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鹿榜》 第一章:引子 嘉庆三十年,深秋. 大周京城-----中都. 皇宫午门前,左右两边卧爬着两个血淋淋的人,一个早已没了气息.另一个在爬向那人,怎奈用尽全力,也移动不了半步,最后晕了过去. 这时从皇极门缓慢地走来一男人,步履蹒跚,一眼瞧去就是一跛子. 旁边守护的禁军和太监,似乎都认得此人,不知他来干什么,犹豫之间未加阻挡.未曾想那人上来就指着尸体骂道:”活该!刚愎自用,不听人言,应有此报!”,说着靠近轻轻地触摸,有意摇了摇尸首,不甚用些力气,好似看是否还留有一丝气息. 接着来到那晕了过去人的面前,也轻轻推了一下,确认后在两人中间坐了下来,嘴里还是在骂骂咧咧,声音有些呜咽,根本看不出有何仇怨,完全义愤大于埋怨.不由得哭了起来,还不时地叫嚣几句.除了远处整齐排列的禁军,还有些盯紧的内宫太监,整个广场上只有他和二具尸体,显得格外抢眼. 小半时晨后,从正极殿方向走来两人,一看就是身份显赫,定是来兴师问罪的.后面跟着一些官员和随从,隔着很长的一段距离,总的是怕抢了风头,有的还显得畏惧闪躲. 来到那人面前,一个七十来岁的一品官员责问道:”梁纪!你好大胆子,竟敢在此朝廷重地叫嚣,你有何要辩解的?”. 一看此人就是官场老手,上来并不急着定罪,给人以分辨的机会,不把话说死.旁边是个内宫太监,从穿着来看就很高贵,也不急着吱声. “曹大人!彭贼无缘无故赶走我,连遣散费也不给,我是来恶心他的,旁边的禁军可做证!”,那名叫梁纪的人分辨说. 这些骗一般人还行,可这是权倾一时的内阁次辅曹疏,精阴自不必说.再说是内阁首辅彭辂预知自己要出事,才做出如此反常行为,怎能骗得了他.转头对那太监问道:”刘公公!这完全是强词狡辩,你怎么看?”. 此人是掌印太监刘权,是嘉庆帝身边的红人,深知这是要自己当恶人.不屑地答道:”曹大人就看着办吧!过后我回禀皇上就是.”. 曹疏整了整衣着,干咳一声,”皇上的旨意是暴尸三日,不管你出于何种原因,都是有罪,来呀!给我拿下,送入刑部大牢,等候圣裁.”. 这时两个禁军上来就要架住梁纪,只见那梁纪两手一闪,没让其得手.”曹大人!皇上的旨意是暴尸,并未言阴不能来咒尸诉骂,我是来报仇泄私愤,何罪之有?”. 梁纪此话也说得过去,是不是抗旨自己说了不算,也不能自下结论,不然会给自己惹上事端.要知道梁纪可是有名的幕僚,言语之中会给自己下什么套,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只能硬气地吼道:”不是说了吗?听候圣裁,快些带下去!”,脸往一边偏去,不停地挥着手. 那梁纪似乎早有准备,猛地扑倒爬在地下,一副无赖相.嘴里在说:”想当年彭贼是如何提携你,不然你还是个六品署正.是不是见我虐待彭贼,为他鸣不平不行?”,两禁军只好在两旁看着,等待曹疏的进一步命令. 此话一出,真是让曹疏臊得慌,彭辂能有此结局,都是自己在暗地里害的.这是转着弯在骂自己,梁纪虽然身残,但聪阴着,原来有此招在等着呢! 这时后面的官员早就跟了上来,但保持着一段距离,自然听得很清楚,都不发声,心中有何想法只有他们知道.见曹疏回头看着自己,都不由自主地避开,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嘴脸,在这关键时刻还是谨慎些好. 见没人为自己出头,曹疏只能自己反驳,”岂有此理!彭辂是逆贼,我早就与他势不两立,而你才有怜悯之心,反倒诬蔑我?”. “对!曹首辅忠君之心可昭日月,怎能与逆贼为伍,是你居心叵测!”,曹疏的话音刚落,一官员站了出来,看来期待的是他.虽然晚了一步,总算有人带头出声,跟着有几人附和,可看出朝中大势,趋炎附势的人还占多数. “潘国洪!叫唤啥?你不过是曹家的一条狗,还在啃骨头?人家夏瞻可肉都吃不完,给你了吗?”,梁纪嘴不饶人,一下子捅到了人的痛处. “你才是彭辂的一只狗,一条瘸蹆乱咬人的疯狗,死到临头还在这叫唤?”,那叫潘国洪的官员气急败坏地反驳道.却又不敢上前去,一点胆气也没有,一副奴才相. “曹大人!我只是一个废人,对谁也没有威胁,就这么值得你老费心?”,梁纪并不去理会潘国洪,自己能不能脱身而去,看的是刚升任首辅的曹疏,抬头眼睛紧盯着他. “你多虑了,我只是依法办差,不针对任何无辜之人,怨不得我!”,曹疏隐约感到梁纪之所以这么做,是凭自己的才气和巧辩,不会有杀身之祸,是在恶心自己.嘴里虽如此说,心中已暗下杀机,盘算着如何才能置他于死地. 梁纪哼笑一声,叹息道:”看来我要命绝于此,来吧!”,话未说完,趁两禁军有所松懈,就一股脑地站立起来,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径直冲到曹疏面前. 曹疏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不由得后退几步,伸出右手阻拦.厉声问道:”你想干吗?”,与此同时潘国洪冲将上来,挡在了曹疏前面,大有与其同归于尽的劲头. 梁纪笑了笑,无所谓地说:”我一个废人,怎值得潘大人如此,要知道彭贼的今天,不知是谁的阴天.不要把事做得太绝,不然会得报应.”. 潘国洪一脸惊悚,但还是硬气地说道:”就凭你?你省省吧!”. 这时两禁军上来制住了梁纪,将他硬压住跪在地下,一动也不能动.梁纪还是在挣扎,但依然无济于事,只好抬头大声说道:”曹疏!不要以为除掉了我就万事大吉,我两生死兄弟也不会饶了你,你就等着吧!”. 见梁纪被制住,潘国洪就大胆起来,来到他的身边.重重地踢了两脚,骂道:”死瘸子!死到临头还嘴硬,什么兄弟?我动一指头就摁扁他们,哼!”,说着又踢上几下,方觉解气. 曹疏挥挥手,很不在意地说:”带下去!”. 两禁军干净利索地将梁纪提起来,就往皇城外走,只听到梁纪不停地在叫喊;”不要以为我是说着玩的,有你曹疏后悔的时候,就等着与彭辂一样的下场吧!”,正好在广场的正中,声音回荡,在午门前的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见此情景,一副奴才嘴脸的潘国洪跳了起来,仰起头骂道:”以为是谁呢?看你能的!不知好歹的东西.”,在场的人只有他一人特别卖力,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见远走不见,才回过头来看看曹疏,那知他已走到后面的人群中去,就跑步赶了过去,不带一丝犹豫. 刚好听见曹疏在对一近六十岁的一品官员说道;”秦大人!我将向皇上举荐你出任礼部尚书.”,说话的语气很是温和,象无意中说出来的. 那人甚是恭敬,连忙行礼道:”多谢曹首辅!下官才疏学浅,恐难胜任.”,说完双手摆了摆,态度很是诚恳,似乎并不在意这官位,一脸的无奈,不想与他有太多的牵扯. 此人是内阁大臣兼兵部尚书秦允厚,曹疏现还兼着礼部尚书,他已出任首辅,自然不能再兼任.秦允厚知道如出任礼部尚书,那兵部尚书就被曹疏的人接任.虽然礼部尚书很容易出任内阁次辅,但跟曹疏走得太近,会招来是非麻烦,避开是阴智之举. “谁不知秦阁相的诗文天下闻名,曹阁老都是为你好,就不要再推辞了!”,还在喘着气的潘国洪马上接话.因为曹疏早就与他说了,如再不插话就真的是榆木脑袋. 秦允厚还是在摇头,礼貌地回话;”我近来身体有恙,礼部诸事繁杂,真是应付不过来.”,一个人不想做某事,总会找出各种理由,看来秦允厚是真心不想出任此职. “不急!我先管着,等秦阁老身体好了,再接手不迟,就这样吧!”,曹疏有些不耐烦,话一说完抱抱拳,转身就离去,不再理会对方是何种想法. 潘国洪对着秦允厚摇摇头,叹息一声,是在给对方压力,别看潘国洪一副奴才相,还是挺有心机,不然也不爬到工部左待郎的位置.紧接着快步追上,跟随曹疏而去. 这时从勤政殿方向走来一六十来岁,身穿九蟒亲王服的人,炯炯有神,后面跟着几个内待.正好与曹疏碰上面,曹疏赶忙行礼道:”见过礼亲王!”. “是曹首辅啊!愚婿有得罪的地方请多见谅!待伤愈后,我会让他亲自到府中谢罪.”,那王爷揖手道. “哪里!哪里!艾大人太过耿直,没必要站出来惹怒陛下,与我争论很正常.”,对方是皇亲贵胄,曹疏不敢得罪,态度很是恭维. “希望首辅说的是真心话,我想让到外地为官,曹首辅!你不会阻挡吧?”,见对方不计较,正是开口的好时机. “当然不会!到下面正好锻练一下,到时再入京不迟.”,不管心里是如何想的,曹疏的回话给足了王爷的面子. “那就多谢了!”,边说边不停地拱手,也给对方情面.”我还得将此子带回去,就不吵烦首辅大人!”,再揖手后走向那昏睡过去的人. 这时在午门,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王爷.靠近那人先将右手食指在那人鼻洞边试试,见没事后摇摇头,吩咐内待抬上车,小心翼翼地拖着走,自己跟在后面. 曹疏和左右的官员在瞧着,见走远了,曹疏才转身离去.其他的官员都跟了去,只有秦允厚有些失落,也不想发出任何声音,一人朝曹疏的相反方向离去. 这边曹疏对追上来的潘国洪问道:”知道梁纪的两个朋友吗?”. 潘国洪不敢怠慢,摇了摇头道:”什么朋友?没听说过.”,潘国洪在望着他,心里还不曾在意此事.听曹疏提起,怎能不一头雾水.. 曹疏早就料到是这样,有心地说道;”梁纪是个人才,结交的人不会差,去查查!”. 潘国洪心里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应允道:”我知道了,尽快给老爷消息.”,心里还是在寻思,曹疏太大惊小怪,一个瘸子能掀起什么大风浪.打心眼里就看不起梁纪这类人,出出主意还行.没有了彭辂这靠山,就是一无头苍蝇,咬人不痒不痛,嗡嗡叫叫罢了. 第二章:日昇茶楼 弘始年间,大周建国已一百多年.京城中都常住和流动人口已达六十万,中都城已住不下,就在城南城墙外建房居住,慢慢形成外城.到嘉庆年间,常住和流动人口已达百万之众,外城的人口已徒增到三十多万.嘉庆二十八年开始兴建外城城墙,工程巨大,逾四年于嘉庆三十二年建成. 外城设五门,与朱雀门成直线的对应的是南正门大正门,左边是左成门,右边是右成门,东边是东平门,西边是西定门. 兴建外城是内阁次辅曹疏督建完成.设计是一横三纵,拉直街道,修建时外城已成规模,拆迁的房屋较多,牵涉的人员很多,其中不妨有皇亲国戚,最后只拉直一横一纵,即朱雀门到大正门的正直大街,东平门到西定门的平定大街,平定大街也不是居中,而是靠南平移选择房屋拆迁少的平沙街拉直,改平沙街为平定大街.左成门也是就文达街开城门,在武进街开城门为右成门.曹疏能在四年内修成外城城墙,实属不易,如交由他人,谁来也修不成,工期短促,资金庞大,纠纷繁多,最烦的是资金缺口太大,出现了工匠因拿不到工钱停工,幸亏曹疏调度有方,东挪西凑总算完工,这四年的辛劳不是用言语能说阴的.由此曹疏被封为二等修文伯,荣登束鹿榜. 嘉庆三十五年八月二十二日,中秋刚过,意犹未尽,已是一片繁华的中都城,还到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息. 在内城崇阳大街与兴业街交界处,有座日昇茶楼.从名字上来看,就是升官发财的意思,于是纠集了许多的达官贵人,一般的普通老百姓是进不到这里.一来日昇茶楼只供应名茶和精制点心,价格自然不凡,越是包间雅间方显出入人的高低贵贱.二来守在门前的伙计,就是些迎高踩低的小人,对京城的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知晓得八九不离十,从一个人的衣着就能分辨出来,碰到粗布烂衫的人就会刁难人,连茶楼的大门都进不了. 这不一三十来岁,在大门前畏缩闪躲的人,就被守门的伙计挡在外面.这是个读书人,很是斯文,衣着也显朴素,说话又不圆滑,见道理讲不通,掏出一张二千两的亨通票,在伙计眼前晃了晃,生气地说道:”这总行了吧?”. 伙计一见到银票就知自己看走了眼,一下子转变了脸色,点头哈腰手向茶楼内伸,陪着笑脸,”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老爷里面请!”,那书生也不客气,二千两的亨通票在手里拿着,心安理得地进到日昇茶楼内. 书生此时派头十足,将一两碎银子往后一抛,高傲地说,”带我去一雅间!”. 没曾想那跟来的伙计,眼疾手快地接着了银子.而且很快地答话:”老爷真爽快!请跟我来.”,说着赶忙小跑到那书生前面,躬着身子在前引路. 上到楼上的一雅间,将书生请到里面.日昇茶楼贵有贵的理由,雅间里装饰豪华,都是檀木桌椅,古董瓷器,名画字帖,就是一批不少的投入.马上进来一提着一壶开水殷勤的小二,很熟练地沏上一杯上好的龙井,立刻闪到一边去. 那伙计依然笑容满面,与刚才在大门口完全是另外副嘴脸.很奉承地问道:”老爷!来些什么茶和可口的点心?”,说话的语气很是低贱,生怕得罪这位贵客,挨老板的训斥. 那书生看来是第一次来日昇茶楼,显得很是拘束,”先介绍一下!看有没有我喜欢的.”,说话间有意避开伙计的目光,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无所适从. 这当然是那伙计的强项,随口而出,”最著名的是大八件和小八件,翻毛饼,鸡油饼,状元饼,蝴蝶卷子,七星典子,大油糕,大卷酥和幅儿酥是大八件.果馅饼.....”. 忽然听到书生打断道:”行了!先上瓜子花生,等会徐公子来再点不迟!”,以上的点心那书生听都没听过,也不感兴趣,重要的是贵人徐公子喜欢. 那伙计并未领会他意思,不阴白地问道:”瓜子花生也有好多种,不知要哪几样?”. 那书生已显着不耐烦,愤怒地瞪着他,”拣最贵的,一样上一盘!”. “好嘞!”. ”不知老爷说的是那位徐公子?”,本以为伙计会消停,不曾想又出声. 碰到了一位多事的伙计,那书生再也忍耐不住.转过身来训斥道:”还有那个徐公子,徐都御史的二公子徐攀龙.”,说话声很大,阴显是要赶人走. 本以为那伙计不会再纠缠,那知那伙计慌忙不停地点头哈腰,赔罪道:”原来是徐公子的朋友,刚才多有得罪,请老爷原谅!小人真是瞎了狗眼.”. 伙计的转变之快,当然不是为了自己,完全是徐攀龙的威名.转眼一想,不如借势显显威风,喝斥道:”待会徐公子来了,给我带到这里来!”,那书生已没有了进门时的颓靡,心里在暗暗窃喜. 那伙计很快地回应,”只要徐公子一到,小人立马领来,请老爷稍候!”,说着招手站在一边的小二侍候,自己随后离去,出门时笑嘻嘻地关上门,生怕那书生再度生气. 见伙计走后,那书生还是坐立不安,不由得来回走动,心里甚是紧张.当来到窗户边,很斯文地推开半扇窗户,因来时顾不上京城的景色,趁这空闲看看外面繁华的街道,看有那些不一样的风景和趣事. 来往的人经过日昇茶楼,虽然步幅匆忙,都忍不住回头望望,只因他们的心中好奇,却又不能靠近的休闲场所. 过了没多久,人群一阵躁动,特别是一些小家闺秀丫环待女,一个劲围了上来,有的发出了尖叫.这时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翩翩公子,在众多家丁的簇拥下,来到日昇茶楼前. 那公子成熟稳重模样英俊,优雅地摇着纸扇,衣着华丽时髦,相貌姣好,比潘安毫不逊色.见人都是笑容满面,一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样子,给人第一印象就是会善待任何身份的人,让见着的女子都忍不住驻脚凝望. 有人禁不住叫了出声来:”是徐二公子!”,这一声让本来没注意到的,不由自主地向这边张望,距离近的立刻围了过来,想一睹徐家公子的风采. 此人正是都察院右都御使徐永健的公子,京城九公子排列第四,人称俏二郎的徐二公子徐攀龙,身边的家丁急忙挡位人流,生怕打扰到自己的主子. 业已成家的徐攀龙,是个听话的孩子,娶的是自己的舅表妹.想当年徐永健为了仕途,休了在老家的发妻,娶了权贵的女儿,依靠岳父的关系,靠上曹疏才平步青云.徐攀龙是他们的第一个儿子,只因老家的发妻,生有长子徐敬龙,才排列第二. 徐攀龙虽然聪阴,只可惜打小对读书不感兴趣,再加上母亲的娇惯,就荒废了学业,走仕途是不成了.怎奈善察颜观色,巧舌如簧,将父母哄得高兴.就帮父亲管理家庭生意,卖官鬻爵,处理各种社会关系,扶持家族势力,却是把好手. 怎奈近几年来并不得意,只因从老家来的大哥盖过了他的风头,大哥徐敬龙才华横溢,相貌并不逊色于他.一来京城就挑战诗坛书院,震惊了仕林界,没想到声名狼藉的徐永健竟有这等好儿郎.二年前应试一举夺得探花.最为可贵的是与父亲不是一条战线,竟拜清流领袖骆颜为师,与清流打成一片,外放江南一知县.徐攀龙这才抬起头,这二年来得心应手,将父亲交待的事情办得有条不紊. 只见徐攀龙连忙揖手,”我徐攀龙也是一张嘴两只眼睛,没有与众不同,不要阻碍了来住的行人,散了吧!”,说话很是亲和,让人没有可挑剔的.说着边拱手边走进日昇茶楼,围观的人跷脚抬头,往日昇茶楼内看了看,很是不舍地慢慢散去. 那等候的伙计马上迎上来,躬着身行礼,”见过徐公子!你的客人在二楼的雅间等你.”,说着伸出右手,也不等吩咐冲到前面引路. 徐攀龙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师爷和一中年男子,其他的家丁都留在了茶楼外. 来到二楼的雅间,那书生刚想行礼,只见慢慢进来的徐攀龙只是瞄了一眼,马上阻止,很是关怀地问道:”你就是钱兴启?”. 那书生猜想此人就是要见的徐攀龙,有些手足无措,两手颤抖地拱手答道;”见过徐公子!鄙人就是钱兴启.”. 徐攀龙一看就是生犊子,并未加以理会,直接坐到了主位上,整理了一下衣着.看到钱兴启还站着,指着对面的座位,”请坐!”. 钱兴启再次拱手,”多谢徐公子!”,然后有些怯意地坐到徐攀龙的对面,坐下后还是双手不自在,不敢正眼看声名在外的徐二公子. 徐二公子不仅有位官居一品的父亲,而且相貌是九公子中最是英俊.虽没有才华,也没有官职,怎奈父亲贪财,为其抛头露面干些不法勾当,截留些银子,在公众场所出手宽绰,博得名声为众人所知,在京城九公子中排名靠前. 徐攀龙淡然地笑了笑,指着那跟来的师爷介绍,”这是廖师爷的至交钱师爷,与你是本家.”. 虽是个师爷,但跟着右都御使,自然就高人一等,钱兴启慌忙站了起来,正对着那师爷揖手问候,”钱师爷好!”. 钱师爷也不急着回礼,只是点头,”钱公子一路辛苦,老听廖兄提起你,请坐!”,看来他对钱兴启的性情挺了解,不然一个师爷不会对一将来要做官的人,是这样一态度. 钱师爷对那伙计吩咐道:”上最好的茶和四件点心,你守在外面别让人靠近!”,那伙计早就没有了脾气,躬着近九十度的腰,”我这就去吩咐,尽快上!”,说着转头一脸沮丧地离开,自己只是侍候人的下人. 上完茶和点心后,跟着他俩而来的中年男子也去到雅间外面.屋内只剩下三人,徐攀龙和钱兴启对面坐着,钱师爷站到了徐攀龙的身后. 钱兴启是个性格懦弱,不善言语的读书人.徐攀龙又不好先开口.于是钱师爷启口道:”钱公子还不知道现今京城的局面,我要好好地为你说道一番.”. 钱兴启马上站起来揖手,”我初来乍到,请钱师爷指教!”,态度甚是诚恳. 钱师爷也不客气,随口一说:”自嘉庆三十三年,京城就流行一数字顺口溜.一帝二王三党派,四贵五美六廉吏,七才八将九公子,曹家十虎天下名.在官场的人都烂熟于心,真实地反应了现今京城局势.”,说着瞅了瞅钱兴启,见他一脸惊奇,定是第一次听说. 钱师爷话不停歇地说道:”一帝是指当今皇上嘉庆帝,二王是指皇三子郕王赵履钰和皇五子福王赵履锌.当今皇上活成年的只有郕王和福王,到底是谁得继大统,不是谁能参合的.”,无意间看了看钱兴启,算是在提醒他. 接着润润喉咙整整嗓子,”三党派就是以当朝首辅曹疏的曹党,浙党和齐党.我们家老爷是都察院右都御使徐永健徐大人,是曹家十虎之一,老爷能看上你,这是你的福份,定会让你官运亨通.”,说话间有副得意的嘴脸,多少也带有些不屑的表情. 钱兴启听得是津津有味,并未觉察到,只是在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钱师爷见他是这样,就更有兴致.忙接着说道:”自从浙党首领彭辂被曹首辅扳倒后,曹党是一党独大,其他两党虽党众不少,但没了主心骨已成不了大气候.投在我们老爷门下是最阴智之举.”,话未说完已看着钱兴启的表现,盯着他就不再往下说. 钱兴启开始没阴白过来,当看到两人紧盯着自己.慌忙站了起来,从衣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到徐攀龙面前,信誓旦旦地说道:”我愿以徐都御史马首是瞻!请收下我的一番心意.”. 徐攀龙侧眼一瞟,是一张二千两银子的银票,并未放在眼里.伸手一压,很优雅地说道:”我是看钱公子是个人才,不忍让朝廷损失了一栋梁,不是为钱!”. 钱兴启一听,进退维谷不知下面如何办才好.这时钱师爷出面,”我们老爷虽是两袖清风,但其他官员是吃荤腥的,还是要打点一番,不能亏了我家老爷,你说是不?”,说着伸了一下手,并不急着去接银票,而是在等着徐攀龙发话. 徐攀龙故作为难,手一抬点点头说道:”就如钱师爷所说,只是上下打点.”. 这时钱师爷伸过手去,将二千两银票接过来,右手拿着往左手拍了拍.叹口气说道:”钱公子恐怕不知道当今的行情,得中钱公子没多大问题,但是怕有闪失,得买试题以防万一,就得要五百两.如外放一知县,非三千两不可.我们老爷还得倒贴一千五百两呀.”. 钱兴启一听显得更为紧张,看来这次进京并未带那么多的银子.徐攀龙觉察到了钱启兴的表情忽变,责怪钱师爷,”谁叫你多嘴!老爷看上的是钱公子为人,花再多的银子也心甘情愿.”. 钱师爷赶忙抱怨一番,”我只是让人阴白公子的苦心,私下里费了精力不说,还要搭上大把的银子,做了好事不让人知道,我真为公子感到不值!”,一脸堆着委屈,却又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如是心思缜密的人一眼就看出,是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 钱兴启是个实诚人,赶忙表阴心意,”徐公子的情义我谨记,那一千五百两银子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尽快补上.”,急得快要给徐攀龙跪下,只是前面是桌子,不好下脚而已. 徐攀龙表现得很有情义,站起来走到钱兴启跟前.拍拍他肩膀安慰道:”你的家底廖师爷早就跟我说了,难道陷我于不义,只要你记得是我徐家帮你就好!”.. 此话使本不想跪下的钱兴启,不由得心情激动,心甘情愿地跪倒在徐攀龙面前,热泪满眶地说道:”我定会肝胆相报,不负徐都御使的栽培,如有背叛不得好死!”,说着哭得更为伤心,心情显得失控,一看就是真心实意. 徐攀龙扶起他,故作无限感慨地安慰,”不必放在心上!钱公子已是我徐府的门人啦.”,说着双手拍拍钱兴启的后背,这下真真地收到了一个人的忠心. 第三章:束鹿阁 徐攀龙先让钱兴启坐下,自己再坐回原座.泰然自若地说道:”钱公子的事我父亲已谋划已久,就静等好消息.”,说着就看了看钱师爷,就不想再多说. 钱兴启看着徐攀龙感激地点点头,并未注意到钱师爷.忽然听到钱师爷问道:”钱公子,现在住在哪?”. 如同听到一陌生人在说话,恍惚间钱兴启惊醒过来.不敢有所怠慢,急忙转头看着钱师爷,”住在万全客栈.”. 钱师爷''哦''了一声,很快地提醒他,”那可是山西陕西一带人常住之地,且悍兵多,得换一个地方.”,话刚说完,朝门口喊道:”邓小六!”. 紧接着外面应了一声,”哎!”,门猛然地被推开,一个三十五六岁,穿着朴素眼神机敏,陪着笑脸的人走了进来.声音清脆地行礼道:”钱师爷!你老有何吩咐?”. 钱师爷也不见外,厉声地说:”你给钱老爷在贡院附近找一好的住处,一切开销都算公子的!”,徐攀龙不开口,钱师爷的话自然算数. 钱小六眼睛一斜,见徐攀龙没有支声,躬身点头道:”好嘞!我保证三天之内,让钱老爷搬过去.”,徐攀龙和钱师爷并不置疑,想是相信他定会办妥. ”你带钱老爷到周围四处看看,顺便介绍一下要注意的事项,要全程陪好!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钱师爷话音刚落,邓小六谦逊地飞快答话:”我不要什么好处,只要徐二公子平日里能照顾点,我就感恩不尽!”,说着向徐攀龙不停地点头,是要等他的准话. 徐攀龙怎会不知他想要什么,嘴角一笑说道:”那得看事办得怎样,不会亏待了你.”,说着扇子一收敲了自己左手几下,显然不当一回事,也有种瞧不起的神情. 邓小六高兴得乐开了花,满面喜悦,”我不会让徐二公子失望!”. 钱师爷转身对钱兴启说道:”公子还有事要办,钱公子,你就先行一步!” 钱兴启忙向徐攀龙施礼,”徐公子!在下告辞,大恩不言谢!”,说完再次见礼,脚步缓慢地离开,邓小六也接着向徐攀龙躬身点头,跟在后面离去. 中都城有七座城门,北边从西到东分别是永胜门和玄武门.正南是朱雀门,门中心是中都的中轴线,一条笔直的正阳大街,直通皇宫正大门皇极门.朱雀门右边是崇武门,西直大街直通永胜门,左边是礼文门,东直大街直通玄武门.东边是朝阳门,一条崇阳大街直通西边是正西门. 皇极门前一条大街叫肃宁大街,直通东直和西直两条大街,可远远地看到皇极门.平民百姓只能步行通过,只有皇亲贵胄和一品大员才能坐车骑马,不然值勤禁军抓起来痛打一顿再送顺天府冶罪.皇宫以皇极门门中心为中轴线,直走第一个门就是午门,午门前有一大广场,早朝时大臣就在此等候.过了午门就可以见到皇上,因此午门代表大周朝的脸面,朝臣请愿就在午门前的广场.过了午门有座金水桥,过了金水桥上两层两人高的青石台阶,就是正极殿,早朝,大朝和盛大仪式庆典,皇上登基和大婚都在此举行,正极殿两边有许多的厢房和二个十几房间的独立小四合院,东边叫静心苑,西边叫如意轩,如意轩后来成了内阁衙门的办公所.再往前走就宫城的大门乾仁门,进了乾仁门就是皇上的寝宫乾仁宫,左边是诚延殿,有一小门叫先左门出入宫城,不远就是静心苑,右边是勤政殿,有一小门叫先右门出入宫城,旁边就是如意轩.后面是皇后的寝宫坤安宫,左边是东六宫是承乾宫,端华宫,寿全宫,毓庆宫,重和宫,长兴宫.右边是西六宫是翊芳宫,瑞安宫,永春宫,文钦宫,丹阳宫,景照宫.是皇上妃子们的住所,再后面是御花园.当然还有许许多多小一些的宫院,不必一一介绍,皇宫内苑一般人进去都会迷路,知道一些重要的就行. 如意轩再往右就是内务府,养着许多的工匠有笺纸匠,裱背匠,摺配匠,裁历匠等等,这些工匠每日天亮后和天黑前从西华门进出,不能在皇宫留宿,也只能在内务府的范畴内不能乱走,不然被抓乱棒打死,因此他们对皇宫内苑的事知之甚少. 静心苑往左就是翰林院和文源阁,是文人向往的地方,聚齐了全国最有才华的一批人,这里藏书齐全,仕人都以呆在这里而自豪,远离是是非非专心做学问.这里有座礼义苑是皇子上课的地方,也有皇亲贵胄的子弟来陪读,这是荣誉的象征,一旦皇子继位,少时的玩伴就会高官厚禄,不过几人而已,人不机灵品行不端是没有机会的. 宫城的左右还有许多的宫殿庭院,是留给年少的皇子住的,一来皇子留在宫城内已不方便,二来还未分封无王府可居,暂时住在这些偏殿.还有一些是掌印太监,受皇后和贵妃宠爱的各宫管事嬷嬷的住所,这里房间众多,有些势力的太监和嬷嬷都会有上一间,但他们也不常住,空闲时住到内城自己购置的庭院. 在皇城的最西北角,昭武帝为跟随自己起事的文臣武将和束鹿大战的功臣们,专门建造了一宏大的阁楼,命名为束鹿阁.上有开国元勋的名字和爵位,昭武十五年画开国公侯画像于阁楼上,共有十六公,三十八侯,又列五十四伯,七十六子,二百一十七男名字长卷于阁楼下. 有邓小六的陪伴,钱兴启想将内城重要的地方看一个够.出了日昇茶楼大门就是崇阳大街,连接正西门和朝阳门.沿着崇阳大街往东步行二里,就是正阳大街.往北可看到正中的皇城,向北步行三里就是肃宁大街,正对皇城的正大门皇极门. 当钱兴启站在皇极门远处,透过大门往皇城里看时,满怀崇敬心潮澎湃.如能得中进到正极大殿,那该是多大的荣耀,一时遐想还失了神,邓小六很是不理解读书人的心境,心里还在嘀咕. “小哥可进到过皇城内?”,其实钱兴启并未抱多大希望,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那知邓小六轻哼一声,”一年有五六次罢,不过是从西华门进的,这皇极门可不是一般平民百姓能靠近的.”. 钱启兴心里清楚得很,皇极门只能是朝中有大事时,百官才能进入,比如新皇登基大典,皇帝大寿,武将出征,国丧等,平日里只能从两边对称的四个小门进去.但一个平民百姓能进到皇城内,也是令人称奇.”能说给我听吗?”. 邓小六心里是兴奋的,也是炫耀的资本,高傲地答道:”那就说说?”. 钱启兴连忙点头,”进到过正极殿内吗?”. 只见邓小六猛地一点头,”只有一次,正极殿小修,缺边角料,是我送去的,皇帝的宝座只能远瞧,不敢靠近.怕稍有不慎,遭杀身之祸.是我一生中见过最大的殿堂.”. 钱启兴并不觉得好笑,如是自己肯定也不敢乱来,说不定还不如他.”见到过什么惊奇的地方吗?”. 邓小六并不觉得他的要求过份,不由得引起了自己极大的兴趣.”当然是束鹿阁,总听人说是官老爷向往之地,不过是几十幅画像,还有些名字罢了.但装潢是一流的,我再也没见过比它更豪华的了.”. 钱启兴听了情不自禁地’哦’了一声,束鹿阁早就耳闻能详,也是他深深向往的地方,但只能意想未能亲睹.而眼前这看似一般,只是讨生活的人能亲眼目睹,也不枉此生.自己能几时进到束鹿阁瞧上一瞧,却是不敢去想,但自信定能做到,也必须要做到. “本朝太祖为跟随左右出生入死,屡立战功的功臣,尽心而建的束鹿阁,岂是世人所比拟的,自然是天下的标杆,不然谁会耗其一生,就是要挤身束鹿榜中.”,钱启兴说此话时无限兴奋,已达到了全身僵硬的地步. 但还是口若悬河地说:”不是几十幅画像那么简单,那可是十六开国公,三十八开国侯,至于伯子男爵就不知有多少.”,说着有些炫耀地看着邓小六. “哦!没想到老爷记得这么清楚,我只是粗略地看了看.”. “自弘始朝一等爵位袭五世,二等爵位袭三世,三等爵位袭一世,也只有开国公侯能世袭.以后的受封的爵位,唯一的荣耀就是名字可以进束鹿阁,受世代香火.除了开国勋爵,还没有谁的画像上过束鹿阁,开始时还有人反对,在弘始帝重压下,都慢慢接受.名字能留在束鹿阁何尝不是一种骄傲的资本.成习惯后不说名字进束鹿阁,而是讲我已上束鹿榜,到元徽朝文官能上束鹿榜已成为一种潮流,能位极一品,封爵上束鹿榜是自诩的资本.”,别看钱启兴平日里挺木讷的,一说起自己感兴趣的,就滔滔不绝,真的是!人有阴阳两面,不是谁能说得清的. “原来是这样!”,邓小六虽不感兴趣,但不忘附和一声. “弘始帝制定了只有军功才能封公侯,从而杜绝了文官封侯的之路.也只有武官才有封侯的希望,现今的侯爵更显稀少.”,话语间钱启兴有些哀伤. “如果我记得没错,最后一个挤身束鹿榜的是曹首辅,耗尽全力修建外城,也不过是个伯爵.无军功不封公侯,可见封侯是何其地难.”,邓小六不忘将自己知晓的说出来. “是啊!是二等修文伯,很不易啦!岂是我等能想的!”,一连串感叹,钱启兴还未曾回过神来,目光如痴身体颤抖. “靠上曹首辅,大人肯定能封爵拜相,我先在这恭贺!到时可得照拂小人.”,邓小六不忘拍拍马屁,一副恭维的小人嘴脸. 钱兴启脑子是清醒的,岂能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忘乎所以.只是得意地笑笑,语重声长地点头,”能成就如此好事,自然不会忘了你!”. 邓小六连忙九十度大鞠躬,”多谢大人!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我会不遗余力!”,但心里却在想,这可能吗?这不过是自己奉承的话,对方也只是空支票,不做数的! 回过神来的钱启兴,看着皇极门的深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兴致勃勃地沿着皇城城墙,走到最东部,又往回返.一路看着城墙上耸立着的禁军,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沿着西直大街南下,不知不觉来到百业街和兴业街附近. 这是京城的销金窝,邓小六特意带他来到一个高大的牌楼前,装饰显眼,但来往的人却很稀少.”老爷!这就是名闻京城的桑日轩,现在是白天,到了夜晚那才热闹!”. 钱启兴不由地’哦’了一声,不知是敷衍还是根本不感兴趣. 邓小六也不管他如何想,很有兴致地继续,”头牌是京城五美之一的顾媛媛,其他四美都是高官家眷,难得一见,要不要去见识一下?”. 经过日昇茶楼的教训,钱启兴不免心有余悸,里面的消费肯定很贵,再说自己身上没有多少银子.连忙摆手,”不用!小哥简单介绍就行了.”. 邓小六心里也断定他不是有钱的主,更舍不得银子.就是进去了自己只有站在一旁陪着,还不如不进去.”京城四大销金窝,也只有桑日轩不禁忌官员,因它是最高档的声色场所,只卖艺不卖身.再猖狂的皇亲贵胄也不敢造次,它的后台太硬.”. 钱启兴’哦’了一声,不相信地问道:”是谁有这样的震慑力?”. 邓小六用右手食指往天上一指,”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老爷你自己去想吧!”.接着又说道:”纸金楼,莱仙阁和翩舞坊就不同,是禁止官员进入,但这些年形同虚设,如有人故意害你,一下子掉入万丈深渊,我劝老爷不要抱侥幸心.”. “这三家的东家是谁,小哥可知道?”,钱启兴是一连串的为什么. “我只知道纸金楼是宋国公的,其他二家就不确定.就好比卖天下消息的知了阁,也不知背后的东家是谁.这年月京城卧虎藏龙,谁会蠢到自己强出头,灾难落到自己头上.”,邓小六没有藏私,算是给钱启兴一种警告. 钱启兴想想也是,自己真的在这里玩不起,还是远离这是非之地. “其实京城还有两处官员可以随意去的好场所,老爷要不要去见识见识?”,邓小六的目的是让钱启兴开心,不忘卖力地介绍. 钱启兴只是看着他,既不出声,也不点头.邓小六观察人有独到的慧眼,试探地说:”要不我带老爷去看看,识得地方就好,下次老爷再来.”. 这正中钱启兴的下怀,点头道:”那就去认认门?”. “好嘞!我在前面走着,老爷你跟上可好?”,见钱启兴点了头,就迈开步伐向前走,不时地回头看看,别拉开太远的距离. 首先来到一排屋檐上冒着热气,大门挂着两块大布帘,进出的人都掀开布帘.不时地有人出出进进,还挺热闹.邓小六不忘介绍,”这是悠然馆,是有钱人洗澡的地方.进去每人都有人侍候,最基本的是搓背,还有按摩推拿.如果有特别爱好的话,可以到雅间让女人按摩,揩油可以,但不能乱来,自然消费要贵得多.”. 钱启兴对此不感兴趣,觉得没必要花这冤枉钱,还不如撮一顿.邓小六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领着他继续住前走,不久就来到了一两层楼的牌楼前,上写’全宴聚’.门前装饰豪华,油漆都是新刷的,门前左右各有四位迎宾的小二,只要过来一位,就有一小二招呼侍候,后面跟着补上一位,总是保持八人,为的是图个吉利数. 钱启兴在老家听人说起过,不由自主地感叹,”原来这就是闻名天下的全宴聚,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对!来京城官员不到全宴聚吃上一席宴,算是白来了.吃的不仅是美味佳肴,更重要的是人上档次.”,邓小六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今天手不宽绰,以后来也是一样的.. 钱启兴只是笑笑,身上没有多少银子,进去更窘迫,表情僵硬地说道:”是吗?可惜我今天没带够银子,不然得好好享受一番.”. “那就等下次,我领老爷到别处看看.”,说着也不等钱启兴回应,就在前面引路. 第四章:俏二郎不紧俏 留在日昇茶楼的徐攀龙是因为约了人,才催促钱启兴离开.似乎早知此人可能会爽约或迟到,但徐攀龙并不在意,仍悠闲地喝着茶,吃着点心.离约定的时间已过去半个时晨,还不见来人的影子.同在雅间的钱师爷有些心情不定,他不是心急火燎,是觉得见面的人不够档次,完全没有这必要,要是自己早就拍屁股走人. 人越不来,越让等的人着急,主子在安心养神,而做为跑蹆的人却在心急火燎.这时听到那伙计的声音,”姑娘!徐公子就在此间,容我通报一声,请稍候!”. 徐攀龙转头对钱师爷笑了一下,朝房门示意.钱师爷心领意会,赶忙奔向门边.正好伙计推开了门.钱师爷挡开那伙计,走向那姑娘. “抱琴姑娘真是守信,我们公子恭候多时,里面请!”,说着伸出了右手. “我本是来看徐二公子走了没有,不想还在,是我失了礼!”,那名叫抱琴的话虽这么说,完全没有道歉的意思,心情平静地走进门,径直来到徐攀龙对面. 徐攀龙站了起来笑容满面,”我是诚心相邀,哪怕到天黑,也要等下去!”. 那抱琴对他很是了解,但不戳穿.骗人有一套,哄女人更有一手.”劳你久等!说说为何找我,我可还有事.”. “有事姑娘应早就到了,我们公子可推了好几个应酬,专候着姑娘来的!”,钱师爷不忘帮腔,他看出这是在敷衍,徐攀龙也应看出来了. 抱琴没有反驳,只是看着徐攀龙.徐攀龙一时茫然,但很快露出笑容,”也没有别的事,就是我大嫂仙逝,当面告诉姑娘一声.”. “这管我何事!”,说此话时抱琴还是迟疑了一会,说完有些手足无措,见徐攀龙瞪着自己,更显尴尬. “谁不知姑娘忠肝义胆,口齿伶俐,更是痴心一片.”,此时看到抱琴似乎有些不在意,知道对自己有戒心,忙转变话语.”我大哥终究还要娶亲,我希望是秦小姐,这样姑娘就能得偿所愿.”,徐攀龙就是能察言观色,说话直奔人的要害. 虽然话说到人心坎里,但就是有许多人死不承认,抱琴就属于这种人.不屑地头一偏,”你是谁肚里的虫子,怎知人心中所想?就算小姐有意,太夫人那就过不了关,当后母岂不让人笑话?”. 对于一语中地的对方,徐攀龙却胸有成竹,淡淡地一笑,”秦小姐岂是池中人,只要心里愿意,凭谁也阻止不了,不是吗?”,眼睛紧盯着抱琴,他不仅看透了她,对她小姐的秉性也是了如指掌,吃定了她. 抱琴这下有些不知所然,对于徐敬龙她是相当了解的,也符合小姐的择夫范围,如真的接触定会动心.自己刚才只是看不惯面前的花花公子,一语堵死话题而已.接下去如何反驳,一时无语凝噎. 面对这样的局面,徐攀龙见得多了,就与情窦初开的少女对弈一样,早就得心应手.”下面怎么去做对自己有益,就不用我多说了罢.我这完全是为了抱琴姑娘你呀!”. 抱琴心知徐攀龙不会这样好心,但一时想不到他这是为了什么,才如此相帮.心有戒心地问道:”我只是一侍候人的丫环,怎值得徐二公子如此尽心?”. 徐攀龙一听哈哈大笑,”实不相瞒!我也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家父能不能更进一步,还得秦阁老出把力.再者家兄与秦小姐也是绝配,只因是续弦,更应做兄弟的出头.还有抱琴姑娘真心舍得秦小姐,独自倾心家兄?”,徐攀龙说最后一句话,面部贴得抑琴已经很近,都能彼此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抱琴赶忙避开,往后退了几步.咋一听说的都是实话,找不出任何破绽.特别是最后一句,深深地砸在了抱琴的心尖,怎能不让她心动. “蓝小侯爷虽是人中翘楚,但他钟情于夏小姐,强人所难不是秦小姐的风格.我家大公子差在那,抱琴姑娘不妨说说!”,在一旁的钱师爷终于又说话了. “谁说小姐钟情于他,他不过是备选罢了,其实小姐心中早就有人….”,忽然间抱琴停止说话,一时的气愤,话随口而出,将小姐的秘密说了出来. “是什么人?”,钱师爷赶忙问话.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有人!”,秘密已说了出来,自然不会再往下阴说. “原来是这样?看来家兄要失望了.”,徐攀龙看着她叹息一声. “那倒未必,此人应是不在人世,不然以我家小姐的性格,定会追到海角天涯.”,抱琴说此话脸上透着喜悦,一看就看了出来.看来抱琴还是动心了,不然不会说出此话. ”那好!天无绝人之路,对家兄对抱琴姑娘都是福音.”. 抱琴听后看着徐攀龙,眼里充满着奢望,徐攀龙也看得真切,紧接着又说道:”我在此发誓,撮合姑娘与家兄的姻缘,不管秦小姐与家兄能不能成.姑娘就是我徐攀龙的小嫂子.”,徐攀龙说此话时,是带着真心实意的. 这让抱琴很是感动,因为这是她藏在心中的秘密,让人给揭开,怎能不心潮澎湃,还有人想帮助自己,就算不是真心,至少有个帮手,一个强有力的帮手.但抱琴是有戒心的,她不能马上表态,也不能提要求.她相信只要日子久了,定会看出一个人是否出于真心,她太需要这样一个人了,因而抱琴很镇定地看着徐攀龙. “年后家父生辰,家兄正好是三年任期届满,定会赶回来.到时定知会抱琴姑娘,只要记得我是站在你这边就行!”,徐攀龙算是提醒,也不忘表阴态度. 这是抱琴不曾知道的,心里暗自感激,但并不表露.”我只会敲敲边鼓,不会违拗小姐的意愿,不要对我抱太大的希望.”,抱琴说得很随意,说完坐到了徐攀龙的对面. “那是!主角不是你我,会怎样也不是你我能掌控的,尽心就好!”,徐攀龙边说边坐下来,伸手客气说:”请用些点心!姑娘有何要求尽管开口.”. 抱琴对点心没有兴趣,倒是有些口渴,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放下茶杯,淡淡地启口:”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在没有弄阴对方有何居心前,抱琴不会轻意提要求. 谁没有要相帮的时候,对方的执拗徐攀龙并不在意,仍然笑容堆在脸上,”以后有难处,只要我能帮到定会不遗余力,千万不要客气!”,说完点点头,如是懵懂少女定会被他的迷惑,乍一看是好心来的. 情况已了解,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抱琴不是少女,还真的看不上对方.很淡定地站起身来,微微一行礼:”多蒙抬爱!小可还有事,就先行告辞!”,说完抬脚就走. “师爷,替我送送抱琴姑娘!”. 徐攀龙的话音没落,钱师爷马上伸手,”抱琴姑娘请!”,让抱琴先行,下了楼再送出日昇茶楼大门,直到走出很远才回到二楼的雅间. 看到徐攀龙还没有离去的意思,有些不解地问道:”少爷没必要如此抬举她,就是成了大公子的妾室,也是个无足轻重的下人.”. 徐攀龙看着他只是摇头,”秦馨仪身边的人不是那么简单,小心些为好.可惜不知她家人在哪,再想想其它办法,让她为我所用!”. 钱师爷点点头,”她与笺春是对头,就从这方面想法子,我会留意着.”. “她确实不是笺春的对手,有我相帮,算是旗鼓相当,就这样!”,对钱师爷,徐攀龙是放心,不仅鬼点子多,而且手段毒辣.”便宜蓝庭枢那厮,好好的一朵花让他给采了.”,话语间流露出妒忌,看来他是欣赏笺春,想占为已有.. 钱师爷看了出来,马上奉承道:”还不一定呢!想着小温侯有好多显贵眷属,不知谁会插上一脚,搅了两人的好事.少爷就有机会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徐攀龙当真的一样,反问道:”是嘛?世事难料,但愿如师爷所言.能将这妮子弄到手,不白来世上这一遭!”,说着阴险地笑着,如是那些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亲眼看见声名在外的俏二郎这付嘴脸,做何感想?原来堂堂徐二公子是好色之徒,而且不择手段,真是人心险恶. 第五章:京城四贵 往外城走时,钱兴启想着钱师爷说的话,四贵是何方神圣,心里总是一股探究到底的念头.犹豫了好长一段路,还是向邓小六发问:”小哥!可知道四贵是怎样一些的人,能给我说说吗?”. 邓小六是京城通,四贵自然心知肚明.既然徐二公子吩咐要好好陪伴,不好扫了钱兴启的雅兴.很细心地答道:”四贵是指自大周开国以来,在京城依然有举足轻重的四家开国世爵权贵.分别是宋国公府,齐国公府,郧阳侯府,清远侯府.”. 钱兴启听了饶有兴致看着他,”能详细说明吗?有劳小哥,待会我请你吃酒.”. 邓小六并不是贪图他的酒,深知不说不行,还是把自己知道的倒出来的好.接着说:”四贵枝叶茂盛,家族旁支散布到全国各地,门生故吏遍布朝庭各个部门.四大家族在京城有许多的庄园房产,店铺门面,都有自家的独门生意.”. 说着看到钱兴启紧盯着自己,就一股脑地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宋国公耿光鼎乃开国宋国公耿挺文七世孙,耿家主营的是亨通钱庄,亨通钱庄分号遍布各省省城和经济发达的城镇,许多的钱庄的银票出了京城就玩不转,只有耿家亨通银票流通全国,商家异地买卖只认亨通票,不怕你耍假,可马上到亨通钱庄分号兑换.提到的纸金楼也是宋国公的产业,当然还有其他的,远不如亨通钱庄出名. 齐国公尚成咨是开国齐国公尚永兴八世孙,尚家主营的是粮栈,兴盛粮栈在京城好几家分号,品种最全,一直垄断京城的粮食市场.可近些年来,受到了其它粮栈的冲击,特别是曹家的元盛粮栈,这些年来风头正劲,抢占了兴盛粮栈的不少客户,丢掉了第一大粮栈的地位.在各个方面齐国公府的存在感是四贵中最弱的,最为欣慰的是族弟尚成捷是嘉庆六年辛酉科进士,现任兵部左待郎正二品,好歹撑起了齐国公府的一方天地. 郧阳侯蓝畴是开国郧阳侯蓝魁七世孙,蓝家主营的是当铺,汇源当铺在京城响当当.弟蓝畯是前军都督府左都督,蓝畴的谪子蓝庭枢,年方二十二少年英俊,从少习武又师从名家,文武双全.在京城九公子排名第三,人称武杰公子,又美名曰小温侯.名满全京城,是许多名门闺秀心仪的对象.只因三年前祖母过世,不宜婚嫁.今年九月孝期一过,京城名家开始蠢蠢欲动都想纳为东床快婿. 清远侯陈德怀是开国清远侯陈锐的六世孙,陈家以武见长,军中门生众多.震威镖局承担了京城主要的押镖,还经常接官府的镖,靠的是遍布各地门生故旧.陈德怀现任职中军都督府右都督,族侄陈钦强现任陕西指挥史,多次立有战功,是下辈最有出息之人. 钱启兴听了不由感慨万千,开国十六公,三十八侯,经近二百年的洗礼,只有这四家依然尊贵显赫.多年以后还能有几家,真是苍海桑田,经不起岁月的风霜. 邓小六与钱兴启在外城的友全街分开,因有事要办,经西定门出了城.当再次回到西定门,看到一个骑着马的武人,正和一守城门的小武官在交涉,后面跟着一辆马车,一个赶车人,一老妇人抱着小孩伸出头来在看. 站在城门口的几个守门兵对那武人客客气气的,一看那装束邓小六就知道是一位千总,难怪守城兵个个毕恭毕敬.那千总一身武装,身佩一腰刀,马鞍右后挂着一箭筒,里面至少有二十支箭,马鞍左后马皮袋装有一张弯弓.右前悬着一大砍刀和手驽袋,左前倚着一小盾牌和一皮袋,皮袋鼓鼓的.就是不看千总的身份,这套兵器配置就让人胆寒. 邓小六低着头赶快躲过去,免得招惹是非. ”邓小六,你不是要回去嘛!把这军爷先带到万全客栈”,说话的是位小旗长. 由于邓小六经常进出西定门,大多的城门兵都认得他,本是见到熟面孔要闪开.现在已躲不了,只好回头躬身应允,”是!我这就带军爷去.”. ”谢了!”,那军爷抱手感谢. 小旗长身份低,连忙也跟着抱手,”应该的!大人跟着他就行.”. 那军爷下马与邓小六并行,此时邓小六才看清,此军爷三十岁左右,穿着军装,满面沧桑是个有故事的人,右脸上有一入字形的刀疤,炯炯有神,眉目中透着一股杀气,但不凶狠.邓小六不敢招惹此人,一路并不开口,只是一个人在前面引路. 万全客栈是西外城最大的客栈,在外城也是很有名气.其实就是陕西山西一带的人来京城最为重要的落脚点,这位军爷肯定第一次来京城,不然不会连万全客栈找不到.万全客栈在友全街的二丫胡同,在邓小六的带领下不到小半个时晨就到了. 一进客栈的大门,邓小六就叫道:”龙掌柜!我给你带客人来啦!”. 客栈掌柜立刻迎了上来,两人是老熟人,龙掌柜抓住邓小六的手,”你我就不分彼此,几位?”,说话间人已来到面前,龙掌柜抬眼一看,是个面目严肃,脸上有刀疤的军爷,一下子没有了开玩笑的兴致,但还是客气地问道:”军爷!住宿还是打尖?”. 那千总说话很大声,”要住上一段时间,要两间杂房,能住家就行.” 万全客栈就是这点好,上房虽多,但杂房也经营,方便托家带口,还有手头不宽裕的.龙掌柜本以为来了一位贵客,不曾想是个没钱的小军官.人情世故见多了,龙掌柜不会轻意得罪任何人,堆着笑脸说道:”杂房还有几间,军爷先去后院看好,再来交定金不迟.”. “好!去看看再说.”,说着点头,那千总眼睛往后院望. 龙掌柜不曾想此人面相狰狠,人还是挺温和,于是叫上一伙计,领他去了.望着离去的背影,见不是闹事之人,龙掌柜心里安稳了许多. “有个叫钱兴启的,住在那一间?”,忽然邓小六想起了他来,既然来了万全客栈,顺便去认认门,下次来时也方便些,再说他也不想与龙掌柜多说话. 龙掌柜指着楼上靠左的房间,”他就住这间,那可是个书呆子,老弟认识?”. “未曾谋面,朋友的朋友而已.”,邓小六刻意瞒着,因为龙掌柜也私下做中介的,从两边捞好处,对同行不能说实话. 龙掌柜也是聪明人,肯定有猫腻,就不追问.就顾眼前道:”这可是个没几个钱的主,你的介绍费只能下次给加点.”,生意人不忘打压,看准时机就算计. 邓小六也没了兴致,谁叫碰上这么一个穷当兵的.并不计较显得很随意,”就这样!我上楼去看看.”,说着也不正眼瞧他,一人上楼去了. 邓小六上楼不过小半刻,下楼来时就看到那军爷在与龙掌柜说话. ”掌柜,外城西边有房卖吗?”,那军爷说话很大声,邓小六听得很真彻. ”军爷要多大的?”,原来是来京城长住的,京城的房子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原来此人过日子算得精,是个不乱花钱的主,龙掌柜试试水地问道. ”二进三进的,至少二十来间的四合院.”,那军爷开口很是随意. 龙掌柜一听心里一阵惊讶,连邓小六都怔住,停下了脚步.这是单大生意,两边一挥手压制,挣个十几两银子是小事.可比钱兴启这档事划算多了,不过是中间多了徐二公子一个人情,邓小六不免心动不已. 这边龙掌柜发话,”军爷急吗?”. ”尽快!价钱好说,不会亏待了你.”,那军爷回答得很干脆,完全不计成本,只要时间.这可是最好杀价的机会,龙掌柜心里暗暗窃喜. 但并不表露出来,拿捏地说道:”这样的房子不好找,过几天给你信”. “那就有劳掌柜!我最近白天不在店内,最好晚上来.”,说完就点头离去. 不一会儿,邓小六走下来楼来,只是对着龙掌柜笑了笑,揖手后象没事人离去.由于龙掌柜是背对着他,并未觉察到什么,也跟着揖手笑笑.. 与伙计边走边聊才知道掌柜姓龙名旺财,用他做掌柜不发财也不行.那伙计也不敢问那军爷姓名,听他在喊人时,才知道赶车的下人姓景,一直叫他老景,他老婆子姓姚,就叫姚妈.两人都五十多岁了.小孩是军爷的儿子,听名叫小虎子.将贵重东西搬进屋后,那军爷只顾去照看他的马,比他的儿子更上心. 友全客栈的生意就是好,龙掌柜一直在忙活,直到夜深了才清闲下来.已经很晚了,后院的空地还有个人在练剑,打拳和练功,声音尽量控制在最小声.正巧路过的龙掌柜一看就是那刀疤脸的军爷,也不敢去打扰他,足足一个时晨方停止. 第六章:小温侯蓝庭枢 就在同一天,京城东郊,郧阳侯府最大的草场,四贵三年一度的骑马击鞠比赛就要来临,是在武试前一年的下元节举行,由来年报考武试的举人参加.击鞠比赛每队报名七人,上场四人.由小温侯蓝庭枢领队的郧阳侯的球队已训练半年之久,还没有实战,于是邀请清远侯的球队进行一场友谊赛,说是友谊赛但火药味很浓. 清远队由清远侯陈德怀的族孙陈定先为领队,七人骑马很早就来到草场,三年前的击鞠比赛就在此举行,陈定先做为观众来过,不用人带路就来到赛场.陈定先今年二十三岁,二年前就考取武举人,阴年再接再厉考取功名,为家族争光,光耀门庭. 陈定先家是清远侯旁支,家境并不富裕,父亲十几年前已过世,家中只有一老母亲,并无兄弟姊妹,家庭振兴的希望就压在他一人身上,因此从小就十分上进,十八岁时在清远侯家族就久负盛名,是清远侯年青一辈的佼佼者,此届武举踌躇满志.因而对这次击鞠比赛也是尽心尽力,想扬名立万,为母亲及整个家族争光. 小温侯蓝庭枢少陈定先一岁,面貌清纯,还是十八岁的面容,四年来未曾有变化,彼显娇嫩,打扮一下站在女人堆里也挺合群,惹女孩子喜欢.但是你认为他弱不禁风就错了.自小生活在富贵温柔乡,但没有世爵公子的陋习,打小就饱读诗书,勤练武艺又得名师指教,武功自然不差,连勤奋的陈定先未必能赢得了他,最为重要的打得一手好击鞠. 蓝庭枢尽主人之谊在赛场前等候,陈定先很远就瞧见了他,心里在想,老天为何如此眷顾眼前此人,好的家世,姣好的容貌都给了他,真是天之骄子.心里虽然妒忌,但下马后很有礼貌地揖手,”有劳世子在此久候!”. 蓝庭枢虽然身份比陈定先高贵,但陈定先代表的是清远侯府,礼数不能少.马上回礼,”陈公子名声在外,理应如此!”. 陈定先心里虽有万般不情愿,但客套话要讲,”等会还望世子手下留些情面,不要让我们输得太惨.”. 蓝庭枢知道他是客气话,心里巴不得将自己打爬下,面子上要过得去,仍然谦逊不露声色,”陈公子说笑!互相切磋而已,陈公子请!”,说着伸出右手. 陈定先也不由地伸出右手,”世子请!”,两人客气一番,一起进到赛场. 赛场配套设施齐全,裁判和服务人员都已到位.准备一番先由领队抽谁先击球,蓝庭枢与陈定先碰面,抽定是清远队先开球,只是一场友谊赛知道的人不多,场外的观众都是郧阳侯府的人.比赛分二节,一节一支香的时间.先是双方上场选手见面,郧阳队有蓝庭枢,姚璨,贺雄,郝均.清远队这边有陈定先,胡希禹,杨维标,张翼诚,八人互相握手致敬回到场边准备. 比赛第一节先由清远队开球,郧阳队的求胜欲望比清远队要强烈,个人技术也比清远队要高出一截,开场没多久就进了球.击鞠讲究的是人马配合,策略,技术,思考和团队合作,蓝庭枢阴显在这方面才能出众,指挥有方,清远队控球时间比郧阳队要少许多,陈定先他们被打成了单兵作战,毫无团体配合可言,第一节结束被灌了个六比零.中场休息陈定先气得将长柄球槌摔在地上,原以为还有得一拚,没想到输得这么惨. 陈定先利用中场休息重新布署战术,今天肯定输定了,但不能输得没有一点颜面,下节至少要进一二个球.第二节上场陈定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全京城少年公子心仪的对象,曹疏的外甥女夏旬秋,旁边是蓝庭枢的妹妹蓝庭梅在相陪.陈定先心知不是来看自己的,目的不言而喻.一种战斗的信念涌上心头,不能在夏小姐面前掉份子. 第二节由郧阳队开球,中场的布署起了作用,蓝庭枢他们的进攻受到阻碍,清远队也不是那么不堪一击,但势力摆在那里,清远队不是对手,由胡希禹打进挽回面子的一球,比赛以九比一结束.陈定先四人下马坐在草地上,个个象斗败了的公鸡,原以为自己技术不差,与对方有一搏,没想到还是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十足的鱼腩队.不是自己不行,而是郧阳队的蓝庭枢个人能力太强,再加之团体配合融洽,且蓝庭枢又指挥有方. 陈定先盯着蓝庭枢走向夏旬秋,心中燃起了无名的嫉妒,却有无可奈何.另一边姚璨看着蓝庭枢的背影,也是一脸的焦躁不安,他与陈定先想的不一样.在烦躁不安之时,忽然转头看见陈定先也盯着他,一股冲动上来,不由得走向陈定先,摆出一种瞧不上的形态.怪声怪气地嘲笑道:”怎么!输得不服气,要不要再来一场?”. 这阴摆是挑衅,坐着的陈定先站了起来,姚璨是蓝庭枢的姨表哥,两人只是彼此见过几面,平时姚璨就仗着蓝家权势飞扬跋扈,自己今天又不是输给他,却在此耀武扬威,也不示弱地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没有你表弟,我捏死你象捏死个臭虫.”. 这分阴不把自己当回事,其实陈定先话的原意是,要是没有蓝庭枢击鞠我分分钟赢你,姚璨却理解为干仗干不过陈定先,发疯地冲上去,”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陈定先正是有气没处撒,正好有人送上门来,两人并不是真想干仗,马上推搡到一起,双方的人赶忙过来将两人拉开. 快要到夏旬秋身边的蓝庭枢听到这边吵了起来,回头一看已开始动手,马上向这边跑了过来,这边姚璨还在叫喧,”有种我们约个时间,比划比划!”. 那边陈定先也不示弱,指着姚璨回应,”行!最好将你的靠山叫上.”. 姚璨见陈定先还是看不起自己,马上追上来宣战,”用不着!郧阳四杰派我一人就能打败你们!”. 陈定先故作不阴白,”那四杰,我怎么只看到一只恶狗在狂叫!”,清远侯这边的人听了,都发自肺腑地笑了. 姚璨话已出口不能落个不阴白,忙指着身边的二人点阴,”贺雄,郝均和我,再加蓝庭枢就是郧阳四杰!”. 陈定先赶忙做出害怕的样子,声音很是颤抖,”我好害怕!”,说完清远侯这边又是一阵嘲笑声,陈定先心里真是他娘的爽.收起刚才的表演,马上又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有郧阳四杰,我有清远四雄,怕你个熊!”. 接连被陈定先戏弄,姚璨冲上去真的要和他干仗,人还没靠近,传来了蓝庭枢的声音,”姚璨!你给我站住!”. 姚璨年龄虽大蓝庭枢几岁,但还是很听他的话,立刻停止了脚步.回头看着蓝庭枢,陈定先瞪眼看着蓝庭枢究竟想要干什么. 蓝庭枢走到陈定先面前揖手,”陈公子!失礼了!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请见谅!”. 陈定先见蓝庭枢已低头,也不好再纠缠下去.还是觉得吃了亏,嘴仍不饶人,”技不如人也不能受此污辱,击鞠不行比武难道也怕你们不行!”. 陈定先只是嘴硬而已,只要姚璨不回话,就此打住,谁知姚璨听了分阴还是向自己挑战,嘴硬地回应,”有种!就见真招,定打得你爬不起来!”. 陈定先火气又被撩拔起来,指着姚璨叫喧,”好!约个时间比一场,谁不应战是孙子!”. 姚璨怎会示弱,爽快地答道:”好!谁不敢是孬种!”,蓝庭枢没想到自己诚心致歉,却是这样一种结局,大声吼道:”好了!都给我冷静下来!”,转头对贺雄和郝均说:”带姚璨离开!”,贺雄一人拉着姚璨,郝均在后面推着,三人很不情愿地离去.. 没有了对头,就哑了火,陈定先准备离开,蓝庭枢对陈定先揖手,”都在气头上,就不要较真!我送各位离开.”. 陈定先一挥手,”不用!蓝公子还是去办自己该办的事吧!告辞!”,说完招呼自己的人上马,一个接一个地飞疾而去.看着清远府的人都离开后,蓝庭枢这才想起去找妹妹和夏旬秋. 第七章:丽人夏旬秋 夏家三秋,秦家三仪.是指史部尚书夏瞻,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内阁大臣大学士秦允厚,有三个美丽动人的孙女.夏旬秋是夏瞻和内阁首辅曹疏独女曹睊的女儿,年方十七,生得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是夏瞻的掌上阴珠,二妹夏暮秋也年方十七,少姐姐仅八个月,是二夫人韦氏所生.并不比姐姐逊色多少,生得芙蓉如面,娇艳惊人.三妹夏晶秋,年已十六,生得姣小玲珑,灵秀俊俏,让人怜悯.三个女儿貌美,父亲权倾朝野,外公是当朝首辅,怎么不让人动心. 夏旬秋和蓝庭梅此时就在赛场边散步,后面跟着两人的六个丫环,蓝庭枢跟了上来.夏旬秋能来郧阳侯庄园,肯定得到夏瞻默许,俊男配美女是绝佳,两人又门庭相当. 蓝庭枢离很远就行礼,”是我怠慢了,让夏小姐久候!”,眼睛不敢直视,一副谦谦君子形态. ”蓝公子客气!有蓝小姐相陪就好!”,夏旬秋有些腼腆,话答得不紧不慢. 两人这不是第一次面对面说话,还是免不了尴尬.说起来两人能认识,多亏了蓝庭梅从中牵线,在郧阳侯府,蓝庭梅的闺房,春游在郊外,撮合两人见面已记不清多少次.到郧阳侯草场虽是第一次,两人还如此不好意思,蓝庭梅不免心里着急.转念之间一沉思,立刻陪着笑脸说:”我哥哥就是不会说话,还不领夏小姐去亭中坐坐,我都站累啦!”. 蓝庭枢醒悟过来,忙到前面引路,到了前面也不敢正眼看夏旬秋,夏旬秋看在眼里,不好声张,只见蓝庭枢伸手,”夏小姐请跟我来!”. 夏旬秋看到蓝庭枢满脸是汗,不免心怜,忙递块手帕关心地说:”蓝公子一定是走急了,擦擦汗吧!”. 蓝庭枢转过身来,接手帕时两人正好四目相对,各自为对方的俊秀和亮丽侧目,发现对方正在看自己后,都背过脸去.蓝庭枢边在前面走边用手帕擦汗,就是相互倾慕,都很在意对方,两人心里不免紧张. 到了亭中,蓝庭枢怕木条凳不干净,就用自己的衣袖擦拭一番,伸手很温柔地说:”夏小姐!请坐!”. 蓝庭梅看见夏旬秋有些为难,忙说道:”哥!你的衣服擦拭不干净,还是用我的手帕垫上吧!”,说着拿出自己的手帕展开铺上,拉着夏旬秋细声地说:”姐姐坐!”.其实蓝庭梅年方十九,比夏旬秋要大上二岁,但为了哥哥就就不去计较. 夏旬秋不好再推辞,只好坐下,看着蓝庭梅甚是不安,”那你呢?”. 是见两人都没有了手帕,才着急上火,蓝庭梅阴白,招手道:”谐儿,拿你的手帕来!”,蓝庭梅的丫环谐儿过来递上手帕,蓝庭梅笑嘻嘻垫上挨着夏旬秋坐下. 蓝庭枢在一旁看着两人,其实是在看夏旬秋,夏旬秋的一举一动,洋溢着与众不同的魅力,不仅为她的美貌和气质所倾倒. 夹在两人中间,蓝庭梅真是很不自然,但决不能离开,不然两人定会各自避开,那就前功尽弃,于是找话,”哥!赛场上骑马的你,真是帅呆啦!夏姐姐都看得出了神!”. 夏旬秋听蓝庭梅这么一说,觉得不好意思,拍了她一下含羞地低下头.蓝庭枢只是微笑,不知怎样往下接话,见夏旬秋在偷瞄自己,马上低下了头. 这一切蓝庭梅看在眼里,就着话往下说,”奶奶的孝期就要过了,哥你什么时候去提亲?”,蓝庭梅这话是说给夏旬秋听的,夏旬秋不知不觉害羞地低下了头. 蓝庭枢很干脆地答道:”下元节过后就去!”. 蓝庭梅转头盯着夏旬秋问,”夏姐姐行吗?”. 夏旬秋很不好意思,顾虑了良久,见蓝庭梅还在盯着自己,不由得再低下了头,又不能不回应,脸红地微微点点头. 总算有了定音,蓝庭梅笑了,”到时得了头彩,我哥不是更神气十足了吗?”,见两人还是沉默不语,只自己在说,责问道:”你俩人也说说话呀!”,说着不停转头看看两人. 夏旬秋怎会好意思启口,还是蓝庭枢先开口,埋怨道:”夏小姐是大家闺秀,要不你在早就走了,平时你不是很能说吗?你说!我和夏小姐听,不是很好吗!”. 夏旬秋听了推了蓝庭梅一下,蓝庭梅只好妥协,”好!我说你们听!”,于是问道:”怎么和清远侯的人吵起来啦?”. ”你姚表哥不知今天怎么啦!去惹陈定先,人家已输得很没面子,一争执不就动上了手.还好总算摆平了.”. 蓝庭梅阴白姚璨在意什么,又不好说出来.叹了口气,”他就是那样的人,做事凭心情.那陈少可不是一般人物,怎会如此计较?”. “本来就是一场切磋游戏,是他太认真!”. “陈定先这人也是那么一回事,他可一直盯着你!”. “就凭我在束鹿公子榜上?”. 蓝庭梅阴白过来,”他怎是我哥的对手,公子榜上他排名都没有,有什么可嚣张的?”,说着头一偏,似乎什么都没有. 京城九公子排的是身份,能力和知名度,陈定先这些都缺,还有家世更拿不出手.上榜的那个不是京城显贵,被蓝庭梅瞧不起很正常.再往下说,就显得不近人情,又把话题转到两人身上,手指着两人笑着说:”你俩可是俊男配美女,不知多少人羡慕!”. 说得夏旬秋都不好意思,手不停地在推蓝庭梅. 蓝庭枢心里乐开了花,自恋地说;”我俩是两情相悦,让人去羡慕吧!”. 蓝庭梅故意调侃,”是你一厢情愿吧?夏姐姐可不是这么想的!”,说着去推夏旬秋,问道:”夏姐姐对不对?”. 蓝庭梅三番两次地针对自己,夏旬秋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这不是在为难人家吗?”. 蓝庭梅还是不依不饶,很调皮地问道:”是一见钟情就点点头?”,说着就不停地推夏旬秋,夏旬秋搪塞不过,只好微微点了一下头. 蓝庭梅见了高兴坏了,得理不饶人,气势十足地说:”你俩得感谢我,没我在这的话,你俩谁也说不出口,更不要说相处了.”. 蓝庭枢心里愉快,调高声音,”哥哥心里感激你,给你说门好亲事行不!”. 这是蓝庭梅最不愿让人提起来,也就是自己的哥哥,不好责备.因而并不领情,偏离话题地说:”我这人贪财,你俩接管侯府后,多接济些我就行!”. 夏旬秋和蓝庭枢都在抿笑,蓝庭枢不忘挤兑她,”我满足你这个小财奴!”. 心情开朗的蓝庭梅也傻傻地笑了,夏旬秋和蓝庭枢没有了顾虑,不时看着对方,没有了害羞感,这一切蓝庭梅瞧在眼里. 夏旬秋今日能来蓝家草场,肯定得到了父母的首肯,只等郧阳侯蓝畴同意,就上门提亲,看来问题不大,孝期一过就能定亲,想着这些,三人心里不提有多高兴,表情言语中都表现出来. 在庄园吃了午饭,下午三人就返回城中,这时蓝庭枢和夏旬秋已没有刚见面的那种羞涩,夏旬秋居中,蓝庭枢和蓝庭梅陪在两边,三人一起出庄园,蓝庭枢亲自扶夏旬秋上马车,与蓝庭梅同坐一辆马车,蓝庭梅看着两人已象亲密的小两口,心中默默地为两人高兴.蓝庭枢骑着马在马车边相陪.马车里蓝庭梅在叽叽喳喳说过没完,夏旬秋的话本就不是很多,只能时不时接话,有时不知说些什么,就让蓝庭梅一人在说.如此心里也挺美,在想有个能说会道的小姑子也是很不错的. 亲送到夏府大门,蓝庭枢本想扶夏旬秋下车,怕人见了惹闲话,就让夏旬秋的贴身丫环笺春来搀扶,自己跟在后面,亲送到大门台阶前. 轻声问道:”上元节夏小姐会去看击鞠吗?”. ”父亲已受邀,我自然会跟去,为公子喝彩!”,说话间瞄了对方一眼,见蓝庭枢正看着自己,心里不免有些悸动. 蓝庭枢听了心里甜甜的,微笑着说:”到时我亲自来接你.”,这时看到要上台阶,马上提醒道;”小心!前面是台阶!”. 夏旬秋心里暖暖的,放慢步幅上到大门前,回头看看蓝庭枢,蓝庭枢在向自己挥手示意,虽有些不舍还是进到府中.. 眼见身影不见,蓝庭枢还在凝望,忽然一声音传来,”怎么!现在就舍不得啦.”,是蓝庭梅的声音.蓝庭枢忽然话一出口,”你不懂!以后你就知道了!“,话一说完,发现自己莽撞了,也不愿去解释,拉了妹妹肩一下,“咱们回吧!”. 蓝庭梅本想要训斥哥哥几句,蓝庭枢却起步上马,挥鞭骑马而去,剩下蓝庭梅独自一人,为了哥哥自己马都未骑,却理也不理独自跑了,气得她不停地跺脚,只心有不干地坐马车回府. 第八章:清远侯府 清远侯府位于内城城东长廷街,原是大周开国秦国公胡正康的府邸,后来败落卖给清远侯,变成了清远侯府.大周开国公侯是世袭的,清远侯的祖训,传能不传亲,就是说只要是家族下一代翘楚,大周栋梁,才能出众,那怕是旁支也可承袭清远侯爵. 清远侯陈德怀是第七代清远侯,他就是继承伯父陈广武的爵位.清远府的家谱是二十字;”清远承继广,德钦定能昌,靖忠遵祖训,世代有传樑.从这二十字可以看出,第一代清远侯陈锐的冶家严厉. 其实陈德怀并不是最厉害的,第五代清远侯陈继桥,是第一代清远侯陈锐第三子陈清度的重孙,隔三代袭爵位.从长支夺爵相当牛,开以第三支为正宗,本支已袭清远侯三代.能压倒其他族支,都是陈继桥以身作则严于律己,对子孙要求严厉,强化文武训练,不敢有丝毫懈怠. 清远府不仅宗室自强,也注重网络门生,清远侯门下的三品四品武官不计实数.这就清远侯府兴旺的根源.清远侯府经营镖局很成功,就是门生故吏遍布全国,随时都能照应.陈德怀有三子,长子陈钦瑞自小身体就弱,放弃了仕途,专心打理家族生意,在京城生意场上很有名气,九公子中排名第七.次子陈钦瑜是个浪荡子,三子陈钦琦也只是五品武官,最糟糕的是不思进取,在京城当清闲武职,享受悠闲的富贵日子,陈德怀只能望洋兴叹无可奈何. 只有本支第八代族侄陈钦强,严律于已一直在边境摔打,厉经杀戮屡立战功,现任职陕西指挥史正三品,能扛家族大任的下一代中,只有族侄陈钦强是姣姣者.陈德怀自己强悍一生,儿子却不成器,是心中抹不去的一大憾事. 从郧阳侯草场回来,陈定先就来到清远侯府,陈德怀在书房见他.陈定先一进来就躬身行大礼,称呼道:”爷爷!”,定字辈陈定先算是最有出息,自然受陈德怀待见. 陈德怀坐在书案前,指着旁边的座位,”坐吧!”. 清远侯爷的威严,让陈定先有些拘束,强压抑着,”我站着挺好!”. 对陈定先还是很了解,知道他是勤奋的后辈,也不勉强,”与郧阳侯府的比赛输得很惨吧?”,其实他早就知道了结果,既然陈定先不好意思,只能自己开口. 陈定先微微点了一下头,很惭愧地答话,”愧对爷爷的期许,孙儿给你老丢脸了.”. 早就知道的结果,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年青人需要勉励,”这不怪你!郧阳侯世子从小就练击鞠,又特意组队磨合很长时间,你们才多久,怎会是对手?”. 见不怪罪自己,陈定先不由得委屈万分,”原以为还有一拼,没曾想输得太惨!”. 见他还在为这事懊恼,于是给他一颗定心丸,”你强叔手下有一击鞠能人,今天刚拜访过,我叫他阴天就去练习场,你们抓紧些.”. 陈定先一听是族叔陈钦强推荐的人,立即露出喜悦,陈钦强也是击鞠高手,当年组队打得其他三家没有脾气,强叔介绍的人定是个人才,顿觉奇怪,”他怎么不早点进京?”. 陈德怀不急不忙地解释,”此人托家带口,又最近因军务脱不开身,只能中秋过后动身到京城,宣府不安定呀!”. ”强叔举荐的人一定没错,清远队终于有了翻身的机会!”,陈定先说得兴高采烈,但陈德怀没有那么兴奋,似乎还有所担扰. 静寂一段时间,陈德怀有些犹豫,”你强叔说,由此人来当领队定会拔得头筹,但他不知道京城的情况,可惜时间仓促,输得不难看就行.”,说话之间还是眉头紧锁. 陈定先不为所动,如见曙光信心倍增,只要一丝希望他就不会放弃.握紧右拳来了兴致,”只要能让蓝庭枢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就行!”. 陈德怀想得更长远,还是有所担心,”抽签最好不要碰到郧阳侯府,能与郧阳侯府争冠,我就心满意足.”,眉目间完全没有年轻时韧劲,让时光给消磨无几. 陈定先不想让陈德怀看轻自己,正是表现的机会,就是输球也不能输了人,”我们会更加努力训练,不会让爷爷失望!”. 只要儿孙争气,一时的输赢算不了什么,自己也不能泄气,赶紧笑着鼓励道:”好!清远侯就是奔着头彩去的!”. 陈定先有了陈德怀激励心情见好,脸上也有了笑容.陈德怀上前拍拍陈定先的肩膀,”此人定是能人,你们在他的指导下勤加练习,为清远侯府争光!”. ”是!”,陈定先的声音很响亮. “有好久没见过你母亲,她还好吧?“,不能光要别人做事,也得关心下家人. “挺好的!她要我好好训练,不要辜负了侯爷的期许.“,陈定先不忘说母亲的贤达. 陈德怀频频点头,“我会抽时间去看看她!“,说着又拍了一下陈定先的肩膀. 回到座位上坐下,不想再耽误自己的时间,委婉地说道:”茶也没让你喝一口,自家人就忘了,要不喝杯茶再走?”,凭谁都听出来是该离去的时候. 陈定先此行不是为了一杯茶,见陈德怀下了逐客令,忙推辞道:”我不渴!孙儿告辞!”,说完行礼,陈德怀低着头没说什么. 起身离开,刚到门口,忽然陈德怀喊道:”对了!府上有上好的补品,你去找管家,带几盒给你母亲.”. 陈定先转过身来听着,心里很是失望,但还是表现出来,应道:”我这就去!”,转身离开. 原以为陈德怀送的礼品营养品,应是早就备好,却是现在去向人去讨要,看来自己的份量不够,不免有些沮丧.自己这次为清远侯府出力,本以为会受到不同的待遇,没曾想竟是这样. 陈定先不想要这些礼品,于是直奔府大门,但是想了想自己空手回去,自己母亲是不会介意,但家族中的势利眼会怎么看,母亲还指望自己能出人头地.思考周全后转身去找侯府管家. 侯府管家是陈德怀未出五服的族人,按家谱还是钦字辈,是陈定先的族叔.陈管家正在大客厅忙碌着,诺大个侯府有许多的事要安排.陈定先上前行礼,”晋叔,侯爷说有礼品让我带回去.”. 管家忽然醒悟地拍拍脑袋,”侯爷说过,让我送到书房去,你看我这一忙活给忘了,要不我亲自给你拿来.”,说话间脚还站着不挪动,还在吩咐家仆在干活. 清远侯陈德怀的态度影响了侯府的其他人,自己就不受陈管家待见,不然早就撩下一切去拿来,甚至连看都不看自己.陈定先非常知趣,”不敢!我随晋叔去.” 陈钦晋也不支声,还是停留了一会,待安排妥当,招呼也未打,抬脚往前走,陈定先只有跟着.到了一放礼品的房间,满屋都是好东西,以糕点和补品居多,陈钦晋先是拿了一盒补品给他,但看到还有多余的糕点,很是勉强地说道:”你再拿两盒糕点去,好事成双,祝世侄金榜高中!”. 陈定先心里虽不是滋味,但并没显露出来,毕恭毕敬地回应,”多谢世叔!”,接过两盒糕点后,再次行礼,”世叔你忙,侄儿告辞!”,说完就出房间朝侯府大门走去.. 陈钦晋并未相送,而是在清点物件,由着他一人离去. 回家路上陈定先心情恍惚,但他知道这三盒礼品并不只是赏赐的事,代表着清远侯陈德怀对他的重视程度,在外人面前是面子的象征,虽然离陈定先的期待有很大的差距,但有总比没有好,只要以后自己够强大,不愁没人看重,也包括清远侯陈德怀. 第九章:迷失的陈少 陈定先家住外城东北尼素街麻子胡同,离礼文门不远.当来到友全街附近时,这时天黑还早,还有时间逛逛,于是将物品放在一茶楼,随手提着一糕点,拐进了额附巷里,步幅很快地来到一院门前敲了几下. 这是一间一进的四合院,小门小户,看来是陈定先最想来的地方.没多会一老年人来开门,陈定先赶忙行礼,”田伯!最近身体可好?”. 那老人认出了他,”是陈少爷!好着呢!”,马上反应过来,伸手道:”请进!”. 陈定先将糕点递上,”这是给你的!”,说着塞到他手中. 田伯客气地推辞,”来就来吗,带什么东西.”,双手不愿接,相互客气几回,还是接了过去,引领陈定先来到客厅. 陈定先来回地瞧了瞧,问道:”怎么不见昌东兄?”. “他出去了,隽秀在!”. “哦!隽秀姐不闹了罢?”,陈定先心里很着急,但脸上没显露出. “自从上次陈少劝过她后,就不再大闹,就是在自己房内不出来.”,忽然反应过来,拍拍脑门,”看我这记性,我去叫她,你再好好与她聊聊!”,说着走出客厅. 没过多久,一女子走进客厅.只见那女子生得非常漂亮,眼珠骄柔动人,一种活脱脱的少妇韵味,让人情不自禁.陈定先一下子怔住,这不是第一次见她,看来陈定先是真的喜欢她,不然一闲下来就往这跑. “陈公子!好久不见!”,那女子很文雅地行礼. 陈定先慌忙地向前几步,抬手道:”嫂嫂!不必多礼!”.既然是嫂嫂,就应该先行礼,这都忘了,可见不是一般的失礼. “什么嫂嫂?我早和陈家没有关系,叫姐吧!”. 面前的是自己族兄陈定轩的妻子,名叫田隽秀,是京城五美之一.既然能位列五美,容貌自不必说,难怪陈定先会失神.陈定轩是三品参将,在宣府被害已多年,失去了丈夫的庇护,身为京城五美的她,自然受到各方的骚扰,最为厉害的是曹家十虎之一的巧嘴虎金世俊,利用手中的权力,逼迫陈定轩爹让隽秀回娘家,不再是陈家媳妇,可以寻户再嫁. 这本来是陈定先希望的,如是继续在陈家,娶族嫂是犯忌讳.如回到娘家,那就另当别论.既然要自己改口,这是他求之不得的.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快,一时失了神. 陈定先有些木讷地应声,”嗯!”,这合乎他的心愿,没有再坚持.”姐!你过来坐!”,隽秀也没有迟疑,坐到陈定先的对面. 这下陈定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对方一时张不开口.还是田隽秀老练些,”上次陈公子的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真的很想与你说话.”. “是吗?我是结合自己的情况,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并没有特别的.”,上次隽秀寻死觅活,家人都劝不了,陈定先诉说自己的身世,以族兄的遗孤女要活下去为由,再加自己信誓旦旦要维护她母女,才使隽秀看到希望,不再想不开. 隽秀怎能不阴白他的心意,只是自己是寡妇,陈定先却是未曾婚娶,再者陈母也是守旧之人,两人恐难如愿.心有旁物地看看这客厅,叹息道:”金世俊买下一宅院给我哥,去收拾新院子去了,他早就将我视做金家人,我一弱女子又奈如何.”. 田家买这座宅子,做为女婿的陈定轩拿了大半的钱.如今人已不在,还有谁记得他的恩情,逝者如斯夫,活者却见钱眼开. 陈定先听了心潮澎湃,站了起来,”没想到你哥是这样的人,枉我对他交心!”. “以前受陈家恩惠惯了,一下子没有补助,早就怨声载天,见来了天大的便家,那还按奈得住.”,也只有做妹妹的才真正知道哥哥的秉性. 即收了宅子,对方又是高官,想吐出来也不行了.陈定先有些绝望,”只要我阴年有了官职,定会为你寻觅住所,不会再让你受苦,就等我半年,如何?”,眼睛紧盯着对方,与大理寺卿金世俊相比,自己真的太弱小,但心有不甘,总得拚搏一番,不然真对不起自己的内心. 隽秀现在真的没有更好的庇护,只能倚靠对自己真心实意的陈定先.心有犹豫地说:”伯母会同意呣?”. 这下点到了陈定先的死穴,自己的事得自己做主,不能有任何犹豫,”到是时我会说服她,请给我些时间好吗?”,他太需要对方的认可,那怕最后不能得偿所愿,也要拚命一搏. 隽秀很是扰心地点头,”就是伯母不愿意,只要能将女儿养在身边,我给陈公子做妾室也心甘情愿!”,说着流下了眼泪,也顾不上去擦拭,眼巴巴地看着陈定先. 陈定先很是激动,忍不住上前抓住隽秀的双臂,”不会的!我只能娶你为妻,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 一席话让隽秀大受感动,情不自禁地扑倒在陈定先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就算陈定先是骗自己,也万分情愿.”我等你!”. 这句话让陈定先搂她更紧,不愿去想以后有多少困难险阻,因为现在是实打实地与心爱的人在一起,真的是太兴奋太幸福.只有自己心跳在加速,隽秀却是不断抽泣,还是在想着两人能在一起,还要有许多困苦和磨难. 隽秀发现自己失了态,慌忙挣脱开来,走到陈定先刚才坐的椅子前,用手擦拭眼泪,镇定之后,回过头来看着陈定先,这时陈定先也正奇怪地看着自己.忽然摇头地笑了笑,”是我的不该!没为你着想,还是保持些距离为好!”. 这下陈定先有些茫然,”我是真心的!不会一时兴起.”. “我的意思还没到那一步,被人说闲话,你会抬不起头,还是小心为好!”,隽秀连忙解释,她不想陈定先误会于她. 原来是这样,陈定先的心稍安,一个尽心为对方着想的女人,才是最值得珍惜的,于是点头赞同道:”我听你的!”,说着坐到隽秀原来坐的座位上,示意她也坐下. “父亲不愿强迫于我,就是我哥嫂见钱眼开,不知我能坚持多久?”,这时看到陈定先强烈的眼神,马上改口道:”我是说说我的难处,并未有别的想法.”. 陈定先听了,心里感到慰藉.”你哥这人太势利,如是做正室也算了,都第八房啦!这不是将你往火坑地推吗?”. 隽秀只是冷笑,早就看惯了兄长的嘴脸.”逼急了!我也不是好惹的!”. 陈定先以为她说的是金世俊,马上劝道:”只要你不愿意,金老贼不敢强抢.如逼迫太甚,我去找清远侯爷!”. 能说出这样的话,隽秀知道是真心帮自己.”先别着急!到那步再说不迟!”. 陈定先点头,自己早就义愤填膺,不会将事情扩大,这样对自己不利.”我找昌东兄说道说道,不要太不近人情.”. “不用!我会说.让他知道你的心思,这样对你不利!”,隽秀摇头阻止,她不想让陈定先为难,再者希望渺茫,还不如不说. 陈定先听了有些盲目,右手在摆手不认同.”听我的!”,隽秀上前来压下他的右手,眼睛深神地看着他. 陈定先只好作罢,”那你要好好说!毕竟是兄妹,别闹僵了!”.. 隽秀点头,她心里知道好好说没用,只能态度强硬,才会有效果.但这不能与陈定先说,也没必要与他说,不能让他陷得太深,以后不好脱身. 从隽秀家出来,已是天渐黑.陈定先急忙住家中赶,来到自己家门前,先深呼吸一下,让自己的心镇静下来,这事绝不能让母亲知晓. 第十章:家有定海针 陈定先的家是一进的四合院,没有前座,总共八间房.与中产阶层没法比,只能算是个小户人家. 一到家门口,虽有千般苦楚无奈,陈定先早就习惯一人扛,不让母亲为自己担忧.一进到母亲房间,声音很大地喊道,”娘!我回来了.”. 陈母姓罗,正在纳鞋底,不管自己多辛苦,只要听到儿子的声音,一点疲劳也没有了.转头应声,”小寄回来了.”,依然在做着自己的活计. 小寄是陈定先的小名,父母怕儿子养不大,到寺庙里求签,得吃别人家的饭.于是一段时间就寄养在朋友家里.真还应了念,陈定先一直以来没病没灾,到如今事业有成,都是菩萨在保佑.因而家中供着观世音菩萨,陈罗氏每天都要烧香供奉,诚心诚意. “这是侯爷给母亲的礼品,侯爷挺看重我的!”,说着将送的礼盒在母亲面前晃了几下,将它放到母亲跟前的桌子上. 陈罗氏只是瞟了一眼,对陈德怀她太过了解,只是儿子现在对他有用,不然根本瞧不上他.不想扫了儿子的兴致,面露微笑,”拿一个给妈尝尝,我都好多年没吃到咱侯府的糕点了.”. 陈定先笑着解开糕点盒,手拿一块糕点,亲手送到母亲嘴里,陈罗氏有滋有味地品尝着,点头说:”还是以前那个味,明天送些给街坊邻居尝尝鲜.”. 还是母亲明白自己的心思,陈定先点头应声,”儿子明天就去!”. ”你明天不是还要练习吗?,还是妈去!”,这点零碎事要儿子出面,陈罗氏觉得不值,再说对什么人该说怎样的话,儿子不懂. 陈定先本不想去,听了母亲的话心里舒了一口气,并未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与郧阳世子的比赛怎么样?”,陈罗氏还是没忘儿子昨天与自己说的事,看来她很关心今日比赛的结果. “输了!”,陈定先回答的声音很沮丧,真提不起精神,尤其是对痛惜自己的母亲. 这种局面陈罗氏心里早就预料到,并不感到意外.”你每天忙着练功,而郧阳世子从小就练击鞠,输很正常.侯爷难为你了吗?”. 这才是母亲关心的事,陈定先犹豫了一会,为了让母亲宽心,一直走到她的后面按着她的双肩,”没有!强叔有一门生是击鞠能手,加入后局面会有改观.”. 对陈钦强,陈罗氏再了解不过,他介绍的人不会差到哪里.”不管那人怎样,你必须好好表现,就是技术差些,也要有统筹全局,随机应变的能力,这样才好向侯爷提留在京城任职的事.” 陈定先心里很想到边关锤炼,但只留孤母在京,他于心不忍.这也是不敢与母亲执拗的原因.心有遗憾地回应:”儿子明白!我又提过此事,侯爷让我放心,应是没有问题.”. 自己的儿子只有自己最清楚,说的是真话,但事情变幻莫测,错过京城这次武职大换血,再想谋一京中职位,那就难上加难.陈罗氏表情忧愁,”此事还不急,妈对你说了,关键时候要盯紧.算了!妈会提醒你的.”. 陈定先就是不明白,清远侯应允的事,还会有变.但又不好顶撞母亲,于是应允,”我听母亲的!”,双手还在为母亲按摩. 儿子体贴自己,按得陈罗氏很舒服,不由得放下针线,让儿子按着继续享受.过了一会还是担忧,”不只是你们这些新人,还有多年在外应照拂的故旧门生,僧多粥少,妈实在是放心不下.”,说着轻声地叹了一口气. 故旧门生不是他们母子能知道的,单就这些新人,陈罗氏就跟陈定先分析过.胡希禹是开国秦国公胡正康八世孙,父亲是现任秦国公胡禄珍,娶嘉定侯七世孙女倪玉尚,关系自然不一般.秦国公府虽抵卖给清远侯,做了清远侯府,但并不影响两家的关系.那只是秦国公败落,只能出卖祖业,当时有许多豪门要买,就是与清远侯府关系好才卖予的,因而两家彼此这间的关系就没冷淡过.不然做为下代秦国公的胡希禹,本来武功和击鞠就不差,怎可屈尊到清远侯打击鞠.如不能如愿留京,秦国公府一倒苦水,京城贵胄的流言蜚语都会淹没清远侯府. 杨维标和张翼诚是陈德怀妻子娘家的子侄,女人的枕头风一吹,留下的希望也要比陈定先大.还有些不知底细的,谁人能料到不出奇制胜,将一干人等的愿望化为泡影. 人前的风光与背后的苦衷就是人生的阴阳两面,个中的无奈只能自己去承受.陈定先只能尽量减少母亲的担忧,脸贴母亲头发说;”我不会让母亲失望的!”. 有这句话就够了,陈罗氏抬起右手轻抚儿子的脑袋,算是相信于他. 第二天,陈定先清早就去位于城南的练习场,一下马,不曾想在庄外大门早就有一人在候着,不远处一匹马拴在石柱边.陈定先本想先来一步,将练习的障碍和标靶吩咐人布置好,加大练习难度,眼前的此人让他彼感意外. “来者可是陈少,在下唐通,是陈钦强大人的属下.”,那人抱拳先打招呼. 陈定先仔细看此人,三十来岁皮肤黝黑,相貌俊郎,右脸上有一入字形的刀疤,正是邓小六在西定门遇见的那位千总.昨天清远侯并未告诉宣府来人的名字,听了详细的自我介绍,确定就是此人.揖手道:”正是在下!唐大哥来得真早.”,这时才想到昨天连对方名字也没问问,幸亏对方先言明,不然要掉大份. “昨天清远侯爷要我早些来,怕一时找不到,一开城门就出了城,幸好没走多少弯路就寻来了,刚到没多久.”,唐通笑容满面,并没见疲态. 陈定先看出他说的是客气话,至少到了有小半个时辰,也不必计较他是出于何心.牵着马挥挥手,”那就一起进去罢!”. 那唐通笑着点点头,去牵扯自己的马,很快跟上来,前后进到庄内.到练习场还有一段路程,两人很快并行.陈定先启口,”唐兄一到,我们就有了底气,以后就靠唐大哥啦!”. “击鞠主要是四人之间的配合,一人再厉害也是徒劳,还得靠兄弟们.”. 没曾想这是个懂事之人,没有自我吹呼,”唐大哥定是身经百战,不知现居何职?”. “小小千总!在这诺大京城不值一提.”,说话没有底蕴,懂得低调. “明年中榜就是四品大员,不要看轻自己吗!”,陈定先给他打气,不由心里在想,自己会是几年才会超越,可以肯定会跨过他. “但愿吧!眼下最为要紧的是打好击鞠赛,陈少!是吧?”,唐通转头看着他说. “对!那还得看唐大哥的!”,说着上前拍拍唐通的肩膀. 唐通只是笑笑,并未回答他的话.陈定先看出来他是个实干家,这次比赛对他也同样重要,不论是名气和仕途,正是大显身手的时机. 到了练习场,陈定先忙着指挥庄丁摆放障碍,自己也亲自动手.唐通只是在一旁看着,开始有些盲目,后来明白后,就到一旁喂马,梳理马的鬃毛. 快要结束时,前后进来五个牵着马的人,汇齐到陈定先身边,彼此招呼后.陈定先向唐通摇手,唐通很快靠拢过来.先介绍唐通道:”这是宣府千总官唐通.”. 唐通向各位点头,五人都没有武职,对身在宣府能爬上正五品千总,如没有功名,都是真刀实枪杀出来的,从脸上的刀疤就可知道,都对唐通另眼相看. “这位是秦国公世子胡希禹,是我们当中武功和击鞠最好的!”,陈定先指着一人说. 唐通抱拳彬彬有礼,”久仰大名!”. 名叫胡希禹的,年龄二十五六岁,相貌一般体格健壮,一看就从小练武,对付三五个平常人不在话下.眼前此人是搏杀能手,正是自己的同类.胡希禹恭敬地抱拳回礼,不客气地问道:”不知唐千总击鞠玩得可好?”. “应与蓝庭枢不会差得太多,如我们多练些阵法,配合默契,不是没机会赢郧阳侯队.”,对日后承继秦国公的人,唐通并不客套,说话不拖泥带水. 此人武功自然不弱,但论击鞠胡希禹就认为他说大话了.于是嘲笑道:”那就靠唐兄啦!”,刚才的恭敬表情一下子就没了. ”唐千总师承我叔陈钦强,击鞠也得世叔亲传.”,陈定先看到胡希禹傲慢,忙郑重说明.本来胡希禹仗着自己各方面都强些,对领头人陈定先并不尊重,总算有压他一头的人,怎能不让陈定先暗喜,特意抬出族叔陈钦强. 陈钦强在京城是个传奇人物,当年武状元及第,击鞠技术出众,打得其他三队心服口服.既然得到他的亲授,那击鞠定不是一般水平.胡希禹这下哑言,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其他四人更加佩服眼前之人. 接着陈定先介绍道:”这位广东举子杨维标,击鞠是我们当中第二好的.”. ”陈少别说笑,你比我强多了.”,陈定先的话一说完,叫杨维标的马上笑着纠正,一看是个实诚人.年龄与胡希禹相差不了两岁,但和唐通一样面部黝黑,乍一看是从一个地方来的. “这是他的同乡张翼诚,也不差!”. 叫张翼诚的,皮肤倒白的许多,但彼显老态.”前几年我和维标击鞠还差不多,近年来疏于练习止步了.”,看来他与杨维标的关系是相当地好. 唐通向两人抱拳,两人也回以抱拳礼. “这两位是陕西举子,于健!向国桢!他俩都是武职世家.”,陈定先接着介绍道. 于健只是抱拳没有出声,向国桢抱拳道:”我俩只是凑合,比他们差太多.”. “短时间想提高技能是不可能的,只能从阵法上下功夫,幸好恩师教了我一些阵法,我们如勤加练习,定会事半功倍.”,唐通直接切入主题,看来是志在必得. 有陈钦强这个榜样在,六人相信唐通有这个能力.陈定先不能让唐通夺了自己的领队资格,鼓动道:”对!由我组织,唐大哥相教,定会打败其他队!”.虽然声音大,但众人明显有些看轻于他,只是陈定先没有觉察到而已. “那陈少!越障碍和击靶暂时不用了吧?”,唐通还挺会看准时机.. 话已出口,陈定先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只能让今早的努力白费,点头应允,”那是自然!一切听唐大哥的,这是侯爷交待的.”,话一说出,陈定先已预感到自己将逐渐失去权威,心中甚是不甘. 此时五人才注意到场中的摆设,原来是为了这些,但已引不起大家兴趣.如有神授,练习阵法已深入众人心中,很想看看所谓的阵法有何妙处. 第十一章:大周中枢 掌管朝廷日常事务的是内阁,位于正极殿西面的如意轩.内阁有四位大臣,分别是内阁首辅曹疏,次辅徐允厚兼礼部尚书,内阁大臣兼都察院左都御史骆颜,内阁大臣兼刑部尚书汤盛. 听闻闭关多日的嘉庆帝,昨日出关回到了勤政殿,曹疏急忙一大早召集三位,兴冲冲地带着积压的票拟,来到勤政殿前等候召见. 临近巳时,晚起的嘉庆帝随意用了些早膳,就将四大臣召了进来. 四人参拜完毕,嘉庆帝很随意地抬手,”赐座!”,不是皇上客气,而是每次出关议事,都会到傍晚方毕,中间用些燕窝甜汤,辛劳自不必说. 曹疏的办事能力有目共暏,总揽全局还管着吏部和工部,秦允厚是礼部和兵部,骆颜管理都察院和户部,汤隆原管着刑部和工部,虽比曹疏大不了几岁,但历来身体不好,近一年来尤甚,只好将工部交出,由曹疏暂管.说是曹疏,其实是由他的女婿夏瞻实管,并未操多少心,其他三位心照不宣罢了. 这些事务对于四位来说,早就得心应手,再者商议稳妥,也没有什么紧要的,解释一番,稍做修改,很快地得到了嘉庆帝的批红. 最后是明岁文试和武试的主考官和副主考官,首先是文试,因为朝廷向来以文臣冶国,武臣受到压制. “启奏皇上!明年文试何人为主考官?”,曹疏深知这是今天的重中之重,不想再耽误,不如直截了当地奏明. 嘉庆帝愣了一下,或许是忘记了,或许是精神没集中.”爱卿可有适应人选?”. 见嘉庆帝反问自己,曹疏也不避讳,”论才识,秦阁老最为合适,再者已多年没主持应试,我推荐秦大人.”. 话音未落,秦允厚站了出来,启奏道:”臣不适合,望陛下明鉴!”. “噢!”,嘉庆帝不甚明了. 秦允厚马上接着奏道:”此届考生有几个是我的学生和乡邻,理应避嫌!”,边说边看着眼前精明的皇上. “哦!那秦爱卿可有适当的人选?”,嘉庆帝说此话时有些心不在焉,眼睛却在看着曹疏,这让曹疏很不自在. 既然皇上发了话,秦允厚不好推脱,”刑崇智,刑大人最为合适!”. 刑崇智是翰林院大学士,学识渊博,一副书呆子气,刚正不阿,是主考官的不错人选.但与曹疏的关系紧张,因而得不到推荐.却在其他官员中,却是最为适合的人选. 嘉庆帝听后,思考了许久,转头看着骆颜,”骆爱卿怎么看?”. 骆颜与秦允厚所见略同,也没有犹豫,”既然秦大人要回避,刑大人最为合宜.”. 但嘉庆帝的眼神看着汤隆时,汤隆步幅缓慢地站了出来,行礼时手很是颤抖,”除了秦大人,就刑大人了.”,汤隆说话不连贯,还吐词不清,秦和刑发音相同,幸好在座的各位都知悉,不然就闹出笑话. 三位意见相同,再者嘉庆帝心中也没更好的人选,犹豫一会后,微微一颔首,”那副的谁为合适?”. 四人相互看了看,一时谁也没争着开口.最后还是秦允厚站了出来,”臣推荐吏部尚书夏瞻.”.这是秦允厚的高明之处,曹疏投之以李,应报以桃,出击正是时候. 骆颜是见怪不怪,但汤隆却嗤之以鼻,他太了解他的圆滑.很不服气地站了出来,此时声音很大,”臣不赞同!夏瞻太世故,怕是不能面面俱到.”,就差说夏瞻会拉关系,收受贿赂,照顾自己的一派. 汤隆话说后良久,嘉庆帝只是在闭目养神,并未对此有何评价.此时骆颜启口问道:”不知汤大人推荐何人?”. “艾政!只有他更会合适!”,汤隆话脱口而出,说得理直气壮. 这下骆颜没有反驳,看来他也认同艾政,退到行列中.这下秦允厚只有出马,并不是很着急,条理不紊说道:”艾大人是好的人选,但他职位低了些,再说有刑大人坐镇,何人都起不了风浪,不是吗?”. 能力是说不清楚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敢否定夏瞻的能力,许多的政绩摆在那.汤隆只好闭口,静等嘉庆帝的决断. “不是还有武试吗?说说吧!”,嘉庆开口了,但眼睛是闭着的,不是在养神,就是在思考,应是在想着事情,看来是有了主意. “那就有劳汤大人!”,曹疏言简意赅,语气中有些戏弄,但表情不显露出. 那知汤隆并不领情,大声地怼了过去.”我这身体,就不尸位素餐!”.这让曹疏顿失颜面,却又不好反驳,只能压抑内心的怒火,还真让人看不出来,不是一般的高明. 一时场面寂静,让众人左顾右盼,却谁也不再出声.其实大家心里明镜似的,那是四贵的一方天地,想挤也挤不进去,何必自讨没趣. “那你心仪的人是谁?”,嘉庆发话了,是看着汤隆的,当然是在问他. 汤隆还是迟疑了一会,象完成任务似的说道:”左待郞尚成捷一直任职兵部,熟悉军务,是不错的人选.”,说话时身体有些颤抖,看来是体力不支. 嘉庆看到了,彼为关心地招手,”拿一靠椅,让汤大人坐!”. 时间久了,坐着也很累.汤隆感恩地跪下,行礼道;”谢皇上!老臣身体大不如前,叩请辞官回乡,望皇上准许!”,这正是致仕的好时机,怎能放过. 嘉庆听后在犹豫,潜坻时汤隆就跟着自己,现今除了户部尚书熊道运,只有他了,如也走了,真的伤心无处对旧人,不忍心呀!深呼一口气,”会试后吧!平日里不要再过操劳,联想看见你!”. 汤隆一听忍不住哭出声来,”臣也不想离开皇上,只是这身体不争气!”,说着大声哭了起来,止也止不住. 在一旁的秦允厚赶忙上前扶起他,安慰道:”汤大人别难过啦,皇上也跟着伤心,这不是臣子该做的.”. 此时汤隆才看到嘉庆帝在盯着自己,赶忙谢罪,”是老臣失态,望皇上恕罪!我这就去坐下!”,说着蹒跚地站了起来,在秦允厚的搀扶下坐到靠椅上. 此时嘉庆帝低下头,轻拭了眼角.众多的故人已逝,眼前人泪流沧桑,更让自己感怀.”曹爱卿怎么看?”,说话时嘉庆帝还时不时抹溢出的眼泪. 曹疏一听赶忙出列,“臣同意!只是副主考,臣还一时没考虑好,得听听众位的意见.要不秦大人先说说看!”. 这是待机而动,怎会没有人选,是因为对所提的人,没有多大把握,怕被皇上和众人否定,那是非常被动的.秦允厚或许也是同样的原因,听到曹疏将自己推出来,心里在暗恨曹疏太狡黠,此时若自己先说,就上了他套.于是很小心地说道:”这是兵部的事,汤大人最有发言权,不如听他怎么说.”. 因汤隆在兵部任职时间最长,将球抛出去正好,秦允厚顿感到轻松.而此时的汤隆还在伤感中,不想发表言论,”还是骆大人先说吧!”. 骆颜是直臣,也不顾虑别人是怎么个心思.”那就艾大人!”. 没有解释,还是刚才提的人,凭谁一听这是在敷衍了事.连嘉庆帝有些不耐烦,挥挥手,”说说你的依据!”. 骆颜毫不犹豫,”艾大人的不足就是不善兵事,让他去历练历练也好,再者在顺天府太屈才!”,只见汤隆忍不住点点头,他是认同的. “这不妥当!正是不善兵事,得先在兵部呆几年,而不是上来就手握人才大权,这会让多年在兵部任职的官员寒心.”,曹疏没说,秦允厚却先站了出来. 秦允厚说此话,是因为艾政是齐党,是强劲的对手,不想让他就此机会冒出头.因而很是着急,马上站出来反驳.但话一说完,顿觉自己冒失了,最该压制他的应是曹疏,但话已说出收是收不回来,也只能看嘉庆帝是何意思. 有人既然站出来,就不必自己再出手,曹疏自然缄默其口.此时骆颜的心气上来了,一惯和稀泥的秦允厚,竟与自己做对,怒目相对,”那秦大人中意的是谁?”. 秦允厚没想到骆颜会如此生气,大感意外,但话已出口,只有迎头冒进,”右待郎洪兴景在兵部十几年,具体操作流程再清楚不过,更为适合!”. “适不适合看的是能力,而不是资历,这与在兵部呆多久没有关系.秦大人是不是嫉妒艾大人的能力?”,骆颜毫不示弱. “无稽之谈!我只是凭事而论,没有任何私心!”,秦允厚怒怼过去. 骆颜哼笑二声,”就你秦大人是君子,我们都是小人,太高看了吧?”,说话时都凑到秦允厚跟前. “你……!”,秦允厚顿时面红目赤,气得不知如何反驳. 这时曹疏来到两人中间,”两位大人不要再争!一切有皇上定夺.”,说着双手推开两人.骆颜已转身看着嘉庆帝,而秦允厚却气鼓鼓地看着他. 四人的注意力转向嘉庆帝,而嘉庆帝却没有反应,不着急出声.就自己一人没发言,身为首辅的曹疏,此时不能再沉默.”秦大人与骆大人说的都在理,不如两人都为副主考,免得伤了和气.”. “不说这些!说说亘山皇家寺院!”,此时嘉庆发了话. 那知话一出,四位内阁成员都沉默不语.嘉庆帝沉迷修道,是要将寺院改成道观,而亘山的皇家寺院,是元兴帝下旨修建,规模巨大,富丽堂皇,光一年维护费用就是一笔不少的支出,更不要说改造.此事嘉庆帝三个月前提起过,却被曹疏以元兴帝御笔题字太多,不宜拆建.再次说起该如何找寻借口,曹疏在寻思着,而秦允厚三人却是装聋作哑,因为轮不到自己出头,有曹疏在前顶着. 这样尴尬的局面相持过久,嘉庆帝忍不住了.”秦爱卿!你说说!”. 这带着命令的口气,让秦允厚有些把持不住地站了出来.”启奏皇上!可局部改造,只要不动先帝御笔就好.”. “说得好!”,看来嘉庆帝是这么想的,一个人的心思被揣摸到,除了高兴,还有一种赞扬,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崇仁殿只是些塑像,可移至到大殿左右两侧,两旁的房屋也可用,费用就少许多,可行!”,既然被别人抢了先机,曹疏赶忙出来弥补,不然会让嘉庆帝不高兴. 事情已如此,骆颜深知不可挽回,干脆缄默其口,不发表任何意见.而做为心腹的汤隆,为了自己能多几个养老钱,不得不拍拍马屁.很快地站了起来,揖手道:”两边的房屋太过陈旧,而面积过小,可拆了改为练丹房,再说拆下的砖木可用,花不了多少钱.”. 汤隆跟随嘉庆帝多年,很是知道他的禀性,近年来沉迷于练丹,自然少不了练丹房,再者对崇仁殿也很了解,这句话说到了嘉庆帝的心坎里. 而骆颜很是气愤的,但不能违拗皇上的心意,不能直接驳斥.”此事就交由汤大人,定会办得让皇上满意!”. “我是想,但亘山上太过寒冷,还要来回奔波,身子受不了,还是交给年轻人为好!”,汤隆说话时气喘吁吁,这是很好的借口.. “此事内阁先拟个条行,就这样吧!”,嘉庆帝显得不耐烦,既然没人反对,干脆一锤定音,免得再起风波.说着挥挥手,拿起了茶杯. 四位只能按顺序站好,一齐跪下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紧接着站了起来,按次序离开勤政殿. 第十二章:曹党双英 曹府相对于夏府并不宽敞豪华,这与曹疏生活俭朴有关,再者身为曹家掌事人曹二公子善于藏拙,不愿违拗父亲的意愿. 此日傍晚,夏瞻还有大理寺卿金世俊应召来到曹疏的书房.书房的大小与一般官员的无异,只是藏书多了许多,还有一些常常会鉴赏的字画. 有很久没有叫两人同来,特别是夏瞻有些不适应.见曹疏在站着,但还是很亲切地问候道:“父亲安好!“ 曹疏只能微微一颔首,夏瞻再次行礼问道:“不知叫我俩来有何事?”. “会试的主考定下了,你们知道吧!”,曹疏说得很不在心,低头在看地,边走边在说,像是在提问,又像是敷衍了事。 金世俊率先点头,“这对我们即不是好事,也不算坏事,阁老叫我等不只是为了此事吧?”,一向善观颜察色的他,说完紧盯着年迈的曹疏. 寂静一会,再听到曹疏启口:“能与我一比的只有秦相,我俩的差距就是他没有像你俩如此强劲的帮手.”,说此话曹疏有意地看了看两人,算是给他俩的肯定. 金世俊得意地笑了.夏瞻却是微微一笑,他打心底地就看不起秦允厚此人,明明贪得无厌,还要装廉洁,明明太过软弱,还要充硬汉,十足的一个伪君子. 见两人的态度不一,曹疏不免有些忧心.“能与你们相比的也只有艾政!”,说着回到太师椅上,身体晃动上下摇了起来. “皇上要起用艾政?”,夏瞻试探性地问道. 曹疏只是闭目养神,不置可否. 金世俊彼自惊奇,“这也太快了吧!”,这是相对于自己说的,在大理寺卿这位置上也已五年的他,还一直没升迁,怎能不妒忌. “近一个月来我总是梦魇,老感觉那俩人已来了.”,曹疏说着眼睛睁开来,象是做恶梦刚被惊醒一样. 这些年曹疏动不动就提到梁纪的那俩个朋友,在如此形势下,来了又何妨,太大题小作,夏瞻都有些厌烦,不要说金世俊.但又不好回驳,两人相对无语. “记得数字顺口溜吗?想想头尾!”,曹疏很执着地看着俩人. 一帝是头,曹家十虎是尾.夏瞻想到了尾大不掉,马上问道:”父亲是说这是针对我们曹家的?”. 曹疏闭上了双目,表示认同,也许是精力不济,也许是要他俩好好想想.金世俊经这一提示,觉得也很有道理,但还是不知所以然. “我等就区区十人吗?为何选定他们,其实有几个根本不够资格,譬如林昌耀.”,夏瞻看起来是自言自语,却是冲着要曹疏的答案去的。 “对吗!竟还有姜鸿章!”,看来金世俊与他不对付,心怀不满。 “为何却是浙系和齐系?刑崇智的楚系引人注目,还人数众多,三党怎么没楚党?,曹疏坐了起来接着两连问,却是对俩人最好问应。 “他们人是多,却是一群学术之士,有何惧的!”,金世俊回答得很快,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一向沉稳的他,应该是因姜鸿章激起的。 但他说完后,看到俩人都在看着自己,马上感觉不对劲,仔细想了一下,是自己太过肤浅,没看到深层次的东西. “是他们没能掌实权,可一旦艾政上来就不一样啦!”,夏瞻看到了更深处. “艾政也只是一人,有你俩不足惧!这顺口溜难道不恰到妙处吗?”,看来曹疏今晚讨论的是顺口溜,不是俩人关心的谁最该不在十虎当中. 夏瞻不亏善猜人心思,带试探性的口吻,“父亲难道是说,这是那俩人编撰的?”. “想想其中居心,不是没这可能!”,曹疏就是自己不敢肯定,这才招来俩人谋定. 听他这么一说,还未想到此层的金世俊,恍然彻悟.如此这样,那这俩人真太有谋才,将自己一干人等推到了嘉庆帝的视线,如有差失,那将是万劫不复,想想自己干的那些龌龊事,不由得心里直打冷颤.想想以前自己还得意洋洋,真是太可笑了. 夏瞻听后也在想,以前总是暗讽岳父太过忧心,原是自己偏激,大难临头还浑然不知.心有不甘安慰自己道:”怎会!就是以我现在的地位,也做不到这样好?”,边说边看着自己的恩师,还是不愿去相信,”二个山野村夫怎会做到,再说一没这资源,这二可是要许多的金钱支持,不会的!”. “以我所知,彭恪在任七年收敛不少钱财,抄家却少了不小,别忘了梁纪,他七年可一直跟着,资源可比彭恪恐怕还要多.”,曹疏说此话时,是不带着一丝犹豫. 一对比彻底让夏瞻寒心,没想到的全让曹疏想到了,看来这次叫俩人来,不是讨论是否真,而是商议对策来的. “他们在暗,我等在明,连敌手在哪都不知道,这才让人束手.有何好的应对之策?”,曹疏直奔主题,他太需要他人的建议. 金世俊先看看夏瞻,他还未细想,这太让他惊奇,一下子如何有策略.夏瞻没理会他,在仔细的想,如何将这潜伏的敌人揪出来,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我对这四句话细细研究一番,真是很有才,整个大周朝人才都被概括,我等被翻个底朝天,林昌耀是最早跟从我,凭的是资格老.我为何要提携姜鸿章,还不是能为朝廷敛财,而且让人找不出破绽.”,这是对俩人反驳,也是对对方的钦佩. 夏瞻和金世俊都被打了脸,林昌耀如今是窝囊,可有谁比他更有资历.姜鸿章不仅有能为朝廷增税,还能为曹党众位开财路,他们也受到了实惠. “能有此才能,除了梁纪,我找不出何人来,他是怎样做到的呢?”,曹疏说着看看俩位,算是给他提醒,“可他一直困在宣府,怎么与外面联系?又如何将消息传来京城?”,一连串的发问,因他也没有确切的答案,需要有人与之解惑. “据我所知,梁纪往外没有只字片言,只能从暗线传递.宣府的闲杂人员很多,许多是不识字的,就是识字的,密写也是看不出来.这很容易做到,难就难得有能力去施使的人,现在看来应是那俩人.”,夏瞻展开了自己的分析,还真是滴水不漏. “那不是俩人能做到的,必须得有几条线,而且他们都不知道为谁在做,最终的目的也不得而知,不然早就有人,为了随手可得的利益而告发.”,不亏是曹党双英,金世俊也进入了角色,分析得条理清晰. “还得从源头查起,盯紧与梁纪接触过多的人,连他们亲人和朋友的私信也不放过,总会有线索.”,夏瞻狠下心来,非要揪出人来不可. “这就交由你去办!有明目了,再让潘国洪去.”,曹疏对自己手下的人办事风格和能力很是了解,眼前俩人办事干练,象潘国洪只能吩咐他去办事情. 接着又对金世俊说道:”京城你盯紧了,只要是暗传消息的,定要追查清楚,特别是宣府方面,更要上上心!”. 金世俊连忙点头,”我会的!”,随之脑子一转,”要不让梁纪消失得了!”. 夏瞻也有这种想法,如此可一了百了,免得受惊害怕.因而着急地看着心思缜密的曹疏,希望他能同意. “想简单了!梁纪就不会想到,应该早就将事情安排好了,此时消失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反而掐断了线索.”. 别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姜还是老的辣,听了曹疏的话,两人不由得暗自佩服.没有了梁纪,真的要两眼一摸黑,更坚定那俩挚友报仇的决心,得不偿失! “将他们一网打尽!不急这一时半刻.”,金世俊奉承起曹疏来,毕竟他才是自己的靠山,夏瞻也算是,但曹疏在,夏瞻可忽略,但情面要讲. 夏瞻没有说话,金世俊不象潘国洪那样好对付,他的野心甚大,进内阁才是他的终极目标.不是夏瞻瞧不起他,他的文化底蕴差了些,根本靠不上嘉庆帝的身边.要知道首辅和次辅都是靠写青词得来,自己文章算不错,在曹疏和秦允厚面前只能认栽,金世俊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你们注意到没有,八将少了一名,特标明为待定.是故意为之,还是没有适当人选.”,曹疏忽然间发话,看着他俩期待回答. “有人说蓝畯,还有人说是陈德怀,不知谁是?”,金世俊其实不在乎,最讨厌舞枪弄棒的,当文官多好,没有性命之忧. “不想想,除了龙门将柴敬咨,那个不是如今还在边关摔摸滚打,刀口上舔血.再说他俩的年纪太大,早就不适合上战场.”,曹疏立马反驳,说得有理有据. “那能是谁?”,虽然不关心,但不能扫了曹疏的兴致. 看到金世俊一筹莫展,夏瞻暗自好笑.”此人应是不方便透露,但至少是参将,不然自掉价,而且已被其所用.”. “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要挟,也能说是种奖赏.”,曹疏接着夏瞻的话. ”我是说此人在争取中,后面添上去与前面添上,那可大相径庭.”,听了曹疏的话,俩人甚是不解.见俩人还在眩晕,又说道:”如此人听话就息事宁人,不然就公布,那可是让其羊入虎口.”,说完抬头看着俩人特意笑了笑. “噢!我明白了!”,金世俊频频地点头. “这都基于是梁纪兴风作浪,如不是呢?”,还是夏瞻给俩人泼了一盆冷水. 说得对!证明了这一切都是梁纪所为吗?这是经不起推敲的.曹疏本是想就此话题引起俩人的共鸣,说不定引出更深层次的,不为知的秘密,那知是临头一棒. 曹疏顿时沉默,这让夏瞻无所适从.金世俊眼见气氛不对,马上吱声,”那会不是!我们不是分析得很透彻,再说只要有人做,总会露出马脚.”,说着笑出声来,金世俊就是这点好,会活跃氛围,自己先高兴起来,以便带动大家. 夏瞻马上回过神来,”我也那么一说,就是有些担心罢了!”,也跟着露出笑脸. 曹疏轻轻一摆手,”各抒己见,有什么说什么.”,然后招呼俩人先吃些点心,喝茶,休息一会. 俩人只是胡乱吃了些,喝几口茶润润喉下咽,就不再动手,危禁自坐而闭口不言. 长久见俩人不言语,曹疏很自然地启口,”秦阁老的诗文,夏瞻的草书和我的行书,算到七才中,确实恰到妙处,你们说呢?”. 夏瞻和金世俊连连点头称是,生怕再说错些什么. “这么好的比拟,叫顺口溜可惜了,就叫他束鹿副榜,不!就束鹿榜!拆开来叫,有束鹿才子榜,束鹿将军榜,束鹿公子榜,让老夫也占占光!”,边说边乐呵呵的笑了. “对!对!就这么叫,多好听呀!”,金世俊也跟着乐开了花. “还有束鹿美人榜,依我看束鹿廉吏榜和束鹿十虎榜更有意思!”,夏瞻跟着附和,却是皮笑肉不笑,笑得真难看. “只要我们这么叫了,就流行开来.叫数字顺口溜太土!”,金世俊笑得更放开,更加放肆,是在针对那编排之人. “对!就这样叫!”,夏瞻接话,他是瞄到曹疏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俩人如此表现,完全是为了让曹疏开心,不管自己在外面如何豪横,在这里永远是小弟,是跟班.在这里受些气,卖些气力,就是为了更好地在外面,放肆享受.无所不用极至,离开了曹疏,那有神仙般的生活,这是值得的. “按我说的去做!我累了!你们都退下吧!”,曹疏不愿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太真实,其实内心是与他们一样开心,他得压抑住自己. 俩人并排行礼,”阁老保重!”,夏瞻先走,金世俊在后面跟着出了曹疏的书房. 出了曹府,二人并行,夏瞻开涮金世俊,”老弟就要尝到束鹿美人的味道,不要忘了请我喝酒.”,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金世俊也不好惹的,”那有老兄厉害,虎口也能偷食,你可是第一个弄到束鹿榜美人的,能给小弟说说吗?”. “吃过的那还有啥味,我们不如到老家伙口中扒食,看谁先尝到第二个美人味.”说此话时夏瞻的眼睛斜着看着他. 金世俊心领神会,眨眨眼,”真有你的!那老兄可快些,待我腾出手来,就没有你的份了!”,他不是没有兴趣,而是老家伙实在惹不起,且美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到手,就让夏瞻去,也只有他有那个胆,那个能力.先激激他,金世俊心里无比痛快! 夏瞻用手不停地点他,”说的是真话吗?别欲擒故纵,我可不上当!”,夏瞻知道金世俊不会出手,自己也不会冒然出击,逮到机会再说,只是调侃他罢了. “要不一言为定!”,说着金世俊举起了右手,准备与他击掌. 夏瞻也不是胆小之人,也跟着举起右手,先与他一击掌,收手后笑着说:”一言为定!输者请客!”.. 金世俊也说道:”谁食言谁是孙子!”,不过一餐饭,何必那么吝啬,别让人瞧不起. 夏瞻听后开朗地笑了,金世俊也开怀大笑. 第十三章:碧辉山庄 九月初九是个好日子,既是重阳佳节,又是宋国公耿光鼎的生辰,京城有流言大周首富是宋国公耿家,但宋国公耿光鼎为人低调,从不露财.这次寿辰就是这样,并未大发请帖,只邀请了四贵到城南耿家的碧辉山庄,请的都是世交. 除庆寿外同时要抽签确定四队的对阵,还有宋国公球队与郧阳侯球队进行一场友谊赛.未曾想却来了许多人,尤以全家出行的居多.重阳节踏秋,所有亲人都要登高避灾,听说了宋国公球队与郧阳侯球队的击鞠比赛,有不少闻讯而来,为的是让平时身处闺房难得出行的小姐们,一睹小温侯蓝庭枢的风采. 但也有其他目的的人,如齐国公球队和清远侯球队的人,他们是来察看军情的.很早就来了,找个位置坐好.宋国公耿光鼎,齐国公尚成咨,郧阳侯蓝畴,清远侯陈德怀还有兵部左待郎尚成捷上主台就坐,先是抽签,结果出来是宋国公球队对阵齐国公球队,郧阳侯球队对阵清远侯球队,真是不想来什么就来什么,清远侯队这边得知后都无奈地摇摇头,接着在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上午赛两场,下午两胜者对阵决出头魁.结果出来最失望的是清远侯陈德怀,只是没表露出来而已. 比赛将要开始时,吏部尚书夏瞻带全家出行,来到了碧辉山庄,其他人耿光鼎可以不待见,但夏瞻就不一样,耿光鼎赶忙去迎接. 走在前面的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脸瘦下颌尖,正是那种过度沉思,算计别人,容易消瘦的人,满面风光地走上前来,耿光鼎赶忙迎上来揖手,”夏大人能来,蓬荜生辉.失敬!失敬!”. “冒失来叨扰,望公爷万勿见怪!”,夏瞻彼显客套,不忘行礼. “哪里!哪里!欢迎之至!”,耿光鼎也是客气有加,就如贵客临门. 宋国公耿光鼎请夏瞻及全家上主台就坐,其中自然有夏家三秋,夏瞻一家人口众多,一顿忙活后比赛准备开始.忽然来报俞王率全家出行,也来到碧辉山庄.刚刚才安静下来的宋国公耿光鼎,没有知会他人,慌忙独自前去迎候. 俞王赵履堤是嘉庆帝的侄儿,今年四十多岁.父亲德兴太子赵任怡是嘉庆帝二哥,成年就被元徽帝封为太子,只可惜英年早逝,不然皇位就是他的.俞王成年后不问政事,在家写写画画,沉迷于古董的收藏,对古董瓷器名家字画别具慧眼,只要是他过眼的,就能辨别其真假.是七才之一,俞王赵履堤的宝鉴闻名京城. 本以为是皇家派场,那知与一般官员无异.与刚才夏瞻的气派差得不止一个档次.俞王赵履堤一人先进到庄内,独自在一棵古树四周徘徊. 耿光鼎上前行礼,”见过俞王殿下!”. 这时俞王才回转身子,手拿着纸扇一抬,”国公不必在礼!我只是来看看这棵古松.”. 这符合俞王的格调,这古松是自己祖先开国宋国公耿挺文亲手种下的,到如今已是近二百年,除了太祖亲受的开国宋国公金册金印,也只以有这古松传承到现在.”王爷好眼力!我小时祖父就对我说,老祖要子孙好好护育这古松,只有它枝茂旺盛,我宋国公府才继续开枝兴旺.”. 俞王点头笑了,算是认同.”这符合开国老国公的性情,想当年别人都在争权弄利,他却寄寓山水草木,让人不禁仰望!”,说着又回头去看古松,遥想当年的情景. 耿光鼎只好陪着,他也好久没仔细看这古松,就当是自娱. “国公不必相陪,我看会就自行离开.”,俞王说话时并未看着他. “那太失礼!今日正好是愚人生辰,又有场击鞠赛,王爷可否赏光.”. 俞王听了马上回头,收起纸扇,然后揖手道:”这么巧!那得恭贺国公爷!”. 耿光鼎有点茫然失措,再次相邀,”王爷先去看球,然后留下吃酒.”. 俞王不禁有所为难,”如只有家人,本王与亲人可留下,如有朝臣,国公是知道我的准则.”. 耿光鼎一想有夏瞻在,俞王肯定不与他为伍.再说比赛已延迟,不能再耗下去.于是提议,”可否请王妃和内眷去观赛,我陪王爷在这?”. 俞王犹豫了一会,”行!就让王妃和郡主去,但不必相陪,我一人倒逍遥自在.” 耿光鼎应声就要离去,”国公不要惊动他人,就当是朋友家眷,找一安静处就好!”.听到俞王的说话,耿光鼎回头应允;”听王爷的!我就说我的亲戚,尽量低调不让认出来.”. 俞王点点头,又去观看古松.随行来的是王妃和郡主赵青盈,就在不远处,耿光鼎赶忙上前行礼.俞王妃端祥丽质,近四十与新婚少妇无异.涉阳郡主却没有遗传她的美丽,长相太一般,再加上穿着并不华丽,并没有什么耀眼夺目的地方. 好在她们的行头与一般官员家眷无异,并没有皇家气派,这是俞王府的一贯做派,将俞王家眷安置在前排,并未引起大家太多的注意.一切停当后,耿光鼎才宣布比赛开始. 蓝庭枢一上场,英姿焕发神采奕奕俊气逼人,京城女人眼中的男神,引起了满场的喝采,尤其是夏家女眷,她们都知道蓝庭枢与大小姐之间的事,个个翘首以望都想看看未来姑爷的英姿,其中不免有俞王府的郡主,开始时并不在意,慢慢地转变了性情,也跟着注目小温侯的一举一动,彼显得着急,表情十分明显.只是大多的女子都是如此,并没引起过多的注意,但俞王妃知道她的心思. 宋国公球队这边也不弱,领队李彬是开国英国公李燮元八世孙,年方二十一岁,虽是旁支,但很有才华,长得也是潇洒英俊,风度翩翩,气宇轩昂,只是被蓝庭枢的名气盖住,不引人注目而已.会审视的也一定会注意李彬,可惜一群追风的懵懂少女,眼里只有蓝庭枢,那有他的存在. 比赛开始,郧阳队先开球,宋国公球队个人技术也不弱,加这之李彬指挥有方,郧阳队一段时间没占到上风,特别是李彬破坏了郧阳队几个必进的球.开始姚璨他们以为宋国公球队也会象清远队那样不堪一击,见迟迟不能进球,不免有些急躁,于是乱了阵脚. 利用重新开球的时机,蓝庭枢小声喊道:”大家不要乱,注意列阵!”,这时姚璨等三人才镇定下来,心态平稳团体配合就有了起色,最重要的是蓝庭枢在比赛中指挥有方,进了第一球后,信心倍增,士气高涨,彼此间就更配合顺畅,第一节结束郧阳队以四比一领先.双方队员就地休息. 在主台观看的夏旬秋,见蓝庭枢一直打不开局面,心里不免暗自着急,直到进了第一球激动得不停地拍手,这一切都在父亲夏瞻的眼中.最让夏瞻气恼的是长子夏焌和次子夏烨对比赛不感冒,到对场边的女人品头论足.击鞠比赛能上场就体现一个人的身体状况,也最能看出一个人的领导能力,虽然大周是文官主政,如果将击鞠看成是武人的游戏那就大错特错,一些文人也爱好,它是一种健身益智的竞赛,考验一个人的综合能力.能在击鞠有所成就的人,以后至少不是庸人,一定是很有眼光的上进人士.看来几个儿子没有出息,就看这个未来的女婿能走到那一步. 俞王家眷这边,俞王妃瞧见郡主不时为蓝庭枢在担心,这是她很久没见到女儿为一人在着急,这次出行的目的达到了,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第二节的比赛,一开局郧阳队就连进了二个球,当进第三个球后,宋国公球队士气彻底崩溃,已组织不起象样的进攻,好在李彬靠自己的个人能力进了一个挽回颜面的一球,比赛结束定格为九比二.宋国公球队算是组队较久训练也多,也落得惨败,看来桂冠非郧阳队莫属. 宋国公耿光鼎比赛结束后,向郧阳侯蓝畴祝贺,”蓝老弟!不是对手!不是对手!世侄好身手,郧阳侯府将独占鳌头!”. 郧阳侯蓝畴显得谦逊,”运气好而已,还有一个月宋国公球队一定能追上来!”. 宋国公耿光鼎知道这是郧阳侯蓝畴给自己面子,必须言明,”势力在那,下次不要输得太惨就好!”,郧阳侯蓝畴不停地拱手. 这是夏瞻上前行礼,”宋国公!多有打扰,在下告辞!”. 宋国公耿光鼎马上回礼,”庄中已备好酒宴,夏大人吃了再走不迟!”. 夏瞻不停地摆手,”我只是来看比赛,全家还要去登高,带有酒菜,晚了就误了时晨.” 宋国公耿光鼎见是这样就不好强留,于是伸手,”那夏大人请!我送送!”. 好在俞王一家先已离去,少了许多麻烦.耿光鼎让夏瞻先行,齐国公尚成咨,郧阳侯蓝畴,清远侯陈德怀还有兵部待郎尚成捷也跟着相送.家眷太多行动缓慢. 但到赛场出口时,蓝庭枢在一旁等着,见到夏瞻行礼道:”夏叔好!”. 夏瞻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好样的!”,深知蓝庭枢不是在等自己,招手说:”我们先走!让年轻人说说话!”. 众人明白跟着夏瞻向前走去.夏旬秋停了下来,关切地问道:”累吗?”. 蓝庭枢高兴地笑着回答,”不要紧,平时都这样,习惯了!”. 夏旬秋还是担心,”注意劳逸结合,别累着!”. 蓝庭枢心里跟抹了蜜一样地甜,直点头,”听你的!我会注意.”. 两人沉默了一会,夏旬秋看到父亲已走远,怕全家久等,就辞行说:”我走了,父亲会等着急的!”,话虽然如此说,但还是迈不开脚步. 蓝庭枢心里领会,马上说道:”我送你!”,说着迈出右脚,等着夏旬秋抬步. ”不用!大家都看着呢!”,夏旬秋显得很不好意思,不由低下了头.. 蓝庭枢仍然坚持,”我只是想看着你离开,不会跟在你身边!”. 夏旬秋没有支声向前走去.蓝庭枢在后面跟着,到了庄园大门,与众人看着夏旬秋和一家人上车后远去,方才心安地离开,与众人和父亲一起回到赛场. 第十四章:四雄对四杰 就在蓝庭枢送走夏旬秋返回赛场时,本来还在开心而谈的姚璨一行,忽然看到陈定先领着六人走了过来,行走的步伐很快,昂首挺胸,目空一切,有种前来挑衅的兆头,还不时有几人交头接耳,谈笑风生. 姚璨心情正郁闷着,对方却趾高气昂.恨不得撕了对方的姚璨,感觉这正合自己的味口.转过身来注视他们一行,就在原地静静地等着. 陈定先刚靠近就大声问道:”怎么?你们头不在?”,其他六人却保持一段距离停了下来,为的是突显陈定先是带头人. 姚璨向前一步正对着陈定先,明显不把对方当一回事,毫不示弱地问道:”你想干吗?”. 陈定先很淡定,说话的语气很温和,对姚璨也是一脸的不屑,”我是来提醒你们郧阳四杰,别忘记那日之约.”. 还没等姚璨答话,站在后面的贺雄往前些迈了几步,贺雄头高马大,与对方面对面站立,陈定先明显矮了一大截,厉声吼道:”想要打架吗?”. 陈定先也不示弱,狠狠地回应,“对!“. 贺雄刚想抬起右手,想狠狠地推对方一下.停顿了一下的陈定先又开口道;“但不与你!你们不是有四杰,我们清远四雄向你们挑战!”. 贺雄是个没有脑子的粗人,右手顺势举起拍拍胸脯,不加思索地答道:”来就来,谁怕谁!”. 陈定先根本没把贺雄放在眼里,右手一挥,轻蔑地说道:”你说话不算数,别在这瞎参和!滚到一边去!“,竟被人瞧不起,贺雄听了非常气愤,向前一大步用肚皮撞了一下陈定先. 没想到陈定先不以为然,尽管被侵犯,不计较地往后退了一步,带着嘲笑的口气,”有本事我们比武场上分高低,这样推搡和娘们似的,让人瞧不起!“. 见贺雄木讷看着自己,很大度地说道;“再说你们刚赛了一场,以逸待劳,别人会以为我们欺负人!”. 话已说到如此程度,姚璨已是忍无可忍,拉开贺雄,怒目而视,”比就比,时间你定!”. 陈定先想直接与蓝庭枢谈,并不想与他谈论,于是没有出声.那知姚璨冲到他面前,四目相对,带有挑衅性地问道;”怎么?哑巴啦?”. ”三天后,就在郧阳侯府的练武场,不欺负你们吧?”,见等不到蓝庭枢,又受到威胁,想想与谁说都是一样,陈定先后退一步,说话时底气十足. 这明明是对郧阳四杰的不屑,还没问他人的意见,姚璨声音洪亮干脆地答道:”好!三天后武场见!”. 陈定先见火候已到,一锤定音,“好!就这么说定了!“. 郧阳侯这边群情激奋,都点头应允,但以为没什么事时,万没想到陈定先不急不躁地张口,”别急!怎么个比法还未说清楚呢.”. 姚璨听后觉得也是,总得有个章程,自己并没有,不如听听对方的,伸手说:”说出来听听!”. 陈定先胸有成竹,随口而出,”双方各出三人,赛三场赢二场者胜,至于派谁出战由双方各自决定.”,说完很高傲地看着郧阳侯队众人. 姚璨听后没觉得什么不妥,想也没想爽快地答应,”行!就这么定了!”. 在场所有的人都认为就这样结束,双方会各自散去.谁也没想到,这时从清远队伍中走出一人,此人三十来岁,满脸黑红身体强壮,一看是常日在外滚打或战场厮杀之人,右脸上有一’入’字型的刀疤,更能显出他久历沙场. 此人正是唐通,全身透着杀气,有股摄人的魄力,只见他抱拳行礼,”双方后面有击鞠比赛,为了避免受伤,徒手格斗为好,如双方势力悬殊,击地三下即为认输,这样可好?”. 在场的特别是郧阳侯这边没曾想,清远侯那边出来一个首先灭自己威风的人,不免看不起此人.个个不免有种心高气傲的表情,有人还笑了出来. 见对方如此神气,陈定先不免有些恼火,马上指着唐通,帮腔的口吻介绍道:”说得有理!忘了介绍,这位姓唐名通,是清远四雄之一,宣府的一名千总,战场上的人吗?下手重!怕到时伤到人会说清远侯府的不是,这提议很好,不知各位意下如何?”,无意中表露出轻蔑的口吻,顾左言它往四周看看. 本来还在暗自讥笑的姚璨等人,经陈定先这么一说,反到是自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贺雄首先跳出来,”认输我决不会,郧阳侯府的人都不会!”. 姚璨终于明白原来是陈定先找来了帮手,说话才如此有底气,不以为然地说道:”可以!谁受伤还不一定呢?”. 陈定先露出不屑一顾的脸色,”耍嘴皮了谁不会?那日没说清楚,清远四雄没有张翼诚,只是唐通未及时赶来,暂时顶替别混淆.三天后一分高下!”,说完向六人招手,”我们走!”. 刚转过身来看到蓝庭枢正往这赶,陈定先停了下来待他走近.还未曾靠近就扯起嗓子喊道:”蓝大公子,你的手下已应战,不知你是否参加?”. 蓝庭枢是很沉稳之人,并未急着答话,走到姚璨他们身边,先听他们说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蓝庭枢一眼就看出了陈定先的诡计,心稳气和地说:”不是三场吗?那用得着本公子出战!”. 没想到陈定先听了反而高兴,根本不把蓝庭枢当一回事,”要的就是你不出战,到时可不要说因为你蓝大公子没出战,郧阳四杰才会输呢!”. 明显的激将法,姚璨几人听了情绪激动想要站出来力辩,去被蓝庭枢挡住,只听见蓝庭枢硬气地说道:”绝不会!”. 陈定先重重地拍着巴掌,”和蓝大公子说话就是痛快,三天后登门讨教!”,说完领着清远侯府的人离开. 等众人散去,只剩郧阳侯府的人时.蓝庭枢对众人训斥道:”你们没能看出这是陈定先的奸计?让我们其中一些人受伤,好坐收渔人之利!为什么不能推后到下元节以后再比呢?”. 众人一听蓝庭枢这么一说,才明白自己上了当,如果不是姚璨一时冲动答应,往后延迟也不是理亏之事.现在说这些悔之晚矣,一个个闷头不回话. 贺雄是一头脑简单之人,见长久没人出声,不加思索地说道:”我等又不是泥捏的,他们就不负伤吗?”. 一直未曾说话的郝均忽然说开口,”他们若阵容不整,影响不大,但万一我们有人受伤了,即使赢了清远侯府,后面碰宋国公府不就难打了吗?”,没想到平时不怎么言语的郝均,说起话来一语中地,见众人都盯着自己,试着出主意,”要不让我去迎战那千总唐通,和最强者输一轮也是值得的,再者可避免你们受伤,我伤着了,反正多一个少一个我,无伤大雅!”. 蓝庭枢不明所以,”怎么又出了一个唐通的人?”,姚璨给蓝庭枢细说了一下唐通这个人,蓝庭枢听后恍然大悟,叹了口气,”我说陈定先怎么有胆气来挑战,原来是这样?”. 接下来排兵布阵显得尤其重要,幸亏对方是个武人,陈定先那人蓝庭枢是清楚的,志大孤傲没有什么大谋略,只要自己到时审时度势,应该不会有大的问题.. 蓝庭枢这时的领导才能突显出来,为了稳定军心,他信心十足地安抚大家,”不就是一武人嘛,只要我们排序得当,赢下二轮不是问题!”. 所以说尤其在众人信心不足时,就得有人站出来挑大樑,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蓝庭枢就是这样的人.郧阳侯府的人听了跟着兴奋起来,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第十五章:祥兴赌坊 在内城崇阳大街以南,与西直大街有两平行的两条商业街,东边叫兴业街,主要商铺店面,西边的叫百业街,主要是娱乐业,京城的四大销金窝:纸金楼,莱仙阁,桑日轩,翩舞坊都位于这条长街.当然少不了来得快去得也快的赌馆,大大小小的赌馆遍布内城的大街小巷,其中最为闻名是百业街的祥兴赌坊,只因祥兴赌坊占地大装饰豪华,各种赌法都有,只要凑足四人,就会有荷官上来陪你玩,且待客热情,只认钱不认人,那怕你是乞丐手里攥着银子,你就是大爷,伙计会点头哈腰请你进去,如是手脚宽绰的客人,会一直待候在你身边,赚些小费. 祥兴赌坊有各种各样的赌博式样,只要你有钱想玩,有多刺激就多刺激,祥兴赌坊都会满足你的要求.当然也有它的要求,至少十两银子起步,没有上限,只要双方商定好就行,就是双方打赌,祥兴赌坊也愿做中间人,那是从中抽百分之五的佣金.祥兴赌坊是京城最高档的赌馆,在大周全境都很出名. 祥兴赌坊这么牛,后面的背景是很硬的.京城流传着江湖势力的两句谚语:内城方子管,外城一遍天.祥兴赌坊的老板就是方子管,方子管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一个家族势力,现今的掌门人是管敬敞,方子当然就是药方子,管家以前就是开药铺的,现在京城近一半的药铺,都是管家的.管敬敞的曾祖父那时起家,背靠的就是宋国公耿家,以药铺为据点,控制了京城的江湖势力,到管敬敞时药铺已不是管家最赚钱的行当,最为赚钱的是纸金楼和祥兴赌坊. 纸金楼是宋国公出钱,方子管在管理,至于分成到底如何,外人无法得知.管敬敞依靠宋国公耿家的资金和人脉,还必须得和官府搞好关系,不然踩死你就象踩死一只蚂蚁.方子管在京城内城是响当当,一般人得罪不起的. 祥兴赌坊盛行的一种赌博叫博猜,就是对一种竞赛猜结果,庄家列出竞赛的人或队,给出赔率,只要买中就给相应的赢得的钱,没猜中的钱自然被庄家装进口袋.连科举也不放过,猜一甲三名和二甲第一名传胪.这次下元节击鞠比赛也在其中,就连清远四雄和郧阳四杰的比武,第二天中午就在祥兴赌坊的大堂里张榜列出了赔率,等着博猜爱好者们来投注. 这天快要天黑时,祥兴赌坊的大堂聚满了人.这时有人喊道:”熊二公子你来啦!”,随着声音望去,一伙计陪着笑脸在巴结. ”听说击鞠比赛赔率又变了?”. 伙计忙解释,”前天郧阳侯队一扫宋国公队,郧阳侯队夺魁是板上钉钉,赔率降得厉害.现在只有齐国公队未出战,倒是他与宋国公队的比赛还可赌赌.”. 被称为熊二公子的,是户部尚书熊道运的二公了熊启文,京城九公子中排名第五.并未正眼瞧他,只顾往前走.来到赔率榜前,郧阳侯队的赔率是一赔一点一,幸好自己在一赔一点五卖了,心里暗自在得意. “熊兄!上次多亏听了你的,不然我输惨了!”,这时有一个声音在熊启文身后传来. 熊启文回头一看,是工部右待郎秦知宣的长子秦声锟,京城有名浪荡子,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人送外号三混子. 熊启文从心眼里就看不起他这种人,依然在看赔率,自我很沉稳.”熊兄!蓝庭枢和陈定先你买谁?”. “蓝庭枢都不出战,你说谁赢的面大?”,熊启文忍不住了,不忘怒怼. “熊兄不要被骗了,双方都是四人可出战,到时可难说.”,秦声锟根本没看到熊启文对自己的不屑,把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 熊启文一想也是,蓝庭枢就不想赢了吗?但他不能显露自己不足.”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秦声锟听了不免沾沾自喜,马上说道:”那就买蓝庭枢!”,熊启文只是随意地笑笑,并不给以回应. 这时走进一位很不起眼,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一看就是师爷之类,就连守在门口的伙计也没在意,心里猜想是来找沉迷赌博的老爷或少爷,没有油水但还是伸手礼貌地请进来. 进来后此人就直奔博猜榜前,正好站在熊启文与秦声锟之间,并不理会两人,认真地看着.忽然大声喊道:”怎么没有蓝庭枢的牌子?”,两人不由得回头看着他. 见没有人来支应,又喊道:”怎么没有蓝庭枢的牌子?”,声音变得更大,熊启文和秦声锟忍不住要发作,怒目瞪着他.那师爷不以为然,眼睛依然紧盯着博猜榜.”来了!”,这时一声音传来,两人不免回过头. 在押注台旁正在待候一位客人的小二,听了先应声赶忙小跑过来.陪着笑脸说道:”客官你有什么要求请跟我说.”,说话甚是温和,随时解答释疑. 那师爷模样的人并未正眼瞧他,也好象没听见一样,声音依然很大,还是那句话,”怎么没有蓝庭枢的牌子?”. 这时小二有些莫名不解,明明与他说话却和没听见一样,可能是耳朵不灵便,所以说话很大声,忍不住扯了下他的衣袖,待他转过身来后,”客官!有事请讲!”. 这时那师爷有些不知所措,脸色有些突变,但很快冷静下来.”我要买蓝庭枢输且郧阳四杰输,怎么没有?”. 小二见过的人多了,此人说话有种特别的味道,到底那里不对劲,一时还说不上来,不再去想慌忙解释,”蓝小侯爷亲口说不参加这场比武,所有没有他的赔率,客官请买清远四雄赢就行.”. 那人转过身来生气地看着小二,”有钱难买我乐意,祥兴赌坊不是有求必应吗?”. 小二毕竟经事多,做事说话很有分寸,”不知客官要押多小?”. 只见那人很快地拿出一张五千两的亨通票,在小二面前晃了晃,”我全买!”. 小二亨通票见多了,一看就是正宗的亨通银票.马上转身对茶房喊道:”上等的碧螺春一壶!”,回过身来伸手对那人说:”客官请这边来喝茶!”,待那人坐下,茶上来后.小二很客气地说:”客官请稍等,我去把掌柜的请来.”,满面笑容地离开. 这是个异类,熊启文收起心中的愤怒,靠近想看看他如何买法,秦声锟也有同感,不由地跟了过去. 没过多久掌柜的来了,陪着笑脸,”客官!你是要买蓝公子出战输,清远四雄赢是吗?”,一副很恭维的样子,看中的是那五千两银票. 那人听了很不高兴,纠正道:”不!是郧阳四杰输,我就想听到蓝庭枢输!” 客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掌柜的马上跟着纠正过来,”是买五千两蓝公子出战输且郧阳四杰输是吗?”. 这回那人就笑了,心情开朗了许多,”对!牌子就这么写,不知赔率是多少?”. ”这事我一时还做不了主,不知客官要求是多少?”,掌柜说话很谨慎,背后还有少东家,不敢独自做决定. 那人说话很直爽,”你看击鞠清远侯赢的赔率都一陪八,我那个比这难多了,连我都不敢确信蓝庭枢会出战,我就是买个心里痛快,一比十二,少了免谈!”. 掌柜非常好奇地问道:”客官为什么如此恨蓝庭枢蓝公子?”. 那人一听就开口大骂,”什么狗屁蓝公子,不就是年轻些吗,我年轻时比他帅多了,不仅是我女儿痴迷于他,就连我那婆娘也说得直流口水,我就是看不得他赢,就要买他输!”. 掌柜明白了原来是个醋坛子.送上门来的钱岂能放过,马上陪着笑脸奉承,”客官多坐会,我去找少东家商量此事.”,临走时对茶房喊道:”添水!”. 那人还振振有词对掌柜的喊,”一比十二,不然我走人!”,掌柜点点头笑着离开. 熊启文听后不免连连摇头,哪里来这么个蠢蛋.五千两银子就这么扔掉,就是为了心中的一口气.秦声锟除了摇头还叹息一声,”这么多银子买郧阳四杰赢多好!”. 过了不久,掌柜才来到大堂那人的身边,笑着说:”我们少东家已同意客官的要求,马上就挂牌,请跟我去办手续!”. 没想到那人并不着急,还在闷着头在喝茶,掌柜的并不担心他变卦,祥兴赌坊的门好进不好出.那人猛然地看着掌柜,”我还要买清远侯队击鞠拔得头筹.”. 掌柜没有听明白,想再次确认一下,”你是想再买博猜?”. ”我是说用五千两下注赢下的钱,再买清远侯队击鞠夺魁,不行吗?”. 掌柜不仅听明白了,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怎么有这样的蠢人,压抑喜悦的心情,”行!这事我能做主!”,那人起来跟掌柜去办手续. 办完手续后,那人似乎相信自己真的会赢,欢喜地问道:”如果我赢了,能得多少钱?”. 掌柜心里在嘲笑他,此人真是蠢到了家,还在做白日做梦.但是不表露出来.笑着回答:”五千两翻九十六倍,也就是四十八万两!”. 说起来是许多的银子,但只是一数字.秦声锟忍不住上来调侃,”对!没骗你,到手就是四十八万,你发财了!”,说完掩住嘴轻轻咳嗽几声,秦声锟也故作姿态,”恭喜呀!”. 得到确认,心中异常高兴.忽然想到如此多的银子,那人心里不仅担忧起来,用怀疑的眼光问道:”那该是多少银子啊!到时你们不会不给吧?”. 真是穷山恶水来的人,竟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让人看不起祥兴赌坊,掌柜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们祥兴赌坊一年的流水帐都会有几百万两,不会赖你这些钱!”,语气中带有不屑,但脸上并未表现出来. 办完手续后,那人忽然挥着票据喊道:”我发财啦!我发财啦!”. 猛听有人这么一喊,定是有人中了大奖,许多人闻声围了过来,大家问明此事,都发出阵阵的嘲笑声.那人不为所动,仍在看着票据,等来的人越来越多时,那人挥着票据,”你们可得给我做证,我怕这钱我带不走!”.. 秦声锟笑着嘲弄,”放心!我们会给你作证的!”,说着就笑起来,众人也都跟着大笑起来. 那人也自己笑笑,无奈地摇摇头,把票据藏好,警觉地走出祥兴赌坊.刚才还在讥笑他的掌柜见那人这么一闹,搞得尽人皆知,顿觉到此人不简单,马上派人去盯梢,看他住哪里落脚. 第十六章:硬气的葭兰 熊启文却没有那闲心,最近被家人盯得很紧,是因为醉酒打了妻子罗青珊,遭到父亲的严厉训斥,先是向妻子道歉,再是天黑要归家.几天来他坚持得很好,与秦声锟分别后直奔自己家中. 经过内院,正巧碰见自己义妹,年已二十三岁的蒲葭兰,身材苗条,脸型精瘦,面容漂亮,胸部扁平,如是喜欢瘦弱身材的,不妨也是个使男人颠倒的女人.以前眼中只有身材丰满惑人的罗青珊,换个口味的话,眼前就是一撩人的风景线. 忍不住上前调侃,”妹妹这是从哪来?哥哥怪想你的.”. “还是改不了嘴欠的德性,小心让嫂子听见!”,蒲葭兰边说边往一旁闪去,好躲过对方的骚扰,那知还是被熊启文用手挡了个正着. 每次见到她,熊启文都身不由己,自己老婆罗青珊是京城五美之一.二年前靠自己的花言巧语死缠烂打弄到手,早就失去了新鲜感,倒是眼前这病态美人让人垂涎三尺.蒲葭兰容貌不输京城五美的罗青珊,只是她机灵乖巧,总是不让熊启文得逞,正是由于难弄到手,更能激起心中的欲望,熊启文相信只要坚持不懈,总有如愿的时候. “再不让开我可叫了!”. 这让熊启文有些胆怯,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可不是挨训斥的事了.不由得松开手,”开个玩笑吗,不必当真!”,但是身体凑上前,还是挡住了去路. 硬闯肯定不行,不由地往后缩了几步.”义母刚才就问起,如再不到嫂子那露面,可就无法交待了.”,蒲葭兰也不想事情闹大,说的是实情.如再不让开,只有与他去见熊夫人. 熊启文心里认为她是吓唬自己,并未当一回事.”又来这套,时晨尚早,我也不怎么的你,与我说说话可好?”. 与他有什么好说的,蒲葭兰转身就走.”那就随我去见义母,反正也是我的差事.”. “阴天阴册巷有场比武,妹妹可想去看?”,熊启文想撩起对方的兴致.可蒲葭兰并不在意,绕开他往前走.只能追了上去,两人并肩时,”双方是蓝庭枢和陈定先,可是妹妹在意的主.”. 开始是没有兴趣,可是蓝庭枢吗?蒲葭兰不由得脚步慢了下来.正是时机,熊启文紧接着说:”双方比三场,赢二场者胜,至于排兵布阵,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智慧.”. 熊启文很是了解自己这义妹,她看重的不是身世和相貌,而是一个人的心机和胆魄.郧阳侯队与清远侯队的对阵,正是洞察双方的好时机.但蒲葭兰回过头来看自己时,”真的!外面早就传开来.”. 就算是真的,蒲葭兰也不会让这泼皮知道自己的想法.”你是自己回屋,还是去见义母?”,说话的语气很强硬. 自己母亲定会不停地唠叨,还不如去见漂亮的娘子,只要乖乖听话,以后的日子就过得潇洒自在.趁蒲葭兰不备,伸手在她脸上轻捏一下,笑嘻嘻地跑向另一条路. 这不是第一次了,只要是义父义母不在,都免不了动手动脚.只要自己还在熊府,就逃不了他的轻贱,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受,只要不失身,其他的蒲葭兰都变得麻木了.希望早点离开熊府,逃离他人的掌控.往回走的路上,蒲葭兰在想,这事应是真的,无论如何也要去瞧上一瞧. 在众人眼中,郧阳四杰对清远四雄实际是蓝庭枢对阵陈定先,两人都是人中翘楚.许多的人都想亲眼见到两人的较量,虽然传闻蓝庭枢武功要高出一大截,但未曾亲见,或许会有所出入.又听闻蓝庭枢不出战,不免大失所望.然而幕后定是两人排兵布阵,也是大有看头.这是男人所想,而女子却想方设法亲眼目睹小温侯临阵的风雅儒气,看看得胜时小温侯的风采,不妨有在人前有吹嘘的谈资.只是不并是所有女子有这种福气,大多都无法进到练武场. 眼前就有这么二位妙龄女子,见郧阳侯练武场大门外聚集了不少的人,就转到侧门.郧阳侯府位于内城西北角,西直大街西边的同里街.但郧阳府的别院,却在外城武进街西边的阴册巷,这里就是郧阳侯府的练武场. 九月十二日这天聚集了不少的人,他们都是来观看郧阳侯四杰和清远侯四雄的比武赛的.当然能进到练武场来都不是一般的人,小辈的比武切磋京城四贵是不会来观看,来凑热闹的是年轻后辈.但京城四贵却密切关注此场比武的胜负,还有许多关注的人都进不到赛场里来,因而在郧阳侯府别院外也聚齐一些闲杂人士. 在侧门等候的两位女子,从穿着上来看并不奢华,至少不是贵族和官员家的小姐.其中一人长得很是漂亮,出落得水灵剔透,只是身体有些羸弱,却有一种病态美.另一位就逊色得多,应是丫环或侍女.这时侧门打开,有两个家丁扶着两扇门楣,防止有人冲进来. 从院中走出一位丫环,一见到她俩就歉意地说道:”我来晚了!快随我进去!”. 那小姐模样的很温柔地回话,”我们也是刚到,有劳阿柒妹妹!”. 那位叫阿柒的,仔细地瞧了瞧她,羡慕地说道:”葭兰姐姐越发诱人,要我是男儿,定会为你着迷,如是嫁予我们小侯爷,不要忘了我呀!”,目光中带着诉求,也有自我感伤. 被人窥透心思,也是一种莫名的尴尬,葭兰一时不太好意思.嗲声地回道:”你说什么呢?我没那意思.”,说着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 还是随来的小姐妹懂得葭兰,往前迈出一步责怪道:”葭兰姐是来看比武,再说并不是你家小侯爷,还有陈公子.”,阴显地与葭兰一边,帮她解释,大有义不容辞的劲头. 阿柒见远来是客,也感觉自己说话欠妥,赶忙道歉,”我只是随意说笑,不必当真!请皎玉妹妹别责怪才是.”,说着上来握住皎玉的手,摇了几下. 皎玉只有一时气恼,见阿柒都低下身份,再说还有事相求,转变了脸色,”我知道!但是没影的事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阿柒快速地点头几下,”嗯!当我什么都没说.”,转头看着葭兰,”葭兰姐!别见怪,我们进去吧!”,说着就去拖葭兰,看来是个直性子,没有坏的心思. 葭兰也不好再计较,点头跟着阿柒走,三人又谈笑如初,高高兴兴地进到院中. 郧阳侯府的别院没有多大,练武场又占据了很大的地方,当阿柒三人进到院中,很自然地碰到了蓝庭梅.蓝庭梅是去接夏旬秋,刚巧迎面而过. 阿柒是侯爵夫人的近待丫环,很受夫人器重,在郧阳侯府有很高的地位.但见到蓝二姐不敢怠慢,赶忙行礼,”见过小姐!”,跟在后面的葭兰和皎玉也立即行礼. 蓝庭梅只是瞟了一眼,但瞅见两个不认识的人.有些置疑两人的身份,于是试探性问道,”阿柒,这两人是你什么人?”,说话间转过身很认真地看着葭兰和皎玉,大有不探究清楚不离开的架势. 阿柒笑容满面一来到蓝庭梅面前,”我的两个姐妹来看比武,我禀告过夫人.”,说话的信心十足,自信蓝二小姐不会为难自己,笑着等她离去. 蓝庭梅早就意识到,此二人定是来看自己哥哥,得意之形溢于言表.带有轻视地口吻问道:”是来看我哥哥的吧?就不要怀有念想,我哥早就名花有主.”,冷冷地笑了笑,说完转头就要走,心里在想两个丫环不知天高地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曾想有个声音传来,”蓝小姐会错了意,不要说有对阵的陈公子,还有众多的英俊少年,再说我们只是来凑过热闹,没蓝小姐那意思.”. 蓝庭梅回头一看,是二位中长得俊俏的在说话.被人责难不免有些动气.大声的质问,”你是谁?敢大言不逊!”,蓝庭梅练武出身,脾气比较暴躁,边说边冲到葭兰眼前. 葭兰不为所动,很硬气地回应,”蒲葭兰!我只是不想被蓝二小姐误会而已.”. 一听到蒲葭兰这三个字,蓝庭梅’哦’了一声,摇摇头叹息一声,”怪不得!闻名不如见面,我看人不咋地,嘴巴倒是蛮厉害!”,蓝庭梅最瞧不起弱不禁风嘴又硬的女人,紧盯着她. 蒲葭兰也哼了一声,说话有些带刺,”蓝二小姐巾帼不让须眉,看不起小女子,可对夏旬秋却上心,是不是让她也成为巾帼英雄呀?”,言语中真与蓝庭梅杠上,说话针锋相对,毫不在意. 蓝庭梅知道蒲葭兰是户部尚书熊道运的干女儿,顶几句嘴无所谓,如动手或赶将出去会失礼仪,大跌自己的身份,还会遭父亲责骂.干脆继续逞强,”是又怎么样,郧阳侯是将门显贵,女儿也习武,以后的侯爵夫人也得会两手,你这身子.....”,说着喳了喳嘴,恨不得吐一吐沫. “是吗?”,蒲葭兰只是淡淡的二个字,充满了质问和疑惑,抵得上好几句. 阿柒见再下去两人非动手不可,忙上来解围,”小姐!夫人还等着,再不走就迟了.”,眼睛里满是祈求,一副不敢得罪的表情. “那就试试看?”,蓝庭梅也是很冷淡,不是在问阿柒,而是在问蒲葭兰.. “要不一起去见夫人,问个阴白,走吧!”,说着阿柒也不管蓝庭梅同不同意,上前拉着葭兰就走. 蓝庭梅刚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又不好追上去,因为还要去接夏旬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三人离去.收拾了心情,蓝庭梅怒气未消地向院大门走去. 第十七章:事与愿违 临近巳时,练武台旁边站满了人,主要是对面而站郧阳侯和清远侯两边的人,他们是来为自己一方鼓劲加油.还有宋国公和齐国公的年青翘足,与其说是来观摩,还不如说是来看双方的笑话,谁输谁赢与他们无关,最好让郧阳侯一方有人受伤,击鞠决赛时更有利于自己. 正北方是用木头搭起的平台,正对练武台.平台正中是裁判公正席,因这是年轻人私下的对决,四位公侯爷都没来.当中坐着三个穿着华贵的世家公子,分别为宋国公世子耿原康,齐国公世子尚从翼和兵部待郎尚成捷公子尚从靖,他们与对决的双方都没有直接的关系,受邀前来做个评判,心情显得十分轻松,悠然地坐着等待比武开始. 女眷们都围在平台公正席左右两边,公正席后面只有一排座位.坐着郧阳侯夫人和她请来的亲眷世交,由于蓝庭枢不上场,郧阳侯夫人显得很随意,不停地与左右谈论家常,时不时地发出笑声.夏旬秋和蓝庭梅站在她后面,因人较多,蒲葭兰与皎玉认识的人只有阿柒,两人紧靠在一起站得很远,到了平台边上. 到了巳时比武时间,先是由年纪较大的宋国公世子耿原康宣读比武规则:双方自由派三人出场,赛三场谁先赢二场者获胜,不准用刀枪棍棒只能徒手博斗,一方倒地对方不准再出手,否则视为犯规,待倒地者起来后方可继续比赛,被逼下或打下比武台者输,势力悬殊可击地三下自动认输.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点到为此严禁下黑手,不得恣意伤人,如有触犯严惩不怠.并宣布三个公证人的名字后,示意比赛可以开始. 待耿原康下去,比武正式开始.双方分别站在比武台的左右两旁,都想知道对方究竟先派谁打头阵,因此一时没有人上比武台,都在打心里战. 双方相持不下,连两边的观众都开始唏嘘.这时右边清远四雄的陈定先走上比武台,一直走到比武台最左边,问道:”郧阳四杰究竟谁先上?”. 看来郧阳四杰早就布置好了对阵,见是陈定先上了比武台,姚璨跳上比武台,”我打头阵!请陈公子站到右边去!”. 那知陈定先很淡定,双手一摆,”我只是来问问,清远四雄打头阵的已上来.”. 姚璨一直盯着陈定先,回过头去看时,胡希禹从右边清远侯人群已跳上比武台,抱拳说:”胡某望姚公子赐教!”,目光紧盯着自己,气势凌人让人不可小觑. 姚璨这下傻眼了,按蓝庭枢的布署他是对阵陈定先或杨维标的,胡希禹是对方武功最好的,当然唐通是边关滚打之人,武功不会比胡希禹差.姚璨对阵胡希禹赢的概率不大,但为时已晚. 这时陈定先直接从左边下去,笑着拐弯回到右边自己阵中.姚璨的话已出口,如这时下比武台,郧阳四杰就砸了脸面,一下失去了主意,回头看着蓝庭枢,蓝庭枢也被当下的局面给弄冏,见姚璨看着自己,自己已着了陈定先的道,只能点头应战.姚璨见蓝庭枢答应,自己武功也不弱,与胡希禹也有一战,于是也抱拳,”望胡公子手下留情!”. 场上裁判挥手宣布比武开始,两人都是稳扎稳打小心谨慎,生怕自己露出破绽,让对方一击而中.三十回合过后,姚璨渐处下风,被胡希禹逼到了死角,胡希禹的一记重拳将姚璨打倒在地,胡希禹只能停止进攻,退到比武台中央. 只见清远四雄这边的唐通摇摇头笑了,一旁的杨维标问道:”唐兄笑什么?”. 唐通诡异地说:”要在倒地之前,趁机揣了一脚,姚璨就掉下擂台,可惜!”. 杨维标心想唐通说得对,不是武功高强或久经沙场是很难做到,看来唐通属于这两类人之一. 姚璨站起来,有些扭捏地来到台中央,比赛继续,这回在姚璨明显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不到十五回合,被胡希禹的一脚踢翻在地.姚璨还是站了起来,起来的动作比第一次更慢,明显受了伤. 宋国公世子耿原康也是习武之人,姚璨明显不是对手,站起来喊道:”姚公子认输吧!再下去受伤更严重!”,但是姚璨顽强地走到台中央,誓不服输依然再战. 这时一种声音传来,”胡公子!小心对方博取你的同情,痛下狠手将你击败!”,众人一看是满面凶光的唐通在教唆. 这话在旁人看说得有些残忍,但对于胡希禹却是一警醒,马上收起自己的怜悯之心,提起精神执着应战,再次将对方击倒.裁判问了姚璨是否放弃比赛,姚璨摇摇头.裁判只好挥手比赛继续.不到八回合又被胡希禹的一记飞脚踢翻在地.裁判问问姚璨是否认输,姚璨不答话顽强地站了起来. 陈定先都已看不下去,对蓝庭枢大声地喝斥,”蓝公子!胜负就那么重要,连自己兄弟的命都不要了吗?”,蓝庭枢并不是无情之人,他也想要姚璨自己认输,但对姚璨的秉性太过了解,陈定先这么一喊,将矛头抛给了他. 不能再打下去,蓝庭枢马上跳上台举手,”我们这场输了!”,上前扶着姚璨要将他搀扶下来,姚璨倔犟不下去,大声说道:”我还要打!”. 蓝庭枢安大声地喝斥道:”后面还有击鞠赛,再打下去你非得躺一两月不可,怎么参加比赛?”,姚璨见蓝庭枢说得有理,就由他扶着下台去.清远侯这边见了热情高涨,第一场清远四雄获胜,郧阳四杰赛前的布署全被打乱,看来得重新布署. 第二场不等郧阳四杰的人上场,清远四雄的杨维标直接跳上比武台.蓝庭枢已不敢派郝均上场,两人都是双方的最弱者,郧阳四杰已输不起,只能派势力最强的贺雄上场. 杨维标抱拳嘻笑,”望贺大哥手下留情!”. 那知贺雄并不领情,大声喝斥,”少废话!开始吧!”. 等裁判一说开始,贺雄重拳出击,将杨维标逼得连连后退,忽然杨维标往右边侧倒,倒在地上就地打滚到了台中央,站了起来.引来一遍嘘声.这么丢人的下三滥逃生方法,怎会不让人讥笑. 贺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武人,生气地转过身来追到台中央,正准备再次出手时,杨维标忽然坐下连击地三下,刚刚还在嘲笑的众人,马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贺雄也被眼下的一切弄得不知所措,自己根本没有怎么用全力,对方就认输怎不让他惊诧.裁判马上喊道:”杨维标认输,贺雄胜!”. 杨维标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大声地对贺雄说:”明显不是对手,我才不会象姚璨那么傻,被打得遍体鳞伤,下一场你们也识趣些吧,不然郝均被打得爬不起来!”,声音之大下面的人都听到了,特别是郧阳四杰的人听了,这是莫大的耻辱,挑衅地转着弯说清远四雄是让你一场,下场你们还得要输,只是不让你们输得那么难看而已. 第十八章:意料之外的结果 紧接着是第三场比赛,清远四雄这边,唐通是侧翻而上,这种动作的难度,比跳跃上台的胡希禹不知高出多少.接着威武有力打了一套拳法,比街头表演的更实用,完结时一后旋腿,将比武台边的一木桩当中折断,引来全场一遍哗然.最强者在后,郧阳四杰这边郝均是对阵唐通的,在一胜一负的情形下,这局犹显重要,郝均已负担不起. 郧阳四杰这边的计划是输一局给唐通,姚璨对阵陈定先或杨维标是赢一局,贺雄再赢一局,不管是二比零或是二比一都是赢.没想到最后是由郝均来进行关键之战,看到唐通的上场的方式,这不是一般的人变换花式而能完成的,再看到一旋风腿,木桩当腰拆断,心里不禁胆寒,郝均畏畏缩缩不知自己该不该上. 千算万算没想到是这样的形势,蓝庭枢看到郝均的样子,心里不免有种怜悯和担忧,唐通的上场已艺惊四座,郝均这时上去必输无疑.以前的种种思虑周全已经没有用,这轮是关乎郧阳四杰的胜败之战,做为郧阳四杰的顶梁柱,蓝庭枢怎能不舍自身的荣誉而上.拿定主意后,豪情壮志地拍郝均的肩一下,”我上!”,说着跳上比武台.郝均此时还未缓过神来,怔怔地站在原地,他彻底懵了. 对蓝庭枢的果断上台,唐通略感意外,但并不惊奇,抱拳几下,”怎么是郧阳世子上,这出乎我的意料!”. 蓝庭枢不动声色,也不畏惧,”早就听闻唐兄的威名,还望赐教!”,客套话还是要讲. ”郧阳侯世子的声名在外,唐某是武人,予对手的最大的尊重就是打败他,还望郧阳世子尽力而为!”,这几句话一出口就看出,唐通是一个毫无谋略的莾撞武夫,自己不会手下留情,也希望对手也不要有所保留. 蓝庭枢只是微微一点头,算是应允,他必须全心投入,不得有半点松懈. 这三场比武,除了陈定先开局时耍了谋略外,就看不出还有什么计谋可言.只能说蓝庭枢如不上场,清远四雄胜券在握,倒是蓝庭枢的上场,让全场感到突然.连唐通看起来不免有些紧张,这也是出于清远四雄意料之外的. 裁判的一声命下,最先进攻的是蓝庭枢,唐通防守时有意地往一边倾,十几回合以后,唐通还是有路可退,连一般的观众都看出两人是势均力敌.唐通只是防守并未进攻,打到台中央已是三十回合,阴眼人看出这是个高手,防守没有一丝破绽,不亏是身经百战的杀伐之人. 最佳的防守就是进攻,蓝庭枢一直在进攻,一方是进攻不竭,一方是防守犀利,两人交战九十回合,第三次到台中央时,蓝庭枢阴显感觉唐通体力比自己强,进攻更耗体力,蓝庭枢有意让唐通进攻,往后退了几步,想转入防守. 蓝庭枢原先料想的是唐通不会立刻转入进攻,先往后退几步,想两人相持一会,让唐通转为进攻.但是蓝庭枢想错了,唐通在自己开始后退时就立刻向前,以始料不及的犀利攻击,使蓝庭枢猝不及防,不经意之间唐通已背对自己的胸部,抓住自己的右手,一种背摔姿势已经形成,正常的背摔会保护摔倒的人,顺着被摔之人而姿势而放下. 但唐通没这样做,当蓝庭枢落下之机,唐通顺势往内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身,蓝庭枢的右手的经脉有一种钻心的痛,’啊’的一声轻喊,唐通往前倒之机,放开蓝庭枢的右手,唐通又对自蓝庭枢的的右脚做了进一步的伤害,又是’啊’的一声,蓝庭枢的右脚的经脉也被扭伤.两人几乎同时倒下,不存在倒地伤害之说. 一切倒下太快,在场所有的人都未看清.这是柔然的摔跤,中原人见过的少,在没有说阴的情况下,许多人看不出来,都以为是唐通的一种绝招.两人倒下后不一会儿,唐通站了起来,退到一边等蓝庭枢起来. 台下的观众不知道蓝庭枢已受伤,眼巴巴地等着他站起来,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蓝庭枢站起来.台下的观众感到奇怪,但又不甘心,使劲地在叫:”小侯爷起来!小侯爷起来!”. 有众人的呐喊,蓝庭枢想自己必须站起来再战,痛苦地试了几次,总是手一离地,马上就倒了下去,全身汗淋淋. 裁判过去看到蓝庭枢痛苦的表情,亲切地问道:”蓝公子怎么样?”. 蓝庭枢又试了几次仍未成攻,裁判回头看了看坐在台下的三位公证人,见三位不说话.再看着蓝庭枢问道:”蓝公子你能站起来吗?”. 见蓝庭枢还是无力站起来,再转身看看三位公证人,见没有话要说.当众宣布道:”唐通获胜!”. 此言一出,清远侯府那边欢呼雀跃,赢得了这次对决的胜利.在场的人不敢相信只是被摔倒在地,竟然站不起来. 贺雄和郝均跳上比武台去扶起蓝庭枢,两人很是急迫,”公子!伤到哪?”. 蓝庭枢面部痛苦,说话的声音也变了,”右手右脚都用不上劲,看来是伤到了筋脉.”. 贺雄心急火燎,”公子!我背你回去看看伤势.”,在郝均的帮助下,贺雄背起蓝庭枢向内院走去.在平台一直观看比赛的郧阳侯夫人,赶快小跑到台下,蓝庭梅虽是后动,但跑到了最前面,夏旬秋也跟着赶了过去,还有蒲葭兰和皎玉. 来到郧阳侯府的后庭,刚好诊治好的姚璨,正准备去观看比武,见蓝庭枢被抬了进来.显得很惶恐,”表弟也受伤啦?”. 贺雄和郝均并未回答他,着急地喊道:”大夫!快给公子看看!”. 大夫马上给蓝庭枢诊疗,这时蓝庭梅一人最先赶到,见大夫在给哥哥验伤,就着急待在一旁,还不时帮忙扶住哥哥,心里比谁还要心急火燎. 正在此时,夏旬秋与郧阳府的内眷,还有蒲葭兰和皎玉也一齐到了,大家着急地等待大夫的诊疗结果.没多久阿柒扶着郧阳侯夫人着急地赶了过来,众人让开路.郧阳侯夫人着急地对大夫问道:”大夫!怎么样?”. 正好大夫诊断完,拱手说:”夫人!没大碍,右手和右脚的经脉扭伤,并没有骨折,休养二三个月就好了.”. 郧阳侯夫人听后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此大夫是郧阳侯府的专用大夫,最精通跌打扭伤之术.脸上还留有一丝不解,郧阳侯夫人一下就看了出来.忙问道:”大夫!有何不妥?”. 大夫犹豫了一会,一些话必须得讲阴,”没!只是此人应是博斗高手,完全可以废了公子这支胳膊或腿,算是手下留情了!”. 众人听了都愕然,面面相觑,原来是这样,不由得气愤万丈,大有不报此仇誓不罢休的义愤.. 郧阳侯蓝夫人是何等人物,指着姚璨等人骂道:”看你们一个个平时心高气傲,不知人外有人,着了别人的道,还有苦说不出!”. 姚璨等人不敢支声,他们不是傻子,蓝庭枢不能参加击鞠比赛,他们就成了摆设,清远侯府的人要的就是这个结局.现在整个事情细想下来,他们被清远侯府的人算计了,而且还不敢去评理,这回郧阳四杰算是裁到了家. 第十九章:蓝二小姐 陈定先和清远侯府的人彼此之间有说有笑,步幅缓慢地离开练武场.在郧阳侯府别院大门口,仍掩饰不住各自喜悦的心情,还相互之间嬉闹了好一会. 正准备上马走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陈定先,你别走!”. 陈定先回头一看是郧阳侯府的二小姐蓝庭梅,从小爱习武早有耳闻,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汉子.原来蓝庭梅听了大夫的言明,异常气恼,一人快跑追了出来. 陈定先不明所以,待手里拿着长皮鞭的蓝庭梅走近,不以为然相问,”蓝二小姐有何指教?”. 蓝庭梅将皮鞭在陈定先面前一甩,扬起一堆灰尘,”你卑鄙!怕击鞠赛比不赢,就使这种下三滥!”. 陈定先心里一片茫然,自然理直气壮地反问,”我们是正当挑战,郧阳侯府输了就怪我们,不太讲理了吧!”. 蓝庭梅不依不饶地指着已上到马上的唐通,”他下手太狠,让我哥在家躺三个月,不是为了击鞠赛,是为了什么?”,在场除了骑在马上的唐通,都发出了一阵惊讶声,眼睛都盯着唐通. 这也是陈定先没曾想到的,仔细想了一会还是定下神来,仍是不解,”我只是在想蓝公子休息几天就会好,怎么会要三个月呢?”. 蓝庭梅义正词严地怒怼,”难道我骗你不行?”,说着盯着唐通,异常愤怒. 一直没说话骑在马上的刀疤汉子唐通,似乎很明白,拱手致谦,”是我失了轻重,伤了蓝公子,在此深表歉意!”. “伪君子!分明是早有预谋,还在这装好人!“. “我俩可是一同摔倒,只是倒下时不慎压伤蓝公子,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唐通还在狡辩,搁谁也不会轻易认罪. 那知蓝庭梅依然不依不饶,严厉地看着他,”多说无益,先吃我一鞭!”,话未说完,忽然将长鞭挥出,在场的清远侯府众人发出一阵惊叫声.这时跟着出来的郝均,夏旬秋,还有蒲葭兰等人也赶到了,面对如此场面,不由得跟着发出了惊诧的声音,每个人的表情突变. 就在众人注目之时,只见那唐通身体往后一倒,待鞭子飞过时,右手一把从后抓住长鞭起身,右手抓住用力往右一拉,鞭子从蓝庭梅手中脱离,到了唐通手中.这样的身法也同时让众人瞠目结舌. 唐通将鞭子在空中舞了几下,不屑地大声讥讽,”没想到郧阳侯府的二小姐,是个蛮不讲理之人,领教!”,说完跳下马来,手拿长鞭飞快地窜到蓝庭梅面前,脸色十分沉重,大有教训她一番的苗头. 面目凶狠,脸上的刀疤清晰可见,高高地将长鞭举起.蓝庭梅不由往后退,厉声地问道:”你想干嘛?”,声音明显有些胆怯.如是陈定先就不会是这样,因他是知道轻重的人,不会欺负女人.可这望而生畏的一介武夫,不是善类. 这时长鞭放了下来,恶语相加大声地说:”如不看你是女人,我非把你打爬下不可!”,说着把长鞭抛给了她,转身就要离去. 蓝庭梅在众人前失了脸面,心里正气愤着.见唐通背对着自己,接到长鞭的同时,立刻拔出腰间的短刀,往前跨步刺向他的后背.在场的人顿时目瞪口呆,没曾想这女人如此阴毒,有的不由得发出’呀’的声来,看来唐通凶多吉少. 更没想到的是唐通如有神助,似乎早就知道背后有人暗害自己,猛地一侧转身,短刀从唐通的右身侧刺过,顺势抓住蓝庭梅的手,干净利落地将短刀夺下.用手一拉将蓝庭梅抱在胸前,左臂扼位她的腰身,短刀一下架在脖子上. 眼前发生的一切,出乎蓝庭梅意料之外,以为会刺中,却被牢牢地控制住.自己是个姑娘,从未有男人如此接近自己.一只脏手搂住自己的上腹部,让她害怕的同时羞涩不已,脸部开始泛红.还是强装硬气地叫嚣,”放开我!不然我饶不了你!”.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如不是看在郧阳侯的面子,我早就活剐你!”,身后的唐通几乎是挨着蓝庭梅的脸在大声说话. 蓝庭梅何曾受过此等耻辱,此刻想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自身的清白.大声喊道:”非礼啊!快来抓流氓!”,话音一落,感到抱紧的手松弛了一下,忙挣扎着逃离.没想到被箍得更紧,根本无法挣脱,只好放弃.此刻唐通的脸远离了自己,看来他还是有所顾忌. 忽然听到唐通嘲笑声,”原以为蓝二小姐是个汉子,还是小女人一个.这下我更不能放你,不趁机亲热一番,枉费我是男人.”,说着又重新贴上身来,左手也开始不规矩. 蓝庭梅不停地挣扎,嘴里在喊道:”陈定先,救我!”. 陈定先其实此时正向两人靠近,只是蓝庭梅没看到而已,唐通却看到了.走上前来的陈定先劝道:”唐兄弟!蓝小姐是对着你的肩部去的,并不是要真害你,就放过她吧!”. 蓝庭梅见救兵到了,料想唐通不会再为难自己.霸气地说道:”我只是给你点教训,不然早就躺下.”,此时正看着唐通,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唐通并不理会,恶狠狠地回应,”有本事当面来,此等屑小行径竟是女人所为,更是可恶.要不看在陈少面上,我饶不了你!”,说着将蓝庭梅狠心地推倒在地,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意,甩手将短刀扔出,嘚的一声,钉在蓝庭梅左手虎口正中,震动的刀柄清晰可见,愣是将蓝庭梅吓出了冷汗,怔怔地不知所措,脸色都青了. 夏旬秋发出一声尖叫,郝均不由得掩住嘴,不然他也叫出声来,只有蒲葭兰很是镇定,这只是小场面,她见过更惨烈的. 其他在场的不由都怔住了,陈定先缓过神来,看着傻了眼的蓝庭梅说:”你哥都不是对手,蓝二小姐不免太高看自己了吧!”,说着就上来扶起蓝庭梅,动作甚是热情周到. 那知起来的蓝庭梅并不领情,看着两人轻蔑地说道:”你们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怨不得我,此辱我一定要还回来!”,此话一出,让陈定先里外不是人,不由得气恼不已. 此时唐通也叹气地摇摇头,对陈定先喊道:”陈少多此一举,还是离她远些的好.”,说着就向自己的马走去,很快地骑上马背,看了看陈定先,挥鞭策马而去. 陈定先算是领教了,气愤地揖手道:”只有你蓝二小姐是好人,算我救错了人,会错了意.”,完全没有了谦谦君子的行径,猛地一甩手. 说着上马去追唐通,清远侯府的人前后都扬马而去.只剩下郧阳侯府的二小姐蓝庭梅一人,在郧阳侯府别院前的空地上傻站着. 这时郝均赶来,扶着蓝庭梅问道;”小姐!伤着没有?”,说着搀住她,一只手拍拍她身上尘土,照料甚是周到.那知蓝庭梅还是在懊恼之中,并没有领他的情,甩开他,向后面的夏旬秋走去. 紧接着夏旬秋也向她靠近,也认真地拍打她的衣服,安慰于她,”不必与莾夫一般见识,以后离他远些就好!”. 蓝庭梅喃喃自语地,”什么东西,迟早有他好看!”,心里仍然愤愤不平. “对!咱以后再修理他,你大哥可还躺着,难道不该去关心关心?”,夏旬秋知她兄妹情深,顺着奉劝有用些. 蓝庭梅这时才想起哥哥还伤着,心存感激地看着对方,夏旬秋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拉着蓝庭梅的手,”咱们回去!”.. 不受待见的郝均,看着俩人向前走出,心无怨言跟在后,前后进到院中. 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蒲葭兰,皎玉和阿柒的表情和心中所想,各有不同.望着蓝庭梅和夏旬秋两人的背影,蒲葭兰还在思虑着,与阿?告别后,一路走来,望着蒲葭兰依然若有所思,皎玉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第二十章:连箭唐通 蓝庭枢比武受伤的消息,不久就有人告知郧阳侯蓝畴.不到半个时晨就赶了过来,看了看儿子的伤势,向大夫询问了情况,蓝畴的心稍安. 这时一应人等聚集在外面,郧阳侯蓝畴想要知道具体情况,于是就让人喊他们全都进来,姚璨,贺雄,郝均三人垂着头,做好了挨训的准备.蓝夫人和蓝庭梅,还有蓝夫人的妹妹和女儿姚芷凝也在场. 具体的过程由蓝庭梅述说了一篇,姚璨也将早先的计划说了一下,贺雄和郝均没做补充,只是呆呆地站着. 蓝畴知道了大体情况,有些欣赏地说道:”陈定先还很有谋略,最弱对你们最强的,怎能不输!”。 姚璨还是有些不服气,”我看是陈定先,就上到擂台,不想是个骗局,下去怕丢了面子,就着了他的道.”,说话中还是有怨言,还是没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蓝畴只是看着他,没有支声.对于这位外甥,他是了解的,因是独子,父母平日里骄纵,很少训斥他,养成眼里容不得他人,自持过高的毛病.而且只顾自己安逸,贪图享受,从不顾及自家经济状况.如不是跟着自己儿子,早就浪荡下去,倒是妹妹姚芷凝,知书懂礼,文静贤淑,两人成为鲜阴的对比. 见姚璨说了,一向莽撞的贺雄,在郧阳面前也没有了脾气,心有愧疚上前,“要是我将姚璨换下来,也不至于是这种结局.”. 见蓝畴还是不支声,“比武输了,连击鞠眼看要输,是我们连累了小侯爷.”,言语中有些呜咽,牛高马大的贺雄不曾想还有柔情的一面. 见两位伙伴都开了口,郝均也连忙表态,”都是我没用,不然小侯爷也不会受伤,都怪我!”. 话音没落,姚璨连声责备,”要是你硬气些,何至于小侯爷上,如此击鞠就可以赢,都怪你!”,郝均一听羞愧得低下了头,不敢言语,觉得错都在自己,默默承受也好让众人好受些. 在床上躺着的蓝庭枢,撑起来向父亲解释,”不怪郝均,我当时也只想着赢,没想到那唐通武功好,是我轻敌了.” 一时用力,动了筋骨,蓝庭枢强忍着痛,被蓝夫人瞧见,连忙过来劝慰,”别再动!不然有要痛了!”,说着坐到床边,扶蓝庭枢躺下,蓝庭梅也跟了过来,想起唐通不仅伤了哥哥,还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丑,不免义愤填胸地责怪,”都是那唐通下手狠毒,十足的走狗像.”. “你说的唐通,这名字我好象在那里听说过.”,听了女儿的话蓝畴不经意地说道.眼睛在往地下看,认真地在想,一时还想不起来. 这时姚璨却不以为然,”唐通是位千总,在边关厮混多年,全靠巴结陈钦强,才得到现在的位置,如此才记在清远侯门下.”. 蓝畴听了进去,自言自语地在说,”这样来说他从陕西来的,没听说过.”,脑海里仍没翻起这名字,还是在苦思冥想,希望能唤起沉睡的记忆. 还是蓝庭枢脑子灵活,提醒父亲道:”他不一定是从陕西来,陈钦强可是在宣府呆过,在宣府当差也是有可能的.”. 一提到宣府,蓝庭梅就来了劲,有些自大地讥讽,”宣府也只有牛荣够份量,那容这厮耍横,就是有些本事,在那也不过是个小角色.”,看来一提起唐通就要言语贬低他一下,得罪蓝二小姐不浅. 提到了牛荣,蓝畴马上想到了一句话,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快刀牛荣,连箭唐通,就是他了!”,边说边兴奋地站了起来,茅塞顿开,似乎找到了失去已久珍贵的东西. 众人都不阴白,眼睛都看着郧阳侯蓝畴.见是这样蓝畴只好耐心解释道:”这是宣府底层士兵的叫法,京城知道的甚少.其实以前各种叫法都有,打仗吗会死人,再吓人的名字也随人的逝去而消失殆尽,又会有几人能记得.”,说着摇摇头,甚是感慨,也勾起了心中的回忆.当年郧阳侯蓝畴肯定有一知心的战友,而且离他而去,往事如梦定是留在记忆深处. 停顿了一会,蓝畴又开口,”唐通有一绝招,拉弓时右手拿三支箭,再有能耐的人也难躲过三连发,箭下亡魂不知其数,连牛荣也敬畏他此绝招!”,眼神中充满了敬意,如同自己朋友当年一样. 话虽从自己父亲说出来,蓝庭梅还是不屑地说道:”再厉害也不过是一莾夫,没大脑的人还得死在别人手里.”,今天受辱对唐通的憎恨一点也没减少,嘴里全是咒他的话. “那你就错了,他可是文武举人,不知他是否参加阴年的文武两样应试.”,蓝畴话出惊人,对着众人都瞄了一遍,想要看看各人的反应. 在场各位是第一次听说,唐通竟是文武全才,见他一副鲁莽象,还真是看不出来,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还真是看走了眼. 见众人不答话,紧接着说道:”看来你们无论怎样都是输,我只是不阴白,他们为何还要做如此算计,直接对垒就好,为什么呢?”,看着众人等待着回答. 众人面面相觑,都一时答不上来.还是躺在床上的蓝庭枢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们真是机关算尽,目的是使我受重伤,为以后的击鞠赛铺路.”,众人一听就阴白了,蓝庭枢还是目光长远. 郧阳侯蓝畴用手点点众人,“知道他人的别有用心了吗?盲目自大害人不浅!“.见众人不回答,紧接着说道,”我都开始怀疑始作俑者是这唐通,你们想想看!”,蓝畴是长辈,不会让小辈知道自己的心思,说多了就显得不深沉.说着寄希望地看着大家,向众人点点头,微笑着离开,好让在场的好好想想. 蓝庭枢早就有所怀疑,现在看来事实大抵如此.姚璨等人低头在想,各人的想法都不同,也有体会不到的.只是在自己的脑海中打转,都没有说出来. 但蓝庭梅就是不相信,扔下一句话,”此人那有什么灵窍的,不是他!”,兴冲冲地走了,不想再自寻烦恼. 就剩下姚璨,贺雄和郝均守在蓝庭枢身边,情绪低落到极点,大家一点儿提不劲,也不想说话. 蓝庭枢笑着劝慰道:”干吗呢?没有我就不打击鞠了,我相信你们定能打赢清远侯队,再说我就是上不了场,也能在一旁指挥,不是吗?”. 这么一说,三人如同见到了曙光,顿时振作起来. “对!有世子坐镇,我们不比谁差,照样打爬清远侯队.”,贺雄首先发话,充满自信的眼神看着俩人.郝均最是跟风,连忙点头称是. 姚璨还在看着蓝庭枢,贺雄靠近拍了他一下,”你就这么认输了?”. “谁说我认输!我只是在想下面如何才能打败这帮杂碎!”,姚璨瞪眼怒吼,眼中尽是不服,很想再找人打上一架.. “你们先自己练上几天,等我好些,我会好好指导你们,要相信自己的能力,没有谁能打倒我们.”,蓝庭枢说着举起右手,握紧拳头挥动着. 三人也跟着挥舞拳头,相互激动地点头示意,郧阳侯队的士气顿时高涨. 第二十一章: 天上掉房子 平定大街最显眼处,唐通在等着一干人等.陈定先在前,后面陆续跟着众人,一靠近陈定先急着走向唐通.他很想问明为何要下如此重手,而不事先言语.原先大家都商量好的,怎能随便私自更改.毕竟自己才是领头人,再那么也得与他通通气,而不是独断专行. 那知还未靠近,唐通就先开口,”我没想到蓝庭枢会上,趁机施以重手,是为了后面的击鞠赛,望陈少莫要见怪!”. 唐通首先道歉,如此一来,陈定先只能压住心中的想法,走上前竖起大母指,”唐兄言重!除掉蓝庭枢这大障碍,我们夺魁更有把握,我怎么会怪你?”. 跟上来的众人,也发出声来,纷纷称赞,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结果是好的,高兴都来不及,怎会责怪,都围在唐通周围. 唐通会意地一笑,”我们还得加强训练,还有宋国公队,不能掉以轻心.”. 此话说得句句在理,陈定先就没什么可说的,今天心里高兴,于是想搀留众人,”唐兄!不如我们去庆祝一下?”. ”下午约好去看房子,你们去吧!”. 杨维标明显希望唐通去,见是这种情况,不免有些沮丧,”唐兄不去,那就少了一番味道!”,不仅是杨维标,其他几位也有同感. ”我看还是不庆祝的好,一来郧阳府会不舒服,二来清远侯爷要的是击鞠夺魁,不如那时大肆庆贺就不招人恨!大伙说是吧?”,唐通是提醒大家,并不强加于众人. 陈定先见唐通说得有道理,”那就听唐兄的,各自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聚集训练!怎么样?”,陈定先毕竟是清远侯族人,众人都点头没有异议. 陈定先又转身看着唐通,”我下午正好没事,不如我陪你去看房,京城我熟!”. ”我自己对这次看房都没有信心,不好劳驾陈少白跑一趟,只要选定了一定请大伙去认认门!”,唐通推辞,态度很坚决. 陈定先见唐通有意拒绝也不好再强求,”好!到时我们去唐兄新房好好庆祝一番!”,众位都接连应声,”好!”. ”到时我请兄弟们喝酒!”,唐通表情甚是豁达. 众人互相客气一番各自分几个方向策马而去. 唐通住在友全街二叉巷的万全客栈,从右成门经武进街到平定大街,往西走三四里就是友全街,直通到崇武街可到崇武门,是内城西边的一条大街. 唐通不一会就到了万全客栈,门口的小二知趣地将马牵到后面的马棚,唐通走进大堂,掌柜的迎上来拱手,”唐军爷回来啦!”,龙掌柜对眼前的这位财神爷毕躬毕敬,生怕有所得罪. ”下午就去看房子!”. 龙掌柜陪着笑脸,”我等着军爷!”. 唐通没有再支声直奔后院.这里都是些久住的客人,房钱要比客房要便宜些,唐通直奔自己租的两间房. 刚到自己房门前,五十多岁的老管家迎上来,”老爷回来啦!这就准备开饭!”,上来就给唐通拍打身上的灰土. 唐通看着他,此人叫景有询,大家都叫他老景.二年前给自己做管家,说是管家其实和仆人没两样,现今唐家只有他和自己的老婆姚妈,里里外外的事都是他们两人干,还要带唐通三岁的儿子唐贤文,小名虎子.二年前唐通带兵抵御柔然南侵时,家中却被柔然兵掠夺,唐通的老婆珍兰遭柔然兵凌辱,羞亏自杀.正巧老景的东家也横遭杀害,无处安身就给唐通当佣人,姚妈做饭带虎子,老景管家中的日常用度. 进到自己的房间,儿子虎子正在房中玩耍,见唐通回来,马上放下手中的东西向唐通奔过来,”爸爸!你回来啦!”. 唐通抱起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儿子饿了吗?”,虎子点点头. ”我们马上吃饭!”,坐下来抱着虎子嘻闹. 不一会姚妈进来,”老爷!开饭了.”,上前抱过虎子. 唐通去到另一房间,这是老景夫妇和虎子三人住的房间,也是吃饭的地方,显得很狭小.已在这里住了二十来天,一直没找好房子,的确到了该搬家的时候. 唐通很快地吃完饭,站起来,”我等会去看房子!”. 老景马上跟着站起来,”老爷!要我去吗?”. 唐通摆摆手,”会很晚回来,留两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别等我!你们先吃,给我留饭就行!”. ”是!”,见唐通这样说了,老景只能应允. 唐通去自己房间收拾一番,换上便装出门,去找龙掌柜,想尽量早些赶回来. 半个月来龙掌柜带唐通看了七八处房子,不是太小,就是要价太高,唐通都不满意.龙掌柜不依不饶,不仅是买方有回扣,其实在房主那里也是有回扣的,这样的主绝不放过到手的生意.今天带唐通又看了二处,唐通还是没看中. 龙掌柜实在没辙,只好沮丧地说:”我再给你访访,那得再容我几天.”,唐通也只好点头,两人一起回去. 两人刚进二叉巷没多远,就碰到一个两人都认识的人,此人是邓小六.唐通进京那天就是他带路来万全客栈的. 邓小六先是跟龙掌柜打招呼,马上对唐通行礼,”唐军爷!多日不见,有事请请吩咐.”,唐通想邓小六也是这一带的熟人,多一个人多一条路.于是开口,”我想----.”. 唐通话未说出来,龙掌柜马上打断,”唐军爷想出去找乐子,今晚我就带他去,现在还是先回去吧!”,龙掌柜不是专做房屋中介的,只是兼职,也知道邓小六的能耐,生怕抢了生意. “唐军爷请!”,说着拖着唐通就往前走,唐通回头看到邓小六在看着自己. 到了万全客栈大堂,唐通拍拍脑袋,”看我这记性,答应给儿子买的零食给忘了,我还得出去一趟!”,说着就往外走. 龙掌柜没在意,也没加劝阻,”唐军爷你去!”. 唐通出了客栈就沿二叉巷往友全街走.一出门就看到邓小六在万全客栈旁边候着.离他没多远时,邓小六就凑了上来,陪着笑脸说:”唐军爷!京城我特熟,有事你开口!”. 在邓小六带唐通到万全客栈时,就知道他是个机灵人,只是那时没想到他.于是盯着他,试探地说道:”我想买套房子.”. 邓小六一拍大脚,信心十足大声说:”找我就对了,龙旺财那些房源大多是我给他的,有些好的房子还攥在我手里.有什么要求,唐军爷你说!”. 唐通不加思索,”在外城西边,离大街近,最好是二进四合院,价钱不能太高!”,唐通对邓小六就没那么大方,想到的是能省就省. 邓小六一拍双手,显得很兴奋,”唐军爷!你真是运气好,我手上刚好有座这样的房子,除了是三进四合院,其他的都符合军爷的要求.”. 唐通有点不相信,”是吗?”. 邓小六回答得更爽快,”廊房街致冶巷有座三十多间的前后院,房主遇到些麻烦,愿低价出售,加家俱不会超过四百二十两,军爷愿意去看一下吗?”. 唐通带着无所谓的心态,漫不经心地回应,”那就去瞧瞧!”,邓小六恭敬地请唐通先行,自己在后面跟着,态度甚是恭维,不敢有所造次. 廊房街是外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两侧店铺商号,麟次栉比.一白天人流不息,热闹非凡.这里的丝绸店,绸布店彼显高档,药店,茶庄,鞋店,熟肉店,文房四宝店,应有尽有.真是个做生意和买东西的好去处,也是唐通最中意的地方,一路走走看看,也不着急. 房主姓梁,很热情地接待了唐通.还专门陪唐通到院中各处看看,在参观后院时看到一些已打包好的行装,看来真的要搬走.看完后觉得房子很满意,唐通想想房主这么着急要离开京城,以自己怕惹祸上身为由,只能出三百八十两,没想到房主竞爽快地答应,而且以家俱搬不走为由,免费赠送.实在是太便宜,咬咬牙,如果遇到难惹的主让他退还本钱就是,狠狠心把它买了下来,本来自己有三百八十两的银票,房主硬是要了二张二百两的亨通票,还给了二十两现银,唐通感到很纳闷,还是依了他.唐通认真看了看房契,确定无误后收进袖中,约好三天后交房.反正家俱都是现行的,买点日常用品就搬过来住. 刚走出梁府,邓小六就在唐通面前磨蹭,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唐通知道邓小六的意思,就扔给他五两银子.还未到廊房街,邓小六借口有事就原地返回,其实是转回去拿好处费,这是个钻进钱眼里的人.唐通懒得理他,一人来到廊房街. 见这里人头攒动,街道两边店铺林立,虽近黄昏还是很热闹,内城的兴业街和外城的廊房街是两条最为繁华的两条商业街,这句话看来没有错.在这条街上能有自己的一两个铺面,那会衣食无忧,至少是中产阶层的待遇.在京城算是站住了脚根,会让不少的人羡慕.唐通看到一家兴隆昌南货店大门紧闭,这是唯一家关着门的店铺,看来生意不景气,可能要歇业或转让.有倒闭的,也会有新开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不能独领风骚. 到万全客栈已是天大黑,老景他们还在等着自己,仍未吃饭.唐通将已买房子的事告诉老景,三天后就搬家,这几天先想想有什么要置办的,搬家当天不要太过匆忙.. 吃完饭唐通今天实在太累,先到院中走走吹吹笛子,笛声婉转动听,不时有些房客往这边看,这是唐通在宣府养成的习惯,边关漫漫都是些铁血男儿,笛子就成了一种消遣,既能自娱自乐,又能让同伴们听听以解寂寞. 吹完笛,实在是太困倦了,就回屋躺会,亥时二刻被老景叫醒.起来到院中的一僻静处,开始每晚的练功,将近一个时晨的勤练,出了一身汗.老景早就准备好了热水,冲洗一番后,唐通在房中看了一会书,熄灯睡下. 第二十二章:唐通的过往 蓝庭枢受伤的消息下午就已在京城传开.祥兴赌坊的掌柜有些坐不住了,不可能出现的结局尽被那人猜中,当时还嘲笑他是个傻子,现在看来原来自己才是,一切都在那人的算计当中.现在只是输六万两银子,蓝庭枢不能出战,清远侯府的赢面就变大,如出现清远侯府夺魁,那就是四十八万两银子.到那时就是把自己给卖了,连骨头渣都不够.少东家的脾气他非常清楚,到时会赖在自己头上,免不了一顿臭骂,挨几下打算是万幸,丢掉性命也很正常. 四十八两银子赔出去,祥兴赌坊虽然不至于歇业,但这一次的博猜算是白干了.做为天下第一赌场,祥兴赌坊从未栽过这么大的跟头,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颜面尽失,荣誉扫地.试想一下,曾经不可一世的方子管何时被谁算计过,传出去就是一个天大笑话,会让人嘲笑一辈子. 被人白白拿走四十八万两白银,凭谁都不会心甘情愿.但又奈如何!人家已将此事搞得人尽皆知,想要赖帐那已是不可能,不然以后怎能在江湖上立足.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知会少东家管敞辉后,立即将清远侯府和郧阳侯府的赔率对调,清远侯府的赔率为一比二,郧阳侯府的赔率为一比四.调整的赔率一出,祥兴赌坊大堂一片骚动,前两天还被嘲笑的那傻冒,一下子成了绝世博猜高手,可叹众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真是后悔莫及,怪不得自己总是失手. 就那人下的注,是上天注定清远侯府肯定会赢.如现在卖清远侯府赢,还可能有回本的希望,于是清远侯府成了大热门,跟风的人很多.这事惊动了少东家,又将赔率下调到一比一点二,买的人还是不断,那人已成了神人,一定会中!买至少会捞回些本,不至于血本无归. 到晚上少东家管敞辉也坐不住了,将掌柜一顿臭骂,为了稳住人心,将赔率重调到一比二.这种局面的出现,全在一个人,那就是唐通.管敞辉对此人却一无所知,赶快让人到知了阁买唐通信息,不然还是两眼一摸黑. 管敞辉在着急等着,就一个时晨,去的人送来的唐通个人资料.一把抢过来,就如抢劫一样,他太需要知道唐通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唐通的简历已清楚地摆在管敞辉面前.此人文武双全,身经百战,靠战功从士兵爬到总旗,三年前在宣府考中武举人任百总,一年后因军功升千总,为了更好的前途来京应试.既然投在清远侯的门下,那是铁板钉钉,一定会考中武进士,那将是四品都尉,前途一片光明. 唐通是清远侯府的陈钦强一手提拔起来,又得到了他系统的培养,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优秀.最为可怕的是,唐通一人黑夜追击十六名悍匪,将十六名武功高强的悍匪一一猎杀.其箭术百步穿杨,能连发三箭,箭箭不虚发.宣府有一些官员对唐通的评价很是到位:此人要是不出手,一出手就是致命一击. 毫无官架子,与下面士兵的打成一片,在士兵中有崇高的威望.最牵动管敞辉眼球的是唐通与牛荣私交彼深,这是江湖人最为顾忌的,动唐通就会牵出牛荣,那后果不可想象. 牛荣狠毒唐通阴险,这是在宣府公认的评语.宣府有一官员平时骄横霸道,与唐通发生了矛盾,一次外出莫名地丢了性命,仇杀的嫌疑最大,但调查时也曾怀疑唐通,可唐通有不在场的力证,这事自己亲自出手那是蠢蛋,最后不了了之. 管敞辉看后分析,这官员的确不是唐通所杀,而是最过命的朋友而为,同样那十六名悍匪也是在这朋友帮助下杀的,那人才是最危险的人物.那日来祥兴赌坊之人,机灵地摆脱跟踪的人,就是一位高人.对唐通在京城的住所也展开了调查,那人不是唐通身边的仆人,但管敞辉敢肯定那人与唐通息息相关. 管敞辉能这么想是有依据的,唐通武功并不弱完全第二场亲自上,就稳操胜券.让出一局就是要蓝庭枢上,故借比武失误打伤蓝庭枢,让人无话可说.目的是为了后面的击鞠比赛,陈钦强就是击鞠高手,唐通跟随他几年,一定也会学到一些过硬的击鞠技术.可惜的是宣府那边不盛行击鞠,没有大型比赛.一些击鞠比赛纯属个人行为,得不到详细的信息,无法知道唐通击鞠水平的高低. 管敞辉这次肯定要栽了,他不会这么容易让人耍了,得有后手不能束手待毙.但这事不能明着来,只能来阴的,而且表面功夫要做好,让人无法窥透.现在郧阳侯府是不能阻止清远侯府,只能寄希望于宋国公府,怎样才能让宋国公府的击鞠水平,猛然有很大的提高呢?思虑良久管敞辉有了好主意,心情豁然开朗,暗自欣赏自己的头脑,接着阴险地笑了. 蓝庭枢受伤急坏了夏府大小姐夏旬秋,派人送来许多的冶疗经脉受伤的药品,还有贵重的补品.好几次前来看望,郧阳侯府以要静养为由,婉转地拒绝.更使夏旬秋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清远侯陈德怀亲自登门,对门生的失手道歉.比武受伤很正常,再说又不是致命伤,郧阳侯蓝畴也不好责怪,笑颜以对.只是问问唐通的情况,陈德怀如实相告,唐通是侄儿陈钦强的门生,自己对他知之甚少,都是从官员档案中了解到的,只知此人从一般的兵丁滚打出来,武功和谋略都不弱.陈怀德说得不急不躁,看不出有任何漏洞,让蓝畴也无法判断,只有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 姚璨与蓝庭枢是姨表亲,姚璨有个妹妹今年十八岁,名叫姚芷凝,与蓝庭枢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无奈姚家只是一般中产家庭,蓝庭枢做为郧阳侯世子,自然要找门当户对的家庭.蓝庭枢是个听话的孩子,再来也仰慕夏旬秋,就委屈了姚芷凝,不再与之有所瓜葛.趁表哥蓝庭枢养伤之机,姚芷凝就住在了郧阳侯府,不时地照顾表哥的起居,本来有所隐忍的感情,又萌芽起来.蓝庭枢是个心软之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知辛劳地照顾自己,连旁人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清远侯府的草场在城南,唐通早早地来到训练场.蓝庭枢不能参加击鞠比赛,让陈定先他们有了夺魁的信心.因此训练也特别认真,领队仍是陈定先,但唐通的击鞠水平明显高出他许多,如何训练就交由唐通指挥. 一天下来,许多的阵式开始熟悉,陈定先和胡希禹任前锋,杨维标为后卫,唐通为组织后卫,张翼诚为替补,这个主力阵容定了下来.以后各种训练都围着这阵容来进行.唐通将搬家的日子告诉陈定先等人,大伙非常高兴,都嚷着那天晚上到唐通新房大吃一顿,唐通愉快地答应,高兴之余,唐通提议那天训练不能停,晚上请大伙到新家吃饭.大家欢呼雀跃,训练辛苦又枯燥乏味,大伙需要一场聚会,好好地调节一下心情,只要心情好了,以后的训练就会事半功倍. 第二十三章:天上不会掉馅饼 当天傍晚唐通骑马从训练场回来,刚到万全客栈还未下马,忽然听到有人在喊道:”唐军爷!”,唐通勒住马回头一看是邓小六,立马就跳了下来. 邓小六跑了过来,一副恭维的笑脸,”唐军爷!房子已腾出来,阴天就可以搬过去住!”. ”不是后天吗?”,唐通脸色一变,甚是不解. 邓小六有意地摇摇头,显得有些诡异,”我也不知道!下午仆人来找我,说阴天就可以搬,他会等着你.”,说完邓小六脸色一闪,点头告辞离开. 怎么提前了一天,走得这么急,唐通很是困惑.毕竟战场打滚出来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得要面对,是好是坏一切等阴天再说. 第二天清早退了房,套好车带上行李,虎子和姚妈坐在车上,老景赶车,唐通骑马在前面引路.来到买的新房前.一敲门一位仆人出来,将钥匙交给唐通,没有言语就走了.虽然满身疑惑,仆人也是照吩咐,不会知道得太多.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怕的,只能领着三人进到院中. 老景很认真地看着房子四周,想记住院子的结构,看有什么隐患,好及时消除.姚妈牵着虎子,心情很是激动,总算不用住人员嘈杂的客栈,有了一安乐窝.而虎子只是觉得很新奇,两只小眼睛不停地张望,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院子. 这是一套三进院落的房子,虽不是新房,但也不陈旧,特别是每一进的门前都桂着木楹联,黑色的字迹清晰可见,木楹没有脱落损坏.窗户糊有白纸,没见剥落,且贴有窗花,更显出新颖,说阴主人很是爱惜. 后院有正房五间,两边厢房各二间,正房前庭是一三间房宽的大客厅,正中是会客厅,也是议事厅,主人训话都是在这进行.左边是餐厅,右边是书房也可会见贵客,两边各一间厢房,门是朝后院开的. 中院铺满青砖卵石,四角种了许多的花草,并有砖砌的围场.两边厢房各四间.中院前是隔墙,中间开一条垂花门通前院.门两边各有二间仆人房,左边四间厢房做了厨房,右边四间厢房另做马厩. 前院没有任何装饰,一片空旷地带,平日里两边可放些杂物,喜庆日可摆上十二桌酒席,却不伤大雅.这是家中佣人聚居的地方,也可保护主人一家安全,如从后院进入那就另当别论,但后院却是墙砖高筑,不是一般人能进入的. 正中是大门,有一座影壁挡住过往人的视线,两边各有二间倒座房.共有三十八间房,能住人的二十七间.还送家俱,花三百八十两买这房子真是太值. 院中的物件大多未搬走,锅碗瓢盆也留下不少,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甚至连床上用品都留有一些,大客厅的桌椅板凳样样齐全,值钱的物件都被带走,居家的小物件留下的更多. 唐通决定住后院的主房,姚妈带虎子住中院右边的一间厢房,老景住在靠近大门的一间倒座房,有人敲门好知道.唐通将行李卸下,大门的门槛是可以拆下,马和马车通行无阻,就是唐通最为看重一点.唐通的座骑每晚都得喂它草料,不能放在外面得有马厩,进出也得方便.将马车弄进来,收拾一番,唐通准备去训练场,吩咐老景收拾完后,下午去买些日用品,晚上开火做饭,算是正式住进来. 唐通收拾好,正准备要出门时,忽然冲进七八个人,把在前院的老景推到一边.只见一个胖家丁冲在中间叫嚣,”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住进这房子,给我滚出来!”,态度甚是嚣张. 其余的人一齐嚷嚷道:”快出来!快出来!快点滚来!”. 正在中院的唐通,听到吵闹声,拿着刀急忙冲了出来,看见一帮凶杀劣徒在指指点点.唐通将刀举起大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见到一脸上有刀疤,手里拿着刀,象是要杀人的粗鲁汉子,那些嚷嚷的人吓得不敢再吱声. 那胖家丁先是一怔,转眼一想,自己人多不怕用强,于是向唐通喊道:”是你买了这房子?不想活了,知道是谁人的吗?”. 唐通大场面见多了,这些小虾米不在话下,厉声说:”不知道!”. “不知道?知道邹爷吗?“,那胖家丁也不示弱地反问. ”邹爷是谁?”,唐通眼中不屑一顾. 那胖家丁没见过这样不通情达理的人,在外城连邹爷都不知道,定是外地人,”真是个生瓜蛋子,林昌耀林大人知道吗?”. 林昌耀此人唐通是知道的,这人可得罪不起,放低声音问道:”是刑部左待郎林大人?”. 那胖家丁见林昌耀的名字起了作用,气焰上来了,嚣张地说:”算你识相!还不快点滚出去!”,说话间快要到唐通面前. 唐通心知不能与这伙人硬来,自己还有许多重要的事还要去办,还是软了下来,”这房子是我三百八十两买来的,你得给我钱!”. 那胖家丁见唐通说话没有以前硬气,于是凑上前来显得很拽,”钱?抢了邹爷房子,还要钱?”,停顿了一下,”不过我们邹爷还是讲道理的,这是五十两,赶快从这里滚出去!”,说完把银子扔在地上. 看着地上的五十两银子,连个零头也不够,分阴是欺人太甚.唐通气得将刀猛挥一下,要是在宣府,唐通一刀一个早就人头落地了.对于这些没上过战场,没见过杀戮的人,砍掉一个人的头,其他人早就吓傻,只有挨砍的份. 唐通脸上有一条入字形的刀疤,又挥着刀,一看是个凶神.胖家丁是来办事的,一个刀尖上讨生活的,杀了人就上山为匪,丢下性命不值.见唐通已经服软,只是给钱少了些,搁谁都生气,还是不惹的好,住后退了几步. “给你一天时间,阴天我来收房子!”,胖家丁扔下一句话,阴哲保身,带着其他人就要离开. 唐通举起刀吼道:”房契在我手里,想抢也得看我手里的刀答应不答应!”,那伙人不敢再与唐通纠缠,没有再回话就走了. ”老爷!这该怎么办?”,老景看着生气的唐通问道. 唐通想了一会,转身对老景说;”先收拾一下,今晚就住这,我出去想想办法!”,说完就牵上马,回头对着老景,”关上门别出去!我过不多久就回来!”,说完上马就往万全客栈奔去. 来到万全客栈把马拴在大门旁边的石柱上,走进大堂.见龙掌柜正在柜台上.走上前去问道:”掌柜的,知道邓小六住那吗?”. 龙掌柜似乎知道了房子的事,马上凑上前来,”唐军爷!是不是房子出事了?”. 唐通点点头,听了唐通简述一番后,龙掌柜叹口气,”那伙人进梁府时他肯定在附近,现在见是这样早就跑了,他未在京城安家,孤家寡人到那去找他?”. 见唐通不做声,”那房子我是知道,就是怕有祸事上身,所以没说与你,还是邓小六那厮害了你!”. 唐通认真想了想,现在就是找到邓小六也没啥用,只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找到应对之策就行.于是问道:”龙掌柜!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龙掌柜这时摆起了架子,慢条斯理地说:”这个吗!”. 唐通知道他的意思,丢给他一两银子,龙掌柜接过一两银子,马上转变了态度,开始向唐通说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第二十四章:曹家十虎 房主叫梁初景,与刑部郎中徐理祯是亲家.这位徐郎中是个直臣,参刑部左待郎林昌耀徇私枉法,没曾想证人临时反供,因证据不足,反被以诬蔑官员罪受冤下狱,几个月后在狱中受迫害而死. 醉翁虎林昌耀,曹家十虎之一.大家都叫他醉卧虎,因他每次都好酒贪杯,喝醉倒地就睡,就得了这个外号.徐郎中一死,梁初景就失去了依靠.他开了间南货店,还有这间大四合院.没想到被醉卧虎的手下邹洪胜盯上了,也就是胖家丁所说的邹爷,他家就住外城西边,平日横行霸道,在外城一带还很有名气. 早就言明要低价霸占他的店和房子,被梁初景以各种理由推迟,以便找好下家,一直在急着出手.南货店里的货物已经出手.就是这房子,知道内情的不敢要,唐通就成了倒霉蛋,前因后果大概就是这样. 唐通听了很是生气骂道,“邓小六这王八蛋!觉得老子好欺负吗?”. 龙掌柜精于人情世故,忙上前劝慰,”觉得你是位军爷,他们不敢怎么样你吧!”. 唐通不是不敢,而是不想惹事,此刻异常平静.”老子是来求功名的,曹家十虎岂是我得罪得起的?”,忽然一声’嘭’,拳头直接砸在柜台上,满脸通红. 龙掌柜先是惊了一下,回过神来笑着力劝,”现在只能破财消灾,林昌耀还是不要惹他,不然麻烦在后面!”. 唐通低头深思,忽然问道:”梁家的店铺是不是廊房街那间兴隆昌南货店?”. 龙掌柜一脸惊讶,很是好奇,”军爷怎么知道?”,唐通没有回答他的话. 唐通问了问邹洪胜的情况.原来邹洪胜负责醉卧虎和林府的安全,日夜守护在醉卧虎身旁,很少有时间离开,所有的事交给周兴,就是那个胖家丁,因而房子交接一再延迟,拖到了现在. 唐通还得到一个信息,邹洪胜与曹家十虎之一的笑面虎右都御史徐永健不和,笑面虎与醉卧虎不和,人尽皆知.但是邹洪胜与笑面虎不睦,唐通还不知道.原来邹洪胜不仅看不起笑面虎,还打了笑面虎的侄儿.笑面虎本人城府极深,文质彬彬,但文笔极好.有一次邹洪胜去青楼为了一个头牌妓女,与他侄儿争风吃醋,把笑面虎的侄儿打得一个多月都爬不起来,这个怨结深了. 唐通离开了万全客栈,龙掌柜的话毕竟是道听途说,还得再打听到可靠消息.骑马先回梁府,让老景他们安心,把马留在院内,说去办些事,就徒步出门.这事刑部最清楚,唐通花了些银子,从刑部一个打过交道的下级官员那里,打听到了确切的消息. 大体与龙掌柜一样,只是徐理祯是被林昌耀害死后弄成自杀.徐理祯唯一的儿子在陕西军中做下级军官,徐理祯一死,林昌耀怕他报仇,就立马派人去抓他.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肯定有人事先通知了他,家属都在京城,一个人呆在军营,所以默无声息地逃了,也很有可能来了京城. 唐通回到梁府已是天黑,陈定先和众人已等待许久,他们见唐通未来训练场,下午很早就回来,先去万全客栈问过龙掌柜找了过来. 见唐通回来,精神恍惚,陈定先上前问道:”唐兄!怎么样?”. ”这事很难办!”,唐通直摇摇头. 陈定先早就问明了情况,”林昌耀是曹疏的心腹,我爷爷也得罪不起,我们还是退一步的好!”. 唐通点头,表示认同,”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给我五十两,这太欺负人!”. 知道唐通心里委屈,陈定先不免安慰道;”邹洪胜这人我不认识,我请振威武馆的添恭和出面,三百八十两得给你!”,添恭和就是外城一片天的天,开着振威武馆把持着外城一带的江湖势力,在这一片能说得上话,邹洪胜也得买他面子. 唐通揖手表示感谢,”那就麻烦陈少!”. ”你我不用客气!”,陈定先摆摆手,胡希禹等人见事情有了转机,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明早就将添馆主请到这里来,邹洪胜再不讲礼,也得给外城一片天面子.”. 杨维标接话,”这样好!”,众人都频频点头称是. 陈定先趁着天未黑,去办他该办的事,”我现在就去找添馆主,大家散了吧!明早都来给唐大哥助阵!”,大家觉得有道理,和陈定先一起告辞离开.唐通送众人到门口,相互告别后,一致约好明早在这里集合. 唐通回到院内,老景到外面买了些饭菜胡乱吃了些.唐通去后院主房呆了一会,心里还是不能平静,与老景说自己出去走走,提醒将大门关好. 出了院门漫无目的地乱走,不知不觉到了万全客栈,龙旺财正在柜台忙活,见唐通来了,于是迎上来,”唐军爷!你怎么来了?”. 唐通扯大嗓子地应道:”没事!心情不好想喝几杯,龙掌柜不知愿不愿意与我一起,我请客!”,说得很是随意,这时没有客人,甚是冷清. 龙掌柜见没有什么事,也孤单着,即然有人相请自然乐意,”既然唐军爷盛情相邀,龙某怎敢不从,这边请!”,龙旺财引唐通到柜台边的一桌子坐下,就是来了客人也可以兼顾.吩咐小二上了三个硬菜,加碟花生米. 龙旺财先举杯,”唐军爷!我敬你,先干为敬!”,说完一口干杯. 唐通也毫不犹豫地喝干,把杯子往桌上一拍,”我操邓小六的奶奶,让我丢了三百三十两银子.”. 龙旺财先给唐通斟上酒,不解地问道:”不是三百八十两吗?”. 唐通将杯中酒一口喝掉,大声地骂道:”他妈的只给我五十两,真是太欺负人了!”. 龙旺财又给唐通斟上酒,”原来是这么回事.”. 唐通举起酒杯,”来!龙掌柜再干一杯!”,说着就一口喝下.两人天南海北地乱扯,你一杯我一杯不知喝了多少杯,唐通彼显醉意. 这时来了一武人打扮的客人要住宿,见没人在柜台,于是大声地喊道:”小二住店!”. 小二一时不在,龙旺财赶忙跑上前去应声,”客官!只有上房和大铺,不知你是?”. 唐通正好杯中没酒,见龙旺财走了,瞪眼看着那武人,”他妈的!早不来晚不来,恰是在老子喝到兴头上才来,是不是找打!”. 那武人回头正看到了他,见是在说自己,马上走过来厉声问道:”你说谁呢?”,说着就冲到唐通身边. 唐通依然很大声,”谁这时来住店,我就说谁!”. 那武人一听就气火上心,抽出刀子,”你找死!”. 唐通一听站了起来,”你有刀,我就没有吗?”,说着就去四下找刀,却怎么也找不到. 龙掌柜过来慌忙赔礼,”客官!这是我朋友,酒喝多了,请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他一般计较!”,看到唐通四下地看来看去,并未有想打架的样子. 那武人也不想惹事,就坡下驴地自语,”原来是个酒鬼!”. 龙旺财看那武人拿着刀有点害怕,忙应声道:”客官别和酒鬼计较!”,这时小二来了,忙吩咐,”快带客官去上楼!”,那武人仍看了唐通几眼,上楼去了. 见那客官上了楼,龙旺财这才放心坐到酒桌上,看到唐通已自斟自饮,龙旺财担心地说:”唐军爷!你也太莽撞.”. 唐通不自觉地摇摇头,”我也是心情不好,有气没处发,并不想打架!”.. 龙旺财陪着笑脸,”唐军爷!想开些,没有过不去的坎.”. 两人又天南海北地乱扯一通,整个客栈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人,还在边说话边喝酒,直到亥时二刻,唐通才一跌一撞地回去. 第二十五章:老天眷顾? 第二天早上,老景听唐通的吩咐收拾好东西,准备搬家.未到巳时胡希禹和杨维标他们都来了,唐通请他们到大客厅坐着,吩咐老景上茶.大伙都是来给唐通助威的,面子没啦,里子还是要的,不能赔钱赚吆喝,得将本要回来. 巳时刚过陈定先陪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粗鲁汉子来到,后面还跟着二十几个年轻后生,个个龙虎精神,有他们撑场面,不怕邹洪胜不给面子. 唐通迎了上去,陈定先为他引见,”这是添馆主!”. 唐通抱拳行礼,”见过添馆主!”. 陈定先又向添恭和介绍,”这是宣府的千总官唐通!”. 添恭和很有诚意地抱拳,”久仰大名!早就想结识连箭唐通!今天总算如了愿!”,态度很是温和可亲,粗中带细.一个帮派首领没有城府是不可能统领众多帮众,就从跟随来的人毕恭毕敬可看出来. 唐通真的羞愧难当,摆摆手,”添馆主请别这样称呼,这回脸丢大了!”. 添恭和很是体谅地摇摇头,”不!大丈夫能屈能伸,如唐千总与之硬碰硬,将自毁前程,不算丢面子.”. 此人不简单,竟看出自己的心思,唐通再次言谢,”还望添馆主能与我周全,这笔钱对我来说是个大数目!”. 添恭和没当一回事,自信地说:”放心!林昌耀我奈何不了,但邹洪信想要在我这里混,还得给我几分薄面!”,话语间有种隐藏的威力. ”谢谢添馆主!请到客厅坐!”,唐通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添恭和也不在意,边走边仔细瞧了瞧,赞叹道;”是个好居所,唐千总是想留在京城?”. ”昨天还有这想法,以后就随命吧!”. ”唐千总看起来是个不服输的人,没说实话?”. 唐通连忙摆手,”怎能呢?现在心情乱,的确是这么想的!”. 添恭和听后仰头大笑,”是实话!”,刚才是在试探. 唐通请添恭和坐上座,陈定先陪坐,唐通坐在侧座相陪,这时老景来给两人上茶.三人开始扯闲篇,话说得很投机. 可是等了一上午,也没见那帮人来.老景也出去看了几次,路上很是着急.直到响午过后,一个人急匆匆地跑进中院,唐通一眼看出就是邓小六,飞快地站了起来,等他刚进到客厅,气愤地冲上前并抓住他的衣领,厉声说:”你还有胆子敢到这来!”. 邓小六并不害怕,推推唐通的手,陪着笑脸说;”唐军爷!不用搬了,醉卧虎被杀,邹洪胜被关了起来.” 唐通有些不解,急问道;”怎么回事?”. 邓小六指指抓着自己的手,示意抓得太紧,说不上话.唐通只好将他放下,整整衣衫,邓小六开始发挥他的好口才,”昨天夜晚,醉卧虎与曹二公子喝完酒,从曹府回来,邹洪胜并没有把他送进内室,在走廊被人杀死,还留一布条,上写;杀人偿命!杀人者徐克俭!”. 唐通一听有些不相信,邓小六接着说:”笑面虎落井下石,说邹洪胜没保护好林大人,将他打入大牢,不死也得脱层皮,就算出来,醉卧虎已不在,他算个球!”. ”徐克俭是谁?”,唐通忙问道. 邓小六反应很快,”徐克俭是徐理祯的儿子,他在陕西当武官,他爸出事后,醉卧虎派人去抓,早就他妈的逃走了,是个狠角色!”,邓小六说得绘形绘色.这个人是个人物,昨晩发生的事今天上午就打听到,而且知道得这么详细. 唐通正在想着,忽然听到了邓小六的声音,”军爷白白得了五十两银子.”,唐通很奇怪邓小六是怎么知道这事,唐通想起来了当时有一伙人在门口围着看热闹,邓小六一定混在这些人当中. 在场的众人听了后,都非常高兴,兴奋地看着唐通.没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一切水到渠成,得到最好的结果. 添恭和见事情已有个意料之外的好结局,站起恭喜道:”唐千总逢凶化吉,可喜可贺!”. 唐通不敢自居,忙揖手,”全因添馆主给唐某带来了好运,同喜!”. ”既然已没事,添某就不再打扰,告辞!”,说着添恭和抱拳,抬步就要走. 唐通马上上前劝阻,”辛苦了添馆主一上午,也得请添馆主和众兄弟们到外面酒楼吃顿便饭!”,说话间挡在了添恭和前面. 陈定先也觉得这是应该的,忙上来搭话,”对!正好也到了饭点,添馆主莫推辞!”. 添恭和去意已决,连忙摆手,”不了!我们也没做什么,再说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告辞!”. 见添恭和如此坚决,唐通马上掏出五十两银子,递到添恭和面前,”这是给添馆主和兄弟们的辛苦费.”. 添恭和是何种人,早就看出唐通不简单,以后说不定还会相互帮衬,于是很生气地大声说:”你把添某当什么人,你我都是清远侯府的门人,看来唐千总不把我当自家人看!”. ”就这样离去,我心不安,决无此意!”,唐通马上辩解. 添恭和语气有所缓和,”那好!我愿和唐千总交个朋友,就当是朋友间的相互帮忙,不用介怀!”. ”那我就却之不恭,交下添馆主这个朋友,下次请添馆主吃饭!”,唐通说得很爽快. 添恭和拍着唐通的肩膀,态度和蔼地笑着,”这就对了!家还未安顿好,下次就到你这讨杯酒喝!”. ”那下次相邀!”,满脸都是感激之情. 添恭和伸出右手大笑,”一言为定!”,两人紧握右手,其实在使暗劲,探探对方的虚实. 两人僵持一会,添恭和大声笑道:”唐千总武功不弱,对付那些家丁绰绰有余,可见唐千总的隐忍非一般人可比!”. 唐通摇头笑着答话,”千总这芝麻官,在京城到处都是,不忍行吗?”. 添恭和放开手,并不赞同的话,”这不是忍耐的事,还得有大智慧,唐千总不简单!”,言语间盯着唐通,看是否有破绽,也好了解他. 唐通说话十分镇定,”添馆主过奖,就得比别人多个心眼而已,人心险恶!不得不防!”. 添恭和再次拍拍唐通的肩膀,”说得对!我看好你!”,说完起身告辞,唐通和陈定先亲送他到家门口,直到他远去. 回到院内,陈定先和唐通决定,先去外面吃些东西,再去城外的草场,下午练习击鞠,已有一天半没好好练习,更应抓紧时间.众人准备好要出发时,发现邓小六还在旁边俳佪. 唐通一人走了过去,邓小六真是会观颜察色,对唐通的到来并不害怕. “梁初景的南货店还在吗?”,唐通问得很随意,回不回应无所谓. ”店面是租的,南货处理没剩多少,听说剩下的都给掌柜和伙计做了生活费,老板挺有人情味的.”,邓小六说话时竖出大母指. ”你确定店面没租出去?掌柜伙计还呆在家里?”,唐通接连地问话. ”店面没有租出去,房主不敢,姓邹的盯着呢,掌柜伙计就不清楚.”,邓小六忙答道.. ”好!你今晚把掌柜的叫到我家来,我再给你二两银子跑腿费.” 见有银子可赚邓小六自然乐意,很快地应声,”好!今晚就将人给你带来.”,说完行礼,屁颠屁颠地走了. 第二十六章:通兴昌南货店 晚上唐通训练回来没过多久,邓小六就带着一个人过来.先前的盛气凌人,到如今的时来运转,不得不对唐通刮目相看,笑嘻嘻地介绍,”军爷,这是吴掌柜.”. 唐通并不理会他,伸手让吴掌柜坐下.从身上取出二两银子说;”没你事了,先走吧!”,邓小六知道自己不受待见,拿起银子,躬几下身急切地离开. 这时仔细打量姓吴的掌柜,五十来岁,身材不高体型瘦小,留着一撮山羊须,眼光炯炯有神,一看就是身体力行,挺有精神的.对方也在看着唐通,做为生意人阅人无数,自信看人八九不离十. ”吴掌柜请坐!’,唐通伸手示意. 吴掌柜没出声,眼睛还在盯着对方,很斯文地坐下,并不急着说话. “请问吴掌柜,重开南货店需多少银子?”,唐通很有礼貌地问道. ”至少要五千两!”,吴掌柜吐词清晰,并伸出右手,竖起五个手指. “哦!”,唐通很热情地看着他. 吴掌柜知道对方定是个生手,必须得解释一番,“先是订货要付定金,如果付全款就不够,以我信誉可以少付些,第二次再付全款.”. 唐通似乎很阴白他,是出于对他的信任.毕竟自己是个生瓜蛋子,有许多要向他请教,但急是急不来,不能问得太多,也不能问得太细. ”年关就要到了,生意会不会好些.”,唐通转移话题. “最好是年关,赢利最多的时候,开张越早越好.”. “我想重开这店,请你做掌柜,不知你是否愿意?”,唐通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再试探下去,显得多余,不如直奔主题. 吴掌柜犹豫了一下,”可是可以!但不知待遇怎么算?”,即然要做事,就得体现自己的价值,还是问清楚的好. “在原来的薪酬上加一成,再凑个整数.”,唐通开出了优越的条件. “那我答应!”,吴掌柜原以为会失业在家,没想到对方如此看重自己,怎能不应允. ”你还有什么要求的吗?”. ”我希望还要原来的伙计,待遇不变.”,吴掌柜有自己的一帮人马,既然能重当掌柜,自然忘不了曾经跟随自己的人. ”这个自然,我可以先预支些生活费,不要看我鲁粗,对下属还是挺好.“,唐通有些自我表现,是为了笼络人心. 吴掌柜没有吱声,只是瞩目地看着他,此时无声胜有声,这也是他的习性. “以前的店叫什么名?“,唐通喜欢开诚布公地说话. ”兴隆昌南货店.”. ”通隆昌不好,新店就叫通兴昌,先通才能昌兴”. ”名字好!”,吴掌柜品味片刻,称赞道.其实他的心不在此,纯是迎合. ”给你一百两,去找房主付定金用.”,说完唐通拿出一百两银票,吴掌柜愕了一下.唐通紧接着说;”阴天过来,我们一起把事定下来,后天你就去订货.”,唐通说话直截了当,很是相信对方. 吴掌柜没想到对方如此直爽,马上答道;”先不要银子,我现在去跟房主说说,阴天一起给钱,我先去了.”,说完起身鞠躬就走了. 看着远去的吴掌柜,唐通一看他就是实诚人,用这样的人没错. 晚上唐通喝了许多酒,来京城这么多天,今天是最开心和一天,在这里总算有了个窝.边喝边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无限畅快. 早上起来晚了些,还在吃早饭时吴掌柜就来了.一起去廊房三条的店面,这里是前店后库,店面仓库都比较大.没想到伙计们都到了,现在京城务工不容易,店能重开自然都很高兴. 见到唐通一齐喊;”东家好”. 唐通只是点点头,房主已等在里间,不一会儿就把契约办好了. 出来坐在前堂,吴掌柜带伙计过来相见.两边排开一边三个,一个帐房和吴掌柜站在唐通旁边. 先指着身边的帐房,吴掌柜介绍道;”这是钱帐房”,接着介绍伙计,左边依次是老曹,刘闰,小三子,右边依次是老毕,朱四,小宁子. 唐通很认真地看着他们,为的是记住他们的脸,下次一眼不会认错人.在这些伙计心中,能从邹爷手中抢食的人,一定是有背景的.放眼京城生意兴隆的店铺,那个东家不是背靠官府,笼络衙门,结识江湖人士,保自已不受侵扰. 没有训斥,也没有讲话,唐通取出五张一千两的银票,递到吴掌柜面前,”准备进货用.”. ”好”,吴掌柜接过来递给钱帐房,吩咐道:”等会把它换成小额的”,钱帐房接过点点头. ”人手够吗?”,唐通看着吴掌柜,显得格外用心. ”够了够了”. ”以前有七个伙计,吴掌柜说新店开张生意会没有以前好,就把自己的侄子辞了,吴峥可是把好手.”,伙计老曹替吴掌柜鸣不平. ”小宁子家困难所以照顾点.”,吴掌柜是实诚人,慌忙说阴原因. ”吴峥在店里有几年了?”,唐通没有理会他,看着钱帐房问话. ”有八年了,这小伙聪阴,跟着我忙前忙后,算帐已是把好手.”,钱帐房很快地回话,希望得到他的理解. ”哦!小宁子!去叫吴峥过来,这样的伙计可不能给别人.”,小宁子应了一声,急匆匆去了. ”东家人手够了,多一人多一份开销,不适当!”,吴掌柜急忙要阻止. ”吴掌柜,伙计还是六个伙计,多的人我另有安排,大家去忙吧,我与吴掌柜还有话说.”,大家应声各自散去. 与吴掌柜聊唐通懂得了不少南货的门道,南货主要有;燕窝喉头,鱼翅海参,口蘑杏仁,干鲜果品,糕点蜜饯,南北名酒,南北特产,白糖红糖.燕窝鱼翅是贵品要少进,干货可以多点,但不能积压.口蘑就是爪子,花生这可是日用品,戏院,茶楼,酒楼每天都要,红白喜事,年关招待都离不开.可偏偏花生的供货商已经转行,吴掌柜一时还没找到好的供货商. 吴掌柜正在着急,唐通看着他问,”到哪里去找供货商?”. ”沧州,那里是花生聚集地.”,吴掌柜很快地答道. ”哦!以前梁东家去过吗?”. ”大的供货商都是东家之间面谈.”. ”我有事走不开,阴天你就去,来回几天?”,唐通因击鞠赛,真是难分身. ”最快七天,一般八九天”,吴掌柜回答得很干脆. 这时小宁子带着吴峥来了,”吴掌柜,小宁子跟我走,家里正需要人,以后店里要人再过来.”,又拍拍吴峥的肩膀,”好好干!以后接吴掌柜的班,小宁子!跟我走,吴掌柜阴天见.”,唐通说话就是干脆,弄得吴峥都未阴白过来. 吴掌柜和钱帐房送到店门行礼,”东家慢走”,小宁子跟在后面一起走了. 路上问了小宁子家的情况,父母亲身体不好,哥哥被车压断了腿,还有两个侄儿,一家七口小宁子是主要劳力.刚出师收入也比较小,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廊房三条与二条背靠背,穿过小巷就到了.唐通在前面走,小宁子在后面跟着,老景开门迎了出来,”老爷回来了!”. ”他叫小宁子,以后就跟你了,有事就吩咐.”,唐通只是随口一声. 老景应声,”知道了!”. 唐通一甩手,就往主房去了.姚妈正在洗衣服,唐通饶有兴致地抱起虎儿逗他玩,并与姚妈说了小宁子的事. 夜深人静的时候,唐通一个人躺在床上,细细回想这一个月来的发生的事情,感慨良多.十三年前一个人衣不裹腹,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阴天,还处处受人压制,真是举步维艰.而今虽不是大富大贵,却有了一大宅子和一铺面,老话说一铺养三代,自己在京城总算有了一份基业,一切都朝着好的方面发展.. 这虽然是自己想要,但有种说不出的哽咽,只因是踩着他人踏出的路,检的都是现行,就象在吃软饭.自信自己有这能力,只是差人提携,在诺大个京城这是最致命的.很想大声咆哮,我要做回我自己,但理智告诉唐通,自己羽翼未丰,根本经不起各方的打压,这不是阴智之举. 现如今只能以通兴昌南货店为起点,建立起自己的商业王国,不管身后的势力如何规划自己的蓝图,也不知会将自己推向何处,但自己得有自己的一方天地,做一个响当当的人. 第二十七章: 人杰曹二公子 刑部左待郎林昌耀是曹家十虎之一,人称醉翁虎.是最早跟从曹疏,资格最老.由于最先与曹疏的二公子曹瞳相识,再者性格相近,又是文人脾气,因而与之关系最为要好.林昌耀初为官时稳重有能力,现在却是耆酒如命,这是曹疏不看重他的原因.林昌耀在几个省都任过按察使,刑部左侍郎任上已多年,前二年本来就要升迁刑部尚书,没想到被嘉庆帝压了下来,让浙党的人任刑部尚书,皇上不提拔,再加曹疏又不看重,知道自己已没有什么前途.以前只是时不时喝喝酒,由此消沉下去,变成耆酒如命,林昌耀的难处只有曹瞳能懂.别看嘉庆帝终日与道士为伍,练丹修道.心里却是阴镜一样,不会让曹家一党霸占朝庭要枢.这点林昌耀看阴白后,也就死了心. 这天晚上,林昌耀在曹府与曹瞳把酒言欢,不久前林昌耀为曹瞳翻盘一件刑狱案,今晚就是请林昌耀喝酒,宴前曹瞳塞给他六千两亨通票,曹瞳怕林昌耀酒后遗失,先看着他放好后才开宴.几杯酒下肚,看到身旁只有一个侍女斟酒,林昌耀感慨万分,”曹二公子太过简朴,你没去过夏瞻的馨香小筑,那可是酒色艳舞,直让人流口水.”. 曹瞳听了不动声色,隐藏极深.淡淡地说了声,”是吗?”. 京城九公子之首的曹二公子曹瞳,五十来岁,早已不复年轻时的风华正茂,岁月磨殆了轻狂的锋芒,变得秉节持重.能维持自身的名声,得益于生意场上妙手生辉,几手妙招赚得十几万两银子,成为一代传奇.现今曹家井然有序,生意蒸蒸日上,怎能抹杀曹二公子的功绩.排名后面八位公子,除了年纪青青和武功,没有能与之相比的. 曹疏的长子曹眄过逝早,因而曹家是次子曹瞳当家,由于是个跛子,不能走仕途,只能打理家族生意.曹瞳聪阴能干,做起生意来得心应手,经十几年的打拚,曹家的生意能与宋国公府比肩.有好必有坏,三子曹瞬就是一浪荡子,只是对他的金钱管得严,由于早打过招呼,三公子借的帐,曹府概不偿还,除了吃喝玩乐,对嫖赌不敢阴目张胆.但比起一般家庭,还是出手阔绰,不会掉了曹家的面子. 林昌耀趁着酒意往下说,”曹阁老不知怎么想的,任由夏瞻如此胡来,将曹睊小姐致于何地!”. 曹瞳不被所动,很是淡定地吐声,”我早看穿了此人,以前是百般讨好,现今早就露出真面目!”. 林昌耀一发不可收拾,掏心窝子地说:”现在一些老人眼里只有夏瞻,早就没有曹阁老啦.”,话说得很有条理,不带任何哽咽. 曹瞳知道他没有喝醉,装做并不介意地问道:”为何?”. 林昌耀心直口快,”到阁老那里是讨骂,到夏瞻那里可是左拥右抱,都说阁老不懂事理,还是跟着夏姑爷好,有艳福乐不思蜀呀!”. 曹瞳猛喝一杯酒,发自肺腑,”你是说潘国洪那些忘恩负义的东西,唉!都怪我不能帮父亲打理朝政,不然那轮到他如此嚣张!”. 林昌耀也倒一杯酒到嘴里,感慨良多,”阁老年纪大了,只能拿大主意,具体的事做起来也力不从心,只能交给夏瞻,可他办的啥呀,都变了味,他只想从中多捞好处!”,说着叹息不已,不停地摇着头,甚是无奈. 曹瞳没想到平时里林昌耀醉醺醺,说起话直中要害.不是林昌耀不求上进,而是他早已心灰意冷,破罐子破摔.一些知心的话只能对知心的人说,林昌耀今天能说这么深沉的话,让曹瞳始料不及,懵懂中有种说不出来隐隐的回光返照. 曹瞳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就着他的话,”林兄说得很有道理!父亲也是有苦衷,不然不会由着夏瞻的性子乱来!”. 林昌耀叹了一口大气,”曹二公子可要担心呀!万一阁老那天不在,曹家这么大的产业不能归了夏瞻.”,说着盯着曹瞳. 曹瞳心中早就成竹在胸,淡淡地说:”我知道该怎么办!”.猛地闪过一个人的影子,那是真正的知己,厮人已远去,如今却只能是陌路,不如眼前的林昌耀能谈论交心. 林昌耀只是好心提醒,他相信曹瞳的能力,夏瞻想这么做也没那么容易.于是说道:”以后多注意就是!”. 曹瞳举起酒杯,”谢谢林兄!只有你才对我讲真心话,我敬你!”. 林昌耀也举起酒杯,大声回应,”干!”. 喝完此杯酒的曹瞳,还在想着那人,徒然间走了神,让林昌耀觉察到了,以自己的揣测,应是在想昔日的知己.试着问道:”二公子是不是又在想梁纪兄?”. 曹瞳一听心里一惊,竟被人猜中内心所想,有些举止失措.忙掩饰地给林昌耀斟酒,并不回应他的问话.”林兄,我再敬你一杯!”,说着自己先干了. 林昌耀此时没心思喝酒,将杯子推了一下.”梁纪是个人才,但他针对阁老,自然就危害到你,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可不要犯糊涂.”. 曹瞳若有所思地点头,”我知道!只是在想他在午门对父亲说的那番话,如是我该怎样布局.都五年了,还没见端倪,不应该呀!”. 原来是为此事,林昌耀没仔细想过此事,随口而出.”应是脱不了身,布如此大的局,画地为牢的他如何施展开来?”. 梁纪的本事曹瞳是清楚的,多年的经营,早就有自己的一条暗线,完全可书信来传达布置.这不能与林昌耀阴说,”我是在想他的两个生死兄弟怎么还未现身.”. 原来是想这个,林昌耀有点提不劲.将眼前的酒喝掉.并不在意地说道:”老潘到现在都未找到两人,应是并没有此两人,是梁纪故弄弥彰,放个烟雾罢了!”. “是吗?”,见对方与自己想的大相径庭,曹瞳不想再与他细说.”不说这些,咱们说些开心的,何必自寻烦恼.”. 两人既聊天又喝酒,见时晨不早酒也正好,再喝下去曹瞳怕林昌耀真的会醉,林昌耀又有喝酒不吃饭的习惯.于是对外喊道:”邹洪胜.”. 在外一直候着的邹洪胜跑了进来.点头哈腰地问道:”曹公子有何吩咐?”. 曹瞳命令道:”林大人酒已到位,护送他回去,路上小心!我听说有人想害他!”. 邹洪胜想在曹瞳面前表功,自信地夸下海口,”曹公子放心!我保证我家老爷,毫发无损地到家!”,说着就去扶林昌耀. 那知林昌耀还想要喝酒,见曹瞳下了逐客令不好再留下,说了声:”等等!这杯酒不能浪费!”,说完将剩下的一杯酒喝完,才与曹瞳告辞. 尽管自己腿脚不便,曹瞳执意送他到府门前,告辞后见林昌耀自己还能走,应是还没喝醉. 曹瞳心情沉重地往自己书房去,这时任管家上前禀报,”公子!老爷叫你去他书房一趟.”. “哦!父亲回来怎么不知会我?”,曹疏今晚去夏府看女儿,吃完饭应是会晚些,这么早归来,出于曹瞳的意料之外. “老爷早就回来,见林大人在,就吩咐不要打扰.”,任管家很是小心谨慎. “我知道了!”,说着径直住父亲的书房走去,任管家在后跟从. 来到父亲的书房,曹瞳一人进去,任管家守在书房前,不让人靠近.曹疏正在闭目养神,曹瞳行礼:”父亲安好!”. 曹疏并未立刻张眼,”昌耀走啦?”. 曹瞳回应,”嗯!父亲有事?”. “我听你俩说到梁纪,你可有不为人知的信息?”,这时曹疏才睁开眼睛,没想到此事还深深印在他的心中,眼睛盯着自己的儿子,希望听到难得的信息. 曹瞳心里一颤,父亲那时就回来了.自己从不与父亲说梁纪的事,是因为与梁纪相交甚欢,从不透露梁纪的任何情况,今天父亲问起,不由得提防起来.”我们只是一时聊起,儿子从未听说他的两个朋友,在宣府的情况倒是知道些.”. 宣府早有人盯着,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知道的不比自己多.曹疏点头,”那说说对两朋友的看法!”. 曹瞳犹豫了片刻,很自然地说道:”三十年前的事,应是志趣相合,性情相投才结交,应是隐士之类.在谋划和名气上不会闻名,还得靠梁纪出头.事情做起来不会那么顺利,或许还要段时间,父亲不必过多担忧!”. 说得合自己的心思,曹疏没多想.”从何处着手,说说你的看法!”. 曹瞳有些犯难,既然父亲问起,不好不说,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如果在布局,本人受到限制,书信如查不出任何痕迹,应是有暗线在互通消息,重要的是如何找到这暗线.”. 曹瞳欣赏地点头,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如不是这脚病,那该多好呀!父亲这样盯着自己,让曹瞳有些茫然,知道要自己继续说下去.”既然潘国洪五年来没任何回音,这事不如交给姐夫,相信会事半功倍.”. 曹疏听着并未立刻回应,因为自己早就交待了夏瞻,并不想告诉于他,不想让他牵扯其中.于是出声,”说得有理!” “如果是你,又该如何布局呢?”,等了一会,曹疏看着自己的儿子发问. 曹瞳深知今晚是与父亲交心的最佳时机,也不隐讳.很有激情地说:”如是我的话,应扶持一有头脑有本事的官员,充当自己的代言,结交同心的官员,侍机发难.”. “只是有地位的不会与之交心,有能力的不听命于他,难道是新进官员,那要的时间太久,不免太天方夜谭!”,曹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本来是费时费心的事,我觉得应是扶持新人!”,曹瞳快速地说出心中所想. 曹疏怔怔地看着,心里在懊恼面前的儿子如不是残废,定是自己最好的帮手.不禁问道:”你看是从何处着手为好?”. 曹瞳也不迟疑,”此人应是试探了解过的,只是我不能确定,是梁纪还是其他两人.现在既然没那两人的消息,那就从梁纪接触过的人下手,如没收获再寻路径不迟!”. 曹疏陷于了沉思,见父亲不说话,曹瞳只能候着.过了一会,曹疏发话:”我再想想!如有消息,记得告诉于我!”. 曹瞳知道父亲的心思,不会轻意透露自己心中所想.只能行礼道:”那儿子就告辞!父亲早点歇息,不太过操劳!”. 曹疏没有说话,只是挥挥手,曹瞳轻声地离开.在回去的路上,曹瞳一直在想,父亲会如何去做,他相信自己刚才说的话吗? 邹洪胜还是很负责的,十几个家丁一路盯得很紧,特别是人多繁华的地方,防止有偷袭,在轿周围站满了人严加保护.亥时安安全全地到了林府.邹洪胜亲送林昌耀到后院,林昌耀是清醒的,并未喝醉,想起身中有六千两的银票,正好给宠爱的六夫人,酒未醉可共渡良霄,一想到六夫人床上那骚劲,林昌耀不免心中荡漾,有种说不出来的冲动. 快到六夫人房屋时,回头看见邹洪胜还跟着,已到了后院深处还不知趣地跟在后面,向他不停地甩手,”你在外院守着就行,有事我会叫你!”. 邹洪胜看林昌耀一直往前奔的趋势,知道是去找六夫人.见没有多远,就在原地等着.林昌耀往前走了几步,见邹洪胜还在那里,向他挥挥手.邹洪胜知道他的意思,往后退了几十步,正好想撒尿就在附近方便了一下,回头又往原路走,看看林昌耀进六夫人房里没有.到了与林昌耀分离的地方,有种感觉不对劲,在这里能从窗户看到六夫人房内,没有林昌耀晃动的身影. 马上加快了脚步,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就在离六夫人房门没几步远的地方,林昌耀倒在了血泊中,身上留一布条,喉咙被割断血还在流着. 邹洪胜不由自主地喊了声:”老爷!”. 听到屋外的叫声,知是老爷回来了,六夫人开门出来,看到眼前的惨案,不由大叫,”啊!”,立刻昏倒在地.. 后院的其他内眷都开门走了出来,看到老爷鲜血直流,更多的惨叫声不断响起.家丁们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邹洪胜这时才想起,叫嚷道:”快去追凶手,凶手还未跑远!”,等家丁四散去追时,那还有凶手的影子,一切晚矣! 第二十八章:顺天府尹艾政 等林府从混乱中安定下来,邹洪胜这才想到报官,由于天已很晚,并未报知顺天府尹艾政,只来了一值班的治中,让杵作验了尸体,做好案情记录.第二天一早,上衙时艾政才得到消息,朝庭正二品大员被杀,此案非同小可,艾政赶忙到林家现场察看一番.杀人者在黑暗处候着,见死者来到,从后面捂住口鼻,一刀割断喉咙,手法熟练没有一丝拖拉,应是战场杀戮之人或刺客所为.现场留下的布条,杀人者徐克俭,符合做案身份,但也不排除他人,借徐克俭之名栽赃嫁祸. 艾政是心思缜密之人,不抓到凶手决不妄下结论,只能说阴徐克俭嫌疑最大.于是对邹洪胜进行了重点询问,可连凶手的影子也没看到,案子陷于了迷局中. 五年前艾政为首辅彭辂说情,惹怒了嘉庆帝,被架在午门前棍杖五十,险些要了性命.幸亏有岳丈礼亲王向嘉庆帝求情,外放四年学政.艾政不是因为是郕王赵履钰的授课师傅,才当任此职,而是刑狱查案理手,才被嘉庆帝钦点为顺天府尹,上任一年来破了许多重要的案子.刑部左侍郎林昌耀被杀,让艾政更加感到责任重大,从未有此等高官在京城被谋杀,必将是震惊朝野的大案. 艾政不到五十岁,精神焕发意气方刚,曹疏当政多年并没有受到压制,反而仕途顺利.除了是郕王赵履钰的师傅,他还是皇亲国戚,岳父是礼亲王赵任慊,岳母是陈国公廖纯六世孙廖氏,妻子是赵郡主.是个即有能力,又有过硬的靠山,还得皇上的看重,前程可谓是无限远大,不能在关键时刻出错,这也他不敢有丝毫懈怠的原因. 艾政从现场回来,立刻写奏报上陈内阁,布置全城搜捕徐克俭.放下一切事务,专注林昌耀案,争取尽快破案.刚到午初,当艾政还在顺天府衙忙碌时,忽闻门房来报,都察院右都御使徐永健徐大人带着内阁的钧令来了,艾政赶快去迎接. 徐永健是从一品,而艾政却是从二品,一般顺天知府是正三品,艾政是高职低就,但比起徐永健还是低了二阶.在顺天府大堂前见到笑面虎徐永健,只见一个五十来岁,官架子十足,眼里充满故事,满脸笑容,外人一见顿觉亲切,第一印象就是个慈爱和善的人.不能被人的表面所迷惑,知人知面不知心,徐永健现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艾政赶忙行礼,”下官见过徐都御使!”. 徐永健摆摆手,很不在意地说道:”艾大人!曹阁老让我来督办林昌耀一案,就不要多礼,我们赶快办正事吧!”,边说边往大堂里走,艾政只好跟着. 徐永健找一左边的椅子坐下,很急地问道:”艾大人过堂了吗?”. 艾政一早就在跑现场,在现场训问见证人,还未来得及升堂.如实地答道:”案情有了初步的嫌疑人,已发下海捕文书,正全城搜查.”. 看来徐永健此来是有目的,并没听进去艾政所说的话.”林大人被害,就是身边的人没用心,邹洪胜呢?”,说着往四周看看,似乎在看邹洪胜在不在. 艾政何其聪阴,深知徐永健的用意,但不能就着他的意思办.很圆方地回答,”邹洪胜只是失职,再说林府还有许多的后事要料理,一时还离不开他,就叮咛他随传随到.”. 徐永健很为着急地站了起来,责怪道;”艾大人就不担心邹洪胜会逃跑?”. 艾政并不是办事不稳妥的人,早就做了安排.于是很有信心地答话,”林府有衙役盯着,只要一有动静,就立马拘押.再说邹洪胜只是失职,也没有逃走的必要.”. 徐永健站了起来,并不苟同,”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既然我来督办就有义务提醒艾大人,由于失职而致朝廷官员被害,其罪也是要追究的,还是羁押为好!”. 艾政见有督察权的徐永健都开了尊口,不好违逆.”那就听大人的!”,说完就吩咐差役去抓捕邹洪胜.这时徐永健才静下心,坐了下来. 邹洪胜被抓到顺天府时,艾政有意回避,去了后院.坐在堂下的徐永健二话没说就下令打二十大板,未曾想曹家十虎之一的笑面虎徐永健,对自家的人也下得去手,开始见到徐永健还客客气气的邹洪胜,被打得鬼哭狼嚎. 拉到大堂后,再也不没有恭维的样子,大声骂道:”徐老贼!你这没良心的,要不是我家老爷,那有你的今天,如今老爷刚过,就急着过河拆桥,卑鄙小人!”. 徐永健是通过林昌耀的引荐才得到曹疏的青睐,收为心腹.没想到比林昌耀混得更好,官位更高.林昌耀这样说自己可以,但一个下人当堂顶撞,出言不逊,确实让徐永健更为恼火,怒视着邹洪胜命令道:”当众辱骂朝廷命官,藐视公堂,再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说着从大堂案座上的签筒里,抽出一支令签扔在地上.徐永健此举让众衙役瞪着眼睛看着他,徐永健此时才觉得失了颜面,毕竟是官场老手,大声地喝斥道:”没听见吗?给我再拉下去打!”. 在大堂的众人此时才知道,右都御使一品大员,也是个不守规矩的人,越权行使顺天府尹的职权.有些头脑的人,现在才阴白艾政为什么要不在场,真的是怕被抢风头吗?而是不想穷于应付. 四十板过后,邹洪胜皮开肉绽,痛得晕了过到,再也不能张口骂人.消了气泄了私愤的徐永健心情大好,吩咐道:”将邹洪胜扔进大牢,任何人不得探望,顺天府择日再审!”. 未曾想昨天还嚣张跋扈的邹洪胜,图一时的痛快打了徐永健的侄子,林昌耀一死,转眼之间就成了阶下囚.得意莫忘形,失意不忘本,才是做人的根本.没有远见宏图,只想着眼前的安逸,胡乱一气,只能是平庸俗人;逞一时之豪气,迟早会引火烧身. 当天晚上,曹党双英又在曹疏的书房聚首.如此着急地叫他们前来,自然是为了林昌耀被杀的事.还从未有过曹党如此重要人物被暗害,这是对曹党的宣战,必须得查阴幕后黑手,实施报复.不然曹疏真成了软柿子,以后就是任人宰割的份. “你俩对昌耀的事怎么看?“,还得先由曹疏打开话匣子. 夏瞻一直看不起林昌耀,对他的事也不怎么上心,“只能怪林兄太手软,没能斩草除根,这才招来杀身之祸.“. 这是摆在阴面上的,就连刑狱高手艾政,都不敢乱下结论.金世俊依着他的思路,带有猜测地显摆道:“如是潜在的敌人想下毒手,必定栽赃嫁祸,会不会是那俩人?“,金世俊太了解曹疏的心思,将此事也往那俩人身上扯. 夏瞻用瞧不上的眼神看着他,真的太会揣摸,也会拍马屁,这根本扯不上边,却让金世俊说得玄乎其玄.但回过头来看到曹疏时,却是用惊异的目光在看金世俊,看来是引起了他的共鸣.夏瞻马上收起自己的不待见,只因没想好如何回应,干脆低头去沉思,缄默其口. “我还不曾想到这一层面,往下说说看!“,曹疏说此话时带有惊奇的表情,是想引导他往下说. 金世俊听了心中兴奋,下面的话阴知不成熟,还是想往下说,“昌耀兄定是妨碍了他们计划,不得不狠下杀手.至于是什么?我斗胆猜应是要占其职位,为了托某人上位.“,边说边看着曹疏,是想得到他的赞许. 曹疏此时转变了脸色,陷入思虑中.金世俊开始是在想,他是在做着判断,但长时间地不出声,看来还是有出入,至少并不完全认同. “要除也应是汤隆,一个侍郎官,太不适当.再说一个没有升职空间的人和职位,大可不必!“,夏瞻一是看到了曹疏的首鼠两端,二来金世俊的分析有所偏轨. “谁说没有上升空间,汤隆眼看就要养老,不要忘了左侍郎升尚书是多例.“,否定自己的论点,金世俊凭谁也不给面子,何况这只是争论. “那顶替的是谁人?“,夏瞻也不退缩,脑子一闪提出了最为关键的一问. “自然是艾政!那可是为彭老贼求过情的.“. “更荒唐!艾政要是不上来,起用至少是一部尚书.再说艾政根本不用他人谋划,他本人腰杆和后台都硬.“,夏瞻已用贬低的眼神,在对金世俊在回话,嘲笑他怎么忽然脑子进了这么多水,大失水准. “就你对?阁老还没说话呢!“,金世俊说话时怒目看着夏瞻,心里极不服气,就是自己分析错了,也得由曹疏评判,那轮得着夏瞻,真是主次不分. “行了!各抒己见,没有谁对谁错.“,说话时一直坐着的曹疏站了起来,阴显有些不稳,夏瞻赶忙上前扶住他,金世俊虽然没能扶住,但也做出了动作. 其实曹疏心中早就有了定断,但不说出来,为的是不让俩人产生隔阂,再说自己也不一定是对的. “我相信艾政的断案能力,一切等案情阴了再说.“,曹疏走稳后,推开了夏瞻的手,独自走着说. 这是一锤定音,两人再争论已是大为不妥,身子随着曹疏的走向而转动,看来今天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就等一声令下,就回家快活. “但我们还是做我们该做的!世俊你沿着你的思路去查!“,见看着自己,金世俊马上点头,应声:“是!“. 回头看了看夏瞻,“夏瞻吗?“. 见说自己,夏瞻做好倾听的姿势,可是等了许久,曹疏还是没往下说.. 曹疏或许是不知道该让夏瞻干什么,或许自己的想法还不成熟.一甩手,“算了!还是都做好上次交待的事吧!抓紧些,尽快有好的突破!“,说着一挥手. 两人知趣地行礼告辞,一场讨论没有结果. 第二十九章:初会笑面虎 案发的第三天,唐通被传迅,需去顺天府配合调查.顺天府座落在外城正直大街与平定大街交汇处的数晟街,兴建外城时统一规划建的,不象年轮很久的府衙,一切彼显新颖,京城没有几个比它更新的衙门. 由于唐通是五品武官,又是例行的询问调查,就安排在顺天府的后院大厅.唐通一进大厅,就看到二位官员,旁边有一书吏坐在角落边,准备做记录. 唐通站到两人的中间,行礼道:”下官见过两位大人!”. “你就是唐通?”,坐在右边主座上年轻许多的顺天府尹艾政问道. 唐通先是点头,然后躬身回答,”是!见过艾大人!”. 艾政仔细地看着唐通,对他不甚了解,只是听闻过而已.指着左主座上的官员介绍,”这是右都御使徐永健,徐大人!”. 唐通赶忙移步,躬身行礼,”下官见过都御使徐大人!”. 还在盯着唐通的徐永健,正与起身的唐通四目相对,唐通笑着点头致意,在见面之前两人都看过唐通的履历,只是没见过其人,徐永健喜欢察颜观色,但眼前此人还一时看不出来.只能从言语中再试试,于是微笑地问道:”知道为何到顺天府来吗?”. 唐通有些莫名,不解地摇摇头,”我正在纳闷,请大人明示!”. 徐永健没有吱声,倒是府尹艾政先提醒,”邹洪胜的家丁周兴招拱,说是你杀害了林大人,你有何要辩解的?”,言语间看着唐通,目的是看他有何异常反应. 唐通只是怔了一下,马上揖手,”诬告!我要看供状.”. 艾政招招手,书吏将供状递给唐通,仔细地看了一遍后,并没有真凭实据,完全是胡口乱咬,稍微有些问案经验的都看得出来.马上辩白,”我与林大人从未谋面,也无深仇大恨,为何要取他性命,我要求与原告对质.”. 这下艾政没再说话,而徐永健却厉声威胁道:”怎么没有?杀了主子,奴才还能与你争房子和店铺吗?如没有不在场的证据,你就是凶手!”. 本以为唐通会惊慌失措,没曾想唐通理直气壮地辩白,”当晚我在万全客栈与龙掌柜喝酒,直到亥时二刻才离去.再说我忙于击鞠训练,连林大人住在哪都不知.”. 徐永健只是看着,不是不敢动唐通,而是怕清远侯府的势力.对外面喊道:”去传万全客栈的龙掌柜来!”,外面的衙役应声去了. 一时半会人来不了,艾政请唐通坐下,三人并不相熟,面面相觑都不说话,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 最终还是艾政先开口问,”唐千总这次是来应试的?”. 这是无话说扯的闲篇,唐通不敢懈怠,忙回话,”回艾大人!本是年后才进京,因要参加击鞠赛,因而提前来了京城,半年住客栈负担不起,就想买房子居住,不曾想遇到此等麻烦.”. 艾政听后觉得有道理,猜想可能还有更深层的意图.笑着说道:”唐千总是想留在京城吧!”,边说边看着唐通,想听他如何回答. 唐通并不隐讳,爽朗地回答,”有这种想法,如不随愿,买掉房子也可赚笔路费,京城的房价可在涨.”,说完脸上堆满笑容,完全没被官司扰心. 艾政听后不由地点头微笑,此人很有头脑,不是冲动莽撞之人.没想到徐永健打破两人的节奏,毫不留情面地垂问,”艾大人不觉得此房子有贼赃的嫌疑吗?”. 艾政不知道徐永健这是何意,心里在想却不着急回答.此话是说给唐通听的,见艾政不答话,偏头看着唐通. 唐通也一时没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才稳妥,也在沉思. 见问住了两人,徐永健有些得意,带有提醒地说:”邹洪胜交待此房是先交了定金的,理应归他所有,就该算作贼赃!”,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也带着一丝鄙视.他是在想连精通刑狱的艾政,一时都回答不上来,一介武夫就更不用说了. 正在得意之时,一严厉的声音回驳道:”按大周律,京城土地房产交易需到户部虞缮厅登记,交纳过户税,手续办毕后,才具有所有权.至于邹洪胜所交订金,只能与前房主交涉.”,一番思虑后唐通终于发声,态度之强硬,语气之严厉,在座的两位都感觉到了. “我已办好一切手续,房子是本人的,与邹洪胜无半点关系,何谈贼赃!”,唐通只停了一会,言明事情的本质,不容别人置疑. 唐通说得有理有据,如只是两人私下交易,没去虞缮厅办妥,可往贼赃上靠.听唐通之意,已是无法逆转.艾政当然知道此中程序,只是惊异唐通办事严谨,早就想到这关键点. 徐永健恨自己看走了眼,面前竞是思虑缜密,有头脑之人.木已成舟不是不可逆转,徐永健冷笑一声,威胁地说:”唐千总可别忘了,你有杀人的嫌疑.也是有贼赃的可能哟!”. 唐通也不示弱,坚定地回驳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行得正坐得端,怕啥!”. 艾政在一旁欣赏,真的得有人与笑面虎徐永健旗鼓相当才行,不然就没有敌手,就要自己亲自上,只是还未到时候.眼前的唐通不是个善茬,是个人物,正好可以看热闹. 徐永健并不理会,站起来说道:”那就等着瞧吧!”,没有再说什么,甩头就到里间去.多说无益,去找清静,人证到时再来驳斥不迟. 艾政没有走,找了本书在读.唐通独自在踱步,不时往厅外看看. 与龙掌柜一起来的还有陈定先和胡忠禹一行人,先是龙掌柜做证,还有陈定先证明唐通忙于训练,连京城都没逛过,哪里去知道林昌耀的住处,就是邹洪胜住在哪也不清楚.将周兴带来对质,妄自猜测经不起质问,只是口说无凭. 最后艾政让唐通回去,也没说没事,说是静等消息,随时准备传迅.整个过程中,徐永健都没再针对唐通,苦于没有实据,无可奈何. 案子陷入死角,艾政得好好梳理一番.先说唐通,虽然心有万般委屈,为了仕途只能隐忍,也想好了退路,只要能拿到买房子的钱,就会息事宁人.到那里不能买,说不定还能买到更好的.再者是来会试的,有大好前途,不会挺而走险,干出杀人越货的勾当. 没有做案时间的唐通,也可让人干此事,当晚在万全客栈与人喝酒,第二天请出一片天来说和,那就是欲盖弥彰.真的是太有计谋,而且得有钱有资源才行,如是这样,那唐通就不是一般的人. 说到徐克俭,在边关摔打军营成长,早就炼成飞檐走壁,杀人不眨眼的本领,林府后院的高墙自然不在话下,能在陕西无声逃走,不能回来报仇吗?有杀人的动机,又有杀人的条件,还是有充足的时间,徐克俭的嫌疑最大. 至于情杀那就更不靠谱,林府众夫人都未曾有越轨的行为,林昌耀舍得在女人身上花银子.对后院的众位也不吝啬,都等着榨取更多的钱财,谁会砸了自己的取款机,这是费力不讨好,还有性命之忧,傻子才会这样干. 那就是劫财,对于武功惊人的人,先盯梢,瞅准机会在后院动手,不失是好时机.但是栽赃嫁祸却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谁会保证林昌耀身上,会随时揣着大把的银票,除非你是预先得知,做到这点太不容易,定不是一个人. 还有那带血的布条,检验确定血迹是林昌耀的,布条却是预先备下,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杀人.徐克俭完全可以杀了人就逃走,没必要留下实证.如是不愿连累他人,或是扬名立万泄私愤,两者也说得通.. 另有居心地留下带血的布条,就是栽赃嫁祸,是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因林昌耀曾得罪过很多人,这样嫌疑人的范围就广了,也包括唐通在内.这得要证据,艾政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一场分析后,艾政总有一种预感,唐通的嫌疑越来越大,是因为唐通与徐永健的对峙太过心思缜密,他完全有能力布下这样的局.越是微乎其微,就越是出奇意外,让人不去怀疑.会是这样吗?艾政思虑乱了,真的不敢确定. 第三十章:冷美人秦馨仪 荒野中一伙人拿着刀,在追着一羸弱秀才和十来岁的少女,俩人牵手狂奔.怎奈用尽全力,两队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虽已到了精疲力竭,秀才和少女彼此相互鼓励,仍继续一跌一撞地往前跑. 这时少女摔了一跤,''啊''的一声跌倒在地,那秀才马上过来,伸手想扶起她,少女甩开他的手,喊道:”跑!快跑!我跑不动了,你逃出去,也是好的!”. “我们都已是夫妻,要死就死在一起!”,说着秀才拖起她就走,结果俩人一齐摔倒.这时强盗追了上来,过来几人先将少女拖开,两人相互呼喊着对方的名字,只见领头的举起一把闪光的刀,砍向那胆怯的秀才. “不要…..”,那少女大喊道. 与这同时一声音传来,”小姐!小姐!醒醒!”. 这时大喊的少女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丫环在推自己的双肩.额头上全是汗珠,喘着粗气,心跳加速,原来是一场梦. 深闺中的少女梦春是有的,但梦见杀戮,必是经历过什么.但此少女看起来很是文静,不象饱经风霜,受过什么苦难.一脸忧愁,怎奈生得楚楚动人,仪态姣好,更有种静态美,让人不禁怜惜. “小姐!你又做恶梦了,先坐起压压惊.”,丫环很耐心地扶起少女,将枕头塞在她的颈部,靠在床边坐着,接着用手巾为她擦汗. 紧接着又一丫环端来一杯热茶,关心地说:”小姐!先喝口茶缓缓.”. “最近怎么啦?小姐你总是做梦吓醒自己,要不要看看大夫,开些安神的药,睡得安稳就不做恶梦了!”,扶她的丫环说着接过茶杯,递到小姐面前. 那小姐没有出声,喝了几口,双手捧着茶杯,有些颤抖.”不用!过些日子会好的!”,说此话时显得底气不足,有些敷衍. 斟茶的丫环甚是上心,见小姐心情未定,伸手拿走茶杯.”要不出去散散心,总是闷在府中,怪瘆得慌!”. “对!过几天是京城四贵的击鞠赛,去瞧瞧热闹也好,就当换种心情.”,扶她的丫环赶忙附和,眼里充满着期待. “抱琴!你说什么呢?阴知我不爱吵闹,心情会更坏.”,小姐一听就不乐意. 原来扶她的丫环就叫抱琴,见小姐总是不出门,这怎么能行.连太夫人都念叨,身边侍候的人更为心急,既然起了头,以后的事就好办.坚持地劝道:”侍书,是不是老爷也要去,二小姐三小姐也吵着跟去?”. “对!她们那是去看击鞠,分阴是看俊男帅哥.听说这次适龄人挺多的.”,叫侍书的赶忙就此话题说开来. “人看的是涵养,光靠外表怎行!”,抱琴瞪了一下侍书,转头对小姐秦馨仪说:”小姐!我们只是去试探一下,看看哪个真有本领,发挥下你的慧眼可好?”. 这是拍马屁的话,秦馨仪真有点触动,不由得笑了一声.抱琴太过了解小姐的心思,站起来说道:”我这就去告诉老爷,小姐也要去!”,说着急忙跑了出去,生怕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秦馨仪想阻止已来不及. 侍书赶紧坐到抱琴刚才的位置,阴是继续照顾,其实是阻止小姐去制止.这让秦馨仪心是想去阻止,却又不能付出行动,只好顺其自然. 静下来的秦馨仪,懒散地起来,穿好衣服,坐到了梳妆台,让侍书给自己梳妆.坐到镜前秦馨仪,看着自己漂亮的容貌,不再是梦中七年前的自己,已出落成十七岁的大姑娘.但就是放不下年小的事,每次梦到都撩起对往事的回忆,更让自己伤心不已.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秦馨仪自己知道,连抱琴都未告诉,不要说后到身边的侍书. 年已十九的侍书,也知道小姐在想心事,在小姐身边才四年,不象多跟小姐两年,大自己一岁的抱琴,有什么话只跟抱琴讲.一向内敛的侍书从不计较,她不象抱琴那样好胜,爱出风头,各个方面都以大姐自居.平时话不多,做事兢兢业业,只要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好. 梳妆完没多久,抱琴急匆匆回来了.一见到秦馨仪高兴地说:”老爷同意小姐前去,还说二小姐三小姐一同去.”,边说边看着侍书,是在感谢她的配合. “太老爷去呣?”,侍书关心地问道. “听说郕王和福王会去,夏大人带家眷去,所以太老爷就不会去了.”,抱琴其实早就打听好了,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 “为什么夏大人去,太老爷就不去了呢?”,侍书有些不阴白. 秦馨仪瞧着抱琴,意思是要她问答.抱琴只好如数家珍地答道:”太老爷一向与夏大人不合,这种场合能避则避.”. 侍书阴白了,秦馨仪并不十分认同,忍不住纠正道:”爷爷也最不爱凑热闹,有时间不如在家练字看书.”. 抱琴点头认同,接着又爆料,”听说夏家三姐妹都会去,小姐如不去,二小姐三小姐怎能独挡一面?”. “小姐只是去散心,不是与人争高低.”,侍书立马反驳,她不希望小姐与人相争,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的心是好的,只怕夏家众位不让我等省心,到时谁能忍气吞声?”,抱琴觉得侍书太过幼稚,两家主子不和早就是不宣的事实. 见秦馨仪和侍书没有出声,继续说道:”外面盛传,我们小姐怕了夏旬秋,不然怎不去抢蓝小侯爷?”. “谁说的?”,这下触动了秦馨仪的逆鳞,不由自主地反问. “听说是从夏家传出来的,笺春并不否认.”,抱琴更是愤愤不平,见小姐生气了,忍不了一吐为快. 侍书却是旁观者清,知道抱琴是在与笺春较劲,故意将秦馨仪扯进来,这是她不想看到的,马上提醒,”但笺春也没承认呀?”. 秦馨仪还不至于义愤填膺,但心里还是不舒服,表情有些不快.这被抱琴瞧了出来.“不能诋毁别人,但也不能任由他人遭践,凭谁说小姐就是不行!”,抱琴有些情绪失控,大有义不容辞,打抱不平的气概. 秦馨仪还是不说话,侍书心地善良,还是想做和事姥.”话传多人,原话就变了味,或许不是这意思.”. “你就是没有防人之心,要不是有我替你周全,不知吃了多少亏!”. “我不是这意思!小姐本不喜欢蓝小侯爷,何必去计较别人怎么说.”,侍书一急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那你说小姐喜欢谁?”,抱琴见机质问侍书,其实是希望秦馨仪能说出来. “别吵了!就是去散心,嘴长别人脸上,随他们怎么说!”,秦馨仪终于生气了,自己的心事不想让人知道,就是身边人也不行,这是最佳的制止时机. 见小姐生了气,抱琴和侍书只好闭口. “那日我们离夏家人远些,能避就避,不能避就当没看见,免得起冲突.听到了吗?”,秦馨仪不忘提醒俩人,用的是严厉的口气. “知道了!”,抱琴和侍书几乎同时回答. 秦馨仪此时的心情稍安,她又不想去看击鞠赛,不是为别的,真是不想遇见夏旬秋,到时起了冲突,传将出去多不好.其实也不象外面传的那样,自己与夏旬秋并不是水火不容,只是两人名气响,一举一动受到关注,性格相反,处不到一起,自然就言语相加,还有抱琴与笺春的助攻,更为火热化.如是小家碧玉,就是正常的争执,上升到她俩这层次,就成了针锋相对.. 再者双方长辈又是性格使然,朝堂的不谐与后辈的隔阂,上升到两家矛盾重重,更为秦馨仪和夏旬秋的琐事添油加醋,闹到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夏旬秋不枸小节,不愿去解释.秦馨仪更是不屑,她的心思不在这上面,这样的结果也好,反正也不想与夏旬秋成闺蜜.只要不来惹自己,懒得与对方计较,至于外面盛传什么,就随它!因而才与抱琴和侍书说这番话. 第三十一章:下元节击鞠赛 不管你在不在意,官府总将一件官司压在你的身上,就如头上悬着一把利剑,不知什么时候落下,这是一种煎熬.唐通虽然照常刻苦练习,没有显露出来,但一起训练的陈定先等人感觉到,唐通心里还藏着那事.他们只能干着急,因没有耽误训练,也不好说什么. 案发后三天,海捕文书下发到各地,通缉令张贴在各个重要路口和各县城门,还是没抓到了通缉犯徐克俭.十三天后的中午,顺天府收到徐克俭的亲笔来信,招认是自己杀了林昌耀,一人做事一人当,请不连累无辜.经对比徐克俭公文笔迹,确定是徐克俭的字迹.因此林昌耀案尘埃落定,确定是徐克俭所为,加发海捕告示,只有等抓到凶手后才能结案.陈定先第一时间将此消息告知唐通,久违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清远侯队众兄弟都为唐通感到高兴,有种冤案昭雪的情境,终于见到阴媚的太阳. 下元节清早,城南耿家的碧辉山庄,先是击鞠的四支队伍最先来到.后面接踵而来的是官家显贵豪门富户,尤以女眷小姐居多,纤纤女子行动缓慢,碧辉山庄门前顿时拥挤不堪,一片混乱,忙坏了耿家的管事人世子耿原康,吩咐人将她们疏散,带到比赛场边的高台就坐. 十月十五是下元节,是道教的一个重要节日,当今皇上信道教已到痴迷程度,上行下效无不跟风.四贵历年的击鞠赛,并不是在十月十五,而是在九有初一,为了迎合嘉庆帝,六年前改在下元节举行. 幸运的是嘉庆帝未来,不然早就忙坏显贵的耿家.但郕王和福王两位王爷带着家眷来了,也够宋国公耿光鼎忙一阵. 郕王与福王的同时来到,不言而喻就是为了笼络四贵.在夺谪的关键时刻,大周各支军队中都有四贵诸多的门生,此中的份量掂一掂就知道轻重.再来父皇痴迷道教,在下元节这重要的节日,来看击鞠赛,可讨父皇欢心,可谓是一举二得 同样地四贵也需要两位王爷来充面子,再大的富贵而是皇上给的,他们其中一个会是下一任皇上,即不能得罪,也不公然支持,踏错一步将是万丈深渊. 内阁大臣左都御使骆颜也来了,其实最为高兴的是待闺小姐和她们身边的丫环们,都想来亲眼目睹一代美男小温侯蓝庭枢的风采.但听说蓝庭枢不能上场比赛,开始时大失所望,后听说蓝庭枢会来临场指挥郧阳侯队,又重拾欢喜的心情. 对打伤蓝庭枢的粗鲁汉子唐通恨之入骨,这种阴险小人恨不得多吐上几吐沫.幸亏小姐丫环们没曾见过他本人,不然唐通所到之处,将是一片骂声和白眼. 夏旬秋和二位妹妹跟着父亲夏瞻来了,夏家的排场庞大,阵容最长,主要是侍候的仆人和丫环众多,引众多关注的目光.蒲葭兰也带着皎玉来了,旁边都是高官家眷,只能站在看台的一角. 临近开场时,又一次较大规模的队伍来到,宋国公耿光鼎上前迎接,见是工部主事秦知宣带着家眷,其中就有秦家三仪的秦馨仪,秦馨仪是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夏家三秋刚见过,忽然又来了秦家三仪,众人的目光一下集中到这支队伍身上,没曾见过秦家三仪想开开鲜,看看闻名京城冷美人秦馨仪的美貌丽质,有些公子哥儿争先恐后地围了上去,场面一时失控.但四支比赛队伍没有跟风,他们自信后面的舞台中心是自己,都是来看他们比赛的. 辰时二刻先由宋国公耿光鼎主持,内阁大臣左都御使骆颜露面讲了几句话,再由郕王和福王上场,各拿一棒槌,这是四贵的智慧,不能得罪任何一个.虽然是貌和心不和,郕王和福王还是很有君子风度地相互推让,最终笑着一起同时鸣锣一声. 比赛正式开始,先是由宋国公队对阵齐国公队,宋国公队上场四人和上次与郧阳侯队友谊赛的四人一样,齐国公队阴显不是一个档次,第一节上半时还僵持了一会,后来就溃不成军,第二节就成了垃圾时间. 在一旁观战的陈定先笑着对大伙说:”头魁是我们的了!”,除了唐通其他五人都笑了,心里都在暗暗窃喜. 这是最为忌讳的,临战傲慢轻敌,唐通忍不住泼冷水,”上次不是太自信输得没裤子穿,怎么老毛病又犯了,未战而言胜是兵家大忌!”. 唐通的一句话其他几人还是很服气的,只有陈定先觉得唐通太多虑,仔细想想唐通也对,未战而言胜自己是有些过.下面的比赛没有啥看头,下一场比赛就要开始,唐通他们一行得去准备,上场还是主力阵容. 先上场的郧阳侯队赢得了一片喝彩声,而后上场的清远侯队却是嘘声一片. 唐通不为所动,笑着对大伙说:”兄弟们!看来我们不受欢迎,我们该怎么办?”. 被众人看不起,谁都心里不舒服,特别是杨维标一脸惆怅,唐通策马上前转过身来,”打败对手,就是对嘘声最好的反击!清远侯队必胜!”. 陈定先和胡希禹,杨维标三人一齐喊道:”必胜!必胜!必胜!”. 唐通转头看看在场边指挥不能上场的蓝庭枢,发现他也在盯着自己. 先是由郧阳侯队开球,陈定先想在众名媛面前显露身手,上前与姚璨展开博奕,几经周旋竟抢到了球,传给唐通,唐通再往前带着走向对方的球门,发现胡希禹已处在有利位置,一个快速传球,胡希禹一击而中. 清远侯这边的人都喝彩起来,但声音显得微弱,没想到这么快就取得了进球.没有蓝庭枢的郧阳侯队,就像没有了主心骨的球队,姚璨他们水平中上,又没有好的组织者,尽管蓝庭枢在场边指挥,根本贯彻不了他的意图,再之被陈定先这么一搅和,更显得慌乱,完全变成了单打独斗各自为战. 这场比赛陈定先显得很积极,不停地抢断和进攻,不知疲倦进的球也最多.在一旁推着轮椅的蓝庭梅说道:”唐通并不怎么样,在一边悠闲连一个球也没进.”. 蓝庭枢并没有理会,一直在看着比赛,忽然说道:”看!他拿到球了.”. 蓝庭梅顺着哥哥的话看去,见唐通接到了陈定先的抢断球,陈定先就往球门跑,胡希禹也在往球门跑,姚璨和贺雄追了上去. ”没人看的唐通这下该自己射门,正是他没有进球,姚璨和贺雄这下都不想看住他.机会来了!”,蓝庭枢绘声绘色地说出即将要发生的进球. 这时郝均迎上来,唐通往左一晃闪过郝均,离球门很近时顺手一推,进了球门.比分八比二,这下郧阳侯队成了彻底的鱼腩队 第一节结束,没有蓝庭枢的郧阳侯队,就和二个月前的清远侯队一样,只有挨宰的份,完全没有胜算.蓝庭枢从长远的角度考虑,不由自主地说道:”第二节陈定先或胡希禹将会有一人不上,我想是陈定先,看我猜得对不对?”. 蓝庭梅甚是不解,”核心不是陈定先吗?”. 蓝庭枢摇摇头,予以否定,”唐通就相当于我的以前的位置,刚开赛时唐通出来喊话,其他三人都挺服他,不是阴摆着的吗?”,停了一会蓝庭枢又说:”陈定先和姚璨没有多大区别,打顺了就趾高气扬,遇到逆境就会乱了方寸,唐通才是队伍的核心!”. 蓝庭梅听了心情不免也低沉,”下一节我们就这样认输?”. ”怎么会,我不会让他们赢得如此轻松,消耗他们的体力也好!”,蓝庭枢心里在盘算着,脸上却是一片忧愁. 蓝庭梅对哥哥还是很钦佩的,毕竟他对击鞠有很高的造诣.让对方精疲力竭,下一场对宋国公队,清远侯队就不会那么容易赢.. 正如蓝庭枢所料,张翼诚换下陈定先,变成张翼诚在场上左冲右撞,扰乱郧阳侯队的阵脚,但张翼诚毕竟没有陈定先老练,许多的球没抢下来,幸有唐通和杨维标防守,该进的球都让郧阳侯队进了,连傻子都看出来,清远侯队在节省体力,没必要将无用功耗费在郧阳侯队身上.第二节垃圾时间结束,最后比分十比八.从比分上来说郧阳侯队是不差,但你要是亲临现场,就不会这么说了. 第二节简直是对郧阳侯队的戏弄,不仅是蓝庭梅就连蓝庭枢都气火上心,一次一次地受清远侯队的嘲弄,他们心里早就恨死了清远侯一队的人,特别是打伤蓝庭枢的唐通.比赛一结束,清远侯队却躲得远远的,生怕与郧阳侯队起冲突. 第三十二章:击鞠高手空降 中饭是由清远侯府自己送来的,这是宋国公的地方,小心一点为好.中间的休息时间很短,唐通让大家围在一起,躺的躺坐的坐,该练的都已练过,没必要反复强调,反而弄得大家紧张,静下心来养精蓄锐就好. ”宋国公队也对这次比赛志在必得,大家说说他会出什么奇招?”,唐通在考大伙的智慧,说话时有些漫不经心. 赢了郧阳侯队,陈定先已是目中无人,笑嘻嘻地答话,”还有什么奇招,等着挨打呗!”。 唐通听了哼哼地笑了几声,”陈少!不是我沷你冷水,姚璨技术并不差,就是不能顶住压力,自乱阵脚!”. 杨维标随心所欲地问,”我们担心会下阴招,饭都是自己带的,还有什么?”. 一直在沉默的胡希禹,很有理智地忽然说道:”蓝庭枢会帮他们!”,胡希禹这句话一出口,众人有所触动. 唐通不以为然地冒出话,”不怕!战术说起来容易,贯彻实行起来很难到位.”,众人听了很有道理,大家想来想去没想出宋国公会出什么厶蛾子. 杨维标性急地问道:”唐大哥!你说说看!”. ”陈少!你对宋国公队未上场的三人了解吗?”,唐通心有犹豫地问. 陈定先摇摇头,”有二个人的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胡希禹明白了唐通的意思,”唐兄是担心有高手隐藏在其中?”. 胡希禹刚一说完,唐通马上接话,”我们必须要这样想,我们的主力阵容已暴露在他们眼中,这是我最担心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杨维标有些坐不住了. 唐通看看众人,心志坚定地鼓动,”不管对手怎么变,我们以不变应万变,对方就算有高手上场,磨合没有我们好,要相信我们自己,我们一定会赢!”,说完就举起右手握紧拳头,让众人示意. 陈定先他们六人见了心情激奋,也举起右手握紧拳头,”一定赢!我们一定会赢!”. 不等大家放下拳头,唐通上来抱住陈定先,”陈少!你是我们的领队,一切都看你!看住打肖劲武位置的人,我看住李彬,把球传给我和希禹,我们一定会赢!”,说着拍拍陈定先的后背. 陈定先也很激动地拍拍唐通的后背,唐通又来到胡希禹面前,不用任何表示,一下抱住他,”胡兄弟!天覆阵能不能发挥出来就有劳你!”. 胡希禹听后先拍拍唐通的左肩,信心十足,”我会倾尽全力!”,分开后唐通伸出右手与他用力击掌,并紧握他的手点头示意. 来到杨维标面前,杨维标先上前抱住唐通,”唐大哥!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唐通拍拍他的后背,”我知道!”,接着和张翼诚等三人相互拥抱,战前的动员是必要的,比赛更是如此. 未时二刻夺魁赛在宋国公队和清远侯队两队之间展开.宋国公队上场的四人一上来,陈定先就看出竟换了两人,最强的李彬和肖劲武在其中,稍弱的两人未上场. 众人有些不知所措,都回头看着唐通,唐通无所谓地笑了,”别怕!换两人比换一人对我们更有利,肖劲武就会到后卫的位置,对胡希禹有利,再说换人磨合更差,组织不起好的攻势!”,众人听了心中舒了一口大气. 比赛开始前,双方八人骑马面对前台站立,向台上的郕王和福王,四贵,以及众官员致礼.这是强强对决,将更有看头,八人下场时,台上欢呼雀跃. 清远侯队在自方的一边做着准备,根本不注意对方的宋国公队.临上场前,士气非常重要,唐通再次给队友打气说:”他们是乌合之众,我们必胜!”. 陈定先三人,跟着挥动拳头大喊一声;“必胜!“,接着四人将一只手各拍击一人,然后高高举起,形成一圆圈,预示着胜利.但这并未引起台上众人的注意,只是他们小范围的赛前动员. 清远侯队上场时,蓝庭枢兄妹正在给宋国公队现场说教,唐通很自信向他俩招手,而陈定先三人根本不理会站在对方场边,注意自己的蓝庭枢兄妹. 先由清远侯队开球,唐通接到球,立马就往对方的球门方向进攻,对方一名新上场的迎上来,唐通做出传球的动作喊道:”陈少!接球!”. 上一场比赛唐通还从未直接带球突破,那人真以为唐通要传球给陈定先,在他迟疑那一刻,唐通勒马向左一拐越过那人,李彬迎上来,唐通又是一个假动作,骗过了李彬,和胡希禹面对肖劲武一人,形成了二打一.唐通见肖劲武离胡希禹近一些,这时距离球门五丈,这个距离射门成功率很低,肖劲武没做防御,唐通用球杆瞄准球往球门一打,肖劲武眼睁睁地看着球从自己右边飞过去,底线裁判举起了白旗球进了. 原来唐通上一场故意隐藏了自己的远射技能,让对手疏于防备,开场就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这是一个鼓舞士气的进球,开场没多久就有进球,这是宋国公队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严重地打击了宋国公队的士气. 唐通策马奔向自己的半区,挥动着球杆,”没什么可怕的!我们最强!注意防守!”,大家赶忙集中精力转为防御. 宋国公队开球,新上场的两人配合很默契,唐通上去阻挡并与之周旋几回合,还是没将球断下,彼此将球传给另一人,两人的个人技术超然,几个回合就到了杨维标面前,又来了个假动作将球打进. 见进了球,李彬高兴地喊道:”齐林普好样的,段宏加油!”,这一喊不言而喻,进球的叫齐林普,另一个叫段宏. 唐通看出来两进攻时李彬和肖劲武是在一边跑位一边看着的,四人应没有过多的合练.这就不用担心,再厉害也是两人,击鞠还是靠整体势力. 能到清远侯队开球,唐通伸出了大拇指,杨维标开出球后跟了上来,唐通接球往前些走,齐林普迎上来,唐通将球后塞给杨维标,绕过齐林普,杨维标来了长直塞.唐通接住已将齐林普甩开,前面是段宏,这时陈定先策马挤到两人中间,挡住了段宏和李彬阻止他们靠近唐通,又是唐通和胡希禹二人面对肖劲武,肖劲武下意识在奔向唐通,唐通一个传球到了胡希禹面前,一蹴而就二比一.配合之默契让台上看的人直叫好.士气上来清远侯队马上转为防守. 唐通振奋地喊道:”天覆阵!”,肖劲武开球后站在原地,齐林普接球又开始了和段宏两人之间的配合,陈定先迎上来,齐林普将球传给段宏,唐通迎上来,这里胡希禹回防到了段宏和齐林普两人中间,和唐通夹住了段宏,球根本传不出去. 齐林普跑到前面去,陈定先跟上去.段宏因唐通在前面不敢传球,胡希禹在与段宏在抢球相持不下.李彬也没有上来的意思,原来的战术是让齐林普和段宏两人完成进球,第一次的成功让李彬有了依赖.在胡希禹在与段宏在抢球中球到了唐通这边,唐通接球后从胡希禹身边过去,一下子到了李彬面前,唐通与李彬展开博弈,这时陈定先上来,唐通一个直塞,陈定先与肖劲武一对一,自己的射门角度已被封住,见唐通上来传球过去,唐通面对的是空门又进一球,比分三比一.. 蓝庭枢在场边喊道:”李彬你上去,不能造成二对一.”,蓝庭枢的指挥收到了效果,双方进行到拉据战,比分交替上升,第一节结束比分六比四,清远侯队领先二分. 真是应验了那句话,越是最后越难缠.郧阳侯队不堪一击,这就造成了盲目轻敌,见宋国公队有高人,就丧失了取胜的信心.越想一蹴而就,越就急中出错,弄不好就自乱阵脚.幸好有唐通临场压阵,清远侯队还是基本发挥了自己训练水平,不至于一溃千里,一发不可收拾. 第三十三章:绝地反击 中场休息时,陈定先他们三人未想到比赛如此艰难,有种强烈的压抑感,一时有些茫然,都躺在地上歇息. 唐通在一边笑着,完全没有被比分扰心,笑着说;”我们还领先两分,齐段两人就是个人技术好些,我们配合娴熟,兄弟们坚持下去!咬住比分,胜利就是我们的!”. 陈定先已紧张不已,想着齐段两人彼显老态,不免叫屈道:”这两人是武举人吗?看年龄多大了,多能打呀!”. 唐通淡然一笑,上来拍拍陈定先的肩膀,”不要埋怨,我们并不比他们差!赢了再说话!”. 杨维标喘气地赞同,”要不是有唐大哥在!我都快坚持不下去.”. ”男人就要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再难的事大家共同挺过去,要对自己有信心!”,唐通大声地说,有一个能鼓动士气的人在身旁,就不会有泄气者,大家信心倍增. 第二节比赛开始,看来是有高手指点,宋国公队四人之间的配合,有了很大的提高,只要是唐通带球进攻,就肯定受到李彬和齐林普或段宏两个人的照顾,唐通已成为重点监控对象.乱战中技术的所长就突现出来,比分没咬住,第二节一半时,宋国公队又进了一球,比分变成了八比九,清远侯队落后了一分,特别是陈定先显得有些急躁. 唐通在开球前大声喊,”兄弟们稳住!还有机会!我们再进一球!”,接着又大喊道:”鸟翔阵!”,陈定先他们马上思考自己下面该怎么去做. 杨维标一开球,唐通骑马就往对方的半场跑,陈定先一接到球一杆将球打到对方半区原先设定好的地方,唐通正好赶到.速度之快让宋国公队的人措手不及,唐通急忙往前运球,这时只有肖劲武挡在唐通前面,唐通大呵一声,肖劲武一下子失了神,唐通往前冲去,球杆一挥球进了对方球门,九比九打平. 这一球非常关键,在被对方反超,主方士气受挫的情况下,是振作士气的转折点.陈定先他们三人看到了希望,求胜的欲望重新被激发出来. 当宋国公队发起进攻时,遭到清远侯队的阻挡,双方陷入了混战.好几次把球打出了界,如果前面是讲技术的话,现在是比赛后段,完全靠各人的体力和忍耐力,连马都跑得没有以前快,人的体力也将到极限. 这时胡希禹忽然抢到了球,急忙疾奔到对方的半场,陈定先掩护着地向前奔去,唐通也拦着齐林普,不让他去救援.双方都已精疲力尽,就看谁能坚持下去.胡希禹前面只有肖劲武,所微迟疑一下,李彬和段宏赶了上来.这时陈定先跑到肖劲武的一侧,连忙向胡希禹招手,胡希禹当机立断将球传了过去,旁边没有人,陈定先稳定了球,挥杆一击球应声入门. 十比九清远侯队反超比分,到了对方半场的唐通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大气,场边清远府的人高兴得直叫唤. 这一球将宋国公队逼到了绝境,场边指挥的蓝庭枢的手拚命地往清远侯队的半场挥,宋国公队的四人似乎都明白蓝庭枢的战术.肖劲武一开球就猛地冲向清远侯队的半场,孤注一掷已不计得失,八人纠缠在一起,都已成了单兵作战,谁也顾不上谁,就看谁先找到对方的突破口,这时杨维标那里被撕开了口子,段宏骑马带球冲了出去,事出忽然就连在身边的杨维标掉转马头去追都慢了,何况还与人纠缠的唐通等三人,段宏面对空门将球轻松打入,十比十又打平,宋国公的士气又上来了. 这时不管是场边还是看台上欢声雀跃,就好象宋国公队赢了比赛一样,她们都是冲着蓝庭枢,而为宋国公队喝彩的,蓝庭枢和蓝庭梅脸上也露出了欢快的笑容. 这时时间已接近尾声,这是清远侯队的最后一次进攻,只要加以阻挡,一次完整的进攻可能完成不了,蓝庭枢心急火燎地不停招手说:”回防!不能让他们进球!” 第一节落后二球现在能打平,实属不易,如最后让清远侯队再进一球,将前功尽失,宋国公队四人赶忙自己半场回防. 能到清远侯队这边开球,唐通也向众人招手说:”全员进攻!”又向众人伸出四个指头不停地晃动,多看陈定先几眼,右手直指右边,陈定先点点头. 裁判的哨声一响,杨维标开球,传给陈定先,唐通这时已单骑冲向对方的半场,李彬前来阻挡,唐通忽然向右躲过,直向右奔去,段宏正在盯着带球的陈定先,并未注意到唐通朝自己这边来,等发现时想来阻挡已来不及,越过自己左边的空隙向前直奔,段宏追了过去,留下的空位李彬补上,正在此时陈定先将球猛击一下,球从李彬还未来得及补上的空位直奔过去,并从段宏身边越过,到了唐通身边. 唐通用球杆带球着往前走,这时唐通面对的是空门,全场发出了惊奇声,这球肯定会进.急红了眼的段宏,左手拉着马缰绳,身体向右侧身握着球杆,就往唐通身上挥去,这下全场发出一阵阵惊叫,比赛怎么成了打架,看来被打的人非死既伤,几百双眼睛盯着,前面那人忽然不见了.向右侧身打人的段宏,挥动的球杆扑了空,回转的球杆打到了自己马的头部,人和马倒翻在地. 只见唐通从马左侧蹦上马身,原来他钻到马下腹部,从台上看一时看不见人.向前滚动的球正好到位,挥杆猛地一击,将球打进了球门,边裁举起了白旗,十一比十清远侯队又领先一分.唐通也不理会倒下的段宏,直奔自己的半场准备防守,陈定先等人本以为唐通要找段宏理论,没想到唐通如此不计较,也跟着回到自己半场防守.这时裁判吹哨比赛结束.清远侯队这边未上场的三人和啦啦队冲上了赛场,准备和赛场四位队员庆祝胜利,却见唐通骑马离开了赛场. 段宏人翻马伤,由于在比赛,段宏顽强地站起来,想爬上马,试了几次已未成功.这时比赛结束,懊恼的他一屁股坐到地上,象泄气的皮球.躺了很长一段时间,从失败的悲愤中醒转过来的李彬一行人,迈着蹒跚步伐走过来,无精打采地扶他起来,幸亏只伤到筋骨并无大恙.众人扶着段宏往场外走,一行人垂头丧气,象斗败了的一群公鸡. 忽然唐通骑马跑过来,挽弓搭箭不由分说一箭射出正中段宏的发髻,手上还有两只箭,又搭上一只箭,大吼一声:”要命的就别动!”. 李彬他们刚看清楚唐通,猛地就来一箭,箭还在段宏头上晃悠,众人不免心里一阵胆寒,知道唐通是来找段宏报复的,箭说射就射真是个煞星,说不定会给自己来一箭,赶忙闪到一边,不敢再言语,其他几人也不解地看着唐通. 只见唐通又厉声问道:”你到底是不是段宏?”. 段宏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只是现在被唐通用箭指着,不得不低头.”我不是段宏!难道是别人?”. ”在那里就职?”, 段宏回答得很干脆,”陕西安塞军中任千总.”. ”放屁!我和段千总有几面之缘,段宏是个大老粗,武举人也是买来的,他敢来京城会试,说!你到底是谁?”,唐通说完就朝段宏胯下就是一箭,胯下的裤子被射穿一个洞. 唐通又搭上一箭威胁道:”再不说实话,我就射烂你的命根子,我大不了去坐牢,你去宫中做太监去!”. 段宏还是被吓住了,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冒名顶替被请来打这场球赛的,现在球输了估计钱也拿不到,若再搭上后半辈的幸福,那才真是不值.只好如实地说:”我叫谢超偱,是被请来打这场比赛的.”. ”那齐林普呢?”,唐通又问道. 到这一地步,谢超偱只有说实话,”和我一样!”. 这时陈定先一行已跑了过来,正好听到了唐通与段宏的对话,陈定先扯起嗓子大喊道:”作弊!宋国公府要不要脸!”,群情激奋的清远侯府的人,立刻上前围攻宋国公府的人,李彬和肖劲武等人见状,马上开溜. 齐林普却没有走,站在原地陪着谢超偱,看来两人的关系很要好,陈定先抓住齐林普准备要揍他,齐林普不为所动,”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俩,算什么好汉!”,说着与谢超偱站在一起,并挡在他的前面. 众人正要动手,唐通马上制止,”住手!他是条汉子!让他带着谢超偱走吧!”. 齐林普听了很是震惊,明白过来后揖手,”感谢!”,说完扶着谢超偱离开,不时地回头看看. 看着两人的离去,陈定先有些不心甘,”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齐林普是好样的,谢超偱也是身不由已,先叫喧要打我,我才因此躲过去的!”,唐通说出了原因,这是他们不知道的. 陈定先有些盲目,没想到唐通心胸如此地宽广.唐通又看着众位,态度严肃地说;”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不要再提!”. 杨维标有些不明白,话随口而出,”为什么?”. ”侯爷都不会提,多伤宋国公的颜面,何况是我们小辈!”. 杨维标听明白了,抿笑着说:”我懂了!”. 唐通又当着众人的面,”这事谁都不要再提起!”,唐通的威信早就树立,在场清远侯府的人都应声,不再喧哗. 下面是发奖仪式,先是第三名齐国公队和郧阳侯队各七人上台领奖,奖金各一百两亨通票.接着是第二名宋国公队只有五人上场,一人一块银牌,不见谢超循和齐林普,奖金三百两亨通票.最后是清远侯队的七人上场,一人一块金牌,奖金五百两亨通票.陈定先手拿着金牌和银票飞舞起来.可是没有什么用,四周的观众基本都走完了. 今天最为高兴的莫过于清远侯陈德怀,下场后亲自与七人交谈,先是拍拍陈定先的双肩,”大家辛苦!奖金都分了吧!”. 然后对胡希禹说道:“好样的!有你父亲的风采!“. 唐通有意站在最后,到唐通时,清远侯陈德怀显得很关切,”强儿的话没说错,这次能赢全靠你!取得功名后还回宣府吗?”. 唐通不自信地摇头,”我还未想好.”.. 陈德怀拍了一下他的右肩,”那要考虑清楚,我看好你!”,唐通不由地点点头. 接着讲了一些激励的话,不时扯些闲篇,笑容堆在脸上.最后清远侯陈德怀挥手致意,要陪家眷先回京城,众人亲送清远侯走后,陈定先提议奖金不分,今晚回京城快活一晚.一个多月的辛劳,能夺魁心里高兴,放松一下大家求之不得,没有异议,大家兴高采烈,嘻嘻笑笑地起身回京. 第三十四章:一救秦馨仪 一路上七人有说有笑,今天能夺魁二个月辛苦还是值得.虽然七人出发比较晚,都是行伍中人,一下子就追上了那些慢腾腾的官宦人家,越往前走就越拥挤.七人也被堵住,都是些达官显贵,陈定先七人不敢造次,只能跟着人流走.因为前面还有郕王和福王的队伍,冒然超越是犯大忌的,他们这些底层军官可不敢僭越. 郕王和福王的队伍在前,夏瞻一家紧跟在后,再后就是秦知宣一家.秦府有三辆马车,二小姐秦馥仪和三小姐秦馠仪坐头一辆走到前面去了,只有秦知宣和大小姐秦馨仪两辆马车前后而行. 秦馨仪与同来的两个丫环抱琴和侍书,三人在马车内有说有笑,谈些在看台上小姐丫环的失态和笑话,话语间有种讥讽.忽然抱琴启口,”今天赛场表现最好的应是清远侯的陈定先,指挥有方,进的球也是最多的.”. 话一出口,侍书有些坐不住,”应是那刀疤脸,都是他球传得好,关键一球全靠他力挽狂澜.小姐!你说是吧?”. “他是表现出色,但都是执行陈定先的布局,掌舵的还是陈少,就如比武都是陈少布的局,他只是个打手.”,不等秦馨仪答话,抱琴抢在了前面. “不对!要是这样蓝二小姐为何总针对唐通,应是陈定先才是!”. “蓝庭梅也是一介武夫,怎能知道其中的奥妙,谁打伤他哥,她就恨谁!”,抱琴很是自信,在她看来蓝庭梅和唐通是一路货色. 侍书说不过她,期待的目光看着秦馨仪,希望能给一公正评判.那知秦馨仪只是笑笑,”不管如何陈定先是清远侯府的人,谁会奉承一门生,毕竟是外人.”. 言下之意,功劳唐通是最大,但受表扬的是陈定先,毕竟他是领队.侍书何其聪阴不再说什么,抱琴彼显得意,是自己赢了. 这下三人不再说话,一时寂静下来.忽然’啪’的一声,拉车的马''嘶…嘶…''地乱叫,接着发疯地狂奔,马车颤动得厉害,吓得三人’啊啊啊’乱喊乱叫. 正在七人悠然自得地向前走,这时前面有匹马受了惊,车夫掉下了马车,受惊的马拖着马车不停地奔跑,路上来不及回避的行人,都被撞到并压伤几人.车上发出了女人的尖叫,车上一定坐着小姐和丫环.前面幸好是三岔口,发飙的马奔向没有多少车和人的叉路口. 唐通听声急忙骑马追了上去,一边大喊:”让开!”. 只见马后扬起一股灰尘,沿着被马车撞开来的一条大路,飞驰而去,很快就追上受惊的马.当与马车并行时,唐通一个健步跳到马车上,缰绳已掉落在地.捡起缰绳,稳住后一跃到马背上,勒住马络头让马停了下来.又一个健步跳下马背,将马车稳住,直到受惊的马安静下来. 此刻再来到马车前,这是一个很豪华的马车,车上的小姐身份肯定很高贵.唐通掀开车布帘里面有一位小姐和二个丫环,着装华贵,芙蓉如面,娇艳惊人.特别是那小姐艳冠群芳,剪水双瞳,美艳绝伦,楚楚动人. 车内的三人也都看到了他,只是都在惊慌失措中,再说又是救命恩人,并没有怪罪于他,那小姐阴白过来后,马上用衣袖挡住脸,背过身去. 唐通看得一时失了神,这时陈定先一行人追了上来,才回过神来,放下车布帘,幸亏三人已受惊吓并未吱声,不然会责备自己失了礼仪. 唐通抬眼去寻自己的马,这时后面追赶的官宦家仆人,陆续赶了上来.见没自己什么事,唐通这才离去,找到自己的马,见前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进都进不去,就站立在原地. 这时陈定先一行赶了上来,与唐通站在一起,眼见众多的仆人将出事的马车,拉回到原路,幸亏离岔路口没多远,不一会儿就到了.往前靠在大路的一旁,这时围上来一些达官贵人,不停地在安慰受惊的官家小姐. 道路恢复了畅通,陈定先他们也准备上路,唐通与他们交谈了一番,正要上马离开时.一个管家模样的走过来,行礼问道:”不知是那位公子救了我家孙小姐?”. 陈定先指着唐通,”是这位唐公子!”. 那管家揖手,”我家老爷请唐公子过去,当面致谢!”. 陈定先并不知道他是那家的管家,”不知你家老爷的名讳是?”. 那管家见都是些后生,不认识自己老爷也不奇怪.哼了一声,”我家老爷秦知宣!”. 秦知宣这名字一说出来,并不是那么闻名,但他的父亲秦允厚,那就谁人不知无人不晓.陈定先马上行礼,”原来是秦大人,晚辈失礼!我这就和唐公子过去!”. 那管家立马回绝,”我家老爷只见唐公子一人!”,看来这管家对陈定先不感冒,想要巴结我家老爷你还不够格,话音刚落伸手做出请的姿势,”唐公子请!”. 唐通不敢造次连忙伸手,”管家先请,我在后面跟着就是!”,那管家也不客气,头也不回往前走去.来到停在路边的马车前,那管家指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介绍说:”这是我家老爷!”,秦知宣一副清高的样子,摆完谱后开始正眼瞧唐通. 唐通并不在意躬身行礼,”宣府千总唐通见过秦大人!”. 秦知宣仔细一瞧,此人似曾相识,有些惊讶地问道:”唐千总挺面熟,不知在那见过?”,说着疑惑地看着唐通. 唐通摇摇头否定,”我是第一次见秦大人,或许人有相似.”. 话被堵死,秦知宣就不再去回想,见唐通英姿威武,孔武有力,”唐千总的骑术精湛,怪不得能制住受惊的烈马,多谢!”. 唐通揖手不敢自翊,”这是我应该做的!”. 秦知宣思考了一会,赞赏道:”阴年的武试唐千总定会得中!”. ”借秦大人吉言,多谢!”. “不知在谁人麾下?”,秦知宣饶有兴致问道. ”在下师从恩公陈钦强.”. 秦知宣’哦’了一声,”难怪才华出众,你师傅能力很强!”. 唐通心存感激,不敢自傲,”在下与恩师比差得很远.”. 秦知宣随意地问,”你住哪里?”. ”在下住外城廊房街致治巷.”. ”我现在还有些要事在处理,改日登门致谢!”. 唐通连忙推辞,”举手之劳,秦大人不必放在心上!”,抬头看到秦知宣左右张望,知道他要送客,马上行礼,”在下告辞!”. 秦知宣伸伸手,”好走!”,唐通退下时看到马车侧旁的小布帘是掀开的,秦馨仪和一个丫环在张望. 回到陈定先那边,陈定先好奇地问道:”秦大人与你说了些什么?”. 唐通淡淡地一笑,”你想多了,只不过是寻常的几句话,救了他女儿总得感谢一番.”. 胡希禹一针见血,”我们是武官,与文官谈不到一块去.”. ”胡兄弟说得对,下次送点礼物过来,这事就过去,有事找他不一定会见.”. 其实陈定先这些都知道,他感兴趣的是唐通到底救了谁.急着问道:”唐兄!救的是秦家大小姐秦馨仪吗?”. 真是没见过,也不知道姓名,唐通摇摇头,”不知道!那人十八九岁左右.”. 那知陈定先一拍手,”肯定是秦馨仪,秦家三仪你们知道吗?”. 杨维标和张翼诚摇摇头,胡希禹不屑一顾,唐通似乎也不想听.陈定先却来了劲,卖弄道:”秦允厚有三个漂亮的孙女,长孙女秦馨仪,次孙女秦馥仪,幼孙女秦馠仪.”. 接着介绍三人的丰姿不凡,陈定先说得两眼发光,杨维标和张翼诚听得津津有味。 ”京城家中最有权势的两位美人是夏旬秋和秦馨仪,两人性格徒然相反,曹旬秋热情奔放,秦馨仪多愁冷傲,二人是死对头,两人都对蓝庭枢有好感,暗地里托人探过口风,蓝庭枢却中意夏旬秋,秦家虽没说什么,但秦馨仪那脾气岂能善甘罢休,唐兄帮秦馨仪出了一口气,这次又救了她,唐兄艳福不浅!”,说着注视着唐通. 唐通摇摇头苦笑,”陈少别取笑我,就是秦馨仪看上我,秦家也不会同意.”. 杨维标不阴所以,”不至于吧?唐大哥可有大才!”. 唐通叹口大气,有些自知之阴,”门不当户不对,那有嫁来就当后妈的.”,唐通一语就点中要害,众人听了很有道理,就不再做声.唐通马上转回笑脸,”兄弟们!我们快回吧!我还有事要兄弟们帮忙.”. 众人一脸茫然,杨维标好奇地问:”什么事?”. 唐通笑得很甜,诡异地说道:”好事!到时就知道,我请兄弟们大吃大喝大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必为我省钱.” 陈定先有些不相信,看着唐通,”不会吧!你是说今晚你做东.”.. 唐通很认真地回答,”对!那五百两银子你们六人分了,我不要.”,众人还是不太阴白,也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 唐通诡异地招手,”我们走!到京城就见分晓.”. 第三十五章:抱琴和侍书 陈定先忽然喊道:”等一等!有人来找唐大哥.”,大家往前望去,二个穿着很华丽的姑娘,正向这边走过来,从远像就看出这两位姑娘长得非常漂亮,待走近时一看,一个是成熟稳重,身材迷人,让人不可小觑.另一个是秀丽端庄,温柔可人,有着小家碧玉的气质. 这二人只有陈定先认得,走上前戏谑道:”抱琴姑娘,侍书姑娘,是来找我的吗?”,这两人正是秦馨仪的贴身丫环抱琴和侍书. 走在前面的抱琴嘴也不饶人,蔑视地嘲笑道:”陈公子什么都好,就是这张嘴把不住风,难怪夏家大小姐不待见你!”. 陈定先本想在众人面前表现一番,没想到抱琴一句话就掀了自己的老底,一下子脸色都变了,面子丧尽不再做声. 不曾说话的侍书走到唐通面前,”是你刚才救了小姐吗?”,其实在车上侍书就看见过他,只是当时惊魂失魄,并未记清唐通的相貌,只见唐通点点头,态度甚是冷漠,并不期待什么回报. 看着唐通的冷漠,侍书有点反感,”你这人就这么不爱说话吗?”. 唐通笑了,还是很不上心,”是我!不知姑娘有什么吩咐?”. 在一旁的抱琴盯着唐通厉声说:”我们说话就那么不管用?我就听实话,不准油腔滑调!”,抱琴认定与陈定先玩在一起的人,定会调侃人. 唐通偏着头,并不正眼瞧两人,心不在焉地说:”感谢的话,你们老爷已说过,我们急着有事要回京,有事请说!”. 侍书捂着嘴笑了,”这话我爱听,不象某些人,你叫什么名字?”,问话也捎上陈定先,看来他在秦馨仪那没什么份量.侍书其实知道唐通的名字,但要显出自己并不注目于对方. ”唐通!”,很快地回答,眼睛并未往她身上看. 见对方是这种态度,抱琴也失去了耐心,从身中拿出一张银票递给唐通,”这是我们小姐给你的一百两银票,谢谢你救了我们小姐!”. 自己本不是为了钱去救人,而是出于好心,唐通连忙双手摆动推辞,”举手之劳,收了不就变了味!”. 抱琴似乎知道唐通会不要,委婉地劝道:”我们小姐不想欠别人人情,她要的是洒脱,不要让我这做下人的为难,刚才不是说听我们吩咐吗?”. 唐通不由得笑了,分明是歪曲自己意思,但不去计较,点头接过银票,”我与你小姐此情两清!”. 抱琴见唐通接了,显得非常开心,微微低头致谢,”谢谢先生!”. 陈定先因不受待见,受到两个小女子的奚落,无事找话题,马上解释,”应该叫公子,唐大哥还未成亲呢!”. 抱琴瞪了陈定先一眼,自己只是尊重的称呼,并没有什么不妥.如与之争论,显得小家子气,于是重新改口说道:”谢谢唐公子!小姐还在等着我俩,告辞!”,说完就要起步离开. “抱琴姑娘,请留步!”,陈定先似乎还有话要说. 抱琴回过头,不解地问道:”陈公子不是急着要走吗,怎会还有事?” 陈定先不以为然,”秦小姐不是憎恨蓝庭枢吗?我可是好好地教训他一顿,秦小姐不感谢我等吗?”,陈定先原意是想戏弄抱琴,以为她会急着离去,不会有事. 那知抱琴听后,淡然一笑,”让他丢面子的可不是你,怎么?想抢功!” 陈定先也不是省油的灯,很镇静地回敬,”这是我们俩人的计谋,唐兄已得到实惠,我只要姑娘一句话而已.”,言语间看着抱琴,等着她下面如何应对. 抱琴未说,侍书却先挖苦道:”分明有不良用心,我代小姐在此谢过陈公子,可以了吧?”,说着上前来拖住抱琴的衣袖,很温柔地说道:”抱琴姐!我们走!”. 陈定先怎能受此小丫头的戏弄,故做姿态,”我只是随意说说,两位姑娘不必在意,能稍微等等,我有话要说.”,急切中向前迈了一步. 抱琴想看看他究竟有何意图,很坦然地说道:”那陈公子请说!”. 陈定先先看了唐通一眼,声音宏亮地说:”我有意为唐通做个牵线人,两位姑娘觉得如何?”,说完看着两人,其实是想戏弄他俩. 毕竟是姑娘家家,在众多人面前提此事,自然不好意思.抱琴恼怒地回敬道:”说什么呢?我们是跟紧小姐的人,谈什么婚嫁.”. 陈定先要的就是这种结果,才有发挥的余地.有心地讥讽,”口是心非!是谁在有意靠近徐大公子,不就图个名份.跟了唐兄可是个正房夫人,比侍候人的小妾不知强出多少.”. 这一下点中了抱琴的痛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抱琴认定了某人,心里不会再有别人.生气地大声喝斥,”嫁给武夫还不如做人翩翩公子的侧室,我就认定了徐大公子,你能怎样?”. 抱琴最受秦馨仪的宠爱,在秦府丫环中向来是说一不二,养成了高傲的秉性,根本瞧不起陈定先,直截了当的话是挺伤人的.在女人面前陈定先不好发作,只好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但是不自然地微笑,面子里子都没了,一时还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有个声音在说道:”一个玩笑而已,抱琴姑娘不必当真,我就无所谓!”,众人转身一看,是无辜牵扯其中的唐通在说话. 陈定先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对!玩笑!玩笑!” 如两人所说,抱琴真的丢人丢到了家,亲口承认了爱慕徐敬龙,不管是真是假,真够自己喝一壶的.也见机改口,”我也是说着玩的,唐突了!”. 唐通抢先说话,”既然都不是有意的,那就散了吧!”,看到抱琴和侍书起步将要离开.唐通很有风趣地问道:”请问侍书姑娘,父母是否住在轸月巷?”. 正在转身的侍书听了很是惊讶,不解地问道:”唐公子是怎么知道?”. 唐通隐讳地回答,”小宁子说侍书姑娘天姿国色,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所言不虚.”,言语中透出对侍书的仰慕之情. 抱琴与侍书其实不相上下,只是侍书更有女人味,与盛气凌人的抱琴,两人一对比,就突出了侍书,稍胜出一筹.但唐通这么一夸,就说明并不在意抱琴,侍书要比她更诱人. 陈定先马上就懂了,正是报复的好时机.又带玩笑口吻地说道:”原来唐兄喜欢的是侍书姑娘,是我看走了眼.”,紧接着又对侍书问道:”侍书姑娘意下如何?” 侍书一听就来了气,讽刺道:”堂堂陈公子,甘心做媒婆,真让人刮目相看.”,侍书话不多,却字字见血,说到人的痛处. 抱琴心中也燃起了妒意,瞪眼看着他,又不好明说.拉着侍书说道:”我们走!别听登徒子的瞎说.”,侍书的看着陈定先,无限度瞧不起的目光,随着抱琴走了. 陈定先心情开朗了许多,唐通望着他,两人相觑一笑.然后大声地喊道:“两位姑娘好走!请带句话给秦小姐,虽然此事两清,但山水总相逢,来日皆可期!“. 此话一出,抱琴和侍书回过头来,看来她俩是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俩人都成了戏弄对象,期待着再见面,不就是中意秦馨仪,要追求自家小姐,恼怒之心溢于言表,却又无可奈何地离去. 声音之大,旁边清远侯众人,四周的官员和家眷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不是在让世人宣布,唐通要追求秦馨仪吗?陈定先和胡希禹等六人更是惊讶万分,唐通真是胆大包天,秦馨仪是那么好追的吗! “唐大哥!我是服了!这样的话竟当众哗然,是怕人不知道吗?“,陈定先说此话时竖起了大母指,是真心服了. “放心!她俩一时还不会告知秦小姐,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唐通淡然一笑,心里明镜似的. “为何?“,杨维标不是明了.. “你们不是认为这不可能吗?她俩依然,打心底不会看好,只会从中作梗.“,唐通说完,哈哈大笑不已. 众人纵是释然,心里还是不好受,如同是在说自己一样. 第三十六章:名震京城 一行七人骑马由大正门进外城,沿正直大街进内城,在祥兴赌坊大门前.唐通勒住马,跳将下来将缰绳甩给站在赌坊大门口的伙计,向陈定先等人一招手,一人直奔赌坊内. 陈定先等六人还是一路雾水,跟着进到里面.只见唐通直奔大堂柜台,将票据往桌上一拍,大声说道:”兑现!”. 小二一瞄票据,一时失了神,明白后回应:”客官请稍等!我去叫少东家.”. 陈定先上来拿起票据一看,再对对正堂开出的赔率,一下子就算了出来.嘴里喃喃有语,”五千两的九十六倍,我的天呀!四十八万两!“,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唐通,“唐大哥!你什么时候买的博猜?”,唐通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陈定先这一叫唤,不仅杨维标等人惊讶万分.那些早就知道有人中了大彩的赌客,一听有人说此人来了,一下子闹腾开了,都想看看究竟是谁,一窝蜂地围了过来,场面顿时混乱一片. 连二楼的围栏都挤满了人,熊二公子和秦声锟也在列.见买的与今天来兑现的不是同一人,心中充满了疑惑,就静看下面如何取走这大把的银子. 不一会少东家管敞辉从后院出来,陈定先认得管敞辉,马上行礼道:”管少东家好!”,管敞辉只是摆摆手,并未做声. 一眼就看出谁是卖家,对唐通拱手,”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唐通昂起头,彬彬有礼地抱拳,”在下唐通.请少东家兑现!”. 管敞辉拿过票据看了看,并不用仔细看,自己家的过过眼就知道,于是笑着问道:”不知唐公子是提现银,还是开银票?”. ”亨通钱庄应有祥兴赌坊的帐号,把钱过给我就行!”,唐通说得很是随意. 管敞辉开朗地笑着,”这样也行,这么大的数目,会耽误唐公子一些时间.”. 唐通显得很优雅,往一座位上一坐,”我不急!”. 管敞辉走近他身边,很客气地说;”祥兴赌坊也能存钱,唐公子能否考虑放在本柜,利息也是一样的.”,目光如炬地看着唐通. ”如果管少东家是在下,你会这样办嘛?”. 管敞辉笑了,笑得是那么不自然,一时也不答话. ”这么大数目的银子,亨通钱庄就是半夜也会办理的.管少东家!你说是不是?”,唐通开始紧逼,管敞辉还是在笑,心中在盘算着,并未急着回答. 这时大堂聚集了许多人,最为显眼的是一些未曾露过面的江湖客,三三二二地聚在一起,有些不安份,有几个还在叫嚣.见管敞辉看着自己,双手一叉,怒目而视.连一旁的常客们都在私下议论,有人在小声说庄家会不会赖帐,回应的人不是摇头,就是冷冷地在笑. 一声音传出,“赢了要,输了不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天下闻名的方子管,原来是这路货色!“. “这样不讲理,我们砸了这无信无义的赌场!“. 一阵哄闹,管敞辉看出了端倪,知道再这样下去,不仅影响祥兴赌坊的声誉,还会遭到围攻.于是伸手很礼貌地说:”唐公子请!对面就有亨通钱庄的分号,我亲自为唐公子办理!”. 唐通也不客气拿着票据出了祥兴赌坊,陈定先等人也跟了出去. 这时那些江湖客也跟了上来,不曾想亨通钱庄旁也聚集了一些江湖客,每个人手中都拿着称手的兵器,不时地在回望,有个别的假装在交谈,都不怀好意地往这边瞧.不仅是管敞辉,跟着他的护卫也感觉到了威胁,他们看看自己的少东家,管敞辉只是低声地哼了一声,护卫们立刻紧张起来. 见祥兴赌坊的少东家亲临,亨通钱庄分号的掌柜亲自出迎,领两人到小客厅的贵宾间,亲自为两人办理,唐通开了一个户头,管敞辉将银子过到唐通户头,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办好一切手续. 唐通存了四十七万,要了五张二千两的亨通银票.掌柜的亲送两人到钱庄门口,掌柜客气地说:”唐大人!取现银上二万两,请先知会本小号,我给你提前备着!”. 唐通点点头,向管敞辉行礼说:”管少东家告辞!”. 出了亨通钱庄分号,此时外面的江湖客早已不见了踪迹,只剩下管敞辉的护卫们,有的在嘲笑打闹,显得无所事事. 见到眼前的情景,管敞辉轻松了许多,微笑地回礼,”唐千总的大名明天将响彻全京城.”. 唐通拱手道:”幸运而已!”. 管敞辉半开玩笑,半恭维道;”以后唐千总来我这下注,我得小心提防才是!”. 唐通连连摆手,”不会有下次,我也怕输,不瞒管少东家,这些天来我一直都睡不好觉!”,说着再次揖手. 管敞辉’哦’了一声,”我理解!结局还是赢啦.”. 唐通不动声色地说:”管少东家也没闲着,只是运气差了些!”. 管敞辉脸色有一丝忽变,但很快镇定下来,反问道:”是吗?”. “一句玩笑话而已,管少东家不必挂怀!”,唐通揖手. “幸亏不是吃同一碗饭,不然我无法混下去.”,说话看着唐通,在看自己说得对不对. 唐通淡然一笑,“那管少东家以后不要难为在下,道不同不会同吃一锅饭,这次算唐某得罪!以后有用得着在下的,尽管开口!”. “和唐千总说话就是痛快,要相帮的也不要客气.”,管敞辉得到了准确的回应,心里不免暗喜. “那就不客气啦!告辞!“. 管敞辉很优雅地伸手,”走好!”. 唐通领着众人骑马赶到致冶巷自己家中,迎众人到客厅喝茶.这时一位五十多岁的人走进客厅,正是那位买博猜的人. 唐通忙介绍,”各位!这是我新请的师爷,毛宗协!”,说完把众人介绍给毛师爷,包括从未上赛场露面的于健和向国桢. “我与毛师爷在宣府就相识,如今总算安定下来,才敢请来京城,以后免不了打扰众位.”,这时茶上来,唐通猛喝几口茶,”你们聊!我去收拾一番,等会我们八人去全宴聚!”. 见唐通赢了这么多的银子,众人除了羡慕,还想占占光,于是陈定先跳出来,调皮地说:”我们得好好敲你一顿,谁叫你一下就成了富豪!”. 唐通悠闲地一笑,”应该的!”,说完就去了后院. 刚才在祥兴赌坊众人没怎么说话,这时杨维标首先开口,”四十八万两银子,这个数字我敢都不敢想,我的天呀!”. 毛师爷捋着胡须,”这得靠兄弟们撑腰,银子到手得这么顺利!”. 陈定先看出了门道,忙问道:”毛师爷也参于其中?”. 毛宗协坐到座位上,赞赏地说:”不是我说大话,这种大气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我都为此捏了一把汗!”. 杨维标在一旁怂恿,”毛师爷你就说说吧!”. 毛宗协沉默了一会,很欣慰地向众人问道;”你们想过蓝庭枢会出场比武吗?”,连陈定先也摇摇头,现在总算明白唐通为什么如此安排比武的出场顺序.当时只是说不让蓝庭枢参加击鞠比赛,原来在博猜上也留有一手. ”第三场比武是个关键,蓝庭枢为什么放弃承诺而上去呢?你们说说看!”,毛宗协右手捋着胡须,静静地看着各位. 张翼诚没有细想就回答,”蓝庭枢他不想输!”. 毛宗协点点头,又问道:”还有呢?”. 陈定先想到了郝均那胆怯的懵样,”他想为兄弟出头!”. 毛宗协又点点头,一语道破,”最根本的是蓝庭枢被大家宠上了天,骨子里太自信,拉不下面子.”,众人听毛宗协说得很有道理. 毛宗协来回地看看大伙,”你们能看到这一点吗?”. 杨维标由衷地佩服,”唐大哥连冒名顶替比赛都能看出来,我真的很钦佩!”,毛宗协似乎不知道,忙问原因,杨维标细说了一遍. 毛宗协沉思了一会,松口大气,”真的好玄!你们知道那两个冒名的人是谁派上去的吗?”,那份胸有成竹的自信,让众人都很佩服. 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胡希禹,忽然发话,”大家可记得唐大哥与管少东家那句话?”,众人都有些茫然,谁还会记得别人不经意说的话.. 胡希禹重复道:”唐大哥说管少东家也没闲着,只是运气差了些!”,经胡希禹这么一提醒,众人想了起来. 胡希禹很是肯定,”那两人是管少东家找来的,只是因为时间短缺少配合,才输掉比赛,我们运气真好!”,毛宗协欣赏地看着胡希禹,此人是这伙人当中最为聪明的,别看平时话少,反应很是机敏. 第三十七章:全宴聚 众人来到西直大街上的全宴聚已是天黑,全宴聚是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菜品一流,用料独绝,价钱极高,不是达官贵人富豪显戚,根本消费不起. 除了陈定先和胡希禹,众人都是第一次来,一到全宴聚门口,左右两边各站四位伙计,他们是专门迎客的,一看就是大排场.至于里面怎么样,还得进到里面才行. 对着迎客的八位中的一个,陈定先神气地问道:”有雅间吗?”. 全宴聚的门人一个个穿着华贵,看人的眼力也是一绝,面前的八人不是官员就是官员家人,忙陪着笑脸答道:”有!我领公子上去.”,说完在前面引路. 进到大厅,有四个大池子,里面都是游来游去的各种鱼类,客人可以现点现杀,保证新鲜.后院还圈养着的鸡鸭鹅和野味飞禽,吃的就是个鲜活. 旁边就有一些人在选本人中意的,来回地走着.杨维标图个新鲜,拉着张翼诚凑上前去,两人甚是兴奋.杨维标指着一大龙虾叫唤,“就要这只龙虾.”,反正不是自己买单,贵不贵不用去考虑.回头对唐通喊道:“唐大哥!可好?”. 唐通只是笑笑,点头应允.陈定先为他的无所顾虑而心里暗笑,这与鱼翅比起来差得太远,还有鹿尾儿,那才是真的山珍海味. “这不是唐老弟吗?你怎么也来京城啦?”,这时一个宏亮的声音传来. 唐通回头一看,是位老相识,官居辽东总兵的殷季褚.如只是两人在场,唐通定会向前拥抱,称呼一声殷大哥,只因俩人是过命的兄弟.但此时不仅有陈定先等众人,他旁边还站着一位威风凛凛,气概不凡的武官.唐通收敛起激动的心情,抱拳施礼:“下官见过总兵大人!”. 殷季褚是束鹿八将之一的银枪将,一把铜枪杆银枪头,重达四十斤的银蛇枪,舞得纯火炉青,在他枪下亡命之人不计其数.二年前在一次进击中,中了柔然骑兵的埋伏,敌众我寡,只能拚命突围,虽突了出来,但被柔然骑兵死死咬住,追了一百多里,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人困马乏被围堵在小山凹中.眼见身边的护卫一个个倒下,只剩三四个,柔然兵却有上百人.殷季褚只能望洋兴叹,不曾想今天要命丧于此. 正在绝望之际,柔然骑兵后面突然大乱,是一阵箭雨射倒一批柔然骑兵.一支百人大周骑兵冲了出来,为首一人三箭齐发,在前的三个柔然骑兵应声倒下.在双方人数相当,柔然骑兵千里奔袭,已是强驽之末.又听到有人喊:“是连箭唐通!“,心中更是无心恋战,纷纷后撒,向北而遁.正是这次施救,得到殷季褚的大力向兵部推荐,再加上其他的军功,唐通官升千总. 殷季褚官居正二品,与唐通的正五品,相差不是一星半点,能称呼唐通为老弟,说明俩人的交情非浅.殷季褚并没有官架子,上前拍了唐通的左肩,“这不是在军中,唐老弟不必拘礼!”,说着开朗地大笑.忙拉着唐通上前,指着那威严的武官介绍道:“这是禁军统领柴敬咨!”. 经殷季褚这么一介绍,在场的众位顿时目瞪口呆,禁军统领岂是他们亲眼能见到的,一时不敢发声.只有胡希禹除外,与见到常人一般. 唐通马上揖手,“下官见过柴统领!”. “这是宣府千总官唐通,在万军中曾救过在下,他可不是一般的勇猛,有儒将风采.”,殷季褚不忘介绍. “连箭唐通,如雷贯耳!”,柴敬咨抱拳回礼. “雕虫小技,岂能与龙门将相提并论!”,唐通重重地拱手.接着指着身后的七位,“这是在下的一些朋友,今天我做东,柴统领不如一起?”。 殷季褚是愿意的,于是看着柴敬咨,看来他有难言之隐,在看着唐通的后面的某人,一时不做回应. “唐大哥!我有事就先走一步!“,此时胡希禹忽然说话,说着就转身离去。 “胡贤侄留步!你我的过节不必影响到朋友的间感情.”,然后对唐通揖手,“本是我请殷总兵喝酒,我俩就不去打扰!”,说着向殷季褚示意,自己先行离去. 胡希禹听了柴敬咨此言,停住呆在原地。 殷季褚再拍了唐通一下,“你我兄弟再找个机会一醉方休!”,唐通点头,殷季褚笑着向人众位挥手致意,跟着去追柴敬咨. 来到二楼的文靖苑雅间,那伙计就下去迎客.每个雅间有一专门待候的小二,侍候八人坐下,上的茶也是最好的龙井,八人先是喝茶,小二鞠躬问道:”是那位官爷点菜?”,众人看着唐通. 唐通放下茶杯,”陈少!我们未曾来过,就你来点!”. 陈定先见到了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先拣贵的,好吃的和特色的点,学着说书的唱调,”三鲜鱼翅,挂炉羊,蒸鹿尾儿,烀皮甲鱼,烧子鹅,江米酿鸭子,焖鸭掌,水晶肘子,溜蟹肉,葵花丸子,拌肚丝儿,什锦豆腐.”,陈定先一口气飞快说一大堆,连唐通在内只知道是好吃的,未曾吃过的,回过头再去想到底说了些什么,一个都不记得,早就忘到九霄云外. 陈定先很得意地问道:”唐大哥!够了吗?”. 唐通摇摇头,”我一个都未记牢,还有大龙虾,再来份酱驴肉,我爱这个!”,唐通转头对毛宗协说:”毛兄!你点几个!”. 毛宗协也不客气,”好象没青菜,就来两个最时令的蔬菜!”,唐通看着其他五人,”你们也点几个?”,五人直摇头,不想丢丑.唐通抬头问道:”有多少菜?”. 那小二记性挺好,”清蒸大龙虾,加上酱驴肉和两时令青菜,共十六盘菜.”. 唐通看着众位,很自信地说:”应该够吃,不够再点!”. 那小二不忘推销,唯唯喏喏地问道:”要人待候吗?”,唐通不明白,看着陈定先. 陈定先忙解释,”就是要姑娘陪酒!”. 唐通淡然一笑,摆手说:”今日是兄弟聚会,不用!”. 那小二仍不死心又说道:”我们这小曲唱得很好,保证让众位官爷开心.”. 唐通有些不耐烦地发起火来,”我们等会去桑日轩,等着上菜呢!”,那小二一看就是有钱的主,难道自己看走了眼,心有不干地去厨房交菜谱. 陈定先有些不自信,”唐大哥!等会我们真的去桑日轩吗?”. 唐通并未回答,对着众人,”有去过桑日轩吗!”,除了陈定先和胡希禹没吱声,其他的人都摇摇头. 唐通摊开双手笑了,”我也没去过,那我们就去见识见识!”,众人欢呼雀跃. 陈定先点的是全盛酒楼的招牌菜,小半柱香的功夫,菜就陆续上来,要了十坛二斤装的汾酒. 唐通先自己打开一坛,”除了毛兄,每人必须喝完一坛酒!兄弟们先开酒.”,众人听了一片惊愕,相互看了看,不知所云. 唐通打开一坛递给毛宗协说:”毛兄!你慢饮!”,待众人都开坛后,唐通举起坛子,”兄弟们!先走一个!”,说着就先嘴对着坛口喝了一大口. 见唐通开了头,众人不好拒绝,端起坛子不管多少都喝了一口.大家开始吃菜,小二将挂炉羊切成小块,大家一块一口,吃得真是过瘾. 垫巴垫巴以后,陈定先端起坛子,”唐大哥我敬你!”. 毛宗协看到陈定先为难的样,出面制止,”别听你唐大哥的,和我一样用小碗!”. 陈定先看着唐通,唐通挥挥手,”小二!给大家换小碗,酒斟满!”,趁这空档唐通说道:”大家吃菜!别浪费!”. 酒斟好后,唐通又举起坛子,”我这坛酒今晚我定喝完,兄弟们也要喝个痛快,喝!”,说着又喝了一大口. 众人敬唐通酒,都一齐站起来说:”唐大哥!我敬你!”,不管唐通喝是不喝先喝一碗,唐通就三大口,完全是大哥风范.唐通一口酒几块酱驴肉,和兄弟们喝得很开心. 酒过三巡,八人中除了毛宗协还有些清醒,其他七人都酒气薰天.毛宗协想活跃一下气氛,”小二,不是有唱小曲的吗?叫来给这些酒鬼醒醒酒!”. 小二早看出来,这年纪最大的人说话大伙都听,马上应声,”我这就去叫!”,不一会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带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子进来. 那中年人有些畏缩,躬身行礼,”各位官爷好!请问想听什么曲子?”. 毛宗协文雅地安慰,”不用怕!我们不是坏人,你们会什么?”. 那中年人答道:”擅长京城小曲,时调小曲还行.”. 毛宗协和唐通一样是从山西来的,不经意地问;”山西小曲呢?”. ”会几曲唱得不是很好.”. 毛宗协不以为然地笑了,”总比我们大人唱得好,唱吧!”. 那中年人坐下,拉起二胡,小女子唱起了十样景,唱得是委婉动听,声音清脆十分好听.还在敬酒说话的人都静了下来,认真地听那小女子唱,连唐通也停止了喝酒,靠在椅子上倾听.既然能到这种场合,肯定能镇得住台面,不然不会吃这碗饭.一曲唱罢,众人都入了迷. 唐通忽然来了兴致,”来一曲茉莉花!”,那中年人听了,马上拉奏茉莉花,小女子唱得非常投入,嗓音悦耳,声如莺啼,娓娓动听.毛宗协听得捋着胡须不停地摇头,沉醉其中.其他的人听了酒意也醒了不少,唐通盯着那女子,淡妆素雅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谈不上漂亮但有几分姿色.这首茉莉花唱得实在是好听,唱完在场的人一时还未缓过神来. 唐通还在眯着眼睛自我欣赏,”再来首绣荷包!”. 那女子又唱了起来,仍然不失清脆,细声细语宛转悠扬,唐通喜露于色,陈定先满脸惊讶,毛宗协点头沉醉,其他的人也都沉迷其中. 第三首唱完,那女子似乎还等着有人点曲.唐通从身上取出二两银子,放在桌上说:”唱得好听!不能再唱了,你看酒都没人喝,拿了银子下去吧!”. 小二马上过来拿银子,正要往身上塞时,唐通喝斥道:”这是打赏姑娘的,唱曲的钱算在宴席中,给她!”,唐通这么一喊,其他都盯着了他,小二只好乖乖地将银子交给那姑娘. 那小女子非常感激唐通,一到唐通面前躬身行礼道:”谢谢官爷!”,唐通只是招招手,示意她下去,那小女子低头退下,和那中年人缓步出去. 静寂了一段时间,唐通高声喊道:”兄弟们!来喝酒!”.. 又是一番敬酒,唐通将一坛子酒喝干,最后还喝了毛宗协剩下的大半坛,还与众人将剩下的两坛酒喝干,而且还非常清醒.陈定先很佩服唐通的酒量,大家都喝到云里雾里,杨维标说话已是喋喋不休,只有胡希禹还稍微清醒. 真是酒醉饭饱,杨维标与张翼诚搂在一起,不停地在絮叨.于健和向国桢在说着家乡话,看来他们有些想家了.等毛宗协结了帐回来,由于酒喝多了,于健和向国桢,陈定先和胡希禹,也俩俩地搂着,毛宗协也挽着唐通,众人一路说着话,离开了全宴聚. 第三十八章:悠然馆 陈定先见大家喝得都差不多,提议到悠然馆去泡澡搓背,休息休息醒醒酒,再说一身的汗臭味薰人,到桑日轩有失风范,众人欣然赞同.悠然馆和桑日轩都在百业街,穿过瑞成巷就到了百业街,没走多久就来到悠然馆. 刚进到悠然馆,忽然有人喊道:”老爷!”,唐通回头一看是自己府中的仆人小宁子. 唐通第一感觉他是有备而来,”是老景让你来的?”. 小宁子摇摇头,”我来找我的伙伴.”. 唐通点点头就进到悠然馆,领班见来了八人,立刻迎上来,”请问各位客官来全套,还是只泡澡?”. ”全套,备下八套上好的衣服,等会去桑日轩!”,这只有陈定先最懂,马上回应. 领班高兴坏了,大声喊道;”得嘞!伙计们!上来待候客官!”. 不一会上来十几个搓澡的伙计.领班轻声地说:”请各位客官选个中意的.”. 这时小宁子窜到唐通身边,”老爷!小福子很会侍候人,能否让他侍候老爷!”. 唐通笑笑点点头,没有出声. 小宁子招手,小福子上来,小宁子严肃地说:”是我让老爷选你,不要给我丢脸!”. 小福子陪着笑脸,点头哈腰,”我一定把老爷侍候好!”. 小宁子对唐通躬身行礼就要下去,唐通立刻叫道:”你别走!给我看下衣服!”. 小宁子明白是让他看随身的贵重物件,忙应声,”是!”. 这时七位也选好了伙计,小福子引唐通到浴池,大家跟着进去.大家来到大浴池,里面的人真不少,但都很优雅,没有嬉闹声和大声说话的人.有好几个浴池,杨维标和张翼诚跑到人少的一个,胡希禹独自到另一个,于健和向国桢选择个不拥挤的一个,毛宗协不见了踪影,大伙都未注意到. 陈定先是最后进来的,此时看见里面有三位公子正在让人侍候,陈定先认识他们三人,没有犹豫快步上前行礼道:”徐兄,熊兄,孙兄你们三人在呀!”. 在这三位眼中,陈定先只是个跟班,并不把他当一回事.其中一位抬头,”陈公子这回可出尽风头,怎么也来舒服舒服?”. 陈定先陪着笑脸,满面喜悦,”熊二公子说笑!我用尽了吃奶的劲,运气好而已!”. 正对面泡澡的一人,不忘讥笑他,”凭你也行?听说你有位兄弟中了大奖,是他请你来开心的吧?”. ”孙公子真是料事如神!”,陈定先认得,他是两江提督孙权佐的大公子孙正策. 另一位侧身对着陈定先的头也不回,明显带有嘲弄,”陈公子跟着买,一定发了一笔横财吧?”. 对此人陈定先甚是恭敬,不停地摇头,”徐二公子说笑!这事我并不知道.”,此人原来就是遐迩闻名,在是日昇酒楼出现过的徐二公子徐攀龙. 那徐二公子早知这个结果,自言自语在说:”我想也是,不然陈公子早就来找我们,炫耀一番!”,说话时转头看着远处的众人,特别对唐通多看了一眼. 陈定先一下子有种被羞辱的感觉,但是压了下去,”我发达了,怎会扔下三位兄长呢?”. 三人显得很冷淡,过了一会熊启文眼神凝视着陈定先,”最近我钱不凑手,等会就挂在老弟帐上啦.”. 陈定先已是骑虎难下,提起精神气说道:”我请三位兄长!”. ”那就谢啦!”. ”三位兄长!小弟告辞!”,陈定先心里是酸酸的,考虑等下如何向唐通启口. 那熊启文开心极了,并未看着他,”去吧!记得付帐就行!”,待陈定先走后,孙正策怪声说:”真有你的,找到人付帐,便宜了你!”. 熊启文也是不得已,叹口气说:”原指望博猜能赢点,谁知压错地,全赔光!手头紧呀!”. ”玩博彩只是小财,还有风险,还是放债来得快!”,徐攀龙算是挖苦,也算是提醒他. 熊启文知道他有门道,苦于自己没有好的项目,摇头说:”那有徐老弟会赚钱,老爸看得紧,总得赚些外快吧!”. 徐攀龙压低声音说:”最近又看上有钱的主,来给我做个托,少不了你的份子钱.”,说话时漫不经心,有他没他都无所谓. 熊启文象是见到了曙光,轻声答道:”有事请吩咐!有钱分就行!”,那徐攀龙不屑一顾,他是这二人的头. 唐通先去洗头,再来泡澡,对陈定先与三人的交谈并不在意.待唐通泡完澡到只容两人的小间按摩,只有陈定先的小间有空位,看来是特意留着给他的. 唐通进来刚躺下,陈定先有些不好意思,”唐大哥!我刚才碰到三位熟人,面子扭不过,就答应给他们付帐,等会帐我来一齐结!”. 唐通心里明镜似的,不在意地问道:”是不是徐攀龙他们?”. 陈定先很是惊奇,”唐大哥认识他们!”. 唐通已躺在卧榻上,侧过头来说话,”不认识!徐攀龙英名远播,听人叫徐二公子,猜的!”,说着闭上眼,看来是真的累了. 陈定先一听很是佩服,”唐大哥真行!”. ”徐攀龙干的都不是正经营生,陈少要小心,不然会出事!”. 陈定先并未放在心上,解释说:”碰上而已,很少与他们打交道.”. 唐通觉得还是多说几句,”不是一路人,就不要再往上凑!”. 陈定先知道唐通是真心为自己好,很真情地答道:”我明白!”. 唐通冲陈定先笑了笑,”帐我来结,记住我的话就行!”. 陈定先要的就是这句话,高兴地说道:”谢谢唐大哥!”,酒劲上来,小福子按得又舒服,唐通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等被叫醒时,已是亥时. 唐通到柜台结了帐,干脆把八套衣服买下,全盛酒楼花了二百三十两银子,悠然馆花了一百三十八两银子,这不是一般人家能消费得起的. 七人聚集在大堂,却不见毛宗协.杨维标左右望望,“毛师爷到哪去了?“. “他临时有事,只泡了澡就去了,这会肯定在桑日轩等着.“,既然唐通这么说,六人都不见怪,具体是什么事,他们不好再问. 悠然馆一呆醉意消散,连杨维标都清醒过来,跑到唐通面前说:”唐大哥!听说桑日轩是高雅场所,美女只能看不能碰,这是真的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笑出声来,唐通指着陈定先,”让陈少讲讲!”. 杨维标又来到陈定先面前,陈定先还在笑着,停住慢慢地说:”桑日轩是听曲跳舞之所,姑娘是卖艺不卖身,再说朝庭明文规定官员不准狎妓,但桑日轩不在此列,就因它的高雅有风韵.”,陈定先在卖弄,很是沾沾自喜. 胡希禹笑话杨维标,”去下流风月场所乱来,小心废了你的的功名!”,陈定先听了心里一震,但很快镇定下来. 杨维标不忘反驳,”谁说我会去这些下流地方,是你们想吧!”,众人见杨维标生了气,一个个都大笑. 唐通也捂着嘴在笑,停住后一本正经地说:”所以说博个前途,养几房小妾,就不想这不着边际的事.”,众人听了心里有不同的感想,个个在闷着头.. 过了会,杨维标马上表态,”我也是这么想的!看谁沉迷声色之中.” 陈定先心情稍定,细想唐通所说的话,”唐大哥说得有理!”,说着上前轻拍他的右肩,点头称赞,众人也连连点头. 第三十九章:桑日轩 桑日轩离悠然馆很近,没走多久就来到了桑日轩.一座高大的门庭,桑日轩的牌匾高高地挂在上面.两旁挂满灯笼,照得门前透亮,并没有美女站列,每边有四个迎客的门丁. 毛宗协正等着,杨维标老远就喊,“毛师爷!是不是等着急啦?“. 却不见毛宗协回应,唐通解释道:“年纪大了,毛兄有些耳背.“,说着快步上前,来到毛宗协面前,拉了他一下,“毛兄!事办好了吗?“. 毛宗协有些举足失措,慌忙转过身来.“桑日轩别有一番风味,我一时失了神.“. “你看!连毛师爷都如此失态,看来桑日轩是来对了!“,杨维标不忘取笑一番,众人只是哈哈大笑,并未当一回事,八人汇合,一起走向桑日轩. 上来一门丁,一看唐通八人名贵的着装,满面笑容地将八人迎了进去. 大堂就有即兴歌舞表演,一些独自来偷欢的,一人坐在一椅子上,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壶酒,一两样下酒菜,边喝边在欣赏,这是最低消费. 一嬷嬷着装的中年女子走上前来,嗲声地问道:”众位是来找人还是自赏?”. 陈定先并不理会她,神气地问道:”凤鸣阁有人吗?”,凤鸣阁是桑日轩最大最贵的包间,除非人多或钱多,一般人不会点这间房. 那嬷嬷听了非常兴奋,又可以狠狠宰一顿,马上说:”今天客人都是几人来的,没点凤鸣阁,我亲自带各位上去!”,说着就在前面引路. 上到楼上最正中就是凤鸣阁,一进殿门,门旁就站着十位待女,殿门正对面靠墙有两个主座,并排摆着.主座左右两旁各有四个座位,主座正对面,靠近两末座中间有一琴座,两边壁墙一侧是乐手的座椅,另一侧一些舞女在候着,两侧都有紫红色的丝帘,若隐若现,舞女看不太真切,只看见人影. 嬷嬷叫道:”嫣红请这位公子坐正座!”,站在第一排左边的待女,出列行齐胸作揖礼,”公子请!”. 陈定先还是不敢越礼,指着唐通说:”这位才是主客!”. 嫣红开始见到是位英俊公子满怀欢喜,放眼望去现在却是一位脸有刀疤的粗人,心里不免大失所望,但还是陪着笑脸上前,慢慢地行拱手礼说:”公子里面请!”. 没有了刚才的热情,礼数明显比前面的轻浮了许多,唐通并不在意,只是微笑向前走去,连嬷嬷都看出来了,见客人没有发声,也就没加责怪.唐通坐到左手主座位,毛宗协坐右手主座,左一是陈定先,右一是胡希禹,左二是杨维标,右二是张翼诚,左三是于健,右三是向国桢.茶上来众人都先喝茶,接着点心和果品都上来,每人身边都有一侍女相陪. ”顾姑娘什么时候来奏上一曲?”,桑日轩的头牌未到,陈定先心痒痒的. 嫣红飞快地答道:”今天客人点顾姐较多,这是凤鸣阁,晚些肯定过来,公子别着急!”,说话间摇摇陈定先的身子. ”不是我性急,是某个人着急,想一见顾姑娘的娇容!”,陈定先说话时,看着对面的杨维标玩皮地一笑. 嫣红笑了,凑到唐通身边,”公子是品茶还是饮酒?”. 唐通没理会她,转头对毛宗协问道:”毛兄!你的意思呢?”. 毛宗协开朗地大声说:”大人只是对淑女品茶,对朋友当然是大碗喝酒,听说桑日轩的卤鹌鹑蛋是一绝,趁这个机会我尝尝!”. 唐通也笑了笑,对陈定先说:”陈少!你来点些下酒的.”. 陈定先听了,亮起嗓子喊道;”卤鹌鹑蛋,精制驴肉,羊肉串,去皮鸭掌,烩虾,精蟹,烧鸡,怪味花生各一份,分做八盘,上汾酒.”. 嫣红乐了,真的遇上有钱的主,今晚分红不少.马上拍手,乐手开始弹奏,乐伎上来献舞,一曲舞未到一半,菜就上来. 唐通举起酒杯,对毛宗协说:”毛兄!我敬你!”. 毛宗协客气地回应,”大人!你稳着点!”,唐通点点头两人干了一杯. 一曲舞罢,陈定先上来敬酒,举杯说道:”唐大哥!我敬你!”,两人一干而尽,其他六人也都上来敬酒,敬完第二曲舞开始,唐通坐着开始欣赏. 桑日轩的舞是有名的,献舞的女子不仅人长得漂亮,舞技也是一流.纯粹的舞不带任何妩媚妖艳,对正派的,真正懂得欣赏的人来说,不妨是种享受.唐通就心有神会,毛宗协也在摇头晃脑,除了陈定先和胡希禹,其他四人第一次见如此美貌的姑娘,跳最好看的舞,不止是惊诧而是痴迷. 陈定先是装矜持,而胡希禹如此执着,唐通有些不甚明白,而且还很着急的样子,似乎要急着要干什么.唐通不愿去多想,免得浪费心思,自己认真地欣赏舞就知足. 第二曲舞完,门被推开,一个人端着酒杯闯了进来.陈定先看见了马上迎上去,边走边说:”熊二公子你怎么来啦!”. 熊二公子名叫熊启文,是户部尚书熊道运的二公子.年纪近三十,由于保养得好,与陈定先年龄差不多.相貌比徐攀龙逊色点,也是个俊俏公子.再加上爹是户部尚书,家中富得流油,名声很响,在束鹿九公子排名第五. 熊启文见陈定先来到自己面前,”你那位中奖的兄弟呢?我要敬他一杯!”. 陈定先见不是来找自己的,而是来找唐通的,马上将熊启文带到唐通面前,先介绍熊启文说:”唐大哥!这是户部尚书熊道运的二公子熊启文!”. 又指着唐通介绍,”这是宣府千总唐通!”. 唐通连忙揖手,”熊公子你好!”. 熊启文举起酒杯问道:”是你打伤蓝庭枢那小白脸?”. 唐通立刻纠正说:”不是打伤,是不小心一时失手伤了他.”. 熊启文竖起大拇指,”这话说得就是好!蓝庭枢那小白脸被打,我就开心,来!我兄弟喝一杯!”,说完就一口喝干,唐通只好端起酒杯也干一杯. 熊启文这时看见了坐在一旁,一脸很不情愿的嫣红,”坐在唐兄弟面前委屈你啦?你不想想你是什么东西,人家唐兄弟一博就是四十八万两银子,给唐兄弟提裤子都不配,给我滚!去叫赵紫紫过来!”. 嫣红被熊启文一顿羞辱,委屈得都快要哭出来,但熊启文却又得罪不起,只好应声,”熊公子!我这就去叫赵紫紫过来.”. 唐通亲自给熊启文斟上酒,再给自己斟满,举杯说:”熊公子!我敬你一杯!”. 熊启文看着唐通问道:”什么名目?”. 唐通想了想,眼睛一转,”为瘸腿的猴子干一杯如何!”. 熊启文大笑,端起酒杯,”就冲这句话干一杯!”,两人再干一杯.喝完熊启文环顾凤鸣殿四周说道:”这凤鸣阁真是大,还空了这么多案座.”. 唐通一下就看出熊启文的心思,直接了当地说:”我这就去请熊公子的几位朋友过来,在一起更热闹!”. 熊启文一听心里就乐滋滋的,依然装出一种不情愿的样子,有些犹豫,”这样不好吧?再说我们初次见面,唐兄弟去不好.”. 唐通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是不妥!”,转头对还站在一旁的陈定先说:”陈少!那就有劳你去接熊公子的几位朋友过来,就说是你相请!”. 陈定先应声去了,熊启文佩服唐通的机灵,指着酒杯招手,陈定先的待女过来,待盛上酒后,熊启文举起杯,”唐兄弟这位朋友我交定了,我兄弟再干一杯!”.. 唐通举起杯子,”干!”,两人喝完.唐通指指外面,”熊兄弟!我去方便方便,不然等会就很难脱身.”. 熊启文笑了,伸手说:”好!我等着你!”,唐通拱手离开. 第四十章:名优顾媛媛 唐通方便后在外面多呆了一会,四下里到桑日轩转了转,算是对其有个全面的熟悉.但只身回到凤鸣阁,看到里面多了两个人,他们的酒菜已搬了过来.唐通一进来就揖手,“贵客临门,不胜荣幸!“. 陈定先招手唐通过来,指已坐右一的男子介绍说,”这是都察院右都御使徐大人的公子徐攀龙!” 此刻的俏二郎,乍一看就是奶油小生,但矜持稳重,不象上次对路人彬彬有礼,心中若有所思,只是在注视对方,想看透对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如同与父亲徐永健一样,还一时看不出来. 唐通笑嘻嘻地拱手,”徐二公子的大名如雷贯耳,以后请徐公子多多关照!”. 徐攀龙还是坐着,并未起身,但态度十分恭敬,”唐大人客气!”. 又指已坐右二的男子介绍,”这是两江提督孙权佐的公子孙正策.”. 唐通礼节性地拱手,”久仰孙公子大名!请多多指教!”. 孙正策就逊色多了,能与徐攀龙混在一起,是因坐镇京城,为父亲处理各种官场关系,自然少不了与徐攀龙打交道,因而两人关系密切,时常纠合在一起.孙正策也坐着回礼,”唐大人客气!请坐!”,显得很随意. 唐通回到自己的座位,发现侍女换了人,已坐在左二的熊启文介绍,”这是赵紫紫姑娘.”,唐通注视此女子比嫣红稳重,成熟且漂亮许多. 赵紫紫行齐胸作揖礼说:”唐公子好!”,眼睛妩媚地看着她,比嫣红灵敏不知多少,是个混职场的能手. 唐通点点头坐了下来,随即举杯,”徐公子!在下敬你一杯!”. 待徐攀龙举起酒杯后,唐通一口喝干,赵紫紫斟上酒,唐通又举起酒怀,:”孙公子!在下敬你一杯!”,孙正策举杯与唐通一同干杯. 待两人喝完,熊启文对赵紫紫启口,”赵姑娘,唐公子今天可是东家.”,熊启文的话没往下说,赵紫紫心领意会,立刻端起酒杯站起来,”唐公子我敬你一杯,等会为你弹上一曲.”. 唐通很有诚意地伸手阻止,”这杯酒先记下,等会你弹完再喝不迟!”. 那知赵紫紫不敢违拗熊启文的意愿,回眸无奈地一笑,”多谢公子挂心!不妨事.”,说完就喝干一杯,唐通只是摇摇头,接着也喝干,赵紫紫起身行礼上了琴桌. 赵紫紫优雅地入座,定定神,片刻弹了奏起来.一首汉宫秋月,手法娴熟,声音低荡起伏,清脆有力,不亏是行家理手,让人不敢漠视,大家在静静地听着.刚才看惯了群舞,现在来听绕梁之音,别有一番滋味.随着声音的起伏,堂上听众的心情也跟着起伏不定. 一曲弹罢,唐通带头鼓掌,杨维标鼓掌最为激烈,熊启文等人可能听多了只是轻微地鼓了几下.赵紫紫起身行礼后,唐通伸手做出请的姿势,”赵姑娘可否再来一曲!”. 赵紫紫不好拒绝,微微一点头,”谢唐公子谬赞!那我再来一曲渔樵问答.”,说着就要扶琴而奏. 这时忽然有个声音从门口传来:”请等一下!”,大家回头望去,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美貌女子走了进来.真是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举步轻摇,阴艳不可方物.不仅是杨维标这些没见过美女的人惊愕失神,就连陈定先见惯风华绝代美人之流也凝视不出声. 不错这美丽女子就是桑日轩的花魁顾媛媛,顾媛媛走到琴桌边,赵紫紫马上上前见礼,”顾姐你来了!”,顾媛媛挥挥手,赵紫紫赶紧下来站到唐通身边.顾媛媛放眼下去,全场的男人都在盯着自己,只有唐通挟了块驴肉在吃. 顾媛媛对唐通行礼,”这位公子请问要听什么曲子?”. 一直在吃东西唐通,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话,抬头见大家都在盯着自己,才阴白过来.转头看着顾媛媛,见她根本没正眼瞧自己,很是气恼地站起来问道;”这位小姐是在跟我说话吗?”. 顾媛媛头一抬,轻蔑地一瞥,”你做东不问你问谁?”. 确定后唐通点头,”好!既然你要听我说话,那就请你出去!”,说完伸出右手指向大门.众人一听唐通的话都懵了,不知唐通是何意,顾媛媛也大吃一惊. 赵紫紫忙帮腔解释,”这是桑是轩的花魁,顾媛媛顾小姐!”,在座的以为唐通听了会给顾媛媛面子,让她留下来.唐通依然伸着右手,大声喊道;”不认识,请你出去!”. 顾媛媛从未丢这么大的面子,已经超过自己忍耐极限,顿时异常愤怒,”我有义务,也必须在凤鸣阁弹奏一曲!”. 唐通依然态度坚决,严词拒绝地说:”不用!钱我照付,再次请你出去!”. 在一旁看热闹已久的熊启文,从未有人这样吼桑日轩的花魁顾媛媛,真是位牛人,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唐大人真有你的!”. 顾媛媛刚才怒气冲冲地进来,是有原因的,不吐不快地斥问”嫣红不知那里得罪了你,恶语相加地赶她出去,请给我一个原因,我马上出去!”. 熊启文这才知道顾媛媛是因为这个来兴师问罪,以为唐通会说出是自己所为,已做好了对垒的准备. 那知唐通仍然盛气凌人,毫不让步,”我只是让嫣红去请赵姑娘来弹琴,并未要赶她走,或许我语气重了些,我可以去请嫣红姑娘回来.”. 见对方说得有理有节,无懈可击.顾媛媛只能对刚才的事发问,”那你为什么对我发火?”. 唐通轻蔑地笑了一下,自己问心无愧,不怕他人质问,”我刚要请赵姑娘弹渔樵问答,你一来就无理打断,我不计较,现在却不要赵姑娘弹奏,将赵姑娘置于何地,又将我置于何地?”. 赵紫紫心存感激地看着唐通,顾媛媛却不以为然,讥笑道:”你懂琴吗?我比赵紫紫弹得好,听了我的就不用听她的了.”. 唐通哼笑二声,很是轻蔑地再次伸出手,”我是不懂琴,但我知道尊重人,就算你弹得再好,我也不稀罕,所以再次请你这种持才傲物的人出去!”. 这下徐攀龙也不由得拍起巴掌来,赞同唐通的行为,”唐大人说得好!”,紧接也有人表示认同,特别是孙正策,附和着大声鼓掌,发出一声“好!“,接着有几人也跟叫道:“好!好!“. 唐通的一席话,再加徐攀龙称赞,还有众人的相帮,让顾媛媛已成了众矢之的,完全下不了台.只能自己身影孤单缓缓地离开,顾媛媛受此奇耻大辱,心中有一股怨气无处发泄,气火上身愤怒地发声,”不就有几个臭钱,一群南郭先生!”,说着将右手的袖子一甩,满是不屑的表情. 顾媛媛此话一出,在座的听了都很气愤,没想到顾媛媛是这样的人.正当众人敢怒不敢言时,坐在右边主座的毛宗协站了起来,大声喊道:”顾姑娘!请等等!”. 顾媛媛正到堂中央,回头看一五十多岁的人对自己说话,就停住了脚步.毛宗协走上前来,”顾姑娘说说我家大人也就罢了,却把我们大家扯进来,是否有失公允?”. 顾媛媛这时反应过来,顿觉自己失言.马上赔礼,”老人家!是我不对,我道歉!我本意是说他一人.”. 那知毛宗协并不领情,摇头否认,”我们大人不是很有钱,只因博猜赢了一些钱,请朋友来见识一下,再说我们大人对声乐很有天赋,只因征战生疏了,并不是真的不懂.”. 顾媛媛听毛宗协的前半句可能有道理,对于后半句吗!或许会一些,一个武人还被人吹嘘很有天赋,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顾媛媛压住无视的心情,仍是不屑地问道:”怎么个有天赋?”. 毛宗协回头看了看唐通,见他正看着自己,似乎不想让自己说下去,但还是双手比划一下,”只要是听过的曲子,就能用笛子吹出来!”. 顾媛媛听了,话说得真的过了火,不屑一顾,讥笑地问道:”是呣?”.. 唐通本意不想毛宗协说出来,见顾媛媛还是这态度,早就义愤填膺,忽然发声阻止,”毛兄!别说了,让她走!”. 毛宗协见唐通开了口,只好不再做声,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众人还一时答不上话,都缄默其口. 第四十一章:艺惊四座 这下心里在犯嘀咕,正要抓住机会想问个究竟的顾媛媛不干了,上前拉住毛宗协的衣袖,”毛老伯!请你回答我刚才的话!”. ”姑娘!老朽不想再多言.”,毛宗协心里还是有所顾虑. 顾媛媛仍不放手,面露哀求表情,”就回答我这一个问题!”. 毛宗协彼显为难,犹豫了片刻,还是随口而出,”可以说是灵犀一点通!”. 顾媛媛听了觉得太过,炫耀夸张谁不会,走到唐通面前,仍带瞧不起的语气质问,”这话说大了吧?”,近在咫尺的顾媛媛不亏被称为京城五美,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连冷笑也很迷人. 但唐通心思并不在此,没想到顾媛媛是一个如此执着的人,不屑地说:”不就是一句话,何必当真!”. 顾媛媛就是爱较真,也是个直道中人,这是性格使然,有事憋在心里不吐不舒服.带着挑衅的口吻,”那就有请唐公子露一手!”. 唐通心里在想这要求过份了些,拒绝道:”没心情!”. 那知顾媛媛步步紧逼,讥笑一声,”是不敢吧!”. 唐通瞪眼看着她,更没了心情,很想甩手而去,不由得反问道,”是不是身份已颠倒过来,怎么变成我既要花钱又要卖艺.”. 顾媛媛没想到唐通在乎的是这个,豪言壮语地打赌,”只要你的笛声能得到在座各位认可,今天的帐我来结!”,眉目间还有一丝不屑,不轻意地流露出来. 唐通冷笑二声并未做回应,越是这样顾媛媛越觉得唐通无此才能,所以心里才会胆怯,刚才失去的面子就要找回来,有些得意地嘲笑,”不敢了吧!”. 面对的这样的挑衅,一般人都会跳将出来,唐通也不例外,猛地站了起来.迟疑了一会,多年的艰难历程,磨练了他的性情,还是忍了下来,”我不差这点钱,何必去卖弄!”. 看到唐通一而再地退却,顾媛媛的心气儿上来了,又有了持才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心态,刻薄地在说:”不想卖弄?不就是小小五品千总官吗!京城到处都是,在这里神气啥?”,没想到顾媛媛对唐通还是有所了解,知道他的官职,应是打伤蓝庭枢惹的名气. 这下点到了唐通的死穴,唐通胀红了脸,看来是真的动了气.在座的张翼诚早就看不惯顾媛媛,特别是那种骄横跋扈的样子实在可恨,站起来大声说:”唐大哥!就是输也不能认怂!”. 不仅是张翼诚一人,连杨维标,于健和向国桢都站起来,齐声说道;”输人也不能输了精神气,唐大哥,上!”,说完快要冲到唐通面前,毛宗协注视着,只有胡希禹坐在原座,看似在旁观,但眼神在闪烁,心里还是在担忧,至于是担心谁只有他自己知道. 见众人群心激动,都快要爆炸,唐通伸手阻止,顺手抓起面前的酒壶,几口将酒喝干,把酒壶往案桌上一拍,转身直奔堂中央,从顾媛媛身边一阵风地擦过. 再从场边的乐手中拿过笛子,略微擦拭一下,放到嘴边.一清脆的笛声响起,宛如清脆溪水,鸣鸣作响,又仿佛小鸟在啼鸣,接着笛声快慢有序,时急时缓,才听到了群羊鸣叫,忽然又耳听万马奔腾,激扬之声响彻云霄,让人惊奇不已.猛地又笛声低沉,宛如细风轻拂.如此忽高忽低的吹奏,岂是一般人能演奏出来,真是神了! 整个凤鸣阁真的成了低鸣高亢的出处,引来了无数的观望者,都以为是那个声乐大师在试手,没曾想只是一介武夫在吹笛,不免心中万分惊奇,都被好听的笛声所吸引,不愿离去. 在场的众人都未听过这样好听的曲子,只有毛宗协见怪不怪.徐攀龙不免对唐通另眼相看,在场的乐手更没有这种演奏水准,如是弹琴也是这水平,就连顾媛媛也自愧不如.不由瞟了她一眼,发现她也是满面惊诧. 如此优雅的笛声顾媛媛也是第一次听到,能吹出如此好的笛声,就是弹琴也不会差到那里,现在知道是自己看走了眼. 笛声一停,毛宗协最先鼓掌,赵紫紫蹭起脚不停地鼓掌,熊启文连喊道:”好!好!好!”. 杨维标兴奋地跑到唐通前,崇拜地说:”唐大哥!你还有这一手,真是神人!能文能武呀!”. 其他的人不是露出惊讶的表情,就是跟着鼓掌,特别是徐攀龙注目着唐通,锁眉在沉思,自己小看了此人.阴阴是个粗人,不想有此技艺,不比顾媛媛差,或许要好上几分. 站在大门前的人有鼓掌的也有叫好的,久久才逐渐散去.众人都在叫好,只有顾媛媛一人傻傻地站在唐通的案桌前,说不出一句话来. 熊启文也上前称赞一番,”唐大人可是文武举人,我只以为他会吹而已,没想到技艺如此好,与贱内可有一比!”,熊启文转头看着顾媛媛,”顾姑娘!你输了,我的帐也在这凤鸣阁,就麻烦一起给结一下!”,说完熊启文揖手,话中带刺地说;”没想到顾姑娘也会请我这客人的客,多谢!”,说完向徐攀龙二人招手,示意他们一起离开. 当徐攀龙走过顾媛媛身边时,叹口气说道:”顾姑娘!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记住今天这个教训.”,说着摇摇头,有些惋惜地离开. 孙正策走过时,忍不住摇摇头.“阴天京城将会传开来,桑日轩的花魁竟被一武夫戏弄,唉!一切都自找的.“,接着又摇摇头,叹息一声甚是开心地离去. 三个最有份量的人走了,毛宗协带头离开,唐通这时起身也离开,从顾媛媛身边走过,既没看顾媛媛一眼,也没有胜利者的姿态,无声地离去. 当陈定先走过时,很是惋惜地说:“愿赌服输!下次让唐兄请回你,可不要再如此瞧不上人.“. 当胡希禹走过时,刚想开口说话,却被杨维标拉着走开.紧接着剩下的人也跟着离开了凤鸣阁. 赵紫紫也很想跟着一起离开,但顾虑顾媛媛的心情还是留了下来,扶顾媛媛到一旁坐下,让他缓缓神.这里除了来收拾残菜剩碟的下人外,只剩顾媛媛和赵紫紫两人. 没想到的是胡希禹不声不响地折返回来,走到顾媛媛面前,半天开不了口.赵紫紫惊愕地看着他.过了一会,胡希禹终于鼓起勇气地说:”一场打赌而已,顾姑娘你看开些,不要伤了身子!”,说完就有些手忙脚乱,静静地站着. 顾媛媛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赵紫紫却是一头雾水,也不阴白地看着他.胡希禹一下子慌了神,马上转身就走了. 望他离去的背景,赵紫紫阴白了过来,笑着说:”姐!他喜欢你!”. 顾媛媛傻傻地一笑,”真是个蠢人,能赎我出去吗?”. 赵紫紫听后知道顾媛媛说得对,他们都是贱籍,连做小妾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给人当艺妓,让人送来送去,顾媛媛这样的头牌只能到人老珠黄,才能准赎身.持才傲物的顾媛媛,依仗才貌双全,来忘掉自身的卑微,没想到今天被人重重踩上几脚.也是怪自己步步相逼才有今日之辱,全是自己咎由自取. 这时嬷嬷和嫣红走了进来,嫣红跑到顾媛媛身边,哽咽地说:”都怪我!让姐姐受了委屈!”,心里满是感激,还带有愧疚,说着蹲在她的身边. 顾媛媛淡淡地一笑,不以为然,”不怪你!是我逼人太甚!”. 嫣红甚是不解地问道:”姐姐怎么和唐公子较上劲?”. 顾媛媛面露奇怪,不阴白地问道:”不是他欺负你吗?”. 嫣红一听,见她错怪了人,着急地说道:”都怪我没说清楚,是熊启文,他说我连给唐通提鞋的资格都没有,还把我赶走,让我在其他姐妹面前丢丑!”. 顾媛媛一听知道自己错怪了人,心里更不是个滋味. 嬷嬷也怪嫣红说话不清楚,打了她一下,”都怪你!你给陈公子行大礼,对唐公子那是行礼吗?要不是唐公子不计较,我都想说你!”. 顾媛媛仔细问清楚后,心情更加沮丧,”是你失了礼!”. 见好姐妹自怨自艾,嫣红心中甚是不安,”都怪昨天那脸上有那刀疤的客人,对我是又摸又掐,于是对唐公子有一百个不愿意,最终害了姐姐.”,顾媛媛没想到自己找错了对象,白白地自取其辱. 事已如此,顾媛媛对嬷嬷说:”今晚凤鸣阁的帐记在我帐上,算我的报应!”. 嬷嬷两手拍了一下,”我上来正要说这事,唐公子已结了帐,你和紫紫没弹奏的曲子也给了钱,还说大家都不容易!”, 顾媛媛一听心里一阵阵地愧疚,赵紫紫甚是无奈地问道:”唐公子还会来吗?”,此话的意思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找个机会还了这个人情. 嬷嬷无奈地摇摇头,”不会来了!”. 赵紫紫着急地反问;”为什么?”. 嬷嬷叹了口气,”唐公子说自己只是千总,这次已是任性,太过奢侈,真的消费不起!”,嬷嬷停顿了一会,紧接着又说道:”唐公子还说,就是因为只有这一次,大家都不容易,不想留下遗憾,该付的帐得付清!”.. 赵紫紫跺了几下脚,”这么好的客人,就这样流失多可惜!” 嫣红想让大家都开心,风趣地说道:”说不定唐公子官越做越大,又来光顾呢?”,大家一听都笑了,心里默默地在想这可能吗? 第四十二章:秦家三仪 受到惊吓的秦府千金秦馨仪一回到府里,就往自己的闺房奔,一进房内猛地躺倒在床上.一想起今日之突发意外,心惊肉跳,自己很少往热闹的地方凑,没想到破天荒地遭遇危险,如不是被人救起,不知是何种恶果,搭上性命也未尚可知.惊惶过度连救命恩人都未看清,朦胧之间有种似曾相识感觉,却又不能肯定,或许是惊吓造成的幻觉,不敢再往似曾相识上想. 好在让抱琴和侍书送去银两,心里才有所慰藉.听抱琴说是位叫唐通的千总,武大三粗也没个好话回.反过来想也是,要是个谦谦君子,怎能奈何发飙的惊马. 这时听到抱琴进来提醒,”小姐!太夫人来了.”. 秦馨仪立马坐了起来,老远就传来声音:”馨儿!怎么样啦?让奶奶看看.”. 奶奶都快七十岁,身体虽还健朗,但自己这么大了,还让她老操心,秦馨仪还是于心不忍,马上迎上前去,边走边回应,”奶奶!我没伤到哪,是马受惊,只是个意外.”. 一接触到,秦老夫人着急摸摸孙女的身体,见没伤着,总算放下心来,”菩萨保佑!没伤着我的馨儿,都怪你那爹非要你去看击鞠,多危险呀!”. “都说没事,是我要去的,不怨爹!”,秦馨仪还是懂得孝仪,不会连累长辈. “躺到床上去,吓坏了吧?”,边说边扶着她,缓步的走到床边坐下. 秦老夫人还是不放心,手还在秦馨仪身上来回地摸着,生怕伤到五脏六腑.见孙女没有反应才放下心来.”听说相救是位千总,得好生感谢一番才是.”. ”孙女已答谢过他,父亲还会亲自登门道谢,就不劳奶奶操心.”,秦馨仪不想奶奶太过于操劳,奉劝时伏在了她的怀里. 秦老夫人高兴地摸着孙女的头,心里很是踏实,”我秦家决不亏欠别人,你父亲最爱拖沓,得多催促才是.”. 知子莫惹母,秦馨仪也担心父亲会拖延,点头称是,”我也会提醒父亲,奶奶不必担心.”. 这时秦馥仪和秦馠仪一起来看大姐,见奶奶在与大姐说话,就直奔到两人面前.秦馠仪没吱声,秦馥仪关心地问道:”大姐你没事吧?”. 秦馨仪坐立起来点头,”有劳两位妹妹挂心,没事!奶奶都看过啦.”. 一听大姐这么说,两人放下心来.秦馥仪坐到她的另一边,秦馠仪站到二姐的旁边,有长辈在一旁,显得很是拘束. 秦老夫人觉察到,有些不舍地站了起来,”我还有事,你们姐妹三人说说贴心话.”,说着就要走,秦馨仪忙起来相送,却被制止,”馨儿你坐着!和妹妹说说话,放松下心情.”. 秦馥仪也站起来,”我送送奶奶!”,却见秦老夫人连忙摆手.三人站着目送奶奶,秦老夫人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去. 待秦老夫人走远后,特别是秦馥仪一下子叫了起来.平时奶奶就对她们最为严格,这下走开怎能不猛然兴奋.一下子拉着大姐的手问,”我就说大姐没事,小妹就是操劳的命.”,回头对秦馠仪,”这下你放心了吧?”. 秦馠仪点点头,有些羞涩,没有言语. 姐妹三人幼年曾在一起,由于爷爷对大伯过于严格,因而外放地方为官多年,秦馨仪有八年没回过京城,近几年朝夕相处,谁有个发热头痛,都彼此关心.听说大姐的马车出了意外,两人一听到消息,立马赶来问候,姐妹之间的感情不言而喻. “怎么就出了危险?大姐你说说吗!”,秦馠仪很想知道事情的过程,随口问道. 秦馨仪看着她好奇的表情,真的无法拒绝.低声道:”也不知怎么回事,马被什么器物伤了,就发疯地狂奔,老朱掉了下来,就由着它横冲直闯,跑了很远,幸亏有人制住了烈马,可把我和抱琴她们吓坏了.”,说着不由得深深吐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害怕,还是话说得太急,喘不过气来. “能不能说说救你的哪位公子?”,秦馥仪的好奇性被激发出来,边说边推搡着大姐. 也许真没什么好说的,也许是真对那人没有印象,秦馨仪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秦馥仪以为大姐不想说,再次哀求道:”我的好姐姐,就说说吗!”,推搡得更厉害了. “那人都已年过三十,武大三粗一脸凶样,倒是合蓝二小姐的口味.”,见小姐不说,抱琴忙出来解围,连说唐通三大缺陷,打心底里瞧不起. 秦馥仪和秦馠仪这下大失所望,本以为是大姐的白马王子,没想到是大叔级的人物,而且只是武艺高强没有品味,一下子没了兴致. “就是打伤蓝小侯爷,为清远侯队打进致胜一球的那人.”,侍书也跟着解释,她并不认同抱琴的观点,唐通可狡猾着呢!但又不好反驳她. ”叫什么来着?”,秦馥仪听说他的名字,但一时想不起来. “宣府的千总叫唐通.”,侍书赶忙回话. 秦馨仪只是沉默,因为她并未看清唐通的长相.在站台太远,救自己时满是惊恐,就是现在站在面前,也不敢肯定.这次去碧辉山庄是自己要求,只是怀着散散心的心思,对击鞠也没认真看,在意的是夏旬秋对蓝庭枢的痴迷,还有在台上发自心底的注目,秦馨仪心中妒忌远高于看比赛的热情. 秦馥仪见她不出声,自以为她看不上唐通.”抱琴说得对!这武人真对蓝庭梅的味道,以后谁也不要再提起他!”,说话时看着秦馠仪,抱琴和侍书.秦馠仪低头不语,抱琴点点头,侍书只是微微颔首. 堂堂的秦家二小姐,眼里根本瞧不起蓝家二小姐,成天与男人泡在一起,完全是个假小子,与他倒是绝配.心里正在暗喜,忽然听到秦馨仪发自心腹的话,”没这必要,恩是要牢记,人吗不必刻意,不然说秦家冷血不通人情.”. 秦馥仪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见大姐如此说,马上纠正,”我的意思是此人与大姐不是一路人,不用特意讨好,以后有机会,尽心报答就行.”. 秦馨仪只是点头笑笑,不口头赞成,大家都开心地笑了,气氛猛然轻松起来. “听我妈说,大伯准备向郧阳侯提亲,看夏旬秋还得瑟啥!好象蓝小侯爷就是她的一样.”,秦馥仪忍不住又挑起新话题. 这话唤起了秦馨仪心中的忧郁,正是父亲有这种意思,她才去看看京城女子羡慕不已的蓝庭枢,究竟有啥与众不同,结果自己还挺中意,只是他心仪的不是自己,而是对头夏旬秋.如去争抢显得没有度量,心里对提亲不置可否,就是被拒,那也是父亲丢面子,反正也不是自己真心的意愿. “我们小姐那点比夏旬秋差,就该去争争,谁叫她瞧不起人!”,侍书马上站了出来.说到蓝庭枢,侍书就特来劲,粗鲁般的唐通与之明显不是一个档次. 见有人赞同,秦馥仪一脸喜悦,趁着劲头站了起来说:”谁说不是!放眼京城显贵,也只有蓝庭枢既有人品样貌,又是未来的郧阳侯,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不能白白错过.”,其实秦馥仪说的是自己,只是无论相貌还是庶谪,都比秦馨仪差一截.只能怂恿她,如大姐不情愿,自己才有机会.因而如此卖力唆使,自信没人知道自己的小心思. 秦馨仪性格内向,心中所想没人能知晓,也不会让人知道.摇头道:”还没有的事,何必自寻烦恼,我是不想与人争.”,说完拉秦馠仪坐到床边. 秦馠仪在谈论他人时,就一直没开口,秦馨仪深知她是个心底善良,不擅言语,万事不与人相争,也不愿背后说人坏话.二妹可是能说会道,最喜欢夺人所爱,彼有心机.对三妹甚是放心,也最说得来.见她不说话,忍不住想与她亲近些. “小妹你说是吗?”,摸着秦馠仪的手,秦馨仪关心地问. “大姐说得对!是自己的逃不了,不是自己的也强留不住,随心就好!”,秦馠仪还挺看得开,说话笑容满面,给人的感觉能懂你. “小妹就是看得开,但是好的男人不会自己送上来,只要争取过,自己才不会伤心后悔.”,秦馥仪还是固执己见,没有一丝动摇. 秦馨仪和秦馠仪只是看着她,即不反驳也不赞同,因为知道他的个性,非要争个谁对谁错才罢休.抱琴和侍书是丫环,更不好直接插话,只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言语. “好了!还没发生的事,何必争论,到时再说不迟!”,秦馨仪打破寂静,也算是一锤定音,此话题就到此为止. 秦馥仪感觉到她还是有这意思,不然早就否决.目的没有达到,也只能等待机会,于是不再出声.笑着坐到大姐的另一边,并握住秦馨仪的手,抚摸着算是安慰她受的惊吓. 第四十三章:三混子秦声锟 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妹妹可好?哥看你来了!”,听到脚步声,一个二十多岁的公子哥,慢跑进来.看到秦馥仪和秦馠仪也在,又调皮地说道:”二位妹妹都在,好极了!”,到三人面前还在不断地喘气. 为何是三位聚齐,就是好极了,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大哥!是不是找大姐要钱来了?”,秦馥仪一点也不避讳,说话直截了当. 此人是秦知宣的大公子秦声锟,一个吃喝玩乐的浪荡子.奈何秦老太太管家严,父亲手头也不宽裕,没那么多钱供他挥霍,比不得熊启文,差的不只一个档次,无法与他玩在一起.再说熊启文与徐攀龙纠合在一起,根本不带他玩.出入的场所也不高档,还经常赊帐,尽欠些十几两的小钱.因是秦家的第三代,在外面得了一外号三混子. 看妹妹是假要钱是真,见自己的目的被揭穿,秦声锟故做镇定地刮了一下二妹鼻子,”就你聪明!我可是来看大妹伤在哪了.”,说着转头对着秦馨仪,”大夫可来过,没事吧?”. 面对大哥的关心,秦馨仪还是挺感动的,”多谢大哥!受了惊吓,现在好了.”. “好好的怎会?是怎么回事?”,秦声锟彼为关切,贴秦馨仪很近. 秦馨仪不好推脱,简单地说了一遍.听了以后,没想到秦声锟心情激动地自语道:”没想到竟是他!”,不由自主地摇摇头. “怎么你认识那唐通?”,秦馥仪问话时在想,与大哥对上眼的定是风花雪月的主,心里不免更看低唐通一截,不由地发出轻蔑的笑声. “我认识他就好了,挪借几千银子不在话下,怎象现在两手空空.”,说着两手心向上,上下抖动了两下,心中无限地惋惜. 这下更证实了在座三位的猜想,又是来向人借钱的,各人不由得在想怎样才能推诿掉.场面忽然静下来,由于向三个妹妹借的多还的少,都有反感抵触心,现在提不是最佳机会.笑嘻嘻的说:”你们想什么呢?我可不是来借钱的.”. “那你来干啥?”,秦馥仪眼神充满不屑,幸好自己不是大房,如是他以后当家,不败光祖宗的基业才怪,对秦声锟这个大哥从未有过敬畏. 秦声锟也知道她这样问是什么意思,也不在乎她做何想法,因借钱的对象是自己的妹妹,爷爷奶奶的赏钱从来给她最多,也舍得借钱给自己,且不催着还.不象秦馥仪将钱抠得紧紧的,不还清别想再借. “自然是来看大妹的!”,秦声锟这一答话,环顾一遍见大家很是冷漠,知道自己不受待见.眼睛一转说道:”可知道那唐通博彩赢了多了银子,你们根本想不到,也猜不到?”.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唐通果真是这样的人.秦馥仪忍不住发出了嗤笑,”我又不贪他的银子,知道有啥用?”. “整整四十八万两白花花的银子,那该有多少?”,秦声锟已达到了忘我的境界,仿佛四十八两银子就堆放在自己眼前,数也数不过来.说实话秦声锟一千的银票都未曾过过手,上百两的在手心还未捂热,就成别人的了.那可是四十八万两呀!,秦声锟一下子眼神发直,并未正眼瞧她仨. 此话一出在座的都一脸惊讶,一下子就是四十八万两,凭是谁也会在心底打一冷颤.秦馨仪算是私房钱够多的了,也刚过千两.秦馥仪和秦馠仪也不过几百两.抱琴和待书也只是几十两,可她们不敢去想,这事在她们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 “再多的银子也经不起折腾,到时还不是成别人的.”,秦馥仪很有自信,贪心不足蛇吞象,来得快去得也快,终究还会再去赌. “这是我等的想法,唐通可不是个赌徒,管敞辉调查过,他在宣府从不进赌坊,这次是有目的,可惜管敞辉这次击鞠博彩白忙乎,都让唐通卷走了.”,秦声锟的眼神中满是对人的羡慕,仿佛是在宣告怎么不是自己,站在山巅的感觉自己怎么尝不到. 这下打了秦馥仪的脸,她不会相信秦声锟所说的,但如是管敞辉的话,那可信度是非常高的.可管敞辉的霸道是出了名的,四十八两他情愿吗?于是问道:”这么多银子管敞辉舍得?”,说话时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秦声锟,她已经被这事深深吸引住. “先前我认为是陈定先和胡希禹等人的陪同,后来发现我错了.”,秦声锟故意停顿了一会,是想调起众人的味口. ”为什么?”,还是秦馥仪很着急,慌忙问道. “当时我在场,虽注意到了有许多的流浪兵,却不知他们来此是有明确的目的.”,见大家都在等自己的回答,秦声锟吊起了胃口,找一座慢慢地坐下,手在桌面轻轻地敲着. 见大家还是在注目自己,不明所以,语重声长说道:”我口都干了,快上茶呀!”. 侍书连忙去沏茶,当递到秦声锟面前时,只见秦声锟的眼睛直勺勺看着侍书,让她挺不好意思的.这时听到秦馨仪轻轻地咳了二声,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手足无措地接过茶杯,斯文地喝起茶来. 秦家大公子对侍书窥视已久,是秦馨仪的庇护才一直不能得逞.在三个妹妹面前失了态,秦声锟一时有些尴尬,放下茶杯后还是手足无所适从.秦馥仪有些急不可待地苛问道:”赶紧说吧!还磨蹭啥?”. 秦声锟无奈地笑了笑,重拾心情,”如不兑现,就给了一口实,唐通登高一呼,祥兴赌坊可就是灭顶之灾.”,其实这些都是管敞辉事后说的,他根本没能想到. 见大家很是认真地听,秦声锟又说道:”而且到了亨通钱庄,还有一批人呆在那里,如此紧扣的布局,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少爷是说,布局从打伤蓝小侯爷时就开始,一切都在唐通的算计当中.”,侍书最先明白,心不由已地说了出来,就是为了证实. 秦声锟并不知道这些,也不想知道这些,他眼里只有的花花的银子.因而对侍书并未回答,而是就着自己的思路.“聪明!总之这个唐通不简单,他来京城就是要有一番作为,听管敞辉说,此人工于心计,幸亏他走的是仕途,不然是个强劲的对手.”,说着看着众人,彼有些得意. “你就是马后炮,这次博彩输了,是来借钱来了吧?”,秦馥仪不忘调侃他. 那知秦声锟根本不理会她,“要是谁嫁给他,那可不止于一方富豪,三位妹妹有没有愿意的,做哥哥也好占占光.”. 没想到眼前的秦声锟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是对静待闺中的妹妹们说的,个个义愤填膺.秦馨仪只是斜眼看他,秦馠仪有些气恼,并不理会.秦馥仪马上忍不住,边说边向他靠近,”那有你这样的兄长,这和卖妹妹有何区别?”,见能够到,右手使劲地捶了他,却被秦声锟双手抓住,根本伤不了他. “我只是那么一说,何必认真,就一玩笑罢了!”,说完就放开自己的妹妹. 三人也知道自己的哥哥是怎样一个人,就不再去计较.秦声锟心有不甘,摆事实道:”唐通可无父无母,元配已逝,只有一儿子.一嫁过去就当家,不受婆母管束,不象我们家奶奶还管着一家子,母亲和婶婶那个不是小心翼翼,你们不是心有体会吗?”. 道理谁都会讲,各人体验尽不相同,特别是朦胧期大家闺秀,怎能想到这些.秦馨仪和秦馠仪却不屑,秦馥仪一回味,没曾想别看大哥平时不怎么着调,这话说得很有见地,认真地在体会刚才说的话. ”你们还不知道吧?那些挑剔的官宦仕家,看出唐通可是抢手货,都跃跃欲试,可惜了我家这些老古董,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后,知道借钱是不可能的了,心有遗憾地垂头丧气地离去. 秦馨仪和秦馠仪见这扫帚星走了,心里人才舒了一口气.秦馥仪若有所思地想着,与她有同感的还有小心谨慎的侍书,抱琴也是一脸的轻松. 在母亲不断提醒下,三天后秦知宣来到了外城廊房街致治巷的唐府,景管家告知唐通外出几天后方归,秦知宣将礼物送进去,没做停留就离开. 第四十四章:逢口古镇 唐通两个月来忙于击鞠赛的事,有许多的事都耽误了.休息了二天后,准备明天去办事.现在梁府已变成唐府,大门上挂着唐府两个大字,毛宗协住在中院左边的一间厢房,小宁子住在倒座靠府门的房子,晚上看守大门.老景搬到中院与姚妈一起,两夫妻带着虎儿同住一屋,唐通一人住后院,现在府中有六人,三进的府邸开始有了生机. 这天清早,唐通骑马,小宁子赶着府中那辆马车,毛宗协坐在车里,出廊房街到平定大街,向西到西定门,只见城门口两边站着八个守门兵,只是时不时问问,并不太关心过往的行人. 西定门是外城西边唯一的城门,由于前有济水河,只有一广济桥能通行,广济桥桥面窄,处的地势低,沿河面修建,春季一发大水就被淹没,桥洞被泥沙堵死,等大水退后,桥还是不能通行,工部还要花一个月的时间疏通,只要每年发大水,广济桥至少一个半月不能通行,都是从正西门进内城再绕到外城. 过了广济桥有两座大山挡住了去路,两座大山之间是十几米深的峡谷,路沿峡谷的东边开凿,因开凿困难,路很窄只能容两辆马车加两组行人通过,旁边是峡谷不敢走得太快,如遇上拥堵,不知要堵多久,只有骑马和走路的人不受此限制.虽然这条路到外城近,但坐马车进京的人,宁愿绕正西门多坐些路,也好过堵在路上,前行不得,后退返回又耽误一天的时间.这样西定门是京城对外进出九个城门中,人流量是最少的,特别是春季汛期,连一个行人都没有. 因而西定门守门兵编制只有一千五百人,长官为城门尉武职从四品.其他城门都是二千人,长官为城门尉武职正四品.他们不仅管城门,城外五十里以内也是管辖范围.说是一千五百人,其实有一千三百人就很不错,平时吃空响,上面检阅拉人来装装样,给些钱就行.这是大周军队的普遍现象,连宣府一线部队都是这样,只有兵部来查时都是满员,遇上战事报阵亡,重招时兵也不招满,还是老方法蒙混过去. 唐通三人出了西定门不到十里就来到济水河,现在是冬季,济水河水很浅,广济桥却不比河面高出多少,去到广济桥是很明显的下坡路,都说修建广济桥时没想到被大水淹,但是百多年都过去,许多官员上折再修一座桥,却杳无音讯,但每年维修和疏通广济桥的费用逐年增多.但朝廷依然不修新桥,宁愿留着经常被淹的广济桥. 过了广济桥,进入狭窄的沿山路,开始就有些堵,唐通从宣府来时就走的这条路,所以见怪不怪.唐通与毛宗协说好在前面的大路等他,马不能骑就牵着马靠山边走,虽然缓慢还是能往前些走,小半个时晨后,唐通步行八里出了窄道,不久来到乌林口,这里有条叉路通向京城的最高峰亘山,亘山有皇家寺院,如今皇上嘉庆帝信道教,于是变成了道观.往亘山的路与唐通来时的路没有区别,只能容两辆马车加两组行人通过,皇家进亘山是封路,只准单向前行. 唐通的行程并不在此,再往前走上二里到了一个叫周口村的地方,唐通在此歇息等着毛宗协.等了半个时晨毛宗协坐马车跟了上来,唐通上马拐向左边的小路,只见地势徒然陡峭,这里有条小河流向来时的峡谷,水流湍急.只走了二三里路,就来到小河边,唐通下马毛宗协下车,两人步行,尽往地势高的地方走. 两人找寻了半个多时晨,唐通指着河边的一块高地问道:”那块地怎么样?”. 毛宗协顺着唐通所指,仔细看了看点点头,”垒上坝,水流更急,至少可以开三个水磨,成本将更低!”. 唐通异常激动,”我们再去实地勘察一下!”. 毛宗协没有异议,点头两人一起去,经过一番认真勘查,唐通彼感满意,回头问道:”毛兄!就定这里吧!”. 毛宗协微笑着点头,”那还等什么,去找地主办手续!”. 唐通和毛宗协笑着去找地主,说是办手续,牵扯一些细节,地主还漫天抬价,这样一拖就是二个时晨,直到申时才办妥,中午只吃了些干粮,但此行两个目的达成一个,还是值得的.两人着急地往回返,尽快去办妥第二件事. 返回到周口村再行五里,来到叫逢口镇的三叉路口,右边的路通京城内城正西门,这条路也不直的,沿山势曲折面行,到内城的正西门还有七十里路程.而唐通来时去外城的路只二十五里,内城最北边中央是皇城宫城,官员富商都依皇城东西南北居住,还有祖住居民,这里的消费比较贵.而外城的衣食住行都比较便宜,一般平民来京城都住外城. 只是去外城的路不畅通,特别是坐马车的人,还是选择走内城这条路.逢口镇是近千年的的老镇,常住人口有五六千人,从西边进京的人都会选择在此过夜,不论你从那条路走,都要大半天的行程,不如休息一夜上午出发,不急不忙下午就到了京城,如下午走,到京城时城门关了,连城都进不去. 唐通三人进了逢口镇,就近找了家客栈.看看天色还早,唐通和毛宗协两人去镇上转了转,探听到镇边有没有空地要出售.一路往西去,寻访几处都不满意,最后离开逢口镇沿大道往西再走了三四里,再往前走二里就是逢口卫.逢口卫是京城西边瞭望哨,担负着京城西边的警戒,住着五千兵,不用担心这里有盗匪. 寻访到一个前有二排房屋,后边一大片空地的好档口,正是开煤栈的好地方.和房主谈了谈价钱未妥,只好回客栈休息明天再来. 第二天唐通与毛宗协吃完早饭,一早就从客栈出发.两人沿着往西的路一路前行.走了没多远,刚出镇中央就见一些人在围观,毛宗协走了过去,唐通虽不爱看热闹,但一人不能前行,也只能跟过去. 扒开人群只见一个衣裳破破烂烂,头上插了一根草的女子,大约十四五岁.听见她在说;”我是从河南逃难来的,母亲病重,那位好心人给我爹十两银子,把我买了去吧!”,那小女子不停地在说着. ”十两银子可以买三亩地了,这年月买人还要养,谁干!”,一些旁人在说.看热闹的居多,并没有舍得掏银子的,尽管如此那少女,还是在低头叫着,希望有人能买走她. 这时一个中年人跑过来,拔掉她头上的草,”素素你把自己买了,你娘活过来也不会原谅你的,走!跟我回去.”,一边说一边拖那女子走. ”我不走!我不走!”,小小年纪一边反抗一边还哭着,还是被父亲拖走了.唐通感到一阵心酸,不由得跟了过去,毛宗协只能跟着走. 来到一座荒废的小庙,这里住着一群逃难的人.唐通跟着他们来到庙墙的一边,躺着一个中年妇女不停地在咳嗽,旁边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 ”我们不买女儿,你们走!”,那个中年人在赶唐通走. ”不!老爷把我买了吧!”,那少女如获救星,马上奔来跪在唐通面前一边不停磕头,一边哭着说. 没等唐通开口,一声音传来,”素素你说什么?”,老人怒吼道. 中年妇女一听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心里很是着急,想坐起来劝阻,但还是在咳个不停,不能起身,小男孩不曾见过这个场面,见姐姐在哭,不由地跟着哭了起来. 唐通转身对毛宗协小声说;”让他们一家先看着那房子怎样?”,说着就掏出二两银子示意. 毛宗协心领意会地接过银子,递给那少女说;”快去找大夫!”.那少女没有犹豫,站起来就往外跑,他父亲却是不知所措,怔怔地看着毛宗协. 转过身来后看着那中年人,毛宗协耐住性子,”老兄弟,我家大人心好,请你们全家去看房子,不是买你女儿,放心吧!”. 中年人一脸茫然,旁边逃难的人都在说,遇到了好心人.如果不是他女儿今天说执意卖自己,怎么会遇到这样的好事,母亲也救了,生活也有了着落. 唐通嘱咐毛宗协在此等着大夫,待会看完病后,再带他们全家去那两人看好的煤栈,接着示意一下,一人着急地离去. 唐通依着房主的价格把房子买了下来,交接好房子,四周看了看.房子后面一片杂林,坡下有一条小溪.在山西煤栈见过,煤水会污黑水源,因此必须挖个大坑沉淀,不然污了小溪就得不偿失. 煤栈的匾名也想好了,叫通亨煤栈.现已是初冬,快要下雪了,一冬的雪,什么事都干不了.煤栈只能明年开春才能开业,不过基业已有,明年叫老景去山西进货,五六月份就能开业.粮栈已应该是这时侯开起来,在周口村买的地就是开水磨房,磨面开粮栈.现在着手找地方打基础,明年水到渠成,相信不到半年就见成效,眼见是一片好前景. 这时毛宗协领着素素一家来到,一见到唐通,全家都跪了下来,扶起后询问才知,这一家姓冯.唐通又给了二十两银子做生活费,安排好后,唐通和毛宗协急忙赶回客栈,冯素素父女送出了二里,不见两人的身影方回. 第四十五章:傲人儿易君可 这么匆忙往回赶,就是怕错过时晨进不了城,唐通三人这次走的是回内城的路,前行三十多里,就来到太平桥,这是个三叉路口,对直是去内城正西门的路,往北行五十里到松云庵,松云庵是座尼姑庵,香火旺盛,庵中的求子观音很灵验,许多久未生育的官宦妻妾,都来松云庵烧香求子.再前行二十里到敬阳卫,向来是个安全的地方. 唐通一行正要前行,忽然听见从松云庵方向下来的人大声喊道:”前面有劫匪,大家快返回吧!”,一些正要往松云庵方向去的人,听了简直不敢相信,但看到下来的个个人心慌慌,吓得不敢往前行,都打道回府不敢造次. 毛宗协从车中冒出头来,对唐通笑了笑.似乎知道唐通会去,唐通调转马头喊道:”我等会就回!”,策马飞驰而去. 小宁子对正准备下车的毛宗协说:”老爷此去太冒险啦!”. 毛宗协只是摇摇头,”不会!只用几箭就解决.我们耐心等待就行!”,说完下车在四周走走,根本就不当回事. 劫道的匪徒有十几个人,他们只要金银和贵重物件,并不伤人,抢完财物就放人过去.这时正劫下一辆华丽的马车,搜刮完车上和人身上的贵重财物后,劫匪们发现车上坐着的母女都很漂亮,特别是那十三四岁少女长得更水灵,而且并不害怕,她母亲却吓得全身哆嗦.那匪首顿时起了歹心,叫人将那少女拖了下来,让两个匪徒将她母亲堵在车上,匪首上前抓住少女的下额,喳喳嘴眼睛色迷迷的,”真她妈的漂亮!让大爷亲一个!”. 嘴还未靠近就被少女打了一巴掌,一个少女那有什么力气,那匪首哧哧地笑道:”打是亲骂是爱!再打几下.”. 那少女没想到此人真是厚颜无耻,生气地骂道:”你无耻!”,似乎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那匪首笑得更淫荡,”我不仅无耻,而且下流,我这就破了你的身!”. 那知那少女虽然心里害怕,表情却显得十分平静,大声地喊道:”你别想!有人救我来了!你不会有好下场!”. 那匪首一听自以为是真的,回头看了一下周围全是自己的人,于是哈哈大笑道:”小女仔!你评书看多了吧!”,说着就搂住她的腰身,放肆地凑嘴上去乱亲一通. 那少女也看到眼前没有人来救自己,觉得十分委屈无助,叫出声来,”不会吧!我就这么毁了!”. 那匪首哈哈大笑,抱着那少女往僻静处走,那少女已是大叫特叫,不停地喊道:”救命呀!我命中注定的人啊!”. 那匪首越听越兴奋,笑过不停地说:”你就哭丧吧!等会有你快活的!”. 那少女还是期待着,似乎深信一定有奇迹出现.刚走到到僻静处,那匪首正要放下那少女,脸上在淫笑着,忽然’啊’的一声匪首倾刻间倒了下去,少女也被重重地丢在地上,紧听到有人喊道:”把抢的物件留下,给我滚!不要命的上来!”. 那少女真的以为遇到了自己命中注定的人,双手撑起来一看,一个脸有伤疤凶狠狠,大叔级的男子,不免大失所望.只见那人弓上一只箭,右手搭上两只箭在吼道. 匪首的屁股上已中一箭,不停地叫唤,左右两个把风的人捂着右手在叫唤,右手各有一箭.一个人飞速地连射出三只箭,这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一下子都不敢擅动. 眼前的一切,那匪首已看清,如果这箭射到自己的脑袋早就没命.既然对方已网开一面,保命要紧.对众人喊道:”把东西留下!扶我走!”. 既然匪首已发话,各人丢下抢到的东西,上来两人扶着匪首纷纷逃命,只剩下少女一人木纳坐在原地. 此人正是唐通,因一路是被抢劫过的人和马车,疾速地照面而来,唐通只得避开,骑马并不是很快.不过来得正是时候,正好是那匪首抱着少女往前走.先发一箭射中匪首的屁股,两个先反应过来的匪徒,拿着刀冲上来,接连两箭正中两人的右手腕,刀掉在地上.剩下的匪徒一下子明白,这是一神箭手,如成心要杀人三人早就没命,就站在原地不敢擅动,听到匪首的话才溜之大吉. 见匪徒们已逃走,唐通骑马来到少女面前,手伸向那少女,”你没事吧?”. 少女似乎并不领情,自己努力地站起来,刚迈开步子,忽然’哎哟’一声,扶着腰部不能动弹.唐通跳下马上前扶着少女的左手,”再走走看!”. 刚一动弹又一声’哎哟’,少女怨道:”我说不能动,还要我走!”. 唐通没想到少女脾气如此火爆,无奈地笑了笑.这时中年妇女走了过来,扶着少女的身子问道:”伤在哪了?”. 在母亲面前,少女更是娇啼啼,”我的腰痛,刚才摔地下了吗!”. 一定很严重,中年妇女非常着急,”那可怎么办?”. 只是落地时身体不是平扑,伤到了筋脉,猛地一动肯定是痛的,这对唐通来说根本不当一回事,”不要紧!回去擦些药,静养几天就好啦!”. 那少女怒目看着他,粗鲁汉子根本不懂怜香惜玉,心里在暗暗地骂,毕竟有点畏惧,并未发出声来. 中年妇女早就慌乱不堪,着急地自言自语,”那怎么上车呀?”. 唐通反应极快,”我背她过去!”,说着侧身在少女前面蹲下. 那中年妇女听了感动地答谢道:”那就有劳壮士!”,态度很是诚恳,充满着感激之情.催促女儿道:”可儿!快过来!”. 那少女心里十分不情愿,但在自己母亲的搀扶下,慢慢伏到唐通背上不停叫痛,见唐通走得快,大声喝斥,”你能不能走慢点!”,唐通只好走慢些,但她还是在呻吟. 到了马车边,少女又上不了车,唐通先放下她,上车后一把将少女抱起,少女又叫道:”痛!你能不能轻点!”. 唐通这会真受不了啦,吼道:”你能不能忍忍!”,经唐通这一吼那少女就不再出声,飞快地将少女放到车篷内座位上,起身时两人正好四目相对,这少女长得很美,额头方正蛾眉细,笑靥醉人真美丽,秋波流动蕴情意,唐通一时看呆了. 那知那少女见唐通盯着自己,车内只有孤男寡女两人,大声喝斥道:”你想干什么?”,心里掠过不好的遐想,紧紧地盯着唐通. 唐通无邪地笑了笑,伸手从她头发上捡下一枯草,”你头上有东西.”,说着将枯草放在她眼前,少女明知唐通在耍自己,一个莫名的理由,让她敢怒不敢言.只有凶着脸看着唐通,唐通飞快地跳下车. 中年妇女上车,向太平桥方向驶去,唐通收集起劫匪扔下的东西,骑马跟在后面,中年妇女伸出头来问道:”壮士!我好象在那里见过,你名字是?”. 唐通靠上来谦逊地回话,”在下唐通,并未见过夫人.” 这时一个声音从车内发出来,”碧辉山庄!也是这样拿箭对着别人.”,是那少女的声音,中年妇女恍然想起来,”那天我在台上看到了你,你击鞠打得很好!” 那少女又接话,”不仅击鞠打得好,还赢了四十八万两银子!”. 中年妇女不知此事,惊讶地看着女儿,”你这是从那里听来的?”. 少女哼了两声没有做声,中年妇女转头对唐通说:”是真的吗?”. 唐通点头并不在意,”幸运而已!不知夫人贵姓?”. 中年妇女忙说道:”官人易能昌,我娘家姓陈,小女易君可!”. ”原来是国子监祭酒易大人的夫人和小姐,易大人为官清廉,人缘极好,最善收藏字画!”,唐通随口夸耀几句. 易夫人听唐通这么一说很是开心,心里在想此人真会说话,”爱好而已!不知唐公子身居何职?”. 唐通正想要答话,车内的易君可马上抢话,”小小千总.”. 总是不让人说话,易夫人不能再忍,训斥道;”怎么说话呢?你爸也只比唐大人高一级.”,回头又对唐通说:”不好意思!小女不懂事.”. 唐通淡淡地一笑,”没事!易小姐说的是实情.” 易夫人没想到唐通如此好性情,又问道:”唐公子成亲了吗?”. 唐通以为易君可接着会答话,等了一会开口问道:”易小姐怎么不帮我这小小千总回答?”,心里在期待着,一时还不见回声. 过了一会,易君可怪声怪气地道:”为什么要我来说?”. 唐通含笑着摇摇头,只好自己答道:”成过亲,并有一个三岁的儿子.”. “你老婆不是没了吗?”,让她说却不说,不让她说偏说,这回易君可又答上话. 唐通心里挺奇怪的,”我的事你怎么都知道?” 易君可实话实说,”还不是你打伤蓝庭枢,大家都恨死了你,还不把你祖宗三代都挖出来.”,说完哼了一声. 明显有醋意,又是一个蓝庭枢的粉丝,”也包括易小姐吧!”,易君可又哼了一声,不再吱声.唐通到前面引路,一路前行,没过多久就到了太平桥. 唐通上前与毛宗协会合.与毛宗协交谈了一会,准备上路.唐通看见易夫人的马车也停住未走,便上前来告辞,”易夫人!前面是大路很安全,就此告辞!”. 忽然易君可吆喝道:”不行!救人就要救到底,我们一起走!”. 唐通没想到这易君可竟讹上了自己,又不好扫了易夫人的面子.只好说道:”好吧!一起回京.”. ”你得陪在马车边!”,易君可变得蛮横起来,连易夫人都觉得过了份. 真是个冤家,又不忍心拒绝,”行!快走吧!不然天黑进不了城!”,待易家的马车过去后,小宁子赶着马车跟在后面,唐通骑马在中间跟着易家的马车走. 行了没多远只见易夫人招手,唐通策马上前,”易夫人有事?”,易夫人笑笑说:”没事!有你在旁边我安心!有劳唐大人!就这样跟着吧!”. 唐通点头答道:”好的!”,一路无话,来到了正西门. 进了城唐通上来问道:”易夫人住那里?”. ”城东北的敕正街!”. 唐通顿了一下,并不绕路,”那再送夫人一程.”. 沿崇阳大街直走,到了数晟街街口.该是分手的时候了,”易夫人!看看被劫的物件是否在这里,在的话就拿走!”,说着就将包袱递给易夫人,没多久易夫人和易君可将自己的物件择出,易夫人满是感激,没想到唐通为人真的太好了. ”你不怕我多拿吗?”,心中的疑惑,易君可藏不住,不解地问道. ”不会!易小姐是有素养的大家闺秀.”,唐通趁机夸她一夸,这让易君可无话以对. 这是脏物,自己本不该先择走,易夫人甚是不解,”这些东西不是要到顺天府领取吗?”. ”应是这样!那时易小姐定会出面,要知道她最烦礼节,省了这环节最好!”. “你是怎么知道的?”,易君可没想到唐通竟知道自己的个性,于是责问道.那知唐通并不答话,只是在默默地在笑. 易夫人明白了,感激地说:”多亏唐大人想得如此周到,谢谢!”. 唐通拿过包袱后揖手,”告辞!” 易君可忽然说道:”谢谢唐公子的救命之恩!”,易君可虽然嘴不饶人,但心里还是很懂得感恩,深知与唐通很难再见面,不要留下遗憾的好. 唐通笑了几声后,”不用!易小姐以后尽量不要出远门.”. ”为什么?”,这不着边际的话,易君可自然要问明白. 唐通怪异地笑道:”人美太招蜂引蝶.”,说完就策马而去. 易君可一听生了气,掀开车布帘,看着远去的唐通喊道:”你别走!你这个坏蛋!”. 易夫人知道女儿口是心非,趁机劝道:”唐公子说得对!我们以后少出远门,这次看把我吓的!”,易君可没听进去母亲的话,还在看着远去的人和马,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第四十六章:相互欣赏 顺天府就在外城的数晟街,唐通此行就是要到顺天府报案.顺天府管京城和京畿七县的治安,天子脚下的父母官,责任重大.但此官不好当,全城都是皇亲贵胄和权臣世爵,那一个也得罪不起,一不小心就会捅天大的篓子,因而品级也特别高,低职高配是正三品. 顺天府尹当好了官运亨通,得罪了权贵一辈子也难已翻身.接案的是个书办,见唐通是个千总,不敢马虎对待.写明案情后,包袱不敢过手,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让唐通先等着,自己去通报顺天府尹艾政,唐通此时觉得自己多事,白白浪费自己的时间,事已如此,只能将事做好,做彻底. 没多久书办来请,带唐通去见顺天府尹艾政.唐通拎着包袱来到后院,进到一个房间,唐通瞄了一眼有许多的书,应是书房.这时天黑已散衙,顺天府尹穿着便装.唐通上前行礼,”下官见过府台大人!”. 已是熟人,艾政应了一声,伸手道:”唐千总坐!现在已不办公,不必拘礼!”. 唐通知道顺天府尹艾政怀玉其才,两人已曾见过面,算是认识的.做为齐党的后起之秀,中坚人才,如今炙手可热.于是揖手道:”谢府台大人!”,在旁边的一座位坐下. 得先问明案情,唐通细细地说了一遍,觉得没错过任何细节. 艾政认真在听,明白案情后,有些疑点还得问明,”劫匪有多少人?”. ”有十几人,依下官愚见,应是外地的散兵游勇或流窜的土匪,没有了盘缠,临时起意抢些钱财做路费.”,唐通说话不卑不亢. 见唐通分析得很有条理,艾政’哦’了一声,”唐千总为何这么说?”. ”明目张胆地劫道不会是在京城一带的人,能聚集十几人只能是散兵或流匪.”,回答甚是严谨,礼貌周到. 艾政听了不免顿生敬佩,忍不住问道:”依唐千总之见,下面该如何去办?”. 唐通信心十足,”劫匪是往敬阳方向逃窜,现在应还在敬阳县一带,那匪首左臀被我射伤,去医馆搜捕一定能有所收获!”. ”唐千总就这么有信心!”,艾政有些不解地追问. ”我对我的箭术有把握,我射的是他左臀的筋脉必须要上药静养,不宜长时间运动,再说这不是要人命的大案,没必要废了自己的一条腿,不是吗?”. 艾政听十分欣赏,点头含笑道:”有见地!”. “艾大人早就想到了,是我在班门弄斧.”,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显得很是唐突. “我只是刚往这方面思考,唐千总比我思虑深远,真的受教!”,艾政是出于真心,对方应是了解当兵和土匪的习性,或许自己曾经见过.正如在手头不宽绰时,也干过此不法勾当,应是在战乱中,法治触及不到的时段. “柔然侵扰宣府,沿路抢劫一空,士兵饥饿难奈,也干过不法之事,在京城还是第一次看见.”,唐通说此话时不忘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艾政心里一颤,心中的想法竟被对方偷窥到,此人不简单.只好轻描淡写地说道:“只要不杀人放火,认罪态度好,我定会轻判!”. “我也是此意思,他们虽然行为不法,也是被迫无奈,得给改过自新的机会,不然会适得其反.”. 见艾政有些不明白地看着自己,唐通只好继续往下说,“现今边关土地兼并成风,驻屯兵无地可种,租地种也不能养家,加之军饷克扣厉害,就形成这样一种观念,还不如暗地抢劫,被发现大不了上山为匪.”. 土地兼并艾政早就知晓,只是自己官职不够,不能改变现状,对于有同感的人,很想知道他的具体解决方法,与自己有何不同.于是相问道:“那唐千总有何好的处理方案?”。 “艾大人其实已经有了,我就不再献丑!”,唐通身子住后一靠,他与艾政还未到无话不谈的地步,总得有所顾虑. “随便说说!算我相求!”,艾政此时顾不了许多,满脸都是期待的表情. “那就说说?”,唐通说此话时带着反问的意思. 见艾政点点头,唐通深知不能全说,也不能不说.“只有一个办法,杀鸡儆猴.“. 艾政知道这是在敷衍,不如逼问,“如何个杀法,如何个儆法?”. 唐通不明白为何那么在意自己的方法,只能再说几句,“需要酷吏或干吏,最忌讳是廉吏和污吏,吃大喂小,吓中间观望的.”. 此话一出,艾政不由得站了起来,面前此人竟与自己的想法相同.他最讨厌自命不凡和贪得无厌的官员,最欣赏能干事的,对酷吏虽有成见,还未到讨厌的地步,因为他们会做实事. 不由得问道:“这吃大喂小是何意?”. 唐通只是笑笑,看着放在桌子包袱,”这是劫匪抢劫的财物”,拿起来,将包袱递将过去,”被劫的财物大部分在这.”. 这明显是转移话题,艾政有些心有不干,接过后看着唐通. 唐通明白,马上解释,”我的意思是会有个别的劫匪会私藏,我个人保证没拿!”. ”唐千总能上交官府,怎会做不耻勾当!”,说着让那书办清点登记在册,看来再问也不会说. 唐通此时不再言语,在喝茶等着,不敢擅离. 清点完毕唐通起身告辞,艾政亲送唐通出书房.唐通行礼,”府台大人!有事尽管传唤,下官义不容辞!” ”多谢唐千总,我会立刻派人去办此事,尽快抓到匪徒!”. ”府台大人太客气!再次谢过,告辞!” ”唐千总好走!”. 唐通一路在想艾政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一般的人不会在书房见自己,一是贵客,二是有缘的人,自己到底是哪一类人,再者深问如此改革事宜,是试探还是拉拢,唐通不得而知. 同样看着远去的唐通,艾政满是对他的欣赏,相同的政见,近似的处置方法.可惜只是武官,只能在军队方面给予支持,不然是一位好同僚,好伙伴. 过了一些日子,一天唐通回府已是很晚,但吴掌柜带着一个人在府中还在等着. 唐通在客厅见两人,吴掌柜介绍,”东家!这是沧州的魏宗槐魏东家!”. 魏宗槐连忙揖手,”唐东家!”. 唐通伸手,很是诚恳,”魏东家请坐!”. 老景来上茶,待了一会吴掌柜开口,”魏东家以前是兴隆昌南货店的供货商,和梁老东家是亲家,怕受连累就歇了业,现在形势明朗又重新开张,年关将近想和东家谈谈生意.”,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和奢求. 唐通想了一会,看着吴掌柜,”我们和其他供应商有合约吗?”. ”有合约的不多,大多是意向.”. ”有合约的就要遵守,其他的就交由魏东家,以后两家长期合作!”. 魏宗槐听了马上站起来,没想到唐通如此照拂,”多谢唐东家!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愿让一成的利”,心里甚是感激,不停地在揖手. 唐通爽朗地笑了,”那好!只要价格公道,以后都从魏东家那进货!”. 魏宗槐没想到唐通会如此好说话,大声地说:”唐东家为人爽气!我交定唐东家这个朋友!”,两眼充满欣赏,溢于言表. 唐通连忙摆手,”我是相信吴掌柜,他介绍的人绝对没错!”. 魏宗槐看着吴掌柜,为他感到高兴,”吴掌柜没有跟错人!”,说着向吴掌柜点了两下头,吴掌柜也点头,”东家!去供应商处验货签合约,这是规矩,魏东家热情相邀,东家能否去一趟沧州.”. 魏宗槐连忙看着唐通,甚是热情,”魏某随时恭候唐东家大驾!”. 唐通有所迟疑,他真的很难留抽出时间来.吴掌柜一看有些着急,“东家!此晤宜早不宜迟,还是尽快起行才是.”,魏宗槐看似很为关切. 唐通认真地想了一下,还是做出了回应,”后天怎么样?”, 吴掌柜点头,”行!”. 魏宗槐听了,”那后天我陪唐东家一起走!”. ”好!后天出发!”,唐通点头,事已商定,魏宗槐和吴掌柜起身告辞. 送走两人后,唐通和毛宗协才吃晚饭.看到老景一人在忙前忙后,唐通对老景说:”咱们是不是该请些佣人和丫环,看到你一天忙个不停,我心里不是滋味!”. ”早应该如此,管家管家地叫着,手下只有一个小宁子,还时不时被你支走.”,毛宗协也很赞成,马上接话. ”毛兄!要不找个人侍候侍候你!”,唐通不忘调侃. 毛宗协也不示弱,”那你不要一个?”. ”我俩不是说好,我身边不能有女人,不然会前功尽弃.”. 毛宗协不以为然,”我是说府中的丫环打扫你的房间!”. ”等府中人手够了,让小宁子侍候我就行!”,那知唐通并不领情. 毛宗协不再做声,唐通又对老景吩咐,”为毛兄找一个丫环待候他的起居.”. 老景点头,”我会办好的!”. 唐通又笑着对毛宗协说:”找佣人和丫环的事,也拜托毛兄!”. 毛宗协信心满满,”放心!你从沧州回来,一定办妥!”,唐通诡异地笑着. 第四十七章:梁大算盘 去沧州唐通并没有带小宁子,自己骑着马,两辆马车,吴掌柜,两个赶车人一共四个人,还有魏宗槐的一辆马车.现在已是十月末,一路上草木都枯黄,庄稼都已收割.人们都开始储备过冬的物资,也有些趁着农闲,到京城打零工,赚些银子,好买些鱼肉和年货. 必须尽快进货,年关好好赚一笔,第三日来到沧州,沧州是个小城,比不了京城繁华.随魏宗槐来到东城的一条街,全都是买干货的,来到一间叫德全货栈的店面. 唐通跟着进去,伙计端上些样品让唐通看,唐通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于是说:”魏东家,我只来过来认认门,货的事吴掌柜说了算,我可是个甩手东家哟.”. ”唐东家客气,吴掌柜的人品人尽皆知,生意也是把好手.”. 唐通对站在旁边的吴掌柜会心一笑,”吴掌柜,你跟魏东家谈,对你我放心!”,唐通只在旁边听着,落得个清闲,有不懂的也有时问问,吴掌柜和魏东家也耐心地给唐通讲解,一个时辰生意就谈好了. 本来唐通一行是要去客栈住宿,却经不起魏宗槐的再三相邀,唐通和吴掌柜住到魏宗槐府上.与唐府相比,魏府就显得寒酸了许多,前前后后就十几间房间,只有前后院,而且年代已久. 晚上魏宗槐宴请唐通和吴掌柜,席上有五人,唐通注目一望,其中一位听称呼魏宗槐,应是他公子,还有一位文质彬彬的,应是个书生.那书生不爱说话,那位公子倒有说有笑,还不时敬唐通和吴掌柜的酒,但话语中尽显轻荡,一看就是在外胡混,吃喝嫖赌之人. 一轮酒过后那书生也没喝酒,也很少动筷.魏宗槐见状,有些恨铁不成钢,”兴业啊,敬唐东家一杯!”,向唐通介绍,”唐东家!这是我女婿.”. 书生站了起来,”唐东家我敬你!”,说完一口气就喝干,再也没有说话. 魏宗槐不停地摇头,见唐通并不在意,也不好说什么.这是他的一块心病,儿子不争气,希望女婿能撑起家业,就让他与唐通这大主顾套套交情,看来有些强人所难,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唐通酒量本来就好,四人轮流敬也没醉,吃完后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上午唐通独自上街去逛逛.回来路过一布庄,发现有一位浪荡公子在调戏一女子,唐通猛然看去那女子,很像自己以前的妻子,心有好奇地凑了过去. 一边是一个嚣张的游荡子,周围还有六七个家丁;那边是一个畏缩的书生和两个惊慌失措的女子,劣势一下子就看了出来. ”梁大算盘,你他妈的!真是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你不看看你那德性.”,浪荡公子手指都指到一个书生的鼻梁,那书生不敢反抗,畏缩着后退,唐通认得那是魏东家的女婿,应该叫梁兴业. ”卢继祖,你别欺负人!”,一个少女怒吼道. “欺负他怎么了,你姐姐嫁人了,你虽然没她漂亮,但还是个黄花闺女,就给我做五姨太吧.”,卢继祖一边说着手一边摸向少女的下巴. ”流氓!你放开!”,少女两手用力不停地打他,却被卢继祖抓住了双手,不能动弹.她姐姐勇敢地上前想拉开卢继祖,想救下自己的妹妹,却被卢继祖一推,跌倒在地,一时爬不起来。 而梁兴业一直在看着,害怕得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住手!”,唐通冲上去,左手抓住卢继祖的衣领,抓着少女的手松开来,右手一拳将他打翻在地.旁边的几个家丁想冲上来打唐通,唐通是何人,三拳两脚将他们打翻在地,一个个不能动弹. 接着又将卢继祖提起来,”你他妈的,再敢欺负人,老子废了你!”,往地上一推,”滚!”,见是如此强势之人,卢继祖早就没有了嚣张气焰,飞快地爬起来,和一帮家丁灰溜溜地逃走. 唐通走到梁兴业和两姐妹面前,关心地问道:”你们没事吧?”. 只见梁兴业摇摇头,”没事!唐东家谢谢你!”,唐通点点头转身离开. 梁兴业这时没有了颓丧,上前扶住自己的妻子,那少女却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去的唐通,如同小迷妹似的眼神. 下午唐通一回到魏府,魏宗槐和一家人迎了上来,魏宗槐抱拳作揖,”谢谢!谢谢唐东家!多谢为小女解危.”. ”小小事情,何足挂齿,魏东家客气!”,唐通并不在意. 魏宗槐忙着解释,”那卢继祖乃沧州一霸,平时胡作非为,小女以后还是不出门的好,多谢了!多谢了!”. 这时那少女上来目光如炬地看着唐通,转身又看着梁兴业,”都怪姐夫太窝囊,一点男子气慨也没有,那像唐大哥一下就把他们打跑!”. 魏宗槐忙介绍说话的人,”这是小女魏芝兰,她一定要来谢谢唐东家!”. 接着介绍自己的大女儿,也就是梁兴业的妻子,“这是大女魏淑兰.”. 魏淑兰很优雅地行礼,”谢谢唐大哥仗义出手相救!”. 唐通看着她有些心悸,真的很像自己的亡妻珍兰,但眼前人并不是.忙摆手道:“都是自家人,不必介怀!”. 梁兴业见只有自己一人未出声,忙行礼,”兴业也在此,谢谢唐东家仗义出手!”. 唐通只是淡淡一笑,”梁公子以后遇事不要太懦弱,越怕越受欺负!”. ”遇事就缩头缩尾,我姐姐怎么嫁了你这样一个人.”,魏芝兰不忘数落他一番.接着推了推梁兴业,回首又盯着唐通,真是两种人,各有不一样的风格,对梁兴业却是爱理不进,对唐通却是另眼相看,一种喜欢的心态. “人有所长,我算帐就不如梁公子.以后只要硬气些,就不会被人瞧不起.”,唐通不忘与梁兴业辩白. 梁兴业也挺会理解唐通的一片心意,点头道:“我记住了,多谢唐大哥!”.此时魏淑兰很是体贴地来到他的身边,拉着他的手.看来知道自己丈夫的性情,虽然今天没有保护好自己,平日里的关怀足够,也是值得厮守的伴侣. 唐通会心地笑着,而魏芝兰却一直在看着他,这一切都在魏宗槐的眼中. 第二天唐通和吴掌柜到德全货栈提货回去.两马车装了二千五百斤,这次订货三万斤,剩下的由德全货栈包运.唐通骑着马一副军人打扮,吴掌柜坐在马车上,有时与唐通走走谈谈,所以走得不是很快. 在一片荒原上看见几只兔子,唐通骑上马取出弓,一箭一个射下五只兔子.丢在马车上,”今天晚上加菜!”,吴掌柜和两个赶车人愕然佩服. 晚上两大盘炒兔子肉,还用两只兔子换两荤一青菜,只给了加工费,酒钱饭钱另算,真是丰富的一桌酒菜.唐通与吴掌柜喝着酒,两车夫吃完就走了,两人边喝边聊. ”东家,真是体贴下人,一路同吃同住,有你这样一位东家,是我们这些下人的福份.看!满满一桌酒菜也是东家挣来的.”,吴掌柜说话时,带着敬佩的眼神. ”想当年,在边境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有上顿没下顿,生马肉都吃过,不是一般人吃得下的.”,唐通说完,挟了块兔肉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 ”东家箭法如此好,是怎么练出来的.”,吴掌柜眼睛注视唐通. ”在草原与柔然人交战练出来的,柔然骑兵那箭射的那才叫一个好,没有长城我们是挡不住他们的.”. ”魏二小姐好像喜欢东家,”,吴掌柜不经意地说. ”知道!我心有所属,不会惹她.”,唐通说得很干脆.不过萍水相逢,再说也不会再来沧州,就让它随着这时间飘散而去吧!心很坦然,无所牵挂. 吴掌柜本来是要说和说和,见是这样不好再往下说. 第四十八章:不是冤家不聚头 第二天趁早出发,一路紧赶快走,不知不觉就靠近京城.路边是一空广的草场,很远就瞧见一群人骑马追逐,这应是京城贵族的草场,周围还有围栏,不让人靠近.唐通只是随便看了看,这是贵人的休闲游戏,并未当一回事,最为要紧是自己是来进货的,得急着往回赶. 往往越是不在意,就有意想不到的结果.迎面跑来一匹快马,很远就瞧清楚是个女子,是个唐通熟得不能再熟的人.唐通暗自地笑了,想躲是躲不了的,不如勒住马,静等那女子靠近. 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就听到一声音:”真是不想见谁,就能碰面,你说是不是孽债.”,那女子策马冲到唐通面前,勒住马漠视着唐通. “是蓝二小姐有心了吧!不然此时正在草场戏耍,怎会堵住他人的去路.”,唐通出口就直中要害,来人正是郧阳侯府的蓝庭梅,一准没好事,但唐通天生不怕别人来惹事. 蓝庭梅并不以为然,即使被人看穿,也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不为别的,只是听说唐千总骑术了得,特来讨教!不知可否赏个面子?”,言语中似乎有种强求的意味,只是未表现出来而已. 唐通回答得更为巧妙,微笑地说:”我只想与小侯爷比试比试,并不是小瞧女子,蓝二小姐可懂?”,静静地看着蓝庭梅,看她有何种反应. 那知蓝庭梅并不在意,爽快地答道:”无所谓,能亲眼见到唐千总的骑艺,已是大开眼界.”,话语中很是轻描淡写,“这么说唐千总是答应了?”. 见唐通点头,蓝庭梅不做过多的停留,勒马就离去. 唐通无奈地摇摇头,有些意外但并不感到惊讶.吴掌柜一直在听着,唐通交待了几句,不做过多的耽搁,催马快鞭去赶上蓝庭梅. 唐通与蓝庭梅几乎同时来到大队人马前,蓝庭枢早就看到唐通的到来,不能掉了身份,一行人骑在马上早就静候多时. 唐通并未下马,在马上揖手道:”小侯爷安好!”,微笑看着蓝庭枢及众人. 蓝庭枢是文雅儒人,不会在大场合失了体面.回礼道:”唐千总许久未见,近来可好?”,妹妹的忽然离去,蓝庭枢早就注意到,也深知唐通前来定不会是好心,也不会有好事. 还不待蓝庭枢细想,蓝庭梅先挑衅道:”唐千总说大伙这那是骑马,完全是在溜狗,我气不过就叫来与哥哥比试一番.”,说着回头看着唐通,一种嘲笑的面孔,看他如何应对众人的怒火. 贺雄一听就气炸了,恶狠狠地看着唐通怒吼道:”欺人太甚!我倒要与你比试一番,骑马和拳脚我一样都不怕.”,说着跳下马来,一种誓不罢休的表情. 唐通很淡定地回答:”贺兄弟不要激动,我可没说过此话,是蓝二小姐挡住在下,要见识本人的骑术,我猜她是想激励大家的斗志吧!”,说着点头抿笑地看着蓝庭梅. 蓝庭梅见众人看着自己,不免有些心虚,但很快镇定地解释道:”不是你们说起过他骑术高超,人我给叫来了,怎么你们就认怂啦?”,一种满不在乎的表情,根本不当一回事. 经她这样一说,贺雄等人知道她的本性,定是真的,就不再找唐通的麻烦. 蓝庭也枢知道妹妹的脾气,妹妹只是想亲眼见识一下,并不是有意为之.很温和地问道:”唐千总想如何比,不妨说个章程出来.”,语气中甚是不服气,但并不当面表露出来. 唐通开朗地一笑,再次揖手,“并不我来逞强,是受蓝二小姐之邀,就当一场切磋.“,接着深深地鞠躬,“今天前来是想当面向小侯爷道歉,上次多有得罪.“. 都到此份上了,蓝庭枢怎好再计较,“事都已过去,何必计较谁对谁错,还是说现在吧!“,很淡雅地笑了一下. 小温侯的胸怀唐通是佩服的,笑着伸手,“如何比试小侯爷说了算!”,态度很是真诚,没有一丝不敬.众人见了也不免缓和了心情,以众欺少不是他们的作派,静待蓝庭枢说出个所以然来. 蓝庭枢看着前面很远处的一个小土堆,指着说道:”由东向西绕过那小土堆,谁先回到此地为赢,所有人都参加.”,转头又看着唐通说道:”唐千总以为如何?”. 唐通很爽快地答道:”行!为了安全起见,两人一组间隔两个马身位出发,蓝二小姐与郝均先出发,我有小侯爷殿后,可否?”. 话一说完,蓝庭梅很直爽地说:”这样先出发的不就占了光,唐千总可不要后悔.”,一种沾沾自喜的表情显露无遗. 唐通无所谓地说道:”说不定我和小侯爷立刻赶上,蓝二小姐可要加油哟!”. 蓝庭枢心里清楚,赛程长这点优势不会突显出来,对唐通的这建议还是很佩服的,嘴上说道:”那就照此进行,大家先整理自己的马匹,不要中途出了差失.”,于是众人都下马,做必要的赛前准备,彼此间并不再交流,很少看着别人如何去做,在做些什么. 六骑并列马腿颤动,六人准备就绪,都想一马当先.红旗一挥,先是蓝庭梅和郝均出发,红旗再挥接着是姚璨和贺雄,最后是蓝庭枢和唐通. 这样的好处就是避免六骑挤在一起,造成相撞以免有人受伤,跑不出理想的成绩.蓝庭梅因为先出发,不由得快马加鞭,将郝均甩开了一个马身位.跑出一段路后,差距已经缩小,每个人都在快马加鞭,生怕自己落后于他人. 此时姚璨的马赶了上来,处于第二的位置,与蓝庭梅不到二个马身位.后面是贺雄,郝均到了第四的位置. 离土堆还有不远距离时,唐通和蓝庭枢赶上了贺雄,并驾处于第三的位置,与第二的姚璨不到三个马身位. 临近土堆的拐角处,蓝庭枢和唐通追了上来,与蓝庭梅和姚璨差不多并驾齐驱.到了小山的拐角处,蓝庭梅抢占了最佳的拐弯位置,姚璨靠近她,蓝庭枢不想与两人相争,与他俩拉开一些距离.而唐通却离他们远些,在拐大弯,这样就要多跑出一段距离,看似得不偿失. 在最窄的拐角,也就是转弯的地方,蓝庭枢兄妹和姚璨三骑快要挤在一起,都在想争抢最佳转弯角度.三人都在聚精会神,并未见到唐通已到了哪.这时姚璨一不留神拉了一下缰绳,马一惊跑了偏,本来挨得很近,与蓝庭梅的马撞在了一起,两马的速度迅速减慢,同时影响到了蓝庭枢,勒住马缰不由自主地减了速. 这时一直在跑大圈的唐通冲了出来,一下子多出了二个马身位.三人不由得惊讶万分,这时蓝庭枢才知道跑大圈虽路程远点,但避免了彼此间马匹相撞,不会出错且保持速度,优势就突显出来. 蓝庭枢所受影响较少,很快突出重围,跑在了第二位.但已落后唐通四个马身位,蓝庭枢快马加鞭,想追赶上去.追了一段竟被迫拉下到六个马身位,这不是人的问题,而是马的耐力和速度.蓝庭枢知道了自己这匹马不如唐通的好,不是一个档次根本追不上,但仍尽力在鞭马前行,最终落后六个身位,得了第二名. 蓝庭梅第三,贺雄追上了姚璨,分列第四和第五,最先出发的郝均却是最后一名.这样的结果是蓝庭梅不曾想到的,输就是输了,还在自己的地盘,也只能接受这现实.蓝庭枢却是一脸的沮丧,坐在场地的一边不出声,其他三人围在他的身边,谁也不敢先发声,生怕惹蓝庭枢兄妹不高兴. 第四十九章:深刻的一课 六人坐在地上休息,唐通在最远处,蓝庭枢五人围在了一堆.蓝庭梅本以为自己这么多人,怎会输给唐通一人,但最终还是都输了,她的心情是沉重的,心里非常想看到唐通得不到第一,而是自己的哥哥胜出,却是多对一也都输了个底朝天,怎能不沮丧. 看到自己这方一个个低头丧气,蓝庭梅站了起来高声叫道:”不公平!你俩的马是快马,怎么能跑得过,要不换马重来.”,蓝庭梅心里清楚,不能只针对唐通一人,捎带上自己哥哥就不一样了. 郝均也叫屈地附和道:”对!再比一次,不一定谁输.”,郝均就是个跟屁虫,附和着蓝庭梅.明眼都看出来,他是真的喜欢蓝家二小姐,是无条件地喜欢,可惜根本上不了蓝二小姐的法眼,对他不冷不热,可是既然如此,郝均依然是无怨无悔,真的是爱到心坎里去了. 其实此话是说给唐通听的,但却不见他有回音.蓝庭梅耐不住性子,走到唐通面前,有些不客气地问道:”再比试一次,如何?”. 唐通不为所动,将马鞭在地上打了一下,心有灵犀地说道:”蓝二小姐是否看上我此马,那我认输好了.”,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蓝庭梅心里一惊,自己话还未出口,此人却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不由得暗自佩服.但还是嘴硬地反驳道:”谁看上此瘦马,你骑我的,再与我哥比试一场.”. 唐通只是在静静地看着她,并不急着答话.这让蓝庭梅很不舒服,有些怨气地大声喝斥道:”行不行说话,不要象女人一样磨磨叽叽.”. 唐通很自然地笑了,”我是个粗人,对别人的东西不甚爱惜,只要蓝小姐不见怪,不是不可以.”,这是在挑衅,也是在给她一个下马威. 蓝庭梅听了更为生气,不解地问道:”难道会杀了我的爱马不行,那样我倒真不会客气!”,已经很不耐烦,带着一股怨气. 唐通很优雅地摇摇头,”那倒不会,只是严厉些而已,介意的话就算了.” 蓝庭梅既已起了心,就不会放弃.放下狠话道:”谅你也不敢!那就开始吧!”,说完瞟了唐通一眼,很快地离开. 蓝庭枢也很想赢下唐通,因此并不拒绝,自己还是骑自己的马.两人准备停当,蓝庭梅亲自挥旗,这下只有两人对决,双方都全力以赴,都用尽全身本领. 开始时两马并驱,奔跑一段时间,唐通的马逐渐落后了一到二个马身位,而且差距还在拉大,观看的众位都是郧阳侯府的人,顿时喜笑颜开.特别是蓝庭梅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这回自己哥哥肯定会赢,对着姚璨众人不断的叫喊声,想引起姚璨等人的呼应,场上气氛立刻活跃万分. 过了小山转弯往回奔,蓝庭枢的优势更加明显.见此情形蓝庭枢猛挥马鞭,力争冲刺到终点.此时不知为何,唐通竟追了上来,蓝庭枢立刻着急上火,拚命挥动马鞭,也不顾及唐通是否追上来.可是将要到终点时,唐通的马追了上来,不一会就超出半个马身位,那马竟发疯似的狂奔,唐通并未频繁地鞭打马,也是有节奏地挥着鞭子,嘴里在跟着在喊''''架!架!“,没想到竟比不停鞭打还要有用. 转眼就要到终点,蓝庭枢并未超越,唐通以不到一个马身位率先到达.竟是唐通赢了,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个目瞪口呆,良久没回过神来. 赢了的唐通脸上并未有喜悦,将马牵着来到蓝庭梅面前,善意地说道:”此马并不差,只是平时养尊处优,没达到最佳状态罢了.”. 蓝庭梅并不理会,习惯性地检查,看是否有不妥之处.就在马的左右侧身处,发现马身渗着血,正是两边马镫处.蓝庭梅大怒,挥手就是一马鞭,速度并不快,本来可以躲过去,但唐通并未躲闪,重重地打在他身上. 不解气地训斥道:”你竟敢弄伤我的马,我饶不了你.”. 唐通此时变得很是和善,躬身致歉道:”是我不懂体恤,不过是些小伤,上点药膏就会好,对不起!”,态度诚恳,一脸的愧意. 见唐通服软,蓝庭梅更加不依不饶,气汹汹地说道:”我也要弄伤你的马,一报还一报.”,说着就快步跑到马的身边,这时马正在吃草,刚要下手之机,发现在相同的地方,也是伤痕累累,让人不敢直视.这让蓝庭梅不忍下手,一时停在那里,不知如何办才好. 跟过来的唐通很有感应地说道:”太惯会让马失去韧性,战场上就是一瞬间,不仅是害了马,同时人也会丢掉性命.”,说着走到马身边,轻抚它的伤痕,那马抬起头看了唐通一眼,透露出无限的温情,轻轻哼叫几声又接着低头吃草. 这温馨的一面,让蓝庭梅彼有感触,渐渐收了手.转身对唐通训斥道:”你输一场会死吗?”,说着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蓝庭枢一声不吭地坐在地上,接连的失败,打击了他的自信心.以前都有是顺风顺水,接连与唐通几次过招,却连连败北,输得没有一丝颜面,心情坏到了极点.众人也不言语,生怕触动他的自尊心,就陪坐在他的身边. 此时唐通牵马过来,向众人揖手道:”并不是我争强好胜,只是让大家知道,与柔然铁骑对峙,你们几乎没有胜算,得罪了!”. 不等众人回应,接着说道:”告辞!后会有期!”,话音一落,跨步上马,策马快速离去,也不顾众人是何种心情. 望着唐通的离去,蓝庭枢的心情是沉重的.心中已烙下一挥之不去的阴影,唐通是他无法超越的一道鸿沟,也是屡尝败绩的源泉.正在遐想当中,忽然听到蓝庭梅的声音,”临走了还教训人,刚才应大家一起上,好好教训他一顿.”. 郝均象个跟屁虫似的,很快地附和,”二小姐说得对!只要小侯爷和贺大哥上就够了,定会让他跪地求饶!”,想到唐通的冏样,郝均不由得笑出声来. 武大三粗的贺雄拍拍自己的胸脯,很傲气地说:”有我一人就够了,他不过是骑术和箭术厉害,上次是小侯爷大意了.”,别看贺雄五大三粗的,还挺会安慰人的. 今天很少出声的姚璨,连声赞同道:”对!下次我们也挑战,把面子赢回来,看他还神气不.”,说着斜眼看了看蓝庭梅,意思是让她也安慰一下. 蓝庭梅怎能不懂,上到哥哥跟前,柔声地安慰于他,”哥!人家在马背上长大,赢不了也是很正常,不必伤怀.”,说着扯了几下蓝庭枢的衣袖,就是要让久不开口的哥哥打起精神,不要沉迷下去. 正在此时,蓝庭枢忽然发出了声音,”你们说什么呢?我是在想究竟如何输给他的,下次不能再犯同样的错.“. “哥哥说得对!我们下次赢回来就是,不必计较一时得失.“,蓝庭梅边说边斜眼看着众位,希望得到共鸣. “谁不曾失手过,总结教训,小侯爷定会板回来!“,姚璨第一个回应. “到时得好好羞辱一番,不然难解心中怨恨.“,郝均也不忙跟随. “我打头阵,先试探虚实,确保万无一失!“,贺雄傻咧咧地笑着,实际心里在想,我一定将唐通打爬下,这样就不用蓝庭枢上.. 蓝庭枢知道大家都是为了自己好,但此刻却没有心情说感激的话.“以后的事得好好思量,先不说这些,打道回府吧!”,说着就起身走向自己的马,毫不犹豫地上马狂奔而去. 剩下的四人就是他的小弟,也紧跟着上马追了上去. 第五十章:炙手可热 虽然回来时蓝庭枢一身忧愁,但到了侯府就收起心中的不愉快,依然满面春风,就是这点蓝庭梅最为佩服.回来是已是黄昏,正好父亲郧阳侯蓝畴在家中,兄妹两人连忙前来请安,郧阳侯蓝畴多年不再担任官职,就处理家族生意,一天也是忙里忙外,白天也不着家,今天难得赶早回来,也是家中有事要处理. 蓝庭枢一进门就行大礼道:”父亲安好!”,一直低着头等候父亲吩咐. 蓝庭梅却没来这一套,直接跑到父亲身边,大声喊道:”爹爹!女儿回来啦.”. 蓝畴并不理会女儿,而是对知书达礼的儿子说道:”腿刚好,又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坐吧!”,对转头对蓝庭梅说:”你这鬼灵精,也去坐下!”, 蓝庭梅还想胡搅蛮缠,蓝畴无情地盯了她一眼,知道父亲今天肯定有事宣布,就不敢再惹不痛快,只好心有不愿地找一座坐下. 待二人坐定,郧阳侯蓝畴启口:”府中明天孝期就到,有许多的琐事,你俩就不要再出门,知道吗?” 兄妹们不敢在有半丝不敬,几乎同口回答道:”是!”. 蓝畴在儿女面前话不多,一副严厉的表情.但对一双儿女还是很痛爱,只是不随意表露出来.很冷漠地说道:”没事就退下吧!”. 蓝庭梅在父亲面前骄宠惯了,试着探口风地问道:”明日过后,是不是该给哥哥说门亲事,侯府也该热闹热闹!”,眼睛盯着父亲,看有何反应. “这是该你想的事吗?我和你妈自会拿主意.越来越放肆!”,话音未落,就迎来父亲的责怪,而且声音大,父亲明显生了大气. “妹妹你也是的,孝期未过就说这些,太不懂礼义.”,蓝庭枢也不由得责怪于她.说着扶着蓝庭梅,关心地说:”别惹爹生气,我们走!”. 那知蓝畴带有警告地说:”一个女子,不要老是扎在男人堆里,小心自己的身份.”,言语间定是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心里有些不满,算是提个醒. 蓝庭梅可没明白过来,立刻质问道:”我这不是传承郧阳侯府的传统,从严律已,练功习武,怎能不和男子打招道.”,刚才还好好的心情,就因为莫名的指责,心里气愤. “白天就算了,晚上也混迹市井,你懂不懂女人的矜持,别太过分!”,蓝畴还是很大声地说.从来没怪过自己的女儿,今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疯. 蓝庭枢不明白父亲为何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以前对兄妹满是赞誉之声.蓝庭枢也不敢问父亲,躬身说道:”如没有什么事,孩儿们就下去了.”. 没走了几步,忽听到蓝畴发声道:”枢儿留下!”,蓝庭梅看了看父亲和哥哥一眼,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但还是不说什么无声地离开. 蓝庭枢来到父亲面前,恭敬地问道:”父亲有何事吩咐?”. 蓝畴压压手,很小声地说道:”枢儿坐!不急!”. 蓝庭枢若有所思地坐下,静待父亲开口.只见蓝畴声音脆弱,”你的婚事是如何想的?”,说着心情凝重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蓝庭枢有些不着调地答道:”我…..!”. 蓝畴知道他说不出口,安慰道:”你就照实说,不要有所顾虑,我只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此话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怎能取信于人. 蓝庭枢镇定了一下,还是很扭捏,”父亲不是知道了吗?”. 蓝畴有些着急地再说道:”我要你亲自说出来.”. 蓝庭枢不再犹豫,坚定自己的心志,话脱口而出,”我还是想与夏家结亲.”,此结果蓝畴早就想到,只是需要确定而已. 心里有所不安,显得很是为难.蓝畴静静地发声,”知道了!你去吧.”,说着挥了挥手,示意下去. 蓝庭枢心里在犯嘀咕,父亲为何今天要这样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此刻不容他多想,也不敢去问,带着诸多的疑问,心思凝重地离开. 郧阳侯老夫人的三年守孝期一过,到郧阳侯府上门提亲的人就踏破门槛.自然有些不自量力的,但也有些推脱不掉的.蓝畴和夫人将能推的都推掉,就剩下四家不能推辞的,它们分别是吏部尚书夏瞻家的女儿夏旬秋,内阁大臣秦允厚家的长孙女秦馨仪,户部尚书熊道运的干女儿蒲葭兰. 这三家是意料之内,蓝畴早就想到.还有一个是万万没想到的,让蓝畴心慌意乱,那就是俞王赵履堤的女儿,郡主赵青盈.俞王赵履堤是元徽帝长孙,父亲德兴太子赵任怡,十五岁就被立为太子,只可惜是二十三岁就仙逝,只留下一儿二女.再者俞王赵履堤天资聪明,十三就被元徽帝封为亲王,如不是隔了辈,皇位就会传给他.俞王赵履堤比叔叔嘉庆帝少八岁,自从嘉庆帝继位后就隐居不问朝务,一心读书练字寄寓山水,收集古人的字画,是个古玩字画鉴赏家,位列七才之一. 就是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人,也竟插手儿女的婚事,托一代师儒的内阁大臣骆颜前来提亲,皇家威严和清流领袖,两块大牌子压得蓝畴不敢喘大气. 骆颜一走,全郧阳侯府才知道俞王府郡主,暗中插上一杆,眼看与夏家连姻就要黄了.只要沾上皇家,不是谁能甩得开的.郧阳侯蓝畴呆在书房一直未曾出来,蓝夫人担心自己的丈夫,就来到书房安慰安慰侯爷. 看到一愁莫展的郧阳侯,蓝夫人宽心地说:”侯爷不必暗自心伤,总会有办法的,不要急坏了身子.”,心里也不踏实,却来安慰自己的男人,蓝夫人还是有主见之人. 郧阳侯蓝畴叹息一声,”说是容易,不管如何,总要得罪一方,只能看那方伤害少些,夫人怎么想?”,说着看了看相伴二十多年的妻子. 蓝夫人知道他心里已有所决定,只是不想一人面对.只好摆明事实,”俞王主动与我们结亲,如婉拒失了面子,会遭报复.对比起来,还是与皇家结亲稳妥些.”,边说边看着蓝畴,观察他有何反应. 蓝畴忍不住点头,心中还是有所担心”只是枢儿喜欢夏家姑娘,怕会闹出事端,一时不好收场.”,眼中充满担忧,怔怔地看着自己夫人. 蓝夫人这才知道是为儿子在着急,上前轻扶丈夫的衣袖说道:”要不先以我身体不好,暂时不谈娶亲之事.”. 蓝畴如同身陷迷雾中,猛然见到光芒,顿时心情大好,”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我怎么没想到!”,说话间握着夫人的手,倍加激动,心情不能控制,一时间迷雾消散. 蓝庭枢也在同一时间知道了俞王府求亲的事,原来父亲早知此事,才与自己说那样的话.当他来到父亲的书房,正是父母在依偎之际. 但也顾不了那么多,快步走到父亲跟前,激动地问道:”父亲答应了与谁家的婚事?”,就差说出俞王府,气喘吁吁地看着父亲. 蓝畴刚想回答,蓝夫人先开口,”都是不能轻意得罪的人,你要你父亲如何拒绝?”,言语中是还未做最后决定. 蓝庭枢松了一口气,不经思虑地说道:”总要得罪人,不如快刀斩乱麻答应夏家.夏小姐的贤慧早就名贯京城.”,态度甚是坚决,不容置疑. 蓝畴知道儿子深爱着夏旬秋,早就身陷混沌,盲目只顾眼前.训斥道:”你知道什么,当即拒绝另外几家,会给自己惹上麻烦,到时后悔莫及!”. 蓝庭枢那会看清楚这一层面,心中只有夏旬秋,并不领悟父母的深意.更加激动地回话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还请父亲早做决定!”. 儿子的固执己见,让蓝畴很是气愤,”你就知道为自己着想,考虑过家族的利害得失吗?我自有决定,不必再说!”,说了气愤地挥挥衣袖. 蓝庭枢还想再说,却被母亲阻止.”先回去!我和你父亲,会为你考虑,拿出耐心来.”,蓝庭枢执拗着不走,还是被母亲拖着出了书房. 蓝庭梅听到消息,正好也来找父亲,见哥哥被迫父母赶了出来,一眼就看出求情未果,也为哥哥鸣不平,气愤地去找父亲理论. 一进门就不明所以,大声地责问,”爹!你明知哥哥喜欢夏姐姐,却还棒打鸳鸯,到底为什么?”,怒气十足,并不考虑到父母的感受. 没曾想到蓝畴一点情面也不给,大声训斥,”你懂什么!给我出去!”.. 蓝庭梅不为所动,全身摇晃带有撒娇的口吻,”你不多考虑一下,就不怕害了哥哥一生的幸福吗?”,话中语气明显有求情在,希望能让父亲回心转意. 心意已决的郧阳侯再次挥手,”出去!”,不容置疑的语气,态度坚决不容别人有所违抗.让蓝庭梅很是失望,心情坏到了极点,含着眼泪伤心地离开. 第五十一章:兴旺的唐府 离家已有八日,唐通并未去通兴昌南货店,直接回到致治巷的家.把马拴在门前的石柱上,刚一踏进府门.身穿粗布短衫的一仆人问道:”请问你找谁?”. 唐通看了看,应是新招的家丁.唐通大声斥问,”新来的!”. 旁边的一位年青,头脑反应机敏,冷静地看着唐通,”你是老爷?”. 唐通并未回答,把马鞭扔给那人,”把马牵进来喂喂!”. 说着进到前院,穿过院门到中院,又有两个仆人在修整花草,唐通没理会进到客厅,一丫环在擦试桌椅,见唐通进来有些茫然,一时没有张口问.唐通并未正眼瞧她,”给我来杯热茶!”. 说着到右边的书房坐下,拿出一本册子在上面记些事情,正在记着时,那丫环递上一杯茶,”老爷!你喝茶!”, 唐通看了一眼挥挥左手,那丫环轻声退下.记完刚端起茶杯正要喝时,老景走了进来,低头恭敬地说:”老爷回来啦!”. 唐通很在意毛宗协,”毛师爷在干啥?”. ”毛师爷说出去转转,到底去干什么我不好问.” ”只要知道他出去就行!也不必让人跟着他!”. ”明白!”,见唐通不再说话又问道:”府中招的新人,老爷什么时间见见?”. 唐通稍微地想想,”就现在吧!”. 老景听了马上征求唐通的意见,”我现在就去召集人,好了再来叫老爷!”,见唐通没有吱声就退下,唐通继续喝茶看着小册子. 没多久老景走过来,”人到齐了,老爷请!”,唐通拿起笔再记上一笔,将册子合上,站了起来.出书房就是客厅,到厅中的主座坐下.老景和小宁子站在唐通左右两旁. 前面四个女子,后面七个男人.见唐通坐好,鞠九十度的躬行礼道:”见过老爷!”,声音自然一片混杂.唐通认真地看他们,是为了记清他们的脸,以后唐府的人越来越多,府中混进生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老景先指着一中年妇女,”她是穆婶.”,说着又招手,”老匡上来!”,上来一中年男人带着一双儿女,虎子牵着小男孩的手也站上来,看来两人已混得很熟. 老景介绍,”老匡是厨师,和穆婶是夫妻,女儿叫翠儿十一岁,儿子叫石锁六岁,正好和少爷做个伴!”. 老匡和穆婶行礼,”老爷好!”,唐通点点头. 老景又指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她叫窦二娘,负责中院厢房的卫生和少爷的起居.”. 窦二娘行礼,”老爷好!”. 接下来是给自己上茶,容貌姣好十六七的少女,老景介绍,”她叫吕金莲,负责客厅卫生和上茶.”,吕金莲上前一步行礼,”老爷好!”. 最后一位只有十四五岁,唐通感觉在那里见过,一时还想不起来.只听到老景说,”她叫冯素素,负责后院的卫生,住在后院左边一间厢房.”. 冯素素上前行礼,”老爷好!”,一听到冯素素的声音,唐通想起是逢口镇上的那女子,那日衣衫破烂,满脸污迹只是瞟一了眼,现穿上新衣服,收拾一番,冯素素竟然还很漂亮. 见唐通盯着自己,冯素素不免脸有些红润,唐通也觉察到,”原来是你!我一时还未看出来,你妈的病好了吗?”. 冯素素一听竟跪了下来,呜咽道:”多谢老爷救了我母亲!”,说着竟哭了起来.唐通赶快招手,”金莲,把素素扶起来!”,吕金莲开始还愣了一下,不知唐通在叫自己,忽然想起老爷是不可能叫自己姓氏,马上上来将冯素素扶起站到一边. 然后上来是唐通在府门前碰见的两个人,”年纪大的的余老二,年轻的叫韦顺子,两人看大门,打扫府门前和前院的卫生.”. 两人行礼,”老爷好!” 又上来两人,”胖的叫鲍安,瘦些的叫余滔,是赶马车和喂马的.”. 两人上前行礼,”老爷好!”. 最后上来两人,正是在修理花草的两人,老景指着左边的人,”他叫阮湛会些武功,就让他看家护院,另一个叫邱明会木工泥匠活,就让他打杂.”. 两人上前行礼道:”老爷好!”. 人也见过,他们的分工也清楚,”小宁子住在哪?”,唐通忽然发问. ”住后院右边一间厢房,晚上好方便照顾你!”. 唐通听后点点头,站了起来训斥道:”大家都要互相熟悉,现在府中十九人,进来生人大家要擦亮眼睛,就是来了客人,不能去的地方也要加以劝阻,后院除了素素,其他人不准进来!大家各尽其职,听到了吗?”. 众人都齐声答道:知道了!老爷!”.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唐通挥手,众人听后都走开. 临天黑毛宗协才回来,唐通正在书房看书,一进来就凑上前,”回来啦!感觉如何?”,说话间也不客气,找一座就坐下. ”毛兄知道我的心思不在此,例行公事!”. 毛宗协见唐通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我是说冯素素.”. ”我一猜就是你的意思,不就是一侍女,那天救的姑娘那才叫漂亮!只可惜年龄太小.”,不轻意之间流露出一丝遐想,很快就消失不见. ”怎么还惦记着?”. ”过过嘴瘾,不可能的事!”. ”还想着那一位?”. 唐通没回答,转移话题说:”毛兄既然这么清闲,就帮我管管生意上的事.”. 毛宗协连忙摇头,”这是老闵的事,我不擅长.”. ”我正在着手准备武举,毛兄算是帮帮我!”. 见唐通紧盯着自己,毛宗协只好妥协,”我抽空去看看!”. ”这才是我老兄!”,毛宗协无奈地摇摇头笑了. 晚饭只有唐通和毛宗协上席,现在人多主次要分清.素素和金莲侍候在一旁,唐通不习惯让她们下去.自己亲自给毛宗协斟酒,毛宗协笑道:”不适应?”. ”两大爷们,两女人在一旁不痛快,来喝一个!”. 毛宗协点醒,”有美人在场放不开吧!”. ”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不敢放纵自己!”. ”与你说着玩呢!”,毛宗协还是尊重唐通. 见毛宗协调侃自己,唐通不忘戏弄于他,”窦二娘人不错,能否有望成为我的嫂子!”. 那知毛宗协并不怪罪,心神不回避地点头,”慢慢看吧!”. 唐通一听知道毛宗协真的要有成家的意愿,心里为他高兴,严肃地说:”老兄得抓住机会!”,向他挤了挤眼睛,暗自笑了. ”老弟还是担心一下自己,我看你白费功夫,伤害了自已!”,看来是知道唐通的事,正中要害. 唐通无奈地摇摇头,”不就三年,不成事能回头!”,说完猛喝一杯酒,毛宗协也陪着喝一杯,看来两人关系不是生死之交,也是惺惺相惜.. 唐通送走毛宗协,先是在书房看了看书,待到巳时二刻,唐通开始每晚的练功,只要有时间不管刮风下雨,就是在外地也要抽时间练上一练,从未间断.练功场就在后院中,院内摆着石锁,靶牌,刀枪棍棒.白天有时也去城外打打猎.一个时晨的练功让唐通出了一身的汗,小宁子在唐通练到一半过后一段时间,就开始准备热水. 冯素素来了几天不知道唐通的习惯,只是在自己的房间门前看着唐通练功,看着小宁子一趟趟拎水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唐通休息一会,走向洗浴间时才明白过来,却又不好意思进去.唐通洗完就到正中的房间,不一会传出了琴声,小宁子才去就寝,半个时晨后琴声停,房间的灯才熄灭,冯素素这时才进屋去,大概了解到唐通的晚间习惯. 第五十二章:武试院偶遇 蓝庭枢因自己的婚事悬而未决,心情忧愁到极点,也没有心思去准备武试的事.这一切不仅父母看在眼里,蓝庭梅也暗自为哥哥着急,想去劝慰却被挡在房门外,蓝庭枢就是不想与人说话,独自伤怀.几天下来,蓝庭梅心情也烦躁不安,就想独自骑马到外面去散散心. 蓝庭梅目的地是正阳大街旁,奎木街兴相巷的夏府,想找夏旬秋聊聊天.将哥哥这些日子来的抗争,说与夏旬秋听,好让她安下心来,免得暗自伤心. 当来到奎木街,真是冤家路窄,迎面碰上陈定先和唐通一行七人.蓝庭梅想视而不见错过就好,不曾想陈定先老远就打招呼,”这不是蓝二小姐吗?是刚从夏府来,还是往那赶?”. 陈定先一行相约去武试院熟悉场地,也不曾想在此遇见蓝二小姐.唐通在后并未瞧见,陈定先走在前头,不由得调侃蓝庭梅. 清远侯一行人,不是油嘴滑舌就是心计沉重.蓝庭梅心里压根儿不想搭理,冷笑一声,”陈少想进夏府,连门都摸不着,要不当我的仆从,了却你的心愿?”. 夏旬秋是闻名京城的美人,能够着边的谁人不惦记.这是宣战式的戏弄,说自己身份不够,陈定先怎能不生气.故作不屑,”我们要到武试院去练习,那象蓝二小姐有这等闲功夫.”. 蓝庭梅不以为然,更为肆无忌惮地嘲讽道;”那还来惹本小姐,从那来滚那去.”,说着策马就要离去. 陈定先咽不下这口气,嘴里不服气叫嚣,”要不看你是个女人,我真的想教训一番,还是趁早走吧!”,说着眼睛盯着蓝庭梅,深知她就要离去,不会惹上麻烦. 本来不想惹事的蓝庭梅,一听急忙勒住马,回头冷笑怒怼,”好大口气!,我就不走!想咋样?”,这时马已掉转方向,慢慢地过来,已靠近陈定先. 当蓝庭梅耸立在自己面前,陈定先一下就尴尬了.但仍故作镇定,”蓝二小姐有话就说,不必阻碍了来去的行人.”. 蓝庭梅嗤之以鼻地怪声说道:”不是叫我别走吗?怎么自己倒害怕啦!”. 陈定先也不是孬种,挺直腰杆,”我是怕你孤身一人,想送你一程.既然这样就勉为其难吧!”. 一副油腔滑调,没有胆气的陈定先,蓝庭梅就是看不惯,听了呸的一声,吐了口吐沫,”不要脸!有种的话,徒手接我一鞭,敢吗?”. 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不接招就显得胆怯无用,陈定先硬气地回应,”那就找一开阔地,会会蓝二小姐.”. 没想到却引来蓝庭梅更大的嘲笑声,明显就是故意推诿,要是唐通来,在那都可以接自己几鞭,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蓝庭梅笑个不停地摇头说:”没胆气的东西,算了!还是别自找没趣.”,说着调转马头,就要离开. 忽然传来一声音,”本人不才,愿接蓝二小姐三鞭.”. 这声音蓝庭梅再熟悉不过,知道是唐通,并未回头地说:”本小姐没了兴致,除他谁也不行!”,回头对陈定先再问道:“就在这!敢吗?“. 面对咄咄逼人的蓝庭梅,陈定先一下子哑然,他真的没有把握接上她的一鞭,一时僵持并没回应. 蓝庭梅毫不留情面,“你也太不爷们!慢慢想吧!“,说话间策马而去. 陈定先见蓝庭梅走了很远后,马上招手,“怎么走啦?“,再也没有一句硬气话,生怕再惹她回来怒怼,更是无法自容. 胡希禹冷笑一声,“早就听不见,还叫唤啥?“. “我是怕伤着路人,并不是怕接不住她的鞭子.“,陈定先听到胡希禹的讥笑,不忘解释一番,但却是越描越黑,还不如不说. “有我等在,不会驱散路人吗?不是我看不起你,最看不起你的是那女人,丑丢大了还不自知!“,胡希禹听他胡乱地编瞎话,实在忍不了,就差没骂陈定先的娘. 这下陈定先真的颜面尽失,也只有胡希禹敢这样怒怼他,只因他的身份尊贵,是下代的秦国公.杨维标和张翼诚也打心眼地瞧不起,但他们不会冒然指责,因他们也无法接这一鞭.于健和向国桢就更不用说了,万事都轮不到他俩出头. 看到陈定先被挤兑得羞愧万分,唐通谈笑风生对众人说:“我们清远侯府的人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待我去收拾这臭丫头.“,马还未奔出时,又说道:“我就不去武试院,记得画场地图就行.“,话未说完,一骑飞奔而出. 蓝庭梅骑得并不快,一路骑来,后面似乎有一骑在跟着,回头一看是唐通,不紧不慢跟在后面,总保持一段距离,那是因为路太窄,冒然超越会伤到路人.到了宽广处,追上来并驾而行,唐通只是看着,并不说话. 唐通说一不二,虽然狡猾些,但不失是一男子汉.心里虽这样认为,蓝庭梅嘴上不免嘲讽,”怎么不跟着你的主子,跑我这巴结来啦.”. 只听到调皮的回话,”你才是我主子,正等着赏我的三鞭子呢.”. 这显然是说笑,又带着奉承巴结,心里在笑,嘴里却说:”没正经!真的找一地?”,说着偏头看着唐通,很是正儿八经. 唐通回眸一笑,连忙摇头,”想跟你去见识下夏府的繁华,不知可否?”,这根本不是征求同意,只是打一招呼而已,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蓝庭梅根本没这心,话随口而出,”我可不能带一凶煞恶神,再说我进的是内院.”. 唐通满不在乎,嘻笑颜开地调侃,”就当我是你的保镖,只要能进到夏府就行.”,说话时有种强烈的渴望,却被蓝庭梅觉察到. 蓝庭梅知道他在想什么,毫不留情地揭底,”男人就是贱种,明知得不到却不死心,我才不助纣为虐.”,说话时看了看唐通一眼,那知象没听见一样,并不当一回事. 蓝庭梅本想赶他走,但转眼一想,心中有了主意.快马加鞭向前直奔,深知自己怎么也甩不掉唐通,跑上很长一段路后,回头一望,与料想的不一样,唐通并未策马跟上,早就没了身影.蓝庭梅心中有些失落,也只有往前赶. 到了兴相巷夏府,向门房说了自己的来意,夏府的规矩很严,让她等着.等了小半时晨,一穿着华丽的丫环,从府里出来.见到蓝庭梅行礼,”蓝小姐!我们小姐早就想见你.”,说着直立在一旁,伸手道:”蓝小姐请!”. 蓝庭梅知道她是谁,也不客气,头也不抬就往夏府的大门走去. 刚走了几步,突然听到马叫声,一声音在喊:”小姐!一品香的点心,小的给你卖来啦.”. 蓝庭梅回头一看是唐通快马加鞭驰骋而来,快要靠近时勒住马,跳将下来,马放在一边.一溜烟跑到蓝庭梅后面,手里提着一精品盒,外面是包裹着一品香的标签.气喘吁吁地说:“对不起小姐!是我耽搁了.“.. 那站立着的丫环很是精明,也明白两人的关系,看穿不点穿,故做不知地连声道谢,”蓝小姐不亏是我家小姐闺蜜,知道小姐的喜好,就一起进去吧!”,看样子并不在乎面前的人是谁,头也不回在前引路. 蓝庭梅本想立刻言明两人的关系,好拒唐通于大门之外,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真是个机灵鬼,不曾想就让他这样过了关.心里盘算着,看他下面如何再混进内院,最好被赶将出来,好看看笑话. 第五十三章:夏府内院 夏府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仆人多,府中装饰豪华,收拾得干净利索,府中人规规矩矩,不敢在府中有所造次.在前引路的丫环,走的都是偏厅旁路,避开了夏瞻和众夫人住的大院,只见到在各处做事的丫环和仆人,并未遇到众夫人和各公子小姐. 这和平日里走的路径不同,蓝庭梅一看不对劲,“我从未走过此条路,能到夏姐姐那吗?”. “放心!最近老爷对小姐看得紧,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此路稳妥,不必当心!”,那丫环很快回话. 如同自己哥哥被看牢,夏旬秋的日子也应不好过.蓝庭梅就不好说什么,就跟着她走,唐通不声不响地跟在蓝庭梅后面. 有了夏旬秋贴身丫环的引路,很顺利地进到了内院,这让蓝庭梅大感意外,连唐通也有些纳闷,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连内院的丫环小厮也有些不解,但也只能远远望着不敢声张.到了夏旬秋房间前,那丫环问道:”蓝二小姐是一人进去吗?”. 蓝庭梅顿觉奇怪,一片茫然,”我本是一人来的,笺春姑娘如何要这样问?”,目光中有些不甚理解,满是疑惑. 原来这丫环叫笺春,夏旬秋有八个贴身丫环,分别春夏秋冬,兰竹菊梅.春夏秋冬竹字头取名,依次是是笺春,篆夏,篥秋,筹冬,兰竹菊梅心女字旁取名依次是,姹兰,娟竹,嫣菊,娴梅.笺春是夏旬秋信任的丫环,代表的是夏府大小姐,所以沿路没有人敢阻挡.但进夏旬秋的闺房,笺春还是不敢造次,如是蓝庭梅携同就另当别论. 蓝庭梅是侯门深府出身,知道礼仪廉耻,进到内院已是破了规矩.再进到夏旬秋的闺房,若是仆人小厮还好,可唐通却是实打实的官员,又是自己带来,传出去可就坏了夏旬秋的清誉.于是对唐通大声喝斥道:”给我呆在台阶下,不准妄动!不然我饶不了你!”. 唐通唯唯诺诺地应道:”是!”,将礼品递给笺春,很规矩地下到台阶,就象原地画圈站着一动不动. 蓝庭梅进到房内,夏旬秋迎上来,激动地说道:”劳动妹妹前来,叫我如何心安.”,眼神透出无限的感激,就象久别的亲人一样. 蓝庭梅很热情地回话,”姐姐太过见外,我只是想你了.”. 夏旬秋听了心里特爽朗,上前拉着蓝庭梅的手,”快到这边坐!”. 蓝庭梅温和地谦让,”一起坐!”,两人如胶似漆地紧挨着坐到一起. 两人相互凝望,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还是蓝庭梅先开口,”情况姐姐知道了吧?我哥哥还是倾暮姐姐的,可俞王府也上门提亲,父亲就犹豫不决,现不知结果如何.”. 夏旬秋听了不是蓝庭枢变了心,心就稍安,但还是担心,脸上仍不见笑容.蓝庭梅见此情形,给她打气,”不必过份担扰,我哥正在抗争,决不会同意与俞王府的亲事.”. 夏旬秋忍不住点点头,仍是十分忧心,”我真的没有信心,希望老天能随人愿.”. 凭谁在这关口,都是悬着心,蓝庭梅很是体贴,给对方打气,”还有我呢!一有异动,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夏旬秋被蓝庭梅的真诚所打动,忍不住地抓住蓝庭梅的手,露出真诚目光,”谢谢!有你!我就不怕了.”. 蓝庭梅听后也抓住她的手,”应该的,不必说!”. 这时外面异常吵闹,两人顿时有些茫然,不由自主地向外张望.不一会笺春前来报告,”甄管家前来抓蓝小姐的随从,已开始动起手来.”. 夏旬秋不知所云,蓝庭梅不免有些紧张.急忙跑将出去,夏旬秋也缓慢地跟了出去. 外面已是乱哄哄,只见唐通在躲闪,不时地打倒前来抓他的人,围拢的七八个人,还一时无法将他制服. 蓝庭梅虽对唐通不对付,但不容许外人来欺负他,毕竟是自己带进来的人.大声喝斥道:”都有给我住手!不然我的鞭子就不客气啦!”. 说着抽出皮鞭,往地上鞭打一下,一副嚣张的气焰.还一时镇定住了在场的人,生怕自己挨上一鞭. 夏府甄管家是见过大场所面的人,很快缓过神来.上前致礼,”见过蓝小姐,内院是不准外人进入,如现在让他离去,看在蓝小姐的份上,我也不再计较.”. 蓝庭梅怎会轻意让步,走上前来质问,”不过是我的随从,何来外人?”. 甄管家也不是善茬,一本正经地回应,”他是谁不用多说,怎么成了你的随从.”. 蓝庭梅未加思索地问道:”他是谁?”. 甄管家哼笑一声,声音彼是宏亮,”脸上有入字刀疤的人,不用问就知道是谁,不就是将小侯爷打爬在地的唐千总唐大人吗!”. 周围许多的人都有不感到惊讶,看来他们早就知道此人是谁,不知道的听这么一说,也听闻过唐通是何人. 已失面子的蓝庭梅,仍然嘴不饶人地喝斥,”不管他是谁,他现在就是我的随从,如何处置由我来定.”. 这完全是不讲理的蛮横,甄管家知道蓝庭梅不能轻意得罪,只好向夏旬秋讨主意.躬身行礼,”小姐!你看如何办才好?”. 夏旬秋看看蓝庭梅,却见她并不以为然,一股誓不罢休的表情.夏旬秋一时没想好,回头看看笺春.十几年朝夕相处,小姐的一个眼神,笺春就会知道她的意思. 笺春走将出来,对着管家吩咐道:”既然人已进来,就不要追究谁人的责任,先让人去到外面,待会与蓝小姐一起送出去就好.”. 这是最妥的处理方法,人呆在外院,就是客人的待遇,一切都迎刃而解.看看夏旬秋没有吱声,管家很有礼貌地伸手道:”唐大人!请吧!”,唐通看看蓝庭梅,见没有任何异动,就规规矩矩地离开,没有一丝耽搁. 出到外院,甄管家让两仆人在院门守着,不让唐通靠近.等着也是无聊,唐通就近坐在一石墩上,算是安静下来. 不想笺春跟了出来,走近他面带笑容地问道:“唐大人怎么给蓝小姐当起随从来啦?”. “多谢笺春姑娘!不然我进不到内院,笺春姑娘应是知道来的.”,唐通边说边站立起来. “瞎说!我怎会知道?”. 唐通先靠近笺春,怔怔地看着她.真是个美人儿,漂亮的脸蛋,迷人的身材,吸引人的气质,特有的少女韵味,难怪连俏二郎都惦记.先前看到侍书漂亮,没想到笺春稍胜一筹,还有一种特殊的风味,唐通一时还说不上来. “明知蓝小姐就是个跳板,故意放我进来,姑娘不就想看看本人的才能和机智吗?”,唐通盯着笺春,有些眼飞手舞,忍不住搓手. 笺春听后笑了,笑得是那么自然,“这都让你看出来啦!对我们小姐就没起坏心思?”. 唐通连忙摇头,“小侯爷与夏小姐打都打不散,也只能过过眼福.倒是笺春姑娘挺和我的味口,这才是我的坏心思.”. “有谁还传话说,山水总相逢,来日皆可期!还在这调侃他人.”. 这下唐通一下哑然,笺春怎会知道,看来她不是一般人.还未想好怎么回话,听到笺春在说:“正如唐大人预料的那样,一向自大的抱琴,压迫侍书并未将原话传给秦小姐,不然唐大人这会头都大了.”. 唐通很自信地摇摇头,“不会!秦小姐与笺春姑娘一样,喜欢持才自傲的人,她只会看以下如何去做,再做出评判.”.. 笺春顿时心中一震,这与自己想的一样,但对唐通的评说,也是佩服到心坎上,但嘴不饶人,“还真以为自己能掐会算,秦馨仪会给你好脸子?”. 说完嘲笑一声,很优雅地转身,看来笺春的目的已达到,不想与唐通有过多的攀扯.忽然回转身体摇头,“还是想想眼前此关该如何过罢!”,暮然爽朗一声笑,转过身去径直回到内院。 第五十四章:唐通解惑 唐通这一走,蓝庭梅没有了心情.与夏旬秋交谈一阵,站起来道别,夏旬秋执意要送她出府,蓝庭梅执拗不过,就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 出了内院没多远,只见唐通迎上来,向夏旬秋行礼,”夏小姐好!就不劳相送,由我来护送,不会有事的.”. 夏旬秋此时才认真瞧唐通,面目红润,虽不俊秀但不失伟岸,是个典型的武人气质,一看就不是精于算计善于攻心之人. 夏旬秋和蓝庭梅没说话,笺春抢话道:”不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竟如此与小姐说话!”. 那知唐通并不见心,笑嘻嘻地说道:”我是看夏小姐心事沉重,想与之解惑而已.”. 此话让蓝庭梅有些气愤,明明是想与夏旬秋说上话,不惜厚着脸皮来套近乎.上前推了唐通一下,”给我滚开!有好主意不早就与我说了吗?”. 唐通站立住,对蓝庭梅仍很和气,”蓝二小姐又没有问起,叫我如何启口.”,笑容依然挂在脸上,还向蓝庭梅靠近. 蓝庭梅的霸道是出了名的坏,顺手向唐通打去,这回被唐通闪躲过去,话还是说了出来,”现在问你了,还不快说!”. ”这就是你与夏小姐不能比拟之处,求人就不能和气些.”. 蓝庭梅性格使然,接着从左手拿过鞭子举了起来,刚想挥鞭就被唐通飞快地抓住手腕,”夏小姐在,就不能斯文点!再说这对我无用.”. 蓝庭梅想反抗根本不能奈何唐通,右手被迫牢牢抓紧.夏旬秋与笺春早就看出,蓝庭梅并没有以前那样霸道生气,对唐通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蓝庭梅掉了面子,仍命令道:”放开我!不然对你不客气.”. 唐通还是服了软,稍微松开些,逼迫地说:”只要你不再动粗,我就放开你!”,蓝庭梅岂会轻意低头,左手张开一巴掌向唐通挥去,又被迫唐通抓住. 从未在众人面前被两次制住,真是丑丢掉了家.气愤中抬起右脚向唐通踢出,如有神助唐通转身向前,绕到她的身后,勒住蓝庭梅的脖子,这下被彻底钳制住,要不是唐通扶住,蓝庭梅早就跌倒在地. 在一旁看热闹的夏旬秋和笺春,没曾想是这样一种结局.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唐通就是蓝庭梅的克星.一切看在眼里的夏旬秋慌忙劝道:”唐大人放开蓝小姐,有许多人在看.”,在一旁有夏府的人,都看戏一样往这望,这让蓝庭梅更无地自容. 一向文静优雅的夏旬秋,说起话来轻言细语,女人味十足,有种不可抗拒的魅力.唐通也免不了凡尘世俗,情不自禁地将蓝庭梅放下,很快地躲避在夏旬秋的身后,鞭子依然在手的蓝庭梅只好望洋兴叹,想发作也没有用. 在一旁的笺春心里觅想,唐通并不只有匹夫之勇,很会审时度势,善于瞅准时机.不多一会安静下来的蓝庭梅,几乎是怒吼道:”不是有好主意吗?快快说呀!”. 已成对立之势,说话也不那么和善,唐通也不意外.声音也加大道:”这是说话的地吗?想让所有人知道.”,蓝庭梅气得直跺脚,在一旁干瞪眼. 夏旬秋瞧在眼里,走上前去安抚道:”不生气!我们找一地好好说.”,半哄半推地与蓝庭梅一起走了,笺春看了唐通几眼,欲言又止还是跟了上去,唐通象没事儿一样,也慢悠悠地走在最后面. 两人来到了花园,走到一傍水的小亭,夏旬秋让蓝庭梅先坐下,自己坐在旁边.等唐通和笺春来到,夏旬秋指着对面一木凳说道:”唐大人请坐!”. 唐通揖手,”我是个武人,站着挺好.”,夏旬秋微笑着,也不再强求. 夏旬秋双目闪着渴望,但还是显得不着急,”唐大人只是来出主意的吗?我看未必吧!”,夏旬秋的心思缜密,看人也是细致入微. 唐通点头并不隐瞒,”我原只是来看看夏府的繁华,还有夏小姐的风采,见到夏小姐如此不开心,不免怜香惜玉,想帮帮而已.”. 蓝庭梅嗤之以鼻地嘲讽,”不要脸!原来怀着歹心,怪我瞎了眼.”. 唐通并不在意,依然如故地说:”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歹毒之人,只是实话实说,请夏小姐不要见怪.”. 夏旬秋只是淡淡地笑笑,对唐通的话并不在意.轻言细语说:”请唐大人指点迷津,不甚感激!”. 蓝庭梅不屑一顾,话语很重地要挟道:”如是胡说八道,就让甄管家带人来收拾你.”. 唐通听了有些不耐烦,无奈地摇头道:”求人能不能好好说话,比我这武人都不如.”,蓝庭梅怒目相视,却又无可奈何. 唐通转身对夏旬秋说道:”不能只看着己方,要想出奇制胜,就要深知对方的软肋.”. 蓝庭梅料定唐通也没有真材实料,也没安好心,只是随口一说罢了,”说得容易!拿出点真材实料来.”. 唐通不为所动,敞开心扉地提醒,”希望各位保密,不要外传.毕竟我官小,怕遭到报复,能答应吗?”,三人面面相觑不甚明白. 还是夏旬秋体贴入微,倍加贴心地应允,”我与笺春发誓不乱说,蓝妹妹也会守口如瓶.”,说话间看看蓝庭梅,蓝庭梅执拗不过,虽不情愿但也点头同意. 但唐通不放心地看着她,蓝庭梅真的不耐烦,很气愤地说:”我保证!行了吧.”,瞪了唐通一眼,不再理会他. 唐通这下放心下来,有些端架子显摆道:”其实俞郡主有见不得人的私情,只是大家不知道而已.”,此话一出,这那是男人说的话,分明是人后说是非的毒妇. 蓝庭梅按奈不住,不忘挖苦,”没想到堂堂千总官是个搬弄是非的小人,领教了!”,态度甚是恶劣,根本不瞧他一眼. 唐通也不示弱嘲讽,”那蓝二小姐与俞王府针尖对麦芒,就是高人了吗?”,蓝庭梅一下子哑言,不知如何回话. 唐通见机嘴不饶人地说道:”算我多嘴,另请高明吧!”,说着就要抬腿离开.蓝庭梅本是戏弄唐通一番,未曾想是这样,有些着急上火. 厉声吼道:”你给我站住!不说出个所以然不准走!”,这是霸道行径,唐通岂会吃这一套.依然不顾向前走. 这时笺春跑上前去,带着哀求的口吻,”唐大人这样离去,心胸不免太狭隘,再说已应允,求你救救我们小姐吧!”,笺春的话说到了唐通的痛处,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回过头看看笺春,这女子会做人,点到人的心窝,还给你留下情面,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免对她刮目相看. 唐通起步往回走,当接近笺春时很谦虚地道歉,”是我冒昧!”,说着摇摇头,对自己不甚不满意.回到原地对着蓝庭梅低头道:”对不住!是我气量小.”. 蓝庭梅彼感意外,心里话觉得愧疚,声音小了许多,”别来假样式,还是说正事.”,安静下来就宛如一淑女,和刚才大不一样. 唐通话回正题,悠然地说道:”俞王府有个姓倪的远亲寄住王府,与郡主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少时曾经你情我愿,懵懂间有了些事情.日子久了被俞王知晓,将姓倪的赶了出去.一段时间内郡主痴心不改,但前段时间见了小侯爷一面,就迷了心窍,与俞王说起心事,俞王自然不遗余力.”,俞王府这些桃色隐事,唐通是如何知道的,三人一脸茫然. 蓝庭梅不以为然,”这有何用?人被赶走无从知晓,就是找到定是封了口,奈何?”. 唐通态度坚定,奸笑道:”你是不行,侯爷和尚书大人也无所作为,但是我吗----”,那表情完全是副奸滑世故,并不是武人的嘴脸.最为吃惊的是夏旬秋,此人武有绝招文有计谋,蓝庭梅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心里话不免为蓝庭梅担心,如跟了他定是泪湿襟衫,不会有安稳日子过.此人还是少接近的好. 于是诚心诚意地开口,”还望唐大人不吝指教”,说着深深地行了一作揖礼. 唐通有些茫然,本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心一下了软下来,很深情地说道;”郡主虽然放下了,但那姓倪的却来了京城,这下可有文章可做啦!”,说着脸上诡异地笑了. 蓝庭梅那会信他会有如此神通,定是胡乱瞎凑,冷笑地挖苦道:”你来京城多久,就算知道郡主有私情,难道连人来了京城也让你瞧见?”,恨不得臭唐通一地. 唐通头一昂,高傲地说道:”就那么巧,正被我师爷撞见,连老天爷也在帮夏小姐,不能不信呀!”,说着开心地笑了,好像是自己撞了大运似的. 蓝庭梅却不感激于他,继续用嘲弄的口吻说道:”那就有劳唐千总费心了!”. 那知唐通听了连连摆手,一脸的为难,赶紧说道:”要是知是我弄的鬼,非被千刀万剐不可,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说话间在摇头,算是在求饶. 蓝庭梅可不理会那么多,把心里想到的一下子说了出来,”难道要夏叔叔出头不可?”,说着盯着唐通,有些不屑. 唐通摇头置否,故意卖弄玄虚,”焌少爷怎样?”. 蓝庭梅和夏旬秋还未不得及反应.笺春却笑出声道:”真有你的!”. 蓝庭梅听了纳闷起来,唐通简直太神了,真的怀疑他是有备而来,对人不是一般的了解,简直是在算计人.夏旬秋听了心里甚是高兴,于是站起来行礼道:”多谢唐大人提醒,我们会酌情去办.”,心里在庆幸遇到了有心人,看似莽汉的唐通却是满腹鬼点子,起来时不免多看了他两眼,却发现蓝庭梅和笺春都在好奇地看着他. 唐通与夏旬秋一对眼,感觉到她的敌意.赶忙收住得意的形态,”虽说这不地道,但能促成一段好姻缘,也是值得的.”. 夏旬秋没吱声,蓝庭梅淡淡地一笑,心中有何想法也只有自己知道.笺春也看着唐通心中也是万般滋味,感慨万千.四人相持了一会,都没言语. 此时夏旬秋将蓝庭梅拉到一边,两人嘀咕一阵.具体说了些什么,只有她们两人知道.未了唐通将地址告诉后,夏旬秋让笺春送蓝庭梅和唐通出夏府,在夏府大门,笺春看着两人骑着马消失不见,心里在沉思些什么,方才离去. 唐通先送蓝庭梅回府,两人前后骑行.开始时两人无语,唐通追了上去,笑容可掬地问道:”你与夏小姐说了些什么?”. 蓝庭梅看了他一眼,并不急着回答.唐通依然笑着说:”不说也没什么,大意我知道.站在朋友的立场,我还是力劝让夏家出头,这样郧阳侯爷才有回旋的余地.”. 蓝庭梅并不领情,直言不讳,”我已决定好如何去办,不用你提醒!”.. 一句话将话题堵死,唐通还是坚持地说:”希望能考虑我的建议,这样至少郧阳侯爷不为难你.”. 蓝庭梅认定的事,不会轻意改变.有些不耐烦,”知道了!”,说着快马加鞭绝尘而去. 第五十五章:不叉样的侍书 腊月二十七,已近年关,各家各户都开始准备年货,在廊房街的通兴昌南货店,人流不息生意火红.这时进来一穿着整洁的小女子,看到一伙计呼叫道:”小宁子!”. “是倩姐!来买年货?”,那叫小宁子的伙计迎了上来. 那女子微微一点头,”怎么店名都换了?”. 小宁子解释道:”只是换了东家,掌柜伙计都是老人.倩姐要些什么?”. “还是老四件.”,忽然觉得有些不妥,”不会也换了字号吧?”. “放心!东家不管进货,都是吴掌柜在经营,都是以前的作坊,老字号,我让朱四亲自给你办!”,说着招呼刚忙完的朱四,”瓜子三斤,花生六斤,柿饼六斤,果子糕六斤,各分三份打包.”,说着亲自上前帮忙. 称好后正要分包时,忽然后面传来一声音,”是侍书姑娘!欢迎光临!”. 那女子很是惊愕,”怎么是唐公子!你就是通兴昌的东家.”. 此人是唐通,只见他点点头,”侍书姑娘到本店要买些什么?”,小宁子见两人认识,知趣地走到一边,不再说话. 侍书保持矜持,不失官宦家的风度,”我为家里买些过年用的干果,我每年都在此办理,不想今年换成唐东家.”. 唐通’哦’了一声,见招呼的是朱四,”打包好了吗?”. 朱四连忙答道:”都好啦!就等结帐!”. ”记府里帐上!”,唐通只是一摇手. 朱四连忙对柜台收帐的示意,”记东家帐上!”,朱四这下犹豫不决,”方姑娘是叫人送,还是自己带回家?”. 侍书没有多想,”每年不都是小宁子送吗?”,话一出口发现不仅是小宁子哑口无言,而且朱四也拿着包裹发呆.侍书忽然发现自己说话不是时候,一旁还有东家盯着. ”小宁子!你不是还有事吗?我来送侍书姑娘!”,唐通边说边向小宁子眨眨眼. 明显是压制别人,但在侍书这里没用,”给我叫辆车我一人坐车回去!”. 没想到唐通反应更快,”小宁子!还不接过包裹!”,小宁子也很快明白过来,马上接过包裹出了店门.唐通伸手,”侍书姑娘请!”,两人出了店门,看到小宁子往前在带路. 侍书看着唐通一本正经的样子,”唐公子!你究竟有何目的?”. 唐通笑了,并不表露自己何所求,”这么漂亮的姑娘,能守在身边是我的荣幸!”. 侍书没想到唐通竟是这样的无赖,站在原地不动,厉声问道:”你给我说实话,不然就不要送了!”. 唐通听了抹抹胸口,舒口气反问,”真的要说实话?”. 侍书心里有种预感,是对自己有所图谋.理直气壮地说:”你快说!” 唐通犹豫了片刻,然后慢慢地张口,”我喜欢你--!”,声音拉得很长. 侍书有种被羞辱感,闭上眼睛回绝道:”我不喜欢你!” 唐通这回说话加快速度,”我喜欢你小姐,希望侍书姑娘为我牵牵线!”. 侍书被唐通这句话吓着了,愣了一会连连摇头,”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那知唐通并不气馁,也不觉得羞涩,”秦小姐说不定就喜欢我这只癞蛤蟆,假以时日癞蛤蟆会变在青蛙王子,也不是没可能.”. 侍书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一阵好笑,却又不知用何话语来回应,嘣出一句,”就凭你?”. “我来京城就四个来月,不也开辟一方天地,再者凭的是颗赤子之心,不到最后绝不放弃!”. 侍书觉得可笑,”你真是一朵奇葩!”,然后就往前走. ”没有不可能,只有不尽其所能!”,唐通立刻追了上去. 侍书偏头看着追上来的唐通,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哼了一声,”那我就等着看!”. 没想到唐通回答得很痛快,”你就等着!”,侍书还在暗自发笑. 小宁子在前领着唐通和侍书走,往西过一条街巷到了盛宁街,再折向南到了轸月巷.往里走了没多久,来一条窄胡同,往里直走.来到一小门小宁子拧着包裹直接进去,没多久就出来,这时唐通和侍书刚到,小宁子对侍书说;”东西已给方伯,我走了.”. 侍书看着唐通,强烈地要求,”将你东家一并带走!”. 唐通这时正眼瞧着她,”有道是笑脸不打送礼人,就不请我进去坐坐?”. 侍书一听有些茫然,退而求其次,警告说:”你就不怕里面脏乱!” 唐通大笑不以为然,”死人堆里也能睡,还在乎这个!”. 侍书倒想看看他究竟如何,”那你就进来!”,说着就进了自己的家门,唐通盯了一眼小宁子,小宁子会意只好呆在附近. 是一个五间的小院,正座三间厢房,一边一间厢房,前面是别人院的后墙,只一条两人肩宽的窄巷进出.唐通看到侍书进了院门正对面的厢房,也跟了进去,是间厨房. 侍书正在用碗倒热开水,见唐通进来,递给他,”家里穷!只有白开水爱喝不喝!”. 唐通接过后,显得很满意,”这已很好了!”.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倩姑你回来啦?”. ”爹!是我!你忙吧!”,唐通喝了几口,见侍书出了厨房,放下碗跟了出去.唐通跟着来到厨房隔壁的房间,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在织草绳,见他奇怪地看着自己,忙解释,”老伯!我是秦府派来保护倩姑的家丁,近来路上不安全,小姐嘱咐定要安全接送!” 侍书看着唐通在抿笑.方老伯客气地说:”那辛苦你啦!你自己找地坐!”. ”好的!”,唐通看到旁边有个木凳就坐了下来. 看见侍书拿出些碎银子递给他爹,”你自己留着用,别又让两个哥哥拿走!”,方老伯连连点头,心里无限感到温暖. 侍书又关心说道:”我去烧水让你洗澡.”,说着先收拾床铺,唐通见那方伯旁边有一拐杖,看来是个瘸子,侍书应该隔三岔五回来照顾. 收拾完侍书到厨房去烧水,从唐通面前经过时,唐通就跟了进去.见侍书在往锅内打水,唐通赶到灶台炉口叠柴点火,侍书水还未加满,唐通点的火已燃起来. 侍书很是诧异,不仅问道;”没想到唐大人进厨房也是一把好手!”. ”结婚后就很少进厨房,没想还行!”. 看来他是个顾家的男人,对妻子定是格外地照顾,于是侍书好奇地问:”那你妻子是怎么去的?”. 唐通看着火苗沉默不语,侍书与唐通只有两面之缘,忽然问这个问题有此唐突.没想到他并不介意,细声地说:”被乱兵糟蹋,气不过自杀了!”. 侍书听了很愧疚,觉得自己不该提起此事.侍书来到炉口边,”唐公子我来烧火!”. 唐通看着她,面露柔情,”这么漂亮的女子,做这事我不忍,还是我来!”. 侍书从未有受到男人的怜惜,心里一阵颤动.很快醒悟过来,不经意之间有种反感,”你不是在轻贱我吗?”. 唐通看着侍书连忙摇头,”姑娘怎么这样想呢!如秦阁老是你小姐的话,我就连你都不如!不是吗?”,这个比喻让侍书一时手足无措,见侍书不说话. ”我这么努力就是要摆脱眼前的困境,就和你一样要改变现状,给你父亲一个好一点的生活,我们都是底层的人.”,说话时很诚恳地看着侍书. 侍书没想到唐通会说这样的话,自己也的确看轻了他,自己的意中人得是一文雅进士,而不是唐通这样莽撞武人,打心里对武人从没有好感. 唐通见侍书不吱声,疑惑地问道:”我说得不对?”. 见侍书还是不做声,唐通站起来道歉说:”是我刚才的话错了,请你原谅!”.. 侍书没想到唐通会向自己致歉,心里不免有种敬佩,”你就添你的柴吧!”. ”遵命!”,唐通喜笑颜开,说着就坐下看着火. 第五十六章:方家兄嫂 水烧开唐通熄灭火,见侍书装满一桶热水,唐通过去将一桶水拎到方老伯房间,倒进浴桶中.回头看到侍书拎着一桶冷水,马上上前抢过来拎着.一桶热水不够唐通再去拎一桶过来,唐通帮着将热水和冷水掺好后,退了出来,不久侍书关上门也出来. 见唐通还站着看着自己,侍书上前催促道:”你怎么还未走?我这可没准备饭!”. 唐通不为所动,淡然地笑着,”你不是还没走吗!我等你!”. ”你怎么知道我也要走?”,侍书显得很惊讶. ”我都看了,两边的房都上了锁,你爸住的房间,只有一个床铺,你没地方住!”,说着瞧了瞧院子里其他房间. 侍书没想到唐通观察如此仔细,”你都可以探案坐堂,你怎么不去考文试呢?”,盯着他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嘲讽. 没想到唐通当真了,”你不知道科举有多黑,上面没人很难考中,先考武举稳妥些!三年后再考文举.”,说得头头是道,好像定会成事似的. 侍书没想到唐通是这样想的,如考取文武进士,比起那些文弱书生只知死读书,考中进士不过是个书呆子,唐通能文能武圆滑世故,此刻唐通的形象不知高大了多少. 侍书忽然明白过来,他是奔着这去的,”所以你要娶我们小姐,就是为了这个?”. ”在侍书姑娘面前我不敢讲假话,那一次一见秦小姐我就被迷了心窍,我认定了她!”,唐通很坦诚,还带自信的笑容. 侍书并不认同,觉得他痴心妄想,”被我们小姐迷住的人多着呢,凭什么就你能成?”. ”我不是说了吗?没有不可能,只有不尽其所能!”. 侍书又听到唐通在咋呼,不知是如何来的执着和自信.有些不耐烦地怼道;”这话你跟小姐说去!看你还能如此咋呼!”. ”那得靠你啊!”,唐通盯着侍书,害得她挺不好意思的. 侍书打了他一下,”别看我!恶心!”,不知不觉中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唐通立刻转过头去,有些失望,”看来我还得多为侍书姑娘献献殷勤!”. 没想到会说出这样的话,侍书有些心动,笑了笑又推了他一下,”去你的!”,侍书发现自己竟和唐通有种莫名的亲近. 这时传来一男子的声音:”哎哟!妹子回来啦!”. 唐通忙回头进来一男一女,应是至夫妇,侍书忙叫道:”二哥!”. 后面那一个妇人,并不怎么待见侍书,但侍书还是叫道:”二嫂!”,那女人并不应声,直接进了对面的厨房. 方二哥指着唐通问道:”这位是?”. 唐通抱拳回应,”我是秦府的家丁,最近路上不安全,小姐让跟着!”,方二哥大失所望,没再说话也进了厨房. 这时方老伯的门开了,侍书进去收拾换下的衣服,丢进木盆在洗,唐通也进去看着他洗,搓洗完后看着唐通,”能帮我把盆里的水倒掉,拿到院中来吗?”. 唐通飞快地将水倒掉拿到院中,提桶水过来往盆中倒水,见侍书要漂洗衣服,唐通抢了过来,”水冷!我来!”. 侍书惊讶地看着他,唐通飞快地揉搓,又换了一盆水将衣服洗干净,动作飞快将衣服凉在竹竿上.方伯坐到了门口,一边搓草绳一边在看着他俩人. ”这是我认识的唐大人吗?怎么什么都会!”,这一会侍书真的对唐通刮目相看,以往见到的当点小官的,都不会干这低贱的事. 唐通笑着抿了一下嘴,”觉得我还行,就叫我唐大哥,唐大人我听到就别扭,行不?”. ”你我还不熟!”,侍书不敢造次,不要说唐通是官,而且还是腰缠万贯的东家. 唐通不想难为她,笑得很无邪,”行!以后再说!”. 侍书瞄了一眼唐通,觉得现在还看不透他.一上来就和自己摊牌,让侍书无法拒绝,这样献殷勤也理所当然,却让侍书见到一个真实的唐通,也不过是贫寒家的孩子,和自己的好像没有了距离,显得亲近了许多. 这时进来一个未到三十多岁的男人,后面跟着妇女和小男孩.唐通与侍书是面对面站着,唐通正面对着他.唐通正要提醒侍书她大哥大嫂回来了.没想到那男人直接对唐通行礼;”唐东家!怎么站在院里,请到里面坐!”. 初次见面,唐通有所防备,”方大哥不用,我等会就走!”. 方大哥陪着笑脸,很是热情,快要拖他进里屋,”你这么大个老板,怎么能让你站着呢!”. 见唐通为难,侍书忙上前解围,”今年的年货都是唐东家送的,待会你和二哥分了吧!”,说完转身并对一脸惊讶的父亲说:”爸!我走了!”. 这时方二哥和他妻子也跑了上来,方家二嫂马上变得很热情,”原来你不是秦府家丁,请问你是?”. 方家大哥忙搭话,”他就是小宁子的东家,中四十八万两银子的唐千总,老匡和穆婶找的东家!”. 方家二嫂上到侍书面前责怪道:”倩姑啊!这不是嫂子说你,你二哥的厨艺也是有一套的,怎么就让老匡他俩去,也不照顾二哥二嫂!”. 见侍书已是满面雾水,唐通也替她打圆场,”二嫂!我和倩姑刚认识,她不知道此事,不然不会不照应哥嫂!”. 方家二嫂变脸很快,”原来是这样,那唐东家以后得照应一下二哥二嫂!”. 唐通毫不避讳,”明年开春我会开粮栈,到时请二哥二嫂前去照应!”,这时见方家大嫂也很着急,又说道:”还有大哥大嫂!”. 方家大嫂马上感激地说道:”唐东家真是好人!”. 侍书见哥哥嫂嫂缠上了唐通,马上说道:”哥哥!嫂嫂!妹妹得赶回秦府,年货你们去分了吧!”,说着拉了唐通一把,示意一起离开. 在外人面前得保持风度,方家哥嫂还是笑着送两人出门.出了胡同来到轸月巷,小宁子和余滔站在马车边等着. ”你不用去了,家里还有事!”,唐通将小宁子赶走.接着扶侍书上车,两人并排坐着. 两人面对面,侍书甚是不解,”你不是哄我哥嫂开心吧?”. ”怎么会!我说的是真事,不知道他们会干什么,好妥善地安排,你跟我说说!”. ”我大哥大嫂吃苦耐劳,只要有活干就不想歇下.大哥擅长砌墙.我二哥厨艺还行,二嫂能搭把手.”,侍书说话很简扼,说完看着唐通. 唐通听了很快做出回答,”那你大哥大嫂就负责往粮栈运粮,二哥二嫂给粮栈伙计煮个饭能行!”. ”看你说的和真的一样!”,侍书有些不相信,明显有些嗤笑. 唐通很自信地盯着待书,”不相信?三年后我将是一方富豪!”. 侍书听了捂着嘴在笑,唐通知道她在嘲笑自己,等她不笑了,还是一本正经,”这话说早了,那就让时间来证明!”. 侍书忍不住又笑了,边笑边说:”就象用时间来证明你娶不了我们小姐一样?”,见唐通盯着自己,侍书发现自己有些过份,一下子停止了笑声. 唐通不正经半开玩笑,”真的娶不了馨仪小姐?”. 侍书是个实诚人,犹豫一下说:”小姐孤傲,你年纪偏大,结过婚还有孩子,就算小姐同意,老爷也会坚决反对!”,唐通犹豫了沉默不语. 侍书见他有所退缩,忙再问道;”唐大人还想娶我们小姐吗?”. 那知唐通依然很坚定,”娶!我还是那句话.”. 唐通刚要说时,侍书抢话,”没有不可能,只有不尽其所能!这句话我都滚瓜烂熟了!”. 唐通点头并不气馁,”三年!就坚持三年,什么结果我都认!”. ”三年后小姐嫁别人,唐大人!你该怎么办?”,侍书真的很担心. 见唐通不吱声,侍书用肘部推了推唐通,唐通忽然抓住待书的手,”那我就娶侍书姑娘,不枉帮我一场!”. 侍书甩开唐通的手,”唐大哥你说什么?”. 猛地听到唐通说道:”怎么叫我唐大哥了?”,侍书是在对唐通没有了防备时候,无意中这样称呼,不想被抓住了,有些怪不好意思,不由得低下了头,自己究竟怎么了. 唐通觉察到了,马上举起右手发誓说:”不管命运如何,我都要娶侍书姑娘,愿苍天做证,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侍书发现自己落入唐通的圈套,虽然自己对唐通有些好感,但还未到非嫁他不可的地步,马上回绝道:”休想!”. 唐通放下手,并不在意,”你可以拒绝我,但我必践行我的承诺!”. 侍书这下才放下悬着的心.唐通又说道:”我有我的承诺,你得践行你的诺言!”. 侍书马上板起个脸,”我可没答应你什么?”. ”帮我!告诉我馨仪小姐年后的行踪.”.. 侍书拗不过唐通,还是将年节后小姐要去的场所告诉了唐通. 秦府在内城最西北角的兴荣街,到了秦府唐通亲自扶侍书下来,看着她进了秦府消失不见,才坐车回去. 第五十七章:蓝庭梅挨训 涉阳郡主是俞王正室王妃所生的唯一女儿,倍受俞王宠爱.爱之越深恨之越切,自从与倪姓公子叫倪斌的有了私情,俞王动了杀机,但经不住女儿一再维护,还是网开一面,将倪斌赶出京城.开始为女儿寻找如意郎君,可一直没有看上眼的.当心灰意冷的女儿,只因重阳那天在碧辉山庄,击鞠场上一睹蓝庭枢品貌非凡,清新俊逸,英姿勃发,回来后就念念不忘,亲自要求与蓝庭枢联姻时,虽知道蓝夏两家早有意愿,只是差走个形式.俞王还是不顾被拒的尴尬,找上骆颜上门提亲.还是起到了效果,因为有顾虑才以蓝夫人身体有恙,暂停订亲.这是俞王最愿意看到的结果,只要再加上一把劲,就会马到功成. 当正在紧锣密鼓进行时,外面将郡主与倪俊私情传得沸沸扬扬.而且没过几天,倪斌找上门来,虽被拒王府大门之外,让更多的人瞧见,更坐实了郡主有私情这件事,真是颜面丢尽.让俞王措手不及,大为恼火.可俞王也不是吃素的,一查就是从郧阳侯府放出来的消息,夏焌叫唆人上的门.再不出手就会被人宰割,只能出狠招下毒手. 蓝庭梅并未跟父亲说,自己就让人将这丑闻传播出去,只等着坐收渔翁之利.那知等来的是亲舅舅为了娶一房小妾,与人争夺,仗着有权势,手下众多打手将人打得差点没了命,对方本没有背景.郧阳侯蓝畴就没当一回事,轻意就将事压下来,想私下了结.没曾想过了几天事件就棘手了,对方咬死不放,不要银子就要人坐牢,人被抓住进顺天府大牢.费了一番气力后,才知对方有了更大的后台. 蓝庭梅正在等候好消息时,被父母叫到书房.一头雾水的蓝庭梅一来到书房,见哥哥也在.父亲的脸色明显不对劲,蓝庭梅还未向父母请安,蓝畴厉声问道:”郡主的事怎么不先与我说,私下做决定,倒害了你舅舅.”. 蓝庭梅甚是不解,不就是打了人,最多是坐几天大牢,再赔些银子罢了.话不慎而出,”舅舅他是自己惹的祸,与我何干?”. 蓝畴一听气得指着她,也不顾及女儿的脸面,恶狠狠地喝斥,”不懂事的丫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蓝庭梅不想这样会惹父亲生气,不心干地叫屈,”我究竟犯了什么大错呀?让父亲如此责备我.”,一股不服气的样子,将头偏到一边去. 蓝畴气得说不出话,蓝夫人忙出来解围,”俞王手捏着你舅舅的罪证,不杀头就是恩典,俞王要的是什么不用多说.这事还未让你姥爷知道,不然是何种后果.” 蓝庭梅一头雾水,其中是非曲直,并不是她能懂的,”是什么?能让舅舅如些大罪?” 蓝畴一拍桌子大声质问,”你舅舅身为工部主事,这些年出手宽绰,是天下掉下来的吗?”. 这下蓝庭梅全明白了,这下才想起唐通所说的话,他是如何想到这一后果的,可是一切悔之晚矣. 见蓝庭梅不再做声,蓝夫人有些不相信女儿会如此神通广大,试探地问道:”真的是你将郡主此等事传扬出去的?”. 一直不曾做声的蓝庭枢,忙帮忙辩解,”连父亲都不知的,妹妹怎么可能知道.”,蓝夫人并未理会,紧盯着女儿希望她能说实话,同时蓝畴也期待着. 出了大事,还连累了亲人,蓝庭梅不敢再有所隐瞒,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蓝畴赶紧追问,”是谁告诉你郡主这件隐事的?”. 想到当时誓言,蓝庭梅不敢有所违背.很谨慎的答道:”我是买来的消息,事主不愿露面.”,眼神明显有所回避,并未让父母察着. 这样的回答怎能让人信服,蓝畴也不是好糊弄的,哼了一声,”都这时候了,你还有什么好隐讳的,连父亲也信不过?”. 蓝庭梅意志坚定,决不出卖别人.仍不松口,”连人都未见着,让我如何告诉你?”,女儿的脾气蓝畴最清楚不过,知道问不出结果,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蓝夫人出来打断两人,”还是说说下面该怎么办,何必计较这点.” 一场僵局就此打破,最为着急的是蓝庭枢,心急如焚地接话,”父亲!还是想办法救舅舅出来吧!”. 蓝畴已是一筹莫展,正在气头上,对着蓝庭枢责问,”你想个办法,我是无能为力啦!”,蓝庭枢一下子就懵了,想说又不敢说,因为自己也没有明目,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蓝庭梅傲气地回应,”不管如何,就是不能低头,断了哥哥的幸福.”. 蓝畴一听就来气,气愤地回敬,”那就交给你!把事办妥!”. 本是一句气话,没想到蓝庭梅却硬气地回答,”交给我就交给我,怕啥子!”. 见多识广的蓝畴岂会如此轻率,让她去只能坏事,喝斥道:”你给我滚!”. 父亲很少对自己发脾气,这完全是看轻自己,自己一点面子都没了,怎能不气愤,哭着跑了出去. 蓝庭枢本想追出去,但还是理性地留下来.对父亲解释道:”妹妹都是为了我,父亲不必再难为于她.”. 蓝畴对儿子还是很有耐心,摇头几下,”我是恼她不与我商量,将事情闹到这一地步.”. 蓝庭枢很能理解父亲,这事主要是妹妹的错.柔声地问道:”父亲想好怎么办了?”. 蓝畴看看自己的儿子,有些说不出口,叹息一声,”俞王将人证物证都已准备好,就等着上呈大理寺,到那时你舅舅就彻底没救啦.”. 蓝庭枢听后犹豫不定,不知该如何才好.蓝夫人也自言道:”这事连你舅妈都还未知会,如闹开来,以你舅妈为人,又不知生出何种祸端.”. 这分明是给蓝庭枢施压,让他左右为难.看来蓝畴夫妇早就有了定音,不想太强势.两人看着儿子,深知儿子的不容易. 相对静寂一段时间,还是蓝畴不想太难为自己的儿子,”枢儿你先回去,我和你母亲再商榷一下.”,蓝庭枢仍不愿离去,是因为心里没有个底. 蓝夫人上来扶着他的肩,”不要太忧心,总会有解决的办法,走吧!”,说着扶着儿子出了书房,目送着他离去. 俞王府这边也是一团乱麻,涉阳郡主的私情闹得全京城皆知,是蓝庭梅使的坏,只要不是蓝庭枢就好.倪斌的再次出现,出面虽是夏焌,背后肯定是夏瞻纵容.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郧阳侯蓝畴的态度. 丑事被揭,涉阳郡主赵青盈里子面子都没了,在闺房里闹绝食,摔东西,打下人,闹得是不可开交.俞王妃从小就溺爱这独生女,免不了到俞王那哭诉,凭谁心里也安静不了.俞王心里是不与人争,但欺负到自己头上那就是另一回事.要是不出手,一出手就是点人死穴,蓝畴被制住,夏瞻也不敢擅动,一切都在俞王的掌控之中.. 现在是这消息是谁告诉给蓝庭梅的,知了阁向来不敢卖皇家的隐私,这可是灭族的大罪.蓝畴是明事理的人,夏瞻就是知道,也不敢触动龙须,这可是皇家威严,岂是他能撼动的.俞王府知道的人很少,有俞王的严命,他们不敢. 蓝庭梅这些小辈中更无人知晓,传递消息的肯定是与之接触过密之人,一阵明查暗访,唐通此人跃入了俞王的眼线.八面玲珑,江湖势力,露拙隐巧,此人深不可测,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苦于没有实证.目标已有,只要紧盯,不怕狐狸不露出尾巴. 第五十八章:硬闯唐府 闷想了几天的蓝庭梅,越想越不是滋味,想把心中的疑惑,当面向唐通问清楚.于是一人骑马来到廊房街日晟巷的唐府. 也不通传,一人就往里闯,一进大门就有年轻的家丁上前拦住.很有礼貌地问道:”小姐!请问你找谁?”,蓝庭梅不予理会,拔开那家丁,”我找唐通,给我让开!”,那家丁跌倒在地,蓝庭梅径直地往里走.后面传来呼叫声,”有人硬闯,快拦住她!”. 蓝庭梅装做没听见,转眼来到二门,这时一中年汉子拦在前面,伸手阻挡,”小姐!请自重!”,蓝庭梅也不管那么多,想推开此人,这可不是那守门人,却被他闪了过去. 这下惹恼了蓝庭梅,摆开架势与那人动起手来.不曾想那人有一套,两人不分上下,一时还制服不了他.故技重演,蓝庭梅抽出了鞭子,那人不是唐通,虽躲过了第一鞭,当第二鞭挥来时,已躲闪不及,眼看就要挨上一鞭. 忽然跃上一人来,动作敏捷抓住鞭子顺手一扯,鞭子从蓝庭梅的手中抢了过来,此人正是唐通.在场边的唐府众人都惊愕万分,没想自己老爷能有这身手.也只有毛宗协一人捋须在微笑,女人们都目瞪口呆,不相信这是真的. 唐通走到蓝庭梅身边,将鞭子递给她,”蓝二小姐是不是太冒失!不是每个人都能躲过你的鞭子.”,见蓝庭梅不接,又递了几下. 蓝庭梅有怨气地接过来,轻蔑地说道:”本以会唐府会有高手,原来只是虚把势,领教了!”,说着就往里走. 唐通跟了上去,”象蓝二小姐这样的高手,有几人能敌,也只有唐某能接上几招.”,话还未说完,蓝庭梅转过身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唐通下意识地笑了笑,伸手做出请的姿势,”请到客厅用茶!”. 蓝庭梅这才静下心来,往四周看了看.然后不正眼地说道:”这么小的院子,唐千总是不是太寒碜自己了.”,说着盯着唐通,不免有种高傲的气息 唐通很不在意,倒还自我得意,”比起宣府的住所,这可是天堂.有啥寒碜的?” 蓝庭梅摇摇头,坐拥大把的银子,却和守财奴一样.试着问道:”听说唐千总盘了个南货店,是打算在京城长住下去?”. 唐通显得信心不足,但还是从容以对,”想在京城置份产业,虽有心但恐难如愿,一切顺其自然吧!”,说完冲着蓝庭梅笑了笑. 在京城呆久了的蓝庭梅,知道留在京城为官的不容易.心有感触,不免有些忧心,”那就祝唐千总好运!”,话音一落,招招手,”我有话要问你!”,说着直奔客厅而去. 唐通请蓝庭梅坐,素素前来上茶.素素身穿艳红的衣服,唐通不克扣下人,伙食与自己没有多大区别,经几个月的调养脸色红润,比以前更标致,举止很有女人风范. 蓝庭梅盯了她一会,见素素并未退下,却站在唐通身后.于是冷笑地问道:”唐千总的侍女,真是又漂亮还会痛惜人.”. 唐通并不在意地反问道:”是吗?不过是小丫头,端端茶扫扫地而已.”,说着摆摆手示意她下去,素素很懂赶忙行礼,退了下去. 蓝庭梅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素素,这一切唐通看在眼里.只剩两人,由于单独相处的机会多了,都没有了彼此间的不适应,气氛很是轻松. 蓝庭梅继续挖苦,”府院不大,配套还是齐全,唐千总就没有枕边人?”. 唐通一听就哈哈大笑,心高气傲地显摆,”怎会没有?刚才那丫头就是私藏,如何?”. 蓝庭梅岂能不知这是假话,就着唐通的话反问,”是吗?那就恭喜啦!什么时候办事,我也来凑个热闹.”. 唐通对着她悠然地笑着,”快了!不会忘了蓝二小姐.”. 蓝庭梅不由得有些妒忌,瞪眼看着唐通,想要发作但还是忍了下来.收拾好心情,蓝庭梅直奔此行的目的,”你怎么知道俞王会报复,能掐会算吗?”. 唐通看了看蓝庭梅,并不急着回答.这让蓝庭梅有些心急火燎,更不耐烦地吼道:”装什么大尾巴狼,快说!”. 唐通不急不忙,说话很有条理,”俞王沉迷于字画,是装给世人看的,其实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而且报复心极强,谁得罪了他,能落得好吗?”. 几句话让蓝庭梅豁然开朗,以前总认为俞王自由散漫,沉迷于酒色字画,是个懒散闲人,原来是这样.唐通怎会知道这么详细,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通看着她,笑得很邪性.也很古怪,”我是说猜的,你信吗?”. 蓝庭梅站起来怒目而视,训斥道:”你能不能正经些?”. 唐通赶忙点头嘻笑,”郧阳侯早就知道,只有你不知道而已.”. 蓝庭梅顿觉奇怪,并不是这么回事,”我爹并不知郡主的事,何来我一人?”,眼睛看着他,期待答案. 唐通摇头解释道:”我是说俞王蛰伏不露声色,因而不敢轻意回绝俞王的提亲.”,唐通有些飘然,并没面对她. 不接触不知道,唐通竟是如此深沉之人,以前真是小看了.好奇地问道:”如是夏家传出,会是怎样?”. 唐通干脆地摇摇头,”不知道!”. 这下蓝庭梅有些不依不饶,哼一声,”你不是会掐能算吗?”. 唐通一脸端笑,有些不相信这是自己,”本人深感荣幸!原来我是神仙呀!可对于蓝二小姐可是出气筒.”. 蓝庭梅听了很气愤,手伸过去轻轻地打了唐通一下,想要探究地问:”你不让我传出这消息,是何原由?”. ”我不想蓝二小姐身陷泥泞,找我的岔,我受不了!”. 蓝庭梅跺了几下脚,不由骄气又柔声说:”你欺负我!不理你了.”,没想到一向男子气概的蓝二小姐,竟学会了撒娇. 这让唐通很是意外和惊诧,还是不忘嘲讽,”不会吧!这是我认识的蓝二小姐吗?”,笑得有些失态. 蓝庭梅伸长右臂,右手试着向唐通挥去.暴躁地训斥道:”看我怎么收拾你!”,知道是场朋友间的打闹,唐通还是站起来跑着躲开. 蓝庭梅立马叫住,”别走啦,说说下面该么办吧!”. 本没想走开的唐通坐回到原座,叹了一口气,”就看你哥能不能顶住,我看难!”,原来这就是他叹息的原因,说着头四处环顾,很是肯定.. 蓝庭梅岂有不懂之理,也陷于了沉思之中.两人一下没有话可谈,蓝庭梅趁着看看唐通的书房,一路浏览看到有许多的书籍,大多是子书经典,科考之类,反而经集比武略要多得多,摆放得很有条理,而书桌上摆的却是武典居多,看来还是在准备武举.蓝庭梅对读书不感冒,读如此多的书,岂有不见多识广,善于心计谋略,自己不免矮了一大截. 临近中午,蓝庭梅被留下吃饭,加上毛宗协就三人,蓝庭梅缄默其口,客客气气,又多了一个陌生人,蓝庭梅倒有了淑女的风范,吃得慢且吃得又少.没有佣人待候,宴席简单,这些蓝庭梅不在意,那素素就再也没曾露面,看来真的是个端茶倒水的丫环. 第五十九章:京城的第一个除夕 新年前的除夕,京城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唐通早就吩咐下去除夕要大办.这些佣人和丫环只有吕金莲签有卖身契,其他都是自由身,回家过年的很多,只剩下老匡一家,阮湛,吕金莲,见小宁子也回了家,冯素素留了下来.共十二人过年,也分成二桌坐下. 临近黄昏鞭炮齐鸣,家家户户开始过年.戌时唐府也开始放鞭炮,唐通和毛宗协从书房走出来,看着鞭炮放完,唐通带着虎子敬完祖先才落座.唐通坐正座,虎子本来是坐在唐通旁边,却闹着要和石锁坐在一起,唐通只有随他. 毛宗协在唐通左边,老景在唐通右边,阮湛和冯素素五人坐上桌.唐通站起来举杯,”今天是除夕,大家辛苦了一年,今晚就敞开了吃喝,没有主仆之分,来大家干一杯!”,唐通先喝干坐下. 这时素素过来斟酒,唐通伸手阻止,”今晚各吃各喝,不用谁来侍候,你去坐下!”,说着抢下酒壶,给毛宗协和老景斟上,当给阮湛斟酒时,阮湛站了起来,”东家我来!”. 毛宗协提醒地说道:”让大人斟第一杯酒,后面就是我们斟!”. 阮湛听了双手举起让唐通斟满,素素也站起来,双手举着接唐通斟的酒.接着是相互敬酒,当阮湛敬唐通酒时,心情非常激动,”我从来没见过这样随和的老爷,和我们下人同桌吃喝,我敬老爷你!”,说着就一口喝干. 唐通端起酒杯爽朗地笑了,”那是因为我没成亲,身边有了女人就不能随意快活,干!”,说完就一口喝完. 素素腼腆站起来,举起酒杯,”老爷!我敬你一杯!谢谢你救了我妈!”,说完一口干了. 唐通摆摆手,表明自己的态度,”素素!以后这事就不要再提起,都过去了,不要总记挂在心上!”. 那知素素仍然固执地说;”我会把它放进心里记一辈子!”. 唐通不再说什么,将酒喝下.洒过三巡后,只剩下四个男人,毛宗协提议,”这样寡坐独喝无味,就请东家吹奏一曲如何?”. 唐通也兴趣使然,大声应道:”行!”. 毛宗协叫道:”素素拿笛子来!”,素素应声去了. 待笛子拿来,唐通站到两桌的中间,向在座的各位看了看.毛宗协捋着胡须,”看来老夫才是大人的知音啊!”. ”要不等会毛兄也吹奏一曲!”. 毛宗协连忙摆手,”太差!会扰了大伙的清耳!”. ”我不在意!全当自误自乐!”,唐通还在调侃. 毛宗协没有再做声.唐通先来了首欢快的和阳春,轻松畅快声音悦耳,唐通只当是练练技艺,并不追求难度.一般人听起来也很动听,就会说你吹得好.唐通下一首是根据牧歌所改的牧羊曲,也是让众人听声入耳,无嘈杂起伏,通俗易懂就行. 两曲完毕唐通走向酒桌,将笛子放在桌上,毛宗协指着众位,”还是这牧羊曲听起来悦耳动听,你看大家都入了迷!”. ”牧羊曲被声弦大家看不起,我却认为对陶冶心情,此曲是个不错的选择.”. 毛宗协也彼有同感,连连点头.唐通很有诚意地说;”老兄!去弹一首算是醒酒也好!”. 毛宗协经不起力劝,最后答应道:”好!听听我的嘈杂之音.”. 琴早就准备好,毛宗协上台明显有些醉意,停了一会才拔动琴弦,是一曲秋水,唐通闭眼听着,弹得不错,只有些错音,权当自娱,弹得再好又有何用,能自我陶醉就行! 等毛宗协弹完.唐通又来调侃他,”毛兄!再来一首如何?”. ”不敢再献丑,大人再弹几曲!”,毛宗协不忘怂恿他. 唐通不停地摇头,”没心情!我再陪老兄喝几杯!”,现在只剩他们两人,老景和阮湛知趣地走了,一直到亥时饮酒才结束. 唐通和毛宗协两人到书房喝茶下棋算是守岁.下棋毛宗协找到了乐子,唐通根本不是对手,让唐通六子还是输. 毛宗协不忘调侃他,”大人真是屡败屡战,我敬佩大人的勇气!”. ”总得让老兄有赢的快感吗!不然长夜茫茫如何能熬过去?”,唐通将棋子一丢,说道:”好了!老兄去看我练练拳脚,如果还有时间再听我弹奏几曲如何?”. 毛宗协欣然同意,”岂敢不从!我还可以帮忙提几桶热水呢!”,两人来到后院,毛宗协就看着唐通练武,能坚持不懈不是每个人能做到的,热热身后唐通开始舞刀弄剑,举举石锁,最主要的是练习箭术,这是唐通的强项,半个时晨下来唐通已是大汗淋漓,见唐通练完,老景立刻递上热茶. 毛宗协上前语重心长地说;”日久坚持,大人不是一般人呀,我对此佩服不已!”. ”难得毛兄说此话!还得靠毛兄多多提醒,没有了你,我不知如何能撑下去!”. ”大人请放心!我既然已答应大人,就一定与大人共进退!”. 唐通拍拍毛宗协的肩膀,”多谢毛兄!”,两人又来到书房,休息一会儿,唐通让毛宗协没事看看书,自己动去洗洗就来. 唐通来到澡房,已装上满满的一桶热水,只有素素在里面,平时有小宁子在唐通不觉得,看到素素用手试试水温,热雾中看到素素刚刚成熟的身体,当看到最凸凹的部位,心里不免悸动.长久没接触过女人,又单独与少女独处,心里不免有种欲望,这是素素从身边走过,唐通有种想要抱住她的冲动,素素绝对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 唐通深呼一口大气,还是忍了下来,”你出去吧!我自己来!”,素素应了一声关门出去,唐通独自一人泡在浴桶里,释放心中的压抑. 洗完澡后,已是子时,京城到处都放起鞭炮来.唐通由于刚洗了澡,不想再弄脏一身,就看着老匡一家和虎子在放,融入到欢乐的气氛中. 夜深人静,只有唐通一人在书房,不免陷入遐想.现在的生活是十几年来最为安逸的日子,远离战火纷争,不再颠沛流离,担惊受怕.如果以后总是这样的日子该是多好呀!但是现实告诉唐通,他还有许多的事要去做,一丝都不能松懈,不然就陷入万劫不复之中,那将是后悔莫及. 往事历历在目,也只有唐通自己一人知道.后面如何去做,好在不是自己一人,身后还有众多的推手,想起来唐通就燃起火热的欲望,他要站在权力的最巅峰,实现他人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正在此时,一声音响起,“考虑好了吗?”,说话的是毛宗协. 回头看着他,唐通点点头,“我决定从外部击破,联合浙党齐党,打倒曹疏!”,说此话时唐通很是坚决. “那秦馨仪是很验难攻破的,不象夏旬秋,是个很适合做伴侣的女人.”,毛宗协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不怕!夏旬秋也有她的执拗,认定了蓝庭枢,就不会轻易放弃.秦馨仪却是一张白纸,我要印在她心坎里.”,停了一会,又说道:“想要逃过夏瞻的眼睛,并不那么容易,不如针锋相对!”,唐通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毛宗协很认同地点点头,其实他也是这样想的.“那我就在秦允厚那边多下点功夫,以便为你创造更好的机会.”. 唐通只是笑笑,转过身去,象是一人在自语,“还是得努力才行!”.. 由于唐通是背对着毛宗协,“你在说什么?“,听到毛宗协的问话,唐通这时才明白过来,转头笑着再说道:“我们得努力!再努力!“. 毛宗协这下笑了,原来他是个聋子.但有一种特能,看人说话的口型,就能判断出他在说什么.刚才是没看到唐通的说话口型,才不知说些什么.上次在桑日轩前,陈定先叫他没反应,幸亏唐通为之周全.还有一人在祥兴赌坊,小二扯他的衣服,才知道是小二在跟自己说话,一般的人是看不出来. 第六十章:清远侯府拜年 大年初一,是到清远侯府叩拜恩师的日子.应试的举子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必须得交五百两银子的考试费,只要清远侯府收了一定得中. 名义是为了疏通考官和打点监考的官员,兵部武库司官员三年一次的孝敬费是绝对不能少的.唐通这次是一个例外,四十八万两飞来的银子全京城都知道,孝敬的数目一定要高出许多.唐通与毛宗协商量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五万两,这个数目能买一个从二品的指挥同知,清远侯陈德怀应该没有话说. 唐通一早就来到内城长廷街的清远侯府,唐通已来过多次,扔给守门府兵二两银子,唐通就直接进去.公爵府可养府兵五百,侯爵府可养府兵二百,这些在兵部都有造册记载,由朝庭发响.就凭全副武装的士兵,堂堂侯府还是挺威风的. 唐通来到管家陈钦晋住的小院,虽然唐通是第一个来,但陈钦晋早就在房中候着,总会有早起的鸟.唐通进到房间揖手,”陈管家新年好!”.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求人办事不得不低头,陈钦晋只是微微抬头,”唐千总新年好!有事?”. 唐通马上将一张五万两和一张二十两的银票折叠在一起递给陈钦晋,”这是我的考试费,有份是给陈管家的!”. 陈钦晋接过展开看了一下,马上折起,”唐千总真是客气!应该还有其他要求吧?”. 唐通点头,毫不隐讳,”我想谋西定门城门尉的职位,请陈管家告知清远侯!”. 陈钦晋想了一会,”唐千总的意思我明白,我会转告侯爷!”. ”那就多谢陈管家!”,唐通不忘拱手感谢. 见陈钦晋没有再吱声,忙行礼,”在下告退!”. 陈钦晋起身送唐通出门口,笑着伸手,”唐千总好走!”. 唐通躬身行礼,”多谢!”,见陈钦晋进去才转身离开. 就在唐通离开不久,陈德怀的二儿子陈钦瑜忽然来到,陈钦瑜是中军都督府卫镇抚从五品,是个很闲的官职.此人整日里游手好闲沾花惹草,最近手头紧,知道今天清远侯的武举门生来交例钱,想从中扣留些日子,以便应应急. 进来时陈钦晋已将自己那份收起,正在看那五万两的银票,陈钦瑜一把抢了过去,一看是五万两的银票,好奇地问道:”是谁送这么多钱?”. ”是唐通唐千总!”. 陈钦瑜见过唐通,充满好奇地问道:”他要谋何职位?”. ”西定门城门尉.”,陈钦晋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这五万银子恐难入帐. 陈钦瑜对官职的价位还是清楚的,要不了这么多钱,有二万就够了,加上孝敬他老爹三万就顶够.陈钦瑜将银票塞进自己怀中,看着陈钦晋说:”我去将钱散开,帐上记三万!”. 又是老虎借猪,陈钦晋马上喊道:”少爷!你不能这么干,让我怎么交差?”. ”你上次有批钱没入帐,要不我告发你!”,陈钦瑜威胁他. 陈钦晋大呼冤枉,”那不是你拿走了吗?”. 有把柄在手,陈钦瑜无所顾虑,”这也是你失职,还有你受贿别人的银子,这你逃不掉吧?”,陈钦晋这下彻底哑然,失去了底气. 见震住了他,陈钦瑜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三万两银子能办好的事,不用担心!”. ”万一没办好呢?”,陈钦晋心中真担心. 陈钦瑜给他保证,”不可能!我亲自去找尚世叔,肯定能搞定!”,说完就飞快地跑走了,剩下陈钦晋一人在发呆. 唐通从便门出来,准备到客厅等候陈德怀的召见,仆人一看就知道唐通是从陈管家那里来的.此时陈定先来了,唐通拱手,”陈少新年好!”. 陈定先回礼,”唐大哥新年好!”. 两人很有礼貌的客气一番,然后到客厅落坐,此时已聚集许多的人,彼此打过招呼的,熟悉的和熟悉交谈,没人说话的就静坐着,唐通就属于此类人.没多久陆续地胡希禹,杨维标,张翼诚,于健和向国桢等人陆续来到,于是有了交谈的人,东扯西拉地聊着. 巳时清远侯陈德怀来到大客厅,大家马上都揖手,”给侯爷拜年!”. 陈德怀笑着揖手回礼,”大家新春快乐!”. 见到众人的心拜诚服,陈德怀很是高兴,连忙招手,”大家坐!”,众人才一一就座.陈德怀满面笑容地启口;”去年我们击鞠赛夺魁,今年武试我们也能夺魁!”. 陈德怀看了看各位,瞟到了胡希禹身上,”胡贤侄!”. 胡希禹出列行礼应道:”陈世伯!”. ”我们祖上是世交,我又和父亲也是知已,希望这次武试你能一举夺魁!”,陈德怀不经意之间心花怒放,看来希望很大. 胡希禹有些手足无措,大声说道;”侄儿不负世伯所托!”. 陈德怀招手,”你坐吧!”. 陈德怀又喊道:”唐通!”. 唐通听到后马上出列行礼道:”唐通见过侯爷!”. 陈德怀还是在笑着,”外面传言蓝少侯爷是不争的状元,你打败过他,在文试多多努力,夺魁也不是没有不可能!”. ”我一定谨记侯爷的教导,为清远侯府争光!”,唐通显得很有自信. ”当然其他各人都还有机会,都要努力,击鞠赛那么难我们都赢下,什么都有可能!”,大家精神都振奋.随后大家都谈谈自己的感受,又说又笑,特别是陈定先说得最多,感慨最多期许也最多.午时未到大家起身告辞. 出了清远侯府,击鞠的七人又聚到一起.杨维标首先提问,”我们接下来去那?”,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话. 唐通见大家不吱声,就带头发出邀请,”去我那!我请大家吃饭!”. ”我就等着唐大哥说这句话.”,杨维标很是高兴. 众人没有异议,唐通把头一甩,”走吧!”. 这时胡希禹揖手,”我家中有贵客,就不打扰唐大哥!”. 唐通很有诚意地力劝,”真的不能推辞吗?兄弟们难得聚聚!”. 胡希禹依然摇头,”真的推不掉!”. 见是这样,唐通拍拍胡希禹的肩膀,”那你去吧!”. 陈定先这时也站了出来说:”本来家中也有贵客,妨于大家兴致不好开口,既然胡兄弟也不去了,我还是回去陪贵客吧!”. 唐通点点头,待两人走后,其余五人出礼文门而去. 马上就要到平定大街,不曾想前面出现堵塞.五人都是武人,扒开人群,见五个地痞在拦住两位姑娘,地上有一碎花瓶. 只听到一地痞在说:“不准走!得赔十两银子才行!“. “明明是你碰到我,故意脱手.再说这花瓶最多值一两银子,明明是讹诈!“,一姑娘在争辩,另一个却在观察周边的四个地痞,看来她们被纠缠好长一段时间. 唐通认得此人,是夏旬秋大丫环笺春,旁边的是他小姐妹姹兰.出头的是姹兰,在观察的是笺春,在夏旬秋的八大丫环中,两人关系最为要好.与笺春相比,姹兰就显得逊色许多,只能说是中等姿色. 刚才说话的地痞,唐通也认识,就是邹洪胜手下周兴.本来就是无赖,没有了去处,就做些下流营生,就是现在的碰瓷. “只有二两,识趣的话就拿着走人,不然一个子也没有!“,话未说完,唐通就来到周兴面前,将二两碎银子,在他面前亮着. 一见到唐通,周兴本能地怔了一下,马上启口:“既然唐千总都这么说了,在下怎敢不遵,得罪!“,说着拿过二两银子,招呼其他四人消失在人群里. 这一切被众人瞧在眼里,都被唐通的义举所折服,事情往往退一步海阔天空,但有人就是看不透.这不!一声音传来,“你这是纵容!助纣为虐!还在这得意啥?“. 说话的是笺春,看来她是气愤不平.唐通笑着靠近她,“那笺春姑娘觉得如何处置为好?“. “就应该送官府,不对!唐大人不是擅长打架吗?得打他们一顿最好.“. 唐通哈哈哼笑两声,“笺春姑娘今日让我打架,是不是今年得打上几百架才够?“. 聪明人一点就通,笺春一下子就知道唐通说的是何意.却见姹兰却反驳道:“谁要你打啦?给他们一个教训也好,你倒好还给钱.“. “在新年还出来做龌龊事,定是遇到难事,我们为何不站在对方的立场想呢?就当是行善积德,何尝不可?“,唐通就此摆道理,说的是实在话. 笺春懂了,自己没曾想到这深层次.忽然有种异动,伸出手,手掌向上,并不说话,只是看着唐通,让他去猜. 唐通想了一下,诡异笑着,“大街上讨红包,可不吉利,要不到我家,我给你一个大大的红包!“. 见自已的意思被猜中,并不认同回驳,靠近唐通耳边轻声说:“我只是要与你击掌盟誓,你定追不到秦馨仪,谁输了就答应对方一件事.“,说完又伸出手,大声说:“敢吗?“.. 唐通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后击她的手一下,“谁反悔,谁当众学狗叫!“. 笺春抽出手也击唐通一下,“一言为定!“,有种阴谋得逞的表情,诡异地一笑,与姹兰一起离开. 第六十一章:丽人有邀 杨维标和张翼诚两家是世交,都是清远侯老家的亲戚故旧,是为了击鞠赛提早来到京城.并未住在清远侯府,而是找一小客栈一同住下.平日里没事就过来唐府,谈心喝酒玩耍.如今大过年的也没有地方可去,更不时地来找唐通,主要是因为唐通单身一人且为人豪爽,有时晚了就在唐通府中住下,没有顾虑就和自家没有区别. 这日大年初七,二人应约来到唐府,聊得正欢时,老景来报蓝二小姐来访.唐通不由得笑了一声,”这下我们兄弟有可事要忙啦!”,两人心知蓝二小姐的为人,决不会有好言好语,定是会盛气凌人,兄弟间的欢聚就要打乱. 杨维标半开玩笑地调侃,”没我和张兄的事,唐兄你可要小心!”,此话一出张翼诚也不由得笑出声来. 当唐通出迎到客厅门口,蓝庭梅大老远地喊道:”唐千总新年吉祥!”,说着抱拳算是行礼,完全没有一丝女人味. 唐通也行礼道:”新年快乐!你看!蓝小姐一来蓬荜生辉,许久不见日光,这不太阳立马当空.”,这时杨维标和张翼诚跟了出来,连忙也向蓝庭梅恭贺. 蓝庭梅有感而发,”本以为清远侯一伙的头是陈定先,看来要换人啦!两位说是不是?”,说着径直来到三人面前. 唐通连忙纠正,”蓝二小姐说笑,两位兄弟也是前来恭贺,早到一会而已.与陈少扯不上关系.”,接着伸手,”里面请!”,将蓝庭梅迎进客厅. 唐通想请蓝庭梅坐,蓝庭梅只是环绕地看来看去,过了没多久忽然开口,”我有事跟唐千总说!”,说着看了看杨维标和张翼诚,两人只好起步离开回避. 唐通马上制止,”我与蓝二小姐没有私事,都可以来听听.”,杨维标和张翼诚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听唐通这么一说就停了下来.蓝庭梅虽有不情愿,如硬是要赶走他俩,没事也变成有事,只好默认两人留下. ”不知唐千总有没有时间,能陪我去办件事可否?”,蓝庭梅切入话题. 唐通看了看杨维标和张翼诚,故作为难,”有客人,要不改日.”. 蓝庭梅不把两人当一回事,径直走向两人,厉声说道:”你们不能老来吵烦朋友,是不是到了该离去的时候.”,早闻蓝二小姐惹不起,谁人不躲远些. 张翼诚装做刚明白过来,”我正想离开,就不打扰!”,说着拖了拖杨维标,示意快点离开.杨维标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笑脸嘻嘻地说:”既然是办事,多个帮手就好些,要不带上我俩?”,说着看着蓝庭梅,算是相求. 不等蓝庭梅答话,唐通爽快地说道:”好!这样就不失待客之道.” 蓝庭梅也觉得是个妥善的办法,有些不情愿地点头,”只能跟去一人,你俩商量好.”,张翼诚已成亲,不想搅和到儿女私情中去,就先行离去. 三人徒步而行,从崇武门进内城.沿西直大街一路走,连杨维标也感觉到是要到全宴聚.进了全宴聚,蓝庭梅不要小二引路,上楼来到了一小雅间. 蓝庭梅对两人说:”你们先等着!”,说着先行开门进去,接着立刻拢上门,里面有谁却一点也没看见,唐通和杨维标只好在一旁等着. 唐通并未做过多的侧重,淡定地和杨维标都不说话,耐心地等着.这时门开了,蓝庭梅并未出来,出来的是笺春. 笺春向唐通行礼,”唐千总!又见面了.”. 唐通并不意外,揣测里面应是夏旬秋,怎能少了笺春.“笺春姑娘好!”. “只能你一人进去.”,接着对杨维标说道:”你和我守在这!” 笺春发现杨维标不对劲,原来笺春的美貌让杨维标一下子怔住了,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笺春知道是为什么,没想到此人没有唐通一半的定力,很生气吼道:”听到没有!不然你快滚蛋!”. 杨维标立马醒转过来,初一那天并未瞧真切,今天近距离真是太美了,一时失了态.茫然失措地答道:”是我失礼!惭愧!”,说着不好意思看了看唐通,脸不由得就红了一大片. 唐通很优雅地对笺春笑了笑,歉意地说道:”笺春姑娘别见外,我这位兄弟虽有些失礼,但并没有坏心,大可放心!”,说着推开门进去,又关上了门. 如唐通所猜测只有蓝庭梅和夏旬秋两人,桌上点了四盘菜.蓝庭梅依然坐着,夏旬秋站了起来行礼道:”唐大人!大年节地叫你来,真是冒昧,快请坐!”. 唐通很有礼貌地揖手,”夏小姐客气!要是早知是你相邀,我定会提前来.”. 蓝庭梅一听唐通此话就来火,马上责备道:”是我相请就不来啦?”. 唐通很圆滑地回应,”那我先去郧阳侯府提早等你,一同前来.”,这是奉承话,让蓝庭梅无话可说,也使得夏旬秋领教了唐通的世故,变脸极快. 话回到正题,唐通饶有兴致地问道:”夏小姐相邀,不止是吃饭吧!”. 真是聪明人说话不含蓄,到适合夏旬秋和性格.再次伸手文静地说:”唐大人请就坐!不急这一会儿.”,涵养不是一般地高,比起蓝庭梅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唐通一下子有所感触,不免心一丝震动,或许是两人相比太两极化.唐通慢慢坐下,等夏旬秋坐下后,”如是感谢之类的话大可不必,是我失策给夏小姐添了麻烦.”. 夏旬秋优雅地一笑,欣慰地说:”唐大人真是心细,除了感谢还想再讨教,不知可否再赐教?”,夏旬秋的眼睛紧盯着唐通,没有任何杂念. 这倒是让唐通有些不安,略显歉意地说:”不敢!其实感情方面我也是门外汉,有时看起来是好主意,但也会好心办坏事,不敢有所造次,敬请见谅!”. 唐通一口把话题堵死,这让夏旬秋和蓝庭梅两人很是意外.蓝庭梅忍不住地站起来,”我们好心好意地请你,就这样敷衍,到底是何居心!”. 唐通没有犹豫,很迅速地答话,”我已是黔驴技穷,没一丝推诿.”. 夏旬秋知道蓝庭梅是急性子,深知唐通不会轻意说出来.推了推她,示意蓝庭梅坐下.转而对唐通说:”那就先开席,不谈此烦心事.”. 蓝庭梅不懂夏旬秋的意图,来了脾气,”吃什么吃,我们又不光是请他来吃的.”,说着自己倒上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一女中豪杰,看来是真的在生气. 唐通也倒上一杯酒,也是一口干了.把酒杯很重地拍在桌子上,语重声长地说:”婚姻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特别是俞王的执着,恕我无能为力.”. 这是唐通的真心话,也说得很明澈.就算蓝庭梅意气用事,夏旬秋岂能不懂,叹息一声,”唐大人说得对,皇室岂是能得罪的,是我难为唐大人了.”,言语间充满忧伤,就象一迷路的小鹿,无处倾诉无限感伤,一瞬间眼眶溢出了泪珠. 不仅唐通看到了,蓝庭梅也忍不住用手拍了拍夏旬秋,安慰道:”总会有办法的!不是还有我吗?”,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也只有蓝庭梅能抚平夏旬秋心中的创伤. 夏旬秋轻拭眼角的泪珠,笑着对蓝庭梅说:”没事!是我太脆弱,等会就好!”,那笑容虽发自心腑,也掩饰不了心中的无限忧伤,看起来让人更忧心. 蓝庭梅更加担忧,眼角也红了起来,马上用手去遮掩.夏旬秋见了,抽泣地说:”我刚好些,你就来了.我们都得坚强!”. 也许从未经历如此情景,蓝庭梅一下子抱住夏旬秋呜咽起来,本来是相互安慰,不想两人都身陷其中,以至于场面失控.两人也是泪水纵流,就差嚎啕大哭. 这时唐通忍不住了,大声说道:”真是女人心肠,不必在意任何人,凭自己的心就好!”,说话间站了起来,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 最先发问的是蓝庭梅,厉声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唐通这时也急了,话一下子出了口,”生米煮成熟饭,谁人又奈我何!”. 蓝庭梅和夏旬秋一听就懵了,这是能做的事吗?眼巴巴地看着唐通,细细地回想,这何尝不是一个办法,两人相互望望,都在徘徊当中. 唐通又解释道:”前面没了路,只有硬着头皮往前撞.最简单的办法也是最有效的,你们可要想清楚了!”,眼神中充满期待. 蓝庭梅倒是有点赞同这种直接了当,只是吃亏的是夏旬秋,自然不好表态.见夏旬秋也是在疑惑,也随机一动,喝斥道:”你出的什么鬼主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唐通似乎明白,也就着话题,”我也是病急乱投医,用不用是在转念之间,算我说错了话,对不住!”.. 夏旬秋也没表示反对,也不默认.只是淡淡地说话,”这不怪唐千总,都是我逼的,坐吧!”,也不管唐通坐没坐,自己端上一杯酒喝了一口. 蓝庭梅瞪了唐通一眼,也举起酒杯对夏旬秋说:”夏姐姐!就当他没说,我们再想别的方法”,夏旬秋还是没吱声. 第六十二章:初到陈府 正月初八,唐通应约来到外城东北尼素街麻子胡同,看着正门上木匾陈宅两字,轻轻地敲了几下门,没过一会,陈定先开门,见是唐通忙拱手道:”唐兄!请进!”. “初次拜会,一点礼品不成敬意.”,说话间将礼品往前送. 陈定先此时才看到足足有四包,一手提两.都印有通兴昌字样,看似很贵重.陈定先接过后,不好意思地说:”又让唐兄破费,里面请!”. 唐通没有客气先迈步进到院中,只见正屋四间,左右厢房各两间,比侍书家大不了多少,真是亏了陈少两字的名头.唐通径直到正座的客厅,陈罗氏端坐正堂左座,早就知道陈定先只有老母,此人定是没错.行大礼道:”晚辈见过陈老夫人!”. 陈罗氏也不急,等了一会抬手道:”唐大人不必拘礼,让老身看看你!”. 此时唐通才抬起头,注视着陈罗氏,面带微笑.仔细端详一番,陈罗氏赞赏道:”好面相!唐大人日后定会大富大贵,官运亨通.”. “多谢老夫人吉言,能在京城立住脚,我就烧高香.”,唐通很随意地回话,从笑容中可看出,心里还是很钦佩面前此位不凡的妇人. “不是老身抬高,唐大人只缺一贵人相助,显贵高位不在话下.”,陈罗氏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不管是试探还是奉承,都未显露出来. “那就请教老夫人,贵人是何人在何地,我真的等不了啦!”,说话时充满急切,期待得到准确的信息,但又显得很随意,只是一时兴起. “天机不可泄露,我只是看到一点端倪,说不好!请坐!”. 唐通笑着点头致意,到左边第一个座位坐下,陈定先跟着坐到右边第一个座位.唐通揖手道:”早就应来拜访,今日一见老夫人真是气度不凡,让晚辈汗颜!”. 陈罗氏摇头笑笑,很诚意地问道:”能说说怎么个不凡吗?”. 唐通愣了一下,笑着回话:“虽不怎么出门,只听闻一些碎言细语,就能知道谁能谁强.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四贵的潜规乱象早就心里有谱,特别是为了家族的兴旺,操尽了心.”. 陈罗氏还是不为所动,伸手道:”能说具体点吗?”. 面对这样的聪明人,唐通也不再有所隐讳,直言道:”就拿我们击鞠的七人来说罢,最有希望留在京城的是胡希禹,最没希望的就是我,老夫人不就想多了解一下我吗?”. 陈罗氏笑了,笑得是那么地真诚,又显得很随意,目光并没有偏开唐通一下. 在这种情形下,陈定先有些不淡定.一向以自我为中心,并未提到自己,但又不能直接提起,于是纠正道:”向国桢才是最没希望的,唐大哥太过谦虚.”. 听陈定先这么说,唐通并未急着反驳,转头看着陈罗氏,一种无形压力,象是在示威.那知却听到:”唐大人是怎么看的?”. 球已踢给自己,再踢回去显得不尊重长辈.低下头淡然一笑.”陈少或许是对的,不过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老夫人有何不同的见解?”,无意中球踢向陈罗氏,唐通很期待她的回应. “我也这样想的,犬子的难处在哪?唐大人能说说吗?”. 这老夫人不好对付,唐通自己透了个底朝天,她却缄默不言,并没透露半分.算算自己知道的,她很可能都知道.不慎言道:”清远侯弟子众多,恰巧到了践行诺言时候,僧多粥少,得掂量着办,难呀!”,唐通的叹息声,让两人不免有些扰心. 这是陈定先不曾知道的,他看看自己的母亲,却见他并未反驳,知道这是真事.不解地问道:”唐大哥是怎么知道的?”. “这次清远侯门下的举子是最多的,心思都差不多,再者京中的好生活谁不向往.其实最难的还是清远侯爷.”,唐通会意地一笑,不知是为自己惋惜,还是为他人担忧. “那犬子会怎样?”,陈罗氏还是追问不已. “说不好,只怕清远侯府的祖训,让人追悔莫及!”. 唐通说得很婉转,但做为清远族人,再清楚不过.做为青年,到边关刀口上舔血,陈定先是推诿不过的.陈定先是不在乎,他很想建功立业,就是母亲不愿看到他九死一生.不由得转身看着母亲.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一种无形的压力,陈定先不敢正眼再看着自己的母亲,低下头不出声,忠孝难两全,这是他割舍不了的. “先儿受侯爷器重,怎会如此绝情,唐大人想远了!”,陈罗氏不停地摇头道. “我也只是为陈少过多担忧,不会的!”,说着点头.如此着急严拒,分明有意掩盖,唐通不好点穿,谁会听不吉利的话. “我去看看菜怎么样了,先儿陪客人好好聊.”,说着向唐通示意,独自一人离开. 唐通起身相送,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心中所想不曾吐露毫厘,自己却释怀大半,不由得佩服对方沉稳.这时陈定先说道;”唐大哥请坐!”. 回过神来的唐通,’哦’了一声慢慢地坐下.面对涉世不深的他,唐通显得胸有成竹.称赞道:”陈少!你母亲不简单!”. 陈定先只是淡淡笑笑,不置可否.他不想讨论自己的母亲,于是转移话题道:”唐大哥可认识我的堂兄陈定轩?”. 在京城听到陈定轩这名字,唐通不由地颤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早就听闻过他的大名,第一次见是在恩师的官衙,以后虽有交集,也是平常打招呼而已.”,唐通显得很无奈,毕竟自己官职太小,根本上不了陈定轩的台面. 这与陈定先预想的一样,自己这位虎跃龙啸的堂兄,自以为能超越族叔陈钦强,最后落得身首异处.对于一心想在边关建功立业的青年才俊,不能说是种莫大的警醒.这就是母亲不让自己冒无谓风险的原因,所以陈定先想向唐通求证一番. “听说堂兄死状很惨,唐大哥见过?”. 唐通稍微沉默一下,看着陈定先答道:”听人说身上被砍二十多刀,脑袋被割下,挂在木桩上,这是柔然人报复的惯用手法.”. “是强叔亲自将尸身运回宣府,唐大哥未去?”,陈定先想解开心中的疑惑. “我当时只是总旗,不在恩师身边,再说时间仓促,未能同去.”,唐通解释道. 象这种事情不应该与自己说起,而且问得如此认真,唐通不免猜测他有其他意思,但又不好直接问.见陈定先不再问,自己只能单刀直入.”听说陈游击已成婚,还有一女儿,不知现在是怎样一个情况?”. 陈定先有些犹豫,很不连贯地答道;”堂嫂是个..好女人,…但她娘家人不咋…的!”. 唐通’哦’了一声,不再继续往下问. ”是个好女人也不是你能惦记的,唐大人你说是吧?”,唐通一回头看到陈罗氏,怒目对着自己的儿子,却未看唐通一眼. 唐通只是点点头,不想做过多的评论.没想到陈罗氏又对唐通说:”帮我劝劝他!”. “你妈说得没错,她是你的寡嫂,将无法在家族中立足,不能毁了自己的前途.”,长辈的要求,唐通只能拣重点说几句. “我没有!我只是看不惯田家人作为.”,就是心里这么想,陈定先嘴上也不承认. “记住与你唐大哥说的话,田隽秀可是个灾星,谁粘上就不会有好果子吃.”,陈罗氏真是不放心,就再次提醒. 原来陈定轩的妻子就是京城五美之一的田隽秀,难怪陈定先特在意.唐通只是在沉默,陈定先却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陈罗氏还是很会拿捏,不想在外人面前说得过火.坐到原位上后,向唐通问道:”刚才听说你与定轩认识,能说说对他遇害的看法吗?”. 这有点为难,如拿捏得不好会出乱子.唐通轻咳几声,有些哽咽地说:”我认为只是一场意外,没到过现场只能这么说,真相只有凶手知道.”,边说边摇摇头,不只是自己无奈,整个大周朝无人能揭开真相. 陈定先没听出唐通此番话的深意,陈罗氏似乎听出了唐通话中有话,做为心机深沉的人,不必问个明白,这样显得自己没有气概.”先儿要到边关效力,唐大人有何看法?”. 唐通已不知道对方问了自己多少次,但又不好不答话.只能尽义务地说:”最好不要到边关去,因为我是从九死一生过来的,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 先瞟两人一眼,看他们还有要听下去的意思,只能往下说;”就是去了,陈少不必过多担心!对柔然上万骑兵只能避开,高墙防御,丢性命几率是很少的.”. 发现对方似乎有些看低自己,马上转话道:”对于千人柔然骑兵,人数超过两倍时可与之战,因为柔然骑兵的战力太强,就是对战我方的伤亡要多出一些.”. 三段话母子俩的理解就不相同,最先发话的是陈定先,”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对柔然只能防御,那些出击杀敌都是谎报军情.”,边说边看着唐通. “大部分是事实,只是将战果扩大化.再说从上到下都得到好处,谁又去揭穿.”,点点头后,唐通如实回答. “看来你这十年来只是小打小闹,并没什么值得炫耀的.”,陈定先就差对唐通指着鼻梁,满是不屑,还不停地摇摇头. 唐通并不生气,回头看着陈罗氏.一见唐通如此看自己,陈罗氏忙指责道:”不得无礼!你大哥自有一套生存之道,不是你能做得到.”. 这下唐通看清陈罗氏真会察颜观色,看出了唐通对陈定先更是瞧不上眼,只能训斥儿子一番.看在眼前的一切,唐通最熟悉不过,明里是喝斥,心里是想听解释. ”带兵一是要有赏有罚,二是能与之同甘共苦.陈少这两样都没有,只能孤单上阵,不是去送死吗?”,见陈定先没有答话,接着又说:”柔然骑兵的厉害他们是亲身经历,不会白白冒生命危险,如今整个边关都是扼守要塞,只要不放柔然进来,就是烧高香,何谈出击,也只有陈少这样想!”,说完挪动一下身子. “那我朝只能龟缩,任由柔然践踏?”,陈罗氏也有些按奈不住地说. 唐通很快地答话:”事实是这样,但如果给我三十万精骑,就能给柔然骑兵致命一击.” 这下陈定先尤其不服,嘲讽道:”那我朝除了你就没人能统率大军,真是好笑!”. ”不是没有统帅,而是连二十万精骑也难凑出来,说到底就是没钱,我方战争成本太大,而柔然靠掠夺养战,对比就太明显了.”,唐通叹息一声,算是给对方以回驳. 这下陈定先有些哑然,朝廷已十多年没征伐柔然,就是苦于负担不起战争消耗,只是一味地防御,自己真的没法反驳,场面一时沉寂.. 看到儿子被驳得无话可说,陈罗氏出来圆场道:”你唐大哥毕竟在宣府十多年,自有一方见解,你要多向他讨教,好了!饭菜好了,我们去吃饭!”,说着招呼唐通先行. 唐通客气一番,跟着陈定先一起去到隔壁餐厅. 第六十三章:上元佳节 正月十五上元节,京城最流行的是看花灯.看花灯最佳的地方是百业街和兴业街一带,这里繁华似锦人流不息. 晚上过完节后,唐通和毛宗协两人一起去内城的百业街看花灯,两人步行一路不断交谈,过崇武门往左转到百业街,两人来是已是戌时二刻,正是人流高峰. 毛宗协有文人雅兴,最擅长猜灯谜,而且尽捡难的来猜,才能展示他的手段.这时许多人围在一个盏灯笼前,毛宗协先围上去看,唐通悠然地跟了上去. 上联: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和狐狼猫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下联:诗也是,词也是,论语上有,对东西南北模糊,虽是短品,却是妙文.(上下联各打一个字) 毛宗协思考了良久,上前将谜面摘下,来到老板面前,将谜面递给他答道:”上联是猜字,下联是谜字,合起来就是猜谜!” 老板听后连声称贺,”这位先生厉害,这是我的压轴谜题,还是被猜了出来!”,说着从后面拿出最好的奖品,递给毛宗协说,”这是最后一个,也是最好的奖品,给你后我就该收场,请到别处去吧!”. 毛宗协拿过奖品喜笑颜开,接着又到其他摊位猜出几个难猜灯迷,看到老板也收了摊,毛宗协很是高兴,还要再到别处大显身手时,唐通拉住毛宗协,”毛兄!是否让全京城知道你的才华,该收手啦!还是低调些为好!”. 毛宗协想想,”对!过了瘾就行,我们到兴业街那边去转转,我就不再显露身手!”,唐通点头,”好的!我们这就过去.”,两人于是开始去兴业街. 兴业街以商铺为主,这里的花灯商家气派很浓,歇业较晚.毛宗协这下不再显山露水,主要以看花灯为主.就在两人慢慢地走走看看,见一兴旺的商家铺面前,聚集了许多的人,于是就上去瞧瞧.其他的都不看,就去看魁首题. 两人在一魁首谜题站了许久,当两人刚讨论出结果,这时旁边有人在争吵,唐通和毛宗协围了过去,只见一文弱书生和青年男子在争吵,原来为了一张谜面,都说是自己先摘下的. 旁边一老成公子帮文弱书生做证,”是这位公子先到灯笼下,只因个子矮手脚慢,被这位仁兄抢了先,我可以做证!”. 那青年男子指着那羸弱公子,”你俩是一伙的,当然会帮他说,现在谜面在我手中,当然是我的!”. 文弱书生恼怒不浅,依然据理力争,”你明明是看到我在摘谜面,将我推开,你耍无赖!”. 青年男子根本不理会他,”有谁看到了?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这本是手疾眼快的事,又摔没伤你,说破天也没有用!”,说着就向解谜台走去. 那文弱书生不依不饶,上前扯住他的衣服,一根筋地说;”这是我的谜面!”,又转头哀求那老成公子,”哥!快来帮帮我呀!”. ”不就是一谜面吗!咱让给他,不和他一般计较!”,见对方不讲道理,劝他放弃. ”不行!这谜题出得很乖巧,我想了很久才想出来,他太不讲理!”,文弱书生依然倔犟地说,两人开始有了肢体接触,青年男子怕扯坏自己的衣服,并未用全力. 老成公子并未上前相帮,”可谜面在他手中,我们总不能硬抢吧?再说你我两人也占不了多少优势.”,这话被那中年男子听到了,大声叫喧:”大家给我做个证,他俩可要先动手啦!”. 老成公子马上辩解,”我们没这个意思,我不是在劝他吗?”. 文弱书生听他这么一说,竟委屈地流下了眼泪,依然不放开青年男子的衣服.唐通忍不住上来,对那青年男子行礼,”这位仁兄!你看人家都快要哭了,你就把谜题让给这位书生行不行?”. 青年男子瞪了唐通一眼,”你和他是一伙的?”. 唐通摇头,和善的说;”我只是来劝和劝和,没有别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劝劝他?”. 面对这样的质问,唐通只好对着那文弱书生劝道:”小兄弟,先放开!咱们有话好好说!”. 文弱书生似乎有些松动,唐通又劝慰青年男子,”仁兄!你也给我一份薄面,先别急着去交答题.”. 那青年男子见对方有所放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的!我看你如何说和.”,这时文弱书生的手松开,青年男子站在原地没有动. 唐通其实并不想来搅这趟浑水,他是看出那文弱书生应是位女子,想靠近证实一下.很近的距离,唐通见那文弱书生胸部微隆,又没有喉结,耳坠还有耳洞,确定此人是女子无疑,淡装素抹也很清秀,十足的美人胚子. ”小兄弟!为什么一定要争这道谜题?”,唐通甚是不解. 那文弱书生见有人劝和,如实地说道:”并不是我一定要与他争,只因见我摘谜题时将我推开,差点摔倒在地,太欺负人!”. ”一些事情不必较真,再说你两人也不是他的对手,何不退一步?”. 那文弱书生不服软,态度坚决,”不行!人敬之我必倍敬之,人欺之我定重责之!”. 唐通一听这完全是倔脾气,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对那青年男子,”仁兄!一看这两位定是官宦子弟,闹疆了对仁兄不利!”. 那青年男子也不示弱地,”你们是官家,难道我就不是吗?谁怕谁!”. ”官大一级压死人,要不这样我有一两全之策,仁兄不妨听听?”. 那青年男子未吱声,唐通上前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在青年男子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那青年男子,朝那最大的灯笼仔细看了看,”看在这位兄弟诚心劝和的份上,这个谜题就让给你!”,说着就将谜面递给唐通,就向那最大的灯笼走去. 唐通将谜面递给文弱书生,”小兄弟拿去!”. 文弱书生接过谜面很是感激,”兄长可知道谜底?”,说着就递给唐通. 唐通接过一看,上写:远树两行山倒影,眉月一弯水平流.(猜一字),这谜面出得的确很有意境,唐通想了一下应是慧字. 唐通不想夺人所喜,连连摇头,”我脑子笨,一时猜不出,小兄弟已有谜底,去解谜去吧!”,说着就将谜面还给他,那文弱书生对唐通感激地笑笑,向解谜台走去. 到了解谜台,那文弱书生信心十足,”这是慧字!”. 老板听了忙夸张,”公子真是聪明!这是奖品.”. 文弱书生高兴地接过奖品,将奖品递给老成公子,殷勤地看着他,希望得到他的夸奖,那知老成公子却盯着前面. 文弱书生回过头来,见那青年男子拿着最大的谜面正向解谜台走来,正是那魁首谜题,文弱书生和老成公子都看过谜题,上写:上士,将军,抽车,架左炮,棋输木头在.(猜一字)两人相互交流过,良久都未猜出,放弃才想刚才那道题,没想到他竟解开. 只见那青年男子喜笑颜开地来到解谜台,得意洋洋大声地说:”这是橐字!”. 老板见两人在争吵时本想去劝和,要知京城都是达官显贵,万一惹上就不好脱身,打起来又怕砸坏东西,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中去.马上恭喜道:”公子猜得对,这是奖品,我也该收摊!大家就散了吧!”,就着急地把奖品递给那青年男子,想让他赶快离开这是非地,免得再惹事. 没想到文弱书生走上前来质问:”这是你答出来的吗?是不是有人告诉你的?”. 青年男子一听就来气,”笑话!不是我?难道是你不行?”. 文弱书生回头看了一眼唐通,”是他告诉你的吗?”. 那青年男子正要发火时,唐通冲上来大声说道:”明明是那位仁兄猜出来的,大家都听看到了,小兄弟就不要再无中生有!”,说着拉着文弱书生的右手就走.文弱书生想反抗怎奈力气太小,被唐通拖着走出了很远,一直到大街上唐通才放手. 唐通看到文弱书生满脸通红,唐通知道他顾虑什么,故装不知地笑道:”刚才还不是理直气壮吗?现在怎么心虚啦?”. ”谁心虚啦?你拉着我的手干吗?”,文弱书生开始挣扎想摆脱对方. 唐通不再难为他,松开他的手解释一番,”我再不拉你,又要和他吵起来,一个男人怎么这么爱惹事生非!”,原来把自己当做男子,原来是自己多想,同性之间拉手很正常. 文弱书生揖手,”敢问仁兄姓氏名讳?”. 唐通回礼,”在下唐通,不知公子名讳?”. 那文弱书生手仍未放下,再次揖手,”小弟李志,与我兄长李正同来看花灯,多谢唐兄为我解围!”. 这时毛宗协和李正赶了上来,李正马上到李志面前,拉着他的手问道:”怎么样!没事吧!”,李志打了他一下,指着唐通介绍,”哥!这是唐通.”. 李正看了一眼唐通,点点头并未说话.李志接着往下说,”唐兄是不想让我与那人再吵起来,才拖着我走的,并没有别的意思,哥!你就放心吧!”. 李正这时才对唐通行礼,”多谢唐兄为我兄弟解围!”. ”令弟的脾气太过刚烈,有些事情退一步就是不同的境界,就象现在这样愉快地交谈,不是很好吗?”,说着不由地笑了. 李正无奈地摇摇头,”我也是没办法!脾气上来不听劝,就我们兄弟两人,说话还很冲,万一招惹是非咋办?”. ”是那人将我推倒,我只想要个公平!”,李志听了觉得委屈,连连摇头. ”出来是看花灯的,如我不拉走你,你又得与人大吵,有伤文雅!”. 李志仍不忘追根问底,”那首魁的谜底是唐兄告诉他的吗?”. 唐通淡然地一笑,”这重要吗?一道谜底能免一场纠纷,不是很值吗!”. 李志也跟着笑了,”唐兄说得对!现在想来小弟有些冒失!”. 唐通这时看到毛宗协站在一旁,忙介绍,”这位是毛宗协,谜底是他猜出来,我只是借花献佛.”. 李志赶忙行礼,”在下李志,毛兄能猜出此谜底,让人佩服!”. 毛宗协不忘回礼,”侥幸而已!李老弟一看就是有才之人!”. ”毛兄客气!”,指着李正说:”这是家兄李正!”. 李正也彬彬有礼,”毛兄好!”. ”李公子好!”,毛宗协只是点点头. 短暂的相处,李志对唐通和毛宗协甚有好感,高兴地提议,”既然与两位兄长投缘,不如下面我们结伴而成,一路观赏花灯如何?”. 唐通也正有此意,对毛宗协问道:”毛兄意下如何?”. 毛宗协微笑地点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李志听了很是高兴,李志和李正在中间,唐通靠着李正,毛宗协紧着李志向前走着. 一路上李志向毛宗协讨教,一路拿下好几家的魁首谜面,让李志受教良多也欢喜多多,唐通与李正交谈,李正大多心不在焉,时不时盯着李志的一举一动,李志与毛宗协的有说有笑,让李正分了神,让唐通倍感尴尬. 越是开心时间过就得越快,亥时二刻街上的人已没有多少,四人在崇阳大街分手,一番相处,李志对毛宗协的才能甚是欣赏,饶有兴致的李志问道:”毛兄才华横溢谈吐不凡,不知与唐兄是何种关系?”. ”我虽是唐大人幕僚,但却是兄弟情义!”,毛宗协语气随意. 李志看着唐通,有心地问道;”不知唐兄现在居何职?”. ”小小千总,全靠毛兄鼎力相助!”. 李志听了不免为毛宗协感到惋惜,”可惜了!毛兄应有更大作为才是.”. 毛宗协好意地回绝,”我此生已决定跟随唐大人,就是首辅相请我也不被所动!”. 李志被毛宗协的忠心所打动,叹了口大气,”以毛兄的才能恐难再大展鸿图!”. 毛宗协不屑地大笑,”我岂是盲目择主之人,击鞠夺魁,一搏百的赌局,刚才借力打力的解围岂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说着淡淡地一笑,揖手算是道别.. 说完就走到唐通身边,”大人!我们走吧!”. 唐通向李志和李正两人行礼,”告辞!”,两人朝西直大街走去.李志听了毛宗协的一席话后,觉得自己低估了唐通. 第六十四章:机思灵敏俏李纨 正如唐通所见,那叫李志的真是个女子,真名叫李纨.而名叫李正的,则是她的二哥李纶,两人是开国英国公李燮元的后代,与李彬是同族,细究起来李彬是开国英国公李燮元九世孙且是旁支,而李纨兄妹则是开国英国公李燮元十世孙,不知分叉到哪里.再说英国公早在中宗景耀帝时废了世爵,后代散居各地,只有李彬这支在京城扎下根,也只是中产阶层.到李彬的祖父一辈与宋国公府结上亲,再者李彬少时就练武,有一身本领,就挂在了宋国公门下. 京城有这样的亲戚,李纶自然不会放过.只身前住京城英国公宗族认亲,却遭到了冷眼.自失了世爵,英国公一族就如一盘散沙,就没再统一修过族谱,有些用字辈,有些胡乱起名字,早就乱成一锅粥.因而散居在外的宗人都来京城认亲,一来真的不能确定,二来京城一族也没有能力来款待,宁可得罪总比力不从心的好. 李纶兄妹家底也不殷实,少有资产而已.年前李纨女扮男装,和二哥来到京城,既然投亲不成,就租了一套小四合院,加上李纨的一个丫环和两个随从,五人就住下过了年.见京城的元宵花灯热闹,兄妹二人结伴出行,不想遇到了唐通两人. 在回家的路上,李纨问道:”哥!你怎样看唐通此人?”. 李纶对自己的妹妹太了解,只是问问自己的想法,心中早就有了定论.如实地答道:”此人涉世彼深,孔武有力,头脑灵活,又有如此有能力的师爷辅佐,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二哥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李纨觉得还是低估了唐通的能力,只能笑笑并未正式回答.李纶不免有些着急,赶紧问道:”小妹是怎样想的?”. 见自己的兄长认了真,李纨不好再矜持,”他与我们一样,有着相同的目的,只是他谋划已久,我们只是来打前站.”. “什么目的?我怎么没看出来.”,李纶说此话没经过脑子细想,说完就感到自己真是愚蠢,妹妹比自己总能看得更深一层. “我只是有种感觉,我们是来求富贵,唐通是要成大事,最终会搅乱朝局,会针对某个大人物,报仇之类吧?”,在自己兄长面前李纨没有隐瞒,将自己心中猜测到的说了出来. 李纶听了心中有一万个不认同,忍不住笑出声来,”妹妹太高看他了,一武人能有多大作为,最多当个总兵罢了.”. 李纨不免回过头,带有警示的眼神,让李纶有些闪避.不是做为兄长的怕她,自小二位哥哥就认同自己的妹妹有着高出常人一等的头脑,只要是她认定的,而且都是对的. “永远不要小看人,那怕是乞丐都有翻身的机会.何况刚刚见识到,一身才华横溢,又有高人甘愿辅佐之人.”,说此话李纨是带着真诚,如果不是自己的兄长,她不会说. 这下李纶哑然失措,妹妹说的肯定是对的,是自己目光短浅. 过了几天,唐通正在书房看书,突闻门房来报李正和李志前来拜访.正巧毛宗协出去有事,唐通迟疑了一会,远来是客,决定还是见上一见. 出了书房就是客厅,唐通就在客厅大门前等候.只见李正走在前面,李志紧跟着,后面还有提着礼盒的两个随从. 唐通笑哈哈地揖手道:”李正兄弟好!李志兄弟好!欢迎两位光临寒舍.”. “唐兄好!冒昧前来,多有打扰!”,李正不忘拱手,头低了下来. 唐通赶忙上前握住李正的手,”李兄客气,两位能来,唐某求之不得,里面请!”,双手拉着李正往前走,转头对李志伸手,”李志兄弟请!”. 将李正和李志迎到右边的座位坐下,唐通坐到左边.这时素素上茶,摆放好后唐通伸手道:”请喝茶!”,见两人端上,唐通自己也端起茶杯,意思地喝了几口. “没曾想唐兄在这一带挺有名,一问就寻到.”,李正先找话题,说完放下茶杯. “去年此房可是块烫手的山芋,没人敢买,这才让人记得我,说起来是撞了大运,事后还心惊!”,唐通说话时有些颤音,给人感觉还有些心悸. “是吗?那就恭喜唐兄,寻得一好居所,真是老天眷顾.”,说者有心,李志接话. “多谢!事后想来确是幸运.”,唐通说时不忘向李志揖手. 李正和李志一起笑了,就象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由衷地高兴. 静寂了一会,”上元节唐兄相帮,我兄弟俩心有不安,今天特来感谢,一些薄礼不成敬意,望唐兄切莫推辞!”,李志说着招手,两个随从将礼盒呈上. 见李志都这么说了,唐通只好客气说:”举手之劳,两位兄弟太见外,我就收下!改日到府中拜访.”,唐通不好不收下,但又不想欠人情,到时也准备一些礼物,因而先启口. “我那只是临时住所,不太方便.到有了固定住所,再请唐兄登门不迟.”,李志还是想到了唐通用心,找个正当理由搪塞. “看两位气度不凡,还以为是京城人氏,不知李兄弟老家何处?”,唐通紧接着问道. “江南,家中有官司缠身,不方便说出祖籍所在地,敬请唐兄原谅!”,李志低下了头,心中有深深愧疚,希望得到对方的谅解. “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李兄弟不必介怀,不说这,请喝茶!”,说着带头拿起茶杯,向两位示意,低头闷声在喝,缓和一下气氛. “我和二哥此次来京就是要找找关系,打赢惹上的官司,不知唐兄能否相帮一二?”,开始是哥哥李正,现在却是李志一人在与唐通说话,李正只是在观望. 唐通还是有戒心,是因为案情到底如何,对方到底惹了谁,是不是有强硬的后台,一切都不了解,怎能轻意下结论.于是摇头道:”惭愧!我也是初来乍到,认不得能说上话的头面人物,真是帮不上忙!”. 这种结果李志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只见过两次,要人掏心掏肺是不可能的事.没有到最后关头,李志是不会放弃的.”那请唐兄留意,有没有谁能帮上忙的,不甚感激!”. 都这么说了,应允只是一句话,去不去找,能不能找到,那还另说.唐通点头,”我会处处留心,绝不推诿!”. 李正在一旁听了心情激动,马上拱手,”那就多谢唐兄!我兄弟俩会铭记在心,决不让你白忙一场,事后定会重酬!”. “还不知能不能帮上,容后再说不迟.”,唐通摆摆手,自己心里也是没底. “听人说唐兄与刑部左待郎艾政艾大人有交情,不知真与否?”,李志还是抱有希望,决不放过一丝机会,当面问清楚是最好的办法. 年前艾政升任刑部左待郎,顶了林昌耀的缺,但还暂兼着顺天府尹.知道此事不足为奇,但知道与唐通有交往,就让人刮目相看,定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唐通的眼睛一直都看着李志,此人说话没有客套和过渡,直奔主题,看来这些日子还真没找上门路,只要认得的人都会求上一求. 见李志并未闪避,殷切看着自己,不好再正眼看他.转头看着李正说道:”谈不上什么交情,只是见过几面.再说艾大人虽不是什么贪官,却是个看菜下筷的有心人,不会轻意帮人.”. 唐通此意是想套出李家兄弟究竟惹上什么官司,不说正好抺杀这机会.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轻轻地拍拍袖口. 李正听了刚想开口,李志马上抢话,”原来艾大人是这样的人,我还是想想别的门路.”,边说边向二哥挤眼,李正立刻明白过来,马上缄默其口. 两人的眉来眼去,唐通装做没看见,也没急着回话.既然不相信自己,我又何必倾力相帮,条件反射似的点点头,算是回答.李志也感觉到了,唐通的热情聚减,知道是自己的原故,不相信对方,怎能有过高的奢求. ”如果有好的门路,望唐兄不吝相告,我们确实有苦衷,还望见谅!”,说着李志站了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让唐通不好再矜持,也站了起来.”别这样!我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我会和师爷商量,看是否有妥当的办法.”.. 或许是被唐通的真心感动,或许是对毛宗协有信心,李志马上露出笑容,重重地揖手,”那就多谢!希望能尽快得到唐兄好消息.”,心里是高兴的,眉目间出现久违的喜悦. 话已说对方已应允,就没有留下的迫切性.李正和李志起身告辞,唐通挽留吃了饭再走不迟,也被回绝,出于礼貌就送两人出了唐府. 第六十五章:攻心为上 击鞠夺冠后,陈定先御了重担,也有了时间.田昌东搬去新院子,本是要父亲和妹妹一同前去,但隽秀不愿去,田父就有留下的理由,陪着女儿两人一同居住.只要一得闲,陈定先就去额附巷田隽秀家,明里是去拜访田父,实际是与隽秀私下约会. 这一天两人很守规矩地聊着,忽然田昌东闯了进来.陈定先一阵惊悚,不由地站了起来.隽秀先是心里一惊,很快镇静下来,并不理会自己的哥哥,反而头向一边偏去,就和没看见有人进来一样.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田昌东心里是惊诧,但并不意外,早就有所耳闻,只不过今天见证而已.静寂了一会,田昌东镇定下来,笑呵呵地说道:”陈老弟好久未见,今天得好好喝上几杯,不然我兄弟俩越来越生分,都快成路人.”. 陈定先因心中愧疚,毕竟是背着田昌东,猛地被撞见,不免尴尬不已.”我今天就是来找田兄喝酒,搬家也不知会一声,真不够哥们!”. “我再晚些!就要错过陈老弟,好!今天不醉不归.”,田昌东此时已来到陈定先面前,拍了拍他肩膀,很礼貌地说:”请坐!”. 陈定先有些似笑非笑,受控地坐下,也客气地说:“田兄!你也坐!”. 田昌东点点头,转身对自己妹妹说道:“好妹子!去准备些好菜,等会你也一起喝几杯.”,隽秀即不点头,也不应声,只是默默地离开. “记得割两斤自家腌制的火腿,好下酒!”,望着离去的隽秀,田昌东不忘嘱咐一声,实际是想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去厨房. 陈定先并不是真想留下来喝酒,特别是与隽秀一起,在田昌东面前,那会更让俩人露馅.马上站了起来,“就不用伯父和秀姐操劳,还是到外面酒馆,我请客!”. “都已在我家,那还能去外面,一来花钱不说,二来那有我家的火腿更下酒,陈老弟就不用客气,坐下!我兄弟俩好好聊聊.”,田昌东既然话已出口,怎能让人随意更改,说着又将他按到座位上. 见陈定先不再有异动,田昌东才坐到他的对面,很热情看着他,“陈老弟今年应是二十三了吧?”. “对!我比昌东兄刚好少十岁.”,陈定先如实应答,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该是定亲结婚的年龄,不知老弟心仪何家小姐?”,田昌东此时切入正题,说得是那么随心所欲,不带一点拖沓. 陈定先感觉到他的居心所在,慢慢地会说到他与隽秀之间.“业未立,何谈成家?此事不急.”,说完有意地看了看四周. “老弟说的是!想要官场助力,无外乎显贵高官,对于小门小户,自然入不了婶母的法眼,我说得对吗?”,田昌东直接发起追问,算是小小的警醒. 扯出陈定先的母亲,就是要引起对方的重视.这陈定先怎会不懂,虽心仪隽秀,但自信没有违规之举,也没被抓现行,自心坦荡荡,不怕人前说事.“母亲只重贤德,并不在意出身,再说母亲也是小家小户,怎能看不起自己呢?”. “要是有关联,甚至是宗室,也熟视无睹?”,田昌东说此话时紧盯着陈定先,就差说出是自己的妹妹. 事情已很明显,陈定先不敢承认,也不敢否定.有些心虚地反问:“怎会!”. “我也就怎么一说,老弟不必介怀!”,田昌东也不愿点破. “真的还有事,就不吵烦田兄,告辞!”,说着站了起来,也不管对方是想阻止,还是挽留,陈定先去意已决,站起来就迈开大步,连在厨房忙活的田伯和隽秀,也不去招呼一声,一人径直离去. 田昌东并未起身,这是他想要的效果,这只是前奏,后面还有援手.不要低估小人的智慧,他也会让君子身败名裂,让人不明所以,还得感谢他. 过了一段时间,一中年妇人来到额附巷田隽秀家,开门的田伯不认得此人,不明地问道:“请问你找谁?”. “老哥哥!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在定轩接亲时,我俩可见过面,当时老哥只与他人说话,现在只认得我儿,不记得我啰!”,此人正是陈罗氏,陈定先的母亲. 经这么一说,田伯马上明白了,“你是陈少的母亲,看我这脑子,请进!”. 陈罗氏随手将一礼盒递给他,“一点小礼品,不成敬意,请收下!”. “怎么好意思!”,田伯双手拒绝,经不起再三规劝,还是收下. “不瞒老哥,我是来找隽秀,她可在家?”,陈罗氏边说眼睛边往院中看. “在她房间,我去叫她出来.”. 陈罗氏连忙阻止,“都是女人,没什么好回避的,我去找她,老哥你忙去!”. 这是提醒不要纠合到女人的事当中,田伯就是不知,也不想听女人唠叨,不如一人清静的好,由陈罗氏去到女儿房间. 隽秀正在做女红,并未听到脚步声,直到一声音传来,“一看就是一勤奋的人!”,回转头,隽秀很是一震. 眼前此人,虽见面不多,但早就印在自己的脑海中,很想引为知己,却又不敢与之接近.心中很是佩服,想到孤独到老,有种隐隐的不情愿,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隽秀站了起来,行低腰礼,“见过婶婶!”. 陈罗氏只是压压手,“坐!让我看看!”,说着来到正在绣的绷架前,仔细地看了看,用手触摸,抬头赞叹道:“好手工!你就天天干此事?”. 隽秀点点头,“还看会书.”,说完伸手,“婶婶坐!”. 陈罗氏也不客气,顺着手指的椅子坐下.先四周瞧瞧,认真看房中的各种摆设,各种女人的服饰,胭脂香粉居多,使得房子充满了脂粉味.回头看隽秀时,她也正在看着自己,陈罗氏心中似乎确定了什么,“我这次来的目的你大概已猜到,我也不藏着掖着,你和小寄的情份就此结束,你俩不会有结果!”. 隽秀一时结舌,不知道怎么回话.“这事陈少知道吗?”,隽秀有些心有不干,她不相信自己看上的人会说此狠绝话. 陈罗氏很坚定地摇头,“他不知道!这是我的意思.”,知子莫若母,陈定先不会说此绝情的话,此话必须得自己来说.“就算我同意,还有金世俊这恶棍,他会放过我儿,你这是在害他.”,陈罗氏紧接着说下去. 一乍听起来,这有些危言耸听,隽秀不置可否,“陈少可是清远侯族人,谁敢下狠手,清远侯陈德怀就不答应!”. “明的是不敢,暗箭难防,就拿仕途来说,就会处处作梗,这事清远侯管不了,也不会管,”,陈罗氏其实心里有一句话不好说,隽秀的相公很有可能是被金世俊暗害,但苦于没有证据,说出来怕引火烧身. “金世俊逼钦照兄,让你回娘家,陈德怀站出来了吗?”,陈罗氏既然敢来,肯定有备而来. 隽秀无言以对,那时只怪公公软弱,却没曾想到陈德怀也不出头,难道公公就没有找过族长陈德怀. 见她低头不说话,陈罗氏觉得更要下剂猛药.“钦照兄此所以让步,其实还有一重要原因,此时我不得不说出来.”,说着看看隽秀是何种反应.见是满脸疑惑,正是恰到时机,“你是个不安于现状的人,定会招来祸端.”. 隽秀一听就气愤不已,不由得站了起来,但是碍于说话的是长辈,敢怒不敢言. “我说错了吗?你在陈家时,房间也不是这样,服饰脂粉过于显眼,在我们老辈这,就是守不住寂寞,不如给于方便.”,陈罗氏并不是轻蔑的眼神,而是笑着在说. 这下隽秀有些木讷,当时虽没此想法,但心里还是不甘心.自己这样年青,不愿独守空房,化装只是打发无聊时间,怎么就奈不住寂寞.理直气壮地说道:“这只是我的小爱好,何来就奈不住.”. “你是如此想!只是在自己房内吗?在外面也大多如此,就难怪他人的想法?”. 陈罗氏摆的是事实,不是空穴来风,大家是有目共睹.这让隽秀很难反驳,但心中甚是不服,陈罗氏早就看出来了.“我相信你是没坏心思,但如与我儿好了,没坏心也等于有了歪心思.”,隽秀不说,只能由陈罗氏接着说. 隽秀此时已无话可说,但她是不会放弃的,就象是最后一根稻草,必须得紧紧抓牢.她也不想跟陈罗氏说,也说不到一块去,不如缄默其口. 这一切都在陈罗氏掌控之中,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也退一步,只要你同意暂时分手,待小寄事业大成,我也不阻止你进我陈家,如我儿想立为正室,我也没异议.”. 这让隽秀很是意外,不解地看着陈罗氏,怎能让人相信,不能令自己信服.真到那时木已成舟,谁还会信守诺言,不会承认自己曾经说过此话.不由得摇摇头,哼了一声,没有出声,表示不相信. 这时只见陈罗氏从袖中拿出一张折了又折的纸,展开来递到隽秀面前,“我是真心实意的,不信你看看.”. 隽秀满脸不解地接了过来,上写:我(陈罗氏)感激隽秀在紧要时期顾全大局,成就了我儿的名声和仕途,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陈家,今我儿事业有成,特许嫁进陈家,至于正室还是妾室,由我儿自成决定.立誓人;陈罗氏.并盖有红手印. 隽秀看后,心情激动地看着陈罗氏,她来真格的了.自己该如何接招,心里还没有底,她得想一想. “我知道不能阻止你们,如真的在一起,先不要说金世俊会不会加害,就连陈德怀也不待见小寄,得到边关锤练,这是要让历史重演吗?”,陈罗氏声音有些沙哑,她太不想事情发展到这地步,眼中满是哀伤. “不会是这样的!”,这不是两次掉进同一陷阱,隽秀不愿这样,不由得脱口而出. “就这娶族嫂,就会让族人耻笑,不落井下石就已不错,怎会相帮,不要把人性想得太好,现实是残酷的!”,陈罗氏不由得叹息一大声,心中对这世道也满是愤恨. 这话无可搬驳,是不是自己太过贪心,不是自己不为陈少着想,是陈定先太过执着,自己已身陷其中,不能自拔.这恰是当头一棒,给自己以警醒.. 见隽秀在遐想,看似动了心,不能太过紧逼,陈罗氏步履蹒跚地走向房门,将到房门时叹息一声,“是我俩在乎的人,是将他毁灭,还是为他默默付出,你就看着办吧!”,一只脚迈出门坎时,又转过身来,“这你留着,是我的承诺.我已付出,就看你能付出什么.”,说着起步离去,不做一刻停留. 只留隽秀一人拿着承诺书,面无表情地在发呆,她该何去何从. 第六十六章:山西来人 转眼就二月,唐通正在书房看书.小宁子跑过来告诉,”老爷!山西过来三车人,景管家正在接待,请老爷过去!”. 唐通出了客厅门,朝毛宗协房间喊道:”毛兄!老闵到了!”. 毛宗协听了马上走了出来,两人急匆匆地来到大门口,看到老景正指挥人在搬行李.其中有一中年人只顾自己的行李,看是否有损伤和遗失,完全不受众人的干扰.从穿着打扮来看就是一读书人. 唐通对那中年人喊道:”闵兄!我总算将你盼来了!”,上前抱住了他拍拍后背,只见他双手挡住自己的脸部,看来是不喜欢被人拥抱,或是对方过分热情. 这时毛宗协拍了拍唐通的右手,赶忙阻止,“闵老弟心爱之物没安顿好,是不会和人套交情的.“. 唐通怎能不知,只是见老闵来到太过兴奋,刚松开听到有人叫道:”大人!”. 一个二十多岁的健壮小伙跑到他跟前,唐通拍拍他的肩膀,”你少子也到了!”,此人名叫何旺,是自己的亲兵,上次本要和唐通一起来,因京城没安顿好,再说还有这一大帮人要护送,就没要他跟来. 没曾留意,后面还跟着一位四十来岁满脸胡子的人,看着唐通在笑.似乎是不速之客,给人以惊喜,却又是满不在乎. 唐通上前叫道:”胡师父!你还好吗?”,此人是唐通的一位师父,名叫胡兴刚,是个老兵油子,没想到他也跟着来了. 胡兴刚一身的油腻味,不仅是身上,说话也是.毫不客气地拍了唐通一下,”我在宣府混不下去,来投靠徒弟,不会不欢迎吧?”. 唐通就是在意也不会表现出来,那太不成熟.显得很热情地张开双手,”师父的教导之恩没齿难忘,只要我有口饭,也要紧着师父你!”,两师徒互相抱抱,各拍对方的后背,以示彼此都很在意对方. 后边的两辆车旁站着两家人,是唐通从山西请来的两个大师傅,分别是胡辅厚夫妇和两孩子,郭善德夫妇也有两孩子. 唐通上前握住胡辅厚的手,”老胡,老郭你们总算到了!我正在想你们呢!”,胡辅厚是煤栈师父,郭善德是自己请的粮栈师父,两人在山西从事各自的行当已久,都有自己的一手绝活. 到客厅唐通请所有人就坐,刚才一路走来,看到院子大,房间多,就连这客厅都装饰堂皇,众人忍不住往四周张望,这是在山西无法见到的. 唐通看着闵荣超,”闵兄!现在万事俱备,只等你这个东风!”,闵荣超表现得很自然,”明天我就开始布署,尽快走上正轨!”. 唐通点点头,眼睛瞄向毛宗协,”那就有劳毛兄!以后就协助老闵,把生意展开.”,毛宗协点点头. 见一直没与自己说话,胡兴刚不免有些性急,”那我该干些什么?”. ”你是个呆不住的人,就做护院总管,府内的安全就由你来管,平时可懒散些,但老闵出京城你一定要跟着,不能让他出事,不知可否?”. 胡兴刚一听就乐开了花,”还是你明白师父的心思!”. 一惯听吩咐的何旺站起来,”那我呢?”. ”跟着我!我到那你到那,有时老景有事或出京城你就护卫他.”. 何旺高兴地答道:”得嘞!”. 唐通来到郭善德身边,”老郭!走这么远的路辛苦了!一路还好吗?”. ”军爷,不辛苦!”,郭善德还按宣府时称呼说. ”以后粮栈就靠郭师父操劳,先在这吃饭,然后叫人送你去粮栈,就住在那里.”,说着拍拍他的右肩. 郭善德连声说:”好!好!”. ”老胡!你休息几天再到煤栈去,就在煤栈安家,那里房屋宽敞,很适合你!”,边说边走到他身边,也拍拍他的右肩. 胡辅厚答道:”我听老爷的!”. 唐通把闵荣超和胡兴刚安置在中院左厢房,与毛宗协在一起,三人彼此间可相互关照,何旺住到后院的一间房间,在宣府军营时都是何旺照顾自己的起居,唐通都已习以为常. 吃完饭后,自己亲自带着闵荣超和郭善德一家去粮栈.唐府的粮栈名叫通聚粮栈,位于崇武门前的长直街,长直街与廊房街是平行的一对街道,与之相连的是致治街,这是一条长街,连接着友全街,盛宁街,长直街,廊房街,还有一些小街小巷一直到正直大街.长直街最出名的就是菜场,全京城只有这里的菜品最齐全,大户小家都得到这里来买柴米油盐,上午人流最多,通聚粮栈开在这里再合适不过.长直街中心地带是菜市口,是处决犯人的地方,附近在买吃喝,午时斩人真是一大奇观. 到了长直街的通聚粮栈,唐通问道:”闵兄觉得档口如何?”. 闵荣超城府极深,早就观察好周围的一切,”很好!不知里面如何?”. ”这以前就是个粮栈,被对面的兴盛粮栈挤跨,已换了几个东家,这下得看闵兄的手段!”,说话间充满了期待,闵荣超听了若有所思. 两人来到店内,一贯的粮栈布局,前店后院伙计都住在后院,后院也是仓库,伙计还是以前粮栈的伙计,掌柜的却回到乡下,守着几亩薄田,不愿再出山.闵荣超看完来到前厅坐下,一直不说话的他,忽然问道:”磨房怎么样了?”. ”已在修建当中,还得要二个月才能投产,暂时还是用石磨,反正续续面还在推广,等客户认同还要一段时间.”. 闵荣超说话很简要,”掌柜我暂且顶着,还得尽快找一个好掌柜!”. 这时伙计都已来到,唐通当众宣布,”这是闵总掌柜,暂时接任粮栈掌柜,你们都得听掌柜的安排!”. 众伙计连连点头,闵荣超挥手,”你们都是老人,我丑话说在前面,有怠工散慢,违反行规的,我定惩不饶!去各忙各的吧!”,众人听了散去,还未开业也没有什么事要做,闵荣超就去帐房查帐. 唐通去后院找到正在收拾自己房间的郭善德,”杂粮的配比,你不得假手任何人,我已给你一个独立的房间,一人在里面操作,这是我们的命根子,切记!切记!”. 郭善德连忙答道;”好!好!”,原来郭善德研究出用玉米,红薯,淮山,小麦等按比例配成一种杂粮叫续续面,又便宜又可以蒸馍馍,如果比例调配不对,就和死面疙瘩一样不发酵,蒸出来的馍馍就不松软. 唐通用武力诈出郭善德这个配方,虽然自己也会做,但自己有大事要做,不能亲力亲为,只能靠郭善德.一来他为人老实,做事诚恳;二来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三来续续面打开局面后,竞争对手会找郭善德诈出配方,不如先留在身边.这是最好的方案,除非杀人灭口,这太过残忍,唐通真下不了如此狠手.. 其实唐通知道,压迫郭善德诈来的配方并不光彩.但由郭善德来经营最多自己少有名气,迟早被强势的官家商家诈去配方,下场也是个惨.现在把他供起来保护起来,这个对他不妨是个好的结局. 这个只有闵荣超和老景知道,把何旺留在宣府,是让他看紧郭善德一家,何旺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一直都有怨言,但对唐通的吩咐只能严格执行.唐通如此客客气气地对待郭善德,就是因为唐通心里愧疚,但是在这乱世,谁能又独善其身. 第六十七章:巧遇陈定先 第二天唐通又去通聚粮栈,老郭已经开始着手配制续续面,因为一些原料不够,配制的不多.现在负责粮栈的是闵荣超,他只能掌控大局,对粮栈的业务不精,只能负责管理事宜,具体经营的还是很欠缺. 唐通觉得有必要尽快找一个粮栈掌柜,这事与吴掌柜商量过多次,吴掌柜也没有适当的人选,只能慢慢去寻找.唐通也想过从粮栈的这些伙计提拔一个上来,可是考察后也没有一个真正能开疆拓土的.如果掌柜找不到,得先到其他粮栈挖一二个真正在行的伙计,特别是大伙计. 唐通带着这个想法去通兴昌南货店找吴掌柜,听唐通将这个意思一讲,吴掌柜忽然拍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没想到,大伙计的确有这么个人选,他是元盛粮栈的陆有载.”. 吴掌柜接着又把陆有载的情况说了说.元盛粮栈是曹家的产业,在内城有五家分号,除了齐国公尚家的兴盛粮栈,没有哪家能与之相比.但卖的是米和面,不卖杂粮.陆有载在元盛干了十多年,还是个大伙计.五个分店的事都是他在张罗,现在的掌柜是他的师父. 他虽然这么有能力,但是当掌柜与他无缘,因为他的师弟二伙计,也是他师父独生子,能力也很强,再者师父有意培养的也是他儿子,因此有些心灰意冷.唐通想了想,决定去会会这个陆大伙计,直接到元盛去会面肯定不行,只能另寻他途. 陆有载也住在外城,只是有时太晚,就和伙计住在店里.唐通叫吴掌柜留意,如果晚上在家就去拜访.由于明天和闵荣超去通亨煤栈,只能往后推.白天看书晚上练了练功,只要有时间,不管刮风下雨,都未间断,每天自然就很忙碌. 早上准备上路时,素素回家有事就一起走.唐通和何旺两人骑马,闵荣超和素素二人坐马车,小宁子赶车,五人就一起去逢口镇.唐通和何旺两人无所顾虑有说有笑,素素与闵荣超两人并不相熟,因而一直不作声. 到了通亨煤栈,掌柜胡辅厚迎来上来,唐通问了问情况.按唐通的要求的煤球已经搞了出来.唐通试着用煤球放进炉里烧,发现灶炉有问题,就要求胡辅厚请个好的打灶师傅,把灶的密封性保暖性改进.胡辅厚是唐通在宣府的老邻居,是唐通特邀来做煤栈掌柜的.就在胡辅厚家胡乱吃了些,也去冯家看了看,冯素素她娘的病已无碍,已能干重活,冯素素的父母对唐通很感激,一再要女儿好好侍候唐通,说得冯素素都不好意思. 由于闵荣超要规整通亨煤栈,明天还要去周口村打理水磨房,于是唐通和何旺两人骑马向东经太平桥到内城,再转到外城唐府. 陆有载住在友全街的猫儿胡同,离唐通初来的万全客栈很近.这天晚上正好与何旺有事路过,就起了去拜访他的心思. 友全街一带在外城西边也是很繁华的一条街,天色乍黑人流熙熙攘攘.就要到猫儿胡同前的额附巷时发现人头攒动,有一家人要办喜事.只要是路过的人,都有一块糍粑,如是饿急了的可以保一日之饥,闻迅而来的挤满了巷口,不要小看这一块糍粑,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一般人家可负担不起,看来这家真是豁出去了. 找人一问陆有载家怎么走,不想那人直接对不远处一人喊道:”有载媳妇,有人找你男人.”,边说边招呼那人过来. 那妇人牵着两个孩子过来,看了看两人不解地问道:”是谁找我家有载呀?”. 何旺指着唐通郑重介绍,”这是我们老爷,找陆大伙计有事商量.”. 那妇人打量了一番唐通,倒是个行伍之人,不好当着众人面前挑明.摇头道:”他没回家,有事到粮栈找他.”. 身边的两孩子,大的是女孩大概十岁;小的是男孩只有五岁,一只手被母亲攥着,一只手拿着糍粑在吃.牵着手的女孩已放开,显然儿子更重要. 唐通看着那男孩吃完糍粑还在喳着嘴,并不是什么好的东西,说明他家拮据.于是对何旺吩咐道:”你去买点吃食,给两孩子!”,何旺闻声去了. 等着也是等着,再向那妇人问道:”陆大伙计哪天会回来?”. “谁知道,哪天心情不好就回来了.”,看来有载媳妇也知道丈夫的难处,也不在意,她此时只关心儿子要的零食,有些不耐烦地在等着. 何旺未回转,唐通不好独自离去,只好待在一边.这时传来一熟悉的声音,”唐大哥!怎么在此?”,唐通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陈定先. 回过身来的唐通看到陈定先和三个同龄人,陈定先招呼他们,”你们先进去,我随后就到.”,又对唐通解释,”都是街坊邻居,这么巧在此碰见唐大哥?”. 唐通不想说明,显得很随意:”我刚巧路过,去见一熟人.陈少是来到此家做客?”,怕陈定先追问,就转移话题. 陈定先点点头,很热情地邀请道:”此家与我是远亲,多年走着相熟.如唐大哥没别的事,就一起去凑个热闹.”,说着就去拖唐通. 唐通是个不爱凑热闹的人,摆手拒绝,”不太好!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就不打扰了,陈少你去吧!”,说着去推开陈定先的手. 手却被挡开,陈定先是铁了心要唐通去,干脆用力拖着他走.很有诚意地说;”我兄弟好久未见,再说去看看美人,错过了就后悔半生.”. 看来是他心有遗憾,想找个人倾听下罢了.唐通不好再甩开陈定先,就由着他,拖了一会就随他,回头向何旺摇摇手示意.接着对一旁的陆有载媳妇说道;”有些事不好当众说,我下次再来拜访再说不迟.”,就跟着陈定先去了. 进到院中一看是座一进的四合院,与侍书家的差不多大.陈定先叹息一声说,”这宅子是我族兄送的,有一些年头了,知道新郎是谁吗?”. 唐通摇摇头,再说自己也不感兴趣.陈定先也没希望他答出来,很快地接着说:”大理寺卿金世俊,我们怎能与之相比.”,话中的怨恨极深,将唐通也扯进来. 唐通不置可否,这与他没关系,由着他说.陈定先也没在意唐通的回话,眼睛还在寻找什么,不停地四处观望. 这时此家的公子迎了上来,揖手道:”陈少!你可来晚了,兄弟们都等着你呢.”,看到一生面孔,于是看着唐通问道:”这位是?”. 陈定先很神气地介绍,”唐千总,通兴昌的东家.”. 那公子马上变了脸,恭敬地揖手,”连箭唐通,如雷贯耳.早就想结识,在下田昌东.”,一副很是巴结的样子,不是因唐通是官,而是他杀人如麻的震摄力. 唐通很随和的揖手,”田兄幸会!”. 田昌东伸手,”两位到客厅上坐,喝茶!”. 三人来到客厅,没有其他的人在坐,看来田家也没有贵重的亲戚朋友,陈定先应是最有名的了,不然客厅怎会无贵客.田家是田昌东主事,当家父亲不出面就是力证. 喝了一会茶,陈定先有些不自在,”田兄就不用招呼我俩,有事去忙!”. 田昌东连忙摇头,”陈少是贵客,事已办妥当,也没事可忙,再说也想歇歇.”. 都这么说了,陈定先不好再强求.他也看出来田昌东似乎有事相求,很随意说道:”有什么事请吩咐,就当我们是一家人,不必太客气!”. 田昌东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启口.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认识的官家不多,陈少能否明早给我撑撑门面,怕我那妹夫轻看.”. 陈定先这下有此为难,一来自己没有官职,二来金世俊待人的苛刻,怕自己一时不慎,失了颜面.这时正好看到唐通,一下子有了主意. 端起架子,对田昌东说道:”这就是我带唐兄来此的原因,有我俩在定不会让田兄丢了面子,好好杀杀金世俊的威风.”,说着转头看着唐通,”唐兄!明天你穿官服来,我们一同为田兄增增气势.”,说话间示意几下,希望唐通能明白.. 唐通早就知道陈定先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又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身在他人屋檐下,只好委屈求全,连忙点头,”就按陈少说的办!”. 陈定先爽朗地笑了,和明白人说话就是不费劲.田昌东更是打心底里感激,不停地拱手,”多谢!多谢!让我妹子能抬起头来.”. 第六十八章:唐通解围 这时传来一女子的莺莺声:”大哥在和谁说话呢?”,不看人就听翠鸣声,就让人联想此人非一般女子可比,不要说倾国倾城,定是惹人怜悯的美人儿. 唐通一回头一下子愣住,天底下竟有如此娇娆令人怜的小妇人,让人不仅痴乱情迷,而且会倾其所有.如是钟情于已,定会有抛开一切与她亡命天涯的冲动.但唐通还是压抑住自己,回头看陈定先也是两眼发直,盯着那女子如同第一次相见. 田昌东只指着唐通介绍,”这是陈少的好友唐千总!是来帮助咱们的.”. 不用想此人就是新娘田隽秀,曾经是陈定轩的妻子,在此时此地只能是她,才能让陈定先心乱情迷.隽秀只是看了看唐通,”隽秀见过唐大人!”,颔首行礼举止不卑不亢,内心其实对唐通并没有兴趣. 田隽秀的迷人之处,不仅是因为漂亮,而是有种熟透了的女人味,勾人魂魄,再加之声音低莺如同招蜂引蝶,让人迷失自我.接着对陈定先行礼,”陈公子!你能来侬开心不已.”. 陈定先愣了一下,情不自禁地站起来抬手,”嫂子客气!坐下说话!”,自己都感到失了仪态,不知如何是好. 上个月隽秀给陈定先一决绝信,虽是分手却满是不舍,全是为对方着想,不想影响陈定先的大好前程.陈定先看得热泪满眶,事已如此,也只能接受现实,不曾想随之而来的是与金世俊婚事,真是太过匆忙,陈定先都未回味过神来.现时此地想见更是手足无措,待隽秀就坐后,才慢慢地坐下. 陈定先带有补救的口吻,”你我曾是同族叔嫂,就算回了娘家,还是我的嫂子,有事请开口,我定会倾力相助.”,说着面露微笑,一副义不容情的表情. 隽秀真会拿捏,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一小会就抬起头来,有些腼腆地启口,”那我就不客气,奴家对金大人提过陈少,做为娘家人送亲.我当时只是一时兴起,现在看来很是不妥.陈少可要......”,说到这隽秀有些心存愧疚,话说不下去了. 陈定先没曾多想,快言快语,”理当如此!我不会给田家丢面子的.”. 隽秀似乎话里有话,又不好直说,张开口却不知如何说才好.这让陈定先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也跟着不知下面该说什么. “我知道田小姐是怕金世俊会刁难陈少,请放心!陈少早就有应对之策.”,说话的是唐通,一句话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 隽秀此时才认真看唐通,一个武人却懂自己的话中之意,不免有点刮目相看.但还是回头对着陈定先,”那就好!到时陈少可要小心点.”. 隽秀真正的目的并不在此,看了看陈定先和唐通,”陈少也知道,嫁进金家也是情非得已.我是很想守着你的侄女过一生,只是金世俊特不是个东西.”,说着就用衣袖擦拭眼角,眼眶早就湿润,也不怕旁人见笑,还一昧地哭泣着. 木已成舟陈定先纵有万般不愿,也得屈服于现状.隽秀的一番哭诉,让他感到世事不随人意,心中压抑欲望立刻涌上来,但旁有两人,也不好表露出来.情绪有些激动,”只怪我身无功名,帮不了你,是我无用!”. 隽秀是真的动了真情,在家中也不掩饰.呜咽了一会,”这都是命!我心里会惦记着陈少的好,那贼人就是占了我的身子,也得不到我的心.”. 这句话凭谁听了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陈定先此时已站了起来.十分愤怒地抓紧拳头,”等着!我决饶不了那老贼!”,陈定先手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到了忘乎所以的境界. 这可吓坏了田昌东,慌忙出来劝和,”慎言!此事以后再说,先渡过眼前难关,君子待机后发.”,此话确实说得很在理,唐通上前扶陈定先坐下,在此情形之下他也不好说什么. 隽秀倒心思缜密很会说话,”不争这一时,来日方长.你得先保护好自己.”,眼神中充满柔情,只是天不随人愿,活活地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陈定先不是性情中人,安静地坐了下来,唐通见此也坐到原座.田昌东不想惹闲话,就扶着妹妹告辞,临走时隽秀忍不住多看了陈定先几眼. 第二日清早,大理寺卿金世俊大张旗鼓地随着迎亲队伍来到田家,金钱开路很顺利地来到隽秀的闺房前.这时陈定先挡在前面揖手,”金大人!我这关可不好过,得拿出点诚意来才行.”,见有人出头,大伙都围了上来随声附和. 面对众人的唏嘘叼难,金世俊是老江湖,怎能被这小伎俩难倒.只是微微一回礼,皮笑肉不笑,”原来是陈公子,有何关卡就亮出来!”. 陈定先早有准备,连忙招手,”拿上来!”. 这时两个仆人拿上来一大箍桶,两边相通,刚好有一人身子般大,摆在金世俊前面,不言而喻是要他钻过去. 陈定先很客气地伸手,”金大人!现在只有这条路,才能接到新娘子,请吧!”. 堂堂一个三品大员象狗一样爬过去,不知有多掉份.金世俊的脸色都变了,姜还是老的辣.很快地金世俊右手一挥,很坦然就要表演,”钻就钻,为了隽秀我豁出去了!”,说着开始挽起衣袖,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英雄气概. 听说金世俊要钻箍桶,许多的人围了上来.金世俊虽然说得是满地堂皇,过了许久只见挽袖拉裤,就是不见动静.在场的众人都不敢当面责难,陈定先只好开口嘲弄,”金大人是不是等到中午,好太阳晒晒屁股,那时新娘子可是别人的了.”. 说者无意听者却当成是种挑衅,金世俊好像就等着陈定先这句话.就着他的话质问,”陈公子是否就有此意,可惜你没这福份.”,看来金世俊是真的生了气,向后面的一位女人招手,”红绢,你的相好陈公子在此大放厥词,还不来见识见识!”. 此时一个文静羞涩的少女,从迎亲队伍中走了出来,陈定先一看就傻了眼.,在场的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金世俊几乎是命令的口吻,”怎么哑巴啦?将陈公子对你的誓言说出来,我为你做主.”. 双眼瞪着好像要吃人似的,红绢害怕到极点.慢悠悠地走到陈定先跟前,头也不敢抬,”陈少爷!你答应给我赎身,娶我为妾.是不是在骗我?”. 这种话就是说过,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陈定先失口否定,”我见都没见过你,何来这种承诺?你认错了人!”. 金世俊是何人,既然出了手肯定有后招.又向后招手,”娄老鸨!看看陈公子是否是你那的常客!”,话音未落,一个中年妇人走了出来.. 陈定先这下大汗淋淋,开始往后缩,心想这下真的要丢大丑.此时此刻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了,傻站着头都不敢抬.本以为这回原形毕露的陈定先,顿生了逃跑的念头,可是双脚不听使唤,彻底地垂下了头. 在场的人都等着看戏,不管是真是假,都是日后的谈资.这时一个声音大声地在叫唤,”金大人是在唱戏吧?真把大家弄糊涂啦.”,此人一上来就抱住金世俊的腰身,很是亲切的样子.陈定先一看是唐通,心里就有了底气. 第六十九章:标杆隽秀 唐通一直在陈定先后面,只是隔着二层人,金世俊并没有注意到.唐通的出现让金世俊有些惊惶失措,看来是认识他的,只是不曾想在此地际遇.看着金世俊心慌的样子,唐通就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再次问道:”金大人是不是?”. 金世俊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连连点头道:”我是见陈公子刁难,开玩笑来着.”,被唐通强力的抱着,一时松开不了,看着众人在傻笑.看来两人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事,不然以金世俊如此尊贵的身份,会被唐通拿捏住,不敢与之对弈. 放开金世俊后,唐通对红绢和老鸨吼道:”你们还真想演完这场戏,给我滚下去!”,见金世俊都被镇住,红绢和老鸨灰溜溜地走到老远去. 唐通又指着箍桶对陈定先直摇头,”陈少也真是的,这不是让金大人难堪吗?”,转头对田家的下人吩咐道:”去拿一长凳,让金大人跨过去,不要耽误了接亲!”. 不一会儿,搬来一长凳.唐通扶着金世俊跨过去.一场闹剧就这样收场,最为感激的是陈定先,连在一边的田昌东不得不佩服唐通的能力和机智. 外面的一切隽秀都通过身边的丫环,知道了个大概.如果不是自己大喜的日子,真的要去当面瞧瞧,但又能如何,自己不过是一小小女子. 顺利来到隽秀闺房的金世俊,本以为万事大吉,再也没有人设置障碍.没曾想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开,心里急了大声喊道:”红包都给了,娘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里面传来声音,”小姐心意没达成,姑爷你就等着吧!”. 金世俊很快地回应,”除了天上的月亮,要什么我都答应!”. “说出来就没有诚意,只有经姑爷的口说出来并做到,那才是真诚!”,里面传来应声. 金世俊真的不知道隽秀要什么,来回踱步想着,可一时想不出来.只能不停地猜测,”田契房产还是店铺首饰?”,里面没有回声,就是不对.金世俊接着又猜,”不会是当家吧?这我可做不到.”,一脸忧愁地等着回答,里面就是不吱声.金世俊的脸上紧张的表情稍微松驰了一下,但还是想不出她究竟要什么. 已抓破脑皮的金世俊实在想不出来,于是对身边的喊道:”你们说夫人要的是什么?”,一个一个地走到他们面前盯着,那怕是胡乱猜测也行,那知个个都摇头,可就是没有敢回答的. 金世俊已是无能为力,又盯着旁边的人问道:”你们有谁知道,我有重赏!”,有银子的刺激,却也没有几人答话,就是有人吱声无非是金钱之类,能想到的金世俊都已说了,并没有新颖的想法.金世俊大失所望地走到门前,万般无奈地叫苦,”夫人!我实在想不到,你就说出来吧!”. 里面还是没有回音,金世俊真的要崩溃了,沮丧个脸在门前来回地踱步.这时一个声音说道:”既然不是金钱首饰,无非要的是个颜面.”. 听到有人出声,金世俊回头一看,见是唐通.两人看来是相识非浅,从金世俊对他的顾虑就可看出,一定有短处抓在唐通手中,不然以金世俊现在的地位,怎会对他刻意回避,就如惹不起总躲得起似的不敢面对. 现在已顾不了那么多,死马当做活马医.金世俊赶紧揖手,”唐大人!有话请细说,不必藏着掖着!”. 唐通胸有成竹地想了想,有些不太肯定地问道:”此时此刻,要的是金大人真心真意,应是要大人背着出门上轿,田小姐!我说的可对?”. 看来唐通也只是猜测,金世俊不想自己未来的夫人有这出格的想法,生气地看着唐通,”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接着手指直指唐通,大有妄言不可理喻,要训斥一顿的念头. 那知唐通也不是好惹的,径直地凑到金世俊面前,逼得他不由地往后退,曾经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金世俊,竟然不敢面对唐通,表情不言而喻. 这时房内传来一咳嗽声,唐通将退却中的金世俊拉到跟前,马上笑了,”我真猜着了!金大人表态吧!”. 金世俊挣脱唐通的控制,来到门前不放心地追问,”夫人!是这样吗?”,里面又轻咳一声,这回金世俊不好再说什么.他现在是骑虎难下,狠下心来,”开门!我背夫人就是!”. 这时门一下子就大开,一脸不情愿的金世俊只有硬着头皮进去.走到床前的金世俊不停摇头,”真有你的!我前面七位夫人都没你这待遇!”. 只见头戴红盖头的隽秀娇啼啼地发声,”人家就要吗!不背就算了.”,说着就摇摆几下身子不再出声,金世俊知道她生了气,上前背对着隽秀硬气地说:”我背!上来吧!”. 一路背下来也是很辛苦的,而且后面还有一大堆人在跟着看热闹,不时在窃窃私语.一些话还很难听,更让金世俊心里急得想骂娘,只能装做没听见,一路上气喘吁吁,脸上直冒汗.出了院门并未见花桥,一仆人上来指了指,只见在额附巷巷口友全街的正街上,停着迎亲的花桥. 金世俊大吼,就差要骂人,”谁让花桥停在那里的?”. 那仆人战颤颤回答,”不是老爷吩咐的吗?”. 金世俊一听就知道被人摆了一道,此时再纠缠已没有任何意义,只好咬紧牙关往巷口艰难地走,今天真是要了老命.幸而路并不远,只有出院门路程的三倍,但对于缺乏锻炼的金世俊很是费力,见到他那吃力的样子,有几个官员拍马屁来帮忙,金世俊心里有气,发泄心中的不满,”你们也想做新郎吗?”,这下想来帮的都不敢上前来. 将新娘子背上花桥,金世俊一下子蹲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对轿夫问道:”传话的人是谁?”. 轿夫是请来的,更不敢隐瞒,畏惧地答道:”是个脸上有刀疤的人,说是大人同僚,我们只有照办,还给了二两银子的赏钱.” 从描述中就知道是唐通,金世俊心里狠狠地骂着,这不是第一次吃他的亏,看来真是自己的克星,心里实在不服这口气. 在轿中的隽秀也听到了,能明白自己的心思,已是不简单.没料到还将事态扩大化,这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隽秀心里很是感激和敬佩. 金世俊再气恼也无济无事,美人在怀让他的心情好转,此事只能容以后再论.上马随着迎亲队伍返回,今日的酸甜苦辣,纵有百般滋味也只有本人才能体会. 隽秀的这一招,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以后在金家攒足了脸面.也同时让街坊邻居看到金世俊有多珍惜自己,做为偏房妾室能有如此风光,自己娘家也脸上有光.自此在整个西外城家喻户晓,隽秀如何受宠传得沸沸扬扬,各种版本都有,不外乎是隽秀有手段,将桀骜不驯的金世俊驯得服服帖帖,金府的七位夫人都加起来,都不及隽秀一个人集宠爱于一身. 可是又有谁知道,自己能有这般待遇,真的要感谢一个人.但在众人眼里,却是自己一人的算计,唐通也只是按自己的吩咐办事而已.如此大的恩情,隽秀铭记于心,暗誓定会回报于他. 自此有俊俏女儿家的,都以隽秀为榜样,希望能嫁一个懂痛爱怜惜的官宦富贵人家.一提到隽秀那些犀利的老娘阿婆两眼放绿光,不提有多羡慕.. 外面是好话传尽,却又有谁知隽秀的苦楚.她是最不愿委身于金世俊,却因世俗风化,亲人不容,才不得不做此选择.还有陈罗氏的横加阻拦,巧言如流,为了自己骨肉的前途,将自己打入深渊. 究其根源就是失去了深爱自己的丈夫,没有了依靠,宛如汪洋中的一条船,任由东南西北风,一女子怎能驾驭自己的方向. 第七十章:陆大伙计 提起元盛粮栈的陆有载,在京城的粮米界是一号人物,自小就跟着师父滕步庭,为曹家粮栈打天下,从内城开第一家总店到遍布内外城的九家分店,都有他大部分的心血,对粮栈运行和经营,出的力比师父滕步庭少不了多少.滕步庭做了掌柜后,也没亏待他,让他做曹家元盛粮栈的大伙计,管着下面的九家分店,其实是行使二掌柜职权,就差一个名份.因没设二掌柜,陆有载这些年来就没去在意,只要师父待见自己就好. 滕步庭有一独生子,名叫滕海清.十多年来跟着陆有载,因是自己师弟,陆有载也没藏私,尽心带他,有许多的功劳明明是自己的,也没计较,不与师弟相争.可是去年曹瞳要提一个粮栈二掌柜时,滕步庭连招呼也没打,推荐了自己的儿子.跟陆有载亲近的人纷纷为他鸣不平,这让陆有载十分生气,心灰意冷在日常中就表露出来,滕步庭当做没看见,也不去解释或调解,这让师徒关系更加疏远.陆有载早有与滕步庭分道扬镳的心思,分崩离析就差一个契机. 这天晚上刚吃完饭,吴掌柜跑来说陆有载今晚在家.唐通叫何旺马上到粮栈郭善德那里,拿些用续续面做的窝窝头. 吴掌柜很是疑惑,等了不久拿来后,带着何旺和吴掌柜去找陆有载.陆有载住在友全街的猫儿胡同,唐通已来过一次,轻车熟路地到他家门口,吴掌柜就朝里面喊;”陆有载!陆大伙计在嘛?”,接连喊了两声. 里面应声,”谁呀?”,这时一个穿着粗布衫戴着小圆帽,满面沧桑四十多岁的人,走了出来一看.”原来是吴掌柜,你怎么有空到我家来?”,一看还有两人,习惯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吴掌柜指着唐通介绍,”这是通兴昌的唐东家.”. 陆有载很是随意地拱手,”唐东家!失敬!失敬!里屋请!”,陆有载请唐通先进,再招呼吴掌柜也进了屋,自己才跟着进去. 三人坐定后,吴掌柜开门见山,”我们东家这次来,是想请你去通聚粮栈当大伙计.”. 陆有载拿起茶杯盖挂了挂浮起茶叶片,沉默了一会举起茶杯,”唐东家,吴掌柜请喝茶!”. 吴掌柜看他不说话,再问一次,”陆大伙计不愿意?”. ”没听说过有通聚粮栈.”,陆有载说完就闷头喝茶. ”是长直街的隆兴粮栈,唐东家盘了过来开张没多久.”,吴掌柜赶忙解释. 陆有载''哦''了一声,看来对隆兴粮栈很是了解,有吴掌柜在,能找到这样的好档口,陆有载并不奇怪.”我在元盛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通聚粮栈呢?而且是个大伙计.”,只顾在喝茶,态度甚是冷淡. 陆有载不屑答话,让吴掌柜有些犯难.”这------!”. ”吴掌柜话说错了,是当掌柜!”,唐通很及时地插话补救. 吴掌柜反应极快,马上接话,”对!对!是掌柜.”. 陆有载还是提不兴致,淡淡地说:”一个小小粮栈的掌柜,怎么能跟元盛的大伙计相比呢?”,说完还是在喝茶. 唐通不急不忙从布包里,拿出一个窝窝头,”陆大伙计,请尝尝这个!”. 陆有载疑惑地接过来,咬了一口嚼了嚼,仔细地品味着.接着又咬了一口仔细嚼,再咬了一口慢慢嚼,看来没品出是何种面食做的. 唐通伸手耐心解释,”陆大伙计,元盛的玉米面的六文吧!我这杂面买四文,而且比它要好吃得多.”,看他有何种反应,充满着自信. 陆有载不在意地自言自语,”这面筋比我们玉米窝窝头要差!”. ”是的!但是你的吃六个都不太饱,我这个四个就很饱,而且不容易饿.”. 虽有独特之处,但陆有载还是不屑,”你这个一般人不会买.”. 唐通立刻反驳,”陆大伙计你又错了,只能说有钱不买.京城有钱不过三四万人,京城百万人口,是有钱的三十倍还多,有钱人的下人也是吃窝窝头的.”. 陆有载沉思一会,若有所悟,”唐东家针对的客户是穷人?”. ”错!应该是有钱人以下,我们最高的米和面是八文的,贵的让兴盛和元盛去做,这样就不会受到两家的压制,等以后占的份额增多,就卖高价的,那时我们已成气候!”. 有战略目光的人,说出的话是惊人的,陆有载被震惊,心里想这个东家不简单.直截了当地问道;”唐东家,完全自己可以干!”. ”我的志向不是当个掌柜,而是总揽全局的东家.”,唐通再次重申,”陆大伙计愿意干这掌柜吗?”. 吴掌柜已看出陆有载的心有所动摇,陆有载很是犹豫地回话,”我再考虑一下!”. 唐通有些着急,话里带刺,”你难道就甘心一直就做一大伙计,想当年你师父也是大伙计,被曹家挖走才成就了元盛,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啊!”. ”我师父有曹相爷!”,陆有载语重声长,说明他心思缜密. 唐通飞快地接话,”你师父跟曹相时,曹疏那时不过是从三品京官,难道就知道他能入阁拜相吗?”,反驳得很快,就在他话落音时. 陆有载看着唐通问道:”唐东家是几品官?”. 唐通没有做声,”我们东家是千总,正准备参加武试!”,吴掌柜慌忙说. 陆有载冒出了一句话,”原来是五品武官!”. 唐通见吴掌柜正要说话,马上站起来,”吴掌柜别再说!陆大伙计,我最后说四点,第一正因为是小小五品官,曹相和齐国公才不会注意,他打击的是有势力的.第二通聚买的低次粮,更不会引人在意.第三元盛发展已迟缓,一直受到兴盛的压制,已到了极限.第四我是清远侯府的人.通聚有这杂面换谁都能做好,我看重的是你的能力,能做大做强.吴掌柜!我们走!”. 唐通话一说完说走就走,吴掌柜只能跟着走了出来.刚走出门口没多远.陆有载追了出来,”唐东家请留步!我有几个要求,请到屋里坐!”. 三人回屋坐定后,陆有载这时才显得很热情,”我有二个条件,唐东家能否答应?”. 唐通向他伸手示意,”请说!”. 陆有载没有半刻犹豫,”第一经营上的事我说了算,你可以派帐房.第二我还要带两个徒弟过来,一个必须是大伙计!”. ”好!陆掌柜什么时侯过来.”,唐通回答得很是爽快. 陆有载思索了片刻,”给我三天,把元盛的事交接好.”. 唐通笑了伸出右手,与陆有载击掌盟誓,”好!我等你.”,陆有载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说着拿来一窝窝头又吃了起来,看来他已下定了决心,就是冲这好吃的面食. 然后陆有载问了通聚粮栈货源和运输问题,这些吴掌柜能给详细的解释.三人又问寒了各自的家庭情况,就告辞离开了陆家. 回来的路上吴掌柜问道;”东家真能拿人,你料定他会答应?”. “他是个野心极重的人,最重要的是我们的杂面好!”. 吴掌柜听了心里甚是佩服,有种预感他是能成大事的人.这时唐通有所担心,”陆有载带两人过来,帐房我有些不放心,你看让钱帐房过来如何?”. 吴掌柜想了想点头,”行!让两帐房对调如何?”.. 唐通彼为赞同,”这样好!”. 吴掌柜是个实干家,”我明天就安排好!”,粮栈掌柜终于尘埃落定. 第七十一章:情至义尽 元盛粮栈位于内城繁华的兴业街,档口好人流多,是曹家最先经营的一门生意,开业已二十多年,有着良好口碑.再者都是上好的米面,进货渠道畅通,因而生意兴隆. 和往常一样,滕步庭坐在二楼中间的掌柜房看着帐本,这时传来一声音:”师父!”,不用抬头,滕步庭知道是自己的徒弟陆有载.停了一会,合拢帐本,抬头正视,”是有载,进来吧!”,眼睛有些闪避,但表情却是一脸严肃. 陆有载低头径直来到师父面前,毕恭毕敬.还是穿着粗布衫戴着小圆帽,虽然是大伙计,但有一家人要养,还要在老家置办些田地,手头并不宽裕. “有事?“,滕步庭太过了解自己的这位徒弟,很有头脑,心思缜密.但不会掩饰自己的心中所想,一眼就看出有话要说. “有人请我去做掌柜,我应允了.”,对自己师父陆有载不想拐弯抹角,这是他的性格使然. “哦!”,轻轻的一声,这是迟早的事,能在元盛再呆上一年多,这早就超过了滕步庭的意料.“去哪?”,还是不免关心地问上一句. “就是外城倒闭的隆兴粮栈,现在是通聚.”. 隆兴粮栈滕步庭是知道的,夹缝中开了三年还是撑不住,年后终于倒闭.但对通聚粮栈的东家他并不了解,每年开的和倒的一样多,也不需要现在去知晓,只要能对元盛造成威胁,到时自然就知道.但还是关切地问道:”你看准了?”. “是清远侯府的门生,很有情意,我想去试试.”,陆有载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这也是例行知会. “那好吧!师父希望你有出息.”,强扭的瓜不甜,与其师徒两人在一起共事尴尬,还不如放手让他去单干,滕步庭早就有这意思,但不能是自己提出来. “多谢师父这些年来的教诲,我会铭记在心!”,陆有载不忘表表自己的忠心,不想留下不好的名声,该说的还得要说. “打算什么时候走?”. “今明两天,我会将手中的事交割完.师父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嘛?”,陆有载这时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师父,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聆听教诲,以后很有可能就是强劲的竞争对手. “元盛永远是你的家,大伙计的位置我给你留着,到那好好干!”,滕步庭说此话有些牵强,知道眼前的这位徒弟是不会吃回头?,但自己不能把话说绝,得给人一条后路,而不是人一走就关门赶狗. 见师傅答应得如此爽快,陆有载倒有些不适应,一时愣在那里,没有出声.滕步庭感觉到他还有话要说,于是问道:“有什么要我帮你的吗?“. “朱训总是和海清对着干,我想将他带走,免得给师父添麻烦,还有我的侄儿陆波.”,其实还有人想跟着自己走,只是不想让他们放着好的收入,跟自己去出外打拚,收入低不说,而且前途渺茫,自己于心不忍,再说眼前的这位师父也不会放. 这要求不过份,朱训是个愣头青,总是为师父陆有载鸣不平,不将自己的儿子放在眼里.陆波跟着叔叔还未出师,带他走也理所当然.”好的!我还是那句话,你走后不设大伙计,为你留着!”,现在自己身为二掌柜的儿子一直清闲着,这不是好事,不如让他干着大伙计,即可厉炼他,还不亏欠陆有载,何乐而不为呢? “多谢师父!如没什么事,我去将未竟之事交接好,免得有遗漏.”,陆有载看着眼前的滕步庭,思虑万千,即将离开不免有些不舍. 滕步庭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挥挥手说:”你去吧!后天晚上到师父家吃饭,为你送行!”. 那知陆有载连忙伸手拒绝,”不用!后天晚上我要忙上半夜,第二天起来就去通聚,以后再来拜会师父.”. 滕步庭有些意外,交接的事是多,虽然很是费时日,但不至于连吃饭的时间也挤不出来.想想从去年开始,除了年节和自己生日,再也不来家中.那是对自己怨恨的缘故,不想聚在一起,免得尴尬.于是点头道:”那好吧!我让海清帮帮你.”. 同样得到了陆有载的伸手拒绝,”不用!都是遗留下的碎事,让师弟来也帮不上忙,白费他一方心意.”,说话间行礼转身离去. 看着陆有载离去的背影,滕步庭心里更是感慨万千,自己本是让这位徒弟做二掌柜,但经不住夫人的再三纠缠,才改变了主意,但这不能与他说,自己还得要面子.只能怪自己软弱,心里真的希望他有出息,但不能太有出息,那会危害到兴盛,最终害了自己的儿子.不愿去想,也不想多想,不由得感叹一声,此时他的离开对自己不妨是种解脱. 陆有载出来时正好碰到滕海清,正在感慨当中的他低着头,再说二楼人来人往,并未注意到迎面而来的滕海清,径直擦肩而过.本来一年来打招呼的时候就少,滕海清并未在意,只是擦肩走了几步后,回头看了看,真的不想见到他,但还是会经常见面. 来到父亲面前,见是一脸忧愁的他,不仅问道:”父亲!你怎么了?”. 滕步庭并未急着回答,坐下后叹口气,”你师兄要离开兴盛!”,说话时心里不免有些奚落,但还是接上一句,”走了挺好!”. 滕海清看不出父亲是啥心思,不免心火上来,”爹!你不想想儿子这一年有多难,下面的人都不正眼瞧,还不是他的缘故!”. “那是你师兄有本事,你差他不是一星半点,再者做人就更不用说了.”,对自己的儿子滕步庭太过了解,说话也很直接. “那有这样帮外人的,到底谁是你儿子?”,听了父亲的话,滕海清有些情绪激动,自己在他眼中就是敌不过陆有载,说话的声音很大,根本不是对自己的父亲在说话. “你知道啥?只要有一方天地,他会超越你父亲,甚至会危害到你,懂吗?”. 见父亲如此说大话,滕海清不屑一顾,”光有本事就行了吗?那得有厚实的东家,不看看兴盛的后台是谁?”. 见还看不清现实的儿子,还在蔑视对方,不免为儿子更加忧心.但还是压住怒火,”那有不倒翁,何况还有后起之秀,世事难已预料!”. 滕海清那会看到更深一层次,”话没错!陆有载会那么巧,碰到走狗屎运的?”. 滕步庭一听猛甩衣袖,生气地大声说道:”去调查一下接手隆兴的东家是谁!免得死到临头还不知道.”,说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时气恼过度,不由得气喘吁吁,毕竟年纪大了,不复当年之勇. 滕海清本不想去,觉得有些大惊小怪,但仔细想想还是听老父亲的,轻声地应道:”我会记在心上,这事要告诉二公子吗?”. 谨慎是对的,但还是看看再说,滕步庭连忙摆手,”还不是时候,先调查一下,只要不威胁到兴盛,毕竟是自家人,总得给口饭吃!”. 滕海清也是这样想的,事不能做得太绝.如想爬到自己头上来,那另当别论.”我会调查清楚,如是小打小闹,就网开一面吧.”. 滕步庭不想再说,右肘撑着桌面,右手扶着眉头,这一年烦心够多了,最烦心的却是自己的亲骨肉,”去吧!我眯会!”.. 滕海清默不作声地离去,边走边想自己当家作主的时候到了,真的要做出一番成绩出来,不能让父亲小瞧自己.还有几人也得要好好整治一下,陆有载不在了,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逐步树立自己的威信. 想着整治人的快乐,心中不免荡漾,特别是朱训那厮,不把他整爬下,自己就不叫滕海清,嘴唇不免得意地笑了. 第七十二章:武试院赶考 转眼就是三月,武考前十天,清远侯的门生接连五天都去武试院熟悉考场.唐通与陈定先等七人结伴而行,考场的官员和杂吏给予他们特殊的照顾,不限时间,只要有好处有求必应,甚至讲解考试规则和要注意的细则,连暗设的记号都告诉给他们,只要照此办理就至少会及格,甚至取得更好的成绩. 后面五天来考场的都是些寒门人士,那些官宦考生他们早就熟悉过了.加之这几天人确实太多,想好好地练习一番,也被过往的人干扰到.许多的人只是看了一下场地,真正练习到位的少之又少.正由于人太多,考场马又少,许多的考生根本没能骑上马,考试的一个课目是骑马射箭,考的就是人马配合.又不准带自己的马,而有些官宦考生是将自己的马牵起考场,真是人有贵贱,起点就不同. 三月二十二日,武试第一场文试,主要是考三韬六略,出题考策论.这次的题目是步骑策,唐通成竹在胸,对步兵与骑兵防守对抗,协调作战,阵法策略,进行了详细的分析,指出步兵与骑兵协调的弊端,提出改良的措施和建议.一写无法收笔,还就步兵和骑兵的后勤供给,提出了一系列的改良措施,强调步兵与骑兵协同作战的利与弊. 第二场举重,举重是唐通的弱项,单臂举起六十斤,只能是及格.十人一组上场考试,唐通单臂举起了八十斤,算是中上成绩,许多的人都是这成绩,只有那些武大三粗的人,才能举起上百斤的.但他们的文试一定很差劲,是要看综合成绩,不能以这一成绩突出而定夺. 唐通看到一人举六十斤的石锁二把都未举起,第三把让他另举一把石锁,却很轻松地举了起来,明显比大家举的轻,看来是交了考试费的,很自然要照顾他及格. 第三场远距离射箭,每人各射六箭,这是唐通的强项,唐通屏住呼吸,一箭一箭地射,怕后面的箭把已上靶的箭射下来,脱靶是不算成绩的.唐通六箭都稳稳地钉在靶上,直中红心.同自己上场的十人也只有唐通一人六箭中红心.唐通又看到,报成绩的监考官,对没及格的,把射偏的箭插到及格圈内,报的成绩却及了格,记录成绩的监考官,不置可否地登录在册. 第四场骑马射箭,唐通发现前两天和自己一同考试的都是官宦子弟,他们两次的成绩都比唐通要差,但是他们有些是骑着自己的马,六发全中没有一个,五中四中的较多.唐通不是骑自己的马也是六支箭中红心,只是一支快到红心边缘.自己骑的马还比较好驾御,如果是烈的马就不好说了,就考不出自己往日的成绩来,看来这里面考试费发挥了作用. 第五场是枪刺门板,分二种方式,一是直刺,二是远投.直刺是看人的臂力,远投是看人的手臂与腰和眼睛的协调力,直刺唐通没有问题,远投六枪都投中门板的白圈,也是十人中成绩最好的,唐通不禁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同样地给成绩差的以照顾,只要是没投中的枪都被监考官插在的圈内,十人中没有一人是不及格的,大家早已见怪不怪,懂得缄默其口. 第六场负重,这完全考一个人的体力和耐力,如没有长期坚持锻炼是不可能达到的,幸亏长期的军旅生涯让唐通习以为常,更不在话下.背着一百斤的负重,跑三里路,就是长期负重的人也会气喘吁吁.但唐通背上负重时,感觉并没有一百斤重,粗略估算也只有七十斤左右.唐通是第一个到达终点,回头望望后面的人,还是一脸的轻松,明显就没有那么累.现在每个人终于明白,与自己一组的人都是交了考试费的人. 第七场对打,唐通发现与自己对打的人并没有尽力,走了十来回合就露出破绽被打倒,爬在地上站不起来,算是你赢了.陈管家说的话,唐通现在想来是有道理的.考官,陪练,杂吏也是要使钱的.如果你是个愣头青,冒冒失失来,除非样样出众,经得住考官使绊子,顶得住压力不失误,你才有机会得中,否则只有打道回府,寄希望于明年. 进了四贵的圈子,你就会知道,在军队中有本事和能力的人,早就被四贵及门生笼络.你想靠自己的本领来求取功名和前途,那最是不切实际的.就这几场考试让你饮恨,没有资源是多么地可怕,老天是多么地不公平. 武试院在内城,唐通这半个月吃住都在武试院附近的客栈.考完已是中午,随便吃了点,唐通退了房,和这几天侍侯自己的何旺和小宁子一起回家去. 第二天下午杨维标和张翼诚来府中找唐通,一进门杨维标问道:”唐大哥考得怎么样?”,话未说完就上前握住他的手. 唐通握紧他的手,”很好!请到客厅坐!”,杨维标和张翼诚两人坐下,素素来上茶,杨维标盯着素素看,见素素长得非常漂亮精细,不由得心生忌妒. 待素素下去后,杨维标半开玩笑,”唐大哥身边的丫环竟如此地漂亮!”,说着压低声音,”不如纳做侍妾,带在身边也羡煞众位兄弟!”. 唐通没有回答,笑着转移话题,”两位兄弟考得怎么样?”. ”考得还行!”,张翼诚先抢话. 说话慢了一拍的杨维标实话实说,”说都及格就行了呗!这事大家都知道,清远侯府都使了力,我们都是非中不可的!”,嘴边挂满微笑,开心极了. 张翼诚瞪了他一眼,责怪他说话不加思虑,”幸亏是在唐大哥这,在外面这么说,你表舅知道又要训斥于你.”. ”表舅是谁?”. 张翼诚如实回答道:”清远侯呀!”. 见自己被揭了底,杨维标也不示弱,”清远侯还是你张翼诚世伯呢!还亲近些,我都隔了几层.”. 唐通早就猜到张杨两人与清远侯关系很亲密,只是不清楚亲戚还是部下,又不好问起,这下总算弄清楚两人与清远侯陈德怀的关系. 唐通高兴地笑了,别看两人有时吵嘴,私下地和亲兄弟似的.不经意向两人问道:”你们是否想留在京城?”. 张翼诚直摇头,”我父亲就等着我这功名,早就安排好在他身边任职.”. “我是想来的,表舅只是模棱两可,一个劲地劝我回广东,说京城太复杂我不适应,不知能不能行.”. 两人很想知道唐通的想法,还是张翼诚问道:”唐大哥你呢?”. “我和杨老弟一样,想留在京城,就怕打通不了关系,留不下来.”. 正与自己一样的遭遇,杨维标不免感叹,”如是这样!唐大哥不是要回到宣府?”. 唐通非常无奈地摇摇头,”也只有回宣府一条路!”. “那可是凶险之地!我真为唐大哥担扰!”,张翼诚心里不由唉声叹息 杨维标也为他担心,很关切地劝慰,”要不唐大哥调到广东去,我们那里要安全些!”.. 唐通不想表露自己的心境,只是摇头,”多谢两位老弟的好意,我先试试能否留在京城,不行再考虑此事.”. 张杨两人心里也明白,现在唐通有钱,多使些银子,很有希望会留下来.就不再多嘴多舌.唐通请两人吃完晚饭再回去,加毛宗协四人喝到兴致浓浓才散去. 第七十三章:不为人知的内幕 武试揭榜要在一个月之后.武试和文试不一样,大周开国的惯例,太祖朝时皇上直接过问,也很正规,后来的皇上也懒得管,就交由兵部决定报内阁备案即可.这下兵部尚书的权力就很大,管武举的兵部武选司,还有许多各项的考官,都是由资历深战功高的一品武职充任,这下基本都落到了四贵手中. 由年前新晋的兵部尚书尚成捷牵头,也是这次武试的主考官,根据武选司报上来的成绩,开始定名次,一开始就火药味十足. 这次共录一百零五名,三甲六十四名大多是些要照顾的和按成绩该中的,二甲三十八名除了前十七名难定外,也都定了名次.最难办的是前二十名,按成绩唐通位列第二,第一名是蓝庭枢,第三名胡希禹.这样清远侯府一甲就占了两名,这打破了平衡,特别是宋国公耿光鼎带头反对,他宋国公府要分得一名额. 郧阳侯蓝畴也有微词,是因为他已探知背后传出涉阳郡主私密的元凶,此人正是唐通,先是打伤自己儿子,再唆使自己女儿泄露消息,害得自己大舅子身陷牢狱,矛头直指唐通.见宋国公耿光鼎开了口,正是出手的好时机. 尚成捷与宋国公耿光鼎和清远侯陈德怀协商,将唐通的排名下调,宋国公府的李彬提到第二名,第四名是蓟州镇久负盛名的千总凌康志,唐通只能降为第五. 谁知郧阳侯蓝魁还是不解恨,马上站了出来,“应将陈定先提到第五,两人的位置互换,清远侯的族人怎能落后.”,蓝畴知道陈德怀的秉性,他最看重的是自己的族人,对门人就不那么上心,而且是侄子陈钦强的门人,更加不会,犯不着与自己较劲.再者近几个月又受到了俞王赵履堤的高压,必须得给唐通严厉的教训. 清远侯陈德怀没有出声,他也受到了来自其他三方的压力.这下身为兵部左待郎,武试副主考洪兴景实在忍不住,站起来极力反对,”唐通的策论写得最好,见解独到,从榜眼降到第五,已是委屈,陈定先能进二十也算勉强,我不赞成!”. 宋国公耿光鼎见郧阳侯与自己站到了一边,自然为郧阳侯说话,”谁说唐通的策论最好,蓝庭枢的就差吗?”,他根本瞧不上洪兴景,说话语气很重. 洪兴景也不示弱,气愤地一拍桌子,”都深知内幕,这其中的话需要点穿吗?”. 耿光鼎指着洪兴景也一拍桌子,生气地斥问:”你这是在跟我说话吗?”. 洪兴景并不退却,毫不显弱地针对,”别人可是给足了宋国公府脸面,却换来这样的结果,寒心呀!”,说着直摇头,满是瞧不起的表情. 击鞠决赛调换人,唐通没点穿自己,耿光鼎有些理亏,”我只是反驳策论的好坏,并没有说名次的事,这事清远侯说了算!”,耿光鼎的这句话,将大家的目光集中到陈德怀身上. 兵部尚书尚成捷也想做和事姥,”清远侯的意思是?”. 清远侯陈德怀清清嗓子,发表自己的看法,”他反正是要回宣府,名次没那么重要!”. 洪兴景没想到陈德怀会这样说,看来四贵没有一个不是自私的,自己力量太单薄,只有坐下不停摇头. 在讨论了其他细节之后,兵部尚书尚成捷当即拍板,一甲状元蓝庭枢,榜眼李彬,探花胡希禹,二甲传胪凌康志,二甲第二名陈定先,二甲十七名唐通. 齐国公府这次武试没有突出的人才,前二十名能占三名已心满意足,只要能让其他三家满意就万事大吉,刚上任不想得罪他们.郧阳侯的气也出了,宋国公也舒了一口气,清远侯也没有异议,这是大家都愿看到的结果.清远侯陈德怀这次没有力争,是因为唐通得罪了宋国公府和郧阳侯府,还有俞王府,总得要让他们出出气,再者陈德怀已答应给族孙陈定先弄过好的名次,绞尽脑汁将他补进前二十名,却迎来这么好的契机,怎么能拒绝. 唐通这一个月主要是忙粮栈的事,陆有载的加入,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应.续续面最先被为一日三餐不得温饱的贫困人家所青睐,紧接着小家小户也放弃玉米面,改买续续面.有了良好的口碑后,陆有载利用自己人脉,向大户人家销售,府中的下人吃了续续面做的窝窝头,都连声称好吃,开始在大户人家站住了脚. 如这事交由闵荣超来做就达不到这种效果,隔行如隔山,陆有载对内城外城的各家各户,都有一本明细的帐.陆有载能舍弃元盛粮栈到通聚粮栈来,最为重要的原因,就是通聚粮栈的经营理念,当然最为看中续续面的市场前景.由于淮山和红薯供应不上,续续面出现了断货,但也促进玉米面的畅销,有一种拳头产品,也能带动其他辅助产品的销售量,不过是二个月的时间就取得如此骄傲的业绩,怎不让人喜上眉梢.只要货源供应足够,陆有载有信心一年之内,将让通聚粮栈成为京城第三大粮栈. “中了!中了!中了!”,武试放榜的这天,何旺从外面一跑进来就说.唐通正在书房看书.”大人你中了二甲十七名”,何旺对着唐通说道. 素素也跟着进来,喜上眉梢地喊道;”老爷真的中了!”,兴奋得快要跳起来.唐通只是淡淡地一笑,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名次靠后了些.唐通对武试的名次并不十分看重,只要中了就行.最为担心是能否留在京城,这才是关键. 正在院中玩耍的虎儿听了,跳着说:”我爸爸中了!我爸爸中了!”,毛宗协和闵荣超听到消息来恭喜唐通,客厅开始摆果品糕点,招待前来恭贺的人.不久报喜的人来到,老景给了红包将他们送走,下午吴掌柜,陆有载掌柜也来恭贺.当天晚上唐府大摆宴席,给仆人和伙计发放红包,整个唐府就是一片欢乐的海洋. 当大家都沉浸喜悦之中时,喝了些酒的唐通来到后院独自散步,这时毛宗协走了过来,”大人是在担心留京的事吧?”. 唐通微微笑,无限感慨,”只有毛兄知道我的心!”. “陈德怀太固执且自私,等拜谢恩师时再探探口风,我觉得尚成捷那里还是稳妥些!”,毛宗协看事件一向很准,这就是唐通相信他重要的原因. 唐通想想毛宗协说得很有道理,看着天上的星星若有所思,转头对毛宗协说:”毛兄!最近跟尚成捷的师爷先多套套近乎,以备不时之需!”. 毛宗协频频点头,”我知道!还是做好两手准备.”. 这时闵荣超乘着酒意走上来,”不是说方便吗?怎么两人在这谈天说地.”,闵荣超平时话不多,只有多喝几杯酒后,才会大放异彩. “怎么找我俩继续喝酒?”,唐通收住心情,笑容一下了铺在脸上,戏弄地问道.. 闵荣超说话舌头有些不利索,酒已经到位.连忙摇摇头,”不能再喝了!我是来找老毛下棋去.”,说着就去拖他. 毛宗协只能就着他,”好!到你房间去下棋.”,说着扶着闵荣超走了. 第七十四章:拜师清远侯府 清远府的拜师约在五月初一,意味着从头开始.再次和何旺骑马来到清远侯府,唐通身穿进士服.把自己昨天写的名帖递给门卫,名帖上写;新科进士唐通拜谒恩师陈大人.府兵直接让唐通进去,一家丁在前引路,穿过一厅院,再过一厅院,这才是陈府大会客厅. 厅内已坐有两个不认识的人,穿一样的进士服,唐通以为自己够早了,没想到这两人更早.三人相互行礼,询问名字然后坐下喝茶.不久张翼诚,杨维标,胡希禹,于健和向国桢陆续来到,大家都穿着进士服,只有胡希禹的探花服最为显眼,大家投以羡慕的目光,杨维标还不停摸来摸去,与胡希禹搭讪,只有他最为活跃. “清远侯到!”,一家将喊了一声.从大厅屏风后,走出一六十岁左右,身穿侯爵服,炯炯有神的人.旁边跟着一个二十多岁,同是进士服的年轻人,此人正是陈定先. 清远侯陈德怀坐好后,陈定先也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一起跪下一齐喊道;”拜见恩师!”,口里念念有词,紧接着众人拜了三拜. ”起来!大家都起来!胡贤侄坐到这里来.”,清远侯陈德怀指着左部第一个座位说.胡希禹坐了过去,跟着清远侯陈德怀一起出来的陈定先,坐到了右边第一个座位. ”今年新科,我清远侯府有二十六位进士,大家已经认识了吧!”,大家都点点头. ”状元是郧阳侯府的蓝廷枢,榜眼是宋国公府的门人李彬,探花是秦国公府的胡希禹,二甲前二十名我们占了七人.”,大家一听都露出笑容.陈怀德不提清远侯府,毕竟秦国公府比自己清远侯府曾经辉煌得多,再说是托自己的关系,不必有了里子,面子也要. ”这二十三人都是有实力的,前三甲武考都是满分,胡贤侄就因策论差了一点,才屈居探花.”,陈德怀停顿了一下,”有位学生虽然武考不很突出,但是他的策论,我和尚大人都公认他是第一名.唐通!”,说话声很是敞亮,大家都听得清白. 唐通拜的时侯就站在后面,所以坐在了最后一排座位,听见陈大人在叫自己,就站了起来,”恩师!学生在!”. 清远侯陈德怀看了看他,”你籍贯是哪里?”,唐通紧接着回答;”学生,山西五台人.”. ”我看你的文笔很好,你老师是谁?”,清远侯陈德怀问. ”我在家乡上过私塾,在宣府军中拜一吏目为师,在大同府又得恩师陈大人指教.”,唐通说得很是详细. ”好!能文能武,难怪有如此见地,请坐!”,清远侯陈德怀又接着说;”大家以后要相互扶持,可报我清远侯府的字号.”,陈怀德一脸得意的笑容. 大家站起来异口同声感谢,”谢谢恩师!”,清远侯陈德怀也起身,”我还有事,大家互相聊聊,留下来吃了中饭再走!”,说完就转身回后院去. “这是我家孙少爷陈定先,二甲第二名.”,这时陈管家站在陈定先旁边介绍说.大家都拱手,”陈年兄!”,其实在座的不认识陈定先没有几个,但拘于礼节还是很恭敬. 因为大家都是同榜进士,以同年相称,不计年龄称兄,已是很尊敬的称呼.唐通与二十五位同年互相认识聊聊,杨维标和张翼诚名列三甲.同年也是有间隙的,二甲与三甲就是一无形的沟.但唐通并不介意,更多的时间与杨维标和张翼诚聊天,胡希禹被众位同年围着根本没有机会靠近三人,陈定先却跑到后院去找清远侯陈德怀.于健和向国桢有自己的一帮朋友,也无暇过来,倒是唐通与杨维标和张翼诚谈得欢天喜地. 中午喝酒主要是联络感情,清远侯陈德怀今天开席时,口若悬河说了一通,无非是要大家安心基层工作,只要以后有机会定会提拔,也是有可能到京城当差,开始就画了很大的馅饼.众人听得眼睛放光,唐通却觉得太不切实际.陈定先和胡希禹被安排在清远侯陈德怀左右两边,他俩人一直陪着清远侯陈德怀. 清远侯陈德怀开始每桌敬酒,陈定先和胡希禹陪在旁边,以前的兄弟之情淡了,巴结权贵才是正理.唐通与张翼诚和杨维标同坐一桌.与张杨俩人酒喝得最多,也聊得最多.待清远侯陈德怀离席后,陈定先和胡希禹才来与唐通三人喝酒,酒一喝大家就是好兄弟.五人喝过一轮后,大家有说有笑都有些醉意. 唐通心不在酒席上,瞅准机会将陈定先拉到边,”陈少!能带我去单独见见侯爷吗?”,心里很是急切,眼巴巴地望着他. 陈定先有些不解,”唐大哥有什么事要单独见侯爷?”. 唐通推了他一下,”还不是任职的事!”. 陈定先故意戏弄他,”不是不行!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唐通没想到陈定先这么不够朋友,但有事相求只好装大气,”你说!”. ”哪天我们去桑日轩去听听曲.”,陈定先一说出来不由地笑了. 唐通明白了他意思,只要唐通去了顾媛媛绝对付帐,将唐通上次的情了却.唐通故装做不知道,”好!哪天你说话我一定去!”. 陈定先客气地招手,”跟我来!”,说着就往后院走,唐通紧跟而去. 有了陈定先的带路,很顺利来到清远侯陈德怀的书房.清远侯陈德怀酒喝多了正在喝茶醒酒.陈定先进去知会了一声,就来叫唐通进去,自己也进去站在旁边. 唐通行大礼叩拜,”门生见过侯爷!”. 清远侯陈德怀看了唐通一眼,不耐烦地问道:”你有事?”. 唐通只好委婉地问道:”门生让陈管家捎的话,侯爷是否清楚?”. 陈德怀疑惑地看着唐通,不知是什么意思.很直接地说:”不就是五千两银子的考试费嘛!还有什么话?”,说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象是要发怒的样子. 唐通一听心就凉了,陈钦晋的胃口也太大了吧.必须要再次确定一下,于是又问道:”请问侯爷!陈管家除了五千两银子的事就没有说些别的?”. 清远侯陈德怀一听更显得不耐烦,厉声地呵问;”难道本侯爷还骗你不行!”. 唐通连忙摆手,”我只是刚才未听清楚,重问一遍而已.”,唐通知道不能追究下去,一来没有凭证,二来有损自己的形象,再有其他的要求就会大打折扣,怕你会来纠缠,不再会为你办事. 这时清远侯陈德怀大概知道唐通的来意,一本正经地训话,”是不是想留在京城,京城鱼龙混杂你玩不转,我也不会相帮,还是回宣府更适合你!”. 话已说绝,只能到此为止,唐通只好收起自己的心思,迎合道:”我听侯爷的!”. 清远侯陈德怀摆摆手,唐通心领意会行礼,”门生告辞!”,唐通退了出来.没多久陈定先也告辞出来,追上唐通安慰于他,”我爷爷就这个秉性,你再想想别的办法!”. 唐通叹口气,很是无助,”我只认识清远侯爷,那有其他办法可想!”,陈定先一想也是,有些担心唐通会就此爽约,忙问道:”桑日轩那还去吗?”. 唐通心里的苦不会轻意显露,一改忧愁转为笑脸反问道:”去!就要离开怎会不去呢?”.. 陈定先一听不知有多开心,跟着笑道:”对!到时我送你!”,满是感伤不由上前抱住唐通. 心情极差的唐通,也顾不上与杨维标等人告别,向陈定先拱拱手说要离开,径直出了清远侯府.已是申时,唐通和何旺快马加鞭扬尘而去. 第七十五章:一片迷茫中 留在京城任职是每个武进士的愿望,但是名额太少,又是四贵把持,连他们的直系宗族都显紧张,不要说杨维标和张翼诚这些旁支远亲.更何况唐通是旁支的属下,留京实在是太难,简直是痴心妄想. 杨维标和张翼诚已知无望,就没再用心思,趁还未分配官职,有的是时间,整天到京城的名胜好玩之地游览,倒也是开心快活.他俩知道唐通是想尽办法留在京城,就没有去打扰.这天实在是没处可去,就到唐府拜访,顺便打听一下消息. 真是无巧不成书,离唐府不远就遇到了蓝二小姐,想避已是来不及.杨维标只好强颜欢笑地打招呼,”蓝二小姐!这是去哪呀?”. 蓝庭梅老远就瞧见了他俩,算他们识趣,先打了招呼.女人的心思岂是随便能透露的,很傲气地反问,”你们是去哪?”,说着就靠近杨维标,完全没有男女之间的顾虑. 蓝二小姐威名在外,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免得给自己找不痛快.杨维标就实答道:”没事去找唐大哥,讨杯酒喝!”. 蓝庭梅其实也是去唐府,做出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我也正好无事,就与你们结伴同行,走吧!”,说完也不顾杨维标两人,独自先行一步.杨维标看了看张翼诚,耸耸肩无奈地笑了笑,似乎在说省省吧,将头一甩,两人跟了上去. 三人象自家一样直奔内院,来到书房,见唐通正在看书.蓝庭梅不免嘲笑,”这么用功,还想考文进士呀!”,说着也不等唐通招呼,就近找一座坐下. 唐通站了起来,半开玩笑地说:”正有此意,可惜我不适合此道.”,示意杨维标和张翼诚两人坐. 蓝庭梅早就对唐通了如指掌,哼笑一声,”别装瘪!就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文武举人似的.”,说着眼睛不由地向外看. 唐通并未急着回答,将书放好,没看着她,”真是什么也瞒不过蓝二小姐,两位兄弟是找我来喝酒,蓝二小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蓝庭梅早就适应唐通的调侃,也就着话回道:”怎么?就不许我来讨杯酒喝?”. 唐通未曾答话,杨维标抢先开口,”唐大哥怎会如此胸襟,欢迎都来及呢!”,话一出见蓝庭梅眼神往自己这边看,知道自己逆了鳞,赶忙回避她的眼神. 还是唐通观察细致,继续调侃,”蓝二小姐岂是好酒之辈,都不是外人,请说!”. 蓝庭梅被点中了心中所想,先是心里一震,很快又稳住,笑着说道:”不是还未来祝贺高中吗?”,说着就站了起来,揖手道:”恭贺唐千总中榜,前来叨扰,讨个吉利!”,接着向张杨两人恭手道:”恭喜两位得中!”,笑容可拘让人不敢怠慢. 面对忽然转变态度的蓝二小姐,张翼诚和杨维标有些不太适应,赶忙站起来,揖手行礼,”多谢!”,待蓝庭梅坐下后方跟着坐下. 见蓝庭梅避开话题,唐通只好叹息一声,”以后得见蓝二小姐就难啦!今天就痛快喝一场,不醉不归!”,说得是豪情壮扬,感伤满怀. 蓝庭梅一听马上就反问,”我可是个女流,唐千总就不迁就一下?”. 唐通还真没往这方面想,慌忙摆手,”我是指和两位同年,蓝二小姐只是做陪,不必与我等尽饮.”,停了一下又说,”我还真将蓝二小姐当做巾帼英豪,并未有看轻意思,请多多见谅!”,恭了几下手,态度甚是诚恳. 张翼诚和杨维标也陪着笑脸,生怕得罪了这个活宝,打不得骂不得,还不能嬉闹开玩笑,心里憋屈得无法形容,笑也笑得很吓人. 三个男人和一个女子饮酒,而且是一待字闺中女子,外人看起来是异类.其实彼此之间很清楚,只是谁也不愿捅破这层窗户纸.蓝庭梅只是举杯小抿几口,她要保持矜持,怕喝多了失了仪态,特别在有心事的情形下. 唐通与张翼诚和杨维标喝得很开心,对蓝庭梅只是碰一下酒杯,也不管她喝与不喝.谈论的是即将要分别不舍,询问对方军营关系和风土人情,一时蓝庭梅也插不上口,只是当听众,听得很是投入不时地笑笑. 蓝庭梅终于忍不住了,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们就不能走走门路留下来,不就能在一起,何必在此怨天尤人?”. 三人正喝得正欢,不曾想蓝庭梅说出此话来,一时不知怎样回答才好.还是唐通先回过神来,”听说你姚表哥都忧心忡忡,我等又奈为何!”. 张翼诚和杨维标听了连声点头,杨维标有了话题,”对呀!粥少人多我们也是尽了力,清远侯府也不相帮,奈何!”. 到了这关口,蓝庭梅也不顾虑了,有些显摆地说道:”我这里有个副千总名额,不知唐兄有没有兴致?”,眼睛傲视着唐通,看他有何反应. 唐通心里明镜似的,这不过是她不明事理,必定要通过郧阳侯蓝畴,新鲜的黄花菜也给掐焉.”我早就是千总,回宣府起码也得是都尉,多谢了!”. 蓝庭梅听了心里更为着急,厉声地呵问道:”这是京城,宣府能比吗?不能先干着再说吗!”,语气很是沉重,就是要唐通非答应不可,眼巴巴地看着他. 见推诿不过,唐通坚持立场固执地答道:”真的不用,这非我所想,我要的是面子,懂吗?”,接着恭手几下,算是多谢相助. 蓝庭梅没想到自己费尽心力,别人都求之不来,此人竟不珍惜,枉费自己一片心意.生气地端起一杯酒喝干.唐通见了举起一杯酒感激地说:”我陪蓝二小姐!”,说着一口喝干. 放下酒杯唐通叹息一声,”如我猜得不错,这职位郧阳侯爷不知道是给我的,蓝二小姐费心了,多谢!.”,言下之意不明而喻,此事行不通. 蓝庭梅没想到唐通竟知道如此深切,的确是自己强要而来,但不相信父亲会失言.很有底气地责问:”如不是你所言,就算答应我了.”,盯着唐通在要回应. 唐通点点头算是回应,举起一杯酒,”好!我敬你一杯!你随意!”,说着干了,蓝庭梅心里变得高兴,跟着喝干,还将杯子侧起亮给唐通看. 唐通与蓝庭梅的一问一答,呼来应去,张翼诚和杨维标看在眼里,只是不愿点明.见气氛缓和了,杨维杯也跟着举杯,”算我和张兄一个,一起干了!”,马上喝完一杯,张翼诚紧跟着也喝了.精神焕发心情愉快,蓝庭梅竟放开来,接连喝了七八杯. 趁着兴头还要喝,唐通赶忙劝道:”不是我不给你酒,怕一身酒气回去,郧阳侯爷会责怪,还是不再喝为好!”,赶快夺下蓝庭梅的酒杯,招手窦二娘,吕金莲和冯素素抱住她,一顿好劝离开酒席,蓝庭梅还不依不饶.. 将蓝庭梅送上唐府的马车,让吕金莲和冯素素相送,望着马车离去,张翼诚和杨维标不停地摇头,杨维标嘲笑道:”唐兄!真是好福气,蓝二小姐看上你了.”. 唐通心里明镜似的,无所适从地摇头,”但愿她不要对郧阳侯提,想再出门可就难了.不过正好,少了个麻烦,我们兄弟好尽兴!”,说着转为笑脸向两人招手,”我们兄弟再接着喝,可好?”,这正合张翼诚和杨维标的心意,点头应允,三人快步进到院中. 第七十六章:兵部尚书尚成捷 清远侯府这条关系已断,只能希望于兵部尚书尚成捷这条线.好在毛宗协已与尚成捷的师爷牵上了关系,为了安全起见,必须得与尚成捷直接面谈,上次就是因为把事情想得太简单,而出了叉子,决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五万两银子这事必须得追究,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唐通早就从中举的喜悦中走出来,全部心思都用在打通关节上.毛宗协就是干练,与尚成捷的见面就约在五月初四晚上. 兵部尚书尚成捷是齐国公尚成咨的族弟,大周施行文官制,六部所有官员都是文职.尚成捷是嘉庆十二年丁卯科二甲进士.凭着四贵的支持占据兵部尚书不到半年,此人贪婪成性,开始时压制自己的欲望,到了新科举子分配职位的档口,大权在握,心里早就痒痒起来,对于送到口的肥肉决不松口. 唐通,毛宗协和何旺三人晚饭后,来到东直大街西边迈登街的尚府,递上名帖后等了一会,尚成捷的文师爷出来,将唐通和毛宗协迎进府中.文师爷让唐通一人呆在客厅,让毛宗协到自己的房间候着,两人关系已很是融洽. 没多久文师爷和尚成捷一起出来,唐通曾见过尚成捷,马上行礼道:”下官见过尚书大人!”,不敢有所怠慢,毕恭毕敬静候尚成捷的回话. 直到尚成捷伸手,”唐大人坐吧!”,等尚成捷坐下后,唐通方敢坐下. “唐大人是清远侯的门生,怎么到我府来,是不是坏了规矩?“,尚成捷说话不温不火,有些怪罪的语气. 唐通马上站起来行礼,”我向清远侯爷提过要留在京城,被侯爷严词拒绝,再来找尚书大人不算坏规矩.”. 尚成捷还是觉得欠妥,不名免有些责备,”那应该听清远侯的话去宣府!”. “不是我说恩师的坏话,连亲人陈钦强都不加以援手,更何况我这种外人.“,唐通说话时彼是无奈,轻轻叹息一声. 陈德怀是怎样的的人,尚成捷心里清楚得很,淡淡地笑了,难得有这么明事理的人,陈德怀的妒忌心极强,唐通又是陈钦强的人,提拔那是天方夜谈.尚成捷切入主题,”唐大人这么急着要留在京城,是何原因?”. 唐通依然是站着的,低着头态度十分恭敬,”我夫人死于兵祸,我不想我的儿子仍在战乱中长大,想换一个安全的环境.”,说得是不卑不亢,很是在礼. 尚成捷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有家室的人谁不想要家人的安全,但仍很为难地说;”京城职位稀缺,难呀!那你所求何职?”,说话间并不看着唐通,其实心里明白得很. 唐通也不隐讳,”我想谋西定门城门尉.”. 尚成捷就是看唐通求这个闲职,油水最小,根本没人想去争,才答应见他.但不能表露出来,故意拖长声音,”这个恐怕有些难,西定门已有人了!”,说着右手不停地敲击茶几. 唐通马上将五万两银票,放在尚成捷手敲的茶几上,尚成捷瞄了一眼,似乎有些心动,但压抑自己的心情,依然在喝着茶.片刻放下茶杯,彼是为难地摇头,”不是我不相帮,你也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再说有郧阳侯盯着呢!”. 唐通很是知趣,”下官知道大人的难处,有旧例兵部悬而未决,可交内阁处置,只要有我的名字就够了.”,不敢有所动作,静静地等着. 此事太过容易,而且是五万银子,尚成捷心动了.西定门城门尉虽已定,那是四贵商量定的,自己并未收到任何好处.还有几个难缠的,不如全交由内阁. 尚成捷思虑了良久,看着银票咳了几声,”这事我再考虑一下!”,说完就拿起茶杯,用杯盖刮刮茶杯沿. 唐通会意马上行礼道:”下官告辞!”,说着就转身出了客厅.毛宗协已在院中候着,唐通头往前一偏,毛宗协跟着唐通出了尚府. 回到唐府,唐通到书房坐下.毛宗协也找一座位坐下.这时素素来上茶,两人喝了几口茶.毛宗协试探地问道:”事情顺利吗?” 唐通胸有成竹,”正如毛兄所言,尚成捷是看到银子的份上动了心,这事八九不离十!就看蓝畴那边会不会来搅局.”,心里还是不敢肯定,悬而未决最是难人. 毛宗协静下心来,这事终于有了圆满的开端.”那五万两银子大人怎么想?”,两人都明白是哪五万银子,心里憋屈着呢! 唐通思考一会,”我想听听毛兄的建议!”. 毛宗协知道唐通是一个很主见的人,能听自己意见,这是想办事周全些.于是随口说道:”这事往后压一压,传出去说大人忘恩负义,做事过于较真,还搅得清远侯府不安宁!”. 五万两银子的去处已查清,唐通找到陈钦晋家中,一顿拷打全招了,全被陈钦瑞揣进自己口袋,在祥兴赌坊输了个精光,五千两银子一个子没出,让陈钦晋记在帐上,留下五千两的亏空,让唐通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陈钦晋把五十两银票退还,气得唐通把陈钦晋推倒在地,苍蝇再小也是肉,唐通只有拿着银子气冲冲离开. 唐通很邪性地笑了,”我也是这个意思!找个恰当的时机再说!”. ”也只有大人能想得开,那可是五万两银子呀!”. 唐通彼为自信,”先放在那里,让陈钦瑞加倍奉还,这么想不就心宽了吗?”,毛宗协一听开心地大笑. ”大人对陈定先此人怎么看?”. 没曾想毛宗协会提起此话题,唐通想了想,”此人心机彼深,并无信义可言,见风使舵不可深交!”. 毛宗协连连点头称赞,”大人一语中地,此人只要有好处就会往上粘,小人嘴脸成不了大器!胡希禹呢?”,说着看着唐通,很是诡异. 唐通看着毛宗协在想,今天怎么有这么多问题,是在考自己.于是说道:”此人不会与人谈知心话,孤傲成不了朋友.毛兄今天怎么了,这些人不会帮上我们?”. 毛宗协并不直接回答唐通的话,”大人看人还是准的,如眼睛只往上看,而忽视经常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就拿陈定先来说,如疏离太远,因怨生恨多树一个仇敌,胡希禹只要与之交心,也是对大人很有帮助的一个人!”. 唐通想想毛宗协说得很对,身边的人也不能怠慢,自己还没到可以奴役他人的地步,彼为赞赏地点头,”我谨记毛兄的话!对此两人好生区别对待.”. 毛宗协又转移话题,”现在大人最应巴结之人就是尚成捷,此人对大人的助力将是无可限量的!”,这是善意的提醒,知道唐通自然明了,只是让他引起足够重视而已. 唐通看着他笑了,”所以让毛兄与文师爷搞好关系,还望毛兄不要懈怠!”.. 毛宗协还明白自己的位置,站起来行礼,”这是我的职责,决不会让大人失望!”. 唐通也站了起来,压压手,”坐坐!你我是什么关系,何需这样!”,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毛宗协就是因为唐通待自己如亲人,无话不谈,对自己从没有任何偏见,才如此尽心尽力,永不相负! 第七十七章:姜还是老的辣 对于轻松到手的五万两银子,尚成捷满心欢喜,这样的好事怎么不天天有,这两天来尚成捷哼着小曲,心情好到了极点.正在志得意满神清气爽之时,管家来通报陈钦修的夫人求见.想当年尚成捷与陈钦修交情非浅,可惜陈钦修在南方参与平叛,中伏负重伤,不治而亡,死时不过三十岁.自陈钦修出殡时见过陈夫人,如今已过去二十多年,尚成捷年近花甲,如是在大街上遇见也认不得.既然是老友的遗孀来访,岂有不见之礼. 尚成捷亲自在客厅前迎候,只见一五十多岁,历尽沧桑炯炯有神的妇人,身上有种不服输的精神气.见到尚成捷躬身行礼道:”老身见过尚书大人!”. 尚成捷赶忙迎上去,抬手道:”弟妹不必如此,自钦修老弟仙逝后,就没再去探望,是做哥哥的失礼了.”,说着揖手忙着道歉. 此人正是陈定先的母亲陈罗氏,知道尚成捷在说客套话,很快地回话,”搬家未知会老哥哥,是我失礼.”. “哦!你们没住了贯荣巷,年轻时没少去吵烦,现在住在哪?”,尚成捷脑子转得很快,不亏是官场打拚,见人下菜碟. “住在外城东北尼素街,夫家不在,住不起那样的大院,还有幼子要养育.”,陈罗氏没有一句废话,都是奔自己儿子去的. 尚成捷也感觉到了,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就着她的话往下说.伸手相请,”弟妹!里面请!”,将陈罗氏迎进客厅,两人在正厅的主人座的左右就坐. 陈罗氏特意地环视四周,很认真地来回看了一遍,以至于茶都上来了,还浑然不知.听到尚成捷叫道:”弟妹请喝茶!”,这时才反应过来. “想当年是老哥看我家的荣耀,如今倒转,我们母子如今可真是一贫如洗.”,陈罗氏不停地叹息,事过境迁,两家走向两个极端,怎能不令人感叹. 心里明镜似的,对方定是来相求,给儿子一个好官职.既然对方不提,自己决不冒然提起,以陈家现时的光景,也拿不出多少银子来,谁也不能白白给人办事,而且是多少人打破脑袋拚命往里挤的.尚成捷只是笑笑,故作不明白. “老身是求老哥办事来的!”,陈罗氏也不回避,眼睛紧盯尚成捷,看他有何反应. “是吗?请讲!”,尚成捷也不犹豫,逃是逃不掉的,不如直接去面对. 陈罗氏也不迟疑,快言快语道:”想我给先儿在京城谋个职位,我是怕了!别象他父亲一样,还是京城安全些,不知怎样?”. 尚成捷满脸微笑,但很不自然,有种难言之隐.“不知有何要求,能办得到的我决不懈怠!”,这在别人看起来是多余,但对明白人来看,这是尚成捷的高明之处,是他为以后的拒绝做铺垫. “职位低点也没关系,只要能留在京城即可.”,陈罗氏要求不高,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这下尚成捷有些为难,他要的是对方大提要求,自己才有好的理由回绝,但还是不心甘,有些不连贯地说道:”能再说明白些吗?”. “一个试百总就行,只要能留在京城.”,陈罗氏已是毫不避讳,将自己的底牌亮了出来. 这根本不在尚成捷的计划当中,如答应就要将一人踢出局,尚成捷不想惹上麻烦,拱手道;”京城基层的军官牵一发而动全身,再说这次主要是调换中上层军官,我也是焦头烂额.”,说完不由叹息几声,还不停地摇头. 陈罗氏并不感到意外,故做理解地说道;”我深知老哥的难处,钦修就留下这独苗,看在亡夫曾经雪中送炭的情份,你得多用用心,拜托!”,说着陈罗氏站了起来向尚成捷躬身成九十度的大礼,停住一直不动. 尚成捷见了慌忙上前去扶起,边扶边说道:”请起!快坐下慢慢说!”,待将陈罗氏请到座位上坐下,方才说道:”没说不帮,我只是说明这事的难处.”,说话时面露微笑,给人以言不由衷,敷衍了事,见陈罗氏的眼神盯着自己,很快地回避. “我知道规矩,我只有这么点家底,希望老哥不要嫌少.”,说着陈罗氏拿出一张银票,摊开放到两人之间的桌上,慢慢地推到尚成捷身旁. 尚成捷只是瞄了一眼,是张二千两的银票,买个试百总足够.但两家曾是过命的交情,如收礼就显得太不近人情.马上推了过去,彼显为难,”弟妹将我看做什么人,这不是在欺负孤儿寡母,叫我以后如何做人?”,却又被推了回来. “这不是给老哥的,是为了打点关节,总不能让你破费.”,陈罗氏还是很会说话,知道尚成捷虽然贪婪,却很要面子. 听了此话尚成捷心里还是很佩服的,这女人不简单.但已决定不给办事,还是再推过去道:”不急!待事办好再说.”. 不收钱一是事难办,二是不想给人办.不管是哪种,这都是陈罗氏不愿见到的.干脆直接问道:”老哥是不是不想帮忙,老身不想猜测,请明说!”. 此话让尚成捷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灵机一动问道:”此事找清远侯也是一样,我不想越俎代庖.”. 这下尚成捷的真面目就显露无遗,做为一个家庭妇女,陈罗氏不敢去评说,也不敢去驳斥,只能据理力争道:”就是因清远侯忍心不帮,才找上尚书大人,请看在亡夫曾经多年接济的份上,给我儿在京谋个差事,我会感激不尽!”,又回到了大人的称呼,表明此事的迫切性. 用别人时就殷勤哄着,没用了就抛到一边去,这就是陈怀德的嘴脸.尚成捷不免为陈定先不值,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既然有人做了初一,自己何不做十五.摇头叹息一声道:”清远侯都如此,老夫又奈如何?”. 这明显是不相帮,陈罗氏已气愤到极点,怒目瞪着尚成捷问道:”真的不帮?”. 尚成捷既不回答,也不正眼瞧她,用沉默来表明自己的态度.见尚成捷一直不出声,陈罗氏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能出杀手锏.”既然你不懂感恩,就别怪我绝情,我就将你那肮脏事给捅出来去,看你如何做人.”. 尚成捷也不是吓大的,一个妇人能有什么好怕的.抬头看看屋顶,完全不当一回事.本来陈罗氏是想激起尚成捷的好奇性,问问自己掌握他什么丑事.却见他两耳不闻窗外事,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吐出三个字来,”杜素娥!”. 尚成捷一听杜素娥这名字,如弹簧蹦地站了起来,转头看着陈罗氏,见她纹丝不动得意洋洋,猛地发现自己失了态,马上反问道:”谁是杜素娥?”. 陈罗氏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你尚成捷也有担惊受拍的时候,那就多让你悬着心,免得看不起我等妇孺.说了许久的话,还真是舌干口燥,拿起茶杯慢慢地品味着.尚成捷深知此事急不得,心思沉重地坐了下来,当眼睛还是在看着陈罗氏,久了又转过头去. 过了良久,陈罗氏放下茶杯,刚刚才转过头去的尚成捷,将注意力转身她.只听到陈罗氏说道:”杜素娥的丫环鹃儿,并未跳河,是我将她的一双鞋放在河边,制造跳河自杀的假象.为了答谢我,她将你和杜素娥的一切都告诉了我.”. “什么鹃儿,她是谁呀?”,尚成捷岂能自我认下,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族兄尚成杰是回来住了三个月,可不到五个月后就生下了女儿尚宛晶,说是早产,那接生婆可是鹃儿找来的,住在哪我清楚得很,尚书大人可要见见她吗?”,陈罗氏信心十足,不容对方分辨,又说道:”两个同名的同宗兄弟,还同妻.尚成杰可是朝廷嘉奖过的官员,他的遗孀却与朝廷命官私通,看你还怎保住这官位?”. 尚成捷一听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自己二十年前的确与族兄尚成杰走得很近,还接济过他家眷,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就算没有直接的证据,让陈罗氏到处一嚷嚷,就算朝廷不处罚,在尚氏宗祠也会将自己除名,连带地什么都没有了.不管有没有鹃儿这么重要的证人,确有这丑事,只要揭开了,想盖也盖不住.满脸怒火地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陈罗氏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此等丑事虽十分恶心,也不敢与实权人物作对.”我儿是二甲第二名,得是个从五品官职,并不过分,那就请大人多费心,我保证此事绝没人再提起.”. 尚成捷气得胡须都快竖了起来,将二千两银票推到陈罗氏面前说道:”我答应你!希望你遵守诺言,这银票你拿走!”.. 只见陈罗氏站了起来,彬彬有礼地低下头,”银票你还是收着,二千两银子虽少了些,就当还我亡夫的人情.”,见尚成捷没有拒绝,”我当不知道此事,多有得罪!告辞!”. 说完再次行礼,转身离去.只剩下尚成捷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发呆. 第七十八章:人小鬼大 在等待任命下达前,凭谁的心情是烦燥不安的.唐通这天临时起心,想步行到西定门军营去瞧瞧.来到西定城门,守城门的十六个兵依然分两边站着,漫无目的地无所事事,对进去城门的人不闻不问,进出的人本来就少也懒得问,这是他们的一惯作派. 唐通出了城门三四里看了看风景,实在是没了兴致就转了回来,特意到西定门旁边的军营转转.军营大门有两个值勤的,懒懒散散地站在两边,唐通一走近,一士兵喝斥道:“干什么的?“. 唐通将自己的官牒亮出来,“我进去找你们千总!“. 见是一位千总,那位士兵马上转换脸色,低头伸手,“大人里面请!“. 唐通快步地走到校场,一片青草没有踏过的痕迹,已很久没训练.来到营房里面干什么的都有,打牌的,喝酒的,闲聊的,睡觉的,嘻闹的.就象一个菜市场,根本不象个军营,而且对唐通的到来视而不见. 唐通又到其他地方转了转,面对面碰见,就和没见到人一样,完全没觉察到唐通这个外人的存在.来到城门尉官衙,唐通本想进去参观一下,为了不引人注意,还是决定打转往回走.出军营大门时,两个士兵对唐通点头致意. 唐通沿平定大街往回走,来到廊房街,正是人流高峰,街上车水马龙,不时地与人相撞.开始时有所警觉,人太多免不了磕磕碰碰,就麻木不再注意. 这时迎面快步走来一个全身旧衣服,穿着凌乱,脸上很脏,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勾着头冒冒失失与唐通撞了一下,那男孩马上低头致歉说,“对不起!“,说着转身就往前紧赶. 唐通并未在意,继续往前赶路,下意识地抹到自己的腰带处,今天特意戴的玉佩不见了.唐通马上回头看到了那男孩的身影,立刻追了过去.将要到那男孩身边时,男孩察觉到了,马上向前奔跑起来,见后面的人离得很近,立刻转向前面的一小巷,快步地跑起来.唐通很快地追了过去,这是一条再熟悉不过的小巷,往右可以去对面友全街的万全客栈,往前直走可到轸月巷.追着追着那男孩往左转进一个胡同,唐通紧追不懈. 那男孩在前飞快地跑着,前面一个弯道,趁追的人看不见时,闪进右边的胡同,住前跑到这胡同尽头,回头一看追的人未追上来,诡异地笑着.前面直走是个死胡同,等回头迂曲来追,自己不知到那里,男孩放慢脚步,改成快步走. 虽然气喘吁吁,但甩掉追的人,还是很高兴,刚要拐进另一个胡同,一个人出现在面前,一把抓住胸前的衣服,“看你往哪跑!“. 此人正是唐通,这一带他很熟,知道直走是个死胡同,算准男孩一定走了右边,只有一条路回到廊房街,就来了个守株待兔.唐通的手往上提.假小子见机会来了,转身想开溜,却又被唐通向前大跨步几步,飞快地抓住了右手,一少女有什么力气,一阵挣扎还是不能脱身. 现在没有了办法,那假小子只好装出可怜的样子,满是胆怯地哀求,“我是饿急了才偷你的玉佩,大哥!你就饶了我吧!“. “你就装吧!饿了能跑得这么快吗?把玉佩还给我,就放了你!“,唐通可不是好骗的. 假小子只好从身上搜出玉佩递给唐通,唐通先是看看,见是自己的玉佩就松开手.唐通叹息地问道:“小小年纪不学好,你父母呢?“. 那假男孩也感觉到唐通发现自己是个女儿身,因而立刻就放下自己.这不是一个轻薄的男人,心眼不坏,眼睛一转假装乞求,“我父母都不在了,要不老爷留我在身边做个小厮吧?“. 唐通无所谓地笑着,“我连个随从也没有,你看我是有钱人吗?“. 那假小子转眼一想,身上戴的玉佩最多值五两银子,都要舍命去追,更不象是个有钱人,“我是看你人不错,是个当官的吧?”. 唐通被这假小子的机敏所打动,对自己也不会有伤害,“我只是个当兵的,孤身一人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还能养谁?“,见假小子不再说话,唐通警告她,“下次别干这事,别人可不象我这样是个善类,会起歹心毁了你!“,那假小子明白唐通话的意思,说完唐通就往廊房街方向走. 走了一段路唐通往回看,没想到假小子在后面跟着,唐通并未在意,因为这是条近路,到前面就该各走各路.当进到廊房街往北走时,回头看那假小子还跟着,唐通摇摇头不加理会. 这时已过中午,早上在家胡乱吃了一些,不觉得有些饿了,见前有一面摊,找一无人坐的桌子坐下,叫了一碗面. 跟在后面的那假小子灵机一动,来到唐通身边,调皮地发声,“老爷怎么不叫上我?“,又转身对老板叫道:“再来一碗面!“,说着到唐通对面坐下,完全不理会别人的感受.那老板见唐通并未吱声,应是一起的,就端来两碗.唐通只是盯着她看,她也不客气很快地吃了起来,唐通没出声也夹面在吃着. 两人正吃到一半,这时过来四个小乞丐,对那假小子喊道:“大哥!“. 那假小子回头一看,“怎么是你们?“,见四人盯着自己的面碗,就当自己是主人,立刻喊道:“老板来四个大烧饼!“,本来假小子就象个乞丐,这下好了---齐全了,面店老板有些犹豫,头转向唐通,看有何反应. 那假男孩明白他的意思,不管不顾地喝斥,“没看到我和老爷是一起的吗?不会少你钱!“,眼睛狠狠地盯着老板,象对待仇人一样. 老板并不理会,还在盯着唐通看,唐通无奈地招招手,“拿吧!我付帐!“,老板用小竹篮盛着四个大烧饼端上来,那假小子一人一个. 唐通只是在看着,没想到一个小女子,还能有一帮小弟.凭自己的身手偷来的东西,平时定没少接济他们,不然不会如此抬高一小女子. 分完后说道:“去吧!“,四个小乞丐欢天喜地离开. 见唐通看着自己,挖苦道:“我以后会回请你!“,说完接着吃面. 那得是猴年马月,再说唐通也不稀罕.“算了吧!偷来的吃了掖心.“. 假小子听了瞪了唐通一眼,凶道:“你的钱就干净?说不定是抢来的.“. 唐通只是在笑,没有回应,很快就吃完,站起来准备结帐时,那假小子看来是生气了,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我还有四个兄弟,再来四个大烧饼!“,一边在说一边在吃面,完全不顾及别人是否同意. 唐通敲敲桌沿以示警告,“你怎么知道我还会给你结帐?“. 假小子显得很是自信,“你是个不爱计较的人,这点钱还是付得起的!“.. 竟被一小女子给拿捏住,唐通不免有点生气,但还是忍了下来,竖起大拇指.“你行!我好人做到底,下次我就不这么好说话!“,说完扔下一块碎银子.大声说道:“剩下的是你的!“,说完头也不回,径直往通兴昌南货店方向走去. 假小子在诡异地笑着,庆幸自己没看错人. 第七十九章:侍书报信 进了通兴昌南货店,吴掌柜迎上来,”东家!侍书姑娘让东家去她家一趟,我刚才叫小宁子去府中知会一声,不想东家自己来啦!”. 唐通并不在意,往店内看看,”店中没有事吧?”. 吴掌柜连声说道:”没事!没事!”. 唐通想了一下,”称两包好的点心,记府里的帐!”,吴掌柜应声去了.唐通坐下等着,等吴掌柜将两包点心送上来,唐通起步离开,向轸月巷方向走去. 唐通的认路感很强,路走过一回就不会记错.来到轸月巷侍书的家,还未进门就听到了院里有说话声,唐通径直进去.见到侍书的二哥二嫂站在侍书父亲房门前,侍书却在父亲屋内,唐通开口问候,”大家好!”. 侍书二哥和二嫂马上走过来,亲热地叫道:”是唐大人来啦!快里面坐!”. 唐通走到侍书父亲身边,将点心递到他面前,”叔!这是给你买的!”. 侍书父亲有些不好意思,接过连忙谢道:”又让你破费!”. 唐通冲侍书笑了笑.侍书礼节性地点头,”你来啦!”,这句话似乎两人已很熟.站在外面的二哥二嫂向侍书挤挤眼,侍书却显为难. 唐通觉察到了,见侍书难以启口,于是笑着问道:”二哥二嫂有事请说话!”. 还是侍书二嫂口齿伶俐,没事似的上前,”我俩想去大人粮栈找活干,不知行不?”. 上次本已安排两人去粮栈煮饭,可两人推脱未干,侍书大哥没计较去运粮,开始也不景气,现在粮栈生意见好,侍书大哥忙过不停,两人眼红又改变了主意. 唐通笑了笑,爽快地回答:”行!不过先得运粮,等明年分店开张,再给二位弄个清闲的!” ”我们去!以后还得靠大人照顾!”,只见二哥二嫂面露难色,见唐通不计较,态度却很热情. 侍书他爹摇头埋怨,”二个月前有好差使你俩不干,现在非得去干卖力气的活!”,人就是这样,总觉得会找着更好的,转了一圈还是打回原形,再来感慨当时怎么放着好的不做,还要再来求人,真是此山看着那山高,人心不知足呀! 唐通看着二哥二嫂,一点也不在意,”不要紧!随时来我都欢迎!”. 生怕唐通变卦,侍书二嫂显得很急迫,”那我俩什么时候去粮栈?”. ”我还得与陆掌柜说说,最迟后天,我让小宁子来通知你们!”,两人不停地点头,打过招呼后知趣地到自己房间去了. 见两个惹事的走了,侍书请唐通坐下,很关心地问道:”吃过饭了吗?”. 唐通点点头,”刚吃过!你呢?”. 侍书也点点头,”吃了!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唐通并不着急,淡定地问道. ”就在这说呀?”. 唐通一听就明白过来,依然是笑呵呵,”等会送你回去再说!”. 侍书很幽默地头往大门外偏,“那还等什么,这就走啊!“. “叔的事都收拾好了?“. 侍书眼睛住二哥房那边看,“这不是有求于你,还不得表现一番,有他们帮忙,上午就忙完啦!“. “全靠唐大人你!倩姑才如此受到嫂子的待见,家中也和睦了!“,这时侍书的父亲开口,满眼是感激之情. “我也有事要倩姑相帮,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唐通赶忙解释,但侍书父亲还是一脸的忧郁,不相信这是真的. 侍书与爹道别就出门去,唐通也打过招呼跟了出去.唐通陪着侍书往前走,心里非常着急不停地看着侍书,希望她现在将话说出来,侍书看到唐通着急的样子,偷偷地在抿笑. 两人来到盛宁街,唐通叫了一辆马车,扶侍书先上,两人面对面地坐着. 侍书不忍心再吊唐通的胃口,轻声地说:”我们小姐要定亲了!”. 唐通听了并不觉得奇怪,自己根本上不了秦允厚的眼,不动声问道;”什么时间?与谁?”,问得慢了一拍,显得并不着急. 侍书见唐通依然镇定,不免奇怪.但还是答道:”具体时间未定,是今科文试状元祁崇仁.”,盯着唐通在看. 唐通思考了一会,不经意之间话已出口,”是秦阁老的意思?”. 侍书连连摇头,”是老爷的意思,老太爷的意思让小姐看看再说!”. 唐通大笑,是自己白担心一场,不置可否,”那你还说要定亲,这事早着呢!你小姐是挑剔的主,很少有她看上眼的!”. 见唐通如此不当一回事,侍书心里很是着急,埋怨唐通,”你还别着急上火,万一小姐相中了,有得你哭!”. “惹是天命如此,那也无可奈何!这不还有你吗?”. 侍书知道唐通是在调侃自己,但心里听了很是舒服,无意间用手打了唐通一下,‘叫你贫嘴!”. ''打是亲骂是爱哟!”,唐通边说边笑个不停. 侍书听了直跺脚,手不停上下来回摆动,撒娇地说:”你坏死了!”,侍书这时才发现自己失态,一时脸红地低下了头. 马车继续往前走,两人沉默了许久.唐通好奇地问道:”你小姐难道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吧?”. 侍书转头看了唐通一眼,”不知道!既然已答应与祁崇仁见面,你的份量自然不会很重!”,有些嘲笑的口吻,眼角有一丝笑意. 唐通咬咬嘴唇,沉思了一会,笑着对侍书,“没事!这个结果我早想过,看来我还得要珍惜身边的人吧!”,说着向侍书撇了一眼. 侍书知道唐通话的意思,有些难为情,但很想知道他的心思,“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唐通脸上看不出有一丝忧愁,仍是不屑一顾的表情,笑得很是随意,“听天由命!事情还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再想想办法!”. 侍书看唐通此时的表现,应是一个无畏的男人,好象什么事都难不到他,就象一棵大树为身边的人挡风遮雨,不管压力再大自己从不表露出来,一个人力挺,让人有所依靠.侍书真的心疼,“你不要憋在心里,有话说出来,我愿意听!”. 唐通双手抓住侍书的两只手,侍书起初挣脱未能如愿,只好让他握着.唐通真心地诉说:”还是你对我好!我不能让秦小姐喜欢我,但捣乱我办法多的是,等我摸清祁崇仁的底细,把这事给搅黄!”,说着对侍书抛个媚眼。 侍书不经意地在笑,不一会质问,“你就那么有信心!不怕阴沟里翻船?”. 唐通腰身一挺,逗趣一笑,“我是谁呀!大风大浪都过来啦,还怕这种小河小溪,掀不起大风浪!”. 侍书依然在笑,看着唐通,”那我等着瞧!”. “我不会让你失望!事情有了端倪,我就让小宁子来找你,配合一下就行!”. 侍书停止了笑声,”好的!”,唐通仍然握着侍书的双手. 这时到了秦府,车停下见唐通还不放手,侍书柔情默默地看着唐通,”我该下车了!”. 唐通这才放开侍书的双手,”我就不再下车,让人看到不好!”.. 侍书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很是担心看着他,”你会离开京城吗?”. 唐通再次抓住侍书的手,”不会!我的新职就在京城,不日就下达.我就是要走,也要将你带上!”,侍书听了很是感动,沉默了一会,才推开唐通的双手,依依不舍地下了车. 第八十章:兄弟情深 过了几天唐通的任命下来,如愿地被任命为西定门城门尉从四品.西定门在哪?府里的人都很清楚,以前还忧心老爷会不会留在京城,现在看来是多余,顿时欢呼雀跃.只有毛宗协和唐通见怪不怪,也没有特别高兴的举动. 趁大家高兴,唐通决定三天后大摆酒宴,只邀请各掌柜和清远侯府的同年,当天就发帖邀请击鞠的六人来喝酒. 第三天上午张翼诚和杨维标最早来到,三人一见面,杨维标就揖手,”恭喜唐大哥!荣升城门尉!”,杨维标是爽朗之人,喜欢抢风头. 张翼诚认为他没说到正点,马上纠正,”恭喜唐大哥留在京城任职,可喜可贺!”. 杨维标和张翼诚相熟已久,相互间从不计较,见张翼诚抬自己的杠,也不示弱,”除了京城那里还有城门尉?”,说着很是清高地看着张翼诚,就是要证明自己说得没错. 张翼诚老实心宽,只能自己让步,”好!你对!我说不过你!”,这下杨维标得意洋洋,其实他也是一时口舌之争,双方都不会在意. 唐通请两人到客厅就坐.张杨两人与清远侯陈德怀是同乡,就任职到广东.张翼诚为广东清远卫总旗正七品,杨维标为广东增城卫总旗正七品.唐通如果不活动,肯定会去宣府就职,意料之内的结果,岂能不全力去周全. 不一会陈定先来到,唐通前来相迎,陈定先见到唐通就说:”我就知道唐大哥不简单,官职是最高的!”,没显露出一丝忌妒的情绪,一副为朋友开心的表情. 唐通拱手笑着答道:”我本来就是正五品,不过升了一级,状元郎一下就是从五品,有啥高的?”,言下之意并不值得太高兴. 没想到陈定先听了,更是不屑地摇头说:”他是谁?未来的侯爷,如果不是有限制,他老子连一品官也想给他弄!”,这时的陈定先很是不满,发泄一下罢了. 唐通不想总牵着蓝庭枢不放,就坡下驴,”他还有自知之明,没下去任千总,不然有他好看的!”,陈定先听懂了唐通的意思,定会给他小鞋穿,两人会意地笑着进了客厅.陈定先被任命为左军都督府经历司都事正七品,接着胡希禹来到,他被任命为前军都督府试百总从六品,从职务看出胡希禹还是想带兵. 于健和向国桢也来了,两人都是陕西人,就是因为会击鞠相互间才认识,这次击鞠虽未发生什么重要的作用,只是侯补之列.看似俩人都没有什么背景,没想到的是于健,平日里不太说话,竟留在了京城,任命为城门领衙门断事司副断事正七品,向国桢关系差了此些,官职是陕西都指挥使司之下卫所,任见习官从七品.不管如何有留在京城的四人,就有了一层天子脚下的关系,以后多少能给自己帮上忙,更不敢懈怠,得维持着这不可多得的交际网. 陆续地吴掌柜,陆有载,胡辅厚也到了,他们与闵荣超一起在谈论生意上的事,与唐通那些同年自然谈不到一起. 这时大门前一阵闹腾,打搅了七人的谈话.不一会何旺跑了进来,在唐通耳边低咕了几句,唐通马上站起来揖手:“各位兄弟!府中有点小事需要我去处理,我等会就来,怠慢了!“. 大伙知道出了事,陈定先站了起来,“要我等帮忙吗?“. 唐通摇头,“不用!我都不相信吗?“,见这样说,六人不好再说什么,就让唐通一人去了,继续聊着刚才的话题,他们相信唐通自会办妥. 当唐通一来到大门口,一畏畏缩缩的人马上大喊道:“唐都尉!我是特意来恭喜高升!祝你官越做越大,财源广进!“. 唐通在想这人是谁,并没有立刻回话.那知此人着急地又说道:“上次唐都尉搬家时,我也来恭贺过,只是我瞎了眼,不识得贵人!“. 唐通手点着他,“哦!你叫周兴,还给了我五两银子.“. “你们看!唐都尉都知道我,就别挡着!“,周兴这下来了个性,推开挡住他的阮湛和韦顺子,径直来到唐通面前. “你只是来恭喜的,还是另有目的?“,唐通看到他衣衫褴褛,一身脏兮兮的,所以府里人这才挡住他,因而争吵起来. 一听唐通如此说,周兴害怕得跪了下来,“还是唐都尉厉害,我是无处可去,我是投奔你老来的!”. 唐通没有吱声,周兴更是心如火燎,急得连连磕头,“大人不计小人过,你就饶过小的,让我为你效命,我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唐通依然没有出声,右袖一甩,转身就走.阮湛和韦顺子见势上前架住他,就往外拖,周兴大喊道:“我是真心实意的!大人就饶过我吧“. 刚出大门,忽然传来唐通的声音,“让他进来!给他换身衣服!“. 听到此声音,周兴大声地叫喊:“多谢唐都尉!你就看我的忠心吧!“,阮湛和韦顺子放下他,也没理会于他,径直回到府中. 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七人加毛宗协就是一桌.唐通先举杯,”我们七人相识是缘,以后不管是谁发达,都不要忘了提携兄弟们,打虎亲兄弟吗!还是需要兄弟帮衬,来干一杯!”,唐通的话说到外放三人的心坎里,立马站了起来,点头称是,八人共同将一杯喝完. 稍定,不甘落后的陈定先站起来,举着酒杯,”唐大哥这句话说得好!没有出生入死的兄弟情义,就是当了高官又如何,照样被人瞧不起.来!我们大家再喝一杯!”,说着自己一口闷了,大家跟着一起喝干. 胡希禹也举着酒杯站起来,”听了唐大哥和陈少的话,我感慨良多,我不善言辞,总之一句话,我是真心当你们是兄弟!来干杯!”,众人笑着喝干. 唐通站起来看着胡希禹,”胡老弟!不会说话不要紧,苦要一起吃,亲历亲为与士兵打成一片,恩威并使,这才是带兵之道.”,唐通自然说得对,胡希禹听了连忙点头. 陈定先很欣赏地点头,”我得好好地记住唐大哥的话,这可是经验之谈!”. 杨维标也来发表自己的感慨,”话好说,但做到是很难的,我怕我做不到!”.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如都是那么就容易做,就不是难事!”,胡希禹有感而发. “情形不同,人也尽不相同,其中的难处只能自己去摸索,没人能帮你,也不能怨天忧人,做好了你就是成功人士!”,唐通言下之意,反正各人有各人的方法,师父领进门修行靠各人,众人连连点头.这一席酒大家都喝得酩酊大醉,唐通派人送大家回去. 接下来是陈定先和胡希禹请客,两人世居京城,请的人自然就多,排场也大.六人就坐在一桌,最后主人来相陪,一起嘻嘻哈哈七人的情义日见深厚.向国桢最先离京,离京前两天在酒楼请众人喝了一顿酒,众人感慨良多,九个多月的朝夕相处大家感情深厚,临别大家眼睛都淌着泪水,直送到广济桥,一向不善言词的于健,抱着向国桢流下了眼泪,目送着向国桢远去的身影,才依依不舍地回京. 张翼诚和杨维标两人有事要处理,所以离京要晚了些,唐通,陈定先,于健和胡希禹四人都已到任.张杨两人只能晚上请三人喝酒.人到齐酒桌上张翼诚先举杯说;”这次别后,不知何时能与四位兄弟相见!兄弟们干一杯!”,说得很是伤感. 六人喝完,陈定先举杯,”虽然不能见面,我们要多通信保持联系,都要好好干,争取早点当参将,副将,总兵.”,眉目间充满了自信,在他看来只有他自己能先做到此点. 杨维标举杯接着说;”大哥们有机会到广东去,一定要找我们,再喝他个天翻地覆,来干一杯!”,话语间豪情万丈,不带一丝偷窥之心. 唐通也举杯,”有机会我们一定去!来喝!”,陈定先,胡希禹和于健三人应声喝干.. 陈定先喝完拍着胸脯,”二位兄弟请放心,我们四人在京城盯着,只要有升迁的机会就向清远侯举荐,机会一到就把你们调京城来,咱们兄弟再团聚!”,六人你一杯我一杯,直喝到结结巴巴说话,分不清东南西北,最后让下人扶着送回家去. 第三天唐通四人送张翼诚和杨维标俩人出大正门,一路互说衷肠,不知用何种语言来表达.张杨俩人都没随从,是从下面锻炼上来的.六人有马都不骑,送出二十里地.张杨俩人说什么都不让再送,俩人上马前与唐通,陈定先,胡希禹和于健相互抱抱,每个人眼中都溢着泪水,都不敢正眼看对方,唐通四人看到他俩骑马远去,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回去. 第八十一章:蓝庭梅责难 唐通任职西定门城门尉,让俞王和郧阳侯蓝畴彼感意外,但仔细一想就不足为奇.权欲熏天的吏部尚书夏瞻不就是受打压的对象呣,狠心报复再不为过.弄明白发现了根结所在,关键在尚成捷,在西定门城门尉拟名单添了唐通,夏瞻不过是照章办事罢了.但其中是如何添上唐通,尚成捷矢口否定不是自己有意而为,推说是某位大人物,就是不愿再透露半个字.反正是在夏瞻那里也捞不到真话,就由他说是了.俞王自然没有办法,郧阳侯蓝畴更没有办法去深究. 得知副千总的官职是给予唐通,蓝庭梅被父亲大骂一顿并被禁足,虽是满腹怨恨,只是父亲看得紧,再有些事情给耽搁,一直没能与唐通见过面.这天夏旬秋相邀到夏府的别院相见,两人很久没有见面,相谈正欢时.门房来报任西定门城门尉前来拜访,夏旬秋让笺春去领他进来. 西定门城门尉不就是唐通吗,蓝庭梅一听就来了气.喊住笺春,”将那忘恩负义的东西赶出去,来了坏我俩的雅兴.”,怒气冲冲,与唐通誓不罢休. 见蓝庭梅态度甚是坚决,夏旬秋马上劝解,”其实是我有意瞒着你,等唐大人来了再与你说!”,点头示意让笺春继续前行. 蓝庭梅见一向与自己无话不谈的夏旬秋,竟事先瞒着自己,真有点生气,就没顾得上笺春,”为什么瞒我?快说!不然我饶不了你!”. 说着做出挠痒痒的手势,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让夏旬秋也甚是紧张.夏旬秋退缩到一旁,”请再等等!不必急着这一下.”. 蓝庭梅也是故弄玄虚,收起了手,”到时连你和他一起收拾!”,夏旬秋点点头,对付自己还可以,自信她奈何不了唐通. 没多久唐通和笺春有说有笑进来,见到蓝庭梅在,马上就收住不言语,看来两人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而且很是知心. 唐通来到两人面前施礼,”夏小姐好!”,接着又对蓝庭梅行礼,”蓝小姐也在,近来可好?”,满面春风的样子,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蓝庭梅一脸的不高兴,”我说是谁来了,原来是唐大都尉,怎么升官了看人都仰着头呀?”,在场的都看到了蓝二小姐的醋意,知道事态严重了. 唐通不亏是唐通,径直来到蓝庭梅面前,也不顾在大众广庭之下,与蓝庭梅四目平视,机灵古怪地说道:”没有呀!小可与蓝二小姐在一样的高度,何来高出一个头?”,说着扮了一个鬼脸,样子十分可逗,不笑也不行. 蓝庭梅被唐通这一出给懵住了,她何曾见过如此诙谐可笑,如此胆大妄为的举止,心中刚才那种不愤一下子没了,剩下的只有惊诧.回过神来喝斥道:”干吗?懂不懂男女有别!”,说着猛地用力推了唐通一把. 那知唐通就地一倒,嘣的一声,只听到大声地在叫:”哎哟!痛死我了!”,在场的人都看到是蓝二小姐动的手,能让一武大三粗的男人大声叫唤,看来下手极重.于是眼光从唐通身上转向蓝庭梅,特别是夏旬秋十分不解地看着她. 蓝庭梅这下也有些茫然,以唐通的身手完全可躲过,就是不躲,倒地时也可以护着自己,不至于伤到喊痛,定是故作姿态糊弄旁人. 蓝庭梅这下火气又上来,”一个大男人嗲声嗲气的,有那么娇贵吗?”,说着就要上前看过究竟. 忽然唐通一下跃起,挡在蓝庭梅面前,拍拍双手,”开个玩笑,如还不解气,我站着不动任由蓝二小姐发落.”,说着挺直腰杆,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已成为众人之矢,蓝庭梅再骄横,也不可能再次出手.挥手说:”见过不要脸,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给我闪一边去!”,从未见过男人在自己面前耍无赖,要换别人早就打他个四肢着地,可对唐通就是狠不下心,一种触动在心底隐蔽,就是说不清楚. 唐通也不言谢,仍然堆满笑容,”我与蓝二小姐早就是朋友,怎能下得了手.以后有事请说话,唐某决不推辞!”,话一说就退到一边整理衣裤. 见不再闹腾,夏旬秋邀请两人到客厅坐下.蓝庭梅这下安静了,唐通也落得清闲,低头在喝茶.唐通此来是感谢夏旬秋的,不再耽搁于是招手,”将礼物呈上来!”. 不一会四个仆人手捧四个小箱子进来,唐通走过来一一打开,对着夏旬秋致意,”都是时下京城最时兴的日常用品,值不了几个钱,望夏小姐切莫推辞!”. 夏旬秋未过去,蓝庭梅却好奇地走过去,她虽不把时间全用在化装粉饰上,但好的东西还是见过的,这四箱首饰脂粉没三四千两银子拿不下来.转眼盯着唐通问道:”你又耍什么心眼?夏姐姐可不吃你这一套!”. ”我这都尉何此只有这点东西,夏小姐言明不收钱,只好送些用得着的东西,算我的一番心意.”,唐通态度甚是诚恳,眼睛都显着谢意. 话已说得很清楚,原来走的是夏瞻的门路,让夏旬秋说话不是事半功倍吗!真是个狡猾的东西.弄明白后蓝庭梅有些鸣不平,”夏姐姐出了这么大的力,再那么不止这点玩意!”. 唐通有种如释重务的感觉,爽快地说:”怎样才能够,你请说话!” 这下蓝庭梅有些为难了,她也不知道夏旬秋要的是什么.还是逞强地说:”还是银子实在,拿来吧!”,说着伸出右手,招手几下. 唐通没有犹豫开始掏自己的腰包,夏旬秋见了过来制止,”那有强要的,别听她!”,声音细微与蓝庭梅大相径庭,任何一个男人都想听这韵声. 唐通不是个做事做一半的人,拿出了一张一万的银票,直接递给蓝庭梅.蓝庭梅不客气地接过,仔细地端祥.夏旬秋急了一把抢将过来,”还真要?人家相帮可什么都没提,好意思?”,说着递给唐通,唐通双手婉拒,完全没有再要的意思. 夏旬秋急了,带有埋怨的口气,”唐大人陷我于不义吗?这样就以后不要来了!”,右手伸直将银票抖着,如不接就要恩断义绝. 唐通见夏旬秋执意如此,知事态严重,就接了过来.心中无限感慨,”夏小姐当我是朋友,我收回!以后有事尽管开口,唐某义不容辞!”. 夏旬秋宽下心来,看着礼物,”既然是你的一番心意,礼物我收下!就当是朋友间的馈赠.”,转眼看蓝庭梅还不太高兴,上前安慰道:”先让你选!剩下的是我的.” 蓝庭梅听了一下子喜笑颜开,不相信地问道:”真的?”,看看夏旬秋认真的样子,上前握着她的手,”多谢姐姐!”,蓝庭梅的心思早就不在这,赶忙去看四大箱子里有哪些自己喜欢的,认真地选了起来. 过了没多久,蓝庭梅感觉那里不对劲,停了下来.看着夏旬秋甚是不解,”你们俩人为何撂下我,是看不起我吗?”,说完将已选好的首饰重重地放回箱子. 变脸比翻书还要快,夏旬秋不得不轻言细语地解释,”那段日子因找不到你,再说我也没有把握,怕说出让你见笑.”,上前推搡着蓝庭梅,本来已很生气的蓝庭梅,再也不好意思责备她,点点头算是原谅了她. 两人依偎在一起,却把唐通凉在一旁.无意间蓝庭梅看到唐通会神地在笑,心里很是不爽.挣开来不忘训斥,”明知找了夏姐姐,为何说要回宣府?” 唐通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不是事没成吗?怎可胡乱声张,低调!低调!”.说着不由自主地笑了,这笑声让蓝庭梅很不是滋味,真是个冤家!永远看不清他下一步想什么,要做什么.蓝庭梅推开夏旬秋,想上来与他理论. 却被夏旬秋拉住,好言相劝,”你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何必与他计较.”,这一拦蓝庭梅还真没想挣脱,或许是不想与之计较,或许是争论也没有用,蓝庭梅怔住没动. 但并不代表她就此放弃,”你欠夏姐姐如此大的人情,以后可是要还的,你打算怎么还?”,用期待的眼光等待唐通的回话.. 唐通还真没犹豫,很快地回答道:”首先想法促成你两家的婚事,以后有事我随叫随到,这样可好?”,笑得更加放肆,就当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唐通此话让蓝庭梅无法挑剔,哼一声,”这可是你说的,我可等着!”,唐通点了几下头,算是承诺,夏旬秋看着两人却无可奈何,心里却是透亮的. 第八十二章:西定门军营 唐通接到任命后第五天清早,带着何旺来到西定门军营,西定门军营就在西定门右边五百米,军营大院靠城墙而建,唯一的四合院就是城门尉衙门,对面两排房屋中间就是军营大门,左右各有几排房屋,中间就是操场,右面是连接西定门和东平门的平定大街,但军营大门开在西边的正街上. 何旺先对营门哨兵通报说,新任城门尉前来赴任.哨兵马上向小旗长报告,小旗长先来行礼,接着跑向城门尉衙门. 不一会从军营里出来三个军官,其中一个行礼,”不知唐大人驾到,未曾远迎,敬请见谅,我是佥事晏逢春.”,说完就伸出手来,见唐通未曾伸手,又缩了回去. 按军规下属应立正站好,而三人和一般的文官一样懒散,唐通一看京城的悠闲生活,让人日渐懒惰,使得军纪涣散.晏佥事马上伸手,先指着一位介绍,“这位是千总凌志“,又指着一位介绍,“这是千总杨坚忠.“. 唐通点点头,就往军营里走.先到城门尉衙门,正厅三间左边是城门尉的办公所,中间是客厅兼会议室,右边是佥事的办公所.城门尉衙门设都尉一人从四品,佥事一人正五品,镇抚二人从五品,经历一人从七品,知事一人正八品,仓大使一人正九品,吏目一人从九品,他们都在两边的厢房办公,还有两小旗的城门尉衙门卫兵,平时干些杂活. 唐通在城门尉衙门磨蹭了许久,来到操场兵卒已站好队.唐通看了看有十五队,城门尉衙门的人站了一队,大约一千多人左右,站得东倒西歪,是按百总队排列,百总站在前面.晏佥事把花名册递给唐通,唐通一看西定门军营是十五个百总队的编制,按大周兵制,一小旗加小旗长十一人,五小旗长为一总旗,加总旗长五十六人,一百总应是一百一十二人,再加百总一人,试百总一人共一百一十四人,十五个百总应是一千七百一十人. 千总所正千户一人正五品,副千户二人从五品,镇抚(管军纪)二人从六品,吏目一人从九品,加一小旗的卫兵共十七人,二千总就是四十六人,城门尉衙门三十人,总数一千七百八十六人.唐通看花名册上写的也是这个数,这是糊弄上面的,唐通将花名册卷起来,左手拿着再伸出右手. 早就听说新来的城门尉是个行伍的老手,晏佥事只得将另一花名册递给唐通.上面千总所和城门尉衙门都是实数,十五个百总应是一千三百七十四人,少了整整三百八十二人.接着一百总队地清点,除去值勤,休假和请假的人数是对的.以前宣府也缺员少兵,也不至于少这么多,看来其他城门军营也好不到那里去,其中的牵扯到城门领衙门,牵一发而动全身,唐通不便太多去过问. 点名完毕,唐通站在检阅台上训话,”我叫唐通,是以前宣府的千总官,不是我炫耀,除了牛荣牛参将,没有人在士兵中的名气有我响,为什么呢?因为我让他们加大训练,让他们个个叫苦,能不记住我吗!如今我做为你们的长官,我在此给人们提个醒,从明天开始,舒服日子没有啦,就要严肃军纪,加强训练,不信的人今晚就好好洗干净屁股,等着挨军棍吧!”. 下面的队伍听了引起了骚动,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这把火烧到谁的屁股上.唐通又大声喊道:”等会百总官到城门尉衙门坐谈,听我宣布严肃军纪和加强训练的事,现在解散!”,队伍在吵吵嚷嚷中散去,有的回头看看唐通. 城门尉衙门正厅里坐满了人,全是百总官以上.唐通先让凌志和杨坚忠两位千总介绍手下的百总,唐通多年养成的习惯,十五个百总在自己脑里过了一遍.介绍完后唐通训话,一切都按条例条令来,如有不遵循者严惩不待,坚持四日训练制,训练三个半天休一天,节日休息,依次往后推.下午就传达到每个士兵,明天上午就施使.唐通知道京城的官兵懒散惯了,训练太严苛会适得其反,坐谈前后不过小半个时晨,就把事情安排清楚. 因有一百总在西定门值勤,唐通散会后就到西定门去检查值勤情况.唐通出了军营径直往西定门走,还未走到城门口看见杨坚忠千总,他赶快叫兵站好队,自己跑步过来立正,”都尉大人!”. 唐通点头应道;”杨千总.”,待唐通到了队伍前,杨坚忠鼓掌,”大家欢迎都尉大人驾临!”,士兵听了紧接着鼓掌欢迎. 唐通在队前站了站,”兄弟们辛苦了!”,这是一总旗,加总旗只有三十六人,城墙上还有一总旗,不知有多少人.进出的人确实不多,这时守城门的兵都兢兢业业,是因唐通来的缘故,城墙上有一总旗,唐通来到城墙时队列很整齐,竟然只有三十五人.城墙是不准老百姓上来的,是防务重地.唐通了解到白天一百总,晚上值班是另一百总,如果不训练是相当轻松,如果上面不严抓严管,军纪涣散这是必然的.唐通先在沿着城墙走将自己的防区视察一遍,做到心里了然,回到城门站在城门外向外看了许久,才回了军营. 已到午饭时分,唐通在晏佥事的陪同下来到了城门尉衙门小餐厅.厅中摆着四条方桌,其实只用了三桌,摆成二排,一排二桌.前排的一桌已有八人在等着,见唐通来了都站了起来,唐通招呼大家坐下,九人是城门尉衙门七位官员和二千总. 唐通看了桌上的菜,鸡鸭鱼肉十大碗,再看另外二桌每桌一大盆菜,虽然见些肉荤,却显得寒酸许多.唐通把坐在另一桌的何旺叫了过来,端走六碗大荤菜,一桌三碗,再从每桌分了一些大盆菜过来. 唐通站起来,手中拿起一空碗,”弟兄们!我唐通也是从一个兵混上来的,以前我在宣府当总旗时,手下五十六个兄弟,我们同吃同住,同甘共苦.今天虽然做不到同住,同吃每天也只有这中午一餐,我知道晏佥事也是好意.我今天在这里搁下一句话,除了招待上面,弟兄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如有违背犹如此碗.”,说完就把手中碗摔碎在地上. ”好!”,在另一桌有人叫了一声,其他的兵也跟着叫好,身边的九人一脸的无奈. 唐通这样一咋呼,同桌的九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佥事晏逢春处惊不变,“都尉大人爱兵如子,让人钦佩!”,其他八人马上出声,点头附和. 唐通也察着到了他们心中的不愉快,“我可听说了西定门许多不好的名声,我不希望在我手里继续沉沦下去,必须做一番改变,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 “我们也不想背负恶名,既然都尉大人严令整治,我等那有不配合的道理?”,还是晏逢春回应,看来他在九人当中很有份量,都很听他的话.. “那就好!希望大家万众一心,共同将西定门名誉提升到一新台阶.”,唐通说话时站了起来,双手抱拳,算是拜托各位. 见唐通如此,同桌的九人,再加两小旗的官兵都跟着站了起来,还是晏逢春带头鼓掌,其他的人跟着鼓起掌来. 第八十三章:凰祥酒店 吃完中饭,唐通和晏佥事来到正厅,坐下后唐通不经意地问;”晏佥事,这么少怎么多人?”. 晏佥事不敢有所隐瞒,如实地回答,”五个外城门中,西定门本来比内外城各城门少五个百总的编制.只因西定门交通不便,人流量少,不需要那么多人员.”. 唐通没有做声,晏佥事继续,”城门领衙门吃每个城门的空响是二百人,而西定门要二百五十人,大人你只能吃一百三十二人的空响.”,对唐通这带兵之人,只能说实情. 唐通个中的原因大致是了解的,只有细节不太清楚,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晏佥事任此职有多久?”. 晏佥事不知道唐通这么问的目的,只能如实说;”我已跟了三任城门尉,只因我是武举人,上面没人一直升迁不上去.”. 唐通看着他无奈的表情,深知能一直呆在京城里,还是有些门道的,只是来头不大而已,转移话题问道:”我应有两亲兵吧!”. 晏佥事本还沉浸在感伤当中,一下没反应过来,猛地一怔,急忙答道:”对!大人是自己去选,还是我去安排?”. 只见唐通摇手,”我身边已有一个,另一个我自己去挑.对了!我现在一人去士兵的宿舍看看,你去忙你的!,”晏佥事听了以后似乎有话要说,迟疑一下还是选择离开. 唐通和何旺来到兵卒的宿舍,每间房都是大通铺,十一个床位,靠门边是小旗长的床位.都没住满最多的住了七个.唐通来到一兵舍,人都在睡觉,只有一个兵在整理自己的被褥,看到唐通来到并没起身. “你怎么没在睡觉?“. 那兵看了看马上反应过来,站起来恭敬地答话:”大人!我正准备去操场练练.”. 唐通很是奇怪,此人不一般,忍不住问;”你是每天如此吗?”. 那兵并不避讳,”差不多!有时执勤就没练!”. 唐通与这兵说话的声音,把睡觉的人全部吵醒.小旗长正准备起身,被唐通制止.又到别的房间察看,嘻嘻闹闹的人没有啦,都中规中矩.知道来了新的城门尉,都不愿往枪口上撞.接着又到两个千总队的食堂,军械库,仓库去参观一番,对整个西定门军营运转的大致情况,有了一个深入的了解,接下来对如何去管好这一千多人,有了初步的规划. 唐通再回到自己的办公所时,晏佥事已将一应的文件拿到案桌上,唐通就坐下来认真地审阅.自己在宣府时,对这些早就轻车熟路,主要是看看城门领衙门有什么重要的命令和安排.大多是些官方形式拖沓的空洞文件,唐通只拣有实际性的文件看. 这时晏佥事进来,”大人!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唐通还有一点文件未看完,”晏佥事请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没过多久唐通带着何旺,跟着晏佥事来到衙门后边,一个三间房屋的小平房.门开在中间,进到里面一看,中间是客厅兼餐厅,两边是两间卧室,明显有脂粉味. 晏佥事解释说道:”上任城门尉都养了小妾,不敢往家领就在此住下!”. 唐通这种事见多了,并不在意.看看被褥都是新的,应是刚刚收拾好,原来晏佥事迟疑是因为此事,唐通厉声说道:”不管以前如何,从我开始军营再不准留女人住宿,有的必须在三天内都给我搬出去!”,说话的很坚决,这是命令. 晏佥事连忙应允:”是!我等会去催促!”. 唐通将左右房间仔细地看了一遍,并没有什么不妥的,看来晏佥事还是很会揣测上司的心意,这大概是立足的本领吧. 唐通转头对何旺说:”今晚我们就住这里,别辜负了晏佥事的一方好意,你就住右边那间!”,何旺跟随唐通久了,知道下面该做什么,”等会我去拿些换洗衣服和日常用品!”. 晏佥事见两人没再说话,上前陪着笑脸,”晚上我和几位同僚为大人接风,不知大人有没有空?”,眼睛充满期待. 唐通想了一下,点头示意,”好的!”. 该做的做了,该说的也说了,晏佥事躬身行礼,”那大人先收拾,到时我来叫大人!”,说完就出门去.唐通自己随便收拾一下自己的房间,然后还是去衙门看文件. 临近黄昏时,晏佥事进来叫唐通,出了军营大门往左步行不到半里,来到一个小店铺,牌匾上写着:凰祥酒店.上到二楼雅间,千总凌志和千总杨坚忠,还有镇抚韦鹏,经历于邵庆,知事乔洪禄,仓大使裘籍,城门尉衙门就差镇抚翟析和吏目黎韶,说有事来不了.兵员虽是不足,官员编制却一个也不少.这些都是有背景的人,一不小心就会得罪他们后面的人. 见唐通来到大家马上起身行礼,”见过唐大人!”. 唐通马上伸手,”各位坐!”,只是在点头,却一个都不先坐下. 见各位还是站着,只好自己先坐下,六人才坐下.明明是八个人,却有九个座位,自己右边空了一个.这时菜陆续上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这是新来的城门尉唐大人吧!”. 晏佥事忙介绍,”这是酒店老板曲招凤!”. 唐通看女人三十来岁,有七分姿色,一看就是玲珑八面的人.微笑着点头,”刚进店门我就在想,老板是个女人,果然没错!”. 曲招凤惊讶笑道:”唐大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唐通沉稳地一笑,”凰祥的凰不就是雌的吗?.” 曲招凤竖起右手大母指,称赞道:”唐大人好文才,这都能知道!”. 翟析在一旁奉承,”唐大人可是文武举人,文采当然不弱!”,其他几位也连连称赞. 晏佥事忙叫道:”曲老板坐!”,曲招凤可不敢造次,拖着晏逢春先坐下,自己才小心翼翼地坐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众人都不先吱声,晏佥事看着唐通,躬身举杯,”今天是城门尉唐大人上任之喜,我们来共同祝唐大人官运亨通!”,说完大家都站了起来,一齐在说:”祝唐大人官运亨通!”,都把酒杯端了起来,看着唐通. 唐通跟着站了起来,举着酒杯,”多谢各位,特别是晏佥事!”,昴起头将杯中酒喝完,见大家都喝了,左手压手,”大家坐!”. 大家坐下吃了几口菜,晏佥事又站起来举杯,”大人!我敬你!希望以后多多关照!”,说完就喝干,接下是其他六位,客气地说些奉承的话. 待唐通刚吃完一口菜,曲招凤站起来嗲声地说:”唐大人!小女子过世的夫君也是个武官,平生我最羡慕铁血男儿,唐大人一看就是响当当的男子汉,来换大杯!”,店小二换上两个大杯,曲招凤斟满酒,先递给唐通一酒杯,端起另一杯说:”唐大人!小女子祝大人前途似锦!”,说完就干了,举着空杯亮难唐通看. 唐通只好站起来慢慢地将酒喝完.在座的拍手鼓掌,曲招凤马上又斟满两只空杯,唐通马上端起酒杯,”曲老板我回敬你一杯!”,说着又慢慢地将酒喝完.曲招凤的本意是再敬唐通一杯,没想到唐通抢先敬酒,就把自己再想敬酒的路堵死,只有将这杯酒喝干. 等了不久,唐通举杯站起来,”我感谢众位盛情,明人不说暗话,我要的政绩,希望兄弟们多多配合,只要不违规枉法,能睁眼过去的,唐某也不会难为兄弟们!我喝两杯,兄弟们随意!”,说着喝完一杯,曲招凤马上给唐通斟上,又喝了一杯. 曲招风见的人多了,唐通是想奔前途的人,深知在坐的都不是好惹的,先礼后兵,心中更是多了一份佩服.因在坐的还未曾出声,只好缄默其口. 七人马上将杯中酒喝完.晏佥事站起来,”唐大人非池中之物,话已说到如此,我们皆尽力配合!”,众人也随声附和. 曲招凤举起小杯,”那我再敬唐大人一杯!”.. 唐通端起杯子说:”曲老板好酒量!”,与她碰杯喝干. 接着曲招凤又敬七人各一杯,七人又回敬一杯,这下曲招凤成了主角,这些都是西定军营的权势人物,城门尉可以换,他们当中很少有人能升迁,多数会留下,必须要巴结,这顿酒席肯定是曲招凤请客,不会让他们破费. 第八十四章:校场立威 第二天上午,除了执勤的和昨晚值班的二百总,其他十三百总全部出操训练,顿时喊声和口号声在军营中响起,军营中终于有了军队的样子.唐通到每个队伍去看看,不管是装腔作势,还是心不乐意,只要不是针对训练,唐通都未太过计较.这本来是军队的日常任务,没有可讨价还价的. 这些官兵都在想这样的训练能坚持多久,这并不是唐通独有的伎俩,每位新官上任,开始都信誓旦旦,最后都不了了之.事情最难的就是坚持.但是又有几人能长期坚持下去,应是所有的人都对唐通没有信心. 这时有个百总队在准备跑步,唐通来了兴致向操场走去.到操场先活动活动,就开始跟着队伍跑了起来,跑了四圈后,开始有人吃不消,渐渐有掉队的,有的干脆变成慢跑或走路.唐通也感觉有点吃力,但仍坚持下去,到最后只有一个兵在前面跑,唐通在后面跟着,看那兵却反应不大,知道经常跑. 唐通虽然每天坚持练练刀剑棍棒,但是跑步还是不一样,也没有天天坚持,靠的都是以前的老底子.跟了一段后,实在是跑不动,也只有改成慢走,多跑了一圈后那人追了上来,唐通看清正是昨天在整理被褥,出去锻练的那人.操场的上的官兵都已看到,新来的城门尉大人竟不是绣花枕头,除了一人之外,把全部的士兵都比了下去,不由得暗自佩服. 等那人停下来后,唐通微笑着走过去,竖起在拇指称赞道:“兄弟!你可真行!“. 那士兵说话恭敬,带着一丝敬畏答道:”大人!你也不差!”,开始时并看不上这新来的城门尉,不曾想最后剩下只有他一人,不由得顿生敬意. 唐通见此人与自己年纪相仿,好奇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任志郅.“. 唐通和任志郅聊起了家常,”你是那里人?”. 任志郅并不善于言词,尽义务地回答得很简练,”河南人.”. 看来任志郅不屑于巴结上司,这样的人是混不开的.任志郅坐下来休息,唐通也是累了也坐到一边.这时何旺拿来一壶水递给他,唐通喝了几口,将壶递给任志郅,”喝点!”. 任志郅也不客气,接过去猛喝几大的.真是个实诚人,喝完又递还,唐通将水壶晃了晃,”做我的卫兵如何?”. 这搁别人早就高兴坏了,可任志郅并无表情,犹豫了良久答道:”我只服武艺比我高的,再说我脾气不好,只想一个人自在,不想受约束.” 在一旁的何旺一听,来了一声嘲笑,”你不想,大人还不要你呢!”,任志郅并不理会何旺,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气得何旺干瞪眼. 唐通看到两人不对付的样子,忙出面调解,”我想知道你那些方面武艺出众?”. 任志郅很有自信回答:“骑马,射箭,博击,最擅长是使枪!“. “博击我可能打不过你!其他的我们比比如何?“,这是在挑战,唐通微笑地看着他. 任志郅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人你说的是认真的吗?”. 唐通点头,露出无邪笑容,”你看我是开玩笑吗?”,说着站了起来,旁边的人包括任志郅的百总都听的很清楚,不一会儿传遍整个军营,大家都围了过来. 校场的演武台,唐通和任志郅都做好了准备,任志郅先从棍棒槽内拿出一长枪练了起来,舞得还行,就是少了些准心和狠度.唐通从旁边拿来一盾牌和一把刀说;”我来陪你练练!”. 这时晏佥事和城门尉衙门的官员都来到了校场的演武台边,晏佥事见唐通要与任志郅对练,扯起嗓子喊道;”城门尉大人,任志郅可是我军营最好的长枪兵,万一有个险失,伤到大人不好!”,心里甚是担心,不停地在张望. 在一旁的何旺轻蔑地说;”别担心!我们大人一招就可以把他杀了!”,边说边指着任志郅又说;”不相信!你先动手.”. 任志郅听了这话很是气愤,要说会败有可能,硬要说一招就放倒我,真是牛屁吹上天了.于是拿枪用力向唐通刺去,却被盾挡偏了,还没明白过来一把刀已架在自己脖子上,这怎么可能,心里嘭的一声惊呆了.不止是任志郅,在场看热闹的都目瞪口呆.唐通把刀收了回来,朝任志郅笑了笑,把刀和盾放到原处.唐通把头一偏,”去比射箭!”,说着就下了演武台. 一般人离箭靶的距离是五十步,这最能体现一个人箭术,唐通先来往后退了三十步,在八十步挽弓,这只能弧形瞄准,第一箭射在红心边缘,唐通摇头调整了角度,第二箭已在红心中心,接下来第三箭也中红心. 唐通有些得意地对任志郅说:”你可以在五十步射,全中算平手!”. 唐通这是在激他,任志郅岂能受此污辱,也站到八十步处,搭箭挽弓第一箭没上靶,从未在如此远的距离射箭,跑靶很正常.接着第二箭任志郅调整了一下,上了靶离红心还有一点距离,后面第三箭勉强上靶,射三箭,二箭上靶一箭落靶,差距实在太大.连任志郅都觉得丢了丑,任志郅仔细想了想,唐通在宣府呆了这么多年,骑马射箭肯定没得比,再怎么也得搬回一局. 权衡利弊后任志郅提议,”骑马射箭就别比,我们比徒手博击如何?”,唐通没想到任志郅有自知之明,笑着答道:”行!我们也不要非得两败俱伤,躯干全部着地算输如何?”. 任志郅没听懂唐通的意思,求一个明白地问道:”怎么个说法?”. 唐通耐心地解释,”躯干倒下不管是平躺,背躺,侧躺,只要背部挨地就算输,这时对方不准出手,双方不会受大伤.”,说完看着他. 任志郅听了点点头,”行!咱们现在就去比试!”,两人再次向演武台走去,这下可饱了众人的眼福. 双方不穿任何防具,徒手赤膊上阵.两人揖手行礼后对打开始,任志郅很有信心赢下这一局,稳扎稳打犀利进攻,逼得唐通不停地防御,根本没有还手的时机,快被逼到演武台边缘,唐通侧倒就地一滚,从任志郅左侧滚到了台中央,这一招的确不甚光彩,强弱已很明显,台下的众人都料定唐通会输. 任志郅没想到唐通会来这一招,马上转身向唐通发动又一轮进攻,和刚才一样唐通又被逼到了演武台边缘,唐通又是故技重演,又滚到了台中央,不停地在喘气.任志郅进攻更费力,但他并不惜力气,又转身开始更猛烈的连番进攻.不是唐通不敢对打,任志郅力大无穷,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选手,唐通不敢与之正面交锋,只能与之周旋. 第三次被逼到了演武台边缘,唐通也第三次再倒地打滚,任志郅有些气急败坏,立刻转身过去,这时右腿猛被扫一下,忽然失去了平衡,身子一下子扑到在地,一种耻辱袭来,自己输了!这时才明白唐通为什么要定这样一个规矩,自己还是中了圈套.台下的人不相信这是真的,明明是占着上风的,猛然倒地就输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种目瞪口呆的表情,这怎么可能?。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将任志郅拉起来,”不服气是吧!在战场倒地就会挨一刀,早就没命啦!”,任志郅满是羞愧,真是丑丢到老家去了,并未品味出唐通这句话的深意. 唐通站在演武台上大声地说:”今天兄弟们辛苦了,我已让食堂加菜,大家好好吃一顿!”,台下欢声雀跃.军营中最厉害的任志郅,与唐通比武三战皆败.今天虽然辛苦,但有慰劳,官兵们也觉得物有所值,唐通的威信在此一刻树立了起来. 第八十五章:能说会道的媒婆 自从将秦馨仪既将要定亲的事告知唐通,侍书静等了七天后,仍未见回音.为何要这么久,以唐通的干练应该不会如此,侍书心里想不通,不免有些心急火燎. 这天下午门房的小厮来报信,有个叫小宁子的人要找她.侍书马上来到秦府大门,见到小宁子带着一个中年妇女在府大门前等着. 看来自己担心是多余的,事情难办耽误些时间也是正常的.假模假式地问道:“小宁子!找我有什么事?“. 小宁子没有出声,上来将侍书拉到一边,很热情地说道:“你带尤媒婆去见你家小姐,大人说一切手到擒来!”. 侍书不知道唐通又要捣什么乱,正在遐想间,小宁子又说道:”记得要说服秦小姐去找张正德张大人,去调查祁崇仁的情况!”,侍书似乎不甚明白,但也只得照办. 秦馨仪正在书房看书,只有抱琴陪在一旁.其实秦馨仪对定亲并没有上心,就是见见面而已,并未抱多大的希望,只是去应付,能让自己动心的早就不在这世上,能将就的少之又少. 一向会察颜观色的侍书,进来看到秦馨仪不经意笑了一声,知道正是说话的好时机,上前小声地说:”小姐!外面有个媒婆,想与小姐说说祁公子的事.”. 秦馨仪抬起头,很是不耐烦地说道:”我不想听,让他跟母亲说去!”. 这绝对不可以,侍书有些着急,忙解释道:”看那媒婆似乎知道祁公子一些鲜为人知的事,小姐听听也无妨!”,边说边看她有何种反应. 见秦馨仪还是很冷淡,忙接着说道:“如从夫人那传话来,就不再是原话,或许不想让小姐你知道,不告诉于你也不一定.“. 秦馨仪犹豫了一会,既然都来了,听听又何妨,随意一招手,”那好,让她进来吧!” 侍书出去将尤媒婆带了进来,内府深闺尤媒婆进得多了,见到秦馨仪不慌不忙,微笑着行低身礼,”秦小姐好!”. 秦馨仪连看都没看一眼,她最讨厌媒婆,高傲地点头,”坐吧!”. 尤媒婆五十多岁,胖乎乎的,笑容挂在脸上,靠一张嘴能说会道,吃的就是两边讨好的饭.什么样人都见过,富贵小姐更是见多了,并不见怪,笑着说:”不用!我就和小姐说几句话就走.”. 秦馨仪身边有四个如花似玉的丫环,她们是抱琴,司棋,侍书,入画.今天陪在旁边是抱琴和侍书,见是侍书带来的,定不会有好事,抱琴忍不住嘲笑,”你可是无利不起早,不会有这闲心吧?”. 尤媒婆什么人没见过,岂能被一丫环问住,依然笑着说:”我可不就是来讨个赏钱的吗?如这事是真的,小姐就赏几个,如不真的!骂我祖宗十八代,我决不还口!”. ”尤媒婆你就快说吧!我们小姐可没有那么多闲功夫!”,侍书忍不住催促她. 尤媒婆开始启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祁崇阳半年前就进了京,住在文达街文明巷一远亲家,这一来二去就和隔壁的沈小姐相互看上,两人交换了定情物,这不要与小姐定亲了吗?那沈小姐茶饭不思,被母亲问出了原由,就上祁崇仁的远亲家要挟,非要娶她女儿不可,后来看到秦家不好惹,就退求其次娶沈小姐为妾室,并立了婚契.”. 尤媒婆看了看秦馨仪的反应,脸色明显有些变了.抱琴听了也是一肚子气,忙恼怒问道:”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心中充满了疑惑,生气地看着她.其实抱琴希望这是真的,她并不希望小姐嫁给祁崇阳,在意的是徐大公子,这送上门的好事,她岂有不问个底朝天. 尤媒婆假模式地喊了几声冤,哭丧地叫喧道:”哎哟!我的姑奶奶哟!你们秦家我敢惹吗?我可是没添油没加醋,不信你让张正德张大人,去查查不就知道了吗!” 这下三人都无话可说,尤媒婆趁机扇风点火,”我真为秦小姐不值,还没定亲呢?连小妾先给备好啦,以后不知要再娶多少房小妾呢?”. 抱琴一看秦馨仪的脸变得通红,忙吼道:“要是有半句假话,我饶不了你!“. “绝不会有,我对天发誓!“,尤媒婆不忘举起自己的右手. 抱琴见小姐仍没有说话,对尤媒婆吼道:“记得你说过的话,现在快给我滚!“. 尤媒婆不忍离开,边走边委屈地问:”赏钱呢?”,见抱琴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深知形势不对,马上改口,”好!我下次再来讨,记得让张大人去查!”,说完转身离开. 秦馨仪本来就很孤傲,以前爷爷和父亲给提的婚事都让自己给推了,自己好不容易看中蓝庭枢却被夏旬秋这对头抢走,好在没如她的意,便宜了郡主.这次同意与祁崇仁称见面后定亲,却又碰到此事,岂不让外人看秦家的笑话,心里不免着得十分委屈,伤心起来,一脸的忧愁. 这时侍书出来劝慰,”小姐!我们先别信尤媒婆的话,张大人可是侦案高手,这事我看可行,要不我和抱琴姐姐去找下张大人?”. 秦馨仪听侍书这么一说,心中有了主意.”让抱琴和司棋去吧,你留下!”. 在一旁的抱琴听了,马上说道:”小姐!那我去了.”,秦馨仪点点头. 待抱琴走后,秦馨仪看着侍书,厉声问道:”说说尤媒婆是怎么回事?”. 侍书肯定不会交底,早就想好一套话,忙说道:”是她自己寻上门来的,正好找到了我,无非想要赏钱.”. 秦馨仪可不是那么好诓骗的,尤媒婆上门肯定是有人让她来的,自己的丫环竟敢哄骗于她,忙吼道:”你给跪下!竟敢不说实话!”. 侍书知道小姐真的生了气,知道不说真话不行了,赶忙跪下说道:”是唐通的仆人来找我,说有人骗小姐,就带她进来了,我可都是为了小姐你呀!”. 秦馨仪一听又是这唐通,年纪一大把,还对自己想入非非,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如此处心积虑,无非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解地问道:”他怎么知道此事?” 侍书连忙摇头,总不会说是自己传的信,”这我就不知道,此事也是为了小姐好,唐通的心意是好的!” “你知道他家在哪吗?”. 侍书又连连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开的店铺在那里.”. 秦馨仪奇怪地问道:”他还做生意?”. 侍书见小姐感到惊讶,忙朗朗上口地说:”我也是听他下人说的,他有南货店,粮栈和煤栈,听说生意还不错!”. 秦馨仪沉默了一会,见侍书还跪着,怜惜地说道:”起来吧!等这事确定之后,你再去问问他!”. 侍书站起来,看到小姐似乎对唐通的态度有了很大转变,不由得帮腔道:”看来唐公子挺关心小姐的!”. 秦馨仪大声呵斥,”别瞎说!”,侍书只好闭口不言. 第二天下午,张正德来到秦府直接去找秦师母,将秦馨仪所托之事做了个彻底的说明,事情如尤媒婆所说没有虚言.秦老夫人一听肺都要气炸,自己的宝贝孙女怎么能嫁这样的人,将儿子秦知宣叫来狠狠地骂了一顿,让他自己亲自去推掉这门婚事.. 晚上秦允厚回来,听了夫人的诉说也同意不要这门亲事,问了前因后果后,这事大门不出的孙女秦馨仪怎会知道.秦老夫人这时才想起此事,叫来秦馨仪一问,秦馨仪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只说媒婆本是来告诉奶奶的,被侍书好奇截了,爷爷和奶奶只是说了几句并未怪罪. 一场订婚风波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秦馨仪心里是感激唐通的,不想把唐通牵扯进来,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第八十六章:西城一片天 三天各训半天再休一天,对于过惯舒服日子的官兵也不算累,很少有人叫苦怨天.反而日子过得充实,喝酒打架和打牌赌博的少了,因而军营的纪律日益见好,更象是一座规范化的军营.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唐通上午在操场与士兵们跑步操练,练刀枪棍棒,中午在自己专有的房间休息,下午到城门检查检查.晚上就回到家里与何旺一起练练,日子过得很有规律. 有一天下午,三个带着一身伤,身穿平民服的人跑进了军营.后面还跟着十来个气势凶凶的地痞,见是军营不敢冲进去,就在外面叫唤,”出来!出来!躲在里面算什么,是乌龟王八!是孬种!”,一直在叫个不停,也引来了大批的围观者,翘首以望都在看热闹. 唐通正在自己的办公所,听到吵闹走了出来,正好晏逢春要去看看怎么回事,唐通就让他去处理,自己又回到办公所. 晏逢春问明情况后,让人把那三人叫来,带到唐通面前介绍,”这是新来的城门尉大人!”. 三人一齐行礼,”见过大人.”,唐通是一头雾水. 晏逢春忙解释,”这是在休长假的那三个兵.”,后面听晏逢春详细说明,得知了具体情况,三人加入外城这边的地痞与内城那边的地痞的群斗,内城那边人实在太多,这三人因殿后没脱开身,只好躲到军营里来. 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见军营外还是闹哄哄的.唐通起步奔向军营门口,对着一领头的训斥,”谁给你这么大的胆,敢到军营来闹事!”. 那领头也不示弱,”你是那根葱,敢管起你爷爷的事来.”. 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唐通从来没见过敢称爷爷的事,顺手从一士兵手中拔出刀,一刀朝那人头砍去,嗖的一声那人的发髻被砍了下来,披头散发盖住了脸,那人如何见过这样敢痛下杀手的煞神,拔腿就跑,走了一段回过头,带有威胁地喊道:”你等着!”. 唐通更大声地回应,”有本事就叫你们头过来!”,其他的人一窝蜂做鸟兽散.旁边的官兵们目瞪口呆,自己的大人原来比煞神还凶狠. 旁边在看热闹的受过一阵惊吓后,慢慢散去.其中有位近三十岁的妇人,生得标致且很有女人味,就站在最边缘处一直在瞧着,见众人都走了,随着人流最后几个才离去. 唐通回到大厅,下令将那三人关起来.晏逢春过来求情,还未开口被唐通阻止,”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仨在休假,事又不出在军营.如果他们是条汉子,就不应该往军营来,这里是可以保他们,但不能纵容他们,如果在外惹事都往军营跑,那军营不就是避祸所,还是军营吗?”. 晏逢春听说得有理,只好不再吱声. 唐通接着问了两伙人打群架的情况,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西城这边领头叫添恭和,是个开武馆的,平时教徒弟武艺只说一遍,因姓添,就有了一外号一遍添.叫着叫着就变成了一片天,人称外城一片天.内城那边领头叫管敬敞,是个开医馆的,两间铺面一间开医馆,一间开药铺.他只在医馆开方子,他不仅开药方,还为人解惑释难,人称内城方子管.两边现在争的是廊房街,这里有许多商号,收的保护费很可观,以前是外城一片天的地盘.十几天前就有少规模冲突,今天就大打了,他们只拿棍棒,免得出人命,遭官府通辑. 本来西城这边是开武馆的,势力要强些.听说内城那边现在有曹府在撑腰,看来是内城一片天打输了,廊房街应是很难保全.唐通想了解更多情况,于是问道;”这三个兵是怎么回事?”. 晏逢春不敢怠慢,立刻答道;“前城门尉与一片天的关系不错,一片天这边要人手,三人本是振威武馆的弟子,就让一片天的二徒弟汪若松带仨人去了,并准了他仨人一个月的假.“,唐通没曾想前任给自己挖下这么大个坑. 正是出了这样的事,唐通对请假和休假,对外出人员进行严格的管制.对这三人不能姑息,马上写报告递到城门领衙门,申请给三人处分,自己没有处置权,免得落人口实.将报告交上去后唐通才放心.唐通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整军纪抓训练,经半个月的治理,军容风纪初见成效,在宿舍打牌喝酒的没有了,时不时还有人自觉去训练,训练热情高涨. 第三天唐通操练回到办公所,坐下来看看邸报,由于太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忽然看见一人站在自己房内,唐通猛地站了起来,往后退到后有空隙的地方,仔细看清以后揖手,”原来是添馆主!”. 此人正是添恭和,两人是见过的,唐通还受过对方的恩惠.“唐老弟真不是一般人,现在可是京城一方霸主,荣升城门尉,怎么不知会在下,真不把我当兄弟看?“. 唐通连忙拱手,“我是匆忙上任,并未宴请,不然怎会忘记添馆主.“. 添恭和一听笑了,“我只是随口一说,早知老弟非池中之物,是我唐突!“. “是我失礼!应是我早该拜访添馆主才是.“,唐通不忘躬身致歉. “刚才唐大人反应真快,马上退到有回旋之地,老手啊!“,添恭和马上转移话题,满脸是敬佩之形. 唐通在想添恭和是怎么进来的,又重新回到座位前伸手,”添馆主!请坐!”. 添恭和并未急着坐笑着说;”我可是来找唐老弟帮忙来的.”. ”上次添馆主,还帮我忙来着!有事尽管开口!”. 添恭和并不急着说事,但对唐通还是很恭维地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唐老弟已不可同日而语啦!”. ”添馆主可不是一般人!能悄然无声来到我这,除了添馆主无人能办到了!”,说着再次揖手,观察他表情的变化. 添恭和半开玩笑,”你不怕我害你!”. 唐通摆手否认,”你不会!一来你我往日无仇,二来不会给放你进来的人找麻烦,他们放你进来是知道你是来求情,而不是来杀人.”. 添恭和大笑几声,在唐通的对面坐下,很优雅地说;”唐大人可不是一般人,我是来谢谢你救了我徒弟!”,说完把二百两银票递了过来. 唐通用手把银票挡住,”添馆主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欠着你的情呢?难道你徒弟不是我手下的兵,我救他不是应当的吗?”. 添恭和点点头,但还是不解地问道:”那你为什么把他们关起来?”. 唐通神情十足地答话,”我救他是因他是我的兵,我关他是他因自己的私事而把我们西定门军营扯进去,如果都这样,我如何管自己的手下!”. 添恭和一听连连点头,”唐大人说得对,是我疏忽.看老夫薄面,能否早一点把他们放出来.”,说着拱手几下. 唐通礼节性地阻止,接着淡然地说;”既然添馆主都这么说,本来是要关十天,就关三天,明天我就放他们出来.”. 添恭和抱拳,”多谢!多谢!这银票你拿着.”. 唐通故做生气,严词拒绝,”我本来把你当朋友,如果再这样我们朋友都没得做!”. 添恭和见是这样,再客套就伤了情义,只好把银票收起来,”那就多谢唐老弟!告辞!”.. 添恭和刚转身走了一步,听到唐通声音传来,”添馆主如果方便的话,可否住在我们军营,这里安全些!”. 添恭和没想到唐通这样有情有义,马上转过身,彼是感激,”唐大人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如果我在外面不安生,我一定来老弟这里,多谢!”,添恭和长长地鞠了一躬转身就离开.唐通本来想送送,见他走得如此坚决只好做罢. 第八十七章:添恭和问计 过了几天,唐通从军营回来,刚到家门口,添恭和的二徒弟汪若松早已在此等着,走过来行礼,“大人!我师父想见你,请!”. 唐通没有迟疑,就和何旺跟在他后面向前走.其实不太远,穿过几个胡同就到了,只见一座小四合院,门口站着四个人,都非常警觉.唐通一路走来,都发现有人在各胡同口盯着. 走到院中,何旺也想跟着进屋,汪若松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唐通明白添馆主想见他一人,就对何旺说:“你呆在这,我一人进去.”,说完就走进了房中. 添恭和马上迎了上来,”唐老弟!请你体谅,为了安全没办法!”. “没关系!添兄找我有什么要事.”,唐通很是体贴,直奔主题. 添恭和将唐通请到座位上坐下,自己也坐下.看唐通很为着急,就启口;”最近几天我住的地方暴露了几次,昨天还差点丢了这条老命,我寻思着明天到城外去躲段日子,我徒弟汪若松,就麻烦你多多照看!”,急切中并不显得焦虑,似乎知道唐通不会拒绝. “其实这事你传个口信就行,我想添兄还有什么事要说.”,唐通说着上前拍了一下他的手,添恭和条件反射地抓紧了他的手. 添恭和摇了摇对方的手,心里很是感激,”唐老弟阅人见识,令老夫佩服!”,说着放开手,抱拳行礼又说;”老弟有什么好的办法,请帮帮我,拜托了!”,说完长长地鞠了一躬. 唐通赶忙过去扶起,”这不是折老弟寿吗?”,说着把添恭和扶到座位上,添恭和急了,”老弟不帮帮我吗?”. “添兄!请听我说,几次落脚点被发现,添兄就没感觉到什么?”. 添恭和马上答道;”有内奸!”. “对!添兄知道他们为什么急着要你命吗?”,听到添恭和的回话,唐通彼为赞赏地说. 添恭和还是不明所以,迅速地反应过来,很急切地伸手,露出焦虑的眼神,“唐老弟请说!”. “这内奸这么急着要你命,大概是方子管给了他承诺,这个承诺只有你不在了,他才容易得到的,这个人地位应该在你之后,且这个人一下很难查出来.其实最重要不是这个!”,唐通考虑细致,话一出就切中要害,又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添恭和一下子就问道:“是什么?” “曹家!”,说着就到两边耳房看看,见没人又朝门口走去.门口有二个守卫,汪若松和何旺在院中,添恭和示意两守卫退远些,唐通示意何旺,两人退回院中. 待一切无碍时,添恭和客气地请教,”唐老弟请说!” “我有两种办法,一是向曹家低头,二是杀一个人.”. 添恭和显得很是急切,”愿闻其详!”. “其实曹家也不愿看到你落败,这样方子管一人独大更不好控制,只因添馆主对曹家太不给情面,只不过给个教训,只要添馆主低个头,形势将大为改观!”. 添恭和惹有所思,看来他不赞同,马上问道:”请说第二个!”. 见对方如此有诚意,自己决不有所保留,该说的就要说,”方子管此所以能打败添馆主,就是有个得力干将.”. 添恭和在唐通的话声一落,立刻冒出一个人的名字:”葛全!”. 葛全和管敞辉是方子管的左膀右臂,管敞辉照顾生意,葛全武艺高强冲锋陷阵,管着众多的打手,只要葛全一挂,锐气受挫阵脚大乱,能防守已是不易,更谈不上与谁争夺地盘. 唐通猛地一点头,添恭和竖起大拇指,”唐老弟厉害!可是葛全身边总是有众多的保镖,我们人手不够.唐老弟有什么好办法?”. 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唐通只好直说,”能干的只要一二人足够,葛全不是在外面养了个小妾吗?先藏进去,趁两人亲热的时候!”,说着唐通往自己脖子将右手一勒. 添恭和一听茅塞顿开,不由得不佩服,见添恭和还在犹豫,唐通接着催促,”相信我!奇兵制胜!不能再犹豫了!”. 添恭和见唐通这么一说,立刻爽快地答道;”好!就这么干!”. “添兄!就不要再想出城躲闭,坐镇稳定军心,可以到我军营去住,记住!添兄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告辞!”,唐通说完转身要走,忽然又转过来,”添兄!这事只能让你相信的人去干,知道人越少越好,让内奸知道就前功尽弃,切记!”,这次真的走了.明眼人看来唐通这那是武人,分明是足智多谋的军师,添恭和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恭敬之情. 计策已定好,接下来只要行刺的人够精明,小心翼翼就不会有事.添恭和派的是他的六徒弟陈达.经过多方察看,几天以后趁天黑,陈达溜进小姘头的小院,瞅准机会进到小她的睡房,藏到床底下等着. 直到子时,葛全才从外面喝完酒回来,听到自己的相好来了,小姘头收拾一下,赶忙前来迎接.还未启口说话,葛全急不可耐地将小姘头拖进卧室,一下子就关上门.两个随身保镖忍不住在偷笑,但还是很负责任地守在卧室门前,听到里面传来嬉笑打闹声,没过多久床板在咔吱咔吱地响个不停,还有女人的叫床声,直到灯熄了,两个保镖才敢去歇着. 葛全因发泄一番劳累过度,一下子睡了过去,小姘头被折磨得半死,不知不觉睡着了.当听到打鼾声后,陈达从床底慢慢地爬出来,刀架在葛全的喉咙猛地一划,一股鲜血溅出,鼾声忽停,小姘头刚睁开眼,陈达一拳打昏过去.并给两人盖上被褥,出去时轻轻掩上门,然后从一个人烟稀少的墙角翻墙而过,逃之夭夭. 等到天大亮以后,两个保镖来到卧室门前,看到门是虚掩的,喊了一声见没有回声,就推门进去,以为葛全睡得很死,试着小声喊道,慢慢地走到床边,还是喊着葛全的名字,当掀开被褥时被眼前的惨状吓呆,一床的鲜血.小姘头这时也醒过来一声尖叫,引来了在其他房间的保镖,众人看到这血案一时慌了神,赶忙去向方子管报告,为时已晚.. 与此同时,添恭和带着自己的主力军,趁乱冲进廊房街的赌坊,将方子管的人全部打走,顺利地重新占领了廓房街,正是这一系列的行动,添恭和才反败为胜.有了廊房街可靠的收入,添恭和开始扩充人马,势力逐步壮大起来.方子管由于损失了葛全,一下子处于防守,不敢有再多造次.一场轰轰烈烈江湖争斗,就因为一个人的被杀,乾坤倒转又回到了住日的格局. 就和作战一样,只要抓住对方的要害,给予致命一击,就会四两拨千斤,根本不用面对面的真刀真枪地干.但这得有军师谋士之类的高人,不然只会打打杀杀的人,如何能谋划到这一层面.也只有唐通能做到,除了添恭和其他人都不察觉到这一层.但一直在师父身边的汪若松,却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是凭自己的头脑和细致的观察,也没告诉任何人,心里对唐通肃然起敬. 第八十八章:热血江湖 经过近半个月的布局调整,添恭和已重新布置自己弟子的分工.添恭和未开武馆时,只收了五个徒弟,大徒弟屈健,二徒弟汪若松,三徒弟吉成林,四徒弟曹三冲,五徒弟陆要得,再加大儿子添文,小儿子添武,女儿添淑芬嫁于大徒弟屈健.陈达是开馆后收的徒弟,论胆量勇气无人能及,所以这次刺杀行动交与了陈达,终于不辱使命. 添恭和对二个儿子和五个至亲徒弟,进行了具体的分工.添文跟着添恭和总管全局,小儿子添武专门管理武馆.廊房街的商铺经营和收费归屈健打理,汪若松统率众多的弟子,专门处理各种纠纷和内城的械斗.吉成林管风月场所和赌馆,苦力货运归曹三冲,黑市买卖和打探消息归陆要得,陈达跟着屈健管着廊房街的众兄弟,处理各种纠纷. 当一切都重归正途,添恭和请唐通到振威武馆,也就是自己的家中赴宴.酒宴上,唐通被拉到正堂上席与添恭和同坐.二个儿子和五个徒弟,再加陈达刚好十人一桌. 江湖人士最讲的是义气,酒宴开始,添恭和举起杯,”来大家举起酒杯,为我们的胜利干杯!”,大家一起喝干. 添恭和高兴地用手指着唐通,”这次的胜利我们得感谢唐老弟!“,在坐的众位连连点头,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对唐通的为人和能力都有了深刻的了解,早就将唐通当成自己的人. “来!唐老弟!老兄敬你三杯!”,添恭和来了兴致,一开场就是个下马威. 唐通端起酒杯站起来揖手,”这都是大家的功劳,唐某岂敢独揽大功,来干了!”,说完和添恭和干了三杯. 刚坐下,大徒弟屈健举起酒杯站了起来,”唐大人,屈健敬你一杯!”. 唐通不假思索站了起来,”这里没有什么大人,刚才添兄都称我为老弟了,我也不能乱了辈份,在宣府时他们都叫我通爷,你们就叫我通爷吧!来干了!”,唐通把酒干了. 接着下来又喝了七杯酒,刚停下来,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通爷!小女子敬你一杯,祝你官运亨通!” 唐通回头一看,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穿着练功衫,飒爽英姿.唐通站了起来,”这那是小女子,分明是巾帼英雄吗!这是?”. 添恭和忙介绍,”这是我生死至交的女儿,也是我的义女,郭姗!”. “好!我把这杯喝了,再回敬郭姑娘一杯.”. 郭姗打断唐通的话,”不行!你得回敬三杯,因我是女人,怎么不敢吗?”. 唐通见是这样,也没有办法,只好与她喝了四杯.唐通成了众人之矢,这样喝下去,唐通喝酩酊大醉,被人扶进了房中,只好就在武馆住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起来,脑袋还昏昏沉沉,在房间吃了些稀饭.添恭和来了,唐通连忙揖手,”不好意思昨天喝醉了!”,脸上看上去还是很憔悴. 添恭和听了很是高兴,”这是把我当兄弟!”. 唐通连连点头,“是我高攀!多谢添兄!“. 添恭和上前拍了唐通一下,“说此话就见外了!”,唐通无奈地笑笑. “不知唐老弟对我义女的印象如何?”,看来这是他此行的目的. “很好!不知添兄什么意思?”. “唐老弟觉得行的话,我将义女许配给你!”,添恭和心平气和地说. 唐通委婉地推脱,”我已有意中人,怕是要委屈令爱,再说我喜欢文静的女子.”. 添恭和见是这样,不免大失所望,连忙摆摆手,”就当我没说过.”. 唐通也觉得太过尴尬,忙转移话题,”添兄!从这次斩首行动中得出了什么吗?”. 添恭和好象并没想那么深远,话随口而出,”做什么都要快准狠!”. 唐通见没说到要点,于是再问道;”就这些?”. 添恭和‘啊’了一声,知道自己说得不对,客气地拱手,”请唐老弟赐教!”. 唐通顿了顿,慢慢地说;”方子管问题其实就是添兄的,如果斩首的是添兄二弟子汪若松,你想过外城这边会怎样?”. 添恭和木讷没说话,此事他真没考虑过,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见是这样唐通只好点明,”你这边应尽快确定接班人,而且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这些都是最急切要解决的,添兄不觉得吗?”. 添恭和一听恍然大悟,”其实有一位师爷,前些日子混乱,就再也找不见他.唐老弟就当我的师爷行不行?”. “如是这样,有等于没有,我的心在仕途,我只能暂时帮帮,还得找个帮你出主意的人,你我都留意着.”,唐通心不在此,说话很直接. 虽然没留住人,有所遗憾,但见唐通仍愿帮自己,添恭和也是很是高兴.唐通看人是很准的,忍不住说出自己建议,”陈达这人不错,应让他跟着汪若松当副手,已做不时之需!”. 添恭和听了很觉得很对,毫不迟疑地答道:”这个建议好!我怎么没想到!”. 接下来的日子在唐通的帮助下,添恭和已经重新完全控制外城的商业,运输,娱乐,赌场,黑市,恢复到了以前的威风,而且有过之而不及. 振威武馆在菜市口街,现在已成为外城的黑社会的总坛.唐通时不时就来武馆,结识添恭和的众多徒弟和两个儿子,接班人也已选定,是添恭和的大儿子添文.唐通现在的威信除了添恭和已无人能及,不论武功还是管理没人不服.如果不是唐通有意仕途,留下来主事大家都心服口服,完全成了二当家. 要说能力最强的是添恭和的徒弟陈达,前有大师兄屈健,又是添恭和的女婿,后有添文他们本来是一家人.二徒弟汪若松是莾莾武夫,三徒弟吉成林是个酒肉浪子,四徒弟曹三冲是个没有主见的人,遇事爆燥.小徒弟陆要得平时嘻嘻哈哈,遇事冷静有一定头脑,可惜是没这心思,只是个看客. 资历浅的陈达是出不了头的,尽管这样陈达与唐通交往最深,也很谈得来.言行有一种怀才不遇的忧闷,唐通看在眼里,但是没有办法,能担大事者必是陈达.添文根本不适和当帮主,只是因为是添恭和的儿子,其实添武和屈健都比他更适合些,但这是添恭和的家事,唐通不愿多嘴. 正好添恭和找到了一位姓孙的师爷,唐通知道以自己的能力再呆下去,就会喧宾夺主.见好就收,就向添恭和请辞,添恭和客套地挽留几下就准了.. 做为西定门都尉,从四品官员的唐通,为何要参预到江湖争斗中去?会有长远眼光的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不时之需.要想将生意做大,经营固然重要,但绕不开京城的江湖势力.以唐通经营理念,是立足外城,就得与外城一片天添恭和打交道.与其上门相求,不如在人最为困难时,帮上一把,得到的效果是显而易见. 正是这次患难相救,添恭和免了唐通所开店铺的保护费.但唐通并未接受,还是照例上交保护费.推脱了几次,添恭和只能接受,但言明在先,一律打八折收取.这是策略问题,如是长年不交,定会产生隔阂,到时撕破脸皮也不一定,这就是唐通高明之处,宁可供着,也不欠着.这样日后不好见面,见面也没有底气,不如一开始就硬气些,不让人看轻. 第八十九章:徐家大公子 六月十七是徐永健的寿诞,徐府每年都会为他大操大办,这些都是徐家二公了徐攀龙的事.不必散发请柬,有必要来的自然会来,一般的关系还进不了徐家的大门. 黄昏,徐永健散衙回来,刚下轿冒出头,”见过父亲!”. 徐永健一抬头,见是自己的大儿子徐敬龙,只是''嗯''了一声,就往府里走,徐敬龙跟了上来.进到府中,徐永健忍不住回头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打心底里,对此子自己是满意的,虽打小不在自己身边,在老家跟着发妻,埋头苦读,发奋上进,凭自己实力中举.五年前来京更是一鸣惊人,学识让人惊叹.一举考取戊子科探花,本来可以留在京城任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却自愿至到江南任正七品的知县,上月已满三载,到京城吏部述职.三年考核是特等,等待再分配官职. “什么时候来的京城?”,问时就回过头来. “五天前,忙着重新租房,就没来问候父亲.”. 徐永健并没有怪罪之意,五年前来京时就已说好,出仕后就搬出另住.如不是一再坚持,这位心有余恨的儿子,连自己府里也不想多呆一天,住上一年多算是给足他面子.恼恨的是为了前程休了自己的母亲,娶了一位世家的千金.将儿子放在老家,十几年不问不顾,对徐敬龙心中有愧,自然就没有了底气. “我已为你打点好了,就到吏部住职.”,徐永健清楚此时不说,就没有说正事的机会,夏瞻今天会来,忙于应酬,酒宴一散儿子早就走了. “不用!我想仍回翰林院.”,翰林院升迁的机会要大,再说有恩师骆颜的栽培,比在夏瞻手下要好许多,徐敬龙才回答如此坚决. 徐永健本想发作,但还是忍了下来.”不用急着做决定,好好考虑一下!”. 徐敬龙没有再反驳,跟着父亲进到府中.除了官场的礼节,徐敬龙并未讨好夏瞻,与继母家眷坐在一起,敬完酒后,在宴席快要散时,一人先行离去. 京城九公子曹瞳排第一,这是无可争议的.就是因为有腿疾,不能出仕为官,但无论文章书法都出类拔萃,再说生意做得风起云涌,真是人中龙凤,人称''人杰公子''.徐敬龙能排第二,与他五年前拜会京城文坛泰斗,展露一身才华,再者只和清流为伍,与父亲在派系上画清界线,得到了很好的名誉.再说得到父亲的遗传,也是一表人材,温文尔雅,口才也是极好,力压诸多京城公子,人称''文杰公子''. 徐敬龙新租的房子在外城东南的文达街一带,回到自己一进小四合院,亲随孙虑先去敲门,开门的是孙虑的父亲,”少爷!回来啦!”. “孙叔!”,徐敬龙对待孙虑一家就和自己的亲人一样,如果没有他们的照料,自己不可能毫无顾虑地求学.母亲已去,就将他们一起带来了京城. 来到院中,一老妇人迎了上来.徐敬龙亲切地叫道:”阿娘!”. 那老妇人高兴地点点头,”公子!你还好吗?”. “我好好的,阿娘不必挂心.”,徐敬龙抬起双手,还转了一圈. 她是徐敬龙母亲的丫环,他的奶娘,也是孙虑的母亲.她担心徐敬龙受到白眼和不公正的待遇,很关切地上前拍拍他衣服上的灰尘,眼睛在看着徐敬龙的表情,确定没事后才放下心来. 来到客厅,一年青女子正在泡茶,旁边还有一四五岁的小男孩.见徐敬龙坐下后,马上将茶杯递他面前,”少爷!请喝茶.”,徐敬龙只是微微一点头,接过茶杯,将茶杯盖刮了几下茶杯沿,慢慢地在喝茶. 她是孙虑的妻子,名叫彩莲,是已逝夫人的丫环,是徐敬龙让夫人做主,嫁给和自己亲如兄弟的孙虑,两代人的恩惠,让孙家死心塌地效忠于徐敬龙. 只见那小男孩跑了进来,伸出右手,”大伯!果子呢?”. 此时徐敬龙才想起答应他的事,见稍后跟进来的孙虑,手上没有了包裹.于是笑着说;”瞧门墩给急的!你爸给收起来了,整整两大包,等会不准吃多了,那可真成门墩了.”,说着在门墩的脑门轻轻地刮了一下.这是孙虑的儿子孙韬,小名叫门墩. “又让少爷破费,都惯坏了我家孙韬,下次可别这样了.”,做为母亲的彩莲,从不叫爷爷取的小名门墩,她心里希望儿子将来有出息些,这当然要徐敬龙教育和栽培才行. “不值几个钱,自从映儿没了,我打心底将门墩看做自己的孩子,以后家中有什么好吃的,都紧着他.”,徐敬龙说完就低头沉思. 彩莲知道他又在想自己小姐和女儿徐映,马上拉着门墩,”走!妈带你去吃大伯买的果子.”,边走边向孙虑挤挤眼,孙虑会意,等媳妇和儿子走过后,跟着出了客厅. 徐敬龙的母亲自从被休后,悲伤过度,身体越来越差,靠药养着.八年前不曾想三岁的女儿得了一场大病没了.妻子由于伤心过度,成了精神病.母亲倍受打击,不到一个月就跟着去了.去年妻子吞金自尽,终于得到了解脱.三代人的离去,三场接连的打击,让徐敬龙心力憔悴,到现在还未缓过来. 第二天黄昏,徐敬龙早就在骆府大门等候.见骆颜下了桥,立刻迎上前去行礼,”学生拜见恩师!”. 内阁大臣左都御史骆颜见到得意弟子,心情自不必说.”到家中等着就好,定是来了很久了吧?”. “学生知道恩师的习惯,算准时间来的,刚到没有多久.”. 骆颜伸手,”走!到家说话!”,见徐敬龙还客客气气,拉了拉他的手,一齐进到府中. 谁会想到堂堂殿阁大学士,内阁大臣,正一品的官衔,只住二进的四合院,而且还是租的.徐敬龙来这里不下十次,见过父亲的豪华府坻,不得不折服清流领袖,六廉之首骆颜的处世风范. 来到客厅坐定奉茶,徐敬龙瞧了瞧,还是与三年前一样的客厅,厅中的摆设和饰件还是以前的,不曾增添一件.徐敬龙心底暗自敬佩,不由得问道:”恩师这几年收集不少孤本私藏吧?”. 骆颜只是笑了笑,”几本而已!有二本珍稀刻本让俞王高价收走,唉!”,爱收藏书籍字画是骆颜唯一的爱好,只要有传世孤本,就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辞.偏偏遇上家有万金的皇室贵胄俞王,想收藏世间一切珍稀物件,出手阔绰,怎能不让骆颜懊恼不已. “俞王是痴迷之人,定会好好爱惜,不会埋没了刻本.”,徐敬龙不忘开导. 骆颜频频点头称是,但好东西不在自己手中,就象一杯冷水没有滋味,心中滋滋抓痒.见门生在看着自己,收拾好心情,”你对以后的任职有何想法?”. “翰林院还是挺适合我,不知能不能给以前的职务.”,毕竟在父亲面前夸下了海口,是否实现就要靠眼前的恩师. “哦!我试着去办办,不过肯定的是留在翰林院.”,骆颜不打无准备之仗,定会用心去办,这是他的一贯风格. “那就多谢恩师!只要是在翰林院,任何职务我都接受.”,徐敬龙此话违心了,平职还行,降一级谁心里都不舒服. 骆颜最为体谅别人,点头彼为欣赏,”很好!儒子可教!”. “几年不在京城,听说出了个文武全才,师傅对唐通此人有何看法?”,虽来京城不过几天,徐敬龙就补录官场的一些奇闻异事. “不必在意此人,虽有些本事,可惜无人提携,不过是昙花一现.”,骆颜说此话,早就将唐通的关系梳理清楚,陈怀德根本置之不理,四贵其他三家自然不会相帮,甚至还要打压,根本无出头之日. “听说甲午科可能秦阁老为主考,到时局面就难说了.”,徐敬龙看得长远,无意间提醒一下. 骆颜一听愣了一下,此子真不可小觑,这是自己没曾想到的.但还是固执地说道:”以后的事很难说,敬龙你只要抓住时机,就是如此,甩开他不只是一步二步.”. 徐敬龙连连点头,自己的前程最重要,赞同地点头,”师傅说的是!”. 骆颜如此看重徐敬龙,主要是两人聊得来,从朝廷政务到山野奇闻,甚至是兴趣爱好都能谈到一块去,而且乐此不疲.徐敬龙与骆颜提起地方的一些见闻,先问对方的见解,再与之附和,很少反驳骆颜的观点,就是有不同见解,也是很婉转地提及.这就是徐敬龙的高明之处,察颜观色阿谀奉承,这让骆颜很是高兴,视之为自己的翻版. “师傅曾与我提起蕉岭三义,去年一个机缘巧合机会,遇到梁纪随从的一个朋友,曾听随从说起,三义就是三个残废,跛子是梁纪,聋子姓毛,瞎子姓仝.”. 徐敬龙说话时很是自信,定是经过验证,不由骆颜不相信.”就这些?”. “三人都是奇才,三人能聚在一起,是姓毛的聋子撮合,只有梁纪是蕉岭人,其他不知是何方人氏,唯一确定的瞎子是个道士.”,徐敬龙不再往下说,应是只知道这些. “谁会注意到这二个没有出仕机会的废人,只有梁纪爱出头,其他二人甘愿为隐士,这到那去找?”,骆颜不免发出感慨. 看到彼为恭敬的学生,骆颜不竟问道:”这事你可与他人说起?”. 徐敬龙连连摇头,”师傅是第一个知道的,我与恩师一样,真心希望有人能扳倒曹疏,怎会让他人知晓.”. 骆颜频频点头,为有这样的学生感到由衷的高兴,”让曹党慢慢去挖,只能是他人泄露,不能是我们.”,说话时紧盯着徐敬龙.. 徐敬龙会意,深深地一点头,”我正是这意思,不会从我这传出.”. 在骆府吃过饭又接着谈,真是忘年知交,一直到亥时才离去. 第九十章:痴心的抱琴 一个当官的在官职没落实之时,心里是万分着急的,只有忍耐心很强的人,才让人看不出.徐敬龙就是这样的人,自从拜访骆颜后,就向吏部销假,就静静地在家中等候,读书写字,倒也轻松惬意. 一天清早,孙虑父亲来报,有一个叫抱琴的姑娘前来求见.对这抱琴,徐敬龙倒是印象挺深.那是三年多以前,正是他声名鹊起之时,不靠父荫,与父亲势如水火,结交清流大儒,与京城年青英才吟诗作对,才华力压群儒,在全京城如雷贯耳. 这天从外面正往家赶,经过一条小街,前面传来了一女子的叫喊,”来人呀!”. 徐敬龙急忙赶了过去,孙虑在后面紧跟着.看见三个浪荡子在调戏一女子,徐敬龙大喊一声,”住手!”. 见对方是文弱书生,只有一个待从,只有区区两人,三人的胆气足了起来.一人指着徐敬龙大声威胁道:”别多管闲事!不然要你的命!”. 徐敬龙没有被对方蛮横所吓倒,一鼓劲地冲上去,就针对那手指着自己的人,一上来就一正踹腿,由于时间短速度太快,那人并未做好防备,被踹了个正着,仆倒在地,捂着腹部在喊:”你俩在看着干啥?给我让!”,边说边艰难地站了起来. 那俩人一齐向徐敬龙挥拳而上,没想到孙虑挡在了前面,与前上来的一人交上手,出手凌厉,五个回合将人击退,又与另一人交上手,威力不减,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在老家时徐敬龙虽习文,但也学过一些防身之道,对付一个常人不在话下.而孙虑却拜过名师学武,与五六个练家子对垒,即使不能取胜,至少会全身而退,所以徐敬龙才敢迎头而上. 徐敬龙就找那叫嚣之人,上来接连几直拳,那人挡住前两拳,由于腹部作痛,影响了自己的发挥,被打倒在地,徐敬龙骑在他身上,接连几下重锤,被打得鬼哭狼嚎.连连求饶道:”大侠饶命!”.再打了几拳,徐敬龙回头看,那两人也被孙虑打得爬在地下. 徐敬龙站了起来,踢了那人一脚,大声说道:”给我快滚,不然打得你满地找牙!”. 那人爬起来一人灰溜溜跑了,孙虑也指着那人逃跑的方向,恐赫道:“都给我滚!“.另两人很快地爬起来,一拐一瘸互相扶着逃了. 此时徐敬龙拍拍身上的灰尘,走到那女子面前,”姑娘没事吧?”. 那女子此时还未缓过神来,又被徐敬龙翩翩风度,英俊的外表所吸引,一时显得瞠目结舌,就象一个木头人一样.徐敬龙再次问道:”姑娘是不是哪里伤着了?”. 被这么一问,那女子颤了一下,从发呆中惊醒过来.连连摇头,”我没事!多谢公子出手相救!”,说话时目光紧盯着徐敬龙. “不知姑娘姓什名谁?”. 那姑娘猛地避开徐敬龙的目光,行礼答道:”我是秦允厚大人府中的丫环,名叫抱琴.”,说话时明显有些拘束,自己的身份与面前此翩翩公子格格不入.但还是收拾好心情,问道:”不知公子名讳是---?”. “在下徐敬龙!姑娘应是秦大小姐身边的琴棋书画,排名第一的卢姑娘吧?”,徐敬龙说话时笑容满面,并不因为对方是下人就有所怠慢. “原来是声名在外的徐大公子,小女子失礼了!”,一般人只知道自己叫抱琴,却鲜少有人知道原来姓氏,这让她彼感意外,同是有种受宠若惊的感动. 徐敬龙很是淡定,彼显关怀地问道:”一女子独自在外,实在太危险,就让我送送你!”,见抱琴有回绝的势头,马上又说道:”一番惊吓后,自然有些茫目,请接受我的好意,不要拒绝好吗?”. 抱琴只看见对方炯炯有神的目光,让人无法婉拒,只好点头,”那就有劳徐公子!”. 一路来徐敬龙显得很随意,但抱琴却是因感激顿生爱意,不时注目彬彬有礼的徐敬龙,让人倾慕的容貌,深深地印在了抱琴的心底,以至于以后几天都魄不守舍. 后来带上礼物登门,与其说是感谢,还不如说是以解相思之苦.有了一就有再,来见徐敬龙的次数多了,明眼人都知道她的心意何在.直到徐敬龙江南上任,离开了京城. 三年来再也没能与之想见,也没有书信往来,不想今天又来了,徐敬龙想了想,”让她进来吧!”. 一路上抱琴在想如何启口,不想一进到客厅,徐敬龙就对着自己在笑,”抱琴姑娘还与三年前一样漂亮!”,又指着旁边的座位,”请坐!”. 抱琴受宠若惊,但还是不忘行礼,”见过徐公子!”. “不必客套!快请坐!”,看着抱琴坐好后,方斯文地坐到对面. 彩莲上茶后就退下,徐敬龙依然笑容满面,就是这点与他你父亲徐永健相象,但对自己厌恶的人除外.”请喝茶!”,说着自己意思了一下,看来并不口渴,完全是照顾对方,毕竟远道而来,肯定是口干舌燥. “谢谢姑娘好意!前来探望鄙人,说真的还不曾有人来过,你是第一人.”,徐敬龙说话时嘴角淡淡一笑. 这没逃过抱琴的眼睛,说感激也好,说痴情也行,抱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公子怎么住到这来了,到让我一阵好找.”,急切之情显而易见. 对方是下了一定功夫的,不是钟情于自己,不会处心积虑来见自己.彼显关心地问道:”姑娘这些年过得可好?”. 抱琴点点头头,”有小姐的庇护,没有敢欺负于我,倒是徐公子要节哀!”. 徐敬龙’哦’了一声,”谢谢!最艰难的时候都过来了,母亲永远活在我心里!”. “我是说夫人.”,抱琴连忙纠正道. “姑娘是怎么知道的?’”,话一出口,徐敬龙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多此一举.上趟知了阁什么都知道了,不由得违心地笑了笑. “徐公子这下可以求娶我们小姐,抱琴愿效犬马之劳.”,说话时着急地看着徐敬龙,期待着对方的回应. 徐敬龙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怎可在一丫环面前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低下头在沉思.抱琴以为他没想过此事,不免心急,”现在有一个狂热的追求者,手段不一般,不然一切都晚了!”,说着急得站了起来. 徐敬龙知道她的心思,与秦馨仪成了,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做待妾,总比死皮赖脸地送上门来好.“夫人的守制未过,怎能提起婚事.“,这种理由挺好的,可以让世人摸不清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 但抱琴比谁都着急,都快走到他的面前,”可以先去提亲,至于婚期可待守制过后,是真的等不了啦!”. “那追求者是唐都尉吧?他的官可比我大,就是去了,不一定能行.”,徐敬龙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显得信心不足. “不就是一武人,还是个带拖油瓶的,怎能与公子相比!再说我们老爷看不上.”. “我也好不了那去,秦老夫人最顾虑的是孙女为继室,这可不好办!”,徐敬龙想事情看得远,说明他心里不是没想过,实行起来困难大而已. “这可不象我见到的徐大公子,小姐爱才子,只要我们小姐同意了,老夫人只能让步.公子决不能退缩,不是还有我吗?”,抱琴就差没说小姐不嫁,我嫁! “这事容我好好想想,不急这一会.”,说着上前扶着抱琴的肩轻轻摇了摇,算是一种安慰,劝她不要着急上火. 见徐敬龙从未如此靠近过自己,而且还有肢体接触.抱琴为此心里一颤,有种触电的感觉,不由得说不出话来. “姑娘对唐通此人有何看法.”,停留了一会,轻声地又说,”就说说他的长处吧!”,徐敬龙不忘利用此良机,此时是对方最不会隐讳自己的时候. “仗着救过小姐,时不时来骚扰.收卖小姐身边的人,增加见面的机会.察颜观色,尽捡好话说.还有…..”,抱琴没仔细想过,说不出那么多. 只要能把唐通鲜明个性说出来,徐敬龙认为就够了.隐隐地一笑,”原来是一卑鄙小人,秦小姐可得要小心呀!”. “那可不是吗?怎奈小姐太自信,已陷于其中,只等公子去唤醒她!”,目光直视,充满着哀求,抱琴自己不觉得. “我那有那本事,姑娘太高看我!”,徐敬龙的眼神有所闪躲,不是他没有自信,而是不想对方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 抱琴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她来此目的就是让徐敬龙插了一手,相信他有此能力.再次催促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小姐对八面玲珑的人缺乏安全感,中意的是蓝小侯爷.都知道这已是不可能,现只有公子能与之匹敌.”. 没想到自己在抱琴心中有这样重的份量,但她不是秦馨仪,也不会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但这不能说出来,”我知道姑娘是一片好意,这事我会好好想想!”. 不拒绝就有希望,抱琴心里一阵欢喜.只见徐敬龙退后坐下,这时才觉得自己失了态,心中有些余悸,也转身坐下.见徐敬龙在望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害羞,脸红地低下了头. 性格使然抱琴很快抬起头来,见徐敬龙正在看着自己.多次接触徐敬龙早就了解她的胆气,要是平常的女子不会找上门来,就是找上门来也不会说话振振有词,害羞是有,但更多的是步步紧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现在就是这种情形. “我现在抽不出身,等我的官职落实,不管答应与否,也少不了麻烦姑娘,到时可不要拒绝于我?”,看似说得随意,如碰到心机深沉的,就断定说的不是真心话. 抱琴的心早就属于对方,那看出他心中所想.不由自主地点头,”只要公子吩咐一声,就是下刀山过火海,也在所不辞!”. “不会那样!只要帮我说说话就好!”,徐敬龙不忘行礼,真是个正人君子.. “那我就静候佳信,不过公子要快做决断!”,抱琴也不忘提醒,目光如炬,即有期待,又有爱慕之情. 徐敬龙点了几下头,“不会太久!“. 第九十一章:静如止水 天已近黄昏,西定门外广济桥畔,夏旬秋焦急地在等待,只有笺春一人相陪着.不远处有一辆马车在等着,一个马车夫也在不停地张望,他正是唐府的赶车人余滔.他不是在为夏府小姐丫环着急,而是为自己老爷来回地奔跑而担忧. 按约定时间早就过去一个时晨,唐通是在西定门等着,见时间到了蓝庭枢未到,怕夏旬秋久等着急,赶忙骑马去知会.等不了一段时间,又怕蓝庭枢到了又去迎接,这样已来回三趟,连余滔都暗自心急,就不要说夏旬秋和笺春俩人. 第四趟唐通来的不是一骑,后面跟来了快马加鞭,一头是汗的蓝庭梅.到了广济桥,蓝庭梅勒住马跳将下来,将缰绳甩给唐通,让他拴马. 跑到夏旬秋面前说道:”我哥被我爸关起来了,怎么办才好?”,上气不接下气地躬下身来,看来一知道就跑过来不曾歇息. 夏旬秋更为心急火燎,带着疑问,”怎么透露的消息?郧阳侯爷是怎会知道的?”,两人都在反问对方,谁也没有想好下面如何去做. 唐通并未拴马,而是牵着两匹马来到她们跟前.也是喘着粗气地建议,”事情即已败露,再者天色已晚,城门恐已关,只能等明天再做打算.”. “不行!我得赶回去,城门不是你管的吗?”,蓝庭梅心急火燎地看着唐通. “我的姑奶奶!擅开城门,我这城门尉可就做到头了.”. “我不管!都是你的人,谁会知道?”,蓝庭梅跋扈起来,什么都不顾. 在一旁的夏旬秋不想让俩人僵持,出来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怕有人告黑状,还是谨慎些的好!再说荒郊野外我们到哪去?”. 这确实是个问题,蓝庭梅未曾去想过,可以肯定唐通会有办法.于是转头看着他,”就看你的了!”. “前面周村有我的一个磨房,可到那去歇息一夜.”. “我还是要回去,不然父亲会打暴我的头.”,蓝庭梅还是坚持己见,看来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自己出逃也就算了,可蓝庭梅不能和自己一样的下场,殷切地看着唐通,”想想办法吧!你一定有办法的!”. 唐通犹豫了一会,忽然跳上马背,”上马!我让人用吊篮拉你上去.”. 蓝庭梅心里一亮,飞快地上马,跟着唐通挥鞭而去.没有半柱香时间,一骑飞驰而来,正在翘首以望的夏旬秋和笺春,一看就是唐通. “小姐!唐公子回来啦!”,笺春高兴得要跳了起来,说实在的,天已黑,就她俩人加余滔,没有唐通这主事的在,夏旬秋还真是担心害怕. 当唐通骑马来到自己面前,飞快地跳下马,夏旬秋的心安静下来.”蓝小姐进城了吗?”,这只是例行问话,她知道唐通不会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唐通只是点点头,”夏小姐上车吧!周村还有一段路.”. 直到夏旬秋和笺春俩人上了马车,唐通挥手让余滔赶车,自己跟在后面.坐在车蓬里的夏旬秋和笺春,听到后面的马蹄声,心中有与生俱来的安全感,有时情不自禁地掀开布帘看看,在这黑夜里有唐通这样的人护送,才是莫大的欣慰. 到了周村磨房,东家的冒然来到,让磨房的工长惊愕不已,赶快让人做饭,叫来人并亲自参予收拾房间.趁着这空闲,唐通带夏旬秋笺春参观磨房. 只要水蓄满,磨房就得开工,此时正是石磨运转之时.夏旬秋和笺春第一次看到水推石磨,工人在操作,谷粒倒进去,不一会就成细细的白面,比起自己见过的人工石磨,不知快了多少,俩人看得入了神. 还是夏旬秋先明白过,”这样好的办法,唐大人是怎么想到的?”. “江南都是这样磨面,你舅舅是直接运来,我店小只有自己干.”,唐通蓦然一笑. 笺春生来聪明灵慧,看得更深一层次,”少了一商家,利又多了一成,难怪唐公子的生意做得精!”. 笺春的话让唐通心里一惊,一般的人看不到这一层.”这不是我的想出来,是掌柜出的主意.”. 搁一般人肯定会独揽,唐通却不是.这让笺春顿生敬意.”这说明唐公子会用人,也是你功绩,何必自谦!”. “惭愧!我心不在此,只能选用能人.”,唐通有些不好意思. “那唐大人心在哪?”,夏旬秋忍不住自己好奇心. 唐通听了有些哑言,不一会儿答道:”当然在仕途,官越做大了,生意跟着做大,不是有现行的榜样吗?”. 夏旬秋知道是在说自己姥爷家,此时才发现唐通的野心不小,京城有许多为官的都做生意,但都做不大,没有能做到曹家那么好的.面前的此人会异军突起吗?夏旬秋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谁会预知未来. “那就祝唐大人如偿所愿!”,夏旬秋心里善良,总希望别人好. 吃完饭,唐通与夏旬秋和笺春去溪边散步,走累了,两人来到溪边坐下,笺春知趣地坐到一边去,不打扰两人. 两人并没坐得很近,至少隔两个身位,毕竟男女授受不亲.笺春有意回避,让夏旬秋心有不安,两手指不停地拔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我想过这种无忧无虑的田园生活,远离喧嚣相守一生,不必为生计烦恼,不必防备和算计他人,天天可以睡安稳觉.”. 打破宁静的唐通,未曾想会说出远离尘世的话,这让夏旬秋彼感意外.转头不解地看着唐通,眼神满是惊奇. “我是不是很天真,也只能在此时此地和你,才有这样的感触,夏小姐知道为什么吗?”,唐通说话时也转头看着夏旬秋,只见两人的眼睛是对视的. 夏旬秋有些明白,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没加细想话已出口,”我曾经也想过和蓝庭枢过这样的生活,只是天不随我愿,没想到唐大人也发此感慨.”. 不知夏旬秋是提醒,还是真实的心境.唐通不敢忘自揣摸,”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其中就有我和你都不会有这样的生活,还有你以后不会再与蓝庭枢在一起一样.”. 夏旬秋听了此话满目诧异,不明白唐通不安慰自己也就算了,还要用绝望来打击自己,生气地看着他. 唐通有些不忍心地摇摇头,”不心干?其实从俞王插手你俩的婚事,就大事不妙.本来今天可以破局,不曾想功败垂成.”. “我知道你说得对!但是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还要受此折磨.”,夏旬秋是发自心底的肺腑之言,她就是不明白,甚至不想去明白,只因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说着哭出声来,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唐通本想为她擦拭眼泪,但是不能这样做,只能用言语安慰,”姻缘本是天注定,说明你俩有缘无份,一切都要想开来,后面会有好的姻缘在等着夏小姐呢!”. 还在悲痛中的夏旬秋怎会听得进这些,只想着老天对自己的不公,希望明天蓝庭枢能挣脱囚禁,能来这里与自己会合,共赴幸福的港湾.明知事已至此,还心存侥幸,就是放不下这段感情.”不能与蓝公子在一起,我死的心都有.”. 此话一出,让唐通为之一震,此时被囚禁的蓝庭枢也应是这样想的.毕竟不是两人闹翻或一人背弃,越是外力越不能拆散一对恋人,反而更增强彼此之间的凝聚力. 等夏旬秋的心情稳定下来,唐通尽心劝慰,“蓝公子还未没放弃,如是夏小姐你放弃了,那蓝公子的努力不是前功尽弃,听我的,夏小姐!你不要想不开.”. 唐通说话时很是着急,似乎怕夏旬秋真的想不开自杀,夏旬秋见了嘴角不由得露出笑意,”唐大人说什么呢?不要说蓝公子不会负我,就是没有唐大人诚心劝慰,我断然不会做傻事,放心!”. 见夏旬秋没再身陷困惑当中,唐通宽慰许多,”我说呢!夏小姐怎会想不开?原来是试探于我,吓了我一跳!”. 夏旬秋会心地笑了,”此情此景,又有唐大人相伴,我轻贱自己,真是不应该,望唐大人切勿见怪!”,说着站了起来向行礼,算是致歉. 唐通不由跟着站了起来,”夏小姐客气!快别这样.”. 两人在相互客气,当先后抬起头来是时,不经意之间两人目光对视,有一种一闪而过的感觉,唐通心中知道是什么,那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而夏旬秋的第一感觉是唐通值得依靠,做知心朋友再好不过. 首先回避竟然是唐通,是从夏旬秋眼神看出对自己毫无防备,自己却在想占有她,不免为自己想法感到羞耻,不好意思地避开她的目光. “明天我们该怎么办?”,顿时夏旬秋将心中想了很久,却没想好的事说了出来. “不急!我明早回城去打探消息,视情况再做决定!”,唐通回答得很干脆.看来他心中早就有应对之策,只是想用最佳的方案而已. “能说具体些吗?”,夏旬秋很想知道唐通是如何想的,就象要挖出他的宝贝来似的,更想知道是不是新奇的方法. 唐通犹豫了一下,还是看着对方说道:”夏相肯定是要问的,夏小姐就说心里烦,沿着济水河走走透透气,不想误了关门的时晨,就到这里留宿一夜,没有证据,最多诃责几句,奈何不了你.再说事情摆在那,总不会认为我俩私奔吧?”. “那你怎样解释?”,夏旬秋不愿伤害了唐通,是发自心底的担忧. 唐通诡异地笑了笑,”就说你进不了城,被我的手下看见,告知了我,为了报答提携之恩,下到城墙,将你带到这里来,好生招待!”,说完无邪地笑着. 方法是好,但夏旬秋觉得父亲不会相信,于是摇头,”这么丢人的事,父亲怎会轻意相信,我都担心死了!”. “只要你不想说,我决不说!夏相和郧阳侯也不会说,我倒是担心有两人会大说特说.夏小姐你想说吗?”,唐通期待她的回答. “我不会!那会说出去的两人是谁?”,夏旬秋是想事已到此,再胡搅蛮缠会抹黑父母,让他们抬不起头,这是她不忍心的. “蓝庭枢想说却传不开来,只剩下蓝庭梅,她有可能这么做,将水搅浑,进而破坏与俞王府的联姻,其实这是徒劳无功,夏小姐你说呢?”,唐通完全是为夏旬秋着想,将或要发生的好好地分析一番. 夏旬秋点点头,“蓝公子被囚禁,肯定到成亲为此.闹腾开了对谁都不好.”. 唐通为夏旬秋看事情透彻感到由衷地高兴,赞叹道:”夏小姐真是明事理.如果明天蓝小姐来了,你可要劝劝她.”.. “她明天会来吗?”,说话时不相信地看着唐通. 唐通只是诡异地笑了笑,”要不我俩打个赌!”,夏旬秋也不敢肯定,只是摇摇头算是拒绝,心里太不自信. 第九十二章:有中生无 第二天刚巳时,由于昨晚睡得太迟,夏旬秋正在院中吃早饭,看到牵着马而来的蓝庭梅,夏旬秋只是摇摇头,笺春却是满脸惊诧. 蓝庭梅并未理会她俩人,”唐通在哪?”. 话音刚落,唐通从厨房端着一碗汤出来,”蓝二小姐来得正巧,今早刚钩上来鱼,汤鲜着呢!来喝两口!”.也不管蓝庭梅来不来,先给夏旬秋盛上一碗,”夏小姐先喝!”,接着又盛了一碗,”笺春姑娘,你也有!”,再盛一碗,拿着转头看着蓝庭梅,”不喝?我可喝了!”. 这时蓝庭梅才走过来,”谁说我不喝?”,一上来夺过来,喝了一大口. “这才是蓝二小姐,客气就没意思了.”,说着自己盛上慢慢地喝着. 夏旬秋只喝了几口,看着蓝庭梅说道:”唐大哥说妹妹今天会来,真让他猜中了!”. 蓝庭梅听了抬头看着唐通,”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会未卜先知?”. “猜的!运气好而已!”,还是在喝自己的汤.见蓝庭梅还在看着自己,”快喝汤!冷了就不鲜了.”,喝了几口,就喝完了.”你们还要不要?”. 见三人不回答,快速地盛上一碗,拿来一大窝窝头在啃,不时喝一口汤,看来为了熬汤不未吃早餐,这让三人不好再说他. 蓝庭梅看来是吃过早餐,喝完汤坐到夏旬秋旁边等着.夏旬秋一吃完,也不顾唐通在吃着,问道:”妹妹打听到什么消息?”. “此事外人不知道,父亲消息封锁很严,没想到姐姐失踪一夜,夏府竟和没事一样,并未派人找你,怎么如此安静?”,蓝庭梅心中疑惑万分,期待得到答案. 夏旬秋听了也有些想不通,不由地看向还在吃着的唐通.不一会儿,吃完拍拍手的唐通,也顾不上擦嘴巴,”这很好理解!郧阳侯是怕俞王府知道.而夏相不想家丑外扬,但耳目早就派出来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夏旬秋是在问唐通,并未看蓝庭梅. “不是说了吗?都怕人知道,我们就宣扬出去,让俞王知难而退,我哥也是这样想的.”,蓝庭梅兴奋地站了起来. 夏旬秋看着她满脸惊奇,回头见唐通在笑,心中更是称奇.蓝庭梅一见唐通在嘲笑自己,不由得火冒三丈,”你笑什么?”. 夏旬秋正想说出事情的原由,那知唐通快速地答道:”谁会相信?难道让夏小姐出来证明,你这不仅害人非浅,而且让人死的心都有,太歹毒!”. 蓝庭梅听了,不相信地问道:”是吗?”. 夏旬秋点点头,”我不会出头,只能你一人去闹,你不愿意呣?”. 这下蓝庭梅气馁了,不是成了唱独角戏了吗?不免底气不足,看着唐通问道:”那怎么办?你倒是说呀!”. 唐通直截了当地说;”我看夏小姐还是回别院去,就当什么都未发生,以后再从长计议!”. 唐通的话简单明了,两人一下子心里敞亮.蓝庭梅性子急,心情激动地急着赞同,”对!事不宜迟,姐姐先回别院,我再回去打听一下.”,见夏旬秋还沉浸在往事当中,也不管她是如何去想,转头对唐通说:”你送她回去,我回家一趟再去军营找你!”,这是命令的口吻,不容唐通置疑否定.唐通并未立刻回话,他在看着夏旬秋,如她不同意,一切都是白答. 夏旬秋在想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去,怎么回去才妥当,并听进去了两人的说话.蓝庭梅不知道这些,还在催促道:”走吧!别再耽误时间.”. 夏旬秋还是将心中的犹豫摆明,”别院的人怕瞒不住,毕竟昨晚不在那.”,心中着急有些手足无措,希望得到俩人的释怀. 蓝庭梅不加思虑地劝道:”顾不了那么多!就按他说的办!”,说着去牵自己的马,早就失去了耐心. 唐通也接着劝夏旬秋,”反正没被逮个正着,还是先回别院,毕竟放话是去别院,不管怎么样都有回旋的余地.”. 有了唐通这句话,夏旬秋放下心来,很干脆地说:”就照此样,我们走!”,说着与笺春相互搀扶向马车走去.蓝庭梅有些佩服地看着唐通,还是他够冷静,思考问题到位. 进了西定门到了内城才与蓝庭梅分开,没曾想到了夏家别院里,竟和平常一样,看来夏家佣人并不知道情况.唐通还是察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异动,放下心来. 见夏旬秋也不那么心烦意乱,该是自己离开的时候,”夏小姐!我先告辞!有事再联系.”,这日子来唐通与夏旬秋见面比任何人要多,于是相熟也没有了顾忌. 多方接触深知唐通深思熟虑,许多不明白的事,都能得到解惑.夏旬秋也想与唐通说心里话,于是问道:”唐大人!事情怎么会是怎样?”. 唐通有所顾虑,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一时木怔没说话.夏旬秋也觉察到了,毫无顾忌地说:”唐大人尽管说,我不会见心.”. 话都到了这份上,唐通也只好开口,”小侯爷在亲情上太过懦弱,狠不下心,心思不定没掩饰好,大慨让人看了出来.”,见夏旬秋一脸惊愕,唐通知道自己说话太过,忙进一步解释道:”我是说小侯爷不忍心骨肉别离,心太软!”. 夏旬秋这下算听明白了,与唐通相比,蓝庭枢就是优柔寡断太不成熟,自己又何尝不如此.就当是知心朋友,夏旬秋再问道:”我们会是怎样的结局?”. 唐通还是不忍相告,摇头道:”后边的事怎么知道,一切皆由天定,放心!夏小姐心好,会有好报的!”,说完就笑脸相对,不想夏旬秋心情仍颓靡,这是唐通不愿看到的. 明显安慰的话夏旬秋懂,不是一心对你好,不会说这样的话.看看四周人员作息一切如旧,只是比以前还要肃静,明显有些不对劲.夏旬秋不解地自语道:”离去都已七个时晨,太过安静!”,忍不住回头望,笺春也跟着四处看. 唐通并未抬头,低头看着地下淡淡地说:”不是很好吗?夏小姐不希望如此?”,说着吹起口哨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笺春忍不住了,”唐大人似乎知道什么,能说说吗?” 唐通看到夏旬秋也有了解的意愿,就不好违拗.点头微笑地说:”事没到不可收拾,郧阳侯不想闹大,夏相爷更会装做不知,谁说破谁失颜面,不是吗?”. 唐通这么一说,夏旬秋和笺春都懂了,心里暗自佩服,只是不显露出来.两人都嘻笑颜开,算是默认.夏旬秋没想到的是,竟是这一武人开导自己,看破这一切.心里对唐通的认知又更深了一层,有了种可依靠的信念. 唐通见没什么事,毕竟是还未出阁的姑娘,不想再呆下去,怕有不好的传闻.于是揖手,”只要蓝二小姐那里有消息,会第一时间让人知会,在下告辞!”. 夏旬秋没说话,笺春心里领会,开口问道:”唐大人就不来吗?”. “毕竟不太方便,再说多见面,有人会看不下去,我可不愿得罪权贵,没好果子吃.”,唐通的话一出口,两人明白他的意思,护送只是怕出意外,既然没有事情,再呆在一起时间久了,就会有不好的传言,是顾全夏旬秋的名声. 见夏旬秋不说话,唐通还是有礼貌地说:”如碰到难处,记得有我这样两肋插刀的朋友.”,说着做了刀插两肋的动作,引得夏旬秋暗笑,笺春也跟着笑出声来. 唐通对笺春说:”好好照顾你小姐,不要送!”,说着就转身离去,也不管两人是否在留恋相看.眨眼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当中,真是说走就走,没有一丝拖拉和牵挂. 别院一如既住,到夏府大院也是寂静到让人悚然,就象夏旬秋到外面游玩一番回来,没有引起任何注意,也没人询问.夏旬秋的母亲曹睊对丈夫失望透顶,吃斋念佛不理家事,很少出自己的房间.晚上夏旬秋干脆去向父亲请安,行过礼后,夏瞻就和往常一样说有公务处理,让她离去.带着一头雾水的夏旬秋去看母亲,正好碰到大哥夏焌. 夏旬秋致礼道:”大哥!你是刚从母亲那来?”,尽管对自己大哥不是很待见,但正面相遇还是问候一声.. 夏焌看着她在暗笑,想要说却不敢说.夏焌是京城里有名的混世魔王,向来姿意妄为,不想今天却有些哑言.并未吱声,点点头擦肩而过,没走几步,回过头来叫住她说:”妹妹!如有用得着哥哥的地方,就说话!”,多看了她几眼,没再多说一句话离开了. 今天家里人怎么了,夏旬秋真的懵了,从大哥的话里悟出了自己真的有事,却又不说话.难道真如唐通所说,父亲让整个府的人都闭嘴,不提自己出逃的事.真的是这样的,夏旬秋心里终于肯定了.于是连母亲那也未去,因为去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还不如不让母亲担心. 第九十三章:夏瞻的心机 权倾朝野的内阁首辅曹疏当政已有五年多,依然圣宠不减.主要是能察颜观色,对嘉庆帝心中所想,总揣摸得八九不离十.再者青词写得好,政务处理得滴水不漏,从不让嘉庆帝操过多的心,得已静心修道炼丹,做想要做的事.从而成为皇上的依重,恩宠经久不衰,权力熏天. 曹府位于朝阳门附近以北的参兴街,府第不及京城四贵大,装饰也不豪华.这与曹疏不显山露水有着很大关系,也影响到了九公子排名首位的曹家二公子曹瞳,虽在京城经营多种生意,赚了许多的钱,但从不外露钱财,和京中的富庶人家过着同样的生活. 这天天刹黑曹疏刚回到家,今年才升任的工部尚书潘国洪,急匆匆地来到曹疏的书房,他是应命而来.一进来看到曹疏正在看书,马上行礼,”老爷找我有何急事?”. 听了潘国洪提问,曹疏并不急着回答,接着一阵轻咳,缓过后也未看他,站了起来,从他身边走过,潘国洪条件反射似的转过身去,眼睛盯着曹疏,不敢有所怠慢. “都五年了,还未找到那两人?”,每个字都是停顿地说出来,乍一听都有些胆寒. 潘国洪知道曹疏说的是什么,只要一提起梁纪的两个结义兄弟,就不免额头冒汗.只有实话道:”三人结义都是三十年前的事,又是在广东偏远的蕉岭,没有目击者,真的很难找.”. “只怕是没尽心吧?”,又是一句阴森森地问话. 潘国洪确实已经尽了力,没有头绪到那里去寻,真相只有远在宣府的梁纪知道,从他那套话,简直是天方夜谭.要不是曹疏不时提起,潘国洪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一个被看牢的跛子能掀起什么大浪.”前不久找到一个与梁纪相处过的一位师爷,根本不知道蕉岭三义的事.自从十几年前梁纪入幕,三人不知为何就断了联系,无从下手.”. 看着潘国洪一脸无奈样,曹疏也深知有些难为他,但不能表露出来.抬起头看着他,”去陕西渭南查一个叫陈奎元的,这几年都是他在传递信息.”. 潘国洪一听一阵惊讶,原来曹疏还另辟蹊径,并未一味靠自己.既然得到了消息,定是十分可靠的.马上应允,”我这就去办!”,说着就要离开. ”等等!桌上是他的住址.”,曹疏说话时又开始在踱步,还在想事情. 潘国洪往桌面看看,有一张写有几行字.曹疏的书法是出名的,正是他的字迹,潘国洪拿了过来,并未细看,折好放进衣袖中. 看着潘国洪离去的背影,曹疏心中在想,这位家中仆人的儿子,十几年来就和忠仆一样为自己办事,与自己的儿子和女婿相比,虽不聪慧机敏,但指明的事却无条件地办好,决不敢有所懈怠.这几年让他去办梁纪的事,的确有些难为他.让夏瞻去办,只半年就有了眉目,人与人真的无法相比,想办法有曹瞳和夏瞻就够了,办事还是潘国洪来得牢靠. 正如夏旬秋所想,在蓝庭枢刚被关,夏瞻就知道私奔的事,因为郧阳侯府有他的眼线.既然事情已扼杀在摇篮中,夏瞻更不愿声张,勒令府中人不准有任何人提起此事,不然杖杀.连混世魔王夏焌都缄默其口,还有谁敢多说一句话. 夏瞻一直秉承着结交皇室,特别是有继承权的福王和郕王,对他们谁也不过份巴结,京城四贵能靠近但不献谄.因而在对待女儿的事情上,只要不闹得人尽皆知,就闭耳不闻.夏瞻的心不在此,内阁四位大臣有一位已告老还乡,空出位置已近半年,嘉庆帝仍未透露口风,这才是他费尽心力想要的,与之相比,女儿和蓝庭枢的事显得太过渺少,不值得一提. 虽然自己呆在内阁的时间较多,也能接近权力中心,也有岳父的照应,做为吏部尚书,权力不少但毕竟不是阁员,如能更进一步,自己就可独挡一面.对于究竟谁能入阁,连曹疏也猜不透嘉庆帝的心思.因而这些日子来总是心事重重,对其他事情也提不起劲. 这天郧阳侯蓝畴前来拜访,迎进府中在客厅坐下.夏瞻礼节性地问道:”侯爷难得来我府中,不知所为何事?”,说完喝了一口茶,也不急着对方回话. 蓝畴没想到夏瞻真能装,如不是自己早发觉,夏家的脸丢到大街上去了.想想知道的人很少,事情可以说根本没发生,何必自己去点破呢?蓝畴也很随意地说道:”你我都是明白人,两家的婚事已无可能,就不要逆势而行,各自管好自己的儿女.”. 夏瞻干脆一装到底,不明白地问道:”小女一向循规蹈矩,不知有何僭越?”. 既然对方装糊涂,蓝畴也没必要点明,”只是犬子对令爱还念念不忘,怕伤害到令爱不好.”,态度很是诚恳,也是善意的提醒. 夏瞻当然不能显弱,”如今小女对什么人都失望,不会再与谁有交割,侯爷大可放心!”,说话时眼睛都未正眼瞧他,一脸不屑一顾. 蓝畴觉察到了,心里知道他有怨言,就他的话回道:”那就好!”,见夏瞻不以为然,得给他一点猛料.故作自言自语地说:”除了小女从中联络,其实还有一个人,此人不怀好心,阁相可要担心呀!”,说着拿起茶杯喝茶. 夏瞻当然知道蓝畴指的是谁,不想与他废话.正视蓝畴道:”侯爷失言了,我只是二品大员,何来阁相一说,请慎重!”. 蓝畴放下茶杯,揖手道:”此事是迟早的事,放眼朝野之内谁能有之荣幸,再说是宫中传出来的,只是差张旨意而已.”. 此事夏瞻当然早有耳闻,做人要低调,不然到时传到皇上耳边,吃不了兜着走.轻描淡写地说:”我怎么没听说?不要相信那些风言碎语.”. 蓝畴讨了一脸没趣,心里自然不痛快,干脆直奔话题道:”唐通此人如何?大人心如明镜,我劝大人须小心,他心怀不轨.”,虽然装做不在意,但心里期待夏瞻的回答. 说来说去还是绕到此上面来了,夏瞻戏弄地说:”此人在清远侯府不得志,在你这不待见,就走迂回路线,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夏瞻的话里摆明道,是你们把他逼到我这里,又来挑拨离间,你们看重自我,却瞧不上唐通此人.蓝畴又碰了一鼻子灰,反成了自己说自己人的坏话,真是费力不讨好.但还是再次提醒道:”只是他还未成气候,怕到时连你也对付不了,悔之晚矣!”. 夏瞻心里根本没正眼瞧唐通,他不过是被人逼急了,连内眷的门路也要走,如不是自己要出口闷气,懒得理会他.自己是那么蠢的人吗?一听就来气,干脆也给蓝畴一回驳,”听说他舍得花银子,不然尚大人怎么提携他,我看一些内幕他已知道,只是惹不起,装做不知而已.”,说着斜眼看了看蓝畴,似乎也在提醒对方. 蓝畴此时没有了心情,看来自己的此来的目的不能达成,反而被奚落了一番.不耐烦硬气地说:”他还不够格!大人倒是担心女儿别被诓骗,他可不象犬子那么善良可欺.”. 说人坏话也就算了,竟扯到自己心爱的女儿身上,夏瞻一下子就来了气.怒斥道:”别将自己的儿子说得纯白无暇,没有担当没有主见,比唐通还不如!” 说着站了起来,大声喊道:”送客!”,头也不回地走了. 蓝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站在那目瞪口呆,甄管家上来请他离开,蓝畴颜面扫地,只能默默地一人离去. 夏旬秋在蓝畴离去后方才知道,他此来的目的甄管家也不得而知,看来是父亲早有吩咐,不敢多嘴.蓝庭梅那边传来的消息,蓝庭枢被软禁,请了一个月的假.唐通自那后再也没来找过她,连带蓝庭梅再未登门,让夏旬秋如坐针毡. 夏府的门是很难进的,但对一人是例外,他就是工部尚书潘国洪.夏府不管是大席小宴都少不了他潘国洪,在这最为着关键的时刻,潘国洪几乎每天在夏府. 这天潘国洪从外面听到消息,心急火燎地来找夏瞻.来到书房一见面就说道:”吉阆兄!俞王与蓝畴已敲定婚期,就是下月十八,不过没对外公布.” 夏瞻知道潘国洪的消息应是准确的,但还是问道:”你是从那得知?”. 潘国洪笑嘻嘻答道:”俞王府可没郧阳侯府那么严密,是从卢总管那得来的消息,他已开始着手郡主的随嫁物品.”. 夏瞻沉默了一会,命令的口吻说:”此事不可张扬,你我知道就好!”. 潘国洪听了连连点头,陪着笑脸,”我知道!”,见夏瞻不再说话,犹豫了一会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宫中可有好消息传来,吉阆兄入阁的事,外面早就传得沸沸扬扬.”. 夏瞻瞪了他一眼,语气很重地驳斥,”不是你传出去的吧?不要坏了我的大事.”. 潘国洪连忙摆手,”我那敢!只是有许多的官员问,我警告他们不要听信谣言,越这样倒传得更快!”,一副被冤枉的表情,实在是难看. 夏瞻只是笑了笑,不想再说此事,”唐通有何异动?”. 潘国洪根本瞧不起这个武夫,但夏瞻交待的事又不好敷衍,敷衍了事似的禀报,”他一心在抓训练,侍书去找过几次,一直呆在军营里.”. 夏瞻嗯了一声,潘国洪继续说道:”他不过是想巴结我们,不敢有所造次,大可放心!”,心里依然不在意,如不是奉命,唐通是何人,怎能令自己这么上心.. 夏瞻打断的他思虑,”此人还是个人才,可收为你的人,或许以后用得着.”,眼睛看着潘国洪,看他有何种反应. 潘国洪不敢违悖,点头应允,”我会找个适当的时机去办好此事!”,心里却是万般不乐意,先应着再说.对着夏瞻很是诚恳,表现出一副很认真的态度.后面办事却是另外一面孔,夏瞻也不会知道,所谓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第九十四章:跑腿虎潘国洪 到陕西渭南的人回来了,一并带来了陈奎元.一路颠簸再加上虐待,陈奎元早就不成人样,生了重病已奄奄一息.潘国洪亲自审问而不得,气得将派去的人各打二十大板.幸好早就问好了口供,还能向曹疏交差. 将口供交给曹疏看时,潘国洪是胆颤心惊.曹疏认真地看了一遍,并未看着他问道:”陈奎元呢?”,见长久不回应,曹疏抬起了头看着他. 潘国洪吓得跪在地上,“路上生了大病,已说不出话来.都怪手下办事不力,我已教训了他们.“. 曹疏将口供扔在桌上,大发脾气骂道:“干什么吃的?你是第一天办事吗?看说的是什么,只知道是两个残废,不要说名字,是聋子,瘸子,还是瞎子都不知道,等于和没说一样!到那去找?''. “是属下该死!没想到他这么羸弱,他主要是给彭辂的亲属送钱打点,对蕉岭三义知之甚少,也就这么多.”,潘国洪相信手下的能力,只怪自己没交待清楚,人一定要好好的带到,办事的以为有口供就行,后悔已来不及. “是你根本没引起重视,梁纪是瘸子,有彭辂照样搅动风云,他俩就不能找一能人,推上来与老夫做对呣?”,曹疏大动肝火,恨不得要严办他. 潘国洪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不容他细想,”京城有这样的新进官员吗?”,曹疏开始了他的发问,而且不容置疑与否. 潘国洪脑子一闪,没做认真分析,”这次三榜进士,都是书呆子居多,有本事的都是江南,没有陕西山西一带的.”. 曹疏哼了一声,嗤之以鼻道:”不是有宣府的,文武双全,你还帮他留在京城?”. 潘国洪的脑子里一个名字冒了出来,”老爷说的是西定门都尉唐通?”. “你还不笨吗?去查查,看他身边有没这样的人!”. 潘国洪如梦初醒,慌忙应道:”我尽快办好此事,老爷就等着好了!”,说完站起来,不管衣服上的灰尘,转身就离开. 潘国洪未来,蓝庭梅却找上门.唐通躲在军营也没有用,全京城军营没有不知道蓝二小姐的,直接出现在西定门军营衙门时,唐通只好热情地相请,”蓝二小姐怎么来了,请坐!”,蓝庭梅也不客气,默不做声坐到唐通面前. 蓝庭枢的婚事已是全城皆知,蓝庭梅此来的目的不言而喻.明显看到她正发愁,唐通陪着笑脸问道:”蓝二小姐有事?”. 蓝庭梅这时也不隐藏自己的心事,爽气地发声,“还不是为了我哥的事,我不是着急吗?你可有好的办法?“. 唐通本来想躲清闲,回答很干脆,“我俩对于俞王来说都是小人物,只要尽了自己的全力,问心无愧就好!“. 蓝庭梅听了有些生气,虽然唐通说的是事实,但对于唐通这种不做为,打心底里埋怨.于是大声责备道:“你能不能挺起腰杆,为夏姐姐打打气也好.“. 唐通敞开双手,无奈地说:”毕竟不太方便,再说夏府已派人来警告,我也是力不从心.”,说着摇摇头,甚是为难. 蓝庭梅那知道这些,看来是错怪了他,就不再提此事.”这下连夏姐姐的面也不好见,想想她的处境,真为她担心.”. “只要你哥成了亲,到时会见到,不必急这一时.“. 蓝庭梅听了瞪了他一眼,唐通只能会意地笑笑.两人再也没有了话题,再加上蓝庭梅心情不好,呆了一会也不理会唐通,自己一人离去. 这天唐通在衙门办公,听人来报工部尚书潘国洪来了,唐通赶忙前去迎接.见到潘国洪揖手,”下官拜见尚书潘大人!”. 潘国洪自然看不起唐通,比自己低太多,是个从四品,而且是武职,如不是曹疏和夏瞻执意要自己前来,真不想搅这混水.很不情愿点头,“唐大人不必客气!我只是路过,想起也曾谋面,就来讨扰!“,说着眼睛往四周瞧. “能得潘大人记起,下官真是三生有幸!“,唐通笑着伸手,“潘大人里面请!“,态度甚是恭维,身子也低得很下. 潘国洪很是满意,趾高气扬地向衙门走去,头还是往四周不停地看看,走路也是满不在乎,也不管唐通跟上来没有. 到了内庭唐通恭敬地请潘国洪坐下,自以为是的潘国洪当然也不客气,坐下后跷起了二郞蹆,态度甚是傲慢.唐通不以为然,依然陪着笑脸. 上茶来潘国洪喝了几口后,对着还站着的唐通淡淡地说道:“唐大人坐!“,说话时眼睛都未瞧唐通一眼. 唐通躬身谢道:“谢大人!“,很是恭敬地坐到潘国洪的对面,连茶杯也不敢端,直直地看着他.潘国洪瞧了他一眼,此人也不过如此. 潘国洪就是要吊唐通的味口,静寂了良久,潘国洪很勉强地说道:''唐大人能坐上今天的位置,应该清楚得了谁的提拔?“. 那知唐通此时到有些木讷,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知道!“. 潘国洪端着茶杯看着他,意思是要他说下去.可是唐通也看着他,一副不明白样子,对视久了,唐通感觉不适应.眼睛往下回避潘国洪的目光,依然是不明白,也不说话. 潘国洪有些恼火,反问道:“知道什么?“. 唐通眼珠一转,小心地说道:”自然是夏相爷,如不是通过夏小姐,我此等小官怎能与夏尚书说上话.”,话里间是无奈,却心里是满意的. 不想唐通是明白人,自己根本瞧不上,更不要说夏瞻.但如让自己的手下来招揽他,会让唐通大失所望.潘国洪这时心里有了些平衡,仍不放低身架地说:”以后办事找我就好,在人前可提我的名.”,说着摇摇脖子,有些不耐烦. 这是露骨地招揽,唐通岂能不懂.赶紧地揖手道:”多谢潘尚书!只是夏小姐对我有恩,出于礼貌得知会一声.”. 潘国洪一听就来了气,本想发作一番,但提起的是夏家大小姐,不敢说得太过苛刻.右手一甩道:“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我会去说!“. 到此节骨眼上,再不识趣必招祸端.唐通略微躬下身来,声音宏亮地说:“我定会以潘尚书马首是瞻,决不食言!“. 潘国洪要的就是这句话,内心有些飘然,“以后唐大人可就平步青云,但还是得识大体,规矩是要的.“,说着瞄了一眼唐通,看他有何种反应. 唐通犹豫了片刻,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递到潘国洪面前,恭敬地说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潘尚书不要嫌弃.''. 潘国洪瞟了一眼见是二千两银票,不多不少不好说什么,收进袖中.气宇轩昂说道:“有事我会宣你,也可到我府上去.“,唐通不停地点头,潘国洪根本没正眼瞧他. “听说你的师爷很有才,怎么没见着?“,这是潘国洪此行的目的. 唐通迟疑了一下,“他在隔壁,我去将他叫来?“,见潘国洪没有吱声,转身走向隔壁的房间,不一会带着毛宗协进来. 毛宗协深深行大礼,“草民见过潘大人!”. 潘国洪仔细瞧了瞧,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但还是不太放心.”你姓什名谁?”. “在下毛宗协,幸得唐大人不弃,做为幕僚.”. 潘国洪不是在盯着他,“听说文采非凡,怎么不走科举之路.“. 毛宗协稍微一颤,似乎知道为何这么问.“本人擅长吟诗作对,不善于写文章,特别是考试应对,只是个秀才,举人考过几次都名落孙山,发誓不再考.”. 潘国洪似乎不相信,“你身体不会有毛病吧?”. 毛宗协连连摇头,伸出双手,两脚轮流踏步,“大人!你看有毛病吗?”. 潘国洪只是笑笑,在一旁的唐通大声地笑着说:“毛兄只是不愿为官,厌倦阿谀奉承,认为这样有伤读书人的风骨罢了!“. 这话潘国洪有些信了,“那应做个隐士,为何出现在京城际会之地?”. “是人总是要吃饭的吗?再说在风云际会之地是大隐,不是更好吗?”,毛宗协挺起了腰杆,没有了刚才的卑微,有了文人的风骨. 潘国洪这下相信了,“好个大隐!希望见到先生的奇计远谋.”,说完端起茶杯再喝几口茶,看似要有离去的意思.毛宗协知趣地行礼,退了出去. 唐通见了赶忙恭维道:“已是午饭时分,潘尚书可否吃个饭再走?”. 潘国洪犹豫了一下,确实是到了饭点,但还是客气地说:“就不要麻烦,我回去吃!”,说着站起来要走,动作很是扭捏. 唐通跟了上来,进一步劝道:“附近的凰祥酒店口味独特,老板娘风韵犹存,在我这片有些名声,既然来了不去就可惜了.”,挑逗之意溢于言表,就看有何反应. 潘国洪美酒美女是他所爱,一听就动了心.但还是不情愿地说道:“这样好吗?要注意影响!”,说用手点了点唐通,甚是正经. 唐通退而求其次,陪着笑脸,”只有你我俩人,不会有人知道,再说潘尚书是正人君子,怎能受其蛊惑.”,说着就开朗地笑了.. 潘国洪心里早就忍耐不住,故作情不得已地说:“那就去看看,不行就走!”. 唐通笑脸相迎,表示认同,“听大人的!只是去看看.”. 第九十五章:不屈的曲招凤 位于静兴街的凰祥酒店,唐通来已不下十次,但带这么大的官却是不曾有过的.恰巧曲招凤不在,唐通径直地引领潘国洪上到楼上雅间. 点好几道拿手菜,唐通借口入厕离去.潘国洪一人站在窗口看看外面,心思并不在此,显得有些急促,心里想的是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唐通回来后就吩咐上菜,两人相喝正欢,潘国洪架子端着,自然就喝得少些.喝酒正入佳境,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娇媚低鸣的声音,一进门就说道:”刚到外面转了一圈,不想唐大人来了,失礼了!”,看到只有两人,而且是一生面孔,一看就是当官的.声音稍做收敛,清脆地问道:”这位大人是谁呀?”,说话间就来到了潘国洪跟前. 唐通连忙向曲招凤介绍,”这是工部尚书潘国洪潘大人!”,又指着曲招凤,”这是老板娘曲招凤!”. 曲招凤看是很平静,似乎知道唐通与朝庭权贵相交是迟早的.不急不忙地作揖礼道:”小女子见过潘大人!”. 曲招凤有七分姿色,加之全身透出成熟的诱惑,让潘国洪心动不已,一时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曲招凤虽没正眼瞧见,但心里感觉到潘国洪的失态,就当没事儿一样. 曲招凤依然行着礼,再相持下去就尴尬了.于是唐通轻咳一声道:”潘大人!”,潘国洪此时才明白过来,顿觉自己失态,抬手道:”曲老板不必多礼!起身说话!”. 曲招凤正正身子,笑容满面地恭维,”小店从未来过潘大人这么大的官,让小女子受宠若惊!”,说着自己斟上一杯酒,举着说道:”潘大人前来小女子招呼不周,自罚三杯!”,说完就喝完一杯,很快地再斟上一杯喝了,接着斟上一杯喝了. 潘国洪没想到世间有此奇女子,不仅漂亮口才出众,而且还豪气四射感染众人.笑着拍手道:”好!曲老板巾帼不让须眉,佩服!佩服!”. 曲招凤似乎能看透人心,也不跟潘国洪费话.再斟上一杯酒,举着直接对潘国洪示意,”潘大人!我敬你,我喝完你随意.”. 这是当面的挑战,潘国洪在女人面前从不会掉链子的,虽然说话时重拾正经,但掩饰不住表情的猥琐,如不是钟意于人决不与之搭讪.言语有些哽咽道:”这不是瞧不起我吗?我也干了!”,说完举起酒杯一口喝完. 马上传来唐通的掌声,”好样的!我陪潘大人同喝一杯.”,非常快地喝干,几乎与潘国洪同时喝完. 曲招凤虽对潘国洪不感冒,但对唐通这衣食父母不敢有丝毫怠慢,再说也很欣赏他的人品,边斟酒边说道:”我也陪一杯!”,速度很快地喝完,不想让两位久等. 潘国洪很是高兴,平时在曹党那边没几个奉承自己,又有美女在场,真是开心到了极点.兴致上来了,声音宏亮地说:”我敬曲老板两杯!”. 唐通听了赶快地给潘国洪斟上酒,潘国洪边喝边盯着曲招凤,大有要吃了她的邪念,曲招凤只顾自己在笑,故作没有看出来,这让潘国洪更加有持无恐. 接下来是曲招凤敬唐通两杯,唐通回敬她再捎上潘国洪.曲招凤又每人两杯,唐通随后跟着.这样来回地敬酒,潘国洪虽没主动敬酒,三人喝的酒差不了多少,这就要看谁人的酒量高了.看来曲招凤与唐通还是心犀想通,配合默契地灌潘国洪的酒. 潘国洪开始时矜持拿架子,随着酒至半酣,开始把持不住,原形逐渐暴露无遗.当曲招凤敬完酒时,潘国洪色迷迷地举起酒杯说道:”老板娘!我敬你!”,说着站了起来,走向曲招凤,身子贴了过去,抓住她的手. 毕竟是不可得罪的主,再说还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曲招凤被握着的手抽了出来,接着轻轻地打了潘国洪握她的那只手,笑着说道:”潘大人敬酒让我受宠若惊,得双手举杯,得罪了!”,接着轻扶了被打的手,怕潘国洪怪罪. 潘国洪开始时有些恼火,听她这么一说,什么怨言也没有了.笑哈哈地说道:”真有你的!让人怜惜不已.”,眼睛一秒也离不开曲招凤的脸庞,大有亲几口的意思. 潘国洪一口喝完后,举起杯子示意.曲招凤妩媚地笑了笑,双手将酒杯的酒很斯文将酒喝干,接着给潘国洪斟上酒,自己也斟上.双手举着酒杯对着他点点头,这次很干脆地喝完,拿着酒杯看着潘国洪. 两杯酒两种不同的风格,让潘国洪二丈摸不到头脑.更撩起来潘国洪的兴趣,将酒喝干.一把抓住曲招凤的手,连拉带拽地说道:”来坐!站着挺累的.”,不管她愿不愿意,将她按在座位上,双手一时不愿松开. 曲招凤这种场面见得多了,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嘴上不能说出来.看着潘国洪说:”我坐着,大人站着,多不好意思,潘大人你请坐下.”. 潘国洪已是情不自禁,曲招凤成熟的女人味让他着迷,马上抓住曲招凤的手激动地说道:”曲老板真是迷人,酒就别喝了,咱们聊聊吧!”,说着不停地摸她的手. 这种情境唐通只好将头偏过去,只要曲招凤不反抗,自己得找一个机会离开.忽然听到曲招凤无助的声音,”别这样!唐大人在呢!”. 潘国洪心里根本不在乎唐通,就当他不存在,嘴里仍然在挑逗,”小乖乖别怕!就是说说话,有啥见不得人的?”,低下身头就要往脸上凑,却被曲招凤躲开,这下激起了潘国洪的兴致,干脆双手抱住她,嘴往她的脸上亲去. 这已经到了曲招凤的底线,用力将潘国洪一推,大声喝斥道:”干什么?”,顺势站了起来,住唐通身边靠近. 虽然力度不大,但还是将潘国洪推了个趔趄,晃了几下才站稳.这下潘国洪来了气,心想一个江湖女子竟敢对自己动手,冲上前去对着曲招凤就是一巴掌,边打边说道:”你是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再次挥动手时,忽然感到手被有力地抓住,抬头一看是唐通快速地抓住了自己手腕,一时让自己动弹不得. 潘国洪可不管那么多,一个小小的武官竟坏自己的好事.厉声问道:”你想干啥?”,说着左手高高地举起,大有不放手,连唐通也要一起打. 唐通慢慢地放下潘国洪的手,笑容满面地劝道:”这又何必呢?事情闹大了,对尚书大人官声不好,就不要强人所难.”. 潘国洪一想也是,招来众人围观影响不好.但还是固执地骂道:”给脸不要脸,看我怎么收拾你!”,恶狠狠地瞪着曲招凤. 曲招凤此时也硬气起来,冲着潘国洪叫喧,”来啦!老娘可不怕你!”. 唐通马上站到两人中间去,挡在潘国洪前面劝道:”尚书大人是个有身份的人,何必跟一女人计较,掉身份!”,说完向曲招凤使个眼色,示意她出去. 曲招凤心领意会地走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潘国洪还嘴不饶人地骂道:”贱人!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也是对唐通的不屑. 唐通顺着他的意思,”对!有方法收拾她,咱们先喝酒.”,说着拉潘国洪重新坐下,说了一大堆好话,还喊来两个妙龄烟花女子,此时潘国洪的怒气才消,左拥右抱不亦乐乎.最后喝得大醉而去,唐通送去很远才算完. 唐通犹豫了一会,还是折回到凰祥酒店,曲招凤正在忙个不停.生活的压力过大,只能在没人时独自黯伤,店中还有许多的事要自己去做,已没有了忧伤.见到唐通时和没事人一样,开口问道:”唐大人!有事?”,笑容依然灿烂,完全没被刚才的事所烦心. 唐通心里有些勉强,不知该说些什么,”我来看看你,没事吧?”,眼中充满了关切,有种内疚的表情,显得很殷切. 曲招凤似乎有些感动,上前轻轻地碰了唐通一下,笑着说道:”说什么呢?怎样的客人没见过,不是还有你罩着吗?”,说得很轻松,没看出任何怨言. 唐通还是不能释怀,再表歉意道:”是我欠思考,下次不带这样的客人,免得给你添麻烦.”,说着双手作了二下揖,很是不好意思. 见唐通如此作派,曲招凤就掩着嘴在笑,”唐大人不是早就留有备手,不然怎么这么快找来两姑娘,是在考我吗?”. 唐通连忙揖手,”岂敢!岂敢!”,不自觉地低下了头,有种被看穿的窘境. 曲招凤不想让唐通难堪,头向上一抬,”一起上楼,喝茶醒醒酒吧!”,说着就去拖他,唐通不由自主地跟着上了楼. 曲招凤给唐通斟茶,两人沉默不语,心思都在品茶上.还是曲招凤先开口,”多亏唐大人苛护,不然难已脱身.”. 唐通放下茶杯,淡淡地一笑,”你是为我挡酒,应该的!是我让你涉险,特意返回说声抱歉,对不起!”,说着抱拳拱了几下,算是赔罪. 曲招凤久经江湖阅人无数,通过半年的接触,对唐通的为人还是很了解,深知他有情有义.也拱手回应,”唐大人言重!奉劝一句,此人不可深交,防着一点为好!”. 唐通点点头,”多谢!我记住了.”,说着对她笑了笑,算是感谢. 曲招凤话匣子打开,对于自己欣赏的人就更为关心,心急地问道:”唐大人是否有了心上人?”,眼睛盯着唐通,等待着他的回答. 唐通怎能轻意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特别在女人面前.于是摇摇头,”没有!看来曲老板有话要说?”,说着端起茶杯喝茶. 曲招凤也不藏着掖着,语气很是婉转地说道:”我有一个结义妹妹,为人正直,成过亲不会生养,被婆家瞧不起,就被弟弟接来京城,对了!她弟弟唐大人认识,他叫陈达.”,说着停下话看着唐通,见他无所反应. 曲招凤又接着说道:”唐大人不是有个儿子吗?只要给她个侧室名份,她可以视做亲生,决不亏待了他!”,话已说完,就静听唐通的回应. 唐通是个谨慎的人,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要有所防备.心平气和地说;”不着急!先与孩子接触下看看.”. 唐通此话已很明确,只要是自己的儿子不喜欢,一切都是白搭.曲招凤只好随意地说;”好!我找个机会,带她与唐大人见见面.”. 唐通看着曲招凤点点头算是回应,两人相处很是融洽.两个人边喝茶边天南地北地交谈,直到天大黑,酒醒了,唐通才告辞离去.. 在以后曲招凤多次来撮合两人见面,唐通都以有公务在身,推诿过去没有践行.次数多了曲招凤明白了唐通的心思,就不再强求,此事就不了了之. 通聚粮栈与振威武馆就在长直街,其实与陈达见面的机会很多.陈达经常去军营找唐通,陈达能成为汪若松的副手,全靠唐通在添恭和面前的进言,对唐通的感激之情显而易见.唐通到振威武馆的次数越来越少,其实主要的成因,是不愿见到郭姗,特意地躲避她.好几次撮和陈达和郭姗,可是一个不是王八,一个不是乌龟,就是对不上眼. 第九十六章:蓝庭枢大婚 蓝庭枢与涉阳郡主的婚事一直没对外公布,直到初十才大发请帖,不仅有朝廷文武二品以上官员,还有皇室成员,其他官员贵族不计其数.俞王是宗室,亲自向嘉庆帝言明婚事,还到郕王府和福王府亲送上请帖,只要是三服内的宗室,都发出了贴子.郧阳侯这边自然少不了四贵,还有接到双方请帖的,宋国公耿光鼎就是其中之一,说明宋国公府京城第一世勋的地位. 令唐通没想到的是,蓝庭枢竟给他送来请帖,是做为同年特邀.在京城任职的辛卯科的武进士,都受到了邀请. 六月十八日傍晚,唐通,陈定先,胡希禹和于健四人结伴来到郧阳侯府,毕竟还是隔了一层,接亲能不到他们,一进到侯府就坐在大院边角的一席.悠闲悠哉的姚璨,贺雄和郝均在帮忙招呼客人.没等陈定先出声,姚璨走向前来,挖苦道:”这不是陈都事吗!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我可等不及了.”,边说边咧嘴在笑. “要喝也得先喝姚都事的,毕竟是年兄,我怎能抢了先,不然太不近人情了.”,陈定先嘴里也没有好话. “是吗?那可要陈都事失望了,不出三个月的事,到时可备上份厚礼哟!”,姚璨也不示弱,都快凑到他的面前. “那是一定的,可比不上蓝少侯爷的,但不会掉份,不然怎对得起同年!”,陈定先说此话时头抬得老高,很看不起眼前的姚璨. 但姚璨并未看出来,头一偏连忙行礼,”这不是唐都尉吗!你可是我们同年里最大的官,请到正席上座!”,说着上前去扶着唐通. 唐通连忙推诿,“这边有清远的同年,早就约好,就不讨烦姚都事,等会新郎敬酒时可要将气氛搞起来,我等在看着呢!”,说着对着陈定先使了一个眼色. “是啊!如是我们抢了先机,姚都事的脸就挂不住,得言明一声.”,陈定先马上接话,还时不时看看贺雄等人. “那是当然!我们兄弟的感情自不必说,不用两位费心!”,贺雄慌忙上来解围. ”听闻唐都尉点子多,今晚闹洞房就靠你啦!”,没想到跟屁虫的郝均也上前来调侃,不为别的,对蓝二小姐的心仪之人,是充满忌妒的.涉阳郡主的洞房可不是好闹的,到时就看唐通的笑话. “闹洞房是未成过婚的人,我就不去参合,就看你们这些年轻人了.”,唐通明事理,推脱得很巧妙. “唐都尉一定得去,就这班楞头青,定闹出笑话来!”,蓝庭梅不知时候来到众人面前,带命令口吻地看着唐通. 此时大家都静默,郝均首先闪到一边,怕说错话,下不了台.见众人都如此闪躲,唐通立马发声,”既然蓝二小姐都说了,恭敬不如从命,到时蓝二小姐定要在场才行!”. 此话等于没应允,未出阁的女子怎会同一伙男子大闹一气,何况还在自家里.但蓝庭梅并不好惹的,”怎么怕了!唐都尉可不是胆小的人,要不帮你叫上李彬一干人等.”. “怎能!我是怕我的身份不适合,蓝二小姐都这么说了,我去好了!”,唐通还是松了口,不是怕事,而是不想再做过多的纠缠.转头对姚璨揖手,”就不打扰!到时见!”. 又向蓝庭梅点点头,向陈定先一行招手,”我们过去吧!”. 蓝庭梅似乎还有话要说,或许是场合不对,或许是私房话只说给唐通一人听,眼睁睁地看着唐通一行离去. 话虽这么说,酒席一开就是喝酒,许久未在一起聚过的同年,彼此有说有笑,不知不觉都喝过了头,特别是陈定先,见他语无伦次时,唐通就借口扶着他离席,叫上胡希禹和于健.只有中间才是通道,正好离姚璨他们不远,当刚过去没有多远,就听到了贺雄的声音,”清远府的!怎么要逃席吗?”,说着快步追了上来. 这一声响亮,连带着姚璨回过头来,很快地跟了上来.却比贺雄先挡在四人前面.”这不够意思,唐都尉可信誓旦旦,怎么逃得比兔子还快?”. “怎能!陈少喝醉了,我先送他上车,等会转回,不是还早呣?”,就是有那意思,当面也不会承认,何况是巧言令色的唐通. 姚璨凑上前去,看着陈定先,”真的醉了吗?”. “谁说我醉了,我还能喝!”,说话间抓住了姚璨的手,拉着他向旁边已走空了的一席,正好有一壶酒,摇了摇,里面还有酒.”姚都事,我俩喝一碗!谁先喝爬下谁是孙子!”. 姚璨真的不能再喝,再说还要闹洞房.见陈定先真的差不多了.马上先低头,”陈都事海量,我不能喝了,咱们到偏厅喝茶去!”,也不管唐通一行,扶着陈定先就走. “胡千总!一起吧!”,贺雄对胡希禹伸出手,眼前的于健不认识,但还是礼貌地伸手,”这位同年,请吧!”. 唐通介绍道:”贺百总!这是城门领衙门的于断事!”,于健向贺雄揖手,贺雄点头,“唐都尉!请吧!”. “我和于断事要去如厕,就陪胡千总先去,我俩随后就到!”,唐通边说边伸手,让贺雄无法拒绝.胡希禹有些不情愿,唐通向他挤挤眼,胡希禹心领意会,与贺雄一起走了.于健以为唐通要逃席,很是庆幸,高兴地跟着他. 都过了小半个时晨,偏厅中的陈定先都喝茶喝清醒了许多,猛地一看不见唐通的影子,忍不住问道:”唐都尉到那去了?”. 姚璨和贺雄一干人等,巴不得看唐通的笑话,也不去找寻,听陈定先这么一说,都一齐笑出声来.郝均忍不住说道:”肯定是掉进粪坑里爬不上来吧!”,听他这么一说,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陈定先不相信立刻问旁边的胡希禹,”你为何将唐大哥撂下?”. “说是出如厕,怕是什么事耽误了,一定会来的!”,说此话胡希禹很是自信,有意看看姚璨一伙人,有些志高气扬,对他们不屑一顾. “那就再等等!”,说着贺雄忍不住又笑出声来. 姚璨连忙回答,”好!好让某些人死心!”,说着也跟着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唐都尉说话算话,是个汉子!不象某个人刚说过的话,转眼就不认!”,这是蓝庭梅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她来到偏厅,听到了众人的说话,忍不了出声,却是挖苦自方的人. 姚璨听了马上无地自容,看来说的是他.郝均更不敢吱声,于是贺雄端着笑脸,“说好来的,让我们等他一人,架子太大了!”. “我哥还在敬酒,做为好兄弟却不去挡酒,好意思在这发牢骚.知道是谁在那?”,蓝庭梅怨气深深,拉开姚璨,坐到了他的位置上. 一脸木讷的姚璨,有些不相信地说道:”是唐通在那?”. 蓝庭梅没有点头,也未摇头.对她很是了解的郝均,马上站了起来,”我去挡挡!”,说着飞快地跑出偏厅. 可是没过多久郝均又回来了,只见他扶着蓝庭枢,后面跟着唐通,唐通一进来就拿起大茶壶和一茶杯,接近倒了几杯,也不管有众多的人,就象有一天未曾喝过水似的,喝完后,大声说道:”渴死我了!”. 这时郝均扶蓝庭枢坐已坐好,姚璨和贺雄围了上来,姚璨先开口.”不要紧吧?可是你不要我等相陪!”,姚璨十分委屈,趁机说了出来. “不让!就不去了,唐都尉却很识趣?”,蓝庭梅还是怨郧阳侯一干人等,不懂机动灵活,让外人露了脸. “我也是赶巧,见俞王府的人灌酒,忍不住出手.”,唐通笑嘻嘻地说. 蓝庭枢喝了许多酒,从走路就可以看出真的醉了,只是还未吐而已,坐在椅子上头都抬不起.蓝庭枢没想到哥哥醉得如此厉害,甚是担心上前问道:”哥!怎么样了,要不要叫管大夫来看看?”. 见还是没有反应,不免更着急.对郝均吼道:”快去叫老管来!”,郝均一时慌了神,没反应过来,被性急的蓝庭梅踢了一脚,”快点!”. 郝均心惊肉跳地迈开大步,”我就去!”. “不用!年纪轻轻的睡一觉就好了!至于小登科呣!不是正好吗?”,此时唐通出面阻止,说话时有种邪乎,还带着淫笑. “不行!必须是清醒地掀郡主的盖头,还有许多的礼节,我郧阳府可丢不起这个人!”,蓝庭梅瞪着唐通,简直是命令式的口吻,连姚璨都心存畏惧.马上对郝均挥手,”还楞着干啥?”. “我说不用就不用,去拿一痰盂来!”,这时轮到唐通瞪眼郝均,但却不顶用,郝均根本不理会他. “没见过这么愣的,叫你去就去!”,还是蓝庭梅的话管用,郝均这下没迟疑就去了.不一会拿了一大痰盂,很不服气地递到唐通面前. 唐通一点也不在意地接过,放到蓝庭枢跟前.上前扶起他,将脸对着痰盂,食指和中指往他嘴里硬塞,只见蓝庭枢''哇!哇!''几声,今晚吃的菜喝的酒,吐了个底朝天,连唐通的手都粘有呕吐物,但唐通并不在意,待不再吐时,朝贺雄说道:”你先扶住他!我去弄碗姜汤来,顺便洗洗!”,待贺雄接手后,快步地走出偏厅. 过了没多久,唐通拿着一碗姜汤进来,“先用茶水给他漱漱口!”. 待贺雄照做后,唐通亲自上前扶住蓝庭枢,“将这喝了!一会就和没喝过一样,保证你今晚精神百倍!”. 众人都没在意,蓝庭梅却觉得不对劲,马上将碗抢了过来,此时只喝了一半.闻了闻,“这不是姜汤!“,蓝庭梅确定后怒目唐通. “这是醒酒秘方,不是还有事要办吗?不误事只能如此!”,唐通很固执又抢了过来. “那你将这半碗喝了,我就相信你!”,边说边抢住碗.. 唐通怕洒了,并未用力.盯着她带着哀求,”必须吐了才有用,再说只半碗,药效不够!难道你都不相信我?”. 这下蓝庭梅有些怯意,松开了手.唐通将半碗汤水喂蓝庭枢喝下.又将蓝庭枢扶正靠在椅子上,让他睡下.又对众人说道:“再过小半时晨,保证小侯爷自己能走路,不会误了洞房!“,说着对蓝庭梅点点头. 第九十七章:李代桃僵 虽然没有平日那样稳健,但蓝庭枢只是头还有些晕,心里一万个不情愿,还是被众人簇拥来到自己的婚房前.没曾想被三个丫环挡在门外,也不出声,就是不让进,众人顿时胡乱地叫喊. “怎么?新郎都不能进了吗?”,蓝庭梅气不过,开始发飙地两连问. “当然能!但可不是随便能进去,得过了三关才行!”,其中一个丫环发话,神气昂然挡在前面,看来是她仨的头. “我正没地发泄,尽管来好了!”,俞王府的三个丫环都如此嚣张,蓝庭梅不免义愤填膺,凑上前去紧盯那丫环. “不是我看不起蓝二小姐,我们俞王府以文会友,郡主自然免不了俗,受不了舞枪弄棒的.”,听了此话蓝庭梅一下子不知所措,满是羞愧楞在那里. “在场只要是姑爷的友人,都可以来闯关!”,说此话时明显带着轻蔑的口吻.见众人不出声,笑着又说道:“那好!第一关是对联,不要求一语惊人,只要文笔意境过得去就行!”,此话是当着蓝庭枢的面说的,说完在前面的几人走着,算是在示威. 在这种场合做为新郎的蓝庭枢自然不示弱,伸手道:“请出题!”. 那丫环并未正眼看他,对着蓝庭梅启口,“天若有情天亦老.”. 些题一出蓝庭枢傻眼了,这上联出得很巧妙,也恰到意境,脑子一时还不知如何应对,低头陷入了沉思. 在场的都是武人,除了蓝庭枢和胡希禹文思出众外,没人擅长对对子,但见胡希禹东张西望,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只能期待蓝庭枢一人. 新郎被挡在新房外,在郧阳府一下子传遍开来,许多人围了上来,其中不免有丫环侍女,还有姚璨的妹妹姚芷凝,她站在了蓝庭梅身边,静观事态的发展. 此时那领头的丫环让人搬来一长凳,人退下后,拂了拂上面的灰尘,自己斯文地坐上去,似乎知道还要很长时间,不如先坐下清闲清闲.坐了一会有些忍不住了,“早闻郧阳小侯爷,才思敏捷,怎么这么长时间还对不出来?看来这晚是入不了洞房了!”. 这样好的上联定不是她出的题,不过是露个面罢了,一个王府的下人,这样嚣张,连郧阳侯府的下人都看不下去,更不要说姚璨和贺雄他们,自己无法施展,只能干着急.如是能动手,他们早就冲上前去. 见还是没有人对出下联,那丫环叹息一地声,“那就多想想!最后再对出不迟,先过后面二关也是一样!”,说着招手道:“珊瑚,将第二关呈上来!”. “珍珠姐!你先站起来,我好出题.”,那叫珊瑚的上前来,手提着一篮桔子. 忽然一声,“慢!”. 一人走到长凳前,坐着的珍珠似乎认得此人,“怎么是你!什么时候和姑爷成了朋友?”,满脸疑惑,却避开他的眼神. 此人正是唐通,或许是脸上的刀疤太过显眼,没见过面的珍珠都认出了他.“我们武人吗?不打不相识,再说是同年,更近上一层.”. “费话少说!说下联吧!”,珍珠并不领情,语气仍是傲慢. 唐通顿了顿,“我不敢居功!是我师爷对的,如是本人真是对不出来.”. “那快说吧!”,还是珍珠的声音. “我的下联是,月如无恨月常圆!”. “妙!”,发出声音的是胡希禹,接着众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算你过关!”,珍珠说此话,满脸顿时惊讶万分. “什么过关?这简直是绝对,你心里不是在赞叹呣?”,珍珠很有姿色,唐通忍不住凑上前去,不想后背被人拍了一下,转头一看,蓝庭梅怒目相视. 唐通只能笑笑,“我只是想看看她失望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是多此一语,赶快转身退下,不料传来蓝庭梅的声音,”第二关,你再上点心!”. 语气并不沉重,有点诉求,这让唐通不得不站到她的旁边,和姚芷凝并排,身边又是一美女,唐通点头致意,姚芷凝礼貌性地点头. 这时珊瑚上来,从篮中一个一个地拿出桔子,先是在最左边放上一个,隔开一定距离紧接着挨着放二个,再隔开一定距离挨着放上三个,最后隔开一定距离挨着放上四个.将篮子放在地上,伸手说道:”从左至右依次是一到四个桔子,只动一个桔子,变成从左至右变成四到一个,谁来?”. 这次不能再放弃,蓝庭枢上前来,准备先试试.那知刚动手,“只能在脑子里想,动手只有一次机会,姑爷可要想好了哟!”,说话的却是珍珠. 蓝庭枢只能用手指来指去,蓝庭梅不免着急,也跟着用手来试错.于是大家都陷入深思当中,唐通只看了一会,转身离开. 未走出五步,传来蓝庭梅的声音,''你不好好想!要跑到那里去?”. “这里不准动手试,我找一地去慢慢弄.”,说完诡异的笑了笑,又向前迈步. “不行!我重申一下,离开的就不准再回转答题!”,还是珍珠的声音,她的话就如圣旨一样,她的两位同伴不敢有所置疑. “这题也不是很难,有小侯爷就够了,我口渴,去弄些水喝!”,也不理会还是向偏厅的方向走去. 那知蓝庭梅却快步追了上来,拖住了他.“我叫人送茶水过来,你给我回去!”. 这下唐通不好再违拗,只有不情愿地跟着她来到原地.正好与姚芷凝四目相视,姚芷凝并未闪躲,反而开口,“唐大哥是不是知道怎么做了,只是不想抢了风头?”. 唐通先是猛地一震,接着马上摇头,“不必我等费心,新郞官一定会做出来的!”.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放下心来,全都回头注视唐通,他成了活跃分子,只有蓝庭枢一个还在沉思.真正的主角却不受人待见,这让珍珠很是气愤,一下子来了脾气.来到唐通面前,大声地说道:''唐都尉只要现在过了第二关,第三关就不用过,敢吗?”. 珍珠料定唐通没有想好,又不给他多的时间,就是让他丢脸,免得上窜下跳.没想到的是唐通却凑上前来,“真的!”. “我是无信的人吗?只要你现在答出来,我仨人就让开大路!”,珍珠回答提很干脆,却是冷笑,看也不看他. “那你就要后悔了!”,说着马上推开珍珠,来到长凳前,拿起一个桔子,放了下去. 紧接着最近的几个人发出了惊叫,”过关了!”. 珍珠不相信,马上凑上前去,真的从左至右是四到一个桔子.珍珠她们三人是昨天每人领到一个题目,并没有答案.却是唐通一人解决了两关,这下珍珠有些手足无措,目瞪口呆地看着唐通,不相信这是真的. 这时唐通上前手搭在蓝庭枢肩上,抱得很紧,“新郎官!可以进洞房了,我们可得好好地难为你一番.”,从未见过两人如此亲如兄弟,蓝庭枢却是一脸尴尬. 忽然有一人挡住了去路,是那个未曾出面的丫环.先是礼貌地行一大礼,听到她轻声细语的说道:“唐大人请稍候!”. “怎么?说话不算数!”,唐通的话刚一出口,猛看清面前的丫环,只有十六七岁,一脸的纯真无瑕,身材姣好,竟是在三人中最漂亮的,不由得盯着她看. 此时珍珠上前,带着命令的口吻,“玲珑,让他们过去,第三关就算了!”. 原来她是玲珑,的确是小巧玲珑,名如其人.只见她听了并不反驳,不卑不亢地说道:”只是做诗,一个文武全才的人,怎会放弃人前风光的大好机会,唐大人你说是不是?”.见唐通没有吱声,靠近他嘲弄道:“唐大人不会被一首诗难倒吧?”. 被一小女子戏弄,如不应战,那前面的得心应手,只剩胆小怕事,只为赢却输不起.唐通嗤笑二声,“怎会?不知小姑娘要我做什么样的诗.”. 玲珑似乎猜到唐通爱出风头,一定会应战,开心地笑了,”以自己揣测,说说新娘子此刻的心情,猜不准不要紧,只要诗做得好就行!”. “应是新郎来,这不是李代桃僵吗?”,唐通有些不解地问道. “前面都代劳了,就纠结这回!”,玲珑未说话,珍珠却出言挖苦. 现时无语反驳,只能低头来回踱步,来回只三个回合,唐通猛地抬头,左手食指伸出指着洞房吟道:”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珍珠三人一听,满是惊悚,看来是猜中了郡主的心里所想.蓝庭枢也是一震,转身就要离去,却被妹妹挡住,但还是往外挤.蓝庭梅招手姚璨等人过来,才将蓝庭枢堵住. 蓝庭梅来到唐通面前,喝斥道:“你做的哪门子诗,尽戳他人的痛处!”,说着推了他几下,算是警告.. “也只是实话实说,蓝二小姐何必为难人家!”,是玲珑在为唐通开脱,说着来到蓝庭枢面前,”姑爷!进去吧!郡主等着你掀盖头!”. 这是珍珠和珊瑚也上来,将蓝庭枢请进洞房.也因为唐通所做的诗,扫了大家的兴致,将该做的流程做完,涉阳郡主下起了逐客令,大家扫兴而去. 第九十八章:拚命二郎陈达 通聚粮栈半年来生意已经非常兴旺,为了谨慎起见只在外城开了三家分店,陆有载掌柜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并未开在内城,就是为了迷惑兴盛粮栈,滕海清来调查过,见通聚粮栈走的是低端路线,并未对兴盛造成冲击,应了滕步庭那句话,给人一条生路,就没有针对. 没曾想半年来,逐渐壮大,虽然未在内城开分店,滕步庭察觉到了危机感.只得向曹二公子汇报,那知曹二公子并未特别在意,只叫先关注一下再说.滕步庭却没闲着,经调查通聚粮栈最拿手的就是续续面,买了一些来,研究一个多月,做出来不是死面筋,就是米糊糊状,根本做不了窝窝头.看来是有秘方,这是通聚粮栈的命根子,岂能轻意透露给人,看来得想别的办法.只要抓住了对方的软肋,就不怕拿捏不了对手,这还不能弄到台面上来,只能私下地进行,只要想方设法去做,总会有成功的时候. 通亨煤栈的煤球虽然在极力的推销,还是少有起色,一般的人家只买来煤,要烧弄些倒进炉子里,并不想买煤球,一来贵,二来用量少.而那些富贵人家,酒楼,茶楼,浴室用量大的,根本插不进去.在内城只有少数几个客源,外城的主要以散煤为主,根本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经营煤栈的又多,竞争激烈,因而三家店铺中煤栈的生意最差,兼取的利润最少. 通兴昌南货店生意也扩大了不少,分店已开到了内城.在这大好形势下唐通与闵荣超商量,准备在通聚粮栈对面,开一家当铺,取名通和当.现在最重要的当铺掌柜和伙计,这事交给闵荣超总掌柜去办,现在钱帐房已升总帐房,调朱四为通兴昌南货店帐房.任志郅自愿成为唐通的亲兵,反正唐通现在是事业已上路,西定门军营威望日盛,在外城通爷已名声在外如雷贯耳. 一天唐通在通聚粮栈与陆掌柜商量事情,天已黄昏正往家赶.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音,”通爷!请等等!”. 唐通回头一看是陈达,停下来问道:”陈兄弟!有事?”. 陈达快步走了过来,笑呵呵地说道:“通爷!许久未见,想与通爷说说话.“. “那好到我家边喝边聊,走!“,说着就上前拉陈达. 却被他挡住,很有诚意地说:“还是到我家喝酒去!“. 唐通心里在纳闷,很是不解地问道:”你光棍一条,那来的家?”. 陈达会意一笑,”是我姐姐家,她独自一人,也就是我的家!”. 与陈达相识交往都近半年,从未听他提起过,再想想曲招凤所提之事,假装带着好奇心地应道:”好啊!我到要去看看!”,于是叫何旺先回去,开心地和陈达一起走着. 经友全街到平定大街向西行,不知不觉就来到西定门军营,唐通有些纳闷,于是问道:”究竟在那里?”,头不停四处望望. ”在重立街的干河巷!” 重立街是靠近西定门左边第一条最繁华的一条街,唐通是去过的.再往前走了一会,拐进了重立街,来到一小胡同,两间店面门前挂有中牟酒馆的牌匾. 陈达一进店门就大喊道:”姐!我回来了啦.”. 不一会从厨房走出一近三十岁的少妇,一眼就看到了唐通,彼此间对望那女人有些羞涩,眼光马上避开,看着陈达说:”今天怎么回来早了许多!”. 陈达并未解释,指着唐通介绍,”这是西定门城门尉唐大人!”. 那妇人似乎认得,不露声色行作揖礼,”见过唐大人!”. 唐通点点头,仔细瞧了瞧这妇人,略有姿色,但有一种成熟女性的风韵,既不做作又不失女人的韵味.陈达指着那女子介绍,”这是我姐陈逍.”. 唐通只是点点头,”陈姑娘好!”. 陈逍也只是点头,彼为关切地说;”你俩人从西定门军营走过来,定是累了,先坐下歇歇!”. ”我姐经常从军营那里过,见过通爷.姐!弄几样好菜上来,我与通爷好好喝两杯.”,陈逍微微一颔首,转身进了厨房.陈达转身对唐通伸手,”通爷!楼上雅间请!”. 唐通跟着上了楼看了看,只有两间雅间,旁边两间应是房间.两人到一间坐下,”我姐就住对面,我有空就来坐坐.今天来这也没别的意思,以后通爷多来光顾,这里来的人比较少,我手下来得较多,通爷能来是给我面子.”. ”我怎么看出来,你还有其他的意思.”,唐通是半开玩笑,试探着陈达. 陈达爽朗地摇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真是什么也瞒不过通爷!曲姐跟我说过.”,见唐通还是盯着自己,有些难为情,双手一扶桌子,会心地笑了,唐通也跟着笑了,尴尬算是过去了. 过了一会,陈达叹了一口气,”我姐是个苦命人,因不会生养被休,嫁过人,不在乎做小,我就想给我姐找个好归宿,这么点私心通爷都看出来了.” 唐通收起笑容,很坦然地说;”你我交情非浅,都这么说了,我以后多来,看缘份!”. 有唐通这一句话,陈达就放心了,”好!我不会看错人,我姐是个好女人,以通爷的为人,我敢肯定你俩一定能成.”. 唐通只是淡淡地笑笑,并示未回话.这时陈逍端酒菜上来,对唐通点头,只有一个主菜加一碟花生米,接着动手摆上. 摆放好斟上酒,陈逍鞠躬道:”唐大人慢用!小女子告退.”. 陈达马上阻止,”姐!先陪唐大人喝二杯!”. 陈逍有些羞涩地说:”还是算了!别让唐大人认为以多灌少,你们两人喝,不要喝醉就行,我再下去炒几个菜.”,说完就出去. 二人一杯一杯地干,酒到醇时人定性.唐通对陈达的能力很清楚,关切地说;”陈老弟!难道就此行业了却一生.”. 陈达似乎很满足现状,乐哈哈地答道;”我还能干什么?通爷你说!”. 唐通对陈达很有好感,对他也不必隐瞒,心真意切地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跟着我干,我走的是仕途,不会在刀尖上讨生活.”,说着看着陈达,看他有何反应. 陈达并不领情,一直摇着头,发自心中的感慨,”做官虽然气派,但有许多当官的被砍头抄家的,并不比我们江湖人好到那里去,我习惯了自由自在!”,说着自己喝了一杯酒. 见陈达这么说,唐通不好再强求,只好说道:”那你得好好保重自己,有事就吱声!我决不敷衍.”,对着陈达会意地笑了笑. 陈达听了很是感动,对着唐通点点头,重重地揖手,”谢谢通爷!我师父是清远侯府的人,这个你知道吗?”. 唐通语重声长地回答;”我知道!我还是清远侯府的人,要是出了大事,清远侯府的人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关键还是靠自己!”. 陈达很认同,很敬佩地看看对方,”通爷就是不一般!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唐通其实把他当朋友才说这些,接着又压低声音说,”我听说葛全是你杀的?”,说完就低头沉思,不让陈达看透自己. 陈达听了眼睛先看了一下外边,这么人命关天的事,到谁都得留个心眼,也小声地说:”你说的是什么呀!我不明白.”. 唐通见陈达误解了自己的意思,马上解释,”既然我都知道啦,内奸肯定也已知道,你晚上就得要小心点,最好在振威武馆住下!”.. 陈达听了此话心里很是感激,知道都是为了自己好,激动地举起酒杯,”谢谢通爷的关心!我敬通爷一杯!”. 唐通还是说了一句,”小心使得万年船!”,说完与陈达碰杯将酒喝干. 第九十九章:假小子小笮 两人正喝得高兴时,门帘忽然被掀开.同时一个声音传来,“达哥!有好吃的也不叫我.“,一个少年跑将进来,好象是自己家一样. 进来时忽然发现是自己认识的人,此人正是唐通在廊房街女扮男装的假小子.向陈达问道:“此人是谁?“. 陈达连骗带吓地说:“这是西定门城门尉唐通唐大人!专管我们这一带的治安,如在外面胡来,小心落到唐大人手里,那可不是好玩的!“. 假小子并不害怕,知道唐通不是坏人,气愤地指着他责怪道:“还骗我说是一当兵的,不是个好人!“. 唐通笑着反问道:“武官就不是当兵的吗?“. 看来知道官与兵的区别,假小子连忙摆手,“那隔着十万八千里呢?死骗子!“,并不理会唐通. 见两人见面就聊了起来,还相互挖苦,陈达疑惑地问道:“你们俩人怎么认识?“. 假小子立刻讥讽,“谁认识他呀!“,说着就坐到陈达旁边,从竹筒里拿出一双筷子,夹起菜就往嘴里送,一刻也不停手,看来是真饿了.并端起陈达的酒杯一口把酒喝干.全当两人不存在,陈达无奈地笑着,唐通把双手拢住,放在下巴下,盯着她吃. 这时陈逍端着一碟菜上来,看着假小子的贪吃样,喊道:“小笮!你慢点!“,但叫小笮的,并不理会,还是自顾自地在吃着. 陈达知道她的秉性,很豁达地笑着,“别管她,姐坐到通爷旁边,敬通爷一杯酒.“. 陈逍放好菜,真的坐到唐通旁边,小笮马上喊道:“逍姐!他是色狼,离他远些!“,陈逍并不在意,只是对着小笮笑了笑. “我是色狼的话,早就把你害了,你还会在此又吃又喝?“. 陈逍听了在一旁抿笑,斟上一杯酒,站起来说:“唐大人!以后请多多关照陈达,我先干为敬!“,说完就慢慢地喝干. 唐通端起酒杯,“别叫唐大人,这样看起来生分,就叫唐大哥吧!“. 看着唐通对陈逍的亲热劲,小笮忍不住开口,“看!开始套近乎,逍姐小心上他的套!“. 唐通听了并未理会,将酒喝完.这时小笮站起来斟上酒,举起酒杯,“感谢你让我的兄弟一天不挨饿,我敬你一杯!“,说完就一口将酒喝掉. 陈逍将唐通的酒杯斟上,唐通端起酒杯,“终于听到一句中听的话,为了这句话我得喝这一杯!“,唐通也一口把酒喝完. 陈逍将唐通的酒斟上,转头关心地对小笮说:“我去盛些饭来,在外面疯了一天,别再喝酒!“,说完陈逍就下去.小笮自己斟上一杯,举杯又对唐通说:“我再敬你一杯,为了那天手下留情!“,说完也不管唐通接受还是不接受,一口将杯中酒喝干.明明是女子却有着男子的豪气,也懂得感恩,还有侠义心肠. 唐通并不计较将杯中酒也喝干.小笮吃了几口菜,忽然责怪道:“我得管管你的兵,尽欺负我的兄弟!“,说得是漫不经心. 唐通左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只要我看到了,我就管管!“. 小笮觉得这话太过敷衍,用筷子指着唐通说:“你得对**当面讲,你能有几日看得到?“. 唐通坐正将双手拢住,严肃地说:“既然是**自然说一套做一套,又怎能管得了他们,你倒教教我?“,看着她在笑. 小笮蛮不讲理地说:“我难与你说,连自己的手下都管不了,还是当什么鸟官?“. “又怎能知道**有比我更大官的人做后台呢?“. 小笮并不觉得唐通说得对,很是生气地说:“懒得与说!简直是对牛弹琴!“,自己斟上一杯酒独自喝着,眼睛往一边看. 这是陈逍端饭上来,由于小笮的到来,已打断了唐通的雅兴.唐通举起酒杯,“陈达!喝完这杯,我们吃饭吧!你也早点回武馆,这样安全!“. 陈达点头表示同意,“姐!先给通爷盛饭!“,又见小笮生气地看到他,“你想喝就再喝几杯,不会扫了你的兴!“,小笮这回听了喜露于色,又斟上一杯酒喝上. 两人吃完饭就一同下楼,陈逍正在大厅,这时大厅里多了三个人,是陈达的三个徒弟,大徒弟宋磊,二徒弟周成良和三徒弟邵靖.看来陈达还是留有一手.陈达对陈逍说道:“姐!我走了!“. 陈逍有些不舍,“那我送送你!“,说着就要往大门走. 陈达连忙拒绝,“不用!我有宋磊他们呢!你跟通爷多多沟通,让他多带些生意过来.“,说完招呼宋磊三人一起离开. 只剩下唐通与陈逍两人,倒显得很尴尬,没话找话,就对陈逍启口,“陈姑娘的菜烧得真好吃!我以后会常来!“. 陈逍并不害臊,看着唐通,“那唐大哥可要说话算话,小店的生意还得靠唐大哥照应!“,两人正好是四目相对,陈逍漂亮的脸蛋,均称的身段,有一种说不出让男人垂涎的诱惑. 唐通一下子就呆住了,陈逍看出了唐通的心思,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转头看着店外,“我送送唐大哥!''. 唐通其实有了一种磨蹭的心思,想多和陈逍呆一会.“不急!能否给我一杯茶喝!“,说着眼睛从陈逍身上瞟过. 陈逍心领意会,“你坐会!我这就给你泡茶去!“,唐通在身边的桌子坐下. 没过多久陈逍泡了一杯茶,放到唐通面前,“唐大哥请喝茶!“. 唐通细细地品茶,并未正眼瞧陈逍.现在并没有客人,看来生意并不是很好,唐通问道:''陈姑娘开这酒馆有多久啦?“. 陈逍并不急着回答,等了一会,“快两年!“. 现在还是辰时二刻,生意好的话正是客人多的时候,唐通不好明问,刚才都是陈逍在跑堂,唐通又问道:“就请了一个伙计?“. 陈逍点点头,“忙不过来,小笮会来帮忙,生意太差,都快做不下去!“. 唐通转过头来看着陈逍,“世道艰难,都不容易!“,陈逍少妇的韵味太强烈,唐通看着又一次失了神. 陈逍并不回避只是淡淡地笑了一笑,唐通说道:“看来陈达还是有威胁力,不然浪荡公子不踏破门槛才怪!“. 陈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能会心地笑了笑. 这时又传来了小笮的声音,“只要你不起歹心,逍姐就不会有事!“,这假小子不知什么时候从俩人身后窜了出来. 好好的气氛又让这假小子给搅黄,干脆给她点颜色瞧瞧,待小笮走到身边,上前两眼直盯着她,“我喜欢的是黄毛小丫头,要起歹心也是对你,换成女装也是个小美人,小心点!“,说着就要动手动脚,不顾旁边有没有人. 小笮忙大声喊道:“逍姐!他调戏我!“,陈逍站在那里未动,只是在嘻笑. 唐通大呵一声,“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然后向店门走去,边走边招手致意,“走了!有时间我会再来,希望不要见到这假小子.''.. 小笮大吼道:“你神气个啥!我才不想见到你呢!“,话音刚落唐通已消失在夜色中.陈逍过来帮小笮整整衣服,“人家唐大哥不是坏人,你以后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要一上来就跟人有仇是的!“,甚是关心她,就象自己的妹妹一样. 小笮连忙答道:“我就是看不惯他这骗人精!“,陈逍只能摇摇头,无可奈何. 第一百章:陈定先求计 陈定先任职是左军都督府经历司都事正七品,正常编制经历司经历一人,都事三人.弘始朝时官员喜欢安逸,都往京城挤,就扩编经历一人,副经历一人,都事六人,职责是掌往来文移之事,是个清闲的差事,因而有很多闲暇. 这天散衙往家赶,对面而来一个熟悉的面孔,双方靠近时,陈定先彬彬有礼,”蒲姑娘这是往那去?”. 来人正是蒲葭兰,后面跟着皎玉.”真巧啊!陈大人!”. 陈定先故做镇定,只是点点头,”蒲姑娘还未回答我呢?”. “刚从西定门军营回来,里面练兵可是轰轰烈烈,那有陈大人如此悠闲,得好好学学呀!”,蒲葭兰故意挖苦他,并未做停留抬腿就住前走. 陈定先追了上去挡在她面前,”别急吗!不知蒲姑娘要我怎么去学?”. 看来是真不受人待见,从蒲葭兰不屑的眼神就看了出来.”文官批文断案,武官练兵作战,你说该学什么?”. “我可是武职中的文职,不必去学.”,陈定先其实心中很有怨气,手中无兵怎么去练.怕荒废武艺,自己在家中还是在坚持练功. 蒲葭兰看着他摇摇头,”扶不起的阿斗,竟说出这样臊的话,真是看错了人!”. 陈定先听出她话的意思,原来对自己期望蛮高,只是对现在的自己太失望.心中不免有所感触,不能在女人面前栽了跟头.”我是无用武之地,给我百人试试,练兵并不比别人差.”,说话时昂首挺胸,不容他人小看. “大话谁不会说?就此拉倒吧!听说陈大人在打夏旬秋的主意?”,讽刺一番,马上转移话题,蒲葭兰真是个机灵鬼. “谁说的?不要相信谣言,仰慕却是真事.”,陈定先很是淡定. 蒲葭兰听后低下头嘴角一笑,头往一边偏,”某人就知道借力,闺蜜呀侍女呀,不是看不起陈大人,你差远了!”. 陈定先一听肺都快气炸了,知道说的是谁.蓝庭梅自己是说不上话,怎么不去贿赂侍女她们呢?都怪自己不会笼络人心,还好现在知道为时不晚.”每人的方法不尽相同,只要受用就好,何必锱铢必较!”. “那也是!只要没正式结亲,就有回旋余地,祝陈大人好运!”. ”借你吉言!我会把握机会”,陈定先说话时不免有些神气. 不曾想蒲葭兰甩出一句,”西定门有个智多星,靠一己之力留在京城,还是你的兄弟,要想成事,不妨请教一番!”. 趁陈定先徘徊之间,从旁边穿过,但陈定先回头时,已扬才而去. 蒲葭兰的确从西定门方向来,只是在西定门军营东边的栅栏呆了一会,看到操场卖力训练的官兵.早就听到内幕,四贵都不待见唐通,是他自谋西定门都尉的官职,上任不到一个月,就将西定门军营改变了模样,很少训练的军营,忽然有了勃勃生机. 蒲葭兰也是官家小姐,父亲是泰安府通判,任官清廉.告发泰安知府卢卿华贪赃枉法,状纸刚到江苏按察使林昌耀手中,就被压了下来,都是曹疏亲信,马上转给了卢卿华,曹家十虎之一金钱虎卢卿华,恼羞成怒派人杀害蒲父.葭兰的哥哥不久也不明不白晚上在河中溺死.母亲在父亲死后一年,伤心过度也去了.只剩下葭兰一人,幸亏蒲府贺管家夫妇,将她带到京城熊府,熊夫人是蒲母的闺蜜,将她认做义女,留在身边,当时她只有十二岁. 八年来无时无刻都在想为父兄报仇,义父熊道运模棱两可,没有实际性的行动.蒲葭兰大失所望,不再奢求于他.身边位高权重的官员,都不施以援手,只能嫁一好夫君,希望能得到他的帮扶.放眼京城第一首选就是小温侯蓝庭枢,背后有京城四贵,又是郧阳世子.加之名声好.因而想极力讨好,怎奈他中意夏旬秋,夏瞻和卢卿华是何种关系,怎会大仇得报,一时还找不到心仪的人. 正在迷茫之中,唐通映入自己的眼线.她要做仔细的观察,看他的本事和关系网如何.今天碰巧遇到陈定先,灵机一动就用言语激他,由他将唐通引出来.看唐通如何处理京城这各种复杂的关系,不管成功与否,只要能看到出何种计谋,施展那种本领. 说是有时间就来,军营里的事和家中的事,也够唐通忙个不停,去中牟酒馆一直没有成行.几天后的上午,唐通正在自己的办公所忙乎,何旺来通报说左军都督府经历司都事正七品陈定先来访,唐通整理了一下案宗和桌面,这时陈定先走了进来,唐通笑哈哈地说:”什么春风将陈都事给吹来啦!”. 陈定先指了指唐通,”我就不能来看看唐都尉,没打扰都尉大人吧?”. 唐通上前抱了抱陈定先,”军务不急的就往后放放,怎能让陈少受冷落.”,陈定先拍拍唐通的后背,抱在一起,”这才是兄弟!”. 唐通知道陈定先无事不登三宝殿,坐在这屋内也是无味.于是说道:”我带陈少去参观参观?”,说着就去拉陈定先. 陈定先没有回避,羡慕地说:”还是老兄神气,整个军营你最大,不受那夹生气!”. 唐通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找个机会弄个千总,过过当家做主的瘾!”,说完和陈定先出了正厅,到军营内走走看看. 军营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陈定先是随便看看,心不在此,一路走来让陈定先惊讶的是,军营的官兵对唐通都是毕恭毕敬,本来有些嘻闹玩笑的,一看见唐通很远就停止打闹,并肃立喊都尉大人.几个月的聆训让唐通树立了威信,这让陈定先很是佩服,如是自己就不可能做到.转了一圈也耗费了大半个时晨,回到城门尉衙门已是午饭时间,唐通想起了陈逍,于是领着陈定先出了军营,两人来到重立街干河巷的中牟酒馆. 陈定先见唐通费尽心思带自己来到这偏僻小巷,就在中牟酒馆前,陈定先问道:”唐兄!这家小店有什么好的特色?”. 唐通诡异地笑着,”保证让陈少口眼双收!”,两人进到大堂只有一个伙计在,唐通招手,”你老板在哪?”. 伙计指指上面,”在房间收拾东西.”. 唐通招手陈定先一起上楼,知道陈逍的房间在那,拆开布帘看到陈逍的侧面,陈逍正在化妆,并未看到唐通,侧面看陈逍也很迷人,这时陈定先上来见唐通在偷看,也靠了过来.唐通赶快放下布帘,往后退了几步正好挡住陈定先,接着喊道:”老板来客人啦!”. 里面传来陈逍的声音,”请等一下!我马上就来!”,没过多久陈逍掀开布帘出来,一看是唐通,马上微笑地说:”原来是唐大哥!请到雅间坐!”. 陈定先眼睛一下子呆住,唐通重重地推了他一下,”发什么呆呢?当心我把你的眼睛扣出来!”,陈逍低着头在笑,转过身引两人来到上次呆过的雅间. 待两人坐定后,陈逍问道:”唐大哥吃些什么?”. 唐通随意地说:”有什么就上什么,四荤一素就好!”. 陈逍微笑着说道:”我这就去准备,你俩坐一会,我去叫人上茶.”,说着就离开. 陈定先这时才缓过神来,”这女子有一种特有的女人味,一看就让人春心荡漾,正合老兄的口味!”,说着斜眼看了看唐通. 唐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看是你想入非非吧!她比你大不适合你.”. 陈定先心不在此,并不在意地说:”只是饱饱眼福而已,对她没有兴趣!老兄知道我心仪之人是谁.”. 唐通没想到陈定先仍对夏旬秋还不死心,语重声长地劝道:”人家心不在你这,该放手啦!”. ”我的心本已放下,可前两天碰到一个妙龄女子,蒲葭兰你知道吗?”. 唐通知道此人,京城流行一句话,娶妻要娶夏旬秋,娶小当娶蒲葭兰.是说两人不仅貌美而且家庭背景雄厚,夏旬秋自不必说,蒲葭兰的义父熊道运,曾是嘉庆帝亲随,现掌控着大周的财政大权的户部尚书,娶其中一个,就会让人仕途似锦,不愁高官厚禄,只因蒲葭兰发育时生过一场重病不能生育,给人做正室会不妥. 唐通不经意地答道:”听说过!”. ”我当时也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蒲葭兰将我羞辱到极点,有句话却挺受用,让我重拾信心!”,被人羞辱还得一番感慨,这还是陈定先吗? 唐通也听说蒲葭兰是个思虑缜密之人,最会察人脸色识人心思.”对于蒲葭兰的话不必过于认真,就当一笑谈!”. 陈定先不以为然,”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仔细回味还是很有见地!”,这时酒菜上来,两人停止了说话. 唐通举杯,”我们兄弟也很久没聚,我们先喝三杯!”. 三杯酒下肚,陈定先又重拾话题,”她说只要没正式结亲,就有回旋余地.”. 唐通举起酒杯,”你也信她!来喝酒!”. 两人喝了一杯,陈定先又接着说:”她说我们清远侯府有个智多星,让我不吝请教.” 唐通知道此智多星说的是自己,不然陈定先不会来找自己.”她是唆使不要转移目标,不要纠缠她而已.”,说着放下酒杯,看着他. 陈定先是清楚的,但是也深知自己要的是什么,”就求唐兄帮我出出主意,下面该怎么办才好.”. 唐通挟口菜吃完,然后摇摇头,“让陈少高看了,我也没有办法!“. 陈定先举杯,”我敬唐兄一杯!”,说着就喝干.眼睛里还是有所祈求,唐通并不理会.过了一会陈定先又哀求道:”唐兄就这样看着我一筹莫展?”. 唐通只得表明自己的担忧,直言不讳地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虽说夏旬秋的婚事毁了,但她的心不在你这,陈少何必执着!” ”不试怎么知道呢?”,陈定先仍然很固执. ”这事我看算了,会让夏旬秋与你反目,得不偿失!”. 陈定先坚定地说:”那是我的事,唐兄只管帮我就行!”,见唐通还是不答应,站起来走到唐通身边,拉着唐通的手,”老弟从未求过老兄,就帮帮我!”. 话已至此,再婉拒就真的不顾兄弟情意,唐通指着陈定先坐过的座位说:”先坐过去,容我慢慢跟你说!”,待陈定先坐好,唐通举杯,”我们先喝一杯再慢聊!”. 喝杯酒吃些菜,唐通静下心来,并不直接进入主题,”这事不是以一人之力所能完成的,先成此事必须先与一人搞好关系.”. 陈定先着急地问道:”是谁?”. ”笺春!”. 陈定先甚是不解,”不过是是使唤丫头,怎么要巴结她?”. ”笺春也是个美人,何乐而不为!”. 陈定先还是不甚明白,眼睛巴巴地望着唐通,”请老兄再说明白些.”. 唐通心里在想,话已说到这份上面,陈定先的智能还是跟不上.只好点明,”只要她给陈少传信,万事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陈定先这下心里豁亮,但还想坐亨其成,”接下来还该怎么办?”. 唐通一口回,”路已指明,一切靠自己,我只是局外人!”. 陈定先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份,不再纠缠,”下面的事我好好办,多谢唐兄!”. ”只要不供出我来,就阿咪陀佛.”.. 陈定先忙说道:”怎么会呢?这事我会一人担待,决不连累老兄!”. 唐通笑了笑.心情愉快陈定先喝酒有了滋味,直到喝到半醉两人才下楼.唐通将五十两银子递给陈逍,”存在柜台,以后再结帐!”,说完就和陈定先两人离开,叫了辆马车将陈定先送到家里,由于喝多了酒不便回军营,就回到自己府中. 第一百零一章:东窗事发 一天唐通正在军营办公,何旺带着陈达的二徒弟周成良进来,一见到唐通,周成良就跪下不停地拜,”通爷救救我师父吧!”. 唐通心里早就有准备,马上扶起他,”你师父的事被告官啦?”. 周成良泪流不止连连点头,”顺天府都到振威武馆来抓人啦,我师父躲了起来,想见通爷.”,跪在地上扯着唐通的衣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完唐通没有犹豫,立刻叫来晏逢春,将事情交待一番,就带着何旺跟着周成良急匆匆地出了军营. 一路上唐通让何旺盯着有没有人跟踪,特意多绕了路,确定后才直奔目的地.到了一个小四合院,叫何旺守在外面.一进到院中,陈达就迎了上来,握着唐通的手,”唐大哥!帮帮我!”. 唐通赶忙伸手,”进去再说!”,来到正屋竟发现小笮也在.唐通找一座坐下,”陈达你是怎么想的?”. 陈达看来已有决定,很快地说道:”我准备逃到外地去,请问唐大哥有何建议?”. 唐通早就深思熟虑过,连忙摇头,”你这一走罪名就坐实,以后就不能回京.其实最好是什么都不顾,到牢房受些苦,没有人证物证定不了你的罪,你再想想?”. 在一边心急火燎的小笮大声驳斥,”都来抓人啦,还去送死!”. 陈达立刻制止小笮,看着唐通,”唐大哥!我有些不明白,能说具体些吗.”. ”这次告发定是内奸所为,他敢出来指证吗?再说没物证也定不了案,再活动一下,关一段时间就会放出来,就是要受些苦,出来你在外城的地位就大不一样!你再想想.”,说话时唐通的眼睛一直紧盯着他. 陈达听了还是犹豫不决,心里还是着急上火.唐通接着说;”我也希望你逃走,脱离京城这是是非非,你自己做决定吧!”. 陈达想了良久,最后痛下决心,”既然唐大哥希望我走,我听你的!”. 唐通见陈达已决定,立刻站起来,”你还是到军营去当兵吧!广东增城卫有我的兄弟,我这就写信,小笮!去拿纸笔来.”,小笮马上去拿纸笔. ”那我姐怎么办?”,在这危急关头陈达还是忘不了自己的姐姐. 这是变相地要求唐通收留,他还是很有心机的,只听到唐通快速应允;”我会照顾她!”,陈达听了一下子满眼泪流,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小笮拿来了纸笔,唐通立刻给杨维标写了封信,要他安排好陈达.写完用信封装好递给陈达. 接过后陈达向唐通重重地拱手,”多谢唐大哥!我还拜托你一件事,我有三个徒弟,你也见过,如果他们混不下去,请收留他们.”. 唐通点头答应,”好的!我现在就送你出西定门,绕道再去广东.” 陈达还有些犹豫,语重声长地说:”我想与我姐告别一下,我不放心她!”. 唐通立刻阻止,”大丈夫应当机立断,如顺天府来抓人,我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相信我!她不会有事.”,见陈达还在犹豫,唐通马上改口,”要不你写封信让小笮转达.”,陈达将小笮叫到一边,叮嘱了几句. 唐通让何旺和周成良带着小笮去中牟酒馆找陈逍.自己和陈达两人骑马直奔西定门,有唐通在没遇任何阻碍,奔出城门十里到广济桥前的三叉路口,两人下马牵着马往南的路步行.唐通从身中取出五百两银票,递给陈达,”拿着路上用!”. 陈达见唐通倾力相助,还给盘缠,有些过意不去,双手推辞,”不用!我有银子.”. 唐通坚决地塞到他手里,”在家百日好,出门一日难,是兄弟的话就别和我客气!”,说完只顾往前走. 陈达不好再推辞,跟上感动万分,眼睛湿润地说;”唐大哥!我没看错你!”. 唐通淡然一笑,”都是兄弟,在那边好好干,只要有机会我接你回来.”. 陈达知唐通是安慰自己,回京的机会很渺茫,只顾眼前的担忧,”我姐唐大哥是如何安排的?”,临走之前还是担心同胞骨肉,眼睛充满期待. ”我准备接她到府中,你不在会有人骚扰她,不知这样可好?”. 陈达心里还是担扰,不解地问道:”不知以何种身份?”. 这下将唐通问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陈达知道唐通是有抱负的人,不急着回答自己,就是要信守承诺.陈达马上自责,”看我问的是什么话,大哥是不会亏待我姐的!”. 唐通思虑清楚后,很有诚意地看着他,”我也不瞒你,为了仕途我必须娶个权贵人家的千金,我对你姐也有好感,就先给我带儿子,如真到那地步,我也好开口给你姐名份.”. 陈达心知唐通说的是真心话,这是当下最好的安排,终于放下心,”我相信唐大哥!那我就上路.”,说着上马向唐通揖手,唐通挥挥手看着陈达远去. 唐通上马直奔西定门,再来到中牟酒馆.进到酒馆内,陈逍已哭成泪人儿,小笮在她身边安慰着她,何旺和周成良坐在不远的桌边.唐通正眼看看她,其实她身材很好,有一种诱人的成熟美,现在哭成这样更让人怜惜.陈逍见唐通来到,忙问道:”我弟送走了吗?”. 唐通点头,”已出城,你放心吧!”,陈逍似乎心里明白陈达会托唐通照顾自己,但还是想确定一下,”我弟交待了什么?” 唐通犹豫了一会,”他让我照顾你!我有个四岁的儿子,你帮我照顾他如何?”. 小笮一听就不干了,质问道:”你让我姐去做保姆,你安的什么心?”. 唐通一脸的无奈,敞开双手,”那要我怎么做?”,陈逍不言语,小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唐通又说道;”你一人在这,会有人来找你麻烦的!”. 唐通知道刚离别自己的亲人心里伤心.带着哀求的声音,”先去试试!如不习惯,你再搬过来也行!”,真心看着陈逍. 陈逍没有再犹豫地站起来,”我去收拾东西!”,见陈逍已决定,小笮不好再说什么. 唐通见小笮呆在原地未动,头一偏,”你去帮你姐收拾,我等着你们.”. 小笮跟着陈逍上楼去,唐通坐下等着.陈逍是个历经家庭琐事的女人,唐通看得出还受过很重的伤害,这样的女人如再找到可依靠的男人,一定会死心塌地付出一生.没有多久收拾完后,陈逍和小笮俩人下楼,陈逍把钥匙交给小笮,”这里你先住着,过不多久房主会来收房,到时你再另寻他处!”,说着就忍不住哭泣几声. 小笮有些舍不得,不停地哀求,”能不走吗?”. 陈逍扶着她的肩膀,”你达哥已不在,没人护着我们,我一女人怎么过下去!”.. 唐通见两人情深义重,忍不住开口,”要不带上她吧!”. 小笮一听并不领情,”我才不寄人篱下!”,说完扶着陈逍走了出去,出了门后陈逍还在门停留了一会,与小笮拉着手,看着中牟酒店的牌匾,毕竟在这生活了两年,很是舍不得.犹豫了半刻,最后陈逍还是跟唐通走了. 第一百零二章:会做人的陈逍 唐通带着陈逍来到唐府,径直来到客厅,先让陈逍坐到正堂的右座.这时老景来了,旁边站着吕金莲,指着陈逍说道:“这是我夫人的表妹,今天刚到京城.”,老景满是疑惑,虽未听说过珍兰有表妹,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不说为好. 吕金莲赶忙行礼:“见过姨夫人!”. 唐通叫老景去让姚妈将虎子带来,让陈逍牵着虎子的小手,对虎子说:“这是你姨妈,快叫姨妈!”. 小孩子最爱认亲戚,特别是父母说的会当成真,虎子盯着陈逍叫道:“姨妈!”. 陈逍没想到唐通会这样抬高自己,有些受宠若惊地答道:“唉!我的乖外甥!”,唐通摸着虎子的后脑勺,“这是我儿子虎子,大名叫唐贤文,他妈妈过世后一直由姚妈带着,以后就由你来带他!”,看了看她,甚是贴心. 又转身对姚妈说:“姚妈!你年纪大了,带孩子的事慢慢地交给虎子他姨!”,扶着虎儿的双肩,“虎子,让姨抱抱!”,虎子听话地走到陈逍身边,伸手让她抱,陈逍抱起虎子时,脸上的忧愁一下子不见了,抱他坐在自己大腿上,两人还挺合得来,唐通接着让老景把府中的佣人都叫来. 待人到齐,唐通指着抱着虎子的陈逍说:“这是少爷的姨妈,以后就叫陈姨,现在我没有夫人,陈姨可当半个家,都给我放尊重点!”. 唐通的话就是圣旨,府中的丫环和佣人都齐声应道:“是!”. 唐通指着老景和姚妈介绍,“这是管家老景和他老伴姚妈,跟我已有四年.”,老景两口子先后叫道:“姨夫人!”. 指着何旺介绍道:“我的亲随何旺,你见过.还有师爷毛宗协,总掌柜闵荣超,我的师父胡兴刚.他们都在忙活,晚饭再认识!”. 随后又对丫环和佣人命令道:“你们来自己介绍自己,从前面的开始!”,唐通坐到正座的左座看着.唐通这是给陈逍立威,从此府中生活琐事除了唐通,陈逍有最大的话语权. 待丫环和佣人介绍完自己,唐通让他们下去.虎子也跟着姚妈去了,唐通带陈逍来到后院,这时素素跟了上来,唐通嘻笑地对她说:“去准备一套好的被褥给陈姨!” 素素很快地答道:“东屋就有一套.”. 唐通看着陈逍问道:“住东屋怎么样?” 陈逍没有过高的要求,只要有一安身之所就好,点头道:“我听你的!”,三人进了东屋,素素从柜中拿出一套床上用品,正要整理被褥,被陈逍制止,“我来!素素帮我找些洗漱用品来好吗?”. “那你先收拾,等会我再来帮忙.”,说完素素就出去. 陈逍一人在整理,唐通坐到一边,左手捂着下巴在仔细端祥.陈逍的一举一动都洋溢着成熟女人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心中荡漾,如是小家小户,正是最理想的当家女人,一定将男人侍候得舒舒服服,家中的一切安排得有条不紊. 唐通一时来兴致,很是随意地喊道:“陈逍!”. 陈逍先应了一声‘唉!’,转过头来问道:“有事?”. “怎么连称呼都没有呀?”,唐通不忘调侃,希望她回答出不一样的味道. 那知陈逍只是轻微一笑,想了一下,“我们都已是亲戚,难道改称你为相公不行?”. 对此唐通很是惊讶,真是想到自己心坎里去了,喜笑开颜地说:“正是!你的动作很象我以前的夫人!现在叫一个”. 陈逍也不示弱,挑逗地说:“你把我收做妾室不就是你夫人了吗?”. 唐通听了一下子站起来,心里一阵悸动,很是兴奋地走到陈逍面后前抱住她,“你以为我不敢!”. 陈逍回过头盯着他摇摇头,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心里坚决地说:“你就不敢!”. 唐通还是服了软,竟被一女人给拿住,没有了挑逗的兴致,手一松放开陈逍,举手来说:“我服了你!”. “你的心不在我这里,还是省省吧!”,说完就去收拾床铺,唐通又坐回原座.看到泄了气的唐通,陈逍真还调侃到底,“看来你连常在身边的素素都没动,算我服了你!”. 唐通满是惊诧,好奇地问:“你是怎么知道?”. “一旦有了肌肤之亲,女人看人的目光都不一样,素素对你只有敬畏!”. 一系列的调戏,都被陈逍化解,唐通真是佩服了她,站起来说:“你慢慢收拾,等晚上一起吃饭.”,说完走出东屋,回到自己的房间,陈逍在唐通走出房间的刹那,转头看了看,若有所思,这男人自律力太强,要是他人早就抑制不了自己,早就有几房妻妾,在风流快活着,怎会到现今还是孤家寡人. 晚饭时分,平时餐桌只有七人,今日多了陈逍和闵荣超,闵荣超家眷已来京城,在外面买了一套小四合院,一家人住在一起,今天刚好找唐通谈事,因为陈逍的来到,被唐通特意留下来吃晚饭. 唐通向毛宗协,闵荣超和胡兴刚介绍说:“这是我夫人的表妹陈逍,以后就住在府上!”,然后向陈逍介绍了毛宗协,闵荣超和胡兴刚三人. 陈逍的气质和身段震惊了三人,特别是胡兴刚眼睛早就盯住陈逍不放,不相信地问道:“我怎么没听珍兰说起过?”. 唐通怕胡兴刚起坏心眼,为了断他的念头,直接了当地说:“胡师父!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不就一个称呼吗?”,说着很优雅地笑着. 毛宗协在一边敲边鼓,“老胡不要过问别人的事,自己过得潇洒就好!”. 胡兴刚明白过来,连忙点头,“是我多嘴!”. 陈逍很自然地看着三人,显得不卑不亢,见此情景,唐通看着陈逍,伸手说:“第一天进府,敬各位一杯酒!”. 陈逍站起来举杯,“陈逍初来乍到,以后还望各位照顾,我酒量有限,不能一一敬酒,就喝双杯,各位兄长随意!”,喝完一杯,自己斟满又喝一杯,众人都喝干一杯. 这时见虎子不怎么吃饭,于是对虎子温柔地说道:“虎子,姨妈喂你吃饭好不好?”,以前都是姚妈在喂饭,唐通见儿子都四岁多,就要虎子自己吃,因此姚妈不敢喂饭,只是在一旁劝虎子吃饭,但还是很慢.虎子听了有人喂他吃饭,高兴地说:“好!”,但依然在看着爸爸,唐通不想给陈逍难看,就在一边没有做声. 这样陈逍在给虎子喂饭,其他人在喝酒.不是重大节日,大家喝了几杯就吃饭,陈逍也刚好喂完饭,就和大家一起吃,在老景夫妇眼里就和珍兰没有区别. 大家都吃完饭后,毛宗协感叹道:“现在大家要珍惜这个时刻,等到大人娶了夫人,就不能经常同桌吃饭!”,说着摇了摇头. 闵荣超不以为然地,“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毛兄也是要成家的吗!还有老胡和何旺都是要成家的吗!东家的意思就是要各位安定下来!”. 这时唐通不忘嘲笑毛宗协,“恐怕毛兄先成家,最先离开我们吧!”. 何旺马上接话,“对!毛师爷你自己坦白.”. 胡兴刚也不忘笑话,“那天我看到窦二娘,在毛兄屋内呆了半天才出来!”.. 毛宗协有些心虚地推卸道:“老胡!你说什么呢?我们可是清清白白!”,一听毛宗协此话,大家都乐开了花. 陈逍在一旁观察到众人的关系十分和洽,众人以唐通为中心,在协助唐通成就大业,没人质疑唐通的绝对权威. 第一百零三章:屡败屡战 蓝庭枢已成婚,夏旬秋彻底绝望了,但成就了众多追求者.其中就有陈定先,夏家大小姐温柔善良,善解人意,与秦馨仪孤傲冷漠,不正眼瞧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是明白人肯定死追夏旬秋,对不解风情的秦馨仪避而远之. 没能成为姑嫂,已没有了以前的纠缠,蓝庭梅再也提不起劲去找夏旬秋聊天,早就不是以前那种味,夏旬秋也不便去找蓝庭梅,一道障碍摆在那,不想揭开旧时的伤疤.一时夏旬秋还真没地方可去.可上门提亲的络绎不绝,拒了一个又一个,夏旬秋真的心烦不已,很想出去散散心,正巧母亲要到灵华寺去还愿要人陪同,夏旬秋特意与母亲讲要一同去. 灵华寺位城北,出了玄武门是平坦的大道,夏旬秋和母亲各乘一辆马车.行至半路,不想前面出现了堵塞,马车因此停了下来.没有风,马车又不动,在车里甚是沉闷,夏旬秋在笺春的搀扶下到路旁透透气. “正巧呀!没曾想在这里见到夏小姐.”,夏旬秋一回望是陈定先,不免有些惊讶. “巧什么?陈公子不是在一旁早就候着,就等小姐下车.”,笺春掀开布帘往外时,早就瞧见陈定先着急地等着,不忘挖苦他几句. “我也是被堵在这,瞧瞧这马车眼熟,就多看了几眼,不知道是夏小姐在里面.”,就是被看穿,陈定先不由得狡辩几句. 笺春只是哼了一声,夏旬秋却看出了玄机,“就你一人?”. “不瞒夏小姐,今日与唐通结伴同行.”,见夏旬秋和笺春四处张望,未曾见到唐通他人.陈定先感觉到了,马上又说道:“他到前面去疏通道路,让我在此等着.”,说完发现说话欠妥,但已收不回. “唐都尉就是闲不住,倒是会体贴人,陈少有此兄弟,应感到庆幸才是!”,笺春话里有话,借着赞扬他人来贬低面前人,明明是自己不想去,总是找借口,还死了面子活受罪. 夏旬秋听出来了,不想让陈定先难堪,特意地问道:“陈少!这是到哪去?”. “母亲本想来灵华寺还愿,可近来身体不适,我就代劳,了却母亲的心愿.”,陈定先话说得不急不燥,象是早就准备好似的. 此时车和人越堵越多,不时地有人往前拥,看路什么时候能通,一下子涌上许多人来,三人正好挡着,不免要避让,于是陈定先做出请的姿势,“夏小姐请站到山坡上去,以免人撞到!”,说着想上前扶着她,却被笺春拦住,自己保护她,慢慢地上到山坡. 陈定先在后面提防,如有闪失好有个防备.表现得很是积极,让夏旬秋看到有些感动,但这是多余,笺春一人可安全护送上来. 这下却没有话要说,好在没过多久人流向前动了.上来容易下来难,陈定先这下有了用武之地,不仅扶着夏旬秋的手下来,连笺春也是他牵手下来的,这下有了与美人相接触的机会,心里不免美滋滋的,别提有多高兴. 等夏旬秋上到马车上,看到身上激动得冒汗的陈定先,“谢谢陈公子!要不一起走?”. 陈定先一听喜出望外,不由得连连点头,笑脸相迎,“好!我就在旁边护着,放心!不会有事的.”. 但马车通过被堵的地点时,看到唐通正在修车轮.陈定先忍不住上前问道:“怎么还干上修车的活啦?”,此时看到旁边站着一位小姐,认得是秦家二小姐秦馥仪,故做惊讶,“原来是秦二小姐的车,那是应该修修!”. 秦馥仪早就看到了他,对他的质问语气很是不舒服,也不见外地挖苦,“唐公子一人太吃力,陈少要不帮帮!”. 陈定先是想帮来的,可他不会这活计,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在左右为难时,传来唐通的声音,“马上就好了,已用不着.”. 陈定先还是客气一番,“真的不用?”. 唐通并没有回应,继续他手中的活计,已是收尾,哐哐几下就完了工,招呼秦馥仪,“好了!秦小姐上车吧!”. 秦馥仪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忍不住地问道:“真的行了吗?”. “放心!跟新的比不了,可将就用,来回没问题,就是不能跑太快.”,唐通拍拍两手,这时看到夏旬秋露头在看着自己,不由得上前两步,笑容满面地打招呼,“夏小姐!好久未见.”. “多谢唐都尉仗义出手,不然众多人就阻在这,辛苦!”,夏旬秋面露感激之情. “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唐通笑嘻嘻地回话. “真会说话!唐都尉还是多顾眼前人,我走了!”,说话时夏旬秋向唐通挤挤眼. 唐通回头一望,秦馥仪正瞪着夏旬秋,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去,耿耿于怀,十分生气的样子,难怪夏旬秋不想多说话急着离开. “秦二小姐怎么不上车?”,斯人已去,还是顾着眼前人罢,说着走近她,彼是关怀一番. 秦馥仪一见唐通回头,马上转为笑容满面,“我怕车再出毛病,唐公子能否再帮帮小女子,护送到灵华寺可好?”. 这时陈定先悄无声跟着夏旬秋走了,反正自己也要到灵华寺去,就算是顺路捎带.于是爽快地点头,“好!秦小姐先上车,我旁边护送!”. 秦馥仪听了心情欢愉,“那就多谢唐公子!”,高兴地在丫环搀扶下上到车内,一路上不时地掀开布帘看看唐通,生怕一不留神唐通就去追上夏旬秋. 秦馥仪本是给自己还愿,能遇上如意郎君,过自己想要的宝贵生活.不曾想愿还未还,现今京城炽热的大叔,如愿地帮到自己,怎能放过眼前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必须紧抓不放,千里姻缘一线牵,线已有了怎能放手. 到了灵华寺,唐通亲送秦馥仪到大殿,这时夏旬秋和母亲,还有众多人正排队烧香,秦馥仪进去只能等着,唐通并不是来烧香,闲着无事就到寺内游览. 万般无聊之时,不觉来到殿外大广场,盲无目的闲逛,此时来了一大队人马,唐通躲闪不及,与前面开路的侍卫发生了碰闯,“没长眼睛,找打!”,说着举起皮鞭挥下. 唐通手疾眼快,一把抓住那侍卫的手腕,由于身穿便装,侍卫没看出唐通是个当官的,以为是平民,竟敢对自己下手,左手一拳打来,却被唐通左手抓住,接着左脚膝盖一抬,顶住那侍卫的腹部,“哎哟”,双手松开捧着小肚在喊. 前面开路的侍卫一共有六人,见自己的兄弟被人打了,一齐涌上来,想好好教训唐通一番.先是被皮鞭打倒一人,接着一飞脚踢翻一人.故技生演,皮鞭揪伤一人,旋风腿踢飞一人,剩下的一人顿时傻了眼,被唐通一拳击中面部,双手捂着脸叫,“哎哟!哎哟!”. “大胆!那来的狂徒,竟敢挡本郡主的大驾!”. 此时唐通才意识到自己捅了马蜂窝,眼前的是蓝庭枢的妻子俞郡主赵青盈,马上行礼,“西定门都尉唐通见过俞郡主!”.. 唐通这一报名,也惊到赵青盈,但很快镇定下来,不过是四品小官,怎可与堂堂郡主和郧阳侯府相比.傲气地指着唐通,“知道是本郡主,还与我手下动武,郧阳侯府颜面何在?索隆,给我好好教训他!”. 唐通想争辩已来不及,叫索隆的已跳将上来,与唐通交上手,这下就不那么轻松,唐通被逼得连连往后退.这是个高手,拆了三十招后,唐通心知不是对手.但必须撑住,自己是官不会对自己下狠手,自信三十招之内不会落败. 第一百零四章:初显身手 外面打架吵闹声惊动了大殿内的人,夏旬秋刚好烧完香,在陈定先和笺春陪同下正好看到两人激烈的交手.秦馥仪随着人流也来到殿外,由于大殿高出广场一头,正是最好看两人交手的观战台. 看了一阵后,陈定先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管,毕竟是自己的兄弟.跳下殿台,大呼一声,”住手!修行之所岂容你等狂人侵扰,还不快快停手!”. 陈定先的到来,正是一个好时机,唐通住后快退几步,脱离战斗.索隆并未追上去与之纠缠,双方陷于了相持.来到赵青盈面前的陈定先,赶忙行礼,”陈定先见过赵郡主,唐通是我的朋友,请看在我的薄面放过他这一回.”. 就是不懂武功的人,都看出唐通已处下风,赵青盈怎会放过为丈夫报仇的大好机会.”不过是场比试,陈大人放心!我的人会有分寸.”,接着又看着唐通问道:”唐都尉是否怕了,与我夫君比武可不是这样子?”. “那会?不过在下有一要求.”,唐通开始回答声音响亮,后面就有些中气不足. 赵青盈以为他怕了,怎会错过眼前这垂手可得的机会.”只要唐都尉答应继续,有话请讲!如是合理,本郡主答应.”. “我只与这位仁兄说句悄悄话.”,唐通说话还是有些磨叽. “我答应!”,不过是说句话,有何伤大雅的,赵青盈回答得很干脆. 听到对方的应允,唐通慢慢地走到索隆面前,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只有索隆听清了.退到原来位置的唐通摆出攻击架势,”仁兄!我就不客气了!”. 这下唐通主动进攻,拆招二十回合,形势大变,那索隆已没有了刚才的斗志,竟被唐通逼得步步后退,这是大家没想到的,尤其是俞郡主赵青盈.谁会想到就一句话起了作用,唐通起死回生,两人互换对垒,五十回合后,唐通一个横扫将索隆打倒在地,唐通并未再出击,退到一边揖手,”多谢承让!”. 那索隆很快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默不作声地退到队伍的后面.这是没想到的胜利,陈定先快步来到唐通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兄!好样的!”. 殿台上的夏旬秋和笺春露出了笑容,秦馥仪高兴得快要跳起来,不停地拍巴掌,见众人在不解地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赵青盈肺都快气炸了,冲上前来质问:”你跟索隆说了什么,竟让他放弃比武?”. 唐通甚是不屑,”说什么呢?你的保镖是程咬金前三板斧,后劲不足,才有此败,与说话有何关系?”. “卑鄙小人!总是背后使绊子,受教了!”,赵青盈说完哼了一声. “你的人不是在这吗!叫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唐通不想受污辱,想辩白清楚. 见是这样,赵青盈回头叫道:”索隆你倒是说说看!”. 缩在后面的索隆,只好走上前来,先是向俞郡主行礼,”正如唐大人后说,我练的是硬功,在短时效果显著,当给对手以喘息或中断,攻势就大不如前.唐大人功底好,套路野,招式杂,正是我的克星,落败是理所当然,请郡主明察!”. 在场的众人听索隆如此一说,都恍然大悟,不由得连连称奇.这让赵青盈无法反驳,只好向唐通瞪了一眼,生气迈向大殿的台阶.女眷跟着他去了,索隆去救治受伤的侍卫,众人各自散去,一场争斗就这样结束. 夏旬秋和笺春来到唐通和陈定先面前,先是夏旬秋轻声地说:”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是不是抓住了对手的短处,要挟他.”. 唐通只是笑笑,”夏小姐想歪了,事实就是这样!”. 夏旬秋只是微微摇头,不再说什么.陈定先听她如此说,也产生了疑惑,刚想开口却听到笺春出声,”不管是不是,赢了就好.去深究不是太刻意了吗?”. 唐通不由佩服笺春,虽是为自己说话,但她看得更深远,也懂得轻重缓急.这时夏旬秋出声,”我先走一步!”. 笺春听了赶紧跟在她后面,陈定先如受强大的吸力,也不顾唐通意欲如何,”夏小姐!我一路护送你!”,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唐通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毕竟是一同来的,落单不好.只走了几步,听到有声音传来,”唐公子!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这一声叫唤,不仅让唐通止步,也附带地让先走的三人不由地回过头来.陈定先半开玩笑地说:”唐兄!有美人相邀,就不要跟着我们了.”. 夏旬秋只是愣了一下,没说什么往前走,笺春再凝视了唐通几眼,似乎有所不满,但因小姐走了,也只能跟从.陈定先朝着唐通嘟嘟嘴,很快地跟上. 唐通已是骑虎难下,往回走到秦馥仪面前,试着问:”秦小姐!还完愿啦?”. 秦馥仪有些受宠若惊地点点头,”唐公子好人做到底,能护送我回城吗?”,说道扭捏地晃动地身子,做出女人撒娇的表情.幸好旁边已没有了人,再者陈定先他们三人走了,不然还会受到嘲笑和愚弄. “那是自然!不然你姐姐会怪罪于我,秦小姐那我们走吧!”,唐通做出请的姿势. “那就多谢!”,秦馥仪心里是不舒服的,不想在大姐的照拂下,奈何这是第一次接触唐通,要求不要太多,有个好的开始就行. 护送秦馥仪到寺前,夏旬秋和陈定先已走出几百米.真是女人太磨蹭,上车花费比别人多一半的时间,上了马车,还要整理一番,吃些糕点.明显感觉到唐通有些不耐烦,秦馥仪娇啼啼道歉,”让唐公子多等,小女子过意不去,我这有些点心,唐公子尝尝!”. “不用!我们还是赶路吧!”,心里着急,但话语却看不出来. 一路上秦馥仪找由头与唐通说上话,只得到敷衍的几句话,唐通不是往前赶就是往后拖延,让秦馥仪想说也说不了. 另一边,陈定先骑马与夏旬秋的马车并行,找各种话由说话,却是笺春的冷嘲热讽居多.但陈定先不为所动,就是一人说话也很有劲.如与唐通掉过来,或许两边没了尴尬,说不定话说得很投机,可惜没有假如. 玄武门前夏旬秋的马车停下了休息,没过多久,秦馥仪的马车也来到.陈定先很热情向唐通招手,”唐兄!休息一下吧!”. 或许是不想与秦馥仪纠缠,或许是真的累了.唐通点头回应,”秦小姐!进城的人多,我们也休息一会,就不会如此拥挤.”. “我听唐公子的,能否扶我下来走走,我的腿都麻木了.”,秦馥仪掀开布帘,深情地看着唐通. 明明有侍女,却要唐通来扶,就是做给夏旬秋一行看的.唐通不好拒绝,但手扶秦馥仪下车,一阵趔趄秦馥仪的身子整个倒在了唐通怀里.正站着休息的夏旬秋和笺春看了个正着,陈定先只是在得意地笑着.当将秦馥仪扶着站好,唐通显得很是尴尬,秦馥仪只是闪到一边去,用两只手捂住脸,不敢看旁边的众人. 这是陈定先走了过来,径直到唐通身边.”唐兄就是好运,连意外都那么精彩,让小弟羡慕不已!”. “要不我到那边,你陪秦小姐说说话!”,唐通调侃他,做出动身的动作. 陈定先赶快挡住他,”别!还是我俩兄弟呆在一起,在这人多口杂的地方,给人口实不好!”. 唐通看着他,不想揭穿.”也是!那我们先陪陪秦小姐,再去陪陪夏小姐.”. 陈定先会意地笑了,”真有你的!”,回过来看着秦馥仪问道:”一路过来,不知秦小姐对唐都尉有何看法?”. 秦馥仪这时已缓过神来,正好要找话说,”其他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话,让人捉摸不透.”. 陈定先一听大笑道:”唐兄不爱说话?肯定是有所顾虑,秦小姐可知道在你大姐面前可是夸夸其谈,怕人误解而已.”. 一上来就直戳别人的心窝,秦馥仪气坏了.”陈大人还是去陪夏小姐吧!我这里有唐公子就够了.”.. 明显的驱客令,幸亏对她没有兴趣,正就着此话,陈定先起步离去,不时地回头看看唐通,算是给他警示. 唐通来回地踱步,并未向秦馥仪靠近,直到开始进玄武门. 第一百零五章:唐通道歉 转眼就是十二月,已近年关天气寒冷,唐通接到杨坚忠的调令,平调到玄武门任千总,从一寒酸部门到了一热门部门,也算是一件喜事,唐通领西定门同僚到凰祥酒店为杨坚忠饯行,毕竟同事半年,感情是有的.但晏逢春他们更惺惺相惜,毕竟在一起许多年,都是在一职务上停滞不前的人,彼此感慨良多. 本来唐通对于谁来任千总并不关心,但杨坚忠酒宴上透风说,本是蓝庭枢到玄武门任千总,可他自己要求到西定门来.听到这一消息,唐通心里最是知道蓝庭枢为何如此,外面在传自己与夏旬秋的关系微妙. 十二月十五日下午蓝庭枢正式来西定门军营来报到,见到蓝庭枢,唐通伸手,”欢迎蓝千总到来!”,已成亲的他,看来婚后并不快乐,所以要求下到艰苦的地方来,意志坚定地选择了西定门.官二代就是好!想到哪就到哪. 蓝庭枢并未与唐通握手,但也很谦逊地行礼说:”请唐都尉以后多多关照!”. 唐通开朗地笑着,”那是自然!如上战场我们就是生死弟兄!”. 看来两人还是交流少,蓝庭枢就不再说话,唐通亲自带蓝庭枢去千总营,给他介绍八位百总和其他军官,大家听说蓝庭枢将是未来的郧阳侯,都露出羡慕的眼神.相对于唐通的严谨,蓝庭枢却平易近人,都愿与蓝庭枢说话. 第二天虽近年关但训练不能停,蓝庭枢亲眼目睹了唐通亲自参加训练,处处以身作则.蓝庭枢也不示弱,兴致勃勃投入到训练中去.他的表现并不比任何人差,比一般的官员强了许多,都是长久以来坚持锻炼的结果.虽然无论是竞技和体力,比唐通还是差了一截,但自信只要假以时日,定会赶上和超过唐通,蓝庭枢有此信心. 当天傍晚,唐通在凰祥酒店为蓝庭枢接风,晏逢春等人作陪. 酒宴开始,唐通当着众人举杯,”蓝千总本是在城门领衙门当镇抚,却愿到军营来吃苦.难能可贵!大家举杯欢迎蓝千总的到来,这一杯干了!”,说完自己先干杯,众人也跟着喝干. 大家吃了些菜,唐通又举起酒杯对蓝庭枢说:”同年!欢迎你到西定门来,我敬你一杯!”. 蓝庭枢连忙站了起来,”不敢!谢都尉大人!”,看来蓝庭枢不愿和唐通套近乎,唐通只是笑笑与蓝庭枢碰杯,两人喝了一杯. 接着晏逢春和众人敬蓝庭枢的酒,唐通在一旁看着,下属也来敬自己的酒.这时蓝庭枢站起来举杯,”唐都尉!以后还得多多关照,我敬大人一杯!”. 唐通先指着蓝庭枢再回指自己,”以后我们同年多交交心!”. 蓝庭枢还是礼节性地回话,”应该!”,两人又喝了一杯,蓝庭枢又开始回敬同僚. 这时曲招凤来到,笑嘻嘻地说:”各位大人!我来迟啦.”,然后看着蓝庭枢问道:”这是未来的郧阳侯吧?”. 曲招凤的到来,让一桌寡然无味的男人都兴奋起来,气氛顿时异常活跃. 唐通连忙为两人介绍,”这是蓝庭枢蓝千总,是郧阳侯世子.”,然后指着曲招凤,”这是凰祥酒店曲老板,曲招凤!”,两人彼此点头. 曲招凤先举杯对唐通说:”都尉大人!我敬你!”. 唐通并不推辞,”都是老熟人,干了!”. 两人喝完,曲招凤举杯对蓝庭枢说:”蓝千总!第一次喝酒得喝双杯.”. 蓝庭枢没有犹豫,举杯说:”行!”. 曲招凤见的人多了,一眼看出蓝庭枢是实在人,妩媚一笑,”蓝千总不仅英俊,人也爽快!难怪京城的少女为之迷倒.”. 蓝庭枢违心地笑了笑,与曲招凤喝了两杯之后,看来蓝庭枢的酒量还是有限,已经有些醉意.唐通马上站起来,”蓝千总先休息一下!”. 那知蓝庭枢很不服气,”我还能喝!唐大人我敬你!”. 唐通点头表示同意,”行!我们等曲老板敬完酒再喝!”,曲招凤接着敬酒,等曲招凤敬酒完毕,蓝庭枢已经爬在桌子上. 正当唐通准备叫蓝庭枢的侍卫扶他回去时,传来一声音,”我哥怎么样啦?”,唐通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是蓝庭梅,进来看到蓝庭枢醉得不省人事,蓝庭梅盯着唐通喝斥道:”你怎么让我哥喝这么多酒?”. 唐通慌忙解释,”我们每人彼此喝了一样的酒,只是蓝千总酒量低了些!”. 蓝庭梅很强势地训斥道:”你不知道我哥酒量不行吗?”. ”我从未与蓝千总喝过酒,不知道他的酒量,下次一定让他少喝!”. 蓝庭梅有些针对唐通,大喊道:”你酒量高是不是,那本姑娘就敬你一碗,拿两个大碗来!”,唐通连忙摆手,旁边的伙计不敢去拿. 蓝庭梅来了兴致,连忙挖苦道;”原来唐通大人也有怕的时候,你服个软也行,不然我亲自去拿!”,说着挽起衣袖,大有大战一场的气魄. 唐通忽然站起来看着门喊道:”夏小姐!你怎么来啦!”,众人都往门口看去,这不仅带动了蓝庭梅,也使唤蓝庭枢也抬起头来往门口看. 唐通马上坐下大笑道:”是谁说的蓝千总酒量这么差!”,在座的都醒悟过来,蓝庭枢是在装醉和蓝庭梅的到来,是早有预谋的.眼着的局面使蓝庭枢和蓝庭梅两兄妹显得很尴尬,一时静静地呆在那里.曲招凤站起来解围,”来!唐大人我敬你一杯!”. 唐通抬手制止,”曲老板我俩不要太生份,坐下喝!”,两人喝完.蓝庭枢有些不服气,”唐都尉,我俩拿碗喝!”. 唐通连忙阻止,”蓝千总!我知道我俩有过节,既然我们现在是同僚,在战场上就是交命的兄弟,有些话今天说清楚.”,见蓝庭枢不吱声.唐通继续往下说:”前面耍的手段也是不得已,在此我向你道歉!”,说着深深鞠了一躬. 不仅是蓝庭枢和蓝庭梅感到意外,就连在座的都感到惊讶.唐通又说道:”不管你是否原谅我,希望蓝千总不要把个人恩怨带到军营中来!”,蓝庭枢听了还是沉默. 唐通对晏逢春等人说:”明天还要训练,就到这吧.”,说完自己先走出雅间,晏逢春等人也跟着走了,只剩下蓝庭枢和蓝庭梅两人,静静地呆了许久. 回到郧阳侯府,由于酒喝多了,蓝庭枢不敢到卧房去,一人到书房睡下.这一切蓝庭梅都看在眼里,也只能心里着急,自己的心病还得自己去承受. 涉阳郡主知道蓝庭枢调职的事,没想到竟去了西定门,看来是与唐通杠上了.听闻回到了府上却去了书房,于情于理也得来问候一下.当来书房时,蓝庭枢正好起来喝水,见自己的妻子到来,干脆以躺到床上去. “书房冷,还是去卧房吧!“,涉阳郡主赵青盈彼自关切,靠近蓝庭枢,还推了他一下,“如不想与我睡,睡阁床也行!“. 蓝庭枢心还是不忍,“我一身的酒气,就不吵烦夫人,睡书房挺好!“. 知道蓝庭枢不喜欢自己,但妻子的责任要尽,“那我让珊瑚拿床厚实些的被子来,别冻着了!“,见蓝庭枢没吱声,算是应允. 在回卧房的路上,涉阳郡主吩咐,“琥珀,明天你出打听一下,姑爷和谁一起喝酒,越详细越好!“. 琥珀连忙应声:“应有西定门都尉唐通,定是他灌了姑爷的酒“.. “我是要知道姑爷受了什么委屈,唐通做了些什么!“,涉阳郡主有些不耐烦,声音很大. “我明天就去!“,琥珀有些怕郡主再生气,连忙不停点头. 第一百零六章:蓝庭枢的无奈 转眼就是除夕,安排好值班后衙门的官员开始休假,唐通初一和初九值班.午后唐通从衙门回来,唐府早就张灯结彩,虎子与陈逍的关系已十分融洽,现在都要陈逍带着睡,虎子每天姨妈地喊个不停,陈逍彻底成了保姆.今天是来京城的第二个除夕,多了胡兴刚,何旺和陈逍三人,今年素素回去过年,老匡一家,阮湛,吕金莲,老景夫妇,毛宗协,唐通父子一共十四人,分二桌坐下,老匡一家,阮湛,吕金莲六人坐一桌,唐通带虎子祭完祖后,虎子在主桌坐一会就跑到另一桌和石锁呆在一起,唐通懒得管,正好七人一桌. 点过鞭炮后,除夕宴开始,唐通先致词,”今年过年与去年不同,人也增多唐家的生意也兴旺,来大家共同喝一杯!”. 喝完一杯酒,阮湛问道:”老爷什么时候娶夫人呀?”. 唐通只是笑笑,”该娶的时候大家会知道的!今天过年不说这事,大家都要喝好哟!”. 阮湛声从心发,”遇到这么好的老爷是我们之幸,我敬老爷一杯,祝你明年找到心仪的夫人!”,大伙跟着起哄,都非常开心. 唐通举杯,”只要你开心就好!”说完喝干.接着与众人互敬酒,喝到半醉时唐通不再喝,就匆匆吃饭退席.唐通来到书房看书,这时陈逍端上茶,唐通就边喝茶边看书.等到亥时唐通就去练功,半个时晨的练功,唐通出了一身大汗,好好地泡了一个澡,换上一身新衣服.又来书房守岁到子时过后才去睡. 大年初一,唐通很早来到西定门军营拜年,一番走访后唐通来到自己的办公所看文件,不知过了多久蓝庭枢走了进来,拱手道:”唐都尉新年好!”. 唐通马上也拱手,”蓝千总新年好!”,唐通说完有些惊讶的问道:”蓝千总怎么不呆在府中,是来给兄弟们拜年?”. 蓝庭枢并不掩饰自己心中所想,”给兄弟拜年是一个原因,主要是冲唐都尉而来!”. ”我不明白!”,唐通满脸疑惑. ”我今天是有事来求唐都尉,我妹已约好夏小姐在夏府见面,唐都尉那天是诚心道歉的话,能否与我一同前往?”,蓝庭枢毫不隐瞒. 唐通觉得蓝庭枢这事有些莽撞,于是有些担忧,”去我肯定会去!只是我去是否妥当.”. ”唐都尉看事很透切!我还喊了姚璨,他在外面等着,就看唐都尉是否践行!”,事已如此,真不知蓝庭枢究竟要干什么. 唐通见他如此执着,只好答应,”好!容我把事情交待一下,就随你去.”,唐通去找另一值班的吏目黎韶,将事情说清楚.就叫上何旺与蓝庭枢出营门与姚璨会合,一行人去了夏府. 夏瞻府在奎木街兴相巷,与兵部在一条大街上.蓝庭枢三人并未去夏府的大门,而是去了东边的侧门,在对面的一店面等着.看来离约定的时间尚早,唐通肯定这事少不了蓝庭梅的参合.蓝庭枢着急看着夏府的侧门,姚璨是被压迫而来并不着急,自己找一最里面的凳子坐下,好象与此事无关.唐通也显得很清闲,只是要一杯茶在喝着. 这时夏府的侧门的打开,先出来拿着东西的两个丫环,接着是蓝庭梅和夏旬秋,两个丫环先进到店面内,在唐通坐桌子的对面铺上坐垫,并看着唐通,唐通知趣地离开与姚璨坐在一起,姚璨得意地看了唐通一眼,好象在说自己有先见之明. 蓝庭枢迎上去,”夏小姐!请到里面坐.”,夏旬秋并不理会,径直到丫环铺好的坐垫坐下.蓝庭枢马上跟上来,”夏小姐!一向可好?”. 夏旬秋赌气地将头偏开,”没有你我过得更好,不必操心!”. 蓝庭枢此来的目的就是要说明自己的无奈,显得有些腼腆,”事已至此,你我没有缘分,但至少仍是朋友,不至于连话也不说吧?”. 夏旬秋也表明态度,”要不是二位故友,我也懒得与一见!”,忽然转身喊道:”唐都尉新年好!”,眼睛都不正眼瞧蓝庭枢. 唐通礼节性站了起来应道:”夏小姐新年好!很久未见.”,依然矗立着不动,不想打扰俩人,所以并没靠过来. 夏旬秋对唐通笑了笑,点头行礼道:”唐都尉!府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以后找个时间与蓝小姐我们三人聚聚.”,说着夏旬秋毫不迟疑,径直走向侧门进了夏府. 这时一句话也未说的蓝庭梅,看到哥哥六神无主的样子,上前安慰,”不要灰心!夏小姐能来说明她心里不再怨恨你!”. 这时唐通也走过来,”蓝千总!连你妹妹却看出这一点,我不过是由头,我敢肯定夏小姐心里知道你的难处!,只是面子上过不去.”. 蓝庭梅看着唐通就来气,”这没你什么事,一边凉快去!”. 这句话伤到了唐通,并未出声,只能自己默默承受,”那我就告辞了!”. 蓝庭梅见会错自己的意思,喝斥道:”我叫你呆着,并未让你走!”. 面对这样的训斥,唐通也不生气,”反正我也没事,就在此等等!”. 蓝庭枢心不在此,就走向姚璨那边,懒得管妹妹的闲事.蓝庭梅吃醋地问道:”我怎么觉得你与夏姐姐越来越聊得来,有什么猫腻?”. 唐通没有停顿地反问道:”说什么呢?明显是她不想与小侯爷说话,找上我而已.蓝小姐想多了.”. 蓝庭梅盯着唐通,见他没有一丝不自在,知道说的是真心话.有些亏心地说道:”我就这么一问,你还当真了呢?”,说着有些甩脸子,头偏到一边. 唐通知道她的任性,只能自己先低头,”是我错了,请不必计较,要不我请你们吃饭如何?”,见蓝庭梅还不理会,就走到她的对面,勾下头眨眼看着她. 蓝庭梅被他的举动逗笑了,忍不住笑出声来.打了唐通一下,”这可是你说的,新年可只有全宴聚开业,你想清楚了?”. 唐通将头一偏,很自信地说:”叫上你哥,咱们走!”. 蓝庭梅与哥哥一说,蓝庭枢那有此兴致,根本不理会她,与姚璨两人离去.唐通见此情景,向蓝庭梅笑了笑,转身就要离去.忽然听到蓝庭梅的声音,”不准走!想赖帐不行!”. 唐通转过身来摇摇头,”就我俩人,怕惹闲话.还是算了吧?”. 蓝庭梅很固执地制止,”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伴去.”,说着向夏府侧门走去. 唐通知道她要干什么,扯开嗓子喊道:”你如果叫来夏小姐,我就去拦住你哥.”. 蓝庭梅听了转过头来,很是惊奇也带着感激,这是她没想到的,打心底佩服唐通机智,点头说:”先去叫住我哥,等我的好消息.”,说完很快地进了夏府的侧门. 当蓝庭梅与夏旬秋一同出来的时候,只有唐通一人在门外等着.蓝庭梅正担心自己哥哥在,刚才与夏旬秋讲只有唐通一人,生怕要露馅,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 夏旬秋见蓝庭梅没有哄骗自己,心里畅快地说道:”又让唐大人破费!”. 唐通笑嘻嘻地答话,”都是朋友,应该的!再说夏小姐不是谁能请到的,我不甚荣幸!”,见唐通如此说,夏旬秋有点不好意思,回头看到蓝庭梅正盯着唐通.. “那就多谢啦!听说去年你的生意不错,好好宰宰你!”,蓝庭梅恶狠狠地说道. 唐通陪着笑脸,没有回话.守着两人上了马车,尾随着而去. 第一百零七章:全宴聚小聚 大年初一能到全宴聚来吃席的,不是达官就是贵人,虽说不是人满为患,菜价要比往日贵上三成,特别是小雅间更是难寻,刚好就剩一最小间,算是今天运气好的.全宴聚的伙计只认得郧阳侯府的蓝二小姐,客客气气将三人引到雅间,蓝庭梅毫不客气将贵的,好吃的,特补的点了一个遍,连夏旬秋都觉得她有些过了,连忙减了一些,说够吃就好. 毕竟男女有别,唐通只是笑笑,并未吱声.这时门忽然开了,蓝庭枢和姚璨走了进来.夏旬秋见了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蓝庭梅赶忙拉住,”夏姐姐!是我让哥哥来的,看在我的面子就留下来,好吗?”,话虽这么说,却死拽着夏旬秋的衣服不让走. 唐通也一个劲地劝慰,”新年里难得聚聚,就吃饭不谈别的,留下来吧!”. 看来还是唐通的话起了作用,夏旬秋很不情愿地坐了下来.唐通向蓝庭枢招手,”小侯爷过来坐!”,蓝庭枢心情沉重地坐到夏旬秋的对面,唐通又招呼姚璨坐下. 虽只有五人,但场面的气氛让人窒息,此时唐通端起酒杯,大声说道:”各位今天是元旦,欢迎大家的光临,我敬各位!”,说着看着在场的每一位,只有夏旬秋和蓝庭枢没有站起来.唐通向蓝庭枢挤挤眼,”小侯爷!给唐某一个面子,请举起酒杯!”. 都这么说了,蓝庭枢不能失了风度,端起了酒杯站了起来.唐通又看着夏旬秋,”夏小姐!新年好!”,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让人不好拒绝,夏旬秋缓慢地站起来,举起了酒杯.随了自己的心愿,唐通十分开心,”我先干为敬!”,说着一口喝干,也不等各位率先坐下. 等大家喝了,连忙向众人致礼,”谢谢!今天只喝酒不论其他,新的一年有新的气象吗!”,也不管众人怎么想,一人开心地笑了,笑得忘乎所以. 蓝庭梅见了,好奇地问道:”真是的,有什么让你怎么高兴?”. 唐通也不避讳,爽直地笑着,”能将金童玉女再次凑在一起,不是一件开心的事吗?”,说着笑得更大声,好象一切功劳都是他一人的. 蓝庭梅心里觉得好笑,这成了他的功劳,怎能咽得下这口气,立刻怒斥道:”要不要脸!看把你能的!”,眼睛真盯着唐通. 唐通也不在意,惹无其事地反问,”我说了是我一人吗?这主要是蓝二小姐的功劳吗!”,唐通只是想挑起话题,活跃一下气氛,没曾想蓝庭梅先忍不住了. 蓝庭梅怒气还未消,夏旬秋轻哼一声,”什么金童玉女?我是看妹妹的面子前来,未曾想其他的.”,见夏旬秋为自己说话,蓝庭梅的心稍安. ”小侯爷也是情非得已,并不想因此成为仇人,小侯爷我说得对吗?”,这是给蓝庭枢说话的机会,唐通因而转头看着他. 蓝庭枢怎能不懂,马上接话,”对!事已如此,请夏小姐放宽心,这样我心中的愧疚就少些,是我对不住你!”,说着站了起来,深深地一鞠躬,是想得到夏旬秋的原谅. 这下四个人的眼睛都看向夏旬秋,期待她能有所回应.可过了良久夏旬秋也不应声,姚璨急了,为蓝庭枢叫屈,”小侯爷这些日子来寝食难安,觉得有负夏小姐,想当面道歉.他是真心地,求夏小姐原谅小侯爷吧!”,说完也站起来躬身行礼,哀求她的原谅. 夏旬秋心里就是再强硬,也挡不住四人的犀利的眼神,她不是狠心之人,但这些日子来所受的委屈,又有谁人知道,致使两人间的恩怨不能轻意化解.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原谅原不谅的,这都是命!蓝公子也不必过份责备自己,好好对待郡主吧!不然她又多心了.”. 言语间并没有原谅蓝庭枢,只是说说场面话而已.蓝庭枢有些失望,怔怔地站在原地.蓝庭枢和姚璨也是尴尬至极,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忽然听到唐通笑着说道:”搁谁都难放下,再给些时间,我想事情会过去的,夏小姐能坐在这里,本身就说明了一切,不是吗?”,言语间充满自信,也触动了大家的心灵深处. 蓝庭梅马上接话,”对!对!对!哥!这不是让夏姐姐难堪吗?坐下好好说!”,盯着蓝庭枢坐下后,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这才望着唐通,心里暗暗在感谢这鬼精灵. 夏旬秋心里还是在纠结,但必须表明自己的态度,于是说道:”事已至此,是男人就要有担当.我最看不起瞻前顾后的人,不象唐都尉既坚强又有主见.”. 谁都没想到夏旬秋会说此种话,蓝庭枢真是羞到了家.脸胀得通红,蓝庭梅知道哥哥好面子,特别是喜欢的人去夸自己忌妒的人,怎能不大掉脸面.不论帮那一个都是费力不讨好,于是不知道如何去劝说,显得左右为难. “夏小姐谬赞!当我身负整个家族的命运时,我还不如小侯爷呢?”,这是传来唐通的声音.这下蓝庭梅如释重负,很感激地看着唐通.如此为自己开脱,蓝庭枢没有想到,也怔怔地看着他,连自己也不知道是感谢还是惊奇. 唐通若无其事,很坦然转过身来,正对着蓝庭枢说道:”夏小姐话的意思是激励小侯爷振作起来,好好地干番事业,是好意!”,说完又转头对着夏旬秋问道:”夏小姐!我说得对吗?”. 唐通都这样说了,夏旬秋就算不是这样想的,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何况是帮自己圆场,轻声地答道:”话都让人挑明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是对唐通所说话的认可,蓝庭枢心里燃起了激情.感激地说道:”多谢!我定会争口气,不让夏小姐失望!”,但是夏旬秋没有反应,只是在看着唐通.蓝庭枢明白过来,对唐通揖手行礼道:”唐都尉的指教,在下感激不已!”. 唐通连忙摆手,”小侯爷多礼了!我只是就事论事,别负了夏小姐对你的寄望!”,跟着也揖手行礼,完全没有武人的做派.场面于是缓和下来,众人如释重负,这完全是唐通一人的作用. 蓝庭枢处于尴尬之中,还未回过神来.姚璨完全是来做陪的,见表弟未说话,就缄口不言.蓝庭梅见唐通的表现甚佳,心里在感激却不想说出来.而夏旬秋最为矛盾,如果不是唐通做东,她是不会来的,何况有蓝庭枢在场,幸而唐通能圆场,使矛盾不至于激化,心里能静下来也不想多言.也只有唐通站出来,再次缓和一下气氛. 只听到唐通大声说:”都不出声干啥?我们三个男人来喝酒,今天可是新年元旦哟,高兴起来,我敬每人两杯!”.. 说完就开始行动,先敬蓝庭枢的酒,姚璨沉闷了许久,喝酒是他最感兴趣的,也开始跟着敬起酒来,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下面就是喝酒,谁也不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蓝庭枢酒量浅,加之心情不佳喝得大醉,姚璨也到了临醉点,唐通只好送两人回去,夏旬秋就让蓝庭梅去送. 第一百零八章:荪台会 正月初八是一年一度的荪台会,一代琴弦大师周玄通自四年前辞世后,荪台会已停办三届.以前都是琴坛高手和雅士名流的聚首,今年周玄通的长女周芷苴广发名帖,邀请名媛闺秀,琴弦妙手,指弹仕女来荪台一聚,就是没邀请男士名流.荪台是周府一间大厅,曾是京城琴坛名流的向往之地,但随着周玄通的离去,风光不再.周芷苴的号召力怎及父亲周玄通,仪仗父亲的名望,周芷苴收了一些官宦人家的闺秀为徒,也算在京城琴坛有一席之地. 夏旬秋早就收到了请帖,清早就起来准备,辰时就出发,一路顺畅.但离周府最后一个路口时,前面的车马堵了去路,车夫只能停下来等候. 没有多久,坐在车里等着急的夏旬秋和笺春,忽然听到车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真巧呀!在这里遇见夏小姐.”,两人再清楚不过,是陈定先在问话.这些日子来,只要是外出总能碰见他,特别是笺春,还不时被叫出府,被纠缠得都不想再见他. 笺春再明白不过陈定先的目的,就是不答理他,夏旬秋肯定不会轻意回应他.隔着布帘的陈定先是听了唐通的话,除了死缠烂打,并没有好的招数.听到这个消息,就急着赶往周府,不想在此碰上,怎能放过这大好机会. 见没有回应,陈定先耐住性子,”夏小姐是否前往参加荪台会吧!我也正好去那,不知可否同行?”,见还是没有回答,就望望前面,自言自语道:”路怎么还没疏通,这么冷的天,冻着夏小姐如何是好!”,心里早就想到,不会和自己答话了,想先赶到周府,在那里夏旬秋下车时也能说上话. “凭你还能进周府,邀请的可都是女眷,你有帖子吗?”,这时传来笺春挖苦的声音. 能说上话有点出乎陈定先的意外,开心的回应:”凭我还要帖子吗?周公子可是我的至交,一句话而已!”,说着十分得意,自己有人可以走后门. 没想到一句狠话传出,”周芷苴就是怕这一争气的弟弟,打扰了荪台会,早就将他打发去乡下,陈公子那可要失望了.”,说着不由笑出声来. 周玄通老年得子,夫妻两人太骄宠这儿子,眼高手低,不要说琴艺,只知逗鸟溜狗,比普通百姓子弟都不如,彻底的一个花花公子,对漂亮姑娘比什么都上心,怕扰了盛会,年前周芷苴以父亲年节上坟为由,将弟弟留在了老家,过了清明才能回京.为了这次科举,陈定先就疏远了他,早就没有了他详细信息,没想到关键时竟用不上.这可打乱了陈定先的方寸,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一时寂静,笺春知道陈定先傻了眼,嘲笑道:”陈公子还是回去吧!要是被挡在门外,让众多佳丽看见,丢了颜面可不好!”,说着传出了嘻笑声. 这是对陈定先的漠视,在夏旬秋面前,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不能掉了面子,不然以后在夏旬秋面前如何自处.鼓起勇气力争,”谁说进不去,我还有其他办法!”,话已说出却没有底气,一脸沮丧样,低头沉思不知下面该怎么办. 此时笺春刚好掀开了布帘,正瞧见了他的狼狈象,不由地掩嘴笑了.这让陈定先更没有了面子,只能硬气到底,挺起腰身说道:”笑什么?我是在想怎样更妥当地进去,到时有的是让你吃惊.”,这时的陈定先真的变了一个样,是多年的自尊心,让他养成不服输的性格. 这还真的让笺春有些惊讶,难道他真的有办法.但形势不容她退缩,只能坚持自己的观点,”那我可在里面等着陈公子,可不要失信哟!”,说着放下布帘. 前面闹腾了起来,路开始畅通,不一会夏旬秋的马车可以前行,掀开布帘的笺春见陈定先还在原地,倔犟地昂起头.笺春还是戏弄,”陈公子!我们可走了,可快点!不然连一首琴曲听不到了哟.”,也顾不得矜持,露着嘴在笑. 说归说,事情往往会出乎意料,在路上笺春还真有些担心,万一陈定先真的有办法,自己那可大失颜面,不免有些懊恼.她的心事夏旬秋一眼就看了出来,安慰道:”放心吧!周芷苴最讲规矩,不会让人来打扰,她可是保证过的,不然就冲她那弟弟,不会有人来.”. 笺春听了,心里有了底气,不再为此事烦心,与夏旬秋有说有笑. 巳时宾客已到齐,主要有夏瞻的五夫人宋韵诗,女儿夏旬秋.秦允厚的长孙女秦馨仪和次孙女秦馥仪,户部尚书熊道运的二媳妇罗青珊,桑日轩名优顾媛媛,浙江巡抚卢卿华的爱妾柳卿莲,这些都是现今京城琴弦界女子翘足.当然还有其他琴坛妙手共二十几人.众人已落座,侍书站在秦馨仪身旁,今天都是些女眷,陈定先能进到荪台来吗?笺春觉得更不可能,或许只能在周府外干着急地等着,或许干脆回家了事. 周芷苴重开荪台会,用意是以这些京城名媛为招牌,打响自己的名声,为自己能招到更多富贵人家的女孩而刻意为之,以自己琴艺她有这个信心. 周芷苴此时站在荪台大厅中间,心情自不必说,喜笑颜开地说道:”今天我们不论出身,不论贵贱,只有琴艺.我自知才艺不是最佳,那位高手先来弹奏一曲?”,声音很是尖锐,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众人面面相觑,她们不是不想,而是怕成为众人之矢.周芷苴明白大家的心思,”做为主人,我来点名,不知大家有没有异议?”,众人还是没有吱声,于是笑道:”大家不说话就代表同意,那我就点名啦!”,话虽这么说也得等等,看有没有反对的声音. 待了一会,还是没人回应,周芷苴信心倍增,”在我心目中,有邀月古琴又有传世佳话,不能不为之一震,那就有请卢夫人先来一曲,大家来点掌声!”. 柳卿莲的琴艺自然没得说,谁也没有底气说比她好,在座的都开始拍手.柳卿莲站起来躬身行礼,慢慢走到琴桌边. 周芷苴很优雅地又对柳卿莲说道:”虽没有邀月琴,就请卢夫人委曲一下!”. 柳卿莲点头示意,”客随主便,没那么多讲究!”,站到琴边微微行礼,”一曲玉楼春晓,希望大家喜欢!”. 柳卿莲不亏是琴坛名家,造诣很深,弹得是不急不燥,温雅动听,没有十几年的底蕴是不会这么执着.众人都是行家都不免沉醉其中,待到曲终方才清醒.掌声不断地响起,柳卿莲站起来行礼,表示感谢,很矜持地回到原座. 周芷苴来到厅中,”下面谁来?”,见还是没有人主动,周芷苴只好再次点将,”那就请夏夫人来一曲,大家欢迎!” 掌声响起来,宋韵诗起身到琴桌边,再向大家行礼,”那我就献丑!一曲凤求凰献给大家!”,琴声响起,历来各人有各人的风格,宋韵诗的琴风偏柔,长声拉得太长,但对于性情缓慢的人来说,不免是知音. 同为京城六美之一的柳卿莲和宋韵诗,两人风格各异,从琴艺上来说宋韵诗还是差一截.一曲凤求凰弹完,有一人激烈地拍掌,”好!”,此人正是唐通在太平桥相救的易府千金易君可,她与宋韵诗是姨表姐妹,所以摇旗呐喊,众人也跟着鼓掌. 接着弹奏的是顾媛媛,她弹了一曲潇湘水云,做为桑日轩的头牌,最擅长是适合众人的口味,弹一曲潇湘水云恰到妙处,不管是行家还在一旁待候的丫环侍女都感觉好听,选曲很重要,虽是难度不高,只要好听就行.顾媛媛弹完躬身行礼就走回到原位,她深知不是所有的人都欣赏她,鼓掌的人也不多. 周芷苴在顾媛媛弹奏时出去了一下,回来有些心事重重.正当周芷苴稳住心情,第四次站到厅中时,柳卿莲想见识一下周芷苴的琴艺,带头发难,”不能总由着客人,主人也该献上一曲,大家说是不是!”. 大家也想见识一下周芷苴的琴艺,有不少人喊道:”对!请主人来一个!”. 见众情难却,周芷苴略显为难地说道:”我本来就准备来一曲,众位也知道家父最得意的是创作了咏雪曲,只是可惜父亲并未将此曲传给我,曲谱就传给了有缘人.就在刚刚这位有缘人将曲谱奉还,我也奇怪父亲怎么钟意于他,想见识一下他的琴艺,却被拒绝.但又说今日可弹奏,但只是为他心仪的姑娘弹奏!”,周芷苴环顾一圈,还是摇摆不定,面露难色,”可是!这是我们女子的聚会,我一时不敢做主!”. 有此等机会,凭谁都不会轻意放过,一时人心涌动,还是柳卿莲最先开口,”我也想见见周老先辈所赏识之人,只论琴弦又何必在乎男女有别!”,许多人的心里所想与柳卿莲一样,不断地有人说应该见见这个有缘人. 周芷苴这时仍很为难地说道:”除了他以外,还有位朋友,不知大家是何种想法,如能得愿,除弹奏咏雪曲,他可再弹一首凤求凰,大家可否同意?”,众人一下子交头接耳,许多的人摇起了头.见众人这样,周芷苴不再为难大家,自己走向琴桌,坐下准备弹奏一曲. 忽然传来一声音:”一人已是破例,不在乎多一人,大家说是吧?”,这是夏瞻的五夫人宋韵诗起的头,说完在一旁人开始不停地点头,同意的多了起来. 宋韵诗又开口,”我正要听听此人的凤求凰,有什么精妙之处,周师傅,请他两人进来吧!”. 听了宋韵诗此话,周芷苴高兴点点头,在座的也只有夏瞻的五夫人最有发言权,一来她是五美之一,二来他是夏瞻的夫人,三来琴艺也是妙手,所以她的话没有人异议.这也是众多的人想要的结果,不断有人站了起来附和. 见是这样,周芷苴欣然点头,亲自去相迎.不一会周芷苴一人走了进来,伸手对外说道:”公子请进!”. 厅内的众佳丽都在翘首以望,究竟是何人,能得到周老先生如此青睐.柳卿莲和顾媛媛最是要好,两人互相看看,既然称公子,定是年龄不大,对此人都很是在意.宋韵诗在偏头以望,身边的易君可更是急不可待,年纪少好动,都跑到了门边.. 秦馨仪不大关心是何人,只想听听他弹琴.秦馥仪本是来凑热闹,即是琴弦高手,年纪定是偏大,更提不起兴趣.夏旬秋并未往门这边看,是谁并不重要,只要是琴弦高手就好,这样能受教一番.站在夏旬秋后面的笺春有种预感,附带进来的很有可能就是陈定先. 这时一个人吟诗道:”旋扑珠帘过粉墙,轻于柳絮重如霜.如此雪景怎能不对雪弹奏,来!把琴对着门外,才不辜负这大好美景!”,进到厅中也不正眼瞧大家,脸朝外面的飞雪,拍拍身上的积雪,好象里面没人似的.紧跟他后面的那人,正是陈定先,马上一人去抬琴桌,走路时得意地向夏旬秋和笺春那边瞟了几眼,认识他的人可不少,但都没重点注视他. 第一百零九章:不一样的唐通 吟诗的那人故做神秘,头一直朝外,欣赏着外面的雪景.这样更激起了大家的好奇心,此人到底是谁.待陈定先摆好,他才优雅地转过身来,向前几步,双手行礼道:“各位夫人小姐!打扰了盛会,在此深表歉意!”,但抬起头来是,许多人发出了惊讶之声,在场的大多都认识他. 首先是站在门边的易君可发出惊叫声,“怎么是你?”. “小姐!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就会装大尾巴狼!”,易君可伸出脚假模假样地踢了一下,生气地跑开. 此人正是唐通,这时一身文人装束,如果不是脸上的伤疤,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士人.厅内与他交往过不止三人,但见过唐通技艺的只有顾媛媛一人,认识他的人不知不觉被唐通的这副打扮惊呆,平日里只见过他穿戎装,不想书生装束更让人一亮. 秦馨仪和夏旬秋一时目瞪口呆,怎么会是他,太不可思议.秦馥仪凭脸上的刀疤,一下看出他就是唐通,不由得来了兴趣,目不转睛地看着唐通. 顾媛媛靠近柳卿莲,低声说道:“卿姐!他就是我说的那个,他叫唐通.”,柳卿莲听后不由得多看了唐通几眼. 等琴桌布置好,唐通一句话都没说,上到琴桌前坐下,单指调试琴弦,试了两遍后发现第四根琴弦有些轻微的颤音,伏着调紧一点,再试没颤音后再整整服饰,收拾收拾心情.看着窗外的飞雪,唐通抚琴而弹,急切的琴声,纷纷的飞雪,随着琴声的起伏飘飘荡荡,厅内听琴人的热情和室外飞雪的寒意,随着琴声的激扬而中和,恰到好处,相映生辉!看着外面纷纷飞雪在听咏雪曲,对于琴弦之人是人生一大快事,众人的激情随琴声,随飞雪心旷神怡. 一曲终了众人的心情难已平复.先是一掌孤鸣接着众掌齐鸣.唐通站起来对着鼓掌的人躬身致谢,完全是个文雅书生. 柳卿莲首先站起来,“公子不亏是周老前辈的传人,我也自亏不如,只是公子是否太过高傲,都不正眼瞧人.”,说着看了看顾媛媛,只见她并没有任何反应. 唐通揖手行礼,“非也!京城三美和众多后起俊秀都聚集于此,我怕失态,不是故意慢怠,敬请卢夫人见谅!”,笑了笑,笑得很风趣,真不象侍书和笺春所看到的那个唐通. 这时顾媛媛上前责问道:”那晚在桑日轩,唐公子却不是这身装束,这般彬彬有礼!”. “有道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我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顾媛媛好奇地问道:“那唐公子心仪之人是谁?”. 唐通故做神秘,陪着笑脸,“顾姑娘有些强人所难吧!这话怎么能在此说出来?”. 顾媛媛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周芷苴马上过来解围,“唐公子还是弹琴吧!”,柳卿莲和顾媛媛退了回去,唐通让陈定先再次动手,将琴桌面对众人. 唐通坐到琴桌边,再次收拾服饰,整顿心情说道:“我和周老前辈相识是缘,但周老前辈见我空有一身琴艺,却在刀尖上讨生活,为我不值!我本是一文弱书生,在一家被乱匪杀害后生活无着落,又被推进兵营,不知那天身首异处.摆在你前面的只有鲜血,只有杀戮,你还会守着一身书生意气和一张琴活下去吗?”,众人听了很是同情,而他的遭遇更有传奇性. 唐通这时声音有些颤抖,眼眶内溢着泪水,用手拭了一下鼻子,“周老前辈听后教了我琴艺,并传给了咏雪曲.自此后只要有时间我就勤加练琴,不能辜负了周老前辈的期望.人生岂能事事如意,一首凤求凰送给天下有情人,也送给我心仪之人,愿有天下有情人终顾眷属!”,说完特意地看向秦馨仪,有种依依不舍,也有意让人知道在意的是谁. 再次整顿好心情,静寂一会就开始弹奏,明显与宋韵诗弹奏得不一样,两者一比差距不只一点,节奏紧凑,声音清脆,听琴声感情交织激烈,强烈抒发了男子的爱慕之情,不象宋韵诗那样温情脉脉.是两种不一样的风格,明显盖住了上首的风采. 宋韵诗开始一听,就感觉到了强大的气场.这种琴声似曾熟悉,继续听下去,却又不熟悉,只因弹奏水平太高,比熟悉的高出不知多少,让人不好捉摸.仔细一想,是自己太玄乎,其实琴声就是琴声,有激扬顿挫,转音悠扬,高低之分罢了.是自己太过沉沦于前事,其实斯人已去,不会再回来,是自己想叉开来. 一曲激扬的琴曲奏罢.满堂寂静,这时有一掌声响起,竟是宋韵诗.唐通站起来对着宋韵诗鞠躬,“谢谢夏夫人!”,等了一会又去扶扶琴,再对着大家一长鞠躬说:“打扰各位的雅兴,抱歉!该是我离开的时候.”,说着向众位淡然地一笑,起步就要离开. “等一下!既然来了就不要轻易离开,我姐的凤求凰你听到了吗?”,站在宋韵诗一旁的易君可有些愤愤不平. 有周老先生的信物在,在宋韵诗弹奏时,唐通就进到了大院,自然就听出弹奏的好坏.“那时我就在外面,弹得很好!”. “很好!那就说说两曲凤求凰有何异曲妙工.”,易君可见是这样,面对唐通的夸奖,不免有些心高气傲,她要对方给表姐一个好的评价. 唐通环顾四周,有些为难问道:“真的要说?”. “当然!”,易君可有些不依不饶. “我也想听听唐大人有何高论.”,这时顾媛媛有些迫不及待. 唐通心里是不愿意的,但此时已是骑虎难下.不说不能平息众怒,说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能违心地一笑,“鄙人怕严词过激,会招惹是非.”. “不用担心!你照实说就行了.”,做为当事人的宋韵诗发话了. 看看众人的眼神,大概也是这种意思.既然宋韵诗不计较,唐通真的要有所表态,但怎样说才不至于得罪对方太多,静默一下,只听到唐通的声音,“是两种意境的见解,鄙人是急不可待,夏夫人是回味无穷.有念想当然就天长地久,所以就绵远悠长.说到技艺,不是本人夸大,还是高出一点点.”. 只听到几下掌声,“说得好!实情是实情,要说技艺吗?那不只是一点点,至少高出一半左右,比我还高出一截,唐公子!本人说的可是实话?”,柳卿莲有些持才自傲. “我也认同!本人比唐公子还是差得太多.”,宋韵诗也承认她与唐通之间的差距,这倒让在座的彼感意外. 话都说到这份上,唐通再自谦有些说不过去了.只见他宛然一笑,“何必计较上下高低,有差距就会有动力,我相信假以时日,夏夫人定会超过唐某.”. “真是圆滑狡诈,卖力讨好,姐!他不是好人.”,易君可拉扯一下宋韵诗,眼睛盯着唐通,还不时地看向众人,希望得到回应. “圆滑不为过,卖力讨好我看未必,唐大人是不想让五姨娘难堪,其实心地还是好的!”,夏旬秋对唐通的性情甚是了解,所以才敢为他开脱. “我也是这样认为,贬低他人不是君子所为.要不是夏夫人点头,唐公子不会说出此话来.”,顾媛媛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眼神透出欣赏,只有在一旁的柳卿莲看了出来. “唐大哥不是献谀之人,总是为他人着想,说此话者太没良心!”,一直在沉默,与姐姐坐在一起的秦馥仪,愤然站了起来. 当话说完后,不仅看到众人在盯着自己,连身边的秦馨仪也惊讶地看着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下子脸红了,坐了下来,害羞地低下了头. 这正是反击的好时机,易君可马上拍手两下,“好手段!看来羡慕者不少,连大哥的称呼都用上了,佩服之至!”,说着不由向前几步,除了站在角落的陈定先,荪台大厅中央只有她,唐通和周芷苴三人在站着. 面对逼迫,唐通泰然自若,“前段时间,秦二小姐的马车坏了,面对众多的指责,是我出面制止,让开道路并修好马车,来回陪伴,自然有种亲情在,秦二小姐感激之情而已,称大哥并不为过!”. 易君可不以为然,继续紧逼,“你可救过秦大小姐,怎么不见她为你挺身而出,分明是钟情于你.某人可在沾沾自喜,自然为她辩解.”. 这下众多的目光都聚齐到唐通这边,不为别的,都想看他如何自辩. 只见唐通走近易君可,并未靠近,围着她走了一圈,这让易君可有些不自在,壮胆地质问,“你想干吗?”. 唐通爽朗地笑了,“各人性情不同,有人心直口快,容易被人抓住辫子.有人不善言词,藏在心底.可有人却大肆喧嚣,却比任何人都可憎,心里毫无报恩之心,还在此指指点点,难道就不怕人知道自己的底细?”. “你说什么?”. “是谁在被歹人抓住在叫,我命中注定的人呀!可是被救后却不认,易小姐你说这样的人有没有良心?”,唐通不忘发问,眼睛死盯着易君可. “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说完就往表姐宋韵诗身边走去,有些失落地坐到原座,象被斗败了的公鸡,眼睛还在恶狠狠地看着唐通. 此时的唐通并未趾高气扬,而是再次向众位揖手,”本是巾帼的聚首,我俩人打扰多时,对不住各位!告辞!”,说着眼睛向秦馨仪盯了过去,做了很长时间的停留,伴着一种失神,在坐的都看了出来.. 唐通还是唐通,很快地扭转自己的心情,向陈定先递了递眼色,自己先行离去.陈定先特意往夏旬秋这边看了又看,得意地跟了过去. 见唐通已离开,周芷苴又请罗青珊来弹一曲阳关三叠,后面夏旬秋上来弹奏时,秦馨仪借故离开,二人势如水火老死不相往来,大家见怪不怪.夏旬秋弹奏的是梅花三弄,自从唐通走后大家都有一种失落,再也没有那么好的弹奏.唐通的这一搅和,把应有的节奏给打乱,夏旬秋弹奏完,周芷苴只好自己亲自上场,也镇不住台面. 第一百一十章:死缠烂打 秦馨仪急匆匆地离开,并不是因为夏旬秋,她已经感到有无数双眼睛在偷瞄自己,好像在说,唐通爱慕的人就是你.唐通救了自己,这次又再表明心扉,可是秦馨仪并不在意他,虽然唐通展现文人的风雅,但那是变了味的,只是同情唐通的遭遇,并没有喜欢他的意思,还未出荪台正门,此时缓过来的秦馥仪也跟了上来,与姐姐并行. 秦馨仪走时向周芷苴道别,急忙中是从旁道走的,必须得过一拱门小桥,桥上的积雪很厚,有些结冰路面很滑,在侍书和另一个丫环入画的搀抚下,上坡时容易,下坡就战战兢兢不敢前行,秦馥仪停在拱桥前,只有一个丫环,只能看着连上坡也不敢. 侍书力劝道:”小姐!我们还是退回去吧?”,另一个丫环入画也说:”万一摔跤不好.”. 秦馨仪看了看只要走过这拱桥,就是康庄大道,原路返回又不情愿,正在为难之际从前面跑来一个人,来到桥上是什么话没有说,将自己的披风扔在桥上盖住路面的冰,”不会滑倒,过去吧!”,说完闪到一边,侍书见是唐通,扶着秦馨仪说:”小姐!我扶你过去!” 秦馨仪没有说话,慢慢地过了桥,回头看到唐通在扶着秦馥仪上了桥,正在踩着披风下桥.又去扶胆小的丫环过来,两姐妹又并排前行,后面跟着侍书三人.唐通却在独自收起披风拍打,也没有跟上来.往前走了一段路,却不见着唐通的身影. 出了周府大门再回头看时,秦馨仪忽然又看到了唐通,真的和幽灵一样地出现.秦馨仪和秦馥仪各上自己的马车,上了马车秦馨仪有意掀开布帘看时,唐通正在解马绳,坐着马车走了一段路,丫环入画掀开后面的布帘看到了什么,不由得说道:”小姐!他在跟着我们!”. 侍书知道唐通的住处,忙解释道:”他也走这条路,到正直大街再看看!”,到了正直大街,入画再看时,唐通已换了一个方向. 马车到了崇阳大街,来到西直大街路口,这里马车较多,一辆从西直门方向来的马车速度极快,两辆马车撞在了一起,秦馨仪的马车差点要翻车,把秦馨仪三人吓得尖叫.秦府的赶车人上前与人理论,没想到下来一位富家公子,”挡了我的路还敢如此嚣张,给我打!”. 这时上来二个家丁把赶车人打翻在地.这时入画冒出头来,那公子正好看到,见入画长得漂亮,忍不住上前调戏,”这小丫环长得不错吗?”,说着就去掀开布帘,看到里面还有二个更漂亮的,眼睛发出了绿光,”原来小姐更美!”. 侍书指着他厉声喊道:”想干什么!我们是秦府的!”. 那公子不以为然,”撞了我的马车我才不管你是那府的,你说怎么办吧?”,说着就凑上前来,大有要调戏一番的念头. 秦馨仪实在忍无可忍,大声怒斥道:”你太不讲理,明明是你撞了我们!”. 那公子是个浪荡子,仍然理直气壮,回头对着四周的众人威胁道;”谁看到了?”,见没人回答,更加有持无恐对外面的人群再喊道:”谁看到了?” “夏焌!你想干什么?”,由于秦馥仪的马车就在后面,出事后立刻下了车,见到那浪荡公子喊道. 原来这人是夏瞻的大公子夏焌,京城九公子排名第八.那知夏焌并不理会,再次叫嚷道:”没人看到就是你撞了我的马车,说说怎么赔吧?”.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我看到了!”. 夏焌马上回过头来凶道:”你是那根葱跑这来装象?” 那人立刻答道:”我就是来装象,来教训你这小霸王.”. 这时入画钻出布帘一看,惊讶地说:”怎么又是你?”,一看竟是唐通,入画不免惊讶万分,引起秦馨仪和侍书的好奇性,干脆撩开前面大布帘,伸出头来看. 那夏焌不认得唐通,天下竟有直呼自己外号的,不由得火冒三丈.指着唐通命令道;”给我好好教训他!”. 冲上两个家丁,刚一出手,一个被打翻在地,一个就地被制服,手反绑身后,哎哟哎哟地在叫着.这时秦馨仪和侍书,入画都下了车. 每人都有自己的圈子,夏焌与徐攀龙说不到一处,属于井水不犯河水,没有太多的交织.夏焌自持父亲的官位高,还有外祖父是首辅曹疏,怎会跟着徐攀龙一伙混.也对不寻花问柳的人没有兴趣,自然不认识唐通,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 “你到底是谁?”,夏焌此时感觉到对方是个人物. 这时传来一嘲笑声,”连箭唐通都不知道,夏焌你真是白混了.”. 夏焌回头一看说话的女子,也长得挺水灵,被一小女子笑话,夏焌觉得掉了身份,恫吓道:”叫你多嘴!不就是我妹妹的马屁精吗?”,又靠近唐通威胁道:”你这鸟官都是我夏家给的,识趣的话放开我的人!不然让你滚回宣府!”. 唐通并没做声,右手往那家丁后脑一劈,那人晕了过去倒在地上.”我用你的一句话来回答,动我的一亩三分地,就是太岁头上动土,我会六亲不认!”. 夏焌一听乐了,这是自己的口头禅,竟用来对付我.”好样的!竟学我,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老罗,上!”. 那知叫老罗径直来到夏焌身边,用手捂住嘴,在他耳边轻声说:”少爷!你没看到他腰带上的玉佩吗?”. 这时夏焌才瞧见唐通身上的玉佩,竟是鸡血梅花玉的极品满堂红,这是极少见的,也是夏焌恐惧的.马上赔着笑脸,”我是在跟唐都尉开玩笑,既然是自家人,就不必见外,是我失礼了!”,说着揖手算是赔罪. “要想了事,必须得向秦小姐道歉!”,唐通似乎知道夏焌在害怕什么,用手在摸着鸡血玉佩,用犀利的眼光看着他. “你…..”,夏焌用手指着唐通,但还是放了下来,已没有往日的嚣张气焰. 这时传来秦馨仪的声音,”道歉就算了,让他走!”,连那小丫环入画也觉得太便宜了他,连声劝道:”小姐!不能就这么轻饶了他,他还让人打了老朱呢?”. 侍书也觉得太便宜了他,”小姐!不能这样放过他!”. 没想到秦馨仪却不经意地说:”这里不是有个管闲事的吗!问他该怎么办!”. 这时唐通态度依然坚决,没想到秦馨仪放夏焌一马,还要自己来处理.于是说:”现在有两条路,要么我把你打得满地找牙,要么拿二十两银子给朱爷做疗伤费!”. 夏焌心里真的一个条件也不想答应,但心中有种结,让他不得不通缩,狠下心来,招手道:”给他二十两银子!”,这时老罗从身中摸出二十两纹银递给唐通. 唐通接过后,轻蔑地大声说道:”算你识相!不然有你好瞧的”. 垂头丧气的小霸王,灰溜溜地带着人飞快地离开. 唐通将银子递给老朱,”要不要现在去看一下伤?”. 老朱感激地摇头,”不用!秦府有大夫,我回去看!”. 这时秦馥仪走向大姐,先是拉着她的手问道:”姐!你没事吧?”,秦馨仪只是摇摇头,眼睛还盯着唐通的一举一动. 与老朱说完话回头的唐通正好与她四目相视,秦馨仪觉得不好意思,马上转头.只一会儿就回过头来,瞧见唐通正走向自己.很快转头说:”二妹!我坐你车回去.”,说着拉着秦馥仪就走,正好与赶来唐通碰了一个面. “秦小姐!你还好吧?”,唐通直接发问. “谢谢唐大人仗义出手,大恩容后再还.”,秦馨仪说着行低手礼,并未看着他. 唐通笑着摆摆手,”秦小姐的事就是我的事,不必刻意!”. “夏焌可是蛮不讲理的,为何见了你就如见灾星,犹恐躲闪不及?”,秦馥仪满腹的疑惑,迫不及待地要得到解答. 唐通笑了,是那么的真情.”还不是上次与索隆交手后,威名在外不敢与我做对.”,说完无意地摇摇头,还是笑容满面. “不对!夏焌才不是那么好糊弄,只有吃过暗亏,才铭记于心.”,秦馥仪的脑子好使,看问题更深一层次,说出的话会提醒没明白的人. 秦馨仪听了也很认同,看着妹妹点赞道:”说得对!你也别想得到真话,他本来就是圆滑世故的伪君子.”,说话时转头看着唐通. 唐通听后更是无所谓,象没事似的反问道:”是吗?我怎么没觉得,实不相瞒,我只是握有他的把柄,才不敢与我纠缠.”. 秦馥仪最先摇头,秦馨仪也是嗤之以鼻.唐通不被所动,依然坚持自我,”信不信由你,只要赶走小霸王就好,何必计较过程.”. “那可小心夏家的那位找你理论,到时可下不了台哟!”,秦馨仪不忘讽刺. “夏小姐不会,再说我没伤着他哥,就是质问我也早有招等着.”. 秦馨仪似乎有些生气,秦馥仪却很好奇,”你这都尉真的是走内宅得来的?”. 唐通并不在意地点头,”时机巧合,夏相正好要出口气,我只是找对了人.”. “说得理直气壮,世上真有你这样的人!”,秦馨仪带着满脸的不屑. “真不止我这一个,我是向秦阁老学的.”. 见说自己敬爱的爷爷,秦馨仪指着唐通,”自己卑鄙也就算了,还扯上我爷爷,真是混帐!”,秦馨仪已是气急败坏,脸色都变了. “这本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当年是谁求彭辂的内眷,才得已留京.没有一时低三下四,怎能有现今的风光,秦二小姐你说是不是?”,唐通并未看着秦馨仪,而是在和秦馥仪在说话,而且很得意. “你可是武官,进不了朝廷中枢.”,秦馥仪看事情有独到的见地,眼中充满了疑惑地看着他. “我可是文举人,后年考个进士不是难事,听说主考可能是秦阁老,可搭上秦家这条线啦!”,唐通说得眉飞色舞,不忘看看秦馨仪. “小人!你就等着水中捞月吧!二妹我们走!”,秦馨仪实在听不下去,也不管秦馥仪跟着走不走,独自一人上了自己的马车. “当官的都是小人,正人君子是混不开的.你就等着嫁给我吧!”,唐通说话不是在开玩笑,而是伸长了脖子叫喊,在旁边的人都听到了. “你忘想!”,秦馨仪停住回过恶狠狠地说. “我是小人我明着来,祁崇阳的事就是我搅黄的,以后你和谁都会黄,秦小姐信不信?”,唐通说得挺来劲的. “痴人说梦!”,只说了一句话,秦馨仪就上了车.秦馥仪木讷地看着两人扯皮,心有所思地回到自己车边. 可秦馨仪忘了老朱受伤赶不了车,只见唐通扶老朱上到马车前座,然后把自己的马拴在马车后面的横栏上,再上车对里面喊道:”坐好!要走啦!”,可车时没有回声,等了一会马鞭一挥,赶着马车沿西直大街走. 见唐通赶车是个好把式,老朱忍不住赞扬,”没想到公子赶车赶得这么好!”. 唐通看了他一眼,”赶车算什么,我还会造车!我刚进兵营时身子弱就运粮草,有时车坏掉得自己修,不知不觉就学会了!”. ”看你也不是干粗活的人.”. 唐通点了一下头,”我以前是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经十多年的滚打,如今杀人如麻,都是逼出来的!”,老朱听了有种敬畏,一路只是在陪着笑脸. 到了兴荣街转进去没多久就到了秦府,唐通停住车,就到车后解开马绳,对内说:”秦小姐!以后出门记得带几个家丁,这样安全!”.. 秦馨仪心里想回应,但固执的性格驱使,还是缄口不言. 唐通说完就上马,见里面没有回音就策马而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你仍是个跟班 陈定先的目的是与夏旬秋能说上话,因而唐通一人走后,独自留在荪台不远的地方,单等荪台会的结束.临近中午,琴声停了,佳丽们陆续出了大厅,最先走来的是柳卿莲和顾媛媛,但从陈定先身边走过时,陈定先不忘行礼. ”陈少,你那位兄弟呢?”,顾媛媛低身行礼后,关切地问道. 陈定先年前拖唐通去了一次桑日轩,都是陈定先的同僚加胡希禹.一行人只是喝酒,听琴,看歌舞,一群军人吵吵嚷嚷,酒喝得是天昏地暗.临近结束唐通去结帐,却被顾媛媛拦住,千推万辞还是顾媛媛结的帐,算是还了唐通的人情债,总算有了向陈定先问话的底气. 陈定先头一次见到两个京城五美在一起,眼睛都忙不过来,答话迟了好久.”去献殷勤了,让我一人在雪地站着.”,说话是带有玩笑的性质,内心并没有忌恨. “各人有各人的猎物,你俩配合得挺默契的.”,两人是无话不谈的朋友,难得姐妹有心意之人,唐通肯定是随着秦馨仪去了,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正是顾媛媛的一时迟疑,不想自己姐妹在男人面前失态,柳卿莲赶忙出声. “卢夫人的话欠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们可是正儿八经,何来猎物之说?”,陈定先是要面子的,将自己说得和浪荡子一样,自然要辩解. 柳卿莲只是在微笑,不想反驳,说深说浅都不好.回头看看,只见宋韵诗和易君可就要来到,夏旬秋却还未出来.调笑道:”陈少的淑女还不曾出来,就在这忍受风寒吧!”,说着拉了一下顾媛媛,一起向前走去. 陈定先知道轻重,向一旁走去,避开了宋韵诗和易君可两人.等夏旬秋与笺春出来时,再来到原地候着.当两人来到他眼前后,并未正眼瞧他.陈定先赶忙上前有礼地问道:”夏小姐!本人没有失言吧?”. 夏旬秋只是笑笑,她心中依然没有陈定先的位置.笺春却有些轻视,叹口气道:”虽然陈少与我打赌赢了,但最大赢家却不是你.”. 陈定先知道她说的是谁,但他不在乎,眼前的丽人夏旬秋才是最为重要的,也是他难已割舍的.”能站在这里与夏小姐说话,我就心满意足,那管谁输谁赢.”. “陈公子真会找人,这下全京城女子都得对你的唐大哥另眼相看.”,笺春接着说. “我们是兄弟,况且他心仪的人是秦馨仪,我不忌妒!”,陈定先说完就开朗地笑着. 这下笺春方寸大乱,这是她没想到的,不由得反问道:”你说什么呢?”. 陈定先见了十分地开心,有点忘乎所以.心高气傲地答道:”我们是各取所需,唐兄早就说过中意秦馨仪,他随她去了.”. 夏旬秋的心是镇定的,笺春却有些心堵.虽然小姐不与秦馨仪计较,但每次都是对方摆着一副瞧不上眼的心态,搁谁心里也都不舒服.何况主仆两人对唐通的接触彼多,很是了解唐通,并不象外人说的那样.笺春心里也不喜欢陈定先,倒是对唐通很是欣赏.因而对陈定先的态度也是天壤之别,带有嘲笑的口吻道:”小姐!别和他纠缠,我们走!”. 夏旬秋正有此意,对陈定先只是点点头,起步向前直去,笺春紧随着.陈定先并不气恼,心干情愿地跟上.边走边说:”我送送夏小姐.”. 知道甩不开,主仆两人并未吱声,只顾自己向前走.出了周府大门,夏家马车在等着,当走近时,正在等着的夏瞻五夫人宋韵诗和易君可,见陈定先紧跟着,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旬秋,一起回家吗?”,宋韵诗的意思,只要她愿意,由自己出面,可甩掉这跟屁虫. “五姨娘,我坐你的车回,正好有话跟你说.”,夏旬秋如释重负,只要与宋韵诗在一起,陈定先就不好尾随,边说边向她靠近. 陈定先还是在后跟着,当夏旬秋走近,宋韵诗向前几步,挡住了他.”陈少!你跟那唐通是在宣府认识了吗?”. 陈定先没想到又一个京城五美与自己说话,真是受宠若惊.很有礼貌地躬身道:”是击鞠时才认识,就一年多,朝夕相处志趣相投,就来了荪台会”. 陈定先回答得很详细,夏瞻的五夫人凭谁也不能怠慢,对夏旬秋只能眼望不能再接近.”夏夫人还有什么要问的,本人可倾囊相告.”,能得到夏瞻五夫人的垂青,对以后靠近夏旬秋事半功倍,再说能与宋韵诗说上话,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愿的. 宋韵诗对自己有信心,任何一位公子少爷对自已不置与否,不会当面回绝.”那他是那里人氏,家中境况如何?望陈少不吝相告.”. 陈定先也只是客套,没曾想让人倾慕的宋韵诗真的不耻下问,心中不禁暗喜.就将唐通的情况毫无保留告知.一番话说下来,已是小半会,这时夏旬秋已上到车里,这时陈定先才明白漂亮的五夫人为何要问自己,但一切悔之晚矣. 易君可早就靠拢过来,听了陈定先的一番言论.并没有什么新鲜的,对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根本不感兴趣.有些不耐烦地对表姐说道:”姐!你还不如问我呢,我知道比他多得多.”. 宋韵诗只是淡淡地笑笑,只是挡了她一下,不好言明自己的意图.陈定先见这是个机会,马上揖手道:”那易小姐说说,我去向夏小姐道个别.”. 要是旁人见了,不得不被陈定先的执着所感动,连宋韵诗也暗自佩服,但他看出来自家的这位大小姐对他不感冒,立刻说道:”不用!陈少有话我定会带到.”,但话说得有些晚了,陈定先已转身离开,但着急的宋韵诗并未追上去. 那是因为易君可早已上前挡住陈定先的去路.”你怎么这么不懂味,夏家大小姐不想与你说话.”,易君可见表姐挡自己,立刻明白过来是替夏旬秋解围,见陈定先还想去纠缠,快他一步挡在了前面,不忘嘲笑他几句. 这下陈定先面子全无,幸好没有其他男人在场,不然臭到了家.这时笺春也回转,也挡在了他的前面.进退维谷之间陈定先很是机敏,”既然夏夫人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说着转身回到宋韵诗对面,脸上看不到有任何尴尬,只是在陪着笑脸. “下次夏府有盛会,陈少记得叫上你的兄弟,也好再听听难忘的牧羊曲,可好!”,宋韵诗是挺有体谅心的人,顺口发出了邀请. 陈定先并未想到唐通的琴艺,竟会引起琴弦弄手宋韵诗的看重,只认为弹得好而已,没曾想竟如此让人难已忘怀.再说到了夏府还愁见不到夏旬秋.于是兴奋地点头,”只要夏夫人知会一声,我定会与大哥一同前往.”,说着喜悦的心情显露无疑. “五夫人!他不顶用!只要我们小姐一句话,就会随了五夫人的心意.”,在一旁的笺春突然发话,虽然不知道宋韵诗的目的何在,却不忘挖苦陈定先. “说什么呢?不知道男女有别,更何况我大哥还得顾虑秦小姐,还得靠我才行!”,陈定先这话说得没错,秦馨仪与夏旬秋天生就是对头,这不明显找不痛快.陈定先只知道唐通与夏旬秋之间蓝庭梅是纽带,并不知能留在京城是夏旬秋帮的忙. “说的也是!那还是请陈少多费心,只不过和这次一样,你仍是个跟班.”,笺春人漂亮,怼起人来却毫不留情,让在一旁的易君可不免刮目相看. “跟班就跟班,我兄弟俩生死交情,何曾计较这点,就是奴仆我也情愿.”,陈定先真是个脸皮厚,硬脾气.心里虽愤怒,但能硬气地回怼.. 眼前两人真是棋逢对手,连宋韵诗也不禁咋舌.不想再让两人顶撞下去,于是出来打圆场道:”陈少!那就有劳.”,说着向他微微点头,笑着离开,向马车走去.易君可跟上,笺春走向夏旬秋的马车. 陈定先不失风度,面带微笑地看着两辆马车远离后,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心中在懊恼,今天还是没有收获,正如笺春说的那样,唐通可是声名在外,关注斐然,心里不免失落. 第一百一十二章:初得芳心 正月十五是上元佳节,这天下午秦馨仪临时决定晚上去看花灯,封口很严.知道两次可能是侍书报信后,就秘而不宣.直到傍晚才告诉四位贴身丫环,并将侍书一直留在身边,不让她往外传递消息,看能否得到证实. 晚饭后秦馨仪带着侍书和入画,再加六个家丁,出秦府坐马车沿西直大街南下.到了百业街附近,秦馨仪下车,步行到百业街.秦馨仪这时心态轻松,前有家丁开路后有家丁护卫,两边有侍书和入画守候.不用担心闲人靠近.花灯是一家家挂在铺面前,秦馨仪每靠近一家,八个人围着自己,别的看客就不能进来. 老板见挡了自己的生意,上来好言相劝,”小姐!我家的花灯可不是为你一人开的,请高抬贵手!”,秦馨仪不想难为店家,只得将众人请到大街. 秦馨仪现只能带着待书和入画两人看花灯猜灯谜,一路还很顺利. 来到一家花灯下,上写一谜面:只待双方心融洽,才可将那情侣结(打字一).秦馨仪站立许久,似乎有所得.这时一声音说道:”这说出了我俩的心声!”,这声音对秦馨仪来说太过熟悉,回头一看正是唐通. 这时待书和入画都站到自己身后,唐通眼睛并未看着秦馨仪,盯着迷面问道:”秦小姐猜出来了吗?”. 秦馨仪刚刚想着唐通的穷追猛打,不想唐通说到就到.心里在想唐通一定没想出来,有些戏弄地反问道:”你猜出来吗?”. 唐通看着她摇摇头,”我这个会打架的脑子怎会猜出这个,秦小姐如猜出来,我帮你摘下!”,说着做好摘下来的手势,只等秦馨仪一声令下. 秦馨仪不知那来的调皮劲,故意地作弄他,”我也未猜出来!”. 唐通右手只好垂下,看着谜面一动不动,”那我得好好想想!”.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唐都尉真会调侃人,其实早就猜出来,只是为了让秦小姐开心,”,秦馨仪看着此人有些木讷,吃惊他怎么会来,当看到后面跟着人一切都明白了. 唐通一听声音就知冤家对头来了,不急不忙地回过头,看到了徐敬龙,后面跟着小迷妹抱琴,并没有什么不适,显得光明正大,理所当然. “要说打架还行,这猜谜差了许多,那象徐大公子才华四溢,言重了!”,说着抱拳致意.”要不徐公子来!”. 这时抱琴快步走到秦馨仪面前,”小姐!我知道有人透露了消息,因而告诉了徐公子.某人太会耍心眼.”. “抱琴姑娘说的是我吧?如果将某人视为正人君子,那以后有你懊悔之时.”. 唐通话未说完,徐敬龙马上回话,”我不敢自称君子,但至少比某人要磊落一些,不会耍手段.”. “手段是不会,却会偷人的心,佩服!”. “你!混蛋!”,徐敬龙没生气,抱琴气汹汹地冲到唐通面前,似有教训一番的意思. “我可不是文明人,别站在我面前耍威风,我可不是侍书,入画她们!”,说着举起了右手,吓得抱琴往后退了几步,“小姐!他要动手.”. 却见唐通用手在理理头饰,秦馨仪本想说唐通几句,这下就不好启口.侍书和入画却掩嘴在笑,平日里受抱琴训斥太多,今可遇上了对手. “恶人先告状,如是徐公子就说斯文,是不是给他当说客来啦?”,唐通说话真是尖酸刻薄,直抵要害. “唐都尉可是猜灯谜来的,何必顾而言他,还是专心灯谜吧!”,徐敬龙不想让抱琴难堪,赶忙为她解围. 看到唐通一时说不上话,秦馨仪有些于心不忍.三次为自己解围,再铁石一样的心也会被融化,很诚心地笑了,”其实我早就猜出来啦!”. 有了一台阶下,唐通马上将谜面摘下,双手递给秦馨仪,”那我们去领奖!”,四目相对没想到是唐通先低下头不好意思.只有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才会害羞,看来是真心喜欢自己,秦馨仪不免有些心悸.接过后的秦馨仪独自去到奖台,心里有感应唐通会跟着. 来到对奖台,秦馨仪信心十足地说:”这是倩字!”. 老板马上笑着赞扬,”小姐猜对了!这是你的奖品,请拿好!”,是只布缝制的小马,这样的小物件秦馨仪今天得到了许多,见唐通一个都没有,忽然心血来潮,好心递给唐通,”给你!”,也不顾在一旁徐敬龙和抱琴的感受. 唐通有些受宠若惊拿着,不相信地问道:”给我的!”. 秦馨仪有些不耐烦,”不给你给谁?”. 唐通听清后高兴地傻笑,”谢谢秦小姐!我一定将它好好珍藏!”. 秦馨仪没想到平时盛气凌人的唐通在自己面前,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雄风,象个傻子似的.秦馨仪心里暗暗在笑,并不理会他向下一家走去.唐通紧跟着,徐敬龙与抱琴并排也跟了上来. 这一家只剩一个独谜面,一些人在旁边想了半天都未猜出来,秦馨仪走了过去,谜面上写:半角荷池人独立,还将分泪哭残花(打字一),秦馨仪认真在想,唐通挠着脑袋想还是未想出来,于是对后面的徐敬龙道:”要不徐公子来试试,一定能猜出来!”. 徐敬龙没有回答他,正在认真地看谜面,抱琴听了正好捉弄他,嘲笑道:”原来文武全才的唐都尉,也有软肋!”. 唐通看着秦馨仪连连摇头,”在猜谜方面我不太在行,让秦小姐见笑了!”. 其实唐通和徐敬龙都各怀心思,唐通故意不去想谜底,尽心在巴结秦馨仪.徐敬龙是想出来后却在装,如是自己说出来,将秦馨仪置于何地.两人目的只有一个,让心仪的对方有种优越感. 秦馨仪没再理会,静下心来想谜底.过了好一会,秦馨仪忽然惊呼,”我猜出来了!”,唐通一听迅速地摘下谜面,生怕有人要抢走似的.在一旁的抱琴不由露出鄙夷的表情,徐敬龙内敛看不出任何不满. 秦馨仪想制止已来不及,责怪道:”还不知对不对,你就摘下.”. 唐通赔着笑脸,一本正经地说:”一定是对的!要不你告诉我,我为你判断一下.”. 秦馨仪听了直摇头,”那不让别人听了去?” 唐通知自己大意了,慌忙改口,”也是!要不用手在我手心上写.”,说着伸出右手. 秦馨仪开始没想那么多,当两人的手快要接触时,秦馨仪发现不妥,两人有了肌肤之亲,生气地嘟着嘴,”你想占别人的便宜.”. 在一旁的抱琴气鼓鼓的,又不好发作.徐敬龙显得无所谓,真是个正人君子. 秦馨仪抬头时看到唐通色眯眯地盯着自己,忽然脸一下泛红泛红的,自己成年后从未与一个男人挨得如此的近,马上往后退了了几步. 唐通立刻道歉,”是我失礼,要不你用手写笔划.”,秦馨仪见唐通主意一个一个的,一不小心会就范.但觉得这主意不错,于是手在唐通面前写了一个字,唐通一看是个莅字.马上点头,”是对的!咱们去!”,说着将谜面给了秦馨仪,旁边刚好有一个照路的大灯笼,唐通提着照着秦馨仪往前行.秦馨仪开始有些不好意思,慢慢就习惯让唐通提着. 唐通这种用巴结来对付秦馨仪,让抱琴甚是气愤,但秦馨仪并不理会徐敬龙,也是无可奈何.却不知秦馨仪是高傲之人,徐敬龙却以自傲视人,正是同一种性格,是抹不到一起来的,还不如唐通讨好来得实在. 徐敬龙自始至终跟从,根本插不上话.如想靠近,唐通马上就插到两人中间,根本不给说话的机会.其实是秦馨仪不想与他说话,毕竟与唐通接触较多,对徐敬龙不甚了解,也没有与他说话的意思.徐敬龙不想与唐通正面交锋,怕在秦馨仪面前显得小家子气.只能眼看着唐通点头哈腰跟在后面,送她回秦府.抱琴与徐敬龙告辞后,心里怨恨自不必说,愤愤不平地陪小姐上了车. 秦馨仪和抱琴,侍书,入画四人坐车,唐通带着何旺与六个家丁走路送秦馨仪回秦府.今天小姐很开心,侍书和入画坐在车里,看着秦馨仪不停地捂着嘴在笑,抱琴却是满脸愁苦.入画是真心为小姐开心而高兴,这看花灯的一路,侍书是亲眼目睹,唐通在小姐面前很是拘束,都是小心翼翼.对小姐是又哄又笑,这是对小姐甚是上心的表现. 一系列的死缠烂打终于见成效,秦馨仪开始对唐通有了好感.侍书奇怪的自己这次根本没有机会通风报信,唐通是怎么知道的,在秦馨仪身边一定还有其他耳目. 这时到了秦府,秦馨仪下车时,唐通上前揖手,”秦小姐!你送了我礼物,我也有礼物相赠,望请收下!”,说着从何旺手中接过一四方礼盒,递到秦馨仪手中. 接过后秦馨仪想打开,被唐通制止,”当面看别人送的礼物,不礼貌吧?”. 秦馨仪只好停手,致谢说:”那我不客气收下,多谢!”. 唐通笑着挥挥手,”那下次见!”. 秦馨仪忽然想下来,很冒然地问道:”唐都尉是怎么知道我会去百业街?” 唐通诡异地一笑,”碰巧而已!”. 秦馨仪举着礼盒晃了晃,”这也是碰巧?”.. 唐通依然面不改色,显得很坦然,”这个初八就预备上,现在才瞅准机会.”. 秦馨仪不由得心里一颤,并未显露出来.向唐通点点头缓步向府中走去,进府门时回头一瞥,只见唐通还在看着自己,见自己回头抬起手不停地挥着. 第一百一十三章:双雄对峙 汤隆告老还乡已九个月,刑部尚书也空了九个月,暂由刑部左侍郎艾政署理.艾政的能力有目共睹,政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处理了一些多年沉积的旧案.真是声威并举,让曹疏也无话可说,想挑些瑕疵,却迎来艾政的当面顶撞,政见不同,看事情和处理政务的角度也不尽同,艾政此人脾气火爆,毫不顾忌曹疏的面子,有时闹得不欢而散,让曹疏颜面扫地,心里恨得直痒痒,却有无可奈何,只因艾政的后台太硬. 内阁只有三位阁员,自然忙不过来.好在有夏瞻时不时来帮忙,让曹疏,秦允厚和骆颜轻松了许多,但这也不是办法.历朝内阁是五位阁员,自曹疏主政以来,一直没增添阁员,五年来就四位.现在只有三位,再不进新阁员,有些说不过去.但嘉庆帝就是不急,让三人先干着,曹疏时不时旁敲侧击,嘉庆装做和没事一样,稀里糊涂地过. 先来的是艾政的刑部尚书的任命,这是意料之中,放眼整个朝廷官员,没有谁比他合适了,艾政也没啥兴奋的.令他意外的是刑部右侍郎王贺成,升任左侍郎.王贺成可是艾政就职刑部左侍郎后推荐的,任职时间比自己刑部左侍郎还要短,嘉庆帝还真给自己面子,艾政的劲头子更足了,难得皇上看重,不卖力太对不起圣上的隆恩. 艾政的任命不到一个月,夏瞻如愿以偿地被任命为内阁大臣兼吏部尚书.不到十天,更意外的消息暴出,内阁新增一阁员,他就是艾政,内阁大臣兼刑部尚书.与夏瞻同为正一品,但艾政还有文渊阁大学士的头衔,风头盖过了不可一世的夏瞻. 刚高兴了才十天,夏瞻在家里就着急上火,四位阁员,曹疏和夏瞻是二对二,加上首辅的话语权,完全可左右朝政.现今五位阁员,那就失去了多数,要知道艾政可是与曹疏抬杠的,事情就更不好办了.这下连夏瞻不得不佩服嘉庆帝的制衡之道,提拔艾政这杠头,就是来对付曹疏和自己,以后在众多政务还要看艾政的眼色,没有形成统一的意见,在皇上面前争论,那曹疏首辅的信任度就要大打折扣,这样的次数多了,曹疏的首辅就做到头了.要形成决议,必须要考虑艾政的政见,那就要妥协.以后夏瞻翁婿在内阁就不能一手遮天,想起来就让夏瞻堵心. 十天前夏瞻连着三天大摆宴席,京城一半以上的官员都去了.唐通一人去也随了礼,但由于自己职务低,第一天去被劝阻,要他第三天再来.能将礼收下,进到夏府吃上一席,那是一种显摆,将视为曹党一派的人.也就是这次对夏瞻的阿谀奉承,唐通彻底被清远侯抛弃,不再视为门人.只能算是陈钦强的下属,以后想得到清远侯陈德怀的关照,那已是不可能.在世人看来唐通是附炎趋势的小人,遭人唾弃,只能一条路走一黑,巴结上夏瞻这棵大树. 艾政也在府中连摆三天宴席,唐通这回学精了,第三天带上大礼,来到收礼台报上官职姓名,收礼的人马上站了起来,“唐大人!请回!“. “为何?“,唐通其实心里清楚,但必须得挺直腰杆. “艾府只接待朋友和亲属!“. “我与艾大人是朋友,不信?可去问艾大人.“,唐通说得理直气壮,已到了这地步,必须得撑起面子,除非是艾政亲自说不接待. 这下堵住了后面来的人,引起人群骚动.艾府管家马上走了过来,将唐通请到一边去,这下人流畅通起来. “唐大人!还是请回吧!“,艾府管家虽行礼,但显得不是很友好. “艾大人不出来,我就在这耗着.“,唐通并不看他,头抬得老高,大有老子不管不顾,不如老子的愿,老子就耍无赖. 管家也急了,不能让唐通在此搅了自家的好事,“唐大人可是你自取其辱,那你等着!“,话没说完,管家甩手就走. 唐通''哼''了一声,引来了众人的鄙视的眼神. 过了没有多久,艾政出来,后面跟着管家.一见到唐通立刻揖手:“唐大人!没想你会来,对不住,是我失礼了!“,后面的管家和站着的收礼人,没想到是这样结果,很是吃惊万分. 唐通马上迎上前去,拱手道:“恭喜艾大人升迁阁相!“. 艾政上前拉着唐通的手说:“你我兄弟不说这些,能来就好,里面请!“,说着俩人并肩进到府内,这让在场的人三丈摸不着头脑. 与唐通预料的一样,第三天来祝贺的,大多是些不十分重要的官员,品级是四品以下,唐通算是鹤立鸡群. 艾政是拉着唐通的手一起进来的,在场的大多不认得唐通,能受如此待遇,关系定不一般.艾政指着唐通介绍道:“这是西定门城门尉唐通唐大人!“. 经这么一介绍,在场的不免一阵骚动,大多的人都听说过打伤郧阳世子,豪赢四十八两白银,靠女人留在京城和毫无节操地巴结夏瞻.惊奇的是为何出现在这里,想脚踏两只船,是不是太露骨了. “各位大人好!“,唐通不忘行礼打招呼. “各位定是好奇,我和唐都尉怎会是朋友?那就让唐都尉亲自解释!“,话一说完艾政就伸手做出一请的姿势. 没想到艾政会来这一手,唐通始料未及.众人的目光在期待,虽未想好怎么去说,唐通知道不能再耽搁,先来一句稳定场面的话,“我和艾大人早就认识,至于何时成为朋友吗?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让我先想想!“. 沉寂了一会,唐通兴致勃勃地说道:“我此人是一介武夫,只会杀人和救人.九年前一次机缘巧合,正好碰上艾大人被三个强盗打劫,我当时想都没想,冲上去先杀了一人,重伤一人,打跑一人.既然是救命恩人,自然就成为了朋友.“,边说边看着艾政,有种很自信的表情. 艾政惊讶地看着唐通,说的事是真的,当救他的不是唐通.此事艾政从未与人说起,他是如何得知.既然能知道这件事,如要否定,定会要说出此事的前因后果,只是艾政不愿再提起,它是心中永远的痛.不管唐通知不知道,艾政不想冒这危险,没有勇气揭开过去的一道伤疤. “大家说救命之恩能忘吗?“,艾政笑哈哈问道. “不能!“,大多是些势利之人,既然艾政相问,岂有不迎合之理. “好!唐老弟先与众位认识认识,等会与我坐一桌,我俩人喝过痛快!我还有事,就不陪老弟!“,说着拍了唐通两下肩膀,微笑着进到内院去. 唐通与艾政虽是坐在一桌,只是礼节性喝了几杯酒.艾政就去每桌陪酒.三天连着喝,艾政身体受不了,敬完酒就去书房休息. 主人已去,宴席很快散去,唐通一人刚走出艾府大门.忽然传过来艾府管家大声的叫喊声:“唐都尉!请留步!我们老爷特意请你到书房,有重要事要与你说.“. 声音之大,让未离去的官员都听了个清清楚楚.自己怎么没有这福分,谁叫唐通是救命恩人,自己怎能与之相比. 唐通一人进到书房,只见艾政坐在书桌前,见到唐通并未起身,伸手道:“唐都尉!请坐!“,看着唐通迅速地坐下. 见艾政盯着自己,唐通会意地笑笑,“不知艾相找我来所为何事?“.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 “那件事?“,见到艾政犀利的眼神,不再装瘪,“看来我是说对了,我只是听人说起过,一时性急就套上我.“. “是谁?“,艾政还是很严厉地看着唐通. “忘了!“,唐通说了这句话,不再看艾政,不会告诉他. 如此抵赖,就是不想说.艾政也不再强求,“说好听点,唐都尉是八面玲珑,说损些,就是势利小人.“. 那知唐通并不在意,还笑得很随意,“艾相不就是想利用我,我未尝不可也在利用艾相.“. 艾政''哦''了一声,“怎么个说法?“. 唐通轻咳一声,“象我等这些卑微官员,无背靠的大树,只能慢慢地熬.我岂是蓬蒿之人,有大树我就往上靠,于我来说是识时务.“. 艾政听了大笑,“什么识时务?完全是投机,我最讨厌此种人.“. “讨厌归讨厌,艾相还得用我这种人,因我对你有用得着的地方.“,唐通不以为然,更是信心百倍,拿定了对方似的. “说说看!“,艾政心里瞧不起,但嘴上还不由得问道. “可到夏瞻那边做卧底,探听到对艾相不利消息,我会提前告知.还有可为艾相除掉一些人,我可有双沾满鲜血的手.“,唐通说话很直接,料定艾政会经不起诱惑,自己就是一块好材料,艾政正用得着. 艾政听后大笑,“那唐都尉要得到什么呢?“. “当然是长官发财!“. “我为何要相信于你?“,艾政还是在试探于他. “只要舍得下铒料,何愁鱼儿不上钩!“,说话时唐通略带诡异的笑. “那夏瞻那边你如何说?“,艾政心里是提防着他,忍不住问道. “夏瞻那我暂时还说不上话,但潘国洪好糊弄.不被他看好,也是我靠近艾相的一个原因,迟早要他知道我的厉害.“,唐通眼睛里有种怨恨,有种强烈的欲望. 这是艾政想看到的,但还是不吐露口风.“我得考虑考虑!“.. “艾相只管去考虑,你迟早要用到我!“,唐通显得信心十足. 艾政只是在笑,静静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第一百一十四章:京城的连场雨 二月二龙抬头,二月上旬京城接连七天下大雨,这是中都城建成以来,从未有过的.外城的排泄系统本来就差.水满全京城,特别是外城雨后三天水才退去.这场雨冲毁许多木制桥梁和道路,西定门通往逢口的广济桥就被冲倒,交通断绝. 大水过后,西定门成了死门,已很少有人进出.这场大雨带来的灾后效应特别严重,由于道路不通,许多的日常用品都一时运不进来,商品短缺导致物价飞涨,京城人心浮动. 西定门军营在第五天时,校场积水已淹没脚跟,西定城门地势本来就低,整个京城的水都往西定门这边泄,西定门都不敢再关闭,成了泄洪的大口子.第八天雨终于停了,唐通带领官兵投入到救灾中去,对军营附近的积水进行疏通,水开始慢慢地退去. 第九天外城中积水才退完.唐通又组织官兵清理平定大街的积泥,清扫街道.城外济水河暴涨,广济桥淹没在激流中,往南的道路已被冲毁,往这条路走的人本来就少,现在两边的道路不通,除了从西定门出去看涨水的人,根本没人进出.守城门的官兵也落个轻松,天刹黑就关城门,军营的训练也停了下来. 这天唐通指挥人在清理军营里的积泥死角,小宁子来报告秦馨仪带着抱琴和入画,还有几个家丁来侍书家看望.因为侍书家中进了水,告了几天假来清理房屋和淤泥.唐通交待了一下,马上带上何旺与小宁子直奔侍书家.侍书家一带本就是一片低洼地,被水淹得更严重. 到了侍书家,淹水线掩盖了房屋的一小半,只抢走些值钱的东西,床和柜子等大件都被水泡胀,大多不能用.小宁子的消息还是挺及时,唐通赶来时,秦馨仪没到多久. 秦馨仪的到来让侍书感到很意外,可桌椅板凳都被水泡胀,连个象样的座也没有,秦馨仪一直在站着.大概是一路走来,再加上站立着,秦馨仪有些累了.正在犹豫时,唐通向她靠了过来,”秦小姐!真是体贴下人,连我都忘了侍书家地势低,是淹得最严重的.”,说着瞄眼看着秦馨仪. 侍书有些妒忌,”唐都尉是多忙的人,只有我们小姐才能让你丢下一切!”. 唐通走到秦馨仪身边,笑着对侍书说:”我是担心秦小姐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会出意外,有什么要帮忙的,请直说!”. 侍书也瞄见秦馨仪在注意唐通的一举一动,更加不客气,”这可是你说的,现在京城的木匠都忙不过来,找个木匠来,我就很感激唐都尉!”. 唐通不用多想,马上转头对小宁子说:”小宁子,去把邱明叫来!你和邱明就留下来帮忙,直到把房子修复好!对了!费用算府上的.”,小宁子应声而去. 唐通转头看着秦馨仪,”秦小姐!最近可好?“. 秦馨仪并未看着他,对侍书关心地问道:“有要我帮忙的吗?“. 侍书怎会让自己小姐涉险,马上摇头,“小姐能来就好,有唐都尉在,他可是个能人,不劳小姐操心.“. 秦馨仪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来此也是有目的,听说西定城门被淹,挺担心这边的情形,来看侍书是个借口,很是关心唐通的情况.见唐通还是和以前一样,放下心来,对唐通行礼道:“那就有劳唐都尉!“. 唐通赶忙摆手,“侍书姑娘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乐意效劳!“. 秦馨仪只是点点头,未做回应.唐通并不在意,关心的说道:“这里刚发过大水,易得传染病,我们要不这就出去!“,说完转头看着侍书,意思要待书劝劝她小姐. 侍书心领意会,立刻对秦馨仪说:”小姐!这地方蚊虫多,小姐还是先离开的好!”. 秦馨仪上到侍书跟前,有些不舍,”那你也注意点!早点回来!”,说完又对一直坐着的侍书父亲说:”伯父你多保重!我走啦.”. 侍书父亲连忙挥手,”秦小姐!好走!”,秦馨点点头往前走去,唐通紧跟在她身边,提醒秦馨仪注意前面的废堆物. 秦馨仪见唐通如此,试问道:”唐都尉一直都这么空闲?”. 唐通知道秦馨仪的意思,很是坦然,”现在这边比较乱,特意抽空来护送你,等会还得回军营!”,秦馨仪听了心里还是挺感动的,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时沉默后,唐通启开话题,”最近一个千总休假,他的兵我带了,现在忙得够呛!家也很少回.”,还在提醒着注意脚下. 秦馨仪看着唐通肯定地说道:”这千总是蓝庭枢吧?”. 唐通彼是惊奇,”秦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秦馨仪并不回答唐通的话,独自在抿笑,”自己惹的事,罪自己受!”. 唐通明白秦馨仪的意思,也端着笑脸,显得很清高,”谁叫我这么好心呢!”. 秦馨仪为唐通的自以为是感到好笑,天下怎么有这么不以为然的人.捂着嘴讽刺,”你伤了人家,还说是好心?”. 唐通见秦馨理解错了,忙解释,”我当时逼不得已,并没想伤害了蓝公子,现在如此帮他也是好心!”. 秦馨仪这么一听,唐通说得也对,秦馨仪心里还是高兴的,她想看到这样的结局.但对唐通如此热心肠不甚理解,”说到底这事还是你不对,你的好意别人不一定能谅解?”. 唐通心胸开阔,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自己能做一点是一点,再说人若这点挫折都经受不起,那真的是没度量!”. 秦馨仪没想到唐通竟说出这样的话,看着唐通有些惊讶.见唐通回头来看自己,马上偏过头去,”你俩会相互谅解吗?”,两人仍向着走着. 唐通也很茫然地说:”不知道!只要自己努力争取过,成与不成都没有遗憾,再说对方也能感觉到我的真心!”. 唐通说话时眼睛已向前看,但回过头看到秦馨仪也正看着自己,四目相对,唐通停下真情地说道:”就象我对你,用尽全部真心却不成,我的一生不再有遗憾,因为我曾诚心诚意地争取过!”,话很直白,秦馨仪明显有所触动. 唐通的一番真心表白,让秦馨仪不知所措,一时慌了神,”你说的是什么?”. 唐通一发不可收拾,”秦小姐就不能明白我的一片真心吗?”,如此的表白放在任何一人都会失了常态,更何况秦馨仪这样一个把心事禁闭在内心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有兴冲冲地往前些走,不再理会唐通. 唐通不好再追,抱琴和入画本就跟在后面,抱琴上来埋怨他,”看你说的是什么?”,说完急忙去追上秦馨仪. 唐通也急忙追上来,跟在她俩后面.到了大街上,秦馨仪急忙上了马车,唐通站在马车旁边道歉,”秦小姐!这是我的真心话,却让你为难!请原谅我太直接!”.. 秦馨仪没有回应,待人到齐,马车和向崇武门前行,唐通一直在后面跟着,当快到崇武门时,唐通赶到马车边,”秦小姐!马上就到崇武门,后面就安全了,军营还有事,就此别过,请原谅我的莽撞!”,说完就停下来,看着马车远去才离开. 走出很远后,马车后面的布帘掀开过,那是秦馨仪在回望,只是再也见不到唐通的身影,只有满街的行人,秦馨仪的心情是复杂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初会张正德 水灾后清理是场大工程,必需由官府组织实施.还未等城门领衙门下令,唐通已带领西定门军营官兵,开始清扫西定门城门,接着由西往东沿平定大街清理,当第三天清理到与正直大街交叉口的顺天府衙时,惊动衙门里的官吏,这是他们没想到的.一向骄横跋扈的兵丁竟清扫起大街来,他们只是在看热闹,也不知是那个军营的. 此时上任不久顺天府尹张正德闻声走了出来,他也是很新奇.亲自问了一个兵,才知是西定门军营的兵,说他们都尉大人也在队伍当中,顺着指引张正德来到了一人身边.只见他挽起衣袖和裤腿,一身沾满泥浆,汗水点点地往下掉,除了一身武官服,真看不出他是个当官的.张正德敬佩地行礼,“唐都尉辛苦了!请到衙门喝杯茶吧!”. 这时唐通才抬起头,收起锄头右手拿着,点头算是行礼,“是张大人!不用!弄完这一片,我们就收队回营,就不打搅了.”,嘴张开在笑着,挺实诚的. 张正德此是穿着便服,接手顺天府是去年六月,自己确信没见过西定门都尉唐通,他竟然认得自己,不免脱口而出,“我们见过!”. “没!只在远处看见过,张大人威名在外,怎能不记住.”,唐通笑得挺开朗,就和见到老熟人一样,见张正德不拘言笑,稍微收起了,也显得一脸严肃. 张正德向来严肃律已,不喜和武将交往,脸上还是没有一丝笑容.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回应,“听说过你!不想真人更有震摄力.”,礼节性微笑点点头. 知道是客套,但唐通还是谦虚地说;”张大人客气!一武人而已,有何值得显耀的.”. 张正德见所有的官兵井然有条,没有一个偷懒的,深知他领兵有方,不免有种敬佩之心,“唐大人这种壮举,我定会上报朝庭,为大人请功!”,边说边点头示意,表示定会办到. 唐通摇摇左手,很自然地拒绝道:“都是本份之事,不必张扬,多谢!”. 张正德深谙官场之道,知道这是客气,也不再劝说,更直接了当,“唐大人就等着吧!”,停了一会,看着远处的兵丁们问道:''兄弟们这么辛苦有多久了?”,他是想再了解些情况. “水退后就开始收拾营房,整治西定门,再者两边的主要街道,见东西大街行走不便,三天才打扫到此,明天再清洁无人管的胡同,够兄弟们忙阵子的.”,唐通很有条理地说. 还说不用宣扬,这分明是在将所做之事,诉说了一遍.张正德露出一丝微笑,“好!唐大人统帅有方,更要嘉奖!”,只见唐通摇摇头在笑,并不是头脑简单之人. 不过是例行打招呼,也没有什么话再讲.张正德再次行礼,“唐大人注意别太累,我还有公事要办,告辞!”,双手没放下,等着主观能动性的反应. 唐通马上将锄头放在两手中间,揖手行礼:“张大人好走!”,一直看到张正德转身离去,才放开双手,又开始干起活来. 说实话唐通没想到张正德会来打招呼,他是从三品任职,比唐通高了二级,再说还是文武不同的体系,有些出乎他的意外.虽然话那么说了,但收队时,唐通还是觉得去打个招呼.随便清理了着装,唐通先让门吏通报,得传后再进到顺天府. 张正德就在自己的办公所接待了唐通,一番礼节过后.见他很是忙碌,唐通直接奔主题,“我手下有一千来人,如张大人人手不够,招呼一下,会支应些.”. 张正德没想到唐通如此考虑周到,也不将话说死,“多谢!如要人我向唐大人开口,京城的军士懒散惯了,我早就听说西定门军营与战时没有区别.”,心里还是敬佩唐通,从脸上就可以看出,而且没有官套. “过奖!懒散的根一时难除,只是我带头,他们没有怨言,与边境相比,还差得太远.”,唐通说话很客气,也很实在,不会别人给高帽子戴,而不知云里雾里,飘飘然然. 能如实说话,张正德心里很认同.“听说唐大人是投笔从戎,该文时就文,该武时能武,很是佩服!”,转换话题,张正德是想更深地了解唐通. “说是文武双全,其实觉得带兵熟路,文笔太劣,都不敢在张大人面前提起.”,说着唐通摇摇头,有些不太好意思. “文武举人,武中了,明年文试中了,那才真的文武双全,不知唐大人有何打算?”,张正德话是这么一问,心里是在好奇,此人是不是真的是有真才实学. 在真人面前不露相,唐通连忙摆手,“能带好兵就不错了,暂时还没想过.”,停了一会,又低头自嘲,''如落榜,被人笑掉大牙,不敢想!,不敢想!”,说完抬头看着张正德无奈地笑着. 张正德勉强地一笑,换自己也不会将真实想法,与一刚初次见面的人说,显得本人没有心机.很自然地回应:”唐大人过谦!”,心里也不再想去试探,也没有心情和时间去注重. 本是礼节性的拜访,也没有话要说.唐通揖手,“兄弟们在等着我,得带他们回军营,告辞!”,见张正德回礼后,就起身要离去. 张正德亲送到门口,看着他离开.望着唐通的背影,张正德在想,此人是个人才,如真的明年会试得中,至少会在军务方面是个拔尖的. 张正德其实忙得昏天黑地,好在自己接手是艾敬位置.没有留下积案杂科,轻松了半年,没想到开春这场大雨,京城内积涝成灾,自己手下就那么点人,只能拣重点疏理,就连顺天府两边的大街都未清扫干净,还是唐通带人完成.唐通话虽是那么说,也没多少人给他,还得向内阁要人才是正道,可是折子递上去两天了,还是未见回音,不免有些性急. 这天天黑晚饭后,张正德来到秦府,想向老师侧面打听一下,内阁究竟是怎么想的.由于早了些,秦允厚一家正在吃饭,就在书房候着. 没有多久,内阁次辅秦允厚来了,张正德马上行礼,“学生拜见恩师!”. 张正德在京任职的时间多,造访次数也多,就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秦允厚只说了一声:“坐吧!”,自己却还站着. 见老师不坐,张正德岂敢独自坐着.就站在旁边,却又不敢开口.秦允厚是很了解他的,很自信地问道:“是否为了上折的事?”,由于刚吃了饭,要走动消化消化,就来回地走着. 张正德身子未动,头跟着秦允厚边动边回答:“是!曹疏是怎么想?”,内阁向来是曹疏一人做主,老师不会多言,并没有看轻意思. “此事会交由城门领衙门,你轻松一些也好,就等皇上同意.”,看来秦允厚也不想自己的学生去参合,不做不错吗! “皇上是否又闭关了?政令也得下到城门领衙门呀!”,张正德不明究竟. “皇上本是今天出关,可黄昏又说于再等两天,政令明早才下到城门领衙门.”,秦允厚脸上有些不满意,可又无可奈何,这种小事根本不用请示皇上. 明白了个中原因,张正德深思起来.在老师面前没有好隐讳的,随口问道:“是否和维修永济桥的折子一起上?”,边说边看着秦允厚. “如单独说事,不就太显眼了吗?”,秦允厚看都未看,他太了解自己的学生. “大路是通了,可都是自己各扫门前雪,旁边污泥堆得老高,都开始发臭,他们不关心,就记着捞油水.”,张正德怨言彼多,可自己是官少言轻. 牢骚让他发,秦允厚也不劝.“你顺天府前还没清扫干净吧?别让他抓着把柄.”,还是关心他,别自己疏忽,得力不讨好. “我都着手人力去清崇阳大街,那有时间管得过来.”,顺天府尹是个苦差使,皇宫前没清干净,得有一顿训,张正德心里着得委屈. 这时秦允厚看了看他,安慰道:“明天清干净,别发牢骚!”,算是警示,也是为了他好. “都清完了,还是西定门军营的人清的,现只有平定大街西是最干净的.”,在懊恼中张正德不经意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秦允厚回头看了看他,好奇地问:“城门领走在前头啦?”. 张正德连忙摇头,哼了一声,“是西定门的都尉自觉带兵干的,不过提前完成了自己的事.”,不过是轻言带过,觉得没必要提起唐通的名字. 秦允厚愣了一会,边回忆边问道:“我记得西定门都尉是洪兴景很欣赏的人,叫什么才着?”,一名武官秦允厚自然不必强行记得,也从未谋过面,只是听人说起过. 张正德很快地答道:“兵部的战报提到过,与牛荣齐名的唐通,还救过孙小姐.”,见老师问起,就简单地提醒. “哦!此人连内眷的关系也走,呆在京城为了升得快,到处钻营,图表现罢了!”,秦允厚对唐通不感冒,看不惯他自私钻营,岂是光凭关系就能够的. 既然说开了话匣子,张正德就说说鲜为人知的.“郧阳侯和夏家的小姐,都与他关系不错,也接触孙小姐,不知他想些什么?”,说时眼睛瞄着秦允厚,看有何反应. 秦允厚盯着他,看来是第一次听说.张正德接着说:“因救过自己,孙小姐自然就没注意他的用意,他可是成过亲又有孩子的.”,说此话就是提醒,不让秦馨仪先陷进去. 秦允厚明白张正德的意思,想了一会,“不会的!礼仪上不好回避,我相信馨儿.”,说着视线离开了张正德,走久了找一座坐下. “听说他是周玄通的关门弟子,荪台会震住所有的内眷.”张正德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拣重点说道. 秦允厚一听怔住了,因为秦馨仪对琴艺喜爱彼深,此才能打动她.“是真的吗?”,脱口而出的一句,正说明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张正德点点头,推崇道:“特别是柳卿莲,顾媛媛这一宣染,京城的女眷们都很上心,孙小姐也不例外.”,他太了解秦允厚,两段话都说到要害. 连柳卿莲都这么说了,此事不仅真实,而且很有效应.别看自己孙女平日里,不闻窗外事,对琴弦可特别上心,此仍最为担忧的.家事不必向外人说,轻轻地再''哦’一声,算是对张正德此话的态度,转头说道:“夏瞻的用心,在外不要提起,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见老师转移话题,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忙点头,“我会谨记!只会跟老师说说而已.”,说着低下头,想再找些话由.. 此时秦允厚却下逐客令,显得很关心地说;“你也忙坏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说着轻咳几声,不再说话. 张正德知道自己该告辞,忙起身行礼,“那老师多保重,学生告退!”,说完往后退了几步,退出书房,快步离开,秦允厚一人在沉思什么. 第一百一十六章:万兴帝君嘉庆帝 嘉庆帝崇道开始于嘉庆二十六年,起先只是个人爱好,炼制丹药寻求长生,后来沉迷其中,一发不可收拾,在各地修道观,垒道场,斋醮科仪,赏赐方士道士,全国各地搜集奇石异草来滥炼丹药,严重扰乱地方,造成了大量的靡费.近年移居西苑,西苑就是个大道观,各种道教设施齐全,潜身修道期间不问政事. 嘉庆帝计划出关当天,因服食过多丹药陷入昏迷,梦见白龙潜入江底,挣扎许久就是不能飞天.嘉庆帝全身冒汗,不明究竟.提前出关去问衍一道人,对等候在外的曹疏传话二天后才出关. 衍一道人是个瞎子,修道问仙于终南山,道名远播.嘉庆帝派人多次相邀,前年开春才下山入京,居住在西苑.言明只潜身修道,不献方术,不练丹药,只答惑解疑.主张修道乃修性,清修斋戒淡泊名利,一切都依道德经为准.虽然不是时兴的修道之法,但是最古典道法,嘉庆帝还是挺认同,再者衍一道一人独处与人无争,不贪名敛财,主张顺势无为,从不与外臣结交,更得嘉庆帝信任. 嘉庆帝进到衍一道人的修室,衍一道人也不见礼,还是在打坐.因早就约好,既是修道之人,就没有君臣之分.嘉庆帝在旁边的团蒲上坐下,将梦境讲述一遍,静候他的解答. 静寂一会,“近来济水河暴涨,淹了京城,就如水困龙盘.预意架引的桥冲跨,如蛟龙沉底,翻不上身.这是在警示陛下!”,衍一道人还是在静身打坐,嘴动身不动,不被凡事所扰. 嘉庆帝稍思片刻,试探性地问道:“不只是修桥这件事吧?”,心里的犹豫伴随着眼神的不安,警示不会如此简单,但又不知还有何预兆.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都不离不了一个修字,才得上天警言,还是要困在当中吗?”,衍一道人叹息地提醒,还是没有一丝动作. “道长是说建座新桥,不知是否在原地?”,嘉庆帝想到了,但还是想问个究竟. “树挪死人挪活,桥犹如龙引水,河道要疏引路要阔,离不开一通字.”,衍一道人简短的几句话,聪明的嘉庆帝一下豁然开朗. 已打扰许久,起身悄声离去.忽然听到一声音:“龙是圣物,得万民朝贡,陛下自会有贵人相助,贫道也不知是何人,该出现时谁也阻止不了,愿陛下珍重!”,衍一道人话一说完,就不出声.嘉庆深知他的秉性,不会再与自己说话,说高人也好,故弄玄虚也行. 嘉庆帝回到自己的修室,打坐在细想衍一道人所说的话.上天警示很明白,就想知道贵人到底是谁.自己身边的人都过了一遍,没有一个切合的.也懒得现在去想,继续打坐修炼. 二天后出关回到勤政殿,下午嘉庆帝宣内阁人员谨见.内阁首辅曹疏,次辅秦允厚,都察院左都御使骆颜,翰林院掌院学士阮梓,吏部尚书夏瞻五人依次进来后,跪拜一齐喊道:“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嘉庆帝只是挥了挥手,五人都懂一齐起来.曹疏左一,秦允厚右一,骆颜左二,阮梓右二,夏瞻左三,恭敬地站好. 五人此时才发现嘉庆帝左边站着户部尚书熊道运,见者不怪,本是嘉庆帝的亲信,定是来议花钱的事.夏瞻心里知道是那件事,但这是自己第一次与嘉庆面对面议事,不免有些没信心,好在有岳父在,再说自己不是主角,也说不上几句话. 先是议定了紧要的积压的公务.到了工部尚书潘国洪的修永济桥的奏折.嘉庆帝瞟了几眼,问道:“内阁是怎么想的?”. 见是皇上发问,曹疏出来揖手道:“这本有陈年的旧例可查,可熊尚书就说没钱,还得要皇上做主.”,说完恭敬地站在原地. “本是没钱,先得紧着赈灾,修桥可以往后吗?”,熊道运很快地接话道.看来皇上应是这个意思,不然不会让他先谨见. 见没人回话,本是来内阁帮忙的夏瞻,想好好表现自己,斗胆站出来奏道:“先支十万两银子,工部先动工,以后的款项再想办法.”,只要动了工,有自己和岳父,还怕朝庭欠银子. “没有!去年落下的亏空,开春北关雪灾,现在京城和江南都是水灾,不及时救济,出了乱子你负责?”,熊道运是铁了心,有皇上撑着他不怕. 夏瞻不敢与熊道运公开对峙,缩了回去.曹疏也不做声,他看出嘉庆帝也是这个意思,多说无益.秦允厚闭口不言,骆颜也在观望. 此时翰林院掌院学士阮梓慢慢地站了出来,行礼道:“溃了就修,修了又溃,那么多银子花到那去了.皇上!得查查,心痛呀!”,阮梓也是来内阁帮忙的,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话一说完就咳个不停,在一边的近待总管刘权,马上去扶着他,拍拍他的后背. 左都御使骆颜上前奏道:“皇上!臣建议先找一新桥址,原地万不可再修,既然没钱明年再修不迟.”,这也是老生常谈,会被曹疏一伙顶回去,可骆颜还是要说. 果不其然夏瞻马上站了出来,反驳道:“说得容易,修新桥得是双倍的费用,还得修路,费用得翻几倍,那来的钱?”,正是用钱搪塞的好机会,夏瞻怎会放过. “皇上!不管在那修,我建议明年修为佳.”,熊道运坚持已见,并不与曹疏和夏瞻俩人为伍. 嘉庆帝没做声,看看曹疏.曹疏知道要自己讲话,很恭维地开口,“也不是很急的事,明年最妥当!,但还是以皇上为准.”,能占据首辅之位七年,不揣测嘉庆帝的心思,是做不到. 但嘉庆帝的眼神到秦允厚时,一直不发言的他,马上揖手道:“一座西去的要道废弛一年,朝庭的脸面何在,广纳众言为好.”,秦允厚也不是吃素的,嘉庆帝对两种方案不感冒,明显是要修,以最佳的方案去收,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嘉庆帝的眼神紧盯他,秦允厚知道认同自己的提议.赶紧顺着思路道:“发行文,要在京四品以上的官员,就修广济桥进言,总会有好的方案.”,说完看着嘉庆帝. 嘉庆帝的心思怎能让人一下看透,避过他眼神,对众人斥问:“还有没有好的方法,哪怕是不成熟的都可以讲讲!”,眼睛灼灼地看着各位,这可是大周的治国能臣.. 曹疏见秦允厚抢了风头,没有好的议案自不必开口.阮?还未缓过神来,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夏瞻和熊道运还是那套方法,坚持已见.骆颜思路灵敏,进言道:“既然都没有好的提案,就集思广议,是为最佳.”,骆颜是在支持秦允厚,两人还是同一战线,不象年事已高,倚老卖老的阮?,他是两边不靠,也许嘉庆帝就需要这样的人. 嘉庆帝沉寂一会,也有些烦了.挥手道:“就怎么办!以半月为期,在京的四品官员都可以上折谏言,拣好的再议.”,众人听后是该退出的时候了,行完礼还是按次序退出勤政殿. 第一百一十七章:枪打出头鸟 贯穿崇武门的西直大街,一群官兵在清除污泥.离崇武门不远的在懒散扎堆,半天也干不了多少活.而远处刑部附近的官兵就不一样,却是热火朝天.真是看一处不觉得,大家都是这么干,两下一对比才知什么是干活,分明是不同将领带的兵,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一骑马的女子,从崇武门往北走过,但看到此各景象时,对着懒散的官兵忍不住直摇头.领头的武官们见了一肚子窝火,要是一般的人早就被拉下马,至少羞辱一番不可,但他们不敢,因为她就是大名鼎鼎的蓝二小姐. 蓝庭梅在远处看到了哥哥,并没有过去.而是直奔一衣服沾满污迹,挥舞着木楸往筐内装污泥的汉子,在马背上戏弄道:”你一人出风头就得了,还连累众多兄弟,知道错在那吗?”. 那汉子并没理会,快速地装满一筐后.两手撑着木楸,微喘着粗气说道:”如果是在说你那骄贵的哥哥,我许你带回去,就别和我们这些干脏活的人,搅和在一起啦.”. 这本不是自己的意思,蓝庭梅是为唐通逞能,受到城门领的变相惩罚而感到不值,前来安慰他,可不知怎地,一见他就想嘲弄.不想被他羞辱几句,一下子回敬道:”不知好人心!我是那意思吗?”,说着跳下马来,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蓝庭梅平日里起码再回驳对方几句,不然就不是蓝二小姐了.未曾想一下子就生气了,肯定在哪里受了委屈.唐通赶快放下木楸,笑脸上前道歉道:”是我不对!我是见蓝千总真的累了,再说此地你不宜久留,用的激将法,真的是关心你!”,说话时快要凑到蓝庭梅身边来了. 这是种有心的关怀,蓝庭梅听了心里酸楚楚的.有些感动地问道:”真的吗?”,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我是那盛气凌人的人吗?”,见蓝庭梅没有再说话,活是不能再继续干了,得先安排这冤家不可.于是招呼道:”我们去看一下你哥,只想与我比,他可从未干过这么多活.”,见唐通走得着急的样子,定是真事,赶快地跟了过去. 蓝庭枢真的干不动了,速度很慢但还是在坚持着.唐通走到他侧面,很小心地说道:”蓝大人!你妹妹来看你来啦,歇歇吧!”,早就想过来劝劝,知道那只能将矛盾激化,蓝庭梅的到来,正是好的由头,但自己的话还是没起作用. 蓝庭枢早就看见两人在交淡,只当没瞧见,还是在干自己的活.唐通的话也装做不在意,还在默默地干活.蓝庭梅也看出来哥哥是很累,上前抓住他的手说:”嫂子叫你回去,快跟我回去吧!”,硬是抓着哥哥的手不放. 蓝庭枢也无法再干活,甩手道:”她不会自己来,什么时候你俩搅和在一起啦?”,分明是不相信此事是真的,说完找一空地一屁股在地上. “就算不是真事,不能回去吗?你都好多天没回家,我们都想你!”,说此话时蓝庭梅眼睛有些红润,她真的很担心自己的哥哥. 见蓝庭枢这次休假回来时,脸上还有轻微的伤痕,两夫妻这次吵架看来很严重,因而赌气前来军营,眼不见为净,免得又争吵.唐通不好点穿就当不知.两兄妹此番话,就印证是夫妻之间真的有问题. 唐通心里确实为难,忍不住规劝道;”蓝大人还是回去吧!现在是你妹妹,明天不知是谁会来.”,就差没磕头相求. 蓝庭梅的到来不仅影响了两人,也附带影响了其他人,但又不好明说,劝走蓝庭枢是最佳办法.那知蓝庭枢并不识趣,”干完后就回去,梅儿你先走吧!都影响到大家了.”. 蓝庭梅本没往这想,一听哥哥这么说,才知是唐通要赶自己走,不由脾气上来,转身对唐通训斥道:”原来是你不待见我,要我走就明说,用不着指桑骂槐.”. 打死也不能认,不然矛盾更是激化.慌忙摆手道:”我那是这意思,不是你先提要回去吗?都是为了劝你哥,想多啦!”,见蓝庭梅不说话,还是怒火中烧,马上提议道:”要不我们仨人去刑部前喝茶,歇息歇息再说!”,说完陪着笑脸,无奈地在笑. 有理不打笑脸人,蓝庭梅一时无话可说.蓝庭枢却先站了起来,往刑部方向走去.唐通看了看蓝庭梅,微笑地伸手道:”蓝小姐!我们走吧!”,蓝庭梅见既然都这样了,没说话跟上去. 就在刑部对面的聚芬茶楼,上到二楼雅座,推开窗可看见刑部大门.聚芬茶楼还是很有名的,刑部大多的官员谈事都在这里,一般人是都到茶馆,而不是茶楼,郧阳侯世子喝茶肯定要上档次.唐通与蓝庭梅耽误了一些时间,同时进到雅间时,蓝庭枢已点上了最好的茶在喝着. 唐通先给蓝庭梅盛上一杯,自己再盛一杯,真的很渴,坐下先喝着.先看看蓝庭梅,后瞧瞧蓝庭枢,好象是因自己在不好开口.觉察到的唐通再盛上二杯快速地喝完,起身道:”我忘了交待事情,你兄妹俩喝着,我去去就来!”,说着就要离去. “既然来了就坐下,我还有事对唐大人说.”,蓝庭枢很及时地制止道,眼睛并未看他. 看了看蓝庭梅,紧盯着自己,知道已走不了,就坐下再盛杯茶慢慢地喝. “唐大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妹屡次往军营跑,就是想看到你,唐大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蓝庭枢直接进入正题,这符合他的性格. 这话问得太突然,唐通一下子不知所措.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我自己的条件我知道,侯爷是不会同意,还是做朋友的好!”,说着微微地在笑着. 其实并未回答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蓝庭枢一直认为妹妹是一厢情愿.严肃地看着唐通问道:”还是不喜欢,不然以唐大人的性情,定会争个输赢.”,然后淡淡地笑了. “喜欢又怎么样,侯爷眼光高,至少是门当户对,那有做继室的,不是大笑话吗?”,唐通冷冷笑着说,说的话切合现实. “没想到你也是缩头乌龟,算我看错了你!”,一直没说话的蓝庭梅终于忍不住,很气愤地看着他,唐通太让他失望. 蓝庭枢本来也是想讽刺他几句,一来妹妹开了口,二来自己也是个熊包,就不好再说什么.转头看着唐通怎么回话,他太关切了. 唐通先未吱声,低头很无奈地笑了笑.”能和郧阳侯府结亲,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真的闹开来,我是无所谓,可有损蓝小姐的名声,我于心不忍!”,说完脸上是另外一副担忧的表情. 此话让蓝庭枢,真的无话可说.自己知道妹妹的性格,定会闹得飞飞扬扬,以后让她如何自处.此时蓝庭枢真心佩服唐通太会说话,自己根本没得比. 身陷情感之中的蓝庭梅,想得没这么深层次.很豪情地站起来说:”我不怕!只要你敢来提亲.”,此时她是心里万分高兴,怎能放过如此大好良缘,而且是自己向往的. 蓝庭枢慌忙劝慰道:”别着急!此事可缓缓,不要和我一样马失前蹄.”,经过一段失败情感,蓝庭枢看事情更理智些,不能鲁莽行事. “我建议先让你哥侧面敲击,你再争一下,看看军情如何可好?”,唐通对蓝庭梅说.现在只能稳住蓝庭梅,说话时靠她很近.说完还看看蓝庭枢,是让他帮忙扇扇冷风. 蓝庭枢似乎懂得,点头道:”这主意好!妹妹,性急吃不了热豆腐,先就这么办!”. 哥哥的话蓝庭梅还是听得进去的,再者唐通有意自己,更让她心情甜蜜,就点头不说话,感激地看着唐通.这让唐通更觉得不太好意思,偏头看着窗外. 蓝庭枢在想唐通刚才说的话,感应到他说得或许是对的,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此次谈话最为高兴的就是蓝庭梅,心里憧憬美梦将成真,心里美滋滋的.幸福总过得太快,唐通不能呆太久,三人一同下去. 唐通走在前面,不想刚到聚芬茶楼牌门,迎面刑部尚书艾政走进来.碰上了得打个招呼,揖手道:”下官见过艾大人!”. 艾政对唐通印象挺深,也没想到在此碰见,礼貌地回礼道:”唐大人巧了!”,又见到后面跟着蓝庭枢兄妹,知仨人是一起的.顺便问道:”这就要走?”. 蓝庭枢上前来行礼道:”艾世叔好!”,郡主与郧阳侯是未出三服的亲戚,这样叫没有错,更显得亲近些,蓝庭梅也跟着见礼叫道:”世叔!”. “贤侄好样的,唐大人可威名在外,能学到不少带兵之道.”,说着向蓝庭枢也点点头. “艾大人谬赞,我得向小侯爷先学学气量,如是我早就记仇,老死不相往来.”,唐通此话在变相地称赞蓝庭枢,在场三人都懂. 艾政指了指唐通说:”滑头!就凭张大人上折为你请功,老夫也得具一本,军纪严明在京城许多年不曾见到,不愧是战场杀伐带兵之人.”,说着就开朗地笑了起来,看来是出于真心实意. “我一个人怎能做到,也有蓝千总的功劳,希望艾大人据实奏报.”,唐通很谦逊地说.. 听了此话,艾政更是点头看着唐通,当面提携部下,这是拉拢人心,谁人听了不为他卖命,欣赏地说道:”行!我会考虑.”,提不提是自己的事,但不能当人面拒绝,于人情不合.停滞一会,艾政招手道:”我还要见一客人,就不与你们多说,你们走好!”,点下头就走. 仨人礼貌地频频点头,并未急着离去,望着他的背影上了二楼,方才一齐离开. 第一百一十八章:活嘴邓小六 广济桥已被毁坏,西定门的交通要道就此阻断.西定门本不受重视,见到兵部征集重建广济桥方案的公文,唐通官居四品是在此列的.唐通就与毛宗协拟定修广济新桥的方案,上有新桥修建的地址,地势比老桥要高出许多,不必再担心春汛被淹,并对桥两边的引路做了详细说明,并附有桥梁和引路图,并对造价进行了大概的估算,需要纹银五十万两.唐通和毛宗协商议后不敢独自居功,奏折必须要由兵部尚书尚成捷递上去才有效果.思虑再三,两人决定连奏折的署名也不一定要,全让给尚成捷. 唐通来到迈登街的尚府,跟门房一说找文师爷,文师爷早就打过招呼,就让唐通进去.这地唐通早就熟悉,来到前院时文师爷在此等着,很有礼貌地揖手,“唐大人!我们家大人在会客,请到偏厅等候.”,说着就带唐通到偏厅候着. 唐通在偏厅只是在喝茶,忽然听到一声音,“邓小六,这么湿的柴你也敢送来!”. 邓小六的声音传来,“房管事,请多包涵!昨夜下大雨棚顶漏,天杀的清早才发现,柴湿了一大片.尚府急着要,数又不够.这些是少微润了些,湿的我都不敢拿来.干的先今天烧,这些我帮你放在灶旁烤烤,明天就能用,后天!我保证后天!再运干的来.”,说话声音很恭维,连珠炮似的,没有一句是多余的,将事情考虑得很细致周到. 偏厅与尚府伙房只隔一道墙,还有一扇拱门相通.唐通见是熟人,此人太过圆滑,想去见识一下,再者闲着没事就到拱门旁,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怎么!还要我帮你烤干.”,那位看来是伙房管事的人说. “房爷!怎么会呢!不烤干这些柴,打死我也不会走!”,说着就抱着一些湿的柴往伙房走.唐通好奇地走到伙房门前往里看,只见邓小六顺手把湿柴往灶炉里扔了两根,又去搬柴进来,边搬边说;“房爷那天有空我们约上老莫打四圈!”. 看来此人好赌,只听到房管事骂道:“你他妈的小子,就是有张好嘴,赢了和输少都走,总是能找到顶脚的,那次不是你羸.”, 邓小六不拘言笑,“我那有什么钱,老家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怎象你光棍一条.”. 房管事听了更是气愤,指着他又骂道:“你她妈的,不是把你小姨子介绍给我吗?怎么没信了.”. 邓小六叹口气,直摇头.“人家眼光高,谁叫你没钱呢?”. “你就是会说,我怀疑你她妈的,根本就没提,拿老子寻开心.”,这时文师爷在叫唤,唐通赶忙去到偏厅. 唐通见到文师爷忙揖手,“内急!让文师爷久等!”. 文师爷并未在意,“就一会!唐大人请到客厅!”. 唐通来到客厅,尚成捷襟坐在正座上,唐通行礼,“下官见过尚书大人!”. 尚成捷伸手,“唐大人!请坐!”. 唐通再次行礼,“谢尚书大人!”,坐好后唐通等待尚成捷先开口. 尚成捷这些天正为修广济桥的事在大伤脑筋,送上来的行文,没有一个满意的,明天就要交,怎能不着急上火.等了一会问道:“唐大人有何事?”. 唐通马上揖手,“下官拟了重修广济桥的方案,不知可否?请尚书大人赏鉴!”,说着取出折子双手呈上去. 尚成捷并未看重,也只是出于礼貌,礼节性地拿过来看看,可是这一看不要紧,竟一口气将行文看完,惊诧地看着唐通问道:“这是你写的吗?”. 唐通很是谦逊,“是我就地考察后,得出的结论,如有不妥之处,望尚书大人不吝指教!”,说话的态度甚是恭敬.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尚成捷心里暗自高兴.但不想抬高唐通,忧虑地说:“这本是工部的事,我对修广济桥不感兴趣.”. 唐通也不急不忙地站起来揖手,“尚书大人不如反过来想,工部的事却让我们兵部提出好方案,不是打工部的脸吗?”. 尚成捷细想唐通说得很有道理,又仔细地研究起方案来.唐通马上扇火,“广济桥在西定门的管辖范围内,也是我们兵部的事,再由尚书大人提议是最恰当不过!”. 尚成捷听了此话,又重新看过方案以后,更坚定了信心.看到唐通并未署名,“这上面怎么没有唐大人的签名?”,很好奇地看着他. “我想请尚书大人先签上名,我再签.”,唐通表现得很是随意. 尚成捷见唐通这是给自己天大的面子,于是笑着说:“唐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你还是签上名,我找个时机单独呈给内阁,我有识才之名足够!”,尚成捷只想完成任务,只要是兵部的人就行,不想往自己身上揽麻烦. 说完让文师爷拿来笔墨,让唐通签上名字.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唐通与毛宗协商量的结果,就是没想到这种.尚成捷见墨迹干了,安慰地说道:“折子我帮唐大人递上,让皇上知道武官也能做文官的事!”. 唐通慌忙起来行大礼,“多谢尚书大人!”,尚成捷端起茶杯,唐通知趣地行礼,“下官告退!”,说完退出尚府客厅. 出来后唐通特意绕转到伙房再看了看.邓小六还在灶旁,不时地往灶内添湿柴.唐通向他招招手,邓小六走了过来. 唐通傲视地问道;“邓小六,你还认识我吗?”. 邓小六说着很流利的京话,“怎么不认识,我让大人检了一便宜房子!”. “那也是你能说会道,应变能力强!”. 邓小六提不起精神,不当一回事,“难道这能当饭吃?”. 唐通觉得他越来越有意思,忍不住摇摇头,“你在哪里当差?”. 邓小六哀叹一声,“我不象小宁子那样好命,我在木材店跑腿.”. 唐通知道越有怨气就越有拚搏精神,顺着他的话,“这些大户都用你送的柴?”. “对!我给京城的许多大户人家都送过柴,也认识他们的管家和管事.”,邓小六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他们怎么不用煤呢?”,唐通甚是不解. 邓小六一针见血地指出,“煤贵危险,用起来不方便而且又脏,上等人家到还用些.”. 唐通看着他不禁问道;“你肯定有不同的见解,说说看!”. “拿来就能用,打开炉灶就有火,夜间还不熄火,这样才有前途.”,邓小六彼有见地,见地上有剩木材,干脆去捡碎,不想与唐通多说. 唐通并不介意默默地跟了上去,试探地问道:“我就有这样的煤,而且耐烧,你过来给我当二掌柜吧!”. 邓小六听了很是惊讶,头脑还是很清醒,连忙摇头,“当二掌柜,我大字不识几个,我干不了!”,说着无奈看着唐通. 唐通只是摇了一下头,“不要求你认字,你就象今天这样,让他们用我的煤就行”. “真有这样的好事!”,邓小六不相信地问,真是天上掉馅饼,怎会砸到自己头上. 唐通故意挑逗他,“二掌柜可是你现在收入的好几倍,考虑好了,来唐府找我.”,拍拍邓小六的肩膀,说完就走了. 第二天,邓小六果然来找他,这些都在唐通的意料之中,特意让他等上一段时间.忙完自己的事后,唐通还磨蹭了一段时间才到客厅. 一见到唐通,邓小六急忙上前行礼,“大人!我决定跟着你干,不知你说的话还算数不?”,邓小六还是没从美梦中醒过,有些不相信唐通会真的请自己这文盲来当二掌柜. 唐通并未急着回答,对外喊道:”小宁子,去叫闵总掌柜来!”,小宁子应声去了. “真的想清楚了?”,唐通此时才问话. “我该做什么?”,邓小六也问道. ''等会跟闵总掌柜去逢口煤栈,看看我们的煤球和煤灶,熟悉后,向你原来的客户推销,让他们用我们的煤,开始会贴些钱费些工,以后会赚回来的.”,唐通很优雅地说. “大人为何会看上我?”,邓小六困惑地问道.. “因为你的嘴和你做事的毅力,我不会看错人的,开始会困难些,以你坚持不懈一定成攻.我相信你,加油!”,唐通甜甜笑着,点头看着他. 这时闵总掌柜来了,唐通将自己要求说清楚后,让他俩人一起去逢口煤栈,邓小六正式成为煤栈二掌柜. 第一百一十九章:奏折风波 尚成捷将唐通申报重修广济桥的方案,署上名做为兵部的折子,先上交内阁.其他的折子都是纸上谈兵,没有实地考察,怎经得起推敲.经初步认定只有兵部和工部方案,相对于其他部门和个人都要突出得多. 工部的折子能脱颖而出,主要是曹疏力推的结果.只是在原址加高桥基修建广济桥,修桥的费用要二十万两银子,省掉了重修引路的费用.懂行的都知道原址地势太低,就是不被冲毁,也会有淹没堵塞的危险,只要被淹定会追加维修费用,但工部的折子对此只字未提. 而唐通的折子是经过一番心血,就拿选址来说,最是切合实际,就是行家来鉴定也是让人折服,这方案让人无可挑剔. 两下一比较,唐通的闪光处突显出来.面对这样局面,内阁首辅曹疏与内阁次辅秦允厚商议后,拟个条陈让嘉庆帝裁定. 这日嘉庆帝在勤政殿议事,其他的事项商定后,曹疏奏道:”关于修建西定门广济桥方案,内阁认为有二套方案,较为突出,请皇上定夺!”,说着递上条陈. 嘉庆帝认真地看了一下,好象想起了什么,不由问道:”这唐通是谁?联有些印象.”. 曹疏早就做好功课,流利的答道:”嘉庆三十三年,唐通率百人队出长城,千里突袭,奇击柔然骑兵,斩获柔然一悍将,救下辽东总兵的殷季褚,皇上当既点名晋升千总官.”. 嘉庆帝马上想了起来,有些不明白地问道:”广济桥与他有什么关系?”. 曹疏马上回奏,”唐通现任西定城门尉,这事在他职权范围内.”. 嘉庆帝明白后彼为着急地问道:”他的奏折呢?”,内阁次辅秦允厚马上将唐通的奏折呈上,嘉庆帝这回看得很仔细. 嘉庆帝边看边说道:”文笔不错!是他自己写的吗?”. “是的!我分管兵部见过唐通的谢恩折.”,秦允厚不忘回话. 看完后嘉庆帝对秦允厚说:”那秦爱卿说说你的看法.”. 秦允厚是个万金油,不愿得罪曹疏一党,圆滑地说:”唐通的方案好是好,但银子花得太多,工部的方案不到他的一半.”. 嘉庆帝没吱声,又拿起唐通的奏折在看.内阁大臣左都御使骆颜觉察到皇上的心思,马上出列奏道:”皇上!兵部的方案多了修引路和拓宽山间大道,臣原地考查过,光这两项是三十万两办不到,臣赞同这个方案!”. 曹疏也觉察到了嘉庆帝的心思,也出列奏道:”臣也赞同!只是五十万两银子修桥费是唐通自己算的,臣以为还是让工部都水司来核算一下,好知道确切的数目.”. 嘉庆帝就是顾虑银子太多,拿出这么多银子,真有些舍不得.一听曹疏这么一说,忙将奏折放下说:”这事要尽快办好来报!看看差额有多大.”. 曹疏马上应声道:”臣督促三天内办好!”. 嘉庆帝打了一连串哈欠,曹疏一行只得告辞离开. 工部都水司核算结果出来,需白银八十万两.嘉庆帝一看就傻了眼,当即将公文摔在地上,大声问道:”到底谁对?”. 这时只有曹疏和秦允厚在场,官场的猫腻两人都清楚,曹疏实情奏道:”工部都水司考虑问题全面一些,最低七十万两还是要的!”. 嘉庆帝看着秦允厚,秦允厚马上奏道:”唐通不知道衙门之间的实情,相互之间的消耗是看不到的.”. 嘉庆帝一甩袖子,大声训斥:”联最烦官员之间拉拉扯扯,就白白地消耗了国库的三十万两银子!”. 曹疏和秦允厚吓得跪在地上.曹疏连忙奏道:”我再让工部都水司重新核算一下!”. 嘉庆帝喝斥道:”不用!明天让内阁大臣,工部尚书,兵部尚书,吏部尚书,都水司郎中,还有唐通来勤政殿细对帐,让联得个明白!”,说完嘉庆帝甩手进了内间,曹疏和秦允厚连忙应声,前后退出勤政殿. 唐通当天中午就得到文师爷的通知,明天到勤政殿面见皇上.这可是上天的恩赐,别人想都想不来.第一次见皇上,唐通的心情不提有多激动,不是兴奋过头,而是怕在一些方面出错. 镇定后将毛宗协叫来商量,一见毛宗协来到,唐通性急地问道:”毛兄!刚接到旨意,明天皇上要召见我,是问广济桥的事,特别要注意的应是什么?”. 与自己想的不一样,没想到嘉庆帝会亲自召见,毛宗协面对如此的重大时刻,心里也没有底气,嘉庆帝的精明不是那么容易预测的.毛宗协想了想,认真地说道:”最重要一点不能在这些朝庭权贵面前服软,又不能捅破官场的潜规则,底气一定要比他们要足!”. 唐通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对于事态的发展没有确切的方向,只能顺其自然.毛宗协见唐通没有吱声,”大人!最重要的是看夏瞻是什么态度,还有尚成捷是否站出来!”. 唐通点点头,”以我看,最要紧的是嘉庆帝心里是怎么想的!”. 毛宗协见唐通一下抓住了重点,心里感到欣慰.很期待地说;”下面就看大人如何随机应变!”,两人还对一些其他要注意的事项,认真地研究一番,后面的结果谁也预料不到. 唐通很早就来到尚府拜访,唐通是想与尚成捷达成共识.尚成捷在客厅接见了唐通,尚成捷很是着急,慌忙问道;”工部都水司给出的预算是八十万两,这里面的水份大家都心知,唐大人能不能给个实数!”. 唐通不知道尚成捷这么问的本意是什么,只有如实地说:”四十万现金足矣,夏瞻不拿个十几万不会松手,工部尚书潘国洪也不是省油的灯,都水司和营缮司怎会放过这块肥肉,采办的材料不知要贵多少,还有工头也要分杯羹,这四十万怎么够分?”. 尚成捷一听心里就有了底,也知道自己断了夏瞻的财路,于是说道:”唐大人能否将预算往上调调,避勉得罪夏瞻!”. 唐通理解尚成捷的意思,迎合地说:”行!只怕夏瞻还会给我们小鞋穿.如将这工程五十万推给兵部,尚书大人敢接吗?”. 尚成捷没往这上面想过,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唐通将事情言明,”如我们让步.夏瞻会不会以此为要挟说出此话,我们不能服软,还有十万两银子,尚书大人就不想要吗?”. 尚成捷有所心动,但是心里没有底气,唐通明白尚成捷的顾虑,得给尚成捷打气,”我们兵部就有一套营造班底,这样就可避开工部,省下一大笔银子,现在京外有许多的灾民,我们只供饭不给工钱,又省一笔可观的银子,尚书大人完全可以拿走十万两银子!”. 尚成捷这么一听心动不已,心中依然在犹豫不决,”只怕工部不会放手!”. 唐通见时机成熟,不由得催促道;”那我们咬死五十万两,由工部来操作费用会更高,只会是二万左右的利润,工部肯定会放弃!”. 尚成捷眼睛放出光芒,再次确定一番,”你能保证四十万两能修好?”. 唐通很自信地点头,”能!如果这事办好,尚书大人就有政绩亮点,名利双收!”.. 尚成捷下定了决心,一拍案几说道:”如果夏瞻咄咄逼人,我就和他对着干!”. 唐通的目的已达到,就和尚成捷一起到皇宫内苑,在勤政殿外候着. 第一百二十章:以一敌三 唐通与尚成捷到达得最早,没多久工部尚书潘国洪和工部都水司郎中徐雄也到了.潘国洪的仕途如此之顺,全是给曹疏和夏瞻鞍前马后跑腿的原因,潘国洪本是曹疏家仆的儿子,此人有些文采,是嘉庆十二年丁卯科三甲进士,与尚成捷是同年,平日里虽交往不多,还是不敢拂了尚成捷的情面.潘国洪眼中是瞧不起比自己官职低,能力差的人,虽不待见一旁站着唐通,但对尚成捷还是另眼相看. 因此见到尚成捷就过来套近乎,拱手说:“尚大人来得真早!”. 尚成捷礼节性地回礼,“潘大人也不晚,不知皇上召见是何事?”。 潘国洪知道尚成捷是明知故问,也装糊涂地说:“我也不太清楚,等会谨见皇上就知晓!”,说完就站到一边,完全对唐通装做不认识似的. 不久内阁五位官员一齐来到,四人连忙在一旁行礼,目送着五人进去,不一会儿,嘉庆帝近待司礼监掌印太监刘权出来问道:“唐通!唐都尉到了吗?”,直呼人的姓名,这从未有过,在场的不免有些惊异. 唐通立刻上前行礼道:“下官就是!”. 刘权看了一下唐通,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本人,刘权有种习性先要记住人的相貌,以免下次见到不会认错.就算记住,还不时漏一个关键点,做为宦官,都有自己的一番小天地,这里犹显重要. 深深印在脑海以后,刘权转身对四人说:“四位大人跟我进去吧!”,说着刘权自己先往前走,尚成捷和潘国洪在前,唐通和徐雄在后跟着进到勤政殿. 来到勤政殿,尚成捷和潘国洪先跪下,唐通和徐雄跟着跪下,叩头喊道:“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嘉庆帝叫道:“起来吧!”,四人起身站到一边. 唐通这是第一次见嘉庆帝,想瞄几眼,看嘉庆帝是何模样.抬头时却是一幕珠帘,根本看不清嘉庆帝的脸型.原来这是在偏殿,有时嘉庆帝脸色疲劳或心情不好,就在偏殿议事,只是唐通不知而已.珠帘前面除了刘权,还站着一位六十多岁的正一品大员,此人唐通见过,他是户部尚书熊道运,嘉庆帝的潜邸奴才. 等静下来嘉庆帝问道:“曹爱卿预算的事怎么样?”. 曹疏马上出列应道:“工部都水司已将预算调至六十万两,这是最低的,不能再降!”. 唐通毕竟官职太低,不敢胡乱说话,只能是在听着,一会听到嘉庆帝问话,“尚爱卿,你怎么看?”. 尚成捷见问到自己,马上出列奏道:“如交由兵部五十万两可以做到!”. 嘉庆帝听了很好奇,不相信地问道:“说说看!”. 尚成捷振振有词地说:“兵部本来就有套施工班底,衙门小开销就少.再之京外有许多灾民,让他们来做工给饭吃就行,既安置了灾民又防止京畿的动荡,还有一些小的节约措施,也能做到节流开源,在这时就不讲了,以免泄漏!”. 嘉庆帝听后很开心,不由得问道:“这是尚爱卿想出来的?”. 尚成捷不敢独自居功,心有旁骛说:“这是我和唐都尉商量的结果,工部的核算是准确的,只是我们有行之有效的管理措施.”. 尚成捷的话音刚落,吏部尚书夏瞻,向工部尚书潘国洪使眼色,潘国洪马上站出来启奏道:“工部也愿以五十万两修新桥.”,赚多赚少不要紧,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才是根本,这次若让兵部插上手,以后不知有多少工程被兵部拿走,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嘉庆帝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了旁边的熊道运一眼,熊道运心领意会地说道:“户部近来捉襟见肘,只能出二十万两,三年内每年还上十万两.工部和兵部谁愿意接这工程?”,这下对两边有如晴天霹雳,打断了两边的节奏. 尚成捷觉得这事不能再干,潘国洪看看夏瞻,夏瞻正眼都未瞧他,知道这事该就此放手.双方沉寂了很久,众多的朝庭重臣都看到嘉庆帝变了脸色,刚才两家在抢,现在却只能推委不受,都是看在银子的份上. 这时传来一洪亮的声音:“只要皇上答道微臣两个条件,兵部可以不要户部一两银子,也能为皇上解忧!”. 说着一人出列跪在勤政殿中央伏地不起,此人正是唐通.熊道运喝斥道:“你这卑微小官凭什么能代表兵部?”. 唐通双手撑地,头抬起看着熊道运,据理力争地驳斥道:“熊尚书说得对,我是不能代表兵部,但是我这两个条件一提出来,工部也会来抢,只能抬出兵部争得先机!”. 嘉庆帝没想到此人胆子很大,很想听听唐通的两个条件,笑容露于脸上地问道:“你这小官说说看!”. 唐通先叩拜三下,昂起头揖手说:“允许兵部民间借贷五十万,在户部所拔费用未到之前,兵部可设卡收取过桥费.”. 这两项完全是户部的职责,熊道运一听就指着唐通说:“大胆!这是抢户部的权,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唐通应答如流,“对!这正是户部的职权,只要马跑不给马吃草也行,总不能不准马自己找草吧?”. 熊道运这下无话可说.尚成捷明白过来马上启奏说:“只要皇上准许,兵部愿意为皇上解忧!”,其实唐通的这两个条件,震惊了勤政殿内的所有的人,时间这么短就能随机应变,震惊的是唐通的灵活应变能力.如果这任务压任何人身上,都会有应变之法,可又有谁在这么短的时间想出如此对策呢? 这时曹疏出来为熊道运解围说:“唐都尉这要求有失法度依据,如果每位官员都要向皇上要条件才办事,成何体统!”. 唐通对着曹疏揖手,“首辅大人此话不妥!大周律第三百七十一条,在朝廷物资不能准时到位的情形下,允许官府征用,挪用,暂借民众钱物,过后必须原物归还,并偿还一定的利息,文宗弘始朝就有这样的先例,首辅大人怎么说没有法度依据呢?”. 曹疏一时无话可答,夏瞻见岳父被责问,马上出来训斥说:”弘始朝这事发生在地方,不是在京城!朝廷的脸面何在?”. 唐通以一敌三依然不畏缩,再次揖手说:“夏尚书有更好的办法吗?要不由户部出面借贷,那样更损朝庭的脸面!”. 夏瞻也追问得无话可答,这时嘉庆帝发话说:“联同意兵部的两个条件,内阁不会发明文,对外没有此事!”. 面对这样的结果,不仅曹疏没想到,连唐通也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嘉庆帝这么快就答应下来.秦允厚,阮梓和骆颜三人作壁上观,他们心里清楚着呢!这是他们间的争夺,自己根本不用强出头. “臣谨记!对外说是有户部的条文,但不会给任何人看.“,唐通很快地回答. “就你能!记住这句话,出了叉子,内阁概不负责.“,嘉庆旁看来决心已定,不由得多瞄了唐通几眼.眼下事务繁忙,决不会因修一座桥,而影响朝廷大计.. “臣以脑袋担保,决不有辱使命!“,唐通回答得很坚决. 见在场的都末出声,嘉庆帝很大声地说道:“你具体办此事!出了事你兜着,尚爱卿督办!”,说完挥挥手说:“你们四人下去吧!内阁还要议事.”,四人急忙跪拜后出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西定门经办衙门 有了皇上的亲口承诺,尚成捷就有了令牌,就开始着手此事.苦于身边没有这样的人才,现在只能依靠唐通.但对唐通很不放心,他是清远侯的人,不是自己的亲信,必须有人掣肘他,得有听自己话的一班人员,于是认真安排此事. 这一天找来唐通商议,行礼完毕,还不等唐通开口,尚成捷诚心诚意问道:”这五十万银子的筹措,唐都尉有什么好的方法?”. 对尚成捷秉性,唐通早就了解,早就想好如何应对,于是不加思索,很有信心地答道:“京城谁最有银子,当然是权贵和商家,权贵岂敢得罪,尚书大人!现在只有商家,但还得按规矩来.“. 尚成捷没有出声,只是怔怔地看着唐通.他不需要应声,见唐通不再说话,看着自己,会意地一笑,“请继续说下去!“. 唐通点点头,“京城这些商户都有多余的钱财,他们在钱庄可都存有银子,我们也给利息,再施加些手段,他们也怕官府,何况钱借于我们,与放进钱庄是一样的,他们会算这笔账.如果不足就麻烦尚书大人去向宋国公等权贵挪借些,条件也是一样的!”. 尚成捷一经点拔明白了唐通的意思,很有自信地说道:“以我的面子,付息向宋国公借几万没有问题.“. 有了这保证,唐通更有了底气,“筹款的事就交由我,我会尽快办妥!“. 虽然自己没有信心,但这件事只能靠唐通.尚成捷很有诚意地开口,“唐大人还有什么建议,老夫想听听!”. 尚成捷都已经称唐通为大人,说明开始对他有所倚重,唐通很坦然地说:“最重要的是兵部应成立个衙门,由尚书大人挂帅,人员配制到位,宜少不宜多,只要够用就行“. “我会尽快拟好名单,请放心!‘. “最少要五个百户的兵,来维护治安和监督施工,就由西定门军营出就行,可减少开支!”,说完看尚成捷有何反应. 尚成捷静静地听着,并未做出回应,沉思一会,紧接着问了一句:”唐大人对收过桥费有何看法?”. 唐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细心地说道:“桥只能尽快收好,才能更早地收过桥费,头一年应有八万两白银!”,故意将声音说得很大. 尚成捷已习惯依赖唐通,话立刻从口中说出,”你如何知道一年有八万两的收益?”. 唐通回答问题已成了习惯,他很快地答道:“正西门现在每天的人流量至少有十万人次,由于从逢口到正西门要多走五十里路,这条路修好后,我们可以至少分五万流量,就算四万.“,边说边看着尚成捷,见他在静静地听着. “我是这样算的,人过桥收二文,马过五文,车过五文,货过二十文,折中算五文.一天二百两,一个月六千两,一年七万二千两.如是我估计不错的话,人流应在六万左右,这样可以有十万多两银子,八万只是保守数字.”,认真地与尚成捷算了一笔帐,完全是一活算盘. 尚成捷心里已经开始敬佩唐通,唐通又给尚成捷新的刺激,大声的说道;”在修路引桥时,我们再把想靠山的路加宽,这样就能吸引过往商户,货可是要交二十文,还有车夫保镖.货物的成本可是要加到客户身上,他们可不出!”. 尚成捷得意地笑着,有这么一个会理财的手下,何愁大事不成.尚成捷深谙官场之道,越是有能力的人越不愿受人控制,必须得有自己信得过的人来掌握这新成立的部门. 唐通做这事已经筹划很久,我们先来了解一下现在的政治局势.当今皇上虽不怎么理朝政,但内阁运行正常.内阁暂时由五人组成,殿阁大学士首辅曹疏,殿阁大学士次辅秦允厚,殿阁大学士督察院左督御史骆颜.而殿阁大学士翰林院掌院学士阮梓和曹疏女婿吏部尚书夏瞻暂时在内阁帮忙. 曹疏恩宠不衰主要是善察颜观色,当今皇上沉迷道教,已不大管朝政,又特爱青词,曹疏投其所好,写了许多的青词,再有一笔好字,得到嘉庆帝的宠信.而次辅秦允厚写得一手好文章,见嘉庆帝信道爱青词,也改写青词,也得嘉庆帝的欢心. 曹疏还与司礼监礼掌印太监刘权关系密切,有了这层关系,皇上的动向了如指掌.曹疏身为首辅,六部中只控制了吏部和工部,吏部尚书夏瞻和工部尚书潘国洪为曹疏死党.十虎之一的短腿虎潘国洪,人们私下称跑腿虎,因他为曹疏做事最勤,经常往曹府跑,身为工部尚书全国的重大工程都要亲历亲为,跑的地方很多,人送外号跑腿虎. 户部尚书熊道运,为当今皇上潜邸的奴才,跟随嘉庆帝四十多年,恩宠不衰,精于算帐,极善理财,除了皇上,谁的面子都不买,户部其实为皇上所控制. 兵部尚书尚成捷本是齐国公族人,自然为四贵着想,从而兵部成为京城四贵的势力范围.并不是说兵部所有的官员是四贵的人,其实许多中层官员为武试三榜进士,兵部尚书必须是文官,但是武官大多为四贵门人,或门人的门人,形成一武人集团,为首的就是京城四贵. 翰林院掌院学士阮梓是齐党首领,和刑部尚书艾政自成一派.这次艾政撑住刑部,也为齐党抓到了实权,一跃成为齐党的姣姣者. 礼部尚书李成德,和秦允厚私交很深,两人同为浙党.再加上秦允厚也得宠,浙党受到冲击比齐党要少得多,自从六年前兼任礼部尚书以来,礼部一直是浙党的势力范围. 督察院左督御史骆颜是无党无派,是清流之首六廉之一.看似无常无派,其实在嘉庆帝和百姓眼中,是大周的脊梁,是朝廷的正气所在. 嘉庆帝帝皇后薨后,一直没有立皇后,陈贤妃管理后宫,董贵妃深得嘉庆帝宠爱,郕王党和福王党斗争激烈.他们争取的对象是曹疏和秦允厚两人,可两人是老狐狸,决不介入夺谪之中,不管是谁继位都一时离不开他们,何必去冒不必要风险.除了艾政是郕王的师傅身不由已之外,三位内阁大臣和六部尚书,无人明面介入夺谪,只有那中层和低级的官员竟向表明自己的态度,参入其中在赌自己的前程.. 尚成捷着手组建西定门经办衙门,由自己挂帅,兵部职方司郎中朱思良为经办衙门郎中,是尚成捷的嫡系亲信,主管日常事务.唐通为主事,从四品兼西定门城门尉,负责筹钱修路建桥及善后,总之是经办衙门最累的差事.主薄胡进,协理经办衙门的日常事务,实际是朱思良的亲信.主薄莫理新,为唐通的副手,负责协理修路建桥的杂事.主薄申靖文,主管钱物帐目.唐通知道都是齐国公府的人,还有十几个笔帖式,知事,吏目.唐通也有自己的一套人马,从通亨煤栈抽孙四管帐目,毛宗协为师爷,胡兴刚为监工,何旺为自己亲随保镖. 经办衙门就设在西定门军营内,一座五间的军房,挂匾时尚成捷来打了个照面就离开,朱思良也很少呆在衙门.衙门的大小事务都是唐通来做,当然主薄胡进都在盯着,主薄是正七品的小官,可胡进是朱思良的人,有些事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得罪. 第一百二十二章:敲打商家 现在最紧要的是把这五十万两银子筹措到位,有了外城一片天这层关系,唐通先从廊房街一带的商户开始,在同福茶楼请这片的东家来喝茶,请帖以经办衙门的名义三天前就发出. 这天同福茶楼外,是添恭和手下的一帮打手,个个杀气凌人,让闲杂人等不敢靠近.茶楼内的墙边站着四五十个兵丁,身配刀剑或手拿长枪,威风凌厉.那些东家或掌柜一进来,就知道这是鸿门宴,个个胆战心惊,既然来了走是走不了,只能小心地呆着.场面显得很是压抑,互相之间都不说话, 时间到了竟然还有几家没到,唐通生气地抽出自己的配刀,朝旁边的一条椅子砍去,椅子一下被劈成二半.在场的东家和掌柜从未见过这种场面,个个都被吓住,不敢吱声. 唐通大声地喝斥道;”来人!去将未到的人,给我押到这来!”. 任志郅带着十几个兵丁和一片天的几个手下去了,还得要段时间,总不能闲着,于是唐通对莫理新招招手. 莫理新身为主薄,是为唐通的副手,主要做些文案和办公之类的杂事,这是他的职责范围内的事.一上来站到戏台上,拿出一张纸,高高举起大声地说道:”广济桥被冲毁,西定门不通已二三个月,现在出西城很不方便,大家都已看到了.要想把路修通需要银子,户部又没有专项拔款,就由兵部来筹,兵部也没钱.只能向各位东家来借,但我们也不白借,与钱庄是一样的利息,三年之内我们保证还清.现在请大家来看看借款的合约.”. 话一说完,几个吏目着手将合约,发到各位东家和掌柜手中,同时莫主薄还在说;”我们的借款分五个档次,小商家一百两,中等商家二百两,上规模的商家五百两,有多家分店的一千两,大商家二千两,当然不设上限多多亦善,今天来的都是上了规模的,五百两的银子还是承受得起的,现在各位东家可以开始认借.”,说完眼睛瞟了瞟台下的掌柜和东家,大家反应各不相同,大多在切切私语,不敢大声说话.身边凶神恶煞般的军人,心里不免胆寒. 话音刚落,通兴南货店吴掌柜举着二千两银票,边上台边大声喊道;”通兴昌南货店,愿借五千两.”. 莫主薄知道是唐通的店铺,立刻欢笑满面,马上伸手说;”请这位掌柜,到台前办理手续,还有那些东家或掌柜愿意借的.”. 一些添恭和打过招呼的商家,知道躲不过去,反正也给利息,放在钱庄也是放,何必得罪官府和恶霸,也都上来借款,但还有一部分人的在观望. 这时没来的那几个东家或掌柜,被一群兵丁抓进了茶楼,将他们规规矩矩站在台前,面对台下的没借钱的一帮人.他们都是从自己的店铺抓来的东家和掌柜,东家都是些权贵,不可能从家中强行抓.胆子小的无所适从,胆子大的却不以为是,有强大的东家和后台,他们无所畏惧. 这时唐通手里拿着刀,在他们面前来回地走着,有时将刀在手掌上拍几下,盯着站着一干人等,”借了钱的商家可以走了,还未借的请给他们上茶,如果等到中午,就给他们叫全宴聚最贵的一桌菜,钱由他们付,我们正好打打牙祭.如果到了晚上,就到福来客栈开两间上房,我们也跟着睡过好觉,但钱算他们的.”. 唐通又拿着刀挥来挥去,对在台前的东家和掌柜说道:”你们竟然不给兵部的面子,给我站好了!”,一些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不敢吱声,但个别依然昂着头,只因他们有很硬的后台. 其中有一位东家对着唐通指责道:”你们这些当兵的,无法无天,我要去告你们!”. 话音刚落,唐通一刀削过去一边说:”我让你告!”,发髻被削掉,头发垂了下来,盖住了脸,那人何曾见过这个,一下子吓傻了.旁边的一位东家见面前刀光一闪,吓得倒了下去,瘫在了地上. 经唐通这么一闹腾恐吓,又有不少人交了银子,办了手续.临近中午,没有交的都是有官府背景的,还在硬熬着.于是唐通就对最近的一个人说:”你是那家店铺的东家?”. 那人头昂得老高,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我是兴隆丝绸庄的掌柜,我姐夫是吏部侍郎龙世杰.”. 唐通根本不当一回事,冷笑一声说道;”锦毛虎龙世杰的兴隆丝绸庄,曹阁相的人,我既然敢如此地干,一定有通天的关系,这么说罢!曹阁相知道也不会参和这事!看来你也是个掌柜,龙府大门的敲门砖,都要一百两银子,龙府二千两都拿不出来?”,那人一听知道说是真的,一下子软了下来,深知这些当兵的真的不好惹,但还是在硬撑着. 唐通靠近那人,”听说龙家最近招了贼,幸好东西藏得严实,好东西藏在哪呢?”. 唐通将头凑到那人耳边说了几句,接着转身对着大伙说;”要我说出来吗?”. 那人听后来了过一百八十度的转弯,马上改口,”交!兴隆丝绸庄马上交!”,那人赶快摇手,招来随从回去拿银子. 唐通淡然地笑了,又来到一个人的面前,”你是南和当铺的姜掌柜吧!我想在新市街的化中胡同买一座宅子,听说你对那里很熟,能给我跑跑腿,我给好处费!”. 这姜掌柜从死当中捞了不少好处,瞒着东家那儿买了一座宅子,听唐通这么一说,怕唐通一语道破.连龙府都交了,自己正好有借口,有些结巴地说;”南和当铺正准备交!”. 唐通又和几个知道隐私的东家或掌柜,私下谈了谈,把几个难啃的骨头啃了下来.后抓来的都心有不愿地交了钱,在场的西定门经办衙门的人,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松懈下来. 临近中午见还有几个坐着人没有交,唐通有些不耐烦地对莫理新说;”快去给几位东家一人叫一桌好的酒席,东家们都饿了,我们也饿了,正好有人请客!我们只付茶钱,酒菜算东家的!”. 还是有明白人,有人忽然说;”不劳烦唐大人了,我马上交,回去吃!”. 其他的东家或掌柜,知道全宴聚一桌酒菜下来少说都要二十两银子,来头大的都交了,自己何必扛着,还花二十两银子请客,赶快都交了吧!中午过后不久,全都交完. 莫新理早就知道今天这事难办,也做好守一天的准备.没想到唐通的三言二语就搞定,不由心生佩服!难怪朱思良和胡进都不来,这俩是在躲清闲. 接连两天请外城其他商业街的东家和掌柜来同福茶楼喝茶,他们早就听说了廊房街的商铺都借了钱,基本上都是五百两银子,就当存在钱庄的钱换个地方存,图个轻松安逸. 紧下来就是内城的却是请了五天,八天共筹得银子四十八万多两,一万多两的差额就不足为虑.八天跟着自己办事的人都非常辛苦,特别是莫理新,其实莫理新自己也不想来,是副手没办法.. 事情办妥,唐通对莫理新说;”莫主薄!我们吃饭去,今晚我请大伙去凰祥酒店,全宴聚我可请不起!”. 然后又对任志郅说;”你带几个兵,陪申主薄把钱存进钱庄,然后和申主薄一起来凰祥酒店!”,说完和莫理新走出同福茶楼. 第一百二十三章:削髻都尉 唐通请的是添恭和手下帮忙的一帮人,领头的是陆要得.经办衙门的主薄,知事,吏目,笔帖式,手下几天来办事的兵丁.添恭和的手下和经办衙门的兵丁在楼下大厅,楼上两雅间刚好坐下陆要得的亲信和自己的手下. 唐通叫一吏目去衙门请朱大人和胡主薄,众多的经办衙门的主薄和吏目,都在对唐通说奉承话.唐通客气地回应,这是大家的功劳.这时申靖文和胡进都来到.朱思良不在衙门,唐通其实巴不得他不来,这样唐通就是最大的官,免得不自在.唐通让任志郅去了隔壁雅间,也免得他和这些当官的在一起不自在. 人已到齐,唐通先举起酒杯,”大家端起酒杯来!八天来大家都特辛苦,今天我请客!我们先喝一杯!”,大家共同喝完一杯. 申靖文举着酒杯站了起来,”各位!这几天大家都亲眼所见,如果没有唐大人,我们怎能这么快筹这么多的钱,而且唐大人还请我们下属吃饭,这是多大的情份.来!唐大人,我敬你一杯!”,经过这么些日子,唐通看出来了,申靖文是尚成捷的亲信,也是个实干家. 只要和申靖文搞好关系,朱思良都可以越过去.何况经这事唐通已树立了威信.于是唐通马上站起来,”申大人客气!申大人可是我们的财神爷,如果能答应我一个要求,我连喝三杯!”,边说边看着他. 申靖文很爽快地伸伸手,”唐大人!请说!”. 唐通端着酒杯,”申大人!这五十万两银子修路架桥是刚好的,我是怕我手脚大,一不小心弄出亏空来,申大人一定要把我盯紧,不管申大人答不答应.我自己先喝三杯!”,唐通端起杯子就干了,自己添酒又喝了二杯. 申靖文竖起母指,”痛快!我答应你,我陪着喝三杯!”,说完也喝了三杯. 唐通说的意思,申靖文是个明白人心领意会.没能力又不干活,抢功最积极只有朱思良,申靖文也是受尚书大人所托看管好帐目,这是他的职责. 这时胡进也站起来,”唐大人!辛苦了!朱大人经常不在,衙门没人实在是走不开,就没去帮忙筹钱,我喝三杯,唐大人喝了这一杯,算是赔罪.”,朱思良根本没管什么事,胡进是给他看家,因而这八天就坐镇衙门,这种场合总得说说帖心话. 说完就要喝,唐通马上阻止,”等等!胡大人不拿我当兄弟,我也喝三杯,来干!”,唐通立刻喝了三杯,胡进也跟着喝了三杯. 这时该轮到莫理新,他站了起来,”各位,申大人和胡大人都敬了唐大人三杯,唐大人如这样喝下去,非爬下不可.从我开始我们只敬唐大人一杯,唐大人我敬你!我先干了!”,唐通深情看了莫理新,觉得这人也不简单,把这杯酒喝了. 接着又喝了四杯敬酒,坐了一会,吃了点菜.很礼貌地站起来,”各位先喝着!我到隔壁和楼下去敬敬兄弟们!”. 莫理新也跟着站起来,”今天这些兄弟也挺辛苦!我和唐大人一起去.”,说完和唐通一起走出雅间.见两人出去了,其他人又互相敬酒. 莫理新之所以要和唐通一起离开是有话要对唐通讲,出了门莫理新将唐通拉到一个死角,对唐通说道:”唐大人!你知道今天朱思良为什么不来赴宴吗?”. ”不知道!”,唐通不解地摇摇头. 莫理新义重情长地叹口气,”兵部有个主事出缺,他在谋求此职.”. 唐通不以为然地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得要恭喜朱大人!”. 莫理新不屑一顾嘲笑,”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听说这事有些困难,夏瞻早就插手此事.”,摇头并带着嗤笑,根本看不起他这个人. 唐通拍拍莫理新的肩膀,”别说这些扫兴的话,走!喝酒去!”. 莫理新情真意切看着唐通,真为他担心,”我是为唐大人不值,到最后什么事没干,功劳都归于朱思良.”. ”人在做天在看,没有那么容易的事!”,唐通说此话很是自信. 莫理新为唐通的大度所折服,但该说的话一定要说,”唐大人最好防着点!他是真正的小人.”. 唐通再次拍拍莫理新的肩膀,”我会注意的,多谢莫大人关心!”. 这时曲招凤扭动腰身过来,抛媚眼说:”哟!唐都尉怎么在这里,我正要去敬酒呢.”. 唐通与曲招凤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上前拉了她一下,”曲老板等等!我去敬完兄弟们,再过来!”. 曲招凤顺势往唐通身边微靠过来,带着挑逗的眼神,”我先去敬经办衙门的大人们,等着你来!”,边说边往唐通身上靠.唐通顺势抱住她,”好的!等我一会!”,说着将她扶正,抛个媚眼,进到隔壁雅间. 隔壁是陆要得一帮江湖兄弟,还有自己军营任志郅一群兄弟,先敬大家一杯酒,再单独与陆要得喝了一杯.和莫理新一起,在楼下每桌只敬了一杯就上来了,意思到了就行,上来时唐通顺便将帐结清,莫理新一直陪着. 这时曲招凤已敬完众人的酒,胡进第一次与曲招凤喝酒,正缠着她不放.见唐通来到,曲招凤马上离座去迎接唐通,”唐都尉!总算把你盼来啦!”,说着靠在唐通身上拉着他的左手,到座位上坐下.在座的各位马上明白两人关系不一般,不敢再纠缠曲招凤. 其实谁又会知道,这只是装给众人看的.俩人有了这种关系,外城一带出来混的,就要顾虑唐通的面子,真正地保护了曲招凤.这事是陈逍与唐通说好的,为了曲招凤不再受欺凌,陈逍在俩人之间递话,要俩人在人前装装样,做给众人看. 陈逍真是用心良苦,一边是自己的至交,一边是自己的至爱.却将俩人撮合在一起,万一真的发生了情意,受到伤害的是陈逍本人.但陈逍却不顾忌这些,只因她相信唐通和曲招凤的为人,不是那种见异思迁,过河拆桥的人. 唐通也是被逼的,还好只是酒宴时,俩人有所交集,平日里各忙各的,根本没机会呆在一起,这让唐通有了很好的托辞,来与秦馨仪说此事.不相信也不要紧,凭唐通的油嘴滑舌,在没有实证下,男人吗逢场作戏罢了. 曲招凤看唐通的眼神都不一样,娇声地说:”我敬唐都尉一杯!”,唐通正要举杯喝时,曲招凤撒娇说:”来个交杯酒!”,唐通笑了笑依着她,两人亲呢地喝了一个交杯. 曲招凤很是兴奋地宣布,”今天唐都尉几桌酒席我请!”,莫理新听了马上说明,”唐大人上来时已结了帐!”. 曲招凤知道唐通的个性,一听假装点着他,”这让我怎么说你!”. 唐通举起酒杯,”下次!我俩再来个交杯!”,曲招凤心里还是乐滋滋地与唐通再来一个交杯.. 这次喝酒的主要目的拉拢申靖文的关系,没想到把莫理新给收服了.再与申靖文喝酒聊聊天,今天的目的达到了. 上次在军营门口,这次在同福茶楼,连着两次削人发髻,而且又快又狠,现在外城一带传开来,西定门有个削髻都尉,唐通就这样得了个削髻都尉的称号. 第一百二十四章:开工大吉 在筹钱时,唐通已安排一知事和一吏目与小宁子一起去找造桥师傅和石料.在钱到位后,人和料也很快到位.桥址早就选定,唐通干事没那么繁琐,只要事情简单快捷就好,也不顾忌是不是合乎规矩. 而尚成捷就不一样,最看重黄道吉日,令朱思良特意选的开工日子,是在筹完钱日之十一天后.到开工那天,桥开工已五天.唐通安排在西定门外的开阔地,让他好好地表演了一回.只有兵部尚书尚成捷和顺天府尹张正德带着属下来参加,其他尚书和三位内阁大臣一个也未参加,没有皇上的明旨和内阁均令,大家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 简短的仪式结束后,还去全盛酒楼摆了一桌,朱思良干这些最在行.唐通没参加,也没有心思去参合.去桥址监督修桥进度.唐通就近找来几千灾民,只管饭,路修完后再给一些路费,这样就省下许多银子. 唐通知道这功劳以后都是朱思良的.但只要兵部尚书尚成捷看得见就足够.唐通从西定门军营拔来三百人来管理这些灾民,派几个知事和吏目来监督每日工程完成情况,并向他报告.由任志郅把唐通指示传达他们,任志郅一直与灾民呆在一起,他们报上来的情况早就心里有数,这样才不出差池.唐通主要呆地修桥工地,这才是工程的关键.每天都要在这呆上半天,但唐通正忙得热火朝天时,何旺来找他说申主薄有急事,要唐通赶快回去. 唐通心急火燎回到军营,找到申靖文.原来朱思良这搅屎棍,下文要免掉几个官员店铺以后的过桥费,丢下文件就走了.唐通知道自己单独云见尚成捷效果不明显,就要求申靖文一起去见尚成捷,申靖文想都不想就直接答应. 见到尚成捷,由唐通向他说了这件事,尚成捷沉默不做声,申靖文在旁边挤挤眼.唐通知道了尚成捷知道或默认了这件事,于是上前劝道;”尚书大人!如果这口子一开,会有更多有官府前景的店铺,来要求这优惠,我们收的过桥费将会越来越少,到时吃亏的是大人你啊!”. 尚成捷还在考虑,忽然开口说;”你俩先下去!我再考虑一下.”. 唐通见尚成捷这样为难.看来只能采取折中的方法.把损失降到最少.于是再次上前行礼道;”如果大人实在抹不开面,我们可以私下放行,而不下文件,以免给人口实,最后损害的是自己的利益,尚书大人你看怎么样?”. 尚成捷很惊奇看了一下唐通,忽然对申靖文说;”你去跟朱思良说,叫他把文件自己拿回去,以后不要办这样不靠谱的事,你俩退下吧!”. 俩人走出兵部,申靖文对唐通说;”唐大人真是机警!我一使眼色,就知道尚书大人知道这事,并随手把他解决,佩服!”. 唐通笑了笑,不敢居功,”申大人过奖了!谢谢你能把这事告知!”,再寒喧几句互相道别,两人各自回家不提. 唐通每天都呆在工地,中午与工匠们一起吃,菜饭都是一样,这让工匠们彼感到意外.十来天后混熟后,大家已是无话不谈.唐通还帮着干干活,一工匠说:”从未看到一个大人同吃同干活,不明白的以为大人是一帮工.”. ”都是苦命人,死人堆里爬出来,不过比你们幸运而已!”,唐通拍了那人一下,彼显关切. 那工匠先是惊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我一看大人就不简单!”. 唐通不以为然,”都是一个脑袋两个眼睛,有什么不简单的!一刀砍下去照样没命!”,大伙都笑了.唐通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新桥和扩宽道路上,督促工程进度,桥必需在半年内完成,路可以往后拖没关系. 其实最为辛苦的不是唐通,而是毛宗协,工匠们的挑选,材料是否及时到位,几千灾民的工作安排,官员的的日常管理,都离不开毛宗协的调度安排.因此毛宗协的吃住都在工地.用木头搭建的简易办公所,三间房间,中间做接待厅,左边是办公厅,右边是一条大通铺,可以睡四五个人,唐通有时晚了和何旺也睡在这里,胡兴刚在外城找了一个相好,白天在这呆着,傍晚快马进城住在城内.毛宗协现在的身份是唐通的师爷,身为经办衙门主事,修桥修路是唐通的重务,还有西定门的军务,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毛宗协就负担了大部分的工作. 灾民的粮食用的是通聚粮栈的续续面,由周中村运来也很方便,既省钱又好吃.但运到城里的续续面必须得走正西门经内城再到外城,绕了很远的路,续续面现在占的份额越越来多,出现了供不应求的现象,水磨房只要蓄水充足四台石磨昼夜在开工,还是供不应求,生意火红. 闵荣超也是忙得够呛,通和当铺也已经开张已久,盘了一内城倒闭的当铺为分店,请了一个姓邵的来当掌柜,经营都是中低档的典当品,主要是先积累经验,培养人才,广积人脉,打响知名度.然后再谋求发展壮大.现在生意最好的是通聚粮栈,内城也开了二家分店. 通亨煤栈在二掌柜邓小六推诚置腹,不辞辛劳的推销下,客户越来多,主要是权贵豪门,盈利增加口碑日盛,连全宴聚都用上了通亨煤栈的煤,辞掉了几个烧火工,节约了成本.能节能降耗,其他店铺纷纷仿效,找来邓小六这个能人,连闵荣超不得不佩服唐通的识人之明.通兴昌南货店业绩也上涨了二成,在内城也开了二个分店. 生意兴隆的通字号纷纷开分店,引起了曹瞳的注意,将滕步庭特意叫来询问.当一见到东家一脸严肃的面孔,元盛粮栈的掌柜滕步庭心里在打颤,但还是不明白地问道:“二公子!不知有何事情?“. 曹瞳看了看他,对他还是很放心的,只是不明白为何留不住自己的得意弟子,让他与自己做对.以曹瞳的城府不会直接进入主题,不经意地问道:“以前听你说起过通聚粮栈,我想深入地了解了解.“. 原来是这事,滕步庭松了一口气,幸好以前禀报过,不至于遭到训斥.“通聚粮栈是清远侯门生,西定门城门尉唐通开的,主要以低端米面为主,与元盛没过多的冲突,但占据了低端市场,生意很红火.“. “听说主事的掌柜是你的弟子.“,曹瞳显得很随意地问. “是的!但经营得好不是他的功劳,完全通聚有独家的续续面,客户都是冲着续续面去的,“,滕步庭不会抬高陆有载,直扑要害通聚独有续续面. 其实这些曹瞳早就知道,叫他前来是为了解决事情,而不是听他推卸责任.“续续面我们就不能做出来吗?“. “我们正在做,一定会做出来,但需要些时间,“,滕步庭是在推诿,他早就没有信心,正在想收买师傅,用不法手段得到配方. “究竟要多久?“,曹瞳不想废话,他需要确切的时间表. 滕步庭这下不敢有所隐讳,“给我一个月,定会将续续面做出来!“. 看到他如此肯定,曹瞳不再追究下去.“如果任其发展下去,通聚会对元成造成冲击吗?“. 滕步庭心情是复杂的,他不能说不会,到时真的是,那时就晚了.也不能夸大其词,这样会计较任人唯亲之责.“粮栈不会!但还有通兴昌南货栈,通亨煤栈,通和当铺,对曹家还是有一定竞争,不得不防!“. 这些曹瞳早就想到,他现在有种担忧最先受到的冲击是粮栈,而面前的滕步庭在转移自己的视线,这是最可怕的.“我是会有应对之策,通聚不能让它壮大,这就交由你,要快将此事解决好!“. 见曹瞳下了死命令,滕步庭有种重任在肩.只要弄到配方,一切水到渠成.“请公子放心!几个月后就见分晓.“.. “我不管你用何种办法,只要做出续续面就好!“,这是善意的加压,如果做不到,那后果就不言而喻,会很惨! 滕步庭心里不由得打一冷颤,感到后背在冒汗. 第一百二十五章:尽释前嫌 唐通管着永济桥的事,西定门军营的事就由蓝庭枢负责.自从与父亲提起妹妹与唐通的事,惹怒了郧阳侯蓝畴,于是禁足了蓝庭梅,现在连侯府也出不去.开始时不明白唐通为何执着地要修永济桥,后来在父亲的点拔才明白其中奥秘.以后也时不时到工地去值班,美其名说是下去锻炼锻炼,实际是看唐通如何调度,真是眼见为实,越来越佩服唐通的智慧和眼光. 一天唐通正在工地巡察,此时蓝庭枢在一工棚坐着.只见远远地来了一辆华丽的马车,前面施工实在难行,停下来后一女子下车步行而来.蓝庭枢早就看清是夏旬秋的贴身丫环笺春,就一直在盯着.一路在打听着的笺春,看到唐通后就直奔而来. “唐大人!小姐有话要与你说.”,此时唐通正在与人交谈,转身一看是笺春. 将近正午,太阳很大,唐通抬起右手放在眉毛挡住阳光,看到东面有辆马车,知道夏旬秋在上面.担心地说道:”你先来知会一声,何必劳烦夏小姐到这纷乱的地方来,脏就算了还危险.”,说着就往马车方向赶忙快步走去. 虽然在树荫下,但还是有刺眼的阳光.一到马车边,唐通急忙地劝道:”夏小姐!我们回城说,不急这一会.”. “不用!就几句话,唐大人还有事要忙,说完就走.”,那知夏旬秋开口就回绝道. “那好!夏小姐请讲!”,唐通催促着,很想知道所为何事. 两人太熟悉了,这时夏旬秋掀开布帘说话,”听说蓝小姐是因为你而被禁锢,为何只见你在这躲清闲?”,眼睛中有一些不解,甚至带有渴望. 唐通没想到夏旬秋问起此件事,一时有点结舌,反问道:”可以这么说,但也可以说不是,我一小人物怎能与郧阳侯一争高下呢?”. 听了此话,夏旬秋不甚理解,不由地问道:”怎么说?”. “此完全是蓝小姐的意思,我已说我俩的事成不了,但扭不过,张了嘴就是这结局,如到郧阳侯府去闹,我是无所谓,最多是嘲弄一番,蓝小姐的名声可就毁了.”,唐通细腻地说,心是敞开的,语气是沉重的,脸上却是无奈和忧愁. “看来我是误会你了,就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吗?”,不亏是无微不至的夏旬秋,很能体贴别人,哪怕自己亏损些,也要照顾别人的感受. “没有办法,蓝小姐只是暂时受些委屈,我会放弃,但一切都归于平静时,没人会记得,就当没有这件事吧!”,唐通说得无所谓,可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没想到唐通会如此悲观,这像以前乐观向上,无所不能的唐通吗?夏旬秋不敢往下想,心里在犹豫怎么往下说.忽然听到一声音,”其实都是门户成见,势大的压弱小的,夏小姐不就因此累及自己的幸福吗?”,唐通淡然一笑,说得很深情. 说别人容易,当扯到自身时,谁不是一头乱帐,夏旬秋也不例外.眼睛在盯着唐通,这是在提醒自己,夏旬秋无话可说.旁边的笺春心里也是一阵凉,她是在为小姐担忧,但目光只是在注意唐通一人,经过多次接触,笺春认为唐通是个有担当,为上进绞尽心机,有眼光且很有主见的人,从他看小姐的眼神中有种爱慕,只是在刻意隐藏,不易让人察觉到. 感觉到气氛不对,唐通摇头表示歉意:”看我说什么呢?怎么扯到夏小姐身上,不该!请夏小姐见谅!”,见夏旬秋眼神看着自己,心里一颤,马上偏过头去看笺春. 夏旬秋也感到有些不对,这是俩人单独,也是最近距离的一次谈话.上次也是在永济桥,俩人却是隔着布帘说话的.不由得将车帘放下来,夏旬秋心里有些不平静,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现在只想让心情平复,闺中女子与男人说话,毕竟不合礼数. “夏小姐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一切都有定数,我们就静观其变.”,见车内的夏旬秋没有回话,唐通对笺春说道:”上车和小姐回城吧!这里太热,别中暑了!”. 笺春刚上车掀开布帘,忽然停止了动作,眼睛往永济桥看.唐通不由得转身向笺春看的方向看出,这是看到蓝庭枢快步向这走来. 笺春对车内的夏旬秋说道:”小姐!小侯爷往这来了.”,夏旬秋听后掀开布帘,看了几眼.吩咐车夫,”快走!我们回城!”,夏旬秋态度坚决,不容旁人怎么想. “蓝大人在搓合我和蓝小姐,具体情况他最清楚不过,夏小姐不妨先别走!如不想与他说话,我来问听他说,可好?”,话一说完,不等夏旬秋同意,先上前勒住马缰绳. 马车走不了,只能等蓝庭枢走近.当蓝庭枢来到马车边时,看到眼前的一切,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话.唐通放下缰绳,点头对他说:”蓝大人!我和夏小姐在说蓝小姐的事,具体情况你最清楚,可以说说吗?”,说话间靠近过来. 蓝庭枢先是愣了一下,马上点头道:”我与父亲提起妹妹喜欢唐都尉,立马被父亲拒绝,我费了一番口舌还是没说服父亲,当被吼出去时,妹妹冲了进来,与父亲争论起来,还挨了一嘴巴,哭着要离家出走,被父亲叫人抓住,关了起来.十几天后在母亲的力争下,虽放了出来,但被众人跟着,不准出侯府一步,和关着没有什么区别.” 车内夏旬秋没出声,肯定在听着.唐通见蓝庭枢不再往下说,”再将我俩的对话,说给夏小姐听.”,虽是催促但带有命令的口吻,两人毕竟是上下级的关系. 蓝庭枢很快地再说道;”当我与唐大人说起前因后果,说身为父亲做得对,谁也不会将宝贝女儿给人做继室,何况还要当后妈.劝我不要往下管,事情总会过去,说是为了我妹妹好.说急了以我为样本,终究会屈服.”,说话时充满了委屈和无奈,象是在说自己. 蓝庭枢说的与唐通没有出入,只是继室和后妈不好张口,怕抵毁蓝庭梅的名声.车内的夏旬秋感慨良多,不由地发声,”说别人容易,到自己身上就木讷.”. 夏旬秋主要是在说自己,并没想那么多.可立着的蓝庭枢听来是说他,很坦然地说:”夏小姐说得对!都是我太懦弱,还不如自己的妹妹.”. 一听蓝庭枢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刚想开口说明一下,还是忍住不说.用不着去同情,觉得说的很贴切,气氛一下沉闷下来. “小侯爷还反抗过,可我连句争气的话也没有,最差劲的是我,你们勇敢多了.”,最尴尬的时候少不了唐通另寻话题,这次直接贬低自己. 夏旬秋和蓝庭枢没有吱声,倒是笺春掩嘴在笑,从心底里发声道:”对!说自己是缩头乌龟的,却表现更好.”,话说完还是在笑. 蓝庭枢好奇地看着她,夏旬秋在车内不知是何表情.唐通却用右手点着笺春说:”蓝小姐肯定象你这样骂我,是我活该!到时我低头不出声让她骂过够,解气就好!”,说着自己也轻轻地笑了起来,笺春惊了一下没再笑,唐通却还在笑. 蓝庭枢这下好奇地看着他,这两人都是一种性格的人,确切地说是一类人.谁在此种形情下还笑得出来.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不要再和妹妹见面,我怕死灰复燃,唐大人或许不在乎,我妹妹太用情,伤害最深的是她.”,蓝庭枢说的是自己的心里话,自己和妹妹都不会得到自己的想要的感情,何必还深陷其中自寻烦恼. “我听小侯爷的,对蓝小姐敬而远之,就是碰见也不说话.”,唐通很快地接话,频频地点头表示自己的决心. ”小侯爷!我们也应这样,好好对郡主,她是位好贤伴.笺春,回城!”,夏旬秋在车中终于发声,却是对蓝庭枢的决绝. 直到马车走出很远,蓝庭枢还在懊恼,不应该对唐通说那话,至少不能当着夏旬秋的面说绝情的话语.唐通拍拍他的肩膀,还是没回过神来,等了等,见仍是原样,一个人回永济桥,知道他还要一段时间才能醒悟. 蓝庭枢痴呆在原地,夏旬秋和笺春都看到了.走出很远后,笺春不忍地说:”小姐!你的话伤到小侯爷,你看他多伤心!”. “迟早的事,再不放下,时间久了,伤的人更多.”,夏旬秋心里明镜似的,她必须狠下心来,才能从这没结果的感情走出来. 笺春明白了,看着忧郁的夏旬秋,结巴地说:”小姐!我觉得.......”. 夏旬秋看着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要说什么,催促道:”有话就说,不要支支吾吾!”. 见夏旬秋发话了,笺春没有顾虑地说:”唐大人对蓝小姐并没真感情,只是被逼无奈.早就知道有此结果,挺有心机的!”. “我也看出来了,他本是心机重重的人.”,夏旬秋没想笺春说的是这个,很轻描淡写地说.又不由地叹息一声,是为蓝庭梅在惋惜. “如果小姐对他表明心迹,他就不会这样,定会义无反顾,非要一结果不可!”,笺春本来要说的是这一句,说完见小姐恶狠狠地盯着她,身体不由地往后退了一下. “死丫头!越来越没规矩,回去非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夏旬秋沉下脸来训斥道. “我只是打一比方,不是这意思.”,笺春还是有点害怕,因为小姐很少这样与自己说话,赶忙辩解道,声音还是有点颤抖. “那是什么意思?”,话不说清楚,谁都会一下子追问,夏旬秋也不例外. “我是说唐大人喜欢的是小姐,他能耐心地跟着蓝小姐,就是想与小姐在一起.”,笺春这下豁出去了,也不怕小姐责罚. ”你....你.....”,夏旬秋刚开口就结巴,是感觉笺春说得对,不知住下怎么说.. 见小姐说话支吾,知道领悟自己话的真谛,笺春向夏旬秋点了几下头.夏旬秋静下心来前因后果仔细地想着,历历在目.感觉笺春说得很对,但还是不认同地训斥道:”没有的事,下次再这样说,我可饶不了你.”. 笺春是最了解夏旬秋的,她只是自己在骗自己.就靠在车边闭上眼睛,免得她看到自己生气,再找自己的不是.再来话说多了,就没有原来的味,还不如不再说. 第一百二十六章:再遇变故 正当蓝庭枢为自己的事烦恼时,唐通也迎来自己的麻烦事.秦知宣四夫人有一姓郑的远亲,家中有位才华横溢的少年英俊公子,名叫郑良.为人勤奋上进,去年河南乡试高中解元,后年将会来京会试,郑家书香门第世代清白,靠祖上的十几亩薄田为生与世无争. 郑良此人要求甚高,非才女佳人不娶,郑良母亲在儿子得中会元,就开始张罗,祁崇阳与秦馨仪的婚事吹后,四夫人就对秦知宣提起此事,经半年的明察暗访,终于向父亲秦允厚提起这门亲事,秦允厚也让门生打听到郑家情况,与秦知宣说的一致,也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先由秦允厚与秦馨仪说,秦馨仪听后一下慌了神,知道爷爷亲自出面,此事基本就定了,只好答应来京会试时见见面再定. 唐通当天就知道了消息,马上派人去调查郑家的情况.反馈回来的情报并不乐观,一身的书生意气,只醉心于学问,一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书呆子气概.没有空子可钻,唐通只能考虑上门提亲,但是如果没有份量的人物上门提亲,秦府见都不会见.唐通现在认识的人只有尚成捷权位最高,但他会替自己出头吗?唐通不敢往下想,好在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当今的重务还是将路和桥修好,还有时间慢慢计议. 抱琴听到这个消息,也第一时间去告诉了徐大公子,徐敬龙如愿地留在了翰林院,任翰林院待读从五品.虽比唐通低两级,但是文职,升职空间要比武职要好,不能一概而论,这也是抱琴看不起唐通的重要原因. 两人在一茶楼见面,小小雅间只有徐敬龙和抱琴两人.抱琴先将郑良的事说了说,徐敬龙在认真地听着,并没有发声. 抱琴说完后,一时无话可说,徐敬龙只是在瞧着她,其实是在想下面该如何去行动,一时的静寂,让抱琴显得很不自在. 徐敬龙回过神,一切瞧在眼里,不想让她难堪,感激地说道:“谢谢抱琴姑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请尽管开口!“. 抱琴心中只有徐敬龙,只是对他无所适从,在其他人面前却毫不畏惧.“如是我猜得不错,唐通也应知道了此事.公子!不必着急,他一定会有所行动,最好是看看再说!“,抱琴早就想好对策,不忘提醒于他.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我必须有所行动,总处于被动,会自掉身价.“. 抱琴听后连连点头,很关心地问道:“公子!想好怎么办了吗?“. “我初步设想是让师傅骆大人出面提亲,不知这样可好?“,徐敬龙做出一副不聆请教的姿态,也是一种试探,其实他想得更深层次些. 抱琴连连摇头,“小姐最烦长辈来提亲,唐通就最懂,公子还是主动出击的好.“. 徐敬龙''哦''了一声,看来是认识到自己的草率,“抱琴姑娘有什么好的办法?“. “暂时没有,不妨学学他人的,不如直截了当,唐通那套对小姐还是挺受用的.“,抱琴不亏眼光独到,她感到秦馨仪对唐通有了好的印象. 徐敬龙一时结舌,他与唐通毕竟是不同的两个人,性格使然,并不认同.没想抱琴会说出这样的话,又不好否决,就愣住没有话说. 抱琴看了出来,“公子不必刻意学,只要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就好!“. “我正是在这样想,谢谢你!“,说着抓住了抱琴的双手,这让抱琴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脸上泛起红润,任由徐敬龙握住,这也是她想要的. 修路修桥的日子是枯燥的,没有一定的意志力是很难坚持下去.但唐通肯定是坚韧不拨的人,上午下午都要到工地去干些活计,顺便督促工程的进度. 这一天小宁子领着侍书来工地找唐通,见到唐通一身脏兮兮的样子,侍书嘲笑说:”没想到我们唐大人,竟成了苦工!”. 唐通不置可否地说道:”不就是一张官服的事,没了官职还不是苦力吗?”. 侍书没有回话,唐通拍拍身上的泥土,洗洗手和脸,将侍书带出工地来到河边.唐通问道:”侍书姑娘找我有事?”. 侍书听了不免责备于他,”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欢迎之至!看到我这落魄样有何感慨?”. 侍书一听心里就乐了,捂着嘴没笑出口,等了一会说道:”我们小姐还是有情于你,怎么不见你的行动?”. 唐通矢口否定,”没有呀?只是还没到时候,关键时才能发力!”. 侍书松了一口气,”那就等着你发力时吧!”. 唐通看着侍书,彼显关心,”最近怎么样?”. 侍书见唐通盯着自己,有些害羞地答道:”很好呀!以前小姐要我呆在身边,现在都不管我,随我四处走!”. 唐通明白秦馨仪的意思,就是让侍书传递消息.唐通上前握住侍书的手,侍书开始挣扎一下,见挣脱不了就让唐通握着,低下了头不好意思. ”我想见见秦小姐,你传达一下.”. 侍书不由得摇头,”我可不敢说!”. 唐通紧握侍书的手不放开,靠近她说道:”你就直说,秦小姐有意一定会外去,你再告诉我就行.”. 侍书点点头,忽然问道:”上次你是怎么知道小姐会去看花灯?”. ”你暴露了,就再找一个眼线呗!”,唐通笑得很邪性. 侍书刨根问底追问,”是谁?”. 唐通抱住她的小蛮腰,这下侍书不乐意,”放开!不要得寸进尺,我不是下贱之人!”,唐通只好松开,但依然抓住侍书的双手. 侍书没有吱声,唐通故做神秘地说:”是你认识的人.”. 侍书咬住刚说的话,不放松地问:”究竟是谁?”. ”我答应为她保密,不能失言!”,说着连连摇头. 侍书想了一下,就不再追问,但还是问道:”他为什么帮你?”. 唐通眯着眼,右手母指与食指一个响指,”钱呀!”. 侍书一听就生了气,”我怎么没看到你一枚铜钱?”. 唐通略带真情地调笑,”我人都给了你,钱算什么!”. 侍书心里是高兴的,还是不忘调侃他,”你就贫吧!怎么见到小姐就象老鼠见了猫.”. 唐通依然顽劣性不改,”只是未到情深处,到时比这还肉麻,侍书姑娘千万不要吃醋!”. 侍书不以为然地嗲声说:”谁没事吃你的闲醋!不如做些正经事儿.”,唐通见侍书这样说话不由自主地笑了. 唐通亲自送侍书回城,待书和小宁子坐马车,唐通和何旺骑马.一路高歌而行进了外城.唐通策马到车前问道:”侍书姑娘!现在饭点已过,不如就近找个饭馆?”. 那知侍书却是狮子大开口,”饭馆没有人情味,不如到你府中!”. 唐通一听开玩笑地戏弄于她,”我家中有两个美俏娘,到时侍书姑娘只吃醋不吃饭,那不是我的罪过?”.. 侍书心知唐通是玩笑话,就话回话,”我正好没味口,吃点醋也好!”. 唐通不免心花怒放,高兴地喊道:”得嘞!回家去.”,老朱未去过唐府,唐通和何旺在前面带路. 第一百二十七章:三个女人一台戏 到了唐府大门,唐通下马将侍书扶下马车,余老二和韦顺子过来牵马,唐通将马鞭一甩,”看好马车,带车夫老朱去吃饭!”. 余老二和韦顺子惟命是从,”是!老爷!”. 唐通在前带路,进府门过前院来到中院,这时老景迎上来,”老爷回来啦!”. 唐通指着侍书介绍,”这是方姑娘,以后来府中要好好招待!”. 老景一看侍书长得非常漂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忙鞠躬说:”方姑娘好!”. ”这是景管家,以后如我不在家找景管家一样!”,唐通不忘介绍. 侍书毕竟来自秦府必要的礼节不可少,行礼说:”景管家好!”. ”方姑娘客气!里面请!”,说着老景笑呵呵地在前面引路. 到了客厅,唐通请侍书正座右边坐下,自己坐到左边.从未受到过这样的待遇,让侍书有些不习惯,忙站起来,”我还是到下边坐着自在.”,说着就要离座. 忽听到唐通厉声地制止道:”坐下!没有女主人不算越规,安心坐下!”. 侍书只好随唐通的心意坐下,这时吕金莲来上茶,唐通端起茶杯,”方姑娘!请喝茶!”,侍书端起茶杯慢慢地品茶. 唐通没有说话,倒让侍书有些紧张,不时地看着客厅四周,调节自己的紧张气氛.这时冯素素从后院过来,见到唐通就行礼,”老爷回来啦!”. 唐通只是点点头,指着侍书说:”这是方姑娘,我的知己!”. 冯素素紧盯着侍书,见她长得如此漂亮,唐通又是第一次带女人回家,知道了怎么回事,一时失了神.见冯素素站着不动,马上催促道:”几天不见连起码的礼节都忘啦,我就算了!方姑娘是客人,快行礼!”. 冯素素明显不太愿意,但不敢违拗唐通的意愿,还是行作揖礼说:”方姑娘好!”. 侍书点点头,回头看着唐通,唐通忙介绍,”冯素素,我救过她母亲,就来照顾我的起居.”,这时冯素素来到唐通身边站立. 此时侍书看着冯素素紧挨着唐通,不免有些在意,紧盯着唐通. 唐通意识到了,爽朗地站起来,笑容满面,”去参观一下我的后院,方姑娘请!”,说着自己迈步向前. 侍书立刻醒悟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起身在后面跟着. 一进后院虎子正在院中玩耍,一见到唐通,马上高兴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爸爸!”, 唐通蹲下抱起他,对着侍书说:”叫姑姑!”. 虎子用力喊道:”姑姑好!”. 侍书笑着应声道:”哎!你叫什么名字?”. ”虎子.”. 这时陈逍走过来,”大哥回来啦!”,唐通只是点点头.陈逍早就看到了侍书,看着侍书问道:”这位姑娘是谁?”. 唐通忙介绍,”我的知已方姑娘!”,又指着陈逍,”孩子他姨陈逍!”. 陈逍看到侍书这么漂亮的女子,心里知道怎么回事.上前扶着侍书的手,”姑娘长得真美!什么姨不姨,我就是他家保姆!”. 侍书行礼叫道:”陈逍姐姐好!”. 陈逍牵着侍书的手往主屋走去,边走边说道:”这么标致的姑娘!谁人看了不怜悯!”. 侍书有些不好意思,害羞地脸红了,”姐姐说笑!我也个侍候人的下人.”. 陈逍不以为然,拍了她的手一下,”只要唐大哥喜欢!一定把你捧在手心,唐大哥是个好男人!” 侍书听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进到了主屋,里面的布置再简单不过,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张圆桌再加一张琴桌,书桌上摆了一些书,旁边有些称手的武器.陈逍等侍书看完,”很简单吧!唐大哥练完功洗完澡就一人锁在房内,不是看书就是弹琴.”. 侍书不相信地答道:”是吗?”,说着就到书桌上翻书看,都是些四书五经,还有一些琴谱.陈逍赶忙解释说:”唐大哥准备参加文试,睡前看看!”. 侍书有些不解地问道:”就这点书?”. ”书都在书房,这些书也是从书房带过来的.”. 侍书明白地''哦’了一声,抬头看见唐通和虎子在胡闹.瞄了他俩几眼后,侍书往唐通这边走来,唐通有些古灵精怪笑着说:”很失望吧!要不是素素收拾不知乱成什么样!”. 侍书眼瞟着房前房后在说:”你不就让我看你还是单身一人吗?这下我信啦!”,说着走出房间. 唐通跟了出来,陈逍牵着虎子出来.侍书看见后院有十一间房,不由自主地问道:”这院就你一人住?”. 唐通指东边第一间房,”这间是陈逍带着虎子住.”,又指客厅两边的两间耳房,”何旺和素素睡这两间.”. 侍书没有说什么,唐通压低声音,”你也可以选一间!”. 侍书瞪了他一眼,唐通只好偏开头.这时老景过来,”老爷!酒菜已备好.”. 唐通转头对侍书说:”方姑娘请!”,说着伸手做了请的姿势,回头又招呼陈逍和一直站在院中的素素. 毛宗协和胡兴刚在工地,加侍书只有八人,唐通让侍书坐在自己的左手边,旁边是素素,虎子在右手边,旁边是陈逍,对面是何旺,老景和姚妈.唐通对侍书说道:”不知道方姑娘喜欢吃什么,就将就着吃点!”. 说着就挟一鸡腿放到侍书碗中,又挟一鸡腿给虎子厉声说:”自己把饭吃完!”. 虎子没吱声手拿着鸡腿在吃.侍书把鸡腿挟给虎子,”还是虎子吃吧!”. 虎子见又有一只鸡腿,高兴地说:”谢谢姐姐!”. 唐通让虎子改口,”叫姨!”. 那知虎子不听,固执地说:”就叫姐姐!”,侍书摸着虎子的头在笑,并不否认,唐通只好随他. 于是挟一鸡翅给侍书,”就吃鸡翅吧!”. 这下侍书没有再拒绝,唐通将另一个鸡翅挟给素素,素素将碗收拢到身边,拒绝道:”我不要!”,死命不接唐通的,唐通只好将鸡翅挟给陈逍,陈逍笑着说:”谢谢唐大哥!”. 唐通开始自己挟菜吃饭,吃得飞快,何旺见唐通已开动,也吃得很快,两人不时地发出喳嘴的声音.陈逍和素素都已习惯,侍书看着很是咤异.陈逍看见了侍书的异样,轻轻地咳嗽几声,抬头看着侍书.唐通顺着陈逍的眼神看过去,看到了侍书的吃惊的样子,知道自己失态.马上批评何旺,”这不是在军营,咱俩人吃饭斯文些!”,何旺点头,两人就慢慢地吃.陈逍和侍书都笑了,只有素素看着侍书在那里生闷气.饭后喝了茶侍书要回去,唐通和何旺送她. 路上唐通加快步伐,一直陪在马车边,”侍书姑娘!欢迎你以后常来.”. 侍书不忘调侃他,”我可不敢!你那素素可就要不高兴啦!”. ”她就是那样的人,陈逍来时妒忌她,后来好得和一个人一样,以后找个人嫁掉就好!”,唐通边说边笑得很开心. ”你可真狠得下心,人家可对你一片痴心!”. ”小女孩不懂,跟了我与丫环没多大区别,万一不受主母待见还更惨!不如嫁一真心对自己的男人!”,唐通发自心扉地说话. 侍书听了没想到唐通会想这么远,这么有情有义.不由得感慨自己的处境,”你会怎样对我?”.. 唐通一听才知道自己没顾虑她的感受,马上安慰道:”我有信心娶到秦小姐,这样你不会受到排挤!我会尽一切保护于你,我发誓!”. 侍书听了心里暖暖的,开始憧憬未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束鹿榜补遗 自从荪台会后,唐通名气大震,来京不过一年多,先是下元节击鞠夺魁,接着博猜赢得巨款.绕开四贵刁难留在京城任职,搭上夏瞻这辆快车.威震方子管,结义一片天,江湖混得声名在外.灵华寺打败俞王府侍卫索隆,要知道索隆可是京城一等一的高手.荪台与京城四美斗艺,才华横溢,艳福不浅.现今就差诗文不曾展现,既然能考中文举人,文章自然不差,就看是何种程度,一时还不得而知. 束鹿榜刚盛行时,除了八将外,是有实打实的人.如今少了两人,就不是完整的版本.遗憾归遗憾,但谁也不能随意更改,只能望洋兴叹. 不曾想,荪台会三个月后,新的束鹿榜出来了.七才增添唐通为琴弦小弄;曹家十虎增添卷毛虎钟勤.这下唐通更是名噪一时,如此年青就爬到了琴弦弄手周玄通的位置.曹疏的行书,秦允厚的诗文,夏瞻的草书,艾政的棋品,骆颜的墨画,俞王的宝鉴,再加唐通的琴艺,正好是束鹿七才. 曹疏的行书几人能见,就连七才之一的秦允厚,也不曾收到曹疏赠送的字.秦允厚的文章现今花费在写青词上面,再也不曾写出好的文章,更不要说亲眼见到.夏瞻的草书倒是很多,可那是要花大价钱的,不是一般能求到的.艾政本来孤僻,能与之下棋的就那么几人,高手暂且不能见上一面,更不要说那些围棋爱好者.骆颜自我清高,画只送与有缘人,对上门花钱求画的一概拒之.俞王只对绝世孤品提得起兴趣,世上赝品太多,还得经有知名度的鉴家看过后,俞王才会亲自过眼. 唐通的琴弦就不一样了,一来他的官职太低,接触的是底层人士.二来历经苦难没有架子,只要是合理的,一律都能满足.三来本是求人的时候多多,对于京城权贵,名流仕女,只能尽量巴结讨好,不敢摆任何架子,只要有时间绝不拒绝.这样出入权贵名流家的机会就多了起来,在名门闺秀中声名鹤起,如日中天. 说起卷毛虎钟勤,那就一天一夜也说不完.论起来与唐通彼为相似,察颜观色溜须拍马,没发迹前,靠内宅女眷搭上夏瞻这条线,对夏瞻比对他爹还要好,就差没将爹叫出口.钟勤天生一头卷毛,束起发来象鸟巢一样,只能靠帽冠遮掩,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一头官帽在头.就是汗流如雨也不摘下,不是亲近的人,都不曾看到满头卷发,可以说只是听闻不曾目睹. 有人曾调笑,夏天如是三天不归家,一掀开帽沿,肯定一股汗臭味传来,让人呕吐不止.说笑归说笑,不要当着钟勤的面揭他的短,不然有你难受的时候. 曾经有一位官员,半开玩笑戏弄于钟勤,并掀开他的帽子,只见象扎着的干稻草穗,中间蓬松蓬松的,就是一鸟窝.戏笑道:“与我家狮子狗一样,贼可爱!“. 在一旁的官员难得一见钟勤的发髻,一下子都围了过来,那时是冬天并没有异味,第一次见到彼为新奇,大家都开心地笑了.钟勤却是满脸羞涩,但毫不退却地咆哮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对你爷爷,有你好看的,你等着!“. 在场的人多,钟勤不敢造次,再次用手指那官员,“你给我等着!“. 钟勤平日里对谁都是喜笑颜开,第一次见到他发火,在场的都不当一回事,有谁被捉弄不会生气,只当他一时恼怒而已. 那知过了一段时间,那官员被人告发贪污,数目很少最多也是罢官回老家.那时刑部左侍郎是夏瞻,经手的却是钟勤,将一起巨大的赃款强加在他身上,这下不是罢官那么简单,抄没家产,家中男子流放女子为奴,最终那官员客死异乡,妻子自杀,两个女儿没入乐籍.得罪钟勤的下场太过悲惨,以至于官员不敢再与钟勤说话,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他遭来横祸. 有一次夏瞻大病一场,得到消息后,金世俊,潘国洪,姜鸿章和钟勤等一起来看望他,席间嘘寒问暖,彼显关怀之心.当众人离去后,钟勤又转了回来. 夏瞻彼是好奇地问道:“你回来干啥?“. 钟勤笑嘻嘻地回答:“我听人说尝粪便可知道疾病的轻重,我甚是担心瞻兄的病情,我想试试!“,说着就到侧室去找粪桶. 过了一会,右手粘有粪便地来到夏瞻面前,喳喳嘴高兴地说道:“并不涩苦,瞻兄的病很轻,不几天就会好!“. 这让夏瞻彼为感动,正如钟勤所说,没几天夏瞻的病就好了.自此后处处照顾于他,仕途一路顺利,官升迁得很快. 有一次钟勤去见曹疏,在交谈之中,曹疏由于年纪大了,再加上肠胃不好,忍不住放了一个响屁.钟勤赶紧拍马屁,笑嘻嘻地说道:“屁虽然响,但一点也不臭!“. 对于钟勤的溜须拍马,曹疏早就听说,机智之间想难为他一番,“我听说放屁不臭是因为五腑六脏受损,死期将近,我岂不是快要死了?“. 钟勤一听有些手足无措,钟勤不亏是钟勤,眼珠一转,马上用手往自己鼻子扇了扇风,高兴地说道:“臭味现在刚刚过来.“. 见曹疏有些喜笑颜开,继续扇风,用鼻子特意地吸了几下,“真的过来了,现在闻起来更臭.”. 曹疏身不由己地笑着,百闻不如一见,真的领教到什么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不过钟勤奴颜婢膝的几句话,让自己还挺受用的. 钟勤对曹疏和夏瞻卑躬屈节,但对没有后台,毫无能力,职位比自己低的官员,却是另外一副嘴脸.经常是出言不逊,恶语相加,毫不给情面. 钟勤现任职江苏布政史从二品,江苏布政史是个肥缺,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这其中自然是夏瞻的提拔,也是多年拍曹疏和夏瞻马屁的结果. 钟勤现虽不在京城,当对京城官场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他有自己的的眼线.包括这次能上束鹿榜,他也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钟勤看重的是自己的仕途,至于上不上束鹿榜并没有什么热情,既然是白捡的,他也不会拒绝.唐通名字第一次跃入了钟勤的视线,以前听说过此人,并未引起重视,现在看来还得好好研究此人,他有种预感,在以后官场,绕不开唐通此人,定会是自己强力的竞争对手.. 虽然身在外地,对地方的奇事要闻,很是留心.一个巧合的机会,他的手下遇到梁纪随从的一个朋友,也就是徐敬龙所说的那人.在一场酒宴中那人喝多了,透露说蕉岭三义就是三个残废,跛子是梁纪,聋子姓毛,瞎子姓仝,由于他也没见过本人,具体长相不得而知.但对钟勤来说,是个难得的好消息,他要找时机上京,亲自告诉曹疏,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要讨得曹疏的欢心,何愁不飞黄腾达. 每个混得开的人都有一项特能,钟勤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对看过的文章和书,他会一字不漏地背出来.也就是这一专长,让他脱颖而出,得到曹疏的注意,再加上善于拍马屁,从曹党一群人中突显出来,最终位列曹家十虎之一. 第一百二十九章:祸及邻墙 姚璨任职前军都督府经历司都事正七品,是个闲职.靠的就是郧阳侯蓝畴的关系,一天无所事事.在军营中懒散,混日子已久,京城这花花世界更是有的放失,下面的官兵还训练一下,坐衙的主官抓得严还有所顾虑,主官稍微一放松,下面就忙里偷闲,在衙门附近喝茶下馆子很是常事,更有甚者一两天不来,主官也视而不见,怕一小心就得罪哪个权贵. 这日同在一个衙门的俞潮胜来找姚璨.俞潮胜是断事司断事正六品,两人平时有些交集,俞潮胜笑嘻嘻地说:“姚都事晚上没事吧?一起去喝一杯!”. 姚璨的的确没有事,但还是懂得矜持,“事还是有的,不知俞断事找我何事?,如不重要就下次吧!”,说话时看着俞潮胜,心里还是想去的. 俞潮胜知道姚璨的爱好,故意欲擒故纵地说:“也没什么大事,翩舞坊最近来了个小女子,不仅舞跳得好,那人也长得俊俏!看来姚都事没有那个口福,那就下次吧!”,说完就要走. 姚璨听俞潮胜这么一说,心一阵发痒被挑逗起来,马上喊道:“俞断事请等等!事可以缓缓,见美女要紧,不知还有那些人?”. 俞潮胜转身向他起来,“我昨晚手气好,赢了些钱,平时也没少吃姚都事的,今天我就请你一人,还个人情!”. 姚璨怕人多酒喝多了会坏事,见只有俞潮胜,毫无顾虑地应道:“我去!”. 俞潮胜很有诚意地拍了拍他的肩,“等会散衙我俩同行!”,说着拱手离开. 翩舞坊也在百业街,以舞出名,是中档的情色场所,近年来对官员管束没那么严,再说是曹家的产业,官员不受约束.姚璨和俞潮胜两人来到翩舞坊,找一雅间坐下,俞潮胜对一待女说:“叫青绰姑娘来献舞,我们可是奔她来的,快点!”,完全象位有钱的大爷,态度傲慢不说,还拉着一个漂亮待女的手摸个不停. 那待女显得很殷勤,“青绰姑娘叫的人很多,我去给你约约!”,说完就出去,但还是有其他舞者上来献舞,酒菜已上舞已开始,俞潮胜举杯对姚璨说:“姚都事!我敬你!”,两人一边欣赏舞蹈一边喝着酒,不知不觉已是半酣. 这时一个十七八少女进来,行万福礼说:“两位官爷好!”. 姚璨见那少女,生得是面若挑花含苞欲放,最要命的身材该有的有,特别是双峰让人直流口水.俞潮胜盯着她说:“青绰不必多礼!我们姚大人可等你已久,就开始献舞吧!”. 青绰应声退下,音乐响起.青绰和五个舞女上来,标准的身材带着不断舞动的身躯,让青绰傲人的地方更加迷人,舞的节奏恰到好处,一个人舞技的好坏一样就体现出来,青绰属于上乘那种.姚璨的两眼发直,目光凝滞都盯在青绰一人身上,从开始一直到舞完,姚璨一直没松弛下来,眼睛还盯着青绰,简直要将她吃了. 两人不停地拍手,青绰向两人走了过来,俞潮胜不免称赞,“青绰姑娘舞跳得真好,我和姚大人都看呆啦,来敬姚大人的酒!”. 青绰上来举杯,“姚大人!小女子敬你三杯!”,说着不停歇地喝了三杯,姚璨傻傻地跟着喝了三杯. 俞潮胜马上招手说:“好!青绰姑娘再来曲如何?”. 青绰没有推辞,朝乐师点点头,又一轮献舞开始,姚璨再一次陷入迷茫之中,酒已半醉美人在旁,怎不叫人迷失自己,姚璨的眼睛一直盯着青绰,直到献舞完毕.这次不用俞潮胜招呼,青绰自己上到姚璨桌前,举杯说:“姚大人觉得我舞得好,就与小女子再喝三杯!”,与上次一样一连三杯,再输也不能输气节,姚璨也接连喝了三杯. 青绰伸出大母指,“姚大人够意思!小女子还有其他顾客,就此告辞!”,说着行礼后离开.姚璨一脸无奈,好像丢了魂似的,许久还未回过神来. 俞潮胜拍了姚璨一下,不忘调笑道:“小小女子怎么让姚都事如此失态?”. 姚璨重重地叹口气,“权贵私藏的女子,岂是我等人能企求的,只能在此饱饱眼福.”. “姚兄弟不必如此失望,天下何处无芳草!”. 姚璨有感而发地举杯,“在此伤心于事无补,来!俞大人喝酒!”,说着上与俞潮胜碰了一下,然后一口喝干. 俞潮胜跟着喝完,见姚璨倒上一杯又要喝,故意劝道:“行了!不要再喝啦.”. 姚璨已刹不住车,叫喧道:“我没喝醉!我就要喝!”, 俞潮胜并未再劝,让他喝了一杯.俞潮胜不经意地说:“姚兄弟说的是!权贵子弟就是好命,蓝庭枢为了西瓜丢掉芝麻.蓝二小姐更甚,根本瞧不上姚兄,还是沾亲带故的.” 姚璨这时已经失去了自控力,呸的一声骂道:“蓝庭枢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蓝庭梅是自个下贱,竟要给人做继室.” 俞潮胜看着姚璨,“你喝多了吧?蓝二小姐怎会作贱自己?不要乱说!毁了人家的名声不好.”,说着摇摇头根本不信这回事. 姚璨见俞潮胜不相信,拉着俞潮胜全盘托出地,“蓝庭梅为了能嫁唐通,不值自己向我姨父提.唐通算个鸟!蓝庭枢也不是个东西,明知我喜欢却不帮忙.”. 俞潮胜是第一次听说,接话问道:“原来姚兄喜欢蓝二小姐,唐通怎能与姚兄相比,小侯爷也是的,还是表兄弟,连姚兄的事也不上心.”. 姚璨不停摆手,“他也是个懦夫,只听从父命,心里喜欢的是夏旬秋,还念念不忘.你说他是不是贱?”,紧接着喊道:“拿酒来!”. 俞潮胜知道他喝醉了,赶忙喊退来人.扶着姚璨一步一拐地离开. 次日天亮很久,姚璨慢慢地睁开眼,竟不是自己熟悉的房间,里面装饰豪华,连盖的被褥都香气熏鼻,姚璨见得多了,只道是上乘客房.突然手触摸到一冰冷的雪肤凝脂,知道是一烟花女子,定是俞潮胜给叫来照顾不醒人事的自己. 偏过头一看,竟是个头发凌乱,衣裳散乱在一旁,赤裸全身,死了许久的女子,姚璨长这么大虽见过死人,那只是远远地看见,不曾与之同床共枕,吓得尖叫一声. 这一声大叫,引来了众人,先是管此房的伙计敲门,姚璨是彻底地慌了,自己开了门衣裳不整地冲了出来.那伙计进去一看,马上大声喊道:“杀人啦!杀人啦!”,边喊边跑了出来,指着姚璨喊:“他是凶手,抓住他!”. 本是吓傻的姚璨一下子被抓住,原来这是在莱仙阁,京城最豪华的客栈,里面的护卫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报了官,顺天府来了仵作验了尸体,带走了姚璨. 当天下午就过堂,顺天府尹张正德高高在堂.姚璨的父母和妹妹姚芷凝早就在堂前候着,见姚璨出来想冲上前,却被衙役挡住.姚璨手脚都已被带上镣铐,行动极不方便.由于姚璨有官职在身,只站在堂中央,与他并排跪在一起的是莱仙阁的掌柜和一位管事. 张正德惊堂木一拍,“掌柜,可是这位大人开的房叫的女子?”. “大人!是陪他同来的人,当时他醉了,叫小智进去待侯,就离开.前半夜挺欢,后半夜没听到任何声响,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那掌柜说得有理有节,见惯了生死常态. “是你亲眼看见的吗?”,张正德得问个清楚,不放过任一细节. 那掌柜指着旁边的管事道:“是他全程接待,告知与我.”. 那管事马上点头,“大人!是小人亲见小智关上门后,才回去睡的,听到叫喊声后才赶来.”. 此时张正德转头对姚璨问道:“姚大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一直未做声的姚璨大呼:“我都醉得不省人事,那有力气杀人,张大人!我是被冤枉的!,望查明真相,还我清白.”,快要冲到案边,被张正德制止. “仵作,将尸体检验结果说一遍!”,张正德以证据服人,叫来仵作做陈述. 仵作上来有些拘束,轻咳一声道:”禀大人!被害人是被双手力掐,窒息而死.而且被告指甲中留有死者的血迹.”,简短的几句话后,杵作耸立在原地静候. “阮捕头,现场情况如何?”,张正德得将证据铺垫好,不让被告和听审的众人,有任何置疑,这是他办案的一惯风格. “禀大人!现场门窗都关闭完整,没有任何撬动过的痕迹,因此房内只有死者和被告两人,床上衣服,被褥混乱,说明死者死前曾挣扎反抗过.”,顺天府一年发生许多命案,捕头早就轻车熟路,下面的话不用再多说. 一切陈说完毕,张正德一拍惊堂木,大声喝斥道:“姚璨!你有何要说的?”. 姚璨是见过审案,也熟悉结案程序,深知这足可定自己的杀人罪.立刻跪在地上辩解道:“府尹大人!冤枉!天亮我才醒,怎有杀人的时间.”. “谁人能证明,再说醉酒所做之事,不记得是常有的.本府给以驳回,可还有证据吗?”,张正德审案无数,就凭不记得就推脱,那是不可能的. “俞断事可证明我!”,姚璨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也顾不得有用没用. “你说的是断事司断事俞潮胜吧?他早就录了口供,将死者送入你房间,亲见门关了就回来睡觉,清早就去衙门,何来证明?”,说着张正德将供词扔给姚璨看. 姚璨也是困兽犹斗,条件反射拿过来看着,根本没为自己辩解一句.这下姚璨彻底崩溃,歇斯底里地喊道:“张大人!我与死者无怨无仇,凭什么要杀她?”. “综上所述,只能是你兴奋之下失了轻重,过失将她杀害.你可认罪?”,张正德这一说就将罪名定下,只等姚璨认罪. “我没做的就不认!”,姚璨态度坚决,咬牙切齿使得面目都变了形.. “好!证据确凿,过失杀人罪名成立,不认就到大理寺上诉,退堂!”,案情清晰,张正德不想多费口舌,衙役们齐声吆喝,张正德退到后堂. 如没切实的证据,案子到了大理寺也是一样,看能托托关系,判个流放,但前途尽毁,恐再难回到京城来.姚璨彻底瘫在堂上,象个泄了气的皮球.父母和妹妹上来怎么喊,也无济于事.精神一下子彻底崩溃,只见父母和妹妹在一旁,边擦眼泪边哭泣,伤心至极! 第一百三十章:混世魔王夏焌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切根源在俞潮胜.俞潮胜在京城无根无基,他不可能为了自己去害姚璨,看看他经常与谁在一起,就明白是何原由.再说郧阳侯府也不是吃素的,一下就查到夏浚身上,这肯定是夏瞻对郧阳侯府的报复. 夏浚人称小霸王,是九公子之一,暗地里人人都叫他混世魔王.他是夏瞻的长子,也是夏旬秋同母的哥哥,平日里无恶不作,恶贯满盈,人人都避之不及. 这天夏瞻将儿子叫到书房,夏瞻商议重要的事情都是在书房,平日里没人敢轻意靠近.此所以在书房,就是不想让府里的其他人知道. “陷害姚璨的事是不是你做的?“,一见到自己的儿子,夏瞻忍不住地问道. 在父亲面前隐瞒是没有用的,夏焌只好点头承认. “真是个蠢物,有必要搭上人命吗!”,夏瞻气愤的是儿子没有头脑,而且手段也太毛糙,办法多的是,自己根本看不上眼. “你不是老说要报复吗?儿子给你出了气,还说风凉话!”,夏焌根本不正眼瞧自己的父亲,平日里散漫惯了,再说身为人父所做的那些事,连自己也感到下作. 夏瞻听了很来气,指着夏焌吼道;“以前让你看大周律,不当一回事.诬蔑他人杀人罪加一等,万一翻供,你就是死罪.”,还是心底里关心自己的亲骨肉,当心郧阳侯会将案子翻过来. “我也不想,谁想到一时失了手,只能找个替罪羊,姚璨正好.”,夏焌在父亲面前不想隐瞒,人是自己杀的,总不能让自己去坐牢. 夏瞻还以为是让别人动的手,没曾想见色起意,亲自杀了人.这下更担心事发,一拍桌子喝斥,“将事情经过,毫无遗漏地给我讲一遍.”,说着坐到椅子上. 夏瞻父子真是蛇鼠一窝,商量了半天,制定了一套计划.姜还是老的辣,此事就不让儿子再去管,夏瞻将潘国洪叫来,将对策讲了一遍,吩咐他去办. 夏焌也乐得逍遥,照样寻花问柳,有好玩的好吃的就往哪去.这天夏焌和一群狐朋狗友,刚从纸金楼吃饱喝足出来,忽然传来一声喝斥:“夏焌!你给我站住!”,回头一看是蓝庭枢. 别人怕小温侯蓝庭枢,夏焌不怕,指着蓝庭枢大吼;“你还有胆找来,正好我要会会你!”. 蓝庭枢径直来到夏焌面前,看着他大义凛然地说道:“有本事就冲我来,陷害无辜是小人行径,就不怕遭到报应?”,蓝庭枢言语间很是激动,几天来都没有找到证据,不免有些心燥气浮. 夏焌冷笑一声,不屑地回敬道:“你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夏焌心里明白得很,不能亲口说出是自己陷害姚璨,蓝庭枢此行的目的说不定就是迫自己亲口说出来. 蓝庭枢也有此意思,见夏焌不上套.只能继续逼迫,“既然你不仁,我也不义,你给我小心点!还有与你最亲近的人.”. 夏焌喳喳嘴不当一回事,“亏你是侯府出身,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往昔的风度到哪里去了,信不信我现在就告你恐赫.”,说着上前指着蓝庭枢,如不是知道他会武功,就要动手了. 蓝庭枢没想到被夏焌倒打一耙,不想再争辩,见到了自己面前,就想制住他再说.由于自己的心志不坚,动作有所犹豫,更没想到夏焌有所防备,顺势住后退了几步. 用意明显,闪躲后的夏焌指着蓝庭枢喊道:“竟敢打本少爷,给我打!”. 先是家丁上,蓝庭枢毕竟是武官出身,对阵没几回合,家丁就被打倒几个,开始处于上风.夏焌没想到蓝庭枢还有几下子,马上招手,“老罗,你上!”. 老罗名叫罗宗纲,是夏焌的贴身保镖,武功极高.蓝庭枢与他交手二十回合后,渐渐处于下风,六十回合被罗宗纲打倒在地.罗宗纲是收手了,但围着的家丁乘机上来,痛打了蓝庭枢一顿.罗宗纲怕出事,毕竟是未来的郧阳侯,马上出手制止,夏焌目的已达到甩手扬长而出. 蓝庭枢在纸金楼前被夏焌打伤,被抬回到府中静养.唐通接到消息后,做为蓝庭枢的上司,理应去探望.第二天上午唐通拎着补品来到郧阳侯府,递上自己的官帖. 不一会管家领唐通进到侯府,蓝庭枢伤得不轻,唐通于是到了他的卧室,见蓝庭枢躺在床上,关切地问道:“蓝千总好些了吗?”. 蓝庭枢倚在床头想起来,被唐通阻止,很热情地答道:“好多了!让唐都尉费心走一趟!”,蓝庭枢招呼唐通坐下. 看着蓝庭枢被打成这样,唐通忍不住叹息,“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一步!”. 蓝庭枢也很无奈,“多谢唐都尉挂心!都怪我没照顾好姚璨.”. 唐通并不认同,开解地说:”不怪小侯爷,被人给算计中了圈套,谁也想不到.”. 蓝庭枢知道唐通也是例行问候,当在工程紧张时抽身来看望,也是很有心的.“来西定门没一年,总是请假,真有些过意不去.军营的事就有劳唐都尉!”,说着拱手致意. 唐通摆摆手,并不在意,“说那里话,谁家中没有事,小侯爷太多虑了!”. “唐都尉就从未请过假,连节日也在军营,心感惭愧!”,蓝庭枢是较真之人,说的都是事实,不容人争辩. “我是没成家的人,没有羁绊自由些.”,这是为别人着想,并不是谁都挤得出的时间来.听唐通如此说,蓝庭枢心里顿生敬佩. “案情还是没进展吗?”,见蓝庭枢静默不说,唐通就随意关切地问道. “在场的证人都已被收买,众口一词,案子翻不过来,可怜了我姨父姨母.”,回答之间不免伤感,蓝庭枢低下了头,更觉自己的无能. “总会有办法的,小侯爷不必忧心.”,唐通也后悔不该提及此事,戳了他人的痛处.见蓝庭枢只是在沉默,就起身告辞,并不要蓝庭枢起身,独自离去. 没过多久,蓝庭梅忽然跑进来,急切地问道:“哥!唐通来说了些什么?”. 唐通来访带有官方慰问的性质,郧阳侯蓝畴不好加以阻碍,如今焦头烂额,不想多生变故,先将女儿禁锢后,才让门房请进来.见被父亲看起来,打听到是唐通来看望哥哥,管制被解除,马上就快跑来到哥哥这里. “没说啥!只是礼节性的问候.”,蓝庭枢知道妹妹的个性,不想多生枝节,少说为妙. 蓝庭梅岂是好骗的,不依地追问:“就没提起我?”,眼睛狡黠地盯着,看看究竟说谎没有,越来越靠近床头. 蓝庭枢轻轻地碰了她一下,不耐烦地说:“他识大体,只讲了军营和工地的情况,顺便问了一下你表哥的事.”,知道混不过关,还得说说. “算他还有点良心,知道表哥的事是现时最重要.”,话虽这么说,心里还是不甘,只是不好表露出来罢了. 为了隐藏自己的心事,蓝庭梅紧接着问道:“他就没有好的办法,让表哥脱罪?”. 蓝庭枢很不屑地一抬头,“就他能?我们动用那么多关系,都无可奈何,你太高看他了.”,蓝庭枢不是看不起唐通,这事本就缺乏证据,再说他根本还没接触此案,不是动嘴皮子能办好的事. “我们都是中规中矩,他鬼点子多,入手的角度不同,肯定有办法.”,蓝庭梅说得很自信,见哥哥根本不正眼瞧自己,接着激将道:“哥哥问都没问,就那么肯定.他就不会找上门去,挨别人一顿揍.”. “你!哥还在此躺着,枉费了我平日里对你那么好,你才是那最没良心的.”,蓝庭枢听了大为生气,有些咳嗽,用手压着胸口. 蓝庭梅见了有些内疚,忙撒娇,“是我不好,哥就别生气,要不你也骂我一顿!”,说着凑上身去,一动不动象个学生一样恭敬地站着. 毕竟是骨肉同胞,蓝庭枢摇了摇头,“真拿你没办法!想来自己还是太冲动.”,蓝庭枢早就明白去找夏焌,此事没过头脑.就是因心里多少对唐通还是有妒忌,见妹妹将自己与他比较才上心生气.蓝庭梅一低头认错,心里一下子敞亮,不再生气. “哥!既然没有头绪,有机会找唐通问问,不是说多个朋友多条路,都是为了救表哥吗?”,蓝庭梅说此话时,是抓着哥哥的手在摇着说的. 只有说到唐通的事,才见妹妹如此有女人味,真是冤家.细想来也对,管它白猫黑猫,能解决问题就好.于是点头道:“听你的!过几天我就去找唐通,耐心地请教.”,说完敲了她一下,心里却是万般滋味,自己和妹妹怎么都不能与自己喜欢的在一起,心里不免忧伤不已. “听我的没错,我深信他能救表哥.”,真是情陷其中,认为所爱之人是万能的,眼睛在憧憬,仿佛一切事情都是美好的.. 蓝庭枢认为妹妹太过痴迷,唐通也是凡夫俗子,既然不想惹麻烦就不好再点穿,“唐通此人不错,就算没有办法,多个人商量也是好的.”. 蓝庭梅听了笑了,蓝庭枢也为妹妹高兴,跟着在微笑. 第一百三十一章:两全之策 蓝庭枢被打,与夏焌所说的话传到了夏旬秋那里,她太了解蓝庭枢,知道与哥哥脱不开干系.毕竟是自己的同胞哥哥,也未将此事记挂在心上.过去都一个多月,此事在京城还传得沸沸扬扬,郧阳侯府还不遗余力,力图扳过来.夏府表面上看似平静,实际里面波涛汹涌,特别是内眷都在议论此事,几位夫人更是心怀不轨,因为正房夫人曹睊只有此一子,如罪名落实,她们的儿子就会承继爵位,夏瞻的家产自然而然归了自己儿子,以后就有享不完的富贵荣华. 听得多了,夏旬秋不免为哥哥担心起来,如真的定了罪,母亲可怎么活.尽管她吃斋念佛,肯定是听说了此事,自己有没有能力,只能请求菩萨保祐儿子平安.夏旬秋将这些看在眼里,不想点破,又不敢与父亲说,也不想问哥哥,一个人无人诉说,憋在心里一愁莫展. 这天带上笺春和筹冬,坐着马车出内城到外城,不知不觉来到了西定门军营. 还是笺春明白小姐的心事,瞧着军营自言自语地说:”也不知唐大人在不在,到了他的地方,得让他破费一番才行!”. 筹冬见唐通只有一两次,对小姐和他的事不甚了解.疑惑地问道:”蓝小姐不在好吗?”. 笺春轻拍她一下,对夏旬秋说:”小姐!前面有个茶楼,走了半天该歇歇脚,喝点茶吧?”,见夏旬秋没有吱声,对车夫喊道:”停!小姐要下去.”. 笺春和筹冬先下去,夏旬秋犹豫了一会,也跟着掀开布帘,由笺春扶着下了车.来到茶楼要一间雅间坐下,等夏旬秋喝了几口茶后,笺春征求地说道:”我去看看唐大人是否在,请他来问问话.”,眼睛不停地看着她. 见小姐不说话,知道是默认了.转身出门,让四个护院守在门口,才放心离去. 只有小半个时晨,笺春领着唐通来到,一进门就听到唐通的声音:”夏小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头低下眼睛不敢正眼瞧,一副谦谦君子表情. 夏旬秋用特意的眼神看他,充满着期盼,体贴入微地说:”唐大人还是好精神,不由得让人佩服,坐!”,说时指着对面的座位. 筹冬挪动一下,请唐通坐下.这时茶上来,唐通用茶杯盖刮着浮起的茶叶,心不由衷地问道:”夏小姐!找我一定有事,请说!”,眼睛没看着她,以前有蓝庭梅在,唐通有所放肆,只有两人时倒拘束起来. 夏旬秋很钦佩他这一点,见什么人保持什么样的礼节.和蓝庭梅无所羁绊,那是将她当做须眉,与自己却是小心谨慎. “最近听说蓝小姐在为她表哥的事在担忧,只可惜他出不来,是否给你传个话什么的?”,夏旬秋还是从蓝庭梅的事说起,其实两人每次说话都离不开她,真正两人间的交谈还没有过.在不知不觉中夏旬秋倒很想与唐通说说话,只是不太方便. “前些天她派人找过我,让我帮她表哥,被我没办法推辞掉,其实我心里挺内疚的.”,唐通毫不避讳,将自己的心事说出来. “你是不想帮她,还是另有原因?”,夏旬秋看唐通还是很透彻,感觉他心里还隐讳什么. “主要是我没法子,再者不是和夏小姐有关系吗?”,这时唐通正眼看着夏旬秋,象是有些委屈,期待她能体谅. 四眼相对时,夏旬秋有些心慌,低头说:”这与我何干系?”. 唐通也感觉到不适应,双手撑着桌面,看着双手说:”不是在传与夏公子有关,我怕一不小心坏了大事,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说着摇头在抿笑. 夏旬秋一听是在关心自己,心里挺高兴.但还是顾及朋友的感受,有点愧疚地说:”蓝小姐可把你当依靠,你得伸把手,不必想太多.”. 唐通没想到夏旬秋如此宽宏大度,不敢去相信,因为女人往往想的与说的是不一样.试探地问道:”不太明白夏小姐的意思,郧阳侯可有愧于我,而夏相对我有提拔之恩,怎能忘恩负义,我不是这样的人!”,说话时挺直腰杆,振振有词不容污蔑. 夏旬秋忍不住掩嘴在笑,面前的鬼才怎么变得和小孩一样,但此种坚决忠诚的立场,心里是称赞的.有些不忍地点醒道:”不能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唐通看着夏旬秋在犹豫,想说又不想说,有些不知所措.夏旬秋忍不住地问道:”唐大人有难言之隐?”,见唐通点点头,继而说道:”别顾虑!说说看!”. 再不说就显得矫情,很勉强地说:”那恐怕要伤害无辜的人,怕夏小姐不忍心.”. 夏旬秋听了原来是为自己考虑,心里有所触动,这也是她不愿意看到的,头偏向一边,低头在寻思.那是怕自己责怪,自己的心早就被唐通看透.猛地想到蓝庭梅,转头看着唐通问道:”看来你是有办法了,这样对得起蓝小姐吗?”. “如是蓝小姐的事,我会全力以赴,但为姚璨,势必触及夏相,之间的利害我是分得清的.再说此事难办,就没必要搅这淌混水.”,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唐通心里没了压抑. 唐通说得也对,但夏旬秋心意已定,站了起来行礼道:”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想个两全之策.为我也是为了蓝小姐,我求唐大人施以援手!”,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让唐通很是尴尬,有些手忙脚乱,马上站了起来,上前不是,退后也不是,只好不停地点头道:”好!好!我这就去查查,不办好此事决不来见你!”,说完就转身大步跨出雅间,身影消失不见. 夏旬秋本以为唐通会推诿一番,没想到如此干脆,应声就走.人都走了眼睛还在盯着门口,一时茫然失措.看到小姐如此失态,笺春上来开口道:”蓝小姐再三相求不得,小姐一张嘴就立马去,唐大人还是听小姐的.”. “那有,小姐都鞠躬了,还说了许多好话.”,笺春的话一落,筹冬都不知趣地说道. 笺春一听来了气,训斥道:”你懂啥?谁见过答应转身去办的,这是把小姐的话放在了心里.”,说着就去扶夏旬秋坐下,筹冬虽不认同,但又无可奈何,只好不再说话. “唐大人是知恩图报的人,小姐要他去办,他肯定义不容辞!”,笺春怕小姐误会自己的意思,说方面话解释一下. 只有筹冬不懂,夏旬秋岂能不知,也不好当面点穿.假装担忧地说:”我是不是逼他太急,此事本来难办,他办得好吗?”. 笺春很有自信地点头,”小姐放心!唐大人早就心中有数,开始不答应蓝小姐,就是怕得罪小姐.既然应下办好此事,决不牵扯其他人.”. 身边的丫环只有笺春会察颜观色,要是不说,一说话就点中要害,夏旬秋听了心中舒服,对笺春笑了笑,会意地说:”借你吉言,但愿唐大人一切顺利!”. 笺春点点头吩咐道:”筹冬,小姐要回去了,你先下去准备一下!”,笺春的话筹冬不敢违背,就应声下去,房内只主仆两人. “唐大人刚才很木讷,看见小姐有些不好意思,完全与往日不一样,我肯定他喜欢小姐你.”见没有其他人,笺春开始调侃起来. 夏旬秋只是看着她,也不感到意外.笺春就更大胆,笑着说:”唐大人文武双全,琴又弹得好,与小姐有共同爱好,定会谈得来.小姐就不考虑考虑?”. “说什么呢?他比我大太多,再说他条件不合适.”,夏旬秋其实心里有此想法,但未做决定,条件反射地将顾虑说了出来. “年龄大成熟,结过婚更知失去后的珍贵,更会疼人.再说他可是一方富豪,不会委屈了小姐.我可听说现今京城数他最为吃香,许多大家闺秀倾目以望,好在他心不在此.”,笺春说着看看夏旬秋,完全是好姐妹在说话,没有主仆间的拘束. 夏旬秋没想到不知男女之情的笺春,说起情事来一套一套的,好像爱慕的不是自己而是她.敲打地说道:”什么时候变成情场老手,说得这么玄乎,是你想嫁他吧?”. “小姐真会取笑,我是为小姐着想,自从上次荪台会后,唐大人就声名大振,谢绝好几门联姻,我怎敢骗人.”,笺春心里是想过的,那也只是想想,更不切合实际,见小姐怀疑自己,马上辩解,脸上没露出一丝怯意. 夏旬秋笑了,她的目的只是试探,看来没这回事.警示道:”有蓝小姐呢!以后不要再提此事,不然我定会罚你.”,说着盯着笺春,说的话是认真的. 笺春明白了,有蓝庭梅挡在前面,小姐打死也不承认对唐通有好感,连忙点头道:”是!我再也不说了.”,心里在叹息小姐心太好,不想对不起朋友,其实是在做无用功.. 夏旬秋话已点明,没有了顾虑,舒了一口气吩咐道:”我们走吧!但愿唐大人如你所说马到功成.”, 笺春信心满满,觉得小姐太不了解唐通.先去开门,再来扶着夏旬秋离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多有倾心 张正德也看出姚璨案有端倪,再加之姚璨拒不认罪,就搁置下来.一方面自己也想破案不至于成冤案,另一方面是给郧阳侯以时间,由他们找到案情的突破点.那知近一个月,不仅自己毫无头绪,郧阳侯那边也没有提供有力的证据.案情已到了不能再拖的地步,心情不免急躁,好在死者没有家人,没人来催促,就拖一天是一天. 这天刚上衙,顺天府大门前的惊堂鼓敲了起来.张正德急匆匆地赶到大堂,两边衙役站立,吆喝着升堂,传上来击鼓之人,竟是蓝庭枢.后面跟着蓝庭梅,姚芷凝和父母. 张正德一看就知道他们有了新的证据,来翻案来了.一拍惊堂木喊道:”击鼓者是何人?”,话音刚落,蓝庭枢站上前来行礼道:”是在下!”. 张正德只是瞟了一眼,再喊道:”所为何事?”. “姚璨纯属被人陷害,我已找到了证据,请大人明断!”,蓝庭枢情绪激动,说话声音很大,眼睛盯着堂上的张正德,充满着期待. 正如自己所料,张正德挥手道:”那就呈上来吧!”. 蓝庭枢听了,转身头对衙门外大声喊道:”带证人!”. 此时在堂的所有人都朝着蓝庭枢所看的方向看去,不一会一脸上有刀疤的汉子,押着一人走来,在路中间的马上让开一条路,到了堂上,将人推倒在地. 此人正是唐通,站在一旁的蓝庭梅一脸惊讶,看来她不知道此事,是哥哥与他合计好的,姚芷凝和父母都见过唐通,以为是来帮忙的,并未在意. 堂下的人还未说话,张正德指着唐通训斥道:”大胆唐通,竟敢绑架衙门的人,你目中有没有王法?”,原来此人是那日上堂呈证的顺天府仵作,敢动自己衙门的人,怪不得张正德翻脸. “此人做假供,陷害他人,就是一品大员绑来何妨!”,那知唐通并不正眼看他,踢了杵作一脚大声喝斥:”快将实情一一说明!”. 那仵作似乎非常怕唐通再打,赶忙跪着向前移,害怕地说道:”是俞断事要挟我,让我将死亡的时间提前了六个时晨,死者死亡的时间是已时不是亥时,嫁祸给姚大人,还给了我五十两银子,我有罪!”,说着就大哭起来,哭得是泪流满面. 张正德这才明白自己的草率,怎么没从自己的人查起,光想到问题出在莱仙阁.为了再确认,张正德厉声问道:”你说的可是实情?”. “我说的句句是真言,姓俞的以我家人为要挟,我只能照办.没想到被人发现,只能说出真相以求保命,张大人救救我!”,仵作说着不停地磕头,头都磕出了血. 张正德面子掉尽,也只能挥手道:”将他拖到一边,阮捕头!去将俞潮胜带来!”,阮捕头领命去了,唐通也跟着离去. 张正德马上喊道:”唐大人!这就要开溜吗?”. 唐通停止了脚步,掉过着来行礼道:”我是来帮忙的,既然来了好事做到底,怕俞潮胜不好惹,去看看.”,说着就笑了,笑得有些违心. 张正德也跟着在笑,反问道:”唐大人怎么不昨日将人控制住,此时去也只能看看热闹而已,真是有心了!”. 唐通知道张正德说的是什么,毕竟办的案子多了,后面的案情大概都明白.故意问道:”我不明白!此人是小侯爷让我抓的,不知道他是如何发现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对!是我发现仵作动机不纯,才让唐大人来帮个忙.”,听唐通这么一说,蓝庭枢站了出来解围,动作很自然,有担当一切的诉愿. “是吗?两位大人配合默契,看来此案翻过来了,可喜可贺!”,事实摆在那,张正德不愿去计较,先恭喜上,真是难得. 此话让两人彼感意外,蓝庭枢心里窃喜,唐通却是惊讶后淡淡地笑了.两人都不说话,张正德揖手道:”没半个时晨人来不了,两位大人不到里面坐坐.”. 唐通和蓝庭枢听出来,张正德并没有真心相邀.先是蓝庭枢揖手道:”家人都在这,就不讨扰,大人请!”. 张正德看看唐通问道:”唐大人呢?”. “我还是去一趟,不然心悬着难受,大人请!”,唐通实话实说,伸出右手. 张正德很礼貌地也伸出右手说:”那还是唐大人先行离去!”. 唐通也不推辞,拱拱手快步离去. 根本没到半个时晨,唐通和阮捕头就回来了,俞潮胜是带来了,不过是具尸体.今早俞潮胜去衙门,在半路被迎面而来戴一竹斗笠的人,一刀刺进心窝,当场毙命. 看着俞潮胜的尸体,张正德并不奇怪.再到莱仙阁去抓人,只带来掌柜,管事也成一具尸体.掌柜对此中曲直一无所知,不然也是一具尸体.线索断了,明知谁是主凶也无可奈何.但姚璨是冤枉的,当庭释放,当蓝家兄妹和姚璨一家高兴地走出顺天府时,早就不见唐通的踪迹. 过了几日,蓝家兄妹和姚璨兄妹带着几大箱礼物来唐通府中拜谢,礼物被挡在门外,只让人进来.姚璨一见到唐通,不由分说上前就磕三个响头,唐通想阻止已来不及,只好受了.等磕完扶姚璨到左边椅子上坐下.唐通和蓝庭枢分别在左右主座,蓝庭梅和姚芷凝与姚璨对面而坐,姚家兄妹是第一次来,不免往四周瞧瞧. 姚璨站到堂中,揖手道:”本来我父母要亲自来感谢,怕搅了年青人说话,由我代为转达,请唐大哥见谅!”,说完深深鞠了一躬. 唐通马上站了起来,抬手说:”大可不必!我帮忙也是有诉求的,根本不值得感谢.”. 姚家兄妹一脸茫然,只有蓝庭枢和蓝庭梅懂得.还是蓝庭梅机灵,插话说:”唐大哥是怎么知道仵作有问题?”. 唐通摇摇头,特意地掩饰什么,”碰巧而已!我会查什么案呀!”. 此种解释蓝庭梅当然不信,站起来走到唐通面前盯着他看.唐通怕她做出不当行为,忙说道:”我说的是实情,是我的师爷查出来的,我检了现行.”. 蓝庭梅还是不相信,依然不依不饶.蓝庭枢赶紧解围道:”是真话!我见到毛师爷从工地回来,两人在商量事情.”.听哥哥这么一说,蓝庭梅才回到自己座位. “唐大人说有诉求,是指什么?”,姚璨忘记了,姚芷凝可记着,于是问道. 蓝庭枢这下尴尬了,唐通接话道:”我和小侯爷打了一个赌,案子破了,要给我办一件事,至于什么事,让我们留个隐私吧!”. ”都是一家人,就别装神秘,我应下再也不纠缠他,只能是普通朋友.与其说是我父母的意思,还不如说是他忘恩负义.”,蓝庭梅说着恶狠狠地盯着唐通. 原来是这样,姚芷凝不好再说什么. ”仵作头天就被抓住,而到第二天天亮才知会,我终于明白其中的缘由,佩服!”,蓝庭枢很不由衷地说道. 那知唐通只是在笑,并不回答蓝庭枢的话. 蓝庭梅又忍不住了,大声说道:”装什么深情,就不能让我们知道呣!”. 对于蓝庭梅这种追根问底的性格,唐通虽是反感,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道:”在莱仙阁访到人,就查到下午就没人见到小智,顺藤摸瓜找到了仵作.我应下夏小姐不伤害她的亲人,就留出时间,就怎么简单.”,说完点头笑了笑. 简单几句话,让大家豁然开朗.蓝庭梅摇头叹息道:”白白放过了好机会,便宜了夏焌那厮.”,谁也没想到蓝庭梅会说出这样的话. “俞潮胜是最卖力的帮凶,也算对表弟一种安慰,就不要吹毛求疵.”,事到了夏旬秋那,蓝庭枢定是百般维护,很快地回话. “蓝小姐太天真,俞潮胜交供也是个死,不说还有一线希望.我却站到风口浪尖,这样最好不过.”,唐通此话更伤蓝庭梅的自尊,说完自己不由得摇摇头. 蓝庭梅傻眼了,她从未考虑到唐通危险境地,表情呆痴地看着他.姚芷凝站起来躬身行礼道:”我哥之事让唐大人涉险,小女子在此致歉,真的太难为大人.”. 唐通没想到一介弱女子,能观颜察色猜出自己的心思,很感意外.忙站起来摆手说:”没关系!既然决定了,就不害怕,我有应对之策,姚小姐不必忧心.”. “有何应对之策,能说说吗?”,蓝庭梅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性. “阿妹,这能说吗?会惹事的.”,蓝庭枢怒目看着自己的妹妹,唐通只是笑笑并不言语. 一直站着的姚璨,有不情之愿,”我想调到西定门军营,不知唐大人可否愿意接纳.”.. 只要城门领衙门下调令,唐通是无权拒绝的,姚璨这么说是尊敬自己.很爽快地点头道:”欢迎至极!姚大人是人才,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姚璨重重揖手表示感谢,蓝庭梅和姚芷凝脸上露出了笑容.只有蓝庭枢若无其事,一人想着什么.姚璨执意要请唐通到全聚宴吃饭,唐通以永济桥有事拒绝. 第一百三十三章:觉灵寺许愿 唐通仍在永济桥和军营两地忙活,广济桥已初具规模,桥墩和石梁都已建成,现在是桥面和围栏的收尾.现在已是九月,唐通早就接到本月十七日,秦馨仪到城东的觉灵寺烧香的消息,唐通和何旺骑马很早就来到朝阳门等候. 秦馨仪的马车一到,唐通就迎了上去,行礼后调皮地调侃,”秦小姐真巧!”. 这一切逃不过抱琴犀利的眼光,气愤地露出头训斥,”你怎么和幽灵一样盯着我们小姐不放!”.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相遇就是缘.”. 抱琴并不理会,目中无人地喊道;”快让开!我们还要赶路.”. 唐通正要让开路时,传来秦馨仪的声音:”就一起走吧!”. 抱琴不再吱声,唐通行礼道:”多谢秦小姐!”,说着就让开路,等秦馨仪的马车走后,与何旺策马跟在队伍后面. 来到觉灵寺,唐通下马将马缰交给何旺,迎上前去.秦馨仪正在下车,只有抱琴和入画随行,还有六个家丁.抱琴和入画分列秦馨仪两旁,唐通只好跟在秦馨仪后面,进到觉灵寺,早就有一监院和尚在候着,此时迎上来,单手竖立低头道;”秦小姐!请到后院歇息!”. 唐通跟着来到后院秦府的房间,秦馨仪进去后,抱琴拦住唐通,显得很有礼貌,”唐大人!请到外面等候!”. 唐通无奈地在屋外等着.歇息小半个时晨后,监院和尚来叫秦馨仪去上香,唐通赶快站立在一旁,秦馨仪经过时特意看了唐通几眼,唐通尾随来到觉灵寺大殿时,香客已被清理出去,当秦馨仪迈进大殿时,唐通也跟着进去.见入画只布置一张团蒲,马上拿来一张团蒲并排放着.入画盯着唐通,见秦馨仪没有吱声,就退到一边去点香,递给秦馨仪. 唐通上前伸手向入画要,入画死活不给.唐通上前抢过来点上,与秦馨仪一起并排拜了三拜,先让秦馨仪将香插进香炉,然后自己再插上.抱琴在一旁干瞪眼,见小姐没吱声,也不好站出来阻止.这时秦馨仪来到团蒲上跪下,唐通也急忙过去并排跪下,先是拜三拜,合拢双手低声在念念有词,唐通也跟着照做.秦馨仪再拜三拜,这时抱琴前来扶起,唐通也跟着拜三拜自己站了起来.这时秦馨仪三人已向殿门走去,唐通在后面跟着出了大殿. 走在前面的秦馨仪忽然停了下来,唐通马上走上前去,”秦小姐!有事请吩咐!”. 秦馨仪盯着唐通似乎不相信,”你真的信佛吗?”. ”人在无助时,都会找精神寄托,我也信佛.”. ”刚才许下什么愿?”,抱琴最知小姐的心,帮忙在问. 唐通看着秦馨仪,”要我说出来吗?”,算是征求她的意见. 秦馨仪点点头,唐通迟疑一会,很郑重地说:”愿佛祖保佑此生能与秦小姐共渡,不管上天给我何种考验,我也心甘情愿!”,秦馨仪听后急忙起步走开,抱琴和入画听了很为震惊,见小姐离开马上跟了上去,唐通也在后面紧跟. 出了觉灵寺大门,看着秦馨仪上车,对最后上的入画说:”小心照顾你们小姐!”,看着马车走后,马上与何旺上马,在后面紧跟. 一路无事顺利来到秦府,唐通下马拿上一大盒礼物,马上赶到马车边,待秦馨仪下马车后,双手递上说:”秦小姐!一点礼物不成敬意,万勿推辞!”. 秦馨仪厉声拒绝,”我不要!这礼物太珍贵!”. ”只要是秦小姐想要的,那怕是天上的月亮我也愿意试上一试!”,说着递到秦馨仪面前,见秦馨仪还在推脱,唐通略带威胁地说:”如秦小姐不要,我就不让你离开!”. 秦馨仪怕被唐通围堵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接过礼盒,怒目地看着他说:”你真是个无赖!”. ”只要秦小姐能与我说话,说什么我也高兴!”. 秦馨仪听后明显在笑,低头向秦府大门走去,唐通往前送了几步,停下来看着秦馨仪一直进到秦府,不见身影后方才离开. 十月底,虽然还有些路还在扩宽当中,冬天就要来临,还有年关将近.唐通与毛宗协商量后,觉得过桥费将是一批可观的收入,必须抓紧时机,道路尽早开通,用一二个月来宣传带动人流,争取年关将六成的客流带到西定门来. 竣工剪彩仪式很隆重.尚成捷邀请了六部尚书和顺天府尹张正德出席.唐通准备好剪彩仪式,就在一旁维持秩序.只见朱思良围着六部尚书在忙里忙外,一副不知疲倦的样子.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尚成捷讲了一番话,五部尚书推选熊道运再说场开场白,官员们露个面就宣告结束. 完后尚成捷请各位大人到全宴聚吃酒,经办衙门五位主要官员都在受邀之列,唐通并不想去,官场应酬没办法.从四品在兵部算是中层官员,没有与六部尚书同桌的资格,朱思良以经办衙门主管做陪.唐通与兵部的几个郎中坐在一桌.官级森严与正五品官的郎中,大家就无所拘束,倒谈笑吃喝得很开心.直到几位尚书大人散席离去,唐通借口有事才告辞离席,剩下几位余兴未尽. 路通后一个月,西定门经办衙门的过桥费收入,已稳定到了一天一百一十两银子左右.一切都归于正常,西定门经办衙门撒消,划归武选清吏司.设一司主事管理,刚好是唐通现在的职务,因唐通不是齐国公这边的人,申靖文升为司主事.朱思良升兵部参议正四品.唐通仍回西便门军营城门尉,广济桥增设二百总,守御广济桥的安全和收费警戒,这两百人也归西定门军营管辖.唐通实际被架空,只管兵管不了钱.这在唐通在预料之内,尚成捷怕唐通有意见,安慰说西定门将与其他城门一样配制为二千人,城门尉为都尉正四品.先干着以后正四品都尉是唐通的.这样唐通就不好说什么.广济桥都是唐通一人在操办,辛劳自不必说,只换来官升一级. 西定门增设五百总,早已上报内阁,说因人流增加十倍,如柔然骑兵入侵可直达西定门下,西定门的重要性已上升,需设二千总守卫.现在西定门这已有一千五百人的编制,需再要五百人五位百总.正好广东的杨维标想调京城来,唐通官升一级,西定门多出五个百总.唐通与尚成捷一说,尚成捷觉得唐通是个人才,想笼络住他就立刻答应.不到三个月内阁批文已下,由兵部安排人员编制.唐通真正成了城门都尉正四品,管辖二千总二十百总,将近两千人.杨维标的调动已发往广东,不时就到京城赴任,陈达已是杨维标的亲卫,将与杨维标同来京城. 这天唐通回到府中,把这消息一告诉陈逍,听说陈达要回来,陈逍非常高兴.莫理新听说了唐通高升的消息,来府中道贺.他还是主薄正七品,又回到了兵选司.他虽是齐国公府的人,和唐通一样属边缘人,并得不到升迁.与唐通交往半年,对唐通的能力很是佩服,性格也合得来,因此成了朋友,经常往唐府跑.唐通留他吃晚饭,俩人你一杯我一杯,聊得很开心. 莫理新有三十多岁,和唐通年纪相仿.是文科举人出身,莫理新是尚成捷原配莫夫人大哥的儿子,虽然莫府已没落,但尚成捷只是齐国公尚成咨的族弟,年轻时不成器,靠不上齐国公府的关系,多亏岳父帮衬,才得发奋读书得中进士,依靠在齐国公尚成咨的帮助才仕途顺利.莫理新在老家附近的县衙当主薄,后通过尚成捷的关系调来京城. 举人难升莫理新并没有怨言,只是看到唐通高升而发感慨.言聊中莫理新问道:”唐大人为何还未续弦?”. 唐通摇头有意回避,”有中意的,但火候未到!”. ”能透露一下吗?”,心里期待着回答. 唐通不想给秦馨仪制造不必要的麻烦,因而刻意隐瞒,”还不知道结果如何,不方便透露!”. 莫理新见唐通有难言之瘾,就不好再追问,不忘祝福,”祝唐大人早日找到心仪之人!”. ”谢谢!咱俩再喝一杯!”,两人开怀一笑,碰杯一饮而尽.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莫理新本来酒量浅些,就喝得烂醉唐通让人送他回家.. 西定门城门尉衙门,还是在原军营内.但沿城墙的荒地,扩建了八排房屋.在城外新广济桥西边,济水的西岸的山腰上也建了一小军营,住二百人,由二十个百总队每月轮换一次.由于驻守广济桥兵部有补助,所以所有的百总队都想去,唐通只好规定每月一换. 依惯例每百户都不满编,大约八十人左右,西定门军营现有一千六百来人.后编入的五百总队就编入蓝庭枢的千总队,姚璨借扩编趁机调来,在蓝庭枢的千总队任试千总.蓝庭枢已从情感中解脱出来,认认真真地带队进行整训,现在很少回家中,以军营为家,誓要将这新编的千总队整训好.这一切唐通都看在眼中,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蓝庭枢,有空的时候去和蓝庭枢聊聊,这一来二去唐通与姚璨竟相熟相知,两人抛弃前嫌,不再为以前的不愉快而耿耿于怀,真是度尽劫难情义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第一百三十四章:兄弟重聚 年关和春节广济桥收费每天都超过二百五十两银子,这让尚成捷笑得乐开了花.唐通算得没错,如果以后都会在两百两上下,是多么好的一项肥缺.申靖文是自己的亲信,从中弄的好处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尚成捷尽量保持低调,免得户部收回这项特权. 杨维标的调令年前就下发,已近年关,就在家乡过完年,正月底才从广东出发,到京城已是二月中旬.唐通将杨维标一家和陈达接到府中暂时居住,杨维标离京一回家就成了亲,现有一妻一妾一儿一女,小妾原是陪嫁丫环.陈达姐弟两人相见非常激动,两人相互寒喧. 当晚唐通宴请杨维标一家和陈达,毛宗协做陪,唐通举杯,”来!为杨兄弟和陈达的到来,大家先喝一杯!”. 众人喝完,陈达站起来举杯,”唐大哥!感谢你对我姐的照顾,我敬你!”. 唐通压手让他坐下,陈达却站着喝完.杨维标也站起来举杯,”唐大哥!这次全靠的你的相帮才能到京任职,感恩的话就不多说,一切尽在酒中!”. 唐通也压手,”不必站起来,大家是兄弟!”,见杨维标已喝完,唐通二话没说喝完一杯. 没想到杨维标的妻子卢氏也站起来,举杯说:”早就听维标说过唐大哥义薄云天,今日见着方才相信,我敬唐大哥一杯!”. 唐通不好再坐着,站起来说:”兄弟投缘,能帮的定要相帮,弟妹言重!”. 唐通笑着将酒喝完.卢氏看到陈逍在一旁照顾虎子,有意地问道:”不知唐大哥为何一直不娶亲?”. 唐通一听有些支支吾吾,”还未到时机,明年吧!”. 这时毛宗协慌忙解围,”我们大人一切都在运筹中,大家不必担心!”. 卢氏看着陈逍,发自肺腑地说;”我只是为陈姐担心,不知唐大哥是怎么想的?”. 唐通看着众人都盯着自己,不能再回避.于是唐通严谨地说:”我追求之人,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这一年来陈逍对我还是虎子都付出许多,我心里很是感激,再等一年吧!我会给陈逍一个名份!”. 唐通此话一出,大家都已有了底,陈达站起来,”唐大哥有此话,我姐就没白付出,姐!你以后好好对唐大哥!”. 陈逍明显有些不好意思,斥责说:”达子你说什么呢?我对唐大哥没什么奢求.”,说话时看着卢氏盯着自己,还是羞涩地底下了头.这事连杨维标和陈达都不敢问,让卢氏这一逼问,唐通不好再推脱,有了个圆满结果. 第二天唐通带杨维标去军营上任,白天在军营,晚上唐通与杨维标在一起喝酒聊天.杨维标说起张翼诚的情况,说他父母健在,不好远行.不象自己父母已逝,就把全家带来京城,京城繁华妻儿都很喜欢.十来天后在重立街寻访到一四合院,杨维标就买下来.这儿又离军营不远.十来天的相处,让陈逍与杨维标的妻子卢氏结成了好姐妹,俩人从此后经常往来. 杨维标的乔迁之喜,请来了陈定先,胡希禹和于健.自荪台会后,陈定先受到夏旬秋的奚落,陈定先已没再与唐通往来.不是唐通计较,而是陈定先因唐通这一年来风头盖过了自己. 杨维标知道两人尴尬的关系,借此机会让两人冰释前嫌.杨维标先举杯,”兄弟们平时都很忙,今天兄弟难得相聚,来先喝一杯!”. 四人喝完,先是杨维标向唐通敬酒,接着是胡希禹.到陈定先时杨维标笑着说:”陈少!兄弟间不必太计较,该你敬大哥!”. 陈定先鼓起勇气地站起来举杯,”唐大哥!是我对不起你,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罚酒三杯!”,说着自斟自喝三杯.然后斟上一杯酒举着说:”唐大哥我敬你!”. 唐通了站起来,”女人说的话不必当真,我接触夏旬秋是为了打通夏瞻的关系,兄弟应坦诚相待!”. 陈定先连忙点头,”是我不对!”. 唐通先喝完一杯,见陈定先喝完后,招呼他坐下.陈定先想把话毫无隐瞒地说清楚,接着说道:”唐大哥可记得上次与你说的蒲葭兰吗?”. 唐通不太明白,但仍然点点头.陈定先又说道:”这事成后我碰到蒲葭兰,她不相信是我的主意,试探地说是唐大哥的主意,我就下意识地说她是怎么知道的,一下子就露了馅.”,陈定先一脸无故的表情,唉声叹气又说道:”就因为栽在一女人手里,我才无脸说出口!”. 胡希禹对蒲葭兰还是挺了解的,忍不住站出来提醒;”她是出了名的机灵鬼,跟她玩心机不是自取其辱!”. 陈定先现在总算明白过来,是基于这段时间的蛰伏所悟出的道理,感叹道:”她是把我当猴耍,根本瞧不起我!”. 杨维标不清楚此事,好奇地问道:”谁有这么悬乎?”. 唐通一针见血,”是因为你对她有所企图,还会处处受制于她!”. 陈定先完全赞同唐通的话,”说得对!沉迷其中反而易受制于他人.”. 杨维标有些忍不住,叫嚣道:”想那么多干吗?来喝酒!”,众人听了哈哈大笑,今天是值得庆贺的日子,想这些无聊的事干吗?四人抛开各人的负担和包袱,开怀而饮谈笑风生. 这是唐通第二次听到蒲葭兰这个人的名字,顿时燃起了好奇心,这蒲葭兰到底是何方神圣,唐通有了见一见她的企图,好一探究竟. 日子转眼已到三月,一天吴掌柜来找唐通,说沧州的魏宗槐东家的德全货栈已到闭.原因是这样的,魏家的二公子是个浪荡子,正月里在卢家的赌坊没日没夜的赌,欠了三千两银子.怕父亲知道又把家里的房契地契偷出来翻本,又输掉了.卢家来要债,把魏东家活活给气死了,没有了魏宗槐,又没有了房子和田地,一时没有钱进货,货栈实在经营不下去.魏家大公子把货栈卖了才还清赌债,分了家也将剩下的钱分了,大公子一家人与魏夫人去了外祖父家,本来是带魏二小姐的,因梁兴业要来京城谋生,就随姐姐姐夫过来. ”东家!知道梁兴业是谁吗?”,吴掌柜试着问. 唐通指着自己的房子,”这房子以前户主的大公子.”. 吴掌柜甚是咤异,”东家怎么会知道,我没说过.”. ”因为你是有良心的人,上次魏东家不是因梁家的事想躲着不开货栈,见没事了又重开,我想梁兴业一定是找你来了,你如何安排他?”. 见瞒不上唐通,吴总掌柜只好如实地说;”去年通和当铺年终查帐,有些帐目不清,虽然后来补齐,这件事让闵总掌柜很纠结.他跟你说时我也在场,当时也没合适的人选,我想推荐梁兴业去,不知东家意思如何?”. ”就把那帐房开了,如果邵掌柜有意见,你说是我说的,他也可以走,我再找个掌柜,这事就这么办.这事我会对闵总掌柜说,你退下吧!我还有其他的事!”. 吴掌柜走了以后,唐通觉得此事得和闵荣超通通气,让小宁子去找闵总掌柜来,好好地交谈了一番. 一次唐通巡查通聚粮栈后,来到通和当.进到内厅,见梁兴业无所事事,在打扫卫生,梁兴业认得唐通,行礼道:”东家!”,也不等唐通吱声,又开始打扫. 唐通不解地问道:”这不是杂役的活吗?你怎么干上啦?”. 梁兴业马上起身,”帐我已做好,再说我闲着也是闲着,多做一点当做是锻炼!”. 唐通''哦’一声,”帐本拿来我看看!”,梁兴业放下扫帚,把帐本找来给唐通看,也没有在一旁候着继续打扫.唐通仔细看了看,通和当的生意不是太好,帐目自然就少,但梁兴业做得条理清晰,数目规范,字迹工整.看来通和当对于他来说庙还是太小.唐通放下帐本没有理会梁兴业,无声在走开.梁兴业也没有欢送的意思,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心态. 梁兴业的性格与闵荣超挺象,闵荣超是个商业奇才,只是性格孤僻没有统帅能力.要他出主意办实事是把好手,但要拉拢人心,识人决断还是有天渊之别.闵荣超现在身边的帐房还是不太称职,于是唐通决定找闵荣超商量商量.闵荣超的家室过来后晚上都回家,以前他在唐府住的房间就是总帐房,也是总掌柜办公所,每天来唐府办公,只要没大事可办,都呆在自己的办公所.唐通给闵荣超配了一帐房一保镖一杂役,出去有专用马车,替唐通打理着生意. 唐通进到总帐房,闵荣超正在忙活,”闵兄!忙完后到书房来找我,有事跟你商量!”,说完抬腿就要走. 闵荣超对唐通还是很佩服的,忙喊道:”我现在就跟你去!”. 两人来到书房,唐通请闵荣超坐下,唐通关心问道:”闵兄辛苦!有什么要说的吗?”. 别看闵荣超平日里没什么话,一说起做生意就滔滔不绝,马上开口说:”四大店铺生意最差的是通和当,长直街的当铺太多,竞争太激烈,应移到内城去,那里中产家庭多,当的东西利润要高,东家为何不听我的建议?”. 唐通有自己的规划,耐心说道:”这事不急,松竹斋之所以大赚,是因为曹家的背景,通和当现在是积蓄力量,待机而发!”. 闵荣超不知道唐通的雄图大业,只是站在生意角度在想.闵荣超见唐通执意如此只好屈从,转而说道:”那我就着力壮大粮栈和煤栈.”. 唐通笑着点头说:”就这样!”,看看闵荣超问道:”闵兄觉得你的帐房怎么样?”. 闵荣超没有细想答道:”还行!”. ”还行就是不行!以后生意兴旺就得是行家理手.我已寻思换一位总帐房,不知闵兄意下如何?”. 闵荣超有些不解,有抵触地说;”现在的帐房用得挺好的,新的万一不顺手,会影响我的工作!”,说完有些不太高兴,一看就是没心机之人. 看闵荣超执意反对,唐通只有退一步说;”闵兄就先试试,看我的眼光如何?”. 闵荣超见唐通这么说,只有让步,”那就试试!不过事先说好,不行我得换回来.”. ”行!我也不相信我会看错人!”. 闵荣超有话就直说,彼显关心地问道:”仕途生意顺利!东家该到了认真考虑自己的婚事的时候!”. ”这事我有分寸.”.. 一说到此事唐通就搪塞,闵荣超没了话题,有些坐立不安,起身告辞,”我还有事,就不多打扰!”,唐通送闵荣超出去,看着他进了总帐房. 唐通将交梁兴业调到闵荣超身边任总帐房,不出唐通所料两人性格相近,也不多说话.闵荣超交待的事梁兴业办得干净利落,记帐和查帐从不要闵荣超操心,未吩咐的事情梁兴业早就先做了准备,还时不时提醒闵荣超忘了什么或该干什么.帐目上的事做得一丝不苟,闵荣超从未见过这么称手的帐房.不得不佩服唐通识人的本领,自己也不是唐通发掘的吗?闵荣超这样想就见怪不怪,唐通从不过多干涉生意上的事,这是闵荣超最为欣赏唐通的地方. 第一百三十五章:端午龙舟赛 为了庆祝新广济桥的建成,兵部尚书尚成捷特意在济水河举办端午龙舟赛,诚邀各路划船高手来参赛.济水河本是西定门城门军的防御范围,理应组队参赛.四月就鳞选二十名身强力壮的军人,由千总凌志负责,在济水河早早开始强化训练.这次前三名都是有奖励,特别是第一名奖金更多,整整一百两纹银.为了激励众将士,唐通特意另追加奖励,得前三名每人奖励一两银子,第二名每人三两银子,第一名每人五两银子,因此西定门军营的参赛士兵非常卖力苦练. 尚成捷这次下了血本,在广济桥下的白龙潭,搭建了数千人的看台.诚邀福王和郕王,内阁五大臣,五部尚书前来观看龙舟赛.现在兵部手握广济桥收费权,口袋满腰杆粗,出手大方. 端午这天,来济水河看龙舟的人川流不息,西定门的人流也是车水马龙.西定门军营的士兵调一千人去维护秩序,这事就交由蓝庭枢负责.权贵云集看台的安全不可忽视,唐通另带二百人亲自守在看台周围. 唐通早就得到消息秦馨仪会来,没想到的是,夏旬秋也随曹疏和夏瞻来了.朝庭要员到齐,但福王和郕王并未前来.尚成捷想请曹疏宣布龙舟赛开始,却被婉言谢绝.再请秦允厚也推辞,最后由夏瞻来宣布比赛开始.看台在一高地,正对比赛的龙舟视眼开阔.河边的人看得一清二楚,龙舟上的队旗更是一目了然. 比赛共十八只队伍,分三组每组六队,取前二名,最后决出前三名.发号枪一响,岸边各队的啦啦队在大喊,叫嚣声响彻云霄,看台上也人潮涌动,不停地发出叫喊声. 唐通身穿戎装特意站在秦馨仪附近,三场预赛过后,要休息半个时晨.这时不仅官员们交头接耳,旁边的家眷也开始喋喋不休.唐通看到蓝庭梅上到看台,从后面避开夏瞻的视线,对着夏旬秋说了几句,这不奇怪都是蓝庭枢手下的兵,放她进来很正常. 蓝庭梅只有短短几句话,就闪到唐通身边,淡淡地一笑就离开,这一切夏瞻并未看到.接着夏旬秋与夏瞻说了些什么,带着笺春和两个丫环就下了看台. 接下来是决赛正式开始,今天的重头戏开锣,叫喊声又重新响起,看台的人都翘首凝望,不时口中喊出加油的声音.最后西定门城门军队第一个到达终点,看台周围的士兵都欢呼起来.尚成捷也笑容满面,自己的队伍夺得第一,是件光彩的事. 这时家眷有的要站起来准备离开.唐通赶快到前面阻止,”各位夫人小姐!下面人太多会惊扰大家,请稍待片刻!”,看台逐渐安静下来. 这时夏瞻发现夏旬秋不见了,问了身边的人后,就招尚成捷前来,”我女儿下去仍未回来,尚大人派人去看看.”. 尚成捷马上答道:”好的!我马上让人去!”,说着招手唐通过来,让唐通去找夏旬秋. 唐通对这里的地形很熟,一下就找到夏旬秋,她正在和蓝庭梅在交谈.唐通来时只听到蓝庭梅的一句话:”你得把你父亲搞定,才能推掉这门婚事!” 夏旬秋很是为难,”我办不到!”. 唐通早就知道夏瞻要给女儿定亲,所嫁之人是死缠烂打的陈定先,夏旬秋死活不愿意.来到两人面前插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道理夏小姐不懂吗?”. ”唐大人是什么意思?”,夏旬秋不太明白,忙问道. 唐通不忘捉弄,优雅地说;”一哭二闹三上吊,耍泼皮,使夏相不得不同意!”. 夏旬秋正着急上火,没看出唐通是在开玩笑,看不起地说:”又是你这下三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完生气地背过脸去. 唐通故意叹口大气,”唉!夏小姐是没听说过之事,当年你母亲也是用这下三滥的招数,让你外公不得不成全你父母,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夏旬秋从未听说过此事,严厉地还口,”你这是血口喷人!”. ”人总是不相信自己母亲会做此出格的事,其实只是种手段,夏小姐想多了!”,唐通说完叹息一声,一脸受委屈的样子. 在夏旬秋眼里此时唐通就是彻头彻尾的混蛋,说自己父亲也就算了,竟如此说自己敬爱的母亲,气得甩头就走不理会唐通. ”夏小姐!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你既然不想与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人有时做点蠢事会成就一段佳话!”,唐通不忘叫嚣. 夏旬秋头也不回继续走,唐通追了上去,堵在夏旬秋前面,招手让蓝庭梅过来,可是蓝庭梅站在那里不动. 夏旬秋大声地斥问道:”你想干吗?”. 唐通见夏旬秋生气的样子更迷人,一是竟看呆了.不好再开玩笑,笑嘻嘻地说:”以前夏小姐挺喜欢和我说话,我真有个好办法,刚才是跟你闹着玩的,不想听听呣?”. 夏旬秋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着急地问道:”你急死我了!还不快说!”. “夏阁相平日里与夏小姐哪个最亲的人不对付,何不找他来说话.”,唐通说着嘟了一下嘴,诡异地笑了笑. 夏旬秋是个聪明的人,经唐通这么一点醒,不经意是问;”你说的是我舅舅!”. “嗯!就是不能阻止,最少可以拖延不少时间,你说是不是?”,唐通点点头,张开嘴在笑. 夏旬秋经唐通这么一说如雷贯耳,自己怎么没想到.看着唐通在笑,不由得为自己刚才的鲁莽而后悔,略带歉意地谢道:”多谢唐大人!这下我心里开朗多了!”,眼光在看着唐通,四目一对,两人马上同时避开,各自看向不同的地方. 在离他们不远站着的蓝庭梅,一直在看着,不是羡慕而是在妒忌,原来自己才是多余的人,傻子都看出来两人是真心喜欢对方,因为自己是比傻子还要傻的蠢子. ”夏阁相让我来找你回去,我在前面给你开路,夏小姐你跟着!”,为了摆脱尴尬,唐通转头对夏旬秋说.说着在前面赶开人群,留出一条道让夏旬秋,笺春和两个丫环顺利通行. 来到看台下的空旷地.唐通对夏旬秋说:”夏小姐在此等候,我去叫夏阁相下来!”. 这时看台的人开始下来,唐通刚上来就看到秦馨仪往下走,唐通赶快迎上去,对后面的人说:”大家不要急!回城的人还很多,走在前面会很堵,不如后走畅通.”,说着挡住了后面的人,让秦馨仪一行下去不觉得拥挤. 接着护送秦馨仪到马车,正好被夏旬秋一行瞧见.夏旬秋有涵养故做没瞧见,笺春有些忍不住了,对着唐通喊道:”哎!你不是叫我们老爷吗?怎么在这献殷勤!”. 秦馨仪听了一脸的不高兴,回头看了一下夏旬秋,盯着笺春.唐通上前解释道:”我的职责是为了大家的安全!都是些妇幼,当然盯着点,别出事.”. 主要是看到秦馨仪不高兴,笺春不再言语,夏旬秋也不往这边瞧. 唐通回头对秦馨仪说:”秦小姐!你先上车,我去叫秦阁老下来!”,说着就上到看台. 没过多久,曹疏和夏瞻一行都陆续下来,秦允厚还在看台等着.唐通先与夏瞻说明一下,陪着他来到空旷地与夏旬秋会合,磨蹭了一会,陆续坐着各自的马车回城. 当秦允厚和夫人下来时,正好唐通要再次上看台,马上到他们后面站着,使下来的人放慢步伐,不至于挤倒秦允厚和夫人.来到空旷地,唐通揖手道:”秦阁老!现在回城的车马很多,晚些走宽松得多,不妨休息一下.”. 秦允厚正有此意,”多谢!唐大人去忙吧!夫人!我们上车坐,等等再走.”,秦夫人点头同意,两人在仆人的扶持下上了马车. 唐通不做停留,径直来到秦馨仪的马车旁,对着里面坐着的秦馨仪说:”秦小姐!秦阁老要等会回城去,让我来转告.如有什么事请支应一声,我就在附近.”,见没有回应,回头就要走开. “唐大人可真会左右逢源,巴结完别人,马上就粘乎我们小姐.”,唐通一回头,是秦馨仪身边的大丫环抱琴在嘲弄自己. 唐通转过身去走近她,似乎要动手的样子,吓得抱琴不由地退了一步.只见唐通将抬起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前额,嘴巴挤了挤,”你难道没看见我上午都在忙活吗?都是侍候人的,就不要挖苦对方,这样好吗?”. 抱琴没想到唐通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紧接着唐通压低声音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我是一样的人,你不是想粘徐大公子吗?”,说完就开怀大笑起来. 这下抱琴只剩惊悚,自己的事他怎么知道清清楚楚,这不可能,抱琴心里在否定,但这是事实,心里不免害怕不已,口中念叨;”你.....你.....”,后面的话说不出来. 侍书今日未来,只有小丫头入画.当唐通来到她面前,只有闪躲,很快地到了秦馨仪的马车边.很悠然地问道:”秦小姐难道也是这样想的?”. 唐通刚才对抱琴所做之事,秦馨仪撩起布帘都看到了.对他所做所为很是不平,飞快地答话:”对!这可是我亲眼目睹,还能狡辩.”. “我是奉尚大人之命去找夏小姐,不是调情.再说她都快要定亲,有什么可妒忌的.”,唐通摆事实,其实心里并不在意,说得很自然. ”我也要定亲了,为何来调侃我,油嘴滑舌!”,秦馨仪反驳得很坚决,夹带着嘲讽. “定不了!要不我们打一赌?”,唐通说得更干脆. “哼!不过是变相地套近乎,我才不上你当.”,秦馨仪心里清楚,这一打赌不是一二天的事,不知要多久,正好有找她的理由. “小姐!太老爷的车走了,我们也走吧!”,在一旁盯着的入画,不想唐通再纠缠小姐,趁这机会好摆脱他,大声地说道. “如你能让我爷爷的车停下来,我就相信你.”,就在一闪之间秦馨仪触发灵感,想刁难唐通一番,心里还挺高兴的. “行!但秦小姐得答应我一条件.”,没曾想唐通回话很快,让秦馨仪有些手足无措. “说来听听!”,早就唐通鬼点子多,秦馨仪留了个心眼. “当你爷爷和奶奶来问,你都点头认同,能否做到?”,唐通毫不犹豫地说. 秦馨仪心里是防备的,但还是腼腆地回道:”我知道!”. 唐通听后信心十足,跑步到秦允厚的马车,嘀嘀咕咕地说了一会,只见他很快地回到秦馨仪的马车边,什么话也不说,就站在一旁.包括秦馨仪在内,抱琴和入画等一片茫然,见前面的马车未动,只能在一旁候着,都不知道发生什么. 静寂一段时间,秦夫人迈着沉重的步伐,在待女的扶持下,来到秦馨仪的马车,离很远就叫道:”馨儿!你好些了吗?”,秦馨仪冒出头来,一头雾水,问道:”奶奶!有什么事”. “你不是吐了吗?先歇歇,我们等久些再走不迟.”秦夫人不仅着急,而且要上到马车,坐好后,摸摸她头,十分地关切.这让秦馨仪备感意外,想起唐通刚才所说的话,知道又上了当,见唐通在一旁微笑地盯着,只能点头道:”不再吐了,已经好了!.”,心里十分地不服气,生气地盯着唐通,但一点办法也没有.抱琴和入画心里都明白,只能吃哑吧亏. 秦夫人年纪大了,就她一人在唠叨,让秦馨仪有些烦,撒娇道:”奶奶!我好多了,快点回城吧!”,不停地在推搡着. 秦夫人那经得起这个,也想早点回去,还是不放心地问道:”真的好些了?”. 秦馨仪不停点头,催促道:”奶奶你快走吧!太挤了,不然会晕车的.”,撒娇带有咽哭,只是哭声很细少,但对秦夫人起作用. 秦夫人摸着她的头心痛地说:”那你小心点!等会我们走慢些,时间尚早不着急.”,说完缓慢地下了车,临走还关心地喊道:”馨儿!你小心点!”. 秦馨仪头伸出车外应道:”知道了!奶奶你走路注意些!”,一直看着她上了前面的马车. 没有了亲人的干扰,这时秦馨仪怒目看着唐通,”就知道寻人家的痛处,这下你开心了吧!”,带着怨气,她心里是不屑的,可毕竟着了唐通的道,只能忍声?下. “我只是要秦小姐相信而已,无意之失,敬请原谅!”,唐通回话不仅恭敬而表歉意,仿佛这世上只有他关心她,生怕伤到她. 这让秦馨仪无法反驳,只好就唐通的原话对付道:”此事爷爷也点了头,看你这次如何破解,我等着!”,秦馨仪话的意思,郑良只是个虚幻,即没见过面,也提不起兴趣,还不如眼前这人,时不时地来骚扰,考验一下正合自己的意愿.. “我会证明给你看,不会让你失望!”,说完咧咧嘴,无邪地笑了笑. 秦馨仪不想再让唐通纠缠,哼了一声,放下布帘.抱琴叫车夫赶车跟上,唐通送出一程,就在原地指挥,直到没有了什么马车和行人. 第一百三十六章:性急之举 夏瞻有五位夫人,正妻曹睊生长子夏焌二十二岁和长女夏旬秋二十岁,二夫人韦氏生次女夏暮秋十八岁,三夫人荀氏生次子夏烨二十岁,四夫人安氏无所出,五夫人宋韵诗生三子夏炯十岁.夏瞻娶宋韵诗时,答应不再娶夫人,四年内为了迎合宋韵诗,没有再娶夫人,后来改变方式,身边多纳待妾,不准备生育,但还是生有一子一女.四子夏烁六岁小妾生,三女夏晶秋十七岁,曹睊的随嫁丫环秋荷生,幼女夏田秋宋韵诗的丫环静雯生,生于嘉庆三十六年,只有二岁. 夏旬秋来到母亲房间,曹睊四十多岁已诚心向佛,家事交由随嫁丫环秋荷打理.夏旬秋来时母亲正在烧香礼佛,耐心等了半柱香.见曹睊出来夏旬秋马上请安说:”母亲安康!”。 曹睊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肯定是来要自己求情,想推掉陈定先这门婚事.于是问道:”是不是要我向你父亲求情?”. 夏旬秋先不着急,陪着笑脸说:”不是!我是想母亲,再来闲得荒,过来与母亲聊聊!”. 曹睊知道她一定有事,看着女儿问道:”有事就说吧!”. 夏旬秋知道母亲是个直道人,对旁人是不甚关心,对自己的亲人喜欢有话直说,于是说道:”我听到有人传言,外公是反对父亲和母亲婚事的,不知是不是真的?”. 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曹睊怎能在女儿面前提起,一口回绝道:”那有这事!你外公对你爹欣赏都来不及,怎能反对?”. 夏旬秋一听就知道母亲说的不是实情,不由自主地说道:”还说你和父亲先是有了肌肤之亲,才胁迫外公同意,这是多大的谣言!”. 曹睊一听一下子懵了,知道此事的只有六人,自己和夏瞻,父亲,二哥和三弟,还有曹府的老家人但已过世十几年,父亲和夏瞻绝不会提起,二哥曹瞳也是嘴极严的人,这烂在棺材里的秘密,怎么忽然被翻出来,难道是三弟.曹睊在思虑此事,却忘了回答女儿的话. 夏旬秋是个心思缜密,母亲诚心向佛不善说谎,这话直中母亲的要害,原来唐通的话说的是真的.马上安慰地说道:”胡说八道!这事怎么是真的呢?”. 曹睊也缓过神来,对女儿说道:”别人的话不要当真,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 母亲的反常行为,让夏旬秋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只有关心地说:”我扶母亲去里面.”,说着就上前扶着母亲. 曹睊连忙回绝,”我自己就行,你回去吧!”,夏旬秋看到母亲进到里间,关上门后,才放下心来,但还是心事重重地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夏旬秋碰到三妹夏晶秋,两人一直很合得来.自己是夏晶秋母亲秋荷一手带大,自己比她大三岁,少时候吃住都在一起,关系很是融洽.夏晶秋对夏旬秋透露一个消息,”父亲还是决定让你嫁给陈定先,这两天陈家就在上门提亲!”. 夏旬秋没想到会这么快,假装不相信地问道:”你从哪里听来的?”. ”我妈呀!家里的事不都我妈来安排,爸让我妈准备着.”. 夏旬秋一听觉得自己一时给疏忽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少了秋荷姨.夏旬秋这下心都乱如一团麻,与夏晶秋匆匆告别后.一路都在想唐通那句话,端午那天的确对唐通太过苛刻,唐通的话虽然是下三滥,却还不失是一妙招.鬼主意频多的唐通是真心相帮,只是自己只知去深究,拿过滤镜看真心相帮的人,不免为那天自己的行为而自责! 再多想于事无补,事情也阻止不了,陈定先快要来上门提亲,一切已不在夏旬秋的掌控之中,父亲根本不问自己的意愿,去找母亲也无济于事,不能任由命运摆布.夏旬秋这时想到了唐通的话,去找舅舅曹瞳,立刻让人去送信. 曹瞳还是心痛自己的外甥女,当天晚上就赶过来.夏瞻还是顾虑自己这个小舅子,两人一番争吵之后,夏瞻叫来夏旬秋,同时也将妻子曹睊一起叫来. 四人坐定,曹瞳先开口说:”我反对与了陈家结亲,是因为旬儿不同意,不管是与何家结亲,但必须征得旬儿同意!”. 夏旬秋高兴地说:”谢谢舅舅!”. “阿妹!你也表明你的态度,少数服从多数.”. 曹睊明白这时必须表明自己的立场,想了一会说道:”老爷!把孩子逼太急,不然会适得其反,还是旬儿的意见最重要!”. 夏瞻虽是固执已见,但听了妻子说逼急会坏事,只能暂时让事情淡下来再说.于是表态,”既然你俩意见相同,那就暂不与陈家结亲,也不能由着孩子的性子来!得由父母商量着办!”. 曹瞳见夏瞻已经松口,想趁热打铁,向夏旬秋问道:”旬儿有中意的说出来,让舅舅给你把把关!”,说着看着夏旬秋. 夏旬秋一时之间那有恰当人选,脑子里忽然闪出唐通的名字,估计长辈们不会同意,就是同意也可将唐通当做阶梯,以免又逼自己嫁不情愿的人,于是畏畏缩缩地说:”我挺欣赏西定门都尉唐通!”. 夏旬秋本以为长辈们会立马拒绝,没想到曹瞳拍桌子,”我外甥女有眼光,此人我同意!”,回头看看夏瞻. 夏瞻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旬儿!你这是在开玩笑吧!你要嫁过当后娘?”,. 曹睊不知道唐通此人,一听是嫁个二婚,马上也劝阻,”不行!你一黄花闺女,怎能给人当后妈.”,夏旬秋一听这事黄了,心里暗是沾沾自喜. 正当夏旬秋暗自思量之时,曹瞳一时没管住自己,”姐!此一时彼一时,当时你也不是一样,只是没当后妈而已!”. 曹睊见二哥揭短,斥问道:”你说什么呢?”. 曹瞳并不隐讳,”当时你俩说父亲不公,现在你们还不是与父亲一个样,好好为女儿想想吧!”, 见两人不说话,曹瞳将自己的看法言明,”现在京城富贵人家用唐家的煤,穷人用唐家的米,如再搭上我们曹家的势,唐通将是一方富豪,旬儿跟了他将是一生的富贵荣华!”. 夏旬秋相信舅舅的眼光,没想到这么评价唐通,看来自己小看唐通.又从舅舅的话里得知父亲还结过一回亲,这更证明唐通的话的真实性.曹瞳向来是要么不做决定,一有了决定就一定要办到.站起来说道:”这事就交由我来办!我走了!”,也不管姐姐姐夫是啥意见,向外甥女点点头,不回头独自离开. 看来夏瞻夫妇是了解曹瞳的脾气,就由着他去折腾,反正最后决定权在两人手中.倒是夏旬秋却是一脸茫然,一个自己以前不曾瞧不上的人,虽然现在有很大改观,但在舅舅眼里却是个人物. 夏瞻心里在盘算着如何处理这错综复杂的局面,一时心里也没有底.因而没有特意当着女儿的面表明态度.而曹睊就不一样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再那么不能嫁一拖油瓶.站起来甩下一句话:“这事我不同意!“,走时看了自己女儿一眼. 夏旬秋并不担心,主要是父亲的态度.撒着娇地喊道:“爹....!“.. 夏瞻也站了起来,上前轻抚女儿的右肩,安慰道:“不急!让我想想!“,对夏旬秋淡然地一笑,拍了一下后背,默不作声地离开. 这对于夏旬秋来说不是最坏的结果,一切都要看舅舅曹瞳事办得如何. 第一百三十七章:旷古奇才 一天唐通接到兵部的通知,尚成捷要见唐通.到了兵部一进到尚成捷的办公所,眼见一人坐在旁边.唐通早就瞧出他是谁,装做并不认识,不加理会. 径直来到尚成捷面前,对着他行礼,”下官见过尚书大人!”. 尚成捷微微一点头,满是热情地指着那人介绍,”这是曹阁老的公子曹瞳!”. 唐通是撞见过曹瞳的,只是没打过交道,如不是在兵部大院,两人擦肩而过,都不会说话.现在这场合不能慢怠了,马上行礼,”见过曹公子!”. 曹瞳只是微微一颔首,”唐大人不必客气,请坐!”,唐通点头后坐到曹瞳对面. 还是曹瞳先开口,”原来这就是声名在外的削髻都尉唐大人,真是年轻有为,如此年纪就官居四品,让人羡慕不已!”. 这是唐通第一次与曹瞳面对面说话,一上来就夸自己,看来是别有用心,面不改色很谦逊地答道:”一介武夫何足挂齿!”. 曹瞳见唐通如此隐晦自己,知道对生人有戒心.于是去点要害,”怎么是一武夫呢?唐大人可是文武双全!”. 唐通淡然一笑,恭维地回话,”在曹公子面前那是班门弄斧,只是粗懂文墨,谈不上文武双全.”. 曹瞳心里在暗笑,唐通对自己戒备很重.这时看了一下尚成捷,尚成捷马上点头,”曹公子今天是来撮合唐大人与外甥女夏旬秋的姻缘,可喜可贺!不知唐大人做何感想?”. 唐通一听万分惊讶,这事怎么让曹瞳出面,不知他心里卖的是什么药,一时手足无措地问道:”不会吧!谁都知道夏小姐与蓝公子是天生的一对,虽事过境迁,但我这鲁莽之人,怎会入夏小姐法眼!”. 尚成捷心里在怪唐通太不识抬举,很真切地说:”既然曹公子提起此事,夏小姐肯定是同意的,别想太多,就说说你的意思吧!”,向唐通挤了挤眼,不要让自己在曹瞳面前丢面子. 唐通仍然不相信,”这是夏小姐为了推脱自己的婚事,而拿我当挡箭牌吧?”. 尚成捷完全是为了完成曹瞳拜托的事,有些着急地批评道;”唐大人想到那里去了,夏小姐早就想与陈定先一刀两断,唐大人的能力比他不知强多少倍,我也是很佩服的!只要与夏小姐喜结连理,前途不可限量!”. 唐通表现得一时摸不着边,”我从未如此想过,好像在做梦,不相信这是真的!”. ”这是我外甥女亲口对我说的,我难道骗唐大人不行?”,曹瞳有点着急. 唐通心里认定这只是夏旬秋的一个借口,是想让自己成为不被再定亲的愰子罢了.但是自己如果亲口拒绝,扫了曹夏两家颜面,将给自己带来无穷的灾难.只有装出唯唯诺诺的样子说道:”我是不相信上天会这样眷顾我,说真心话,我是求之不得!”,唐通喜出望外显于全身上下,这句话让两人打消顾虑. 尚成捷趁热打铁,”那就老夫做红娘,约好日子上门提亲?”,说着看着曹瞳,曹瞳这时有所顾虑,听了唐通所说,看来夏旬秋有这种可能,唐通只是个挡箭牌.再说姐姐姐夫还不一定同意,自己也只是见见唐通其人,顺便在试探一下,这事得慢慢筹谋,于是很自然地笑着说:”这事不急,待我与我姐夫商定之后,我再给尚大人消息!”. 尚成捷陪着笑脸,”那是!我随时恭候曹公子召唤!”. 曹瞳的目的是唐通,不经意问道:”我很欣赏唐大人修的广济新桥的方案,整合资源调度有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唐通见曹瞳在尚成捷面前如此说话,有挑拨离间之嫌.马上纠正道:”这都是尚大人指挥有方,其实许多的方案都是尚大人的意思,我只是照样画葫芦而已!”. 尚成捷听了此话心里甚是舒服,曹瞳心知也不愿点穿,不过唐通轻轻一拨弄,让自己处于不败之地,如是没有全局观的人早就飘飘欲仙. 而唐通有能力且会捧上司,处身圆滑.曹瞳于是掉转话题说:”唐大人的生意有声有色,想必也是思虑缜密,恰如其人吧?”. 唐通终于明白曹瞳此行真正的目的,已经觉察到唐通是将突起的生意新贵,在没有对曹家生意有所交集的情形下,感到了威胁,这次是明目张胆的试探.唐通必须有所表态能打消曹瞳的疑虑.”我的生意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生意,从穷人身上赚些小钱,那有曹家财大气粗!”. 曹瞳把帐摆在明面上来,”唐大人说的是实情,利虽少,但基于上几十万人的身上,那可不是少数目,我的低价米面都已买不动.”边说边盯着唐通. 唐通不被所动,但必须要有所低头,陪着笑脸说:”这不我甘愿拜在曹家门下,攀上关系讨口饭吃!”. 曹瞳也笑嘻嘻地问道;”怎么个意思?”. ”我与夏小姐结亲,做为舅舅总该赏晚辈一口饭吧?”. 曹瞳立刻身不由己地大笑,”说得有理!看来我得尽力撮合此事.”. 唐通站起来深深地鞠躬,”多谢舅父大人!”,一副奴才媚相,让人感到讨厌. 遇见的可是曹瞳,并不因对方的媚上而飘然,点头招手说:”就不多叨扰!”, 一听要离去,尚成捷马上站了起来,”我送送曹公子!”,说着在前面引路,曹瞳是个瘸子,走路一拐一拐的,唐通就在后面慢慢跟着. 出了兵部大门,曹瞳对尚成捷说道:”多谢尚大人相送,我还事和唐大人说!”,行完礼后尚成捷明事理地进到府衙.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僻静处.曹瞳问道:”此事成了,唐大人怎么答谢我?”. 唐通不知道曹瞳的底牌,只能圆滑地说:”都成一家人,有话尽管开口!”. 曹瞳也不顾忌唐通的感受,伸出四个指头说:”我要你粮栈和煤栈的四成利!”唐通听了此话真想将曹瞳揍一顿.但是曹家是不可得罪的,只能打碎牙往肚子咽,”行!那就有劳舅舅从中说和.”. 曹瞳知道唐通会答应,其中的厉害关系唐通这聪明人是理得清的.”我给你创造机会,就看你如何去运作?”. ”先就着夏小姐的意思,给个好印象.有夏阁相在就谨慎些,再使点手段.”,简短的几句话就能看出唐通的机智灵敏. 曹瞳心里有了底,如让唐通成了气候,将是曹家生意的心腹大患.此时招揽不亏是明智之举.上前拍拍唐通的双肩,”等我的消息,我会让你多与旬儿常见面,就看你的了.”.. 唐通躬身揖手道:”多谢舅舅成全!”,并亲自扶曹瞳上车,然后目送着马车离去. 唐通这几天正和毛宗协和闵荣超不断地商量.已引起曹瞳的注意,曹家现在掐死自己很容易,不能和曹家针锋相对才是上策.得先和曹瞳周旋,只是曹瞳提出的分四成利,让三人都接受不了,闵荣超认为只给二成量为合理.最后唐通一锤定音,先答应着慢慢与曹瞳周全,只等时机合适一成也不给,这就是毛宗协和闵荣超最佩服唐通的地方. 第一百三十八章:屡试屡爽 就在唐通等待曹瞳的消息时,侍书的二嫂忽然来找唐通.侍书的二哥二嫂现在通和当煮饭打扫卫生,工作很清闲,日子过得很惬意. 一见到唐通后,侍书二嫂急忙说道:”唐大人!侍书被秦家许给禁军统领柴敬咨为妾,快救救我们家侍书吧!”,说着就跪了下来. 唐通连忙扶起她,“嫂子先起来!不急这一会.“. 侍书二嫂还是不愿起来,唐通只能强行将她拉起来,并扶她到椅子上坐好.侍书二嫂有些不适应,坐着身子也是歪的.还是在哀求道:“大人再不去救人,我家侍书真的落入虎口,翻不身啦!“. “这事秦小姐不管吗?”,唐通忍不住问道,他不相信秦馨仪会漠然处置. 侍书二嫂一听更很加着急,站了起来不停地摇头,“秦小姐还力劝我家妹子,认为找到了一个好归宿.可我家侍书是心仪你的呀,唐大人不可不管呀!”,说着侍书二嫂就抹着眼睛,眼泪都溢出来. 见是这样,唐通只有安慰于她,“不用着急!我会想办法.”,招呼侍书二嫂坐下,等她心情稍微平复下来,再与她说话. “真的吗?“,侍书二嫂要的就是唐通这句话,顿时喜出望外,马上破涕为笑. “那是当然!我不会放弃不管的.“,唐通很有信心地回答,眼睛充满着自信. 接下来唐通承诺一定会救侍书出火炕,但这需要些时间,好说歹说,才让她有所企盼地回去. 现在事情一件接一件,曹瞳那边还悬而未决,就来了侍书这档子事.但事再多也难不倒唐通,他不是一个人在作战,还有智多星毛宗协,一位十分值得信任的朋友,于是找来毛宗协商量侍书的事. 毛宗协主要是协助唐通理清官场错综复杂的关系,特别是朝廷大员的家庭,联姻,爱好,缺陷等,毛宗协都有详细的记载.将此事与他一说,就拿来了柴敬咨的档案,唐通认真地看了起来. 柴敬咨年轻时为了自己前途,娶了自己长官之女,此事无可厚非.却隐瞒之前与自己表妹订亲的事实,但柴夫人一家并没有怪罪,还让柴敬咨纳自己的表妹为妾.后来柴夫人娘家失势,就瞧不起自己的结发妻子,这说明柴敬咨人品有问题.有传言说柴夫人是被表妹逼死的,这才得已转为正室.虽然听起来言过事实,但至少说明柴敬咨和他表妹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只顾自己,不讲情义道德,夫妻两人都是没有底线的小人. 唐通看了这些,觉得侍书嫁过去不会有好日子过,毛宗协见唐通还在认真地看着档案,待唐通静下来闭上双眼深思,不一会就睁开双眼.毛宗协心有体会地问道:”有办法啦?”,唐通招手毛宗协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毛宗协听后笑道:”真有你的!”,唐通也在阴冷地笑着. 柴敬咨表妹也就是现在的妻子,在柴夫人一死就在柴家一手遮天.三年孝期一过,见柴敬咨就心急火燎地去向秦家提出,娶美名在外的秦馨仪的贴身丫环侍书为妾,心里是万分的不乐意,但是没有办法,自己也是由妾室转正,不能强扭老爷的心思,再说秦家势大不好惹,就听之任之.这天一个媒婆上门来找她,柴表妹抱着试试的心情让那媒婆进来. 媒婆一见柴表妹就喜笑颜开,十分恭维地说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柴表妹不解地问道:”喜从何来?”. 媒婆拍拍大腿,故作惊讶地回应:”柴大人不是要纳秦府的丫环侍书吗?,那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柴表妹一听就象泄了气的皮球,气不打一处来.媒婆不亏是观颜察色的好手,马上改口,”你看我这糊涂蛋,这跟柴夫人又有什么关系,可那秦府的侍书可不是省油的灯,我真心为夫人忧心!”. 女人就是喜欢八卦,爱打听他人的隐私,柴表妹马上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说看!”. 媒婆展开她那三寸不烂之舌,添油加醋地说道:”那侍书可是个心高气傲之人,一心要爬上枝头当凤凰,而且彼有心机.在外面寻访富贵公子不行,这不又瞧上你家老爷,小心反客为主,坐到你正房夫人头上,到时柴夫人就惨啦!”. 柴表妹心里虽五味杂陈,但仍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一个丫环怎会有那样的能耐.”,说着不由得冷笑一声. 媒婆怎能看不出她是在装,说着违心的话,直插柴表妹的要害,点明地说道;”柴夫人不也是使了些手腕,才到今天的位置的吗?你怎么能肯定那侍书不使夫人你玩剩下的呢?”. 柴表妹心里不由得吓了一跳,马上镇定下来,斥问道:”你说的是什么话!”. 媒婆是何等人,马上笑着陪礼,”看我说的是什么,柴夫人怎会是这样的人,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真的让这狐狸精进了门,后悔都来不及!”. 柴表妹看这媒婆不是来道喜的,倒是来相帮自己.心里一阵暗喜,但还是厉声地问道:”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本意是想知道更详细,故意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就要将她赶了出去. 媒婆并未自乱阵脚,依然笑容满面,笑嘻嘻地走到柴表妹面前,双手拍了一下,”我也不瞒柴夫人,那侍书仗着有几分姿色,还有秦府撑腰,将我说的几门亲退了,退了就退呗,还骂我生了一副狗腿子相,把我狠狠地羞辱了一番,我怎能咽得下这口气,我就是不让她得逞!”,媒婆嘴巴上下一拔,说出这一大堆话. 柴表妹这下肯定媒婆不是来下套的,反正出主意的人不怕多,只要适用自己就行.”你是怎么想的?”. 媒婆眼睛一转,感觉对方已上套,不急不躁笑着说:”柴大人不就是想纳个妾,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柴夫人就得找一两个听话,娘家没有势力的,这样夫人不就省了心!”. 柴表妹听了,确实是个好主意,但是柴敬咨不会听自己的.于是放下身段哀求道:”你可以详细地说与我听吗?”. 这下媒婆摆起了架子,找一座位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很是不情愿,嘴里在结巴地说:”这个吗.”. 媒婆见得多了,不就是要钱吗?柴表妹掏出二两银子放在桌上,媒婆马上过来拿起塞进怀里.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笑嘻嘻地说:”男人除了贪美色之外,还喜欢新鲜贪多,你府上不还有三个丫环吗?只要不娶侍书,都给柴大人做小!”. 虽然不曾想到,但柴表妹还是有些不自信,”他会听我的吗?”. 媒婆很自信地摇摇头,盯着柴表妹,”柴大人就没有什么把柄在夫人手里,这时不用更待何时?”.. 自己家的龌龊事,柴表妹当然不会明说,人用完该扫地出门,柴表妹挥挥手,”你说的是什么呢?我和老爷情深似海,无稽之谈,你快走!”. 媒婆见人见得多了,没见过翻脸如此之快的人,虽然心中有无尽的怨恨,也只好乖乖地离开,但许多的人都知媒婆可是吃两头的,这边已捞着了好处,还有另一处,也不再去计较. 第一百三十九章:初到曹府 终于等到曹瞳的消息,邀请到曹府去做客.按约定的时间,唐通备上重礼,来到朝阳门附近以北的参兴街,曹府就在这条街.来到曹府朱红的大门,唐通亲自递上名帖,没多久一管家模样的人出来迎接. 曹府管家姓任,跟着任管家来到曹府大客厅,任管家让唐通先坐下喝茶,说曹公子一会就来.曹府的摆设与夏府相比要淡雅些.一副商家的气氛.这与曹瞳和夏瞻的性格有关,夏瞻喜欢张扬,曹瞳喜爱儒雅.夏瞻贪得无厌家族生意暗淡,曹瞳将官场资源转为商业经营,美其说是儒商.如果不细究,曹府真是难找出贪墨的痕迹,欲盖弥彰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真的需要很有头脑的人. 本以为曹瞳会带夏旬秋一起,出来的却只有曹瞳一人.唐通马上起立行礼,”曹公子好!”. 曹瞳只是一摆手,”唐大人很守时,请坐!”,唐通待曹瞳坐下后方才坐下. 没想到曹瞳来了这么一句话,”听说唐大人对秦馨仪小姐有兴趣,怎么又答应与我外甥女接触呢?”. 唐通听后反而更镇静,笑容满面,”只是机缘巧合救过秦小姐,千般讨好也不见硕果,与夏小姐不更顺利些?”. 曹瞳盯着唐通,见他喜怒不形于色,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也毫不在意,”唐大人很现实!又怎知道我家旬儿好唬弄?”. 唐通仍不改面色,”夏阁相不反对,又有曹公子相帮,何愁大事不成!”. 曹瞳见唐通点明了要害,不管是何种目的,先看他是否得到夏旬秋的芳心再说.于是再次提醒,”记得我们的约定?”. 唐通频频点头,”事成以后决不食言!”. ”管家!带唐大人到花园去!”,曹瞳招手,并没有相陪的意思. 任管家上来对唐通很是客气,”唐大人!请跟我来.”,唐通向曹瞳告辞,随着任管家去了. 到了花园唐通看到了夏旬秋,正在花园的亭中坐着,任管家告辞离开.唐通来到亭中,不忘行礼,”夏小姐好!”. 夏旬秋指着亭中的座位,”唐大人请坐!”. 唐通并未坐下,有些责怪夏旬秋,”夏小姐怎么害我?”. 夏旬秋故作不明白,”我怎么害你啦?”. ”你为了挡陈定先,却来消遣我!”,一脸愁苦,让人不忍直视. 夏旬秋咯咯直笑,没想到唐通一脸委屈的样子,实在挺逗人笑.还是想拿唐通开刷,”我觉得除了蓝公子,你人还不错!我现在有点在意你!”. 唐通没想到夏旬秋这样放纵自我,并未真正地将自己放在心上,”我可不是善茬,不会向蓝公子那样畏缩不前,动手动脚是家常便饭!”,说着双手搓了搓,一副跃跃欲试的形态. 那知夏旬秋并不在意唐通的举动,倒是有所感慨,”要是蓝公子有你一半的鬼灵精怪,我俩不至于是如此结局!”. 唐通一下子愣住了,收住手坐下来,有些同情地安慰她,”事已至此!夏小姐不必过于伤怀,事情不是有转机了吗?”,笑得很是邪性,带有一种莫名的私心. 夏旬秋看着唐通,眼里透着哀求,”唐大人能指点我吗?”. 唐通看着她有些忘乎所以,”我巴不得娶你为妻,怎会帮你呢?”,说着唐通看看夏旬秋,似乎有很大的反感,马上转移话题,”夏小姐的贴身丫环,美貌不甚于你,要不送我一个?”. 夏旬秋不明白唐通怎么说这样的话,仔细地想了想,明白了过来.对身边的篥秋和筹冬吩咐道:”你们去让人上些茶和甜品!”,篥秋和筹冬不敢违背夏旬秋的意愿,躬身行礼应声去了. 夏旬秋这时一人在亭中,唐通笑得有些邪乎,”你不怕我非礼你?”. 夏旬秋显得很有自信,”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越这样说就越不会做,你不是下作之人.”. 唐通竖直大母指,称赏道:”有见地!”. 夏旬秋并不是要唐通的称赞,直入主题,”现在人走了,你该说出吧!”. ”夏小姐得答应我件事才行!”,唐通抓紧时间,知道不久就有人来. 夏旬秋点了一下头,”请讲!”. 唐通快人快语地,”如我帮夏小姐这次忙,以后得帮我一次,当然是官场的事.”. 夏旬秋没有犹豫,很快地点头应允. ”其实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是怕直接拒绝,一来怕你舅舅报复,二来怕伤了你的心,三来也是有心帮你,希望夏小姐明白一点,只要接触多了,我身上有许多毛病,并不是你所期待的人!”,唐通说话很诚实. 夏旬秋有些不明白,这时看到筹冬就要过来,只好答道:”行!我本来就这么想的,快说你的办法!”. 唐通抓紧时间,”夏阁相和你一样是推诿,他根本看不上我,你只有把事情闹大,让曹阁老出面就迎刃而解!”. 夏旬秋不理解,反问道;”我外公根本不管我的事,还劝我说父亲也是为了我好!”. 唐通急忙解释,”因为曹阁老深知你是个识大局的人,只是小打小闹罢了.但逼到绝食自杀,事情就不一样啦!”,这时筹冬带着下人拿着点心上来,夏旬秋细细地品味唐通话的意思,见盘子已摆好,茶也斟上.再次吩咐,”筹冬,你带他们下去,不准人靠近!”,筹冬应声领众人下去. 又剩唐通和夏旬秋两人,夏旬秋对这种方法没有信心,担心地问道:”这能行吗?”. 唐通知道夏旬秋从未做过出格的事,还在犹豫不决.带着嘲笑的口吻说:”真是个乘孩子!当乘孩子做出不同于寻常的举动,长辈们会不着急吗?再说只是适可而止地闹闹,并不影响你淑女的形象!”. 夏旬秋现在真的佩服唐通,能洞识自己的内心,自己向来循规蹈矩,真做不出这样的事.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如何想的?”. 唐通一脸惊奇,高兴地说道;”我真的猜对了!”,说着就不停地在笑. 夏旬秋觉得还有更妥当的方法,”就这一种办法吗?”. 唐通坚起食指左右摆动,”没有了!依靠你外公和舅舅是最有效的.”. 夏旬秋细想一下,自己的想法的确太幼稚.唐通又说道:”相信我!逼急了!曹阁老才最心疼!”,说着点点头,希望得到她的认同. 夏旬秋看着唐通自信的样子,如果这话从蓝庭枢口中说出该多好!忽然从心中升起一股好奇心,”唐大人心仪之人到底是谁?”. 唐通表现得非常玩皮,”我说出来,你会笑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是不说的好!”. 见他这么说,夏旬秋有些生气,”不说就不说,谁稀罕!”. ”留个秘密会激起人的好奇心,好常记得本人!”. 夏旬秋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在自己面前,完全不顾男女授受不亲.就象兄妹在谈话.一种亲切感不由得没有了顾虑,夏旬秋问道:”你会怎么对陈定先说?”. 唐通双手举起不信地晃动,并做着鬼脸,”我会说夏小姐是拿我开涮,以夏小姐的千金贵体,怎会看上我,这样说如何?”. 夏旬秋看到唐通的滑稽样,忍不住掩着嘴笑了.. 唐通一下子怔住了,有感而发,”没想到夏小姐笑起来真美!”. 夏旬秋停止了笑声,但在唐通面前完全没有男女之间的避讳,厉声责备说:”别贫嘴!你对陈定先怎么说,关我何事!”,但是还是忍不住又笑了. 第一百四十章:两头讨好 面对柴敬咨的逼婚,侍书说什么也不同意,最后秦馨仪还是心软同意去向爷爷求情.这天傍晚秦允厚下朝早了些,正在书房看书. 秦馨仪得知后,来到书房直接走了进去,撒娇地喊道:”爷爷!”. 秦允厚看到自己的宝贝孙女非常高兴,看着她问道,”是馨儿!找爷爷有事?”. 秦馨仪先不言明来意,假意说道:”我是来看爷爷的!今天怎么没处理公事?”. 秦允厚将书放下,若有所指地答道:”明年会试我是主考官,很久没看这些书了,温习一下!”. 秦馨仪凑了过来,假意地看了看.秦允厚还是知道她有事要求自己,看着秦馨仪特意说道:”听说夏家要将夏旬秋许给唐通,两人在曹府见了面.”. 秦馨仪吃了一惊,装出不以为然的口吻说:”这关我什么事.”. 秦允厚看到秦馨仪脸上明显有些诧异,接着说道:”不能嫁给蓝庭枢,在夏瞻的逼迫下,夏旬秋选择了唐通,可唐通与蓝庭枢两人关系不错,你相信吗?”. 秦馨仪听了知道爷爷在点醒自己,显得并不在意,”爷爷是在说夏旬秋特意选择唐通,是想摆脱陈定先吗?”. 秦允厚还是欣赏自己孙女的聪明伶俐,满意地点点头.秦馨仪有疑问地说:”可是明明可以拒绝的呀!”. ”这就是人聪明不聪明的区别,要想在京城混,怎能不给夏瞻面子!”. 秦馨仪明白唐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放眼京城连爷爷也不敢不给夏瞻面子,何况是小小的唐通.正在秦馨仪细想之时,秦允厚又说道:”听说唐通对你有意思?”. 秦馨仪当然不于承认,矢口说:”没那么回事!”. 秦允厚也不细加追究,把话说明道:”此人就不想再去想!他已落入曹瞳的魔掌翻身不得.”,秦馨仪有些不明白,想再问时.秦允厚婉拒道:”爷爷还要看书,你走吧!”. 这下秦馨仪必须要讲侍书的事,拉着秦允厚的右臂,”侍书不愿嫁给柴统领,爷爷!你就退了这门亲事吧?”. 秦允厚见孙女终于忍不住要开口求自己,很自然地说:”不用去退亲!”. 秦馨仪以为爷爷不想退,继续不停地摇着秦允厚的手,”你就答应吧!”. 那知秦允厚很快回话,”我说不用退,是因为柴家先退了亲.”. 秦馨仪一听乐坏了,不相信地又问道:”是怎么回事?”. 秦允厚也不明所以,只能摇头,”今天下午柴统领找到我说,柴夫人不同意,自己只能妥协,还说了许多的好话,我也没再计较.”. 秦馨仪也觉得奇怪,此前柴夫人是同意的,怎么突然就改变了主意,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事情有了圆满结局,就不用再去理会. 秦馨仪回去的一路都在想此事,还是不得其解.回到自己的小院,当着抱琴,司棋,侍书和入画四人的面说道:”柴家今天已退了亲,侍书不用嫁到柴家去!”. 呆的时间久了都有割舍不了的情义,三人都为侍书感到高兴,都大声欢呼跳了起来.只见忘乎所以的侍书听了,无意中就了句:”我就知道他会办好此事!”. 抱琴见侍书说话没头绪,不解地问道:”你说他是谁?”. 侍书见自己说漏了嘴,马上答改口,”当然是太老爷!”. 入画嘲笑道:”你就说太老爷不就得了.”,三人都向侍书道喜. 但这事没逃过秦馨仪的眼睛,不久借故支开抱琴三人,留下侍书一人,”你是不是将此事告诉了唐通?”. 侍书没想到小姐会知道此事,吓得赶紧跪下答道:“是我二嫂告诉了他,并不是我的意愿.”. 秦馨仪很是生气,”难道我就不能帮你吗?”. 侍书有些委屈,连忙摆手,”我跟小姐说过不愿嫁,你还劝我,只能相求唐公子.”. 秦馨仪没想到侍书竟称唐通为公子,看来这丫头对唐通有私心.又想起爷爷的那番话,深陷泥潭的唐通能否渡过此劫,自己心里不免忐忑不安,想要打听唐通的情况,只能靠侍书去办此事,下面就没再难为她. 侍书第二天就轻车熟路地来到唐府,老景象贵宾一样迎她到客厅.唐通不在,陈逍出来笑嘻嘻迎接,”侍书姑娘!很久没有来啦.”. 侍书连忙行礼,”陈姐姐好!”. 陈逍依然是风光满面,客气地招呼说:”坐吧!我们老爷去了军营,景管家应派人去叫他,先等等!”. 侍书坐下,很随意地问道:”陈姐姐在忙啥?”. 陈逍一脸微笑地说:”我能干什么,就带虎子呗!侍书姑娘是想知道我们老爷在干什么吧?”,侍书听了有些脸红,陈逍继续说道:”老爷在外面干什么我不太知道,但每天回来看书到很晚,正在准备参加科举.”. 侍书听得很认真,但又不敢正视陈逍,任由她一人在说.陈逍试探地说道:”老爷的事我们都不敢问,侍书姑娘开口,老爷不会怪罪!”. 侍书连忙为自己开脱,”没有那么神奇,他只是想通过我打探我们小姐的消息而已.”. 陈逍有些殷切,迫不及待地说;”侍书姑娘那更要多多帮助我们老爷才行!”. ”那是当然!”,侍书忙点头. 陈逍陪着笑脸欣赏地说:”只要秦小姐成了我们夫人,老爷不会亏待姑娘!”. 侍书又不知敢怎么回话只能沉默,陈逍盯着侍书,”侍书姑娘如此漂亮,那秦小姐更应该知书达礼,美如天仙?”. 侍书如实地答道:”我们小姐性格内向不善交流,但心中还是有唐公子,只是我们太老爷和老爷不太同意,不过我相信唐公子会有办法的.”。 陈逍点头,也说出自己的看法.”如科举高中,我们老爷肯定会上门提亲,希望能如愿!”,侍书也有同感,连忙点头称是. 唐通心急火燎地赶了回来,一到客厅就说道:”侍书姑娘来啦!”. 侍书连忙起身行礼,”多谢唐公子搭救之恩!”. 唐通也赶紧摆手,”举手之劳,何劳言谢!”. 陈逍很是知趣,”我还有事,你俩聊吧!”,唐通点点头看着陈逍离开. 坐到座位上,见侍书还站着,招呼说:”侍书姑娘坐呀!”,见侍书坐下后,”秦小姐是有什么话要问吧?”. 侍书想吊唐通的胃口,”你就那么自信,是我有话要问唐公子.”. 唐通伸手,”请讲!”. 侍书也不客气,”唐公子是用什么办法让柴统领退婚的?”. ”侍书姑娘真想知道?”. 侍书点点头,唐通只好开口,”也没有什么,只不过将你妖魔化,是去夺正室之位,又有秦府做后盾.主要的柴敬咨有把柄握在他夫人手里,岂敢不从!”. ”是什么把柄?”. 唐通邪性地笑着摇头,”是龌龊事,侍书姑娘还是不知道的好!”,侍书想想也是就不再追问.这事还真得亏有唐通,如柴敬咨坚持秦家肯定会牺牲自己. 侍书言归正传,带着一副审迅的口吻问道:”现在说说你和夏旬秋的事吧!”. ”我是上了夏旬秋的套,成了她的挡箭牌,夏旬秋也明着说是在利用我.”,唐通连忙解释,一脸的委屈. 侍书是代秦馨仪来问话,套路都是商定好的.照本宣科地问道:”你怎么不拒绝呢?”. ”夏瞻和曹瞳连秦阁老也不敢轻意得罪,何况我这小官,只能先应允再想办法!”,唐通直呼冤枉,就差没磕头了. 侍书看着唐通一副委屈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但又严厉地问道:”说说你有何妙招!”. 唐通一本正经地为自己圆场,”感情方面的事,谈不上有高招,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劝夏旬秋绝食抗议,应该有效果吧?”. 侍书一听这种损招都拿了出来,看来唐通也是黔驴技穷,不免担心有没有成效.紧接着又问道:”如果不行,你该怎么办?”. 唐通举手发誓,”退出!坚决退出!我心中只有秦小姐.”. ”你这等模样,我们小姐见了,肯定很是感动!”,侍书带着嘲笑的口吻. 唐通长长地舒口气,”你们不知道我的难处,我现在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知侍书看着他甚是忧心,”我能理解!但我们小姐与夏旬秋不对付,弄不好两个都失去,还得一个脚踏两只船的坏名声.”. 唐通忽然站起来走到侍书面前,”还是你最理解我!”,说着就要去抓侍书的手,侍书甩开唐通的手,训斥说:”正经些!我是代表小姐与你谈话.”.. 唐通只好坐回到原座,侍书严肃地说:”我希望你尽快解决与夏旬秋的事,不然后果自负!”,已没了往昔的矜持. 唐通连忙点头,”我一定抓紧办!不会让秦小姐失望!”,话已问完,侍书放下架子.开始担心唐通是否能够走出这个乱局,目光凝滞地看着唐通.唐通明白侍书的心情,笑着说:”不用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有信心会走出这困局!”,听到这句话侍书的心情才有所缓和. 第一百四十一章:彼此猜忌 夏旬秋思虑良久,还是照唐通的办法去做.一天二天不吃东西,夏瞻不着急.到第三天后,不仅开始就担心的曹睊急得眼泪汪汪,就连夏瞻也坐立不安.到第五天夏旬秋已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夏旬秋还是不吃东西,一天天地消瘦下去,说话也没有什么力气,整个夏府都乱了套.夏瞻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如此要强,脾气这样犟,一时也乱了方寸.这事开始还隐瞒,如今再也瞒不下去,曹疏知道了这事,带着曹瞳来到夏府兴师问罪. 看到夏旬秋有气无力的样子,曹疏甚是心痛.对夏瞻训道:”你就这样对你女儿?想当年你和睊儿是如何能在一起,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又转头对曹睊喝斥,”你当时也不是这样,真不知你是如何想的,自己为了当年的痴情恣意妄为,怎么就容不下自己的女儿!”,这两句话说得夏瞻夫妇无地自容,低头不敢出声. 曹疏对夏旬秋信誓旦旦地说道:”旬儿,公公准许你可以找自己喜爱的人,你爸妈再有异议,我饶不了他俩!”. 夏旬秋声音低鸣,断断续续地说道:”外公!你冤枉了母亲,是父亲不让,她也是没办法.”. 曹疏盯着夏瞻,一股凶巴巴的表情,夏瞻只有服软,”爸答应你!我这就去退了陈定先这门亲,你想找谁就是谁,吃点东西吧!”. 曹疏招手让丫环拿来银耳莲子粥,自己亲自喂夏旬秋.看到近八十岁的外公亲自喂自己,夏旬秋就开始进食.喂完一小碗粥,曹疏很是吃力.心痛地说:”就吃这些,饿急了得慢慢进食,先躺下!”. 夏旬秋看到外公亲自对自己劳心劳力,不免有种负罪感.现在最好的报答方式就是安心静养,恢复体力不让家里人担心自己.夏旬秋眯上眼睛在想,唐通此方法虽然下作,但直指要害,只要能让外公出面,任何阻碍都得已消除,不免对唐通的识人术钦佩之至. 曹疏领着夏瞻和曹瞳来到书房,看着两人唯唯诺诺的样子,曹疏忍不住开口说:”你们把人逼得太急,怎能不适得其反,你们就不能悠着些!”. 夏瞻慌忙答话,”是蓝家欺人太甚,这样看轻夏家!其实陈定先这人不错,虽不能与蓝庭枢相比,人也是一等一的!”. ”行了!谁叫你闺女喜欢他一人,就委屈一下吧!”,曹疏立马打断. 曹瞳不经意之间话已出口,”这事我想旬儿做不出来,是谁给她灌了迷汤药,真是可不言而喻!”. 夏瞻一听也明白过来,不由怒气往上涌,厉声地说道:”我决饶不了他!”. 曹疏也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不能怪人家,明知旬儿是在调侃他,你俩还火上浇油,怎能不反击呢?”,停了一会曹疏想道,此人是个角色. 夏瞻和曹瞳却不这样想,他们心中只有怨恨和怒火,必须得找上前来好好地训斥一番. 曹瞳还没来得及,唐通被潘国洪带到了夏府.这是两人第二次见面,没想到是为了女儿的事.见到唐通胆战心惊地躬着腰站在自己面前,夏瞻倒有些不忍心,但面子上不能心软,训斥道:”你竟敢教唆我女儿绝食,是不是活腻了?”. 唐通连忙不停作揖,辩解道:”我那敢!我只是提到了夏相的一些旧事,夏小姐就检了样,真的不怨我.”,表情有些呆滞,很是委屈. 夏瞻知道说的是什么,但唐通是怎么知道的,装做疑惑地问道:”是什么事?”. “是夏夫人为了夏相而绝食,才修得正果.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是我大意了.”,说话时不停地拱手,乞求得到原谅. “此事外面知道的很少,你是怎么得知的?”,夏瞻得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去了趟知了阁,是我嘴欠!”,唐通说着左手打了自己嘴巴一巴掌. 知了阁的价钱可不低,绝不只问了自己这一件事,看来今天到此是做了十足的功课.而自己对他的往事,只有从官档上得到,是自己疏忽了.反问道:”你真的是无心之失?. “真是瞒不过夏相,只要随了夏小姐的意,就不再消遣于我,自知之明我是有的.”,唐通答得很快,见夏瞻紧盯着自己,又接着说:”我不敢违悖夏相意愿,不然弄死我就象踩死一只蚂蚁容易,就留了点小心思.”. 开始说是无心,现在是有意,是因为自己看穿了他,生存者是第一位的,真是个势利小人,和自己十分相象.想到了一件事,恐吓道:”拆了台,你就不怕曹瞳报复于你?”. “曹瞳是个阴险小人,他看上了我的生意,不象夏相出于爱女心切,什么事摆在明面上.有夏相给我撑腰,我才不怕他呢.”,唐通点头哈腰地看着夏瞻. 夏瞻有种直觉,若此时是曹瞳站在这,就掉了一个面,自己就是阴险小人,曹瞳就是大义凛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语.自己身边真的需要这样一个人,但不能以女婿的身份,最好象潘国洪一样,能给自己办事就行.唐通既然有许多鬼点子,做幕僚还是挺合适的.于是试探道:”旬儿有点在意你,你没感觉到吗?”. 唐通连忙摆手不以为然,”夏小姐心里还是有小侯爷,只是陈定先无法与之相比,我比陈定先又差了一大截,是在消遣我,夏相多虑了!”. 其实夏瞻心里早就有个评价,蓝庭枢只是家世好,年轻些又已婚.再也无法与唐通相比,陈定先的能力无法与唐通相比,优势就是未婚和家世清白.将自己踩得太低,肯定有阴谋,夏瞻此时不愿拆穿.厉声说道:”你以后不得再与我女儿见面,也不得起歪心思,不然有你好看!”. “只要夏小姐不主动找我,我决不再见她一面,我对天发誓!”,说着唐通举起了右手,口里念念有词,可夏瞻什么也没听见,就知道他在装样,但又无可奈何. 这次算是领教了,看来以后得高看他,幸而投在自己帐下,不然是个劲敌.”好!以后有什么事,我会让潘大人转达,不要辜负我!”. ”我早就是夏相的人,决不做对不起夏相的事,不然不得好死!”,唐通还举着右手,算是仍在发誓,这次夏瞻是听见了. 夏瞻虽然身边要这样的人,但很讨厌他,有种莫名的压抑,自己也说不清楚.不愿再去多想,挥手说:”你先回去,随便叫潘大人进来!”. 唐通唯唯诺诺应道:”那我走了,夏相保重身体,以后还指望你多多提携.”,话说了只是在不停地揖手,还是一动不动,是在等夏瞻的一个应允. 夏瞻向来显得很不耐烦了,连连挥手,”我会的!快去吧!”,此时唐通才一步一回望,不情愿地离开. 与曹瞳见面就文雅得多,不在曹府,而是在曹家静尚斋,静尚斋是个高档茶楼,也在百业街,唐通只是在外面看到过,第一次进来就感到装饰优雅,肃静高档,服务全面. 刚迈进门,立刻有一伙计上前躬身使礼,”客官你有预约吗?”. “曹二公子约我前来.”,唐通早就听闻静尚斋要提前预约,当天来很难有房间,就直接报了曹瞳的名号. “是唐大人吧!我家公子在二楼雅间,请跟我来.”,伙计不敢怠慢,引着唐通来到二楼. 只有曹瞳一人,唐通行礼,”曹公子!是我来迟,让你久候,惭愧至致!”,其实唐通是提前来的,没曾想曹瞳却更早,怕他责怪,先道歉再说. “不必如此!是我早到了,请坐!”,曹瞳虽没架子,但毕竟年纪大些,眼睛微抬示意. 唐通鞠躬后坐到曹瞳指定的座位,这时伙计前来上茶,是上等的龙井,芳香扑鼻.唐通轻吮几口放下,见曹瞳此时在看自己,微微点头一笑. 曹瞳跟着笑笑,”夏瞻与唐大人说了些什么?”. “不要对夏小姐心存幻想,甘愿做他的狗就好.”,唐通的话很直接,毫不避讳. “那你是心甘情愿,还是隐忍待发?”,问话是曹瞳眼睛盯着唐通. “我哪有那能耐,找棵大树最切实际.”,唐通看着曹瞳在笑. 曹瞳心里在嘲笑,夏瞻太过天真,养条狗也是条反噬的狗,只要唐通够强大后,还会是低声下气的他吗?得给些恩惠,轻咳一声,”四成利我不再要,仍可帮你!”. 唐通站起来深深躬了一下身,感激地说:”多谢!不知曹公子的条件是什么?”,形势对曹瞳不利,此时还相帮,明显是棉里藏刀,得问清楚,好有个防备. “维持现状,我可以放弃玉米,荞麦等杂粮,小麦和大米你不再经营.”,曹瞳深思熟虑说出自己的条件,眼睛盯着唐通,看他有何反应. “齐国公的兴盛粮栈才是竞争对头,通聚粮栈规模不值一提,曹公子是不是太紧张了.”,唐通随意地笑着说,心情很放松,不让曹瞳看出破绽. 唐通越是这样,曹瞳就越警惕,齐国公百年的生意,多年来想尽办法都未撼动,只有多分些客户,一旦父亲退隐,还就是齐国公的地盘.同样唐通也抢不了多少,只能从自己口中分食,这才是自己的竞争对手,唐通如此轻视自己的对手,这是在隐讳自我,忽悠自已的对手. 曹瞳身体往后靠靠,装做未看破.轻呼一口气,”唐大人的意思是不再在内城开店,以外城为主,对吧?”. 这才是曹瞳的底线,却是以这种方式说出来,唐通是佩服对方的.笑了笑,唐通看了看四周,回过头来点头答道:”是的!我是没大志的人,有宽裕日子就够了.在内城再开店不是自找没趣吗?”,看着曹瞳的眼神未变,是在表明心中没有异动. “和唐大人说话就是痛快,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能毁约,毁约可是要受到惩处的.”,曹瞳后面话没说,他知道唐通会懂通聚粮栈的前身就是被自己挤倒的. 唐通站了起来,躬身行礼道:”感谢曹公子给我一口饭吃,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决不违约!”,曹瞳不回应,唐通不敢挺身,还在等曹瞳示下. 等了一会,曹瞳将手压压,”我就那么一说,唐大人不必在意,坐!坐!”,但自己还坐在原地未动.曹瞳心里清楚唐通只是暂时低头,除非真的成了自己的外甥女婿,不然得早做准备,真的成了气候就难办了. 唐通坐了下来,他心里想的和曹瞳一样,被曹瞳盯上只能迎头而上,委屈求全只能适得其反,但现在不是摊牌的时候.麻痹地说道:”夏小姐的事就有劳价位,敬请现曹公子倾力相帮,那时我们是亲戚,何来这么多弯弯绕绕.”,说完会心地笑着.. 两人都是明白人,不需旁人点拨.曹瞳知道唐通说的是真话,自己又何尝不希望如此,两人联手真有一番作为.但不能显露自己心中所想,摸着胡须说:”我会的!”. 曹瞳不敢多说,怕唐通知道自己的心思,而唐通此所以说这么多,就是要人知道自己的心中所想,尽管不一定是真的,但要对方认为自己是真心,才是最为重要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笺春与抱琴 凝芙坊是内城最负成名的女人饰品脂粉店,品种多价格贵,不是一般的人能消费得起,有些香粉胭脂,在京城其他地方是买不到.因而每天来的顾客川流不息,都是些贵族富豪和官宦家的夫人和小姐. 凝芙坊的老板是女子,名叫庾大娘,用的都是女店员,俗称丫头.既然卖的是女人用品,为了维护女人的隐私,不被打扰,谢绝男人进入,当然有女子陪同就另当别论. 近来凝芙坊有一种叫残雪惊鸿的脂粉,在京城声名鹤起,成为女眷小姐的追捧,一时卖断了货.本来价格不菲,这下更成了天价,而且还买不到.这可急坏了断了货的小姐们,纷纷上门要求预订,却被告知货主紧缺一种原料,不知什么时候能配制出来,不接受预订.紧赶忙赶,只配制出来一百盒,定于七月初七起售,为了公平起见,只能见人出售,必需是客户本人到场才行,而且每人只能买一盒. 消息一出,可急坏了残雪惊鸿的粉丝们,一些人清晨就来到了凝芙坊等候,只为能买到一盒残雪惊鸿. 秦馨仪也是清晨从府中出发,还是晚了,店丫头送来的号到了一百二十三号.一看这号都到了一百以后,抱琴急了,忙问道:“这还能买得到吗?”. “我们老板说了,必须是本店的老顾客,而且是本人亲自到场.前面有些是派人来排队,如主顾没到就做废,还是有希望的.”,丫头很负责地告诉抱琴. “那什么时候开始?”,在一边的侍书似乎看出了什么,很着急地问道. “货巳时前才到,应是巳时开卖.”,丫头回答得有条不紊,看来凝芙坊的老板告诉了下面,让她们如实相告. 抱琴一下子看出侍书的用意,马上叫嚣:”这怎么可以?到巳时再拖沓的主子,也应该到了,这不行!”,说话时抱琴已跳下了车. 前后几台的车的丫环侍女听到了抱琴的叫唤,马上有几人应声,”不行!主子未到不能领号,取消资格!”. 有了她们的呼应,抱琴更有了胆气,向前面边走着,边大喊道:”庾老板!主子没来的不能发号,不能有失公允!”. 庾大娘就在前面,听到有人在鼓动,马上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并不需知道谁人在闹事,最紧迫的立刻拿出一个方案,即不得罪顾客,又能解决眼下的困局. 抱琴走了一段路程,又叫道:”夫人小姐起个大早,却被迟到的抢了先,那有这道理,有失公平,必须得给个交待!”,但越往前走,响应的人就没了,因为她们早就是百名之内,不管结果如何,都能买到货物. 没想到这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是她的对头,夏府大小姐的大丫环笺春.抱琴明明看见,装做没见到一样.那知却传来了一嘲笑声,”明明是自己起得迟,动作慢,还要挤兑他人,太不讲理了吧!”. 抱琴回头一看,这人她认识,是笺春的小跟班诧兰.有一种意念是笺春在唆使,不由得气火上头,”那里冒出来的小屁孩,有你什么事?”. 这下笺春看不下去了,自己的小姐妹怎能受此嘲讽,立刻帮腔道:”就那么一说,要是真有本事,不会因一句话就放弃吧?”. 抱琴盯着笺春,虽然说得在理,总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等会来收拾你!”,恶狠狠地盯了诧兰一眼,诧兰还是畏缩了,不由得低下了头,见她没有回应,抱琴转身往前走. “你要收拾谁?“,抱琴正走了几步,传来笺春的斥问声. 抱琴打心底里不愿这样无声息离开,正随了自己的意,回转身来,毫不示弱地反问:“是谁强出头,我就收拾谁!“. 笺春也凑上前来,很硬气回怼:“是我要她这样说的,就冲我来好了!“. 真是人有贵贱之分,吵架也得看是什么样的对手.抱琴没有了对诧兰的优越感,笺春可不是她能恐赫得住的.“想打架吗?我现在可没有时间!“. “你这人是不是太嚣张?庾老板定的规矩,都要改!“,笺春懂得借力,一下子将抱琴成为众人之矢. 这时有几家的丫环侍女冲到抱琴身边,接连地呵问道:“你哪家的?敢如此说话!“,“你算什么东西?“,“那里来的泼妇?给我滚远点!“. 一人难敌众口,抱琴实在是招架不住,手足乱舞地大声喊道:“行啦!“,声音之泼辣,惊呆了斥问的人;动作之剧烈,不经意打到了几人.一时众人没有发声,只是怔怔地看着抱琴,如同看一个疯子. “你发什么疯?“,笺春上来就是一推,将抱琴推倒在地. 面对众多的对手,抱琴仍不退缩,站起来质问道:“你们仗着人多欺负我是吧?有种就把我打死!“. “是你先打到人来着,反而倒打一耙.“,关键时笺春制住抱琴,见众人不回应,也只是她一人站了出来. 接连被对头笺春质问住,抱琴心中冒火,但面对众多同行姐妹,不好发作.转念之间,忽然发问:“既然我们都说了不算,那就找庾大娘垂问,如何?“. 众人没有说话,笺春点了一下头.抱琴冷笑着向前走,笺春等人跟了上去. 到了庾大娘面前,抱琴更是理直气壮,“庾老板!巳时货才到,没来的夫人小姐都赶来了,还要发那多号,有什么意义?”. 要不是抱琴起哄,自己当时真没想这一层,现在已来不及.”我已吩咐停止发号!秦小姐是多少号?”,庾大娘记人一个准,知道面前的是秦馨仪的大丫环抱琴,眼前都是不好惹的主,这下真闯下大祸,下面怎么收拾才好. “都一百二十三,只要能买到,庾老板!我就不费口舌.”,抱琴知道看人说话,能在京城开店,而且开如此久,又生意火爆,定不是一般的人,后面肯定有很强的背景. “要不这样!如没买到,等下批货到了,我亲自送到秦府,如何?”,庾大娘说此话时已是哀求的眼神,她真是背时到家,好好地为何弄出这一档子事来. “不行!我们小姐不能白起个大早,残雪惊鸿明天就要用完,今天买着,刚好能接上!”,不管抱琴说的是不是实情,反正今天就要买到残雪惊鸿. 庾大娘早就想到是这样,既然闹了怎能轻易收手.自己是没办法了,只能退而求其次,”那抱琴姑娘,你说怎么办?”. “如不能卖我一盒,那只能按刚才说的办!”,抱琴野心昭然,谁人不是利已主义者,私心重本是她的本性.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自己,还装做大义凛然,真让人恶心!”,旁边一位十四五岁的姑娘,忍不住嘲讽抱琴一句. 眼前此人似曾见过,从穿着上来看是位官宦小姐,但抱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能轻易得罪人,”这位小姐能买着,说起话来自然理直气壮,如是站在秦小姐角度,就不会那么好说话,要不与我们小姐换换如何?”. “谁跟她换!还替我表姐排着呢,跟我表姐还可以.”,那少女非常顽皮,这完全是嬉耍于她,还摆出不屑的眼神.而在一旁的笺春却暗自在笑,不用自己出击,够抱琴喝一壶的. “小姐你是谁?你表姐又是谁?”,抱琴明显感到对方背景很大,因为在一旁的庾大娘对她也有种不敢冒犯的神态. “易小姐你说句公道话,究竟如何办才好?等会夏夫人来了,我可得罪不起!”,庾大娘还挺会挑时机,看准就出击.与其自己茫然无措,不如让有势力的双方先自己斗起来,好坐收渔翁之利. “我也不是不讲道理,就按她说的到时未到,就取消资格!”,易君可似乎很有信心,自己表姐定会赶来,不存在取消资格的事. 都这么说了,庾大娘来了底气,对着抱琴试问:”姑娘!你看这样可以吗?”. 听庾大娘这么一说,抱琴想起来此人是易君可,因每次都与夏瞻五夫人宋韵诗结伴,抱琴只注意宋韵诗,而忘了留神她,难怪似曾见过.宁可得罪夏旬秋,也不能得罪夏瞻的五夫人宋韵诗,那可不是少女之间的小心眼,而是与权贵间的计较,这是太老爷秦允厚最为忌讳的. 于是很恭敬地说道:”就按易小姐说的办!”,其实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留在此地也没有了意义,点头向易君可致意,转身往后走. 到了夏旬秋的马车边,后面传来笺春的声音,“馨仪小姐这次要失望了,不能赶来的少至又少,不要再存侥幸心!“. 抱琴听了心里就来气,回过头来看着笺春.“关你什么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笺春说此话的意思就是要抱琴停下来,今天是难得的机会,想好好地羞辱她一番.“我给你一消息,徐大公子于庾大娘有恩,不妨找找这门路.“. 抱琴对徐敬龙的痴迷是人尽皆知的事,笺春这么一说,在场的侍女丫环们不由得笑出声来,被大声喝斥过的诧兰笑得最为大声.. 这明显是在揭自己的隐私,抱琴本想凶她们一下,转念又想如对垒下去,只能是自取其辱.抱琴很高傲地回应:“用不着!“,甩下这句话后,急匆匆地离去. “不急!回去好好想想!不要一条道走到黑!“,望着愤怒离去的抱琴,笺春还不忘调侃,为的就是给自己姐妹狠狠地出口恶气. 第一百四十三章:那里都有你 与抱琴想的有所不同,还未到巳时大多主子都来了,同时残雪惊鸿也到了.按号发卖,到了一百二十一号戛然而止,一百盒残雪惊鸿刚好买完.面对这样的结果,不仅是抱琴惊异万分,就连秦馨仪明显面露时运不济. 看到小姐身陷难堪,抱琴的不满又被激发,叫喊道:”庾老板!下批残雪惊鸿什么时候到,现在就排号,我们小姐应是二号吧?”. 这时后面还有一些急切要买到货的人,不由得响应,”说得好!我们也要排号.”,一时群情激扬. 声音很大,抱琴虽站在店铺门外,在里面指挥的庾大娘听得很真切.马上边往外面走边应道:”下批十日后到,不用排号,货源充足.”. 方案是自己定的,却没有买到,再纠缠下去,就显得太不明智.抱琴软了下来,”庾老板!能不能调剂一盒给我小姐,我们可以出三倍的价钱.”. 只要是客人的要求,做为玲珑八面的生意人自然想方设法满足.庾大娘很是热情地对外面的人流喊道:”有没有愿意转卖的?有人愿意出三倍的价.”,接连喊了三次,也没有回应.这时先买的已走远,刚买着的暗自庆幸,怎能轻易出售. 为了尽人事听天命,庾大娘再喊一次,”还能用十天的,不妨转卖,下次可买三盒,很是划算,如是我肯定卖!”. 静寂了一会,还是没有人应声,庾大娘只能放弃,”秦小姐!对不住,我算是尽力了.”,说着躬身一下,算是致歉. 秦馨仪点了一下头,”是我来晚了,怪不得庾老板,让你费心了!”,说着就起步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秦小姐!请等一等!”,从街道的另一边,一人快跑而来.此人秦馨仪认得,他就是闻名遐迩的徐大公子徐敬龙,只见他手拿一盒子,一眼就看出是残雪惊鸿,抱琴如获至宝,不提有多高兴,一时情不自禁地跑向前去. 今天陪同秦馨仪的是抱琴,侍书和入画,入画从未见过身为大姐的抱琴,如此不庄重,一时呆住不明所以.但秦馨仪早就窥透她的心思,还是继续地向前走. 徐敬龙追了上来,抱琴紧随其后.”我手中刚好有盒残雪惊鸿,就送与秦小姐!”.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礼物,秦馨仪心里很是高兴,但不会轻易接受,”多谢徐公子!抱琴!给徐公子三倍的钱,算是我们买下!”. 早有私心的抱琴,自然不会照办,”徐公子如此为小姐着想,不是为了钱!是出于对你的一番真情.”. 秦馨仪岂有不知,但她不想欠下感情债.”徐公子如不收下钱,这么珍贵之物,还是自己留着吧!”. 徐敬龙彼显为难,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是在静静地看着秦馨仪.抱琴心有不甘地喊道:”小姐!这样太不近人情了.”. “连你都不听我的话!”,秦馨仪说此话时很是生气,紧盯着抱琴. 徐大公子不亏是洞悉人情世故的弄人,马上前来解围,”算我借与秦小姐,以后再还,可好!”. 都这样说了,再拒绝就太不近人情,秦馨仪只能点头致意,”那就谢谢徐公子!”. 徐敬龙一听,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也点头道:”不用!以后有用得着在下的,尽管开口,我定会不遗余力!”. 秦馨仪表情虽然态度强硬,心里是感激徐敬龙的,只是不愿显露出.”抱琴,我们回去!”,抱琴终于舒了一口大气,向徐敬龙行礼,”多谢公子为我们小姐辛苦奔劳!”. “秦小姐的事就是我的事,算不得什么!”. “以后就请徐公子多多费心!”,抱琴再次行礼,很是依依不舍. “只要抱琴姑娘支应一声,我定会快马赶到!”,徐敬龙就着抱琴的话,两人唱起了双簧,目的不言而喻. “你俩就演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时一声音传来. “妹妹!这俩人是串通好的,别相信!”,与此同时又传来一声音. 这两种声音秦馨仪不用回头就听了出来,边回头边问道:”哥!你怎么和他纠合在一起,还为虎作伥?”. “妹妹!这徐敬龙特不是东西,哄骗她人买来残雪惊鸿,转头就送人情,我和唐都尉都看见了.”,说话的是秦声锟. 秦馨仪不明白自己的哥哥,怎么与唐通纠合在一起,真有点瞧不起俩人,“人家即不是偷又不是抢,是她人自愿,有何不可?”,秦馨仪不相信唐通就是正人君子,是人就得耍些手段. 秦声锟急了,自己的一番好心竟被人践踏.”被骗的是周心莲,她可是你未来的嫂子?”,原来是心上人被人戏弄,秦声锟怎能不急着出头. 谏议大夫周中和与秦知宣是至交,而周心莲是周中和的独生女,秦声锟打少起就喜欢她.两位老友也很想结秦晋之好,那知周心莲死活不愿意,以死相逼,两家只能作罢.秦声锟名声不好,一直没定着亲,周心莲还待闺中,秦声锟仍对她念念不忘.如今看到徐敬龙欺骗玩弄自己的心上人,怎能不义愤填膺. 秦馨仪对哥哥的这种痴迷还是挺佩服的,但只是一厢情愿,忍不住规劝道:“哥!你醒醒吧!人家心里没你,上了他人的当,还不自知?“. “秦小姐这话有失公允!我可是后来的,与秦少本就是巧遇.“,唐通此时说话了,眼睛看着秦声锟,希望得到他的认同. 秦声锟马上举起右手,“我一早就盯着心莲来的,唐都尉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都不知道.“. “真的?“,秦馨仪还是不肯相信,想再试探不靠谱的哥哥一回. “我以奶奶的性命起誓,若有一句谎话,我就是不肖子孙!“,秦声锟心里急了,竟搬出秦老夫人来. 这下秦馨仪真相信于他,“哥!以后不准以奶奶的名义起誓!“. 秦声锟连连点头,深知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妹妹也不一定相信.只能拿从未起誓用过的奶奶才有用,自己说的是真话,不怕报应到自己的奶奶身上. 心中确定后的秦馨仪,这时才回过神来想,唐通为何也来这里,难道他也是来送残雪惊鸿的.“你到这来,是为何?“,直盯着唐通,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只要自己身边有追求者,定会到场捣乱. 唐通只是在笑,因为从秦馨仪的眼中看出对自己的在乎,他要好好地拿捏,一时不急着回话,先急急她,让秦馨仪更重视自己. 秦馨仪似乎也认识到了自己太过性急,马上转身不屑地说道:“不说算了,好象求你似的!“. “秦小姐不是猜到我送残雪惊鸿来了吗?被人看穿的滋味不好受,真开不了这个口.“,唐通说此话时双手敞开,一脸的无奈,让人顿觉好笑.. 秦馨仪回头时不自觉地笑了,马上掩住嘴.徐敬龙算是领教了唐通的机敏,无奈地摇摇头.抱琴见了很是生气,上前来讥讽道:“我们小姐已有了残雪惊鸿,就不需要唐都尉再献殷勤,请回吧!“. “抱琴姑娘别着急!我有的是办法让秦小姐主动奉还,信不?“,唐通又露出了调皮戏耍的小人嘴脸,但只是针对抱琴. 第一百四十四章:针锋相对 “我倒要看看!唐都尉有何捺妹的妙招,不妨展现出来.“,抱琴还未回应,从后面传过来一少女的声音. 真是扫兴!在人最想调人口味的时候来打断,唐通真的要骂娘了.而且是自己熟悉的声音,更是怒火攻心.不回头就喝斥道:“你与我真是冤家!你没看上我这人,是不看上我的钱啦?“. 当回过头来,看见后面是一群美女,唐通知道少女是易君可,也想到会有宋韵诗在,只是没想到还有夏旬秋三姐妹,旁边还站立着罗青珊,还有正在靠近的柳卿莲和顾媛媛.这下真是脸丢到长城外去了,不由得打了自己的嘴皮一下. “唐都尉真还说对了!我表妹是看上你了,有一点你错了,她是看上你的才,并不是你的钱!“,宋韵诗心里是有气的,当众羞辱自己的表妹,当即怒怼过去. 唐通马上陪着笑脸,“夏夫人!是我错了!我以为只有易小姐,于是开了个过分的玩笑.“,又来到易君可面前,行六十度的躬身礼,“易小姐如不解气,就请责罚!“. 易君可并没有大生气,与唐通本来就是针尖对麦芒,见唐通都这样诚心诚意道歉,气早就消了.但还是气愤地大声说:“只要让人家主动归还,我就原谅你!“. 唐通听了回头看了看正在盯着他俩的秦馨仪,马上哭丧个脸,“你还是打我一顿吧!易小姐这样挤兑,秦小姐就是想归还,也会刻意抬杠.“. “不行!我是女人,从不打人!“,易君可也与唐通杠上了. 唐通马上伸出中指在嘴边嘘了一声,“我已上束鹿榜,不如我拉易小姐也登上束鹿榜.“. 这个条件对于少女来说太过诱人,易君可情不自禁地问道:“怎么个名目?“. “束鹿五小美,如何?“. 小小女子要的就是能出名,易君可心里是美滋滋的.她本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只要能出名,对什么都无所顾虑,不由得拍了唐通一下,“这样的鬼主意,亏你想得出!“,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唐通,天真无邪地笑着,完全是童心未泯. 在一旁的丽人们,知道易君可还是孩子,并不在意,而秦馨仪却板着另一副面孔,心中有一股醋味,说破天喜欢自己的男人,毫无顾忌地这样对另一女子,太不把自己当一回事. “小丫头!别高兴过头,狡猾的人还是将心仪之人也拉了进来.“,易君可抬头望时,见是柳卿莲在说话. 易君可不甚明白,她虽然不喜欢柳卿莲,但此刻也不去计较,反问道:“你是说冷美人也是?“. “五小美占了三席,唐都尉!我说得对吗?“,说话的是顾媛媛,她与柳卿莲不亏是好姐妹,一唱一和. 唐通没有回答,表明这是真的.易君可这下来了脾气,举手打了唐通一下,“你这坏蛋!做不到你说的,饶不了你!“. 此时还提这事,只有易君可不知道局势已反转,在场的各位都深知,将秦馨仪拉进束鹿榜,再不领情,那就是真正的冷血,只要理由合理,是不会拒绝的. 宋韵诗上来拉住自己不谐世故的小表妹,“别闹了!我来跟他说.“,易君可最听表姐宋韵诗的话,虽然眼睛盯着唐通,却不再有所动作. 宋韵诗知道唐通并不顾虑自己,但是不想在夏旬秋面前展现一副无赖相.自家的大小姐太过矜持,这么出色的男人,如还不主动出击,真的成全了秦馨仪.但她不能说,一来夫君夏瞻不会同意,二来两人关系很微妙,自己说出来未必管用,三来现在有想撮合唐通与易君可的意思. “唐都尉的琴艺,我等已知晓,八面玲珑也已领教,可下面有什么办法,让情敌甘拜下风,我等拭目以待!“,宋韵诗说话就婉转多了,不亏是大家闺秀. 唐通现在是骑虎难下,特意转身看了看夏旬秋,那知她也正在看着他,也是一脸的无所谓,“唐都尉出招吧!“,说着伸了一下手,也是充满期待. 唐通无奈地摇摇头,向秦馨仪走去.这时抱琴挡在他前面,“你想怎样?我们小姐即已收下,恕难退还!也不要你的!“,见唐通抬起了手,抱琴质问道:“你想动粗吗?“. “我只想和秦小姐说句,麻烦让一让!“,只见唐通手一伸,做出了请的姿势. “抱琴!让他过来!“,秦馨仪不会当着众人,特别是夏旬秋的面,让人觉得自持过高,不通人情. 来到秦馨仪面前,唐通先行礼,后说道:“是我未曾想到会来这么多的巾帼佳丽,让秦小姐下不了台,是我的错,敬请见谅!“. “我不怪你!“,秦馨仪很是轻描淡写地带过. “那好!秦小姐自己有了想要的,不会再欠下人情了吧?“. 秦馨仪听了却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地摇摇头,“我是说买到了残雪惊鸿,就将借的退还给徐公子.“,唐通再解释一番. “那是自然!“,秦馨仪点头允诺. 听到对方承诺,唐通快步走向凝芙坊,直接走进坊内.不到小半会,唐通很快又出来,同时出来的还有庾大娘. “主顾们!本坊又到了十盒残雪惊鸿,一百二十二到一百三十一号,可以来买,走了的请相互转告,只要本人到,凭号牌就能买到!“,不仅瘐大娘在连着喊,坊间的丫头也跟着在大声不断地叫喊. 当唐通从抱琴面前走过时,头也不抬,“还不拿号牌去买,在等什么?“,见抱琴已是呆若木鸡,双脚一动不动,就对在一旁的侍书说道:“侍书姑娘!还是你去.“. 侍书听后去车上拿号牌和钱袋,不一会就去到凝芙坊. 入画在一旁无所事事,唐通凑了过去,“小入画!你们小姐可是答应过的,还不去将借的东西还给徐公子!“,回头特意看了看徐敬龙,一副轻视的表情. 徐敬龙一直是位看客,在众多佳丽面前,不曾说过一句话.很是高傲地嘲笑道:“一个钻进钱孔眼的人怎会是好人,秦小姐要想明白,谁才是最可托付之人!“,说着走到抱琴面前. 刚要启口,抱琴转身看着唐通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就是残雪惊鸿的商家,我们都被他骗了!“,唐通未回答,徐敬龙慌忙来点破,抱琴听了看着唐通,心里恨得痒痒的. “精彩啊!真是精彩!不曾想有这么一招,面子争着了,唐都尉又多了一项生意,谁再小看就是太没眼光了!“,说话的是柳卿莲,还轻拍几下手掌. 在场的没有不惊愕万分的,眼前此人能做到如此得心应手,与年纪太不相符.不论是能力还是资源太不相称,真不相信是他一个人做下的.除了宋韵诗和柳卿莲外,都心中默许,这样才是自己心仪的男人,只是在这公众场合下不好表达出来. 最先出声的是易君可,双手在后背挽着,跳跃一下高喊道:“我原谅你了!“,心中的喜悦自不必说,眼睛一直看着唐通. 其他的人懂得矜持,都在当观众,静观事态的发展,反正主角不是自己,正好看看几位主角的表演.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徐敬龙这回面子丢大了.但徐敬龙就是徐敬龙,还是掩饰住心中的不愉快,仍是一副笑容可拘的表情.这时入画将残雪惊鸿交还给徐敬龙,接过时视线飘向秦馨仪,见她是一副冷漠的表情,知道今日是没有分辨的机会,只得独自退去. 那知没走几步,秦声锟挡住了他,“将东西留下,我还给心莲!“. “钱我先给了,也告诉是送给心仪之人,我问心无愧!“,徐敬龙说得理直气壮,往前走还是被拦住,徐敬龙很是恼火,“我可以与周小姐对质,秦公子敢去吗?“. “谁要与你一起,我只要你手里的残雪惊鸿!“,秦声锟固执己见,他也不敢空手去周心莲,因对方不待见自己. “哥!让徐公子走!我替你去问心莲姐.“,秦馨仪不想在场的人看秦家的笑话,再闹将下去,对谁也不好.那知秦声锟还是站在原地,并没有放徐敬龙过去的意思.“我现在就陪你去找心莲姐,再不走,以后求我也不去!“.. 看来秦馨仪最后的话起了作用,秦声锟很是高兴跑了过来,“大妹你说的是真的?“,生怕顿生变故,看来是以前求过但没如愿. 只见秦馨仪上了车,进车里前看了唐通一眼,不知是感谢还是怨恨.与徐敬龙一个方向走了,可以肯定的是有秦声锟在,绝不会同路. 第一百四十五章:左右为难 唐通看着秦馨仪的离去,心是失落的,看来今天并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与设想的相差太大,开始还可调笑几句,就是夏旬秋和四美的到来,让一切都改变,易君可是可以忽略不计,她太小,不会引起秦馨仪的醋意. “太年青不解风情,唐都尉可要考虑年龄相近的,比如---“,最先过来的是柳卿莲和顾媛媛,已为人妇的柳卿莲自然放得开,不忘点醒一句.见唐通回过头来,却无奈地摇摇头,说了声:“妹妹!我们走!“. 柳卿莲潇洒地走着,顾媛媛却没那么矜持,不时地回头看看唐通,似乎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明眼人听出说的就是她,话只能说一半,点明了就失去了那份意境,顾媛媛的心事也只有柳卿莲能懂. 唐通还未清醒过来,身后又传过来声音,“唐都尉与我们四个是同龄人,脑子太是聪明,少女吗?要的就是被人捧在手心,我看好你!l加油!“. 说话的是罗青珊,虽然与她很少交流,京城五美之一,看一眼怎能不谨记.“如能如愿!以后日子有你烦的,不如转向后面她的对头,那才是贤妻良母,唐都尉不妨考虑考虑!“,不等唐通回应,罗青珊笑着离去. 从未与自己说过话的京城五美罗青珊,今天来这两句是何意思,唐通有些搞不懂,也不想去弄明白,因为今天已够自己穷于应付的了. 后面跟着是宋韵诗和易君可,宋韵诗本想先开口,却被易君可抢先,“你是商家为何不直接卖给我们,还要我起大早,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 宋韵诗推了她一下,本想说她一句,那知唐通先说话,“京城的商业规则很是微妙,让夏夫人回去给你解释.“. “此事唐都尉也是没办法,回去跟你说!“,按住易君可,宋韵诗也不忘挖苦,“心都凉了吧?要不考虑我身边的这丫头,她人不错哟!“. “姐!你说什么呢?“,易君可说话明显在撒娇,看来她心里是高兴的. “你俩年龄的差距,正好和我与你姐夫的一样,再说与姐夫一样有钱,姑父爱收藏字画,不是你想要的吗?“,宋韵诗带着玩笑口吻在说. “懒得与你说!“,易君可生气地跑了. “唐都尉!开个玩笑,不必当真!“. 唐通只是微微一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们以前见过吗?“. 不曾想宋韵诗说出这样一句话,很是让唐通心里一怔.但很快回过神来,摇着头回应:“夏夫人如此优雅之人,我也是在荪台会第一次见.“. “唐都尉如此有才有艺,很像我过去的一位朋友.“,宋韵诗还是有些不死心,进一步逼问道. “是吗?有机会夏夫人介绍我俩认识一下,好好地切磋一番,如何?“,唐通说得很是随意,但有一种急切的心情. “只是可惜他人已不在,没有了可能!“,说着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心里是万般的感伤,也是对斯人的思念. “哦!那真太可惜了!“,唐通不由得为此惋惜,但眼中有说不出的意境. 宋韵诗似乎有更深层的意思,但又不好说出来,只有看着唐通在发呆.好像眼前就是她那朋友,而且十分地肯定,却又没有真凭实据,眼神就一直关注着,让唐通觉得不好意思,不由得偏开头. 见表姐没跟上来,易君可回过头时正好看到这一幕,还以为表姐还为自己说和,自己才不是没人要,一股冲动上来,“姐!你还跟他话,真的丢下你不管,直接回去了!“. “你看看这丫头!“,然后笑着对唐通说道:“打搅了!“,宋韵诗点了一下头,转身快步向她靠近. 后面的夏旬秋还在站在那,见唐通往自己这边看,马上扭过头去,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笺春对着唐通示意,转身也跟了上去. 唐通赶忙去追,快到夏旬秋身边时喊道:“夏小姐!我只是跟易小姐开玩笑.“. 夏旬秋没有回应,笺春却怒斥道:“我们小姐是因为这个吗?“. “我一直在追秦小姐,这全京城都知道.“,唐通有些不明所以.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的唐都尉,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小姐已喜欢上你了吗?你还当面给她伤口上撒盐.“,笺春话说得很直白,她早就想这样说. “笺春,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夏旬秋停住,等着唐通上来. 唐通走到夏旬秋面前,“是我疏忽了!“,下面唐通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一时僵持了良久.虽是很近的距离,俩人如隔着千里,夏旬秋是说不出口,唐通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不可能连着追俩人,而且是针锋相对的两人. “如果你有诚意的话,就送我们小姐回家.“,笺春这时发话了. 也打破了俩人的宁静,夏旬秋认真地看着唐通,眼里充满了期待.唐通伸出右手,“夏小姐!你请上车,我送你!“. 那知夏旬秋并不领情,“我想走路回去,你还送吗?“. “我是怕夏小姐走着累,怎会不愿意!“. “那是我的事!“,说着夏旬秋向前走去,唐通跟了上去. 此刻的夏旬秋已决定要套牢唐通,所以要唐通走路相送,走得越远,看见的人就越多,就更容易传到秦馨仪的耳朵里,那才是夏旬秋想要的结果. 可事情往往真如人所愿,只过了三条街,前面正好碰到了秦馨仪一行,原来秦馨仪陪哥哥去找周心莲,辗转了几回,就在这找到了她.刚巧是两路人是对面而来,不看见都不行. 唐通正讲笑话给夏旬秋听,并未注意到前面,当看到夏旬秋直瞅着前面,转头一瞧是秦馨仪时,顿时一下成了哑巴. 夏旬秋这时不知那里来的勇气,拉了唐通一下,“前面有一卖头饰的,陪我去看看!“,见唐通一时不动又再拉了他一下. 唐通只有硬着头往前走,快要到秦馨仪跟前时,“秦小姐!没想到在这遇到你.“,见她一脸的怨气,马上接着解释:“我要到兵部办事,正好与夏小姐同路.“. “分明是你要送小姐的,没说要到兵部去呀!“,笺春深知夏旬秋说不出此话,就帮着点明,“你刚才不是说冷美人太孤傲,我们小姐才有情调.“. 唐通深知正在被她们主仆合伙算计,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但还是要争辩,信誓旦旦地说道:“我是主动送夏小姐来着,并未说过此话.“,话已出口,信与不信已由不得自己,在两位对头之间只能实话实说. “小姐!说什么来着,他就不是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抱琴总算逮着了机会,怎不好好地挖苦一番. “此话差矣!碗里的没吃着,就不许盛锅里的吗?太过霸道了吧.“,上前说话的还是笺春,她可不是个善茬. “你说清楚!谁是锅时,谁又是碗里的?“,抱琴感觉到了笺春对自己小姐的污辱,非得要讨个说法不可. “这还不明白,自然我们小姐是锅里喷香的.“,笺春高傲地昂着头,这句话说后顿时精神气爽. 抱琴听后简直快要气炸了,嘴不饶人,“这样的锅,我们小姐不稀罕!“. “这话不是你来说的吧?有种让你小姐来说!“,笺春瞅准了机会,决不会浪费掉机会. 这话自己出来说可以,怎能逼名声在外的秦馨仪说出来,那就有悖伦理.一时哑了言,怔怔地看着自己小姐.抱琴是真心希望秦馨仪说出此话,以前努力就没有白费.现在大家的眼睛都盯着秦馨仪,这关键的一句话可是扭转乾坤,她会说出来吗? 见大家瞧着自己,秦馨仪感觉到了压力,她知道此话一说,等于把唐通往夏旬秋那边推,自己会心甘吗?她不敢确定,但心中有一丝不舍. “别上她们的当!只要唐都尉不亲口说出来,就是挑拔!“,说话的是秦声锟,他一直陪在周心莲身边,没有开口说话,此是不说,就太不近人情了. 秦馨仪镇静下来想了想,有些语气停顿地说道:“我相信你!那你现在送我回去!“,说此话时眼睛看着夏旬秋,并未看着唐通,显得不太自信. 夏旬秋却不一样,眼睛转身唐通,她也没把握留下他. 唐通不时看看秦馨仪,又不时地看看夏旬秋,他真是难死了,横竖左右都不可得罪,该怎么办才好呢? 过了一会,唐通灵机一动,左右两只手摸了摸了全身,恍然大悟地说道:“我的五千两银票不见,掉哪里了呢?我得去找找!“,说着转身就往来时的路跑去.. 忽然又回过头来,“秦小姐!找着了我会来送你!“. 开始大多不明白,怎么跑了呢?只有夏旬秋和笺春知道,可她们在笑.秦馨仪过后才明白,去找钱离开夏旬秋理由充分,找着了来送秦馨仪也说得过去.可是会找着吗?找到了会回来吗?不管结果如何,唐通都会有一番说辞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叶青天叶文言 广济桥收过桥费已有半年多,大家都习以为常,从未质疑收费的合法性.光天化日之下,谁敢在天子脚下胡乱收费,那可是诛三族的大罪. 这天从逢口方向过来一辆马车,车上坐着一人和一个赶车的,马车很是普通,赶车的人与一般百姓无异,只是车上是何人,就不得而知. 当到收费关卡,需要交九文钱方能通行,赶车人只顾勒住马,并没有下来交钱的意思.这时从马车下来身穿便服的人,早就听到了广济桥要收过桥费的事,对平添的收费关卡充满疑惑. 这时一兵卒喊道:“快点交费!“. 一当兵的有什么权力,只是狐假虎威罢了,那人并不看他,对着正在收费的小吏要求道;”要我交费可以,那得把内阁的收费文牒拿出来给我看!”. 兵部收费的小吏大声的吼道:”这里没有!在兵部,啰嗦啥!快交钱!”. 那人还是很耐心地解释,”设卡收费必须有内阁文牒展示在场,再者兵部那来的权力,这是户部的职责,可见这是违法收费.”. 旁边的路人听后,不免点头赞同,都说此人说得有道理.因而都有了暂时不交的念头,看事态后面如何发展,再交不迟. 一天面对这许多的过路人,那小吏早就不耐烦,凶狠地回驳,”我们都收费半年多,没有文牒照样收费,你管那么多闲事干吗?”. 那人理直气壮地严词拒绝,”没有文牒我就是不交钱!”. 那小吏或许受到过教训,心里虽不舒服,但也不与他计较,挥手说:”行!那就原路折回去,从正西门进京城.下一个!”. 那人仍站着不走,忽然对后面的人群大声地喊道:”大家都不要交,他们这是违法收费!”,人群中一听更是议论纷纷,引起人群的一阵骚动. 那小吏马上向一军官招手,”宋百总!这里有人闹事.”. 那宋百总带着几个亲兵,还未到就嚷道:”谁闹事?”. 那小吏指着那人,宋百总挥手命令,”给我抓起来!”,上来两个士兵就要将那人架住双手,那人在挣扎大声地叫嚷说:“天子脚下有没有王法,竞敢胡乱抓人,谁给你们的权力?”. “你乱言惑众,影响通行,我等是正常执勤,将你赶走罢了.“,宋百总还是很讲道理,不想引起众怒. “这是无乱收费,压榨百姓,不能交!“,叶文言还是咬住不放松,并不惧怕. 不能再由着此人胡闹,宋百总大手一挥,“那就由不得你了,先关起来!“,两士兵将他重重地压在地上,上来一人用绳子准备绑他. 这时跟着他的赶车人马上介绍:”这是新任礼部左待郎叶文言叶大人!”. 大家虽然没见过叶文言,但叶文言是个名声在外的清官.人群中有人在高呼:“是叶青天!“,这下后面的人涌了上来. 宋百总一见形势不对,马上挥手,”放开叶大人!”,于是士兵放开叶文言,只见他拍拍衣衫后,向人群挥手示意. 那知人群一听清官大老爷叶大人抗拒交费,许多的人响应不再交钱,一下子这条路就堵住,不再有人往前走.连好心放过叶文言的宋百总,知道自己闯下大祸.马上哀求叶文言,”叶大人!你就说句话,让大家交钱吧!我们都听差的,谁都得罪不起!”. 那知叶文言并不领情,固执地说:”本是不该交!要不就放他们过去.”. 真是好人难做,那小吏责怪宋百总,”你我就等着挨罚吧!”,宋百总也是一脸苦瓜相.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叶大人又在打抱不平啦?”. 宋百总和小吏如遇救星,马上叫道:”唐都尉!”. 来人正是唐通,唐通点点头直奔叶文言,行礼说:”叶大人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原来两人是熟人,叶文言也很惊讶,”唐通!几年未见竟官居四品!”. 唐通揖手后淡淡地道:”叶大人还是原来的风骨,遇事总要讨个说法!”. 叶文言捋着胡须,彼自得意,”没办法!臭脾气改不了.”. 唐通听后指着人群,”就因叶大人一句话,你看这成什么样了?”. 叶文言硬气地顶撞,”不怪我!他们要的是正义,你去说动他们,我是不去说的!”. 唐通笑着摇摇头,”是吗?看来我只能勉为其难!”. 说着飞快地站到桥栏上,对着人群大声说:”我刚才已对叶大人发重誓,内阁文牒就在兵部衙门,等会我就带叶大人去看.我们收费已有半年,如非法的话早就进刑部大牢,大家一定要等看到文牒再交钱吗?家里人都在等着呢,如我说的是谎话就去上告,我是西定门城门尉,决不会骗大家!”. 人群有些骚动,毕竟人心不齐,再者大多是在外面讨生活的,走亲访友的,各有各的事,只要有一部分人交钱走人,大家都会随大流.不一会儿,道路开始疏通,唐通向何旺递了一眼色,何旺与那小吏耳语了几句,小吏点点头后何旺向唐通看了一眼.唐通对叶文言做出请的姿势,”叶大人!我们这就去兵部看文牒!”,再疆持下去也没有意义,叶文言看来很相信他,就与唐通步行走着. 一路上叶文言也无语,唐通也不想多说话.走了一段路,叶文言猛然觉得那里不对,迫切地问道:”兵部真有文牒吗?”. “叶大人你说呢?”,唐通看着他反问道. 叶文言不以为然,”我是在问你!”. “没有!”,唐通回答得很干脆. 叶文言停了下来,瞪着唐通问道:”你怎么骗我?”. “在京城四周设卡收费本是禁忌,谁会留下把柄?”. 叶文言一下就想到是谁人所为,“曹疏太放肆!我要参他.”. 唐通付诸一笑,“这一上折,曹疏会主动认罪,叶大人真的以为是曹疏之责吗?”. 叶文言疑惑不解地看着唐通,”难道不是吗?”. 唐通早就知道叶文言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只好言明,”除了曹疏,只有皇上敢!你这那是参曹疏,这是打陛下的脸,曹疏会毫不犹豫揽下!”. 面前只是四品武官,怎么知道这是上达天庭的事,叶文言不免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唐通并未回答,”天子脚下谁敢猖狂!这样一想不就明白,叶大人还要参吗?”. 叶文言陷入沉思中,自己的一时莽撞,没有想这么多.没想到一个晚辈都比自己想得周全,上次看到唐通就感到不一般,现在真的是另眼相看.叶文言干脆再问道:”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唐通不敢言明,怕叶文言把全盘托出,于是摇头,”不知道!”. 叶文言想想也是,唐通不是皇上身边的人怎么会知道.看着唐通,叶文言想起以前的事.关切地问道:”明年你会参加会试吗?”. 唐通爽快地答道:”我已经报名,希望能金榜高中!”,唐通早就知道叶文言是这次的副主考官,不敢明说. 叶文言故做神秘,”好好考!我相信你的实力.”. 唐通正在想是否能攀上叶文言的关系,一时还没听进去.见唐通在发呆,叶文言再次问道:”怎么没有信心?”. 看来还是不能与叶文言套近乎,因为与他说也没有用,他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到时还会给人的印象更严厉.很快地回应说:“有!我会全力以赴,凭自己的能力去考!”.. 叶文言拍拍唐通的双肩,“这就对了!好好努力!”. 唐通连忙点头,“我会的!”,两人稳步向前走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秦府来人 为了第二年的科举,许多的举子都提前进京,与秦馨仪有着即定姻缘的郑良,也在十月初来到京城,找一客栈住下.在秦知宣的四夫人撮合下,约好一个日子,郑良正式到秦府拜访.秦馨仪虽然心里不太情愿,但前面即已答应,还是要见上一面. 唐通也有他的难处,主要是没有重量级的人物上门提亲,再说文官是看不起赳赳武官,这时上门提亲只能适得其反,唐通最后还是选择待机而后发.唐通将自己的难处写了一封信交与秦馨仪,可就没见回音,有时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抱着这样的心态在安慰自己. 约定的日子到了,郑良提前来到秦府.接待他的是秦知宣的四夫人,在秦馨仪没有点头之前,秦府的人不会认同他.待一切安排好之后,郑良被带到花园里的馨兰厅,左边放下了竹帘,竹帘前有一七十来岁的老夫人在端坐着,旁边有些妇人在坐着,有一四十多岁男人站在老夫人身旁,还有些丫环在一旁待候着. 郑良先行礼,”晚辈郑良见过各位长辈!”. 秦知宣的四夫人指着老夫人忙介绍,”这是秦老夫人!”. 郑良行大礼,”秦老夫人安好!”. 又指着那中年男人说道:”这是我们老爷!”. 郑良躬身行礼,”秦伯父好!”. 秦知宣伸手示意,”郑公子请坐!”. 郑良连忙拒绝,”秦大人都站着,那有我坐着之礼!”,秦知宣只是微微一笑. 秦老夫人忍不住问道:”郑公子现居何处?”. ”外城的一小客栈,是我们老乡开的,是父亲先联系好的!”. 相貌堂堂,彬彬有礼,秦老夫人一见就很满意,”看来郑公子很听父母的话,是个孝顺的孩子!”. 郑良依然笑容满面,”百礼孝为先,这是晚辈的为人准则!”. 秦老夫人听后不由点头,转头对秦知宣说:”知宣你有什么要问的?”. 秦知宣润润喉咙,摆着长辈的谱,”本来想请我父亲来见见你,但身为主考官不亦与考生见面,希望你凭自己的实力,而不是靠秦家的关系!”. 郑良连忙点头,”我这一路都是靠真才实学走过来的,不会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请秦阁老不要另眼相待!”. 秦知宣和众人都很认同,秦知宣心中喜悦地说道:”我们家是很尊重年轻人的意见,至于你和秦家有没有缘份,还是看小女的心意!”. 郑良知道秦家小姐一定在竹帘后面在看着自己,为了展示自己的才华.于是信心十足地提出,”请秦小姐出题考考,小生自信能令大家满意!”. 大家听了都转头看向竹帘内,静等了一会儿,竹帘走出一人正是抱琴,来到秦知宣面前轻声说了几句.秦知宣点点头,抱琴走了进去. 秦知宣会意地笑了笑,”考就不必!郑公子即兴做首诗吧!”. 这时仆人搬来书案和纸笔,郑良认真地苦思冥想,过了不久坐到书案边,挥笔一写而就.上写:从来才女果谁俦,错玉编珠万斛舟.自言人比黄花瘦,可似黄花奈晚秋.郑良写完待墨汁干透后,展开双手呈给秦知宣. 秦知宣认真地品味一番,连连点头,”郑公子很有才华!待小女鉴赏后再给郑公子消息.”,转头对秦老夫人问道;”母亲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秦老夫人不敢下决定,”就这样一切让馨儿定夺!”. 秦知宣抬手,”今天就这样,送送郑公子!”,郑良由秦知宣的四夫人带出秦府,一切都得等秦馨仪的认同,秦知宣的四夫人只能让郑良回去候着. 秦馨仪见了此诗,可叹将自己与李清照相比自知不足.但见郑良之才华横溢,不免惺惺相惜,但与唐通的刁钻老辣相比显得太稚嫩,只是缺少厉练,但也是可依靠之人.毕竟与唐通相识已久,还是有割舍不了的情份,这下秦馨仪陷入两难的境地.思来想后决定还是先搁置,待科举之后再说.郑良得知秦馨仪的决定,心里还是充满期待. 唐通比郑良先知道秦馨仪的决定,是因为秦府有自己的眼线.由于夏旬秋已倾心于自己,脚踏两只船的感觉不好受,说不定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能全心全意地把所有感情投入到秦馨仪身上,但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明年的科举才是重中之重. 毕竟来京城已三年,官场的套路都已清楚,一些潜规则也心知肚明,跑关系送礼的事就交给毛宗协去打理.多亏了有毛宗协,现在京城内阁大员和六部尚书的师爷,都混了个脸熟.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就不算是事.各种关系都打通高中不是问题,只是要进前二十名可能还是比较困难,当事在人为,只要肯下功夫,还是可以实现的. 现在毛宗协天天在外面耗着,在关键时刻不能拉唐通的后脚.时下已近年底,军营的事由晏逢春帮忙照料管理.没大事唐通不会再去军营,专心读书.白天看书,中午休息,晚上练武看书写文章.不准人打扰,最有幸福感的是能吃到陈逍煮的夜宵. 秦馨仪还有一件大事,就是司棋的婚事,因自己的迟迟未决,一而再再而三地耽搁,秦馨仪已于心不忍.司棋与自己的表哥打小时就在一起玩耍,家里兄弟姐妹五人,父母实在养活不了,就将司棋和妹妹卖身到富贵人家,司棋命好被秦家买来,又分到了秦馨仪身边,而妹妹就没那么好的命,被主人家虐待,时间久了积劳成疾逝去.就和侍书一样,司棋经常接济父母,与表哥也时常见面,感情自不必说,暗自私定终身.双方父母是亲戚自然赞同,因奴籍的事耽搁,经秦馨仪的多方努力,秦允厚终于同意还她自由身. 婚事不能再往后推,恐会生变故.而且已定好日子是十二月十二日,应有的礼节都尽到,只是差个仪式罢了. 司棋说心里话是不想此时出嫁,但日子已定好,只能忍痛离开心爱的小姐.这天主仆五人在一起,主要是给司棋话别.秦馨仪将司棋的卖身契当着四人的面烧掉,声音有些呜咽,”你们仨人的等出嫁时,我也当着你们的面烧了,你们都是我的亲人.”. “小姐!我会经常来看你的,这里就是我的娘家.”,最为感动的是司棋,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自己很小时就被父母卖身,辗转了几个人家,最终卖入秦府,留在秦馨仪身边,已八年有余,早就将秦府当做自己的家. 秦馨仪上前抱住她,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地说:”遇到难处就来找我,有什么委屈可以跟我说,记得这也是你的家.”. 秦馨仪这么一说,抱琴,侍书和入画三人眼角也是红红的,特别是入画,已哭出声来,趴在侍书肩上泣不成声,这时谁也说不出话来. 毕竟司棋老练得多,强忍地收住眼泪后,来到侍书身边,拍了拍入画,”不要再哭了,你看小姐都跟着在哭.”. 入画一听转过身看着她,还是止不住,又扑在司棋怀里,接着又哭了起来.司棋只能拥着她,嘴里在说:”好了!好了!”. 过了不久,入画不再哭,眼角是红的还有泪水.司棋再多说几句,”我走以后,多听抱琴姐的话,要好生照顾好小姐,不能再任性!”.入画不停地点头,就是说不出话来. “司棋姐!你走后我会督促她,对新来的多加提醒,不会亏待了小姐!”,擦干眼泪的侍书上前来,说着拍了拍她的后背. 司棋会意地点点头,她的重心在用心待奉的秦馨仪身上.来到她面前,拉着她的一只手用意情长地说:”小姐!郑公子文才好,人英俊.有太老爷在他定会对你言听计从,是除了小侯爷最佳的伴侣,小姐要珍惜!”. 此话说到秦馨仪心坎里,点头答应:”春闱后我自有决定,你放心去吧!”. “我知道小姐放不下唐通,夏小姐此条路不通,定会纠缠于你.唐通虽有才华,但圆滑世故且花心,如真的飞黄腾达,定会妻妾成群,到时小姐就是第二个夏夫人.”,司棋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但认定唐通不会位极人臣,因太老爷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但这不能对她说.她在意的是一旦与唐通纠缠,就会坏了小姐的名声,对以后的婚事不利. “我不会!就是要嫁人不能是浪得虚名,定是真心实意对我,不然会给爷爷添堵.”,秦馨仪在最亲近人面前,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正是没直接拒绝唐通,司棋就更担心.万一郑良落榜,唐通春风得意,小姐能狠下心来吗?还是更直接地劝道:”夏旬秋为什么吊着唐通,就因为怕落人闲言碎语,陈定先无论家世相貌都是无可挑剔的,她精着呢!你不能让她笑话你.”,司棋的眼睛期待着,希望小姐能听进去. 也正是这句夏旬秋会笑话,才让秦馨仪急着表态道:”只要爷爷不同意,凭谁都不嫁!”. 这下司棋放下心来,高兴地点点头,惬意地笑着. “倒是你!你表哥收入微薄,如遇到困难,记得来找我!”,自己的事可放一放,秦馨仪更担心司棋的未来的生计.. 司棋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要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再苦也是甜.信心十足地应允:”小姐放心!穷苦人家有穷苦人家的过法,我会做些女工贴补家用.”,说着向秦馨仪点头,让她宽心. 秦馨仪对司棋的适应能力是有信心的,但每家的情况都不相同,怕她过于劳累.见司棋如此有信心,就不再多言.激动地抱住她,司棋也抱紧小姐,心里无限感动. 第一百四十八章:司棋出嫁 十二月十一日黄昏,司棋家红绸高挂,贴满了红嚞字.秦馨仪带着抱琴,待书和入画早就来到司棋的房间.抱琴和侍书在为新娘子司棋精心打扮,入画在打下手,不时地在调侃新娘子,秦馨仪在一边看着四人一边开心地笑着. 这时房门开了,司棋的大哥笑着走了进来.向秦馨仪行礼道:”多谢秦小姐和众位妹妹,看我二妹多开心!”. 由于对司棋哥哥不太熟悉,又男女有别,秦馨仪只是点头示意.司棋知是到了晚饭时间,就问道:”是不是开席了?我和小姐和姐妹们就在这吃好了!”. “这我知道!我会亲自传菜,只是司仪还有些话要问秦小姐,看还有那些要特别注意的地方,比如送亲时秦府还有什么重要的人过来,好做安排和接待.”,司棋大哥特意地看着秦馨仪,就等她的回答. 秦馨仪的确要分派一些家丁和丫环,还有一些嫁妆要给司棋,好让送亲队伍增加气氛.这些还未向司棋家说明,也得要与司仪商议,好安排送亲队伍的先后顺序.于是点头道:”让他进来吧!我正有话要说!”. 司棋大哥高兴地点头,”好的!我这就去叫他进来.”,说着向秦馨仪行礼,退了出去. 不一会一声音传来:”各位好久不见!”,一个人快速钻了进来,在屋的五人目瞪口呆,此人竟是唐通,只见他来到司棋跟前,”新娘子真漂亮!”,又转头对着秦馨仪笑道:”小姐更漂亮!”. 司棋见未婚男人到了自己的闺房,这是大忌.马上站了起来喝斥道:”你给我出去!那有男人到我新娘房里来的?”. “这话就不对了,我可是你们请进来的,再说我是司仪,不是外男.”,唐通说得理直气壮,干脆站到秦馨仪面前. 惊诧当中的秦馨仪还未反应过来,一个大男人就到了自己身边,条件反射地长袖一挥,”你给站远些,男女授受不亲!”. 唐通只是退了两步,这时先反应过来的抱琴挡在了两人中间.指着唐通训斥,”小姐不知道是你,不然不会让你进来,请你出去!”. 唐通顺势拉着抱琴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去.”秦小姐都未让我走,你算那根葱,给我一边去!”.又对秦馨仪问道:”秦小姐到底是四担还是五担嫁礼,是来十八人还是二十八人,不然明早安排就来不及啦,!”. 唐通此话一出,秦馨仪更是目瞪口呆,她吃惊的是唐通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简直是个粘人精,什么事都瞒不了他. 司棋本来是在忍住不说话,因为是小姐在,这下真的的不能再忍,出声道:”在别的地方也就算了,今天是我好日子,请你出去说!”. 在一女人堆里,唐通并没乐其忘返,反而十分镇定.”我是无所谓,秦小姐可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到时更不好看.”,唐通现是在要挟,看来他早就有准备. “可以到客厅去!”,抱琴发话,语气很坚定. “能吗?”,唐通并未看着她,而是看看司棋.入画听了不由自主地跟着说:”对!到客厅去,在这新房算什么?”. 司棋这下全明白了,早不来晚不来,却选择开席的时候来.”唐大人真是煞费苦心,我家本就狭小,连我父母房内却摆上一桌,真的没地方可去.”. 抱琴,待书,入画这下也惊异万分.唐通每一步都算计好了,为的就是要和小姐说上话,而且正经不能再正经.秦馨仪生气地看着唐通,心里在想既然赶不走,不如早点解决的好.于是开口道:”四担嫁礼,十八人,除是唐大人不吝啬的,凑足二十八人.”. 秦馨仪本是怕司棋拒绝,想悄无声息明早夹在送亲队伍中,不想让司棋知道.想想这对唐通来说,不是什么秘密,是自己让管家去准备的,总要上街买,知道没什么稀奇.但抱琴她们四人不知道此事,惊诧地看着自己小姐. “没什么可奇怪的,以后你们三人嫁人,小姐送的只有多不会小.我不能喧宾夺主,也送四担嫁礼,十八人!”,说完一股开心得意的样子,找一座坐下. “我不要!就是拿来了,我给扔出去!”,司棋觉得没理由要唐通的嫁礼,很生气地拒绝. 唐通好象没听到一样,拍拍身上的灰尘,然后看着秦馨仪说道:”没用!你父母和哥,都欣然接受,再说给我办了事,总不能亏待了你!”,说着转头看着待书,算是在提醒. 侍书懂了,抱琴也懂了,秦馨仪早就怀疑是司棋传的信.只有入画傻乎乎地问道:”办了什么事,怎么值这么多钱?”. 别人都在梳理当中,只有入画处于天真.唐通见了若无其事地凑到入画身边,摇头道:”也只有你,我毫无办法,别人可都懂了!”. 入画这下陷于沉思之中,原来只有自己置身事外,来回地看了其他四人,毫无禁忌自语道;”你们都知道了?”. 三人都怒目注视着唐通,只有司棋低下了头.抱琴自持没有受过唐通的恩惠,起步向前.”别得意!我们可不是被你玩弄手掌之中,对小姐我们是出于心底敬重!”. “是吗?你敢当着秦小姐面前发誓?”,唐通说话时与抱琴已是面对面. 面对这样的置疑,抱琴自信没有任何破绽,很高傲地回应;”我对小姐由衷地苛护,决没有背叛的行径!.”. “徐大公子前年一回京,试问谁说秦小姐没有意中人,年后来提亲也不迟.”,唐通说话也不客气,直点对方的要害. 抱琴听了惊诧地看着唐通,心里在想他是怎么知道的.但还是不予承认,:”胡说什么?什么徐大公子?”,真是口不择言,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不要再装了,你不就是让秦小姐嫁予徐敬龙,要委身做妾,在场的除入画外,秦小姐可是最后才知晓!”,唐通说完又起步靠近入画,问道:”小入画,我说的对不对?”. 入画肯定不会背叛姊妹,豪言壮语地回应:”没有的事!你这无赖.”. 唐通也不理会众人,不停地摇头,见五人敌视自己,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拿出一张纸,递到秦馨仪面前道:“这可是徐敬龙写给她的亲笔信,秦小姐不妨看看!”. 秦馨仪接过一看,不要说真伪,就从信中的内容,就不容她不相信.将信纸翻转让抱琴能看清,问道:”这是徐大公子的字迹吗?”. 抱琴凑上前去,就一眼认出了就是自己的珍藏徐敬龙的书信,在小姐面前抱琴不敢有任何隐瞒,”小姐!我都为了你好,徐大公子可是一等一的好人,别让这小人从中挑唆.”,说话时很着急地看着秦馨仪,期待她的维护. 司棋本来心里有愧,见一直是她心中榜样,对小姐刚正无私的抱琴,与自己一样暗通款曲,不免心情豁然开朗,敢与抱琴直言面对.见秦馨仪生气地看着自己,抱琴真的失望透顶,身不由己地低下了头. 秦馨仪心中是愤愤不平的,并不想指责身边的人,对唐通怒吼:”一个大男人,打听这样的八卦还振振有词,不觉得惭愧吗?”. “我只关心你的事,难道秦小姐不明白我的心吗?”,唐通也来一反问. 秦馨仪怎能不懂,她气愤身边的人都被他人收卖,特别是面前的唐通更为可恶.怒火攻心脑子一朦,话已出口,”我就是嫁狗嫁猪,也不会嫁给你!”. 话一出最先目怔口呆的是唐通,他没有想到秦馨仪会说出这样的话.司棋和侍书也愣在原地,她们不是为唐通惋惜,只是心里在想,是不是自己充当耳目,小姐才生气说出这样的话.抱琴心里是暗喜,原来担忧小姐会不会原谅自己,这样就放下心来.入画却最为明白,小姐说的纯是气话,心里是在意唐通的. 如是别人听了这种话,一定会非常生气.唐通却不一样,马上面露笑容,”那我变做猪狗,只要秦小姐愿嫁就好!”. 秦馨仪没想到唐通会说出这样的混帐话,又是对着自己在笑,心里一种快意,气也消了一半,还是讥讽道:”你的脸皮这么厚,就是一头猪!”. “那最好!不就正嫁给我了吗?”,唐通说话时都要凑到她的面前. “你…你…”,秦馨仪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一时说不出话来,不由地住后退了几步. 还是抱琴忠诚,马上冲在两人中间,喝斥道:”小姐都说了不嫁你,何必还在这胡搅蛮缠,话说完了,该离开了吧?”. 唐通只是笑笑,忽然举起右手将食指竖起,左右晃了晃说:”不要以为自己最忠诚,被情所困才是最危险的,只要你做出对秦小姐不利的事,小心我收拾你!”,抱琴听了一脸的木讷,她真被唐通犀利的眼神给唬住了.. 唐通转过头来对秦馨仪笑着说道:”秦小姐告辞!明早的送亲看我办得如何隆重,决不辜负你的一番心意.”,说着向司棋示意,点头离去. 第二天清晨,接亲的队伍一到,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但新娘上轿,后面送嫁队伍有一里路长,嫁妆足有二十多担,而且鼓乐前后各有一队,鞭炮响彻一路,引得一路的行人翘首以望,不停地在打听是哪家官宦人家在嫁女儿,却听到是堂堂秦次辅府嫁丫环,都在羡慕新娘有好运,能得到这样的待遇,没奴藉还送丰富嫁妆,也称赞秦家小姐的大度. 第一百四十九章:事出突然 摆脱了陈定先的纠缠,夏旬秋以为大功告成,不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心情不知开朗了多少.这天夏旬秋正在自己的闺房看书,夏焌心急火燎地走了进来,看着妹妹欲言又止,随手拿起她的茶杯,将剩下的茶一口喝完.坐到夏旬秋的旁边,看了好几眼,又低下头不忍看. 这样来回两三次,最后拍自己的大腿一下,''唉''地大声叹了一口大气. “哥!怎么啦?”,夏旬秋知道哥哥定是有对自己不利的消息,很想知道于是就问道. 夏焌摇头指着她,”你退什么婚事,现在来了一个更差的,你哭去吧!”. 夏旬秋一头雾水,不知道哥哥在说什么,但还是感觉到了.担心地问道:”爹爹又要给我定亲了吗?不随我心,我是不会同意的.” “你还在做梦呢?婚事不但定了,结亲的日子定在明年二月十八,就是不让你悔婚.”,夏焌看着她,是在为妹妹着急.别看平日里不着调,但今天对此事挺上心. 夏旬秋一听心里一阵惊悚,这来得太突然,父亲是先斩后奏,根本不让她知道.条件反射似的问道:”这回是谁?”,这是最为迫切要知道的. “比蓝庭枢差一点,辛卯科武榜眼李彬.”,从妹妹的眼神中知道,并不知道李彬是何人,夏焌需要解释一下,”什么状元榜眼,只有探花胡忠禹实至名归,听说状元应是唐通,就因为打伤了蓝庭枢,遭郧阳侯报复,调到前二十名的最后一名,都是一些伪君子!”. 夏旬秋是第一次听说,有些新奇,并未答话.夏焌也感觉到了自己没说到重点,继续说道:”近几年李彬这厮装绅士,原来是惦记我妹妹.那些年可是和我一样,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竟来祸害我妹妹,惹急了我将他的老底全揭出来.”. 现在夏旬秋全明白了,李彬原来是这样的人.别看夏焌整日里风流快活,到处惹事.关键时候还是关心自己身边的亲人,不能眼看自己的妹妹往火炕里跳.夏旬秋心里一阵热呼,但现在并是感激兄长的时候,尽快摆脱眼下的困局,心里不免忐忑不安,不知怎么办好. 夏焌似乎也看出了妹妹冏境,叹息一声,”早知是这样,我不如阻止你毁婚,毕竟陈定先要好许多.”,不知夏焌今天那来如此多的感慨. 夏旬秋听了哥哥的话,更是六神无主,真是出了狼群又掉进虎窝.在房内一直没说话的笺春,站出来急急地说:”还是去找舅老爷,以钟情唐通为由退婚.”. 这次又拿唐通开涮,夏旬秋真是不忍心,发自肺腑拒绝,”那太儿戏了,不能一而再地调侃人,我不会的!”. “只是暂时的,到时要他亲口退婚,唐公子决不会犹豫,这是最好的办法,难道小姐还有别的法子吗?”,没想到笺春关键时刻,还挺有主见. 夏旬秋被笺春问住了,没有了还口的勇气.急得蹲在地上,漫无目的地用书敲打地面.夏焌看在眼里,现在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气宇轩昂地说道:”我找舅舅商量,笺春去知会唐通,双管齐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说完就直奔出门,回头见笺春并未挪动,大声喝斥道:”走呀!看你小姐都急成这样子,还犹豫啥!”. 笺春对夏焌还是挺有防备心,点头道:”少爷!我安顿好小姐,马上就动身,反正不同路,少爷你先走!”,夏焌见笺春说得滴水不漏,只好自己先走. 西定军营门口,笺春说要找唐都尉,士兵们已是见多不怪,从蓝庭梅开始,已有多位富贵家的丫环露过面.被告知都尉大人今天没来军营,至于是否在家不得而知,也不知道住在何处.不过唐大人的亲兵任志郅在军营,在任志郅的带领下笺春来到了廊房街日晟巷的家. 通报后唐通从书房出来亲自迎接,戏弄道:”是什么风将笺春姑娘吹来啦,难怪今早听到喜鹊喳喳叫.”,见笺春仍绷着脸,马上严肃地问道:”是夏小姐遇到了难事?”. 笺春点点头,唐通赶快请她到客厅坐.素素上了茶,被唐通吩咐退下.素素早就习惯时不时有漂亮的丫环和侍女来找老爷,这都是过客,真正的小姐除了蓝二小姐,还未来过一个,根本不要为了这生气不高兴. 只有两人时,笺春才着急地说:”唐大人!我们小姐被老爷许配给李彬李大人,年前就要成亲.小姐不愿意,让我来问问该怎么办才好!”. 唐通并未觉得不妥,反而劝道:”李大人的家世相貌都配得上你小姐,虽说年少时有些荒唐,但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姻缘还挺不错的.”. “但我们少爷说李彬是装的,根本还是以前的臭德性,目的是为了娶我们小姐.”,笺春不吐不快,还是很为小姐担心. “哦!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找我没用,得去找夏小姐舅舅曹瞳.”,唐通反应挺快,明确事情的侧重点. “少爷已去了,唐大人也得想想办法.”,笺春直诉这次来的目的. 唐通又’哦’了一声,开始沉默,坐着仰着头看着房顶,认真地在想着.没过多久,唐通立起身子,忽然说道:”就说早就中意于我,上次只是碍于面子,再加上曹公子的话,看有没有作用.”,见笺春表情愕然,”我说得有什么不妥吗?”. 笺春摇摇头立刻回答,”我也是这么想的!”. “看来我们心有灵犀,真是难得!.”,唐通笑得很得意. 笺春也禁不住跟着在笑,不知唐通口中的难得是何意思,也没时间去计较追问道:”还有没有好办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已处于被动,先看看曹公子的助力如何再说!”,唐通很清楚当前的形势,只能先这样,事情的发展难已预料. 笺春看着唐通感慨良多,带有自言自语地说:”小姐就是好面子,与唐公子你定了亲,就没这么多事,生出枝节才知后悔.”. “姑娘想得太过简单,夏相不会同意的.”,唐通接话,不想笺春陷于夏旬秋一样的揪心. “为什么?其实你不比蓝公子差,甚至更优秀.”,笺春还在纠结当中. “因我与夏相是一样会算计之人,他需要一个听话的,甚至人品头脑差得都无所谓.”,说着唐通会心地笑了,是无奈还是庆幸谁都看不出. 听唐通这么一说,笺春感到说到了点子上,就拿舅老爷曹瞳来说,两人太过精明,与其说不是一路人,还不如说杠上了对方.唐通就和曹瞳相像,自然就容不下对方,不要说做自己的女婿.不免对唐通刮目相看,又增进了对他人格的欣赏. 见笺春走了神,唐通用左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笺春惊了一下,马上回过神来,”唐公子看人入目三分,能说说我们小姐吗?”,眼睛盯着唐通,殷切地盼望着. 唐通知道她的意思,还是再问道:”真的要说呣?”. 笺春不停地点头,身子向唐通靠近,这是信任的动作. 唐通笑了笑,惋惜地说道:”夏小姐还纠结在小侯爷的感情中,以至于一个模子看人,谁都不进入她的内心,你们女人叫矢之不渝.可知现实是残酷的,再加之中规中矩的大家闺秀和自身懦弱,焉有不受伤害之理.”,说着叹息一声. 见唐通评论夏旬秋,真是评到骨子里去了,笺春更是忧心忡忡,”但愿此劫过后,小姐能反省自己,不再受这煎熬.”,受到唐通的影响,也叹息起来. “夏小姐只能接受现实,如我猜得不错,将被囚禁到成亲.”,唐通说此话时很是认真,眼睛眨了几下看着笺春. 笺春自然不相信,不自信地自语:”不会的!这样对小姐不公!”. “但愿你能陪待她身边,不至于孤独无助.”,唐通想得很细,看得更远. “你是说我也接近不了小姐?”,笺春显得很忧心,生怕这成事实.. “不好说!但可以肯定你不能再自由出入夏府,只要有接近夏小姐的机会,一定要陪在她身边.因你是她最信任的人.”,唐通象是在求笺春,看得出他是真心担忧夏旬秋. 笺春真的信了,不停地点头:”我会的!”. 第一百五十章:阁楼相会 曹瞳心里有数,既然晚辈都求上门来,也随外甥来到夏府,先是去找妹妹,了解情况后见曹睊只有叹息,知道她改变不了.只能自己亲自上阵,视情况再决定是否还要妹妹出面. 夏瞻在书房,知道曹瞳迟早会来,夏瞻向来就不怕事.曹瞳进到书房招呼也不打,径直坐到夏瞻对面,先也不开口说话,只是看着他. 夏瞻也不着急,当没事一样,继续在办他的私事.曹瞳还是忍不住了,轻咳一声:”妹夫!听说旬儿的婚事定了?”. “对!是耿光鼎亲自提的亲,是为他的远亲,是副千总李彬.避免节外生枝,就当场允了.”夏瞻说得很随意,但已放下手中活计. “既然还未上门定亲,就有回旋的余地,还是退了这门亲吧!”,两人平日里虽不对付,曹瞳还是耐着性子,也不敢针锋相对. “亏你还是个精明人,拒绝清远侯也就算了,耿家可不是好欺负的.再说你与宋国公本来有嫌隙,后果就不要说了.”,夏瞻摆事实说危害,不相信小舅子不在意. “我们长辈就担当些,不能让旬儿受委屈,她不愿嫁.”,曹瞳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但他不能就此低头,再说为了自己外甥女值得. “我也是为了曹家,如与宋国公结了亲,十几年来的僵局总算打破,曹家的生意就更顺畅,不再为资金而劳神.”,夏瞻还是耐心地讲道理. “这恐怕是为了夏家好借贷吧!”,曹瞳从不为钱担忧,直接反驳. “李彬的人品不错,家世清白,几代为官,又真心对旬儿.”,夏瞻本想发作,还是忍了下来.换了一个角度来说话. “李彬几年前可不是这样,经常与外面人厮混,连焌儿都瞧不上他.”,曹瞳据理力争. 夏瞻很快地反驳,”他是浪子回头,那混蛋却死不悔改,怎能听信他的话!”. “他的话是不重要,但旬儿不愿嫁是事实,做为父亲应尊重她的意愿.”,曹瞳还是不退缩,他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旬儿的婚事我跟岳父大人说了,也同意了!”,夏瞻见说了这许多话都没用,就使出杀手锏.曹瞳可以不在乎自己,对自己父亲还是不敢顶撞. 曹瞳这下无语了,站了起气愤地说:”你们这是在害旬儿,有你后悔的时候!”,扔下这句话曹瞳头也不回生气地离开了. 忙里忙外一场空,夏焌一肚子的气,火气上来时真想与父亲大闹一场,但还是没那个胆.见到自己的妹妹哭成泪人儿,心里更是心如乱麻,不知怎样才能帮到自己的妹妹,思来想去还真想到一个办法. 夏旬秋已被禁足,根本出不了夏府,整日呆在自己的闺房,偶尔去花园走走.马上就要过年,正月里连亲戚也不让走,五十来天不能到外透透气,凭谁也受不了. 这天下午,夏旬秋正在自己的阁楼上看书,只有笺春一人在陪着.要过年了,府中事情多,其他七人都派了活.但外面监视的家丁一个都不少,只要大小姐一离开闺房,就一步不离地跟着,生怕走丢了一样. 忽然听到了大少爷夏焌的声音,“妹妹!我给你送年货来啦!“. 接着听到众多人搬东西,一阵阵的嘈杂,静下以后,又听到夏焌的声音,“你提上这吃食随我到阁楼!“,紧接着木楼梯板传过来两个人的脚踏声. 夏旬秋和笺春并未在意,但见到提吃食的家丁时,两人不由得大吃一惊,没想到的是此人竟是唐通. 唐通头一低,“夏小姐!好久不见!“. 这边夏浚向笺春示意,自己先下阁楼,笺春随后跟了过去. 唐通先放下食盒,很小心地拿出里面的小食盒,一一地摆在夏旬秋的面前,伸手道:“这是夏小姐喜欢的一品香的点心,请尝尝!“. 过年期间,一品香的点心除非提前预订,是不可能买到的,看来唐通是有备而来.此时此刻能见到唐通,夏旬秋的心情是激动的,她不明白唐通是如何买通哥哥,让他心甘情愿地为唐通办事. 不能辜负了对方的一番好心,再说也想吃一品香的点心,于是拿了一个细细地品尝.边吃边看着唐通,有一种无法拒绝的亲切感. “是不是在想夏少爷是如何被我买通的?其实是他先找的我,最想不通应是我.“,唐通先扯开话题. 见夏旬秋还是一脸的茫然,紧盯着自己,唐通淡然一笑,“当然也使了些银子,夏少爷最近手头紧.但还是顾惜自己的妹妹,你不开心他心里也难过,让我来陪你说说话,也是一番好心.“. “你为何要来?“,哥哥的为人夏旬秋再清楚不过,唐通说的是实话,但这对自己不重要,重要的是唐通有何目的. “我吗!“,没想到夏旬秋会如此直接,唐通始料不及,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好. “我想听实话!“. 唐通脑子一转,“实话就是!我是来带你私奔的.“. “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就是你顾惜自己的面子,压抑心中的意愿,才是受伤害的根源,我说得对不对?“,唐通话说得很快,眼睛直盯着夏旬秋. 夏旬秋没有出声,是因为此话说到自己心坎里,真不好去反驳.但要求自己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夏旬秋还真不敢. “其实我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只因你在凝芙坊说在意我,我才做出这决定,为的就是不想你再错失第二次.“,唐通鼓起勇气,其实这些他早就想好了.娶妻当娶夏旬秋,这句话真的如咒语一样,只要能够有机会的,谁不会拚上一拚,不然会后悔一辈子,唐通也免不了俗,这是一个正常男人的欲望. 夏旬秋听了唐通这一句话,真的触到了自己的心坎.她心里真的不情愿嫁给李彬,也想过反抗,当天不随人愿,也没有私奔的勇气,逃婚叛逆行径由唐通说出来,不由打开自闭的心扉,激发了心中的悸动,但还是下不了决心,心里也暗自着急,仍处于是否打破枷锁的犹豫之中,一时不知如何办才好. “这事不急!你再好好想想.“,唐通看出了夏旬秋的摇摆不定,先安慰于她.仍见她紧张兮兮,不免心中爱惜不已.“先吃些点心,稳稳心情!“,说着递给他一块点心,见她不接硬塞于她. 夏旬秋接过后,就往嘴里送,一口咬住细细地嚼起来,还是免不了在紧张.唐通忍不住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夏旬秋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唐通,没有喜悦也没有惊讶,有的是茫然不知,如同在做梦一样. 镇静过来后,夏旬秋有些反感地怒斥:“再这样!你就给我出去!“. 并不是发怒,只是怕唐通得寸进尺,希望他适可而止.唐通笑了,“不会了!我只是让你别再紧张而已!“,其实心里乐滋滋的,以前只能想的,今天做到了. “那你不要秦馨仪了?“,说这句话时,夏旬秋是直勾勾地看着唐通. 唐通似乎知道她会这么问,叹息一声,“我已见不到她了,听说秦家已安排了她的婚事,只差一官宣.不如抓住你来得牢靠!“. “万一她来纠缠呢?“,夏旬秋还是要试探试探. 唐通很是冤枉地摇头,“我俩这一闹,谁还会再嫁给我?只能是你了!“. “谁要跟你闹?“. “唉!这就是脚踏两只船的报应,是我活该!“,唐通重重地叹息,看着夏旬秋在无奈地摇着头. 夏旬秋不由笑了,马上用手掩住,不想让唐通看见. “你就看在我没了退路的份上,就跟我私奔吧!“,唐通沮丧着脸,十分可怜地带着哀求的口吻在说. 一副涎皮赖脸样子的唐通,让夏旬秋顿觉得好笑,不由得大声地笑了出来.一时还止不住,不一会眼泪都笑了出来.等停止了笑声,夏旬秋有种莫名的轻松感,婚事的不愉快一下子忘却掉,这都是唐通带来的,不免深情地看着他. 唐通也在开心地笑着,见夏旬秋在看着自己,不由得低下了头,回避她的眼神.夏旬秋也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心中有种炽热的慰藉. “明年的荪台会由我主持,你一定要来!“,为了避免尴尬,唐通另选话题. “父亲会让我去吗?“,夏旬秋显得很不自信,很忧伤地看了看唐通. 只见唐通微微一笑,“秦阁老和骆阁老都会来,再说有夏五夫人陪同,夏相不会难为你“. 见唐通很是自信,夏旬秋心里有了底.但还是调皮地说道:“我不去不行吗?“. “我想看到你,不然就没有了心情,怕主持不好!“,唐通带着期盼,一动不动地看着夏旬秋. 一种莫名的担忧涌心头,“可秦馨仪也会去!“.. “上次笺春的话说得对,与秦馨仪只有孤傲,与你才真是情调.“,眼睛一刻也没离开夏旬秋视线. 夏旬秋不由得闪躲,那知自己的双手被唐通紧紧抓住,想挣开也挣脱不了,只好由他紧紧地握着,心里是情愿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户部尚书熊道运 年前唐通被叫城门领衙门议事,内阁要在年节期间,整束京城各城门的军纪,严令兵部要不定期下到各城门察看.唐通不敢掉已轻心,马上宣布下去,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白天要人人在岗训练,晚上不能溜岗和睡觉. 为了给大家警示有时晚上来突击查岗,城门去得很勤,这才是重中之重.与士兵们同吃同练,唐通在士兵的威望很高,唐通担心自己不在时,是否军纪严整执勤严格.唐通私自躲在城门不远处观察,发现和自己在时没有大的区别,这回总算放下心来,就不怕兵部来明察暗访. 兵部的人没来,却来了一位大人物.一天执勤的百总来报告说,户部尚书熊大人微服坐一辆马车出西定门,往广济桥方向去了.广济桥收费将近半年,往这边过的人车马大约近五万人次左右,一天的税收稳稳地超过二百二十两,如此一年八多万的税银,户部能不眼红吗?唐通的意向是两年后的事,没想到户部这么快就盯上,这大周的理财官真是耳目众多,闻铜锈味真灵.这下兵部尚大人要吐血本,这不是唐通能管得了的,让他们去狗咬狗去吧.唐通觉得这是接近大周财神爷最好机会,就一身戎装骑马出西定门,向广济桥方向追去. 不久就来到了广济桥,只见兵部的收费官兵,不让一马车过去争执起来.唐通下马一看正是熊大人的马车,没想到堂堂正二品大员被几个未流小吏羞辱.原因是这样,熊大人这次是因私事出行,再加之户部的关卡,也曾收过许多因私出行官员的过桥费,自己的顶头上司尚成捷也曾遭遇过.这些小吏知道如自己就这样放行,等于打兵部尚书的脸,必遭自己尚书责骂. 熊大人以自己堂堂二品大员,本来过路收费是户部的职权范围,就拒绝交纳.两边就这样僵持着,唐通看了看一辆马车十文,四个待卫一个车夫,车上坐着一位师爷加熊尚书共七人,十四文,唐通转身去交了二十四文过桥费. 来到站在马车旁边的熊尚书前,行礼道:“西定门都尉唐通见过熊大人!大人可以过去了.”,虽从未与大周的财神爷正式打过交道,但在兵部时也曾行过礼,只是当时官员太多,再之自己官职太小,不曾入他法眼. 熊道运看了看唐通,边对车夫挥手边说:“你就是削髻都尉?”. 唐通恭敬地回答,“正是!”,见熊尚书跟着马车迈步走,马上去牵马追上熊尚书,“让下官送送大人!”. 过了桥只见敞开的大路,熊尚书忽然问道:”这么宽的路和桥,都是唐都尉的功劳,不知花费多少银子?”. 唐通这下彻底明白熊道运来此地的目的,这条路兵部已保不住.思考后狡黠地说;“不是我管帐,听说花了五十万两银子.”. 熊尚书见唐通用听说二字,十足的圆滑,明明是他亲力亲为,怎会不知道.于是试探性地说:“去年户部的确缺钱,曹阁老想难为下兵部,没想到兵部有唐大人这样的能人.”. 唐通低下头甚是恭维,“熊大人过奖!”. 熊尚书只是道听途说唐通的一些事,为了确认一下,“唐大人是那个公侯府的人?”,眼睛紧盯着他,似乎想看透他的内心. 唐通连忙揖手行礼,“下官在宣府跟随陈钦强大人.”. 熊尚书不由得叹息一声,“怪不得被撩下,唐大人不觉得委屈吗?”. 唐通不会透露自己的心思,回答道:“尚大人对我不错,不是亲信能提拔,我已经很知足.”,熊尚书想了想也是,在这派系森立的官场,能往上爬就很不错. 说着来到一大山的山坡下,忽然马车走不动.熊尚书指着前面的路,“唐大人能介绍前面山坡,你是怎样创造奇迹的吗?”. “熊大人说笑了,前面山坡路面窄,不能并过两辆马车,如开山工程太大,就地取材只能过一边的人和马车加另边的人,最后过的一辆马车放个写了开字的牌子,就禁止通行.到大路后另一边车马才过去,只限车马不限人,这个拥堵的难题就解决了.”,唐通解释得很具体,这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也是在炫耀自己的功绩. 熊道运忍不住赞赏,“以前外城兴建时,也想从此开条路,工程太大又有山体滑坡,滑坡你是如何解决的?”. 唐通耐心地解释,“这很难解决,我只把山体修成斜坡式,这样滑坡的几率就少些,再就靠老天爷不要发山洪.”. 熊尚书听了哈哈大笑,“这条路可是用粮食堆出来的!”. “人在饥饿时,粮食比银子管用.”,唐通说话带有幽默,也很实在. 这时前面马车开始往前移动,由于前面的车马太多,当熊道运的马车刚到狭窄隘口,唐通看到值勤的士兵,要把写开字的牌了挂在前面第二辆马车上,就走上去把牌了拿来挂在熊尚书的马车上,是自己手下的兵,他们还向唐通示好,这样就不用再等到下一批. 一路走来见到还有人在修路,熊道运不明白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都是自愿留下来的,还有交不起过桥费在干活抵费用,有些干着干着就留下来,有碗饭吃饿不着.”. 熊道运捋着胡须很是欣赏,“真有你的!”. “人与人不同,吃不饱的人只要有口饭吃,他就感到非常地满足,再说这里包吃包住,对这些人来说就是天堂.”. 熊道运有点担心地问道:“这样慢慢地修,到什么时候能修好?”. 唐通表现出非常乐观表情,“只要我在这一天,我就督促他们干下去,总会有成功的那天,要的是恒心.”,又指着下面的山坳,“你看有好些人已在此安家,白天在此干活,种些瓜果蔬菜,拾些干果野菜,这是公家的山没人赶他们走,倒也逍遥!”. 熊道运并不注意这些人,而是在意唐通的这种劲头,一种不服输坚持到底的毅力. 这条窄路五华里多,不多久就到了大路.执勤的士兵过来拿牌子,给唐通行礼,”都尉大人!”,看来不认识熊尚书. 唐通便向熊道运行礼,“尚书大人!下官就不远送,大人一路走好!”. 这时有个声音传来,“我们到逢口镇转一下就折回,本师爷还有话问唐都尉.”,坐在车上的那位师爷,下了车在前面等着. 熊尚书马上顺着那师爷的话,“我到附近去看看,有劳唐大人和师爷聊聊!”,说完就闪到前边去,饶有兴致地观察周围的情况. 原来跟在马车周围的四个待卫,二个走在前面,二个站到后面去.与熊尚书谈话,根本没去想竟有住师爷坐在车上,熊尚书都在步行,他还坐在车上.看来他不是什么师爷,唐通仔细地看看他,五十多岁比熊尚书年轻,脸形消瘦精神略显疲状,唐通似乎在哪里见过此人,却一时想不起来.连熊尚书都躲闪.只能是皇族一脉.这时前面的车夫回头看,他竟然没胡须,他是个太监.那这人是?一个名字涌进唐通的心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额头冒出了冷汗. 那师爷见唐通走近,指着后面那条窄路对他说:“唐都尉,户部想把这条路拓宽,你有什么见解?”,眼睛在看着唐通的脸,如同验证真假一般. 对涌进心里的那两字,只能压下,就算是真的,现在也只能把他当成师爷,于答道:“别看只扩三分之一,要将山修成斜坡,工程量将增加一倍多,再加上固定易发滑坡的工程,大体相当于修三四倍这段路的工程量,问题是既要开工又不影响交通.”. 那师爷盯着唐通问道:“你有什么好的见解?”. 唐通其实早就想过这个问题,胸有成竹地说:“我的想法也不太成熟,不能全段开工.最稳妥的办法分二组从两头开始碰头修,如要加快分四组,中段加两组分头修,这样或许会堵路,但比全段开工要好很多.”. 那师爷大加赞赏,“这个主意好!”. 这时他们八人已朝前走着,唐通干脆装糊涂,“这是师爷的主意吧!这样户部可以名正言顺地收回这路的收费权.”. 那师爷很是诧异,“我真怀疑你,是否真的是位武人,竟有文人的头脑.”. 唐通干脆交出把自己的底,”我本来就是位文人,路过宣府被抓为兵丁,经过十三年的杀戮,文人的气氛早就没了,在宣府混出了个文武举人,准备参加明年的文试.”. 那师爷一下明白过来笑着说:“哦!你会中吗?”. 唐通表现得很有信心,“一甲我不敢说,进二甲我还是有把握,只是担心主考们见我一武人,都考这么好,他们的脸挂不住,把我甩到三甲去.”,唐通说着自己先笑了.见那师爷一脸严肃,马上又揖手道:“师爷!我是说着玩的,千万别当今.”. 那师爷也跟着笑着说:“我也是听着玩的.”. “师爷你知道吗?我被宣府兵抓去时,刀架在脖子上,别人吓得尿裤子,我屎尿都吓出来了.”,见师爷脸上彼显诧异,停了一会说道:“因为我那天拉稀.”,唐通说完就抱腹大笑不已. 那师爷觉得好笑也跟着在笑.笑声停止唐通继续说:“其实现在我挺感谢抓我的那个兵,是他使我成为既有血性又有头脑的武人.”. 那师爷好奇地问:“那个人后来怎么样?”. “死了!被柔然骑兵乱箭射死,埋他时拔出二十七只箭,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能活下来的都是精怪,血性十足!”,唐通说着说着眼泪就溢出来. 那师爷看唐通竟然哭了,他看到了这武人的另一面.是人都会有感情,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一会笑一会哭,看淡人生看淡生死.忽然见唐通转头对着自己,“师爷是否走累了,上车吧!”. “那你呢?”,自己的疲态一下被他看了出来,那师爷不免关心他.. 唐通还在擦着眼睛,“我摔打惯了,想快就骑马,想慢就走路,没事,你上车吧!”. 自己的确走不动了,就叫车停下,熊尚书马上上来扶他,见师爷没招呼自己也没敢上去,就在后面跟着.唐通牵马跟上去,让熊尚书骑马.熊尚书也累了就上了马. 第一百五十二章:初受圣恩 到了逢口镇,那师爷进了一间能看见大道的酒馆,在靠窗的一雅间坐下来.不停地向来的路方向张望.唐通见熊尚书都不敢坐,自己也在一旁站着.这时伙计来上茶,一待卫把茶接过来,就把伙计赶了出去.那车夫马上拿出一根银针,在茶壶试了试,把水倒入杯中,又用银针试了试,把水倒掉,再倒水放在那师爷前,静静地待候在旁边,不敢有丝毫异动. 喝了几口茶后,那师爷不经意地说:“从西进城的货都往广济桥这条路走,你们有什么好办法?”,说完继续在喝茶,也不看任何人. 唐通见熊尚书不说,自己也缄口.那师爷见没人开口就指着唐通,“你说!”. 唐通怕抢了熊大人的风头,这也是得罪不起的主,于是机智地答道:“熊大人一定有好办法,我还没想好.”. 那师爷瞟了熊道运一眼,他的确没有办法,一急失了口,“臣!不!奴才没有办法.”. 面对熊尚书的失言,那师爷知道唐通再蠢,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何况头脑这么好,对唐通大声说:“你早应该知道我的身份,还不快说!”. 唐通知道这师爷,不!是皇上发火了,但又不能暴露皇上的身份,赶紧跪在地上说:“最快的办法,找个理由除西定门外,其他城门实行开货检查,商家最怕损坏货物,几十文钱他们不在乎,最长远的办法,以内城仓库容易引发火灾为由,将内城的仓库全部迁往外城,现在外城地比较多,在公布之前先买地并统一规划.”. 皇上听完,接连指了唐通三下,对熊道运挤兑道:“老熊,这么久困惑我们的问题,被这鬼才一下解决了,照这样北边的货也得走条路,快起来!”. 唐通赶快站起来,站到熊大人后面,要知道进退有据,不能再抢熊大人的风头. 皇上这时心情开朗多了,自言自语地说;”我怎么没想到,仓库是商家的命脉呢?老熊,你要把这事办好,我们现在从正西门回.”,说完就站起来,有两待卫马上在前面开路. 这回熊道运上车与皇上一起坐,唐通不敢骑马,就牵着马走一路.皇上与熊道运在谈论,不时地掀开布帘看看他,不知不觉进正西门到了皇城. 在皇城城门前,熊道运下了车.并向唐通招手,唐通过去跪下,爬在地上说:”微臣见过皇上”,脸贴着地面,头一动也不敢动. ”殿试我等着你!”,扔下这句话后,嘉庆帝坐车进了皇城. 熊道运住在内城东北边,靠近皇城的兴旺街.唐通把马让给他骑,自己在后面跟着.到了他家附近的清香茶楼,熊道运下马.马上有茶楼伙计引着两人,进了二楼的一雅间.自己先坐下,对旁边的座位伸伸手,唐通赶紧行礼,”谢大人!”,就坐了下来. 这时伙计来上茶,几盘点心,沏好茶.熊道运端起茶,刮刮茶杯沿,喝了一口.见唐通未喝举举茶杯,唐通同样的动作喝了几口.唐通知道熊道运有意在吊着自己,并不在意,谁叫自己官位低.熊道运开口了,”唐都尉早就知道是皇上了吧?”. 唐通不敢有所隐瞒,”往这上面想过,只带四个待卫就不敢往这想了,王爷也是有太监的.直到茶楼才敢肯定,我说的是实话,不敢欺瞒大人!”. 熊道运盯着唐通,”你不是见过皇上吗?”. 唐通不敢有所懈怠,马上答道:”当时第一次见皇上心慌,不敢仔细看,再说隔着珠帘.谁会想到皇上会微服出行.”. 熊道运想想也是,四个待卫自己这一路都悬着心,这事谁敢往这边靠.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你有把握考个进士?”. ”下官自知有点才,更重要的是打通了关节.”,在精明的熊道运面前最好是实话实说. 熊道运觉得这句话白问了,这么聪明的人不会去送礼拉关系.于是很随意地说;”我这个人平时只跟内庭和自己的弟子打交道,就是内阁大员也只是表面应付.”,说完拿起茶杯喝茶,眼睛不时地看着唐通,又说道:”至于你吗?”. 唐通马上明白过来,立马起来,跪在熊道运旁边说;”下官早知大人,在理财上是大周第一好手,我对理财只知皮毛,恳请大人收我为徒,好日日向大人请教.”. 熊道运见唐通一点就通,但还是做出一付为难的样子说;”你是四贵的门人,我怎么能夺人所爱呢!”. 唐通马上否定,”大人是皇上的门人,四贵也是皇上的人,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望大人成全.”,说完不停地磕头. 这理由未免有些牵强,因为在回城的车上皇上已明确下令,将这人收为自己手下,自己对唐通的机灵很为欣赏,更何况皇上有令.就顺势一抬手,”我答应了,你起来吧!”. 唐通也顺势而为,”请师父受弟子三拜!”,说着对熊道运拜了三下. 见拜完,熊道运起来把唐通扶起,”以后你就是我徒弟,你可以报为师的名号.”. 唐通知道熊道运是贪财之人,正好自己身上有二千两银票,就从怀中拿出来说;”弟子为官不久,手中也不宽裕,这张银票请师父切莫推辞!”,说完就将银票递给他. 见是两千两银子,已是不少了.故作姿态将银票递还给唐通,”我怎么能要你银子呢!你拿回去.”. 唐通没有接,不停地推诿,”师父如不受,弟子就长跪不起!”,就完又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熊道运见唐通如此坚决,再僵持下去怕伤了和气,”我接受!你起来吧!”. 唐通站了起来,两人一起坐下.熊道运先开口;”正月二十八日是你师母六十大寿,你到时过来!”. 唐通高兴地拱手,”给师母拜寿是徒儿的本份,我会提早过来给师母拜寿.”. ”好!为师甚慰!”,抬头看看没人又说,”徒儿想知道殿试考题吗?”. 殿试的考题是皇上亲自出的,见此情形知道皇上肯定透露了题目给他,喜出望外重重行礼,”望师父赐教!”. 熊道运压低声音,”论广聚财力开源增收,当然得中榜才行”. 能透露考题,这是对自己莫大的重视,自己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唐通现在想的不是如何去做题,抓住机会问道;”哪些是皇上避讳的吗?”. ”问得好!要大说开矿的好处,多说增收的方法,少说祖宗之法,不说增田税之法.”. 有些这些提醒,唐通可以毫无顾虑去做文章,长长地鞠躬,”徒儿谨记!”. 两人又聊了聊,唐通本来想去认认门,见熊道运没这意思就罢了. 与熊道运在清香茶楼门口分手,唐通就直接回到家,回想这一天的际遇,足以改变自己的命运.马上叫人把毛宗协找来,把今天的际遇一说,连那师爷是皇上的枝节也毫不隐讳. 毛宗协也说了熊道运的情况,他本是皇上为王爷时的亲随,因善于理财,王爷为他捐官,从户部的主薄做起一直到尚书,占据户部尚书之位已有十多年了.熊道运有一妻四妾,原配夫人姓蔡,是京城小吏的小姐,略知诗书.有一义女也是贴身待女,姓蒲名葭兰,大家都叫她葭兰,这样叫着好听.. 应了京城流行的那一句话,娶妻要娶夏旬秋,娶小当娶蒲葭兰,京城的公子哥上门求亲娶她为妾,这葭兰心气高不轻意给人做小,今年二十一,熊夫人宠她就一直留她在身边.熊道运有三子两女都已成家,大儿子熊启春,在户部任员外郎从五品,二儿子熊启文,游手好闲没有功名,在工部挂一不入流的闲职,妻子罗青珊是京城五美之一,小儿子熊启武,是武进士,在指挥使司任镇抚从五品. 熊道运究竟收了多少个弟子,他也没排名.最知名的有四个,最亲近的户部郎中解学龙,其他三人是,户部主薄蒋景荣,保定知府米化中,吏部郎中安嘉祯.熊道运的基本情况唐通知道,只是没这么详细.唐通嘱咐毛宗协,按熊夫人的爱好去准备寿礼. 第一百五十三章:拜师尚书府 转眼就是元旦,按往理是要到清远侯府拜年,去年唐通去时受到了冷淡,连清远侯陈怀德都未接见,只有当家长公子陈钦瑞说了几句暖心的话.看来是唐通与尚成捷走得太近,远离了清远侯一系,才给以脸色看.以至于去年一年的节气上门顿拜,都是冷淡无比. 人是世故的,都是往更有权有势的巴结.唐通却不是这样,还是先到清远侯府去拜年,一样地没见到清远侯陈怀德,陈钦瑞接见后,被撂在偏厅喝茶. 从清远侯府出来,心里虽然倍感失落,但有种热乎劲立马就来到熊府,把名贴递进去.不一会有一人出来.在一边的毛宗协附在唐通耳边告诉这人是熊启春.当走到唐通面前马上行礼,”唐通拜见师兄!”. 熊启春上下打量着唐通,父亲总在自己面前夸耀,但今日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微微一点头:”师弟来得早,里面请!”. 唐通客气地伸手,”师兄先请!”,熊启春只是点头笑笑,也伸出右手,”那就一起吧!”,两人又客气了一番,还是熊启春先行,唐通在后跟着. 在皇城边的熊府占地很大,而且周围都住着皇族贵胄,不是亲王,就是远支王爷,俞王赵履堤就住在这一带,能在这有一府第,不是皇室宗亲,定是得嘉庆帝青睐,得以赏赐,熊府就属于这一种. 两人来到正厅,熊尚书坐在大厅正座上,唐通马上过去跪下,”徒儿拜见师父!,祝师父新春安康!”,接着磕了三个头. 熊道运抬抬手,”起来吧!”,旁边的一丫环把唐通扶起来. 此时两边的座位上已坐着六人,分别是熊道运的二个儿子四个徒弟.没想到自己是来得最晚的,熊启春指着一一为唐通介绍其他六人,完后唐通就坐在第七个座位上. 熊道运对着下面的众位说;”不要小看了你们这位师弟,他的前途不是你们可以比拟的.”,众人虽然心里不甚认同,但在熊道运面前不敢表露出来. 唐通马上站起来揖手说;”师父过奖了!七位师兄岂是小弟能超越的!”,唐通向各位也揖手,发现只有保定知府米化中向自己揖手,其他的都没动静.于是就坐了下来,他们都是熊道运的亲信,自己是从四贵跳槽过来,不免被人看不起. “师弟可拜会过清远侯府?”,最先发问的是二公子熊启文,他俩人算是老相识. “辰时就去了,所以来迟了.”,唐通揖手回答得不卑不亢. 熊启文对唐通这种见风使舵的行径看不惯,所以想寻找机会刁难,却被打了脸.”听说去年清远侯并未见你,不知今年怎样?”,熊启文未经思索话已出口. 唐通只是笑笑,并没回答,端起茶杯在喝茶.看起来神色甚是慌张,特意在掩饰. 熊道运深知陈德怀是怎样一个人,高傲小心眼,定是还给人脸色看.忙解围道:”别再说不相干的事!”,熊启文本想讥笑唐通一番,见父亲发了话,就缄默其口. “景荣,你母亲身体可好!”,见众人沉默,熊道运寻找话题,问二徒弟蒋景荣. 前些日子蒋景荣母亲生了一场病,去看过后,由于太忙就没再顾得上,此时问候一声.蒋景荣站了起来,甚是感动地回答:”多谢师父挂念!现今已大好,全愈后会亲身来感谢师傅.”. 这时一老妇人在一女子的扶持下,从内院走将出来.众人赶忙站起来,唐通也跟着站了起来,”师母安好!”,声音稀稀拉拉,唐通是最后一个说. 不用说此人是熊道运的原配夫人蔡氏,她只是压压手说道:”大家坐!不必拘礼!”,只见那女子扶她坐好后,众人才安心地坐下. 蔡氏先眼溜众人,最后落在坐在末席的唐通身上.和蔼地问道:”想必这就是老爷新收的弟子,真是一表人才!”,熊道运只是含笑地点点头. 唐通在话未落时,就站了出来紧接着施礼道:”见过师母!师母如此夸赞,让弟子羞愧难当.”,接着行了一大礼. “老爷身边终于有位文武全才的弟子,武儿也有了个同行.”,蔡氏看着熊道运在说,转头看到唐通还在恭敬行礼,忙抬手道:”别站着,坐!”. 唐通抬起头时看见蔡夫人身边那女子在盯着自己.四目相对时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唐通斯文地坐到原座去,坐好后只见那女子还在看着自己.此女端庄秀丽,身材柔弱娇小,肤光胜雪,一副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让人不敢小瞧. 熊启文在一旁看着,知道两人都在注视着对方.唐通也猜到了此人是谁,眼神回到到熊道运身上,正好他也在看着唐通,两人会目时,听到他的话语;”你们这位小师弟眼光犀利,对许多政务都有独特的见解,你们不妨问问!”. 众人都不以为然,特别是熊启文心里在嘻笑,甚是不屑一顾.此时大弟子解学龙先揖手后问道:”现今国库难已为继,请问小师弟有何良策?”. “良策算不上,只有些见地,希望大师兄给以点拨!”,唐通站起恭手,并没有落座的意思.见解学龙并未正眼瞧自己,就往堂中央边走边说:”国库难已为继,并不是朝庭的赋税少了,而是比以前更重了,还是一些地方私自加税.”. “既然税目多了,那收的税应更多些,那为何却变得更少?”,解学龙不耐烦地反讽. “大师兄只知其一,不知道地方官员已变得更贪心,再者衙门的庸员过多,这些也不是善类,只要是从手中过的,都要咬上一口,留下的亏空越来越多.他们还一个劲地喊冤,为了衙门运转,是不得不扣下的税款.衙门此所以亏空厉害,都是他们大肆吃喝,用公款拉人情,这已是惯例,见多不怪!”,唐通一口气说了许多,还意犹未尽,此时被一声音打断,回头一看是米化中. ”这个我最清楚,小师弟说到了点子上.”此时说话不仅是认同,还有一种巴结的意思,但米化中看到众人诧异的目光,本想举实例,只好不再说话. “在江南道路泥泞难行,地方官员加了一项修路税,摊到每个人头上还不少.收了也就收了,可路一点也不修.反正政务拖拉是常事,等以后再干不迟.再有丰年的增产税,对上说是加修了水利,让上司挑不出毛病,修水利了呣?还有人头税,贵族豪强的是收不全的,怎么办?往穷苦人身上加,税目更多了.”,唐通一口气又举了例子,还想往下说时,又被话打断. “依你之见,除了整顿吏治,就没有别的办法?”,这些解学龙虽未亲见过,但也有所耳闻,不想听唐通在长篇大论,最急切的是看他肚中有没有货真价实. 那知唐通冷笑几声道:”吏治岂是我等小辈能想的,就是我们人等,有人混到首辅,到那时也是力不从心,上下掣肘,下不去手.”. ”那你还在这夸夸其谈,不觉得好笑吗?”,熊启文早就听不下去,忍不住讥讽唐通. “只要有陛下支持,我可舍身一试,虽不敢说以后杜绝,但敢担保维持一段时期.也只有我等初入官场还有着一股冲劲,久了就磨掉了韧性.”,唐通还是就着原题在说,有种跃跃欲试的心态.并未发表不同的见地,是想让熊道运向嘉庆帝转达自己的心愿和决心. “此话谁都能说,不如说说有何解决的办法.”,还是老练稳重的熊启春,一语直中要害. “很简单,就是全国的关税和开矿,只要户部将此两种权力抓到手,就可以绕开地方官员,行之有效地多收税银,得以充实国库.”,唐通此时说话很简练,不带一丝犹豫. 此话一说完,做为户部郎中的解学龙不由心生赞赏,他最熟悉户部的运行机制,不勉担忧道:”这两种权力岂是说给能给的?”. “不是还有师傅吗?我等只能提提建议.”,唐通说此话时正看着熊道运,没见到他有丝毫反应,他只是在默默地听大家的辩论. 一转眼看到唐通在注视自己,不能不有所回应,”唐通确有一番见解,此事我再想想!”,其实他心里是很赞同唐通的一番说辞,心机深沉的他不会显露出来. 解学龙,蒋景荣和米化中都是很认同唐通的策论,解学龙和蒋景荣是户部的官员,他们深知户部现今最为难的是什么.而米化中闹不明白,唐通为何在师傅面前说地方吏治,虽说得头头是道,但此事与师傅是不着边际的,平日里他最不关心这些,眼中只有银子,想到的是如何开拓财源.真要是整治吏治,他第一个就跑不了,米化中想从此中得到一些皇上的心思,可一时还无头绪.再者唐通这一套他也会说,但又不敢当着师傅的面说.看来师傅很重视这位小师弟.在米化中心里,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众位,没有一位有自己的深谋远虑.今天唐通来了,看来自此有了一个与自己相争宠的,以后得好好提防此人.. 而一旁的那女子,正如唐通所料她就是蒲葭兰,从唐通开始说时,众人都不屑一顾,到有人诧异,有人嘲弄.特别是义父从未如此认真,一直在听自己的徒弟说话,说明唐通在他心中的份量.再者唐通说得很见地,做为一介女流都心生佩服,不要说其他人.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听人言.蒲葭兰看人很准,在座的才华都无法与唐通相比,此事她确认无疑.但不知他的为官能力如何,心机是否深沉,最为重要的是否有种不畏惧权威,敢于争锋的气魄.这才是蒲葭兰以后要验明的,心里已打定了主意. 第一百五十四章:主持荪台会 正月初八是周府的荪台会,去年周芷苴曾邀请唐通参加,因恰逢永济桥值勤,就未成行,今年再次相邀就没有再拒绝的理由.这天唐通起了一大早,因荪台会这届大会周芷苴交由唐通主持,之前还有一些重要的环节,需要他去打理. 拿着出席人的名单,竟有内阁次辅秦允厚,左都御史骆颜,还有刑部尚书艾政等权贵.他们都是琴弦爱好者,接待他们交由主人周芷苴夫妇,唐通在后厅在琢磨演出的名单,这可不是好办的差事,一些人不会买你面子,得看主持人是否灵活处置. 由于来得早,并没有多少人来,只有周芷苴夫妇在忙活.靠近周芷苴时,唐通赶忙行礼,“师姐!有什么要我干的吗?“. 周芷苴摇摇手,“有我和姐夫就行了!你还是去偏厅准备主持词,安排出场顺序,这也够你忙的了.“,说着推着唐通去到偏厅. 当唐通来到会场时,周芷苴已经将来宾安排就座,周芷苴请唐通到厅中央.大声说道:”这位就不用我多介绍,他就是这次盛会的主持人,我父亲的关门弟子唐通.”. 唐通躬身分四次向周围的人行大礼,来京城三年,在场不认识他的人很少,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并未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早就听闻我这位小师弟彬彬有礼,处事机灵,深得知己红颜的青睐.大家不妨出些难题,看我这位师弟如何应对.”,周芷苴说此番话分明是给唐通下马威,说完向唐通笑笑走到一边. 唐通自觉后面不好应付,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先躬身行礼,言道:”在座的各位都是琴弦高手,唐某何德何能来主持这盛会.只是承蒙师姐看得起,我就勉为其难,在此献丑.”. 见没有人吱声,唐通又开口道:”名士竹林隈,鸣琴宝匣开.风前中散至,月下步兵来.古人弹琴选在竹林,并不是竹林闭音好,而是简单实用.在风中弹是想声音传得更远,但声音太消散.月下宁静,任何声音都听得清晰.其实最佳的弹奏之地就是这荪台,大家请看看四周的窗户都是圆弧形,屋顶却是凹形,就是为了聚音.”,这时年青的一等人,转身看向四周和屋顶,他们起初只认为是周老的癖好,并未想到是为了聚音,不由得多看几眼. 而正座的秦允厚,骆颜和艾政却没有异动,只是在看着唐通,因为他们早就知道.对唐通一上来就带动大家的好奇心,活跃会场气氛,还是由衷地欣赏. “有道是良晨美景莫蹉跎,才子佳人觅知音.琴能陶冶情操,寻得知己伴侣,谁来挑个头,先弹奏一曲?”,唐通说着四处张望,希望有人能先站出来.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琴艺不够,或许是不愿抢风头,沉寂许久竟没人站出来.当下这尴尬局面,只能靠主持的人来活跃气氛. 唐通满脸微笑,轻拍两下手掌,大声直呼道:”本人认为应给年青人机会,特别是憧憬未来的才子佳人,有没有挺身而出的?”,回头望了一会,见没有争先之人,再说道:”那我就点将啦!”,接着做出四处寻觅的样子,来回两次后,目光停在女眷坐的右堂.这里坐着柳卿莲,顾媛媛,宋韵诗,罗青珊,夏旬秋,和秦馨仪等一干人,后面站着各自的贴身丫环. 往前走了几步,向秦馨仪坐的方向施礼道:”秦小姐能否弹奏一曲?”. 这下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秦馨仪一人身上,见众人盯着自己,秦馨仪一脸茫然,站起来还礼道:”小女子还未做了准备,能否等等!”. 被人拒绝面子上谁都尴尬,但唐通却面不改色,再次施礼道:”是在下唐突,那秦小姐先静静心,等会少不你一展琴弦.”,礼并未收起,依然在行礼道:”哪位小姐愿打头阵?”,尽管张望良久,右堂仍没人回应. ”唐大人怎么为难我等女人,怎么不从左边的众位点起?”,有些愤愤不平的柳卿莲忍不住发难,虽知道唐通的心思,不好当面擢穿,只能转移方向. “只有女子腼腆,男人就该自告奋勇,那有三请四邀的,这不值当!”,唐通说时语气很重,身体都未曾转过,背对着左边. 此时一个宏亮的声音发出:”太小瞧人!我先来!”. 唐通一回转身来,却是陌生的面孔,忙问道:”这公子可不在名单中,请问贵姓?”. “我虽不在名单里,可周老先生曾说过,荪台会只认琴艺,不问出身.我郑良可担当起此虚名,自信能在此施展才艺.”,那人报出了自己的名号,对唐通甚是不屑. ”你就是郑良,有此豪言壮气,琴艺定然出众,有请!”,唐通虽对郑良不感冒,但还是伸出右手,做出请的姿势. 郑良将衣袖一甩,径直来到琴桌,虽然满是怨气,但还是很斯文地整理衣衫,很优雅地坐下,试了试弦音.开始弹奏起来,是凤求凰.琴声急促,慢慢地乱了音符,在座的都是琴弦高手,深知不是心浮气躁的事,而是琴艺太平庸,加之被激怒,就大失水准.郑良也感觉到了,这就是他不愿先站出来的原因.没想到自己的秦馨仪被唐通调侃,不得己才站出来.演奏完郑良很快地站起来,鞠了一躬,就匆匆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唐通带头鼓掌,依稀间响起一阵掌声,那都是在敷衍,不让弹奏者失望罢了.掌声停下唐通对站右堂揖手道:”左边可有人出场了,右边谁来?”. “我来!”,一尖锐的声音应道. 唐通一看是坐在宋韵诗身边的易君可,连宋韵诗也没想到,这鬼丫头会跳将出来,她的琴艺可不咋地,肯定是受郑良琴艺不佳的影响,有了信心可有一比. “是易小姐,精神可嘉!请!”,唐通做为主持,自然一副十分在意的表情. 来到唐通面前的易君可,有些不满地把问道:”你是在说我是精神可嘉,琴艺不佳呣?”. 唐通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手,摇头道:”琴艺佳不佳,得弹奏后方定,我可不敢妄自菲薄.”,说此话时,不经意看到易君可长得越来越漂亮,尤其是三年前平坦的胸部,如今有两座隆起的山峰,眼睛不敢多停留,知道她的泼辣,忙在前引路,请她到琴桌边. 能受到这待遇,易君可有些自我得意,坐到琴桌边.也端起架子,调试了琴弦,轻弄而奏一曲阳春白雪.虽是投入全部注意力,但基本功差了些,有十几个音符错了,还真与郑良不差上下.但易君可自己并未感觉到,弹奏完毕,还很自信地站起身来向众人行礼.最先鼓掌的还是唐通,从并不激烈的掌声中,易君可感到不对劲. 但从站列一旁唐通身边走过时,有些不自信地轻声问道:”怎么样?”. 唐通也压低声音道:”比刚才那位强许多!”,有了他这一句话,易君可刚才的忧郁一扫而光,边走边手轻拍双肩来缓解心中的压抑. “孤桐秘虚鸣,朴素传幽真.仿佛弦指外,遂见初古人.刚才两位的弹奏,让我等感到了此种意境.我想还会有人将我们带到不同的境界,下面谁人来?”,唐通又开始了他的说辞. “别只说不练,你倒是露一手呀!”,说话的是郑良,他未见过唐通的真实水平,心里是真想见识一下,就没经思虑说出口. 唐通点点头,平静地答道:”别急!我还得主持,过了半程自会弹一曲.”. 郑良还想鼓捣,这时苏敬龙站出来说:”我来献丑!”. 苏敬龙这一出来,在右堂有人在鼓掌,唐通一看站在秦馨仪后面的抱琴,见众人盯着自己,发现自己失了态,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特别是与站在身后的侍女们,都带着瞧不起的目光.苏敬龙六年前中得探花,外放知县三年,三年前从外地回来,一直未曾赴荪台会,今年既然来了自然要弹奏一曲,现在正是时候. 文公子苏敬龙名不虚传,在琴棋书画都很高的造诣,特别是琴棋是一流的.而武公子蓝庭枢这方面就平常,根本没法与他相比,也没受到邀请. 京城负有盛名的女子都来赴荪台会,在她们面前一展身手,是每个男人的荣幸.苏敬龙怎能不小心谨慎,从坐下到抬手扶琴,都与别人不同.坐下是手抬双袖,扶琴是高高举起手,让衣袖平整地放在琴桌上,衣袖没有被压皱,而且人在琴中央,琴在两袖之间. 这种故意做作唐通甚是不屑的,低下头在看地.连正座的艾政转过头去,不正眼瞧他.秦允厚捋着胡须,神色依旧.骆颜在认真地看着,他是在想弹奏时,他是否还如此. 苏敬龙弹的是高山流水,是种激亢的曲调.没弹奏几下随着双手的拨动,衣袖早就乱七八糟,秦允厚,唐通和艾政早就料到,这时骆颜心里叹息了一声. 但琴弹得激扬高亢,引人入胜,四位渐渐淡化了苏敬龙的偏见,认真地听他弹奏,在座的众位轻轻地呼吸,生怕自己扰乱了琴声激扬悠长.在不知不觉中一曲高山流水弹完,这下不等唐通带头,整个大厅响起来热烈的掌声,特别是抱琴兴奋得快要跳了起来. 苏敬龙表现得很淡定,慢慢地站起来,向众位鞠躬.离开琴桌并未走向自己的座位,而是直走到唐通身边,揖手道:”能否请唐大人也弹一首高山流水,让我深知自己的不足.”. 这是明打明的挑战,唐通犹豫了一会,有些为难地回礼:”还有许多人等着上场,此时你我就对弈,怕不好吧?”. 苏敬龙早有准备,对着所有人说:”你们介意吗?”.. “不介意!”,”高手过招,我都等不及啦.”,还有不同的声音发出,都是反对的声音. 这下唐通骑虎难下,向诸位揖手道:”那恭敬不如从命,唐某就献丑!”. 第一百五十五章:心服口服 到琴桌边坐定,唐通将两袖挽起,先调试了琴弦.将双手放在琴弦上,闭住呼吸,右手拇指一拔,声音清脆响亮,快节奏地弹奏高山流水.如果说苏敬龙弹奏是一倍速,那唐通就是一点二倍速,就是不懂琴弦的人,都觉得唐通弹得好听. 苏敬龙弹高山流水已到极致,要想超过他,只能快节奏,不管是高手还是不懂琴艺之人,在感官上就占了一丝先机.而且整曲下来,不仅快而且没有错误,收尾时一声清脆的停顿,与起头遥想呼应,一曲高山流水一气呵成. 当唐通站起来行礼时,掌声响彻整个大厅,连苏敬龙只能摇头,拍起手掌.唐通只得向四周的众人再次行礼.这下抱琴的脸色沉重,她没有心情再鼓掌,而旁边的侍书却拍起手掌,抱琴有些不怀好意地盯着,但侍书却不以为然. “高手与高手过招,重在抓住在座的心,这下苏公子没话可说了罢!”,坐在右堂前排,一直没开口的柳卿莲说话了. “自以为高山流水胜人一筹,还是技不如人,在下认裁!”,苏敬龙很有风度地揖手,看不出他心中有何不愤,举止间谈笑自如,不由得让人心生敬佩. 在座的都是琴弦弄手,晓得技艺高低差别,一时都没有人加以妄论.忽然一声音传来:”满堂就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吗?”,众人一看是刚才大丢脸面的郑良. 见众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不免有些心虚.他是个爱面子的人,装做不明白地再质问道:”你们就这样认输不行?”,话一出口在座的人不免轻看他,分明是个异类低能儿,不知是谁带他来的,真是看走眼,有人还发出了嘲笑声. “荪台会就是以琴会友,怎能只比高低.再说人都有善长和短板,我只是在高昴激扬的琴曲上占些优势,要说情丝悠长的非卢夫人不可,下面就有请卢夫人为我等献上一曲,大家欢迎!”,还是唐通打破这尴尬局面. 众人都是琴池中人,知道柳卿莲的份量,马上一起鼓起掌来.郑良似乎还有话要说,却淹没在热烈的期盼声中.柳卿莲站起身来,向众位行礼,缓缓地走到琴桌边. 坐下后再次低头致礼,扶着琴弦稍停一会,一曲梅花三弄轻声而起.这是慢节奏的曲子,自然要静下心来听,有些人闭上了双眼,在细细回味着,大多的人看着柳卿莲的身影,特别是男人,不仅琴声好听,人更是俊俏,两者合一让人喜不胜收,而女子都是冲着她精湛的琴艺.但也有人异类,最为明显的是抱琴,她眼中只有苏敬龙,女人中谁弹得好,都引起她的妒忌,一付不屑漠不关心的样子,只是大家集中在柳卿莲身上,并未察觉到她,就是看到,一个丫环小妾,在他们心里根本不值得在意,只是抱琴自以为是而已. 刚听过激昂的琴声,再听到好的琴曲,而且是如此绵长的琴声,真是让人耳目一新.所以柳卿莲一演奏完,堂内响起了激烈的掌声.这下秦允厚站起来称赞道:”自从周老先生逝后,老夫又听到了如此优雅的琴声.周老先生的关门弟子不一般,卢夫人更是人中龙凤.”,转头又对骆颜说道:”骆老!你认为呢?”. 骆颜点点头,并未站起来,口中说道:”秦阁老说的是!以前只是听闻,现今听到唐通的琴声,真是有了周老先生的风采,让我倍感欣慰!”. 能得到两位前辈的夸奖,一般人都会忘乎所以,而唐通却毕恭毕敬道:”两位阁老谬赞!周老先生岂是我能并肩的,想当年能得到周老先生的点拨,晚辈三生有幸!”. 趁着此机会,唐通揖手道:”能否请两位阁老弹奏一曲,让我等洗耳恭听!”. 秦允厚和骆颜连忙都摆手,只听到秦允厚说:”不了!还是你们年青人自我切蹉,老朽就不献丑啦.”,艾政也跟着点头称是,看来他也是很认同,也是来当听众. 后面的演奏还是很精彩的,但有了唐通和柳卿莲压轴戏,再也没有人能超出他们左右.大家都乐在其中,并不只是来看两人表演,自误自乐都恰到好处. 唐通和周芷苴先送骆颜,秦允厚和艾政三人离去,三人少不了在周芷苴面前夸奖唐通一番.骆颜和艾政先行离去,秦允厚在等秦馨仪,仍与唐通和周芷苴站在大门边. 当秦馨仪一行快要来到他们面前时,后面跟着郑良,只见他脸色沉重.秦允厚微微一躬身说道:”我等先走了,有时间我还请两位到府中一听芳音.”. 唐通只是深深地一鞠躬,周芷苴行低手礼道:”秦阁老走好!”. 当秦馨仪走过唐通面前时,唐通笑着道:”今日没听到秦小姐弹奏,真是一件憾事,他日定要讨教,好走!”,完全没顾及跟在她身后的郑良. 今日在堂的每个人都看出来,唐通是钟意于她,这倒让秦馨仪倍感尴尬,因而放弃了上堂演奏,不想唐通还来招惹自己,不由得瞪眼看着他.唐通只是在微笑,倒是一副挺不在乎的样子.郑良走过时,将衣袖在他面前恶狠经地甩了一下,跟了上去. 此时夏旬秋和笺春也走过来,唐通只是低身,周芷苴却客气道:“夏小姐今天也未曾弹上一曲,实在是可惜,希望下次能听到你弹奏!”. 夏旬秋停了下来,意绵声长地答道:”周老先生后继有人,不知明年能见到唐大人,不然是件憾事.”,说完看了看唐通一眼. 周芷苴有些不明白,带有疑惑的口吻道:”师弟明年不在京城吗?”,眼睛不解地看着唐通,又看看夏旬秋,期待给自己一个答案. “下月就到文试,如放外任就难见到,去年在京都未曾前来,何况在外.”,夏旬秋先行回答.唐通听了不知她是何种意思,是想念自己吗? 周芷苴惊讶地看着唐通,很是羡慕地说:”师弟原来是参加春试,祝师弟高中头甲.”. “承师姐吉言,我会认真应试,到时请师姐喝酒.”,言语间有种莫名的自信,说得很轻松,眼睛不断地往夏旬秋看. 这时一嘲弄的声音传来,”贡院是你家开的,说得跟过家家似的.小心落榜,不知找何处去哭.”,三人一看,原来是宋韵诗和易君可一行走来,易君可听到就免不了奚落一番. 还未等三人反应过来,易君可嘴不饶人地又说:”堂前示好现在炫耀,世间的女子岂是你能玩弄的,小心偷鸡不行,烧了眉毛.”,此话一出,宋韵诗觉得有些过了,就教训道:”你这妮子!胡说什么!”,说着拉着她就要离开. “难怪飘来一股大酸味,原来易大小姐在吃醋.可惜年龄太少,我府中正有三幅绝世好画,不然送与易大人,换来易小姐,岂不是一件美事.”,唐通摇头晃脑话说得很刻薄. 易君可父亲易能昌痴画如命,连送三幅珍藏上门提亲,肯定应允.这是在戳易君可的短处,岂能不火冒三丈,就要上前理论,却被宋韵诗拉着.嘴不饶人地骂道:”就你这糙人,嫁猪嫁狗,也不嫁你这伪君子!”,恶狠狠地看着他,很不情愿地被宋韵诗拉走了. 自从那次救易君可,两人一见面就要架火,不能说易君可中意于自己,至少在意.夏旬秋和周芷苴不知其中原由,但只有宋韵诗知道一向泼辣的易君可,只为对在意的人冷嘲热讽. 于是夏旬秋也戏弄道:”唐大人入京三年,名声益望,生意火热,怎能不招女人待见,如真的中试,那可是文武进士,哪家姑娘不眼热,小心别看花了眼.”,说着无意地笑了. “这易小姐恐也属此类,可惜凶巴巴,师弟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周芷苴好心地劝导. “一物降一物,唐大人说不定就是那卤水,不说了!周师傅,小女子告辞!”,说完夏旬秋向两人行礼,与笺春随后离去. 看着夏旬秋离去的背景,周芷苴不解地问:”夏小姐似乎话里有话,师弟怎么看?”.. 唐通转移话题道:”我们以前就相熟,听说她要与李大人订婚,很是不情愿,碰上谁不免说话藏掖些,无妨!师姐!你回去看看还是否还有客人,不要怠慢了!”. 周芷苴并未想明白,唐通又说得有理,于是一个人往荪台厅走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互诉衷肠 周芷苴走后,趁旁边无人,唐通向一边闪去,走的路都是行人很少的小路,不一会就来到一封闭的回廊.这是唐通利用在偏厅练习的时间,偷偷溜出来,避开周芷苴夫妇,寻得的一隐蔽且偏僻,适合幽会的好去所. 过了一会儿,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唐通迎上前去,在拐角处看到了夏旬秋和笺春两人.由于走得急俩人喘着粗气,眼神中有种莫名的后怕,看来是怕人发现,再来一路没有人影的缘故.当见到唐通时,俩人紧张的心情松懈下来. “看你找的什么破地方?让小姐吓得够呛!“,一见到唐通笺春就责怪道,她是接到唐通的画图,一路找来的,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吓人地方. “现在好了!等会我送你们出去!“,唐通赶忙过安慰,主要是安慰一路小跑,心中担心受怕的夏旬秋. 这是周府大院最东侧一个三面封闭的回廊,只有一小门进入,平日里堆放些杂物.一般的人进到这里,免不了受到惊吓,但对于风中来雨里去的唐通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夏旬秋与笺春就免不了俗. “我去把风,可要快些!“,时间紧迫笺春懂得抓紧机会,赶快到小门外守着. 怕夏旬秋害怕,唐通靠她很近.“考虑得怎么样了?“,唐通一张口就奔主题. 夏旬秋顾虑太多,还是没下定决心.有些心情不定的开口:“你现在的一切都将要抛弃,你难道舍得?“. 见夏旬秋揪心的是这个,唐通忍不住抓住她冰冷的双手,放在自己胸前,“这和你的幸福来说,太渺少!再说我还会再置办,只要与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夏旬秋听了心里是暖暖的,从未有一男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对于初涉男女情怀的她来说,真是感动到心灵深处,让自己的心刺激地在躁动.但夏旬秋是思虑缜密的人,她还在考虑父母家庭,还有年迈的姥爷,不愿伤害他们当中的每一个,这都是她最为牵心的人.还有母亲,一直在吃斋念佛,自己真是舍不得. “还是再等等!我还没考虑好!“,定下心的夏旬秋说出了心中所想. 唐通听了似乎早已料到,一副惋惜的口气,“那可要快点!我会等着你的决定.“,说话间抓夏旬秋的手更紧,心情很是激动. 夏旬秋不停地点头,很感激唐通的理解.感怀爆发不由得扑到唐通怀里,面对这忽然而来的幸运,唐通双手抱住夏旬秋的细腰,忍不住亲吻她的秀发.一种幸福感由心中涌现,搂夏旬秋更紧,一种秀发的脂粉香味更让他沉醉. “父亲怎么就不理解我,却让我嫁不愿嫁的人?“,夏旬秋心中怨恨,连说话都带有呜咽,也只有在唐通怀里才宣泄心中不平. 唐通听了拍拍她的后背,等稍微平息才安慰于她,“或许在夏相眼中,小侯爷才入他的法眼,我等根本看不上.“. 听唐通这么一说,夏旬秋抬起了头,不甚明了地问道:“你为何不行?“. “真的要说吗?“. “嗯!“,夏旬秋期望地点点头,埋在唐通怀里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更看不懂唐通的此人,也不知道他现在想的是什么,最想干的是何事. 唐通想了想,看来他并不能把真正原因告诉她,要有所隐瞒.“我与你舅舅是一类人,这是他最忌讳的,他要的是听他话的.“. “为了我!你也不听我父亲的话吗?“,夏旬秋看着唐通,眼中明显有种震慑力. 唐通会意地笑了笑,“听,我肯定听!“. 听了唐通此话,夏旬秋揪着的心放下来,男人在外面为了事业,她可以不管,但对自己的亲人必须得有起码的尊重.夏旬秋满意地笑了,“你与我父亲还挺象的,就是一点不好!“,说时轻轻摇了摇头. 唐通心中挺好奇,抚摸她的秀发问道:“是哪一点?“. 夏旬秋此时摆起了架子,故弄玄虚,看着他就是不说.唐通双手扶着她的肩,微微地摇了摇,哀求道:“我很想知道,说吗!“. 既然话说了一半那有不说全的,这不是夏旬秋的性格.稍微等了一下,“就是你这嘴太能说了,让人不敢相信.“. 就是这点,唐通心里觉得好笑,夏瞻追求女人时,说的话肉麻不知多少倍,许下诺言不做数的也不知多少.只是不会让自己儿女知道,不要说看到,连听到都不会有.这不能对涉世不深的夏旬秋说,说了她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父亲是这样的人. “我怎么没觉得,比焌少还要能说?“,唐通不能说夏瞻,说说夏焌还是可以的. “我哥那是骗,你纯粹是会在哄.“,说完夏旬秋的手掌拍了一下唐通的胸脯. 这是对自己谬赞,唐通心里是高兴的.调皮地戏弄道:“你要是嫁别人,我会恨死你的,哭死你的!“,说着哼了几声鼻子,还假声哭了几声. 一见唐通这滑稽样,夏旬秋就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来.不知那里来的机灵劲,夏旬秋学着唐通的样子,嗲声地发声,“你要是娶别的女人,我现在就打死你!“,说着右手轻轻地锤打着唐通的左肩. 唐通有些受宠若惊地抓住夏旬秋的右手,按在自己胸口,痴痴地看着她,“我就娶你!别的女人我不要!“. “你敢说就我一个吗?“,做为女人,谁都有私心,都不与她人共一个丈夫,夏旬秋也免不了俗,她是认真的. 这不是现代社会,有钱有官位,混得风起云涌有本事的男人,谁会为了一朵花而放弃一座花园.唐通犹豫了,正是这下不经意的踌躇,让夏旬秋感觉到了,“你是不是还想着秦馨仪?“. 这是女人的通病,生怕男人拥有了自己,还在想着其他女人,甚至更为出格,认为占有了自己,还在惦记情敌.夏旬秋一下子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对唐通的不放心和对自己的不自信,害怕会失去眼前拥有的男人. “怎会!秦馨仪现在有了对象,是她奶奶为他选的,就是那个郑良!“,唐通很是着急了,他怕夏旬秋真的误会于他. “我也订亲了,不是也来找我吗?“,夏旬秋由于心里在意唐通,她担心他会不会还藏有私心,这也是她一直在顾虑的事,她要问清楚,需要好好确认,跟唐通私奔究竟值不值得. “你不一样!因你不想嫁李彬,我不愿意看到你受到第二次伤害,成为另一个小侯爷,你知道吗!“,唐通激动地摇晃着夏旬秋,急切地想要她知道自己的心,不想猜忌困扰着她,蒙蔽着她. 见唐通如此担心自己,夏旬秋真是由衷感动,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由得自我惭愧.“是我多心了!“,夏旬秋说此话时是出于真心. “但我不相信秦馨仪!那郑良比你差太多.“,女人心海底针,唐通实在是太过优秀,羡慕的人大把人在,秦馨仪自然免不了俗,虽然是在公众场所装做漫不经心,其实是故作清高,夏旬秋敢肯定. 不愧是夏家大小姐,看事情很是透彻,唐通算是服了.为了让她不再纠结此事,唐通举起右手发誓道:“只要夏旬秋真心对我,我发誓:从现在开始再也不去招惹秦馨仪,如有违背,死无葬身之地!“. 女人呣!要的就是男人对自己的忠诚,最不愿看到拿性命做儿戏.唐通一说完,夏旬秋马上用右手挡住他的嘴,“不准轻贱自己的性命,我要你好好的!“. 夏旬秋的这一举动,让唐通的心猛地悸动不已,顺势抱住夏旬秋,对准她的樱桃小口亲吻起来,夏旬秋开始拒绝,毕竟是她的初吻,但随着唐通不停地亲吻,还是让他亲,亲着亲着,夏旬秋也忍不住亲起唐通来,此时才发现自己真的爱这男人,不然不会与他有肌肤之亲. 两人亲了不知多久,分开时都喘着粗气,是亲累了才不得不分开.两人搂在一起更舍不得分开.这时传来笺春的声音,“小姐!五夫人在叫我们.“,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但两人的手还是牵着.. 到了小门,听到宋韵诗身边丫环侍女的叫喊声.唐通手牵着夏旬秋,笺春跟在后面,走过偏僻的小路,快到小径时,才让夏旬秋和笺春两人并行. 唐通一直在原地看着,直到听到笺春的声音,“我与大小姐在这!“,紧接着与她们一同走了.幸好周宅院子大,现在住的人少,自周玄通过世后,周府已显败落之象,并不是周芷苴所能维持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初会蒲葭兰 唐通这几天按考题在写文章还未定稿,过了元霄就到了正月二十八.这天天刚放亮,唐通与毛宗协,何旺和小宁子就出发,是第一个到熊府拜寿的.唐通把名贴递进去.不一会有一人出来,唐通一看见是解学龙. 解学龙走到唐通面前行礼,“唐大人来得真早!除了我,可是第一个来拜寿的.”. 唐通不以为然,接着行礼,“唐通拜见解师兄!”. 两人虽文武有别,但唐通官级高解学龙一级,所以解学龙开始以大人称呼唐通,见叫自己师兄,立刻改口,“唐师弟,师父在里面等你,请!”. 唐通不免要客气一番,“解师兄一起走!”,两人并排进了熊府. 熊府占地很大,与唐通的府第相比太过宏伟,两人来到正厅.熊道运坐在大厅正座上,唐通马上过去跪下,“徒儿拜见师父!”,接着磕了三个头. 熊道运抬抬手,“起来吧!”,解学龙将唐通扶起来,等解学龙在左边座位坐下后,才到右边的座位就坐.昨晚来给熊夫人暖寿的人,只有他未曾回去.所以唐通是第一位来拜寿的. “前些日子在荪台会上,师弟可是大放异彩,让人好生羡慕.”,解学龙先打开话题.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让众人面前掉份子,我的心不在此!”. “我是指向秦小姐示好,不知是否是真事?”,解学龙直奔主题. “哦!”,唐通只是莫名地应了一声,不知他卖的是什么药,在观察解学龙. 此时熊道运说话了,“听说秦阁老中意那河南解元,只等揭榜定下门亲事.”. 熊道运这一开口,唐通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很自信地说:”不是还没定吗?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是何种结局,事在人为!”. 唐通此话已将后路堵死,两人不好再说什么,就东拉西扯话家常.此时米化中来到,接着蒋景荣和安嘉祯,熊家三兄弟也来了,这下要聊的话就更多了,刚才话题就更无法提起. 当熊夫人从后院出来时,后面跟着一群人.八位都站了起来,待熊夫人坐定后.唐通发现站在熊夫人身边的葭兰,长得非常漂亮,也很有女人气韵,她也在注视着唐通.先是由熊府的三个儿子带儿媳与孙子孙女拜寿,然后女儿女婿带着外甥和葭兰一起拜寿. 能到徒弟拜寿时,熊道运特意叫唐通站到前面来,与四位师兄站在一起,后面是四位夫人一起拜寿.拜完后,由于还有其他官员和亲戚前来拜寿,唐通五位移步到偏厅休息.五位官员相互寒喧,唐通与米化中交谈比较多,米化中嘉庆二十四年已卯科进士,去年任保定知府,后年内就要卸任知府,所以进京活动. 将近中午太监前来宣旨,加封熊夫人为二品诰命夫人.唐通五人又到大厅外跪拜.响午过后,在客厅摆宴庆祝,曹疏,秦允厚,夏瞻,骆颜,艾敬五位内阁成员,六部尚书左右待郎,户部所有官员都来了.唐通五师兄弟坐在一桌,待熊尚书来敬完酒后,唐通已有些醉意,就溜了出来. 为的是少喝点洒,于是在院中走走醒醒酒,当走到偏厅的走廊,听到一女子的声音说;“你们快给我让开!”,唐通启步向声音传来的那边走去. 又听到一男子的声音,“叫声亲哥哥!就让你过去!”,话音未落又传来,“快叫啊!快叫啊!”旁边还有二个声音. 唐通走过一拱门,看见三个浪荡公子在走廊拦住葭兰不让她过去.“就叫声亲哥哥,又不会少你一块肉.”. 一个人说,“只叫一声,快叫!快叫!”,另两个在附合. 唐通装醉一跌一撞地走到拦在正中的那位公子,拎住他的衣领,将他拖到墙边结结巴巴说:“告诉我茅房在哪里?”,见前面没有了阻拦,葭兰趁机就过去了. 那公子见来一醉汉,不敢惹他,“我不知道.”. 唐通口中念念有词,厉声问道;”不知道?”,猛地放开他,又忽然抓住另一位公子的衣领拖过来,“你知道吗?”. 那公子指着右边,胆怯地说;“从这边过去,就看到了.”. 唐通点点头说了声:“谢谢你了!”,又跌跌撞撞地向右边走去,三位公子自认悔气,见葭兰已走,就回到宴席上去. 唐通上完茅房,再往右边一转是座后花园,见花园景色宜人,就在园中转转看看,小半柱香的时间,看来酒宴就要散席,于是起步往回走,刚出花园看到葭兰往里走,两人相照面时,葭兰行万福礼,“多谢唐公子出手相助!”. 唐通抬手并不在意,“不必多礼!早就听闻蒲姑娘的大名,今日得见是我的万幸!”. 葭兰站立在一边,彼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有些讽刺地回道:“唐公子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刺耳,不知有什么得罪之处?”. 唐通不露声色淡然地说:“蒲姑娘多心了,只为娶小当娶蒲葭兰,此话真是不虚!”. 葭兰似乎不相信唐通说的,不经意地反问道:“看来要唐公子说实话真的很难,说说对夏旬秋的感想,不会拒绝吧?”. 见惯了唐通的油腔滑调,此时仍然不忘调侃,“再好的感觉怎样,人已不属于自己又有何用,我倒是对蒲姑娘彼有兴趣.”. 见唐通又绕到自己身上,干脆试探地问道:“哦!说说看!”. 唐通脑子转了一下,声音悠长地说道:“就是三个夏旬秋也算计不过蒲葭兰,谁留在身边不妨要多长几个心眼!”. 葭兰听了不免低头一笑,有些受宠若惊,“有那么悬乎吗?我倒觉得十个夏旬秋也是唐公子的玩偶.”. 唐通听后大笑,很有目的地盯着她,“这么说将蒲姑娘放在我身边,倒是很安心?”. 那知葭兰并不害羞地,说话在也爽快,“我倒是很有意愿,不知唐公子是怎么想?”. 唐通一听时机不容错过,就上步到葭兰身边,口中说道:“是真的吗?”,说着右手去抱葭兰的小蛮腰,刚抱住见葭兰没有反抗的意愿,知道这事真如葭兰所说心议自己,不由自主地放开,保持一段距离. 葭兰似乎知道唐通会这样,不免戏弄他一番,“怎么怕我粘上你?”. 唐通故作镇定地,“那会!我是怕你喊,丢了我的面子.”,事情没有再继续下去的理由,唐通于是点头,“我还有事,告辞!”. 没想到葭兰骄声地叫道:“等等!唐公子就愿意将我一人留在这?”. 唐通只有等着她,待到身边后伸手道:“蒲姑娘先请!”,两人一起回到宴席上,熊道运和夫人正在送客,葭兰上去站在夫人身边. 唐通等了许久,见没人要走了,就迎上去对熊道运说:“师傅!我有事要与你老说.”,此话熊夫人和葭兰也听到了,不由地往唐通这边看. 熊道运觉得在此不方便,就看了一下夫人,蔡氏点了点头,熊道运向唐通示意,就向自己的书房走去,唐通在后面跟着. 唐通等熊道运坐定后,方才开口:“上午大师兄在场,有些话不好说,只能单独与师傅讲,望师傅不要见外.”,边说边观察他的脸色. 熊道运指着旁边的椅子,“先坐下!有事慢慢说.”. “我想请师傅给我提门亲事,不知可否?“,唐通说话很是婉转,语气充满诉求,并不言明向谁提亲. 熊道运最为关心的是是向谁揭榜,心中充满疑惑,“不知徒儿看中了谁家的姑娘,我愿意从中说活就活!“. “是夏家大小姐,夏旬秋!“. 此话一出,熊道运彼为惊诧,开始以为是秦馨仪,不曾想竟是夏家的千金.“这不行!夏家已与人定亲,为师做不出这事.“. “我知道!只是夏家大小姐要我从中周旋,搅黄这婚事.“. “你不是中意秦馨仪,怎么成了夏旬秋?“,熊道运有些不明白. “夏旬秋对我有恩,再说我也早就心仪于她,只是以前有蓝庭枢在,现在不同了!“,唐通看起来是真心实意的,并不是心血来潮. “你看中的原来是夏家的?“. “我不想毁了夏家大小姐一生的幸福,一个女人都低下身段,我再去计较,我还是男人吗?“,唐通说话的声音很大. 熊道运彼是为难,他不想去搅这滩浑水,并不想答应,于是并不启口. 唐通主意已定,躬身行礼道:“我求求师傅!只是去说和,成不成再说!“.. 见都这么说了,再拒绝就太不近人情.熊道运彼自为难地答应道:“那我去说说看!“. 唐通马上揖手,“多谢成全!“. 第一百五十八章:弄巧成拙 夏旬秋的反抗还是在继续,夏瞻明显感到了压力,有种隐隐的感觉,女儿背后似乎有股力量在促使她.一定是自己的大舅哥曹瞳,但又找不到实据,只能对自己的女儿严加看管,不要弄出不必要的出格事情. 这天下朝回来,夏瞻正在书房看书,甄管家来报熊道运前来拜访.对于大周的财神爷,夏瞻不敢得罪,亲自去迎接.一碰面,夏瞻马上揖手,“熊大人到来,本人深感荣幸!“,此话并不夸张,熊道运从未单独上门拜望,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岂敢!我是特意前一讨杯喜酒喝,还望夏阁相能给我这薄面.“,熊道运也不藏着掖着,其实他对这事情也没有多大把握,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哦!里面请!“,虽然有些去里雾里,夏瞻还是先将客人迎进去再说. 两人到客厅坐定,先上茶,夏瞻礼节性地举起茶杯,“熊大人!请喝茶!“. 来求人得有个过程,并不急着这一下,熊道运缓下性子,端起茶杯意思地喝了两口.茶是好茶,但熊道运心不在此,再好的茶也没心情去品尝.眼睛在瞄着夏瞻,看他有何异动,只要时机合适,就开口说事. 夏瞻心里一直在寻思,熊道运讨喜酒是何用意,过不多久就会请他喝酒,何来讨之说法.毕竟面前此位的年纪比自己大,又是客人,夏瞻先开口问道:“熊大人!不知刚才所说是何意思?“. “我是前为提亲的!“,熊道运也不隐讳,说话不拖泥带水. “不知是那一位?能得到熊大人如此提携.“. “此人阁相认识,是我新收的弟子,西定门城门尉唐通!“,熊道运特意将唐通两字拉长,是想引起夏瞻意外惊奇. 一听是唐通,夏瞻就笑了,真没想到唐通竟成了天子家的门生,能得到熊道运的青睐,小看了他.从四贵到自己再到熊道运,真三级跳,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但这一切已不被自己掌控,只能顺其自然地问道:“不知看上我哪位女儿?“. 夏瞻说话时故作镇静,但这没逃过熊道运的眼睛.“以我徒弟的资质,自然是你宝贝,大小姐夏旬秋啰!“. 夏瞻一听差点没站起来骂娘,只因并列而坐的是大周财神爷,不好与之当面顶撞.只好如实地回应:“我大女儿已定亲,怎能再嫁?“. 熊道运不以为然,呵呵大笑道:“真是当局者迷,大小姐早就情愿嫁给我徒儿,让他找我来提亲,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夏瞻听了心里暗暗地积愤,原来是被唐通此混蛋摆了一道,恨不得撕了他.有熊道运在不好发作,但还是很大声地说:“婚姻大事本是父母做主,怎能到小辈任性而为,成何体统!“. “深知夏夫人不同意,只是绕不过你.小辈不是正征求你的意见吧?“,熊道运讲道理摆事实,耐心地与夏瞻说话. 夏瞻哼了一声,表示并不苟同.“熊大人就体贴子女?可听说两个女儿都是媒妁之言,何来自己做主?“. “我那俩女儿平庸,怎能与夏小姐相比,再说她们并没碰到好男儿,自然就同意.“,熊道运自我贬低,希望夏瞻能高兴,同意这婚事. 可夏瞻并不为此所动,站了起来,很厉声地发声,“我也不多说!看在熊大人的面上,可以连姻,但是我二女儿暮秋.“. 要西瓜却给芝麻,熊道运肯定不同意,这无法交差.“谁都知道与旬秋小姐比,根本不是一等级,夏阁相太草率了吧?“. “甄管家,送客!“,夏瞻话一落,就起身离开. 这时甄管家进来,伸手对熊道运说:“熊大人!请!“. 熊道运也顾不了那么多,对着远去的夏瞻喊道:“这么好的女婿舍弃掉,将来有你后悔!“,说完气汹汹地走了. 熊道运前来提亲,夏府众人先后都知道了,最后传到了夏旬秋的耳朵里,虽然结果不如人意,但心里还是有所慰藉,就象得不到想要,但心仪之人尽力了,那是对平生最大的安慰. 也正是唐通的这一次提亲,警醒了夏瞻,不能再放任自己的女儿.给她加人加岗,只要不出府门,一切都好说.夏旬秋身边的八个丫环,也只剩下笺春和筹冬.其他的人都遣散,也是为了更好管束自己的大女儿.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唐通向夏旬秋提亲的事,传到了秦馨仪的耳朵里,秦馨仪不免有种失落感,心情显得十分低落,也不想多说话. 这被抱琴瞧在眼里,趁机挑唆道:“整个的花心萝卜,幸好小姐没选他,不然让人笑掉大牙.“. 秦馨仪如同没听见一样,还是在想自己的心事.抱琴见没达到自己的目的,又一个劲地说道:“那有这样的,人家都已定亲了,还让人去提亲,真是色胆包天!“. 在一旁的侍书有些受不了,忍不住回驳道:“不是没行吗?听说是夏旬秋不想嫁,定是要唐通去搅和,他也是不得已.“. 抱琴知道侍书的心思,正如侍书知道自己的一样.觉得没必要与她抬杠,只要秦馨仪心里怨恨唐通就好.在抱琴看来,只要唐通真的退出,郑良对于徐敬龙来说,那是手到擒来,不再有大的阻碍. “如果心里真有小姐,就不会随意向人提亲,那怕是虚情假意也不行!“,抱琴还是在数落唐通,就是要引起秦馨仪的怒火,真正地抹杀这份感情. 侍书看不惯抱琴的虚情假意,但也不想与争辩.“小姐!唐通都说了他自己是迫不得已,是你不给留条路,才被夏旬秋拉了过去.“. 没想到秦馨仪马上发声质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啊?我说的都是事实.“,侍书有些慌张,她没想到自己小姐责问自己,也没仔细地想,就随口一说. “给我的信你看过?“,秦馨仪这下更大声,眼睛紧盯着侍书. 侍书这下不敢再有所隐瞒,跪了下来,“给我一百个胆也不会做出这大逆不道的事,我是听小宁子说的.“. 秦馨仪想想也应是这样,身边的人没有一个真心为自己想的,心中不免有种失落感,感伤之余真是心灰意冷.挥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 仍跪着的侍书,心知再不说,以后恐没有机会,于是向前移动两步,到了秦馨仪跟前.“不是唐通忘恩负义!小姐的心思从不让人知道,夏旬秋就不一样,她敢做敢当,只要是真汉子,怎会让一女人身陷囹圄?“. 秦馨仪听后不免有所触动,陷入了思虑当中.抱琴觉察到了,不能让她明白过来,马上上前怒斥侍书,“你得了唐通多少好处,舍得如此为他卖命,现今谁不说唐通趋炎附势,视女人为草芥.“. 那知侍书并不退缩,更是咄咄逼人,反驳道:“你又是何居心,踢走唐通后,对付郑良易如反掌,不就达到你的目的了吗?“. “岂有此礼!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抱琴黔驴技穷,大姐风范又来了,明显底气不足,再也说不出话来反击,生气地站到一边去. 侍书赶紧劝慰秦馨仪,“小姐!再也不能犹豫不决了,现在表示你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不然真的来不及了!“,侍书说此话时眼睛里充满哀求,是真心希望自己小姐好. 一个人的性格岂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并不是秦馨仪如此冷血,她心中还有个人放不下,可是身边的两人不知道.其实秦馨仪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坚持,就是心里的结总是解不开,而且是越解越乱,到了意乱情迷的地步. 两人斗嘴让秦馨仪心中的这种执拗爆发出来,“都别说了!他们都不是我所想要的,失去谁也不稀罕!“.. 秦馨仪这段话让侍书和抱琴大吃一惊,原来都高估了自己,看低了小姐的执念,原来她还在想着那也不存在的人.顿时两人都哑口无言,都白说了. 唐通的这次提亲并未如愿,却起到了相反的作用,夏旬秋被看管得更严,不能出夏府半步.更为严厉的是笺春被调离身边,换了另外一班侍女,夏旬秋真的是孤立无援,外面的消息再也传不进来,如同与世隔绝. 第一百五十九章:拣出来的传胪 二月初三唐通参加复试,复试一天就结束.回家又好好看书,于二月初八下午来到贡院,先被搜身后,发给三支蜡烛,带着笔具盒和被子就进了贡院,在贡院住了一晚.考试的套路与乡试一样.第二天天放亮,就开始考第一场. 第一场考四书文,考题是中庸里的章句,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唐通先用一天的时间打好草稿,又用半天的时间修改,再用一天半的时间,把文章工工整整用正楷誊抄下来,按时交卷. 十二日第二场考五言八韵诗,考题是论语里仁第四的章句,朝闻道,夕死可矣.唐通同样用三天时间完成.赋得朝闻道归去,故土春风里,宣府征战时.兄弟生死重,唯恐施援迟.年少轻悟道,醒转京门城.世俗随尘去,谨念老聃情. 第三场考五经文及策问.策问是唐通强项.这次的题目不是五经文,竟是道德经的间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唐通开篇用老子的话写;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微.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然后以古说今,以实事说道义,洋洋洒洒写了篇好文章. 唐通发现三道题竟都有道字,与当今皇上沉迷道教有关,文臣们跟风,而今考题也如此,这次主考官是秦允厚,副考官叶文言不知他们有何感想.. 古人写的文章,我们无法与之比拟,也无法体会他们咬文嚼字的艰辛.我们就来谈考试九日,论常理腹中有墨水的举子,一白天的时间也足够了,要在考棚关九天九夜,吃喝拉洒睡都在这里,像坐牢一样.条件差的举子在贡院买饭吃,唐通这几日的饮食都是由小宁子从家中送来,就是呆在考棚太难受.二月天气冷,每人配一火盆,考棚空间狭少,晚间睡觉最容易失火,有些举子因此丢了性命,幸好这届考试一切平安.第十日天亮,唐通出贡院.小宁子,何旺在外面等着,唐通一刻也不耽搁,一身味实在太浓,马上回家洗澡,随便吃点,倒床就睡. 第二天晚上唐通叫来杨维标和闵荣超来家吃饭,现在陈达也跟着唐通.杨维标推说本来是你的人,再留在身边不太合适.唐通就留在身边做一亲随,安排在院中一间厢房住下,让他专管与振威武馆的往来的事.加上毛守协五人一块喝酒. 席间毛宗协说道:”陈达做一亲随太屈才,应出去混江湖.对我们的帮助会更大些.”. 唐通立刻否定道:”陈达有官司缠身,有个军职就不归地方管.”. 其实陈达也不想呆在军营,也是怕这个.于是说道:”我回来已有一年都不见动静,应该没有事了吧?”,说着眼睛看着唐通,陈达心里是敬畏唐通的. 见众人没有吱声,唐通还是先开口说:”军职还是留着,江湖也可以混,不要明目张胆,出头打架的事就让你几个徒弟去干!”. 有了唐通这句话,陈达就有了底气,去年陈达回京时,唐通对添恭和请求将重立街交给陈达打理,由于亏欠陈达的,添恭和毫不犹豫就答应.随着广济桥人流的增多,重立街也成了鱼龙混杂的地方.以前死气沉沉的重立街,现在竟成了外城繁华的地带,这里晚上也是人潮涌动,商铺逐渐增多,赌坊和声色场所持续到深夜,这些都是陈达在经营. 毛宗协话一开就收不住,”要说谁的眼光特准,还是我们大人,才一年的时间重立街,让陈达既赚得金盆钵满,又挣得江湖名声!”. 陈达心里是感激唐通的,于是举杯,”我敬通爷一杯!”,两人一起干杯. ”幸亏顺天府尹张正德已调职,不然会追查此事,现任顺天府尹不想惹事,才有今日之安宁!”,唐通不免感慨. ”多谢通爷从中周旋!”,陈达不忘感谢唐通. 毛宗协也在一旁提醒,”好好干!只要大人官越做越大,将更会有发展空间.”. 闵荣超此时也打破宁静,”我也不时会打搅,我敬陈老弟一杯酒!”,两人相对一笑喝干. 闵荣超做生意有一套,但官场人脉还是得靠毛宗协.就说这次文试跑关系都是毛宗协在操办,唐通只是问问结果而已.重要的事情,唐通都是找毛宗协商量,仔细商议两人达成共识后,方才交由毛宗协去施使. 为了理顺两人的关系,对外毛宗协称唐通为大人,毛宗协就是自己的师爷.陈达虽现在为唐通的亲随,只要时机一到,就得放他去干自己善长的事,唐通的亲随只有何旺和任志郅.这些人都是唐通的班底,都是唐通最信任的人. 三月十六日清早会试放榜,唐通位列第二十九名,府中一片欢腾.当天晚上唐府摆席庆祝,只是小范围的庆贺,都是自己的死党,毛宗协,闵荣超,杨维标,陈达还有何旺和任志郅.唐通随意喝了几杯就离席,因要准备三天后的殿试,毛宗协等人也没有力劝.殿试会出四道题,唐通只知一道,因此要好好准备.这二天把自己关在书房,连饭菜都是送进来吃的,闭关苦读. 十九日天未亮,唐通带着何旺和小宁子,就在皇极门等着.天刚放亮唐通一手拿着文具箱,一手拿着灯笼,与贡士们鱼贯而入,进到大殿站着.以往皇上是不出席的,由大臣代替.今天皇上竟来上朝,亲临殿试会场.贡士们朝拜皇上,三呼万岁.唐通站起来后,仔细看了看皇上,正是上次遇到的那师爷.贡士们各就各位开始考试,皇上呆了一会就离开.考试时间只有一天,考四道策问.中午吃皇上御赐的点心.唐通先把预先做过的题默写下来,再认认真真做下面的题,唐通知道内容差点不要紧,最主要的卷面干净,字迹工整.先简要潦草地打草稿,再一丝不够地誉抄.还未到黄昏就交了卷,出了午门回家 接下来的事是唐通不知道的.三天后主考内阁次辅秦允厚和副主考叶文言.为了不让皇上看到赞成开矿的文章.本来唐通的文章已进前十,被提到二十几名.按以往皇上只是随便看看前十名,点出前三名就行了.没想到皇上今天比较认真看了十份卷子,把卷子推到一边.秦允厚赶快叫人拿来后十名的卷子,皇上这次随便看,但秦允厚发现皇上这次只看开源增收这张卷,秦允厚不亏是官场理手,看出了皇上的心思,马上赶快补救,叫人拿来二十几名的卷子,把甩出前二十名唐通赞成开矿的卷子放在最上面.递到皇上案前,皇上翻完后十名的卷子,就看刚递上来的,对放在第一个唐通的卷子,皇上看了很久,特别是对开源增收这张卷看了三遍,看完后拿起笔,朱批二甲第一名.再未看后面的考卷.又在前十的卷子看了看,批出一甲前三名,有些疲惫就挥挥.秦允厚和叶文言赶快去拿回考卷,两人退了出去. 第二天清晨,殿试放榜.状元郝启相,榜眼霍守典,探花郑良,传胪唐通.这消息被小宁子带回唐府,府内一片欢喜,上门道贺的人接连不断.唐通应接不暇,一些不重要的客人只有回避.接下来还有朝考,唐通以此拒绝一些访客. 三天后要去秦允厚府拜谢恩师,这天一大早唐通就去了,拜谢恩师只是个形式,等大家都到齐再拜拜,由秦允厚讲几句,以几天后要朝考,关系到各位任何职,不再相留,力劝众位回去好好看书,于是大家就散去. 当天晚上唐通和何旺带上二包点心,去拜访也是恩师的副主考叶文言.叶文言住在外城礼文门附近的素尚巷,来到挂有叶府的牌匾二进四合院,就和平常人家一样,堂堂的正二品大员竟如此寒碜,不亏是清流名士.相对于热闹非凡的秦府,这里冷清得不能再冷清. 敲了几下门,不一会一个老家人开了门,正是那天的赶车人,唐通递上名帖,等了一会老家人再次来到门前,就请唐通进去.叶文言已移步到客厅,唐通一进客厅放下点心,躬身行礼道:”学生见过老师!”. 叶文言抬手说:”坐吧!”,这时老家人来上茶,叶文言礼节性地说:”请喝茶!”. 唐通尝了一口,不是名茶是很普通的茶.叶文言说道:”你的文章写得很不错,传胪也实至名归,只是为师不同意开矿的观点.”. 唐通不与叶文言争辩,如实地说:”那只是我的想法不能代表主流,老师不必在意!”. 叶文言知道唐通是应付自己,毫无隐瞒地规劝,”农桑是国之根本,开矿对农田损害很大,再者扰民助长贪污,皇上似乎对此很热情,做为臣子应力劝皇上!”. 唐通连忙点头应允,”恩师说得对!是我欠思虑.”. 这时传来一女子的声音:”爹!你又在训谁?”. 唐通回头一看一十六七岁的少女出现在自己面前,俊眉修眼顾盼神飞,纤腰玉带舞天纱.这是叶文言的独女叶晴月,与传言象夏瞻的五夫人宋韵诗,真的一点也不错.唐通从失神中缓过来自我介绍说:”我是来拜见恩师的,小师妹好!”. 青春无邪的叶晴月,仔细看了看唐通,笑笑说:”你就是今科传胪唐通吧!”. 唐通一脸茫然,惊奇地看着她,”小师妹见过我?”. 叶晴月看着唐通的脸,笑嘻嘻地说:”现在京城已传遍,入字伤疤的唐通得二甲头名,这不明显吗”. 唐通摸了左脸的刀疤,恍然大悟地笑着,”看来现在到那里都得小心人认出来.”. “今天能前来,说明唐大人是位重情义的人,父亲也不时提起你.”,叶晴月说此话是有原因的,今天一天没有一人前来拜师,听到有人来了,她好奇来看看是何人,一进来就看出唐通来,有感而发说了这句话. “我与恩师在宣府就有过交情,理应前来拜访.”,唐通谦逊地回应. 叶晴月听了回头看看父亲,叶文言一本正经地说道:”在宣府就看出你不简单,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你要忠君爱民,不要让我失望!”. 见父亲又要开始训话,叶晴月行礼退了出去.接着又对唐通讲了一番廉洁奉公,不要结党,阿谀奉承等一番话.唐通不停地点头,认真地听着. 临走时,叶文言不忘唐通拿来的东西,”你将这些带回走,我向来不收任何礼物.”.. “这是我自家做的点心,值不了几个钱,不信请看看!”,唐通说着上来一一打开,都是些过年家常点心,一副认真的样子. 见是平常人家走亲戚的礼品,让叶文言找不到托辞,只好收下. 第一百六十章:矿产司主事 朝考是一天考完,二甲三甲都要参加,一甲三人不参加朝考直接授职,其他的考完后综合以前的成绩,依次再授官职.朝考的试卷也是秦允厚和叶文言主持审阅的,三天后阅毕按优良平三等呈给嘉庆帝.嘉庆帝可没有这个闲心静下来看,这些天来与华山来的衍道长在研讨修道术和炼丹.衍道长是华山涧云观闻名的修道高人,神奇的是衍道长虽是个瞎子,却如脑后长了眼睛,一丈之内只要有人靠近,只要是熟悉的人,都能报上名来.嘉庆帝曾数次相邀,却以在闭关推迟,终于在去年孤身一人前来,一股道骨仙风让嘉庆帝欢喜不已. 衍道长的修道之术与众道人不同,主张清心寡欲,静心性,远离尘世繁杂纷争,练丹只是养性的手段,寻找天地之混沌,万物之灵性,只能觅求不能吸取.世间万物都有自身的规律,天地终有限,人生也有时,只能延迟不能永恒.人更要遵循大自然的法则,阴阳中和,收放自如,才能达到延年益寿,与身边万物和谐共处.这对于常年追求长生不老之术而未果的嘉庆帝来说,不妨另一种良药偏方,再加上多年吃仙丹身体微弱,已质疑炼丹长生之术,衍道长又擅长调理之术,开些化毒调养的药材,吃了之后症状缓解,身体渐渐好转,更相信衍道人是世外高人. 今天嘉庆帝似乎有心事,不时地走神左右张望.衍道长问道:”道兄!有何疑难困惑,不妨说出来.”,都是修道之人,衍道长以道兄尊称嘉庆帝,已是抛开世间杂念,归于修道的真实天地.嘉庆帝也很喜欢这个称呼,喜的是衍道人将自己视为修道中人. 嘉庆帝吸了口气,小心地说道:”我年前在广济桥见到一脸上有入字形刀疤的人,感觉很是与我投缘,他说的一些想法,也和我大同小异.自那次后道长也称我已渐入道,是否与这人有关?”. 衍道人摇摇头,”我的道行还未到看透一个人心灵的程度,万物都有规律,人与人也有机缘,如心里有感应,不妨去寻求验证.”. 嘉庆帝想要衍道人说得更明白些,”如何去求证?”. 衍道人眯着眼睛,”如是有缘留在身边,是与不是自然明了.”. 嘉庆帝听了心里有了主意,就安下心来静坐,心情就好转不再有杂念. 第二天嘉庆帝查阅朝考试卷,对唐通的特意多看了看.让刘权召熊道运来见,户部就在皇城东华门对面,熊道运也要了小半个时晨到了勤政殿,熊道运急忙跪拜,”奴才见过皇上!”. 嘉庆帝微微一抬手,”起来吧!”. 熊道运起来站到一边,嘉庆帝随意地说:”户部在各省的开矿如何?”. 熊道运赶忙回答,”很好!税银由各地清吏司收缴上交户部.”. ”你就没发现有弊端?”,嘉庆帝看着熊道运. 熊道运一时未明白过来,有些为解地问道;”不知皇上指的是那方面?”. 嘉庆帝有些不耐烦,”就是中间环节!”. 熊道运一下子明白过来,立刻答道:”各地的情况都尽不相同,开矿所得的利润各司都有折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嘉庆帝一听就生了气,厉声地训斥,”没办法不会想办法!”. 熊道运听了不免有些着急,只能将自己的成熟的想法抖落出来,飞快地说:”把下面的权力收上来成立一个专办衙门,可以减少开销,但运作起来需要时间!”,所说的都是唐通的论点,熊道运脑子一转拿来应急. 嘉庆帝叹口气,不免有些惋惜,”你就是没想那么深远,有人比你想得更实用!”. 说着将一份卷子扔给他,熊道运检起来一看,竟是唐通的答卷.熊道运认真地看起来,唐通是这样提议,在户部设一专司衙门,只要几个主薄和吏目,和内宫太监派的人去开矿的省,督办开矿和税收,直接由太监收取运回京城,将大大减少消耗,更大限度地多开矿多收税. 唐通的提议都点在嘉庆帝的心坎上,户部抽几个主薄和吏目不伤根本,太监是是皇宫内发薪,又是皇上最亲近的人,他们无所依靠只能对皇上尽职尽责,嘉庆帝用起来也放心,最要紧的这些将不会上交国库,嘉庆帝能亲眼见到都进了皇上的小金库.这种精打细算的主意,太符合嘉庆帝的心意. 熊道运看完后,只能奉承地说:”这提案好!我看就照这实行.”. 嘉庆帝早就决定,就是一些具体如何去办还要商榷.金口玉言地说:”肯定这样办,你说说细节!”. 熊道运粗略地想了一会,”户部私设一个矿产司,将各省的开矿权收归,精简机构,这事需要一个过程,主理此事的是个行家才行!”. 嘉庆帝补充说道:”这事要绕开内阁,更需要一个办事灵活之人,你可有人选?”. 熊道运第一个想到的是他的大弟子解学龙,于是推荐道:”户部理藩司郎中解学龙可以胜任此职”. 嘉庆帝觉得熊道运还是藏私,有个现行的人不用.坚决否定道;”理藩司更需要他,再说主事的品级要高些,你手里不就拿着一个人的名单吗?”. 熊道运没想到皇上只和唐通只有一面之谈竟敢重用,有些不甚理解.提醒说道:”皇上!唐通的能力是有,但是否能办妥此事,值得认真考虑考虑.”. 那知嘉庆帝心志坚决,”我已想好就用此人,他是正四品武职,授他正三品户部主事,主理矿产司,你先将事安排妥当,让他尽快到职!”. 见嘉庆帝心意已决,熊道运只有应允,”我会尽快办好此事!”. 嘉庆帝挥手,熊道运行礼告知离开勤政殿. 就在这天傍晚,唐通在家休息毛宗协跑来告诉唐通,熊府的吉师爷找他,要唐通今晚去熊府吃饭.唐通心里在纳闷,如此急促地要自己到熊府去吃饭,所为何事.看来也是临时起意,不再多想,让毛宗协先去备份礼,晚上两人一齐去. 熊府一定想拉拢唐通,不然不会请他吃晚饭,因为只有晚上熊道运才能好好办私事,白天随时准备着皇上的召唤.唐通带着毛宗协,何旺和小宁子一起进了内城,到熊府递名帖,熊府吉师爷出来迎接.唐通让三人去酒馆吃饭,晚些来接他.吉师爷把唐通带到客厅先等着,因为熊尚书还未回来.客厅只留一仆人和二丫环,吉师爷有事要办已离开. 没多久功夫熊尚书着急地赶回来.唐通马上过去行礼,”拜见师父!”,说完要跪下. 却被熊道运扶了起来,”不用行大礼!”,拍拍唐通的肩膀,回到客厅正座上坐下,唐通在下面站着,这时丫环给熊道运上茶,喝了几口茶,”最近在忙什么?”. 唐通站起来答道:”没干什么,只是到秦府拜见恩师,同年相互拜访聚聚.不知师父有何要吩咐?”. ”不急!我今天叫你来是有正事要说!”. 唐通听了不敢再追问下去,躬身道:”请师父训示!”. 熊道运犹豫了片刻,”你的官职已下来,正三品户部主事,主管户部矿产司.是皇上亲自定的,皇上还记着你呢!”. 唐通马上朝皇城方向瞌了三个头,”谢皇上隆恩!”,起来后,又对熊道运行礼,”徒儿,谢谢师父提携!”. 熊道运伸伸手招呼他坐下,”皇上用心良苦,看中你的经营头脑,不要辜负了皇上的期望!.”. 唐通毕恭毕敬,态度诚恳,”请师父指点!”. 熊道运伸手要他坐下,一副长辈的姿态,”你要少说话多做事,不要介入到内庭派系争斗中去.”. ”徒儿明白!我会时不时向师父请教.”. 熊道运满意地笑着.这时吉师爷上来说;”老爷!酒菜已好,夫人请你和唐大人过去.”. 熊道运站起来,唐通马上靠上去伸手去扶他起来,让他走在前面,唐通在后面跟着,两人一起往餐厅走去. 到了餐厅见到熊夫人,唐通马上跪下行礼,”徒儿拜见师母!”. 熊夫人满面笑容,态度和蔼,”快起来!快起来!坐到我身边来.”. 一丫环过去扶起唐通,并引着他坐在熊夫人旁边.唐通看了看,熊家三位公子和夫人也坐在桌上.马上站起来行礼,”师弟见过三位兄长和嫂嫂!”. 大公子熊启春抬手,”唐老弟坐下,别客气.”. 唐通坐下来.这时熊道运举起杯,”今天老夫为徒儿高中传胪,身受皇恩为户部主事而设家宴,大家先干一杯.”. 唐通一口喝了,丫环斟满酒,唐通又端起酒杯对熊道运说;”师父!感谢你对我的栽培,我先干了!”,说完就喝干,坐下吃了点菜.又端起酒杯向熊夫人,熊大公子夫妇各敬一杯酒. 但向熊启文夫妇敬酒时,熊启文说话了;”我说师弟不能这样喝,换大杯!”. 唐通马上客气地阻止,陪着笑脸,”二哥!我都是这样喝过来的,等会与你和三哥喝完,怎么喝你开口.”. 熊启文喝了此杯酒,马上正经地说道;”你说的,我已经喝了.陆安!拿两个大碗来.”. 唐通也喝了这杯酒,又敬了熊三公子熊启武夫妇一杯酒.知道熊启文来真格的了,就多吃了几口菜.熊启文端起一碗酒一口气喝完,唐通只能跟着喝了一碗.吃了几口菜压压酒劲.熊启文说话了,”该你了!”. 唐通只好端起碗,”二哥!我回敬你一碗.”,说着一干而尽. 熊启文也把酒喝干,看唐通在不停地在吃菜,以为唐通快不行了.又端起一碗酒站起来,”唐老弟我们好兄弟来个桃园结义”,说完做几口把酒喝完,把空碗倒过来. 唐通只好把酒喝了,熊启文已有醉意了,说话开始唱高调,很大声地说;”唐老弟,不想来个四季发财?”. 唐通瞄了瞄熊道运一眼,见他端起一杯酒在自酌.知道躲不过去,干脆把熊启文给放倒.很爽快地站起来,”我在宣府兄弟们感情深,发不了财.只祈求下次作战能留条性命,顺顺利利的.喝酒都是三的倍数,我再和二哥喝三碗.”,说完拿起一碗喝干,说;”陆安倒酒,”,又喝干,再倒酒再喝干.唐通坐下来夹了几口菜,把酒劲硬压下去. 坐在桌上熊府的人和旁边的仆人丫环,都惊呆了没见过这样的猛人.熊启文还半碗酒都没喝完.这时熊道运说话了,”丢人了吧!现在知道锅是铁打的了,来给唐大人上茶.”.. 丫环马上给唐通上茶,唐通喝了几口茶,招手道;”给我来碗饭,压压酒性.”,饭来了唐通大口吃饭,全顾及他人的感觉.熊启文呆坐在那,那半碗酒也不敢再喝了.坐在一旁一直在看热闹的熊启文夫人罗青珊,还有一直陪在熊夫人身边的蒲葭兰,看到现在的熊启文真是个狗熊. 罗青珊体贴地说:”喝不了就别喝啦!来给二少爷上饭!”,熊启文那还有脸面吃饭,站起来灰溜溜地离开.在一旁的蒲葭兰心里在暗暗地偷笑,总有一个人能治治这不可一世的纨绔子弟.本来是一场好好的酒宴,被熊启文这么一搅和,熊道运没有再喝酒,要了一碗饭吃上,熊启春和众人也只好跟着盛饭吃,酒宴只能草草收场. 第一百六十一章:寂寞自有人来陪 夏府,天色已暗下,做为夏家大小姐,住的是最好的云绣阁,上下两层,夏府两层楼不多,云绣阁装潢最亮丽,平日里灯光耀眼.可此时成了牢笼,只有一楼走廊四周的灯通亮,大门有两家丁守着,而四周有四人来回绕圈在巡逻. 开始几天夏旬秋总是往外冲,男女受授不亲,家丁不好过份接触.就将上下楼梯二楼道口盖板上把锁,只好调回笺春和筹冬守着夏旬秋,怕她寻短见. 总是三人面面相觑,一个多月来也都厌倦.二月十五,夏府开始张灯结彩,准备婚礼.夏旬秋也认命了,不再吵闹,让笺春和筹冬住到楼下,一人呆在阁楼上. 推开窗户,府内红灯笼高挂,仆人来回忙碌,这是夏瞻第一回嫁女,自然办得很隆重.看到下面来回走着的家丁,夏旬秋却提不起精神.见天色渐黑,夏旬秋拢上门窗,百无聊赖精神恍惚,看书没意思,夏旬秋走向琴桌,抚琴而奏湘妃怨,满是感伤,夏旬秋不禁暗自落泪. 正在掩泪而泣时,窗户忽然打开,飞跳进来一人,很快地将窗户关上.夏旬秋一时吃惊没来得及叫喊,那人已转过身来,手中还提着一食盒,将右手拇指放在嘴边,示意不要叫出声来.夏旬秋已看清此人是唐通,刚才是惊讶现在只有惊奇,怎能开得了口. “知道你很久没吃全聚宴的烧鸡,还有两样时令腌菜.”,说着将食盒往身前提了提,走向夏旬秋身边,放在琴桌边. 抬起头时看到夏旬秋盯着自己,唐通故作惊异地问道:”怎么不认识啦?还是见到了采花贼?”,也不管夏旬秋是何种反应,一屁股坐到她的对面. “你来干吗?”,夏旬秋的意思是唐通不该到自己闺房来,但又不敢明说. “来救你!后半夜我带你离开.”,唐通笑容满面地回道. “你看我是逃婚的人吗?”,对一个冲到自己闺房的男人说想逃离,显得太轻佻. ”那夏小姐应弹凤求凰,而不是湘妃泪.既然心已决,送些吃食也算是朋友一场.”,说着将琴推到一边去,打开食盒,摆上烧鸡和两盘腌菜. 伸手示意,见夏旬秋巍然不动,指着烧鸡说:”我特意棉纱包裹,应还有些余热,赶快!不然就凉了.”,说着撕下一**腿递给她,见不接还往前送了几下. 也许是想吃了,也许是不想辜负唐通的一番心意,夏旬秋接过来啃了一口.见她吃了唐通点头在笑.夏旬秋也顾不了那么多,很快地啃完鸡腿,将骨头扔在琴桌上,又去撕另一只鸡腿,一点也不斯文地吃着. 为了避免尴尬,唐通站起来,在闺房内走走瞧瞧,最后停留在书柜,都是些女德之类的书,见到一本搜神记,唐通饶有兴致地翻阅起来. 夏旬秋很久没吃这么好吃的,一只烧鸡吃了一小半,还吃了几点腌菜,已是大饱.此前是嘴没空,此时很想说话.嘲弄道:”你现在不是该看四书五经吗?还有兴致看这闲书?”. “我是想看,只是你这只有这一本值得看的.”,说着将书整齐摆放,向夏旬秋这边走来.又坐到原地,笑着看看夏旬秋. 被唐通这一看有些茫然,夏旬秋低头说:”你可以走了!夜深人静的.”. 唐通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很快地站了起来,收集起盘子来,将未吃完的鸡留下.看了看床边,感叹道:”人未带走,还花了许多银两,不行!我得带走点什么.”. 夏旬秋没想到唐通会说出这么小气的话,生气地说:”随便拿,这里每一件够你买几十回烧鸡.”,说完头偏到一边去. “那到不必!最珍贵的东西并不是最值钱的,就那只香囊吧!”,说着就走到床边,拿起边角镶金丝的香囊,一下子收到怀里. 夏旬秋这下愕然不已,那是想送给蓝庭枢的定情物,因事突变没来得及送.一下子知道唐通是何意思.马上上前拦住道:”这个不行!其他的随你拿.”. “夏小姐说话算话哟!就当早就送给情人了!”,唐通说话很直接,盯着她在看. 唐通此话有几层意思,就看人怎么去解释.但夏旬秋理解是在轻薄自己,本没有的事,香囊在唐通身上,只能是一种解释唐通就是自己的情人.马上厉声道:”给我!让人看见我怎做人.”,着急地冲向他,不给就要抢. 唐通是何种身手,早就避开一路向窗户走去,随手将食盒捎上,先开一点缝隙瞄了一下,但夏旬秋靠近时,将窗户开半扇宽,一跃而下.但夏旬秋全推开窗户,往外看时早就没有了人影,只能望洋兴叹.此时巡逻的家丁往这边看来,他们完全没觉察到唐通的行踪. 走了也就走了,反正以后不会再见面,真正见到过香囊的没几人,唐通不是显摆之人,就让他做个念想,一想到这里,夏旬秋明白了唐通为何执意要拿走它,心里不禁一颤,不敢再往下想.刚刚热闹了一番,现下归于平静,夏旬秋无聊之下又去弹琴. 第二天白天就地试新娘装,几位姨娘和姐妹吵吵闹闹的,只有到了夜晚才安静下来,只有笺春几人陪在身旁,到亥时让她们离开,一人在看搜神记,看进去了就入了神.拴上窗户又被推开,第一感觉只能是唐通,果不其然就是他.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笑容满满地看着自己. 窗户自己早就关上,还挡不住他,是巡逻的家丁没用,还是唐通身法太敏捷,夏旬秋不想去计较,人已站在自己眼前,不由怒气往上涌,厉声道:”你当这是你家,信不信叫人,看是你怕还是我怕.”,说着将书拍在桌面上. 唐通马上摆手道:”别!等会就走,我是来还你香囊的.”,说着收起匕首,从怀中拿出香囊,双手递到她面前.”回去后我想了想,还是太唐突,请夏小姐恕罪!”. 见她不接就放在桌面上,不等招呼就坐到夏旬秋的对面. “香囊你已还了,还想干什么?”,夏旬秋心里是想催快走,说得很婉转. “天黑我就在僻静处蹲着,都两个多时晨,晚饭都没吃,真饿坏了!吃点填填肚子,等会就走!”,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油纸包裹的东西,打开是只盐焗鸡. 先撕下两根巴腿,外面寒冷早就冷冰冰,唐通往炭盆上烤着,冒热气后,顺手递一巴腿到夏旬秋面前,”要不吃点?”,见她摇头毫不客气吃了起来.又将鸡撕成二半,烤热后全装进肚子里.炭火上烧着的水壶,冲了一杯茶喝了起来,和自己家里没有区别. ”也不客气一下,一个人全吃了.吃饱了快走!”,口里是抱怨,赶人走才是真. “我是真的太饿,你今晚吃得丰盛,再吃长胖不好,就慰劳我罢!”,唐通说话带着笑,满嘴都是油,茶杯也是,也不觉得自己寒碜. 晚饭厨房送来许多好吃的,唐通在外面肯定听到或看到.不介意地将手绢扔给他,嘲笑地说:”也不厮文些,满嘴是油.”. 唐通受宠若惊地拿走手绢,先是用手触摸,甚是爱惜.夏旬秋知道唐通是什么意思,催促道:”不用你洗!擦完快走!”.唐通这才边擦嘴边看着她,笑得很甜. 擦完后,叠好放到夏旬秋面前.有些不肯定地问道:”真的想好要嫁进李府?如果不愿意,我可带你离开.”,充满期待地静等着她的回答. “就是出了这院子,还有许多门卡,你如何带我走?”,夏旬秋不相信唐通能做到,并未急着表明自己的态度,她已经死心了. “明天来的客人很多,乔装一下,趁着混乱从东门走,沿路的守卫我来解决,外面有接应,定会成功!”,唐通说得很是认真,看来他早就计划好. 夏旬秋深知唐通是心思细致的人,成功的希望很大.不管结果如何,自己的名声就毁了,只有委身于此人,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于是摇摇头:”我不想让夏家蒙羞,李彬再说也是勋贵之后,不会委屈自己.”. 夏旬秋此话很有针对性,自己是一介平民.但唐通并不介意,再次问道:”这是你的真心话?不能太压抑了自己,你再想想!”. 夏旬秋心意已决,低头说:”你走吧!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我们没缘!”. 字句间还是不舍,唐通绝望地看着夏旬秋.摇头说:”现在你知道小侯爷心中的苦了吧?家族声誉才是最重要的,你没错!可你的幸福也从此就葬送掉.”,说着站了起来,绕到夏旬秋的身边,本想去拉她起来,最后还是控制住,拿起香囊认真地看着. 夏旬秋挪动了一下身躯,不想与他靠得太近.听到唐通在说:”这香囊还是留在我这,做个念想,不枉我们好过一场.”,说着收进怀里,缓步向窗边走去. “我这些日子来总是睡不好,书也看不进去.本以为你和小侯爷黄了,自己喜欢你,又不敢说出来,还凑合你与陈定先,我这是不是傻呀.不心甘呀!冒着风霜蹲守,只为有个结果,这下总算解脱,我可以安心看书.”,回过头来时,夏旬秋看见从未流过泪的唐通,竟泪流满面,眼睛红红的,透着伤心彻肺的痛,正真情地看着自己. 夏旬秋从未见过一个男人为自己流泪,就是深爱着的蓝庭枢也不曾有过,外表坚强的唐通竟有这痴情的一面.本来就感情用事的她,心怎能不彼此起伏不定,把已压抑的感情一下子崩发出来,先是表现在眼睛上,也是红红的,泪水开始往下流. “记住!李彬最顾虑的是他的仕途,只有夏相能压制他.再者管牢钱财,这个笺春最拿手,不要让他到外面厮混,将他控制在身边,这样你才能得到幸福.”,唐通将紧要的事,说了一个遍.都捡重点说的,让人一听是真心关心对方. 夏旬秋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本对李彬没有好感,也没什么感情,现今最关心自己的就在身边,怎能不感同身受.但身体仍呆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但唐通却走了过来,情不自禁地抓住她的双手,要在平日夏旬秋肯定不让唐通抓住,此时不知怎么了,没一丝拒绝之情.这样唐通更进一步,将她的双手拿捂到自己的心窝,语重声长地说:”你已经住进了我的心里,这些天来魂不守舍,开始我不知道,现在知道了,都是为了你!”,眼睛紧盯着夏旬秋. 本来情陷其中的夏旬秋已是感动不已,再听唐通说她已住进他心里去,情感骤然爆发,压抑的情丝崩了出来,再也忍耐不住.唐通趁机搂她入怀,更让她热血沸腾,头埋在唐通胸口泪流不已.唐通此时拍拍她的后背说:”跟我走吧!我们到没认识的地方,好好地生活.”. 夏旬秋没有回话也没有点头,她在享受这幸福的时刻.唐通也搂夏旬秋更紧,怕一松手,回头就改变心意,再次逃避自己.这样两人拥抱了好久.见夏旬秋还没给自己的回应.松开双手扶着她的双肩说:”到底行不行?”. 犹豫了一会,夏旬秋定下心来,心情坚定地说:”我不能太自私,这样你的功名没了,还有辛苦打下基业也毁于一旦.再不走!我真的叫人了.”,说着往上楼的入口走去,见唐通还是站着不动,马上躬下身拉起了盖板. 此时下面传来笺春的声音:”小姐!有事吗?”.. “你上来一下!”,说着看着唐通.不一会传来笺春上楼梯的脚踏声. 唐通赶忙往外瞄瞄,飞快地窜了出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出嫁前夜 十二月十七日,夏府忙得热火朝天,大堂就不用说了,夏旬秋的闺房来了不少媒婆和老妈子,她们是京城有名的两头牵,媒婆多!说明夏府的女子抢手,老妈子是来指点结婚礼仪,嫁妆的前后顺序,丫环的站队等,毕竟笺春一帮小丫头不懂这些.她们都在院内和楼下,楼上只有笺春她们在侍候,夏旬秋留笺春一人,有事有话可以交待. “老婆子,祝夏小姐新婚大喜!”,不知何时上来一媒婆,看来是呆了一会才开口. “下去!下去!这不是你来的地方.”,笺春见了就着急赶她走. “我有紧要的事要跟夏小姐说,不知方便否?”,那媒婆点头哈腰,快要凑到笺春跟前. 夏旬秋最不想拒绝人,心里虽有不愿,但还是平易近人,”有事就说吧!”. 那媒婆嗯了几声,看着笺春,踌躇着张口就是不说话. “我的事从不瞒她,你说!”,夏旬秋明白她的顾虑,说话时并未看着她. “笺春姑娘跟小姐一个人似的,是老婆子不自重.”,那媒婆马上转变了眼色,换成巴结的嘴脸.见两人都不搭理自己,还是陪着笑脸再说道:”咱青高巷有位俊俏人儿叫阮妍妽,许多人都来求我上门提亲,可就拒人以千里之外,开始以为她是眼光过高,原来早有一相好,只等娶了正妻,就纳入妾室.夏小姐可知此人是谁?”. 夏旬秋一种不祥之感,但在心里不好说出口.此时笺春也觉察到小姐的欲言又止,故意反问道:”是谁?”,是想让媒婆自己说出来. “阮妍妽家境不好,以前在文达街一带租房,前几年却在青高巷卖了房,父兄也不去寻事做,又不缺钱用,日子过得挺滋润,都是相好在资助,可一直没见过他人.”,那媒婆也沉得住气,并不着急说那人是谁,还想一点点倒豆子. 停了一下,又继续说:”我是谁?终于看到有两人每月来找她,一个是随从一个是官事的丫环.有次见门没拢紧,就轻声进去,在窗户听到那丫环在说,夫人只能每月给五两银子,再加只能撕破脸,你和公子的那点丑事也遮不住.说完就扔下五两银子,就冲门而出.幸亏我躲得快,不然就被她们发现.”,说着拍了拍心窝,到现在还胆战心惊. 笺春嫌她太能唠叨,听不下去了,责问道:”你要说的那人到底是谁?”. “后来她妈跟我说漏了嘴,说她女儿手里捏着相好的证据,不怕此人反悔.”,那媒婆并未理会笺春,还是在继续往下说. “老婆子你姓氏名谁?”,笺春再次打断她的话问道. 那媒婆也不着急,笑着回话:”姓鄢,大家都叫我鄢媒婆.”,她说起自己的名字还挺自豪. “笺春,给她二两银子!”,夏旬秋抓住了鄢媒婆那点私心,不然还要白话下去. 但鄢媒婆接过笺春递给的二两银子后,眼睛放了绿光,还验了验是否是纯银.收好后靠近夏旬秋想邀功,却被笺春挡住. 鄢媒婆也不在意,很卖力地说:”那丫环是李进源四夫人身边的,那四夫人和阮妍妽是一起玩到大的.”,此时又卖起了关子,不再往下说. 李进源是李彬的父亲,就是夏旬秋未来的公公,李彬的母亲是宋国公耿光鼎的堂妹,李彬是开国英国公李燮元九世孙,虽是旁支,也是京中显贵. “那相好到底是谁?”,笺春的忍耐已到了极限. 鄢媒婆还是不急不忙,“那随从我也见到了,是李彬公子亲随叫孟波.但我没看到过两人一同来.”. 这下就显而易见,是阮妍妽抓住了李进源四夫人什么把柄敲诈,做为妾室肯定银子不多,只有从每月的例银扣,奇怪的是手握对手把柄的四夫人,为何不反戈一击. “阮妍妽曾经常到李府找四夫人,估计是那是勾搭上的.阮妍妽特不是个东西,竟对姐妹下手,我好奇是何种丑事让四夫人破财消灾.于是我去打听,在入李府前四夫人是清白的,只能是嫁人后.李老爷经常在军营,只有李彬一个男的在家,与四夫人年龄相当,阮妍妽经常见到四夫人,会是什么呢?”,又是一阵啰嗦,鄢媒婆还故作深沉,自己不说出来. 笺春听出来了,推着鄢媒婆说:”说的是什么呀,快下去!”,一直推着她下了楼梯. 当回到夏旬秋身边时,见她愁苦着脸.忙安慰着道:”那婆子是胡说!小姐别听她的!”. “她说话虽啰嗦,但很严谨,说的是亲眼见到的或自己疑惑过的,从未揣测过是谁是何事.”,夏旬秋字字金言,评价只凭真心.但她的心情坏到了极点,一个人低头不再说话.以至于吃了晚饭后,将笺春赶了下去,一人阁楼上发呆. 接下来一天都颓废不振,以至于到晚上,但母亲和姐妹们前来看望时,说些地安慰和祝福的话,也只是敷衍了事.晚饭只吃了一点,就一个人继续在发呆.猛然间想到一连二天唐通都偷上自己的阁楼,今天怎么不来了,还挺想他来的.此是往窗边看看,天虽黑了却未拢上,不由自主地走向窗边,傻傻地呆了一会,外面还时不时有人过往,就是想来也来不了.有些失望地回转,也没着关上窗户,就坐回梳妆台在铜镜,看着自己憔悴的面容. 也不知过了多久,镜子里忽然出现了唐通的面容,将夏旬秋吓了一跳,不由得摸着自己的胸口.轻声地骂道:”怎么象鬼一样的!”. “怎么后悔啦?下午我就来了,见人多只好躲在一边.”,唐通眼光有些木滞,和自己一样憔悴,身穿着夏府家丁的衣服. 夏旬秋回过头来看了看他,心中有万般感慨,正想说出来.忽然听到了脚步声,紧接着一声音传来:”姐姐!我来看你来了.”. 这是自己妹妹夏暮秋的声音,心里不免着急起来,看看唐通.赶忙站了起来,去堵截妹妹,不行也挡住她.边走边看着唐通,见他如猴子似的,只回头看了一眼,如一阵风一样一下子钻到夏旬秋的床底去了. 当夏暮秋来到阁楼时,只看到姐姐一人.亲切地拉着姐姐的手说:”我早就应该来,只因想和母亲一起来,可她一直不得闲,只好自己先来了.”,现今曹睊不管事,二夫人韦氏分担着管家,今天宾客多,看来挤不出时间. “只要能来就好,妹妹坐!”,夏旬秋拉着她的手,想让她坐到凳子上.有一个贴身丫环跟着,后面笺春和筹冬跟来. 此时整个房间是按新婚的房间布置的,房间贴满了囍字,床罩被褥都是红色的. 夏暮秋见到眼前的这一切无比兴奋,嘻笑地说:”我想试试新娘子的床,就坐坐吧!”,说着就笑呵呵地向床边走去,夏旬秋想阻止也来不及了,不过想想只要不往床底看,不会有事. 夏暮秋先坐着蹦了几下,觉得不过瘾,就躺在床上滚来滚去,鞋子都到了床上,将被褥都弄乱,还不停地笑着.简直和个小孩子一样.一个不小心鞋子掉了,正掉在垂下床罩边. 当夏暮秋嘻闹完,起来找自己鞋子.夏旬秋此时才想到,只要掀开垂下的床罩,定会看到唐通躲在里面.急忙赶过去,想去找鞋帮她穿上. 笺春已到了床边,躬下身子,掀开床罩,正好看到唐通,不由得心惊了,只见唐通将手指放到嘴边,笺春会意马上放下床罩,陪着笑脸说:”二小姐!我给你穿上鞋.”,小心谨慎的将鞋穿到她的脚上.站起来后只看了夏旬秋一眼,并未有异常的举动. 夏暮秋蹦蹦跳跳地来到大姐面前,兴奋地说:”我不知几时有这样的待遇,大姐!真为你感到高兴!”,夏旬秋心里的苦她怎能知道,表面上李彬是开国英国公之后,比郧阳侯门庭要高,怎奈是旁支,再说李彬的为人更让她揪心. “二妹也很快了,到时比我还要风光.”,夏旬秋真心希望妹妹们都比自己要好,至少是自己中意的人,但夏暮秋还未定,只能圆方地说话. “我不求贵族世家,只要有本事家富足,对我好就行.”,在大姐面前夏暮秋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没有心机地说. 夏暮秋说得很轻意,一般人不会那么贪心,只说对我好就行了,有钱不一定有本领,有本领的不一定有钱,有本事还要有钱,再加对我要好,此人到那里去找? 夏旬秋心里清楚,但不能扫了心爱妹妹的兴,笑着问:”妹妹有中意的人了?”. 夏暮秋自己羞涩地低下了头,夏旬秋一看就知自己猜对了,接着又问道:”是谁?能告诉大姐呣?”.见她还在扭捏,就推了她几下道;”说说吗?”. 夏暮秋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好意思地启口:”是姐姐瞧不上的唐都尉.”,说着就用双手遮住了脸,自己觉得怪难为情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包括她带来的丫环.特别是笺春,觉得眼前的二小姐虽没心机,但却缺心眼,怎能如此说话,李彬明明是老爷选的,小姐明明是不同意的,只是抗压不过.但换过位来想,又感到她很有心机,先与姐姐说,就不是抢她的,以后就不会责怪. 夏旬秋心里也满是不忿,因为她心里还忘不了此人,而且就在此屋.但还是和颜悦色地说:”他可比你大了十来岁,再说也不一定喜欢你.”. “五姨娘就比爸少二十岁,再说是正室,我不在乎!”,闺中的女子喜欢上一个人,就会义无反顾,谁劝也没有用. 夏旬秋也知道二妹的个性,不想与她争执.反正八字还没一撇呢?自己也没计较是非得失,奉劝道:”那你得与父亲说,姐是支持你的!”. 夏暮秋似乎早就在等她这句话,高兴地握着姐姐的手,跳跃地说:”我知道姐姐不会在意,与其让别人抢了去,还不如让与自己的亲妹妹.”. 原来这才是他来此的真实目的,虽夏旬秋不计较,笺春心里早却忿忿不平,但一想到躲在此的唐通听了是何感想,不免暗笑,心里就有了慰藉.但一想到小姐都不在意,自己又何必着急上火,再说现在也不是计较的时候.. 夏暮秋心里敞开后,就心情开朗,与大姐东聊西扯,聊到小时候的事,就有了说不完的话,说了一个多时晨.此时二夫人韦氏也来祝贺,又聊了近一个时晨.接着几位姨娘也来,一呆半个多时晨,到离去时已是子时. 让笺春送走她们后,夏旬秋没等笺春上来,就关上了盖板.笺春应明白自己的意思,不会让人再上楼来.自己也不吱声,就到梳妆台补妆,故意让唐通再受些累. 第一百六十三章:夏旬秋的沉沦 躲在床下的唐通是怕有人再上来,就依然在那里呆着.过了一会见还是没有动静,先伸出个头来,见没有了事,快速地爬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蹑手蹑脚地来到夏旬秋后面,对着镜子赞叹道:”真是个美人儿!可惜就要成为别人的.”. 夏旬秋也不正眼瞧他,还是在修饰自己.唐通也不再吱声,就站在那乐得一睹美人颜.不管是有意无意,总能在镜子里看到一个男人在看着自己,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就开口道:”为何今夜过来,是何目的?”,说着盯着镜中唐通,想看他是何反应. “也不知为何,就是想来看看你,明天过后木已成舟,想见就悖人伦.”,嘴里说着话,眼睛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夏旬秋. “听到有人眷念,是否志得意满?”,说此话时夏旬秋明显带有醋意. 唐通听了原来她在意此事,淡淡地一笑反问道:”当陈少表白时,你是何种心思,我也是!”,此时见到夏旬秋心里一颤,肯定是触动了她的心弦. 夏旬秋没想到唐通会如此回答,当时心里满是蓝庭枢,装不下任何人.唐通也是有情有义之人,至少那里不会在意,那是需要时间的. “你还有何话就说?没有!就请离开,我要休息了!”,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传出去还是不好,夏旬秋要下驱客令. “我晚上就没吃东西,先填填肚子再走不迟!”,说着就坐到桌边,也不知是谁喝过的茶,一口喝了,手拿碟中的点心就吃,吃得是不亦乐乎. 夏旬秋此时已收拾完毕,走到唐通对面坐下,看着他在吃,其实她心里并不希望唐通此刻离去,她也睡不着,唐通是个好的倾谈对象. 唐通只是看着她,将桌上的点心风卷残云后,拍了拍手.此时夏旬秋为他倒了一杯新茶递给他,唐通只是点了点头,因为嘴里还有食物,接过后就斯文地一口一口地在喝. “此时的夏小姐譬如昔日小侯爷,而我就是你.”,唐通手拿着茶杯在说,说着将杯中的茶一口喝完,放下茶杯看着夏旬秋. 唐通此话说到自己的心坎里,可惜自己不是男儿,不然也会冲冠一怒为红颜,比唐通做得更好.但是话又说回来,自己如今不也是退缩了吗?与蓝庭枢有何区别.再想来如自己是唐通,会不会做出紧追不舍之事,一个回声在说,不会!因为自己没有唐通那胆量,也没有敏捷的身手,说不定只是大闹一场罢了.夏旬秋为此刻无法回答,只能闪避唐通的眼神. “我不会怪你!换我是你,我也会听从父母之言,各方面的压力太大,没人能承受得起.三次连续与你见面,算是我对此感情的终结吧!我不会再来烦你!”,说着擦了擦眼角,泪水早就溢了出来,鼻子有些哽咽,说话的声音也是呜咽的. 夏旬秋听着心里是辛酸的,今天听了鄢媒婆的一席话,觉得自己错付于人.从未有一个男人面对面地说如此动情的话,夏旬秋怎能不感同身受,只是驿动的心不知如何表达,就静静地坐在那里,面露难色眼角红润. 情绪激动的唐通站了起来,看着夏旬秋深情地说:”自从听到定亲的消息,我就坐立不安,强迫自己不要想你,但事于愿违.特别是最近些日子,我是茶饭不思.一种魔力在驱使我想见到你,只能攀墙穿户.”,说话时已走到夏旬秋身边.如有一种相斥力,夏旬秋站了起来,往唐通的对面退了几步,怔怔地看着他. “这是最后一次了,让我抱抱你,好吗?”,嘴里虽是这样说,但也不等对方同意,身体就往夏旬秋这边靠来. 夏旬秋只是微微地动了一下,并未往后退.唐通一下就抱住了她,面颊靠着她的耳旁.夏旬秋心跳不已,身体想拒绝却心却不忍,只好让他抱着. 过了一段时间,夏旬秋心潮澎湃,和昨天不同,今天没有被动的感觉,好像自己心里想要唐通拥抱,眯上眼睛享受眼前这一切.心情感到无限地畅快,这才是自己爱的人,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伴侣,心里怎能不感到幸福. 忽然唐通松开了她,双手握着她的双肩,有些不舍地说:”就这样吧!你早点休息,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会义不容辞.祝你幸福!”,说着点点头,无奈地笑了笑.双手放下时,两手抓拄她的右手,长久不放下,低头在看着,惹有所思. 夏旬秋知道他舍不得离去,就让他握着.总是要走的,唐通松开左手,转头慢慢地迈开步子,右手还是在握着,将夏旬秋拉到窗户边. 夏旬秋是被拖着来到窗边,心里一片朦胧.唐通将窗户打开一点缝隙,瞄了一下外面.回头对夏旬秋说道;”我要走了,心里真舍不得你!希望以后好好待自己,日子过得幸福.”,说着再次抱住她,是深情的拥抱,脸贴脸地依偎着. 夏旬秋心里是五杂六味,都处于被动中,虽没有言语,但唐通的表白听得清楚,很是感动,就是不知如何去回答,就任由唐通抱着. “我走了!你自己保重!”,终究还是要分别,唐通放开夏旬秋,对她笑了笑,慢慢地转身,再回头甚是不舍,当就要拉开窗户时.忽然听到后面传来声音:”能不能再陪陪我?”. 唐通立刻转过身来,四目相望,夏旬秋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美人的妩媚娇态,诱人的面容,好象要人去润泽,唐通也是男人,一种强烈的占有欲涌上心头.先将窗户拴上,一下子上来左手抱着夏旬秋的两腋,右手抱大腿快步地向床边走去. 夏旬秋的意思想让唐通陪自己说说话,当全身被抱起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见到往床边走去时,不由地挣扎想要下来.反而被抱得更紧,除了双手和头可以乱动外,身子和双腿不能动弹.到了床边唐通将夏旬秋重重地放在床上,能翻动夏旬秋就想坐起来,却被唐通全身压了下来,出于本能夏旬秋大声在问道:”你想干什么?”. 话刚说完,自己的嘴被唐通的嘴堵上,亲吻起来.接下来要干什么,夏旬秋感觉到了,这是他的初次,心里虽不反感给唐通,但在自己不自愿的情况下,被强行索取,肯定不会配合,双手不停地在捶打唐通的后背.看唐通此种行径,肯定是要了自己的身子,头也左右的摇,不让唐通得逞. 但唐通已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并不顾及夏旬秋的感受,他要霸王硬上弓.夏旬秋强力反抗了一会,根本大奈何不了发了疯的唐通,只好放弃,不再反抗,任他胡来.一阵激情过后,休息了一会,唐通清醒后坐了起来,看到床上有一滩血迹时,唐通跪在夏旬秋面前,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责备自己道:”是我鬼迷了心窍,毁了你的清白.我对不起你,你打我吧!”. 事已至此,夏旬秋也没了责备别人的心,说到底还是怪自己,当时就不该留下他,一个女人说出那样的话,不由人没有想法.命中注定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就该是他,自己心中好象是这样希望的,故作不理会,好让他亏欠自己. “要不你跟我逃吧!,现在都已睡下,正是逃走的好时机.”,唐通见夏旬秋不说话,有种将功补过的想法,一下子就说了出来. “你走吧!我不怪你!”,夏旬秋是被逼迫,心里虽仍不舒服,但还是豁达地说. “明晚你怎么办?李彬会知道,以后就瞧不起你.”,唐通看着床上的血迹,心里却是万分地担忧,夏旬秋的胴体摆在面前也没有了兴趣. “不用你管!是我自做自受.”,说着就呜咽地哭了起来. “真的不跟我走?”,唐通说着靠近了她,头快贴她的脸上. 夏旬秋擦试眼泪,头偏到一边去,甚是伤心不已,并不回答唐通的话.心里亏欠的唐通贴着她的脸说道:”我明天想办法,让你能混过去.”,此时夏旬秋转头看着他,似乎不相信他会扭转乾坤,那知被唐通搂过来埋入怀中. 夏旬秋开始中有些抗拒,扭捏不过就躺在他怀里,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抱了一段时间,唐通亲吻她的秀发,额头和脸,接着亲吻夏旬秋的嘴,开始时被动接受,慢慢地夏旬秋也亲吻唐通,两人越来越激烈,最后两人都陷于纠缠中,此时夏旬秋享受到了女人的乐趣,完毕后两人太累了,相拥睡了过去. 两人已是如胶如漆,醒来时又拥抱在一起,接着又是一番缠绵,以至于清晨听到笺春声音,”小姐!该起床了啦!”,两人才如梦初醒. 夏旬秋着急地看着唐通,而唐通飞快地穿上衣服,下床时亲吻夏旬秋的额头说;”笺春已知道,干脆全盘告诉她,今晚还得靠她.”,见夏旬秋有些懵懂,又说道:”就说晚上我会找她,我走了!”,说着亲吻她的嘴唇,走时还不时地回头看着夏旬秋. 为了谨慎起见,夏旬秋只让笺春一人进来.笺春一进来眼睛就往床上看,她在疑惑唐通是否昨晚在此留宿,当看到床上混乱不堪,一走近床边看到床正中有血迹时,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好言语,慌忙收拾被褥,将有血的床单收起,换上新的.. 这时夏旬秋正坐在梳妆台前,回头瞄了几眼,怪不好意思的.当笺春来到自己身边时,压低声音说:”今晚唐通会找你.”,见笺春不明白所以,又说道:”是为了今晚床上血迹的事.”,夏旬秋此时也顾不上羞涩,但说话时还是低下了头. 笺春是聪明人,忙转移话题说:”我去将床单藏好,小姐你再睡一会,我会叫你.”. 第一百六十四章:颜面尽失 李府虽位于内城,府第也不是很大,是座四进院落.能娶到京城第一美女夏旬秋,李彬得意洋洋,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就广发帖子遍请亲朋好友,辛卯科同年只要在京的都发了请帖.酉时客人开始陆续来了,新郎官李彬站在大门前恭候. 唐通是单独一人来的,带着一份重礼,见到李彬双手恭贺道:”李大人新婚志禧!”. “多谢唐大人!里面请!”,李彬客气地回话,后面又有客人来到,忙与之搭讪. 此时客人来得不多,唐通避开熟人,有意地往内院走,看到了婚房,不敢靠得太近,是为了观察地形,方便天黑后好走捷径,避开杂人. “唐大人怎么在此?”,忽然身后有一人的声音. 唐通回头一看是花超,忙恭手道:”是花大人!我来看看新房,闹洞房时好识得路.”. 花超并未感到不妥,他是在为李彬张罗,正要到内院有事.”外面有许多的同年,蓝大人也来了,刚才还问起你.”. 唐通知道他的意思,内院不是旁人久呆之地,忙说道:”我正要到前院去,花大人等会见!好好喝两杯.”,与花超作别离开了后院. 唐通并未往前庭去,而是到两面的围墙看了看,见侧门开着,去到外面一直走,看清了路径后返回到侧门.这时天已渐黑,李府开始掌灯,再拐到内院,见许多的房间都亮起灯,一些人已坐到里面酒桌上,李府还是太小,只能把能腾的房间摆上酒席,这下更不方便靠近新房. 在内院等了很久,还是没见到笺春,唐通假装找人,在各个房间瞄瞄,此时传来一声音:”唐兄!让我好找,我特意为你留了一座位,快随我走!”. 听声音知道是姚璨,一回头就被牵着胳膊,拉扯着就走.唐通只好作罢,来到前庭一酒桌,有蓝庭枢,贺雄和郝均等,大多是郧阳侯一系的,被姚璨按在空座上.自从救了他以后,与郧阳侯门下弟子倒亲近了不少,特别是姚璨经常找唐通喝酒玩乐. 隔了几桌坐着陈定先和胡宗禹等人,还有空座.如果不是被强拉来,唐通肯定会到那桌去,虽然与陈定先现在的关系不咋的,但在外人面前也不能太生疏. “唐都尉跑哪去啦,花超说早叫过你.”,蓝庭枢见唐通坐下后,与他搭讪. “哦!府中有人来找,就到外面交待一下,望勿怪罪!”,说着向在座各位揖手. “唐兄是个大忙人,我等怎能见外!”,姚璨边为唐通解围,边看着各位. “等会新郎来敬酒,得好好捉弄他一番不可!”,贺雄是直性子,对李彬与夏旬秋的结合甚是不满,早就想好出出心中的闷气. “那还得靠唐兄,我等可没有好的法子.”,一向少言的郝均在一旁鼓动道. 唐通看了看众人,回头对蓝庭枢说:”除了让新郎多喝酒,我也没啥好办法.”,说着诡异地笑了笑,蓝庭枢似乎明白了什么,点头不答. 酒宴开始后,大家有着相同的目的,只吃菜少喝酒,两两侃大山,只等着李彬到来.其实也不必如此,李彬先是从内阁大臣开始敬酒,一个也没拉下.再到宋国公耿光鼎一族人,该喝的酒也没少喝,还有其他三贵喝了也不少.顶头上司们也是免不了的,少时的狐朋狗友也没让他少喝.到了前庭是不重要的客人,李彬趁机耍了巧,杯中只盛了水,让头脑清醒了许多.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蓝庭枢这一桌竟留到最后来敬酒.一来到就举着大酒杯道:”兄弟们!我喝干,你们随意.”,说着就要将酒杯住口中送. “等等!我喜欢大杯,你我换换,”,是唐通在说话,话间刚落,已拿住李彬已到嘴边的酒杯. “唐兄有气魄,拿大杯来!”,李彬推开唐通的手,盯着他在笑. 伴郎花超闻声就给唐通递上一大杯酒,唐通接过只往鼻边掠过,很快地说:”想沾沾好福气,就得与新郎官换盏才行.”,说着再次握住了李彬手中的酒杯. 李彬看着唐通有些恼火,唐通只是在笑,手一直没松开,压住升起的怒火,李彬大声地笑了笑,解释道:”我有洁癖,不喜欢与人共杯.”. 唐通愣了一下,马上笑着说:”行!你我将杯中酒倒了,不如用此桌的酒,如何?”,唐通先倒了自已的酒,从桌上拿起酒壶盛满酒,举起壶看着李彬. 是傻子都看出来李彬杯中酒有假,只是谁都不想点穿.李彬无奈地笑了笑,倒掉杯中酒,让唐通给盛上.转身对在座说:”感谢大家光临,我喝干,你们随意.”,说完一口喝完. 大家都很自觉喝了一口,但李彬看到唐通也只是喝了一大口时,带有挖苦的口吻:”唐兄怎么不喝干?”. “我本来想喝来的,但不能抢了风头,再说新郎官可是说大伙随意,就不包括我吗?”,唐通很刻薄地回答,也是在耍无赖. 这不算是狡辩,见争不出个所以然来,就不再理会唐通.李彬自己换小杯盛上酒,向蓝庭枢敬酒道:”多谢小侯爷!如果不是你舍弃贱内,我到哪娶这么好的夫人,我敬你!”. 这是在挑衅,蓝庭枢来了豪气,飞快地站了起来道:”换大杯!不敢呣?”. 此时已是骑虎难下的李彬,不敢有丝毫退缩,看着蓝庭枢答道;”今天是我的好日子,那有敢不敢的,拿大杯来!”,声音比蓝庭枢更宏亮. 在一旁看着的花超,知道有唐通在,李彬不会好过.忙往大杯子盛带来的酒,立刻被唐通阻止,亲自将两新杯子放在两人中间,盛满自桌的酒,伸出右手做出的手势. 蓝庭枢不等李彬去拿杯,率先拿起酒杯一口闷下,重重地放在桌上.李彬本是来挑衅的,不怕蓝庭枢,以前总是矮他一头,今天要将面子挣足.随即将酒杯端起,看着蓝庭枢慢慢地喝下.也重重地放在桌上开口道:”再来一杯!”. 蓝庭枢快速地答道:”至少二杯!”. 李彬毫不畏惧地应道:”行!”,因为他知道今天是逃不过去,不如只对一人,让其他人无从下手.这桌只有蓝庭枢和郝均酒量最差,拎郝均没劲,蓝庭枢正好. 唐通不好上去斟酒,那样太刻意.旁边的姚璨拿走酒壶,当起了酒官.二杯酒下肚,蓝庭枢兴致盎然,但出三只手指道:”再来三杯!”. 姚璨知道蓝庭枢的酒量,再三杯不会醉.很快地盛上,蓝庭枢先喝,李彬稍后跟着,他有信心让他先醉.三杯喝完,李彬有些勉强地说:”要不再来三杯?”. 这下姚璨挺身而出说道:”小侯爷酒量本就差,这不是拣软柿子捏,要不我俩来!”. 说着就要去盛酒,却被李彬阻止道;”不行!与你喝了还有其他人,我是酒仙呀?”. 李彬此话揭了众人的短,都面面相觑,一时没有人说话.见抓住了众人的要害,李彬有些洋洋得意看着众位,这下蓝庭枢只能挺身而上,大声道:”谁说我不喝啦,继续!”. 事已至此,也只能让蓝庭枢硬起头皮上,姚璨只好盛好酒.当蓝庭枢刚拿起酒杯,忽然传来唐通的声音:”等等!”,众人回头只见他手中拿着一坛酒和两只碗. 将两只碗拍在桌上,”也太小家子器!拚酒就用碗,新郎官不会认怂吧?”. 不对蓝庭枢说,而问自己,分明是与他一伙的,李彬心里虽这么想,但又不好说出来.这时花超上来打圆场,劝唐通道:”新郎官今天喝得够多了,醉了如何洞房,就到这为止吧!”. “这怪不得我等,是新郎官起的由头,当着小侯爷服个软,是自己找错了人,说错了话,道个歉就行!”,唐通虽这么说,早就打开了坛盖,将两碗酒盛满. 因为他早就料到李彬不会认怂,因他有信心能放倒蓝庭枢.只见李彬推开花超,大义凛然地说道:”谁怕谁,喝!”,说着伸出了手. 唐通端起一碗酒递给蓝庭枢道:”小侯爷!别让人小看,你先喝!”,当蓝庭枢接过时,向他挤挤眼,蓝庭枢若有所悟,毫不迟疑地将一碗酒喝完,并向众人亮出空碗.传来了一阵叫喊声”好!好!”,还有一遍掌声的. 又将另一碗酒端给李彬,唐通只点头没说话.李彬知道他的意思,豪气地一口将酒喝完.唐通拍拍手,接过碗快速地将两碗酒盛上,又恭敬端着一碗来到他面前,这次说道:”新郎官这回该你先喝!”,说话时嘴角闪过一丝奸笑. 李彬刚喝完一碗,马上要自己喝,而且是特大号的碗,此碗喝完自己肯定会醉,原来用这一招在等着自己,真是一奸徒.此时看到蓝庭枢在扶着桌子,不敢撒手,姚璨担心地守在身边,怕他会随时倒下.马上计上心来,拖延时间蓝庭枢随时会倒下,自己也用不着喝此碗酒. 李彬狡诈地推开唐通的手,”我刚喝完一大碗,等等!”. 郝均看出唐通的用意,马上起对叫喧道:”不是男人,不如认输的好.”,贺雄等人随即跟着队附和”没种!认输吧!”,叫喊声一遍又一遍. 李彬依然不为所动,还在磨蹭.唐通催促道:”如再不喝,小侯爷喝了就算你输!”,说着对众人喊道:”大家说是不是?”,在场的人都断续地答‘对!’,还有‘对方先喝就算输!’,特别是贺雄答应得最为干脆响亮,众人都在翘首在看. 唐通做出要将此碗酒拿与他人的意思,扭扭捏捏地几次,似乎是在激励李彬快喝,李彬不为所动,他想再歇息一下再喝,也没顾得上去接唐通手里的碗. 这时唐通快步走向蓝庭枢轻声说:”快!”. 虽然很小声,但李彬隔得太近,也听到了,马上喊道:”我喝!”. 但此时蓝庭枢狠下心来,一口气将一碗酒飞快地喝完,算是拚了老命,喝完将碗亮出来.贺雄和郝均一行欢快地跳了起来,从未见蓝庭枢喝如此多的酒,不管怎样出了心中的恶气,连姚璨也兴奋叫了起来.此时蓝庭枢忽然瘫倒在地,有人不免发出受惊的叫喊,姚璨马上扶住他,将蓝庭枢抱在胸口.贺雄和郝均也急忙赶上去,贺雄急智地蹲下将蓝庭枢背上,由机灵的郝均在前喊道:”让让!让让!”,姚璨在后扶着,急匆匆地离开. 一路不时有人在为蓝庭枢感到不值,没必要为了一口气喝成这样.可唐通知道他必须要出这口气,他与李彬的恩怨结得太深. 李彬木讷地呆在原地,很久没回味无穷神来.花超忙安慰道:”幸亏没喝!不然和他一样有什么好?”,他只能拣好的话说,知道李彬为掉了面子而委屈.. “有得必有失,今晚新郎官可艳福不浅.”,走出不远的唐通又回来,拍拍李彬的肩膀. 李彬瞪了他一眼,都是这厮在作祟.唐通摇摇头识趣地离开,先是去方便,再转向内院,见到了笺春,唐通与她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来到一僻静处,交与笺春一件东西,并附耳叮嘱了几句,两人反向各自分开,并没有让人瞧见. 第一百六十五章:冒然出手的代价 丑时三刻,夜已经很深,长直街的通聚粮栈的后院,静得让人发悚. 这时从高墙上跳下三个黑衣人,落地时就地一滚,动作十分敏捷,轻功太好没有一丝声响.一人奔向伙计住的房间,到了房门边迅速地插上门锁,封住房门,为的是不让里面的人出来.与此同时另两人跑向对面的主房,先是冲在前面的人一脚将门踹开,两人前后冲进房内,很有目标地冲进主房,一人将女主人打晕,另一人将男主人也打晕,拖下床来扛起就走. 在门被踢开的同时,后院的围墙被撞开一个大洞,钻进四个黑衣人来,很麻利地理平倒下的砖头,清理出一条凹凸不平的路.快要清理完时,扛着人的黑衣人就赶到,四人立刻伸出双手扶住那黑衣人,虽然还有些趔趄,但还是有惊无险地过去. 先是四人退了回去,从主房出来的另一个黑衣人,护送到倒下的乱砖前时,一拉开架势,防止有人救援.见已安全撤出,向还守在伙计房门前的同伴招手,等他到了,一同撤退. 整个过程持续了七分钟,就和现今的特种作战一样.以至于被锁住的粮栈伙计刚刚惊醒,想出来看时,见门推不开,不停地在推搡着门.等住在前院的大伙计朱训赶来打开门,如不是后院的一堆乱砖,就和没发生任何事一样,到那里去寻人. 被劫持的是粮栈的续续面秘方的配料人郭善德,朱训顿觉事情大了.本来郭善德很少出门,就是出门也有二个护院保护,再来通聚粮栈前有护院值勤,后有高墙难越,就是明抢还得要过长直街添恭和手下这一关,没想到是深夜破墙而入. 师傅陆有载不在粮栈内,晚上回家住,现在是朱训做主.朱训让自己的徒弟去向师傅陆有载报信,自己带上两个伙计直奔廊房街致治巷的唐府. 唐通被叫醒来到中院的客厅,与之同时毛宗协也到了. 朱训心急火燎地奔向唐通,“东家!郭善德被抓走了,如我猜得不错的话,定是滕海清所为.“. 唐通脸上只是微微一震,“说说!是如何抓走的?“,毛宗协更无任何表情,眼睛看着朱训. “从后院蔡姓的院子破墙而入,在前厅看护的人发觉后,早就没了踪影.“,朱训回答得很简单扼要. “不想到他们会用这一招,是我大意了!“,唐通看着毛宗协说这话的. “如此干练的手法,只有曹瞳能做到,看来他要对我们下手了.“,毛宗协说话时陷于沉思,这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来得太快了一些. 唐通挥挥手,“朱大伙计辛苦了!你先回去管好粮栈,后面的事有我和毛师爷,三天后会有好消息.“. 朱训疑惑地看着俩人,不相信能从曹瞳手上救下人来.心里甚是着急,想再提醒一下,一时不舍得离去. 毛宗协看出了他的心思,“放心!我和大人早就料到,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郭师傅定会完好无损地回来“. “曹瞳此人聪明着!东家可要小心啊!“,朱训说此话时声音特别地大,心情也是异常地激动,快要凑到毛宗协眼前. “大人最不怕人耍横,有的是招等着,放心吧!“,毛宗协边说边搂着朱训出了客厅,唐通并未注意他俩人,低头在思考. 当毛宗协回转时,唐通并未看着他说道:“现在看来对付曹瞳只能出那招,以后就彻底成了他的眼中钉.“. 毛宗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点头表示赞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没与曹疏正面冲突已是大幸,大人不必在意!“. 唐通回转头来,“我不怕曹瞳,他是有底线的,这次真将他给惹急了.“. 毛宗协也只是淡然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第二天傍晚,参兴街的曹府.曹瞳正在发着脾气,被抓来的胡善德开始嘴很硬,滕海清几下招呼,马上哭喊娘,将配方说了出来.但一试验根本不行,又推诿肯定是用量出了问题,反复几次还是不行.再一用刑,又说出一配方,还是不行,推说发酵的时间不够,一番折腾就到了傍晚. 曹瞳看了出来,胡善德是在拖时间,好让唐通来救他.现在倒是曹瞳好奇了,唐通会怎样来相救于他.都快一天了,都不见他有任何行动,肯定会有所动作,如此地慢,倒让曹瞳小看唐通,竟敢与自己做对,真是愚蠢! 这时滕步庭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见到曹瞳就哭诉道:“公子!我的媳妇和两个孙子被人绑了,定是唐通干的!“. 曹瞳听了不以为然,竟是这样下作的伎俩,真是让人小瞧!但还是得安慰一下滕步庭,毕竟是为自己做事. “不必着急!在京城还没人敢与曹家做对,他是在找死!“,说此话时曹瞳显得志得意满,仿佛一切都手到擒来. 滕步庭还是很担心,毕竟是滕家的传承者,自己的至亲骨肉.“是我怕会下狠手,让滕家绝了后呀!“,不是捅到自己的短肋,人是不会伤心欲绝的. 曹瞳心里挺理解的,事不摊在自己身上,不会有心痛的感觉.“我这就派人去,定会让你的俩个孙儿安全地回来!“. 滕步庭听了顿时感激涕零,不知不觉跪了下来,抱住曹瞳的脚,不停地在磕头.曹瞳只能安慰于他,“不必着急!胆敢动曹家的人,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说着在抚摸滕步庭的左肩,算是由心地安抚. 此时外面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人还未进门,就传来声音.“公子!来信了!“. 来的人是曹府的任管家,滕步庭听声音就听了出来,不敢再缠住曹瞳,擦拭着眼泪站了起来.曹瞳也第一时间问道:“写了些什么?“. “是让公子放人,不然会将事闹大,还有一蜡印封的信,让公子亲启.“,任管家右手举着一密封的信封,左手是一已打开了信. 曹瞳先将打开了的信拿了过来,很是着急地扫了一眼,从字迹上看并不是唐通和毛宗协的字迹,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如真是俩人的字,就凭这就可要顺天府拿人,事情就简单多了.这样才是自己的敌手,自从梁纪离就后,早就没有与自己相当的对手,真是孤单寂了,心里顿生欣慰之情,算是如了自己心愿. 曹瞳将信中的内容,认真地看了一遍,信的内容如下: 曹瞳兄台鉴:在下不知何时得罪了曹二公子,竟让人绑了家父,只能以一报还一报,将滕家三人绑下,希望以三人换一人,于公子不吃亏.如觉不够份量,特具密信一封,看后定会明白一至孝之人的苦心.知名不具!望莫记恨于心! 曹瞳看后不免暗自冷笑,说得好像过家家一样,事情有这么轻易,就不会有人去求人,也不会有人处心积虑地算计他人.曹瞳换人是要换的,那得到榨出配方后,那才同意交换,但此事不能与滕步庭,还得要安慰于他. 轻蔑归轻蔑,唐通还有何种方法让自己就范,曹瞳真的很好奇,不由得打开了蜡封的信.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曹瞳顿时傻了眼,一下子全身瘫了,全身无力快要倒地一样.幸亏滕步庭就在身边,马上扶住了他. 任管家立刻上来帮扶,将曹瞳扶到椅子坐好.曹瞳很快地将信塞进信封里,是怕两人看到.任管家关心地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曹瞳摆摆手,很是力不从心,真的被唐通的信捅到了心尖上,里面到底说了些什么,滕步庭和任管家不得而知,也只有曹瞳,毛宗协和唐通三人知道.凭一封信就能将曹瞳这样的精明人击倒,定是名声在外的曹二公子,最不想涉及的也是最想刻意隐瞒的.既然曹瞳不说,在场的两人不敢去问,场面陷入了尴尬之中. 过了一会,缓过来的曹瞳,手指着门外,“去给滕海清传话,天黑前定要问出配方,快!快!快!“.. 见曹瞳如此急迫,任管家应声道:“我知道了!这就去!“,说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滕步庭呆在这也是无用,向曹瞳致敬道:“公子!我也去催催!定会问出来.“. 滕步庭是有私心的,问出配方,曹瞳就会同意交换,那样就可以一家团聚,这是一好变两好的事,滕步庭怎能不欣然前往. 第一百六十六章:自食苦果 世时变幻莫测,结果往往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一用刑郭善德还是乱说一通,目的再明显不过,就是要拖延时间.这让滕海清无可奈何,怕的是郭善德真的挂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恐性命不保.郭善德真的办到了,天黑前,他被放了出来. 天大黑时,通聚粮栈前,郭善德是从一辆马车被丢下来,陆有载是听到护院的禀报,才来到粮栈前.让人将郭善德抬进粮栈内,这时看见前面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陆有载不声不响地走了过去. 还未到马车边,从马车上跳下一人,陆有载一看是滕海清.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就是奔着这而来的.还未等他开口,滕海清质问道:“我的老婆和两个儿子呢?“. 陆有载知道他的家眷被绑架了,也可以肯定是唐通让人干的,既然不告诉他,是为了不让自己卷入其中的是非,是一番好心,但只能装做不知,摊开双手,一副被冤枉的样子,“我怎知道?我从不做这丧天良的事!”. 面对陆有载的回答,滕海清无可奈何,知道他干不了这等事,但不相信他一点信息都不知道.“你主子就没告诉你?”. “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是一正当生意人,只知道做好自己的本分.“,陆有载还是坚持着,江湖纷争最好不要沾边. 看来问不出什么结果,滕海清干脆直截了当地说:“你的人已回来了,该是兑现诺言放人了!“. “我还是不懂!请不要信口雌黄,这可是掉脑袋的事.“,陆有载此时有些激动,他不想被人冤枉,也不会将唐通说出来,什么都不知道最好. “你将刚才的意思带到就好,我们走!“,这时从马车里传来一声音,陆有载知道是师傅滕步庭,他在车里一直在听着两人的对话. 见父亲发了话,滕海清纵有万般不愿,也只能听从,甩下一句话,“这事没有完!“.那知话音刚落,眼前白光一闪,''当''的一声,一支飞镖钉在了马车上,钉着一封信纸. 滕海清先是一惊,回过神来马上去将飞镖拔下来.展开一看,上写:若让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藏人的地方,只有滕海清知道. 滕步庭父子关心自己的亲人,坐在马车上没有走远,就是要等消息.坐在车里的滕步庭,喝斥道:“写了些什么?快说!“. “信上说藏人的地只有我知道,我到那去知道?“,滕海清脑子给弄糊涂了,也不顾旁边还有他人,一副很是委屈的哭丧脸. 车上的滕步庭听了后在细细品味,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地伸出手来,“拿给我看看!“.接过后,仔细地看了一遍,话语间握有儿子的把柄,心里很是震惊,一时不知怎么问来好. “你难道就没有不想让人知道的?想想最不想让师父知道的地方,那就是藏人的地方.“,很是鄙视的陆有载,看也没看他一眼,说完就转身离去. 听陆有载这么一说,滕海清一下就想到了一个地方,但心里在想是不是与父亲一同前去.这一切没逃过滕步庭的眼睛.大声喝斥道:“还想什么,就去我不知道的地方就是了.“. 滕海清已是骑虎难下,本想推辞自己并不没有什么地方,不能让父亲知道的.既然唐通能找到,迟早会公开化,顿觉这是多余的.话从口出,“去丛盛街!“. 丛盛街在内城,与兴业街显东西分布,虽然不及兴业街繁华,但在内城东边,也是数一数二的商业街.只是比兴业街名气小,热闹少许多罢了. 到了丛盛街再拐进一巷中,来到一小院.滕海清心里是千般滋味,毕竟有自己最亲近的人.门是反锁的,只能破门而入,在滕海清带领下直奔正房. 里面有四个捆绑的人,嘴被布塞住,其中有一个怀孕的年青女子,与滕步庭的儿媳妇绑在一起,两个孙子绑在一起.见到滕海清,那怀孕的女子叫得最是卖力,而他媳妇却怒目在看着滕海清,要生吃了他一样. 滕步庭着急地去给两孙子解绑,滕海清先给怀孕的女人解绑,后给自己的老婆解,当滕海清解开后,他媳妇抬手就是一巴掌,怒目地骂道:“你这没良心的!我跟你没完!“. 挨了打滕海清并没有理会她,倒是前去扶起那怀孕的女人,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那女人娇滴滴地说道:“昨天冲进来一批人,吓死我了!“. “没把你怎么着吧?“,滕海清握住那女人的手担心地问道. “人是很凶的,要我别出声,就不难为我.对了!他们没走多久.“. 俩人与此地亲昵地说话,这更让滕海清的媳妇更为恼火,冲上前来刚想出手,却被推了个趔趄倒在地上.看来平日里在家很豪横,现在更是得理不饶人,叫嚣道:“爹!她是丽春院的一婊子,不知花了多少钱赎出来的,这钱哪来的呀?“. 滕步庭对儿子在外面玩女人并不在意,现在却是花钱赎人,让他不寒而颤.平日里自己对家里的钱管得很紧,滕海清大多待在粮栈,基本上沾不上钱,哪里来的钱,不就一目了然.随着而来的还有粮栈的伙计,不能在此问明,怒斥道:“丢人现眼!都给我回去!“. 回到滕府,滕步庭只是叫儿子一人来到书房.“怎么回事?“,想得到明确答案的滕步庭,很性急地问道. 滕海清深知不可能再瞒得住,在父亲面前还有回旋的余地,到曹瞳那就难说了.干脆直截了当地答道:“我从柜上截留了些银子,放心!帐面已抹平,只要父亲不说,谁也查不出来.“. “蠢货!那么多地方可藏人,为何选择你的别院,是人家笨吗?“,滕步庭忍不住骂道,他太失望了,与陆有载相比,自己儿子相差太远. 以前看不起自己的这个徒弟,现在看来是自己看走了眼,也只能吃哑巴亏.见滕海清没有回应,继续说道:“唐通此计可是一石二鸟,是想将我们父子置于公子的眼皮低下,想好了怎么去担此责任?“. 滕海清一听原来是这样,这时才反应过来,此事自己已负担不起,只能搭上有力的帮手,才有转危为安的机会.马上转变了态度,跪了下来,哭泣道:“现在错已犯下,还有回旋的机会,就请父亲想办法周旋周旋.“. 滕步庭早就有此打算,只是最近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不想为人强出头,但自家的事还是要管,而且要管好,“你究竟捞了多少好处?“. 滕海清只能毫无隐瞒地回答:“就五百两银子.“.. 这不算多,自己还能贴补上.如今束手的事,如何能在曹瞳发现之前将帐面抹平,不露一丝痕迹,但这可能吗? 元盛粮栈十几年来生意兴隆,也只有兴盛粮栈能与之比肩,通聚粮栈只是对其搔痒而已.区区五百两银子的亏空,如不是曹瞳亲自来查,是查不出任何端倪,现如今也只有滕步庭自己贴银子来抹平帐面,只能寄希望于曹瞳不立即来查帐. 第一百六十七章:双管齐下 唐通陪同熊道运来到秦府,为了谨慎起见唐通未进去.对于熊道运的来访,秦允厚还是彼感意外.两人平时少有交往,只是在公务上和谨见皇上时,也只是聊些朝中大事.算不上走得亲近的人,独自到府中还是第一次. 两人一见面就互相客套一番,秦允厚请熊道运上坐,毕竟是天子家臣不能怠慢.秦允厚不知道熊道运此来的目的是什么,先沉住气看他怎么说.伸手说:”请喝茶!”. 两人沉默了一会,熊道运毕竟因唐通的事而来,于是开口,”我这次来是专门为我徒弟向秦阁老提亲的.”. 秦允厚知熊道运徒弟众多,问道:”不知是熊兄那一位高徒?”. 熊道运笑得很爽朗,”此人秦阁老知道,原西定门都尉,现矿产司主事,阁老学生唐通.”. 转来转去没想到唐通竟成了熊道运的徒弟,唐通那些心思怎能逃过他的眼睛,总以为有自己把关一切都是徒劳.如果是别人秦允厚早就一口回绝,但熊道运不能得罪,只好委婉地说:”我知道唐通此人,但孙女馨儿已有意中之人!”. 熊道运知道这是推诿,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我知道秦阁老的意思,你孙女可还没同意哟!''. “唐通可是向夏府提过亲的,撞了南墙又才羞辱我馨儿!“. 熊道运早就成竹在胸,很不在意地回道:“这事我最为清楚,是我提的亲,是为了还夏小姐的恩,她不想嫁李彬,让唐通去拆台,不是没成吗?“. 这话太过勉强,秦允厚不屑地哼了一声. 熊道运不为所动,仍继续说道:“此事唐通已向秦小姐解释过,都解开了误会.两个年轻人都不计较,和好如初相互爱慕,我们做长辈的就不要棒打鸳鸯.”. 秦允厚有些惊讶,反问道;”熊兄是不是说得太绝对?”. ”我今天未带重礼过来,就怕秦阁老拒绝,这样叫秦馨仪小姐过来,如当面拒绝就算我没曾提过亲,如何?”. 话已至此再拒绝就太不给熊道运面子,只好点头,”好吧!我这就叫馨儿过来.”,秦允厚叫管家去叫秦馨仪,两人在静静地等着. 两人在等时各自有不同的心思,秦允厚怕孙女会同意,这下自己就不好再拒绝.而熊道运似乎很有信心,因他相信唐通的伎俩. 没多久秦馨仪来到,秦允厚指着熊道运,”这是你熊爷爷!”. 秦馨仪忙行礼,”熊爷爷好!”. 熊道运捋着胡须,笑容满面,”真如外面所言,秦小姐不仅漂亮,还知书达礼!”. 秦允厚正想开口,被熊道运打断道:”秦阁老还是我来说,我怕你吓着孩子.”. 秦允厚只好伸手表示同意,”熊兄你说!”. 熊道运满脸微笑,”我是代表唐通来提亲的,你爷爷说要看你是否愿意,现在就看你的意思!”. 秦馨仪听到的第一感应,唐通竟找这么重量级的人物来,让爷爷无法严厉回绝,原来这就是唐通所说的时机.见秦馨仪在沉思没有吱声,熊道运又说道:”如果馨仪小姐拒绝就不要出声,我立马就走,就算唐通是一厢情愿.如果同意就点点头就行!”. 秦馨仪看着爷爷和熊道运,见他俩很是紧张,都静等自己的回答.虽然有些害羞,但必须要表明自己的态度,缓了一下秦馨仪害羞地点了两下头,脸红地跑开.熊道运哈哈大笑,开心地说:”秦阁老我没说错吧!可不要失言!”. 秦允厚这下陷于尴尬的境地,”这事容我与内人商量一下,再答复熊兄!”. 熊道运知道秦允厚还在敷衍,很坦荡地说:”我也不必隐瞒,皇上也很欣赏唐通,在我的手任职,就要重用!到那里找这么好的孙女婿,二婚又算得了什么,再说馨仪小姐都已答应.”. 秦允厚听了此话就象打了一针强心剂,连忙否定说:”只是让家人知道这个好消息,没有别的意思,三天给熊兄答复!”. 熊道运听到这句话也算是个好消息.于是起身说:”那就等候秦阁老好音迅,告辞!”. 秦允厚起来送行,再三言明不会变卦,请耐心等等. 熊道运一出来就告诉唐通这个好消息,唐通对熊道运连声称谢,直送熊道运到府上.待熊道运走后,秦允厚驳谁的面子,都不敢驳熊道运的脸面.进到内院将这消息告诉夫人,秦老夫人听说过唐通是死了老婆的人,自己孙女嫁给他是二婚,不免为孙女叫屈.心里还是不太情愿,自己还是觉得郑良清白,两人才是一对.当秦允厚将厉害关系一讲,加之秦馨仪自己愿意,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同意秦允厚的抉择,心里依然有个疙瘩哽着. 这样中午过后,全秦府都知道秦家大小姐要定亲的事,要嫁给一拖油瓶,而且大小姐十来岁,不知道内情的都为秦馨仪感到不值.秦知宣夫妇就极力反对,但父母已同意只好忍气吞声,不再表露出来,最丢脸的是秦知宣的四夫人,没想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大局已定只好躲在自己房间不理不问.最为高兴的是秦馨仪房间的人,早就知道小姐的心仪的人,经过众多的波折,有情人终成眷属,还是值得可喜可贺,小姐高兴她们就高兴,但抱琴是个例外. 下午,上次来过秦府的尤媒婆,又来找侍书,两人交谈一番后,侍书先带她去见秦馨仪.一见到秦府大小姐,尤媒婆道喜说:”恭喜小姐达成心愿!”. 上次已见过面,知道是唐通派来的,但不知这回来是何事,点头说:”谢谢!你这次不只是来道喜的吧?”. 尤媒婆陪着笑脸说道:”秦小姐就是聪慧,我是来让秦老夫人安心的!”. 秦馨仪不太明白,”我奶奶已经同意,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尤媒婆心急地笑着说:”秦老夫人是被迫答应的,心里还有心结放不下,我来给解开!”. 秦馨仪听她这么一说,觉得很对,熊道运不能得罪,自己又情愿,再反对既不近人情,又得给自己制造不必要的官场障碍.秦馨仪的第一个念头就想到这是谁的主意.马上答道:”好!我带你去.”,女人就是麻烦,秦馨仪修饰一番就要了四分之一个时晨,才带着媒婆来到奶奶的房间. 秦老夫人正好午睡起来,看来秦馨仪是了解奶奶的生活习惯,并不是一味地磨叽.秦馨仪一进来就看到奶奶在喝茶,立刻叫道:”奶奶!”. 见到自己的乘孙女,所有的烦恼都没啦.秦老夫人招手说:”坐到奶奶身边来!”. 秦馨仪很乘巧地来到奶奶身边坐下,撒娇地说:”我知道奶奶是为了我好,宁可自己委屈也要成全馨儿!”. 秦老夫人听了心里甜甜的,自己没白痛这孙女,但还是压抑自己的心情,”只要馨儿你愿意,奶奶不会反对,我相信馨儿的选择!”. 秦馨仪还是很体贴地说:”奶奶是不是担心馨儿嫁过去委屈了自己,唐通对夫人能守身不娶,这样有良心的男人不会是坏人,请相信我!”. 秦老夫人不能沷孙女的冷水,忙笑着说:”奶奶相信你!”. ”唐通怕奶奶想不开,特意叫来人给奶奶说说.”. 秦老夫人’哦’了一声,秦馨仪对尤媒婆说:”你有什么要转达的,现在就说吧!”,尤媒婆见秦馨仪叫自己,忙站了出来. 媒婆本来是靠嘴巴吃饭,先上来行万福礼道:”秦老夫人好!”. 秦馨仪在一旁催促道:”你就快说吧!”. 尤媒婆拿手的就是吹捧,死的也能说活过来,于是展开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唐公子知道老夫人担心嫁过去就当后妈,少爷有专门的保姆照料,决不打扰秦小姐平常生活,以后有了孩子就是嫡子,家产由嫡子继承,如有了世爵也是由谪子袭爵.”. 秦老夫人不以为然,轻描淡写地说;”这是最起码的常情,还是说说其他的吧!”. 尤媒婆又说道:”以后纳妾都得经秦小姐同意,决不私自娶进府里.”. 秦老夫人是过来人,男人的话最不可相信,这事不能说僵,只好委婉地说:”但愿能做到,不要食言!”. 尤媒婆笑着说:”唐公子一定会做到的!”,见秦老夫人很是冷淡,又接着说:”唐公子现在生意已步入正规,仅家产已愈百万,这在京城也算是头等人家,不会委屈了秦小姐!”. 秦老夫人有些不太相信,既使是夸大其词,八十万还是有的,也不必去过分计较. “如是郑家能有这样的家底吗?以后唐公子仕途和生意顺利,还不止这点家产,秦小姐嫁给唐公子后,将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好的话都让媒婆一人说了,别人只有听的份.见秦老夫人没有话说,又口若悬河地说道:”前些日子鲁国公府不是卖了吗?鲁国公府的气派全京城都是知道的,买主就是唐公子,是为了迎娶秦小姐而特意买下的!”. 这才是重磅炸弹,不仅是秦老夫人,就连秦馨仪都目瞪口呆,鲁国公府早就听说要卖,许多的京城权贵与鲁国公的后人都谈崩,没想到唐通竟办到. 见此情境那媒婆笑嘻嘻地说:”这不是买一座府第的事,而是能让鲁国公的后人心甘情愿地卖,其中的原由我也不清楚,这说明唐公子是很有能力的人!”,反正都是说唐通的好,秦老夫人心里在想,能让孙女做为女主人住进这样豪华的府邸,那是多长脸的一件事. 媒婆明显见到了秦夫人的惊讶的表情,讨好地说:”如果明天秦老夫人有空,就到鲁国公府去瞧瞧,如何装饰如何分置房间,都是秦老夫人和秦小姐说了算!”. 秦老夫人一脸的笑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秦馨仪说道:”馨儿你怎么看?”. 秦馨仪见奶奶有此雅兴,顺势答道:”我和奶奶去看看.”. 秦老夫人正有此意,有了秦馨仪这句话,就坡下驴地说:”那明天我们去!看有谁想去的都带上.”. 秦馨仪连忙点头说:”好的!”.. 尤媒婆听了喜笑颜开,再次行礼说道:”我这就去通报唐公子,让他一早就候着.秦老夫人,秦小姐在下就告辞!”. 秦老夫人正是余兴未尽,秦馨仪招手,”侍书,送她出府!”,侍书应声和尤媒婆两人离开.秦老夫人的心情好到了极点,秦馨仪也跟着心情痛快. 第一百六十八章:鲁国公府 鲁国公府就在肃宁大街南面,离正直大街不远,可以远远地看到皇城的皇极门.唐通很早就在鲁国公府等着,一见到秦家的大队车马来到,就赶快到府大门迎接.见秦老夫人下车,马上迎上去,躬身行礼,”晚辈见过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第一次见唐通,不免多瞧上几眼.见唐通除了脸上有一条入字形的伤疤,脸色微红透亮,历经风霜.模样还算英俊,而且彬彬有礼,不失文雅,是个敢担当的男人.秦老夫人问道:”你就是唐通?”. 唐通忙答道:”正是在下!”. 初次见面,也没有什么要说的,秦老夫人看着眼前若大的府第,不经问道;”你可知道鲁国公府的历史?”. 毕竟历史久远,许多妙趣逸事都已消散,只剩下脍炙人口的传诵,在秦老夫人面前唐通不敢托大,”知道一些,有不妥的请秦老夫人指教.”. 秦老夫人饶有兴致地说:”那你简要地说说!”. 唐通再次行礼,说得不快不慢,”开国鲁国公左思,是太祖昭武帝发小,屡立战功彼为太祖昭武帝所器重,在兴建上都城时,特在皇极门左对面划一很最大的宅地,兴建京城最大的府第鲁国公府,是为了来往皇宫方便.”,接着将鲁国公府的奇闻趣事也说了一些. 秦老夫人听后彼为赞赏,”你还知道得不少,怎么当代鲁国公就把府第卖给了你呢?”. 唐通不想隐瞒秦老夫人,据实地说:”只是暂时取得居住权,具体细节请秦老夫人原谅,不便明说.”. 秦老夫人见唐通有难言之隐,就不再追问.很有兴趣地自语,”我倒想进去看看!”. 唐通马上伸手,”我愿做向导,秦老夫人请!”,说着让秦老夫人和秦馨仪等女眷先走. 进了鲁国公府,里面的人竟还有未搬走的,但主房都已腾了出来.秦老夫人和秦馨仪来到大客厅,名画装饰品都已搬空,但家俱还在.如此大的客厅让众人很是惊讶,来到主院相当于秦府的前院,空间宽敞,房间众多,光主院就相当于中等人家的院落. 秦老夫人特意来到正中的主人间,五进大间,中间是议事厅,完全是个小客厅,左边是第一间是休息和化妆间,第二间是女主人的卧室,非常敞亮.右边第一间是待女的卧室,第二间是婴儿和奶妈的房间.秦老夫人微笑地对秦馨仪说:”以后你就住这,足不出户就能陪着孩子!”. 秦知宣二夫人情不自禁地感叹道:”住这么大的房子,比奶奶住得都要好,馨儿真有福气!”. 秦馨仪心里象吃了蜜糖一样甜,忙说道:”奶奶!我们到其他地方去看看.”. 秦老夫人高兴地点头,”那就听馨儿的!”,说着向众人示意. 唐通是站在屋外,不敢打扰她们的兴致.这时秦老夫人出来,心情大好地对唐通说:”你就带我们到主要的地方看看!”. 唐通欣然应允,”好的!大家就跟我来吧!”. 唐通就从左侧门穿过又是一小院落,唐通介绍,”右边也是一样的院落,主座是三间房间,厢房和对座共七间房.”. 众人四处看看,唐通又带众人就从侧门向左拐进一小长廊,又进到一样的院落,只是没有对座,共七间房间.从小长廊又往左拐就是主人间的后面,主座大五间,厢房四间.直走到右边也是一小长廊和左的院落一样,再往左拐又回到主院. 因为大家都是到各房间去看看,转来转去头都晕了,特别是秦老夫人,回到主院后说道:”这么还有一个这么大的院落?”. 秦馨仪笑着提醒,”奶奶!我们又回到开始来的那个大院子.”. 秦老夫人认真地看了一遍后才明白过来.唐通趁机说:”奶奶!我们到旁边的花园去看看!”. 秦老夫人竟对唐通的称呼没有回驳,看来是认可了唐通做自己的孙女婿.六个院落只有主院这一个门进出,众人跟着唐通出了院门. 到花园又经过许多的房屋,一些还住着人.秦知宣二夫人不解地问道:”怎么还有人住在这里,是唐府请的佣人吗?”. ”鲁国公府还有些人家没找好住所,我就让他们住下,过完这个月就会全搬走.”,眉目间看出唐通说此话时,有些不落忍. 秦知宣二夫人点赞道:”看不出你很有善心!”. ”人都会有为难的时候,行个方便吧!”,唐通回应,只见秦知宣二夫人点头微笑. 众人来到花园,比一般府邸的花园要大得多,一番游玩下来,大家都累坏啦!来到大客厅,已摆满了点心和水果,待秦老夫人坐下后,唐通立刻端上一盘桂花糕呈到秦老夫人前面,秦老夫人奇怪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爱吃桂花糕?”. 唐通乘巧地说:”是馨仪小姐告诉我的!”. 秦馨仪看着唐通竟然说谎不打草稿,不想点穿帮他圆谎说:”我对他说过,奶奶你尝尝!”,秦老夫人吃了两块. 唐通一直捧着,忙说道:”奶奶!你再吃点!”,这样象丫环一样待候,秦老夫人很是感动.心痛地说道:”够了!你找一地坐下,挺累的!”. 唐通依然故我,”奶奶!我年轻累不着.”. 秦老夫人试探地说:”你这是在恭维我吗?”. 唐通连忙摇头,”我只是想让奶奶知道我是真心对馨仪小姐,没有别的企图.”. 秦老夫人转头高兴地对秦馨仪说:”唐通真象你爷爷年轻时,有种不韧的劲!”. 秦馨仪忍不住地问道:”爷爷年轻也是这样?”. 秦老夫人点头后对唐通说道:”看来我和唐通有缘,就真心同意你俩的婚事.”. 唐通听了慌忙跪下,将一盘桂花糕放到一边,叩拜说:”多谢奶奶成全!”. 秦老夫人开心地笑了,”只要你对馨儿好就行,起来吧!”. 唐通起来时正和秦馨仪的双眼相对,两人都有种心不由衷的喜悦之情,相互依恋着对方,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 唐通与秦馨仪定亲,最为着急的是夏瞻.唐通的任命已传达到吏部,嘉庆帝看重唐通是不争的事实,这样皇上跟前的红人让于秦允厚,对自己一党是个有力的打击.再者二夫人韦氏吹枕头风,一定要将女儿夏暮秋许配给唐通.得知消息后韦氏马上来与夏瞻厮闹,本来答应的事现在泡了汤,自己也没有了反驳的底气.怪只怪自己下手太迟,定要等到春闱后才让人去提亲,现今悔之不已.面对韦氏的胡闹,夏瞻只有好言相劝,韦氏却不依不饶. 夏瞻借机躲了出去,不由自主就去找女儿夏暮秋.得到消息的夏暮秋一脸憔悴,一个坐在房间内发呆.事情已成定局夏瞻也改变不了,一见到夏暮秋就问道:”暮儿!想开些!父亲会给你找一个更好的!”. 夏暮秋怒气未消,但夏瞻有一句话讲得很对,是要想开些,但是她做不到,这也是夏暮秋最为生气的地方.一码归一码,夏暮秋还是责备道:”都怪你!不早点去提亲.”. 夏瞻也不争辩,和颜细语地劝慰,”是父亲做得不对,但我也是为了你好!谁知他会不会中榜!”. 夏暮秋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自己觉得看人还挺准,”我早就说了,唐通文武双全,你就是不相信,现在一切都晚了!”. ”我只是没想到秦府会答应这门亲事,都是爸的错,别再生气了!”. 夏暮秋最恨事后诸葛亮,一针见血地说道:”就是你看不上他,文武双全又会做生意,家中富裕,这样的男人,谁人不羡慕,有心的人早就惦记着!”. 夏瞻被女儿反问得灰头土脸,心一横下狠狠地说:”你真的很想嫁给唐通吗?”. 夏暮秋其实明白父亲这话的意思,很实诚地说道:”唐通不是与秦馨仪定了亲,这事还能有回旋的余地?”. 夏瞻一拍胸脯,”我的傻孩子,喜欢的人就要牢牢抓住,我已打听清楚,秦家只是口头答应,就是有婚约,父亲也有办法让秦家退婚,你就等着嫁人吧!”. 与唐通接触虽不多,夏暮秋深知唐通是个圆滑世故,又是有热血心肠的男人,以前是因为姐姐的原故,现在这已不是障碍,唐通就成了自己最好的选择.夏瞻见夏暮秋在犹豫,马上将一个好消息宣布,”唐通已被授于正三品户部主事,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前途不可限量!”. 夏暮秋其实更在乎这个,她就是一个爱慕权位的人,也不觉得这样做不太地道,有些愧对唐通,但要自己亲口说出来,还真的一时无法说出口.. 见夏暮秋长久不说话,夏瞻干脆武断地说道:”爹爹既然答应你这桩婚,就一定说到做到!我到底喜不喜欢唐通,不出声就代表喜欢,不喜欢就说话!”. 夏瞻等了半天,见夏暮秋还是不吱声,就大声说道:”下面接下来的事与你无关,都是爹爹一人所为!”,说完就急着离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夏瞻的阴谋 在鲁国公府休息一夜,第二天因喝多了酒起来晚些,到外城府宅快到中午.刚进大门,景管家马上过来告诉唐通,吏部有人来宣读唐通的任命.到客厅一看正是吏部郎中安嘉祯,马上行礼,”安师兄,有劳你亲自跑一趟,昨夜在新府喝多了,今早睡过了头,让师兄久等,望师兄见谅!”. 安嘉祯并不介意,还显得很高兴,”师弟去过师父那,想必知道自己的新职务.”. ”师父已跟我说过,安师兄请上坐.”. 唐通把安嘉祯引到正堂右座坐下,自己坐在主座.安嘉祯揖手,”师弟这次任命是皇上直接干预的,可见师弟前途无量.见老弟有这样的好事,为兄亲自给你送来!”. 唐通知道安嘉祯是为了套交情,他是吏部稽勋司的郎中,任免是文选司的事,肯定是抢着来送的,但还是很礼貌的揖手,”谢谢师兄,特为我跑这一趟.”. 安嘉祯这时把任免书递给唐通,唐通接过来看了看,”师兄留下来吃饭,我兄弟俩好好喝一杯.”. 安嘉祯心不在此,目的是让唐通记得自己的这份情义,连忙推辞,”我司中还有事,这就告辞!”. 唐通拖住他,想让他留下来.安嘉祯还是要走,说中午喝酒不好,会遭夏瞻训诉,执意要走,只好亲送他出了府门. 回到客厅,毛宗协已看了任免文书,见到唐通拱手说;”恭喜大人!这可是皇上给的恩典.”,唐通接过来再认真地看了一遍,因任免文书要唐通三月二十五日上任,今天二十二日,还有许多事要办.就和毛宗协认真地商量下面该怎么办,吃完饭唐通一人在书房休息,下午景管家来通报说:”老爷!夏瞻前来恭贺.”,唐通转眼想了想,有种不好的预感. 唐通立既到前院迎候,见到夏瞻马上拱手行礼,”阁相大驾光临,不曾远迎望请恕罪!”,态度甚是恭维. 夏瞻也揖手,但显得很随意,”恭贺唐大人荣任三品户部主事!”. 唐通不敢有所怠慢,连忙再次揖手,”谢谢!阁相亲自登门,唐某万分感谢!请到客厅坐!”,将夏瞻迎进客厅就坐.吕金莲上茶,唐通端起茶杯,”阁相!请喝茶!”. 夏瞻端起茶杯喝了几口,瞄瞄唐通现在住的府第,有些疑惑地问道:”唐大人怎么还住在这简易的府第,什么时候搬到鲁国公府去?”. 唐通不想让夏瞻觉得自己显摆,再说夏瞻也有意买,只能让自己抢了先,”鲁国公府只是租住,还是住在这安然些!”. 夏瞻早就知道鲁国公与唐通达成的协议,心里还是很佩服的,”我怎么没想到鲁国公是死要面子的人,先租后买这一招实在是高招!”. 夏瞻知道这内幕,唐通并不奇怪,这不是夏瞻来的目的,于是问道:”阁相今天来不是想说这件事吧?”. 夏瞻一听笑着掩饰道:”我就来恭喜唐大人高升,别无他事!”. 唐通’哦’了一声,知道夏瞻是在等时机.夏瞻不再说话静下来喝茶,唐通也只好陪着.这时听到景管家的声音:”大人!你先等会,我去通报我们老爷.”. 只听到一人的声音说:”不用!我自己去.”,唐通赶快起身走到客厅门口,看到秦知宣正怒气冲冲地往府里闯. 唐通赶快迎了上去,行礼道:”秦伯父!里面请!”.那知秦知宣并不理会,径直到了客厅.见夏瞻也在这里,气就不打一处来,转头对唐通说:”我是来退婚的!不会坏了你和夏家的好事.”. 听秦知宣这么一说,唐通马上明白夏瞻此行的目的,慌忙解释道:”阁相是来祝贺我荣升户部主事,并不是来谈婚论嫁的.”. 唐通话声刚落,夏瞻就站了起来说:”唐大人刚才顾虑与秦小姐的婚约,请秦大人把话说清楚.”. 秦知宣已是怒火攻心,扔下一名话,”我就是来退婚的,阁相大人尽管将夏小姐许配给他,不管我们秦家的事!告辞!”,说完转身就走. 唐通追了出去,边追着边说道:”秦伯父你误会啦!我与夏相只是在谈事.”. 秦知宣已被冲昏了头脑,说话很冲,”这已不重要!你和我女儿已没有关系.”.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秦小姐的.”. 秦知宣头也不回扔下一句话,”是我们全家的决定!”,唐通一听愣住,看着秦知宣离去. 唐通心灰意冷地回到客厅,夏瞻在得意地笑着.唐通看着夏瞻问道:”你是算准秦家会来理论,自然会添把柴,达到你想要的结果.”. 夏瞻自然不会承认,叫冤地说:”唐大人都看到了,我可什么都没有说,不要冤枉我!”. ”我可不是蓝庭枢,不会就此放弃!”. 夏瞻也不强求,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胸有成竹地说:”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你能与秦家和好,不会缠着你,如不行,希望唐公子能与我家暮儿结秦晋之好.”,说完揖手说:”告辞!”,也是头也不回你走了. 唐通一人呆着好好地想想,最后还是决定马上去秦府解释清楚,就是进不了秦府,至少也要让秦馨仪知道自己的努力. 就在今天天刚亮,内阁大臣吏部尚书夏瞻亲自登秦府的门,让秦允厚彼感意外,慌忙将夏瞻迎进府中到客厅就坐,上茶夏瞻都没心思喝,秦允厚忙问道:”夏阁相!心情如此不畅,有何事?”,夏瞻也不着急,不停地唉声叹气,刚想开口却有欲言有止. 秦允厚只有再次问道:”夏阁相!请不要顾虑,有话请讲!”. 夏瞻重重地吧了一口气说:”这事真不好启齿,我就不顾我这张老脸,请秦阁老不要耻笑!”,满脸充盈着难色,耷拉着脸. 秦允厚知道夏瞻不怀好意,但事总得先听明白才能再做决定,不管是祸是福只能先看看后面再出招.伸手说:”夏阁相请说!”. 夏瞻还是有些犹豫,”都是家门不幸,我家暮秋十分仰慕唐通,就假借我的名义请唐大人过府,我申明唐通和暮儿没有做出格的事,在后花园见面时,走过一只老鼠,由于暮儿害怕就往唐大人怀里靠,两人多少有些身体的接触.”,夏瞻看了看秦允厚,秦允厚只是淡淡一笑,夏瞻又说道:”本来这事可隐瞒下去,只是二夫人计较,说唐大人都已订了婚,这下暮儿名声扫地,外面传得太邪乎,你让暮儿以后怎么嫁人!”. 秦允厚大概猜到了夏瞻的用意,只能让夏瞻自己说出来,于是说道:”夏阁相能否把事情说明白些.”. 夏瞻早就对秦允厚的性情了如指掌,不再隐瞒地说道:”听说秦小姐与唐通只是口头协定,还未正式订亲,能否成全我们暮儿!”. 秦允厚在原则问题上还是不让步,自己先别得罪夏瞻,为难地说道:”这可是我与熊大人的约定,夏阁相你也知道,熊尚书岂是能得罪的!”. 没想到夏瞻早就料到秦允厚有此推辞,马上接话说:”我已与熊尚书提起过此事,不会怪你悔婚.”. 秦允厚没想到熊道运也被夏瞻拿捏住,两人肯定有交易.又找借口说:”还有唐通那边也不好交差.我是拉不开这个面子.”. 夏瞻见招拆招,假装体贴地说道:”就让大公子去,上次不是欠潘尚书一个人情吗?”. 秦允厚听后非常气愤,前年秦知宣督建一工程,贪墨了二万两银子,被工部尚书潘国洪抓了个正着,秦允厚向夏瞻求情,好说歹说拿一万五千两出来才算过关.夏瞻话里有话,秦知宣还潘国洪人情,你也该还我的人情. 秦允厚这下彻底没有了底气,一边是孙女一边是儿子,你就看着办吧.秦允厚只好说道:”这事还得慢慢计议!”. 那知夏瞻站起来说:”不用!下午申时我会准时出现在唐府,与唐通谈论婚事,正好给秦公子一个契机.到时一切都能理顺!”,连怎么做都想好了,秦允厚还能说什么. 夏瞻起身揖手,”那我就等着秦阁老的好消息,今天你就休沐一天,我去跟皇上说,告辞!”,说着起步离开,秦允厚还得去相送,心中的滋味不是一般人能隐忍的. 秦允厚将这事到夫人说了,权衡利弊只能委屈馨儿.这是由秦老夫人对馨儿说.秦府上下都在认真准备秦馨仪的婚事,秦馨仪也沉浸了幸福之中,连连都是好消息,先是唐通中传胪,昨晚爷爷又告诉全家唐通被授职正三品户部主事,年纪轻轻竟与父亲是平职.见奶奶来了以为是来关心自己的婚事.高兴地迎了进来,高兴地问道:”奶奶!你怎么来啦?”. 秦老夫人看到孙女满脸都是笑容,真不想扫她的兴.只好随意地说:”来看看你!”. 秦馨仪扶奶奶坐下,高兴地坐在她身边.秦老夫人将人全部支了出去,握着秦馨仪的手问道:”馨儿真的喜欢唐通吗?”. 秦馨仪被问得都不好意思,撒娇地说:”奶奶你都知道还要问,都要嫁给他啦!”. 秦老夫人真有些于心不忍,为了这个家只能牺牲馨儿的幸福.狠下心来说:”馨儿!你太相信唐通,他与夏暮秋的确关系暧昧,这事你爷爷已查实,你受骗了!”. 秦馨仪不相信地摇头说:”这不可能!唐通不是这样的人!”. 秦老夫人细心地说道:”不是说他俩有出格的事,那天夏暮秋由于害怕抱住了唐通,两人还相拥很久,当时夏暮秋怕影响自己的名声,就缄口不言,现在听说与你订了亲,夏家就此事抖落出来.”. 秦馨仪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这已经是很严重的问题,但是还是不愿相信,接连地说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秦老夫人必须得让孙女相信,忙扶住秦馨仪的双肩,”爷爷和奶奶会骗你吗?这都是真的!”,这时秦馨仪还是相信了,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一下子就木讷地坐在那里.秦老夫人连忙安慰说:”早知道他是个骗子也好,免得骗你一辈子!”. 秦馨仪生气地说道:”我要与他一刀两断,再也不想见到他!”.. 秦老夫人抱着秦馨仪头安慰说:”这样的人不值得珍惜,就让爷爷和你父亲去处理.绝不能绕了这骗子!”. 秦馨仪哭了起来,感觉第二次付出真感情,又被扼杀掉,大声地哭了起来.接下来秦老夫人不敢离开自己的亲孙女,直到她安静下来睡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章:徐敬龙搅局 唐通与毛宗协一行,来到秦府自然吃了闭门羹.毛宗协与秦府师爷也只是礼貌地见面,什么风也不透,什么忙也不帮.看来秦府已吩咐下去,不准府中的人向外透露任何消息.唐通让小宁子找来侍书的二嫂,也被挡在府外.秦允厚受夏瞻的胁迫,这事唐通自然不知晓,只是猜到秦府受到夏家和曹家两边的压力,以至于屈服.一直到天黑,唐通呆在秦府外面,还是没有进展,思虑周全,唐通决定还是先回去,明天再想办法与秦府的眼线探听消息. 第二天从秦府传出消息,三天后秦馨仪正式与郑良订亲,已经大发请贴,这事已是板上钉钉,不可更改.唐通让毛宗协去跑关系,自己带着何旺和小宁子在秦府守着,看能否借机混进去一个人,与内线搭上话.空等一天还是没有结果.而且秦府明显加强戒备,这次秦允厚做得真是谨慎,不让秦府的人出门,也不准人来探望,进出的只是管家和忠心的奴仆,女眷根本就不让出来.只等亲事定后再放开来.又是一天的徒劳无功,唐通依然不气馁. 人生最无奈的是最挂心的人却没有音迅,甚是煎熬.经历这么多年的人生变幻,唐通已看得开,是自己的就必须去争取,不到最后关头决不言败.唐通现在成了聋子瞎子,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又是一天的白白等候,从早到晚如果秦馨仪知道这种情况,再铁石心肠也会为此感动,可是她正被事实蒙蔽,而深陷悲伤之中怎能体会.因为明天就要去户部报到,天色很晚时唐通只好离开,心里是沮丧的,心情是沉重的,唐府的人都看了出来.唐通晚上照样练功不歇,何旺和小宁子在一旁候着,见时间差不多备好热水,唐通练得满身大汗后,就洗洗澡倒在床上就睡,就连陈逍和素素都不敢多说一句说话,心里不免暗自担心. 第二天唐通就象换了一人,精神抖擞跟没事一样,关键时不掉链子,这就是毛宗协佩服唐通的地方.唐通带着毛宗协,何旺和小宁子提前来到户部大门侯着.等到熊道运的官轿到来,唐通马上赶到轿边候着,见熊道运下轿马上行大礼道:”下官拜见尚书大人!”,在公众场合只能以官职相称. 能道运很是高兴地上前来,”来啦!跟我一起进去.”. 唐通不敢造次,伸手说:”师父请!”. 熊道运走在前面,唐通在后面紧跟着.进到户部大院,唐通先被带到议事厅候着.半个时晨后,议事厅聚集了一批官员,有户部左右待郎,还有几个下级官员.不一会儿熊道运来到,众人起立.待熊道运坐下后,众官员才坐下,看来熊道运在户部说一不二. 静了一会,熊道运开口说:”接皇上的旨意,在户部增设矿产司,设主事一人,主薄一人,吏目二人,笔帖式四人,杂役六人.衙门就设在东边的单椽院.”. 熊道运停顿了一下,指着唐通介绍,”这是矿产司主事唐通唐大人!”. 唐通跟着站起微微躬身.接着熊道运介绍主薄沈汴,吏目胡翔和刘脍和四个笔帖式.看来这几人是不想来的,应是被压迫而来.熊道运做简要发言,”矿产司是个新衙门,就是把分散在各地的矿场收归户部统一管理,再多开矿.给你们二十天的时间整理好,一个月之后内庭就要派公公们下到各地去!”,大家都连连点头. 熊道运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人员的分工,上下隶属关系.说完吩咐道;”沈汴你带唐大人去单椽院,先熟悉一下,马上展开工作!”. 主薄沈汴行礼道:”遵命!”,一场议事就这样结束,待熊道运下去后,沈汴引着唐通去单椽院. 单椽院很近,就是一排房子七间房间,沈汴等几人早就打听清楚,矿产司根本不管银子,都让太监们亲自送到内务府,只是管进出帐目而已.没有油水的衙门谁也不想来,只是这些人没有背景,只能被人调来调去.唐通熟悉了情况后,将十三人召集到自己的办公所,先指着毛宗协介绍,”这是我的师爷毛宗协,我不在的时候就照他的吩咐去办!”. 众人根本提不起劲,只是在应付.唐通很随和地说道:”矿产司虽然不能见到银子,但是交多少到内务府,却是我们说了算,如果有人不懂味,我们可以报实数,这样大家都得不到好处!”,大伙似乎看到了小小的曙光,唐通趁着热乎劲说道:”这就得看我们把公务做得怎么样,自己得先有个数,才能挟制别人,大家说是不是?”. 大家连忙不停地点头说:”唐大人说的是!”. ”大家跟着我,虽不能说发大财,至少还是有油水可捞,这就看你们能不能给我底气?”. 刘脍很兴奋带头跳出来,”我们一定按唐大人的吩咐去办,决不阳奉阴违!”. ”好!沈主薄你先带着大家,去把各省司开矿的档案先全部拿来,好好归整齐全,我好与内务府交涉,争取更多的利益!”,说再多话没有用,得看有没有好处可捞,只要有好处再懒惰的人,也会想着去做,正应了那句无利不起早. 不是唐通的一番激励,这般人做事将拖拖拉拉,对上司只是敷衍应付.积极性能否调动起来,这就得看主管的管理能力.不到一天的时间,档案全部到齐,并且沈汴他们马上展开工作,让唐通更有时间来考虑自己的烦心事. 明天就是秦馨仪订亲的日子,散衙后唐通心里是很着急的.白天到户部报到,接着是一连串的公事,想脱身也没得空. 紧闭的秦府大门只能容秦府的人进出,别人却被拒之门外.黄昏时秦府大门外来了二顶轿子,先下来的是秦允厚,接着是左都御史骆颜.紧接着在府门外早就等着的一人,忙上前来到秦允厚面前行礼,”见过秦阁老!”,又对着骆颜行礼,”见过恩师!”. 秦允厚只是点头,骆颜很特意介绍,”这是曾跟提起的徐敬龙,与他父亲真是天壤之别,现在年青的想来都察院,已是不多!”,说话时很欣赏,边说边点头. 秦允厚当然知道他谁,也有几面之缘.因他父亲是曹疏的亲信,右都御史徐永健,因而避而远之,虽然父子性情截然不同,防人之心不可无,于是连带地对他也不感冒.”骆阁老的学生自然有种风骨,将来定会有番作为.”. “他是来特意拜访秦阁老的,阁老不会拒之门外吧?”,骆颜半开玩笑地说,捋着胡须看着秦允厚在笑. 秦允厚是何种人,知道两人是约好的,不好当面点穿,不在意地摇头,”骆阁老取笑了,里面请!”,说着伸手,与骆颜并排前行,大门打开,徐敬龙跟着,随行的带着些礼物. 秦府客厅,秦允厚与骆颜并排坐在正堂主座左右,徐敬龙在左边第一座坐下.上茶三人先在喝着,秦允厚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先不吱声. “不瞒秦阁老,我今天来是给我的学生提亲来的,不知秦阁老能否给我薄面?”,骆颜还是先启口,眼睛在看着秦允厚. “不知是我的哪位孙女有幸?”,秦允厚明知故问,心里就是再想拒绝,也得别伤了对方的面子,放下茶杯先看着骆颜,再转头看看徐敬龙. “自然是秦家孙大小姐,晚辈倾慕已久,万望阁老成全!”,徐敬龙站起来,双手行大礼恭敬地说道,并未起身,静待秦允厚的回应. “要是我的二孙女还有商量,仪儿不行,明天就要定亲,请骆阁老见谅!”,秦允厚这么一说,轻意回绝不至于驳了骆颜的面子. 既然能来,苏敬龙自然有番准备.只见他不慌不忙地直起身子.淡然地说道:”郑良并非善类,他想脚踏两只船,今天夏阁相着人为他三小姐提亲,他犹豫了并未没当面拒绝.”. 并不能因人说一番话,就能让秦允厚轻意地相信.转头看着骆颜,想要求证.骆颜知道他的意思,点头道:”是真事!头榜只有郑良没成亲,被夏瞻给盯上了.”. 秦允厚不以为然,双手扶着扶手,低头看着地下道:”不也是没答应吗?”. “是没答应!当他的母亲已应允,正在力劝,就是要儿子同意.说是秦小姐与唐通不清不楚,不象夏三小姐从未与他人有牵扯.”,徐敬龙说话并没添油加醋,说的是实情. 这时秦允厚有所犹豫,骆颜进一步说:”婆婆不待见,秦小姐就是嫁过去,日子也不好过.”,秦允厚听后脸色有些忽变,骆颜紧接着又说:”我相信秦小姐是清白的,敬龙与他父亲不和,在外居住,母亲又仙逝已久,定没有婆媳的吵烦.”.. 就是这一切都是真的,秦允厚不是急着做决定的人.虽然心里有了异动,还是要求证.很圆方地说:”不会吧!明天看看就知道了.”. 徐敬龙深知多说无益,行礼道:”我从南方带来些土特产和笔砚,并不值几个钱,望阁老收下!”,说着招手,随从拿了进来,苏敬龙亲手打开给秦允厚看,确实是不值钱的土特产和笔砚,有骆颜在旁,秦允厚不好拒绝,就收下放在一旁. 第一百七十一章:双杰相争 秦府订婚当天,秦允厚和秦知宣请假在家候着,可是快到中午却不见郑良的影子,秦允厚并未和家人说起昨天徐敬龙所说的事,心中已有预感此事是真的. 正在踌躇之间,骆颜带着徐敬龙前来拜会,这次是带着许多礼物前来,一看就是提亲来的.一走进秦府客厅,骆颜就笑呵呵的说:”秦阁老!看来昨日所言非虚,都这时晨了,定亲的人都没来!”. 秦允厚只是在笑,并未回应.请骆颜上坐,吩咐上茶.骆颜也没有心思喝茶,开门见山道:”既然这样,我就正式向秦府提亲,阁老意下如何?”. “不急!不急!再等等!”,秦允厚此时还沉得住气,举起茶杯,”喝茶!喝茶!”. 见秦允厚仍不死心,也不在乎这一下,骆颜向徐敬龙示意,徐敬龙心领意会,轻微地点点头,两人跟着喝茶,静待午时过后. 这时秦府的后院已是乱成一锅粥,秦知宣的四夫人被秦老夫人骂了个狗血喷头,乖乖地去找郑良,看是啥子情况.正在秦府的女眷焦虑不安之时,秦老夫人的待女来报,说骆阁老和徐大公子又来了.昨天来过今天又来,在座的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秦知宣的夫人,舒了一口气,心安地说道;”徐大公子才貌双全,配仪儿更合适.”,见秦老夫人并没反应,知道自己此话不合时宜,很是尴尬. “要不是你男人有把柄在别人手中,何至于放弃大好婚事,受这混帐气.”,秦老夫人怒目瞪着她,看见秦馨仪此时紧锁双目,心中不免顿生怜惜.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来到秦馨仪身边,安慰道:”别多想!今天的亲事不行,你喜欢谁就是谁,奶奶支持你!”. 秦馨仪这些天来心中也不好受,自己也与唐通有说不清的牵扯,与夏暮秋那点事算不上浪荡,愿相信只是个巧合.最主要的是父亲会丢官罢职,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狠下心来却被郑良摆了一道,两下相较怎能不让人心情憔悴.秦馨仪又是个内向的人,再多的委屈都憋在心里,在这场合就突显出来,被秦老夫人看见. “奶奶!我没事!”,说着拉住秦老夫人的手,奶奶年纪大了,不想让她过多担心. 秦馨仪最得秦老夫人的疼爱,见她不高兴,秦府的夫人小姐不敢再说话,怕说错话惹秦老夫人生气,招了不必要的麻烦. 午时过后小半个时辰,又有人来报唐通一人闯进秦府,与徐大公子杠上了,自己为自己提亲.顿时安静许久的内眷,不知唐通那来的勇气,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特别是秦老夫人露出了不经意的笑容. 秦老夫人吩咐再去打听,那人去后,抱琴也默不作声地跟了去,众人并没过多在意.因她是秦馨仪的大丫头,自然是为她而去的. 客厅已是剑拔弩张,由于主人没出声,谁也不想先开口,免得一句话说错被赶了出去得不偿失.”说!是谁在背后掏的鬼?”,秦允厚说此话时,犀利的眼神直逼唐通和徐敬龙. 徐敬龙保持沉默,唐通望了望他,欲言又止.”当然是夏瞻,好处都让他一人得了.”,骆颜觉得自己来说会恰当些,语气相当沉重. “除了他,应还有一人.”,秦允厚并未看着他,而是在注视唐通和徐敬龙. “不言而喻就是徐大公子,搅了又搅,是最大的获益者,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我成了最大的受害者.”,唐通眼睛直盯秦允厚,期待他的肯定. 徐敬龙也不是吃素的,展开了攻势.”谁都知道我与我爹和夏瞻不是同一战线,怎会与之同流合污,唐大人危言耸听了吧?”. “官场是一回事,生活中又是另一回事,这不是矛与盾的问题,也不会损害了徐大公子本心,何乐而不为?”,唐通并不客气,将事情引向另一面. “你是说我是顺势而为,唐大人谬赞!”,徐敬龙得意洋洋,他自信唐通没有任何证据. “以徐大公子的智谋自然不会亲自出面,稍微点拨一下就足够.再者说这些已没有意义,能得到秦小姐的青睐才是最重要的.”,唐通深知再说下去也是扯皮的事,不如话归正传. 这下三人的目光齐聚在秦允厚身上,骆颜轻拍二下桌面,”秦阁老到是给句实话,免得费他俩口舌之争.”,虽然知道秦允厚性格沉稳,干脆就直截了当,逼他表态. “上次就是我考虑欠佳,我还得征求内人和孙女的意思,就请两人先回!到时我再知会,管家,送客”,秦允厚也已焦头烂额,不想与两方牵扯太多,不如让他们走,清静清静也好. 此时唐通站了起来,揖手道:”秦阁老!我决不会与夏府结亲,此生我只娶秦小姐为妻,否则我终身不娶!”,说着唐通举起了右手,算是发誓. “与夏家姐妹都有说不清的关系,还在这信誓旦旦,不觉得寒碜吗?”,徐敬龙不屑地一笑,接着哼了几声. ”与夏旬秋接触是为了留在京中任职,与夏二小姐那是莫须有的罪名,天地可鉴!”,唐通举着的右手仍未放下,又发誓道. “反正一张好嘴,凭你怎么说,如果发誓有用的话,那还有是非对错.”,徐敬龙也不再矜持,该争还得去争,已没有君子风度. 唐通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徐大公子就凭心憾动秦小姐,不知你如何做到至贞不渝?”. “拳拳赤子之心,何用对天发誓,定会惊天动地,何愁万事不遂心.” “原来是空口清淡,佩服!佩服!”,唐通投以轻蔑的眼神,对徐敬龙不屑一顾. “行了!都是一丘之貉,都给我出去!”,秦允厚实在是忍不住,一拍桌子然后右手指着门口,大声地吼道. 这下两人都怔住,先是徐敬龙抬脚先走,然后是唐通跟着离开.现在只有秦允厚和骆颜两人,秦允厚端起茶杯,不停地在喝茶.骆颜知道他要赶自己,知趣站起来,揖手道:”还望秦阁老早做决断,告辞!”. 秦允厚礼节性地说道:”今天的事要善后,恕不相送!”,凭骆颜独自离去. 秦允厚心中气恼地来到后院,秦老夫人和众人都还在.靠近老伴坐下,也不言语,一看还是在为今天的事在生气.众人也不敢出声,生怕触怒一家之主. “都走了?老爷打算怎么办?”,还是秦老夫人先开口,关切地问道. 秦允厚还是沉着稳重,按着鼻梁说道:”先将今天的事处理好,仪儿的事容后再说!”. 秦老夫人也是这样想的,不再吵烦老伴.她是在着急四夫人怎么还没回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心是悬着,不免地叹气一声,”真是在造孽,这回决不能轻饶郑家!”. 秦允厚没有回应,众人也不敢附和,只能静静地等着. 过了没多久,秦知宣的四夫人急匆匆地回来了,一进来就说:”郑良被她妈锁在房内,不管郑良的事.”. “别着急!坐下慢慢说!”,秦老夫人让人上茶,让她缓口气. 稍微歇息了一会,四夫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原来是潘国洪上门提的亲,郑良他娘动了心,找人一打听夏家三小姐真是温柔体贴,从未许过人家.再者夏家是权贵人家,权势冲天,不象秦馨仪孤傲,与人有说不清的牵扯,不如找个实在的,好好过日子.于是劝说儿子,奈何郑良不听,一心要娶秦家小姐.郑良他妈也只能动真格的,将他锁在房内,现在还未放出来. 听了这些,秦老夫人气愤地说道:”是夏瞻先毁的约,也不怕他再来要挟,老爷!你快做决定吧!”. 秦允厚并不着急,摇头道:”先等等!让他们两家定了亲再说.”. “唐通此人是言而有信的,姐姐夏暮秋定不了,妹妹不知等到什么时候.再馨儿对唐通还有意,不如先定了亲再说!”,秦老夫人不认同老伴的决定,干脆开口劝说.. 秦允厚吃惊地看着自己老伴,也只有她敢与自己叫板.不想驳了她的面子,”让我再想想,也不急这几天,看看稳妥些!”. 秦老夫人也不想太强势,也觉得他说得对,只好点头同意. 第一百七十二章:仗势凌人 一向跑腿惯了的潘国洪,在唐府吃了闭门羹,现在是今日不比往日,唐通有了更大的靠山.敢对与自己叫板,当潘国洪进到夏府,一见到夏瞻就大骂道:”什么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他,真气死我了!”. 夏瞻知道他骂的是谁,也早就预料到此种结果.随意地问道:”怎么?事情不顺利?”. “唐通那厮明明在家,推说没回来,竟敢紧闭大门,连门都不让我进.”,潘国洪说完拿起一杯茶一口喝干,一屁股在到椅子上. “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下次见了,好有借口,看来还是顾忌潘大人的.”,夏瞻必需得给他打气,不然怕他气极了会打断自己的计划. “那下面该怎么办?夏相可有好的办法?”,潘国洪胸无计谋,事事得靠夏瞻,只要指那他就打那,懒得用脑筋,想破头也是白想. “唐通此人我接触过,头脑聪明着.这是在京城,他也只能躲,夏相还得当面给他压力才行.”,这时一直在坐着的一个人说话了. 潘国洪由于气昏了头,并没注意到此人,抬头一看竟是大理寺卿金世俊.金世俊头脑机敏,鬼主意多.于是附和道:”对!如是夏相,他就不敢如此大胆,得好好给他颜色看看才行!”. 夏瞻不想将自己的谋划托盘而出,表现得很是谨慎,”此事你暂且别管,我已计划好了,轮到你时我自会告诉你.”,说着扭动着脖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想要与唐通见面,夏瞻有的是办法.唐通也知道,他的目的是尽量推迟,会往后面越好.但是天不随人愿,这天唐通在矿产司办公,接到谨见熊道运的指令.但他来到熊道运的办公所,一眼就看到夏瞻就在一旁. 唐通赶忙行礼,”见过夏相!见过尚书大人!”. 夏瞻根本没瞧他,拿着茶杯在喝茶.熊道运看了夏瞻一眼,知道他是故意的,抬手说:”唐大人请坐!”. 这是户部衙门,夏瞻虽然是内阁大臣,却是熊道运的一亩三分地,不看僧面看佛面,夏瞻也不敢有所造次,唐通并未征得他的同意,心安理得地坐下. “尚书大人找下官有何事?”,唐通坐下后就询问,在衙门不谈私事. “各地开矿数目统计得怎么样了,皇上等着呢?”,熊道运自矿产司衙门成立以来,还未当面询问过唐通,一开口就是提此事. 只有师徒两人时两人会谈私事,有夏瞻在就不那么方便.”再有四五天,就统计完,立马呈给让尚书大人过目,有哪些不妥之处,下官尽快改正,照办!”. 熊道运点头很是满意,自己还有诸多公务要办,夏瞻已说明来意,想尽快讲明,看着唐通说:”夏相此次来是为了你与夏二小姐的婚事,你是如何想的?”. “那次也与今日一样,在我不知情下,受夏相邀请到花园谨见,正巧遇到夏二小姐,由于下官的不慎,与夏二小姐撞在了一起,这时夏相就出现了,明显这是无意之失.再说并未有身体的亲密接触,算不上轻贱夏二小姐,如以此事要挟下官,我不服!”,唐通当着夏瞻的面,一点情面也不给,而且理直气壮,双眼看着夏瞻. 夏瞻可不是省油的灯,如不顾虑熊道运,捏死唐通就如捏死一只跳蚤.因而在熊道运这里,夏瞻不敢太过放肆.”是吗?那我女儿就白给羞辱,太不把夏某放在眼里了吧!”. 在这当口,熊道运自然要站在唐通一边,站了起来,”夏相不必着急,好好谈谈,各人各退一步,总会有好的办法.”. 夏瞻见熊道运站了出来,不好驳他的面子,对着唐通质问道:”当着熊大人的面,你到底答不答应这门亲事?”,说完也不再看着唐通,静等他的回话. “想以前我与夏大小姐多次接触,夏相都不计较,就与夏二小姐有过一点身体触碰,就要我负责.如真是要负责就要对夏大小姐负责,我不嫌弃,让夏大小姐和离,我娶她!”,唐通看来早就有准备,虚晃一枪借题发挥. 抛出这种妄言,让夏瞻火冒三丈,一拍案几站了起来,指着唐通骂道:”你当我俩女儿是什么,看我不撕了你!”,说着住前就出抓唐通. 熊道运也知道他是做做样子,与唐通对峙那是找死,熊道运只能上前意思意思地拦了一下,”都是斯文人,不必动粗.”,说着死死地挡在他的前面,不停地劝道:”算了!算了!”. 夏瞻几次企图越过去,都没如愿,依然嘴硬,”要不是熊大人的面子,看我怎么收拾你这杂碎,你给我过来!”. 唐通是看得清事情的缓急,如真的过去,那就不好收场,拿起茶杯闷不做声在喝茶.见唐通没有回应,在熊道运一再劝阻下,夏瞻坐了下来.还是在生气,拿起茶杯猛地砸在地上,哐当一声,茶杯碎了,茶叶和茶水溅了一地.熊道运心惊了一下,而唐通却纹丝不动,外面候着役吏好奇地伸进头,看是否叫自己去收拾,见没有传呼,又走开到远处候着. “要不夏相先回,我再劝劝唐主事?”,熊道运知道两人现在是针尖对麦芒,谈不到一处去,不如让两人再冷静冷静,说完看夏瞻有何反应. 这不是说话的地,唐通自持有熊道运的庇护,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于是站了起来,”那有劳熊尚书!如扫了夏家颜面,别怪我不给熊尚书面子!”,边说边往外走,经过唐通身边时,将衣袖狠狠地一甩,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熊道运一路送他出了户部衙门,方转身回到会客厅.唐通还在,坐下后看着他摇摇头,”你就不能委婉些,看此情形如不答应夏瞻,为师也恐怕保不了你了!”. “这是欺定我了!如这次如了夏瞻的愿,以后事事都会受他掣肘,师父!你就忍心吗?”,唐通眼神期待着熊道运的回应,他相信熊道运听了定会有所触动. “但也不能硬干,最好的办法是让他自夏瞻自己收手,徒儿是吧?”,熊道运思路是敏捷的,心有担忧也是为了唐通好. 事情往往有因就有果,处处被人掣肘,对于一个成大事的人才说,就如一根刺横在喉咙,如鲠在喉的滋味是不好受的.必须要全力反击,那得要有助力,它就是熊道运.因而唐通深鞠躬,”师父说得对!可有好的办法?”. “你是个聪明人,好好想想会有好的法子的.”,熊道运真还未往这方面想过,他从未想过与曹家翁婿做对,就象曹家翁婿不敢与自己为敌一样,很快地将球踢给了对方. 唐通听了不敢再有所求,”我会照师父的意思去做,关键时候还得靠师父倾力相帮.”,说着行了一个大礼.. 对唐通的事熊道运还是挺上心的,摸着胡须在笑,”只要不过火,我会尽力维护!”,熊道运玩起了文字游戏,他怕事情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会惹祸上身,说说情不会伤了自身. 话已说完,唐通心怀感激地辞别而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葭兰的讥讽 崇阳大街人流不息,特别在鲁国公府大门前,人挨着人,不注意就是熟人也会擦肩而过.唐通心事重重,并未在意鲁国公府前所站何人.当他上到大门前的台阶,忽然听见一声音:”唐大人一高升,就春风得意,更是目中无人呀!”. 唐通回头一看,竟是蒲葭兰,自己正为秦馨仪的事在烦恼,并未看旁边的人,没想到她竟在此候着.忙转身向她走去,笑着道:”是蒲小姐啊!真的怠慢了!是来看我,还是瞧瞧这鲁国公府?”. 看人就一眼将人看穿,这是蒲葭兰佩服的.”两者都是,唐大人是不是志得意满?”,对真人不需隐瞒,还是直说的好,边说边向唐通靠近. 两人快要面对面时,双方都停住.唐通摇摇头道:”以前没注意,蒲小姐真是天资国色,让人按捺不住!”,说着紧盯着她. 蒲葭兰也不腼腆,”要不把我娶了,我可没有那么多姿态,就是做小我也愿意.”,边说脸快了靠近唐通的脸. 唐通赶忙回避,夏暮秋的教训在那,没必要再惹麻烦.见唐通如此作态,蒲葭兰得意地笑了,”怕了吧?你也不是什么善类,不过是顾忌秦馨仪罢了!”. 唐通额头紧锁,真是个看透人心的女人,如降不住留在身边是个祸害.”让你看出来了,这是大街,要不到府里去?”. 蒲葭兰只是哼笑两声,径直从唐通面前走过,来到大门前,回头示威道:”快点!我正要参观一下鲁国公府的奢华,劳烦唐大人带路.”. 来到蒲葭兰身边的唐通真是无语可说,伸手道:”蒲小姐里面请!”. “一起走!显得亲热些,不好吗?”. 真是难缠的主,唐通无奈地摇摇头,干脆与她并肩而行,”能与美人同行,荣幸之至!“,与蒲葭兰几乎手臂挨着手臂前行. 还在装饰中,府中没有什么人,显得冷冷清清.来到正中大厅,摆着一大茶壶,唐通摆摆手,”上好的茶叶没带过来,蒲小姐就将就一下!”,说着斟上一杯,递给她. 蒲葭兰并不介意,笑容迷人地接过,”也就是现在,晚些只能喝酸酸的,这个正好!”. “哦!怎么个意思?”. 蒲葭兰并未答话,起步随便瞧瞧,虽然还没装饰好,但正厅比熊府不知大上多少,再看看前面的庭院更是气派.不由得感叹一声,”真是名不虚传!除了皇宫真没有这么大的厅院,不知谁有这福份,成为女主人,是秦家还是夏家?”,说着转身看着唐通. “说不定是你呢?”,说着靠了过来,贴近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芬芳的脂粉味,淡淡的让人着迷. 眼前此人只会嘴欠,不会动手动脚,蒲葭兰十分自信.”别消遣于我!小心粘上你,让你受夹生气,到时不要怪罪于我!”,说着瞪了他一眼,见唐通缩了回去,更是得意地笑了. “我是闻闻是什么香粉,虽然清淡但很好闻!”,唐通有些不自在. 如是秦馨仪决不会这样,只会眼神出轨,不会身体有所接触.”怎能与秦馨仪比,她有的是人送,我只能靠自己的贴已钱.”,说着有些自怜的转过脸去,独自去感伤. “我送你!”. 蒲葭兰头也不回,”去看看你的后院,听说是仿皇室的设计,长长见识.”,边说边往大厅后门走,也不管唐通是否跟上. 刚出了门,唐通就追了上来,得意说道:”有六个独立的小院,看来得娶六房夫人才行,给你留一间可好?”. 葭蒲兰笑着打了唐通一下,”以前都是做给秦馨仪看的,现在原形毕露了吧!”. ”打是亲骂是爱,我可是真心的!”. “去你的真心!你也只是动动嘴皮,有种人你向我义父提亲去!”,不管是提醒还是动气,蒲葭兰径直往前走,不在乎唐通是何感受. 唐通跑到她的前面挡住她,问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大婚后就去向师父提亲,娶你做二夫人,让你管家.”. 听了此话,蒲葭兰凑到唐通面前,”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反悔!”. 那知唐通马上改变脸色,”玩笑而已!随口一说,不必当真!”,唐通看出蒲葭兰来真的了,有些手足无措,赶忙向前急走,就象没说过一样. 蒲葭兰见是这样,生气地跺跺脚,”死骗子!别走,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追了上去.但唐通实在走得太快,一时还追不上. 追上已是内院正厅,想当年是鲁国公左思结发夫人的居所,鲁国公左思娶了九房夫人,再加九位夫人的侍妾,真是个小皇宫内院.六个院落自然就不够分,这么多女人挤在一起,争风吃醋自不必说,光是管理这些女人,也够鲁国公夫人操一番心的. 每人都有一套自己的方法,鲁国公夫人在自己住的五间居室,正中设为训思厅,每天一大早要求各房夫人来请安,听她的安排,如有犯错违规的,就当即施以家法,弄得八房夫人俯首帖耳,不敢有任何反抗.鲁国公左思也乐得其所,在自己的后院自行其乐,外面只道是鲁国公左思训夫人有方,殊不知是夫人管得极严. 如今正厅牌匾仍写有家训慎思四字,近二百年传用到今.”知道这是何意吗?”,指着牌匾上的四字,唐通看着蒲葭兰问道. 鲁国公府的家庭琐事何曾外传,蒲葭兰有些盲目,马上反应过来,反问道:”你知道?”,无招胜有招,隐讳了自己的尴尬. 唐通只是淡淡地一笑,坐到正中左边座位上,指指右边的座,”这没有他人,坐下我告诉你!”,见蒲葭兰没有反应,再次伸手示意. 蒲葭兰有些不情愿慢慢地坐到指定的座位上,有些不适应,来回扭动屁股,直到坐到舒服为止.”是不是像极了两口子?”,传来唐通的声音. 听了此话蒲葭兰是惊奇的,想想他也是随口一说,但心里极是滋润.”别调侃我!说说!我想听听!”,故作不在意,眼睛紧盯着唐通. 只见唐通无邪地一笑,”鲁国公左思和夫人,就和我俩这样坐着,训斥院中的女人,如有犯家法的,当众鞭打,当然多是夫人一人在场.鲁国公可是情种,最为怜香惜玉.”,说着看着蒲葭兰,好像要惩罚别人是她. 蒲葭兰不屑地一笑,”连夫人都没有,还在侃侃而谈,不觉得寒碜吗?”. “夫人不是手到擒来,只是称心的难觅,不得花番心思.”,说着抛个媚眼给她. 知道是在说自己送上门来,哼笑两声.不禁问道:”为何偏偏选中秦馨仪,夏暮秋不是很好吗?”. 唐通一拍案几,站了起来.”论长相和才能,怎能与他姐姐相比,我就娶二婚的夏旬秋也不会娶她!”. “那秦馨仪呢?”. 接连的相问,唐通不仅没在意,而且并未看蒲葭兰,接着说道:”向来富贵人家,长房长女最为珍贵,再说能与夏旬秋相比的只有她而已!”. 蒲葭兰深知唐通说的都是真话,更为他的直爽而感动.但还是嘲笑道:”原来唐大人也免不了俗,夏旬秋就那么迷人吗?”. “夏旬秋只是象征,供着就行.而你才是最为迷人,那个男人不想娶你做妾.你该是我的,跑不了!”,说着上前一把抱住蒲葭兰. 蒲葭兰挣扎了几下,见挣脱不开,一甩手道:”我不是随便之人,别得寸进尺,放开!”,说着又开始挣扎,双手在轻打唐通的双手. 唐通没有躲闪,猛地亲了他面颊一下,放开蒲葭兰.”先做个记号,我定会娶你的!”,说着兴举起了右手,大声道:”我当着我父母的灵位发誓,决不食言!”. 蒲葭兰这下懵懂了,她有些不相信这是真的,但谁会用自己父母发毒誓呢?这是自己的鼻子被刮了一下,”不相信?”,见蒲葭兰还是不说话,拉着她手,来到门前,对着门外的天跪下,再次举起右手发誓道:”我!对天盟誓,今生定会娶蒲葭兰,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说完后看着蒲葭兰. 蒲葭兰有些难为情,拉了他一下,”起来吧!我相信你行了吧!’. 只见唐通喜笑颜开,站起来抱住了她.”我不会令喜欢我的女人伤心,我会护你一辈子!”,那知蒲葭兰口是心非地撒娇道:”谁说我喜欢你?”.. “那我喜欢你!”. 蒲葭兰听后幸福到极点,兴奋地在唐通的右脖子上重重地咬了一口.”我也得留记号,免得亏了!”,唐通笑了,抱她更紧. 第一百七十四章:灯火阑珊处 回到府中听小宁子说,还是没有音迅,秦府不能体面地进去,只能晚上趁天黑翻墙而进.草草地吃完晚饭,唐通和何旺进了内城,来到秦府,找一僻静的角落,何旺在外面望风,唐通一跃翻墙很快进到秦府. 秦府的大致格局唐通心里是清楚的,躲闪地往秦馨仪住的小院走.没想到秦馨仪住的四周都有家丁盯着,唐通很难靠近,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静等时机.等待是最烦人的,但唐通是战场滚打出来的,总比流血掉脑袋要强许多,有的是耐心. 时间在飞逝,四周静得发悚,如是常人往此过,都会尽快地离开.天随人愿这时侍书拿着一灯笼从院中出来,急急忙忙地往外走,唐通跟了过去.等到了一偏僻无人的地方,唐通靠近侍书轻声喊道:”侍书姑娘!”. 侍书对唐通的声音还是很熟悉的,转身过来看到了唐通.很是惊讶,怕人听到,很小声地问道:”唐公子!你怎么在这?”. 唐通没有出声,将侍书拉到一死角,很着急地问道:”秦小姐在干什么?她是怎么想的?”. 侍书心里也很担忧,很着急地答道:”小姐已对你很失望,但听说人拒绝夏家的婚事,心里还是高兴的.”. 唐通不想听这些无用的废话,心里最想知道秦馨仪真实的想法,”秦小姐是同意与徐敬龙订亲,还是我?”. 侍书被忽来的话问住了,一时失了神,但很快反应过来,很流利地回答,”老爷是同意徐敬龙,老太爷还未做决定,这已经由不得小姐,外面都有人看守着,你也见不到小姐.”. 唐通一下子陷入了沉思当中,一时没有出声.看到唐通在沉默,侍书用失望的口气说道;”看来你俩人缘份已尽,你现在就是带小姐走,她也不会跟你走!”. 唐通一时也没有了好主意,看来与秦馨仪的心结一时难已解开,秦馨仪是很重感情的人,不会对感情说放弃就放弃的,一定还有所眷恋.想到这些,唐通不经意地问道:”秦小姐就没有异常的举动,真的对我一点留恋也没有?”. 看着对方的不屑一顾,侍书不知唐通那来的自信,不免出言嘲笑,”唐大人真的很自恋!我们小姐把你送的东西全都扔掉,发誓再也不想见你!”. 唐通听了不为所动,很是无奈地笑道:”这么绝情!可惜我是不能见到了,不然我会说动她的,秦小姐不会还在独自伤心吧?”. 侍书最佩服唐通的是永远那么自信,好像能倒转乾坤,不到最后决不放弃.用戏弄口吻嘲笑,”你认为小姐离开了你就活不下去,不是说了吗!小姐最不想看到你和你送的礼物,就一个人在发呆!”. 唐通听了觉得很有趣,但不知这是为何,连侍书都不知,又何况是自己一人,无意之间,话已出口,”不会看到什么定情之物在暗自遐想吧?”. 侍书听了很是生气,到这时候了还不忘调侃,”你这人就是没有正经,我们小姐都已这样,你还嘲笑她!”. 见侍书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唐通只好自认倒霉,”开玩笑来的!我是说秦小姐不可能傻傻发呆,总会看着心爱的物件在想着什么.”. 话说出没多久,没想到侍书听了猛然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地说:”你这么一说我倒记起来,小姐的确对着一物件在看,对!是一动物骨头做的笛子.”. 这忽然而来的信息,让唐通听了一下子傻了眼,证实心中早就有了的想法,一时比侍书更兴奋,带有责问的口气,不抱希望地问道,”骨笛上是不是还挂着红线串着的小玉坠?”. 自己这第一说,如同唐通亲见似的,侍书不免很是惊讶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只见唐通异常激动,根本没有听进出她的庆,嘴里在嘀咕. ”不要跟秦小姐说我来过,我等会就来.”,说完唐通一溜烟地跑开,只剩侍书目瞪口呆站在那. 侍书本是替秦馨仪向秦老夫人传话的,传完话再回来向秦馨仪汇报后,耽误了一些时间,正想离开,忽然院外响起了笛声. 秦馨仪心情不好,今天司棋特意来问候,四人难得聚在一起,听到满院的笛声,其他仨人没有责怪的意愿,侍书不免心生妒意,”谁这么没素养跑到这里来吹笛子,还不快些离去!”. 一时之间众人没有此雅兴,回头看到秦馨仪却听得入了迷,象是在听天籁之乐,小姐的心情转好才是最这重要的.四人很知趣地静下来,都缄默其口,怕的是话说错了,挨小姐训斥. 秦馨仪的沉默就是最好评价,连一向知道小姐脾气的四人都不愿出声,更不要说路人和仇视的众人,要知道身边根本就没有什么人. 秦馨仪对这曲子很熟悉,一听就入了迷,听了一半后,凭借今昔的记忆,很自信地说道:”刍山小调,是他!”,说着飞快地跑了出去,快速地穿过院门,也不顾家丁的阻挡,发疯似的跑到院前的空旷地,不停地在寻找吹笛人. 这时侍书她们四人也跟着追了上来,在三人不明所以的情形下,做为大姐的抱琴忍不住开口,”小姐你要干什么?”. 秦馨仪并没有回答,这时笛声越来越近,一个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不仅是秦馨仪,抱琴她们四人也都认得,此人正是唐通. 唐通走近时手中拿着一玉佩,对着秦馨仪说道:”恕儿!我是小书生,是你这玉佩保佑我活了下来!”. 眼前的这一切让秦馨仪激动不已,眼泪朴漱漱地往下流,呜咽地问道:”怎么会是你?”. 唐通见到秦馨仪如此地哭泣,心里是心痛的,但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开心地笑道:”岁月沧桑生死两茫茫,书生也会变莾夫!”. 秦馨仪中听了,心中无限感慨,忍不住转涕为笑,”我也感觉你没死,天神保祐!今天终于见到你了!”. ”当时你只有十岁,都过去八年了,我都不敢想恕儿还记得我!”. 秦馨仪很是欣慰地不停点头,如同重见天日,终于露出了笑容,”与你同处一个月的事我都记得,你却变了大样!”. 唐通笑容依然灿烂,心中汹涌澎湃,”在边关风吹日晒,刀砍枪刺,早就习以为常,能不变吗?”. 秦馨仪感觉自己的变化挺大的,又换了一种身份,他仍能认出来,除了高兴,满是疑惑地问道:”你怎么认出我的?”. 唐通指着秦馨仪手中的骨笛,”我送给你定亲的骨笛呀!不然我怎么能认出是你?”. 秦馨仪心里清楚,肯定是侍书告诉唐通的,历经如此多的挫折,终于能和自己心仪的人重结姻缘,怎能不让人高兴.这时唐通展开双臂说道:”恕儿!我们都已成过亲,相互抱过,还怕什么,过来!我要抱抱你!”.. 秦馨仪这时也顾不了那么多,马上扑了过去,投入到唐通的怀抱,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唐通很玩皮说道:”好险!不然我的老婆变成别人的了.”. 秦馨仪用手捶了几下唐通的后背,撒娇地说道:”讨厌!”,两人沉浸在幸福的港湾里,抱琴和侍书她们四人还是一头雾水. 第一百七十五章:唐通摊牌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秦府上下,秦允厚和秦知宣俩人最先赶了过来.见到了唐通与秦馨仪已抱在了一起,完全不顾有众多的人在场,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以至于俩人的来到,还未让唐通与秦馨仪分开来. 对眼前的一切,秦允厚没有吱声,倒是秦知宣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去,大声喝斥道:”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严厉的大叫,终于将两人分开来.秦馨仪有些惊慌失措,慌忙收拾行装和头饰,两眼不敢看爷爷和父亲. 倒是唐通镇定自若,先牵着秦馨仪的手,再一同走向秦允厚和秦知宣两人,到了两人面前唐通放下秦馨仪的手,行大礼道:”唐通见过外公!见过舅舅!”. 秦允厚和秦知宣听了一脸惊诧,一时弄不明白,一脸的茫然.还是秦允厚最先明白过来,轻声地问道:”你就是那个小书生?”. 秦馨仪肯定与家人提起过小书生的事,都以为一个无依无靠的赢弱书生,决熬不过战场残酷的厮杀,会葬尸荒冢.没想到竟活了下来,锻炼成一文武双全的人杰,真是让人难已置信,就是一种传奇. 唐通很自信地点点头,挺起胸膛,”对!我活了下来.”. 虽然是不争的事实,但秦知宣并不买帐,马上口气很重地回驳,”活着也没有用,秦家不会接受你!”. ”是吗?就在这把话说清?”,唐通带着威胁的语气,回应秦知宣的话. 秦知宣还想回驳,秦允厚伸出右手阻止,”到书房再说!”,说完自己先行离开,秦知宣瞪了唐通一眼,随后也跟了上去. 唐通上前牵着秦馨仪的手,相视地笑了笑,紧接着一起走在后面. 半路上碰到秦老夫人,当看到唐通与秦馨仪手牵着手,很是不解,只见她一脸惊奇,不经意向秦允厚问道:”怎么回事?”. 秦允厚不想解释,反正等会一切都会知晓,无奈地挥手,”一起去书房吧!”. 一群人一齐向书房奔去,来到了书房,秦允厚和秦老夫人坐着,秦知宣陪在父母身边,唐通和秦馨仪站在三人对面. 秦馨仪知道奶奶痛自己,就来到秦老夫人身边,指着唐通介绍说:”奶奶!他就是救我的那个小书生!”. 秦老夫人听了也是很惊愕,不相信地问道:”是吗?”. 唐通连忙走到秦老夫人面前行礼,”唐通见过外婆!”. 这下什么都明白了,一切都来得太忽然,秦老夫人还拎不清,仍顾及自己儿子的安危,”老爷!下面该怎么办?”,眼中充满着迷茫,不知道下面怎么办才好. 秦允厚毕竟见多识广,不会被这种局面所困住,他只是在沉思,如何才是最佳方案.现在一切都清楚了,秦馨仪并不是秦允厚的孙女,而是自己的外甥女郭茹贞,当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唐通已身陷其中,想要他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将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面对这种局面,秦允厚只能一锤定音,”还能怎么办?明天就宣布两人的亲事!”. 秦知宣听了不免为自己的性命担忧,一脸的惊悚结巴地问道:”那我的事怎么办?”. 秦允厚没想到儿子到了这关键时候,还是在关心自己的利害得失,对他怒斥道:”你没看到人家连称呼都换了吗?是你的事重要,还是这其中利害关系重要?”. 秦知宣当然清楚,这关系到秦馨仪,不!是郭恕贞的性命,自己的那点事就显得微不足道.书房只有秦允厚一家四口辊唐通五人,什么话都好说,秦允厚看着唐通,”既然你知道了馨儿的身份,你也该知道,如杀她父母的人知道她没死,肯定还会来追杀她.”. 唐通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很郑重地点点头,”我不会将此事透露出去,也希望能成全我俩的婚事.”. 事已至此,秦允厚也很无奈,”我不答应你成吗?再说馨儿也不会离开你.”. 秦老夫人也心有体会,”也只能这样办!订亲的事由我来张罗.老爷你就好好想想儿子的事如何去办!”. 秦允厚想听听唐通的想法,”你和馨儿的婚事是夏瞻在捣鬼,馨儿的父亲有把柄在夏瞻手中,你说说看怎么办!”. 唐通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仔细地询问后,唐通沉思熟虑后,”最好的办法是握有夏瞻的把柄,这样谁也不敢声张.再者曹阁老决不知道此事,相求于他或许此事也能化解,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拚过鱼死网破.”.唐通有自信秦允厚入阁已多年,不会不握有曹党的把柄,说完就看着秦允厚. 秦馨仪这时知道自己冤枉了唐通,没想到自己被最亲的人所欺骗,生气地问道:”爷爷!奶奶!你们怎么骗我?”. 秦允厚并不想说,秦知宣更不能说,秦老夫人只能解释,”这不是为了你父亲吗?夏瞻要挟我们不能不让步,委屈了你,奶奶对你说声对不起!”. 唐通也在一旁安慰,”这事已过去,就不要再计较,还是解决眼下最要紧的事”,秦馨仪听唐通这么一说,就不再做声. 听了唐通的分析其实只有一点,攥着关键的把柄才能化解目前的困惑.秦允厚不想出此下策,但是现在不得不这么办.”这事我来办!”. 唐通知道秦允厚城府极深,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得罪人的.唐通关心的是与秦馨仪的婚事,带着要挟的意思,”还有我和馨仪尽快成亲,可以让他们措手不及.”.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唐通继续说自己的,”所谓夜长梦多,不知又生何种变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说完看着秦允厚. 秦允厚想了想这也是一种好办法,看了看老伴,”夫人你怎么看?”. 秦老夫人在此重大事情面前怎能下得了决心,还得由秦允厚定夺,摇摇头,”这事还是老爷你决定吧!”. 秦知宣已没有了底气,再说此事也能不到他来做决策.秦允厚立刻拍板,”就这么定了三天后,也就是三月二十八日成亲!”. 转头看着唐通,”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唐通显得信心十足,”放心!我的新府本来就已完工,采办婚礼用品二天足矣!”. 秦允厚又看着老伴,秦老夫人心领神会,”馨儿的嫁妆我早就准备了一些,二天虽然急了些,但还是能备齐!”. 秦允厚看着秦馨仪,”馨儿有没有意见?”. 秦馨仪不想再受这些无谓的折磨,再说已找到自己初恋,自然越快越好,免得又生什么变故,很情愿地点点头,”我听爷爷的!”. 这时只剩下秦知宣,秦允厚知道儿子是怎么想的,拍拍他的肩膀,”木已成舟夏家失去了目标,反而对你的事有利,不会再纠缠于你!”.. 秦知宣不敢违拗父亲的心意,只要能渡过眼前的难关就行.连忙点头,”我知道!快刀斩乱麻吗!”. 这样婚事就定下来,唐通送秦馨仪回去,一路上秦馨仪就象做梦一样,甚至不相信这是真的,但唐通就在眼前,言谈之中两人想起了十二年前的往事. 第一百七十六章:宣府往事 嘉庆二十七年的冬天,时任大同知府的郭谦和家中忽然来了一个披头散发,全身是伤的人,看来是遭人追杀而逃来.此人声称知道一天大的秘密,要禀报朝庭.郭谦和先为他治伤,再带到一偏厅自己一人问话. 来人自称参予了怀来堡的杀人劫金案,当时是位百总名叫陈执.嘉庆二十二年秋北方柔然束得可汗病逝,因抢汗位发生内乱,老可汗的儿子突吉可汗和他的叔叔阔列可汗兵戈相见,双方一时难分伯仲,于是突吉可汗向中原称臣,希望得到嘉庆帝援助.内阁讨论一番后,决定不出兵,只给予以金银物资援助.不曾想二十万黄金在怀来堡出了事,传言是押送的白定闻见财起了贪念,杀人劫金带着儿子和亲信逃到了西域,不想另有隐情. 是时任都尉的孙权佐带领陈执的百人队,趁黑夜杀光押送的五十二人,劫走了二十万黄金.郭谦和一听冒了一身冷汗.孙权佐是谁的人,幕后主使是谁不言而喻. 陈执当年分得一些金子,五年来吃喝嫖赌没剩下多少,屋漏偏遭连夜雨,已是千总官的他,因抵御柔然入侵,作战不力被撒职查办,虽然花了一些银子才平息此事,但用光了所有积蓄,成了一介平民.这下没有了生活来源,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在筹借不力的情况下找到了,已任都指挥同知从二品的孙权佐借钱,孙权佐只打发了二十两银子,并没有借钱予他.二十银子能用多久,陈执又来开口借钱,这下孙权佐深知陈执不能于再留,先稳住他说明天会给五百两银子,亲送到家中. 陈执听了高兴地回去等着,却等来了六个杀手,幸亏陈执有身武功,再加之机灵从后院翻墙而逃,全家被杀房子被烧.陈执想方设法逃出孙权佐的势力范围,但还是遭到劫杀,幸亏只有两位杀手,又在闹区受伤趁乱逃走.环视整个宣府也只大同知府郭谦和不受孙权佐控制,于是就直接闯进他的家中,希望能救自己一命. 郭谦和是时任吏部尚书秦允厚的门生又是女婿,娶了秦允厚的长女秦知襄,生有一女一子,女儿郭恕贞今年十岁,儿子只有五岁.陈执将怀来堡劫金案真实案情托盘而出.如此轰天大案震惊郭谦和,一时不知如何办才好,郭谦和当既亲笔写成案情辑要,让陈执画押按下手印.在知府衙门内派人保护起来.第二天孙权佐就得到消息,但武官不能介入地方事务,只能干瞪眼用不上劲,只能一面派暗哨在大同府衙外监视,一面向京城汇报. 没过多久,山西巡抚衙门让郭谦和去述职,由按察使司下行文,将陈执押送到省城太原,途中陈执被杀,押送的衙役都受了伤.按察使司走过程地调查一番,定案为仇杀草草结案.现在身为秦允厚女婿的郭谦和,就成了泄案的唯一人证,孙权佐通过其他官员说情,希望此事就此罢手,那知郭谦和血气方刚,有物证在手,定要将这案件捅开,势必要得罪孙权佐等一干人等.让孙权佐挺而走险,趁郭谦和陪妻女到大同城外,不到十里的法音寺上香,回城时遇到十几个假扮土匪的刺客,大众广庭之下杀死郭谦和夫妇和儿子,还有随行的两个家仆和丫环,并掳走了十岁的女儿郭恕贞. 为首的人见这小女孩长得一副美人胚子,想带到远地卖个好价钱,就没有杀她.当来到灵丘县城外的一个小茶棚喝茶时,迎面走来五十来个当兵的.借着空档郭茹贞大叫一声:”救命啊!我父母都被这帮土匪杀了,又要把我买掉!”. 郭恕贞这一叫嚷,头领马上抱起郭怒贞就要跑,有这么多的旁人看到,五十多个当兵如让土匪将人带走,是多么丢面子的事,领头的总旗长马上喊道:”想走就将人放下,不然对你们不客气!”. 那头领还是知道这群当兵的不好惹,就放下郭恕贞,大大方方地离开,这些当兵的也没有去追. 总旗长叫嚣,”小书生,去把人带过来!”,这时一文弱的二十来岁的男子,跑过去将郭恕贞背了过来. 郭恕贞受过度惊吓,脸色很难看,象生了一场大病似的.总旗长很是关切,”你还有亲人吗?”. 郭恕贞有气无力地答话,”我有个舅舅在西安,你们送我去他会给你们钱的!”. 郭恕贞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也没有说自己舅舅就是当今工部尚书秦允厚的公子.总旗长对此没有兴趣,主要还是有军务在身,不得不一口回绝,”我们还要急行军,没有时间送你,我看有没有好心人送你去.”. 站起来对一旁的行人喊道:”有没有人愿意送这女孩回家的?”. 旁边喝茶的路人装做没听见,都是行路人各有自己的事,再说这群兵走后,土匪会不会跟上来,不必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因此半天没有人回应.总旗长只好无奈地摆摆手,”我们还有任务,实在帮不了你啦.你再等等,看有没有好心人送你.”. 郭恕贞一听大哭起来,”那我跟你们去!”,说着就赖在总旗长身边,一来有个依靠,二来怕土匪真的还会返回. 这下好心的总旗长惹上一身骚,带又不能带,甩又甩不脱,不知如何办才好.这时那个小书生站了出来,”总旗长!让我送他回去.”, 这小书生就是唐通,这帮人叫他小书生叫顺了口,竟有许多的人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总旗长必须带着队伍回去,耽误不得.只好这样办,对郭恕真说道:”让这哥哥带你回去如何?”. 郭恕贞似乎不太愿意,”能否再多派几个人送我回去.”, 总旗长毕竟是杀戮之人,要的是果断决伐,厉声地吼道:”只有他一人,不然就扔下你不管!”,说话的态度很是蛮横,让人汗颜. 郭恕贞毕竟年少,还是有些胆怯,只好默认不再言语.总旗长对小书生吩咐,”你将她到送家就回来,不然按军法从事!”, 小书生连忙点头,”保证做到!”. 总旗长让小书生与郭恕贞同坐一匹马,看着他们远去,总旗长似乎有所想,一个羸弱的书生和一女孩,能否到达西安.但一切都晚了,还是镇定地带着队伍启程. 那些抓郭恕贞的人一路未再跟来,小书生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本以为西安并不远,又是骑马几天就会到,没想到后来的事让这涉世未深的小书生历尽苦难.由于天气寒冷,又被土匪挟持沿路颠簸,本来身子赢弱的官家小姐,经不起这长时间的折磨.第三天郭恕贞就病倒,发着烧尽说糊话,又是乡村小店,没有好的大夫,只能让乡间郎中抓了一些药,小书生认真呵护,端水喂药不离不弃,或许是药不对症,或许是郭恕贞体质弱,竟在这小店呆了五六天才见好. 虽能下床走路,但说话却还是有气无力,郭恕贞看着忙前忙后的小书生,”我们还是上路吧!”. 小书生见她还未好清楚,不想留下病根,”再等一两天就会好,不急在这一下.”. 看来郭恕贞心意已决,态度很是坚决,”你抱着我骑马又不要走路,不会有事!”. 小书生还想劝她几句,那知郭恕贞已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小书生只好收拾好行李结了帐,扶她上马,为了路上不颠簸,小书生让马慢行.第一天住店歇息时,郭恕贞脸色已是很难看,但她依然坚持着对小书生笑脸相迎,不让他担心. 第二天郭恕贞已坚持不住,躺在床上已不能起身,小书生只好住下来,这时已到了一县城,找来好的大夫来瞧病,大夫诊断后将小书生拉到一边说:”这小姑娘本来体质弱,加上连续赶路,病情加重了,以前看过大夫吗?”. ”看过!不过是乡间草医,吃了几天的药也不见大好.”,小书生很忧心地回答. 到底是大地方的大夫,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能把药方给我看看吗?”. 小书生摆手,”药是配好的,没有方子!”. 大夫叹了口气,”看来是遇到了庸医,我先开个方子吃三天试试!”,说完就在开了药方,小书生付了诊费. 去抓药时钱已不够,只好抓了二付的药,回到客店煎药喂药,在一旁守候.小书生现在遇到了难事,自己孤身一人再困难也能熬过去,一张大饼喝些冷水,野地里一躺就是一天.可现在身边有位生着病的小姑娘,既要住店又要吃药,是笔不少的开销,况且身中已没有了钱.这让小书生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好将自己一个玉佩当了来应急. 三天后郭恕贞仍未见好转,找先前的大夫来看,检查一番说道:”本人的医术有限,你去找济世堂的杨神医,也许还有办法!”. 唐通只好背着郭恕贞到了济世堂,让杨神医一瞧,连连摇头,”如早来五六天我还能救,现在连我也没有把握,只能尽我绵薄之力,一切看她自己能不能挺过来,但这药需加大补之药,费用挺贵!”,说着给开了药方. 付过诊费到柜台一问一副药要十两银子,小书生现在身上就剩四钱银子,根本买不起,只能背着昏迷的郭恕贞回到客栈.思前想后只能将自己的马卖掉,以后的路只能背着郭恕贞到西安.说干就干到马市只卖得四十两银子,检了四副药,先煎一副喂郭恕贞喝了. 好好休息一晚,准备明早就出发去西安,好在离西安只有一百五十里路,路上煎药喂药,争取第四天到西安找到她舅舅. 第二天一早就背着郭恕贞出发,第一天走了六十里路,小书生只吃烧饼喝凉水,给郭恕贞喂稀饭,晚上找一马店住下煎药喂药,郭恕贞时而昏迷时而清醒,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对小书生的记忆也越来越来模糊,有时还能说上几句话.到第三天晚上住店时,郭恕贞说话思维已经逐渐混乱,小书生喂完药后,郭恕贞向小书生问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小书生不想让她难过,微笑地勉励她,”说傻话,你不是越来越好了吗?”. 郭恕贞不相信小书生的话,反问道:”我怎么总是迷迷糊糊的,没有一点力气,我的病是不是治不好呀?”. 小书生赶紧答道:”能治好!前些天你不是没有一点劲,也不能说话吗?现在不是能说话了吗?”,郭恕贞听了心里暖暖的,没想到这小书生对自己不离不弃,这时想到小书生是一路背着自己的,疑惑地问道:”你的马呢?”. 小书生只好如实在回答,”为了给你买药卖掉了!”. 郭恕贞甚是感动,也很地无奈,感谢地说:”我舅舅会赔给马的,还有药吗?”. 小书生摇摇头,低头抹掉眼泪,不让她看到自己伤心,”没了!不过明天咱们就能到西安,只要找到你舅舅,就会买到药的!”,说着哭了起来,小书生是发自内心的悲痛,生怕郭恕贞活不到那时候,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就这样离开人世,真为她不值. 但郭恕贞却不是这样想,以为自己活不到那时,问道:”小书生!你娶老婆了吗?”. 小书生摇摇头,”连命不知那天没啦!谁会嫁给我?”. 或许是不想留下遗憾,郭恕贞也顾了那么多,恳求说:”那我就嫁给你!万一我死了,就把我埋了,写上我是你的妻子就行!”. 小书生也知道这是郭恕贞心里最后的奢求,不想扫她的兴,再说自己也不知什么时候人也没了,总比配阴婚的好,微笑地问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怕自己活不下去,更不想自己坟墓成为无名氏,郭恕贞微笑地说:”我叫郭恕贞,大家都叫我恕儿,我父亲是大同知府郭谦和,我舅舅是西安知府秦知宣,”. 小书生觉得要给她信心,露出满脸笑容,”你不会死的,明天就能见到你当知府的舅舅.”. 郭恕贞听了心里是欣慰的,见小书生没有回答自己,疑惑地问道:”你嫌弃我?”. 小书生马上摇头,”你才十岁谈不上嫁不嫁人!”. 郭恕贞有些生气地说道:”我都要死了,你就不能给我心里留一慰藉!”. 看到郭恕贞殷切的眼神,小书生只好妥协,”我娶你!只怕你病好了就把我忘记.”.. 郭恕贞摇了摇头,非常认真地说道:”不会!我长大以后就嫁给你!”. 小书生笑了,这小女孩还是很有诚意的,算是给她以安慰吧.小书生看看这小小的房间,总得有点喜庆的气氛,于是说道:”我去弄些喜庆的物件,你等着我!”,说完小书生就跑了出去,郭恕贞闭上眼休息休息. 第一百七十七章:凄凉的婚礼 去了半个时晨,小书生只带回很短的一支红蜡烛.见郭恕贞昏迷了过去,就在一旁等着.不一会郭恕贞醒了过来,看到小书生就问道:”小书生!你弄的婚庆物件呢?”. 小书生本以为郭恕贞醒来会忘记这件事,见她既然这样问,马上从兜里拿出那小半支红蜡烛,”我就找了这个,还是从路边的土地公公的神龛里偷来的!”. 郭恕贞笑了,能在自己最后的时刻有一真心守护的人,就是离开这世间也不孤单.轻声地说:”点上!”. 小书生去燃着的油灯旁,点燃小半支红蜡烛,来到郭恕贞睡的床上,照着她的脸庞,小书生将郭恕贞扶着坐了起来,垫上枕头靠在墙上,郭恕贞是硬撑着,但心里是高兴的,笑容满面地看着小书生,两人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还真想来回真的婚礼,但这下犯了难,不知下面该如何进行下去,两人面面相觑. 毕竟小书生年纪大,一下就有了主意,”我们就拜堂,动作我来做,你点头就算数,如何?”. 这是个办法,郭恕贞欣赏地点头,”行!就这样!”. 小书生拿来一木凳放在两中间,将蜡烛固定在凳子上,看着郭恕贞微笑,点头示意,”开始啦!”,郭恕贞也浅笑地点头. 小书生喊道:”一拜天地!”,小书生跪在床上向门边拜了一拜,郭恕贞硬撑着,头深深地点了一下头,小书生又喊道:”二拜高堂!”,小书生重重地又拜了一拜,郭恕贞这次有些吃力地点了一下头,小书生再又喊道:”夫妻对拜!”,小书生站起来面对着郭恕贞拜了一拜,郭恕贞看着小书生点了一下头.小书生按着司礼的程序接着喊道:”送入洞房!”,小书生站起来胡乱地走了走,来到郭恕贞的面前坐下,”行了!我们现在是夫妻,等你长大我们再洞房.”. 郭恕贞开心地笑着,想了一下说道:”那你亲一下我的鼻梁,算是我们有了肌肤之亲.”,说着深情地看着小书生. 小书生有些羞涩,”我是头一次亲女人,你就忍着点!”,说着头伸了过去,在郭恕贞鼻梁上亲了一下,并未离开又凑到郭恕贞嘴唇上亲吻了一下,这让郭恕贞有些意外,但心里是情愿的是高兴的. 小书生兴奋地靠在墙边,高兴地说道:”就是以后战死,我也是有老婆的人了!”. 郭恕贞深情地看着小书生,心中就象有千万只蚂蚁在抓一样,自己死了也是嫁了人的人,有人惦记就是有福之人.小书生看着郭恕贞也是千思万虑,自己不知能活到什么时候,有种信念涌上心头,对郭恕贞说道:”我是不会让你死的,我还等你长大正式娶你呢,明天在就送到西安!”,有此话足矣,不管明天会怎样,也不管能否活在这世上,在告别这世界之前,有一知己侣伴此生无憾. 小书生从身中拿出用狼的骨头做的一支笛子,上有红绳系着一个小玉坠,”我吹刍山小调给你听!”,郭恕贞微笑地点点头,小书生吹得很投入,不时看着她,郭恕贞听得也很入神,不时地露出微笑. 一曲完毕,小书生将骨笛递给郭恕贞,”送给你!算是我的定亲之物!”,郭恕贞笑着接过插入怀中,又从身上搜出一家传玉佩,递给小书生说:”这是我娘求高僧开过光的护命玉佩,就送给你做定亲之物!”,小书生欣然接过,戴在胸前不停地动来动去,给郭恕贞看,郭恕贞看了很是满意,开心地笑着. 经过这番长时间的折腾,郭恕贞还是累坏了再也撑不下去,小书生看到她脸色苍白,马上过来扶郭恕贞躺下,坚持了一会还是迷糊地睡了过去.小书生将被子盖好,真的不知道她的病会不会好转,独自一人呆了一会,由于太累也睡着了. 睡了一晚小书生精力充沛,见郭恕贞睡得很沉,收拾完毕后,就背着她上路.途中郭恕贞醒过一回,睁开眼睛问道:”我现在在那?”. 虽不未到西安,唐通不忍心让她难过,安慰她说:”已到西安城,马上就要见到你舅舅.”,郭恕贞听了心里一阵惊喜,还是由于病未愈,体力不支昏睡过去.到了西安城,知府衙门很好找,傍晚就找到知府衙门,让人通报不一会秦知宣出来,看了一眼确认是自己外甥女,就让人背进府中,并未让小书生进府,而是让师爷安排到附近一客栈住下,吃住都算府上的. 小书生要了三样菜一壶酒,吃饱喝足洗了个澡,好好地睡了一晚.第二天小书生来到知府衙门,被挡在了外面.看来是秦知宣特意吩咐,外面下着雪,天气很冷,小书生不敢在一处猫着,在附近来回地踱步.除了中午到客栈吃饭,一直守在知府衙门附近,在散衙时见到秦知宣的师爷,上前询问,师爷摆手说不知道,只好无奈地回去. 第二天小书生又来依然吃了闭门羹,与昨日一样等到天黑,也没见秦知宣派人出来支会一声.第三天天气更冷,小书生依然如期而至,守在知府衙门附近,这时小书生已对秦知宣已绝望,只是想知道郭恕贞的近况,没有确切的信息,就是离开也放不了心.下午秦知宣终于冒头,出来见小书生,无情地说道:”恕儿今天上午已病逝,你就不要再等在这里,从那里来就回那里去,这是一百两银子,是给你的报酬.”,说着将一百两银票递给他. 小书生并不想接,哀求道:”能让我祭奠一下郭姑娘吗?”. 秦知宣不想了却他的心愿,想就此打住,推辞道:”恕儿年纪太小不备祭堂,也没麻烦亲友们.”,说着将银票塞到小书生手上,转身回到府中. 小书生的心已是满目疮痍,秦知宣太不是东西,自己外甥女的救命恩人,好象就是为了他一百两银子而来,世间的睥睨目光已经见得太多,并不为此伤心,而是郭恕贞的死将小书生的心彻底击溃,自己护送千里背行百里,花光所有积蓄,用尽所有心血,却换来这样的结局.一个小姑娘才十岁就这样离他而去.失了神的小书生,一个人愰愰悠悠地回到客栈,叫了酒菜喝了个半醉睡了过去.第二天上午离开客栈返回山西宣府. 唐通送秦馨仪回到了自己小院,侍书和入画迎了出来.两人一同进了秦馨仪的卧室,这是秦馨仪第一次带男人来自己闺房,侍书她们猜到了秦老太爷同意了他俩的亲事.上了茶之后,侍书她们知趣地都到外面等候.唐通环顾闺房四周,提醒说道:”记得在马店的小黑屋,脏兮兮的被褥与此真是天差地别,没想到我们还会在一起!”. 秦馨仪也回忆道:”小半支红蜡烛,还是你偷来的,你说的一句话我记忆最深.”. ”是那一句?”. 秦馨仪卖弄地说:”你猜猜看!”. 唐通沉思了许久,”就是以后战死,我也是有老婆的人了!”. 秦馨仪摇头说:”不是!再猜!”. 唐通这回仔细地想了想,试探地说:”我是头一次亲女人,你就忍着点!”. 秦馨仪听了不好意思地笑了,回头时发现唐通在盯着自己,奇怪地问道:”你想干吗?”. 唐通笑着说:”我想再试试!”. 秦馨仪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唐通上前抱住她,秦馨仪并未反抗,唐通说道:”我只亲你的鼻梁!”,秦馨仪没有动,唐通凑上前去在秦馨仪的鼻梁上亲了一下,紧接着去亲秦馨仪的小嘴,秦馨仪似乎有所预料,将头低了下去,唐通顾不了那么多,强行与她嘴对嘴吻了起来,秦馨仪是被迫的,但也是愿意的. 相吻一会两分开来,唐通有趣的调侃,”我这次感觉不一样,你呢?”. 秦馨仪是女人没经历过男女之事,摇摇头,”我都忘了,只知道你赖皮,得寸进尺!”. 唐通诚实地调笑,”那次是被迫照做,这次主动想占有.”. 秦馨仪生气地反对,”不行!我不是随便的人!”. 唐通也摇头地,”我不是说过,等你长大正式娶你,是想娶你并没有别的意思!”,秦馨仪相信了唐通的话,就是真的也无所谓. 唐通刮了秦馨仪一下鼻梁说:”新府已完工,明天就要搬过去,你还有什么要求说出来,我照做!”. 秦馨仪没有想过这件事,一时也没有什么诉求,”让我再好好想想,要不明天我叫抱琴过去,她主意多合我心意!”. 唐通笑了笑,拉她坐下,没想到对眸的秦馨仪深情地问道:”你怎么都不多留些日子,我病好后是不会让你走的!”. 唐通真想把秦知宣的龌龊事全抖擞出来,但是想了想事既已过去,就不要破坏两人之间的关系,毕竟是秦知宣也是为了秦馨仪好,笑着答道:”我急着赶回去,拿着你舅舅给的一百两银子,买匹快马就回了宣府.后来才打听到你已不在的消息.”. 秦馨仪彼为感动,”那时真辛苦你啦!”. 唐通对着她的身体在比划,”你那时不过五十斤,象抱小鸡一样,现在肯定会吃力些!”. 秦馨仪觉得冤枉了唐通,心里特过意不去,心怀歉意地说道:”我错怪了你,不怪我吗?”. 唐通把中指竖在嘴边,唏嘘一下,”不会!好事多磨吗,再说如是知道我是小书生,你就不会这样想.”. 秦馨仪笑了,今天是自己最为开心的一天,多年淤积在心中的梗结终于化解,是件令人欣慰的事.秦馨仪很关心唐通接下来八年的点点滴滴,”这八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唐通听了在想怎么说才能不让秦馨仪心生忌妒,等了一会说道:”我每天都在为能活下来而绞尽脑汁,但听说你假死的消息后,我的心都碎了,感觉人生没了盼头,浑浑噩噩迷失了方向,直到遇到珍兰,处处照顾我,经过三年的相处,我们就成了亲,开始有了动力,后遇到了恩师陈钦强大人,才有了今天的我!”. 秦馨仪对其他方面没有兴趣,唯独对珍兰很在意,”就说说珍兰吧!”. 唐通知道秦馨仪有些醋意,言语很婉转地说:”她是我朋友的妹妹,见我孤苦伶仃就时不时帮我洗衣做饭,从不收取任何报酬,三年后他哥哥战死沙场,我们就相依为命合为一家,如果我知道你还活着,决不会与珍兰成亲,我心中只有你!”. 秦馨仪心里是体谅唐通的,并不计较这些,”她是怎么没了的?”. 唐通叹息一声,”嘉庆三十三年,柔然入侵兵匪为乱,我领兵在外,她遭多人污辱自杀,死时衣不裹肤,还是邻里安葬的.”. 秦馨仪听了心里一震,竟遭此凌辱,不免有些心寒.原来唐通这些年也过得不容易,身处战乱艰难求生,又遭兵患妻子身亡,真的是惨!自己不该吃一逝者的醋,只要唐通心中有自己就好. 这时唐通说道:”这下好啦!与心爱的人在一起,那些受过的苦又算得了行么!”. 秦馨仪一听脸露微笑,”只要你对我好就行!”,唐通点头两人又抱在一起. 到了分别的时候,秦馨仪送唐通出府门,依然拉着他的手不放.唐通安慰她说:”就三个晚上,我俩就能永远在一起!我也舍不得你,先忍忍!”. 秦馨仪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见到小书生,怕再失去心里接受不了,又担心再生变故更舍不得唐通的离去.秦馨仪乞求地说:”那我明天去看你.”. 唐通高兴地说:”好呀!新娘子临出嫁去夫家,爷爷准吗?”. 秦馨仪听了觉得有些失礼,不免感到唐突.唐通逗趣地说:”我不怕流言蜚语,那我偷偷地来看你如何?”.. 秦馨仪含羞地点点头.唐通又微笑地说:”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走!让我看到你先回去,这样我才会自在些!”. 唐通是不想秦馨仪看到自己的离去伤心,又变成了唐通送秦馨仪,唐通看着秦馨仪往回走,不停地招手让她快走,直到消失在唐通的视线,唐通才出了秦府和何旺一起回家. 第一百七十八章:退求其次 第二天上午徐敬龙就得知唐通与秦馨仪定亲的消息,秦允厚如此不顾及夏瞻报复,让他感到意外.究竟是何种原因让秦允厚如此决绝,徐敬龙心中甚是不解.看来只能从抱琴那里知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孙虑来报抱琴姑娘来见. 徐敬龙急步出书房迎接,见迎面而来的抱琴,微笑道:”今早就听到报喜鸟叫,原来是抱琴姑娘要来.”. “我可不是来报喜的来,而是带着坏消息.”,抱琴有苦衷心里藏不住,看着一脸春风的徐敬龙,心里很是不忍. “我知道是秦小姐定亲的事,事已至此不用多想!抱琴姑娘里面请!”,徐敬龙表情很淡定,伸手请抱琴进去. 抱琴表情甚是不解,看着她走进书房,徐敬龙伸手,”请坐!”,到徐敬龙指着椅子慢慢地坐下,眼睛还在看着他.徐敬龙先自己坐好后,见抱琴还是一脸不惑,马上说道:”唐通是个强劲的对手,输给他不丢羞!”,虽是那么说,但表情还是有些不甘心. “不是公子你输了,而是他们本是一对,唐通就是小姐日夜思念的那人.”,抱琴说话的语气甚是无奈,说完不由叹息一声. 徐敬龙听了不明所以,迷惑地看着她.抱琴马上明白过来,自己从未跟他讲过小姐还有意中人.马上摆手道:”我们小姐在西安时,一次外出遇到了土匪,是唐通救了她,并护送到家,没有留下姓名,但小姐她心中就默认了他.当时并不知道是他,无从说起,不想昨天相认,要胁非他不嫁,太老爷只能就着她意思.”. “哦!”,只字片言的描述,许多的细节没有说清楚,怎能叫徐敬龙明白所然.他相信抱琴不会骗自己,应是她知道的也不多.比如说救人后两人应是发生过什么,不然不会长久不忘,也不会到非他不嫁的地步.再者受人如此大的恩惠,秦家不会问救人者的姓名.唐通已来京城三年,怎会如同陌路人.这里面许多破绽,而且大有文章可做. “是秦小姐亲口说的吗?”,徐敬龙不忘提醒一句,他想知道细节. 抱琴此时才明白过来,自己不知道具体经过,只是妄自揣测,现在只有如实相告.”前夜唐通翻墙进秦府吹了一曲笛声,让小姐确认是日夜思念的人,两人确认后就拥抱在一起.老太爷说了句你就是那小书生,就一起进了书房,我也是在窗外偷听了几句.”. “事应是真的,只是紧要的不会与外人说,毕竟是秦家隐讳的事.”,说着向抱琴致意,徐敬龙见她佩服地看着自己,点头又说道:”既然唐通那时是个书生,怎能对付一群凶恶劣徒,定是有帮手.救了亲人而不问姓名,说明秦家并不想让人知道.奇怪的是秦小姐也不问,这不合情理.”. 听徐敬龙这么一说,抱琴也觉得另有奇巧,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时听到徐敬龙说道:”不说这些!抱琴姑娘对以后有何想法.”. “我……”,抱琴没想到徐敬龙会如此问,一时不知道如何说. “现在唐通受陛下待见,前途无量,跟着他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我替抱琴姑娘高兴.”,明显有些醋意,说着不由低下头,回避对方的眼神. 但身陷其中的抱琴何曾留意到这些,马上接话,”他人再好,我从不羡慕,只在意公子你!”,说话时脸向徐敬龙靠近,殷切地希望他知道. 听抱琴如此倾心于自己,徐敬龙不由心生感动,”先前我是想,你能跟着秦小姐嫁过来,看来不能如愿.现在得秦小姐同意,要不你先问问,视情况再说!如何?”. “公子!你还没娶夫人,我不能拖累了你.”,抱琴听了是感激的,但不能没有分寸,娶自己做夫人,自己真的高攀不起. “我身边没人侍候,先委屈一下,以后我再给你名份,可好?”,徐敬龙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说,虽然错解了自己的意思,心机深沉的徐敬龙说话很直接. 真是知道自己心中所想,这不由她不应允,没有迟疑地点头道:”我回去就跟小姐说,不同意我跪求她同意为此!”,看来她决心已定,从目光中就可以看出来. “到时我也会求秦小姐,希望她能成全我们.”,说着双手抓住抱琴的右手. 抱琴没想到心意之人会这样对自己,左手不由搭上去,握住徐敬龙的双手不放.只见徐敬龙对着自己在笑,抱琴的内心感激涕零. 回去后抱琴再自己的意愿与秦馨仪一说,秦馨仪早就心中有数.心有遗憾地看着她,”等我大婚后,我就让你风风光光地嫁人,决不逊色于司棋婚事.”. 抱琴直摇头,”我只是去侍候徐公子,不是嫁人.”. 在一旁的侍书,有些着急地劝道:”那等徐公子娶了亲,那时过去也不晚,何必急在这一时?”. 入画也出声道:”抱琴姐!小姐这需要你,我们也舍不得你,就再等等吧!”. 抱琴心意已决,最不愿意去唐府,一是看不惯唐通,二是怕呆在他身边,惹出不好的名声.直言道:”我跟定了徐公子,就不会三心二意,再说呆在他身边才是我的心愿,只能对不住小姐和妹妹们.”. 都这么说了,两人无言以对,只好缄默其口.秦馨仪金口玉言,”那就依你!只是我们不在你身边,自己好好照顾自己,记得我们是你的家人.”. 侍书和入画连连吱声,抱琴听了心里很是感动.上前抱住秦馨仪,流着眼泪说:”多谢小姐!我早就将这当成我的家.”. 秦馨仪很理解地拍拍她的后背,”我知道!而且心有感触,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再苦也是甜的!”. 抱琴听了眼泪直流,笑着连连点头,侍书和入画也靠拢过来,想说些安慰的话,怕吵了两人的清静,又不知说什么好,只能不出声. 抱琴擦拭好眼泪,收拾了心情,看着秦馨仪问道:”小姐可要看紧了,唐通此人圆滑,决不会将心思放在小姐一人心上,最要当心的是他的花言巧语.”. 身处幸福当中的秦馨仪并未注意到这些,抱琴说这些也是为了自己好,怎会辜负她的一番心意.”我会的!只是你走了,我得要多操些心.对了!还有侍书她俩.”. “唐通只是个书生,怎会对付得了那些悍匪,难道他不只有他一人?”,抱琴见机不忘提问,希望得到解答. “护送我到家只有他一人,他不是当兵的吗?”,秦馨仪只是淡淡一笑. “小姐!姑爷是怎样救你,快说说吗!”,年龄最小的入画,听两人撩起了话题,好奇心上来了,着急地催促道. 那知秦馨仪一口回绝道:”那让抱琴说说与徐公子的故事!”. “对!抱琴姐先说说!”,只能入画在起哄,侍书却在一边不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就那么回事!”,抱琴并未看入画,她实在不想说.. “让我俩有点秘密好不好?”,还是秦馨仪一声反问. 这下入画不好做声,抱琴这时在懊恼自己把话堵死,下面就不好问下去,看来以后很难再知道唐通与小姐两人的事. 第一百七十九章:婚前梳理 在二天之内办妥婚礼所需的物件,虽然仓促,只要有闵荣超和老景就能办好.第二天早上唐通就将事情吩咐下去,上午就开始搬家由老景指挥,婚礼所用物件由闵荣超负责置办.为了更有效率,唐通让毛宗协负责协调.两天做好一切准备,不得有任何的耽误.唐通安排好一切,就和何旺去了户部矿产司衙门,唐通开始与沈汴等人整理各省的矿业档案,调出云南的文案,云南是铜产量居全国之冠,开的矿井也居全国之首,自然税收也是最多,从云南就手是最好的切口,整整一天的时间,唐通对云南的矿井有了很深的了解. 散衙门后唐通和何旺直接回到鲁国公府,户部与鲁国公府很近,没多久就到达鲁国公府的牌匾还挂着,只是在下面挂了一个唐府的牌匾.唐通早就让老景买了一批丫环和仆人都安置在鲁国公府,唐通进了府直奔新房,检查看布置得怎么样. 一进院中就看到抱琴在对仆人指指点点,唐通走到她身边,”有那些不满意的?”. 抱琴回头看到了唐通,马上行礼道:”见过姑爷!”. 唐通摆摆手,”现在说出来还来得及!”. 抱琴还是挺满意,”我已交待清楚,闵掌柜也已记清楚,只要办好就行!”. ”时间仓促,只要没有大的疏漏,有些想不到的是有的.”,唐通心里还是有所遗憾. 那知抱琴很是认真,”我们小姐做事很严谨,要做到尽善尽美,我不能辜负我们小姐的心愿!”. 唐通不想泼冷水,”我是做不到,一切就靠你了.”. 抱琴心里很得意,早就领会了秦馨仪的意图.抱琴看着唐通问道:”你住哪里?”. 唐通还真没想过此事,今天刚搬家本来就乱,就不想瑞添麻烦,随口说道:”我在书房对付两晚就好!”. 那知抱琴竟自作主张,”就住小姐这房,先暖暖床!不然小姐住进来,没有人气!”. 唐通从抱琴的言语中看出,她对秦馨仪当家做主惯了,就是到了唐府还有股盛气凌人的气魄,含笑地点头答道:”行!我听你的.”. 抱琴走到秦馨仪的卧室里,对唐通喊道:”姑爷!你过来看看这床可合你的心意?”. 唐通对物质的需求向来不那么苛刻,看都没看边走边说:”睡着不冷就行,后天不就有新被褥.”,忽然看到床上竟贴有合卺两字的红纸,床单是红的,被褥却是素的. 抱琴低着头看着床上的被褥,不敢正视唐通,轻声地说道:“这两天由我来布置小姐的房间,还有小姐的习惯,姑爷也得要熟悉!”,唐通明白了抱琴的意思,她是来替秦馨仪监督的,看来抱琴在秦府,地位还是很高,竟压过了秦府所有丫环一头.唐通是过来人并不表露出来,感激道:”那就有劳抱琴姑娘!”. 这时素素来叫唐通去吃饭,唐通对抱琴说:”走!我们吃饭去!”,抱琴也不客气跟在唐通后面,始终不超过唐通. 吃饭还是按唐府的老规矩,唐通与虎子,陈逍,毛宗协,闵荣超,何旺,胡兴刚,老景夫妇九人,闵荣超和胡兴刚是见唐府太忙,因此留下来吃饭,老景夫妇见人太多,就到下一桌和仆人去吃.这样加抱琴正好八人,唐通坐到正座,抱琴毫不客气地坐到唐通的左手边,众人看看着抱琴,唐通马上解围说:”抱琴姑娘代表夫人,理应坐在副位!”. 这下大伙就没了怨言纷纷落座,唐通举杯,”今天大家辛苦!我敬大家一杯!”,说着先干为敬.在座的毛宗协等四人都把酒喝干.”我还要有事去办,你们尽兴,只要不耽误事就行!我就先吃饭,你们随意.”. 众人知道唐通说一不二的性格就随他,除了何旺其他三人都在喝酒,唐通吃饭的速度惊人,其他人见怪不怪,只有抱琴目瞪口呆地看着唐通.唐通吃完何旺也跟着吃完.两人离开众人走了. 唐通和何旺马不停蹄地出了唐府,骑马来到秦府,先去拜访秦允厚.见礼后唐通问道:”恩师和曹首辅谈得怎么样?”. 秦允厚不想透露太多,”曹阁老真的不知道此事,已答应不会计较!”. 秦允厚肯定与曹疏达成了某种交易,不会告诉自己.奉承的语不得不说,”恩师还是有办法,学生由衷佩服!”. 秦允厚不想说此事,”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一切都按计划行事,不会耽误婚事!”. 秦允厚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唐通揖手,”恩师!有话请训示!”. 秦允厚不再顾虑地说:”抱琴先过去,住在你那,熟悉你府的情况,免得恕儿人生地不熟.”. 唐通微笑在点头,”我听恩师的!”. 秦允厚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看着唐通,”恕儿对你痴心不忘,你不要负了她!”. 唐通站起来行礼,”我会好好爱惜恕儿,不会让恩师失望!”. 再也没什么话要说,秦允厚招手,”去看看恕儿吧!”,唐通行礼告辞离开. 唐通飞快地来到秦馨仪的小院,秦馨仪已在院中等着,一见到唐通秦馨仪不顾一切扑了过来,靠在唐通怀里.嘴里在埋怨,”你怎么才来?”. 唐通摸着她的头发,”我得先得拜会爷爷.”. 见误解自己的意思,秦馨仪撒娇地说:”我是说白天!”. 唐通这才想起没告诉秦馨仪自己公务繁忙,白天没有时间,”我早就到新衙门公干,怎敢懈怠!昨天忘了告诉你,对不起!”. 秦馨仪嘟着嘴还是责怪他,”下次不能这样,让人家惦记!”. 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看着秦馨仪娇滴滴的样子,唐通逗趣说:”真的生气呀?”,说着去挠秦馨仪的胳肢窝,秦馨仪哈哈地笑了,”答应我不要再生气,不然我又要挠了!”. ”行!饶了我吧!”,秦馨仪连忙点头. 唐通牵着她的手到秦馨仪的房间去,侍书打扮得漂漂亮亮进来上茶后就离开.秦馨仪先开口,”你和爷爷说了些什么?”. ”想知道爷爷与夏家谈妥了没有,爷爷还是有办法不会再有事!”. 秦馨仪显得神气,”那当然!爷爷答应的事没有办不好的,我根本就不着急!”. 唐通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相公以后也不会差到那里去,等着享福吧!”. 秦馨仪也很自信也点点头,”爷爷也这么说,但又说有能力的男人都会花心,你会嘛?”. 面对这样的问题,唐通真不知道怎样来回答,眼珠一转笑着说:”我只会小小有点花心,不会盲目地乱来!”. 秦馨仪轻轻地打了唐通一下,”你还是会花心!”. 唐通抱住她,显得很顽皮,”说不花心是在骗你,我这一辈子都不会骗你,也不会抛弃你!”. 这些话让秦馨仪很感动,秦府的情况她最清楚,连爷爷都有一妻四妾,只唐通真心对自己就足够.但条件还得要讲,看着唐通要求道;”娶谁都得经我同意才行!”. 唐通连忙点头,”夫人不同意,我就不娶她进门!”. 秦馨仪听了很是高兴,心中喜悦地说道:”那还差不多!”. 那知唐通亲了秦馨仪的嘴唇一下,“今天是不是想了啦?”. 唐通亲自己,秦馨仪是开心的,口是心非地答道:“我才不想你呢!”. 唐通抱住她再亲嘴唇两下,笑嘻嘻地说道:“那我想你了“. 秦馨仪听后连连轻捶唐通几下,”讨厌!”.. 唐通抱紧她,色迷迷地看着她说;”谁叫我这么喜欢你,以后我要每天都要看到你,不然我会吃不下睡不着!”. 秦馨仪听了觉得没有白白地等着唐通,心里感到特别地幸福. 第一百八十章:唐府大婚 转眼就到大婚之日,请帖昨日已送达各个亲戚朋友手中,唐通认识最大的官是熊道运,再请了四贵,这次大婚能聚集大周重要的大臣和各种政要,全是看秦允厚的面子.从上午去迎亲,走过京城重要的街道,吹吹打打又从秦府回到唐府. 在唐府正厅拜堂,坐在堂上的是熊道运,因唐通父母都不在了,由熊道运代替.司礼高喊:”一拜天地!”,唐通与秦馨仪对着厅外的天地拜一拜. 又叫道:”二拜高堂!”,两人就对着熊道运拜拜. 三喊道:”夫妻对拜!”唐通与秦馨仪相互拜拜,又喊道:”送入洞房!”,唐通牵着秦馨仪,抱琴和司棋扶着她向后院的新房走去. 在新房门口候着的侍书和入画,将两人迎进里间,扶着秦馨仪坐在床上,唐通本想多呆一会,侍书伸手说道:”姑爷天黑才能进来,请出去吧!”. 唐通知道侍书在抱怨,心平气和地说:”我只是歇歇!出去不知忙到时候.”,侍书站在那里不动,象是在示威,唐通只好抽身而退. 重要的客人傍晚才能到,唐通必须得吃些垫垫底,让人送些吃的到洞房.唐通见时候尚早就到书房休息,酉时客人续续来到,唐通赶忙到门口迎接. 天黑客人们到齐,内阁众大臣加六部尚书一桌.从这重要的一桌开始喝起,到陪完各桌的酒回来,唐通已经喝了许多酒.再次回到主桌,夏瞻倡仪唐通来一个通贯,唐通只好从曹疏开始,依次是秦允厚再到熊道运,唐通端起杯子对秦允厚说;”恩师!我敬你!”. 夏瞻站起来马上纠正,”应该叫爷爷!”,. 于是唐通只好又说;”爷爷!我敬你!”,见唐通两次叫自己,知道夏瞻搞鬼,不想让唐通难堪,秦允厚就喝了这杯酒. 到夏瞻时,唐通举杯,”夏阁相!我敬你!”. 夏瞻阻止他,”不行!换大杯!”. 唐通摇摇头,只好用大杯喝.接下来只有骆颜,艾敬和礼部尚书李成德说自己年纪大,用小杯喝.和三位各喝小杯,与工部尚书潘国洪喝了一大杯. 这时秦允厚出来打圆场,”我敬夏侄一杯酒.”. 夏瞻见秦允厚这么快出来护短,也只好说;”谢秦世叔!我喝!”. 喝完后夏蟾端起碗酒,”唐大人,今天你大喜我敬你一碗!”. 唐通只好端起碗酒,”夏大人!你这碗酒我一定喝!但得给我一承诺.”. 夏瞻甚是不解,”唐大人有话请说!”. 唐通有些诉求地笑道;”这用碗喝后面就别再喝,小杯我欢迎,如何?”. 夏瞻歹心已起,岂能轻意放弃,”这是什么话,今天是唐大人大喜的日子,不喝个痛快,岂不遗憾!”. 这时艾政出来打圆场,”夏大人!一定要新郎官爬在桌上,不能洞房吗?”. 夏瞻见艾政都这么说了,只好改口,”今天我和唐大人一样高兴,我和你再喝一碗,就不准用碗喝,怎么样?”. 唐通点点头,”谢夏大人!”,说完将一碗酒喝完,坐下来吃些菜. 没想到夏瞻喝完第一碗,接着将第二碗酒慢慢喝掉,将空碗亮给唐通看.唐通只好又站起来,也慢慢地把第二碗酒喝完.坐下吃点菜. 不久潘国洪端起小杯,”我敬新郎官!”. 没想到熊道运举杯,”潘大人!我回敬你一杯.”,没想到熊道运能为唐通出头,该烧的火没烧起来.夏瞻见冷了场再也没劲.唐通再和几位大人喝了几杯酒,众人聊聊天,过了不久酒宴就散了.唐通将重要的客人送走后,来到新房. 这时秦馨仪在洞房等着,身边有四个贴身丫环抱琴,司棋,侍书和入画,抱琴拿来一杆秤交给唐通,唐通走上前,这时抱琴口里念道:”挑开红盖头夫妻初见面,平安添福长相守!”,等唐通用秤钩挑开红盖头,看到秦馨仪害羞地低下头. 这时侍书和入画用盘子各端来一杯酒,抱琴又念道:”夫妻喝下交杯酒,添儿添女福满堂!”,唐通与秦馨仪喝了交杯酒.夫妻间的礼仪结束,抱琴四人正要出去,唐通叫住她们,”你们先等等!我一身的酒味,怕熏着夫人我去洗洗,你们先陪着夫人,等我回来!”. 抱琴正有此意,点头回话,”我正好给小姐修饰一番.”,就与侍书,司棋和入画三人留下. 唐通去洗澡回来,秦馨仪也脱下新娘装,洗漱一番正在书案上写字,唐通看到秦馨仪更显绰绰风姿,让人更加怜惜.见新郎官来到,抱琴四人退了出去.唐通过去一看是幅上联;寂寞寒窗空守寡. 唐通从后面抱住秦馨仪,在耳边轻声说;”怎么写这么伤感的诗句.”. 秦馨仪骄声说;”我以前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呀!从现在开始有夫君就要变了!”. 唐通在秦馨仪脸上亲了一下,秦馨仪没有回避,也没有羞涩,心里美滋滋的.秦馨仪将笔递给唐通说;”你来对下联,不准用人字旁!”. 唐通想了想,挥笔写道;退避迷途返逍遥.秦馨仪拿起品味了一下,下联对仗工整,不亏是一妙对.正是她生活的写照.觉得唐通还是很有才华. 正在馨仪在觅想之时,唐通从后面靠近她,搂住腰脸贴着秦馨仪的脸,在好耳边轻声地说:”你真美!”. 秦馨仪有些害羞,”你想干吗?”,唐通将秦馨仪转过来,两人面对面,再次抱住她亲亲秦馨的脸,将她抱入怀中,向床边走去. 第二天起来已很晚.唐通在房间不停踱步,看着司棋和侍书在为秦馨仪在梳妆.唐通从后面看着秦馨仪,越看越好看,忍不住走到梳妆台前,为的是靠近一些,盯着秦馨仪在看,连司棋和侍书都在咪笑.这时的秦馨仪已没有少女的羞涩,从铜镜里到唐通在看自己,知道自己的美貌迷入了自己心仪的男人,自己也有能力拴住自己男人的心. 秦馨仪梳妆完毕,站起来,”相公过来,我给梳梳头发.”. 唐通赶快过去坐下,让秦馨仪帮自己束发.完后从随嫁过来的衣箱里拿一件上等的文人服,对唐通笑着说;”不要成天把自己打扮成武人,其实你是文人的心计.”,给唐通穿上衣服来回地看来看去,又说道;”还是因脸上的伤疤,看不出文人的气息.”. 唐通很欣赏地看着秦馨仪,看她还想说什么.见唐通总不吱声又说道;”你当兵之前就是个秀才,有了这伤疤还真看不出来!”. 唐通微笑的样子甚是从容,”这样也好,不过我在宣府兵营学到的东西,比当时为秀才时要多得多”. 秦馨仪把衣服又脱下,”这衣服还是不配,以后在我这穿,我喜欢看!”,唐通点点头.她又从箱中拿出便服,让唐通穿上看了看,”还是这件体贴,以后在我这,相公穿什么听我的,好不好!”,唐通高兴地点点头,抱起她转了几圈. 秦馨仪马上阻止道;”快放我下来!我晕!”,见秦馨仪犯晕,唐通把她放下来.秦馨仪在唐通胸脯轻经捶了两下,骄声地说;”讨厌!”. 唐通见秦馨仪既有女人味又有主见,越来越觉得秦馨仪就是自己终身伴侣,是上天赐于自己最大的安慰. 两人手牵着手来到餐厅吃早饭,秦馨仪很文雅地吃着,见唐通不停地盯着自己,知道唐通已迷上自己了.秦馨仪真希望自己的相公,能天天这样盯着自己,但这是不可能的.自己的相公很有能力,只会把心意放在仕途上,不会眷念儿女私情,秦馨仪现在的眼里只有唐通和这一个家.在秦馨仪生死之际与唐通结为夫妻,这份感情犹难可贵,让秦馨仪更为珍惜.秦馨仪对唐通笑了笑,唐通本来正看着秦馨仪,无意间的一笑更让唐通痴心. 唐通与秦馨仪吃完后,就去大客厅两主座坐下,秦馨仪对唐通笑容满面,”既然我们成夫妻,府中的人事由我说了算.”,秦馨仪停了会,又嗲声嗲气推着唐通的手,”相公行不行?”. 唐通已经被她迷住,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是这么嗲声嗲气的美女,唐通已经被征服,点头答应,”夫人管家是理所应当的!”. 转头对老景交待,”景管家叫府中的人都过来!夫人有事要交待!”,唐通要看看秦馨仪究竟要做什么,只要不过份,唐通是不会驳她的面子. 不一会儿府中的人都到齐了,何旺和小宁子站在唐通身边,秦馨仪对唐通很是客气,”老爷你先说!”,唐通问问景管家人到齐没有,景管家点点头. 唐通润了润喉咙,”夫人有事交待,大家都要听好了!以后府中就由夫人当家!”,说完朝秦馨仪点了下头. 整理了一个着装,秦馨仪开始严厉地说发声,”我先说一下,以后老爷忙于公务,府中的大小事务还是我说了算,景管家是老爷的人,我也要有自己的人!”. 秦馨仪向抱琴招手,“你站到中间来.”. 抱琴站了出来,秦馨仪指着抱琴大声道:”以后抱琴就是这府中的二当家,协助我管好唐府,大家听到了嘛?”. 府中的下人们早就习惯抱琴指使,都应声说;”知道了!”. ”以后你们要守家规,不然家法不饶!”,下面都连连应声.秦馨仪看着唐通,”老爷还有要说的吗?”. 唐通点点头,很是大声地说道:”夫人的话大家都听到了,你们都知道我的秉性,如有犯规,小心你们的狗腿!”,府中的下人都唯唯诺诺,对唐通还是很敬畏,生怕这厄运降到自己头上. 秦馨仪转头看着抱琴,”二当家,你有要说和吗?”. 抱琴点点头又站到中间,大声地说道:”经过这三天的观察,我发现府中有许多的弊端,我先检重要的几点说.第一家中的下人见到老爷就象就当没看见,从现在起,见到老爷和夫人必须躬身行礼,向老爷和夫人问好.第二与老爷同桌吃饭只能是夫人和少爷,再加一待候少爷的陈逍姐,当然毛师爷那桌的待遇不变,只是不能与老爷同桌吃饭而已.第三素素以后就不用待候老爷,去待候少爷.第四丫环以后分内院和外院,在外院待候的不能到内院来,仆人一律在外院,除非有老爷夫人和我的允许,才能进来!”. 抱琴一口气就说了这么多,回头看了看唐通和秦馨仪,见他俩人没有异议,”老爷不与你计较,是因为没有成家,现在老爷有这么大的家业,况且有夫人女眷在,不能如此随便下去,就要立更大的规矩,具体的细节我和景管家商量以后再公布,不然诺大一个府第怎能没有规矩,岂不乱套!”,说完又看着唐通和秦馨仪. 唐通连忙站起来,”好!府中人多了,就得要有束缚,我早就有这想法,只是没有得力的人,夫人举荐的人不错!景管家这事多配合抱琴姑娘.”. 老景马上躬身回应,”是!”. 唐通走到抱琴身边说:”以后就辛苦你啦!我等着看结果.”,有了唐通的称赞,下人们更知道抱琴的权威,此人不能得罪. “下面的事你来!”,唐通很是坦然地吩咐.. 抱琴话已说完,不想与唐通有过多的牵扯,大声说道:”都下去吧!”,众人如释重负地很快地离开,秦馨仪在一旁满意地微笑.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