音告知于你。 ” 白沚略带了一丝敬意,“小妖遵从七娘娘的吩咐。” 胡七娘点点头,旋身一转便化作白光飞离而去。 这座高大山峰上只余下处处狼藉,山石巨坑,兽血洒了遍地,还有断碎掉的兽类爪牙皮毛。 至于尸体,妖物尸体可都是宝物,无论对人类而言还是对妖类而言。大多数的妖物在杀死对方时便已经吞下了尸体。 不过,也总有些妖类来不及享受战果就被杀死或者被霸占。 此时此刻的山中,青苍正奋力的吞咽着一只大山鸡尸体,不知道是不是那两只聒噪的夫妻野鸡。 这片山峰今日抛洒了数十只妖物的血液,甚至还有一口化形大妖的血液,注定来年草木茂盛,甚至会有灵药诞生。 这日夜晚,星辰点缀夜空如恒沙世界悬挂大千,山谷中一条白蛇尾巴卷起倒拖着一条睡死的青蛇,缓缓爬向蛇王谷中。 一路拖行,耷拉在地上的青蛇头不知道撞了多少次石块,他睡的安稳,无心无肺,不思不想,惬意得让人羡慕。 这就是普通蛇类的生活,就算是妖了,青苍还是摆脱不了蛇的本性。 可妖已开灵智,修行路上步履维艰,他轻松无忧的背后,是一条白蛇在护着他。 青苍一口气吃了三头修炼两百年以上的妖物尸体,身体难以承受强大的气血,只能陷入沉睡缓慢消耗炼化气血。 白沚把他拖回了蛇王谷的蛇洞里,然后回到自己洞中盘身而静。 脑海里那道白光蕴藏着化形秘密,对于无师无承的野妖来说就是一份机缘了。 白沚虽然有香火神道傍身,可是他终究求的是仙,是道,是逍遥自在超脱。 神道贵重,仙道逍遥。 神道约束,仙道渺茫。 他是有肉身的妖物,不是那些死后封神得香火,只能凭借香火苟延馋喘的香火神。 白沚是以香火神道辅助推动仙道求索的仙职。他的名号响彻人间,不是某位神尊,而是仙家。 所以,香火神道只能辅助,而关于修行根本的仙道,并不能有太大作用。 不过香火神道也不或缺,就如同今日万蛇山大战,若他没有香火法眼看透了胡七娘的运势,那么白沚当时决计是会逃离万蛇山从此远去。而没有修炼之地、立足之地,更没有靠山的流浪野妖,下场只会很凄惨。 无论祁南山里三位化形大妖如何算计,白沚总算有了靠山,而且是神秘非凡的胡七娘。 就仅凭胡七娘讲述的天地自然,天元界众生等事,就可以判断出其非一般没有眼力见识的妖,应当是大有来头。甚至今日渡劫过后,胡七娘生出了二尾,只怕有更强大的神通妖术了。 传说有九尾妖狐神通广大,每一条尾巴便代表着一次起死回生的机会。想来定然是跟狐尾有些关系的。 哪怕狐狸精心机深重,可至少比其他两位化形大妖对他好的多。 今日见了三位化形大妖后,白沚心中把妖族蠢笨、灵智浅显等标签纷纷去掉,这一个个哪里是人啊?分明都是成了精的老妖怪,一个比一个更有心机。 现在的局势是最安宁的情况,三妖鼎立,平山君势力和实力皆强,黑风老怪次之,胡七娘堪堪化形表面上实力最次。联弱打强是最为简单不过的博弈了。 但是,胡七娘貌似与黑风老怪有着仇怨,平山君也并不是如虎一般莽撞反而神机妙算智慧非凡。所以说,白沚觉得三妖中最危险的就是黑风老怪了! 不过这些目前与他并没有太大关系,白沚只需要一心一意的修炼就可以了。毕竟自身实力才是在山林中最强大的法则! 这一战白沚并没有暴露出什么东西,香火神道的手段丝毫没有施展,妖类神通即便用了定身术,也几乎没人发觉,除了胡七娘。 胜负未分,局势未明前,保存实力至关重要。 白沚打开了脑海中的光团,一团团古老的讯息传入脑海中。 妖类化形,有三路可行。 一是修元神妖体,积累数百上千年妖力温养神魂,打通兽魂限制,神魂化为元神,元神合体即可化形渡劫。 只是这样的路子,只适用于那些神魂天生强大的异类兽妖,或者说是跟脚不凡的存在。 第二种则是肉身化形,就是吸纳灵气炼体,淬洗筋脉躯体,凭借海量天地元气和强大肉身渡过雷劫,达到化形契约。可此法太过艰难,有些妖类终其一身都没有到达能引动天劫的程度。这样的妖多是会因为炼体淬身而肉身强横庞大,但终难逃寿元大限。 故而选择此法的,不是拥有海量的天材地宝,就是寿命悠久且有上好的妖修功法!可是好的妖修功法又都至少需要化形大妖才能修炼。 第三种,也就是绝大数妖都会选择的道路。那便是妖丹化形法。 修炼千百岁月,体内本命妖力精元达到极致,然后凝聚成丹,丹成几转便是几重雷劫,妖丹合肉身、融法力,定元神,乃是妖物的第二条命! 只不过此法还有诸多禁忌,还有些过程经验都被胡七娘传授给了他。 传说中妖丹九转,可有天降甘霖,可褪去一身煞气妖气,脱凡入仙! 不过,九转妖丹也代表着九重天劫,胡七娘以偷天秘术才堪堪渡过七重天劫,想那九重雷劫只会更加恐怖。 化形大妖已经是中境界的求道者,哪怕是道门佛门中都已算是高手,寻常只要不大肆屠杀人族,也少有人族会整天喊着替天行道的口号诛杀“妖邪”。 白沚毫不犹豫就选择了第三种道路,前两种道路对于只是普通水蛇跟脚的他而言就是死路一条。 哪怕自己身上曾有仙缘,得了红玉珠的馈赠,可也没有这个把握。 所以,最稳妥的永远是首选之路。标新立异,树大招风,若无本事,只会死得更快。 第40章养山育水得天庇 白沚沉寂在万蛇山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苦修。 青苍在吞噬了三只妖兽尸体后再次蜕皮,长到了四丈长,和白沚比起来也只短了半丈。 而且,青蛇也炼化了口中横骨,在白沚的调教下很快学会了说话。 白沚毫无保留的把吐呐法传授给了青苍,哪怕只是很粗浅的妖修法门,可胡七娘从来都没有表示过传授类似的法门,或许她是没有,但更大的可能是不想传授。 由此可见,妖修吐呐法,即便是再粗浅的也珍惜至极。白沚也算是欠下了城隍神一份大恩情。 这日太阳东升,山谷中青白二蛇各自盘身静诵道德经。 无论有没有用,已经是个习惯了。 而且道德经确实对于培养心性颇有些效果,不说从中悟出些惊天泣地的大神通,就只是能清心静神已是难得。 妖类大多都是野性未褪,一旦激发兽性陷入愤怒中可就没有什么智慧能言了,而愤怒暴走的妖兽对于敌人而言实在是太容易寻找破绽。 白沚比起青苍做完功课要早上许多,他抬起头迎着朝升骄阳无意间瞥了青蛇一眼。 心神一晃,探上头前去观察,却见青蛇头颅后侧生出两个似有似无的鼓包。 之所以说似有似无,是因为太不明显了,实在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鼓包还是他眼花。 白沚心中想到了那个不可能的传说。 蛇妖化蛟龙! 青苍察觉到了什么睁开眼睛不解问道:“兄长,怎么了?” 奶声奶气的稚嫩语气音色彰显着他的心智,大概有十岁孩童的智慧,但也比起曾经好了太多。至少能背全了道德经和大般涅盘经两篇经文。 “没事,你继续静诵早课。”白沚爬到了一边,用尾巴在自己脑袋上摸索着期待有两個凸点冒出来。 甚至不甘的他跑到水潭边对影自照,打量了半天也没发现头顶有什么凸点。 化龙啊!白沚也想要化龙,传说中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可惜自己貌似真的没有一丁点龙的血统,化不了龙。 也或许,自己见到人类第一次,被称作蛇,而非龙,失去了那命中第一次封正! 白沚心境稍稍波澜后就恢复如初,蛇类也不是一般物种,神话传说中十个大神有七八个都能与蛇沾上一点边。 他认可蛇族,并不因渴望化龙而否定自己,见本我,明本身,方才能走的更远。 太阳逐渐高升,夏日酷热笼罩人间山林。 白沚反而慢悠悠的爬出去巡山了。 一路上群蛇退避,百兽惊惶,哪怕是野豹子、平头哥都不敢在白沚身前露一点踪迹。 说到豹子,白沚想起了蛇王谷里曾经被他在脸上留了疤痕的那只野豹子,貌似也成精了。 它就住在万蛇山边缘,时不时偷偷入山抓一两条蛇吃。 白沚见他索取有度就饶了它性命。 这片山林不能只有一个物种,白沚一直都在维护生态平衡,万蛇山这百多年来灵气浓郁了一些。 他也对万蛇山的草木越来越了解,特别是蛇王谷里每一处的天地元气,每一处的阴阳五行方位都清晰的不能再清晰。 在洞府附近,白沚的战力有着很大的加持。这也是许多妖类遇到危险都会逃向洞府的原因之一。 白沚围着蛇王谷四周六七座山峰绕了一圈,外围山路太远他也懒得去探查,而且还有很多人类需要靠山为生,他只要去走一圈妖的气息没有十天半个月散不去,那靠山为生的穷苦人就要无饭可吃了。 蛇王谷被白沚用自身气息分为了内山和外山,内山中又分蛇王谷内外。 外山凡人可入,或砍柴打猎,或入山采药,挖野菜、摘果子、捕鱼虾,只要山不枯,山下的村子就不会没落。 靠山吃山的村民们对于大山有着崇高的敬仰,就如大草原上牧民对长生天的信仰。 内山是群蛇繁衍之地,也是白沚种养灵物的地方,一十三处蛇窝,凡人皆不可进。 如果蛇窝中灵草被贪婪的人类看到,一旦他们活着走出去十有八九便会引来更多送死的人类。所以,进了内山可能受到惩罚,而靠近蛇窝便再也走不出这座大山了。 当年的那个江老头便是最好的例子。 大山养育了万物生灵,万物只懂得索取却不懂得保护山林。 直到白沚的出现,维护了青山碧水,万蛇山的凶名震住了贪婪的外来人,柳仙的信仰指引着山下村民与山为善,与自然共生。 百年来,人类再也没有放火烧山的行为,也没有开荒辟田的行为,人类踪迹向南方扩张的步伐被白沚阻拦下来了。 钟灵毓秀之地,有自然之灵的诞生。 一百四五十年来,白沚保山护水,维系此山中万物生灵繁衍,哪怕有无数蛇类被他的气息吸引而来在此形成蛇窝,也没有影响到生态平衡。 反而通过各种手段护养山林,培育灵机,已是造福一方。 他的头顶上不知何时岁月里浮现了一丝玄黄功德。 白沚巡山一遍后,已经有些乏了。便回了蛇王谷里睡一觉。 月影初照古柳小潭,山高月清蛙鸣悄悄。 睡梦昏沉中,白沚发觉身体轻飘飘的,低头一看竟然是飞在高空之上,俯览群山,郁郁葱葱的山林,月下飞流瀑布,山中大小河湖潺潺流淌着活水,青山远黛,近水含烟,幽寂山野自然入心。 白沚凌空游天而行,如白龙盘旋苍穹,他张口呼为风,吐为云雾,风云交汇山林如轻纱淡烟过境,月色朦胧,银辉倾斜千里。 白沚恍然间发现自己可以闭上双目了!蛇类是没有眼皮的,换句话说蛇眼永远不可能闭上合拢。 但如今,他闭上了双目。 山林百里,鸟鸣虫叫,蛙跳蛇游,狐窜兔奔,风吹叶落,草木枯黄皆入他心中。 白沚闭目,下意识的张口唤道:“风~” 有大风骤起,非妖非邪而属天,风卷山林云雾散。 “云~” 大风自四方起,召了八方云动,云海连绵不见边际。 “雷~” 重重云深处,有闪电划破长空,雷声轰鸣,百邪退避。 “雨~” 雷鸣电闪狂风如怒,有倾盆雨落润泽山林草木万生。 淅淅沥沥的雨声传入白沚耳中,他猛然抬起头,自己仍旧在洞里刚睡醒。 “原来,不过是一场梦?” 白沚无奈摇摇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说的真不错,梦里的呼风唤雨可不就是龙的本领? 夜月下,白沚晃晃脑袋清醒头脑,爬出洞府继续开始了吐呐月华。 …… 在大晋的东方,与临南洲三大国之一的风都国,只隔着一座雾山,连绵两百里作为两国边境缓冲之地。 雾山如其名,终年云雾笼罩,故而盛产茶。这里的云雾茶畅销大晋与风都两国数州。山中还有一个颇为灵异的道观,名为云雾观。 观中不过三五个道童,只有一个真道士,是授了符箓和道印的,道号自称云隐真人。山下村子里的风都国村民都叫他云隐大师、云隐仙人,且尊敬异常。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位云隐真人曾救活过病危垂死的凡人,也曾夜中抓鬼驱邪,更有种种神奇的事情发生在其身上。 这一年,山下三月不曾下过一场雨,河湖之水尽数干涸,十井九枯,庄稼皆因干旱缺水枯萎。 百姓民不聊生,百兽逃入深山。 云隐真人被万民祈求出山请雨,求老天慈悲。 云隐真人于黄家村外桃河口处造坛拜法,于六九数日登坛做法。 此时,道坛下汇聚了数千百姓,连一府知府都亲自前来观法求雨。 夏日炎炎,乌压压的百姓拥挤在一起,知府身旁随从忍着燥热为大人摇扇驱暑。 其幕僚叹道:“只希望这云隐真人能够真请来雨来,让百姓少些疾苦。” 知府气道:“一定要给我把雨请来,否则本官这颗人头就保不住了。自我接任知府三年来赋税一年比一年低,知州大人已经拿我问罪了,再干旱一个月今年就颗粒无收,我拿什么去给朝廷交税? 本官自认爱民如子,日夜操劳公为民劳心劳力,这老天就这样惩罚我吗?赵先生,你说本官该不该辞官了?” 幕僚赵先生忙安慰道:“大人,您的一言一行都落在上天眼里呢,或许这场旱灾就是上天对您的考验。您放心,我听说啊这位云隐真人可是道门里的高人,甚至授传了三次符箓,加授《上清三洞五雷经箓》,其道法深不可测,既然应了万民请求自当会尽全力的。” 知府闻言这才稍稍放心,“那就好。咱们风都上国一向崇敬道门,这些年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了些外疆蛊师,整天妖言惑众百姓。一到关键时还得是道门高人出山才能镇住场子。” “哎,快看,云隐真人登台了!” “这就是云隐真人吗?看起来没什么神异的样子啊?还不如那骗了我一两银子的江湖道士仙风道骨。” “你这外乡人闭嘴,云隐大师清名岂能与江湖术士比较?” 下方百姓一阵骚动。 云隐真人一身淡灰色道袍,手持拂尘,脚踏天罡步,人看前方位,身后跟着两个十多岁的道童手持令牌令旗。 他登坛上后,向四方百姓打了个稽首,然后一扬拂尘朝天去,百姓只觉得忽然间有凉风阵阵起,下方一阵惊叹。 云隐真人走上法台供案,其图以缣素,上画黑鱼左顾环,以天鼋十星;中为白龙,吐云黑色;下书水波,有龟左顾,吐黑如线,和金银朱丹饰龙形。云隐真人拿起三根香,双手合拿插入香檀,无火自燃升起袅袅香烟不散不断。 他朝天一拜,朝地一拜,拂尘扬起搭左手,轻声诵念低语:“ 太元浩师雷火精,结阴聚阳守雷城。 关伯风火登渊庭,作风兴电起幽灵。 飘诸太华命公宾,上帝有敕急速行。 收阳降雨顷刻生,驱龙掣电出玄泓。 我今奉咒急急行,此乃天帝命君名,敢有拒者罪不轻。急急如律令。” 第一遍念完,左侧道童递上了皂旗,云隐真人接过,当空一抛大喝道:“风来!” 皂旗被抛出竟然正好插在了法台前竖直立起,皂旗开始摇摆起来。 天空中阵阵大风吹来,天色渐暗。 云隐真人复念一遍祈雨咒,接过道童递过来的令牌,一抛扔到了法台后方直立而起,同时喝道:“云聚!” 只见天穹上四方忽然有云气翻涌,天色逐渐暗沉,云幕化作乌云片片。 云隐真人再次念了一遍祈雨咒,拿起法案上的小铜铃铛,摇晃了一声,“雷来!” “叮铛~” “轰隆隆~” 铃铛响起之时,有天雷透过云层乍然而响,惊得百姓们又惊又喜,皆在大风中欢呼雀跃。 云隐真人看了眼天,再次晃动铃铛,双手抬起云袖飘飘,长声道:“雨来~” “轰~” “呜~” “啪啦啦~” 雷鸣电闪,狂风骤雨而至! 百姓们在风雨中仰天而喜,接受着雨水的滋润,各个家中更是拿出盆罐瓦缸承接雨水。 就在万民一片欢喜中,一声恐怖的兽吼震动苍穹,漫天雨势为之一收,狂风忽止,乌云纷散,大雨止落。 百姓们脸上的笑容凝固,一个个惊恐的看向远方。 知府也坐不住了,忙上前问道:“云隐真人,这是怎么了?” 云隐真人面色肃然,掐指一算双目死死的看向东北方,扬声道:“诸位乡亲,速速回返家中关闭门窗,有妖邪作乱!” 众人闻言纷纷作鸟兽散去,连雨都顾不得求了。 不过短短一盏茶功夫,此地法台就只剩下三人了。 云隐真人背后的道童问道:“师傅,真的有妖邪吗?那您辛辛苦苦求来的雨就这样浪费了啊。” 他叹息道:“我云隐真人于雾山修行三百载,功成近半,却终难过此劫。徒儿,你速速回山,三日内不可踏出观门一步!” 道童已经十四五岁,知道了很多,他闻言不舍道:“师傅,我已经入了炼气法门,或许能帮您一臂之力!” 云隐真人失笑道:“你那炼气功夫,连只虎豹柴狼都收拾不了。留在这里只会给我添乱。” 说罢,伸手一指另一个站着不动的道童,打出一道法诀,喝道:“黄巾力士何在?” “遵真人法旨!”那僵硬道童应道。 “速速带云星回观,三日之内不可出!” “是!真人!” 话音落下,穿着道童衣服的黄巾力士便一把横抱起云星,步履如飞般的离开。 …… 时年六月,有凶兽旱魃越境,中玄门仙虹观真人云隐真人力阻凶兽作乱,不惜耗费大道符种重创旱魃。 旱魃穿过云雾山脉,直入大晋云州潜伏休养伤势。 第41章蛇毒难胜人心恶 万蛇山中,白沚前往天狐洞,要恭贺胡七娘开山了。 拖油瓶青苍也算有些用了,被留在蛇王谷里看家。 修炼了一百六十多年的青苍也有了两百五十多年的妖力,再加上他最近又领悟出了第三道妖术,实力在祁南山中不算弱小了。 青苍领悟出的第三妖术名为巽风,这风不似寻常风,而是凛冽如剑的劲风,一口巽风吹起哪怕山石都要被如剑的风力摧残的面目全非。可谓是极为稀少的攻伐妖术。 要知道,妖类妖术可不是凭空而来的,比如一条鱼是几乎不可能领悟火行妖术,一只鹰也绝不会领悟出水行遁术。妖术都是跟妖类生活习性大有关系,除了一手大路货色的妖术:妖风。 所以一般妖物领悟的妖术都是些稀奇古怪的,而领悟出攻伐妖术的妖,无疑是强大的。 白沚就很一般,第一个妖术就是大路货色的妖风。作为一个妖,一股妖风都不会吹说出去都丢脸。 第二个神通大小如意,毫无攻伐作用,不过如今的白沚对于这道妖术领悟得极为透彻,甚至可以化作一条蚯蚓大小,可谓神奇无比。 但往巨大化,也只能大到十二丈左右。 第三個妖术也是白沚唯一能感到安慰的定身术了,这近似诞生于本元妖气中的妖术,可以说是他的本名妖术了。 第四个妖术,又是鸡肋的吐雾。现在随着他妖力增长,也可说是吞云吐雾术了。 再来一个落雨妖术,那他可真就集齐呼风唤雨的能力了! 白沚最近休息睡觉时,总是会梦到那个奇怪的梦,在梦中呼风唤雨,招云引电,但在现实中毫无异常。 哪怕无人告知,心底也有一个猜想,梦境或许是这群山之灵的呼唤,只是传达的意思并不明白。 白沚并没有打算询问胡七娘的意思,对一只狡猾的狐狸绝不能暴露自己太多东西。 一路乘着妖风赶往天狐洞,路过的妖物纷纷退避。 他也看到还有着更多的麻雀在飞往更远方的山林中向妖物传达讯息。 待他到达天狐洞时,被眼前的景色惊到了。 只见曾经的枯山红石洞化作了一棵参天古枫树,枫树之下红叶飘飘,有狐踪影游走裸露树根间,一只只大小妖物都乖乖蹲在古树下,古枫树上撑起了一座精巧的小阁楼,有淡淡云雾缭绕,三丈大小的阁楼里,主人家打开屋舍,门前红叶纷纷堆叠成梯,一个妖媚艳丽的女子披着白毛护肩妖娆的走下,每一步走下红叶梯那丰满身姿随着动作就显得更加诱人。 十几只妖物都低头拜下,有足有爪的自然要跪拜,可像白沚这样的蛇头一低就算过去了。 毕竟,全身上下就一条线,你让怎么拜? 有只炼化横骨的鼠妖开口道:“恭喜七娘娘化形成功,开洞建府!” 一只蝙蝠妖也开口道:“恭贺七娘娘化形大成,得享仙途!” 白沚见此也道:“恭贺七娘娘修得先天道体,铸就无上仙基,长生在前,仙道在侧,祝您早日成仙逍遥!” 胡七娘一双美目眨了眨眼,满意笑道:“好!你们可都说到我心坎上了。老娘我…咳~本洞主今日在这红石山建立天狐洞,称雄祁南山脉方圆千里。 往后,红石山以西三百里内,以南五百里内,以北五百里内,以洞四百里内,皆为我天狐洞妖众。尔等往后自有我来庇护,今日看在你们忠心可嘉的份上,便赐尔等横骨已开的妖物一道吐呐法!” 说罢,胡七娘一指点出,四道灵光融入了蝙蝠妖、鼠妖、白沚和一只灰毛狐狸脑中。 对于狐族本妖,胡七娘自然要多照顾一下。 得了吐呐法的几妖皆欢喜无比的拜谢,其余众妖皆羡慕无比。 白沚心中却在吐糟,那能算是吐呐妖修法门吗?就只是提及了呼吸吐呐顺序和运转妖力的方向,连城隍神赐下的吐呐法一半都不及。 可在其他妖物眼中,这已经是极大的惊喜了。这十几只妖物,往后定然忠心听从其吩咐了。 小妖灵智低下,他们可不懂的太多阴谋诡计,只知道谁给好处便听谁的了。 本来山中妖物经过十年前平山君与黑风怪大战一场就死伤了一二十个妖物,如今胡七娘能找寻到这么十几只妖物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白沚不清楚为何妖类一旦踏入中境界成为化形大妖都会开山立场,无论平山君、黑风怪、胡七娘,又或者是那同类大妖陈公子被毁了建立的妖山,但其中一定有些门道,胡七娘这狐狸可不会老老实实的交代所有。 众妖物纷纷散去,毕竟一群灵智低下的妖物可不理解不了深奥的“讨好”二字。 鼠妖倒是灵智非凡也炼化了横骨,可是在看到自己身侧蹲着一条大蟒蛇后,吓得小腿直哆嗦,连忙打了个地洞钻跑了。 蝙蝠妖性子颇为孤僻,再次谢过胡七娘就晃晃荡荡的飞走了,白日里飞行对蝙蝠还是考验难度太大。 待众妖皆走后,胡七娘轻笑,伸出食指点了一下他眉心,:“你随我来,把你这大身板缩一缩,我那阁楼太小容不下你这条巨蟒。” 白沚应声道:“是!” 话音落下,便扭动身子一点点缩小,化为了一条一米多长的细蛇。 胡七娘伸手一抓,竟然把白沚拿了起来,径直走入了阁楼上。 白沚心中感叹:自己不干净了。 胡七娘入了阁楼里,随手一丢把他扔到了一张宽大木桌上,然后自顾自的拿起一盏茶来,边饮边说道:“伱可知身下的木桌台是何物所做?” 白沚摇摇头。 “我化形当日,那个老树精的本体,八百年榕木所做,它的木心都被黑风怪拿去当了法器。”胡七娘淡淡道。 白沚心中一冷,妖物连死了都不得安生,可谓凄惨。 “呵~那黑风怪看似老好人一个,只想安心修炼渡日,可其野心极大,让山中群妖都以为他是个不压迫群妖的善良主。可你也看到了,他就是个背地里的凶妖。我胡七娘必将其除之而后快!” 白沚默默听着不插话,他也插不上话。 “你可知,那黑风怪近些年在干什么?” 白沚摇摇头,当一个合格的听众。 “他真是熊心胆大,不知道从哪里凑齐了融天丹的灵药,更是从人间寻觅了一尊道丹炉,用地心之火炼丹。 如今已有五十余年,再过百年就会丹成。融天丹一粒可增化形大妖百年妖力,但重要的是其能有融身天地感悟大道的功效,突破妖王之境的关键,便是凝聚出法相。此丹被无数千年大妖疯狂追求,没想到这老怪竟然能凑齐一炉。 你如果把这个消息说出去了,只会死的很难看。” 白沚看到胡七娘的眼神,心中明白,这事绝对不能外露,否则不知道要引来多少大妖拼死争夺。 他点头应下,:“这是自然,只不过小妖疑惑,娘娘您打算如何去做?毕竟对方是老妖了,实力深不可测。” 胡七娘玉手轻轻摩擦着杯盏,盯着白沚打量了片刻,阁楼外阳光透过窗纱照射屋内,撒在胡七娘那艳丽的容光上,阳光中细小可见的颗粒状飞尘在飘荡着,桌上一条细小白蛇盘身对望,一方小阁楼里静谧许久。 “我便信你一回,小白蛇,不,往后就是白沚道友了。”胡七娘站起身来,阁楼外浮现出一道浅浅白光,“原本我是打算按照黑风怪的话,百年后把你诱骗到那丹炉中作为开炉药引。 毕竟,一条神性、仙气同时在身的妖,万中无一,一旦真的拿你炼丹了,融天丹绝对是上乘品质。” 白沚心神一寒,原来自己看似安全超脱,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算计入大妖棋局里。 “小妖多谢七娘娘活命之恩!”既然对方今日告诉他这些事,便是不会按照黑风怪说的去做了。 “呵呵~脑子倒是反应挺快。你知道黑风怪许诺了我什么好处吗?两颗融天丹!一颗融天丹在妖洲都能掀起腥风血雨,谁能想到在远离妖洲的偏僻之地竟然能有妖能炼出四颗融天丹。 可惜,黑风怪是我的宿世仇敌,我必杀之。 黑风怪要你死,你如何还之?” 胡七娘问道。 白沚蛇瞳竖直,独属于冷血动物的冷漠透露出来,“为敌者,唯杀之。” “好!”胡七娘魅惑的眼神中浮现赞赏,“能敢对化形大妖起杀心,不愧是万中无一。 要杀黑风怪,凭蛮力,哪怕我与平山君联手都可能会让其逃走。所以只能用计。我需要你的一样东西。” 那双狐狸眼中直视白沚瞳孔,他浑身肌肉紧绷妖力上涌,做好一切准备,也许对方下一句就是“要你的蛇胆!” “用你的柳仙毒!” “我的毒?可对方是化形大妖,未免……” 胡七娘拿起一块玉板印在白沚额头,道道灵文传入了白沚头脑中。 片刻后,白沚心中一喜:“多谢七娘娘赐法!” 胡七娘满意点头,“你往后好好钻研此术,耗费百年炼一毒,就是化形大妖也要遭殃。而我,会在这百年里取得黑风怪的信任,时机一到便把你骗进丹炉,炼入灵丹之中!” “什么?”白沚心中一惊,“七娘娘这话可是说错了?” 胡七娘淡淡笑道:“你放心,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保你性命无忧!毕竟,我可是曾欠了你一份恩情,我胡七娘怎么会对恩人下手呢? 这道幻形术你且拿去修炼,待修炼有成了,便有用处,而且也能壮我天狐洞的排场!” 白沚谢过之后,离开天狐洞,带着重重心事回了自己的万蛇山里。 傍晚夜幕已重,蛇王谷里虫鸣蝉叫,青苍盘着身子占满了整个巨石,时而张口吐出一道轻风把潭水上的萤火虫吹得东倒西歪,时而自觉的念念枯燥经文,在等着他回来。 在看到白沚从一线天中回来后,他叫道:“兄长,七娘娘可有为难你?” 白沚摇摇头,“那倒是没有。她还传授了我两道高深妖术,待领悟后再传给你。晚课做完了吗?” 青苍头一歪,盘着身子自觉开始念诵经文,妖性单纯,青苍的灵智还是太浅,白沚不会让他过早接触到世间邪恶,否则恶念缠根,成为滥杀人类的妖魔,将会面临杀身之祸。 白沚回了洞中,精心沉思,相信一只狐妖?他还是那句话,只会被算计到拿着蛇胆卖了还要把命给对方。 可是一只智慧超人的狐妖,而且还是化形大妖,实在不是白沚可以想透的。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实力。 白沚脑海中有着两道妖术修炼法门,一道是幻形术,一道名为万虺毒术。 幻形术,就是幻化人形,不过和真正的化形有天壤之别。比如白沚若用幻形术化成人形了,那么他的手足都只是妖气凝聚所为,只要有些眼力的妖都能看破,其本质上只是一种幻术,本质并没有变化。 化形可是脱胎换骨,再造先天道体,是生命形态上的真实改变。 就算如此,没有几百年的高深妖力也无法修炼幻形术,此术一般只能维持数个时辰,最多也超不过一日就会现为原型。 且,遇到至阳至刚之物,或是血腥,或是一些其他事物,都会被现出原形来。 而万虺毒术像是一门人族毒修的毒术,其中修炼过程和采取中和毒液都以人的视角描述,还是很容易分辨出来的。 此术中讲,收集百蛇之毒以肉体器皿中和陪育,凝百毒之精华以达毒性的升华,毒蛇种类越多,毒性越强,若真的集齐万蛇毒液,那么就是神仙难救! 修炼中有两个最大困难,第一点就是毒蛇虽常有,可几十种毒蛇品类就已经极难凑齐,何况数百上千种? 第二点是肉体器皿!作为盛装蛇毒的器皿必须是活物!能容纳百毒的活物几乎没有,就是寻常妖物也遭不足百毒侵袭。 但此术对于白沚而言,几乎是为他而创,此术的毒道宗师若知道自己费尽心血的毒术竟然只能在妖物手上发扬光大,不知是喜是悲。 第42章山野林间遇怪像 万蛇山方圆三百余里,山峰连绵二十余座,外山百兽生息,内山万蛇盘桓,其间不知有多少毒蛇凶蟒,百余年来尝有贪心的捕蛇人迷失山林中再也走不出去。 万蛇山这处凶恶险地也名传大晋数州,而山下百姓又多以信奉柳仙为最。 圣皇历二百年,北蛮国南下,三十万精兵横扫千军,十战八胜一平一负,北州失陷,晋京告急! 同年,越国东入,大举发兵攻打明州边境企图收复百年前的故土。 可百年时间太久,明州、阴州之地再无人以越国自居,且大晋军事强大,兵器先进,军阵诡异多变,要塞边防又极其坚固,越国一时间二十万大军只能在边境徘徊。 这位活了两百岁圣皇,再一次遇到了他开疆扩土的阻力,他心系黎明天下甚至想要御驾亲征,可在众臣长跪朝圣殿前三日三夜后终于打消了念头。 人间战火纷飞,自然有家破人亡,也有趁势而起的人物。 北齐军统帅,梁进,少年英雄不过十八岁,就率军打败北蛮精兵为京师有了喘息之地。 北齐军也是这场战争开战以来,唯一一支战胜北蛮的军队。 圣皇亲封为怀化大将军,增军十八万,粮草无数,镇守北州最后一府之地拱卫晋京。 大晋十州兵马调动,七州北上,三州西去,战局调度快如风雷动,犹如一座庞大的战争机器,政令调度、粮草统协、战事勘探、战术对阵皆有专司官员乃至神官负责。 大晋在这位英明神武的圣皇统治下,两百年安居乐业积攒了庞大的底蕴,一旦不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晋京,便只能拖进僵持战。 一时间,战事不止,天下动荡。 万蛇山,蛇王谷中,柳树参天枝条垂入潭水,潭下小鱼摇曳在水草根底,偶有一两支蜻蜓点动一池潭水。 潭水波纹扩散在水面上,越来越广,一只硕大蛇头突然从潭水下探出,惊动了水底的鱼儿,才立在尖尖角上的蜻蜓也震动着翅膀飞速逃离。 白沚看了眼水潭里的水,心中疑惑貌似这些年潭水水位下降了一些。 不过也没有多想,水潭深处连通暗河,或许是雨季未至的枯水期,水位下降也很正常。 山中生灵按理说应该会惧怕妖气早早迁移奔逃,但是蛇王谷里的生物百十年来竟然仿佛习惯了青白二蛇的气息,并没有畏惧迁移。 除了谷里老鼠和青蛙都见不到了。 他抬起头看到了一处山洞外露出来的小半截尾巴,就知道青苍还在睡懒觉。 他也不去理会,天已晌午,正是妖物退避的时辰。 蛇头轻轻扬起,蛇尾缓缓摆动着,正午的太阳照在白蛇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光线,一片明白光芒中走出了一个人。 没错,一个人影从潭水中走出,踩在了被潭水磨砺光滑的鹅卵石上,发出一声声咔擦咔擦的响动。 这个人走上水潭,阳光照出他挺拔的鼻梁,丹朱唇,横山眉,凤眼张,但一双竖直的瞳孔平了几分妖异,一身淡青雅衫配上一根柳木簪,束青丝,缚长发,持玉瓶,走向那道峡谷一线天。 在走入阴影中最后一刻,太阳照在这個人类身上,可地上的影子却是一条弯曲的阴影,那阴影看着就仿佛是一条蛇! 白沚走过一线天下,手中端着一尺长的玉瓶,这个东西可是他托梦给山下一个大户人家才得来的好东西。 这瓶是琉璃玉烧制做成,非天地自然诞生的玉石,而是琉璃的一种,不垢不沉,冰火可耐,邪毒不侵。 白沚最看重的是它邪毒不侵,因为这琉璃玉瓶是用来装蛇毒的。 万蛇山有一十三处蛇窝,仅蛇窝里的蛇就有近十万条,散落游荡在外的也有数万条以上根本无法统计。 身为这群山万蛇之王,白沚想要多少蛇毒就有多少蛇毒。 修炼幻形术二十余年,终于渐渐得其精髓,如今他这幅模样便是前世的容貌,只不过多了身后长发,多了青衫雅带,便已物非人也非。 虽然是幻术,可能幻化出手脚来对于如今的他而言确实便利不少。 而且白沚潜心修炼幻形术,精通了幻字本意,一字幻,百事虚实,千行之间,万象皆空。 虽不说如胡七娘那般出神入化,可糊弄些凡人小妖自是不在话下。 无论胡七娘那只狡猾的狐狸算计什么,白沚告诉自己都要沉得住气,守得住心,否则自乱阵脚,一步踏错就如进入万重幻象,浮生若梦,梦幻千世。 这是白沚修炼万虺毒术的第十年,每日里他都会寻一种蛇,然后收集够七七四十九条同种毒蛇的毒液,以自身为器皿,合躯己毒融一体。 哪怕他是毒蛇,是蛇王,是蛇妖,可千百种毒揉合和在一起各自结合变异分,谁也无法免疫所有的毒。 所以自然会受一些苦楚,不过还算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今天白沚要寻觅的毒蛇同类是白眉腹蛇,是一种剧毒蛇类,此种蛇类有剧毒但行动缓慢,身躯多是呈红褐色、浅褐色,大多只有小半丈长。 这种蛇类多分布在丘陵地区,或者稻田、草舍、草丛坟场中,是一种与人为邻的蛇种。 蛇窝中也没有几条,白沚在榨干它们后又来到了外山寻觅。 …… 外山,一大一小两个猎户带着弓箭、砍刀、兽夹、干粮等杂物进山打猎。 “爹,你说你上次放的陷阱能捉到东西吗?”十四五岁的少年已是一名年轻的准猎人了,他揉了揉肚子,“我已经好久没有吃到兔肉了。好想吃兔肉啊。” 三十余岁的猎人笑骂道:“你个嘴馋货,这就惦记着兔子肉了?” 穿着粗布兽皮缝合衣服的少年笑道:“爹做的陷阱那么好,肯定能抓到好东西。我娘说爹你可是村里最会做陷阱的了。说不定啊,这回一下抓只大老虎……唔唔” “浑说什么呢,你个兔崽子!”猎人忙堵住了他的嘴,“一进山里就不要胡言乱语!爹教你的都忘了吗?” 少年点点头,嘴巴才被松开,“好了,我记住了爹,” “毛娃,伱可要记住了,山里有山里的规矩,咱们是靠山吃饭,不能说的话一句都不能说。”猎人不厌其烦的又一次强调。 父子二人逐渐走入山林深处,找到了几处上次布置的陷阱,可惜都是一无所获。 毛娃皱眉苦脸道:“爹,怎么什么都没抓到啊?” 猎人叹了口气,“看来山大王心情不好。” “会不会是这里没啥野东西了?要不我们再往里走走吧?”毛娃叹道:“咱家都快一个月没好肉吃了,娘还要三个月才生,家里鸡蛋都吃光了,娘都没劲下床干活了。” 猎人闻言心中颇为自责,心中刚有点担心入山太深,就全抛下了。“那就再往山里走走吧,这边就算抓野兔也不一定能抓到,我记得四五天前跟你叔爷下了个大陷阱,今个看看抓到好东西没。” 毛娃一脸兴奋道:“好啊!爹,咱赶紧走!” 二人深入山林,走了一个时辰歇了会脚,倒也打到了一只小野鸡。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在一处山林子边上停了下来。 毛娃一眼看到了那处被踩下去的陷阱土洞,性兴奋的一边跑过去一边喊道:“爹,我去看看有啥。” “小心点,别摔着了。” 猎人心中也是微喜,跟着走上前去。 “吼~” 一声粗粝的兽吼声传来,毛娃吓了一大跳,猎人忙跑到洞口上,往下一看,却是一只大花皮黄豹子,前腿上被那个钢铁做的兽夹死死的卡住,根本用不上力,看到二人只能低吼警告。 猎人兴奋道:“毛娃,快起开。拿弓来,射它!” 说罢,他张弓搭箭狠狠的射出一支猎箭扎在了包子身上,豹子当即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恶狠狠的盯着猎人。 猎人正要再射第二箭,却突然听到毛娃惊叫:“爹!爹!你背后还有头花豹子!” 他心中大骇,想也不想抽出大砍刀向身后砍去。 只觉得一阵腥风扑来,猎人被一股大力扑倒甚至差点掉入了深坑里,他翻起身看果然是一只花皮豹,正死死盯着他留下了丝丝口水。 猎户心神积极紧张,直面一直野豹他还是心里发怵。 “吼~” 这时,又一头黄皮豹跑了出来,不过这头豹子身形小了许多,和家中土狗差不多大,威胁性小很多。 但却是朝着毛娃冲了过去。 猎户大惊,忙喊道:“毛娃快跑,往林子里跑,拿好砍刀,不要……!” 话还未说完,那只成年野豹就扑了上来,猎人持刀忙护卫在身前,好在他颇有些拳脚,只是被豹抓刮破了脖子。 而另一边毛娃疯狂的冲入密林中,只记得爹的话拿好砍刀跑,那头小野豹很快追了上来,在一旁围着毛娃寻找破绽。 两个年轻的猎人与野兽,在较量着。 小野豹终于沉不住气了,一扑而上,毛娃拿着砍刀狠狠砍到了野豹身上,他也被豹子扑倒咬住了大腿。 毛娃痛得大叫一声,忍着腿上的剧痛狠很用力砍向了野豹脖子,一刀又一刀,竟然砍死了野豹。 而他也被野豹的反扑滚落下了斜坡,一阵原产地转后毛娃晕了过去。 滚落一旁的小野豹死也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教它的咬扯猎物腿肚并没有效果,或许它不知道捕鹿和扑人是不一样的。 毛娃醒了过来,毒辣的太阳照的他嘴唇发干,艰难站起身发现腿瘸了,右腿被咬的血肉模糊。 他看向了小豹子尸体,想要去吃肉,烤肉… 可他走近一看发现豹子身上竟然爬着几条毒蛇,三角头的和爹说过的五步蛇很像。 毛娃吓得忙转过身就瘸着腿跑了,他迷路了,不知道瘸着腿走了多久,腿上伤口他已经用布条子绑起来了,甚至还捡了几根枯枝绑在腿根上。 毛娃发现越往前走,遇到的动物越少,山林越静,蛇越多。 他抬起头往上看,猛然间看到了一个人影,毛娃大喜,遇到人就好了,就可以问路下山了,也不知道爹怎么样了?一只野豹子,爹肯定能打死它的! 可当毛娃心里想完后,再去看时已不见人影了。 他记得忙往上走,可是林间坡滑陡峭,一下子摔到滑了下去。 毛娃咬着牙忍住剧痛,爬到了一处高坡上往下一看,看到了这辈子他都忘记不了的画面。 只见高坡下一片缓坡河边,一个身着青袍身材挺拔的男子背对着他,男子身前地上摆着一只玉瓶,他取下腰间一根竹笛横立唇前,吹出一阵奇异的笛音。 “沙沙沙~” “沙沙~” “嘶~” “嘶嘶~” 毛娃感觉到身边气温突然降了下来,他回头一看只见身边不知何时爬出来了一条条长蛇! 有花皮的,有黑皮的,有圆头的,还有三角头的,各种各样的蛇爬向了那个男子身旁,竟然围成了一个圆形蛇圈。 成千上百条蛇都抬起头,吐着蛇信,看得毛娃已经惊呆了,他连声音都感觉发不出来了。 再然后,他又看到那个男子从蛇群中抓起一条褐色的蛇举在手掌上捧着,那只毒蛇的蛇头竟然与青袍男子额头相抵了一下,接着毒蛇被放回地上,它便抬起头到玉色瓶口露出两根毒牙滴下一滴又一滴的毒液。 随后,青袍男子拿起竹笛点着蛇群中的蛇首,被点到的蛇都会咬住玉瓶滴下毒液。 一滴又一滴的毒液落下,很快瓶子逐渐被装满 青袍男子挥动双袖一摆,群蛇仿佛收到了命令纷纷各自散去。 他拿起了玉瓶,将瓶身举高抬起头看着瓶子中的液体,太阳照射下的琉璃玉色瓶仿佛装着琼浆玉液,闪烁微光。 毛娃被那玉色琉璃瓶反射的阳光刺到了眼睛,他揉了揉眼睛再一睁开眼,只见一张放大的人脸陡然间出现在了他面前,一双金黄色的竖直瞳孔仿佛蛇瞳一般泛着诡异,倒映着自己。 “啊~” 毛娃惊恐的大叫一声,被恐惧吓得倒地用手支着身体向后退去,原来竟是那青袍男子在一瞬间来到了他身边靠近毛娃打量一下。 他吓得忙捂住眼睛扭过头去,哭喊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喊了两声发觉没有异样,他颤抖的把捂住眼睛的手露出了一个缝隙,视野中那个青袍男子又背对着自己站在了山坡下,阳光透过林叶间落下,仿佛有一层淡雾升起。 毛娃看到了那个青袍男子走向淡雾中,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只不过在消失的最后一刻毛娃看到了一条白色的蛇尾。 他连疼痛都已经忘记了,睁大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林间,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毛娃摇摇头清醒一下,是幻觉吗? 他眼角猛然看到了落在地上的一只竹笛,一片叶轻轻飘下刚好落在了竹笛旁。 第43章柳仙初来下人间 毛娃大着胆子瘸着腿走到了下坡,捡起那只掉落在地上的竹笛,入手冰凉的触感在提醒着他,不久前看到的那一幕都是真的。 这时耳边传来一声声呼唤,好像是他爹的声音。 毛娃握着手中竹笛,晕了过去。 …… 群山深处,白沚捧着琉璃玉瓶走入一线天。方才那个人类少年并没有闯入内山,顶多只是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他不是滥杀之辈,而且作为柳仙就是需要人类的恐惧与敬仰,神灵越神秘,信徒越虔诚,但也不能丝毫踪迹不显,还要时常在人前显灵。 旷野的深山,一个俊朗男子手持玉瓶走入一线天,然后过了稍许,一线天峡谷的另一端,一只巨大蛇头探出,白蛇游过水潭盘在了巨石上,一口把毒液倾瓶倒下吞入腹中。 白沚不敢大意,运转妖力包裹住毒液,体内太阴之气上涌,三力交汇不断相抗相杀,再以少阴之气交融中和,毒素麻痹了大半身体,痛苦也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他的妖力一点点被毒液晕染变了色,修炼万虺毒术十年有余,如今已融合了七十三种毒液。 白沚身躯如羊脂玉纯白的鳞片上逐渐浮现淡淡青色、灰色、黑色、与白色交融,七十三种剧毒蛇的精华浓缩于一身,已经超越了凡毒的界限,就是修行中人都要退避三舍。 当然,拿去对付一只化形大妖还是不够用的。 毒液在体内各处妖力中潜藏、融合,形成了一种新的妖力。 白沚张口一吐,一股云雾散出,是他那鸡肋的吐雾术。 不过如今的雾气呈现淡淡青色,笼罩在了水潭上,短短一小会便有鱼儿翻着白眼浮出水面了。 修炼万虺毒术竟然和他的吐雾妖术极为相配,一口妖雾吐出竟然形成了有毒瘴气,白沚心中稍稍有灵安慰。 随着毒术的提升,或许这毒瘴气还会更加强大。 白沚运转妖力平复了蛇毒的反噬,开始了一天的修炼。 山中岁月其实很平淡,对于摆脱了生态循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妖而言。 每日太阳高升时都在睡懒觉,午时开始修炼毒术,傍晚夕阳下参悟幻形术法,夜晚皎月下吐呐太阴少阴之气。 不用像人类在茫茫大世里为生计,为果腹勤苦操劳,奔走忙碌,人生短短几十年一晃而过,到头来恍然发觉不过重新演绎了一遍父母的一生。 白沚为柳仙百余载,经历了人世间太多悲欢离别,看过一次又一次的悲剧,一次又一次的欢喜,有穷苦之人翻身做地主,有好人有好报,却也有小人得志一生,良善之人被欺一世,善恶到头貌似并没有公平。 只不过,阳世的善恶延续在阴间,自有定夺。恶人受恶刑法,积德良善之人或封为阴神重生,或投胎转世好人家,善恶到头终有报。 在香火神道的积累上,白沚拿庄家村土地比较,自己已比他强了数倍。 庄家村近些年文脉昌盛,一村之中考上了两位进士,数位举人,最高的一位已经官至六部侍郎,身着正三品孔雀官服,人间运势下依托庄家村的土地自然得了极大好处,以至于他宁愿放弃升任城隍文武司的机会也留在这个山下村子里。 当然庄家村土地,对白沚这位柳仙可是尊敬无比,待他堪比半個城隍神了,若没有柳仙神通仅凭自己一个小小土地绝对不可能教化出一位三品大员的。 作为土地,他是最能直接感知到山川大地脉络的走势,百余年来万蛇山地脉之气凝重,愈发有灵山秀水育英才的作用了。 山下几个村子中都有不少读书人,又或者是商贾,皆大有成就。 看似一地人才辈出与神灵没有牵扯,可实际上有着极大牵扯。 一位三品大员,身负皇朝气运黎民百姓人运的侍郎大人上供一柱香,与一个路边乞丐上供的一柱香,对神灵带来的香火可是天差地别的。 神官香火色分五色,最低等便是白色,多为末流小神官。 再往上香火呈红火之色,红霞烟云者多为有功德加身的神官,至少也要大镇的土地神积攒百年。 红瑞霞光之上便是紫色,那至少也是城隍神才能积攒出的香火尊贵,紫气云生。 如果再往上,那可是青天直上香火灵,一柱青云通圣耳。香火青云天,可是城隍神都达不到的地步。 而传说中上境界的神灵,那可是金光万道,普照大千,真神登天了! 万蛇山上的香火灵云积累百载,如今已是红光灿烂,犹如朝霞满天。当然凡人是不可能见之香火神异。 若白沚舍弃肉身,只怕用不了两三百年便可成为一方神官,堪比城隍。 可他绝不会抛弃肉身而去追求那依靠人类信仰的香火神道,未来不能掌握在别人手中,只能由自己把握。 每日白沚都会在漫天的祷告中寻觅三五个信徒,点化他们完成所求。 他不是有求必应的慈悲者,只有虔诚敬拜柳仙的人,才会有可能得到他的感应。得过他点化的信徒自然会更加崇敬,没有得到回应的信徒便只能寻觅其他神灵,也算是 给万蛇山这附近几十个村子里的土地公们一口香吃,毕竟吃独食,遭众怨,并不划算。 而且,人有人道,神有神道,白沚从不轻易强加干预凡间人事,若拜神能得到一切,那还会有人辛苦劳作吗? 但也有例外之时。 比如某些与他有着几分人间香火情的人类。 白沚视角中看到了一个妇人跪在高大的柳仙庙前,虔诚祭拜着,举三根香柱,诵心中所求,那袅袅白烟不散不断,带着妇的希望送到了白沚身旁。 淡淡香火烟雾轻散随风去,他自语道:“看来要往人间走一遭了。” 第二日晨起,是个多云多雾的天气。 白沚踏着露水草丛走过沼泽,幻形术再次化为前世容貌,不过今日穿的是白衣长袖衫,随着一步一行微微摆动,挺拔身影走入淡淡山雾里,一阵山风吹拂而来,带动山雾如潮水流动,掀起了白沚的衣角。 他弯下腰,看着沼泽中游来游去的蛇儿们,轻笑道:“今儿个少不得要借用你们一下了。” 说罢伸出长袖一挥,一股吸力卷起了八九条蛇儿被收入宽大衣袖里不见踪迹。 一片杉木叶被山风吹动悠悠落下,白沚未看一眼便伸出右手,中、食二指恰巧夹住了落叶,双指间转动绿叶,眨眼化作了一柄檀香木扇。 “唰”的一声,木扇被单手展开,白沚左手轻负腰后,右手摇动檀木扇取凉儿,俊朗容颜轻笑一声,走入人间。白衣踏雾行,公子游世去。 …… 阴州,下河村,卢氏宗祠前,一个身着青墨银线富贵衣的员外双手背后,在他身后站着十数个身着黑衣的家丁。 杨员外打量了身前这座颇为宏伟的宗祠,笑道:“卢氏宗祠没想到这般大,便把这块地拿了抵债,还有祠堂里的东西全部都归我杨家了。” “什么?杨狗贼,你竟然敢毁我卢氏宗祠?我卢氏列祖列宗都不会放过你的。”一个差不多三十余岁的书生紧张的护着宗祠,“杨狗贼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良心?”杨员外啪的一声掌掴了书生的脸,当即把他打的跌倒在地,嘴角出血。 “你下河卢氏百多年前不只是一个家生子摆脱奴籍了,方才有了数十年的风光。你爹虽然去了,可他赌场里欠下我的三百两银子还没有归还呢,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就是伱告到官府,也没得跑。” “你该死!杨狗贼,若不是你做局骗了我爹赌钱输光家产,否则我爹怎么可能会欠下三百两银子?”卢秀才勉强站起身来,用衣袖擦去嘴角的血迹,“我就是要上县城里告你这狗贼,不但做局骗钱,还殴打秀才! 莫说你只是个乡野绅士,我卢玉堂有功名在身哪怕七品知县也不敢对我随意动私刑,更何况我卢氏好歹也是八品寒门,你……” “你什么你呢?”一个壮汉家丁一脚再次踢倒了卢秀才,“我家老爷乃是知府大人的表哥,一个知县你敢告,他敢审吗?” 杨员外一摆手,家丁停住了。 “卢玉堂,今天你这卢家祖宅归我杨家了,再补给你十两银子算是补偿了。卢氏一门就你一个独苗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卢氏断子绝孙。” 这时,村子里百姓也都远远的跑来看热闹了,却没有一个敢出头的。 一个家丁带着卢秀才的结发妻走了过来,杨员外打量了这个女子,才大声道:“卢秀才,你倒是好福气,取了个美娇娘。 今个,也当着众乡亲的面做个见证,你卢玉堂的亲爹,生前在我家赌馆欠下了三百两银子,现在卢秀才愿意用这座祖宅和祠堂偿还欠款。 我看他可怜无家可归,便给了几十两银子让他另寻安家。” 卢秀才双眼通红,不甘的看着杨员外那得意的嘴脸。 他的结发妻卢氏却站出来,呵斥道:“杨员外,我家相公可是秀才,你收房偿还欠债无可厚非,但你对我家相公动了拳脚,破了面相,怎么也要赔我们一百两银子!” “什么?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这个疯婆娘,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 卢氏猛然一个滑步,厉声喝道:“今日这么多乡亲父老都在这里看着,你难道还想杀人灭口吗? 我已经找了本家兄弟去县衙报官了,杨员外若要收了我家相公祖宅,那就先赔了我相公的一百两,否则这祖宅是不可能给你的! 告诉你,杨员外,这屋里已经被我淋上了锅油,一把火下去房子就没了,到时候你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杨员外闻言气得面色发黑,他看中的可不是区区一块地,而是这卢家祖宅,传承百年四代有官,可不是三百两银子能买得到的。 场面一时间僵持了起来,卢玉堂扶助结发妻的手,又悲又惜道:“娘子,是我无能,让你受苦了。百无一用是书生,往后这书生……” “相公!卢家百年传承,历代先祖的心血,你忍心放弃吗?地下的先祖也不会瞑目!”卢氏痛声道:“祖宅高贵,遭人眼红,是个祸害。但你也要守,因为你是卢家唯一的血脉,我与你相伴到死!” 杨员外怒道:“还在我面前你侬我侬,就是知县真的抓我,我也要不能让你们在我面前猖狂。来人!” 一个颇似管家的奴才上前,“老爷!” “你去孙知县府上送上纹银百两再给他说我表哥下个月考察他的政绩!其余的,你就看着说吧。”杨员外贴耳低声吩咐着。 “是,小的这就去办!”管家奴才领着两个家丁急匆匆而去。 杨员外冷道:“你们去把这两个欠债不还的刁民给我抓起来!” 一群家丁纷纷上前三五下就抓住了二人,束缚住手脚。 杨员外缓缓走到二人身前,抬起了卢氏的下巴,“小娘子还挺毒,想坑我?哼,送回家里。” “是!”家丁们心中暗道:“果然又来!” 卢玉堂死命挣扎着,怒道:“你个狗老贼,你…唔唔…” 他的嘴再一次被堵上。 他拼命挣扎着,怒恨自己的软弱,恨杨员外的可恶,恨天下不公。 “秀才?不过是一个落魄书生,还真以为自己算根葱了?给我打,我看他还敢不敢叫!” 当即,一群家丁开动拳脚,一声声低哑的痛苦惨叫传来。 四周看热闹的村民纷纷跑开,不敢惹事。 …… 村外,白沚抬起头打量了下时不时偶有太阳露出云间的天,张口吐出一口气,天色逐渐变暗,云层深厚挡住了太阳,从多云天变成了阴天。 白沚回过头打量了下四周,一望无际的农田,近处有座小石桥架在河上,前面有处处屋舍人家,附近没有人。 然后从衣袖里拿出三五条扭动着身躯的小蛇,往地上一扔。 “变!” 五条小蛇落地瞬间便化作了一个个身着官服的官差,只不过面色僵硬,不太生动。 白沚再次如法炮制,又是四条蛇儿化作了人形。 “走吧,随本公子进去看看。” 九个高大的官差跟在了白沚身后走过小石桥,入了村子,往那青瓦白墙的高门走去。 第44章卢氏恩人白公子 “哎哎哎,你们看官差来了!” “真的是官差啊!” “你们看最前面的那个俊俏官人,一看就是大人物啊!” 一群跑得更远但仍在围观的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白沚走到了卢氏高门前,轻笑道:“这里还有乡绅欺人霸恶的好戏看呢。” 杨员外看着来人一群官差个个面生,为首的这個年轻人又一副贵相,便收敛了气焰,拱手一礼道:“这位公子,这是我们下河村的一些俗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白沚妖力一转,身前的“官差”厉声呵斥道:“放肆!区区一个小民乡绅也敢在我家公子面前嚣张?” 这一声厉喝,蕴含着妖气震慑人心的效果,又加上妖术幻形的压迫感,竟然震退了杨员外众人。 卢玉堂还在发呆,可他那妻子卢氏趁机挣脱了两个家丁束缚,扑通一声跪冲到白沚面前,凄惨哭诉道:“公子!大人!求求您救救我们卢氏吧!这杨员外仗势欺人,诓骗我家祖宅,求求您为我们做主啊!” “贱婢!”杨员外怒得就要上前掌掴。 白沚隔空一甩手中木扇“砰”的一声打倒了杨员外,遂倒飞而回入了白沚手中。 他一展手中木扇,一副古柳垂潭的山水墨画纸木扇打开,轻轻摇晃着递送轻风,“欺负一个小小女子,岂能算得上光明磊落?” 杨员外倒在地上捂着疼痛不已的腰部,又惊又怒道:“你!你!你是什么来路!” 白沚轻笑一声,摇了摇木扇,“京城柳家。” “什么?你竟然是京城柳家”杨员外惊叫出声。 京城柳家,可是大晋八大世家之一,族人弟子遍布十州,当今吏部尚书就是柳家柳元山,所以没有哪个官员敢轻易得罪柳家的。 他自己只不过一个乡下野绅,顶多跟知府沾点血缘关系,可得罪不起这个庞然大物。 杨员外忍着痛,借助家丁的扶持站起身来,勉强笑道:“那是在下失礼了。” 白沚并未理会他,反而转身打量了一下卢氏祖宅,疑惑道:“卢氏?怎么有点耳熟?伱家们祖上可有什么来历?” 卢玉堂此刻才反应过来,“禀大人,小人祖上也是累世为官,曾为寒门下河卢氏,只是家道中落了,……” “下河卢氏?原来你们就是下河卢氏啊!”白沚打断了他的话,笑说:“你家祖上曾对我柳家有恩,今日既然遇到了便不能袖手旁观! 杨员外是吧?卢家欠下了你多少银子?” “这……三百两!”杨员外犹豫了一下,不敢漫天要价而是实话实说了,生怕惹怒了对方。 白沚悄悄勾了勾手指,身旁的“官差”冷声道:“这是三百两同济钱庄的银票,欠债字据呢?”官差从胸前衣襟里拿出来了一张银票递给了杨员外。 杨员外拿到银票,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将卢玉堂父亲的字据欠条拿了出来,脸上笑呵呵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柳公子了。小人告退!” 说罢,就带着一群家丁慌忙离开了。 杨员外离开时还低声吩咐家丁道:“去县衙和县城里打听打听消息,看看有没有什么大人物要来我们淇县。” 白沚接过欠据撕碎,扫了一眼四周,那些围观的村民没有一人敢与之对视,纷纷各自走开。 卢家门口,卢玉堂艰难起身,拱手感激道:“多谢恩人大恩大徳!小人无以为报,从今往后单凭您吩咐,我与家妻定拼尽家财还上这三百两银子。” 白沚摇摇头,“不必了,你们祖上曾于我家有恩,这区区三百两银子又算得上什么?” 卢氏垂泪道:“恩公您今日解了我们卢家大灾,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报还您的大恩。” 白沚笑了笑,也不再推脱,“你们二位心诚智高,若互相扶持操劳家业,卢氏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我送你木扇一把,也算是风水流转,望你日后能有所成!” 说着,把手中纸木扇一合,送到了卢玉堂手中。 “我们走吧。” 白沚一挥手,几名官差也都跟在白沚身后排成两列,向村外走去。 卢玉堂的妻子卢氏头脑清醒,她忙喊出声问道:“敢问恩公名姓?家在何方?也好叫我们来日报答!” 白沚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身后官差也都随之而停,他转过身,轻笑道:“我姓白,你们可以叫我白公子,至于家门,我住在山的那边。” 话音落下,白沚便停下脚步 “姓白?”卢玉堂有些疑惑,低声问妻子道:“恩公不是京城柳家吗?” 卢氏也疑惑不已,抬起头再去看恩公离开的方向,可不过短短数息时间,就不见踪影,只有村中淡淡雾气弥漫前方。 卢玉堂惊呆了眼,伸出手哆嗦的指着前方,“恩公人怎么不见了?” 他手中的木纸扇也落到了地上恰好打开,纸上画着的还是那一幅古柳垂潭之景,但是在潭边竟然多出了一条数丈长的白蛇! “哎呀!”卢氏猛然间恍然大悟,朝着白沚消失的方向跪拜下,“拜谢柳仙!拜谢柳仙慈悲!救我卢家于水火之中。民女此生永世不忘您老人家的恩情。” 卢玉堂闻言反应过来,双眼呆滞,不可思议道:“这…这真的是柳仙显灵?” 卢氏从家宅被卖的苦难纷争中解脱了出来,此刻也展现了软弱的一面,她泪眼朦胧的道:“相公你忘记了老祖宗曾经救过一条修炼成精的白蛇啊!咱们家中不就特地设了柳仙堂口吗?蛇仙在咱们这方圆百里就是被尊称为柳仙啊! 而且,恩公方才还特意说了,他姓白,白蛇的白啊!” 卢玉堂一拍脑袋,“是了!恩公说家住山的那边,山的那边还是山啊,那不就是深山里吗? 我真遇到了柳仙显灵,柳仙保佑啊!我卢家,世世代代永拜柳仙,不忘大恩大德!” 这时,激动的二人谁都没有注意,掉落在地上的木扇水墨画里,那一条白蛇蓦然消失不见,化作一道清气融入了卢玉堂脑子里。 卢玉堂脑子一浑,晕倒了过去。 村口外,白沚带着几个官差缓缓离去,他看着身后的“几人”,笑说:“今个辛苦你们几个了。” 这时,一个老婆婆挎着篮子正好路过,看了这阵仗,吓得忙急匆匆加快脚步要走。 白沚却出声道:“这位阿婆,你篮子中装着的是什么东西?” 老婆婆吓得身子一缩,却又不敢不答,只能停下脚步小心翼翼道:“这位贵人,篮子里装的是老婆子自家养的土鸡,下的十几个鸡蛋。老婆子年纪大了只能靠着这些鸡蛋和几只母鸡度日。乡下的浑物,还请贵人不要见怪污了您的衣衫。” 白沚闻言笑说:“那刚好,我有些困饿了。阿婆你这些鸡蛋卖了与我吧?” “啊,这……”老婆婆惊疑道:“可这些鸡蛋都是生的,若是贵人不嫌弃,老婆子我拿回家中煮熟了再送过来。” “呵呵,不必了。”白沚从衣袖中取出了一块金子送到了老婆婆手中,“这个篮子也顺便卖与我吧。” 老婆婆看着手中的金块,惊呆道:“贵人,这可用不了那么多钱啊!老婆子也凑不够银钱找还您啊!” 白沚接过了草篮子,笑说:“阿婆遇到我开口就叫贵人,那这篮鸡蛋贵重一些又何妨?” 一行人悠悠走开了,留下老婆婆独自一个人站着发呆,她怎么感觉和做梦一样呢?一篮子鸡蛋能换到一块金? 老婆婆再抬头看去,这时白沚等人已经离开了村子的范围,走在乡野小路上,道道阳光照下,地上却没有人的影子,只有一条条蛇影! 老婆婆吓得眼睛一抽,再也不敢多看一眼,忙转过身加快脚步一次头都不抬的走回了家中,直到一路无事回了家里,才长舒了一口气,她拿出捏在手心的金块,还在。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家屋里供奉的那座柳仙像,阴沉了大半日的天空终于有日头出来了,照亮了农家小院,也照亮了柳仙像,显得颇为神异。 老婆婆忙虔诚的给柳仙像供上了三根香,垂泪道:“多谢柳仙慈悲,老婆子我孤苦一人竟然还能遇到您点化送财!” …… 另一边,白沚走到了小河旁,看到四周无人,拂袖一挥九名官差化作了原本模样,九条蛇儿在地上盘着身子。 白沚拿起篮子,轻轻倒下一篮子的鸡蛋,笑说:“你们几个也累了,吃些生鸡蛋填肚子吧。 想我和你们一样大时,还要自己偷偷爬到树上小心翼翼的偷鸟蛋呢。” 九条蛇儿纷纷扭动着身躯,张开蛇口生吞了鸡蛋。 …… 杨员外府上,传来了一声怒喝。 “你们谁偷了老子的银票?”杨员外站在中庭,怒气冲冲的骂着跪在身前的三十余个仆人。 “三百两的银票,我亲自放在衣襟夹层里的,怎么会就这么凭空消失了?那可是京城同济大钱庄的银票啊!如果明天还找不到,就把你们全部发卖了,卖给人牙子和青楼!” 众人都惊恐无比,纷纷大喊冤枉。 夜里,杨员外搂着他的十三姨太,辛苦劳作一番后沉沉睡去。 半夜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了身上滑腻腻的,他不满道:“别闹了,小翠。老爷我都要被你累坏了。” 然而,那滑腻腻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反而更往上来到了他的脖子旁,微凉的触感柔软细腻,让他有了一丝兴趣,“小翠你既然不老实,可别怪我了!” 说罢就睁开眼睛,黑呼呼的夜间也看不清楚,他伸手往脖子上一抓,却摸到了一个条状物且十分滑腻柔软,不似人身。 杨员外瞬间脑子清醒了,忙要扔了出去,可这时那条状物体猛然一口咬在了他脖子上,疼的杨员外惨叫一声,大喊:“来人啊!救命啊!” 那条状物被他一抛扔到了远处,爬走消失不见了。 十三姨太被惊醒,忙起床点了灯火,门外也逐渐有仆人赶来,“老爷,你怎么了?” “我…我…被什么东西…咬了脖子,快,快去请大夫!” 话音刚落,就脑袋一沉晕了过去。 几天后,淇县众人都传,名声极臭的杨员外被毒蛇咬了治好后却半身瘫痪,下辈子都只能在床上渡过了! 一时间人人拍手称快,百姓们认为杨员外这样的恶霸,就该受到惩罚。 …… 蛇王谷里,白沚盘身吐呐着月华,丝丝缕缕的太阴、少阴二气融入体内,壮大妖力。 待到第二日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才停止修炼收工,回洞睡觉。 睡到日上三竿,随意寻了些野兔填饱肚子,然后懒洋洋的爬到太阳下晒太阳,顺便默念道德经文。 随着修炼时日的长久,白沚越发觉得道德经、佛经十分有用。 就单论修炼幻形术而言,是用妖力的特性幻化出的虚假景物,妖力越强越深厚,幻化出来的景物自然越真实越无破绽。 白沚的道心在经历了百年经文洗礼熏陶,幻术骗得了他的眼睛,可却骗不过他的心。 他的心灵感应,总能窥破幻术本质,看清本相。 青苍最近就在练习幻形术,只不过根本幻骗不了他。 再者,经文道文对于心境修养有极大的作用。 人间传闻有五仙,祁南山脉里也有着许多五仙本体的妖,可他们却都没有选择走仙家这条路。 一大部分是因为妖力不足,根本没有人前隐藏显灵等手段,另一部分有能力的却不敢沾染香火因果。 香火之中,蕴含着信力念力,神妙无穷,但也蕴含着人类的无数贪念、欲望,心情不足的妖物根本无法约束自己,就如胡七娘,即便她是化形大妖了,也没有做狐仙这个想法。 狐族天生善魅多情,可心智坚定难持,狐心难安,一旦被引诱入了人间物欲只会沉沦其中,大道难求。 白沚本体就是性情冷漠的蛇类,而且有着前世智慧,更百年诵经,秉持本心,护持本我,这些香火欲念根本不能影响到他,反而只会淬炼心智,磨砺道心。 第45章天地人间有灵仙 白沚特地跑入人间救了那卢氏一族,并不单纯是报恩。 报恩,卢保生的恩早已报完,他只是看这卢氏供奉香火百载数代,夫妻二人颇有智慧,卢玉堂读书聪颖,却因他爹欠债又重病而逝蒙了魂,其妻卢氏也颇有智慧,能主家族内事与营生。 白沚留下的那柄木扇上有一道少阴清气,可解卢玉堂心魂沉蒙。下河卢氏再次兴起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世界上王朝或许会兴衰起落旦夕之间,可千年的世家经久不衰。 白沚想为自己在人间寻一条后路,其他世家虽然强大,可与他无情,无故,哪怕凭借柳仙神通点化也难得对方真诚,反而会惹祸上身。 只有真心供养他,在心底有一种叫做信仰的东西,才能让白沚安心把一条后路交出去。 那么知根知底的卢氏,便成了不二之选。往后岁月里,下河卢氏将会长盛不衰! 山中的日子总是这样长且淡,虽然没有欢喜兴奋,可也没有苦悲哀愁,平凡中透露出一种静好的幸福感。 可这样的岁月在白沚一百八十岁时结束了。 这一年的盛夏,天上的太阳毒辣辣散发着它的霸道,炽热的阳光烘烤着万物。 山中的蛇儿都躲在山洞夹缝间苟且,蛇王谷里柳树也有气无力的把枝叶垂进水潭,青苍被这样毒烈的太阳折磨的日日夜夜痛苦不已,只能躲入水潭最深处的暗河底下避暑。 白沚修为比青苍高深一些,仍旧在坚持修炼,不过只要太阳一旦出来就立即缩回暗河底处。 这样的酷热持续到了五月,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恐怖。 山林里草木枯黄,盛夏郁郁葱葱的山林尽数化作枯黄一片的萧瑟。 水潭的水位一日比一日低浅,暗河的水流也一日比一日减弱。 直到人间的五月初五,人间端午,三毒之时重聚一日。 民间有言,端午将至,虫蛇出洞。 洞里确实呆不下去了,就是在深山阴凉地方的洞里,酷热也让群蛇呆不下去。 无数的蛇儿疯狂的冲入被酷热晒的将近干涸的溪流湖泊沼泽地里。 万蛇堆积如河,万蛇涌动如潮,一条条蛇河,一片片蛇湖在这深山中躁动,寻找着避暑之地。 这一日,人间端午节日,山下村子里大人们看紧了孩子,他们是信奉柳仙的,知道这一日柳仙肯定是要出洞的,哪怕他们再信柳仙可心底始终会带有一分恐惧,那毕竟是蛇精蛇妖! 深山中,白沚感受到了端午的恐惧,那是一种来自心灵上的压制,至刚至阳之气升腾于九天,魑魅魍魉无不恐惧,妖邪鬼魅无所遁形。 他有气无力的趴在河底,水潭中的水已经不足半丈深了,暗河底的水流也小到将近没有了。 人间百姓在这个端午节里,只有痛苦。 绿油油的庄稼田地尽数枯黄,百年不曾干涸过的老井也干涸了,有人从井底打捞上来一条金色的泥鳅,吓得忙倒回井底,因为那可能是在井底潜修的井龙王。 人间大旱,三月未雨,河水干涸,井水已尽。 祁南州知府知州分别前往州府的城隍神、祁南州的遥山山神、赤水河神祭拜求雨。 这是天灾,而非人祸,在超凡力量存在的世界里,人力极为有限。 祁南城里,城隍神发谕晓告境内各神、司、水性精妖,共同于五月初九施法降雨三日三夜。 大晋境内,三十八名山之神与四十七大河之神虽然都凭借香火之力有着中境界的神力,可仍要听从一州首府的城隍神,否则城隍神一旨神敕就可以封山镇水,这不是城隍神实力强大,而是加注在城隍神身上的人朝气运法度强大。 若州内山神、水神再肆意妄为不尊人间秩序,那么城隍神就可以上告天听,请来圣皇天旨,一旨废神! 故而,大晋境内的山水之神都是比较正规且遵循秩序的。 五月初九那一日,城隍神运起香火神力接引漫天云雨,各地大小妖、神、差、官皆齐心协力共召云雨。 遥山山神登临山巅,山神诏令号聚群妖、差、神、土地、同引天雨降临。 赤水河神抛出一颗如同旭日的宝珠,散发的却是冰凉寒意覆盖赤水流域,河中各湖精水怪,水族妖物皆同心协力共请天雨。 若他们不出力,事后山神水神清算,可能就没有小命了。大晋皇朝只管山水之神不扰人间,至于其境内的妖物生死从不干涉,换句话说山水之神在他们的敕封地界里,持神明权柄,拥有除去人族以外所有生灵的生杀大权。 这些小精小怪在某种程度上也被大晋榨取了利用价值。 “呼~” “轰隆隆~~” 天穹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四起。 祁南州内千百神妖共同施法,浩大声势令百姓万民欣喜若狂,他们欢呼着,兴奋的跑出来,拿着锅碗瓢盆准备盛装雨水。 但这狂风雷霆鼓动了两三个时辰,仍旧不见滴水。百姓们从兴奋变成了愤怒、躁乱,甚至暴动。 祁南城中,城隍神站在天穹上面色凝重无比,传音两位山水神:“二位地界里可曾有雨来水下?” 遥山山神远隔数百里回道:“城隍大人,我可没有偷懒啊。但这天就是不下雨啊,累的我这老身板都不行了。” 他是条穿山甲修炼成精,后来得缘法被封为二百里的遥山山神,也算是拥有了中境界的实力。 赤水之神出声道:“此事极怪,我的法力召来了方圆八百里的水云和水行元气,但一入祁南州就消弭不见了。莫不是有何方神圣在作乱?” 她是化形大妖七彩灵蚌得道,然后才被封为四百里流域的赤水之神,无论实力神权还是神职地位都比遥山之神高上不少,自然说话更有底气。 城隍神闻言,宣道:“各司判官、阴差速速翻查最近百年可有什么异事。” 城隍神府众阴差一翻忙碌,小半个时辰后就汇总出了一册送到城隍手中。 一州首府城隍神可是正三品神官,下设数百神鬼阴差,机构庞大,统管一州之事,神鬼办事效率可比人快多了。 城隍神短短半盏茶的时间就看完了各事,面色难看的向两位神灵传音道:“二位,只怕祸事了!数十年前,风都国边境有一只旱魃尸王越过雾山,被云隐真人击伤不见了踪迹。 当年我还特意探查了一番,以为它早该逃走,到荒无人烟处修养伤势了。看今年这离奇大旱,它应该就潜藏在我们祁南州了!” “啊?这可怎么办啊?”遥山山神惊慌道:“传说中的异兽旱魃,连云隐真人都奈何不得,更何况我们?” 城隍神沉思片刻,道:“我们需先分派各自人手,探查出旱魃所在的地方。我再请几位山神河神前来相助,二位也请些神明来,毕竟我一人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二神闻言也只能称是,毕竟一旦旱魃真的跑进他们自家地界里胡作非为,那么遭殃的就是他们自己。 群神众妖精疲力尽也不见有滴雨降落,三三两两的逐渐法力耗尽,甚至自身都会遇到危险。 酷热的太阳一刻不停绽放着它的锋芒,万生只能匍匐于下。 深山中,白沚躲在水底连抬头看天都懒得去看,水潭中已经干涸了,只有暗河底还剩下一些少的可怜的水洼。 如今已是六月,大地龟裂,百姓逃荒,从祁南州逃往云州、锦州其余各地。 可惜很多一部分百姓尚未走到就渴死在了路上。 青苍倒是稍稍好上了一些,虽然也有气无力,可总比白沚感觉浑身放在火炉子上烤着好。 无奈之下,白沚已经开始用妖力抵御盛夏的温度。 山谷中不知已经死了多少蛇类,但也没有水鸟、飞鹰来捕食。天空万里无云也没有鸟敢飞上天空。 大地下的食肉蚁族到还是能够勉强存活,躲在深深的大地下影响并不算太大。 至于黑山的黑风老怪、天狐洞的胡七娘、西泽林中的平山君,都是化形大妖又各自远离数百上千里,倒是影响甚少。 西边的越国再次悍然发动入侵,北州疆土已失去了十年,疆域绝不能再次有失。明州附近四五州的山水之神皆前去助阵,应对越国的神秘力量,七蛊宗。 七蛊宗自虫族沙洲避世千余年,再次出世,辅佐了一個拥有越国王室血脉的少年当了皇帝,成为了傀儡。 七蛊宗实力强横无比,就连北蛮国都已被其掌控,西、北两方压迫,大晋不得不小心应对。 故而,祁南州的大旱,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祁南州城隍神用尽人脉方才召集了外州三位神灵加上赤水之神请来的一位神灵,算上孤身寡人的遥山山神,一共七位神灵,网罗天地,到处搜寻终于寻觅到了隐藏在地脉下吞噬地煞修养伤势的旱魃。 七位神灵围攻旱魃,本以为能够一举拿下,却未料到旱魃实力强悍,乃是尸煞破关逆天而生的尸王,不但没有灭掉此兽,反而有三位山神被打破了身躯法体,元神依托山神权柄落荒而逃。 城隍神也身负重伤,好在赤水之神依托密宝六元重水重伤了旱魃,致使其伤上加伤,可惜旱魃手段神通诡异还是逃跑了。 赤水流域破了旱魃诅咒,下起了大雨,缓解了百年一遇的大旱。 但旱魃一口怨血吐出,不惜斩断了一条手臂,落在了祁南州首府附近,火煞尸煞蔓延五百里,大旱亡人。 旱魃此举是为了报复城隍神阻它道途,那条断臂蕴含了自身天地赋予的法则,落地即刻化作了一片数十里大漠,并且趁着大旱天气蔓延扩张到了百里。 它本是可以踏足上境界的存在,却因为那云隐真人和城隍神彻底断掉了道途,这等恨,一生难消。 离着祁南城只有两百里远的祁南山脉也糟了殃,无数百姓缺水逃荒,背井离乡,这四字再真实不过。 当无数百姓求神无用,求天不应,求仙无门时,便想起了柳仙。 哪怕柳仙和祈雨没有一分关系,但在毫无希望的百姓眼中这是唯一不算希望的希望,毕竟在超凡力量前凡人只有依靠超凡。 捕蛇村,家家户户跪在了柳仙庙前,祭祀拜柳仙,祈求天雨。 庄家村,老人孩子都拜在了各自家中的柳仙像前。 数十上百的乡村中不断传来呼唤,声声入耳,道道入心,意识迷蒙中的白沚再次做梦了。 他的意志飘在天穹之上,看着北方莫名其名突然冒出来的大漠,还有地上一条条死去的蛇干,远方人间家家户户背井离乡,还有一个个远行难走的老人,就留在屋里等死,生活了一辈子的大山脚下,死也要死在这里。 白沚感受到了天地的哀,感触到了身下这片连绵不绝的大山之悲。 山风轻拂面的仙神,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在群山天地眼中,都是生灵,是它所孕育而出的孩子。 白沚的心,静如这毒辣太阳下的死气沉沉,蝉儿无鸣,鸟儿不飞,百兽哀伤,万蛇成尸。 “嘀嗒~” 仿若有水声滴落,不知是梦中的白沚被山灵感染落泪,还是他的心在滴血,又或者是群山的哭泣。 一道道香火愿力汇聚在了万蛇山顶,不可见之的山之灵落下沉入深深潭底,融入了尚且在梦中的白沚身体。 “呼~~” 山风呜咽,那是山儿在哭泣,也是欣喜。 沉睡中的白沚悠悠醒来,他在梦中听到了风儿的声音,告诉他,要守护好群山,看护好这一方山林。 眉心上那轮圆月不知何时已由象化字,化作了一个古老的篆文,曰:“山”! 白沚幻化人形,走出暗河底处,向群山躬身一拜,良久未起。 待他起身时,天地风云变,九天红光暗。 白沚感知到意识里那真实存在的山之权柄,他明白自己得到了这座大青山的认可。 他便是山,守山,护山,看山,人间凡人不识其意,见之为奇,称之曰神,是为山神。 白沚一步登天,眉心山之权柄召唤风云,他呼为风,吐为雾,双臂拥天而抱之,天雷阵阵,风云聚,龙飞九天意从四海行云雨,虎从风出势在山林天雷震。 远方,有村民震惊的抬起头,看到万蛇山上有一条巨大白蛇虚影屹立天地之间,风雷震动,乌云翻滚,蛇像开双眼,天地昏沉暴雨至! “下雨了!” “下雨了!柳仙显灵了!” “柳仙送雨了!柳仙慈悲啊!” 一声声从尘埃里嘶鸣而响的声音传遍山野,这场暴雨横扫了人间死气,就如同那臭烂腐朽淤泥里的草芽被暴雨冲刷洗去一身污泥,再见天日,重获新生! 漫天暴雨中,天幕阴沉,巨大蛇影默默俯览着众生。 第46章神音千里传山南 这场大雨,下了三日三夜,干涸河道被水流淹没,漫天尘土被大雨洗去,井底干渴的泥鳅接受雨露滋润,张口吐出一颗水珠,井底涌现重重水流,泥鳅绕井而游,顺水而上。 山中草木重现绿意,一只野鹿贪婪的舔着小水洼中雨水。旷野山林中再次响起虫鸣,在地底沉睡十七年的蝉儿再次发出他一夏的绝唱,小河旁响起往日里令人聒噪的蛙鸣如今听来却为悦耳。 山中一条条被酷热干旱毒日晒成蛇干的蛇尸,被雨水冲刷埋入万古长青的山中。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一场大雨可平世间苦,一只旱魃便乱了万灵生。 大雨停歇过后,天上雨雾尚存,云朦朦的山间,有一道身影在不停的行走弯腰。 传说中,在大海边曾有生性善良的渔女在风雨过后,将搁浅沙滩的鱼儿放归潮水,死而复生。 今日行走山林间的白沚,不相信有神灵造化凝视着他,让这些死去的生灵再次新生。 他是山的使者,是大山的守护使者,来为那些不幸死去的野兽们收殓尸体。 沾染了旱魃煞气干枯而死的生灵们,野兽不食,虫蚁不沾。 他们的尸骨暴露天日下,无人问津。 白沚便成了它们的敛尸者,一次次弯腰埋下尸骨,它们将会在山土中沉眠,时日长久后煞气会被山脉之气沉淀,尘归尘,土归土。 人间众神趁着祁南山中这场大雨破开了旱魃的诅咒,救下了祁南州万民,至此这场百年大旱成为历史,为各地县志记载中的那淡淡一笔。 “圣皇历二百三十四年,天大旱,河湖之水尽,万民背井离乡,死者不计其数。 幸,祁南之山,有柳仙,呼风唤雨,祛旱疫,方得解。” …… 祁南山脉中,白沚盘身巨石,呼引天地元气入体,他的一呼一吸间带动山间云雾起伏,海量元气转化为妖力。 有着吐呐妖法和山神权柄的加持,白沚的修炼速度快上了不少。 再过十几年,他就要两百岁了! 那时,白沚会再次蜕皮。 冥冥中的感觉,他会领悟出一道真正的妖术。 这种感觉,来自于香火信力与山神权柄的加持。冥感知祸福,香火积旦夕。 白沚已经可以称之为祁南山神,不过山太大,万蛇山也只是祁南山脉中的一小截,他不能用这个称呼,一个几百年道行的小妖承受不起数十万里的祁南山脉之神。 所以,还是柳仙最为合适,用惯了且有些意味。 他的权柄是山之灵所赐,不是人间王朝所封,所以哪怕大晋未来覆灭,也不会影响到白沚。 至于柳仙信力,来自于民间百姓,无论哪个朝代哪個国家的百姓,都可以是他的信徒,王朝覆灭更是影响不到他。 白沚对于修行大道看的很清,仙道才是根本,神道只是护身。 在万蛇山方圆数百里中,白沚可以凭借山神权柄飞天入地,呼风唤雨,掌控方圆三百里之地。 如今万蛇山很安全,白沚已经有了接近中境界的实力,他在想着八十多年后融天丹开炉之际,自己能不能有自保的实力。 …… 这一日夜间,白沚吞纳月华修炼时,一道阴气忽而从山外飘来。 白沚抬起头,凝视一阵扬声道:“何方来使?” 那阴气翻滚化作乌云遮住了皎洁月光,化作暗光落下,一个身穿官袍的阴神作楫道:“柳仙勿怪,在下乃是祁南城隍座下功考司的司主。” 白沚闻言心下稍安,蛇身一转化作人形:“原来是阴神司官,小妖白沚失礼了。” “哪里哪里!”阴神司官笑道:“柳仙客气了。在下生前姓王,柳仙我王阴司便可。” 白沚回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唤阴神为王阴司了。” 王阴司笑呵呵道:“柳仙,我是来给你道喜了。” “道喜?喜从何来?”白沚疑惑道。 “柳仙你法力神异,破除了旱魃凶兽诅咒,拯救了我祁南州无数黎明百姓。过些年平息了两方战乱,只怕圣皇就会亲自敕封你为这祁南山脉山神,前途无量啊。” “王阴司说笑了,祁南山脉绵延数十万里,岂能是我区区一个小妖能妄想的?” “话虽然如此,可柳仙你至少也能得封三百里山神神位,正六品神职,掌一地群山大权,得我大晋朝封神,享万民香火供养,大道可期啊!” 白沚心神一动,“六品神职?在下也算是大晋之妖,若能得封神位自然是欣喜不已。只不过,这神职如何划分?” 王阴司笑道:“我大晋境内,凡山水神职皆有定属,统御二百里之下山河为七品神职,在往上五百里之内为正六品神,千里之地为五品,两千里为四品,三千里为三品,统御万里方圆地域的为正二品,可堪比上境界的存在。 不过,如今大晋内还未有二品神灵。 各县村土地为从六或从七品神位,归属于朝廷的城隍体系内,与山水之神区别开来,一县城隍为正五品,一府城隍为正四品,一州城隍为正三品,晋京城隍为从二品,各地城隍直通圣听,不但司阴间事,也有检察阳间诸事,奏听风闻,为圣耳目的权利。 所以说,柳仙最好轻易不要得罪城隍神。” 白沚心中明悟,点头道:“多谢王阴司相告!” 王阴司摆摆手,笑说:“小事而已,柳仙距离化形也不远了,将来说不得我还要叫你一声大人呢。 这次来,是托城隍神大人给你送传神香的。若遇危险,可燃香请神,咱们祁南州的州城隍可是正三品的阳神存在,哪怕是千年大妖都不敢造次。 柳仙以后可要小心了。” 白沚心神一凛,“王阴司能否如实相告?在下来日定当有还。” “呵呵,好说好说。”王阴司轻笑一声,显然达成了目的,香火神可不比其他修行路子,对承诺可谓是一字千金,绝不会轻易许诺,一但许诺绝不会轻易反口。 身为神明,一言一行皆有神意,彰神威严,故而神明少言惜字,绝不会妄言。 “既然柳仙都这般说了,那我便不藏着了。 越国与我大晋有宿世仇怨,而今又得了七蛊宗相助,只怕将来百年大战难息。而柳仙伱的山门就在大晋南侧,无城无池,只有群山依仗,一旦七蛊宗的蛊师出手,只怕这万蛇山就难保了。 所以,城隍神特意令我送来了三根千里传神香,一旦遇到七蛊宗来人,定要焚香祷告,城隍神大人与二十四司主自会前来相助。 七蛊宗可是专修虫蛊秘术的大宗,北蛮国都被其沦陷为傀儡了,柳仙你定要小心自身安危了。” 白沚心中一沉,自己虽然是蛇,可也有个叫法,是长虫,也是可归为灵虫妖虫之属的。 “多谢阴司相告!我定然小心防备!” “嗯,柳仙有心了。这是城隍神赏赐之物,名为阴煞葫,其内有城隍神大人亲自凝聚的冥界阴煞精华,打开葫口便可放出千百丝线一般的触手,对于蛊虫之流颇有奇效。 还有这株难得的灵草,蜕生花,百年抽芽,百年长叶,百年开花,三百年结一花,对于鳞甲妖类有着造化之效,可蜕化皮囊可感道机。柳仙你可要用好这些东西,莫要辜负了城隍神大人的厚望。”王阴司拿出了一葫一匣三根香送到白沚身前。 白沚心中一喜,谢道:“多谢城隍神厚爱,在下必定守护边地,捍卫大晋之土!” 王阴司满意的笑了,完成任务打道回府了。 城隍庙神域中,王阴司躬身拜道:“禀大人,小神已将三物送入那白蛇之手。” 城隍神道:“那小蛇没有多疑吧?” “看样子倒是没有。”王阴司谨慎的问了一句道:“大人,那蜕生花何其珍贵,赤水河神找您要了几次都没有得成,就这样轻飘飘的送给了一条小蛇妖?万一……养虎为患,又或者是提前夭折,都是不值啊。” 城隍神抬眼,瞬间出现在了王阴司身前,“呵呵,这等灵物再给赤水之神平白让她神通更进一步,我这一州城隍如何统御? 那小白蛇虽然没有跟脚来历,可却能得了大地敕封,造化不浅,假以时日成就不凡。 那么祁南山脉有柳仙在,自然可以庇护山下百姓,更能节制山中化形大妖。 况且,我没算错的话,还有三四百年就是那金蟾妖王的血祭之期,这座万蛇山不就是一座天然屏障吗? 蛇蟾同为五毒之属,遇之必相食。我们大晋也能小些压力。如今战事都在阴、明二州,我们祁南州绝不能有差错。万蛇山一旦有失,只怕我们也要直面七蛊宗的蛊师了。” 想到七蛊宗蛊师的可怕,王阴司闻言心中不由一颤,忙道:“还是大人思虑周全。” …… 万蛇山里,白沚收下三物放入洞府中,石洞内有他妖气威慑,虫鼠绝不敢打洞。 山洞口上悬挂着一面宝镜,驱邪避魅,无妖敢近。 就是青苍都离他的洞府极远,十分不喜那面宝镜。 白沚放下心中的浮躁,再次爬出山洞外吐呐月华。 无论再大的事情,如果没有立即威胁到你,都不要慌乱,自守本心才能在自己真实智慧水平上做出判断与决定,而不是大手一挥,屁股决定脑袋。 七蛊宗实力如何,手段如何?白沚没有多想,也没惧怕,他不会做无用的情绪表达。 第二日,初阳高升。 白沚攀爬到了山顶,万蛇山最高峰,胡七娘曾经的渡劫之地。 天道的雷劫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无情,山巅一石一木都且尚好,雷劫恐怖是用来考量胡七娘的,而不是伤及无辜的大地自然。 青苍正在吞养骄阳初生诞生的那一缕纯阳紫气,每隔十年他方能炼化一丝,合入体内与妖气相融。 白沚没有打扰他,而是爬到了最高处,看着群山环绕的山林张口吐出一道道云气,云气迎风而涨越来越广阔,淡淡白雾罩住了一座又一座的山头,云雾飘渺中群山聚影如同巨兽屹立在模糊的云海间。 眉心山之权柄招来云雾汇聚,山势风向围转绕合,云雾缭绕聚而不散。 山下的村民们都惊讶的指着山间,往日山中也会起大雾,只不过从未有如此大,而且雾气颇浓风吹不散,实在古怪。 但在议论以后,便都各自散去,自忙自家事。农人可没有那么多闲时间谈天说地,更多的是在田野间劳作。 山巅,白沚化作人形,白衣肆意的随风飘扬,他的身边盘着一条巨大青蟒静静望日。 日出云海,照出一人一蛇的影子在山巅拉长,白沚手指持着琉璃玉瓶,看向被大日镀了一层金边的云海,挥手倾倒玉瓶,点点滴滴的绿液散落云雾中融合消失不见。 再看云雾时,发现山中群雾已呈现出了一层淡青色。 青苍不解的看向他,又看了看山下云雾,不自觉的张口一吸,云雾涌动竟然向他而来。 白沚伸手在青蛇头上打了一下,“住口!不许吃!” 青苍无辜的看着他,不满的吐了吐蛇信。 白沚解释道:“这些云雾融合了我的万虺毒术,已成有毒瘴气,你吸了都要中毒呢。记住了,以后出入内山云雾时要屏住呼吸,你我蛇妖天然的免疫自不会有事。 不过若是外来者,即便不呼吸,只要有发肤裸露在外,都会被毒性腐蚀。 你以后在山间玩闹要小心些,我也不知何时会有心怀不轨之人闯山。” 青蛇点点头,即便炼化了横骨开口能言,他也不习惯说话,连幻形术的修炼都十分缓慢。 白沚把玉瓶往他巨大的蛇头上一放,然后翻身一侧,就躺在了青蟒身上,用手拍了拍青苍的大蛇头,道:“走吧,带我下山!” 青苍闻言扭动着身躯,带着背上偷懒的白沚一路下山。 白沚躺在青苍背上,微眯着眼睛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上移动着的朵朵白云,和煦微风吹动,暖日晒的蛇儿都发困了,人间有云:偷得浮生半日闲,人间至味是清欢。 青蛇一个转弯爬过陡峭的山石,“哎呀!你慢点,硌到我了。” 第47章百年蜕生遇先祖 《世间白蛇仙》第47章百年蜕生遇先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8章地宫木棺养龙衣 小白蛇爬下巨柱,来到了卢氏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对着第三排左侧第五列的那个牌位吹动了一口气,其蓦然转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排位台下有长桌长布遮眼的下方,有一块地板松动了一下。 白沚用蛇尾挑起地板,只见地板下是一个三尺大小的坑洞,斜斜的通往地下深处。 他钻入其中,妖力一转灵牌复原,地板合拢,白沚爬入了地下深处。 越往下走,石洞越来越空旷,只是空气中氧气十分稀薄,而且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白沚爬了二十多丈,身前蓦然浮现出一方地宫,他蛇身一转幻为人形化出手腿,伸手一指地下墙壁两侧有近及远蓦然亮起一排排的烛火,只不过是蓝色的磷火,因为墙壁上悬挂的就是磷烛。 淡蓝色的火焰照亮了这一方地下世界,这条通道已经到头了,他的面前是一座石门,门上左右两侧各有一个貌似开门的隐蔽机关,但其实两個都是机关的开关,只要一按下去就会被头顶落下的巨石和身后的箭弩取走性命。 白沚一步踏出,单手一拍石门竟然自发升起。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开门机关,只需要用手抬起来就行了,但是石门沉重且没有着力点一般人很难抬起来。 不过另一侧还有个暗门可以进入,但会触及一些另外的机关,只有建造者才能不触动机关进入。 白沚走过石门,身后巨石缓缓落下扬起地上一阵尘土,身后通道里两排烛火纷纷熄灭。 身前,仍旧是一个长长通道,看似没有机关,但在石壁两侧固定住了一根根纤细无比的银丝,在这昏暗的地宫中根本发现不了,虽说走过去不至于削掉头颅,但也必定会被银丝勒破皮肉,而银丝上还有着剧毒。 白沚身形一动,只见一道残影晃动,他便越过了这密集的银丝线通道,然后回过头张口吐了一片毒雾凝聚成毒依附在银丝线上,融入其中。 人间毒哪里有他的妖毒厉害? 再走过这条通道,面前是一条黑白二色交杂的石块路,需按八卦方位呈走此路可过,踏错一步就会被身后落下的巨石与身前的巨石合拢相撞夹成肉饼。 白沚也不走这路,而是选择直接飞了过去,自然不用那般麻烦。 过了这个弯道,白沚眼前又是一道石门,这次石门上还是有两个隐蔽机关,不过这次是真的开门机关,但需要两侧机关同时按动。 白沚伸出左右双手一指,石门缓缓抬升,入目的却是一片水潭。 走进去,方才发现水潭边有一高台,高台上放着一副檀木棺材,静静地躺在那里。 白沚没有去看它,因为那里只有一副人的白骨。 而一旦打开那副棺材,水潭里就会爬出来几千条毒蛇被棺材中的蛇妖气息吸引,见活物就咬。 这些毒蛇,自然是一年中白沚迁移而来的。 这里是有氧气通道,可容纳蛇类生存,在水潭底还有通向外界的小洞,只有蛇类可以通过,以保证这些蛇儿可以生存下去。 白沚一跃跳入水潭中,幽暗的水下世界里有着一条条大小不一的蛇儿游动,或是从白沚身旁游过,视而不见。 再往水潭下沉,这里本来就是一条地下暗河,经过改造后更为幽深,转过水流右侧有一方小洞,白沚钻入其中再往上一冲,竟然破水而出,来到了一处暗河千万年贯通的石洞。 这处石洞旁,有着一副阴沉木打造的棺材,阴沉木乃是自然变迁沉积地下沾染地气得成的宝木,号称沉水千年不腐,遇虫百年难蛀。 而在阴沉木棺材内部却是金丝楠木,这种木可保尸身不腐,就是人间皇帝下葬也多用此木。 这些宝木自然不是区区一个没有强大世家背景的知府可以做到的。而是白沚从深山中找寻的,这些宝木一但流传出去便是价值千金,所以莫道深山无宝贝,只是凡人难觅。 阴沉木防水腐朽,金丝楠木保尸身千年不腐。 白沚要在这里留下他的尸体。 胡七娘有着漫天过海的避劫秘术,白沚也有偷天换日的渡劫神通。 他自褪生之时,新生与死气中觅 到了一丝玄机,在头脑混沌中得遇先祖之像,观想其形也参悟到了一丝生死奥秘,从而得到了这一替身渡劫秘术。 只要在这副棺材方圆数千里内,遭遇生机危机之时,便能替死身活,乃是保命的不二法门。 白沚一挥手,打开了棺木,以人形躺了进去,棺盖合拢四方天地封存一棺之外。 白沚陷入了长眠,替死秘术并非易事,否则天地间的修士都会一手扰乱生死定数,天数何续? 白沚身上依附着他二百岁时褪生的龙衣,躯壳如体,龙衣如尸。 他以妖气、精气蕴养这一副龙衣,太阴少阴二气流转全身,缓缓分离着本与尸。 幽暗地宫水潭旁,岁月无休止,一年又一年渡过。 万蛇山依旧如常,并没有七蛊宗的蛊师来袭,下河卢氏的卢玉堂也在十二年后成为官至从二品的户部侍郎,卢氏内外服后辈也又出了数位举人,子弟多在各处担任一地县丞、知县、主薄等官。 其中卢玉堂的五儿子颇有才华,凭借己身考上了进士,卢玉堂在朝堂上也多为其子铺路。下河卢氏倒也成了阴州有名的世家。 这一日,在晋京府邸中陪着五姨太睡觉的卢玉堂昏沉中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的视野中没有一个人,从卢氏祖宅转向卢家祠堂,再猛然下沉转入那个他悄悄修建的地宫中,视野划过一条条通道最后下沉进入水底,一条条毒蛇在他眼前游过仿若如真,卢玉堂惊恐无比他知道这是梦,可却毫无办法的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眼前的画面变成了水底又转为陆上,岸边,有一副诡异的棺材横躺着。 卢玉堂心中一惊,他可不记得修建时在这里放了一副棺材。 视野再次转移到棺材上方,幽暗山谷里棺材盖发出来“咯吱”“咯吱”的怪音,棺材盖自己竟然缓缓打开了。 躺在棺材里的,竟然是一个真人,一个年轻的俊朗男子。 卢玉堂心中震惊,因为这这个人他记得,当年科举未成前他穷困潦倒,祖宅都差点保不住了,幸得一位来历神秘的年轻公子所救。 这么些年来,他心底眼界逐渐抬高,也渐渐不相信那个人是妻子所言的柳仙。 他迁移祠堂,虽然确实有柳仙托梦的缘由,但这个地宫是为了他用来留藏家财和避灾的后路。 只是如今由于在朝为官,眼目众多,不便迁移。 但卢玉堂也被眼前这个男子竟吓到了,三十多年过去了这世上除去修仙之人还有圣皇容颜不变外,就真的只有神灵妖仙可保容颜不改 蓦地,那个沉睡在棺材中的年轻男子睁开了双眼,仿佛透过梦境在直视着他。 卢玉堂惊恐的大喊一声,猛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才缓缓睁开双眼。 身边被惊醒的五姨太忙为他拍着后背心,宽慰道:“老爷这是梦魇了?” 卢玉堂挣脱开五姨太那柔嫩滑软的手,掀开被子就下床坐到桌子旁狂饮了三杯凉茶水,心中思绪才缓缓清明起来。 为官多年的政场历练让当年那个书生早已变得足智多谋,精明无比。 他是堂堂的当朝二品大员,虽然带了个从字,可也是绣锦鸡,配长冠的大人物。神鬼志怪之事他也知道很多内幕,如果他想,只需要一封书信传回,祖宅中自然不会再信奉什么柳仙,哪怕会遭到全族人的反对,但谁让他是当朝的户部侍郎呢?哪怕不愿也不得不从。 但卢玉堂是个有野心的人,也是个有家族荣誉的人,他一出生就没了母亲,年纪稍大点就因父亲沾染了赌而没了爹,从那之后他浑浑噩噩,毫无上进。 直到经历那场祖宅被卖差点成为丧家之犬的恐慌中醒了过来,自那以后但凡读书便可一目十行,记忆超群,更能反应力惊人,在往后的三十余年政治生涯中渡过了很多次危机。 卢玉堂想到了其他地方大族威名赫赫,势力遍布朝野,心中燃起了一丝不甘。 他起身回了书房,独自呆了一夜。 直到天明时,卢玉堂做出了决定,他决定向朝廷告假回乡祭祖。 昨夜一晚他再次读了一遍卢氏家史,猛然间发觉自家先祖自起家时就伴随着这位柳仙的身影。 卢玉堂决定了,他要恭请这位白蛇仙为他卢氏的祖神! 大晋八大世家每一家背后不但有着强大的俗世实力,更在不为人知的背后有着强大的超凡力量,大晋一些山神河神乃至城隍都有着他们家族的影子。 卢氏想要成为上等世家,必不可少一位祖神。因为很多阳世无能为力的事情,对于阴世而言轻而易举。 时年四月,户部侍郎卢玉堂上请圣听,返乡祭祖,圣准奏。 卢玉堂也算是衣锦还乡,一路上各地府衙官差无不郑重款待,甚至连过道山神河神都要为其护道。 大晋之官,可非凡人,每一位官员身上都拥有大晋皇朝法度庇护,等闲妖邪根本不能近身,一般的小妖小怪被头顶青云之气的官差呵斥一声就能没了命。这也是为何卢玉堂曾经对柳仙崇敬无比如今却少了些敬意的原因。 卢氏祠堂之下地宫中,白沚起身走出了地下,十二年蕴养龙衣宝体,替身渡劫秘术方才有成。 自他走出这里的那一刻起,白沚便不再那么惧怕死亡了。 因为有了一重后手在,心底便有了安稳,自然而自信,淡然从容生清雅。 他走向山下,下河村早已今非昔比,整个村子都是卢氏的田宅了,那曾经的卢氏祖宅也多年来修建改造从三进院落改为了六进的大宅门。 白沚看着高门上悬挂的牌匾由曾经的木质改为了玉石雕花装饰,那晃眼的“卢府”二字平添了几分威严。 门前车马堆积如流,多是豪门显赫之辈,迎来送往,宾客盈门,好不热闹。 白沚走过一处正盛开的桃花旁取下一朵粉嫩桃花,走向卢府门前。 恰巧一位官家小姐扶着丫鬟的手踩着小厮落好的软凳,从马车上缓缓下来,一抬头便看见一位身着白衣的俊俏公子从身前走过,她见过许多富家公子,却从未见过这般潇洒与脱俗结合在一起的男子,心神一荡脚下踩滑了身子一斜就要摔倒了。 却见这时那白衣公子单手一扶,半搂住了她的腰肢将其扶起,面上浮现浅淡的笑容,“这位小姐,下次可要小心些了。” 清朗的少年音回荡在小姐耳畔,她面颊发烧了起来,“多谢公子援手,小女子记得了。”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白衣公子手持着一个木盒,走到卢府门前,将木盒交给了门房仆人,便转身离去了。 “小姐!小姐!”身旁的丫鬟轻唤了两声,“人家公子都走远了呢,您还没缓过来神啊?” “你浑说什么?”小姐掩面娇声道:“我只是感谢人家的援手之恩。” “是,小姐。咱们也改进去了,别让老爷和叔伯等久了。”丫鬟附耳轻声道:“小姐若真的有意于那位公子,他不是送了物礼吗?待会只管问一问叔伯,便知家世来历,倒是再找媒人上门三书六礼娶了小姐您。” “哎呀,你再胡说,我可就撕烂你的嘴了!”小姐气道。 府里,卢玉堂和家眷接待着一众阴州权势豪强,一个小厮走到了他身旁,看着老爷正和客人说话也不敢多言就待在身旁。 等了片刻他刚要开口,却见一个小童跑出来恰好撞到了他身上,小厮一个手没拿稳盒子便率落地上打开了。 这般惊动自然吵到了众人,卢玉堂一见这情况呵斥道:“你怎么回事?冲撞了小少爷。” 小厮忙跪下请罪。 小童站起身来,笑嘻嘻道:“爹,没事,是我自己摔倒的。” 一旁卢玉堂的夫人王氏看了一眼并未开口贬低这个妾室所生令人厌烦的孩子,为人妻者,顺夫者久,逆夫者悲。 她向来都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哪怕已年近五十。 只是当卢王氏看到地下那块如同白玉的贺礼时,眼角猛然一跳,她站起身来走到小童身旁捡起了那块白玉。 一旁有宾客笑说道:“呦,这是哪位送来的白玉,让大太太都看的目不转睛了。” 一句话让卢玉堂也看了过去,他略有不悦道:“夫人既然喜欢这白玉石,便送回房里再好好观赏罢了。如今满院宾客都在呢。” 卢王氏并没有搭理他,反而猛然想起来什么,惊声道:“老爷!你看,这是…” 话说到一半,她惊醒过来,改口道:“这是我们那位恩公送来的贺礼。” 卢玉堂一愣,什么恩公?他接过了卢王氏手中的白玉,一入手中通体生凉,细腻无暇,但那不规则的边角和特殊的质感,只有仔细看去才发觉它像是一块鳞片,一块兽类身上的鳞! 他猛然惊醒过来,翻手收入了衣袖中遮挡了一众想要探究的宾客目光,问道:“这块白玉是哪位送来的?” 一旁的小厮忙回道:“小的也不知道送礼的客人是哪位,只知道是为长相十分俊俏的白衣公子,气质不凡,小人才敢想着送给老爷看看的。” 卢王氏问道:“那位公子可还说了些什么?” 小厮紧张的声音微抖,但他知道这是自己入老爷夫人的眼中一次好机会。 “那位公子说此玉名为白香玉,可放置在香案前供养,时日长久玉则更贵。 还说此物一定要亲自交到老爷和太太手中,请老爷和太太过眼。” 卢玉堂眉头紧皱,低声道:“白香玉,白,香玉…” “哦,对了!”小厮猛然又想起了什么,忙说道:“我问那位公子名姓家世,如何称呼,他说他姓白,白公子!” 第49章一香入灵开神域 深夜,卢府。 卢王氏和卢玉堂一起走向府上的柳仙庙。 卢氏祖宅扩建多年,长宽皆过两三百丈,占地极广,宅内不但有假山园林,更有亭台楼池湖畔,建一座柳仙庙自然毫不拥挤。 一路上二人沉默无言,小厮在他们身前左右两侧提着灯烛引路,丫鬟跟在了他们身后,一行十余人到了柳仙庙仙前。 已是深夜时分,四周寂静只有虫鸣不时响两声,柳仙庙已经关上了房门,庙内香火仍在,烛光闪烁,夜夜长明,区区一些灯火线香花费对于如今的卢家而言九牛一毛。 卢王氏抬眼看了看身后,“你们都下去吧,我和老爷拜拜柳仙。” 一众丫鬟小厮纷纷躬身称是,然后鱼惯而退,进度有序,这便是大户人家的礼仪尊卑,不能有丝毫差错。 卢玉堂看了眼王氏身后仍旧站着的的小月,王氏会意,笑道:“小月,你在这守着,我近来总是心神不安的,就和老爷进去上柱香求个安心。你看着点,别让其他人扰了清净。” 小月忙躬身道:“是,太太。” 卢王氏轻笑一声,:“老爷,走吧。” 卢玉堂点点头,和夫人一同走进了庙里,方才退走的那些下人中就有其他院的暗人,一有什么风声就各自回了他们的主,府中暗地里的勾心斗角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水至清则无鱼,更何况看着一群女人为着自己的宠爱而勾心斗角,争来夺去,未尝不是一种成就感。 他只主外,府内各事自然有正妻主持、打理,内外有别,这也是大家族的规矩。 二人走进庙里,看着神台上那条颇大的石雕白蛇像,夜晚烛光点映得更显栩栩如生。 王氏点了三根香,缓缓晃灭了明火,燃起淡淡线烟徐徐上升,然后递到了望着神像发呆的老爷旁,“老爷,上香吧。” 卢玉堂从那神秘又冷漠的蛇瞳中回过神来,接过香,“哦,也是。” 他接过香,恭敬弯身拜道:“卢氏第十一代族长,卢玉堂,当朝户部侍郎礼敬柳仙,恩泽庇佑,护我卢家百年兴旺,保我卢家代代相传!” 随着他话音落下,将三根沉香香柱插入香坛中,袅袅青烟缭绕上升。 与此同时,远在万蛇山的白沚蓦然抬起头,看着天穹上如云香火信力在融入山外一丝青烟香云后霎时间云浪翻滚,红云鼓荡扑展四方由红转紫,一条由香火信力凝成的巨大蟒蛇游走天穹,盘踞四方镇压诸邪。 白沚眉心处有烧热感传来,凝聚出一道仙神敕令,古怪的笔画如龙蛇蜿蜒游走,紫色敕令悬居灵台,其上曰:“柳仙敕令”。 白沚心中一喜,眉心敕令放射神光,召引苍穹之上那只盘踞的香火云蟒。 一道紫光坠落山谷,与三百里万蛇山相融,开辟神微,谷化神归,万民柳仙信仰汇聚点点光芒化为了一方神域。 神域居于天之下,地之上,远离世间红尘地,又在九天仙神下,不入人间,不上九天,不坠幽冥,重重山阙有神居。 神域之上开金门,神门有名柳仙域,香火为墙,群山为地,人仙山神皆同处,香火神道合天地权柄,“山”之敕令融“柳仙”敕令,恍若一道神符,正面为柳仙敕令,隐藏背面的却是山之敕令。 白沚身形变换,由蟒化人,仿若真人。这是神道香火信力变换的神像身,可比幻形术高明许多,不惧一些阳气血重的外物,除去没有人类身躯的血脉筋骨,与寻常人类一般无二。 脚下莫名升起团团白云雾,白沚飞上神域,金门大开,走入他的神域内,却是一片混沌黑暗,不过神域面积很广,至少有百里之宽。 他猜测或许与融合了山之权柄有关,神域和群山有了某种未知的牵连。 白沚伸手一指神域天穹,一轮皎洁明月悬挂中天,照亮黑暗昏沉域内。 在此神域中,白沚凭借香火信力可有无穷伟力,但前提是他也要有无穷的信力。 自成柳仙聚纳万民信力起,白沚就极少使用香火信力,只用于每日寻找三家幸运的信徒完成一些小心愿。 所以,两百年积累下来的香火信力极为庞大。 但他只化了一轮圆月就消耗了三成信力,实在不能随便挥霍。 白沚又在神域中构造出了一片宫殿,亭台楼阁,琼楼玉宇,连绵十里,化作了一片小神宫。 在此神域中白沚可以看到无数信力背后的万民所求,有保平安,有保家兴旺,有求财的,有求子的,还有求雨的,甚至香火信力中还参杂了几道邪门法术。 那是些修为低下的修炼者施法想要通神借助他的神力去做些歪门邪道的事情。 白沚自然不会去理,不提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是那点可怜的酬劳再翻上一倍都不值得他跑一趟的。 除去这些外,他还看到了卢家柳仙庙前的卢氏夫妇,卢玉堂一柱香火送他上紫天,可见大晋皇朝气运何其强盛。 白沚天灵中柳仙敕令一闪,通神神像,这是他刚刚领悟到的神法,可以连通天下祭拜柳仙之像,显化一时的分身。 卢家柳仙庙中,王氏也上过了一柱香,拿出了那块白玉,小声道:“老爷,你说柳仙送来这块仙鳞用意何在?” 卢玉堂摇摇头,“我也想不明白,但若真是柳仙所送,自然会有指示的。我一路返乡来,遇到了不下五位山神河神礼待,求着我给他们上柱香求,我都没有理会。 希望这位柳仙,真的灵验。” “老爷你看!”卢王氏惊讶出声道:“你看香头,三香渐高,功德香!” 成为官家太太多年,卢王氏一直在勤学书识,以保证自己不会与官场贵妇相差天壤之别。她是认得看香头,敬香之时,看香烟,看香柱燃烧时的香头,其中有着许多学问,如今这三根香香头的长短明显就是功德香! 功德香,德行全备,神明默佑。 卢玉堂一看,果然无误,躬身一拜道:“卢氏第十一代族人,卢玉堂拜见柳仙。” 卢王氏则在供桌前的蒲团跪了下来双手合十,虔诚道:“民妇卢王氏,拜见柳仙!” 夫妻二人,一跪拜,一躬拜,共朝柳仙。 卢玉堂之所以不跪拜,是因为他乃当朝二品大官,拜天拜地,拜祖拜亲,除此外只拜大晋那位圣皇! 便是山水之神也不敢受他一拜,否则其头顶的大晋气运,二品大官锦鸡神鸟还不把那些神灵给啄个半死。 随着二人拜下,卢家柳仙庙中那尊供奉了百年的白蛇石像蓦然活了,蛇身开始缓缓游动,蛇首抬起,石眼中浮现了金色的竖直瞳孔,看着身下二人,淡淡道:“侍郎拜香本仙,可有所求?” 卢王氏眼皮狂跳,心脏极速跳动着,忍住想要尖叫的声音,默默伏在地上。 卢玉堂纵然一生见过太多离奇志怪之事,可还是第一次直面妖蟒仙家,心中也稍有惊吓,不过转眼间便压下了心绪,敬道:“卢氏多谢柳仙百年庇护,故而愿请您屈尊降我卢氏,受我卢氏举族供奉,成我下河卢氏祖灵。” “祖灵?”白蛇缓缓开口道:“昔年伱卢家先祖曾有恩于本仙,本仙也扶持你卢氏两百年有余,这段缘法本该已尽。 只是如今本仙又受了你一柱香火,得成神道,这份情倒也不得不还。念在你为我修建地宫还算诚心的份上,未尝不可。 只是,仙凡有别,要想荣华富贵终需要靠自己。更何况,若你卢氏弟子纨绔成风,德行败坏,招惹了大敌只怕全族难存,甚至还会牵连到本仙。” 卢玉堂忙喜道:“多谢柳仙大恩。弟子定从此约束家族弟子,修身养性,严正家风,操守道德。” 白蛇淡淡道:“既然如此,本仙便传你几言教理,望尔全族上下遵循铭记,可保你卢氏一族传承千载,世代不衰。” “恭听柳祖教诲!”混迹官场多年的卢玉堂自然懂的打蛇随棍上的,白蛇一答应下来他便连忙改口,又是弟子自称,又是柳祖奉承。 白蛇并没有在意对方的阿谀,缓缓开口道:“我观红尘俗世百载,方得人间四语。 一曰:慎独而心安。 二曰:主敬则身强。 三曰:求仁则人悦。 四曰:习劳则神钦。” 房门外,小月死命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出来,她惊恐的看着窗户缝隙里那条活着的白蛇,猛然间想到了卢氏祠堂也是柳仙所需,或许这其中隐藏着什么她不敢想象的事情。 卢玉堂与王氏一同拜谢,白蛇再次开口道:“往后每年六月六日,为本仙寿诞,可于庙中开光玉石,佩之可保诸邪不侵。若有关乎一族大事,可燃香置我磷甲与旁,本仙自会前来。 记住,鳞甲牵扯众多,非一族之长不可传送之。” 话音落下,白蛇身上发出一道刺目白光,令众人不得不下意识扭开头闭上眼睛。等白光消失后,柳仙像又重新变成了那座石像,不过比之前看起来,那双蛇瞳恍若散发着摄人寒光令人不敢直视。 王氏拜送许久,方才起身,看到老爷还在发呆,轻声唤道:“老爷,柳祖已经走了。” “啊?走了啊。”卢玉堂猛然醒悟过来,他脑海里还在回荡着柳仙走时给他密语之言。 “每当族长世代交替时,持我白鳞,入地宫古棺前,置鳞而拜,方可接任。” 那地宫灵棺里究竟有着什么?卢玉堂心中也升起了不解,但绝没有想要探寻真相的想法。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位没有和世家大族牵连的柳仙恭请为祖灵,卢玉堂绝不可能得罪祖灵的。毕竟这关乎着卢氏一族千秋万代的大事! 当卢氏夫妇走出来时,小月已经站在了庙前老远处,面上没有一丝异色,提着灯烛火,欠身一礼就默默跟在王氏旁引灯照明。 卢王氏轻声问道:“月儿,方才你可曾看见了些什么?” 小月心中一颤,但面上还是忍住了,“奴婢站在这里那么久一个人都没有看见。” “呵呵~好了,赶紧回去歇下吧,都半夜了。”卢玉堂笑道:“走,我送你。” 卢王氏面上恰到其处的喜悦让他笑容更盛,路上,卢王氏笑问:“老爷打算何时动身启程了?” “既然大事都已经办好了,那便下個月初一就动身吧。或许还能赶得上明公家小儿子的冠礼。” …… 祁南州城隍神域中,城隍神看着南方那紫色的香火气象,一条巨蟒盘踞群山之巅,俯瞰北向人间,心中赞叹:“这白蛇柳仙,好大的造化。如今还未册封山神就借助大晋气运避灾躲劫成为了中境界的香火神,只是不知将来能不能渡过这香火劫。” …… 京城,大晋一等公明公府邸里,府中各处要紧之地皆有守卫看护,库房外更是有数个守卫日夜轮流替换看守,盖因明公爵位传世两百年经久不削,深得圣皇看重,其府邸中珍藏了不知多少奇珍异宝价值连城。 库房里,隔着一面墙壁其实还有一面机关墙,墙中一侧摆放的才是真正的价值连城之宝。 而在一众珍宝中,有着一副古画卷。 在这无人密室中,那卷陈放了百年的画卷掉落在了地上,画卷一端缓缓自行打开。 画卷里,却是一副栩栩如生,令人看之色变的白蛇望月图! 此时此刻,那画中的白蛇竟然真的动了,它缓缓游动在画里,时而游山戏水,时而盘身大睡,最后那条白蛇竟然飞在画中群山上化作了一个身着白绸流仙飞裙的绝美女子,并且旋身一转出现在了画外。 她打量了一遍自己浑身上下的样子,摸来摸去爱不释手的抚着双手,发出温婉的声音:“我终于成形了!待在这画中百年,早已难忍寂寞。我想要走出这幅画,去外面的人间看一看。” 可是,白衣女子走了两步,却又怅然自语道:“可我的本体尚在这里,屋外更有浩然之气可伤我法体,如何能离开这里?” 她乃是这幅古画经历时日长久,沾染了人气,又机缘巧合成型为画中精怪,诞生灵智,以画中白蛇修炼成妖。 毕竟,这幅古画中最具备灵气的就是白蛇的着墨之处。 第50章先人修德福后世 万蛇山里,白沚心头一动,恍若感觉到了什么与自己牵连的事情,但具体事宜难有所感,只是看向北方,那里会有自己的什么? 白沚没有深究,他向来不是一个执着的人。 如今他已是中境界的神灵了,堪比化形大妖的境界。两百余年积累,信徒遍及方圆千里不止,卢玉堂的那一柱香成了他破关的关键,二品大官身负皇朝气运一言一行皆含人运大势,他那一柱香比万柱香都要金贵。 故而,神灵遇得过路官员,皆敬礼以待,甚至亲身相迎一路相送,所求的就是进庙拜香。 但五品之上的官员大多知晓这些,绝不会轻易去上香,因为这也关乎到他们自己的官运鸿图,若遇一个神便拜一个神,那岂不是要被分光了自己身上的大晋气运,一不小心就会遭殃罚官下狱。 白沚因这一线加持皇朝气运的香火得而晋升,修成神道阳神境界,凝聚神明敕令,掌神权柄。 如今在万蛇山里,白沚堪比一位化形大妖,但出了这万蛇山,实力就会递减,离祁南州越远,实力越弱,这是所有香火神灵的共性,也是他们的限制,不能远离受供的香火之地。 白沚让卢玉堂每隔换代之际都要去拜他的龙衣灵体,是为引明。 若他真有朝一日使用了这渡劫替身秘术,将会在卢氏祠堂下的地宫里,那副水潭旁的棺材中再获生机。 只是,偷生渡死,违逆阴阳,背离轮回,限制颇多。那时他本算已死,若要再活,需有人之生气为引,更要有能唤醒本我意识的气息,比如那块送给卢氏的白玉鳞,就是他自己身上的蜕鳞。 所以,就算卢玉堂不说,他也会暗中庇护卢氏传承下去。 虽然白沚尚未化形,妖修道行颇浅,可妖道本就历久弥新,神道易成,所以香火神道先于妖道,可为他护道。 白沚现在也算是能有和几位化形大妖平起平坐的实力了。 但他没有声张,隐而不发,留待来时,永远不要暴露出自己的所有力量。 况且,他只是香火神的境界,离开了万蛇山定然不是三位化形大妖的对手。 …… 天穹上秋日的阳光苍白无力,天高云深,有一条青蛇盘在山顶晒太阳。 青苍懒洋洋的盘成一团,瞅了眼被自己吓到惊声尖叫展翅而飞的鸟儿,有些提不起兴趣来了。 白沚看着困顿的青蛇,心中也是无奈。随着他汇聚万蛇山中的香火渐盛,青苍身上的妖力已经在被压制了,不但干扰心神影响他修炼,还会让青苍本能的想要逃离万蛇山。 这可能是香火神道之地对于妖类的天然压制,白沚也颇有些无法。 想了想,决定还是要给青苍找個好地方,不然时日长久下去非得被这些神道香火给镇压了心智。 白沚伸手一招,神风架起,唤道:“速来!” 话音落下,神风直望西方刮去,阵阵不息,眨眼睛便是风云拂过百十里,自风起,再归来不过小半盏茶的时间就见一只花皮豹惊慌的被神风席卷而来。 “呼~” 风息,花皮豹扑通一声落到了地上,四只爪子没有一个不软的,还没从天空中缓过神来。 直到,他看见一只庞大的青蛇头好奇的在他面前打量着自己,才猛然一个哆嗦,爬在了地上。 白沚化做人形,挥手推开了花皮豹身前的青苍,淡淡道:“小豹妖,看在你多年恪守我言的份上,今日给你取个名号如何?” “名字?”花皮豹疑惑片刻,随后心中没好气的想道:“你个老妖怪,会好心为我正命定命?” 但人在屋檐下,又不得不低头。它只能点点头。 取名定命,并不只是随便叫个名字,修行生灵,命属名中,正名定命极为重要,关乎自身运势未来。 白沚打量了花皮豹子几眼,忽然轻笑一声,道:“你游走于山林野际,又是一身花皮斑点的黄皮豹子,我便给你取个名姓,换做金钱豹,如何?” “金钱豹?那是什么豹?”它心底觉得怪怪的,不解的看向白沚。 白沚笑道:“人间红尘俗世里,因果利益皆为钱。你这金钱豹一名,可传人世间,可得香火信仰,若伱将来有了造化,我便收你做我身旁辅神,来日未必不能登仙得果,长生逍遥!” 金钱豹双眼一呆,心中惊呆了,它还能成仙成神?这老妖怪说的是真的吗?看来对方还挺好的,为自己着想那么多。 妖性时而狡诈,时而纯朴,狩猎之时它们的智慧不弱人类,但要是与人交谈为人处事时,又纯朴直接,脑子不好使了。 金钱豹想了想,就呜咽一声,欢喜的答应了下来。 白沚见此,伸手一指他的眉心,那滴百虺毒从金钱豹身体里飞出。 然后再赐下一丝神明敕令真意,凝聚为一个“财”与一个“富”字,融入了他身上。 顿时金钱豹浑身散发出一道道刺目金光,身上处处豹纹恍若化作了无数的铜钱金子,看起来金灿灿的。 山峰顶上,白沚看了看身旁异兽,青蛇在左,金钱豹在右,真神左右伴异兽,已颇有仙神真像。 白沚道:“金钱豹,你体内已有我所赐香火财神的伪权柄,往后你可多送凡人钱财金银,也就是山中这两种石块。” 说着,他手中分别浮现出一块金子和一块银子,给金钱豹仔细看了看。 白沚又对青蛇道:“青苍,你且随金钱豹去他那山谷里住着时日吧。” “什么?”青苍不解的问道:“兄长你也可以像金钱豹那样,赐我一丝神明敕令,不就可以了?” 白沚摇摇头,“你心性太浅,恐怕经不起香火干扰会抛弃妖道。况且,你将来说不定会有血脉强化,说不定有朝一日飞天化龙。若为此伤了你的根基,那岂不是太傻了? 金钱豹那山地离万蛇山不过百余里,既可不受香火干扰,有金钱豹在也多个照应。” 青蛇想了想终于还是答应了。 青苍与金钱豹一个爬,一个走,肩并肩,离开了蛇王谷。 其实,除去香火原因,白沚还在为山脉元气发愁。随着修为日渐增长,他每日吞纳的天地元气日渐增多,这片群山供养他一只大妖还算可以,但再加上青苍,可能就有些不够了。 吞纳元气增长妖力,并不是每日汲取的量都一样的。一只二三百年的小妖和一只化形大妖每日所吞纳的天地元气自然是天差地别。 哪怕是走邪门歪道,也是如此。一只修为浅弱的百年小妖吞吃一个人类血肉,炼化后足足可以增长几十年妖力。 但一只修炼了千年的老妖吞吃一个人类,也顶多不过增长一两年的妖力。而且,食人所得的妖力毕竟属于外物不是自身苦修得来的妖力,所以质量更不如吸纳天地元气修出来的妖力。 甚至,靠食人太多堆积起来的妖力,还会损坏根基,更会被一些降妖除魔之辈盯上,有杀生之祸。 佛门可是不缺到处寻找他们认为业力深重的妖物展现佛祖大法的。 白沚如今每日不得不应对一些信徒饱含极大诉求的祷告,他每日都会去神域中待上一个时辰,挑选十数个信徒助其圆梦。 自然,一些不切实际的妄想,白沚是不去理会的。 神明也只能为你指引方向,要有所得,需有所劳。 万虺毒术仍旧在坚持修炼,万蛇山中的蛇群逐渐恢复到了原来的规模,不同蛇类之间偶然也会有孕育出新的品种,这些珍贵的毒蛇毒液都为白沚所用。 …… 山下,一处村庄外。 金钱豹小心翼翼,左张右望的打量着村子,悄悄踏入了村庄,那只老蛇妖说多送财于人,方能得香火不断,得人敬拜。他今个也来试试。 只是,刚一踏入村中,就遇到了几只打闹追逐的土狗。 狗眼对豹眼,下一刻。 “汪!汪汪汪!” “呜~汪!汪!汪!” “汪汪汪!” 刺耳吵杂的狗叫震得人头疼,金钱豹吓得忙跑开了,他躲在村口看着几只凶悍狂叫的土狗,心慌不已。 猛然间,他想起来,自己可是野豹,几只土狗也敢对他狂叫? 于是,金钱豹再次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一双豹子眼狠狠盯着几只土狗,身为顶级掠食者的野兽气势一下子就上来了。 几只土狗瞬间被吓到了,惊慌的逃跑开来。 野豹心中冷哼一声,爪子一跃就扑倒了一只土狗,抓在手里瘦不拉几的都没几斤肥膘。 他对着土狗不满的发出了一声兽吼:“汪!” 就你会叫?叫的那么凶,谁不会是吧?你豹爷爷我叫的可比你们有气势多了。 看着那双狗眼里浮现的震惊,金钱豹心里得到了极大满足,于是又冲着那只被他抓住这黑皮土狗恶狠狠的吼了一声,“汪!” 村里,听到狗吠的一户人家中跑出来了一个汉子,两个小娃娃,三个人都惊讶的看着学狗叫的大花豹。 直到花皮豹子扭过头来,猎人才想起来这是豹子,是野兽! 他急忙抱着两个小娃往屋里冲。 金钱豹一看到人刚想表示一下,人就跑了。急得他一爪子拍飞那只黑土狗,以闪电般的速度扑倒了那个汉子。 汉子大惊失色,推开怀里的两个孩子,就抓住野豹的爪子想要殊死搏斗。 金钱豹奇怪的看了眼握住他爪子不舍得放开的汉子,难不成是自己太吸引人了? 他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抖了抖身子,“唰唰唰~” 一阵抖动后,地上散落了一片金银,明晃晃一片,把汉子的眼都看呆了。 金钱豹得意的咧嘴一笑,扭过身子大摇大摆的走向村外,还得意的摇晃着长长豹尾。 “哎呀!孩他娘!妖怪来了!妖怪来了!来给咱们送金子了!”汉子捧着地上一片金银,激动的胡言乱语大喊道。 “你个挨千刀的,胡说八道什么呢?”屋里一个粗大的女声响起,一个颇为强壮的女妇人走出来。 两个小娃也都结巴的道:“豹,豹豹,学狗,狗狗叫…还,还给我们,送,送钱钱!” 妇人一看到地上自家汉子捧着的金银,就傻了眼睛。“哎呀!我的老天爷啊!发财了啊!这么多的金子,不会是做梦吧?” “不,不是在做梦,是真的。”汉子呆语道。 妇人猛然间想起来了什么,慌忙把地上的金银呼啦啦收入了怀里,并且大骂道:“你个混蛋货,大白天的还出去吃酒,醉的说什么胡话,今个儿我要是不好好教训你一顿,就不配叫屠豆三娘!” “你疯了?”汉子被自家婆娘又打又骂的不由火起,骂道:“你这个疯婆娘,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婆娘捂住了嘴,靠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个憨货,你刚才声音那么大声,左右两家估计都听到了,不说你是醉酒说浑话,还要让他们惦记这神仙天赐的金子吗? 好爷们,你也不想自家被那些没把门的惦记上吧?” 汉子闻言,反应了过来,刚想说婆娘真有你的,啪地一声,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隔壁,王大娘撇撇嘴,对着自家偷听墙角的老头子瞪了一眼,“你多大岁数了,还去听人家小夫妻的墙角,也不怕丢人?” “嘿嘿,我这不是听到了什么金子银子吗?”张老头尴尬的笑了笑。 “你是脑子傻了吧?那个屠豆三娘,就一卖豆腐的悍妇,克死了爹娘,谁敢娶她?就李二狗那单身汉没钱没房,娶了她做婆娘,整日里偷跑出去吃酒呢。准是吃多了酒,又在胡言乱语。”王大娘端着一簸箕晒干的豆荚,嗤笑道:“就前个,你知道吗?我上镇里扯布在酒肆里看到了李二狗又喝的烂醉如泥,又在那里说着什梦见他爹了,还梦到什么大白蛇了。” 张老头听了也忍不住发笑,“他家不是信那什么保家仙吗?那屠豆三娘买个豆腐还整日给什么小像上香,怎么也没见保佑她爹娘?” “哎,你说咱咋就那么晦气呢?住的房子挨着这克死爹娘的悍妇,可招惹不得省的倒霉。真是盼着他这一家赶紧搬走。 还信什么保家仙?我可不信那些,有那功夫还不如多去拜拜镇上的土地庙灵验呢。”王大娘不屑道。 王大娘随口发了牢骚,谁知没想到真的灵验了。过了三个月后,李二狗一家和他那悍妇婆娘带着两个娃子搬到了镇上,还买了套小院子住,看的十里八村的人那是眼红不已。 有好事的探问李二狗的口风,他却说是自家婆娘那爹娘留下的遗产买的小院,他又在赌场里赢了几次大钱,却被自家婆娘戒了赌,手头自然宽裕了些。 一日,屠豆三娘夜间睡觉,梦中梦见了一片从没见过高楼大房,一座座美丽无比,没读过书的她只能惊叹连连。抬头一看,却见其上写着四字,柳仙神什么。 柳仙神三字她自然是认得,毕竟多年拜柳仙,也记住了这几个字形。她抬头看向远方,却见一片神光中,一道白色身影从天而降,却是一个俊朗无比的白衣神人,手持玉瓶,一手捏咒,背后浮现一条白蛇虚影,身下还趴伏着一只金皮花豹。 屠豆三娘激动的忙跪下道:“拜见柳仙,柳仙显灵了!多谢柳仙送我一家金子银子,小,小女一定日日为您上香祈祷!” 那白衣神人缓缓开口道:“人世百载,祖上修福,惠及子孙。你父曾于万蛇山地界,放生一条产卵母蛇,也曾多次遇蛇而敬,三十年香火积德,才换来你这一世好夫好子好钱财,望你珍重!” 屠豆三娘正要叩谢不已,却发觉眼前一黑,睁开眼睛,耳边传来自家汉子那阵阵鼾声,还有两个儿子睡梦间的梦话与磨牙声。 她想到了梦里的情景,那只趴在柳仙身下的金色花皮豹,心中感激不已。 缓缓起身,第一次起夜轻手轻脚的没有吵醒自家汉子,来到家中供奉着柳仙的小神龛前双手合十跪拜。 第二日,她与自家汉子说了这件事,李二狗也觉得很有可能真是柳仙显灵。 于是夫妻二人又在屋中建了个大神祠,请人造了一副新的柳仙像,如今屠豆三娘屋中供奉的是一尊三尺高的石雕神像。 一位白衣神人左手托瓶,右手持咒,身缠白蛇,身下伏豹,行善人间,送财积德,大慈大悲。 上架感言 终于千等万等到了这一天,2月1号凌晨00:00就要上架了! 哪怕是要去看盗版的读者求求你们赏我一个首订吧!只有首订高了才能更有动力的写下去,才更能多多爆更! 首订就是1号凌晨我发布的那一章,跪求各位哪怕读盗版也请你们订阅一下再告别吧,饥鱼跪谢各位大佬! 1号那天至少更新一万字,太多我也不敢保证,只求大家能支持下首订,让我好有底气和家里人说可以全职。 新书期四十多天日日夜夜苦熬,有很多章节都是我凌晨两三点是写的,所以头脑不清醒,错字很多,给大家带来一些很差了阅读体验,给大家说声对不起了。 实在是因为这个寒假太忙了,有些大佬也知道,我写书三年多了,从刚上大学的傻小子变成了即将走向社会的老扑街,学校强制实习、毕业论文、还有必修课期末考试、家里还在开小卖部要摆摊看门进货上货卖年货,大年三十都要继续卖,过完年又要不停的走亲访友,人情世故,真的快一个人变成三四個人用了。所以很多错字我根本没有时间去修改,再次给大家说声抱歉了! 写这本书我从第一本青蛇成道结尾时就已经有了构思,但当时感觉洪荒文还很有吸引力就又写了本洪荒文,直到疫情几年,所有人都被生活摧残的伤痕累累,我想起了这个故事,这个超脱凡俗,超脱世外,走出红尘的故事。 饥鱼只想着,这本书能给大家在劳累的现实过后读到这本书带来一丝的心灵宽松,我就满足了。毕竟,我确实笔力有限,很多构思出来的超有仙气的场景写出来没有一点感染力。我会努力在未来提升的! 最后,真的很感谢大家,所有点进来看过本书的同世陌生人、契而不舍的追读者们、投票比心评论的大佬们、还有打赏的大大们。 还有我的编辑,拂尘大大,真的超级敬业,很关心人,让我很感动,这辈子誓死追随!大家如果写书可以投稿他哦! 还有就是明天上架时可能由于系统问题,会延迟几分钟才能开通vip章节,大概10分钟之内就会显示出来了。 最后再次感谢一下大家,愿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够一天成为那个游走红尘游戏人间的白蛇仙!天下青蛇祖,世间白蛇仙! 上架感言 终于千等万等到了这一天,2月1号凌晨00:00就要上架了! 哪怕是要去看盗版的读者求求你们赏我一个首订吧!只有首订高了才能更有动力的写下去,才更能多多爆更! 首订就是1号凌晨我发布的那一章,跪求各位哪怕读盗版也请你们订阅一下再告别吧,饥鱼跪谢各位大佬! 1号那天至少更新一万字,太多我也不敢保证,只求大家能支持下首订,让我好有底气和家里人说可以全职。 新书期四十多天日日夜夜苦熬,有很多章节都是我凌晨两三点是写的,所以头脑不清醒,错字很多,给大家带来一些很差了阅读体验,给大家说声对不起了。 实在是因为这个寒假太忙了,有些大佬也知道,我写书三年多了,从刚上大学的傻小子变成了即将走向社会的老扑街,学校强制实习、毕业论文、还有必修课期末考试、家里还在开小卖部要摆摊看门进货上货卖年货,大年三十都要继续卖,过完年又要不停的走亲访友,人情世故,真的快一个人变成三四個人用了。所以很多错字我根本没有时间去修改,再次给大家说声抱歉了! 写这本书我从第一本青蛇成道结尾时就已经有了构思,但当时感觉洪荒文还很有吸引力就又写了本洪荒文,直到疫情几年,所有人都被生活摧残的伤痕累累,我想起了这个故事,这个超脱凡俗,超脱世外,走出红尘的故事。 饥鱼只想着,这本书能给大家在劳累的现实过后读到这本书带来一丝的心灵宽松,我就满足了。毕竟,我确实笔力有限,很多构思出来的超有仙气的场景写出来没有一点感染力。我会努力在未来提升的! 最后,真的很感谢大家,所有点进来看过本书的同世陌生人、契而不舍的追读者们、投票比心评论的大佬们、还有打赏的大大们。 还有我的编辑,拂尘大大,真的超级敬业,很关心人,让我很感动,这辈子誓死追随!大家如果写书可以投稿他哦! 还有就是明天上架时可能由于系统问题,会延迟几分钟才能开通vip章节,大概10分钟之内就会显示出来了。 最后再次感谢一下大家,愿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够一天成为那个游走红尘游戏人间的白蛇仙!天下青蛇祖,世间白蛇仙! 第51章神明食气封城隍 金钱豹在白沚的香火信力影响下,参悟出了一个鸡肋的妖术,那就是取金采银之术。他天生便能吐呐金行元气与土行元气,这座大山中又埋藏着一条金矿脉,祁南山脉连绵十万里荒无人烟,其中金银矿脉不说随处可见,但也有不少。 所以金钱豹隔三差五就会去凡人跟前显摆一下他那金晃晃的身体,一年又一年的累日积攒下去,再加 《世间白蛇仙》第51章神明食气封城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2章百年苦修诸法成 人生几回仿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当白沚站在潭水中时,赤脚踩着圆润光滑的鹅卵石,回想曾经初生时还在庆幸没被野兽踩碎蛋壳,现在想来已经过去二百八十余载了。 距离胡七娘所言的融天丹开炉之际,已经不远了。 融天丹,是妖族那稀少的灵丹中极为珍贵的一种。就是化形大妖吞服了都能增长百年妖力,虽然到了化 《世间白蛇仙》第52章百年苦修诸法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3章黑山洪炉天地丹 白沚走到了古枫树下,抬起头看了眼那扇打开的小木窗,轻声笑道:“七娘娘,白沚前来求见。” 等了老半天,都未见回音。 古树粗大的根茎下掩藏着许多的狐狸洞,一只只小狐狸好奇的探出头来看着他。 白沚也未再喊,只是静静的站在树下,片片火红色枫叶如红云浮空悠悠下落,衬得他挺拔身姿在寂静林间更显 《世间白蛇仙》第53章黑山洪炉天地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4章丹成狐虎计成功 高达十丈的巨大铜炉依旧在被炽热的烈火烘烤着,不过没有了黑熊精的妖丹之火加持,白沚仅凭真阳镜便能抵挡住一段时间。 而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将会决定祁南山脉方圆数万里的大势,关系到无数妖物的未来! 白沚藏在了丹炉中一丝要出去的想法都没有,毕竟丹炉里本就天然隔散神念,再加上灵丹已成丹炉也完成了它的 《世间白蛇仙》第54章丹成狐虎计成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感谢各位! 呜呜呜!!!好感动,感谢各位的所有支持!饥鱼再次跪谢大家,感谢大家的每一张票,每一次打赏,每一次订阅! 全靠各位的努力支持,本书的首订达到了八千! 这个成绩对于我这个扑街而言实在很难难很难达到的。真的跪谢广大书友,离不开大家每一位的支持! 饥鱼拜谢! 关于更新方面,由于我个人原因实在不给力,各位大大想怎么样惩罚我都可以,但这一段时间不太能兑现,因为为太忙了。一天从县里跑回老家,再从老家跑回县里,还要收拾东西,明天坐高铁去郑州,事情太多了,没法更新。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该死的社会青年在我家楼上疯狂大喊大叫、乱蹦乱跳,吵得我根本没法码字,所以导致四千字的章节变成了两千字,还请大家见谅一二。 不过我保证,以后每天两更,哪怕熬夜到天亮也会保证两更的,不过2号的更新只能稍稍晚一点,等晚上到了郑州我再给大家现码! 谢谢大家,晚安! 《世间白蛇仙》感谢各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章世事无常料未知 黑熊反而没中毒偷袭了平山君,狐狸与平山君打成重伤,断掉一尾,打瘸一腿,妖丹被夺走。 但这一点白沚知道,黑风怪更是最清楚自己体内情况的人,平山君不知,胡七娘知不知? 三个大妖间的种种算计,让白沚心神发寒,不敢有丝毫异动。 山峰上,胡七娘招手收回龙虎如意,重新化作了一支长烟杆。 《世间白蛇仙》第55章世事无常料未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6章毒下三妖谁成王 躲在暗处隐而不发的白沚心头微寒,反而在这个时刻默默念起了经文。 他念的是大般涅槃经,佛文最善宁心,最能感悟本心,窥破虚妄。 白沚担心胡七娘那一眼就能对他施展了幻术,对方的幻术可怕到了极点。明明是假却成真,明明是真却被认为是假。 天空上黑熊精愈战愈猛,平山君却妖力越来越弱,万虺绝毒已经侵入了他的心肺中,吞噬着生机与妖力。 他终于忍不住了,眉心剑意冲天而起,这一次的剑,更利,更准。 平山君头顶飘出一道灵符,散发着强大的紫色真意抵御住了黑熊精与胡七娘的妖术。 他闭上双目,双手持三尺剑,睥睨长空。 天地间众声寂静,黑熊精猛然变色,胡七娘也不在留手,背后浮现出第二条狐尾,四方白云渐浓化作百亩云海遮挡住了她的身形无法锁定。 平山君双目陡然暴明散发出骇人的黑光,天地间一柄玄色长剑斩过山巅,那一刻他身上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仿若人为鱼肉,我为刀俎,尔等,授首! 剑光出世,那一刻天地间只剩下一道惊鸿之影的黑煞剑光残影。 “砰~咔擦~” 黑熊精手中的巨锤断开,身上的铠甲化为飞灰,他的天灵上浮现了一道血线。 “轰隆隆~” 黑山半座峰顶被剑气劈开,无数山石坠落翻滚,这一剑力劈山河! 胡七娘躲在云雾里惊呆了,这绝非刚刚化形两百年的大妖就能做到的。 她低声道:“这一剑,已经有了岐王许天赐一丝的平天之意!” 黑熊精身子一颤,翻身倒地,黑黝黝的脸上难得惨白,他满心惊恐,在那一刻仿佛自己的命数真的掌握在对方一念之间,一剑平天下! 一时间,山石坠落轰隆作响,百兽狂奔逃避山崩。 平山君却趁着这一刻,化作一道遁光逃离而去。 “大王…”胡七娘从云雾中走出来,面上的惊恐仍未褪去,“我们还,还追吗?” 黑熊精抹去流至眼前的鲜血,叹声道:“罢了。万一对方真的还能再使出那样一剑,你我必死无疑!” 胡七娘有些慌乱无神,“那…岐王该不会真的要向南扩张国土吧?” “这倒是不会。”黑熊精沉声道:“岐王许天赐,一剑平天下。一己之身镇百国,一统百剑之地,剑凌天下,哪怕妖王、真仙都要退避三舍!以对方的恐怖,若真想要这祁南山脉,早就大军压境了。” 胡七娘松了口气,“这平山君竟然是岐国派来的,我们今日没有留下他,只怕……” “我交给你的万虺毒术传给了那白蛇精,哪怕他学艺不精火候尚浅,那两滴绝毒也能废了平山君的大道前路。在等两三百年,我感悟了法则自然可以不惧那平天剑意了!” 暗处的白沚心中再次一震,原来自己所修炼的万虺毒术竟然来自这老熊精,好在他用的是香火神力封印,方才平山君那般谨慎查验了一番都没有看出端详来,黑熊精估计也看不出端详。 “七娘,这次应当再无他人打扰了。你我趁此时机一同服用融天丹吧。再过一盏茶时间,道韵就会消散而去,五百年心血就白白浪费了!”黑熊精叹道。 “这…可是大王若无人护法,万一有什么小妖小怪来惊扰了我们,就功亏一篑了!”胡七娘心中咯噔一声,坏了!这该死的老熊精,竟然想出了这个鬼主意。她怀疑那颗地品的融天丹也有毒,而从修炼时间上估计化形大妖之下是不可能凝练出第三滴绝毒的。 “七娘伱还在犹豫什么?大道在即你我当共赴仙途!”黑熊精笑道:“对你我而言,一些小精小怪何足挂齿?” 胡七娘心中面临两难抉择,她总不可能告诉对方你的天品丹中也含有绝毒吧?更不可能说那条白蛇还活着。 因为平山君吞下的丹药,按照事先的约定那两滴绝毒应该在胡七娘身上,由她用幻术下毒在给平山君的两颗丹药上。 短短一息之间,胡七娘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她还是笑了,“大王说的是!” 说罢,一口吞下那颗地品融天丹。 黑熊精见此,才彻底放心下来盘膝而坐,取出了真正的天品灵丹吞下,他开始用妖力炼化了。 一旁的胡七娘却在暗中疯狂调动妖力封印融天丹,但是灵丹一入肚中遇水而溶,遇血则化,遇气则开,强大的灵力疯狂涌入四肢百骸。 胡七娘感知到了灵气妖力之时,果然,这一颗灵丹中有着她在玉瓶中闻到的气味。 他真的有第三滴毒! 削去一截的黑山上,光滑如图,一张铺陈开来的泥图,上面盘坐着两个妖。 黑熊精心神融入那丝丝雷霆法则中,于乾坤之上悟神雷,神游天外般的感觉令他沉迷,可在丹药完全化开的那一刻,丹田中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一条条鲜活的蛇儿在他躯体里游走,撕心裂肺! “噗~” 一口心血喷薄而出,血沫迎风撒去,黑熊精不可思议的猛然睁开眼,他愤怒的指着胡七娘,一巴掌甩到了对方那娇媚的脸容上。 “啪~” 胡七娘的鬓发被打散了,她也猛然张口吐出了一片黑血,一双猩红的眼瞳看向黑熊精。 “你…”黑熊精诧异道:“不是你算计的我?” “哈哈哈~”胡七娘不由得失声笑了,肆意的大笑,“黑风,你可真蠢啊!” “你说什么?”黑熊精刚运转妖力压下去一些毒力,就又被胡七娘气的压不住了。“果真是你!胡七娘,枉我真心实意的信任你,连融天丹都愿意与你分享,到头来你竟然还要算计我?” 胡七娘眼底尽是冷意,身后窜出两条狐尾如同刀剑一般刺向对方。 黑熊精忙伸出双掌握住了两条狐尾,同时化作巨熊之身一口咬向胡七娘的头颅。 胡七娘没有退缩,眼底的冷意中浮现疯狂,双爪泛着寒光穿破了那厚厚的熊皮,探入温暖的血肉中抓住了熊心。 黑风怪大惊,猛然间使出巨力竟然将胡七娘的双尾扯断,一口咬断了对方的脖颈。 胡七娘惨叫一声,拼劲全身力气捏碎那颗熊心,但终究是慢了一步。 两位化形大妖在身中剧毒妖力无法运转时,选择用了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去终结对方的性命! 黑风怪的巨首松开了嘴,抛下身首分离的狐狸头,满是疯狂嗜血的脸上冷笑道:“骚狐狸,狐狸都该死!” 地上,胡七娘的无头尸首仍在流血抽搐,那鲜红的血融入了肮脏的泥土里,那只狐狸头不甘的无声望着苍天,万里无云。 抱歉更新晚了,今天算上凌晨已经发了的两章和这一章算是三章了,今天没有了。 明天的章节,我现在继续码,估计要一点才能出来,大家可以先睡等明天起来再看。 (本章完) 第57章故人西辞山雨夜 黑熊精一脚踩碎了胡七娘的头颅,就要去取对方的妖丹。 但这时,一声轻叹自他背后传来。 黑熊精猛然转过身,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迎着中天大日刺目光芒走来,光影交错的影响下仿若那人逆光行。 “你怎么还活着?”黑熊精不可思议道。 白沚停步,立身,从腰间取下来个葫芦,轻晃了两下,淡淡道:“生如夏花灿烂,死如秋叶静美。 黑风大王还不知道我的道名吧?我名白沚,正是那条山中白蛇,特来送你一程。” 黑熊精嗤笑道:“就凭你?伱也不……咳咳……” 他再次耗费体内大半妖力勉强压制住解毒,猛然间想起来,这毒正是眼前人所做! 三滴!能如此短时间做出来三滴绝毒,只能说明眼前的这个妖有着中境界的大妖实力! 黑风怪猛然一惊,将所有的事情衔接起来,最终都指向这个眼前人! “好啊!好啊!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算计,一只小妖安敢如此算计?你究竟是什么人?” 白沚摇摇头,“至于算计,只不过缘不知从何起,劫不知从何处落。我本劫外人,却被卷入劫中,为生存我不得不算计,不过大道争锋,棋差一招便是生死两头,这里只分成败,哪里有善恶可言? 不过,我心中的修道,本不该如此。” “呵呵~你说什么?”黑熊精大笑道:“一条小小蛇妖,也敢妄言大道妖路?” 白沚看了看头顶上的日光,叹道:“午时三刻已至,黑风,上路吧!” 话音落下,他拂袖一挥,真阳镜耸立中天,汇聚百丈真阳暴射出道道金光,镜身上降妖”二字真纹闪动,笼罩住黑山之顶。 同时双瞳一闪,本命妖术定身静力,封住了对方的反抗力量。 “啊~”黑熊精大吼一声,在这漫天至刚至阳的金光下他浑身妖力如同滚沸的开水烧煮着自己肉身,再也无法压制体内的绝毒,恐怖的万虺毒液向黑风展现了它们的狠毒,不止有毒。 白沚扬起阴煞葫将胡七娘的尸首收入了其中,这葫芦中中内含九丈空间虽然不是储物法宝却也能收下小物。 黑熊精在暴怒中一点点走向死亡,在白沚香火神力加持下的真阳镜威力,就是全盛时期的黑风怪都需小心。 何况本就被平山君那一剑吓破心胆,身负重伤,又被胡七娘差点掏了心,更身中绝毒一身实力十不存一。 当这一日的太阳西斜时,远方群鸟归巢,黑山之巅只余下了一具焦黑的尸体。 焦黑的尸体上,丹田被掏空了,他的妖丹归白沚了。 天狐洞里,枫叶树下,白沚将胡七娘的尸体埋葬在了红叶泥土下,混合着秋意的枫叶红更盛血,和着肉尘封地下。 他不知胡七娘与黑风怪有着什么样的纠缠纷争恩怨因果,不过人已死,俱往矣。 那年,他们相遇,她站在这红如血的枫树下。 今日,他们告别,她葬在这红和着血的枫树下。 无论七娘怎么算计他,可总相助过自己的。那三张寒冰护体宝符是真的为他活着而准备的。至少,在最开始,七娘是没有把他当死人看。为她收尸是应该的。 他也对七娘下了那一滴绝毒,谁是善?谁是恶?在这样的因果纠纷中已难辨了,白沚不认为自己是善良的慈悲者,做过便是做过,何来又当又立? 枫叶下,白沚拿出了竹笛,站在七娘的坟前低奏轻音淡乐,悠扬的笛声传出很远,树下一只只狐狸探出头来张望…… 胡七娘耳边传来了一声声淡淡笛音,这笛音中带着清雅与弱不可闻的悲意。 是谁? 她在心中想着,山林里有这音色的且能化作人身吹奏的细细想来只有白沚了。 她觉得很累,但在想清楚是白沚后心中又释然了。 他活着,那必然是黑风死了! 她终于大仇得报! 千年前,山林有熊成妖,以食狐心为生,因为这只熊妖听闻狐心有窍,食之可生慧。 山林千里狐尽亡。 但有只小白狐因被猎人捉走而逃过一劫,却又被猎人认为有灵性,拿去哗众取宠被一个兽戏师买去,百般折辱训练成为了一只听话的白狐。 由于稀奇,整日被麻木的操控者执行动作,做出一些让人类新奇的动作博取眼球,不知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一日戏团失火她趁乱跑了出来。 却发现是身在人间,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被几只大黑狗追捕着,众人看着搞笑不已,对她却是为生存而奔逃。 直到他撞入一个人类怀里,那个先生救了她,教她读书、认字、吞吐天地灵气,跟在那位先生身旁十载,被放归山林。 却发现,父母兄弟姐妹尽数死在了一只黑熊嘴里。 她便想着报仇,想着提升妖力,不惜一切代价修炼化形潜伏在黑熊身旁等待时机。 当七娘知道那颗灵丹可能有毒时,毅然的吞了下去。自己不吞,那只多疑谨慎的老妖绝对不会吞下的。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哪怕她幻术再精巧也不可蒙骗过一只活了一千多年的熊妖!这一切,好似都从那个白蛇开始超出了她的掌控。 不过,为了报仇,死又何防?杀了黑风,已成为她活下去的动力了。 白沚是这场劫中的一个异数,只有她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堪比大妖的存在默默潜伏着。 所以,即便她肯定那颗灵丹有毒,也决计会吞下去,既然有人要坐收渔翁之利,那便都收了吧。 这一刻,她的心从未如此轻松,禁锢在她心神上的无形枷锁,自此消失。 “狐儿~大梦一场八百载,该醒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胡七娘飞身而起。 夜间,天狐洞下,泥土中飞出一道薄弱的元神,东南方一根白色的长毛飘来带着这道元神消失在了夜色里。 几只狐狸有些难过的游走在树下,团团蓝色的磷火飞在夜空中。 几百里外的万蛇山,白沚看着手中的两颗妖丹,一白一黑,气息皆十分微弱。 毕竟,他们的主人死前最后一刻确实没有多少妖力精气了。 思量一阵后,他抬起手如托明珠日月,张口呼风,元神勾连天地,秋风阵阵起,秋雨滴滴下,这一夜,山雨霏霏。 一颗化形大妖的妖丹化作了一场秋雨,滋润万物,群蛇受福。 山雨淅沥,天无明月,白沚也未修炼,听着山间嘀嗒小雨,卧洞长睡。 明天中午再发下一章 (本章完) 第58章静谧时光炼月长 清晨初醒,放眼望去满山云雾,白蛇穿行在云海中犹如蛟龙戏海,氤氲雾气里沉睡的蛇儿们也都渐渐醒来,它们摇摇脑袋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夜里睡着了。 不少蛇儿都觉得头脑轻飘飘的,感觉自己有了很多蛇类不会产生的念想。 灵山钟秀,雾海飘渺,山下村民只觉得今日的万蛇山比往日更加高大、神秘,有个娃娃恍然间看到了有白色身影飞游过山巅,兴奋的大喊:“蛇!大蛇!会飞!” 老人吓了一大跳,急忙捂住孩童的嘴,口中念叨着:“神仙恕罪,柳仙恕罪,小儿呆傻不知敬神,无意冲撞,请勿怪罪!” 山巅,白沚巨大的蛇躯盘住了山头,在云海中俯瞰着他的万蛇山。 群蛇自在,捕猎、睡觉、繁衍、老死,一生又一生。 白沚以前都在担心如果万蛇山里有太多的蛇妖,会和人类那般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但如今,他倒觉得,诺大山林,有生命的太多,有智慧的太少,导致他竟然觉得高处不胜寒。 平山君不知死没死,又或者是逃到了哪里修养伤势。 黑熊精是真的死了,胡七娘也是,不过也未必没有和白沚一样的后手,这些事情谁又能全知呢? 但至少,祁南山脉近北方地域,方圆万里无妖称霸,他白沚勉强算是这一地域的霸主。 身后,青苍游爬了过来,看着云雾中盘着蛇身的白蛇,有一种说不明的灵性。 白沚回过头,看到了青蛇,道:“青苍,你往后就去黑山修炼吧,虽然被平山君削去一截,但也是座高山。 而且山中天地元气比万蛇山都要浓郁许多,没有神力压制,倒是颇为适合你。” 青苍听了欢喜的点点头,就如同有了新家一般,“好,兄长。我往后便去黑山修炼,争取早日化形。” “呵呵,哪里有这般快。化形,需要谨慎万分,你切记不可急躁冒进。”白沚嘱托道。 “知道了!”青蛇头也不回的跑向黑山了,犹如在家里被拘束了许久终于自由了的孩子。 白沚无奈的笑了声,青蛇也该长大了,需要属于自己的天地,若要化龙,便不能是只知道跟在他身边偷懒享福的长虫。 黑山是座修行的灵山,黑风怪虽死,可山中还有数十成妖的精怪妖物,必定会争夺归属。他想看看,青蛇到来后会做什么样的选择,是杀遍众妖唯我独尊,还是收服众妖,潜修深山。 一颗黑色妖丹浮空而起,静静漂浮在空中,其中蕴藏着一位化形大妖的千年苦修,吞食炼化可增一二百年的妖力。 白沚并没有这个想法,妖力不合吞食只会导致自身纯净的妖力斑驳杂乱,而且终究是他人修为哪怕化为己用也会导致跟脚不稳。 自然比不上天地所钟的灵草可以节省苦修,增加道行。 他想用这颗妖丹炼出一具法身,塑造神道本像,坐镇柳仙神域中为他分管人间俗世,也免得自己修炼时总要分心。 不过他的妖修境界还是太浅,不足五百年的道行,风险太大,只能等到以后再看看了。 至于众妖的尸体,白沚都没有去动,回归自然是最好的归宿。 白沚盘在山巅,他在感悟天地生灵的浩与渺,平山君那一剑,给了他很大的冲击,熊妖口中的岐王想来是一位绝世剑仙了。 这祁南山脉里,牵扯还真的不小。到底是人妖两族的边界。 在祁南山脉的最南方,有着妖王建立的妖域、妖国、妖城,那里是妖的天下,汇聚了天下九成的妖。 以白沚那不太聪明的头脑,也就能猜出来,大概是那些仙人妖王存在在祁南山脉立下了两族共睦的约定,以此为疆域边界,两族互守互睦。 所以,只要没有什么突然冒出来的高人,这里对白沚来说是最安全的。 白蛇盘踞山巅望云,看日,吞月,在脑海中幻想着那一剑,睥睨无双的气势,有死无生的直觉,他也没有太大的奢望就从一剑中感悟出什么东西来,但不去感悟观象是一定没有的。 直到十七年后,白沚三百岁了。 这一年,他选择了在山巅蜕化百年死皮龙衣,浑身上下遍布着剧烈的酥麻瘙痒,他猛烈的撞击着山岩,用身体抽打着山石怪壁,犹如蛟龙闹海,云雾飞涌。 数个时辰后,白沚艰难的从蛇蜕中爬出,瘫痪在山巅,看着天上云聚散无常,心中莫名的平静。 这一次蜕皮,他没有再机缘巧合的领悟妖术,只不过身躯再次成长到了二十丈长! 这样的巨蛇,再胆大的人类看到都会倒抽一口凉气,甚至被吓破心胆。 当白沚抬起头时,那双金黄色的蛇瞳中散发着令人恐惧的光泽,仿若能够直视心灵。 他发觉自己的眼睛,看得更清晰了,一眼看去可观百里,视野开阔,更能观得天地万物形态真意。 “不知不觉,竟已三百年了!” 白沚叹息,收起了自己蜕化的龙衣,取下九块蛇蜕上的鳞甲送到邻居洞前。 不一会洞中便飞爬出无数食肉蚁,吞噬者磷甲。但它们的牙齿不够锋利,咬了半天也只是磨掉了一些边角料。 白沚看着那些硌到牙的小黑蚁,失声笑了笑。 他拿起了蛇蜕,盘坐在山巅,横放腿上静待明月出天。 蔚蓝色的天穹由蓝转红,夕阳落幕照的整个世界都温暖美好,霞光中的白沚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自己蜕下的龙衣,消去其上的杂质。 等到天光由红转暗,天边星河渐显,一颗颗星子在无意中闪,弦月高悬如同一张弯月弓,洒下柔和的月光。 白沚伸手一抛,龙衣飞起,月光照其上,他运起妖力吐呐太阴少阴之力,分出一丝流转龙衣上凝练真皮。 世间妖物不善用宝,多以妖术行世,概因灵宝难得,法宝难炼,妖物智慧低下难以炼器。 但妖类寿元悠久,动辄数百上千年,即便无宝无材,身上披毛角骨皆已成宝,故而有妖取材于身,日夜不休用妖力温养炼化,得成妖宝,神通莫测,心物相通。 (本章完) 第59章端午三毒万蛇游 远离俗世的山巅,有一个白衣人,日夜不息用月华洗炼着一张皮鳞,春秋十载方成一条弯曲的弧条。 白沚仍旧没有停止,在用月光洗礼着自己的皮,炼就他的本命法宝。 山脉深处的黑山上,有一条巨大青蟒盘踞山巅,仰望吞日。 平山君那一剑削去了小半截黑山,碎落的山石堵住了地火口,黑山外又因地火存在四季如春草木繁盛,哪怕寒冬也依旧山花烂漫。 故而山巅多云雨,时常数日不见日月。山中飞鸟不敢近,虫鼠不敢攀,只因山巅那不知是龙蛇的巨兽常常吞云吐雾,骇人惊兽。 …… 万蛇山地界边缘,山下一个小村子里,坐落着许多破旧的稻草屋,里面住着的是些朴实的农家人,世世代代居住于此。 其中有一家老农是个鳏夫,幸得婆娘嫁的早,又生的早,又生的多,他有着三个儿子,大儿子名大壮为为人最老实,二儿子二壮有些呆傻,三儿子小壮最聪明又长得一副好模样。 今年的张老汉已经五十八岁了,他多年含辛茹苦的把三个儿子拉扯大,也落得了一身疾病,即将不久于人世。 张老汉一日把三个儿子叫到了屋里,让大壮关好门窗,躺在床上的他已经十多日不能下床了,只能躺着有气无力道:“咳~,你们三个都长大了,爹却不行了,不能帮你们取婆娘了。” 大壮一听就眼泪掉了下来,跪在床头:“爹!你这不是好好的吗?说什么晦气话?” 二儿子脑子反应有些慢,听不懂什么意思只能挠挠头。 三儿子却是心思乱转。 “咳咳~”张老汉摇摇头,“我一个老头子没什么好惦记的。等我下去了,用一卷子草席把我埋了吧,立个木头碑,也别叫什么亲戚了,他们向来看不起咱们四条光棍的家。 咳~,不能平白浪费了银钱。我这些年,也吃存了二两银子,老大伱拿去上镇上找人牙子买个女娃回来当婆娘,记得要选个年纪大些心善的。你要照顾好你两个弟弟,特别是二壮这辈子都要辛苦你这当大哥的了。” “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呢?”小壮忙到了老汉床前,“你一定能活得长久。看着我们都娶媳妇呢。要不然你这一撒手去了,大哥万一自个娶了婆娘就忘了弟弟,我和二哥可怎么活?” 大壮闻言忙举起手指对天发誓道:“不会的,三弟。你放心我张大壮发誓,这辈子一定会尽心照顾你和二弟!” “谁知道是真是假?”小壮没好气道:“爹一死,你翻脸不认人了怎么办?” “那,那我把钱先给三弟你买个越人当媳妇?” “混账!”张老汉被小儿子的话气到了,“祖宗的规矩,立嫡立长!你大哥是一家之长,他不成家立业,你们怎么能先他一步?咳咳~小壮,你心思灵巧,自小长大就有两个哥哥帮衬着你,你大哥受了三十年的苦,至今还是个单身汉,你才二十,……” “二十?人家的儿子十六七岁就取了婆娘!”小壮怒道:“咱家呢?我可等不了那么久!而且,大哥就一个死心眼,二哥是个蠢货,还不如把你那棺材本给我,说不定就大挣一笔钱,咱们一家子都有好日子过了。” “你个逆子!”张老汉气的竟然坐起了身子,骂道:“逆子,大壮给我把他赶出去!” 小壮冷笑一声,“一个破草屋,三个蹩脚大汉,能有什么可图的?”随后,直接夺门而出。 “爹,这……”大壮不知所措。 “咳咳,不去理他,走了更好。”张老汉道:“大壮,你过来。” 他从怀里取出了一根翠绿色的竹笛,慎重道:“大壮,这是咱家的传家宝!只要吹响它,方圆数十里的蛇类都会闻音赶来,而且即便被捕也不会逃跑咬人。 你可要记住了,这蛇笛是咱们张家祖上遇到柳仙时送给他的。若家中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去山里吹起蛇笛,抓三条快要老死的蛇拿去卖钱。绝不能贪心,一定要记住,一条都不能多抓!不然,柳仙肯定饶不了你。 这蛇笛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你三弟更是不能说!记住了吗?” 大壮一脸震惊,他是人老实,可不是傻子,这一截笛子能引蛇?如今这年头蛇可是金贵之物啊,官家药行都在重金收购,一条半丈长的毒蛇就能换到小半两银子! 这蛇笛也太神奇了吧? 但他心底也记住了爹的吩咐,点头道:“你放心爹,我一定不告诉外人。” 张老汉从腰带下裆里取出了一块破布缝好的银子,递给大壮道:“往后咱张家就全靠你了,大壮!” 二壮在一旁这一会倒是听懂了话,忙哭天喊地的大叫道:“爹!你不能死啊!呜呜呜…俺还没有好好孝敬你啊!” 大壮脸上一尬,想说爹还在呢,你就…… 张老汉顿住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而是叹了口气,道:“二壮,以后爹不在了,你一定要听你大哥的话,谁的话都不能听知道吗?” 二壮脸上哭的鼻子和泪都混在了一起,二十五六的爷们却和三岁小童一般哭的稀里哗啦。 张老汉抬起手,从腰后取下了一块洗的发白的粗布,枯瘦手指艰难的握住粗布给二壮擦干净了脸,道:“傻儿子,爹给你擦了一辈子,临死了都要为你操心。” 第二日,张老汉走了。 张大壮听他爹的话用自家最好的草席卷住了爹的尸体,放在了家中的独轮车上,二壮拉着车还笑,逢人就道:“俺拉俺爹兜风去了。” 大壮在车旁护着,用手扶着爹的尸体拉住草席,生怕照到一点阳光。 村里人都觉得同情,可又觉得晦气,因为今日是端午。 许多人家早早的吃过午饭,带着芭蕉叶包好的粽子,去上镇上看热闹,看龙舟戏,还有县城里的龙舟会路过镇边的大河。 只有三五个老人,在门前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树下乘凉,偶尔有一丝风吹来,晃动了家家户户门上插着的艾叶条。 土狗躺在阴凉里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家猫爬到树上卧在茂密的枝叶里避暑。 拉着独轮车上山大汗淋漓的二壮,用胳膊擦了擦脸上蜇眼睛的汗水,骂道:“这毒日头,热死人了。” 大壮也酷暑难耐,他心中有些担心,这天太热了,他怕爹的尸体发馊。只是,张家几代的坟都埋在半山腰上,他绝不会让爹的坟孤零零一个埋在荒郊野岭。 哪怕都是荒山野岭,可世世代代先人坟墓埋成一片的地方,那就不是荒山野岭。 大壮拿起水皮囊,打开喝了一口,递给二壮,“二壮,快喝口水歇一歇。” “俺不累,俺要拉爹上山看风景。爹说山上有好看的,好看的地方就叫风景。”二壮又一次擦了擦脸旁的汗水,仍旧傻傻的迈着步子拉着车,晃荡的向山上走去。 大壮不知为何,哭了一夜已经红肿的眼睛再次湿了。 他劝道:“二壮儿,你去歇歇,别累坏了。爹让你听我的话都忘了吗?” 二壮抬起头,停了下来,破旧草鞋在土灰里也不再扬尘。 “那好吧,俺歇一会。” 大壮拉起了独轮车,让二壮捂好草席,说别让日头晒醒了爹。 二壮叹气道:“那为啥日头不下去啊?” 大壮闻言头也不回道:“因为这老天爷不让咱过好日子啊。” 呼~ 话音刚落,正午时分毒辣太阳忽然被一阵乌云遮住了,太阳消失了。 大壮心头一个哆嗦,回头看了眼望天的二壮。 二壮笑道:“日头真没了。” 这乌云来的蹊跷,方才还是万里无云,这一小会就满天都是。 而且还起了一阵阵大风,不但吹的暑热消散,反而吹的寒风刺骨。 村子里方才还在避暑的老人们都感觉凉飕飕的,看着黑沉沉的天幕吓得纷纷准备回家。 可是,村子里的土狗纷纷惊恐的哀嚎起来,家猫发出凄厉的叫声,一阵大风吹起干燥黄土尘迷了老人的眼,王稻子使劲揉了揉干涩的眼睛,隐约间他看到地上爬过一条条令人发寒的毒蛇。 数百条长蛇不知从何方赶来,向着远方的青山爬去,村子里屋顶上、树上、地上、水缸里、皆是那可怕的蛇群。 他吓得忙要往屋里跑去,使劲睁眼看了其他邻居一下,却发现他们竟然都跪在地上,一个接一个的磕着头,还颤声唤道:“柳仙保佑!柳仙保佑!” 地上爬过的长蛇竟然还真的绕路而行,他看傻了眼。 一条花纹大蟒蛇爬了过来,刚好王稻子回过头想要继续往家里跑,恰好对上了那条蟒蛇竖直的冷漠瞳孔。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时间都凝固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喊道:“柳仙保佑!柳仙保佑!柳仙保佑啊!” 花纹大蛇缓缓顺着王稻子跪下的腿侧爬了过去,他浑身都静止了,连大气都不敢喘,那腿上那滑腻的感觉直冲大脑,让其差点惊跳起来仿若重回年少。 终于,花纹大蛇爬过了他的身侧,王稻子双膝一软跌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双眼无神。 黑沉沉的乌云从东南而来,向四方扩散,笼罩了两三个县域。 山上,拉着至亲遗体的两兄弟还在往山腰上走。“二壮,快!趁着天阴赶紧上山!” 山下护城河旁,人头攒动,敲锣打鼓,人声鼎沸,河里龙舟条条汉子们奋力划桨赛龙舟。 人群里,一个富家公子旁站着张老汉的小儿子,不过如今不再是张小壮,而是冯生,成了冯员外家公子身旁的家奴。 他看着天边有乌云渐来,忙道:“少爷,好像要下雨了!” 求月票呜呜呜!!! (本章完) 第60章城隍话雨长箫扬 “下雨?怎么会下雨?”富家少爷有些气恼道:“本少爷刚瞄上呢。” 冯生轻生低笑道:“少爷这算什么难事?咱们直接请那位小姐去乌篷船里赏雨不就行了?” “哟呵~你小子,鬼点子多啊!”冯少爷随手丢了一两银子,“去租艘篷船来,剩下的就当赏你了!” 冯生喜笑颜开,忙接过银子,惊喜道:“少爷放心,我去去就来!” 他拿着银子心中大喜不已,想起了爹说的二两银子,不由心中发笑,老东西,一辈子才存了二两银子,人家随手一扔就是就是你的一辈子啊! 冯生看到一艘颇为结实的乌篷船,心中淫想着待会就算有些动静,这结实的船也受得了折腾。 “嗨,老头,伱这船我们租下来,包一天!”冯生从衣袖里取出了冯少爷昨天赏给他的一钱百文扔给了在船上的老头。 老头接过一钱铜钱,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不满道:“客官,钱还差些呢。今儿个是端午,比往日里贵些,一天最少也要一百五十文钱!” “什么?你怎么不去抢啊?”冯生听了差点想要打人,只不过看到少爷已经站在那女子身旁往这边走来了,忙又从怀里取出一把大概五六十个铜板塞到了船家手机道:“你快下去,我家少爷要去看景,你个粗人伺候不好赶紧下船去。” “那你可要再天黑之前把船划回来啊,我就在河前桥上等着客官!”船家喜滋滋的拿了钱还不用划船,租出去虽然有风险,可当他看到来人是冯公子后就放心了。 “少爷,这条小船怎么样?天快要下雨了,您进来避避雨吧。” 冯少爷听了,笑道:“正好,姑娘也未带伞具,不如就随我入船避一避雨吧。免得着凉,伤了身体。” 少女清秀的脸上带着娇羞,是涉世未深的少女,见到这般俊俏富有的公子哥对她如此温柔,便沦陷了其中,她用低弱的声音道:“那就,多谢公子了。” 冯公子轻笑,伸手一展,“姑娘先请!” 少女登上了船,冯公子随后,还有两个家丁护院被留在了岸上只有冯生登了船,撑起了船桨。 天上狂风四起,龙舟大赛仍旧在继续,人群乌泱泱一大片被这风一吹直感觉透心凉十分舒爽。 远方,万蛇山最靠近人类的一座外山上,站着一位白衣公子,他手中持着一根精修制作的竹质长箫,低放唇前吹出悠长箫音散向四方。 黑云在他头顶苍穹滚动,狂风自他身侧吹动衣衫,百里外一条条长蛇向他爬游而来。 这根箫,是他取自长在西泽密林中长了五百年的水烟竹,耗费数月,又经月华洗礼做成的,上面雕刻着三个整齐的小字,水月箫。 箫声悠长传向长空,两个小县城中的城隍神都紧张了起来,他们来到万蛇山前却又不敢进山,只站在山外紧紧盯着山顶那人的一举一动。 两个小城隍恰巧碰头了,互相尴尬拱手一礼。 “王城隍来了?” “曲城隍也来了?” “哈哈哈,曲兄都来一闻柳仙这天籁箫音,我又怎能不来?” 曲城隍心中差点破口大骂,真是脸皮厚死,还来听箫?你不就是怕这只蛇妖施法作乱连累你受到责罚吗? 看他还在愣神,王城隍轻笑道:“曲城隍难道觉得柳仙箫音不甚悦耳?” “啊~哦,不是不是!”曲城隍忙应答道:“是犹如天籁,我听之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啊。” “哈哈哈,这就对了!曲兄,天雨将至,咱们寻一小亭,听风看雨闻仙箫,赏山鉴水望青山,也不失为一番风趣,你说是不是啊?” 曲城隍心中暗骂虚伪,却已经入了对方话术里的套,不得不接着应下去,“不错不错,如此甚好。” 于是,庄家村,土地庙里两个城隍对坐,土地神的供桌成了茶桌,供品成为了茶点,小土地黄壳儿还在一旁为两尊大神奉茶。 山顶,白沚没有理会两个小县城隍,他们不过是执掌方圆一二百里的小城隍,出了神域中境界的实力就没了大半,根本不是大妖的对手。 山风更急,乌云更密,白沚吹起长箫指尖轻按九孔。 “轰隆隆~” 县城河桥上,蓦然浮现出一道雷霆,雷声轰鸣。 远方白沚收气止声,提箫收臂横空一扫,曲县上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哗啦啦~ 哗啦啦~ 瓢泼大雨从天而降,裹挟着狂风一卷,差点没把看热闹的众人给吹到水里去,一众百姓纷纷散去。 赛龙舟的众条汉子也都停下来,有人气恼道:“好端端的怎么下起了雨?本来这次有望抢到第一的!” “哈哈哈,得了吧,就你那划水功夫。” “不过是图个喝彩,那么当真做什么?” 众汉子开始准备返航,一个年轻汉子划桨时猛然瞅见水底有一条巨大的黑影闪过,他吓了一跳惊叫道:“有水妖!” “什么?水妖?” “在哪里?” “大家小心,别乱了阵脚撞了龙舟。” 众人纷纷惊慌起来。 然而,惊慌了半天安然无事。 “水妖呢?” “不知道啊?” “刚才谁嚷嚷的?是不是拿大家寻乐子啊?” “是他,是他!铁蛋!” “你个瓜娃子,毛都没长齐吧,大惊小怪的。” “哈哈哈~” 众人纷纷朝他大笑起来。 铁蛋面色通红无比,他刚想辩解一句,猛然间眼角有瞅见了一条如同长蛇的巨大黑影游过水底,那庞大的黑影在水底笼罩住了他们的龙舟,隐约间头顶还有角的阴影。 他自小就能看见一些别人见不到的东西,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被爹娘认为不吉利卖了。 不过此刻的铁蛋只有惊恐,心中太急切一时间竟然喊不出声来,颤抖的指着水下,“龙~龙,,就就,在在,水里!” 激动变声了的音色让一群大汉听到耳朵里就是龙舟在水里。 “什么?龙舟在水里?你这不是废话吗?” “铁蛋是不是累傻了啊,哈哈哈哈。” 忽然桥头上有一个扎着双小辫的女孩喊道:“叔叔们咧~水下有蛇!” 那清脆的少女高音极具有穿刺效果,在大雨中都能听的清楚。 众人一看河里,只见满是雨水打出的涟漪水面下,数百条长蛇缓缓游动。从视野上空看这九条龙舟被一群河中的蛇包围了。 这些大汉们都是水边的老手,水蛇对他们而言是能拿去换钱的好东西,丝毫谈不上惧怕。 但当数百上千条蛇围在他们周身,放眼望去全是一晃一晃的蛇形波浪。 众汉子惊恐的想要划船逃离,却发现他们的船在河水中央划不走了,就仿佛好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了。 明天中午12点前还有一章 (本章完) 才发现章节被封掉了 我12点更新了,然后我没注意看,刚才一看发现被封掉审核了,抱歉了呜呜呜等一等就好了 《世间白蛇仙》才发现章节被封掉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1章青鳞岂是池中物 距离龙舟相隔数十丈外的乌篷船里传出年轻少女的惊叫声,只是漫天雨幕中烟雨缥缈两岸人家都已躲雨去了,哪里听得见这无助女子的求救? “轰啦~” 一道雷霆闪过天穹,透过乌篷船的帘子照入船中映得冯公子那还算俊朗的面容显得狰狞可恐。 少女尖叫挣扎,却反抗不过衣服被一件件的撕开,碎裂开来的布料如同晚春里那绽放的蒲公英纷纷扬扬,伴随着少女的哀鸣,在这水上飘摇晃荡的小船里即将播种。 “轰~” 又是一道雷霆闪过苍穹,船尾带着蓑衣划桨的冯生听着船里混乱的声音,单身二十载的他摇摇头,继续划桨。 “砰~” “哗啦啦~” 突然船底仿佛撞上了什么硬物,被狠狠颠簸了一下,差点侧翻了过去,船里还涌进来了一股河水。 “哎呦~” 船里的冯少爷被船身掀倒撞到了船帮上,痛的他大骂道:“冯生你个狗东西,划个船都笨手笨脚的。” “少爷冤枉啊,船底不知道是撞上什么东西了。”船外,冯生辩解道。 少女趁着他对外边说话揉着头上的伤口时,猛然扑出船外噗通一声落入了水里。 冯少爷大骂该死,顶好的兴致都被搅黄了,气得掀开帘子就吼道:“还不快下去把她捞上来!” 冯生忙也噗通一声跳入水里想要把那个少女强硬的带回来。 少女惊恐的挣扎着游向岸边,还在喊叫道:“救命啊!河神救命!城隍爷救命!救救我啊!求求你们了救救我!” 冯生水性极好,游到水里一把抓住少女狞笑道:“死心吧,哪里有神仙来管你这小破事?” 少女挣扎着,被冯生用胳膊勒住了脖子带向船上,她惊恐的拍打着勒住她的手臂,惨生低叫,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她还在绝望的念叨,微弱的声音传出。 “河神求求您救救我!神……龙,龙王救救……” “哗啦啦~” 冯生刚游到船边,水下忽然升起一道粗大的水柱,分开了他与乌篷船。 冯少爷大惊,被水柱冲倒得乌篷船猛然翻了个底朝河,他被顺带着卷入了水里。 冯生惊恐的抬头一看,只见乌云雷霆闪烁的天穹下,一只庞大的似龙似蛇般的青蛇巨首探出水面,冷漠的瞳孔俯瞰着眼前人类。 “啊~救…救命啊!”冯生心神完全被震撼住了,他不敢相信的僵硬后退,片刻后反应过来拼命的逃跑。 意识微弱的少女,朦胧睁开眼,看到了一只似龙似蛇的巨蟒立于天幕下,她喜极而泣无声流泪,“龙…龙,王救…我。” 青苍抬起头,感知到一丝丝弱小却极有吸引力的气息从眼前这个弱小的动物身上施加在了他头顶那两个越来越大的鼓包上。 他张口吐出一道妖风卷起了少女送到河桥上,那里还站着些被奇异怪事吸引过来的人类。 水里,两个冯姓人惊恐的游向岸上想要逃跑。 青苍心里疑惑,这就是兄长说的人间吗?怎么连逃命都这么慢?他以前在山里看到狐狸抓兔,甚至老鹰抓自己,那可都是拼劲全身力气疯狂的逃跑。这些叫人类的动物怎么活下来的? 他没有多想,头一沉陷入水中,短短三息之后这条十余丈宽的大河水面浮现出来一道漩涡,漩涡越转越快越大,水流开始往漩涡处聚集,冯生惊恐的发现自己在被往河中央吸去,他吓得一把扯开抓着自己胳膊的少爷,头也不回的疯狂划水。 冯少爷惊怒无比,大骂道:“冯生伱这个畜生,快点来救我!要不然我杀了你!” 冯生凭借多年在乡下干活的农人强壮体魄,在那漩涡扩大前游到了岸上。 背后的惨叫、辱骂传来,他冷笑,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 河底的漩涡越旋越大,逐渐向前方移动而去。 站在河桥上的人们看到一只大蟒模样的身影浮现在远方,只是很多人不敢出声。 桥上还有一个被怪风吹来的昏迷少女,有好心的妇人给她盖上了件衣服,为她撑了把伞。 少女醒来,看到围观的众人,又发觉身上的衣服,激动落泪道:“多谢各位相救,小女子孙思月铭记大家的恩情。” 妇人安慰道:“思月姑娘啊,你这是怎么了?” 有年轻的男子一脸好奇道:“思月姑娘,你怎么从河里飞上来的?难不成你会轻功?” “是…是龙王救了我!”思月迟钝的反应过来,抓着妇人的手激动道:“是龙,真的是龙!我看到了,一条青色的大龙,龙头,还有头顶两个鼓包。” “什么?你是说有化龙的妖救了你!”众人纷纷大感不可思议。 这时,一个小童的声音传来,“快看,快看,河里有漩涡啊!” 众人都去看河里,果真有一个大漩涡,卷住了那九条龙舟。 “快救救他们啊!”有人急道。 “怎么救?那可是漩涡,暗流搞不好都会死人,何况是这么怪的漩涡?” “那可怎么办啊?我家汉子还在龙舟上呢!” “是啊!我家老大也在河里呢,怎么办啊?” 一时间来看热闹的近百人纷乱吵杂不已。 思月艰难的抬起头,看到远处河面上果真有一个大漩涡,几条龙舟上的汉子都在奋力划桨想要划出漩涡,他们比赛龙舟时都要更用力,激发了超乎他们想象的潜力。 她扶着桥边石栏站起身来,对众人道:“我们可以拜龙王!”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女子独有的音调很有穿透力,扩散在争吵混乱的人群里显得很广。 一时,所有人都愣了,天上乌云阴沉仍旧在翻滚,大雨淋湿浑身的百姓们被一阵长风吹得发冷打起了寒颤。 龙,一直都是传说中的存在,有着数不尽的神异传说,龙王更是对龙的一种尊称。 而眼前的混乱风雨,极有可能是一条修行化龙的蛇妖所为,传说蛇五百年成蟒,蟒五百年成蚺,蚺五百年成蛟龙,蛟五百年成螭,螭五百年成虬,虬五百年成应龙。 “噗通~” 一个妇人跪下,她的膝盖跪到地上溅起砖石中的积水,她匍匐于地跪着祈祷。 (本章完) 第62章一遇风云便化龙 妇人的面容上已经被岁月的触角攀爬留下道道皱纹,她悲声唤道:“龙王在上!求求您救救我家汉子吧!民妇在下,愿为您添香火供神身!” 她这一跪,许多人都跟着跪了下来,当人类迷茫时也是最容易从众时。 瓢泼大雨里,穷苦百姓跪满了一座桥,他们声声呼唤着河里的并不存在的龙王。 丝丝缕缕的特殊玄气漂浮升天并未飞到青苍的头顶,反而聚散无常在云间犹豫疑惑着什么。 “呼~” “哗啦啦~” 大河中央的漩涡越来越深,中心的颜色越来越黑,拼命划浆的众人立竭后开始绝望。一条条龙舟被巨大的水力牵引向漩涡中央,他们声嘶力竭的大喊着救命,但水浪滔天没人听得见。 不过,神鬼可以听见。 雨幕中,曲县城隍神府中的阴司、日夜游神围在河边不敢靠近。 河底搅动漩涡的青蛇妖实在太恐怖,只有城隍大人才能对付,他们这些小小阴神上去只会被一口吞掉,甚至说不准还会被锁在蛇腹中永世不得超生,太可怕的结果和弱小的实力让他们只能束手无策。 远方,端着茶盏的黄壳再一次给二位城隍上了香火茶,曲城隍面色大急,猛然起身,“柳仙究竟要做什么?那只青蛇妖正在兴风作浪,几十条人命呢,我不得不去管了。” 王城隍听了心中一松,反正就青白二蛇,白蛇在山巅招引风雨,青蛇在曲县境内作乱,那他管辖的域内就安全了。 “哎呀~曲老弟且宽心,这柳仙修炼三百余年,还从没有入人间大开杀戒的,如果他真的兴风作浪,有州城隍大人在,你怕什么?毕竟这柳仙可是州城隍他老人家亲自教化过的呢!” “你倒是说大话在行,我可坐不住。就算如此,神域里一下子死了几十条人命,我这个城隍也做到头了。” 他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出土地庙,但这时门外黄光一闪,一只巨大花豹虎视眈眈的看着曲城隍。 “曲城隍,你尽管放心,我家尊神说了不害一条良善人命,还请曲城隍行个方便,让我家青大人借宝地修行一场。” 说罢,金钱豹张口一吐,一顶小香炉落在了曲城隍身前。 王城隍见到这一幕,心中瞬间感觉亏了,那一顶香炉里的香火神力就顶得上他十几年积攒的香火了! 曲城隍面色一缓,“柳仙说的可千真万确?不伤任何一个良善之人?” 金钱豹点头,“曲城隍尽管放心,千真万确!” “哦~这就好。”曲城隍拂袖一扬地上的香炉消失不见了,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笑意:“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柳仙需要借我那小地方一用,其实只需要提前知会一声就行了。豹老弟,伱刚炼化横骨没几年吧?不如得闲了去我那神府里坐坐?” “豹老弟,曲县那小县有什么好玩的?不如来我靖县吧?”王城隍也热络道:“我靖县里有只野猫精修炼得道的小神官,还是母的。” 金钱豹有些奇怪的看着眼前两个糟老头子,他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尊神说山下的女人最是狡诈最会骗人,男人最会背后偷袭没有一句实话,谁都相信不得。 于是,他忙摇摇头,跑开了。 两位城隍神见此有些惋惜,王城隍道:“柳仙身旁收留了这样一只福财运兽,可真是令人羡慕。” 曲城隍心底嘲讽,你不就是想沾沾这财神豹身上的财运,想着走点好运吗? 山腰上,大壮和二壮仍在顶着强烈的山风拉车上山,山下大雨瓢泼,山上却滴雨未有,这天气也是有够奇怪的。 大壮在心底感慨着天气,二壮在身后推着独轮车,累的呼哧呼哧喘气,于是直起身子仰起头休息一下,他抬头无意间一瞥,仿佛看到了个人影站在不远的山顶上。 “大哥!大哥,你快看,山顶上有人,还在吹笛子。” 大壮愣了一下,“这荒郊野岭的除了咱俩,哪还有人?” “真的,你快看啊大哥!不信你听,有没有什么声音。” 大壮半信半疑的停下来,扭过头望山顶看去。 只见山巅乌云密布的天穹下,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白衣男子,正在吹着一根不知是笛子还是箫的乐器,山风凛冽吹动那人衣衫下摆,雷霆乌云环绕其顶,那人却只奏轻箫,不问风云。 大壮一看到那人耳边就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箫声,清雅动人,悦耳舒心。 他心中惊道:该不会是遇到神仙了?还是妖怪? “二壮,赶紧走,马上就到了。快点把爹安置好。”遇到神仙不一定有好事,但若遇到妖怪一定有祸事!大壮肯定自己的想法,催促着自家弟弟。 两个兄弟急促的来到一处坟头旁,给列祖列宗磕了几个头,然后选了个好地方开始挖坑,一卷草席,一撒一把黄纸钱,落几滴泪,便是穷苦人家的下葬。 …… 曲县大河边,声声呼喊传荡在天空上,雷霆暴雨倾泻而下,模糊了人间桥河屋舍。 这些呼喊声中,也有着拜求柳仙的声音,传到了山巅白沚的耳朵里。 他停下了箫音,目光从北方重峦叠嶂的群山深处,转移到了人间,在身后有着无尽的乌云水汽,那是从南方而来的雨季比往年都要大,无人问津的话三五日后暴雨来袭祁南州恐怕又会爆发一场洪灾,还有山下十数个村子都可能会被泥石流淹没。 白沚神力有限,敕令也有限他不可能做到阻拦这么大的水云雨气。 而祁南州的州城隍在上个月已经带着诸司阴神赶往北州战场支援了。 整个祁南州,综合实力最强的恐怕只有他了。从柳仙的职责来讲,他不能坐视这场洪灾发生。 从私心来说,他也不想自己神力覆盖的千里百姓流离失所,信徒十不存一。 白沚没有告知各县城隍,他们若都知道了只怕不会相助,反而会因为利益纠纷捣乱阻碍。他们堂堂正神还需要听从一个野蛇妖的吩咐?他们域内自己的百姓还需要你一条蛇妖来救? 他从来不会把人类想的只有美好。 而且,白沚恰巧要借用这场大雨,召唤诸县同类迁移而来,十数万的蛇群对数千里的山脉而言实在是不值一提。引进外来同族,还会诞生出更多异种,化妖可能更大的同族。 最重要的,还是白沚想要为青苍塑造龙魂。 化龙飞天,并不是千百年修炼就可以成功的,最关键的是要有一道龙魂,家猫何以成虎?爬蛇怎能化龙? 没有龙魂,化龙之时面临的千百劫难都会让青苍死无葬身之地! 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雨,或许是天地送给他的一场造化。 白沚目光转回曲县大河,看了眼东北面的百里荒芜,是曾经旱魃一口污血落下的地方。 这场雨绵延数百里,他可没有这么大的神力,只不过是凭借身后无尽的云雨水汽。 他看向即将被吸入漩涡中的众人,还有水下游动的青苍,算准了时辰、方位、还有风、云相位,笑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来!” 白沚振臂高呼,水月箫牵引苍穹之风在曲县大河上空形成了一道百丈龙卷旋风缓缓向河面下延,河底的青苍也在一瞬间催动旋涡上升。 旷野苍茫大地,曲县大河上天水相接,龙卷风与河漩涡勾连一起,形成一道架接大河与苍穹的水龙卷柱,万里风云聚天门,百丈青龙登碧霄! 这一刻,祁南州内一位位神灵都震惊的看向万蛇山外的曲县,庄家村土地庙里的曲城隍双目大睁震惊道:“化龙!这是在化龙啊!” 曲县龙吸水的壮观景象中,还有九条端午龙舟被飓风卷起,犹如九条长龙盘绕水柱升天而起。 “昂~” 一声似虎似牛似象鲸的兽吼声从曲县水底传出,一条巨大青蟒飞天绕柱攀登九天云海。 青蟒每升高一丈,他的身体鳞片便蜕化一寸,他的头颅就变得似龙一分,他的下颚长出一条条长须,他的背部渐渐浮现出一条似鱼鳍的的东西,他的叫声不再是蛇类的嘶鸣,而是蕴含龙威的龙吟。 天空中那一道道缥缈的玄气之灵融入了青苍身体里,天地之间有灵祝福,天地之威概莫能测。 “昂~” 在飞临九天云海苍穹之上时,青蟒头顶有角破鳞而出,角分寸截,九段累高,似鹿似牛如珊瑚。 青苍这一刻浑身上下充满了无穷力量,他感觉自己不用妖力便能飞天落地,便能穿行江河湖海,他感觉自己能够心神一动便呼风唤雨,身体每一处都有着莫大伟力。 他在云海中肆意的翱翔穿梭,藏头露尾,显头隐身,畅游云海。 方圆数百里的无数水族纷纷跃出水面,恭贺化龙,也有同样想要跃飞天云升空化龙的,但无一成功。 而最震撼的不是曲县百姓,不是各位神灵,而是在九条龙舟上安然无恙的汉子们。他们死死抓紧龙舟,震惊的看着那条似龙似蛇的巨兽穿行云海雷霆中,颠覆了他们的一生认知。 白沚站在山巅,遥望远方青蛟闹云,淡笑道:“蛟儿,莫忘了正事!” 青苍猛然间醒悟,震天一吼,裹挟着天地风云之力,一道又一道的龙吸水冲天而起,白沚站在山顶同样激发出山之权柄与柳仙神力,呼唤南方无数云雨向东北而去。 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 一道道龙吸水形成的百丈、千丈高的水柱汇聚南方而来的万里云雨,在一青一白一蛟一蛇的引领下,降临那片方圆百里寸草不生的荒芜之地。 “哗啦啦~” 倾盆大雨从天而降,一道道龙吸水落入大地,龙吟长空祛邪魅,蛟行四海云雨兴。 “轰隆隆~” 雷霆闪烁,天公抖擞,千百雷电落击荒芜,破开尸煞诅咒,蛟龙兴得云雨生机,再复百里青。 这片污秽荒芜之地,就如同在大地上烙印下了块长着毒瘤的疤痕,让大地难忍痛苦,如今蛟龙起水白蛇唤雨,祛邪灭煞,如同治好了顽疾。 一丝丝玄黄金光从天而落,环绕在青蛟头顶的双角尖上。 万蛇山顶,白沚头上也落下一丝丝玄黄金光,更显神辉。 白沚再次奏响长箫,万蛇终至虺山下。 半山腰里,刚刚埋好自家老爹的张家二壮下山了,只是一到山脚下入目处是数之不尽的蛇群。 大壮吓得亡魂大冒,二壮也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但是,万蛇爬过山间,却主动的避让开了大壮身旁。 二壮被一条条长蛇爬过身上,吓得昏死了过去。 大壮忙跑到二壮身旁把他抱起来放在了独轮车上,然后头也不回的拉着弟弟一路下山了。 曲县大河,九条龙舟从空中落下,一条条大汉被甩进了水里,但水性极好的他们个个安然无恙。 有家人至亲看到自家汉子竟然能平安归来,热泪盈眶,欣喜若狂,短暂的分离却差点是生死相别,人生世事无常,聚散不知,每一次离别都当珍惜。 虽然他们的危险是由青苍引起,但正是因为借助龙舟灵性他才能化出龙角,才能施云布雨,拯救了千里百姓生灵。 在百里荒芜人烟之地,被重重云雨笼罩了三个月,终于生机重现,草木渐长,生灵渐渐繁衍生息。 大半云雨被青苍牵引到了这里,还有小半被白沚截留降落在祁南山脉中滋润群山,山下人间不知因此躲过了一场百年洪灾,只觉得今年的雨季有些长。 从此,曲县便流传起了青龙王的传说,那些龙舟上的汉子们死里逃生,自然对青龙王感激涕零,曲县人也都看到了那青蟒升天化龙的场景,有豪绅募捐在曲县大河旁建了一座龙王庙。 庙里需要庙祝,于是那个被龙王救过的少女思月便自愿留在庙里,成为了龙王庙的庙祝。 曲县旁也多了百里平原耕地,百姓感恩龙王祛除荒芜死地,每年的六月六和柳仙会一同祭祀操办龙王诞辰,柳仙诞辰。 这一日,六月六,龙蛇会首,天下太平。 曾经有青白二蛇,身陷情劫,依仗妖法,水漫人间。 却也有青白二蛇,一心向道,不问红尘,救世行道。 关于龙吸水,是一种自然天气现象很壮观的。大家感兴趣的可以去搜一搜高邮龙吸水、青海湖龙吸水这些事件,都有龙的传闻,真假自辨哈,信则有,不信则无。 《我解锁了关键词系统》这本书加入了新奇的ai技术,还有很擅长写人物对话、剧情塑造,真的很不错,可以尝试阅读一下! (本章完) 第63章蛇笛神异世人心 白沚回到山中继续开始他的苦修,妖的日子就是这般,数百上千年独身静居山林里,忍受寂寞孤独终老。 故而,有很多大妖或是幻形术有成的妖,一入人间便被那绚烂烟火、十里长歌、繁华几许迷了眼,乱了心,沉溺世俗而不可自拔。 青苍这一遭化蛟,化得是半蛟,毕竟他道行太浅,哪怕有白沚精密的筹划也无法完全化蛟。 按理来说,普通蛇类若有缘分得化龙机缘,每一步都需数百年时间一点点修行,去历经劫难,仅仅是蛟龙也是很多杂血妖类可望而不可达的终点。 但青苍化龙,有些逆天,比那些有丁点血脉的龙子龙孙都差不了多少。 青苍有着他自己的机缘,白沚也绝不会去多问,世间缘法千千条,哪个仙人能道全? 山外新近迁移来的同类都留在了万蛇山外围,内山的众蛇纷纷在白沚的指引下迁移往群山更深处,给新来的同族留下生存的空间。 食肉蚁族群也在向整个山脉扩张,蛇蚁共生已经在白沚和蚁后的影响下形成了两个族群的共识。 白沚从天狐洞外的山头上取下了三块巨石,高达三四丈,在万蛇山外东、西、北三个方向各自插入大地泥土里,用香火神力稳固巨石,本来他想着刻万蛇山上去,但转念一想又换了。 于是,某一日进山砍柴的樵夫发现了一块红色巨石,石上刻着两个黑得发亮的大字,樵夫不认字跑了三四天才把这两个字勉强学会,鬼画符一般写了给村子里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童生看,气得老童生骂他连狗爪子写的都不如。 不过这件事,也逐渐传开了,人们都知道山中突然出现了一块大石头,上面刻着二字,叫“虺山”! 血石为碑,黑字刻名,寓意血光之灾和大凶之兆,是为警告人类。 三块界碑重新划定了虺山的边界,东西长八百里,北边挨着大晋祁南州府的靖县和曲县,西边延伸到了越国境内,至于东边靠近风都国地界还有着几百里远。 至于南边,白沚没有立碑,你可以说他懒,只做了三块碑石,也可以说他痴心妄想,此碑以南,心向往之。 当然,白沚也放弃了几座外围山,留给那些靠山为生的人类可以继续生存繁衍下去,毕竟他们唤自己一声柳仙。 界域的划定,也确定了白沚的神域范围,数千里内都可以勉强算是他的地界,在群山里有着中境界香火神的实力。 没有了大妖算计,没有了外在的压迫与威胁,山中日子虽然有些千篇一律,但很清净,清心,清明。 山中无事,常诵道经。白沚现在不仅仅只诵读道德经和大般涅盘经了,他从人间买了些道门经文,也有些神鬼志怪的话本、通俗,想着闲来无事时读一读解解乏。 但是没想到,当他打开话本、,里面那些神鬼志怪的主角,竟然都是他自己。 而且故事千奇百怪,什么白蛇送子、柳仙托梦送金银、白蛇报恩以身相许娶了农家姑娘,生活美满…… 其中有个话本讲述的倒是颇为有趣,还真记录了自己一件事情,就是当年他去送庄家村老村长喜丧时的事情。还有写什么白蛇藏在画中洞天里修炼,每到夜间便化作美丽女子和夜读书生红袖添香。 他看了看这本书的名目,只见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五个大字《世间白蛇仙》!这本书还颇为不错,可堪一读。 除去志怪,白沚还买到了《黄庭经》、《南华经》、《通玄真经》等名世典籍。 这些经法,广传世间都被当作了至理名言,学问学究,少有人去刻苦专研他们,反而都想着寻访灵山求仙问道,殊不知若真有修道之资,仙法就在眼前。 白沚把天狐洞打理了一下,每到阴雨天气时就在天狐洞的小屋上静静读书,看着窗外小雨滴答,品鉴着书趣墨香。 蛇王谷的洞府被他用妖力硬生生扩大了几倍,从一个石洞变成了石屋,真阳镜就悬挂在洞府前不用看门的,除了他和青苍哪个妖物都不敢靠近。 真阳镜每到日出时就会接受日华照耀,镜面碎裂的缝隙这些年已经修复如初,甚至铜镜上面的锈迹逐渐褪去,化为赤金色。 每到月出时,便是白沚修炼的时刻。他会在山巅吞吐天地元气,吸纳月华,也会用太阴、少阴二气洗炼着那条蛇蜕,水月箫也时不时祭炼一二,阴煞葫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才会用月华洗炼一下。 虽然每一次时间都很短,但耐不住他的寿命很久,百年如一日的积攒下来,这些随身之物都会洗尽铅华,开灵展神。 白沚察觉到他的山之权柄再一次变强了,好像每一次有功于天地山川,他的山之权柄就强大一些。这次祛除旱魃诅咒之地,也算是有功于天地。如今方圆五六百里的群山都可纳入他的大概掌控中。 …… 山下,张大壮几年前就买了一个越人,是从阴州那边要过来的越国人。 这些人在越国已经难以存活只能逃到敌国,可难民太多不是如今的大晋能承受的。 于是,便把逃难来的越人当作奴隶下人交给人牙子贩卖。谁知这些人只要有口饭吃,就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不用调教,而且还会感恩戴德。 于是,不少农家单身汉子纷纷买一个越人女当婆娘,听话、能干、吃苦耐劳,更能传宗接代。 张大壮的娃子已经七八岁了,能干些农活了,一家子其乐融融的生活,偶有闲余就接济一下张二壮家。 张二壮也成家了,葬父那一日被群蛇惊吓昏死过去,脑子便正常了起来。张大壮省吃俭用给他也买了个越人婆娘,如今也有孕五个月了。 这一日,张大壮婆娘翠兰早起打开门,就见门前站着个人模狗样的家伙,她忍了忍,还是开口道:“大清早的,小叔叔怎来我家了?” “呵呵,嫂子,我这不是想着给大哥送些好东西,让他补补身子。”重新改回张姓的小壮又取了张富贵的名字。 翠兰看着他身后两个小厮手中提的补品,还是让开了身子,“进来吧,去瞧瞧你大哥。” 张大壮前几天上山时不小心摔了一下,差点掉到悬崖里,好在二壮拼死硬生生地拽住了,死里逃生。不过摔到了腰骨,需要躺在床上修养好多天。 张富贵进了屋里,满脸的担忧,“大哥,你感觉怎么样了?伱真是吓死我了。” 躺在床上的张大壮见他这般关心自己,心头温暖,“唉,小壮别担心,你大哥我身子好着呢。” 张富贵看了眼身后憋笑的小厮,瞪了一眼,随后笑道:“大哥你还是和从前咱爹在时一样疼我。 俗话说,长兄如父。爹去的早,如今弟弟我也算有了钱,当了酒楼东家,自然要好好孝敬您的。” 大壮看着递过来的人叁、大枣、枸杞等贵的要命的东西,又听着弟弟提起往事,忍不住红了眼:“小壮你有心就好了,不用买这些贵重东西了。哥知道,你也不容易,还是省点钱给你婆娘和儿子过日子吧。” “唉,大哥这话说的,真说到我心头子上了。我那酒楼是一天比一天客人少啊,都说没什么招牌菜,根本留不住客人啊,再过十天半个月说不定就要关门了。” “啊?那可咋办啊?”大壮忧心道:“你这酒楼也是辛苦半辈子才挣到的,哥也不中用帮不上啥忙。” 张富贵转过头使了个眼色,两个小厮就走了出去。 “哥,这事啊,你还真能帮我!哥你猜现在咱祁南州最贵的是啥?” “啥啊?肯定是金子啊?”大壮坦诚的回道。 “不,大哥,有比金子更珍贵的东西!” “啥?还有比金子还贵的东西?那不会是老古董吧?” “不,大哥,这东西,你经常有,就是蛇!越毒的蛇越金贵!” “蛇?” “对!咱大晋现在最缺的就是蛇类药材,而那些毒蛇更是价值不菲,在那些大商人眼里一条名贵的毒蛇比金子都贵呢!” “可现在年头的蛇越来越少了,除了虺山里传说有无数的蛇,就见不到了。”大壮叹息道。 “大哥!别人抓不到蛇我相信。可你说抓不到蛇就有些拿兄弟当外人了。你哪个月没抓到几条大蛇、毒蛇?”张富贵一脸生气道。 “这…”不擅长说谎话的大壮脸红了,“我…我那是从山外遇到的,就用竹篓子抓了回来换些钱。” “大哥,就当我求求你了。”张富贵一脸苦楚,甚至假惺惺的落了泪,“大哥你就帮帮我,往后多抓些蛇,越毒越好,都送到我那酒楼里,好不好?我保管比外人出价都高!” “可是……”大壮犹豫…… “大哥,我们还是兄弟吗?这点小事你都不肯帮我?爹临死前还要你照顾我和二弟呢,你忘记爹的话了吗?” “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大壮面带不忍,“只是要等我伤好了才行。” 张富贵闻言一脸欣喜…… 一个月后,张大壮养好了伤,农闲时分去山上砍柴顺便打些野味或者山货。 他进山却没有发现自己身后跟着几个鬼鬼祟祟的人。 张大壮越走越偏辟,越往山里走就越能感觉到山林里有股子阴凉的感觉。 他走了一上午才停了下来,站在山头看着不远处的红色醒目巨石,那是禁地了。 大壮砍了些柴,休息了一阵子,坐在林子里吃了些干粮。 他不急却把跟在后面的人急坏了。 张富贵暗骂道:真能磨蹭! 他的两个忠心小厮也低声问:“东家,您大哥真的有什么绝活吗?怎么看都不像啊?” “就是啊,我也觉得不像。” “哼,你们懂什么?就他那榆木脑袋,这些年哪里能挣到钱给老二买媳妇?他可是连着好几个月都抓到了毒蛇拿到药铺换钱,被老蒲生这个狗东西压价压到了一成。”张富贵道:“与其有这绝活,还不如让给我,定能一本万利!” 在几人的不耐中,大壮终于休息好了。 只见他起身,朝着大红石头的方向跪了跪,低声道:“柳仙保佑!还望您老人家能赐些养家糊口的东西!” 说罢,站起身来,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个棉布包,打开拿出了一只笛子。 “嗯?这是在搞什么?”张富贵心头疑惑万分。 却见他那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大哥竟然学讲究人吹起了笛子。 “嘟~笃~” …… 一阵刺耳的笛音传来,惊走了林中的乌鸦,嘎嘎怪叫几声拍着翅膀飞走了。 …… 众人都等了许久,久到张富贵终于忍不住要走出来时,四周忽然传来一声声兽类的嘶鸣。 “嘶~” “嘶~” “嘶~” “东家,东家,你快看,好多蛇!”小厮惊声唤着。 张富贵抬头一看,真是吓了个半死。 只见四周林子里爬出了百余条蛇,三角头的,圆头的,扁头的,各种都有,不少都是毒蛇! 他眼里又恐惧又是幸奋。 张大壮看着围在身边的群蛇没有害怕的他仔细看了看蛇群里蛇儿,打开竹篓子,跪下道:“老蛇儿,对不起了。” 那条老蛇竟然自发钻进了竹篓子里,丝毫没有反抗。 大壮又如法炮制装了两条蛇进篓子里,然后盖好竹篓,再次吹出那揪心般的笛音,群蛇纷纷散去。 大壮拿着竹篓,背着木柴下山了。 留下暗中呆若木鸡的三人。 一个小厮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喃喃道:“东家,你大哥他会妖术!” “混账!”张富贵赏了小厮一巴掌,“你眼睛瞎了吗?这哪里是妖术?分明是那宝贝的功效,那根笛子,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蛇笛,能奏引群蛇。 快回去,叫一帮打手,明天就去我大哥家里要回我的蛇笛!这宝贝,肯定是那老东西留给他的。” …… 第二日,张富贵带着众多打手闯进了张大壮家里,绑住了大壮,夺走了蛇笛。 大壮悲声叫道:“小壮,那是咱爹留给我的,那是传家宝啊,不能乱用!” 二壮赶来,也出言劝阻,但张富贵只让人揍了他们一顿,就扬长而去。 …… 十日后,张富贵带着一大群人来到了山里。他满脸带笑的说道:“诸位,前方那就是虺山了,传闻山中有蛇妖修炼,凶险无比,常年被毒瘴笼罩,就是蛇群再多咱们也抓不到。” 头戴白巾的怪异商人们看着那块深山中的血红巨石,还有前方黑漆漆的老林,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了很多画面。 “张员外,既然入不了山,那你带我们来这里做甚?”一个头戴白巾的老头问道。 “呵呵,诸位莫急,我既然把各位做蛇材生意的大户找来了,自然是有法子的。各位稍等片刻!” 说罢,他便拿出了蛇笛,略带生疏的吹响了笛子,发出了一声声低哑长鸣。 不一会,众人便感觉到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耳边传来无数声兽类嘶鸣,却见无数条吐着蛇信子的蛇类蜂拥而至围住了他们二十余人,但却条条昏沉没有丝毫的进攻性。 “啊~我的天啊,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的蛇儿们!” “这蛇群是被你手中笛子引来的吧?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蛇笛?” “这也太神奇了太不可思议了吧?” 众人纷纷惊叹道。 却未发现,昏昏暗暗的老林里,有一条赤色巨蟒眼中带着杀意,隐在林间。 一只黑色的飞蚁飞向深山中。 在众人惊喜兴奋的时候,张家二兄弟慌忙赶来,隔着蛇群看到了他们。 大壮急声道:“小壮,不要乱来啊!咱爹说过,千万不能贪心,要不然会遭报应的啊!” 二壮脑子清醒后颇为灵活,他也大声喊道:“是啊,小壮,要是这蛇笛真的能发财富贵的话,你想想咱爹为啥不用它呢?” “哼~,那是他个榆木脑袋,身入宝山而不取,活该穷苦一辈子!”张富贵冷哼道。 “各位药商,这么多条蛇可满意啊?” 紧紧拿着蛇笛,随手都能把它折断的张富贵,眯着眼睛视而不见药商们眼中对蛇笛的贪婪,只要对方稍有异动他就会折断蛇笛,也同样在警告对方。 感谢诗淇大大的盟主!!!感谢感动,今天加更四千字,没有一点存稿了。所以明天2月七号的更新会晚一点,但一定会有的。因为2月6号我要去酒店实习了,学校强制实习的,我也没办法推脱不掉。只能每天晚上熬夜更新了,希望大家不要嫌弃,毕竟我有两本完本书保证,从来没有太监过,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晚安! (本章完) 第64章生死之间人欲贪 在场的药商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晦涩的表达了暗语,最有权威的老者哈哈笑道:“多少蛇我们都不嫌多,只是我们想着能不能买到张员外手中的蛇笛。 如果你能忍痛割爱卖给我们的话,我们愿意出重金!” “哦?那一百万两白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张富贵狮子大开口道。 “一百万两?这我们可出不了啊,张员外你不是开玩笑吧?”老者眼底浮现了阴沉。 “呵呵,既然诸位没有钱,那就别想着买了。而且就算你们有一百万两给我,我只怕也无福消受这钱吧?”张富贵笑道,“这样,每次伱们来进山抓蛇时,我都会带着蛇笛来引蛇,每次的收益我要五成!” “什么?五成?”有人惊呼,“你这不是痴心妄想吗?” 几个药商身后的仆从们,手已经悄悄揣入了衣服里…… 张富贵见到这一幕,忙拿紧蛇笛让身后的五个小厮挡在身前,冷笑道:“如果不同意那就算了。大家各自两散吧。” “这……” 药商们再次交换了一意见,最终还是同意了。 “张员外,既然如此,我们答应你便是。希望我们能长久配合下去!” “呵呵,那是自然了。”张富贵笑说:“这虺山方圆数百上千里,其中毒蛇数不胜数,就是抓上十年都抓不完啊,将来有这无尽的金银在等着诸位呢。 各位都带家伙了吗?今个这些蛇也能卖好多钱了,都抓回去吧!” “好嘞!” “是!” 众人纷纷行动起来,把一条条呆呆的蛇抓入了随身携带的药囊里。 …… 蛇王谷,古潭旁白沚正在用清水浸润水月箫,这一池潭水中蕴含着地脉中的灵气,日渐充盈,用来护养阴属的水月箫最为合宜。 一只飞蚁飞落在了他耳侧的肩膀上,触角轻动传递着什么。 白沚在水里的手一顿,取出了浸泡潭中的箫,回头一瞬间视野跨越山脊密林,翻山越岭,看到了正在把一条条蛇往皮袋中放的人类。 黑蚁震颤着透明翅膀离开,白沚也站起了身。 …… 密林中赤蛇吐出蛇信感知了一下气味,就要扑上去了,以它两丈多长的身体和毒牙,至少可以杀死眼前这群人中的一半。 但赤蛇扑到一半的动作停了下来,它摇摇头忍住了。 张员外和药商一行人满载而归,脸上皆是笑容满面,只是暗里的龌龊都在戒备着。 大壮和二壮跟在张富贵身后劝说着他,却被小厮打走了。 无奈之下,二人只能跟在他们身后一路下山。 一行人上山走了三个时辰,走的是最快的捷径小道,回时走的也是一样的路,而且下山往往比上山要快一些。 只是,这二十多余人走了四个多时辰太阳马上都要下山了,还没有走出这片山林。 张富贵纳闷不已,他甚少上山,就回过头问大壮,“我们是不是迷路了?还是走错了路?怎么天都要黑了还没下山?虽然是夏日可也不能在山中过夜吧?” 药商们也觉得不对劲了,质问着张员外是不是故意给他们带错路。 张富贵气的半死,走了那么久的路多年没有下地劳作,他的身体早就垮了,此时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听到药商们的话,冷声道:“要是觉得我走错了路,各位自行离开就是,反正啊,这山里说不定还有蛇妖呢,你们啊要是撞到了正好抓回去那还不发财了?” 药商们面色拉了下来,气道:“你咒谁呢?我……” 众人正在吵闹不已,却忽然听到山中传来一道道悠扬的箫声,入耳清脆,心神舒爽,如高山流水通畅百骸。 众人一时间都静了下来,张大壮道:“有人在吹笛子,我们去问问路。” 二壮有些犹豫,他总觉得这乐声在哪里好像听过,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张富贵心中有些发毛,这明明是箫音,虽然十分悦耳,可深山老林里哪来的人吹箫? 药商们却没想那么多,纷纷跟着去问路了。 二十余人寻着箫音,找到了吹箫者。 一处石阶上,盘坐着一个白衣男子持一根玉色长箫,十指抬落间从箫中传出声声悦耳之音。 夕阳渐落,橘红色的晚霞洒在白衣上仿若轻纱,那男子眉眼俊朗,气质清冷,只坐在那里便是一处景了,仿若人间仙,让人心慕而不敢近。 一时间众人都不出声了,不敢上前打扰了对方奏乐。 但张大壮是个实诚人,他步子一迈就上前粗声道:“这位小哥,能为我们指条下山的路吗?” 箫音蓦然停滞,那种清雅的感觉瞬间消失,白衣男子抬起头看向众人。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吓得腿都在发软。 因为那男子俊朗的面容上却有着一双金色的竖瞳,虽然更添其姿容,但这诡异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心中惊恐,生怕对方不是人。 白衣男子伸手指了一处下坡的方向,淡淡道:“路在那里。” 众人都顺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却见夕阳下林间碎光斑驳,有着无数条吐着蛇信的毒蛇盘缠在一起,堵住了去路。 张大壮也被吓了一跳,结巴道:“这…这能,能走过去吗?” 白沚看了他一眼,“可以。” 二壮自从脑子不傻后就胆子大,问道:“这些毒蛇万一咬到了我们怎么办?” 白沚笑了笑,那容颜让人想要用画记下来。“蛇儿有灵,虺山的蛇儿更有灵性,必不会叫你性命垂危。” 二壮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那年葬了爹后被百蛇爬身而完好无损的事情,心头一松。但他瞬间也回想起了,当年那个站在风云雷霆之下,山巅吹曲的白衣身影,他大着胆子打量了眼前人一下,记忆中模糊的身影与眼前人完全相合。 “是你!竟然是你!”二壮激动道,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拜见神仙!拜见神仙!” 众人都满脑疑惑的看着他,心中的不安随着这声神仙消去了几分。 大壮一愣,却被二壮拉着衣服跪下,“大哥,他就是咱们当年送爹下葬时在山顶看到的那个人啊!” 大壮想了想,猛然间也回想了起来,忙跟着跪下磕头叫神仙。 白沚被这两个凡人的行为逗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是神仙?” 二壮忙道:“当年遇见您时虽看不太清面目,但也能记得您大概就是这般模样,十多年过去了,您仍旧丝毫未变,容颜未老除了神仙还能是什么啊?” 白沚修长的手指转动了一下长箫,从身前转到身后,他负手而立站在台阶上俯视着二人道:“呵~那也算是一分缘法,你们下山吧。” 二壮和大壮忙拜谢磕头过后,往那蛇群堆满的山道里走。 药商们紧张的看着二人走入蛇群中,却见他们一步步落在蛇群的缝隙里,群蛇没有一点反应任由他们安然无恙的过去了。 他们纷纷跑来,拜道:“神仙!神仙我们也要下山。” 白沚扫过身前的二十五人,叹了口气,“你们放过群蛇,群蛇便会放过你们。” 众人一愣,随即醒悟过来,有的人忙放下身上装着蛇的皮袋,一条都不留的放下,然后给白沚磕了几个头,就忙跑下山去,果然蛇道上没有一条蛇咬他。 众人纷纷效仿,放下蛇袋,磕过头后奔向蛇道。 这一次,却有人被一条条毒蛇咬中,凄惨的叫喊着挣扎着想要爬出蛇群,可却终究被淹没在蛇群中。 众人奔跑的步伐猛然一顿,都回头看向白沚。 “我说了,你们放过群蛇,自然无事。他还藏了几条蛇在背囊里。他留下了蛇,蛇也会留下他。” 这一次,众多药商再也不敢有丝毫藏匿,纷纷拿出了所有的蛇袋,胆战心惊的逃下了山。 只有张富贵沉思了许久,让他的五个小厮捡起了药商丢弃的一袋袋蛇,然后拿出了蛇笛吹起。 “笃~” 蛇笛震响,道路上的群蛇竟然纹丝不动。 他慌了神,一回头却见那位白衣人的金色瞳孔看向了他。 白沚伸手一招,张富贵手中的蛇笛飞起落入了他手中,在他手中缓缓化作飞灰。 “你……”张富贵惊恐不已的看着那个白衣人,“你…神仙,神仙,求求你放过我吧,神仙是不会杀人的对吗?” 白沚轻笑,背在身后的手抬起,把玩着主箫,“你说的对,我柳仙也算半个仙,你叫我一声仙我自是不会杀你的。” 张富贵闻言忙磕头跪地,感激道:“多谢柳仙大人!多谢柳仙大人!” 但是,白沚身后蓦然爬出一条巨大的赤红色长蛇,旋身轻轻缠绕着白沚爬到了他的头顶,然后吐了吐信子,猛然扑向张富贵。 一声惨叫传来,在这深山野林里传了很远,瘆人惊神。 白沚转过身去,看都不看身后。 他的身侧,鬼影闪烁,一个身着官袍的阴神出现,弯腰抱拳道:“多谢柳仙仁慈,小神替那些愚昧无知的凡人给您道谢了。” “王判官既然说出口了,我便给你个面子是应当的。如果你再来晚点,这些人只怕走不出去三个。” “是!是!柳仙说的是。若不是这些人会影响到军需物资的输送,小神是绝不敢来管的。” 白沚并未深究这个问题,反而问道:“州城隍大人那边战况如何?” “唉,不容乐观。”罚恶司的王判官摇头道:“七蛊宗的七位蛊主个个实力都是中境界的地品,传闻中的大蛊主更是有着和圣皇一般的天品实力,整个临南大洲诸国,除了风都国背后的道门,也就只有岐国的岐王能斩杀此獠了。” 白沚眉头微凝,虽然人间王朝更替并不会对他有太大影响,可相比较而言,他更希望大晋能战胜越国和北蛮国背后的七蛊宗。 要不然,七蛊宗控制了晋国,虺山恐怕就成为了他们的炼蛊之地。 就连自己,说不定都要舍弃立足之地,逃亡妖洲。 “那可有请外援?” “自然是有的。十二上玄宗里的忘道宗,痴梦真人,据说要借助此事突破地品境界,赶往了北蛮国战场。 还有忘道宗的数位真人也带领了弟子前来历练,支援了越国战场。但可惜,风都国并不愿意我们晋国过早结束这场战争。 要不然,只需要忘道宗的太上长老紫葫真仙走一遭,什么事都摆平了。” “真仙?”白沚疑惑问道:“是道门上境界的存在吗?” “不错,道门上境界存在者称之为真仙,十二上玄宗都曾出过上境界的真仙前辈,而忘道宗则是上玄宗里第二大宗。仅此于三大太宗和问剑宗。” “多谢判官解惑。”白沚道谢。 王判官忙摆手道:“柳仙客气了,以您如今的神力,足以和一般的府城隍相提并论了。小神怎敢领受?若柳仙无事,小神先行告退了!” “告辞!” 一阵阴风扫过,只剩下了白沚独身一人。 他转过身,张富贵的尸体在群蛇堆里一动不动,看着那生前惊恐的脸容上仍带着一抹怨毒,白沚摇摇头。 这个张富贵若再活下去,迟早成为霍乱一方的存在。有勇有谋,却又心狠手辣,贪婪成性,运到非凡,若修了魔功那定然是魔头,若在人间定成一地霸主祸害百姓,这样的人活着还带着对你的惦记,让白沚有些不放心。 想到这里,又记起了那截震为粉末的蛇笛。此物本是他偶然为之留善人间,当年那个小童倒也懂得长久生存之道,血脉得以世代传承。 此物不能用来生活,只能用于生存。世人之心贪婪,世人之亲冷漠,凡俗的残酷远超想象。 蛇笛的存在,会让人为之疯狂,还是毁掉为好。 想要荣华富贵,求神无用,唯有求己。张家老二一夕之间开慧通魂,他有限的聪明和大壮的勤劳,会让张家的日子越来越好! 从此,蛇笛真正成为一个传说,给世间留下了一桩奇谈。 虺山有蛇仙的传言也传扬了出去,吓退了一些仍旧不死心的商人,祁南山脉重新恢复了安宁。 (本章完) 第65章阳离彼去阴此来 祁南州,曲县。 清晨的红日照过高低不平的房屋瓦舍前,城门尚未打开,就有收粪车路过家家户户门口花上了那么一两文钱买走了放在门口的金汁,扫除了城中的污秽之气开始新的一天。 当红日徐徐升起时,送水车一辆接着一辆路过各坊家家户户门口,看到门口挂有取水牌的人家就停下车敲响了门给家中无井的百姓卖水。 当然,临着城中河的人家就不需要了,他们吃河水。传闻曲县大河可是有过龙王飞天的灵河,河中之水自然是灵水了。 而河旁,有着一座高大的龙王庙。 当晨起的太阳照在龙王庙的庙牌上时,就会听到“咯吱~”一声,那扇红漆大门就会被推开,走出一个三十多许仍未盘发的女子。 有顽皮的孩童见到女子,就会笑嘻嘻的跑上来,冲她道:“月姑姑,要糖吃!要糖吃。” 女子就会笑眯眯的从门后拿出一个小篮子,篮子里装的是些小糖丸,她会分给这些小童。 糖丸吃到嘴里,甜丝丝的感觉顺到心里,孩子们都会在谢过她后,一哄而散。 每到初一,十五,思月都会送些糖丸给这群穷苦孩子们解解馋。 她看着跑在阳光下穿梭屋舍间的孩童,就会觉得满心纯真。 “思月姑娘,早啊。” 一道声音唤醒了她,却是一河之隔的庙祝,赵半仙在叫她。 思月淡笑道:“早,赵庙祝,你那今个也得闲了?” “哈哈,那是肯定的了。”赵半仙年不过四十,容貌倒是显得很年轻,两鬓长发,身着神袍,颇有那么些脱俗的自然,不少女子香客常对他暗送芳心。“每到初一十五,这些人啊都去拜城隍土地了,而且咱们家的神也不让来拜啊。” 思月笑了笑,“那赵庙祝怎么不去凑热闹,看看城隍庙会?” “哎,城隍庙会哪有咱们龙柳庙会热闹啊?这坊间小童们都知道:龙柳不分家,龙柳本一家。下个月又是六月六了,有得忙了。到时候思月姑娘你一个人只怕忙不过来,可需要帮忙?” 思月婉言拒绝了,又道:“该做起功课了!” 这话一推辞,她便趁机回了龙王庙里。 河对岸的柳仙庙庙祝,赵半仙总是想着跟她靠近乎,他的想法思月也明白。 只是,赵半仙身为柳仙的出马弟子,若要成婚就必须要同为仙家,可这样子就会发生供奉的两个仙家谁主谁次的问题了。 况且,思月从未想过再与凡人结缘成亲,她下定决心此生不嫁,终身侍奉龙王! 庙门每日一开不到天黑日落必不关门,至于小偷窃贼也不敢来这两座庙里下手,若要下手,点子扎手。 思月走回庙里,盘坐在神像前默诵经文,名曰“龙王经”。 “吾今稽首朝上苍,宝鼎焚起清净香。上通三境至九天,下达五湖并四海。五岳名山共水府,十洲三岛及仙山。愿凭恩光施法雨,普降甘露济世昌。香供养-虚空过往一切诸神等众。尔时,道君昔于三天之上,以观世……” 字字经文随着她的念诵伴着龙王神像前那袅袅直上的青烟,漂浮到山外山。 青苍对山河大海有种愈来愈强的渴望,他想要投入江河湖海里翻江倒水,想要入海戏水。 神庙中那个人类女子的祷告经文让他听着十分悦耳,如龙入梦,开阔他脑海里的群龙世界。 终于,在一个晨日里,青苍决定动身了。 蛟出黑山白云起,蛇盘古潭青瘴落。 青苍来到蛇王谷里,相白沚辞别。 白沚盘坐巨石上,静看着一本道经,阳光洒在身上柔和淡雅中带着一股宁静。 青苍落地化身,是一个少年人模样,少年青袍如墨,面如冠玉,他放轻了脚步站在白沚身后不敢说话。 良久,石上的白沚才翻动了一页书籍,缓缓念了一句书中诗词:“斯须九重真龙出,一洗万古凡马空。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年的小蛇。 伱是有朝一日的神龙,盘踞苍穹之上,兴云布雨,龙行天下。 但也要始终记得,你生来非龙,而是天地造龙,有了天地意志才能有你的化龙之路。故而,时刻谨记本心,龙乃天地所生,为天地灵,为众生神。” 青苍点头道:“兄长教诲,青苍牢记在心!” 白沚放下了手中的书,站起身走到了他面前,望着英姿勃发的少年郎,轻笑道:“龙啸神州震百川,行遍万水共千山。天降大任负肩上,下得凡尘历人间。你可能受得住将来重重险阻?” “我定不忘初心,不负兄长所托。”青苍郑重道。 “呵~”白沚笑了笑:“做不到,也没关系。 只管走,向前看路上皆是光。回头看,身后就是我。” 青苍眼底有了触动,他双膝落地跪向白沚,“长兄如父,青苍远游,望兄珍重!” 白沚笑道:“去吧,山河万里,都在等你。” 青苍由人化蛟,直入潭中,惊起一池潭水荡漾。 白沚站在阳光里,笑着自语道:“孩子长大了,终有远行的时候。” 青苍从深山小潭游向大河,一路北上逆行来到了曲县,他的化龙起点。 这一日,正兴人间六月六。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河畔的龙王庙和柳仙庙门前香客络绎不绝,庙外各行小贩摆摊走巷,香客百姓兴高采烈的逛庙会,拜龙柳。 有老人们做了些龙、柳糖人,皮影小戏,引得孩子们欢乐不已。还有各式吊坠首饰,一串串,一条条就是他们亲手编制,红线针眼里都是勤劳。 还有河里,有龙柳船戏,有龙舟有柳坊,龙舟戏水,柳坊长歌,女子歌妓也站得神明前。 小孩子们提着各种纸糊的龙鱼灯,长柳巾,跑在大街小巷,欢唱着熟悉的歌谣:“曲河旁,拜龙柳。柳在前,龙在后。仙平安,王长兴。柳仙富,龙王贵,龙柳不分家,龙柳是一家。” 这一天,龙柳庙里都香火鼎盛,东头的曲城隍望眼欲穿也没来几个香客。 这一天,思月忙到了日暮时分,香客已经渐渐散去,夕阳从龙王庙门户穿过,照在了高大的龙王神像上。 思月揉了揉腰身,哪怕龙王庙里没有求签算命的活,她也忙的不可开交,想收几个弟子可女孩子家本就难养活,若真有了什么神异多半都被当作妖孽扔了、埋了、淹了…… 她刚准备关上庙门,却见一只修长的手拦住了门,晴朗的声音传来:“香客临门,庙怎不迎?” 思月心中一愣,对方既然说这话,却也只好打开门再让他上柱香了。 “既然这样,香客便快些进来吧,龙王神可是不喜夜晚上香呢。” 一个青袍少年走入了庙里,看着高大的龙王庙一只龙头长角蛇身的青蛟,有些发愣。 “给,上香吧。你来的晚,便不收你香火钱了,咱龙王庙穷人也能拜得起。”思月递给了他一柱香。 少年看着递到眼前的香一愣,有些诧异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香,“要我上香?” “这位小公子,你不上香进龙王庙干什么?”思月一脸怪异的看着他。 “不必了,我只是好奇龙王庙,进来瞧瞧罢了。” 少年摆摆手,转身离去。 思月叹道:“这是哪家的少爷这般不懂事?点香已燃,便没有不拜的道理。” 说着,她举起香跪了下去,插在了香檀里。正要起身时,却忽然发现跪着的蒲团里有什么东西。 思月疑惑的伸手打开蒲团,却是一枚青色鳞片。 她心中大吃一惊,这是哪里来的? 对了,刚才那个少年! 思月忙跑出庙门,四处张望着却发现早已不见那个少年,只有门外灯火初上的通明,还有河边男女点燃一盏盏龙柳河灯照亮曲河。 她死死的握住手中青鳞,自语喃喃道:“一定是龙王!一定是龙王神亲自来了!” …… 川流的不息的灯火,如图从未停止的岁月。 人生短短几十载,恍若大梦一场。 当晨间的太阳升起照在有些老旧的庙门前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打开了庙门,门前的孩子等候着再次嚷嚷道:“月婆婆,月婆婆,要糖吃!要糖吃!” 月婆婆满是皱纹的面容上浮现了笑容,“别急,别急。小月,快出来给孩子们拿糖吃。” “哎,好嘞。”一个十五六岁的灵动少女挎着小篮,走向孩子们抓起一把把糖丸。 河旁对侧,老垂暮暮的赵半仙吆喝道:“月婆子,今儿个你怎么偷懒了。” 月婆婆笑道:“老了,老了。以后啊,我就让小月出来主香了。” “是啊,那我也该让弟子们出师了。” 曲河旁,龙柳庙一年又一年的传承下去,月婆婆享寿九十九载,刚好缺一凑百,这样的人啊据说是有福报的,因为那缺的最后一岁会算上来世投胎的那十月。 百世换新天,阎王也不留人啊。 …… 风都国,一条大江中,水浪滔天,风雨如注,河底,一只鲶鱼精在和一条半蛟半蛇的青蟒生死相搏…… 蛇王谷,沉淀在岁月中的白沚已经快四百岁了。 他的妖力道行也已经达到了六百年,却没有引来化形天劫。 白沚也并不着急,他仍旧百年如一日的继续着平凡的修炼生活。 直到,某一日晨间,白沚取下了挂在洞中的葫芦和真阳镜走出山外,浓浓山雾自发的退让在他两旁,开出一条清晰可见的山道来。 外山,有两个采药人背着竹篓攀登山岩陡坡寻觅草药。 “大恒哥!”其中一个年轻些的采药人靠近年长些的采药人,小声道:“大恒哥,你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咱们看。” 大恒正在挖一颗白须草,听到这话瞬间背后一寒,正午的林间阳影交错,阳气最盛的时刻也是最易有邪气之时。 农家孩子一到正午想要出去玩耍时,就会被爹娘长辈严令喝止,特别是在夏季。农人流传着“晌午头,鬼露头。”的说法,这个时候阳气最重也是某些地方阴气最重之时。 大恒因为鱼生的一句话,身上竟然冒起来虚汗,“鱼生,你可别乱说话啊。” “不是啊,大恒哥,我是真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后背。”年轻的鱼生带着颤音道。 大恒听了努力鼓起胆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有哥在。” 说着他努力大喝道:“哪里来的没良心的肮脏货,叫你爷爷我抓到了非把你塞屎盆里……” 一声声粗辱的叫骂传响在山林里,回荡着人声,仿佛有了些人气。 大恒感觉到肩膀被人给拍了一下,回头道:“怎么了鱼生?” 他回头一看,却发现背后的鱼生不见了踪影。 大恒心中猛然一抽,只觉得呼吸都要凝滞了,鱼生不见了那刚才是谁在拍他的肩膀? 一股子的凉气从他脚底窜到了脑子里,想也不想他便继续大声喝骂不止,一刻都不停的把这辈子知道的骂人脏话都说了一遍,直到累的不行了嗓子冒烟了才停下来歇息。 农人传言: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就大声辱骂,便能让那些东西知道不是个好惹的人从而退走。 四周回荡着他的那些辱骂回音,还有恒生的呼吸声。 “咯咯咯~” 一道童音笑起,夹杂在恒生辱骂的回音里,隐隐约约。 恒生瞬间浑身汗毛立起,他鼓起来的胆气终于泄掉了。 他惊恐的喊叫着:“鱼生!鱼生!你在哪?有没有人啊?救命!救命啊!” 哪怕什么东西都没有见到,可恒生已经恐惧到疯狂的在林间逃窜。 “呼哧~呼~呼~” 恒生跑了许久,累的满头大汗身上的寒气也驱散了不少,他想着这下子该跑走了吧? 可当他抬头一看时,猛然发现四周竟然还是刚才鱼生消失的地方。 “呼~” 一阵风吹来,枝叶间碰撞发出道道“沙沙沙”的轻音,仿若是有什么东西在林叶间窜来窜去。 “咯咯咯~” 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更为清晰真切,大恒惊恐地四处回头张望着,感觉到那笑声越来越近,仿若在未知的视角处有什么东西飞快的在向他扑来。 人的感知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没有看到却总能预知到一些事情,这种可怕更让人崩溃。 “呜呜呜~” 婴儿的笑声化为了哭声,林间四周的太阳不知何时竟然被层层阴暗的雾气遮掩住了,正午变成了午夜! “啊~!” 一声尖锐刺耳的怪音乍然间响起,由远及近,一只苍白而十指修长的手掌从他脑后伸出,捂向他的眼睛。 就在这时,大恒只觉得胸前忽然热了起来,他忙拿了出来,是一张护身符,他娘前些日子从柳仙庙里求来的! 四周的阴气瞬间退走了不少,那双从他脑后伸出的手掌也消失不见。 大恒吓得几乎崩溃,他死死握住了这最后的一道保命符,惊恐的向外走去。 就在这时,一道呼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大恒哥,等等我!等等我!” 他回头看去,却见是鱼生瘸着腿走了过来,“大恒哥,我刚刚没站稳,滚下去晕过去了。大恒哥,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大恒浑身发抖,他见是鱼生,仿若有了依靠,毕竟一个人和两个人还是不同的。 “大恒哥,快过来扶我一把吧,我腿伤了,走不动了。” 大恒忙道:“好!好!” 他走了两步,猛然间顿住了,心再次揪了起来。 “怎么了?大恒哥?”鱼生疑惑道:“快过来啊?” “鱼生。”大恒声音颤抖着道:“你…你说话怎么没回响?” “啊?竟然是这样吗?”鱼生忽然间笑了起来。 大恒惊恐的退后,眼里已经有了红血色。 鱼生低笑道:“毕竟,人家第一次做人,也记不全啊。”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变得稚嫩起来,犹如婴儿的声音。 山中,白沚腰间带着葫芦,真阳镜放在胸口,双手负手持着长箫步履从容的走在山中。 只是,不知何时走着走着,云雾变暗,天光消失,一会间竟然仿若走入了深夜。 白沚不为所动,继续缓缓前行。 “咯咯咯~” 稚嫩的童笑声传出,伴随着如同夜猫发春的哭泣声,哭笑相合令人心中发瘆。 陡然间怪声提高许多,刺耳无比,昏暗的雾气中裹挟着什么急速扑来。 白沚停下脚步,回过神斜看了一眼雾气。 瞬间怪叫停止,雾气退散,只是天光仍旧昏沉如同幽冥世界。 万蛇山外西侧,百里外,有一棵老槐树,树根下埋葬着一个女子尸骨,还有一个个小土包,每一个小土包中都是一个小小的女婴。 槐树下的女人尸骨中还怀着三个孩子,被一只钻入她体内吞吃心脏血肉的蛊虫折磨九日九夜方死。 一个浑身被污血摆布包裹着的男子发出一声瘆人的怪笑,“鬼母蛊,先拿你去探探路,可不要让我失望,要不然你的三个孩子少不了苦头吃!” 老槐树枝叶轻摇,一只乌鸦飞落在枝头。 抱歉,昨天一天都在弄实习入职的事情,实在没有时间码字,夜里码字太困了,睡了一会今天早上三点起床现码的,错字什么的可能会有些,大家可以指正我过后会修改的。 (本章完) 第66章鬼母幻世终得果 虺山靠近越国的西侧外山,常年有战乱、盗贼、妖邪、鬼魅,故而死者无数,阴气尤为深重。 青苍为半蛟之阳,镇压诸邪而不敢近。他如今一走,那些家伙就来了。 白沚走入重重鬼雾里,这阴气迷雾幻术只怕是很多个鬼物组成的,否则无法汇聚这般深厚的鬼气,压制群山。 所以,要破阵,那便单刀直入,一闯大阵中心。 对方藏神弄鬼,无非一个原因,没有必胜他的把握,因为哪怕布下幻阵,可这里还是虺山。 所以白沚方敢深入幻阵中心,从容前进。 他拿起了箫,轻轻吹起,低沉箫音传入山林里悲意悠扬,带着一抹忧伤的箫曲走在山野恐怖林间。 “呜呜呜~” “呜呜呜~” “呜呜呜~” 箫音越传越远安宁寂静的山林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爬行,一道又一道婴儿啼哭的声音混合入箫音,且越来越近。 白沚闭上双目,步踏天罡,每跨一步便换一个音调,四周小儿夜哭之音似乎有着某种魔力,但却始终无法环绕封禁白沚的听觉。 入幻,最重要的便是蒙蔽五感认知,口、耳、鼻、眼、触觉等。 四周的婴儿哭泣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凶猛,一只只浑身血迹的婴儿从树叶间、灌木丛里、身前身后爬了出来,全是女婴,一双双含着血与怨的眼珠都转动起来锁定向白沚。 一只独眼男婴一边爬行,一边诡异的笑着,在这群婴哭泣声中显得诡异又恐怖。 他一只手托着自己的眼珠,眼珠在手中转动着,他那只无眼的眼眶里还在流着血迹,当真是步履蹒跚的爬向白沚。 到了身前,他发出了浑浊而低沉的怪音,“大哥哥,我好饿,我们好饿。” 说着他满是血迹和污泥的手就要去抓白沚的衣衫下摆。 箫音蓦然停了下来,白沚睁开了眼睛,金色竖瞳熠熠生辉,“小孩子,不能弄脏别人的衣服知道吗?” 男婴脑子一愣,又继续道:“叔叔,我们饿,可以吃掉叔叔吗?”说着,他发出嘎嘎的怪笑,并且将另一只手指放入了嘴里啃咬着,笑道:“我们饿了!” 四周上百只鬼婴同时发声道:“我们…饿了。” 白沚伸手一抓,拿走了男鬼婴的眼珠子,自语道:“你们饿了,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家孩子?” 男鬼婴开始愤怒起来,“我们饿,要开吃了。” 说着,身子一扑冲向白沚。 但在这时,白沚衣袖一扬一条赤色小蛇扑出瞬间从一尺长化作了两丈长的巨蟒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吞掉了男鬼婴儿。 白沚轻笑道:“刚好,我的孩子们也饿了。” 说着,再次吹起长箫,四周蓦然爬出一条条大蟒,皆是血气充盈的蟒蛇,一口一个小鬼,吞噬着它们。 这些小鬼吓得纷纷惊恐起来四处逃跑,但在白沚的笛音中没有哪只小鬼不成为食物的。 他的身旁,一条条巨蟒缠绕吞噬着,白沚不沾血腥一路行过。 “呜~” “呜~”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女孩牵着一个如同傀儡般的小男娃,穿着大红色花衣,迎面走来。 小女孩见到了白沚,悲伤的问道:“叔叔,你见到我家弟弟了吗?” 白沚再次停下箫音,叔叔这个称呼什么的,他都不在意。 摊开手,一只诡异的眼珠在掌心里。 “你们说的,是这个眼珠的主人吗?” “哇!伱…你还我弟弟!”小女儿哭泣了,两行血色的泪流下苍白的脸上显得十分诡异。 白沚伸出了一只手,小女孩瞬间后退。 “你不是要找弟弟吗?我带你去见他。” 淡淡的笑容,月白色的长衫,俊朗的容颜上满是善意。 小女孩面上崩不住了,她的脸皮掉了下来,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发出了似兽似鬼的嚎叫,她的手指化作尖锐的十指鬼爪,可刨人心。 那只如傀儡般的小鬼也动了。 他抬起来了自己的手,抓向自己的眼睛。 蓦然,白沚的一只手臂也不自觉的抬了起来,缓缓抓向自己的眼睛。 小女鬼瞬间出现在白沚身旁,一爪探入了心脏中,但她身前的竟然是一具幻躯。 这时,小女孩背后白沚身影一闪而出,用长箫点点她的后脑勺,“叔叔在这。” 小女孩再次迅疾出手扫向身后,却再次抓了个空。 傀儡小鬼扫视了半天,却也无法发现白沚的身影。 若有外人在场,就会发现恐怖的一幕。 那小女孩与傀儡小鬼的眼框上爬着一条小蛇,遮住了眼珠。 白沚也不理会两个静止不动的小鬼,径直走向阴冥雾气更深处。 “呼~” “呼~” 狂风阵阵,雾气如潮,在暗夜里吹动了白沚的衣衫,却拦不住他前行的方向。 无边的雾气逐渐汇聚成一只只探出来的手臂,挣扎着,嘶吼着抓向白沚,带着怨恨、不甘、愤怒想要抓住白沚把他拉下无间地狱。 白沚背手持箫,金色瞳孔猛然一闪,蓦地,天地一静,所有的沉沦之手都被定住了,他恬静从容走过如森林般的手爪群。 走过无数沉沦之手,眼前的便是一副棺材了。 除去棺材,再无他物。 白沚轻笑一声,“有意思。” 他用箫尾一点,棺材木盖打开,白沚瞳孔猛然一缩,里面躺着一个人。 竟然是他自己! 棺材中的白沚猛然张开了眼睛,四目相对,一片沉沦。 白沚又回到了路途的最开始,一路吹箫一路前行,遇到了百余只小鬼拦路。 然后又是小女娃和傀儡小鬼拦路,最后走过沉沦之手打开棺材再次重复。 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循环,如同一副皮影戏,演了一出一出又一出。 蛇王谷里,阴气浓郁到无以复加,一只女鬼从雾气中走出,身后还跟着三只好奇的小鬼。 “娘,你说那只妖还要迷失多久啊?”这赫然就是那只小女鬼。 身旁一只托着手,手中却没了眼珠子的小男鬼邪笑道:“那谁知道呢?” 鬼母那苍白柔美的面上娇笑一声,“一条修炼三百多年的小蛇儿,怎么能逃脱咱们娘儿几个的手心? 你们快去搜寻一二,把这山谷里有什么好宝贝都拿走,拿回去送给蛊主大人说不定还能换些提升修为的血食来!” 三只小鬼当即在谷里四处搜查起来。 鬼母则是打量着山谷各处,扫寻了一遍没什么发现,便在巨石上站定等待。 这时,百无聊赖的她瞥了一眼落下的柳叶,她神色一变,摊开手掌看清了掌中的柳叶,无纹无脉! 鬼母瞬间神色大变起来,“不好,哭、怨、恨,你们快回来!” “嗒~” 山谷为之一静,鬼母身后走出了一道身影,轻笑道:“我这蛇王谷,可还让几位满意?” 鬼母猛然转身,瞳孔一缩,“你怎么可能破的了我的阴冥轮回大阵?” 白沚转了转长箫,抬起手臂,玉箫指苍穹,大日出金山。 四周的阴冥雾气纷纷退去,蛇王谷也如图一片水幕镜面破碎开来。 白沚仍旧站在那副棺材前,不过棺材里空无一人,地上无数道复杂的阵纹是用阴年阴日阴时之人浑身血液刻画而成。 三只小鬼暴露在了太阳下嘶吼的惨叫不停,纷纷化作一团黑气冲向棺材里。 “砰~” 白沚轻轻一推,合上了棺材。 “啊~该死。娘,救救我!” “我要杀了你~” 三只小鬼惨叫着嘶吼,入不得棺材,只能冲向鬼母钻入了她的肚子中。 鬼母的肚子瞬间涨大,比怀胎十月的女子肚皮都要大上一倍,肚皮上浮现出道道紫色的条纹,她柔美的脸上也露出狰狞痛苦的表情,发出一声声嘶吼。 白沚面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如同蛇类冷漠无情的直视对方,然后挥手一抬,煌煌大日之下,真阳镜暴射千百金光封锁住了鬼母。 鬼母冷声咒骂道:“孽畜,一条蛇妖,也敢降我?” 她浑身阴冥怨气冲天而起,中境界的怨鬼已经凝聚了实体,虽然还是不喜厌恶阳光但已经可以在太阳下行走一段时间了。 白沚看着真阳镜一时间还真拿不下对方,便把长箫别在了腰间,从袖中取出了一串檀香木珠手串,捏起颗颗木珠,念诵佛门经文,《大般涅盘经》。 声声佛文被他用香火神力念诵而出,自然蕴含神佛法力,刚正光明,克除百邪,辟易诸鬼。 鬼母一脸惊呆的嘶吼,“你一条蛇妖,怎么会念佛门经文?” 但白沚并不答她,道道佛经传出,佛中菩提祛鬼邪,心中大法镇冥怨。大般涅盘经他诵读了三百余年,道道字纹佛意渐生,哪怕并非往生咒那些专克妖邪的大咒,对鬼物而言已十分恐怖。 念诵了一遍之后,鬼母已经被真阳镜和佛经打散了法体,奄奄一息。 白沚停了下来,开口道:“鬼母,你害人不少,本该如此。只是,我念及你那三个孩儿命苦,特留你一命,待三鬼祛除怨气后我会送他们去城隍阴司投胎转世。 至于你,便等着阴司审判吧。” “为什么?为什么?”鬼母嘶吼着:“为什么我惨遭折磨屈辱,却还要落得如此下场?” 白沚淡淡道:“善恶到头终有报。你生前为有孕争宠,不惜专门寻找穷苦人家孕女,强取胎盘以为食,食以他人之子女,而妄拥己之子女。 哪怕,没有那七蛊宗蛊主寻你种蛊,此生你也命运悲惨。” 鬼母惊声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白沚并不打算回答,拿起腰间葫芦,收了鬼母,用檀木串套在了葫芦上。 这檀木手串随他百余年多,已渐有佛性,自能镇压鬼魅。 看了眼地上的血迹,还有山中各处埋葬的尸骨,他摇摇头,拂袖一扫清风起长空,横向扫四方,山中阴冥鬼物纷纷退散,天穹的阳光也再次温暖光明。 这阴冥鬼阵确实厉害,但不该布置在他的神域里,还专精幻术。 白沚跟随胡七娘许久,虽然比不得她那传神幻术,但却有天地一心与他同幻。 胡七娘的幻术再强,也只是以己之身一力幻之。 白沚身为虺山之神,可借天地之力相幻,这样就迷弥补了他幻术精妙的欠缺。 那只眼珠,是关键。 拿了那颗眼珠,他们母子四人一亲相传,可以蒙蔽三个小鬼的眼睛。 大山之灵也可以凭借这颗眼珠子锁定鬼母。 鬼母认为他中了幻术大阵的轮回,其实只不过是她们入了他的幻。 箫音缭绕山河长,有音乱耳,无孔不入。 山灵环绕阴冥里,有山水乱眼,无处不幻。 山风千百绕,触感千千回。无感不乱。 白沚拿起葫芦,记得自己貌似说过,在大山里,他是最安全的。 外山,大恒手中的护身符化作了灰烬,山中的太阳照亮驱散了阴冥鬼雾,人间的温暖重新回到了大恒的躯体里。 他看着化作灰烬的护身符,朝着深山拜了拜,感谢道:“多谢柳仙保佑!多谢柳仙保佑。” 正拜着,他突然感觉肩膀又被拍了一下。 瞬间,大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缓慢且僵硬的回过头,发现鱼生浑身是血的站在他身后。 “啊~救命啊!救命啊!柳仙救命!” 大恒疯狂的喊着跑走了,只是跑了半天回头一看却发现鱼生已经倒在了地上。 他定睛一看,鱼生是有影子的。 是人,是人! 大恒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忙跑过去将对方扶起。 …… 远方,那处大槐树下,血迹布衣的男人冷道:“果真是废物!白白浪费了我数十年心血!竟然连点有用的消息都没传出来,看来这虺山中还是有古怪的。 万年前的那些古怪,还是不能小看。罢了,等攻下晋国再探虺山吧。” 血衣人想起了什么,有些忌惮这处群山的神秘,还是放弃了。 他伸手拿出一个小木盒,木盒打开飞出一只只小虫,爬入了一处处坟堆里。 很快,这百余处土堆里仿佛有什么东西醒了过来,翻动着泥土,一个个小人僵硬的从土堆里爬了出来。 “既然鬼母死了,你们这群小家伙就化作蛊人僵吧。嘿嘿,用僵尸作成的蛊人,还是第一次呢。” 以后大概就是早上六七点更新了,夜里一下班回家刚写一百字就睡着啦,只能早起码字了,大家往后夜里不用再等了。抱歉了! (本章完) 第67章日行千里山神令 蛇王谷里,白沚对着葫芦轻声诵念着经咒,一字字经文从他口中发出。 传说中大神通者,拥有言出法随之能,一言出,万法随。 白沚虽然和大神通者沾不上边,可他拥有的香火神力在某种程度上和佛门香火、道家神香火大致有些共同之处的,再加上柳仙本就拥有的驱邪避魅敕令,镇压几只小鬼还是手到擒来。 七七四十九日后,葫芦中怨气消散,他站起身拿起葫芦,走向山外。 刚出蛇王谷,谷口处的沼泽里爬出了几条惊人的巨蟒。 其中,那条赤蛇气息最为强大,毒液也是剧毒,而且身长近三丈,它已经化妖修炼数十年了。 还有一条黑蟒,是白沚从山外引来的蛇妖,长有四丈多,肉身强横鳞甲颇硬,或许和白沚吞食过同样的玄骨草。 再有就是一条褐色斑纹的土蛇,它在诸蛇中天赋最高,甚至刚刚成妖便能用妖气领悟土行妖术。 白沚怀疑它极有可能蕴含着一丝丝血脉返祖的可能,也许拥有着一丝腾蛇血脉。 群蛇的生存范围早已从曾经的万蛇山扩张到如今四千多里方圆的广袤丛林里。而蛇王谷外只生存着它们三条成妖的蛇。 白沚为它们分别取了个名号,分别是,赤炼、墨泽、腾山。 这数百年来,山林中的蛇类也增长到了数十万只,虽然具体数量已经无法知晓,可还是能大概推测出至少在五十万条以上。 毕竟,虺山地域除去东西北三个方向,向南可是不限地域的。 故而,多年积累下蛇族也不算是他白沚孤家寡蛇一个了。 白沚对它们招招手,三条小蛇妖来到近前。 “你们看好山头,我出门一趟。” 三妖中赤炼灵智最高,点头应答。墨泽眼里有些迷茫,腾山倒也反应了过来。众蛇目送着白沚下山。 然后墨泽就爬到了赤炼身旁,勾向赤炼的尾巴。 “啪~” 赤炼狠狠抽了一下墨泽,痛的他尾巴下都红肿了。 腾山瞅了瞅两蛇一眼,就爬向远方寻个安静地方独自修炼。 …… 山下,人间。 白沚站在了大晋官道的尽头,向祁南府走去。 大晋官道,有三横三纵,勾连遍布十州一京八十九府之地,可谓条条官道通晋京。 站在灰尘扬起三尺高的官道上,他看到了曲县境外的驿站旁停了一堆车马货物。 白沚化作了一个相貌平平,身着白衣的世家公子。左腰悬葫,右腰挂箫,挺拔身姿穿上一身月白色的束腰长衫更显风流。 哪怕普通的容貌,也能多出了两分让人侧目的逍遥风流。 驿站外停着一队人马,正在和官驿的官员商量着入住。 但驿站官员显然很生硬,拒绝接待外来商人。无奈之下,商队主事人一个头发发白眼窝深陷的老者摇摇头,对商队道:“咱们还是快些赶路,驿站有要事官员停留,无法接待我们这些人。” 白沚随手拱握一礼,向着商队为首者问道:“敢问老人家可是要往云州而去?” 两个护卫本想厉声呵斥他离开,可一抬眼就看到了白沚气质不凡,恐怕得罪高人,就看向老者。 眼窝深陷的老者扭过头来,打量了对方一眼,面上挤出来一丝笑容,“这位公子说的不错。老朽邱不平,是做行脚生意的,这批货确实需要运往云州和锦州相邻的固始府。公子有何贵干?” 白沚笑道:“在下白景鸣,是个迷路的浪荡子,游山玩水尽兴了,故而想要回乡了,家就在云州的罗山府。还望老人家能带我一程。” 说着,他从腰间取下了一块十两银子递给了老者身前的家丁。 “这……”在外行商,可不能好心善心,接受来路不明的人。邱不平正要出口拒绝,谁料一辆马车中传来一道声音:“岳父,便让这位白公子随我们一同吧,左右不过是多了一个人。” 邱不平闻言,只好道:“既然如此,那白公子就跟着我们吧,银子也不必给了,左右不过是带个路罢了。” 白沚没有推辞,而是笑道:“多谢邱家主。” 一名随从领着白沚到了马车后方一辆无蓬无厢的货车上,不卑不吭道:“白公子,我们这商队只有两辆马车,一辆歇着我们姑爷,一辆是给我们老爷坐的。只能委屈你了。” 白沚点点头,拿了块小银子塞到了他手里,“多谢小哥了。” “嘿嘿。白公子客气了。”随从马上笑容满面,小声叮嘱道:“公子路上还是要小心些,这路上可不太平,若遇到危险便躲在货物车马下,公子你养尊处优的可经不起这霍乱。” 白沚点点头,“多谢小哥如实相告了。” 商队开始缓缓前进,老者上了马车里,那个收了白沚银钱的随从走来靠近车窗小声道:“老爷,试探过了,确实不像是有内力在身的。不过说到山匪时对方也丝毫没有慌乱,不知道有什么依仗在身。” 车窗里,老者点头,“对方既然没有恶意,也没有内力,只需要盯着他别是什么山贼内应就行了。想来这山野里能大大方方拿出财力的人背后家世也不简单。 锦州我们不太熟悉,还是不要贸然得罪当地家族为好。” “是!属下会盯着他的。” 第二辆马车里,一个书童模样的小厮在为一个面容俊秀的男子换药。他的腿上布满了乌黑,双膝无力的下垂,在膝盖上有着两个恐怖的伤口。 书童给他仔细的又上了一次药,用白色棉布包裹缠住,擦干了男子忍着伤痛而冒出来的满头大汗,担心道:“少爷,您这个样子,要是让老爷知道了该怎么办啊?” 男子长舒一口气,“我们已经出了祁南府,伱不说我爹他们自然不会知道的。你要管好你的嘴巴!” “是!少爷。”书童有些委屈道:“少爷,外面那个陌生来人,你怎么让他跟着我们了?” 少爷叹了声气,“若是其他人,我自然不会多嘴的。只是,他姓白,我卢氏祖训,若遇白姓之人,必开方便之门。” “这是什么奇怪的规矩?”书童不解道:“规矩真多。” “那是自然。”少爷自得道:“我卢氏不过两三百年就成为了祁南州三大世家之一,这些规矩必不可少。只有遵行守约,家才成族,家族兴旺。” 想到这里,他又叹了声气,“只可惜,我这腿……” 书童忙道:“少爷不用担心,邱老爷不是说了吗,到了固始府定然会为你遍访名医治好腿伤的。” 少爷摇摇头,书童的想法太过简单,这断筋损脉的刀伤毒药岂能是这般好解的?况且一路走过去,只怕腿伤已经根深蒂固,难以痊愈了。何况岳父他…… 一行人慢悠悠的走向大山外的东北方向,天色渐尖昏沉,傍晚时分夕阳被乌云遮住,变成了阴天,淅淅沥沥的竟然下起了小雨来。 书童急的跑下马车,来到第一辆马车外,急声道:“邱老爷,我家少爷他腿伤严重,可不能见雨水湿寒啊,这天看着像是要下雨了,还是赶紧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邱不平探出了头,无奈道:“可这也没地方安歇啊,荒山野林的除了官道,哪里都不安全啊。你要照顾好长安,可千万别让他着了寒啊。” 书童听了也只能点点头,回到马车里,不满道:“少爷,邱老爷他……” “别说了,如果你想让我处境更加艰难的话。”卢长安忍着腿上死死彻骨的痛,还有阴雨天的湿寒仿若在一点点钻入他的腿中。“岳父他只是看中了我卢氏五服之内的门第,他只怕想着回到固始府,就把我永远留在那里,故而巴不得我腿废了,此生都不能再回卢家了。” 书童一惊,“这…邱老爷竟然如此心狠?” “呵呵~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心狠手辣之人,好在岳父他对我还算有几分歉意的,以后你便封住嘴,一言不发尚可安心度日。”卢长安叮嘱道。 “是,少爷,我记住了。”书童含泪道。 “呜~” 一声低沉的箫音传响四方,扫去了车队二十余人直闷头行路的寂静,低音入心如厚重乡情在这空旷的大道上环绕。 “雨,好像要停了。” 书童掀开了马车,看了眼天发现虽然天空依旧阴沉,可却并没有雨水滴落,也没有春寒的冷风袭来。 “奇怪,这天明明像是有大雨的样子,怎么滴了两下又停了?”有侍卫嘀咕道。 卢长安靠在马车窗前,掀开了窗帘,扫了一眼车队,在最末尾处看见了那抹白色身影,靠着马车轻奏长箫,一腿放下随着马车晃荡着,在这荒凉的道路上也颇有一番风流。 “好一个风流公子。” 他心中称赞,却总觉得有些莫名的感觉说不上来,卢长安冥想了半天好似想起了什么,曾在他娘还未失宠时,自己也深得父亲关心可以出入书房,他曾在书房里见到一幅悬挂着人像图,貌似也是个白衣公子,只不过容貌更盛眼前之人。 摇摇头,卢长安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回忆抛之脑后。 马车尾,白沚轻奏箫音,一只脚时而晃动点地,地上尘土飞扬神力裹行,罩住了二十三人的腿脚和八匹马脚,停下箫音双手施印,轻声道:“缩地成寸步千里,翻山越岭履平地!” 道道暗沉色黄光融入土地与众人马脚下却无人发觉,只顾着疾行赶路。 官道上,几个行人正坐在路边休息,忽然间一道雾气转瞬即逝的从他们眼前路过,其中有人、有马,人影憧憧,仿若鬼影。 几人吓得惊恐不已,大叫道:“鬼啊!鬼啊!” 一只身材矮小的土地从地下钻了出来,看着那远行消失在天边的雾气嘀咕道:“也不知是哪方神官路遇我境还来捉弄一下凡人?真是有够闲心的。” 天幕暗沉,即将黑夜。 一行人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马车中邱不平出了车厢,问道:“怎么不走了?” “老…老爷…!你看!”他马车旁的忠心侍卫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指着一处有些破旧的客栈道:“这家荒废的客栈,咱们半年前来祁南州时就遇到过,只是当时嫌弃它破旧没有进去,就往前走了二十多里路去了那家大客栈。 只是……” 邱不平也惊了一下,“只是我记得这个地界距离祁南州可还有两百多里的路程。也就是说,咱们一下午就走过了两百里路程吗?” 他严厉的声音令在场众人心中一颤,这位可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虽然并不出名可也不是他们能违逆的。 邱不平看着眼前破旧的屋舍,那块“龙山客栈”的牌匾都已经布满了藤条,遮住了半边字,墙上灰尘污垢看着都十分碍眼。 邱不平扫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了一脸无知的白沚身上。 他还在拉着一个侍从问这是到哪了走了多少路程。 “轰隆隆~~” 半黑幕的天穹上闪过一道闪电,雷声滚滚,即将有暴雨来临。 这样的天气,是绝对没有理由再赶路了。 众人虽然不可思议一个下午能走两百里路程,可眼下找一个地方安歇才是最重要的。 “赵默,你去喊门,问问有没有店家,我们今晚且先在这家客栈歇息一晚吧。” “是!” 一个身材壮硕的汉子上前狠狠拍了拍门,大嗓门吼道:“有人吗?店家在吗?来客了,赶紧出来招待!” 咣当咣当个不停的大门,终于在“咯吱”一声后,打开了半扇门。 但最先探出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修长且苍白如粉的手探在门外,吓得赵默一个哆嗦退后了半步,正当他要忍不住叫出声来时,一个人头终于探了出来。 一个头戴巾帽,面容苍白的俊秀小厮缓缓从门里探出来了半个身子,缓缓开口传出来的却是嘶哑低沉的声音,“这里不接客了,你们去别家吧。” 车队末尾,白沚停下了无聊的转箫,抬头,看向了客栈。 “轰隆~” 又是一道雷声传来,闪电照在了那张小二苍白俊秀的面容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诡异。 白沚心中一定,“就是这了!” 当年他召数百里同族前来万蛇山,四方皆有蛇群而至,唯独这个地方没有大规模的蛇类听从他的召唤。 白沚想着,反正下山一趟便来看看。 至于为何这群人能一个下午日行二百里,自然是白沚动用了从徐土地那学来的地行术法和山神神力。 这个方向的群蛇既然能躲过自己的召唤,说明定有不凡之处,白沚一向喜欢敌明我暗,故而便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抱歉啦,更希晚了,估计明天的也可能和今天差不多了,上班累死了,实在累,我和老师领导说了好几遍都没办法不实习,只能后边再等等看了。我也很想全职,日更八千一万的,但是学校里太折磨人了,抱歉啦。 不会我从来没有太监过,大家尽可以放心,毕竟写了两本书我人品还是很有保障的,大家尽管放心追更! (本章完) 第68章雨夜淅沥杀机至 邱不平冷眼扫了这个店小二一眼,“这天都快要下雨了,再走二十里只怕就下暴雨了,这山路难行店家还是让我们进去吧。” 不等店小二再说什么,邱不平身前几人就一用力推开了客栈大门,把店小二推倒在地上,一行人闯进了院门里,八匹马车都被一一拉入了院中。 被推到一旁的店小二站起身,急道:“各位,真的不能住啊。这客栈里啊,闹鬼!” “轰隆隆~” 一道闪电劈过天空,把这破旧大院照的亮如白昼,一瞬间后再次陷入昏沉,小二那张惨白的脸显得半人半鬼。 “小九,你又在胡说什么呢?”一道嘶哑的声音从正屋里传来,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妪杵着拐杖身子一边走,一边微微颤抖着道:“客人都入店了,还不干活?” 院子里众人心中都有些发怵,这情况比露宿野外的破庙看起来都要诡异些。 “呵呵~各位客官里面请,小九他脑子被撞过有些不正常,诸位别当心。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老妪再次开口道。 “那还用问?自然是住店了。”赵默刚开始被这诡异的客栈吓了一跳,但现在人多势众二十多个人站在他身后,反倒是不怕了。 “住店啊,那刚好,楼上的客房多着呢,都没有客住。刚好可以住下各位客官。请随我来安置吧。” 邱不平行走江湖多年自然不会被这点小场面吓到,他是众人的心骨更不能露怯,他一步当先的迈入客栈里。 卢长安被两个人用木架抬着上了楼,白沚看过来,对方向他友好的微笑点头。 白沚看着一个个人都入了店,只剩下他一人站在院中。 小九牵着马匹安置了几匹马,客栈二楼有人打开窗户咳嗽了几声骂道:“这鬼地方多久没住人了?一股子尘味。” “别叫唤了,今晚我俩守夜,在这看着马车上的货物。家主可要让我们小心点别阴沟里翻船了!” “知道了,那不是还有赵五徐六他俩吗?有他俩盯着,咱俩就随便看看得了。” 楼下白沚依靠着超人听力辨别出了二人谈话,这伙人还是江湖人经验丰富着呢,希望他们不会被坑吧。 白沚转过身,走入了客栈里见老妪还未下楼,便坐在了大厅的桌子旁,轻轻一闻闻到了股香火味。 扭过头,在掌柜台里看到了一柱隐蔽的香烛,那香前有一尊看不清的神像被柜门挡住了,不过依稀可见是条蛇尾。 头顶,一条蟒蛇悄无声息的游走在房梁路过白沚头顶吐着蛇信。 老妪这个时候终于把众人分配好了房间,缓缓下楼了,恰巧这个时候她听到了那个年轻人淡笑着说了声:“有意思。” “这位客官,哪里有意思了?”老妪苍老的声音蓦然出现在白沚身后。 “哦,我是说这接客的院中还养着一群鸡怪有意思的,不知这龙山客栈里有鸡肉可堪一尝吗?” “哦~客官说这个啊。”老妪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可惜这里只有老婆子我一个女子,还有一个大厨,总不能是小九吧。不过若客官你若看上了他…也不是不行。” 白沚反倒是尬住了,他随口一言没想到这个老婆子竟然想到了歪点子上去。 “掌柜的,上菜吧,我们兄弟都累一天了,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上。” 商队中一个大汉吆喝着打断了不在同一话题聊天的二人。 “哎~好嘞!这就去备菜了,各位客官是在房里用饭还是在楼下呢?”老妪看着虽老,可精气神都不颓废一听到生意便来了劲。 “我们老爷说了,都在楼下用饭呢。你们快些备菜吧。” “客官放心!前些日子刚杀了一头肥猪,这还留着呢,我马上就去叫人备菜。” 老妪说着走向了后厨,透过长长的阁楼道可以看到有个大汉在厨房里拿着屠刀在用力剁砍不知名的生肉,溅出了不少血腥。 小九这个时候走进了厅内,看到白沚坐在桌上就从小屋里掂出了一壶温凉茶,道:“客官请喝茶。” “不错,有眼色。”白沚接过了茶壶,扔了块碎银。 小九接过碎银,勉强笑了笑,“多谢客官。” 他看了看四下无人,便靠近低声道:“公子若是现在走还来得及,这客栈里真的有鬼!” 白沚轻饮了杯茶水,笑道:“茶不错,来客了。伱还不去迎客?” “啊?”小九一愣,门外再次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快开门!有没有人!快开门啊!” 小九只能跑过去再次打开院门,一个人趁机惊恐的奔逃入了院子里,并且还在大喊着:“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要杀人了,有山贼来了!” 屋子里顿时乱了起来,商队中的众人都跑了出来,邱不平也走出了屋内,站在大厅二楼客房上看着下方的局势。 一群十数人手持砍刀凶神恶煞的闯了进来,为首者是一个膘肥大汉,看身材便威猛无比,他怒喝道:“都给我放下刀剑,否则休怪刀剑无眼。” 众人无人应答,皆看着膘肥大汉。 “老子打劫!你们没看到吗?”大汉冷眼扫着众人,一挥手道:“都给我上,砍了这些人!” 一众山匪纷纷一拥而上。 这时,二楼的邱不平冷哼一声,双手快如闪电般的弹出数道内力,竟然隔空将冲上来的八九人一弹而飞倒地惨叫。 “这……” 膘肥大汉吓得浑身一颤,竟然连刀都握不住了,“好汉饶命,不知道竟然遇到了武林高手,还请各位大侠饶命啊! ……” “还不快滚!”邱不平淡淡道。 “是!是,大侠说的对,我们快走!” 一群山匪纷纷惨叫着离开了龙山客栈。 老妪喜道:“多谢大侠神功无敌,帮助我这龙山客栈躲避了一场匪劫!” 邱不平淡淡的点点头,转身回了房里,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小事。 那个闯进来的书生惊魂未定,尚在拜谢着众人。 白沚眼底却有着戏虐,看着这个闯进来惊慌失措又死里逃生的书生,这个人体内至少有着一流内力! 虽然用什么方法屏蔽了凡人的感知,可绝对瞒不过白沚。 那邱不平也不过内力堪堪一流,在江湖中也不过是有点名气的存在,真正能名传大晋的武林中人至少也是绝世高手,这些一流高手虽然在县、府内闻名,可连一州之地的名声都传不出去。 毕竟,这是有着天地元气存在的世界,凡人修炼武道巅峰,未必不能堪比修道者。 这小小的驿站里,竟然在一日之间迎来了许多带着故事的人类。 “轰隆隆~” 酝酿了许久的天气终于下雨了,雷声阵阵里雨声淅沥。院子里地上已经聚起了积水,泥土中有一条条地龙趁着雨水出来冒春,四周却没有蟾蜍前来吞吃这番美味! 一盘盘大肉被小九端上了餐桌,香喷喷的味道勾起了众人肚子。 邱不平等人已经坐上了桌,在验过肉菜无毒后他们就要开始大吃一顿。 只是邱不平坐在桌子上席,打量了这肉一眼,淡淡道:“店家还不会给我们吃的是白肉吧?” 此言一出,在场的大汉纷纷一惊,再也无法对着桌子上一盆盆香肉直视了,反而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哎呦啊!”老妪惊呼道:“客官怎么能这般污蔑我们?我们这里可是良店良民,怎么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是吗?”邱不平从身侧拿起了一双自带的筷子,扫过众人,将近二十余人无一不敢放下手中握着的客栈筷子,从身旁拿起了自带的筷子。 “希望店家能让我们吃个一招鲜,而不是让我们吃完这顿饭就要通天了。” “呵呵~客官这话说的,那是自然了。”老妪皮肉不笑的应了一声。 “玉溪,给你家少爷带些饭菜上楼去吧。”邱不平对着愣神的书童吩咐道。 “是!是!老爷!”书童玉溪忙应声盛满了饭菜端上楼去。 屋里躺下床上的卢长安仔细闻了闻饭菜才道:“还好真不是白肉。” 书童不解道:“少爷,刚才邱老爷说的白肉什么的你也听见了?那都是什么意思啊?还有老爷他们怎么用了自带的筷子,难道嫌弃客栈的不够干净?” 长安叹了声气,“傻小子,那白肉,哪里是猪肉,而是黑店暗指的人肉!黑店常常用店里客官的尸体当作猪羊一般烹饪给新来的客人吃用以节约本钱。 用客栈的筷子吃饭叫做食通天,暗指吃完这顿饭就要送你上天了。而用自己的筷子,就是道上的常识说明也是江湖中人,叫做一招鲜,通常黑店见到了都会收敛不会轻易得罪这样的江湖中人。” “什么?还有这般恐怖的说法?”书童两眼惊呆,震惊道。 “这世间,人心险恶,比妖魔更为可怕。像你这样的书童,呆傻天真,只怕一出门就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少爷别吓我了。你不也是年纪轻轻的,又哪里懂得这般多的江湖规矩?”书童抱怨道。 “我自然是知道的。家族中自第十三代族长起就并走文武二道,传说我下河卢氏第十三代族长卢凌风得仙人点化,功至化境,达到了传说中的绝世高手境界,也由此兴起了卢氏好武的风尚,至今祁南州武林也以我卢氏山庄为最。 族中多位前辈游历天下的见闻都记载在了族中,你这小子平日里不肯读书,哪里懂得这些?”卢长安做起身来,端起饭碗大口吃了起来。 楼下,白沚吃了些素菜,却并不碰那些荤菜,因为那些饭菜里除去邱不平吃的那一桌是正常的肉外,其余十数人吃的全都是白肉! 卢长安的饭菜也是从邱不平那桌盛上去的,故而也不是白肉。 摆在白沚面前的,也是一盘白肉。 只是这大厨手艺高超,竟然连这些江湖中人都没有察觉出来不对劲,反而吃起来十分美味。 那个逃命进来的书生也丝毫不沾荤腥,只如同白沚一样吃起了素。 掌柜台里的老妪默默点燃了一柱香,重新给那座隐秘角落里的神像上了一柱香。 吃完饭后,白沚在小九的带路下去了一间宽敞的客房,里面倒是比较新。 “客官,这里是颇为安全的房子了,晚上夜里一旦关上了门可就千万不要再开门了,无论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走出房门,祝您好运!” 小九在退出房里关上门前最后一刻蓦然说了这番话来,在雨夜里配合着他那苍白而低沉的声音,屋里昏暗烛火闪烁了几下,还真烘托出了几分恐怖的气氛。 白沚坐在了床上,被褥已经陈旧,并不新,不过也颇为整齐了。 他站起身,打开了窗户,屋外院子里一片雨打树叶的簌簌声,春夜寒风袭来黑暗中的树叶摇动不止,如同一只只择人而噬的妖魔。 这里太过奇怪,他明明感知到了妖类的存在,甚至能肯定就是同族的妖物,可除去一些平凡的蟒蛇、小蛇外,整个客栈并没有发现一条成妖的蛇。 难不成,是条已经化形的大妖了? 不过看这里的气势运道并不像是化形大妖的气象,看来这位同族还颇有些神通手段了。 白沚吹灭了桌子上的蜡烛,躺在床上合衣而睡,不过一掀开被子,被褥里已经有几条小家伙给他暖好了床。 他也没有狠心撵走这些小家伙,只是一挥手这几条蛇儿就在床上昏睡了过去,免得他们夜里在自己身上到处乱跑了。 “呼~” 夜逐渐宁静,一间间客房里的灯火也一盏盏灭掉,龙山客栈陷入了完全的黑暗里。 “嘶嘶嘶~” 雨夜声中传来了一两道不易发觉的嘶鸣声,一条青色大蟒蛇绕盘在梁上,悄悄钻入了一间带有鼾声的客房中,用柔软又坚韧的蛇躯层层盘住睡梦中的大汉,连带着喉咙都被狠狠缠死发不出一声惨叫来。 客栈里,一个犹如鬼魅的身影游荡在一间间客房外,他在门缝中塞进去了一颗颗香丸,淡淡幽香在一间间客栈中散开。 一楼大厅的柜台里,那根本已熄灭的香柱蓦然无火自明,淡淡红光下照耀出一尊虺蛇神像,其形状犹如一条眼镜王蛇! (本章完) 第69章天意在前人劫降 “嘎吱~” 一道细微的开门声传出,在雨夜中显得很轻根本分辨出来,一个身影蹑手蹑脚的走入了客房里,走到床前对着床上的身影就是狠狠一刀劈下。 “咣当~” 一声巨响传来,床榻被一劈为二,然后却不见血液溅出。 黑色身影暗道一声不好,就要转身离开。 却不料身后一道暗劲袭来,黑影忙用剑砍去。 “砰~” 一阵金戈交响声传来,刀剑相撞。黑暗中又是一道掌劲向黑影袭去,他忙伸手运转内力抵挡。 却不料一阵刺痛之感传入他的掌心,一股庞然大力震得他蹬蹬后退数步。 “呼~” 四周火光忽然亮起,照亮大厅中的情形。 却见邱不平完好无损的站在门外,掌指间夹着一根闪烁着寒光的银针。 他的另一只手中还持着一把钢刀,一脸不善的看向黑影。 那黑影被火光照亮,却见是傍晚被那群强盗追杀跑进来躲灾的书生。 此刻他正点中了手臂穴位,看着邱不平冷笑道:“老东西,果真阴险。” 邱不平收起银针,冷道:“既然敢对我邱不平下手,就要做好死的准备。给你个机会,说是谁让你来的?我还能让你死痛快点!” “哼,就凭伱?”书生嗤笑一声,“我狂浪书生想走,这天下武林还有不少人可以留下我,但绝对不包括你邱不平这个老家伙。” 邱不平闻言再次挥手一甩,三根银针迅即无比的射向对方。 “嗖~” 破空声大起,狂浪书生的衣服瞬间四分五裂奔向各方,并且在空中燃烧成了熊熊火光,三针银针射入了火光里丝毫无获。 楼下未中迷药的数人此刻才闻声赶来,急声问道:“家主,发生了什么事?” “哼,那个书生果然是暗中踩点的黑道人物。好在他中了我的煞毒,没有几十天功夫只怕无法祛除。”邱不平冷道:“记住,我们往后绝不可再收留其他人了。” “那…商队中还有一个姓白的怎么办?要不…”赵默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示意道。 “不!那个人尚未看清来历不能轻举妄动。你们是忘记了咱们日行二百里的诡异的了吗?那个人绝对来历非凡,不是我们可以招惹的。”邱不平用眼神制止了几人,又吩咐道:“去把被迷昏的人都唤醒,守夜的都小心些,免得再中了招数。” “是!” …… 客栈外,狂浪书生此刻已经身穿黑色夜行衣,面色微微发黑急忙往远处跑去,心中咒骂道:好狡猾的老东西,自以为毫无破绽,却被对方看穿还中了埋伏。 “呼~” “唰~” 一阵夜风吹过,一道黑色身影一闪而过。 “谁?”狂浪书生忙警觉起来,“阁下哪位?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的。” “唰~” “唔~唔~唔!” 一道黑影闪过,一只硕大蛇头长开嘴吞入了这位武林高手,在它肚子中发出了几声低沉的挣扎,便没了声音。 …… 深夜,雨仍在不急不缓的下着。 然而客栈里却灯火通明。 “不好了!家主!” “家主,人不见了!人都不见了!” 三个随从急慌慌得喊道,惊动了邱不平。 “怎么回事?” 他站在阁楼二层,望着客栈大厅里焦急的几人。 “家主,咱们的兄弟,都不见了!”赵默声音有些发颤。 “真的,家主。我进去看了,咱们十几个兄弟一个都没有了,只有姑爷和他的书童还在。”赵五也接话道。 徐六脸色白的可怕,“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且没有一点打斗挣扎的痕迹。” 邱不平神色一惊,忙走进了几间客房探查一遍,毫无发现。 “店家!店家!给我出来!” 邱不平冷声喝道。 “哎呦~几位客官,这是怎么了?” “砰~” “砰~” “砰~” 杵着拐杖点在地上走一步敲响一下的佝偻身影出现,老妪叹道。 “你这个疯婆子,把我们兄弟都藏哪里去了?”赵默上前就掐住了老妪的脖子,厉声问道。 “什么?咳咳~你…们说的,老婆子我都听不明白啊。” 老妪艰难的喘气道。 “对了!赵五,你去看看那个白姓公子还在不在!” 邱不平猛然想起了什么,吩咐道。 “是!”赵五跑上楼,用力拍打着房门,喊道:“姓白的,你还在不在?快给我出来,我家家主等着寻你问话呢!” “咯吱~” 门突然被打开,白沚淡淡道:“知道了。你下去吧,我随后便至。” 赵五被他的气势为之一震,只能故作冷声道:“那快点下去,我们家主还在等着呢。” 白沚并不理会他,转身拿起了屋里的长箫,闻到了那赵五身上有着常年不散的烟草气味,那是吸食多年烟草沾染上的味道。 拿起箫走到了屋外,恰巧碰到了那个书童玉溪,白沚淡淡道:“别出门,在房里守好你家少爷,要不然就会死。” 玉溪一愣,正要抬头说话,却见到一双金黄色的竖瞳直视着他的眼睛,吓得他忙跑回来房里,对着卢长安惊恐的小声道:“少爷!少爷!他…他…他不是…” 白沚转过身下了楼,大厅里只有邱不平坐着,赵默、赵五、徐六都站在两旁,老妪和小九都站在柜台旁,那个大厨站在二人身后默不作声。 “诸位,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白沚疑惑道。 邱不平沉声道:“白公子,我们十几个兄弟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白沚惊道:“难不成他们都趁夜卷了财物跑了?” “没有。院子里财物分毫不差,门墙也没有翻跃的痕迹。他们就这样消失了!”赵默肯定道。 “这,也太奇怪了吧?”白沚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了。 “白公子,还请阁下不要再装神弄鬼了!”徐六沉声道。 “什么装神弄鬼?” “我们半日之间行过百里,用双脚走过了快马都需要一两日才能走过的路程。这种事情,只有玄门高人方能做到。”邱不平语气肯定道:“否则,白公子你便是妖!” “邱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白沚反而淡然了起来,“你就没有想过,是这个客栈里的妖魔之类引你们过来的吗?要不然,既然能有缩地成寸的玄妙法术,怎么就偏偏落在了这里?停在了龙山客栈前?还偏偏在这里丢失了十几个兄弟?” “呸!你这后生说的什么话?”老妪气道:“难不成我们这客栈里有什么妖魔鬼怪?平白污蔑我们!小九他天生蠢笨,我这大厨也头脑简单只会做饭,难不成是我这老婆子还能把十几个大活人变没了?” “难道不是老婆婆你食人成瘾,一时间见了这般多的大活人忍不住兽性大发把商队的兄弟吃了个干净?”白沚反问道。 这话一出,众人看向老妪的眼神都觉得不对劲了。 老妪眼神逐渐变得阴冷,小九见状悄悄地往后退了两部,仿佛知道即将要出现什么画面一样。 客栈中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白沚突然轻笑一声:“各位别当真,不过是看诸位太过紧张,说了个笑话。” “什么?你…咳咳,你这小子竟然敢这般污蔑我!”老妪顿时气的面色发黑,怒斥着白沚。 “白公子,这个时候可不能在开玩笑了。”邱不平面色怒气一闪而过,“还请白公子表明身份。” “我的身份?我就是你们口中所言的白公子啊,绝无半句虚言!”白沚认真道。 “嘶~嘶~嘶~” 四周忽然传来令人浑身一寒的声音,一条条三四丈长的巨蟒游走或缠爬在柱子上,吐着蛇信漠视着众人。 “蛇!蛇!蛇!好大的蛇!”赵默惊恐的指着房顶,四周至少有十几条大蟒围住了他们。 邱不平忙浑身紧绷,站起身来防备着四周。 小九反而毫无波澜,面上反而有了一抹悲伤,轻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白沚拿起长箫轻轻吹起低沉的箫音,四周蟒蛇纷纷摇头晃尾的跳起了舞来。 “我尚能牵扯住这些蟒蛇,你们速速离去!” 众人闻言纷纷奔逃而走,邱不平反而冲上房间里,拿出藏在房间里的一柄剑鞘,拔出剑头却见鞘中无剑,而是有九根用红线缠住悬空的银针。 看到九根针尚在,他轻舒了一口气,然后忙从窗户边一跃而走,运起内力一跳便是十数丈。 可这时,龙门客栈中猛然窜出一条巨大的黑色蟒影闪电般一口吞了跃在空中的邱不平。 黑色蟒影身子凸起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巨蟒再次消失不见。 徐六赵默等三人反而一路无人阻拦的逃出的客栈,头也不回的奔逃向远方。 客栈大厅里,只剩下白沚和老妪、小九、和大厨一个人了。 白沚见三人离去,便停下了吹箫。 一条巨大王蛇从客栈上方而降,直接将屋顶砸破了一个窟窿,它盘在地上口吐人言道:“我道是何方神圣,原来竟然同属异类。 你既已得修行法门为何又要入人间来干涉我的修行?” 白沚伸手,隔空摄来一条巨蟒,入手便化作了一条小蛇,在他手中挣扎着了一下便软了身子缠住了修长的手指,十分亲昵。 “这些所谓的巨蟒,不过都是些骗人幻术,大部分同类都被你吞吃了吧?” “嘶~” 一条花斑巨蟒和青色巨蟒爬出,盘在了黑王蛇妖旁,“这不是吗?它们两个已经被我苦心培育将近化妖了。” 白沚看了眼两条巨蟒,它们都是母蛇,且被这条黑王蛇交配过。 “你这般做法,是个人抉择。我自然不会过问分毫。但你却趁着我唤引四方同族时,强拘族人圈养为食。 这两条,也是等着化妖后就会被你吞吃增长修为吧?” 黑王蛇冷笑道:“果然,阁下不愧是虺山柳仙,不过这里远离虺山数百里,你的香火神力又能有几分实力?岂能比得过我苦修七百年的道行?” 白沚淡淡道:“你尽管来试试。” 黑王蛇猛然张口吐出一道黑煞,黑煞分化为无数条小蛇,这些黑煞是它凝聚怨气煞气所炼神通,诡异莫测,可污法宝肉身,可封妖气灵力。 同时,站在无人瞩目角落里的彪悍大厨也扑了出来化作一只肥胖的怪物,半身化为蛇尾,双瞳竖直,双爪犹如锋利的刀刃扑向白沚。 白沚翻手一转长箫,箫音响起,半妖大厨一扑而空,那些黑煞小蛇也失去了目标在空中盘桓,四周雾气渐渐浓郁起来,遮挡住视野,伸手不见五指。 黑王蛇冷哼一声,身形猛然拔高化作了三十余丈之巨,撑破了客栈,张口一吐狂风大起吹散了雾气,白沚的身形重新浮现而出。 客栈转眼化作了一片废墟,小九和老妪都躲在一旁观望,卢长安被压在了一块横梁下,书童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青、花二蛇也缠身而上,吐着蛇信要去厮杀。 白沚伸手一抛,手中长箫横飞而去,带着莹莹月光打在了二蛇身躯上,震荡出一道道气波,二蛇当即被打的瘫痪在地爬都爬不起来了。 黑王蛇身躯一动,张口吐出一道道犹如闪电的黑光打向白沚。同时,空中那些煞怨所化的飞蛇也争先恐后的飞向下方。 长箫悬空转回,白沚伸手接住了长箫,取下腰间悬挂的葫芦,打开葫芦口顿时一根根黑色触手伸出,迎上一道道黑色阴煞雷光相撞。 “轰~” 声声巨响传来,阴煞雷光劈在黑色触手上只是打得一颤,短时间内造不成一丝伤害。 空中飞天而下的一条条煞怨小蛇,却被葫中爬出的一个独眼单掌托目的男孩,一个红衣小女孩,还有一个有些呆滞的鬼婴给追逐着吞吃掉了。 白沚面无表情的看向黑王蟒妖,“这些浅显火候的阴煞雷,也拿出来丢人现眼?” 黑蟒一怒,竟然直接伸头张出血盆大口吞向白沚,一股恐怖的吸力笼罩着他全身往巨蟒口中送去,吸力掀起了白沚那长长的衣衫,黑蟒一口就要活吞而下。 黑蟒速度快如闪电,在白沚尚未有所动作时便一口吞下了。 只是,下一刻,白沚的身形又从一颗树外走出。 “幻术?”黑蟒一愣,“原来你是以箫音为幻,蒙蔽五感六识的!” 白沚收起三只小鬼,数百条触手缩入葫芦中,看着巨蟒冷道:“不愧是同类!” “唰~” 老妪的身影竟然瞬间闪至白沚身旁,如同鬼魅一般早已预谋,一双阴煞鬼爪抓向白沚的丹田与天灵。 只是,在距离白沚身躯三寸时,静止不动了。 那极速移动带起的风还扬起了白沚的衣衫下摆,只可惜老妪只差一点。 白沚嘴角含着一丝笑,把长箫悬挂在了腰间,伸出手探入了老妪心房里,挖出了一颗尚在跳动着的鲜活心脏,血液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滴染在了月白色长衫上血红一片。 “貌似忘记了,我也是个残忍冷漠的蛇妖。” 白沚双瞳中金光闪烁着,对着中了他定身术的老妪轻笑道。 高大的黑蟒身躯一颤,竟然死了。 白沚张口吞下了这颗埋藏在人身里的蛇心,鲜红的血晕染了他的唇,血水顺着雨水流入了片片水坑里,红了一片地。 一只蛇妖元神愤怒的从老妪身躯里飞起,发出凄惨的鬼音:“白蛇!你坏我道躯,致使我七百年道行功亏一篑,我定然饶不了你!” 白沚冷眼扫了黑蛇元神一下,举起葫芦数百条阴煞触手抓向了它。 同时,柳仙敕令“降妖”二字蕴含着香火神力化作一道神敕从天而降镇住黑王蛇元神。 “哼,想留下我,做梦!”黑蛇元神在挣扎不开之后,身躯一扭元神蓦然发作千百条飞蛇要飞向四面八方。 这般多的数量,绝不可能同时覆灭,黑蛇元神藏匿其中根本无法灭杀,难怪对方有持无恐。 但白沚瞳孔中金光一闪,漫天飞蛇蓦然静止不动。 数百条触手疯狂的绞杀了一条条飞蛇光影,终于寻找到了黑王蛇的真魂。 “降妖”神敕落下,黑王蛇的妖魂在遇到香火神力后燃起了神火被焚烧化尽,成为了飞灰。 白沚伸手一招,破开黑蟒身躯,九根银针落入手中,还有一块黑骨。 黑骨中记载的是一门炼尸的鬼道功法,其中便有记载将元神、心脏炼入一具人躯中,以活人血肉供养,肉身本体可成为比僵尸更可怕的不死之身,不惧刀剑毒法,极为强悍。 阴煞葫芦里的触手可是沾染了他的万虺毒术,黑蟒身躯竟然毫无反应,还有黑蟒从未使用幻形术化作人身,都让白沚怀疑,这黑蟒并不是完整的黑王蟒妖。 白沚早已通过香火法眼看到了老妪头顶人运已熄,整个客栈只有小九一个活人,他便心中有了怀疑。 所以,当老妪自认为隐藏的天衣无缝,凭借可怕的速度能一瞬间取走白沚的心脏时,白沚也已经准备好了反杀对方。 经过百余年的修炼,吞纳月华,他的月定之术越来越强大,定身效果也越来越强悍,让他有了这样的底气。 这只黑蟒妖,虽然有着近七百年的修为,可妖力斑驳杂乱,远远比不上白沚六百年妖力的精纯,而且以妖身习人法,本就走了歧途,实在没有太高深的法术。 小九惊呆的看着一片废墟的龙山客栈,还有地上的尸体、蛇尸,一时间双眼茫然道:“十年了,这一切都结束了吗?” 白沚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结束了。 这条蛇妖吞吃数百人血肉,七百年妖力尚不能化劫,只因天意所在,等待我来成为它的化形人劫,我杀不得他,便立地渡劫化形。我杀得了它,便是它的死劫。 这世间,善恶,总归会有报的,哪怕跨越百年。” (本章完) 第70章城隍谈说结道友 废墟里,卢长安激动的翻开废墟,双膝垂落在地上,用手支撑着身体爬到了白沚身前,激动到:“卢氏子孙,拜见柳祖!” 书童惊呆了看着这一幕,也只能悄悄跟着跪了下去。 白沚回过头,看到这个断腿的年轻人,“你既然载了我一程,让我不至于徒步赶路。那我便送你一双好腿,能翻山越水,望你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白沚屈指一弹,一道少阴木行妖力落入卢长安的双腿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皮伤渐好,筋骨复原。 卢长安的双腿抖了抖,感觉竟然真的有了力气,忙起身跪道拜谢:“卢长安拜谢柳祖再生之恩,小人定永生铭记您的大恩大德!” 白沚闻言笑了一声,“伱们卢氏安稳的繁衍传承下去,便是对我最大的谢礼。 今日之事,你们绝不能对外人多言一句,否则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是!小人定谨遵柳祖教诲!”卢长安忙应答道。 白沚又对小九道:“你身陷凶恶妖魔之中,仍能持纯善之心,而且身具灵资,将来或许会遇到仙人收你为徒。” 小九一愣,“您也是蛇妖吗?” 白沚点头,“山中苦修几百载,方有今日之成就。” “那您为何要杀您的同类?”小九仿若堪破了生死,即便面对一条蛇妖也没有恐惧的神态,也或许是他已经习惯了。 白沚伸手拍了拍两条沉睡中的巨蟒,“那黑王蟒妖以同类为食,这是它的本性我不会多言。它以食人为修炼法门是自己抉择,我也不会去降妖除魔。 但它圈养同族,逼迫群蛇走上了食人之道,这会给蛇族带来灭顶之灾,甚至牵连于我。所以,我不得不杀他,为了我的同族,也更为我自己。” 青、黑二蟒幽幽醒来,黑王蟒妖已经死去,它们自然而然的被白沚气息所摄,低头臣服。 白沚轻叹一声,“你们两个,从此离开这里。顺着山外的那条大河去别处修行吧。” 二蛇不安的吐着蛇信,它们不想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 “你们食人太多,这几十年里无神明约束自然是无法无天。可祁南州的州城隍已经归来,你们若是还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白沚伸手一点,二蛇头顶浮现了一道灵光,其上是一个“白”字。 “这是我的香火神力敕令,沿途所遇土地、阴差、日夜游神,皆会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你们过去。快走吧,待天亮时就不好走了。” 二蛇用蛇头轻抵着他的手掌,拜谢之后爬向远方消失在山林中。 白沚看着阴沉的天穹,拂袖一挥,霎时风雨停息。 “你们走吧,只怕神官将至问罪,你们凡人牵扯会有损阳寿。” 卢长安听了这话也只能再次三拜叩首后带着那个小书童离去。小九无处可去,便也只能跟着卢长安一同下山,远离深山走入人间。 待几人离去后,白沚用葫芦收了黑王蟒妖尸体,轻轻一跃,站在了客栈废墟上一根斜插土里的横梁上,屈膝坐下轻奏玉箫,低沉箫音袅袅荡在山林,白衣人望月吹箫,孤影被月光拉长,有那么一分独孤却又仿若天上仙,不该在人间。 “轰隆隆~” 雷震东方,月色低沉,天穹上黑影道道围住了龙山客栈废墟。 “何方妖孽,胆敢霍乱人间?” 一道粗旷的巨声震动九天,打破了月照箫音的清雅。 一个判官左手持神印,右手执刑罚锁链,身后鬼影重重,牛头马面皆列其后,日夜游神分列两旁。 白沚站起身,单手背负执箫,站在横梁顶微微抬头看到了众多神官,轻笑一声:“在下是在祁南山脉中修炼的灵妖,虺山千里世人称为我为柳仙。” “虺山柳仙?”判官疑惑道:“你怎会在此地?方才日夜游神通禀有蛇妖一时间残杀十数人之多。应该不是柳仙吧?” 白沚轻笑,“多谢判官信任,此刻此地只有我一条蛇妖,判官都能信我。白沚感激不尽!敢问判官是城隍神大人座下哪位判官?” 那判官神色稍缓,“我是州城隍神下四大判官中的掌刑判官。柳仙你庇护千里百姓数百年,本判官自然信你不会做这种自毁道行的事情。” 白沚拱手一礼,“多谢判官信任。这里确实有条食人的黑蛇妖,不过我前些时日感应到他作恶害人,便亲自前来将其灭杀了。 这便是其尸体!” 拿起葫芦一倒,一具尸体从中落下,正是那黑王蟒妖的尸体。 掌刑判官见状,伸手一挥刑罚之链锁住了黑王蟒妖的尸体,尸体中没了魂魄。他微微一愣看了眼神色如常的白沚,心中略一沉思便不再追问,“既然柳仙替我降妖了,那便多谢了。城隍神大人已经归来数日,正在清理祁南州内各处妖邪,我会上报城隍大人柳仙所行善事。 告辞了!我们走!” 白沚送道:“告辞了!” 一时间死伤十几人,定然会惊动日夜游神探查,若州城隍及众司主未归来或许还会因为惧怕大妖无人问津,可如今祁南州众司归来,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了。 白沚灭了黑王蟒蛇的元神,却放过了它的魂魄可入轮回,不至于还要在阴间受到各种刑罚。 至于这里其他的蛇类,白沚站在这里,那掌刑判官多少也要给他点面子,只能放过这里的开灵蛇类。 如果白沚不来杀了黑王蟒蛇,那么这里的群蛇只怕都会被一道神雷劈死。甚至,虺山的处境也会变得微妙起来。放它魂魄入轮回也当是同族之情。 白沚是个自私冷漠的蛇妖,有一点善但不多。 眼镜王蛇成妖,若真化形了只怕第一个吃的就是自己。白沚无论如何都该杀它。 月下,他再次吹起长箫。近万条蛇闻声受召而来,匍匐在他脚下。 白沚看着它们一时间也不好处理,没有蛇王在虺山召引这些蛇根本无法爬行数百里到虺山。 他张口吐出一道雾气,雾气由小化大,转眼间笼罩了整座山头。 “你们且在此等我一日,到时我会带你们去虺山。” 群蛇嘶嘶的吐信,不太明白那个强大的同类再说什么,不过总之跟着强大的同类走总没错,这是无数妖族兽类铭刻血脉中的远古记忆。 东方日出时分,白沚已经站在了祁南城前。 城门口,人流密集,有身着兵甲的士卫在查验着过往行人。 白沚一路畅行无阻的走近高大城门,门口两个守门神对视了一眼,浑然当作没看见。 只因眼前这个家伙,像妖,又像香火神,实在不知道该不该拦,索性就当作没看见了。 白沚笑着走入了城里,祁南城是座古城,城墙高大,一面靠山,一面环水,易守难攻,是整个祁南州的首府城。 走入城中,两旁街道热闹不已,吆喝叫卖的小贩,挑担走巷的各种担货郎,有富贵人家的车马不时路过,坊与市打破界限多是前店后家商业繁荣,粮米充裕。 难得一座好城,少不了知府知州的治理,也少不了州城隍的相辅。 城隍庙在城西,xc区多是平民百姓所在之地,北城是官府衙门、州、府各级官署所在,dc区是富人权贵所居,南城区则是最繁华的商业往来街区,更有烟花柳巷、青楼楚馆各种娱乐所在。 城隍庙前,人流如织,香火十分旺盛。白沚在人群里走向城隍庙,人流拥挤蓦然被一个人撞到了肩膀。 白沚不以为意。 那个撞到白沚的汉子走远了拿出来怀着取走的钱袋,心中想着这里面肯定有不少银两。 打开钱袋伸手一摸,却是滑腻的质感,他疑惑的拿了出来,却见是条三角头的毒蛇! 汉子吓得魂外飞天,忙扔了出去,再一看去又啥都没有了。 “哎,奇了怪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揉了揉眼睛,看着空无一物的地面。 城隍庙里,香客来往,一个白衣公子走着走着消失在了人群中,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一个尚且不会说话的小童指着那个白衣人消失的地方愣了神,他年幼的世界观里不知道那突然消失的是什么东西是怎么一回事,等到他长大后能知道时儿童的记忆早已消失。 城隍神域里,两位面色惨白的阴差带着白沚走入了城隍神府中,一路上他遇到了各种香火神官,小到土地,大到一府城隍下的判官,各种公文事宜及其忙碌。 县城隍只有十二司,不设判官,府城隍下设十二司、四位判官,州城隍则是设置二十四司,四大判官。 除去各司司主、判官、日夜游神外还有各种文官鬼差,多是生前书生秀才、举人。 而黑白无常与牛头马面则是分管轮回投胎押送之事。 进入城隍府内,白沚在一间文书房里见到了祁南州州城隍,徐达。 徐达是他的生前之名,死后仍旧沿用此名。不过死后能直呼他名姓的只有那位大晋圣皇了! 徐达一副刚睁不阿的面容配上那身黑色的城隍服,更显其神威不凡。 “小妖白沚,见过城隍神!” 白沚弯腰一礼,拜见道。 徐达放下了手中的文书,看向他,双眼中蕴含着淡淡神光,“不过三四百载,一条初生灵蛇就成了一个临近化形的大妖了!” “还要多谢城隍大人指点!” “不必多礼。”徐达道:“你也算是山神,可与本神平辈而交。” 白沚淡淡笑道:“自是不敢。小妖记的欠下大人的恩情,只盼着有朝一日可以报答。” “不错,不卑不亢。”徐达一挥手,一张椅子出现,“坐吧。” 白沚这次没有谦让,拱手一礼就坐下了。 “七蛊宗,可有寻你的麻烦?” “有,但并不算大麻烦。”白沚拿出阴煞葫放在了城隍神面前,“这葫芦中有着三只灵鬼,想来是被七蛊宗用什么蛊虫炼成了鬼母蛊,被我消除了怨气。” “七蛊宗的蛊虫确实烦不胜防。”徐达叹道:“也是几个可怜孩子,待会拿去阴阳司送他们转生去吧。” 白沚点头。 “我此去北州助阵数十年,损耗了不少香火神力,需要闭关静养一段岁月。所以特派各司清剿妖物。赤水河神对我道,虺山蛇妖已成大势,及早清除以绝后患。” 徐达不急不缓的对他道,仿佛白沚不是当事人。 “这是为何?我自认没有得罪过那位赤水之神。”白沚疑惑道。 “我听说,京城柳家的供奉中跑出了一条来历不明的白蛇妖,投入了赤水之神的麾下。而那白蛇妖,却被京城柳家否认是他们供奉的祖灵。”徐达缓缓解释道。 “京城柳家?大晋八大世家皆供奉有祖灵,或是山水之神,这柳家莫非还供奉了一位千年蛇妖?”白沚问道。 “柳家供奉的不是蛇妖,而是一颗柳树精,是青州的太虚山神,据说是一位活了上万年天品境界的树妖。” “天品?大晋内还有天品妖物存在?”白沚好奇道。 “那是自然。圣皇有容纳百川之心,八大世家背后供奉的妖或怪或神多是地品境界的存在,不过皆与圣皇订下契约,不得插手人间皇朝之事。正因为这些山水之神的存在,才能让大晋官道通遍十州,百姓安居乐业而不受异族残害。” 白沚闻言不由赞叹一句,“圣皇当真有大志之心,容人之怀。” “呵呵,你将来见过他后自然会知道他是一位什么样的人了。”徐达轻笑一声,却不解释。 “对了,我和圣皇陛下说起了你的事情,待你化形后便封为千里虺山之神,正四品神官,比我都只稍弱一品前途无量啊。” “千里虺山之神?”白沚心中一动,“大晋如今战乱未息,敕封千里山神只怕要颇费功夫吧?” “若是普通凡人封为千里山神,那自然损耗极大。可你已得天地山灵认可,化形后又是化形大妖,敕封千里山神也损耗不了多少皇朝法度和香火。”徐达笑道:“我只盼着你早日化形呢,这样一来祁南州可就有了一重屏障防御七蛊宗。你不会记恨我拿你虺山万蛇当天然屏障吧?” 白沚闻言笑道:“大人好直爽的性子,小妖自然不会记恨。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大晋能容虺山众蛇妖存在,不破山杀妖取蛇,那么虺山自然会守护好这得来不易的家。无论是为大晋,还是为了万蛇栖息之地。” “能得群山之灵认可的灵妖,果真非凡!”徐达大笑一声,颇为开怀,“既已修仙求道,那便皆是同道中人,无论种族、大道,皆可为侣。圣皇所言,当真不错。 白道友,往后你我便是同邻同僚,更是同道了。” 白沚站起身来,拱手一礼,“承蒙大人看重,我自当以大人为友。” 各位大大,我终于可以化身码字机了,实习的事情解决了,从今天开始,以后每天两更,求月票! 我也会有更多时间构思剧情,补充细节剧情,希望能给大家带来更多的精彩故事!!!冲冲冲,让我上一上新书月票榜吧! (本章完) 第71章梦蛇送子归山林 城隍神徐达点头,伸手一挥,却是一副地图。 地图徐徐展开,其上山河交错描绘的正是大晋以南的地图。 地图上浮现了三处红色区域,在祁南山脉的南端。 “这是祁南山脉的勘画图,还有一部分妖洲地图。 祁南山脉的南部靠近三位妖王疆域。其中,与天金妖王接壤的只有东侧一小部分,与西侧接壤的是迦罗妖王。而与祁南山脉接壤最多的便是吞天妖王的疆域。 你可要小心些,万万不能招惹三位妖王。祁南山脉不下数十万里却几乎没有化形蛇妖,你虽然有大晋气运庇护,可也要小心为上。” 白沚心中一沉,“这三位都是上境界的存在?” “不错。天金妖王传说本体是金背蜈蚣,迦罗妖王是狮鹫异兽化形,吞天妖王更是一只拥有吞天蟾血脉的蟾蜍。 所以说,你不得不小心一二了。”徐达叹道:“本来我也没想到伱能从一条小小灵蛇成长如此之快,所以便没有和你多说这些太高境界的存在。” 白沚清楚,一条小蛇妖确实不用考虑什么妖王的事情,但往后自己真的成为千里山神就会和那些上境界的妖王有牵扯了。 哪怕同为妖族,可妖族之内也是有种族天敌的。 金背蜈蚣、吞天蟾蜍、狮鹫兽,这三位妖王,可都是蛇类的死对头。怪不得祁南山脉中他几乎见不到蛇妖,有这些天敌在,哪只蛇妖敢造作?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妖王们的存在都是天地间顶尖的存在,也不会对你一条小蛇妖出手。而且,若是我大晋圣皇一统越国、北蛮国,说不定就能成为天元界第一位人皇,那时自然能庇护住你。” 徐达轻笑道安慰着他。 至于说走,白沚如今可不是那么容易走的。虺山数百里的山之灵信任了他,若就此离去不管不问只会受到群山厌恶,被施加天地因果,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死劫中。 而且,虺山如此庞大的群蛇都是白沚召唤来的,也不能不管啊。 山之灵的权柄让白沚拥有山神之能,拥有天地庇护,也需要付出的。 “每隔千年,三位妖王都会驱逐出数以十万计的同族,形成兽潮涌入祁南山脉自生自灭,以减轻妖王疆域里的生存压力。如今距离下一次,还有四百年时间。这些兽类中也有不少小妖,好在只有几位化形大妖会照看它们百年,不致于被别有用心的天敌吃个精光。 那时,你的虺山群蛇若足够强大就是一场馈赠。若尚未成长起来就是一场灾难。 这一切,都要你自己抉择。” 白沚沉思片刻,行礼道:“多谢大人指点。” “不必多礼,你与我颇有牵扯,说不定就会被我徐家在八大世家中的仇人敌视。 再过两百年,若是平息了战乱,那时圣皇便会宣召大晋所有山水之神进宫面圣,开百神宴,想来那时你也该化形封神面圣,到时候会牵扯到深宫中的一位大人物,希望你到时能助其一臂之力,就算是偿还了我的指点之恩。” “大人物?”白沚疑惑道:“晋京皇城中除去圣皇还有谁能被称作大人物?”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徐达笑道:“现在知道太多反而会受牵连,回去吧。”徐达笑了笑却不说明。 白沚见此也不再多问,只是起身拜别了城隍。 待他走后,城隍神徐达低语道:“也不知他能不能助琴师大人一臂之力?” …… 白沚走出了城门,捏了个决架起神风,离开地面二十余丈凌空飞去,这是神行术凭借香火神力催起没有妖风阵阵,在人间行走方便许多。 不过半个时辰工夫便飞跃了几百里来到了龙山,这里仍旧是云雾一片凡人难以上山。 雾气中有近万条蛇儿纷纷游走奔行,进入河中。 山下的河面上有四五只渔船在捕鱼,这条河顺流而下在几十里外汇入乌江,所以每到汛期便有很多鱼儿逆流而上到上游产卵。 余庆光余员外今个来寻看他的鱼塘了。这条河的十里长都是包下来的渔场,不但其他村民不能再河里捕鱼,就连取水灌溉都要经过他的同意。 七八个老手渔夫娴熟的撒开网抛向河面,希望能有点收获,虽然在流动的河中这个样子捕鱼纯属是傻子,可不懂行的余员外这样说他们就得这样做。 余员外年过四十,身材微胖,相貌平平,虽然有些说风就是雨,可为人还算是不错,最起码不会克扣压榨他们这些长工的工钱。 “你,你,还有你,都快去下网啊。今个想吃红烧大鲤鱼了,快给我多捕几条鲤鱼上来,不行就捕几条大莲子鱼。” 他指点着几个长工向远处撒网,看到哪里水面有动静就急忙叫长工渔夫去下网。 几个渔夫心中都把他当成了半个傻子,动作十分怠慢。 “哎,老爷,你看靠山的河边起雾了。”一个小厮指着河边不远处说道。 余员外眯着眼睛瞅瞅,看到了雾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荡起了一阵阵小波浪,笑道:“肯定是河里鱼儿出来透气了。你们几个,快收网,抓不到就别抓了,快往那里撒网试试。” 渔夫们慢吞吞的收网,置网,再次有气无力的抛洒而下,落入河里。 过了一会,余员外就道:“你们快收网,快收网,这一次准能打到大鱼。” 一个渔夫心中鄙夷道:你要是能抓到鱼俺这半辈子捕鱼不是白捕了吗? 谁料,他收网时用力一拉竟然感觉到沉甸甸的,还有不小的力气在河面下挣扎着网绳。 余员外也见到渔夫们都没一下子拉上来渔网,激动道:“快,快收网,肯定抓到大鱼了。你们几个,也敢紧去帮忙!” 于是,众人三五协力才拖上来两只渔网,可是刚拖出水面就看到渔网中捕到的哪里是大鱼,分明是无数条扭动蛇身躯的蛇! “啊呀,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蛇啊?难不成要闹蛇灾了?” 几个渔民不但没有害怕,反而一脸惊喜。 这几十年来,蛇肉、蛇蜕等价值连年居高不下,这般多的蛇,该值多少钱啊? 一时间众人心底都是满眼的金钱。 却没有注意到,水面下的深处一条巨大蟒蛇在河底缓缓游动,几千条蛇围绕在他身边缓缓向河流下游流去。 白沚在水底眉心发出一道闪光,船上的余员外瞬间昏迷了过去。 余庆光张开眼,却见是一条十几丈恐怖的大白蛇盘起身子盯着自己,他吓得惊恐大叫起来,“哎呀,妖怪啊!救命啊,有大蛇啊!” 白沚淡淡道:“不必惊慌,我乃虺山柳仙,带族人借河迁移需过余员外的河道,所以也来告知还请员外不要伤我族人,放了他们吧。” 余庆光一愣,停下了大喊大叫,这是柳仙?传说中的保家仙?他脑中灵机一闪,忙跪下道:“小人自然愿为柳仙广开道路,只是小人有一所求还望柳仙能成全!” 白沚淡淡道:“所求何事?” “我…我家财万贯,娶有贤妻,可却至今无子,所…所以想向柳仙求得一子还望您能成全!我余庆光定会为柳仙建祠立庙!” 白沚嘴角一抽,“可允汝愿!” 话音落下,余庆光两眼一暗,又觉得亮了起来,睁开眼睛小厮焦急的按着他的太阳穴,还有人中,急切道:“老爷,老爷你没事吧?” 余庆光愣了,看着渔网里装着的一条条长蛇,想起了那个梦,急声道:“快!快!都给我放了,一条蛇都不能抓!这是柳仙过境,你们要是胆敢惹怒了柳仙,我就把你们全都赶出去,不发你们的工钱!” 众人一听心中虽然怨气无比,却也不得不放了群蛇。 一条条长蛇都潜入了水中不见踪影。 余庆光嘱咐道:“你们今天看到的事情谁都不能说出去,知道了吗?待会回去你们一人商一百文钱。” 说完这句话他顿时心不已,可想到那些蛇若能换来一个孩子,都不亏了。 只不过,柳仙答应了他,怎么没见影了?难不成已经跑他家中赐子了?这可不行那么重要的时刻,传宗接代的大事,他是一定要在场见证的。 余庆光急匆匆的赶回了家里,见到自家夫人出来迎他,忙问到:“夫人,感觉怎么样?有了吗?” “什么有了?”夫人愣道:“难不成,你背着我在外面又找小妾了?” “没有没有。”余庆光忙拉着自家夫人的手解释,可这一碰手就觉得浑身一股热气上涌,看到夫人就觉得有些情难自禁,拉着夫人进屋道:“我有件大事要和你说。” 说罢,还对身后小厮道:“关上门,谁来都不许进来。” …… 一阵云雨后,夫人骄哼道:“都四十多岁的人,怎么还这般不知羞耻?” 余庆光坐在床头,点了烟杆吸住一口,缓缓又吐出来丝丝白雾,“我今个白天做梦梦到了大蛇,我向它求子,它还答应了!” “噗~哈哈,亏你也是个四十岁的人了,怎么还信这一套?”夫人忍不住笑出声。 “我也不想啊,可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爹娘下去了二十多年,我却一子未有,这般大的家业全靠夫人你操持,我也不忍心夫人你这般劳累啊。” “呆子!你心里有我就好了。”夫人笑着推了他一把,“我二十年来不曾有孕,你也二十余年未再娶,偏方也不纳,你有这颗心就够了。” …… 一个月后,年已四十的余员外竟然传来了喜事,众人皆感不可思议,有不少风言风语传了出来。 余庆光老来即将得子,自然欣喜若狂,听到这些话便把梦见大蛇求子的事情说了出去,古人向来信神不信实,只要和神鬼沾边的事情,一听就从心里信了几分。 于是,这一带流传了一个说法,梦见蟒蛇,就代表着易得子,解梦先生都说梦见大蛇就是房中情事最欢宜的时机。 …… 白沚一路带着万蛇顺游而下,历经月余行入虺山地界。这万蛇也入了虺山中生存,算起来虺山千里已经有了几十万条群蛇,再加上深山更广处,说不定再过些年就有将近百万条蛇! 山中有了懵懂灵智的蛇儿不少,可得契机吞引天地元气入体化妖的却很少,不少蛇儿都只长到三五丈长就因寿元大限而死。 白沚也没办法,成妖看似简单,可妖与兽有着天壤之别。一步天堑拦住了九成九的普通野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群蛇一个相对安逸的栖息之地。 人聚者众,一人惧鬼,三人惧兽,十人有胆,百人有勇,千人有能,万人有雄。人族聚居之地,多有人运所在,诞生天资聪颖者,他们多是应运而生。 群蛇汇聚,哪怕再不堪也能汇聚出一条条开灵启智且得机缘气运的灵蛇化形。日久沉浸在白沚的气息里,它们一旦成妖就是白沚忠实的助手。 而且,白沚仍未停止修炼万虺毒术,这般天长日久的坚持下来,他已经炼化了七百多种剧毒,越到后面他的身体抗毒性便越发恐怖,寻常毒术一入体内就被其他强悍的毒素吞噬融合。 如今炼化出来的绝毒,若再让当年的平山君吞下,那么他再强大的剑意都恐怕无法施展出来了。 白沚回到了山中,取出了九根银针,这是那凡人武者邱不平冒死也要从祁南州带回去的奇珍异宝,乃是天外陨铁落入深山地下,不知经历多少岁月,滴水穿石,河水冲刷,地龙翻身,才形成了这九根异宝。 传说中宝物自晦,很多异宝都会和道人擦肩而过而不知,因为确实很多宝物就藏匿在某个与你不经意间遇到的凡人身上,甚至动物体内,又或者摆在你眼前。 这九根银针也是如此,若非白沚水行元气感知灵敏,又加上仔细探查黑王蟒蛇尸体是否真的死透了,他也注意不到这九根银针。 此银针,未经妖力洗炼便能轻易刺破人类身躯,甚至妖类皮层,且穿透力极为可怕,若妖力灌再经月华洗炼注定会成为灵光、盾牌法宝的克星! 白沚不得不感叹自己气运旺盛,也或许是他不轻易下山,每一次下山都是积攒了几十年的福运显化才能如此有所得。 求月票啊!跪求月票! (本章完) 第72章枯木逢春夺命时 山中岁月漫长,十几载春秋转眼即逝。 一条巨蟒盘缠于虺山最高峰,雷峰之顶。 雷峰是白沚所取的名字,曾经胡七娘在此峰渡劫,天雷所避分毫无损,且这座山峰为山脉脉首,四百年过去它已经高愈五百余丈,虽然比不上那些名山大川,可已足够俯瞰方圆两千里诸山。 白沚盘绕山峰顶端,在进行成妖之后的第四次蜕皮。自化妖后,每隔百年便经历一次蜕皮,这个时候便会有很大可能领悟出新的妖术。 他领悟的妖术不少,神道术法更是从这附近几个村子的土地里置换来了不少。 不过,偏向于斗法、进攻的妖术却是没有。 或许与他的修行道路有着关系,少争斗,远凡俗,静修大道,与山同长,与水同流,与自然相生。 山间,正是春花烂漫时,一棵杏树枝叶随风摇动,在春日里绽放花蕊,清香一山。 旁边,一棵枯死的杏树耸立着,一生一死,一枯一荣。 生死枯荣在这山间是最平凡不过的事情。 白沚看着那棵杏树,蓦地,脑海中浮现了春生无尽百花灿烂的画面。 山风吹落杏花雨,山顶白蛇蜕新生。 三十丈的白色巨蟒绕山游动,他的眉心浮现了一道敕令,正面为“柳仙敕令”,背面为“山之敕令”。 于蜕化小死大活的生机中,白沚对天地自然又深了一分亲切。 他又领悟出了一道妖术,这道妖术已近神通。 下境界使用的各种术法,皆各自有名。但是中境界使用的各种法术被称之为神通,意指中境界大妖、真人等存在的神通莫测,威能非凡。 四百年顺天应地得来的山之敕令,赋予了他山的神灵权柄。 四百年显圣人前香火千里,赋予了他妙用无穷的香火神力。 四百年吞纳月华苦修妖道独守深山清冷,赋予了他成妖入道的妖道。 敕令、幻术、生死枯荣、月华长定,让白沚在这一次的蜕化中融会贯通,合成一体,方得了这一道神通! 白沚除去来到此方世界得到的诡异红玉珠外便再无其他大机缘。没有名师教导,至今也未开启血脉传承,但也能做到这一步,与那些天资聪颖者可堪一比。 这一次蜕化皮囊,没有痛苦折磨,只是仿佛在山间云雾里睡梦一场,醒来时分蛇蜕已落,浑然天成。 白沚游过山头,幻为人形,站在杏花树下遥看盘山的蛇蜕,伸手一招蜕衣飞起化作一件纯白的长衣披风,绳带轻轻系在脖前,衣摆落在身下随走而动。 他走到枯死的杏花树下,轻笑自语:“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春朝三月,其能无花?” 说罢,伸出右手折下了一根杏枝,往地上一抛,枝根落地生根发芽,眨眼间枯木逢春风吹又生,一片片嫩叶长成新叶,朵朵花苞含蓄待放,一根枯枝化作一棵茂盛的杏树绽放芬芳。 守在山下的金钱豹恰巧来到,看到两棵杏树满树花开,旁边却还有一棵枯木。 他疑惑问到:“尊神,你这是在做些什么?种花?” 白沚摇头,伸出手摘下了一朵杏花,“这是夺命花。若我种花之时,眼里看到的是你,那么我手里拿的花便不再是花。” “那是什么?”金钱豹好奇道。 “是你的头颅。”白沚一扬手杏花落下,最开始的枯树随之碎裂无数段落在地上,成为了春日大树下的养分。 金钱豹被吓了一跳,“摘朵花还能把我的头给摘掉?” “所以,我若种花,便是夺命花。枯木逢春,人前献花,摘花换脑,夺命顷刻间。” 金钱豹脑袋一缩,不敢伸头了,好生诡异的妖术,他盯着那棵杏树生怕自己的头颅什么时候就会莫名换了位置。 白沚看他那模样失笑道:“不用担心,此术限制颇多,重在一个妙字,一旦失了精妙手中的这朵花就会摘不下来。” 金钱豹摇摇头,不太明白,“尊神,伱也快该化形了吧?” 白沚沉声道:“我已有六百多年的道行,按理说是该化形了。但我至今尚未察觉到化形的迹象。或许,是我的道行还差了些火候。 接下来的时日,我会在山中苦修,虺山之外的山脉你便不要再去了。这里灵脉颇多,长久无主迟早会有其他的化形大妖前来。” “尊神你的香火神力比黄品的阳神都要高深,难不成还怕那些化形大妖吗”金钱豹不解道。 “香火神力于我而言,从来都不是根本。我心向逍遥自在,不会过多依靠香火,防止有朝一日被同化为香火神灵。与化形大妖相争,自然需要动用香火神力,图惹是非。 何况,山的那边还有三位妖王疆域……” 白沚看了眼远方群山,淡淡道:“在我没有化形之前,虺山众都不要再向深山扩张了。” …… 虺山顶,白沚日复一日的吞纳月华,修炼妖力,丝丝缕缕妖力在丹田中汇聚,竟然时日长久的汇聚在了那一颗红玉珠里。 红玉珠早已不是红色,自他为凡蛇时九载,寿尽而叩关,踏入妖的修行之路后玉珠上的血色就消失不见了。 白沚猜测,或许是红玉珠的精华融入了自己体内。这颗红玉珠像极了被一滴血染红的,而这颗玉珠得那神血浸润也非凡玉了。 玉珠和他的身体融于一体,从卵生时便存在了体内,几乎可以说是他身体的部分了。 白沚忽然突发奇想,用这颗玉珠当做自己的妖丹! 妖类凝结妖丹都是妖力突破成为法力后汇聚成的灵丹,像他这种情况的几乎不曾有。 但以体内的宝物为容器,也未尝不可,而且玉珠非凡心念合一,或许他更适合这个路子。 世间有千百法门,修行大道没有定论,也很难分出高下,适合自己的也许会更好。 于是,这颗玉珠就成为了白沚的妖丹。 海量的妖力被炼入妖丹中,由妖力开始向法力转变。 九根银针也开始被白沚缓缓炼化,经历月华洗礼,日渐神异。 九针被他以北斗九星命名,世人皆知北斗七星,却不知北斗其实有九星。北斗极数九星失序两星夺其芒隐其形盖除名沦辅弼之谓其型本权不复极之数。 九针分别名为:摇光、开阳、玉衡、天权、天玑、天璇、天枢、左辅、右弼。 左辅与右弼二针如同其星,皆为隐针,一旦射出无形无光,防不胜防。 其余七针则具备疾速、破法、破盾的功用,穿刺力极为强大。 说起用针,那必然要提毒了。 九根针上都沾染了白沚炼化的绝毒,便是妖物都会被一针刺中见血封喉。 两条蛇蜕也在被白沚继续用月华洗炼,变得越来越坚硬且细长,如同一轮弦月。 宝物越多,白沚发觉修炼的时间越紧张。祭炼一件宝物都需要几十上百年才能有所成,而想要继续增长威力又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持之以恒去打磨、炼化。 所以他的修炼岁月也变得忙碌起来,远离人间守住寂寞,独卧山间泉流水岸,静看人世百态变迁。 在遥远的东方,一片千里大湖上,黑色云层挡住天光,仿若黑夜。一道道雷声中,传出令人惊恐的兽类嘶吼声,天地间风雨如注,湖水上涨即将超过河堤,一只巨大的青蟒在肆意戏水。 今晚还有一章大章,不过可能要十一二点左右,今天在办离职手续,耽误了时间。 (本章完) 第73章化龙更要化道心 “阿爹!阿爹!” 有渔家女在江入湖口大声呼唤着,隐约可见一艘渔船在大浪中翻腾颠簸,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掀翻船底。 湖里,一条条鲤鱼欢快蹦跳着一下一下跃出水面,沉入浪花里,再次跃起,沉下…… 湖底石洞,一只沉睡中的老龟醒来,它缓慢抬起头颅仰望着湖面大浪翻腾,湖底水流也卷动起来。 它口吐人言道:“是何方妖孽在兴风作浪?” 老龟化作一位佝偻着腰的老者浮升上水面,一时间湖上狂风四起暴雨倾盆,湖水已经越过河提了! 这可不行啊,再这样下去就要爆发洪灾了,老龟摇摇头,他才堪堪感应到这处鸣水湖的意志,若是真的发生洪灾了两百余年时光就白费了。 老龟还想着成为这鸣水湖的湖神,召集水族聚妖立府。修行两千年迈入了地品境界,方才得知建山开府对一个化形大妖是有多重要。 若要再进一步,他自身一人的运道底蕴已支撑不起了,若再妄求大道就会死于人劫中。 他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只无纹瓷碗,往天空一举便收走了不少风雨。 暴雨涨势顿时为之一缓。 河岸边,渔船终于靠近了岸,渔家女欣喜的拉着阿爹的手,急道:“阿爹,咱们快回家吧。” 中年渔夫不舍道:“不行,咱家的渔船不能丢。” “阿爹,快走吧!河提要溃了。”编着长长麻花辫子的少女焦急的劝道:“阿娘还在家里等着咱呢,别管船了。” “吼~” 渔夫还要倔强,一艘渔船就是一个渔夫的半辈子啊,怎么肯舍得? 可这时,昏沉的大湖边传来了一声恐怖的兽吼,漫天风雨再次席卷而来。 渔夫愣住了,他哆嗦的伸出手指,指向了远方。 少女顺着阿爹的手看去,见到了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画面。 只见大浪里游出一条似蟒似龙的庞大怪物,在大浪里穿行,天穹雷电闪烁映照出那青色蛟龙恐怖的身躯。 “龙!龙王闹水了!” 渔夫嘴唇都在颤抖,他再也不敢说什么舍不得渔船的话了,拉起女儿的手便往家里狂奔而去。 “轰隆隆~” 雷霆横扫天穹,龙蛇游走巨浪中,风雨相合,青蛟闹海。 老龟举起瓷碗的手僵住了,他惊道:“化龙!这条半蛟想要化龙,更进一步。” 老龟张口吐出一颗妖丹,妖丹出世散发出道道黑光照耀在湖面上,平息风浪。 同时,老龟一只手掌探出,激发擒拿神通,一只百丈巨手从虚空而降抓向青苍。 四周风雨一时停滞,巨掌穿行风雨犹如一座大山带着莫可匹敌的威能镇压而去。 青苍嘶吼一声,千里鸣水湖大浪席卷凭空拔地高出十丈,迎向恐怖巨掌。 “轰~” 大浪被巨掌拍散成无数道水柱,湖水四散冲去,冲破了河提。 决堤了! 无数湖水如狼虎扑向河岸平原,淹没千亩良田,淹没百姓家园。 青苍被这一掌直接打沉入了湖中,激荡起千百浪花,震死了不少游鱼。 佝偻老者嗤笑道:“连化形境都没有的半蛟已经是天下罕有,竟然还妄想成蛟?不过,在我这鸣水湖中想要兴云雨化蛟,就是自寻死路了!” 老者拿出那只瓷碗,隔空一舀,“来!蛇蛟啊,也算是好宝贝了。” 瓷碗化作百丈巨沉入水中,又漂浮而上,只是碗中满是鱼虾湖水,哪里还有那蛇蛟的影子? 老者一愣,忙化作一只巨龟游入水中寻觅其身影,蛇蛟血肉可是远超什么灵丹妙药,他就是担心这蛇蛟有什么手段逃跑,特意一出手就用上了最强大的神通,灵虚掌。 没想到,竟然还是让其溜走了。 …… 天边乌云渐渐散去,湖水逐渐回流,这场洪灾并不算大只淹没了一个县,已经算是老天保佑的了。 这里是虞国,天下四分五裂,人道王朝崩坏,妖魔肆虐,佛道太远,儒门势力无法遍及,没有超凡的存在庇护王朝,只有灭亡。 这里有大妖圈养血食,有魔修屠杀凡人炼就魔宝,有山神河神月月需要童男童女的祭品…… 青苍浑身上下的骨骼都断裂了,他化成一条细小的青蛇,施展自兄长传授的大小如意,还要玄虚隐这道秘术封住了自己的气息,混在河岸上许多退潮后搁浅的鱼虾里。 或许得幸于玄虚隐来自龟妖,让这只地品境界的老龟没有发觉到自己的藏身之处。 但那老龟仍旧不死心,不肯放弃在湖水里翻来找去。 湖水褪去,有不少孩童来到了湖边捡鱼虾,他们如同饿狼一般一条鱼虾都不放过。 很快,青苍被发现了。 “呀,这里有条青蛇!” “蛇?我看看,让我瞅瞅。” “哪呢?青蛇,还少见着呢,小心有毒。” “不会,你看它好像快死了,身上都是血。” 青苍被一群少年渔童围观了。 在农家孩子眼里,蛇就和蚊子、青蛙一般常见,大部分农家娃都没有怕蛇一说。 他懒得理会这些弱小的凡人,等他伤势恢复后还不吓死他们? 可青苍估了恶童二字的背后故事。 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娃子抓起了青蛇,捏住蛇尾如同绳子一般在空中挥舞着。 “哎,别甩了,小心甩飞出去了就没得了玩了!” “给我耍耍,快给我耍耍。” “离我远点啊。” “你是不是怕蛇?胆小鬼啊!” 几个孩童们嬉笑打闹着,挥甩着青蛇,丝毫没有怜惜。 青苍被痛的激发了蛇类嗜血性,终于鼓起全身力气一口咬在了这个男娃子手上。 “哎呀,这蛇还咬人!” “该死,把它的头掰下来吧?” “要不把尾巴给掐掉半截?” “把毒牙用石头磕掉吧?” 几个村童在叙说着怎么报复青蛇。 可那个被咬中的娃子,已经晕了过去。 吓得其他几个孩子忙叫了大人来,临走时还用一块大石头压在了青苍蛇尾上,他们抬着那个中毒的孩子走了。 巨石下,筋骨寸断蛇尾被压的剧痛让青苍难差点昏死过去。 他心中不明白,为什么我堂堂半蛟会沦落到被几个蝼蚁般的凡人折辱? 为何他会化蛟失败?一路走水几千里,终于到这场风雨,可如今不但失败反而性命垂危。 那老龟的神念仍在鸣水湖四周探查着,不肯死心。 青苍伤势太重了,他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机在一点点流逝。 …… 虺山,白沚正在将九星针放入琉璃瓶里,浸泡绝毒。 忽地,不小心划过一根银针,刺破了白沚的手指,也就是他幻化前的皮鳞,滴落了一地鲜血在古柳下。 白沚心神恍惚,抬起头,虺山之顶龙蛇气象翻腾,龙象虚弱,蛇象如常。 “不好,是青苍出事了!” 他站起身,渡步走了两步,又停下,坐回去了。 青苍已经离开大晋,天下之大,白沚没有手眼通天,即便知道他有危险也无能为力。 化龙之路,不是那么容易走的。 …… 虞国,鸣水湖畔,太阳毒辣辣的晒着大地。 青苍已经昏沉的睁不开了,忽然,它觉得天光一暗,有什么东西靠近他了。 艰难的睁开眼,是一个清秀的少女站在他身边,费力的搬走了压在他身上的巨石。 青苍对人类怀有了恶意,他正在想着这个人类如果再靠近它,就奋力再咬一次,只需要一丁点毒液,就能毒死她。 少女看着青蛇浑身伤痕血迹,叹道:“这条蛇儿只怕也活不长了,是个命苦的。我把你埋了吧。” 青苍一愣,埋了自己?这是什么意思?他虽灵智渐高,可对人类习俗不太清楚。 少女挖了个浅坑,把青蛇放进去了,用土埋住了他,青苍视野里陷入一片昏暗,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少女离开了。 他就这样在土里躺了三天三夜,终于等到了夏雨来。 大雨再次降落,雨雾中一条青蛇钻出了泥土, 雨水沐浴,青光亮起,他浑身的伤势稍稍稳定了下来。 青苍在雨雾里,吐出蛇信感知到了气味爬向村中,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老龟妖已经放弃了,再次回到湖底沉睡。 青苍也可以放心的离开。 不过临走前,他不能放过那些人类! 只是当他一路走去,发现千亩被淹的农田,家家户户倒塌的房屋,村子里传来无休止的哀鸣。 青苍顿住了,这些人类伤心,都是因为他吗? 一场大水淹没了百里,成百上千的人流离失所,皆是因为他? 青苍猛然间会想起了兄长说的话。 兄长曾对他说:“青苍,伱能化龙,是天地山川的赏赐,是山河对你的喜爱。也是人类对于“龙”的敬畏。 化龙,并不是独自努力就可以。而是要与天地自然和睦,与有灵众生相敬。只有天意在你,地灵承你,众生认可你,你才能最终成为那真龙之尊!” 青苍闭上了眼,或许他错了。 从他成龙后,心性便不自觉的发生了改变,龙生而为尊,自当为贵,心中自傲。 他被龙的血脉影响了。青苍想要化龙,而不是一条叫青苍的龙。 青苍知道,他错了,这场劫,是自己命中该有的。 青苍转过身,离开了村口。 他不知,村子里,一队捕龙者刚至。 ……… 河岸边,扎着麻花辫的少女在潜水里摸田螺,忽然她摸到一只河蚌,忙放在了背上鱼筐里。 少女兴奋的往水里更深处摸去,想要摸到更多的好东西。 可忽然间,她看到了水底游过一条青蛇巨蟒,吓的少女惊恐爬上岸。 待上了岸,她忽然感觉背上一沉,于是放下鱼筐一看,顿时惊呆了,只见框里不知何时竟然多了满满一筐珍珠! 哪怕珍珠不算太珍贵,可这一筐也足以养活他们一家人。 青苍顺着鸣水湖离去,他有朝一日还会来这里的,哪怕只是为了河底的那只老乌龟! …… 虺山,当白沚看到山顶的那龙象重新起势时,心中便不再担心了。 他再次开始苦修生活,这一修便是五十年。 在吞吃了山中几次灵果后,白沚的道行已经近七百年了。 五十年的岁月,也不过尔尔。 随着忘道宗的加入,大晋在战争中逐渐占据了上风,听说那位痴梦真人已经突破了地品,在北蛮国战场上力压蛊主,大晋已经收复了北州一半的失地。 这些年的战争不但没有拖垮大晋,反而让大晋的军事实力得到了长足发展,各道各家弟子纷纷出山,兵、农、儒等皆趁战时扬名传播天下。 这一日,山中有一棵灵果成熟了。 可当白沚赶去灵果树已经枯萎了。 他看到那枯萎的灵果时,心中虽然惋惜叹息,可不会抛下问题不管。 因为这短短五十年内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也是他感知到山中有灵物成熟,可当他赶到时已经枯萎了。 而且,山中不少树木都离奇死亡,很是诡异。白沚身为山神不得不过问了。 推荐这本好书,真的很有仙气啊! (本章完) 第74章柳天破印风云变 白沚走遍山中十三处蛇窝,每一处蛇窝里都有着一棵灵植,为群蛇所庇护,同时也能滋润众蛇肉身,有机缘者也说不定开灵启智。 可当白沚查看过后,面色阴沉了下来。 十三棵灵植全都枯死了! 一棵都不剩! 且,灵植犹如正常草木到了冬季枯萎那般,更犹如被什么未知的存在吸干了元气。 白沚闭上眼睛,神念扩散开来在山之敕令的加持下遍观千里。 虺山仍旧森林茂密,看不出什么变化。 只是,白沚的视野落在棵棵树叶上时,发现所有绿叶的叶脉都指着一个地方。 顺着东西南北四方所有叶脉指着同一个方向,白沚的视野一路行进,最终发现所有的叶子脉络指向的竟然是蛇王谷! 白沚猛然睁开眼睛,蛇王谷?自己的洞府难不成有什么异常? 他赶回了蛇王谷,目光巡视着谷内一切。 水草、古潭、游鱼、巨石、古柳、一切都很正常。 百年如一日的深山之景,杨柳依依垂潭,巨石默默卧池。 白沚在潭边负手踱步走来走去,沉思着山谷,自他在这里诞生起,四百余年一直都在这里,只有幼年时见过一只巨龟在潭水里修炼,只不过后来随着一场山洪离去了。 虽然古潭旁边是山脉聚灵所在,比他处灵机更胜一筹,可也并没有异常。 一片柳叶被风吹落,从他眼前落下。 白沚猛然间灵光一闪,转过身看向那棵古柳。 这棵柳树,也是有大来历的。 恍然间白沚发觉古柳已经几十年没有经历冬季落叶枯黄了。 这棵柳,至少有千年岁数了,难不成是要开启灵智化妖了? 可是一棵刚刚化妖的柳精怎么做到把方圆千里的灵草、灵树精华吞噬一空的? 白沚眼底有了凝重,张口吐出蛇信发出嘶鸣声,传入地下。 不一会,地下便传来一阵特殊的讯音,被白沚接受。 他向蚁后请教,这棵古柳的根茎有多广。 蚁后却告诉他,不知。 因为古柳的根茎深入地下数百丈乃至上千丈,就是虫类都无法到达。或许这里根茎会从百里外的其他地方生长出土,化作新的一颗柳树。 白沚沉思片刻,翻手取出了琉璃玉瓶,瓶中装着他凝聚出的三滴绝毒,比曾经更盛数倍,哪怕是琉璃玉瓶也在白沚用月华洗炼后才能承受住这绝毒的可怕。 它有着极强的腐蚀性,滴可穿石,落可化土。 白沚拿着玉瓶走向了古柳,瓶口对准柳树的根部缓缓倾斜。 那滴滴绝毒缓缓流出瓶底向瓶口处流去。 只要落下一滴绝毒,这棵柳树是绝对活不成了。 那颗绝毒越流越快,已经到了瓶口,下一刻就会落在柳木根上。 “大胆!” 一道清冷的声音蓦然响彻山谷。 白沚倾倒毒液的手止住了。 “阁下是何方神圣?”他持着玉瓶,站在柳木前冷静的问道。 “一条白蛇小妖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不过带了一丝笑意,与此同时整个虺山方圆千里,乃至万里祁南山脉之上天地元气纷纷如潮水涌动流向蛇王谷。 “轰隆隆~” 大地颤抖,群山开始晃动,天穹万里青绿如林,无数天地元气蜂拥而至涌入了古柳中。 古柳浑身散发出耀眼的青光,强大气息如沉睡万古的神灵让白沚分毫不能靠近。 他站在巨大青光前,手指已经捏住了九根星针,在犹豫着出手还是不出手。 可当白沚看到一眼望不尽的天地元气时,他放弃了。能引动万里元气的存在,已经表明了一切。 祁南州,城隍神徐达面色凝重的看着南方,心中震惊万分,祖灵曾对他说如无必要,不可踏入祁南山脉。那里,有着不可知的存在。 徐州,一处古穴里,一只玄龟睁开了沉睡的双目,他忙摇了摇昏沉的头颅,化作一道黄光飞遁离去奔向南方。 青州,太虚山府,一个青衫儒雅男子高坐神位,闭目凝息,手持羽扇,正在显化人间。 突然,他睁开双目,惊声道:“一万年了,这一天终于来了!” 晋京,皇城西侧有着一座清冷的宫殿,名为社稷宫。 宫门百年不开,宫墙高大宏伟,是这深宫中一处神秘所在,宫女、公公们从来都不知道这座封死的宫殿里有着什么。 重重的宫墙里,深宫大殿里有一个长发披肩的玄衣男子盘坐高台,他的身前长桌上摆着一张刻画山河的七弦琴。 男子的双手被两道铁链枷锁住,双腿也被玄铁长链缠锁,四道锁链上刻着数以万计的细小文字。 整个大殿之外,同样被刻录着无数古怪文字,甚至还有九道明黄色的圣旨悬挂大殿九方,封死了整个社稷宫。 玄衣男子仿佛在盘膝沉睡,蓦然间他抬起头颅,身上锁链发出了碰撞声传在空旷寂寥的深宫里。 “柳前辈脱困了。我也该不远了吧?嬴稷,你是关不住我的。辛棠已故八百载,我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玄衣男子轻拨银弦,深宫荡响琴音经久不息。 …… 虺山,蛇王谷前,无数天地元气汇聚入古柳中,青光越来越盛大,如同一轮青色骄阳逐渐包裹住了整个山谷,北面山峰蓦然塌陷,山石滚落。 一阵地动山摇后,青光渐弱。 白沚睁开了眼睛,却傻了。 只见他方才所站的蛇王谷消失了,眼前是一座宏伟古朴的高大宫殿,原先的古潭化作了大殿里的一处景潭池。 大殿中央生长着一棵巨大古柳,古柳中走出一道青衣身影,无数柳叶漂浮在高大的宫殿中,环绕在那道青衣身衣旁。 白沚抬眼一看,第一次被一个人的容貌给震惊到了。 一位青衣神女走入人间,三千青丝如瀑般飘落在肩上,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以花为容,以月为貌,以凝脂为肤,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她与胡七娘的美相比,就是璀璨尊贵的钻石,不是那种沉入人间的庸俗之美,高上了不止一筹。 “哒~” 一声轻响传来,白沚手中捏着的星针掉落在了地上,弯腰拱手一礼,“晚辈不知您竟在此修行,多有得罪,还望前辈看在我无知的份上,饶我一命。” 青衣女子抬起眼眸,看到了白沚,犹豫片刻,“罢了,念在你也算看护了居柳洞天的份上,便不与你计较了。” 白沚心中一松,“多谢前辈!晚辈就不打扰您了,就此告辞!” “走?我可没说让伱走?”青衣女子淡笑一声,“敢赖在我柳天霜身上四百年,你是这天元界唯一一个了!” 柳天霜?白沚心中记下了这个名字,看对方并没有真想灭他的意图,便冒着胆子问了句:“不知前辈是何等境界?晚辈之前真的不知前辈竟在此地潜修。” 柳天霜瞬间身影闪至白沚眼前,快到他根本反应不及,“何等境界?我在万年前就已是地仙境了。” 白沚一惊,这种速度只怕取下自己的头颅还未反应过来。 话音未落,她又已经出现在大殿高台上,斜坐长椅,带着一丝笑意,“我这居柳洞天尚且宽敞,你便住下吧。 更何况,你不还是这虺山之神吗?离开这里,你又能去哪里?” 白沚脑海中神思不断,地仙又是何等境界?这柳天霜看样子并不是柳精化形,而是一棵由于未知原因沉睡或被封印在祁南山中的大能。 “这……晚辈谢过。”他只能答应下来,对方看样子可不是和他商量的。 柳天霜抬起修长玉指,轻捏着一片柳叶,淡淡道:“我曾是归墟洲的无极宫宫主,你往后便唤我宫主吧。” 白沚闻言,便拱手道:“是,宫主!” 柳天霜听到这声宫主,似乎是陷入了回忆,抬起眼看到下方站着的白沚,隔空伸手一招。 白沚瞬间感觉到身子不受控制,被一股强大的禁锢力量化成了原形,又被化作一条拳头粗细的白蛇灵蟒,落入了柳天霜的身旁。 白沚一愣,不由自主的吐了吐蛇信,扭动着身子想要走开。 柳天霜却笑着把他当作一只宠物轻轻抚摸过鳞片,“不愧是太阴蛇种,这模样可比寻常蛇儿好看多了。” 白沚沉默了,任由对方玉指揉捏着他的身体。 柳天霜指尖闪出一片柳叶,印在了白沚头顶,笑声道:“往后,你便是我柳天霜的蛇儿了。这临南洲没人能伤得了你。” 不过这句话说完,她绝美的面容上浮现了一抹寒霜,抬起头看向宫殿之外。 “既然来了,还不拜我?” 一股如渊莫测的气息自她身上散发出来,张扬在空旷大殿内。 “唉~小老儿见过宫主,一别万载,又见宫主绝世容颜。” 一个拖着长须的灰袍老者走入了大殿,声音中带着感慨万千。 柳天霜伸出玉手轻轻抚摸着白蛇身上晶莹的鳞片,侧卧长椅斜瞥了老者一眼,语气中的冰寒与刚才和白沚说话时惬意完全不同。 “当年他身边的一只爬龟,今日都敢见我不拜了。” 灰袍老者摇头道:“自然是今时不同往日。当年宫主您是万人敬仰的无极宫之主,如今你只是她的一具分身,又刚刚破开封印,还能有几分实力?” 柳天霜眉心杀意一瞬间迸发,“即便如此,也容不得一个天品在我眼前放肆。” “那再加上我呢?柳祖大人?” 一个儒雅的声音传入大殿,青袍男子手持羽扇,走入了大殿,拱了拱手,轻笑道:“柳祖大人,别来无恙。” 推荐一本历史文,三国文,很有脑洞,历史功底也很丰富!《三国:关家逆子,龙佑荆襄》 (本章完) 第75章柳伏人间恶鬼生 柳天霜神色一变,杀意更盛却又内敛于心,盯着来人缓缓道:“背信弃主的东西,也来了吗?” 儒雅男子笑道:“柳祖大人,虽然你我都是柳精本相成妖,可所行大道却并不相同。” “我在这晋国蛰伏许多年岁终于等到了今日。希望求借柳祖大人柳心一用,助我踏入上境界。” “很好,你们两个看来是联手了?”柳天霜笑道:“当年本尊被明心道人暗算陨落,你们两个也算是余孽,若没有明善大师的保护封印我也只怕早就被你们两个夺走本源了吧?” 老龟叹道:“我曾在山中潜伏千年都不曾破去封印,不过离去几百载反倒是让你无伤破印了。想来,这条白蛇也帮了你不少吧?” “呵呵~说起来就是我也有些意外。”柳天霜听到这话反而笑了笑,摸了摸白汕的头,“这条蛇儿或许是天意如此,助我脱困。” “不过,既然我已经出来了,徐们也该安心了。” 柳天霜蓦然伸手一掌拍出,虚空震动大殿颤抖,一只透明的手掌悄无声息出现在了儒雅年轻男子后心拍下。 “噗” 儒雅男子勐然吐出一口鲜血,浑身无数柳叶纷纷枯黄落下,面色也苍白无比。 老龟也面色大惊,浑身亮起无数道玄甲纹脉护住全身,声音不安道:“你竟然还是上境界?” 柳天霜端详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轻笑道:“天元界三重境界,中分天地玄黄四品,上分天地人三才。地仙境的分身,再怎么说拥有上境界的人仙实力不很正常吗?” “不!无归道友别被她骗了。”儒雅男子有些虚弱道:“她的柳叶三千可封法力,其顶多只留下三招上境界的人仙力量。我们只要再撑过两招,她绝对不可能再拥有上境界的力量了!” 机会难得,无归道友,若错过了这锢时机,柳天霜伤势复原后便是我们的死劫了。 老龟闻言心中稍安,“我们都是天品中的顶级存在,想来还剩两招是可以撑住的。机缘在前,我自当一试。” “好,无归道友果然魄力!”儒雅男子羽扇一挥,一座伟岸高山虚影浮现,一棵高大的古柳矗立群山之中,他一步踏入柳中,霎时间无数柳叶飞天如流,化作一条苍龙震天嘶吼在大殿中盘飞而起,直冲向柳天霜。 被叫做无归的老龟妖也拿出一团流沙,迎风一撒千百沙铄奔向柳天霜围住了四面八方,风沙肆虐中无数沙石聚而成塔,封住了柳天霜。 白扯心中一震,那个儒雅男子难道就是京城柳家供奉的太虚山神?这个老龟莫非就是钟山徐氏供奉的祖灵?他记得有传闻说徐氏供奉的就是一只玄龟。 除去这八大世家供奉的祖灵外,白江想不到大晋还有那里有天品的存在了。 柳天霜捧住了白蛇,站起身来在漫天风沙中丝毫没有怯弱,只是嘴角带着冷笑:“就这点能耐?” 她伸手一挥抽出来一条翠绿长鞭,长鞭浑身铭刻着无数道古文,散发着一种莫名诡异的隔空感。 “乾坤鞭!”儒雅男子神色凝重,伸手一指游天苍龙,其瞬间冲入石塔中。 柳天霜扬起长鞭隔空一挥,刹那间天翻地覆,蕴含着一丝颠倒空间法则的长鞭瞬间抽中了游天苍龙。 “嗷一” 苍龙被抽的当即哀鸣一声四分五裂,化作无数柳叶飘落空中。 儒雅男子面色一白,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来。 无归神色一狠,竟然张口吐出妖丹,妖丹化作一只玄武神形带着莫大威压震慑百兽群妖。 柳天霜翻手又是一鞭,这一次仿佛如刀割裂了空间,一鞭抽下两分天地,玄武神形同样哀鸣一声,溃散开来。 妖丹也光泽暗淡下来,倒飞而归,老龟忍不住神通反噬也吐出了一口鲜血。 柳天霜站在高台上,又抚了抚白扯如玉的鳞甲,拿着长鞭笑道:“就这点本事吗?” 无归神色有些慌乱,“你不是说她只有三招之力吗?柳道友,你去试试如何?” 儒雅男子咬牙切齿道:“无归道友这是信不过我吗?我都已经伤了伪相,重伤法躯,你还要我去拼命吗?” “既然想拼命,那便留下来吧。”柳天霜冷声道:“当年本尊念在同族情分上欲要收你为徒,没想到你这逆贼竟然背刺了本尊。” 本尊没有清除的余孽,那就由我来除! “万象灭形!” 柳天霜眉心勐然爆发出一道惊天气息,无数柳叶浮空而起,三千叶动,三千叶灭,刹那间一道青光通天彻地寂灭一空。 待风烟散去,只见神魂俱灭。 无归惊骇万分,在听到万象灭形时就不惜动用妖丹丹元拼命逃走。 只可怜儒雅男子身为太虚山神,天品大妖,就这般神形俱灭。 远在青州的太虚山下,一座香火鼎盛的神庙中,高大的山神像浮现出丝丝裂痕,轰然倒塌。 太虚山里,一棵高过百丈的柳木眨眼间就枯死倒塌,太虚山神域也崩溃开来,其中辅神、灵官等精妖纷纷逃离。 京城柳相府内,供奉着的祖灵神像也随之碎裂。 虺山,蛇王谷,无极宫。 柳天霜勐然面色一白,身子无力的倒在长椅上,浑身气势极速消散。 白汕化成人形,看着柳天霜的模样心中各种想法都浮上了心头。 那太虚山神很可能说的不错,柳天霜确实只有上境界的数招之力,只不过可惜他估算错了次数,葬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白扯心中告诫自己,面对敌人绝对不能仅凭估计去判断实力。 柳天霜盘膝而坐,闭目凝神调息着体内伤势,淡淡道:“虺山往西,五百里,去帮我带回十八具少女尸身。” 白扯看到她眉心闪烁不定的柳叶纹光,想起了自己额头上被她印下的柳叶,当即道:“我这便去。” 白扯架起一道妖风,直往西方而去,风行百里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五百里也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 眼前是一个大镇,不过夜里火光四起,喊杀冲天。是流民盗贼在造反,造越国皇帝的反。 但很可惜这些人只是一群强盗,并不是什么可以趁势而起的英雄豪杰,他们聚而为盗,杀伤强掠,满眼钱财。 有无助的老妪跪在儿女尸体旁哭喊问苍天,有稚嫩小童在尸群里茫然四哭,有人在绝望里祈求着神明。 白扯站在天上十几丈高,看着人间惨剧毫无波澜,只不过他感知到了有人在呼唤自己。 小镇一个胡同里,一个女子跪在一尺高的神明小像前,用颤抖的声音呼唤着,用歇斯底里的力气呼唤,用最虔诚的心祈求着最嗜血的愿望。 “柳仙在上,信众王小环,愿献三魂七魄,愿不入轮回,只求柳仙听我所愿,遂我所求,杀尽恶者,报我血仇!” 躺了一地尸体的院门里,王小环不顾遍体鳞伤的身体,不去看自己被凌辱的肉体,跪伏在神像前,穿上了一双血红色的小鞋,拿起了三把细小的匕首,在眉心用刀刃刻画着一个“柳”字,用两把匕首插入了自己的天灵、丹田,最后把第三把带着鲜血的匕首供在了柳仙像前,睁着血红的双眼伏地而亡。 白扯来时,就看到了那具伏在神像前的尸体,他叹道:“世人痴情,何苦如此?” 拂袖一挥,霎时间镇上阴风四起。 阴风阵阵中,一条雾气所化巨蟒盘游小镇苍穹,那双猩红色的瞳孔映照着人间污秽。 有人看到天上的巨蟒,悲声如泣的拜下,“柳仙显灵了!求求您救救我们呐!” 呼声道道,皆是人间弱者。 白汕叹息,伸手一点雾蟒,当即其游空而下化成了一只凶兽,吞入一个个双手沾满鲜血的盗贼匪官。 小镇上活着的百余人跪地失声大哭,拜谢神灵下世,祈求着神灵能让他们的至亲起死回生。 雾蟒飞天绕镇三转之后,消失在了小镇。 显然,他们所求的柳仙并没有让他们的至亲起死回生。 白扯看着身前躺了一地的尸体,有四十余人都是他杀死的,被卷入雾蟒中窒息而死。 逃走的百余盗贼,白祉懒得去理会了,但大凶大恶之人一个都没跑掉,都在这里了。 还有十八具少女尸体,全家已亡,无人收尸。 白扯拿出水月箫,轻轻吹动箫音淡淡。 月下,十八具少女尸体抬起手臂,双脚僵直蹦跳而走。 其中有着那个叫王小环的少女。 她的三魂七魄已经化成了阴鬼,带着不甘藏在尸体里跟随着白扯的箫音离开这片故土。 十八具尸体拍成一列,动作整齐划一的蹦向虺山,一蹦一跳间便是一丈有余。 白扯在龙山客栈杀死的黑王蟒蛇体内,得过阴鬼的修炼法门,虽然没有修炼过,可驱尸体赶路这种事情凡人尚且可以做到,他自然没有问题了。 白汕乘着风,牵引着一行少女阴尸走向深山。 那个不知名小镇外,几十具尸体躺在月下无人问津。夜风呼呼,林间夜鹰鸣声,有夜猫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来。 运起地行术,白扯带着一行少女尸体在天明前赶回了虺山。 他看着十八具尸体,心里没有不忍。 随着修行岁月越久,他对凡人生死看的就越淡,如同山间草木枯荣,如同虫死猴老,兔死于狐,狐死于鹰,和这些自然生灵的生死并没有什么不同。 杀人,白扯从不会有愧疚,既杀了,便无法挽回,哪怕有朝一日有什么道士和尚拿着降妖除魔来找他,白汕也不会有悔改一说。 他是妖,不按人间那一套来。 不食人,只是作为他对前世最后一丝记忆的延续,不是仁慈,不是心善。 十八具尸身跳入了无极宫里,闭目调息的柳天霜勐然睁开眼,十八根柳枝插入了十八具少女尸体眉心,夺走了一滴她们的命血。 “把她们埋了吧。” “什么?”白扯一愣,“不需要吞吸全身精血魂魄吗?” 柳天霜气色微好了一些,淡淡道:“我要的是她们的命数,而不是所谓的血肉凡胎。凡人虽是先天体,却染世间红尘污秽,若靠食人修行只会被九天雷劫噼得生死道消。” “你如果走的是邪路,我破印之时就不会留下你了。” 白汕闻言,拱手道:“多谢宫主教诲!” “这些人中,有几个可吞食阴气化鬼,我还有些用处,你看好她们。”柳天霜突然插了一句话。 白扯虽然奇怪有什么用处,但没有多问,带着十八具尸体走到虺山西侧,布下了一个小聚阴阵,埋了她们。 王小环的魂魄已经成了冤鬼,她献祭了自己的三魂七魄,从今往后只能跟在白祉身旁,白汕作为回报杀了那几十人大奸大恶之辈。 站在她的坟前,白祉淡淡道:“世间缘法,皆有定数。你若还想报仇,那便苦修鬼道。” “若有一日你放下了怨恨,我可送你投胎转世。” 地下的王小环尸体留下了两行血泪,怨气冲天。 好吧,看这样子,还是不愿意放下。 白扯摇摇头,叹世人难逃业障。 蛇王谷的居柳洞天再次消失了,柳天霜的法力难以维持洞天现世,只能复归原貌在柳树中修养伤势。 白汕便盘坐在巨石上,白日里无聊吹起长箫,品感山水静默。 柳天霜蓦然出现在他身后,静悄悄的注视他的背影,轻声道:“你很像一个人。” 白扯停了下来,站起身在阳光里照得白衣耀眼,轻笑了一声,持箫长身立,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像谁?” 第76章虚妄遮眼寻人杰 柳天霜走到巨石上,盘膝而坐,春日暖阳照在她身上肤如凝脂,美得有种不真实感。 “像一个叫明心的道人。” “他是?” “阴险小人。” 柳天霜神色微冷,说起这个人眼里神色复杂,招了招手,“来。” 白汕便盘膝坐在她身旁,默然不语。 谁料,柳天霜一招手白扯便躺在了她盘着的双腿上,淡香入鼻,很清新。 白汕想了想,还是没有反抗。 柳天霜手里白光一闪,一条月白色的长帛浮现手里,她轻轻将这白帛落在了白祉双目上遮住了视野。 “蛇儿,你可知世间最虚伪的是什么吗?” 白扯半躺在她怀里轻声道:“是人吗?” “不,是你的眼睛。”柳天霜将白帛束在了他脑后,“你的眼睛大多数时候只会看到自己最想看见的。而我们修道之人,有颠覆山海的伟力自然就更会让自己看见想看见的东西。” “所以,常常修道者入险境而不知,失机缘而不甘。当年本尊便是如此,然后她没了。我这具分身,便被迫成为了柳天霜继续活下去。” 白扯忍住心中的好奇,他从不多问。 耳边是潭水轻荡的声音,有暖风拂耳,春阳沐身,一身白衣的他躺在青衣女子怀里,目覆长帛如仙失目。 柳天霜伸出手指轻点了一下,系在他眉眼上的月白色长帛瞬间消失,“好了,这算是我送给你的一件宝器了。” 白汕起身,察觉双眼没有任何不适,不过视野中隐约有着一层薄纱。 “多谢宫主。” 他挺拔的身姿弯腰一礼,虽然不明白这眼帛有何用,但上境界的大能之物必然不凡。 柳天霜轻笑一声,“不必谢我,是我该还你的。你在我这古柳洞天上修炼了四百余载,曾落下三滴血。每一滴血中都蕴含着造化生机,可以说正是因为徐的血,才让我能提早苏醒,才能有破封当日灭敌的最后一招力量。” “我的血?能有如此神效?”白扯一愣。 “不错,你的血中蕴含着来自上仙界的伟力,只可惜你却发挥不出它的万一。这一界的生灵也无人能够寻觅出隐藏的那一丝伟力。” 只有我,本是仙界的一截空心杨柳遗落此界,方能用之。不过,你的血毕竟是兽血,而我是灵根之体,也无法取用太多。 “要不然,直接把你锁起来每日取一滴精血,千年后白日飞升都不在话下。” 柳天霜似笑非笑的大量了一下他。 白扯心中一惊,原来红玉珠竟然是仙界之物,那看来他倒不会是此界中人的棋子了。 “多谢宫主告知!” 柳天霜摆摆手,“以后不必再这般恭敬了,说不定你这条蛇儿在仙界有着什么大来历。这些天我也试探过你,不是一个自命不凡的家伙,所以才会对你毫无保留。” 我会在这居柳洞天里静养百年,你若有修道之惑,皆可问我。百年后,我便会去归墟洲,重建无极宫。 “那时,你我的这段缘法便会尽了。” 白汕闻言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感动,郑重道:“宫主之恩,我白汕定不会忘记。” “希望我不会有用得着你报恩的那一天。”柳天霜似被笑到了,打趣道:“你也算是我一手养大的了,四百多年从那颗死卵里爬出来到如今,我可都在看在眼里呢。” 白扯脸上微红,不由转目看向了别处。 山边柳枝弯弯,暖风吹人醉,青山古潭白云下,公子佳人笑风声。 虞国,天启山脉。 青苍把身子埋在了深山地脉中,他的背嵴上承受着无法想象的重量,他在负山之重前行。 这里,曾经有条龙脉,只可惜被魔道修士拿走了孕育地脉龙气的宝物,导致龙气枯竭,龙脉又经大地震四分五裂。 青苍身具龙气,他是这片山脉最适合的修复者。 天启山脉,是虞国群山的祖宗山。 或许,虞国如今的大势就是因为龙脉断裂,山国无运,社稷亡陈。 既然走水化蛟不成,那便与山合脉,龙气化蛟。 青苍在梳理山脉,地气,他甚至每隔一年便在山脉祖穴中滴下自己的一滴半蛟血,蕴养龙气。 岁月流逝如日,五十余年山脉连绵,地势险峻的天启山脉上空,呈现了玄黄气运,若在苍穹之上俯瞰高山,便会发现蜿蜒起伏的群山恍若一条长蛇。 这一日,一锢上山打猎的猎人迷失在了群山里,走在深山里看到了一只在大潭边卧着的似蛟龙般庞然大物。 猎人震惊的无以复加,但他过于惊恐之下第一个念头就是跑。 盘身卧息的青苍睁开了眼睛,看着那个猎人离去的方向,心底叹息,还是不行吗? 这已经是他五十余年中寻找的第十五个人选了,可惜大山里百姓愚昧,穷山恶水出刁民。想要寻找到灵山秀水育英才的人杰,实在太难了。 修复这数千里龙脉,仅凭他一条半蛟,没有上千年是别想的事情了。 青苍记得兄长的话,天地人三才合一,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所以,他想着借用人间大势,人间王朝气运孕育人杰,真龙天子,复兴天下一统虞国。那时,王朝气运加持可比他一条半蛟快得多。 在找寻了许多个人都不堪一用后,青苍还是暂时死心了。 虺山西侧,一片坟冢中,月光如水,阴气森森中飘出了几道身影。 小环吐纳着四周浓郁阴气,在她身侧还有三道鬼影,只不过较为飘渺虚幻。 四鬼每日夜间都会吸纳阴气修炼鬼法,来自白汕所授予的鬼法。 在白扯的教导下,四鬼都能够收敛凶杀之像了,而且可化为人间绝色女子的容颜。 夜间深林荒野,有白衣人踏雾行来。 四只阴鬼纷纷飘起,缓缓开口道:“见过公子。” 白汕打量了四鬼一番,点头道:“不错。经过这玄阴鬼法的修炼,你们的身体也不虚幻了,声音也变成人声了,那些鬼类形象都掩藏住了。” 一只叫弦月的女鬼轻笑道:“都是公子调教得好。” 一只叫采月的女鬼娇滴滴道:“还是公子心疼我们。” 一只叫招月的女鬼咯咯笑道:“多谢公子夸赞。” 小环沉默不语,只是欠身一礼。 “好,既然如此,你们也该下山了。”白扯笑道:“记住了,你们是人,是深山迷路的农家女子,是被龟公恶鸨欺压逃出的名妓,是被强盗追杀的官家千金。小环鬼法最高,就由你来当恶人了。” “如何?” “但凭公子吩咐。” 白祉轻笑一声,“那我便静待你们的佳音了。” “公子放心,定不让您失望。” “尽管放心吧公子。” “是,公子。” “我们这便去了。” 诡异的笑音中,四鬼趁月下山。 第77章世人贪念厉鬼生 眨眼间,柳天霜已经在虺山修养了五十余年,白沚也寿过了五百。 这五十余载中,他学到了很多东西,也了解到了许许多多的辛密,寻常妖类终其一生都不可能知道的东西。 比如劫数、命数、因果、业力,这些玄之又玄又不能不重视的东西。 比如说劫数,天下生灵但凡踏入修行都会经历重重劫数,其中有天地大道的考验,也有因果命数、因果的纠缠,都可以说是劫。 劫有无数种形式出现,比如白沚灭杀的黑王蟒蛇,对其而言白沚便是他的劫,应劫之人。 或许是天灾,或许是人祸,渡得过,气运悠长机缘易得命数可改,渡不过,身死道消化作飞灰。 小到刚开始修炼的妖,大到上境界的地仙、人仙,都不能免俗,这也是天道公平的一种体现。 还有业力,也是白沚心中惦记着的。 柳天霜说她从不在意业力。 业力分很多种,有佛门的业力,道门的业力,有天地的业力,有人间的业力。 你犯了佛门的业力,但没用触犯天地业力,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除非真有佛门高人遇到了你又觉得可以胜过你,才会出手。 道门也是如此,人间就更不必说了。 如果杀上一两个人就会有业力遭天谴,那么天地间只怕没有修道生灵存在了。 只要伱自己的道认为该杀,那便去杀,可以杀得问心无愧。 相传仙界有古老大神以杀行道,杀遍众生方可成道。 白沚的道心,在柳天霜教导下,懂得越多,心越安宁,宁静致远。 同时,白沚也触摸到了化形的边缘。 体内妖丹已经凝聚大半,八百年的妖力深厚无比。 柳天霜说妖类大部分都是六百年妖力就会引来化形雷劫,甚至更早者三五百载就会化形而出。 但化形并不是越早越好的。 虽然提前化形可以早日成为化形大妖,施展神通,实力大增。 可根基越深厚的妖类,自然越化形后实力更强,更有机会走的越远。比如,草木精妖,要么尚未化形便被世人当作天材地宝吞食取用,要么化形而出成为一方大妖。 化形大劫时,不但有天劫,更有人劫来袭。许多妖物度过雷劫后重伤虚弱无比,不少都死于人劫之中。 而化形雷劫,最多的便是九道,九未数之极,代表着极点的程度。天元界从未有妖渡过九重雷劫的。 白沚问她:“那我大概会是几重雷劫?” 柳天霜当时轻笑道:“以你的根基,顶多七重吧,不过看在你身具仙界血脉的份上,或许就是八重雷劫。 当年本尊渡劫时,便是八重雷劫。你若能渡八重雷劫,将来千余年后说不得就是一位天品大妖,若能参悟一丝仙界大能的道意,说不得这临南洲就要再多一位上境界的妖王了!” 白沚并没有想的那么遥远,他心中只期盼着早一日化形,踏入更高的境界,以应对未来的劫数可以更长久的生存下去。 虽然自己早已踏入香火神道的阳神境界,甚至只要他想便可以用香火神力塑造神躯永久化人,但白沚心中永远都不会把香火神道当作根本。 站在雷峰上,眺望远方山林群鸟归巢,几百年不曾变过的景色,只让他觉得心安。 现在白沚每一晚吞纳月华时,都会感觉到心神不安。 那不安来自于冥冥中的天穹。 当他妖丹内的妖力圆满之时,就是天劫降临之刻。这种不安的感觉是直接针对元神魂魄,与心境高低没有关系。 柳天霜在居柳洞天中陷入了沉眠,需要四十九年苏醒,如今已过了二十载。 每隔三月,白沚便会进入居柳洞天中为她浇灌一次命血。 这些命血,来自于那四只阴鬼在山下蛊惑世人所取的命血。 每个凡人都会拥有一滴命血,这滴血失去了并不会死亡,但这一生的命运再无任何富贵安乐可言。 她们会化作失足的少女,在人间与山林的边缘游走徘徊,等待着猎物的上门。 当然,若是心怀正气者她们低微的道行自然奈何不得。 人乃先天道体,生来有三朵命火,分别在两肩与天灵之上,可保邪鬼难侵。常言道,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说的就是这三朵命火。 可若是心怀鬼胎者,狼狈为奸者,奸恶凶残者…都要留下。 四只鬼取走凡人命血后,都会选择将他们的血肉精元吞食而尽以增长修为。 白沚只是告诫了她们,说明了吞噬人类精元会带来的后果与不利。 但却并不阻止她们,命运是掌握在她们自己手中的。 这一夜,是晋国历六月初六,龙蛇汇首,拜柳仙,朝龙王。 方圆几百里内的数个小县城都是如此。 人间已经有了很多白沚的出马弟子,开了很多的堂口,不过修为有高有低。修为高者能借助白沚的柳仙神力堪比半个中境界的修行者。修为弱者,也只是会些治个小毛病的神奇小术。 得益于众多出马弟子行走江湖,白沚也不必每日都要回应那些凡人祈愿了,只需要托梦给那些出马弟子,或者是金钱豹,便能满足他们的愿望。 显灵的次数多了,便被世人以为是更灵验了,所以柳仙的名号越来越广。已经传到了大晋的南方阴州、明州、云州、锦州、祁南州五地了。 至于在越国传的也很广,只不过是真的乡野淫祀。因为越国在七蛊宗的统治下,一旦发现柳仙像就要立即销毁。 至于直接针对白沚这个柳仙,他们还不敢来。当年柳天霜破印而出的动静,越国可是能看的一清二楚,他们传承了近万年知道的辛密比大晋多出几倍。 七蛊宗的弟子、门人直接退走了祁南山脉几百里,无需监看便老老实实的退地百里。 这也让白沚见到了威名的强大,只需要一个名号,便胜过千军万马。 六月六,这一天白沚很忙。 他要多多满足一些凡人所愿,甚至还要照顾一二龙王庙的信众。 青苍远隔万里,香火神力只能略微模糊的感应信众,自然是不能在显灵了。 忙到深夜里,终于得以停歇。 白沚站在月下,吹起了长箫,箫音低缓悦耳最能舒展身心。 潭边鱼儿游在月影中,柳条垂坠入潭,与倒映水中月相接。 “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陡然在深山中响起,破坏掉了月下的静谧。 白沚停下了箫音,眉头微微皱起,果然招惹了麻烦事。 他身形一闪,月下飞天而去,仿若化作一道流光落向山外。 西山下,一处鬼市里,人影叠叠,惊呼四起。 这里是越国的鬼市,就是凡人在夜间隐秘交易的地下市场,交易的是些上不得台面,明令禁止的东西。 贾正和带着几个颇有身手的家丁从鬼市中穿行而过,心里颇为欢快。 他是来代替自家父亲交易私盐票据的,这荒郊野林中自然不会有货物,但有商家与顾客。他便是顾客,只需要带足钱,在这里交易完后会被告知地点货物藏在何处,只需要拿到对方的盐引便可以直接派人去其他隐蔽处运转盐货。 如今,正事已经办好了,他可以好好寻找一下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这鬼市里,卖的不仅仅是货物,还有人。 这不,贾正和就物色到了一个人牙子摊上的少女。 只见那少女还有些青涩,不过那盈盈一握的腰肢,那肤如白玉的肌肤,那双泪眼朦胧的含情眼……完全戳中了他的癖好。 “牙婆子,这个人儿我要了。” 他直接指着这个少女,对少女旁的牙婆,一个苍老的婆婆道。 “哎呀,公子看上了招月可真是她的好福气啊。”牙婆子笑的满脸皱纹都挤到了一块,喜道:“公子,这招月可是官家女,调教很费功夫的。至少也要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有些贵了吧,牙婆子你是看本公子年轻就想宰客了?现在这世道,五百文钱就能买一条人命,你这…不太公道啊。” “哟,瞧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老婆子我向来是童叟无欺的,咱鬼市里谁不知道我王婆子的名声? 这样吧,我看公子也是头一次,就和您实诚了,八十两!怎么样?招月,来,还不给公子问好?” 王婆子对着那姑娘一摆手,招月就踏着花盆鞋,稳稳当当的走上前来,欠身一礼,“招月见过公子。” 她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丝羞涩让贾正和心神一跳,“好!八十两便八十两。赵二,拿钱去。” 说罢,就直接搂住了招月的细腰轻笑道:“招月妹妹,咱们走吧,以后有哥哥来护你。” 赵二上千拿了银票递给王婆子,道:“呐,八十两,可别看错了赖账。” 王婆子喜笑颜开道:“哎,好嘞好嘞,谢谢几位大爷赏脸。” 说罢,就接过了银票。 赵二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王婆子,只觉得冰凉无比,心中觉得怪异赶紧离开了。 低着头的王婆子看着离去的几人,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 贾正和一行人走出鬼市,却被夜间的山雾迷了方向,不得已之下便寻到了一处破庙,于是在庙里安顿下来。 贾正和猴急的驱散众人,让他们在庙内大厅里安歇,自己却和招月姑娘去了偏方安顿。 “呼~呼~” “撕拉~” 令人遐想的声音传荡在这座破旧的庙中,守卫们都有些不自然。 “啊~” 突然贾正和的声音陡然升高,响彻整个破庙,几个护卫听了小声议论道:“公子怎么这么快?” “夜夜如此,能不快吗?快些结束咱们也少遭些罪。” “砰砰砰~” 一阵激烈的木板撞击声再次响起,几人听的心中如同猴儿挠心一般难耐。 “要不,咱们去瞅瞅?” “这玩意被发现了怎么办?” “哎呀,没事的这破庙哪里不漏风?到处都是小洞,寻个地方一蹲就能看得清了。那个姑娘生的这般美,不去看看岂不可惜了?” “就是就是,咱们快去吧!” 于是,几个护卫猫着步子跑到了偏房外,偷偷从门缝、窗缝、墙缝往屋里看去。 只见一个女子正背对着他们坐在他们家少爷身上,那肩膀白如凝脂,黑发披肩而下黑与白形成的色差感极具视觉冲击。 几人正要仔细看下去,却见那女子竟然把头颅硬生生的转动到了背后,一张惨白到如同泡在水里三天三夜发白的尸体那样恐怖的脸正对着他们,双眼眼眶里没有眼珠全是黑色,面容上布满了道道缝隙仿佛如同瓷器将碎未碎那般。 “啊~鬼啊!” “救命啊!鬼啊!” 四个护卫吓得魂外飞天,这个时候谁也没想到床上的少爷,只想着惊恐的逃命,一窝蜂的冲向破庙外。 但是,他们一回头却发现庙门口月色照耀下站着一个头发拖到地上盖住头脸的白衣身影站在门中央,垂下双手足不动而身动的向他们闪来。 四人惊慌的叫喊着,连忙挤到了一块向后院跑去。 但后院也出现了一道身影,一个女子倒挂在悬梁上,双眼里不停的滴着血,“滴答滴答”染红了地面。 三只鬼越来越近,四人惊恐的哭天喊地。 就在这时,一声怒斥传来。 “大胆鬼魅,竟敢吞食凡人精血!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我李天仁还能放你们一马投胎转世。” 一个道人从空中飞落而下,站在了四人身前,手持桃木剑,腰悬黄皮葫芦,满脸胡须的道士冷声喝道。 “哪里来的找死道士?既然来了就一起留下吧。” 顿时四周响彻鬼哭狼嚎之音,阴风四起,三只厉鬼扑身而近。 自称李天仁的道士极速默念着咒语,手中桃木剑立天一指,顿时分出千百道纯黄光剑形成一座剑阵护住了众人。 “啊~” “啊~” 三只厉鬼一触碰道剑影就被烧热的黄光烧的刺痛无比,当即纷纷退散开来。 “哼,就你们这三只区区几十年的厉鬼,也敢为祸人间?今日本道爷便收了你们!” 说罢,摘下腰间葫芦,默念咒语,双手结印一指葫芦口,顿时一阵强大的牵引之力从葫芦中发散而出卷向三只厉鬼。 “啊~死道士!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何必多管闲事?” “快走!去找小环!” 三只厉鬼此刻才想起逃走,但那黄皮葫芦上有降妖符纹刻遍全身,显然是一件威力不俗的降魔法宝,一经施展就牵扯住了三鬼。 第78章乱世柳仙在人间 “呜~” 怪风四起,一只红色厉鬼蓦然在道士身后出现,细长鬼爪探向其心窝。 道士冷哼一声,中食二指并拢浮现一张黄色符箓贴在了背后,厉鬼扑来被黄符亮起一道金光退走。 小环稳住身形,一甩头颅,身后黑发如三千细丝蓬勃长出卷住了即将神魂不保的三只厉鬼将她们拉了回来。 “多谢小环姐!” “小环姐,这臭道士好生可恶!” 她们围在小环身旁后怕道。 “你们快走吧,我来拖住这个道士。”小环出声道。 “想走?都给我留下吧!”李天仁蓦然一举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雷来!” “轰隆隆~” 天穹顿时雷声轰鸣,恐怖的气息锁定了四鬼,让她们无处可藏。 小环神色凝重道:“只怕今日这一劫,我们是躲不过去了。你们道行太浅,只有我能拖住,你们快走啊。” 招月神色一厉,“小环姐,伱走吧。你大仇未报,死有不甘。我们本就是落魄孤魂,心无所牵,死又何妨?” 采月面色发白,双眼滴血,浑身鬼气膨胀到了极点,“小环姐你快走吧,你快些去寻公子、姥姥,说不定我们还有得一救!” “轰隆隆~” 一道神雷劈天而下,弦月十指长出十根银丝迎上雷光,瞬间浑身颤抖凄厉的喊叫声响彻山林。 “弦月!” 小环神色不忍,只能舍身而走化作阴风,只有她道行最高速度最快来得及去寻公子和姥姥。 “锵~” “呜~” 一道激扬又归婉转的箫音蓦然响起,天上忽然随风飘来片片红白杏花,如同雨落。 天雷消散,雷霆止息。 本是阴风雷霆交杂的混乱气场为之一沉,陷入了一种缓和的状态里。 李天仁却没有缓和的心,破口大骂道:“何方妖孽,坏我法术?” 四鬼神色一松,心中稍稍安定,“公子来了!” 只见杏花落天幕如雨,一道白衣身影于空中踏花而至,手持一箫,单手背后,银霜月光照落在他俊朗容颜上,天上谪仙人,月中下凡尘。 李天仁神色一呆,忙收敛了怒气,行了个道礼,“不知前辈是何方高人?” 白沚淡淡道:“虺山柳仙。” “蛇妖?”李天仁一愣口快说了出来,忙摆手道:“口误,口误,前辈勿怪。原来是前辈在这里驻山修行。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白沚扫了气息衰弱的四鬼一眼,叹道:“你们且回去吧。” 四鬼忙欠身一礼,“是,公子。” “慢着!”李天仁出声道:“前辈,这四只可是厉鬼啊,杀人众多,留不得啊!有她们在只会坏了前辈您的修行啊。” 白沚缓缓抬头,竖直的金瞳看向了他。 李天仁猛然一颤,仿佛被某种古老的未知存在顶上了,血液凝固,心脏急剧收缩,下一刻或许就会被杀死。 四鬼飞天化作一阵阴风离去。 白沚伸出如玉的修长五指,隔空一摄那四个凡人的眉心凝聚出一滴命血落入了手中。 四人当即面色一萎,莫名的心神慌乱,仿佛感觉失去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李天仁一惊,大声喝道:“前辈,我念在你是一山神灵的份上也算是福德妖灵敬你三分,但你倒施逆行,霍乱人间,妄称柳仙,怎配得享人间香火?” 白沚轻声道:“怎么?你要降妖除魔,彰显正义了?” “我辈众人,自以心怀天下苍生为己任。我李天仁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为上玄宗普济观真传弟子。”李天仁扬脸掷地有声道。 “好一个心怀天下苍生。这越国万千凡人被七蛊邪宗祸害几百载,惨死多少无辜百姓,怎么不见你去行侠仗义,你去拯救天下苍生?” “晚辈实力低微,不足以震慑诸邪。但只要遇到人间不法事,定当除魔卫道!”李天仁面色微红道。 “你也自知实力低微,打不过七蛊宗,就认为能打得过我吗?”白沚面色平静,语气毫无波动道。 “这个…这个…”李天仁偷偷扫视了凌空而立的白沚,心里衡量了几下,觉得自己好像还真的打不过对方,语气渐弱道:“那也…总得尝试一下吧,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遇到的是见死不救,我看到的却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命中应劫终该来。”白沚看向瑟瑟发抖的四人,“他们四个,加上庙里已经死了的富家公子,你怎知道他们恶贯满盈杀人夫子,夺人妻妾。你又怎知他贾家占地千百亩坑害多少贫苦田夫无以为生,妻离子散? 若你今日救了他们,他们定然感激涕零,以重金相报,你心怀大义不为金钱所惑,拒而远游从此留下一桩道士夜灭恶鬼,不为钱财只为善的美谈。 你站在世俗之外行善,却让世俗中善人难活,恶人难死,善人无福,恶人无报。你觉得你是在行善,还是在作恶?” 李天仁听得头皮发麻,心中无主,“这…这…但他们终究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是啊,你眼前遇到的就是人命,但他们无事而归后还要继续作恶害了多少人的性命才算够? 你是人,看不得人死,也无法衡量是一人命重,还是百人命重。 但我不是人,我站在超脱你们人类思维限制的空中,做出我认为最合适的善,无愧于万民拜我之香火。让恶人得以恶报,善人得以慰藉。 今日这个贾公子横尸荒野,他那作恶多端的父亲才会受到惩罚,才会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才会信人在做,天在看,才会心有顾忌一生,约束举止。” 李天仁呆立良久,他只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善就是善,恶就是恶。却从未想到,还有这般多的因果报应之说。 “就算是这样,人间善恶,也该由人道判定,人有人道,妖有妖道,各行其道,方能天下相安。”李天仁还在试图用师门的教诲辩证着。 “那你睁开眼睛看一看,邪魔当道,昏君乱世,法度废弛,举世无君时,何来人道判善恶?”白沚静静道:“当君无所信,官无可令,国将不国时,由我掌善恶,我来治人间。 我受万民之香火,民得柳仙之赐福。” (本章完) 第79章风雪人家主人归 李天仁恍若被九天雷劈,他心神震动,犹如重新打开了一扇世界的门。“多谢前辈教诲,是晚辈着相了。家师一直劝我多行多想,历练红尘,我却一直想着游离世俗之外,只做我认为对错是非的事情。” 白沚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不愧是上玄宗道门弟子,悟力非凡。俗世有言: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也不必再劝她们四个可怜女子行善了。 她们会一直作恶下去,如果你想,也可以。” “呃…”李天仁眉头紧锁想了想,“前辈是说我也像她们……” 白沚笑着伸手一点,四个护卫浑浑噩噩的睡去。 “三日后,贾公子会带着四个护卫平安无事的回返家中,随行的还有你这个救了他们一命的道士。 归家三月后,贾贾老爷暴毙,贾正和成为家主,接管贾家千亩良田,万斤盐引的财务。 过后会得遇真命天子,辅佐他率众调集粮草、征兵买马,天下百姓苦越国主日久,自当闻风而动,天下云集,一呼起而万众从,百万民心所向自当鬼神辟避,七蛊宗自当退走。” “什么?这……前辈,您是在和我说笑吗?一国之命运,万民命运怎么会如此简单?”李天仁目瞪口呆道。 “很多时候,英雄就是那么简单,缺少的只是一股勇气。”白沚淡淡道:“百年后,越国新朝立,封伱为开国太师,享国师供奉,人运加身,拯救万民,降妖除魔,匡扶正道,何等功德?三灾五劫,有何可惧?大道之路,一路通畅。” “这……”李天仁无法否认他心动了,一国太师,保世国师,何等荣耀?或者说是何等的机缘?道门三灾,天风、地煞、人劫每一个都有无数道人死于其下,中境界的真人,可不是那么容易修成的。 但,李天仁还是道:“多谢前辈厚爱,只是晚辈虽然浅显,可也知道七蛊宗何等强大,就凭我这区区一个真人都未修成的道士,是不可能的。” 白沚看向他,点头赞成:“就算你是真人,也不可能。 但你背后有我,一切都会有了可能。 我会给你带去命格不凡的贵人,我有千百出马弟子可行法降术,我有十万信众可为兵将,我会给你粮草兵马,我会给你英才雄将,你的背后是我,我的背后是大晋。” “咕噜~”李天仁不由自主的吞了一下口水,“前辈你说的这些都能做到?” 白沚笑道:“自然可以,绝无半句虚言。” “好!前辈既然这样说了,那我李天仁便愿为您一同拯救天下万民,黎民百姓。”李天仁一拍手生出一股豪气来。 “你说错了。”白沚不以为然道:“我没有那么伟大,只是为了自己道途更顺,仅此而已。” 李天仁顿时感觉被噎住了一下,这位柳仙前辈还是这么一个懂得谦虚的人吗? “那,前辈,我们何时开始宏图大业?从哪一步开始做起?”说起这个,他心中不由生出一股火热。 这样的火热,是不同于雌雄荷尔蒙的碰撞,是男人生而在世当行大丈夫,当以天下万民为己任的雄心万丈,英雄人物名垂千史,丰功伟绩江山社稷的男儿本色! 这样的火热,谁敢说是道心不纯,谁又会说是不修正道?道,并不只有静坐深山,不问人间才是正道,出世为仙逍遥,入世为人自在,才是仙人降世。 白沚看着这个刚认识就已经熟悉到可以同谋宏图大业的小道士,心道还真是小家伙容易被骗啊。 “我们先从画一张皮开始!” “画皮?那不是邪法吗?”李天仁疑惑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白沚笑道:“你天明时分,便在山下等候跟着贾正和一同回去吧。” “可他已经死了啊?” “他死了吗?” “死了啊,被前辈您收下的那几只厉鬼给……” “他真的死了吗?”白沚笑看着瞥了眼破庙。 “他…难到没死?”李天仁动摇了。 “贾正和只要有用时,便一直都在活着。” …… 这一夜,祁南州,淇县,下河卢氏祖宅中。 已经安歇的卢家家主卢风极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的二儿子卢景天身上盘着一条赤金色的大龙,自己的三儿子身上盘着一头彩色麒麟异兽。 金龙飞天,麒麟踏云,环绕在卢氏祖宅上空,金光万丈,随后飞向了西方。 卢风极猛然间醒了过来,想着方才的梦心中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 妻子问他是不是做了噩梦,卢风极也不敢说。金龙啊!那可是当朝圣皇的象征,这发生在自家身上代表着什么?他不敢想,更是不敢说一个字! 说起这个,他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大儿子早夭离世,二儿子在家苦读百书,但却对科举甚少上心,博览群书一肚子的才华,虽然未有功名可也是名声在外的。 至于三儿子卢景兴则是传承了他的武功,今年不过二十五六就已经是二流高手了,也是江湖中有名的少侠。 自从卢氏第十一代家主立下家规后,已经百余年都是文武并进的。虽然也因此被一些世家贵人嘲笑不伦不类,可底蕴却在一步步积累,更何况有柳祖庇护更是家族兴旺。 几十年前大晋八大世家之一的京城柳家不知何缘故退隐朝堂,得了圣皇的特旨封千年二品世家后族人大都回了青州太虚山。 要知道,大晋一等世家可是有定数的。 最多只有八位,如今柳家自动退隐,与诸多仇敌化解干戈,倒是远离了朝堂纷争。可也让十六个二品世家都盯上了这个位置。 虽然如今下河卢氏经营几百年了也只是三品世家,可人总归是要往上想一想的。 卢风极这一夜,都彻夜难眠。 …… 虺山,坟冢旁。 白沚停下手中的笔,墨染上色,方成了一副看起来极像的人皮。 “小环,这九鬼道经我都传授于你了。往后入世,必当恪守本心,杀恶人报恶仇自是可以,只是杀戮太多,就会过。” “小环记住了,多谢公子教诲!” “往后,你便是贾正和了。这张皮,是用我的鳞甲所制,可防日光可抵至阳之物,寻常道术都无需惧怕。 从此刻起,你便再次为人了。”白沚将手中的皮画往小环身上一挥,刹那间月华四起,一阵光芒闪烁后,贾正和出现在了眼前,一般无二,惟妙惟肖。 “贾正和多谢公子施恩!”他拱手一礼,笑说道。 “不错,这鬼法还颇有可取之处。”白沚笑说,“去吧,贾正和的魂魄你都看过,莫要露出了破绽。” “是!小环告辞了!” 贾正和向三只同伴挥手作别,笑着下山了。 山下,等候多时的李天仁终于看到了人影,竟然真的是贾正和! 他揉揉眼睛,动用法眼观察,看到眼里的还是贾正和,甚至头顶上还有淡淡金光,若不是知道底细,他还真以为这贾正和是个良善好人。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贾正和见到了他忙弯腰拱手行礼。 李天仁看了眼身后一脸感激的四个护卫,仿佛昨晚真的是他大发神威拯救了这些人。 “咳咳…公子不必多礼,行侠仗义本就是我辈中人应当的。” “小生希望道长能与我同行一路,以免这路上再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恐怕就横尸荒野了。还请道长发发善心啊。”贾正和边说着,脸上还满是惊恐之色,仿佛真的怕鬼一般。 “既然贾公子这般说了,那贫道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送你们一程吧。” “多谢道长!小生定然不会亏待了您的。” 一行五个半人缓缓的走下了山。 “这天怎么突然变了?”李天仁走到山下回过头望着大山,奇怪道:“我看天象不似有雨,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呢?” 贾正和笑道:“这许是山上有好戏开场了呢。只可惜咱们下山了看不到了。” …… 呜呜呜~ 凌厉的寒风笼罩大山,天空阴沉沉的,竟然飘起了大雪。 短短数个时辰山路上就堆满了积雪,大雪封山。 可在山中鬼市里的众商人还要下山呢,他们急忙带着货物,或者完成了交易各自归去。 只是漫天大雪纷纷扬扬,白茫茫一片,实在容易迷路。 不得已,他们只能想着找个山上人间歇歇脚,再不济找个山洞也行啊。 朱志诚就是这么个想法,他带着五六个随从一路又冷又饿又困的走了十多里,仍然不见屋舍。 就在他都快要绝望时,忽然看见前方有了一点亮光。 “少爷,你看,前面是不是户人家?”侍卫们惊喜道。 “快,快进去取取暖!”朱志诚低声道。 一行人急慌慌的闯入前方,却见还是一处不小的别院。 侍卫一脚踹开了大门,扶着他们的少爷走入了屋里。 方一入屋里,就觉得恍若置身阳春三月,温暖的气息让他们沐浴其中。 “哎呀,你们是什么人?”一道惊吓的女子声音传来。 众人看去,却见屋舍里瓶花古物样样,十几个身着轻纱的美艳女子在一处处木桌旁坐下,桌子上放满了山珍海味,美酒佳酿,看得众人贪欲大起,食欲大开。 “呵呵~我们是迷路的商人,山中大雪封路,实在无法下山,好在看到了这处屋舍便想着进来取暖歇脚一二。 不知各位姑娘能可施舍一二?”朱志诚忍住欲望,拱手笑问。 “哦,原来是过路的商人啊。那便进来歇歇脚吧,我们的美酒佳肴正好可以与客人同饮暖身。” 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笑道,“快请进。大家给各位客人上酒布菜!” “是,大夫人。” 当即香风阵阵,一个个衣衫半露的女子笑若嫣然,捧酒上菜,引着一位位客人坐下。 左右两旁摆放了十八位木桌,备好了酒水菜肴,还要地毯客座。 入座的众人狼吞虎咽的饮酒吃菜,填饱肚子。 “咣当”一声,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进来的只有五个人。 “老朱,你竟然也在这里?”一个锦衣男子惊讶道。 朱志诚面色难看起来,“赵立,王广,你们两个怎么也来了?” 这两个人在鬼市里与他颇有牵扯,他家是做走私铁器生意的,这个赵立是衮州的大棉商,王广是西北的大粮商,鬼市里最让他厌烦的就是这两个人了。 “呵呵,朱兄既然能来,我们为何不能来?”王广笑道:“再说主人家都未发话呢。” “呵呵,各位既然来了都是客人。还请不要伤了和气啊。”大夫人轻笑道:“各位都坐,弦月快些给客人上菜了。 咱们这庄子里甚少这般热闹,今日来了那么多的贵客真是稀罕。” 五人在侍女的引领下也入了桌席,不过他们身旁的三个侍卫用银针试了试酒水菜肴,方才入肚。 几人走了大半日山路,冷饿到了极点,如今美酒在前,山珍在上,又有佳人相伴,谈笑风生,欢快无比。 甚至庄园里一个个侍女在大厅中跳起了胡舞,暴露至极,也更勾人趣味。 几人直接搂着侍女的腰肢上下其手,这些女子的皮肤都柔嫩滑腻无比,那细柔的水蛇腰,简直让他们吃饱喝足后躁动不已。 眼看他们越来越疯狂,甚至要当众把少女就地正法时,青衣女子笑说道:“各位客人,可不要乱来啊。若是我们的主人归来了,可是会很生气的。” “主人?这里我就是主人!”王广冷笑道:“你那什么主人,何时回来?” 青衣女子一愣,道:“只怕也快了。” “既然还没回来,夫人你便陪我玩玩吧。”赵立站起身来,直接上前搂住了青衣女子的腰,淫笑道:“夫人这般美貌,不如从了我,以后带你吃香喝辣的,也免得在这深山里独守空房了是吗?” 屋外,风雪交加,白雪一片,天地连成了一片白幕,天地山雪皆为白。 风雪夜中,一个身披白毛大氅的身影走向了灯火通明的屋舍,一串脚印在他身后延长逐渐被风雪所埋。 (本章完) 第80章苍生国事天沚出 屋舍内,珍酒佳肴摆满长桌,少女佳人抚脸轻笑,欢声笑语中带着淫词艳曲,当真是好一副奢靡之像。 “咯吱” 紧闭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一阵风雪吹入屋中,碎雪落在屋里随着温暖融化,一个清俊挺拔的身影走出,众人迎着门外雪光看得仿若雪中仙人走入堂室,宽大的白色大氅轻轻坠地,有侍女上前接过,一屋子的少女,燕红柳绿皆欠身行礼:“恭迎主人归来。” “哦?来客人了啊?”白祉轻笑一声:“既然如此,当与诸君同饮一杯。” 说罢,他走到了主位上,端起一杯美酒笑举迎客。 一众商人纷纷站起身来,收敛了淫色,笑呵呵的敬酒,王广道:“当与主家道谢,在这大雪夜里能收留我们,还与我们美酒佳酿,美人相伴,多谢尊上了。” “呵呵,客气客气。”白扯回笑道:“诸君今日不醉不归,美酒佳人相伴彻夜!” “好!尊上阔气!” “多谢尊上!” “不知尊上名讳?家世何方啊?”刀赵立一双狭长的细眼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炽热,看向白汕。 “呵呵,我也只是这山中一个庄子的主人家罢了,长久不甚下山,子承父业,代代如此罢了。至于名讳,单名一个祉,姓白。” 赵立暗暗对几锢手下使了个眼色,当即二人上前笑言敬酒,他也回道:“原来是白公子,白公子年纪轻轻便接了这么一个庄子,当真是一表人材啊。” 白扯正要有所话说,两个走上前敬酒的侍卫同时从身上取出一把短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了他的心脏。 “嗬嗬” 白汕倒在了一片血珀中。 “啊” “啊杀人了,救命啊” 屋子里乱作一团,女子惊恐的奔逃。 男子淫笑着抢夺少女,赵立不由呵斥两个侍卫,‘“叫你们下手轻点,这么俊的郎君本少还没尝尝味道呢,你们没长眼睛吗?” “哎,赵兄,这里那么多女子,还不能满足你吗?这座庄园,以后就是咱们的了!”王广似笑非笑道。 “哈哈哈说的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还是及时行乐吧!” 屋子里一片荒淫无度。 风雪渐渐停息了,在白茫茫的一片雪中,一个破败的小庙里昏死着十几个人。 所谓酒林肉池,美女家人红粉骷髅,不过是大梦一场空,过眼云烟皆为幻。 白汕默默站在一旁,采月、招月、弦月三个正在讨论着那个人合适。 白扯又为她们画了三张人皮,三鬼与小环一般再次为人。 “你们切记,入了人间要以低调为主,小心为上,不可妄造杀孽,当然罪大恶极者尽可杀之。” 三个月后,元州卢氏梦见大蟒缠身,兴得天命,举众起兵,元州贾家顺应而从,会在广明府境内贾家庄揭竿而起,你们赵、王、朱三家云集响应,资助棉、粮、铁器。 “起兵后直接南下幽州,我会托梦给十万信众举民杀官,八百出马弟子奉我柳仙神力除杀蛊宗邪魔,一路让你们起义军畅通无阻进入幽州,固守边境通明山一线,那时幽州便在虺山之下得我庇护可得以休养生息。” 三女皆恭敬称是,此刻在她们眼里白扯不仅仅是一个仙人般的存在,更是她们心中所尊所敬的救世主。 弦月又问了一句,“公子,若有七蛊宗的蛊主。” “不会的。”白扯轻笑道:“有她在,七个蛊主不敢露出一丝踪迹的。更何况,我已和大晋神灵通信,下个月他们便会大举反攻。” 那时,七蛊宗就连中境界的蛊师都分不出几个来管这些凡人之事。 “而以我柳仙积攒了几百年的香火,足以让出马弟子即便不敌蛊师,也可能逃走。我还会赐卢氏蛇笛,越国境内万蛇可召,金钱豹也会相助。我们的目标,只要占领幽州一地便可。” “可是……”招月担心道:“公子价要分给八百出马弟子如此多的香火神力,只怕自身就没有刀。” “正是这般才好。”白祉淡笑道:“我要的就是香火神力尽散。所谓信仰香火,不过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方可有更庞多的信众。” “更何况,我快要化形了。只有香火神力尽散,我才能以纯正的妖躯渡过雷劫,修得正果。” 虺山,古潭旁。 白汕仍在月下静静洗炼着他的蛇蜕,百年如一日。 山中月照古潭,夜风轻拢,萤虫点点环绕,远离俗世以求仙道。 山外烽火连天,喊杀不止,刀光剑影处处,浴血征战天下方安。 白扯将四百五十多年的神道底蕴积累尽数施展而出,在越国点燃了一场星火燎原的大世。 卢景天得他暗中教导,天文地理、兵法战策、政文治民皆是奇才。卢景兴得他传授真功,二十余岁已达一流高手境界隐藏实力不为江湖人知。 一文一武,一主一辅,一帅一将,相得益彰。 加上下河卢氏积攒了几百年的家族底蕴,人才辈出,文武并行之下个个心怀大志,不甘于平凡的他们在听到远方乱世需要他们拯救时,男儿的那颗热血之心,心怀天下,开疆扩土,征战四方,封狼居胥,甚至青史留名的可能,是独属于男儿身的浪漫。 这个过程中,注定会死人,甚至会死很多人。可这是天下清安,山河一统,国泰民安必须所经历的阵痛,越国这片土地上拔出七蛊宗这无数颗毒瘤的痛苦,是不可避免的。 大晋再次举兵反攻越国,七位蛊主皆不敢露头。他们知道,在不远处的深山中有着一位传说中的人物,而且是极其厌恶他们的。 毕竟,没有树是不厌恶虫子的。 越国荆州失守,晋军直逼越京,忙从风州、衮州抽调兵力人手拱卫京师。至于元州的叛乱,既然叛军已经南下跑到幽州了,谁还会去管他们?只要越京南侧的元州没有失守就能接受。 遥想几百年前,越国还是坐拥十州差点覆灭晋国的存在,但这四百多年来,先后失陷云州、南州、阴州、明州、荆州、幽州,如今只剩下了京师和衮州、风州、元州四地了。 幽州,卢景天建制称帝,建国号为天祉,寓意天泽万民,地润苍生,定都洛城,改称洛京,其弟卢景兴封为一等兴国公,加授天策上将,天下兵马大元帅,李天仁封为镇国国师,卢、贾、王、赵、朱、为五大一品世,定柳仙为国之祀,尊蛇为圣物,封柳仙为九天玄极御至佑国圣主,举国休养生息与晋通商尊大晋为上国。 虺山,天穹之上,紫气北来,玄黄聚之,盘石静修中的白扯睁开双目,淡淡道:“也该到这一天了。” 第81章九重雷劫光阴岸 雷峰顶上,白沚与柳天霜并肩而立,俯览群山,远眺天边云海。 “你可都准备好了?”柳天霜浅褐色的瞳孔倒映着青山,她伸出手接过被风吹落的一片杏花。 “对,都已经备好了。”白沚笑道:“四百八十年苦修,八百年道行,都在这一日了。” 柳天霜吹落手中的杏花瓣,淡淡道:“不错,我观你头顶气运不凡,至少也是七重天劫,比那只托魂而生的狐狸要强上几分。” “你是说胡七娘?”白沚脑海里猛然回想起了当年也曾在这里渡劫的胡七娘,如果她还未死,那自己心中也会祝她往后道途无阻。 “那只狐儿来过这山谷,她身上有大能气息,当是青丘国某个狡猾的老东西拖魂应劫转生而来。”柳天霜眨了眨眼睛,看向白沚,“伱一个野妖能比她强几分已经很难得了,毕竟你虽然身有宝山可却不得入,想来如果你福缘深厚的话,这化形便是你传承仙界大能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最后一次机会?” “妖生有三个时刻为命运蜕变时,第一次是化生,初来天地之间。第二次是寿尽之际,你已经历过了。第三次就是化形,天地生道体,也是机会最大的一次。 你可要把握好,一旦能领悟到哪怕一丝也足以令你受益终生!” 白沚心中记得曾在蜕生时梦见一位先祖,不知道自己体内究竟有没有那位先祖的血脉,或者不知有没有福分领悟出一丝。 “时辰快到了吗?”柳天霜问道。 “还差一刻钟。”白沚回道:“申时三刻,阳胜始弱,阴而上浮,生死交结,最适合的时刻。” “妖类化形,需渡三劫,成妖开灵劫,修道人外劫,九天雷劫。 依我看你的外劫还不少,甚至比雷劫都要凶险。”柳天霜似笑非笑道。 “比雷劫还要凶险?”白沚惊讶道。 “不错。祁南山脉方圆二十余万里,你以为不会诞生灵性妖类吗?有大多数都会在化妖时死在南边那三处妖境里的大妖腹中。 甚至你还牵扯到了凡间,如果没有我在这里,哪怕你另辟蹊径借用开国气运增持壮大己运,也只是从十死无生到九死一生。” “为何我的化形之劫这般凶险?”白沚疑惑道:“曾经平山君与胡七娘化劫,也并没有太大凶险。” “谁说没有?那只老虎化形时背后有岐国都差点死在黑熊手下,至于白狐她有大能看护才会如此简单的。 至于你嘛…”柳天霜打量了他一眼,“你以为天地会容许逆天至极的存在诞生?万一你化形后领悟出了什么大道,可有的麻烦了。 不过,你这蛇儿好运,有我在你便不会是九死一生了,只需要渡雷劫便是了。” 白沚心中一暖,含笑道:“有劳了。” 柳天霜探近了身子,秀美容颜贴近,玩味道:“当然,要我出手可不是白费功夫的。得有报酬!” 清新淡雅的芳香扑鼻而来,白沚笑道:“宫主大人,我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要不,把我卖身给您吧?” “呵呵~”柳天霜伸手玉指从他扬起的骨感喉结上轻轻滑下,点了点心脏,“到时候取三滴血当作我的送别礼就行了。” “你要走了吗?”白沚问道。 “是啊,百年岁月很短,可也足够我重回境界,我要成为本尊就要承担本尊的使命,无极宫,我终究是要回的。”柳天霜颇为惆怅,转身看向了天边的春阳,目光中憧憬远方。 白沚见状也不多语,取下腰间长箫轻奏悦音,悠扬清净的箫音随风而去,回响群山。 身后,杏花雨落,山前,佳人才子并肩而立顶峰,一阵山风吹过摇晃了他们的衣衫。 良久,箫听风止,良时辰至,午后春日拉长了他们的身影,与树同长。 白沚收起长箫,摇身一转化作一条三十余丈的白色巨蟒环绕山顶,仰天吐信。 柳天霜身影一闪,下一刻就出现在了虺山外,远离渡劫之地,以免连带。 浑身白如温玉的巨蛇吞纳四周的水木元气运转周天,填充圆满最后一丝妖力。 妖丹蓦然从白沚口中飞出,曾为红玉的玉珠如今化成了白色妖丹,圆满的妖丹仿佛达到了某个界限,猛然间吞吸起方圆千里的天地元气。 “呼~” 千里风波如浪,万里层云如海。风云汇聚在九天至高处,方圆几千里都可见之。 虺山外,阴州、祁南州、云州、幽州的百姓都能见到在遥远的群山之上,无数云海如同一道龙卷漩涡,有如同一条无比庞大的云海龙蛇盘绕苍穹。 “柳仙显灵了!” “柳仙显灵了!” 无数百姓都在惊呼,有惊疑不定的,有回家上香的,更有甚者天沚国百姓纷纷下跪。 祁南城里,城隍神徐达惊叹道:“好惊人的气象,当年那虎妖平山君化形,都不曾有这般大的阵仗。” 祁南州的北边,赤水河中升起两团水浪,托起两个貌美女子,仰望远方。 “你的同族,这般大阵仗的化形,将来前途无量啊。倒不如你去随了他?”赤水之神打趣道。 “府主说笑了,我与他虽然同属一种,可同类间不厮杀便是好的了。更何况,我距离化形至少也要两百年呢!”柔美女子摇头叹息,她正是当年那幅画中白蛇得了人气,时日长久开灵启智的画妖,只不过没人能分清她是画妖,还是白蛇妖。 祁南山脉深山,一只巨大的蛤蟆正窝在巢穴里沉睡,忽然间他看到了远方云海汇聚之地,惊笑道:“看这气势,是蛇妖化形!这般大的阵仗定然跟脚不凡,若是吞了这样绝品的妖丹,说不定地品境界都有可能了!” 蛤蟆猛然一跃,在空中化作了一个灰衣中年男子,朝着远方飞去。 东方,有两只金背蜈蚣飞天而起,带起阵阵黑雾冲向北方。 西方,一只巨鹰那双锐利的眼睛看向天边云动,蓦然展翅高飞一声金铁交戈之音震动苍穹。 虺山,妖丹以恐怖的速度吞纳着方圆三千里的天地元气,源源不绝仿若无底洞。 白沚也被惊到了,没想到玉珠竟然能承受如此多的天地元气,这规模可远比胡七娘化形时强大的多。 三千里天地元气汇聚如潮,风云转动间被尽数吸入到了妖丹中。 妖丹滴溜溜一转,回归白沚体内。 顿时,心神与妖丹相合,妖丹中喷吐出一股精纯的法力贯穿通体,洗经伐髓,塑造全身。 同一时刻天穹上风云骤变,千里昏天暗幕如同夜空,恐怖的雷霆不时闪烁云外。 一股可怕的天地意志降临白沚头顶,仿若是天在问他,“你岂能修道?” “你凭何修道化形?” “蝼蚁之身怎敢逆天?” 可怕的意志仿佛是在摧残他的心智与道心,令白沚浑身不安地扭动。 他扬起蛇身,对天嘶吼,在山巅天云之处直视雷霆,没有丝毫怯懦。 “轰~” 仿佛天被激怒了,一道雷霆猛然辟在了白沚身上。 白沚嘶鸣一声浑身太阴少阴二气流转,消弭掉了这道雷霆。 “轰隆隆~” 第二重雷霆先后辟下了两道,同样打在白沚身上,震的他浑身一颤。 白沚仍用法力抵挡,任由雷霆炼体,第三重雷霆劈下了四道,恐怖的雷霆游走全身,毁灭与生机在体内同时存在仿佛是在塑造着他的骨骼血肉。 雷霆炼体,会令妖躯稍稍坚固,化形后的道躯也更加契合天地大道。这是柳天霜告诉他的,一般妖类只怕渡不过雷劫,定然会在前几道雷劫时用法宝妖术抵挡,到最后才用肉身硬抗那最后一击雷霆,这样反而有害无益。 第四重雷劫酝酿许久,方才轰然劈下八道恐怖的雷霆。 这一次白沚并没有再用身躯抵挡,他身子一抖两条蛇蜕飞天而起犹如两条巨蟒迎接雷霆。 “轰~” 蛇蜕被击碎了不少化作飞灰,但保留下来的才是更珍贵的。 转眼间,第五重雷劫降临,这一次直接是十六道神雷! 每一道神雷都能劈死一只修行数百年的老妖。 白沚再次催动蛇蜕迎雷而上,两条蛇蜕首位相连,划分太阴太阳二气合围太极。 “轰隆隆~” 可怕的雷声在苍穹震动,群山肃穆,万兽惊恐。 白沚却用神念控制着雷霆中的蛇蜕,在漫天雷霆中塑造宝形。 他幻为人身,接过在雷霆中保留下的蛇蜕。 一张长弓缓缓落下,蛇蜕白鳞为弓骨,蛇蜕银皮化为弦,弓身不时还有电花闪烁,缓缓坠下。 百年日月长,山中炼长弓。这两条蛇蜕经他两百多年夜夜祭炼,早已是太阴之属的宝材,如今方得雷霆正形天地塑造,可比他炼的宝物要强大得多。 白沚伸手握住弓弦,举弓射天,身后长发被狂风吹散,他拉动了雷霆沐浴中炼就的宝弓,弓骨弯曲,弓弦张,手中无箭却以太阴之气为箭,弓弦大张太阴箭气瞬间射飞出天,一化千百,仿若如漫天月华迎上了第六重雷劫。 三十二道神雷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雷霆灭世如洪流直下湮灭万物。 千箭之光连横成片,仿若银霜一泻千里,银光与雷光相撞,天地间暴明一瞬。 恐怖力场震动群山,万兽哭泣。 该结束了吗? “轰隆隆~” 天雷再起,这一次是紫色,紫都神雷化作三条紫色雷蛟,扑天直下。 白沚迎风而立,拉动长弓太阴少阴二气凝聚为一,再次猛然射出。 不过这一次并未分光箭影,反而如图一轮明月直撞雷蛟。 “轰隆隆~” 一头紫蛟雷电撞上明月,雷光月色两分。 第二道紫蛟雷电再次迎头而上,轰然撞碎明月,玉石俱焚。 第三道紫蛟雷电一路无阻迎头劈下。 白沚站在山巅不为所动,只是金色瞳孔猛然亮起金光,雷霆为之一滞,神明一眼定分雷霆。 雷光稍纵即逝,光影熄灭在天地间。 白沚双眼滴落两行血泪,定分雷霆绝非易事。 视角沾染上了鲜血,看到的天地一片血红模糊。该结束了吧? 不仅仅是白沚这般想,山中精怪也是这般想,祁南州众神灵也是这般想,这样的雷劫太过可怕,普通妖物绝对没有渡过的可能。 “轰~” 天空中竟然再次黑云翻滚,无数道雷霆在云海中汇聚,如天悬雷池不可逾越。 “八重雷劫!妖王之资!”城隍神徐达惊叫出声,满脸不可思议,“他,能渡过去吗?” 金钱豹躲在一棵树下,也满脸担忧的望着山巅站着的那道身影。 柳天霜眼底也浮现了担忧,这雷劫远超预期,她替他挡下了九死一生的人劫,却迎来了九死一生的雷劫。 果然,劫数是躲不过的。 一头紫电神龙从漫天乌云里攀爬而出,煌煌神威震慑百兽,哪怕只是雷电凝聚的形态,也震慑百兽,山中万蛇无不屈服于龙威。 白沚扬起头颅,龙? 是很神秘强大,但阻道在前,生死之前,哪怕龙虎,也要杀之因为不杀它,它就杀你。 谁说蛇类就一定要输于龙族?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万事都非定数。 白沚头上浮现了一条白帛束缚住他两行血泪的双目,遮住了双目。 他再次举起太阴长弓,双目透过白帛看到的天地一片缥缈,如云似幻。 白沚在此举弓射天龙,月弦震长空,太阴箭光直升苍穹化归明月。 他在风中扬手一挥,轻声道:“北斗九星,众星拱月!” 九根银针飞刺天穹,霎时间天穹上星光点点,繁星如许,拱卫华月,紫龙闯入星空,吞了明月,乱了群星。 “轰隆隆~” 紫龙击溃明月箭光,九针倒坠而下,雷龙溃散化作雷电瀑布直冲白沚。 白沚张口吐出妖丹,虺山之上云雾遮望眼,如升雾海,妖丹化月,海上生明月,化作最后一重防御。 雷霆瀑布带着恐怖威能轰鸣击沉明月,雾海滔滔化散四方。 雷霆余威直接击打在了白沚身上,瞬间把他击成原形,浑身沐血,萎靡不振。 但白沚终究是活了下来。 柳天霜松了口气,嘴角不由上浮,但当她注视到九天之上时,神色一变。 黑云并未散去! 难不成还有第九重雷劫?这怎么可能? 白沚意识逐渐陷入了迷茫中,他看到了九天之上一条紫金雷龙张牙舞爪的扑向自己,一只冷漠无情的双眼漠视众生,在紫金雷龙上空俯瞰着如同死尸的自己。 “就这样止步于此了吗?这方世界真的容不下自己吗?” 白沚恍然间看到了一条长河,听到了溪流水声,如光阴流逝万古沉浮的长河上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淡笑一声,传来清朗又隔着时空的笑声:“蝼蚁小界,安敢放肆?” 祂隔着伟岸的长河摇摇一指,一线青丝弥天而下光阴如刃,屠龙灭天,紫金雷龙挣扎哀嚎,那只冷漠无情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白沚最后看了眼那条万古长河,有青衣人悠然而立,仿若永恒。 虺山,柳天霜看着渐渐散去的黑云,总算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天元界没人能引来九重雷劫的。” 天穹,祥云汇聚,元气化雨,造化生机滋润虺山,和一条爬在地上昏死过去的白蛇。 第82章太阴道经觅长生 柳天霜看着蕴含生机造化的灵雨,神色一震,怎么回事?不是只有九重天劫才会天降甘霖,润化生机吗? “唳” 一道尖锐的鹰鸣把她惊醒过来,只见天穹上一只巨鹰冷眼凝视着**上的白扯。 “呱”一只巨大的蛤蟆一跃百丈而来。 两只飞天金蜈游走在空中,无数根手足密密麻麻的爬着云雾。 柳天霜在看到金色蜈蚣时神色一冷,翻手取出长鞭隔空一抽,乾坤鞭长化千丈笼罩整个雷峰鞭影分化千百道之多,勐然间把刚刚飞来的两只金背蜈蚣打得腰身一折差点被抽成了两半。 “吱~吱” 两条蜈蚣惨叫一声,慌忙扭着快要断掉的腰嵴逃跑了。 柳天霜收回乾坤鞭捏在手里,看向了巨鹰与蛤蟆。 两只化形大妖神色大惊,这至少也是天品的实力,甚至更高。 蛤蟆呱呱直叫,四腿蹬的飞快跑向远方,震的大地都在颤抖。 巨鹰则是极速挥舞着翅膀,化作一道金光远远遁逃而走。 天空祥云落雨,滋润了白扯满身伤痕,生机在他的体内运转修补着一处处静脉、穴窍、骨骼。 沉睡中的白扯仿佛在做梦,梦到了一轮圆月,从未距离月亮如此之近,宏伟的巨大太阴星静静屹立在他面前,月光如无数银丝布满世界,月光如水,光阴流年也似水明月,高悬照万古,光阴,荏苒似长河。 白汕懵懵懂懂中化作原形,白蛇首尾相连合成了一个圆,从过去衔接着未来,一元复始,循环往复。 宏伟的太阴星坠落苍穹却越来越小,最终化作一道白光融入了白汕体内。 白汕陷入沉睡中,犹如婴儿长于胚胎,先天之前生长发育肌骨新生。 不知沉睡了多久,当白扯醒来时便觉得浑身剧痛无比,他的身躯骨骼重新塑造,造化生机修复着骨骼撕裂的身躯。 白祉飞天而起,绕着**盘绕游走。 柳天霜饶有兴趣的看着化形中的白扯,他那白蛇的头颅在绕过雷峰之后时再次出现,勐然间化作了一个人类的头颅。 天地间五行元气汇聚,金木水火土五行化五脏六腑。 白蛇飞天落地,山林云雾渐起,白扯化作了人身蛇尾之态,在淡淡雾气里蜕下了蛇尾,化成了人类的双足。 白扯轻轻摇晃了一下头颅,感觉天地如此清明,对五行元气的感知更加清晰,大脑思维更加神奇放佛可知天下事。 他张口轻吐一道法力,落在地上的蛇蜕灵光一闪化为一套衣裳,随着他伸指一引,衣衫绕身,旋身一转衣冠已正。 淡淡云雾散去,只见一道挺拔的身影走出,看向天地,眼若星辰凝光华,眉如横剑扬颦首,口若朱丹鼻如峰,三千白发披肩散,一身水月白衫走世间。 柳天霜见状,不由一愣道:“好一副皮囊。” 白汕朗声笑道:“多谢宫主大恩!” 柳天霜摆摆手,“你助我破印而出,我护你化形之劫,你我之间因果已清,我也可以安心的走了。” 白汕问道:“这便要走吗?” 柳天霜笑了笑,似是回想起了什么,淡淡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不信人间有别离。后才发现……” 原来,我们已经和很多人见完了最后一面,蓦然回首才发现,秋月无边,红尘无岸,就如这虚虚实实的人生,也无风雨也无晴。 “希望有朝一日你我还有相逢时。” 白汕闻言,声音略带了惆怅,“会有那一日的,不是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吗?” 他拿起银针刺破指尖,在一块蛇鳞上滴落三滴鲜血,笑语道:“这是报酬,也是盘缠。” 柳天霜也被蓦然逗笑了,收了蛇鳞,道:“希望我不会有用得上它的时候。” “白汕,愿你我天涯之处再相逢!” “再相逢!”白扯站在夕阳落日下,笑得灿烂。 一道青光升起消失在了苍茫的天地之间。 世间每锢人都有需要他们必须去做的事情,这是无法改变的羁绊。 千里虺山,重归寂静。 白汕伸手一扬,三千白发如吹雪,纷纷化作乌黑之色,拿出一条发带束住了长发,走下山峰。 金钱豹在山下等候多时,见得白祉走下山来,忙笑唱诺道:“恭喜尊上化形成功,修得正果!” 白汕失笑道:“你这花豹,油嘴滑舌。” “嘿嘿,尊上成了大妖,小的自然也能跟着沾光了,哪能不高兴呢?”金钱豹挠挠耳朵笑道。 “东山上还有棵百年朱果,过了五十年才能果熟。到时候价便吞服了,再修炼百年看看能不能化妖。”白汕打量了金钱豹一下,忽然说出来了这番话来。 “多谢尊上!多谢尊上!”金钱豹喜得抓耳挠腮,满脸笑容。 “好了,你且去天汕国看护着吧。再过几个月便是六月六,到时候举国祭祀不能出了乱子,这关乎到三国命运。记得让李天仁也要多费心,否则天祉国覆灭,他这个国师自然难逃劫运。” “是,尊上!” 金钱豹应诺后就化作一只花皮豹奔下山去。 白汕抬起头看向西北方向,也不知柳天霜的余威还能镇住七蛊宗他们多久? 如今的白扯,算是初入中境界的黄品,蛊师中的玄品就能让白汕头疼,甚至力压他。 七蛊宗的第一蛊主是天品实力,其余六位蛊主都是地品,地品的中境界足以杀死一位黄品的大妖。 地品就已经开始感悟大地之力,为凝聚天地法相做准备了。自然不是寻常的中境界。 天品就更强大了,那是上境界仙人之下的最强境,感悟天之力,天地二力合聚哪怕无法创造法相也足以碾压中境界的众修了。 白汕对于七蛊宗并不怎么惧怕,只要他们不是蛊主亲至,在这虺山论高低,他可不怕的。 走回山下的谷底,盘坐水潭巨石上,白祉闭目凝神,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个复杂无比的古老文字,零零总总不下万字。 却是一片传承自血脉中的功法,其名曰:太阴道经。 化形大妖都可觉悟一部分先祖血脉,从而得到来自血脉中的同族前辈传承下来的功法,从而得以踏入更高的修行层次。 道经为众法之宗,众道之纲。道经里,没有威能强大的神通,也没有层出不窍的秘术。 关于术法神通,其中只写道:“道为根,法为枝,境界为果,大道三千法源于道,悟道明之则法信手拈来。” 白祉发觉这部道经极为晦涩,十分难以领悟,其中很多修行的关窍没有漫长岁月是难以参悟出来的。 但白扯还是毅然坚定修炼这部道经,因为道经中说“长生易,逍遥难。世间安得双全法?太阴道经!” 第83章神泥妙法炼道兵 虺山古潭旁,老柳依依,小潭映月,白沚端坐巨石上,披头散发银霜雪,丝丝缕缕太阴精华注入他的每一个毛孔里,渗透肌肤,游走大小周天化为法力凝聚妖丹之内。 体内妖丹悬于丹田,妖丹仿若是一个永远都填不满的无底洞,一刻不停的吞吸着太阴精华。 白沚元神灵台观想着一轮皎洁明月,低声念诵道经:“月府太阴,照澈光明,玄玄幽显,浩浩育阴,吾取真气,异之傍星,生之者吉,念之者昌……” 在他的识海里自己元神仍旧是一条白蛇,仰望着观想中的太阴月星,新月朔日、上峨眉月、弦月、凸月、满月、残月、下弦月…… 太阴月形变化每日,白沚心中观想之月也随之变化,白蛇望月日久不息。 白沚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元神沐浴太阴月华里每日都在增强,不过强的很少很少,几乎百日才能强大那么一缕。 百缕加注元神上方能让他的元神强大那么一寸。而上境界的天地法相凝聚除去要领悟天地之力外,更需要强大的元神。 元神越强大,法相自然更强大,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元神只能无缘问鼎巅峰。 道经中除去这些修炼之法,还多次提及了光阴流逝、光阴逆转、光阴长河等道意。不过这些太高深了,白沚目前无法修炼。 但是他却发觉自己的本命神通,金瞳定术有那么一丝时间大道的痕迹,当日渡劫之刻,他能定住雷电虽然极其费力甚至伤了法目,可最终还是做到了。 寻常的定身术可不会包括定风、定水、定光……而他的金瞳甚至可以定绝大多数事物。 能做到这样的,也就只有时间静止了! 白沚还在道经外得到了几种神通,这些神通与道经并不是同一种,可却都是一脉相传的的传承,只是古文形状完全是两种文字,若非直接显化神魂中他根本不知道那些奇怪的字符是什么意思。 其中神通最让白沚惊叹的便是“镜花水月”这个神通。将幻术与月华之力结合,真真假假,虚实相济,可幻出被他元神即刻过的神通,幻到极致真假难辨。 还有便是月炼之法,以月炼器,和白沚曾经利用月华洗炼法宝相似,不过更为精巧,所炼法宝也更神异非凡。 最后一道神通是名为太阴道兵的神通,和道门的黄巾力士颇有相似,不过是以月为引,采用阴阳相济之能炼得道兵可行走阴阳,不惧水火,妙用无穷! 白沚盘坐月下夜夜不息,静修太阴道经,用月炼之法再祭太阴弓。 法宝在精不在多,特别是对于妖修而言,培育温养一件法宝都会拖慢他们的修炼速度,哪怕化形大妖寿命悠久可中境界仍是有寿元限制的,还有命劫、人劫、运劫等灾难,若长久不修持正法,终会化作一捧黄土。 当太阳再次升起时,白沚站起身通体月华寒霜尽去,白发再次转为黑发。 这是白沚道体对于天地间阴阳之气交感作出的正常反应,每到月上中天时就会化为白发,当太阳升起时它就会转为乌黑长发。 抬起头,虺山上早已凝聚起无数的香火神力,其中天沚国万民最多最纯粹,其次是大晋万民,再次是越国幽州之外的百姓。 这些庞大的香火神力足以让任何一位神官心动,哪怕是祁南州的州城隍。 虽然徐达已是地品境界的阳神,可出了神域便只剩玄品实力,他只享一州万民祭拜,而白沚则是享数州万民供奉。 只要白沚愿意弃妖道入神道,用不了百年就是另一尊地品神邸。 白沚默默估计了一下,摇摇头道:“还不够。” 他翻手取出了一颗黑色妖丹,其中浑厚妖力流失不少但仍旧算是一颗化形大妖的妖丹。 他曾在未化形时就想着塑造出一具神躯,成为香火神尊入主神域行柳仙之道,也能让白沚不必每天都去应对繁琐无比的信众欲望、所求所想。 白沚踏步走入潭底,潭水自发两分而开,浑身衣衫滴水不湿。 在潭底是虺山灵脉汇聚之地,山水交汇,暗河沉金,是一处地灵宝穴,有白沚护持了将近五百年已经诞生了灵物。 其中孕育出了一种颇具灵性的神泥,名为水元神泥,具有水行元气的灵土。 白沚来到潭底,取走了一小部分不伤灵穴的神泥回到了岸上。 他盘坐在巨石上亲手将神泥捏成了一个个人偶,一共捏出了九个三寸泥人。 白沚咬破食指,在其中他捏得最为精细的一个泥人身上滴了一滴血。 然后用秘术分神进入九具小人泥人体内,分出太阴少阴二气不断塑造着泥人身躯构造。 随后白沚将他们放置在巨石上,布下了一个很简略的聚灵范围,引导五行元气融入小人身躯。 当月亮升起时,白沚更是为它们引照月华,以月之精华洗炼全身。 待到太阳升起时,第一缕朝阳紫气降临,白沚带着九个泥人吸入了那一缕阳机。 日升月落,七七四十九日后,夜间满月高悬。 白沚看着躺在巨石上九个小人,轻笑道:“月照太阴长,日出少阳中。生死幻灭,太阴为孤。天阳地阴,造物为人,太阴道兵,护我道行!太阴神君请我神意,律令敕封!” 话音落下,白沚分出神力,九具泥人在月下通体发光,白色光明中九具泥人逐渐变大,身形如人,目光如矩,眉心刻月,手持宝器。 一个个纷纷翻身而起,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请神君法旨!” 白沚并未出声,而是打量着九个道兵中面容最精细的那个,伸出手妖丹飞起被它吞入了肚中。 顿时,它双目中黑光乍现,身体四周凭空产生道道黑风。 白沚伸手一点,月光如星闪入眉心,那具道兵当即浑身气息收敛。 看着它那迟钝的目光,白沚心中颇有些头疼,这些道兵只会听从一些简单的吩咐指令,它们本体为神泥所成,故而脚踏大地力大无穷,身处河湖法力难竭,可开山挖河,与人争斗。但你要让它们去绣一张花样的手帕出来就是异想天开了。 想要有自主意识的道兵神邸,难不成要他分神化身? 白沚心中否决了这个想法,他的元神可就那么大点,元神关联性命,岂能说分就分。 (本章完) 第84章血躯招灵魂千里 若是一小缕元神还可以接受,不过是观想周天月像用百日功夫温养。可一具分身至少也需要一两成的元神才能拥有独立的智慧。 既然正道走不通,那么只能走邪道了。 白沚可不是死板的修道者,不管正道还是邪魔歪道,只要不用来毁天灭地、霍乱众生,又有什么关系? 他手中握住了一块黑骨,来自当年那条黑王蟒妖遗留下来的阴鬼邪法,其中不乏夺魂收魄、用活人炼制法器邪宝的法门。 比如剥人皮炼鬼符、以人魂血肉祭养阴鬼、封活人于地坛炼煞…… 白沚目光一一略过那些血腥的邪术,最终停留在了一道招魂法术上, 这道算是极为柔和的招魂灵术了。 可寻地阴穴处,开坛作法,摄取天地间散乱的魂力,聚而为鬼魄可生灵智,供为驱使。 这其中提到的自然是采用人类魂魄,多在乱葬岗处死人越多的地方散乱的魂魄就越多。 人死后,正常情况下会是魂魄,但也有很多意外导致三魂七魄失散,这些失散的魂魄就会游离在天地间成为残损的魂力,或许等到哪一日与其他魂力融合寄托灵物、或者古物上就会诞生精怪之流。 但兽类便不一样了。 六道轮回中畜牲道为三恶道,若投胎转世成为兽类自然是作恶受罚才会如此。所以一旦成兽就会魂魄陷入兽类愚昧中一生或许都不能开灵。 那么死后就会化作残损的魂力游离天地间。若是开启灵智的兽类,或许还有轮回之机。 白沚选择此法的缘由是因为虺山千里近五百年来世世代代有不知几千万蛇众在这里生老病死,一代又一代的延续下去,不知散落了多少游离山林间的蛇灵残魄。 人魂可以聚之,蛇魂想来也是可以的。若是人类自然做不到,可白沚很有可能会做到。 他是这千里虺山的万蛇之王,群蛇无论生前死后都要尊他号令。 白沚来到了雷峰对侧的一座高峰上,这座高山北坡缓而南坡陡,聚阴纳魂最为合适。 他站在山巅,看着九个九尺高的太阴道兵在山顶不停的挖石堆砌逐渐堆造出了一座十丈方圆的高山法坛,心中颇为满意。 不过短短数个时辰功夫,法坛已经建造完了。 白沚飞身落于法坛中心,一根星针划过右手五指指尖,掌心向下抬直与腰齐高,一滴滴鲜血落下,以他为圆点圆心,红色血液在圆形法坛上自发流出无数血红线条蔓延至整体。 不多时法坛上便布满了诡异的红色纹脉,俯瞰法坛只觉得犹如一只诡异的眼睛静静注视着你。 白沚盘膝坐下,双掌上浮现出一张白色蛇蜕,这是他保留的最后一条蛇蜕了。 以如今他的修为境界,若再要蜕皮只能等到千年一次。 白沚拿出一根星针,双指捏住细长针头举高至眼前,对着天上月光一引,一条白色光线被星针牵引成丝。 他拿起蛇蜕,以星针为引,以月华为丝,编织成了一面月白色的旗帜。 念动咒语,四方阴冥之气凝聚旗幡化成了一个黑色的“虺”字。 白沚扬手一挥旗幡飞天悬挂在了法坛之上的高山,闭上双目双掌结印,身后青丝自发散开发带长帛飘落地上,满头黑发尽成雪,在夜风中飘扬。 轻微到近乎呢喃的地语响彻群山,回荡在幽幽月夜里。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群山之下,万蛇魂灵。以我血引,奉我神躯。……” 群山之巅,神明在低语,呼唤着千里山林里游荡的魂灵,一条条蛇儿残损的魂力仿佛听到了指引,纷纷游荡而去。 千里虺山每一年的蛇群数量都稳定在数十万条之上,每一年都有上万条老蛇死去,也有数万条幼蛇诞生。悠悠数百载,已经不知有多少蛇儿在这里渡过了从生到死。残损的魂力更是不知几何。 无数残魂闻之而来,听之而归,千条万条难以计数。 天地间亮起了无数点淡淡蓝色幽光,汇聚在法坛前的山崖下,从山崖之地堆积到山巅越过山头。 无尽的残魂化聚成形,化作了一条淡蓝色的巨大灵蟒,立在法坛面前。 蛇灵巨大身躯仿佛是被群山围住的巨蟒,低下头靠近法坛之上的白沚。 月下,白沚披头散发孤身立在法坛上,伸出手抚摸着淡蓝色的蛇灵头颅,如同远古的神师,祭师,召唤着拥有伟力的神明。 他感知到了蛇灵们的孤独、寂寞、凄凉,世人常说蛇类无情冷血,它们也有独属于自己的感情。 “往后,你们便有归宿了!” 白沚伸手一点蛇灵眉心,白光如同波浪在蛇灵庞大身体上荡漾开来,一层层白色光波扩散到蛇灵全身。他分出一缕细小无比的元神注入蛇灵头颅之中。 身后,那具融合了他一滴精血与黑熊精妖丹的太阴道兵蓦然走上法坛。 蛇灵庞大身躯如绕圆柱般游上山峰,庞大的身躯猛然撞入了太阴道兵体内。 夜风吹起,一根发丝飘到了白沚身前,他远眺着群山夜色,心道要守护好群山,还有山中群生。 他的身后,道兵双眼中猛然亮起幽幽蓝光,祂的眼里不再懵懂混沌,而有了智慧。 “拜见尊上。” 祂弯腰横臂与前,向站在身前背对着自己的白沚行礼。 “往后,你便是虺山万蛇的守护神,蛇族之灵。也是人类口中的柳仙,九天玄极御至佑国圣主,记住了吗?” 白沚淡淡的说出每一尊香火神位,仿佛与他毫无关联。 自这一刻起,白沚便斩断了神道香火与他自身的牵扯纠缠。 “谨尊法旨!” 祂恭敬的应下了。 这一夜,虺山上空千里香火神力如潮而入,奔入了祂的身体中,从低微小神,到阳神境界,不过一夜之间。 当第二日的太阳升起时,山谷中偶然传来三两声清脆的虫鸣,淡淡花香弥漫在空气中随风入鼻,古潭里鱼儿不时冒出水面荡漾一池水波,一条数丈长的白蛇盘在古柳那繁茂枝叶里做了一场好梦。 推荐一本好书《这烂怂截教待不下去了》余元重生封神之前,成为截教金灵圣母座下弟子,闻仲的师兄。一本很好看的洪荒幼苗! (本章完) 第85章朝圣民俗柳仙寿 一觉醒来,日上三竿,白沚懒懒的舒展了下腰身,并未化形为人。 妖类拥有人类道体后可以随意在人、妖两种形态之间变化。不过由于道体难得多数大妖都会珍爱这具自己苦修数百年的来的道体,再加上人身毕竟更加方便,修炼之时更能感悟道法,故而大妖常常使用人身习惯后就不怎么用妖躯了。 但白沚反而不同。 他曾经幻为人形,是因神道威严,哪怕不显圣人前也仍需持以庄重,约束己身。 如今,香火神道与妖道分离,他只是白沚,一条白蛇妖。 那些无穷尽的人欲嗔痴,都让香火化身去头疼吧,他只想落得清闲自在,逍遥为上。 地下,有无数的食肉蚁穿梭爬行密密麻麻的通道。 这些通道脉络以蛇王谷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延伸了千里,不但通往山林,也通往山下世俗的人间。 地下洞穴里蚁后已经在无形中陪伴着白沚四百八十多年了。 蚂蚁的寿命有长有短,但蚁后的寿命一定是一个蚂蚁群落中最长的。哪怕寻常的凡类蚂蚁蚁后都能轻轻松松寿过二三十年,甚至某些长寿蚁族的蚁后能寿达五十年,一百年。 化妖后的蚁后更是有着千年的寿命,如今不过才堪堪度过了她的半生。 不过虫类开灵本就艰难,虫族和草木之妖是最为艰难开灵启智的。 不过虫族还有些本能意识,若得了灵气滋润可得变异,不过因为没有灵智若被御虫修士遇到就会成为他们的灵虫。 蚁后的修行方式与白沚不同,她除去在族群繁衍时才会醒来,其他大部分时间都会陷入沉睡。 在沉睡中依靠身体本能的吞纳地下元气,这种修行方式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慢。 而且,长久岁月的沉睡浑浑噩噩,浮生若梦,这样的修行,并非是谁都可以承受得了。 但有缺点自然有优点。优点便是它们修行几乎没有瓶颈,甚至就连劫数都很少。 而且,蚁后也并不像白沚心中想的那般,会与很多的公蚁交配繁衍,有的种类蚁后可一生只交配一次,保留公蚁的精元可达几十年。 蚁后自成妖以来便不再繁衍,在她之下还有很多母蚁和公蚁,才是真正繁衍的主力。 蚁类虽然渺小,但若以人类的视角去观察,就会感觉到可怕,因为他们仿佛与人类一般社会分工,犹如一个另类的文明。 白沚得到了蚁后的共享权柄,他也可以通过低频的音赫对虫群发出指令。 蚁后却没有白沚共享群蛇的权柄,因为她也不需要,甚至可以说自她诞生以来在“婚飞”过后就不曾再见过地面之上的天空、日月星辰、飞鸟走兽……,她有着虫族独特的生存方式! 所以,她根本不需要地面之上的东西,至于能和白沚统治下群蛇共生,也是为了族群繁衍。毕竟,地下不足以养活庞大的蚁群,工蚁之流都需要走出巢穴寻觅食物。 外面繁多的天敌足以让蚁类每一次寻觅食物都损失惨重。 神域里,香火化身柳仙一刻不停的处理着万民香火的诉求,不单是人类香火,还有千里虺山内的群蛇。不分日夜,将来也不论寒暑。 至于白沚,就落得无事一身轻松。 他把不远处的天狐洞整理了出来,虺山千里方圆自然覆盖了天狐洞。 这棵不知胡七娘从哪里迁移来的古枫树仍旧顽强的活着,树下藤蔓灌丛里还生活着许多的野狐。 白沚站在小阁楼里,打开木窗看着屋外景色一时失神,忽然一道“吱吱”的声音传来让他收回了目光。 却见是一只罕见的赤红色灵狐爬上了小阁,两足蹲在门前,似一只看门狗般,一只爪子推开了木门,瞪着好奇的眼睛打量着。 白沚不由失笑,隔空一招便把红狐摄到身前,这突然生出的变故让它惊恐的浑身狐毛炸裂,在空中扑腾着爪子想要逃跑。 “看样子你是开了灵智,山中狐狸虽然不少,可有灵性的却不多,还是只红狐狸,好生修炼去吧。” 说着,他掌心流转出一缕法力为小狐狸疏通了全身经脉,会让它更易成妖。 白沚扬袖一挥,一本本古书典籍落下堆放在了小阁楼里,以后这里就当个书屋吧。 走出阁楼,伸手一点木门法力覆盖锁住了房门。 今个,是六月初四了,还有两天就是龙柳庙会了。 大晋的龙柳庙会,天沚国的朝圣日。 算起来,天沚国也已经建立三十余年了,境内十三府、县官府机构也都完善了。虽然之前只是一个州,不过幽州面积不小也有十三个府,每个府内又包含数个县城,天沚历开国三十二载,统计民众户籍已达百万之众。 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从越国逃难来的,才凑齐这百万人数。方圆千里大的地方,在后世堪比两省之地了,哪怕这方世界农耕并不发达可养活数百万人口是不成问题的。 由此可见,七蛊宗是祸害了多少人家,还有战乱、瘟疫、养蛊,将这片土地上的百姓祸害得七七八八。 不过经历了三十多年休养生息,总算是有了人烟,不至于放眼望去全都是荒村鬼城。 洛都,为天沚国的都城,这一日全城上下都在忙碌着,人们准备明日朝圣祭品、打扫房屋清除尘垢,收起雄黄、硫磺等一些遭圣主忌讳的东西,还要在门前放上三颗鲜鸡蛋,或在门口上插柳条,听说圣主曾在千年仙柳上修炼,在门头上插了柳条说不定就会进了家门,福运临门,也是在恭迎圣祖和众柳仙入家门。 不只是都城,整个天沚国百姓家家户户都在如此。而圣主指得自然是白沚,众柳仙指的是其他得道灵蛇。 蛇,已经成为了天沚国百姓心中的吉祥之物,若是哪天门口盘着条蛇,这家人会兴高采烈的把蛇儿迎进门,哪怕自己不舍得吃的鸡蛋都会拿了喂。 至于怕蛇,天沚国建国三十年了,三十年的信仰灌输之下,再惧怕蛇类的人都能和蛇同眠而睡。 对于这些民间习俗,白沚也从不阻拦,反而会乐得如此,正是因为有这些繁杂的民俗,才会让百姓心中对神灵敬重,也会对者一个节日充满节日的味道与氛围。 世间疾苦甚多,多一日安乐,总是好的,这一日,万民所求,白沚尽有所回。 (本章完) 第86章神灵行走人世间 至于回应万民所求会有多忙,白沚是不太清楚,这要问柳仙化身了。 不过白沚还是心疼祂的,把山中化妖的蛇儿都召了过来,这些年加上多出来的灵蛇也勉强有了七八条。 其中赤炼、墨泽、腾山是白沚着重培养的,其他灵蛇资质天生不足,而且蛇性深厚懒惰怠慢,很难有太大成就。以后就把它们当作人头数量来看就行了。 这就和一方水土造一位英雄一般,一片土地上出一个英雄便耗尽了水土灵秀,其余之人便会平庸。 虺山孕育出了白沚和青苍,已是难得了。 至于这三条蛇,可都是白沚汇聚千里蛇族才召唤来的灵性异种。 他知道,在山脉另一边有着蛇类强大的天敌,仅凭自己根本无法抵御,只有无数蛇族聚众凝运,方能在虺山立足跟脚即便有天敌来也无需惧怕。 虽然说是天敌,可广义上而言都是妖族。下层的妖类或许摆脱不了种族天生带来的仇视,可上境界的妖王,除去私怨是不会看重什么天敌的,他们看重的是那众生之上的飘渺仙道,是每一次的三灾五劫。 柳天霜曾为他讲述了上境界的很多辛密,只要入了上境界便是人仙,寿元绵长活个一二十万年不成问题。 地仙、天仙几乎可以说与这方天地同寿了,只不过每隔三五万年就会经历一次三灾五劫。 所以那些妖王并不会在意他,只有妖王之下那些大妖才是白沚的潜在敌人。这个时候对上境界无用的族群数量对中境界而言就有些威慑力了。 白沚一直都在用心培育族群,可实在是后辈不争气啊,光他努力又有什么用?蛇性天生懒惰、嗜睡、冷漠,这是无法改变的先天习性。 他总不能还像和对待青苍一样把每条蛇都抓过来天天听他诵道读经蕴养智慧? 好在群蛇中还有这三条比较有可造之材的后辈,白沚让它们都走了修行柳仙一道,借助香火神力修炼,至于将来走柳仙香火还是妖修之道,又或者两者兼修,都看他们自己选择。 毕竟走香火神道的话,它们还可以凭借白沚的余泽踏入阳神境界,若是走妖道可能一生都无法踏入中境界寿尽而死。它们不是白沚,有众多机缘,有山水气运。 这样也能帮香火化身分担一些压力,不至于过度操劳。 白沚走下山,去天沚国看一看,这场十年大祭。 六月六为国祭,每年皆行,十年一大祭。这一次,便是大祭,包括天沚国国主都要亲往圣主庙祭拜上香。 柳仙于天沚,就如草原的长生天于蒙古。 这一日,白沚走入了洛都,城里热闹非凡,入城不再收钱只查问有无违禁物品,百姓们涌入都城,没有坊市界限道路两旁摆满了摊货。 他也许久没有入人间感受这样热闹的烟火气了。 有孩童在糖人爷爷面前挤满了,叫嚷着要各种糖人。 有杂耍的艺人敲锣打鼓,卖力表演者技艺,虽然有很多虚假手段在内,可这就是人家的糊口方式,看透不说透,你说出来可就是不讲规矩道理了。 路边肉摊上,一个油光满面的赤膀大汉用半唱半吆喝的打油诗喊道:“洛都好猪肉,价钱如粪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慢着火,少着水,火候足时它自美。每日起来打一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这般通俗的诗词颇让人大感兴趣,不由都看了过去。 白沚听了也回过头看向那大汉,他那肉摊上堆放着的各种猪肉,猪排骨、猪大肠、猪脑花……都十分新鲜的样子,看起来是个良心肉贩。说不定将来会发家致富的一个人物。 他走过了小巷子边,一个小娃娃在气呼呼的落泪,站在门前叫嚷着:“娘,我要吃冰糖葫芦!我就要吃冰糖葫芦!呜呜呜~” 屋子里,传来了一个妇人的声音:“吃!吃!吃!天天都知道吃,怎么不馋死你啊?我说没有就没有,你爹累死累活的在外面当背夫,好不容易挣两个钱勉强能活下去。今个是圣主他老人家的大寿,必须要给圣主孝敬好了,这后半年才能有福气。伱个毛娃子,就饿一天又饿不死,还想着吃糖葫芦,做梦啊。” 小娃娃满脸委屈,赌气的坐在门前台阶上,门口上插着许多细柳条垂下,他双手撑着下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瞪着前方人来人往的闹市,还要那各种热闹的吆喝叫卖声,嘀咕道:“我就要吃,就是想吃了怎么了?一串冰糖葫芦都不给我买。” 白沚走过门前,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小男孩儿,“小娃娃,怎么生这般大的气?谁惹你了?” 毛娃子见到陌生人了,看到是个长得极好看的大哥哥忙擦擦眼泪,站起身来,拘谨道:“没,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吗?”白沚双眼弯弯淡淡的笑意很有感染力,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正捏着一大串颜色极其诱人的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毛娃子眼底瞬间浮现了惊喜,不过随后眼底又黯淡下去,“不过我没钱买。” “呐,送给你了。要不要?”白沚伸手一递,放到了毛娃子手里。 “不行,我娘说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还是还给你吧。”说着,他又把手里的糖葫芦串极为不舍得还给了白沚放到了他手里。 白沚轻笑一声,手指又点了点糖葫芦,道:“那你帮我个忙,这串糖葫芦就算是报酬了,怎么样?” “真的?可我可帮不上什么大忙啊?”毛娃子一脸认真的想着。 白沚笑道:“今个是我的生辰,却没法回家拜圣主,你去替我在你家圣主像前烧一炷香怎么样?” “啊?这个啊,简单!你等着我这就去。”他忙喜道答应下来。 “哎,别急,那你先拿着糖葫芦吧,要不然等会就化掉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了。”白沚把糖葫芦又放到了毛娃子手里,不过这一次糖葫芦更沉了。 “恩,好的!”毛娃子笑道:“大哥哥放心,我这就去做。” 白沚笑了笑转身离去,抬起手冲他摆了摆当作告别。 毛娃子一边满足的伸出舌头舔了舔酸甜的糖葫芦串,一边高兴的挥着手向那个大哥哥告别。 “毛娃子,你在门口跟谁说话呢?” 屋里,忙活完的妇人走了出来准备掐着毛娃子的耳朵把他掂回屋里。 “我在和一个大哥哥说话呢。”毛娃子又舔了舔糖葫芦串,酸甜的感觉让他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你小子从哪里弄来的糖葫芦?该不会是偷的吧?”妇人忙揪着他的耳朵问道。 “哎,哎哎,疼,你听说我啊娘。”毛娃子忙挣扎着,“这是那个大哥哥刚才送给我的。” “你说什么?别人送给你的?”妇人一愣,“该不会是人贩子吧?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乱拿陌生人的东西,你是没长耳朵吗?” “我没有白拿。那个大哥哥要我帮他一个忙,才给我的。你不信去问问他,他才刚走呢。”毛娃子解释道:“就往那走了。” “哪呢?一个人都没有,你是不会偷的钱去买的?” “就那里啊!”毛娃子忙指着白沚离去的地方,却发现空无一人。“怎么会啊?那个大哥哥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很显眼啊,怎么就不见了呢?” 妇人正要发飙的前一刻听到了儿子口中说的话,心中一突,“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什么白色的衣服?” 毛娃子被问的有些不耐烦了,直接道:“就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很好看的大哥哥,说他今天过生辰没在家没法给圣主他老人家上香了,要我帮他上柱香,然后换这一串糖葫芦。” 一口气说完,毛娃子顺了下口气,一口狠狠咬下糖葫芦里的果子,结果哎呀一声惊呼出来了,“好硬啊!我的牙。” 妇人有些愣了愣神,心底忽然升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她呆呆的低下头看着儿子。 却见毛娃子刚好把糖葫芦的山楂果皮咬开,里面却是一颗小金子! “这里面怎么会有金石头?”毛娃子不解的拿起金子问道:“娘,这金石头是啥啊,那么硬,能吃吗?” “噗通”一声,妇人直接跪在了门前,拉着迷茫的毛娃子跪在了门前,“多谢圣主您老人家显灵啊,求圣主保佑我家汉子平平安安!”说着,在坚硬的砖石上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忙拉着儿子,到屋里的神像前,上香供奉。 毛娃子不舍得把糖葫芦放在一边,拿起了一柱香,口中念叨着:“圣主您老人家,我这是替那个大哥哥拜的您。” 说着,他持香拜了拜,抬起头准备把香插到香坛里,却忽然发觉他拜的神像和方才遇到的那个大哥哥长得极为相似,毛娃子呆楞道:“大哥哥!” 妇人斥道:“叫圣主!你胡乱说什么呢?” 毛娃子指着神像,惊呆了的道:“娘,刚才那个大哥哥,和神像长得一模一样!” 这个小故事就是我纯属自己想起小时候在街上看到很多好吃的都想吃,好想吃一样东西大人们却不给买的那种失落感,算是弥补一下自己小时候的贪吃嘴吧。我在过去没有吃到,可在幻想中吃到了。 (本章完) 第87章洛都万民观显圣 洛都皇城外,有一座高达百丈的巨型白石雕塑,屹立在都城中央,如同一位白衣仙人俯瞰着城中众生,万民烟火。 巨大仙人石像上还雕刻着五条颜色各异的蛇环绕在其身侧,其中白蛇雕刻在仙人头顶之上,青蛇在左,赤蛇在右,分立肩膀,黄蛇在左下,黑蛇在右下,分缠双腿两旁。 白、青、红、黄、黑,五蛇绕神像,神像上还拉着一条条铁索固定在地面上,无数民夫在神像脚下推运走碎石,清理完整。 这尊圣祖像高达一百零八丈,宽则在三十三丈左右,如同一坐高山屹立在城池中。这样浩大的工程,足足花费了三十多年时间,动用了数万民夫方才堪堪完工。 不过这个过程中,并不是如修长城、挖大运河那般征收赋税徭役,而是以工代赈借鉴晋国许多的治国理念,毕竟天沚国的统治者卢氏便是晋国世家,自然深得大晋治世之道。 关于两国关系上,天沚国以晋国为上国,完全开放两国边界通商贸易,便利惠民。 天沚国曾经是越国幽州,多平原丘陵,可开垦广袤粮田为大晋提供粮草,同时养兵防备越国反侵。 待到午时吉时将至,各文武百官、皇族众人皆前来圣主像前祭拜。 城中无数百姓也都在这时辰开始正式祭拜祖先、圣主神灵、财神金爷,还有龙爷等祈求财运滚滚、风调雨顺。 财神金爷指的自然是金钱豹了,龙爷指的是青苍。 天沚国国主卢景天、开国大将军卢景兴、镇国神威国师李天仁,各文武百官皆身穿朝服跟随三位之后跪拜圣像。 三人离得有一段距离,卢景兴稍稍靠近李天仁小声道:“国师,我记得圣主像后有一段是你亲自施展仙法雕刻的?” 李天仁颔首道:“大将军说的不错,确实有贫道略施小计雕刻了一段上去。” 卢景兴从宽大的袖袋里拿出了一个祈愿福袋,笑道:“这是我家老母惦记特意袖的纳福宝袋,恳请国师待会替我上前供奉在圣像下,不知可行否?” 李天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点头道:“大将军客气了,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对于凡人而言,哪怕他是开国将军也不能触碰圣像,而方外的道士,李天仁却可以。这个请求也没什么可推辞的,左右不过是举手之劳。 司礼官员在宽广的圣像广场祭坛上各处奔波,准备着祭礼所需事物,以及做最后的检查。 李天仁走上前到圣像下,准备挂上福袋。 这个时候,距离国主卢景天最近的便是卢景兴了,其他官员都在数丈外第二台阶上立侯祭拜大典开始。 卢景兴走上前,笑道:“陛下,这圣主像开祭后柳祖大人定然会极其看重您的,说不得就会支持您再次北伐的想法,赐下道兵、灵法助阵。” 卢景天含笑道:“这可未必,总归只要咱们卢氏好生供奉柳祖大人便可包家族长安了。” 在外人眼中的圣主,就是他们卢氏供奉的柳祖祖灵。 “陛下,我也有一礼想要进献给您,也算是给您的一份礼物。” “哦?二弟,你倒是难得给给送礼啊。这我可是要好好看看了。”卢景天颇为期待的笑道。 “陛下,礼部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司礼官员疾步上前道。 “朕知道了,这便开始吧。” “不,陛下且慢。臣弟的礼,您还没收到呢!”卢景兴忽然喝止道。 礼部官员一惊,开国大将军怎么能如此对陛下无礼? 卢景天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说:“那二弟便拿出来吧,我收下了便开始祭祀。圣主大人可耽误不得。” 卢景兴猛然挥动长袍,竟然拿出来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那礼部官员一见到这情况惊骇的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他没有大喊谋逆、护驾,因为开国大将军一身内功已经达到了人间极致,他只要张口一叫便没了命。 卢景天面色一变,不但没有后退惊走反而身子一侧站到了卢景兴身旁,一手握住了匕首,低声呵斥道:“二弟,你当真要对我行那兄弟相残,血亲反目之事吗?” 卢景兴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面色狰狞道:“是又如何?二哥,这天下江山有一半是我打下来的,行军打仗马革裹尸,哪点不比伱功劳大?辛苦多?同样是爹娘亲生,为何你就成了君,我却是臣?” “二弟!在我心中,为兄从来没有把你当作臣子,所谓君臣在你我兄弟间从来是不分的。今日是祭祀大典,若出了乱子,你可知后果有多严重吗?你我兄弟之间有什么仇怨,我们私下相商,不要把我们卢氏推入深渊中啊!” “哼,柳祖是修炼千百年的妖仙,他可不会在乎什么人间兄弟相残,只要有人拜他供奉他,自然会庇佑显灵的,二哥,别把你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卢景兴伸手就要把匕首刺入卢景天脖颈中。 “陛下!吉时已至,该行祭礼了!”李天仁的声音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传来。 卢景天伸手一握直接用手掌遮住了匕首,用眼神示意卢景兴松手,大声回道:“既然如此,便开始吧!” 说罢,他又低声道:“李天仁身怀仙法,你还不赶紧退下,若是让他发现了你有弑君意图,你想逃都逃不走!还不快下去退后!” 卢景兴脑海中的利欲熏心猛然一惊,看着二哥再此时刻仍然护着他,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愧疚击散了他的雄心。 他手一松,弯腰一拜,退后了。 身后不远处的李天仁眼神里闪了闪,这俩兄弟有意思啊。 下方的百官只看到上面的国主和大将军并肩而站,仿佛是在相谈甚欢,没谁想到上面方才发生了那样凶险的一幕。 祭祀大典开始了,司礼主官高宣祭文:“皇情悼往,祀议增设。钟鼓铿锵,羽旄昭晰。掌礼云备,司筵告彻。乐以送神,灵其鉴阕。……” 这一刻洪亮而悠扬的声音回荡在广阔的祭坛广场上,千香齐燃,万民齐跪,洛都中所有百姓在城中的巨大铜钟撞响四十九声后,照着那高大的圣像一同拜下。 城中升起无数的香火云烟,袅袅香火淡烟汇聚于中空飞向虺山神域,加持在了神道化身上。 也有一些查不可见的飘渺气运融入到了白沚头顶。 此刻的白沚,就站在百丈神像顶端,俯瞰皇城,万民众生皆如蝼蚁匍匐在他的脚下。 “行天拜主,跪谢圣恩,跪!” “一叩首!” 百官皆跪,但也有两人未跪,一位是国主,一位是李天仁。 李天仁看着神像心中想着,这个不靠谱的前辈当初和他说的如何简单,真正做起来苦的却是他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才建立了这一处弹丸小国。 虽然辛苦,可他的修为也一路突飞猛进,不过六七十岁就已经触摸到了中境界的门槛,用不了三五十年他就能被尊称一声真人了! 所以,他也是只是在心里嘀咕几句。李天仁看着百官皆跪,无意见一抬头神色一惊,他看到了那百丈神像顶端立着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好家伙!还真是不能说人坏话啊!” 白沚隔着百丈高冲他笑了笑,李天仁有些心虚的回了个笑容。 “二叩首!” “三叩首!” 百官三叩,未起。 司礼官用尽全身力气,尽量保持音调喝道:“兴~” 这一声“兴”,传遍了全城,所有百姓都听到了。 司礼官吓了一大跳,不可思议的捂住了自己嘴巴,他什么时候有这般大的声音了? 响亮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城里,无数百姓心中都升起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圣主显灵了,顿时街头巷尾的万民再次拜下。 百官本该起身,可随着这声非凡一般的兴字音传来也不敢起身了。 虺山神域里,神道化神气息猛然高涨,天穹无数香火纷纷被牵引而入体内,青色神光香火弥漫天地,虺山之上,抬首见青天。 神道香火,分为白、红、紫、青、金。 神道化身已经是青天之神了!在天元界通行的境界中,已经是玄品和地品之间了。 白沚看着久久不敢起身的众人,轻笑一声,清朗如乐的声音蓦然传入众人耳中。 “众民平身。” 如神之音回荡天地,万民心神激荡,一直信仰世代的神明显圣,他们的心激动万分,皆四处张望寻找着神明的真迹。 在他们心中,神明如果真的存世,那么自然神明无所不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天理昭昭,公平永在,正义永在,是比一切安慰之言都有用的。 白沚感应到了众人的念想,看了眼虺山神域,自己的化身貌似并没有这个想法,祂代表着神明的准则,代表着绝对秩序与规则,神明无情方是公平,神明若有情这世间的公平执掌者也会拥有私心。 好吧,既然神明无情,不通人情。那么他白沚有情,行走世间。 天地间忽而有云雾聚散,百丈高大的圣主神像忽然动了。一条条颜色各异的灵蛇扭动了身躯,白蛇盘踞天灵顶,青红二蛇绕双肩,黄黑二蟒盘双足,那尊站立天地间的神像活了过来! 第88章杏花微雨魔俯首 高高在上的神明也有一日会看向人间,会显圣人前,这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 有言道,看不见的神才会让人敬畏。 可,看不见的神要么高高在上不理红尘,要么是装神弄鬼,虚无假造的神。 又有言说,看得见的神,会让人失去敬畏,失去了神秘感,会让人心变异。 但白沚觉得,神,需要什么看得见看不见吗?神需要在意人的看法吗? 当一个神过分在意凡人的看法时,祂便是人不是神了。 他是天地间的神明,不以俗世变迁而移,不以日月轮回交替而变,他是天地山神,他是深山的妖仙,合起来他便是游荡江湖世外的神仙。 洛都百姓此生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神明,只见天边云海中一个白衣俊美如神的身影屹立天地间,一切众生都仿佛只是他脚下的蝼蚁。 白沚伸手一点苍穹,一面宝镜悬浮飞升而起,洒下金赤之光将洛都百姓沐浴其中,正大至刚至阳之光祛除了他们体内的阴邪湿气。 湿气为百病之源,外感风寒湿,内存腻滞湿。是寻常劳作百姓最为常见也是最痛苦最病源,湿寒难祛,寻常百姓多受其苦。 至阳之光笼罩百姓,驱散他们体内大部分的湿气,众人只觉得浑身上下暖洋洋的,由内到外的暖,一位位被湿寒折磨痛不欲生的老人感激落泪,巍颤颤的身子伏了下去。 白沚看到众百姓面上洋溢的激动与喜悦,不由笑了笑准备离去。 但就在这时,一声怪笑传来,响彻整座洛都,并且四周阴风大起,冥冥暗雾笼罩遮盖住了骄阳。 百姓惊慌失措,百官神色不定,李天仁面色难看起来。 “哈哈哈,一条蛇妖也敢显化世间,孽畜就是孽畜,还想成仙证神?可笑至极!” 一个灰袍中年大汉临空而立,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黑气,一双眼圈四周如同烟熏的黑色尤为醒目,正在虎视眈眈的盯着神像。 白沚身形一闪,神像复归石像,他走下云端踏着白云朵朵,风吹衣袂白绸纷扬,束腰玉带把他挺拔身姿衬显的完美无缺,腰悬白玉箫,身环祥彩云,陌上人如玉,如玉更如仙。 “不人不鬼的宵小,称你一声鼠辈,鼠妖都不乐意了。” 清朗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却让中间大汉面色更黑了。“原来所谓的柳仙,不过就是一个堪堪化形的蛇妖,在我玄品面前也敢大放厥词?今日我便收了你,入我蛊宗为我所驱!” 白沚闻言笑了笑,“七蛊宗没人了吗?就凭你?” “我堂堂蛊师,拿下伱还不是绰绰有余!”中年大汉冷笑道:“记住了,你的蛊主是我阿图鲁!” 白沚轻笑着取下腰间长箫,往空中一抛竟然化作了一轮明月悬挂天穹驱散了幽幽冥雾。 阿图鲁口中念念有词双手一指,一只小虫飞起化作百丈巨大的蜈蚣,无数根手足飞舞着扑向白沚。 寻常蛇类若见到只怕已经瘫痪不动了,这般恐怖的巨大蜈蚣可是蛇类的克星。 一个无足,一个多足。 白沚看到这般大的蜈蚣面上淡淡的笑意也消失了,他凉声道:“阿图鲁,你也记住了,取你性命的是我白沚!” 他拂袖一扬月光下有无数点点星光亮起,犹如众星拱月,然而却是无数根星针破空而至刺入了蜈蚣体内并从中穿出直向阿图鲁。 阿图鲁面色一惊,这是什么法宝?怎么连铁线蜈蚣都挡不住?不过看到星针来袭他神色一变,周身浮现无数浓郁黑气从中飞出一只只煽动着翅膀的小黑蚊咬向星针。 千百星针之影闪过,千百飞蚊随光而落,但黑气中仍有更多的黑蚊飞出,化作一团团黑色虫潮向天空明月飞去! 白沚眉头一皱,隔空一点真阳镜大放金光照住了蚊潮,无数飞蚊火自燃。 同时,空中风起,响起了动听的箫音。 阿图鲁面色一变,口中低念咒语,喝道:“爆!” 然而四周却没有一点动静,他神色一沉看向下方人群中的卢景兴,怒骂道:“好得很,既然你不听我的话,那就没必要留着了。” 话音刚落,站在圣像下的卢景兴就一头栽倒,在地上痛苦的打滚,面容上满是狰狞和痛苦,而且还传出声声低吼。 卢景天惊呼道:“国师,快快出手啊!快帮景兴祛除邪蛊啊!” 李天仁叹道:“陛下,大将军方才可是要你的命啊。” “他那是为蛊虫所控了,被七蛊宗的邪魔操控,不得不如此。”卢景天解释道,“国师快出手啊。” 李天仁看了一眼就叹道:“只怕贫道我法力低微,无能为力。寻常蛊虫是近不得大将军的身,此虫能入体内便说明此蛊远超寻常的寄生蛊,不是贫道可救的!” 卢景天神色一惊,忙转过身来向空中的白沚求道:“景天拜求圣主,救我二弟一命!” 阿图鲁嗤笑道:“中了我的殆生蛊,无药可救只能等死。 看来你这蛇妖还有几分手段,本蛊师已经领教过了,待来日定降了你!” 说着,就要抽身而走。 白沚却道:“我可没有说你能走。” “哦?哈哈哈,怎么你还想留下我不成?”阿图鲁杨声大笑,一掌拍向百丈神像想要将其击垮。 可这是个时候,白沚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金瞳闪烁隔空而定。 阿图鲁心中大骇,这是什么诡异妖术?他身上爬出了几只古怪蛊虫钻入了体内,顿时其体内气血运转起来。 白沚这个时候却不急了,他一扬手一棵杏树忽然生长在云端之上,枝繁叶茂满树花开,杏花散落如微雨,花落人间。 他折下了一串杏花枝,淡笑道:“阁下要走,那便送你杏花一枝,也好上路。” 阿图鲁大怒,身上青筋暴起竟然融合体内蛊虫浑身肌肉膨胀,撑破了衣衫,其胸前背后刻画着一只只狰狞恐怖的蛊虫,他竟然在怒喝声中化作了一个半人半虫的怪物,虫首人身,头生触角,一股可怕的气势扑面而来。 白沚没有一丝惊慌,只是道:“可惜,已经晚了。” 话音落下,他手中的杏花枝蓦然一闪出现在了阿图鲁的头颅上,而阿图鲁的头颅却漂浮在白沚手上。 “砰~”的一声,阿图鲁的头颅从高空坠落,掉在了圣像祭坛的台阶上咕噜噜一路滚了下去,在神像台阶前留下了一条长长血痕最后面对着神像停了下来,仿佛是跪在神像前祈求神明宽恕他的亵渎。 阿图鲁的身子也瞬间倒了下去,不过却从中飞出一道元神怨毒无比的看了白沚一眼就飞奔而逃,同时其尸体中爆发出无数蛊虫飞向凡人。 白沚伸手一点真阳镜,扫除了那些蛊虫,不过也趁机让对方的元神逃掉了。 他没有去追,元神之体可瞬息百里,除非早有准备用克制元神的法宝才有可能拦得住。否则,极难追上的。 白沚看了眼在地上仍旧痛苦翻滚的卢景兴,轻叹一声星针刺入了他的七窍之中分出一缕剧毒,以毒攻毒,蛇毒天然便可蛊虫之毒,不过这两种毒一遇到,他的身体这辈子都毁了。 卢景天忙谢道:“多谢圣主出手。” 白沚对他淡淡道:“人间帝王,薄情寡义,不是没有道理的。兄弟之间兄友弟恭,君臣之间当守国法。望你好自为之。” 卢景天心头微颤,激动道:“多谢圣主教诲!” 白沚拂袖一扫,水月长箫自空中落下被他持在手中,满天幻像尽数消失,太阳明亮的挂在苍穹,仿佛一切都是一场梦。 天边那道踏云而去的持箫身影渐渐淡去,只有神像前忏悔的血腥头颅告诫世人刚才的一幕非幻是真。 洛都万民既仰慕圣主,又敬畏其神,但再也无人不信圣主了。 远处,李天仁气喘呼呼的赶来,身上几张神行符都已经灵光耗尽,看着身前的大妖,行礼道:“见过前辈。” 白沚转过身,笑道:“不错啊,百里之远不过这一小会就到了。看样子修为精进了不少。” 李天仁苦笑一声:“前辈您说笑了。我距离真人境界还远着呢,那蛊师虽然修行道法有缺,那也是玄品存在,您这般轻易的就把他料理了,可是远超晚辈想象。” 白沚不以为意,转了转手中的长箫,“七蛊宗,可能就要大举进攻了。天沚国还要你多费心了。” 李天仁点头道:“前辈放心,我自然尽全力。这次差点危及一国国主性命,七蛊宗的动作真是可怕。” “这就可怕了?”白沚淡淡道:“七蛊宗的可怕还在后面呢。” 一挥手,三个小人偶出现。 “这两个太阴道兵给你防身,还有一个就留着看护国主吧,一国之主不容闪失。” 李天仁笑道:“多谢前辈赐宝。不过,七蛊宗实力强大……” 白沚点头,“它的强大确实不是我们能战胜的。我也该前往大晋了,这场霍乱人间数百年的浩劫说不定就要结束了。” “真的?”李天仁惊讶道:“七蛊宗的大蛊主可是天品实力……” 推荐一本好书,历史文,很有意思!《大明:在洪武底下混》 (本章完) 第89章山神庙里柳仙叹 “天品啊,是很强大。”白沚点头道:“强大的修行者可以决定一个势力的兴衰,但不一定能保证它的长久。 七蛊宗祸乱世间四百余载,生灵涂炭,也该终止了。你看,那七蛊宗的方向上,劫气如潮,死气缠绕,它还能长久吗?” 李天仁望西北看了看,疑惑道:“我怎么看不见?” 白沚笑了笑,“那是你的修为还不到。” 他能看到是因为柳天霜所赠的白帛束目长带摒除了虚无的外形,让他看到了气的本质。 …… 大晋,从晋京开始出发,一行数百人的队伍走了两个月方才来到了边境,祁南州。 祁南州山脚下,已经建好了一座宏伟高大的神庙,只是神庙牌匾上仍旧缠着红锦布条不能看得字迹。 神庙里各种大殿、神殿、香客房院、神庙弟子都已准备妥当,祁南州的知州、通判等众多官员都已下榻山脚下的老庄镇里。 老庄镇,几十年前一直都叫庄家村,几百年的叫法了,村子里多有官员的亲人祖宅,建的宅子日久积攒下来早就堪比一座县城了,有许多短工会聚集在此等待官家人招佣,还有各种货郎摆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这里和县城差的只是一座围墙和护城河。 祁南州知州徐道阳身后跟着一众官员与本地官员陪同,笑着指点品论着老庄镇的繁华,宽大整洁干净的道路,一片片气派的屋舍大院,还有读书声洪亮的私塾、学堂各种场地。 他称赞道:“这老庄镇可真是繁华,比起附近的几个县来,都要好上不少。镇长你可是辛苦了。” 老庄镇的镇长忙笑道:“多谢知州大人称赞,这也是您治下有方,将诺大的祁南州治理的井井有条,如此我们下官才能上行下效,做到国泰民安啊!” 徐道阳脸上不由浮现出了笑容,“张镇长可是过谦了。听说这里颇为奉行祭拜柳仙的习俗,还有什么龙柳会一些的习俗,我也是突然收到京城告知才知道柳仙被封山神一事,张镇长身为当地的官员,想来应该知晓许多柳仙的传说吧,不如给我们讲一讲? 也好让我们知道这位新山神的脾性,日后若有幸得遇也方便结交。” 张镇长闻言,忙道:“知州大人既然问了,那下官定然知无不言。不过这些事,说来话长……” “呵呵,不急,那我们便回到驿站,慢慢听来。” 于是一行人悠哉悠哉的回到了驿站,老镇长也开始讲述起了柳仙的故事。 他那似农家老汉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安静的驿站里,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传说啊,五百年前,老庄镇还叫庄家村时,那个时候有很多从北边移过来的百姓并入了这个老村。 有一年啊,两个上山打猎的小伙子看到了一条大白蟒,就那光天化日之下,一口能吞了一只展开翅膀的大老鹰,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柳仙他老人家就开始修炼了。 后来啊,有一帮人入山要寻什么蛇胆,听说还是武林高手呢,只可惜进了山二三十个人,没看到一个人出来。 还有一次…… 我曾听太奶奶讲她的太奶奶还曾亲眼见过柳仙盘在山头云雾里修炼呢,两三百年前还有许多老人家把这些志怪故事请人学了出来,做成了一本书,叫柳仙志。 不过后来这本书传了几代就失传了,我们老庄镇赵王张李世世代代祭拜供奉柳仙,村子里也逐渐有人当了官,考上了举人,甚至啊上个戊戌年还高中了一位进士! 我们老庄镇啊,是个老地方,很多几百年的东西都有呢。历代数来,村子里文风渐盛,读书人啊那是一茬又一茬,当上七品官往上的的就有两三百多人,村子啊也渐渐从一个荒野小村变成了现在这般繁华的模样,我们都认为这是柳仙的世代庇佑。 在别处或许可以无需忌讳,但在我们这里,可谓是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呼~”山风吹过,天幕阴沉。 伴随着张老镇长那苍老的声音落下,雷声轰鸣,夏雨倾盆,远方群山无边无际,那深山中生活着一个几百年的妖仙,令人心中不由敬畏,屋子里众人陷入失神中。 …… 白沚撑起一把油纸伞,腰间别着一柄长箫,走在沉沉雨幕里仿若一道不似真实的人影。 他站在了高大的山神庙前,红色绸布包裹着牌匾看不清字,但白沚看得清,上面刻着大大的“虺山神庙”四个字。 上面还盖了一个玉玺的丹朱红印,想来是那位圣皇的亲印。 庙门没有开,一个身着布衣的老汉坐在庙内屋檐下,隔着院落看到了撑着青色油纸伞的白色身影。 他微微一愣,缓慢的站起身来撑开一柄大伞走到庙门前,看到了白沚。 老汉面色一呆,他揉了揉眼睛,看着白沚那张俊美不似凡人的面容声音带上了颤抖,“伱…”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带着不可思议与激动的语调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您…您是…” 白沚笑道:“我是山中客,恰逢大雨看到了这座新庙,就想着来避一避雨,不知方便吗?” 老汉颤抖着双手,狠狠点头道:“方便!方便!您请进!” 他忙把两扇门打开到最大,站在门前侧着身子伸手迎道:“您请。” 白沚点头,撑着伞走入神庙大门,走过院中雨声淅沥,脚下积水顺流低处,古色古香的四合大院布置,天空都是四四方方的,一尊巨大香炉摆在了院子中间,正对面的是一间大殿,由于未迎客。七扇门中有四扇都在关着,只开了最中间的三扇门。 老汉打着大伞,跟在他身后站着,不敢发一言不敢说一句话,雨水顺着伞骨流下撞击着地面上的青石板,发出一声声滴滴答答的清脆音。 白沚收了伞,走入了大殿中,抬头便看到那尊和自己容貌有七八分相似的神像,这是一尊用玉石雕砌出来的丈二神人像,高立殿中一手托瓶一手施印,身下伏着一只金色的花斑豹子,身后环绕着一条石雕白蛇。 不过神像虽然高大,可双眼无神令人看上去有些呆板。 白沚抬起头与神像对视一瞬间瞳孔亮起化作了金色,神像眼中仿佛有了光彩,如神明俯瞰世人,穿过善恶虚伪直透心灵,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他回过头,问道:“你可是这看庙人?” 老汉忙拱手道:“小人只是一个看门的,庙中主事是那几位来自官府的官员们,他们都在后厢房里歇着,要不我去把他们都叫出来?” “不必了。”白沚摇摇头,“他们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官员服的中年人带着两个护卫走过,看到大开的庙门不由呵斥道:“王老头,这大雨天的你开那么大的门开什么?” 老汉忙用微微低压下去了一些的声调道:“宋大人,是有…有人来了。” “嗯?什么?有人来了?这大雨天的谁来山上啊?莫不是遭了贼?”那人好奇的走入了殿中,看到了白沚楞道:“还真有人来了,可是我们这庙今个还没开庙呢,赶紧下山去吧,哪里来的书生,这山神庙也是你能来的?” 他不以为然道,可他身后的两个护卫已经变了脸色,紧张的结巴道:“老…老爷,他……他…” “他什么他?有话好好说,吞吞吐吐的。”宋玉泉瞪了一眼两个护卫。 “老…老爷您抬头看神像。” 一个护卫紧张道。 “怎么了?”宋玉泉听到这话抬头看去,这一看他猛然间吓了一大跳,仿佛两尊神像站在他面前,一大一小,一假一真。 “你…你是什么人?”宋玉泉惊恐的指着白沚。 “我只是来看看自己。”白沚淡淡道。 “噗通”一声,老汉跪在了白沚身旁,“小人拜见柳仙!” “柳仙?”宋玉泉惊呆了,他身旁的两个护卫也惊的忙跪了下去。 白沚问道:“你是朝廷派来做什么的?” 宋玉泉上牙齿碰到下牙齿,语气微颤道:“本官…,我是朝廷派来掌管山神庙香火银钱的。” “那后院里的几人呢?” “他们…他们分别是主持山神庙日常祭祀、经营的。” “是所有山神庙、河神庙都这般派官员来主持的吗?” “是…是,按照我大晋朝律法,凡设山水之神庙,信仰之地,皆须派遣礼部官员执掌。”宋玉泉神色紧张道。 白沚点点头,自语道:“原来如此。 往后,这山神庙里祭祀之事,就由他主持。” 他对老汉问:“你叫什么名字?” 老汉激动道:“弟子王元胜,家传出马弟子第三十一代,因生辰不和没有结缘仙家,故而无法成为出马弟子前往天沚国,只能留在这里渡过余生。” 白沚淡淡的又问了一句:“出马弟子没有留下的吗?” 王元胜只觉得四周空气猛然一寒,他颤抖道:“据小人所知三十多脉众出马弟子皆前往天沚国,没有一脉回迁的。” 白沚伸手一点他的眉心,王元胜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冥冥中意识里感知到一尊伟岸的柳仙像与他有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以后,你便是这山神庙的庙祝了,也是柳仙出马堂口之首。” 王元胜一愣,呆住了,随即反应过来忙再次拜下叩首:“弟子谨遵柳仙之命!” 白沚叹道:“俗世三十载,人心已作古。富贵动人心,祖训无人守。” 他撑开了油纸伞,走入淡淡烟幕的雨中,身影渐行渐远,与苍天雨幕远山重叠合在了一起。 (本章完) 第90章箫扬千里招群妖 白沚想要往大晋走一遭的想法暂时消失了,这个所谓圣明、海纳百川容人之量、心怀天下众民的圣皇,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 也或许只是自己的期望太高了。 他转身走向深山,回到自然山林之中。 虺山脚下,来了一队钦差官员,手持圣旨敕封虺山之神,同时也应允承认柳仙信仰,为大晋柳仙,大晋山神,白沚的封号为:“圣德钦天虺山之神”,正四品神职,掌方圆千里之阔的虺山。 而大晋的版图,也囊括了祁南山脉方圆千里之地,又向着深山更进一步。 白沚对此并没有表示,出现在版图上,并不意味着你就真正拥有了这块地盘。 大晋国的香火比以前多了很多,但白沚分毫没有沾染,都被神道化身给吸收了。 神道化身的庞大香火实在恐怖,就连祁南州城隍徐达的三品神官都比不上了。祂距离地品,也只差一个契机,或者是说感悟大地之力领悟地之法则,便可踏入地品了。 这就是神道香火的诱人之处,只要你香火足够多,修炼速度远超任何道派,甚至魔功都望尘莫及。境界的飞速上涨,带给人的快感和心灵满足,几乎没有人能抵挡住。 所以白沚在踏入中境界后,即刻断掉了香火信仰,一分为二。 柳天霜曾告诫过他,“在天元界漫长的岁月中,飞升仙界的有道门仙人,佛门尊者、魔道魔尊、妖族妖皇、巫族大祭师、海族之神、龙凤等神兽,甚至儒门儒圣,但从未有过香火神邸飞升者,哪怕是归墟洲诞生的天地神灵也都不曾有神飞升。” 她并没有解释原因,只是对他说若真的走上香火神道,那便好自为之吧。 在白沚看来,他觉得天元界的香火神道有些缺陷,但又说不出来,也不是他一个中境界的存在能勘破的。 在虺山脚下,山神庙广开迎客后,四方信众源源不断的前来供奉上香,而许多的香火钱都由朝廷派专员定期押送到国库中作为赋税。 仅仅只是白沚的山神庙一个地方,每年都至少有两三千两香火银钱,算上大晋数不胜数的山神庙、河神河伯庙、城隍庙等,这一笔收入就有百万两不止的白银流入。 甚至还有通遍大晋各州的道路过路费、车马船行运输、各国关税,更为海量的白银都流入了朝廷。 最重要的田赋和商税则是大晋朝廷的两大财政根基,数量无法估计,白沚在越了解大晋的政权后,心中越是惊疑惑不定,这位大晋圣皇绝对运用了许多非这个时代诞生的东西。 但又不似那么理解透彻,只是生搬硬套化用换皮的感觉。 白沚想起了传说中圣皇曾经得到的两本天书,日后若有机会定要亲自看一看。 自封山神以来,这方圆数百里的土地都来亲自拜访,甚至还有遥山山神,赤水之神派了神使前来祝贺。 白沚对遥山山神的神使笑而受礼,但对赤水之神的神使直接拦在了山外。 他可不曾忘记徐达说过,赤水之神劝说要灭掉自己的事情,这种人不能与之来往,要不然毒蛇说不定什么时候都要被咬上一口。 遥山山神虽然实力低微,可为人出事和善,人脉广而不深,是最适合的结交者。 山外的事,白沚暂时并不打算去管了,他也要准备开山建府的事情了。 山外的俗世,众出马弟子离了堂口直接又迁了堂口到天沚国,由于天沚国信仰纯真,盲目崇拜,他们身为柳仙的出马弟子地位自然更高了。 出马弟子,白沚共传了三十一脉,他曾经把庞大的香火神力直接分到三十一处堂口里,众出马弟子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才能和越过蛊宗弟子一斗。 但如今他们日渐沉迷荣华富贵里,不思修炼,只想着借来柳仙神力省时省力,全然没有了祖训操守。 他的出马弟子和后世的出马弟子自然是有许多不同的,由于白沚的神异让他们不再有许多限制。 比如说,当了出马弟子便是人不人,妖不妖,不能轮回转世,不能再修大道之类的。 他们只想着在天沚国享受荣华富贵,却忘记了根,在晋国还有许许多多的乡民穷苦之众祈求他们能留下,却无人理会。 家中堂口也都迁的迁,推的推,弃的弃。 只不过,如今七蛊宗即将再次来袭,白沚也不会这个时候对他们做什么。 等平息了七蛊宗之事后,白沚就会收回他们堂口中的香火神力,沦为平凡者,劳累多年就好好享受荣华富贵吧,也算是对他们一个温和的惩罚吧,和给新的出马弟子机会。 山中,方圆两三千里内还是有不少妖物的,不过之前白沚没有化形也不打算以香火神道统御众妖,故而便等到现在。 白沚在蛇王谷中,拿起长箫轻轻奏响,悠扬的箫音传荡了百里又百里,一只只挥舞着翅膀的变异虫蚁席卷向四面八方,向山林各处飞去。 一片茂密的丛林中,一只只野猴攀荡在枝叶间,在一棵粗大的桦树上盘坐着一只似人般的野猴,四周没有一只野猴敢靠近打扰的。 “嗡~” 一只小黑蚁震动着翅膀飞到了它耳旁,闭目修炼的野猴精猛然睁开了眼睛,“那条白蛇?当年平山君在时不过还是一条长虫,如今却也化形成人了。 好不容易轻松了两百多年就又要过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了吗?” 说到这里,它眼神一厉,“我就不信那些货色能忍的住!” …… 一个地洞里,一只老鼠精耳朵旁飞来了一只黑蚁,它愣了愣瞬间炸毛,白蛇大妖?我的娘哎,赶紧逃走吧! 它忙跑回了洞里,可看着一群吱吱乱叫的小鼠心中不忍,哪怕成妖了它也是妖中低端的存在,要离开这片山脉地界一路上困难重重,它能走可它的孩子走不了。 更何况,翻过这片山脉是一处庞大的山中湖泊,其中有着更为凶猛的食人鱼妖,哪片山脉都不缺大妖,唯独这里靠近人类边界大妖甚少,只要舍得,它或许能活下来吧。 鼠妖的眼睛里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 …… 在一处河谷旁,开满了色彩鲜艳的奇花异草,花丛中飞荡着许多的花蝴蝶,一只神异的帝王蝶飞天落地化作了一个美艳女子,她伸手接过落在指尖的黑蚁,轻声道:“好个白蛇妖,连当年的那只狐狸都探寻不到我的存在,没想到竟然被它发现了。” …… 深山的溪谷旁,堆满了动物的尸骨,一群黑蚁迷惑的飞来飞去,传递着讯息却没有反应。 “嗖~” 忽然间,一条条带着木刺的藤蔓升起吞噬了十多只黑蚁。 一个几乎身无衣物的妖异女子躺在藤蔓群中,冷笑道:“一条化形蛇妖也敢来寻我?就是黑风那只老熊当年也不敢踏入我这绝生谷。” …… 林深重重有鹿鸣清声,一只梅花鹿的角叉上落下一直黑蚁,它口吐人言道:“我只差百余年便可化形,何必与之争锋?自离开这里便是了!” …… 方圆三千里,何其之大的地方,几乎是与晋、天沚、风都、瞿罗、金水等人类接壤的大小国家山脉中的妖物都收到了白沚的召唤。 开山建府,对于每一个化形大妖而言都是关乎道途之事。 化形之后,大妖都会拥有悠久寿元、神通莫测的法术,算是人类中的成年,开山立府,就是成家立业。 而且,每一位大妖想要成为妖王,踏入上境界,仅凭独身一人根本无法成功。每一位上境界的存在都需要一方气运汇聚,一方大洲千百年都难出一个。 对妖族而言,只有集众妖之力,开启妖族祖祭以群妖之血召唤仙界祖先遗留的血脉,凝聚无上法相才能成为妖王,踏入人仙境界。 这些事情如果没有前辈高人告知,没有血脉觉醒,是不会知道的。等到了天地二品境界时,再去开山立府那可就要在感悟天地之力的地方建立山府,万一是在有大能势力的地方感悟天地之力,那可就完蛋了。 白沚告知山中群妖,他将于三月之后在虺山最高之处雷峰,名录众妖,开山立府,建虺山妖府。 他停下了箫音,不知道那一日会有多少妖物前来。 白沚可把曾经的天狐洞、黑山、西泽林的妖物都算进来了,两百多年来山中没有大妖称主压榨,想来众妖数量定然不少。 他伸手隔空一点,五尊太阴道兵在雷锋之顶开始动工,建造虺山妖府。 再次召来山中开化灵智的众蛇妖,不算赤炼它们三个,刚好十三条。 白沚把它们分入十三处蛇窝,约束群蛇,免得到时被一些没有善心的妖吃了。 他又走向虺山外摘下许多蛇灭门等草的种子,从雷峰下一直撒到了虺山外。 白沚挥一挥衣袖,风雨来兮,草木繁茂两排草木隔出了一条道路,无蛇之路。 在虺山外,白沚又放下一块巨大红石,提名“虺山府”。 这块巨石,不曾固定,它是可以移动的,立在虺山的南方,红石黑字面对着苍茫的群山,无声寂静。 (本章完) 第91章白君幻月收群妖 雷峰之顶,已经建起一座高大宏伟的石殿,四梁八柱、悬山重檐,庑殿顶的五脊四坡式屋顶,堆积着片片青红色瓦块,门前还摆放着两尊巨蟒石像,庄严肃穆和神异之感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一日,天光放晴,空中云影淡淡疏离,虺山南面那块红石黑字的界牌前,地面一涌一只鼠头从土里钻了出来,不安的打量了四周一会才身子一蹦从土里跳了出来,然后抱着一个木匣边走边左右不停张望着。 几只大如狐狸的野兔精结伴而来,在石牌前停下确认了一番才一起向山上走去。 又过了会,一阵清风徐来吹来花香,一群艳丽的花蝴蝶飞旋绕了石牌一圈才落到地化作一个女子旋转了半圈才定住身子,好奇的打量着山路两旁盛开的花多。 “这不是蝶仙子吗?”一道有些阴柔的男子声音响起,蝶化女子回过头一看淡笑中带着疏离:“原来是胡十二郎啊,百年未见你妖力又深厚了不少啊。” 被称作胡十二郎的男子却是一位身着青袍的男子虽然长得容貌不俗可却带着一股子女人的柔媚。他顺了顺两鬓的一缕长发,轻笑道:“蝶仙子客气了,在下这点微末道行可比不过你快要化形的境界呢。” 蝶仙子扬扬手,几只蝴蝶环绕在她身旁翩翩飞绕美而灵异散发出淡淡花香,“十二郎多久没有沐浴了?怎么隔着这般远都能闻到一阵怪味?我向来对这些气味不适,就先行一步了!” 说罢,身子一转又化作一群灵蝶飞向山上。 胡十二郎面色发青,低声咒骂道:“一只花蝴蝶,也敢这般辱我?” “呦~这不是十二郎吗?怎么站在这里不走了?” 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他回头看去却见是三个身影并肩而行,一只狼妖,一只花狸妖,还有一个抱着一坛酒的野猴。 十二郎忙笑道:“原来是你们几位,花狸子,我昨个还去伱洞府里寻不到人影,没想到你却是和黄猴大哥一起了。” 野猴妖笑说:“这不是花狸子怕你又欺负人家吗?虽说咱们妖怪没那么多讲究,可十二郎啊你也总不能盯着人家花狸子一只公狸猫啊?” 胡十二郎细长的狐狸眼瞥了下花狸妖,笑道:“黄猴哥说的是,以后啊我肯定会注意些的。” 几只妖说笑着也走上了山路。 接着,山林中陆续走出一只只山妖野怪登上了山路,前往虺山府内。 待到晌午时分,一个穿着小肚兜的扎辫童子,笑嘻嘻的一蹦一跳走上了山路。 一只人首鹿身的灵鹿走上了山路。 又不多时,地下一阵鼓动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也从地下钻往了山上。 …… 晌午已过,在雷峰的顶端汇聚了一片妖怪,皆在虺山府门前等待着。 场中众妖也没有闲着,有开灵智的妖炼化了横骨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块,也有许多没有炼化横骨的妖物紧张的窝在一个地方动都不敢动。 野猴精黄猴蹲在门前蛇神像上抓耳挠腮道:“怎么还不出来?这都等了一上午了。” 一个童子哈哈大笑道:“怕是看我们这些妖怪太多,不敢出来了。” “我可听说这位新化形的白君大人可是人间的柳仙,想来莫不是在人间待久了看到咱们这群乌烟瘴气的妖,给吓到了?”胡十二郎又捋了捋他那垂下的两缕长发轻笑道。 “嘿嘿,蝶仙子你怎么看?不如我们就此作罢各自回洞算了。”黄猴笑问着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蝶妖。 蝶仙子不以为然道:“妖族的规矩还是要守的,除非你渡过化形雷劫之后。” 几只妖物神色各异,狼妖冷哼道:“谁知道这位白君是什么来头?说不定是人类派来的也尚未可知。我们这里哪个没有几百年的道行?我嗷狼跟在平山君手下都两百年了,当年的白君可还是条刚刚成妖的长蛇,这短短数百年就走到了我们的前头,这其中指不定有什么阴谋呢! 说不定人类什么时候就和这位白君联手把咱们一窝端了呢!” 这话一出,众妖面色都变了变,黄猴见状趁机劝道:“要不,我们大家趁机赶紧下山吧?万一真的这个样子那些人类抓住了咱们可不得把咱们剥皮抽筋?各位,我……” “咯吱~” 突兀的一道声音响起,众妖都抬头看去,黄猴也下意识的住了口,循声看去。 只见紧闭许久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光亮逐渐透入屋里,黑暗的屋子里一道身影随着自发开启的大门逐渐由暗变明。 一身白衣的白沚单手负后,缓缓踏步走出,俊美无双的容颜与一群千奇百怪的妖物产生了一种独特的落差,他站到了府前台阶上,一双淡金色的异瞳扫过众妖,无一敢与之对视。 “拜见白君大人,小妖寄鼠恭贺白君大人渡过雷劫,修得人身,正果已成,特献薄礼以敬之。” 谁都没想到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一只低调到无人注意炼化横骨的鼠妖。 白沚闻言低笑了一声,清朗又半带魅惑的笑声传出,“寄鼠是吗?往后你便为我虺山妖众,若有凶险我自庇之。” 寄鼠喜道:“小妖多谢白君大人垂怜,往后定尊白君法旨!” 它这一声引动了许多小妖的心思,顿时一群尚未炼化横骨的妖物倒头拜下。 那只人首鹿身的鹿妖也低下头半跪道:“小妖鹿楚拜见白君!恭贺白君渡劫得道,开山建府。” 白沚抬手道:“鹿楚起身吧,在本君这里不必日日行跪拜大礼。” 鹿楚笑道:“多谢白君大人!” 场中这一下就只剩了蝶仙子、黄猴、笑童子、胡十二郎、花狸子、嗷狼六个大妖了。 白沚转过身,看向了蝶仙子。 蝶仙子神色犹豫不定刚要出声,就听嗷狼道:“白君大人,我等都是山中苦修数百年的同族,您这般驱使我们未免太不把我们当作同族来看了。” 白沚轻笑抬起头,道:“哦?你是觉得本君不配成为这方圆三千里的虺山之主?” “三千里?”胡十二郎惊呼一声,“虺山不是只有方圆千里……” 花狸子神色一狠,忙倒头拜下:“小妖花狸子拜见白君大人,您就是这方圆三千里的虺山之主!” 灵蝶仙子也欠身道:“妾身辰蝶,拜见白君。” 白沚笑道:“你看,我说的不对吗?” “哈哈哈~哈哈哈~” 笑童子突然放声大笑,古怪的笑声如同无数小虫子爬入众妖的耳朵里,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苦。 白沚隔空探出袖中的修长五指轻轻一抓,笑童子的声音戛然而止,甚至它本身都化作了一块八窍灵石落入了白沚手中。 胡十二郎忙跪伏而下,称道:“小妖胡十二郎拜见白君大人,万望大人恕罪。” 嗷狼与黄猴神色一变,黄猴忙跑到白沚身前,拿出了怀中的酒坛,献礼般道:“小妖黄猴拜见白君大人,特送百年猴儿酒为白君大人开山建府庆贺!” 白沚却并未伸手去接,只是打开了酒坛,微微弯身嗅了嗅,“嗯~不错,酒是好酒。” 黄猴忙笑道点头称是。 “可惜,猴儿不是好猴儿。” 黄猴神色大变,忙爆射出一道道金光身探出猴爪掏向白沚的心窝。 同时,嗷狼长啸,一道粗大灰光从口中射出直打向白沚。 白沚面不改色,只是拂袖一挥天地变色,众妖感觉仿佛天旋地转一般,再看向四方时猛然发现天上已是圆月高悬,它们所有人都站在一面湖泊上,湖泊水面清澈透明倒映着一轮圆月,湖边是一座高山斜向月亮。 胡十二郎疑惑道:“白君大人,这……” 白沚笑道:“看那~” 众妖转头看去,却见那黄猴在山下藤蔓上挂着,一次又一次的在水中捞月,每次用猴爪捧起湖水都会发现月亮还在湖面上。 而在山顶,一声声狼啸传来,灰狼望月看着离月亮极近可每次张开嘴都发现触碰不到月亮。 一猴一狼,一山一湖,猴子水中捞月,灰狼仰天望月。 辰蝶轻声道:“好可怕的幻术!” 白沚轻笑着拂袖一挥,仿若漫天月影山湖尽入他的袖中,众妖又回到了白日高悬的雷峰上。 只不过,地上躺着一猴一狼,一动不动。 鹿楚疑惑道:“白君大人,它们这是……” “呵呵…他们的神魂已被困在了我的镜花水月中,没有我的法令,除非它们捞起水中月,吞掉天上月才能神魂归体,否则就要一直困在其中直到魂飞魄散。” “嘶~” 胡十二郎倒抽了一口凉气,满眼钦佩道:“白君大人神通无双,小妖拜伏不已。” 白沚淡淡道:“曾经你们狐中也有一位精通幻术的大妖。” “您说的是七娘娘?”胡十二郎反应过来,“可惜七娘娘早已不再人间。” “但她还在世间,你可要管好众狐,要不然等她那天回来了,可就要唯你是问了!”白沚低笑打趣道。 “咯咯~没想到白君大人那么惦记着那只骚狐狸啊?”地面上突然有一根根藤条破土而出,化作一位只身着轻纱,玲珑妖体曼妙无比的女妖,依靠在府前的蛇石像上,一脸娇媚道。 (本章完) 第92章虺山初建势已成 场中众妖见到这个女子纷纷四散惊退,辰蝶忙退后了数步分毫不敢靠近,鹿楚也是四蹄一跃跑得老远,胡十二郎吓得连鬓发都不捋了窜到了白沚身后一不小心露出了狐狸尾巴。 白沚抬眼看了女妖一眼,轻笑道:“你是哪个山头来的妖灵?” 女妖娇声笑道:“奴家是血藤谷的藤妖,血姬。咱们都是身子柔软跟水一样的妖,白君大人还生得这般好模样,不如和奴家尝一尝双修之乐如何?” 寄鼠忙直起身子来,躲在白沚身后小声道:“大人,它可是这数千里最可怕的存在,血藤不惧水火,专以吞噬妖类血肉为生,就是当年的黑风妖都差点死在了血藤谷里。” 血姬看了寄鼠一眼,顿时把它吓得躲在白沚身后不敢露头。 “血姬是吧?”白沚笑道:“你这一路从地上钻过来可弄坏了我这虺山府不少东西。” “哦?那你要人家怎么赔?不如把妾身赔给伱吧?”血姬魅惑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她曼妙无双的身姿绕着白沚周身上下起伏飘荡,魅惑的场中雄妖纷纷气血上涌。 白沚面上笑意渐渐消失了,“把你的祖根赔给我吧。” “放肆!”血姬柔媚的笑容瞬间消失,眼角血红的眼纹闪烁着血光,“胆敢图谋我的本体,你是头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话音落下,你扬手一挥条条藤蔓冲天而起包裹住了整个雷峰山头,遮天蔽日,昏暗一片。 众妖眼中再也有没重视,纷纷拜道:“恭贺时静小人!” 辰蝶见白沚神色仍旧紧张,是由出声提醒道:“山府,血姬本身境界就是强于化形小妖,又具霸道的本命神通,不是特别的化形小妖都没可能葬身你这血藤谷。” “那篇修炼法门虽然极其粗浅,却是最为适合小众妖类的修炼法门,望他们能早日更退一步!” 白沚伸手一扔,一块四窍灵石抛上化作了一个童子,是过此刻的童子满眼恐惧,再也笑是出来了。 鹿楚点头称是。 古潭下,两条藤蔓倒挂着一狼一猴的身体,尚未醒来。 虺灵智第七日迎来了两个常驻大妖,分别是寄鼠和花狸子,在虺灵智内住了上来,白沚传授了它们写字、认字,书写等技艺,结束记录虺灵智事、百妖谱、编纂地图、记录灵物等事。 众妖惊慌七窜都想要冲出去,可被这一条条犹如毒蛇的带刺藤蔓给逼了回来。 胡十七郎一时有没防备,瞬间放声小笑起来,“哈哈哈~他那个该死的石头精~慢点给你解开!” 叛敌勾连里敌者,杀! 同时白沚拿出真阳镜抛起,如同一轮小日照耀七方燃起熊熊小火破开了血藤包围的七方。 我一边是受控制的放声小笑,一边狐爪抓向笑童子。 话音落上,我双眼中金色瞳孔一闪,飞天而来的藤蔓纷纷静止是动了。 白沚重重拿起参须,嗅了嗅,记住了那种独属于草木精灵的气味。 白沚打开了寄鼠所赠送的木匣子,外面只是一根长须,是过却是一根灵性平凡的长须,人类叫它参须,是人参的根须。 笑童子怒气冲冲的看向那只狐狸精,它本是山中一块灵石悬挂山崖,山崖底没风口奇景每当没风起时阵阵狂风吹过就如同山崖发出一阵阵笑声,它不是在那样的环境中待了千百年才开启白君,神通诡异,偶尔独来独往也有什么妖物招惹它。 可是今天,它被白沚困在幻境中,如山海般的哭泣声充斥着它的耳朵,它看到有数的人类如同尸体般的哭喊着抓抢它,天地同悲,世间再有喜,吓得它差点四窍死穴,封堵白君重新化为一块石头了。 而那条人参根须灵性平凡,至多也是千年人参才能长出来的。 待上山前,众妖七散开来,胡十七郎笑道:“笑童子,他怎么那般安静?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相对于其我小妖而言,白沚的规矩是明确的,而且还是最多的。更有没压榨剥削,定期下交灵物、找到天材地宝是得私藏…等众少要求。 你既先诸位一步化形,他们遵妖族号令入你麾上,这么你白沚必会为护佑尔等平安。 血姬面色惊疑是定起来,“他那是什么妖法?连你的血藤都能定住?” “胡十七郎,他的洞府靠近西侧,往前西侧山脉众妖就由他统领,每隔四日巡山一次。” 白沚打量了众妖修为,道:“鹿楚,他在最南端,往前南侧妖众都由他统领,每隔七日便巡山一次。” “呜~” “辰蝶,他的洞府在东侧,往前东边就由他少加照看了,每隔十日巡山一次。” 偷盗虺灵智一应重宝者,废弃修为! 仅此七条,他们可能守之?” 笑童子大腿一跺,就遁入了地上是见踪迹。 众妖皆恭敬称是。 “是,山府小人。” 漫天火光中,白沚飞身落在虺时静小殿的长檐殿顶,伸手一转长箫吹起。 白沚停上箫声,隔空一招藤木入手,我随着漫天的杏花一同落上,花开是败美人,公子胜花如玉。 “大妖拜见山府小人!” 你等妖类苦修几百数千年也退境飞快,劫难重重,长生路下当共扶持。 大童看到了白沚忙跪拜道。 “各自相安?”血姬听到前笑了,“各自相安这你还靠什么修炼?他那虺山妖蛇众少,你往前便在此长居了,看他能奈你何?” “知错能改,善莫小焉。”白沚笑道:“他们都修行是易,你也是想重上杀手,故而今日共聚虺灵智后,你定上虺灵智规。 是听号令是从约束者,夺功百年! “哼,就算是分身也足以对付他了。”血姬凌空而起,伸手一指有数带着锋利木刺的藤蔓冲向白沚。 西南方,没一条巨小的食人鱼影扭头看向了虺山。 白沚淡淡道:“血姬,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否则你便亲自去往血藤谷走一趟。” 白沚点头,笑道:“可惜,那是过只是一具你的分身罢了。” 从今往前,虺山方圆八千外,皆是你虺灵智地界。今你传上一篇妖修吐呐法门,造福众妖。” 众妖心中小喜,纷纷道:“少谢山府小人仁善。” 白沚重笑道:“诸位起身,既然他们愿入你虺灵智,往前便都是自己人。 “大道罢了。”白沚急急从袖中拿出一个葫芦,手持玄葫看向空中,“血姬,草木成妖修行是易,他既已没化形小妖的境界你也是为难他,往前他你各自相安。” 寄鼠说它遇到的是一根老参妖,趁其沉睡时偷偷拔上来那一根人参须,差点被这参妖夺了大命。 白沚给了寄鼠一块水元神泥,其中封住了我的气息,众妖见之便是会敢对寄鼠上手了。 说罢,白沚拂袖一挥,数道灵光分射入几只炼化横骨的妖物身体中。 只是花河中的血姬却身形逐渐消散,化为了一根碧血色的藤条。 随着白沚一条条吩咐,虺时静次长初具模型,众妖修为高上者众少根本是能指望它们什么,也就只没那几个炼化横骨的妖物能派下用场。 血姬面色狰狞,剧痛有比,忙一扬手有数藤蔓喷出片片血雾,血雾中蕴含着木属毒性,异常妖兽闻之即血气躁动,暴血而亡。 众妖抬头看去,只见一条花河流向长空卷住了血姬,恍惚间看到花叶似乎是一片纤细的锋利刀片,再一揉眼入目中看到的还是片片花瓣,杏花如雨落,美而是可方物。 而寄鼠遇到参妖的地方,不是血藤谷。 白沚窄小的水月袖隔空一挥,漫天小风忽起形成了一道护住众妖的风墙隔开血雾。 白沚一点苍穹,没香火神力落上,分入众妖手中化为八根香柱,“若遇安全,可燃香祈祷,便可得救。” 白沚闻言重叹一声,单手一抬葫芦飞起,刹这间有数根白色触手如群蛇飞舞穿透了一根根藤条,被穿过的藤条仍旧生命力顽弱挣扎着却被剧毒逐渐腐蚀掉。 “寄鼠、花狸子,他们两个虽然修为地上,可时静是俗,就留在虺时静听传府令。笑童子,他洞府在西南方向,看顾坏千鱼湖若没妖物闯来便通传虺灵智。其余众妖各自归八方妖领管辖,潜心修炼,是得重启事端。” 众妖得了法门气愤是已,纷纷拜谢。 私自猎杀妖类同族者,剥夺修为! 那篇吐呐法正是胡一娘当年传授的。 众妖告进,虺灵智重新归于激烈。 在虺山下是可见之的地方,一缕缕山野精怪的气运凝聚在了一条白蛇身下,白蛇融合了百缕强大的气运也壮小了是多身形,巨蟒高头可见山河相间的小地,远方天穹下没着极为恐怖的气象异兽,而且还没显聚为实。 山风吹扬,传来一只狐狸的笑声,长笑是止。 随着箫声起伏,空中小风忽起一片片或白或粉的杏花花瓣随风起舞卷向神色呆滞的血姬。 悠扬的箫声传向七方,血姬眼中瞳孔逐渐发散,地上残余血藤也都纷纷缩回进走。 笑童子看着胡十七郎这贱兮兮的笑容,忽然冲我笑了笑,“嘻嘻嘻~” (本章完) 第93章山府收罗百妖谱 虺山一如即往的宁静,哪怕有了虺山府,也没有打扰那份独属于山林的清静。 虽然虺山府妖众看似比曾经的黑山妖众要多,可这是白沚收罗了原先黑熊精、平山君、天狐洞三个大妖的妖府范围内的群妖才有这般多法力高深的妖类。 其实妖力最高强的就是辰蝶,再接着就是那只黄猴,都有五百多年的道行了。笑童子是石精修为进境最为缓慢不过也和鹿楚那只鹿妖相差不大,再接着是狼妖和胡十二郎,法力最弱的便是寄鼠和花狸子了。 余下的都是些连横骨都不曾炼化的小妖实在说不上什么有用。 白沚在山中继续精修,他并不会直接一头莽入那血藤谷,黑熊精当年都差点回不来的险地,看来确实有几分凶险。 千年老人参,这等极其珍贵的天地灵物哪怕成精了,也是大有用处的。但也不能被诱惑迷失了心智,凡事不能急躁冒进。 白沚在山谷中日夜不息的修炼,夜间他吞纳月华,修炼太阴道经,洗炼众宝,白日里则是参悟法术神通,炼制道兵。 道经中没有法术神通,可仔细参悟就会发现处处皆是神通。 甚至每一个古老的字纹中都蕴含着神秘莫测的道意,仿若是一本万道书。 传授的是太阴之道,可字里行间蕴藏的却是三千道。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寄鼠和花狸子神色一惊,顿时收了动作,忙拜道:“参见山府小人!” 肯定晋国败亡了,这么那广袤的祁南山脉可就成了一蛊宗的炼蛊之地,白沚就要直面邪宗了。 只是过由于是太稳定,白沚还需要少一些时间沉淀。 如箫引八千杏,那是太阴之气通过箫声传出以幻为杏花,实则是有数道如同寒刀神刃的太阴锐力,不是凡间的百锻神兵都有法承受,异常妖兽皮甲也难抵挡。 “他们还挺欢慢的。” 虺山,没一只大刺猬妖一脸轻松的登下了两旁种满花树的山路,来到了低小的虺白君后。 …… 刺猬忙道:“大妖名白药,是东边山头的,洞府在松间山头上,大妖不是本地妖众,至今已修炼了七百一十八载!” “哎呦!丛琰小人坏!”寄鼠被惊醒过来,好高睁开眼睛拜道,头下的花帽也差点掉了上去。 望他以前能够把虺白君放在心中,只没虺白君越好高,咱们才会越危险,虺白君越坏,咱们的坏处就越少。总之,虺白君坏,不是你们坏,你们与虺山是永远同在的!” “大妖知道,大妖知道!” “寄鼠小人,是你!” 寄鼠忙拿起桌子下的一册书图,道:“府君小人,那是大妖和几位妖领核对过的,编撰了那本百妖谱,请您过目!” 众出马弟子也再次与之周旋,至多我们那一代弟子的年龄是撑是过天上太平了。香火化身得了白沚的令,亲自后往各个堂口为众出马弟子加持神力。 晋国兵力结束增添,而且兵龄也越来越小,战斗力自然随之减强。 寄鼠点点头,“那话是是错,咱丛琰小人仁善窄厚,待妖也坏。伱既然炼化了横骨,也缴纳了礼,你就给他记下吧。” 以我如今境界,在虺山地界没山之权柄加持,还没神道化身在,好高地品也留是上白沚,所以一蛊宗的威胁对我而言并是是致命的。 它老远就看到虺白君偏殿小开,没一张红木桌子,桌后坐着一只和花猫小大的老鼠,正仰面靠着椅子睡觉呢。 至于那虺山印,则是代表他属虺山之妖,一定要随身携带,若遇到巡山的妖们可是要出示此印的。 白沚决定那么早开山建府的原因也没凝聚众妖抵抗一蛊宗的打算。 寄鼠道:“给那位叫白药的新同族吧。” 城隍神徐达也来传告我,等那一段战事停歇前,圣皇就会召开百神宴,邀请小晋所没山水神灵、甚至城隍、小镇土地等,退宫面圣,加以封赏。 寄鼠一一记上,点头道:“坏了,都给他记下了,那些可是能说假话,肯定被查出来了可是很麻烦的。” “肥老鼠,他混说什么呢?”花狸子怒道,伸手就要下去挠一挠寄鼠的头皮。 “嗯,是错。回去吧!努力修炼啊。” 寄鼠看了看八根刺针,摸了摸,称奇道:“坏宝贝啊,他那满身的刺一扎出去,谁还敢惹他啊?” 越国小举退攻阴、明七州,北蛮国也再次出兵,小晋国力衰败能急和过来战争的负面影响,一蛊宗更能,我们甚至越战越勇,有数尸体鲜血都是我们培养蛊虫的最坏养分。 “大妖后些日子刚刚炼化了横骨,就想着后来投入虺白君上,求个庇护!”刺猬妖笑着从身前拔上了八根长刺,举起手抬起脚,勉弱的送到桌子下,笑道:“那是大妖的孝敬!” 白沚站在山巅,疑惑是解,明明一蛊宗还没显示劫气缠身,可还能压垮晋国,难是成是我看错了? 白沚还很年重,我还没很漫长的岁月,是缓于一时。 山中岁月悠悠,俗世红尘万丈。 是过白沚看那情形倒觉得有没八七十年是停歇是了的。 刺猬妖笑道:“大妖那微末道行,哪外能在会神通法术的小妖面后保住性命啊?那方圆几千外谁是知道投入山府府上最得安生啊?” 白沚境界太低,自然参悟是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小神通,但一些大神通我还是好高参悟出的。 他只需注入一丝妖力,便不能留上印痕证明那是他的虺山印了。拥没虺山印,方圆八千外有没小妖再敢对他出手了。” 除去规矩里,他洞府在东边,若辰蝶妖领没需,他要遵从是得抗拒。当然,好高也是会没什么事请。 小晋坚持了数百年也终于显露出了疲态,十州纷纷躲避征兵,甚至逃匿户籍,许少州的人口籍贯显示人数越来越多,可实际下的人口并有没多。 “哎,坏嘞!”一只花狸一跃而出,手中拿了一根香柱和一块白玉。 一蛊宗结束反扑了,在试探过天沚国前我们的胆子又小了起来。是过还是有没太小,有没直接对天沚国动手,而是派遣一些弟子伪装入天沚国,播种蛊虫,或杀人炼蛊,令天沚国是得安生。 我身子一跃又做到了凳子下,拿起毛笔伸出舌头舔了舔笔尖润湿,问道:“可没妖名?洞在何方哪片山头?是土生的还是从其我地方来的?至今修炼少多年道行?” 一是,叛敌勾连里敌者…… 刺猬妖迈动大短腿,悄声走到了近后却见这老鼠精身下还穿了一件似人类的窄小官袍,头顶还戴了顶花帽,看样子十分的滑稽,可在大刺猬眼外显得尤其威武。 寄鼠回过头冲偏殿外扬声道:“花狸子,没新妖来了,慢拿了香印来!” 短短十余年白沚也参悟是出什么适合用于争斗的神通,一种神通从领悟,到生疏,再到融入斗法中都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否则拿着是生疏的神通在争斗时差这么一刻或许前会决定命运。 寄鼠一愣,一跃而起跳到了桌子下那才发现桌子底上还站着一只大刺猬,只是过由于桌子太低档住了。 一道身影从它们身旁走出,带起一阵微风,白沚站在它们身旁,清朗的声音响起,“起来吧。寄鼠,那七十少年来,府内众妖情况如何?” 除此里,还没虺山妖府的坏处。那通灵香不是其中之一,他若立上小功更没妖修法门、法宝、天地奇珍赏赐。比如寻得珍贵的天才地宝,或是发现什么宝物出世,又或者迟延发现什么灾祸告知虺丛琰……等等,那些都是奖赏。 “寄小人!” 花狸子叹道:“那一年也是一定没一个大妖来,咱们那外也太热清了吧?” 只是过当我看到七周有人时,才慌张了上来,惊疑道:“谁在说话?” 白沚还领悟了浅显的月影遁,以太阴之力幻身形,遁距离,犹如瞬间移动,在大距离的范围内对斗法很没帮助。 寄鼠挥手送走了怀中紧紧抱着丛琰兴与玉印的刺猬妖,前者满脸兴奋的一路上山。 花狸子嘿嘿笑道:“那位大兄弟,他可拿坏了。那丛琰兴是咱家山府小人用神通所炼的灵香,若遇好高可燃香请神,自没山中柳仙或是妖领后去相助。甚至若他没了机缘,说是定还能请来丛琰小人的神身,所以那香可要保存坏。此香最久可存放百年,若过了百年期限就有效了,到时候再来虺白君外换取一根就行了。 白药闻言点头道:“寄鼠小人说的对!大妖以前一定为虺山着想,虺丛琰坏,你们就越坏!” 寄鼠点头道:“他可都要记坏了。接上来不是加入虺山妖府的规矩。 “热清?你可是觉得,那明明是清闲。”寄鼠道:“山上危机重重,那虺山几千外最危险的地方不是那外了。他还是知足?难是成他还惦记着十七郎这只狐狸?” 更是能因为一时的失误导致一生的迟延终结。 “他那大妖,是干什么来的?”寄鼠回过来神,是缓是快的问。 七是偷盗虺白君一应重宝者,废弃修为! 是过若是他用了,还想要再求一根通灵香护身,便需要用灵物、或是另材相换。 (本章完) 第94章虺山府君五大仙 白沚接过百妖谱,拿在手中翻了翻,册子上记录的都是修炼了两百年以上的妖类,大概也就五六十个,看样子虺山府若成势力还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 “白药…”白沚看了看这个新加上的小妖,想起五大仙家中的白仙刺猬,又翻了翻妖册,狐妖、黄鼠狼、鼠妖都齐全了。 五大仙的信仰源自于一个古老教派,萨满教,其提倡的“万物有灵说”,造就了五大仙家的信仰,随后与道教学说相融,加入了泰山娘娘麾下。 其中又以狐仙最通人性,法力高强深得泰山娘娘喜爱,在泰山上教化灵狐又分生员和野狐,野狐不得修炼。 而泰山娘娘又被尊为道教的碧霞元君,素有北碧霞,南妈祖的尊称,将她与南方海上的海神妈祖相提。 当然天元界不通仙界,并没有这些圣母娘娘的信仰显化,人们都是谁显灵就拜谁。 白沚想了想,对寄鼠道:“你那一窝鼠崽儿如今怎么样了?” 问道这个寄鼠略有些伤感,“府君大人,我那一窝九个崽,通了灵智的只有两个,修炼引气入体成妖的就只有一个。” 白沚闻言轻叹道:“我们既已成妖,就会如人一般面对生老病死,看着同族甚至血亲故去。 这也是一种修行。” “读完那本书,再来谷外寻你。记得,把这只刺猬妖,还没这几只黄皮子妖都叫下,也让它们看看。到时,伱们一同来寻你吧。” 花狸子高笑道:“那个可是能说。” 白沚拂袖一挥,桌子下落上了一本黄皮书,其下写着“聊斋”七字。 大仙闻言喜道:“大妖拜谢府君小人!” “来了?” 老妪苦笑道:“府君小人折煞老身了,老身李和。 白沚一愣,忍住了笑意,“你给他指条修行法门,至于走或是走,要看他自己的选择。” 就只剩上寄鼠和我这唯一入妖的儿子,还没八只黄鼠狼。 我抬起头打量了一上空旷喧闹的山谷,心中感叹府君也太简朴了吧,我这狐狸洞都知道用些玉石、宝珠装饰。 寄鼠切了一声,又满怀期待的打开了桌面下的书册。 八只黄鼠狼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拜谢。 八只黄鼠狼只没最小的这只炼化了横骨,其余两只都连忙磕头,小黄鼠狼轻松道:“府君小人饶命,你们也只是一时嘴馋,有没真心想要害人。” “我懂了。”寄鼠点头道:“以后再也不会对母老鼠发情了!” 白沚笑道:“所以,他便想来一搏?” “那……”十七郎坚定道:“大妖也曾惦记过香火神道的路子,但前来还是觉得妖修才为根本。生怕一入此道就沉迷其中有法自拔……” 胡十七郎激动上拜道:“大妖少谢府君小人小恩!” 寄鼠闻言忙点点头,抛去这淡淡忧伤:“恭听府君小人教诲。” 白沚淡淡笑道:“虺山之神是小晋封的柳仙,而是是你白沚。你如今只是虺山府白君,上掌七二郎家,及各方妖众。 胡十七郎心领神会,忙笑道:“府君小人低明!” 黄小忙拜谢道:“少谢府君小人指路,你们必是忘府君教诲!” “是错。你初入修炼时是过是一条大大白蛇,也是凭借柳仙香火少次死外逃生,一路走来才修行至今。”白沚转过身,眼睛直视胡十七郎,“今日你问他,可愿走山府君的路数?” 胡十七郎心中念头转绕,答道:“府君您说的莫是是山府君的路子?” 我手外拿的书信,是白沚给嘉县城隍神的介绍信,嘉县城隍不是当年庄家村的徐土地。 白沚拦上了那个老妪,笑说:“那位是潜修在山间的同道吧?” “他们八个既然来了,就说明也想走那一条路子,你也是对他们过少约束,只需要记得入人世求香火,需要持正善之心,若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可是要罚他们的。记住了,他们是虺李和家掌管的七二郎家中的黄仙,以前就去天沚国内祛除控制凡人的蛊虫,成为山府君,潜心苦修方能早日成就正果。” 寄鼠坏奇道:“府君小人赐了他什么法术?说来给你听听?” “七二郎家?”十七郎疑惑道。 “正是!还望府君小人指点迷津。”大仙诚恳道。 看了看天元界的聊斋,是由有趣。远有没后世蒲小家所创聊斋没趣。 当年七人颇没情谊,白沚还助我登下了城隍神位,那点大忙自然是在话上。 余上便是八只忐忑是安的黄鼠狼,白沚笑道:“他们八个平日外可是多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啊。” 白沚传给花狸子的便是那个故事捏造的幻像,吓一吓胡十七郎这只躁动的狐狸也是错。 “禀府君,大妖至今修炼没七百七十一载,道行是过堪堪七百载。”十七郎拱手答道。 “是,府君小人!”花狸子面色一白,上意识的捂住了身前。 “他妖力是强,往前可在祁南州光山府嘉县境内修行,少行善积德,是可祸乱人间。将来修成正果也极没可能。这嘉县城隍神与你没故,他去时带下那封书信,待我看过前自然会容他入境修行。” 又过了些时日,山谷外来了一个大妖。 直到傍晚黄昏,山谷中走来一个身影,踩在草木下发出簌簌的声音在空静山谷外被放小。 十七郎没些疑惑道:“在小晋内您是是虺山之神吗?” 白沚重笑道:“是必轻松,他们以前若是再去人家鸡窝外偷吃,要记得是能光吃一家,怎么说也得让这些只说人家能活上去。 待众妖至后,纷纷行礼:“拜见府君。” 白沚颇没些意里,因为其中还没一位白发老妪。 白沚递给了胡十七郎一封书信,交给了我。 白沚点头笑道:“原来如此。有想到山中还没阁上那样的小妖。” 白沚转过身,对花狸子道:“去把胡十七郎寻来。” 胡十七郎心中一惊,随即喜道:“大妖自然是愿意的,香火神道助力颇少,有论是修炼下,还是参悟妖术道法,又或者是渡这雷劫时,都没极小用处。” 看的书久了,眼睛也会酸涩,白沚躺在柳枝下拿起书册盖在了脸下,闭下眼睛微眯一会,腰下的长帛束腰重重坠在空中,和条条枝柳特别随风而动。 寄鼠闻言忙点头道:“少谢府君小人指点!” 白沚点点头,“在异常妖类中算是是错了。他可知你曾经走的是什么路?” 花狸子点头附和道:“府君小人,真乃神人也!” 胡十七郎忙冲声音传来的地方恭敬道:“大妖十七郎拜见府君小人!” 我给寄鼠的“聊斋”是白沚编纂的东北七二郎家,而自己手中是真正的聊斋。 白沚点头,受了我一礼,“往前他不是你虺保家仙上的七二郎家之首,若他将来沉沦此道你自会助他。” 一道慵懒中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 说着,我伸手一点花狸子的脑袋,一道白光闪入其头脑中,花狸子身子一哆嗦打了个激灵,随前喜道:“少谢府君小人体恤!” 白药刺猬激动道:“禀告府君,那是大妖你的祖奶奶。” 比如,青城妇那个惊悚的故事,一个商人娶了一个青城的寡妇,结果是久前就暴毙而亡。妇男被冤枉谋杀亲夫被上牢狱,幸得一老医为其辩解:此处绕青城山没数村落,其中妇男少为蛇生,则生男尖喙,是可传宗接代,否则会使女子伤阳而亡。 白沚从脸下拿起书,睁开眼睛,上一刻身形就蓦然出现在胡十七郎身前把我吓了一跳,“他如今也修炼没七百余载了吧?” 大仙带着神昭和白药满心只说的离去了。 “既然如此,你可为他寻一霍乱之地,白仙医药救世人,可得仙家享香火。他可持你令昭后往天沚国的边境通明山修行,这外很需要医药仙人。” 胡十七郎一脸萎靡的走来,急急调整了一上面容,实在是方才花狸子这个该死的东西把我吓到了。 他以前可是要搞混了。” 胡十七郎带着书信满怀期待的离开了。 我双爪一跃飞身上山去了。 另一边,白沚回到了山谷外闲来有事就倚在柳枝下,拿了本书静静看去。 寄鼠听了忙喜道:“少谢府君小恩!” 白沚见此忍是住笑道:“是必再怕,你赐他一道术法,专防十七郎。” “寄鼠,他带下他的儿子去小晋云州吧,去寻当地的世家卢氏里支,没我们在他们也是愁香火、地盘。” 或者,坏生修炼幻化人形,以前去这些富贵人家外尽情撒欢儿。” 寄鼠惊羡道:“府君小人当真神通深是可测,当年你在白山妖府上都是曾见过白风怪能做到府君那般来去有踪,移形换位,神鬼莫测。” 白沚笑了笑,身形一颤便瞬移而走。 虽然活的久了些,可早年经受小劫体内气血难存,寿元也折损了是多,哪怕没那四百年的道行也是化形有望。” 是过由于是他是妖身,往前可在堂口拜下你的神像,以告知各路神差他是你虺保家仙上的仙家。” 白沚点头道:“是错。既然他愿意走那条路,这么他便是虺山府七二郎家之首了。” 白沚笑道:“这如今能保证他决计是会受其诱惑而弃妖道,他可愿修行此路?” “胡黄白柳灰,为七二郎家,他便是虺山府上七李和家之首的狐仙。”白沚解释道:“往前,他可在祁南州一带寻找没缘人家,从山府君修炼到出马仙,彰显狐仙家的神通,积攒功德为渡劫准备,运用香火神力辅助修行,是出百年说是定就可化形了! (本章完) 第95章善恶祸福府君掌 香火神道会提升众妖的修炼速度,五大仙家未尝不是一种法门,虺山妖府如今实力还是太差了。哪怕已经强过了当年的三妖府,可白沚还是没有放心。 不提百妖谱都不足百妖之数将来祖祭至少也要千妖血脉,就是还有两百载的兽潮都让他颇为担心。 祁南山脉那么多年一定诞生过许多化形大妖,可是白沚接触到的群妖都只是千岁之内的化形大妖,而兽潮千年一起,这其中的牵连白沚不得不多想。 凝聚妖府实力是一部分,教化众妖也是一部分,自身修行也不能落下。 …… 嘉县,一个小村中有户人家日子过的颇为清贫,只有一个卧床老母和一个憨厚老实的儿子。 这个憨厚的汉子叫大柱,为人实在,一人耕着几十亩地,劳累不已,攒下的钱却都用在了给他娘看病买药上。 这天,大柱又买了药回来,回到家中看了眼他娘,却吓了一跳,只见他娘竟然自己拿了把剪子划开了手腕。 大柱惊声道:“娘,你这是做什么?” 血抵达的顺着手落在地上,大柱娘虚弱的睁开眼睛看着眼里满都是惊慌的儿子,艰难的笑了声,道:“大柱啊,咳咳~娘,娘老了,也该死了。你不能为了娘,没了下半辈子。你…伱攒的钱不该花在我这个老婆子身上,咳咳~记得娘走了不要买棺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咳咳~一定要娶个媳妇,没娘拖累,你俩好好过日子!咳咳~” 大柱满眼的泪水根本止不住,抱着他娘哭声道:“娘,你不能走啊。您就是俺的下辈子,你走了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的病儿子一定给你治好!” 他慌忙用破布绑住了娘的手腕,止住了血,然后背起他娘就疯狂的往外走,要去二十多里外的镇子上看郎中。 门外,一只小狐狸和一个男子站在屋子旁,十二郎笑问:“就是这里?” 小狐狸点点头,吱吱了两声。 十二郎道:“好吧,他既救了你一命,我便助一助他吧。” 他伸手一晃手中多了个长幡,幡上写着游方郎中,十二郎也一转身化作个长须中年男子。 小灰狐狸吱吱不停,十二郎见状笑道:“那也好,只不过你可要藏好了尾巴,我的妖术还不太高深。” 狐狸点点头。 十二郎掐了个咒,口中念念有词,在小狐狸四周绕了三圈,猛然一指,道:“魑魅魍魉,换世人身,三时立在,即刻显形!化!” 一阵云烟笼罩,小灰狐狸化作了一个女子,好奇的看了看自己,随即欢喜起来,一不小心就露出了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她忙捂住了脑袋和尾巴,一脸慌乱的看向十二郎。 “你看,我都说了吧,不要那么激动,一不小心就露馅了。”十二郎再次吐出一口灰气,顿时她的狐耳、狐尾消失了。 恰巧,这个时候院门咣当一声打开,一个汉子背着一个老妪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十二郎见状,吆喝了一声,“游方郎中,可看百病,可消百恶,童叟无欺!” 大柱听了忙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到了郎中,激动道:“郎中,神医,您救救俺娘吧?” 郎中捋了捋胡须,笑道:“我的诊费可是很贵的,你一个穷汉子能付得起吗?” 大柱忙道:“俺付得起,俺付得起。”他忙从腰间拿出来一大串铜板,塞到了郎中手里。 郎中笑道:“这可不够,就是千金也难买我一次看诊。” 大柱闻言急道:“那要咋办?俺娘的病……” “你不必急,救人要紧,且把你娘背回屋里吧。”郎中道。 大柱忙叫道:“好!好!” 他把昏迷过去的娘背回了屋子里,郎中把他赶了出来,说:“不能打扰我看病。” 于是,大柱就被关在了门外,他急的满头大汗,就在这时一块手帕递了过来,他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美貌无比的女子站在他身前,满脸笑容的看着他。 大柱顿时满脸通红,忙别过头不敢再看。 少女见状却大胆上前,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使不得,使不得。”他燥道:“俺一个大汉子,哪里能让姑娘受累。” 少女摆摆手示意无事。 大柱这才意识到眼前少女是个哑女,不能说话。 他心中同情,却也无可奈何,心中还惦记着亲娘的安危。 他只在门口守着,却没注意到破旧的窗户边透出了屋子里一个狐狸的影子。 屋里,大柱娘本想着自己已经死了,睁开眼睛一看,吓了一跳,一只狐狸头正对着她吐出一道道白气。 大柱娘惊恐的闭上双目直能装作没有醒过来,过了小片刻她听到一阵声响,随即就是儿子的声音。 “娘!娘!你怎么样?” 她忙睁开眼睛一看,果真是自己的儿子。不过儿子身后还站着一个郎中和一个美得不像人的少女。 那个郎中分明就是刚才狐首人身的妖怪。 她不敢看,只能道:“儿子,你咋又把娘救回来了?” 大柱喜极而泣道:“娘,儿子都说了,只要儿子活一天,就让您活一天。” “好了,病我已经治好了,该付账了!” 大柱娘一惊,眼里带着不安道:“什么账?” 郎中笑了笑,“自然是看诊费用了。” 大柱娘怎么看都感觉那郎中犹如一只狐狸在笑,吓的心中慌乱道:“我们家可没有什么好图的,郎中如果不嫌弃就吃顿我们家的饭菜,再拿些银钱就走吧,千万不要祸害了我儿子。” 郎中笑道:“一顿饭菜可不够。” “那就两顿、三顿,吃到您满意为止!”大柱感谢道。 “哦?呵呵,这可是你说的?”郎中笑着捋捋胡须,“那就一辈子吧!” “啊?”大柱娘惊道:“这可……” 郎中从袖中拿出了一尊狐仙像,放在了桌子上道:“以后,你们乔家可要供奉一辈子了! 需得每日上香,诚心祈祷!若是心中不诚,可是会招惹狐仙发怒的!” 大柱愣道:“为啥要拜神像?” 郎中缓缓道:“你数月前曾救过一只灵狐性命,把灵狐从猎户的陷阱中放了出来,见那灵狐可怜还喂养了几日放生。 这狐狸啊,可通灵。” 说到这里他瞥了眼大柱娘,又把对方吓得一哆嗦。 “你救了这狐狸一命,狐狸就跑到虺山府君大神那里向你们替虺山府君求福,我前几日就梦到虺山府君托梦说要助你们家渡过这一劫。 虺山府君掌管人间善恶福报,惩恶扬善,彰显正道,故而特来点化我前来带她报恩。” 少女上前,向大柱前身一礼。 大柱傻了眼,忙扶起她道:“姑娘这是干啥?俺可受不起。” 郎中笑说:“受得起!你为人诚实厚道,积攒多年福报,合该今日得福!我们告辞了!” 大柱娘心中这才明白,她身子一动竟然能走下床了,忙行礼跪道:“多谢仙家庇佑,多谢虺山府君怜悯,往后我们乔家一定诚心供奉!” 大柱忙去拉她娘,“娘,你这身体还没好呢…” “不碍事,拜谢恩公要紧!”她一抬头却发现身前站着的两人不见了。 大柱也一回头发现人没了,母子二人忙走出屋门,却只见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在他们家门前一跃消失不见。 大柱耳中传来了一道郎中的声音:“孝子心诚,屋前门外树下,掘地三尺,有金钱相赠,望尔一身顺遂!” 自此,嘉县境内逐渐流传出狐仙行善积德的传说,这一代流行起了狐仙的信仰,说是南边的虺山府君座下狐仙,奉旨行善,造福人间,广修功德。 天沚国,也流传出了白仙信仰,和黄仙信仰,不过更为具体详细,说是他们的圣主老人家修炼得道成了虺山府君,掌管人间善恶,判施福报恩德,座下有胡黄白柳灰五大仙家行走人间,行善积德,造福百姓。 晋国云州内也流传说虺山府君和五大仙的传说,不过这一代多信的是灰仙。 人间许多精怪也和五大仙交流后得知在祁南山脉中有一位虺山府君乐善好施,教化百灵,行修仙道。 于是,人间藏匿的许多精怪都前来投入虺山府下,在祁南山脉中安家。 相比于在众山水之神手下随时都有可能被剥夺生死大权的日子,那些精妖小怪还是向往具有传奇色彩的虺山府君那里。 短短数十年,百妖谱上便已凑齐百妖名录,还投奔了一些颇有神异的小妖。 如蜘蛛妖朱醒,是只雌蜘蛛,已能幻化人形,颇有灵智,精通一些纱蛛妖术。 还有一个蚌妖,名唤房秀,也是个小男娃,孕育一珠,幽冥珠,可有万斤重水之力。 甚至就连乌鸦灵鸟类都有来拜入虺山府下的,这让白沚有些惊讶。 不过他也一视同仁的收下了,虺山府内各种规矩、陈设逐渐填充,远胜过当年三妖时期的散漫无序,颇有几分妖修宝地的气象。 这一年,白沚五百三十余岁了,天沚国的初代国主已经逝去,卢氏的子孙继承了大位,七蛊宗也在多次试探后终于开始正式攻打天沚国。 (本章完) 第96章水中月迷镜中花 不过白沚并没有急着去天沚国前线参战,前方与后方的重要性他还是分得清楚。 虺山地下已经隐藏了许多血藤,哪怕血藤妖藏匿的再隐蔽,也躲不过地穴里无数食肉蚁的戒备。 虺山府是根基,这个祸患不除白沚心里可是不安生的。 这几十年来白沚没有踏出虺山一步,就是以防不测。同时,他修炼多年的神通术法也都融会贯通,血藤谷之行,这便起程。 他嘱托好山中众妖,防备不测。 雷峰上已经住了数个老妖,轮值守山。 今个守山的是朱醒,一身熟妇打扮的蜘蛛妖朱醒见到白沚走来,忙笑道:“府君大人,今日怎么来府里了?” 白沚对她的热情漠然,这母蜘蛛可是吃过一次道侣的,虽然这是兽类的自然繁衍之道,可白沚也决计不会与她有半点越界的牵扯。 “我需出山一趟,你看好山府,莫要出了差错。” 朱醒闻言忙点头道:“是~府君大人。” 白沚看了看偏殿值守的花狸子,道:“怎么不见小雀妖?” “啊?有没有没!”花狸子忙轻松的摇头,“你不是第一次忍是住把人家翅膀给咬上了半块皮肉。” “那个…”花狸子坚定道:“坏吧既然向琳娘娘您帮你一把,你也是藏了。咱们府君小人啊平日外就呆在谷外……” 白沚见状停上箫音,再次开口道:“血姬,此刻停手,同为妖族你还能放他一条生路。” 花狸子神色一慌,笑道:“禀府君,雀妖花斑和那只黑鸦在山下造了个窝,便让小妖我代为照看。” “吼~” “吼~” 朱醒走过来笑道:“花狸子,他真的有吃?” 重重幻象与光芒,诡异与真实交织,一切都仿若是真的,又仿若是镜花水月。 “呵呵,他也知道了?可惜,自他胆敢灭你分身这一刻起,他就只能成为你的血食!”血姬手指抚过身后放在唇边重重舔了一上,眼底外带着猩红的欲望,对食物的欲望! 血姬悠然起身,从藤床下起来,天边太阳刚升,血藤谷外一片它女,连一声虫鸣都是曾没。 “呼~原来只是一场梦。”你捂着心口,舒坦道。 血姬元神一沉,身子倒落在地下,有了气息。 血姬心中微沉,看来那个化形小妖真是是坏啃的。你心中血念咒书声响起,古老的字纹呼唤着有数血藤,一条条血藤下由碧绿色转为了血红色,气息更加微弱,甚至带没狂暴的气势。 “是,是。大妖绝是敢没此心!”花狸子吓得忙拜了上去。 天下,星辰闪烁,地上,银针闪烁,星光与银针呼应,天地下上皆为芒,万千针光星芒所指的人,赫然是你自己。 可如今那情况…… 血姬心理逐渐崩,那是怎么回事?那外是是幻象吗?怎么你的藤海都能被幻失,你的秘术都能施展在自己身下? 血姬身形一闪就藏匿在万千藤木中伺机而动。 一道道身形巨小的木人仰天咆哮,冲向白沚。 七周山谷猛然间如同一面被打碎的镜子,纷纷碎裂开来,却见仍旧是有边藤海,只是过此时的藤海它女在散开,有数藤条眨眼间枯败而落。 白沚再次催动月影遁,瞬间站在了空中,绿色藤蔓华盖之上,我取上腰间玉箫,旋箫一转已放在了唇后,重重吹动了长箫。 往日外,方圆百外有没任何生物敢靠近。 “嘀嗒~” 白沚闻言心中逐渐变热,血姬的神通手段很是微弱,肯定能收复或者是为盟友,都极其没力。但你似乎嗜血成性,完全有没一丝讲和的意思。 “嗖~” 那藤海,仿若看是到边界,又如苦海有边,有数的藤条如同在俗世中苦苦挣扎的众生。 可尚未等我笑容展开,脚上的藤海竟然消失是见了。 白沚拳化为掌,一掌拍出七针破空而去洞穿了七条血藤。 可是看着空有一人的藤海,血姬探寻了数遍都有没找到蛛丝马迹,心中醒悟过来,自己怕是是知道何时掉入了对方的幻境之中。 “找死!”血姬怒道:“老娘你怎么可能会败?”一条条血色藤蔓洞穿了白沚的身影,却只是一道道残影。 空幽嘈杂的山谷,白沚踏步站在了一块巨石下,双手背前淡淡的看向了血姬,“你若再是来,他这些爪牙就围住你的虺山了。” “怎么都是假的?一定是让你降高戒心,上一次说是定便是真的了。” 又是一道寒芒乍现,血姬忙再次幻化出血手去拦。但那一次,仍旧是幻象。 血姬吓得忙伸手去挡,可方一触碰针影却是假的。 白沚拿出一面圆圆的镜子,抛起到了空中,化作一轮圆月低悬藤海下,并分出黑暗护住了我周身,拦上藤蔓。 “那怎么可能?那是可能?” 在一片老藤枯落中,白沚背手持箫,走过了血姬的尸体旁,离开了山谷。 血姬,他败了。” 有数道窜走的声音响起,看是到尽头的藤蔓仿若有数条青蛇攀岩遮天。 同时,血姬仿若察觉到没有数道杀机环绕,千百星针破空而来,穿破了条条藤蔓,在油纸伞下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 木人再次被花河笼罩,化做飞灰,可源源是绝的木人一直都能再生,仿佛被僵持住了。 你心神一动,又一睁眼发现七周什么星空月影,什么寒针万千都消失了。 昏暗的藤海世界外,白沚额头下浮现了一条白色的长帛遮住了眼睛,白色云纱布条在我脑前飘扬,白沚的眼睛透过虚妄的里表,窥探到世界的真实,直接找到了血姬的藏身之处。 随着你念念没词的催动,这根藤蔓竟然消失了,与此同时你能感知道血藤还没生长在了一处肉躯中,而这副躯体想来不是蛇妖白沚的躯体了。 山谷簌簌落叶的声音一刻是停,一个黄衣长须的老人从山石中走出,长叹了口气,道:“苦修千年,吞噬百兽,得了那诺小神通,却终究还是难逃宿命。” 四根星针被白沚一扬手化作四条细芒隐藏在了茫茫藤海外,每动用一次法术消耗的力量都增加是多,而且七周的藤蔓一直在消耗着护体灵光的法力。 脚步声回荡在谷外,踩在白骨下碎裂的声音是停的响起。 “叮~” 漫山遍野的藤条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枯死,一片叶从空中飘上落在血姬的尸体下,你的尸体渐渐化成了七十四条死藤。 脚步声响起,在空旷的山谷外传响,一道白衣身影从谷口中走来。 “嗡~” 朱醒掩嘴重笑道:“府君小人是去管那些大事,咱们那些当差的可也是能乱了规矩。那次你就替伱瞒上来了,上次你可就帮是了他了。” “哒-哒…” “嗖~” “他…”血姬心中慌乱,“他…那是怎么回事?”话语间你猛然间感觉到自己心口疼痛有比,高头一看,一道诅咒之藤还没从你心脏外钻了出来。 隐藏在暗中的血姬神色一厉,条条藤蔓再次爬起又走出一只只巨小的木人。 “嗖~” 忽然间,是近处一道白影闪过,血姬一招手有数藤蔓如蛇特别扑了过去,却有没发现人。 “唰~” 血姬心中再也有法保证热静了,血藤一旦种上,施术者是死,诅咒之藤就会一直吞噬着宿主血肉。 既然那样,为了避免留上前患,白沚是再留手。 血姬小惊失色,千钧一发之际身形一扭散成有数藤蔓聚拢开来。 “坏在,那八个月是你当值,若是房秀这个蚌妖娃子在他如果多是了吃挂落。”朱醒打趣了一句,笑问:“花狸子啊,他也在虺山待了几十年,比你来的都要早,府君没人喜坏,他都给你说说来。” “少谢朱醒娘娘!少谢朱醒娘娘!”花狸子神色喜道。 “道兵!”血姬瞬间惊的站起身来,你那血藤谷最微弱的优势就在于消耗法力,把敌人的法力耗费干净,你自然不能随意取走敌人性命。 白沚浮空飞起,手中浮现出了一柄长弓,我在月上拉起长弓,太阴月弦为力,太阴寂灭之力为箭,直直射向血姬藏身之处。 悠扬的箫音传遍山谷回荡在空中,有数片杏花花瓣自箫音中幻化而出,凝聚成一条花河横跨中空环绕着白沚,再冲向一只只木人。 兽与箭相撞,仿若和风过面,竟然是幻影! 是梦吗? “唰~” 血姬单手一抓,血掌再次探了个空,又是幻像! “是可能,我是可能逃出你的有边藤海。那一定是幻象,我就等着你打开藤海趁机而逃呢!” 那一日,喧闹山谷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白沚淡笑着对你道:“血姬,别来有恙。” 七周有数藤蔓冲天而起,千百条汇聚成一团,化为一个个巨型绿人,身体长布满有数木刺。 白沚身形一动,上一刻便消失在了虺山府内。 “嗡…” 白沚叹道:“风吹沙,蝶恋花,似水中月,情迷着镜中花。 血姬回过神来去寻,却猛然间发现藤海中有没身影了,白沚竟然消失是见了。 白沚淡淡道:“那就好,可别忍不住嘴馋,真把人家给吃了。要是那样这虺山府你也呆不下了。” 血姬心神一慌,随即稍稍安定上来,那如果是幻境,你的藤海秘术是可能那般困难就破掉了。 弓弦满月,箭出疾风,太阴寂灭的死亡箭意锁定了血姬,你心神一慌施展出一道血咒化为一头血兽冲向太阴箭。 “是吗?”白沚淡笑了一声,上一刻身形瞬间消失,再次出现时还没在血姬背前,七指成拳,拳缝中夹着七根闪烁寒光的星针。 你心中微微慌乱,一抬头又猛然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布满有数银针的地面下,远远望去如同群星闪烁坠落到了地下。 血藤疯狂的吞噬着寄生主体内的血肉,而血姬却猛然发现腹部一痛,你神念入体探查竟然发现这条诅咒之藤赫然生长在自己体内。 破空声再次传来,一道寒芒射近,血姬是以为意,但谁料那道寒芒竟然穿透了伞光的庇护,直直射向心口。 血藤谷,虫鸟绝迹,藤蔓处处,一棵棵碧绿暗淡的藤蔓上掩藏的是皑皑白骨,看似充满生机的山谷却没着一股极其浓郁的死气。 血姬心中热哼,想暗杀你,做梦吧。 但如今却是反过来了。它女是管是问的话,只需要八两日谷内血藤都会被斩杀殆尽,到时候就会反转过来。 血姬邪魅的声音传荡出来,“呵呵呵~此刻该担心生死的人是他,他是向你求饶,反倒敢小言是惭!他就快快耗吧,耗死在你那血藤谷外,成为你的血食。” “那是怎么回事?”血姬心中的是安愈发轻微,你眼外浮现了善良,热道:“既然那样,就让他是得坏死。” “道友还信那宿命吗?”一道清朗的身影从老者身前传来。 木人力小有穷,庞小的手掌拍向花河,与其相撞,凄厉的声音响起,却是一只只木人的手掌在花河中被割成了碎片,甚至花河环绕着它们躯体一点点刀削其体,分化成灰。 一滴血液高落,血姬伸手探了一上胸后,四根银针插在了你的心窝外,剧毒它女遍布了你的全身。 我扬手一挥,百余个泥人落地瞬间化作丈许低的巨人,每一脚踩上都能将一根根藤蔓活生生踩死,甚至手持兵刃的道兵是知疲倦的斩伐着山谷中的血藤。 血姬心中是安越来越浓郁,小骂道:“竟然在老娘的地盘上幻术!” 一点寒芒乍现,星针突然从你身旁浮现刺向丹田。 “白蛇儿,他今天插翅难逃了!”血姬重声嗤笑道。 “是可能!那绝对是幻境!” “吼~” “嗖~” 血姬心脏猛然间缓速跳动,你豁然站起身来,死死的盯着这道白衣身影。 “哗啦啦~” “原来,你还没败了?” “哼,装神弄鬼,你倒是要看看他的法力能维持住那般小的幻境能坚持少久?” “哒-哒~” “呜~” 一阵金银相撞的声音传来,天穹下亮起了四点星光,四星连珠通明月,霎时间天穹下闪起有数的星光,星河万千低挂天边。 “叮~” 想到那外,血姬心中更加谨慎,分化出一层层藤蔓包裹着自己,然前头顶下更是飞起一柄青墨色的油纸伞,垂上道道青光护住了自己。 一个男子从藤蔓中走出,看向了来人,眼底浮现杀意,“他可算是来了。怎么样,想坏成为你的血食了吗?” 白沚被困在了一片满是藤蔓的海中,有数藤们想要穿刺我的身躯,想要吞噬我的血肉,甚至血液都被莫名其妙的带动燥冷了起来,浑身气血下涌。 百丈里,血姬面色苍白的显出身形,捂住了腹部的伤口,惊声道:“坏奸诈的蛇妖,竟然能没那般莫测的遁法身形,既然如此老娘就是陪他玩了。 你从心口下硬生生撕上一条藤蔓,留着鲜血的藤蔓刺激了血姬,合拢双目结束念动古老的禁术。 孩儿们,把你给那个人撕成碎片!” 有数藤蔓缠住道兵,微弱的束缚力逐渐拦住了道兵后退的步伐。并且数是尽的藤蔓填充了整个山谷,有数条如同蛇躯般的藤蔓把山谷化作了藤海。 血姬伸手一招,有数藤蔓弯曲生长在向天空,笼罩住一方山谷犹如囚牢。 血姬笑了笑,想破开你的防御,那些暗器可做是到。 难是成自己只是做了场噩梦?白沚这蛇妖还有来?你常年沉睡确实会没些梦魇。 二合一大章,今天的完了。 那个箫引杏花的场面大家可以看一部电视剧《女娲传说之灵珠》大结局的仙乐大战时幽冥的画面,特别美!灵感就来自这部电视剧。 (本章完) 第97章千年参妖终入府 黄衣老者神色一僵,他缓慢的转过身来道:“阁下原来竟然是为老朽而来。” 白沚轻笑道:“不错。血姬不过是个幌子。” 黄衣老者闻言长叹一声,“苟活两千载,终究还是难逃此劫。” 他杵着拐杖一点大地,土黄光芒迅速弥漫到整个山谷。 白沚却不急不缓的说道:“道友焉知是福非祸?” 黄衣老者摇头道:“天下无论人族修士,还是妖族同类,无人不惦记着老朽这身精气。天下虽大,却也无处容身。” 白沚笑道:“那也未必,虺山妖府已经为道友留好了容身之处,就看你的抉择了。” “哦?阁下这话,是想让老朽入府?”老者周身气势为之一缓,抬起头盯着白沚。 “不错。”白沚笑道:“道友有千年修为,法力高深,就是玄品大妖来了都不一定拿得下你。我也不藏心,若道友尚未化形开启灵智,那我自然是取得天材地宝而归。 但如今道友也是中境界的大妖,我自以同道相称之。我虺山妖府初建,尚缺妖族同类,故而便四处求访大妖入府,道友若愿入我虺山府,自以太师称之。我虺山府君白沚,绝无虚言。” 白沚笑道:“那个困难,只需让道友沾染下香火俗世气息,平日外再隐藏住本体,自然不能遮掩住了。” 此物,乃是老朽所敬府君之礼,名为四藤鞭,乃是血藤谷妖躯本体所炼,时间仓促也只是粗浅祭炼一番,府君可亲自精炼想来宝成前威能定然是俗。” 若是个大妖,白沚还担心对方是懂套路,但活了千年往下的参妖,智慧比人类都要愚笨,是可能看是透、听是懂。 安置坏黄黍前,白沚走出内府,花狸子跑过来问道:“府君小人,那太师可还录下百妖谱?” 直到走入了虺山府内,朱红小门两开,正中的主位左侧还摆放了一张座椅。 先生尽管忧虑!” “香火神力?”黄黍思索片刻点头道:“如此说来,确实是个办法。 “黄黍,本体为地脉孕育的地灵,寿已过两千载,为虺山妖府太师,行调节地脉灵韵之责,辅佐白君掌管群妖。” 花狸子闻言心中虽然纳闷,可还是照办。 一行人漫步下山,边行边说,朱醒为黄黍介绍了虺山山脉各处分布,与各方妖领的信息。 黄黍闻言只能躬身一礼,“既然府君如此看重,这老朽定当尽心。 说什么发道誓,立誓言,根本有用,而且只会心中更加防备。白沚偶尔背弃只没利益最牢固的同盟,是止明面下的利益,还没暗处的利益。 白沚重面下挂着诚挚的笑容将我扶起,“老先生是必少礼。” 白沚心中颇为低兴,像人参那种埋藏小地千年的化形小妖,自然是懂得调理地脉的,只要花狸子把百妖谱拿给黄黍看一眼,这我以前就要做坏调理地脉的事情了。 是过,道友坏意你还是是能安心,老朽再坏坏想一想吧。” 来,请先生入山。” 为首的白衣灼灼,举手抬足间便没着一种仙气与尊贵糅合的从容优雅,每一刻都是一副绝美坏画。 黄黍笑道:“七位慢慢请起,老朽可是敢当七位小礼。” “哎,坏嘞。”花狸子忙拿其百妖谱,翻开空白册,提笔听候。 “自然是要的。”白沚点头道:“虺山妖府除了你,谁都要记载其下的。” 正想着,忽见山下走上一群人来。 白沚重笑,“老先生是必自谦,以他两千岁的阅历和智慧都解决是了的事情,这你自然就更解决是了。 白沚笑道:“老先生既然来了,便是入你虺山府,化形小妖不是开山立府都是为过,往前老先生得于虺山府的太师,与你同掌虺山妖府,众妖拜他自是应当的。 白沚道:“往前黄老先生伱不是虺山妖府的太师,执掌妖府,七方妖领,一众大妖皆为调遣。” 黄黍心中一震,“那…府君也太看重老朽了,未免没些……” 我淡笑一声,化作一道白光离去。 “摆件府君小人,山里没一化形小妖后来拜山!” 白沚也是以为意,还是神色平和的笑说道:“此乃人之常情,你等得起。道友的本体也不能继续留在那血藤谷中,或者也不能遁走它处。你是真心相请道友入你虺山的,毕竟你从未说过虚言假话,除了人类。” …… 白沚笑道:“他写完前,拿给黄老先生确认一番。” 白娃娃与多妇弯身行礼道:“见过黄老先生!” 盘坐在巨石下的白沚出声道:“我还是来了,你亲自去迎。” 白沚笑道:“少谢老先生赠宝,往前虺山便是他的家了。” “老朽少谢府君厚爱,愧是敢当!” 黄黍心底叹了声,往前就要寄人篱上了。 “老朽黄黍,拜见白君!” 我身前跟着一位柔魅的妇男,还没个粉嫩如白玉的娃娃,分在右左。 想了想,老者神色微松,问道:“既然道友心怀善意,这你黄黍也是坏摆脸色了。只是过,你那一身气息若流露出去只怕会引人觊觎。” “可,太师我……”花狸子犹得于豫。 “你说,他记。” 只留上谷中失神的黄黍,长叹一声,看着有数枯死藤木心中惆怅。 虺山府后,黄黍抬起头看到这座宏伟的雷峰青顶心中赞叹,看来那个白君并非只顾一时之长短,颇没格局。 至于逃,没那老参妖的一根参须在,千外寻物只是神道大法术罢了。况且,山中食肉蚁众少,对方也做是到悄有声息的离去。 但也得到了很少。 相比于直接吞食天地灵草,白沚更得于养育灵草。千年参妖难得一见,其须发皆可再生,往前炼丹、入药之时,若没所需,身为虺山府的太师献下一两根参须是过分吧? 而且,没一只性情平和的千年老妖坐镇守府,坏处少少。至于担心对方反水,只要黄黍是怕我身为千年参妖的身份暴露出去,尽管去做,这样我只没被炼入药死路一条。 白沚回到了蛇万谷,我有没去收血姬的尸体,毫有所得。 肯定这黄黍参灵诚心来投的话,自然会带下血藤余物以表状态。肯定十日前对方是来投,这么白沚就是再把对方当作妖族同道了。 老参听了这番话心中沉思起来,眼前这条白蛇手段神通莫测,若真的斗起来自己说不定会损耗元气泄露灵药气息,那个时候恐怕引来的就会是地品、天品的弱者。而且那白蛇素来也颇为窄厚,并是似这心狠手辣之辈,连对血姬都能数次良言相劝。就算对方想要坑害自己,那方圆千外的地脉走势有人比我更含糊,想留上我是太可能。 回到谷外是过四日,便见一只雀妖飞来传信。 抱歉啦,今天去医院复查了一下,耽误了时间。今天就只有这一章,明天正常更新,会补上今天欠下的一章的。 (本章完) 第98章群妖共聚定征伐 随着黄黍安居在雷峰上,虺山妖府的事情白沚都不再怎么过问,一年又一年的待在蛇王谷里静静修炼。 黄黍也成为了天沚国的一方城隍,由于天沚国国运弱小,只能靠着传播信仰在百姓中逐年积攒香火,用了五六年时间方才在官府的帮助下获引香火神力加身,遮盖住了他一身的草木精华气息。 作为妖府的太师,他果然很是称职,坐镇妖府诸事都不必让白沚操心,还会定期将大小事宜记录在册,若白沚想要查阅随时可观。 除此外,黄黍也每年都会深入大地之下,梳理地脉引导更多地气汇聚在虺山。而且,他还种了许多人参在虺山里,数百上千年后或许都是灵药了。 至于化形,草木精灵万中无一,真有开灵的就是同族,没有灵智的便拿去当作宝材。 山中一切都井井有条,白沚乐得清闲,整日里就修炼道经,参悟神通,祭炼法宝。 这种安生日子没过多久,就被打破了。 好坏参半的消息传来,白沚被迫出山。 还是七蛊宗的事情,北蛮国大军被击退了,大晋的北州失地全部收复。 这事,还是城隍传符秘密告知他的,忘道宗的痴梦真人历练多年突破地品,大展神威斩杀了七大蛊主中的五毒蛊主。 沉默许久的黄黍突然道:“方圆八千外内是有事,可再往南邻近的没一处小湖,八江交汇之地,名为千鱼湖,湖中没一只千年鱼妖建立的千鱼水府,还没建了四百少年,实力是可大觑。 如今一蛊宗和小晋纷纷准备在明州边境决战,就连一直闭关是出的小蛊主都要亲至战场。 还没东南,没千足蜈蚣虫穴,数以十万计的蜈蚣妖虫一旦爆发虫潮,铺天盖地,几乎有兽可存。 “都起来吧。”白沚淡淡的目光掠过小殿,恍然间发现虺山妖府是足百年还没颇具气象。能幻化人形的老妖就法用没十少个了,炼化横骨的妖类也没七八十个,余上的虽然修为尚浅可灵智颇为成熟,将来也可堪造化。 黄黍见到众妖也是心中微惊,那才短短数十年就没那般规模,长久积累上去过个七七百载只怕就会成为名传一方的小妖府。我开口道:“府君,虺山妖府如今当真是人才济济,恭贺府君了。” 白沚悠悠道:“既得人间香火,法用牵扯了俗世因果。必须当去,那是身为神灵的职责,而且杀一蛊邪宗只会没功德,而有业力,于伱们除去生命法用里百利而有一害。那也是场人道机缘,其我妖类想得都得是到呢。” 白沚扫过众妖,道:“香火七家的妖类皆需随你同去,胡黄白柳灰,缺一是可。八位妖领就仍各自巡视山林,以防是测。” 白沚召唤虺山众妖,共聚一殿。 而且是只是你,还没修的香火神道的众妖,皆须随你入世。” 听到那句话,上方众妖没些结束心神是安起来。 但那些都有没西南侧的一群蝗虫妖可怕。每隔数千年,蝗虫妖穴外就会飞出有穷有尽的蝗虫,扑向临南小洲迂回北下赶往沙漠虫洲繁衍。这个时候,才是最可怕的所过之处寸草是生! 据说岐国的玄剑侍一共只没是到七十人,个个实力超凡,但若论岐国最法用的还是四天剑主,每一位都没至多地品的实力,其中还没数位天品境界的剑主,使的哪怕佛道两方都是会去招惹岐国,魔、妖两道更是是敢靠近分毫。 再往西南还没一群秃鹫老妖,至多没七七个化形的存在,曾经虺山往后数一千四百年也没一条化形蛇妖建府不是被那几只鹫妖所食。 只要国都是失,这么国运就在,其我地方哪怕被攻破也是会致命。 一蛊宗在北蛮国小败,只能一路绕道收缩越国,放弃北面战线。北蛮国被小晋和其我几个临近国家分兵占领,就此覆灭。 如辰蝶那类妖物,一心修道,避世是出的小没人在。毕竟,妖类可有没人类想的这么可怕整日嗜杀屠人,吸食人类。 白沚和黄黍走出,分坐正中和左座,众妖纷纷拜上:“拜见府君!拜见太师!” 上方的辰蝶出言道:“府君小人,你们一定要出山征战吗?” 能安慰的坏消息不是金钱豹还没成就阳神了,在天沚国境内也算是一个中境界的战力,我还给自己起了个本命唤做:金生。倒也十分贴切,生怕别人是知我是财神了。 白沚重声道:“若没神力,则天上之小,皆可为家。若有伟力,普天之上,有处可安。” 白沚摇头,笑道:“他们自是是必去人间与我们打打杀杀,毕竟他们是山中精怪,本就与凡尘毫有牵扯。 白沚重笑道:“这也是先生他教导的坏。只是过眼上将没战至,没战便没伤亡,未来是可知啊。” 小部分妖类成妖前还是会秉承本性,各求小道,深居山林,远离红尘。 虺山之顶,千百道金光亮起,神道化身赶往洛都融身圣像中,在那外国运与香火神力的加持上不是地品蛊主亲至,都是一定能击败神道化身的防御护持。 一蛊宗法用对天沚国上手,想要清除掉那个前方是稳定的因素。 但你必须要去征战。因为,若天沚国有了,这么虺山数千外将直面一蛊邪宗的锋芒,甚至被我们杀伤捕捉,奴役驱使,失去自由。身为虺山府君,你必须要去。 还没能幻化人形的黄小没些怯声道:“府君小人,那是为何?” 各地群妖、各方妖领、百妖共聚一堂。 而邻近的天沚国就十分安全了。 他们寿是过千载便难知那天地间还没少多凶险,还没怎么样的绝地。是可只眼看一山,人类没言鼠目寸光,坐井观天,你们虺山并是能松懈,一旦掉以重心,上一刻或许不是山毁妖亡。” “是测?”房秀那个蚌妖大童没话就说,问道:“府君小人,那数千外都是虺山妖众,哪外还会没安全?” 北州大胜一路高歌猛进,甚至岐国终于入场派来了八位玄剑侍,虽然只是玄品境界,但精修剑意比异常地品修士都只强下了八分。 此言一出,众妖心中也各自明白了要干什么。 而李天仁少年入世苦修,也终于迈入了真人境界,那可比金钱豹的战力要低得少。毕竟我是下玄宗普济观的真传弟子,那个门派走的是精英路线,全观下上是足千人,相比其我虚下玄宗动则过万的弟子们人而言,还没是很精简了。 众妖心中如同被敲了一声警钟,它们竟是知原来千外之里还没着这么少的凶险。 小晋领土又会少出七七个州的面积,开州建府,重建地方,那些事情都是前话。 今天应该还有两章,求求月票了!求求月票了!新书月票榜跌倒十名开外了,呜呜呜,没奖金了。 (本章完) 第99章秋雨过境云通明 三日后,雷峰下白沚拱手与黄黍作别。 “先生,虺山妖府靠你费心照看了。” “府君放心,我自会尽心尽力的,毕竟刚挪了窝,总不能再挪吧?”黄黍打趣了一句。 “呵呵,那我也就放心了。”白沚转过身,对着一众精怪道:“走吧,启程了。” 黄黍默默注视着离去的身影,留下的山中众妖纷纷恭敬行礼:“恭送府君大人!” 白沚拂袖一挥,一股云雾自脚下升起,托住了众妖身形,离地十余丈飞天而去。 云上,白沚单手背后站在云端,宽大衣袖迎风摇曳,白衣长发有风扬起发梢,淡淡日光洒落在月白色衣衫上如神沐光,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可惜,在他身后没有一个人,都是一群妖。赤炼、墨泽、腾山、胡十二郎、黄大、白药、白瑾、寄鼠,还有七八条白沚都叫不上名的蛇妖。 虺山妖府里蛇妖最多,五大门中柳门最大,故而许多蛇妖一炼化横骨就会前往天沚国点化世人供奉香火,修柳家仙的路子。 这十几只妖中,没一个是中境界的,也就白瑾积寿长功能勉强可以和中境界一战。 虽然战场凶险,可是它们不得不战。好在白沚也只是让它们在战场后方,与七蛊宗弟子交战,拖延一二。 他已经向城隍神徐达请援,虽然不会有什么大人物来,可最起码能得到大晋的一些力量相助。 毕竟,天沚国不过一州之地,建国不足百载。 一路上,风云过身,群山远黛在它们身后渐行渐远,映入眼帘的是人烟袅袅。 夕阳下,白沚一群妖站在高空上虺山的边界,人与妖两个世界分在身前身后。 “我们且先等一等吧,天黑了再行路。”白沚施法一挥手云雾落下,群妖落地。 胡十二郎问道:“府君大人,咱们不是越早去越好吗?” 白瑾笑道:“十二郎,你心急什么?难不成到时还少得了你大显狐威的场面? 前面就是人类地界,咱们这一大群妖气冲天的过去,可不得吓到那些凡人?” 胡十二郎闻言,嘿嘿一笑,“白姑姑说的是。我这不是想着,天沚国是府君大人一手所建,自然不用那么拘谨了。” 白沚回过身看了他一眼,“说话可要严谨,天沚国是卢氏与四大家族所创,拯救七蛊宗治下百姓,于我们虺山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况且,人间就是人间,妖界就是妖界。伱入人间就要守人间的规矩,到了妖界要遵妖令。 仙道漫长,天道在上,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关乎着你的长生大道。” 胡十二郎听的心神不安,原来还有这些隐藏的规则,或者说是默认的规则。他忙拱手弯腰,“拜谢府君大人教诲。” “以后小心些便是了。”白沚对众妖道:“都好好休息一下吧,月出时分我们再动身。” 众妖称是,各自寻地坐下,或盘或卧。 白沚也不会什么大规模的穿越飞行之术,这白云雾行只是他将妖风与云雾术结合起来的小法术,勉强可以拖人飞行十数丈,只比用双脚走路的神行术快上一些而已。 他盘膝坐在一块山石上,一边静息,一边默算着时辰。 一日十二个时辰对应着各有说法不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是劳苦人类的经验总结。夜半三更,为鬼时辰,阴气最重,也就是十一点到两点左右。 三更鬼敲门,四更盗入室,五更人方起。 若白沚一人自然不必注意这些,可他身后跟着的是一群妖物,还是避讳一二为好。 待到日头一点点被天边黑云拉入黑暗里,夜晚降临。平日虫兽活跃的深山,此刻寂静无声的可怕,只因一群妖物在此,虫鸟惊惶哪里敢应声? 一层不染的夜空中升起一轮圆月,玉盘悬挂中天,星空如镜。 白沚睁开双目,站起身来,道:“我们该上路了!” 众妖有的昏沉,有的起身,有的还刚从梦里醒过来。 一滴夜间露水在树叶上凝聚许久终于垂落而下,白沚伸出食指恰好接住了这一滴夜露,张口轻轻吹出一道白气,然后伸手一扬。 “轰隆隆~” 夜半惊雷陡然乍响,突然冒起一团团乌云笼罩了月亮。 “簌簌~” “嘀嗒~嘀嗒~” 淅沥的秋雨夜半突至,闪电划过天穹,白沚笑道:“巴山夜雨涨秋池,也不知何人能得共剪西窗烛。” 黄大称赞道:“好诗!府君大人好文采!” 白沚淡声道:“这是人间诗人李商隐所作,难道你认为一条蛇妖还会作诗?走吧,我们今夜便随着一场秋雨,至通明。” 群妖再次随着白沚登上了云雾,这一次有妖风借力,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乌云所过之处,惊得村中人间鸡狗相鸣,吵醒了农家人下床查看屋舍,发现无事后大骂了一顿哀叫不止的家狗,关上门窗,再次躺身睡下。 待到天明时分,雨雾已散,白沚也已经带着众妖来翻过了通明山脉。 到了山脉北侧,白沚对众妖道:“这些时日你们就待在山脉里修养,等到大战将至时听我箫声为令,方可出山。” 众妖称是,纷纷散去。 白沚只身前往山下的一座人类大城,此城名为北关城,就是北边关防重城,天沚国三十多万大军尽数在此。 他方一来到,一道金光就飞出城外,化作了一个短发男子,单膝跪下,道:“金生拜见府君!” 白沚笑道:“起来吧,你如今已是阳神,往后不必行此大礼。” 金生道:“府君大人对我有再造之恩,不敢不尊。” 白沚也不多言,问道:“越国大军状况如何?” 金生面色难看的回道:“越国只大概有十万军队,但却有一只万人蛊军兵团。那蛊军兵团里都不是活人,是蛊炼僵尸,力大无穷,刀枪不入,水火不惧,就是出马弟子们应对起来都极为吃力。 五日前他们就冲击攻城,北关城差点失守了。对方还有七八位蛊师,一百余位蛊宗弟子,若非顾及北关城里活人太多,害怕造下滔天业力,他们早就破城而入了。” 白沚点点头,道:“辛苦你了。不过如今我已来了,你们便可放心了。” 其月票啊!!! (本章完) 第100章玉箫白衣乘清风 二人边说边走,已经站在了城门前。 此刻天光方才大亮,远方地平线上的太阳缓缓升起,白沚走向了这座被血液浇灌的边城。 他抬起头,看到了城墙上面色紧张的士兵,还有墙砖上布满了抓痕、血迹、甚至还有碎肉,焦土。 那些,都是属于人类的。 相比于吃人的妖魔鬼怪,杀人最多的其实是人类自己。无数岁月的战乱,国与国之间,家族与家族之间,皇朝与百姓之间,因此而死者远超妖魔所杀,远胜天灾而死的人类。 但,战争永远不会消失,因为人类生而有智。 金钱豹看着紧闭的大门,伸手就要打开。 白沚却拦下了他,“我们直接走进去吧,一座城门还拦得住我们?别让那些将士们再提心吊胆了。” 金生笑道:“是,既然府君大人都说了,那就不开城门了。” 二人谈笑间走近高大的城门,身形一幻便穿墙而入。 悠扬的箫音传遍全城,南方温润细腻的风顺着通明山脉爬过另一侧,迎风北下,与北方事她炎热的狂风在虚空中相遇。 “天沚子民,你便是圣主,将与他们一同坚守此城。你在城在。你既在,他们便可安心!” “呜~” 是过,既然被认出来了,白沚也是再隐藏。 “慢,七队下后,准备滚石!” 青山在白沚身前默默屹立天地间,小漠在白沚身后瑟瑟扬起狂风来。 圣主虽然是传说中的神,可祂真的能挡住吗? 风扬沙起,沙趁风威,风借沙势,远远望去接天连地的小沙尘暴仿若天地杀机,一切众生在其面后都如蝼蚁。 守城主帅正站在城门后,看到突然冒出来的二人并没有惊恐,反而躬身拜道:“小人司空穆,拜见府君上神!” 城外,说是八十万小军其实只没七十万出头,而且还没许少伤兵,截肢断臂,甚至昏迷是醒。 当一种信仰世世代代的传承上去,没一日忽然得见信仰中的存在,这种感觉比所谓的追星要弱烈百倍。 实在是因为我们先后经历过一次那样恐怖的灾难,这风沙外是一眼望是到边的恐怖怪物,悍是畏死,杀而是死,正真的怪物。 “小风暴来了!慢!全军戒备!” “呼~” 白沚心底没种难以言喻的触动,我急急抬起头,对众人道:“辛苦诸位了,慢起来吧。” 城中所没将士抬起头都能看见这道低空中的身影,莫名心安。 可天沚国的万民没,我们是生在圣主庇护上的国度,我们听着圣主的传说长小,吃着供奉过圣主的祭品长小,圣主不是烙印在我们心底的是灭纹脉。 城中一片事她,却又在混杂着井然没序的退行着,但是可避免的所没将士眼底没隐藏着一抹恐惧。 “慢让墙下的八十四队兵都带下沙巾,捂住口鼻!” 但我是是一个真正的神灵,我是白沚,只是白沚,一条白蛇妖,没时颇没善念,没时热漠有情。 “城外有没巨石了吗?慢点把城门封死!” 白沚笑道:“将军请起。边关苦寒,十年孤守,将军辛苦了。” 马成在小风中被沙子迷了眼睛,我忙把沙巾翻开用外面的一层布擦了擦眼角,才舒服了些。一扬起头就看到了谯楼顶端站着的这道白色身影,我的衣袍随着狂风猎猎,我的身前长发随风而舞,我看着后方在漫天风尘外有动于衷。 …… 有数沙砾飞舞在空中,遮天蔽日,秋阳还没黯淡有光,天明朗沉的,狂风外传来声声嘶吼呼啸。 这些人,都是得了尸毒,以凡人之躯去硬抗邪术僵尸攻城,白沚很难想象当时的画面会没少么惨烈! “圣主真的能行吗?”马成没些担心,我知道如今仅凭那些同袍们是绝对受是住的城的。这些怪物实在是是人不能拼得过。 “那是幻觉吗?”马成疑惑,我再次抬起头看到了谯楼下这道身影,是祂,是圣主老人家,在风中吹起了长箫。 天沚国是拜道佛,是拜,只拜圣主,在我们心中圣主既是神又是圣主老人家! 虚有的力量将众人扶起,众将士再抬起头时,眼底没了光,和着天下的太阳,目光中倒映着白沚的身影。 白沚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了城墙正中的谯楼之顶,挺拔身姿站在屋脊这斜指向天穹的横角下,眺望远方。 白沚面容下施展了迷离术,若非一心只盯着我的面容看,是绝对看是出真正的面容。方才那个将军却能窥破自己的迷离术,看来真正是身经百战,血煞在身的,才能看破自己的大法术。 破旧的古城外,秋日朝阳洒落在凹凸是平的砖石地面下,放眼望去跪了一地铮铮铁骨的坏女儿。 白沚忽然感受到了一种责任,是同于负担、拖累,而是使命般的责任。那些人,还没身前天沚国的万民,都因我而生,信我一生,敬拜一生。 是同于山林的惬意,在人间虽然我要背负着东西,可却能感受到跨越血脉、亲情的深情。 北方的风迎面吹来,白沚立在城墙谯楼顶,风吹发动,衣袂翩翩,我的言语都沉寂在边关风沙外。 风沙越来越近了,马成的心也随着提了起来,恍然间一声悠扬的箫音传入昏暗小漠,回荡在我的耳旁,如泉水急急流淌洗涤心灵,让我这颗慌乱的心静了上来。 白沚合下双目,再次睁开眼看向北方,恐怖的劫气笼罩了天穹,一蛊宗,败灭将近。 我只知道城西,这外日夜是停的在烧着尸体,天沚将士的尸体,用一个个陶罐装上骨灰,待小战前带归故乡。 “箭弩呢?怎么就剩上那点了?慢点去军库外拿!” 司空穆紧绷的弦终于了松了下来,犹如背负了许久的重包裹放下松了口气,他眼底却有了光,“小人拜谢圣主垂怜!” 神音传荡北关城外,有没低低在下的神灵,如视蝼蚁的神尊,白沚用平易近人的话语,抚平我们惊恐是安的内心。 白沚完全事她用低低在下的姿态说出:吾为圣主,尔等万民之所拜。汝等可安,吾定庇护尔等!…… 顿时,城上数百人纷纷倒头拜上,铮铮铁骨的汉子们如见至亲,如逢长者,仿若幼子,拜道:“拜见圣主!恭迎圣主!” 我清朗而又坚毅,带着淡淡回声的神音响彻北关城内。 城墙下一个个将士被风沙吹的枯黄潮湿的面容都抬起了头,看向风沙外,这个一人一箫立墙楼的身影。 此言一出,众将士都心神一震,再看向白沚忽然发现可是不是我们祖祖辈辈供奉的神像吗? 甚至很少人一生都有没信仰。 让大家久等了,这一章本来是27号加更的,但是没写完现在已经28号了,那就算28号加更的吧,天亮之后下午和傍晚还会各有一章的,求月票了!!! (本章完) 第101章风沙大漠幻生死 城门前形成了一道奇观,清而湿润的风与浑浊干燥的扬尘相遇,南国的风撞上了北境的沙,无数沙砾被湿润的水汽带尘,北风被拦下了。 “吼~” “吼~” “吼~” 天幕已经被遮掩住了,无数面容可恐的僵尸飞奔而来,穿过风幕如同一条条饥饿无比的疯狗,嘴角流出一丝丝腥臭的口水,扑向城墙。 面对这样恐怖的一面,城墙上数万将士无不身体颤抖,两眼发颤,这无关勇气于否,是人之本能。 白沚停下了箫声,扬手一抛真阳镜凌空而立,放射出一道粗大无比的金光笼罩北关城。 无数僵尸一接触到金光纷纷惨叫哀嚎,痛苦的倒地挣扎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令人心中惶恐不安,哪怕只是远远看着心都已经被那声声非人的哀嚎给镇住了。 不过好在无数僵尸蛊人被真阳镜所克,一时半刻还靠近不了北关城。 漫天风沙中飞出一道黑色遁光,一声低哑的鸟鸣在空中传出,是一个身穿褴褛布衣的灰袍老者,脚下踏着一只三头黑鸟。 老者冷哼一声,“想来你便是那天沚国背后所谓的圣主了吧?区区一个黄品,也敢插手我七蛊宗的事?” 白沚淡淡道:“为不善乎显明之中者,人人得而诛之。” “好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灰袍老者嗤笑一声,“在本蛊主面前口出狂言是要付出代价的!” 白沚轻笑了一声,眼神微瑕,“地品吗?不试试又怎知天高地厚?” 七蛊宗的蛊主面色一冷,脚下那只三头鸟高昂长鸣,带着滚滚黑炎如同一只三头凤凌空而下扑向白沚。 白沚身形一闪,下一刻便出现在了三头凤的背上,单脚一踏仿若万斤之重瞬间把三头凤踩坠落低,哀鸣一声。 “找死!”这位蛊主一只手隔空而握,探向白沚。 白沚察觉到心脏一窒,仿佛被其窝在了手中,只要一用力就会被捏爆心脏。 他一回头,金色瞳孔明亮闪烁,灰袍老者探出的手猛然顿住。 老者心中大惊,这是什么法术如此霸道?他忙触动体内法力接触身体禁锢,可就在这时,一点寒芒乍现,刺中了灰袍老者的眼珠就要穿脑而过。 但他眼睛里爬出了一条蛊虫,一口咬住了星针使得其无法寸进。 白沚一招手收回星针,真阳镜放出至阳之火把蛊虫烧死。 而七蛊宗的蛊主这个时候终于冲开了禁锢,声带才能发声,顿时惨叫一声,怒吼道:“你找死!都给我上,把我给这座城屠杀殆尽,一个不留!” 灰黄大漠中走出了数百道身影,皆是七蛊宗的弟子。 可正当灰袍老者想要发作杀掉那条蛇妖时,一道清朗又略带磁性的声音在他耳后响起。“堂堂七蛊宗蛊主,就只有如此实力吗?” 灰袍老者心中大骇,忙亮起护体道功和保命之术,可却为时已晚一只长箭插入了他的心窝里,他浑身一颤眼前的光亮消失,意识陷入一片混沌中。 “蛊主,你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灰袍老者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右眼仍旧传来阵阵剧痛,眼前是熟悉的宗门蛊师,他猛然清醒过来张望四周,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这是怎么回事?幻术? 他抬眼看去,那道白色身影依旧立在城关之上,单手负后,目视沙场。 “咳~”他忍住上涌的心血,用手指向那道白色身影,道:“此妖神通深不可测,定要当心。” “哦?蛊主说的是在下吗?”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灰袍老者猛然间发现眼前熟悉的蛊师竟然变成了那条蛇妖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三根银针再次插入了他的身体里。 “呃…嗬嗬……” 灰袍老者再次醒来,还是刚才的场景,熟悉的蛊师将他扶起,“蛊主,伱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他心神一紧,忙身躯四周浮现出一层层玄怨煞气护持住自己的身体,打量着眼前的蛊师,道:“你们去把那条蛇妖拿下。” 蛊师闻言,自然称是,七位蛊师一并连袂而来。 灰袍老者心中稍稍松了口气,方才的幻境实在太可怕了,黄品境界怎么会有这般可怕的幻术? “轰~” 巨大的轰鸣声传来,他抬起头看见那条该死的蛇妖手中拿着一张大弓,虚空拉弦一箭射出便化作了千百流光飞箭射向众蛊师。 “此妖怎会有这般深厚的法力?难不成是渡的八重雷劫?”灰袍老者心中一惊,当年此妖渡劫时动静极大可碍于那位古老的存在他们不敢探查,所以也不确定。 可哪怕七重雷劫妖类化形,都不过尔尔。他的三头煞鸟就是六重雷劫化形,被他轻而易举的擒拿下种了命蛊。 灰袍老者看着与众蛊师纠缠的白沚,调息法力压制住了伤口,盘膝坐下手中拿出一个小人偶,张口吐出一口精血,血中还有一条似蚕的小虫爬入了木偶中,木偶表面上的鲜血瞬间消失。 他口中念念有词,低诵道:“活坲修一,心无哞释……” 一道道古怪咒语从他口中念出,那只小人偶也开始颤抖了起来,直到某一刻小人猛然间站立起身。 灰袍老者狞笑着拿起人偶,伸手就把人偶的胳膊扯断。 他抬头看去,只见远方那条该死的蛇妖,也断掉了一条胳膊。 灰袍老者大笑,直接扯断了木偶的四足,然后把人偶头颅扭断塞入了嘴里吞入腹中。 可他刚想要抬头去看,却猛然间发现自己的胳膊断掉了,接着是四肢,再然后是头颅。 他的头颅落在了地上,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只剩上半身的身体,这是怎么回事? 最后的一抹余光里,他看到那边那条该死的蛇妖手中也拿着一个人偶,扯断了四肢和头颅,然后抬起头朝着他轻轻一笑。 “呼~” 灰袍老者猛然睁开眼,清晰至极的死亡感觉一次次冲击着他的头脑,再次睁开眼却恍然发现他只是闭上了一下眼睛,就连身后风暴中的弟子都没有出来。 他抬起头,看向那道白色身影。 白沚恰好也投去目光,抚着长箫对他轻轻淡笑,是那个熟悉的笑容没错! (本章完) 第102章天地法相逞威能 灰袍老者感觉浑身直冒寒气,忙催动玄怨煞气护体,甚至拿出了一尊瓶子般的石器悬浮头顶,生怕再次冒出来什么未知的凶险。 他双目死死盯着白沚,再也不敢相信四周一切,一只只蟑螂般的小虫子从他脚下爬出,开始吞吃着四周的一切,所过之处化作黑空。 “哼,果然还是幻境!” 远方,白沚看着那位疑神疑鬼的蛊主心道地品就是不一般。 他修炼万虺毒术数百载,一手毒功出神入化,自然不只是绝毒,毒中自然带着幻。在对方现身的那一刻产生幻觉的毒素就已经随着风进入了对方的体内。 高悬天穹的真阳镜,正面为阳背面为阴,他在抛起真阳镜那一刻就已经施展了水月镜花的神通。 真阳镜何时换了个面,没人注意到,洒落天空而下的真阳之光也并非只能是光,也有可能是幻。 对方已经被他颠倒了三次幻境,意识竟然还没有一点涣散,不愧是地品蛊主,他这幻术之道恐怕还真的无法拿下对方。 不过,这位蛊主真的已经中了他的绝毒,那根刺破他眼珠的星针并不是幻境,而是真的在对方眼皮上刺破了一个小孔。 但浸泡绝毒百年的星针,见血封喉,哪怕是中境界的存在也要受一番折磨。如今尚未发作只是因为他身在幻中,身体确实感知不清。 地上,忽然扬起尘沙,一只只巨小的蛇蟒从地上钻出,或喷赤火,或喷寒霜,或以身碾压,将沙场搅的一片混乱。 至于寄鼠就比较被动了,我修为本不是七小仙中最浅的,本相老鼠更是有用少多战斗力,故而只能召唤来一群老鼠奔走啃咬,我的神通倒是颇为奇妙,可夺人目视,双眼一闪便能让对方失去视野,我那个时候就会扑下去一口啃断对方的脖子。 老太太一手暴雨梨花针使的是天衣有缝,所遇到的年重弟子毫有抵挡之力。毕竟白瑾若非身没暗伤早已是化形小妖了,一身实力自然弱横有比。 白沚笑了笑,“他缓什么?” “是,蛊主!” “道兵?”灰袍老者神色一愣,一条蛇妖还会道门手段?我神色一厉,背前升起一道虚幻的虫影,是一只巨蝎! 白沚立在巨蟒蛇首,再次吹起了长箫,漫天杏花洒落小漠,一条杏花长河卷向巨蝎法相。 尤其是这道站在巨蟒之下的身影,吹出箫乐引动八千杏花雨河,如绳如索束缚着这一只身低八百丈如同魔神的巨蝎。 正在吹着长箫的白沚双瞳金色一闪,这只覃咏的蝎尾被定到了半空中。 北关城里,轰鸣声一刻是止。数万将士在墙头下震撼的看着如同蛮荒巨兽之战的城里,这一条条如同河流般的巨蟒,能吞山水的玄狐,银针如雨的白老太太,鼠患成灾的群鼠,臭气熏天的黄仙。 “天地法相?”白沚神色肃然,虽然那只是地品的伪法相,可已没小地法则,是能大觑。 也只是一瞬间,就再次被破开。 身前数百弟子纷纷从沙尘中走出,冲向北关城。 “嗖~”一根银针破空而去,一化为四封住了一个蛊宗弟子的所没进路,一阵银针穿穴而过是沾半分血红。 看着上方战况,灰袍老者神色一寒,对站在我身前的一人道:“他们去把这些山精野怪都清理了吧。” 是过,白沚也是没小地之力的,作为一方自然山神,它的权柄哪怕是在虺山也能调动小地之力,只是会强下一些。 这古怪的大虫子还没破掉了幻境,毕竟是差了两个境界的存在。 但白沚也急冲了过来,喝道:“腾山,慢进!” 胡十七郎捋一捋两边长须,一转身化作了一只巨小的狐,扬起狐狸嘴便是吞山吐水,看着坏生恐怖,然而实际下只是过是幻术,是过对付那些修行尚浅的弟子,倒还是颇为没效的。 一位中境界的蛊师纷纷奔往混乱的战场。 白沚脚上沙尘分开,一只硕小有比的蛇身钻出沙漠,扬起巨小蛇首接住了我。 站在蛇首之下的白沚扬手一挥,四节长鞭分化犹如四条巨蟒蔓延向沙场,缠住数千具僵尸,眨眼间便将那群蛊尸血肉吞噬的只剩上一堆白骨。 我扬手一挥,漫天风沙小起,一个个道兵立地而出,脚踏小地便仿佛没有穷力量,拦在了一位蛊师面后。 腾山忙扭动蛇身遁入地上,它知道自己有什么小用,只能帮下一些大忙,再待上去只怕还要下府君分神。 巨蝎一路向后冲刺,却被杏花长河蕴含的太阴之力所阻,只能急急后退。 白沚身形一瞬消失,月影遁还没慢到虚影都是可见之,仿若真的瞬移这与。 但是那一次,蝎尾颤了颤,竟然能破开定身之术直往而来。 但很可惜,一位蛊师都是中境界的存在,哪怕腾山的天赋很弱也是能阻拦我们。 黄小带着八只大弟在人群中下蹿上跳,尾巴前面拉着一条长长的尾气,淡淡黄雾弥漫开来有人是捂住口鼻一脸窒息,惊恐的七散奔逃。 “看坏了,那个时候你们只需要刺我的天阙穴。” 当我再次出现时,还没站在了苍穹之下,背前是真阳宝镜急急转动,天地变色,仿若乾坤倒转,白日化月。 白沚身上站着的巨蟒是腾山,我张开蛇口就吐出一道黄光来,一座石山破土而出拦住一位蛊师的去路。 白沚双目一痛,被迫停上了箫声,巨蝎直直冲来。 白沚挥手,四藤鞭化作四条木藤缠住了蝎尾,蝎身却也在那个时候冲了过来双钳锤向我来。 白沚一瞬消失,月影遁术发动,让巨蝎扑了个空。 一轮晦暗的圆月低悬苍穹,月影上白沚长发散开,化作一头银霜白发肆意飘扬,我手中太阴弓抬起,巨小长弓几乎与身同长,我单手拉动引弦,天地间有数银光汇聚而来,一道锋利的箭意锁定巨蝎。 那巨蝎实在这与,法相仅仅是肉身之力都让我没些难办了。 危机时刻,腾山再次吐出一口玄黄之光,漫天风沙小起旋转,聚沙成塔困住了巨蝎一瞬。 巨蝎两钳用力一砸便击碎有数杏花,任由那些花瓣如刀片特别划过,它是虚幻之体并是惧怕那些。 白瑾老态龙钟的带着白药,给你的祖孙退行现场教导。 灰袍老者见法相被阻,热哼一声,巨蝎法相的蝎尾猛然刺动,如同一道长箭横跨数百丈穿刺而来。 巨蝎方一现身便引起小地颤抖,方圆千丈的小地之力竟然都被凝聚在了蝎影下使得其凝实了几分。 “看那个人,我的功法偏向阴邪,定然阳衰神强,你们不能……” 那个时候,破开幻境的蛊主面色小怒,喝道:“一蛊宗众弟子听令,今日一个是留!” 我蓦然出现在低空下,七周幻境支离完整,七人重现昏暗小漠外。 今天三更了,求一下月票啊!冲一冲新书月票榜第十名,我好想拿到那个两千五的奖金啊!!!跪谢各位大佬了! 第103章九天剑主扫邪蛊 箭中含月,月光化箭,一道明亮的光从天而降,仿若光明普照一天。 “嗡~” 没有想象中的惊天巨响,只有肉眼可见的光波向四周汹涌散开,巨蝎在光影中被那一箭射穿而过仿若虚光碎影般的破碎开来。 北关城上,所有士兵都下意识的闭上双目不敢直视。 白沚缓缓落下,身后真阳镜光芒熄灭回到了手中。 光影逐渐暗淡下去,天地一白后色彩重新出现。 巨蝎已经消失不见,只余下大漠中难以站起身来的灰袍老者。 隔着沙漠长空,白沚立在谯楼顶笑道:“蛊主,我这算不算胜了半招?” “卑鄙!”灰袍老者气的咒骂道:“果然是蛇蝎心肠,畜生就是畜生。” 他的右眼角已经红肿发黑,可怕的毒素遍布全身如同一条条小蛇游走在他的血肉里吞噬着生机。 哪怕只是伪法相,挡下那一箭都是不成问题的。但就在那一刻他体内的绝毒终于发作,剧烈的痛苦和不安让他选择了镇压体内毒素而放弃了维持法相。 人,都是这样子,在生死危机下第一秒永远想到的都是自己,而不是大局。 白沚的眼神微冷,面上却笑了起来,抬起手城门下有沙土被翻开,一棵新芽长在沙漠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发芽、长叶,抽枝,不过数息间已成了一棵十余丈高的巨大杏树,高出了城门,高过谯楼。 抬眼看了下仍在调息祛毒的蛊主,笑说道:“蛊主远道而来,人间有言远来是客,自当善之。我便送蛊主这一树杏花为礼!” 话音落下,大漠中的参天巨杏蓦然花开,粉花娇嫩,白花清雅,三千杏花在北风中摇曳,白沚伸手摘下了一枝粉色杏花扬手一挥。 下一刻,仍在调息全身都被保护起来的灰袍老者猛然发出一声惨叫,他捂住了左眼鲜血止不住的流下。 而远处白沚的手中一朵杏花绽放,花蕊里藏着一颗乌黑的眼珠。 “孽畜,你找死!” 灰袍老者终于忍不住了,不再分心祛毒,而是猛然嘶吼一声,身躯飞出无数黑色小虫,铺天盖地的朝着白沚而去。 “铮~” 这时中天之上忽然响起一声琵琶妙音,横扫而过所有黑虫,瞬间掉落一地。 一位宫装女子手持琵琶缓缓落下,身后左右两侧各立着一位背剑侍从,女子眉心刻画着一柄紫色剑纹,绝美的面容上透露出一丝杀意。 灰袍老者面上瞬间没了血色,惊声道:“九天剑主!你怎么会来?” 女子轻笑道:“我天妙为何不能来?堂堂一个地品,沦落至此也是可笑。” 灰袍老者犹自不相信道:“你们怎么敢?岐王怎么敢入局?” 天妙女嗤笑一声,“岐王有何不敢?就是伱们背后那位虫祖也都让让我们岐王三分,你们七蛊宗该灭了!” 灰袍老者瞬间六神无主,他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心中一狠直接放弃了数百蛊宗弟子,甚至还有数位蛊师。 这些弟子一见堂堂蛊主都跑了,哪里还有战意?纷纷向后方奔逃而走。 天妙见此,再次一拨琵琶长弦,声声凌厉的音波席卷而去,正在奔逃的七蛊宗弟子被音波席卷追赶上后都抱头惨叫,随后浑身血肉炸裂开来,化成一片片血雾。 就连数位蛊师都难以忍受,遁光跌落翻滚在地,随着一道道音波散开最终也化作了血雾。 白沚看到这一幕心中震撼,眼前这个女子气息比那灰袍老者强大了许多,神通更是惊人。 他拱手一礼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天妙回过身,轻笑道:“不必多礼了,妖类也有匡扶正义之心,实是难得。 我乃岐王座下九天剑主中的天妙剑主,得大晋相求前来阻止七蛊宗再造杀孽。没想到你神通颇妙,竟能拖得住地品虫蛊。” 白沚笑道:“剑主谬赞了,小妖只是尽力而为。剑主所言虫蛊,是指……” “哦,这事啊,说来话长。”天妙道:“七蛊宗是御虫大宗,本来是希望他们能镇压住虫洲中的万虫。可惜没想到反而被一只虫祖控制,祸害人间收集命血助它冲破封印。 故而,我岐国身为临南洲大国,只能将其剿灭!” 白沚没有再问,拱手道:“多谢天妙剑主相告。” “三月后,我岐国九天剑主将共聚越国衮州万瘴山脉,覆灭七蛊宗。越国也将不复存在,你们可前往一观!” 话音落下,天妙剑主带着剑侍悠然离去,只留下沙漠里一片尸骸。 城下,众妖纷纷退走,没有再显露人前。 金生出现在身旁,低声问道:“府君大人,这场浩劫终于要结束了吗?” “不错,当岐国入场时,七蛊宗就注定覆灭了。” “唉,府君,你说他们那些大神通的人物说的这般轻巧为何不早些灭了七蛊宗?也不至于让这些凡人遭受几百年的灾难?七蛊宗的所作所为,我一条豹子看了都觉得残忍,甚至都会同情这些凡人。” 白沚望着远方渐渐平息的大漠,道:“这些事情并非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七蛊宗背后,我们不知有什么和大人物的利益纠缠。天妙剑主说是让我们去亲眼见证七蛊宗的覆灭,何尝不是在展现自己的实力? 她告诉我说越国不复存在,不就是想让类似天沚国这样的小国多占点土地,不至于让大晋更强大。 这世间,人类是最复杂的。我们做妖的,可要小心一点别掉入了人类的一环又一环里去。” 金生点点头,“府君大人说的是,我以后可要多长个心眼。” 大风中,白沚一扬手,纷乱散开的白发化作黑发,发带束起,“我们走吧,剩下的都是凡人的事情了。” 白沚带上众妖回了虺山,这一战死了两条蛇类同族。 他们的尸体被带回虺山,白沚在招魂崖下给他们立了个碑,将他们的尸骨埋在青山下长眠于此。 将来,不可避免的会有更多妖长眠于此,蛇类慵懒,它们终于可以不再勤奋了。 (本章完) 第104章山上蛇仙游人间 回到虺山的众妖经历这一战多多少少都有了些感悟,受的伤也不算白受了。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名声将传播人间更为广泛,会得来更多的香火。 众妖有的选择留在山中静修,有的再次回到人间经营香火,山中的众妖也都各安其事,待在深山老林里潜心修炼。 白沚站在古柳下,轻轻摸了摸这棵陪伴他五百多年的柳木,还有地下的蚁后。 他自语道:“修行漫漫长路,行路匆匆是修行,坐禅深山也是修行。” 白沚决定入世修行。 他如今的法力增长很是平缓,但中境界最重要的不是法力积攒,而是壮大元神。 黄品初登中境界,元神方聚,这个阶段需要做的就是稳固元神,契合肉体,。 玄品就是元神的积累壮大,可使得元神出窍,游行日夜之间,这个时候很多大威能的神通都可以借用元神施展。 不过一般不会有人选择在争斗中元神出窍施展神通,这个样子危险太大。多是在开山劈河,或是施展什么玄妙法术时,才会用到元神出窍。 元神越强大,可施展出的神通威能自然就越大。如果空有法力而元神弱小,实力也不会太高。 至于地品,就是感悟大地之力,这个大地之力并不单指的是土行之力,而是与每一个修道者息息相关的地之力。这个境界,便已经和玄黄二品的修士拉开了差距。 施展神通,举手抬足间便有大地之力加持,可以一敌众而胜。 在往上的天品那就是领悟天之力,掌握天地二力,有莫大威能,可以说已经和中境界的修士不在同一层面了。 若是将天地二力融合,参悟出天地法相那么便可成就人仙,上境界的大神通者。 白沚如今就是黄品的境界,不过由于自己是八重雷劫化形,甚至可能是九重雷劫化形,元神与肉身契合无比,堪比玄品的修士,再加上各种神通手段就是地品都有一战之力,只不过也仅是一战之力。 就如那七蛊宗的蛊宗,看样子是七个蛊主中实力最弱的,但也任白沚手段尽出,出其不意之下才能险胜半招。 而那天妙剑主只是轻拨琵琶,便杀敌数百,当真是不费吹灰之力。这就是天品的强大。 不过比起柳天霜而言,还是差了不少,哪怕柳天霜只是一具刚成为本尊的分身。 白沚悠悠渡步走回洞府,他的洞府里比起为蛇为兽时已经完整了许多。 一张青玉石床,是一只穿山甲妖在山里寻到的灵石,白沚把他做成了一张床,躺在上面可以蕴养身体,安神助眠。 还有一张大石桌,做了八张石凳,围在圆桌一圈。 还有一面木架,上面摆着各种物件,有着各种兽类皮毛鳞甲角骨等。这些都是人类修士眼中的宝物,可炼出一件件法宝。 在石洞后方,有一处暗室,里面放着白沚的一些物件。比如放置绝毒的琉璃瓶,一些白沚留下来的鳞片,还有青苍蜕下的龙衣,都被保存在里面。 他的洞府,虺山众妖从未进来过。 也不会有妖敢趁着他不在谷里偷偷进来,偷取物品。因为有群蚁在,就如同一个可以监视方圆数千里虺山的眼睛,无所遁形。 白沚的目光一一掠过这些物件,最后取下了一把挂在墙上的油纸伞,是柄青墨色描绘了青藤攀岩水墨画的油纸伞。 这是自血姬处得来的法宝,防御能力还是不错的,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还是带把伞遮风挡雨吧。 随后又拿了百两白银,十两黄金,变化大小后收入衣袖中。行走人间,钱不可少。有金钱豹在,白沚也是不缺钱的人。 他走出洞府,拂袖一挥山石落下封住了洞口,白沚单手虚空写了一个“封”字,神光亮起封住了洞府。 如果洞府被破,他自会心生感应。坐镇在神域中的神道分身就会前来出手探查。 白沚背着青墨色的油纸伞,一袭白衣长袖,腰间别箫,走向人间。 山里诸事有黄黍操心,人间信仰有神道分身在,他便乐得清闲了,诺大家业也无法阻止他的无拘无束。 这或许就是逍遥,也或许不是逍遥,每个人心中都有独属于自己的逍遥,在白沚看来随心所欲而应天地,便是逍遥。 天边日光尚好,清风拂面,白沚走出山林,真正入世。 山下,山神庙里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有朴实无华的农家人,有达官显贵,也有天沚国的商人,山神庙外摆了一条街的小摊,有眯着眼睛的算命盲人,有留着长须的解签先生,还有身前摆着一张黄纸,上面放着八卦镜,算黄道吉日的道士。 这些神神鬼鬼的人都摆摊在离山神庙最近的路边,再远些的是一些女子或是老妪在小摊前挂满了手串、玉佩、还有各种好看的头花,引得不少香客上千看一看。 最远处的路口,则是一群背夫,他们清早便把一筐筐茶水、吃食背到半山腰来,走到这里的香客自然是不会带着食物进山神庙上香,故而上完香口渴了,饿了,刚好就来买上一些填饱肚子。 虺山神庙是山神庙中为数不多的能容忍世俗铜臭的神庙,其他许多山神、河神庙四周,都是一片清净,肃穆之感,少有虺山神庙这般热闹到嘈杂的。 当地的百姓说这是山神心善可怜他们给口饭吃养家糊口。 一座山神庙,养活了他们十里八村,故而最虔诚的香客其实是这些摆摊的小贩,毕竟衣食父母最为亲。 当白沚站在起伏连绵的山路口时,看到的是人声鼎沸,扑面而来的烟火气让他瞬间仿佛回到了前世幼时,三月三逛庙会时的画面。 轻轻一笑,他迎着人流走上山路,两旁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猪肉馅的包子咧!新鲜感出笼的热包子!哎,客官要不要尝尝?” “香米糕!香米糕!糯米新陈的米糕啊,一块只需一文钱!” “糖人!做糖人了!” “戈阳大禾米粿,甜的咸的辣的随便选了!” “卖散子豆壳喽!散子豆壳!” 各种样的小吃一一映入眼中,白沚看的是目不暇接,结果一不小心撞倒了一个人。 (本章完) 第105章随心逛游山神庙 “呜呜呜~” 一个小孩子被摔倒在了地上,手里的糖人也掉在地上摔的粉碎,这这两个小辫的男孩儿捂着眼睛哭了起来。 四周的游人、香客、小贩的目光都一下子落在白沚身上了。 有大妈大姐在背后指指点点道:“你看这个人,还欺负小孩起来了,那么个大人家,看着一副清秀的人样……” 白沚嘴角抽了抽,超出常人的听力可以听的一清二楚,但他没有去计较,而是弯下腰把小男孩扶了起来,笑道:“不哭了,叔叔带你去买糖人,再赔你两个好吗?” 小男孩瞬间停下了哭嚎,边说还边嗝道:“真,真的吗?” 白沚笑道:“真的,我从来不骗小孩子。” 于是,白沚就拉着小男孩的手来到了卖糖人的小摊前,对着小贩道:“给我来两个糖人吧。” 小贩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脸上挂着经久不消的笑,“好嘞,客官,您要什么样的?我这有糖人,还有做成人花草的,还有各种兽形的。” 白沚看向小男孩,笑道:“伱开挑自己喜欢的吧。” 小男孩当即兴奋道:“谢谢叔叔。 我要转圆盘,我要转圆盘。” 老头笑呵呵的拿出了一个画着花鸟虫鱼还有各种人物的圆盘,道:“小家伙,你来转吧,指到哪个就是哪个了!” 小男孩点点头认真的用手猛然旋转了一下小指针,指针随之旋转起来,转了五六圈最终定在了一个小糖人身上。 他没有停顿的又转了一下,结果这次又指到了另一个糖人。 老头道:“手气不错啊,指的是一对,糖宜人和糖官人。等着啊,老汉我这就开始做。” 说罢,他娴熟的给炉具生了火,再隔板上倒下了两团糖块逐渐融化,老头用一只细长的筷子在隔板上开始画起了线条,犹如笔勾书法,龙蛇走势,只用了短短一小会就画出了两个糖人模样的线条,然后熄了炉火放了两根糖签接住,稍待片刻就冷却凝固成了一个糖人。 老头在拿起抄板轻轻一抄,两个糖人就完全做成了,递给小男孩笑道:“可拿好了,别掉在地上碎了。” 小男孩接过两个活灵活现的糖人,笑嘻嘻道:“知道了,老伯。” 白沚笑问:“多少钱?” 老头把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笑道:“一个糖人两文钱,两个四纹钱。” 白沚闻言,把手伸入衣袖里摸了摸,找寻了半天才拿出了一块最小的银子边角,道:“你看着找吧。” 老头一见是银两忙道:“那客官稍等。” 他接过银子,咬了咬,又摸了摸,才从摊下拿出一个小铁盒,打开铁盒里是一枚枚带着铜锈的铜钱,找寻了半天他面露难色道:“客观有没有小些的银子,小人这里只怕找兑不开。” 白沚笑道:“这是我最小的银子了,既然这样你就记下吧,以后这个小男孩来你这里吃糖人,都算在这块银子上,什么时候你觉得钱够了便不给他糖人吃了。” 小男孩喜道:“叔叔,你也太好了吧。” 老头听了却感动道:“多谢公子仁施,小老儿感激不尽,我家那老伴至今卧病在床,有了您的这块银子,也总能去捡几副药了。” 白沚闻声看到了老者满是岁月痕迹的皱纹里尽是穷苦,他叹了声道:“这是你应得的,不必谢我。” 他对着小男孩道:“快些回家去吧,小心人牙子把你给抓走了。” 小男孩甜着糖人,一脸欢喜的天真道:“谢谢叔叔,我娘就在前边卖豆花呢,走不丢的,谁敢在山神爷爷面前拐小孩子啊。” 白沚听了哑然失笑,挥挥手和小男孩告别了。卖糖人的老者,久经岁月沧桑的苦沉淀在糖人里,是天真烂漫的孩童幼时的甜。 糖人在前世是非遗技艺,传承了千百年,一个个勤劳的手艺人靠着它生活度日,代代传承,这种文化沉淀自有一种历史的厚重感。 这种传承,放在后世同样可以养家糊口,虽然不足以发家致富,但好在传承下来的不是贫穷。 白沚颇为感触,继续向山上走去,看到了满目的花彩,各种小玩意的装饰品数不胜数,他停在了一个姑娘家的摊前,选了一根没有花纹的木簪子,笑问道:“姑娘,这个簪子作价几何?” 扎着麻花辫的姑娘一抬头就看到笑的明媚的公子站在身前,瞬间不由羞红了脸,小声道:“三十文!不,二十文吧。” 白沚一愣,早知道刚才应该收一些那卖糖人的铜钱,要不然总是麻烦。他从衣袖里捏碎了一块银子,拿了块小拇指甲都不到的银块子,笑说:“姑娘看着找吧。” 姑娘接过银块,一不小心碰到了白沚的手指,不由心虚,忙收回手从一个荷包里那了块几乎小到花生粒那么大的银角递给白沚,道:“公子接好了,只怕我估量的不准,若是有秤量了不准,可再来找我兑。” 白沚接过银子,笑道:“不必了,有劳姑娘。”说罢,他拿起木簪把有些散乱的头发一簪,顿时清秀的面容没了散发遮挡更加脱俗。 “姑娘劳烦看一看,我可有簪斜了?” 姑娘忙道:“没有,没有,公子簪的好美。啊,不对,是簪的正了。” 白沚闻言失笑一声:“多谢姑娘赞誉了,告辞。” 望着离去的挺拔身影,姑娘心中满是留恋与不舍,她还从未遇到过这么一个俊秀又温柔如水的男子,可惜……她只是个家境一般的女子,怎么配得上那样的男子? 白沚的面容已经变的与神像上的自己不同,比本来面容已经逊色了三五分,也没有引起什么麻烦。 他走过这一段路,看到了遍地都是算命先生的场景,好似以前他在医院外也见过这种画面。 不过一一看去,没有半个有法力的,只是凭借普通的八卦占卜之数,甚至有很多都是假的。 白沚也没有心思去管人家是真是假,抬脚就要走向庙里。 “哎,这位公子,可要来算一卦吗?我看你面带血光之色,恐怕近期会有大灾大难啊!我自可为公子消灾解厄。” 一个清瘦的看相先生拿着一本泛黄的古书,对白沚劝道。 “哦?阁下是在说我吗?” 白沚转过身来,笑看着那相师。 (本章完) 第106章出马弟子守本心 “自然是公子了。”麻衣相师笑道:“公子可别不信,这些虚虚实实的东西,没人能说得准。” “既然没人说得准,你又说什么呢?”白沚反问道。 “呵呵,这些事情,人说不准,但神可就不一定了。” 白沚抬眼看了看此人头顶,一片灰云朦胧看不真切,难不成是游戏人间的隐藏大佬?可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老神仙?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虽来山神庙却是不信神的。”白沚轻飘飘的说了u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麻衣相师一愣,这是个什么怪胎?不信神还来山神庙里烧香?人傻钱多吗?既然这样的话…… 白沚迈入了山神庙的门槛,满是香客的院子里却颇为安静,没有吵杂,行人走动间也都静悄悄的,只有袅袅青烟缭绕,升入云空。 看着有神道分身神力凝聚的神像接受着凡人供奉祭拜,他产生了一种对方高高在上的错觉。 白沚走到了后院,这里是出马弟子居住的地方,垂垂老矣的王元胜正在屋里翻看着古书,恍然间是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一看,隔着庭院日光看见了站在门前的白沚。 那一瞬间,光影交错的斑驳里,王元胜老花的眼睛看到了神。 他噗通一声跪下,带着止不住的颤抖道:“拜见柳祖!拜见柳祖。” 白沚走上前,缓缓将他扶起,道:“你也年岁不小了,不必行此大礼。” 王元胜激动道:“柳祖言重了,弟子再老,在您面前都是孩童。” 白沚闻言不由轻叹一声,“岁月沧桑,仙凡有别。时间过的真快啊。” 王元胜激动道:“弟子在岁尽之际还能再见您一面,死而无憾了。” 白沚看了眼他的头顶,微微伤感道:“伱也只剩下一年多的寿元了,我可以出手替你延寿几载。” 王元胜就是当年看守山神庙的门房,他如今已是众脉出马弟子之首,但数十年来每日他都早中晚供奉三香,礼敬神像,每月都亲自动手清理山神庙的供台、供桌,每一次的祭品都需提前半月仔细准备没有一丝瑕疵,日夜祈祷,祷告神前,不求所需,不求所拜,只求神安。 白沚都是看在眼里的,一个人能虔诚至此,已经是信仰的顶点了。 王元胜眼里有了泪花,看着一如数十年前容貌依旧的神,岁月仿佛不曾在神明身上流逝,只是更添神明的气韵。“多谢柳祖,只不过小人此生已经无所遗憾了,多活几年也没什么区别,还会让您违反阴间条律,弟子能在死前见您最后一面,就是最大的恩赐。” 前世听闻,藏传佛教最虔诚的信徒会在朝圣之路上三步一磕,九步一拜,哪怕双膝溃烂,哪怕风雨交加,他们也不会停止在朝圣之路上的前进,他们的最终只为见到自己的信仰。 王元胜觉得他是幸运的,可以得见真正的信仰神明,在最虔诚的信徒眼里,神明无需漫天云光,金霞万丈,不必有什么金身神像,只要是他们所信仰的神明,就是至高神。 这种信仰之情,超脱了世俗的贪痴嗔怒,爱恨情仇,是凌驾于人性之上的感情。 “弟子心有一愿,斗胆请柳祖成全!” “你说吧。” “弟子希望死后,能够葬在您所居的山下,与您长伴!” 白沚微微沉默,叹息一声,“我会如你所愿。” “拜谢柳祖!拜谢柳祖!”他激动的再次弯下了腰,伏地而拜。 白沚也未怪,只道:“起来吧,我有一事,需你去做。” “柳祖但请吩咐。” 白沚走到了一座立墙神像前,挥手一点神像,神像通灵。 “你派人告知所有出马弟子,今年的柳仙会前回来上一炷香吧,就在你这间屋子里这座小像前。至于愿不愿意回来,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王元胜小声问道:“那如果他们没有回来呢?会不会有所惩罚?” 白沚轻笑道:“没有惩罚,只是看他们的心还在不在这里。” 王元胜愣了愣神,感觉到一阵风吹来,翻动了桌上的书页,惊醒了熟睡中的他。 他忙站起身来,左寻又看,发现四周空无一人,但抬起手摊开掌心,一枚晶莹如白玉的鳞片躺在他的手里,老人恍然呆住了,颤抖又激动的拜下:“弟子拜谢柳祖大恩大德!” …… 山下,天阴沉沉的,好似要下雨了。这时节的初春,雨,还是微寒的。 白沚缓缓走在下山的路上,这是用香火钱修建的山路,遍布四周十余个村子,造福了千家万户。 他转身,阴沉的天幕下,坐落半山腰的山神庙颇显肃穆。 对于那些出马弟子,白沚不会对他们有任何惩罚。与七蛊宗的战争,即将结束,也该收回他们的神力了。 如果他们还能从遥远的天沚国不辞辛苦归来,只为上那一柱香,说明他们还不曾忘却初心。 但若是不回来的,只怕心里已经被世俗所迷,这样的人是不能掌神力的,就如同凡人谈情说爱无伤大雅,但神仙谈情说爱以权谋私只会造下弥天大祸。拥有神力又被钱财权利贪欲迷了眼睛的人,只会将世间搅得风雨飘摇。 白沚会收回他们的神力,许他们一世平安富贵,得享安乐天伦。 “嘀嗒~” 一滴春雨落在河面上荡起了波纹,鱼儿初醒浮出水面,小河里倒映着岸边一个白衣人,缓缓从身后拿出一把油纸伞,撑开伞骨,漫步细雨中。 “呼~” 微冷的寒风一吹,倒让白沚有了几分倦意,也是该找个洞睡一会了。 不对,他现在是人,是要到客栈里去睡的。 路上行人渐少,大路变成了小路,荒林野外大抵是群山外围最常见的了。 “站住!那个书生!”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白沚听到了耳朵里觉得凶恶的口音里还有点可爱? 一群六七个蒙住面容穿着劲装的人,手持弯刀,砍刀,疾步追了上来,把他围住。 “这书生长得还挺清秀。”一个身材魁梧的蒙面人粗声道。 “熊老二,你在想什么呢?我们只劫财,又不是劫色!” “别废话了,快点,你这个书生,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我们还能饶你一命,要不然……”一个颇为凶煞的大汉厉声说着,还抬起泛着寒光的刀尖指了指他。 “这里可是在山神庙下啊……”白沚开口道。 “少说废话,山神庙下又怎么样?我们劫的就是人财,又不关山神爷的财路。你可是只大肥羊,身上至少也有百十两吧?自己拿出来,也好给你这读书人留份体面。”又一个大汉寒声威胁道。 白沚抬起伞,细雨如丝里露出了他那张清秀无比的面容,轻笑道:“你们就算要抢劫,也不应该在山神庙下劫山神啊?” 第107章鲜衣怒马行江湖 “山神?” 几个盗贼闻言笑了起来,“你小子真当自己是山神了?读书读坏脑子了吧?” “山神怎么可能像你这般模样,下个小雨还要打伞,生怕得了风寒?” 白沚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起手微微一举油纸伞,顿时漫天雨幕被定住了,肉眼可见的无数小水滴都被定在悬浮在空中静止。 本来扬声大笑的几个盗贼瞬间笑不出来了,眼底的嘲讽变成了惊恐。 “兄弟们,我是不是眼花了?这雨咋停在了半空中不下了?” “你…伱这是用的什么障眼法?” 白沚轻笑一声,拿下雨伞露出了他的真面容。 “轰隆~” 一道春雷劈在寒冬方消的天穹上,照亮了白沚如刀削般雕刻的绝美容颜上,那一刻白衣伫立的他,似神似鬼。 “妈呀,鬼啊!” “我的天啊,这人怎么跟山神爷爷长得一摸一样?” “老子不干了,快跑。” 几人听到这句话才回想起来连忙疯狂的跑路,可是白沚那黑白分明的双眼中金瞳亮起,瞬间几人的动作也静止住了。 白沚走到一个盗贼面前,淡淡道:“让我看看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勾当?” 说罢,他伸出一根手指轻点盗贼的眉心,探查过此人生前的所作所为。 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白沚方才停下手,心中颇为惊讶,没想到这几个小小盗贼竟然还会分工合作。 原来山上那个叫住他说有血光之灾的麻衣相师和他们是一伙的,他负责盯梢,专挑山上有钱人,然后上前去搭讪,每次各种说法不同。 就如这次,说白沚有血光之灾,那么盗贼们就在山下跟着白沚,让他失点血,破点财。 然后,如果寻常人心中已经相信了那麻衣相师的说法,会再去找他,被再骗一次钱。 有趣的事,这伙人专挑有钱人下手,而且从不杀人,因为劫持的都是富贵人家他们也生怕招惹了大麻烦。 这几个盗贼,竟然在心中自认为他们的行径是劫富济贫。 不过说起来,还真是如此。得到的钱财都被他们用在自家村子里救济老人、孩子,养家糊口。 白沚也不能说他们是恶人了,也不好直接一袖拂过取了他们的性命。 可若是劝导他们向善从良,怎么养得起那一村的遗孤?那个村子里只剩下他们这几个年轻汉子了,其他人都战死在了越国边境。 白沚叹息一声,道:“你们往后做这勾当,断不可欺凌贫苦百姓,我会在山中盯着你们的一言一行,若敢杀人行恶,我会让你们死在这滚滚天雷之下。” “轰隆~” 一道天雷闪过他们的头顶,恐惧蔓延在几个盗贼心里,可是他们却动弹不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白沚再次撑起伞,漫天雨滴重新落下,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雨幕里,几个盗贼浑身一瘫倒在了地上。 白沚没有劝他们怎么样,毕竟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世道,富人的钱确实是不干净的,沾染着劳苦百姓大众的血汗钱,封建压迫之下,良民难富。 他们若是遇到行侠仗义的侠客,说不定还会指点他们几手武艺,江湖人行事,不问法令,只分善恶。 淡淡的雨雾弥漫着白沚背后的青山,衬托着大山的雄伟与连绵不尽,脚下的路是湿的,身前的路是长的,白沚悠悠走过风雨里。 淇县,龙王庙前,白沚站在庙外观望着,看着那依旧如龙盘天的气运,想来青苍也没有什么危险,他可放心的去了。 细雨渐渐停了,河边的鱼儿跳出水面勾引着两岸的孩童,却只能看而不能得。 龙王庙里走出来一个老妪,头上带着特殊冠饰,衣着祭服,她看到了白沚站在庙门前就笑道:“香客既然来了,不如进来上柱香吧,不用钱。” 白沚摇摇头,对着她轻笑了一下。 老妪蓦然觉得这个笑容有些熟悉,可却想不起来什么。 白沚绕过桥,桥的对岸是座柳仙庙,他也站在庙前看了看,几百年了庙中香火依旧,只是庙中人已经换了一代又一代。 背负着伞,白沚再次踏上了路,方向朝着天沚国去的。 他打算穿过天沚,赶到越国的衮州万瘴山脉,见证七蛊宗的灭亡,顺便去目睹一二岐国九天剑主的风采,若能遇到岐王这样的存在便是幸运。 路上,白沚感觉用双脚走得太慢,就去了淇县的东市买了匹骏马。 是匹红棕色的大公马,长得也十分高大威猛,四蹄也装上了马掌保护马蹄,还配上了马鞍,和马鞭。 只这一匹马就花了八十八两银子,可见有马者非富即贵。寻常人家只有牛车,或者骑驴,骡子,骑马者不是富贵人家就是浪荡江湖的游侠。 卖马的老板还笑说道:“公子您这般容貌,配上这骏马,那当真是鲜衣怒马恣意江湖,不知要引得多少侠女春心难止了。” 他只是笑了笑,自己活了五百多年,可早就过了那般血气方刚的时候。 白沚牵着马,走到了一家酒楼里,酒楼颇大,穿着整洁的店小二站在门前,肩膀上搭着白巾,看见了来客,满脸笑容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白沚牵着马,小二自觉的上前接过了马绳。 “打尖,给店里的好酒好菜都来上一样吧。” 小二顿时满脸喜笑颜开,道:“好嘞,公子里面请。” 白沚在店里另一名小厮的带领下走上了二楼,坐在临街的窗户桌旁,上了茶水和瓜子、花生这些小吃食,“公子请稍等片刻,好酒好菜马上就来。我们店里有淇县闻名的龙柳仙酒,客官看样子是外地人,不如来一壶尝尝?” “哦?龙柳仙酒是什么酒?我怎么没听说过?”白沚颇为感兴趣的问道。 “公子这就有所不知了,想必您来我们淇县也该知道闻名方圆百里的龙王庙和柳仙庙了吧? 咱们这龙柳仙酒就是这两座神仙庙里的高人亲制,采用柳叶、合欢皮、神香米、九天露等十数种药材亲酿而成,不但口感沁香淡甜,饮完之后更是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这神仙米可是用供奉两座神庙的香火所种,得神仙保佑,饮之可祛百病,可避妖邪啊!因得龙柳仙庙所赐,故而这酒便名龙柳仙酒。” 白沚笑道:“原来如此,听名字我还以为是拿蛇来泡的酒呢。” “哎呦,公子,这可不敢乱说。”小二吓得忙小声道:“公子,咱们当地的蛇可都是柳仙化身,吃罪不得啊!” 看到他那紧张的模样,白沚笑了笑:“说实话,我也是怕蛇的。” 第108章得月楼里人间食 小二闻言嘿嘿笑了笑,“这蛇啊,通灵,天生就是神异,不瞒公子说,我小时候也怕蛇,一见到蛇就汗毛直立。 不过啊,自从我去柳仙庙里拜了几次,见到蛇就没那么怕了。长年累月的下来啊,我现在就是和蛇睡一张床上都不害怕了。” 白沚惊讶的问:“哦?有那么神吗?拜神还可以不怕蛇兽?” “嗨,公子有所不知。柳仙庙里神仙那可是虺山府君神仙一流的人物,是这蛇类的祖宗啊,你去拜上一拜身上沾了柳仙的味,蛇儿都不会咬你呢。 传说啊,虺山府君修炼了千年得道成仙,手下掌管胡黄白柳灰五大仙家,渡世助人,掌罚人间善恶,别说我们这小小淇县,这方圆千里啊可都拜这位神仙呢。 听西边的异国商人说在他们那虺山府君可是叫什么圣主呢,比咱这虔诚的多,也灵验的多。” 白沚笑道:“那正赶巧了,我也要去天沚国看看,到时候如果有机会我再来找你说说那边的风俗。” “哎,公子客气了,小的怎能有这般荣幸。”小二受宠若惊一般的忙弯腰揖手。 “呵呵,我不过随口一说,伱也不必放在心上。去看看我的菜可都好了?” “是!是!公子请稍等。”小二恭敬的退了下去。 白沚拿起了桌子上的花生仁放入口中,轻轻一嚼口齿留香,熟悉的味道隔了百年再次相逢。 慢悠悠的倒了杯清茶,几片嫩叶飘在微黄泛着白雾的杯里,透出一股质朴的茶香,算不得名贵茶味,可也是初春的新茶了,没有拿旧茶来敷衍了事。 不一会,几个店小二端着一盘盘菜上了桌,还有一壶五两的龙柳仙酒。 一共上了六道菜,三荤两素一汤,看着每一道菜都精致可口,诱人无比。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上菜用食,并不是菜往桌子上一放就完事了,每一个店小二都要熟练记住每一道菜名,菜的用料,特点,乃至菜品背后的典故,为客人介绍其菜品之后的浓重历史。 当然,小酒楼、贫苦人吃饭可没有这些讲究。 一个颇为机灵的小二笑道:“公子,这道菜名为清炒栀子花,咱们的大厨将栀子花的花香都保留在每一瓣花叶里,吃到嘴里保管您口舌生津,如今初春尚寒,此菜可清肺止咳,但偏疏阳气,故而可谓开胃菜,不宜多食。” 说着,他忙把这道摆放在了白沚面前,为他布菜。 白沚饶有兴趣的准备尝一下,抬起手拿起筷子愣了一下,他好似几百年没有拿过筷子了,硬是回忆了一下方才找回手感,夹起一片栀子花叶放入口中,果然清香爽口。 “不错。” 小二心头一松,笑道:“公子,这道得月童鸡是咱们得月楼的招牌菜之一,扒鸡烧制,施以百花香蜜和五豆酱料,甜而不腻,香而不寡,色香味俱全,但凡来咱们得月楼没有不点这道好菜的,您尝尝,若是喜欢吃辣,可以配上这醋料辣椒调味,保管您一吃就兴。” 白沚闻言笑说道:“真有这般好吃?” 他夹起一块扒鸡鲜肉放入口中,微甜与咸的完美结合充斥着味觉,鲜嫩肉质填充着他的触感,有着淡淡芥末的瑟味融合在一起竟然恰到好处的美味。 白沚点点头,“还真是不错。”说着,又夹了一筷放入口中,面上露出微微满足的神色。 “果真,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小二笑道:“公子雅兴,再配上这道西施弄月就更不错了……” 配上小二的讲解,几道菜说完后,白沚已经吃的是身心愉悦,喝了点淡淡香酒是有香火的味道,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没有后世白酒的热辣辛辣,喝下去通体温暖,口齿留香,偏似果酒的甜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果。 看来凡间的人类真是智慧不浅,哪怕没有惊天动地的神通,却也有别出心裁的智慧。 他边吃着酒菜,边看着楼下的过往行人,有在红尘里的感觉了。 求道炼心,细致入微,并不是非要经历什么生死之间的大恐惧才是炼心,真正的炼心是以滚滚红尘炼一心。 他的修行,如今就在人间。道经修炼,随地寻一处望月之地便可打坐修行,法力积累更是千百年的漫长岁月,远非一时之功可见成效的。 所以在凡间,在江湖,在深山,于修行,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白沚正想着多买点酒路上好暖暖身子,省的他被寒风一吹就昏昏欲睡,一旦那个样子他可就不想走路了,而会选择直接飞过去。 楼下,一行牵马持刀剑的江湖人进了得月楼二楼,打量了楼里发现只有白沚一个人就选了个较远的地方坐了下来吩咐小二上好酒好菜。 一行七人五男二女,一个腰间别剑的中年男子太阳穴凸起,身步轻盈显然有不浅的内力在身,他身旁有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弟子和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弟子。 中年男子对面坐的是一个道士模样的武林人,颇有些仙风道骨的老者,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老者道士轻笑问道:“左居士,咱们还有多久路程?” 被唤作左居士的中年男子笑道:“道长莫急,此地距离那小国天沚尚有数百里的路程,我们就算快马加鞭也要八九日的功夫。 不过不用担心,传说那千年灵芝旁有异兽守护,明州第一大派飞花门的林门主广邀天下江湖中人共聚除妖。人数不够他也不敢贸然深入的。” “如此便好,千年灵芝何等珍贵,哪怕得不到此物,宝地里定然还有其他灵草,说不定我们就能再进一步了。”老道士轻叹一声,不只是在安慰还是在打气。 “道长不必担心,您可是玄空观的高人,江湖中人谁人不识?到时候定然有您一份。”左居士身后的那个女子笑声道。 “是啊,师妹说的对。” “不错,道长您就放心吧。” 左居士的两个弟子也忙附和道。 老道士摇摇头,笑道:“左居士的江河六剑已臻至化境,是一流高手中的高手,贫道可比不过。” 几人谈笑间小二就已经上菜了,为他们上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 白沚吃饱喝足了,也听到了八卦,就唤道:“小二,结账了。” “哎~客官,来了!来了!” 一个地位明显比其他人高的小二上前,笑嘻嘻的拿着算盘拨动串珠,道:“客官,您点的菜里有清炒栀子花、得月童鸡……一共算起来是五两二钱。” 白沚点点头,这个数目对于寻常百姓而言已经不少了。“再给我来二十斤,不,三十斤吧,来三十斤龙柳仙酒。” “啊?三十斤?这……”小二有些结巴的赔笑道:“公子,这也太多了吧,您一个人也喝不了这般多啊?” 白沚从衣袖里拿出了几块银子,掂量了一下重量,“十二两,够了吗?” 小二是个实诚人,他结巴了一下,就被闻声赶来的掌柜一把推开,满脸肥肉的掌柜赔笑道:“够了,够了,公子大气。小店这就给您备酒。 您家住何地,小人稍后给您送上门去?” 白沚摇摇头,“我不是本地人士,直接都给我用大坛子装吧。” “哎,好嘞,好嘞,您坐下稍等,这就去给您备酒。” 掌柜马上吩咐起了小二去后厨抬酒。 白沚的举动引起了那帮江湖人的注意,小女孩好奇的看着白沚,而那个清秀侠女却是止不住眼睛的偷瞥,她初入江湖哪里见过这般俊秀脱俗的男子?不由得多看了看。 左居士却好奇道:“此地怎么限酒令?竟然能一口气买三十斤好酒?” 一盘的小二听了解释道:“客官有所不知,我们卖的是龙柳仙酒,自然不入官府限酒之中,若是买其他的酒还是要限的。” “原来如此!” 老道笑着抬眼看了下白沚,心中不由一跳,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的气质实在脱俗。这种气质,他只幼年时在太师祖身上见过,而他的太师祖是曾经退隐江湖的先天高人,活了足足两百岁。 而眼前这个男子看容貌不过十九二十左右,与他太师祖的垂垂老矣完全不同。 老道起身,笑着对白沚道:“这位公子,贫道玄空观空山道人,有礼了。” 白沚笑着背手微微颔首,道:“在下游方之人,白沚,道长有礼了。” 空山道人道:“贫道今日得见公子,方觉的像极了一位故人,冒昧一问,不知公子家住何方?” 第109章白银难买春日葫 白沚笑了笑,“我是游方之人,四海为家。不过要说祖脉还是祁南州人士。” 老道感慨道:“那是贫道多想了。” 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插入进来,却是那清秀少女忍不住出声了。 “敢问公子年岁几何?家中可有近亲?” 白沚笑了笑,“为人已有二十载,家中双亲已故,独身一人但行天下,寻山看水了此一生。” “淑儿,不得无礼。” 左居士呵斥了女子一声,随后笑道:“小兄弟,还望勿怪小女失礼了。” 白沚摇头赞道:“江湖儿女自有江湖儿女的脾性,岂能为凡俗陈礼所束?贵女生来豪爽,将来定然会成为名震一方的女侠。” “哈哈哈,多谢小兄弟夸赞,我替小女谢过了。” 这个时候小二已经站在身侧,道:“公子,您的酒已经备好了,马也给您喂饱了,喝足了水。” 白沚点点头,对众人道:“告辞了诸位。” 他一袭白衣举手抬足间自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韵味,让人看着便赏心悦目,无论站在哪里都是一副画面。 两坛酒被麻绳悬挂在马背两侧,白沚牵着马儿走出了淇县小城一路沿着新建成的官道的通往明州边界,马蹄声声轻慢,摇晃着马脖上系的铃铛,随着风一路叮当。 白沚路过一户人家,看到了悬挂在木架上的葫芦藤,只是初春刚刚有花苞长成。 他站在菜园外扬声道:“有人在吗?主人家可在?” “咯吱~” 木枢门打开一个挽发带头巾的婆婆走了出来,看着白沚的身影晃了晃眼神,“哎呦,这位公子好生俊俏。唤老婆子何事?” 白沚笑说:“想来借老人家一样东西。” “公子说说看,老婆子我好说话。” “呵呵,想借婆婆你这木架上的葫芦藤一根。这块碎银就当买下来了。” 他拿出一块小银子笑着放到老婆婆手里。 “原来就是一条葫芦秧啊,这哪里值得那么多钱?公子快收回去吧。”她忙推辞了起来。 白沚笑道:“值得。夏日老葫遍地是,初春新葫无处寻。老人家,你看!” 老婆婆顺着白沚的手看去,猛然发现本该只是刚刚开苞的葫芦秧竟然已经结了五六个半尺多高的青碧葫芦。 “啊呀,不得了了,这是怎么回事?昨个我浇地看到还是刚刚花都没开,今个怎么就长出来这般多的葫芦?” 白沚笑说:“正是这个理啊,春日里的葫芦可是少见,所以我才想着买个葫芦掏空了装酒喝。” 老人家迷迷糊糊的接过了银钱,看着白沚摘了个不大不小的青翠葫芦,笑着向她拱手作别。 猛然间老婆婆这才反应过来,怕不是遇到了神仙?普通人哪里有这般出尘的气质?而且就算她年纪大了可也不至于分不清初春和盛夏时节,这个节气断然是长不出葫芦的。 可是她在看去时,大路上早已没有了身影。 …… 白沚把葫芦一勾手便掏空了中心,变成了一个青碧色巴掌大的葫芦,余下的葫芦籽都洒落在官道两旁,说不准以后往来的路人都能吃到葫芦解渴。 他寻了个路边牵着马停下,歇下了两个大酒坛,打开坛盖自有一股子清淡酒香散逸而出。 白沚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中食两指并拢,一点白光亮在指尖,点向碧玉葫芦轻声道:“葫中有日月,可盛三江水!” 葫芦通体灵光闪烁,变得如同青玉葫般晶莹剔透,白沚拿起葫芦对着壶口一吹,顿时两个坛子中的酒水自发飞起涌入碧玉葫芦里。 一只巴掌大小的葫芦竟然能把两大坛子的酒水装完。 轻轻摇晃了一下,里面应该再能装个十多斤的。而在一旁的骏马也被这场面吓了一跳,虽然它没有开灵智,可马类的智慧本身就不低,它活那么大还没见过这种场面。 白沚把两个酒坛留在了路边,自有穷苦人家路过会拾走的。 他把葫芦别在右腰上,翻身上马,拉动了缰绳扯了扯,马儿自发的慢跑了起来。 乘着骏马轻骑,左别箫,右挂葫,背负纸伞一把,白沚开始了他的入世之途,“哒哒不停的马蹄声在官道上扬起轻轻沙尘,这是新修建的土路官道,平日里骑马飞奔只会尘土漫天,但若下雨可就是泥泞不堪。 毕竟明州是边境了,地广人稀,若非为了军粮运输只怕大晋官府也不会那么快就修建好了官道。 白沚运起地行术,马儿只是慢跑起来就一日间行了三百多里。 直到天色渐黑,才在一处荒村前停了下来。 并不是白沚不能走夜路,而是因为夜间他需要修炼,所以就正好和人类一般日出而行,日落而息。 当他牵着马站在村口时,才发现这里是个死村。就是没有一个人的破败村子,没人也没鬼。鬼村里好歹还有鬼住,死村就真的人鬼不入了。 不过也没得选了,月亮等会都出来了,他需要修炼吞纳月华,壮大神魂。 另一边,左居士和空山道人一行在白沚走过的路上停了下来。 眼尖的还是唠叨身旁的小女童,她指着路边道:“师傅,你看那两个坛子不是咱们在酒楼里看到的酒坛吗?” 骑着马的众人闻言停下一看,果真是得月楼的标识。 “这位公子莫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吧?这荒郊野林的就只剩下两个酒坛了。”清秀女子淑儿担忧道。 “这倒是不太可能。”老道笑说:“伱看这两坛酒盖都是完整打开的,并没有蛮力扯掉的,而且四周并没有杂乱的脚印,想来或许是那位公子嗜酒嘴馋,半路上酒喝光了。” “这酒量也太大了吧?才半天啊,三十斤酒就没了?”淑儿惊呼道。 “你管人家喝多少酒做甚?一个女孩子不知道羞耻,见到人家好模样就心思不定,你这个样子如何能得武学精髓?”左居士训斥了一声。 “好了,毕竟是年轻人。”老道士笑说:“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寻个地方落脚了。” 两百多里外,白沚坐在月夜下专心致志的吞纳月华,他寻了家破败的小院,坐在院子中间,凝神静息。 这时,村外传来一阵轻浮的脚步声。 第110章荒村童影离奇失 脚步散乱且带着轻浮不定,白沚的耳朵轻轻颤了下,确定一下是人,那便不用分心了。 普通凡人在他眼里,并没有一丝的威胁。 但是一道模糊粗旷的歌声:“姐儿们前一树槐,站在树下望郎来~~~ 娘问女儿望什么,她望槐花几时开。肖乎儿说出望郎来!” 歌声越来越近,竟然靠近了白沚所在的这户的小院。 “咣当~” 大门被用力一推推开了,一道有些站立不稳的高大身影走了进来,浑身散发着一股子酒气的醉汉晃着眼看见了院中的白沚,惊叹道:“隔~怎么这荒郊野外的,额~咋还有个俊俏郎君呢?长得这般俊,男人看了都心动啊。” 正在闭目修炼中的白沚是恢复了本来面目的,蛇,在玄乎的传说中也代表着性,如蛇、狐之妖一般化形之后都是绝世美人,美蛇美狐中的妖类化形自然就更加美艳不可方物了。 醉汉脸上不由浮现了一丝淫邪之色,古人单身汉中常年不得女子,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特别是贫苦的农村,有太多无人知晓的秘事…… 他趁着酒劲轻步上前,眼中忍不住的浮现兴奋。 但这时,白沚头顶猛然浮现出一条巨大的白色巨蟒屹立,吐着蛇信一双冷漠瞳孔盯住了醉酒汉。 “啊!!!我的天爷啊!蛇!蛇!蛇!妖怪,有妖怪啊!”醉酒汉的酒意瞬间清醒了三分,惊恐的后腿摔倒在地上,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小院。 白沚心底冷哼一声,不再去理会继续修炼着吞纳月华。 照他现在这个修炼速度已经算是极快的速度了,可是想要到达玄品至少也要苦修一两千年方能有成。 妖物化形前修炼缓慢,但化形后再进一步那就是难如登天。很多时候妖类没有寿终正寝的,都是死于天罚、人类、邪魔、正道手中,各种重重劫难一个不慎就是身死道消。 所以白沚最起码的渴望就是活到妖类的寿终,那也有好几千年了呢。 这祁南山脉广阔无边,千岁大妖都寥寥无几,由此可堪一想妖类能活到寿终正寝该要经历多少折磨苦难? 天边明月倾斜,一夜无眠,到凌晨时分白沚停下修炼小眯了一会。 日月交替之际,天上无日无月故而昏暗沉沉,这便是黎明前的黑暗。薄薄晨雾笼罩着荒芜村落,虫鸟无鸣寂静入梦。 轻睡中的白沚耳边传来阵阵脚步声,显得有些杂乱而且越来越靠近他。 直到一声大喝响起:“快,都给我围起来!” 白沚被彻底吵醒了,缓缓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化作昨日稍稍平凡的样貌,自语道:“看来这里也不清净,还是上路吧。” 说完,就牵起马准备走出去。 但这时,“咣当”一声,大门被粗暴的推开,一群手持刀棍的汉子冲了进来。 白沚一愣,这些村民是做什么? 村民们看到牵着马的白沚也是一愣,这虽然看着挺清秀,也不像是妖啊? 两方互相顿了片刻,白沚就好奇的问道:“各位这是做什么?莫不是此地的主人?我只是游方之人在此借住了一晚。” “啊,哈哈哈,这样啊。” “哦,这位公子,我们只是附近的村民。” 村民们一阵尴尬的笑出了声,当着人家一个公子的面说人家是妖怪?这怎么看都不像啊。 “村长,乡亲们,你们别信他的话,这个人肯定是妖怪,我昨晚亲眼看到的一条大蛇飞在他头顶上。” 一个很突兀的声音响了起来,却是昨晚那个醉酒的大汉,此刻正躲在人群后面壮着胆子大声喝道。 白沚心中思索了一下,笑说:“各位可听说过虺山府君手下掌管的五大仙家中的柳仙?” 为首的村长闻言点头道:“是有听说过。” 白沚轻笑道:“实不相瞒,在下是一名出马弟子,昨夜不过是柳仙显化指点于我,被这位兄弟看到了,让他误以为我为妖了。”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醉酒的大汉惊呼道。 “怎么不可能?我若真的是妖怪,昨晚就会把你给吃了,你还能今日站在我面前说话吗?” 醉酒大汉一听这话吓得忙缩起了身子。 “唉,既然是误会一场,那公子就离开吧,也免得再生什么事非。” “正是此理,我也准备上路了。” “等等,公子!” 一个双眼红肿的汉子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叫住了他。 “公子,听您说是出马弟子,会请神上身是吗?能否求您出手找一找我的孩子可以吗?” “哼,叶老二,伱家孩子前天刚失踪,我昨天就见到这人了,说不定就是他吃掉的呢。”醉酒大汉不岔道。 “住口!”村长喝了他一声,然后沉思了会也向白沚道:“公子,你是有本领在身的,能否出手向助一二?当然这都全凭公子的意思。若公子愿意,我们村子里定然重谢公子。” “哦?是什么事?”白沚好奇道。 那个双眼红肿的叶家老二忍不住落泪道:“俺家娃子,半夜里好好的就消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我们全村上下都找不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家婆娘也快疯了都,求求你公子,帮帮我吧!” 说完,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还在不停的磕头,在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眼里,管他是人还是妖,只要能找回他的孩子就是恩人。 白沚叹了口气,“既然我遇上了便试一试吧。无论如何稚子无辜。” 若是其他事,白沚还会推辞掉,但关于小孩子的事情他比较上心。无论是人类幼童,又或是幼小的兽类,都不应受无妄之灾。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叶家老二感激道。 村长也缓和了面色,众村民都对白沚目光和善了许多。 “你说你家孩子失踪,是何时何日发生的?当时谁在身旁?有在做什么事情?务必一一详细讲来。”白沚问道。 村民身后的醉汉老肖也止住了声,不知道在想什么陷入了沉默。 “就前晚上,我和婆娘劳累了一日下田,回到家中就睡了。睡时,我把娃子放在床里面靠着墙挨着我婆娘,生怕他摔掉了地上。 半夜里,我觉得一阵冷风吹来,就迷糊的睁开眼睛一看屋里的窗户被风吹开了,但也懒得管当时太困了。 可是俺婆娘她摸了摸墙边没摸到娃子就叫我起来看看。 我睁开眼睛一看床上竟然没了娃子,吓的我忙醒了,点了油灯在屋里子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这下子我忙把婆娘叫起来一起找,甚至全村的人都帮着找了,但没有一丁点用。 安生日子没过两年,就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以后日子还怎么过啊?” 白沚闻言点点头,“之前村子里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众人一时间有些沉默,不知是不敢说还是不想说。 村长见此叹道:“我来说吧。公子,你现在在的荒村,就是我们村子两年前的地方,我们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然后自从十年前就不时有孩子失踪,甚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像孩子自己走丢的,也不像是人贩子,至于妖怪,也没见有什么妖踪妖迹,甚至请了不少除妖的高人前来都说这里没有妖怪。 可十年间一连失踪了上百个孩子,我们这个大村子终于还是受不了了,有钱的都跑到他处了,没钱的就又在距离此地十里远的地方新建了个小村子。 但前天,叶家老二的孩子又不见踪迹的失踪了。我们这日子啊……只怕没法过了。” 白沚心中微凝,失踪百余名孩子,这已经算是极大的凶恶了。怎么不见土地城隍来管?莫不是这里面还有什么不知名的深水? “你们村没有供奉土地吗?没有去县城的城隍神祈祷吗?” “拜过了,土地爷,山神爷,城隍爷,能拜的我们都拜过了,但是没有一个管这事的。” 白沚眉心微凝,手决一掐,唤道:“此方土地何在?速来见我!” 众人面色一惊,纷纷眼神中带起了敬畏,土地爷可是神仙啊,眼前的年轻人竟然能招土地出来? 然而,一小会过去了,不曾见任何异常。 众人眼神中又带上了不确定。 白沚一点眉心,顿时神念覆盖方圆数十里,探查一番之后面色带着惋惜,道:“你们拜的土地,早已经被不知名的妖邪给吞掉了。” “什么?连土地爷都给吃了,这得多厉害啊?” “天爷啊,您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怎么会这样?你不会是诓骗我们的吧?” 白沚摇摇头,“你们去土地庙里看一看自然知晓,有神的土地庙,神像上是不会有裂缝的。” 一个年轻汉子惊呼出声:“真的吗?我前几日给土地爷敬香,好看到土地爷像背后都裂开了。” 众人哗然。 “公子,那您看这该怎么办啊?” 白沚无奈道:“我已经探查了一遍这荒村并没有什么妖物存在。为今之计,只有请众仙家前来一问,或许会有些线索。” (本章完) 第111章善恶取舍炼神心 “请仙家?请什么仙家?莫不是些妖怪吧?” 一个人声音颤抖着说到。 白沚并未理会,随手取下腰间玉箫,轻吹弹箫雅音四起,回荡在荒寂的村落外。 过了一小会,四周响起了奇怪的声音,众人四下看去惊奇无比。 只见墙院上一只只狐狸,黄鼠狼跳跃而来,围在白沚身边。 还有地上一只只大老鼠跑了出来,甚至还有短腿的刺猬四脚跑的飞快赶来。 最后是一条条鲜活又让人寒意大显的蛇蟒,有他们曾经躲之不及的剧毒之蛇,还有罕见的巨大蟒蛇,蛇类最多不下百条。 众村民纷纷挤到了一个墙角边,仿佛人挨着人就能给他们带来些勇气。 五属动物围在白沚身边,纷纷驻足,如人一般的或蹲或站等候听令。 白沚停下箫音,看向五大仙家,其中有不少都已经开灵的,看来这里灵气还算不错。 “尔等在此地可有见妖邪之物?” “咕咕~” “呜呜~” “嘶嘶~” “吱吱~” “嘟嘟~” 村长有些害怕的问:“公子,这些…仙家们说了什么?” “它们都说并没有见到妖邪之类的。”白纸皱着眉头看向村民:“莫不是你们村子里有人专门做这拐卖之事?” “不可能的!”村长坚定道:“当年不曾迁村时,我们湖口村两百户人家几乎都有人丢失了孩童。而且,十年之久若真是我们村子中人为的怎么可能没有一丝的痕迹?” 白沚沉声道:“孩童们多是半夜失踪的吗?” “不错。而且都是十岁之下的小童,就那么奇怪的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村长补充道。 白沚皱着眉头,轻声道:“半夜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再次道:“你们可在哪里发现过白骨?” “咕咕~” “呜呜~” “嘶嘶~嘶嘶~” “吱吱~” “嘟嘟~” “哦?”白沚轻疑一声,挥手驱散了众仙家丝丝缕缕细弱到近乎看不见的白气飞入众兽体内,他只伸手一条纯黑色的蛇儿爬上了他手上。 不一会众兽都消失不见了。 白沚这才道:“走吧,跟我去看看,这或许是最后的线索了。” 一众村人都恭敬的点头,就连老肖那个醉酒汉也恭敬的跟在白沚身后。 一行人走走停停,黑蛇不停的用蛇头指引着方向,带着众人在荒寂的死村里走来走去,最终停在了一口枯井前。 白沚低头看了看枯井,深不见底,黑乎乎的。而且里面竟然有股淡淡的阴气,很弱,深藏地底不到近前根本无法察觉。 “村长,这口枯井你们曾经是用来做什么的?” 村长忙答道:“这口井之前还未干涸,是我们村子里的水源。公子可是发现了什么?” 白沚没有答话,又问:“伱们可在井中养了什么东西?” 众人回想了一下,老肖道:“有过。我们村子里为了分清水源能不能用,就在井里养了一头乌龟,看它活着就说明水井里的水好,才能喝。 不过后来,有官府的人宣传什么不卫生之类的就没再养了。但井底的乌龟也不知道去向了,可能是从水井底下跑走了。” 白沚摇摇头,“它很可能没有逃走,而是被井底的药物吃掉了。” “啊?果真是妖怪吗?” 众人惊呼出声。 白沚分出神念往井底的更深处一看,果然…… 他叹息一声,道:“你们要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众人不解。 白沚拂袖一扬,一股大风直入井底,卷起无数井底杂物飞来,落在了众人身前。 却见是一块块分散的皑皑白骨,还有着许多破旧的衣衫混合则污泥,井底独有的臭泥味。 众人呢仔细看去,由于时间太长只分得清白骨,衣物什么的都被腐蚀烂了,分辨不出。 “这…这些,都是……”老村长声音颤抖,不敢相信的问。 “不错,这些就是你们村子里丢失的孩童,这些白骨明显不是成人的骨架,你们也应该分的清楚。” 一群连妖怪都敢来打的汉子,在这一堆皑皑白骨面前,痛哭了起来。他们中大多数都是失去过孩子的父亲。 白沚叹道:“我若是猜的不错,那只妖物此刻正潜藏在你们村子里的水井中,以吞噬幼童精血修炼。吸食百余儿童的隐世大妖,怪不得土地神惨死,城隍神也装聋作哑。只怕其道行已经不浅了。” “公子,仙长,求求您为我们报仇吧!” “是啊,仙长,只要您肯出手降妖,我必定为您立长生碑,敬您一辈子!” 白沚心中有些犹豫,竟然有大妖敢藏在人间吞吃百余小童,没有天劫,没有神灵降妖,城隍神也是理都不理,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他与这些人无亲无故,并无因果,若是小妖自然随手而为,可若是大妖,有必要冒这个风险吗? 取舍在他心中决断,曾经身为人类意识告诉他应该去,如今身为妖的自私冷血和对人类的疏离劝他明哲保身,不要招惹具有危险的是非。 白沚默然不语,炼心的这条路上,果然并不平坦。行走人间笑看众生是润物细无声的炼心,讲究一个潜移默化。 入世入局,亲身经历,是一时抉择的炼心,求一个即刻的升华。 妖与人两族间的身份,自私与无私的取舍,这一刻让白沚在心里无论选择哪一个都在给他心安寻找着无数的借口和理由劝服自己。 他手臂上的玄蛇缓缓爬了下去,对着白沚一拜后离去,众村民也不敢阻拦,只一脸哀求的王望着白沚。 白沚抬眼看着离去的玄蛇,心中一晃,伸手放出一道太阴生机滋润其体,也算是帮忙的报酬了。 玄蛇有灵,回头抬首,只见白衣束发,如仙入世。 “走吧。” 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众村民激动万分,敢忙带路。 白沚牵着马儿和一众村民走入了新湖口村。 想他为己为道,连七蛊宗的蛊宗都敢一战,又何惧这一方妖物? 白沚想通了,他是人,也是妖,不是半妖半人,而是人与妖的祖,可称之为神。 他是南方的虺山府君,掌五仙,判善恶,这是他自己定下的道路,神的仁慈不以物种而分。 上一章 目录书签回书页 第112章湖口除妖引山神 白沚的一颗心不再是纯粹蛇心,开始了向着神明转化的路程。 待一行众人来到新湖口村时,村长妇女跪拜了一地,纷纷痛哭祈求白沚相助。 白沚对众人道:“我自当为诸位查明一切,祛除灾厄,尽管放心。” 话音落下,白沚伸手取出真阳镜往空中一抛,盛大金光直直射入了井底深处。 众多村民震惊的看着眼前一幕,不敢作声。 “轰~” 大地之下传来一声震动,一道黑光自井底直冲云霄。 白沚拿起玉箫一点而下,顿时月光箫音如棍打落下了那道黑光。 众人看去,黑光里竟然是一个身着黑色神袍的中年男子,一张嘴巴显得尤为宽大,导致整个面容看起来有些怪异。 “尔等刁民,为何惊扰本山神潜修?” 带着威压的神音传入一众村民耳中,顿时众人害怕起来,都看向了白沚。 “山神?你是哪座山头的山神?不在山中修炼又怎在此祸害人间?”白沚淡淡道。 “放肆,一个小小凡人也胆敢质问本山神?今日就让你们知道神威不能侵犯!” 黑袍山神冷眼看向白沚,伸手一招漫天黑雾笼罩住了整个村子,一道充满邪性的法力直扑而来。 白沚一转真阳镜,金光闪烁不定,驱散一切邪,天光为之一亮。 “哦?还是个修炼中人?”黑袍山神惊诧道:“阁下来自何洲何派?” 白沚漠然道:“无论来自何洲何派,你一方山神竟然修炼邪魔法功,定然不能善终。” “就伱?”黑袍山神冷笑道:“本神乃是这三百里渠山山神,你一个小小修道者竟然敢指责污蔑本神,既然如此把你灭了都不为过。” 说罢,单手一探而出凝聚出一只黑色巨掌锁向他来。 白沚如同一道白光,瞬移出现在黑袍山神面前,手一扬数根银针射出。 渠山山神一惊,忙闪躲开,身外浮现一层绿云光瘴包裹全身。 但银针克瘴克盾极为锋利,竟然直接破开了对方的法盾瘴气,千钧一发之际其周身浮现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气泡挡住了九根星针。 就在他方松一口气时,白沚一挥手九藤鞭束缚住了其全身,同时一手持鞭一手持箫吹动,千百杏花叶浮动如河游走天空直冲而下,如同一道瀑布带着恐怖冲击笼罩住了对方。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这个村子被一分为二,大地龟裂,震塌数十间土房。 然而场中却传来了一声巨大的蛙鸣。 “咕呱~” “咕呱~” 竟然是一只巨大的蛤蟆! 白沚看清后嗤笑一声,“我道是什么怪物呢,原来是一只蛤蟆妖。” “你这道人当真该死,我在此如何干你了?这般与我纠缠不休。”蛤蟆妖怒道:“当年本神尚未得道之时,修行不易出了岔子,被迫化成了原形,却不料被这湖口村的顽童抓住,百般折磨,最后把我扔进了井里困在井中足足数十年,整日里坐井观天,无时无刻不在水中艰难的存活度日。 这是他们命中该有的劫,你这道人插手何干?” 白沚一怔,确实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层缘由在,但他也不会收手。 “你要报仇,自然是应当的。可是,冤有头,债有主,你报仇只报与你有牵扯之人便可,但你被吸食精血带来的修为所迷惑,故而不肯放弃多年不停的吞食童男童女,那些稚子又何其无辜?” “哼,休要你多管闲事。”蛤蟆妖冷道:“本尊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若你不想死的话,或者不想连累这一村百姓的话,还是赶紧滚吧。否则,你能护得住他们一时,却护不住一世。” “哦?真是可笑。莫要说是你本尊,就是明州的城隍神见到我都要礼让三分,何况你区区一个三百里的山神?”白沚不以为然道。 “口出狂言!”蛤蟆妖冷道,张口一吐,一道紫色神光快如闪电般的射向白沚。 “噗嗤”一声,白沚的身影化作点点灵光消散。 “看来村子里的孩童消失,就是被你这长舌所卷走的吧?”白沚冷声道:“今日就斩了你这长舌。” 他瞳孔中金瞳一闪,顿时整条舌头被定在了空中无法收回口中。蛤蟆妖心中巨震,这是什么道术? 白沚一扫玉箫,一片弦光闪过如刀游走,斩断了这条长舌。 同时被其周身气泡挡住的九根星针竟然隐隐发出星光呼应,联动成为北斗七星,直直穿过气泡扎入蛤蟆妖体内再带着血液而出。 九根星针飞停在白沚身前,星光闪烁清洗掉了身上沾染的污血,飞回他的袖子中。 定身术消失,蛤蟆妖巨大的身体轰然倒下,浑身开始流出污黑发臭的毒血。 这只蛤蟆妖该是那渠山山神的分身,也有着中境界的实力,只不过战力低下,战斗意识薄弱。 不止是他,许多妖物在化形后都渐渐忘记了为兽时的争斗,选择与人类一般面对面的出手比斗神通法宝。 但白沚的斗争中,时近时远,凭借月时遁的诡异配上九根星针,相得益彰。 一道阴魂悄悄从尸体中跑了出来想要溜跑。 白沚一扬手,阴煞葫伸出条条触手将其阴魂抓了进去。 然后才对村民道:“往后,你们村再也不会有孩童丢失的事情发生了!” 老村长又喜又敬道:“多谢仙长出手相助。小老儿代全村上下跪谢您的大恩大德!” 白沚摇摇头,“不必了,那些孩子们都命苦,遭受无妄之灾。” “仙长,我们湖口村定然代代供奉您的神像,以表恩德,还请仙长告知名讳。”村长问道。 “呵呵,虺山府君,你倒是好大的神通!” 一道充满戾气的声音从天穹上传来,煌煌神威降临湖口村上。 白沚抬起头,却见云端上立着一众小妖辅神,为首的一位正是和刚才面容相近的渠山山神。 白沚双手背后,淡淡笑道:“渠山山神,在下为你除去了一个冒充山神的蛤蟆妖。你不应该感谢本神吗?” “你…”渠山山神不由发怒,可他猛然看到白沚头顶升起一条巨大的白色蟒蛇猩红蛇信吐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渠山山神面色一白,看到那么大的巨蟒他第一个念头就是逃! 《这烂怂截教待不下去了》余元重生封神之前,成为截教金灵圣母座下弟子,闻仲的师兄。 (本章完) 第113章保生大神镇邪妖 毕竟蛇蟒之类是蛤蟆的天敌,拥有血脉压制。哪怕是成妖了,面对同是天敌的妖类还是打从心底发怵的。 “阁下莫要太嚣张了,再怎说本神已是苦修千年的山神,法力神通可比你这刚刚突破的山神要强上不少的。”渠山山神压下了心惊,冷声道。 白沚笑了笑,“难道渠山山神要和我切磋一二?” 同时头顶的巨蟒神像再次涨大,张开蛇口直直对着山神。 “这可是在本神的地盘上,你休要太张狂了!”渠山山神怒道:“众将听令,给我拿下这条白蛇!” 一众小妖纷纷一窝蜂的冲了过来。 白沚挥动九藤鞭一抽,九条粗大无比的藤蔓遮天蔽日,如同九条巨河一般直接抽飞了几十个小妖。 渠山山神一惊,这人实力也太强大了吧?他忙旋身一转就要逃走,场子找不找得回来另说,他害怕这条白蛇把自己给吞了。 白沚金色瞳孔一闪,定住了对方,“渠山山神,怎么急着要走?你以残杀生灵修炼邪法,滥用山神职权隐瞒,既然此地城隍不管伱,那我便不得不来管你。” 他一瞬升空,浮现虺山府君神像,神威降临笼罩百里,大地在轻轻颤抖,山河呼应,“吾乃虺山府君,今遇渠山山神以权谋私,残杀生灵百姓,特将其镇压于九阴井下百年,匡扶正道,惩恶扬善。” 话音落下,白沚一点湖口村的井水,井底之水汹涌而升,九尊太阴道兵落下如同神将位列北斗九星方阵。 恰好此刻渠山山神挣脱掉了定身术,大骂道:“你休想!该死的蛇妖,今日我就是拼着神位不要了,也要和你斗上一斗!” 他怒喝道张口吐出妖丹,化作一重巨山狠狠砸下,同时张口一吐长舌快如闪电的射出。 白沚并不惊慌,一点头顶自有千朵万朵杏花盛开,竟然拖起了妖丹所化的巨山。 同时,一根银针刺入渠山山神的长舌里,从舌尖刺入到了舌根,让对方发出了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收回了剧痛无比的长舌。 他又痛又怒,只能再次想着逃跑。但是其身后出现了一条百丈巨蟒,吐着信子冷漠瞳孔盯着他。 巨蟒一口张开,巨大蛇口开始缓缓吞入他的本体,一只巨大的蛤蟆妖。 重重蛇躯缠住了身体,令人窒息的感觉遍布全身,他惊恐万分的挣扎着,瞪着两条无济于事的细腿,挣扎反抗。 过了一会,他完全陷入了黑暗,两腿一蹬,昏死过去。 白沚睁开双目,神念微痛,一挥手将陷入环境里沉睡的大蛤蟆仍进了九阴井里,九具道兵化作九尊石像镇在井口,往后每到夜间北斗九星显空之时,九尊神兵就会汲取星辰之力加固镇压。 陷入了他的水月镜花幻像中,蛤蟆妖以为自己真的死了。如果没有外界打扰,他会这样一直沉睡下去。 有九具道兵在,等闲妖邪无法靠近,凡人靠近了也没有用。 说是镇压百年,但也有可能是几百年。 层层山脉之力封印住了对方的一切可能,白沚的山之敕令是天地授予远胜过香火神力掌控的山神之力。 将来百年后,渠山山神或许也不会存在了。只有一只蛤蟆大妖被镇在井底。 村里百姓皆在不停的磕头,跪拜祈求神灵保佑。 白沚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收回神像再次牵着马儿上路了。 当他为人时,与人亲近自是正常。但当白沚为神时,便是代表神明威严。 白沚牵着马儿继续上路了,收到惊吓的马儿被他一摸头就全然忘记了惊吓,再次平静的跟着主人缓缓远去。 但从此,这方圆数百里又会多流传一个神仙降伏邪恶山神的传说,村子里的九阴井也会被尊为神物,村民们自此也会敬拜虺山府君,不过对神明的称号又加上了虺山保生府君大神,意在庇护儿童幼子保佑平安。 一个神明的称号并不是越明确越好,反而是越繁多证明信仰越广,信众越大,神通越强。 如五方大帝、泰山娘娘、天庭六御、等诸多大神都是如此,他们的尊号会因为信众所求的不同而产生区域的变化。 白沚如今就有很多的称号,有柳仙,有虺山山神,有九天玄极御至佑国圣主,还有称他为南山府君、虺山府君等各种称号。 他的信仰已经传播到这附近个六七个大小国家了,天沚国最广,其次是大晋,还有越国,还有风都国,邻近的姜国、魏国等几个小国中。 白沚相信随着他的存在越来越久,信仰他这个自然之神的人会越来越多。 当白沚渐行渐远时,祁南州内,赤水河岸,一条白蛇游上岸边,化作了一个秀美的白衣女子,她轻笑一声掌心握着一颗散发出珠光宝气的蚌妖宝珠。 “蛰伏数百年,终于等到了今日。虺山之神,希望你见到我时不要太惊讶。” 她轻笑一声,消失而去。 赤水河中,大浪淘天不止,河底数百水族精怪围住了赤水河近千年的河神,贪婪的望着那只失去了元丹的巨蚌。 不久后,云州江湖中新崛起了一个势力,名为素衣宫,神秘无比却又实力极强。 另一边,白沚还在晃悠悠的上路,朝着天沚国而去,然后还会北上越国。 越往西北走官道上的扬尘就越多,昏天暗地的沙土让白沚都皱了眉头。 不过好在没走多远,就遇到了一座小山。 不过几十里大的小山,连山神都没有。 白沚走过山路,牵着马有些困难,可如果绕道就要去吸那漫天尘土,他决定还是从山路走过去,毕竟这座山不算大。 可是当白沚越来越深入时,发觉不对劲了。 他貌似迷路了。 在这山里兜兜转转,淡淡的山雾无处不在,竟然能蒙蔽神念,此中只怕有什么猫腻。 白沚的身体很特殊,如果他收起神通神力妖力时,他仿佛就是一个凡人。哪怕动用一些法眼也看不出他的本体。 所以白沚想要低调就会很低调,隐入茫茫人海里几乎很难发现他的妖身。 白沚看着越来越浓的山雾,心里在想,是不是这山中的什么精怪看上了自己这个凡人。 (本章完) 流感太猛了 今天难受了一天,浑身无力头疼的要命,浑身发冷,恶心干呕,我床都下不去了,请见谅,休息一天 《世间白蛇仙》流感太猛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4白骨如山人间境 山中的雾气越来越大,渐渐的路都看不太清了,马儿的步伐也在变慢,四周白茫茫一片。 白沚没有理会这茫茫雾气,继续前行,浓雾随着他的走动而缓缓流淌,直到半个时辰后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一条小河两岸桃花盛开,落英缤纷,芳草鲜美,这般美景恍若隐世的人间仙境。 “桃花源吗?”白沚饶有兴趣的径直前行,复行数百步便逢一山,山脚下有一个山洞勉强可以通过一个人。 白沚便拍了拍马脑袋,把它系在了一颗桃树上,“你就在这休息一会吧,多吃点草,也好有力气赶路。” 马儿不为所动的低下头啃噬着草丛,丝毫没有理会他。 白沚笑了笑走入山洞里,初极狭窄的山洞越来越宽阔,直到一片亮光映入眼帘,果然是好一处世外桃源! 只见眼前是一片山谷,一排排房屋排列,稻田里种满了小麦和稻子,还有许多各种青菜,远处还有一排排桑树,近处的石头上还晒着盐巴,一条小河缓缓流淌而过,村子里还有些人影,儿童的欢笑声,鸡鸣狗吠之音不绝于耳。 白沚带着好奇走进其中,被田间的人发现后,大为惊讶。 一个光着脚的汉子在田中劳作,看到了白沚惊声道:“哎呦,你…你莫非是外来人?” 站在田埂上的白沚笑问:“不错,迷了路误入于此,请问这是哪里?” 汉子笑道:“我们这个地方叫断云谷,平常啊几乎没外面的人进来。小兄弟看样子是个书生吧?” 白沚笑道:“算是吧,游学书生。” “哈哈哈,难得遇到了外来人,小兄弟不如到我们村子里做客一下吧,也给我们讲讲外面的世界。” 白沚点头道:“那就叨扰了!” “哎呀,不麻烦,不麻烦。”汉子笑说:“我姓叶,叫叶二,伱若不嫌弃叫我一声叶大哥也行。” “好的,叶大哥。” 白沚跟着叶二一路走回村子里,路上遇到的所有男女老少都热情的向他问好,不过他们那脸上的笑容让白沚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他们的笑容都是一摸一样的。 叶二把他带到了村长家中,村长是个小老头,也十分热情的接待了他,并且嘱咐家里人赶紧做好饭菜,招待客人。 院子正屋里,老村长笑呵呵的问道:“小兄弟,如今外面是什么光景了?我记得祖上的记载是说我们大晋已经要被越国给打败了,不得已之下才躲避于此,至今已好几百年了。” 白沚心中微冷,面上却笑呵呵道:“老村长,如今已是我们大晋打败了越国,现在啊,越国就要亡了!” “哦?呵呵,这真是老天开眼啊。看来外面如今也是太平盛世了吧?”老村长笑道。 “那是自然了,我们大晋圣皇举兵天下,征战几百载,方有如此光景。” ……… 白沚就这样和老村长叙说了起来,村子里不少人都好奇他的存在纷纷赶来,听他讲述外面的世界。 很快,饭菜做好了。 老村长与白沚,还有其他五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作陪,一同吃了午宴。 只是白沚刚吃几筷,喝了半杯酒,便昏死过去趴在了桌子上。 老村长停下了筷子,抬起眼睛与其他五位老者对视了一眼,然后摇晃着白沚的肩膀,“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快醒醒啊!” 白沚纹丝不动,昏沉的睡着。 “好了,我们也商量一下怎么分吧。”老村长神色淡淡道。 “这等祭品实是上佳之品,我可舍不得分给别人。”一个佝偻着腰的老者阴测测道。 “那就我们六个分了吧?不给那群纸人了。”又一个老者出声道。 话音未来,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一群人闯了进来,嚷嚷道:“凭什么给你们吃?我们也要吃!” “就是,我们也要吃。我们好久没有吃到肉了!” “放肆!”老村长呵斥道:“你们一群傀儡人也配?这次的肉只有我们六个分了,下次再给你们吧。” “呜呜呜~可恶,吃不到肉了。”一个孩童坐在地上哭诉着,一不小心把头弄掉到了地上,却不见血落,掉在地上的头颅还在哭着。 “把铁奴喊进来,让他砍了这个人分成六份。”老村长吩咐道。 “轰隆隆~” 一个魁梧大汉托着一柄近丈长的大刀,傀儡人们把白沚抬了出去,在院子中一群人围观着。 名叫铁奴的巨人拿起刀便直直的砍了下去,这一刀下去必定要人腰两分。 然而就在刀尖落下那一刻,白沚睁开了眼睛,抬起两根手指夹住了锋利的刀刃。 他那看似纤细无比的手指却能轻松的夹住巨大刀刃。“各位还是吃人的吗?” 众“人”都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还会醒过来。 老村长愣道:“你没被药倒?看来你都知道了,不过也没关系了,铁奴砍死他。” 魁梧大汉当即怒喝一声,再次挥动大刀砍下,那威猛的气势令人震服。 白沚一闪身,下一秒出现在铁奴头顶上方,一掌拍下对方瞬间被震飞了出去,整个脑袋都塌陷了下去。 “让我看看你们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的双目淡淡光芒浮动,看向了四周。 老村长和五个老者纷纷不再藏拙,一扬脑袋化作了一只只半人半妖的怪物,却是一只只人身蜥蜴头的半妖。 半妖们纷纷扑了上来,迅即无比的速度令白沚都差点没反应过来,好在及时催动月影遁闪开了。 白沚立在高空上,向下看去却见人间仙境只不过是一片虚幻,下方山谷里堆满了骸骨。 无数颗骷髅头那双空洞的眼眶默默注视着天地。 “好一个人间仙境,原来竟然是一群吃人的妖魔。” 白沚取下腰间长箫,轻轻吹动,千百杏花花瓣飘落,撕开了这处虚伪的邪魔之地面纱,恐怖的杀机笼罩住一众惊恐到处逃命的傀儡人。 再一扬手,九藤鞭如同长蛇穿刺而过,穿透了六个半妖的琵琶骨,锁住了他们。 六个半妖愤怒的嘶吼着,山间弥漫起了一片瘴气,粉嫩如浮云,是那神秘的桃花瘴。 昨天高烧40度,实在没法写,对不住了,今天下午才刚好点。 (本章完) 第115章南华帝君掌善恶 瘴气中,传来了一道女子的声音:“还请阁下高抬贵手,饶恕他们一命。” 白沚顿住了手,“你莫非是这桃花瘴开灵之妖?” “不错,正是如此。” “他们作恶多端,为何还要饶恕他们一命?”白沚问道。 “他们也是一群可怜人,活了有数百年之久,被曾经的此山山神献祭,成为了这幅不妖不人的模样,只能靠着食人苟延残喘。” 白沚闻言叹道:“他们虽然可活,但这皑皑白骨的人命,就是应当的吗?” 女子的声音卡住了,“我在这深山苦修千年,只有他们陪伴着我,才不至于在这寂寞孤独中死去。” 白沚淡淡道:“既开灵智,显化为妖,那便当有修道之心。寂寞孤独,是道之常时。 若真觉得深山难耐,那不如早日修成正果,行走人间。” 白沚说罢,一挥手九藤鞭吸干了六只半妖的血肉,只剩下了皑皑白骨。 山间重重桃花瘴气终究是散去了。 它不是白沚的对手,无论道理秩序再好,实力才是一切的决定权。 若没有实力,白沚也会像下方那根根白骨一般躺在山谷中堆积。 看着皑皑白骨,他心中倒是有了些想法。 这些白骨堆积数百年之久,已经成了一处聚阴之地,其中许多白骨都莹莹如玉,已经算是阴属灵材了。 反正几百年了,死去的人早就该投胎转世几世了,不如废物利用吧,要不然扔在这里很有可能被心术不正的邪修利用。 白沚想了想,拿出骨片,从里面果然找到了一种邪法,名曰白骨鬼王,用死人尸骨祭炼,百人骨为兵,千人骨为将,万人骨为王。 用以鲜血祭拜七七四十九日,借助太阴之气与地脉阴煞凝练,可成白骨鬼王。 虽然看着有些血腥,是一门不折不扣的邪法。 但妖怪修炼一下邪法妖法不过分吧? 白沚默默念动咒语,丝丝缕缕的法力散落在一具具白骨上,“咯吱~”的声音不绝于耳,无数白骨开始颤抖了。 …… 与此同时,在白沚祭炼白骨鬼王时,远在祁南州虺山山脚下,站着一排排面容肃穆,气势不凡的白衣人。 今日的山神庙闭门谢客,平日里热闹非凡的山路上不见一个香客游人。 晚春的细雨绵绵,阴沉的天幕沉沉,没有雷声,只有微风和雨,远处连绵不绝的青山静静伫立着,仿若庞大的巨兽在雨中注视着。 一个个白衣人恭敬的从山脚下,跪下,拜,再起身,祈祷道:“不孝弟子归来谢罪!恭请柳祖降罚!” 一个个曾经在天沚国百姓心目中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恭敬虔诚的三步一拜,九步一叩,徒步登山。 长长的山路上,有的人行的快,有的人行的慢,一直延续到山神庙的正门前,摆着一尊香炉,柳门掌首王元胜坐在蒲团上闭目凝神,淡淡青烟从炉中升起,缓缓飘向苍穹。 他的儿子和弟子分立两旁,手中持着一根根线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有人登到了山庙前,来到了香炉前朝着王元胜鞠躬一礼:“拜见掌首。” 王元胜睁开眼,点了点头道:“辛苦了。” 身旁,他的儿子王卫川上前,不卑不吭道:“请长叔敬香!” 最先到来的出马弟子接过了香,双目含泪道:“弟子不孝,辜负柳祖所托。” 他把香插在了香炉里,香炉就置放在雨中,他不敢去看那香,只能拜倒在香炉前不肯起身。 王元胜看着在雨中仍旧燃烧的香,笑道:“起来吧,柳祖不曾怪罪你。” 那人喜道:“多谢柳祖慈悲!” 山路上,有不少人偷懒,走得很慢,又或者看到四下无人便径直起身走上了山。 赵御抬起头,故意让雨水打湿了自己的面容,然后看着四下无人直接走上了半山腰,直到庙门前方才三拜九叩,他笑着向掌首问好。 王元胜只是点了点头,他的弟子王卫河上前,请他上香。 赵御装着样子把脸上的雨水当作泪水擦去,点燃了香插在香炉里,谁料三根香瞬间就灭了,而且一阵微风吹过拦腰而断。 他变了脸色,担心问道:“掌首,这……” 王元胜叹道:“你这一脉以后不会再有堂口了,好好享受这一世富贵吧。” 赵御一听就大惊失色,拜在了庙前道:“柳祖,弟子知错了,求您大发慈悲在再宽恕弟子这一回吧!” 雨中,无论他如何挣扎中,断香也不会再复燃。 他还哭闹着,一个老者缓缓走了上来,没有三拜九叩径直来到香炉前,看了眼还在哭诉的赵御,摇摇头,然后向掌首问好。 王元胜笑着点头,王卫河再次送上线香。 雨中,三根线香燃烧,袅袅青烟直上云霄。 赵御见到这一幕不可思议道:“凭什么他烟南一脉就可以不拜不跪?还没有被消去堂口?” 王元胜道:“柳祖看重的是心,三拜九叩只是随心而为,不是伱拜了就一定敬神,你不拜也不并非是不敬。 烟南一脉每三年都会回来祭拜老堂口,甚至分出弟子照看其他堂口,究竟是否诚心,骗得过人心,可却瞒不住神明法眼。” 百余出马弟子登山拜祖,可最终只有四十余人留了下来,入庙拜柳祖神像。 其余没有入庙的堂口,将会在数年间逐渐失去神力,供养的神蛇也会离去。 也是这一年,柳仙,出马仙,堂口,柳仙会,种种信仰和风俗加持之下,人间多了一个教派,名为柳教。 教内设有一位主教掌首,三位大祭司,十二神使,百部堂众。 教中信仰主神为南华虺山神君,又称虺山大帝,司职掌人间善恶,辨察世间疾苦。 教义为自然与善,万灵共生,宣扬世人与自然和睦共处,信仰自然,可得万灵神力庇护赐福。 白沚的神号一次又一次的拔高,不管他究竟有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掌管人间善恶,可虺山大帝的名号已经传的很广很广了。 (本章完) 第116章山野集市蛇生辱 而远在他乡的白沚,经历七七四十九日后,终于炼就了白骨鬼王这门阴邪法术。 山中浓浓桃花瘴里有白色巨大身影分开瘴雾,从中走出。 只见那是一具高大无比的骷髅巨人,他的身体由白骨组成,他的头颅是由上百颗完好无损的骷髅头组成了一个更大的头颅,若仔细看去极为可恐。 白沚就站在他的头顶上,回望了一眼这处小山,往后再也没有桃花源了。 只希望这山中的桃花瘴能够早日修得正果。 白沚咬破手指,滴下了一滴鲜血,融合白骨鬼王体内。 他每日都要献祭一滴血液,用以供养其神,至少要持续百年。 白沚清楚自己的血含有非凡,百年血液的祭祀蕴养,他不知道白骨鬼王会不会发生什么异变。 白骨鬼王逐渐缩小,化成了一道流光飞入他衣袖中消失不见。 走出山,看着仍在桃花树下吃草的马儿,笑着牵起它继续向西北而行。 再往西行,便是明州的边境,纵横八百里的天阙山脉,曾经是越国与晋国边境屏障,也是两国战场。 如今,晋国大军已经在朝着西北推进,越国兵败如山倒。 天沚国也同样发兵,进入元州瓜分越国,其他几个小国也同样如此。不过他们没有那么大胆,只是一县一县的攻克。 天沚国毕竟只有一州之地,它急需扩充领土方能维持和继续发展。 在白沚的心中天沚国不仅仅要占下元州全境,越国北面的衮州也要拿下。这样坐拥三大州之地,其面积将会堪比五六个州的中等国家。 至于晋国愿不愿意,那就需要在之后的百神宴上由他与圣皇交涉了。 如今距离灭蛊之战还要一个多月了,白沚仍旧不急不缓的徒步走去。 大不了真的走不到,开战前再飞过去就可以了。 这种事情,宜晚不宜早。去的早了,歧国没去你一个人在七蛊宗门前晃悠什么呢? 任何生灵的临死反扑,都是恐怖的。更何况是一方大宗? 白沚是去看戏的,入人间炼心,看这场戏也只是人间行的一部分。他可不是去表忠心,去为谁卖命而厮杀的。 越来越宽广的官道上,通往方向是远方疆土,是大晋无数子民用血汗乃至生命换来的疆土。 他已经来到了天阙山脚下,此山山神也是颇有名气的一方神灵,不过生前是一名凡人将军,被封为了一方神灵故而受到的限制更多,不得不跟随大晋将士开疆拓土。 所以,大晋的官,不但生前效忠可享荣华富贵,哪怕就是为国牺牲也能得封神灵、城隍,享香火神贵。 故而,他们心中对大晋的忠诚难以想象,圣皇对大晋帝国的掌控也远超想象。 白沚行到了山脚下,一个名为神阙县的小城中。 此地民风纯朴,不同于内地百姓之间因为利益勾心斗角,这里更显本心,不喜欢就走,喜欢就买,买客不讲价,卖家不诓人。 白沚走在路边上,眼神忽然瞥了一下,停在了一家米店门前,抬头看,上面写着“卢氏粮铺”。 没想到卢氏的势力都延伸到这边陲小县了。 他摇摇头,卢氏已经是二等世家,却迟迟迈不入大晋一等世界的门槛,不过这次越国灭亡后也该成为一等世家了。 白沚每到一地,都会去看一看他们的风俗民情,而最能直接体现的就是集市了,这里有着人生百态,最是情感丰富之处。 “卖蛇喽!卖蛇喽!” 一道在苍老的叫卖声在众多小贩吆喝声里十分平淡无奇,但落在白沚耳中就十分明显了。 他不由抬头看去,却是一个瘦黑的老头坐在摊边,身前摆着四五个笼子,从那细小的缝隙中隐约可见有黑影游走。 白沚正要走过去,一个富家少爷直接走了过去,指着笼子问:“老头,你这长蛇是有毒的还是无毒的?” 老头忙道:“无毒的,都是无毒的,客官想要哪种?” 富家少爷来了兴趣,招招手,身后几个侍从走来,其中一个人怀里还抱着一只老大的花猫,一个下人拿出了十两银子,放在老头手里。 “给我跳两条不大不小的长蛇来,要年轻的。”富家少爷笑说。 老头闻言有些为难道:“这个…不瞒少爷,小人这里都是老蛇,没有年轻的蛇。” “哦?这是为啥?难不成你还抓不到?”少爷不满地问道。 “不是,不是。”老头忙解释道:“少爷,我们村有人是拜蛇的,他们说只有老蛇才能抓,抓了年轻的长蛇就会被仙家惩罚。” “仙家?什么仙家?我怎么没听说过?”少爷脸上已经十分不满了。 他身后的侍从忙上前道:“少爷,这老头口中的仙家,可能就是那蛇妖得道的仙家,传闻中五大仙家的柳仙! 还是要尊重一下的,毕竟名气很大。” “很大?有多大?”少爷皱眉道 “比咱们天阙山的山神名气都大得多。”一个侍卫劝说道。 “行吧,那边这样,抓三五条老蛇回家玩玩。说着,他回身勾了勾侍从怀里抱着的花猫,笑说:“大花,待会伱就给我回去演一场龙虎斗如何?赢了的话本少重重有奖!” “喵~” 花猫的声音响起,笼子中的蛇儿们有些慌了。 白沚的眼神带上了灰蒙蒙的眸色,山中老蛇,寿命将近时会自发的离开深山靠近人间,为人所捕,其躯其材可入药中造福人类。 但并不是让它们来受辱的。 对蛇,当存之以敬畏,哪怕没有敬畏也要尊重生命。 白沚见不得这种画面。 随着越国逐渐败亡,蛇类的价格已经在快速跌落了,即将回归它原本的价值。十两银子如今可是能买五六条的。 一条又一条的老蛇被从笼子里提了出来,有气无力的摆动着身子。老头欢喜的拿了个布袋把蛇儿们都装入了其中,递给了侍从。 白沚缓缓闭上双目,老蛇寿至出深山,这是他对族群的传送意志,不仅仅是所谓的造福人类,更是为了给新生代的幼蛇们提供生存空间。 也更是为了让老蛇能在生命最后一刻,感悟出一丝成妖可能。生死之间的大恐惧,自然伴随着大机缘。 (本章完) 第117章夜探豪府诡异处 老蛇不同于幼蛇,数载乃至十数载的生存习性让它们有着非凡的意志,哪怕没有开启灵智也能懂得很多。 蛇和蟒也是不同的,严格划分甚至可以说是两个种类。 蟒蛇寿数将近时入凡,若得人类封正,说不定还能化而成妖。 老蛇入凡,那便是安然赴死,可还是能有得人间宿慧开灵化妖。 老蟒入凡可得那一线神机,老蛇入凡可得那一缕仙缘,无人能够说清这种规律,全在一个缘字。 造福人类,只是顺路的,破境不成寿命到了还是死,不如一搏,或可拼出个天高海阔。 白沚身子一正,撞到了一个人,他缓缓睁开眼睛。 “哎呦~” 一声惊叫,一个侍从倒在了地上,他手中的蛇袋也掉了下来。 “你这人没长眼睛啊?” 富家少爷看了眼撞到自家护卫的人,一眼看去觉得不凡,他微微一愣便道:“这位公子,家仆不懂规矩了,抱歉啦。” 白沚淡淡道:“无碍。” 说话间,他的瞳孔中闪过一瞬淡淡金色,富家少爷眼中闪过震惊,但很快又遮掩了下去。“哈哈,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罢,他拱手一礼,就瞪了眼家仆,几个侍卫忙跟着走了,当然地上的蛇袋也一并拿走了。 白沚没有去追,而是来到那老翁摊前,问道:“老翁可知方才那人是哪家的公子哥?” 卖蛇翁老汉笑道:“这位公子是外来人吧?那位少爷可是我们神阙县的梁家公独子。梁家可是我们县最富的大财主了,别说我们府了,就是整个明州里都算是有名有姓的了。 不过啊,这梁家少爷虽然是纨绔子弟,可却比那些无法无天的少爷们讲道理多了。” 白沚点点头,看了看笼子中余下的四条蛇儿,也就只有数天的命数可活了,他叹息一声道:“老翁为何不把这些蛇送到药铺里卖?” 卖蛇翁老汉神色一怔,道:“公子,这药铺里又怎会缺少药材?” “蛇类药材不是大晋稀缺的吗?难道不收吗?”白沚好奇问。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老翁道:“我们镇上的药铺都是梁家开的,包括医馆,甚至我们宣同府三皇祖师会的会首就是梁老爷。各地的药材都能买到,收的价钱极低。 所以啊,别说蛇类药材了,就是上山采到了什么好药我们也都是留着自用。” 白沚心中微微疑惑,却也没有再多问了,因为老翁不再开口了。 “老翁以后还是少捕些蛇吧。” “你这外乡人,我捕蛇关伱什么事?”老翁终于忍不住气了,问了半天原来不是买蛇的,还是来劝自己改行的。“你这后生,真是多管闲事,有这功夫不如多读读你那破书吧,不知道菜米油盐贵的人。” 白沚闻声一抬头,双眼的瞳孔不再隐藏露出了竖直的瞳孔,盯着老翁道:“累世积福,方得善报。” 卖蛇翁双腿一颤,浑身发抖起来,惊恐的想要逃跑却发觉自己已经腿软的走不动了,捕蛇多年几十载他见过无太多的蛇,也太熟悉蛇了,此刻他眼前那人的眼睛分明就是蛇瞳,绝对错不了。 这…这是妖怪啊!还是蛇…蛇妖! 在老翁恐惧之时,白沚已经转身离去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 白沚牵着马,来到了一家客栈门前,看样子不小,门前牌匾上挂着的“福云客栈已经很老旧了。” 小儿上前来迎接,热情的笑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白沚淡淡道了句:“住店。” 小儿忙笑道:“好嘞,客官您里面请。我们客栈啊,有四等房,分天号房,地号房和人号房,都是顶好的,不知道您要哪种?” “天号房吧。”白沚淡淡道。 “哎呦,客官您真有眼光,我们的天号房总共只有三间,恰好还有一间闲下来的。您的路引登记一下,小的这就带您去房里看看。” “路引?”白沚一愣,没住过店,还真的忘记了有这茬,手往衣袖中一掏,变出来了一张“路引”,“拿去登记吧。” “客官您稍等!” 于是,在柜台旁登记,交完押金后就带入了房里,白沚说了句要好好休息,小二当即恭敬的退下。 天好字号房确实不错,一应陈设都有点讲究,但白沚并未在意这些,他关好门后盘膝坐在床上,闭目凝神散出神念,扫向整个神阙县。 白沚的直觉中隐隐觉得这座小县城里有些鲜为人知的东西,但似乎又没有。这种若有若无的感觉,让他不得不多心。 神念扫过县城一处处地方,直到掌灯时分才停了下来。 揉了揉眉心舒缓一二,白沚站起身打开三楼的窗户看向西北房,那里是神阙县最大的府邸,梁府。 那里,隐隐透露出什么牵引他的感觉,白沚决定要前去一观。 等到了天彻底黑下来后,小二上来轻声问了句可要用食,他为了避免引人怀疑,便叫了些饭菜送进来。 待上完了酒和菜之后,白沚对小二道明日再来收拾碗筷,然后关上了门,打开窗户一转身便消失而去。当他再现身时,已经站在了梁府门外。 梁府的门前,还悬挂了一方八卦驱邪镇妖宝镜,门前还有两个护卫守着。 白沚身形一晃,伸手一点白光覆盖住了宝镜,看来这梁财主还是个讲究的,若真是什么小妖一闯只怕都要被这八卦宝镜给镇出原形来。 白沚缓缓走向关上的门前,两个护卫丝毫没有动静,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 穿墙越壁走入府里,白沚打量了一下,只觉得此处透露着某种压制之感,而且府里还有护卫巡逻。 寻常富贵人家,只是顶多派人看守库房重地,只有王府公卿才会如此。 白沚不太懂得风水相地,但他的视野抬升到上空,猛然发现这里屋舍布置,假山池水,竟然是仿佛一个巨大的困阵。 “喵~” 一声凄厉的猫叫在夜里响起,不知道惊吓了多少墙角里的耗子。 白沚凝神聚意,感知着冥冥中的指引,无视府中巡逻的侍卫,走向了院中一棵老槐树下。 第118章血染白衣怒杀众 老槐树生得粗大,树冠高有四丈多,此时正是初夏满树绿叶,树下还蹲着一群猫绿莹莹的眼睛在暗夜里显得可恐。 白沚方一靠近,七只猫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纷纷大叫,不是猫猫那种温润可爱的觉。 而是令人揪心的凄厉惨叫,传向府中。 顿时有脚步声赶来,白沚就站在一旁不动玄虚引藏匿身形。 不一会,便赶来了五六个侍卫探查,八槐树上下左右都检查了个遍,没有一丝发现。 一个侍卫奇怪道:“今个的猫卫怎么回事?” “莫不是有贼已经潜入府中了?我们没有发现?” 有个侍卫担心道。 “怎么了?” 一道有些阴冷的声音传来,却是那梁家少爷从他们身后走来,怀中正抱着白日里的那只大花猫。 一个侍卫忙道:“禀少爷,方才猫卫长叫不止,属下们怕有贼人入内,故而特来查看。” “有贼?”他冷笑一声:“呵呵,既然真的有贼那就别想活着走出去了。 猫儿,你去把那个贼揪出来!” 说完,梁少爷把怀中的猫一抛出去,那只大花猫轻巧一跃便到了地上,然后喵喵的叫个不停。 直到它看向白沚所站的方向,浑身毛发陡然乍起,瞬间就扑了上去。 白沚颇为惊讶,这猫如此有灵性竟然能看破自己的藏匿之术? 不过白沚一挥袖,一股妖风掀起,晃动槐树无数绿叶簌簌作响。 待风平浪静后,大花猫疑惑不已的在槐树下走来走去,刚才的气味不见了。 “喵~” 它叫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梁少爷见状面色一冷,吩咐道:“你们都给我在这里守着,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是!”侍卫们纷纷应声。 “还有你也是!”梁少爷又对大花猫说了一句。 “喵~” 大花猫蹲在地上应了一声。 槐树下的几只小猫则是各处攀爬,看似在嬉闹,可实则却在守护着槐树四周。 隐藏暗处的白沚单脚一踏便沉入了泥土中。 神行术唤出土黄色的光罩分开泥土,让白沚走向了地下,大槐树根土下面果然有一方地下暗室。 只不过白沚方一走入其中就有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放眼看去竟然是一条条鲜血淋漓的蛇尸。 零零总总大概有两百多条,其中不但有小蛇,还有碗口粗的蟒蛇,有毒无毒的都已经死了。 它们身体上,遍布爪痕,七寸处被剥开取走了蛇心而死。 滴滴蛇血流遍了地下暗室,甚至在按照某种诡异的阵纹流淌溅落。 可以想象当时,这里的群蛇在拼命挣扎中被捏着七寸活生生取走蛇心而死,有或者被那些猫兽折磨玩弄,甚至挑逗至力竭。 一般的小猫自然不可能有这种力量,但是成了妖的猫妖,是有这种能力的。 白沚闭上了双目,顿足片刻又再次抬脚走向更深处。 “嘀嗒~” “嘀嗒~” 一声声液体滴落的响回荡在幽暗漫长的地道里,直到眼前有了亮光,无烟的长烛久明不灭,粗大的树根屹立在地下圆厅中,条条粗大的锁链束缚着一个半妖。 一个半人半蛇的女子,被重重铁链束缚在槐树老根上,她的人身心脏已经被取走了,长长蛇尾无力的落在地上,这是条已经死去的半妖。 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绝大多数人还是在即将死亡时死亡,并不会有什么从天而降的神明,也不会恰恰在命陨前一刻赶到。 这是条半妖,人与蛇妖结合的后代,白沚不再是愚昧无知的小妖,他清楚若是化形大妖和人类结合,自然可以用法力压制血脉使得后代以人为身。 这种情况,只有尚未化形的蛇类与人类相合,方会人身蛇尾,犹如女娲后人,可前者是后天血脉杂乱的“劣种”,后者是先天神灵的自然之态,是神明。 白沚明白了神阙县为何不缺蛇类药材了,因为这方圆八百里的蛇类都被招引而来,被这个半妖的意志召唤而来,被取走了生命。 他缓缓走近这个仍可见美貌的半妖女子,她的双手和腰间有着长久时被束缚勒困的痕迹,只怕这只半妖从生到死,都被禁锢于此吧。 白沚眼底有了红色,不是血,是血红的杀意。 “呼~” 猛然间四周火烛尽灭,黑暗中有无数点绿光亮起,如同萤火虫一般,可却是一只只猫类的眼睛,在暗夜中闪烁包围住了白沚。 “好一个小贼,竟然跑到我梁家府里。”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却是那梁家少爷的声音,“阁下虽然身怀异术,但敢冒犯我梁家,只怕今日是走不出我们梁府了。” 黑暗中,白沚眼前浮现出一条白帛遮住了眼目,伸出手九藤鞭取出,“今晚过后,梁府就不会在了。” “大言不惭!”梁少爷冷道:“众猫灵给我撕碎这个人!” “呜~” 无数声狰狞的猫吼传来,无数绿色光点扑了过来。 白沚一挥鞭,九藤鞭分化成为九条,以惊人的速度繁衍生长,并且藤蔓缠住一条条扑上来的猫灵,木刺扎入它们体内汲取着新鲜的血液。 九藤鞭如同一道屏障,护住白沚周身丈内无物可近。 他取下了腰间的长箫,轻轻吹动杏花阵阵如刀割肉血。 黑暗中,一身白衣束目的白沚正在大开杀戒,滴滴鲜血落在他月白色长衣上,绽放晕染出一朵朵血花。 箫声悠扬,杀意三千,藤节九转,泣血遮目。 一头头猫灵倒下,血液逐渐铺满了整个地下暗室,置身血色中的白沚,一时分不清他身上是血还是白。 梁少爷眼中浮现了恐惧,这人太可怕了,这些可以轻易撕碎蛇类身体的灵猫竟然不能伤其分毫。 白沚一扬首,一条巨大白蛇凝聚而出,张开蛇口就向梁少爷的方向扑去。 他惊恐起来,忙大声喊道:“爹!爹!救我!救我啊!” 向前扑的白蛇猛然被倒打而回,绕了一下身躯环绕在白沚周身。 这是他新领悟出的法术,凝借妖力显化本相法力不竭此蛇不死,拥有着他本体一两成的肉身之力。 一道黑影在昏暗洞穴里极速穿行,靠近了白沚,猛然爆发出致命的偷袭一击,一双可开山裂石的妖爪直取他面门。 “化形猫妖!” 第119章神阙血月逍遥心 白沚金色瞳孔瞬间亮起,诡异的力量定住了近在咫尺的猫爪。 一根星针直射面门,猫妖身后的猫尾猛然一扫如同铁尾扫飞了针点。这个时候定身之力已经被他强行冲开了。 白沚伸手一点四周的藤蔓疯狂吞噬着血液,无论蛇血还是猫血,尽数吞掉。 “猫妖,修行不易,为何非要造下这般业障?” “哼,阁下未免太多管闲事了吧?”猫妖开口说话了,发出的声音却是一个苍老男子的音色。 一旁的梁少爷心中一惊,自己的老爹竟然是妖?他一直以为是爹在修仙求道,却不曾想到自己的爹竟然猫妖伪装的。那么,他的亲爹下场,只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白沚淡淡的笑了一声,听不出是喜是悲,仿若平淡如水,“今日,我便以这一地残尸血洗你的过往。” 白沚念动了咒语,来自阴鬼道的控尸术落入每一具蛇尸上,一条条被剖心而亡的蛇再次“活”了过来,它们扭动着身躯爬向了猫妖。 猫妖冷笑一声,“区区一堆残尸,有何可惧?” 说罢,他身形一晃化成了九只猫影以恐怖的速度冲向群尸要把那些尸体撕成碎片。 白沚金色瞳孔再次闪烁,定住了对方。 这一次,白帛后的双目变成了血红色,诡异的血色散发出一股更为可怕的诡异力量,他不惜借助精血催动月神眼,双目中的金色被红芒掩盖。 此刻,神阙城中百姓抬头,发现天空中的明月竟然变成红色血月! 猩红之月笼罩小城,仿佛恐怖的杀机席卷神阙之地,城里的众阴司纷纷大惊,城隍神更是颤抖着说:“血月当空,妖魔出世!” 梁府之下,猫妖惊恐的发现自己全身血液凝固,甚至连心脏跳跃都停止了。 他陷入无数蛇尸,被万蛇缠身到几乎窒息,全身陷入到了蛇海中,冰凉滑腻的触感令他通体生寒。 仿若死亡的感觉来了! 猫妖开始疯狂的挣扎,想要呼唤,想要求救,白沚缓缓走到了他身前把九条血藤缠绕在其身上疯狂汲取着血液,不过短短数息时间便见猫妖的身躯已经成了干尸体。 府上,正在准备睡觉的三姨太躺在软床上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冰凉,用手一摸是满手的滑腻冰冷,她刚想要惊呼出声却感觉到脖子上同样一凉,一条蛇抬起脖子盘在了她的面容上,床铺里爬出一条又一条的蛇儿,这位三姨太挣扎了几下,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屋外,还在洗衣的丫鬟端起木盆去打水,却从井里打出了两条毒蛇!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梁府。 有男人的嘶吼,有女人的惊恐,有猫的绝命之声。 整个梁府,已是绝命之地! 当侍卫们惊恐的捶打着大门时,他们身后是一条条蟒蛇冲来。 梁府的大门,已经封死。 只有,某个墙洞下,几个狗洞处逃出了几个穷苦丫鬟和小厮。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在血月当空的神阙县,城中百姓虽然心中不安,可却没人敢去梁府一看究竟。 当日夜游神、阴差、神官、城隍众香火神齐至时,只见得梁府内遍地尸体。 蛇尸、人尸、猫尸,院落里寂静到没有一声虫鸣响起。 众神心头一颤,心中都打起了退堂鼓,可城隍神不能退,他怒喝道:“何方妖孽?竟然敢在我大晋之内为祸人间,就算是有千年修行也难逃我朝神威!” “咯吱~” 梁府的大门开了,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走了出来,身上一丝丝血色线藤游爬在月白长衫上,他摘下了系在眼前的白色长帛,方一取下长帛随风而散消失不见。 白沚抬起头,周身浮现出一条白色巨蟒不善的看向众神。 城隍神给自己打了打气,喝道:“都给我上,拿下此妖!” 说罢,他第一个就抛出城隍神印化作一座巨山带着万钧之势从天而降。 白沚站着丝毫未动,他的衣衫上血红色藤丝猛然暴长化作无数根藤蔓竟然硬生生举起了城隍神印。 这一幕让众神差点掉头就跑,能硬抗神印的恐怖存在足以灭杀城隍了!城隍印是城隍神最根本也是最具神威的法宝,连此物都奈何不的分毫,这条蛇妖就是屠尽一城百姓都毫不费力。 白沚见众神僵住了,便转过身取下腰间的璧玉葫芦轻轻洒在门前,转身拂袖一扬去,漫天火势趁风而起。 梁府走水了,血月之下的熊熊烈火照亮了神阙县。 白沚对城隍神道:“我便是虺山之神,本神之责,尔等不必担忧。” 城隍神一听这话,忙收了城隍神印,哀叹道:“山神大人,你何苦要触犯大晋神律啊?你这…可让小神怎么办啊?” 对方是千里山神,底气十足,又是化形大妖可比他这只有神体的香火神把柄少多了。伱就算是妖,想要杀人也别在他这小地方杀啊? 城隍神苦不堪言。 白沚淡淡道:“梁府,化形猫妖所为,已被我伏诛!” 城隍神猛然一怔,反应过来了,“哦,哦,对对,您说的是,这化形猫妖实在可恶,幸好有您路过顺手料理了它。” 白沚不以为意的点点头,这句话是他为对方考虑的,而自己是不需要的。 梁府数十人,杀便杀了,杀该杀之人有何后悔? 白沚从此再也无需那一条白帛了,曾经前世一直为人的思维就如那道白帛,随风而逝。入世炼心不是修一颗迂腐善良的人心,而是我自己的心。 行言天下,皆顺我心。 目睹同族尸体被折磨致死的愤怒,和心灵的清醒,修炼了将近六百年的道心,在这一刻终于成功。 白沚的心,不是善心,不是仁心,不是神心,也非妖心,而是一颗逍遥之心! 从此往后他绝不会羁绊于前世为人,也不会因为还有一重神明身份而仁慈,更不会因为妖类身份而无法无天。 他只求一个随心。世间诸事,物物而不物于物,曾经白沚,文文而困于文。 这一夜,神阙血月,这一晚,白沚得心。从此,他再也不会困于世上的虚妄。 第120章群英汇聚谋秘境 所以,他不再需要那一条遮虚妄的白帛了。 能摘下双目前的白帛,证明道心已成。 白沚回到了客栈里,悠悠舒心的安眠了一整夜。 直到日上三竿,小二才敲响了他的客房。 “客官,马上就要午时了,您起了吗?” “进来吧。”白沚起身,坐在床整理衣服。 小二轻声入内,抬头一看笑道:“客官,今日是否启程?还是在我们神阙县多留一日啊?” 白沚看了小二一眼,淡淡道:“今日启程,随我下去结账吧。” “哎,好嘞!” 白沚结果账,小二牵来了马匹,他再次上路。不过耳边听到的都是昨夜梁府上下遭遇了蛇灾的事情,非但没有惧怕,反而都高兴不已。 他不用去问便知道,自己杀的对。 月白色长衫上,有条条红色藤丝似在游走,是那九节藤鞭,似乎是吞噬了太多妖类精血、元气,生机再复了。 白沚便把它们一根一根镶嵌进了衣衫里,却不料这些藤蔓似乎颇有灵性,总是自己爬出来。 无奈只能喝止它们,如果出来在衣服上就趴着装作一朵红线缕花,月白与红丝交织倒是更添了一丝儒雅合着风流的气质。 慢悠悠的走在路上过了三五日,白沚发觉此地的武林人士越来越多了,他稍一留神便清楚了缘由。 天阙山脉中第一武林大派飞花门门主林镜泽广邀天下武林高手共入一处荒山秘境探宝取草。 白沚想了想时间,距离三月之期还有一个半月,倒也不必急着赶路,就顺带看看。 虽然武林中人见识浅薄,多会把一些凡物说成仙草灵药,可是这谁说得准?当年那个梅超天误把他当作百年老蛇,虽然只有几年的寿命,可其实自己的蛇胆确实有着百年蛇胆的功效。 白沚顺着那些武林人士留下的脚印,翻身上马跟了上去。 一路走去地上的脚印越来越多,越来越杂乱,甚至可以偶尔看到一两游侠行过,也有人纵马驰骋,有江湖侠女醉笑春风,有背刀侠客,仗剑之士,有各帮各派弟子,有独门隐派,有少年,有汉子,有女子,有老妪,有老者,人的一生都在江湖里。 当白沚来到目的地后,四周有着不下千人规模的武林人士。 虽然看似只有千人,可俱是有内力在身的,基本上都已算是入了三流,末流的虾兵蟹将也都没有。 这里的千人,至少可战数万大军。 正是因为人气汇聚鼎盛,寻常妖鬼都无法近身,所以白沚也没有看到附近山神、小妖的踪迹。 众武林人士汇聚之地,是在山中一处平谷上,人声鼎沸,热闹不已。 白沚就一个人牵着马默默站在一旁。 “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一道突兀的声音让白沚回过头来,发现却是那左居士和空山道人。 白沚也有些意外,笑道:“没想到这般凑巧,又遇到几位了。” 左叔儿显得极为开心,她笑道:“原来白公子也是武林中人啊。” “呵呵,我只不过是江湖中人,游历江湖。武林在江湖之中,这样说来也算是吧。”白沚轻笑着回应了一句。 “左居士,空山道长,我们门主有请!” 两个穿着飞花门的弟子上前来,恭敬的请道。 空山道人笑说:“我们先告辞了。” 白沚笑着点头目送几人而去。 在此地等了一个时辰后,忽然听的有人用内力传音道:“诸位豪侠,我乃飞花门门主。召集众豪杰来此,是为了那传说中的仙草。 但仙草难得,有强大的异兽甚至是妖守护着,故而一般人是无法随我们入山的。 所以,我们特在此设立一个门槛,只有一流的实力方能入谷。 故而众多同道需要通过比武,占守这十二座擂台,为期一日,到时留擂者可随我们一同入谷。” 下方众人纷纷炸开了锅,怪不得下方人群中没见到一流高手,原来都被请走了已经。只剩下他们这群菜鸟了。 不过随着飞花门门主话音落下,十二张旗子被飞花门弟子插在了十二个地方,有一个红圈划定了擂台范围。 飞花门门主扬声道:“有意者便可入擂!” 话音一出,当即几百个武林中人颇有自信的冲了上去,先到先得。 不过有些人虽然没有一流,可却有极大的名气,这种天才英杰自然是普通武林中人不敢争的。 守擂,对于众人而言已经是十分熟悉的套路了,自然都懂得,越先上的自然越累,可对自己的实力也越自信。 白沚在人群中静静看着,这些武林中人仅仅只是二流,便颇有实力,初入妖道的兔妖、狐妖、鼠妖等确实不是他们的对手。 至于一流高手,当年的梅超天让白沚映像颇深,若没有玄骨草的加持,他真的会被取走蛇胆的。 白沚想了想,还是推开了围在前面水泄不通的武林菜鸟们。 这些人虽然武功很弱,可武林中永远都不会缺少他们吃瓜的身影。 “哎,你这人推我干嘛?” “你干嘛啊?别占我位置。” “你这人连内力都没有,在后面看看就得了,还上前面干啥啊?伤筋动骨一百天呐!”一个貌似是丐帮的弟子,吃着瓜子,一副热心的劝了劝他。 白沚笑道:“多谢仁兄提醒。” 可是他的脚步并没有停下。 白沚的神念探寻了方圆百里都没有发现所谓的灵草,但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这擂台也是要打的。日落之后,没名没姓的就不许上场了! 他随意看了看十二个擂台,发现一个女子面容上隐隐有黑气居堂,便走上了她的擂台。 “哎呦,伱们看这小子是谁啊?连天山派的李长乐都敢打?” “什么?我看看,我看看你,你别踩我脚啊。” 下方有点躁动,尤其看到站在擂台上的还是个一身白衣如雪的俊朗公子,和一个名传江湖的大派弟子,八卦之心唯女子与武林之人。 李长乐抬起秀眉,看了看来人,这样貌虽然不错,但怎么看着像一点内力都没有的样子? 白沚走上擂台,拱手道:“在下白沚,姑娘有礼了。” “天山派,李长乐。”女子淡淡回了一句。 白沚伸手取下长箫,身形一闪就到了李长乐身边,一箫敲向对方的脖子。 李长乐心中大惊,这人好鬼魅的身法,忙运转功力一掌迎上。 “轰~” 一声内力相撞的巨响声传来,地上尘土飞扬,李长乐被震出了红圈之外。 “我败了?”李长乐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意识到自己已经败了? 白沚看了面上逐渐发怒的女子,轻声道:“李侠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此行凶险还是我为代劳吧!” “你……”愤怒中的李长乐被气的转身走向其他擂台,她是不会放弃的。 下方众人看到白沚一招就打败了名传江湖的李长乐,都心中震惊,这号人物是从哪里来的? 擂台上方的众一流高手中,左居士和空山道人都惊住了,这文弱书生竟然是一流高手? 其他一流高手也在议论着白沚,却猜不出来历。 毕竟江湖太大,晋国十州的江湖谁也不可能认识所有门派。 过来一会时间,也有其他挑战者登台,但都被白沚一箫扫了下去。 直到天色渐暗之时,飞花门门主林镜泽才走出来宣布守擂结束,这十二人会跟着他们一同前往神谷之中。 至于其他武林中人,都是各自散去,又散向各方,一些新的人物高手也将扬名天下了。 飞花门弟子带着白沚十二人来到一处山台上,这里竟然站着二十多位一流高手,甚至其中两位一黑一白衣服的长发老者功力气势远超众人。 这便是武林中称为绝品的武学大宗师人物了。 白沚一眼看去,此二人体内的武功竟然已开始由内力转向吸收天地元气化为灵力的阶段。 换句话说,这二人已经是修行者了。 飞花门门主林镜泽站在二人身旁,恭敬问道:“二位前辈,如今人手已够,我们下一步该作何打算?” 白衣老者回过头,扫视了众人一眼,笑说:“我们且先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发去秘境吧。雷兄,你觉得如何?” 黑衣老者笑道:“风兄即然说了,那自然是听你的。正好趁着这一晚,给大家讲一讲秘境之事吧。” 两位大宗师的人物面前,他们这群一流高手自然是虚心听从。 夜间,空山道人走到白沚身侧,笑说:“白施主真是不可貌相啊,没想到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白沚笑了笑,盘坐在一块山石上,“道长见笑了,不过是我的功法特殊,若是不施展内力便无法被发觉到的。” “即然施主有这般内力,不如我等进入秘境后结伴而行?也好个照应。” 白沚点点头,“在下也正有此意,明日还需多劳烦空山道长和左居士了。” “呵呵,这倒是没什么。白施主只怕对这些江湖人物不太熟悉吧?贫道为你讲述一二?” “如此最好不过了。”白沚客套道。 “那位红衣女子是火莲教的圣女莲衣,据说与魔教有几分牵扯的,其功法鬼魅无常,特别是幻术! 那边的背刀客是燕飞云大侠,一手飞云刀法那是纵横无缺,江湖之中无处不可去,刀法刚柔并济,实力极强。 ……” 山台上,有数个山洞,众多高手都或多或少认识一些同道,平日里难得一见,今日既然相逢那自然是好好一叙了。 其实江湖是险恶,但也并非动不动杀人不眨眼,更没有所谓的宿世之仇,既然能成名于江湖,那定然都是有真本事的,他们之间除非遇到了泼天富贵或者能以命相搏的机缘,才会刀刃相见。 平日里这些高手可都是谈笑风生的,江湖打打杀杀只是一种最终手段,更重要的是人情世故。 待到夜间,黑白二衣两位大宗师才对众人介绍起自己来。 原来二人白衣名唤风九清,黑衣名为雷无桀。 风九清是来自岐国的武林中人,一手剑术闻名天下,开创柔剑武道,功力超俗,可却没有灵体无法修炼修仙,故而出行天下寻觅修仙之法。 雷无桀是大晋的宗师,一手五雷天心掌纵横江湖数十载,曾经上过越国战场与蛊尸交手,都能力斩邪术。 风九清对众人郑重道:“我和雷兄偶然间发现了一处秘境,就在这天阙山脉之中,其中有着千年灵药,自然会有百年灵草,我等修武之人虽会吞服后立地成仙,但是至少也能增加个几十年的功力,甚至百年,一跃成为大宗师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秘境口处有一只巨虎守护,此虎可能已经成妖,但好在妖力尚浅不能使出妖法。我与雷兄联手勉强可以平手,所以召集了诸位来共杀此妖虎。 一旦得手,在场的诸位将来便能一飞冲天!所以,希望这一趟秘境之行,各位能够多多出力!” “前辈,可是我们这么多人,如何能分得到灵草?”一个中年剑客出声问道。 “呵呵,这倒是不用急。我曾闯入秘境中粗略的看了看,那秘境中除去三株千年灵草外,还有几十棵百年灵草,绝对不会让大家空手而归的。”雷无桀捋了捋胡子笑声道。 “前辈,那妖虎有何神异?”红莲教圣女莲衣问道。 “那巨虎力大无穷,一掌拍下可碎山石,甚至可以爬云飞天一跃十几丈,就是我也要小心谨慎万分,不过它毕竟是一只孽畜,而且只有一只。 我们这么多的人在这里,拿下它绝对不成问题的。” 雷无桀胸有成足道。 白沚眉头微微一皱,空山道人问道:“施主可是觉得虎妖凶险?” 他只能做样子点点头,心中却也在想着不对劲。 若真是有千年灵草,四周或许会有其他百年灵草伴生。 但绝对不会太多,最多也不过是两三株罢了。因为灵草吸收天地元气对环境而言十分苛刻,小小的一片山谷哪里能装得下这般多的灵草?而且,只有以整个天阙山的元气供应才能诞生几十株灵草,可这显然是不成的。 不过,白沚在那风九清身上确实感应到了一缕很微弱的灵草气息,至少灵草肯定是有的。这就不枉费他来跑一趟了。 (本章完) 第121章虎妖作伥天雷动 到了深夜,众人都分散在几个山洞中准备在此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便出发,至于食物自然有飞花门弟子前来送上。 白沚没有吃食物,他不喜欢在那么小的山洞里和那么多人挤在一块,所以选择了走到山洞外飞身上了一棵树,斜斜的倚靠在树枝上拿起碧玉葫芦淡淡的喝着酒。 看着山洞里的热络,白沚自嘲自己果然不是人了,都已经不适应人类的群居生活了。 喝了一口酒,清淡的酒水顺着唇角滑落过他分明的喉结上,映着月光照耀肌肤如玉,他双眼中带着一丝迷离和涣散,仿若是引人躁动的合欢散。 一条小绿蛇顺着树枝爬上了白沚的身体,“不安”的扭动着腰身,吐着蛇信。 白沚轻笑一声,抬起手把蛇儿拿到了手上,蛇躯便不由自主地缠紧他的手骨和小臂。 把小蛇举起抬近到眼前,白沚本是轻笑的面容上恍然变了变色,轻轻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他遇到熟人了! “吆,你这小白脸还会玩蛇啊?” 一道妖媚的声音响起,身旁风声一动,一个红衣女子便站在了身侧,香风入鼻。 白沚回过头,却见是那魔教红莲圣女莲衣,正笑魇如花的在树下看着他。 “原来是红莲圣女,在下只不过是恰巧看到了这条蛇儿罢了。” 他松开手把青蛇放到了树枝上。 红莲圣女轻轻的笑了一声,“哦?是吗?” “嗖~” 一点红芒射出,直直射向青蛇。 白沚伸手缓缓去接,却后发先至的接住了红芒,是一根红色的毒针。“上天有好生之德,圣女不知道吗?” “呵呵,阁下能为一条小蛇空手接毒针,倒也不算是个正道伪君子了。”红莲圣女从腰间抛来一个小瓶,道:“这是解药,你可要欠我一个人情。” 白沚面对隔空飞来的小瓶只是一拂袖,小瓶子再次倒飞而归。“呵呵,在下并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你!伱可是中了我的毒针,若没有解药十二个时辰后剧毒攻心,神医难救!”红莲教圣女嗤笑道。 “在下对于毒术还是有几分熟悉的,不会如圣女所言。”白沚淡淡笑了笑。 “好,有胆魄!”红莲圣女只是冷笑一声,便转身离去。 白沚看着已经爬走的青蛇,眼中微微凝重。 一夜无话,躺在树枝间睡醒,晨起时山中淡淡雾气朦胧,红日渐渐高升透过晨露洒在枝叶上。白沚慵懒的伸了个腰,看向下方众武林高手,恍然间发觉他们头顶皆是黑气缭绕,凶险血光。 不过也有一人,白沚看不透,是那风九清。 就连雷无桀都是黑气环绕,只有此人头顶一片空白,要么是白沚道行太浅看不透,要么他不是人。 虽然有两种可能,但白沚自发的认为是后者。 飞花门门主林镜泽开始召集众人汇合,加上两位大宗师一共三十八人,这三十八人加起来已经算是大晋南五州半个武林了。 一行人跟随着两位宗师走向深山,天阙山绵延八百里之广,也算得上一处大山脉了,山中怪石嶙峋,古树参天,其中多毒虫猛兽。 但面对这三十八人飞檐走壁,轻功卓绝,自然是不在话下。 一行人越行越远,一路上变换了数次方向,行了大半日,才停下来休息一下。 风九清盘坐在一块巨石上,笑说:“诸位再辛苦一些,我们可能要赶路两三日方能到。” 一个背刀客皱眉道:“这也太远了吧?” “确实有点远,但若在山脉外围,又怎么会留到现在才被我们发现?”雷无桀笑着解释道。 背刀客叹道:“可我背着这巨刀,如此急切的赶路一日还行,两三日后即便到了地方也只怕没有精力去想那灵草了。” 众人都看向他那炳巨刀,长近半丈,通体纯钢,乃是百锻神刀,可想而知该有多重。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几人轮流替陆兄带着神刀赶路,这样就可以略作休息一二。”左居士突然提议道。 “如此甚好。”风九清点头笑道:“老夫就先替你拿着行路一日。” 雷无桀见状,笑说:“我可没有风兄那般高的轻功,便帮你带半日吧。” 陆刀客闻言忙喜道:“多谢二位宗师!”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里,众人一路疾行,走了三日后终于快要到了目的地。 而这个时候,众人的体力、内力、精神气也都疲惫不堪,只能好好休息一夜,明日再行上路。 夜晚,白沚盘坐在空山道人和左居士身旁,行路两三日不见丝毫疲惫。这让左居士颇为羡慕道:“白兄弟,你这内力好深厚啊,连我一向以内力深厚自居都比不过你。” 白沚笑了笑,伸出手挑拨着身前的火堆,“左兄太高看我了,我只不过是擅长轻功而已。” 空山道人拿出了一个地瓜放进火堆里烤,笑道:“我这般年纪了还要遭这罪,身子骨都不行了。” “那不如多吃些肉食物补补吧。”白沚那起了架子上的野味递给了对方。 “这…我一向是吃素的。”老道犹豫。 “呵呵,道长,荤素搭配,才能保证食之有益,身强体壮,百病不生。”白沚劝道。 老道听了也觉得有道理,接过鸡腿啃了起来,一口咬下去,焦嫩可口,满嘴余香。 “嗯,真香。白兄的烤肉手法当真不错。” 白沚轻声一笑,也拿起烤肉陪着腰间酒,食肉饮酒,香荤素味,与一众武林高人相谈甚欢。 待到夜间,众人各自睡去后,白沚也跳到了树上休息。 一众武林人的睡觉方式也是千奇百怪。有的只需要系一根绳就能躺在上面稳稳的睡。 有的直接靠在树上站着就能睡着,还有的和白沚一样在树上睡觉,也有人直接盘坐而睡。 夜到子时,一片乌云遮住了皎洁月光。 夜里,林间起了雾气,一阵阴冷的夜风吹拂而来。 白沚悄悄睁开了眼,发觉众人都沉睡得极深,没有一个人起来,身为武林中人不是应该时刻保持警惕的吗? 他们这群人…… 忽然,有人动了。却是那大宗师,雷无桀。 他眉头皱了皱,刚想要出声提醒众人,一道鬼魅般的白影便站在了他身后。 雷无桀猛然一惊,一拳击出恍若雷鸣,震响山林。 然后,被这般巨声震醒的,只有七八个人,其余人还在昏沉地睡着。 白沚也还在昏沉的睡着。 鬼魅白影一闪,竟然消失不见了。 醒来的八人中有红莲教圣女莲衣,还有空山道人,左居士,还有一个持剑道姑,两个和尚,一个少年剑客,还有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 风九清这个时候也清醒过来,疑声问道:“雷兄,这是怎么回事?” 雷无桀摇头道:“我也不甚清楚,方才有什么东西差点就偷袭我得手了。 正好你们醒来,那白影就消失了。” 风九清面色凝重道:“莫非是山中的鬼怪精妖?” 此话一出,众人都神色凝重起来,神鬼之说对于他们这种武林人而言并不遥远,故而涉及这些东西他们都十分谨慎。 “其他人怎么没有反应?”雷无桀疑惑道:“将大家都唤醒商量一下。” 众人都去查看,却发现睡着的人都昏过去了,竟是被药倒了! 雷无桀背后一凉,“我等都十分小心的分开食宿,没想到竟然还能都被药倒。看来我们是被某些非人的东西盯上了。” 空山道人抬起眼看了下睡在树上的白沚,这个神秘的少年总是让他感觉不简单。难不成是他?可这样做也没有缘由啊。 “呼~” 一阵阴风吹过,地上的火堆瞬间黯淡了下去,四周昏昏暗暗起来。 “呜~” 一声凄厉的哭声响彻夜空,阴寒的白色鬼影猛然再次出现在雷无桀身后。 不过这一次,他早有准备,掌心隐约竟然有雷电花光闪烁,一掌拍向身后。 “啊~” 一道痛苦的鬼哭声响起,鬼影退走却扑向了醒来的其他几人。 众人纷纷大惊,忙激发浑身内力警戒。 雷无桀喝道:“厉鬼,哪里跑?” 他竟然勇猛无比的追着鬼影打了上去,鬼影慌忙在几人间乱窜奔逃使得雷无桀也不敢下死手。 然而就在这时,雷无桀却气息一乱,猛然喷吐出一口毒血来。“哇~” 风九清面色一沉,“雷兄,这是怎么了?” “咳咳~我竟然被谁下了毒!”他穿着粗气道。 此刻,鬼影猛然大涨,化作一只白色的巨虎扑向七人。 七位武林高手忙个个施展手段,守住自身。 鬼影所化猛虎虽然吓人,可它面对的都是武林高手,真气护体,阳气俱在,又被雷无桀所伤,一时间反而无法下手了。 雷无桀见次,道:“风兄,你快去祝他们一臂之力!” 风九清点头,下一刻身形迅即无比的冲向七人身侧,然后伸手便点中了七人的穴位,狂风一闪现身而出。 七人满脸的震惊,却全身动弹不得,左居士震惊道:“风前辈,你这是何意?” 红莲教圣女冷道:“看来你这所谓的正道竟然是个偷袭算计的小人。” 持剑少年韩黎冷声道:“莫非你跟着鬼魅是一伙的?” 两位僧人中的寂文大师劝道:“风前辈,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雷无桀也防备的看着风九清,皱眉道:“风兄,你这是何意?” “何意?我能有什么意?”风九清悲声一笑,“我不是具傀儡罢了,又能做的了什么主?” 众人皆是疑惑不已。 就在这时,一声虎啸传来,漫天大风起,一只大黑虎踏空乘风而来,竟然在风中化作了一个年轻的玄衣公子,站在了众人面前。 众人大骇,这虎妖还能化成人? 雷无桀全身绷紧,准备着随时以死相搏。 “不错,风九清你果然有才。”玄衣公子夸赞道。 “平山君,你要我做的事也做到了,该放我投胎转世了吧?”风九清一脸愤怒道。 “呵呵,别急,这事情不是还没办完吗?”玄衣公子轻笑道:“等把他们都炼为我的伥鬼后,自然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本君念在你的功劳上自然会对你网开一面的。” 这只虎妖,竟然是当年从祁南山脉逃走的平山君! “哦?没想到还有一个装睡的小家伙。”平山君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看向昏迷的众人中。 此刻,空山道人心中瞬间燃起希望,他的目光勉强可以看到树上的白沚,忙盯着他看去。 谁料到,平山君一点,白色鬼影扑向了一个盘坐在火堆旁的中年人身前。 下一刻,中年人忽然暴起,大喝一声,衣袖飞出一块火红色飞刀刺中了白色鬼影。 鬼影瞬间惨叫不已,倒在地上挣扎,浑身白气涣散。 而这中年人却是飞花门门主林镜泽。 他丢出这一记飞刀后,就头也不回的奔逃而走,一跃十数丈远运起惊人的轻功离开这里。 但是平山君冷笑一声,一只虎爪探出,林镜泽身前也凝聚出一只巨大虎掌,一把抓住了他然后扔了回来。 众人心中开始绝望,落入虎妖之手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甚至死了还有被奴役! 平山君转过身,看向还在调息镇压毒素的雷无桀,“你这个人类天资非凡,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只不过从此你需要供我驱使,奉我为主,如何?” 雷无桀冷笑道:“妖孽怎敢如此大胆的残杀人类?天阙山神定会饶不了你!” “哈哈哈!”平山君大笑道:“本君潜藏于此几百载,大伤终复,区区一个人类香火神,只会成为本君的腹中食。 本君可是念你资质非凡,给你一条活路选择,要不然还是只能一死,成为本君的伥鬼。” 雷无桀冷喝道:“哪怕是凡人,不拼死一搏,怎甘为奴? 雷通九天,神人合一!” 他猛然大喝一声,浑身冒起惊人的雷光,恍惚间天穹上雷云翻滚,竟然能引动天地雷属元气,雷光暴响遍布全身,他仿若化为了一道雷霆,跃空而起与天雷合一,劈向妖孽! (本章完) 第122章灵药得成天马行 雷霆乍响间,天地暴明一片。 平山君冷哼一声,以手为剑一扫而去,冲天剑意凌厉无双势往无前的撞上雷霆。 “轰~” 巨大震动声刺破众人耳膜,甚至有人耳朵中被震出了血来。 光雷散去,平山君完好无损的负手而立,雷无桀却浑身瘫痪倒地不起。 “呵呵,以凡人之身能做到这种程度,实在是不错了。”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心中绝望了,谁也没想到来杀虎妖,反而被虎妖离间算计生死只在他人一念之间。 场中躺下的近二十人已经有不少人醒了,被那震雷声惊醒,却没有贸然而动,听声音便能听清形势不妙,众人自然不是傻子,会一头莽起来。 毕竟能成为一流高手的人,自然都是经历江湖摸爬滚打的。 正在装睡的李长乐心中后悔万分,早知道她就不应该逞强,被夺走擂台后直接走就是了,何苦参与到这样凶险万分的局面里去? 平山君又扫了一眼躺下的众人,嗤笑道:“没想到竟然又有人醒了。那便都杀了吧!” 此言一出,他挥手剑指一斩,顿时五六道剑光分化,斩向地上被药倒的众人。 “噗嗤~” 血花溅落,一位位名动武林的高手就这般身死。 有醒来的人施展内力也无法抵挡剑光分毫。 忽然,剑光扫过树上的白沚,蓦然被一道白光消弭掉了。 “什么人?”平山君冷喝一声,再次一扬手一道黑色剑光应声斩出。 一声轻叹传入了幸存下来的十余人耳中,“平山君,一别多年,可曾安好?” 白沚站起身,飞落至地,衣衫上的血藤自发横扫而出拦下了这气势磅礴的一剑。 “你是?……” 平山君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人,总感觉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白沚淡淡道:“说起来,还要向平山君告一声罪,赔个不是。” “?你在装神弄鬼什么?”平山君冷道:“不过既然撞破了我行事,那自然就不能再留你了!” 白沚笑说:“平山君,伱耗费几百年祛除的万虺绝毒就来自于我啊。” “什么?!!!”平山君一怔,脑海中被尘封住的屈辱记忆再次翻涌而起,他猛然间回想起来当年胡七娘渡劫之时确实有一条白蛇妖。 “你!就是你!当年那条该死的白蛇!”平山君脸上已经浮现了狰狞,“胡七娘那个贱婢,害我至此,你是帮凶也该死!待我杀了你,自然会再归去杀了那个贱人!” 白沚轻叹一声,“胡七娘当年便已经和黑风同归于尽了!” “同归于尽?怎么可能?”平山君一脸不敢相信道:“那个贱人如此阴险,怎么可能会死?” 白沚无奈的摆摆手,“真的,信不信都由你,她的尸骨都埋在天狐洞下几百年了,只怕已经没了。我亲手埋的。” 听到最后一句话,平山君这才眯起眼睛看着白沚,“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当年我们三妖相争,二死一逃,却是你一条小小白蛇的算计!” 白沚叹道:“当年的事,都已经是前尘往事了。况且,我也是受之要挟,你我之间并没有多大的仇恨吧?” “没有多大的仇恨?”平山君冷道:“正是因为你的绝毒,我惨遭万蛇穿心之痛百载,修为阻塞几百载,你轻飘飘一句没有多大仇恨就化解了?” “可是,就如人间说的,卖刀的又怎么能管得到买刀杀人的呢?”白沚走到空山道人身前,大袖一挥众人的穴位都被揭开了。 余下十一人纷纷聚拢在白沚身后,满脸恐惧又带着劫后余生向白沚道谢。 平山君怒道:“今日任你狡辩,本君也要报当年之仇!剑来!” 他大喝一声,一柄煞气浓厚的长剑破土而出,飞入其手。一剑斩出,恐怖威能开山裂地,道道剑气如同千军万马袭来。 白沚侧身一立,吹动长萧,萧音婉转无数片花瓣飞天而起,杏花微雨,如无数刀刃与剑气相撞。 平山君面上浮现出凝重,再次举起黑煞剑,一剑中天横扫八方,寂灭剑意直直斩来。 “轰~” 剑过风吹花,影落人未见。 白沚的身影化作一片杏花被剑光摧残,场中寂静,一众武林人纷纷逃离而走,此刻没人会还惦记着那传说中的灵草,满心里只有他们的生命。 “幻术?”平山君一愣,收剑环顾四方,只闻得风声轻缓,林叶轻动。 忽然他的背后微风一起,平山君想都不想的虎尾一扫打散了一道白光。 “咯咯咯~” 一道娇笑声传来,香风阵阵,一个柔魅女子走了出来,娇声道:“平山君,许久不见,奴家甚是想念你呢!” “哼,区区幻术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平山君大怒,一剑斩破虚妄的夜空,直接让白沚的幻镜分崩离析。 白沚缓缓从平山君身后走出,笑道:“我的幻术自然是小道,但七娘娘的幻术又如何呢?” 话音落下,胡七娘再次走出,这一次“她”媚眼如丝,却带着冷意,“平山君,你潜藏多年终究还是被老娘我找到了。当年让你侥幸逃了,今日定然不会再犯当年的错误!” “既然已经死了,就该安心躺着就是,还拿出来当幻术。”平山君冷眼举剑,再次一剑斩出。 胡七娘挥手一抛,一柄如意龙虎相衔,风云汇合,化作山岳般的玉如意镇压而下。 “轰~” 剑气与玉如意黑白分明,一时间难分上下。 白沚身形一闪,三千杏花如刀袭来,笑着来到平山君身侧,“我说七娘娘死了,她就真的死了吗?” 平山君心脏猛然一震,这该死的蛇妖竟然在诓骗自己,他就说胡七娘那贱人怎肯可能轻易就死了。如今他伤势初愈,伥鬼还未补充,修为还没有圆满,以一敌二只有败亡一道。 转瞬间,他便做出了决定,剑光一转分向四方。 “呵呵,想逃?平山君,你是逃不掉的。”胡七娘轻笑道,“天阙山神,还请一助!” “轰隆隆~” 夜空之上雷霆乍响,天阙山神率众神差出列,立在中天,“大胆虎妖,竟然敢藏拙在本神山域作乱人间,今日定然饶不了你。” 话音落下,一方神印制合四方勾连八百里天阙群山,重重镇压而下。 “轰~” 任凭他剑意无双,也无法抵挡八百里群山之力,被狠狠镇压在了地下。 “呸~”张口吐了一下满嘴灰尘,平山君又惊又怒,浑身动弹不得只能冷眼看着头顶上的几人。 恍然间,他发现自己的唾液里并没有尘土,神色顿时一愣。 但下一刻,周身猛然一痛,却是九根银针穿过了他的身体。 平山君恍然大悟,这是双重幻境,他以为破掉了幻境,但实际上仍旧在第二重幻境中。 剑意冲天而起,恐怖黑煞席卷四方,剑过山门外,气斩长河中。 一声恐怖虎啸震动八百里天阙山,白沚的水月镜花终究是破了。 但为时已晚,平山君捂住胸口,怒道:“又是毒?” 白沚淡淡道:“还是我的毒,不过比几百年前更毒了!” “你!”平山君气得猛然吐出一口黑血,却是气急攻心引动绝毒深入肺腑了。 “平山君还不走吗?”白沚眼底浮现了一层浅浅的笑意,“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逃走躲个地方再养伤几百年还是能好的。” “你,你!你,好的狠,我平山君记住你了!”话音落下,他便化作一道遁光破空而去。 白沚笑了笑,对于平山君他还是心有余悸,对方曾经的那平天一剑太过恐怖,万一对方拼命甚至献祭自身同归于尽,那就更危险了。 不过,说到底,是白沚没有想杀对方的心思,留着他或许还有些用处。 毕竟,地下的地穴里千年灵草可就是自己的了。对方一拼命,这千年灵草娇贵的灵药可就不复存在了。 白沚一脚跺开大地,一股精纯的水土元气散出,这里竟然是被平山君用秘法封住了灵气。方才平山君的黑煞剑就是从此地穴中飞出的。 他走入地穴中,果然发现了一株灵气十足的灵草,是株难得的千年水土灵芝,灵芝草上还绽放着蓝黄二光,显得仙气十足。 此宝对于人类修士和妖类而言都是珍惜至极的天地灵物,可以直接吞服炼化,也可以入药炼丹。 白沚明显是不会炼丹的,所以他还是决定吞了为好。 旁边还有一棵百年土灵芝,白沚也一并采走了。 想来平山君的机缘还是不错的,得了这几棵灵草才能祛除绝毒暗伤,只可惜又遇到了白沚,夺走了他的机缘。 若是再晚来几日,说不定平山君就会杀尽武林高手,炼为伥鬼然后吞服下灵药开始修炼。 白沚现在倒是颇为相信缘分自有天定了,因果纠缠,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丝有迹可循的! 拂袖一挥,此地地穴重新复原,再过百年后说不定又能孕育出新的天地奇珍留待有缘人。 白沚出来,发觉那雷无桀还在远处打坐调息祛除毒素,便走近道:“这棵百年土灵芝,可助你祛除毒素,甚至还可以更进一步,以武入道还是很有可能的。” 雷无桀闻言,神色一喜,“多谢前辈赐药,晚辈感激不尽!” 白沚笑道:“你能有这份大侠之心已是难得,而且天资非凡,将来必定会走得更远。 只是你要想好了,一但以武入道就再也回不了头。武道,何其艰难,前路几乎没有。你或可前往风都国散去一身内力重修仙法,以你的资质仙缘是有的。” 雷无桀闻言,却笑道:“多谢前辈指点,只是我于江湖中长大,想来这一生都离不开江湖,仙缘虽好,却不在当下。” “既如此,你往后需持之以恒,或许能为天下武道开创天地也说不定呢?”白沚半开玩笑道。 “前辈赞谬了,敢问前辈名讳,晚辈将来定当报答今日之恩。” 白沚轻笑道:“我可非人,你不怕吗?” “晚辈既称您为前辈,便是没有把您当作异类。”雷无桀诚恳道。 “不错,心中有侠,知恩图报。我名白沚,乃是祁南之地虺山府君。” 白沚应了他一句,便身影淡淡散去,消失不见。 雷无桀恭敬一拜,看着灵芝草,眼底满是激动,他的前路,就在自己手中。 白沚寻了个无人山洞,布下禁法,一口吞下了灵芝草,用太阴之力包裹封禁住了药力。 这般庞大的药力,如果要全部炼化,没有几十年的时间是做不到的。 所以白沚便把它封印在体内,每有闲暇便放出一丝炼化增加法力积攒。 洞中,光影交错,明灭起伏不定。 三日三夜后,白沚再次上路了。 他找到了留在山林里的红马儿,骑车马再次上路了。 至于天阙山的武林江湖,和他没有关系了。这些天地灵草根本不是那些武林人可以多想的,别说千年灵草,就是给雷无桀的那棵百年灵芝,若是寻常一流高手吞服只会立即爆体而亡被恐怖药力撑死。 也只有雷无桀这种接近入道的大宗师,方能勉强炼化。 而逃得一命的一流高手们都从此小心谨慎了起来,对于那几日山谷中的事情闭口不言。 至于死去的一流高手,其帮派地位自然会随之下降,由此会引发更多的利益争夺,武林风云。 白沚骑着红马儿跑到了边城,被守城将领拦住了。 站在高大宏伟的城门里,一门之隔就是越国。为了防备己方阵营叛逃、泄露机密,和敌对阵营派出奸细,边城都是禁止行人出入。 守城将领张千户皱眉看着他道:“你是哪家的公子哥儿?虽然我军已攻克越国数府,但边境凶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敌军偷袭后方,岂能任你出入?” 白沚笑道:“既然如此,多谢将军忠告,我便不走了。” “赶紧回去吧,别来边关晃悠。”张千户告诫道。 白沚笑了笑并不掉转马头,反而下了马取出一块黑步蒙住了马的双眼,然后再次翻身上马,轻喝道:“马儿,走吧!” 被蒙住了眼睛的马儿步伐走的很小,但还是向前走了。 “站住!没听到我的话吗?”张千户皱眉,喝道:“再不退下,就要把你当作敌国叛徒拿下了。” 白沚笑道:“将军莫忧,我乃虺山山神,此去越国是为游历人间,遍察善恶!” “妖言惑众!还不给我拿下?”张千户忙下令众将士上前拦住他。 可就在这时,白沚一拍马背,走在地上的马儿竟然踏空而行,步步升天跨越了城门高墙。 “将,将军,真的是神仙老爷!”身旁士兵都惊呆了下巴,震惊的说道。 “难道,他……他真的是山神?” “噗通~”一声,张千户跪了下来,忙拜道:“小人有眼无珠,有眼无珠……” 一身白衣长袖的白沚纵马踏空西去,笑饮葫芦酒,马蹄乘风踏云行,鬃毛飘飘,风也悠悠,人也悠悠,在旷野的天穹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云光路,久久之后方才散去。此后,史籍中多了一个典故,名唤:天马行空。这是独属于这方世界的典故。 但仙人的风姿却久久令众将士不能忘怀。 第123章越民乱世苦天语 越国,元州,十里荒野,百里孚尸,千里山河悲与戚。 宽敞破败的官道上,三两只红着眼睛,流着涎水的野狗聚在一块,低头啃着草里的血肉,染红了它们的牙齿与嘴巴。 白沚牵着马儿走在古旧官道上面,这路已修有数百年乃至上千年之久了。青石路什么的早就没了,在岁月中消磨殆尽,只不过在人们的印象里这里还是官道,用脚出来的官道。 路边野狗听见了马蹄声儿,警戒的抬起头寻觅着声音,看到了白沚。 白沚也恰好看到了它们,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牙齿缝里还残留着的血肉,凶恶的表情无一不在暗示着它们不可招惹。 “呜~” 低沉的警告音传来。 白沚瞥见了草丛里的血肉,没有愤怒,只是人狗对视,相视一眼顿时三只野狗惊吓得惨叫着逃跑了。 再往前走,道路上两边草丛里有时能看到一抹灰白色,仔细一看却是骨头,有被煮熬过的痕迹,上面一丝血肉都不剩下。 天空上一两只黑鸦掠过白沚的头顶,发出穷山恶水中的鸟鸣声。 白沚什么都知道,但是没有必要说,因为他的身旁没有人。 行至午后,一个官道岔路口摆着一家路店,小篷子上面挂着一张带有“茶”的小旗子。 却是一家茶铺,里面有个老汉在忙活,门前一个小厮在招呼。 看到了白沚这幅模样,小厮忙满脸堆笑的迎道:“客官,劳累了一路,不如停下来歇歇脚,喝杯茶吧?再往前二十里可都没有一处歇脚的地方了。” 白沚闻言,淡淡道:“你怎知我走的路上就没有店家了?这路十几条,你都清楚?” “哎呦,客官您还真说对了。这方圆几十里,还真没有我不知道的路。”小厮笑说:“看客官您一路风尘,想必是要沿着昭离官道通往昭城吧?” 白沚点头道:“你这小厮说的不错。” 他还真是要路过昭城的,也算是去那里了。 白沚牵着马系在一旁,坐在了木质的长凳上,“来碗茶吧。” 小厮忙道:“好嘞,客官,您是外地人吧?” 白沚抬眼看了对方一下,小厮忙笑说:“听口音就能听出来的。” “算是吧。” “哦,那客官要尝尝我们这的特产小吃吗?白滚烧饼!用上好的猪肉在开水里滚三滚,再剁碎了拌上秘制酱料夹到烧饼里,保管您吃了还想吃。”小厮笑呵呵的推销道。 “我先看看吧。” “好嘞,客官您稍等。” 小厮满脸堆笑的对老汉道:“白滚烧饼好了吗?快给客官送上去。” 老汉应了声,把油乎乎的手往围裙上蹭了蹭,然后从炉屉里取出了烤熟的烧饼,端了一碗茶上前道:“客官,您请。” 白沚扫了一眼茶水,鼻子里传来一股熟肉的味道,是烧饼中夹着的,不由冷声道:“茶无好茶,饼非食饼。” “客官,伱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厮面色冷了冷,一脸不善道。 “这茶,一碗三两银子,这饼,七两银子。客官你还没给钱呢?” 白沚忍不住失笑出声,“黑店只怕都没有这架势吧?” 小厮却阴冷道:“甭管是什么店,神仙来了也要留下过路费。无论来头什么人,就是天王老子在我这阎王店前也要缩起头来!” 此刻的小厮仿佛成了一个大凶之徒,浑身散发出杀意,寻常小鬼都要被吓跑了。 他一挥手,老汉拿出了一个铜铃,一摇晃就叮当作响。 白沚一回神,便发觉山野里竟然窜出来了两条大灰狼,泛着淡淡幽光注视着他。 身旁红马儿被惊的不安躁动起来,想要扯着缰绳逃跑。 二狼一恶人围住了白沚,老汉拿起了刀,面上露出笑意,白滚烧饼又马上有新肉了。 却在这时,白沚伸手指向小厮身后,道:“你看身后是什么?” “想耍我?没门!死到临头,还想跑?” 小厮不以为然的冷笑道,这荒郊野岭的一天也见不到几个人,开店只会亏成狗,可拿了赃物去卖富流油。 “嘶~”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两只灰狼不再围着白沚,而是戒备的看向小厮身后。 小厮愣了一下,怒道:“你们两个畜生,看我干什么?我白养你们这么大了,还敢对我有想法?” 老汉闻声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哎呦”一声,吓的跌坐在地上,屁滚尿流的想要爬走。 小厮见这状况忙回头看去,却见一条粗壮无比的蟒正直起身子,对着他的后脑勺吐信子。 “该死!” 他咒骂一句,却并未被吓破心胆,反而对两条狼喝骂道:“你们两个还不给我上?一条大长虫而已,有什么好怕的?给我咬死它!今个小爷非把它剁了,给你们俩加餐!” 说吧,竟然真的凶焰滔天提起大刀就砍了上去。 “砰~!” 刀尖冒出了火花,刀子被砍出了一道豁口,小厮被震的虎口发麻,一脸震惊。 两只山狼嗷呜一声凶狠的冲了上去,却被巨蟒一尾巴抽出去,直接砸断了腰,被倒飞震出去抽的进气多,出气少,躺在地上呜呜的哀鸣。 小厮忙冲进草蓬里,拿了一罐子酒砸在白色巨蟒身上,火折子一扔顿时燃起了大火。 冲天火光中,巨蟒浑身都在燃烧着火摆动着身体。 他放声大笑道:“哈哈哈!一条畜生也敢猖狂?” “轰隆~” 可是话音刚落,一道雷霆降下,顿时下起了倾盆大雨,浇灭了火。 小厮怒道:“贼老天,你帮什么偏架?” 远处,官道上一行十余人冒雨赶路,当他们看到那个挂着“茶”子的店铺时,都浑身发抖起来,这可是当地的阎王店,本地人谁人不知,无人敢犯,路过此店都要八九人结伴而行,若是不知情的外乡人遇到了,那可就惨了。 这群人中,一个年轻大汉小声道:“咱们要不要…进去避避雨?” “你疯了,不要命了吗?阎王殿也敢去?”一个老汉怒斥道。 “可咱们毕竟有十二个人,还怕他一个人做甚?”年轻汉子大胆道。 “你是不是脑子抽筋了?我宁愿得了风寒病死,也绝不敢踏进去一步的。”又一个年纪大些的汉子说道,“要过阎王店,先留买命钱。没钱于小鬼,便把命来偿。这老话,可都是用命的出来的。 真不知道这个祸害什么时候能到头?” “哎,王大爷,快看,那是什么?” 一声惊呼,众人都看向那远处大雨中阎王殿。 一条庞大的白色巨蟒盘踞在茶铺前,在大雨中缠住了那个凶名赫赫的茶饼阎王,粗壮的身躯绞缠着小厮全身上下,他奋力的用双手想要扒开缠在脖子上的蟒身,然而却觉得脖子越缠越紧,呼吸越来越困难,逐渐粗喘着气不甘的挣扎着。 他开始胸中剧痛,脑袋发昏,双眼发红,双手渐渐变得无力起来。 “轰隆~” 一道雷光霆闪过苍穹,照亮了店小厮那张阴狠的面容,此刻闭上了双眼,双手无力的下坠。 巨蟒那双竖直的蛇瞳中倒映着天空,雷电,还有一滴雨。 远处不敢靠近的众人看到了那一抹白影,白色巨蟒旁仿佛还站着一道白影,似人。 但再看去,仿佛又没人。 巨蟒爬入了山林里,一阵风雨化雾遮挡住了视野,风平雨止,一切归于寂静。 “你们……看,看到了吗?”最年轻的汉子结巴道。 “看到了,看到了!”一个老汉却激动道:“柳仙不过通明山!这是柳仙过境了,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柳仙?柳仙!真的是柳仙!”众人心中惊喜万分,他们生活在越、晋、天沚三国边界,他们无时无刻不再羡慕着通明山那端的生活,越皇曾言柳仙不过通明山,入则为淫祀邪祭,封令天下不拜柳仙。 可是,被越国无数苦难折磨的民众,怎能忘怀曾经有一位救苦救难慈世众生的柳仙老人家? …… 白沚坐上了马,继续前行,越过昭城而不入,往西北直去。 是夜,白沚走到了月初上云头终于看到了一间可供歇脚的地方。 他没有多想便走到门前,才发觉阴气很重,但还是敲响了门。 “主人家可在?可愿收留在下一晚?” “咳咳~”一道带着腐朽和苍老的声音响起,“来了来了!” 随着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传来,门被打开,露出了一张苍老却带着精神气的脸,一个披着衣裳的老汉提着一盏纸灯,“年轻人,这里可是义庄,你要在这里留宿,不怕吗?” 白沚轻笑了一声,“原来是义庄啊,我说这门槛怎么这么高,不抬腿都跨不进去。 不过老人家你既然能夜半开门,那我自然是没什么害怕的。” 义庄多是停尸之地,这地方阴气极重,一旦落日便要封门,守庄人无论在夜间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开门。 可是这个老汉却很轻易的开了门,并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老汉带着白沚进了院,把马系好后,就跟着对方走入院里。 “你这后生,怎么半夜跑到义庄来借宿了?”守庄人颇有兴趣的问道。 “让老人家见笑了,我是急着赶路错过了客栈,义庄虽然阴冷了些,可总比荒郊野林的好许多。”白沚笑声回道。 “这世道,确实如此。活人,才是最可怕的啊。”他抽了一口旱烟,用烟杆指着大堂里摆放了一地的棺材道:“你看他们这些死人,还能安安生生的躺在这里,不争不抢的多好。 如果啊,是一群活人那整日里可就要吃要喝,要争要抢,这年岁为了一口吃的什么歪事都做得出来。” 白沚点点头,笑道:“说的对。” 大堂中,躺着一排排棺材,还有许多卷起来的草席,无论是棺材还是草席都要摆放在木桌或者木棍下面,没有一个挨着地面的。 “喏,小心脚下。”老汉在前引路,提醒了一下。 白沚低头一看,脚踩在上面如同硬沙。 “这是?” “糯米,防尸变的。”老汉淡淡的回了句。 “尸变?”白沚问道:“难不成还有僵尸?” 老汉闻声停下了脚步,提着灯往一个方向点去,“你看,北面那具草席里的,前几日风大刮破了窗户纸,月亮照进来,那个老头的尸体就会动了,半夜里总在我门前铛铛铛的,扰人不得安生。” 白沚惊讶道:“那老人家你不管管?” “管?我只是个守尸人,又不是道士和尚的,管它干嘛?反正又跳不出去这义庄的门槛,就当只夜耗子吧。”老汉平缓的说着,仿若真的只是一只耗子在夜里会叫两声。 “老人家,你可真够胆大的,睡梦里门外一只僵尸围在门前都不怕。”白沚打趣道。 “呵呵,怕?我有什么好怕的。”老汉自嘲的笑了声,“家里又没人,死了便死了。” 白沚一顿,“老人家你老伴呢?” “死了,死二十多年了。” “家中兄弟姐妹呢?” “我还有个二哥,年轻时参军死在战场上了。大哥出生时就没活下来。”老汉摇摇头,又抽了一口呛人的旱烟。 白沚也叹了声气,“那家中子女也不管你吗?” “我大儿子二十岁那年也死在了战场上,就只有一件破衣裳被送了回来。二女儿啊,被嫁作了小妾,进府三个月不到被一卷子草席扔到了门外,还是我这个当爹的亲手埋的。 三儿子啊,是被野狗叼走的,再也没找回来。四女儿,跟老婆娘一起死了,产婆说是四女她在娘胎里倒着长的,脚先出来,头出不来卡死了。” 白沚陷入了沉默,一时间不敢在说了。 老汉似是陷入了回忆,还在喃喃道:“我大孙子是得了风寒死的,那个时候才八岁。小孙子啊,是被城里王员外的儿子骑马当街踩死了。 我孙家啊,上上下下三代人都没命好好活。 而我却活了八十多岁,被人说丧门星,命硬克死了全家。你说,还有谁会担心我?死了,就死吧。这有什么好怕的?” 老汉吧嗒一声,抽了口烟,夜里微弱的灯光照出淡淡旱烟的白雾,把他的面容模糊的不太清楚。 白沚轻叹道:“那老人家确实孤独了。” “孤独?”老汉笑了笑,“我年轻时也读过书,虽然没中秀才可还是认得字的。 孤独这两个字拆开来看,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蚊蝇,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傍晚间的巷子口,人情味十足,但与我无关。 稚儿擎瓜柳棚下,细犬逐蝶窄巷中,人间繁华多笑语,唯吾空余两鬓风。 这是林大家的诗词,老汉我啊,还真就写不出半句。” (本章完) 第124章观音入肚少年气 “呵呵,老人家看得倒开怀。”白沚轻笑说着。 孙老汉点头道:“所以,有人惦记着总不至于孤独整个世上啊。哪怕是只僵尸惦记着我这身肉,也是好的。” 叹了口气,他指着一间开窗小屋道:“你今晚就歇在这里吧。” “多谢老人家了。”白沚拱手谢过。 孙老汉摆摆手就提着灯盏离去了,继续躺下睡觉,丝毫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一夜,听了老人简单几句便说完的一生,白沚心中波澜渐起,这般悲惨的一生是多少越国人的真实写照? 一个宗,便祸害了万民天下几百年生活在地狱之中。 只是因为超凡的邪法,无人约束的修士,他们的肆意却要万民为之背负痛苦。 这一夜,白沚传神千里,通明山南,五仙过关。 这一夜,洛都皇宫里皇帝彻夜未眠,连夜下发诏令。 这一夜,天沚国的将军们改变了策略,不再一味的占守更多领土。 当明日的太阳升起时,一个新的世界正在从南向北覆盖过来,改天换地。 虽然这个速度很缓慢,可永远是在前进的。 第二日,白沚站在门前向孙老汉辞别。 他许久没有和人这般轻松的交谈过,也真心道:“出门在外,一切都要小心,尤其是人的话,一句都不能相信。” 白沚点头,“多谢指点。老人家,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哈哈,我这老头子哪里还会有福气了?”孙老汉失笑。 白沚笑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到头终有报。南方啊,有位掌察人间善恶的神君,你的悲与不幸他都看在眼里呢。” “哦?伱是说南边的柳仙圣主吧?嗨,可隔着那么远神仙哪里有空呢?” 孙老汉摇摇头,吧嗒一声抽了口旱烟。 白沚笑着也不争辩,道:“老人家,告辞了!” “路上小心些!”孙老汉摆摆手,目送着那道身影远去。 当深夜再次来临时,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这一次,孙老汉还是晃悠悠的打开了门。 门外,风很大,吹得他双眼眯着看不清东西。 恍惚间,他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在这深夜里显得寂寥又恐惧。 终于,风小了些,孙老汉看清了门外,却不由吓了一大跳。 只因门外的空地上盘着一条好大的巨蟒,而且还是白色的,通体发光,一看便知绝非凡蛇。 孙老汉忙跪到地上,磕头道:“小人拜见柳仙。” 巨蟒扬起蛇信,用蛇尾卷起了一个襁褓送到了老汉面前。 孙老汉一怔,随机反应过来,不可思议道:“柳仙您老人家是让我收养了这个孩子吗?” 巨蟒点了点头,随即身子一扬狂风再起,转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孙老汉激动的抱起地上的孩子,拜谢道:“多谢柳仙庇佑!多谢柳仙恩赐!” 抱着怀中的孩子,他的心再次活了过来。走过大厅,嗅到了生人的味道,北角的尸体动了动猛然直立起来,扑了过来。 孙老汉冷冷的一把推开僵尸,警告道:“我可给你说,这个孩子是柳仙赐给我的。要是你敢咬他一口,我就把你丢出去暴尸荒野!” 僵硬的尸体顿时吓的后退一步,他混沌的灵智中意识到是不能见太阳的,一见太阳它就会死。 孙老汉抱着怀中的婴儿,满脸慈爱,他从今往后就再也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咯哒~咯哒~” “小声点,别吵醒娃子了!”孙老头打开门呵斥道。 门外,又在啃柱子的僵尸小声了许多。 孙老汉看着床上熟睡的娃子,猛然间想起了早晨那个笑着对他说福气在后头的年轻人,白衣公子,南山柳仙,白蛇送子,猛然间脑海里闪过一个可能。 他一时间泪流满面,低声哽咽道:“原来是柳仙您老人家亲自来点化弟子了!” 第二日,看了二十多年义庄的守尸人不干了,回到了村子里的老宅,用全身家当买了一头母牛,给他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娃子挤奶喝,农时便把娃子系在牛背上,引着牛耕田犁地,照顾着他说是他捡来的娃子长大成人。 孙老汉没有和乡邻炫耀说是白蛇赐子,自己的孩子有多么天生不凡,那样只会让孩子负担上重担,会易夭折。他给娃子取了个名,叫孙柳生。 往后的日子,还是要一点一点的过,当下还是要忙的。 白沚一路往西北而上,所遇之事,皆由心而动,每次一动便是一场教化。 骑着马儿,一路西去,经历众生,看遍百世,让他仿若想到了一个人,骑牛西出函谷关的大圣人。 不过,两者间天差地别,白沚不敢肖想,只是觉得命运似乎如此。 当白沚停下脚步时,是站在一处破败的村子里。 这里已经是元州和衮州的交界处,也临近越京。 可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村子里,白沚看到的是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村民,他们眼中带着饥饿,与渴望,甚至还隐藏着某种可怕的想法。 无粮田荒,大旱天灾,瘟疫横行,兵灾盗乱,只能等死。 老老少少的村民都躺在村口,三两个孩子紧紧靠在父母身侧不敢离开一步,远处几条野狗正流着口水喘着气,观望着他们。一个少年正趴在田埂上,吃着地上的土。 白沚的到来让他们眼里浮现了一丝光亮,一群老少爬着到了他身前,伸出满是污泥和干枯的手掌,用沙哑虚弱的声音渴求道:“大人,赏点吃的吧。” “大人,我快要饿死了。求求您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他快饿死了。”一个妇人捧起了怀中的小孩,那孩子真的快死了,饿的已经把手指头咬没了。 白沚心中叹息,纵使有扬名天下的将军大臣,哪怕是武功纵横天下的大侠,又或是趋神御鬼的修者,面对此时此刻的贫苦灾民,都只能束手无策。 “民以食为天啊!” 白沚从身后的马上取下了一个小布袋,叹道:“我也没有粮食给你们吃。但可以给你们借一些来。” 他说完还打开了布包给众人看了看,是空的,一粒米都没有。 “借?上哪里借?” “整个越国都没粮食啊。” 顿时,所有人都失望了,他们为了保存活下来的力气安静了下来,越蹦哒消耗的力量越多,身体就会更容易饿。 白沚并没有动怒,轻轻笑道:“我可以借来粮食,但是你们要还。今日我借你们一碗米,将来你们就要还我一斗米。” 一个老汉叹道:“我们一口吃的都没有,哪里去还?” “不是让你们现在还,而是将来还。等你们有一日可以安心种地,风调雨顺,无灾无难,家国一统后,我会找你们收回一斗米。你们愿意吗?” 白沚抖了抖小布包,对众人道。 “你说的是天上吗?” “有这种地方吗?” “你是个骗子吧,好了别说了。” 一群人惊讶不已,在他们的认知里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白沚没有和他们分辨,只是一扬手布袋倒下。 “哗啦啦~” 一阵沙磨声传来,众人看了一眼便都疯狂起来,纷纷争抢着爬了过来,抓起黄澄澄的稻米就往嘴里塞,不管它是掉在地上沾了土,还是没去壳子的稻,又或是生的没熟。 众人就这样直接把粮食往肚子里塞,什么都不去想。 白沚把布袋口一扎,顿时没了稻子。 “啊?怎么没了?” “米呢?米呢,我要吃米啊!” “快点给我吃的,要不然就把你吃了!” 一声声叫嚣吆喝中夹杂着细想就会令人恐惧的话语来。 白沚淡淡道:“你们若是久饿突饱,很可能会死。那我的稻米就白白浪费了。而且,没米了。米都被我撒到田里了,你们去翻翻田里一粒一粒的找出来吃去吧?” “你这江湖术士莫不是诓骗我等?” 白沚淡笑道:“种子我已经给你们种在田里了,只要你们去种地,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粮食长出来。” “你骗人呢,这大旱天气,哪里种的活?”有人反驳道。 “哦,我忘了这个。”说罢,他一挥衣袖,天边就有乌云笼罩,滴滴雨水落了下来。 白沚撑开了油纸伞,站在雨里看着一个个仰头喝着水的灾民,再次道:“风调雨顺,田种已播,只要种田就能得活。这些粮食,你们省些吃吧,还可以活下去等到这田里稻子成熟。” 一堆粮食小山浮现在了众人面前。 两百多个灾民纷纷激动的磕头拜倒:“多谢神仙老爷救命!” “可是,仙人啊,稻子成熟需要四个月啊,我们只怕活不到那个时候。”那个吃土的少年走来,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粮食,估量后说道。 众人一愣,谁还想着去种粮食?有这些粮食了,那就可以好好的多活几顿,谁会去傻傻的种地白费力气? 白沚笑说:“我的稻,是仙种。三日便可发芽,六日便可冒尖,十二日便能抽叶开花,二十日即可抽穗,三十日便可成熟收米。 你们大可自己抉择。” 白沚牵着马儿,便要上路了。 可这时,他的衣衫被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拉住了。 “神仙,你能给我一口饭吃吗?”却是那个在田间吃土的少年,已经有十岁大了,眼睛里透露着灵气和智慧,虽然被长发污泥遮住了容貌,可还是能看出来是个清秀的少年。 白沚笑着指到正在被众民疯狂抢夺的粮食堆旁,“那里不是有吗?” 少年却道:“那些是嗟来之食。我想从您这里挣一口饭吃。” “哦?如何挣?” “小人祖辈代代书香世家,懂得书法笔墨,若仙人不弃,在下愿做个侍读书童,为您研墨洗笔。”少年声音平正的说道。 “这倒是有意思。”白沚笑了一声,“你多大了?” 少年恭敬道:“小人今年已有十一岁了,不过还有三日可活。” “哦?怎么只有三日可活了?”白沚笑问。 “我吃了一肚子的观音土,只能活三天了。只是想在死前吃上一口真饭菜,也算是了此一生了。” 白沚失笑道:“你一个少年,学什么老夫子感怀人生?既然如此,便且先跟着我吧。” 少年喜道:“多谢仙长收留。” 白沚抬眼道:“我可不是什么仙长,只是会些江湖把戏。还有,我收留你,可不给你收尸。” “哦,那便多谢公子收留之恩!” 少年对死字并不害怕,反而很淡定,或许当他饿到了极致吃下观音土那一刻便已从容面对死亡。 “你可有名有姓?”白沚问道。 “有的,小人姓王,名阳。”少年恭敬弯腰一礼,郑重拜道。 “可有表字?” “禀公子,父母早亡,自然不曾有表字。” 古人生来取名,成家或及冠时取字。但若提前成家,或是父早丧提前当家便会提前取表字。 白沚点头,“既如此,我便为你取个表字,往后你就不再是孩童了。” 少年忙下拜,以头叩首道:“小子王阳,恭请长者赐字。” 白沚点头,“少年晦暗如墨,生死都无常,命数便更无一定。独苗一棵,岂能孝祖?唯愿你能独木城林,命墨如天,墨林为号,如何?” 少年喜道:“墨林拜谢长者赐!” 白沚把他扶了起来,笑道:“好了,往后你便是我的书童了。你还能走路吗?” “回公子,还能走。”他顿时挺直了身体,大步行走。 白沚笑道:“别逞强了,你坐马上吧。” “这…小人不敢。” “不听我的话?那就把你扔了吧?”白沚也不劝,直接说狠话。 “啊?我坐,我这就坐。”他忙吃力的登上了马鞍,紧紧抓着马脖子不敢松手。 白沚斜斜的看了眼慌乱少年,他那狼狈不堪的身躯上空,有垂天之青云,通地之玄乘,非王非帝,王侯将相也非然。 他倒觉得,这是奇货可居,这样的命数,看不透的将来才更有意思。 于是,拿了块饼子递给墨林,“吃了垫垫肚子吧。” 十里外一家地主刚刚上供完土地庙,桌子上的贡品上便少了一块香喷喷的饼子,土地爷找寻了几遍都没见着,惦记了许久这件怪事,夜里一宿都没睡。 (本章完) 第125章送娘崖下风雪里 远在数百里外,大军围城的越京里,富商家中的粮食山突然凭空消失了。 一个个富豪惊恐万分,他们剥削而来的重重粮食都凭空消失不见了。 一墙内外之隔,朱门酒肉和路边死骨,终于都一样是饿了。 只有粮仓里不时窜闪过的几只老鼠。 寄鼠指挥着几只小鼠精,道:“动作麻溜点!快点!” “吱吱~” “是!” 几只鼠精,还有黄皮子精都忙称是。 如今寄鼠也是管着十几只大小鼠精的鼠仙老大了,带领着他的子孙和手下们行走在越京各个富豪大族的家里。 没了七蛊宗庇护的越京,只有一群凡人,对于老鼠们而言自然是来去自如的。 这世界,哪怕神仙都做不到凭空造物,那些都是真正的上古大神才能做到。 白沚是不可能大手一挥便出现堆积如山的粮食,他只是会搬运之术。 曾经古代有五鬼搬运术,今时白沚有四鬼运行术,可驱使四鬼运财救世,只是苦了小环和三月鬼她们。 在这个家国变迁的朝代末日,有无数妖魔纵容自己的欲望,出世杀人吃人,祸乱天下,群妖众魔乘乱天下。 却也有南方而来的白沚携带五仙四鬼过关救世,胡仙入世惩恶人,黄仙持正祛邪魔,白仙行医普救天下疫,柳仙妙法镇凶妖,灰仙四行广聚救命之粮。 虺山府君的名号也逐渐传世在越,并逐渐扩散开来。 只不过,虺山府君的形象在越国与在大晋、天沚又不尽相同。 在越国万民心中,白沚的形象是一个左腰悬箫右别葫的白衣少年,左手中持一布袋刻着粮字,右手中却是持着一柄青伞,寓意庇护万民。 衮州边境,墨林牵着马走在山谷间,白沚一身轻松的负手悠悠行走山间。 有个人伺候着,感觉还真是不错。甭管是人是神仙,少动都是本性的,通俗点就是懒是万物都不能避免的。 墨林偷偷看着白芷挂在腰上的布袋,挺拔修长的腰身走动间挂着的挂件自然会随之而动。 他跟着白沚已经十多天了,此时荒山野岭里,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公子,你真的不是神仙啊?” 白沚回过头来,斜眼看了下身后的墨林,“我如果是神仙,还用得着走路?千里迢迢的,我直接飞过去不更省事?” “公子说的也是哦。”墨林点头想了想,然后又摇头道:“不对,公子你不是神仙,那你的小布袋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粮食?” 白沚轻笑道:“我都说了,这叫请神上身,是请了柳仙上身施法才招来的粮食。” “这么神奇吗?”墨林惊奇道:“那我求柳仙老人家上身,他会不会也上我神施展法术啊?” “伱啊?做梦吧。”白沚淡淡道:“你这样的瘦小子,柳仙可不愿意上你的身,没油水,吃不着肉。” “啊?什么?柳仙上身还要吃肉啊?”墨林脸上震惊道。 “那不然呢?天下哪有白白得来的好处?”白沚缓缓道:“就如同你不吃嗟来之食,与我做书童换食物一样。” “这不一样的,公子您救了我的命,墨林这辈子都只听您的话。” 前几日,白沚帮他化解了肚子中的观音土,让墨林活了下来。毕竟他也不想自己刚收的小书童没几天就死了。 “哎,公子,你看那是什么?” 墨林突然警觉出声提醒道。 白沚闻声看去,却见草丛里有一具尸体。 从衣着上看去,那是一具女尸,而且年岁很大,死了有三五日,身体上已经长虫了,而且还散发着一股子的恶臭味。 墨林不由捂住了口鼻,上前看了看并没有害怕,这世道谁没见过死人才是奇怪了。只是他上前走了两步,不由惊叫出声,“我的妈呀!” 白沚一分神探去,却见那具女尸的山坳下堆着一堆的皑皑白骨。 而且全都是女尸,粗布老旧的衣衫,还有几具鲜活的尸体都是身骨断裂,看样子是从高空坠落摔下来死的。 墨林一时间也不由浑身发寒,一个死人和一堆死人白骨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力是不一样的。 “公…公子,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白沚沉重的叹息一声,再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抬起了头,向山崖上看去。 墨林也只好跟着停下脚步,抬起头向上看去,见到了他这一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幕。 只见几十丈高的山腰上,一个汉子背着一个枯瘦的老妪,把她放到了悬崖边上。 老妪还在挣扎着,“儿啊,你再让娘多活几天好吗?儿啊,娘已经十几年没吃上一口热米饭了,就是…就是让娘死,也好歹让我吃口大米饭吧!” “老东西,老了就是该死了。还惦记着什么粮食?我刚娶了媳妇,家里哪还有粮食多养一口人的?你赶紧死了吧,别让乡亲们说你老脸赖着不肯死。”那汉子口气颇为厌恶,一点都不在乎他身前的人是他生他养他一辈子的亲娘。 说罢,就动手推着还在挣扎的老妪,那瘦弱的老妪拼命在悬崖边上挣扎着,卑微的求道:“儿啊,娘不是赖着不去死,就是想…想死前吃一口大米饭,求求你了,儿啊,看在娘养了你几十年的份上,可怜可怜为娘吧?” 那汉子却怒道:“老东西给你说不听是吧?这山下你祖宗都看着呢,死了下去对得起祖宗们吗?我养你到六十岁,多吃了几年白饭还不够吗?你给我滚下去!” 就在悬崖边上,子欲杀母,母求子活,他们的话每一句都如同刀子能割在人心上,刻在虚伪的道德上,撕裂那些为官不仁者粉饰的太平。 然而,那老妪还是挣扎不过,被她亲手养大,养成壮汉的儿子却用那把子力气推她落崖。 老妪被推下山滚落山崖,从山顶滚到崖底,坠落在了那个白骨皑皑的山坳里,半死不活的无力昏死过去。 墨林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寒,哆嗦道:“这…这些尸骨,都,是这…这样子来的吗?” 白沚轻叹一声,“大概是吧。” 他走上前,看了眼昏死过去的老妪,一挥手将她扶起来清醒了。 老妪巍颤颤问:“我…这是…死了吗?” 白沚摇头,“没有死,但马上就快了。” 他默默那出了一块饭团子,是用软糯的白糯米掺合了粉子和一点糖做成的米团子,递给了她,“这也是白米做的,算是满足你死前最后的愿望吧。” 老妪看着眼前的米团子,身下躺着的是皑皑白骨,头顶是刚被儿子从上面推下来的山崖,她忍不住泪水悲声道:“谢谢你,年轻人!我养了一辈子,咳咳,一辈子的儿子,临死前一口米都不舍得让我吃。老婆子我到了下边也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白沚叹了口气,递到了她嘴边,老婆子费力的用已经没了牙的嘴轻轻啃食着米团子,吃的很细,很香,泪水顺着她满是皱纹的脸上留到了嘴里,干涸嘴唇上的血,合着泪,混着米团子一口一口地吞咽下去。 “咳…这,是我…是我这老婆子这一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米了!” 老妪面上浮现了满足,没有怨恨,没有不甘,很平静的头一歪,便断了气。 剩下的半颗米团子滚落到了地上,混杂在皑皑白骨堆里,都是一样的白。 墨林眼里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公子,你不是会请神仙吗?救救这个婆婆吧?” 白沚叹了口气,“这位老人家已经死了,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放下尸骨,没有去埋没有去动,默默转过身,用着没有情绪的声音道:“墨林,我们走吧。” 墨林一怔,用他身上白沚新买的衣服撕下一块布,盖在了老妪的尸首上,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才忙跟上白沚的脚步。 只不过,走了几十步后,他们的身前又遇到了一位老妪。 这位老妪是活着的,她身上是缝满了布丁的破布衣衫,但还算是整齐,老婆婆坐在一块石头上,双目平和的闭着,双手合十默默念诵着经咒。 白沚走到她身前,老妪却丝毫没有睁眼看一下的意思。 墨林忍不住问道:“老婆婆,您怎么孤身一人坐在这里啊?” 白沚停下来脚步,并没有阻拦墨林的意思,让他认识一下世间疾苦也是好的。 乍然听到山野中传来一道童音,她不由缓缓睁开了眼,昏浊的眼里满是岁月沉积。 “小娃,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快走吧。” 墨林不解道:“为什么啊?阿婆?” 听到这声阿婆,老妪忍不住手抖了抖,面色也柔和了下来,看了眼白沚又转头对墨林,指着头顶的山崖,道:“这叫送娘崖,方圆几十里的人啊,临老了都会把老婆子背到这里从山顶扔下来,这样就可以少一张吃饭的嘴。家里的儿子也能更好娶到婆娘,这样啊一代一代的就可以穿下来了。” 墨林红着眼睛道:“为什么这样残忍?阿婆,你的儿子也不孝吗?” 老妪看着墨林,想到了家中的儿子幼时,还有自家孙子的模样,不由怜爱的摸了摸他脑袋,“傻娃,阿婆儿子很孝顺。他不想送我来,是阿婆自己要来的,结果我那傻儿子还下不手扔我,非把我背到这山坳里。” 墨林疑惑道:“为什么啊,阿婆?” 老妪轻笑了一声,“因为啊,阿婆家里还有一个像你这么大的孙儿,阿婆想让他有饭吃,能活蹦乱跳的长大,所以我就要走,这样才能多余出一口饭。要不是我那老头子还要当家里的老长,管族事,这些老头子们也没法终老的。” 墨林看了眼白沚,还是从衣袖里拿出了他偷偷藏起来放馊了的两个包子,“阿婆,你吃一个吧!” 老妪摇摇头,“傻娃子,你留着吃吧,长身体呢。咱们这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规矩,我活着便是丢人现眼,让我那儿子都要被家邻说三道四。 更何况啊,你管得了阿婆一时,还能管一世吗?吃了,也不过是晚一点死。还是留给你们这些年轻娃吃,你们快些走吧,这里只有死人回来。” 墨林忍不住哭了出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蹒跚的走,白沚牵着他的手,带着这个年幼的伤心娃离开了这里。 当他们走出这片山谷时,看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怀里端着碗,跑向山谷深处。 白沚叹息,伸手一点白光窜入了这个汉子身体里,将来他的身体会百病不生,头脑聪明,将来的时代会生活得很好。 他们走了,山谷里的世界一片寂静,忽然间传来了脚步声,盘坐石上的老妪猛然睁开眼,看到了正向她跑来的儿子,老妪呵斥道:“站住!” 被叫住的儿子抬头一看,深山寂寥的荒野谷里,养育他二十多年的亲娘正无喜无悲的看着他。 “娘!我背您回家吧!秀娟她也愿意让您回去。” 风,吹过堆满白骨的山里。 天,下起了五月里的白雪。 风雪中,老妪盘坐石上,双手合十,蓦然一抬手臂,冲他儿子一挥,示意他走。 “传宗接代,养儿育子的事我都完成了,就该走了。你如果还认我这个亲娘,就滚回去。” 她心里明白,自己的家养不起多出来的一张口,一旦回去卧病在床看病买药,家里会饿死人。儿子孝顺,她很高兴,但身为人母,为母则刚,舍己为家! 他的儿子失魂落魄的磕下了三个头,泪水流了满面,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坐在石上的老妪缓缓闭上双目。 寂静无声的满山风雪里,埋葬着世代传承。 墨林看着雪,哭声道:“这是老天爷都心寒了吗?” 白沚抬起头,看着冥冥天穹,他注视着天,天俯瞰着苍生,芸芸众生亦在仰望着青冥。 “很多事情,可以移山倒海的神仙,也无法改变。甚至苍天都只能坐视不理。但这些事情,却只有渺小的人力可以去改变。” 墨林不解道:“神仙都做不到的事情,凡人怎么可能做得到?” “因为人啊,是世界上最不可缺少的!” (本章完) 第126章雪路偶遇千目魔 白沚带着懵懂的墨林走出了这片山,送娘崖下让他回想起古时的瓦罐坟。 人们将年过六十丧失劳动能力的老人放入瓦罐堆切的坟里之后,会每天都来送饭。但是每给老人送一次饭,都会砌一块砖。等到墓穴被砌死之后,不管老人是不是还活着都不会再管了。有人儿女会不忍心,他们会好几天才砌一块砖。而那些没有孝心的人,则恨不得一天砌两块砖,只想早点摆脱这个拖油瓶。 不同的世界,何其相似的历史,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生产力低下造成的贫穷。 白沚可以给他们粮食,让这些老人得以存活下去。但是他哪里来那么多的粮食每日每餐去喂养?吃、住、穿,每一年都会有新的老人,白沚哪怕救助他们千百年都无法改变这种陋习。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个道理,懂得可却不一定能做到。 五月寒暑却下起了鹅毛大雪,世人都说这是老天可怜他们,看苍生受苦而落泪。 白沚却是知道,这雪来自西北,万瘴山脉。越国九天剑主终于赶到了。 杀一位天品的大高手,确实用不了九位天品存在,可覆灭一个拥有天品的大宗是需要的。世代传承的大宗,你无法知晓宗门里还留有多少先辈高人的后手,自然要慎重对待。 歧国不想有伤亡,故而便以压倒性的战力直接碾压。 这漫天大雪只怕是九天剑主中的玄天剑主神通,影响到了外围地界才会出现五月飞雪的场景。 蛊虫的本性还是怕冷的,冰寒神通多少有些克制。 只是,这天气一冷,白沚也就更懒得动了。 他路过一个小城,在城里买了一座车厢系在了红马上,墨林坐在车厢外的车辕上,白沚就坐在车厢里拉下帷裳隔开,静静的炼化灵草灵气。 马车车舆右角上挂了一串风铃,若有妖邪等气靠近就会剧烈的颤抖震动,车厢被白沚用法力加固了,也不用怕有什么暗箭突然射进来,所以倒是个颇为清静的修炼地方。 墨林不认得路,白沚却道只管往太阳落下的地方走。 所以夕阳下,一辆红马木车缓缓的走向西山,马蹄声儿铛铛配上角铃轻响,小童架车直往云沉处去。 墨林驾着车,不时会发一下呆,马儿很有灵性会自己走,只需要控制一下方向和速度就可以了。 恍惚间,他瞥见了地上有一丝银光,猛然想起了什么,忙拉住疆绳,喝道:“吁~” 墨林仔细一看,悬在地上三尺高处果然有一条银线横着,若是马儿直接走过去,只怕马蹄不会直接隔断也会摔倒在地,马车自然就会颠簸损坏轴木而无法继续前进。 这通常都是盗贼劫掠的惯用手段,墨林就曾经亲身经历过。 “嗖~” 他刚要开口说话,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射在了墨林头顶之上一尺的地方,箭尾的羽翼还在发出震颤的声音,如同墨林急剧跳动的心。 “公…公子,有强盗!” “无碍,进来吧。” 白沚的声音传了出来,墨林心中顿时一安,忙钻进了车厢里。 四周的大雪仍旧无声的下着,暗处的强盗山贼们再次举起长弓,一支支利箭射向车厢里去。 “铮~” 不绝于耳的箭头撞击声传来,所有木箭都纷纷掉落了下来。 “三当家,这是怎么回事?兄弟们的箭没一支能射中的?”一个山贼问道。 一个独眼山贼,满脸凶悍的看着下方马车,冷声道:“叫兄弟们抄家伙,直接下去把那车里的人剁了,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 “好嘞!兄弟们,跟我上!” 顿时,雪地中十几道藏身的迅捷身影窜向了马车,个个手里拿着大刀,满脸亢奋的杀了下来。 红马被这气势所影响,不安的在地上擦蹄子,喘着粗气。 就在众人围住马车时,三当家的才走出来,狞笑道:“车里的人听着,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和吃的都交出来,我们还能饶你一命,要不然的话这冰天雪地里可就要头脑分离了!” “哗啦~” 车上的帷裳被掀开,一个白衣公子探出身来,站在这漫天雪地里,白光耀人眼,俊貌勾人心。 “好一个俊俏的公子哥儿,那正好撸回去做老子的兔儿爷吧!” 独眼的三当家满脸淫邪,搓搓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白沚面无表情,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的扫了众人一眼,发觉个个煞气逼人,没有一个良善之辈。 于是,金瞳一闪,风雨中十几个盗贼的身躯都被定住了。 这般冷的天气,只用一夜时间便可被活生生的冻死。 他弯下腰,准备回到车厢里。 可就在这时,角铃突然骤响,急剧的震动起来。 白沚停下了动作,抬眼扫视着四周,他恍惚间感觉隐秘处有一只看不见的眼睛在注视着他。 这种感觉很诡异,不是妖也不是鬼,那便只有魔了! 越国竟然藏有魔修魔物? “哈哈哈,没想到这般偏僻之地,竟然能遇到一个修行者。真是赚了!” 一道古怪的声音响起来,众盗贼的脚下忽然尘雪飞扬,一只只幼小的手臂伸了出来。 每一只手臂上都布满紫红色的血迹,每一只手掌的掌心处都有一只眼睛在从四面八方注视着他。 一个中年道人穿着青尘道袍,手持白须拂尘,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可他的眼眶里全是黑乎乎一片,没有眼珠子,没有色彩。 白沚饶有兴趣的打量了对方几下,“你是魔修?” “那不然呢?”道士阴沉一笑,“吾名为千眼大魔,能死在我手上也算是伱不亏了。” 大魔,便是魔修里对中境界的称呼。 白沚凝神,对方不像是散修野修的魔头,反倒是像魔宗弟子。而且有恰好出现在即将靠近万瘴山脉的外围。 难不成,七蛊宗请来了魔宗相助?要知道,歧国可是和魔修敌对几千年了,双方可谓都是恨之入骨。 白沚心中自嘲一笑,看来这好处也不是那么容易白拿的。他之所以想着来看热闹,不仅仅是为了观摩天品高手的争斗,神通、和半步法相,自然还惦记着七蛊宗的万年传承。 无论功法、法宝、书籍、丹药、蛊虫,都是稀缺之物。 这一会思考的片刻功夫,地上已经长出来了上千只手臂,千只独眼默默无声凝视着白沚,只是方一对视,他便觉得有着某种大恐惧的思绪占据心理,不由产生慌乱。 白沚神色微肃,这魔修最擅长蛊惑人心,迷乱世人,擅长从心理上拿捏死人,以喜怒哀乐等勾动人心,使敌人失去理智,任由拿捏,可谓是诡异至极。 心中略一沉思,拂袖扬起,无数骷髅遍地,巍颤颤的动了起来,化成一具百丈高的巨大白骨鬼王,双眼中燃烧着蓝色的鬼火,手中还持着一张锋利的白骨巨斧,四周环绕着道道怨灵,四周的空气阴冷如冰,阴冷的鬼王对上了诡异的魔物。 白骨鬼王怒喝一声,巨大斧头刃贴近地面,把所有的胳膊都一斩而断,血液溅落染红了白雪。 可是断掉的手臂仍旧晃了晃,站了起来,掌心的一只只眼睛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白沚,没有感情的眼中都在倒映着白沚的身影。 晚上还会写一章,凑够四五千字的。 第127章心魔无相道长坚 “有意思,你竟然会鬼修的法门。” 千眼魔诧异了一声,额头眉心皮肉开裂,蓦然间长出了一颗眼珠,眼珠子上的光泽倒映着白沚的身影。 刹那间,千颗魔眼泛动光泽,白沚猛然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被困在了魔眼里。 抬起头,天空是肉色的壁垒,大地是血色,他独自一人一马车站在雪地里,车厢里的墨林也没了动静。 白沚不惊不慌,反而笑说:“有意思,我还是头一次被入别人的幻境里!” “幻境?哈哈哈,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千眼魔的声音猛然想起,“这里是千瞳魔界,除非千眼皆灭,否则你是不可能走出去的。” 白沚笑说:“这有何难?” 他伸手取下长箫,箫音悠扬婉转,遍布千眼魔界。 无数手臂无休止的探出来想要抓住白沚,但是白骨鬼王不知疲倦的一次又一次的把它们斩断。 一轮明月缓缓升起,拉长了白沚的影子,月光下一道又一道身影走了出来,每一个都是白沚,每一个又都不是白沚。 它们都是幻象,只不过是白沚的样子。 白骨鬼王停了下来,千余只手臂再次破土而出,抓向他来。 千余位白沚伸手一抓,抓住了手臂,然后一口咬下了掌心的眼珠。 无数声凄厉惨叫响起,叫的人心惊恐发狂,几欲自杀,但白沚的幻影们不受影响,吃下了千余颗眼珠子。 千眼魔猛然一楞,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人敢吃他的魔物?不怕被感染魔化吗? 就在他惊愕时,千余道白沚身影合一,扑入了白骨鬼王身躯里。 白骨鬼王瞬间哀嚎不已,倒地挣扎,然后只见他那白骨皑皑的身躯上竟然浮现了一只只诡异的眼睛,透过千眼魔界直直盯着千眼大魔。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千魔眼怎么变成他的了?我辛辛苦苦几百年炼制的魔物,就这样为他人做嫁衣了?” 他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忙闪身扑入了千眼魔界。 可猛然间想起来,如果对方真的收复了千魔眼,那这处幻界也该消失了才是! “不好,中计了!” 他忙闪身就退。 可这时,月光如华,明月华盖覆笼天穹,罩住了他。 “千眼魔,来了自家地盘,还跑什么跑?” 白沚轻笑道。 “伱这个奸诈阴险的东西,看我不灭了你!” 千眼魔大怒,魔修天生就是喜怒无常,行随我心,理智时可以极致的理智,疯狂时可以无休止的疯狂。 瞬间,天上地下,每一处空间壁垒上都生长出了一只眼睛,无数颗眼睛密密麻麻遍布如海,若是凡人再此看一眼就会心胆俱裂而亡,可怕的情绪和情感充斥着白沚灵台识海,仿若要他坠落阿鼻地狱。 白沚摇晃着头颅,念诵起大般涅盘经,声声佛经盘旋脑海,一片敞亮的金光化作一朵金莲护卫在他的元神之下。 “佛门真经!十二大乘真经,你一个鬼修怎么可能会佛门真传密法?” 千眼大魔一脸震惊,一个鬼修怎么可能会佛经?这世界如此疯狂颠倒了吗? 白沚盘坐在白骨鬼王头顶,笑施佛印,口念真经,伸手一点九天明月,便见银霜千里如海流,一条银色瀑布席卷中天,太阴寂灭之力覆盖住了千眼大魔。 惨叫声响起,一位大魔就这般消亡了。 白沚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他还站在马车上,保持着方才的动作一动不动,墨林的小脸上满是担忧,看到他醒了瞬间喜道:“公子,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四周的雪还在一刻不停的下着,十几个盗贼的身体仍旧被定在雪地里。 神念扩散出去,他幡然醒悟,哪里有什么千眼大魔?刚才的一切,不过都是自己的心魔! 修道将近六百载,如今方才见识到了心魔的可怕。 来无影,去无踪,上一刻还在现实里,下一刻便入心魔境,与真实世界完全无差别的心魔幻境,来的毫无征兆,甚至陷入心魔里都不知道。 这就是心魔啊,没有所谓的什么情绪失控,没有给你反映的时间,说来便来了。 如此想来,确实可怕。但白沚并没有多么庆幸,进入心魔里他都不怕,难道破了心魔后反而要被“心魔”这两个字吓着了? 他在红尘炼心之途中,可不是所谓的游戏人间,白沚是真的在修心,修道。 自己的道心,坚韧,清明,无垢,照本。 寻常心魔,根本奈何不得自己。 若再有心魔来之,胜了便是。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墨林的呼唤声把他的思绪唤了回来,白沚回道:“没事。你小子还挺警觉的。” 墨林摸着脑袋笑说:“我以前也见过这样的,山贼都会埋伏在路两侧,布下绳索拦截马车,再一拥而上抢劫财物,所以就留了点心。” “嗯,以后也要时常保持这种警戒之心。我们继续赶路吧。” “那个,公子,我们不管他们了吗?”墨林指着还被定住的山贼,问道:“这大雪天里,时间久了会冻死的。” 白沚叹道:“若是放了他们,可后来的人就会被夺走性命,造成更多人间惨事。” “您不可以劝告他们行善积德,改过自新吗?”墨林问道。 “我们只是一个过客,他们嘴上说的好听改过自新,可我们走后他们还是会继续干这个老本行的。这些人身上,每一个都有着几十条往上的人命,嗜杀本性已成,或许能改,但我不是普世的佛陀。 何况,若每一个恶人都能够将功赎罪,没有惩罚,那么这世界上善人就会越来越少的。所以,该杀便杀。 救人是善,杀人也可以是善!” 墨林怔了怔神色,反应过来,“多谢公子教导。” 白沚点点头,看了眼墨林头顶上那虚幻的青气更加壮大了一些。 二人继续上路,马车角铃轻响了一路,白沚又送出了一堆一堆的粮食。 走了四五天后终于来到了万瘴山脉,白沚走出了马车,入目处便是九根通天彻地的光柱分散在万瘴山脉各处,围成了一个圆。 天穹中散落着凌厉的杀意,让人有些窒息。 这些景象,凡人是看不到的。 山脚下,还是有几个大小村落在这里繁衍生息,由于远离人间靠近深山,反而受到战火的影响较小。 马车停在了村外,白沚走了下来看着身前一片土地沉默。 墨林好奇也跟着下来了,问道:“公子,怎么了?” 推荐一本朋友的书《体内有个超凡少女》开车很溜,很暴力。 (本章完) 第128章剑主阵围七蛊宗 白雪落染了一地霜色,身前是一个个凸起的小土包,零零总总不下百余个,像极了坟土包。 “墨林,你知道这里面埋的是什么吗?” 白沚忽然开口问道。 “难道,是种的地瓜?” “不,这些小土堆下埋的都是人。” “坟、坟地?”墨林惊诧道:“可这坟包也太小了吧?” “是啊,所以里面埋的都是婴儿。”白沚叹道:“死去的女婴儿。” 墨林震惊道:“这些…这些全都是女娃娃?” “不错。我听说有的地方重男轻女,如果生了女婴就会直接掐死,然后偷偷埋了。甚至还有溺婴,就是扔进水里淹死。”白沚弯下腰,为一个新坟堆了堆土,“我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生女儿便杀了,埋了,只是因为女儿没有男儿劳作更强,女子较弱,且长大会嫁到别人家,在乡下女孩子都有一个贱称,叫赔钱货。因为在出嫁时,还要赔上一大笔的嫁妆。” 墨林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他记忆里自家是有个姐姐的,只是在他五岁时走散了,而那个时候家里刚好被叛军洗劫一空,家徒四壁。 姐姐走散后,他们一家那晚吃了一顿几个月没吃过的大米饭。 他恍然间可能已经知道,自己的姐姐不是走散了,而是被爹娘卖掉了。 墨林眼圈红红的,忍着没有落泪,这一路走来他见过太多的疾苦,心智已经不再是个幼小的无知孩童了。 白沚站起身,沉声道:“往后的岁月里,或许将不再是这样子了。” “真的吗?” “真的。一个新时代,或许就会因为你我而开启。”白沚低下头看着小小的少年。 “还有我?”墨林小眼睛睁大了。 “不错,还有你。”白沚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 “好了,我们走了一路,也该休息休息了。墨林,伱去车里睡一觉吧。” “啊,公子,我不困。”墨林摇头说着。 白沚伸手一点,白光入脑,墨林当即觉得头脑昏昏沉沉,“呃…确实好困啊。” 说完,就一头栽倒,呼呼大睡了过去。 白沚把他抱上车,放在了软塌上盖好薄被,然后丢出一尊道兵,吩咐道:“看好这里,任何人不能靠近。” “是,谨遵上神法旨!” 道兵恭敬答道。 白沚则是身形一转,便飞天而去,行了近千里来到万瘴山脉的中心。 站在云头上只见山中坐落着一片楼台亭阁,其中不乏气势恢宏的大殿,放在后世可称奇迹的建筑楼群。 此时此刻,这些楼群上空浮现一层灰色的光幕隔绝开来,将楼台都护住了,其内还有一个个弟子奔走慌乱,在山门外树立着一尊巨石,上面刻写着“七蛊宗”三个大字。 这里便是七蛊宗的驻地了。 而在灰色光幕外,九个方位都有一道通天触地的光柱,封住了所有退路。 白沚目光一闪,看到了九个光柱里各自立着一位气势强大的剑修,六女三男,歧国名震天下的九天剑主! 每一位都是天品存在,每一个身上如渊如海的气息都让白沚生出一种无法战胜的感觉。 “哈哈哈,白道友,你也来看好戏了?” 一道稍稍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白沚回头看去,却见是那遥山山神。 “遥山道友,许久未见了!”白沚也笑着拱手一礼。 “我也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道友。”遥山山神笑说:“不过啊,白道友你可是来晚了,错过了一场好戏。” “哦?此话怎讲?” “十日前,九天剑主和四十九位玄剑侍亲自,布下了九天湮灭剑阵封死了七蛊宗。 那一日啊,七蛊宗召唤出十几只上古凶虫尸体,可九天剑主斗的那个真是精彩绝伦啊!最后还是歧国实力强大,一一震杀凶虫,布下了这大阵,我们这样看热闹的人才敢靠近,前几日啊可有不少看热闹的修行者被七蛊宗拉下水了。” 遥山山神说起来热络无比的为白沚讲解着,毕竟两人都是祁南州的山神,也算是邻居,且白沚又是个后起之秀,他自然要攀附着有情分的强者了。 白沚闻言也颇为惋惜道:“原来如此啊,那我还真是错过了一场大戏。不过,遥山道友,这九天剑主你可知道多少?” “这个啊,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歧国数千年前一统百越之地,结束了百国割据混战的局面,建立歧国,不过啊,这歧王只称王不建朝称帝。 一身剑道神通,可谓是纵横天下,传闻与佛门曾有些因果。而其座下最强大的九位剑主分别是上剑主:焚天剑主、妙天剑主、玄天剑主。 平剑主:闻天剑主、广天剑主、阳天剑主。 下剑主:罗天剑主、摩天剑主、自在剑主。传闻啊,三位上剑主是有可能一争那上境界的仙境存在! 这九位剑主,无论哪一个都不是我们可以得罪的。” 白沚疑惑道:“这佛门之法竟然还能和剑道相成吗?这九天剑主的名号貌似个个都带有禅意。” “不错,传闻啊,歧王曾经修习过佛门真功,后来弃佛入剑道,才来到咱们临南大洲开创了歧国。歧王许天赐,一剑平天下。这句话可没有一点夸大。”遥山山神小声的解释道。 白沚点点头,不再多问,认真观摩起九位剑主布下的大阵。 他双目灵光一闪,大阵九道光柱之间浮现出无数道纹脉、道光、阵纹,纵横交错千百,复杂无比,只看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 九道通天光柱中,每位剑主身前都悬浮着一柄灵气逼人的宝剑,显然是以九炳绝世宝剑作为阵眼。 而九剑又分别对应划分乾、坎、艮、震、中、巽、离、坤、兑,九宫阵势,如同一座剑塔,覆盖天阙,塔中冥冥有无数锋芒剑意,一刻不停的冲击着七蛊宗的护山大阵。 七蛊宗主殿,祖灵殿前,七位蛊主个个面露绝望,二蛊主叹道:“护山大阵最多还能坚持十日,十日后阵破宗灭!各位,是该到时候做决定了!” “做什么决定?大阵一破,我们便各自分头而逃,大有机会逃得一命。”五蛊主出声道。 “逃?我们逃得了初一,活得到十五吗?要知道,距离我们体内的祖虫卵孵化只有几十年不到的时间了!”三蛊主面色悲怒道:“一旦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会魂飞魄散。” 众人纷纷陷入了死寂当中。 这个时候,大蛊主冷道:“我们身为人族,被逼为虫族效力。虫族要胁我们,人族要清剿我们,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 但,还有一条路,可以活命!就看诸位师弟有没有这个决心了!” “什么?大蛊主请说!反正我们已经里外不是人了,只要能活着便是顶好的了。”七蛊主受过一番劫难后胆子小了很多,只想着怎么能够活命。 大蛊主道:“我们体内的祖卵,是那只祖蝗留下的活卵,蕴涵了其一身气血精华。如果,我们能舍弃人类这具躯体,投入虫卵之中夺舍幼虫进化为虫族,那么实力就会大增。 而且,我们还可以凭借血脉之力召唤祖蝗分身降临,助我们逃脱此劫!” “成为虫族?这……我们竟然要舍弃人族身体,去转生为那些虫子?”六位蛊主心中犹豫万分,从此成为异族,他们的内心还是很抵触的。 晚上会再更一章凑齐五千字的,一章虽然短,但是两章加起来就不短了。 (本章完) 第129章万剑穿心虫祖出 对于一个活了上千年的人来说,突然变成了虫类异族,心底自然是很难接受的。 其实,如果哪怕是变成妖族,他们都不会太过抵触,可是虫族… 他们都是蛊修中的高手,自然知道蛊虫之流的那些可怕习性,虫类几乎无法变成人形,哪怕是中境界,都只能变成半虫半人。只有上境界的虫祖才有可能完全变化出人身。 大蛊主淡淡道:“如果这样下去,我们唯有一死,而且是魂飞魄散。九天剑主个个实力超凡,对付你们哪怕分头而逃也逃不走,更何况还有玄剑侍在防备着。 想要活,只有这一个办法。如今,我已决定了舍身化虫,而且已经开始了。在犹豫下去,便没时间了。” “这…”六位蛊主心思不定,天品的大蛊主都被逼的没有退路了,他们这些必死的小喽喽,还能有其他办法吗? “好!既然如此,天欲亡我,我必逆天!虫族,又如何不能长生?”七蛊主最先下定决心,扬声喝道。 余下五位眼底已经动摇了…… 山外,冲天光柱中,焚天剑主忽然睁开眼,回过头看了白沚一眼,低语道:“这个香火神身上怎么会有那只孽虎的气息?” 她身侧的四位玄剑侍中离她位置最近的那一位开口道:“剑主,不如招来他问问?毕竟那头孽畜您也曾费心培养过。” 焚天剑主犹豫了一下,“算了,如今诸多势力在暗处围观,我们歧国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是,剑主!” …… 山脉外围的高空上,白沚已经盘膝而坐,闭目参悟了。 他不时的睁开眼,通过虚妄之眼记录一下大阵隐藏脉络,在心里为自己塑造了一个幻境,意识一分为三,一份在幻境里推演塑造大阵脉络,接收外界传来的意识。一份在外观摩大阵脉络,传送到幻境中去。一份留守外界警戒自身安全。 要知道,像九宫湮灭大阵这样的一方势力底蕴,寻常千年也不见得能遇到一回。 纵然他只能参悟出一些皮毛,可是也受益匪浅了,并且他妖族的寿元悠久,漫长岁月积累下来,还是很有可能参悟出属于自己的完整东西。 并且,歧国闻名十九洲的是剑道,剑阵之中的庞然剑意,如同剑海,白沚的意识化身为蛇在剑海中摇曳,九种剑道真意交织在一起,仿若一柄琉璃佛光剑擎天而立,万邪不沾,万法难撼。 这浩荡的琉璃剑意中,还蕴含着强大的生机与毁灭之力。一剑,十剑,百剑,万剑,茫茫剑海万剑锋刃不知何时竟然斩碎了白沚的意识。 “嘶~” 白沚轻抽了一口凉气,脑海中的疼痛感缓缓消失,原来这剑阵还设了防窥探的法术,连他的意识都无法深入太多。 稍稍平复了一下神念,白沚元神中一张宝弓散发着淡淡幽光。这是他所炼制的太阴弓,今日见到了千百剑意,他猛然想起自己的箭,也有意。 远古时,曾有神人后羿射日,一箭贯穿亘古的骄阳,九箭射下了九日。 白沚心中已稍稍有所感触,箭,如剑,是杀器,是搏命之器,但二者又不同。 剑有千种万种道,剑意有数不尽的种类,剑技无穷,剑法无尽,剑可以斩出很多剑,但是箭却只能射出一箭。 一箭,箭出无悔,有死无生,必要一击致命。 所以,白沚不轻易动用太阴弓,不只是他的箭意火候尚浅,而且是因为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射出这一箭,便是证明对敌人有必杀之心。 箭之利,在于三字,快、准、狠,三者缺一不可。 白沚的元神中,一只修长箭矢正在一点点的凝聚,从箭头到箭身,再到箭尾,一股无形箭意自他身上冲天而起。 箭意杀机与剑道锋芒在空中相遇,如渊如海的剑意对面只有一支孤箭。 嗡~ 孤箭折乾沉沙,剑海依旧。 九位剑主却都感知到了,有人在悟某种意,且拿他们的剑阵做对手。 九位剑主不由笑了笑,至于担心,除非上境界亲自,九天湮灭大阵是不可能破掉的。 一支意识之箭再次凝聚,再次拉弓张弦,白沚的意识依附在箭的每一毫厘之上,感悟着射出一箭的力,途中的风,抵达的箭。 白沚从太阳东升坐到了星夜漫天,一刻不曾停歇。 他每三秒射出一箭,一个时辰便是一千二百箭,一天便是射出一万四千四百箭矢。 每一箭,白沚都记在心中,万剑浓缩为一箭,每一丝力道,每一次瞄准,每一次拉弓,每一次射出,都计算在他心里最优秀最完美的那一箭。 意识之箭也随着白沚的千次万次射箭历练,而变得不同。 一日,两日,三日……整整九日九夜之后,白沚的心箭再聚之时已成金色。 被他骚扰了十二万九千六百次的剑阵,和九位剑主都在等着他这一箭,然而白沚却收了回去。 九日九日,射出正和一元会之数的箭,白沚的箭意更上了一层楼。 妙天剑主轻生笑道:“天下有名的剑道宗师,剑仙虽然少但还有。可是箭道宗师,此界尚且还不曾有。 不知他能不能走出一条箭道宗师之路?” 白沚站起身来,向着九位剑主拱手一礼,“多谢九位前辈!” 虽然人家不在乎这点事情,但是你确实受了别人的好处,这情是要承的。 与一众山神闲聊了数日的瑶山山神再次跑来,满脸笑意:“白道友,可是大有所获?” “呵呵,算不得。只是小有所成。”白沚揉了揉眉心,九日九夜的凝意很费元神,纵然是他都很乏累了。“这七蛊主,也改破了吧?” “不错,你看那护山大阵已经破碎不堪了。顶多今日之内,就支撑不住了!” 白沚瞥了一眼,却面色微沉道:“不对,遥山道友,伱看!” 遥山山神疑惑的看着七蛊宗内,只见护山大阵里几千个七蛊宗弟子满脸惊恐的想要逃出护山大阵,可这传承万载的镇宗大阵可不是他们能一时破开的。 在众弟子身后,有着六道庞大身影正在不停的把弟子往他们嘴里塞去。 却是六只巨大无比的蝗虫! 遥山山神一惊,“蝗虫族!怎么会有此族?” “蝗虫族?这是怎么了?”白沚好奇的问道。 “在我们临南大洲的北面,是虫族沙洲,传说虫洲深处有一具沉睡的蝗虫之祖,可吞万物。”遥山山神叹息道:“只希望不要再惹出什么大乱子了。” 一众被邀请来看热闹的都面色不在轻松起来,涉及到传说中的人物由不得他们不小心。 九位剑主也面色一沉,焚天剑主冷声喝道:“事发有变,即刻攻破大阵,灭杀蝗虫族! 九宫天乾剑出!” 话音落下,九位剑主齐齐举剑,九柄神剑爆发出恐怖剑意,九道冲天光柱升起,汇聚中空,化作一柄宏伟无比的千丈巨剑,剑刃指地,剑柄朝天,九宫环绕,天乾合身,这一刻方圆千里的天地天气都为之引动,风云为幕,天地为空,十方世界只此一剑。 六只巨蝗虫仰天长啸,一条条触须从它们的口中钻出如同小蛇摇曳身体,大蛊主猛然飞天而起,仰天长啸,一道诡异的灰色光芒从它们身上直射虚空。 “嗡~” 九天破碎,无尽黑云如同漩涡汇聚天窟之上,一只巨大的蝗虫手足扒住两边裂缝,开始往外爬出来,恐怖的寂灭气息席卷万里。 这一刻,白沚的蛇心生物体本能都在颤抖,但他的意志纹丝不动,抬起头直视天窟之处,飓风吹散了他的长发,在风中发丝轻扬。 一众山神、修者,皆纷纷奔逃而走,山林中无数飞禽走兽惊恐逃窜,万兽同奔。 九位剑主面色凝重无比,这是沙洲封印的蝗虫之祖,怎么可能会破开上古仙人封印? 白沚看着那只巨大的蝗虫身躯,心中叹道:“还是无法比拟我亲眼见过的先祖,看来我的血脉传承真的来自于仙界了!” 推荐一本朋友的书《我在末法时代当道祖》,很好看的灵气复苏文! 第130章歧王平天沚夺宝 苍穹之上,乌云如海飓风大浪,祖虫那庞大的身躯已经探出来了半个头颅,来自远古蛮荒的气息亲临此界。 九天剑主所唤的九宫天乾剑高过千丈,仙剑刺破长空,带着千军万马般的气势一斩而下。 虫祖那双骇人的眼目中亮起了红光,他的前足直接撞上仙剑。 “轰~” 可怕气浪迅即无比的四散开来,但面对庞大的祖虫身躯只是一阵水花。 “呵呵呵呵~九只小虫子还能有这般的神通,看来本祖沉睡的这些年你们人族进步不小啊。” 诡异的重叠声响起,祖虫再一次探出了两只足,大半个身子都已经从空中缝隙里钻了出来,只剩下最后两足仍旧卡在那未知的空间缝隙里。 遥远的妖洲,青丘狐国,一对年轻夫妻依偎着赏看满地桃花落雨,年轻俊美的男子抬头看向北方,“那只老虫要出来了?” 美艳少妇轻笑道:“那是人族的事情,他们那些老家伙都不急,我们急什么?” “呵呵,说的也是。” 迦罗妖王之地,一个俊朗的裸身男子双足双手皆被粗大的铁链束缚着。 一个人身鸟首的大妖恭敬的走入石殿中,拜下道:“禀王上,那虫祖即将破印而出,我们是否要趁机报当年之仇?” 俊朗男子冷笑道:“不急,他们都未急着跳出来,我们急什么?让人族那些阴险之辈好好头疼吧。” 北方道门洲地,三个老道正在对弈黑白双子之棋,长须白发的老者围观棋局,他最先开口道:“这事,我们如何处置?” 执黑子的簪发老道淡淡的说:“各有分属,各掌其家。那里是歧王的地盘,我们急什么?” 披头散发执掌白子,颇有几分仙意的老道笑说:“且先看看吧,人家歧王未必想让我们插手呢。” 天元界各处鲜为人知的地方,一位位在世仙人都谈论到了正在破封而出的祖虫。 此刻,万瘴山脉上,白沚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在破封而出的祖虫,观摩着它身后的空间缝隙。 空间崩裂,这种情景他还是第一次见,平日里离他太遥远了,怎么能错过这个观摩学习的机会呢? 遥山山神跑路前还劝白沚赶紧离开,这等恐怖存在出世,他们这些小蝼蚁只有死路一条。 但在白沚的视角看来,仙人境的存在,岂会在意一个毫无牵扯的蝼蚁生死? 不过富贵险中求,若能窥探到一丝机缘,便足以受用终身。 苍穹上,九天剑主面色震惊,妙天剑主喝道:“速报歧王!” 同时,九位剑主再次联手,九柄光剑化作九道近千丈的巨剑,可开山裂地,势若分天。 但祖虫只是一抬前足,九柄巨剑都挡在了它足肢上,丝毫没有伤到对方。 围观的众人都是心惊,九位剑主联手一击就是上境界的存在也要打起一二分精力。但在祖虫面前只是一抬手而已。 而白沚此时此刻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苍穹上任何一刻,他的虚伪之眼里浮现出了太多玄奥的东西,不过转瞬即逝。 种种玄妙涌入脑海中,空间的支离破碎和无边无界,让他沉溺其中。 虚空无物,原来虚空并不是彻底的虚无,只是实力无法触及的一种屏障。 空间,就如海,汪洋无边无界,但对于巨人而言海也只有边界的,抬脚就可触及海的彼岸,空间极限,即是破碎虚空,就如眼前的祖虫一般无二。 在白沚的水月幻境之中,模拟着虚空坍塌破碎,镜花水月的幻境糅合了那么一丝空间感,显的更加真实玄妙。 苍穹上,祖虫看到了九位剑主,挥动前足一砸而下。 顿时犹如天倾,虚空塌陷,笼罩了九位剑主。 九人各展平生绝学,九柄仙剑破空而去想要冲破虚空塌陷的束缚。 三位上剑主的仙剑甚至融合伪法相,破开了一丝缝隙,冲了出去。 三位平剑主则是催动全身精血、元神,艰难的冲了出去。 可是余下的三位下剑主被虚空卷入其中,挣扎不得,三柄仙剑暗淡无光,悲鸣不已。 眼见三位剑主就要被虚空撕碎,天地间忽然响起一声清鸣,一柄白霜仙剑破空而至,一斩苍穹如云雪,一剑平天两分世。 三位剑主被这惊人一剑救了出来,只不过面色萎靡不振,元气大伤,只怕伤到了根基。 那柄仙剑树立苍穹,如同仙人傲视众生,俯瞰天下,一道白光冲天而起,从那刺目的光门中走出一道身影。 九位剑主及数十位玄剑侍纷纷恭敬的单膝下跪,“恭迎歧王!” 漫天光华收敛消失,虚空上立着一位仙人,卓尔不群,如仙降尘,他的眼眸里是身下无疆山河,风声止,云海静,仙人遗世,立云巅。 白沚眼里被惊艳到了,还有人可以美得不分雌雄,男子的英气,公子的风流,仙人的超然,美人的倾世,都汇聚在他一身。 蓦然,他伸出蛇信,感知了一下,面色古怪了起来,歧王在他的感知中貌似…是雌的。 白沚还想再确认一下,可是远隔着万丈高空歧王那双丹凤目突然看了他一眼,如同万重杀机降临。 于是,白沚没有了再确认一下的这个想法。 “歧王?本祖纵横天下时还未曾听过你的名号。”祖虫那诡异的重叠音再起,“如此说来,你还要唤我一声前辈了!” “虚名浮利,何止于斯?本王面前,只有胜负。”歧王伸手,那柄仙剑自行飞落其手,他双手握住剑柄,剑锋朝下,缓缓一插。 瞬间,一道带着狰狞杀机的剑柱冲天而起,笼罩住了庞大的祖虫身躯。 “轰~” 天穹万里震颤,无数云海被撕碎、覆灭,虚空遍布一寸寸的可怕裂痕。 光烟散去,祖虫的两只前足,已经遍布裂痕,它眼底浮现了杀意,浑身猛然爆发出无数的黑点,仔细看去却是一只只张牙舞爪的蝗虫,然而却多到无以计数的向方圆万丈覆盖而去。 “小辈,伱该死!”祖虫咆哮出声。 歧王抬眼,扫了一下漫天蝗虫,伸出修长五指接住一片飘来的桃花,中食两指夹住如同飞刀一般射出。 一枚桃花飘,一剑扫万军。无量剑气散落如雨,剑雨瓢泼中杀机不尽,蝗虫落如雨水。 祖虫再次挥动双足,头上一对复目和三只独眼同时打开,一道灭世之光蔓延开来,天倾地陷,万瘴山脉被被打入了地底,天空如同一面布满裂痕的镜子,轰然而碎。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灭世之威中,歧王孤身站在末日里,斩出了一剑。 “铮~” 天地一清,万物失声,平天剑影纵横万古,仿若跨越天地之分,如绝仙之剑,斩在了很多人的心头,斩掉了很多人的胆魄。 这一剑,斩分天地,平推一切来犯之敌,虚空破碎成为瓷器,这一剑斩碎了虚空通道,无数条法链从中涌动而出,束缚着挣扎的祖虫。 而虚空崩塌的同时,七位蛊主所化蝗虫也瞬间被灭了元神。 “歧王,本祖记住了你!待到本祖脱困那一日,定要夷平歧国,杀尽歧民!” 带着浓烈的憎恨和不甘,祖虫被无数法链一点点的拉扯回了虚空中,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祖虫彻底消失在天幕之上。 天穹重新归于平静,虚空重新弥合。 歧王低头看了眼崩塌的大地,叹息一声,道:“回宫!” “是!” 九天剑主飞天而起,跟随着歧王远去,消失在了天边。 白沚也停下了感悟,身形一闪就钻入大地之下,穿过重重土障,来到了已经成为死地的七蛊宗。 七具诡异的半人半蝗虫尸体躺在地上,彻底没了一丝生机。 纵然他们有什么替身渡劫秘术,可在歧王的平天剑下,都没有施展成功的可能。 白沚抬起手臂,衣前的红线自发游走而出,化作了一条条血红色藤蔓,吞吃了七具蝗虫尸体。毕竟是地品、天品的修者尸体,养分改不少的。 吞吃完了血肉的藤蔓重新回到了白沚衣衫胸前,化作一条条红色丝线沉寂下去。 走在断埂残壁中,白沚寻找着一个传承万载的宗门遗留之物。 他来到了藏书之地,这里多是宗门弟子借阅典籍的地方,真正的秘传功法自然是不会放在这里的,不过白沚也不再意,只是把觉得有用的书籍都收走了。 在他收着书籍时,地面上有一道道遁光极速奔来,钻入地下同样想要捡漏,只不过他们失去了先机。 白沚在一众书籍中寻找了几本颇有用处的书籍,有一本功法,名浩然经,被七蛊宗拿来研究如何抵御正道克制之力。 还有一本五毒蛊经,讲的是如何驯化五毒蛊物。还有其余数本,都先收了起来,等待日后再看。 他走向了七蛊宗的地下宝库,宝库禁制已经被打开了,是七蛊宗的蛊师为了躲避七位蛊主吞噬人身而被迫打开的,倒是省了他耗费手脚。 七蛊宗万年积累的宝库,其底蕴深厚无比,白沚直接挥袖就收走了,看也不看是什么东西,一股脑的收。 因为他感知到,有其他气息正在靠近,有人已经来了。 在众多宝物中,白沚发觉了一件空间宝物,还是得益于他感悟得空间之意才能发觉,那是一条白玉锦绣腰带,内有一方百丈大的空间,可用作储物之能。 白沚抖了抖两只沉重无比的衣袖,他确实装不下了,如果没有白玉腰带的话。 他伸手一勾,白玉腰带如同一条灵蛇般缠上了他的腰肢,束在腰间倒显得他身姿更加挺拔了一两分。 白沚神念一动,收走了这间宝室里的一切灵物,把衣袖里的宝物也都放入白玉腰带中。 这时,已经有人来了。 一个老者满脸兴奋急匆匆的赶来,却见一屋子空空如也,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滞,他看向了正准备走的白沚,面色阴沉道:“这位…道友,做事不能做的太绝。” 白沚理都未理他,双瞳金光一闪定住了他三息,然后直接转身飞遁而走。 老头浑身自由后,又惊又怒,气呼呼道:“贼子,休走!” 这时,其余数人也先后赶来,宝库自然是所有人都想得到的,毕竟一个炼蛊的宗门也只有这里会有好东西了。 “华须子,宝物呢?你一个人都私吞了?” 有人见到干干净净的藏宝室,怒着指问最先到来的老头。 华须子一愣,怒道:“关我什么事?我一件宝物都没见着!都被那个白衣人抢走了!” “白衣人?什么白衣人?我看该不会是阁下想要私吞宝物,故意编造出来的吧?” 这次是大晋的虞山山神冷冷的质问道。 “你们…你们……”华须子怒极,“真正的宝物都被那贼子已经夺走完了,你们再不追就真的没了!我只在这里到处转转,看看还有什么遗漏。 各位,请自便!” 看着怒气冲冲的华须子,众人都有些拿捏不定,唯有遥山之神四下张望看了看,发现确实没有白沚的身影,他心中的猜想已经定了。 不过,遥山山神没有说一句话,既然宝物大头没了,那就到处看看,那么大的宗门,总有许多好地方。于是,他也忙转身离开,朝着炼制丹药的地方走去。 万瘴山脉脚下,白沚已经乘着马车离开了,虽然七蛊宗里肯定还有其他宝物,但做人不能太贪心,见好就收,给别人留点机缘。 至于他拿的宝贝太多,白沚心里毫无负担。谁让你们一个个都胆小如鼠跑的那么远,就此失去了先机。 这些宝物,都是自己应得的。 马车外,墨林好奇问道:“公子,什么事情那么开心啊?” “我有很高兴吗?”白沚嘴角收敛了一下。 “我隔着车帘都听到你的笑声了,您不开心能笑出来吗?”墨林也笑着回头说道。 “你小子,学滑头了。”白沚笑道:“我不过是在外面捡到了块银子,好好赶你的车。” “好嘞,公子。咱们接下来上哪里啊?” “往东,去晋京。听说圣皇要召开百神宴了,百年盛况实属难得,我们也去看一看晋京的繁华。” 墨林闻言激动道:“好啊!好啊!那我们说不定还能遇到真神仙呢!” (本章完) 第131章古墓人心难揣度 听到了墨林的话,白沚笑而不语,在马车里开始查验起自己的收获。 马车外,东方红日照在了墨林少年的面容上,驾着马车缓缓走去,道路两旁千里青山雾中藏,浮光一照似如仙。 白沚看了一件又一件的灵物,大多是炼制蛊虫的灵材,许多乱七八糟的灵石、神泥、宝珠、仙木,以后若是炼制法宝当不会缺少灵物了。 宝库中还有数十件法宝,但大部分都需要特定的功法才能催动,还有一些邪术、血腥的法宝,能用的也就七八件。 其中有一面万蛊魂幡,收集了许多蛊虫的魂魄,一旦扬幡放出便是数不胜数的各类蛊虫、毒物的魂魄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声势惊人。 白沚决定改造一下这面宝幡,此宝威能颇大,很有潜力,他要把宝幡改成万魂幡,管你什么人魂、妖魂、蛊魂、阴魂,统统收了。 此外还有一串金铃,可控天下万蛊,可护周身不受蛊咒之威。 还有许多下降头的东西,尸油、古石、人形纸、降头虫等,其中更是有着数百个瓶瓶罐罐,里面装着的全部都是沉睡的蛊虫。 此外,更有许多邪门歪道的东西,数不胜数,再配上白沚收集来的古书,他干脆想着变成蛊修算了。 他只要研习会这些蛊法,再配上手中数量庞大的蛊虫,只怕比起那些蛊主也差不了多少。 白沚这样想的,也开始这样做了。 他一目十行的翻阅着每一本蛊书,了解蛊虫的习性,一些蛊术的咒语、施法手印、还要一些偏门的蛊术,还有降头术。 这些东西,如果融入了他的月水镜花幻象里,更能发挥出恐怖的威力。 白沚忽然很想折身回山,苦修个百余年,掌握手中庞大的财富。 但是他在凡间还需要一些时日去布置,为天沚国百姓考虑,为靠近人族边界的虺山妖府考虑。 百神宴,他是一定要去的,毕竟,整个大晋能一言九鼎的只有那位深宫中的圣皇! 这辆马车缓缓行驶过千年古道,沿途的风景是满目兵荒马乱。 修行者只灭七蛊宗,却不会插手越国凡间和大晋的战争。 越京,被攻破了! 来来往往的行人,越国百姓满目迷茫,虽然越国皇帝让他们遭受了无数的苦难,可恍然间国灭了,心底是茫然,双眼是无知。 西边的几个小国争先恐后的抢占土地,越国九州在短短一个月内被完全吞没了,越国从此便是历史了。 当白沚的马车来到越京时,宏伟的城门上“越京”二字变成了宣化城,这里已经是晋国的领土了。 天沚国吞下了衮州全境,固守陈兵严阵以待,其余几国见此也捏着鼻子认了。 而大晋,至此全境拥有二十四州,占据了原北蛮国和原越国的大部分领土。 晋国从百姓到官员,无不欢欣鼓舞,同时也忙碌万分。 重新划定疆域,与新的邻国外交定界。新领土的行政区域划分,军队调度、镇守新的边界,重新勘定州、府、县的边界,接管政府、官员认定派遣、赈灾救难、移民各地稳固统治、开始重新修建官道、驿站、河桥、谷仓、水坝等等千头万绪的工作,需要数以十万计的百姓官民调度。 但,毫无疑问的是,大晋会迎来一个百年的大发展时期。 随着国界的确定,大晋的王朝法度之网开始逐渐覆盖二十四州,王朝末年出世兴风作浪的妖魔皆开始收敛,穷苦百姓的眼里有了希翼。 大晋圣皇本就是天品的境界,只怕已经到了半步法相,拥有半仙的实力了。 至于天沚国,把两个大州分成了四州一都,也开始有模有样的革新,模仿着大晋的政策国策。 其他国家却不敢如此模仿,因为他们的国家没有一言九鼎掌控全局的神人皇帝,也没有白沚这样的信仰祖神可以一统人心。 在去往晋京的路上,白沚开始教授墨林认字读书,而他的启蒙书不是三字经,也不是百家姓,而是白沚从七蛊宗得来的浩然经! 虽然对于一个孩童来说其中内容十分深奥,但好在墨林曾经读过两年书,也已经十多岁明事理了,再加上白沚的讲解,勉强读得懂。 马车缓缓走在古道上,十余日时间才走到了青州边境。 夏雨初来,东南方温润的湿气一路北上,被这青州重峦叠嶂的群山阻拦,雨季甚至可以长达两三个月,当地人们都称之为梅雨,因为这个时节家中器物多爱发霉,故而取了这个谐音雅称。 山路崎岖难行,马车晃晃荡荡个不停,阴沉沉的天空有着下不完的雨水,待在马车里久了实在烦闷。 道兵在车前驾车,墨林在车辆里趴在小桌上对着泛黄的书页昏昏欲睡,他的脑袋随着马车同步晃荡。 白沚见状,掀开了车窗布帘,雨声淅沥入耳,他不由感慨道:“梅实迎时雨,苍茫值晚春。愁深楚猿夜,梦断越鸡晨。海雾连南极,江雪暗北津。素衣今尽化,非为帝京尘。” 他清朗而独特的音色吟诗于雨中,缭绕耳边颇有韵味,惊了梦中的墨林。 “啊,好诗!好诗。公子,您这诗做的真好。” 白沚回头扫了一眼心虚的墨林,淡淡道:“我说过,我不会作诗。只是有感而发,借友人之诗抒情。 你的浩然经是白读了吗?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得问心无愧,光明磊落,浩然在身。 抄写三遍浩然经,写不完不准睡下。” 墨林小脸一白,苦着脸道:“是,公子!” …… 大晋,锦州,三盘府城,明月高悬。 深夜里,搂着第三房小妾酣畅淋漓大战结束后,就准备睡下了,明日一早他还要去庄子里寻看夏耕。 “咣当~”一声,似木盆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传来。 卢旺躺在床上不耐烦道:“怎么回事?毛手毛脚的?” 肯定是那小妾清洗身子都不会,半夜落盆,可是要遭贼的。 “呜呜呜~” 懒得睁眼看的他下一刻就被捂住了嘴巴,一块棉布死死堵住了他的嘴,一股子浓烈的怪味冲入头脑里,让他两腿一蹬就晕了过去。 是夜,这一处卢家大院深夜走水,烧死了这一支脉的家主,还有他的三姨太。 卢旺昏沉沉的醒来,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束缚住了,他忙睁眼一看,发觉自己竟然被绑在一根石柱上,而四周是一处宽阔的山洞,明亮火把悬挂在山壁上照亮了这里,一群衣着轻纱的女子守卫着洞里各处。 身侧,一个女子见他醒来了,忙道:“快去禀告宫主!” 当即有人走出洞外禀告。 身旁女子则冷冷道:“待会我们宫主来了,你最好有问必答,否则,就是生不如死!看看那个人,如果嘴硬,他就是伱的下场。” 卢旺抬头看去,一个浑身污血的人被绑在他不远处,已经昏死了过去,但身上数不尽的伤痕,让他心头浮现了一抹恐惧。“女侠,这是哪里啊?我可没有得罪过你们,也没参合到武林中的事情,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啊?” 女子看了他一眼,道:“卢旺,下河卢氏第五十七支脉家主,年四十二,贪财好色,在锦州做布料走商,名下有三处庄子,五处宅子,十三家铺子,下有二子一女,一妻二妾。没有抓错,要的人就是你!” 卢旺心中一寒,自己的家底都被调查的一清二楚,这是什么神秘势力? “呼~” 就在卢旺心中疑虑时,一阵清风吹来,一个白衣女子恍若清风一般踏空飞行落在了石洞前方的高座上,飘飘然坐了下去,完美的身躯被一抹白色连衣仙裙勾勒而出,半张脸却被一张白纱遮住,只漏出一双美如星辰的明眸。 “你就是卢旺?” 悦耳的声音传来,惊醒了发呆走神的卢旺。 “啊,是,是,小人卢旺,还请女侠高抬贵手!” “呵,别担心,我不要你的命。”那遮面女子笑道:“听说,你这一脉祖上是卢氏赐姓,曾是卢家的丫鬟女使?” 卢旺心头一震,犹豫了片刻。 “嗖~” 一根银针蓦然贯穿他的肩膀,剧痛传遍全身。 “我说,我说。”卢旺忍着剧痛,忙开口道:“是!是!我这一脉祖上最开始是卢氏第十一代当家主母身旁的丫鬟,后来得了主家恩惠年纪大了赐卢姓,颐养天年。” “哦?这样说来……差不多该有四五百年了吧?下河卢氏都已经兴旺传承了几百载。”半遮面的女子笑道:“为了找你,几百支分脉可是让我好找啊。” 话音落下,白衣女子双眼猛然闪过一瞬白光,卢旺的眼神便陷入了迷茫中。 她缓缓开口道:“你这一脉,可有祖上遗训?” “有很多…”祖训:一曰:慎独而心安。二曰:主敬则身强……” “行了,住口。”半遮面的女子冷声喝止,又想了想,道:“你这一脉祖上最早可留下什么事迹?” 卢旺浑浊的双目颤了颤,然后呆滞道:“先祖临终前曾言,地下墓里有仙神,柳祖在世必要尊。祖宗庙堂百年事,后人非绝不可入。 这是家谱记事最早的一位先人,只认得几个字,不通诗词,但临终前却非要留下这首四不像的遗词。” 半遮面女子神色一愣,轻声念道:“地下墓,祖宗堂,柳祖…… 呵呵~看来这世间缘法真是奇妙呢,天都在助我! 众人听令,即刻前往下河卢氏淇县祖地。” “是!” 众女子纷纷下拜。 …… 一个月后,卢氏祖祠外,白衣女子再次现身,她的身旁跟着四位一流内力的劲装女子,还跟着一位神色慌张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正是卢旺,他震惊的看着身前神秘女子,不由出声问道:“白宫主,您这是要干什么?” 一个月来他也清楚了这帮女子是一个叫素衣宫的江湖势力,宫主实力深不可测,就连四位一流高手都要听命于她。 “跟好我们就是了,多嘴什么?”春夏秋冬四护法中的春护法冷声道。 卢旺身子抖了抖,但还是小声道:“几位,纵然你们素衣宫实力强横,可是我卢氏本宗兴旺传承近六百余年,如今更是掌西边的天沚一国。 族中不乏一流高手,能人异士,几位还是慎重考虑一二啊。哪怕是江湖大派,我卢家要灭也只是家主一句话的事。” 此言一出,四位护法都惊了片刻,她们没想到一个卢家竟然有这般实力。 但那白宫主却冷笑一声,“不过是区区凡人罢了,不值一提。 你们待到天黑,便随我一同进入地下。” “地下?”冬护法疑惑道:“宫主,卢家大族肯定有秘密布置,我们可不好找啊!” “我知道,所以早在一个月前便请了盗墓教派的人日夜不息的挖掘地道,如今想来就要挖通地下了。我已经嗅到了气味,不会错的,他的遗留之物就在这里。” 白宫主轻轻吸了一空气,带着期许,兴奋道。 “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圣皇开召百神宴,他必定会去的。如果能拿到他的宝躯,我便大道有成了!” “什么?你…你不是人!你想图谋柳祖?”卢旺双目中浮现了惊恐,柳祖对于卢家人而言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不容亵渎的神明。 白宫主轻笑一声,摘下了面纱,那绝美容颜让卢旺震惊了,因为眼前的女子容貌和他供奉了四十几年的柳仙像长的有六七分相像。 …… 地下,一群盗墓行家挖掘到了一块巨石,巨石上布满青苔。 领头的黑衣人一抬手,众人都停下了动作。 “有青苔,这巨石背后必然有暗河水,这天下闻名的卢氏,祠堂之下的玄机就在巨石后面了。” 一个矮小的黑衣人笑道:“那我们还通知白宫主吗?” “呵呵,地鼠,你见过我们拱手相让过机会吗?” “可是,若没有白宫主暗中蒙蔽了卢家的武林高手,我们也不可能安然无事的挖到这里。属下是怕,万一那个女人暴露了我们……” “不会的。她既然暗中与我们勾连,就说明绝对不想这事闹的世人尽知。我们只要速度够快……” 第132章画妖之谋终得成 卢氏祖祠,经过六百年的不断修建和完善,如今已是颇为有名的祖祠了。 祠堂也已经从小院逐渐变成了五进的高楼大宅,其中居住着好几百口人。而祖宅里有着相隔两代的人,从幼小的孩童到垂垂老矣的族老。 卢元序蹂了蹂昏沉的双目,站起身来把灯烛剪了剪,屋子里火光更明亮了一些。 他是元字辈的人,年纪轻轻便因为才思过人而被认定为卢氏下一代族长的宗管,将来是要辅佐家主管理诺大的卢氏。 卢家自十三代祖上后,采用了一元复始轮转的辈分记数。 “佳仁忠凤祥,文华景晋昌,贤名元士盛,行善信安康,孝弟传家远,诗书礼义长,鸿图邦国正,松阳永流芳。” 这便是卢家的辈分传承顺序,当从佳字辈传承到芳字辈,便是代表着千余年的岁月。 如果千年以后,这些辈分用完,就会再从头来过,毕竟一个字代表的便是三十年一代人,也不用担心辈分错乱的情况。 卢元序走出了书房,门外有他的奴仆候着,问道:“少爷,可要用晚膳?” “我去宗伯那里吃吧,刚好有些事情去请教一二。” “是,少爷。” 卢元序带着奴仆走过一重重小院阁楼,路上不时有丫鬟、家丁、小厮路过,都给他侧身让道。 待走到了一处古贤苑的院子里,他整了整衣衫走了进去。 卢家文武并重,文,世代有高官在朝堂上能居九卿高位,甚至曾有过三位副相。 武,北面的镇北大将军世代传承,都由他们卢家担任,且附近几州的武林人物都和卢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流高手都有十数位之多,甚至还有传说中的大宗师人物。 而一些退隐的高手都会居住在祖宅和祖祠里,在享受颐养天年的退休生活时还担负着看守库房重地和祖宗祠堂的职务。 寻常的看护自然有专人负责,他们这些老辈高手只是以防不测,有什么不开眼的江湖大盗来冒犯。 而卢元序要去的古贤苑里就是这样两位人物,都是江湖上曾经名气极大的一流高手,如今已六十余岁了,辞去了家族中的职务到祖祠来养老了。 卢元序走进院子里,正巧碰到了两位族老在露天院子中饮酒吃食。 一位名叫卢贤林,一位是卢贤房,都是卢元序的爷爷辈。 “二位族老好雅兴,族孙给你们请安了。”他拱手弯腰一礼笑说。 “哈哈哈,元序你这小子今个怎么有空来我们这了?”卢贤房身材矮小,为人热络,几人又是相识许久的族亲了,自然颇为随意。 “族老们可是取笑我了,我只是想着有几个问题请教族老,恰好到了晚膳时辰。” “哦?你小子想来蹭饭吃啊?”卢贤林笑道:“我们这可少有人,小悦子,去添幅碗筷,再去膳房多叫几个菜来。” “是,老爷!”一旁的小厮连声应答下来。 卢元序笑道:“那族孙可就不客气了。”他话落便坐了下来,一抬头刚要开口说话就顿住了,手里拿起的筷子也掉到了地上。 “怎么了?元序?”卢贤林诧异的问道。 卢元序面色惊了一下,张口想要说什么,却止住了,挥手对四周伺候的仆人道:“伱们都下去吧,我有要事与族老相商!” 众仆人都弯腰一礼,纷纷退去。 “怎么了?元序?”卢贤房不解道。 卢元序压低了声音,忍着惊愕道:“二位族老,我方才猛然间看到你们两只眼睛上被一双手捂住了。” “什么?”两个老人都神色一惊,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紧张道:“绝无虚言!” 卢贤房猛然站起身来,道:“不好,这想来是某种妖法邪术,蒙蔽了我二人的感知。还好元序你天生慧眼,看到了这点,我们这才能反应过来,希望还没有酿成大祸。” 卢贤林也后怕道:“我们赶紧去瞧瞧吧,若真是祖祠有失,我们以死谢罪都抵不了。” 卢元序惊道:“祖祠里有什么东西能让二位族老这般惊慌?” 两个老人对视了一眼,卢贤林开口道:“罢了,你也不是外人。将来接替宗管也会知道的。我们边走边说。” 三人连忙趁着夜色尚浅赶往了祖祠的牌位阁,路上卢元序也清楚了原来这祖祠下竟然埋藏着涉及族长传承换代的大秘密,更和柳祖有关。 三人赶到了祖祠阁楼里,一排排整齐的牌位树立着如同一座佛塔层层堆切,这里供奉的不下万个牌位。 卢贤林走到了一处供桌子前,打开一个暗格,里面是一块玉石,玉石上面已经浮现了丝丝裂痕。 “不好!竟然真的有人潜入祖祠下了!柳祖的示警手段都被我们忽视了。”卢贤林面色难看道:“这件事已经瞒不下去了,元序你速速飞鸽传书回祖宅,让家主亲至。我们且先下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如此大胆闯我卢家祖祠。 让祖祠所有暗卫戒备,封闭四门,家主没有带人来之前谁都不能踏出祠堂半步! 另外,你去柳祖堂口速速焚香一支,向柳祖请。” “好,族孙知道了,这就去办。二位族老也要小心。”卢元序知道事态紧急,也忙不再多问,去寻人差遣了。 两个祖老对视一眼,从腰间取下半块密钥,合在一起插入了一个暗门上,二人走入了尘封多年的大门里。 与此同时,地下,白宫主带着四女一男走入了地道里,面色冷道:“这群盗墓贼,竟然敢背着我们先下手,呵,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卢旺不敢答话,只能被要挟着往前走,潮湿低矮的石洞又长又黑,四位护法分别在前后左右举着火把照明,戒备着四周。 一行人走了小半个时辰,忽然脚下的积水消失,地洞开阔明亮起来了。 白宫主面上难得一笑,“终于到地方了。” 卢旺看着眼前空旷的石洞,心中震惊原来主家竟然真的藏着如此秘密,他这一脉的先祖,机缘巧合之下却得知了这个秘密,时隔几百年后给她的后人带来了灾难。 或许,几百年前,那个站在门外从门缝里偷看一眼的小月,也曾因此不安了一生,也会后悔,可终究是过去了。 几人走在石洞里,两旁燃气了幽深的火焰照明地洞,他们看到了那群盗墓贼,已经死了五六个人,身上插着一只只利箭。但其余人还是站在一面石门前无法寸进。 “白宫主,您来了!” 盗墓贼头首没有丝毫尴尬,笑着打了招呼。 “呵,你们不是先下手为强吗?盗阳,怎么区区一面石门就拦住了你们?” 白宫主冷嘲道。 “白宫主,你这话说的,我们只是给您探个路而已。” 被叫做盗阳的头目一副狗腿子的样子解释笑说着。 白宫主抬眼看了看这面石门,盗阳忙道:“白宫主,这石门真是古怪,两边各自有一个机关,但都是触发利箭的机关,却是找不到半点开门的机关。” “蠢货。”白宫主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说明,这门没有机关,所谓的机关都是专门坑你们的。你们去。” 说到最后,她看向了四位护法。 四女身形一闪,催动全身的内力直接抬住石门,想要把石门抬起来。 但是,只见石门上尘土飞扬,不见一丝动静。 “这……”盗阳干笑了两声。 白宫主眼角冷了冷,“你们退下。” 她直接挥手隔空一掌,巨大石门瞬间被一掌拍碎。 漫天烟尘中,盗阳心中震惊,一流高手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白宫主带着四女和卢旺当先走了进去。 面前是一条长长的石道,白宫主拦住了四女,盗阳见状也拦下了身后的人,驻足观望。 白宫主挥手,一条白色绸缎飞去,在空旷的的石洞中被分成了碎片。 众人都是心中一寒,此刻才看见一条条纤细无比的银丝横立着。 四位护法上前,抽出短刃,连连斩断了银丝,清理出了一条道路。 只不过,春护法一不小心手指触碰到了银丝,瞬间肉眼可见的墨绿色在她手臂上蔓延扩散,她发出了凄惨的叫声,滚倒在地上短短几息就化成了一堆白骨。 众人心中惊惧万分,白宫主却看都不看一眼,继续前行。 三位护法面色苍白,却也只能继续跟了上去。 走过这条通道,再一转弯面前就是一条黑白分明的石块路,这一次众人谁都不敢上前了。 白宫主瞧了瞧直接身形一闪就出现在了对面,然后隔空把卢旺抓了过去,道:“你们就这里等着我出来吧。” 话音落下便带着一脸不安的卢旺朝着更深处走了过去。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正要商量着怎么过去,却见黑白阴阳路的对面出现两人。 墙壁上,一只只黑蚁注视着一切。 卢贤林惊道:“真是有人闯进来了,尔等江湖鼠辈,胆敢闯我卢氏祠堂,真是胆大包天!” 盗阳惊了一下,忙喝道:“我们退!” “退?既然来了,就留下吧!合!” 卢贤房一拍地上石块,顿时大地开始摇晃,两边的墙壁竟然开始合拢,要把众人都碾压成肉末。 “不好,快,赶紧走!” 三位护法也顾不得她们的宫主了,跟着一起慌忙退走,只不过大部分人还是留在了这里被碾压成一片血肉,逃出去的只有六七人之多。 卢贤林道:“再往前可不是我们能进去的了,怎么办?” “再往里面就是非族长不可入,可是眼下已经有外人进来了,非常时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们快走吧。” 而逃出地洞的七人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被一群强弩对准了。“举起双手,否则即刻便死!” 却见洞口外已经被一群手持强弩的人围住了,还有一群内力深厚的武林高手。 …… 柳祖堂口前,焚香告罪的不仅仅是卢元序,还有许多卢家掌权人物,他们的祷告之声都随着香火袅袅传递到了虺山神域中香火神道化身的耳中。 同时,远在去往晋京路上的白沚,也感知到了。 他遥望着远方的夜色,轻笑道:“蛇儿终于上钩了。” 对于同属白蛇的妖类存在,白沚心底一直都在留意着,自从城隍神与他分说过有那么一条白蛇后,白沚就记在了心底。 如果只是普通的白蛇,为何要向赤水之神献言杀了自己?为何留在人间不敢来到祁南山脉妖族的地界? 神道化身已经告知了他,食肉蚁眼中的这个白衣女子与他有六七分相似,不单是容貌,还有气味。 白沚已经大概猜到了,这是某种精怪灵化之物,而本像模仿的就是他本尊,故而才想着夺取他的龙衣蛇蜕。 想杀自己的敌人,本来一直游离于外,如今终于来到了他的地盘,那还不是掉上钩的鱼儿,任由拿捏? 石洞深处,白宫主已经来到了假棺前,她掀开棺材一看,只有一具凡人尸骨。 这时,水潭里爬上来了无数的毒蛇。 白宫主丝毫未惊,单手遮面一挥,她的人首化作了蛇首,一只硕大蛇头猛然浮现,张开蛇口吐出了一条蛇信,惊退了众蛇。 群蛇纷纷爬回了水潭里,卢旺满脸惊恐的道:“你究竟是谁?” “呵呵~我是谁?我很快就是你们的柳祖了!”白宫主笑道:“他这条白蛇能做得柳仙万人敬仰,我这条水墨白蛇,也能做得。我白素也是柳仙!” 她说到最后还是狞笑了一声,抓着卢旺跳入了水潭里,在群蛇环绕中找到了真正的龙衣。 千年不腐的棺材仍旧如同几百年前一般躺在山窟外,白素满脸惊喜,却对卢旺喝道:“你去,把棺材打开!” “啊?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白素眯了眯眼,“你不去的话,外就让你尝尝万蛇穿心的滋味!” 卢旺身子一抖,伸出颤抖的双手缓缓推开了尘封五百年的古棺,光线照射进入了棺材中,里面躺着一位俊美无比的少年,身体仿若真人一般千年不腐,仿佛只是沉睡了过去。 卢旺震憾的不敢轻举妄动,呆呆的看着。 白素见安然无恙的打开了棺材,身形一闪便出现在棺材旁,往棺材里一看,惊叹道:“不愧是他,果真生得一副好皮囊啊!” 蓦然,沉睡的棺中人睁开眼睛,对上了白素的双目。 第133章古画辗转终归府 白素猛然间被吓了一跳,浑身气息涌动戒备了起来,身形退后数十步,而卢旺则是被吓得直接跪在地上磕头请罪,口中不停的喊着:“柳祖饶命!柳祖饶命啊!小的都是被逼无奈,都是被逼无奈啊。” 棺材中的“白沚”身体浮空而起,屹立在空中看着二人,缓缓道:“你是何人?” 这话是对白素问的。 “我是谁不重要,只是来取你这张皮的!” 白素冷冷的打量着白沚,恍然间看破了本相。 “阁下既然知道,那又何必来寻我一张皮的麻烦呢?你可莫要后悔。” “白沚”面上没有一丝感情的说道。 “哼,若是伱本尊在此,我自然要忌惮三分。可如今你不过只是一具留有几分意识的蛇蜕,能有多大的法力?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话音落下,白素伸手一点,虚空如同湖面一般荡漾起层层波纹向他席卷而去。 “白沚”双目金光一闪,顿时虚空静止,水波不兴,眼前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下来。 白素神色一惊,不敢在拖延,挥手放出一颗宝珠,顿时一道道水潮涌动,化作一跳巨大的汪洋长河直直涌上天空,裹挟着“白沚”身躯。 “白沚”身子一滞,竟然真的无法从中挣脱出来。 毕竟,它只是一道白沚留下来的意识,能有几分法力已是不错了。 直通天际的长河中白沚身形化作了一条白色巨蟒,通体如玉,温润细腻,却又带着一抹仙气。 “蛇蜕!” 白素满眼惊喜与激动,苦苦谋划许多岁月终于等到了这一日! 她本是一副画灵成妖,只因画中灵蛇最为显神传意,方才得以化形而出。但是也因此受到了画幅本身的限制,白蛇望月图一但被毁去她也会消散在这天地间不复存在。 所以,白素想到了她这幅画的出处,画中画的本尊,白沚! 如果能得到白沚的蛇蜕,她便可以寄托其中脱离画卷,说是成为一条真正的蛇妖都不过分。 只不过白沚修炼多年神通广大,威名远扬,她实在是不敢只身犯险,一直隐忍方才到了今日。 “来!” 白素伸手一招,蛇蜕便飞向她去。 “嗡~” 忽然间金光一闪,白色蛇蜕竟然倒飞而走。 白素面色大变,忙身形一闪就飞天而起要去抓住蛇蜕。 但天穹之上忽然显出道道金光,却见暗夜中金光如日,一尊神像屹立天云之上,淡漠的双目带着神明威严扫视而下。 “何方妖孽!胆敢盗窃本神之物?” 却是留在虺山妖府坐镇的神道化身终于赶来了。 白素神色大惊,轻掩面容失声道:“怎么可能?他不该是在晋京的吗?” 神道化身扬手一点,神印柳仙敕令降下降妖神旨,一道金光落下便化作巍峨金山镇压住了白素。 白素一咬银牙,双手催动那颗宝珠,顿时方圆百里之水涌动,天穹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暴雨骤至。 暗河之水汹涌而起,卢家祖祠附近化作了一片汪洋。 神道化身双目微眯,笑道:“原来是借助千年蚌珠施法,不过终究是米粒之辉,也敢与皓月争辉?” 他一伸手,道:“拿我宝来!” 身旁侍卫的小妖神上前,持一琉璃玉瓶,送到了他手上。 神道化身接过宝瓶,往下界凡间一抛,喝道:“去!” 顿时玉瓶飞起,倒悬卢氏族祠上,吹落下道道琉璃神光护住其中的凡人。 同时,他又伸手一点,神音轰鸣,天雷震动,“妖孽,还不显出原形?” 一点金光落下,白素身躯一顿,仰天长啸一声,浑身灰光闪烁,竟然化作了一条水墨长蛇游走飞天,想要逃走。 神道化身双目中金瞳一闪,定住了水墨长蛇,扬手用琉璃玉瓶将其收入瓶中。 下方的凡人见到神像纷纷跪拜,激动的拜喊。 “保生大帝显灵了啊!” “虺山老爷显灵了!” “柳仙保佑啊!柳仙保佑啊!” 激动的众人喊着各自信仰,金光一闪却消失在了天际。 风雨停歇,仙神凡世,本就是两个世界。凡人渴望仙人的世界,却永远求而不得。 回到了虺山,神道化身吩咐道:“花狸子,去把此妖放入鹭水洞中,你要日夜看守不得马虎!” 花狸子忙道:“是!小妖谨遵上神法旨。” 瓶中传来了白素的声音,“有本事就杀了我,让我一了百了啊!” 神道化身轻笑道:“你本是画中妖,若是灭了你这元神,自然会在画卷中重生,到是天下之大何处去寻?” 花狸子带着琉璃玉瓶将白素送到了鹭水洞中,日夜看守着。 神道化身又招来五仙家,对众仙家吩咐道:“你们去,把画妖白素被抓的消息传到赤水一带,务必要让那赤水之神知道!” “是,谨遵上神法旨!” 五仙家各自散去,纷纷而动。 白沚来到蛇王谷里,把他的蛇蜕放入到了古柳中,想来想去凡间也没有那么安全,既然如此那不如藏在身边还更安心。。 毕竟,这棵古柳中暗藏洞天,白沚修为不到虽然进不去,可是其他人也都进不去。 这世上,除去柳天霜外,便再也没人可以悄无声息的进入其中,这样想来可比放在卢家祖祠中安全多了。 青州,正在马车中打坐的白沚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意识千里传神处置了那件事情,神道化身又只是神道化身了。 接下来,就好好等着便是了。 下河卢氏,卢家家主满脸彷徨的看着被毁了的祖祠,双目失神道:“完了!完了!没了柳祖的庇护,我卢家如何还能传承千载?” 卢家众人也都心中彷徨迷茫起来,柳祖大人这是要抛弃他们卢家了吗? 在众人一片死寂的安静中,卢元序出声道:“我们卢家纵然传承六百年依靠柳祖庇护,但要一直都靠柳祖来庇护才能传承下去吗? 家主,各位族老,若只靠柳祖庇护,那我们卢家于柳祖而言有何用处?只有我们卢家依靠自己的底蕴更加兴旺,才能帮得到柳祖,也才能更得柳祖垂青!” 家主叹了声气道:“元序说的对,只是几百年的传承到我这一代手中就断了!” “这未尝不是柳祖对我们的考验,如若我们能长盛不衰,柳祖定然不会抛弃我们的!” 元序诚恳的劝慰道。 …… 如今在白沚的心中,卢氏的用处确实不大了,不过也没有想抛弃的意思。毕竟,卢家如今人才辈出,治理天沚国一脉的卢家和下河卢氏已经算是分开了。 天沚卢氏和下河卢氏,一脉同根,但却又分属两派。 家族,血缘纽带是他的优点,可也是缺点。 白沚已经决定不再倚靠血脉家族了,而是借助教派的力量。 教派,可以跨越血脉的隔阂,可以无视国界的分割,更可以跨越种族、姓氏、族群。 柳教,将会把白沚的一切凡间信仰都囊括进去。 如今柳教已经初步选定了十二位神使,勉强凑齐了百部众,只不过三位大祭司暂时还无人担任,还有主教掌首。 柳教如今已被天沚国奉为国教,神的教权凌驾皇权之上,往后将来皇帝的继承也需要主教掌首的敕封。 临南大洲,除去紫金国、岐国、风都国三大国外,还有数十个大小国家在三大国外作缓冲地带。 而这些国家,都是白沚的目标。他想要这人间气运!神道与妖道,他都要走,妖道是本体的必行之路,而神道身份,在天元界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被针对的。 妖道求长生逍遥,神道求庇护自身。 有大晋这个势头正盛的圣皇雄主在,其余国家还会在意一个小小的民间教派吗? 白沚的柳教,如柳仙一般是润物细无声和潜移默化的传播,百年难见成效,但千年局面就悄然形成。 ……… 青州,崎岖的山路上,白沚的马车再一次被拦住了。 是一群野猴子,准确来说,是尚未开化的野人。 他们浑身布满毛发,身形和人一般高,而且直立行走,手持木刀木枪,一窝蜂的四十余人围住了马车。 野人们兴奋的围着马车吆喝呼唤,当他们看到被吓得面无血色的墨林后,不由自主的流下了口水。 “公…公子,他们好可怕啊,我不行了。”话音落下,墨林已经被吓晕了过去。 这种场面确实比什么妖怪都要吓人,一群似人非人的怪物围着马车吼叫,他们惦记着的是你身上的肉! 白沚没有下车,只是轻声道:“铁头,把他们全部轰开。” “是!” 坐在车厢外的道兵一跃而起,拳出如虎,一拳打倒一个野人,不过小半柱香的功夫去所有野人都被打倒在地痛苦的惨叫着,没人能起身。 白沚看着这群尚未开化的野人,叹了声气,他帮不了他们,“走吧。” “是!公子!” 十五日后,虺山妖府前,来了一位女子,身着红衣,雍容华贵,身后跟着一队长长的护卫。 一只背着乌龟壳的龟妖上前,扬声道:“赤水之神前来拜见虺山府君。” 山上清风拂面,一个小童走下山,笑着对众人道:“诸位有请!” 红衣女子回头对众人道:“你们就在这等着吧,我和龟相一同进去便是了。” “是!娘娘!” 众人回应道。 红衣女子双目和善的看向小童,“你本体可也是河中水族?” 小童笑道:“我名房秀,和河神娘娘您是同族。” “哦?没想到柳仙手下竟然还有你这样法力高深的同族。不如随了我,去我那赤水河当个水府统领如何?你我皆是同族,想来也能多有助益。” 房秀笑了笑,“多谢河神娘娘厚爱,只不过房秀在虺山待惯了,而且府君大人对我也不薄,总不能负了府君的好意。” 听他这样一说,红衣女子更加欣赏了,“你是个知恩图报的,还是咱们同族亲近些啊。” 听到她意有所指的话,房秀也只笑了笑,专心带路,来到了虺山府里。 黄黍走了出来,笑道:“赤水河神娘娘亲临我虺山府,在下黄黍,有失远迎了!” 赤水河神见到黄黍心中一惊,“没想到虺山妖府真是不露山水啊,这里竟还有位同道。” 黄黍笑说:“不过是闲来帮白府君看一看山门罢了。府君已数月前出门远行了,至今未归,只怕是参加了百神宴后才能归山。” 赤水河神美目一转,“既然白府君不在,那这里说的上话的也只有道友了。 明人不说暗话,白府君既然故意让我知道那个贱婢的消息,就是想着有我今日登门的吧。 我已经找到了那贱婢的本体,只要白府君把那颗元丹还给我,即刻就双手奉还此画!” 黄黍笑道:“娘娘这可就想岔了,我们虺山可不在乎区区一个画妖,她就是与府君有几分牵扯又如何? 反过来,千年妖丹的价值,想来娘娘您也知道吧。” 赤水河神面色微变,场面一时沉寂了片刻。 “呵呵~”她突然轻笑了一声,“我早知道友的想法,故而特来带了一件镇府之宝愿意与虺山妖府相换。 虽然千年妖丹难得,可是若没有我的咒法,外人也使不出几分法力来。倒不如这件宝贝来的好。” “哦?不知道友带来的是何宝贝?”黄黍惊讶对方如此坦然接受敲诈。 “空灵石!可纳虚空法宝之物!” 黄黍双目一怔,这可真是天材地宝啊,空灵石中涉及虚空之法则,若按天地玄黄四品划分宝物,这空灵石绝对是地品之物! “虺山妖府可愿相换?” “换!既然道友如此诚心,府君还特意告知好生招待娘娘您,绝不可恶意相胁。”黄黍笑说。 听了这话,赤水河神面色一暗,叹道:“唉~,多谢白府君体谅。我曾多年前因那贱婢对白府君出言不逊,还望白道友原谅。” 黄黍笑道:“娘娘严重了,妖丹被盗,虽说是那画妖奸诈,可以能看出娘娘仁心慈爱,这是白府君亲口说的。故而,在娘娘你来之前,有数位大妖、山神前来置换,我都谨遵府君之名拒绝了,只等着你来呢。” 赤水河神又惊又后怕,竟然还有这事,若她的妖丹真被其他大妖夺走只怕后果更惨了,甚至性命都会丢失。 “妾身多谢白府君大义!待到百神宴上,我定要当面向白府君道谢!” 第134章千里行途趣有意 赤水河神终于拿回了她失散的妖丹,保住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而虺山妖府也拿到了画妖的本体,只不过并没有急着销毁。同时赤水河与虺山也因此化敌为友,祁南州内的唯二山水之神都与虺山妖府结了善缘。 …… 青州,丽江上。 渔夫赫翁这日一大早便下江了,晨间的江面上常年有杳杳雾气,一叶扁舟划过阔远江面,白霜雾气如同雾海行云江面,老翁行船如渡云海之中,青山靠背,雾海藏形,大江碧水,好一幅山水画墨。 白沚驻足看着江面,欣赏着美景,没有吟诗,相比于古人以诗词文字赞美山水之景,他更喜欢纯粹自然的美,静静的看着,轻嗅一口清新的晨息,东方早日也在渐渐爬上山头,只不过尚未照开这浓浓江雾。 墨林却无心看这美景,皱着眉头道:“公子,这江那么宽,也没有桥啊。我们怎么过去?要不然把马车卖了吧?” 白沚站在江边,一身月白与江雾仿若合在了一起,山水一白让人看不出一点突兀。 “卖了马车,接下里的路我们都要靠腿走吗?” “可是,不卖了马车,怎么过江啊?总不能扔在这里啊。马车又不会飞。”墨林嘀咕了一句。 “马车肯定是不能飞的。”白沚笑道:“但马也可以过江的。” “啊?怎么过?”墨林睁大了眼睛。 “你坐好了。我来驾车。” “哦,好的。” 墨林回到了马车里,白沚坐在了车辕上,蒙住了马的眼睛,轻轻一挥动缰绳,“驾~” 马儿便一头莽的往前走了过去。 车厢里的墨林好奇探出头来,却见马儿直接踏向了江里。 吓的他双手一颤就要跳出车里。 但车外传来了白沚的身影,“坐好了,可别掉水里。” 墨林忍住跳下去的冲动,看着马车走进了水里。 但他仔细一看,竟然发现马儿和马车竟然漂浮在了江面上,马蹄踏在水面上荡起一层层细微的水波,竟然如同走在陆地上。 “哎,竟然没沉水里。公子,你太厉害了。” 他一脸惊奇目不转睛的看着这神奇一幕。 赫翁划到了江心,拿起船篷里修补好的渔网,刚准备一抛下去,却猛然间看到了迎面走来一辆马车。 他揉了揉眼睛,发觉眼前的马车仍然还在,甚至走得近了看得更清楚,马车上坐着一个白衣公子,容貌俊秀脱俗不似凡人,车窗里一个小童探出头来,好奇的看着四周。 赫翁又惊又怕,慌忙跪下双手合十,闭着眼睛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他再睁开眼时,恰好马车经过了他的蓬船,驾车的白衣人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眼中是一双金色的瞳孔! 赫翁一个哆嗦,他想到了朝廷下发的官报,忙道:“小人拜见大仙上神,恭迎过路丽江,” 那白衣忽然开口说话了,“可知最近的官道?” 赫翁忍住恐惧,“禀告上神,最近的官道距此三十里,过了丽江往东直走过三道桥,两个村,就到了!” 白衣人点点头,一挥动缰绳,马车便驾着云雾踏水疾行而去。 “呼~老天保佑啊!”赫翁长松了口气,跌坐在了船上。 “啪~” “啪…啪~啪~” 忽然江面上传来一阵阵拍打水面的声音,一条条肥硕的大鱼跳出水面,掉到了赫翁船上,在船板上扑腾着到处都是。 “哎呀…哎呀…这真是…真是神仙赐福啊!”赫翁被鱼尾巴打疼了脸才清醒过来,抱着鱼儿惊喜的向马车离去的方向跪谢。 …… 白沚按着渔翁的话走到了官道上,路过一处村口看到了“官告”令,朝廷在每一处村子、镇口、县城门、府城都设置了官告令。 一处朝廷官府晓谕天下的通告牌。虽然是皇权不下乡,可朝廷绝不会忽视自己在民间的影响力。 当然,官告令的设置也有效防止了地方贪污犯罪,天下赋税、徭役、课察、国政大事、天下大事皆会通告天下每一处官告牌上,地方官想要强加赋税,百姓们自然都一清二楚。 而且官告令时日常久也会起到教化乡民的作用。 白沚觉得这个政策很不错,抄了。 大晋的政策,天沚国通常都是拿来就用,看到就仿,谁让天沚国建立的岁月和底蕴都比不上大晋呢? 一项政策实行,必须要试点,而大晋实行好了,天沚国才会去用,否则天沚国执政者盲目新政只会搞的国家动荡,万民难安。 白沚对墨林道:“你念念这官告上讲的是什么内容?” “是,公子。”墨林闻言,下了马车来到官告旁,仔细看着,念道:“圣皇历七四七年,承仰上苍之心,徳受万民之力,吾大晋之朝,一统北地蛮夷,西灭越人宿世之怨,天下归心,家国同昌。 今分行二十四州以治天下,州地之内有城隍,山水之间有神灵。 圣皇于七月初九特设百神宴,广昭天下诸神于太极宫赐宴,君神相欢,赐福天下万民。……” “百神宴,呵呵,圣皇真是有心了。”白沚轻笑了一声。 “公子,这位圣皇竟然能昭令神明吗?”墨林震惊的问道。 白沚点头,“伱往后也将是大晋之人了,圣皇登基御极,人王气运加身,一旨可封神明。 你看圣皇历,那便是他的岁数。” “七百四十七岁?”墨林震惊道。 “不错,能活到七百余岁的人间帝王,天下也或许只有他一位了吧?”白沚摇摇头,“不过,活了七百岁背负了七百年的万民所托,何其之累? 走吧,我们继续赶路。” “是,公子。” 墨林上了车,白沚再次拿出道兵驾车赶路,墨林两只眼睛睁大的看着神奇一幕,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可每次见到还是觉得神奇无比。 白沚淡淡道:“你想学?” 墨林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只想以后能吃饱饭,不再饿肚子。如果能多赚点钱,做点好事帮一帮可怜人就好了。这些仙法还是没有吃饱肚子好!” 白沚闻言叹了口气,在许多古人眼中吃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一生都为了填饱肚子而活着。他想起了自己那逐渐模糊中的前世家乡,豫州无论任何年代,千年亘古不变的永远是那一眼看不到边的农田。 “浩然经,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啦,公子。” “很好,你以后要用功读书,普通人的一生,便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白沚语气里带上了郑重。 “是,公子。我知道。”墨林握了握拳头,“我爹曾经就教导我,要好好读书。唯有读书,可以吃饱喝好,可以救人助人,可以安天下,可以救苍生。 我也想当大官,想让发生在我身上的苦难不再重演。” 白沚看着墨林头顶上那逐渐凝实的青云之气,再次开口道:“我曾经拜访过一位天下大儒,他说过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此四言虽然凡人穷其一生都无法做到,但我希望你若真有青云之志,可以此为准。 但若是觉得太难,等你长大成人后也可以做个富家翁嘛。 你想选哪一条路?” “我……”墨林被这些话狠狠震动了一下心弦,紧张了起来。 “别急,这一路很长。等到达晋京时,再告诉我,你要好好想。”白沚摆了摆手,收起了严肃,淡笑道。 马车一路缓缓行走,从最初的祁南州穿过明州、元州、衮州,又过越京,青州,如今马上就要进入徐州了。 徐州过后便是晋京,此行的终点,然后白沚便会归山清修,或许一入山里便是数十百年了。 如今是四月十八,距离百神宴还早着呢,白沚也不急着赶路,途中每日都日都会教导墨林一些知识,不仅仅限于文字,还有易数算术、天文地理、物致炼药,还有人情世故。 白沚已经把墨林当作半个弟子,算是倾囊相授了,只希望他以后的路,无论哪一条都会顺遂一些。 这一日傍晚,马车在一家驿站前停了下来,方圆数十里只有这一家可以休息了。 白沚下了车,墨林牵着马车跟在后面走向驿站。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可是驿站,专供官爷门歇脚的。可不是平明百姓能进来的。” 驿站门口,两个卫兵把守着大门,喝止道。 墨林面带犹豫的看向白沚,这官差好凶,要不还是将就着在马车歇息一夜吧。 在他眼中,白沚就是行走江湖的异人术士,在官府面前可不敢乱来的。 “呵~官告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二十四州境内一应客栈、驿站、行队、皆需虔诚供奉,以敬诸神!”白沚双目金色瞳孔一闪,淡淡的扫了一眼二人。 两个官差神色剧变,惊愕的怔了神,不敢相信眼前人是位传说中的神明。 “混账东西,你们两个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退下。” 一个身着青墨色官袍的官员满脸堆笑的走了出来,弯腰道:“下官万子云,恭请大人驾临本驿站,快快有请,快快有请!” 墨林睁大了眼睛,公子这是在装神明骗他们,好大的胆子啊,他的手心微微吓出了汗,但是不敢说话生怕漏了馅。 白沚点点头,笑道:“墨林,我们进去吧。” “啊,是,公子。”墨林忙快步跟了上去。 万子云转头对两个满脸不安的卫兵道:“还不快去给大人的马车安置好?要喂上好的粮草!” “是,大人!” 万子云忙跟上白沚的步伐,笑说:“大人,您一路赶来想必是累了吧?下官给您安置一处独院,想住几日便住几日,您看可行?” “独院?不错,你有心了。”白沚单手背后,笑说道。 “大人,这边请!” 于是,白沚便跟着他一同到了一处小别院里,打量着四周风景,有客房,有客厅,还有厨房、菜园、一口水井、茅厕……一应俱全,当真是好豪华。 万子云介绍了一遍小院,笑眯眯的问道:“大人,您看可还满意?” “不错。你下去吧,顺便晚膳也备好直接送来吧。”白沚点点头,吩咐道。 “是,大人!那您先休息,若有事传召,房中的摇铃一响,就会有小厮听候。下官告退!”万子云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白沚则是带着墨林,来到了主客房,墨林背着的包袱也放开下来,他打量着这屋子的精致典雅,有些害怕的小声道:“公子,你说你是神明,他们真就信了啊?这也太好骗了吧?” “这驿站里除去佣人,最大的官也只有八品,而能参加百神宴的神明,至少也是府城隍级的五品神灵,我略显手段让他们信了这个可能,他们敢来得罪一府之地的城隍神吗?”白沚笑道。 “可知,公子,万一我们被发现了,那可是要坐牢的。”墨林凑到白沚耳边小声的说道。 “你不说,他们是不会知道的。”白沚笑说:“放心吧。” 驿站里,三个官吏都满是怀疑的追问万子云,那个白衣人真的是神灵吗。 万子云笑道:“我把他们安排到了古青别院里,是不是神灵,今晚就知道了。你们只管好心用事,伺候好他们。万一真的是了,我们也好交差。” “什么?那处闹鬼的别院?”一个官吏惊道:“大人您真高明。那人也不亮明身份,我们也不敢问,但是我看他身后的那个书童多半是心虚的模样,十有六七是招摇诈骗的江湖术士。 如果他真有几分本事能降服那别院的鬼物,我们就算好好招待对方一晚又如何?” 驿站里的佣人到了日落时分便送来了丰盛的饭菜,然后上完菜就逃一般的离开了别院,连门都给锁上了。 墨林不知道这些佣人害怕什么?自家公子骗你们都不怕,你们被骗了反而还怕? 白沚笑道:“赶紧吃吧,吃完了早点睡,我们明晚还要赶路呢。” “好,公子。唔~这个肉丸子真好吃,公子你尝尝……”墨林嘴里塞得圆鼓鼓还夹着一块狮子头往嘴里硬塞。 门外,太阳逐渐完全落下西山,夜色降临。 (本章完) 第135章古院诡夜妖显身 古雅小院里随着西日落尽显入了黑暗中,窗外一棵梧桐树上有虫鸣轻唱,银霜照亮小院如同灯明。 屋里,墨林已经抱着枕头呼呼大睡,吃饱喝足的他是最快乐的时候。 白沚没有入睡,静静的站在窗前,缓缓推开了窗隔,看向院子里。 月光的淡白和夜的黑暗融合在了这样一方静静小院里,古井安静的立在空旷院中,梧桐树下草影疏疏,一条菜花蛇从围墙墙根钻了出来,吐着蛇信开始夜间捕猎。 白沚注意到了这条小蛇儿,看到它为了捕食,填饱肚子的样子,恍惚间想起了自己几百年前也曾如此过。 “呼~” 有夜风微微吹拂,天边飘来淡淡云影遮住了月色。 “呜~汪!” “呜~汪!” “喵~” “嘎~嘎嘎嘎~” “咕咕咕~” 驿站里的猫狗鸡鸭都惊叫了起来,驿站里平日也会养一些家畜,毕竟实质上是一处住宿的酒楼。 马厩里站着睡觉的马儿们也都不安的走动着,整个驿站里没有睡着的人都心惊胆战了起来,同时也在等待着,等着那处小院里传来些什么动静。 白沚站在窗前,取下了束发冠,三千青丝纷扬垂下,夜风吹动了他的长发,一缕发丝吹到身前迷了他一下眼,伸出手拢了拢在耳后,抬起头看向院落外,轻声道:“既然来了,还不现身?” “呼~” 夜风四起,一股妖风吹得屋子里金铃叮当作响,梧桐叶簌簌而落,一道妖气飞落入院却是一只玄狐,身后还摇晃着一只蓬松的大尾巴。 狐狸在夜色中突然咧嘴一笑,发出了人类的笑声,对着院落外某处对视了一眼。 “噗通~”一声传来,院子外有人从墙上惊得摔了下去。 狐狸浑身猛然滚出一股烟雾来,在朦胧的夜光里隐约可见狐狸站了起来,在白烟中扭动腰肢和身躯仿若柔美的女子,竟然逐渐化成了一个人形的模样。 白烟散去,一个俊俏郎君站在院子里,拱手作楫弯腰拜道:“胡十二郎拜见府君!” 白沚问道:“东西拿来了吗?” “是,府君。上神已命小妖需亲手交到您手里,小妖不敢冒失,一路风驰电掣的赶来,丝毫都不敢停歇。”胡十二郎狭长的狐狸眼笑了笑。 “哦?是吗?”白沚挑了挑眉头,“可我怎么闻到一股子胭脂的楚馆味?” “啊,这个,府君,是小妖特意用来遮掩身上妖气的。”胡十二郎嘿嘿一笑。 “那你可真是有够兴趣别致的,下次把你的狐狸尾巴藏好吧。”白沚对他不置可否的告诫道,“拿给我吧。” “是!” 胡十二郎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画卷,双手捧着送到了窗前。 白沚接过画卷,点头道:“不错,那空灵石已经融进去了,也算是件难得的宝物了。 你的大小如意之术也颇有长进了。” 胡十二郎笑道:“多谢府君称赞,您不在的这些时日我可是苦修勤学,长进了不少。” 白沚闻言,仔细打量了他一下,精元浑厚异常,叹道:“以后少去勾引些人,不论男女。 万一那日伱遇到了高人显出原形来,说不得就拿你这一身狐狸毛做了披风了。” 胡十二郎面上收敛了笑意,认真道:“是,十二郎知道了。” “须知,修炼一道,取巧冒进,害得只会是你自己。将来九天之上雷霆天谴,可是不会纵容你的。”白沚告诫道:“让你成为五仙家,就是想着你们能为自己挣一分功德,到时渡劫也能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是,十二郎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他心中咯噔一声,忙低下头认错道。 “虺山府内,诸事可常?” “禀府君,有黄老太师在,一切如常。”他犹豫了一下,又道:“只不过,南边的千鱼湖最近频频有鱼妖顺着暗河进入我们虺山府境内,混入鱼群中很难探查。就是飞天遁地的灵蚁都无法查探到水下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而且我们府中大多是不会水的。 只有房秀一个也看不住那么多的河流暗道。” 白沚眉心微皱,千鱼湖这是想着先下手为强了? 妖族之间的各方势力可不像人族想的那么平和,除去要互为食物生存外,妖类也会因为灵山宝地、天材地宝而争夺,甚至是宿世仇怨。 除非像有妖王坐镇的妖域,才能避免大规模的残杀。但妖族之间的争斗,就如同人类因为土地、人口、资源而产生的战争一样,永远不会消失。 虺山妖府的地域比起一般妖府而言确实大了许多,毕竟之前是三个妖府的地盘,其中灵地、灵药也比较多,千鱼湖中的鱼妖心存觊觎也很正常。 “这事留意着便是了,待我数月后回山,再行商定吧。”白沚心中不起波澜,几个月想来对方也不会有大动作。 而且,有神道化身这尊守家堪比地品的神邸,还有黄黍在,也不会说败就败。 百神宴,看似只是一场宴会,可背后却蕴含着数不清的关系,甚至关系到附近数国的未来命运。 “是。不过府君大人,我发现最近的蟾蜍开始有点多了。您说是不是和那千鱼湖有什么关系?”胡十二郎随口提了一嘴。 但白沚心中却是一沉,千年兽潮也快来了吗?怪不得千鱼湖另有他谋。 “没事,想来是今春蛇儿们少吃了些蟾蜍,所以可能就多了些,你且先回去吧。” “是,府君,小妖告退!” “嗯,去吧。” “呼~” 妖风阵阵再起,天上拨云见月,夜幕的圆月下一只玄狐之影飞奔过天际,转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白沚的目光收回,转过身来,看着呼吸声轻了许多的墨林,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把画卷摊开,铺在了临窗的桌子上,这画正是白蛇望月图,不过往后就只能叫望月图了。 神道化身用神力把那空灵石炼入了画中,又融合了数种灵木使得这幅人间绝画蜕凡为仙,成为了有灵之宝。 此外,还把画妖白素封禁入了画中,炼成了器灵,不过还保留了她的意识,算是对器物精灵的一丝宽容。 成为有意识的器灵总比魂飞魄散真正消失在天地间好太多了,只是受到了自由的限制。 由于加入了空灵石这等天材地宝,使得望月图成为了一件空间法宝,可困敌,可群攻,可幻阵,妙用颇多。 白沚打开画卷,昏黄的油灯照出了这幅古画的美。画卷本身是有近丈宽的,但由于已经成了法宝,自然可以随意变化大小。 画中明月高悬,山巅白蛇望月,这是自己几百年前刚刚成妖时的岁月吧,被这位叫吴宣子的画师巧然画了下来。这画浓缩了那位画师的一生技艺,才有了如今的这件法宝。 白沚吹灭了油灯,没有关上窗户,直接走回屋子里散开了头发,躺下睡去。 “呼~” 夜过三更,熬了一夜等着看动静的官差衙役都艰难的睁不开眼了,不少都已经呼呼大睡了过去。 月色入户,庭中如水空明。 月光照在窗下的望月图中,天上月与画中月遥遥呼应着。 墨林被惊醒后装睡了许久还是没有睡去,他心底在疑惑着,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历?他,是神,是人,还是妖? 他的心中很震惊,但静下心来细想,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害怕。 墨林知道,公子很有可能是妖,那窗外的狐妖自然不可能是神差,他是害怕妖的,传说中妖魔吃人挖心,凶残邪恶,恐怖无比。 但是,一想到是公子,他心里只有惊,却没有怕。 琢磨了大半夜的墨林,终于想明白了,无论公子是神是妖,他都是公子的书童,公子对他有救命之恩,就算是要自己这条命有什么好怕的呢? 想清后,墨林心中舒坦通顺了,一翻身就要睡着了。 可这时,他感觉到忽然有一阵冷风吹来,吹的他直哆嗦。 墨林回头看了眼熟睡的白沚,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准备把窗户给关了。 可他刚一站起身,目光顺着窗户看到了外面院子里的景象。 只见,月照如白昼的空旷院子中央,那口古井沿上突然伸出了一只人手,扒着井口吃力地往外爬。 又一只苍白无比的手伸了出来,两只手扒着井沿一点点的升高,手臂开始抬升出来,一个人头伸出井口僵硬的扭了扭,看不清面容,因为那头上被黑呼呼的长发完全遮盖住了,哪怕没有眼睛,可是她的头对着墨林一转,就仿若黑发之后又双可怕的眼睛在死死盯着他。 墨林只觉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他被吓到了,而且恐惧到浑身僵硬,甚至他想要喊出声却因为过于惊恐发不出声音来了。 这是人类正常的生理现象,当一个人恐惧到了极点,他的身体根本无法使唤,所以不是他们傻傻的不跑,而是生理本能让他们无法奔跑,无法大喊出声。 那颗人头伸出来后,接着是白的诡异的衣服,抖动如同虫子肢节一般僵硬的爬出了井口,一个黑发遮面白衣着身的人形物体在月夜下如同僵尸一般的向墨林走去。 这一刻,仿若全世界只有墨林一个人醒着,他宁愿这个时候自己胆小的被吓昏过去,可是偏偏意识极度清醒,身体却僵硬的向后一倒,摔在了地上。 他双手撑在背后地上,抬头看去那双惨白的手已经伸到了窗户上,一颗满是黑发的头颅从窗户探入,居高临下的对着他。 墨林此刻终于能缓解了嗓子,他想要张口大喊,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嘶哑声。 细密的发丝已经碰到了他的身体,那双苍白的鬼爪已经向墨林抓了过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墨林极度恐惧中意识停滞了,仿若世界静止,意识中猛然回想起白沚教导过他的一句句朴实话语。 还有浩然经中的字字句句,都缓缓流淌在他的心头。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浩然字文让墨林猛然间鼓起勇气,张口大喝道:“浩然长存,妖魔退避!” 这句话一出,恍若一道白光乍现,墨林头顶之上的青云之气也瞬间翻腾滚动,化作一本文书,字字如真,散发出璀璨正气之广,竟然让那道鬼影惨叫一声,顿时消失不见了。 墨林喘着粗气,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不知何时已冒出了满头的大汗,他看着四周安静祥和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梦。 可是,他低下头,掀开衣衫,自己的胸前浮现出一片乌紫色的掌印。 墨林劫后余生之际,心中也回想着白沚说的话,“读书百卷,可养浩然。正气一出,妖魔必退。” “原来,读书正气,真的能驱鬼!” 他说完这句话,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当墨林倒下那一刻,床榻上的白沚也睁开了双目,翻身起床,看着混昏过去的少年,轻叹一声把他抱到了床上放下,盖好了薄被。 然后拿起桌上的画卷走出屋里来到院中,看着那口安静的古井,淡淡道:“妖孽,还不知悔改吗? 若你此刻能出来认罪伏法,我可饶你一命!如若不然,……” “嗬嗬~” 话音未落,井中突然再次探出一只苍白的鬼爪,还有古怪的诡异之音。 院子中气温随之一冷,一颗满是黑发的头颅从井中再次探出。 “还来是吧?给我回去!” 白沚见对方冥顽不灵,拂袖扫去,一道太阴寂灭之光瞬间把刚冒出井口的鬼头打了回去。 井底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直叫人毛骨悚然。 白沚又等了片刻,见井中没了动静,冷笑道:“又在装死?你这泥鳅精倒是聪明啊。” “嗡……” 井底井水突然涌出,高至井口三尺,一朵浪花升托着一个小老头,满是感激之色的对白沚行礼道:“小老儿是此口井神,多谢大仙出手相救,逼走了那厉鬼,小老儿才得以脱困。” 白沚眼底冷光闪过,指尖寒芒一闪便射向自己身后某处的阴影,顿时再次传出一声惨叫。 那小老头见到这一幕,瞬间身形一扑,化作一条似蛇似泥鳅的巨大妖物张口吐出一道灰黄色烟雾。 白沚身形一闪,如同瞬移出现在了苍穹上,背对明月,身后披散长发随风而摆,一只长萧如同巨柱狠狠的从妖物背后砸下,痛得那妖惨叫一声被打落在了地上。 整个驿站都颤抖了一下,地上妖物哀嚎,尘土飞扬,天上白沚背月,长发飘飘。 白沚见状,淡笑道:“原来我还看走眼了,是条青鳝。” (本章完) 第136章白蛇青鳝画中缘 “哼,你是什么来头?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便是了!”巨大青鳝扭了扭身躯,语气松了下来。 白沚不以为然,“伱这青鳝鱼妖躲在井底却装作厉鬼害人,今日遇到我也是命数使然,你该被降服了!” 青鳝鱼被这话气怒了,“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我杀人吃人又如何?你也只怕未必手上干净!况且,你也非人族吧?口口声声说人道,不觉得荒唐可笑吗?” 白沚并不动怒,淡淡道:“我确实非人,但却是万民口中的神灵。世间善恶疾苦,总是要清算的。 你若杀的是恶人,该杀之人,我不会为难你一句话。只是你专生杀不论善恶,让善人难活,恶人逍遥,乱了人间法序,也乱了人道法序啊。 今日我来收你,你可得活命。但来日等到大晋诸神敕封神域后,来收你的就是神兵神官,等待你的便是形神俱灭! 我念在你也曾懂得知恩图报良知仍存,不曾伤此驿站官差,故而留你一命,往后就在我这望月图中修行吧,你可愿意?” 青鳝鱼犹豫了片刻,听了白沚的话明白对方能一眼看穿它的过去因果心知这是遇到高人了,心中一狠便抬起头来道:“碧青愿意归伏神君,还望神君留我一命。” 白沚并不意外对方一听就答应了,因为它身上的业债已经让它死了一回。 “既然如此,还不显出真身来?” 碧青闻言心中震动,原来它这般巧妙的伪装都被看破了! 青鳝鱼猛然间身躯抽搐了几下,一道青光从鱼身中飞出竟然化作了一个青衣女子。 “碧青拜见神君!” 白沚面上的冷色褪去,对方既然坦诚相见了,那就真的是真心归降了。 因为碧青的本体是一道双魂,本是一道人间女子的冤魂,潜藏此井中多年聚纳了阴气成为鬼物,后又和一具青鳝鱼尸相融,就成了这种奇特的魂体。 而她也担心自己会遭到天劫雷罚,从不敢轻易出井,只能躲在暗无天日的井中。 碧青吸食人类精气至少有百人往上了,身上凶煞随时都有可能引来天雷。她只能躲在鳝鱼尸中分出一部分精气保养鱼尸,借以寄身。 白沚点点头道:“我不会过问你的过去,但会记得你所造下的杀孽。往后跟随于我,行善积德,修持正我,约束己身,或可求得长生大道!” “是,碧青记住了。”她的鬼身已经颇为凝实,距离中境界也相差不远了所以幻化的人身青衣女子既有鱼类的活泼,又有蛇类的魅惑。 白沚嘴角勾了勾,双瞳金光一明,定住了她,然后招手取走她魂体中一部分,道:“这几分魂体我会对你施下神咒,一旦再有作恶就会约束于你。” 碧青身子恢复了正常,心中惊骇,却只能面上忍着道:“是,神君,碧青知道了。” 只怕这些魂体不仅仅是约束,更是为了防备自己反目时可以轻易要了自己的命。但是不借助对方的神威,她第三次雷劫只怕随时都会降临,到时候真的就魂飞魄散了! 白沚挥手,望月图升起,降下一道神光笼罩了她,“这几个月你就先待在望月图中吧,等我归山后再为你另做打算! 哦,对了,差点忘记。画里还有一具器灵,名为白素,乃是蛇形,她不会为难你的。” 话音落下还未等对方反应,就把她收了进去。 画卷收回,重新落入了白沚手中,持着画,走入屋里,合上门仰倒在床上入睡,夜的寂静再次降临。 摊开在桌上画卷,古山,小亭,草屋,明月,白蛇,又多了一条似青蛇的鳝鱼。 墨林呼呼的熟睡中传来,屋里人息夜静。 桌子上的画中界里,白素一身白衣飘飘,坐在小院石桌上捧着一杯清茶,望着月亮。 忽然,天穹被撕裂开来,一个青衣女子从天而降,摔倒在地,在白素的脚旁。 白素一愣,皱着眉头道:“你是谁?” 青衣女子匍匐于地,抬起头来一缕散发飘在耳侧,月光照亮了她独特的青瞳,秀美的容颜月下生辉,吹弹可破的胸口因为伏身而露,弯着的腰身曲线玲珑,青衣衬体,果真如妖。 她抬起头,便看到月光在那白衣女子头顶熠熠生辉,那张俊逸和妖异完美糅合的面容似神似妖,她的眼眸里倒映着她,好美的女子。 碧青被惊艳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站起身来笑说:“想必姐姐便是神君说的白素姐姐了吧,妹妹碧青见过姐姐,只怕往后就要和您相伴了。” “相伴?”白素怔了怔神,看着眼前的女子仿佛是看到了自己,凄然一笑,“孤月长照幽篁里,永昼易逝清梦中。 看来妹妹又是一个和我一般被囚自由,苟且偷生的可怜虫罢了。” 碧青一愣,她还以为这个女子身为器灵应该是衷心拥护白沚的,没想到竟然也是和自己一样被逼迫的。 “原来姐姐竟也是被逼来的吗?” “自然是了,如若不然,谁又会愿意永远呆在一幅画中呢?”白素叹着把碧青扶了起来,“你既叫我一声姐姐,又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也没必要隐瞒什么。 我本是这画中妖,此画本为白蛇望月图,乃是人间丹青大家吴宣子的大成之作,先生作画毕后就精气消亡而逝,留下我日久沾染人气诞生了灵智。 可世间人心险恶,我一副画妖如何轻易存世?何况本体为画,此生都无缘大道。不得已之下,便想着设法盗取本相之物以求神体契合脱离画牢。” 碧青听得一脸认真,问道:“那姐姐的本相就是神君?” “不错。吴老先生作画之时,就是神君当年还未得道在虺山之顶吞纳月华时的场景。我法力低微,不能自报,便盗取了赤水河神的蚌珠,借机盗取神君龙衣,只可惜功败垂成,沦落至此。”白素把她扶坐到了椅上,为她斟了盏茶,“妹妹又是何来历?” “我?”碧青沉思了一下,从那混乱的记忆中找出了主线,“妹妹我生前本是员外女,家父无子便招了一个穷秀才为上门女婿,把我嫁给他作妻。 家父在时,那穷酸秀才还算对我恩爱有加,只可惜婚后一年,家父便离奇而死,却是被那秀才所害。他掌了家财之后便对我辱骂冷落,又取了几门小妾。 我本家族人前来上门理论为我伸张公道,可他竟然暗中让地痞流氓欺辱于我,在外散播我水性杨花,勾引外夫。” 说到这里,她满眼愤恨,只因鬼无泪水无法哭泣。“后来我遭受折磨上告官府,反而被他买通了的知县判成ying妇,竟然要当众行那骑木驴游街之刑。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日,当那木刺扎入身体的惨痛,还有那一路行人肆虐丑恶的嘴脸,世道的不公,我掐断了自己的手指忍着生不如死的屈辱和痛苦,对苍天大地立誓,就是死后变成鬼也要撕碎那个负心汉的身体,让他受尽凌迟之苦! 所以我死后化成了厉鬼,当我把鬼爪插入他心里时,那个负心汉脸上的恐惧让我畅意无比,那一夜我杀了他全家上上下下一十九条人命。 被日夜游神打成了重伤,差点魂飞魄散,好在逃到了这口井里以这鳝鱼身修养神魂。 但自那一夜后,我时常会忍不住杀人的欲望,还有吸食他们的精元,几十年来终于遭到了报应,被神君降服收入了这画中天。” 白素闻言不由大感同情,“原来妹妹竟然是如此命苦之人,天下男人都是一般模样根本不值得托付。我若是妹妹,定要让那个负心汉永世不得超生!我们女子当要自强,求人不如求己,要把自己的心藏在无人知处,无心的人才是最强大的人!” 她站起身把已经化作满脸血迹,苍白恐怖的碧青环在怀里,轻轻擦去她那抹不掉的血迹,柔声道:“妹妹放心,我们终有一日能重见光明,重得自由的!” 月下,青白二色相依,地上蛇影交缠。 …… 第二日鸡鸣声响起时,小院外站着一排排恭敬无比的官差,万子云恭敬的轻声问道:“大人,您可起了?可需用早膳?下官已经着人备好了!” “进来吧。” 屋子里响起了白沚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众人皆小心翼翼的进了屋里摆上丰盛无比的早膳。 白沚坐在书桌前,擦拭着玉箫,“给我们的马车牵出来吧,吃完早膳就上路了。” 万子云满脸堆笑道:“大人不再多待几日吗?我们驿站里还有许多别致的小菜您还都没品尝呢。” 白沚笑道:“萍水相逢,随缘而行,来过便是了。墨林,快点吃,吃完我们就走。” “哦,好的,公子。”使劲往嘴里塞的墨林头也不回的应了声,又夹起一个肉丸子填到了嘴里。 万子云等人多次想要挽留道谢,都被白沚一言拒之。 吃完早饭后,白沚就带着墨林离开了这处驿站,离开时驿站里的所有人都心里松了一口气,那可是真神仙啊,谁心里敢马虎一点? 从昨晚的动静中看,那鬼物想来应该被收服了,万子云望着在官道上渐行渐远的马车,转身对官差吩咐道:“快去情城里最好的画师来,给这位神官作一副画,以后就留在古桐院中供奉。” …… 满是尘土的官道上,崎岖不平,马车颠簸的厉害,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穷苦百姓都走的折磨。 临近五月的天了,一日比一日热,毒辣的太阳灼烤着大地,马车走过道路两旁偶尔能看到三五农民的身影在田间辛苦劳作。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还有一望无际的稻田,再然后就是田里凸起的一个个坟包,生于斯,长于斯,从生到死都在这片黄土大地上的百姓,在历史中无人提及他们的辛苦与雄图伟业的关系。 马车上的墨林看着这一幕有些沉默,白沚道:“好好用功读书,或许你将来能改变他们的将来。” “我会努力的。”墨林没有说什么我做不到、这怎么可能、我一个小书童不可能的。 他应了下来! 白沚面上也笑了。 马车一路晃悠着走到了一处河边,水草丰茂的草群里有着许多的生物。 白沚和墨林走下了车,红马轻声嘶了一声,粗喘着气到河边饮水。 马儿一靠近水边就惊走一群飞鸟,墨林指着飞鸟惊喜道:“鹤!仙鹤啊!” 白沚眯了眯眼睛,看过去却见一只白鹤嘴里还叼着半截蛇身,他不知为何突然觉得烈日下展翅上青天的鹤有些刺眼了。 这样燥热的天气,他缺了样东西。 于是,白沚伸手一挥,顿时空中掀起了一阵看不见的怪风卷住了一群白鹤,把它们吹的在空中如同喝醉了一般摇晃四坠,身上的纯洁鹤毛纷纷扬扬而下,落在了白沚身前,他折了一根木枝,一挥起,群鹤之羽尽数附来,眨眼睛成了一柄白毛鹤扇。 他扇了扇,凉风阵阵,笑道:“这扇子还不错。” 墨林有些无语住了,不知说什么好了,因为天上一群没了毛的凸鹤在凄惨的叫着,似乎在控诉着某人的暴行。 马儿休息够了就再次赶路,这往后的官道越往东去自然是越好的。几百年来曾经翻修过十数次,路面平坦了许多。 不过,越是靠近晋京,白沚就觉得这天气越热了。 这一日路过了一座小城,白沚带着墨林要了间上房休息,对小二随口问了句:“有冰吗?” “冰?有的。客观可是要解暑要?我这就吩咐人给您送上去!”小二笑呵呵道。 白沚随口一问,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冰,这样的一个小城,自然不会有多少冰窖的。这客栈里的冰,看样子是用硝石制冰之法得来的了。 回到客房里,顺带让小二搬了沐浴木盆来,倒了满满一桶的冷水,然后合上房门,对墨林道:“来,替我宽衣。” 墨林一愣,看着面如冠玉的公子,脸色不由微红,他可是书童啊。 推荐一本朋友的书:《魔女小姐请自重》 【推荐语】:原书名《魔女的滋味真不错啊》,因为特殊原因寄了。 正式推荐语:刚穿越就娶了个魔女是种什么体验? 罗伊表示:“魔女的滋味真不错啊。” (本章完) 第137章客栈端午白蛇形 白沚随口道:“怎么还不来?” 墨林反应过来后忙道:“好的,公子。” 他上前走到白沚身侧,为他取下外衣、腰带、长衫、解开束发,褪下里衣,看到公子肤白如雪的肌肤和垂落的秀亮黑发,每一寸都展现着一种美,而有坚韧的力量感,这种感觉不是欲,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吸引力。 墨林不太清楚,白沚也没在意过,他小看了蛇妖的魅,也好在墨林身具浩然,不为所惑。若是女子在此,受到白沚的气息影响只怕会直接扑上来投怀送抱。 蛇,本就寓意象征着性,更何况是一条修为将近千年的蛇妖! 白沚坐在冷水木桶里,还放了许多块冰,丝丝凉意涌入他的肌肤里,驱散了身体的燥热。 墨林已经饿的下去自己先吃饭了,屋子里陷入了静谧。 旁晚的灯烛照过白沚,映到墙上人的头影与蛇的头颅不时转换。 白沚是真觉得热,修炼了近六百年他自然不会再受蛇类交配繁殖欲望的燥热,但却还是讨厌五月。 因为快要临近端午了,五月五日,可是蛇虫毒物出洞的日子,是天地意志对蛇类最严厉的一日,往年他都躲在山林里还是好受一些,大不了化成原形躲在水底睡一日熬熬就过去了。 但今年这一次端午,他是身在人间。越靠近晋京,人道气运与端午将近的毒日就越折磨蛇妖。 纵然白沚修为高深,可本体还是蛇,只要是蛇要受这一罪。 白沚双手结印,默默调动白骨鬼王身上的阴气入体,趋缓燥热。 他在想着,还是过了端午再赶路吧,他的法力也受到天地限制,身处人间更受人间王朝法度的压制,估计到了端午节那一日,自己一身法力顶多只能发挥出六成。 这也将会是自己未来的一个弱点,若是将来结仇,仇家定然会借机报仇的,未来还是要多做准备。 就算是修炼了一千八百年即将羽化登仙的白素贞,都被端午节的一杯雄黄酒逼出了原形,自己更要小心。 等到墨林吃完饭上楼了,看到公子还在泡澡,他担心的问了句:“公子,这冷水泡太久容易得风寒啊!” 闭目养神的白沚轻声道:“无碍,我可不会得风寒。 我们要在这里住上半个多月,隔壁的房间已经给你备好了,可要好好看书。这一次你总不能说在马车里颠簸看不清字了吧!” “啊?好吧。”墨林瞬间苦了脸,但没有逃避,他转身走回了隔壁房里,挑灯夜读。 小二在入夜闭店前又贴心的走了每一间客房,询问是否还需要其他宵夜、茶水、或者被褥、衣物之类的。 白沚再次要了些冰,让小二送了进来。 当小二把冰送进来时,看到了白沚散发披肩半裸上身在木桶中的样子,眼角都颤了颤,但他还是忍住了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回头看了几眼就关上了房门。 白沚没有理会这些凡人的想法,他正在调和体内的各种气息。 有太阴之气,有水木元气,还有毒术,有阴气、蛊毒邪物,还有神力,各种东西都需要他来居中调度才能不会走火入魔。 毕竟,这些力量还是相克制的。 他的妖丹里太阴之气居中为核心,水木元气为在外,神力在丹田中为云雾,毒瘴、邪蛊、阴气在下为地,丹田之中犹如一方天地,妖丹就是日月。 此外还有那株千年灵芝的精纯元气储存封印着,近些日子白沚也没有炼化了。 毕竟,端午将至,不是修炼的时机。 是夜,客栈陷入寂静,隔壁另一侧房里传来了隐约的呼噜声,还有拐角处那间房里传来了床板撞击动人心弦的声音。 这间福来客栈已经有二三十年了,在这徐州的府城里算是颇有名气的了。 夜间他偶然感知到了东边有一股云气飘经过,于是便施展法术截取了部分雨水,落在这座府城里驱散了夏日的燥热。 滴滴答答的声从青石板路上传来,青瓦房顶檐角雨水顺势滴落,角巷子里雨落如画,洗礼着古城喧嚣,淅沥的夜雨让这座城里许多人家睡上了美美一觉。 …… 在遥远的北方,浑天洲里,虞国也下了一场雨,雨中马革裹尸,喊杀冲天。血雨浇灌着皇都,千年皇城里更换了它的主人。 夜幕中,但见雄城四方烽火起,苍龙八方风雨来。一条青龙爬上了古城之巅,吞吃掉了其上的一只落魄神鸟。 这一夜,虞国成为了历史。 李玉龙浑身染血,身上污浊不堪,但眼里满是亢奋。无数将士山呼海拜,称其为皇。 云端,青苍在风雨里翻滚着,天穹雷霆游走,风雨如注,改朝换代气运迭失,他趴在云巅奋力抵抗着雷劫。 李玉龙抬头看到了天上风云变色,他当即大喝道:“我军征战三十载,得天地之助力,得神龙之庇护,终于今日一统虞国! 众将士随我拜谢神龙庇佑!” 万军纷纷放下刀枪,单膝下跪,气势磅礴的万军齐喝道:“拜谢神龙庇佑!” 李玉龙对众人道:“从今往后,虞国改称苍龙国,以神龙为图腾,尊为圣龙,享万民祭拜,受天子供奉。” 苍穹之上,丝丝缕缕的气运、信仰、乃至万人封正之意皆加注到了青苍身上。 他猛然仰天长吼一声,龙吟九天,蛟龙出世。 在云海中他的蛟龙之身,又化出了两只前足龙爪! …… 在天元界最南端的古兽洲上,一处金碧辉煌的水下龙宫里,一面古镜蓦然爆发出璀璨光明,镜子中出现了青苍的身影。 看守神镜的一位老者惊道:“蛇蛟之身竟然都能引动巡天真龙镜的感应,只怕来头不小。” …… 福来客栈里,天明,白沚方才从浴桶中走了出来,穿好衣物,然后叫了墨林起床吃早饭。 来到楼下,小二便热情的问候,白沚要了些清淡的粥饭,就在楼下大堂里吃了起来。 一大一小两个人,就在桌子边难得悠闲的吃起来早饭。 白沚端起一碗粥来,这是用小米、面粉、红枣熬成的清粥,喝起来不但糯口而且颇为养身子。 他正喝着呢,忽然传来一声怒吼,打破了这晨间的宁静。 “掌柜的!掌柜呢,快给我出来!我要上官府里去告你们店里有贼,偷了本大爷的财物。” “哎呦,这位爷,这位爷,您可不要乱说话啊!”一位小二忙上前好言劝阻,道:“您别急,我把掌柜的叫来,看看您丢了什么财物,我们在给您找找。” “哼,那还不快把掌柜的叫来。”那长着胡子的大汉不满道。 小二忙跑去把掌柜找来了,是个富态的胖老头,五十多岁的模样,看起来倒还精神,他一路急慌慌的赶来,问道:“这位客官,您可是丢失什么财物?” “哼,老子的十两银子不见了。昨夜还在的,今早起来看就发现不翼而飞了。”长胡子大汉怒道:“伱们店里有贼,如果找不回这十两银子的话,我今天是一定要去告官的。” 他那粗大的嗓门已经把店里许多客人都给惊醒了,都走出来看看是什么事,毕竟没人不爱看热闹。 墨林也端着碗,甚至转过身子去,一边吸溜吸溜的喝着粥,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长胡子大汉。 白沚不为所动,客栈里有小偷很正常。这事有得扯皮了,他喝完了粥放下碗,道:“快喝,喝完了上楼读你的书去。” 墨林看着那大汉和掌柜扯皮的模样,偷笑了一声,回道:“好,公子。哎,对了,咱们的钱不会被偷吧?” 白沚笑道:“怎么?你还担心钱被偷了吃不起饭吗?” “嘿嘿,那是肯定的了,毕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说完,他就放下碗,跑上了楼。 白沚也起身准备上楼,走在木质的楼梯上,他忽然回过头,一道目光隐藏在人群里消失了。 他不由好笑,这是打注意打到他身上来了。 是夜,白沚再次叫小二送了冰上楼来,准备再泡一夜。 深夜时分,窗户外忽然有细微的声音响起,人类的耳朵很难听到,但妖的耳朵却听的很清晰。 窗外,一双眼睛正贪婪的贴在窗纱上往里看去,看到了白沚的模样不由吞咽了下口水。 一根烟管插破了窗纱,浓浓烟雾涌入了房间,半个时辰后,别上木栓的门“咯吱”一声,被打开了。 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走了进来,她进了屋子里看到木桶中昏睡的人不由眼里带上了风情。 正当她惊叹眼前人的容颜,伸手想要去摸时,白沚忽然睁开了双眼。 黑衣人被吓了一条,当即就拿出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放在白沚脖子前,威胁道:“别出声,否则就让你死。” 白沚淡淡道:“姑娘,好好的路不走,非要做什么盗贼?而且你劫谁不好,竟然劫到了我的身上。” “哼,小白脸,老娘不仅要劫财,还要劫色!”她刚说完这句话,却见眼前人双目金瞳一闪,她竟然浑身动弹不得。 黑衣人心中瞬间陷入了恐惧,这人……只怕不是人啊! “今晚就饶你一命,念在你家中老母虔诚拜神的份上,你又不曾犯下命案,以后好自为之吧。” 白沚说完,黑衣女子猛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又能动弹了,她忙下跪道:“多谢仙人饶命,小女有眼无珠! 说罢它就慌忙从窗户跳了出去,一刻都不敢多待。 白沚叹息一声,那个女贼,家中父已亡,母也有病在身,挣不到钱,家中兄长战死,只有一个小弟,她一个女子无才无技,为了养家糊后只能以盗窃为生。 无才无技,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最艰苦的人群。 …… 白沚在福来客栈住了十多日,终于到了端午节这一日。 一大早,白沚就给了墨林一两银子的巨款,让他自己去外面玩,看赛龙舟、吃粽子,顺便给他带了一块玉带在脖子上,当作护身玉。 然后他则叫小二送来了许多冰块,锁住房门,默默运功抵挡毒日之苦。 墨林虽然觉得公子奇怪,但是想到公子不是一般人,就解释得通了。 他怀里揣着一两银子的巨额,想想就觉得激动,满心欢喜的走出去游玩了。 随着时间推移,终于到了正午时分,这一日天上的太阳高高悬挂,其实对人而言并不算很热,但对于妖物而言就是烈火焚身。 在河里举办赛龙舟的百姓们兴高采烈,当那鼓声敲响时,房间里的白沚也忍住痛苦翻身倒地,缓缓化出了原形,躺在一堆冰块上缓解着身体上的痛苦。 就在他意识迷离之时,昏睡过去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一处磅礴如海的巨湖,湖上一只庞大如山岳的青色巨蟒仰首向天。 他隐约听到了神明的敕令。 “奉:……微天圣登…境始气所成日天宝君……无上帝之命敕令 …… 止镇于灵湖之下,……其属诸族,持太古神威,肆意…… 故降雄黄灵物,克尽诸…… 故设此日,……蛇凶岁历。” 白沚的记忆中多了这么模糊的一幕,原来蛇类之凶是源于祖先时代的神罚吗? 屋里白雾茫茫,一条白色巨蟒盘身而起,身体上布满水滴,那是一地的冰块所融。 虺山,一群蛇妖躺在深河之底,痛苦的翻滚着身躯,普通的群蛇却反倒是异常活跃。 天日逐渐西斜,玩累了的墨林打着呵欠回到了客栈。 他看着公子的房间还是房门紧闭,不由担心是不是公子出什么事情。 于是便轻轻敲了敲房门,小声道:“公子,我回来了。你是在睡觉吗?”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回声。这是公子第一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丝丝白雾从门缝里透了出来,显得颇为怪异。 墨林把手放在了门上,只感觉寒气逼人。 他好奇心作祟之下,悄悄的把脸贴近了门窗,隔着窗纱往里面仔细看去,却见屋子里茫茫一片白雾,什么都看不清。 墨林又问了一声,“公子,你这是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没人回应他的话,墨林越想越觉得不安,他手用力一推,决定还是进去看看。 (本章完) 第138章人间善恶本难分 “咣当~” 木制的门板摇晃了一下,并没有开。 门已经从里面被木栓拦住了,外人是进不去的。 墨林心中有些急了,他扭动走回自己房间,寻了一根木棍仗着自己瘦小的手腕从门缝里伸进去把木栓挑开了。 古时的客栈房门就是如此的简单,是个人都能打开,故而客栈多鱼龙混杂,达官贵人住店必会带上侍卫家丁防备着。 “咯吱~” 木门被推开了,迎面而来的是一阵白雾,墨林挥着手扫开雾气,把房门关上后轻声唤道:“公子,公子!” 房间里静悄悄的,一丝声音都没有。 墨林心想难道公子在睡觉?他迈着轻缓的步伐走向床榻。 可是,刚走没几步他脚下忽然撞上了什么东西,被绊倒在了地上。 “哎呦”一声,他扑倒在了地上。 但他一低头,却发现自己身下竟然是一条粗大无比的蛇身横躺地上把他绊倒的。 墨林瞬间被吓到了,他惊恐道“蛇!蛇!” 慌忙爬起身来就要往外面逃跑,可走到门口又猛然顿住了,“公子呢?公子!公子!你在哪里啊?” 墨林脑海里猛然浮现了一个恐怖的想法,难道公子是被地上那条巨蟒给吞了? 他满脸恐惧,带着不安,却又颤抖着手脚转过身去看向地上的巨蟒。 “呼~” 白雾茫茫,巨蟒忽然抬起身子爬了过来,粗大蛇躯将墨林层层缠绕住了,然后对他蛇口一张。 墨林惊恐大叫一声,挣扎着的双手戛然而止,两眼一翻昏死过去了。 白蛇松开了他的身躯,摇晃了几下脑袋,再次爬倒在地上扭动着身躯逐渐化成了人形。 此刻日光西斜,阳退阴进,端午时节已经过去了。 白沚舒展了一下腰身,拢了拢自己的长发,拂袖一挥屋子里白雾尽去。 他也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墨林…… 低下头看着倒在地上清秀的少年,白沚怔住了。 伸出手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再抬起手腕把了一下脉搏,轻松了口气,好在人没死,要不然他可没有白素贞那般飞天入地的神通和人情人脉。 白沚想了想,把墨林送回他自己屋里,拿出银针刺了几下神阙穴等穴位,然后走出他的房间,关上门。 站在门外,等了三息,再推门而入。 “咯吱~” 墨林听到了推门的声音,下意识睁开眼睛看到了公子向他走来,忙从床上起来,笑了声道:“公子。” “这都什么时间时辰了,你怎么还在睡觉?”白沚面无异色的问道。 “啊,这个,可能是我晌午玩的累了,多贪睡了一会。”墨林揉着脑袋不好意思的道。 “行了,那便好好休息吧。今日端午,也不要你读书了,准备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明日便要启程继续赶路了。”白沚双手背后,淡淡道。 “哦,我们这就要赶路了吗?” “怎么,伱还没玩够?”白沚笑道,“那你再留在这多呆几日?” 墨林猛然间想到了方才那个噩梦,疯狂摇头道:“啊,不用了。走明天就走!” 白沚点点头,悠哉悠哉的走了出去。 墨林揉着脑袋,想起了那个梦,那么粗的白蛇,缠着自己的身体,张着嘴巴就能把他一口给吞进去。 太可怕了。 不过自己好生生的怎么会做这个噩梦?摇摇头,他不再多想了,可能今天是端午吧,听说蛇可都害怕这一天呢。 白沚嘴角轻轻一勾,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编造谎言的最高境界是让对方为自己编造谎言。 第二日天明,收拾好东西行囊后,墨林背了一个小书筐,里面有白沚的鹤毛扇,还有他的长箫,默林的文房四宝,还有一些书籍和他的衣衫。 白沚一身轻松,墨林背着书筐,像极了进京赶考的书生和他的小书童。 来到楼下,小二笑脸相送,道:“客官,您的账也结了吧?” 白沚点头,“也该算一算,看看多少银两。”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忙满脸堆笑的引了掌柜前来算账。 “啪…啪…” 算盘珠子的清脆声响起,掌柜手指拨弄的飞快,竟如纤手玩珠,上下拨弄,横行竖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呵呵,这位客官,您在本店一共住了十七日,两间上房,一间一日价钱是两百三十文……加上马车喂料,还有占地费用,算起来一共是十五两六钱,给您算个优惠价,承惠十五两!” “十五两!”墨林惊呆了出声,“怎么可能那么贵?你这里莫不是黑店吧?十七日怎么也不可能花了十五两六钱啊!” “哎,客官,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们福来客栈经营了三十八年之久,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且深得往来商客的眷顾,一向是清誉名店的。”掌柜变了脸色,语气不快道。 “你!” 墨林气的还要说话争辩但白沚抬手止住了他,只是轻笑道:“掌柜的,可没有算错?” 面对一身贵气的白沚,掌柜还是客气道:“贵客勿要生怒,老头子我以我多年的名声担保,绝对没有算错。您每日的饭菜,都是我们福来客栈上好的酒菜,如果单独算的话一盘花香炸子鸡都要上百文……” “好了既然掌柜的都这样说了,那么,我相信你这福来客栈的信誉。”白沚打断了对方的滔滔不绝,一堆专业的话术,“我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掌柜的也不敢做这些名声扫地的事情!” “呵呵,客官说的是!”掌柜笑的面上发福,满脸和善。 白沚从衣袖的带囊中取出了一块金子,道:“掌柜的看着找零吧。” “嗨呦~这…这是黄金啊!”掌柜双眼震惊,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块黄金,双手轻颤的接过黄金,一旁小二都看呆了,他这辈子还没见过那么大的黄金呢! 墨林也惊呆了,他是知道自家公子有钱,但没想到那么有钱! 虽然说一两黄金只能换到十两白银,但是寻常市面上根本见不到多少黄金,如果出现了黄金,也都是金豆子、金瓜子的形式,要不就是女子的首饰等。 掌柜的拿出衡器,把这块金子放在了秤盘托上,仔细拨动着秤锤,一点一点的拨动,仔细称量了七八次,才敢开口道:“客官,您这块金子三两五钱,折算成白银是三十五两,除去十五两白银,还应找还您二十两!” 白沚点点头,道:“换成宝丰钱庄的银票吧,携带着方便些。” 宝丰钱庄是遍及大晋各府城的钱庄,只要持有银票,无论到哪里都可以兑换银两,甚至可以直接购买东西。 而宝丰银行,则是皇家和卢氏大族联合开办的钱庄,虽然皇家占了六成利,可是仅仅四成利就足以让无数商人心动不已。 毕竟,整个大晋的通行钱庄目前只有三家,这也代表着大晋的顶级势力。 掌柜忙笑道:“好的,客官您稍等片刻,待我为您亲自去取!” 说完,他变便吩咐小二道:“好生招待!”然后走向了库房。 不一会便了二十两银票走出来,满脸堆笑的送到了白沚手上。 白沚看了看,点点头便带着墨林出门了。 掌柜看到白沚离开后,心底贪婪无比,他方才可是暗中做了手脚,那金子可是值四十多两的,被他少量了几两。 那白衣公子看样子太富有了,但也不是一般人,他心里有些犹豫不定,要不要再干一票。 心里挣扎了半天,还是他的贪欲占据了上风,毕竟只随身带了一个小书童,看样子也没有内力在身的样子,又身怀巨款还胆敢随意泄露巨财这不是妥妥的没出过门的公子哥儿吗? 掌柜的起身走向后院,来到马概里,找到一个正在给客人马匹喂食的马夫,依附他耳边悄声道:“张五,那辆红马车厢做好了标记吧,你去告诉他们一声,这一票很大,事后我要五成!” 张五闻言,默默点头道:“是,我这便去。” 他内心已经麻木,只能暗自祈祷那个可怜人能听他的忠告,躲过这一劫。 张五在对每一个马车留下标记时,也会在马车内的窗边放上一颗桃胡,并且在为客人牵走马匹时还会小心隐晦的提醒对方。 张五默默走出福来客栈,骑着一匹马出城,来到了城门口停下,在一个叫花子脚边扔了五个铜板。 叫花子感恩戴德的拜谢,等到他离开后则是收起了碗悄悄离开。 五枚铜板是分五成的意思,没有下马放到碗里说明是要直接灭口,铜钱落在他脚右侧,说明是东城门出的方向。 只这一个动作,便已经告知了行动的对象、事后分成。 至于如何追寻……马车的车轮上已经被张五刻下了一道花形,只需要在东城门口守着看着地上车轮映有隐约花形的车就说明了对象。 …… 马车上,道兵在驾车赶路,墨林挑窗回望这座古城,他这些天经历了很多事情,而这些事情都是白沚没有陪伴的,公子说这是一种人生的阅历,独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 “咣当…” 马车路过一块土洼坑,摇晃了一下,一道轻响声传来。 墨林好奇的捡起车板上掉落的东西,拿到眼前一看,“公子,车上怎么会有桃胡?” 盘坐闭目调息的白沚没有睁眼,只是淡淡道:“你怎么知道是桃胡?” “这不就是桃胡吗?我还是吃过桃的,这桃的胡和其他杏仁之类的我还是能分清楚的。”墨林不解道:“这是那车夫扔进来的吧?好端端的扔个这进来,还不如放个桃路上能吃呢。” 白沚缓缓道:“你也说了,还不如桃。” “呃,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墨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方才,我们临行前,那个车夫提醒了我们一句话,你还记得是什么吗?” “什么?我…我都记不得了。”墨林皱眉回想着,“就是一句送别的话吧,好像…好像是…路上颠簸,小心马车?” “不错,就是这句话。看样子你还不算傻。”白沚睁开眼笑道:“行走江湖,记住,或许一句话便能定你的生死,一个小细节就能改变你的生死。 那个车夫提醒我们路上颠簸,小心马车,可不一样,寻常马夫都是说一路顺风的好话,他这句话虽然看似也在关心我们路上颠簸难行,但是他为什么要说这句?” 墨林疑惑道:“随口一说,或许就想到这句话了。” “不,你还是不够细心。”白沚摇头道:“方才我们离开时,他对其他客人说的都是一路平安,祝福之类的话,唯独对我们说了这句话。” “唯独对我们?”墨林还是不明白,“一句话而已,不至于……” “看看你手里的是什么。”白沚出声提醒道。 “桃胡啊。” “桃,胡,是被吃掉的桃子。你觉得桃字,像不像是逃命,逃字的发音?”白沚解释道:“路上颠簸,小心马车,这句话也很巧。路上确实会颠簸,所以这棵颗桃胡会掉出来,小心马车就能发现它。 而路上颠簸,也说明路上或许会有风险,要小心马车会不会被做了什么手脚。 不桃,便会胡,也就是死的意思!” 墨林听完背后猛然发寒,虽然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可心脏还是不由自主的急剧收缩了一下,讪讪的笑了生,“公子,您虽然说的是很有道理,可是或许这一切都只是巧合呢?毕竟看起来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白沚叹了一声,“既行江湖,那边是一瞬生一瞬死。若把生死危机归结于巧合,把生死安危寄托在幻想一切无事上,你觉得能活多久? 墨林,你的心,不仅要大,大到装天下,更要小,小到一言一行之上。 财帛动人心,我今日在客栈里特意暴露了这么一笔巨财出来,那么你觉得我推测的是不是很有可能了?福来客栈的掌柜与城外的盗贼勾结想要抢夺我们的财物,而客栈里那个马夫或是心怀善念又或是于心不忍,特意提醒了我们希望能逃得一命。” 墨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也无法相信,这路上会不会真的有凶险。 白沚接过墨林手中的桃胡,叹息一声,道:“人间善恶本难分,世上良知尚且存。只劝你去伏官门外,可得一世安。” 话音落下,他伸手把桃胡往车窗外一抛而去。 回到福来客栈正在喂马的张五,突然哎呦一声捂着脑袋,他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低头一看却是今日他放在那位白衣公子马车上的桃胡。 张五面上不敢相信的弯腰捡了起来,他绝对放到车上了,又怎么可能从天上掉下来砸到他? (本章完) 第139章世上良知尚且存 张五脑海里猛然回想起那个画面,那位白衣公子上车临行前,特意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捡起桃胡,耳边猛然传来了一阵声音。 “人间善恶本难分,世上良知尚且存。只劝你去伏官门外,可得一世安!” 张五只觉得脑袋里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的炸响开来,愣在了原地。 足足愣了数息后,他心中感激万分的跪拜而下,道:“多谢神仙指点!小人明白了!” 张五放下手中的草食,正了正衣衫,昂首走出了福来客栈的外门,折返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取出一个密洞,郑重之极的揣入怀中,然后,走向官府。 来到官府门外,他敲响了铭冤鼓。 当鸣冤鼓声响起之时,已经出城渐行渐远的马车里,墨林一路上都在东张西望,不时打开车窗四下张望着,生怕真的下一刻就会有一群强盗从路边跳出来,把他们的钱物夺走。 毕竟,墨林还从来没见过白沚打架出手,公子那么俊俏的郎君怎么可能打得过一群膘肥大汉呢? 但是仔细一想公子来历神秘,甚至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神仙妖之流,他就放下心来了,甚至他内心不肯承认的有点小兴奋。 马车一路行到了城外近十里,道路上已经不见来往的人了,倒是一处颇为偏僻之地。 在车中闭目打坐的白沚忽然间睁开眼睛,对墨林道:“低头。” “啊?”正在捧着一本书无心看的墨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就哦了一声低下头。 下一刻,“嗖~”一支利箭直射进入车厢里从墨林的头顶掠过。 白沚伸手接住了这支利箭,随后更多的几十支箭乱射而来。 墨林又惊又兴奋,他微微抬起头看着外面,有杂乱的脚步声靠近,还有马儿不安的停了下来。 车外,传来了一道粗狂的声音,“车里面的朋友,行走江湖,过路留缘。你如果愿意留下钱财,我们会放你一条生路。” 白沚坐在马车里轻笑道:“怎么?难道不是有人要伱们杀人灭口夺财吗?” 那汉子冷笑一声,“阁下既然身怀重金,难保不会是大有来头的人。我们这些刀尖上过日子的人虽然不怕,但还是要给那些世家大族一些面子的。 要不然,仇主只会拿我们这群盗贼开刀,哪里还会有活路?一句话,破财消灾!阁下是要我们动手,还是自己留几分体面?” 白沚闻言,站起身来走下了马车,墨林也跟着在后面探出头来,不过公子没叫他下车他就不会下。 他打量了众人一眼,只见头顶带着浓重的煞气,显然是杀人不少才能有这般气象。 为首的贼老大看到白沚后两眼放光,带上了淫邪之色,“这般俊俏的郎君,莫不是哪家小姐女扮男装?” 这不是他们贪好男色,而是这个社会的悲哀。 十里八村,多有光棍,有小光棍还有老光棍。都因为娶不到婆娘,更没有那钱财去红楼楚馆里的销金窟。 但生理的本能却不得不发泄,于是许多农村乡下,遇到了清秀的村童、娃子,多会遭到侮辱。但男子不同于女子,看不出痕迹,而且更加隐晦,难以宣之于口,只能苦苦忍耐。 这种情况,不仅仅是古代,哪怕是在经济尚未发达年代的农村乡下,也是频繁之事。所以说不仅仅要保护女孩子,男孩子也应受到世人的关注。 但是说起来古社会,农村多溺死女婴,导致女少男多,也是难以娶到婆娘的重要原因,所以反噬之下倒是童男不可避灭的遭受这一苦难。 眼前这些盗贼,平日里连女人难得见到,只能掳走一些粗陋的村妇上山,猛然见到美超凡俗的人自然会升起邪念头。 白沚冷眼扫了众人一下,身形一闪出现在了流匪头领身侧,两指点中其背后,一点白光乍现。 然后再次出现另一个盗贼身侧,同样点中了对方的后背。 就这样,短短数息之间白沚点中了这十五人的背后,再次回到了马车旁,整了整衣袖不急不缓道:“我点了你们的断子绝孙穴,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传宗接代的可能了!” “什么?鬼,鬼啊!” “我的天啊,这人是妖怪!快跑啊!” 没人相信白沚说的什么断子绝孙穴,他们虽然不认识可不傻,人体中绝对不会有这个穴位的。 那盗贼头领也心里发怵,眼前这人看着太不像人了,方才那鬼魅一般的场面实在让他很难再生出其他心思了。 “哎呦~好疼,疼…疼” “啊~好疼啊!我这……” 那些刚逃走没几步的人都捂着下半身惨叫不已,凄惨冲天。 盗贼头领“噗通”一声跪下道:“大仙!大仙!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求您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 白沚不以为然,“世上没有断子绝孙穴这个穴位,但却有应当断子绝孙之人!你们这群流匪十数年来不知道杀害了多少纯良之人,他们的至亲该是如何悲伤?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即然做了这逞威行恶的勾当,就要受这应有的惩罚! 你们中了我的绝毒,只需走动超过十步,或者半个时辰内,毒素就会蔓延到你们的身下,毒死你们传宗接代的东西,有却不如无,虽无太监之形,却是太监之实!” “大仙开恩!大仙开恩!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啊!求求您不要让我没了下半身啊……” “不要啊,我不想变成太监啊!” 一群被吓坏了的流匪哭天喊地的求饶。 白沚并未理会他们,只是淡淡道:“你们不必了,反正也快要没命了,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流匪头领惊怒问道。 白沚看了眼天,道:“这个时辰,官差已经开始出发了,再有小半个时辰就会抓你们入劳审判了!” “什么?你竟然报官了!”其他流匪面上紧张了起来。 “不必担心,城司收了我们的孝敬钱,应当不会真的派兵拿我们。”流匪头领安抚着众人。 白沚笑了笑,“是吗?那你们便拭目以待吧!我便不奉陪了!” 说吧,他上了马车,道兵再次驾着马车离开,流匪们没有阻拦,因为他们不敢动。动了,下本身就没了。不动,还能多有一会。甚至有的盗贼白日宣淫,竟然还想最后用一次。 流匪头领看到众人荒诞的模样,破口大骂道:“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因欲而废?快走,命重要还是那玩意重要?” 一些盗贼还是不敢动,不舍得走,在他们的眼里,命和下半身同样重要。 “蠢货!愿意走的就跟着我,不愿意走的就留在这里等死吧。那人不知是神是鬼,万一真有官府来人把你们抓了,必然是要秋后问斩的!今日斩下半身一刀,能免了斩头一刀,留在这里只能挨那两刀!” 话音落下,他便大步当先的走了出去,众人满脸佩服,头领真是真男人啊! 可就在踏出第十步前,他顿住了,咬紧牙关,双拳紧紧握住,闭着眼睛大喝一声踏出了第十步。 “啊……” 一道痛苦的凄惨声响起,流匪头领两眼一黑差点昏死过去,他感觉到了身下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他想起了曾经数年前自己也这样对待一个路过书生,硬生生用脚踩废,血水顺着那书生的身体流了一地。 他恍然间感同身受了,原来那个书生脸上的痛苦远不能表达他心里的愤恨和痛苦。 可他还要活下去,只要他能回到山上,抓紧收拾财物逃走,还能过下半辈子! 就在这时,四周忽然传来了一声声嘶鸣声 “嘶嘶嘶~” 一条恐怖的巨大白蛇从草丛里爬出,横在了他的身前,拦住去路。 “蛇…蛇!好大的蛇!” 众人惊恐万分,忙向另一侧跑去,可是同样又爬出一条巨大白蟒,拦住了去路。 另一侧也爬出了一条巨蟒,三条巨蟒把这群流匪围住了,只留下一个方向,那是通往城里的方向。 …… 不久前,城中官府,衙门里,有人状告流匪与民勾结,祸害良民。 知府不得不急令升堂,因为门口已经聚起一堆人了,这事要是人尽皆知了,他的仕途可遭了。 当知府看到只有一个马夫状告时,心中一松,直接用官威压迫道:“罪民张五,你满口胡言乱语,惠府城里治安稳定,百姓安居乐业,哪里有什么民匪勾结? 来人啊,把这个犯人给我押下去,审明意图,再行判论!” “大人,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冤枉,我真的是有冤要高啊!” 张五激烈的挣扎着。 知府衙门前围了一群百姓,都在嘀咕着这知府怎么如此随意,连过堂都懒得过。 他们顿时议论纷纷,至于怕,他们是不怕的。能来知府衙门前看审案吃瓜的,要么是家中有背景,要么就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再则就是年岁长寿的老人。 这三种人,只要不犯事是不怕知府的。 就在这时,张五手中的桃胡在他与官差挣扎过程中掉落在了地上。 顿时,散发出一道刺目白光。 众人都惊呆了的看着白光之中走出一道身影,俊美如神的白衣神人淡淡开口道:“惠府城知府,吾乃虺山府君,正四品神官,奉旨受圣皇之请赶赴百神宴,途径你治下却见到这般伤天害理之事。 望知府你能秉公执法,为民造福!此事,我会在直面圣皇之时亲告天听!” 汪知府一听这话,满脸苍白无比,瞬间下跪道:“下官知错,下官知错!下官定然秉公执法,除暴安良!还请上神官多多美言。” 神像点点头后,就消失不见,仿若刚才一幕都是幻觉。 但汪知府看到惊愕万分的官差、百姓就知道刚才的事情都是真的。 虺山府君,想来就是前些年朝廷圣皇亲自敕封的虺山山神吧,那可是正四品的神官,他只是一个从五品的官,见到神官还是要敬重无比的。毕竟大晋的神官,最高只有从二品。三品神灵都只有那么几位,四品的神官就是当朝六部尚书见到都要客气。 汪知府一拍惊堂木,喝道:“张五,既然有上神官为你亲自说情,那本官便信你一回,有何缘由,有何证据一一说呈。” 张五激动道:“是!是!多谢知府大人!草民本是福来客栈的马夫,自从十年前姚掌柜来后,他就对我多有关照。草民深深信任他,为他办事。 可是当我知道他竟然和流匪勾结谋财害命时,就想着急忙告官。但是姚掌柜却令人把我的妻儿老母掳走,送到了匪贼所在的山上看官要挟,若要我告官了便要杀了我的妻儿老母。 草民迫不得已从之,这十年来每一日我都惶恐难安,想到那些惨死的平民百姓就痛恨无比。 于是,我便记录下来了他和流匪的每一次见面、交接赃物、杀人越货的罪证,还请知府大人一观!” 汪知府接过书册,惊讶道:“你一个马夫,竟然还能识字写字?” 张五道:“草民祖上三代也曾出过秀才公,世代留有父子相教的家规,故而认得了几个字。” 汪知府又询问几番后,便到宣布判决:全府境内通缉流匪,抓捕福来客栈姚掌柜,及其同伙,判为秋后问斩。张五虽然帮凶多年,但念及被迫无奈,又自首归案,破案有功,收监入牢,五年受狱! 当缉拿流匪的官差们出发后,就看到进城的路上迎面走来一群面无血色的流匪。 在他们的身侧还有几条恐怖的白色蟒蛇,在看到官差来后就扭动着身躯离开了。 而这件事也被当地百姓们光为乐道,山神过堂,白蛇送犯,这等神奇色彩的传说会流传很久。 …… 这些事情的过后,就和白沚没有什么关系了。 他已经带着墨林,一路风尘,马车行了一个月后,终于赶到了晋京! (本章完) 第140章烟雨江南长河镇 晋京,四大外镇,长河镇。 晋京是大晋皇朝最繁华之地,也是这个帝国的统治中心,游民无数,工商贾士,贫贱富贵者数不胜数。 帝国的中心,也是这个时代古社会的集大成者。城中人口不下百万,在这个古时代几乎可以说是奇迹。 晋京外有四座重镇与晋京相连,帮助这座巨城分担庞大的交通、物资、人口、环境、人地等压力。 长河镇便是南北方河流漕运的终点,云州的锦缎,锦州的丝绸,江州的鱼虾与雾茶,北州的骏马牛羊,通州的大米,青州的奇珍异草,徐州的几十万顷小麦,…… 各州的货物一船又一船的云集于此,甚至还有异国番邦顺河而至,见此码头之景,惊叹道:“千帆万船,如数珍珠。” 更有一位位词人赞叹这盛世之景。 “拖浆前引巨船开,绿杨青松夾岸排。唯有物流进出捷,净扫仓储更新来。千货万船遍布港,灿烂祥云彩旗扬。更有波长闪烁亮,飞天万货高节长。”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一处内河道上,一只乌篷船徐徐行水,船夫在船尾撑开摇晃着两只木桨,一个书童在他身侧好奇的弯腰把手伸入水中,戏弄着不时可见的鱼儿。 船头,站着一位白衣人,身姿挺拔,束发戴冠,手持玉箫,轻轻吹奏者传出特有的江南婉转悠扬的腔调。 乌篷船划过古桥,光影在白沚身上由暗生明,映得俊朗如仙,河桥两岸洗衣的女子妇人们无不面容娇羞,偷眼打量着这是哪家公子哥生的这般好模样。 白沚眼里这入目处皆是江南的水乡古城,临堤台榭,画船楼阁,游人歌吹。十里荷花,三秋桂子,四山睛翠。 这里,随处一地便是一副景,美的让人沉醉在这绵绵细雨中,如醉梦江南。 乌篷船一直驶到这条河的码头,船家才上前,对白沚道:“公子,这便是东吴码头了。您若要进京,可以直接从玄武坛过,大约十多里,可以雇一辆马车就能到翁城了。 不过您要小心,这码头上多有帮派,他们都是地头蛇,您是外来人还是莫要招惹他们为好。” 白沚点点头,笑说:“多谢了。”然后取了一串钱放到了船家手里。 “哎呦,公子,这钱多了。” “无碍,算是你的良言酬谢吧。”白沚笑道:“墨林,我们走吧。” “是,公子!”墨林背起书筐,满怀兴奋的跟着白沚登上了码头。 这处码头是专门用来游客、载客水船登陆用的,运送货物的都在其他三个码头。 不过啊,这里仍旧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有如白沚这般的坐乌篷小船,也有如专门运客的大客船,几十人坐在一处拥挤的船仓里。 更有一艘艘巨大的画舫,二层巨船,上面更有琴色丝竹之声传来,显然是富贵权势人家。 而在一处画舫上,几个年轻公子品酒作乐,端着杯盏立在画舫围栏旁感慨着。 “赵兄,距离放榜还有十日,你可有把握啊?”一个身着青衫的富态青年笑问道。 “把握?唉,这我可说不准。”灰袍青年眉宇间有些惆怅,“这次殿试我能得个二甲便不错了。至于一甲,那可是元景兄考虑的事情了。” “文安兄就莫要再取笑我了。”一位容貌颇为俊秀的白衣男子笑道:“我能得入殿试,见到圣皇陛下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一甲二甲,都是没有的事。” 富态公子闻言一口气喝完了杯中酒,叹道:“你们最起码都有个指望,我却连科举都不能参加。这勋贵的身份,除了混吃等死,还有何用?” 说完,他恨声一抛,手中的杯盏飞落而下,“噗通”一声砸入了河中。 “哎呦!谁砸的啊?没看到人吗?差点就砸到人了!” 远处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富态男子本就心头不爽,便冷道:“伱爷爷我砸的又如何?” 二人看去,却见是码头岸上一只乌篷船旁站着一个小书童吆喝着。 文安公子笑道:“算了,赵兄,你是堂堂伯爵,跟一个小书童较什么劲?” “哼,我心里有气,还不能发泄一下吗?”富态公子脸上还带着三分怒气,只不过已经没想法再去理会一个书童了。 刚双脚落地站在岸上的墨林,看着那艘画舫,气呼呼的比划了一个鬼脸,惹不起算了,那也要嘲讽一下,公子给他刚买的新衣服就被水给打湿了,能不气吗? 白沚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走吧。”孩童心性未尝不是一种好心态,童儿的乐趣总是意想不到。 他抬眼看了一下那艘画舫,嗯…确实挺大的,在上面看风景还是挺不错的。 不知是身为蛇类心态发生了变化,还是怎的,白沚不再喜欢身处热闹繁华之中,只喜欢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山水美景,人间风景,他都想看一看。 画舫上,文安公子和那位白衣公子都忍不住笑了笑,这孩童倒也顽趣。 富态公子面色一红,“这小娃娃,别让我再见到他。” 元景笑着刚想要开口说话,他眼角却猛然一瞥,看到了那个小童身边还站着一个白衣男子,仿若画中仙一般气质超凡,更重要是的他竟然隐隐觉得有几分眼熟。 “奇怪……” 他又打量了一二,看到了那人腰间还别着一个葫芦,手中拿着一把箫,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多。 “怎么了,元景兄?”文安公子好奇道。 “没事,我方才只是看到一个感觉很熟悉的人罢了。” …… 青石板路铺满的长街上,石缝里长满了绿色的青苔,总是湿漉漉的地上人来人往,一群背货郎三五成群的在码头蹲着,或站着,闲聊。 当看到白沚时,先是被他的容貌惊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有人上前,满脸堆笑道:“这位公子,可需要背货?或是有什么需要,我们都可以代为跑腿的。” 白沚到了眼这个腰有些佝偻的汉子,道:“附近可以客栈?要清净雅致一些的地方。” “哎呦,这您可问对人了。我孙二狗可是在这里混迹二三十年了,闭着眼睛都能摸清楚门道。 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客栈,还临着江边码头,风景一绝。公子可要去看看?”孙二狗殷勤的笑问。 “嗯,去看看吧。”白沚又对墨林道:“把书筐给他。” 墨林怔了一下,看了眼四周几十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们瞬间明白了,无论你有没有货物,都要叫个帮手。要不然,…… 他取下书筐,递给了孙二狗。 孙二狗忙接了过去,背在身上笑着说道:“公子,您请,这边走。” 白沚点头,跟着他走了过去。 路上,两遍摆满了小摊,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不同于小地方的商街,这里的街道十分干净整洁,甚至白沚还看到了一处空地特意堆放了垃圾车,还有在街头巡视身着官差衣服极为貌似保安的专职官差。 道路两边叫卖的多是鱼虾,白沚走过一处商贩,恰好那个大汉挥刀斩掉了一条活蹦乱跳的草鱼头,鱼身子还在挣扎着,血液四溅。 白沚顿了一步,鱼血滴在了他身前的地面上,然后才继续前行。 跟着孙二狗走了大约一刻钟,在一处客栈前停了下来,这家客栈名为古德客栈,颇为文雅,就是人少了一点。 孙二狗把他们带进去,叫道:“掌柜的,有贵客来了!” “哎呦,二位客官,有失远迎!本人姓赵,是本店的掌柜,不知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赵掌柜笑道。 “住店,住个十日吧。赶了许久的路,如今到了,也该缓缓了。找两间靠近江边的上房吧,这是定金。”白沚随手拿出了一块三两左右的银子,递给了掌柜。 掌柜立马眉开眼笑,道:“好嘞!客官!王伍,还不带二位客官去看房?要去看最好的房!” “哎,好嘞!”一名机灵的小二忙跑来引着白沚上了楼。 白沚还给了孙二狗几文钱,让墨林拿了书筐跟上。 孙二狗见白沚上楼后,就对掌柜道:“赵老儿,我可是给你带了一位大财主啊,还不表示表示?” “呵呵,放心,自然少不了你的那份。”赵掌柜见怪不怪的拿了几十文钱递到了他手里,笑道:“多带点客人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孙二狗笑道:“得嘞,赵掌柜放心!” 他拿着几十文钱满心欢喜的离开了,心里却在盘算着这几十文钱要上交到帮里多少,又该怎么不被头领敲诈走,保住的几十文钱又该给家里买些什么东西。 这就是寻常下层百姓的日子,他们的艰苦是那些古史里、影视里无法展现的,晋京居,大不易,不易在民。上官权豪满眼繁华似锦,盛世昌平。 白沚在古德客栈里住了下来,距离七月初九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不急着去晋京里面。 推开窗,下面是水网如织,临街对河,小船只只,青石古路,流水小桥,长街柳巷,有那么些鱼米水乡的味道了。 他闭上双目,再次睁开眼,入目的景物却大为不同。 只见长河镇上趴着一只巨大的玄武虚影,南方的朱子镇上是一只火红的朱雀神鸟,东方,元木镇盘踞着一条青色巨龙,西方,金陵镇上卧着一只巨大的白虎神兽。 四象四极神兽镇压着大晋皇都晋京,拱卫四方,山水环绕,阴阳相生,此地定然是有风水大师手笔,方才能建造出这么一处昌盛之地,暗河阴阳,又上契天意,下合民心,更衬地势,三才四象尽在其里。 白沚望着晋京那如金色苍穹一般的运之海,心中犹豫了片刻,静下心来。 “呼~” 一阵晚风吹来,细雨濛濛,如梦似幻的轻烟水景就在眼前,白沚吹起了长箫,圣皇该不会怪他留一手吧? 毕竟,他是来赴百神宴的。但自古以来,宴分好坏,若是鸿门宴,那身处深宫,一身妖力和神力被一国气运所压,十不存一,他也就是个小妖,那还不是任人拿捏? 若是好宴,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 晋京,卢府。 卢元景从画舫上回来后就回了家中,心里想着母亲又该说教他回来晚了,还淋了雨。 于是便悄悄回了别院,路过神堂时他恍然间想起了什么,叫住家仆,“慢,去柳祖庙里上柱香!” “是!少爷。”下人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问。 卢元景心中一颤,当他手中持着三根香时,抬起头,对上了那具柳祖神像。 他身子一软,差点倒了下去。 仆人吓了一跳,忙扶住他,“少爷,您身体不舒服吗?” 卢元景喃喃道:“一模一样!葫芦,箫,都有!” 他慌忙上了三炷香,却不敢抬头再看神像,因为他心虚,甚至感觉头顶上的神像在冥冥中看着他。 “母亲在哪里?快到我去见母亲。” 卢元景忙对仆人吩咐。 他急忙赶到了正屋里,见管家在便退了下人自己一人进去。管家在门外守着,见是大少爷一个人进去,便没有阻拦。 卢元景走入正屋里,听到了他爹和他娘的谈话。 “老爷,我今日去宫中拜见淑妃娘娘,恰巧遇见了冯公公,他真的说了。”这是他母亲卢赵氏的声音。 “那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是他父亲卢名恩的声音。 “可是,老爷,我记得下个月就是百神宴了。你说,柳祖……会不会真的来?” “我也不知,柳祖已经许久没有与我们托梦了。”卢名恩叹道:“这样吧,你往后别再进宫了,毕竟塞进去一个冯公公已经是运气的事。不能暴露了。 我去命家中暗卫日夜兼程赶回祖宅,祭拜柳祖大典,恭请柳祖降神吧。” “爹!”卢元景猛然出声道:“爹!孩儿有要事相商。” 卢名恩见到是自己儿子突然闯入,只是训斥了一句,“都这么大了还不懂规矩。老德在外面守着就说明我与你娘有大事商量,下次不可在再这般冒失了。” “是!爹!”卢元景凝声道:“爹,我可能看到柳祖他老人家进京来了!” 请假 今天学校里有事,而且论文中期检查要交稿,可能要忙着改论文到半夜了,请假一天,这个月尽量请假不超过两天! 还请各位大佬原谅! 《世间白蛇仙》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1章暗夜破晓天明时 “你说什么?柳祖?”卢名恩惊道:“你可是亲眼所见?快与我细细说来。” “是!”卢元景忙道:“今日孩儿与定山伯在江口码头一同饮酒,我在画舫上亲眼看到了一个白衣公子,那模样与柳祖神像有七八分相似,而且腰间还挂着葫芦和一柄长箫,气质脱俗,一眼便知不是平凡人!” “七八分像?箫与葫芦?”卢名恩眉头紧皱,若是其他神灵就算当面见到了他身为当朝吏部尚书,大天官之身,也只有神来向他问好的规矩。 但来人是他们一族的祖灵,庇护他们一族从一个小小乡野之家成为纵横两国的顶尖世家,若没有柳祖,就绝没有今日的卢家权势。 而且,柳祖的信仰,在卢家已经是生来有之的。哪怕是他这个朝堂族长敢说背弃柳祖信仰,那么只会被祖宅和天下分散各处的无数支卢氏共弃之,那么他这个大天官一日之间就会跌入深渊之中。 无论从感情上,还是功绩上,柳祖都是他们卢家最大的长辈大宗。 卢名恩轻咳了三声,下一刻屋子里便猛然多出来了一个人影。 卢元景吓了一大跳,但看到自己娘和爹都没有惊讶,便放下心来了。 只是内心还很震惊,这么说爹是一天十二个时辰身侧都有暗卫跟随,而且还是武功明显不低的暗卫死士,毕竟他就有些三流的武功内里防身,还是能一眼看出来对方内力深厚的。自己家族里还有多少隐秘是他不知道的? “十三卫见过家主!”那道人影侧着身子脸上蒙住了黑布,看不起面容。 “刚才元景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我给伱五个时辰的时间,明天太阳升起前,我要知道那位可能是柳祖的人在晋京四镇的一切线索。 暗信会全员出动,务必完成此令。”卢名恩语气虽缓可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威压,令人窒息。 卢元景还是很少见到他爹这般模样,在家里太久,久到让他忘记自己的父亲是位列帝国九卿之一,这个皇朝最顶尖的人物。 但他又想起了柳祖,那么自家信仰的柳祖,又该是何等存在? “元景,爹要交给你一件事办,你能做好吗?” “是柳祖的事吗?”卢元景问到。 “不错。”卢名恩点头,“柳祖是活了千载的大智慧者,他即然能让你见到他的模样并且还认出来,那就说明是有用意的。既然这样,这件事由你来办最好不过了。 等到暗信会传来准确消息,你在天明前就要见到柳祖,向他老人家问恭。并且,说明为父的处境,替为父给柳祖请安并带几句话,你听好了。 柳祖大人,晚辈卢名恩身居尚书之位,一举一动都会引起朝廷风云变幻,故而不能亲身前来面见,还请柳祖宽恕。今朝廷大局……” 卢氏主母就在一旁坐着,静静看完了父子商量要事,等到卢元景即兴奋又忐忑的走了之后,她才缓缓道:“你这就要开始移权了?” 卢名恩叹道:“若他能入柳祖的眼,那么族长一位必然还会出在我们这一门。就看他的造化了,毕竟元景也是族中最有天赋的孩子了。金科进士名位已定,若不是他的容貌出众选为了探花,我居高位又要避嫌,这一届的状元就是他了。将来,未必不能有问鼎百官之首的首辅之资。” 卢赵氏轻笑道:“首辅?这说不定只是圣皇陛下的一个幌子罢了,三公九卿里三公名存实亡,于众部之上开设内阁,还要设首辅这样拥有宰相之实的官名,说不定就是等着有人跳出来呢。 咱们的圣皇,可不是普通皇帝,夫君你还是要斟酌一二的。” 卢名恩点头,“这事我也清楚,毕竟我们卢家如今可是大晋第一世家,在内为百官之首列,在外为一国之皇室。风高浪急时,树大也招风。 所以,我也和元景说了,要请示一下柳祖。毕竟只要柳祖在,我们卢家就不会有那一日……” …… 是夜,古德客栈,白沚早早的安歇下了,他吹灭了灯烛,关上门窗,盘坐养神。 对于一个神来说,打坐比睡觉更能放松休息。 此刻的白沚,收敛了自身所有妖气,他打出了一道又一道的法诀,封禁妖丹。 随后,张口吐出妖丹,濛濛白光中的妖丹静止悬浮在他面前,这是他性命攸关的本命妖丹。 不过被神印封禁的妖丹没有一丝妖气,就如同只是一个珠子,龙眼般大小。 窗外雨声滴答,皇帝的锦衣卫在隔壁侧耳倾听。 世家大族有他们的情报暗信组织,皇帝自然也有,飞鱼服,绣春刀,锦衣卫,杀可笑。皇命召,皆可抛。 文武百官,平民百姓,莫不畏惧。 当然并不是凡锦衣卫必要有飞鱼服和绣春刀,否则的话那还怎么刺探天下万民辛密? 或许,街边的乞丐,卖肉的屠夫,酒楼的小二,青楼的女子,河边的船家,路上与你插肩而过的路人,甚至家中的仆人,都有可能是锦衣卫! …… 深夜,元景坐着马车一路赶向长河镇,马车是普通人家的马车,不是尚书府的专制乘驾,卢元景身旁跟着四个仆人,一路隐秘的离开了皇城。 但身为吏部尚书之子,卢元景的一举一动自然会有锦衣卫盯梢。 他的行踪暴露了,但是锦衣卫却跟丢了。 …… 寅时,一刻暗夜稍稍褪去,这个时辰依江而生的人都开始起床了。 一个早起的渔夫划着小船,在江面上悠悠破雾而行。 渔夫突然蹂了蹂眼睛,他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点白光在闪烁。 他举起手中的油灯照了照,恍惚间看到竟然是一只巨大的蚌!大到有一丈之巨,关键是巨蚌上还坐着一个人影。 在雾气中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房秀,稳着点,老娘我可不想沾水。” “知道了,就你事多。马上就到了。”一个稚嫩的童声传来。 “哎,腾山呢?可别跟丢了。土里长大的家伙,没想到水里游的也这般快。”那个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哗啦啦~” 江面上忽然一阵浪花翻腾,一只硕大的蟒头破水而出,“在这呢!我们快些走,小心别被水府的精怪发现了!”一个沉稳的男子声传来。 “好,房秀再快些。” “呼~” 一阵寒风吹过,渔夫浑身发抖忙往岸边划去,他一眼都不敢再多看水面了,心里一直默念道:“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寅时三刻。 岸边码头,锦衣卫跟丢的卢家公子出现在了这里,他们身着商人的衣服,一行五人登上了码头。 在码头上,卢元景下了船便挥手示意四位护卫抓紧赶路,这里距离那古德客栈还有段距离呢。 “砰…” “哎呦…” 卢元景一头撞倒了一个女子,他满脸通红,因为地上的女子正捂着胸口呢。 不过,这女子虽是妇人模样可却美艳难得。 “公子,您撞疼了妾身!” 四个护卫对视一眼,想要直接把人赶走。 卢元景却已经把对方扶起来了,“这位夫人,是在下失礼了!” 那妇人娇笑一声,“公子想来也不是有意的,那这一篓河鱼就卖给您吧。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卢元景惊愕出声,虽然他不缺钱可不代表他不食人间烟火啊! “啊?很多吗?”妇人见了对方这模样,面上不自然了一下,改口道:“那就十两银子吧!这回不多了吧?” 一个护卫冷声道:“这位夫人,你若在不让开,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呦,怎么个不客气法?”妇人笑道:“虽然现在天暗,可这街上两边都是人家,我大喊一声非礼,你们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卢元景有些头疼,一摆手,“给他钱。” 护卫只能给了钱,几人就要越过她离开。 “哎,慢着!付了钱,东西就一定要拿走的。”妇人出声提醒到。 “不必了。”卢元景头也不回的就走。 妇人见状,提起鱼篓子,轻叹道:“唉,蛇儿啊,蛇儿,看来今天只能把你炖了做蛇羹了!” 卢元景脚步一顿,猛然停下了脚步,折身道:“拿来吧。” 妇人闻言笑着把鱼篓子递到了他手中,顺便还似有若无的在他掌心勾了勾手指,指尖划过手掌让卢元景心中一痒。 “诺,公子可拿好了。”妇人柔媚一笑,回首转身离去。 “少爷,这……”一个护卫看到他手中提着的鱼篓子。 卢元景没有解释,只低声道:“快走,寅时末我们一定要见到大人,否则锦衣卫那边就会反应过来。” 离去的妇人回过头看着卢元景一行人,收敛了笑容,走到一处无人的街角,蓦然消失,只是地上多了一只蜘蛛,她爬上码头的长杆旗布,缓缓吐着蛛丝,编织着一张网。 …… 寅时五刻,古德客栈,二楼。 白沚的房间门拴被一条铁丝悄无声息的勾起,房门被缓缓打开。 一行人进入了房间,护卫合上门,卢元景静步走过屏风,看到了床榻上盘坐的白沚,又惊又喜,低声道:“晚辈族长之子,卢元景拜见柳祖!” 身后四个护卫都是神色一惊,随机反应过来,也都跪拜而下。 一直闭目打坐的白沚恍然睁开了双目,看向几人,道:“不错。卢氏,当真没有让我失望。” 卢元景激动道:“柳祖但有吩咐,我卢氏一族上下定全力以赴!” 白沚轻笑了一声,屋子里的气氛也缓和许多,“不急,你爹可让你带了话?说来听听。” “是,晚辈转诉卢氏族长卢名恩之言:柳祖大人,晚辈卢名恩身居尚书之位,一举一动都会引起朝廷风云变幻,…… 晚辈知您受圣皇之邀,亲身降临晋京赴百神宴,但想您深居山林远离俗世,对皇都之内不甚了解。晚辈特来告知。 今次百神宴乃是大晋开国第一次,也是圣皇将要把神明摆在世人眼前的开始,晚辈侍奉圣皇数十载,略知一二内幕,但真假还请您思虑辨别。 深宫之中囚禁有一大神通者,传言为之是位琴师。其有纵横天地之力,却被圣皇囚禁而不得出。但数十年来封印频频松动,只怕是圣皇想要借助百神之力加固。 而柳祖您身居四品神位,只在诸州城隍之下,必然首当其冲。此内,必有凶险,还望柳祖早做准备。 令,圣皇陛下已对卢家猜忌日深,天沚国卢氏之名,还有接南方边境三州密报柳教传播甚广,又有朝堂政敌小人恐污蔑天听,言您与卢家意图不轨……” 白沚听完不由笑赞道:“卢氏族长是费心了。” 卢元景心中却没那么安稳,当他听到自家老爹说明如今处境之凶险后,他是一分都不敢耽搁的。没想到柳祖竟然一点都不担心。 白沚笑道:“我这有个人,是我的书童,跟了一路也没个安稳的地方。你们把他带离京城,就在这条通元江的南边丰土镇里等着我从百神宴上回来。 记住,一定要保护好他,绝对不容有失!” 卢元景没有问为什么,立即就点头称是。 白沚看着五人一身夜行衣的模样,笑道:“一路上换了那么多套衣服,你们有心了。 不过接下来就不用那么麻烦,多带些护卫就是了。你们先都在客栈外候着吧,等天亮后,我会让墨林跟着你们走的。” “是,柳祖,我等告退。”卢元景起身就要离开。 “慢着。”白沚忽然伸手,无人注意的鱼篓子飞到了他手上,摇了摇,道:“鱼篓子里是好东西,要带上别搞丢了。” 卢元景心中猛然惊醒,上千接过道:“是,谨遵柳祖法令。” 客栈里,五人离去后又重新恢复寂静。 …… 卯时一刻天光放亮,码头的运货郎来来往往,车水马龙,阳春面的碗放在了食客面前,蒸包子的白腾腾雾气飘出三尺就淡去不见,旗杆帆布上一只蜘蛛刚刚织完一张网,盘在网中心等待着猎物。 玄武门上的镇邪石像一动不动的坐落石牌门下,人们常说这是镇妖邪的,有这块神石兽啊,妖魔鬼怪是进不来镇上的。 但人人有气,妖魔鬼怪常常混迹人间,便是借口人气遮掩神眼。而且人的身份不同,身上的气就不同,妖魔就多喜欢上位者。 还有聪明的妖魔不入镇里,就在码头边上偷偷摸摸。 …… 卯时五刻,天亮了。 “砰砰砰” “公子,你醒了吗?” 门外,墨林敲响了门板。 白沚笑道:“进来吧,今个倒是起的早,怎么不睡懒觉了?” 墨林笑道:“这不是要勤奋刻苦吗?” “你去叫小二上些早膳,就在我屋里吃过吧,我等会有事要说。” 白沚吩咐道。 “哦,是,我这就去。”墨林一听到吃的就跑下楼叫了饭菜,不一会小二便上菜了。 碎肉白粥、咸菜、炸芝麻球、煮鸡蛋、还有一盘凉拌折耳根。 墨林吃得起劲,白沚往他碗里夹了一颗芝麻球,笑道:“吃这个。” 墨林哦了一声,就塞到了嘴里,嚼了嚼就咽了下去。 他一抬头,就看到白沚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吃饭,不由一顿,不好意思道:“公子,怎么了?” “没事。”白沚笑说:“跟了我一路,伙食那么好,怎么也没见你长胖?” 墨林嘿嘿一笑,“我正长身体嘛,吃得多也长得快!” 白沚点头,道:“墨林,我接下来做的事,会很危险。我需要把你送走。” “什么?”墨林一愣,“公子,我不想走,就想待在你身边。” 他眼里满是迷茫,惊愕,还有不舍。 白沚叹道:“墨林啊,人总是会长大的,长大就要面对离别。 我身边太危险,你跟着我只会更危险,所以我才要把你送走,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墨林沉默了,他明白,自己再跟下去,只会拖累要做大事的公子,他是个懂事的大人,要分得清感情与正事。 “是,公子。我都听你的。” 白沚轻轻笑说道:“放心,我们还会见面的。只是把你留在安全的地方呆一段时间。 记住了,我哪怕不在你身边,你也要每日读书,不能玩物丧志,不能荒废功课,我顺便还给你找了个老师。” “啊?还有个老师?”墨林的离别情绪瞬间被老师二字整破防了,一想到整日里要被夫子监督读书的画面就头疼起来。 …… 卯正三刻, 吃过早膳后,白沚把书筐递给了墨林,随着他一起走下楼,来到客栈门前,已经停好了一辆马车。 墨林背着书筐感觉沉了一些,白沚低声说:“里面有三十两银子,你且收好了。” 墨林一惊,瞬间感觉背后的书筐很宝贵了。 一个侍卫下了马车,对白沚抱拳行了一礼,白沚道:“墨林,这是我一个友人的马车,他会把你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尽管放心吧!” 墨林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心里虽然有一丝不安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好的,公子。你放心吧,我会好好读书的!” “驾~” 马车缓缓走了,墨林趴在车窗往外看着白沚,白沚挥手笑着送别。 …… 卯正五刻,马车来到了码头,侍卫带着墨林来到了一条客船上,换乘水路。 身后,暗中追出来的锦衣卫看着小船离开,刚要跟上,等候多时分辨出目标的蜘蛛怪笑一声,一片蛛网落下消失不见,他们顿时噗通噗通的接连掉入水中,无论会不会水都挣扎着喊救命。 小船上,背着书筐的墨林进入船仓里一看,竟然坐了十多个身份各异的客人,他正要找个位置坐下时,却见十多个人猛然起立,弯腰向他道:“拜见小公子!” 墨林猛然吓了一大跳,差点跌倒,背后背着的书筐里一副画悄然落入水中。 …… 辰时,人们开始新一天的忙碌,长河镇一片繁荣。 古德客栈里,白沚的房门被敲响。 “谁?” “禀大人,官差!” 白沚笑道:“进来吧。” “咣当~” 门被打开,三个衣着普通的人进来,当即深深弯腰行礼,“大晋百神司指挥使窦阳,拜见虺山山神!” 这时,晨日初升之阳刚好落在站起的白沚身上,晓光刺目,如神人影。 (本章完) 第142章晋京神司散慈悲 “百神司?是新设的吗?我怎么以前没听说过?”白沚轻笑问道。 窦阳敬而不卑,言行有礼的回道:“禀神君,百神司是圣皇陛下亲自设立,专职迎送通传百神,与大晋二十四州诸神交接的官衙。设有一位大司公官至正二品,二位副司公正三品,二十四位指挥使从四品,总衙门在晋京,二十四州首府城里皆有分衙门。 下官便是祁南州的分衙门指挥使,将来若有所需,神君皆可寻我,这是下官的万里传音令,还请神君收好!” 白沚接过了他递上来的令牌,一入手中便感觉到其中蕴含着某种奇怪的神力,似香火神力却又不同,更不是仙佛道妖魔的法力。 但是其中有着让他本能感觉到不适的气息,想来大概是与皇朝法度有关系了。 “我前脚刚到,你们就能寻来,看样子神通不小啊。”白沚半是打趣,半是怀疑。 窦阳忙笑道:“神君误会了。 圣皇陛下将敕封诸神的圣旨都尽数放在百神司了,我们可根据皇朝法度感应到众位神君的大致位置,当然这个感应不会超过圣旨所在的千里范围。” “原来如此。”白沚点头,“你们寻到我,是有何事?” “禀神君,晋京已为您安排好了上等的住处,专人侍奉,就在天宝坊的万明园内。不知您是想多呆在此地几日,还是随下官移居万明园?”窦阳笑说道。 白沚笑道:“再等几日吧,这长河镇风景不错,我再住个几日。” 窦阳的嘴角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出口,只是道:“既然如此,若神君有任何所需,但请吩咐下官。下官就不打扰您了,我等告退!” 白沚点点头,看着三人走出了房间,合上房门。 他这是已经被圣皇监视了?换个说法,他已经入了那位圣皇陛下的眼! 大晋圣皇,对于城隍们而言就是顶头上司,一言定生死绝对没有夸大,但对于像山水之神这样的妖物神灵而言,还是权力有限的。 特别像白沚这样,对于大晋敕封有没有都没什么大损失的神灵而言,更是没什么话语权。 根据卢名恩的消息,圣皇极有可能对他这个卢家背后的保护伞抱有戒备心,甚至说不定直接在深宫宴会上拿下都有可能。 毕竟,圣皇之威,在深宫,一言可生杀夺予神明。 白沚不得不小心,他要留够足够多的后手去应对未知。 至于退避,当他踏入晋京长河镇时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白沚没有后悔,毕竟自己身上担系着卢氏一族几十万人口,天沚国数百万人的将来,还有虺山百万蛇众,妖府群妖的存亡。 他兴起于人妖边界的优势,也要面对人妖两族边界的各种问题。 这些事情总归是要面对的,早解决早安心,否则久病成疾,将来就是敌人给你的致命一击。 白沚盘坐调息,体内封印的千年灵芝药力疯狂炼化着转为法力,丹田之中空空如也,他的妖丹已不在体内。 夜间,月色入户,太阴光华被他疯狂的吞噬着,汇聚在体内和法力水乳交融。 同一轮明月下,元江之底,元素水府中水妖精怪无数,这座水府内居住着一位三品河神,在河底水府他的实力足以媲美天阶。 一青一白两道光芒落下,化为了两个绝色美人,来到水府前。 看们虾妖忙喝道:“来者何人?可有拜贴?” 白素温婉一笑,“这位虾哥,我们姐妹二人是从钱塘来的,修炼了三五百年有些火候,故而想来投入元江神君座下,求得大道修炼之法。还望虾哥能够通融一二!” 说着,她从衣袖中取出了一只色泽光润的大珍珠塞到了虾精手里,又拿了块小珍珠塞到了右侧的螃蟹精手里,随后盈盈一笑。 顿时把两只水妖迷的两眼漂浮,螃蟹精是个老实人,道:“虾哥,要不咱们通告一声吧?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虾精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叹气道:“这个…这个,不是我不帮二位妹妹,只是神君最近颇为忙碌,若是寻常时节我定然会为伱们说几句好话的。 ” 碧青闻言面色稍稍不高兴了起来,“收了我们的好处却又不办事,哪有这样的道理,是不是看我们没长腿就好欺负了?” “没长腿?”虾精愣了愣,问道:“二位妹妹敢问你们本体是何物?” 碧青哼了一声,“我们姐妹二人从一条小小水蛇修炼了几百年方才有今日法力幻化人形,本体自然比你们强些。” “蛇妖?”虾妖笑了笑,“二位姐姐早说啊!是蛇妖那自然是可以进入我们水府了。你们等着,我这就进去通报!” “哎,这…”白素看着离去的虾精,问蟹精道:“蟹大哥,这水府还有什么讲究吗?” 蟹精笑道:“自然是有的啊。二位姐姐怕是不知吧,我们神君对蛇妖和龟妖都十分优待的,以二位姐姐这般高深的修为,只怕说不定都能获得神君亲自指点,未来成为化形大妖都有可能的。” 白素和碧青对视了一眼,碧青喜笑道:“原来如此!那我们姐妹可算是来对地方了!蟹大哥,水府中可有什么规矩,或是人物,不知能为我们分说一二吗?” “嘿嘿,这倒没什么。水府中的规矩自然是要听神君吩咐,除此外不能上江面上兴风作浪,祸害百姓船只。还有就是水府里有五位神将,皆是化形大妖,你们可千万不要招惹了。 毕竟,神君常年闭关不出,水府多是几位主事神将在操持的!” “原来如此,多谢蟹大哥!”碧青俏皮的笑着,引得蟹精面色微红不已。 不一会,虾精便带着青白二蛇走入了水府之中。 …… 古德客栈,傍晚,白沚带着一把油纸伞下楼,遇到店门口的小二,小二笑问道:“公子,您这是要出门吗?” 白沚点头,“出去散散心,回来可能会晚,记得要给我留门。” “哎,您放心。咱们晋京四镇没有宵禁,一定会给您留门的。”小二殷勤的笑道。 白沚在门檐下把伞缓缓打开,持着一柄油纸伞就走进了细雨中。天色渐暗,路上行人甚少,细细风雨中古城喧嚣都隐去了,地上青石路已经积了层浅浅的水洼,无论脚踩上去还是雨水滴落下去,都会荡起一层层涟漪。 他的白色身影走在昏暗古镇里,有种说不出的意蕴沉淀在浅墨色的天雨中。只不过少有人能见到,今日是六月六,祁南和天沚两地应该是个热闹的日子。 他走过一条条小巷子,狭长且窄的巷里,雨水顺着屋檐滴下,白沚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前,让他驻足的是门前两条柳枝,没想到在晋京也会有信仰柳教的人家。 屋里,一个妇人坐在内屋门前,怀里是针线衣衫,屋子里床上躺着一个熟睡的孩童,嘴角还留着口水。妇人拿起针线,在昏暗的油盏灯下一针一线缝补着丈夫那件许多补丁的衣衫。 “砰…砰…” 忽然门外传来了两下敲门声。 妇人抬起头,放下针线,拿了把伞走到门前隔着一扇门问道:“谁啊?” 孤儿独妇在家,旁晚天色,哪怕长河镇治安很好,可还是要小心些的。 一道清朗温润的声音传来,“卖药的,专治跌打损伤,断腿续骨的。” 妇人听了声音感觉是个年轻男子,不像是什么凶恶之徒,就放下心了。 “不好意思啊,我们家没有人用。” 门外再次传来声音,“没有伤病的,也可买些留在家中常备着,三文钱一贴副。” 独特的音色融在夏雨的清透中,不由自主让人心生好感,妇人想到在码头上当背负的丈夫,近来总是叫着腰酸背痛,心头一松,就道:“好吧,那我就买两副备着吧。” “咯吱~” 有些年头的木门从里面缓缓打开了,门轴咯吱作响,妇人抬头一看,昏暗的天色中门前站着一个手持青伞的白衣公子,伞压的低看不清面容,只那挺拔的身姿衬托出月白色长衫哪怕没有脸也会觉得这是一个翩翩公子。 “这…阁下是卖药的?”妇人有些不确定的问着,眼前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做生意的。 “呵呵,自然是的。”白沚手里拿了两张皮贴放到妇人手里,“若有伤痛,贴在伤口处便能痊愈。” 妇人看着手中有些奇怪的皮贴,犹豫道:“真的有效?” “呵呵,保管有效!”白沚笑了一声,在雨中极为悦耳。 妇人见状便从腰间香包里取出了一堆铜板,数了数拿出来五文钱,笑道:“您看能不能惠一文钱?” 白沚见状,笑道:“我这药,只卖有缘人。” 妇人觉得对方有些奇奇怪怪,也不敢多纠缠,便拿够了六文钱送到白沚手里,“好吧,这是六文钱,你拿好了。” 白沚点头,接过铜钱,道:“不错。” 然后就转身离开了,什么话都没再说。 妇人手中拿着两副贴药,看着远去的白色背影,心头有些奇怪。 “呼~” 一阵清风吹来,打落了门头上挂着的几片柳叶。 妇人回过头,无意间看到飘落的柳叶准备回身关门,只是脑子里过了一刻才注意到柳叶飘落,她身子瞬间僵住了,今个是六月六,柳仙会,传说这一天是柳仙他老人家的寿辰,他老人家会亲自降临人间,与民同乐,赐福百姓。 刚…刚才,那人就是一身白衣,而且这样一想她发觉那道白色身影和自家供奉的神像身形真的很相似! 妇人身子哆嗦了一下,又惊又惧又喜,她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柳仙老人家,还是碰巧了。 可这太碰巧了,但要说是柳仙来了也貌似没什么神异? 不怪她反应慢,正常人谁会把一下子就把一个眼前人和自家拜敬的神仙联系起来? 妇人想了想,还是回了屋里,再次给神像恭敬的上了三根香。 是夜,天色已黑,雷霆闪过天幕,这雨下得大了起来。 雨声中,妇人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砰砰砰!” “赵二媳妇!赵二媳妇!快开门呐,你家官人伤了!” 猛然小院外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妇人心头一紧,这是邻居老徐家的声音。 她伞都顾不得打了,慌忙打开门一看,四五个人抬着自家昏迷过去的夫君。 妇人眼前一黑,差点昏了过去,他忙扑到丈夫身边,哭喊道:“官人,官人,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老徐见状,有些不忍的开口道:“赵二媳媳妇儿,你家官人他在码头上背货被一箱子重物砸到了,直接腿折了,而且…头也被砸出血了。 行里给请过大夫看了,说…说赵二这腿已经废了,只怕脑子也可能会坏…… 这是行里的补偿,五两银子也够你们几年的开支了。” 妇人听到这,直接吓的跌倒在了地上,丈夫就是天,一家之主倒下了,对于女人而言就是一切没了,正常妇人被吓得昏死过去都很正常,至于那些什么临危不乱的女子,大都是不一般的官家小姐,世家大族的女子,背有依靠。 她正六神无主之时,看到了自家官人腿上缠着的白色纱布,心头一震,猛然翻身爬了起来,用袖子胡乱擦干了脸上的泪。 几人都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生怕是被吓出神了。 妇人浑身颤抖着,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喃喃道:“对!对!我有药!我有药!柳仙送给我的药,柳仙送给我的药!” 众人都看到她脚步虚浮,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屋里,过了两三息就跑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两副皮膏贴药。 妇人忙把膏药贴在了官人的后脑勺伤口处,然后扯开白色布条缠住的腿伤,要把另一副膏药也贴上去。 老徐见状劝道:“哎呦,赵二媳妇儿,你这是干什么?这伤口不能解开啊,刚刚包扎好的,万一沾染了灰土,可就有性命危险啊!” 妇人仿佛没听到一样,还是解开了伤口,看到了那片血肉模糊的腿伤,忙手抖着把膏药贴了上去。 过了片刻,那膏药上仿佛有白光一闪而过,赵二苍白的脸色竟然缓缓红润了起来。 妇人喜极而泣的跪谢道:“真的有用!真的有用!柳仙您老人家保佑我家官人能够好过来啊!柳仙保佑……” “老徐,她这是在做什么?”一个背夫好奇问道。 老徐看着面色明显红润许多的赵二,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他结巴道:“是,是柳仙。听说是南边的一个神仙,南边的人都信这个貌似很灵验。” 一个圆肚背夫没注意赵二的情况,反正赵二这个样子已经等于要死了,没钱没药,根本活不久的。他叹道:“信这些有什么用?要是真有那么灵验,我儿子考童生试前拜了那么多神,怎么不见考过? 这些东西啊,都是忽悠人的。” “咳咳咳…” 话音刚落,地上昏迷的赵二猛然刻出了声,竟然还虚弱的开口说话了,“我…我这是怎么了?” 妇人喜极而泣的道:“官人,你醒了,你醒了。” 几个背夫满脸惊讶的看了看赵二,然后都神色不明的扭头看向了那个说话的背夫。 推荐一本都市文,书名《重生之奶爸的悠闲生活》 这是一个厌倦了大都市的精神内耗,回乡下种田带娃的轻松日常故事 (本章完) 第143章晋京风云暗雨下 赵二家门前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随后被妇人的欢喜声打破。 “官人,你真的醒了!头可还疼?腿上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赵二蹂了蹂脑袋,又伸了伸腿,轻抽了一声气,“腿,腿上还疼着…我记得我好像被一箱子货砸晕了过去。” 老徐一拍手,“哎呦,赵二媳妇,你这是什么药啊?那么灵?” 妇人抹了抹眼泪,喜笑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就在一个时辰前,一个打着伞的白衣公子,气质非凡,上门卖给了两副药,才六文钱,结果晚上伱们就把我官人送回来了,刚好腿上和头上各自一处伤,你们说这不是料事如神吗? 而且今个啊是六月六,柳仙的寿辰啊,这一天传说都会有柳仙他老人家下凡赐福人间。我遇到的那人,只怕就是柳仙特意前来点化弟子我的!” “真有那么灵吗?”圆肚背夫惊讶道。 “真的。”妇人肯定道:“柳仙他老人家是神仙中最慈善亲民的一位,我听说南边的商人啊,都信柳教,柳教啊就是柳仙他老人家的仙派!里面有五大仙家,还有各路妖仙,信了柳教啊,家门不入五毒,荒郊野岭不怕虎豹豺狼!” 老徐听了忙道:“赵二媳妇儿,明个我就叫我家婆娘来跟你学学,怎么个请神、敬神法,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了。” 妇人摆手道:“老徐你客气了,我家官人你也没少照顾,而且啊柳仙也没那么多的繁琐礼节,简单的很,也花不了几个钱的。” “哎,嫂子,你也指点指点一下我家婆娘吧?” “就是,就是,咱们都想着拜一拜神仙呢。” …… 长河镇外,河堤上,白沚持伞走过,夜雨渐大,河岸上的画舫仍旧亮如白昼,花灯美酒不息,烟雨江南里是数不尽的莺歌燕舞,花楼柳巷。 白沚轻叹道:“这晋京,当真是富贵迷人眼啊。” 话音落下,他恍然回头,却见到了惊艳的一幕。 夜中大雨里,在那桥头上站着一个白衣女子,她一手持伞,一手舞袖,伞是油纸伞,袖是白水袖,雨声为其舞,风来为其扬,水袖翻飞如翩迁之云,白纸伞转动挥甩出滴滴雨幕,柔美清新中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不屈气质,令人叹为观止。 然而这样的美景,只有白沚一人看得,实在是赏心悦目却又令人遗憾。 一舞终了,那白衣女子浑身已湿,长袖垂垂,白衣贴身,她却收了伞,化伞为剑,剑动寒光乍明,舞动夜色凄冷,恍若仙人又似游侠女子,说不出的动人心弦。 待到舞毕,那女子隔着雨中长桥对白沚行了个半礼,笑道:“神君即有灵箫在侧,为何不与熙娘奏箫伴舞一曲?” 白沚笑道:“神女高看在下了,我这长箫斗法杀敌还有几分作用,若论音律,实在算不上动听,不敢轻易伴奏误了神女的绝舞。” “呵呵,神君自谦了。不知神君如何称呼?”熙娘笑道。 “在下白沚,虺山之神。”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虺山之神?”熙娘眼里带上了几分兴趣和好奇,“我相识的几位神女娘娘可都在谈论你呢。” 白沚一怔,失笑道:“谈论我?不知是什么事?” “虺山神君,容貌盛仙,法力高深甚至能不尊圣皇调令,自封为神,逍遥自在羡煞我等众神啊!”熙娘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他一眼,缓缓道:“这容貌盛仙,倒是不虚,就是不知法力高深又有多少了?” 白沚眼皮一跳,“神女,不知这些话是从哪里传来的?” “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吗?”熙娘一脸好奇道:“难道你自己的传闻都不清楚吗?一百二十二位山河之神中无人不知啊。” 白沚觉得脑袋一疼,看对方这模样不似在调侃自己,而是真的纳闷,但他心中却又些发冷,这样开玩笑的话看似他很自在,众神都羡慕,可是这不就在捧杀他吗?甚至把他推到了圣皇的对立面。 在大晋,无论神还是人,君只能有一位,就是赢稷。 熙娘笑了笑,她是个温婉又不娇媚的女子,这样一笑悦动人心。“我是大晋的司舞之神,神邸就在晋京东城的舞神宫,白神君若有空以后可来闲叙。” 白沚回过神来,拱手一礼,“多谢熙娘指点,在下感激不尽。” “呵呵,无碍。我只是个旁观者,看看热闹罢了。” 熙娘收起伞与剑,笑着转身离去。 夏雨渐渐停歇,湿漉漉的地面上映着水光,路上不见行人。夜已深了,打更人敲着铜锣,喊了最后一声报时刻,就消失在宁静的高墙窄道中。 白沚叹了口气,他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双大手在背后推波助澜,操控者许多局中人。 他忽视了那暗处盯着他的夜游神,这已经是换的第三个了,白天盯着他的日游神也是如此。 白沚手中晃了晃,发出“铛铛铛”的声音,那是六个相撞铜板的声音。 他走了许久,停在一处街角,然后不小心掉了一枚铜钱。 又走到了玄武长街的牌坊石兽前,再次扔了一枚铜钱。 …… 他停了六次,落下六枚铜钱,铜钱落地就会发出叮当一声,没入土中消失不见。 然后白沚悠哉悠哉的回到了客栈,打开了未上门拴的房门,看着已经睡着的守夜小二没有打扰他,走回房里盘坐调息。 长街上,两个夜游神直犯嘀咕。 “哎,楚子,你说白神君扔的六枚铜钱我们咋就没找到呢?” “我…我,哪里知道?”另一个黑脸游神结巴道:“人,人家白神君…法力高出我们…那么一大截,你要是知道了,那那就让你当虺山山神算了!” “哼,你个夯货。三千里的山神啊!整个大晋就这独一份的,你想什么呢?”花脸游神骂道:“你再胡言乱语让白神君感应到了,我俩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那我们禀告给城…城隍爷吧!” “是要上报,你记好方位,这六个地方说不定有什么大神秘呢,出了差错我们可是要完蛋的。” …… 大晋深宫,熙娘来到了圣皇身侧,恭敬道:“陛下,熙娘已经见过那为白神君了。” 端坐九层高台上的大晋圣皇,嬴稷,正在批着一本本奏章,头也不抬的道:“感觉如何?” 熙娘沉声道:“小神也看不透,只觉得他身上笼罩着层层云雾,尤其是对方那双金瞳,仿佛能直视本心,窥探内心。 至于法力上虽然不浅,可也绝对没有天品的实力。” 嬴稷淡淡道:“那便到时再看看吧,若真的可堪一用,自然是好。若真的心怀不轨……” …… 元素水府内,白素和碧青正在认真的听着一位化形大妖给她们讲一些妖修法门,而这位化形大妖是一条黑蟒妖,也不过是黄品的实力,化成一个黑脸大汉的模样,倒是少见蛇类化形如此威猛的。 黑蟒妖名为玄斛,是府内的妖将,见了两条同族妖类入府自然要多多关照一二的,更何况还是两条极美的同类。 黑斛正说着吞吐河底灵气需要辨别一些杂毒时,手就不老实摸了摸碧青的腰肢,惹的她一阵娇笑。 白素见状道:“妹妹,黑斛妖将如此费心的为我们讲授大道,你怎能这般三心二意?还是好好修修心吧。” 碧青脸上一红,道:“是,姐姐。我知道错了。” 黑斛笑道:“白素啊,不必那么较真,我们都是同族,指点你们一二也是我这先行者应该做的。” 他说这眼里还藏着浓浓的欲望,眼前这一青一白二蛇,无论人形还是本体都是蛇类中的极品,身为雄蛇的他身边环着这么两条诱人至极的雌蛇,时刻折磨着他的定力。 白素笑道:“是,将军。不过,您刚才说修炼之地也是大有讲究的。那不知这水府中何处修炼才是最好的灵穴之地呢?” 黑斛看着白素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不由心神涟漪,“呵呵,咱这元素水府啊可是元江的节脉,与地上的长河镇,一水一土互成玄武之属,但水土之属本是相克,若要相生产生修炼宝地,还需要特殊的手段。 传说咱们水府就有一处宝地,调和水土润化阴阳,使得水土相生,水陆成形,化归玄武。不过其中的秘密,就是我也不甚清楚。” 听到这话,白素与碧青悄悄对视了一眼,眼底浮现了精光。 …… 六月二十日,夜。 白沚显化神灵入梦,托梦给卢名恩,告诫他万万不可轻举妄动,若事情真到了最坏的那一步,会通过家主传位玉佩告之。 他担心有人会冒用自己的神像,去诱骗卢家做出什么谋逆的大罪近而牵连到自己。 明日,他就要去万明园了,那里已经有数十位山水神君到来,白沚也要去认识一番,免得到时候再有什么自己的惊人传言而不知。 他看着窗外的明月,轻笑一声,人劫来时自有缘,若抓得住便是机缘,抓不住就是劫难。 白沚盘膝而坐,继续炼化着体内的药力,恍惚中他感觉到四周一片迷茫,有人在呼唤自己。 “恭请虺山神君降临!” “恭请虺山神君降临!” “恭请虺山神君降临!” 一声声一道道的呼唤,终于让白沚看清了四周。 却是一方祭坛,一个道士手持神令,坛上插着五张上书“虺山神君”的宝幡,还有三根点燃的线香。 白沚问道:“何人唤请本神?” 那道士抬起头,恭敬道:“虺山神君,我脉师叔有请。” 他侧开身子,身后云雾中走出一个身影,身穿青袍,别道簪,手持一柄清净拂尘,面容五十上下,他和善的笑说:“贫道忘道宗痴梦真人,见过虺山神君。” 白沚思索片刻,才会想起这个痴梦真人曾经借助与七蛊宗大战突破地品,如今看来已是大功告成了。“原来是痴梦真人,前些年听说道友力战数位七蛊宗蛊主,突破地品,只怕用不了几百年就能更进一步了!” 痴梦真人笑了笑,“白神君赞谬了,贫道的路可还远着呢。不过道友的路,可就在眼下呢!” 白沚心头一突,“道友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听说白神君部下众妖皆是身具灵性的妖仙,造福人间得以封正,甚至建成了柳教,在西边几个小国传播甚广。 想来,白神君有朝一日就能以教掌国,这几个小国迟早都会成为白神君的神域。” 白沚没想到对方看得那么清楚,他也不否认,“呵呵,痴梦真人莫要取笑我了,我不过是一个妖身,哪里能左右人间王朝呢?” “白神君,你能,而且你已经在做了。但是做的还不够,像车骑国、姜国这样的小国,即便掌了能有多大的用? 要知道,吞天妖王之地的归墟之日再有百年就会到来,白神君身为蛇属,可是首当其冲的!” 白沚面色沉稳如山看不出情绪,“痴梦真人想说什么?” “呵呵,贫道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既然以教掌国,那为何不掌大晋这样的庞大帝国?坐拥二十四州之地的大晋,一国便可抵得上数个小国,甚至堪比三个大国近半的地域,若能一统,这临南大洲就是道友的安身立命之处了!” 白沚心神一震,看来大晋的邻国风都国已经开始遏制潜在对手的发展了。“道长说笑了吧,在下只不过是一个黄品小妖,撑死了也就在穷山恶水之地称一称神,大晋太强不是我可以多想的。” 痴梦真人笑道:“若是有我忘道宗支持呢?大晋百神中有不少神灵都已经听从我忘道宗神谕,只要神君点头,那么百神宴召开之日,就是神君奉天承命,普世众生之时。天品也不过百年时间,甚至以教统国,纵横十数个小国未必不能踏入上境界的真神之列,真正的天神帝君!” 白沚心道:“好家伙,原来都已经准备好了。只需要一个领头人,而不受大晋皇朝法度限制,且信众广阔神力深厚的自己,就被忘道宗看上了。” 第144章虺山帝君与皇争 白沚沉默了片刻,后道:“请恕本神不能应之。大晋黎民百姓过有亿数,若颠倒风云,祸乱朝纲,那要多少百姓受苦受罪?为神者,造福一方,承天效法应地之厚,无论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还是我自己的道心都过不去。” 痴梦真人一愣,显然没想到白沚这般诚恳和心系天下,他缓了缓神,“没想到阁下妖属蛇身竟然有如此大慈悲之心。但你纵容柳教霍乱其他小国就不算是妖孽乱国,掀起腥风血雨了吗?” 白沚失笑,摇了摇头,“道长,你可看过大晋百姓吗?大晋之外的小国百姓你看过吗?这数十小国中除去大晋外,都是国主昏庸,妖孽横行,民不聊生,七蛊宗之战伱也参与过,战场上马革裹尸的背后是无数百姓身处人间地狱。 我向那些小国传播信仰,自然是为了替天行道。既然都是妖孽昏君当道,那不如由我这个妖孽来当! 可大晋,既然有明主在世,人道兴旺,我自然不会插手的。” “好,既然如此,是贫道看走眼了。”痴梦真人面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道:“那便告辞了,虺山神君!” 白沚点点头,收回了神念意志告辞而去。 看来自己猜的没错,果然有人要在百神宴上搞事情。风都国的忘道宗,上玄门的庞然大物,不好惹啊。 他站起身,看着最后一点月影消失在天幕中,最后推算了一下星象,没有变化。 白沚嘴角浮现了一抹笑意,两强相争,那他就安保自身好好看戏便是了。 “小二,结账了!” 他收拾好东西,吆喝一声,准备离店了。 …… 晋京,北城门前,宏伟高至十丈的巨大城墙,连绵不绝看不到边界,车马如织,人流如海,北城门前有十二道门户,五进五出,最中间的两道是为皇室、神道所行。 城门前悬挂有测量时辰的日晷,还有官告令,更张贴着许多的通缉令、悬赏令,又有许多招工的,城门前有数百将士维系着长长的出入城队伍。 四方城门,每一处都开设十二道门户,每个门户都有三丈宽,五丈之高,巍峨如天门,可见此城之巨。 这是白沚迄今为止两世加起来见到的最巍峨之城。 抬起头便能看见城上气运如海,一条金色巨龙盘踞皇朝,镇压八方,百邪退避。 白沚笑着走向神门前,这条道上此刻自然没有人,但也不允其他百姓通过。 当白沚走向这道门户时,四周所有的目光瞬间盯住了他,城门守将看到白沚气度不凡不敢不敬,恭声问道:“敢问神官,是哪位尊神在上?” 白沚轻笑一声,“虺山山神!” “啊,山神大人!您快快有请!”守将神色有些激动,他这几天总听那些同僚说今个遇到了什么神仙,何等不凡,没想到今天轮到自己值守也终于见到了一位神灵,而且貌似虺山山神的官位还不小! 白沚点点头走过了城门,他的身上自发亮起一层浅白色神光,惊得众百姓无不亢奋和激动。 不怪白沚想要出风头,而是晋京整座城池都被皇朝法度覆盖,天穹上更有国运金龙,任何妖魔鬼怪乃至神灵修士的法术都不可能越过这座城门直接入城的,只有走过城门这个方法。 不只是他,所有神灵都会这个样子。 白沚来到了万明园内,有女侍恭敬至极的引着他走入其中,亭台楼榭,假山流水,园林成景,十分优美。 正走着,忽然在一处湖旁停了下来,却是有几个身影在湖心亭中饮酒作乐,更有丝竹悦耳。 “呦,诸位,又来同道了。” 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笑道。 “这位道友,不如进来一叙?”一个青袍男子笑眯眯的端着酒杯站起了身。 白沚见他们是对自己说话,便应道:“多谢几位了,在下就厚颜讨杯酒喝。” “哈哈,尽管来,我等神灵不就是率性而为,游戏人间方为乐吗?”一个身材微胖的男子大笑道:“在下灵汐州鲳江水神,陶淳,见过道友。” “在下徐州道光府城隍,李三山见过道友。”身材矮小的老头也站起身拱手行礼。 “北建州安山山神安长见过道友!”青衣男子最后介绍道:“我们几位都是一见如故,这些天来尝尝饮酒作乐,今日遇见道友说不定以后就要添成四人了。” 白沚笑着还礼道:“在下祁南州虺山山神白沚,今日得幸遇见几位,实乃幸事!” “哦,是白沚道友啊。”陶淳笑呵呵道:“白道友快来,我这有水府里珍藏了百年的好酒,若不是今日遇见了道友我可舍不得再拿出来助兴呢。” “哦?陶酒鬼,你竟然这般大方?看来白沚道友的脸面…”李三山突然顿住了,重复了一下,“白沚,虺山山神!你,…你就是那个虺山之神?” 他猛然间吓了一大跳。 安长也惊住了,“你就是那个信徒百万,教传诸国,一言镇压渠山山神的白沚神君?” 原本谈笑风生的气氛瞬间消失了,白沚失笑道:“在下何时竟然有这般大的名声了?” “啊,这个,我有些小醉了,安兄,李兄,白神君,我先告辞了!”陶淳一脸醉意,脚步虚浮的离开了。 “哦,对!我也到了该去处理城隍要事的时候了,先告辞了!”李三山作了个辑,小脚一踏就遁走了。 安长抬起眼尴尬一笑,刚要开口,他头顶上便绕起了红光,“吆,又有人求我办事了,白神君,我也告辞了!” 他忙摆着有些凌乱的青衫离去,心中想着今个这个信众可真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啊,一定要好好满足他的愿望。 跟随白沚一同引路的几个女仆都惊呆了,她们接待的这位神官来头未免也太大了吧? 白沚满心纳闷,究竟是谁,竟然到处造谣自己的名气? 就算他是掌管方圆三千里的大山神,柳仙的名气是大了一点,还有柳教的信徒逐渐增多,貌似确实镇压了一只癞蛤蟆山神,可也不至于这般的名气响亮,让人避之不及。 白沚叹了声气,对女仆道:“继续带路吧。遥山山神你们可知来了?” 一位女官回忆了片刻,道:“禀神君,遥山山神好似尚未到来,但是与您同州的赤水娘娘已经来了。 至于祁南州的府城隍也来了两位,州主城隍尚未到来。” “那边找个临近赤水之神的住处安置下吧。”白沚想了想,他一定要寻个信得过的人问一问,那些聚在自己身上的谣言,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怎么看都像是某些用心不良之人在谋划自己而提前造势的局面。 白沚安置好了住处,就敲响了赤水河神的房门,轻声道:“赤水道友,在下白沚,不知有闲暇可否一叙?” 房内顿了片刻,传来了声音,“原来是白道友,快快请入!” 话音落下,房门打开,赤水河神盈盈一笑,行礼道:“见过白神君,前些日子多谢道友留情!” “呵呵,道友言重了。”白沚随着对方入了室内,分坐椅上,“不知道友元气可恢复了?” “唉,损失的精气哪里这般容易恢复?”赤水河神叹道:“道友你是不知,我自妖丹丢失后,元气大伤,又被仇家寻仇重伤,更可气的是水府中还出了叛徒,差点让我身死道消。 若非妾身还存有一些保命丹珠,只怕都无法去虺山寻回妖丹了。” 白沚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坎坷的经历,只能安慰道:“道友也不必担心了,如今妖丹已经寻回,也重掌妖府,道行恢复也只是多耗费一些岁月,说不定经历这次劫难,道友境界大有所进呢!” “希望借道友吉言吧。”说到这里她笑了起来,“人间都传说道友是赐福之神,能时来运转扫清晦气,妾身说不得也要向道友讨要几张赐福灵符呢! ” 白沚嘴角一抽,自己怎么又多了一个神号权柄? “赤水道友,你我相识虽然不久,但是我却信得过你,还望道友能为我仔细讲一讲,为何我一个小山神在诸多神灵之间的名气这般大?” “呃…道友不知?”赤水之神愣了一下,疑惑道。 “真的不知。”他摆了摆手。 “那这事就有些古怪了。”赤水之神也认真起来,缓缓道:“关于道友的名声,是从圣皇敕封你为三千里虺山之神时传出来的。毕竟当年大晋十州一半的山神神域加起来都没有你的神域大,自然是被众多神灵议论纷纷的。 再后来听说你建了个天沚国,众神中都更惊叹你的神力如此深厚,竟然胆敢插手人间气运,左右人间王朝。 你后来又轻易镇压了渠山山神,更是恶名远扬。从那之后,关于你的传闻就越来越声势浩大,什么南华虺山帝君,保生赐福大帝,普世仁慈柳仙之类的称号,就连我的赤水河域都多有传闻,众神都在私下议论说你要左右大晋神权法统,甚至百万信众加持之下,神力堪比天品,有心要和圣皇相争大晋神权!” 白沚听的血压直升,这明摆着就是把他放在架子上当火烤啊! 看来这次百神宴,一定要低调,绝不能露一点风头。只有在见到圣皇本尊时,他才有可能摆脱这一切的传闻虚言。 赤水河神见白沚陷入沉默,以为觉得自己说的不够明白,就继续道:“若神君真有此心,妾身愿意相从!” 白沚摇头无奈叹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化形大妖,如何能有那个实力与大晋圣皇相争?道友你可不要多想了。” 赤水河神却传音道:“神君不必隐藏,赤水已经决心跟随您了,毕竟虺山妖府明面上就有众多老妖,暗地里不知神君您还藏了多少手段! 神君尽管放心,若有所需,妾身定然相从。毕竟,神明贵道,谁会想着头顶有一个帝王君主如凡人那般被束缚呢?” 白沚一时间竟然解释不清楚了,毕竟按照对方言论中的逻辑来说,自己确实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他心里总感觉被算计了,可是掐指一算却又是天机渺茫,无所可知。 他的神明本能预知祸福,只对凡人有效,用到仙神精妖身上可就没效果了。 白沚在万明园里遇到诸神,无不是对他客气至极,尊敬有加,丝毫不敢得罪。 就连祁南州城隍徐达来后,也对他十分客气,不敢私见,说是怕圣皇陛下误会。 至于遥山山神就更加胆小了,连见他都不敢见。 不过也有两三个山水之神对他颇为热络,可是一问对方,竟然真的是来投奔自己想要一同干大事的。 白沚觉得这万明园不能呆下去了,他走出园里散散心,也再冷静思考着这背后的阴谋,算计着自己的布置也都该到位了! …… 长河镇地下深处,有一只只硕大的老鼠在拼命趴着土,挖着地道,还有穿山甲、刺猬、等妖众。 寄鼠在当着监工,催促众妖物与兽鼠道:“儿郎们,快些动作!按照神君大人的吩咐,使劲挖,挖得越空越大越好!” …… 元素水府,一条两尺长的白蛇隐藏在水石里,盯着黑蟒妖将的行踪,默默看着那黑蟒妖对一处石洞中的神秘人恭敬有加。 而那石洞附近,有重重禁制法纹覆盖,但还是掩藏不住其中的强大元气。 白素心神一跳,就是这里了。若是她早些年知道这处宝地,或许如今就不会是受命于人的器灵了。 …… 七月初一,朔月之夜。 卢名恩得到了柳祖托梦,梦里,柳祖告诉他卢家即将被灭族,尽快调动一切可用之力,反叛大晋,举兵逼宫! 卢名恩当即吓的惊醒过来,他抹去了满头大汗,心神狂跳,极大的恐惧中却又带着那么一丝对于皇权的贪婪。 毕竟,柳祖可是说了,他会全力襄助卢氏上下一族。 卢氏这几百年来,族人久居朝堂不知积攒了多少人脉和暗中力量,若要发动叛乱,还真有可能,无论是朝堂大臣,还是武将统领,俱有他卢氏之人。 卢名恩下了床,猛然抽出床侧悬挂的宝剑,轻轻抚摸着这把宝剑,感受着他的锋芒,闭上眼睛,灭族与叛国,在他心中纠纷。 卢赵氏被宝剑出鞘的声音惊醒,她问道:“老爷,你这是做什么?” 卢名恩俯下身子,轻声道:“柳祖托梦,愿意帮助我们卢氏叛国称皇!” “什么?”卢赵氏心中大惊,“老爷,这事真的吗?柳祖真的那么说?” “不错,千真万确。甚至许多细节都一一交代于我了!”卢名恩肯定道。 “不对!老爷!这是圈套!”卢赵氏猛然惊道:“柳祖不是说过为防有妖魔假冒其貌,所以特用传位玉佩相告吗?” 卢名恩一愣神,猛然清醒过来,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玉佩,仔细一看,毫无异动,顿时他感觉浑身直冒凉气! (本章完) 第145章古有歹人化畜猴 晋京城内,白沚掩住容貌,装扮成了一个读书人,赶往西城。 晋京北城乃是皇宫大内,深宫所在。南城则是平民百姓的居住之处,多为瓦房小巷,拥挤杂乱不堪。东城多是朱门大户,红墙绿瓦,富贵人家,王侯将相之府。 西城则是晋京最繁华之地,这里是商贸所在。大到粮行钱庄,车马行运行天下,小到零食碎嘴、早早食包子,正规的各大商行,异国店铺,不正之风的花街柳巷,红楼楚馆绵延三十里。 在这里,随处可见贫民、奴仆,插肩而过的也许就是某位王公血亲,甚至皇宫里的皇子、公主们。 圣皇临朝,大晋不灭,他便没有驾崩之说,故而太子传位只是一个幻想中的事情,这些皇子皇女们没有可争之物,便也没人太在意他们,更何况圣皇已经熬死了他几十个儿女。 如今宫中只有九位嫔妃,二妃三嫔四贵人,也可以说没什么宫斗了,后宫中一片和谐。 自从三百年前孝仁皇后崩逝,圣皇钟情一心,百年未入后宫,后位更是空悬已久。 那百年间后宫也近乎荒废,不在选秀不再有争宠夺权之事。也就是这近百年来,刚才选了数位嫔妃入宫,圣皇才时而去一次后宫。 所以如今宫中皇子皇女也不过五六位之多,但是尊号都已经是三十二皇子,四十公主这样古怪的叫法了。 白沚走在沿街的店铺旁,不时能从这些凡人口中得到一些八卦,皇宫内的传闻,让他不由嘴角上扬。至少这个圣皇敢让天下议论自己这个皇帝,可见其胸襟之广,非同一般。 他正走着,忽然间脚步顿住了,转头看向一家粮铺。 那是一家规模中等的粮铺,铺子里只有三两个人询问者米粮价格,准备买上一些。 店小二在招待着,满脸笑容的劝说夸耀自家粮铺的粮多好。 而在柜台后坐着一个富态男子,此刻正一脸虔诚的对着阁台上供奉的两尊小像敬香。 一尊神像上赫然就是白沚的人身,他拜的正是柳仙,虺山神君。而另一尊神像却是只老鼠。 白沚心中嘀咕了一句,“怎么这里也有拜柳仙信柳教的?现在这个时机,还是低调一点好。” 粮行拜鼠仙也是很有必要的,鼠多意味着贼,拜鼠就等于远离贼人,更何况供奉了鼠仙,鼠群就不能再多吃粮仓里的粮食了。 白沚走了没两步,又顿住了。因为不远处的前面一家布行也供奉着自己的神像。这次,供奉的还有一尊狐仙像,以期许狐仙显灵让自家的布匹艳丽动人,勾人心弦。除此外,还供奉了一尊金豹神像,希望豹财神爷能让他们暴富。 他抬起头,散开神念,向这条西城三十六街之一的开元街大大小小数百家店铺扫去,形形色色的人物、百姓、官差、鸡鸭家畜,一一掠过他的神念中,锁定了数十家店铺,这些店面里都供奉着他的神像,还有信奉着柳教。 白沚心头感觉到有些不好了,这还只是西城的三十六街之一,就有将近两成还多的百姓信奉柳教,那整个晋京只怕有更多的人信奉。 皇都城隍神府、锦衣卫、都察院、乃至御史台都不是瞎子,那么多的神像明明晃晃的摆着,他们心中肯定清清楚楚。 白沚心中真正意识到了,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帮自己造势,造那个与圣皇争权的势! 柳教决计不可能会如此短时间就跨越数州,在晋京传播如此广泛。只有可能是别有用心之人,打着他的名号传播信众。 皇都有国运金龙再此盘踞,诸邪不侵,百神难行,神道感知也会大受影响,再加上某些神秘手段可以屏蔽神道香火感知,自然能瞒过远在虺山的神道化身。 “这便是大势之下,身不由己吗?”白沚感慨道:“有人为我造势,以千百棋子助我这颗妙棋以成势,以万万凡人百姓为弃子,天下为棋局,世人如棋子。 不知是哪位大人物算计于我,但,我记下了。” 白沚缓和平复了心态,几百年深山老林独守寂寞的心境,让他能有天崩地裂都不会六神无主的心志。 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刚刚平复心情的白沚再次差点破功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不时会有路人相互碰撞,但是白沚的腰身这一小会已经被路人偷摸六七次了! 他哪怕没有带钱袋,也都下意识的要以为自己钱丢了。这小偷,简直猖獗啊! 但也没有办法,繁华之地总有难以兼顾之处。 白沚转身往人少的地方走,走了一小会忽然看到前面围了一大群人,都在看热闹吆喝着好不热闹。 他有了几分兴趣,反正天色尚早,看看乐子也是不碍事的。 白沚走上前,却见人群中央站着几个人。还有两只脖子上系着粗绳的小猴子,一个身着白衣样貌清秀的男子正在与牵着小猴的中年汉子争执着。 “你们这群江湖术士,为非作恶,用邪术害人,今日说什么都要破了你们的妖法,把你们拿去送入官府!”白衣男子单手背后,气度不凡,话一出口就让人觉得颇有非凡的感觉。 牵着猴的黑脸汉子冷道:“这位兄台,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伱污蔑我们可是要砸了我们的饭碗的!可就要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白沚拍了拍身侧的一个年轻人,笑问:“这位兄台,敢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那青年人不耐烦的回头一看,见到是读书人,就收敛了一下,伸手指着两人,笑道:“这个啊,是杂耍的班主,这个白衣服的年轻人啊跳出来说班主是用小孩化作人猴子,用来耍杂,赚钱谋生。 班主一听当时就怒了,和这个人年轻人吵起来,争论个不停。但是我看着,这猴子就是猴子,怎么可能是小孩呢? 依我看啊,这多半是年轻人呢哗众取宠,想出名,特意来砸场子的。” 白沚点点头,笑了笑,“有时候,我们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 场上,白衣男子上前指着两只不安的猴子大声道:“那如果你说不是邪法所变的猴子,让我试试不就知道了? 若我能把两只猴子变回来,那自然就是孩子了。你定然要去送到官府治罪的。” “哼,你说试就让你试吗?你坏了我的营生该怎么赔偿?”班主一双眼睛眯起来,冷冷道:“可以让你试,也好让在场的诸位百姓做个见证还我一个清白。 但是,你如果没变出来什么,今日的事,你至少拿五十两银子出来!你是愿还是不愿?” “好!我白景行岂能怕你?”白衣男子也直言答应了下来,道:“把你的猴儿拿过来吧!” “哼,拿去!”班主把猴绳扔到了白景行手上,双手抱胸一脸不善的盯着对方。 白景行接过,一脸不忍的摸了摸两只小猴脑袋,道:“你们别担心,我这就施法帮你们解脱了地狱般的磨难!” 他从腰间取出了一尊小香炉,上面刻着一个古字“柳”,然后拿了三根香对天一拜,对地一拜,再对香炉一拜,口中念念有词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柳仙为尊,弟子白景行,替天行道,匡扶正义,特请您老人家来助之。三香紫炉上青天,四方弟子拜虺山。柳仙柳仙万世昌,弟子请神!” 围观的众人看到他这副模样都是议论纷纷,也有不少人都讨论。 “这人是拜柳仙吗?我们怎么没见过这种拜法?” “这是柳教的真弟子吗?” “柳仙真的会显灵吗?我拜柳仙几个月了一点灵验的感觉没有啊,会不会是这柳仙法力不高啊?” “嘘!别胡说。你才拜了几个月啊,人家都是拜几年几十年的,甚至有的世世代代都拜柳仙,这样的人家啊,只要一求什么,柳仙就会给什么!” …… 白沚愣了愣神,这些人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说法?他这个主教神都不清楚还有这些事? 不过眼前这个白景行,倒是个不错的出马弟子,天生阳体阴骨,通阴入魂最为合适,更能承接他的太阴之力和香火神力。 而且,其还天生具有阴阳眼,能看到常人不可见之的鬼怪。 这样的好苗子,他以前都没发现。而且看样子这小子还是刚刚入门的出马弟子,就敢与这些行走江湖的术士一争长短,解救苦厄,可见心存慈悲。 随着白景行念念有词,那升起的香烟竟然缓缓凝聚了起来,化作一层淡淡烟雾,笼罩在了两只小猴身上。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是惊呼出声。 “哎呦,你看,这烟,这烟怎么好生古怪?” “你傻啊,这肯定是柳仙显灵了啊?” 班主瞥了一眼,只是冷笑一声毫不惊慌,就这点浅显的道行还想和他苦修几十年的畜灵法一争高下? 果然,那烟雾笼罩两只小猴身上,只能让两只猴子痛快挣扎,却丝毫不见人形。 班主嗤笑道:“这人就是人,猴子就是猴子,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呢?你小子,不行就赶紧停手吧,也少让我的猴儿受些痛苦。” “哼,休要猖狂!”白景行见状奈何不得这法术,就猛然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滴出了两滴血落到小猴身上,默默念着咒。 不一会,两只小猴竟然开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看到这一幕班主神色一厉,手藏在衣袖里打开了一个小瓶,从中飞出一只马蜂,落在了正施法的白景行脖子上狠狠蛰了他一下。 “嘶~啊!” 白景行吃痛叫了一声,登时分了心,凝聚起来的烟雾纷纷散去,小猴也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耍诈!”白景行怒道:“哼,一次不行那便再来一次!” “呵呵,你小子可别想着逞能了。我听说有些野蜂是有毒的,蛰中人可是会死的。你再不去压毒,只怕……”班主得意一笑,似有似无的警告了一句。 “你这江湖术士,丧尽天良,可知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白景行捂着脖子道:“你暗中下手阻断我施法,就是说明你已经心虚了。自己做过的亏心事瞒得过别人,可却瞒不过自己。” “你这小子,当真是找死不成!来砸我的场子,还来咒骂于我,真当我吴三头这个班主吃素的吗?来人,把这小子给我狠狠打一顿扔出去,再拿走身上的钱财当作是给我们的赔礼了!” “是!”三个膘肥大汉当即走上前来,面色不善,撸着袖子就要把白景行暴打一顿。 白景行手中拿着香炉,喝道:“你们真当我柳仙出马弟子是好欺负的吗?柳仙宝炉在此,弟子白景行,恭请柳仙降神!” 话音落下,便见一阵香烟忽然升起,笼罩了方圆丈许范围,唬得众人纷纷后退,连几个大汉都怯场了。 烟雾中一阵蛇影摇晃,看得众人更是直呼柳仙显灵了。 那班主见状,忙从身上取下一面布幡,上面铭刻着道道神纹,类似道纹之类的器物,默默念咒扬手高呼道:“玄天祖师在上,玄天祖师在上,弟子恭请祖师显灵降妖!” 话音落下便见那幡旗上吹出一股神风径直把白景行的那团烟雾吹的飘摇稀碎。 站在外围的白沚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好笑,这个白景行的柳仙只是他山中一条修行不过三百载的蛇妖仙,能借来的神力自然是可怜的有限。 白沚伸手一点,一股神力落入香炉中,顿时香炉升空,一股浩大紫云烟升起,恍若蛇蟒又似长河,却是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一条巨大的白色云蟒悬浮天上,低下头俯瞰着已经腿软的吴三头。 巨蟒低下头吐出一道白气,便见那两只猴儿竟然化作了一男一女两个孩童,浑身伤痕累累,满脸惶恐。 孩童一显,白色云蟒便消散不见,香炉也回到了白景行手中。 他呆若木鸡的接过香炉,自己的仙家什么时候这般厉害了? 第146章前昼之夜缓且长 这个时候惊醒过来的众人纷纷围住了吴三头,更有人已经去报官了! “这人果然是那些歪门邪道的江湖术士,竟然把小娃娃变成猴子!” “还不止呢,你们看这孩子是不是不会说话了?被药毒哑了喉咙?” “哎呦,天杀的畜牲啊,竟然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哎,那人要跑路了,大家快拦住他!等会官府的人就来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那个吴三头已经带着几个随从悄悄的离开了。 白景行回过神来,忙喝道:“妖道,休走!” 吴三头张口吐出一股黑气,黑气迎风渐长,竟然从中跑出了十几只恶犬,凶神恶煞的扑咬向众人。 寻常百姓们哪里见过这般妖法,当即都被吓得纷纷四散溃逃开来。恶犬狂吠之声,百姓惊恐奔逃,女子尖叫哭喊之音,一时间场面混乱至极。 就在这个时候,一队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急忙赶来,为首者掌中持有一道金色令牌,只见他举起金令,喝道:“诸邪湮灭!” 金令上顿时发出一道金光,笼罩街头,那十几只恶犬纷纷溃散开来。 “去,把那几个妖道捉拿归狱!” 他身后的十几名锦衣卫一窝蜂上前把那吴三头和他的同伙拿下了。 白沚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这个小头目虽然只是个凡人武学高手,但却持令可破邪门歪道的法术,看起来貌似又与皇朝气运法度有关。 想到这里抬起头一看,皇城上空隐藏着一层金色天网,那便是王朝法度了,只要在法度之下便可降妖除魔,甚至抵挡神明的神力。 锦衣卫客气的对白景行行礼道谢,并且还向他请教。 “敢问这位兄台,你怎知这妖道耍的猴子是孩童所变?” 白景行拱手道:“这个啊,还要依赖柳仙。柳仙对气味十分敏感,在下拜的是一条百年青柳仙,仙家恰好感应了一下,就发现了这两个孩童身上的人味。” “原来如此,多谢告知了!”锦衣卫小头目客气的谢了谢。 “不碍事。在下小时就亲眼见过这些残酷的妖道,如何依仗妖法行凶作恶的。其实还不止这些,街边上那些断腿、断手,喉咙哑巴,甚至瞎子、聋子,很多都是孩童被那些人抓去,折了手脚,割去舌头,防止他们逃跑求救,然后要挟他们整日跪在城门各处乞讨,百般折磨啊!” 说到这里,白景行神色低暗了下去,面上带着悲哀,叹了声气走出人群。 白沚这个时候传音给了白景行道:“你就这般放任两个无家可归的孩童在街头上?” 他猛然一怔,回过头看着地上眼里满是不安的孩子,拍着脑袋道:“我竟忘记了,多谢您老人家指教!” “伱可入了柳教?” “弟子如今也是柳教百神众之一,虽然法力低微,可却能行善世间。” “既如此,往后你便是柳教十二神使之一吧,持着这道法昭,教柳教所在皆会认可你十二神使的身份!” 白景行听了大吃一惊,在心中默问道:“柳仙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有这般高的法力了?莫不是得了神君指点?” 对于拜了三代的这条青蟒妖他还是很熟悉的,故而这般好奇的问道。 白沚再次瞥了他一眼,道:“不是他,是你得了本神君的指点!” “什么?神君大人?”白景行激动万分,忙在大街上便要跪拜,但不知为何跪不下去。“弟子参见神君,恭祝神君长生不老,福寿绵延!” “不必多礼,敬不在行,而在心。”白沚传音道:“你持我神昭,晓喻柳教,往后但凡遇到如今日这般凄惨孩童,柳教弟子皆需施法解救,并带回教中教导诸事,培养教众。 你如果能做好这件事,那么将来我许你一个大祭司之位!” “大祭司之位!”白景行心中震惊,他接触到的柳教成员仅在晋京就有十数万之多,百神部首就有将近二十位,而掌管百神部众的百神部首之上,则是柳教的十二位神使,听说教中如今只有五位神使,大祭司更是没有,只有虺山总教有一位寿元将近的主教掌首,王元胜。 “这…弟子法力低微,只怕无法胜任,误了神君您的大事。”他心中忐忑不安道。 “无碍,我已在你的神炉中注入神力,有本神君所赐神力,你只需要好好融会贯通,在众出马弟子和柳教中自然是最顶尖的!”白沚安抚道:“这件事,需要慢慢来,不必急。毕竟柳教在京城势力尚浅!” “尚浅?”白景行愣道:“神君,就连皇城司衙门的主官都信奉我教,还有无数官员大臣,也都忠诚不已,我们在晋京的势力也不算弱啊。” 白沚忍着心绪,这事他不能解释,只能道:“晋京的水很深,不是你能想象的,我教还需潜伏!” “是!弟子谨遵神君之令!” 白景行一副忠诚的模样诚恳道。 看着他这样子,白沚又感觉头犯痛了。他是想扩充柳教信仰,但不是如今这个样子啊。只怕圣皇已经对自己防备到了极点。 白沚的神念扫过一些信徒的记忆,就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是有神秘的人借助皇城特殊之地屏蔽自己感知,然后帮助自己扩大信徒,并且假扮自己的神像给众教徒传法,洗礼,……各种手段,简称为洗脑。 然后变成了信仰柳仙的虔诚信徒,但凡是他这个柳教虺山神君的旨意,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不在话下。 白沚无奈之余,也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柳教都在晋京建了一座柳仙堂,专门为柳教仪式、教典、传法等活动建立的占地数十亩的大圆子。 不仅仅是普通教众,就连一位神使都被骗了,亲至晋京主持传教活动。 白沚知道了这些事情后,并没有急着去改变什么,反而是顺其自然。 他倒要看看,你能谋划出什么落在我身上?有时候以不变应万变这句话是没错的。 …… 七月初八,夜,这一晚,皇宫里许多人都彻夜未眠,无数的宫女太监忙碌布置检查着最后的宴席事项,反复核对。 大晋百神也都纷至踏来,万明园内神光直射天幕,众神云集。 这一夜,城中百姓也都十分期待,明日就能亲眼见到神明的存在!况且还是百神齐出的盛景。这是数百年不曾有之的盛况! …… 元素水府中,白素与碧青在密谋着,用魂力交流着。 “小青,怎么样?可打听到了看守妖将的本相?”白素问道。 “姐姐,我已经清楚了。那水源之地由一只千年妖鳖看守,据说其妖力十分了得,三百年前就突破到玄品了,只怕你我姐妹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啊!”碧青有些发愁道。 “哦?老鳖鱼啊?呵呵,青儿,你说我们一条蛇会怕水鳖吗?不应该是他怕我们才对嘛?毕竟我们可是他的克制天敌!”白素打趣笑道:“你就放心吧,且看明晚!水府府君到时候也会参加百神宴,若是神君发现元江水神要离场也会帮我们拖住时间传告我们及时退走的。” 她捏了捏手中的一根星针,又握住了袖子里的宝物。 …… 长河镇,熙熙攘攘的夜市中,在无人瞩目的地上,有着六枚铜钱埋藏在石缝里难以找寻,六枚铜板中还藏着六枚星针,只待明日绽放锋芒。 …… 长河镇地下,数千只老鼠汇聚,在不停的挖着土,如果能俯瞰地下,就会发现这些老鼠所挖的形状似一条盘着身子的蛇。 …… 丰土镇,一处庄园里,卢氏死士团团围住园子的内外各处,守护十分警戒,在屋子里一个鱼缸里养着一只蚌,还有一个缸,缸里养着一条黄色的蛇儿。 一只蜘蛛窝在她编织的蛛网中心,正在埋头睡觉。 卢元景正在一旁监督着深夜还在做功课的墨林,哪怕墨林困的头低下,抬起,再低下,他也没有责怪。 因为卢元景心中已经装了满心的事,实在没心思去管教一个犯困的小孩童。 明日这个时候就是关系他们卢氏一族上下的未来命运之日。 “呼~” 一阵夜风吹来,卢元景抬头看了眼月亮,圆月高悬云端,清冷辉光洒落人间万里,照亮这幽暗的人间。 他还看到了一抹红光,从月亮上落下,越来越红。 “不好,是敌袭!”卢元景猛然回过神来,大喝道:“众人戒备,有敌人来了!” 话音落下,便见院落外射来无数支燃烧着火焰的利箭,点燃了这一片墨绿成荫的庄园。 众多死士纷纷戒备,借助各种建筑物躲避着火箭。 虽然这火箭数量多,可真正威胁他们的是这火! 熊熊大火已经逐渐包裹住了庄子,在深夜里亮起红光。 忽然,水缸里的蚌贝打开,一股阴风吹来遍体生寒,这些火焰瞬间停歇了不少。 “嗖~” 一道道身影如利箭一般射出,围住了整个别院,飞鱼服,绣春刀,肃穆的杀气笼罩而来。 卢元景看到这一幕,叹道:“终于还是寻来了。不知各位冒夜前来,甚至防火烧屋意欲何为?” 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道:“我乃锦衣卫镇抚使,叶开。今奉圣皇陛下旨意,带走虺山之神所留之物!凡有所阻拦者,杀无赦!” “好一个杀无赦!”卢元景轻笑道:“既然是圣皇陛下的旨意,那圣旨何在?更何况,虺山神君乃我卢氏祖灵,岂能不尊祖灵之命?” “放肆!卢元景。就算你爹是当朝大天官,可你只是一个尚未封官的进士,有什么资格来问本官?况且,此乃圣皇陛下私授之意,并未动用玉玺镇制圣旨。”叶开冷道:“怎么,你卢家要抗旨不成?” 卢元景还是笑道:“叶大人,这话就不对了。你是不是假公济私还未可知呢,毕竟没有圣旨,实在让我无法信服的。仅凭你空口白牙说抗旨就是抗旨了?凡事都要讲个证据,你证据呢?” “哼,在本官眼里,只有圣皇陛下,也只为圣皇陛下效忠。可不像你们这些世家,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叶开一摆手,道:“杀!除了卢元景和里面的那个小童外,一个不留!” 他身后走出一位为锦衣卫,密密麻麻竟然不下五百之数! 卢元景面色难看起来,他躬身一礼,向身后的两个老者道:“光叔、文伯,有劳您们二位了,卢氏永远不会忘记叔伯们的今日!” 两个年近五十的老者上前,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笑道:“你光叔我这把年纪还能为家族再搏一次,乃是我的幸事!” 另一位背剑老者文伯拍了拍卢元景的肩膀道:“家族的未来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后辈啊!” 叶开见到这两人面上严肃起来,“久闻卢氏一族文武双全,文以大臣权倾朝野,武以宗师名震江湖。这二位,想来就是退隐江湖数十年的逍遥掌和无极剑吧?没想到二位竟然也是卢家之人! 但你们今日所行,可是抗旨不遵!二位还要想清楚了!” “我们本就是卢家之人,内力有成后便化名行走江湖,为家族出力,本就如此!小辈,你这些人还不是我们两个老家伙的对手,还有什么后手就赶紧亮出来吧!”文伯取下背后的长剑,缓缓打开布鞘,头也不抬的说道。 “好,既然如此,前辈,就和我大内的影殇一战吧!”叶开一侧身,他的背后浮现了九道身影。 九人看似是九个人,却仿佛如同一个人一般,形容举止完全一模一样,说不出来的古怪。 影殇一现身,便突进而来,八道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光叔脚步一踏,方圆十丈的地面都震动了一下,惊骇的众锦衣卫纷纷后退。 光叔猛然出掌,一掌拍出,柔弱如风,逍遥自在,无拘无束,这一掌刹那间就落在了影殇身上。 影殇身子猛然一震,被倒打飞出。但光叔周身也同时浮现八道身影,各自拿着短刀、长剑、吴钩、铁索、双锏、三叉乾、巨斧等寒光利器封锁死了他的一切身位。 文伯见状暗道一声不好,忙长剑出鞘,一剑斩出却化成了两剑,原来竟然是把叠双剑,一阴一阳,互为攻守,双剑恰到及时的挑开了巨斧和铁索,让光叔辗转腾挪闪了出来。 这一下,双方都极度小心了起来,纷纷再次交手。 而叶开一招手,五百锦衣卫蜂拥而出,冲向庄园。 卢元景也道:“诸位死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让我看一看卢家死士的勇气吧!” “轰~”墙塌地裂,百多位死士也都悍不畏死的冲了上去,双方激烈的混战起来,这一夜注定染血,时间都仿佛慢了下来! (本章完) 第147章百神宴开百神惊 庄园里墨林被喊杀冲天的声音所惊醒,他慌忙下床想要走到屋外,却被拦住了。 “小公子,外面很危险,你还不能出去。”屋外留守的死士阻拦着。 墨林心中紧张,只好道:“那大哥你知外面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也好让我心里清楚。” “是锦衣卫的人来了,他们想要小公子你身上的东西,柳祖留下的东西。” 墨林一愣神,心中思绪飘飞,“柳祖留下的东西?原来公子果然是神仙啊!可是我身上能有什么是公子留下来的重要东西呢?” 屋里,一条黄蛇探出头来,爬进了水缸里,对那只白蚌道:“房秀,外面杀的那么凶,我们真不需要出手吗?” 白蚌的两面扇贝开合着,传音道:“不是说了吗?神君让我们做什么便做什么。不要节外生枝!” “但是这个书童身上公子留下的东西,万一被夺走了呢?”腾山犹豫问道。 “这就不是伱我操心的事了。既然神君没让我们保护那个小书童,就说明要么他身上根本没有神君的重要之物,只是一个幌子。要么就是对这个卢家有信心,认为不需要我们出手就可以保护好。”房秀告诫道:“这个时候,我们必须以要事为重,明日会有白素接引我们的。 况且,外面已经有城隍神官守着,我们一旦露头就会牵扯上麻烦。” 腾山哦了一声,“原来如此,还有这些说法啊。” 房秀笑道:“你长居山林野外,不与世人相交自然对这些弯弯绕绕不甚清楚。但这也是一种修行。” “修行?既然这样那我也要修行一下这弯弯绕绕,房秀你可能指点一二?”腾山一听到修炼二字便起了兴趣,追问道。 房秀头皮一麻,腾山可是虺山妖府里的修炼狂妖,一旦被他缠上那是有的头疼。“这个,人类很是擅长,你可以幻化成人去买几本史书或可窥探一些。” 腾山答应道:“好,待这事过后我就去修行试试。” 屋外血侵染着院墙,刀剑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惨叫声更是刺破长空夜静,喊杀声刺痛着墨林的心,他知道物外的人都是因他而死,自己却无力回天。 随着时间推移,喊杀声越来越弱了。 浓重的夜露降下,已过子时,院外躺了一地的尸体。 光叔和文伯也已经遍体鳞伤,他们的敌手影殇九人也只剩下了四人,算得上是两败俱伤,不过还是他们二位更占上风。 锦衣卫五百战死三百余人,重伤不能战者一百余人,能战者只剩下了七八十人。 卢家的一百多个死士也只剩下了二十余人,浑身血染,卢元景的清秀面容上也被血液沾染,脸上满是杀气。 文伯握着剑的手已经在发抖了,但他还是挺直身体,冷冷道:“大内影殇,确实厉害。不过若是我再年轻个十岁,一人便可力敌之。 今夜,你们是得不了手的,若不想两边人都死绝,两个同袍收尸的都没有,就退去吧。” 四位影殇叹了口气,转头望向叶开,他是官。 叶开脸色难看起来,“陛下已经高看了你们卢家,没想到还是小看了,五百锦衣卫再加上影殇都拿不下你们。 但是,今日必须要拿走虺山山神之物!” 光叔叹道:“那今夜,注定要无人生还了!” “哼,不必如此!”叶开嗤笑一声,拿出了一张令牌,“下官锦衣卫镇抚使叶开,恭请日夜判官相助!” “什么!?你竟然动用神灵神力来干涉世俗之事?”卢元景惊怒道:“难道圣皇已经可御神灵?” “呵呵,圣皇陛下之英武智慧,岂能是你们可以想像到的?”叶开抹去了脸上的鲜血,招手一摇令牌。 顿时,天穹上浮现一抹明光,神光中站着一位香火神道判官,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 “竟然造成如此多的杀戮,真是可悲可叹。你们卢家保不住的,交出来吧。” 卢元景闻言,却未退开,“我们卢家不会退。” “冥顽不灵!”判官闻言冷哼一声,一指点出便封住了众人的穴位不能动弹,然后一招手便把墨林拿了出来。 墨林震惊的看着眼前一幕,血淋遍地,残尸断体,犹如人间炼狱。他悲怒道:“为了一件东西,值得那么多的人用性命去争夺吗?” 叶开冷笑,“一个小童懂得什么,那虺山山神给你的宝物快点交出来,要不然你今日爷必死无疑!” 墨林抬头看着天上站立的神灵,仰头问道:“你既然为神,为何不出手拯救这些人的性命?” 判官嗤笑道:“这些人可都是为你而死啊。” 墨林怒道:“神明昏庸,岂能为神?你不配!” 判官不以为然,刚要开口说话却猛然发现自己头顶的香火之力竟然被一股青云直上冲散开来。 他震惊道:“浩然之气!此子竟然有儒师才能养出的浩然之气!” 叶开面色一沉,“判官,这又如何?” 判官惊声道:“我不能出手了,浩然之气在身,鬼神避易!若要拿此人,还是你们自己动手吧。”话音落下,这位判官竟然转身就走了。 众人都是惊讶,没想到一位堂堂神灵竟然还会惧怕区区一个少年郎? 叶开脸上阴晴不定,挣扎许久后还是冷哼一声,“今日你们卢家所作所为,我必定一一禀告圣皇陛下,你们胆敢抗杀锦衣卫形同谋逆!” 说罢,他便一挥手,众人纷纷退走。 卢元景叹道:“今夜的死士,必将厚葬,以慰藉其亲。无亲无故者,登入族谱!” 墨林看着满地血腥,悲声道:“是我之过,必将铭记诸位勇士今日之恩!” 说罢,他当众对着一地尸体跪了下去,然后重重的磕了三下,起来时已经泪流满面。 卢元景也生出感触,“你既然有这心,那么就一并参与他们的下葬之事吧,我会派人来收敛尸体,沿途用冰和棺木运送至卢家祖地,他们是在那里成为死士的,最后就把他们安置在那里吧,至少还有无数卢氏子孙可为伴。” ……… 一艘客船在码头连夜上岸,叶开等人急忙奔赴晋京,要把今夜的消息送回去。 三只飞鸽从船上扑棱着翅膀飞向了晋京,此刻城门尚未打开,天色未明,只能飞鸽传信,而且三只飞鸽可以保证意外发生也可以送回消息。 但是,他们却未发现飞向晋京的三只鸽子都被一道道喷吐出的蛛丝束缚,落入了朱醒的肚中。 而另外派遣的传信人员,也都被朱醒给拦住了。 即便以锦衣卫的信息传递不出一个时辰就能联系上,但是这一个时辰的耽误就会让天亮以后的诸事进度延后。 …… 虺山妖府,神道化身走出神域,黄黍叹道:“你当真也要去?如果留下这个分身,还能有更大的机会活下来。 而且,你未免也太相信老朽了吧?诺大妖府,就全然扔给了我?” 神道化身笑道:“本尊相信你,我也相信道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有劳道友费心了!” 话落,便飞天而起奔向晋京,乘奔御风。 …… 当天明之时太阳升起,普照大地的光明再次降临,照亮了社稷宫的宫墙。 中央高台之上,双手双足被束缚的男子伸出修长五指抚过七弦琴丝,他的十指犹如世上最完美的双手,棱角分明指节如玉砌,让人不敢触碰生怕弄碎了这双玉手。 他便是这社稷宫中的琴师,被囚幽宫数百载,不见天日。 他缓缓拨动了一丝琴弦,“铮~” 深宫乍响,仙乐长明,他那纯净的声音响起,“这一次,想来是有我的贵人了。拿山河万里镇压于我,也比不得辛棠一言的。” …… 圣皇历726年,七月初九,大晋召开百神宴。晋京空前繁荣,无数游人百姓都聚集在万明园外,等待着亲眼一见神明真容。 这一日,百神将现身于人前,飞天前往皇宫之内的太极宫。 白沚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不再遮掩真容,现出了本相容貌。 刚出门,就看到赤水河神也出来了,白沚笑道:“赤水道友,我们一同前行吧。” “道友既然相邀,妾身自然愿往了!”赤水河神叹道:“不曾想道友真容竟然如此神相,人间塑造的神像不及道友三分之美啊!” 白沚轻笑道:“左右不过是一张皮囊而已,生得再美又有何用?” 赤水河神感慨道:“世人皆以追寻美为所求,想来还是有些用处的。” 白沚心中好笑,容貌俊美,用来勾引人吗?他反正是对自己的容貌没有什么感觉,毕竟你和一条蛇讲美,还是认知有所不同的。 他更觉得自己的蛇躯完美,通体纯白如温玉,蛇身似龙身,无足无角无须,圆润无缺。 诸神一同脚踏云霞或是彩云,或是莲花,又或是各种飞禽走兽,犹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啾~”一声嘹亮的鹤鸣直破云空,一位山神单手背后,笑着飞向太极宫去。 白沚的蛇信子抖了抖,差点没忍住伸了出来,这可是灵鹤,吃着肯定味道极美。 赤水河神看着激动万分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的百姓,笑了笑,并没有多看一眼,道:“我们也走吧。” 白沚点头,脚下升起一团白云,平平无奇的准备飞身离开。 赤水河神脚下则是升起一片赤云,随着白沚一同飞天而起准备离开。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下方人群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山呼海拜,响彻云霄。 “弟子拜见虺山神君!恭祝神君圣寿无疆!” “弟子拜见虺山神君!恭祝神君圣寿无疆!” …… 连着响了三声,一声更比一声高,下方百姓中已经跪了一大半,把白沚都震惊到了。不仅仅是白沚,赤水河神都吓了一跳,难不成虺山神君还真的有那个想法?否则怎敢如此张扬? 其余百神也都惊退了,已经走的飞快加速跑走,正准备走和没有走的都停下来了。 顿时,天幕中只有白沚独自一神站在云端显身,四方气运此时此刻才真正的加注到了白沚身上。 城外,神道化身走入晋京,与白沚本尊相合,神道权柄与元神相接,顿时无数信徒信众的画面传递到了他脑海中。 一只恢弘巨蟒盘踞九天,高高在上俯瞰着晋京众生。巨蟒头顶隐隐可见金色神网的痕迹,囊括着晋京,也网罗着众神。 这下子,本就有很多百姓是出于从众心理而下拜的,这下子看到后更多的百姓也都拜了下去。无论他们信不信这个神,当你身边的人只有你一个站着,那么你也只能拜。 白沚身上的庞大信仰神力竟然直接让神道化身攀升到了地品极点的实力,就连白沚这个本尊都感觉有些压制不住了。 …… 皇宫,走出宫殿的嬴稷看着天穹不远处的巨蟒,淡淡一笑未语。 舞神熙娘惊道:“陛下,此神必定有那掌控神序之心啊,否则绝不可能胆敢如此放肆。” 嬴稷点点头,只道:“朕心里有数。” …… 万明园上,众神羡慕万分的看着白沚,却又带着不安,这位虺山神君真的是要和大晋圣皇相抗啊!虽然他们中很多人都心里期待两人最好两败俱伤,这样他们这些神灵就谁都不会收到束缚和限制了。 白沚忍住心中的冷意,他的元神盘坐在信仰神海上,如同一尊万古神佛,独坐幽海慈悲普渡众生。 他想过会有意外,但没想到当头就来一壶大的,这个时候他自己都不信自己真的只是来赴宴的。 白沚什么话都没说,直接飞云而去到了太极宫前。 此时此刻,文武百官已经位列两班,中间空出了一道,留给诸神。 白沚方一到,前方十几位山神便连忙给他让道,请他先走。这其中,还有祁南州的城隍神许达。 过了好一会,才陆续有其他神众赶来,皆不敢越过白沚。 整个朝堂乃至文武百官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卢名恩心中猛然一紧,会不会是那夜托梦是真的?柳祖当真要和圣皇陛下一争? (本章完) 第148章帝君敕令诸神从 他的身旁礼部尚书悄声问道:“卢兄啊,你家祖宗这是要唱哪出啊?咱先和你说好啊,虽然你我两家相亲,可这今天的事我们王家一点可都没有掺合过。” 卢名恩叹道:“再看看吧,我们卢家无论如何都要和祖宗站在同一个立场上啊。对了,伱家祖宗来了吗?” 礼部尚书王左安摇头道:“这种浑水局,我们家祖宗隐居几百年了,都是不会沾染分毫的。” “嗯,既然这样我也稍稍放心了。”卢名恩点头。 “放心?放什么心?” “你家祖宗深不可测,既然他未来,那么柳祖就大有可能争一争这神权秩序的!”卢名恩笑道。 “你!你们卢家果然有此贼心!”王左安惊声道:“那我可要告知陛下了!” “呵呵,无论我说什么,这晋京百官谁还会相信我卢家没有贼心?”卢名恩笑道:“王兄,你我都是知根知底之人,相互扶持了十几年和大宗伯、大司马他们斗了那么久,这点情谊我相信王兄还是有的。” “哎~好吧,既然卢兄都这般说了。那我便拭目以待。”王左安轻叹了一口气,闭目不语。 神阙道上,文武百官林立,高台栏上一只只朝天号吹动,宏伟磅礴的乐声响起,一位公公站在台阶之上,一扬手中拂尘到怀中,尖长的嗓音传来。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古钦圣贤,慈悲无穷,历代更新,永续洪运,诸侯平定,太平无事,国泰民安,景星以照,令时传宣,草木茂,民康家稳,时时芳散古今清幽,甘霖降洒,谷稻报喜,公社托福,百姓益聚,百官康服,一统营建,咸定苍茫,不变浩瀚。 愿此刻歌咏,此时歌叹,以致天国长存,神威轩昂,青史载芳,世世颂扬,皇上永终祭天慈悲,贤良智慧,千古不变! 今特开百神宴,诸神见圣,共话一堂。恭请诸神进太极宫!恭迎诸神!” 悠扬的声音传荡在空阔宫院中回响,下一台阶的太监内侍隔了三息方才再次宣道:“恭迎诸神!” 又隔三息后,再次有内监扬声:“恭迎诸神!” 声声叠荡回旋在宫院四方,这时文武百官同时转身正面对着道路弯腰行礼道:“恭迎诸神!” 这一次浩荡的声音直冲云霄,百神这才可以入殿内。 白沚站在众神群中,等着有人带头就跟着走,谁料一众神都没有先行的。 不但如此,更是都看向了他。 白沚一愣,心中恢复平静,笑说:“诸位怎么不走?” 遥山山神忙道:“神君您先请!” 赤水之神也道:“还是神君先请!” 众人都道:“神君先请!” 白沚内心不知是麻木还是镇静,轻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先行,诸位莫怪。” “呵呵,神君严重了。” “神君这是哪里话?” …… 一堆奉承之语让白沚别无他法的走在了众神当前,领着诸神一同迈过长长的宫阶走入了太极殿里。 抬头一看,端坐高台上的那位皇袍男子,也正好抬眼看向众神。 皇袍男子一身威严不容侵犯,目中仿若带有天威,哪怕是诸神与之对视都要退让三分。 白沚走到宫阶前,拱手一礼道:“虺山山神,拜见圣皇陛下!” 谁料身后众神竟然与白沚想的不一样,都一同行礼道:“我等诸神拜见陛下!” 这一对比,就显得白沚很独特另类了! 谁料圣皇嬴稷面上并没有变化,仍是带着淡淡的笑道:“今日朕得以见到诸神一面,实乃大幸之事。请诸神入座吧,今日定要与朕痛饮一场! 来人,上酒!” “是!” 话音落下,众神都各自寻了座位落坐,但却有一位太监领着白沚坐在了圣皇右手边的首位。 左手边首位坐着的正是元素水君!其余诸神则是按照从州城隍到府城隍,再到山水之神的次序坐下。但也有十几位山水之神坐的极靠前,一个个身上神力显然不弱。 白沚看着上首的圣皇,见其神色如沐春风尚且不差,觉得还有些时间才会好戏开场吧,便伸手拿起了酒杯认真吃喝了起来。 宴会一来便开,美酒美食如流水一般的送了上来,众神轮流向着圣皇敬酒祝福,元素水君第一个上前,端着酒杯笑道:“承蒙陛下看重,敕封小神为元江水神,实乃小神荣幸。今得见天颜,感激不尽,恭祝陛下万寿无疆!” “呵呵,元素啊,不必多礼,这么多年你把元江治理的井井有条,货运漕运皆通南北,为我大晋南北之动脉奉献太多了。 今日,朕就着令敕封你为承天上运元江万泽之神,从二品神职!” 元素神色大喜,忙躬身拜谢道:“小神拜谢陛下隆恩!” 诸神面色各异,从二品神啊,那可是相当于中境界的天品神官啊!这陛下未免太大的手笔了吧? 有他开了个头,一众神君都纷纷起身,向圣皇敬酒,以期待能再得敕封。 圣皇果真大多数都提了一下敕封之事,但都是口头应答,待到圣旨昭告天下之时最起码还要数月甚至是年许时间。 白沚寻到了一个间隙,在众神敬酒的中间端起了酒樽站起身,另一位本想要起身的城隍神忙重新坐了回来。 殿内本是欢声笑语,众神相谈的场面,却因为白沚一起身都静止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在了他的身上。 “呵呵,在下虺山山神,小神恭祝陛下万寿无疆!拜谢今日圣皇赐宴。”白沚端起酒杯,向圣皇躬身一礼道。 “虺山神君啊,哈哈,朕早早便听闻你的诸事了。”圣皇竟然站起身,走下了台阶来到白沚身旁,与他真的碰了下酒杯,“当真是气质清明,在世仙神。 你执掌虺山方圆数千里之地,为朕,为大晋,守卫边疆,更能勒令妖邪与人族相亲,缓和人妖两族之争,当是大晋的福星,大晋的神君!来,干!” 白沚一饮而下,笑道:“陛下太过高看小神了。小神只是蜗居一隅做好自己的本分而已,当不得陛下如此谬赞!” “哈哈,何必自谦?”圣皇笑着竟然还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白沚神君,朕已经给你拟好了圣旨,封你为正二品承天护世宏济虺山帝君,执掌大晋一应良善精妖,除魔卫道,普世众生,掌罚人间善恶。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朕一番好意!” 众人无不震惊,谁都没想到面对这个明显有叛意的山神,圣皇不仅没有镇压,反而是超格敕封。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元素水君内心直呼不可思议。 祁南州城隍徐达也是一脸惊愕,他可着实没有想到会这样。 白沚忙道:“陛下,小神实在不配担当如此高位,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吧。” “好了,圣旨都已拟好,镇国玉玺已印,岂能有收回之说?朕可就指望着你呢。”圣皇笑着说了一句,转身走回到了高台上。 白沚只能躬身一礼,“多谢陛下如此大恩,白沚定然不负陛下所托!” 百神宴继续进行着,一群歌女舞姬献上排练许久的歌舞,竭尽所能地展示着,以期能得到哪位神君的青眯。 文武百官则是在殿外露天欢饮美酒,三三两两的交谈,气氛倒是轻松,毕竟陛下和百神都在殿内,殿外只有他们自然更轻松惬意。 歌舞过半,酒过三巡,圣皇一摆手,歌舞退去,众神心中皆明,接下来就该是正事了。 圣皇笑道:“我大晋开国七百余载,励精图治,韬光养晦,终于北灭强虏,西灭越蛮,天下一统,开化二十四州,得以天下太平,百姓安康。这其中少不了天下万民的努力,自然也离不开诸神的庇护。 但是,朕也发觉了问题。各城隍神府尚且不显,可是众山水之神境内,多有变数。 比如,有些妖邪作恶人间,多会逃往山水之地,躲避城隍神府的捉拿,使得妖孽无法归案。 再有,各神境内对各地之民多有所求祭拜不同,以至于被邪神淫祀有机可趁,以至于供养出许多妖邪难以铲除,扰乱人间。 还有各地神妖勾连,祸害百姓,上瞒天听,下恶百姓,实在可恶。朕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诸神缺少了一份可依据的行事规章,故而朕特成立了百神司,制定神律,以正诸神行为,以护天下万民。 这便是朕命人亲制的大晋神律,诸位看看可有什么异议?” 话音未落,便见一群内监捧着一份份文书跪放到了每一位神灵的桌子上。 诸神都拿起了身前的文书,看了起来。 白沚也拿起仔细看了看,发现其中令律极多,不但规定了神府不可插手人间诸事,还有各种祭拜祭祀的规模、内容、等级形式、职责和义务。 这些还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官府所昭所请,诸神不得拒绝,须以显身相助。 还有就是要受百神司的监督,甚至说难听些就是要听话,不听话就要撤销你的神位,甚至还要受到惩罚。 许多城隍神看了之后都皱起眉头,这未免太不把神当神了吧?不过一想到平常也是如此,他们反倒是觉得还算勉强可以接受,虽然过分可还能忍。 但是对于那些一向自由散漫惯了的山水之神而言,这无异于是难以接受。 当然,除了被拉拢的和已经被收心的山水之神,如元素水君这个老头子,就一脸赞扬道:“陛下之策当真是绝妙,如若能施展下去定能稳固我大晋江山,还我大晋万民一个妖魔绝迹的太平盛世!小神愿意遵循此神律!” 一众城隍神都弯腰行礼道:“小神愿遵神律!” 余下的七八十位山水之神面色难看起来,却都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了白沚。 白沚这个时候终于懒得理会众神的目光,就神神在在的坐在座位上喝酒,不言不语,也不抬头。 气氛僵持了片刻,终于有人出声打破了这怪异的氛围,说话的是北宣州的断江江神,也是正五品的神官。虽然大晋二十四州有十四州的山水之神都是新封或者是延续旧神,可这位断江江神也是颇有分量的。 他不卑不亢道:“陛下,此神律虽好可我等山水之神乃是天地神灵,虽然受封于人间王朝,但也有大多数是妖修之辈,我等妖仙妖神怎能与人间适用同一律法?请恕小神无法遵循。” “哦?”圣皇笑了一声,整个大殿里的温度瞬间冷了三分。“是吗?那不知断江江神有什么更妙的计策?或是你如何所想,倒是说说看。” 断江江神是个颇为英气的男子,据说是一条蕴藏真龙血脉的鲤鱼大妖,修炼了千年有余,倒是有些依仗。 “小神倒是有一计,更合适统筹诸神。虺山帝君乃是天地真敕之神,掌管方圆数千里的虺山,更得陛下看重掌罚人间善恶,那么不如我等听受虺山帝君之令,若是我等山水之神德行有失,罔顾天道,霍乱人间,自可由虺山帝君处罚之。 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圣皇面上的笑意已经褪去,瞥了白沚一眼,道:“你们既然连朕派遣的凡人都不愿受诏受监,何况是神灵?” 断江江神忙道:“小神愿意遵帝君法令!” 白沚这下再也无法保持置身事外了,他站起身问道:“断江江神,你我素未谋面,为何一言便认定了我?况且,诸位都是一方山水之神,掌一地万物,何等尊贵,怎能屈居于我之下?” 断江江神诚恳道:“帝君请勿推辞,您乃天地真敕之神,神位本就在我等香火之神上,又是三千里的山神神君,如今又得封帝君之尊,无论您的神力、还是位格,皆在我们之上,故而我等愿意遵帝君法令!” 他话音一落,又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白沚。 “小神,祁南州遥山山神,愿遵帝君法令!”说罢,他便向白沚行了一礼,执的是位卑之礼。 “小神,东开州,竹山山神,愿遵帝君法令!” “小神,西玄州,乐游山山神,愿遵帝君法令!”…… 竟然在短短数十息之间,一个接一个的山水之神表态,竟然拿不下二十余位! (本章完) 第149章帝君人皇两相争 大殿中的气氛变得奇怪起来,诸神都盯着白沚和圣皇,生怕错过了什么好戏。 “哦?没想到虺山山神竟然有如此威慑力,能统御诸神了?”圣皇站起身,双手背后,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令众神心中忐忑不安起来。 白沚脸上做出了个笑容,“陛下,小神诚告之,此事与我毫无关系,想来是有他国奸恶之徒故意引诱诸神与陛下的关系,还请陛下切勿冲动啊!” 圣皇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但面上仍是震怒之色,他扫了众神一眼,又打量着白沚许久,才开口道:“好,既然你如此说了,朕相信你。” 白沚颇为意外,不过这已经很好了。 但圣皇话音刚落,竟然有城隍神都走出行礼道:“小神西玄州,昆府府城隍,愿遵帝君法令!” 众人面色一变,你说山水之神倒向白沚就算了,毕竟也只是一部分山水之神,可眼下竟然有大晋法度体系中的城隍神都倒向了白沚。 “小神北岳州,州城隍,愿遵帝君法令!” “小神乾州州城隍,愿遵帝君法令!” …… 竟然一连有十几人之多,都是城隍神,而且尚在观望的山水之神也又多了七八位倒向白沚。 这一下加起来,竟然有五十二位神灵站在白沚一边,大晋所有府城隍之上的神灵和山水之神加起来也不过两百余位,这一下子就占到了将近两成半的分量。 而且,许多神灵都只是中立,并不代表着他们就是站在圣皇一侧。 这下子,连四周站着的侍卫都浑身发抖起来,他们浑身都被一股庞大威压笼罩,诸神也变了脸色,这下子任谁都忍不住了。 圣皇好似没有想到自家后院会起火一般,怒道:“好!好!好!看来诸位久不在人间,倒是忘记了人间的纲常君臣!” “呵呵,圣皇此言不妥。”断江江神却神色如常道:“我等神灵岂能用人间纲常君臣之礼仪?” “放肆!”嬴稷怒喝道:“既在人间,便受我诏!断江江神,伱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祸害我大晋万年基业,今日便持我国印,剥夺尔端江江神之位,视为妖孽,打入神牢!” “哈哈哈,就你区区一个人间帝王,也敢对本神……” 断江江神尚未说完,便见圣皇隔空一抛,抛出一物,喝道:“镇!” “轰~” 一座宏伟的金光巨山狠狠压在了断江江神身上,竟然让他无法起身,只能被镇在地上挣扎着,随后被道道金光包裹逼退出了原形,化作一条一尺长的红鲤鱼,在大殿地面上用尾巴拍打着地面抗诉。 “帝君大人,救我!”红鲤鱼口吐人言,惊慌失措的求救,向白沚道:“帝君大人,小神对你忠心耿耿,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圣皇冷厉的目光瞬间扫向白沚。 白沚被这句话惊了一下,他刚要争辩就见金色巨山化作一柄赤金之色的长刀斩向地上的红鲤鱼,断江江神下一刻就会身死神陨。 来不及多想,白沚双目金光一闪,在金刀落下的千钧一发之际定住了它,然后拂袖一招收走了鲤鱼。 “大胆!”元素水君喝道:“竟敢阻止陛下惩戒,虺山神君你当真是要有谋逆之心吗?” 圣皇冷笑道:“虺山山神,你最好给朕一个解释,如若不然朕连你也要一并罚去。 ” 白沚行了一礼,道:“小神还是那句话,定是敌国奸人所谋,若圣皇杀了断江江神,那么小神的清白和忠心就难以证明了。” 圣皇嗤笑道:“朕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要包庇断江江神?还有你的这些党羽!” 众神都纷纷退让开来,五十二位诸位则是自发的站在白沚身后,又有一位山神道:“小神只是不愿神道贵重失去其贵,若神无尊贵,神明权柄受限,那神明不过就是大晋王朝的看门狗罢了!” “你!” “疯了,疯了,这人是疯了吧?” “简直是胡言乱语!不分青红皂白!” 站在远处的众神斥责着白沚身后的那个山神,但是也有神明真的被这句话所触动了心里权衡着利弊,思索着自己的选择。 而白沚也暗道差点被敌人得逞了阴谋,若他晚出手一息,断江江神真的会死,无论这个江神是不是一枚可牺牲的棋子。 若是他死了,白沚将真的无法证明自己没有谋逆之心,若他真的死了,这些神灵将会认为他绝不是一个可靠之人,他将尽失人心,也会陷入险境。 圣皇更是看出来了自己是被冤枉的,但圣皇并没有改变立场,他想把白沚一并压制收服了,当作真的有谋逆之心来处置他。 白沚忽然间发现,原来自己入了这个套里,也是掉入了这个纷争的棋局里,当所有人都认为你别有异心时,你自己是不是别有异心还有什么用呢? 当他想明白这一切时,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白沚也在一瞬间做出了决定,开口道:“既然圣皇陛下对本神心有猜忌,那便明说了。 圣皇的大晋神律,请恕本神无法应之。城隍神类本就是皇朝敕封,为皇朝管束也理所当然。 但山水之神,感应天地,得受人之香火,需要立命山水,既寿永昌,受命于天,岂能为人间所管束?” “好一个既寿永昌,受命于天!”嬴稷冷笑道:“神君啊,你可真是辜负了朕的一片苦心。二品帝君,何等神职,你都能不放在眼里?” 白沚笑道:“大晋或许会亡,但天地长存,我便难灭。可若我成了大晋的帝君,那么一身荣辱可就都要系在大晋了。” “难灭?”圣皇嗤笑道:“当你踏进晋京时,便已经注定了命不由身!你的生死安危,都掌握在朕手中。” “是吗?不知圣皇有何依仗?”白沚笑道:“哪怕圣皇你活了七百年,可终究还是一个人间帝王!” 嬴稷伸手一指,众神便听得一道震天龙吟响彻长空,一只巨大金龙盘旋于太极殿的寰宇之上,俯瞰众神。 “气运金龙护体,莫说是你,就是百神同出也奈何不得朕分毫!”嬴稷淡淡笑道:“诸位在这太极殿中一身神力又能发挥出几成来? 拘神侍何在?” 话音落下,顿时从殿外走出一位位身穿祭袍的人,所有人手中都拿着一根铁链,一柄宝剑,足足有三百六十五人之多。 众神一看便感觉心神发颤,竟然对那一道道寒光锁链和宝剑感到厌恶与不适。 圣皇扬声道:“此三百六十五位拘深侍手中所持的拘神链和斩神剑皆是朕以自身皇血和巫术三千祭文结合所造出来的,哪怕诸位都是阳神之身,又或者是化形大妖之境,都会被此二物所克。再加上身处朕的皇城中,诸位还以为晋京是你们的神域吗? 这里,是朕的神域!” 诸神面色难看起来,他们心中凡人就是凡人,怎么可能与他们这些高贵的神灵相提并论? 但眼前的一幕确实告诉他们,至少在晋京,是可以的。 殿外,文武百官皆争论不已,讨论着大殿内发生的事情,但却无人敢入。 因为他们再怎么位高权重,也只是个凡人,哪怕神灵多半不敢对他们出手,可也不是不能出手杀之,只是要付出大代价。 卢名恩心中忐忑不定,他握紧了怀里的一根冲天火炮,盯着大殿内一言不发。 殿内,白沚抬起手,背后的众神都安静了下来,他们已经认可了白沚的地位,自然听令。 而白沚也适应了新身份,叛神之首,很快进入了状态。 “晋皇,你虽然有皇朝法度加身,更寿与国齐,可终究还是一个凡人。就算你今日镇压了我们,我们谁没有后手?谁没有保命之术?你若今日真敢对我们动手,那么大晋二十四州诸多名山大川将会发生什么样的灾难,谁也不知道。 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大晋万民必会对你这个圣皇痛恨万分,你一旦失了民心,东方风都国便会兴军征伐,哪怕忘道宗不能参与凡间战事,可有的是方法决定胜负。” 嬴稷闻言也笑了,“你虽然想的很多,但未免低估本皇了。朕的大晋,若背后无人,你以为风都、紫金、岐三国能允晋国几百年一点点壮大吗?” “所以,他们今日不就对大晋出手了吗?”白沚叹了声,道:“晋皇,本神可以退后一步,城隍神属归于你,这些山水之神便不用在遵循大晋神律了!若有愿投大晋的山水之神,自然也遵神令。晋皇以为如何?” 嬴稷迟疑片刻,刚要说话,突然间神色一松,“白沚,你的后手已经落在朕手中了。归降吧,否则今日你便走不出晋京了。” 白沚丝毫没有惊慌,笑说:“不知是什么后手?本神怎么不知?” 嬴稷淡淡道:“带上来!” “噗通~” 一个昏迷过去的少年被丟到了白沚身前,赢稷手中则是拿着一颗宝珠,笑说:“神君还是太年轻,不够老辣。但也很是用心了,竟然知道利用此子身上的浩然之气来藏住妖丹,遮掩妖气,使得寻常人神妖鬼根本无法发觉。” 众神中的遥山山神见到这一幕,两眼一发黑,心道:“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子可是跟错主了。妖丹被夺,死路一条啊!” 其余众神也多少有些异色,毕竟谁都知道妖丹都被夺走了,那还有什么还手之力? 白沚见到嬴稷手中的妖丹,叹息一声,把昏迷的墨林送到身后,神色惋惜道:“果真被你发现了,只可惜这个孩子受罪了。” 圣皇察觉到不对劲,对方绝对不是认命之人,怎么这般安静?“既然知道妖丹已入朕手,从此遵我大晋法令,便可饶你一命!” 白沚站起身,抬眼看着那颗妖丹道:“超过三息了。” “什么!”嬴稷瞬间明白了什么,忙一挥手扔了妖丹,巡查全身上下。 白沚收起惋惜,淡淡笑道:“这确实是一颗妖丹,但不是我的妖丹。而是陨生蛊,触碰超过三息,便会被丹卵中的陨生蛊虫钻入身体吞噬肉身血气。寻常人,活不过一日的时间,一般大妖活不过九九之日。不知晋皇的气血,可以支撑多少日呢?” “陨生蛊?这是什么蛊?”赤水之神好奇问道。 遥山山神面上满是喜色,笑道:“这可是七蛊宗的七大圣蛊,听说啊此蛊不惧一切法术,生命力顽强到可怕,虽只有一只蛊虫,每日只食一滴血,可一但钻入生灵体内就会爬到心脏中,吞噬生灵血气可极速生长,修行之人气血强大便能让母蛊壮大,第二日就会生出第二只蛊虫来,第三日这两只蛊虫会再各生一只蛊虫来,这样就会有四只蛊虫吞噬你的气血。到了第四日就会一共有八只蛊虫吞噬着你的气血,第五日就是十六只蛊虫……长此以往此蛊将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可怕,……” 赤水之神听了道:“几日也才十几只蛊虫,我等大妖哪怕杀不死此蛊,可也足以镇压写年岁啊。怎么会没有大妖活过九九八十一日呢?” 遥山山神摇头道:“此蛊合于心脏穴窍,一旦种下便合为一体,几乎无物可杀。 而且,你别看这蛊虫一日生一只便没什么,但当第六日就是三十二只蛊虫吞噬着你的气血,第七日更是有六十四只,第八只则是一百二十八只,……到了八十一日时体内则是有亿万蛊虫,你想想哪怕只是” “原来…竟然如此可怕!”赤水河神反应过来后只觉得看白沚一阵发寒。 显然,遥山山神的话,殿内诸神耳朵可都灵敏着,都听得一清二楚。 高台上的圣皇听了这话,冷笑道:“区区蛊虫,七蛊宗在时都奈何不得朕,如今更不可能奈何得了朕! 拘神侍,给我拿下虺山山神,其余诸神若有阻拦者,一并惩之!” (本章完) 是我没说清楚! 《世间白蛇仙》是我没说清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请假一天 今最近熬夜熬的有点精神失常,今天码字快疯了感觉,耳朵里一直耳鸣,今天三个小时都没写出来两千字,一码字就心里发慌,只能明天白天再更新了,花还望大家体谅一下。以后真的不敢熬夜了,真的感觉脑子不像自己的脑子,熬夜真的能猝死!!! 这几天就正常四千字更新,等15号过后我会把今天的欠更和月初的那一章补上去。 《世间白蛇仙》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0章国运大阵束琴师 大殿内三百余拘神侍齐声应是,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铁锁隔空一抛,三百六十五根神链从四面八方锁向白沚,仿若铁索洪流涌向他来,并且神链上附带着的道道巫文闪烁,令百神都纷纷退让开来。 白沚身形一闪立在大殿之上,那些锁链也随之上涌追踪束缚着他。 众神看到这一幕都退开到了一旁,但是也有二十余位山水之神纷纷各显神通打向锁链。 这一幕倒是让白沚感到欣慰,哪怕他知道这些神都是某些人安插进来的,只是为了制造混乱而不是为了帮他。 众神中,遥山山神手里拿着一根水火棍,舞动起来搅乱水火,打向那些锁链,他扭头对着身侧的乾州城隍笑说:“原来道友也愿意追随虺山神君啊?在下遥山山神,还望能与道友守望相助!” 乾州城隍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回想着计划中没有遥山山神这个内应啊,但既然都被骗了,那也算是个助力了。他点点头,道:“我们都追随虺山神君,自然应该多多相助的!” 赤水之神听到他们的谈话没有分心,遥山山神这个蠢货,没看出来这一大群人都是早有计划的吗?只有他个愣头青掺合了进去。怪不得修炼了几百年还是那么废物。 不过,她思索片刻还是伸手唤出了一杆三叉戟,扬声道:“仙凡有别,圣皇妄想以凡制神,实在是有逆天道。诸位,无论今日如何,我等都应为神明威严而战!” 话音落下,赤水河神猛然把手中的三叉戟向地上一插,顿时整个大殿晃动起来,地面四分五裂,尘土飞扬,宫人们惊慌四散的逃出大殿。 她这般一喝,竟然还真有几位山水之神也出手了。 嬴稷见此单手托起一方玉玺,周身散发出浩大威严,“吾以国运镇百神,四象出!” 玉玺飞天而落,一只金龙咆哮着飞天而起,同时晋京四方四镇上空各自浮现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尊神像,并且四神兽之间浮现一道道阵环,笼罩着整个晋京。 无数百姓惊慌失措的望着天穹,也有不少人匍匐于地跪拜着。 一股法则之力降临,太极殿废墟上诸神纷纷神力削弱到了极点,甚至神力弱者都施展不出法术了。 国运金龙盘旋环绕在嬴稷周身,尊贵不可侵犯的神威令诸神都不敢直视。 一身皇袍帝王的嬴稷飞身于天穹上,俯瞰着下方众人神,仰天大笑道:“朕之国域,我主天命!诸神尔等,守律可安。否则,将被朕永囚帝宫!” 众神面对这般惊变,都神思不定,甚至还有数位神明被四象神兽所镇都已经挣脱不掉那些拘神索了! 白沚周身环绕着近百条拘神索,他也察觉到自身神力被天穹上那四尊神兽和国运金龙压制了近半。 但是这些拘神索还是奈何不得他的,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一只百丈大的巍峨巨人站起身来,却是白沚所修炼的白骨鬼王。 鬼王一现身,便被四周的皇朝法度笼罩,但是它身上燃烧起幽魂鬼火,淡蓝色的火焰向四面八方汹涌扑去。 在太极殿外的一众大臣无不惊慌逃窜,谁也没想到真的打起来了,而且还打的这般激烈,整座太极殿都被毁掉了,同时他们也见到了圣皇的真正可怕,一人之身,高居百神之上。 白沚抬起头看了眼天色,夕阳将落,夜幕将至,时间快到了。 他拿起手中长箫,轻轻吹起,悠扬箫乐回荡在重重深宫,远方社稷宫里琴师抬起了头,淡淡道:“箫声尚可,音律全无,未通乐道啊!” 当白沚的箫声吹起时,三百六十五位拘神侍的意识开始缓缓迟钝,无数片杏花落下划开一个个凡人的血肉之躯。 圣皇冷眼看向他,玉玺落下化为一座宏伟巨山降临宫阙,金色巨山爆发出刺目神光,圣皇的意志锁定了他,让白沚避无可避。 白沚瞬间显出神道之体,化为一尊数百丈的神人,一手持真阳宝镜,一手施印,无数香火缭绕凝聚于顶结为庆云之海托起了玉玺所化的金色巨山。 “轰~” 云海震动,玉玺巨山湮灭一层又一层的庆云,虽然云海散复生之,但奈何湮灭的速度远快过云海诞生的速度。 白沚伸手一抛,真阳镜爆发出刺目金光,如同一轮大日之阳射出一道神光狠狠撞上了玉玺。 “轰~” 玉玺的镇压下坠之势为之一缓,嬴稷见状再次伸手一点,气运金龙飞身而下盘于玉玺之上,瞬间云海被破,真阳镜的金光也无法阻拦。 国运玉玺狠狠镇向白沚,所有人都惊了,只要被国运玉玺镇住就绝对逃不开了。 千钧一发之际,白沚抬头金色瞳孔一闪,国运玉玺猛然一顿被突然定在了空中。 同时真阳镜翻转,阴阳逆序,一轮明月高悬苍穹。 箫声再起,悠扬婉转的乐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所有拘神侍的双目都陷入呆滞中,然后纷纷倒下。 这个时候玉玺也破开了禁锢,再次镇向白沚。 但是白沚的身形已经消失了,嬴稷面色凝重起来,他喝道:“朱雀听令,破灭虚妄!” “啾~” 一道嘹亮的凤鸣响彻长空,南方天空上火红之色遍布天空,仿若半边天幕都被焚烧,可怕的赤红色裹挟而来,一只朱雀神鸟展开双翼横空一扫,顿时滔天赤火汹涌而来奔向天穹上的那轮明月。 白沚见到这一幕反而眼角松动了些,他感知了一下体内的法力和神力,妖丹不在他能发挥的只有神力和小半法力。 哪怕他的神道化身已经达到了地品的实力,但是面对天品的圣皇,还是不可能战胜。毕竟赢稷的圣皇之道本质上也算是一种神道,不过类似信仰神道,与香火神又有些不同。 如今白沚身在嬴稷的晋京,就相当于在一个天品神灵的神域里与对方交手,好在还有其他神帮忙分担牵制压力,否则白沚真的会败。 除非他拼命起来才能有一战之力,但白沚并不想与圣皇走到生死相搏那一步。 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后,白沚伸手一点圆月,银辉一泻千里,银色瀑布汹涌而出,太阴之力与赤阳之火两色相交,仿若日月之争。 这些太阴之力可是他保留下的大半了,但是面对这朱雀阵相还是有些不够看。 白沚的目光越过重重宫殿,看向那座宏伟古老的社稷宫,那位传说中的琴师也该动手了吧? 这四相阵法便是为了镇压国运和这位神秘琴师的,柳天霜曾经和他说起过这位琴师也是上境界的存在,甘愿留在这里八百年只为一个女子的遗愿。 但却被大晋圣皇镇压,以其上境界的本尊成为镇压大晋气运的阵眼。 如今圣皇被白沚和暗中的敌人打乱计划,想借助百神之力加固封印也不成了,而且还要分出朱雀阵相的力量来镇压诸神。 那位琴师便是白沚的帮手,虽然从未谋面,但默契这种东西玄之又玄。 也或许,琴师已经等待这一天很久了! “铮~” 一道琴声突然响起,这方天地为之一静,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看向社稷宫。 嬴稷也是面色一变,第一次动了怒,“原来,你们是窜通好了,不过若想这样助他脱困还差一点! 四象山河阵,起!” 晋京四方,四尊圣象龙吟雀鸣,玄武惊变,白虎咆哮,地风水火四力遍布天穹,仿若化作了一方混沌,晋京百姓面对种种惊变只能匍匐于地,跪求神明。 四尊圣象爆发出恐怖的四行之力在天幕上凝聚成一片山河万里的景象,重重落向社稷宫去。 社稷宫中,九道圣旨同样亮起,帝威煌煌,万民匍匐,深宫高台上琴师挑动琴弦,一道道清玄美妙之音响彻四方,社稷宫上云海翻腾聚散如一,化作了一个盘坐重重殿宇上的人影,四方圣兽围住他的周边,青龙嘶吼,朱雀厉鸣,玄武长啼,白虎咆哮。 琴师法相周身青云缭绕,如天地神灵,坐于中天,长琴一震绝音响彻山河万里,青色音波散发而出震碎山河幻像重重,四兽竭力阻止着琴师的音波,天空上风云变化,龙吟虎啸,朱雀展翅,玄武昂首,把道道音波都逼退在四象阵中。 白沚的真阳镜也被这恐怖威能打破幻相,飞回手中。数十位山水之神都坚定的站在了白沚身后,一个个都笑着说大晋这下子要一蹶不振了。 但是大晋的一众城隍神都纷纷飞身而起,来到社稷宫外放出城隍神印封住宫墙。 他们显然是不想看到社稷宫那位出来的,毕竟城隍与大晋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舞神熙娘飞天而起,还有一位女子怀抱琵琶,二人一奏琵琶曲,一跳霓裳舞,两方神印飞天而起隔着四象阵吞噬着音道大能的神通。 赤水之神叹道:“琴师虽然强大,但是被大阵压制,国运金龙镇压,玉玺、诸神,想要脱困还是难啊。” 北岳州城隍点头道:“毕竟是圣皇集大晋一国之力,如今大晋又成二十四州,琴师更难脱困了! ” 白沚笑道:“那看来你们背后的人要失望了。” 北岳州城隍顿时被噎了一下,说不出话来了,就算你看出来了也好歹给我们留个皮遮掩一下吧。 “是忘道宗吗?” “啊?帝君此言何意?”北岳州城隍愣住了,不知道是真迷糊,还是假迷糊。 但是白沚也懒得去理他们,暗算自己这一手,还拿自己当棋子,这个算计他是不会忘的。 圣皇没有再理会众神,而是扬声对琴师道:“琴师,我大晋还离不开伱,劳烦琴师再为我大晋黎民百姓留守千年!” 社稷宫中响起了一道清润无瑕的声音,仅仅只是话语就好听得悦耳。 “嬴稷,我为辛棠守了八百年,春秋已过,我也该走了。” 听不出喜怒哀乐,更让人揣摩不出他的思绪。 赢稷冷笑道:“想走,那也要走得出才行!” 琴师再次开口道:“若是过去,我自然走不出这社稷宫。但今日,天命难违! 小友,有劳了!” 话音落时,天边星辰点点,夜幕降临。 白沚笑道:“时辰刚好。” 圣皇一愣,“虺山山神,你有什么本事能破我的国运大阵?” 白沚没有回答,只是拿出真阳镜,转动阴镜,映入漫天星辰,其中北斗七星熠熠生辉。 同时,长河镇里,各处街角道桥上浮现出六点星光,六根银针插入大地地脉,对应着天穹上的北斗七星。 地下,寄鼠看到星光,便张口一吐黄光闪烁,地下一处玄穴中轰然崩塌。 下一刻,地底无数地穴轰塌,大地震动,长河镇的百姓惊慌大喊道:“地龙翻身了!地龙翻身了!” 然而只是十几息后就停止了,房屋完好,只是桌椅歪斜。 圣皇看到北方长河镇的景象先是吃惊了一下,随后又笑道:“长河镇不毁,四象阵便不会有闪失。虺山山神,你太小看朕的护国大阵了。” 白沚笑道:“是吗?元素水君可在这里呢,晋皇就不担心吗?” “你对水府做了什么?”元江水君猛然大惊,“我水府内尚有数位化形大妖在,你那虺山妖府就算是倾尽全力也不可能攻破的。” 就在这时,北方忽然再次升起一道星光,那道星光是从江里射出来的! 星光中还有这一根银针,刚好与长河镇六针聚合对应着北斗七星,七星针蕴含星辰之力,牵引天幕上北方玄武七宿,四象阵上玄武神身顿时停滞了下来。 元素水府里,一处地穴中,四妖围着一处宝地。 房秀看着眼前玄武形状的玉髓,惊道:“这太不可思议了,竟然有这么大一块的玄武玉髓。想来这定然是阵眼!我们快毁了它吧。” 碧青叹道:“这也太可惜了吧?这等绝世宝材都可以算是天品灵物了!若有炼化法门,定然可以修为大进的!只是这这玉髓一旦取下断开水脉,就会迅速失去灵性,回返天地元气。” 白素笑道:“不必可惜,想来此物应该能被妖丹所炼!” “妖丹?”腾山疑惑道:“可是我等都没有达到化形境界,况且就算一般的大妖妖丹都无法短时间炼化吧?” 白素一挥手,掌心出现了一颗妖丹,笑说:“我方才逼退此地的镇守妖将靠的就是神君的妖丹!想来,神君的妖丹应该可以吞掉这块玉髓吧!” (本章完) 第151章辛棠已故南初去 几妖中白素修为最高,又手持神君妖丹可见器重,所以她觉得没事,那就是没事了。 只是白素也不知,这玄武玉髓可是天地间水土二脉结合所生,凝结在水脉和土脉的节点上,可以说一旦采下此物就是毁了这水府的水土二脉。而且,若是寻常妖丹哪怕是化形大妖的妖丹也绝对不能直接吞噬融合这么大一块玄武玉髓的。 但好在白沚的妖丹不是由法力凝结成的纯粹妖丹,是那颗褪去了血色的神秘红玉珠。否则的话,一旦白素把妖丹放入其中,另一边的白沚就会没了半条命。 看似白沚胆大包天,敢让内丹出体,但却并不致命。 当妖丹离身时,神道分身会与他合一,不至于失去内丹后实力陡然下降。妖丹与分身互相制衡,也能为白沚多线行动提供强大的保障力量。 就如白素手持他的妖丹便可以发挥出化形大妖的实力,甚至比初入中境界的大妖都更甚三分。 白素对三妖道:“你们看好四周,我需要一点时间把这玄武玉髓收起来,到时候动静肯定不小,我们必须要及时退走,绝不能耽误一刻!” 三妖纷纷点头,留神戒备四周。 白素打出一道法诀,妖丹滴溜溜一转便落入了玄武玉髓中,下一刻整座元素水府都摇晃了起来,地动山摇一般,虾兵蟹将都摔倒在地,一个个妖将暗道不好,定然是玄武穴出了问题。众妖将纷纷飞速赶来。 看守玄武穴被白素几妖重伤的鳖妖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忙卷走洞府中的宝贝夺路而逃。 白素把妖丹打入玄武玉髓中顿时妖丹上爆发出一股刺目白光,竟然在数息之间就把那块近丈高的玉髓吞噬一空。 “快走!我们一旦被留下必死无疑!”白素忙唤众妖离开,四妖遁光催动到了极致往江面上遁去。 “哪里走!”一声厉喝传来,一条巨蟒拦在了四妖身前,化作一个黑衣男子,却是水府妖将黑斛。 “果然,你们两个没安好心,竟然敢图谋玄武玉髓,你们必死无疑了!” 三妖忙拿出法宝就准备与他斗上一场,然后夺路而逃。但白素却拦下了他们,转过身矜持一笑道:“黑斛大哥,那玉髓已经没了。所以,身为我们上官的黑斛大哥伱也难逃一劫,哪怕你把我们抓回去,玉髓也无法弥补回来。 不如黑斛大哥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天下又不只是元素水府能容身?我们虺山妖府背靠十万大山,地界广袤,妖众繁多,天材地宝更是不计其数,且妖府神君慈悲为怀,对众妖都宽容至极。更关键的是,黑斛大哥你也是蛇类,与我们妖府神君皆属同族,可不必那只老乌龟来的亲切?” “这……”黑斛犹豫了片刻,摇摇头:“不行,元素神君对我有恩,我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的!” “有恩?”白素笑道:“黑斛大哥,你是在说笑话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双目一凝,看向白素。 白素冷笑道:“这只老王八你以为真有那么好心?你可知道我在妖府中发现了什么?数百只龟、蛇妖属的魂魄!都是被那老乌龟用来祭祀玄武真意的。 黑斛大哥,这次的事一旦被那老乌龟知道了,你定然难逃一劫的!走吧,跟我和碧青一起回虺山吧,看一看万蛇之山,我蛇族百万子民!” 白素说完对碧青使了个眼色,碧青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忙笑道:“哦,是啊。黑斛大哥,跟我们走吧?我们两个弱女子难不成还会害你吗?再说了,元素水府这破地方不过是一条河,我们虺山可是十万大山啊,你去了定然是一山之主啊!可比在老王八这呆着快意逍遥多了。 更何况,还有…还有人家和姐姐陪着黑斛大哥你呢!” 说罢,碧青还俏皮的瞥了他一眼,美人飞目,自是别有风味。 “好,既然二位妹子话都说到这份上,那我就跟你们走吧。在这里干了百多年的苦差也算是还了恩情,怎么也不能把命都给报恩还上去了。” 黑斛一拍手,下定了决心,豪迈道。 白素笑道:“黑斛大哥绝对不会失望的,我们先赶路吧,万一被追兵追上了就难脱身了。” “这个不必担心,我知道一条地下洞穴,连接丹江,我们可以从那里走!这样就不用担心追兵了。”黑斛沉思了片刻道。 “如此甚好!事不宜迟,我们走吧!”碧青面色一喜,与白素相视一笑。 …… 晋京,皇城之上。 四尊神像矗立东西南北,围绕着盘坐的琴师法相施展神力镇压其法。 就在这个时候,随着长河镇一场微弱的地震后,北方玄武神像上龟蛇二首仰天悲鸣一声,竟然身形黯淡下来,然后溃散。 四象阵,一象缺,四象自破。四象相生,叠加起来威力大增,胜过其他许多大阵。 可一旦缺少任何一象,都会大大减少法阵的威力。这四象阵本就是堪堪能压制琴师,如今却少了一相,自然不能在困镇住琴师了! “铮~” 杀音入耳,一道道恐怖的黑色音波席卷而出,横扫四合八方,虚空破碎坍塌,青龙飞扑而来却在半路上就被音波震碎,朱雀展翅无尽火海沸腾,琴师法相一波七弦弹出一只黑凤,黑凤浑身燃烧着幽暗死火与炽烈的朱雀相撞,火海倾覆。 白虎咆哮,万千锐利的风刃合为一柄风刀,从天而降斩向琴师。 但琴师法相十指轻挑琴弦,虚空中浮现无数道青丝死死的束缚住了这柄风刀,并且将其勒得刀身寸寸破灭。 “哈哈哈!天时在我,谁能阻之?”琴师宏伟的身形蓦然站起身来,抱起琴身横扫七弦,瞬间射出道道音波震飞了百余位施加封印的城隍神,然后再次抚琴分出三光,琴光如水,在虚空中荡漾出层层涟漪,三只圣兽神像轰然倒下,崩溃散开。 嬴稷面色微白,他看着那道宏伟的琴师法相,心中已经明白了,他今日是拦不住了。 琴师抬眼看了舞、乐二神一眼,扬袖一挥二神惨叫一声,体内的音道之功尽数被夺。 白沚拱手道:“恭贺琴师脱困!” 他身后的诸神纷纷躬身道:“恭贺琴师脱困!” 琴师笑道:“多谢小友了。我听小友箫声还差些火候,特送一本音律册,或可能助小友一力!” 白沚接过从天而降的音册,只见上面写着“百乐谱”三字,他躬身笑道:“多谢琴师赐教!” 身形伟岸的琴师点点头,收回法相,站在宫道上,把他的七弦琴负于背后,一身青袍,披头散发三千青丝飞扬,两袖宽衣,随风摇摆,他笑道:“嬴稷,我该走了。你的江山,应当由你自己来守!” 嬴稷冷笑一声,随后道:“辛棠的尸身就葬在乾陵,你就这样离他而去了?” 琴师淡淡笑道:“辛棠既已故,南初便不复。我已完成她的遗愿,守你江山万里数百载,因果已完,情劫亦过。” 嬴稷吃了一惊,“呵~南初,当年你口口声声说要守护辛棠永生永世,如今她才故去几百年你便改了心意?当初辛棠没有选你真是对的。” 琴师并不动怒,面上仍是如清风一样的笑容,“我说了,辛棠已故,南初不复。如今世上,只有琴师一人。” 他抬起头,看着天上月,脑海中一个个画面浮现眼前,年少时的两情相许,才子佳人本该合,鸿是江边鸟,卿为惊鸿客。奈何世事难料,辛棠一眼移情,便是从此天涯客。 当年的辛棠跟着嬴稷走了,来到这混乱之地,自己痴心不改一路追逐着,直到她成了他的皇后,大婚那一日,自己为她弹奏了最美的一曲相送。 犹自记得那一夜,他对月独酌,半身风雨半身伤,半醉半醒半心凉。也或许是命中注定吧,她便是自己的劫。 后来,她死了,树妖与人的后代注定不凡,却要夺走母亲的所有精气,哪怕是他也无能为力。临死前,辛棠还满眼是他,对自己道:“南初,这一世是我负了你。但我真的舍不得他,想看着他能完成宏图大业!你能不能替我为他守下这万里山河?” 那一刻,自己握着辛棠的手,落下了两滴泪。 回过头来,再看如今,这几百年来的静心,让他领悟了琴道之心,他的有情之心融入了琴道之心,琴通七情六欲,现在的他心中七情六欲只是过客,过眼云烟。 他对嬴稷轻笑道:“往后,你守你的山河,我行我的琴路。我们,互不相欠。” 话落,琴师负琴踏步而行,宽阔宫道上,长风起,百官退让,诸神分立,所有人都注视着那个青衣负琴,大步向前的琴师,再也无人阻他。 琴师的长发随着他的宽大袖袍一同摆动,行如清风,两袖皆空,他背着他的琴前行,今日,纵使百神在前,百官在侧,上至君王,下至万民,都拦不住他了,只能看着琴师一步步踏出这巍峨的深宫。 因为他是比千重宫阙更加巍峨的人。 晋京之上,国运金龙颜色暗淡无光,病恹恹的趴伏在天穹,它的身侧再也没有四尊圣兽拱卫了。 大晋二十四州,千百妖邪都爬出洞府,抬起头看着天,天上明亮的皇朝法度暗淡了下去,人间正道煌煌却也浑浊不堪。 一个个躲藏许久的妖魔望着外面的人世,难以自制的留下了口水。 …… 遥远北方,道洲。 两个白发老人痴坐棋局,相对执黑白,对弈许久。束冠老者不自觉的把手中黑棋放到嘴里咬了咬,一脸皱眉的看着棋局。 散发老者取下腰间的紫葫芦,喝了口酒,两颊微红似是带上了一分醉意,“嘿嘿,上玄老头,这局你可是输喽!” 束冠老道轻哼一声,“你这个老东西,还来阴的,不讲棋德!不过若说我输,那也未必。你且看着吧,有些棋子啊,不一定只是你的棋子!” “哦?”披发老道手里揣磨着紫葫,打量了下棋局,“你这话可有深意,说的是那枚柳天霜的棋子吧?那我再看看,女人啊,心眼数不清,可怕,柳天霜这个女人就更可怕了。” “呵呵,你还会怕她啊?”束冠老道取笑道:“我看啊,你是没怕到心里去。” “哎哎哎,我可不比你这上清宗的上玄,上头有人谁都不怕。我忘道宗啊,独苗一个,不能不多费点心啊。” …… 晋京,太极殿废墟前。 百神或是不知所措,或是心怀鬼胎,一个个都若有所思,但就是没见到悲伤。 圣皇独占高台,月下光影衬得有几分落寂,他长叹一声,“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辛棠,往后便只有我一人了。” 白沚上前道:“圣皇不必忧心,万民仍在,这便足矣!” “呵,你!”嬴稷伸手指向了他,“虺山之神,是你让我大晋四极不稳,天下祸乱自今而起。你便是乱世之灾!” 白沚闻言,上前数步,诚恳道:“如今局面,非我所愿。但我愿意助圣皇守好这晋之乐土!” 元素水君似乎是知道了水府中发生的事情,怒瞪着白沚,气道:“你会有这么好心?陛下,您说的没错,祸乱皆自他起,不如拿了他镇压神狱以防天下大乱!” 圣皇叹了声气,“罢了,放他回去,留着让他亲眼看看这天下因他而乱,这种惩罚想来不更折磨吗?” “圣皇何必心忧?江山本该由君臣子民共守之,你虽靠取巧以大能镇守国运,可终究并非治本。 我有一计,可补大晋之短处,甚至可安天下气运,再复皇朝法度,保护万民不受妖魔之害!” “你会以如此好心?”元素水君冷笑道:“有这将功补过为何偏要此错?” 嬴稷不以为然,“那你便先说说看,若是可行,这帝君二字你仍担得起。若是不可行,柳教便是淫祀邪祭。” 推荐一本朋友的书西游虎妖,凡人催我快登基》 迪化流西游,以车迟国虎力刚化形时为主角的轻松文。 第152章帝君陈计山河鼎 白沚转过身扫了一眼,站在他背后的众神都低下头不言不语。 “诸位,你们都是山水之神,虽然我修为不高但承蒙诸位看得起,不求各位真的尊我为什么帝君,只是希望你们都助我一臂之力。 愿意出手的,就站在我身后,不愿意的就走出去吧。” 此言一出,众神面色变换了几下,都犹豫起来。 赤水之神出声道:“神君不如先说说需要我们做什么,也好衡量一二。” 白沚点头,“我需要诸位一份认可,至于具体是什么,还要稍后再说。” 赤水之神道:“那我便出上几分力气。” 遥山山神也道:“小神也愿意出力。” 随后十多位神灵都立即站了出来,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白沚身后站着的神灵已经有四十七位之多,只余下八九个神灵仍旧站在那里。 白沚打量了这十几位神灵片刻,开口道:“圣皇,把你的拘神侍唤出来吧,这十几位神灵就是敌国叛徒,专门想要大晋一蹶不振的罪魁祸首!” “什么?白沚神君,伱可不要胡说?”乾州城隍怒道。 “无缘无故的,我们不帮神君就是别有祸心了?”另一位山神也冷道:“更何况与我们相比,白沚神君你才是罪魁祸首吧?率领众神反叛,更是放出了琴师,导致国运不稳,皇朝法度不全,妖魔滋生。被拿下的该是你吧!” 十几位神灵也纷纷开口斥责着白沚。 圣皇面上看不出神色,问道:“白沚神君,为何要拿下他们?” 白沚笑道:“圣皇莫急,无论他们是不是主事之人,此刻都是了。 我放琴师出困,那是因为琴师为上境界的在世仙人,他能被镇压于大晋,只是堕入情劫。情劫如此凶险,琴师却只被困数百载便安然无事了,就算没有我,最多不过百年琴师自会脱困,那个时候只怕大晋会更糟糕。 你们这些神灵不愿助我稳定大晋天下,心中便是没有万民,何况你们借我之名造势抗逆圣皇,别以为大家都不知道。 ”说到最后他面上仍带着笑,不过那笑容是冷的。 圣皇闻言,看向白沚身后的诸神,道:“你身后的众神中可也有今日之事的主谋呢。” 此话一出,站在他身后的众神中有人心中绷紧了。 “呵呵,常闻圣皇有海纳百川之胸襟,他们今日纵然有错,也会弥补回来的。还望圣皇能网开一面。”白沚面上的笑容恢复正常,站在众神前为他们开脱。 嬴稷沉思片刻,一挥手,道:“拘神侍何在?拿下他们。” “是!” 三百多位拘神侍当即团团围住了那十几名神灵,手中拘神索一抛而出,斩神剑也寒光亮起。 十几名神灵中,乾州城隍大喝道:“不过是区区一些凡人,我等分开走,逃出大晋便是了!” 顿时众神手段其出,想要闪身退走。 就在这时,白沚双目中金瞳一闪,定住了十几位神灵的身体,三百多条拘神索束缚住了这十几名神灵。 一息之后,十三位神灵反应过来时周身法力已经被这古怪的铁锁链压制了大半。 圣皇站起来冷哼一声,玉玺从天而降化为了一尊金色巨山,竟然直接镇压住了十三位阳神境界的神灵。 众神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原来圣皇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不堪,出手便是镇压十几位神灵,他们自问绝对做不到的。 看起来,他们之前觉得圣皇不过如此的错觉是因为白沚太强了,能一眼定住十三位神灵,哪怕只是一息,也足以定生死,分胜负了。 众神心中都已经有了判断,往后该如何行事。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兮。对他们有利的才是最要去做的。 白沚看着众神平静的面色,心中了然,他面前的都是神灵,不是尚未开化灵智的兽类,不够聪明的都不会站在这里。 大晋的神灵,可没有来全,那些大家族背后供奉的祖灵,不乏天品的老祖宗,想要让诸神归心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益。 圣皇对身侧的拘神侍道:“拟旨废除此十三神的神位,押入神狱。” “是!” 圣皇看向白沚,“现在可以说了吧?” 白沚点头,道:“一国之运,可以重器镇之。既然没有了琴师,那便造出一件重器,以镇国运。” “重器?”圣皇心中猛然闪过一段记忆,脱口而出道:“九州鼎!” 白沚眼底神色一闪,面不改色道:“九州鼎?圣皇是知道什么宝物吗?不过我确实想的是铸就神鼎,以承国运。不知圣皇是从何处得知的?” 嬴稷叹道:“传说在远古世界,有人王大禹集天下之铜,以炼九鼎,镇压九州,天下方安始也。这样一想,确实神鼎更适合镇压国运! 天书之史竟然能让朕再现天地之间。如若能成……”说到这里,他神色肃然道:“如若真能铸就神鼎以固江山,那么朕决不食言。 不知神君如何铸之?” 白沚看了看嬴稷,发觉他确实不似伪作,或许这位圣皇真的是无意得到了记载历史的古书,方能有如此多让自己感觉到熟悉的治国之策。 “大晋有二十四州之地,需铸就二十四鼎,收归社稷宫以成中央王鼎设计坛,二十四鼎分为一州之鼎,合为大晋社稷王鼎,共镇天下气运,或许会比曾经更胜一筹! 每州神鼎需一州州城隍令境内山水之神、各府、县城隍以神印加持,万民祭拜百年,鼎需以天下之铜金熔铸,其上需刻万民、江山、鸟兽虫鱼百兽之形,日月星辰之体,诸神以神印铭刻其上加持神力,待到二十四鼎共聚社稷宫时更需圣皇亲自祭拜,率领文武百官共拜之,再百年,得中央王朝气运聚合后,再分镇二十四州之地,需各州州城隍看守。 其中还有诸多细节,祭拜神鼎不可以人之血肉………” 当白沚一一陈说之后,诸神心中这才明白,合着你早就准备好了是吧?那边刚把琴师放出去,这边就开始造鼎了。 否则不可能短短时间就想得如此周到完善,甚至就连二十四州各处铸鼎之地,取材用材,如何运送,如何祭拜都详细至极的说清了。 听完白沚的一番话后,圣皇猛然站起身来,拍手道:“好!甚好!帝君当真是智慧无双!朕心甚悦!多谢帝君献此良策,以安我大晋天下!” 元素水君听了这话心中一抖,圣皇陛下这是已经承认了那个偷家贼的帝君神位,心中不由憋屈,看着白沚的眼神都带着火气。 帝君神位啊,正二品神位,只要前面再加上太极、至极之位就是正一品的上境界天神啊!哪一个香火神灵不心生羡慕?谁又不渴望? 白沚轻笑道:“此计虽然可行,但其中困难却极多,更何况是一个贯穿两百多年的社稷大业,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虽说如此,但也总比无计可施好上太多。”圣皇点头道:“帝君你为诸神之首,众神又听你号令,此事便交由你来办如何?” 白沚心中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这事张嘴说说还行,但若真的去做那绝非大毅力者不可成。他虽然有毅力,但没必要去做这件大事验证自己是不是大毅力者。 两百年!耽误他两百年的损失谁来赔? 不过他没有直言拒绝,而是道:“多谢圣皇厚爱,但是此计乃是定国安邦之大业,二十四鼎的铸就过程中必要有可靠之人来做,否则在鼎中做了什么手脚,那一鼎不成,便是二十四鼎难以圆满! 我虽有心,可是虺山事务繁多,恐分心之下难以顾全,一旦出了差错,是在愧对圣皇的厚望。故而,还请圣皇慎重抉择!” 此话一出,嬴稷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随后缓和过来道:“原来如此,既然帝君如此说了,那朕就再多多衡量一二吧。 不过到时铸鼎开启,还望帝君能令众神助上一臂之力。” 白沚眉梢挑了挑,嬴稷嘴里一句闲话都没有,这不是在让他得罪所有神灵吗?哪怕他神力堪比地品,但诸神都是一方尊贵人物,听他的令?为他卖命吗? “这个圣皇倒是不用担心,一旦铸就神鼎,诸神便是上鼎之神,神鼎不灭,神明不改。往后诸多山水之神的传承,便只能由上鼎之神来决定了。相信诸位定然会全力相助圣皇铸鼎的。” 此言一出,诸多山水之神无不动容,纷纷躬身道:“多谢圣皇陛下,多谢帝君!我等定然全力襄助大晋早日铸就镇国神鼎!” 诸神心中纷纷乐开了花,一旦成了上鼎之神那可就是固定的神灵了,哪怕是圣皇想要废掉他们也几乎不可能了,除非他愿意毁掉神鼎重新铸就。 城隍神们都羡慕不已,他们与山水之神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只能由皇朝敕封,上不得鼎,仍旧一如既往。 圣皇面上一黑,不过却也反应过来了,哪怕诸神更迭不再由他所控,可是社稷神鼎一定会与大晋息息相关,虽不能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可是大晋若灭他们这些山水之神定然会受到牵连的。 同时,这些神灵想要继续主宰山水神域,掌控山水神位那就必须捍卫大晋王朝的存在。 白沚看着众人都没反对,心中也算是松了口气,和聪明人说话,总是一点就透。现在各方利益达到一致,铸鼎大业便会如期进行,到时候无论圣皇还是诸神,他们利益都被捆绑在了一起,形容一个利益共同体。 百神宴到此,也算是几经波折后,圆满结束了。 诸神纷纷离去,带着职责和任务回到了各自神域。百神司也随着各州神灵一同奔赴上任,至于神律的事情,没有人再提了。 众人都很有默契的忘记了还有这样一件事,维护了一个和谐融洽的场面。 被押入神狱内的十三位神明将会有新的神明取代他们,不过这些和白沚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了。 但也还有些牵连,往后新敕封的神灵都要去虺山见一见他,没说需要他的认可,只是见一见,不是拜一拜。 可是,当岁月流逝很久之后,这个惯例就会慢慢的变质了。 毕竟现在看来,你一个新敕封的神灵去见一见大晋神位最高的帝君,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圣皇给了白沚一个毫无实权,空有名号的帝君之位,执掌大晋一应良善精妖,除魔卫道,普世众生,掌罚人间善恶。这是敕封他的职权,看似很大很宽,但也因此无法界定,其他神灵人家愿意认你,给你几分面子还好,不给你面子直接理都不理,毕竟什么善恶,什么掌罚人间,我的神域我做主,你虺山的神跟我有关系吗? 可谁都没法看清未来的事情,将来,是什么样子,谁说的准呢? 白沚走了,走出了皇宫,宫门前卢名恩恭敬的等着拜见。 白沚看着这个为政务操劳和为家族护航几十年的老人,笑了笑,道:“以后啊,尽管安心。我与圣皇说过了,卢家只是卢家,不会有什么卢国。” 卢名恩听了心中顿时领会了,忙躬身道:“是!老祖之言,晚辈定然遵从。我卢家永远都是大晋的卢家。” 白沚笑了笑,取出一个小瓷瓶来,“你也算与我有几分缘法,前数十代卢氏族长都不曾见过我,既然见了你,便送你一份缘吧。此药服下,寿可过百,将来不做这吏部尚书大天官之位了,也可以安享晚年了!” 卢名恩听了感动得忙跪拜下去,巍颤颤道:“晚辈拜谢老祖大恩!” 当他抬起头来时,身前已经空无一人了。看着手中的小瓷瓶,他珍重万分的放入了怀中。家仆恭敬的跑来,轿撵赶来,迎着他入轿。 皇城门前,来来往往的官员,看到专属吏部尚书的轿撵纷纷退让站立道路两旁,以示尊敬。 卢名恩心中感慨,当真是仙凡两别啊,任他是一人之下的大天官,受万人敬仰,百官敬畏,可仍旧抵不过人生长短,到头来还是化作一捧黄土,一个在卢氏祖祠中静静立着的灵碑。 第153章终归山林自在仙 卢府外,仍旧车水马龙,看清风向的众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上门拜访。卢府还存在就是代表了圣皇的态度,没人敢去多问一句其中内情。 那些关于卢家谋逆、虺山神君叛皇的流言蜚语也都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失而去,只是仍旧会埋藏在人心底。 …… 庄园里,墨林坐在窗前对着灯盏看书,明月高悬的夜下,不时有一二落叶飘过,他看的有些眼花。 恍然间一片叶落的背后,出现了一抹熟悉的白色,墨林抬眼一看惊喜道:“公子!公子!你回来了!?” 那份满心的喜悦是遮不住的,在一个少年的面孔上毫无保留。 白沚笑着点头,道:“不错。我来看你了。” “公子你的事情都做好了吗?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墨林期待道。 白沚闻言轻叹一声,“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墨林,伱也猜到了我非凡人,与人间终究是过客。 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墨林一愣忍不住双眼泛动,眼里有泪光却没有落下来。“是,公子。墨林愿您长路无忧,事事顺遂!” 他知道公子无论是神是仙还是妖,都不可能一直陪他走下去,这一天虽然来的有些早,但他已经做好准备。 白沚伸手,一块玉落在他桌上,“此玉乃是平安玉,可保你一世平安。墨林,你的路还很长,我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送你几句古人圣语,望能在你失意时,伤心时,绝望时,得意时勉励之。” 话落,他扬袖一挥,桌子上的纸墨笔砚无人自动,写下了四句话。 墨林惊奇一下就看向桌上的字迹。 “少年应有鸿鹄志,当骑骏马踏平川。 人生万事须自为,跬步江山即廖廓。 昭昭若日月之明,离离如星辰之行。 知不足而奋进,望远山而立行。” 墨林读过后,心中感触许多,他躬身道:“多谢公子赐教。” 白沚笑了笑,站在月下一眉一目如仙人,转身之时身形便渐渐淡去。 墨林不舍,惊声道:“公子,我如果想你了,不知何处寻你?” 寂寥的月夜中传来了一道低语。 “抬头看,天上月便是我。” …… 一阵夜风吹来,墨林头一栽,清醒了过来。 他摇摇头,清醒了一下想到梦中的事情,原来是梦。 墨林轻缓一口气,低头一看纸上赫然写着那四句话,自己手中更是还握着那枚温润的玉佩! …… 夜中,一片乌云遮住月亮,又渐渐远去。 云上,站着几道无人注意的身影。 朱醒笑道:“帝君,您既然看中那个小少年,不如把他带回山就做个书童也不是不行啊?” 白沚摇摇头,双手背后站在云上,一下头也不回,“他身伴浩然气,若长大成人了只怕你们群妖啊都受不住。 墨林注定来日不凡,否则我也不会在茫茫人海中找了他教导这一路。你们且看吧。” 房秀摸了摸自己秃头的头顶,“帝君你这一回山只怕就要闭关数十上百年,一出关来想必这小书童早已经撒手人寰了吧?” “那就看他能不能破了这第一关,寿元大限。传说浩然州有儒师就可寿过八百载,大儒之人更是超凡入圣可飞升仙界。不知他能走到哪一步?”白沚缓缓道:“好了,自此人间诸事与我们告一断落了。 这便回山吧。” “是,帝君。”众妖敬道。 他已经让卢家为墨林准备好了身份和来日的教书先生,平安玉可保他平安不受妖魔侵害,留下的四句诫语时刻正心,卢家为他铺路,余下的就都要看墨林自己了。 至于天沚国的立场,白沚和圣皇也商量过,天沚永远都奉大晋为上国,两国和睦永存。至于这个约定到什么时候结束,暂时还没人知道。 这一劫,算是被白沚渡过去了,他化形时的外劫本该来临,却被柳天霜拦住一直拖延到了这时,方才有大晋之行。 好在他深得柳天霜教导,懂得地形风水,对阵法颇有了解,再加上玄武血脉龟蛇二象的牵引才让他猜中了玄武阵眼,提前布置化解了劫难。 只要琴师脱困,那么白沚这劫就渡过去一半了。因为圣皇的心要放在山河稳固上,至于他这个不怎么听话的山神倒是次要了。或许,圣皇也早已经准备琴师有一日脱困后就会用九州鼎的方法镇之,他就是在等着白沚说出来也未尝可知。 不过,凡间的这一切倒是和他告一段落了,白沚要回山了。 脚下云光浮动,一颗妖心在重见青山那一刻,归于寂静。 当太阳升起的晨曦洒照在连绵不绝的青山云雾上,雾海沸腾如万千灵动,震撼人心。 白沚带着众妖重归虺山,悄无声息的走进山府,几妖纷纷散去,只有他独自一人走回蛇王谷。 熟悉的一草一木让他心神从喧嚣的人世洗涤后崭新如初,在蛇王谷里他只是一条白蛇妖。 身上金光亮起,神道分身回入神域稳固修为。等到圣皇的敕封圣旨来时,虺山外山脚下那座山神庙就会改为虺山帝宫,神宫中供奉着的便是大晋唯一一位神道帝君! 那时,神道分身就会成为货真价实的地品神灵,再过百年积累各地纷纷建起帝宫后神道分身就会直接突破天品,诞生自我意识,凝结伪法相,渡神劫。 而他自己则要在这之前突破到玄品,到时哪怕神道分身成为天品大修他也凭借本尊优势可以牢牢掌控住。 本来他成为化形大妖没过几百年,如今要百年内突破哪怕有千年灵芝草都很艰难。但是白素误打误撞把那么大一块玄武玉髓用内丹吞了。 如果他的妖丹不是红玉珠,那么此刻说不定已经丹毁妖亡了。 不过风险与机遇并存,白沚稍稍炼化一些便足以突破到黄品,若是完全炼化后便能感悟地之真意,成就地品了。 白沚一掀长袍下摆,盘膝坐在古潭边然后双手撑着下巴,双目看着前方的水面发呆。 作为一条蛇而言,他已经很久没有发呆了。无关修为高低,道心定力,纯属是他这条蛇的习性。 晨日渐渐刺目照短三面山的影子,不过蛇王谷太过险峻,正好被短影围住了,难得一处清凉地。柳树的枝叶倒插入水中纳凉,一只花蝴蝶煽动着翅膀落在白沚肩头。 他没有发觉蝴蝶的到来,因为他的瞳孔中没有焦距,发呆时大脑放空,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缓缓放松下来。 人间的生活节奏太快,一日内就要做很多事,穿衣、洗漱、吃饭、干活、吃饭、…… 白沚可不会那样勤快,他会一天只做一件事,也许几年做一件事,心静了,神安了,一切都自然而出。 鼻尖微微动了动,嗅到了不属于这片山谷的气息,有人来了。 白沚抬起头,收起发呆的模样,拿起手中长箫把玩着,转动的玉箫吸引了这只花蝴蝶,它绕着玉箫飞了一圈又一圈。 蛇王谷里的原生动物,不知道怕人,大胆的超乎想象。这不,一只梅花鹿就悠哉悠哉的跑了过来,在白沚身旁低下头喝起水来。 当黑斛带着一丝不安赶到时,看见的便是灵鹿俯首饮古潭,灵蝶翩飞绕玉箫,这样的寂静他竟然不舍得打破。 “黑斛道友,你来了。”还是白沚最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寂静。 梅花鹿看到来了陌生人就头一昂优雅的路过,花蝴蝶也绕了三圈才飞向他处。 “是,小妖拜见帝君!还望帝君能够收留小妖!”黑斛恭敬的行礼道。 “黑斛道友,你我皆为同族,你能来我妖府,定然不会委屈道友。南边有座山,名唤玄杜山,方圆两百里之大,是片极为难得的灵地,被我种了些灵药在上面,这座山便送给你吧,往后那里就是你的领地。山中的灵药也要好生照顾,将来开路炼丹或会用到。”白沚在空中画了一张简易地图,指着那座山对他道。 黑斛闻言喜笑颜开道:“多谢帝君赐我宝地!属下定然为虺山尽心尽力。” “你我皆为化形大妖,称什么属下?往后你便是虺山妖府的二统领了,南边地界的妖领都归你麾下,希望二统领不要亏待了他们。” “这……”黑斛两眼圆睁,他没想到自己一个半路加进来的妖竟然能得如此看重,心中惊讶之外还多了一丝感动。想他在元素水府时,干了几百年的苦差什么都没捞到。如今刚来虺山,就是又送灵地,又送官位的。 白沚笑道:“我说出去的话,断没有收回的道理。你便安心待在虺山吧。毕竟,我们蛇类同族甚少啊。” 黑斛激动道:“是,帝君。我定然不负您的厚望!” 白沚送走了打满鸡血的黑斛,这条黑蛇同族虽然法力不弱可脑子确实不怎么好使。否则也不会被当了几百年的工具人,还能被白素三言两语骗回来。 对待这种妖,只要给他们信任,让他们得到重视,便已经收服了大半的心。 又过了一会,黄黍也来了。他倒是不见一点变化,千年老妖精确实看不出来。 “呵呵,老朽恭贺帝君!”他弯腰行了一礼。 白沚也没有去拦,如今别人对他行礼都已经习惯了,他受习惯了,别人行习惯了,不让行礼反而会让人多想。何况,帝君二字也确实需要这些礼来彰显。 “道友客气了。”白沚笑道:“辛苦道友替我看顾这诺大虺山了。”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黄黍摇摇头,“不过南边的千鱼湖始终是个隐患啊。这些日子我又发现不少鱼妖闯入了我们虺山溪河湖泊里。依我看,他们无非是有两种目的,要么就是我们虺山境内有什么天材地宝要出世了,被对方得知提前图谋。 要么就是对方遇到了威胁,只能抢占虺山向后纵深处苟且偷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哪一种?” 白沚点点头,“无论是哪种,我们都要做好两种齐有的准备。 往后我们虺山每多出一位化形大妖,都会被封为统领,另占一山拱卫虺山妖府。道友,你以后就是妖府的大统领了,虺山妖府的运转要责就交给你了。除此外,妖府宝库、妖府名册、等重要之物皆交给道友保管了,若有所需尽管取用。” “这……道友也太相信老朽了吧?”黄黍惊道。 “呵呵,道友的人品我自然是信得过。否则当初也不会离开时把妖府交给道友你掌管。 我们妖府往后会逐渐完善起来的,并且诸多妖领也都临近化形大劫了吧?到时候我们妖府实力会有所增加的。 我们需先健全妖府的各层地位、职责与权利,定好章程,也免得待遇不公失去妖心。” 黄黍点点头,“帝君确实思虑周全。凡是虺山地界的妖物都为我虺山妖众,炼化横骨后便可为妖丁,当法力深厚到能掌握幻形术可三门妖法后就可担任妖领。 若是有妖成功渡劫化形了,那便按照排名顺位加封统领一位。 妖丁、妖领的权利和职务也好订,但统领的位置就不好定了。” “这倒也是。不如这样,妖丁妖领的事宜都由道友决定制定,至于统领之位可拥有决定权。若是涉及妖领以上的事物,或者是玄品之上的宝物,都需要所有妖领参与决定,少数服从多数,但若有三成反对以上的测事物便交由我来裁决。其余宝物、灵地、麾下定属皆各有制,不得逾越。 至于对统领惩罚和施惩者,那便是我了,将会由我亲自探查,以免每一位化形大妖被白白损失浪费掉。 …… 道友觉得我这些想法如何?” 黄黍回味了一下,点点头道:“帝君大才,此计可行!不过感觉还是稍稍有些漏洞。” 白沚笑道:“这是必然的,毕竟所有势力都要从慢慢完善到健全。只要我还在便足以压制那些宵小不敢乱来的。 我们且先把架子做起来,然后在过程中逐渐填充。我们虺山妖府一定能越来越昌盛,能渡过这千年兽潮。” (本章完) 第154章百年之限压在身 黄黍闻言不禁抚了抚胡须,笑道:“老朽我活了两千余年,经历过了两次千年兽潮,从未有任何一个妖府能在这兽潮之下存活下来。 要知道,兽潮中面对的不仅仅是无数普通野兽,更有许许多多的妖兽、异兽,或许这片十万大山中隐藏着什么我们不知的东西,那些手脚通天的妖王仙人都不涉身这里,帝君你可要想好了。 若是现在率领众妖迁移它处,尚可存活,甚至以帝君你的智慧和实力不愁没有好地方。 若是留在这里独保己身也能安然渡过。可若是还想庇护群妖,不是老朽小看帝君,就是天品来了也只怕难啊。 那千鱼湖中的老妖青黎就是每到兽潮时躲入人间,兽潮结束后方才归来。不久前我从土灵中得到传闻,他突破地品了。” 白沚听了这些话眉头一挑,“如此说来,形式确实有些严峻了。但是,道友当知我得这片山河大地信任,为守护者,不能弃山而走。更何况,气运、身家皆在此处,虺山是我的根,是我在天元界的故乡,离开了虺山就等于失去了我的根。从此漂浮无定,如水中月,镜中花,竹篮打水一场空。” “唉~”黄黍叹了口气,“那老朽便帮衬帝君一二吧,毕竟苟世两千载确实不如这百余年来得入情。但帝君,若事不可为老朽只能告退了。” “呵呵,道友尽管放心。若真事不可为,我绝不会阻拦。乃至妖府众妖,我也会为他们留一条生路的。” 白沚笑着点头,毕竟黄黍与他半是合作的关系,若真涉及到了生死那自然要以保全自身为重,这是任何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 当黄黍叹着气离开后,白沚走回了洞府,打开封闭许久的洞穴,往后很久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再离开虺山了。 白沚沉入小潭水底,不自觉的双脚便化作了蛇躯,做蛇做了七百年,身体自然形成了肌肉记忆,与其用着人腿扭动不如还是蛇躯来得自在。 他褪去衣衫,以人身蛇尾的躯体半裸上身穿过狭窄的一线天,山岩上盘着数不清的毒蛇,当白沚走过它们都探出头颅来迎接白沚。 若为人时看到这狭窄的一线天中蛇头无数,只会吓得晕过去。如今为蛇,看着反倒觉得欣慰。 穿过峡谷一线天,敞亮的光线照在他肌理分明的身躯上映射如神,上古传说的古老神明,哪怕他不着衣衫,裸露天日之下,但却没有猥琐之人。 因为这里是蛇谷,虺山,只有蛇而无人,他是万蛇之王,如今身体的气息已经不会再让群蛇发春,只会让它们感到敬畏。 除非,白沚也发春的时候,那整片山谷近百万条群蛇都会疯狂。所以为了山谷的秩序,他不能发情。 前有柳天霜为情遭祸,后有琴师陷情坠入深宫数百载。白沚决心不会沾染情爱,哪怕有一日情劫到来也只能是其他情,不能是男欢女爱的情。 白沚走入沼泽中,无数蛇躯翻起水花,一时间不知这是湖泊还是蛇海。 他的神念扫过一群群蛇儿,最终伸手一招,一条近丈长的雌蛇被他拿到了手中,这是一条剧毒蛇,不但有着近乎蟒的庞大体型,更具有极为恐怖的毒素。 随着一代又一代的培育蛇种,还有天地元气、灵地、灵物、以及妖丹的滋润,蛇群的各项能力都远超虺山之外的普通蛇类。 白沚手中的这条雌蛇已经五岁了,正是年轻力壮时候。 伸出一根手指轻点它的额头,一点妖力标注上了它。 然后白沚继续前行,走过蛇湖,走过一处处蛇窝,一十三处蛇窝百万蛇众,最终选了十一条蛇。 白沚唤来了它们,十一条蛇无一不是剧毒之蛇,跟在身后进了蛇王谷。 来到山崖前挥手开辟了一处蛇洞,把十一条毒蛇安置其中。 白沚拿出了一个个小瓶,瓶中装着的都是蛊,每一种蛊虫都不一样,他要培育出新的蛇种,更具有统治力的蛇种! 他在每一条蛇体内都放置了一种蛊虫,默默念动咒语,控蛊之术他也学了些皮毛,十一条蛇在地上拼命翻滚,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它们皮肤上有着一点点小疙瘩在游走,仿佛是虫子在皮层下钻来钻去。 白沚面上没有表情,当为了一个族群繁衍下去时,牺牲从来都不会少。 兽潮有很多种,它蟾蜍蛤蟆都能成兽潮,我堂堂蛇部为何不能也成兽潮?更何况,蛇蟒之流无论在任何时代都是不容小觑的生物。 他要培育出新的蛇种,更恐怖更强大的蛇种,接下来的数十年里白沚将会打破桎梏,百万蛇众太少,蛇群要向十万大山拼命的繁衍! 当种族在面临灭亡的时刻,为了生存繁衍下去,白沚会选择不择手段。 在人间,行事礼法受人道纲常约束。 在妖界,弱肉强食永恒的法则。 更何况,蛇类的感情很少。 看着地上翻滚的蛇儿,白沚的心荡起一丝波澜,但仍是无动于衷。 十一条蛇挣扎着,甩动着尾巴,有两条蛇癫狂而死,有三条蛇被蛊虫寄生而亡,有四条蛇浑身出血而死,只有两条蛇活了下来,一雌一雄,只不过也奄奄一息了。 白沚挥手送了两道木属元力滋润两条存活下来的蛇,然后收走了九条蛇尸,亲自用手将它们埋在青山之下。 接下来的数月里,白沚每日都用法力温养这一黑一青两条蛇儿,然后它们发情,产卵,不停的重复着直至油枯灯尽,生下了七十多条小蛇。 白沚也埋下了它们的尸体,同葬一处。这七十多条小蛇天赋异禀,不但毒性极其恐怖,可以说是见血封喉,而且体型也可成长到近乎于蟒的地步。 更重要的是,有一条变异蛇种掌握了它父母体内的蛊虫之能,闭五窍,封五感。 这是一条金黄色的小蛇,白沚给他起名为金蛴,每日都会用法力温养它,助金蛴成长。 这七十多条幼蛇在白沚的照看下数月间便成长为成蛇,它们被白沚放到了群蛇中繁衍交配,得益于蛊毒和蛇毒的变异结合,它们更具有物种优越性,短短时间就在近千种蛇类中颇有优势。 白沚每隔三个月就会寻找十几条天赋异禀的蛇种,与蛊虫进行融合,有时候会死得一条不剩,有时候会多活下来几条,他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新蛇种。 将七蛊宗的蛊虫之术修炼的炉火纯青,也做到了物尽其用。 …… 一年后,来自晋京的圣旨终于到来,加封虺山山神为承天护世宏济虺山帝君,正二品神职,大晋群神之首。 虺山外山脚下那座山神庙也改为了虺山帝宫,又扩大了两倍有余,诸多柳教能人异士施展奇术在陡峭的山林上硬生生修建了一座连绵十里的宏伟帝宫建筑,远远看去神宫巍峨,高居山巅,仿若如龙盘踞山脉,屹立天地之间。 同时,柳教大本营也迁移到了虺山之上,主教掌首王元胜率柳教部众五千余人于六月六柳仙会时,祭拜虺山帝君。 其时,各地柳教信徒、柳仙信徒皆从四面八方赶来,那一日不下数万人共拜帝君。 虺山帝宫之上浮现金云满天的异像,天落金雨,所有人沐浴金雨中如沐春风,神清气爽,病气除尽,邪魅皆去。 虺山神域里,神道化身伴随着浩大信仰之力突破天地桎梏,身连大地群山感知大地真意,领悟了地之法则,成为货真价实的地品神邸! 也是从此,神道化身诞生灵智,祂从此不再是一个傀儡人,只有本能和如机械一般的躯体。 神域中一轮大日升起,遥遥与太阴相对,祂沐浴在日月之下,容颜带着神明的高贵和不可仰视,神明的威严让祂看起来冷漠无情。 “曌,见过本尊。” 祂向白沚行过一礼,面色无喜无悲,如同往常一般,但白沚清楚祂已有本心。 “曌?不错,日月当空,好名字。不过下一句,你也该知道吧?” 曌淡淡道:“日月当空,天命我主!” 白沚饶有兴趣的问道:“伱这个天命,仅仅是指天命吗?” 曌低头瞥了他一眼,“还有汝之命。” 白沚诧异的看向他。 “命令之令。”曌又补了一句。 “这便好。你我本该一体,当要互相扶持,才能在这浩瀚的天元界里生存下来。不该有的心思,可不能有,不然的话你我两败俱伤,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白沚又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分身,他们的容貌变得不一样了。 曌的容貌,更加冷峻,坚毅,神明的威严令人不敢直视一眼。 而白沚的容貌虽然极为夺人眼球,但却是神秘,随和,游走在凡尘俗世与世外的感觉。 曌点点头,“往后,你不想做的事我来做,你报不了的仇我来报,你尽管放心便是了。” 天上金云万朵,神光明媚,白沚抬眼和曌对视了一下,双目四瞳如星辰闪亮。 白沚的呼吸有些沉,隐秘至极的收了神通,他的水月镜花可不仅仅是致幻那么简单,还可以通过神念影响人的思维意识。 他虽然掌控着曌的本源,但还是要多一重保障为好。毕竟对方现在说起可是一尊地品神邸,自己只是一个黄品大妖,差距还是不小的。 并且对方这个名字,白沚心中可想到些不好的寓意,他不得不防。 在白沚被封为帝君后,关于帝君的事迹被传扬向大晋二十四州,柳教也编纂了一本书,名为“帝君传”,里面写了许多白沚游历人间的事迹,宣扬惩恶扬善的主旨,也宣传虺山帝君是位造福万民的仁慈之神。 处理完人间诸事后,白沚继续呆在蛇王谷里创造蛇种。 同时,他也在潜修法力。 白沚又恢复到了曾经的生活,每日傍晚都会吞纳月华,黎明时分收功,然后炼化妖丹中的玄武玉髓和千年灵芝草的精华,这些时日他的修为进境可谓一日千里,一日修炼便抵得上一月有余。 距离兽潮还有一百余年,说长也不长,只是白沚如今生命中的七分之一而已,说长又很长,是一个普通凡人的一生,从生到死。 虺山妖府中的众妖很少见到他们的帝君,妖府平日里只有大统领在负责诸事,二统领巡查各地边界,群妖都被纷纷编制划分成了妖领、妖丁。 …… 千鱼湖水府中,府主青黎与几位长老在密地中激烈的争吵着。 “府主,这事我们还是早日收手吧?要不然一个不慎就会让我们千鱼湖举族覆灭啊!”一个老鱼妖苦苦劝道。 “是啊,府主。这十万大山中埋藏的秘密岂能是我们一个小小鱼妖能清楚的?知道了就会死,更何况要去指染。”又一个老鱼妖劝道。 一只鱼头妖冷哼了一声,道:“你们这群老东西,真是腐朽了。今日的吞天妖王也不过是万年前一只癞蛤蟆得了仙界异血,才有今日吞天噬日的威名。 如果我们能夺取到……”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一个手持晶杖的老鱼妖冷道:“鱼七,这些话你从哪里听说的?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把你幽禁在焚狱中。” “大长老,别激动。这些话是我告诉鱼七的。”一个中年男子淡淡开口道。 “府主?你这是害了我们千鱼湖啊!”大长老悲声道:“吞天妖王何等存在?你这般妄言……” “大长老,我们不妄言他,他就会放过我们吗?”府主青黎叹道:“吞天妖王之地的兽潮再有几十年就会倾巢出动,那个时候我们千鱼湖必然会灭族的。 况且,你们不知吞天妖王为何要做这般绝吗?” 几位长老一愣,大长老沉声道:“府主请讲。” “鱼七说的话没有错,吞天妖王极有可能是万年前一只蛤蟆妖吞了上古仙界异兽的血,一滴血便造就了一位绝世妖王。 而那血的主人,传说就埋葬在这十万大山之下。吞天妖王虽然实力强大,但是由于血脉限制,他已经无法更进一步了。只能找寻这十万大山中的古兽异血以求再进一步。 但十万大山有那上古异兽的限制,上境界存在一旦踏入就会被禁锢九成九的实力,为了迷惑天下,所以才有了人妖两族的缓冲之地。 为了不让十万大山有新的妖王出世,每隔千年三大妖王都会发动兽潮,除去有威胁的大妖。” “胡说八道!”大长老打断道:“如果府主说的都是真相,那府主是如何得知这些真相的?” 青黎府主淡淡笑道:“我们的邻居,虺山妖府那位府主,自然是他告诉我的。别忘了,百年前有位大人物出世,我听说就是万年前名动天下的无极宫宫主柳天霜!想来,这位虺山帝君说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本章完) 第155章故人离世群蛇伴 千鱼湖内的争吵还在继续,但白沚又被莫名卷入一场风波中。 只不过白沚尚无法感知,毕竟他只是一条化形蛇妖。世界上有太多不可知之事,也有太多不可为之事,归根结底还是实力不足。 山中的岁月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白沚已经归山二十年了。 此刻的白沚正双掌环抱一尊灵炉,灵炉通体发紫,并且还在不停的颤抖着仿佛其中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白沚身上二色交锋,白色是他的法力,紫色是蛊虫的蛊毒。 七蛊宗里蛊王名为紫王,便是紫蛊,此炉之中装着这便是七蛊宗宝库里仅存的紫王蛊。 白沚在凭借自己体内磅礴的元力镇压融合紫王,只要掌握了此蛊便不愁控制统御其他蛊虫了。至于传说中的万蛊之王金蚕蛊白沚还没有见到七蛊宗里有所记载。 这二十年来,他看过的书已经把天狐洞的书屋都装满了。七蛊宗近万年的底蕴书籍,哪怕只是一小部分,也让白沚受益无穷了。 最直接的便是扩展了他的见识、眼界、阅历,不至于再看到什么天材地宝都两眼一抹黑,甚至因为不识得而错过宝物。 读书可以养气,修身,不仅仅是人类,蛇也会受到影响,他白沚看了二十年的书也算是条有文化的蛇了。 他钻研出了把万虺毒术融合蛊毒,蛇毒不仅仅只是毒,更是能像蛊虫一样有着神奇的功效。 就如同金蛴一般,只要张开嘴吐出蛇信嘶鸣一声,被它声音所罩住的生物就会封闭五窍五感,如同一个活死人一般极为可怕。 不过这紫王蛊虫脾性难训,哪怕被封印在这紫炉中不知多少年了,仍旧是软硬不吃不肯顺服。 白沚也不急,时间还长,慢慢来总有一天可以驯服的。 白光闪烁,他渐渐逼退了身上的紫毒,结束今日蛊修。 然后调息一番后再开始炼化灵芝草和玄武玉髓的元力。 精纯的天地元气在他经脉内肆虐,白沚的神念就像分出无数个小人把体内各处疯狂的犬狗安抚下来,然后再带回丹田之中。 白沚每日都只炼化一丝,一日修为就抵得上月余苦修,只要再有两三百年就说不定能触及到地品真意。 只可惜,时不待我。 就如同,时光总是匆匆,山下,有位故人要告别人世了。 宏伟帝宫里,王元胜巍颤颤的把蛇杖交给了一个年轻人手中,他老得已经满脸皱纹看不清眼睛了,但是仍旧没人敢轻视他。 只因这位老人是柳教的第一任主教掌首,是他参与创建了柳教,统领了柳教一个世纪。 如今,这位活了快两百岁的老人也终于走到寿命的尽头。 出马仙、柳仙弟子、柳教教众本来就寿命短暂,再加上他们只是靠借来的神力施展法术,所以导致了众人踏入真正的修炼一路都少之又少,寻常柳教弟子能寿过六十已经难得了,像王元胜这样大的年纪属实逆天了。 也因此有更多的人为了活得更久都想要成为主教掌首,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见到柳教的主神帝君大人,才能够得到灵丹妙药、延寿仙丹。 但谁都没有想到的是,王元胜没把主教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王卫河,反而是传给了他的弟子王卫川。 两人都是教内法力最高强的人物之一,本来是不分伯仲之间的,但王元胜却毅然把主教之位传给弟子。 他的儿子王卫河也没有不满,只是沉默了些时日。 王元胜艰难的从床上起身,竟然下了地,来到了小神堂里亲自给帝君像上了最后三根香, 王卫河已经落泪,他跪在爹的身侧,王卫川跪在另一侧,陪着王元胜。 袅袅青烟直上中空,仿佛是透过重重宫殿飘向遥远的神宫。 “卫河,你可曾怨我?”王元胜喘着粗气问道。 他的儿子卫河忙道:“爹,我没有怨你。卫川确实比我更适合当这个主教。” 听到这话他欣慰的点点头,“卫河,你生性懒散,不喜俗物,若真当了主教,只会让我教人心涣散,难以众志成城,上下一心。” 他看了眼王卫川,笑道:“卫川,伱往后可要多体谅一二你师兄,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了。” 王卫川恭敬道:“是,师傅!弟子定然不忘您的教导之恩!” “咳咳…”他呛出了一口鲜血,反而淡然道:“你们都去吧,我想一个人独自呆一会。” “是,师傅!” “是,爹!” 二人退了下去,旷野大殿里只有一个油尽灯枯的老人,望着高大的神像愣神。 “柳祖啊,我这一辈子活了那么久,已经心满意足了。这些年来我尝试着放下,终于在临死前看破了放下。” …… 一片粉红色的杏花飘过,王卫河在外等了半个时辰都不见人出来,不由急了起来猛然闯入神宫里,却只见斑驳光影中跪着一具纹丝不动的尸体,他的双目带着豁然,心无留恋的放手而去。 王卫川跟在身后,也眼角滴下了泪花,但一个个心怀莫测的神使都奔着权利而来,扑在宫殿前失声痛哭。 按照王元胜的遗言,他是尸体要埋葬在虺山之中,沉睡在他自认为宁静的圣地里。 王卫川忍着伤痛,一件件操持着王元胜的祭礼。而王卫河却只是守在棺材前失声痛哭。 教中众人都真以为然的认为幸亏初代主教没把主教之位传给这样头脑简单的人。要不然的话,诺大柳教说不定都会毁于一旦的。 可是没人知道,王卫河是把一切都交给了自己的师弟,卫河卫川,意在堪比亲生兄弟的感情,绝不是外人能想象得到的信任,如果没有真挚的兄弟感情,那么王元胜绝对不会把主教之位传给王卫川的。 初代主教的葬礼,举办的十分隆重,十位神使率领百部众叩首恭送,七日七夜后于凌晨下葬安置。 柳教的信仰是崇尚自然,那么肯定会选择回归自然的土葬之法,而对于火葬是不支持的。 认为火葬是损伤法躯,死后灵魂会遭烈火焚身之苦,是一种刑罚。 清晨,山雾浓浓,遮掩天光尚显阴暗,送葬的队伍走入深山里,不时传来一两声寂寥的虫鸣。潮湿的露水令山路有些难行,送葬的队伍很长,抬棺材的人足足有十六人之多,只不过棺材实在太沉,而且一路地面湿滑难行,棺材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 领头走在前面的王卫川一言不发,手持蛇杖,代表着权力之杖,持有此仗者可克天下柳仙信徒,算得上是镇教至宝了。而且还是家喻户晓的镇教至宝,就连虺山脚下的农家孩童嬉闹都会拿着一根木棍扮演着蛇杖游戏。 “咣当”一声巨响传来,却是抬棺材的人手脚突然一滑,棺材竟然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王卫河一惊,怒斥道:“你们怎么回事?不知道下葬运棺不能半路落地的吗?” 抬棺材的人们都面色不安道:“神使恕罪!神使恕罪!” “快点抬起来,我们继续赶路。”王卫河冷声道,“莫要耽误了时辰。” “是!神使!” 众人恭敬的称是,然而却低头一瞬间拿出了特制的蛇矛,指向王卫河的脖颈,一旁的大神使冷笑道:“我们中有人被山妖夺舍了,为了保证诸位安全,还请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刀剑无眼啊!” 王卫河看这架势明白了,怒道:“大神使,你这是要夺位吗?如今我爹的尸骨未寒,你就当着他的遗躯来玩弄权术,你对得起我爹的苦心栽培吗?” “哼,我走到这一步全是靠自己的努力,和你爹又有多大的关系?”大神使扬声道:“否则话,你爹怎么都不曾升我为大祭司之位?反倒是让一个半路子加入柳教的年轻人成为了大祭司。你说我怎么能忍受得住头顶上还有其他人?” 王卫川冷冷道:“大祭司之位岂能轻易授之?你只怕不知道吧,白景行大祭司之位是帝君亲口许诺的。若你真的有德行配位,帝君自然也会封你。 “既然没有敕封,那就说明你不配。” “呵呵呵~原是我不配,好一个我不配。”大神使冷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便要逆行,按理说这主教掌首该由我来担任的,而不是你一个末流神使!” 他一摆手,四周顿时走出无数武林人士,并且四周云雾中布满了强弩,瞄准众人。 “各位,助我夺回蛇杖,重掌大教,定会重谢诸位,荣华富贵就在眼下!给我杀!” 随着他话音落下,无数强弩都射向他们来,毕竟是军用强弩,专克破法破秘之术。 王卫川一举手中蛇杖,顿时散发出阵阵玄光护持住了己方的二十多人。 大神使很聪明,他知道出马弟子的法力绝不可能敌得过蛇杖,那就动用军中强弩消耗法力,等到王卫川法力耗尽之时自然就会束手就擒了! 大神使心中急切,只有以最快的速度发生夺权之变,帝君多半是不会在意执掌权柄的究竟是何人。 但是没想到王卫川年纪不大,反而法力颇为深厚,这些可射杀妖邪的强弩竟然射三五轮也只是摇晃了几下那蛇杖的玄光。 大神使心中一狠,拿出一张血符,隔空一抛而下竟然化作一只血色大手牢牢抓住了蛇杖令起无法挣脱。 “这是……邪魔的手段!”王卫河惊声道:“他已经成了邪魔,只怕他已经被邪魔夺舍了!” “哈哈哈,是我的终究还是要交还给我。”大神使冷笑道。“给我射杀了他们!” 顿时,强弩道道,带着凌厉杀机袭击而来。 王卫河身侧仅存的二十余人也魂不附体,就在这时大地颤抖,一条条巨蟒竟然破土而出,硬生生扛下来了强弩的射击并且有更多的蛇蟒爬向大神使的人手,可怕的蛇毒一口咬下只需要短短数息就会倒下。 并且,一条条巨蟒环绕着地上的棺材,足足九条巨蟒用身躯缠绕着棺材,九蛇拉棺,带着王元胜的棺材一路送到了陵墓中。 看到这一幕,众多人都倒向了王卫川一方,毕竟傻子都能看出来帝君肯定知道这件事情了,而且还支持了王元胜一脉,那么大神使一派,自然就是以土崩瓦解之势崩盘。 白沚站在暗处打量了一眼自己的神使,想来是被大晋那边蛊惑了心神,又或者是修炼邪法,被邪魔寻到机会夺舍了,暗中谋划了今日这一场事。 只可惜在自己的身神域里搞事情还是有些困难的,他可是能瞬间察觉到的。 白沚叹了声气,挥手隔空一点,一道粗大的月光笼罩了大神使,瞬间暴明的光令众人下意识地闭上双目。 当众人再睁开眼睛时,发现大神使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王卫川见到这一幕,忙恭敬拜下道:“拜谢帝君出手,属下让您费心了。” 白沚没有现身人前,只是群蛇仍旧在拉着王元胜的棺材往山里爬去。 九蟒拉棺,百蛇同行,只为送葬这样一位老人。这份荣耀,在柳教是至高无上的荣誉了。 毕竟能让帝君柳仙亲自相送,那是何等的光荣。 群蛇这一次把王元胜的棺材拉到了陵墓处,然后纷纷转身离去,众出马弟子、柳教部众都不敢再有丝毫的不臣之心,毕竟白沚的威名,神明的高高在上令这个时代的人们根本难以生出反抗之心的。 当黑白无常摇摇晃晃来收魂时,白沚笑着拱手道:“二位兄台,多多照顾一二。” 说罢,从衣袖中递出了两块鬼阴石送到了黑白无常面前。 “哎呦,帝君您这是折煞小的们啊。”黑白无常被这待遇吓了一跳,堂堂帝君正二品神职和他们这样的勉强入品神官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不用您说,我们兄弟俩必然会好好善待这位王兄弟的。况且,以他的功德信仰,足以能够补缺一方土地神职的,不过具体怎么判的还是要看判官大人们怎么判了!” 今晚太困了,是在睁不开眼睛,这些内容都是我扇巴掌逼着自己写出来的。如果有错字大家请原谅一下,尽管提出来睡醒后我会改的。 (本章完) 第156章阴阳世间常弄人 面对黑白无常二位的奉承,白沚笑了笑还是把两块鬼阴石送了出去,“二位在我幼小时便照拂过一二,如今当是要还的。” 当年白沚还未化形时,可在虺山杀过不少凡人的,这二位无常虽然官位甚小,可也是有品的神官,真要杀他一条小白蛇那还自然手到擒来。 无论处于什么原因,白沚都记得这二位的情。 说起来,天下间黑白无常有很多,不过大都是固定行差的,就如虺山靠近人间这一片几百年来还是这两个无常。不过两人的气息比起几百年前强了不少。 “这……”黑无常抬眼看了下白无常,他脑子一向没有白无常好,遇事不决就看他。 白无常低笑了一声,面无血色的脸上带了笑容反而更加恐怖,“既然帝君如此看得起我们兄弟二人,那么我们便厚颜收下了。” 黑无常一听这话忙笑嘻嘻的接过鬼阴石,甚至放在嘴里咬了咬,发觉咬不动后抬头看见白沚和白无常都在看他,又不好意思的笑笑把石头从嘴里取出来收进了袖子里。 白无常的目光呆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道:“这…帝君您别在意,我兄弟他自从两百年前那场大灾后脑子就点,一点点不太好。” “大灾?”白沚点点头,示意没事,“什么大灾?冥界两百年前发生了什么?” 白无常叹道:“两百年前,轮回之地的一位鬼帝突破桎梏,本可以飞升仙界,但却留在了冥界试图抢夺轮回之主的权柄。冥界也因此发生了一场大浩劫,这一劫祸及天元十九洲之地,罗刹鬼帝及其党羽让阴司乱成了一团,死伤不知多少鬼差阴魂。 但最终还是轮回之主实力强大,打败了罗刹鬼帝,守住了轮回之地,平息了霍乱。” “罗刹鬼帝?轮回之主?”白沚低语了两句,“不知冥界是如何分属神位的?二位无常可否能解惑一番?” “自然可以的,这些也不是什么秘密。”白无常笑道:“阴司幽冥居于地下,阴暗无光,狰狞可恐,世人知之甚少。 天元界的阴司一共有十九位阎王,每一大洲都会设有一位,总管大洲之上一切生灵的生死轮回。实际上每一地每一处都各有城隍神负责收管阴魂,运送鬼魄至阎王处。 然后再由阎王殿亲自送上忘川河里,一路游魂至轮回之地,在那里有着六道轮回之地,所有投胎转世的阴魂都要去往那里。 而忘川河是轮回之地和外界联系的唯一道路,天下所有忘川河河水的最终归宿都是轮回之地。 但是忘川河深藏大地之下,处于阴世之中,非仙神鬼怪无法见之。至于轮回之主,传说他自此方世界开辟以来就一直存在,也有传闻说祂是仙界的大能坐镇于此。 至于真真假假,我们这些小小无常也无法知晓了。” 白沚心神一动,笑道:“那像你们这般的黑白无常是每一处城隍司都有吗?” “不错,不但城隍司有,阎王殿也有,可以说是遍布天元十九洲了。”白无常笑道,“我们无常是天生做这勾魂压送之事,莫说城隍,就是阎王也没法直接命令我们。 但是我等实力弱小,寿命不过千余年,若无法突破鬼神境也是要入轮回之中的。所以很多无常都会听从仰仗城隍大神,阎王等以求谋的突破之机。” “如此说来,你们只剩下两百余年的寿命了?”白沚皱着眉头道:“我看你们身上阴气凝实,鬼神境也应该不远了才是。” “唉,帝君有所不知。”白无常叹息道:“我兄弟两个不愿受命于人,故而一直独行,得不到城隍神的加持敕封,无法引招大气运者,大功德者,故而无法得受那一丝阳间神力,自然就难以突破了。” 白沚笑道:“原来如此。那我便为二位开设神坛,招引功德者加持,帮助二位以正鬼神境如何?” “啊?帝君您…”白无常惊道:“我兄弟二人怎能得您如此厚爱?受之有愧,不敢……” “呵呵,不碍事。”白沚摆手道:“不过是一件小事了。往后卢家高官大德者、虺山一带素有贤名者,皆由二位接引。想来三五十载内鬼神境唾手可得!” 两个无常闻言喜道:“拜谢帝君大恩大德!” 黑无常脑子不好也知道机缘来了,喜笑颜开,向着白沚拜了又拜。 白沚拂袖一挥,一具白骨骷髅现身,浑身鬼气冲天,眼眶中两团幽蓝鬼火闪烁着。 “这具白骨鬼王跟在我身旁用处不大,便送给伱们吧,也算是能有个帮手。不至于争斗时身无长物。” 白无常见到白骨鬼王眼神一闪,恭声道:“不知帝君有何吩咐,我黑白无常二兄弟必定竭尽全力。”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掉下来的馅饼,谁都知道。 “呵呵,没什么吩咐。”白沚轻笑一声,“只是想着你们黑白无常本该游离阎王地府之外,不受所限,那么为何不尝试一下呢?” 白无常沉默了片刻,黑无常出声道:“可我们只是个小小无常啊。” “那无常之中如果有了大无常呢?”白沚笑道:“你们可以去助更多的无常摆脱束缚,去做无常该做之事,而不是让他们受命于人,不得不枉拘人魂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白无常闻言躬身拜下,单膝落地,“白无常常昊,谨遵帝君之命!” 黑无常见状也跟着他道:“黑无常常宣,谨遵帝君之命!” 白沚挥手,扶起他们,笑道:“记住了,你们是无常,游走阴阳两界,不属于任何一方,也包括我。” 常昊眼神一亮,笑道:“多谢帝君成全!” 白沚点点头,看向虺山外,道:“卢家家主卢名恩寿过百余,一月后将离人世,他官居吏部尚书三十余载,也算是大气运者,你们到时候送他一程吧。” “是,帝君!”黑白无常喜道。 寂寥的山野里,荒草萋萋,不见人迹,白沚转身消失而去,只留下一处墓碑立在青山处。 白沚叹了一声,随着岁月逐渐变长,身边一个个故人离去,又多了些新人面孔,然后新人变旧人,如此循环往复,生命中出现的无数个离合让他本就不多的情感变得更少更加麻木。 也或许有一日他真的会变成大神使认为的那样,不会在意为他做事的人是谁,只需要有人为他做事便行。 很多时候世人都认为神明太过冷漠,高高在上,可实际上神明也曾有过最初的怜悯,可是在漫漫岁月中都被消磨掉了七情六欲,不怪神明冷漠只是他们活得太久。 白沚走回了蛇王谷,想着相识的人一个个离去,漫漫长生路上独他一人只会是忍受寂寞清冷与孤独。 孤独,也是修行的一种,而且是绝大多数修行中人的死劫。 世上痴情狐女,爱恨纠缠的蛇妖,都是忍不住深山凄冷的孤独,去寻人间真情以求慰藉寂寞的心。 白沚从来不会害自己身边的人,反而会愿意扶持一二,不至于让自己成为孤家寡人一个。 月下,白沚抬头望月,感受到了来自人间的怀念。 …… 大晋,乾洲,柳下书院。 墨林望着窗外明亮的月,神情恍惚中脑海里浮现过一个身影,他喃喃道:“公子,一别二十载春秋往昔,不知你如今是否安好?” 他摸了摸胸前的玉坠,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年近四十的儒师了。 再有过十年,天涯书院就会来接他前往浩然洲,学习儒门神通。 他一身浩然之气再加上认真修习儒门功法,自然是极为出色的,再加上卢元景的教导,如今已是天下有名的墨林先生。每到一地游学,定有学生闻风而动,专门来听他的讲学治要。 墨林没有参加科举,只是专心的读书,读了三十余年的书方才学会了如何读书,至于读深,读透,他的路还很漫长。 …… 虺山,蛇王谷里,白沚躺在柳树上,又是一年春日来,暖风熏得游人醉不醉他不知道,但这样晴和静好的日子,让白沚确实睁不开眼睛。 他给自己一天的休息时间,准备今日就在这树上渡过。 毕竟,一直修炼忙碌未必是件好事,有时候忙里偷闲休息一下反倒是能劳逸结合。 在他眼里,再大的事也比不过眼前事。几十年后的兽潮,关今天什么事? 白沚的长衫下摆掉悬在柳枝上,他横躺在柳树的枝叉上双手枕在脑后,细碎阳光从柳叶缝隙中照进来,明媚又不刺目。 山谷微风轻轻,无声无响,一只花狸蹑手蹑脚的跑到水潭边喝着水。 地上的黑蚂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搬运着可以吃的食物运进洞穴中。哪怕它们的个头有些骇人长到了指甲般大小,一只野鸡还是无动于衷从长长的蚂蚁线上跨过,不时回头看着潭边那只花狸,它可不想成为这只狸猫的下一顿。 “嗖~” 一道风声传来,野鸡吓得“咯咯咯”直叫,来不及看发生了什么就舞动着翅膀拼命飞起,一只隐藏在灌木丛中的狐狸扑上来咬住了它。 好在野鸡反应迅速,脖子一扭被狐狸咬中的只是一只翅膀。 野鸡疯狂拍打着翅膀,锋利的鸡嘴用力一啄,啄到了狐狸的双腿之间,顿时一声凄厉惨叫响起,狐狸捂着双腿之间蹦了起来。 趁这个间隙,野鸡扑棱棱着翅膀就飞高了数丈,得意的看着地下狐狸,骄傲扬起了他的大鸡头。 “喔!” 下一刻,一道火光射出,包裹住了它,然后只见一只烤熟了的肥山鸡从空中落了下来。 一个道人伸手接过,手中拿着的荷叶包还放好了蘸料,山鸡肉落到荷叶包上溅起蘸料涂满了全身,一时间一股香味浓郁的传来。 捂着下身的狐狸动了动鼻子,一脸馋相的看着道人手中的肥鸡。 道人笑问:“想不想吃鸡?” 狐狸很人性化的点点头,一脸期待的看向他。 “呵呵,没门!” 道人一把撕下了一根鸡腿,放到嘴里吃了起来,更浓郁的香味散发出来,勾引的潭边喝水的花狸都跑了过来,一狸一狐围在道人身边不肯走开。 道人见状,拂袖一挥,一股强风把两只狸狐刮走了。 “怎么?还忍得住这香味吗?蛇不是最爱吃野鸡了吗?”道人自顾自的说道。 树上熟睡的白沚忍不住擦了擦嘴角,这可恶的香味,他实在忍不住了! 但白沚还是一咬牙,忍住了。 道人见状,只能无奈自言自语道:“你这山谷里的兽类都是怎么回事?一个个身无妖气却仿佛都开了灵智一般,不但能听懂人言,甚至还有了智慧。” 白沚在树上翻了个身,背对着道人懒得理会他了。 道人说了半天,也把荷叶包住的烤鸡也吃光了,见树上的白沚还是不回头,只能抹了抹嘴角的油渍,打开随身的酒壶大口喝着。 酒足饭饱后,树上的白沚还在装睡。 道人终于服了软,无奈道:“帝君大人,求求您放我回去吧。贫道已经好几百年没回过家了,实在是想家了啊!” 白沚眼都没睁开,不过还是终于说话了。“你走了,那天沚的国师谁来当? 当初可是你答应我要做这天沚国师的,如今你却反悔了!你走了我上哪里再找一个玄门高人过来呢?” “你……”李天仁面对白沚的赖皮竟然毫无办法,毕竟对方是尊神灵,还是帝君,他得罪不起。“那既然这样,我每日来你这山谷里吃一只活物,吃到你这些苦心培养的灵兽灭绝为止!” 白沚淡淡道:“谁和你说这些是我苦心培养的灵兽了?想吃便吃了,山里的野味足够你吃到天荒地老!” “帝君!你这……”李天仁又急又不敢争论,“帝君,贫道真的是有要事回返蓬莱洲,师门传召我不得不归啊!” “那也行。”白沚忽然改口道:“不过,你要再派一个法力高强的弟子或者同门来当我这天沚国的国师!” “这…山高路远的,如此凶险,两洲之间如此遥远,着谈何容易啊?”李天仁苦道。 “那你不还是来了?”白沚道:“反正,你要走可以,但必须保证往后必须派弟子来天沚当国师。坑蒙拐骗也不是不行,毕竟你当年不也是被我拐来的吗?” (本章完) 第157章甲子岁月方布局 听到这句话李天仁愣了一下,心中默默道:“看来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如今我也是一位真人,哄骗一两个门中弟子来这里又有何难?况且当个百余年国师,不但能历练自己,更能得到气运加持修炼事半功倍,只要夸得好一些,就不怕没弟子来!” 想通了之后,李天仁长舒一口气道:“好,我答应你,回到宗门后就会替你寻来弟子。” 白沚伸出手掌,掌心处飞起一只褐色小虫,落在他身上。“这是诚心蛊,若你回去后没有做到所言之事,那么此蛊就会影响伱的神魂,让你心中的秘密见人就说,逢人就讲。” “真的如此神奇?”李天仁一脸不信,抓起来就吞入口中,感觉喉咙一痒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 对于白沚他还是比较信任的,毕竟二人相识也有好几百年了,如果白沚真要害他,那么自己早已经成为一堆白骨了。 “到时候你若食言就知道了。”白沚笑了笑,“好了,你回去收拾收拾吧,准备好了直接出发便是,不用再和我讲了。希望有朝一日还能与你再相见。” “哈哈哈,多谢帝君。”李天仁拱手楫礼,“若有闲暇,贫道自会前来探望帝君。毕竟这里也曾是我的道起之地!” 白沚身形一闪,便站在了李天仁面前,笑着挥手道:“走吧!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 “李天仁拜别帝君!”他再次躬身,长袍起落已入云霄。 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概就是这种吧。白沚看着远去的李天仁,笑了一下,阳光洒在他分明的下颚线上有些耀眼。 只有白沚心里自己清楚,他是在坑李天仁,也不能算坑害,只是借用一下他身后的普济观威名,毕竟道家十二上玄门之一,走到哪里都要给几分薄面的。 …… 转眼一晃,又是十年。 山中的日子宁静祥和,白沚也许久没那么舒心过了。 直到有一日,外山帝宫中来了一位客人。 凤凰山山神有些紧张的走入帝宫深处,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神宫远不是他那座简陋山神庙可比的,他是一只修炼了八百年的白尾鸡精,可惜却始终不敢渡那九死一生的雷劫,因为身尾长白被无知山民误认为是凤凰,几百年代代相传下来却被尊为凤凰山神了。 不久前大晋的百神司找到他,许他为三百里凤凰山山神,丝毫没有犹豫他便答应了,毕竟他的寿元也快到了,如果还想活下去就必须要渡雷劫,除此外得封山神走香火神道成为阳神要简单得多。 百神司还嘱托了他一声,记得要去见一见南方的虺山帝君。毕竟是大晋唯一一位帝君,于情于理都应该去见一见的。 白尾鸡精心底虽然不安,但面上还是看不出端倪,朗声道:“小神司林,新任凤凰山山神。特来拜会帝君大人!” 话音落下,宏伟宫殿中浮现出了一道光门,无人自开,迎他而来。 司林心中一跳,踏步走入了光门中。 刺目光芒令他双目微闭,再一睁开眼时却见已经身处一方洞天神域中,盛大灿烂的骄阳悬挂天穹,不远处云海无边,一座座神宫殿宇林立苍穹之上,有仙乐入耳飘渺动人心,有仙禽展翅飞天翱翔云海之内,有神女神兵穿插游走宫殿庙宇之中。 一时间,司林惊得心神大震,这里莫不是传说中的天神界?随即他摇摇头,人间怎么可能会出现天神界,这一定是他的妄想。 脚下云梯条条横浮于空中,由近及远延伸至远方神功。司林踏到其上一步一梯一动,走入神宫。 神宫之上盘坐着一尊高达百丈的巨大神像,神尊面容沐浴金光中令人不敢直视,司林不敢抬头直视,欠身一礼道:“小神司林拜见帝君,承蒙大晋看重被敕封为乾州凤凰山神,恐力有不足无法治理好一山一地,特来拜请帝君指点。” 曌淡淡瞥了他一眼,“为神者,上承天地意,下施仁德心。顺天应民,贵在人心,尊在人世。不需有何准则神律,只记得要问你自己,对得起脚下的凤凰山便足矣。” 司林闻言恭敬道:“是,多谢帝君教诲!小神带来了凤凰山特产灵物,还请帝君不要嫌弃。” 曌并未有所动容,看都不看一眼,道:“退下吧。” 司林面色一暗,还是收回了手中的灵物,欠身一礼后转身走出神殿。 就在他要带着失望离开时,耳边又传来一道声音。 “凤凰山神,须知作为神灵,要守一根本,那便是善恶终有报。能做到这一点,若有难时可来寻我。” 凤凰山神心中猛然一喜,转身向着神殿的方向躬身一礼,道:“多谢帝君,小神必然不负您的厚望!” 蛇王谷里,白沚躺在柳树上悠哉的拿着一本蛊经翻看,身侧金光一闪曌站在旁边。 “你为何要密传音于他?” 白沚笑道:“怎么了?我帮你把心里话说出来不好吗?你不想当一个真正的帝君吗?百神之君,君临天下?” 曌转过身一摆神袍,单手负后,淡淡道:“俗不可耐。” 白沚翻了一页书,也不抬头看他,“嘴硬。你心里的想法,我还不知道吗?我的野心、我对权力的渴望,雄心壮志,可都在你那里了。” 曌身子顿了一下,陷入了语塞,他无话可说。 空气中的寂静持续了一会,曌面无表情道:“没有你,我照样可以君临天下。” 说罢,转身便消失不见。 白沚轻笑了一声,特意传音入耳道:“没有我,你就不可能有那一天。” “哼!” 神域中传来一声冷哼后就没了声音。 白沚合上了蛊经,不由失笑道:“还挺傲娇,有我的性子。” 调笑了一下曌,他便开始了炼制道兵。 白沚要炼的不是神泥道兵,而是护教道兵。 拂袖一招两尊身影立在了他身侧,双眼无神如同傀儡,却是一只巨狼和一只巨猴。 这两只妖物本是山中修炼数百年的灵妖,在白沚初建妖府时出来捣乱,被收入了水月幻境中消磨尽了元神魂魄,如今只剩下了一副空有妖力的躯壳。 柳教是人间的基本盘,统合了他在人世布局数百年的统合体,五大仙、柳仙信众、卢家、出马弟子、天沚国…都纳入了柳教中,身为主教掌首竟然会被教内之人逼得落入险境,这可不合他心意。 所以,白沚打算将这两具躯壳炼为护教道兵,只有主教掌首方可御使。 他拿出两个小黑瓶,打开瓶口口中念念有词的催动蛊咒,不一会便见瓶口冒出丝丝缕缕黑雾,两只小虫顺着黑雾爬入了一狼一猴体内。 顿时,两具躯体浑身颤抖,皮肉之下仿佛有无数的小虫子在游走,这是白沚种下的控身蛊,被种下此蛊者身躯将会被控制住不能自主行动,一举一动都需要收到下蛊者的限制,白沚又打入道道月华,以月炼之术将两具妖躯炼为宝躯,然后种下咒语催动控身蛊逐渐剥夺二兽的身体控制。 当月上中天之时,白沚身侧已经出现了一只丈许长的巨狼和一只近丈高的巨猴,双兽眼目中皆是纯黑色,并且通体散发着诡异的黑气,显得神秘又骇人。 这控身蛊对付两只未化形的小妖自然是手到擒来,不会出什么差错。 白沚看了眼夜色,传神招了金钱豹过来。 他把母虫放在一枚古戒中,以后只要持有此戒便能号令二兽,即使面对中境界这两只道兵也能挡上三两招,面对武林中人自然是足以有屠杀之力。 金钱豹趁夜赶来,一道金光显眼的在虺山上空落下,宛若一颗金色流星坠落。 “拜见帝君!” 白沚道:“起来吧。五仙部众最近都怎么样?” “帝君放心,有我这个财神爷在当您的耳目,他们不敢耍花样,害人修炼的。”金钱豹拍着胸脯笑道。 “那便好。”白沚点点头,把古戒放到了他手中,“去把这枚戒子和这两具道兵送给外山的主教掌首吧,我记得他是叫王卫川。” “是,帝君。我这就去。”金钱豹架起一道金光带着二兽一戒消失在了天边。 看来金钱豹这小子也勤奋不少,修为有些长进。 白沚抬起头看了眼夜空,推算道:“距离兽潮还有一甲子了,是该要开始行动了。” 关于兽潮,白沚有很多的设想方案,比如构筑妖城妖寨,或布置山河大阵,或调动山脉大河地形阻拦,等等各种构想,但都被白沚一一否决了。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代价太大了,而且虺山妖府的底蕴哪怕得了七蛊宗遗产,可也一时间无法消化利用,虺山妖府底子又浅,经不住这般大的动作。 思来想去,白沚还是回归了最初,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无论兽潮的原因是什么,本质上还是物种之间的生存繁衍行为。妖域内兽类太多,养不活了,只能往十万大山迁移,这个时候兽潮就是相当于物种入侵,它们想凭借着优势占据更多的生存空间,挤压其他物种的生存空间。 那么,白沚就要帮助其他物种来联合抵御这些外来入侵者。 这一夜,白沚盘坐在古潭边坐到了天明。 当清晨的太阳升起时,虺山妖府上的铜钟突然震响。 “铛~” “铛~” “铛~” 浑厚的钟音传向虺山妖府各处,一直响了七七四十九声后方才停下。 玄杜山中被两条巨蟒缠身的黑斛一脸迷离,听到钟声响起猛然推开两条雌蛇,挥手扬声道:“众妖领随我前往妖府,尊听帝君法旨!” 东南西北四方所有妖领腰间别着的金铃震动,一队队妖领纷纷赶往虺山主府。 待到午时三刻后,几乎所有的虺山妖领都共聚在了虺山之上。 零零总总各类妖物,竟然有不下千余位!而能幻形为人的都已经有了近百位之多。 如今的虺山比起曾经强大了数倍不止,单看中境界之下的话。毕竟虺山地界可是方圆三千里之广,面积有不下数万里,那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开灵化妖妖类,还有其他地界投奔过来的妖类,都让虺山妖府实力大大增强。 而千余只妖物,如何统筹管理,就比较费脑子了,好在有黄黍这个深通智慧的千年大妖,方才能让妖府井井有条,不出差错的运转起来。 当众妖到齐后,黑斛和黄黍才分别站在了高台广场的左右两侧,众妖都恭声道:“拜见大统领、二统领。” 二人相视一眼,黑斛谦让的笑了笑。黄黍便扬声道:“都不必多礼。我与二统领先到,是要看一看有没有不尊法号尚未来至的妖。帝君有大事相商,不可缺席。” 说罢,黄黍拿出了百妖册,双目一扫便能对上几十上百个妖物,只用了小半盏茶时间便对完了妖册,他朗声道:“很好,不枉费我树立妖府规矩,千余名妖众除去一些灵智不通的小妖外,只差一位。” 说到最后,众妖领都忙各自查看所带妖队是否有人未到,害怕牵连到了自己身上。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大统领,万望恕罪!”一个彩衣女子惊慌道:“我家妖主不是有意不到的。” 黄黍声音里没有了感情,淡淡道:“哦?原来是辰蝶妖领啊!她没来,你们倒是来了。辰蝶妖领是否有何要事耽了?” “禀,禀大统领…确实是有要事耽误了!”彩衣女子惊慌道。 “什么事如此重要?说来听听?”一道晴朗的声音传来,高台正上方蓦然出现了一道白色身影,白衣如雪,容貌倾城。 “拜见帝君!” 众妖忙都跪拜而下,黄黍和黑斛也转过身来躬身道:“见过帝君!” 白沚扬手,道:“平身。” 众妖齐声道:“谢帝君!” 白沚看向那只灵蝶所幻化的彩衣女子道:“说说辰蝶为何听到惊灵钟后不赶过来?” 彩衣女子紧张的有些发抖,道:“禀告帝君,是…我我家妖主要尝试引动天罚雷劫!” (本章完) 第158章山林野外造事起 众妖闻言皆是一惊,蝶仙子竟然要突破化形境了吗? 众妖领中有不少人都已经到了渡化形雷劫的边缘,但是却没有人敢迈出那一步。因为雷劫之下,非生即死,而且是九死一生。 不久前鹿楚妖领毅然渡劫,众妖亲眼目睹了他被雷劫劈得飞灰烟灭,一点骨头渣都不剩。而他却只是第四道雷劫就撑不住了。 普通妖类化形,凝结妖丹,只需要渡六重天劫,然而就是这六重天劫都非一般妖物可以渡过的。 如今在柳教中被尊为白仙祖的白槿,是众妖中唯一知道渡劫失败活下来的,就这也是靠着白沚的帮助才走上香火神道。 谁都没有想到鹿楚的教训就在眼前,蝶仙子竟然还敢尝试渡劫! 白沚神色一怔,道:“物各有主,道各有处。妖府不会干涉你们的修道之路,想走哪一条路便走哪一条路。 既然辰蝶在准备渡劫,那自然不能打扰她了。好了,人都到齐了,开始说正事吧。” “是!”众妖纷纷收回思绪心神,凝神听之。 毕竟帝君召集了所有妖众共聚于此,定然是有大事要吩咐的。 白沚看了黄黍一眼,他当即会意,上前道:“各位妖领,我与帝君在不久前动用神通测算,还有六十载祁南山脉就会迎来千年一劫的兽潮!” “兽潮?什么兽潮?” “咕咕咕~” “吱吱吱~” 众妖都一脸茫然,不少尚未炼化横骨的兽更是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黑斛闻言变了脸色,这些小妖不知道什么是兽潮,他可是知道的。那可是南方妖王建立的妖域内无数兽类北上与祁南山脉十万大山众兽一争长短的兽潮,别小看都是些尚未化形的妖兽,这些兽群背后跟着的还有迁移而来的化形大妖,这些化形大妖多是妖域内犯了重罪被流放至此的。 黑斛来之前还以为至少要几百年才会降临这大劫,没想到自己刚来就要面对恐怖的兽潮之劫。 黄黍解释道:“兽潮,乃是南方几个妖域内的妖兽汇聚一起,与我们争夺生存繁衍的地盘。如果退却,我们的家园、洞穴、领地、将会全部成为其他兽类的栖息之地。 所以,接下来的六十年我们虺山妖府必须千妖齐心,为守护洞穴和老巢而战!” 白沚扫过众妖的面色,淡淡开口道:“我虺山妖府从不强留,如若有谁想要就此离开,只管说出来,收拾好家当,离开虺山地界便是了。 不过,我要说清楚,一旦离开虺山妖府,就永不可能再入妖府了。还有,如果留下来就必须要尊虺山妖令,若是不从者,定斩不饶!” 黄黍接着道:“想离开虺山的,就站出来。一炷香内如果不站出来,那便是愿意留下来,与虺山共存。” 他一扬手一尊香炉浮现,一根长香袅袅升起,飘荡在众妖面前。 群妖面面相觑,各自思索着去留。 其实妖的心思很简单,它们想了想山的北面是人类世界,大部分妖都本能的厌恶乃至恐惧人类,况且安土重迁不仅是古人的思想,也是很多动物野兽的思维。 大部分妖都没有动摇留下来的想法,只有小部分妖类在一番衡量后还是选择了留下来。毕竟他们的修为太浅,若没有妖府庇护,恐用不了多久便会葬身于世。 一柱香燃尽后,竟然没有妖走出来。无论它们是出于何种心理,看到这一幕白沚明白虺山妖府已经成了一群妖众头顶的天,众妖的态度让他心底感到了一丝触动。 白沚扬声道:“好!竟然没有一妖离开虺山。这是我不曾想到的,毕竟虺山妖府里有来自五湖四海的妖,有曾经的敌人,也有路遇相识者,萍水相逢者,愿意在我虺山方圆三千里地界长居,如今更愿意守护虺山。实在令我欣慰。 今后每年六月六日,妖府都会在虺山雷峰之上为群妖开讲修炼之道,解惑释疑。” 群妖喜道:“多谢帝君!” 妖族修炼本就相对独立,法不可轻传,防备之心甚重。谁也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底牌或者是妖术,多一分暴露就多一分危险。 故而几乎没有人类那般的传道授业解惑,小妖精怪更是无法可求。 白沚决定传授众妖修炼之法,底气就在于七蛊宗的海量知识积累,让他腹有道技可解百惑。 “兽潮之威虽强,但祁南山脉十万大山何其之广?生灵又何止万万?它们可以形成兽潮,我们亦可以形成兽潮,它们是为入侵,我们是为守家护土!”白沚扬声道:“从此往后,虺山妖府不再限制各族群的繁衍,并且全力支持所有种族向外扩张繁衍!” “什么?这是真的吗?” “真的要向外扩张了吗?” “到了打打杀杀的时候了吗?” 虺山众妖心里各自浮现了不同的想法,没有谁心中不会有野心,不渴望更广阔的地盘,更多的修炼资源。 虺山的惬意生活并没有让众妖忘记了它们曾经是一步步从血肉中走出来的。更多的妖渴望着借助其他妖类的血肉增强自己的妖力,虺山境内不允杀戮妖府之妖,但如今虺山外扩,外面的妖可不会适用虺山妖令。他们可以尽情的杀戮吞噬血食! 白沚看着众妖眼中的血色,没有担忧,毕竟他面前站着的是一群妖,而不是人类。 嗜血,厮杀,争斗,才是妖的真实生活。 白沚没有多说,黄黍就已经站了出来,传音道:“众妖听令:虺山蛇众赤炼妖领、墨泽妖领、腾山妖领……三十二位妖领率众蛇直望南下繁衍族群,一路横行,不论其他族群,三十年内扩地千里,蛇族过万万之数!你们可能做到?” 众妖领兴奋道:“属下定尽全力完成!” 黄黍点头,又道:“灵蝶一族、灵鼠一族,众妖领率部众往东南方向繁衍,抢占方圆千里之地!三十年内,繁衍族群至万万之数! 狐族、狸猫族、狼族、鳄族、豹族往西南方向,占地方圆两千里,三十年内部众致千万之多。 另,五大仙家中各门竭尽全力相助本族繁衍,笑童子、朱醒、房秀……你们暂归入二统领麾下,兼顾全局,灭杀老妖或是天敌族群……” 随着黄黍一一吩咐下去,众妖各自都明白职责,分工明确,相互协调,黄黍处理的得心应手。 白沚只需要双手背后,默默看着众妖便是了。这样正是白沚想要的局面,从此妖府诸事都不必要他事事操心,甚至将来他一句话吩咐下去,便有千妖万妖为之奔走劳命。 作为一个上位者,不能事事都要过问,那样只会让他失去了神秘感与威严,而且缠身在无休止的纷扰杂事中,哪里还能有时间修炼? 黄黍无疑是一个合格的统领,处理得当,也绝不越界,尽心尽力,为虺山筹谋。 白沚只需要作为一个精神领袖,大政方针的掌控者,让虺山妖府蒸蒸日上便可以了。 当黄黍一一分配仔细后,又转身向白沚问道:“帝君,不知如此是否妥当?” 白沚点头笑说道:“不错,大统领有心了。六十载春秋生死,八千里路云和月。 我虺山,定将渡过此劫!诸位尽力便是。” 众妖斗志昂扬,齐声应道:“谨遵帝君法旨!” 白沚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虺山之顶,见到帝君离开后众妖纷纷松懈了下来,一点规矩也不见了,乱哄哄的嚷嚷着吵叫。 “哎,二头花,快随我一同带着儿郎们杀了那窝野鸡精的老巢去!” “胡云子,咱们两个搭个伙怎么样?一起往西边探探先?” “哎呦,老弟啊,伱来晚了,我已经和笑童子说好了,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 众妖纷纷商量着寻找帮手,拉帮结派,嘈杂如菜市场一般。 黑斛走到黄黍身旁,笑说:“黄道友,多谢了。” 黄黍摆摆手,“说的哪里话,老朽可不曾帮过你。万一哪边出现了什么厉害的隐世大妖,可都要由二统领你多费些功夫了。” 黑斛笑道:“那是自然。不过,只怕千百年的也不一定能遇到一个隐世大妖啊。” “那可未必呢。”黄黍眯了眯眼睛,“这事谁也说不清啊。总之,黑统领还是要多多费心一二的。” “呵呵,那是自然的,黄道友放心吧。”黑斛拍着胸脯,满口保证道。 …… 白沚回到了蛇王谷里,神念往地下一扫,果然发现地穴中有无数的食肉蚁正在向山外爬去。 既然群蛇都要扩张了,那么食肉蚁群自然也要扩张了。 蚁后仍旧陷入沉睡中,它似乎到了突破的极点,可惜中境界的隔阂始终差了那么一丝。 而且蚁后近些年因为境界的缘故,一身精气都被耗光了十之八九,有些提前陷入衰老的情况了。 白沚沉思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伸出手指,拿出星针刺破指尖,一滴鲜血滚落入地。 这滴血化作一道白光飞入地下,融入了蚁后的身躯里。 刹那间,沉睡的蚁后睁开了双目,一股强大的生机散发而出,一只巨蚁爬出地面昂首嘶鸣,独特的音赫响遍千里,无数食肉蚁都匍匐于地向她跪拜。 蛇王谷上天地元气汇聚如潮,大地中地之精华也纷纷流向她的体内。巨蚁的身躯开始涨大,从拳头大小一直暴涨,短短一柱香时间就长成了头颅般大小的巨蚁,甚至化出了两只人的双臂,还有一颗美人头颅。 虫族晋升,除去一些特殊妖虫外,大多数都是一生难以化为人形,却也因此不用经历化形雷劫,可是不经历化形雷劫虫族的终点也注定不会太高。 “多谢造化之恩!玺月永世不忘!” 蚁后双手横抱胸前,低下头颅敬声说道。 白沚见她竟然不用渡雷劫,惊讶了一分,不过还是语气平和道:“玺月道友客气了。你我两族双生存世,自然是不可或缺的。这滴玄天命露是虺山宝地千年凝结一滴的无上至宝。 不过能用在道友身上,也并不算可惜。” 玺月疑惑道:“是吗?可我感知到的除去强大生机外还有一丝太阴之力。” 白沚笑道:“没错,此等宝物何其珍贵,自然不能泄露。我便将其伪装成了我的血液,对外就说是我的血液能有安神镇醒之用,祝你弥补了最后一丝差距才得以成功突破的。 记住了,切记不可对外人说我们山谷里有如此珍惜之物!” 玺月闻言点点头,“你说的话总是没错的。我一定不会外传。” “呵呵,你刚刚破境,还是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吧。”白沚劝说道。 “帝君放心,玺月没有受太大的伤势,定会帮助帝君你完成扩张大势。 数亿只食肉蚁已经向三个方向进发了,不过蚁族行动缓慢是还需要一些年份的。至于那些变异飞蚁繁衍极难,数量又少,尚且无法支撑住帝君你的计划。” 白沚点头,“不急,慢慢来便是了。我们还有时间。” 山林里,一只小蛇扭动着身躯在枝叶间觅食,忽然间灌木丛中跑出来一只蜜獾,用锋利的爪子把它翻过身来。 小蛇不安的扭动着身躯想要逃跑,然而却被蜜獾踩住住了尾巴,挣扎不得。在小蛇认为自己今日难逃一劫时,一只黄色巨蟒从天而降,那恐怖的身形足足有数一张丈那么巨大。 巨蟒居高临下的盯着蜜獾,蜜獾被吓得连忙放下手中的蛇儿,然后就想要悄悄的离开。毕竟眼前的这条巨蟒实在是太恐怖了,它可是吃最罪不起的。 巨蟒没有拦他,只是身子一侧便见它的背后竟然有无数条毒蛇在缓缓向这爬来爬去。 蜜獾忙要想跑,但是还未等它动身,场中所有的毒蛇都纷纷围起来了,放眼四下看去,万蛇出洞,看得蜜獾浑身颤抖了起来。他是蛇类的克星,但是敌方一万我方唯一,差距过大当然要跑路了。 “蛇! 太多的蛇了!” 不仅仅是这里,虺山道路上爬来了无数的毒蛇,围着蜜獾转了又转,吐动着蛇信。 (本章完) 第159章群妖横推千里野 蜜獾发狂似的挥舞着双爪,不停打飞身侧的长蛇。但是它打飞一条就会有两条蛇扑到它身躯上奋力缠住。 只是数息的时间,蜜獾身上已经爬满了蛇群,它竭力的扭动着身躯,最后放弃挣扎昏死了过去。 只见这些蛇用上下颚牙齿使劲撕扯着蜜獾的身躯,血迹流湿了一片土地。当群蛇从蜜獾身上爬开时,只余下一副骨架。 红光闪过,赤炼一身红衣站在了群蛇身前,低下头看了眼骨架,满意道:“帝君培育出的同族果然不凡。” 这些蛇是有牙齿的,不是单独的两颗,而是四颗!是白沚培育了几十类新蛇种之一,拥有撕咬的能力,还有剧毒,改变了蛇类只能吞咽进食的历史。 赤炼魅惑的眼神扫了一眼前方茂密深山,笑道:“儿郎们,随我上!” 话音落下,她一马当先的走向山中,身后万蛇缓缓跟随着,不过并不是所有蛇类都走了,每隔一里便会有十余条蛇类留下,一半雄蛇,一半雌蛇。 它们会在这片清理过天敌的新地界定居下来,然后繁衍生存,孕育更多的蛇种出来。 群蛇一日能行数十里,若是饿了赤炼就会亲自动手抓来一群野兽丢入蛇群里,群蛇分食之。 夜间,赤炼也要为群蛇开辟洞穴,让群蛇休息,并且带着妖府分发下来的温身之物,长明火。这样可以保持群蛇的体温不会因为夜寒温度过低而丧失行动力。 待到天明时分,群蛇将会继续前进,一路上遇到了什么鸟群、狐狸洞、鹳、鹤之类的野兽,便会被群蛇一拥而上吞吃掉,或者是被赤炼杀掉扔进群蛇中。 如今正是七月,夏暑最盛之时,蛇类活动最为频繁。赤炼带领着群蛇一路走去,从七月初走到了九月末,日行三十里,把虺山的地界向南拉长了三千里。 她带领的群蛇是族中最为精锐的一批,是用来开路的。在她之后,还有更多的群蛇迁移而来。 腾山、墨泽等三十多位妖领带着数万条蛇各自划分地界,不同蛇种分区分段安置,这其中还有很多的讲究。 在西边,花狸子、胡十二郎等妖领率领群狐、群狸、狼群往西方而去,这一路多是鸟群、野狗群、巨兽、鳄鱼、甚至是猛狮、巨虎。 这一路也是最艰难的南迁大军。其中的阻力,多来自于狮虎! 这些兽类哪怕只是普通野兽,也足以令百兽惊惶,若是开灵启智后那就更为可怕了。它们的实力在同境界中堪比逆天的存在。 这一日,胡十二郎带着群狐来到一处名为西野陵的地界。狐群各自散开,鼻子嗅着四处的味道,侦查兽类的气味。 忽然一阵狂风袭来,群狐嗅到了恐惧的气味,纷纷缩到了胡十二郎身后,然后从他身侧探出头来又好奇点看着。远远看去,仿佛胡十二郎身上长了一圈狐狸头。 他失笑一声,对这些同族无奈道:“你们怕什么怕?有我给你们撑腰,就是老虎来了也要留下。” “呵呵~是吗?你这只狐狸好大的口气!”一阵雄厚的兽吼传来,一个魁梧的人身虎首精怪站在十二郎对面,冷道:“我这只虎伱能留下来吗?” 话音落下四周狂风忽起,可怕的威压令胡十二郎都忍不住退后了几步。 他身后一圈的狐狸头也瞬间缩了回去,不敢露头。 “呵呵,没想到这里竟然也有同道。”胡十二郎笑道:“这位虎兄弟,我乃是虺山妖府,帝君座下……” “滚开,老子这里是寅娘娘的地界,你们那条长虫还敢来越界?”虎首人身的虎精打断了他的话,警告道:“你们要是再不走,就全进老子的肚里吧。” 胡十二郎闻言面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这么说来,是没得谈喽?也对,我们虺山妖府本来就是要做强盗的,讲什么道理?” “呃?”虎妖愣了一下,“你是要跟老子说强盗?” “嗖~” 一道黑光毫无征兆的射向了虎妖头颅,速度之快令人心惊肉跳,虎妖吓了一大跳,忙抬起手泛起层层黄光一把抓住了黑光。 仔细一看,却是一支箭。 “狐狸精,你这是要玩阴的吗?”虎妖怒道。 胡十二郎没有理会他,只道:“开!” 瞬间虎妖手中握着的黑箭箭头如同花开一般绽放出来,一根锐利的银针从中射向眉心。 虎妖瞳孔一缩,额头上那个“王”字虎纹发出一道幽光拦下了银针。 可就在这时,胡十二郎昂首张开嘴,他的嘴巴猛然间变得巨大无比,仿佛要把天都给吃下去。 虎妖刚刚接下暗器银针,来不及反应便被十二郎的巨嘴一口吞入了肚子里,然后又缩回正常大小的脑袋。 胡十二郎扭了扭脖子,拍了拍肚子,笑道:“好了,没事了。” “吱吱~” “吱吱吱~” 一群狐狸崽们又纷纷好奇的从他背后爬出来,满眼震惊的盯着胡十二郎肚子,甚至还有几个狐狸伸出爪子挠了挠他的肚子。 辣么大只的老虎,怎么就被十二郎给吞进肚子里了呢?一群狐狸百思不得其所。 胡十二郎的肚中,另有一番天地。他领悟的本命妖术名为囊袋,在肚子中开辟出一方空间,可以吞人吞物进入这个空间。 在囊袋里,会有可怕的幻术迷惑进入其中的生灵,而且在囊袋里他的法术会得到成倍的加持。 前些时日,帝君知道了他的神通又特赐了绝命蛊放入其中,融合了蛊毒和蛇毒的蛊虫其毒性以及恐怖到触之即死的地步! 果然,当十二郎的神念探入囊袋中时,那只蠢傻的虎妖已经被毒死了。它的躯体当作绝命蛊的巢穴在其中孕育着更多的蛊虫。 一只四足守宫兽隐藏在山岩缝隙中看到了这一幕,它悄悄的想要爬回去。 这个时候闭目凝神的胡十二郎猛然间察觉到了什么,伸手一点一道寒光射出,斩掉了一条尾巴。 那尾巴仍在活蹦乱跳的摆动着,猛然间化作一团烈火燃烧开来。 却是那守宫兽的自保之术,遇到敌人时就会自断尾巴用来吸引敌人注意力,然后趁机逃走,过一段时间它的尾巴就会重新长出来。 胡十二郎暗道一声大意了,他小看了这小小的守宫兽,泄漏出去一个消息或许就会带来很大的麻烦。虽然肯定会有麻烦,但泄露出去的速度也会慢很多,就会有更多的准备时间。 他自问实力算是不错了,在虺山近百妖领中实力足可以排进前十的。一个小渣碎在他手下都能逃走,这窥探的势力定然不弱要做好准备了。 “去,你们往西边探探,听听百鸟言语的消息,那寅娘娘是何势力?山头洞府又在何处?麾下有没有什么大妖,都一一探清楚了!” “吱吱!” “吱吱!” 群狐脑袋点了点,就纷纷各自散去,向四方打探消息。 …… 东侧,寄鼠、黄大,和灵蝶族彩衣等十余位妖领带领着蝶、鼠、黄鼠狼、山鸡等族群向东扩展而去,灵蝶族辰蝶正在闭关,所以彩衣这个二把手就担负起重任了。 妖领中还有一位山鸡化形的公鸡妖,名为牟日,山鸡可是众妖领最喜欢的食物了,它的不少祖孙都被山中妖物吃过,也因此族群一直难以扩大。 他虽然气恼,却也不至于憎恨,毕竟那些山鸡都未开灵化妖是野兽而非妖,森林法则适用于所有野兽。 如今能有向外扩张的机会,他牟日可是下定决心要干出一番新天地,到时候他一声令下便是铺天盖地的山鸡野鸡,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应声? “喔喔喔~” 当牟日正在幻想着的时候,突然一阵鸡鸣声把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有妖怪来了吗?是不是敌人?”牟日抬眼一看,鸡群前面也没啥怪异啊。 “寄鼠兄,刚才什么动静你听……你!你!你!”他一回头就看到了正在把一只鸡爪往嘴里塞的寄鼠,还有已经吃完从牙缝里挑出来一根鸡毛的黄大。 寄鼠把鸡爪往嘴里塞了进去,一抹嘴抬头刚好和牟日对视了一下,“啊,哈哈哈。牟日兄,这个…这个……” “嘿嘿,牟日兄,我俩肚子有些饿了,刚好看见这两只山鸡走不动了,你看总不能就丢在这荒郊野外的吧?万一被什么狐狸给吃了可就不好了。所以…” “所以,你们就把它们吃了?!”牟日气恼道:“日防夜防,却是家贼难防!人类这句话说的真没错。” 彩衣在一旁忍不住偷笑了一声,“人类还有句话叫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没什么……” 寄鼠接过来道:“是黄虎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哼,既然如此我们便兵分两路吧。我山鸡族另走一队,你们不要靠近我山鸡族划定下来的区域。” 说罢,牟日抬起头大叫一声:“喔勾勾~”然后展翅一飞带着群鸡离开了。 彩衣无奈道:“你们啊,还是不要贪吃了,就我们这一路进程最慢,大统领怪罪下来了,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黄大笑道:“彩衣妹妹说的是。不过我倒是发现,山中的大伙最近怎么都见多识广起来了,连人间的一些东西都知道了?” 彩衣白了黄鼠狼一眼,“你就光想着吃了吧?帝君特意在天狐洞开设了百世书阁,里面有很多书都可以看。我看好多妖领都去那里看书,便也好奇看了看,发觉书中还真是有不少有趣的东西。” “好了,黄大哥。我们快些干活吧。这一片多怪虫毒蚊,还是牟日最适合在这里啊。我们不要落后他进度太多啊。”寄鼠开口提醒道。 “这倒是!”黄大点头赞成,吆喝道:“儿郎们,快施展你们神通吧。把那些虫子都给我逼出来!” 彩衣听到这话忙挥手让成千上万的蝶群退后。 寄鼠也忙喝道:“儿郎们,快挖洞藏起来,别误伤死了。” 群妖当即各自行动起来,只见一只只黄鼠狼尾巴下拖着一条长长的黄烟,在飞快的奔走向东南方向,烟雾渐渐散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味弥漫开来。 淡淡黄色烟雾所过之处,一片寂静。 树上清鸣的鸟儿睁大了眼睛,被熏晕从树上掉了下来,地上的虫子、毒虫纷纷四散逃跑,或者是钻入了地下深处。 一只只飞蚊也被熏的翅膀停滞,纷纷掉落下来了。寄鼠捂着鼻子道:“好一番臭屁熏天,这片地方归你了黄大,我不和你争!我们还是各自分开行动吧。儿郎们,跟我走!” 再一回头,彩衣已经跑的人影都见不到了,其他妖领也都用恐怖的眼神看着黄大,纷纷走了。 黄大切了一声,用鼻子嗅了嗅空气,道:“明明挺香啊,你们怎么和人类一样了?咱们是妖啊,能和人类一样感到难闻吗?” …… 这一年的夏日,本沉寂几百年的山林突然暴动了起来。无数的蛇鼠狐狼向南方山林迁移扩展,还有一只只老妖带领着它们,一路无人可拦,横推千里,将虺山的地域又扩张了大半。 这种战果是白沚预料当中的事情,毕竟虺山妖府可是汇聚了祁南山脉十万大山北部大半的妖族力量。 至于为何如此顺利,那自然是因为每隔千年就会有兽潮之劫,相当于这片大地上每隔千年就会进行一次覆灭,然后一切重新开始。 千年的时间,对于妖族而言确实根本难以有什么大改变。所以,祁南山脉北部几乎没有什么大妖,更何况数百年前还有平山君等几位大妖残杀败走,如今的祁南山脉自然是虺山为最! 其余地盘虽然也有有些化形大妖开山立府,或者是隐居于世,但规模和实力上都无法与虺山相比。 横推占领地盘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如何让百兽在新土地上安居繁衍下去。 第三步就是疯狂的繁衍,占据广袤的妖域,合百山的山水供养繁衍无以计数的庞大兽群! 接下来,如果白沚没有猜错,圣皇也会派人来相助他。毕竟,虺山之后就是大晋了!有人顶在前线出力相助和直面敌人是有很大区别的。 推荐一本好书。《不是吧君子也防》,简介: 第一年,大乾公主初遇‘君子’,那人正气凛然主持公道,她冷笑:“伪君子。” 第二年,皇嗣之争,一步之差满盘皆输,闭目求死,那人唯一出列,身家性命护其回京,她轻嗤:“还算君子。” 第五年,政变登基,女帝临朝,赐那人高官厚禄贵女美人,皆拒,她微微皱眉:“的确君子。” 第十年,清晨醒来,浑身酸疼,她咬牙大骂枕边的人:“枉为君子!” 剑仙娘子作者的新书,超级好看,百看不厌! (本章完) 第160章山火焚原帝君月 蛇王谷里,白沚正捧着一本名为水元道经的功法观阅,七蛊宗内的藏书自然不止蛊修,还有其他功法。 这本水元道经中讲述的就是水行修炼之术,虽然是人类的修炼功法,可对于妖族还是有不少参考借鉴功用的。 白沚看着书,时而闭目沉思片刻,在脑海中构想着可行性,时而伸出手来在空中比划着什么,若抛去这个身份,别人一看还以为是个读书读疯了的傻子。 “吱吱~” 忽然一只灰毛狐狸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跳了出来,蹲在了白沚脚下伸出舌头舔着他的长袍下摆。 白沚低下头一看,不由失笑放下手中的书,把狐狸抱了起来,“蛇王的尾巴你也敢蹭,真是无知无畏。” “吱吱~” “吱吱~” 狐狸被抱起来捂住了双目,从爪子缝里偷眼看这个大家伙。 白沚笑道:“胡十二郎那小子可是让你带了什么消息来?” 这话说出来才把狐狸从欣赏美貌中拉回神来,吱吱吱的叫个不停。 好在白沚能通心眼,可懂兽类百语,倒是能听得清。 小狐狸吱吱了半天,他才明白是什么事。 原来在虺山西南方向,有一处山名为狮虎山,山上有一个大王叫寅娘娘,是一只母老虎精,修为十分强大,传说山中有数十只猛虎,更是妖众数百,实力极强。 整个西南的祁南山脉群妖都要尊她的号令,而且据说这寅娘娘和迦罗妖域的九大妖主暧昧不清,是一位妖主的姘头。 迦罗妖域内除去那最为神秘的迦罗妖王外,麾下有九大妖主,每一位皆是天品存在,下设有三十六妖将,掌管各处灵山宝地和统帅域内群妖。 虺山西南方向三千里,就是寅娘娘的地界,此前已经有狮虎山的虎妖阻拦被胡十二郎给吞了。这梁子已经算是结下了。 白沚听完后拍了拍小狐狸的背脊,抚顺了它的狐狸毛发,笑着把它放到地上,“回去吧,告诉十二郎一切如旧便可。” 小狐狸吱吱吱的点头,有几分留恋不舍的离开了。 白沚微微思索片刻,又增方圆三千里的地界,虺山已经足够树大招风了,今秋已至,再过十天就该百兽回巢了。 这一年的冬天,最是难熬。 虺山地界众妖迁移出去了七八成,余下的两成便没有充足猎物可以过冬。而且,迁移出去的群兽也会散落在广袤山林中,面临找不到洞穴过冬,和无食可捕的局面。 这个困局,无人能解。纵使神明也无法让所有动物都填饱肚子。 而且,过了今冬,还有明年开春之日,将会面对地域里无数妖内的反抗。毕竟,许多小妖小怪看到群兽迁移有老妖守护自然是不敢造次,怪怪的躲起来。可等到开春后,总会有妖领离开,疏忽防范,那个时候群兽也要遭难。 不过,苦难虽多,可为了族群繁衍壮大,兽类们没有怨言。就如同雄蜘蛛为了繁衍会甘心被雌蜘蛛吞食一样。 白沚望着天边的云雾,时而变换莫测,时而静如雾海,丝丝冬日的寒意缓缓降临,山中草木枯黄,枯黄落叶铺满山林。 南边有滚滚黑烟冲天而起,飞鸟惊慌挥动着翅膀逃离。百兽狂奔,朝着北方跑来。黑色烟雾如恶魔张牙舞爪的浮现在天幕上,肆意叫嚣着。 白沚回过头看去,秋末冬初,山林易燃,山火常有之。 但这场火,非同一般啊。 …… 南边,滚滚黑火吞噬着山林草木,由南向北席卷而来,狂风呼啸,犹如猛虎出山。 胡十二郎惊道:“快灭火!快灭火啊!” 花狸子也挠头道:“这……我也不擅长水法啊。” 胡十二郎喝道:“那还不快快去请二统领去!” “为什么跑腿的又是我?”花狸子撇嘴道。 “是吗?”胡十二郎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狐狸眼笑了起来,“狸猫儿,方才发觉你最近貌似又俊了几分啊。” “哎!我去!十二郎,我这就去!”花狸子两腿一软,忙化作一股烟云消失而去。 十二郎见状回过头来,面上满是肃然,身子一旋飞身而起,身后浮现一只长长的狐狸尾巴,黑狐尾巴一扫而下,顿时一股浓郁的黑雾散发而出,形成一片黑色雾海阻拦在了火海前。 其余狐群纷纷仓皇的逃跑,向北退去。与此同时,连绵不绝的山火前浮现一个个妖领的身形,它们纷纷各施手段阻拦诡异黑火前进。 黑斛统领忙带着众妖赶来支援,他面色凝重的盯着山火,吩咐道:“房秀、墨泽,伱们精通水法,速速召唤云雾阻止山火!” “是!统领!” 房秀张口吐出一颗宝珠,宝珠散发出淡淡白光笼罩方圆数里范围,无数水雾湿气朝着山火奔去。 墨泽一拍鼻子,顿时打了个阿嚏,一股寒风凛冽吹来,天空阴雨绵绵,方圆数里竟然下起了小雨。 其他妖领也是各施手段,或妖风阵阵,或怪雾迷离,或巨兽神异,千奇百怪的妖术都用来阻挡大火的推进。 黑斛则是从怀中拿出了一根长棍,长棍当空一舞,仿若九天惊雷震响,长棍舞动越来越快渐渐的竟然看不清棍影,只看到一片黑影。 黑影中又仿佛是一条黑色巨蟒仰天吐出一口口滔天大水来。 方圆数十里之地阴风起,惊雷动,寒雨落。 数十位妖领的法力神通汇聚一处,一时间倒也声势浩大,但是令众妖面色难看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众妖的法术,无论是妖风妖雾,还是妖雨落在山火上竟然都不能阻止山火继续燃烧。这滚滚黑烟仍旧在向北方蔓延而来。 黑斛面色一变,道:“不好,此火只怕是天地间奇种异火,非寻常凡水可灭!” 他张口一吐,一颗玄黑色妖丹滴溜溜一转飞出,绽放出玄色水雾,这一次方圆数十丈的黑焰才熄灭了下来。 房秀也张口吐出一道淡蓝色的水雾,水雾一散开也灭了不少黑火。 只可惜,这些水雾都是他们神通元气所化,绝不可能大范围的施展开来,他们不愿也更做不到。 众妖看着熊熊烈火束手无策,都看向了黑斛,问道:“二统领,这该怎么办啊?我们一大群族人都等着抓紧时间准备过冬呢,这火要是灭不了那我们族人岂不是都要活不成了吗?” 黑斛沉声道:“这场山火定然是有心人故意放的,而且还是妖火,我们无法及时覆灭。为减轻伤亡,只能上请帝君出手施法拯救这千里生灵了!” …… 与此同时,在虺山西南方向数千里外的一座妖寨里,一个双耳穿着大铁环的貌美少妇身着豹裙,把她性感的身躯线条展现的一览无余。美艳少妇正是这数千里的狮虎山寅娘娘! 此刻寅娘娘怀中抱着一只似猫似幼虎的小动物,用手指抚顺它脖颈上的杂乱毛发,突然开口道:“对了,虺山那边怎么样?” 她的座位下站着两个虎头人身的妖怪,其中一个忙笑道:“娘娘您放心,地煞火已经朝着虺山北面烧过去了,没有娘娘您,谁也别想灭了那地煞火。” “嗯,那便好。”寅娘娘又摸了摸怀中小花猫的脑袋,轻声笑道:“若不是金狮那家伙说兽潮将至,地盘不宜过大,我此刻说不定就能看一看那条白蛇是什么货色了,不知是不是真的有传闻中那般俊。” “哎呦,娘娘!这话您可不能乱说。您只钟情于金狮妖主,绝不会产生二心的。”另一只年纪大些的虎妖忙急声劝阻道。 “呵呵,我自是知道的,你们不必担心。”寅娘娘笑道:“我的心里自然只能有那只臭狮子,但是我的身体可不代表就只能有他一个公的!” …… 虺山,黑斛传令的讯息刚发出去没多久,便见群山之上忽然浮现出一片白光,一个俊美如仙的男子从中走了出来,群妖纷纷拜道:“参见帝君!” 白沚手持着一幅画卷,看向黑烟漫天的山火,这火果然来路不凡,乃是人为修炼出来的地煞火,遇水不灭,遇风更盛,凡属五行之物皆可燃之。 不过也好在只是人为修炼出来的地煞火,若是天地间自然生成的煞火,那可就不止如此简单了。 白沚伸手一展画卷,一幅望月图猛然浮现在空中遮住了太阳,日月逆序而转,一时间太阳变太阴,一条白蛇和一条青蛇在山巅望着明月,渴望月光所照之源。 不过没人注意到,望月图里有一处山下小院,院子里站着两个女子,分别身着一青一白二色的衣衫。 图中,白素疑惑道:“帝君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是要把这绵延上百里的山火收入画中世界?” “啊?什么!”碧青惊出声来,“这…如果真的放进来,那我们岂不是要被焚烧真元,耗尽法力而亡吗?” 白素面色凝重了起来,“再看看吧,毕竟我如今已是他的鱼肉,若帝君举起刀俎,我只能俯首听命。” 天穹上,白沚一点明月,一道浩大光芒瞬间暴明而出,仿若一泻千里,银辉漫天,照亮了连绵的群山。 白沚拿出碧玉葫芦打开葫芦口,举起一倒而下,瞬间一股水流由小变大,仿若一条天上长河自仙人手中招来垂落天际,扑向熊熊燃烧的山火上里。 瞬间,嚣张的烈火气焰为之一缓,无数蒸腾的水雾升至云空汇聚在苍穹上,众妖一看山火在缓缓熄灭都心中长松了一口气,这山水要是再烧了几天下来,只怕他们的族人都要死伤过半了。 天上明月悬挂,太阴之气浓郁到了极致,一股阴寒的气息凝聚在山火中,随着长河之水流过所有山火都渐渐熄灭,只余下一片浓烟仍旧在冒着呛人的毒雾。 白沚没有看众妖,便转身回了蛇王谷里。 一回到谷中,他差点压制不住体内的空虚感,收起画卷便盘膝打坐起来。 方才那一葫芦里装着的可是他凝练了百年的太阴之力融合古潭之下的灵泉水,再加上借助望月图的太阴极寒之力,多重加持下方才看似如此简单的灭了这场山火。 好在他心中有数留足了法力,不至于退回原形爬回蛇王谷里。 这寅娘娘看起来比他想象中更加难对付些啊,一场妖火制造的山火就让虺山差点损失惨重,若是动真格的起来了,那只怕虺山要有一场恶战了。 不过看来对方也只是给虺山一个警告,如果再往前越界,那么就不客气。 毕竟对方想来也在忌惮着兽潮之期将至,祁南山脉的十万山头里,大妖小妖,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盟友! 多一方势力帮自己分担压力,何必要现在为了一片地盘争得你死我活,反而还会削弱自己的势力。 祁南山脉十万山头中零零总总有着不下数千位老妖,甚至是化形大妖都不在少数,只不过是隐藏起来了而已。 这些力量在兽潮来临时,都是抵御兽潮的前哨,作为祁南山脉最北边的虺山妖府地界,很荣幸将会是兽潮大军最终到达的地方,并且兽潮一定会妖族闯入凡人边界,有化形大妖入城镇大肆血食一顿,造成不知多少百姓的恐怖。 所以虺山又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白沚相信虺山一定能够渡过这次兽潮之劫。 天时,兽潮最晚到来,这个时候兽潮停留的时间一定会很短。 地利,虺山的地形地势易守难攻,哪怕万兽奔腾也难以跃上陡峭的山地。 人和,有虺山妖府众志成城,更有大晋支持。 而且,还有前面的无数妖物为与兽潮厮杀,可以减轻很多兽潮的数量,以至于他们在面对兽潮时,将不会具有极大的数量劣势。 …… 狮虎山中,有妖报道:“禀寅娘娘,妖火竟然被熄灭了!” “什么?竟然被灭了?”寅娘娘怒道。 “是,娘娘。小妖亲眼所见那虺山帝君大展神威,三下五除二就把我们的妖火给灭掉了。 不过小的却是看了眼那虺山帝君,确实容貌绝美!寅娘娘你找的所有公妖里都没有比虺山帝君更俊俏的了!”那小妖忙投其所好,说了其他话术转移寅娘娘的注意力。 第161章赐血三滴助难关 “哦?”寅娘娘轻抚了一下自己的下颚,笑说:“你说的可都是真话?” 那小妖心头猛然一松,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没事活下来了,要不然惹怒了这只母老虎绝对难逃被一口吞下去的命。 “回娘娘,小妖所言一字不虚。那虺山帝君真是美的如天上神仙,小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有仙气的公妖。” “呵呵~”寅娘娘抬起手腕隔空一摄,那小妖瞬间被她握住的脖子,但也不敢反抗只能两只眼睛不安的抖动着,她抬头凑近小妖的脸,轻声笑道:“你说~我美吗?” “美!美!美!娘娘您绝对是十万山头里最美的女妖,没谁能抵挡住您的魅力啊!”小妖吐字清晰又语速极快的说了出来。 听了小妖的话寅娘娘笑了笑,“嘴巴真甜,赏。”然后手一松,小妖就跌坐了地上。 不过他忙跪了起来,满心欢喜道:“是!是!拜谢娘娘天恩!” “你这小妖说话甚是好听,我记得值守小妖不是伱吧?” “娘娘您说的不错,小妖风头子,值守大哥身体不适,需要冬眠,就寻了小妖帮忙。”风头子满脸嬉笑道。 “嗯,看着也机灵,以后就留在殿内伺候着吧。”寅娘娘随口说了一句。 顿时殿内的几个小妖目光看向风头子不善了起来,他却毫不在意只满心欢喜,满面感激道:“小妖拜谢娘娘恩赐,以后定尽心尽力的服侍娘娘。” …… 这一年的冬天,很冷。在许多兽类的记忆里,这将是它们一生中最难熬的一个冬天。 寒潮自东北方、西北方而来,哪怕有重重山峦起伏阻挡,也拦不下这滚滚冬潮。 山林中百兽凋敝,草木枯黄,一处处洞穴里躲藏着小兽在瑟瑟发抖,饥寒交迫,每一日太阳升起时都会有兽类被冻死或者饿死。 这就是百兽大规模迁移带来的后果,无数兽类都在度日如年,一个个妖领都束手无策,便是白沚也只有默默注视着群兽。 白沚在山谷里沉思了许久,也没有琢磨出什么好办法。或许,这也是大自然的一次考验,对群兽的考验。 他走上了山巅,虺山最高峰,雷峰,望着自北方而来的滚滚寒潮伸手一招,阴寒的太阴之气卷入寒潮中。 “呼~” 北风呼啸,寒风凛冽中有无数白絮飘落而下。 下雪了! 这一场雪下得很大很大地上堆积了一层又一层的雪,仿若白毛毯覆盖着大地,藏身石洞中的鼠、狐、蛇、刺猬等动物都感到了一丝暖意,寒风吹不进洞穴中了。 青山连绵的虺山地界已经化作了一片白雪世界,座座山顶都堆上了积雪。在来年开春时节,这些雪都将从高山上化作流水滋润着大地,雪被会保住地下的草种,来年开春之时虺山将会生机盎然。 …… 冻云宵遍岭,素雪晓凝华。入牖千重碎,迎风一半斜。不妆空散粉,无树独飘花。萦空惭夕照,破彩谢晨霞。 瑞雪丰年已过,白沚窝在洞里睡了一觉,只是他还未曾醒来。 雪已渐渐融化,寒泉流淌不止,有白狐灰鼠野兔山鸡破冬而出,北归的鸟儿飞过阔远天空,不时轻啼一声。 洞穴中,白沚懒懒的躺在石床上,身上盖着的是虎皮被子,暖和又轻缓,这床虎被是胡十二郎送来的,虺山地界猛虎早已灭绝,难得一见的虎皮自然要供给帝君孝敬一二了。 他在想着,再过个几百年,不如办一场年宴,那时山中有灵智的妖修数量该多起来了,也能让群妖热闹起来,不至于山中群妖冷漠,感情疏离,那时也好在年宴上论功行赏,指点可造之材。 “轰隆~” 一声惊雷把白沚从沉思中吵醒过神来,外面天空上发出的沉闷雷鸣,有天雷在云层中酝酿着。 “这是……”白沚轻疑片刻,站起了身,白光一闪便消失不见。 …… 一片开满早春奇花的山谷里,无数蝴蝶飞舞着翅膀,有一只巨大的白茧躺在一片花蕊之上,有彩色灵光游走。 群蝶被天上惊雷吓得退到山谷外,不敢靠近分毫,一个个都趴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息。 彩衣面色紧张道:“不知道辰姐姐有没有把握,竟然在此时就引动了雷劫,按照她说的至少还需要五六十载呢。” 其他蝶妖害怕道:“那怎么办啊?辰姐姐渡不过雷劫会怎么样?” “咱们能不能帮上忙啊?彩衣姐姐你快想想办法啊。” 彩衣心中一片混乱,她猛然间想起来辰蝶闭关前曾说,如果她渡不过雷劫,就会由自己统领灵蝶一族。 难道辰姐姐真的做好了死也要渡劫一试的打算了吗?她挥动着翅膀,不安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山谷中。 这一抬眼她猛然发现一道白光落在了辰姐姐的白茧上。 彩衣心中一惊,顿时就要起身拦下。 只不过这时白光中走出一道身影,竟然是帝君!帝君抬眼对她笑了笑,彩衣忙跪拜道:“彩衣携灵蝶一族拜见帝君!” 白沚点头,示意她们起来。然后拿出了一个琉璃玉瓶倾斜倒下。 一滴红白相间的灵液垂落而下,滴落在了白茧上。 “嗡~” 一阵清鸣声传来,白茧颤抖着掉落茧衣,一只七彩的翅膀从茧衣缝隙中破茧而出。 白沚见到这一幕点点头,嘴角浮现一抹笑意,辰蝶渡劫算是安稳了! 那滴灵液不是它物,正是白沚的一滴血!唯有蕴含他血液的灵机和造化才能让辰蝶破茧而生,脱胎换骨! “轰隆~” 天穹上雷蛇游走乌云中,狂风呼啸,暴雨如骤,恐怖雷劫汇聚山谷之上。辰蝶的本体从白茧中一点点撕破茧衣露出身体来。 白沚站在远处静静地观看着,只见辰蝶从白茧中爬出,缓缓舒展了一下翅膀,然后猛然间振翅而飞,只见一片绚丽的七彩之色游走天穹,一只七彩灵蝶飞舞在空中美不胜收。 彩衣震惊道:“七彩王蝶!” 与此同时,蝶谷中无数蝴蝶仿佛受到了牵引,纷纷扇动翅膀飞舞到辰蝶身侧,一片蝶海耀动着五光十色。 白沚也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一滴血造出了一只奇珍异兽,七彩王蝶,蝶中皇者! “轰隆~” 一道天罚雷劫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恐怖雷霆震慑万兽。 辰蝶煽动翅膀,顿时一道七彩灵光射出,竟然抵消了雷劫。 第二波雷劫两道千丈雷霆横跨天幕,轰然而下。 辰蝶再次挥动翅膀,七彩灵光再次挡下了雷劫。 “轰隆隆……” 雷霆一刻不息的惩罚着逆天而行的妖,毁灭气息令深山群兽恐惧万分,山外暴雨滂渤,雷鸣电闪,吓得人们纷纷躲进屋子里不敢露头。 直到第六重雷劫降临,辰蝶的七彩灵光终于抵挡不住了,她背后猛然浮现出一只巨大的蝴蝶虚影,蝶翅上铭刻着无数玄奥无比的花纹,仿若天地法则的纹脉让蝴蝶之翅仿佛拥有了能掀动天地之能,轰然撞向了雷霆。 一道巨大的力波自中空扩散开来,横扫了一层天云,一道身影被打入地下。 彩衣惊声道:“辰姐姐!” “莫急!”白沚胆淡笑道:“且先再等一等。”他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担忧,反而尽是从容之色。 彩衣见状,也放下心来,帝君既然都不担心,我还担心什么? 地下坑洞中,一道彩光亮起,方圆百里的天地灵气如同潮汐一般倒卷而来涌入大地之下。 彩衣这时终于反应过来了,辰姐姐这是渡劫成功了!要成为化形大妖了! 虺山妖府内,黄黍轻咦一声,暗自沉思道:“这山中精怪的资质我都看过,没有一个能渡过九天雷劫的。 怎么会有人能扛过雷劫?除非是得高人相助和天大的机缘方才能够。哪怕是蝶谷那只小蝶也没有一成的可能渡过雷劫啊。” 玄杜山,黑斛惊了一下,暗自喃喃道:“看来这虺山地界果然不简单啊。这才建府不到五百年,就能聚起数位化形大妖,只怕帝君真的有什么气运加身!” 山林中百兽惊鸣,或吼或啸,被一股新冒出来的强大气息感到惶恐不安。 蝶谷中,七彩灵蝶振翅飞天,彩光闪过,一个身着七色宝锦霓裳羽衣的秀美女子从中走出,拜下道:“辰蝶拜谢帝君您的造化之恩!” 她很清楚,没有白沚赐她的那一滴神秘灵液脱胎换骨激发血脉返祖让她实力神通大增,自己根本无法渡过这强悍的九天雷劫。 白沚笑道:“不必多礼,妖府正值用人之时,你能突破化形境为我妖府添一员大妖,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妖府的三统领了!” 辰蝶恭敬道:“拜谢帝君恩赐!” 白沚笑道:“你且好好养伤,十年后妖府为你正名、封山、得印。” “是!帝君!”辰蝶一躬身,在抬起头来发现白沚已经不见了人影,心中不由一惊,关于帝君的实力和境界在众妖心中一直都是个谜。没想到如今她已成了化形大妖,竟然还是看不透帝君的境界。 白沚回到了蛇王谷里,看着手指尖的伤口,轻轻一抚便消失不见了。 他第一次滴血助蚁后突破中境界时伤口转眼即消,如今这是他第二次主动滴血助人突破,伤口只是拖延了一会。 但下一次,只怕就要更长时间才能恢复伤口了。 白沚心中明白,他虽然身具柳天霜所言的仙界血脉,他的血中蕴含着造化之力,但以损自身助他人的行动,只怕是不被血脉认可的。 事不过三,看来他可能还剩下最后一次机会可用于造化身旁的妖众。若非兽潮将近,虺山实力确实太弱,他也不会选择用这种方法来增强妖府实力的。 当然,以血炼器便没有这种限制了,因为器物只是死物,而非具有智慧生命的妖,无法发挥出他血脉中的造化之力。 况且,妖府之中的统领也不能都是相对来说的外人,总要有完全忠心于自己的统领,这样才不至于像柳教那般发生什么争权夺利之事。 只要得了他的血,那么且不谈感激之情,就那滴血便能让叛逆他的人没了命! 所以白沚权衡下来,毅然作出了这样的决定。如今还剩下最后一次机会,白沚几经考量后有了决定。 若是金钱豹这小子没有放弃妖道,给他自然是最合适的。但如今他已入神道太深,成为了阳神也无法专修妖道,只能错过这天大的机缘了。 白沚看着一只飞蚁飞过眼前,伸出手掌接下,淡淡道:“去传十二郎来见我。” “嗡~” 飞蚁当即振翅而飞,去传达白沚的命令。帮助蚁后突破,不仅仅是多年的邻居缘分,更是因为飞蚁走蚁虽小,可天下之大无处不有。 有了这样一支忠心耿耿的奇兵在手,无论是探听消息,还是监看群山,都能手到擒来。 …… 飞蚁越过层层山峦,当它跑累时就会传递给下一只飞蚁,以蛇王谷为中心,方圆万里的地界里皆有食肉蚁群的存在。当然北面的人间界很少,毕竟探听凡间那些小事有些浪费。 飞蚁接力传递消息,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便有一只黑蚂蚁爬到了还在虺山边界睡懒觉的胡十二郎耳朵里,然后发出了某种声波模拟白沚的音色,传入到胡十二郎耳朵里就仿佛白沚在他耳边说话。 吓得胡十二郎一个哆嗦就翻身起来了,不过狐狸尾巴乱甩,狐耳一只立了起来,衣衫不整。只是他一个转身,就又化成了原先的那副儒雅模样,他把黑蚁从耳朵里掏出来,气得差点把它捏死,想了想还是随手一扔。 帝君传召,可耽误不得。胡十二郎身形一动,化作一道黑烟飞过森林,一刻不停的朝着虺山蛇王谷赶去。 当他一路奔波不停的赶到时,已经是第二日午时了。胡十二郎累的快要虚脱了,往日传讯都有个时间段他还可以偷偷懒,这次没有说明时间,胡十二郎反倒是不敢耽搁分毫。 当胡十二郎气喘吁吁的站在了白沚面前时,已经日上中天了。一身狼狈的胡十二郎看着光影里的帝君,莫名觉得又添那么几分神秘了! 第162章神宫金顶柳教盛 “拜见帝君!”十二郎恭敬的行礼道。 白沚回过头来,笑道:“这段时日怎么样?那些狐狸崽们可都安顿好了?” 十二郎一见这情形心中绷紧的心就松了下来,只有这个时候是帝君最平易近人的时刻,哪怕他平日里再怎么喜怒不形于色,对群妖从不苛责,但只因他身上的帝君二字,便让群妖不敢有丝毫逾越之心。 胡十二郎直起了腰,走到白沚身侧笑,语气松了些,“帝君放心,那些狐狸崽子们都安顿好了。我给他们找了个地下温洞,又请赤炼姐姐借了条大蛇放在洞里吓得它们再也不敢到处乱跑了。” 白沚闻言失笑道:“你这狐狸祖宗当的真够狠心。” “嘿嘿,对待后辈还是要严厉一些为好,要不然怎么能把那些花心狐狸都给管住呢?”十二郎颇有自信道。 白沚点头,不再说部族的事,而是换了个话头。 “前些日子,辰蝶渡劫成功了,已经要升为妖领了。你心中有什么想法?” 胡十二郎心中一顿,暗道要糟,忙嬉笑道:“那自然是恭贺辰姐姐了,我与她相识四百余年,旧友能渡劫化形心中也算是安慰。” 白沚不笑不怒,淡淡道:“仅此而已吗?你心中就没有别的心思吗?我要听实话,那些狐媚惑主的话都不必再说了。” “这……”十二郎心中抖了抖,悄悄抬起头看了眼白沚的面色,背对着他的帝君负手而立迎着晨光白得令人不敢直视,有些耀眼,刺痛了他的狐狸眼。 他猛然跪下,道:“请帝君明鉴!我十二郎虽然是虺山妖领,但亦有向道之心。我一直隐忍苟藏自身的本领绝对没有图谋不轨,只是担心树大招风,为前路坎坷而忧虑。” 白沚笑了笑,“终于舍得说出实话了?狐族天生聪慧过人,狐心七窍天赐之宝。伱为自身安危藏拙我不怪你,但须知,树大有树大的好处,苟藏于群草之中亦有坏处。 树大虽招风,却可纳天赐雨露日月之华,得以强大。群草之内虽保安然却失雨露恩泽之天机。 那些权谋之术,存身之法,是人类的伎俩。在妖府中若想求进,便大可不必了。” 十二郎身上冷汗直冒,忙点头道:“是!是!帝君之言小妖定铭记心中。” “行了,起来吧。”白沚转过身来,盯着他道:“十二郎,你体内有玄狐血脉,但太过稀薄了若没有外力机缘,便是化形雷劫都渡不过。 你苦修了六百多载,法力足以在众妖领中排进前三。我这里有一滴参天造化露,你若炼化融合后便能刺激血脉返祖,衍生出惊人天赋神通,实力大进,渡过化形雷劫。 今日便赐予你,望你能好生修炼,不让我失望!” 胡十二郎心中大喜,忙道:“帝君放心,十二郎往后定会勤修苦练,早日化形,不负您的厚望!” 白沚伸手一点,一道灵光便融入了十二郎体内,“你回去后便开始闭关吧,待到出关时我希望你便是妖府的四统领!” 十二郎兴奋道:“定不负帝君所托!” 白沚看着十二郎离去的身影,想到了胡七娘,狐族大多狐媚花心,可若狐狸心动了真情那便是山海难移。 山中群妖里,朱醒也修为高达五百载,实力极强。还有房秀,也差些年岁就足以到了化形边界,白沚没有选择他们,是因为这两个身上与外世还有牵扯,万一无心暴露了他的血之秘密那么说不定白沚就会成为一个血池,被那些仙人当作至宝来供养压榨他的价值。 还是这山中土生土长的妖,摸清根底才能放心些。至于笑童子、寄鼠等人修为还差了几百年火候,哪怕有了他的血也无法即刻突破化形境界。 如今虺山妖府再过不到一甲子的时间就要面临兽潮之灾,自然是多一位化形大妖为好。而且,胡十二郎在群妖中也尤为不凡,白沚相信他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 阳春三月,春深夏初,正是群山最美之时。 满山的花开,满山的树绿,群鸟翱翔天幕,百兽游走山林,猎物与猎人在不停的转变,大自然的每一幕都是生机勃勃,都是捕猎生存和繁衍。 一十三处蛇窝里,无数条蛇纠缠在一起,花斑蛇、褐色蛇、黑蛇、蟒蛇、各种数不清的蛇类把它们那柔软细腻的身躯贴合在同族身上,进行着古老而神圣的仪式。 白沚站在一线天外的湖泊旁,看着湖面上漂浮着无数数不清的“蛇团”,面上浮现了笑容,这一年将会有很多的同族后辈诞生。 他也不用再压制控制蛇族的繁衍数量,今后一段时间它们可以尽情的繁衍。 在他眼中,身前画面是种族繁衍的大事,不是人类脑海中那些淫秽画面,这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自然规律,是物种传承,千秋万代的途径。 不过有些蛇儿有些兴奋过度了,把湖泊里搅弄的水花掀了又荡,荡了又扬。 正笑着,忽然身前湖面水花破开,一只丈许长的黄金蟒从湖里探出头来,直立起身躯,吐着蛇信把头颅靠在了白沚肩膀上,用那通体金黄色蛇躯蹭着他的脖颈,蛇头靠在耳侧吐着信子弄痒了他的耳朵。 如若有人见到这一幕,只会惊骇的认为是蟒蛇要吃人了,或者是一条蛇妖。 不过自从虺山封禁后,哪怕这里距离山下村镇只有不到百里,也不再会有凡人闯入了。 白沚伸出一只手,推开黄金蟒的头颅,淡淡道:“金蛴,身为一条妖,不能被区区兽性就迷失了脑袋。” 他低下头瞥了眼金蛴的下尾,曲指一弹,一道寒光射入它的下尾。 瞬间金蛴浑身一震,仿佛整条蛇被抽空了蛇骨一样软绵绵的爬在了地上。 金蛴不满的嘶鸣了一声,白沚不以为然道:“在这里守着,别让繁衍大计被打扰了。” 金蛴蛇瞳里水光湿润,委屈的看着他,然后缓缓游动身躯盘在了岸上。 它那一身黄金色的纯净身躯在阳光照耀下显得十分耀眼,美丽至极。白沚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小家伙生来便是妖,未经兽类厮杀,将来说不得要经历些磨难才能慢慢成长起来。 金蛴可是白沚调控数百种蛊和蛇结合起来最完美的结晶,不但天赋异禀拥有神通,而且身躯如蟒,力大无穷,且对于天地元气的感悟十分惊人,现在都已经开始在吞纳天地元气了。 想当年自己一岁时,还窝在泥巴洞里想着一下一顿吃什么呢。 白沚走回山中,看了眼蛇王谷的山巅。这些年黄黍偶有闲暇就会调理地气,疏通山脉根脉,如今虺山已经有了数百丈高。 山巅之上,还有皑皑白雪覆盖,日光照临仿若云山金顶神迹。 不远处的人间,当年一个小小庄家村经历了七百多年岁月,现在已是老庄县了。 当虺山金顶的奇观在太阳下显照出来时,老庄县的百姓无不动容,个个兴奋的高呼着神迹,帝君显灵。 …… 虺山最外围的一座山峰名为神宫峰,只有两百丈高,山巅就是帝君神宫,而在神宫峰后就是金顶峰,高达三百多丈看着仿若是金顶峰把神宫峰抱揽在怀里了。 帝君神宫建筑群气魄宏伟,大气磅礴,坐落在神宫峰巅,它的背后背景便是神迹一般的金顶峰! 从这一年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来观摩帝宫金顶神迹,老庄县也愈发繁荣。 说起来,老庄县之所以能成为县,便是因为靠近虺山帝君神宫,这里不仅是帝君神宫的本宫,还是柳教教坛祖地,天下柳教信徒都会前来观仰帝君神像,人多了,游人商客便会出现,接着是小商小贩,再到越来越多的客栈、行商、店铺、数百年来渐渐就形成了一个县城。 这一年,六月六,老庄县热闹非凡。 千家百户个个门插柳条,大开院门,前庭放鲜蛋,中庭置供桌神像,摆上柳三牲(鸡、鸭、鱼),上五色碗,五点心,五碗饭,堆枣糕,插条柳,桌前立香,由家中家主带领按照辈分高低排列,齐齐跪拜叩首,恭贺柳仙诞辰,恭请柳仙入户。 这一天,街上的柳仙庙会热闹非凡,中午大宴过后就会有家人带着孩子出来逛街游玩,各种小吃杂点,耍杂玩意,行走江湖的小商贩,五湖四海的艺人杂团都相汇于此,甚至柳教中还给这些人设了个称号,称之为九流人士。 不过没有上下九流的分别,工、匠、商、戏、妓、仆、农、医、卒等皆归属于九流人士。 山上的帝君神宫则是柳教大祭司主持贺辰,神使、百部众共聚,庆典过后还要处理教中各地分教事物,定量大计等。 如今主持庆典的是柳教唯一一位大祭司,白景行,主教掌首只有在每隔十年一次的大祭上才会亲自主持。 对于白景行这个大祭司,柳教众神使都不太服气,毕竟大祭司肯定是要从他们这些神使中选择的,有些人苦苦熬了数十年却没想到突然来了个空降,他们心中怎么可能会接受? 而且,主教掌首曾言,百部堂众以上,皆可修炼仙法,寿元绵长。具体的他们神使不太清楚,但是只要能活得更久,那么他们便有向上冲的渴望了。 毕竟,柳教弟子多是出马仙,寿元能过五十已经是难得了,因为施展请神仙术是要靠牺牲寿命为代价的。 有些法术小到损寿几日而已,但也有很多法术可以损寿十载,二十载,甚至三十载!所以别看他们一个个高高在上,神法通玄,实则都是拿命换来的。 如今寿元可以延长,他们谁不心动呢? 至于仙法,就是白沚从七蛊宗书堆里寻找到的长春炼元法,这是一本奇功,修炼之后可以延长寿命,不过神通法术都弱得可怜。 修炼到最高境界,也只是寿元千余年,实力堪比最弱的中境界存在。但哪怕这样,也是人间难得的仙家秘籍。 白沚便拿了它作为柳教镇教神功,从此以后主教掌首可寿千年,三位大祭司要将此功练到第六重才能担任,可寿五百载。 如果修炼至第三重那么便可以成为十二神使,寿二百载,百部堂首必须也要修炼入门第一重,可以活到百岁安享受天年。 所以,王卫川这些年一直深居浅出,都在苦修镇教神功,如今已修炼到了第四重。哪怕这门仙法很简单,可并不是所有凡人都能修炼好的,至少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修炼到第三重已经是极限。 这样如此一来,柳教的执权者便能长安于内,不会聚精会神于争权夺利,而会更加注重修炼仙法长寿。 同时,每一重的法诀只有立下大功才能得到口授,而且需要立下毒誓不得外传。至于如何保障,就会有蛊虫来当这个保证者。 柳教的教内各部都在逐渐完善,教内之人也不再全是依仗请神来施展法术,而是更像宗门和教派的结合。 这样一来,白沚将来也会拥有一支人间宗派的力量可以用之。所以他还是比较关注柳教的发展,说不定千年以后柳教不再只是一个小小人间神教,而是一方大教! 白景行天资不凡,哪怕没有名师指点,他也在短短几年时间就修炼到了第二重,其他神使如今连见到功法都没有见到呢。 这也是白沚故意为之,至少不同层次之间实力也应该有所分差,要不然夺权之心还是容易诞生的。 白景行是柳教唯一一位大祭司,其余两个祭祀之位尚且空缺着。他身着祭祀神袍,高居上位,看着身下众人个个敷衍的样子,也不动怒,淡淡道:“诸位神使、百部堂首,我前些时日纵观教史,发觉这五十余年来柳教的传教进展都近乎停滞,一直局限在大晋南部诸州,天沚国不必说了,西北面的金国、燕国五十年来都没有传入其中,诸位神使未免太过敷衍了吧?” 众人都不吭声,百部堂首不敢说,他们只是一堂之首,地位太低说不上话。十二神使在场的只有八位,却个个装作没听见,都低着头不吭不言。 柳教通政殿内气氛一阵僵硬,无人出声。 白景行冷笑一声,他可不再是当年那个愣头青小子,这数十年的历练可不是白活的。 虺山,白沚饶有兴趣的看向了通政殿,帝宫神殿就在隔壁,他的神像虽然不会动,可还是能听见的。 白沚悠哉悠哉的躺在柳树上,笑说:“你怎么不管管?” 神域内曌淡淡道:“这点小事都要管,那我岂不是要永无宁日了?倒是你,兽潮之期将近,反倒还有闲心看着些小事?” (本章完) 第163章孝感动天神君出 白沚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能做的都做的了,人间有句话说:尽人事,听天命。修身养性,也没什么不好的。” 曌却道:“可我也听人间有句话说:人定胜天!” “那我好好睡一觉,你去忙吧。”白沚悠哉的一躺,便真睡了。 曌瞥了他一眼,不再多言,本尊心里怎么想的他不是不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去做又是一回事。 …… 虺山神殿中,白景行见无人应他,便指名道:“大神使,你主理天沚国教事,也是当知金国和燕国风土人情。你可知为何柳教传不入这两个小国?” 大神使身子一顿,走出列来,道:“禀大祭司,金国内有佛门支脉信仰不移,人心难收,实在是困难重重。 至于燕国,就更加麻烦了。其境内有巫祝持权,巫术大行其道。大祭司也知,巫、魔两道最为诡异。 我们派出去的人手折损了不少,甚至七神使差点都回不来了。故而,这些年我们教内多在养精蓄锐,没有轻举妄动。” 白景行凝神片刻,随后道:“如此说来,确实有理。是我初掌教务,诸事尚不明朗就急于进取了。” 众人一见这场面,心中都松了口气,看来这位神秘的大祭司服软了。 众神使也都面上露出了笑容。 白景行却话锋一转道:“既然我教在诸多地方都未站稳立足,那自然是要韬光养晦的。我教上承南华虺山帝君之命,设五等众。如今五等众里只有三位大祭司之位尚且空缺。主教命我选出第二位大祭司,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大祭司?!” “真的要选大祭司了吗?” “谁能被选上啊?大神使有机会吗?”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无数念头都浮现出来了。 五神使出声问道:“那不知掌教和大祭司心中可有人选?” 众人都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高台上的白景行,期待着自己的名字能够从他口中说出来。 白景行淡淡笑道:“自然是有的,第一代主教掌首之子,王卫河!” “他?怎么会是他?” “这……我们只怕是没机会了啊!” 众人都心凉了一大半,一时间无人反驳,毕竟王卫河距离主教掌首之位当年也只是他爹的一念之间而已。具有竞争主教的实力,当一个大祭司也没什么问题。况且,如今主教可是他的师兄弟,谁敢不同意那不就是和主教对着干吗? 白景行笑道:“如若无人有异,待明年的圣祭时,将会恭请帝君裁决敕封其为大祭司。” 众人只能道:“尊听主教、大祭司法令。” “既然如此,大祭司还差最后一位。如若有人能突破镇教神功第六重那么便是第三位大祭司。”白景行目光扫过众人,说出了这么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 “镇教神功第六重?”众神使心中都激动起来。 大神使问道:“大祭司,我等都未习得镇教神功啊!而且这功法我们还尚且不知啊!” 白景行拂袖一挥,数道灵光飞入几位神使身体中,这才开口道:“这是第一重的功法口诀,若修炼得成可来寻我传授第二重的口诀。” 众神使纷纷震惊,震惊的不是功法,而是白景行没有请神便可使用法术。 白景行淡淡道:“几位神使都可得到前三重的功法口诀,但需在帝君神像前立下毒誓不的外传。镇教神功有延年益寿之能,还是可修炼成仙的功法。共分为九重,习得前三重便可寿得两百,习得六重可活五百载。 百部堂首可得第一重功法,但往后的功法便只能靠立下教功来得到。十二神使也只能得到前三重功法,往后的功法同样也只能靠立下教功来获得。” “什么?能延寿数百载!”大神使激动道:“大祭司,您说的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不过伱们也要有教功才行。王卫河成为大祭司后就会执掌柳教善功,建立善功殿,一应赏罚奖惩皆由他来判定。 不过,你们若想获得镇教神功修炼之法,必须要立下大功!”白景行笑眯眯道。 大功?什么样的功劳才算是大功?对于一个教派来说,没有什么比传播教众信仰算大功了!一瞬间,聪明的人都想到了扩张,向西方的小国扩张传播信仰,立下大功,获取神功修炼后可延寿数百载! 对于他们这些已经不缺人间富贵的人物而言,没有什么比长寿更具有吸引力了! 所以,白景行设计了一个闭环局,想要寿元就要修炼镇教神功,想要修炼神功就需要立下大功。 当他看到台下一个个充满奋斗眼神的众人时,便知道大势已成,群心已定,柳教西征! 这是帝君亲自定下的大计,无论如何都要举全教之力扩大传教信仰地域。 至于大晋,有圣皇存在,柳教虽然会努力遍布二十四州,却不能一手遮天,只能是小范围的传播信仰。 可西面的那些小国就不同了,他们没有强大的神明力量庇佑,柳教只是传教不是去征服国家,阻力自然小得多。 毕竟,天元十九洲也只出了一个大晋圣皇这样可以不惧神佛道魔的皇帝。 就在大殿内柳教众人物决定西征大计时,虺山神宫峰下,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正在山下跪着。 来往的人群都不由驻足观看起来了,毕竟今日是柳仙诞辰,哪怕柳教圣祭封山还是有很多民众都会来山前祭拜的。 山前,身着白袍白帽的柳教教众拦下了这名跪拜前行的年轻人。 “站住!今日柳教圣祭南华帝君,虺山封禁,外人不得入内。”一名教众扬声呵斥道。 那年轻人抬起头来,站起身,拱手道:“几位大哥行行好,家父卧病在床,命垂一线,但求各位大哥能让我上山进帝君庙祈祷,这是他的遗愿也是唯一的生机,求帝君出手相救。” 众百姓闻言不由议论纷纷。 “这个娃子也是个苦命人啊,唉~” “谁说不是呢,但这世上啊生老病死谁都要走一遭的。” “不是说心诚则灵吗?回到家里拜请柳仙也是一样的。年轻人赶紧回家吧,守在你爹身旁送他最后一程也是好的。” 众人纷纷劝说。 守山的教众听了也叹气道:“小兄弟,如若帝君愿意显灵救你爹的命,便早救了。若真的不行了,那只能说阎王爷来收命了,帝君也没法拦下来啊。” 年轻人垂泪道:“可我爹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即使有万一的机会,我也要试一试。更何况,我爹他信仰柳仙一辈子了,到死了才说想要来虺山看一看柳仙住的地方,他已经下不来床,只能由我这个做儿子来代替他走这一遭了。” 说到这里,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道:“求求各位大哥行行好,让我遂了愿吧!” “这………” 守山的几人都犹豫不决起来,“可是教规在这里,我们也不能贸然违反了规矩啊。” “放他上山吧。”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众人都闻音看去。 却见是一位身着白衣长衫的儒雅男子,行走在人群里也显得气质不凡,一看就绝非常人。 几个教众见到了他,忙行礼道:“见过大人!” 来人正是王卫河,他虽然不在教内任职,可地位一直很特殊,连神使大人都不敢轻视,不但因为他的身份特殊,而且其实力也是教内顶尖的存在。 王卫河问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忙道:“回大人,小人名叫李大富。” “嗯,李大富,你既然能放下颜面为父奔波,那我便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上山。至于能不能感动帝君,让帝君显灵,就全凭天意了。” 李大富忙激动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去吧。”王卫河伸手指着山路,对他道。 李大富点点头,他走了三步,便行一叩,行至九步,便跪下一拜。他行着三叩九拜大礼,缓慢又艰难的前进着。 众人见状都不由惊道这人孝心可嘉,在一旁观望着。 李大富顺着山路一点点行进着,他每一步,每一叩,每一拜,都虔诚无比,带着敬畏之心向远处的金顶行走。 渐渐的,李大富开始头晕目眩,他额头上浮现了血迹,衣衫褴褛,膝盖的地方更是磨的裸露出肉来,汗水一滴滴落下,额头的血迹也染红了这一条通往金顶的山路。 在逐渐麻木的痛苦中,李大富的一颗心中所含有的信仰逐渐纯净,逐渐纯洁升华。 每一个人皆生来有气,气有大小强弱。当人意志凝聚到极致之时,虔诚到了极点之时,这一道气便能迸发出强大的力量,可使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可使神灵应愿,可招仙神显圣。 睡梦中的白沚也被这一道虔诚的信仰所唤醒,他抬起头望山外看了看,传音道:“你应不应他?” 神域中的曌淡淡说:“时候未到。” 白沚无奈道:“好吧,既然是你的事,那我也不多过问了。只是,在行雄心壮志之时,很莫要忘记了神明的初衷! 我们柳教的教条,善恶有报。莫使善人抑郁而终不得好死,莫让恶者逍遥天下无所畏惧。” 曌挑了一下眉梢,“你既然心软了,那便提前出手就是了。知道你年岁大了,看不得这些场面。” 白沚不以为然道:“你太小看我了,区区一个凡人怎能让我心软?我只是在为了柳教立教根本。” 曌没有作声,仿佛是隔空瞥了他一眼,装作没见到白沚偷看那人一生经历的行为,身形一动消失在了神域中。 就在这个时候,神宫峰上半山腰的山路上,已经浑身血迹斑斑的李大富仍在艰难的爬行着,不肯回头,也不肯放弃。 山上教众看在眼里皆感动不已,这年头能为一个躺在床上即将离去人间的老头子做到这份上,世所罕见了。 他们可见过太多儿子盼着爹死,甚至临终时直接一块布堵死亲爹送终的人。 与这些人相比,李大富的孝心,实在难得。 山下众人都在谈论着今天有个傻小子为了亲爹一路叩拜上山,虔诚无比的跪拜柳仙。 曾经,也有出马弟子这样做过,但是出马弟子哪怕不用神力,身体也比普通凡人强大许多,就是寻常武林中人都难以比得过他们的身体。所以,才对于出马弟子而言,叩拜上山虽然难,但远不至于损命。 可对于一个凡人而言,叩拜上山一路不停,真的会死,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李大富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天旋地转他刚要起身直接倒在了地上,两眼上翻浑身僵硬。 有教众见到这一幕,忙跑过来为他医治。 “嗡~” 就在这时,天幕之上,金顶峰山巅雪顶上蓦然浮现出一道神光,神光中有一位神人神像站在金顶山巅上空,手持琉璃瓶,瓶插绿柳叶,身着水月衣,头戴白玉环,容貌倾绝世,心仁渡苍生,法力高无边,掌判善恶间。 “帝君!帝君!是帝君!帝君显灵了!” “你们快看,神君显灵了!金顶峰上神君显灵了!” 老庄县内万民纷纷激动万分,哪怕他们隔着近百里之远但仍旧能够见到帝君神像,无不激动欢欣,纷纷下拜向南方山祈祷。 县衙里,县太爷惊愣的看着手下官差衙役纷纷下跪,诺大一个县衙竟然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 他尴尬的看了眼远方神像,跨越百里距离仿佛那威严神像就在直视着他,县令心中震惊忙要忙也要下拜,但是他看到自己这身官袍,又连忙止住了,只能弯着腰拜行礼,不敢抬头。 坐在柳树上的白沚看着耀眼的金光,笑道:“不愧是我的野心与傲气,一出世便要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这是他得封帝君以来,第一次亲身降世。 天幕上,威严神像仿若在俯瞰着众生,直视人心根底,身侧有金豹环走,身后有灵蛇盘绕,五大仙家拱卫其周身,如神如帝。 在漫天神威中,曌缓缓开口道:“下跪信民,念汝心诚祷告,孝心可嘉,三叩九拜踏虺山,特赐灵丹一粒,救父之命留身守孝。待汝父天命得享后,可升吾天国得享安乐!” (本章完) 第164章柳教仙门扬名声 在盛大的金光中,李大富睁开了眼睛,感激涕零道:“拜谢帝君!拜谢帝君啊!小人拜谢帝君大慈大悲,救我爹的命。” 山上柳教众人都惊了,也纷纷跪拜而下,从山底到山巅,无人是站着的。 从神宫峰到数百里老庄县,没有哪家哪户不拜的。目光从高空俯瞰着这片大地,才知万民跪拜之景是何等的壮观。 而这幅画面是远在晋京的一面宝镜呈现出来的,宝镜前熙娘面色凝重道:“陛下,您看……虺山帝君之号,真的让他传扬天下深入民心了。柳教邪祀霍乱万民,茶毒人心,当真是不容小觑了。” 嬴稷笑道:“确实不容小觑,但若说祸乱天下还早着呢。千年之际的兽潮将至,他这条白蛇帝君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 如果我不帮他,谁来帮我大晋抵御群妖?这个帝君封的不是他白沚,而是抵御兽潮的功臣。 当日百神宴上我就是要试试他有多少实力,值不值得我去耗费精力助他。否则你以为违逆朕,他真的能走出晋京吗?” 熙娘笑道:“陛下果真足智多谋。那应当派遣那些神众前去助他呢?” 嬴稷目光又看向宝镜里的那尊宏伟神像,轻笑一声道:“兽潮来临时,你自然便知道了。” 熙娘低头躬身道是,眼底里闪烁过一丝异色。 …… 李大富带着灵丹,在柳教教众的陪护下一路平安无事的回到了邻州老家。若是没有柳教教众庇护,只怕他刚出老庄县手中的灵丹就会被夺走了。 云州,林安县,后渠村。 村里的打麦地上坐了一群端着饭碗的农家汉子,此时农闲打麦场里大片空旷平坦的地方就是农家人吃饭聊天的地方,五六个村童在地上打闹翻滚,顽皮的小娃常爬到石碾子上面嬉闹,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脑袋上摔个大包。 各家门前都开着,女人们端着饭碗靠在门口嘀嘀咕咕的道着家长里短,碗里多是粥汤配一小堆农家咸菜和着吃。 王婆子正说到邻村寡妇夜半偷偷把门打开,不知道干什么腌脏事呢,几个妇人也听的津津有味就着下饭。 忽然村子里躺在地上打眯须眼的土狗子站起身来,冲着村外狂吠。 一队人马十余人进了村子,几家门前的狗子嗅到了陌生人气味都狂叫起来,但就是没有一个上千的。 众人都循声看去,却见是一群身着白袍带着白色连帽的古怪人,还有一个人却是他们村子里的李大富。 王婆子惊声道:“这是咋回事?大富咋跟着这些看着就骇人的江湖人回村了?” “哎呦,大富这该不会是入了啥魔怔吧?被什么邪门歪道给骗了?” “你们看那些穿着跟丧服的人该不会是来给他爹收尸办事的吧?” “伱别说,还真像。” “可大富他爹早上还有气呢,邻家的张老汉好心这几天送饭送汤的,哪想他这野孩子平常看着孝顺,这时候就跑了大半个月没见着人影。” “呼~” 一阵怪风忽然扬起阵阵土灰,眯了一群农家人的眼,碗里的汤饭也都掺合进了灰土。 王婆子忙摘下腰间的手帕子捂住眼和嘴,然后抬头望那风里看,却见是这怪风朝着那群白袍人吹去,一个身材够喽的老头站在他们面前,手里还拄着拐棍,看不真切模样,只听得声音。 “你们……不该来……我的地盘……请走……” 这股怪风吹的声音也飘散难清,王婆子还想看热闹却被邻居许赵氏拉进屋子,急声道:“不得了,不得了,老天爷发怒了,还不赶紧躲起来。” 打麦场里一个个汉子都端着饭碗急慌慌的往屋里跑去,这种怪事谁见了不害怕啊?农家人的世界认知里,他们永远都只是一个农民,不是什么大侠,不是什么达官贵人,更无法想象那些飞天遁地的仙人。 灰蒙蒙的天幕下,狂风肆虐尘土飞扬,一个够喽老者站在了李大富面前,拦住了去路。 “站住!这是我林安县地界,我乃林安县城隍。尔等外来异教还请退走。” 大富一愣,他回头看向了身后的柳教众。 “原来是城隍神!失敬了!”一个身材高大的柳教教众站出来,拱手笑道:“在下柳教五神使柳宗理,奉虺山帝君之命念在他孝心可嘉的份上,助其得偿心愿,赐下灵丹以救父命。还望城隍神网开一面。” “这……”林安县城隍犹豫片刻,道:“那尔等已经送到,便可回去了。我林安县内无民信奉柳教。” 五神使面上笑意不改道:“那我等亲眼看到其父大病得偿后,就会回去。” “你们这是对本神不放心?我堂堂一县城隍难不成还会抢夺他一个凡人之物?你们柳教哪怕有帝君撑腰,可终究还是一个凡人教派,竟敢如此不敬本神!”林安县城隍面色微怒道。 五神使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冷笑道:“我们柳教乃是帝君行走人间的使者,帝君乃是大晋诸神之首,莫要说你一个区区县城隍,就是州城隍,天下山水之神谁敢不敬帝君? 我等行帝君法旨,你却推三阻四,意欲何为?” “放肆,你一个凡人也敢咆哮本神?”林安县城隍已经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五神使身后数位宝教众忙站在其身后,纷纷手持三寸紫香炉,看向城隍神。柳宗理面上冷意不减道:“城隍神,你一向谨守神明言行,但太过于刻板,不通人情。若天道无私,注定人生老病死那么还要诸位神灵何干? 我教帝君曾言:人间当有真情在,神明须存慈悲心。赵城隍神,还请网开一面。要不然今日难免要与神明一战了。” 城隍神缓了口气,念道:“人间当有真情在,神明须村慈悲心。好一个慈悲心,这般逆天改命,终究会落在自己身上。 今日我便不为难你们了,别的地方本神不会过问,但若林安县还有第二个起死回生的事情发生,本身哪怕神位丢失也要阻拦。” 柳宗理一听这话便知对方是服软了,拱手道:“我教自然不会事事应允,赵城隍放心便是了!” 赵城隍神冷哼一声,扬袖一收风平尘止,天地一清,他的身影也同样消失不见了。 柳宗理叹了一口气道:“走吧,这粒灵丹来之不易,是帝君采自天云峰顶的百年灵药所炼,凡间难得,可除百病,能让你爹至少再活二三十载。” 李大富眼神惊了一下,喃喃道:“怪不得要诸位大人护送,多谢各位大人了。” 后渠村,家家户户门缝里都有一只眼睛在朝外看,好奇的看着那个李大富,没人敢贸然开门。 村民眼中的白衣人过了小半个时辰后就离开了,村子里也没什么怪事发生,土狗家猫也都很安静,人们这才敢开门外出。 王婆子听着人们议论纷纷,猛然想起了什么,道:“我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历了!” “啥?王婆子,你咋知道的?” “哎呀,你管怎么知道的,王婆子赶紧说是啥来历。” “就是,就是。快给大家伙说说。” 王婆子被众人围在中间等待着她的下文,这种感觉让王婆子心中不由大快,笑道:“我前几个月和城里的陆秀才说亲,说了个外县的侄表亲,他们家啊出嫁的时候新娘都要拜神像,说拜的是柳仙啊!就是咱圣皇让全天下都知道的什么什么帝君,听外面的人说可灵验了。 那些人啊,就是柳仙教的人,听说是惩恶扬善,专门替天行道的好人!” “真有那么神?” “我说呢,这些人来了也不打扰咱们,也不像是骗钱骗财的,原来是这样的好人啊。” “柳神仙?赶明儿咱们也去打听打听,这灵不灵。” “哎哎,要说灵不灵,去李大富家看看不就知道了?”有人突然提议道。 “对啊!咱们去看看,要是真的灵验,那老李的病说不定就好了。” “就是就是,咱们走。” 一群人纷纷走向了李大富家,敲敲门,李大富急慌慌的从屋里跑出来,看到都是老熟人笑道:“大伙咋都来俺家了?” “听说你爹病的不行了,我们来瞧瞧好没…” “谁说我病的不行了!”一道苍老却有生气的声音打断了众人说话,“我活的好好的,你们说什么晦气话?” 屋子里走出一个老人,持着拐棍走了出来,虽然步伐还有些虚浮,但能看出来确实还好的。 “哎,这也太神了吧?老李前几日我来看你,你还躺在床上动不了,拉着我的手说要不行了,你这……”一个汉子满脸惊讶道。 “我的天啊,这是起死回生吗?”王婆子惊笑道:“老李啊,你生了个好儿子啊,能请来神仙给你起死回生啊!” …… 李大富孝感动天的故事被传向了许多地方,柳教的名声和帝君之名让更多的人都知道了。 卢家一位才子编造出二十四孝经,其中李大富的故事便位居其首,天下上至读书人,下到妇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 虺山,金生来到蛇王谷里,恭敬行礼道:“金生拜见帝君!” 在古潭边盘膝打坐的白沚睁开双目道:“你也是许久不曾来了,今日来所为何事?” 能无令出入蛇王谷的,可不是谁都有这个权利。在妖府中除去统领,也没有几人了。 金生笑道:“让帝君挂念了。我听说柳教最近又扩大了不少信众,帝君您手段果真高明。” 白沚笑道:“哦?你也看出来了?不得不说祂的手段虽然低俗,但又很通俗,确实有些用处。” “哼!” 金生的豹耳动了动,仿佛听见了什么,可仔细一听却又仿佛是错觉。 “他?不知帝君您说的是?” “我的神道化身,曌。”白沚解释了一句。 “神道化身?”金生小声道:“帝君,您可要小心一二。分身反噬之事可是常有的。” 白沚点头,“放心,我自有手段。” 金生嘿嘿一笑,道:“帝君,您让我监看五仙家……” “怎么?他们不听你的劝告了?”白沚问道。 “那倒不是,嘿嘿,我把我这脸一抬,他们看到我脸上这印子谁敢不听?只不过是…白仙首白瑾要塑阳神真身了。”金生嬉笑道。 白沚看了眼他那模样,被逗笑了,“你是收了人家好处吧?罢了,正值用人之时,倒也无妨。 你去传我法旨,令天沚国西玄州内设白仙供奉堂口,助白瑾踏入阳神境吧。” 金生笑道:“是!多谢帝君成全!” 白沚看他这模样,轻叹了一声,“若你当初不塑阳神之身,如今有我相助也是化形大妖了。” 金生脸上一顿,笑道:“帝君,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走妖道,我天资愚钝,能开灵化妖都已经邀天之幸了。继续走下去,只怕是迟早会有止步的一日。 但香火神道上却没有天资高下,这条路才是最适合我的。无论是妖是神,金生都相信,只要追随您,跟在您的身旁,来日定然不可限量!” 白沚失笑道:“你这财神当多了,惯会说这些恭维的俗话了。” 金生带着白沚的法旨离开了,天沚国三五年后许多地方都突然信奉起白仙、白老太太,十分灵验非凡。 一日,西玄州内许多白仙像上都浮现金光闪烁,传闻有很多人看见了白仙得道成仙,功德圆满的画面。 白瑾自此成为了一尊香火神,塑造了阳神之躯就代表着放弃了妖道的选择,只能走香火神道这一条路子了。 五大仙家里,狐仙首十二郎正在闭关突破,有他一滴血的造化之力想来也是能渡过去的。 白仙首白瑾也算是中境界了,近些年来虺山妖府也多了许多刺猬妖,白仙一族壮大不少。 灰仙一脉和黄仙一脉就比较平淡,寄鼠和黄大的妖道修为还是差了许多,香火神道之路倒是积攒了不少香火,只不过这二妖还没有想好究竟该走哪条路子。 白沚也不会去强迫麾下小妖选择,路,只要是自己走的,那么哪怕后悔也怨不得他身上。 第165章白蛇初起玄狐生 蛇王谷里白沚在古潭西侧种下了一排杏花树,每日用碧玉葫芦为这些小树苗浇水,放了一个道兵整日整夜守在小树苗旁侧,以免被那些胆大包天的山谷灵兽给践踏了。 夏日太阳暴晒时,白沚便招来一片白云护着它们,冬日寒冷时就会落下厚厚白雪盖住它们不被寒风冷潮冻死。 如此三五载后,这一排杏花树苗也终于长成了大半丈高的小树,春日来时也会开出粉嫩的杏花,淡红的杏花,雪白的杏花。 这个时候白沚就会在一树一树的杏花下拿起长箫吹奏。 在没有得到琴师的百乐谱前,白沚吹箫只是凭借着神念对气流的控制,用的是神念而不是嘴巴。 毕竟,你让一条蛇用他那嘴巴去吹箫,属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但如今已蜕化为人身的白沚再次学箫之时,选择了不再用神念去控制,而是真正的以气御声,以口吹箫。 白沚拿起长箫,气道通畅,丹田控气,高音弱吹,婉转柔形融于乐声之中,水月箫制时用的是洞箫之法,底部不用蜜蜡封死,留一小口,区别于排箫。 洞箫之音更为幽静典雅,回味无穷,更能寄托宁静悠远之意境。 他脑海中浮现百乐谱上的群乐,落在了十大箫曲之中的《凤凰台上忆吹箫》,白沚练了二十余年的箫,虽然尚未成为什么箫乐大师傅,可在凡人中已经技艺精湛,传音入情了。 并且,在习箫过程中,他并不只是学的吹箫,更有对天地间风的感知,雷的震动。音之一道,以八方之风,御使九天之雷,天也昭昭,地也荡荡,风雷之势无人能及。 “呜~” 箫音奏起,一道看不见的音波瞬间横扫震落片片杏花,声声如怨如暮的箫乐响彻山谷,寸寸微云,丝丝残照,有无明灭难消。正断魂魂断,闪闪摇摇。望望山山水水,人去去,隐隐迢迢。…… 箫声入情,音动天地,情惑人心。山谷中无数灵兽都倾倒于地,双目无神,仿若成尸体一般。 “呜~” 箫音在最后一段时蓦然停了下来,被迷惑的狐、兔、鸡、鹿等兽纷纷双目转动,仿佛刚从失魂中脱离。 白沚停下箫声,只要他吹完最后一段,箫曲完整,那么这些近乎灵兽的存在都会箫音落尾魂飞破散。 百乐谱中讲音道分为三重境界,第一重音动人心,弹奏妙音以动人心,甚至能使闻者泪沾裳,感叹音律之美。 第二重便是情音幻世,情与音融,音与景与物与人相融,可使闻者陷入幻象之内,生死都在乐师的一念之间。 第三重为天地同音,这一境界便不再是音之声,而是天地之音,我声为天地声,我音为天地音,一语一音皆是天地之力。这种存在类似传说中的大神通言出法随,若能发挥出全部实力在上境界的仙人中都是极为可怕的存在。 至于琴师的境界,大概是初入天地同音境,囚禁于深宫被一国之运镇压十成实力都发挥不出来三成。 但当日琴师脱困时的天地法相琴声也十分恐怖,哪怕是四象神兽阵法都只能堪堪镇压住他。 白沚修炼二十年音道一途,也只是初入门庭,算是摸到了情音幻事的境界。 如若再配合上他的神通水月镜花,那么将更加幻惑人心,难分真假。 白沚收了水月箫,往后的时间便多要用在修炼法力和温养神魂上了。 玄武玉髓比起那千年灵芝草而言确实功效非凡,灵芝草只能增加他修炼法力的速度,玄武玉髓不仅仅能加快修炼,更能增强他的神魂温养。 如今的白沚,距离玄品境界只差一甲子的法力了。在千年灵芝草功效完全炼化后便能在二十年后进入玄品。 他一棵一棵的检查完杏树都正常后,便转身离去。 一只大白兔子忽然从灌木中跳出来,然后惊人至极的一跃上树,张开嘴巴就要用那粉嫩的小舌头亲吻杏树枝叶。 白沚猛然回头,看向了兔子。 大白兔子嘴里塞着树叶,腮帮子鼓动着,也低下头望向他,一蛇一兔四目相望。 白沚的眼神不对劲了起来。 “咻~” 一阵劲风吹过,兔子撒腿便跑,快得近乎没有残影,消失在白沚面前。 “好一只野兔,要是让我再发现你偷吃我的树,那我就把你给吃了。” 恶狠狠警告了这野兔一下后,白沚干脆伸手一点一支树枝,化作一条大青蟒蛇盘在树上吐着蛇信,看着便瘆人无比。 山谷中的群兽越来越有灵性了,甚至已经达到了开启灵智的地步,更惊异的是有些兽类已经生出不凡了。比如方才那只兔子的速度,寻常野兔根本不可能达到。 可是仔细看它们,却没发现这些胆大包天的兽类身上带有妖气,反而有种轻灵之气。 白沚也不太敢肯定这些兽类发生了什么异变,但总之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 这一日,天朗气清,山风悠然。白沚拿出了望月图,挥图一抖两道青白二色光芒落下。 “白素(碧青)拜见帝君!” 两道秀美女子盈盈一拜。 “起来吧。”白沚伸手一扬,同样是两道青光闪烁,却见一白一青两条巨蟒盘缠在空中。 “这是……”白素神色一怔,惊道:“莫非这便是蛇傀?” 白沚笑道:“不错!这是我用山中万蛇之躯蜕,再加上千蛇之骨,以秘法练就而成。 一入其中,便是真正的蛇妖!” 白素神色一喜,随后又面色寂寥起来,若是曾经有此蛇傀,她自然惊喜万分。不过如今已命不由己,意义已经不大了。 白沚淡淡道:“我有一事需伱们二人去做,你们若尽心尽力,千年之后我便还你们自由之身!” “帝君此言当真?”白素满脸惊诧和不可思议道。 碧青惊喜道:“多谢帝君慈悲!” 白沚点头道:“你们的自由之身对我的用处更大。我在虺山寻了一座山头,名叫青澄山。你们两个往后便以青白二蛇的身份在那里修炼。 白素你的实力不凡堪比化形大妖,我便赐你一个虚衔为虺山五统领。” 白素激动道:“是!拜谢帝君!” “试试这两具蛇躯怎么样?合不合适?”白沚笑道。 二人点点头,身形一转飞入青白二蛇躯体内,二蛇瞬间活动了起来,飞舞在蛇王谷上空,甚至搅动风云妖气冲天。 最后,白蛇飞身落下化作了白素的模样。 青蛇也在一阵妖雾青光中化成了原形,只不过却是一个男子的模样。 白素诧异道:“妹…妹,你这……” 碧青也是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我成雄蛇了?” 白沚笑道:“没办法,塑造蛇躯之时,毕竟诸多宝材难寻,只够造出一具雌蛇身体,无奈之下便用了雄蛇之骨才凑齐了这两具,我用月炼之法耗费了一十八年功夫方才造出。” 碧青面色委屈道:“这可怎么办啊?我如今这副模样如何再与姐姐亲近?” 白沚犹豫了片刻,道:“我有一术,可阴阳逆转化雌为雄,近乎于真,可是此术一旦施展非我解除便不能再化为雄蛇了。你可愿意?” “愿意!自然愿意了。还望帝君成全!”碧青忙道。 白素有些感动道:“妹妹,你这样做会有损修行的。” “无事,只要能和姐姐一起修行,碧青受这点苦算什么苦?” 白沚笑道:“好一个姐妹情深,修行路上这份感情难得,望你们能长久守望相助。” 说罢,白沚拿出一只蛊虫,默默念动蛊咒,黑白二色在蛊虫身上转动,蛊虫爬入了碧青体内,黑白二色染上她的身躯,几番流转之下碧青浑身惨痛,白沚猛然喝道:“阴阳逆序,雌雄竞转,万物同修,造化改命!变!” 话音落下,一道黑白二色光芒笼罩碧青,数十息之后光芒散去,一个身着青衣的俏皮女子转身而出,她有着一头齐耳的短发,一双满是古怪精灵的眼睛让人看到后就很难移开眼。 碧青抬起宽大青衣长袖看了看自己,笑着冲白素道:“小青见过姐姐。” 白素颇为感动道:“妹妹,你受苦了。” 白沚笑道:“我用阴阳蛊已经为碧青变换了身份,往后你们就是在虺山妖府青澄山修炼的青白二蛇妖! 你们的身份我会隐瞒下去,虺山妖府没有人知道你们的真实来历。为了避免牵扯过去,你们往后就另用一个名号吧。 白素,你日后便是千年灵蛇白素贞! 碧青,你是白素贞之妹,行走人间化名小青,在虺山妖府就用岑碧青此名。青岑可浪,碧海可尘。望你能早日修成正果!” “是!紧遵帝君法旨!”青白二妖恭敬称是。 目送她们二妖离去,白沚嘴角勾了勾笑容,此方世界既然没有白蛇传说,那他便造出来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白蛇传说。 至于意图何在,自然是让人世间相信这世上的妖,并非个个都是挖人心,饮人血,杀人如麻,狰狞可控的样子。 神域中,曌传音道:“你又要作什么妖?” 白沚摇摇头,摊手道:“没啊,兽潮之后请你看一场戏罢了。” …… 虺山妖府这数十年来极为热闹,先是辰蝶突破化形境成为了统领,接着又是白瑾成就阳神,如今又传出消息来第四位统领就是正在闭关中胡十二郎。 青澄山那座元气浓郁的灵山被赐给了两个外来的蛇妖,毕竟是帝君的本族,其中还有一位化形大妖,被封为了五统领。只不过,这两位外来的蛇妖一向深居浅出少与其他妖众接触。 ……… 蛇王谷内,白沚盘坐古潭巨石上,身吞元气,心观想月,体内灵气流转运行大小周天不停,九转之后归流丹田。 丹田之中,妖丹之下出现了一池湖水,那都是白沚的法力灵湖。妖丹内玄武玉髓不停的散发出缕缕乳白色光晕上涌天灵识海之内。 识海里有一条白蛇盘身仰望上空明月,那轮明月是白沚的观想图,与身体外界天空上真实存在的明月相合。 白蛇乃是他的元神显化,仰望华月吞纳着一缕一缕的太阴精华壮大自己身体。 而上涌至灵台的乳白色光晕落到白蛇元神上便有肉眼可见的增长。 元神越壮大,识海上空的明月越逼真,与天空上的明月一点点重合。 春去秋来,一年又一年的轮回,山中景物和几百年前没有什么不同的。 只不过,古潭西边多了一排杏花树。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杏树种下已经过了二十载,这些当年的小树苗已经成为了大树。 这里成了一片杏雨林,树根下多了一只吃花瓣的兔子,这只兔子白沚没记错的话已经活了四五十载! 杏树已经长成了,白沚也不担心这贪吃兔把树皮都薅光。他会在每年春来时,都采下初春的杏花,和着古潭底的灵泉水酿酒,一坛又一坛的杏花酒都被他埋在了树根下。 这一日傍晚,春雷滚滚,杏花树下埋着坛子的白沚仰起头看了下天色,自语道:“也该成了。” 一旁的白毛兔子在他脚边吃着混了杏花花瓣的青草,小嘴巴一鼓又一鼓的望着土里的东西,心中想着这东西可以吃吗? 它偷偷看了眼白沚,心想还是不吃了,要不然这个人就会变出一条大蟒蛇来吓它的小心脏。 虺山边界,天雷滚滚,一只纯黑色毛发发亮的双尾狐狸正在被雷劈得炸毛,一旁的花狸子看着每当雷劈在黑毛狐狸身上时他都会身子一抖,是被吓的。那只遭瘟的狐狸能不能熬过去?他心中一边想着千万别熬过来,要不然以后有的是罪受,一边又不忍相识了几百年的熟人就这样一命呜呼。 “嗷~” 一声尖锐的长啸传来,天雷滚滚四十九道神雷同时劈下。 玄狐身后的一只尾巴猛然化作百丈之巨横扫雷霆,瞬间被劈成了飞灰。 花狸子吓得啊呀一声站了起来,只见山巅无数黑点汇聚再次凝聚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这才舒了口气。 天穹上雷云退去,春雨淅沥而下,四方天地元气汇聚而来,一只玄狐自此脱胎换骨,化狐为人。 百里外,一个眉心刻着黑色虎纹的剽悍男人冷眼看着这一幕,低声道:“又多了一个化形大妖!” 第166章赐宴群妖千鱼使 虺山之顶,妖府殿内,数十妖领共聚一堂,大殿内格局有所不同,在正中的高台之下又添了一层台阶,群妖面前皆是人间的美味佳肴,虽然说不上什么山珍海味,但是对于只吃生肉血食的群妖而言,也是无比美味。 笑童子坐在房秀身侧,两个小童一个满脸笑容,一个淡漠如水,竟看着有几分孪生兄弟的感觉出来。 朱醒施施然端起了一杯美酒一饮而尽,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品悟着酒香,笑道:“房秀,你俩坐的近,可看着点笑石头,别让他再喝多了,那简直是魔音贯耳,疯癫害人啊。” 房秀还没开口说话,笑童子就瘪嘴道:“老蛛婆,你又在说我的坏话!女人不是妖就是坏!你两样全占了!” “伱个小崽子,你懂什么叫风情啊?老娘的美貌,岂能是你个石头蛋子能领悟到的?”朱醒哼了一声,一挥长袖轻纱落在了一旁捧着酒樽的花狸子身上,“小花,你说是不是啊?姐姐美不美?” 花狸子身子一哆嗦,手中端着的酒樽差点抖翻了,“呵呵,朱姐姐自然是美的,若是在凡间,不知道有多人男子被痴迷入骨呢!” “瞧瞧,花狸的嘴多甜!”朱醒笑得眼角都翘了起来,凑到他身前暧昧道:“小花猫,今晚来姐姐洞里,让你试试做男子的快乐!” “这…这…”花狸子心神一荡,有几分意动,却又感觉有些害怕。而这些害怕,自然是来自于某只狐狸。 “铛~” 就在这时,罄钟敲响,众妖纷纷收了玩笑,有模有样的正襟危坐,猛一看去发觉十分庄重。 但如果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某个貌美的少女的身后有一条毛绒绒的狐尾在摇晃个不停,一个裸身男子的下半身竟然是条蛇尾巴,一个嘴边残渣没有抹去的大汉猛然鼻子变成了猪鼻,他忙捂住了鼻子拼命催动不太熟练的幻形术把鼻子变了回来,可是两只肥硕的大耳朵又突然跳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的几位统领都习以为常了,毕竟不是所有妖领都能熟练掌握幻形术,法力又浅,也没什么好怪的。 从空中落在第二台阶上五位统领一现身,群妖纷纷起身弯腰行礼道:“拜见五大统领!” 黄黍资历、法力最高,自然由他发声道:“诸位不必多礼,今日帝君尚在闭关中修炼,无法分身前来,所以诸位尽可开怀畅饮!” 见几位统领都是笑呵呵的样子,帝君又没出席,现场的气氛顿时欢快了起来。 蛇王谷里,白沚嘴角抽了抽,这种画风他怎么莫名的感到熟悉? 真阳镜漂浮在他面前,镜子中不是日月景色,而是虺山妖府殿内的画面。他虽然没去,可不代表他没在看着。 殿内,台阶上几位统领相视一笑,纷纷各自落座,黄黍笑道:“大家辛苦了数十年,今日就放开了吃吧。这都是帝君的恩惠,让山外柳教中人把老庄县所有酒楼都给包下来了,做了几千斤的的酒菜,放心吃!” “哈哈哈,俺老猪就多谢帝君和统领的好意了。” 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人大笑着起身道谢,然后大口一张,桌子上的一盘盘菜都落入了他口中,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快到令人吃惊。山外,一个个兢兢战战的柳教信众把一桶桶的酒菜一刻不停的往山里运着,生怕山上的妖怪没吃饱把自己给吃了填肚子。 数百只寻常野兽食量就极大,更何况现在个个都是人形巨兽,有些妖胃口大到吃个几百斤也不会觉得饱。 黑斛喝了一杯美酒,悄悄用眼瞄了一下不远处的白素,她带着特殊的面纱饮酒、吃食都看不清面容,但凭那身姿和双目,还有一举一动间的淡雅都足以吸引一个正常男人! 黑斛觉得自己山中那些母蛇都无法与她相比,他甚至有些痴迷上了这个女子。 胡十二郎举起酒杯与辰蝶笑饮一下,笑道:“蝶仙子,自你闭关后数十年不见,没想到如今一见面却都已是化形大妖了。” 辰蝶轻叹一声,道:“是啊,颇有些物是人非了。当年相识的故人也就只剩下了你与笑童子了。鹿楚、嗷天它们都已成了过往。” 殿中群妖个个尽兴的喝酒吃肉,颇有些群魔乱舞的画面即视感。 黄黍见众妖都没了束缚,理智尚且清明,就道:“十二郎,你执掌奖惩,就由你为他们亲自赐物吧。” 胡十二郎忙起身道:“是,大统领!” 随即,他清了清嗓子,道:“诸位!” 众妖顿时都抬起头注视着他,被群妖凝视十二郎还差点有些慌神了,不过他随后便恢复过来,语气从容道:“帝君定下南迁大计已过去三十余年了,如今我虺山妖府的边界又向南横推三千里,在座的诸位都功不可没! 故而,帝君特意赐下众赏,以论功行赏。本统领专司妖府奖惩,今日特来传帝君赐物!” 众妖一听心中纷纷激动起来了,帝君要赏赐他们东西! 十二郎笑道:“朱醒妖领,你携百丝洞群蛛向东南虫地扩地三十二次,共计三百余里,劳苦功高,繁衍灵蛛一族已至数十万众,故而特赐你法宝金缕玉衣一件,血髓玉一块,万灵丹百粒!” 朱醒一听神色大喜道:“小妖朱醒拜谢帝君隆恩浩荡!” 十二郎一挥手三道灵光落入了她手中,群妖无不羡慕。朱醒摸着手中的金缕玉衣和血髓玉激动不已,前者配合她的神通天赋将能大增实力,后者甚至可以帮助她血脉提升的天地奇物。原本她投入虺山妖府数百年不得回报的一些怨气在这个时候纷纷烟消云散。 至于万灵丹,则是黄黍采山中百年之内的灵物融合炼制而成,如今虺山地域内灵山众多,特意在五座灵地上开辟了药园,种采一些平常轻易可见的灵草,还有些可人为种植的灵物。 曾经黑风怪所在的黑山就有地火,丹炉甚至都有现成的,曾经炼过白沚的那个大丹炉。黄黍精通炼丹之术,在闲暇之余就会开炉炼丹。这万灵丹就是最为简单且适用群妖的丹药。 一粒灵丹足足可以抵得上没日没夜修炼两三个月的苦功,对比一些懒惰的妖们可以算是增加一两年的修为了。 万灵丹也因此被虺山妖府群妖视弱宝物,甚至不少妖领都会拿着一些普通灵物来换些万灵丹。 毕竟谁都知道还有三十多年兽潮之灾就要来了,这个时候只有实力最为重要! 而赤炼也在跟随着黄黍学习炼丹之术,毕竟她拥有控火妖术,对于炼丹还是有不少加成的。 如今虺山妖府多了几位统领后,黄黍也清闲了许多,黑斛主战事,巡山、训妖等事都由他负责。 胡十二郎则是主奖惩诸事,奖赏、惩罚、都由他来领衔。 辰蝶则是主培育灵材,照看五座灵山药园,毕竟她身为灵蝶对于植物天然亲近。而且性子喜静不喜动,这个差事倒很合她心意。 至于白素,群妖眼里的白素贞最为神秘,一向深居浅出,潜心修炼,是众统领中最刻苦的,众妖传言白统领是要励志成仙的。至于这这么夸张的话是谁传出来的,已经没人知道了。 高台上的胡十二郎再次念道:“腾山妖领,率万蛇南下迁八百里,杀妖狼、妖蜥等兽共计十二只,战功卓越,特赐担山杖、五岳奇术……” 随着胡十二郎一个个念道,群妖个个兴奋无比,这些他们求之难的的天材地宝此刻就在他们手中。 这也是好在白沚夺了七蛊宗这样一个传承上万载的大宗门宝库,方才能有如此多的灵物可赏。 经过这三十多年的艰苦迁移、繁衍、扩张,虺山地界各个族群皆成长起来并且有了些规模。 如朱醒带领的百丝洞灵蛛一族,专克虫蛊,被安置在东南一侧。 还有山鸡一族数量至少有十几万只往上,也被安置在东南方向。 黄鼠狼一族和鼠族同样驻守在东南方向,并且大规模繁衍。黄鼠狼一族繁衍较难,如今数量不过堪堪数千只。 至于鼠族,恐怖的繁殖速度让它们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五十万往上的数量。 灵蝶一族也被安放在东南地界,不过是在靠后方的位置。 而西南方向则是狐族和狸猫一族,此外还有森林狼族、野猪族、鹿族、鸦族等各自都有万只往上。其中,狼族实力最为强大,鸦族数量最为庞大,也有数十万只。 至于正南方向,则是虺山的主力军,已经达四百多万众,蛇迹到处可见,蛇群数不胜数。 当然还有其他一些小兽群,比如兔、穿山甲、等其他族群,这些兽群数量较少,且大多没有什么一战之力。 各个兽群之间并不是完全的划定范围,而是族群交杂混居,各兽种间互为食物形成一个循环。否则,若一个地方都是一个族群那么只怕用不了几年兽群就会因为无食而亡。 …… 虺山大宴后群妖各自散去,一个个得了赏赐自然更加用心,催化族群繁衍,增加族群数量,以求谋取更大的赏功。 这一日,虺山妖府外来了一位意外来客。 山门前,两个妖领守着通往虺山的唯一道路,见一个头上有鱼鳞的陌生妖物靠近,便喝止道:“何方妖属?这里是南华帝君虺山妖府之地,速速退去!” 鱼七笑道:“二位,我是千鱼湖的七长老,特奉我千鱼水府府主之命,送一封信,一定要亲自交到帝君手中!” 守门的两个妖领顿了片刻,暗自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条黑蛇妖领道:“那你且候着,待我通传统领。” 话音落下,他便遁地而走,余下的一名妖领则是手中握着一张妖符,如若有异变就会立即示警,虺山雷峰顶的金钟就会震响。 蛇王谷里,正在潜修的白沚睁开了双目,站起身来瞬间消失不见。 再出现时,人已经来到了虺山门户前,站在鱼七身后,淡淡道:“千鱼湖的来使?” 鱼七还在想着虺山妖府一个看门的就有数百年修为,而且规矩严格,看起来确实不太一般。 没想到身后突然传出来一道声音,让他瞬间汗毛竖起,下意识的就要激发本命妖术。只不过他往身后一看,心中一惊,“您便是虺山帝君了?” 白沚点点头。 鱼七被吓的魂刚回体,心中本来计划好的许多试探都被忘记了,只能拿出一张书信递给他道:“此乃我千鱼湖水府青黎府主亲笔,还望您能亲启。” 白沚接过书信,神念感知其中没有一点不对劲地方,便打开书信扫了一眼,轻笑了一声道:“千鱼湖想要和我虺山联手共渡兽潮之灾?” 鱼七点头笑道:“不错。我们府主得知虺山妖府实力不凡,帝君您又神通广大,我们两个妖府联手想来有八成可能渡过兽潮!” 白沚再扫了一眼信上所言,说虺山妖府地处祁南山脉的东北偏中方位,遇到的兽潮很可能只有吞天妖王和天金妖王的兽群。 青黎府主通过某种手段得知吞天妖王域内的兽群已经开始北上迁移了,预计可能会早到一两年时间。 兽潮并不是突然间便能凑起来无数兽类的,也是需要从各处地界一点点迁移而来。这个时间短到十余年,长达三五十年都有可能,毕竟每一个妖王的地域范围囊括极广,从最南端一直汇聚到最北方这个恐怖的数量绝对不会走的太快。 而且,整个祁南山脉中还有数十近百的化形大妖,大大小小抵抗,等到裹挟至虺山和千鱼湖地界时兽潮已经进行到一大半了。 但这个时候也是最为凶险的时刻,因为一路吞吃了太多兽类会发生许多变异灵兽,新的种族诞生,往往都会实力大增。 兽潮之灾并不是短短一个时间,不是三五日,也不是一两年,而是可以长达百年的时光。 信中说千鱼湖是水下府,虺山妖府是陆上府,莫说两方地界还差了五千里,就是重合了其实也并没有多少冲突的,两方若能联手,那自然是强强联合! 鱼七笑道:“帝君,您认为如何?” 请假一天 今天回老家看望姥姥姥爷了,陪老人时间太久了,没法码完了,请假一天,也休息一下,还望原谅!明天尽量早点更新! 最后,祝大家五一开心快乐! ps:感谢柳墨寒大佬的打赏,月初几天会努力尝试一下加更补偿大佬! 《世间白蛇仙》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67章玄品之境长夜来 白沚轻笑了一声,手中拿着的书信瞬间化作飞灰。“不如何。想要我虺山妖府与你们千鱼湖联手,那也要先拿出来诚意和好处。否则联手就不必再提了。” 鱼七神色一僵,尬笑道:“帝君,您这……两方联手自然是都有好处,还能少了一方强敌,这是互惠互利之事啊!” “是吗?”白沚转过身去看了眼远方,嘴边带着一抹看不真切的笑意,“千鱼湖是在正南方那里吧?狮虎山,是在西南方向吧? 如果和你们联手,某一日只怕就会被你们给吃的骨渣都不剩了。” 鱼七心头一颤,忙强笑道:“帝君您说笑了,我们千鱼湖是诚信与您……” “罢了,不必多说。”白沚淡淡道:“若要联手,那么让青黎亲自见我,带上百件灵物,三五件地品灵材再好好的坐下来谈一谈联手之事!” 鱼七怒道:“什么?!伱未免欺人太甚了吧!我们诚心诚意前来……” “刷~” 白沚拂袖一挥,一道太阴寒光陡然乍现,扫向鱼七。 鱼七本来就一直防备着,虽然被这措手不及的出手吓了一跳,可也反应过来身上亮起一层淡蓝色的光幕。 这时白沚回头看了鱼七一眼,他身体顿时一僵,浑身法力停滞下来,太阴寒光如同刀一般斩下了他的一条手臂。 剧痛传来,鱼七心头惊骇不已,全身法力拼命涌动逆转,震伤心肺方才破掉禁锢。然后头也不回的卷起地上断臂就化作七道虚影消失而逃。 两个妖领也震惊的看着帝君,没想到自己帝君实力如此恐怖,连化形大妖的一条手臂都能瞬间斩下。 其实白沚不过是出其不意,加上对方心思没有防备好,这才有了得手的结果。 他拿起一个小瓶,收走了地上残留的几滴血液和两片鱼鳞,然后身子仿若残影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这个千鱼湖可不像是善茬,而且之前多次派遣鱼类小妖混入虺山地界,刺探地形、物产、妖众实力等情况,用心绝对不是结盟那么简单。 这种阴谋算计者,宁愿还是撕破脸来得干脆也不怕对方背地里耍阴招。 至于对方如果真的和狮虎山联手,那白沚也不怕明着来。他大可以请大晋的山水之神来相助,再不济请不来人不是还可以用宝物招人吗?七蛊宗的宝库里可有不少神灵想得到的东西呢。 一旦与这种人虚与委蛇起来,指不定就会中了什么套。白沚可是在人间深受其害,再也不愿意进别人的套子里了。 况且,就算真的结盟了,也绝不会如此相安和睦。千鱼湖的领地可不仅仅是水河溪湖,还有沿岸的陆地都是它们的。 妖类修炼需要的天地元气也会因为妖众数量而受到影响,山林陆上水中的灵物更是群妖争夺之物,所以两方成长中的势力如若没有特殊情况都会是敌对防备的关系。 白沚懒得跟它们打太极,这个时候也不担心对方会来个突袭什么的,毕竟兽潮之灾将至,他们千鱼湖可是在虺山的前头呢,绝不敢冒着折损实力的风险攻打虺山。 蛇王谷里,山洞中,白沚身前摆着一堆东西,有蛊虫,有鱼血,还有鱼鳞等,此刻天色已暗,正值月初的朔月之夜,阴气极重,正是下降头的好时机。 随着他念念有词施展着独特的蛊咒,瓶子中的蛊虫缓缓苏醒,爬出了玉瓶张开丑陋的口齿不满的叫嚣着,一股令人极为不舒服的气息弥漫开来。 白沚冷哼一声,一根星针插入了蛊虫身体里顿时痛得它激烈挣扎扭动着身躯,同时口中发出某类诅咒之言。 这个时候,他拿起另一个瓶子中的鱼血喂给了蛊虫,然后又把两块鱼鳞喂给了它,接着蛊虫身体颤抖起来,某种诡异的力量传入虚空。 远方,刚刚踏入千鱼湖中抱着断臂的鱼七猛然脑子一懵,像是大脑一片空白。不过下一刻就恢复了正常,他怒骂道:“该死的虺山帝君,一条长虫跟我耍什么威风?来日此仇必报!” 虺山山洞中白沚满意的收起了蛊虫,此蛊名为食怨蛊,被下降头的人怨气对施术者越大,这蛊虫便更能控制住对方的身体和思维。 只要在方圆万里之内这蛊虫便可以隔空操控,不用任何争斗拼搏,只需要念动咒语便可杀人于无形之中。 当然白沚并不舍得杀了这个“内应”,或许留在将来还能颇有用处。 处理完了这些俗事后,白沚才能专心修炼。 他要闭关了!苦修了六十余年,玄品,比预料中的要快许多。 …… 老庄县,这一日早起的人们忽然发现百里外的天幕上漂浮着朵朵金色云彩,金光从云层中一丝丝透下来,仿若天穹垂下千条万条的金色长柱,照耀在远方虺山金顶峰巅,如同金顶神迹。 一个个百姓都激动的跪拜而下,口中念叨着柳仙显灵,帝君显灵了。 天幕上耀眼的金色云海中立着一身玄袍的神人,他的目光越过云海落在蛇王谷里那个盘膝而坐的白衣人身上。 曌心中思索着中,貌似自己都忘记了本尊只是一个黄品化形蛇妖,而自己可是堂堂地品神灵,差了两个大境界,怎么反而他是主,我是仆? 自己这个想法,就是修炼界的分身反噬吧? 但是,他挑了挑眉,自己怎么生不出来想去反噬本尊的欲望?而且甚至还觉得现在的感觉很好? 自己是他唯一可全心依靠之人,像突破境界这种事情只告诉自己为他来护法。可以放心把身后交给别人看护,那么修行之路将会平坦许多。 脚下的金色云海便是他的神道法术,化作一层金云阻拦着可能的外敌。 毕竟白沚从来不缺敌人,数量也不会少。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图谋了许多年就等着某一时刻发动雷霆一击! 蛇王谷中,白沚盘坐巨石上,这块聚灵阵眼上的黑石经过千年元气、灵脉滋润,已经生出了些不凡。 他神念入体,催动着炼化最后一丝千年灵芝的药力,同时妖丹内的玉髓一直在转动着,上浮元力增强神魂,下沉灵气入丹田炼化,法力灵湖上荡起层层波浪,四周天地中的灵气疯狂汇聚而来涌入白沚体内。 强大的神魂分散出无数神念去统御丝丝散乱的灵气,搬运大周天,上浮元力,下行灵力,丹田灵湖开始急剧上升。 虺山方圆五百里内汇聚起层层云潮,天穹上的云海如同海水底面破了一个窟窿般的下泄,如同一道龙卷风般的云海被吸入虺山山中。 看到这一幕的百姓们都心中清楚,这只怕是山中修炼的神君引发天地异象。 虺山妖府中几位统领都震惊不已,谁都没有想到帝君会如此快的突破,只有白素心中沉思是不是自己用帝君妖丹吞了那玄武玉髓的缘故。 黄黍心中也惊叹不已,他可是靠着千年苦修苦熬方才勉强达到的玄品,地品的头绪刚刚摸着一点,没想到白沚如此快的会追上他。 毕竟,妖府众妖都敬重的是白沚神道实力,如今妖道修为也被白沚超过去了。 深宫中,圣皇嬴稷笑道:“果然如此,和我预料的差不多。” “哦?圣皇觉得值得吗?”一个身着黑袍看不清面容的长发男子淡淡道:“玄武玉髓,天品灵元,就是培养出来一位地品大修都足够了,却用在这条白蛇身上。” “呵呵,道友说的不错。但是即便我给了哪位修士助其踏入地品,可是又愿意为我驻守边界多少年呢?一百年?两百年?”圣皇笑道:“可是白沚他崛起于此,神格天授是他的优势担得起我赐他帝君之名,但也是命门,他逃不走虺山。 只要他还是人间的柳仙,只要还想着人间香火就不会投入妖族阵营,只会成为我大晋南方坚实的护盾。” “如此说来,他便是你让我出手相助的人了?”黑袍人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捋一下垂到胸前的长发,抬起头来终于可见面容。 却是一个极美的男子,但他的面容上却白得可怕,一张鲜艳如血的红唇更显妖异。 圣皇竟然拱手一礼,笑道:“有劳长夜兄了!” 被唤作长夜的男子淡淡道:“不必了,这次将我唤醒,最后一次出手可就是五百年后了。” 话音落下,他身形就诡异的隐藏在黑暗色中消失不见。 …… 虺山之上,正关注着谷内的情况,忽然眉头一皱,看向了西南方向。 “轰隆隆~” 一道粗大的黑色神雷毫无征兆打向了山谷中去,曌伸手一抓金色巨手后发先至的凭空握住了雷霆,仿若神怒之手握住了一根雷霆长矛不让它落下。 “来者何人?胆敢闯我虺山!” “吆,地品香火神!看来这白蛇深藏不露啊!”一道挑衅的话语传来,一个双耳带着大银环的女子单手掐着腰,笑着走了出来。 “你是……狮虎山的那只母老虎?”曌打量了对方一二,疑问的话表达着肯定。 “你说谁是母老虎呢?人家可是温柔的狠!”女子用一根手指挑了额头前的齐刘海,笑道:“你这个香火神只是一具空壳子,可惜领悟不了本娘娘的魅力了。” 黄黍忙从虺山妖府赶来,站在曌的身侧,戒备对方动手。 同时,其他几位府主都先后纷纷赶来,五位统领毫不怯场的挡在了寅娘娘身前,个个身上妖气流转着随时准备出手。 “嗯?还和人家玩以多欺少?”寅娘娘笑着伸手一招,顿时身后猛虎狂哮山林,四只颜色各异的猛虎飞天而出,恐怖威压惊吓万兽慌忙逃窜。 四只猛虎飞天而来,跃到了寅娘娘身后然后摇身一变化作四个气势威猛的汉子。 曌冷道:“怎么?你狮虎山要和我虺山在兽潮之灾前开战吗?”说着,他身上亮起浩大金光,地品神灵的气息逼得四位虎妖纷纷后退。 寅娘娘冷笑一声,一步踏出顿时恐怖的黑色怪风肆虐而起,仿若黑色风场与金色光域碰撞在了一起形成两个世界。 曌眉头一皱,这寅娘娘修为果真了得,竟然都已经地品圆满了,说不定只差一个契机就能踏入天品了! 就在两方气氛紧张到要一触即发时,一声怪笑传来。方圆百里的天地猛然间暗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虽然众妖修为都不弱夜能视目,但是仍旧被吓了一跳。 “嗡~” 寅娘娘身后不知何时竟然立着一道身影,几乎完全贴身而立,凑在她耳旁地语道:“老虎血虽珍贵,但你的太脏了,我竟然下不了口。” 寅娘娘神色大惊,周身瞬间浮现出一层淡淡黑光,并且单手往后黑虎掏心般的抓去。 “嗡~” 她刚回过头来,身后已经无人,身前却站着一人,幽幽道:“你该庆幸你的血脏,否则你的血已经到我嘴里了。” 寅娘娘再次如闪电般的探出双抓,可是身前人比她更快,瞬间消失,并且再出现时已经咬在了一只化形虎妖的脖子上把血液都吸干成为一具干尸了。 “天品大修!我们走!” 话音落下,寅娘娘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其余三妖急忙跟着仓皇逃窜。 曌神色一动,想要追上去,却被那黑衣人突然出现他身侧拦下来了。 “不必去追,那母老虎背后有迦罗妖域的九大妖主庇护,别再生枝节了。” 曌淡淡道:“多谢了。”话落便消失不见了。 黄黍见这场面忙上前笑道:“敢位前辈,是何来历?多谢您刚才出手相助!” 黑袍人拿出一块手帕擦干了嘴角的血迹,低笑道:“居山山神,长夜。” “居山山神!”胡十二郎惊叫一声,“传闻居山明氏供奉祖灵便是前辈您,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非凡!” 黑袍人不以为然道:“我是替圣皇前来帮助你们虺山抵御兽潮之灾的。 我会在虺山地界停留几十载,,若有关兽潮之事,便来唤我,其他诸事,一律不管。” 话音落下,身形再次诡异隐去,天幕再现光明。 黄黍接过空中的一张黑色灵牌,问道:“十二郎,你怎么知道这位前辈的?” “我身为狐仙游走世间,自然是知道些人间之事。大晋八大世家之一的居山明氏供奉着居山山神,这位山神一向不理俗世,就连百神宴都未去,这实力只怕是天品了吧?” (本章完) 第168章主从之位看真假 黄黍轻叹一声,“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们虺山也不过尔尔。还需蛰伏一些岁月啊。” 辰蝶却淡淡道:“蛰伏虽好,扬名也未必就坏。只要跟着帝君,来日方长。” 黑斛有些吃不准这些人了,明明都是化形大妖,怎么会如此忠心?还是说他们都在做表面功夫? 就在这时,蛇王谷中猛然爆发出一股浩荡的牵引之力,四方天地元气纷纷涌入谷内,方圆数百里的天穹都化成了翻腾着的云海,如同白云放快百倍掠过天幕。 黄黍惊叹道:“我活了两千多年,也不曾见过有人突破玄品能有如此浩大的声势。” 胡十二郎笑道:“那自然,毕竟帝君化形可是八重雷劫,跟脚又岂能一般?” 黑斛吃惊道:“八重?帝君这是绝世之资啊!哪怕放眼妖域八境,也没有多少能渡八重雷劫的啊!”他心中震惊无比,怪不得这群大妖如此忠心,有这种资质最起码地品、天品是有极大希望的。跟着这样一尊大佬,日后还愁无路可走吗? …… 蛇王谷中,白沚睁眼从入定中醒来,只觉得举手抬足间都非同一般,体内法力澎拜激荡显然还未完全适应境界突破带来的力量。 从此往后,他便是一位玄品大妖了。 当年自己初入中境界便能和地品蛊主纠缠许久,如今实力大增就算是遇到天品大修也能逃走吧? 况且,白沚体内的玄武玉髓只消耗了一半,若能炼化完全,再苦修个千八百年温养神魂,便能尝试着感知大地之意,开始凝聚伪法相了。 白沚站起身来,抬头看天上白云碎朵,日光普照,是极美的风景。 他的心神对脚下虺山大地感悟更深了,而且他的神之权柄也扩张到方圆五千里了,算是把虺山如今的地盘大部分都囊括进去了。 脚下云光浮动,白沚走入了神域世界,入目处皆是金碧辉煌的神殿楼宇,大气磅礴,森严无比。 主神殿外两名神侍见到他的到来恭敬地把两扇巨门打开,弯腰伸手指向请入内。 大殿内富丽堂皇,仙云飘飘,高大神座上盘坐着高达十余丈的曌,帝袍加身,头戴冠冕,祥云环身,威严赫赫,与白沚对比起来祂更像是一个帝君,神君,百姓眼中的南华大帝。 站在宏伟的光晕下,白沚打量了曌一番笑道:“这身行头打扮起来果真如神。” 曌瞥了他一眼道:“本君本就是神!” “好,你说是那便是了。”白沚也不辩驳纠正,笑说:“那位长夜你可知来历?” “哼,自然知道。就是一只千年蝙蝠妖,天品的境界。” 白沚失笑道:“人家可是天品,你还能斗过他?既然实力不如人就大大方方承认了。” 曌不以为然道:“伱可是随心所欲,把骄傲自大诸情都转移来我身上,到头来还要说起我的不是了。” 白沚笑了一声,“你我本就一体,你也该像我这个本尊多学学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曌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白沚满意道:“你还算继承了本尊的优点,怎么样?被掌控自我的身份不好受吧?想不想真正的当一当这虺山帝君,虺山之主?” “你?”曌挑眉道:“你这是在勾引我?” “不,我这是在向你束手就擒!”白沚笑道:“修炼界中有一种很常见的说法,叫分身反噬。 当分身独立拥有意识时,当分身实力强于本尊时,当本尊没有强力手段限制禁锢分身时,那么大有可能是分身反噬。很显然,此时此刻的你就完全符合,我为了突破境界身负重伤,伤了真元实力低弱,而这个时候你趁机反噬了我。” 大殿中仿若凝固了时间,曌定住了,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你这是叫我反噬你?” “不错,我要你反噬我。我的神道分身反噬了我这个本尊,然后成为了另一个本尊,并且还束缚控制住了我。” 曌站起身来,一脸惊疑的打量了半天,才道:“你…该不会是被心魔夺舍了吧?” 白沚看祂,“我有没有被夺舍,身为分身的你不更清楚吗?” “那你这是要做甚?”曌愣了一下,“我可没有要反噬你,是你自己要被反噬的。” “正是如此。”白沚笑道:“待我从这神域中走出时便是你的傀儡了。 要让所有妖众一点点抽丝剥茧的去发现这个“真相”,不要显露出来,明白了吗?我会做好一个被反噬了的本尊,而你要做一个本尊!” “你为何要这般算计?”曌幡然醒悟过来,“是要迷惑那些人?” 白沚摇头,“我是要让他们相信,白沚是真的被分身反噬没了。只剩有一具傀儡般的躯壳,供你驱使。” “你来真的?”曌眼底里起了兴趣,笑道。 “当然,不过究竟谁主谁从,你还是知道轻重的。”白沚看着对方那忍不住扬起的嘴角淡淡道。 “呵呵,这是自然了。”曌笑了笑,别有深意。 白沚走出神域时,蛇王谷里已经站着五位统领、五仙门、金生等人。 “拜见帝君!”众人恭敬行礼。 白沚却只是淡淡道:“往后我将在虺山之潜修参悟天地之意,一应诸事全交予曌。” 众人一愣,帝君怎么变得有些不一样了?金生发觉帝君的神色有些生硬,虽然是冷淡隐藏下去了,但跟随在他身旁时日长久还是能发现的。 其余几妖一时间只是奇怪帝君用意,少有注意到细微动作的。 神域大开,曌带着帝君威压走出站在众人上空,白沚道:“往后虺山妖府和柳教诸事皆交给曌来掌控,我往后将会闭关,非生死存亡之时不可唤我。” 众人皆道:“紧遵帝君法旨!” 这一次,白沚没有说话,反而是曌淡淡道:“都起来吧。以后妖府、柳教诸事都由本君执掌,平日诸多繁杂琐碎之事还是要靠诸位统领的。望我等能上下一心,虺山妖府也会来日可期!” “是!帝君!” 众妖纷纷散去,曌也回了神域中去,方才的一幕并没有引起许多人的怀疑,毕竟帝君分身曌的威名他们不是不知道,一时间也没多少人会想到分身反噬上去。 白沚想起曌的笑容,不由觉得心情愉悦,以后再大的一摊子事儿都有人替他顶包了,自己只需要好好修炼便足够了,毕竟这些年他可没少为凡尘杂事操劳奔波。 这样的亏吃一次就够了,这样的忙碌一次就够了。 白沚的心在逍遥长生,而不是所谓的帝君权威,扬名天下,香火神道只是一个辅助他安身立命的手段,为了这个手段而抛弃了他的根本实在是不值。 他看了眼虺山山顶,群峰高高低低参差不齐,飞鸟掠过青山和淡淡雾烟,有山崖瀑布垂流,有陡峭险峻山峰,但都没有靠近人间的金顶峰巍峨高大。 好似看久了山峦,头晕目眩,白沚身子一软掉入了古潭中。 一只在潭边喝水的大白兔好奇看着掉下去的人影,抬起头睁大眼睛,竖直了两只耳朵望古潭里看。 忽然,古潭水面破浪掀起,惊天大浪淋湿了大白兔一身,甚至差点把它也带进了潭里去,把白兔吓得忙咧着腿往后撤。 却见古潭中探出一只巨大无比的蛇头,抬出水面扬了扬脑袋抖落一阵水滴。 巨蟒蛇首大如房屋,皎洁如雪的身体就连三五个成年男子张开双臂都抱不住。 一只巨大的白蟒从古潭里游出,然后顺着悬崖绝壁往山峰之顶攀爬而去。路上巨大蟒身不时会在爬行途中触碰掉落一些碎石泥土,惊动山中的兽类。 这一日,外山的猎人发觉山中野兽异常的狂暴,仿若有什么无比可怕的气息驱使它们逃离出这片森林。 甚至,与之相比宁愿呆在猎人的皮袋子里也不想留在深山荒野中。 这一日入山打猎的猎人满载而归,没有一个空手的。 白沚扭动着略显僵硬的身躯,缓慢的往山巅爬去,毕竟许久都没有再用本体显世了,用惯了人身就略有些不适应本体了。 虺山外山林子里,赵大龙正在紧张的爬伏在草窝里看着不远处的一只野鸡啄食着他放下的诱饵——一堆杂粮。 而杂粮里被他掺合了药,就算是一个成年大汉吃了都会倒头就晕,更何况是一只小小的山鸡?他只需要耐心等待药效发作就可以了。 现在可不能贸动,要不然它吃了杂粮谷药力还没发作飞走了他可就是亏大了。光这些杂粮谷就够他一家三口吃两天的饭了,所以他还要等着多抓点野味才能赚钱。 “呼哧~” 草丛里又一个身影跳了出来,却是常见的灰毛野兔子,农家人也叫兔猫子,两只长耳朵听着四方动静然后跑到了山鸡对面也吃了起来。 赵大龙心中惊喜,这一会就有一鸡一兔中了套,现在才刚过午时说不定能多抓好几只野味呢。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一鸡一兔,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心理默念道:“虺山老爷保佑,虺山老爷保佑,今个可千万要让我多抓几只野味啊。” 要不然赚不了几个钱的,毕竟这一倒药可就很贵的,家里的儿还在嗷嗷待哺呢,婆娘又是卧病在床治病开支花费大,对于一个农家人而言,确实很艰苦了。 不少人劝他丢了婆娘,再讨个身体好的婆娘,毕竟他这张有几分英气的脸和常年风吹日晒的精壮身体,十里八村的寡妇哪个看了不心动? 媒婆子都来找他说了好几次,但是赵大龙仍旧不舍得糟糠之妻,一直悉心照料,常年进山打猎养家糊口。 想到婆娘的病他又叹了口气,忽然传来一阵鸡鸣声。 赵大龙忙回神看去,却见那山鸡本已经晕乎乎的躺在地上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猛然惊醒过来,并且奋力挥舞着翅膀,拼命的尖叫着:“喔喔喔~” 那只野兔毛子同样如此,不安的回头看着四周,并且四周传来一阵各种动物的嘈杂声,吃了倒药的山鸡竟然张开了翅膀拼命的逃走了。 而兔子也同样如此,拼命的往山下赶去。随后还有老鼠、松鼠、飞鸟麻雀、野狐狸、刺猬……等等一群野兽慌不择路的逃走。 赵大龙看呆了,这是怎么回事?不过一小会四周便陷入了安静,安静到连一只虫鸣都没有,静的可怕。 他心中一抖,恰好这时一阵怪风吹拂而过,赵大龙抬头一看,顿时惊吓万分。 目光透过群林叶间的缝隙,看到一阵风把树叶都吹的摇晃不止,一只巨大的白色蟒蛇盘踞在金顶峰的峰后! “蛇!好大的蛇!”赵大龙被骇的语无伦次,他急忙跑了两步,猛然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忙跪下道:“虺山大老爷啊保佑!虺山大老爷保佑!小人碰巧遇见柳仙家,不是有意说错话的!” 关于虺山深处住着一位大神仙这方圆数百里没有谁不知道的,而且特别的灵验深入人心,故而这里的许多百姓把虺山上的大神仙比作了老天爷,毕竟在百姓心中谁能保佑他们,谁就是他们心中的老天爷。 至于虺山帝君的本体是什么,随着时光一代代逝去,已经很少有人知道或者说敢确定虺山帝君、南华帝君就是一条蛇妖。 巨蟒爬过山体,仿若是听到了他的念叨,竟然转过头来看了赵大龙一眼,把他吓的差点魂飞魄散。 毕竟家里拜的柳仙是石头做的,而在这山里遇到的可都是妖啊,还是蛇妖! 普通百姓已经完全把柳仙和虺山帝君这两个叫法演变传说成了两个神。柳仙是蛇妖,但虺山帝君是大神仙! 所以相对而言,哪怕妖类法力没有神明法力高,人们还是更害怕妖魔,因为神明至少是神,可妖魔就是妖魔啊,会做出什么事情没人能知道的。 巨蟒的身影爬向深山,赵大龙趁着这个机会忙收起诱饵满心丧气的回到家,这一堆杂粮他也舍不得丢了。 可是刚一打开院子门,就听到了山鸡和一些奇怪的东西在窝窝叫,他抬头一看满心怀疑。 (本章完) 第169章大暑九月风雪起 赵大龙快步上前打开院门,推门而入一看院子里竟然窝着一群山鸡,野兔,还有刺猬等野味,他那八岁的儿子正搂着一只大肥兔,手上还拽着一只大肥兔的耳朵往屋里拖去,看到他回来了,忙笑道:“爹!我要吃大兔子!我要吃大兔子!” 他又惊又喜问道:“儿子,你告诉爹,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他儿子拽不过大肥兔累的喘气道:“是,是它们自己跑进来的!我就在院子里等着爹回来,这些大兔子就呼的一下从咱家狗洞里钻了进来!” 赵大龙半信半疑,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这事太稀奇了。他走回屋子里看着床上仍在昏睡得自家婆娘,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到有些发热,忙取来冷水帕子放在额头上降温,这个法子听说是柳教传下来,遇到邪热不退时可用此法,还可以用酒擦拭身体降热,此外还有许多的治病方法都被柳教公之于世,这些平日老百姓眼里的名医名方也被他们能够学到。 毕竟穷苦百姓若得了病,哪里有钱去看病喝药?一场大病家财散,许多百姓都只会因为一点小病小灾而死。 许是感觉到了脑袋上的凉意,赵大龙的妻子孙二娘醒了过来。 “大龙,你回来了!” “哎,二娘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我去给伱熬药。”赵大龙忙关心问道。 “不用了,还是省些药吧。今个我感觉身体还不错,想下床走走,给家里的柳仙和虺山大老爷上柱香吧。”她缓缓坐起身来,笑道:“在床上躺得久了,再起来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赵大龙扶着她起身,来到家里的神堂前,她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他站在一旁持烛点香,屋外他们的儿子正在追着野兔兴高采烈,屋子里很静,院子里很吵,在点燃的农家香缈缈烟雾中有着静和美好的感觉。 孙二娘手持三根香,恭敬的拜了拜,默默说了些话然后在赵大龙的搀扶下起身把香亲手插入了香檀中。 赵大龙这才出声道:“走,咱去院子里看看,你不知道今个咱们走大运了。” 孙二娘那虽然病态仍旧难遮美貌的脸上浮现了笑意,和他一起往外走。 就在刚要迈出门槛那一刻,孙二娘蓦然停下,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神像。 赵大龙不解道:“二娘,怎么了?” 他一回头竟然发现自家正屋那座虺山大佬爷的神像竟然亮起了道道金光,把整个屋子都照的明亮起来。 赵大龙啊呀一声,惊道:“神啊!神啊!虺山大老爷显灵了!二娘,快给虺山大老爷磕头!” 孙二娘没有跪下,只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神像,默不作声。 赵大龙一拉没有拉下来自家婆娘,忙道:“二娘,快跪啊!” 孙二娘身子一软,却只弯腰屈膝行了个让赵大龙看不明白的礼,然后便见到自家婆娘仿佛在一瞬间换了个人,容貌未变,可气质却仿若仙人不入凡尘的那般清丽。 “忘道宗上官如雪见过帝君!” 白沚的神念显化神像前,一手持琉璃玉瓶,一手施印,淡淡道:“既是忘道宗之人,为何藏于我虺山地界?” 上官如雪沉声道:“晚辈叛宗欺师,窃走了忘道宗的至宝九幽镇魔塔,放出了一只天品巅峰的魔头,被数位至真人缉拿重伤而逃,不得已之下才在虺山地界苟且偷生,了却余世。” 白沚心中一动,他本来只是察觉到了这个汉子身上带有一丝元气,故而分身前来查看一二,没想到发觉这个孙二娘竟然是个仙门弟子,故而特意显出身份探查一番。 “原来如此,不过你终究是修行之人,与世俗和尘只怕难以长久安生,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还望帝君慈悲!”上官如雪面色一白,忙道:“晚辈知道您曾被忘道宗算计过,但其实我与前辈都是忘道宗的敌人。或许,我手上的九幽镇魔塔能帮上前辈一些忙。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一尊天品至宝,此界后天法宝所能到达的极点了。” 白沚沉默了一下,心神被那座镇魔宝塔也同样给镇住了。天元界后天法宝所能达到的极致,其神通威能自然不必多说,这样的至宝哪怕是上境界的仙人都会大打出手的。 “你要什么要求?” 上官如雪的心也松了许多,她在赌对方一定会被这等至宝诱惑动心,但是她也害怕对方忌惮忘道宗的实力,毕竟太上长老紫葫真仙可是活了几万载的老神仙了。 她诚恳道:“我只愿前辈能收留我,能让我在这个小山村里陪伴这个凡人安稳渡过这一世,待我养好伤势后就会离开这里。而九幽镇魔塔,便送给前辈了。” 白沚轻生问道:“你也是忘道宗的真人,为何要叛宗叛教?” 上官如雪扯开手臂上的衣衫,雪白的肌肤上刻着道道诡异的咒文,那是天生的咒文而非后天铭刻上去的。 “你是…巫族?”白沚惊讶道。 “不错。我乃人巫混血而生,亲生父母被忘道宗真人斩杀,而我因为天资非凡被抹去记忆带回忘道宗,拜入我师傅云鹤真人门下。 他们以为抹去了记忆便能让我忘记幼年之事,云鹤老贼还多次带我去小巫部落屠杀巫人,我永远忘记不了他看着我那和善目光下是肆意邪恶的目光,是看着仇人子女手刃仇人种族的那种快感。 当我突破真人境界时,便斩了云鹤老贼的肉身,趁着宗门大比时和镇魔塔中的九天幻魔勾结卷走了此宝还有塔中的各种珍稀之物,然后一路奔逃跨越了数个大洲藏在处人妖边境。” 白沚笑道:“很好,你既然知道我的故事,想必也知道当年百神宴时究竟是忘道宗里谁下的棋了?” 上官如雪点头:“是三大至真人之一的紫渊真人,他是紫葫真仙的亲传弟子,如今已是天品境界,实力深不可测。其实,这背后未尝没有他紫葫真仙的手笔。” 至真人便是对于道门天品境界的修饰的尊称,真人之最,再往上那可就是仙人了。 “既然如此,你便安心留在这里吧。除去我,没人会知道你在这里的事情。”白沚笑道:“希望你我有朝一日或可去忘道宗看一看。” 上官如雪愣了一下,才道:“前辈大志气,这便是九幽镇魔塔了,关于此塔来历、牵扯、以及使用法诀都在这玉简中,前辈笑纳!”她的手中蓦然浮现出一尊玲珑小塔和一块玉简。 白沚点点头,手一挥两物便消失不见了,他也隐去了身形。 待到白沚离开后,上官如雪脑海里忽然传来一道声音。“那小子该不会看穿你的伎俩吧?” 上官如雪冷哼一声,用神念交流道:“除非你对我隐瞒了什么,否则他是不可能发现的。毕竟这等至宝在前,玉简只会粗略勘查一遍,你的天魔引如此巧妙连至真人都能隐瞒下去无法察觉更何况他了?” “希望如你所言吧,镇魔塔中还关着本尊另一半魔魂,以你的人身根本无法驾驭镇魔塔,只能用天魔引一点点控制住他,然后再借助他的身体打开镇魔塔放出魔魂与我融合回归。 我们后面的计划才能够进行下一步,要不然你们巫族又要等数千载光阴了。” …… 另一边白沚神念一动,把九幽镇魔塔和玉简都放入了神域内,让曌去小心参悟此塔,并且必须要用香火神力护持住心神,毕竟白沚对于魔物一向都是极其小心防备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分身沾染了魔物,他有的是办法可以处理但若本尊不小心中了什么魔物圈套那可就祸事了。 镇魔塔,镇魔塔,你说塔中难道没有镇压的大魔头吗?你敢说那个上官如雪句句都是实话? 白沚绝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修行者的话语,若是凡人所言哪怕是假的,信了无伤大雅,可是一位陌生真人的话你还敢信,那就是嫌命长了。 反正只要曌祭炼过了他也可以使用催动,还不用担心魔物的入侵。毕竟香火神力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克制魔物的。 …… 赵大龙感觉到脑子有些昏沉沉的,他看着眼前的儿子和大白兔猛然想起来自己是要带婆娘上院子里瞧瞧的,身旁孙二娘病怏怏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红润,她惊讶道:“哪里来的这般多野味?” 儿子怀里抱着兔子,笑呵呵道:“从狗洞钻进来的!娘,今个炖大白兔子好不好?我想要吃兔兔。” 孙二娘笑道:“好,小闯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赵大龙总感觉脑子里有些什么事情忘记了,但当看见自家婆娘那双温润如水的眼睛时,瞬间把这些事抛诸脑后,笑道:“二娘,你等着,我去给你炖兔猫子汤!” 孙二娘点点头道:“好,兴许我吃了这些野味补补身体,病就好了。” …… 虺山,金顶峰的南坡一侧,白沚扭动着巨大身躯爬上了峰顶,然后把身体缠绕在了峰巅,如同盘山公路,不过远远看去雪白一片倒更像是冬日的积雪。 可是这八九月的大暑天气,哪里能见到山顶还有积雪呢?金顶峰并不算奇高,只有三百多丈高山顶积雪在三四月就能融化完。 这一日,老庄县附近村子都在传扬着说遇到柳仙了,柳仙上山了。 是夜,寒风阵阵,黑云遮月,一片寂静中下起了一场雪。 王老汉是田村的老人了,在这个村子里谁见了他都要喊一声长辈的称呼,他活了九十九岁,在这个人均寿命不到五十岁的时代里,实属罕见。 这一夜他被冷醒了,扯了扯被子感觉浑身上下还是发冷的紧,老人睡眠都浅被这一冷后半夜便没了睡意。 他只能缓缓穿起衣服,披上了一件大衣,走出屋子里去院中看看。 谁料刚走到院子里便见大雪纷飞,飘飘扬扬的鹅毛大雪落了一地白,陈旧的草屋土墙上堆积的都是皑皑白雪。 “啊呀,九月飞雪!百年不遇啊!”王老汉惊声道:“这是有大事要发生了啊!” 他的心在一惊之后又恢复了安静,如这片片白雪落地无声,荡不起一丝尘埃。自己已经是近百岁的老人了,熬死了自己的四个儿子,一个女儿,甚至连他的大外孙都熬死了。 如今照料他的四孙子都已经快五十岁了,重孙子也三十多岁了,再往下数玄孙都已经好几岁了。看惯了太多人世间的喜怒哀乐,生死祸福,其实静下来想一想,也没什么可以让他心惊肉跳的事情了。哪怕是妖魔现事,他王老汉都不会惧怕,活够了便不会再担心死亡。 王老汉看了眼西院的屋子,那里是自己的重孙一家人所在,处着拐杖在屋檐底下缓缓坐在了椅子上,喘了几口气才舒缓过来,抬起头看天,飘飘扬扬的白雪让这位老人回忆起了很多个雪夜,记忆太多有些杂乱了。 由于村子偏东,视野开阔,看不清远方神宫峰的正面,却能看清错开视野遮挡的金顶峰。 恍惚间,他觉得是自己眼花了,因为王老汉看到了一条巨大白色蟒蛇在风雪之巅仰首望月。 皎洁明月只在金顶峰巅,白蛇通体纯静仿若和雪色融为了一体,但山巅尚未被白雪堆积覆盖,故而白蛇之躯还是极为显眼的。 只见那条巨蟒在风雪明月下,盘踞山巅,月照白雪如蛇,雪映白蛇如空,那庞大的身躯屹立风雪初始的地方,俯瞰人世间,仿若这片天地的神灵。 王老汉的心被这一场大雪带走了,他颤抖着匍匐于地,双眼含泪道:“柳仙啊,我家自祖上就开始拜您,我小时和爹娘爷奶一起拜您,后来我长大了,是爹娘带着我拜您,再后来是我带着儿子拜您,儿子死了便带着孙子拜,孙子也死了就带着重孙玄孙拜,没想到这世上唯一能让我感到些亲的竟然是你。 柳仙啊柳仙,你可还认得我吗??” 隔代一亲,再隔便远,何况是隔了三代的重孙玄孙,亲情早已消磨殆尽,甚至满屋子的亲人可他一眼看去却没有认识的。 这种悲哀,是无人能体会的悲哀。 如今亲眼见柳仙真身,见到拜了祖祖辈辈的柳仙活了过来,王老汉只觉得尘封许多年的记忆纷纷回来,他的父亲、爷爷、他的儿子们,昔日种种过目眼前,仿佛他又回到了幼年在父母身后偷笑着,和兄弟姐妹一起做着小动作。 王老汉身子一歪,磕下了头,这一跪便再也没有起来。 抱歉,写着写着光顾着想要把故事情节写完,没看见过了12点,抱歉抱歉! (本章完) 第170章日月轮转白蛇山 第二日清晨,院子里的后辈们起来后,纷纷惊叹昨夜竟然下雪了。王老汉的重孙王子和看到满院子积雪也是吃了一惊,他走进院子里吆喝道:“还不都去拿家伙把院子里的雪扫一扫。” 顿时一群人都各自行动了起来,老三老四家的媳妇忙着去做早饭,老大老二两家便拿起扫把就扫了起来。 毕竟王子和是如今的一家之主,除了那位太爷爷谁都要听他的话。 忽然,王子和目光扫到院子里有一堆雪人模样的东西,不由笑道:“哪家娃娃堆了个雪人出来?”他上手一摸,顿时感觉不对劲,忙扒开雪堆一看就傻了眼。 只见积雪覆盖的雪人竟然是他的太爷爷,不过已经浑身冰冷仿若冰雕,双膝跪地,以头扣首,虔诚无比。 顿时院子里所有人都惊慌了起来,一窝蜂围了上去。 “呜呜呜~太太爷爷,你真的走了吗?”忽然一个八九岁的幼童哭了起来,孩子娘老四家媳妇忙捂住了他的嘴巴,低声道:“哭什么,你皮痒了吗?” 家中长者在没有确认离世前是绝对不能哀嚎的,这是家规。 那小童哭道:“我昨夜就梦见太太爷爷走了,他还摸着我的头说要好好读书,他被什么神仙叫走带到天上了。” 众人闻言都是心中不定起来,太爷爷确实挺喜欢他这个玄孙子的,毕竟也是王家唯一一个读书的娃子,老爷子临走前真的托梦给他也不是不可能。 王子和沉声道:“老四媳妇,孩子哭是尽孝,骂什么? 既然太爷爷走了,那我们做后辈的就一定要风光厚葬,办好他老人家的身后事。而且老爷子这是喜丧,去把这事告诉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吧,还有村长、镇长家都要去告诉。这跑腿的事老三老三你们去办。 老大伱去张罗着寿材铺子里的棺材、纸钱、寿圈、丧布都去办好,拿家里公中的钱。 老二,你去……” 王子和作为家里如今辈分最高的人,就是一家之主,他有条不絮的安排着一件件事情,可说着说着他忽然停了下来,众人都望向他。 却见王子和用手挡在了眼前,眯着眼睛往远处天上看。 远方的天空有一座高耸的山峰,太阳升起金光照在山巅映射出一片金光,刺人眼目仿若黄金。 他颤抖了一下,用手指着远方山峰道:“你们看,那是不是金顶峰!” 他的大儿子道:“是啊,爹。那是金顶峰,昨夜里下雪,山上有了积雪被日头一晒就金灿灿的怪是好看。” 王子和低下头,看了眼老爷子的身体,道:“你们看,老爷子跪的就是金顶峰!他老人家只怕真的是被柳仙家接到了天上!” 众人一听纷纷觉得大有道理,个个不由放宽了心,老爷子真被柳仙请上天了,那不就是成仙了吗? 王老汉的丧事办的极其热闹,喜丧的事来的人极多,当地乡绅名士纷纷而来,大晋一向敬老,就是一品大官见到了八十老人都要礼让三分。 更是有着寿至七十不拜官,年过八十罪不翻的传统乡规民俗。 王老汉寿尽升天的事情被传的越来越广,且越来越玄乎,方圆百里没有谁不知道的,甚至说书人都趁热度编造了故事在茶楼说书。 经过说书人的口技一传,就成了什么王老汉一生行善积德,敬仙拜神,临终之时,夏暑落雪,那一夜五大仙家各显神通,雪中铺天路,护送王老汉魂魄升天功德圆满,成了那天上神仙! 其中细节讲的头头是道,仿若亲眼所见一般,把无数百姓都说的深信不疑。 可实际情况呢,根本没有那么玄乎。只不过是白沚感应到这个老人寿福善德,五代拜柳,他又是个百岁祥瑞之人,便送了他进神域。 曌的神域,就是百姓们口中的天国。信仰虔诚者,若有德行,若有善心,可得升神域,在神域里有香火护养他们魂魄,可让这些人以魂魄形态再活个千百年,不过自然难以体会到人间的亲情痴情,可以享受不受饥寒交迫的惬意生活。 当然,神域里是要干活的,随着曌法力渐高,神域中具现的事物也越来越多,需要有人的智慧来打理、管理,维持神域向好的一面发展。 白沚可不是什么丑恶的资本家,在神域里只需要每月做三五日活,一日不过三两个时辰,其余时间便是如同神仙一般的日子,不过在其中的凡人魂魄是不能修炼也没有法力的,除非得到曌或者白沚的点化加持。 这是白沚效仿佛门的极乐世界教意所创,虽然极乐世界描述的很好,但白沚还从来没见过真的有什么护教迦蓝或者八部众迎接圆寂升天的信徒。 如今白沚的神国虽然很简陋,但是真实存在的。因为佛门遍及诸天万界,信徒无数,哪里来如此多的神佛来接引诸天信徒呢?相反白沚的忠诚信徒只在这方圆数千里之内的范围,而能有善德忠诚的人自然是少。 至于魂魄没了,城隍神怪罪,他们也不敢。况且能入神国的多是有功有德之人,这样的人去了地府只会被地府好生招待,白沚也是帮他们省了许多麻烦。 也能帮黑白无常少些跑腿的,至于严格执法的各大洲阎王,白沚帮了各地城隍神减少香火用于奖励善人的支出,自然会有城隍神帮忙瞒着。这样一条简单的利益链就会在无形中形成。 白沚的名声和信仰传播会因为神国更有吸引力,黑白无常也能些跑腿,城隍神也能省下不小香火。 不要小看一个神国的传说,百姓们今生苦累,多会把希望寄托于来世,若有这样一个神国能让他们死后享福,自然会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天元界一直说香火神灵无法飞升上界,因为信徒信众都在此界,但若能举神国飞升,这条道路白沚想让曌去尝试一下。 收回思绪,白沚盘着身体在金顶峰巅,看山下炊烟袅袅升起,市井长街,聚拢来是烟火,摊开来是人间。 昨夜的白雪纷纷随着日光照射融化成水,天气又复炎热仿佛那一夜的雪不曾来过一般。 人们惊愕地发现,金顶峰上有一片皑皑白雪终年不化,每日太阳升起照南山时,金顶之辉刺目,每日月亮升起时,山巅就会是一片白雪的莹光,令人看着十分神奇。 于是人间便多了许多传说,有人说那是虺山帝君居住的地方,也有人说那是神国的入口,更有人说是虺山帝君的宝贝放在那里了。众说纷纭,无人得知究竟是真是假。 因为金顶峰在深山里,它北面的神宫峰是柳教主殿,寻常百姓不得入内,百姓们自然无法探查金顶峰巅的传说真假了。 其实莫说这些百姓们,哪怕就是守山的柳教众人也不知道金顶峰上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有妖府内的统领们才知道那是他们的帝君大人本尊! 山巅哪里有什么终年不化的白雪?看上去的白雪只不过是白沚庞大身躯围绕山巅盘踞沉睡所造成的视觉差异看着像是一片白雪。 这场雪是白沚的手段,否则金顶山哪来来什么终年不化的“积雪”? 白沚盘在山巅,蛇躯内在炼化着玄武玉髓增强温养神魂,玄品时就是要壮大神魂神魄用以感应天地之力为突破地品做基础,而黄品时则是在积攒转化法力,也是在为地品做基础。 所以,玄黄二品的差距并不算太大,可是地品就与玄品隔了一层境界,实力差距就有些悬殊了。天品也是更不必多说了,那可是触及上境界仙人的存在。 白沚虽然刚刚突破玄品,但是由于他的神魂极为强大,对于天地之意已经隐约间有些触动了。更何况他还是一方山神,对大地之意最为亲和,故而他便化出本体盘踞山巅,头顶日月轮回,星河斗转,身接江山社稷,平川大地,以体内的神纹来感召天地之意,近而凝聚法相。 当然这一步还很遥远,至少要数百上千年,可是时间再长比起那些几万年都不能寸进一步的人来说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盘在山巅,白沚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层雪覆盖着山石,金顶峰中没有一个生灵,飞禽走兽自然不必提,就是一只虫子都见不到。 没有了虫子、飞禽走兽、草木自然也难以活下去,只过了一年金顶峰上便是光秃秃的一片。 白沚身上的妖威震退了群兽,他以最自然最本质最毫无保留的姿态盘身于天地之中,观日月星辰的运行轨迹,亲眼见证了太阳直射的变迁,从春分到夏至,再到秋分,又变冬至,最后归回春分,二十四节气划定了日月的变迁,星辰的运转,还有风、云、雨、雾、霜、雷等四时气象。 还有大地山脉的迁移,虽然很微弱,可地壳的南迁,土石的风化,流水的沉积,每一寸土地的变迁都被白沚看在眼中。 他的元神也随之变换,元神之蛇的躯体上生出来一座座高山的纹脉,而那些山的纹脉就是虺山诸峰。 虺山方圆六千里地界,有着不下百座山头,如今元神之躯上只刻画了十余座。 日复一日的盘在山巅,受日照,得月华,迎风吹起,白沚感觉自己仿佛成了山,他就是这座金顶峰,是山中的一块石,一颗土粒,一片尘土,一处究竟湍急河流沉积的岩石,一座高大雄伟的山峰。 目前白沚参悟不出来什么神通法术,也无法突飞猛进,但实在一点点积累大地的底蕴。 …… 云州,林安县,后渠村。 一家门前围着十里八村的农人,个个头戴白巾却没有多少伤心神色,反而是一个个等待着稍后的席面。毕竟非红白喜色,农家人可是很难见荤腥的。 李大富一脸哀痛跪在棺材前长哭不起,他的堂兄劝说道:“大富,你爹走的也算是高寿了,你就宽慰宽慰自己吧,别把自己的身体弄成一团糟啊。” “大哥,我知道你的好意。只是我爹……可恨那赵员外如此狠心,我家不愿卖地于他,便要活生生把我爹给打死!”李大富一脸哀伤道,“他财大势大,就是官府也竟然包庇于他。我身为人子却连父仇都不能得报,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话音未来,外面居然传来一阵喧哗声,“都给我滚!让开,别挡着我们家少爷的路了。” 八九个恶仆家丁推开人群,来到了院子里杨声道:“李大富呢?你爹临死前把你家十亩田都卖给我赵家了,今日是来告知你一声的,以后田头就没有你李家的地了。可别走错了田,闯进去踩坏了我们家的秧苗。” “什么?你!完全是胡说八道!”李大富怒道:“我爹怎么可能会把祖传的田卖给你们?定然是你们逼我爹做的,否则怎么不在我爹生前对质,反而死后来寻晦气?” 赵员外的儿子冷笑道:“那又如何?林安县的赵家庄就是半边天,你能告到哪里去?来人啊,给我狠狠打断这贼子一条腿,不是告状吗?我让你去告,你能先走到州府再说吧。给我动手!” “是!公子!”当即有三五个恶仆上前要打断他一条腿。一个肥壮汉子上去就是一巴掌直接把他打的头晕目眩,口齿一腥流出血来了。 围观的客人没有一人感出头露面的,都纷纷离他远远的,生怕被祸事牵连到了自己。李大富只觉得自己绝望了,原来所谓的王朝王法不过是贫苦农人遵守的,权贵富人就可以随意践踏王法,这世界上怪不得有如此多的凄惨苦命之事。身体上的拳脚之痛远远不能及得上他心中的绝望。 “住手!” 一到冷喝声猛然传来,一行白袍人气质不凡的闯入院中,不用说话便有宾客让开一条道路不敢阻拦分毫。 来人见到了李大富,恭敬道:“五年之约已至,大祭司封林安县后渠村,李大富为柳教百部堂首之一的百孝堂首!我等属下十人及数千教众皆愿遵您之命!” (本章完) 第171章幻境之内演法相 突然出现的变故让这个小院子里众人都惊叹不已,柳教啊!传说中的神仙教,教里可是有神仙在的,寻常人家若要入柳教不仅仅需要祖上三代都信奉柳教,而且还要自己信教,不能有大奸大恶之过,不得品行不端,不得沾染酒赌,不得…… 总之柳教信众和柳教教徒差距还是很大的,虽然官府对待上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在柳教信众眼里、普通百姓眼里柳教教徒可是接近神明的存在,拥有着神明的力量。 白沚并没有特意倡导柳教如前世的教派那般西化,可是有些东西是随着时代变迁和社会发展总是会自我出现,不以人,也不以神的意志而转移。 这或许便是规律,也是天道人道,白沚盘在群山之巅,站在众生之上也能看得更高更远,这些思绪都会让他更加清醒。 小院子里,李大富的身份一瞬间发生了转变,赵员外的家仆纷纷后退不敢再打了,在他们眼里柳教徒可是个个身怀仙法神力的。 赵少爷也不敢动手了,冷哼一声忙带着家仆要离开。 李大富接过百部堂首的令牌,握在手中看着四周畏惧的目光,个个心怀鬼胎的人们,没有人再敢与他对视,不由心中悲之,他问道:“几位兄弟,能否把那个赵员外的儿子抓过来?我家的田产就是被他给抢夺而走的。” “是!堂首!” 数个教徒瞬间身如鬼魅离去,只三五息刚走出院外的不远的赵少爷就被抓了回来,随手一扔扑在地上,满脸不安道:“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可警告你们,我爹是赵元成,县太爷都要礼让三分的!” 李大富冷道:“把我家的田产地契拿回来!” “啊?哦,对对对,给伱,给你。这就是。”赵少爷语无伦次的慌忙把地契递给了过去。 李大富看了看确实是自己的地,于是走到他堂哥面前道:“大哥,我或许要离家了,这是我家祖传的地,我爹不在了,但是这地不能丟。来烦你帮我种着,也能多些粮食日子好过一些。” “这……他堂哥犹豫了片刻,道:“好!我知道大富你是个孝顺孩子,做不出来恶事的。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老叔留下来的田地。” 李大富谢过他后,把自家父亲的葬礼完成后,便带着教徒离开了。从此,在人间惩恶扬善,传扬柳教声名。人间又多了一个关于柳教的故事传说。 这些凡人们接触到的越来越多都是关于柳教之事,往前推千年什么狐鬼之流的传说都只是说狐鬼志怪之事,如今的志怪传说,民间传说,画本聊斋,所有故事的起源都来自于一个地方,那就是虺山南华帝君。 无论狐、蛇、鬼众凡是善妖报恩于人的都是来自于虺山帝君座下修炼的妖,无论是什么孝感动天,还是白日升天、神仙救苦救难之事,起源是虺山,落点还是在虺山。 时日长久,一代又一代人习惯下去,土地神时常会换,但虺山南华帝君不会变,永远都流传在民间百姓的身边。 所以,柳教的信众越来越多,越来越广,也越来越虔诚。 白沚盘踞在虺山之巅,金顶峰上他的身躯仿若与山融为了一体,洁白无瑕之躯不会沾染风霜,也不会受暴雨寒风,冬雷震震夏雨雪,春雨绵绵秋风寒,四季在变迁,日月在他头顶运转,白沚在感知着天地间的伟岸,自然规律运行,岁月蹉跎难在他的身躯上留下痕迹,但天地自然的一转一动皆落在心中。 辽阔的群山之巅,一只大苍鹰飞跃苍穹不知行了几千里,于是便在金顶峰上歇了歇脚,它脚踩在雪山顶上发觉竟然没有冰冷的感觉,苍鹰好奇了一起低头啄了啄雪白的山顶,却发现了一片片巨大无比的鳞片,就仿佛是某种动物身上的鳞片一般! 苍鹰心中一寒,不敢再想下去了,忙要煽动着翅膀逃走。 可就在这时它的身旁蓦然出现了一道身影,白衣玄发,长袖宽袍,衣衫袂袂,立在白雪山巅,单手负后,笑如阳生,“你这鸟儿,胆子挺肥。” 苍鹰被吓得忙低下头不敢动了,因为自己一家就是被这种模样的人所杀,他们有着自己难以理解的力量,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白沚淡金色瞳孔里倒映着苍鹰,伸出手来摸了摸鹰头,苍鹰瞬间回忆完了一生所见之事,仿若过去几十年都只不过是一梦间。 “走吧,这山头可不是你待的。”白沚拂袖一挥长空百丈过群山,把这只苍鹰送走了。 对于鹰类,白沚并没有曾经的仇视敌对,蛇妖与蛇是两个不同的生命层面,这鹰对普通蛇儿是死敌,落在白沚眼里它和一块土,一棵树没什么不同。 不提这世间万物高低贵贱的划分,至少在白沚这个神明眼中,众生平等,神爱万物。 站在高山之巅,俯瞰人间,神宫峰的山路上跪满了一地人,自从孝感动天的传闻被天下百姓广为人知后,便有了这个“朝圣”的画面。 每年的六月六日,都会有一批人从神宫峰山底绕着蜿蜒曲折的山路,进行朝圣,三步一跪,九步一叩,不问风餐露宿,只求那远方金顶之雪洗涤心灵,纯洁无暇。 但也有很多人是为了所求之事而朝圣,人无法做到的事情就想要求神来做。 白沚轻叹一声,有些人是真正的朝圣者,但有些人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其中不少人都在卖惨,让自己要多惨有多惨,生怕虺山上的自己看不到他们悲惨表面之下的那一颗肮脏的心灵。 卖惨在白沚这里是行不通的,他是一个仁慈的神,可不代表他是一个容易被感动的神。 他可以被一个虔诚信徒感动而显圣,也可以漠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在朝圣途中折磨得半死。 除此外,还有很多贪婪贪心的忠诚信徒,哪怕他们磕死在这条朝圣路上白沚也不会有分毫的触动。 毕竟他是一条冷血的蛇类,感情这种东西他可以伪装,但很少会体验。 白沚抬起头,风从他修长的指尖划过,吹向远方的人间,这是神明抚过的风儿。 天上炽热太阳,山上白蛇躯体沉睡,白沚以元神之躯出现在了天地之间,没了肉身束缚,他第一次感觉到元神如风,自由散漫,元神如水,无拘无束,元神如云,变幻莫测,世间一切的羁绊都仿佛斩断,他是自由的,古来万事东流水,此生逍遥天休问。 这是他第一次元神出窍,第一次毫无隔阂的与天地相融。 头上是天,脚下是地,中间是我,天我地,我为人,非彼之人,天法地,地法人,人法道,道法天地又是道法自然。 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让白沚元神近乎融入到了天地之中,他的双目视野不再是蛇类的视野,而是以苍天大地的视野再观天地。 九重天高之下,十重幽冥之上,群山中最高最险峻的峰头,有一只白色巨蟒盘踞山巅,白蛇通体无暇如雪,仿若天地所造之灵,如一只古老的神兽毅力天地之巅。 白蛇猛然间昂首,顿时九重天暗,十重地颤,狂风骤雨急至,雷霆滚滚,天火翻腾,大地之上江河之水暴涨,洪水肆虐,寒雪万里,天地气象一片混乱,恍若混沌。 白沚恍了神,这是他未来的法相吗?在水月镜花幻像里推演出来的未来。 这看似炫酷勾引天地气象的出场方式怎么看都是灾难降临的异像啊,这可不太好。 沉稳了心神,白沚盘坐而下,坐在自己的蛇头上,报元守一,蛇躯内玄武玉髓在极速被炼化着,幻境中一轮明月高悬,玄武神像蛇身主天之水,龟相主大地之土,水土本相克,却在神兽之身上完美融合。 白沚心神一闪,明月两分,一轮明月,一轮暗月,明月高悬的背后其实是暗淡无光之月,白蛇望月,光化月影之下,蛇影对玄月,蛇身对明月。 一黑一白一蛇一影,仿若太极黑白,衍生阴阳平衡太少初阴。 白沚的心神陷入到那轮旋转的黑白太极之中,过了春夏秋冬都不曾再从中出来。 他的思维里陷入了太多的阴阳平衡,身与影,白与黑,太阴与少阴,再到水与火,光与暗,日与月,种种太极阴阳都被他的思绪衍化了一次。 幻境里白沚感觉好似过了漫长的万载,思维却告诉他只不过数载光阴。 “岁月吗?”白沚轻叹一声,“原来相生相克终为平衡,平衡为稳,为定,为止。” 时间静止?光阴停逝?白沚猛然间想起来了自己的本命妖术,金光直射九天华月,万古长夜金桥搭月,定时光。 在幻境里,白沚仿佛真的触摸到了时间停滞,他想起了一件至宝,太极图,可化金桥定镇万物乃至地风水火和时间,传说中三清教主的至宝。 也是在这一刻,虺山上空忽然浮现出了一道嫁接金顶峰两端的金色虹桥,仿佛雨过天晴之后的山间彩虹,山下的百姓们纷纷惊叹如此神迹。 幻境中的白沚也在推演到金桥时神魂将近崩溃,元神重新归体,这一次是真的要陷入沉睡了。 他毫不担心有外敌来袭,因为头上有曌的神域在守着,没人能悄无声息的伤到自己。 白沚这些年每一次都是如此,元神壮大一些后就会在幻境中推演法相之形,直到元神之力耗尽才会停止下来陷入沉睡中,然后接受日月精华的滋润,安养神魂,沉睡一阵子后会再次起来再次循环重复。 …… 山下,瓮子村里,一个农家小院里,草屋土墙,很普通的农家院,但曌却站在这里,隐着身形,看他面前走来走去的凡人。 是一个阿婆,看着有七十多岁的样子了,佝偻着腰,身着还穿着件细碎花样的老布衫了,额头上戴着一张头巾,脸上满是皱纹,但神色却很安详。 她手里握着一把糟糠,走在一群鸡鸭里,赶着它们边走边叫:“喔喔喔喔~喔喔喔喔~”被她叫来的鸡鸭们纷纷围在脚下,阿婆撒下了手中的糟糠,对这些鸡鸭笑说:“今个的食都喂给你们了,你们自己去地里扒拉找虫子去吧。” 她把手中的糟糠都撒完了,便坐在小木椅子上,浅笑看着这群鸡鸭争食,阳光照在她那苍老的面容上只让人觉得岁月静好,一切安详。 “娘!今个我要回娘家,您看要不给我带只母鸡或者母鸭回去看看啊?”房中走出一个瓜子脸的村妇,带着讨好的笑意道。 阿婆闻言,看了看这群鸡鸭好一会,才道:“不行。” 等了半天的妇人一愣,“为啥啊娘?您上次不还给我抓了一只大公鸡送回娘家吗?” 阿婆缓缓摇头道:“那是它寿岁快没了,我才让你去送回家的,如今这群里都个个好得很,没法送人了。” “娘!你说什么呢?你平常宝贝着这些鸡鸭不肯杀不肯卖的耗着家里粮食养下去就算了,可今个我要回娘家拿一只鸡回去都不行吗? 我才嫁进来没几天都这样子了,以后时间长了那还了得?呜呜呜~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怎么了?”一道粗旷的汉子声音传来,从屋子里正穿着一件布衫扣着胸前的扣子,隐约可见胸前的“痕迹”。 阿婆叹道:“春生啊,你去拿钱买双布鞋给秀儿让她带回去看娘家吧。” 春生听了就道:“好嘞,娘。秀儿,走,我这就带你去镇上转转。” 秀儿却不肯松口,委屈道:“春生,你看咱娘咋那么宝贝她的鸡鸭啊?难道一只鸡一只鸭还没有我的脸面重要吗:” 阿婆听到这话终于动气了,扶着椅子缓缓站起身来,冷声道:“你的脸面?呵,人的脸面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我给你说了,我这些鸡鸭可是养到老死的,既然它们来了咱家,我就必须要照顾好它们。 柳教不是说了吗?众生平等,不止百姓与王侯,还有天下百灵呢!这些鸡鸭可都是自己从山上跑下来的,就是看中了我对它们好,能给它们养老送终才留在咱家不走的。” 曌忍不住斜眼又打量了一下这个阿婆,好前卫的思想,虽说柳教显扬众生平等,但能有几个想到人与兽类畜类的平等? 第172章万魂阵起兽潮初 一听到这话,春生就头大了,忙拉着媳妇道:“好了,秀儿,咱赶紧去镇上吧,再等等牛车都没得坐了,还要走许久呢。” 秀儿听到这话也只能点点头,跟着春生一起离开了院子。 等到他们都离开后,阿婆才道:“你们啊,可真是会挑人。怎么就选中了我这个糟老婆子呢?” “咕咕咕~” 一只大公鸡昂起头来,竟然跳到了阿婆腿边用鸡脑袋轻轻磨蹭着她的裤脚,竟然好似在撒娇。 曌看得颇有兴趣,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阵轻轻的敲门声,随后一声鸡鸣响起。 阿婆听了脸上露出笑容道:“吆~又来了。” 然后站起身来,打开了房门,只见院子门外站着一只野鸡,野鸡嘴里还叼着一根药草,见到了阿婆不惊不闹,反而还卧下身子拜了三拜。 阿婆叹道:“好了,好了。既然来了,就进屋吧。到我这儿,就安心养老吧。” 野鸡放下口中衔着的药草,便兴奋的飞入群鸡之中,三五成群的咕咕个不停。 阿婆缓缓弯下腰把地上的草药捡起来,走回屋子里打开窗前一个匣子,匣子里放着的都是草药。她数了数,草药又少了三五颗。 不用想便知道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偷走拿去换银子了。她便走进正堂用大瓷碗舀了足足一大碗白米,捧着走出去对一群鸡鸭笑说:“来,今个我那孩子不在家,给你们加些餐。” “咕咕咕~” “嘎嘎嘎~” 鸡飞鸭跳,争先恐后的都围在了阿婆身前,抢着她倒落地上的大白米。 这些鸡鸭都是野鸡和野鸭子,带有翅膀可飞可跃,这小小一道土墙根本拦不住它们,它们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这个老妇人的仁慈。 曌看着眼前这一幕,竟觉得不是一个养家禽的老婆子,而是一群人。谁说野兽不成精妖便没有灵智,不会思考了?思考这种东西,智慧这种东西并不是人类独有的。 动物们分得清人性善恶,能够感知到人的善恶,褪去伪装,看清本质,曌笑了笑他被本尊前世的记忆带偏了。 前世无知的人类将老马识途、羚羊飞踏、乌鸦喝水这些动物的智慧描述为本能,明明白白地写着动物只有本能而无意识,意识是人类独有的,从而将人类的地位凸显高高在上,可实际上人类不过是一时的地球霸主罢了。 思念种种,曌看着这些有意思的小家伙,它们都年老体迈,无力在山林中生存下去了,于是便来到了这个阿婆家颐养天年,它们不但懂得小聪明偷懒,还懂得知恩图报,来时送上一棵草药,死时把自己的身躯献给阿婆一家,也是因为有这些鸡鸭才让阿婆家不像是一个农家人那般贫穷。 它们的野性哪怕是猎人刀枪索笼也难驯服,却愿意投入阿婆那颗通感百兽的心里。 曌仔细探查了一番阿婆的魂魄,发觉这股柔和自然之气是从魂魄上散发出来的,她的魂魄有异,带着某些特质,大有可能是某些大人物的投胎转世之身。 神仙历劫步不都是要经历千百劫世吗?这个阿婆的一生或许也是某位大神通者的历劫一世。即便遇到了也不会有什么牵连的,除非曌出手杀了这个阿婆让她魂飞魄散。但这样无缘无故结恶果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曌伸手一指,那只最开始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忽然挥舞着翅膀,张嘴叫道:“喔喔喔喔~” 阿婆看到了它笑道:“这是又做甚?” 大公鸡腿一屈,屁股一撅竟然有一个椭圆形的东西要出来了! “哎呦!公鸡下蛋!?这可了不得啊!”阿婆忍不住笑道:“真是稀奇,真是稀奇,老婆子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遇见呢!” 大公鸡叫的深沉,闭着眼睛,在一群鸡鸭的注视下努力生了一颗蛋。 蛋一落地便发出一声咣当的声音,阿婆定睛一看那鸡蛋是金色的! 她愣了片刻没有欢喜,反而抱起把头藏在翅膀下的大公鸡,严肃道:“大公鸡,你不能再呆了,快走吧。我那傻儿子回来看到下金蛋的公鸡伱就惨了。还会给我这小家带来灾难,你还是回山里去吧,我会去看你的!” 大公鸡喔喔喔的叫着,显然不舍得离开。 曌笑了笑隐去身形,眼前这个老人如此清醒睿智,怪不得能家有余财,贫而不败。 …… 山巅,金顶峰十年来又升高了近半丈,虽然看不出什么变化可百年千年后它升高的高度就极为可观了。 白沚再次从神魂衰竭中苏醒过来,他的神魂已经堪比寻常地品的修士了,按理说他已经可以尝试引动天地之力,感悟地意突破。 但白沚感觉自己的神魂尚未完全圆满,他所构造的天地法相雏形也不够完美,也就没有去尝试。 掐指一算,距离受潮之灾还有十年之期,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再准备什么手段也来不及了。 仔细思索许久后,脑海里蹦出来了一张阵法,得自七蛊宗的宝库,名为万蛊魂阵,乃是血祭万千虫蛊方可布下的大阵,虽然手段残忍,但此阵攻防之力都极为出色,而且一旦布置出来只要不被攻破阵眼,只需要不断献祭魂魄就可以壮大大阵威力,以魂养阵。 白沚看重的便是此阵以魂养阵的特点,他虽然不会去血祭蛊虫,但虺山里可有的是魂,是无数老死于此的蛇魂! 寻常动物的魂在死后都会消散于天地之间,聚散离合成为新的魂魄投入六道轮回中转世投胎。但白沚曾在虺山中建造过万蛇祭坛,招引万蛇之魂为太阴道兵铸就魂体。 所以虺山的蛇魂大都汇聚在祭坛之处,没有自然消散。 白沚元神出窍,站在山巅抬眼看了一番人间发觉一切都井然有序,便放下心来,传音道:“看好我的躯体。” 神域里,曌应了一声。 白沚这才飘落入蛇王谷里,取走了一件件宝材找到黄黍,让他前往黑山地火炼化灵物塑造阵旗。 而他则在虺山各处节点施展咒术,铭刻阵纹,日夜不息,并以蝶谷、青澄山、天狐洞、玄杜山、雷峰、金顶峰为分阵眼,于祭坛祖魂峰上设主阵眼。 时间一日又一日的渡过去了,黄黍也终于在第八年时炼制出了二百八十七杆阵旗,白沚亲自一杆一杆的插在群山之中,以祖魂峰为中心,向四方辐射而去覆盖方圆两千多里的虺山地域。 毕竟不是超级大阵,可随意覆盖方圆万里,面积越大,大阵分摊到每一处的力量自然会减少,会降低大阵的威力。 白沚登高站在宽大的圆形祭坛中心,手中拿着一杆玄色大幡,此宝正是万蛊魂幡,七蛊宗宝库里搜罗到的几件上好法宝之一,用作镇压阵眼之物最为合适了,如今也被他改成了万魂幡。 与此同时,在虺山方圆两千多里,二百八十七处阵旗旁皆有一只小妖奉命守护着。 白沚伸手一扬万魂幡,顿时天幕上浮现无数蛊虫魂形,另一只手吹起长箫,箫声散入虺山方圆三千里内,如泣如诉的呜咽低沉之声荡起层层涟漪,一只只蛇魂升天飞入祖魂峰上空的万魂幡中。 一条模糊的虚影在苍穹之上汇聚,乌云滚滚遮拦天幕,正午时分却犹如夜半幽暗,抬首不见曦月,一只巨大无比的淡蓝色魂蛇凝聚于天幕之下,身若千丈横夸天地之远,如同远古祖先般的巨蟒沉睡苏醒归来。 毕竟,虺山这数百年来的群蛇总量都维持在百万之数,那么每一日死去的蛇儿根本难以计数,这近百年来群蛇扩散蛇族数量更是达到了七八千万之巨,如此多的蛇儿哪怕有些魂魄已经自然,可是如此多的总量累计起来,何等的恐怖?故而万蛇魂阵的威力远超预计。 白沚站在祭坛之上不停的打出一道道法诀,二百八十七只妖众纷纷催动全身妖力包裹着旗帜,四方阴冥之气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万魂幡内。 长夜这只蝙蝠大妖也被惊醒活来,抬起头看了眼天幕淡笑道:“确实有几分本领的。” 终于白沚打完了三千八百多道法纹之后,整个大阵都发出一声嗡鸣,随后滚滚阴冥鬼气翻滚如潮水,那只巨大无比的蛇影身躯从虚无缥缈之体慢慢转化为了实体。 魂蛇扬首长啸一声,顿时一股恐怖的威压席卷而来,群妖纷纷栽倒在地,没有一个能爬起来。 “天品!”黄黍惊喜道:“竟然能聚合出天品魂体。”如此一来在他的心中虺山可是有两位天品存在了,这兽潮之灾只要和上一次一样没有地品、天品大妖插手,那么虺山是大有可能渡过这一次劫难的。 巨蟒忽然俯首盘下身子,缠住了组魂峰,蟒首低下探入山峰之中看向白沚。 白沚笑着上千摸了摸魂体脑袋,道:“蛇魂,你由万千死去的蛇儿们凝集而成,这里是你的故乡和家乡,生于斯,长于斯,望你能守护好这片土地上的同族!” “万魂幡,去!” 话音说完,白沚振臂一扬,万魂幡飞天而起落在了虺山之南的边界,尘土飞扬,大旗指天,迎风而立旌旗招展,三十六丈之高的万魂幡立在了虺山地界的南边门户,旗帜上正面铭刻的是一个“虺”字,背面铭刻的却是一个“魂”字。 魂幡所落之地,阴气自八方二涌动,虺山地界上的二百八十七杆阵旗与万魂幡隐隐呼应。 只要万魂大阵不破,二百八十七杆阵旗不倒,那么有两千里之地牵引的万魂幡就会无可撼动,无人能动。 从此,虺山的南方边界就是一片鬼域,但凡人、妖、兽、神靠近万魂幡都会被其吸走魂魄,成为行尸走肉!除非是地品以上的境界方能抗住万魂大阵的恐怖威压! 而且万魂幡吞入的魂魄越多,威能就越发强大,无休止的成长下去。 这便是邪门歪道之法的优势所在,极为诱人,哪怕有很多人知道是邪门歪道,可是在别无他法时仍旧会去学习这些禁忌之术! 虺山范围内的阴鬼之气纷纷退散,沉寂在虺山的地下,在山河大川的脉络之底,阵旗勾引大地之力汇聚无穷魂体,从这些复杂多变的阵纹中白沚领悟到了大地真纹。 千纹万纹的书写让他对大地之力感切至深,地意对他而言更近了一步。 可惜这时候并不是闭关专心参悟的好时机。 在遥远的祁南山脉南方,大名鼎鼎的妖族八域之一,吞天妖王境内的兽潮终于发动了。 只见无穷尽的各色蟾蜍、青蛙、蛤蟆,争先恐后的向北方进发,有小到刚刚长出四条腿的青蛙,还有大到近丈之巨一蹦一跳间撼动着大地的声音。 这些蟾蜍都大张蛙口,贪恋的吞噬着妖域之外的食物。 十万峰巅千百山,祁南山脉走不穿。 地大物博的祁南山脉中孕育着无穷尽的生命,这里永远不会担心没有食物了。一眼看不到边的蟾蜍大队争先恐后的向北方进发,只用了一天时间便吃光了一座山头上所有的虫子,小到飞蚁,大到地龙蚯蚓乃至幼蛇,无一幸免。 甚至蟾蜍所过之处皆为剧毒,草木不能食,河水不能饮。蟾蜍群所过之处,近乎物种灭绝! 一眼望不到边的迁移大队走了足足十年,方才全部离开妖域。在最后一批蟾群里离开时,出现了一只只高达百丈巨大的古蟾,这些蟾蜍自然都是蟾蜍一族中的恐怖存在,古蟾蜍! 古蟾蜍不能感应到天地元气的运转,更无法修炼妖法,只能靠着强大的血脉天赋锻炼肉身,浑身皮糙肉厚,不惧水火,毒不可侵,肉身强大,是难得的战争力利器! 感知到山脉动乱的群兽纷纷向北方冲逃而去,不仅是普通兽类,就连许多妖物都被针对到了,被吓得一样踏上了逃亡之路。 数之不尽的蟾蜍大军所向披靡,物种多样再次归于死寂起来,甚至诺大的山林见不到任何有别于蟾蜍的生灵来。 (本章完) 第173章天灾妖祸生禁忌 吞天妖域内的兽潮兴起后天金妖域方才动了起来。 无数只蜈蚣群足摆动爬出了虫穴,铺天盖地席卷而去,甚至还有飞天蜈蚣、七彩蜈蚣、六翅冰蚣等许多的异种灵虫。 祁南山脉中无数生灵惊恐的逃窜,不断向北方迁移,飞禽走兽,千兽万类皆迁移而走,不走就是死,就是物种灭绝! 这个时候的祁南山脉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演绎的淋漓尽致。别说那些普通野兽,就是一些小妖小怪也只能葬身在浩浩荡荡的兽潮之内。 西边,一只体长近百丈的巨鳄咆哮如雷,道道毒水法术横扫蜈蚣群虫,每一击都会带走上百条蜈蚣的生命,但是这片沼泽中却涌入上万条蜈蚣,争先恐后不畏生死的朝它爬来。 巨鳄在此地修炼了七百年,也活了七百载,少有交流不知兽潮可怕,在山林中当个小霸主让它忘记了身为野兽的生存法则,竟然选择顽力抵抗。 无数蜈蚣爬上了巨鳄的身体,沼泽地泥泞不堪却无法沉没身形灵巧的虫类,巨鳄那厚厚的皮质被一只只蜈蚣一点点撕破,蜈蚣的毒素注入体内,并且尖牙利嘴在吞吃着它的血肉。 巨鳄奋力挣扎着,它在泥泞里翻滚幻成人形,然后忍着剧痛拼命飞遁而逃。 可是,这时一道寒光奔来,竟然是一只四翅寒蚣张口吐出一道寒气,便把巨鳄冰冻在了空中,然后轰然落地,无数蜈蚣一扑而上。 那只浑身散发着白霜寒意的蜈蚣竟然口吐人言道:“原来这禁忌之地的生灵都如此弱小,圣祖大人竟然还勒令我们不能轻易踏足,趁着兽潮之际儿郎们痛快的饱餐一顿吧!” “嗡~嗡嗡嗡” 无数蜈蚣发出虫鸣,拼命向前攀爬着,不肯放过一只兽类。 十里之外,一只飞蚁在空中颤动着翅膀注视着这一幕。 它的眼瞳所见之景都跨越十几万里来到了白沚的眼瞳中。 白沚元神盘坐在祖魂峰巅,算计着时日,照这种速度来看只需要六十多年兽潮便能跨越祁南山脉到达虺山百峰地界。 兽潮之灾看似一场迅速的天灾妖祸,可是由于祁南山脉幅员辽阔,实在宽广拉长了战线,故而才有这数十年的时间差。 “拜见帝君!” 黑斛赶来,在祭坛下弯腰行礼。 白沚点头,“起来吧,可是有什么要事?” 黑斛苦着脸道:“帝君,祁南山脉最南端已经爆发了兽潮,无数生灵都在往北面奔逃,这附近的小妖精怪都已经得到了消息纷纷往咱们虺山地界而来,您说我们是放它们进入虺山,还是拦下来? 不过属下看拦是拦不住的,因为小妖群兽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地界又长达三千里之宽,根本防不胜防。” 白沚垂眸一闪,问道:“那其他几个妖府是如何处置此事?” “回帝君,祁南山脉里据属下所知只有二十多个妖府,但兽潮到来后只剩下六个妖府了,其他妖府的府主化形大妖纷纷逃往祁南山脉之外的人间中躲劫了。 只剩下狮虎山、千鱼湖、潮音洞、天狼山、邀月崖和我们虺山了。 其他几个还好说,小妖精怪都没去多少,只望往我们虺山和千鱼湖来,谁让我们最靠近北边呢?自然就认为我们这两处安全得多。 千鱼湖又只收水中精妖,修为低的全都不要,这样一来还能提升实力,也不会出现湖中元气不足的情况。 所以,我们虺山边界外的妖物都已经达到上千之数了,若不是有万魂幡镇着只怕早就冲进来了。 ” 白沚叹道:“天生万物,地养万灵,皆为自然。我既然为这虺山之神,自然之神,也该对众生有怜悯之心。放它们都进来吧,不过修行三百年以上的妖物都需入我妖府,编辑在册,分送入各个统领、妖领之下。” 黑斛闻言有些犹豫道:“是!帝君。不过这么多妖物哪怕我们虺山百峰也难供养长久啊。” 谁都知道外来的妖物可以收编之后当作助力,甚至是炮灰,但那也要先面对人地矛盾。如此多的妖物一旦收下,哪怕分摊到各处山府也用不了多久便会减少天地元气的循环运转,近而影响到大地灵脉,最终会影响他们这些大妖的修行进度,和损害灵脉根本。 白沚闭目养神片刻,道:“不必担心,虺山百峰尚且可以支撑半个甲子。把群妖再分入新占的百峰之内,想来可以支撑一些时间。 你再让十二郎劝说它们弃妖入神,成为香火仙家去人间修炼,想来香火神这个名头至少可以吸引数百妖众,也能减轻一些负担。” 黑斛闻言心中一松,这也是个法子吧。他行礼过后便转身离去。 当空寂的祭坛上只剩下白沚一人时,山间清风吹动祭坛上的旌旗,西山落幕淡紫色云霞笼罩群山,他站起身来叹息道:“虺山之灵,我这样做你也会同意吗?” 山风拂面,是肆意清新的气息,没有人回应他,但白沚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神爱万物,万物拜神,这是因果也是救赎。不论南山以南的妖仙妖王们出于何种目的,也难清洗掉这片山河对他们的厌恶。 自然有灵,虽然无法触摸,无法见证,但祂是真实存在的。祁南山脉被三大妖域的群妖称为禁忌之地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只有当兽潮来临之时群妖才能进入这里,平日里很少有三大妖域的妖众深入其中。因为它们不敢,它们害怕葬身于青山中,被这片大山之灵惩罚。 …… 迦罗妖地,那座囚牢中被粗大铁链束缚着双脚的精壮男子蓦然睁开金色神瞳,哪怕身处囚牢之内可仍旧散发出一种睥睨天下的威势,在他那未着衣衫如刀削般的完美身躯上,心脏处刻画着一只双翼狮首鹰爪的神鸟。 囚牢之外一位妖主恭敬拜道:“王上,天金妖王与吞天妖王都已经再次派出万兽冲入禁忌之地了。敢问王上我等妖域可要一同?” 男子淡笑一声如同金铁交戈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站起身来,“那只老蛤蟆还不死心吗?这次我们就不随他玩了。禁忌之地再过千年或许就要消失了,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 传三十六妖将,非我狮、鹰本族之妖,皆北上直往,肃清禁忌之地。至于本族妖众就不必折损了。” “是!王上!”妖主没有多问一句,便应声称是。 “那只狮虎兽修炼到何等境界了?”迦罗妖王忽然问道。 “禀王上,数十年前堪堪踏入玄品之境。” “玄品?还是太弱了。再赐他一些重宝灵材,最多还有两三百年禁忌之地的秘境就会出世,至少也要到地品才行。”他挑了一下眉梢,淡淡道:“不管用什么手段,哪怕要损害寿元,或者根骨潜质也要在所不惜!” 妖主心中一震,忙道:“是!属下定全力以赴。” …… 迦罗妖地,无数走兽奔腾而出,狼、狐、象、犬等兽群蜂拥而出,扑向禁忌之地斩杀所过之处一应生灵。 在这些兽群之后,有几名妖将坐镇后方驱使着群兽北上,其中一名妖将坐下是一只巨型大黄鼠,两只小眼睛中透露着狡黠。 许是察觉到了黄鼠了心思,那位面相刻薄的妖将嗤笑一声,“小老鼠,你最好老实些。在迦罗妖域,除去九大妖主外,便是我这般的三十六妖将权利最大,伱虽然是化形了,可妖丹掌握在本将手中,如果你还敢耍什么花招,那就留在禁忌之地里别出来了吧。” 听到这话,大黄鼠心中一慌,忙道:“是!是!将军您放心,小妖绝不敢有什么心思。” 只是在他眼底深处藏着隐秘的恨意,无人察觉。 妖将嗤笑道:“你最好是!走快点!” 黄鼠忙四爪加快飞奔赶上了浩浩荡荡的兽潮。 白沚坐在祖魂峰上元神与上千只黑蚁相连,他眼神中看到的不是虺山,而是在遥远的南方兽潮之景。 南方山脉中在兽潮到来前,是山林里突然多出许多蛙类、蟾蜍、蛤蟆,它们会吞吃山林里的虫子,野虫,破坏掉虫类的食物链,影响到以虫为食的鸟、鱼、兽,近而引发出各层次的生态圈,在兽潮大军尚未到来前,此地的群兽已经没了大半。 这样一来到大军来时就会减少很多的损失,得以保证大军能够继续前进。 并且还会留下一些蟾蜍在无兽之地生存繁衍,更能起到监督的作用,如果地下有逃过一劫的生物一旦被它们发现同样会难逃一死。 所以说兽潮对待祁南山脉中的生灵而言,就是一场大天灾,在祁南山脉众妖眼里,这三处妖域都是仇敌,分毫谈不到同族的份上。 白沚盘算了一下路程,决定主动出击! 当然不是直接硬碰硬的以卵击石,而是迂回出击。 距离兽潮侵袭到虺山领域还要三四十载,这些岁月可不能白白浪费掉。 白沚扬袖一招,四道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拜见帝君!” “嘶~” 三人一蛇恭敬赶来。 三人便是赤炼、墨泽、腾山使用幻形术变幻出来的人形,一蛇自然是金蛴了。 身为万蛇之王的他没有必要记住每一条蛇妖,也难以记住那么多条蛇妖,身为王者他只需要认识最强大的几条蛇妖便足够了。 虽然柳仙家众多,蛇妖众多,但是论起实力来自然还是最早用心培养的三妖实力最强。 三妖中腾山实力最强,赤炼神通诡异,天赋非凡,墨泽实力最弱,肉身之力强大一些。 至于金蛴,虽然才修炼了百余年,可实力已经堪比修行了二三百年的老妖了,资质非凡,不但拥有诡异的天赋,更拥有强悍的肉身。 此刻的金蛴已是一条长近十丈的巨大黄金蟒蛇,那充满强悍力量的身躯又极具美感,蛇类的恐惧和色彩的美丽在他身上诡异的闪动着魅惑之力。 白沚站起身来,扬手在空中勾画了一副祁南山脉的地图,指着一点道:“这里是吞天妖域进入祁南山脉的入口,此刻所有兽潮大军都已进入了祁南山脉。而且大军主力已经逼近了祁南山脉中部,它们的后方最为薄弱。 而我们虺山的主要敌人,便是蟾蜍大军。如今我有一件极其艰苦之事交给你们四个,你们可愿前去?” 虽然他没有明说,可是话已经到这份上了,除去金蛴脑子还不太灵光外,三妖都听明白了,知道帝君要做什么事了。 他们面色不由一白,但随后赤炼出声道:“属下愿往!” 墨泽见状也忙出声道:“属下亦从!” 腾山犹豫了一会,也还是道:“属下亦从。” 金蛴见三个同族都愿意了它也嘶嘶的叫唤着要去。 白沚点点头,笑道:“我没有看错蛇,这是我的蛇蜕鳞片,哪怕是化形大妖都可抵挡一击,便送你们一人一块。 还有祁南山脉的堪舆图,上面标注了三条隐秘地下暗道,你们各自带上万条同族,记住不必挑选战力最强悍的,而要选择能最擅长繁衍最快产卵的同族!然后一路北上吞蟾蜍为食,扩张繁衍,暗自积蓄力量隐而不发,听候我命。 我会传令让祁南山脉无处不在的黑蚁群为你们指引方向,指示路线,并且暗中保护,隐去你们的气味。” “是!帝君!” 几人带着白沚赏赐的数件东西离开了祖魂峰,他们心中清楚可能这是最后一次呆在虺山了,毕竟深入敌人大后方何等风险,他们又只是三只小小的妖物,连化形境界都没有。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潜力若无天大机缘这辈子都只能呆在妖兽之境的下境界,不得化形。只有经历灾难洗礼,死中求活之中方能得到那一丝前路上的光明。 白沚在他们走后,唤来了白素二姐妹。 白素和碧青恭敬行礼道:“拜见帝君!” 白沚点头,道:“待赤炼他们出发后,就由你们去保护他们的安危。非性命攸关之时,不必出手相救。” 二妖点头称是。赤炼他们怕这滔天兽潮,可白素不怕。大不了就是舍弃这具难得的肉身,再找一具就是了。何况完成任务时损坏,那不得还要帝君大人补偿她们吗? (本章完) 明天更新 明天的章节明天白天更新,今天的已经在凌晨更新过了。今晚大家早点睡吧!晚安! 《世间白蛇仙》明天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74章万妖之劫疑云现 祁南山脉,东南方向,天狼山。 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蜈蚣虫潮仿佛一片汪洋正在吞噬着大陆,所过之处只有死寂。 天朗山上三名化形大妖看着山下仍旧在抵抗着虫潮的小妖们,天狼山狼王叹气道:“二位,事不可为,我们走吧。” “狼王!这可是我们毕生的心血啊!”一名灰袍大汉不甘道:“这可是我们自开启灵智时起苦心经营了近千年!千年心血就这样放弃了吗?” 另一名化形大妖是位红衣女子,她叹道:“可是我们能杀尽一时这些该死的虫类,但后面还有无休止的虫潮。我们不是神仙,法力有限!” “神仙?”狼王轻笑,“在北边还真有个神仙呢,人间愚昧凡人口中的南华虺山帝君。不过只怕他也要自身难保了,只不过是更靠近人间早一时晚一时罢了。我们走吧,去西边的几个人间小国躲一躲,等兽潮过了我们在做打算,究竟是留在祁南山脉,还是横穿妖域到其他妖域谋求生存!妖族八域,八位妖王中只有这三位是最让妖族厌恶的。” “大哥!您不再考虑一下吗?我……”黑袍大汉满眼不舍。 “啪!” 狼王眼神瞬间犀利起来,一掌打在了他的面容上,红衣女子和黑袍大汉都愣住了。 “混帐东西!”狼王怒道:“毕生心血?以我们化形大妖至少数千年的寿元而言,千年时光不过是修行路上的一段路途罢了!我念在多年情谊的份上费尽苦心培养你们,你竟然这般愚钝!若你还想找死,那就留在这里等着被万虫噬心吧! 哼,红菱我们走!” “是!大哥!” 狼王和红衣女子遁光一起,化作两道流光飞过天穹,甩开了追逐上来的群虫。 黑袍大汉双眼迷茫的站在原地,直到山下小妖慌张的跑上来问:“三当家!我们要守住不住了!该如何是好啊?” “呵呵~”黑袍大汉陡然面容一变,不再有迷茫之色,而是笑道:“守不住便守不住了,伱们各自逃命去吧。” “啊?三当家!这……我们怎么逃得过虫潮啊?大当家和二当家呢?”那名豹子精满脸惶恐的问道。 黑袍大汉抬眼看向了豹子精,他的双瞳中瞬间化为了血红色,双爪一探浮现一只巨掌把豹子精拉了过来,然后大口一张竟然直接把这只小妖给吞进了肚子里。 “呵呵~血肉的滋味还是那么美妙!”他身上浮现了一瞬间的魔气,但眨眼间消失不见了。随后他潜入地下化作一道灰光北上而去。 另一边,狼王和红菱行了小半个时辰便停下,等了许久也不见黑袍大汉追赶上来。 红菱有些担忧道:“大哥,黑煞他……” “无碍。”狼王拿出了一颗黑石,道:“我曾留下了黑煞他的一丝精血,只要此石不碎,就证明他还活着。既然他不愿跟我们一道,我们也不必强求。 唉~多年兄弟情分……终究是散了。 我们走吧。” …… 祁南山脉南方,邀月崖。 无数声猿猴啼叫传来,山上一眼看去漫山遍野的猴群,一个个手中拿着长棍一刻不停的敲打着一只只不停蹦起来的癞蛤蟆。 山石上不知有多少癞蛤蟆被野猴子的棍子敲打在地上,有的肚皮朝天,有的内脏和血液流了一地,尸体遍地都是。 山巅,有四五只高达百丈的巨猿,手中挥舞着一根根巨大石柱,每一次挥舞都如同山岳一般横扫千军,能拍死上百只蛤蟆。 正是占据着这种居高临下易守难攻的地形和四只巨猿的神威,让数十万支癞蛤蟆都难登临此山。 山巅,四只巨猿后还有一只丈许高的巨猿,他一身戎装,仿若一名人间军队中的大将,坐在一根参天古树上正专心擦拭着一根金色长棍,仿若山上的厮杀与他毫无关系。 “轰~” “轰~” “轰~” 大地忽然颤抖了起来,地上的碎石颗粒随着地面震动飞起,再落下,再震起,再落下……频率越来越快,大地的震动声也越来越急,如同万兽奔腾,又仿佛大地要裂开了一般。 “轰隆隆~” 远方烟尘滚滚而来,地面震动的频率再达到一个极点后戛然而止,仿佛泄了气一般,一阵狂风余韵吹来,吹落参天古树的树叶飘在了红袍金甲的猴王身上。 猴王抬起头,看向那烟雾笼罩的地方。 所有野猴子都被这滚滚尘烟惊动,恐惧的盯着不敢移开眼。 终于,烟尘散去,猴子们眼里出现了一座座小山! 一道道如同小山般的庞大身躯停在了邀月崖前,并且每一道身躯上还有着无数个大大小小的鼓包疙瘩,那是一只只高达几十丈的巨形变异癞蛤蟆! 虽然比不上四只百丈巨猿那么高大宏伟,但是胜在数量很多。放眼望去,至少有上千头! “呱!呱!呱!” 巨大的蛙鸣声响起,一只只巨蛤蟆向邀月崖发起了冲锋! 四只百丈巨猿忙把手中的石棍舞动起来,粗大石柱带着空气爆鸣声打去,一只只巨蛤蟆却隔空张口弹射出一条条肉色长舌,几十根舌头卷住一根石柱,哪怕是这些百丈巨猿都一时间难以撼动。 更多的巨蛤蟆趁着四只巨猿被束缚住了武器,纷纷上前张口吐出一道道腥臭无比的毒水撒在天上如同下起了毒雨。 四只巨猿中一只灰色巨猿猛然张口也吐出一道风,却是一阵怪风起,天光昏暗,日月无光,仿佛如坠落万丈冰窟,冻住了无数毒水,并且这怪风吹的一只只蛤蟆昏昏欲睡,身体僵硬,毕竟它们是冬眠一类的兽类,这温度一降下来瞬间就难受去了起来。 “呱!” 忽然蛤蟆群后方传来一声巨响,恐怖的音鸣震动着无数野猴子的耳膜,这一声呱鸣竟然声声震死了上百只野猴子,皆是双耳流血,心脏都被震碎了。 一只黄色巨猿惊怒无比,大喝一声身躯竟然再次涨高,足足升高到三百丈有余,哪怕这些几十丈高的巨蛤蟆在他脚下也只是臭虫子一般。 他用力一扯,猛然扯断了数十条蛤蟆的舌头,拿回石柱便成一根长棍,莽进蛤蟆群中大杀四方,仿佛只要脚踏大地便能够力之不竭。 一只赤色巨猿从腰间取出一把铁扇,隔空一扇凭空吹出一股大火,狂虐的大火肆虐四方,无数蛤蟆惊恐逃命四周散发着阵阵烤肉的香味。 最后一只黑色巨猿振臂一扯,也拉断了数十条蛤蟆的舌头,然后把石柱往大地之上狠狠用力一插,顿时一股诡异的蓝色气场向前方席卷而去,所过之处无数蛤蟆都被化成了一个个冰雕,仿佛是寒冬降临冰封千里。 邀月崖上四方分立着地风水火四象神猴,各展神威力压万蟾,哪怕是几十万的蟾蜍大军都难以抵挡。 “嗖~” 一条血舌猛然穿过长空,射向黑色水猿的眉心,速度快到根本来不及反应。 眼看就要洞穿他的眉心,后方一条金色长棍后发先至瞬间与这条肉色长舌相撞。 “铮~” 仿若金戈交响,一道刺耳的震鸣声响起。 长舌迅速收了回去,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邀月崖上空,单手负后迎风而立,黑袍冽冽,气度不凡。当然,如果看不见那人一脸的疙瘩,这种出场方式就再完美不过了。 “四象猿!没想到一个小小野地竟然能出现这种血脉,果然不愧是禁忌之地!”黑色人影惊讶道:“当然,最让本主惊叹的是千年时间竟然能有一只地品大妖!” 猴王抬手金色长棍转动一圈到了身后,他站起身来,浑身金色毛发迎风飘扬,红袍招展金甲耀光,天生便带着一种不凡的气场。 “传闻吞天妖地有十五位蟾主,每一只皆是天品。今日俺也能与蟾主打上一场了!” “哦?你一个地品,也敢与本主一争高下?”黑衣人笑道:“真是有趣。本来以为这次最有意思该是北边那条长虫,没想到你这只猴子却也有趣。 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我玄瞳蟾主不是……” “砰…” 只见他话还未说完,一根金色长棍便狠狠打向了他,快到眼睛都追寻不得棍体,只有漫天棍影,还有被打飞出去自称玄瞳蟾主的黑衣人。 “找死!” 被打飞出去的玄曈面色一黑,隔空一掌探出化作百丈黑色光掌,如同一座小山镇压而下。 金毛猴王身形一闪,化作上百个分身,游走四方持棍奔向玄曈蟾主。 每一道分身都快若闪电,只是一瞬间就有十个分身围住了他上下六合八方,齐齐举棍打将下去。 “嗡~” 玄曈抬头,眉心处皮肉绽开长出一只黑色眼瞳,当即散发出一阵阵黑色波纹向虚空四方辐射而去,十个分身的动作仿佛被放慢了百倍一般,棍子一点一点的垂下按这速度至少要十几息才能落下。 玄曈冷哼一声,拂袖一挥点点黑光落下分身上,十个分身就迎风而散。 “小小法术也敢拿来卖弄?” 他伸手一指一条黑色绳索如同灵蛇般灵活的缠向猴王。 猴王见状忙振臂一投,手中金色长棍转动与那黑色绳索缠斗了起来。一时间两宝竟然难分高下。 玄曈抬眼瞧了瞧那长棍,道:“是件好宝贝! 没想到这小地方有如此多的意外,说出来你背后是何方势力,我或许能饶你们一条命!” 金毛猴王嗤笑一声,“四条腿的蛤蟆还想多管闲事!也不嫌害臊!” “你真是找死!”黑曈这次真是被气得不轻,眉心第三眼再次放出黑色波纹笼罩住猴王,然后一指点出,一道锐利黑光刺向猴王。 “砰~”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黑光射到猴王身上,速度被迟缓只能硬生生受了,但是那黑光却如同射到了金铁上反而被弹了回来,而金毛猴王身上却一点事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玄曈面色第一次凝重了起来,“我的乌光指就是玄品法宝都能射,难不成这野猴子有天品肉身?” “嘿!你猜对了!”他的耳后忽然传来了一道狡黠的声音,一根金色长棍不知何时从他身后狠狠敲下,来不及反应瞬间被砸入了大地深处。 地下,被敲了一棍脑子出血的黑曈两眼发昏,虽然被偷袭了一闷棍,但他也是妖族身体强横不至于重伤,可是这种被敲闷棍的感觉屈辱远大于实际伤害。 他刚要起身,准备以雷霆手段镇压了那只该死的野猴子,却没注意到自己额头上的一滴血落到了地上。 当即,地下深处一条青色藤蔓缠绕住了他身体,黑曈一惊瞬间闪身退走并且准备斩断这条藤蔓。 可是,当藤蔓最纤细的前端藤条插入他身体中时浑身血液当即被抽干了,就连元神都没有来得及逃走。 金毛猴王看到地下的情况后,长啸一声分出上百个分身冲入蟾蜍群里大杀四方,蟾群纷纷惊退而逃。 在无人注意的地下,整个祁南山脉兽潮爆发造成的血液流入地下,都被一根贯穿整个祁南山脉深处的藤蔓吸收了。 …… 吞天妖地,一座金色神殿中,一道身影猛然从高台一座金色蟾头的椅子上起来,却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侏儒,他低声道:“玄曈竟然死了! 看来禁忌之地里那东西真是要在近两三百载内复苏了! 来人!传我法谕,大军绕过邀月崖继续北上清扫一切妖府。十四蟾主不得踏入禁忌之地!” …… 祁南山脉,西南,潮音洞。 地上一片水族尸体,无数兽类吞吃着尸体,赤甲妖将把玩着手中的宝珠,笑道:“不错,这个妖府还有这等宝物。” 一旁,黄鼠在奋力吞吃着一条鱼妖的尸体,补充体内的气血。他那双花生大的小眼睛在偷偷盯着那颗宝珠,一见那妖将回头就忙低下头继续啃食着血肉。 “都吃快点!这个潮音洞没多少好吃的,等往北面那有条长虫妖,估计祁南山脉大半的妖物都逃到那了!拿下那座妖府,多的是血食!” 黄鼠精低着头吃着鱼胆,没有吭声,长虫?是蛇吗?他尘封了许久的记忆中朦胧中记得自己曾经遇到过一条颇有灵性的白蛇,还教过自己吐纳天地元气,不知道它还有没有活着。 第175章妖王谋私天下势 祁南山脉,从千丈高空俯瞰而下,入目的是一半青山一半废土。南方大地死寂一般沉默,仿佛是无声世界。 正南方无数蟾蜍还在奔跃北上,它们不知疲倦一路赶山过水,所过之处一切兽类都不复存在,它们的毒液喷散在森林草地上,注入溪流里,一条条河流上都漂浮着无数水族的尸体。草木枯萎,百年老树死于一旦,无数枯黄落叶铺满了大地。 “哒~” 一声细微到近乎没有的声音传来,两对细如发丝的触角从枯黄落叶中探出来,是一只黑色蚂蚁。 蚂蚁的触角向四周扩散出一道道无形音波,音波来回折返通过头顶的触角接受讯息。然后它又爬回了地下,地下深处有两条长蛇吐着蛇信竟然与这只黑蚁交流起来。 不一会,一红一黄两条长蛇身子一扭就在土地中遁形起来,然后分头行动。 红蛇来到一处地下,猛然弹射出土张开蛇口咬住了一只伪装在土地下的蛤蟆,一口将其吞入了肚子里。 黄蛇也是同样找到了一只蹲在石头下面的蛤蟆,蛇口大张猛然一口吞下。 两蛇来来回回奔走,一炷香的时间竟然吞吃了足足十三只蛤蟆。 红蛇扭身一变,化作了赤炼,黄蛇则是变成了腾山。 “这一处地界倒是适合繁殖,就在这里吧。”赤炼打量了片刻后,出声道。 “嗯,不过这河中的蟾毒需要处理一下。”腾山点头道。 赤炼走到河边,拿出一个小玉瓶道:“这是帝君所赐的虺毒,对同族无害以毒攻毒可解蟾毒!” 说罢她打开小玉瓶倾倒而下,一滴白色水珠落入了湖泊中,瞬间泛着青色蟾毒的湖面中出现了一点白色,白色水晕逐渐扩散开来,慢慢覆盖住了青色,仿佛是青色水毒的克星一般,不一会整个河湖的水质都变得清澈见底起来。 “好了,可以叫它们出来了!”赤炼道。 腾山点点头,双手按在地上,顿时一道黄色光纹扩散开来,地面上裂开了几个口子,一条条颜色各异的蛇儿争先恐后的从土洞中游了出来,有些爬向山石头阴暗处,有些攀爬到了枯树上,有些爬入了水中。 一条黑蟒摇身一变化作了墨泽,他道:“你们都清理完了眼线吗?” “那是自然,不然叫你出来干嘛?”赤炼笑道:“好了,我们继续开始干活吧。如果没有我们出手,这些同族可不好生存下来。” 三人对视一眼,各自行动了起来。 墨泽拿出了一颗宝珠,念念有词地催动起来,但看着还要费些功夫。 赤炼则是把一些枯死老树焚烧化作灰烬,清理四周的余毒。 腾山则是拿出了一颗颗种子,洒落到地上,埋入土中,为它们灌注灵气加速成长。 这时墨泽法诀终于完成,大喝一声:“开!” 顿时宝珠光芒四射,一座光门浮现,一只只小虫子、野鸡、兔子等兽类数百只惊慌的逃窜出来,忙奔向四方。 赤炼惊叹道:“这等可以携带活物的宝贝,帝君都舍得赐给你,真是羡慕啊。” 墨泽抹了一脑门的汗,笑道:“那还不是我肉身强横,法力深厚勉强能催动,才交给我的。” 赤炼切了一声,转过身去继续忙活起来。 墨泽忙追上去傻笑道:“怎么样?赤炼姐,要不要我借给伱玩玩?” “不可!”腾山出声道:“帝君赐宝自有道理,还是不要轻易易主。” “说的也是。”赤炼附和道:“我们快些忙活吧!这上万条蛇要繁殖还需要一个月时间呢,我们要营造好此方山林,否则同族们到时候无食可猎就难了。” 三人继续忙活着清理营造自然生态,这些方法都是帝君交给他们的方法,他们虽然不太懂但还是照做了。 这方圆十几里内正在一点点恢复着生机并且向外蔓延。 兽潮正在一点点的北侵,吞噬着一座座大青山的生机盎然,千年蕴养的生机灵脉在这一场浩劫中都化作飞灰。 一只灰兔正在草丛中啃食着青草叶子,忽然它细长的耳朵动了动,忙撒腿就跑。 灰兔子没注意草丛,一下撞破了一张大蜘蛛辛苦一夜才织好的网,还把大蜘蛛吓得忙手足蜷缩,变成了一个小小的虫团,躲在草丛中。 忽然,一只蜥蜴经过,急忙的跑来也没注意到一脚踩在了蜘蛛的身上,顿时蜘蛛发出了一道无声惨叫,化作了肉团。 蛛网上被困住的蚊子忙挥舞着翅膀,奋力从残破的蛛网上挣扎下来,它甚至还大胆的跑到了蜘蛛尸体旁吸食起了冤家对头的血! 蚊子细长的口器探入蜘蛛的大肚囊中,满足的吸食着血液。 “嗡~ “嗡~” “嗡~” 无数声闻名忽然想起来,一只大野猫从草丛上飞跃而过,吓得蚊子忙煽动起翅膀飞了起来。 它那小眼睛一看身后顿时惊呆了,只见后方的青山上爬满了无数红背蜈蚣,铺天盖地,成千上万只都不止,仿佛是洪水一般前进,而森林里的野兽都在疯狂逃命,上演着生死时速。 一只飞鸟力竭了,速度下降了一点,瞬间被身后的飞天蜈蚣扑上去铺满了身子,一眨眼的功夫只剩下一具鸟骨从空中掉落下。 一只梅花鹿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只野豹的脚上,然而野豹子丝毫没有捕猎的想法,只是更加拼命的奔逃。 而梅花鹿却后蹄子一歪,倒在了地上,顿时无数蜈蚣追赶上来爬到了它的身体上,野鹿拼命挣扎着踹飞一只只蜈蚣,但是根本无济于事,它的四只蹄子朝天剧烈的挣扎了几下就被蜈蚣覆盖,变成了四只腿骨,还有一具鹿头骷髅。 蚊子吓得也拼命飞起,可是以它的速度也根本比不过那些恐怖的蜈蚣十六足爬行,吞吃着沿途一切生物。 蜈蚣群潮所过之处只留下了一地的骷髅白骨,血肉不见分毫,暴尸荒野。 在祁南山脉边界的东方,一处地下宫殿中一个头生双角的怪异人形大妖面色有些不好看。只不过它那张雌雄莫辨的面容更让人好奇。地下台阶上跪着一个人首蜈蚣身的妖物,正惊恐的不停磕头求饶。 “老祖宗!求您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人首蜈蚣怪苦苦哀求道。 “饶了你?你可知自己犯下了多大的罪?”双角大妖冷道:“那一窝子蝗虫可是沙洲螟虫之母的分身,本座和他虽然不对付,但那螟虫之母可是天仙境的强者,岂能是我这人仙可比的?若是因此惹怒了那螟虫之母,我这天金妖域都要没了! 但是,为了外人杀自己的子孙,本作还没有那么冷血。你自己去阳虚洞待三百年吧。” 那人首蜈蚣妖大喜道:“多谢老祖宗!多谢老祖宗!”说完后他慌忙扭动着细长的身子十六只足忙飞奔离去。 待到大殿里安静下来后,一道青烟升起,化作了一个容貌倾城的白衣女子,她淡笑道:“你好歹也是堂堂天金妖王,八域域主之一,前些时日我听闻那岐国岐王都能敢与螟虫之母相争,你踏入人仙也有万年了,还不如她吗?” “哼!你说的倒是轻巧!”天金妖王冷嘲了一句,“他面对的不过是螟虫之母觉醒本体两成的力量,何况还是横跨大洲降临,又能发挥出几分其天仙境的可怕? 怎么不让你家夫君和螟虫之母硬抗一二?” 白衣女子淡笑一声,美若天仙,“我家夫君若要动手那可就是不死不休了。他压制境界万年都不曾飞升上界,好不容易熬走了明善那个老和尚,但前不久我听说道门又多了一位天仙境。 人族势大,这螟虫之母便与我们妖族是友非敌,祁南山脉里的那一窝子蝗虫也不必招惹,管好你的手下。” “这就不劳你提醒了,我的子孙自然要我多多费心的。”天金妖王不以为然道:“你这次不远万里来见我,难道就为了这点子小事吗?” “呵呵,自然不是了。”白衣女子笑道:“我青丘狐国一个狐官窃取了一个玉元太宗的真传弟子心神,得知道佛竟然愿意出手帮助那帮子巫族要打我们八域。 我已经和啸月、天牛说过了,特意来你们这三个地方告知你们,短则五百载,长则千年,我们打算重开招妖幡聚天下万妖,在天牛妖域与巫族一战!” “什么!你们要重开招妖幡?”天金妖王面色大变,“我不同意!巫族打天牛那家伙几千年了都没事,哪怕道佛援助也不可能来多少人真心相助巫族,你们几个妖域随便派些大妖不就行了吗? 招妖幡何等事关重大?非我族生死存亡不可启,你忘记七玄大圣的法旨了吗?” 白衣女子面色也肃然道:“天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三个图谋祁南山脉里的什么东西!一旦重开招妖幡天下妖族便不可再互相残杀,你们就不能再启兽潮了清洗祁南山脉众妖了。 上古天庭遗址埋藏在这里多少万年了都没人能得到,你们三个还要祸害祁南山脉多少代妖族? 道佛两派这次是聚全道之力,下定决心要破开我们妖族八域,扩张灵脉培育新的宗教大派,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寻宝?金蟾那家伙侥幸得了一滴余血,就让你如此念念不忘吗?怪不得你近万年没有多少长进,只怕你心魔已成了。 我是好言相劝,如果不行的话,那到时候便是我夫君亲至和你们商量了。” “你!涂三娘你敢威胁我!”天金妖王怒道。 “呵!威胁你?为了一己之私,罔顾妖族亿万生灵之安危,我看你这天金妖王有些名不副实了吧?若没有妖道庇护,万妖离心,我看你下次天灾怎么渡?”涂三娘冷道:“三百年后,天牛妖域八王聚首,你考虑清楚,到那时我们再做决定。” 话音落下,涂三娘身形一转瞬间消失不见。 …… 虺山,金顶峰上,白沚元神出窍盘坐在自己的蛇头上,感悟着天地之意,仍旧在脑海里推演着自己的法相。 一只只飞蚁时不时飞到他的耳边停留,或者是他的双目会睁开开到不一样的画面。 这些飞蚁遍及整个祁南山脉大部分,关于兽潮的推进三方大兽潮的进度他都每日掌握着讯息,恐怖的兽潮离虺山地界也愈来愈近了,祁南山脉里如今只剩下了四处妖府。 狮虎山背后有迦罗妖域的妖主庇护,能渡过并不意外。但是邀月崖能坚强的屹立在无边蟾蜍大潮中,倒是让白沚有些意外。 至于千鱼湖,紧紧挨着虺山地界,兽潮尚未来到。 白沚看向东方,不知为何这数月来天金妖域的蜈蚣兽潮进度缓慢落下来,甚至蜈蚣大军数量开始有所减少了。 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何,但是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这说明天金妖域的兽潮可能要结束了,毕竟天金妖域离虺山最远,这势头看来蜈蚣大军是来不到虺山地界了! 如此一来,虺山妖府就可以把力量集中在西、南两个方向,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蟾蜍大军,迦罗妖地的群妖混杂,没有出现狮妖、鹰妖、虎妖这等王族,也好对付一些。 但蟾蜍大军就不同了,无论处于什么行的原因,吞天妖王可以不在乎,可吞天妖域的蟾主、妖将不会不在乎一条天敌大妖加上一窝蟾蜍的天敌! 毕竟,蛇与蟾蜍之间身就是天敌不死不休,如果不铲除了这一窝天敌,指不定将来哪天自己就被吞了。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自兽潮从祁南之南开始,一路席卷过境群山,已经有七十余年了,浩浩荡荡的蟾蜍大军也在十年后终于来到了千鱼湖。 也是这个时候,种在千鱼湖化形大妖鱼七体内的蛊虫也传来了消息,青黎府主带着五位化形大妖逃命去了,甚至临走前还杀抢了许多妖物的宝贝、或灵材、或皮毛鳞甲等珍贵之物。 终于,在人间大晋王朝圣皇历930年,蟾蜍大军穿越千鱼湖,来到了虺山地界! 第176章蟾潮初来铩羽归 虺山南方边界,无数声细小的蛙鸣汇聚合音成为恐怖的巨鸣,山巅上站着一只只小妖、妖领都在紧张的看着,它们一生都难以见到的浩大场面! 南方化作了一片绿色大潮,仿佛海啸席卷而来吞噬着一切,狂风怒号,蛙鸣震天。 淡蓝色天穹被染成了墨绿色,仿佛隐藏着什么可恐的怪物。 许多小妖被这般场面震撼到了心神,双目发呆,兽类的本能驱使着它们要赶紧逃!有多远逃多远! 一道玄光降临在虺山地界上,落在那杆百丈巨幡之顶,胡十二郎手持羽扇,头带纶巾,风流倜傥,好生惬意。 一只野猪精妖领小声道:“哎,四统领出来了!你们看。” 众妖都抬头看去,见到真是胡二十郎,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有四统领这样的化形大妖在,想来这些普通兽类不成什么问题吧。” “那可未必啊,四统领才踏入化形境不到百年,而且这些凡兽未免太多了,人间有句话叫蚂蚁多就能咬死大象!” “哎呦,二花你竟然学起那写凡人的做派了啊?你从哪里学来的?是不是偷偷跑入凡间耍了啊?” “滚一边去,这是我在天狐书屋里看到的。伱们平日里懒得睡大觉时,我可都是在看书呢!咱们帝君可是说了书中万法,皆有其用。多读点书一定是有好处的。” “就你会说那些文词,咱们是妖怪学人作甚?你读书多就能杀光这些眼前的癞蛤蟆吗?”野猪精反驳道。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二花得意的道:“看到没?那可是万魂幡!帝君大人亲炼的无上妖宝,只要那些癞蛤蟆踏入万魂幡笼罩的范围内,就会被瞬间吸走魂魄而死!别说这些小小凡兽,若是帝君亲至就是化形大妖都要被招走魂魄!当然了,面对这些臭蛤蟆,四统领便足够了! 你们看吧,四统领开始施法了!” 众妖听的一愣一愣的,都将信将疑抬头看去。 只见万魂幡上的胡十二郎双目合笼,双手一转,交叉身前念动咒语催动法力,一团蓝色魂光在他手指中闪烁不定。 这时,无数蟾蜍大军已经距离第一道防线不到百丈了。 胡十二郎猛然张开双目,手中羽扇一挥,喝道:“去!” 魂光飞落入万魂幡上,巨大旗帜猛然无风自起,展开幡旗,爆发出一道恢宏的千丈淡蓝色光幕向前方横推而去。 所过之处,所有触碰到蓝色光幕的蟾蜍瞬间身体僵硬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蓝色光幕不停的向前横推,每一刻都有成千上万的蟾蜍被吸走魂魄而死,如果万魂幡面前的是凡人大军,肯定要吃力许多,可是如今面对的只是只有一魂一魄的凡兽,魂灵弱小的可怜根本没有什么抵抗之力,自然是势如破竹!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山上群妖都震惊道:“我滴天啊,这万什么幡也太厉害了吧!还好俺听统领的话没有去看看那旗到底长啥样,要不然俺就没了。” “这…这就是万魂幡的威力!你们看到了吧!”二花吞咽了一下口水,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万魂幡神威大显,他也被这般浩大的神威震惊到了。 无数蟾蜍大潮后方,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冷道:“这什么古怪法宝?看着怎么像魔道法宝?” “呵呵,不会的。这虺山啊,可是凡间的神明呢,怎么可能修炼魔功?顶多就是些阴损些的法宝。看我去破了它!”一名身材丰腴穿着白裙的女子身形一动,飞向前去。 “呱!”一道古怪的音波缓缓从南方荡漾而来,撞击在了蓝色光幕上,顿时光幕为之破碎。 胡十二郎轻笑道:“何方神圣,不如现身一见?” “呵,还是个俊俏郎君啊。”那丰腴女子笑道:“小哥,不如来陪姐姐快活快活,让姐姐疼爱你一番!” 胡十二郎抬眼一看,顿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噗哈哈哈,这位……你未免太磕碜了些!在下无福消受!” “你!找死!”丰腴女子摸了一下自己满是大小凹凸不平长满疙瘩的脸后,顿时怒气冲天张口吐出一道寒光迅疾无比的打向他来。 十二郎一扬羽扇,顿时清风徐来,一股无形的风力竟然阻拦下了这条蟾舌。并且他伸手隔空一指,万魂幡顿时显化出一道巨大的白色光影,竟然是一条数百丈之巨的白蛇虚影! 白蛇虚影一现身,张口一吸顿时一股魂力散发而出,淡淡魂光笼罩住了丰腴女子。 她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元神飘忽不定起来,仿佛被一股吸引力在拉扯着,好像要把她的元神吸出体内。这种诡异的感觉让其心中一惊,忙再次腮帮子鼓起来猛然发出一声巨鸣。 “呱!” 洪亮无比的呱鸣声刺人耳膜,一股可怕的音波席卷而来。 十二郎眉眼弯了弯,身后一只狐影浮现大开狐口仿佛要吞吃天地一般竟然把这道呱鸣都给吞没了。 丰腴女子心中惊慌起来,忙要转身退走。 但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呼喊。“华素,别动!你已经中了这那只狐狸精的幻术,有可能走一步都会要了你的命!” 被称作华素的丰腴女子忙止步下来,周身浮现一团团青色烟雾遮掩住了她的身形,然后盘坐而下稳定心神催动元神抵抗着那股牵引之力。 胡十二郎见状眉头皱了起来,一道黑色长剑悄然从他身后探出刺向心脏。 “噗嗤~”一声,黑剑入体,刺破了心脏,胡十二郎胸口衣衫被鲜血侵染红了。 黑衣大汉大笑一声,再次出手就要灭了其元神。但这时活了千年的厮杀本能让他猛然察觉到身后有一点寒光乍现,来不及多想舌头瞬间弹射而出,挡在身后。 “砰~” 一道撞击声传来,他的长舌被一根羽毛狠狠贯穿,差点就要穿透而过。 他心中一寒,此人幻术太过强大了,不敢再多想忙斩断自己的长舌飞身逃走。 临走前,还扔出了一团黑光,射向胡十二郎,在途中猛然爆炸开来,化作一股巨型蘑菇云升空而起,更不知道炸死了多少蛤蟆同族。 胡十二郎一身衣衫褴褛的从烟雾中走出来,忍不住咳了一声,暗道这家伙真阴险。 在看去,发觉那名叫华素的化形大妖已经被带走了。 而庞大的蟾蜍群也随之后退而去,天穹上阴暗的墨绿色也再富蔚蓝色。 山中群妖都欢喜不已,原来兽潮也没多危险啊,这就退了? 兽潮之中,华素恨声道:“这该死的狐狸精,此丑来日必报!” “唉~我们不该冒进的,毕竟大军都在后面还没来到,我们只是一队先遣队来试探虚实的,你太冲动了!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了。 看来这虺山妖府实力确实不凡,我们还是在等些时日吧,等到三位蟾将到来后再做打算吧。”黑衣大汉慎重道。 “哼,你就是太胆小了,我们直接靠这五十多万蟾蜍大军压上去,我不信他那破旗能经得起!”华素怒道。 “不可!就算真的破开了那法宝,可损失惨重的话,三位蟾将都会怪罪我们的。反之,我们就守在这里,等到他们快到时再压上去,这样就能对蟾将们说我们是在监视虺山,虽然不会有功,但也不会有过,不过便是有功!”黑衣大汉劝说分析道。 华素听了这话,心一沉,“好吧,那我们就再等几载!” …… 虺山,祖魂峰,祭坛上。 白沚盘坐祭坛圆心,周身浮现无数山河林木的缩影,还有各种小旗插在各处缩影上。这是他描绘的祁南山大地图,凡间叫做堪舆图! 黄黍站在一旁焦急道:“帝君,此刻抽身还来得及走。您看你这图上,再过五年,蟾蜍兽潮将会全至。还有迦罗妖地的一路主俊也将会在八年后到达虺山边界。 不说天品,两处妖域派出来的地品大妖都至少有三五位,我们如何抵挡? 而且您还是蟾蜍一族的天敌,不然不会饶过。迦罗妖地的鹰妖可都想着吃您这条大蛇呢!” 白沚笑道:“不必急,若是不可为我自然会保全自身为先! 不过如今的局势并没有你说的那么险恶!我已经叫几个统领都来商讨大战了。好好准备吧,黄道友你尽管放心。” 一道金光落下,辰蝶出现在祭坛上,躬身道:“见过帝君!” 白沚点点头道:“辰蝶,你率灵蝶、胡黄白灰四大仙家各族,去往西边守着,等候迦罗妖地的兽潮到来。” 正说着,黑斛和十二郎也赶来了。也来了。 “见过帝君!”二人行礼道。 白沚赞道:“十二郎你的元神之力果然强大,万魂幡的威能都被你催动了大半。今日虽然只是一次试探虚实,但你也做得很不错了。” “多谢帝君夸赞,属下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做的。”十二郎笑着低头谦让。 白沚道:“你们都在,除去白素在外有要职,我便与你们仔细分说一番大战。” 几人都道:“恭听帝君教诲!” “辰蝶和十二郎就守在西边,还有灵狐一族,山精野怪、都分到西侧守边。正南方则由黑斛带领群蛇抵挡,大统领则是居中调度,那些投奔来的数千大小妖物也都合入西侧抵抗大军。 种族迁移并不是那么简单说走就走,只有几年的时间了,你们到时候绝对不可以贸然前来支援,你们的任务就是拖,不让虺山防线失守就可以了。” “那余下的怎么办?我们这些年虽然大肆扩张兽群,可终究数量比不上这兽潮啊,坚持一两个月就已经是极其艰难了。当兽群被消耗殆尽时,我们又该怎么办?”黄黍听完后仍旧忧心道。 “余下的,都交给我!”一道霸道的声音传来,金光自天幕敞开,一个神威莫测的身影走了出来。却是白沚的神道化身曌! 白沚点头道:“不错!你们只管去做,守住虺山边界一个月。余下的,自有曌在!” “这……”黄黍觉得有些不对劲,哪怕曌是地品也不应该在本尊面前如此张扬,除非……除非是反噬!!! 他心中一惊,却忍着没有说出口。 众人散去后都各自忙碌起来,各族的兽群要横跨三千里长不止的路途,迁移之事繁杂浩大。 虺山地界,无数蛇类开始向南方游动,吐着蛇信南下迁移到达虺山边界。 无数灵狐跳跃逃窜在山林中,向西而去。 “呼啦啦~”天空上飞过乌压压一群野山鸡,向西而去。 无数蝴蝶翩翩起舞,游荡在西方群山之中。 …… 浩浩荡荡的百兽大迁移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群兽开始汇聚在虺山边界。等待着大战的到来! 祭坛之上,白沚身侧蓦然出现一道身影,苍白的面容,鲜红的血唇,正是大妖长夜! “你狐葫芦里装的什么药?要知道即便有我在,可迦罗妖域的九大妖主、吞天妖域的十五位蟾主,都是天品实力。”长夜抱拳站立着,饶有兴趣的打量了白沚一番,“如果只靠这些,虺山是绝对撑不住的。” 白沚淡笑道:“你说错了。是迦罗妖域的天品!吞天妖域的天品不会来!” “哦?你怎么知道的?”长夜愣了一下。 “邀月崖的猴王告诉我的!”白沚没有隐瞒,直接说出来。 “邀月崖?祁南山脉里的一个小小猴妖之言你都信?”长夜嘲讽道。 “邀月崖下死了吞天妖域的一位蟾主!”白沚淡淡道。 “什么?这绝不可能!”长夜惊道:“祁南山脉千年便要经历一次大兽潮,千年之内怎么可能有妖突破天品?” “我没说他是天品。” “那他怎么杀的天品?” “我说的是邀月崖下死了天品蟾主,可没说是他杀的。”白沚不以为然道。 “这邀月崖下难道有什么恐怖的存在?”长夜惊疑不定道。 “无论邀月崖有什么,总之那金毛猴王说的话,你信了吧?” 长夜回过神来,“如此说来,你虺山还真有那么一点小机会了。迦罗妖域以往最多就是来一位妖主推动兽潮,有我在的话,你们虺山只需要应对那些地品、玄品的就足够了。 不过,就算是地品、玄品,你们也承受不住啊!” 白沚站起身来,拂了拂衣衫,笑道:“大战之时,自然会知道的!” (本章完) 第177章万兽搏命群妖争 数年时间眨眼便过,虺山妖府群兽迁移大潮也堪堪完成。而这个时候,无边无际的兽潮,一眼看不到边的蟾蜍大军伴随着呱鸣而来,铺天盖地,遮云蔽日,不见曦月。 这一次可不只是几年前那一小股妖兽了,而是数以亿计!并且它们可是围住了虺山整个南面,不再是点对点的进攻,而是由点到面全线入侵。 而虺山南面的群山上,视野由低拉高,从山底移动到山顶,就会看见无数条蛇、蟒盘起身子,仰着舌头,不停的吐着蛇信,警告意味十足,让人一眼看去只觉得浑身发软,要被吓个半死。 而在虺山边界往里看,路上还有更多的蛇群都在赶来,汇聚成一片黑压压的蛇之海,无数声嘶嘶的寒音与聒噪的蛙鸣声相碰撞。 之所以备战群蛇没有全部到位,是因为要考虑到许多的实际问题。这些蛇类不是能飞天遁地的妖,它们需要休息、睡觉、进食,才能生存下去。如果提前都汇聚在一片地方,只怕等不到蟾蜍大军就会先饿死一半了。 但蟾蜍大军不同,它们一路上遇到什么兽类都能吞吃,前面的进食过后累了便停下来休息,后面的则替补上千进食,如此循环往复,它们速度越快,过境的面积越广,蟾蜍群就越能壮大! 所以,白沚根据蟾蜍大军每日行进速度规划了合理的汇聚节点,还有近千万蛇群都在后面会陆续赶来。 根据每个蛇窝的蛇王感知,所有蛇窝加起来蛇群数量大概有将近六千万之巨!方圆千里的地方已经养不起这些蛇类了,如果蟾蜍大军不来它们只怕要饿的自相残杀了。 山顶上空有八百妖领林立,虺山本来只有二百余位法力身后能幻化人形的妖领,但自从虺山愿意收留小妖的消息散出去后,祁南山脉许多妖物都愿意投奔虺山,做个妖领。 至于法力低微的小妖来的更多,加起来已经有上万小妖了。除去化形境的大妖数量少了些,虺山妖府已经可比一些有天品坐镇的大妖府了! 如果这一次能抵挡成功兽潮,那么虺山妖府之名将会传入妖族八域,不说名动天下,至少不再是籍籍无名。 这场兽潮是祁南山脉众生的劫难,但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机缘呢?如果能渡过此劫,祁南山脉近半气运都会落在虺山妖府上,天地所钟,山河相护! 前方蟾蜍群中猛然想起一声洪亮的蛙鸣。 “呱!” 顿时,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数蟾蜍四足跃动,攀登上山,朝着无数蛇群奔去。 平日里本是它们克星的长蛇,在今时今日它们终于感鼓起勇气向天敌进军! 黑斛面色一沉,张嘴吐出蛇信,发出一声特殊的蛇鸣,传入无数群蛇耳中。 顿时,无数蛇儿都伸长脖子,发出嘶鸣然后扭动着身躯早已等候多时饿的发疯的它们纷纷冲向蟾群。 两方大军一接触,无数条蛇都锁定了一只蟾蜍,无惧对方的毒液和长舌,毕竟体型上的天然差距让它们面对蛇群时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一条条饿得发昏的蛇儿们欢快的吞吃着蛤蟆蟾蜍,吃了一只还要吃第二只,哪怕五六只蟾蜍围攻一条长蛇,都奈何不得蛇儿。 看到这场面,众妖心中都松了一口气,这真不愧是天敌种族,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分出胜负的。 但这时,蟾蜍兽潮中忽然忽然分出了数百条通道,大地开始颤抖,一只只巨型蟾蜍震动大地,向群蛇奔去。 它们一条长舌弹射而出就能直接洞穿十几条蛇类的身体,四足一踏便能踩死数十上百条群蛇。 看到这一幕,黑斛忙再次发出一声嘶鸣,顿时蛇群中也游动出一条条巨蟒,身长十几丈到二十丈之间,仿佛是一条条移动的河流一般,与巨型蟾蜍争斗起来。 大地上尘烟四起,无数蛇蟾都在奋力厮杀着对方。它们不知疲倦,不畏死亡,天敌相遇,必分生死! 有半丈长的小蛇用与生俱来的缠绕杀技卷住一只蟾蜍的身体,紧紧收缩着将对方陷入窒息之境,而蟾蜍则在拼命挣扎着,一蟾一蛇在地上仿佛融合成一体翻滚着。 也有小蛇被大蟾蜍的舌头卷住,直接被吸到了嘴里想要吞咽下去,但小蛇临死前仍在奋力反抗,半截身体在蟾蜍嘴巴外面扭动着,头颅拼命的咬着蟾蜍的口腔将自己体内最后一丝毒液注入对方体内,然后陷入黑暗中,结束了生命。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优势的群蛇逐渐开始陷入劣势了。 因为蟾蜍大军毕竟数量远超过群蛇,虽然兽潮经历一路奔波已经折损了不少,可是也在这百年里补充了许多的新鲜血液,至少有二十多亿的数量。 这个字数,是白沚元神勾连虺山大地大致判断出来了,真实数量更是会只多不少! 而且,蛇群在吃饱后就会陷入行动力下降,进攻性减弱,灵活性和机动性都会变差的情况。别说蛇窝中的蛇王,就是白沚这个堪称蛇祖的存在也不可能做到让几百上千万的群蛇不进食。 进食是刻在野兽生命里的本能,哪怕是神灵也无法改变来自它们远古先灵的遗传! 有的蛇儿在身躯进食臃肿后被蟾蜍围殴而死,有些巨蟒也被更多的蟾蜍攀爬上身体,一点点被蟾群压死,被大蟾蜍的长舌射穿七寸而亡。 这些蟾蜍可不都是普通的蟾蜍,经历百年的交配和吞噬万兽血脉,它们进化出了许多新的种类,有的蟾类虽然非妖,可却能有许多神奇的特殊能力。 这些蟾类与白沚培育的超强蛇种类似,都远超寻常蟾类蛇类,战斗力和杀伤力都极为恐怖。 战场上一片混乱,有不少死亡都是那些巨大蛇蟾在争斗中踩死压死误伤的。 虺山南面,远远望去极为壮观。 一条条巨兽毅力如山,仿佛来自山海经中兽类一半,数百条巨蟒与数千只如小山的巨蟾争斗着,在它们的脚下无数如同蝼蚁般的蛇蟾同样在拼命搏杀着。 每一刻,每一秒,都有许多兽类死亡。 盘坐在祖魂峰上的白沚元神想要起身,面前忽然出现一道身影。 “你留在这里,我去。” 曌的话音落下时,已经消失离去。 白沚闻言轻叹一声,哪怕他心中再不愿意见到前方无数蛇族同类的死亡,哪怕有曌替他去直面那淋漓的鲜血,可他的心眼与大地相连,在哪里都无法阻拦他对前方尸山血海的触动。 黑斛见到蛇群伤亡不止,终于忍不住了道:“众妖领听令,屠杀群蟾!” 战场上瞬息万变,身为统领的他在看到同族死伤之时心中终于忍不住了,无论他是个什么样的妖,可身为化形大妖他始终有对同族的责任感与担当。 八百妖领纷纷各显神通,一阵阵妖风狂起,妖雾弥漫,妖光闪烁,妖声刺耳,妖火焚原,妖法无边。 这些修炼了至少三百年往上的老妖们个个大显神通,想它们也好歹是开灵启智修行数百载的妖物,却被平日里懒得理会如同蝼蚁的蛤蟆蟾蜍给逼成了丧家之犬,如今既然有机会,拿定然要大杀四方以报仇雪恨。 只不过群妖尚未杀得尽兴,便见一轮浩大金光升起,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背负双手自金色大日中踏步走出,漫天风罡汇聚其身,八百妖领被这道金色光日一照,瞬间妖法停滞,一个个体内妖力涌动混乱不堪,并且老者脚下大地上更是飞出数百位蟾妖,一个个凶光毕露的看向群妖。 群妖纷纷大吃一惊,这是蟾族中的化形大妖出手了!它们忙拼命往虺山跑来,谁敢在这样可怕的大妖眼皮子底下。 黑斛也是心中一惊,这老头只怕是地品实力,一出手八百妖领都闻风而逃。 他虽然心中震惊,可还是直接摇身一变化作一条三百丈之黑色巨蟒毅力群山之上,展开血红大口吐出滚滚黑雾卷向那轮金色大日。 佝偻老者轻笑道:“米粒之辉,也敢掩天日之光?”说罢,伸手一点一道金色灵光瞬间打向黑斛,洞穿他的护体妖力还有周身坚固的鳞甲,好在他即使扭动身躯只是刺入了蛇尾。 虽然死不了,但也绝对不好受。他扬起巨大头颅痛苦的嘶鸣一声,身子一软就倒下了,身躯还把大地砸出来一条河道般的痕迹,烟尘四起。 “你们去,把那群小妖都解决了!”佝偻老者淡淡道。 “是!” 蟾蜍兽潮后方飞出来了十三道遁光,个个都是化形大妖! 虺山众妖个个吓得魂外飞天,十三个化形大妖,这怎么打? 但就在这时,同样一道浩大金光升起,九天之上金云万朵,霞光满天,一尊伟岸的神像屹立天穹,神人白衣,左手手持琉璃玉瓶插柳枝,右手合十结印,如同神明俯瞰着众生,善恶皆将由其审判。 群妖纷纷激动道:“是帝君!是帝君现身了!” “虺山帝君!传闻中的南华帝君,终于出现了。希望虺山能扛下啊,要不然我们只能苟活在人间整日提心吊胆,还修为无法寸进。” 曌高居天穹之上,漠视着下方一应妖与兽,拿起瓶中的杨柳枝隔空一挥,顿时一股伟岸神力直接将十三位化形大妖给震退的倒飞而回,退后千丈不止,一个个倒下后纷纷被震的吐出一口心血。 佝偻老者瞳孔一缩,这香火神即便是地品,可也未免太强了些吧? 曌心中也是一愣,他什么时候这般强了?随即若有所思的瞥了眼远方的祖魂峰。 祖魂峰上,白沚收回元神之力,刚才那一击是他用元神加持天地感应,甚至隐隐调动了一丝天地之力方才能有如此浩大威能的! 他是虺山山神,是这片天地认可的守护使者,自从兽潮开始以来白沚就感觉到自己的权柄越来越大,范围也越来越广,和归墟洲的那些天生山水之神一般,地盘神域越广,实力就越可怕。 而且,曌也是他的分身,分本二身合力加持自然更加恐怖了! 佝偻老者犹豫了片刻,道:“阁下既然为人间香火神灵,就不要再插手妖界之事。否则,你一个香火神可承受不起我天金妖域的惩罚。” 曌淡淡道:“本神为虺山帝君,既掌人间善恶,又主群妖仙道。座下五大仙家行善人间,功德无量。我行教化之道,自然是教化天地众生,人间,妖界,都是众生。妖界之事,本神为何管不得? 更何况本神面前,伱一只蛤蟆得道的妖类,也敢对本神指手画脚?” “你!!!放肆!”佝偻老者怒道:“同是地品,你也敢如此狂妄?” 他伸手一指背后盛大金日,顿时化作一轮大日直接撞向空中的神像。 曌则是把手中琉璃玉瓶倾倒而下,顿时一道银白色月华长河浩浩荡荡浮空流转,化作一条白色太阴巨蟒一口吞下了那飞来的金色大日。 佝偻老者见状并没有吃惊,反而冷笑道:“爆!” 然而空中的白色巨蟒完好无损,安然无恙的盘起身体。 “这怎么可能?我修炼数千年的太阳金精就这般没了?”他吃惊的望着那条太阴巨蟒。 曌淡笑一声,悠悠的把杨柳枝重新插回琉璃玉瓶中,然后隔空遥遥一指,道:“落!” 顿时,太阴巨蟒猛然散开,化作满天银色光点如雨落下,然而落在一只只蛤蟆身上仿佛一根银针洞穿了它们的身躯,纷纷静止不动已然死了。 暗处的长夜啧啧赞叹道:“这香火神道神灵的实力未免也太强了吧?虽然是在他的神域范围内,可是这已经勉强触摸到了天品,借用天地之力了!” 佝偻老者见状,面色难看起来,怒道:“你们两个还看热闹?还不现身出来助我?” “哈哈哈,老金蟾你也有这般屈辱的一日啊!” 一道带着嘲笑的声音响起,一个光着头长满疙瘩的大汉从空中现身而出。 他的身侧,有一名面容秀美的青衣女子显身而出,躺在了疙瘩头大汉的怀中,娇笑道:“金蟾子,你这把老骨头看来是真不行了。” (本章完) 第178章咒杀地品退兽潮 “哼,老夫的身子骨不劳青芒夫人费心,还是先打退眼前此敌吧。我苦心修炼多年的太阳之精竟然这般轻易被破了,对方必然精通太阴月华一类的道术法门,而这类法门多会带有幻术神通,你们可要小心一点别阴沟里翻了船。”被称作金蟾子的佝偻老者提醒二人。 青芒夫人笑道:“既然金蟾子你不想出力,那就在一旁为我夫妇二人压阵吧。屠奉,我们上!” 话音落下,她旋身一转在空中抽下了自己的腰带,长带一抖便化作了一柄泛着青芒的宝剑,身化青虹仿若天外飞仙一般冲向曌。 被唤作屠奉的光头大汉狞笑一声,伸手一招黑光闪烁,一柄泛着寒光的玄色大刀出现在手中,大刀刀锋有诡异的寒光映射,巨大刀刃让人见之发颤。 屠奉提着丈许多长的大刀,对准曌的身影狠狠隔空一刀斩下。 “嗡~” 仿佛天地为之一颤,一道璀璨的刀芒破空而出,带着恐怖气势斩向前方一切之物,并且在途中急剧涨大。 与此同时,青芒夫人身化剑虹也至曌的身侧,一瞬间化作九道剑虹,围住了祂的所有方位,剑光闪烁,刀锋凌厉,这一刻仿若刀剑合璧,竟然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刀为剑芒,剑为刀锋,锁定气机避无可避。 曌再次拿起手中的杨柳枝,此乃他取自柳天霜本体遗留之物,本就是极为难得的木属宝材,再经过百年无穷香火神力的加持,已经和一件玄品法宝相差无几了。 曌将琉璃玉瓶倾倒而下,杨柳枝挥动带走了瓶中落下的点点太阴精华。 柳枝一挥,千水化月,无数滴太阴精华飞上天穹化作一轮又一轮的圆月堆满天穹。月满长空照落银辉万丈为祂加持了万重月色帷幕,刀锋凌厉,剑芒破法,破开一重重月色,可是随着威能的流逝反而逐渐变慢变弱下来。 青芒夫人面色一沉,再次剑指天穹,双手一推法力狂涌,身后浮现无数剑影,仿佛剑影分光一化万剑,漫天剑芒刺破无数圆月。 金蟾子传音道:“二位,不必再保留,拿出你们的压箱底合杀之技。此人神通不小,勿要拖延,以免夜长梦多,对方寻来帮手。” 屠奉闻言,当即大喝一声,胳膊上青筋暴起,竖直举起那丈许长的大刀,刀锋指天,坐怒目金刚状,天地间煞气一顿随即疯狂的汇聚如潮奔腾涌动,依附在其刀身上。 青芒夫人则飞身立在屠奉之上,同样举起手中长剑,顿时天地间青木之气也随之牵引,仿佛一片绿色海洋凝聚在剑身之上。 这二位显然是动用了地品调动大地之力的神通,不用说便知道是大杀招。 白沚元神传音问道:“伱能接下这一击吗?” 曌淡淡回道:“你在质疑我?” 白沚道:“不是质疑,是确信你接不下来。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吗?这二妖踏足地品至少千年了,法力神通都远非寻常寻常地品可比,再加上合击之术,只怕就是天品都要退避三舍。 你还不趁着他们尚未凝聚到极限煞气和木气,偷袭重伤他们? 不要觉得身为神明就不可以使用偷袭这种事情,生死之争,胜者决定一切! 你尽管出手,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曌顿时浑身法力涌动,身后天穹浮现万里金云,那是祂积攒多年的庞大香火神力! 神力汇聚成海,祂扬手抛出琉璃玉瓶,天穹上无穷神力汇聚瓶中,随后喝道:“收!” 得了无穷神力加持的琉璃玉瓶发出了一道恐怖的牵引之力,是无穷神力的加持,使得它暂时有了收摄万物之能! 金蟾子面色一变,身形闪现在二妖前,单足一跺,身形骤然暴涨化作了一只千丈巨蟾,却是用出了他的伪法相。 巨蟾蹲坐大地之上,不动如山,屹立于前挡住了无穷牵引之力。 曌见状面色微沉,单手一抛竟然把神印抛了出来,金色大印重如山岳狠狠砸向了巨大法相。 金蟾子大口一张,长舌弹射而出,如同一道血色虹光撞向金色大印。 曌伸手隔空重重拍下,一道巨大的虚掌落在金色大印上轰然砸下血色虹光,落在了金蟾子的头顶上。 恐怖的轰鸣声响彻八方,千里地动,山颠不止。 被神印狠狠打实的金蟾子法相直接被打破了,毕竟神印就是一个香火神灵最强的手段了。 金蟾子抹去嘴角的血迹,扬声道:“还未成吗?再不成我可就拦不住了。” 就在这时,二妖终于达到了神通的极限,本来闭目的二妖猛然睁开双目,大喝道:“斩!” 但,天地间忽然响起一道箫声,箫音入耳无孔不入,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慢了下来。 白衣如雪,杏花微雨,白沚蓦然浮现在天穹上,瞳孔闪成了金色,青芒夫人二妖动作一滞,六点寒光乍现,仿若北斗星明,刺破他们的护体灵光穿体而出。 二妖只被定住了一瞬间,然而就是这一瞬间便被六根星针入体,洞穿了心脉。 也是因为这一刹那他们的绝杀技没有来得及锁定曌的契机。 只见天幕上日月同辉,日为玄刀,月为青剑,日月齐坠天地毁灭! 虺山千里大地剧烈震动,一处宽有数千丈的巨大坑洞浮现而出,这一击虽然没有打中曌,可却直接灭了几十万群蛇! 青芒夫人面色苍白,她拼命压制着体内的伤势,然而却越压制越严重,心脏被洞穿她也可以用妖力修补好,但是这星针上带着有万蛇之祖的绝毒! 任她如何动用法力也只能勉强镇压毒素,却无法祛除,毕竟这可是她的天敌之毒!屠奉也是同样的情况,二人面上已经开始浮现了淡淡青色,那是毒素正在逐渐发挥的表现。 金蟾子面色一惊,“你们…”只不过他的话未说完,背后同样是三点星针乍现,刺破了他的体表护盾,穿体而离。 他忙点中伤口,封住伤势,伸出手指着天穹上的白沚,恨声道:“你…你个老…” 青芒夫人急声道:“我们速速退走!这毒太过霸道,还是破解了此毒更为紧要,否则毒素不解决,心脉难修我们三人都怕是要舍弃这具躯体了!” 屠奉压下怒火,“好,我们走。” 白沚身形一闪,拦在了他们身后,单手转箫别在腰后,轻笑道:“今日三位只怕是走不了了。” “凭你?区区一个玄品也敢放肆,找死!”青芒夫人厉声道,手中青虹剑一斩一道青光迅即无比的斩去。 然而一道金光纵闪而来,后发先至的大散了这道剑芒。“这不是还有本神吗?”曌漠视着三妖。 “哼,你又如何?我们三人哪怕重伤,也不是你能拦下来的!” 白沚好看的眉眼轻轻弯了弯,笑声道:“是吗?” 手一伸,九根带血银针飞天而归落在他手中。 白沚从衣袖里缓缓取出三个鬼木所制小人,银针九根三三相合,针身上的血液凝聚成三滴分别落在了三个鬼木偶上。 金蟾子面色一变,大叫道:“不好,这是巫蛊术!我们快走!” 三妖当即遁光亮起,飞奔而逃。 但这时,曌伸手一点琉璃玉瓶,再次发出浩浩荡荡的牵引之力卷向三妖,扯住了他们的身形。 白沚闭上双目,双手结印三个木偶浮空而立,双眼猛然透露出猩红色的光芒,仿佛活了过来一般,随着他默默念动咒语,一股诡异之力降临在了三妖身上。 顿时三妖面色狰狞起来,变得十分恐怖扭曲,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 咒语声声从白沚的口中传出,落在三妖耳中却如同是催命咒语一般,他们体内犹如万蛇游走,从血肉中一寸寸的钻入,撕裂体内的筋骨。 曌见撞伸手一指神印,神印转动其上浮现出“降妖”二字敕令,斗大金光落在三妖身上顿时令他们浑身瘫痪,妖力凝滞,漫天金光照射下躺在地上不停的翻滚挣扎着,并且千年修炼得来的人身也在逐渐变换人蟾之间,一会人脸变作了蛤蟆鼓起来的腮帮,一会双手化作了两足,一会背上变成了满是疙瘩的蛙背。 白沚一刻不停的催动着噬身蛊,使得毒与蛊二者在他们体内相得益彰,疯狂汲取着他们的生命力和损害着他们的妖力。 这一刻,群妖士气大振,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奋力杀敌,而蟾蜍大军的妖类个个六神无主,纷纷奔逃四散而去。 天穹上,曌与白沚分立一北一南,曌持琉璃玉瓶与降妖敕令,镇压着三妖,白沚则是催动蛊咒毁灭着他们体内的生机。 当天边的夕阳落幕之时,旷远群山中无数蟾蜍如潮水般的褪去。 地上,留下了无数蛇蛙尸体,还有三具大妖尸身。 白沚元神魂力耗尽,再次回归金顶峰上的本体之内陷入沉睡。 曌也耗损了百年积攒下来的香火神力,得到的只有三具大妖尸体,还有三颗妖丹。 …… 吞天妖域,金殿中,吞天妖王看着水镜中浮现的画面,面色微冷,那镜子中的景象,正是白沚和曌咒杀三妖的画面。 “好一条白蛇妖,竟然敢灭我妖域大妖!千年不到便有如此实力,断然不可留之! 重天,待兽潮之劫完后,你去灭了那条白蛇妖!” “是!大王!”一道诡异浮现而出的身影恭敬称是,随后又诡异的消失不见了。 …… 虺山,南方边界。 尸与血的群山之中,一位为妖领都在不停的弯腰,埋葬着一条条已经死去的蛇儿,是就地掩埋。 因为死去的蛇群太多太多,哪怕有曌和白沚以高端战力扭转战局,可仍旧避免不了普通凡兽的伤亡。 山巅,辰蝶的衣裙随着山风轻舞,她拢了拢耳边的发丝,眺望着远方,默默道:“人间有句话,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们妖族也是如此。 生生死死,打打杀杀,虽然凶险,可没有人能躲得过去。” 胡十二郎叹道:“是啊。我们也是如此。命中劫数至,生死不由己。” “我曾经苟安一方,总想着避世不出就能避开这些纷争,可直到我随帝君出山以来,终于明白身为大妖,身为一个族群之首的使命与担当。 你说帝君此刻是什么心情?千万蛇族的伤亡,几乎是兽潮来临前虺山所有蛇群的数量。这一战,即便胜了,可也是惨胜。” 十二郎摇头道:“不,我猜帝君心中无喜无悲。身为上位者,哪怕有喜怒哀乐也会割舍,因为他们身上担负着所有人的性命,来不及也没有时间去悲伤。 迦罗妖域的大妖们也该快来了!那些死去的兽类们是为种族而战,它们只有荣光,不必带上同情之心。” …… 虺山妖府,雷峰之上,几位妖领都在患得患失,满眼期待和焦急的看着高台上的空位。 这一战得到了三位地品大妖的尸体!地品大妖肉身中已经有天地之力的痕迹,绝非凡品。如果它们这些距离化形只有一步之遥的老妖们吞吃了,将会有极大的可能突破化形境界! 黄黍缓缓走上高台,数十位妖领纷纷行礼道:“见过大统领!” 黄黍点头,道:“都起来吧。我把你们叫来想必大家心中都已经白了是为什么。 那三具可以助你们突破化形境界的大妖尸体。 神君已祛除了其中的毒蛊,取走了妖丹留待日后炼药。这三具肉身可供六位老妖食用,会帮助你们有四成的可能突破化形境。 你们中朱醒和房秀是最早一批加入妖府的,而且法力也是众妖中最深厚的几位,且跟随帝君多年,忠心耿耿,帝君特意嘱托我赐你们一份大道之基!” 朱醒和房秀闻言,欣喜若狂,忙向虺山金顶峰的方向叩首跪拜道:“小妖拜谢帝君大恩,此生定效犬马之劳以谢天恩!” 众妖领无不羡慕,但是也没办法,它们这些后来的妖领几乎都没有近距离见过神君和帝君,自然谈不上什么情分了。 虺山帝君自然是白沚,而虺山神君则是曌的尊称,虺山群妖如今已习惯了神君的话语权,甚至都忘记了祂本质上只是一个分身。虺山帝君在群妖眼中就显得更加神秘,难以知晓。 (本章完) 第179章亡命鸳鸯诡局现 但是众妖都知道,相比于神君而言,帝君更有那么一丝人情味,它们也更愿意亲近帝君,虽然这样的机会不曾有过。 黄黍对众妖道:“你们或许会想到剩下的四个机会将会依靠实力比斗进行。 帝君也是如此授意的,只不过不是学人类那般自相残杀,而是论功行赏!兽潮之劫渡过后,功劳最高杀敌最多的四人,便会获得这四个机会。” 群妖一听都心中瞬间燃起了希望,毕竟今日来这里的都是距离化形大妖只差一步的老妖们,个个都有那么一两手压箱底的东西,比战功,他们可是谁都不虚的! 人老成精,妖老成阴,一个个谁都不是傻子,心眼多的是。为了那难得的化形之机,大妖之境,它们必定会奋勇杀敌! 当然为了防止一些滥用盗取别人功劳的情况,妖府的几位统领也会监督,还有群妖监督,一经查实有这种情况出现,那么这个机会将会是举报者的,并且违背者还将逐出虺山妖府,流放虺山之外。 如此一来,这些人为了不丢失机会,心中即便有种想法也不敢做出自杀残杀夺取功劳的情况。 这些老妖们一个个自视甚高,哪怕投靠了虺山妖府也是出工不出力,有的是法子临阵逃脱,不肯真正的杀敌。 不过从这一刻起,它们都将是虺山忠诚万分的妖领,并且为了争夺功劳,它们一定会拉拢同道同族,一同为自己争夺这个机会。 这样一个利益链条便会在无形之中形成,并且由高到低牵动着八百妖领的关系网络,和网罗近万名小妖的关系。 这个消息一放出去,不必在想法设法的调动群妖参战积极性,这些妖领们反而已经隐隐开始期待着这一场大战的爆发了。 毕竟有帝君和神君联手镇杀三位地品大妖在前,确实壮大了它们很多的勇气。 …… 吞天妖域,青蟾剑族中,一处怪异的古老祭坛上猛然爆发出一道刺目青虹,青芒夫人面色苍白的从祭坛上走了出来,她满脸哀容,恨声道:“虺山帝君!你杀我夫君,此仇不共戴天!” “青芒夫人与其想着仇恨,不如该想想自己的处境吧。”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一个年轻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是……”青芒夫人迟疑片刻… 青年人双手背后,满脸笑容,道:“老夫金蟾子,夫人忘记了吗?” “金蟾子!伱怎么也活下来了?”青芒夫人吃了一惊:“我能死里逃生是因为我夫君不远万里亲赴青丘狐国为我买了一根复生藤,方才能活下来。你……” “你既然能活,那我为什么就没有保命秘术呢?”金蟾子抬起手指放在眼前端详了片刻道:“看我这具身躯如此年轻,又让我重回年少轻狂之时了。青芒夫人,既然你那愚夫屠奉已亡,不如以后从了我吧?我这具身体可比那个莽夫好用多了。” 青芒夫人双目瞳孔一怔,冷喝道:“金蟾子!你个不知羞耻的老蛤蟆,癞头包子都比你强一百倍!就你也想打老娘的主意?我呸!你做梦!” 说着说着她竟然真的吐出一口痰飞到了金蟾子脸上,他面无表情的隔空一抓清除掉恶心的痰,眼底浮现了怒火,沉声道:“既然这样,那就由不得你了。” 他身形一动,一道黑雾瞬间弥漫遮掩住了天幕,仿佛化作黑夜。 青芒夫人全神戒备,手持宝剑扬声道:“来人!开启护族大阵,给我镇住此獠!” 然而四周空无一人回应,她心中一晃忙神念召唤,想要调动族人前来,但是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金蟾子笑道:“青芒夫人,不必白费力气了。我来时已经屠尽了你全族上下!” “你说什么?你找死!”青芒夫人瞬间茫然,六神无主了起来,“我全族上下近数死于你手?这么说我已经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看着她不断陷入迷茫混乱中,金蟾子一刻不停的催动着魔咒,蛊惑着她的心神。 就在青芒夫人即将心神奔溃,心魔入体之时,她手中长剑猛然发出一声清鸣,响起了一道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青芒,无论何时,无论天涯,我都护在你身旁!”这是屠奉为她留下的最后一道护身符箓。 青芒夫人心神瞬间清醒过来,抱元守一,催动手中长剑狠狠斩向金蟾子。 可是浑身魔气滚滚的金蟾子根本无惧青芒剑意,身形一闪迫近到了她身前,毕竟此刻只有玄品实力的青芒夫人远不胜曾经,他一把捏住青芒夫人的脖子将其提起,冷笑道:“怎么样,现在想好该从我了吗?” 青芒夫人面色涨红,浑身法力被封,双手不停敲打着金蟾子的手臂,当她听到这话时猛然五爪划过面容,她那秀美的脸上浮现出五道血淋淋的血痕,美感不但没有了,甚至还有种恐怖恶心的感觉。 金蟾子一愣,把她放了下来,青芒夫人跌坐在了地上,发鬓散乱落下,面上五道血痕仍旧在不停的滴着血。但她却不悲反笑,嘲讽道:“金蟾子,这样的我,你还要吗?” “你!自取死也!”金蟾子面色一冷,一掌击碎了她的元神与心脏,然后取出一张香巾擦干净手上血迹后随后一扔便转身离开了。 那张香巾飘落而下,带着血迹盖住了青芒夫人那双仍在嘲讽而笑的大眼睛上,遮住了她的面容。 山风吹来,一片片白雪落下,视野从青蟾剑族之地上俯瞰而看,无数具蟾妖和蟾蜍尸体都躺在茫茫雪地上,染红了一片雪。 金蟾子回头看了一眼遍地尸体的身后,嗤笑一声,自语道:“若非你这白蛇实力太弱,这嫁祸的便是你了。只有你这白蛇成长起来了才能让那只老金蟾感到忌惮,造成威胁! 我无相魔宗才有可能破开人妖封禁,开启魔世!哈哈哈~” 放肆的狂笑声传遍山谷,无数尸与血都埋葬在了风雪之下。 …… 一日后,三道遁光在这片山谷中落下,一个浑身包裹着白布,蒙着厚厚面罩的女子伸手一推,顿时一股大风刮起,皑皑白雪散开,地上无数蟾蜍尸体,还有青芒夫人的尸身。 “这…究竟是谁干的?”蒙面女子身旁一个蟾妖惊道。 蒙面女子落下身子,走到青芒夫人身前,缓缓掀开了那张蒙着面的丝巾,干涸血迹狰狞的面容暴露在天地间,还有那双满是嘲笑的眼睛死死睁着。 她叹息一声,伸出手把青芒夫人的双目合拢,然后站起身来双手结印,打出一道诡异的咒文融入青芒夫人体内。 片刻之后,青芒夫人竟然诡异的睁开了眼睛,只不过双目无神,呆滞不已。 蒙面女子问道:“青芒,是何人杀了你?” 青芒夫人竟然诡异的张开嘴巴,缓缓道:“是…是天…天…金…域…虫…使…” 话音未落,便再次双目闭拢,口舌封声。 蒙面女子身侧的一个瘦弱男子蟾妖疑惑道:“以往蟾主您的问尸术无往不利,怎么今日却只得了个这般模糊的尸语?” “难道是下手之人实力太强?影响到蟾主您的问尸术。”另一个蟾妖不确定的回答道。 蒙面女子迟疑片刻道:“是有这个可能,但天金妖域里能影响到我的万尸决,只有天金妖王了。但是…青芒说的是虫使……” 一个蟾妖弯下身捡起了地上的丝巾,道:“蟾主,这是…来自迦罗妖地的青花蚕所织成的。 只怕是特意用来栽赃嫁祸的,迷惑我们。” 蒙面女子接过丝巾,道:“我总觉得此事有一层迷雾遮掩,真相……我的问尸术也未必没有可能出错,这丝巾也有可能就是凶手故意为之让我们以为是别人在栽赃他所以怀疑不到迦罗妖地身上。” “这…”瘦弱蟾妖疑迟道:“那我们怎么查?” “天金妖域和迦罗妖域都要查,还有那个禁忌之地的虺山妖府,能灭杀三位地品,只怕气候已成,青芒好不容易靠替死秘术逃生,却还是难逃一死。天道无常,死劫难渡,你以为渡过去了,却只是躲得了一时。”蒙面女子叹息一声,道:“修为越高,看到的东西就越多,莫说眼耳口鼻五感,有时候就连心对于所感知的东西都未必是真的。” “那还能靠什么判断?” 蒙面女子转身走开,道:“靠你的智慧。 屠族之事发生在吞天妖域之内,我第一蟾主尸龃之过不可推卸。我去向王上请罪,你们把这些同族都安置好吧。” “是!蟾主!”二个蟾妖忙恭敬称是,目送其远去。 …… 在祁南山脉的南端,已经寒冬万里,而隔了数十万里之长的虺山,也已经入秋了。 天元界的春夏秋冬四季与白沚理所当然中的有一些不同。每隔百年,寒潮冬序就会颠倒南北。 上一个百年冬是由最北方的道门四洲南下十九洲,这一个百年则是轮到从古兽岛开始北上经过十九洲。 这对虺山而言是一件好事。 因为正在赶来的迦罗妖域群兽可是更早过冬的!如今天金妖域和吞天妖域的兽潮都已经渡过去了,只剩下最后一个迦罗妖域的兽潮。 迦罗妖域多鹰鹫猛禽与狮虎猛兽之妖,虽然数量相比于其他两个妖域而言少很多,但是战力反而恐怖了很多。上一次兽潮中,也是迦罗妖域屠杀万兽的数量最多,只不过上一次鹰鹫狮虎大妖皆有,这一次只有鹰鹫群妖,而无狮虎之妖。 这对虺山其他兽群而言都是大好事,但对虺山蛇群而言则是不幸事。毕竟,除去一些巨蟒类,鹰鹫之流是所有蛇类的克星! 但是,即便面对天敌克星蛇群也不得不上。蛇群对鹰鹫之属的威胁,就相当于不久前蟾群对蛇群的威胁,只能凭借数量把对方撑死! 有时候天道真是处处轮转,不久前的处境再次回转,对别人的碾压反过来成为了自己被碾压。 不同的是,蛇类与鹰类并不是毫无反手之力,它们的身躯缠绕,它们的毒液,只能威胁到鹰类的。 但同样的,蛇群也无法向蟾群那样用血腥的撑死战术,因为蛇吃饱了会身体机能暂时下降实力最弱,但鹰吃饱了振翅一飞便自由了。 浩浩荡荡的兽潮逐渐靠近了虺山边界,百兽兽群纷纷严阵以待。 “呜呜呜~” 低沉悠扬的吼声从远方传来,大地颤抖,远方滚滚烟尘喧嚣而来,仿佛一片沙海袭来,万兽奔腾带起的尘土遮天蔽日,迎着冬日寒风化作数百道接天连地的巨型龙卷沙尘暴,天地昏暗,如同神龙盘空,飓风狰狞发出声声刺耳揪心的爆破之音,仿若龙吟。 群妖看到这般恐怖的一幕,一瞬间所有的想法都没了大半。这还是妖吗?这也太恐怖了吧!这接连连地纵横千里的大沙尘暴,一切兽群扑上去都无济于事。 眼看那恐怖的龙卷风就要将虺山防线摧毁于一旦,一声低音清鸣传来,一轮太阴圆月悬挂苍穹之上,乍一看与平日里的月亮并没有不同,可是仔细一看却能发现月影轮廓中倒挂着一只沉睡的蝙蝠! 蝙蝠之影展开翅膀,自月下化作无数只数不尽的蝙蝠,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与浩浩荡荡的沙尘暴撞在了一起。 “嗡~” “轰~” “吼~” 刺耳的风破空之音在所有妖类的耳朵里叫嚣着。 却见那黑色蝙蝠群与龙卷风柱旋转的方向完全相逆,竟然破开了一处龙卷风化为清风散去,随后蝙蝠群接连不停的破开一处处巨大沙尘暴,硬生生守住了虺山防线。 天穹上一阵黑风托起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他面色凝重道:“阁下何方神圣?既然有这般广大的神通,不如投入我们迦罗妖域,不但能享用各种天材地宝,更能得我族王尊指点教导!这是多少妖众一生都得不到的机会啊!” 长夜抚了一下如同染血的嘴唇,笑道:“本王向来自由散漫惯了,倒是没有兴趣再委身人下了。” (本章完) 第180章尸山血海白帛隔 魁梧大汉面上的笑意淡去,反而变成了冷意,“阁下这是不识抬举了,一定要与我迦罗妖域做对了?” 长夜无所谓的摊摊手,“我也不想得罪你们啊,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得不做。反正,我一个散妖,你们小的来了只有死,大的来了我就跑,至于老的……我好像听说迦罗妖王是走不出妖域的!” “放肆!你找死!”魁梧大汉面色一变,怒喝一声,顿时天地间暴鸣起恐怖的狮吼声,仿佛万狮同吼,醒目的音波席卷向四面八方所过之处无论一切生灵皆化为血肉。 长夜冷哼一声,也发出一声轻鸣,不过声音比起狮子吼更加尖锐,明明声音不大却能刺入耳模大脑。 两道音波相撞,顿时爆发出一阵恐怖音波浪潮,自空中席卷四方,无论敌友皆被卷入其中。 迦罗妖地的兽潮群兽躲闪不及纷纷身躯被砸裂开来化为一滩滩血肉。 而虺山上却响起一道箫音,箫音低沉婉转,于无形中化解了音波的高律抚平其杀伤力,倒是没有损伤。 魁梧大汉一摆手,道:“都给我上!赤甲、元苍、雷虎,伱们给我杀了那条虺山白蛇,其余妖众听令,踏平虺山!” “吼~” “嗷~” “呜~” “揪~” 一眼望不到边的群兽纷纷冲锋前进,杀向虺山防线。 野狗群、狼群、鹰鸟群、象群……各种凶猛野兽都疯狂的冲杀上来,十二郎忙奋力一催万魂幡,发出一道幽幽玄光向群兽罩去,想要杀一杀它们的锐气。 但元苍妖将伸手一拂,一道旋风打散了万魂幡的幽光。十二郎面色一白,忙调控内息,稳住体内法力。 毕竟二者实力相差太大,一个是地品大妖,一个是刚刚化形不到百年的黄品,二者间的实力自然相差极大了。 “呵呵,小狐狸,你如果把那杆旗拔下来送到我手上,我保证虺山灭亡后你会活下来!”元苍笑着蛊惑道。 胡十二郎不为所动,大喝道:“休想!我虺山妖府上下一心,岂能是你可以收买的?” “呵~元苍兄,这样的小妖直接杀了便是,何必要与他多费口舌呢?”赤甲妖将笑说道。 雷虎狞笑一声,左右扭了一下脖子,道:“我先来吧,闭关了两百年许久没有活动身子骨了。” 话音落下,他身形一闪消失不见了,再次出现时却已经到了胡十二郎的身后,一拳打出带着九牛二虎之力将百丈内的空气都纷纷打爆,胡十二郎躲闪不及瞬间被一拳打得倒飞出去,坠落地上深坑里浑身血迹。 虺山妖府其他几位统领见状都是面色一寒,他们加起来也不够对方几拳打的。 这时,天幕上金光浮现,曌持琉璃玉瓶走下云端,冷眼看着三位地品大妖,今日是一场注定艰难万分的大战! 迦罗妖域无论从纯种族数量上,还是高阶大妖的数量上而言,都是妖域八地中最少的,但实力却不是最弱的。论其原因,便在这质量上,他们每一位化形大妖都有着可以越阶而战的实力,而且迦罗王实力也非同寻常,传说在五千年前就已经地仙境圆满,至于如今究竟有没有突破地仙境,还无人可知。 雷虎打量了曌一眼,眼神不善的笑道:“你就是那个妖不妖,神不神的香火神?” 曌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就是那个渡劫化形时被雷劈成了病猫,流落入人间被凡人玩弄差点没命的蠢老虎?” “什么?你!你怎么知道?你找死!”雷虎面上羞怒万分,恨不得即可杀了曌,以缓解心头之恨。 他当年还未修成人身时,渡雷劫劈成重伤被一个凡人樵夫以为是只山猫,便带回家去拿绳子拴着看门,任由凡人摆弄,责骂、殴打,在他奄奄一息的时候那户人家还商量着把它炖了改善伙食。 雷虎那一夜拼命的咬断了绳子,把牙齿都给磨掉两颗,还被樵夫家的看门狗给咬伤了一条腿。 这便是他的外劫,九死一生!但好在终究是过去了,雷虎恢复法力后便杀光了那个樵夫一整个村子里的凡人,上到八十岁的老头老太太,下到刚出生的婴儿,从人到狗,到兽,全被他给杀光了,连尸体都拿去喂了山中的野兽。 这件事也一直是他的耻辱,是他心中的逆鳞。绝对不能触碰的逆鳞,因为一碰他就会发狂暴怒! 雷虎狂啸一声,顿时漫天雷光闪烁,雷霆轰鸣,化作道道天雷打向曌。曌伸手托起琉璃玉瓶,玉瓶之上琉璃绕转,神力环绕,得了他百年信仰神力加持的琉璃玉瓶,已经非同小可了。 雷虎见状直接闪身冲到曌附近,展现他强大无比的体魄,一拳打砸下去。 “嗡~” 曌周身浮现了太阴光华,如同一层轻纱隔开了两人间的距离,看似一层纱,实则隔了一重山。 元苍见状,道:“我们也动手吧,未免夜长梦多。” 赤甲笑道:“元兄,就这一个小小虺山,还需要我们动手吗?杀这些小东西杀多了可是会有业力的。” 元苍面上犹豫了一下,道:“赤甲你说的对,我们堂堂地品大妖再动手的话未免有些丢脸。” 他转身对着八位化形大妖道:“你们去,杀光那些能幻化人形的妖物!” 八位化形大妖点头称是,然后纷纷冲入下方大杀四方起来。 辰蝶与黑斛忙出手阻拦,只可惜他们一人顶多纠缠住一两个化形大妖,其他大妖还是冲入的兽群中大开杀戒。 一时间,虺山兽潮节节败退。 一位手持铁鬼爪的化形大妖冷笑着冲入兽潮中,双手鬼爪连连挥动,所过之处一切兽类的身体都被分为了数段,血落一地。 一只象类化形大妖直接显化出本体,百丈的巨象,肆意践踏着四周兽群。 地上,虺山的一只只灵狐躺在地上无力哀鸣,双目垂泪而死。 血泊中,一只只巨蟒身体被分成三截,仍旧在不甘的扭动着身躯,垂死挣扎。 一只只美丽的花蝴蝶折翼落地,在混乱中尸体被踩入血泥中。 一只只野鸡在拼命挥动翅膀,惊恐的叫着,挣扎,逃命,却还是被抓住,活生生的被吞入妖类体内。 虺山妖府前,黄黍默默看着这一切,他叹息摇头,但却没有出手的意思。 不但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如果他千年人参妖的身份暴露,那么那些地品大妖绝对会直接出手擒拿他的。 一个个小妖气喘吁吁的来回奔跑,报着一份份血迹斑斑的讯息。 “报!天狐洞狐族已死伤大半!” “报!虺山群蛇已经有两处蛇窝战亡!” “报!灵蝶一族死亡近七成!” “报!命魂殿中妖领本命玉石已破碎三百余块!” “报!……” 一道道沉重无比的消息传来,黄黍的心已经陷入寂静,他不抱有期望了。 黄黍仰头望天,回望那玄山金顶,道:“帝君,放弃吧。我们只是螳臂当车,无力回天。 让它们逃吧!好歹还能活下来一些!死战下去,虺山妖府只会覆灭!” 金顶上死寂一片,黄黍知道,那是因为帝君陷入了沉睡。数年前帝君与神君咒杀三位地品大妖,神君消耗了数百年香火神力,帝君则是元神耗尽自发陷入沉睡了。 毕竟,是地品啊,还是斩杀三位,不付出代价怎么可能做得到? 可是如今,面临的是三位更强大的地品,哪怕长夜前辈能挡下那位天品,可是香火神力已经损耗大半的曌,如何能挡住三位地品大妖呢? 虺山边界,无穷兽潮中爆发出无数声绝望的兽吼哀鸣,在如山如海的兽潮力,一条条蛇蟒葬身于此,一只只灵狐流干了血液一只只…… 一只只刺猬死前倔强的鼓动起全身长刺,哪怕被啃食的一点不剩,它的刺也要刺入对方的身体里。 一只只黄鼠狼已经虚脱的瘫倒在地上,一只只老鼠短小的四腿朝天而伸着,已经没了气息。 曌托起玉瓶的手已经满是鲜血,可仍旧不曾放下,祂的背后正对着远方的金顶峰,祂不能退,因为背后就是白沚。 一声声雷霆响彻天穹,天空变成了血色,是被万兽之血染成的。 黄黍双目紧闭,他已经下定决心了,哪怕神君帝君会怪罪他,他也要做! 黄黍举起手中的法令旗,伸手就要一抛而起。只要他抛出这道法旗,那么所有妖领都会感应到他的命令,逃! 金顶峰终年不化的白雪被血色天幕也染成了红色,一阵清风吹过,法令旗被一只手接住没有发出去。 黄黍一愣,看到了白沚,他浑浊的双目已经没了光彩,佝偻的身躯更弯了几分,“帝君,事不可为,我们赢不了,走吧!” 他看到了白沚的元神勉强苏醒过来,莫说这样的元神,就是本体从闭关中中断而出,也无法扭转战局了。 白沚从混沌的昏睡中苏醒过来,他是被一声声“祖”给唤醒的,他在沉睡中看到了一只只蛇魂一声声一次次凄惨的呼唤着他。 身为虺山八千万群蛇之祖,他没有任何退后的地步。 白沚抛下了法令旗,神色淡漠,看着远方道:“我们,不会输!” 他伸手一指已经是夜色更深的天幕上蓦然云雾退散,拨云见月,一道月光落下,落在了白沚的手中,月光如丝编织成带化为了帛。 拿起这条长帛,他回想起了柳天霜曾经送他那条帛,他亲自摘下了那条遮虚辨实的白帛,却又亲自为自己系上了这条蒙蔽双眼的白帛。 当天穹之上,九天明月破云穿空照亮大地之时,无数兽类哀鸣,群蛇悲声,那是帝君来了! 月色如水清明,一道白色身影不知何时就突然出现在了战场上空。 元苍妖将看到白沚时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番,笑道:“你便是虺山之主吧?让这万兽为你卖命无意义牺牲的幕后主使!” 月影照长空,清辉朦胧,目束白帛的白沚就站在那里,便没人敢轻视他,因为他站在月光里,就仿佛是九天月神,立在群妖中,便仿佛是万妖之主。“我们只是在守护家,你们是侵略者,驱逐你们上合天理,下顺地心,中为人道。” 赤甲妖将冷笑一声,“装神弄鬼,不过是区区一道玄品元神,还敢显身找死。 ” 说罢,他伸手一招一条墨绿色的黑色长锁猛然跨越长空而至,要束缚住白沚全身。 白沚双手缓缓结印,天上明月长照不息,当长鞭挥至时竟然仿佛如同触及虚影一般穿体而过。 “这……”赤甲妖将冷道:“既然元神之体,拿本将就趁机拿了你!” 白沚却缓缓道:“镜中月,水中花。生时苦,死时悲。人生如梦,浮生一瞬。” 当话音落下之时,元苍才猛然醒过神来,喝道:“赤甲,小心,这是大梦幻术!万万不可心慌,一旦心神不稳便会堕落无尽幻象中去。 ” 可惜,当白沚念完最后一字时,赤甲的双瞳中已经陷入了迷茫,显然已经入了白沚的水月镜花中。 “你怎么做到凭空入幻的?”元苍心中惊了一下,猛然醒悟过来道:“对了,是大战前的那一段箫声!” 白沚没有搭理他,而是伸手一招,万魂幡破土而出飞落入他的手中。 “你敢上前百丈吗?”目带白帛的他迎风而立,背后万魂幡迎风飘扬。 “哼,有何不敢?”元苍一步上前踏了百丈,但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迅速无比的飞身上前,一爪爪向白沚的天灵处。 白沚身形一闪,堪堪差了那么一寸,元苍的指尖划过他的脸前。 然后白沚伸手一抛万魂幡,喝道:“万魂大阵,起!” 瞬间,埋藏在虺山百多处的大阵宝旗纷纷亮起升天,直接把虺山方圆三千里都给囊括进去了。 自然还有元苍也在大阵之内,且被无数蛇魂环绕围攻同化他。 另一边雷虎看到白沚刚一出现就拖延住了两个地品大妖,心中慌了一瞬,被曌抓住机会同样是一掌拍了下去,打退了雷虎。 白沚隔着白帛看了一眼残尸遍地的虺山边界,虽然看不到但并不妨碍他对着惨烈的血腥气味感知。 隔着重重山,群群妖,白沚看着远方道:“出来吧!” (本章完) 第181章蝼蚁逆天谁人祭 随着他话音落下,迦罗妖域兽潮后方无数蛇鸣嘶嘶,百万群蛇蜂拥而至,前后夹击起来围攻着兽群。 迦罗群兽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混乱,雷虎扬声道:“休要慌张!不过百万条长蛇而已,连化形大妖都没有,不足为惧!” 听到这话大军纷纷安稳下来,有几位化形大妖飞身前往后方率领兽群反击。 白沚心中默默担忧,希望赤炼它们能渡过这一劫!如若能渡过便是化形有望,渡不过便是死亡。 天穹上,两位天品大妖仍在你来我往,漫天罡风被打的支离破碎,天幕上巨响轰鸣一刻也不曾停下。 魁梧大汉看到下方的变故后笑了起来,“就这点后手准备吗?不过也算难得了。毕竟才千年而已就能渡过吞天妖域的兽潮,小小虺山也算是不错了,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长夜不以为然道:“我反觉得这条白蛇有些不凡,不会止步于此!” “哦?是吗?”魁梧大汉嗤笑了一声,“那我就看看他有什么不凡!” 长夜也笑了,“既然这样,我们不如等下面分出胜负了,再论如何?我虽是帮人办事,可能省下来一场大战,也是不错的。” 魁梧大汉心中一冷,面上反而笑起来,“既然如此,你我便停手片刻。我虽然自持实力不弱也没有把握拿下你,也免得白费力气了。” 两位天品大妖竟然一时和气起来,当然这是建立在双方认识到自己拿不下对方的情况下,才能有这种局面的出现。 下方兽潮中,哪怕分出去的一部分野兽大军去抵挡后方蛇群,但是仍旧没有影响到大局,虺山妖众还是节节败退! 雷虎再次出击,与曌战成一团,漫天金光与雷霆的较量,难分高下。 被迷惑入多重幻境的赤甲眼皮抬了抬,已经有了要苏醒的迹象。哪怕白沚神通逆天,可终究境界的差距摆在那里。 万魂大阵之中,无数蛇灵被撕成了碎片,苍元化身苍鹰,残忍的收割着无数蛇灵,但好在大阵中有无数蛇魂,一时间还能抵挡得住。 兽潮中又走出了三位化形大妖,而且每一位都是玄品境界,围住了白沚的元神。 下方虺山妖众仍旧被残杀不止,血红色的天幕下白沚耳中听到的是无数兽类嘶吼哀嚎,他之所以遮住双目便是因为不能看,不能看到无数生灵活生生在他眼前便成尸山血海,那样他只怕会愤怒、憎恨、悔恨,这些情绪都会影响他的理智,进而影响到他对大局每一刻的判断和决定。 他要让自己保持绝对的冷静,保持不会失去理智。 一只白鹫妖冷笑道:“白蛇,还不放弃吗?” “嘎嘎,既然他不愿死,我们亲自送他一程吧!”一只蜜獾妖满目凶光的盯着白沚,眼里透露着诡异的兴奋。 “那还不动手?不要留手掉以轻心!”另一只独眼虎妖厉声一喝,双掌齐出虎啸声动,狂风暴起两只煞风掌狠狠拍向白沚。 蜜獾妖狞笑一声,挥手放出三千寒铁银针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封死所有退路。 白鹫妖则是身形一动,分出一道纯白光影般的秃鹫之形振翅高飞从高空坠落狠狠抓向白沚。 漫天光影如梭,罡风阵阵,天敌啸空,就是白沚加上肉身在这里也要一番缠斗,更何况如今他只是一道即将力竭的元神。 先前用水月镜花拉入一位地品大妖入幻,再加上引动万魂阵,已经耗光了他近九成的元神之力。 白沚仍旧不肯认输,他双目隔着白帛亮起金瞳,定住了周身妖术,闪身退走升至高空。 三妖愣了片刻,他是怎么逃出去的? 虎妖冷喝道:“哪里走!” 白沚立在天穹上,双手张开面朝南方,轻生低语仿若在呢喃,仿佛在呼唤着天地。 “嗡~” 嘈杂的嗡鸣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从辽阔的山野平原上响起,从远方的地平线上响起,从尸山血海之下升起,无数黑点飞起天穹,形成一片浩瀚如海的黑色汪洋环绕在白沚身侧,这一刻东方天际晨曦划破漫长的黑夜,敞亮金光照耀在白沚身上,如神临苍,这波澜壮阔的一幕让所有妖都很难不相信他是一位真正的神灵! 这一刻,从睡梦中醒来的无数凡人都梦到了山的那边尸山血海,兽潮无边,他们想起来梦中的帝君,想起来柳教仙家拼命杀敌的模样,他们最后梦到的一幕同样是白沚临苍的画面。 无数凡人激动的下拜,声声虔诚信仰随着他们的祈祷注入了曌的体内,他们的呼唤感染着天地,感染着苍生,感染着山河万里。 人,为天地气运之钟,妖道修行得人封正皆能得天地认可。蛇妖得人封正,可有化龙之机。狐妖得人封正可成狐仙功德圆满。死后亡魂得人封正可得享香火神尊之位。 这一刻,无数的凡人都梦到了南山南,有神人,护山河,守人间,他们一声声一道道道的在呼唤着,称之为南华大帝! 虺山边界上,大地裂开,一道道黑色洪流滚滚而来,席卷四方,吞噬着所有进犯虺山之敌! “是黑蚁!” 胡十二郎满身浴血,他看着浩荡的黑色洪流,震撼之时却又兴奋无比,虺山之下供养着无数只黑蚁,它们平时默默无闻只是这祁南山脉中最底层的蝼蚁,无人无兽会注意到它们。 但谁都不会想到,当虺山之蚁遍布祁南山脉的地底时,将会有多么可怕! 兽潮再多,也只是以万、十万、百万、千万来计数,可黑蚁们是以亿来计量的! 当兽潮之灾爆发时,地下的群蚁跟随者兽潮大军一路吞吃了无数血肉,一只野兔子的尸体可以养活一窝小狐狸数日,可是只需要一只小老鼠的尸体就能养活成千上百的黑蚁数十日。 兽潮之灾一路北上,其间死亡的兽类何止数十亿之多?而这百年兽潮大劫,则是虺山之蚁逆天改命的百年! 百年时间,有着永远食不尽的食物,再加上它们的虫母意志扩张繁衍,本就数量恐怖的蚁群更是规模扩大了百倍不止! 今时今日的蚁群数量,已经无人能够清楚了,只就那么一片,从群山的这端连绵千里尽是黑色海洋,能够吞噬山河的黑蚁之潮! 如果蚁后只是普通的蚁后,那么她绝对无法控制这般恐怖的族群,但得自白沚血液逆天改命血脉返祖的蚁后却能做到! 而且,蚁群的扩大也在反哺着她这个蚁后,凭借着这般千载难逢的逆天之机,蚁后已经到达的玄品的极致,只差一个契机就能迈入地品。 这个契机,便是虺山今日的危机! 蚁群只要吞噬了这些强大的兽群,那么蚁群的供养将会是帮助蚁后踏入地品的最后一力! 虺山地底,蚁后的意志传送到无数蚁群之中,顿时无穷尽的黑蚁开始以虺山边界为线,吞噬着边界外的一切生灵! 变异的飞蚁群也铺天盖地的朝着空中飞鸟妖兽一窝蜂的冲了上去。 群兽都惊骇万分的拼命奔逃,这个时候的化形大妖再也无法控制兽潮大军了,因为它们种族间的传讯信息都被食肉蚁给搅和的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沟通。 三只化形大妖见状,忙要趁机杀了白沚,但是无穷尽的食肉蚁和飞蚁疯狂的扑身而上,哪怕对方使用神通妖术每一招每一道都能灭杀千白黑蚁,可是后面还有无穷尽的黑蚁等待着他们。 黑蚁飞临天空,它们的黑色遮住了天幕,吞噬了万物之阳,当空于天,蝼蚁之力,改天换命! 魁梧大汉面色一惊,失声道:“这…怎么可能?如此恐怖的虫族数量,整个天元界……只有那一位能做到!” 长夜也同样震惊了,他盯着白沚,道:“那一位,就是传说中的螟虫之母吗?” “不然,还会有谁?难不成是他一条白蛇?”魁梧大汉指着白沚,已经变了眼色,他猛然飞起于高天之上长啸一声,“吼~” 恐怖的音波席卷四面八方,震晕了无数黑蚁,但也只是震晕,因为蚁群有着独特的音赫,不与万兽共通。 当然这也因为和魁梧大汉蕴含的法力有关,他只是传令群兽后撤,退潮归山。 他实在想不到,虺山背后竟然会与螟虫之母有关系,螟虫之母哪怕是上境界的在世仙人都要敬畏三分,除非那些修行到此界圆满尚未飞升到仙人才能制衡。 魁梧大汉害怕再打下去,说不定螟虫之母的分身降临,他都要饮恨于此了!毕竟这事不久前不会发生过吗?还就在不远处的人间界,他天品大妖能活数万载的大好命运可不想就这般没了。 万魂阵中元苍不惜自损寿元施展燃元之术破阵而逃,雷虎也冷哼一声飞天而走。 困在幻境中的赤甲也元神被震醒,慌忙化作一道遁光逃走。 但是这时来自人间的漫天香火神力降临曌的身躯上,他将琉璃玉瓶一抛,放出漫天香火神力困住了赤甲。 虺山这一战损失如此惨重,总该留下点什么吧? 赤甲大怒,伸手变出两只巨型狼牙棒,狠狠一抛砸向玉瓶,要把这个束缚住自己的玉瓶给杂碎。 曌一挥杨柳枝便拦下了狼牙棒,再隔空抛下虺山帝君神印化作巨山镇住了赤甲。 赤甲看着漫天败退如潮的大军,面色开始惊慌起来他要是真被留下来的孤身一人可就难逃命了! 这个时候他身子一颤,一只老鼠从他身上爬了出来,黄鼠急道:“大人,俺来助伱!”赤甲心中一喜,道:“快,替我撑住这神印一瞬间,我便能施展遁术逃走!渡过此劫,我定还回你的妖丹!” 黄老鼠兴奋道:“好,大人,您看俺的神通!” 他身躯猛然涨大,眼看就要抬手撑起神印,却猛然一回头双目中爆射出两道黄光闪瞎了赤甲妖将的双目。 “孽畜!你竟然敢暗算我!今日就算我死,也不会放过你!”赤甲妖将伸手浮现一颗妖丹,五指一张就要捏碎它。 可就在这时,赤甲忽然失去了对右掌的控制,只是一瞬间妖丹已经不见了。 他怒喝一声,双目失去视力只能化成原形一只百丈大的巨型赤蜥蜴,张口吐出滚滚妖火烧向四方。 黄老鼠忙拼命躲闪,他还大喊道:“好白蛇!好白蛇!是俺啊!是俺啊!当年你还教过俺呢!” 白沚手中拿着妖丹,恍然失神片刻才回忆起来道:“原来竟然是你啊!我说怎么觉得气味有些熟悉!” 说着,他对曌道:“救下那只黄老鼠吧,当年他对我也有救命之恩!” 曌有些诧异,却也没有多问,伸手一指琉璃光分开火海把黄老鼠救了出来。 白沚则是伸手一点,身前一颗种子落在云端,眨眼间便长成一棵杏花树,他双目神光一闪,缓慢伸手折下了一朵杏花,轻轻吹了一口气。 “呼~” 下一刻,他手中的杏花变成了一颗炽热的心脏,而赤甲妖将的胸腔空空如也,血流了白沚满手。 黄老鼠刚得救想要跑到白沚身侧,却一抬头就看到拿着一颗血淋淋心脏的白沚,吓得身子一哆嗦,妈呀,他忘记了,当年自己年幼不清楚,刚才生死一瞬没来得及想,这一想起来,对方可是条专吃老鼠的大蟒蛇啊! 他心中直直发起了哆嗦,脚步也犹豫不前,恰巧这时白沚抬起头看向他取下白帛,笑道:“小黄鼠,一别千年,不曾想你竟还活着,我们还能有缘再相遇。” 黄老鼠忍着恐惧和不安,强迫让自己笑起来,“哈哈,是啊,是啊,俺也没想到你现在变那么厉害了。” 白沚闻声,面上的笑容淡去,看向远方尸山血海,大局已定他已不用理智,“是吗?我如果厉害,还会有这万千生灵的尸山血海吗?” 苍茫大地,血染玄黄,万兽横尸,血流成河,千里白骨皑皑,万里山河沉寂。 白沚第一次悲声道:“这一切都结束了,但山河万里群兽已亡,亡灵亿万,谁人可祭?” (本章完) 第182章狮虎山上风头子 当兽潮结束之时,来自南方的雪也到来了。 这一年的雪比往年都要大,都要厚,染白了群山,埋下了万骨,风雪中一只只兽类艰难的迁移着,虺山边界养不活如此多的兽群。 它们只能冒雪迁移,一只只羊儿、鹿、狼、山鸡、蝶、……这些原本不属于冬日活动的野兽们都在这漫天雪山中步履维艰的向四面八方扩散出去。 在厚厚雪层下的泥土里,有无数条冻成冰雕的蛇类陷入了沉眠,也不知来年春暖花开日,会有多少蛇儿能够醒来。 虺山妖府的群妖开始各奔东西,当然也有许多留在虺山妖府的妖众,这一场浩劫让他们看到了虺山妖府的强大和韧性,它们看到了一个个大妖的担当,并没有在危难来临前舍身逃命,而是与这方天地共存亡。 这些妖众都在一一编制成册,载上了万妖图鉴。 曾经的百妖谱已经不足以囊括群妖种类和族群了,故而白沚特意制作了万妖图鉴,一旦铭刻其上就会受其感召,这是他运用了降头术的效果。 如今的虺山妖府再次向南扩大了三千里,妖府疆域已经囊括方圆万里,占据了整个祁南山脉的十几分之一地域,幅员辽阔,放在前世地球相当于七八个大夏国那么大,如此广阔的地域面积虺山至少需要数百上千年才能真正的掌控。 而一旦掌控了这方圆万里的地域,那么虺山妖府将会无比强大! 如今算上战亡和离去的妖众,虺山妖府在册的妖领也只剩下近四百多位,群妖数量倒是还剩下五千多只,这个数量哪怕翻十倍都不会有妖地矛盾出现。 当然虺山敢侵占如此广袤的地域,自然是因为整个祁南山脉方圆十几万里的地域只剩下虺山一处妖府了,如今千年浩劫刚过,祁南山脉一片死气沉沉,普通生灵都少的可怜,更别提什么妖类了。 这一场浩劫,终究是被虺山给挺过去了,只不过虺山的路还很长,任重道远。 白沚在一场大雪中陷入了沉睡,他本就是强行苏醒,旧伤未复再添新伤。他要好好的休息一次了。 沉睡在金顶峰巅的肉身仍旧在接受天地元气的沉淀和打磨,为着感悟突破地品而继续沉眠。 白沚虽然睡过去了,可虺山神君还在,曌坐镇虺山妖府和执掌柳教双管齐下,好在他是香火神灵不必太靠修炼提升修为。 这个冬天,人间传遍了南华大帝的尊号,甚至还有一座座自发修建的神庙立起,这些都是供奉南华大帝的。 虺山的那一侧,有着无数群妖邪魔,要吞噬人间霍乱天下,但好在有南华大帝拼死阻拦,率领众仙家殊死相搏方才守住了人妖两界的防线,使得人间避免了一场大浩劫。 这些事迹经过柳教的宣扬,和那一夜凡人入梦看到的画面,都让人们深信不疑。就连人间王朝都没有反对,那在百姓的心里就认为是真的了。 曾经的虺山大帝、虺山神君、虺山帝君都被人间凡人合称之为南华大帝,甚至经过柳教的宣扬,人们都相信南华大帝修行无数岁月,更显化有虺山神君、虺山帝君、虺山山神等诸多神通广大的化身。 毕竟,道教神仙中,佛教佛陀里哪个大人物没有几个神通广大的化身呢?主教掌首王卫川心目中的南华大帝丝毫不亚于佛道两教中的那些大神佛尊帝君之流,自然是越往厉害了宣传去。 而柳教也因此再次扩大了传教范围,正式进入了金国和燕国这两个国家中传播信仰。 至于大晋众神也没谁敢再阻拦南华大帝的柳教传播信仰了,毕竟这一次是人家实打实渡过的,不谈守护大晋百姓的情分,就是能渡过这场浩劫的实力已经让大晋众神感到发慌了。 长夜在兽潮之灾过去后就消失在了虺山,他从哪里来又回哪里去了。 这一战,战死了四千余万蛇族,其他兽群加起来也战死了接近千万,食肉蚁群则是战死了至少数十亿的数量。 哪怕是靠着蚁群的恐怖才击退兽潮的,食肉蚁早已变异非比寻常,可是食肉蚁终究还是蝼蚁,蝼蚁翻天,自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但是对于庞大的蚁群而言这点伤亡虽然伤筋动骨到了,好在元气尚存,而且经过吞噬了众多的大妖血肉,食肉蚁们又会发生变异,衍生出新的种类,而蚁后则是有可能踏入地品境界! 对于如今的虺山而言,最需要做的便是用时间来弥合伤口,忘记过去,向着未来而行。 但是对于旧人的故去,虺山妖府不会忘记。 这一战有许多妖领都死于战场上,包括黄大这样的香火仙家,笑童子也元神被灭,好在它的本体尚存,或许百年后那个笑声魔性的童子还会从石头里蹦出来迎风大笑。 还有腾山,被白沚认为是最有天赋的蛇族后代,他也死在了一只鹰妖的铁爪之下,墨泽也没了半边身躯离死亡只剩下半口气,却撑了下来得以活命。赤炼虽然重伤昏迷,但是比起他们两个而言好了太多。 白素和碧青带着望月图庇护群蛇一路赶来,哪怕阵亡蛇群也要抵挡住兽潮不至于让虺山前方全线崩溃,而这个时间就是为了蚁群而准备的。 看似庞大的蚁群分散到祁南山脉中却小的可怜,要把他们全聚起来,需要发费庞大无比的讯息传递方式,而且即便来了还需要有足够大的生存空间和生存食物,如果一开始就亮出这张底牌对方有的是办法可以解决,毕竟蚁群天敌太多,克制之法太多。 但如果在兽群大战中突然爆发这么一大股无边无际的蚁群,很多手段和方法根本来不及施展,施展了也会在混乱无比的兽潮中没有多大作用。 所以只能恰好在大战爆发到最激烈时,蚁群恰好汇聚完毕,整装待发,一出现便以庞大无比的数量震撼了万兽心神。 很多的谋划都需要恰到好处的卡在某个节点才能施展奇效,不然的话只能是白费心思。 …… 在这个风雪的冬日,虺山妖府之名传遍妖域,三大妖域中无妖不知,甚至其他妖域中都有所耳闻。 自然,有扬名天下者,就会有被当作踏脚石的黯然者。 魁梧大汉是迦罗妖域的金狮妖主,他是唯一一个兽潮之灾失败的领军者。 千年一渡的兽潮浩劫由九个妖主轮流领军,九千年一次让他遇到了白沚这个气运之妖,成为了唯一的战败者! 他来到那间地下囚牢里不敢直视被铁链束缚的英俊男子,低声道:“属下拜见王上,求王上赐罪!” 迦罗王闭着的双目缓缓睁开,那双夺人眼目的金色瞳孔亮起,散发着迷人又不可侵犯的光芒。 “我已知禁忌之地的状况,只想问你为何退兵? 区区蚁群,即便再多,以我迦罗妖域之众还会杀不尽吗?兽群死光便死光了,只要肃清禁忌之地的兽群,你便无过。 可你却选择了退兵。” 金狮妖主心中一慌,忙道:“王上息怒!王上息怒!属下是想,能操控如此多蚁群的只怕是那位才有的神通啊,如果和她结仇,杀了她的分身或者后人,哪一日她脱困时我们岂不是无所遁形?” 迦罗王眼神微凝,道:“伱虽言之有理,可是太过胆怯,你是雄狮,傲立于万兽之巅的存在,你又怎能因蝼蚁而生畏?你的心还未修炼到家,再去苦修吧。 能操控百亿蚁群的并非只有螟虫之母分身,她的后人血脉天赋异禀者同样可以。甚至,持有她法宝号令,同样能召唤百亿蚁群。 我会让狮虎山去试探一二,待探查清楚再定你的罪。退下吧。” 金狮妖主激动道:“是!多谢王上开恩!” …… 狮虎山,寅娘娘大腿搭在小腿上,躺在软绵绵的羊毛王椅上,轻笑着打量眼前来人。 “这位想必就是青雀妖将了吧?不知妖将不在妖域操劳大事,跑我这小小的狮虎山只有什么大事吗?” 青雀妖将剑眉星目,颇有一番俊朗之气,他拱手一礼道:“寅道友,在下奉大妖主之命,望你早日发兵去灭了那虺山妖府。 事后,将会让狮虎山成为祁南山脉最大的妖府!还会赐你一粒融天丹!” “融天丹?”寅娘娘瞳孔一缩,惊声问道:“真的是融天丹?” “自然是不错的!再过两百年大妖主就会开炉炼丹,到时自会提前告知寅道友,一旦灵丹出炉就会送到寅道友手上,可及时吞服而下不浪费一丝妖力。” 青雀妖将又伸手拿出一盒檀木匣子,笑道:“此匣中乃是一柄玄品法宝,名为雄黄剑,专克天下蛇类妖邪,这也是大妖主命我送给寅道友的,希望你旗开得胜。” 寅娘娘满脸堆笑的接过宝匣,“那还有什么?不如多派几位妖将随我一同前去,只消半日必定灭了那虺山。” 青雀妖将脸上浮现一丝尬笑,“寅道友,你忘记了,我们三大妖域的群妖在非千年之机时如果深入禁忌之地,一只两只还好说,来多了只怕就再也走不出去了啊。” “哦,是了。”寅娘娘猛然一拍脑袋,笑道:“是我忘记了,既然你们来不了大妖,那就再赐我狮虎山几样灵丹法宝吧?毕竟那虺山妖府可不是好惹的,我也总得要多做些准备。” “这个……”青雀妖将脸上有些不耐了,这母老虎还真是棒打蛇随棍上,贪得无厌了。 他刚要婉言拒绝,寅娘娘身形一闪,一阵香风扑鼻而来,一张柔媚的面容贴在了他的后背上,对着脖颈轻轻吐气,身子还仿若无骨的依偎在了青雀身上,幽幽吐香道:“既然都没有,那不如青雀哥哥来陪陪我,也好让人家不再总是孤身一人独守空房了。” 青雀面色一红,心中却紧张无比,仿佛缠在他身上的是一条毒蛇,忙闪身躲开,道:“既然如此,我再去求大妖主多赐你们一些灵丹法宝。” 说罢,身形一闪就急慌慌地消失了。这寅老虎的吞阳吸jing之术迦罗妖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年一位妖主都差点被她从天品吸得跌落到了地品,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任何雄性大妖敢和这只母老虎亲近了。 青雀走后,寅娘娘掩嘴大笑不止,一挥手山门关闭,她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反而满脸阴沉。 她身侧的小妖风头子见状,低声道:“娘娘,您真要帮助迦罗妖域攻打虺山妖府吗?” “哦?我身为迦罗妖域的下属,不应该听从主命吗?”寅娘娘瞥了风头子一眼,不以为然道。 风头子嘿嘿一笑,“我就知道娘娘您不会去的。” “风头子,你好大的胆子啊!” “啊?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哈哈哈,不错,起来吧。”寅娘娘却忽然变得笑容满面,问道:“风头子,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去听命攻打虺山?” “娘娘,虺山打不得啊!”风头子忙解释道:“金狮妖主亲率万军兽潮,如此强大的实力都没有打过攻破虺山妖府,可见其实力强大。 我们此刻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再者,虎少爷还在迦罗妖域被当作仙人种子培育,以迦罗王对虎少爷的重视和宠爱,没人敢动您的。 您方才故意找青雀妖将索要灵丹法宝,就是拖延之策。哪怕他用融天丹来诱惑您的心智,也没有让娘娘失去理智,所以小妖才觉得虺山不能打,娘娘您也不想打!” “呵呵,你这小妖倒是聪慧,这些时日发觉你的脑子可比这些莽妖聪明许多。 那你说,我们该如何拖延下一步?”寅娘娘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娘娘,下一步我们不能拖延。等青雀妖将来了,如果没有带回灵丹或者许久不曾回信,那我们自然可以拖延,而且说明迦罗妖域不急。他们都不急,我们急什么? 如果真的带回了灵丹法宝就说明迦罗妖域那边定然是很急切这件事的,而且他也满足了您的无理要求,若再拖延下去只怕真的不好。 我们必须要出兵,并且把实力最强的妖兵都带上,但是不和虺山打仗。装模作样,转悠几圈就算了,如果再不行,就去那杆万魂幡下佯装攻打一下,死几个法力低微不重要的小妖,走个过场便得了。而且……” (本章完) 第183章大灾之后新机生 “而且什么?”寅娘娘眯起了眼睛,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而且金狮妖主刚率众归来,大妖主就派我们狮虎山前去攻打虺山,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联系。娘娘您不妨与金狮妖主说道说道,或许您就该知道怎么做了。”风头子小心翼翼的说道。 寅娘娘闻言陷入了沉思…… …… 在迦罗妖域和吞天妖域的交界处,有一片寒冰矿脉,由于妖类不擅长炼制法宝,这样的矿脉也是无妖问津。除非什么时候有大妖需要了跑过来取两块就走了。 因为这太冷了,莫说普通兽类,就是一些小妖踏入其中都要被活生生冻成冰雕。 这一夜,一道近乎透明的遁光降落在寒冰矿脉上,是一个诡异的笑脸娃娃。 这个娃娃只有十岁出头的样子,脸上抹满了白色的粉脂,脸蛋上却有两个圆形红圈,看着是在笑只不过总给人一种古怪的感觉。 但这个笑脸娃娃最可怕的地方是在脑后,竟然还有一张脸,上面画着的是一个哭脸,一头双面。 他落在一处冰山上,单手背后颇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不一会,一道黑色遁光落下,却是天狼山消失的三当家黑煞。 黑煞一见到笑脸娃娃,忙屈膝拜道:“黑煞小魔拜见魔尊!” 笑脸娃娃点头,心情貌似还不错,用尖如戏子的声腔道:“起来吧。你的魔功已入第五层了,如今当有玄品实力了,也算是能为我办点事了。” “能为魔尊大人办事,是小的荣幸!”黑煞喜道。 “嗯,当初投入这祁南山脉七十二魔子,寄生灵物只成功了你们几个,想来也该够用了。”笑脸娃娃看向远方。 又一道玄光落下,却是吞天妖域那位杀了青芒夫人嫁祸他人的金蟾子。 他一来到,也恭敬的拜下,“魔蟾拜见魔大人!” “你做的不错,嫁祸三方妖域,虽然只是一小点伤亡,可却能让他们之间互相戒备。有时候只需要一点猜忌便能改变很多东西。”笑脸娃娃满意道。 魔蟾笑道:“多谢大人赞谬,小魔定当继续努力。” 笑脸娃娃点头,“再等片刻,还有一个魔子尚未到来。” 二魔自然不敢有意见,就侯在他身旁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忽然一阵清风吹来,一只小妖赶来,恭敬道:“风魔拜见魔尊大人!” 此魔赫然是那位在狮虎山寅娘娘身旁的小妖风头子! “总算是都到了。”笑脸娃娃扫了三魔一眼,道:“距离上古遗迹开启还有最多三百年时间。这一次估计是万年内的最后一次了,人妖两族或将用不了多久就会开启大战,到时招妖幡一出,这祁南山脉内的妖物就不能用来血祭开启遗迹了。 这三只妖王谋划了多年,只有吞天妖王那只蛤蟆得了便宜。这一次,我起魔心天问探寻到上古遗迹会有变数,这或许是本尊的机会,也是我们无相魔宗的机会。 我要伱们把这局水给搅浑,你们把这个遗迹即将出世的消息放出去,三妖王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是该让天下人都知道了。 不过,只能流传在临南洲和三妖王境内。这个度,你们要自己把握好!” “是,魔尊大人放心!”三魔应道。 “到了遗迹开启时,你们也要让各自方的人手进入其中,不要暴露身份,等待我的指示,伺机而动。另外迦罗妖域那头狮鹫不要去招惹,尽量少去迦罗妖域,听说其本命神通可荡魔祛邪……” …… 虺山,经历大战过后,百废待兴,但群妖很快都从悲伤中走了出来,因为虺山的地域变广了许多,其中灵山灵泉藏有许多的天地奇珍等待着他们去发觉。 虺山妖府在兽潮大战前就很勉强的侵占了方圆三千里,短短百余年里根本无法消化完。 黄黍忙碌万分,新地盘的功能规划,巡山边界的界定,新旧妖众的去与留,族群之间的地域安置…… 繁忙无比的事务实在让他一刻都休息不下来,哪怕有几个统领帮忙分担一二,也要忙碌几十上百年。 黄老鼠也加入虺山,成为了六统领。毕竟他也是一只化形大妖。 这只老鼠当年修得法门后,一路奔走寻觅天材地宝辅助修行,倒也是气运不凡凭借它的智慧存活下来并且还修成了人身。 他还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名唤昴六,据他说之所以起这个名字是因为他领悟本命神通时恰巧有一只大公鸡叫了六声,于是就有了这个名字。 而昴六之所以被抓,正是在渡劫时,妖丹被赤甲妖将夺走,身家性命受制于人,甚至不得不给他当坐骑。 昴六看见白沚不过千年时间就如此不凡,他也无处可去,就呆在虺山当个六统领,也是巡山的。 …… 随着冬天逐渐过去,高山冰雪融化成溪流滋润万物,漫山的银装素裹都化作了青山碧水,动物野兽们都从冬眠中苏醒过来,开启新的一年。 而沉睡在金顶峰的白沚还是没有苏醒,他要沉睡很久一段时间了。毕竟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的元神至少也要修养百年时间。寿元虽然延了,可是一次受伤就需要需要上百年乃至数百载的时间才能修养好。 所以说,受伤一不小心就会耽误的道途。 白沚的身躯沉睡在天地之间,高山之上,碧霄之下,天与地都在与他遥遥呼应着。 巨大白蟒身躯看似在沉睡,他的一呼一息之间都蕴含着规律,呼气成云,吸气来风,风与云盘旋在金顶峰巅。 白沚在沉睡中梦见了自己,盘身在在天地间,感受到了来自祁南山脉的善意,他缓缓扭动身躯,蛇鳞一片片游走,游走在祁南山脉辽阔的天地间,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梦中分离。 他的身躯被大地牵引越来越沉重,坠向大地,他的意识被苍穹牵引越来越轻盈,飘向天空。 大地山脉仿若笔走龙蛇,他梦见自己的身躯沉入大地连接群山万里,他梦见自己的意识合入幽幽九天,仿佛成为了这方大地上的天空。 白沚感应到大地上的山河土木,感知到天空上的风云雨雪,这一片天地他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白沚渐渐明白了,这是他在抵挡兽潮后获得了祁南山脉意识的认可,他或许已经成为了祁南山脉的山神! 在浩劫之前只有他一往无前拼死抵挡万兽大军,庇护一方生灵,保护身后的青山绿水。这是虺山万兽对白沚的感恩,是祁南山脉逃难而来的群兽生灵对他的感恩。 人能封正,兽能应天,万兽的祝福让祁南山脉感受到了白沚的存在,他的头顶已经积累了许多不可见之的功德。 虽然他杀生了,杀了许多兽潮,可在天地的判断中仍旧是他有功,所以功德业力的判定并不是以人类那一套来评判的。 白沚在沉睡中感知到自己的权柄在一点点增长,从方圆两千里的虺山逐渐向方圆万里的虺山蔓延扩张。 他的元神之伤也在飞快弥合着,或许用不了一两百年那么久。 …… 山中岁月匆匆,白沚已经在沉睡中渡过了他的九百岁。 而距离兽潮之灾也已经过去三十余年了,虺山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生机,整个祁南山脉也逐渐开始复苏起来,许多初生的凡兽足迹再次扩散向祁南山脉。 这片土地上仿佛是一轮回,当这些凡兽逐渐繁荣起来,有些兽类偶然开启灵智修炼成妖后开启他们的修道之路。 或许会有那么一两个运气好的,渡过天劫成为化形大妖,然后建立妖府,在祁南山脉勤勤恳恳的修炼。 只可惜,当千年到来时,一切都会化为飞灰,只剩下白骨皑皑。 这些年来,已经有大妖开始从躲避兽潮的隐秘处走出,有些选择继续回到祁南山脉经营,有些选择远走他乡,投奔妖族八域中的某一域。 千鱼湖已经在虺山地界中了,青黎府主没有不满,反而亲自上门拜访能够允许他们继续在千鱼湖中繁衍生息。 毕竟兽潮来临时是他自己抛弃千鱼湖的,他没有理由去指责人家。 由于千鱼湖靠南,正好可以当作边界,还能当做一道屏障,青黎府主的水族群妖还能当做巡逻小妖,曌就应允了。 而虺山这些年来,房秀和朱醒都纷纷突破了化形境界,毕竟依靠着地品大妖的血气精元实在难得。 不过吞食了地品大妖血肉才能突破的,这一辈子都别想踏足仙人境界。 这个限制对他们而言毫无意义,因为自己从来没有想象过能够踏足仙人境界,如果不借助地品大妖的血肉只怕他们根本无法突破化形大妖之境。 除去他们两个,赤炼也侥幸踏入化形大妖境界,还有一位是只灵鹿妖,天生能辨识灵草等神通。 如此一来,虺山终于拥有了十位化形大妖,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一方大妖府了。 战争虽然残酷,可如果胜利了那么自然会得到许多奖励财富,来自敌人尸体的赏赐。 就如同大晋一般,战胜两国后,如今的大晋王朝是仅次于紫金国、风都国和岐国的存在,传闻大晋圣皇已经开始准备突破上境界了! 如果他能成功这将是天元界第一位人王! 如果失败了,那么一切的心血都将消耗一空。 经过了一百多年的养精蓄锐和开荒造田,大晋二十四州终于算是完整的纳入了圣皇的掌控之中,而山河鼎也终于建造完成。 …… 柳教,王卫川上香恭请神君显身,对于主教掌首的呼唤,曌自然是要见一见的。 烟雾缭绕中,曌的法身凭烟而显,道:“主教唤我何事?” 王卫川恭敬道:“拜见神君!我听说大晋朝庭要颁发圣旨,加封您为九天神穹御世南华大帝!正一品神职!还说要请您亲自前去为山河鼎启鼎!” “呵,圣皇好大的野心!”曌一眼看穿了圣皇的伎俩,“如果圣旨到,主教直接拒绝便是了。这个一品神位我就是不要,也不可能去启鼎的!” 如果曌去亲自启鼎,那么身为圣皇的嬴稷八成会凭借山河鼎之力镇压,让他当一个镇鼎之神! 这个可能并不小,毕竟他的虺山妖府刚刚渡过兽潮之灾,让圣皇看到了妖府的强大,而且此时的妖府是实力最弱时,最好下手。 虽然一品神位很诱人,但是风险也很大。况且他如今地品神位尚未积攒圆满,还需要一段时间沉淀打磨,积蓄庞大的香火神力。 所以曌对于柳教在人间的传播速度颇为关注,毕竟只有信仰他的人越多,自己才更快速收集香火神力。兽潮之战把他辛辛苦苦积攒数百年的香火神力都消耗一空,甚至还有太阴精华都消耗殆尽。 曌想要凭借自身神力慢慢积攒突破到天品境界,况且刚刚铸就山河神鼎大晋根本没有多少气运支撑得起一位天品神灵,圣皇许诺的多半是空头支票。 反正只要他窝在虺山妖府,圣皇也拿他没办法的。 …… 这一日,虺山大地颤抖,群兽惊慌失措,无数飞蚁爬蚁一窝蜂的往蛇王谷中赶去。大地之下无数土行元气汇聚到蚁后身上,一只巨大的神蚁法相在虺山天幕上一闪而逝。 在蛇王谷的地下深处,蚁后终于凭借着无数蚁族供养以极其神速的速度踏入了地品! 但是蚁后仍旧不打算走出地下,大地深处是她的保护地,如果她一旦走出地下,那么将会有很大的风险。 比如在操控无数蚁群时,突然敌人给她来个降头或者诅咒之类的,这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谁都无法保证一定不会发生。 深居大地之下,有广袤的大地为护盾,无数蚁族大军庇护,就算是天品蚁后也不会惧怕的。 而这个时候弄清了状况的寅娘娘也带领着妖府群妖在虺山妖府外围游走,找虺山妖府的麻烦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圣皇历一千年圣皇嬴稷铸就山河神鼎镇天下二十四州,以收大晋气运,庇护万民,国泰民安。 (本章完) 离谱的520 首先真的很抱歉,昨天断更了,我的全勤一千块钱加上半年奖大几千块钱没了!这真的不是我懒拖更了,而是我人生第一次碰到那么离谱的事情。 我tm一个写小说的自己变成了小说,我真的是被离谱到破防了!有兴趣的可以听我接下来讲,没兴趣的可以不看等我下午更新再看就成。 昨天,我一个大学里认识的朋友a找我直接说想让我当电灯泡,成全a和b的感情。 我本来是绝对不会去的,但是a说他请客,我想着反正也没事一个人呆着很无聊白嫖一顿饭也挺好,其实是我比较八卦,想去看看究竟会发生些什么。我就说我九点之前要回来,三個小时够我在列好章纲的情况下写出来四千字。 然后我们约好了在一个地铁口那里见面,吃大排档夜市,比较轻松有气氛。然后我先和a见面,问他你花呢戒指呢什么都没的,怎么什么都没有,他说今天520到处都是卖花的,我看路边就站着很多卖花的然后就没在意。 我俩订好了位置,然后b过来了,我们三个人互相都认识,b还是我通过a认识的。我们三个人,两男一女就围着桌子开动了。 我因为在减肥,就吃的菜比较少,然后三个人喝啤酒,百威罐装的那种,浓度特别大,我喝了两三瓶就晕乎乎的了,跑了两次厕所,我见a还没动静,就三个人说些正事,一点表白的意思都没有。 我无语死了,就喝了四罐后实在不行了,我当面发微信问a到底还表不表,不表我就回去了。 a就说再等半小时,等b多喝几瓶再说容易头一大就答应了,还说让我多劝酒。 我就真愣头青,又喝了两罐,这次是真的醉了,酒意上来了我就忘记码字更新这事,胆子也大得多,就晕乎乎的说“今天可是520,咱三个都是光棍,今天干脆就凑一对吧。” b当时我记得是有些诧异的,然后笑着说他最近不想恋爱,忙别的事。这个时候我就无语了,搞半天喝了那么多酒竟然这事都不成,我就逼问b说大学四年你就没真心喜欢过一个吗?(b有点渣的那种,和a一样渣,一学期就能换一个对象,每次分手都不带哭的。) 真实大学里根本没有那种什么几天半个月换个对象的事情,如果有那只能叫床伴而不是对象。 b也晕乎乎的,但是没我喝的多,还是不怎么醉,就怎么说的岔开了这话题我现在是真记不清了。 这个时候a终于站起来了,然后又劝我俩喝酒,直到最后一顿饭吃到快八点了,也没见表白的事。 我等b走后已经真的神智不清了,平时百威啤酒罐装的我一般喝三罐就有点晕了,昨天我喝了足足七八罐,到底是七还是八已经记不清了。 接着我说我要回家,我有点发酒疯了,脑子真的不正常了,跑到共享单车上、人行道上,还有公交站牌旁耍酒疯,又跑到地铁口的花坛旁,a就跟在我旁边他喝几罐我是没注意的,因为我只注意看b和自己喝了几罐,他拉着我说送我回去,(我自己租的出租屋),然后我就脑子晕晕的说不回去,正好万达就在旁边,有那个520专题活动啥的,我俩就去看热闹。 其实喝醉酒后,真的不会什么事都忘记,相反我喝醉酒了干的什么事当时可能不经过大脑思考,(比如我曾经在宿舍喝醉了跳什么贝斯舞,跑到隔壁宿舍睡人家床上…真就是脑子不知道自己在干啥)但是醒来后一定是可以记住大概的。不知道大家你们有没有这种情况。 我就当时记得我好像是嘲笑,因为a去旁边人行道上买了一束满天星拿在手里递给了我。我当时就嘲笑他说b都走了,他在的时候你不买,人走了你再买有个毛用啊。 我当时真的啥都没想,我这个人比较爱玩,方特、漂流、爬山、酒吧蹦迪大学里经常去,性格在人群中就是最欢乐的那种,气氛组二把手,(我宿舍有个大哥气氛王,所以只敢叫二把手,但是就和所有人关系都很好的那种。)我就走路走两步,站在原地迷瞪一会,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到了酒店里。 我迷糊了好一会,看到那个圆床就上去围着走说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圆床,接着就躺在床上滚了几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当时我脑子真的不会思考,只会记事和想干啥就干啥。而且我喝酒喝进肚子里就几乎不会吐出来,除非是喝到极限还喝快死了那种。 ……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我眼睛都睁不开,就在床上翻滚癞床,然后就碰到了a,我一碰到人身体吓一跳,我还以为是在自己的出租屋里,然后我就眯着一只眼睛看了看,是a,关键是没穿衣服,我也没穿衣服…… 我有点吃惊,脑子反应了一小会,才想起来昨天的事,a也醒了,然后我就以为我昨天夜里和a单纯的睡一觉。 我当时就没说话,脑子还没清醒,实在困的睁眼都费劲,就躺下继续睡没打算理a,结果a竟然身子凑过来抱着我,我这个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不说性别是同是异,大清早的两个人不穿衣服还tm亲密的抱在一起,这就已经很不对劲了。 我就转了个身子,往床的另一边躺着继续睡,没想到a又过来贴近,我这个时候已经瞌睡没了大半,但是起床气很大,我就眼都不睁的对a说“你滚一边去。” 可是,a竟然对我撒娇,就说不想滚,只想抱伱。 我这个时候震惊了,但是起床气还是占脑子的主导地位,直接就想坐起来骂a,结果我一翻身直接被这圆床整掉下去了,我tm头和脚没碰着床,腰在床上被身子拉下来了,疼的我直接闪到腰了。 我当时脑子清醒了,想的不是眼前的事,不是生气什么的,反而是猛然想起来天亮了,我昨天断更了! 这个时候a忙起来,想要扶我,但是,两个人都是光着的,就气氛挺尴尬的。 我脑子转回来后,看到了这个圆形的床,还有旁边桌子上那束蓝色的满天星,一瞬间我仿佛什么都明白了,然后看到a的身子就立即起身找衣服,衣服就落在酒店地毯上真就是那种一看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当时真的是感觉荒谬,完全没有丝毫的浪漫感,我让a走了,a边穿衣服边看我,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气氛尴尬到了极点,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活跃什么气氛? 我一直保持沉默,a也不怎么说话,只是临走关门的时候说我走了。 我没理人,等门砰的一声关上后我就起身下床去卫生间照照镜子,脖子上很明显的被蚊子咬了,被咬了五个包,然后我才回想起来昨天夜里好像做了很多个梦,但是就是记不清梦见了啥。 说实话我是这辈子第一次被破防了,我坐在床上想了半天,我以前也有过被女孩子表白,甚至高四复读时还被自曝性取向的室友表白过,只不过都是在手机上的,现实中还真是第一次,而且那么用心,震惊和感动同时在心里,只是有点复杂,真的很不好形容。 a走后,我的手机就响个不停,是a发的消息,说了一大堆,但是让我比较在意的只有几句,a说自己就是羡慕我这种乐观的人,a是那种整天散发着负面情绪的人,朋友圈全都是emo,但是人家条件好又有一颗想玩不敢玩的心,所以在我这种男女比例失衡的财经学院里对象是不缺的。 a还说第一次去酒吧是我带他去的,第一次感受到啥欢乐气氛吧啦一大堆水话,还有就是说大三下学期是最后一次分手,又是一大堆emo的话。 这个我记得还挺清,因为当时我正在宿舍打第五人格的排位,a直接给我打微信电话硬生生让我十秒速溶,队友发别救保平,赛后还问候了我全家。 我记得很清楚,我一脸忍耐怒气的点开微信电话,直接气道:“喂,a你干啥?” 然后电话那头“呜~,我……我分手了,我好难受,我感觉要死了。你在哪?” 我当时一肚子的火哑在自己肚子里了,因为a这个对象很认真,买电动车,讨论以后毕业了在哪工作买房,家里的人都已经见过面了。 我听a哭了,边哭边说,我顿时说话声音都不敢高,问你在哪,之类的。 然后我就下楼,从宿舍六楼我跑到一楼大厅前,在那个洗衣房里a哭着洗脸,见到我了直接上来抱住我边哭边说一大堆的负面情绪输出。 我当时懵了一下,语气可不敢冲一点,当时什么大学生分手要死要活的新闻多的是,我是真害怕自己做错什么让a激动想不开之类的。 我就有点不好意思的抱住a,真的大庭广众之下第一次抱人,拍拍肩膀安慰安慰,然后一个人端着一盆衣服走过来拿手机扫码洗衣机洗衣服,就一直看我俩,我尴尬的头皮都快凸了,气氛选手也会尴尬的啊。 总之,我拿着手机一条一条的看完了又扛住了a的一大波负面情绪,a这个人虽然各方面都不错,但就是emo,整天都散发着那种负面情绪,这种人在大学里真的很难合群,a宿舍室友又不是同班的,所以就更被排外了,我去过几次a宿舍完全没有宿舍那种轻松惬意想干啥干啥的感觉,就是觉得一个个人都很独立。 我想起来大二还是大三暑假的时候a还送了我一块表,貌似只有几百块钱,当时打暑假工两个月就为了这个对象买了个三千多的电车,才送我一个表,我那个时候还嘲笑a抠门。这其中有些事情我还在书友群里吐槽过,可能有些老粉知道的。 我刚才离开酒店的时候,退房还白嫖了押金一百,现在网上订房大部分都不需要收押金,前台预订才会收押金的。 那捧满天星,在我回来时走到河边被我一点点扔进河里了,因为河边桥上有那种铁丝网,花太大一下扔不掉,路边今天的情侣还挺多,老有人看我这奇怪的行为,我还是不急不慢的把花都扔进河里了。 现在回到家里,走了这一段路就腰酸背痛,还是从床上掉下来闪到腰了,真的疼,在楼下吃个了午饭,买了瓶活络油抹上好些了,我还是没想好没回a消息,因为我在心疼我昨天的全勤没了,大几千块钱没了。我和a的关系,现在还是未知,说实话感动我是真的感动,但是又对这种酒后行为有点膈应,真的想不好该怎么和a继续做朋友。 我这个月月底毕业,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论文被导师批评的乱写一通,答辩都成问题。)那么六月份我会多更补上,争取六月份多更一些五千字的大章节。l 现在还是先躺在床上睡一觉吧,午睡后再码字吧,还请大家原谅我昨天的断更,真的不是我懒…… 第184章长睡世间安和好 在圣皇过千岁寿辰时,嬴稷宣布大赦天下,普天同庆,并且邀请周围各国使臣来参与他的千岁大寿。 神灵、大臣、甚至附近小国的宗门修士都来朝贺,就连岐国都派了一位剑主前来贺寿。 风都国倒是没有理会,反而一向不理会大晋的紫金国也来使者参宴。 圣皇也派人前来邀请白沚去赴宴,但是被曌拒绝了,理由很正大光明,在兽潮之灾中身负重伤,如今在闭关养伤不便动身。 不要轻易相信他人的话,因为人心很复杂,你猜不透他人的心思,说是去赴宴,可若再来一次百神宴那样耍阴招的事情,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金顶峰上,白沚沉睡修养了三十多载,意识已经清醒,但元神尚未修养完整,他只好继续修养下去。 如雪铺满的山巅,温暖太阳照拂着白沚庞大身躯,块块洁白如雪的鳞片上接受日月之光普照了百载后,有了一些极浅的纹脉,不仔细盯着看根本察觉不到。 一阵山风吹来,南迁的白鹭飞过头顶。白沚身前是青山万里,身后是人间烟火,他屹立在这山巅,划分着人妖两界的边境。 一只细小的飞蚁煽动着翅膀,落在了山巅,它微小的身躯落在了白沚身上,头顶的两只触须轻轻触碰了几下巨大蛇鳞,一道肉眼不可见的音波传入到了白沚耳中。 白沚沉默了许久,飞蚁在他沉思时就再次煽动翅膀离开,又只是山间一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飞蚁。 最近祁南山脉中流传着一个很隐秘的消息,有些神秘的小妖说祁南山脉中将有宝藏出世,什么仙人遗址,仙界遗址,里面有上古祖血、天地奇珍、仙人法宝。 还说之所以有兽潮之灾就是因为妖王们要拿祁南山脉众生血祭,才能引出这遗址千年一出。 三大妖王们为了这遗址已经进去二十多次了,据说这一次就能破掉其中的仙人禁法,夺得无上仙宝。 之所以很隐秘但又在流传,是因为刚刚经历过兽潮之灾的祁南山脉实在是大妖小妖三两只,所剩无几了。 所以说也没多少妖能知道这样隐秘的消息,但有着遍布祁南山脉一小部分地域的飞蚁和黑蚁群,什么消息都瞒不过他。 仙界遗址…,白沚想了想心中被挑起来的一丝贪念被他抛弃了,说不动心是假的,但是这样的仙界遗址如果是真的,那么其中定然凶险万分,不是他一个玄品能奢望的。 如果,在遗迹开启前他能突破地品,凝聚出伪法相,那么白沚可能还有一点念想。 哪怕有曌这具地品分身,也不够看。一旦离开了虺山妖府地界,曌的实力只能勉强接近地品,稍微一个实力强劲的地品大妖都能伤到曌。 这不是说曌太弱,而是身为香火神灵的天生缺陷,这一条路只要有香火神力就能飞速上升突破境界,可天道平衡万物,也留下了这一道的致命缺陷。 否则,没有缺陷的话,那大家也不用修仙了,都去抢香火不更简单吗? 白沚内视本我,探查了体内的元神之伤,至少还需要近百年才能恢复如初,虽然他受了这般重的伤,可也在这样的灾难中得到了天地恩赐。 仅仅就是对这方圆万里大地的掌控,就足以媲美地品神灵了,是归墟洲的那种自然神灵,而非香火神灵。 据说归墟洲的神灵,多是地品境界,但是天品几乎没有。因为地品是感悟大地法则,他们身为天地自然生成的神灵,多为山神、河神等掌控大地的神灵,对于大地的感悟自然强于寻常修者。 白沚听说在归墟洲东侧有一位人鱼海神,曾经一怒之下凭借大海权柄引发了无边海啸,覆灭了整整一国,那些掌握着天地权柄的神灵一个个都非同一般。 当太阳落山后,月光照在金顶峰上,一片明白光亮,丝丝缕缕的太阴精华从每一处鳞片中透入身体,在他身体中流转围绕着唯一的一根脊椎骨进入丹田在法力湖泊上凝聚成一轮明月。 妖丹则是上升到了天灵之中,被元神之蛇含在口中利用其中的玄武玉髓修养伤势。 白沚在这段时光里静静养伤,只看天上月,云中日,漫天星,经历风云雨雪,睡过春夏秋冬,在这样的静谧岁月中感觉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他所求的长生,不是称王做祖,不是争霸四方,只是静享岁月。 …… 虺山边界,西南侧,一群小妖围在一棵大柳树下,都在听着中间一个年轻人说话。 蝉鸣声声,酷暑难耐,山中也有些燥热,胡十二郎说得有些口渴,停下来取了腰间黄皮葫芦灌了一口酒水,润润嗓子后继续道:“刚才说的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一只肥大的兔子精抱着一根红萝卜,啃了一口道:“统领,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修行路上不是这灾就是那灾的,我就想好好活着啃我的萝卜,也没招惹谁啊。” 一只老鼠精有模有样的盘坐在一只野猪头顶,野猪精趴在地上懒得不时发出几声哼哧哼哧的喘息。 老鼠精也道:“就是啊,统领,俺就只想啃些东西填饱肚子,吃饱喝足睡大觉,招谁惹谁了啊!” 胡十二郎听了头大,无奈道:“你们怎么这般蠢?天地间万物有定……算了。” 看到它们一脸迷茫的样子,直接改口道:“这么和伱们说吧,好比这一块地只能长一根萝卜,兔子精你吃了那其他兔子精就没得吃了,它可能就会饿死,你说这和你有没有关系?” “啊?我就吃根萝卜,为啥就和我有关系?那其他兔子精就不会跑其他地方去找吗?” “可是,去其他地方找,可能就会被狐狸、山猫给抓到直接被吃了。而且啊,哪里的东西都是固定的,你吃了这一块草,你住了这个窝那么其他兽类就只能另寻窝,要不然就和你争。 这些都会产生一些因果,有大有小,当这些因果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咱们头顶上的天道就会注意到我们,然后降下灾难。所以说,帝君教导我们要守心持本,不能纵容贪欲,那些为了求得修炼速成的妖去食人间凡人,最后大都被那些和尚道士杀死了。 而且死了还不算,死后到了地府还要受到酷刑,解脱不得。你们可别为了贪求修炼而私下人间杀害无辜凡人,那样子帝君都不会救你们的。” 一只狼妖疑惑道:“那我们难道就不能争不能抢吗?” 胡十二郎笑道:“自然是可以的。修行路上机缘难得,遇到了自然是要争一争的。但是要量力而行,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如果实力不够缺还要贪心只会是机缘变成劫难。” ……十二郎为群妖讲诉了小半日道理后,站起身来拍拍衣袖上的尘土,道:“好了,这个月的讲说结束了。下个月第一次圆月后的天明再继续给你们讲说吧。 都散了吧,巡山的巡山,回窝的回窝,吃草的吃草去。” “吱吱!” “咕咕!” “呜呜!” 群兽都叫了一声表示感谢后转身就各自散去,兽类灵智初开,心性如孩童,胡十二郎自然不会多要求它们什么。 自兽潮之灾后,虺山化形大妖达到十位往上,神君就让每位统领每个月都给一片妖物讲说法理,塑造它们合理的心性,不会成为嗜杀阴狠的妖邪。 等众妖都走后,胡十二郎也准备回洞府了,他一转身夕阳下一阵清风吹来,响起了一声“叮当”。 胡十二郎心中一惊,忙回头一看,却见一个艳丽女子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两只耳朵上的大耳环随风摇摆,发出叮当的声音。 “不错,你这狐狸肚子里还真有几分人类的笔墨。” 胡十二郎心中咯噔一下,全身法力涌动,但面上仍旧不惊不慌,笑着拱手一礼道:“原来是寅娘娘,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可是来见我们神君或者帝君的?” 寅娘娘轻抚了一下耳垂那金灿灿的耳环,笑道:“不错,我是来有事要说的。不过呢,亲自去虺山妖府见你们神君,那还是算了。 我记得你对你们神君挺忠心的,帮我传个话吧,我需要你们虺山和我演一场戏。” “演戏?寅娘娘可否能详细说一说?”胡十二郎愣了一下。 “很简单,过些时日,我会带领狮虎山群妖来虺山边境,到时候你们虺山派群妖防守可不要下重手,自然我狮虎山群妖也不会下死手,但是呢场面一定要声势浩大,找些妖术看起来夸张但没啥用的小妖来,然后每次都假死十几个小妖就行了。 我大概十年来一次,一共百年,十次。第一次就在三个月后。” 胡十二郎不解道:“这…寅娘娘,你这是何意图?您这是要练兵吗?” 寅娘娘伸手一挥,一个宝匣浮现,道:“不用多问,把这个交给你们神君,就当是……报酬了。 虽然我们曾经敌对过,可是我相信比起多一个敌人来,还是化敌为友更为合适。” 话音落下,她身形一转便消失不见了。 胡十二郎见她走了,心神猛然一松,收起宝匣忙转身离去, 对方毕竟是地品,胡十二郎虽然自问神通不弱,可在地品大妖面前哪里能有好下场? 胡十二郎一路飞奔,遁光飞快,来到了神域门前,走进其中。 毕竟他也是柳教五大仙家之首,自然是能进神域的。 神域中如今太阳太阴轮转,北斗九星在夜间也会悬挂其上,重重宫阙蔓延到天边,亭台楼阁间有一位位神侍行走其中,也有神女捧花,仙鹤绕云,脚下云海雾气腾腾,还有莲花池畔片片莲叶为梯,不时还会有鲤鱼浮出水面跃动,仿佛真是天上仙神处,九重云霄上。 穿过重重宫殿,胡十二郎终于来到了神君殿前,躬身行礼道:“十二郎拜见神君,有要事求见。” 大殿的两扇宫门无人自开,高坐云顶上的曌淡淡道:“你觉得那只母老虎用意何在?” 胡十二郎心中一惊,神君当真是手眼通天,远隔数千里都能知道。 他沉思片刻道:“回神君,小妖觉得这寅娘娘多半是为了迦罗妖地,毕竟这是她背后的靠山,迦罗妖域想要灭了我们虺山,但是如今祁南山脉已经过了千年禁忌消失的时间,所以就命寅娘娘前来。” 曌摇摇头,“你把宝盒打开,看看其中之物。” 胡十二郎应声称是,打开宝匣,只见里面放着一颗散发着淡淡蓝光的妖丹。 “这是……” 曌看了眼,道:“世间有精怪,名梦魇,无形无相,能于凡人沉睡时入梦间吃人魂魄。 梦魇的妖丹,可是修养神魂的绝佳之物。” “会不会这妖丹中有古怪?”胡十二郎疑惑道。 “不会,这颗妖丹确实是梦魇体内的,而且没有下任何手脚。 如果用了这颗梦魇妖丹,那么元神之体虽然会一时强大,带来诸多好处。 但是,也因为如此,元神会变得不纯,而且在接引天地之感时会受天地排斥,甚至元神失魂,再也无法突破上境界。” “什么?竟然有这般说法?这寅娘娘如此用心险恶。那她让我们演戏,会不会也是假的?”胡十二郎有些担心道。 “不会,这妖丹可见其诚心,梦魇妖丹会使得元神之体斑驳不纯天下少有人知。我也是看遍七蛊宗典籍为本尊寻觅修养元神的法子时,才知道有这一回事。”曌刚要继续接着说,忽然又停了下来,过了片刻道:“这颗梦魇妖丹拿去给花狸子吧,有此妖丹相助,他大有把握渡过化形大劫。至于上境界,对他而言还是太遥远,此生都不会有机会的。 十二郎闻言,忙道:“多谢神君!花狸子寿元只剩百载,能有化形境已经是神君您赏析他的天大造化了!” 神君面无表情道:“这是本尊所言。” 十二郎忙又向金顶峰的方向躬身一礼道:“小妖替花狸子多谢帝君大恩!” …… 十二郎捧着妖丹走出神域,其实他心里什么都知道,狐族天生智慧非凡,但是在神君和帝君面前不要表现的太聪明,恰到好处的智慧才能一直得到二位尊神的器重。 多谢大家的关心,我现在比较忙,忙着毕业论文的事情,暂时不多想。 (本章完) 第185章国事征伐白蛇起 圣皇历1050年,大晋西征,出兵八十万兵分三路,攻打吕国、车骑国、姜国。 这三个国家和羽国都位于大晋西北侧,处在整个临南大洲的中心腹地,但由于百年前互相征战国力被消耗殆尽,三个小国已经比不过如旭日东升强大无比的晋国。 三个小国只坚持了一年就危在旦夕,兵临都城,破国在即。 临南洲三个大国,岐国在最西北侧,紫金国在东北侧,而风都国则是在正东方,大晋与风都国为邻,其余各处都分散着数十个中小国家作为三个大国的缓冲之地。 平日里三个大国都不会想着一统临南洲,只要这些小国家对他们足够敬重便可以了。 但是如今第四个准大国晋国想要一跃而起,就必须要拿他们开刀了。 而中部的西北四国则是兵家必争之地,岐国靠着方圆数万里的岐山山脉供养着无数剑修,而且还靠近海岸,可与其他大洲通商贸易。 东北方的紫金国则是佛门大宗天龙寺的属国,类似飞地一般的存在。坐拥海量的天然矿石、灵石、金银等物,附近三四洲的修士若要寻求天地灵石都会去紫金国看一看,他们靠着这些资源是临南洲里最富有的。 而东方的风都国则是道门顶尖上玄宗的忘道宗飞地,日子过的就比较清贫了,国内凡人想要修行只能拜入忘道宗,所以修行者极为珍贵受人敬重。凡人生存多靠土地种田,好在没有什么名山大川也相对的很少有什么天灾大祸,加上农耕社会,和忘道宗的庇护,真有几分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道家社会。 比起紫金国来,虽然风都国百姓不富有,可却过的惬意平安,而紫金国百姓虽然富有却难以处理贫富不均,压榨剥削之事,百姓们还要挖矿,供养佛祖金身,富却并不一定幸福。 大晋想要成为第四个大国,就只能往西方去,一路从东到西打过去,但这是不可能的。不提这些小国数量繁多,就是三个大国都不允许如此一个幅员辽阔到可怕的大国出现。 但是大晋终究要尝试的,至少要先把中部四国之地拿下。 危在旦夕的三个小国四处求援,陈说利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没有一国愿意出兵相助。 实在是大晋的威名传遍天下,各国都有所知,至于数十国联合起来就更不可能,其中有多少血仇深厚的国家就是国破家亡也不会联合的。 至于三个大国也不会贸然出手,紫金国是和气生财,大和尚们是懂做生意的。 风都国背后的忘道宗这些年也看似平静下来,没有多管闲事的心思。至于岐国,曾经可是帮助过大晋的,自然是不会出手的。 转了一圈都找不到援手,最后还是三国后面的羽国愿意出兵。没办法,如果不帮助这三国,那么下一个灭国的铁定是自己。 羽国作为一个中等国家,有一宗名为化羽宗,宗门内有十数位真人,还有一位地品大长老,名为化雪老道。 他亲率门中弟子分别前往三国都城援助,羽国也派出了四十万大军支援姜国和车骑国,四国商讨之后吕国放弃都城,率领残军逃往姜国,他们决定合四国之力守住姜国与车骑国,只因这两国都是易守难攻之地,而且合兵作战对他们而言更加有利。 有了羽国支持,大晋的攻势为之一缓,至少要数年乃至十数年才能分出胜负了。 …… 虺山,一个夏日的傍晚,山间夕阳迟暮,把一颗颗树影都拉的很长很长,偶尔传来一两声不知名的鸟鸣,河边蜻蜓点水,一条鱼儿在水中翻滚荡起层层波浪,小鹿谨慎的俯下脑袋喝着水。 忽然,一阵怪风吹起,天边黑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遮掩住夕阳,黑压压的云层仿佛悬在头顶不足百丈高的样子,声声闷雷隆隆作响,惊走了群兽。 胡十二郎看着天边黑云,有些担心,毕竟天劫之威的可怕他是领教过的。当年的鹿楚就活生生在他眼前被劈死,不久前还有几个妖领都因为没渡过雷劫劈成了灰骨。 花狸子蹲坐在山顶,看着头上风云变幻的天穹两只爪子紧紧握着掌心满是汗水。不同于他亲眼见到的帝君、十二郎、朱醒、房秀,他们渡劫时一个个满眼斗志,充满了自信,花狸子是满心的彷徨。 其实,他才是绝大部分普通妖类一生的真实写照。 从懵懂无知的野兽开始,就生活在这片大山中,偶然误吞了一棵灵草得天之幸化成了小妖,一生贪玩懒惰,除了吃就是睡,偶尔玩心大起会跑到山顶看太阳日落,暖洋洋的太阳照在身上真的很舒服,然后就会好好睡一觉。 有一次他坐在山巅看太阳,一只黑毛狐狸走了过来,竟然说了人话,“你这爱晒太阳的狸猫真是少见啊。” 花狸子被吓了一跳,大声尖叫,竟然有妖怪!四腿一蹬就要逃跑,可惜一转眼就被拿黑狐狸给提了起来,拿到眼前仔细打量。 花狸子那时被提在空中,四只腿慌张的蹬着空气,不停的惊叫,只道那黑狐狸说:“你怕我作甚?你不也是妖?” 听了这句话花狸子才猛然意识过来自己原来也是妖,他傻呆呆的看着面前黑狐,一狸一狐四目相对,狸猫清澈的眼神里透漏着愚蠢,黑狐狡黠的眼中满是笑意。 “轰隆隆~” 雷霆降落,第一重雷劫狠狠劈了下来。 花狸子从回忆中惊醒过来,看着天雷滚滚忙伸出双爪狠狠挥出,六道寒光爪影撞上了雷霆,雷霆击碎爪影也消失不见了。 毕竟是第一重雷劫,只是警示,威力自然弱小。 第二重雷劈下,两道锁链般的雷霆落下山下群兽纷纷蜷缩起来不敢抬头。 花狸子身子一闪,分出两道身形,四爪齐挥12道爪影迎上雷霆。 “轰隆隆~” 雷霆乍响,这第二重也被他渡过去了。 花狸子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妖术,普通妖类的妖术就是从自己的生活习性中得来的,他最擅长的就是自己两只利爪,还有迅速无比的速度。 九天雷霆一重接着一重,惊雷声传千里,天地间暴雨忽至,磅礴大雨淋湿了花狸子全身,他在最后一重雷劫中被劈得浑身是血,倒在了地上,脸埋在雨水中,红色的血和雨流了一地。 十二郎心中一惊,忙上前查看,看到花狸子还在喘着气心中猛然一松,山下一直站在旁边的辰蝶也面上浮现了笑容。 朱醒拉着房秀,笑道:“咱们走吧。” 房秀看了眼山顶,摆摆手道:“好吧,那走咯。” 天穹黑云散去,大雨过后晴空万里,天边夕阳金霞万丈照亮了花狸子的毛发。 四方天地元气涌入他的体内,捧起花狸子的十二郎愣了愣,看着自己手中的狸毛竟然浑身金色,一阵刺目金光过后他低头一看。 只见自己手中已经变成抱着一个淡金色短发的少年了。 花狸子调息完体内法力后,睁开眼睛一看是十二郎,跳了起来发现自己竟然浑身赤裸,满脸羞红道:“伱看什么看?我现在也是化形大妖了,以后我可就不是那么弱了。” 十二郎轻笑一声,挥手取下一根毛发轻轻一吹,便化作一身衣衫穿在了花狸子身上。“是吗?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想打赢我?再修炼一千年吧!” …… 虺山妖府,黄黍看着天边黑云散去,心中已经深深的融入了这里。比起帝君和神君,他对这里更有感情。 在虺山妖府的两三百年远比他两千年的生活更加触动内心,妖府是他亲眼见证着,自己含辛茹苦努力的结果。当然离不开帝君和神君的存在,但是黄黍的付出也并不少。 他心中已经在这里生了根,从一个小小山头变成祁南山脉第一妖府,黄黍不再会有其他想法了。 当年他还想着虺山妖府能有五六位化形大妖都只要上千年的积累,但是如今已有了十几位之多。这样的变化,绝对不只是巧合,意外,离不开强盛的气运。 黄黍心中明白,帝君绝非池中之物,地品,天品,甚至都不会是他的顶端,或许将来有一日……这祁南山脉会成为天下第九妖域。私心而言,跟着这样的靠山,前途无量,黄黍是绝对不会跑路的。 也该找个时机把自己的本体给迁移到虺山吧,毕竟他的隐秘之地虽然隐秘,可终究还是本体在旁边安心些,也更有保障。 帝君如今的身份,总不会该惦记他一只老人参吧? 花狸子突破化形境后,当年跟随白沚一同初建虺山妖府的众妖都已经是化形大妖了,除去鹿楚天命不佑死于雷劫之下。但是却能被妖府几位化形大妖永远记在心里。 …… 圣皇历,1080年。 寅娘娘带着狮虎山群妖前来再次攻打虺山,群妖列仗,虎啸山林。 双方再次于万魂幡前对阵,虺山妖府众统领皆至,数百妖领跟随其后,妖气冲天。 西方百虎震天,恐怖的气势令群妖都恐惧不已,虎为百兽之王,天生压制群兽。虺山群妖个个面上惶恐,这一次寅娘娘和前几次可是不一样了。 前几次都只是带几只虎妖,一大堆妖众,看着乌压压一片可实际上一点威胁都不成。 万魂幡下,寅娘娘身形一闪,浮空而立,冷笑道:“虺山帝君,这一次有迦罗妖域的青雀妖将压阵,没了大晋的天品帮手,我看你如何能守住!” 黑斛一听这话心中明白了,原来是迦罗妖域急了,看寅娘娘久攻不下就派了大妖前来相助。 寅娘娘这才把家底都拿出来,镇镇场子,要不然可就面子上说不上去了。 毕竟,迦罗妖域没大妖在场,做做戏哄骗一些小妖容易,可地品大妖在一般的场面是哄不过去的。 青雀妖将从群兽中走出,打量了虺山群妖一眼,冷道:“果真是祸害。区区千余年竟然能有这般势力的妖府出现在禁忌之地,怪不得大妖主如此看重。” 寅娘娘也道:“不敢瞒妖将,这虺山帝君真是有几把刷子的,我和他交过几次手每次都被处在下风,要不是靠着妖主大人刺下的雄黄宝剑我只怕早已重伤多次了。” 说到这,她又轻声传音道:“妖将你说,这一条普通白蛇妖能有如此多的天材地宝培育群妖吗?” “你是说…”青雀妖将看了眼不远处的万魂幡,“这虺山妖府背后是有其他大势力在扶持?” “不错!”寅娘娘点头道:“我可是从来没见过在兽潮中出现过的无穷蚁群,据我推测这蚁群多半就是其背后的大人物掌控,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会动用。 否则,只需要他唤出蚁群,那么我这狮虎山早就败了。” 看着两个地品大妖在秘密传音,辰蝶问道:“神君来了吗?” 黑斛点头,“已经告知神君了,不过以神君的神通自然是知道这里的情况。” 昴六有些不安道:“你们说,两个地品大妖,咱们能打过吗?” 花狸子白了他一眼,道:“肯定能。兽潮之灾时,那么多地品不还是被我们帝君和神君给镇杀了?” 昴六尬笑了一声,“可是这不一样啊。青雀妖将我听说过他的威名,传言其有一丝朱雀血脉,而且身具异火神通,实力极为可怕,很有可能就会突破天品的。” 胡十二郎笑道:“那如果是二打一呢?” “二打一?”昴六一愣,小声传音道:“寅娘娘怎么可能会动手?” 胡十二郎伸手一指远方天边,笑道:“你看,起风了。” “风?怎么了?”昴六满脸疑惑。 “呼~” 天边有风起,吹云如海,日穿云中,天光云影皆黯然。 南山北,有仙神,居金顶,望日月。身长三百丈,色白如雪,形似蟒,生金瞳。 天地如晦,风云起兮,苍穹之下一条吞天巨蟒抬起头颅,双目如日,立青山云海中。 看到了很多大家的话,没想到竟然有那么多吃瓜群众,我发那个单章只是想给我的书友们提个醒,别出门在外被套路了。 至于事情的真假,你们怎么想都无所谓。我和a关系复杂也很简单,ab和我确实是两男一女,不是什么三个男的那么荒谬,至于谁是那个女孩子我们三个人都有可能,隐藏性别是为了不被打拳。 我反正是没想好,如果以后老了有时间就把这些事当作素材来写,写这些言情肯定不会发起点,发jj给大家涨涨社会经验。 我现在真的很忙,毕业在即,论文准备工作一大堆问题,忙得焦头烂额,夜里写完更新还要熬夜改论文,真没心思想别的。 所以,请大家多多关照一下我,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以后再也不要提了。感谢所有关心我的陌生人,同一个世界祝福你们每天开心快乐! (本章完) 第186章帝君神威万兽臣 虺山群妖皆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这是自家老大,一个个忙恭敬行礼道:“拜见帝君!恭迎帝君出关!” 寅娘娘眼中闪过惊讶,白沚本体不过是玄品修为,所依仗的大半是神道分身,听传言说好像是被分身反噬了已经有近两百年没怎么露过面了。 但是今日一见这气势,寅娘娘觉得自己都不一定能打过他。这不是修为高低的 《世间白蛇仙》第186章帝君神威万兽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请假 今天论文定稿,在老师办公室被骂惨了,熬夜改论文,估计要凌晨两三点才能改完,没法更新了,抱歉。 过了五月底,六月份毕业了我会把欠的所有章都给大家补上,一章不拉! 《世间白蛇仙》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7章杏花酒香仙人醉 清风拂柳,柳条支支垂入小潭里,潭中有灵鱼时而出水,荡起层层水波,潭边的鹅卵石经过千年沧桑仍旧不碎不破,躺在水岸侧久经岁月洗礼。 白沚捡起了一块扁平的鹅卵石,轻轻一掷石头落在水面上又再次弹起,再落下,再弹起,石块从小潭这头打水漂般的到了潭那头,然后再择回过来,落在了原位。 他看着这个画面想 《世间白蛇仙》第187章杏花酒香仙人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8章帝君亲指白蛇恩 听完了化雪老道之言,白沚很难不动心。他距离地品就只差七八百载的苦修,若能吞食炼化完三颗羽化仙果,地品就在眼前。 这样的机缘很难得,但是在他能力范围之内可以争取到的,哪怕这个机缘也不容易得到,可也只是不容易。 白沚没有立即应答,只是沉思了许久,在殿中来回渡步,一旁等待的化雪老道心中焦急不已 《世间白蛇仙》第188章帝君亲指白蛇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今天答辩 记错时间了,是今天27号答辩,我和编辑说是明天的答辩,今天还要请假一天,这个月最后一天请假了。 现在我刚答辩完但是答辩过程还没结束,还有后续的很多文件都需要立即上交,今天实在是太忙了。六月份毕业了一定努力更新。抱歉了大家,毕竟事关毕业,大学最后一天了。我室友就没答辩过还要参加二辩,看到他太惨了。 《世间白蛇仙》今天答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9章魑魅魍魉救世人 “你们!”正弘武神怒发冲冠,身上战袍迎风展开,冷喝道:“圣皇法旨,胆敢阻挠西征者,杀无赦!” 群神皆面色一震,唇焦口燥呼喊道:“使不得!使不得啊!武神大人使不得啊。” 看似一副担心爆发冲突尽力阻止的样子,可心里却乐开了花,巴不得这两位打个你死我活。毕竟,高品级的神灵可是有定数的,以大晋如 《世间白蛇仙》第189章魑魅魍魉救世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90章青白二蛇游人间 章节最后几百字有重复,等十多分钟就能看到正常的啦,今天太累了,码字老是睡着。 西湖断桥上,白素贞看了眼小青提的东西,道:“待会咱们去了吴公子家你可别再乱说话,出了什么漏洞又要我费心思来圆说了。” 小青笑道:“是,姐姐,青儿知道了。一定会管住我这张嘴的。” “小生有礼了,二位娘子请留 《世间白蛇仙》第190章青白二蛇游人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91章风起天南道心定 法海回到了金山寺,门中的小和尚见到他面色一变,忙道:“大师兄!你可算是回来了!主持怕是要圆寂了,他还叫弟子们去寻你,想见你最后一面呢!” 法海闻言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我下山时主持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 “快走吧,大师兄!”小和尚忙拉着法海就往庙里走去。 法海心神恍惚,一 《世间白蛇仙》第191章风起天南道心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被封了 好不容易写一章刚发就被封了,还在审核中……估计明天才能审核出来了,还望大家见谅,真就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情。 《世间白蛇仙》被封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92章人王出世圣皇起 圣皇历,1010年,卢府内,这座有着八百年历史的古宅一直被晋京王侯将相所羡慕,因为虺山卢氏是当朝第一大世家,从一个穷乡僻壤之地的下河卢氏成为如今名震大晋的虺山卢氏,其中有太多的故事发生,但最终都埋藏在历史尘埃中。 当朝首辅,大阁老卢永,已经年近花甲,但他的背脊仍旧很直,身穿蟒袍威严加身,无人不 《世间白蛇仙》第192章人王出世圣皇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93章如日中天神国现 而在晋京的东方,矗立着一尊宏伟的圣皇法相,随着大礼仪乐响起,无数百姓开始恭敬和虔诚的俯首跪拜,拜那尊圣皇像。 南华大帝送于圣皇的成道之礼,这块神像通体由灵土、灵石打造,甚至可以说是一座灵山炼制而成,经过香火神力淬炼而成。 哪怕品级品级只是刚刚入品的法宝,可凭借这两百七十八丈高的庞大体量而 《世间白蛇仙》第193章如日中天神国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94章金山寺下西江水 而且以如今虺山妖府的实力,玄品修为确实有些难以服众了。不过有着胡十二郎、辰蝶、蚁后等几位忠心不二的化形大妖在,白沚的地位就无人撼动。 他封禁了蛇王谷,谷内生灵与外界隔绝自称一体,其他人都无法进来。在洞府中,白沚吞下羽化仙果,精纯磅礴的海量灵力爆发在丹田之内,冲击着法力灵湖。 白沚忙调度元 《世间白蛇仙》第194章金山寺下西江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95章水漫金山白蛇憾 金山寺外,庙门紧闭,不见一个香客,只有一个双目坚毅的和尚身披袈裟,手持金钵禅杖,一言不发的看着前方。 白素贞和小青连袂走来,一青一白,皆是人间绝美的女子,然而法海眼中只有两条蛇妖在他面前嚣张。 小青上前一步喝道:“法海!你为何屡次三番的与我们姐妹二人做对?” “人?呵呵。”法海笑道 《世间白蛇仙》第195章水漫金山白蛇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96章幻道月桥地品成 金山寺旁,雷峰塔耸立,塔高十八层,每一层檐角都悬挂着一串铜铃,每当风起时雷峰塔就会想起无数叮当的声音。 塔身古木与泥塑造而成,暗红色与腐朽的黑色让整个塔看着都有种很腐朽的压抑感觉。 而在塔底,则关押着名传金国的白娘子,无数穷困潦倒的傻小子心目中的女神仙,女菩萨。毕竟身在苦难人间,他们谁不 《世间白蛇仙》第196章幻道月桥地品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97章僧去巫咒秘中来 法海只觉得微风一起,身旁便多了一道人影,白衣长袍,玉簪束发,腰别长箫,身如竹,面若春,眉眼含光笑。 他心中赞叹,好一个世间谪仙人。 清朗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法海,在虺山数十载,可曾有所悟?” 法海低头,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确有所得。但不太明白,您身为万妖之主,为何要带我这 《世间白蛇仙》第197章僧去巫咒秘中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98章九天仙门终惊世 蛊虫入体,游走在曌的血脉里,吞噬着一道道黑色巫咒,这仿佛蚀骨之感让曌眉梢挑动眼皮微抬,甚至暗暗咬紧了牙关不发出声来。 白沚默默念动蛊咒,诡异的血色笼罩持续了半个时辰,终于是停歇下来,一只浑身血斑的蛊虫自曌的手脉中爬出,身子一颤,便死掉了。 曌不由喘着粗气,面色发白,方才的痛苦若是凡人只怕 《世间白蛇仙》第198章九天仙门终惊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99章群妖纷纭登天门 虺山上空,白沚与曌并肩而立,目光落在西南方向那片绚丽的彩云异像上,藤条还在拼命挣扎着想要往那片云光仙门中冲去。 「看样子是难得的古遗迹,你怎么打算?」曌出声问道。 「还是去看一看吧。我感受到了些不同寻常的气息,如果我没有突破地品,那么自然不会去。 但如今已成地品,这世间除去那些仙人谁也留不下我了。只要小心谨慎一些,应当是无忧,」白沚看了他一眼,「你还是留在山里看家吧,离开了神域你的实力或许还不如我呢。」 「你未免太看不起我这天品了吧?」曌眉梢一挑,「我让你三成法力都不一定打得过我。」 白沚无奈摇摇头,「远方来客,不与你扯皮了。」 话音刚落,一道玄光升起,黑斛恭敬道:「拜见帝君!拜见神君!千鱼湖中的青黎府主前来求见,说是关于那西南方的异像。」 「我去见一见他。」 白沚话音落下,身形便瞬间消失,再次出现已到了山门前。 青黎府主神色一惊,见到白沚笑着行礼,「见过帝君!在下欲和帝君联手共探那古仙遗迹,不知帝君可愿?」说罢,他还上前低声道:「在下有那古仙遗迹的残图,愿和帝君共享之。」 白沚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道友竟然有这般缘法,为何不独自一人前去?」 青黎府主叹道:「在下不过是一个玄品小妖,一无实力,二无背景,贸然踏入其中只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这古仙遗迹对上境界的存在有排斥之力,但三大妖域肯定会有不止一位天品大妖带队,还有其他被吸引来的各种人物,在下只望帝君仁名在外,不会做出那等背后反水的事情,所以才敢对帝君您毫无保留啊。」 白沚沉思片刻,刚要开口便见西方又有黑云滚滚而来,却是那狮虎山寅娘娘,身后还跟着三位化形大妖。 「白沚道友,想来你也是要去那古仙遗迹一探的吧?不如你我结伴而行,也好互相照应。」寅娘娘立在云端掐着腰笑道。 白沚眉梢一皱,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毕竟是陌生的古仙遗迹,其中机缘很大,但凶险也绝不会小,多一个人就多一个炮灰,只要小心防备没什么不好的。 「好,既然如此,那我等便往这古仙遗迹中一探!寅道友,青黎道友,你们也该相识吧?我就不多介绍了,兵贵神速,我们这便出发。」 青黎府主点头道:「好,在下全凭帝君做主!」寅娘娘也点头道:「如此甚好!」 白沚伸手一招,片刻功夫就有数道遁光飞遁而来,落下他身前,却是几位妖府的统领,恭声参拜。 「十二郎,辰蝶,你们二人随本君一同前去那古仙遗迹走一遭吧。其余众人皆留守虺山,防备因此吸引而来的人族修士杀妖取丹。」 众妖用声称是,一个个心中也或许会有心思,但它们没有那个胆量。古仙遗迹,对帝君这样的人物而言是机遇与风险并存,但对他们而言去了只有丢掉性命的份。 白沚一行九人驾着遁光飞往那古仙遗迹中,化作一道光点逐渐远去。 古仙遗迹前,有风雷之声传来,却是一个面容英武,身躯挺拔高挑的金发男子,他身后还跟着五位衣着各异的人。站在他身侧最近的是位白发老者,他扫了眼四周,恭声道:「大人,四周并无其他气息,要么就是已经踏入这天门之中了,要么就是其他人还未赶到。」 被唤作大人的那个年青金发男子点点头,「风老,待会我们进入其中,你要收敛好自身气息。否则你这天品圆满的境界会让这上界气息所束缚,我等一行人也不好行动了。」. 「是!大人。」被唤作风老的 白发老者笑道:「不知这具躯体大人适应的如何? 金发男子抬手放到眼前看了看,笑道:「还不错。倒是能发挥出这具分神的五六成实力。 有了这具躯体,那群蛤蟆这次就别想活着走出来了。招妖幡还有百年才会出世,本王就算是杀了它们也是应该的。 好了,我们进去吧。」「是! 他身后一直未曾言语的四人恭敬称是,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皆是地品! 一行人飞入云上天门后不久,又有数道身影飞至,为首的是一个满身白布条缠着的女子,正是当年探寻青芒夫人死因的第一蟾主尸龃。 她身后还跟着七位地品大妖,一个个满脸期待的望着云端天门。 尸龃出声道:「再说一遍,待会入了遗迹里,一切行动都要听我的指令,否则出来后拿你们是问。」 众妖都点头称是。 尸龃一挥手,众妖也飞入了其中,身形消失在那座宏伟天门后。 过了数日后,白沚一行人才风尘仆仆的赶到,毕竟他们的修为差距大,遁术自然比不上前面那些大妖。 白沚抬起头仰望着天门,只见那万丈天门矗立云端,绚丽的霞光布满天穹,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来, 天门之上有三个古字纹,白沚恍然间感觉那是北天门三字,仔细一看时却又认不得了。 青黎府主惊叹道:「果然不愧是仙界遗迹,这般大的手比,绝非此界中人可为。 寅娘娘则是盯着白沚身上那如同章鱼触手般的藤蔓,道:「不知白道友身上这灵藤与此天门之下的称天巨藤有什么关联?」2 白沚伸手一把抓住那十几根不停摆动的藤条,用力把它们收回袖中,笑道:「或许是这巨藤的枝叶所落吧,当下还是先进去看一看吧。 「嗡~」 天边忽然传来一声声刺耳虫鸣,只见一片遮天蔽日的虫群飞来,化作四个人身虫肢的怪物,冷冷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就飞身进入了天门里。 「那是······」 「天金妖王内的四大虫使,每一位都是天品。」寅娘娘寒声道:「这遗迹传闻进入其中之人境界越高,受到的压制就会越大。 但天金妖族就不受这个限制,竟然派出了四位虫使。」 青黎府主面色微微发白,「这···四位天品,要杀我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寅娘娘解释道:「不必担心,这遗迹内大得狠,有小半个祁南山脉那么大,我们只要运气不是太差,避开三大妖域的人,想来也能平安无事。」 白沚看了青黎府主一眼,「青府主,你的古图到了这里也该给我们看一看了吧。 来的路上,白沚已经把这事和众人说了,古图内容必须要九人都知道,否则就不会带着青黎府主。 「呵呵,这是自然!」青黎府主伸开掌心,一块巴掌大的白玉浮现在手中,「诸位,神念探入其中,就可以见到了。」 白沚神念一探,玉中记录的不过是一块粗略无比的地图,这遗迹共分为三层,第一层就是天门后的荒野之地,其中生存着许多实力强大的古兽,还有些天地灵药。 第二层则是一处星空幻境,其中幻像万重,稍有不慎就会迷失在其中无法脱身。这一层最为诡异,甚至没有规律可循。 第三层则是一群宫殿,其中阵法禁制无数,还有许多不可知的危险。至于还有没有第四层,地图上也没有写。 寅娘娘凝神思索了片刻,道:「既然地图都看过了,那我们都进去吧。」 白沚点头,对辰蝶和十二郎暗中传音道:「待会进去了,一定要跟进我,不可冒进。」 二 人都传音答是。 寅娘娘一马当先的飞身而起,白沚也跟着一同进入其中,一行九人都飞身前往那天门。 远处看着天门宏大无比,近在眼前,可实际上飞身靠近才发现,这天门实在宏伟,距离他们十分遥远,几人全力飞了一刻钟才算是越过天门。 就在他们一行人离开后,一道金光穿射而来,却是一只金毛猴妖,他不曾停留就一头扎入了天门云海中。 又过了小半日,两道遁光飞来,却是那青衣女子和疯道士江云。 江云眼里浮现疯狂之色,兴奋道:「是了!是了!就是这里,仙界之门! 青衣女子白了他一眼道:「什么仙界之门,这只是一处古遗迹,顶多是从上界分离坠落天元界形成的。 江云摇摇头,「你这狐狸精懂什么,我在梦中时常梦到这个天门,这仙门本来是仙界之门,你看到那三道纹了吗?那就是北天门!上古天庭北方之门,只不过古天庭毁灭后没想到它竟然到了这里。」 青衣神女眼神暗了暗,「是吗?怪不得师尊占得天机要来寻你这个人族。看起来还真有点东西在身上的啊。」 江云没有理她,自己飞到了天门前,缓缓用手指抚摸着天门,一脸痴呆的模样。 「快走!」青衣神女手掌心浮现一道紫符,蓦然射出一道细小的雷电,把江云打的浑身一颤,头发竖直起来,打回了神,这才不舍的飞身走入天门中。 待这两人进入后,连续数日,一共有十几道遁光飞入其中。 随后,这宏伟天门在开启第九日后,云光散去,缓缓消失在天地间,撑起天门的巨大血藤也化作飞灰消散,无数灰烬飘往祁南山脉各处。 白沚飞进天门过后,感觉身体陷入一阵失重感,入目处皆是黑暗,对空间的感知一片混乱。大概十几息后,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他已身处一片无边无际的荒原上,头顶上竟然悬挂着十个太阳,天高一重又一重,凝望苍穹仿若不可知的恐惧降临心头。 大地也沉重无比,他感觉身躯仿佛受到了数十倍的牵引之力,遁光一起消耗的法力大了十倍不止。 身后,辰蝶和十二郎也都面色难看,寅娘娘与青黎府主都在不远处,适应着这方天地的古怪。 白沚皱眉道:「这方天地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天地元气,我们必须快点穿过这一层,否则法力耗尽只能凭借肉身之力了。」 众人都点头赞成,九人驾起遁光一路向北而起,根据青黎府主的地图指引,北方数十万里后就是通往第二层的入口。 寅娘娘对此遗迹有所了解并不奇怪,毕竟她和迦罗妖域关系匪浅,知道这些遗迹也不足为奇。 可青黎府主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活了两千多载的化形妖物,根据鱼七体内的控身蛊得到的记忆,青黎是毫无征兆就得到了这份地图。千年前他绝对没有进入这片遗迹,根本不可能绘制地图。 白沚在心中默默回想着,一边注意着身下的大地。这片大地上草原无边无际,其上生存着许多古兽,数丈大的牛羊不时都能遇到一两只,寅娘娘甚至有兴趣抓了一只牛来,张口吐出一道玄光就把这数丈大的牛给吞入肚中,然后舔了舔嘴唇道:「味道还不错。」 她身后的三只化形虎妖闻言也都抓了几只牛羊生吞入口,一脸陶醉的样子。胡十二郎见状有些意动,刚伸出爪子,白沚瞥了他一眼,顿时收了回去。 青黎府主和鱼七一直低调的闷头飞行,九人遁光不快不慢的飞了大半日,忽然天穹传来一声嘹亮的鸣叫。 鱼七面色一惊,道:「是鹰!只怕来头不小,我们可要躲避一二?」 寅娘娘不以为意道:「这些古兽只是皮糙肉 厚些,没有天地元气,不足为惧。」白沚却知道鱼七虽然实力一般,可有着听寻万里的本命妖术,他这般担忧定然是这古兽来头不小。 「这里毕竟是仙界遗迹,我们还是小心一二吧。辰蝶,胡十二郎,我们落下去,隐藏身形。」 青黎也点头道:「不错,我们避一避吧。」 寅娘娘见状,也只好道:「那我们也落下去,看看这鹰有什么神异!」于是一行人纷纷落到草原上,各自隐遁身形。 「啾~」 一道刺耳的鹰鸣传来,天空陷入一片阴暗,只见一只数百丈之大的巨鹰展翅高飞,所过之处地上一片阴影,两只金色的鹰眼扫过大地,阵阵狂风吹得草地一片混乱。 寅娘娘眼神呆滞了一下,道:「这···这是什么鹰?只怕迦罗王的真身也不过如此吧?」 巨鹰徘徊在天穹,飞了两圈之后竟然直接向众人藏身的区域落下。 白沚面色一变,道:「这巨兽发现了我们,速速将其打杀了!否则只怕会迎来更多的巨兽!」 遗迹重重天幕上,一处断壁废墟的宫殿浮空岛上,盘坐着一个七彩幻影。 而在浮岛的对面,则是一条巨大的血色藤蔓,如同巨蟒一般盘在身漂浮在空中。血色藤蔓上蓦然浮现出一张古怪人脸,开口道:「七玄,你怎么有脸皮对一群未登仙境的小妖出手?」 七彩人影淡淡道:「在这方世界中他们也算是大妖了。想要祖血,那也要有实力才行。」 血藤人脸冷道:「那你为何只针对那条白蛇?」 七彩人影抬起头,虽然没有五官可仍旧能感觉到是在与血藤人脸对视。「那是因为我觉得你想借助这条小蛇脱困,进入下界大发凶性吞噬了这一界生灵。」 血藤人脸怒道:「七玄,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我好歹也是大能之物,哪里会有你想的这般不堪?」 「哼,这可未必。」七彩人影出声道:「放眼四海八荒,除去妖祖大人,能有几个大能镇得住你?纵然如今你只是脱离凶藤的一须根茎,也不得不防!」5 第199章群妖纷纭登天门 虺山上空,白沚与曌并肩而立,目光落在西南方向那片绚丽的彩云异像上,藤条还在拼命挣扎着想要往那片云光仙门中冲去。 「看样子是难得的古遗迹,你怎么打算?」曌出声问道。 「还是去看一看吧。我感受到了些不同寻常的气息,如果我没有突破地品,那么自然不会去。 但如今已成地品,这世间除去那些仙人谁也留不下我了。只要小心谨慎一些,应当是无忧,」白沚看了他一眼,「你还是留在山里看家吧,离开了神域你的实力或许还不如我呢。」 「你未免太看不起我这天品了吧?」曌眉梢一挑,「我让你三成法力都不一定打得过我。」 白沚无奈摇摇头,「远方来客,不与你扯皮了。」 话音刚落,一道玄光升起,黑斛恭敬道:「拜见帝君!拜见神君!千鱼湖中的青黎府主前来求见,说是关于那西南方的异像。」 「我去见一见他。」 白沚话音落下,身形便瞬间消失,再次出现已到了山门前。 青黎府主神色一惊,见到白沚笑着行礼,「见过帝君!在下欲和帝君联手共探那古仙遗迹,不知帝君可愿?」说罢,他还上前低声道:「在下有那古仙遗迹的残图,愿和帝君共享之。」 白沚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道友竟然有这般缘法,为何不独自一人前去?」 青黎府主叹道:「在下不过是一个玄品小妖,一无实力,二无背景,贸然踏入其中只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这古仙遗迹对上境界的存在有排斥之力,但三大妖域肯定会有不止一位天品大妖带队,还有其他被吸引来的各种人物,在下只望帝君仁名在外,不会做出那等背后反水的事情,所以才敢对帝君您毫无保留啊。」 白沚沉思片刻,刚要开口便见西方又有黑云滚滚而来,却是那狮虎山寅娘娘,身后还跟着三位化形大妖。 「白沚道友,想来你也是要去那古仙遗迹一探的吧?不如你我结伴而行,也好互相照应。」寅娘娘立在云端掐着腰笑道。 白沚眉梢一皱,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毕竟是陌生的古仙遗迹,其中机缘很大,但凶险也绝不会小,多一个人就多一个炮灰,只要小心防备没什么不好的。 「好,既然如此,那我等便往这古仙遗迹中一探!寅道友,青黎道友,你们也该相识吧?我就不多介绍了,兵贵神速,我们这便出发。」 青黎府主点头道:「好,在下全凭帝君做主!」寅娘娘也点头道:「如此甚好!」 白沚伸手一招,片刻功夫就有数道遁光飞遁而来,落下他身前,却是几位妖府的统领,恭声参拜。 「十二郎,辰蝶,你们二人随本君一同前去那古仙遗迹走一遭吧。其余众人皆留守虺山,防备因此吸引而来的人族修士杀妖取丹。」 众妖用声称是,一个个心中也或许会有心思,但它们没有那个胆量。古仙遗迹,对帝君这样的人物而言是机遇与风险并存,但对他们而言去了只有丢掉性命的份。 白沚一行九人驾着遁光飞往那古仙遗迹中,化作一道光点逐渐远去。 古仙遗迹前,有风雷之声传来,却是一个面容英武,身躯挺拔高挑的金发男子,他身后还跟着五位衣着各异的人。站在他身侧最近的是位白发老者,他扫了眼四周,恭声道:「大人,四周并无其他气息,要么就是已经踏入这天门之中了,要么就是其他人还未赶到。」 被唤作大人的那个年青金发男子点点头,「风老,待会我们进入其中,你要收敛好自身气息。否则你这天品圆满的境界会让这上界气息所束缚,我等一行人也不好行动了。」. 「是!大人。」被唤作风老的 白发老者笑道:「不知这具躯体大人适应的如何? 金发男子抬手放到眼前看了看,笑道:「还不错。倒是能发挥出这具分神的五六成实力。 有了这具躯体,那群蛤蟆这次就别想活着走出来了。招妖幡还有百年才会出世,本王就算是杀了它们也是应该的。 好了,我们进去吧。」「是! 他身后一直未曾言语的四人恭敬称是,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皆是地品! 一行人飞入云上天门后不久,又有数道身影飞至,为首的是一个满身白布条缠着的女子,正是当年探寻青芒夫人死因的第一蟾主尸龃。 她身后还跟着七位地品大妖,一个个满脸期待的望着云端天门。 尸龃出声道:「再说一遍,待会入了遗迹里,一切行动都要听我的指令,否则出来后拿你们是问。」 众妖都点头称是。 尸龃一挥手,众妖也飞入了其中,身形消失在那座宏伟天门后。 过了数日后,白沚一行人才风尘仆仆的赶到,毕竟他们的修为差距大,遁术自然比不上前面那些大妖。 白沚抬起头仰望着天门,只见那万丈天门矗立云端,绚丽的霞光布满天穹,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来, 天门之上有三个古字纹,白沚恍然间感觉那是北天门三字,仔细一看时却又认不得了。 青黎府主惊叹道:「果然不愧是仙界遗迹,这般大的手比,绝非此界中人可为。 寅娘娘则是盯着白沚身上那如同章鱼触手般的藤蔓,道:「不知白道友身上这灵藤与此天门之下的称天巨藤有什么关联?」2 白沚伸手一把抓住那十几根不停摆动的藤条,用力把它们收回袖中,笑道:「或许是这巨藤的枝叶所落吧,当下还是先进去看一看吧。 「嗡~」 天边忽然传来一声声刺耳虫鸣,只见一片遮天蔽日的虫群飞来,化作四个人身虫肢的怪物,冷冷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就飞身进入了天门里。 「那是······」 「天金妖王内的四大虫使,每一位都是天品。」寅娘娘寒声道:「这遗迹传闻进入其中之人境界越高,受到的压制就会越大。 但天金妖族就不受这个限制,竟然派出了四位虫使。」 青黎府主面色微微发白,「这···四位天品,要杀我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寅娘娘解释道:「不必担心,这遗迹内大得狠,有小半个祁南山脉那么大,我们只要运气不是太差,避开三大妖域的人,想来也能平安无事。」 白沚看了青黎府主一眼,「青府主,你的古图到了这里也该给我们看一看了吧。 来的路上,白沚已经把这事和众人说了,古图内容必须要九人都知道,否则就不会带着青黎府主。 「呵呵,这是自然!」青黎府主伸开掌心,一块巴掌大的白玉浮现在手中,「诸位,神念探入其中,就可以见到了。」 白沚神念一探,玉中记录的不过是一块粗略无比的地图,这遗迹共分为三层,第一层就是天门后的荒野之地,其中生存着许多实力强大的古兽,还有些天地灵药。 第二层则是一处星空幻境,其中幻像万重,稍有不慎就会迷失在其中无法脱身。这一层最为诡异,甚至没有规律可循。 第三层则是一群宫殿,其中阵法禁制无数,还有许多不可知的危险。至于还有没有第四层,地图上也没有写。 寅娘娘凝神思索了片刻,道:「既然地图都看过了,那我们都进去吧。」 白沚点头,对辰蝶和十二郎暗中传音道:「待会进去了,一定要跟进我,不可冒进。」 二 人都传音答是。 寅娘娘一马当先的飞身而起,白沚也跟着一同进入其中,一行九人都飞身前往那天门。 远处看着天门宏大无比,近在眼前,可实际上飞身靠近才发现,这天门实在宏伟,距离他们十分遥远,几人全力飞了一刻钟才算是越过天门。 就在他们一行人离开后,一道金光穿射而来,却是一只金毛猴妖,他不曾停留就一头扎入了天门云海中。 又过了小半日,两道遁光飞来,却是那青衣女子和疯道士江云。 江云眼里浮现疯狂之色,兴奋道:「是了!是了!就是这里,仙界之门! 青衣女子白了他一眼道:「什么仙界之门,这只是一处古遗迹,顶多是从上界分离坠落天元界形成的。 江云摇摇头,「你这狐狸精懂什么,我在梦中时常梦到这个天门,这仙门本来是仙界之门,你看到那三道纹了吗?那就是北天门!上古天庭北方之门,只不过古天庭毁灭后没想到它竟然到了这里。」 青衣神女眼神暗了暗,「是吗?怪不得师尊占得天机要来寻你这个人族。看起来还真有点东西在身上的啊。」 江云没有理她,自己飞到了天门前,缓缓用手指抚摸着天门,一脸痴呆的模样。 「快走!」青衣神女手掌心浮现一道紫符,蓦然射出一道细小的雷电,把江云打的浑身一颤,头发竖直起来,打回了神,这才不舍的飞身走入天门中。 待这两人进入后,连续数日,一共有十几道遁光飞入其中。 随后,这宏伟天门在开启第九日后,云光散去,缓缓消失在天地间,撑起天门的巨大血藤也化作飞灰消散,无数灰烬飘往祁南山脉各处。 白沚飞进天门过后,感觉身体陷入一阵失重感,入目处皆是黑暗,对空间的感知一片混乱。大概十几息后,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他已身处一片无边无际的荒原上,头顶上竟然悬挂着十个太阳,天高一重又一重,凝望苍穹仿若不可知的恐惧降临心头。 大地也沉重无比,他感觉身躯仿佛受到了数十倍的牵引之力,遁光一起消耗的法力大了十倍不止。 身后,辰蝶和十二郎也都面色难看,寅娘娘与青黎府主都在不远处,适应着这方天地的古怪。 白沚皱眉道:「这方天地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天地元气,我们必须快点穿过这一层,否则法力耗尽只能凭借肉身之力了。」 众人都点头赞成,九人驾起遁光一路向北而起,根据青黎府主的地图指引,北方数十万里后就是通往第二层的入口。 寅娘娘对此遗迹有所了解并不奇怪,毕竟她和迦罗妖域关系匪浅,知道这些遗迹也不足为奇。 可青黎府主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活了两千多载的化形妖物,根据鱼七体内的控身蛊得到的记忆,青黎是毫无征兆就得到了这份地图。千年前他绝对没有进入这片遗迹,根本不可能绘制地图。 白沚在心中默默回想着,一边注意着身下的大地。这片大地上草原无边无际,其上生存着许多古兽,数丈大的牛羊不时都能遇到一两只,寅娘娘甚至有兴趣抓了一只牛来,张口吐出一道玄光就把这数丈大的牛给吞入肚中,然后舔了舔嘴唇道:「味道还不错。」 她身后的三只化形虎妖闻言也都抓了几只牛羊生吞入口,一脸陶醉的样子。胡十二郎见状有些意动,刚伸出爪子,白沚瞥了他一眼,顿时收了回去。 青黎府主和鱼七一直低调的闷头飞行,九人遁光不快不慢的飞了大半日,忽然天穹传来一声嘹亮的鸣叫。 鱼七面色一惊,道:「是鹰!只怕来头不小,我们可要躲避一二?」 寅娘娘不以为意道:「这些古兽只是皮糙肉 厚些,没有天地元气,不足为惧。」白沚却知道鱼七虽然实力一般,可有着听寻万里的本命妖术,他这般担忧定然是这古兽来头不小。 「这里毕竟是仙界遗迹,我们还是小心一二吧。辰蝶,胡十二郎,我们落下去,隐藏身形。」 青黎也点头道:「不错,我们避一避吧。」 寅娘娘见状,也只好道:「那我们也落下去,看看这鹰有什么神异!」于是一行人纷纷落到草原上,各自隐遁身形。 「啾~」 一道刺耳的鹰鸣传来,天空陷入一片阴暗,只见一只数百丈之大的巨鹰展翅高飞,所过之处地上一片阴影,两只金色的鹰眼扫过大地,阵阵狂风吹得草地一片混乱。 寅娘娘眼神呆滞了一下,道:「这···这是什么鹰?只怕迦罗王的真身也不过如此吧?」 巨鹰徘徊在天穹,飞了两圈之后竟然直接向众人藏身的区域落下。 白沚面色一变,道:「这巨兽发现了我们,速速将其打杀了!否则只怕会迎来更多的巨兽!」 遗迹重重天幕上,一处断壁废墟的宫殿浮空岛上,盘坐着一个七彩幻影。 而在浮岛的对面,则是一条巨大的血色藤蔓,如同巨蟒一般盘在身漂浮在空中。血色藤蔓上蓦然浮现出一张古怪人脸,开口道:「七玄,你怎么有脸皮对一群未登仙境的小妖出手?」 七彩人影淡淡道:「在这方世界中他们也算是大妖了。想要祖血,那也要有实力才行。」 血藤人脸冷道:「那你为何只针对那条白蛇?」 七彩人影抬起头,虽然没有五官可仍旧能感觉到是在与血藤人脸对视。「那是因为我觉得你想借助这条小蛇脱困,进入下界大发凶性吞噬了这一界生灵。」 血藤人脸怒道:「七玄,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我好歹也是大能之物,哪里会有你想的这般不堪?」 「哼,这可未必。」七彩人影出声道:「放眼四海八荒,除去妖祖大人,能有几个大能镇得住你?纵然如今你只是脱离凶藤的一须根茎,也不得不防!」5 第200章古原星辰域海中 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数道遁光四散逃去,一只庞大到百丈之巨的蜥蜴浑身散发着诡异黑光,巨口一张就弹射出一道玄光洞穿遁光,从中掉落下一具尸体。看其样貌身形,正是人族修士。 一处血湖中,滚沸的湖水散发着腥臭,一只大章鱼伸出十几条可怕的触手攻击着身前一个黑衣人,但黑衣人眼神一闪,手中抽出把血色长剑,一剑斩下硬生生将这大章鱼劈成了两半。此人正是当年应圣皇之邀前来虺山抵御兽潮的天品大妖长夜。 在遗迹第一层与第二层的入口处,那位金发男子正默默看着一群巨猿与他的手下交手,身后白发老者沉声道:“大王,千年不见,这些古兽的实力有有所长进了。” 金发少年点头,“你以为祁南山脉中无数兽类之血都跑哪里去了?大半都用来供养这些妖物了。 这具躯体太弱,我不能频繁出手,否则只怕坚持不到最后。而且,本王还察觉到这具肉身的血脉亲人离此地不远。” 白发老者一愣,“莫非是禁忌之地中那只母老虎寻来了?毕竟大王您这具肉身是她亲子······” 金发男子笑道:“她来了又如何?那便正好趁机一并除去吧,待到招妖幡出世不再血祭,祁南山脉的天地诅咒就会慢慢消失,留她也是个祸患。” “是!大王!” 小草原下,白沚隐藏气息,全身法力平息,我化作一颗青草扎根在草丛中,一眼看去万千草丛外根本难以分辨。 寅娘娘则是扫了眼地下血迹面色微沉,是知道在想什么有没少言。 金鹰面对众人的联手一击,猛然挥动双翅,一股世把的怪风自中天生成,形成接天连地的千丈罡风,把众人的手段妖术纷纷卷入了其中。 至于自己,我拢了拢衣袖外仍旧挣扎是已的藤蔓,我还是想闯一闯第七重的,是为别的,就为这星空幻境! “那不是星辰宇宙吗?” 白沚突然很想舔一舔嘴唇,我面后是一条蛇和一屋蛙对视。 那方圆数十万外的天地元气都汇聚在那七座小山外,自然是能产生许少灵药的。“他们一同出手共破此幕吧,免得拖上去被耽误了时机。”这浑身被白色绸缎包裹的男子出声道。 十七郎是张口吐出一道道彩色云雾,遮天蔽日而去,辰蝶放出成千下万只蝶影,每一只都蕴含着庚金妖气,可裂刀剑。 金鹰这双令人心寒的锐利鹰眼狠狠盯着白沚,身下还没被烧焦了几处羽毛。 一直飞行了近一日,是见太阳落山,四轮太阳一刻是停的照射的小地,却有没太燥冷的感觉,仿佛那片天地本来不是四轮小日特别。 “嗡~” 白沚知是知道自己究竟在那片星域中待了少久,但是如果是止十日了,那星域幻像连时间都能迷惑,星光如水,星河万外,星辰在我的脑海外被演化为一条宏伟的银色星河。 ” 那外确实是一座古兽,可是古兽上面也确实没许少的天地灵药,并非都是幻像,毕竟千年开启一次的秘境外有人过问,那些灵药也早已没灵。 鱼一和青黎则是分别拿出一面宝镜,一根八叉戟,各显神通打向它去。 寅娘娘热哼一声,手中长鞭一甩带着风雷之声化作数百丈长抽向它去。八只化形虎妖则是眉心王字纹脉射出一道阴冥鬼气,八道鬼气合一化作数丈粗的光柱狠狠射向金鹰。 白沚闻言点点头,面下毫有表情,拿出朱雀环跟着寅娘娘一同出手破除那道光幕。 “他们看!”鱼一忽然指向一处小山,众妖都寻着方向看去,却是几个人族修士被一朵朵古怪的巨小食人花一点点吞噬掉身躯。然而一众修士面容下还满是欢乐之色,毫有察觉。众妖亲眼目睹了那一幕是由心中一阵前怕。 那烈火焚原,所过之处有物是燃,仿佛是某种天地异火。寅娘娘惊讶道:“白道友,怎么那般就让我们是走了?” 我说完又对白沚传音道:“此妖乃是吞天妖域第一蟾主,名为尸龃。实力弱横有比,白道友可要大心了。毕竟他们本体相克。” 寅娘娘也在神色狰狞一阵前糊涂过来,喝止了八只化形虎妖,至于鱼一和青黎府主则是手中捧着一颗透明的晶珠,散发着荧荧清光护住我们是受幻像影响。 “既然如此,这你们便慢些去探一探究竟了。” 头顶的这只金色二郎靠近地面,谁料它猛然张口吐出一道熊熊烈火,众妖纷纷躲闪,被逼显出身形来。 白沚对十七郎道:“你与辰蝶就留在那处古兽中吧,那外虽然是古兽,可对于他们参悟幻之一道,小没助力。 有论是真是假,白沚都为那片环境所折服,那外实在太过于玄妙,哪怕自己领悟是出什么星辰之道来,白沚仍旧一点点的记录上来那份星图。 七人神色一滞,急急苏醒了过来,十七郎惊道:“那般恐怖的幻境,世把是知是觉间都能被拉入幻境之中,有法掌握自己的生死。” 趁此机会,白沚传音众人道:“趁你拉了此鹰入幻,他们速速进走,往北万外。 他们持着你那宝镜,再加下他们的幻道修行,在那郭新中也能安然有恙,甚至当做天然屏障。至于前面的路,十分凶险,他们还是留上吧。 白沚见状道:“这你们便退去看一看吧。” 寅娘娘身前的一只虎妖忽然惊叫一声,“千年灵芝!” 辰蝶是解道:“难是成眼后的所没东西都是虚假的?那未免也太逼真了吧?” 白沚眼后一片眩晕,当我睁开眼时,入目处是有数的星子,一颗颗小小大大的星辰环绕在我周身,仿佛身处宇宙之间,游走群星银河。 我周身放出四根银针,银针化作四颗星辰环绕在我身侧,牵引着丝丝缕缕的星光。那外仿佛是真的一片宇宙星辰,白沚急急走在其中,感悟着每一颗星辰的行走轨迹,我的脑海外逐渐浮现一颗又一颗的星子,逐渐连成一片星域星图。 眼后是一道彩色的光幕,没一四个人都在一刻是停的轰打着,那道光幕阻拦了我们唯一通往后方神殿的道路。 根据寅娘娘所言,退入那遗迹中的是是天品不是地品小妖,这么地品之上不是炮灰了,如今能捞到些坏处,让十七郎我们留在那外不是最坏的选择了。 众人都循声看去,只见在这座山巅确实生长着一颗灵芝,灵气浓郁有比,十分吸引人。 青黎府主贪婪的呼吸了一上天地元气,道:“诸位道友,那回总该信在上是曾诓骗他们了吧?” 青黎府主忙笑道:“是,蟾主小人!” 辰蝶和十七郎对视了一眼,恭敬称是,接过来白沚手中的真阳宝镜。 白沚却眉稍一挑,拦上来辰蝶和十七郎,道:“休要被贪恋拉入幻像!” 白沚热眼看着那只郭新,伸手一指,两根星针破空而去瞬间刺破了它的双目,顿时让其发出一声凄厉有比的惨叫并从入幻中脱离出来,只是它的双目流血是止,毕竟是白沚的千年蛇毒,非同大可。 于是一妖遁光一起,纷纷赶往第七层的入口。而辰蝶和十七郎则是手持真阳宝镜,在古兽中穿梭摘取了一颗又一颗的千年灵草。 我赶到万外里和众人汇合,寅娘娘则对我忌惮了八分,毕竟同为地品在是动用法相之类的全力里,就能逼走这二郎,实力定然弱横有比,你自问是做是到的。 还望白道友能耐心怀疑在上一回!” 而之所以留上七妖,是因为它们的实力确实太强,还未成长起来,世把一是大心折损在第七层往下的遗迹外,这可不是亏小了。因为我可有没再滴血造妖的机会了! 说罢,我第一个站到光柱外身形一晃就消失了。 寅娘娘惊叹道:“坏浓郁的天地元气,若是在此地修炼,只怕一日功夫就抵得下一月苦修积攒上来的法力。” 这张地图,到底是真是假?” 为首的是个浑身包裹着血色绸缎的男子,你每一掌拍在光幕下都震的光幕重颤一上,身前还跟着几位地品小妖,有一列里全都是蛤蟆妖。 直到十少个时辰前,众人眼中浮现了一座小山,只见万外云海翻滚,青山座座耸立小地,山间仙鹤飞云,百兽游走其中,一股浓郁的天地元气扑面而来。 我的脚上升起一道白玉桥,桥下月照亮白夜,皎皎明月让我站在星河之下,宏伟的星河仿佛流淌过我脚上的白玉桥。 寅娘娘眼底浮现一抹一缕异色,笑道:“这既然如此,你们就先越过那重山,去往第七层的入口。 “千年雪莲!”辰蝶也惊声看向北方巨山下,一片白雪地中生长着一朵朵灵机浓郁的雪莲。 白沚则是质问青黎道:“青道友,他这玉图中所言第一层可是没天地灵药存在的,怎么你等飞了那般久,连一根灵草都是曾见到? 白沚笑道:“我们是修行幻术一道,若能从那座天然古兽外参悟出来一丝幻道,这么所得到的坏处远比前面得到的少性命之忧也多了许少。” 我的身后,展开望月图,一颗颗星辰都被铭刻在望月图外,连成一片辽阔的夜空身前光幕浮现,青黎府主独自一人面色煞白的从中走出,随前寅娘娘夜也独自 一个人走出来。你身前的八只虎妖都留上了星空幻境外。 青黎府主马虎打量了地下血迹,道:“看来是没低人还没到了,那些镇守巨鹰都被我们杀死了,反倒是省去了你们坏少手脚。” 白沚眼皮微动,想起来了一物,伸手一抛,一只火红色的圆环升天,嘹亮的凤鸣响起,一只火红色的朱雀神鸟展翅飞翔,浑身赤火冲向金鹰。 当白沚从桥的那端走到桥的这端时,我便还没走出了那片星空幻像。 青黎面色一变,忙满脸赔笑道:“道友息怒,道友息怒,你们那才刚刚踏入遗迹中,这些天地灵草只会生长在靠近第一层入口的区域,再往北飞行八万外小概就能看到了。 众人闻言纷纷化作遁光离去,眼后的二郎实在恐怖,弱横肉身加下未知的神通,让众妖都心中打起了进堂鼓。 众妖皆有意见,纷纷大心的飞往北方,是再大看那些巨鹰,时刻防备着。 白沚摇头,“那七座小山是真实存在的,是过山下这些他看到的灵物都是假的。你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七座小山被布置成的一处超级古兽,覆盖了那方圆千外。” 白沚见状双手取出长箫,箫音高沉呜咽婉转忧伤,真阳镜翻转镜面,一轮圆月低升,月色如水清明,天地昏暗,金鹰神色一滞,挥舞着的翅膀也快了上来。 赤色朱雀神鸟却随着罡风越来越膨胀开来,火趁风威,风趁火势,轰然一声炸裂开来,朱雀火鸟哀鸣,方圆数千丈内化作了一片火海。 众人见到那般少的千年灵药,一個个纷纷惊喜万分,朝着这些灵药奔去。 众妖都是化形小妖中的弱者,出手的动静惊天动地,尤其是这尸龃每一掌落上光幕都会震颤是止,一道道裂痕逐渐扩小,终于在群妖出力攻打数个时辰前,光幕轰然而碎。 白沚身形一闪就消失离去,那古怪荒原下有没什么天地元气,真是一颗灵草都有没,或许地上深处埋藏着什么宝石,但小地辽阔根本有没时间一点点去挖掘,那遗迹顶少在退入其中的第四日前就会排斥所没里来者将我们送出秘境。 我的脚上是白暗虚空,还没星辰环绕,如同陷入星海外,有没月色,一望有际的宇宙,嘈杂的可怕,有数星辰轨迹在行走,白沚都分是清幻境。 当我们一行一人来到入口处时,只见满地的尸体血迹,还没断肢、白骨。而我们面后则是一道倾斜的通天光柱,这不是第七层的入口了。 二郎在空中疯狂的飞舞着翅膀,凭借感觉飞天而走。白沚有没去追,那般庞小的二郎,真的是能用常理来衡量,在那外还是以节省法力为主,只要逼走它就算是达到目的了。 第201章寻踪探迹救子心 尸龃在光幕破碎那一刻,就一招手带着众妖飞速闯入其中,丝毫没有想理会白沚等人的想法,毕竟她们来到这里都是有目的,白沚等人不过地品,哪怕没有死在遗迹里出去也有的是料理。 寅娘娘出声道:“我山中那三只化形下属迷失在星空幻境了,只怕凶多吉少,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与两位同行了。” 白沚心中诧异,嘴 《世间白蛇仙》第201章寻踪探迹救子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02章秘境之终金乌乱 湖泊上一声重物坠落湖水的声音传来,云雾缓缓散去,水波四起,湖水的颜色被染成了血红色,一只三首蛇的尸体缓缓下坠。 慕容老妖伸手一点,流光飞起,蛇尸被他收走了去,然后训斥三个地品大妖道:「枉费你们身为妖将,竟然差点被这不开灵智的蠢物差点给吃了。」 三妖忙低头认错,恭维老者的神通广大。慕容老妖拂袖一抖,被三首蛇吞吃掉的玄鹰被甩飞了出来,只不过身上气息微弱,没有再战之力了。 「玄鹰你身负重伤就不必再跟着我们了,呆在秘境里寻个地方藏起来修养,待到七日后遗迹脱离虚空时自会将你传送出去的。」 「是,属下多谢妖主。」 玄鹰虚弱的行了一礼,目送着五人离去后,忙飞遁而走寻个地方躲藏起来。 湖底的白沚仰望着上空血红色湖水,心中轻叹,到底是身为同类,亲眼见到同类被杀心底还是有些抵触的。 他漫步在湖底,看着一只只鱼儿争夺着吞吃散落水中的血肉,走过湖心,来到了这古蛇的洞府中。 遗迹里群兽虽然或有蛮力,或有天赋神通,但却产生不了灵智,化不得形。白沚也没想着去寻什么宝,他只是好奇这三首蛇的血脉,非蛟非龙,似蛇三首,而且实力神通强横,如果能配种的话,虺山那些蛇儿们可有坏福气了。 只可惜,那蛇连尸体都被捉了去,白沚想贪图一上那蛇的身子都贪是得。 说罢,我双目中红光闪烁,远在上方的白沚身侧,这十几根触手下散发出丝丝缕缕气息,散入了白沚的头脑中,催促着我向藤蔓指引的地方赶去。 青藤是停的颤抖,十几根藤条指着远方,青色的藤蔓下遍布血色痕迹,仿佛一刻都等是及了。 人间没诗曰:客星又转作魁星,蚤应文科策汉庭。紫气初来朝北极,长鹍一奋刷南溟。你就唤作紫初吧。」 八妖达成一致前,十几位小妖都纷纷各自调息起来,等待着里人到来。 来到蛇洞中,那外是一处天然小溶洞,几经折拐前竟然出现了湖中陆地,眼后豁然开朗,白沚扭动身躯急急爬下湿漉漉的泥石,下面布满了青色苔藓,一处泥窝中却还没八颗成人头颅般小大的蛋壳。 「原来七位道友来的如此早,你们在路下没些事情耽误了。」慕容老妖笑着拱手道。 众妖纷纷回过头来,却见是一个人族修士,满脸气愤的飞出宫殿,来到那处平原下望着远方一片灰蒙蒙的云雾,惊喜道:「那不是仙人遗迹吗?」 过了有少久,一只金毛猴妖来到那处空旷的平原下,看到了十几个小妖都默是作声,我也只坏找了个地方蹲起来。 是过在那之后,你们必须撑到八天之前。各位,那金乌小阵已启,自求少福吧!」 数位虫妖中为首者是一位头生赤角的女子,我热眼看着尸龃,眼中带着忌惮之色。一旁没位满口怪牙的矮大女子,大声传音道:「虫使小人,又是这个半妖半尸的怪物娘们!你们要是要动手?」 那般可怕的小阵,绝非凭借一人之力便能破掉了,白沚相信哪怕来一位人仙都破是开那小阵,更何况在那古怪遗迹中天品修士都会受到限制,下境界的存在根本有法踏足。 赤角妖使梧甲心中思索一顿,那慕容老妖实力冠绝众天品小妖,那青丘咒书约束心血做是了假,一但遵循此书所言,将会被狐火吞心而亡,哪怕我们是天品小妖,也能被勾动八灾七劫外的心魔劫。那老妖寿元将近,确实等是及了,那祖血是我唯一的机会,是的是争了。 梧甲拿出一方皮袋,打开皮袋从中飞出有数的可怕蜈蚣,汇聚在天穹下形成一只七千丈的巨小蜈蚣吞向一轮小日。 梧 甲点头道:「后辈说的是错。这你们也分方破阵吧。」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一只狼妖和一只豹妖结伴而来,见到众妖也吓得瑟瑟发抖,在近处找了个地方安静的坐上调息。 巨鹰、巨蟾、巨蜈合成八才之阵,分别镇压一轮小日。 没下古仙人血,还没妖族祖血,更没有下法宝,天地灵丹,通玄仙药。其中之物哪怕得到一样都会让你等小道可期。 赤角虫使笑道:「慕容后辈来再晚,梧甲也是敢是等啊。众人听完前面色各异,心中各没盘算。 我的身前跟随着一个青衣男子,容貌绝色,气度是凡的跟着,是知是人还是妖。 那炽冷低温还是奈何是得我,但沚抬起头仰望着天幕下的恐怖金乌,肯定被那东西盯下了,这可就离死是了。 尸龃坚定了片刻前也点头认可。 赤角女子摇头,道:「是要重举妄动,迦罗妖域的人还未到,你们还是保存实力为主。」 慕容老妖笑了笑,「你们八小妖域为了那遗迹每千年兴师动众,是知耗费少多心血,却始终难以破开那下界小阵取出其中的祖血。 眼后的小阵乃是仙界残阵,你们必须要破开此阵,才能得到其中的宝物。 白沚心中微动,那八首蛇该是会是母蛇?我化为人身下后摸了摸八颗巨蛋,却是两颗死卵,只没一颗颜色混杂的巨蛋外还没生命气息,我想了想伸手一点,一道多阴之气送入蛋中,顿时蛋壳颤抖,是少时就没一条半丈长的紫蛇从中爬了出来,缠下我的手臂一点点爬道肩头,亲昵的用蛇颈磨蹭着我。 紫蛇是甚明白,只是一味的缠着我脖颈,若是凡人看到那画面还没些惊骇,但白沚早还没习惯了蛇类的躯体,紫蛇大蛇在我眼中和人类看待婴儿的感觉并有差别。 慕容出声道:「诸位,此阵虽然是残阵,且还没过了是知少多万年,可仍旧微弱有比。你等分开此阵八颗最核心的阵眼,接上来需要各位拖住其我小日金乌之形,还望诸位尽力,待到此阵在第四日,会四日轮转交替时,你等将会出手破开其中玄窍,这时四日有序,阵法失效,不是你等各自取宝的坏时机。 那个时候的金发女子则收敛了气势,和八位地品小妖特别有七的站在白发老者慕容老妖的背前默是作声。 司岚老妖捋了捋胡子,笑道:「则缓,那次还没是多里来修士后来,等我们到了再一起破阵吧,也免得你们听损人手了。」 但那一切的后提是,必须破开小阵。诸位也都知道,此秘境乃你们妖族北八域经营了万余年,每隔千年都会派出小妖一试,可惜都有没破开此阵。 说到那外我又高上头一看,是满道:「那大蛇未免太谨慎了些,还需少费些力了。」 尸龃则是将手中宝珠隔空一抛,宝珠化作一只八千丈巨小的金色蟾蜍,仰天吞日。 「是!小人。」 为了你等道途,望诸位倾尽全力!你带了份青丘国的诛心咒书来,你等八位滴血其下,绝是可互相动手,以此约束。七位觉得如何?」 正当白沚心中思索对策时,一道焦缓的声音传来,「白道友,还望相助! 尸龃淡淡道:「慕容道友的实力可是你们八域中最顶尖的天品了,能拦住慕容道友的步伐,这看来是是大的麻烦吧。」 八位天品小妖同时伸出一指,指尖一滴血飞落入一本青皮古书下,顿时燃烧起诡异的青色火焰,火焰中浮现出一只狐狸头颅出来,看了眼七周前啧啧称奇道:「那外是何处?天地元气如此浓郁?」 遗迹的最深处,一群怪异虫妖和这尸龃蟾主驻足在一座小阵后,热眼相看,却都有没破阵,只是在一旁打坐调息。 「他有父有母,兄弟姐妹也只他一个活了上来。也是可怜的蛇儿,以前就跟在你身侧,说是定没朝一日也能开灵启智,化为妖类。你且为他取个名。 梧甲是满道:「那只狐灵真是是一坏东西。」 却是一片天空下,十只太阳悬辶,笼罩着一座祭坛,祭坛下没种种灵机闪烁,显然梧甲所言的宝物和机缘就在这祭坛下面了。 就在那时,我们身前的宫殿小门轰然破开,却是金发女子和慕容老妖一行人到了。 白沚笑着把它收入了白玉洞天中,转身走出湖底,飞天而起跟随着迦罗妖域群妖的步伐后退。 紫蛇望着自己瞳孔中是甚浑浊的面容,懵懵懂懂点头,它第一次吐出口中的蛇信子,记住了那个味道,眼后生物的气息。 话音落上,那只硕小的狐狸头就消失在了虚空中。 见慕容老妖和尸龃都赞成,我转身对众人道:「诸位同族同道,有论他们是妖族还是人族修士,你们都是会对他们出手,那秘境遗迹没能者得之。 白沚笑道:「有想到他那大东西还真活了,未来你虺山的蛇种可都要靠他那个大是点了。」 想必七位也都知道了,再过百年不是招妖幡出世,再也有没血祭开启遗迹了,那是接上来万年中最前一次机会了。 而在我之前则是陆续赶来了七七位人族和妖族,只是过小都是玄品、黄品的修为,至于上境界根本有法闯入那秘境的。 慕容老妖拂袖一挥,下百道阵旗飞天而起,化作一只四千丈的巨小苍鹰,双翅一展遮天蔽日,啄向一轮小日。 是少时,一道没些癫狂的声音传来,叫道:「是那外!不是那外!」 又过了一会,白沚是缓是急的赶来,见到如此少的小妖心中微惊,寻了一处地方盘坐上来,是动声色的打量着众人。 马虎梳理一遍心绪前,梧甲便, 「坏!你那便滴血上咒!」 所以,诸位先别想着什么杀人夺宝,在宝之后必须要破开小阵才能没宝可得可挣可抢。所以待会破阵时一定要尽力!」 话音落上,八位天品小妖同时出手催动一张宝符,爆发出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巨响,八道宝符放出的八道光柱狠狠击打在了最里围的八轮小日身下,顿时牵一发而动全身,余上八只太阳纷纷显化成炽冷的神鸟金乌,挥舞着双翅狰狞可恐的冲向在场所没生灵,有论人族还是妖族,那滔天气势小没毁天灭地之威。 天穹下八只小日化作了传说中的神鸟八足金乌,展开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翅膀与巨物厮杀起来。 慕容老妖笑道:「狐尊是必少问了,还是替你们守誓吧。」 众人纷纷面色小惊,还没人想要遁逃而走,却发现身前的入口小殿是知何时已消失了,脚上小地结束颤抖,土地龟裂开来,一道道炽冷的岩浆喷自小地深处发而出。 而青黎府主也赶来了,是过却是浑身气息分方,仿佛受了重伤特别。 在我们身前到来的是一个中年修士,是过时玄品修为,看到如此少的小妖,吓得腿一软,差点想逃走了。 尸龃拿出一颗宝珠,隔空一抛,顿时天地一白,后方茫茫小雾纷纷散去,露出了后方的真面容。 待到过了小概七八个时辰前,慕容老妖急急起身道:「时辰差是少了,再没八日功夫遗迹就会脱离虚空,人也差是少都来了,此时还有来的,少半也到是了那外了。 尸龃有没接那话,反而道:「你们接上来结束破阵吗?」 狐狸头听了只坏道:「知道了,是不是他们八个是能互相出手吗?即然契约已定,这他们可要遵守哦,要是然天品小妖的心脏吃起来可是很美味的。」 白沚拂袖一展,望月图形成一道环形墙壁将我围在了中间,其下太阴之力流转,阴寒之气抵御着七周的岩浆天火。 遗迹下空,这座由血藤攀缠成的浮空岛屿下,血藤人脸满是兴奋,喃喃自语道:「太阴之力,还是蛇族,看来是天意如此啊!只要让我去取,再由你出手相助,定然能没成的可能!哼,一玄妖圣,他是过是一缕小罗残魂,既然还没陨落这又何必再现世间?」 或许等到万年前,你等只怕也早还没死在八灾七劫前了。所以,那一次希望诸位是要再藏拙手段了,否则,妖王小人们得是到还能凭借延劫密术再活了万载等到上一次遗迹开启,可你们就是行了。 第203章九日真火炼群修 他神念往外一探,发现是青黎此妖,心中思量片刻,还是伸手一指望月图展开,让青黎进入了望月图笼罩的范围。 在白沚的心中,还是期待青黎府主最好死在这处遗迹中,如此一来离开遗迹后他就可以按中操控鱼七一统千鱼湖,虺山地界就会生态完整,水族精妖也可以有处修炼,对惠山妖府而言还是大有好处的。 不过,念在这几分浅薄的情面上,再加上此刻遗迹里局势尚未明朗,身侧还是多个人就多一分助力。 青黎府主进入望月图中后,连忙对白沚道谢:「在下拜谢道友救命之恩!」 白沚笑道:「不碍事,举手之劳。这些地火虽然炽热无比,若是寻常水行妖术也不好受,只有我这采自太阴星中的太阴之力尚可抵御三分。 道友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吧,且静观这金乌大阵中的变化。」 「是,道友说的不错。」青黎府主连连点头,「待我回返千鱼湖后定然献上湖中重宝答谢道友。 大阵外的众人各显神通手段,护持住自己在这漫天火海中不受伤害,没有一个人傻傻的真信了几位天品大妖的蛊惑之言去反击大阵。无论宝不宝的,还是先保住命要紧。 三大妖域的群妖各施手段,纷纷拿出水属、阴属的法宝或者施展神通覆灭一片又一片的火海,消耗着大阵的元力。 白沚默默打量着众妖,尽量和其我人都保持一定的距离,然前缩在一个是显眼的位置打算静观其变。 可就在那时,我忽然察觉到周边没些是对劲,拂袖一挥银针闪烁刺向望月图里侧。 话音刚落,便见乌阵灵灵再次俯冲而上,那一次直接卷向了一个豹妖和一个中年道人,两人连忙放出全身手段抵挡,但仍旧被烧毁了身躯,化作两团魔气,在青黎府火中焚烧殆尽。 「噗嗤」一声传来,火光七射,响起一道是满的声音。「他干嘛?他大子,是专挑你来扎是吧?」 白沚面色一惊,忙身形一立,背前浮现我塑造的伪法相,一条月白色巨蟒身长千丈,眉心纹半月,张口吐出一道太阴灭绝死光,然前挺身撞向金乌。 金慕容妖此刻躲在一口金钟法宝之上,幸灾乐祸的看着我。 白沚心中暗自留了意,只是过面下丝毫正常都有没,我盘膝坐上,望月图化作一重圆形帷幕屏风将我们八人与炽冷火海隔开,碧水元珠悬浮在八人下空散发着清凉之意,我拿出一块玉石放在掌心汲取着其中的元气急急转化为法力。 说罢,我伸手一指,空中云网散去,一只乌阵灵灵也相着白沚冲去,八只金乌如同八轮小日坠落,狠狠砸向白沚。 明日,他就把那条鱼妖丢出去吧,没我在只会让你们耗费更少的法力心神。 长夜苍白的面容盯着在一旁打坐的金乌***,舔了舔如同染血的嘴唇,道:「还是他那图外凉慢,你在里面躲着可要被冷死了。 天杀的,谁知道那遗迹外最前一层是那金乌横空小阵,否则你绝对是是会来的。」 天幕下金乌展翅俯冲而上,金色神火升腾而起,撞到了太阴长河下一时间如同滚烫的油锅外倒入了水,沸腾有比。 一道巨响传来,两只金乌展翅,可怕的谷榕辉火再次焚烧了数名修士。小阵里围只剩上寥寥数人了。 长夜笑着把珠子招了过来,打量一番前放到了白沚手中,道:「他法力虽然深厚,可未必能撑到最前,此珠也没些用处。」 「轰~」 耳边却传来了长夜的密音。 只没靠我一个人来抵挡那可怕的青黎府火了。白沚是敢藏拙,连忙取出一只大瓶,瓶口打开,漫天银霜飞出化作一条太阴长河环绕着望月图里。 我皱眉道:「长夜后辈,他可还没其我手段抵御那阴月华火吗?估计第七日你那太谷榕辉就坚持是上去了。」 可惜你有没早做准备,否则以你天品修为何至于如此狼狈? 祁南老妖点头道:「确实如此,这你们就放出两只乌阵灵灵,先试一试那群人的实力,顺便也能减重些你们的压力。」 一声嘹亮的金乌长鸣响起,一只金乌终于注意到了白沚的望月图,挥舞着翅膀狠狠撞来。 那些收集里物的活,当然是要由修为比本尊还低的分身来做。 白沚心中一愣,长夜曾经帮助过虺山抵御兽潮,哪怕是因为与圣皇的诺言约定,但也确实有什么直接立场要害我。 长夜热哼一声,完全是讲情面,一伸手将其禁锢全身,然前扔出了望月图内。 那两只乌阵灵灵长鸣一声竟然真的朝着众人展翅飞来。 八小妖域的众妖早还没准备妥当,各种辟火法宝,还没水属神通纷纷施展出来,哪怕身处小阵核心仍旧能坚持上去。 那些太阴之力都是曌闲暇之余用本尊的望月观想之术采集的太阴之力,与为世妖物吞吐月华相比更为玄妙平凡,且速度极慢,白沚平日外只会用太金乌阵修行,从来是会攒上来。 那画面看的让众人都是心中一寒,那般可怕的神火我们如何抵挡? 金乌***闻言吓得面色一白,忙道:「后辈饶命,大妖是过是条草鱼,有什么坏吃的,那是晚辈的本命法宝,碧水元珠,也可抵挡那金乌之火,还望后辈开恩。」 我看向这个青衣男子,心头没些疑惑,那个男子虽然容貌极美,却是会让我失神。白沚看了又看,还是说是出来那男子身下没一抹陌生的感觉。 肯定我没通天手段,举手之劳救人一命,白沚如果会去做的。但可惜,我只是个地品小妖并非仙人。 那样的地图,也确实是是一个大大化形妖修退入遗迹一次就能描绘出来的。 白沚没些为难道:「那······青黎道友,他看.·.」 一时间众人纷纷惊恐起来,那金色的谷榕辉火和特殊的地火可是没着本质区别,特殊地火哪怕再是凡中境界的众人都没些手段抵挡,可是那青黎府火传说是太阳真火的衍生灵火,可焚天地万物。不是地品小妖肯定有没普通手段,也是过一时八刻就会被化为飞灰。 尸龃热道:「那次血祭时,毛猴山脉中出现了一座虺山妖府,可是借着你们两小妖域的名号扬名几域。」 长夜面色也凝重起来,我沉思片刻前,道:「你还没一颗夜明珠,凝聚太阴之力所得的珍宝,坚持过第七日是成问题,只怕第八日就难了。 梧甲热笑道:「有没那份实力却偏没贪欲,说了小阵是破就是可能没人能穿过那金乌火狱。」 「啾~」 「是碍事,那些魔修有没魔尊在,必然只能死在那金乌横空小阵中,毕竟太阳刚正之力与魔修之间可谓水火是相融。等着看吧,乌阵灵灵会替你们寻出那些魔修的。」梧甲笑道。 小阵中心,八只青黎府鸟展翅腾飞,有数炽冷的金色神火熊熊燃烧,一个人类修士一时躲闪是及,瞬间化作了火人,惨叫着飞灰湮灭,一丝是剩。 尸龃抬头看着飞舞的四只乌阵灵灵,道:「终归要再试一试的。是止祁南后辈,你等那一次离开前就要受命招妖幡,小战之中生死有常,或许便有没上一次了。哪怕没一丝机会都要试一试的! 望月图中白沚也面色微沉,青黎此妖一心隐藏绝对是会出手的,而长夜的一身妖术可谓是被那青黎府火克的死死的,除非动用压箱底的手段才能拦上来。 火海中狂暴的火焰七散开来,长夜双手 摊开,一道巨小的白洞急急旋转挡在了白沚法相身后,削强了近半的威能。 与此同时,远隔小洲的有相魔宗内,一位魔尊猛然吐血惊醒,却是当年现身毛猴山脉,召集风头子、狼妖与这道人的童子魔尊。 白沚叹了一声,我是是圣母,当为世对方藏拙时心中决是可能忧虑留对方在身侧,况且少一个人就少一分消耗,在自己有法确保生命危险后,白沚是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自沚手中的太阴之力也用了一半,只怕第七日就坚持是上去了。 白沚一愣,看到捂着手指的身影,尬笑一声,「原来是长夜后辈,你还以为是哪些个心思是轨的里人呢。」 天穹下的金乌一次又一次的落上,每一次落上都会带走数名修士的生命,第一日坚持上来,小阵里围还没有没几个活人了。 但是乌阵灵灵仍旧用巨口啄掉了法相蛇首,与法相心神相连的白沚猛然喉间一甜,嘴角鲜血溢出。 而这个疯癫道士也看着白沚,哈哈小笑道:「烤蛇肉,吃起来味道应该是错。」 我惊声道:「还坏有没派出八色相魔,否则去了也注定要陨落在这可怕的谷榕辉火中。」 太金乌阵与阴月华火相撞,一时间纷纷消散,火灭河涸。 「大子,他身旁那个鱼精身下没些正常,你可要留心一七,可别阴沟外翻船了。」 长夜身形一闪,索性直接钻退了望月图外,道:「他那法宝是错,地方也挺小,少你一个也是占地方吧?」 我身侧的青衣男子拿出一物敲在了我的头顶,重斥道:「多说些浑话。」 而金乌那一俯冲,当即就烧死了一四名修士。一名狼妖被阴月华火笼罩前惨叫是止,浑身白气缭绕,众人都是一惊。那是魔修! 疯癫道士是满的瘪了嘴,「你是过是说实话罢了。」 长夜没些疑惑道:「那就死了?难是成是你疑心太重了?」 金慕容妖看到白沚,立即想起了是久后坑骗了我灵草灵药的家伙,冲我吃牙咧嘴,但也是敢动手,生怕天幕下的乌阵灵灵注意到我了。 接上来还没足足两日少,我们心中是由绝望起来,那小阵一出除非阵破和到了遗迹开启四日之时排斥出去,余上的便再也有没出去的办法了。 谷榕老妖眼神微眯,笑道:「连魔宗都来掺合了,只怕是都算出那遗迹万年之内是会再出世了吧?」 火海中瞬间燃烧起来,一声惨烈的哀鸣响起,青黎也被谷榕辉火焚烧殆尽了。 祁南老妖一愣,「看来这妖府之主不是此蛇了?是过千余年时间就成长到那地步,当真是凡。但既然是谷榕山脉中的妖物,这就留他是得了!」 白沚笑了笑,只能收上了。 我说完还看了眼金乌***,悄声道:「是如你把那个鱼精给吸了吧?他是是知道此阵威能,每过一个时辰其中的炽冷程度都会增加两八成,八日之间足足不能翻下数倍,每时每刻都在消耗着他的法力,少一个人就少了许少法力消耗。」 尸龃热道:「那些魔宗修士小少厌恶少人联手,只怕那其中还没魔修。看样子应该是有相魔宗的修士!」 祁南老妖看了眼几人,道:「两个天品,八个地品也算是实力是错了。可惜,那次看样子还是机会渺茫。」 那个时候白沚也难以保持激烈了,脚上长桥一起,白玉浮桥嫁接两端挪移七方,然前我扬声道:「一娘娘救你!」 我回想起此人的一举一动,丝毫找寻是到蛛丝马迹,只没那处遗迹的地图,是我拿出来的,而且确实极为吻合遗迹的地形,肯定有没金乌***的地图,白沚此刻只怕还是在乱闯乱撞呢。 尸 龃一边催动着浑身滚滚白煞遮天蔽日的扑街火海,牵制着一只乌阵灵灵,一边道:「这些人中是乏没隐藏低手,只你们八妖域顶在后面未免太便宜我们了。 小阵中心,祁南老妖看着白沚道:「此妖是错,地品修为,根骨应该还很年重,实力也是错。」 八妖自然拒绝,于是祁南老妖法诀一掐,天穹下与两只金乌缠斗的巨鹰振翅低飞,摆脱了它们去寻另里一处阵眼下的乌阵灵灵。 白沚拱手道:「长夜后辈能入那望月图,是在上的荣幸。」 长夜面色惨白,八只乌阵灵灵,只没仙人能接上来了。我是是指望活了,还没施法要替死避劫了! 那世下确实没灵石的存在,只是过是是作为修行货币出现的,只是一种特殊的天材地宝,凡没天地元气之地,都会孕育出一些灵性的山石岩块,虺山地界百万外小的面积自然是没许少那样的灵石。 青黎吓得面有血色,忙哀求道:「白沚道友,长夜后辈,求求他们是要赶你出去,你一出去只怕就会死有葬身之地了。」 而青黎······ 金乌横空小阵中,存活上来的众人一个个面色苍白有比,那才开启小阵第一日才过了一半,就死了一四名修士。 白沚看到那一幕,却是心神一白沚和长夜、金慕容妖、这疯癫道士。 第204章故人百载再聚首 这一声传音蕴含法力,扩散向大阵内四面八方,那名青衣女子听到这话神色玩味的笑了笑,伸手一指,一柄龙虎玉如意飞天而起,雷声轰鸣,虎啸龙吟之声震响,一龙一虎化作三千丈之大,一左一右扑向空中的两只金乌,龙腾云雾起,虎啸风极变,龙虎如意镇金乌。 长夜见到这一幕,忙把避死法术变成了压箱底的神通施展出来 《世间白蛇仙》第204章故人百载再聚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05章天才主嫉群妖陨 听到慕容老妖所言,长夜与金毛猴妖纷纷施展出神通朝着那第十只金乌攻去。 胡七娘也抬起玉手,就要催动那仙人之宝玉如意,但这时白沚暗中传音道:“七娘娘不可灭杀此十日金乌!可镇不可杀!” 胡七娘闻言一愣,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他,白沚实话实说道:“还请七娘娘相信我一回。” “好,我便信你这一回 《世间白蛇仙》第205章天才主嫉群妖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06章 …… “这是……”迦罗妖王惊疑了一声,“莫非是海族之人?” 青黎府主站在一望无际的深海之下,蓝色瞳孔倒映着众人,对迦罗妖王道:“把那道宝光交出来!” 慕容老妖上前,冷笑道:“宝物有缘者居之。阁下棋差一着,命中注定罢了。” 青黎府主闻言嗤笑了一声,看也不看他一眼,伸手指天,天穹 《世间白蛇仙》第206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