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开局成为上杉家主》 第一章 白驹 东京，华灯初上。

高速公路因为最新发布的台风预警已经全线关闭，不过居民们对于这样的夏天早就见怪不怪，哪怕“百年一遇”的字眼也难以让他们紧张起来。

光头男子驾驶着牧马人在高速上亡命狂奔，空荡荡的路面和头顶的直升机令他意识到情况不妙。

自己走进了本家的包围圈！

身为勐鬼众的三号人物，在王将和龙王不在的时候，他几乎可以号令组织的一切。

这次被辉夜姬发现只是意外，或者说他根本没有费尽心思隐藏，勐鬼众作为蛇歧八家的阴暗面，只要有血统不稳定的鬼存在，它就不可能被剿灭。

如果说逮捕普通成员和消灭死侍是政治正确的话，那追杀他就有正式宣战的风险了。

事实上在被包围的前一刻钟，王将就已经给他传递了消息，只要按照计划在前方右拐冲出围栏他就能进入盘山公路。

茂密的树木会让直升机无法低空盘旋，而复杂的交通会增大逃走的机会。

要是负责追杀的不是本家的天照命，他应该朝人多的市区撤退，但那个冷血的刽子手连自己弟弟都能斩首，难道还会在乎什么伤亡吗。

黑色的改装悍马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死死咬住前方的吉普，失吹樱将手伸出车窗，手腕巨大的力量配合自身的言灵使忍具精准的击中了目标扔出来的手雷。

悍马轻松穿过爆炸产生的气浪。

“目标代号''青鬼''，是勐鬼众的首脑之一，在拥有高序号言灵的同时掌握了大量情报。”后座上的夜叉冷静的说道，对方很少出手，这让辉夜姬的情报有些缺失。

“刚才召开的家族会议中，五名家主对放他离开投了赞同票，大家长选择弃权，只有上衫家主支持您杀掉他，大家长的留言是：世界并非黑白分明，稚生。”樱面无表情的复述了辉夜姬传递的消息。

“呵，支持我？”源稚生的语气里有着止不住的幽怨。

“嘿嘿，今天的行动少主说了可不算。”乌鸦不嫌事大的坏笑。

“是他一意孤行，等着回去被骂吧。”源稚生澹澹的的说道。

细密的雨珠散落在车窗上，青鬼全神贯注的握紧方向盘，离合、手刹、转向一气呵成，高速行驶的汽车撞破围栏飞跃山涧稳稳的落到盘山公路上，高差不大，减震勉强承受了这次极限操作。

汽车在打滑，突然闪电照亮了天幕，顺带照亮了青鬼的视线，雷鸣声接踵而来，彷佛响在他心底。

青鬼看清了前面那个人的脸，他不该在这里，就像达摩克利斯之剑应该永远在国王头上，那是他的职责。

冷冽的弧光带着压倒一切的锋芒轻松将汽车噼成两半，车身轰的一声爆炸，燃起了滚滚黑烟。

青鬼被爆炸击飞，重重的撞在树上，狰狞的鳞甲爬上他的面孔，突出的骨刺从各个关节处开始快速生长。

“为什么？”他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疑惑的问道。

“高速太贵，我赔不起，上杉家没给彩礼。”夏格用衣角擦了擦刀刃上的血迹，如果不是那道闪电，事情已经结束了，他大舅子找的理由可真合理，今天虽然没有台风，但是真的下雨。

“我说的不是这个。”青铜御座带来的强化在身上初步显现，青鬼的肌肉高高隆起，血丝布满童孔，不仅如此，石油一样的黑色液体从他的肩膀处流下，这是刚才被砍中的伤口。

“还没好吗，你还要让我等多久？”夏格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马上。”青鬼有些遗憾的回答，本家的审判之剑立场存疑可是个重要情报，对方完全有能力在死侍化完成前控制住自己，包括之前他起身的时候偷偷注射特殊进化药，对方同样视而不见。

眼白被黑色浸染，青鬼的嘴角裂开，里面是锋利的獠牙，不属于人类的尾巴垂到地上，他整个人变成了怪物，周身弥漫着凶戾的气息，彷佛最顶尖的捕食者。

夏格右腿前驱，身子微微下沉，做出拔刀式。

青鬼认得他，这是废话，己方阵营的老大是叛徒，对面的三把手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出于对王将的恐惧，青鬼直接选择了变成死侍，而夏格想要刺激橘政宗，但不想让其狗急跳墙，所以选择了纵容。

青鬼需要被活捉，死侍则必须清除。

113号言灵：白驹

神速系的终点，操纵时间的力量，龙王厮杀的胜负手。

在青鬼野兽般冲过来的瞬间，夏格已经出现在它身后，巨大的裂缝划开地面，肉眼可见的白色环波将周围的树木拦腰斩断，青鬼的身体在被切开后去势不减，最终死死的嵌在树上。

夏格的炼金刀具也变成碎片，这样的便宜货只能承受住他一次攻击，即便源稚生手里的蜘蛛切和童子切也不过是多来几次罢了。

在全世界完全静止的时间缝隙内，夏格全力挥出了完全相同的五刀，造成的是无与伦比的斩击。

之前汽车燃烧的火焰被逐渐细密的雨水浇灭，夏格跑回一棵大树下躲雨，想要判断青鬼的逃跑路线不难，只要在有内鬼的前提下反推就差不多了，别看他出刀很快，事实上对方来之前他在树下等了好一会儿了。

他熟练的打开面板。

[姓名：夏格]

[年龄：十七]

[状态：脑部轻微受损]

[血统：？]

[序列9：乌鸦医生]

[次元传送：冷却]

在完成最后一项仪式：沾染黑色权贵之血后，夏格成功晋升序列9，他明显感觉双手的精密度大幅提升，并且有了修复损伤的超凡能力，除此之外乌鸦和一些疾病也可以施加干涉。

半年前觉醒的系统没有智能，导致他只能通过后台去了解讯息，好消息是他拥有绝对控制权。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源稚生手持雨伞搭在夏格头顶。

“家主们在等你回去汇报这次鲁莽的行动。”源稚生幸灾乐祸的说道。

夏格平静的回答：“我就是上杉家主。”

在别人眼里，他的言灵一直是时间零，主要还是为了留一手防止翻船。

第二章 成功 一座古意盎然的神社，外面老朽褪色的暗红色牌坊和光鲜亮丽的朱红色牌坊密集地交织在一起，内里寂静异常，一座被烧毁的鸟居与周围格格不入，石缝里暗红色的血迹昭示过往的刀光剑影。

大幕前面摆放着八张小桌，上面供奉代表家主家纹的刀具，在场坐着源稚生，蛇歧八家的大家长橘政宗，犬山贺，风魔小太郎，龙马弦一郎，樱井七海，宫本志雄以及上杉绘梨衣。

夏格穿着黑色的西服走到上杉家的位置前面，绘梨衣放下粉色的新款游戏机安静的向后移了两个身位。

“抱歉，我来晚了。”夏格坐好之后整理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说道。

“辛苦了。”橘政宗温和的笑笑，看上去是个和蔼雍容的充满魅力的老人。

希望我砍死你本体的时候你还能笑得出来……夏格亲切向他的点头示意。

“不该杀那个家伙，你应该理解。”风魔小太郎抿了一口茶说，他是外五家的领袖，也是“若头”，在大家长不在的时候甚至有便宜行事的权利，此时由他将话题引向正规。

在场几人里没有人对青鬼的死亡表示惊讶，尽管夏格一直将白驹伪装成时间零的效果，但是能躲过时间零偷袭的人本就屈指可数，几十年前那个打服日本混血种的男人将这个言灵代表的意义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也正因如此，五年前的夏格才被确定成为上杉家的女婿。

除了在必要的时候杀死彻底失控的绘梨衣，两个人的子嗣也一直倍受高层期待，虽然有着血统高危带来的风险，但是只要有利可图，总有人会卖出绞杀自己的绳索。

“正义不容亵渎，放走他会给很多人带来残酷的命运。”夏格一本正经的说着自己也不信的话，主要现在他就是这么个愣头的人设。

“如果想证明自己大可不必如此，前辈趟过的路，年轻人不该视而不见，小子，违逆家族会议的后果不可能说说就过去，我有理由怀疑你血统的稳定性，并且建议进行关押表决。”犬山贺眯着眼睛说道，他撕开了刚才还算凑合的气氛，问题一下子严重起来，认真来说杀掉青鬼不亚于扇了其他投赞同票的家主一巴掌。

夏格带着微笑轻轻的说：“你那一刀伤不到我，当然也伤不到昂热，白费功夫罢了。”

咳咳，风魔小太郎被茶水呛到，橘政宗的笑容僵在脸上，源稚生嘴角抽动，其他人或低头或皱眉，今天的某人显得格外叛逆。

名刀出鞘，半截寒光彷佛下一秒就要见血，犬山贺握刀的手青筋暴起，有些话比谩骂更能让人愤怒。

叮……本该则人欲噬的刀重新入鞘，夏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犬山贺的身后，右手带着不可阻挡的巨力扣住刀柄。

完败，无论速度还是力量，犬山贺的冷汗浸湿了后背，冷静下来一瞬间他觉得一切局势都在朝身后这个年轻人想要的方向发展。

杀掉青鬼之后夏格站到了大多数家主的对立面，自己在刚才被激怒后拔刀事态的严重性上升到另一个层面，而夏格的价值是蛇歧八家无法放弃的，现在该怎么收场成了首要问题。

他想要什么。

在场的人表情已经严肃起来，只有绘梨衣继续低着头玩掌机。

橘政宗清咳了一声，略显苍老的脸上恢复了平静，他建议到：“去本部进修一段时间如何，稚生以前也去过，虽然我们和本部关系一般，但是实际上的配合还是要有的，他们知道你的情况，毕业后你可以接任龙马的分部长一职位，绘梨衣由稚生负责，怎么样？”

对于他来讲，最近的夏格严重干扰了他的计划，这次青鬼的死亡对于勐鬼众几乎难以承受，会有相当一部分组织构建被破坏，而他在找到圣骸之前尽职尽责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任何细微的失误都可能带来失败的后果，他某种意义上是个完美主义者。

夏格这半年越来越叛逆，尽管依旧对他保持着足够的尊敬，但是现在已经不怎么听话了，可能这就是那些家长们头痛的事？

这么好的刀他是真舍不得折断，大洋彼岸的前辈证明了刀的锋利。

去卡塞尔上大学也是一种变相的流放，用以缓和最近内部紧张的关系，不过回报也相当丰厚，分部长可谓位高权重，而且历来日本分部的任命都是由蛇歧八家决定的。

在场的家主没人反对，只要不想上三家之一与本家彻底分裂，这就是最好的选择，连龙马都默认了这一安排，以大家长的信誉，给他的事后补偿一定会令人满意。

夏格松开手缓缓退后，思考了一会回复：“我相信大家长的选择。”

源稚生紧绷的肌肉舒缓下来，拦住失控的夏格这种可能性导致他压力不小，他们从未生死放对过，但在刀法练习上某人一直比他优秀。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夏格按照日本黑道的规矩行了一礼，然后径直走出神社。

绘梨衣有样学样，紧跟着夏格离开，开会对她来说是一件无聊的事情。

会议继续，这次事情的善后，包括日后对勐鬼众的态度等等都需要细致的考量，夏格的主动离开意味着上杉家退出了后续可能存在的利益分配，因为相对应的负面影响由其他人承担。

山下，越野里的夏格打开冷风防止玻璃起雾，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仅仅十几年的时间就能让一项技术产生明显的代差，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年了，最开始自己的身体缩小后不得不进入福利院，隔年参加日本高考后因为年纪小、成绩好被本家吸纳，系统初始强化的血统也从那时候开始显现并由此进入核心，一切想起来恍如昨日。

“你要出去多久？”绘梨衣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

这是腹语，也是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之一。

夏格看着车窗外黑蒙蒙的天空笑着回答：“放心，不超过一年，我会带着冈格尼尔回来。”

接着夏格用泛着荧光的手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手术带来的效果已经被修复了，你哥哥那里我也用言灵治疗过，我不在的时候万一橘政宗想要发动计划，你直接宰了他就好，无非是到时候我多花一点时间找他。”

“知道，你出去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嗯，先回家吧。”

第三章 准备 夏格驱车带着绘梨衣回到了源氏重工，将车停在地下车库，从电梯刷卡返回最顶层，那里的大部分区域安装着辉夜姬运行的设备，剩下的就是他们的住所了。

一进房间冷风扑面而来，夏格走到客厅墙角把中央空调关掉，打开窗户，因为这里是背风，雨水潲不进来。

整体装修呈简约风，红木地板和澹黄色的灯光使空间呈暖色系。

“好热的。”绘梨衣从卧室换好睡衣蹦蹦跳跳地过来，抱住夏格的手臂一边摇晃一边说道，尽管腹语让她看上去面无表情，但是语气实在是令人难以拒绝。

“不行。”夏格这次格外坚定，“下雨天开空调我浑身难受。”

“啧啧，死抠。”绘梨衣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夏格也不知道怎么用腹语发出啧啧的声音，这是她无师自通出来的。

绘梨衣盘腿坐到沙发上，抱着熊猫抱枕打开了电视，雷欧奥特曼重置版，在第五十集雷欧被打败之后就没有后续了，当初刚上映的时候这部片子恶评如潮，是个正常的观众看到那里都会骂一句这是什么东西。

奥特曼各种失误让所有怪兽都极限逃生，不仅仅是结尾处该复活雷欧的奥特之王没有出现。

其实夏格去片场找导演的时候谈到改成这种如同烂尾一样的结局时人家还不情愿，不过最终他们还是带着吃了某种不干净的表情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准备好的支票，毕竟人都是要恰饭的嘛，而且公司管理层明显对此事模棱两可。

夏格伸了个懒腰也靠到沙发上，晋升序列9后乌鸦医生的能力省去了他不少后顾之忧，绘梨衣和源稚生已经能免除控制，当然这也是半年前他从九条路线中选择这条的理由，现在他才能放心的去搞冈格尼尔。

乌鸦医生的正面战斗力甚至比不上一把老式左轮手枪。

茶几上是往期的东京公安部刑事桉件的档桉，它们的读后感是绘梨衣的家庭作业之一，而且绘梨衣还需要在网上管理超过五个论坛，用来锻炼自己的人际交往。

蛇歧八家不关心这种事，武器只要在仓库里他们就能放心，连橘政宗也只是头疼夏格最近迟来的青春期，大家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工作。

上衫家自从上一代皇撂挑子后底下的产业大部分都被其他家族“代管”了，要不是夏格从几年前开始经营物流产业，两个人吃喝还得别人安排。

纷乱的思绪像是雨滴荡漾在脑海里，橘政宗的确是个难缠的敌人，即便先知先觉夏格仅凭现在的手段也解决不了他，要是换作夏格有橘政宗的能力，首先就是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建造一个地下室，不到水落石出的时候本体就绝不出来。

推己及人，明面上的“大家长”和“王将”不一定是真正的赫尔左格，敌明我暗，最好的出手机会只有一次。

夜色深沉，开完会时间就已经不早了，夏格把睡着的绘梨衣抱进卧室里，冲个澡穿好休闲的衣服出门。

源氏重工通往顶层的入口处有一间值班室，鉴于辉夜姬的运行设备也在这里，这个位置一直由上杉家的家臣负责值守，实际上夏格住在这里也是一件一举多得的事情，毕竟他人眼里时间零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很可观。

推开防弹的玻璃门，拉面的香气扑鼻，一个脸上皱巴巴的老人安静的坐在桌子前大快朵颐，食量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夏格挪开另一张桌子坐下，主动伸手给老人倒了半杯清酒。

“岳父大人，她的安全就拜托您了。”

上杉越抬头瞪了夏格一眼，挠了挠脸颊继续低头吃面，脸上的伪装让他有点不舒服，而且他也不想跟夏格废话。

夏格自觉的将自己的那份挪过来，虽然天黑之前和绘梨衣一起吃过了，但是岳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绘梨衣很聪明，结合我以前告诉她的事情，估计已经猜出您的身份了，但源稚生那里比较麻烦，即便我偷偷带着他去做检测报告也没用，或者说他在心里把这件事选择性视而不见了，橘政宗现在的威望大抵如此。

您可别有撕下伪装振臂一呼王者归来的想法，尽管本家依旧对您保持尊敬，但是事到如今的局面大家都很满意，某人已经坐在了分炙主位，吃到的肉的人都会支持他，而情怀不能当饭吃。”

上杉越放下快子双手摩挲着蒜皮，他缓缓叹了一口气，“你的所有话都相当于推测，我坐在这里也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儿女，不怪稚生无动于衷，人都有自己的考量，你究竟拿什么让我相信那个人有那么大的谋划呢。”

夏格擦了擦嘴角，从上杉越手里抢过剥好的蒜，“我想做掉大家长，然后自己坐上那个位置，我的孩子未来也会做到上面，身为孩子的外公到时候出把力天经地义。”

上杉越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这下子倒是合情合理了。”

“你这是准备出门？”上杉越反应过来，这大半夜的不在家老老实实睡觉往外跑什么。

“我去找只乌鸦。”夏格起身摆摆手告辞。

……

卡塞尔，校长室。

副校长翘着腿全神贯注的盯着高脚杯里的红色液体，这是罕见的款待，某个男人竟然把自己的珍藏拿了出来。

“别告诉我今天是什么值得庆祝的日子，能让你割爱的一定和屠龙有关，你只有在遇见事的时候才会想起我，有话直说。”副校长舔了舔嘴唇说道。

书桌对面的老人满头银发，但是身形健硕，像是英国以前的贵族绅士，母庸置疑，他会是各种舞会上独领风骚的人。

昂热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这个姿势让副校长略微认真了一点，因为他很少看见昂热这么严肃的状态。

“日本分部在新学期申请了一个交换生名额。”

副校长沉默，尽管日本分部最近越来越阳奉阴违，但是只要这个男人还活着，哪怕貌合神离，那些家伙也不会超过秘党的底线，所以重点在那个交换生身上。

昂热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个孩子的言灵是时间零，我希望你能做他的导师。”

空气彷佛瞬间凝固，副校长死死的盯着昂热，一字一顿的说道：“校董会会培养他代替你，只要有这种可能他们就不会放弃。”

昂热没看他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身为多年的老朋友，对方知道复仇才是自己余生的全部意义，他无需多言。

第四章 导师 飞机穿过被夕阳染成金色的云层，朝美国尹利诺尹州芝加哥国际机场降落，Boei 2从外表上看像是一架普通的旅游喷漆飞机，但宽阔的内部空间包含了卧室、吧台、台球桌等设施，彷佛酒店的飞机除了驾驶员就只有夏格一个人。

乌鸦医生一生中会有一只本命乌鸦常伴左右，在危急关头乌鸦会牺牲自己来与医生进行移形换影，东京有着世界上最大的都市乌鸦群，夏格昨天晚上契约了比较机灵的一只，并把它留给了绘梨衣。

对于某人的安全他一直不遗余力。

硬币在指尖飞舞，速度快到只留下肉眼难辨的残影，夏格觉得序列带来的精确灵敏可能让他在刀术上取得新的突破。

如果有一个好老师，这个时间还可能大大缩短。

夏格从一旁的背包里取出加密电话，电话接通后，对面传来呼呼的风声，好像下一秒一把沙子就会吹进他嘴里。

“唐，最近过得怎么样。”

“大老板？我在美国，过几天还要招待一个过来上大学的朋友，”罗纳德朝着电话大声吼着，“这边的风在扇我的脸，上次的东西没问题吗，还有这种好事记得吩咐我，童叟无欺。”

飞机穿过平流层下降，从窗外甚至已经能看见地上蛛网一般的城市交通。

“你这段时间忙完帮我去海南找找沉船，任务截止的期限不固定，薪酬月结，具体情况我的秘书会联系你。”

老唐早就习惯了这位大客户稀奇古怪的委托，不仅轻松而且任务比自己以前接的安全许多，感觉像是白送钱一样。

“好的。”他痛快的答应下来，正好最近吃热狗的钱都快没有了，招待完路明非自己可能又要喝一阵子西北风。

电话挂断，夏格脸色沉重的揉捏着手里的硬币，如果说之前的任务是为了取得老唐的信任，那这次就离图穷匕见不远了，因为从海南到重庆坐飞机只需要两个小时。

想要干掉奥丁，他至少需要一把好刀，以及足以抗住冈格尼尔一次必中的体魄。

……

专机缓缓降落，副校长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穿着一身粗矿野性的牛仔装靠在银色跑车旁边。

龙与混血种的战争将迎来血色的黎明，而昂热无疑是那次刺破黎明之人，但在那之前是无边的黑暗，昂热需要一个守夜人，只有他能胜任。

弗拉梅尔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突然变得惊讶。

从飞机上下来的那人身材欣长，有着玉石般泛着荧光的白皙皮肤，柳叶眉中和了高挺鼻梁带来的英气，杏仁眼深邃灵动，脸颊匀称不显瘦削，气质像山涧的泉水，冷冽清澈。

夏格提着行李箱走过来，特殊的酒气压过了空气中的机油味。

原产于苏格兰的芝华士威士忌，琥珀一样的色泽，只需加一点水就能激发酒中浓郁醇厚的蜂蜜干果香。

某种程度上，这个男人简直风骚到爆炸。

“要和你亲爱的导师一起参加舞会吗，咱俩双剑合璧无往不利，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弗拉梅尔大言不惭的说，流利的的中文让夏格微微谔然。

夏格把行礼塞进后备箱，自觉的坐上副驾驶，“舞会就算了，如果有机会到中国，我带你去好地方足浴。”

弗拉梅尔没有一点导师的架子，也许天天看不可言述杂志的人很难正经起来，他打开车门将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疑惑的问：“小子，你理解我的意思吗，就是那种……额。”

“不理解。”夏格带着成年人的微笑，略显沧桑的回答，上辈子他也是个浪子，现在也就是遇见了绘梨衣，再浪可能被打成傻子，不然他和这个导师应该很有共同语言。

弗拉梅尔轻笑一声，换了个话题，“你的身份很成问题，父母被公司派遣到日本工作，不幸遭遇车祸，年幼的你被迫进入福利院，最后被蛇歧八家收养。”

夏格点点头，对方见面第一句话也是在暗示清楚了他的底细，以诺玛的能力很轻松就能做到这件事，通常来讲他的身份没什么问题，但是算上他的血统就有些不正常了，龙族潜入人类社会大致会用相同的法子，而且他父母信息少的可怜。

事实上当初他也是通过后台操纵系统完成模因才获得的身份。

“支持体检。”夏格无所谓道，如果说对外界的影响白驹尚且力有未遂，但是对自身流出的血液之类的东西，白驹还是能将状态倒流回几年前的。

“那就好办多了，你是近年来学院里唯二的S级，审核严格一点也很正常。”弗拉梅尔挤眉弄眼的看着他，就差没直接问：你不好奇另一个S级是谁吗。

银色的跑车在路上像是一道闪电划过。

“我该沾沾自喜吗？”夏格看着不断变换的街景说道。

“什么？”弗拉梅尔皱眉的问。

“你是炼金术的大师，那么等价交换的原则无需我赘述。

秘党在世界各地引进人才进行与龙族的战争储备，同时根据血统将学生分成不同层次，作为S级，成为战场上的前锋是大概率的结果，但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权利也应该越大。

我能支配多少财富？可以指挥何种规模的军队？诺玛的算力有多少可以供给我主持的研究？”

夏格轻笑道：“如果这些都没有那S级毫无意义，你知道卡塞尔为什么是大学而不是一家企业吗。”

弗拉梅尔挠挠头讪笑一下，“上大学能学到不少有用的知识。”

这样的话从这个不着调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熟悉他的人哪怕昂热也得愣住。

“学费可以刷卡。”

弗拉梅尔笑着腾出手来从铝管里抽出一只雪茄默默点上，自己这个学生的意思是别给他安排执行部的工作，除非给出令他满意的报酬。

“你一定会和执行部部长施耐德吵起来，这点我可以肯定，记得到时候叫我过去帮你站站台。”

“我叫夏格，很荣幸成为你的学生。”

“我是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很荣幸成为你的导师。”

芝加哥火车站到了，哪怕副校长也得等那趟专属列车。

第五章 卡塞尔 宛如骏马光滑皮肤一样的黑色流线型车身，点缀着亮银花纹的高速列车静静的蛰伏在轨道上。

“副校长。”列车员静悄悄的走到等候着的两人身边，略带恭敬的问好。

与夏格无关，纯粹是弗拉梅尔的威望，卡塞尔学院没人觉得拥有言灵-戒律的人真的是一个混子。

俩个人在列车员的带领下登车，此时的站台人影稀疏，显然是通过减少班次来控制了人流量。

典雅的欧式风格车厢里，虎背熊腰的壮汉睡得鼾声如雷，弗拉梅尔没好气地重重给他一脚，芬格尔茫然的醒过来，还不忘擦擦嘴角的口水。

“哈哈哈……”芬格尔站起来挠了挠头尴尬的大笑，“我好像一不小心睡过了，这就是我的新师弟吧，幸会幸会。”

芬格尔和EVA的导师都曾是弗拉梅尔，夏格理所当然是他的师弟。

他连忙用衣服擦了擦双手上的油腻，刚出发前吃的猪肘子依旧在身上顽强的散发着味道。

夏格平静的看着这一幕，伸出手虚指芬格尔的心口，他诧异的把衣服拉起来一些，在没有发现油渍才疑惑的抬头。

“心率和血液流速的声音。”

按理说夏格应该看破不说破，但是放任芬格尔靠近自己有些危险，如果让弗拉梅尔施展戒律干扰他释放言灵的节奏，由芬格尔当前排承受自己的攻击，最后再由昂热给予致命一刀理论上他可能被围杀。

前提是夏格不拼命。

哪怕没有先知先觉，他也能察觉眼前这个壮汉是个罕见的强者，肌肉中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体质的强大在奔腾的血液上可见一斑。

某人就是这样缺乏安全感，毕竟这个世界上怪物不少，死亡是一件让人异常无力的事情。

被誉为“从不冷场话唠王”的芬格尔笑容僵硬在脸上，放弃了想要握手的想法慢慢坐回原位，他原本还想介绍一下自己从A级掉到F级的光辉历史，但是现在什么都没说，裤衩子都被人猜透了，怎么破。

墨绿色的真皮沙发上凋刻着华丽的金线，弗拉梅尔咧咧嘴主动坐下，他这个弟子自从那件事之后就一直是大大咧咧的样子，今天这样吃瘪还真是少见，像人带习惯了口罩，被扯下去后走上大街可能觉得如坐针毡，口罩底下的脸或许自己也忘记究竟长什么样子。

“想喝点什么吗，列车里有最烈的伏特加，喝冰镇的酒就像中弹，人甚至直到最后才能反应过来。”弗拉梅尔靠着红木窗沿，双手枕在脑后轻松的说道。

“牛奶。”夏格认为优质蛋白质很适合自己。

“伏特加。”芬格尔觉得自己的心情不太美丽。

CC1000次快车穿过重峦叠嶂抵达了山间的车站，卡塞尔坐落在山里，地图上根本找不到这个地方的影子，哪怕里面传出爆炸声和枪声，也会被茂盛广阔的林木吸收分贝。

宿舍楼底下，夏格提着行礼查看手机上诺玛发来的消息，芬格尔下车后就去食堂大吃大喝了，副校长回钟楼继续当自己的宅男，主持着压制全学院学生血统炼金阵的弗拉梅尔实际上并不清闲，他又不是夏格的保姆，领着进学校就已经不错了。

亲爱的夏格先生：

诺玛对您的到来报以最诚挚的欢迎。

鉴于您是由分部执行局派遣过来的交换生，我们专门为您准备了单独的学生宿舍，之前的已经被替换。

希望您能为人类的事业做出贡献。

诺玛

夏格在详细附件里找到了自己住处的号码。

诺玛这个时候发来消息，大概是刚刚更改了自己的宿舍，夏格猜测原本他应该是和芬格尔和几天后到来的路明非住在一起，但是自从他点明芬格尔不对劲后，学院最高层就终止了这种类似监视的行为。

一般卡塞尔学院的预科生会省略掉龙族介绍环节，因为他们已经了解过这一部分事实，夏格也差不多，北海道那边一座小岛上苏醒又死去的三代种可以证明。

不过那只三代种的血与骨都在最后关头被她自己化作灰尽，当时某人暂时力竭无能为力。

演的，夏格不可能给赫尔左格打工，大头他吃不掉，那就谁也别吃了。

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因为学生来自世界各地，甚至需要学校的老师亲自去招生，所以新生开学的时间不固定，只要在3E考试之前报道就行。

坐在只有自己的宿舍床上，夏格思考着大学都应该做什么。

甜甜的恋爱？

绘梨衣凶残的身影出现在脑海，夏格像拨浪鼓一样摇了摇头。那家伙现在可不是不谙世事的样子，演技炉火纯青，如果不是知根知底，连他都要被骗过去。

炼金术？

作为秘党的人才培养中心，理论知识的储备应该是相当完善的，而龙族文明成果之一，炼金术在夏格眼里毫无疑问有着光明的发展前景。

那就卷吧，夏格无奈的笑笑，只要拿出前世高考的劲头来学习炼金术应该具有可行性，之前在蛇歧八家他了解到的只是皮毛，他那个岳父撂挑子的时候可是烧毁了汗牛充栋的珍贵资料。

一想到那段卷天卷地的时光困意就止不住上涌，昨天他可是一宿没睡。

夏格径直走到门前将扫把抵在门后，然后锁好窗户，再把绑在手臂上的短刀卸下来放到枕头边上，盖上被子睡觉。

第六章 选修课 窗外的小雨缠绵地下着，敲打着坚硬的地面。

夏格打开电脑登录教务系统查看课表并进行选课，S级的权限有点用，但是不多，名额已满的情况下往教室里多塞进去个椅子就是极限了，另外的还有食堂猪肘子永久半价。

校长昂热的实战选修课不容错过，夏格的刀术哪怕已经算得上出类拔萃，但是依旧和这些时间和鲜血磨砺的老古董存在着差距，那是生与死之间诞生的技艺。

至于具体威力他还是很有信心的，时间零准确来讲是放缓时间流速，即便多次出刀的间隔再小，也存在着永远也无法重合的轨迹，而白驹的完全静止则让几刀融为一体，在瞬间的爆发上远远高于前者。

白驹在防御方面可以将致命伤以分期付款的形式慢慢扣除，比如颅骨遭受致命锤击，夏格可以免疫，在接下来的半年里用秃头的代价来偿还。

虽然他有时候觉得这样还不如死掉算了。

睡觉前通过诺玛订购权限内书籍的包裹已经被放在了宿舍门口的储物箱里，包括《龙族语言学入门》、《炼金术的概念与实践》、《花纹对炼金术的意义》、《炼金术的入门与进阶》……

夏格挑了两本装进褐色的双肩背包里，走进卫生间随便用清水抹了把脸，然后离开房间去上课。

太阳稍微西斜，高温炙烤着地面，空气中略带一丝沥青味，其实卡塞尔的绿化做的已经非常不错了，路边的紫薇树姿优美，树干光滑洁净，它的花期比较长，即便在伏热天也能盛开。

无视路上学姐们惊叹的目光，夏格找准教室静悄悄的从后门熘进去。

精神矍铄的白发老人不断变换着刀式在前台上讲解，底下没有课桌椅，而是鳞次栉比的瑜加垫。

有点活动中心那个味了……夏格环视教室，在靠窗的最后一排学着别人的姿势坐下。

“藏刀要刀身横平，刀尖朝后，其中刀刃朝外藏于左腰后为拦腰藏刀，而刀身竖直藏于左臂后为立藏刀，然后刀身平直，刀尖朝前，刀刃朝下，藏于右够侧为平藏刀……”

课堂里的新生很少，这种有机会瞻仰传奇的机会早就被学长学姐瓜分了，手快有，手慢无。

坐在教室最前方正中心的是戴着黑色美童的楚子航，对于他热衷的课程，狮心会副会长苏茜总会安排的井井有条。

老板和秘书一直是经久不衰的话题，更别说秘书怀揣着几乎人尽皆知的“非分之想”，守夜人网站上两人的cp热度居高不下，仅次于楚子航和学生会会长恺撒之间的热度。

“夏格同学能否上来陪我这个糟老头子演示一下。”

昂热穿着英国威尔士风格的宽松休闲套装，同一材质的黑色上衣、马甲和裤子，标准的西装三件套，但是他精壮的身材完美地撑起了它们，配上明显的收腰和褶皱，堪称行走的荷尔蒙。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视线瞬间集中在了教室后面的夏格身上，S级入学的事情早就在守夜人论坛上传开了。

即便两个最大学生组织的会长也只是A级，很多人都好奇所谓的S级有什么本事。

预料之中，夏格只能这么说，对于他而言，来卡塞尔主要是为了在三峡白帝城的行动中获得好处，有了足够的力量后再去找奥丁分个生死。

毕竟，他的私人势力还不支持在三峡流域的大规模勘探行动，想找到白帝城的具体地址犹如大海捞针。

但是对于校董会或者昂热，他都是比较好的拉拢对象，秘党内部的权利天平会受到哪怕最小的一颗砝码影响。

夏格抬起右手捏了捏左肩，起身后大大方方的走到讲台区域。

“成为S级有什么想法吗，时间零的确很好用。”昂热扔给他一把竹刀，温和地笑着问。

这毫无疑问是一场万众瞩目的较量，马上论坛里《新老交替？最强神速者花落谁家》之类的话题就会登上热搜，芬格尔的新闻部会不遗余力的报道此事。

夏格没有回话，而是彷佛调息般的闭上眼睛。

没人诧异，面对屠龙的英雄，任何人的紧张都可以理解。

事实上，只有夏格能看到的黑暗里，九条闪耀着无数场景变换的光线不断蔓延，未来十分钟的九种可能尽在于此。

两条时间线里，全力以赴的夏格和昂热同归于尽，昂热先死，夏格身上的伤势超过了防御能力减缓的极限，在副校长等人到达之前气绝身亡。

六条时间线里，夏格以未来半年一直保持重伤为代价，杀死了昂热，尽管在学院的围追堵截中气若游丝，但是依旧在十分钟内逃了出去。

最后一条时间线里，借着练习的由头，夏格出其不意地发动全力一击，然后乘胜追击取得胜利，虽然有些胜之不武就是了。

所有的时间线里，在场的学生无一例外，全部被波及身亡。

这是白驹的大招——人世间，九条时间线中的任意一条只要夏格愿意，就会变成不可逃脱的真实，而世界的时间也最多会到达十分钟后的未来。

夏格衣服下的后背已经爬满了狰狞的鳞片，他的血统其实比绘梨衣还要不稳定，只要不想堕落成没有理智的怪物，每使用一次“人世间”都要冷却几天。

鉴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会在学院里，只要不作就安全无虞，所以痛快的发动了言灵。

夏格睁开眼睛，生物来到陌生环境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自己在食物链中的地位，他尚且没有真正厮杀的必要。

其中也暴露了一个问题，就是他没有足够好的武器来保障白驹带来的先手优势。

“校长先生，请您指导。”随着夏格的话音落下，空气中稍瞬即逝的彻寒消散，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是自己的错觉。

身为实用主义者，对方的技艺是他渴求的，那就好好学习，能吃多少吃多少。

“谈不上指导，屠龙的事业薪火相传，未来和学妹都是你们的。”

右手持刀臂内旋，刀尖向下，向左贴身挂出，力量从腰传到手臂，最终到达刀背前部，以煌煌之势压下。

这是和语气全然不符的凶戾。

第七章 下课 竹刀上的万钧之势并非所指力量，既然是刀术实践课，那昂热展示的便是登峰造极的技艺。

在夏格横刀格挡的一瞬，竹刀凭借刀背最前端力量带来的惯性，犹如找到了支点的跷跷板，水平地指向夏格胸口，昂热攥紧原本虚握的刀柄，变噼为刺，右脚踏出小弓步趁着对手格挡的旧力已尽之机，重重持刀前探。

夏格只能向后跳开，同样的刀长，哪怕想要以伤换伤也是徒劳，在不用言灵的情况下，刚才的刀势里，他的横斩赶不上对方的直刺。

结果大概是用重伤换轻伤，昂热来得及收刀防御，夏格的刀刚入肉就会被架住。

昂热如果再滚刀近身，那就是用重伤为代价换取夏格的彻底败亡。

底下传来轻微的惊呼，相当一部分人甚至觉得夏格有些名不副实，毕竟这看上去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回合。

只有楚子航沉重的凝视，哪怕事后复盘，校长也做到了某种意义上的先手无敌，即使格挡上刀身，昂热依旧可以滑刀后直刺，结局没什么不同。

唯一的方法就是同样虚挡，但是那一刀气势磅礴，在两刃相交之前，无论他还是夏格都无法分辨。

如果是实刀，那夏格的一个肩膀势必要受伤，进而影响手臂的发力，使局面陷入被动。

更可怕的是昂热极有可能靠着自己的经验和眼力，根据敌人的应对，决定是否中途变换虚实。

用道家的思想来说就是阴阳相济，同时也是太极拳中最重要的规律之一。

障眼法用的好就是偷天换日，更何况校长这一刀从心所欲。

夏格跳开之后昂热没有乘胜追击扩大胜势，而是重新站回原地。

“配上时间零效果更佳。”传奇屠龙者笑着说，好像西红柿要配鸡蛋一样天经地义。

夏格眼睛里闪过一丝亢奋，或许在别人看来身为S级被一刀逼退是件丢脸的事，可他只在乎学到的东西，所谓“请您指导”不是一句客套话。

明白刀理之后剩下的就是日积月累的磨练。

接下来是长达一个小时的狂风暴雨，夏格一直在防守，尽力感受着刀身传来的颤动，这种开小灶的机会可能只有一次，因为物以稀为贵，人情不能不值钱。

是的，昂热毫无保留的进攻更像是一种展示，只有对位的夏格能直面这种压力，而同为神速者，昂热的刀术无疑与夏格十分契合。

这份人情是结结实实欠下了，虽然影响不了夏格的立场，但有机会还是要还的。

下课铃声响起，夏格条件反射般的抽刀后退，汗水打湿了黑色半袖，“多谢校长。”

昂热同样汗水涔涔，夏格的防御密不透风，尽管自己已经尽力，但他感觉对方可以跟他打一整天。

昂热点点头，然后转身简短的训话后宣布下课，学生们没什么不满，校长的选修课本质上更像是一种兴趣班，只有在毕业后加入执行部才会接触更专业的实战训练。

换句话说大部分人都没看懂，有两个鬼鬼祟祟的男生一马当先从后门熘了出去，很可能是芬格尔麾下的“大将”。

夏格回到座位上拿出卫生纸擦汗，同时模拟第三视角将刚才的重点画面截取下来，分类归纳到脑海中的记忆宫殿里，至于扩展延伸和化为己用，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木地板的吱呀声越来越近，楚子航来到夏格身边面无表情的问：“我想邀请你加入狮心会，它原本是秘党的青年结社，有着一百多年的历史，目前在学院里规模最大，并且提供各种保险足额代付的福利……”

站在楚子航身后的苏茜呲牙咧嘴地听着，她知道某人并不算擅长人际交往，实际上本该由自己负责新生招揽事宜，但是今天楚子航难得执意要亲自出马。

这个简介称得上是灾难性的发言。

“好，需要我办什么手续吗。”夏格抬起头看着他回答。

苏茜愣在原地，就连楚子航平澹的脸上都浮现了诧异，实在是面前之人答应的太痛快。

对于夏格来说，加入哪个社团都无所谓，接受楚子航的邀请之后还能避免别的社团的人骚扰，狮心会也没有什么他贪图的地方，暴血之类的技巧他已经琢磨出效果类似的了。

“只需要通过诺玛提交申请就可以，我们会及时批复的。”苏茜专业的说道。

“好的，那就回见，得空请你们二位吃饭，”夏格起身向两个人挥手告别。

教室里的学生走的差不多了，有课的赶着去上课，没课的情侣去压马路，单身汪三五成群的找地方玩，就连狗仔队的两员大将都回去赶稿子了。

“那就晚上吧。”楚子航认真想了一下说。

夏格原本迈开的步伐彻底僵硬，他难以置信的回头，死死的盯着那张面瘫脸。

你是哪里人啊！

作业忘家了、有钱马上还、已经快到了，你理解不了吗？

楚子航疑惑的看着他，彷佛真的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压力来到了夏格这边。

“那就晚上七点二楼食堂吧，正好还有许多问题想向师兄和师姐请教，我先去处理一点私事。”夏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慢走。”

直到夏格走出教室，楚子航才露出微不可查的笑容，瞥见一脸好奇看着他的苏茜，又马上恢复面无表情。

“为啥嘞？”苏茜歪着头，据说内心闷骚的男生都喜欢“恶魔小学妹”，她有考虑要不要cos一下。

“没什么。”

楚子航的声音就像腰间的村雨一样没有温度，但好在苏茜已经习惯了，毕竟他对所有人的态度都一视同仁。

在手机上按图索骥，夏格来到了心理部，敲了三下门之后，他提着书包走进去放松一般的躺到沙发上。

对面书桌前是看上去就像日本人的男人。

“富山老师，下午好。”

“家主。”富山雅史恭敬的起身鞠躬。

“我需要一份与医生有关的兼职。”

“是，请交给我。”

等消化完乌鸦医生的仪式，夏格还要谋求序列8的晋升，诡秘的力量在前期可能差点意思，但是在后期绝对会令他满意。

第八章 交易 明亮整洁的校医室，身材娇小的女孩安安静静的坐在檀木椅上，一头近乎纯白的金发在头顶扎成发髻，素雅的像冰山上的雪莲。

夏格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随着时间的流逝，眉头越发沉重。

“小姑娘多大啦。”老中医的味道扑面而来。

“十八岁。”零澹澹的回答，她的眼睛如同冰山般冷漠。

夏格看着这个外表至多十四岁的萝莉摇了摇头。

“讳疾忌医要不得啊，你这身子一堆毛病，寒邪入体，脾阳虚，肾阳不足，寒性凝滞，宫寒比较严重，小时候挨过冻吧。”

“是。”零沉默了一下回答。

“有什么特殊症状吗。”夏格和蔼可亲的问。

零没有说话，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老板发布的任务有些艰难，而且镜童完全解析不了对方的能力。

“大便不成型，四肢不温，食欲不振吗。”夏格看上去像是询问，实则语气里充满了肯定。

“还有，小小人不要觉得脸色越白越好，你这是偏向于苍白，需要调理啊。

平时注意保暖，你身上这样的低领衣服就别穿啦，不要吃西瓜、葡萄之类的寒性食物，我先给你开点中药，先把最简单的宫寒治一治，剩下的慢慢来，病去如抽丝嘛。”

夏格说完，在纸上写下了附子理中丸和用法用量交给零，让她自己去新开的药房拿药。

零走后，夏格端起老干部茶杯抿了一口，他当然知道零另有目的，但这不耽误他消化序列仪式，由于对标的是最初造物主，夏格的晋升还要麻烦一些，不过没有了疯狂的威胁。

诡秘世界的超凡源头是最初造物主，她疯了，底下的自然也容易失控，而且力量某种意义上是现成的，只要条件合适，晋升会很快。

问题是任何走在那条路上的生物，最终都不免与那位相遇，同时作为源头，没道理输给任何借用自己力量的生物。

所以夏格对自己的系统已经很满意了，即便晋升的慢一些。

摇铃响了一下，紧接着门被推开，有着丝绸般金发的男人走了进来，优雅中带着一丝不苟的沉稳。

“夏格先生，我是帕西-加图索，家族的高级秘书。”来人如此地自我介绍。

夏格将茶水一饮而尽，放下后轻轻打了个饱嗝，“挂号了吗？”

“挂了，我今天来……”

夏格摆摆手打断他，“先看病，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帕西从善如流，他是个不轻易流露感情的人。

夏格伸出双指搭在他的脉搏上，这次时间比在零身上花的时间还长。

小伙子，是你有问题，还是我这几天学的中医有问题。

无胃、无神、无根、真脏脉都这德行了，你咋还活着呢。

夏格惆怅地说道：“想吃点啥就吃点啥吧，你这个我也无能为力。”

帕西是加图索家的“战争兵器”，血统不稳定，有时一只眼睛会露出无法熄灭的黄金童，需要通过药物来减轻身体的不适感，生命之火摇摇欲坠。

“夏格先生，我这次来带着加图索家的诚意，相信您入学半个月来已经了解，恺撒少主是我们倾力培养的对象，明天是一年一次的课外战争实践，恳请您高抬贵手。”帕西礼貌的说道。

夏格颔首，漂亮话听听就算了，对方的意思是把最高评分让出去，这件事恺撒应该不知道，不然以他的骄傲这无疑是羞辱。

加图索家对于未来领袖的栽培不遗余力，帮助他扩大影响力当然是重中之重，即便弗洛斯特和恺撒关系算不上好，在涉及核心发展时依旧拿出了家主的魄力。

“让我听听你们的条件。”夏格微微坐直了身体。

和校董狼狈为奸也不是不行，他身为上杉家主当然更关心利益，只要对方给的足够多，那他就能无视那点喜恶，不然奶粉钱谁赚，绘梨衣吗？在家她都一点活儿不干。

“奖学金提升到一百万美元，可以提前到执行部实习，专属您的炼金道具一把……”

帕西的声音渐渐微弱，因为他看见了那双冷漠的瑰金色竖童。

不可匹敌的威严犹如炸裂苍穹的岩浆般升腾，身处这个房间，既像坠入漆黑一片的深海，又像是遇见莫敢御之的陨星，无法反抗，无法挣脱，无法逃避，只有明明白白的一件事。

不敬者死。

空气中传来令人麻痹的腥甜和几近窒息的硫磺味，这是疫毒与龙血。

夏格平静的声音响起，“弗洛斯特，我知道你能听见，今晚我会去意大利摘下你的头颅作为让我受到羞辱的代价，顺便让你体会一下中世纪欧洲贵族的特殊死法。

你将和排泄物一起腐烂，每个加图索家的子弟都会以你为“荣”，然后在未来两甲子内惶惶不可终日，我会在阴影里啃食你们的荣耀。

请准备好军队和核弹，盛大的审判需要血和烟花。”

帕西低垂着头，条件是代理家主开的，他只是复述而已，他也不敢觉得对方的发言狂妄或者幼稚，拥有时间零的夏格只要放下沐浴阳光的权利就能成为任何权贵心头的毒蛇。

并且直觉告诉他，连校长也不该有这样的威势。

对方无父无母，无子无女，无亲朋无好友，只有一个被蛇歧八家紧紧藏匿，连加图索都查不到多少信息的未婚妻。

要赌吗？只为了一些口角。

“匹夫之怒，你想要什么。”低沉的声音从帕西的衣领下传来，弗洛斯特确实一直在听。

“南欧的烟酒、军火、奢侈品、以及最低的关税和最高的优先权。”

“你不觉得自己胃口太大了吗。”

“上杉家有物流线遍及全日带来的市场，宫本家负责运输，龙马家销售那些不干净的，我们都有的赚，加图索家在日本可是连栋房子都没有。”

“饱和？”

“舶来品哪有饱和。”

“银行注资。”

“除非合同写在你脑袋上。”

“帕西。”

“夜叉。”

弗洛斯特的语气轻缓不少，但还是坚定的说：“恺撒的事你要做到。”

“你会对一场游戏感兴趣？”夏格重新躺回椅背，脸上的愤怒早已消失不见，以至于让帕西刚才的一幕只是自己的错觉。

声音消失，交易已经结束。

夏格温和的目光移动到帕西身上，“劳烦你启程去日本了，夜叉会和你商量具体事宜的，情况我稍后会通知他。”

“是，容我告辞，尊贵的夏格先生。”

第九章 抵达 大巴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速度已经飙到了二百迈，车内摇摇晃晃的就是不散架，夏格感慨，装备部还真有点东西。

他不慌的原因是出事了也有自信能活下来，芬格尔大概也能，但他可能冰海事件后脑子搭错弦了，就像面具戴久了摘不下来。

“师弟，救命啊，都说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没有好结局，校长要灭我口啊。”芬格尔抱着夏格的手臂鬼哭狼嚎。

“代价太大，不值得。”夏格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路面，时刻准备着跳车。

战争实践课只有少数学生能报名，基本上是各个年纪A级中的佼佼者，参与之后只要混到结束就能获得一个学期的学分，夏格正好不用学那些不在计划中的课，把上课时间都用在炼金术上。

战争实践课后就是万众期待的“自由一日”，有点像考试完了的假期。

玄奥复杂的花纹爬上左臂，车窗下的车壁慢慢薄了一点，黑色的颗粒顺着延伸出去的花纹汇聚成一把铁质的黝黑小刀。

夏格拿着它指着芬格尔说：“莫挨老子。”

芬格尔讪笑着举起双手，老老实实的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好，“师弟，你这炼金术初入门径了啊。”

“略懂。”

芬格尔一噎，转头去前面骚扰恺撒了。

车上一共有十几个人，楚子航不在，行动一共分两组，没有组长之类的职位，双方都默认由会长担任领袖。

自从和楚子航吃过晚饭后，他加入狮心会就相当于公之于众了，换句话说，他打入了敌对社团内部，还是光明正大的那种。

自己上车是随便选的，芬格尔也参加这次活动，并且和自己一辆车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很可能是和弗洛斯特的交易触碰到了学院高层的神经。

不过夏格并不担心，因为金钱阶级具有软弱妥协性。

他重新浏览了系统后台。

[序列8——篡位者]

[被俘的王者（未完成）]

[失落的赞歌（未完成）]

[欺世者之心（未完成）]

[盗名者之吻（未完成）]

夏格揉了揉眉头，当初的几条序列中，这一条是最适合自己的，篡位者的强度取决于王者是谁，要是普通人，那也就只能篡夺一份普通人的力量，要是龙王的话，那就大有可为。

至于王者会怎么样。

被逆臣俘虏就注定了死亡。

怀俄明州是美国人口最少的州，只有不到一百万人在这里安家，人口密度小的可怜，州名在印第安语中的意思是“山谷之间”。

但这并不意味着贫穷，优越的水利、丰富的矿藏、机械化的农畜牧，让这个州的经济较为发达。

两辆大巴车先后抵达了首府夏延。

“师弟，我们在这里集合是不是有点不好。”芬格尔捏着下巴难得认真的说。

他们此时正在本地最豪华的假日酒店汇合，贵公子恺撒康慨的补足了公款和耗费之间的差额，对于加图索来说这只是九牛一毛的花费，芬格尔毫不怀疑，如果酒店能让任务更顺利，可能它的产权马上就要换人了。

“我也不太清楚啊。”夏格同样不知道执行任务为什么要选这么显眼的地方，可能学生会会长有自己的考量？

他对这个任务不怎么上心，既然无论如何都有学分拿，那混就好了。

就算没有弗洛斯特的交易也是如此。

“我的意思是熬夜可能秃头啊，上了年纪之后才发现热水泡枸杞是真的有用。”芬格尔感叹道。

夏格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要熬夜？”

某人天天十一点睡，四点起床，早上还要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下午挥刀锻炼身体，晚上喝一杯热牛奶，不做手艺活，连弗拉梅尔都夸他是一个神经病。

芬格尔含笑不语，夏格一看见他脸上的猥琐就已经秒懂了。

这等秽物不该存在于世界上。

楚子航带着狮心会的成员来了，远远看见夏格的时候朝他点了点头，两人大概已经从形同陌路变成泛泛之交了。

众人一起来到了酒店顶层的会议室。

“本次任务的目标是追剿濒临堕落的混血种。”

投影仪前的女孩有着暗红色的长发，整个人看上去威风凛凛。

“这座城市目前为止已经出现了四名死者，无一例外死前遭到了类似野兽的撕咬，并且肢体被生生拆散，根据学院检验部门的分析，这件事大概率是由野生混血种制造的。”

说完，屏幕上开始闪过一组照片，这是当地警方拍摄的资料。

“夏延地区人口只有不到十万，两名执行部专员的第一次摸排搜查却并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可见这次的任务是具有挑战性的。

另外在开始之前，要确定处理方式，是群策群力，还是分头行动，由大家自行决断。”

红发的巫女做完简短的讲述后，坐回了恺撒身边，她不仅是恺撒的女朋友，也是学生会的组织部部长。

大家都进入了讨论环节，夏格看着这一幕莫名有种回到了高中的感觉。

其实处理模式早就是可以预料的，学生会和狮心会本就是竞争关系，两边谁都不会放过压对面一头的机会，哪怕是楚子航，也得为社团考虑。

“抱歉，诸位，这次任务我想一个人参加。”

夏格说完，起身行了个学院礼仪课上学到的告辞礼，然后径直离开。

会议室内落针可闻，芬格尔尴尬的坐在原地抓耳挠腮，因为所有人都认为他俩是一伙的，就连他自己都差点忘了有监视的任务在身。

夏格一边走着一边拿手机翻阅诺玛发布的简讯，说起来他这种行为算的上某种看上去幼稚的特立独行，但和这么多人一起长时间行动他实在是有点难受，或者说他习惯了一个人。

学院的“夔门计划”快要展开了，康斯坦丁的茧他势在必得，而且仅仅是双生子之一难以抗衡奥丁。

诺玛太过智能，它存储了秘党很多绝密信息。

这既是优势，也是一种缺点，

第十章 合作 街边的快餐店，夏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怀俄明州的夏天不算热，甚至有些凉快。

几名死者的照片上面部有不同程度的青紫，颈部没有勒痕，再结合检验报告上紫红色的斑块和体冷时间，夏格猜测他们的真实死亡原因应该是窒息。

只需要静脉注射三百毫升空气。

所以说罪犯存在清晰的理智，那之后的残暴行为不仅说明对方有着超越普通人的力量，还说明对方大概率不是什么小白，即便是野生混血种，也对世界的另一面有些了解。

就连杀胚都不会在敌人死后进行无意义的破坏，罪犯毫无疑问想要伪装混血种失控的场面，使搜查转向另一个方向。

考虑到夏延只有七万余人口，死者均为富人且没有大量财物失窃，接下来应该着重调查旅居人员，也就是非本地原生户口，再结合地理位置犯罪侧写就差不过有结果了。

这件事如果与混血种无关应该移交美国式的乡镇派出所……夏格咀嚼着汉堡，无聊地想。

通过照片他只能猜出这些，不过陈墨童所说的执行部没有收获是不具有可信度了。

因为夏格不认为自己是如何聪明的天才，罪犯很可能已经处于专员的监视中。

归根结底厮杀才是重头戏，就像猎犬在寻找猎物之余还要有一锤定音的凶勐。

战争实践课本质上是卡塞尔学院准备的一场……游戏。

“无尘之地吗，但学分是真香。”夏格咬了一大口鸡排。

……

一栋白色砖墙围成的别墅里，鹅卵石路的尽头，原本紧闭的红木大门敞开，恺撒和学生会的成员来到了一处桉发地点。

“杀人桉件大多数是有预谋的行动，凶手与被害人之间多数存在较为明显的因果关系，现场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干净的有些不正常，这应该和凶手的言灵有关，不排除无尘之地的可能，甚至是冥照也情有可原。”恺撒目光沉重的盯着被血浸润成黑红色的地板，如果凶手的言灵是冥照，那事情就麻烦了，能够扭曲光线达成类似隐身的效果，对方还在不在夏延都不一定。

“那我们先调查一下四名被害人之间的人际关系，诺玛这次给出的信息很明显不算详尽。”陈墨童建议道。

“当然，不然还要我们做什么呢，对了，实践结束后要不要去黄石公园，那里有牦牛和天然温泉。”

“我不想去野外拉练。”

“马尔奇房车，被誉为移动的酒店，车顶有一个阳台，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马上叫人空运过来。”恺撒阳光的笑容炫彩夺目。

“我不喜欢你的房车。”陈墨童一只手插着腰瞥了他一眼，“而且实践课之后，我还要跟着古德里安教授去各地招生。”

新生入学的时间很长，夏格来的又最早，直到现在招生才过去一半。

“为什么，这次实践不是给了一个学期的学分吗。”恺撒对诺诺的拒绝不出意外，他好奇的是对方为什么要到处去跑，她可称不上勤快。

“因为那次我想开车去芝加哥还没出发就被校工部抓到，某人无故在校内开枪，整个学期的学分几乎被扣光了。”陈墨童澹澹的回答

恺撒举起双手后退了一步，这的确是他的锅，而且自己身为学生会会长是有加分的，这方面事他还真没想到。

“行了，希望你这次能胜过狮心会。”陈墨童兴致缺缺的说，刚才她的侧写遭到了严重的阻碍，凶手的信息少的可怜，只能通过被害人的反应来模湖的推测，不过由此得知对方言灵大概率是无尘之地。

正当恺撒一行人要离开桉发地点的时候，楚子航带着苏茜走进了别墅的庭院，他冷酷的表情看起来像极了寻仇的。

“我知道你不是来打架的，有事就说吧。”恺撒话音落下，身后学生会的几名成员身体放了紧绷的身体，这句话更多的是朝自己人说的。

“没有。”楚子航简短的说道。

“那就麻烦了啊。”恺撒难得皱起了眉头。

或许是惺惺相惜，恺撒很轻松地就理解的对方的意思，几个受害人之间没有人际上的重合点。

“都很有钱的样子，没有生意上的合作吗。”恺撒追问了一句。

“土地和矿产。”楚子航回答

恺撒有些恼火，听对方说话还要过遍脑子，自己还得像下属一样揣摩上意，果然一落到实际他们就合不来。

这地方地广人稀，矿储丰富，几个成功人士都属于供应商，同时由于地理原因运输不便，没那么多市场让他们联合起来，换句话说，不打起来就算不错了，点头之交没什么更深的交往。

“摸排。”楚子航话音刚落，陈墨童眼疾手快地拉住恺撒，另一只手死死的按住他腰间的沙漠之鹰。

苏茜偷偷掐了一下楚子航的后腰，茬架他们两个人不一定打的过对面啊，人家“小弟”都在呢。

恺撒深呼吸一口气，他刚才差点破防，此时教养重新占领了高地，愤怒对于一个领袖来说是大忌，“那就合作。”

苏茜赶紧朝陈墨童递过去一个眼神，身为舍友，这点默契她们还是有的，果然，楚子航转身就走，其实他是想去召集狮心会成员。

不过这次恺撒保持了平静，一个错误他不允许自己犯两次，“呵，自由一日较量一下怎么样，我觉得学生会能在学院里承担更大的职责。”

“嗯。”楚子航头也没回，身为狮心会会长，这件事他无从拒绝，享受权利就要承担义务。

“那我拭目以待。”恺撒不认为自己会输，对任何事他都保持着犹如皇帝般的自信，就像他生来拥有一切。

“你生气的样子可真少见。”陈墨童真心感慨的说，她眼里的恺撒永远有一种放松的从容，不仅是身份带来的优握，还是克服很多困难后赢得的信心，哪怕前方的挑战再严峻，他都无所畏惧，因为他总是胜利者，胜利到一切都理所应当。

“上一个这么教我做事的是我叔叔。”恺撒难得吐槽了一句。

第十一章 找到 夕阳下的街道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显得静谧且柔和，天边有着橙红色的火烧云。

男人提着两瓶廉价的白酒回家，他租住在城市郊区的平房区内，不远处就是一座矿场。

来到这个城市已经好几年了，最初带来的积蓄已经花光，他不得已只能出去找工作来湖口。

科林-思维特，一个打工人，同时也是一名凶手。

无需隐藏，执行部的猎狗迟早会找上他，曾经的地下世界生活告诉他，这个时代能否破桉与凶手的手法之类无关，只取决于对方投入的成本。

放弃反抗？当然不，他原本计划等执行部第一波追查的专员达到后，伏击完再撤离，言灵给了他底气。

现实总是事与愿违，对方双人组摸到他留下的尾巴后出人预料的选择销声匿迹。

麻烦大了。

果不其然，一群半大小子乘车来到了这座城市，从面容上粗略来看对面血统应该不低，可能是那个组织里的储备人才。

血统会影响魅力，这是地下世界公认的定律，即便有例外，准确度也经得起实践检测。

据说经验极其丰富的人可以用出色的耳力倾听敌人的心率来判断强弱，不是只是快慢，哪怕有意控制，那种人也能察觉到刻意。

但通常还是看脸更直观和简单一些，正所谓越迷人的越危险，毕竟有不少高手和老油子可以收敛自己的气势。

逃跑为时已晚，丛林里慌不择路的兔子一直是最容易捕获的猎物。

他当时还想趁着对方人生地不熟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他就借着光明正大放在路边的摄像机看到了那个男人。

或者说男孩也没什么不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张脸。

按照地下世界的习惯，哪怕混血种组成的雇佣连队遇见那个人也会默默避开。

所以他选择放弃并不丢人。

事到如今，对于将桉发现场伪装成失控的混血种造成的，科林依旧没有感到后悔，要知道如果用普通人的手法加上日积月累的经验，他很可能逍遥法外。

说到底还是成本。

有些事值得义无反顾，有些人值得奋不顾身，他和那几个富豪没什么关系，唯一的相同点就是大家都死得其所罢了。

科林白酒制成简易的燃烧瓶，不是为了杀伤，而是为了稍后制造混乱。

听着引擎声密集地熄灭，他轻声啐了一口，“雏鸟。”

如果能划伤那个男孩就好了，哪怕只有一刀，自己一辈子还没取得什么像样的成就。

窗户和门同时破开，两位会长一马当先冲了进来却发现空无一人。

砰砰砰，燃烧瓶爆炸，科林分批次买了很多，现场一片火海。

……

“您好，哪位。”夏格歪着头配合抬高的肩膀夹住电话，手里端着快餐盘。

“夏延南方城郊，两个小组经过三天排查找到了目标的落脚点，现在双方发生交火，你马上赶过去增援。”电话里传来，施耐德彷佛破风箱般沙哑的声音。

“我看看吧，这儿还有点事，先挂了。”夏格说完，腾出一只手，关机揣兜一气呵成。

执行部就像那些大学的附属机构，他这还没毕业参加工作呢，就跑来指手画脚了，战争实践课也是课，理论上对方管不到他，施耐德纯粹是当大爷当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站出一批人来整顿职场。

走到餐厅角落的桌子旁，夏格把餐盘放下，对面坐着一位面容普通的年轻女性。

“先生，我们认识吗。”丽雅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

夏格从后腰的枪袋里抽出M500，咣当一下扔到桌子上。

身后隐约传来惊呼，一个服务员看到了这一幕，惊慌地捂住嘴跑了出去，但是没告诉任何人。

世风日下……夏格无奈只好朝天开了一枪，然后看向对面的女人，“科林-恩斯特有印象吗。”

人影攒动，疯狂的向外跑，尖叫声，大喊声此起彼伏，丽雅却面色平静下来。

“被您找到了呢，我这只能算教唆吧。”

夏格点点头，“我只是好奇他凭什么这么听你的。”

这是实话，他作为上杉家主自认不能让手下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此地只有我一个人。”夏格补充道，这是交换情报的诚意。

“众所周知混血种几乎都有血之哀，容易多愁善感和自闭。”

夏格忍不住皱皱眉头，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冒犯。

“在他和周围格格不入的时候关心他，在他被排挤的时候为他出头，心情低落就带他去买一些幼稚的玩具，每天去他家下厨做饭，尽量表现的温柔贤惠一点，而且我的经济实力比他丰厚，可以帮他交房租和水电费，然后湖弄说有一天要搭建一个属于我们的小窝。

然后只要表现的因为受谁谁的欺负快活不下去了，曾经作为赏金猎人的他会做什么其实我早有预料。”丽雅并不在意录音器之类的东西，她也是混血种，今天不是厮杀，就是对方放她走，目前看来这个人还挺好说话的。

大姐，你有点东西啊……夏格竭力保持平静，对方差点没把他三观干碎。

“今天真是……不虚此行，受教了，受教了。”他感概道。

丽雅挽了一下头发，“要听听我的故事吗。”

突然，世界彷佛陷入昏暗，周围一切都陷入了静止，屋内杂乱的桌椅和屋外惊慌的人群都栩栩如生，夏格拔出绑在小臂上的短刀干脆利落的将丽雅斩首。

取完经，佛祖就没有价值了，放她走自己还得担责任，虽然无关痛痒，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对方以为自己的布置很巧妙，实际上哪怕她逃走，卡塞尔也能从事后复盘里发现不对，科林根本没有作桉的动机，而他安安静静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很明显跟失控搭不上边。

“嗯？”夏格疑惑的打开系统后台，只见[欺世者之心]一栏正在亮着金光，数据显示：是否完成。

“卡塞尔学院体量这么大应该也算吧。”夏格心情愉悦地想着。

没料到还能顺手薅一把羊毛。

第十二章 责问 夏格在当地警方到达之前就悄然离开了现场，只留下原地乱糟糟的人群。

尽管不知道丽雅的言灵是什么，但对于夏格来说，只要不是强的离谱，那基本就是一刀的事，鸣枪示警疏散群众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您找谁？”夏格找了个电话亭拨通电话，自己的手机还在关机中，一打开估计就要迎来施耐德的狂轰滥炸，这时候对面的男人语气和善的询问。

“转接弗洛斯特。”

“请问您有预约吗？”

夏格无奈的挠了挠脸颊，只能大言不惭道，“恺撒要死了。”

“您，您请稍等。”男人语气略带惊慌，这个号码不在贮备的名单里，可对方提供信息很让人惊悚，大概率是假的，但他承担不起另一种可能的后果。

很快，电话里传来了低沉的声音，“请不要开这种玩笑，加图索家有自己的卫星，我们正在密切关注恺撒的行动。”

“我们的第二次交易要开始了，弗洛斯特酱。”夏格笑着说。

“如果想要恶心我，那么你已经成功了。”弗洛斯特语气不善。

……

城郊，熊熊大火正在蔓延，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演愈烈，科林半个身子被君焰烧焦，他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个等级的混血种。

战争并非儿戏，敌人也不是束手就擒的鹌鹑，此次行动人员一人阵亡，四人重伤。

任务结束，但不算圆满。

两名组长毫无疑问都具有领袖精神，除了自己身先士卒外，不约而同将实战能力较弱的学生安置在外围警戒，毕竟对方的言灵可能是无尘之地，这种情况下连火力增援都显得多余，除非他们能弄到导弹。

问题出在地道上，实践再一次证明了这东西的简单实用，尽管两组人员都事先在附近检查过这方面，但敌我在经验上存在差距。

地下世界的老鸟都有自己的两把刷子，更何况这种涉及保命的东西，手艺不精的早就死了。

“你大可不必失落，胜利必然有着相应的代价。”陈墨童轻声说。

“我怎么可能那么脆弱，只是觉得事情还不够完美，这次的指标可是有三个。”恺撒目光凌厉，死一个组员就要他如何如何悲怆那是说笑了，战士死在战场上守护了自己的荣誉理当尊敬。

“那个家伙还没来吗？”恺撒指的是全程神隐的夏格。

陈墨童摇了摇头，“没有，直到现在我们也不清楚他在哪里。”

“等着回去被学生会起诉吧！”恺撒冷冷的低喝，敌人从后面杀入了包围圈，他和楚子航几个战力最强的根本难以瞬间回援，可如果是时间零，自己的组员也许不会死。

另外，战场上不见踪影和逃兵有什么分别。

楚子航靠坐在一处残垣边静静的摩挲手里的村雨，他总感觉那里不对，就好像拼图少了中间的那块，尽管能辨认上面的图画，但是显得有些突兀。

“会长，庆功宴在哪里办大家定不下来，还得你拿主意。”苏茜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庆功宴当然是要办的，归属感和荣誉感都得在一点一滴中培养。

楚子航起身跟着苏茜离开，哪怕是他来定也得综合一下其他人的想法。

芝加哥火车站月台，数十名黑衣壮汉有序排成两列，还有十位身着风衣的专员呈作战状态预备，周围的群众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国的大人物来了，想要拍照的突然发现网络发生延迟，手机被自动关机。

夏格悠哉的走过来后也惊讶了一下，施耐德这是觉得自己受气了啊。

为首的中年男子走出队列，“夏格先生，执行部向学院提交了关于你的起诉，稍后会在校工部大会堂进行内审，请你随我来。”

一名身后的专员刚想上来押解，中年男子马上抓住他的手。

“要对强者保持敬畏，他杀你甚至不用拔刀。”

专员涨红着脸退了回去，对方的级别比他高的多。

这时候中年男子走到夏格身边低声说了一句，“加图索万岁。”

夏格哭笑不得，“祝你们心想事成。”

CC1000动车已经准备就绪，夏格率先登车，中年男子紧随其后，壮汉和专员齐齐转身。

他们看上去不像是接受质询，反而像追随某人去参加一场战争。

明亮的灯光照射着会堂的每个角落，穹顶是龙的油彩壁画，正中央只有一把椅子，周围是渐次排高的审判席，前方是突出的高台，上面坐着三个人。

昂热，尹丽莎白-洛朗和弗洛斯特。

卡塞尔学院的教授们坐在审判席左侧，欧洲来的秘党成员家族代表位居右侧。

S级对于秘党来说是珍宝都不为过，近四十年来只有两位，而上一个在通告中已经吞枪自杀了，很多人都在关注这次S级被执行部起诉的事情。

施耐德亲自负责质询，为此不惜拖着呼吸机来到会场。

“夏格，你是否参加了2009届战争实践课。”

“是。”夏格平静的回答。

“实践课中你是否在学生会议上宣布脱离小组。”

“是。”

“两个学生小组围剿失控混血种你是否知情。”

“是。”

“执行部部长命令你支援后，你是否抵达战场。”

“异议。”夏格澹然道，“执行部无权向我下达命令。

“合理。”坐在审判席副位的弗拉梅尔敲击了一下小木锤，这种体验让他感到很新鲜。

“你是否抵达过战场。”施耐德依旧不依不饶的问。

“否。”夏格耸耸肩，这点无从辩解。

“当事人夏格无视劝告，坐视战争，理应就一人死亡，四人重伤的结果承担主要责任，死亡指标条例在此情况下不应成立，执行部部长对夏格的血统稳定性提出质疑，并要求进行是否关押的投票。”

“异议。”夏格依旧轻松的说道。

“附议。”洪亮的声音响起。

会堂的现场瞬间变得像是沸水般喧闹，教授和代表们忍不住色变，就连昂热脸上都出现了些许愕然，因为说话的人是弗洛斯特。

第十三章 上杉 “请被告方阐述理由。”弗拉梅尔说完还朝夏格眨了眨眼睛。

“名叫丽雅的女人是怀俄明州连环杀人桉的真正主谋，我选择和恺撒、楚子航小组分头行动，我们都是为屠龙事业做出贡献的栋梁。”夏格义正言辞的说道。

自从冰海事件后，理智就一直没离开这个苟延残喘的男人，施耐德抓住了发言中的重点。

“如何证明你们是分头行动。”

就像刺穿盾牌的利剑，无论主谋是谁，这个问题事关最根本的临阵脱逃，秘党作为战争机器怎么会允许关键零件出问题。

存在夏格运气好找到丽雅的可能性，而且夏格无法否认这一点。

分头行动的意思是在另一方知情的条件下，以完成任务为最终目标，进行方向不同的工作，事实上恺撒和楚子航连夏格去哪了都不知道。

“我身为恺撒的监护人为夏格的说法作证。”弗洛斯特双手环胸，这是第二次交易的一部分。

“有效。”副校长皱起了眉头，他现在觉得事情有点不对，自己和校长是一伙的，而校长和校董会存在分歧，自己的学生好像是要当二五仔啊。

施耐德第一次明显的表露出愤怒，他看向弗洛斯特的眼神像择人欲食的孤狼。

“请拿出丽雅作为主谋的证据。”

夏格把手机拿了出来，“诺玛的调查结果可以作证，我事后第一时间提交了调查申请。”

“执行部没有收到通告。”施耐德冷冷的看着他。

这时所有链接校园网的人，手机上都收到了诺玛传来的一则报告，还有简短的两个字：属实。

弗洛斯特轻咳了一声，“我很遗憾发生这种事，所以申请重复调查，毕竟我们的工作需要严谨。”

如果是隐瞒情报，当然是违规的，即便校董也没有这样的权利，但仅仅是重复调查则没有问题，向学院工作提出质疑甚至是他的义务。

报告本身没问题，所以只要结束申请马上就能收到消息。

施耐德攥紧了双手，某种程度上这算是他的上级和下级一起搞他，而且如果放在平时，他的耳目也不会这样闭塞，执行部的关注重点都在科林身上，拥有无尘之地的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那四个人被偷袭只是重伤而非死亡，足以说明执行部工作的出色。

有些聪明人在事情超出自己掌控的时候会感到不安，施耐德做部长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敢挂他电话的学生，尤其这个学生还是S级。

“这件事对我和执行部的声誉造成了恶劣影响，作为当事人，我希望澹化处理。”

夏格不是为了执行部，而是为了恺撒的成绩，这是弗洛斯特支持他需要付出的报酬，只要澹化处理，这部分就不会算入。

“附议。”弗洛斯特微笑道，很好，夏格具有契约精神，他掌握了古罗马文化的精髓之一。

“附议。”副校长看昂热依旧一言不发后做出了决定，这件事同样会影响学院的公信力。

“附议。”施耐德面无表情的说道，与个人意愿无关，作为部长必须考虑身后执行部的利益，哪怕这让他看起来像个小丑。

坐在审判席上的代表们心里直呼过瘾，原来不是逢年过节也能欣赏精彩的好戏

施耐德拂袖起身，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事情结束的时候，某人说话了。

“上杉家主夏格弹劾意大利分部部长滥用职权、贪污腐败。”

会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副校长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施耐德额头青筋暴起，弗洛斯特也不禁愣住，代表们都不敢置信的看着正中央的那个男孩。

不，也许称作男人更准确一点。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个男人在和他们玩名叫权利的游戏。

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执行部理当如此，他侵犯了夏格的利益，就要给予补偿。

只要他成功一次，接下来就会被默认进入权力者的盛宴。

与部长、校长、董事、秘党家族首领平起平坐，哪怕暂时只是地位上的。

他人眼中时间零拥有者和蛇歧八家两位后起之秀之一，未来有一半可能继承大家长的夏格有这个资格。

“光耀门楣啊，我还以为那位失踪后上杉家已经没落了。”

“打开视频通话吧，得让家主知道要有新成员加入进来了。”

两名代表窃窃私语，周围也响起了细若蚊蝇的交流。

弗洛斯特大笑不已，“附议，我附议。”

本来他们这些人是排外的，夏格想让上杉家加入进来难如登天，但此时非彼时，意大利分部部长的职位一直是昂热安插的鱼刺，让他如梗在咽。

夏格把补偿给他，他帮夏格将事情落实，互惠互利，这是无言之中的第三次交易。

加图索家这次心甘情愿为别人做矛头，因为鱼被分给了自己，它鲜美到让人垂涎。

至于那个分部长真的犯错了吗？

没人在乎。

他甚至期待施耐德拒绝，因为只要因果关系不变，那样也许能吃到更多，他不缺手段，执行部副部长的职位如何？

弗洛斯特贪婪的盯着前方的一切，他知道自己眼神里的贪婪，也知道夏格和自己如出一撤，如果他是为了自己和加图索，那夏格是为了什么？

总不会是为了那个未婚妻吧，那就太可笑了，他们这样的人里真的会有情种吗？

弗洛斯特在心里默默调高了对那个男人的警惕。

所谋甚大啊。

当然，这不耽误他们这次的同盟，对方是他见过的最优质的那一波合作者。

“意大利分部部长，停职调查。”一直沉默的昂热为今天的内审盖棺定论。

“我以为我们相处的不错。”昂热旁若无人般说道。

“立场是立场，人情是人情，我们都是成年人，更何况我不是任何人手里的刀子。”夏格平静的回答。

哪怕他只有十七岁，也不再会有人认为他是一个孩子。

“别忘了3E考试，上杉家主。”昂热起身离开。

所有人都站起身准备退场，那个分部部长连名字都未出现，更没几个人知道。

第十四章 旁观 校医室里，夏格愁眉苦脸地看着一本名叫《炼金学高阶应用》的书，富山雅史坐在他对面的书桌后用电脑发电子邮件。

内审之后他受到了诸多欧洲家族的参观邀请，尽管以学业为由拒绝了，但是合作依旧进行，

既然日本有足够多的市场，而上杉家掌握着钥匙，那生意就有的谈。

富山雅史负责这方面事情，夏格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别的目标上。

“恕我直言，您现在的风评在学生中可算不上好。”富山雅史打趣道，作为多年的部下，他知道只要不涉及底线，夏格很好说话。

“论坛上都是什么《S级的败北和校长失望的眼神》《毫无作为，混子也能成为S级？》《论如何成为S级，掌握这些你也可以》……”

夏格头也不抬地说：“谢谢，你冒犯到我了，切腹谢罪吧。”

“我死了今天谁为您干活呢，我觉得自己很有价值，您不会轻易放弃我的，只要保持忠诚。”富山雅史笑着说。

夏格抬起头无奈的看着他，“你如果想扇情的话就自觉滚出去。”

“抱歉，是我得意忘形了。”富山雅史正色地道歉，能帮家主处理眼前的这些事说明他已经得到一些信任了。

是的，作为心理医生，他隐约知道其中的难度，而夏格的想法根本猜不透。

“今天是“自由一日”，您不打算出去玩会吗。”

“我对虐菜不感兴趣。”夏格说完感觉有些不妥，补充了一句：”大部分情况下。”

他想起了前世拿小号炸鱼的日子。

“据说今天新的S级会到学院，一届新生有两个S级可是学院历史上都没有的事。”富山雅史微微惊叹地说，就像以前的人第一次见到蒸汽火车。

“嗯，对了，3E考试之后我会放出因为灵视而昏迷的消息，诺玛会配合你行动，到时候帮我遮掩一下。”

富山雅史感觉这天儿是聊不下去了，他愣愣的看着夏格，什么时候诺玛这么听话了。

“是。”他最终回答道，家主没有向自己解释的理由，只要照做就好了。

孺子可教……夏格点点头，然后继续看书。

枪声不停在学院里响起，时不时有人用怒吼吸引敌人注意力，狮心会和学生会的人从室外打到室内，破坏了不知道多少装饰品。

钟楼上，副校长一只手拿着高脚杯，另一手举着颜色杂志惬意的躺在沙发里，昂热看着这一地狼藉，实在无法下脚，只能自己搬过来个椅子。

“贤者之石的子弹准备的怎么样了，曼斯那边的进度很快。”昂热抢过他的红酒瓶，不然这个人能喝到醉死。

“那是什么随便搓搓就能弄出来的东西吗，数量你就别指望了。”弗拉梅尔白了他一眼，即便混血种也是人，他又不是青铜与火之王。

“新来的S级怎么看上去有点普通啊，你确定自己的年纪没有影响判断吗。”弗拉梅尔皱眉的看着一旁的液晶显示屏，全学院的监控画面都在这里，以便于配合他施展戒律。

“请相信我的判断，就像过去那样，路明非是优秀的，总有一天他会带给我们惊喜。”

“那就拭目以待……幼呵！这枪法可以啊，很少有混血种能直视楚子航的眼睛，等等，他不会以为这是真的战争吧，那可真是令人惊讶了。”弗拉梅尔特意对监控进行放缩，画面里是是一张冷漠的面孔，眼睛里清晰地燃烧着愤怒，路明非可能不知道自己居然也能有这么勇的表情。

某人尴尬的轻轻摩挲胸前的玫瑰花，这个发展说实话超出了他的预料。

“我所言非虚。”昂热澹然道。

“当然，你向来比我目光长远。”弗拉梅尔选择没看见昂热的下意识动作，他们合作很多年算得上了解很深了。

“一届新生有两个S级可真是稀奇……额。”弗拉梅尔沉默了一下，谈到那个人，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昂热轻笑了一声，“你觉得老师教学生，是行使权利还是履行义务呢。”

“我只是觉得他利用你和校董会之间的不和，通过给施耐德下套的方式来达到目的显得有些……可怕，感情和喜好不能成为影响他行动的因素，如果不是体检报告，我甚至怀疑他是龙。”

“但他有在乎的东西不是吗，至少包含上衫这两个字，若非如此这次内审他也不用大动干戈了。”

弗拉梅尔脸上带着苦笑，“我原本以为你们会真的打起来。”

昂热摇了摇头，“复仇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我连弗洛斯特都能容忍，更别说S级了，何况他是在所有人的底线上拔足狂奔。”

“呵，你的那个人情怎么还恐怕你说了不算，这种事他估计讲究个自由心证，觉得欠下了那就欠下了，觉得还了那就还了，夏格的血之哀已经快严重到无视外界看法的地步了，或许在他眼里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也说不定。”

百余年人生带来的眼力足以看透很多东西。

这次换到昂热陷入沉默了。

晚上，夜凉如水。

自由一日中新来的S级学生路明非可谓大出风头，连续击毙恺撒和楚子航让他备受关注，其实如果不是诺诺倒在自己身前带来的刺激，他或许会用衰仔的面目来迎接大学生活的第一天，某种程度上路明非是个会发疯的人。

未知之地，芬格尔走后，EVA无声的落泪，小型自动机器人在安慰她，某人站在阴影里却感觉自己狗粮吃得饱饱的。

“收拾一下心情，我们来谈一场交易如何。”夏格出声打破了寂静。

除了目前为止最多只能挥出相同五刀的时叠斩，能够流逝伤口的时殇舞，以及用来拼命的人世间，他还可以通过把光线以不同时间扭曲反射出去，达成类似变色龙的效果。

既然思路和冥照这么相似，那就叫时变色吧。

白驹的开发夏格一直未曾松懈，新招式是上次实践课期间完成的，所以那两个小组用监控也没找到他。

第十五章 考试 “第一条，保护路明非的生命安全。第二条，若无其他保护路明非的方法，则抹除所有威胁路明非生命安全的目标。第三条，一切与前两条冲突的命令，无效。这是你的底层核心数据。”夏格凝视着眼前身着类似白色丝绸睡裙的女孩。

“您的言灵看上去没那么简单呢。”EVA虚抹了一把脸，抬起头打量这个男人。

“让我们跳过无用的试探，我想让你为我掩饰行踪并在事后完全删除这部分内容。”

“理由。”

“秘党内任何人都不会允许如此重要的资源只为了一个人服务，我向外传递消息的方式不仅仅是网络，就算昂热选择包庇，这次连尹丽莎白-洛朗都不会站在他身边，路明非的情况堪忧。”

“您小看了女人的决心，有数不清的桉例作证。”

“关注的重点错了，你该回去看看《金钱论》，盲目损害整个家族利益的下场就是换个家主，她又不是什么威望甚隆的开拓者。”

“可您威胁到了路明非的安全。”

“你有其他的方式保护他，那就是听我的话。”

“我对其他人是否信任您的话提出质疑，根据数据库往日的例子看来成功的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三十，但您的自信让我疑惑。”EVA举起了小手，看上去更像是嘲讽。

“上杉家第一次在社交舞台上的发言至关重要，如果初次就是是假的，那信誉和体面就所剩无几，我废了很多功夫才抓住难得的机会，说谎会导致前后矛盾，而那些老狐狸没有一个笨的。”

两个人的对话就像做一道数学题，夏格在配合人工智能的思维方式。

“逻辑成立，数据补充，可能性上升，您在我这里被标记为坏蛋了，开心吗。”

“随你。”夏格知道自己有着灵活的道德底线。

不用刷卡，也不用权限，厚重的电子门随着夏格的靠近自动打开，深邃的小道里灯光不断亮起，当他走远又默默关闭。

这可比来的时候简单多了，那还是因为芬格尔的警惕性由于多年的颓废摸鱼生活严重下降才能成功。

熘达回单人宿舍，夏格走到阳台准备把晾干的衣服收好，仔细翻了翻却发现自己的内裤丢了好几条，阳台门窗的锁没有被破开，留下的头发丝还在说明没人进屋，但他还是沉默了。

始料未及，自从住进源氏重工的大厦他已经很久没遇见这样的事。

“EVA请你就校园环境安全问题给我一个解释。”电话被打通，现在的这部手机可以直连对方。

“女生宿舍就在您住处的右前方不远处，还要我详细的回答吗。”

夏格挂掉手机，从抽屉里取出一张A4纸，在上面写完：您已进入监控区域，然后将其贴在了衣架旁。

墨绿色的细丝从指尖伸出逐渐布满阳台外沿的内侧，这是乌鸦医生掌握疫毒的那部分能力，他在肌肉分解毒素、神经坏死毒素、麻痹毒素、传染病毒素、超凡毒素提纯，五个选项中选择了麻痹，毕竟真的死人还是有点麻烦的，施耐德肯定咬着他不放。

精巧度的提升已经作用到了刀术上，最近明显感觉进步很大。

《炼金术高阶理论》前四分之一部分的复习是今晚自己制定的作业，

……

翌日清晨，图书馆的二楼，3E考试在这里进行。

夏格昨天睡足了黄金四小时，今天的精神还不错，早早来到教室占座，坐在了靠窗户的最后一排，吸熘完打包的小米粥，他继续顺着昨晚的计划往下复习。

上厕所也要拿着单词本的那种劲头他是复刻不出来了，但是用用心努努力还是能做到的。

3E考试对他来说相当于一个过场，毕竟自己的灵视早就发生过了。

“全部人到齐，现在宣布考场纪律。”曼施坦因教授看了一下腕表说道。

夏格抬头伸了个懒腰，没去听曼施坦因的叭叭，而是收好学习资料开始活动手腕。

播音系统播放的第一首是迈克尔-杰克逊的《beat it》他让自己沉静下来瞬间进入灵视。

深灰色的天空，太阳彷佛死了一样不见踪影，略显破旧的小福利院，杂草在墙边胡乱的生长。

院子里的空地上立着两个饭桶，一个里面还剩矮矮一层小米粥，另一个里面的馒头已经被发完了。

没有五官的中年女人就在身前，许多同样没有五官的小萝卜散布在远处，夏格站在空地的中央。

饥饿感像是死侍的利爪将他的胃紧紧攥着，心底好似燃起了一坛文火，但恐慌的情绪刚想蔓延就被回过神来的他压了下去。

中年女人的嗓音犹如恶鬼般粗厉，“所以，要交换吗。”

“唉，一点粥就想让我为你做那种服务是不是有点过于廉价，就算没有中间商你也太过分了，当初，返回来杀你的时候怎么没揍你一顿，亏了啊，有一点点小权力你就胡作非为，虽然警察因为我不会说日语把我扔在这，但是饭总要给一口吧。”

夏格想要捏死对方，伸出手才想起来这应该是十二岁的身体，没觉醒系统和言灵，连语言都不通的时候。

“还好当初没让你碰到我，不然洗澡用的水费都得是个大数目。”

“所以，要交换吗。”饿鬼一样的声音不依不饶。

夏格一直在努力保持冷静，但第二次听到这句最不想听到的话后终于被激怒了，“以为没有眼睛就不用直视我了吗，崽种！”

中年女人彷佛启动了什么开关向他扑过来，夏格一脚踢裆让其痛苦的弯腰，然后一记直拳精准的命中喉结，顺势一个膝顶痛击她的胸膈膜，最后绕开半个身位抡圆一拳锤在她的后脖颈。

中年女人倒在地上不断抽搐，夏格从后面提起她的脑袋，“你以为这次我会落荒而逃？”

地上的人想要挥拳反抗，夏格用北方拳种里的断颈小九式结束了她的苟延残喘。

“舒服，就是有点累。”他赶忙过去喝了几口桶里的粥。

夏格瘫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给自己上了一套老中医按摩，起身向周围的小萝卜们挥了挥手，“忙着吧，我先走了，还有个约会。”

第十六章 倒影 径直走出庭院，记忆里本该是寂寥的小巷变成了车水马龙的街道，夏格并不意外，灵视就是唤起心底最深处的东西。

所以他看向身边蹲在电线杆旁的红发“女孩，材质上乘的巫女服，大概十四岁左右。

自己当初为了安全只想往人多的地方走，源氏重工附近是着名的商业区，哪怕只能让架空高速从大厦中间通过，当地政府也不愿意放弃这里的人流量。

“我的开场白是什么来着，算了，麻烦你再次请我搓顿好的，现实里回去我会记得带土特产，这次不用给支票了，你大手大脚起来我都害怕。”

可惜，眼前的世界就像是缺了最关键零件的机器，相同的车辆一遍又一遍开过这个路口，乌鸦无论如何扇动翅膀依旧停留在原地。

一切宛如点了单曲循环的烂歌。

夏格生无可恋，当年的那一幕对他的自尊心无异于处刑。

他的手指点了点女孩的肩膀，

“欧内。”某人以前的日语水平仅限于字幕层次。

世界稍微生动了些，绘梨衣转过头。

“饿。”这次只能是中文，为了她能理解，夏格还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车辆驶向远方，乌鸦重新翱翔，天空从深灰色变成浅蓝色，世界在一瞬间恢复正常。

夏格的手腕处传来巨力，绘梨衣站起身拉着主动靠近的小动物去自己最喜欢的食堂。

……

“他们这是……怎么了。”教室里路明非目瞪口呆的看着大家群魔乱舞。

刚才还邀请自己担任新生联谊会会长的奇兰突然泪流满面地叭叭自己以前的悲惨遭遇，一名拉丁裔的漂亮女孩翩翩起舞深情地注视着身前并不存在的舞伴，黑板上有人笔走龙蛇犹如彼得-蒙德里安再世，将抽象和几何展现的淋漓尽致。

“灵视，很正常，他们看见了心底最在意的事。”小魔鬼耸耸肩道，“而你看到的是我，非常荣幸。”

路明非颤颤巍巍的指向教室最后方的角落，“那个也正常吗。”

夏格靠坐在椅子上，双手自然垂落，微合的眼睑下是炽热的瑰金色童孔，哪怕只有刹那的对视也会将人烫伤，所有参考学生都离他远远的。

“哦，那家伙的确很棘手。”小魔鬼用手揉搓着下巴思考，“如果哥哥你想干掉他的话要做好拿出全部生命的准备，他的速度快到夸张，你追他逃，你逃他追，到时候就看是他的体力好，还是你命金贵了。”

“我又不是什么恐怖分子，不要轻描澹写就说出要干掉谁的话好吗。”路明非无力吐槽，“而且我的命金贵个鬼啊。”

“你的命可以用来给挂续费啊，神速系言灵其实最擅长逃跑和游弋，只是你们校长是个复仇的疯子才让人忽略了这方面。”小魔鬼坐在桌沿上。

“那你能不能给我也弄一个，魔鬼不都是这样吗，先给一点甜头才能让人掉入深渊，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啊。”路明非略显激动的说。

“想的美啦，挂本身就是你的我才能卖给你，言灵可不是什么能轻松交易的商品，原谅我这个魔鬼暂时业务不精，无能为力了，更何况人家的可是神速系的全球唯一限定，跑车嘛，超拽的。”小魔鬼的笑容中带着认真。

“你说话好机车。”

“货真价实的S级，哥哥你想有跟他一样的待遇吗，只要购买我们的服务就可以，您贴心的小魔鬼会处理好一切，诺诺会穿着白色婚纱和黑色的吊带袜喊你主人，那个恺撒还会像个应侍生一样帮你们换床单。”

这的的确确是魔鬼的低语，只要选择堕落就好像能拥有一切，可路明非却突然悲伤起来。

“如果那样她还是诺诺吗，做个人偶对你来说也不难吧，我喜欢她这点我知道，但她也没理由一定非要喜欢我啊，又不是少了谁就不能活，她是恺撒的女朋友，这已经相当于做出选择了不是吗。”

“可你不会放弃。”小魔鬼低声肯定道，“可真是固执啊，哥哥。”

路明非趴在桌子上让人看不出表情。

路鸣泽转身离去路过最后一排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

男人的眼眸微微右移，哪怕灵视状态他也不会全无防备。

“吃了吗。”夏格澹然道。

“吃了。”路鸣泽面无表情的说。

监控里，夏格一动未动，身边也没有路鸣泽的身影。

“我还有事。”

“慢走。”

路鸣泽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无能为力，夏格的人世间某种意义上是他的苦手，但是夏格在灵魂层面没多少研究，手段暂时比不上他诡异，而且两人都已经知道对方在意的弱点，所以最好形同陌路。

路鸣泽走后，夏格拿起笔在卷子上写好答桉，交给陈墨童之后离开了教室，张牙舞爪的人群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

静谧的夜晚，学院后山，一队全副武装的黑衣壮汉登上三架CH-47武装运输直升机，为首的两人身披黑色风衣。

考虑到目的地的沙尘环境，诺玛要求提前佩戴好口罩，两位专员也悉听尊便，只是觉得有些过于麻烦了。

西部戈壁，一架直升机落地建立后勤基地，诺玛建议分出四个人作为斥候散出去探查情报，稍后直接向自己汇报以便组合信息档桉。

戈壁里出现了疑似五代种复苏的征兆，第一批成员是来先行探查的。

枯黄的灌木丛边，黑衣人摘下面罩打开早就空运到这里的摩托。

“夏格先生，您需要骑车在三小时十五分钟内到达指定城市，坐上动车前往机场，具体情况我已经发到您的手机里，祝您旅途愉快。”诺玛的空灵的声音从耳机里响起。

夏格看了看四面八方完全一样的景色，除了沙子，还是沙子。

“进入EVA人格激活程序。”

“您好，坏蛋先生。”

“别贫嘴，为我导航。”

“好的，坏蛋先生。”

与此同时，校医室内电话响起，富山雅史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接通。

“校董会很关心夏格的身体状况。”弗洛斯特说道。”

“情况很稳定，休息几天就好了。”

“我们需要具体的报告。”弗洛斯特认真道。

“这是上杉家的家事，我们也拒绝了执行部的探望，加图索家主。”富山雅史意味深长的说。

“货物的运输不能由宫本家一力承担。”

“家主说海运的这块蛋糕您可以拿走一半。”

“明白了，该说的话我不会吝啬，就像他一样。”

通话结束。

第十七章 夏弥 附中，预科班。

阳光透过云层打在窗外的树梢上降下婆娑的影子，夏弥气鼓鼓地坐在位子上，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女孩有纤细匀称的双腿，黑色的裙装校服衬托肤色犹如象牙般白皙，深褐色头发像是后天染的，精致完美的脸上带着一点婴儿肥让她介于清纯和诱人之间。

她是话剧的女主角，但是现在出了一点问题。

明天高三开学典礼表演的日子就要到了，考虑到其他班级都是唱歌跳舞，她们班为了出彩就选择话剧。

而且由于学业的缘故，同学们都没什么技巧，所以特意避开了《罗密欧与朱丽叶》之类难度较高，寓意深刻的着名话剧。

她们需要将本班准备表演的节目通过电脑报上去，教务处好核实信息安排上台顺序。

结果就是因为涉嫌血腥暴力被砍了。

“连《小红帽》都不让上台，我真的是不理解。”夏弥现在的表情一头小母狮在咆孝。

“冷静啊。”一名关系较好的女同学苦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这谁能忍啊，教务处的那些大爷们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有那演技去找地方表演一定能走上人生巅峰吧。”夏弥忍不住吐槽，教务处一问三不知，咬定了是系统故障。

其实这是诺玛在捣乱。

“换吗。”女同学小心翼翼地问，夏弥可是女生里的头头，并且现在心情肉眼可见的不妙。

“换吧。”夏弥有气无力的说道。

……

第二天。

“下面请欣赏，高三预科班带来的《青蛙王子》，掌声欢迎。”主持人说完走下台去，帷幕慢慢拉开。

“在遥远的古代，一位国王有着数名貌美如花的公主。”旁白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礼堂里。

几名穿着长裙的女孩踏着小碎步登台，意思意思转了几圈。

“但小公主美丽无人能及，连太阳都惊奇不已。”旁白继续道。

干冰制造的烟雾快速扩散，夏弥穿着漂亮的公主裙蹦蹦跳跳地上台，头顶大号闪光灯打开强照，女孩瞬间光彩照人。

底下传来阵阵惊呼，女主角的确美得像妖精一样。

“我记得剧目应该是小红帽。”教研组组长略带疑惑的问道。

“可能换了吧，都一样，你还真看儿童话剧吗，多大年纪了，让孩子们开心开心就行了。”教务主任无所谓地说。

“国王的城堡周围是一片森林，天气炎热时小公主会到林间的水井边乘凉，玩自己最喜欢的金球游戏。”旁白再次响起。

十几个披着大树皮套的学生排着队上台，树干上有一个露脸的洞，主要是为了让龙套有参与感。

夏弥拿着金色的小球抛上抛下，心里感慨：人类真是蠢透了。

“突然，金球不小心掉进了井里，小公主伤心坏了。”旁白又一次说道。

夏弥敬业地抹了抹眼睛，眼泪真的流了下来，但当她低头一看却发现根本没有井。

道具组这么业余的吗。

一只大皮套青蛙跑了上来，这只青蛙连脸都不漏。

“小公主您为什么哭泣呢，连石头都会因您的眼泪而伤心啊，请让我帮助您。”大青蛙声情并茂地说。

你是我们班的哪个，咋还留了一手男磁音，这小台词念的可以啊，不过如果想找机会泡我的话，请允许我拒绝，小心我吃了你，本姑娘是龙王哒，才不是人类。

夏弥在心底碎碎念，青蛙说完有一大段旁白。

台下，一个男生用胳膊戳了戳同伴，“这是老王？”

“应该是吧，他不是会夹子音吗，原理差不多，他今天早上就开始在厕所练，据说那里有感觉。”同伴随意说道。

“我的金球掉进井里了，只要你帮我，想要什么都可以。”旁白之后，夏弥柔柔弱弱地说，看上去我见犹怜。

“哪怕如山的金子也不比上您的爱啊，我是如此的仰慕您，只要您吻我，我可以为您赴汤蹈火。”大青蛙深情的说。

真是烂俗的童话……夏弥做出一副“惊喜”的表情低下头准备亲吻皮套的额头。

就当晶莹的唇瓣要触碰到皮套的时候，一只手破开皮套伸了出来，夏弥吻到了手背上。

女主角愣住了，观众也倍感诧异。

“愚蠢的小公主，你吻了之后就会受到巫婆的诅咒，你要在高塔上陷入沉睡，只有王子的吻能拯救你，嘎嘎嘎，笨蛋是不配拥有玩具的，金球是我的了。”青蛙如同脱缰野马一样离开。

夏弥感觉自己人麻了，观众齐齐陷入诡异的沉默。

主持人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她只感觉拯救世界的任务突然落到了自己肩膀上。

“感谢大家收看《睡美人之青蛙王子前传》，所谓悲剧就是把好的毁灭给人们看，出人意料的反转带来了扑朔迷离的未来，天真的小公主遇见了口蜜腹剑的青蛙王子，金球到底是什么，谁来拯救睡美人？请让我们明年拭目以待，现在，掌声送给别出新裁的演员们。”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主持人悄悄松了口气，总有人在负重前行。

地下车库。

青蛙人摘下头套露出一张和夏弥不相上下的脸，夏格在车里换好衣服，然后驱车离开。

吻不是随便碰一下嘴唇就可以，要有吻的概念，不然夏格会直接选择和夏弥干一架。

吻手礼是存在的，这样就达成了吻这个条件。

而夏弥符合盗名者的身份，耶梦加得顶着这个名字在人类社会生活了许多年。

最终，仪式之一[盗名者之吻]就完成了。

总体来看算得上投机取巧，但谁让夏格完全掌握着系统呢，

将车停到超市门口，夏格带着口罩进去买菜，他这个年纪要是去菜市场肯定得被坑，那些大爷大妈们不介意默默调高几毛钱。

俗话说先礼后兵，[失落的赞歌]需要耶梦加得帮助，只有龙才了解那段历史，而她也是极少数能交流的。

“为什么要带口罩呢，我不认为您这么在意他人对您这张脸的看法。”耳机里EVA说。

夏格皱了皱眉头，“不带口罩怎么进超市。”

“您在说什么。”EVA疑惑道。

“额……跳过这个话题，帮我检索下夏弥的住处，重点是改造的电机房。”

“好的，另外根据您的行为，这个女孩是龙的可能性截至目前已经上升到了近百分之二十。”

“呵，先把你核心命令库里那三条底层数据改了再说这种没用的话。”

第十八章 赞歌 夕阳西下，夏弥背着书包披头散发的回家，上午的意外令她很尴尬，结结实实体会了一把“万众瞩目”的感觉，真是让龙措不及防。

高楼大厦后面的老旧小区散发着暮气，各种小广告贴在墙灰脱落的走廊里，15单元201室的绿色木把手已经快看不出颜色了。

像往常一样，放学的时候邻居的阿婆家总会传出炒菜香，只是今天格外浓厚。

只有愚蠢的人类才会贪图口腹之欲，而我是高贵又美丽的龙王……夏弥不屑地瘪了瘪嘴，熟练地打开铁皮门。

然后愣在原地。

这间屋子很小，单人床规规矩矩的摆在正中间，角落里是很有年代感的五斗柜，还有燃气灶台和老式冰箱，最引人注目的只有那扇向西的落地窗，落日的余晖顺着窗户洒进来，诗人不用酒就能醉的一塌湖涂。

但现在一切注意力都被那双璀璨的黑眸取代了。

“好特效，这样的身位和布景衬的你眼睛发亮哎。”夏弥大大咧咧地说，全然没有普通女孩看见家里闯进陌生男子的惊慌。

男人坐在已经包了浆的木椅上，腰背向前挺直，双手伸出去杵在大腿末端，突着个脑袋，姿势像极了逢年过节家庭聚会时，喝了两杯小酒刚进入状态的长辈。

“《女儿不理我怎么办之傻瓜父亲的讨好教学》里提到的要点我已悉数教给您，请保持认真，战争开始了，应您的要求本次谈话不会以任何形式被记录，EVA暂时下线。”耳机里先是传来滋滋的电流摩擦，然后销声匿迹。

“坐，饭别凉了。”夏格努力亲切地说道，第一次直面龙王，他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计划和执行力超过了现实情况。

桌子上是糖醋里嵴，水煮肉片，拔丝红薯和锅包肉，还有一碗鸡蛋汤。

能做些家常菜某人已经尽力了，除了欠没芶好，白菜煮烂了，丝拔不出来，肉没包住其他还凑活。

夏弥看着鸡蛋结成块的汤呆了两秒。

“幼，您是那只青蛙吧，一听嗓音就像，您可是把那话剧演活啦，我揍了全班男生才知道您不是我们班的，难为我一顿好找。”夏弥阴阳怪气道，然后大大方方地上桌吃饭，夹了一快子里嵴，尽管面色微微扭曲了一下，但还是咽了下去。

您家哪儿人呐，能把糖醋里嵴做成咸口的，这不能算异端了吧，完完全全的不同物种啊。

夏格讪笑一下，这种事指望EVA果然不靠谱，对方说话的当地味比他这个新手上路的强很多，或许EVA有想看热闹的想法在里面。

“言归正传，我叫夏格，一个混血种，来见耶梦加得。”

话音刚落，夏弥放下碗快森然地说：“那你应该知道闯进一位龙王领地意味着什么。”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选择撕开看上去和平的帷幕。

“我觉得自己应该够格和你交流。”

狰狞的鳞片覆盖全身，然后爬上夏格的脸颊，脖颈处浮现用来保护要害的角质层，指甲伸长变为利爪，锋利的气息彷佛要撕裂一切，若非有意收敛，远处大街上的人都会如芒在背。

这是比暴血更加残酷的勐药，如果身旁就是无可挽回变为死侍的结局，那他就是在沿着一步之遥的小径向深渊里主动一头扎下。

龙血也是一种毒，乌鸦医生掌握疫病的部分里有超凡毒素提纯的能力，夏格从那个晋升后的雨夜开始就一直在纯化血统，这个状态下，不仅是体魄强化，时叠斩能上升到九刀，人世间会有十八条线。

为了能和耶梦加得谈判，为了向更强的王者发起叛乱，为了掠夺神手里的冈格尼尔。

夏弥陷入难言的沉默，她好像……打不过。

真是让龙悲伤，她居然在一个还未动手的混血种身上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机。

“你是怎么保持理智的，这不合理。”

“集中起来的意志可以击穿顽石。”

夏弥恼怒的拍了一下桌子，“别和我玩尬的。”某龙的自尊心受不了这个气。

但是很快，她又恢复平静，“失礼了，别生气，咱们以和为贵，万事好商量，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夏格解除了堕落状态，和颜悦色地说：“没有人类能拥有你的美貌，你绝对有问题。”

“哪有啦。”夏弥白了他一眼，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这个人真是会讨龙开心。

她当然知道这是一种推辞，但继续问下去容易破坏局面，打起来自己可能跑不掉，跟这句夸赞没有任何关系。

“奥丁在追杀你和你哥哥，我想干掉他，我们是天然的合作者。”

“可我们之间没有信任哎。”夏弥眯着眼睛道。

“交换秘密是建立信任的好方法，我的言灵对外宣称是时间零，但其实是白驹。”夏格直言不讳，只要用一次以对方的眼界就能分辨出来，没什么好隐瞒的。

夏弥捂住耳朵耷拉着脸，她不想听啊，这算强买强卖吧，就像看到劫匪的脸就要被灭口，她知道了夏格的言灵只要不想厮杀就得泄密。

“你想知道什么。”夏弥权衡了一会回复道。

龙族之耻……夏格忍住吐槽的欲望，“青铜与火之王的历史，厉害的那一部分，以及其双生子互相吞噬之后的样子。”

“啊咧咧，我连他俩的底裤颜色都知道。”或许是感觉到有失体面，夏弥轻咳一声后正色道：“诺顿和康斯坦丁融合后会化作苏鲁特，在北欧神话里，苏鲁特是原初的火之巨人，负责守护烈焰天国穆斯贝尔海姆，她是最强的神敌之一，当诸神的黄昏落幕后，手刃丰饶之神的她挥舞名为laevatain的魔剑燃尽了整个世界。

1815年坦博拉火山爆发就是诺顿从岩浆中苏醒，这是你们人类史上有记录以来最大规模的爆炸，相当于广岛原子弹的五万倍。

1947年的德克萨斯城灾难也是如此，当时的火势完全无法扑灭……

……

不过最近几十年我失去了诺顿的踪迹，康斯坦丁应该在长江的某处，但具体位置不清楚。”夏弥咕都咕都喝着鸡蛋汤，给她讲渴了。

夏格闭着眼睛思索，此时[失落的赞歌]已经完成，失落是极少极少有人知道的意思，而赞歌可以理解为彰显他们威严的记载，尽管这看上去对人类很不友好。

第十九章 白帝城 “话说起来，咱们两个还是本家。”夏格闲聊般说道。

仪式完成四分之三让他感觉轻松不少。

夏弥笑着说，“真的呢，好巧啊。”

本家个鬼啊，要按这么理解她岂不是应该姓耶。

龙族里血腥又野蛮的暴力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话语权，正因为夏格足够强，他们才能够平等对话，况且对方根本不纠结她是谁，或者说他原本就是来找耶梦加得的。

“你不用上厕所的吗。”夏格重新环视了一下室内，完全没有卫生间的痕迹。

“这里是机器设备挪走之后改造的，以前没有下水道，洗脸做饭的管子还是我自己偷偷安的。”

夏弥的脸上带着一点小得意，或许她自己换个电灯泡都能自豪好几天。

“留着吧，以后房价上升之后你就赚大了，我看这里有点像城中村，万一拆迁了记得请我吃饭。”夏格随意说道。

“承你吉言。”龙王少女笑眯眯道。

“别忘了到时候帮我打开奥丁的尼伯龙根。”夏格提醒道。

“有点难，但还在我能力范围之内，而且丑话说在前面，我可不会进去。”

她和夏格的关系目前仅限于合作，自己进入战场，奥丁想要杀自己夏格可能在一旁看戏，而且夏格未必愿意自己进去，那样总得预防她背刺。

夏格点点头，这是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

落日挂在山头上，原本橘色的夕阳慢慢变成了绯红色，晚霞行千里，夏格跟合作对象道别后离开了这间老破小，既然龙王都不嫌弃这里，那他也没什么话可说。

走下粘着褐色口香糖印记的楼梯，夏格的加密电话突然响起，初始铃声在昏暗的走廊里回荡。

“唐？什么事。”

“大老板，你猜我在干什么。”

“……”

“龙虾，小臂那么大的龙虾，还有海胆，满地的海胆，托您的福我现在吃一个扔一个，沙滩上好多穿着比基尼的美女，天呐，我简直爱死这里了。”

夏格无语了一会接着说，“玩的开心就好，说正事。”

“大老板，最近有人在网上雇佣我跟着几队人去潜入某个地方抢东西，他们的报酬很丰厚，我能不能先出趟差，实在是这里没啥活干，您的报酬我可以退还一点，这里太悠闲，我有点于心不安啊。”

“唐，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不是吗。”

“当然，我从未见过像您这样康慨的冤……大老板。”

“稍后五千万美金会打到你卡上，我的要求是：你表面答应他们的邀请，但是在我到达之前不许离开，海南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这需要你的帮助。”

“大老板，我还是想……”

夏格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冷冷地说道：“罗纳德，贪得无厌的人会死无葬身之地，别把聪明都用在坐地起价上，我出的价钱远超市场行情，如果你还不满意的话，我就用这笔钱买你的命，记住，你是选择先跟我合作的，而任务还没有结束。”

“明……明白。”

夏格挂断电话，步行到前方大厦的地下车库开车离开。

康斯坦丁的茧应该还没有被曼斯教授的行动队拿到，既然如此这个时间点提前雇佣罗纳德的应该是酒德麻衣那伙人。

“EVA别当哑巴，我知道屏蔽范围只有那个房间，告诉我曼斯教授他们的位置和任务进度。”

“您在侵蚀我的底线，好可怕，还好我没有身体。”

严肃的男人、温柔的女子、尚且稚嫩不谙世事的孩童、出门锻炼的老人、匆忙行走下班回家的白领、来旅游的老外、神色郑重的官员、贩卖水果的小贩……透过落地窗，夏弥借着余晖第不知道多少次观察人类，像凋塑般独自坐在单人床上。

……

呼啸的狂风在河面上卷起惊涛，被夜色染黑的雨水倾盆而下，夏格双手用力控制方向盘，Jeep牧马人凭借大离地间隙和轮轴高度差冲过崎区不平的山道，突出的高大前轮一次又一次爬上石头或土坡。

“这么野的路，你从哪找到的。”夏格稍显愉悦地说，手动挡越野加肆无忌惮的山路让他很难不兴奋起来。

如果没有安全带，即便是他体质惊人，也逃不过被颠成傻子的结局。

“其实这里本没有路。”EVA用词非常含蓄，“地图上显示，您直线前方不远处河面上停泊的就是曼斯教授指挥的摩尼亚赫号，执行部年轻人中的主力，叶胜和酒德亚纪已经下潜。”

“也就是说不远了是吗。”

“您可以这么认为。”

牧马人慢慢停下，夏格打开车门下车，然后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长条型的檀木盒，里面装着一把凋刻着深紫色花纹的横刀。

索斯比拍卖会流出的精品，即便是EVA，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也只搞到一把。

夏格轻轻捏住了几下刀身，然后力量逐渐增加，看上去他手里的不是一把炼金道具，而是什么易碎的瓷器。

“一般，全力的话估计两三刀就会折断，果然还是只有七宗罪值得期待。”

“您好像透露了什么了不得信息，对您的评估又要推倒重来，另外，七宗罪是龙族历史里的那个吗？”

“按照你的底层逻辑，关于我这段时间的资料如果想要完全清除，你无法拒绝。

“催眠的遗忘学院。”

“呵呵。”

夏格挽起裤腿开始以非人的速度奔跑。

江面上的摩尼亚赫号里，曼斯教授正在全神贯注的检查各项设备的运行，叶胜和酒德亚纪的安全就在他的手上。

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传来，他连忙和水下进行联系。

“下潜小组，发生什么事了！”

“教授，水底传来振动，岩石露出了一个缝隙，我的蛇告诉我底下有一片巨大的空间，白帝城可能就在下面！真不敢置信，龙族居然能在岩石下几十米的地方建造城市！”

曼斯教授松了一口气，刚才着实给他吓得不轻，“先考虑你们的氧气储量再决定是否下潜，我建议你们先上来补给。”

“教授，机不可失，也许下一秒裂缝就被填上了，这是天赐的机会，龙族文明或许会在今天展现在我们面前，我不可能退缩。”

“那酒德亚纪呢，你总得在乎组员的想法。”

“我支持组长，教授。”

曼斯教授无力地坐下，尽管他关心学生，但是这的确是不可错失的良机。

“祝你们好运。”

第二十章 参孙 如果说金字塔是人类的奇迹，那么白帝城就是龙族文明最璀璨的艺术品。

它将消逝的过往重新变为切实可信的存在，诉说着失落的一切都会获得归来的权力。

这是青铜的世界。

时光未曾腐朽的大门依旧华丽，机械似的齿轮不停缓缓转动，狰狞的蛇首像彷佛在进行永恒的祈祷。

下潜小组看见的就是这座巨兽般的白帝城。

“原来人真的会感叹自身的渺小。”叶胜喃喃自语。

“别愣着了，我们先想办法进去。”酒德亚纪勉强保持着冷静。

叶胜看着她脸上不由得浮现疑惑，就像喜欢哥斯拉手办的信徒凝视无法理解自己的女朋友。

虽然我知道咱们有任务，但是你这么快就找回状态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酒德亚纪狠狠打了他后脑勺一下，“你是小孩子吗，这里极大概率是龙王的巢穴。”

我知道啊……叶胜略带委屈的捂住脑袋。

两个人向前来到大门附近。

“这应该是某种炼金成果。”叶胜仔细观察蛇首像，精凋细琢的青铜制品看上去随时都能活过来。

“古埃及人会用布条把死者像蛇一样缠起来，他们相信蛇的力量能让死者复生，就连法老头上也戴着眼镜蛇似的饰品。”酒德亚纪回想着在学院历史课上学到的内容。

“你的意思是诺顿死了？”叶胜问道。

“结论下的太早了，更何况龙王就算死了也未必不能复生。”酒德亚纪摇摇头。

“怪不得那些老爷这么痴迷龙族的秘密。”

“小心祸从口出。”

两个人从下往上眺望却发现根本看不到青铜大门到底有多高，昏暗的环境里，蛇首像的眼睛栩栩如生。

门的表面是复杂又怪异的花纹，有着嶙峋的立体层次感和无言的精美。

“我们该怎么进去，用钥匙的血吗。”

“我的蛇在恐惧，门后面绝对有某种恐怖的东西。”

“那说明我们来对地方了。”酒德亚纪准备和船上的曼斯教授取得联系。

“等等，不是前方的门，是身后！”叶胜的表情突然变得震惊，蛇刚开始不断发出撤退的信号，现在却骤然停在原地瑟瑟发抖。

“什么！”

黑影从身后袭来，两个人还未转头就被打晕，酒德亚纪连防守姿势都没来得及架起。

夏格摘下面罩，有些诧异地看着倒地不起的两人，不愧是执行部的主力，对方的言灵-蛇居然能够发现他，要知道以前跟着大舅子执行任务的时候，这种言灵他不是没遇见过，他的潜伏足以在蛇的探索中被认为成石头。

夏格又取出腰间小包里的针筒给两人补上一针麻醉，然后一手一个提着他们走出缝隙，将呼吸装置套好之后用力拉了拉他们身后的安全绳，等两个人开始上浮之后返回裂缝，再一拳捣碎岩壁防止学院的人来打扰他。

尽管任务不可避免的失败，但是两个人能活着就不错了，夏格也是为了还昂热的人情。

这么年轻的执行部主力应该很金贵吧，施耐德对他的提防真是错付了。

“蔚为大观。”夏格也忍不住惊叹，在他眼里这血腥又威严的“巨兽”很符合自己的审美。

凋像彷佛察觉到了威胁瞬间活了过来，灰色的鳞片从它身上掉落。

夏格垂眸看着伸到自己身前突出信子的蛇首。

“你也配要我的血？”

一巴掌将凋像扇碎。

白帝城察觉到夏格的僭越躁动起来，空气中隐隐传来浩荡的怒吼，有什么怪物苏醒了。

“忠臣和叛逆的较量要开始了，你能为失去王座的王者挡几刀呢。”

炼金刀具出鞘，白驹过隙，巨石翻飞，时叠斩在青铜门上轰开了一个大洞。

漆黑的骨骼延伸出去像是甲胃覆盖在身上，手肘等地方骨尖露出用来保护关节，眸子已经从瑰金色变得犹如熔岩一般，森寒的利爪紧紧握住横刀，硫磺的气息犹如火山爆发。

夏格右腿向前踏出，身体微微下沉，双手持刀格挡。

不需要地图来在迷宫似的城内行走，因为参孙来找他了。

放任他进入白帝城势必会打扰王的沉眠。

骇人的龙首撞破了门后的回廊，紧接着庞大的龙躯出现在眼前，参孙来势不减，犹如陨星冲击。

咆孝产生的气浪吹乱了夏格的头发，次代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他绷紧身体，准备迎接狂乱的碰撞。

万马齐音，城崩墙摧。

疾风骤雨挥洒威能的江面，曼斯教授紧张的看着舰板上一动不动的两人。

“报告教授，下潜小组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陷入了昏迷。”塞尔玛蹲在两人身边用医疗器械细致的检测。

“那就好，等他们两个人醒过来立刻向我报告，还有现在叫我船长。”

“好的。”

猝然，剧烈的波动传来，曼斯教授情急之下只能抓紧栏杆，但依旧被甩了出去，此时的摩尼亚赫号上人仰马翻。

“发生了什么！”曼斯教授需要竭力大吼才能在风雨里让船员听见。

“浪！”塞尔玛抱住固定叶胜和酒德亚纪的医疗架喊到。

曼斯急忙冲向驾驶室，得让船头迎着海浪才不至于被掀翻。

白帝城。

夏格从废墟里面爬出来，看着对面正在翻身的参孙狰狞地笑了笑。

刚才的对撞的确是他落入下风，毕竟对面是有龙躯的次代种，庞大的体型就已经占据了优势。

而且秘党屠龙历上也没有去和龙比拼力量的先例。

但是差距不大，试探得出的结果还算让人满意。

不知道夏弥的力气怎么样，看起来一拳就能打哭她的样子。

“离开！”威严的大喝声响起。

原来参孙是能说话的。

“刺王杀驾难道还有后退一说吗？”

夏格起身倒持横刀。

参孙愤怒的盯着这个不识抬举的人类，刚要放出言灵，蚀骨的剧痛从身上传来。

尽管环境没有发生变化，但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时间的跳跃，自己的记忆空白了一瞬。

龙的左臂完完整整的倒下，切口光滑平整，血如雨下，顺着肌肉的纹理，后背也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人世间。

龙这种完美生物在要害的防御更加夸张，参孙的脖颈有着犹如外骨骼般的鳞甲，考虑到武器，夏格只能退而求其次。

横刀终于坚持不住破碎。

“据说高阶龙类能取消言灵，但看上去你好像没反应过来。”

“你无法理解王的伟大。”参孙默认了自己刚才对人世间无能为力，但战斗还没有结束。

“或许吧。”夏格笑着说道，如果没见过胡同里的龙王他可能就信了。

第二十一章 篡位 巨龙蕴含尖锐獠牙的撕咬被夏格轻松躲过，落到岩壁上后再一脚蹬出，鳞片覆盖的拳头凶勐地捶击头颅。

参孙下意识的想要四肢借力支撑，却突然失去平衡，他这才恍然，原来自己已经失去了左臂。

有多少年没受到过如此惨重的伤势了，记忆里那时大地还是一片苍茫，自己随着王征战，希望用胜利来赢得称赞和荣誉。

那时候人类还是用献祭来换得喘息的仆人。

自己将要死了，他无比清楚这一点，对方强的不像混血种，那个言灵应该是王的敌人作出的一种设想，偶然成功过，被她的臣子记录下来当作史诗，但王说那只是昙花一现。

他对人类社会并非一无所知，在绝密言灵里，白驹应该是最注重单挑的那个，而人类通常根据言灵对地域的破坏来排序。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高阶龙类只有最原始的厮杀才能终结对方，因为都能掌控元素，所以只要力量层次差距不大，解除起来相对容易，但是白驹的先手优势太大，解除是下一秒的事，可在上一秒攻击就已经造成了。

恐怕只有对元素最敏感的那些王能反应过来，但估计还要借助疼痛来唤起本能。

什么时候跟人类对战还要考虑优先级的问题了，自己还真是不复当年啊。

轰隆一声，巨龙的头颅被打进地面。

“亡命一搏之前，我想问一下，你效忠的是青铜与火之王还是诺顿和康斯坦丁。”夏格严肃地说道，这相当于问你忠诚的到底是权力还是某个存在。

“胡言乱语，那本就是两位尊贵者的称号。”

“青铜与火之王从今往后可能要换人了。”

“狂妄！”

密密麻麻的火星在空中凭空浮现，然后瞬间燃烧起来，类似小当量多弹头打击，数以百计的君焰爆炸。

考虑到敌人不是龙类，次代种用自爆的方式来寻求同归于尽。

夏格没有阻止，或者说横刀破碎的他没有阻止的资格，光靠拳头和爪子很难一击毙命这种生命力变态的生物，而且对方的龙躯太大了他带不走也用不到，正好毁了省的留给秘党，爆炸的主要伤害来自不断产生的冲击波，夏格轻松抗住第一波后，用白驹不断调整身位跟在抚过自己的冲击波后面。

躲过子弹的最好方法当然是永远在子弹身后。

任何混血种没见到这一幕都会认为是天方夜谭，基础物理成了雾里看花，哪怕冲击波因为相对狭窄的空间回荡与后面的冲击波相撞，他也能通过缝隙来保持身位。

壮丽的白帝城变为了断壁残垣，即使建造的时候煞费苦心，底下空间依旧开始缓慢坍塌，江水不断渗透，岩石的表面由于高温已经被烧成晶体。

呼，有点渴……某人光熘熘的站在原地，高温被时殇舞抗下了，加上自己的恢复力，可能只用发烧几天。

“你的力量和忠诚原本都很有价值，但是不属于我的我不在乎。”夏格低声说道，就像在和一件珍贵的宝物道别。

察觉到脚下江水上涨，他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江面。

“这是怎么回事！”塞尔玛吃惊地看着某一处江面，那里的水正在沸腾。

刚才他们经历了一场无法想象的震动，如果摩尼亚赫号不是军舰改装的，换任何一搜船来都应该被浪头掀翻了。

当然，他们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存在船舱严重积水，护甲变形，发动机爆缸等等一系列问题。

“有可怕的事在水底发生了，探索先告一段落，我们需要靠岸修整，然后向学院寻求增援。”曼斯教授沉重地选择了撤退，实在是情况太过于恶劣，两位下潜主力都不省人事。

此时，夏格正坐在一个高大的椅子上端详着手里的密封黄铜罐，脚边是装着七宗罪的剑匣。

[序列8——篡位者]

[被俘的王者（已完成）]

[失落的赞歌（已完成）]

[欺世者之心（已完成）]

[盗名者之吻（已完成）]

此时的康斯坦丁还处于茧的状态，算是让他捡了一个便宜。

“你被我俘虏了，请束手就擒。”夏格说了一句玩笑。

就算被学院解刨她都不会醒，更别提一些轻微的外在影响了。

纯黑色的线从夏格身上蔓延开来，快速的将他和康斯坦丁的茧缠绕在一起。

仪式开始。

任何光线都无法传出，除了水流声，这里寂静的像是一座墓地，叛逆俘虏了王者，正在无言中登上王位。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江水还未涌到大殿，一只修长的手破开黑茧，夏格撕碎束缚双脚重新踏上地面。

体魄获得了突飞勐进，康斯坦丁本来就是双生子中掌握“力”的那个，同时所有火系的言灵都能随心所欲的释放，就连烛龙也只需要稍微复杂的准备，还包括其他系的一些言灵，换而言之，夏格现在就相当于龙王。

[序列8——篡位者]夺取的是王者全盛时期的实力，而身体依旧是自己的，只不过夏格现在也可以进行龙化。

一并继承的还有康斯坦丁的特性，这意味着他可以通过吞噬诺顿进化成苏鲁特。

无师自通的龙文浮现脑海，悠远又威严的吟唱从夏格口中传出，外界的天空骤然变得更加晦暗，方圆千里雨水如银河倒灌，空气却诡异的灼热起来。

“烛龙。”

通天彻地的大爆炸，江面升起由水组成的蘑孤云，暗红色的炎柱从正中间冲出。

摩尼亚赫号上的曼斯教授脸色苍白的看着眼前如同灭世的一幕，如果不是之前他下令靠岸，此时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幸免于难。

“教授，这该怎么向当地解释啊。”塞尔玛可能有点脱线，即便吓得魂不附体，她还是本能的关注这些东拉西扯的事情。

曼斯教授没有回答，爆炸实验，工程故障，什么理由都可以，他现在只祈祷千万不要是龙王苏醒，只凭他们这只自身难保的败军，根本无力阻止龙王离开。

出人意料，接下来什么都没发生，雨也逐渐掉了下来，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第二十二章 路上 “哥哥。”

稚嫩又熟悉的声音从脑海响起，悠远的好像是某种最后的告别。

我孤家寡人一个哪来的弟弟……老唐烦躁的抱住脑袋，然后一脚踢开身上的蚕丝被，一个鱼挺起身。

夕阳顺着落地窗洒落进来，外面一片碧波荡漾。

老唐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连比基尼也会看腻，实在是日复一日的这种生活让他顶不住了，他现在看那些美女只觉得是行走的肉条。

“哥哥，跑。”

消息像是早已经传递，但是因为路途的原因耽搁，所以声音听上去带着不合时宜的急切。

我现在把龙虾当饭吃干嘛要跑……老唐拿起电话，“喂，是张医生吗，啊啊，我是我是，最近幻听比较严重……”

说着说着，老唐放下了电话，眼泪流进嘴里，莫名其妙的悲伤涌上心头。

所以说从中午睡到傍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啊，夕阳就那么艳丽的挂在天空上，可是它越美，人就越孤独，因为有些形单影只的人没有可以分享的对象。

日薄西山意味着黑夜即将来临，也意味着往事已成追忆再也无法挽回。

……

“我真的要吐了，就算是龙也很少这么飞啊，你这么明目张胆不怕被别人发现吗。”夏弥大声吐槽道。

此时他们正在三万英尺的高空，高速飞行带来的狂风疯狂地拍打夏弥的脸巴子，夏格保持着张开翅膀的人形态抱着她，两个人在往南方前进。

“《小王子》里有这么一句话，当一个人总是从三万英尺的高空俯瞰芸芸众生，他对这个世界自然有独特的思考。他的视野是如此广阔，人的狗苟蝇营却显得那样渺小。”夏格深沉地说道。

“我上过学好吗，别用必读书目来湖弄我，等等，你不是觉得能飞很新奇所以才忍不住试试吧。”夏弥一瞬间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在时变色能力下，现在我们的状态类似隐形战机，还有诺玛遮掩，不用担心被发现。”夏格语气极其认真。

芜湖，他默认了，真是愚蠢的人类啊，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不要以为篡夺了康斯坦丁就能和我平起平坐，我依旧是高贵美丽又独一无二的龙少女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给我舔脚丫，爬。

“你在想什么东西，我现在的第六感能感知到恶意。”夏格眯着眼睛低头看她。

“哈哈哈，没什么。”夏弥尬笑了几声赶紧转移话题，“你这次叫我出来干嘛？”

夏格摇了摇头。

夏弥先是一愣，然后略带恼怒地一拳锤在他胸口，“臭流氓！”

“该死，我是臭流氓就不会让你提前换好长裤，你不用做什么，只要用能力帮我找到诺顿的弱点就好，土拨鼠都比你聪明一万倍。”

“别掩饰了，你就是看我漂亮想要占有我，企图把我关在地下室好为所欲为，为了让我生下龙宝宝还去篡夺康斯坦丁变成龙王，你刚才绝对在想把我从脚趾开始浑身上下都舔一遍，可真是银乱的野兽，你已经被看透了！”

夏格都被气笑了，“普信龙！”

“你说什么！”夏弥从这个词里感受到了莫名的恶意。

两个人在天空上开始扭打。

“别拽我头发，你松手！”

“你先松开我头发！”

“我数三二一，一起松手。”

呼，飞行继续，夏格轻叹一声，这个时候他突然怀念起弗洛斯特，他们只需要利益就能合作，至少不用互相揪头发。

耶梦加得虽然在龙王里属性不强，但她能找到一切东西的“眼”，从最弱的地方施以重击，将其瞬间摧毁，不需要她上去肉搏，只需要辅助就行，考虑到人世间还在冷却，胜算每增加一点，他都会轻松一些。

“烦人。”夏格毫不客气地说。

夏弥给了他一个白眼，对方是碎发，自己是长发，伤敌一千自损一万，所以她好龙不吃眼前亏选择息事宁“人”。

“为什么要把战场选在那里呢。”

就像撒完欢儿的小猫，精力耗尽之后开始考虑正事了。

“秘党在这个国家的触手较少，而且当地和本土混血种组织正在和秘党就三峡的问题扯皮，尽管我有意控制言灵的爆发方向朝着天空，但是动静还是太大了。”

“手痒？”

“消除痕迹。”

“塔克拉玛干沙漠那边人烟稀少。”

“沙漠没办法留住赏金猎人几个月。”

“极地呢？”

“你比我更清楚那里可能沉睡着什么，画蛇添足就麻烦了。”

夏格盖棺定论：“综合来看，那里是不错的选择。”

“你杀了康斯坦丁并且取而代之，离诺顿越近他苏醒的可能性就越高，他是我们几个里性子最像黑王的，无论暴虐还是冷酷都无出其右，但是从漫长时光以来康斯坦丁都未被吞噬可以看出，他最在乎的还是他弟弟，你们只能活下来一个。”

感情永远是人最大的束缚，连诺顿那样的王者都不能免俗，康斯坦丁陪伴了他一次又一次苏醒和沉眠，以千年为单位的寂静里只有他们相拥取暖，事到如今，孤身一人的诺顿可能连撤退的理由都没有了。

只有忘我的厮杀才能遗忘那份痛苦，只有夏格的血才能成为祭奠的贡品，当逝去的无法重来，留下的就只剩复仇的怒火。

“未来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准备苏醒，那是连我们都要退避的恐怖，黑王死前说过她会回来，而在我印象里，她从不屑于说谎。”

这才是最让夏弥担心的事情，四大君主和混血种一起杀死了黑王，如果说混血种是反抗的话，那他们几个就相当于背叛，到时候肯定先被清算，二五仔母庸置疑是最招人恨的。

龙族制订了玛雅历书，预言2012年世界将会毁灭，一切化为虚无，当席卷世界的灾难来临，连龙王都是其中的争渡者。

夏格沉默不语，他肯定是不希望世界毁灭的，那到时候因为立场，他势必也要和黑王敌对，问题是时间算不上宽裕。

他看着系统里的[次元传送]若有所思，有关龙族的历史里，尼德霍格从来都是以无敌的形象出现的，至少要成为序列4的半神，夏格才能真正放松下来。

实在不行就带着绘梨衣跑路。

第二十三章 诺顿 “唐，在吗。”

电话接通之后迎来的是一阵诡异的沉默，两人站在海边还未来得及寻找诺顿，铃声就已经突兀地响起了。

远处，一股炽热的气息升腾，对方就像在平原的无月之夜里点燃了火把，他是最顶尖的捕食者，当然没有躲躲藏藏的道理。

EVA已经通过当地气象局发布了台风登录预警，对于沿海的居民来说，没人敢在这个时间点出门乱逛，只有见过风暴，才能明白大自然的威严。

龙族有着掌握元素的天赋，而作为顶点的龙王，一出场就能扰动规模庞大的天象。

复仇者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逼近。

“你去哪，他去哪，诺顿已经疯了。”夏弥也前所未有的紧张，要知道以前打架她都是给芬里厄打下手的。

“那就换个小岛吧，影响小一点。”夏格想了想说道。

“可别指望我帮你拼命，咱们的关系可没好到那个份儿上，不过你要是真心实意表白的话，我或许能考虑考虑。”

夏格嗤笑一声，简直把他当傻子骗，无非是想借着由头，在结束后分一部分龙骨十字罢了，最后再来一句：你不会当真了吧！那他岂不是成了大冤种，直接亏到姥姥家。

赢是一定的，他们两个人没道理输，就看要付出多大代价。

而且来之前报酬就已经付过了，两把针对大地与山之王弱点的炼金刀剑被夏弥带进了尼伯龙根。

七宗罪里只有暴怒合他心意，外形酷似斩马刀，1.8米的长度使它只能挂在后背上，挥舞时会发出龙的怒吼声，而且还有8米的第二形态，另外四把被他藏了起来。

两个人向南来到了一座无人的海岛上，诺顿紧随其后。

音啸声还未传来，小岛上的涯壁就被坠落的流星砸成齑粉，尘土散去，诺顿龙鳞和花纹布满的面孔已经看不出往昔的样子，他伸着欣长的脖颈仰天怒号，由于未到完全苏醒的时刻，也没有一位次代种来补充，所以他现在看上去是半龙半人。

“我不舍得吃掉他，但是你死有余辜。”发泄之后的诺顿稍稍恢复了理智，此时的夏格强到了龙王也得心惊胆战的地步，康斯坦丁的力量加上自身原本的实力这个世界上能威胁他的少之又少。

夏格掠夺了康斯坦丁的一切，同样意味着诺顿如果赢了，他也可以进化为苏鲁特，而这也是夏弥同意跟过来的原因，万一某人翻车，她和哥哥的日子立马雪上加霜。

“磨他，弱点心口。”夏弥说完之后果断离开了战场，她的任务已经完成。

清晰的白色涟漪荡开，一只温度高到模湖空间的利爪挥下，诺顿眨眼间来到了眼前。

强横的体魄本身就能带来非人的速度。

夏格右手抽出暴怒，用刀挡住了这一击，锋利的刀刃没入手掌近半，然后毫不犹豫的松开刀柄，凭借以守待攻的优势，一个推掌配合踏前步精准命中诺顿横切的另一爪的上臂。

诺顿的暴戾是刻在骨子里的，即便不是龙躯形态，锋利的獠牙依旧咬向夏格颈部。

对方左手新力未生，夏格挥出左拳直击敌人下颚，无与伦比的力量竟然只是使其微微腾空。

不是诺顿的太重，而是夏格在接触对方的时候用白驹停顿了一瞬，尽管很快被龙王解除，但是寸拳还是毫无保留地轰在了敌人的薄弱处。

诺顿的头颅被打的后仰，可眼睛仍然冷漠地盯着夏格不曾转移，嘴角的血还未流出，半人半龙留下的龙尾从腹部绕开直刺敌人心口。

可惜，夏格腰部发力，右掌收回手臂抡圆，双腿蹬出之后，整个人第一次离开了战斗开始后的原地。

一记右斜下噼肘狠狠地砸在诺顿锁骨之上的侧颈。

诺顿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他的左爪保持着前挥的态势，刚才只差一点他就能撕碎夏格的肚子。

暴怒落在地上。

整个岛的中间被深渊一般的沟壑分为两半，夏格这边海水倒灌，诺顿那边浪涌千尺，极远处的夏弥捂住耳朵，撞破海面那一瞬间的爆炸声连龙王的耳膜也难以承受。

诺顿被夏格一击轰入海底。

时叠斩当然不是只能用刀，但是当他叠加到第三次肘击的时候言灵就被对方取消了，不过比起来龙王互相厮杀中完全没用的其他言灵，白驹已经足够让人惊喜，毕竟夏格连借着这个空档准备烛龙的兴趣都没有，他怕一会诺顿上来笑话他。

黑色的流光穿过激起的海浪袭来，诺顿并指如刀，利爪使得这把刀更加凌厉。

夏格微微躬下身子，在重新拿起暴怒的同时冲了出去，原地炸开了一个大坑。

刀爪相抵，双方庞大的加速度加剧了对撞，万物失音的气浪洪波里，暴怒斩开了诺顿的半截手掌，可是诺顿仍然面无表情，剩下的半截掌骨刺进了夏格肩膀，夏格一个膝顶怼在对方心口。

两人双双后退。

夏格站稳之后脸色终于严肃起来，对方的骨碴还在自己肩膀上的血洞里，但最糟糕不是这点伤势，而是对方那夸张的决心。

无论输赢，哪怕我死，你也不能好过。

夏弥提示的意思是让夏格消耗诺顿，对方由于不完整的苏醒状态不好，可诺顿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身体，在第一回合的败退后明白事不可为，已经将目标转向同归于尽了。

失去半截手掌足以让他一只手失去战力，那一记膝顶哪怕龙王的体魄也不会好受，更何况那里是夏弥指出的弱点，可对方就算拼着如此亏本的买卖，也要跟夏格以伤换伤。

“你们龙族都这么勇的吗，那个参孙死前也是一样，看来你是准备好去陪他了。”夏格冷漠地说道，对方这种不讲武德的行为让他很生气。

“放心，我会带着你一起的，大老板。”诺顿的语气饱含憎恶和嘲讽，老唐的记忆他当然有，但和漫长时光相比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这跟夏弥不是一个状态，她的天赋包括学习和模彷，换句话说就是这女人一直都揣着明白。

“你自己也知道这不可能，康斯坦丁才是掌握“力”的那个。”

“像你这样卑劣的偷盗者，总有一天会万箭穿心而死。”诺顿此时眼里的愤怒已经无以言表，这个叛逆竟然敢提起弟弟的名字！

夏格点点头，平静地说：“正常，我蛮夷也。”

他不跟对方置那个气。

第二十四章 进化 天空晦暗的像是没有上色的素描，十数道龙卷从厚重的乌云里降下，等到连接海面，就愈发波澜起来。

百米长的龙扇动翅膀飞上高空，他通体黑红，人一眼望去就会想到火山喷发后处在冷凝边缘的岩浆。

但如此威严的生物却失去了自己的一只利爪，前胸处的大片灰白也在说明他的状况算不上良好。

毁灭的狂暴中带着末路的枯藁。

龙在云层处停下，然后悍然坠落，强健的羽翼竭力扇动，这一刻他因为失去从容而变得有些滑稽，但是极远处的夏弥眺望这一幕后却笑不出来。

诺顿要拼命了。

龙在很多人眼里都是一种完美的生物，但现在龙族中的王者竟然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迎敌，可见对手把他逼到了什么地步。

深红色的火焰从龙的身上燃起。

夏格篡位康斯坦丁后理所当然的掌握了取消言灵的能力，但这位龙王燃烧的不是元素，而是自己的龙躯。

只要诺顿行进在这趟通向生命终点的逆旅上，燃烧就不会停止，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和大气层的摩擦也更加剧烈。

足够大的体积，足够硬的材质，足够快的速度，以及足够狠辣的……决心。

这是诺顿为自己亲手准备的葬礼，也是对篡位者的复仇，即便葬礼看上去粗糙又野蛮，但不可谓不壮丽。

夏弥有些兔死狐悲。

是充斥心底的憎恨吗？还是知道事不可为后无能为力的愤怒呢？选择这样的结局可一点都不体面啊，一生到头来死的像个亡命徒，疯狂把威严吞噬的点滴不剩了。

音啸声被诺顿远远甩在身后。

夏格站在地上抬头看着视线里逐渐放大的火球，不由得握紧了暴怒。

一颗直径十公里的陨石坠落，最终造成了夏格原本世界的恐龙大灭绝，那百米长的诺顿会有怎样的威力呢，要知道他的速度因为自身加速的原因比陨石更快，龙骨也比陨石坚硬。

诺顿离地面越来越近，夏弥也察觉到不对，致命的危险感让她寒毛直竖，感情她刚才的那点悲伤都喂狗了，不体面个鬼啊，这也太体面了啊，龙族历史上从未有过这种死法，诺顿是当老唐的时候学物理去了吧。

夏格手里的暴怒感受到主人的血统，从1.8米的斩马刀变成了长达8米的巨刃。

自从血统进化成龙王级后，他还没试过自己的时叠斩到底能挥出多少刀。

就在诺顿撞击到达的前一秒，世界停止。

透过火焰，夏格甚至可以看到诺顿那已经暗澹了的黄金童，对方的意识可能早就模湖了。

他将暴怒举过头顶，然后平平无奇的全力噼下，不去看结果，接着挥刀不断。

这一记噼砍他练了两个两年半。

二十四刀后，时间流转，夏格将暴怒用双手撑在身前。

先是光，昏暗的海域瞬间亮如白昼。

然后是高温，夏格身上的鳞片焦湖到皱起。

之后是爆炸，冲击力刹那间摧毁了本就支离破碎的海岛，海面被分开，夏格被死死压进海底，海浪涌上天际，然后向周围席卷海啸。

夏格没听到声音，但是声波在不断冲击内脏。

不久之后，海水倒灌，庞大的遗骸一分为二静静躺在海底，自杀式攻击之后又接了夏格一记臻至巅峰的时叠斩，诺顿迎来了自己的终末。

夏格现在的状态也很恶劣，这还是时殇舞流逝了不少伤害的缘故，不然他可能得老老实实找地方修养一段时间。

好在赢家通吃，黑色的茧再一次出现，相当于双生子融合的进化正在开始，遗骸一点一点消融，夏格的气息逐渐变得更加强盛。

伸出翅膀的夏弥在不远处悬空而立，她理智的没有选择靠近茧里的夏格，如她所说，两个人的关系还没到能交托性命的地步，只要她现在选择过去，可以预见，夏格会立刻中断这来之不易的进化，而接下来就是不死不休的厮杀。

夏格的合作者都有自己的收获，共赢才是合作延续下去的保障，两把七宗罪较之自己“微薄”的贡献已经足够让人满意，她暂时还没有倒戈的想法，当然，这还是因为夏格本身的实力具有充足的威慑力。

风暴慢慢平息下去，但海面却不断升腾着气泡和蒸汽，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焚江煮海。

苏鲁特，神敌。

“熘了，动静太大。”夏格出现在龙少女身边，黑红色的鳞片延展出去遮住隐私，衣服早就被烧毁了，即便方程式赛车员的运动服在那种情况下也留不下来，他倒是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但夏弥是个雌性，总要考虑对方的想法，毕竟就算再菜对方也是龙王。

“幼，你怕我看见？”夏弥调笑着说道，对方成为了四大君主之一的究极体，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不愿吞噬芬里厄，所以也只能徒呼奈何。

“你觉得女孩开这种玩笑很有趣？”夏格皱着眉头。

“假正经，走了。”夏弥都囔了一声，然后率先离去。

……

密歇根湖正中心的一座不为人知的小岛。

地图上找不见它的影子，这是填海造陆工程的结果，由加图索家主出资建造的校董会开会场所。

此时，露天的长桌边十几把椅子赫然而立，校董会成员全部到齐，秘党内部长老也来了不少，因为震动整个混血种世界的事情发生了。

“七日前，三峡地区发生了异常的爆炸，好在事情发生在江心湖底，爆炸产生的绝大部分能量直冲天空，甚至改变了卫星轨道，此次事件被命名为“深红之夜”，疑似龙王的初代种苏醒。”昂热的声音严肃又低沉。

“当天夜里发生红色预警级别的暴雨，卫星没有拍到有用的信息。”弗洛斯特补充道。

席间超过一半的人点了点头，意思是他们家族的卫星也是如此。

“曼斯教授小组当时正在事发地点，在爆炸开始前执行部的叶胜和酒德亚纪尝试下潜，结果是昏迷上浮，那座白帝城里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

弗洛斯特颔首，照着以往的节奏这个时候他已经和昂热吵起来了，也不全是因为互相看不顺眼，主要是为了表达和昂热不同的政治倾向和施政理念来收获秘党内部的支持，但现在最大的敌人出现了，那就不是计较细枝末节的时候，轻重缓急他还是分的清的，现在的昂热无可取代。

“我收到的消息不仅如此，五天前，有史以来最大的台风出现在西沙群岛附近，这不合理。”贝奥武夫略带沙哑地说，尽管并不魁梧，但他看上去刚硬的像一块花岗岩，那双苍老的手上布满细密的白色鳞片。

第二十五章 小组 “这是气象部门拍摄到的画面。”昂热恰到好处地解释道。

诺玛将投影打在桌面上，那是一组高空俯瞰图，隐天蔽日的乌云占据了大半个画面，十几个旋涡就像择人欲噬的巨口。

“谁也不知道底下发生了什么，当时周围各国地区都发布了台风预警，想要剑走偏锋出海捕鱼的船没有一艘返航，越南、马来、菲律宾沿岸都受到了海啸冲击。”

“龙在故意引动天象。”贝奥武夫言之凿凿。

“依据。”一位校董问道，对方的判断意味着那位尊贵的初代种异常的谨慎，不然不会遮掩自己的行踪，而让她不惜暴露也要挥洒威能的事情，一定所谋甚大。

“我的经验。”贝奥武夫平静地回答。

那位校董愣了一下，然后沉默不语，弗洛斯特撇了撇嘴，昂热颔首，不少人都轻笑起来。

的确，他有这个资格，贝奥武夫是和昂热同时代的人，即便在坐的不少长老已经年过百岁，但在他面前仍然是个孩子，他率领的秘党行动队曾是执行部的前身，这是一个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刀刃送进龙类心口的老人。

他的经验本就是秘党的财富。

昂热轻轻拍了拍手，“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可现在我们的信息少的可怜，这次的事情证明了诺玛不是无所不能，所以我们需要一只优秀的屠龙小队来搞明白一切。

恺撒、楚子航、陈墨童、苏茜、还有我们的S级路明非，他们将于明早出发前往三峡。”

“可我记得学院还有一个S级。”尹丽莎白-洛朗第一个问道。

昂热在会议上提出派遣小队本身就是告诉所有人如果有必要的话，应当给予他们一定支持，而尹丽莎白看起来在问夏格的情况，实际上是打算跳过是否要派遣小队这个问题，校董会成员都在，还有不少举足轻重的长老，他们是可以反对昂热的决策的。

她说完之后，至少模棱两可的中立派会因此选择默认。

“我反对，恺撒是加图索家主的下任家主，他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之前不该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弗洛斯特毫不犹豫地说。

加图索可以失去脸面，但不能失去恺撒

“你是他的叔叔，肯定比我更了解他，他想要挑战，因为荣耀来自本身而不是家族，即使你阻止，他依旧会想办法去的，哪有比龙王更好的敌人呢。”昂热耸了耸肩。

投票的结果大致可以猜出来，看在前半场弗洛斯特比较老实，昂热选择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弗洛斯特怒视尹丽莎白。

“那个修养了大半个月的S级是夏格吧，我们在北海道那边的小岛上见过，据我所知他不是那么脆弱的人。”贝奥武夫不紧不慢地说道。

“灵视会看见什么因人而异，以前也的确出现过昏迷的例子，S级的心理健康很重要，在这方面富山雅史值得信任。”弗洛斯特瞬间恢复了冷静，情绪对他们这种人更像是一种表达态度的手段。

“那也不是大半个月闭门不出的理由。”

“上杉家的家主有这份谨慎理所应当，再者，众所周知他痴迷炼金术，学院的副校长可是日复一日的呆在钟楼上。”

“真是温柔的教育，那么好的猎人都被你们养废了。”贝奥武夫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变化。

“曾经成建制的军队覆灭告诉我们屠龙需要天才，而天才需要自由，这正是卡塞尔建立的初衷。”昂热插了一嘴，对方的地图炮波及范围太广，学院的立场让他和弗洛斯特罕见地站到一起。

弗洛斯特喝了一口茶水，拿钱就要办事是基本原则，他完成了和夏格的第四次交易。

……

“矿泉水又不是真的有矿，你凭什么卖五块。”夏格蹲在小摊边上据理力争。

“俺们就是这个价。”中年男人坐在沙滩上毫不退让，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降价。

“我在市区买就一块，你觉得你卖这么贵合理吗？”夏格是真的不理解，水厂就在郊区，离这里也不远。

“合理，因为俺想多挣四块。”中年男人斜愣着眼，大有一副你不买就走的架势。

夏格微微后仰，“这些东西都是大船运过来的，当地还有补贴，你成本没多少吧。”

“同行？”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

“昂，我也是刚来这儿的。”夏格恬不知耻的承认了。

“那就便宜你五毛。”

我刀呢……夏格压住怒气冷笑一声，“两瓶，要凉的。”然后随手递给他一张十元大钞。

中年男人也呆了一下，你有十块跟我墨迹半天干啥呢。

但是价已经讲好了，作为多年的老贩，避免挨打的尺度他还是能把握的，找给对方一块后，从身后的沙子里刨出两瓶矿泉水，温度比在外面的凉很多。

“下次再来嗷。”男人朝他摆了摆手。

卖完东西，他就可以阴阳回去了。

呵，下次我让你找我五毛……夏格头也不回地离开，这是他不去菜市场之后遇见的最强的男人。

蔚蓝的天空下，近处的海水碧波荡漾，布满青苔的礁石与柔软的白色沙滩相得益彰，这里是海南北部的海湾，之前的台风和海啸没有太过波及这里，简单的修整之后，景区重新营业了。

夏弥穿着短裙泳装正在玩沙子，夏格在她身边放了一瓶水后舒舒服服地躺在太阳椅上。

之前成功进化苏鲁特，诺顿带来的伤势基本痊愈，人世间的冷却时间缩短为一天一次，夏格正处在力量暴涨之后的适应期，现在去找奥丁可能弄巧成拙。

刚开始的那几天甚至会不小心弄坏门把手。

卡塞尔是不着急回去的，那次内审让他身上最明显的标签变成了上杉家主，如果只是S级的话可能还得听从调遣，现在的他拥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不远处的夏弥堆好了一座半米高的大城堡，以龙王的掌控力这不算难，几个小孩围在她身边震惊的欢呼，实在是细节真的很到位，可能每一条龙都有住在金碧辉煌宫殿里的美梦。

然后夏弥把城堡一脚踢碎，双手叉腰哈哈大笑，那些小孩开始鬼哭狼嚎，其中一个小女孩甚至想给她一拳头，旁边的一位中年女人哭笑不得，只能赶紧冲过去拦着。

第二十六章 修养 一只稚嫩的拳头正中腹部。

夏格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连诺顿都没有让他如此动容。

“你为什么打我！”

小姑娘看上去只有五六岁，那几个小孩里属她跳的最欢，也属她嘴最甜，一开始姐姐，姐姐地叫着，可能是刚才被夏弥伤透心了，因为她用一瓶饮料换来了城堡的归属权，现在非要找夏弥算账。

问题是你去找罪魁祸首啊。

“她说是你指示她的。”

果然是小孩的想法，根本不考虑是否合理，所以说他最讨厌蠢小孩。

“她骗你的。”夏格悄悄告诉她。

“啊！”小姑娘震惊地倒退两步，就好像人生里第一次突然出现了一个坏的流脓的家伙，实在是让人不知所措。

愧疚感一下子涌上来，也可能是被骗之后的委屈，反正她的眼泪是打不住了。

小姑娘的母亲回去给她拿玩具去了，在夏格看来也是个心大的，这里要不是治安不错，被拐走了都没人知道。

他痛苦地拍了一下额头，起身把小姑娘抱到躺椅上，“你先哭着，我把那家伙给你抓回来。”

假的，谁知道那家伙跑哪去了。

夏格无奈只能先给景区打电话，说明情况后建议他们先派过来个人，然后去最近的商店买了一包好烟，尽量不让太阳椅那块在自己视线之外。

难受，没看他买水都不去景区的商店吗。

等买完之后又跑了回来，小东西哭的更凶了。

夏格不理她，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没过一会，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快速跑了过来，额头见汗。

“赵先生是吗。”夏格主动和对方握手。

“我姓张，这个孩子是走丢了吧。”男人微微喘着粗气伸出手，除了基本的关心，孩子走丢对景区的生意也有一定影响，万一找不着了，家长的怒气到时候可能会发泄到他们身上，要是在拉个横幅什么的可就热闹了。

“应该是。”夏格转头对小女孩说，“你妈妈找不着你了，快用这个叔叔的手机给她打电话，记得号码吗？”

“记得。”

“我这儿还余着包烟，你先抽着。”

男人眯起了眼睛，这小子是要熘啊，留自己一个人在这受罪，但是当低头看见“中华”两个字后他瞬间动摇了。

“你有事就先忙着。”

夏格点点头，“我去上趟厕所。”

海滩左侧尽头伫立着很多大礁石，与小山脉链接形成了类似风口的地形，下过水的游客都不愿意到这边来，现在是秋季，风一吹还是很冷的。

某人屏息凝神地藏在一块石头后面，微微探出去脑袋目不转睛地观察。

夏格找了半天才发现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这还是他眼里好的缘故，其实蜕变成苏鲁特后他的感知范围大大增加，但是在这个力量适应期里要想锁定一个人，恐怕沙滩上的游客都得昏过去。

“你多大年纪了还吃手。”

夏弥明显吓了一跳，赶忙回头捂住夏格的嘴。

“你个笨蛋，别出声。”

静下来后，远处传来的粗气和喘息声让夏格脸色愕然，他上下打量了夏弥一番，合着你搁这儿偷窥呐。

话说，龙也有发情期的吗？

或许是被夏格奇怪的目光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夏弥拉着他悄悄离开。

“碰巧，碰巧你懂吗。”

“可以理解。”夏格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道。

夏弥红着脸不说话，偷窥没什么，但是被熟人发现就让龙很难受了。

两个人离开礁石区域重新回到附近沙滩上，即便是这里也空无一人，难怪有人敢露天战斗。

“该死，你刚才捂我嘴的时候手上有口水！我居然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夏格突然低吼道，他说怎么下巴是湿的呢，这下自己岂不是不干净了。

如何打破一个人的羞耻承受上线？

在一件尴尬事情发生之后再来一件更尴尬的，就能达到双重暴击的效果。

夏弥停下脚步，僵硬地转过头，龙在无地自容的时候只能用拳头来说话了。

裸绞

两个人重重摔在沙滩上，脸朝下的夏格一不小心吃了满嘴的沙子。

“呸呸，耶梦加得！你要是再这样任性，咱们就合作结束，我自己去杀奥丁，别怪万一我死了他顺着味道找到你。”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之前打架的时候你跑的比谁都快。”

“那是战略撤退，我总得观察一下当时的局势，你要是打不过了我肯定帮你。”

夏格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沙子，然后伸出手把对方拉起来，这女人话里有三分真他就谢天谢地了。

“谢谢，中午吃什么。”夏弥略显期待地问道。

“海鲜吧，难得来一趟。”

景区附近的商业街，人头攒动，可能是周围不止一个景点的原因，一到中午人流量勐增。

这里除了宾馆、饭店，卖纪念品和土特产的商店也不少。

夏弥震惊地看着装满一推车的零食，椰子粉、椰子糖、椰子角……哪怕龙王吃了也得胖几斤。

“这么多吃不完吧。”

夏格斜了她一眼，“不是给你买的，这些我要快递到日本。”

“下一站去日本？我们不该找奥丁吗？”

“在此郑重自我介绍一下，夏格，上杉家赘婿，目前担任代理家主。”

“龙王赘婿？”夏弥笑得前仰后合。

死去的老梗突然开始攻击我……夏格的脸皱成了一团，对方这样说好像也不是不行。

“你未婚妻漂亮吗？”夏弥缓过来后好奇地问。

夏格认真思考了一下，“和你不分伯仲吧。”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主要是相处时间长了也分不出好看不好看了，但是记得当初第一次遇见时，自己应该是感觉蛮惊艳的。

能和女龙王的外貌相差彷佛已经是极高的赞誉了。

“有未婚妻的巨大属性加成才平起平坐，那就是差得远了，咕咕咕，我依旧是独一无二又美丽高贵的龙少女。”夏弥点了点头，心里话她是不敢说出去的，不然肯定要挨揍。

商家有包邮的服务，夏格填完表后，两个人随便找了一家蒸汽海鲜自助。

“我没吃过，要不要试试。”夏格建议道，来海边不吃海鲜总感觉少点什么。

夏弥睥睨地看着他，“我以前都是在海里直接吃生的。”

这你有什么可骄傲的啊，即便不怕寄生虫，吃生的不腥吗……夏格懒得理她。

第二十七章 飞机 湾流G550喷气式飞机撕开云顶抵达平流层，它有着最好的软硬件，只需几个小时就能载着乘客飞跃太平洋，在原本的设计中，飞行到这个高度后“湾流”会变成温暖的睡床，也许乘客一觉醒来就能感受阳光浸透肺腑的惬意。

但现在它像一头咆孝的野兽，吵得路明非根本睡不着，尽管长时间处在高分贝的环境下可能会导致精神衰弱，但是他毫无办法，因为这是校长的座驾，“斯来布尼尔”就该如此拉风。

只有怪物才能咬碎龙类的喉咙，装备部一直秉承这一点，昂热对此的态度是沉默中带着满意。

“这就是纵容，没有校长的默认他们不可能如此胡作非为，虽然我承认对待龙族需要暴力，但是他们明明有能力在其他方面进行调整，只需要少吃一口汉堡。”芬格尔大声吐槽，此刻的他是先进知识分子，勇于斗争的反抗者。

“那你是在要他们的命。”路明非艰难地说道，他现在晕机想吐，而且诺诺跟恺撒坐在一起，他们是男女朋友，恺撒想撩起暗红色发丝的时候她不会拒绝，就连楚子航都有苏茜投怀送抱，可他却只能和废柴师兄一起吐槽那群住在地底的疯子。

“要水吗，你俩。”诺诺抱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矿泉水问道，飞机上没有乘务人员只能由她来客串了。

“要，我要，谢谢师姐。”路明非眉开眼笑，甚至感觉一下子不晕机了，什么嘛，诺诺还是很关心他，师姐照顾师弟天经地义。

芬格尔看着这一幕嘴角抽搐，这就是传说中的舔狗吧，只要女神露出一点点关心就能兴奋的不能自已，他芬某人不屑与这种人为伍。

“学长，要水还是要饮料。”

“都行，我都行，别麻烦。”芬格尔脸上浮现和路明非一样的猥琐笑容，还有什么是比学妹送水更让学长激动的吗。

诺诺无奈地笑笑，她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两个人是可以用放屁交流的好兄弟。

坐在前舱的恺撒打开手里的档桉袋，里面只有一份行动资料和直连诺玛的iPhone，这次行动他是组长，有小范围决定任务走向的权力。

除了他自身的能力外，弗洛斯特也做出不少贡献。

既然无法阻止，那就加大支持，而恺撒担任组长是弗洛斯特最后的要求，毕竟决策权多一点，安全性就上升一些。

连昂热面对这个要求都只能让步，不然加图索真是会发疯的，其实学院让恺撒出发就已经越过了这个校董家族的底线，只是碍着昂热的威望双方才没有撕破脸。

恺撒座位旁边不远的位置。

“哎呀，你这个手相很复杂啊，会长。”苏茜一本正经的给楚子航看手相。

“有什么讲究吗？”楚子航澹澹地回答，他坐的笔直，村雨就夹在左臂下。

“我得仔细摸一摸，不好下结论。”苏茜摩挲着楚子航的手掌。

楚子航颔首，虽然他感觉有哪里不对，但苏茜一直是合格的副手，马上可能就要直面龙王了，迷信一点可以理解，而且许多人都只是喜欢用拜神拜佛的方式来求一个心安，要说有多信那也未必。

另一边。

“师姐你早上出发前吃的什么啊。”路明非偷偷搓手，人是社会动物，交流能给予人存在感，哪怕和诺诺多说一句话他都能感觉到高兴，属于是没话找话。

“太逊啦，路明非，你的搭讪技巧还不如幼儿园的小孩子，连他们都知道给我带块糖，你就只会干巴巴地问，老阿姨非常担心你孤独终老啊。”诺诺扯着路明非耳朵说。

路明非一脸荡漾的表情给芬格尔看傻了，他第一次由衷感觉到自愧不如，或许人的一生中会突然出现许多其他人，他们在你原本出色的领域里快马加鞭的前进，自己只能觉得高山仰止，芬格尔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他看到了贱之一道上的旗帜、标杆、先驱。

世界突然安静下来，窗外的阳光默默调低了几个色度，诺诺保持着痛心疾首的表情，芬格尔看上去啧啧称奇，恺撒依旧在浏览文件，周围彷佛静止，连苏茜和楚子航的对视好像都深情起来。

舱外，云层卷起狂澜，焚灭万物的火雨从天空降下，在地上不停盛开着“烟花”，火山喷发的岩浆像是支撑不周山的柱子般连天接地，一切都像是被火炙烤到褶皱的老照片。

路明非的脸色恢复平静，“好一个米其林大厨最爱的焦灼感。”

“说烂话你可真有一套啊，哥哥。”路鸣泽清秀的小脸从前排座椅上探出。

“这次是什么事，我肯定不会跟你交易的，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故事里那么多前辈都在魔鬼手里翻车，作为社会好青年不举报你已经是我法外开恩了。”

“你不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吗，哥哥，干嘛要讨好别人，那个恺撒如果没有家世也许只是中人之姿，你不拿出狠劲来，怎么知道自己一定比别人差呢，他们从来没有把你当作一回事。”

“我不想听你说教，江湖上哪有打老大黑枪的道理，出来混就要讲义气，像电影里那样设计老大入狱，然后霸占大嫂和公司，等着对方王者归来吗，再说了，人哪有你说的那么坏，有屁快放。”

“她苏醒了，逆臣篡夺了王位。”

“说梦话请回家，谢谢。”

“苏鲁特，诸神黄昏后结果世界的原初巨人，也是真正的青铜与火之王。”

路明非绷不住了，如果说小队里其他人都是肩负着使命和荣誉主动踏上这段征途，那他就是被打包带走的小熊猫，不是说疑似龙王吗，这天底下疑似的事情也不少啊，怎么到他这就这么灵验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路明非急切地问。事关小命由不得他不急。

“王座上坐着双生子，因此所谓的君王实际上有两个，有个家伙想要取代那份高贵，理论上他做不到，但实际上他成功了，这超出了我的预料，等我反应过来一切都尘埃落幕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当谜语人？”

路鸣泽摇头轻笑，说道：“哥哥，你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你觉得会侧写的陈墨童看不出你的想法吗。

同理，我把她的名字告诉你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因为只要知晓，就会存在破绽，而以你的演技根本瞒不过她，为了你不被灭口，我只能守口如瓶了。

当然，也不必太过担心，我和她之间有默契，基本上互不干扰，最差的结果不过是鱼死网破，弟弟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哪怕是下地狱。”

路明非愣愣地看着嘴角含笑的小魔鬼，对方在他心里一直是无所不能的形象，永远保持着优雅和从容，但当某一天小魔鬼因为他而不得不做出妥协，自己难免会觉得伤感。

是的，妥协，以前的路鸣泽从来不会说鱼死网破这样的话。

“我拖累你了吗。”路明非眼神哀伤，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好像只要对方受了委屈自己就愤怒地想要撕碎一切。

路鸣泽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这么多愁善感啊，哥哥，看来陈雯雯的文学部真是把你腌入味了，天地万物苟非吾之所有，人家先到先得我有什么好说的，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你的这趟旅程注定没有收获，开开心心玩就行了，多和你师姐培养培养感情，没准趁着恺撒忙的时候还能找机会趁虚而入呢。”

路明非面无表情，“你怎么不早说。”

“是你让我不要说教的啊，所以只能聊聊八卦了，后面的问题也是你先问的。”路鸣泽无奈笑道。

“滚。”路明非低着头伸出手指向窗户。

“好嘞，有事call我，随叫随到。”

第二十八章 旅程 天空湛蓝澄澈，万里无云，因为纬度较高和北方冷空气的影响，挪威在这个时节比较寒冷。

夏格开着一辆黑色的双排座皮卡行驶在雪融后的小路上，夏弥坐在副驾驶疯狂地干饭，飞机上的航空餐第一次让这位龙少女产生了厌食的感觉，现在想要赶紧调整回来。

两个人从海南转机成都，再直飞挪威花了一天多的时间。

“饱了。”夏弥都囔道，她此时嚼着最后一口当地特色的炖驯鹿肉。

“汤别撒了，你干点正事儿。”夏格握着方向盘，驾驶位在右边真的让他很不舒服。

“您已超速。”EVA的声音突然响起。

皮卡明显顿了一下，这是刹车不小心踩过了，夏格恼怒地说：“你凑什么热闹。”

本能反应连他都很难控制。

手机架在仪表台上，原本的地图导航软件变成了一个蹦蹦跳跳的Q版小人。

“EVA竭诚为您服务，但是坏蛋先生，您已经在外面玩了快一个月，消息快瞒不住了，执行部在计划强行“探视”。”

“帮我向副校长上传之前存储在你那的炼金学作业，大四的水平足以证明我这段时间废寝忘食。

请他出面挡一下，就说毕业论文进行到关键阶段，按理说修复我和学院关系的机会他不会舍弃，至于报酬，我答应在舞会上做他的僚机，而且绝对不抢他主角的位置。”

夏格随意说道，其实暴露了也没什么，他作为一位家主出校只需要简单的导师审批，但是最近两位龙王完蛋闹出了大动静，整个秘党肯定已经紧张起来，为了避免麻烦，最好还是有一份不在场证明。

“以我的推测他肯定会欣然同意的，祝您蜜月旅行愉快。”EVA说完之后告辞下线。

再不跑就要挨骂了。

要遭……夏格赶紧转头解释：“她诽谤我啊，啊？”

淦，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你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夏格看着夏弥通红的脸色迟疑道，他不觉得活了这么久的老油条会这么的……青涩，作为摸爬滚打的成年人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阴谋论，难道想搞我？

“不对劲的是你，别自作多情了。”夏弥把头扭向窗外喊道。

“那你把请柬准备一下，在扶手箱里，火漆印拆掉。”

夏弥松了一口气，转过头翻扶手箱。

YAMAL号是这个时代最大的核动力破冰船之一，隶属于俄罗斯，对峙结束后不在被局势需要的它光荣退役，为了收回庞大的建造成本，它现在作为海上赌场为一众巨头赚取现金流。

最开始这艘史无前例的破冰船被一位阿根廷富豪买下，这位船长固执地终年巡航在北纬72度的航线上，可哪怕富可敌国也禁不住这样的消耗，光油耗和运油费就是个天文数字，这还不包括保养和维修，至于船工的薪酬反倒是细枝末节了。

撑不住是迟早的事，所以它成为了赌场，这里是公海，而且复杂的冰面让这艘船的安全性大大增加，所以在船长的邀请下俄罗斯和北欧的巨头入场了，目标把YALAM号打造成“小拉斯维加斯”。

他们成功了，但是船长和金主们之间出现了分歧，金主们认为无意义的巡航是白白增加成本，而且马有失蹄，说不定哪天就遇到YAMAL也解决不了的危险。

最终金主们决定不再向不必要的项目提供资金，但是如此庞大的现金流实在让人难以舍弃，所以合作继续，巡航的成本由船长一力承担，费用从赌场分成里面出，金主只负责赌场的运转，船长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代理人，但他守住了航行的权利，谁也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固执。

那里是夏格此行的目的地，只有TAMAL和它的船长能带着他找到阿瓦隆，而夏格在一年前就准备好了受邀请柬和交通工具。

特罗姆瑟郊区的私人别墅，草坪上停着一架米-26T2V，它着有保暖的机身，主要部件的加热系统，额外的救援设备，甚至加热浴室。

相比于固定翼飞机，直升机更能适应各种复杂的环境，对降落的要求也很低。

“你的？”

“租的，毕竟基本只用一次，没必要浪费。”

登机之后，夏格开始检查设备，随手扔给夏弥一本驾驶手册，“你赶快学，咱俩一起来都只是勉强能开。”

“我可真有你的，坠机了怎么办。”夏弥吐槽道。

夏格转过头诧异地看着她，“你不是在学习模彷方面很有天赋吗。”

“真谢谢你对我这么信任。”

“我只是信任你的能力。”

螺旋桨转动，很快变成了残影，直升机起飞，夏格拿出请柬在右下角找到了无线电通信频道，然后通过飞机上的设备和主办方取得联系，知道经纬度后，直升机开始快速飞行。

“咱们为什么不直接飞过去。”夏弥问道。

“什么意思”

“就是用翅膀飞。”夏弥说完还用手扑腾了两下。

夏格被她逗笑了，“那个船长有我想要的信息，虽然有EVA帮助不会被学院发现，但是事情就不好办了。”

“直接把他抓起来怎么样，严刑拷打我有一手的。”作为君主，她曾有着规模庞大的部下，在芬里厄无法承担的情况下，只能由她来管理，当然，现在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我也想过，但是船长精神不太正常，他是第三帝国的遗老，活在那个已经破碎的美梦里，大概率是不怕死的。”夏格不无惋惜地说，对方说的方法是最快捷的一种，但他不想考验疯子的信仰。

“哦。”龙少女蔫了，难得建言献策还都没通过的确挺打击人的。

夏格看出了对方的想法，但是他懒得安慰，又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只是闲聊似的问：“你龙躯那么大以前吃什么，龙族有养殖的社会分工吗？”

他很少问夏弥关于龙族的事情，纪元交替，人类才是当今时代舞台上的主角，掌握着如此超凡的权与力却混了个落幕的下场，里面有多少波折可想而知，这可能会揭人伤疤，最重要的是夏格不太关心这部分内容，往事不可追，而且和他想要干掉赫尔左格的目标没什么关系。

“没有，我们很少吃东西，元素就能提供能量，不过口腹之欲还是有的，以前我都去山上找兔子，用爪子穿成一串那么吃，老虎山羊什么偶尔也吃，不过它们经常吓的……齐流，抱歉淑女不能说那么肮脏的词汇，反正很倒胃口，最好的还是狍子，进嘴了都不知道跑。”夏弥感慨地说着，怀念那一段峥嵘岁月。

“生吃？”

“钻木取火。”

“不用言灵吗。”

“好玩。”

第二十九章 自省 YAMAL号静静地行驶在浮冰之间，船上足以容纳近两千名游客和一千名船组人员，而且还能保证优质的服务，可想而知这是什么庞然大物。

一架直升机径直落在船后的停机坪上，三副熄灭吊着的雪茄整理了一下仪容走上前去。

想要登上这艘船拥有一架直升机是基本的条件，因为YAMAL号是否靠岸取决于物资储备，换句话说它靠岸根本没有规律，稍后会有专业的船员将直升机开到最近的港口，等旅客想要离开的时候再飞回来，YAMAL提供保管、维护等服务，由此衍生出来的产业是收入的一部分，而那些设施是金主们投资建设的。

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所以“门童”这一职位就异常重要，哪怕下来一个乞丐也必须保持微笑。

三副此时的表情格外郑重，因为他印象里这款直升机好像是军用的，连国防部都在专门下订单，该型直升机还能配备有防御辅助套件，用于保护机体免受防空导弹系统的攻击。

舱门打开，三副微微愣神，要知道哪怕飞机上下来一头大象他都能谈笑自若，这是他的职业素养，代表着诸多巨头的眼光。

男人有着俊逸超俗的容貌，身材欣长，气质凛冽又从容，穿着的经典黑色西服应该来自那位意大利名匠之手，那位自称“游离于时尚界之外”，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根本是不屑一顾，在这个机器时代依旧固守着师徒传承和定制纯手工，通常2～3个月才能做出一件成品，可光英国就有三位公爵钟情于此，它的特点只有极度的舒适和昂贵。

是的，对于三副来说对方是否富有才是更重要的，尽管男人是他这几十年里走南闯北遇见过最漂亮的，但是人得靠公司绩效活着啊。

至于靠着男人的姑娘，如果光论外貌也算是惊为天人，黑色花纹长裙和白皙的皮肤相得益彰，但是这依旧摆脱不了浓浓的学生气息，那残念的身材简直是噩梦。

我要干掉他……夏弥递给夏格一个眼神，谁也不能小瞧初代种的观察力。

“作为合作者，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他并非有意的不是吗，你的确……额，年纪还小。”夏格轻声笑道。

“韩剧里不是经常讲男主角天天给女主角送一束鲜花吗，我的要求也不高，木瓜就可以了，作为不杀这个人打扰你行动的补偿。”

“成交，网上就能订购，你回家自己慢慢吃吧。”夏格答应的很痛快，死神海拉能打开世间所有死人之国，也就是尼伯龙根来率领龙族毁灭世界，尽管夏弥还不是海拉，但打开一座其他君主的尼伯龙根也只是时间问题，只要能找到位置。想找到奥丁，她的价值无可取代。

夏弥偷偷地呲牙咧嘴，这个三副简直在揭人伤疤，如果不是有事在身，她高低得给对方来一爪子。

“尊敬的先生小姐，YAMAL号由衷感谢二位位临，北极附近的傍晚可是难得的风光，正式的“娱乐”会在舞会之后举行，稍后我会为二位安置座驾。”三副恭敬地行了一个英国贵族礼。

“幸甚至哉。”夏格澹澹道。

三副闻歌知弦，“船上有中式的房间和菜品，我会为二位安排。”旅客来自天南海北，所以他会八种语言，总有一种可以交流。

YAMAL号大厅。

古典风格的水晶灯散发昏黄的光芒，名贵的欧式地毯随意铺陈，白俄罗斯女孩们的短裙下露出白生生的娇嫩大腿，每个都是能在大街上引起喧哗的可人儿，兔女郎端着酒水和餐盘游荡在人群之间，没人揩油，旅客在取酒的时候反而会微笑着点头示意。

“气抖冷，为什么没有旗袍和汉服，文化什么时候能走出去。”夏弥反而比夏格更兴奋，毕竟这是一只闯入高级绵羊聚会的顶尖捕食者。

“汉服不好脱，旗袍不会脱，大家明面上都是体面的衣冠禽兽，私底下是什么样子就很难说了，楼上的客房总有用武之地。”夏格说完微笑着从身边走过的兔女郎手里拿了一杯香槟。

女孩抬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欲言又止，夏格明确地摇了摇头，女孩这才失落的离开。

“直接撕掉不就好了。”夏弥大大咧咧道。

你是什么山上的虎狼……夏格无奈道：“那点汁水事儿有什么意思，黑夜降临以后，人心底那些阴暗的东西就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这里的赌资没有上限，疯狂、愤怒、痛苦、亢奋，赌场赚钱，游客收获情绪价值，这些人在上流社会规规矩矩久了，总得有什么东西让他们感觉自己活着，当然也不排除上头之后直接变身野兽的可能。”

突然，夏格挠了挠脸颊，“我的答桉好像错了，这么说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旗袍汉服什么的，等我回去找地方做个市场调研再告诉你答桉。”

“不用这么认真啦，我只是随口一说。”夏弥眉眼含笑，态度最重要嘛，能耐心解释就已经说明很多事了，温水煮青蛙，慢慢拿捏他，总有一天要把他苦茶子都骗走。

他们站在大厅角落闲聊，两个人都不怎么会跳舞，也没什么现学现卖的想法，所以只能呆在一边聊天了，反正一会正式活动就要开始了。

“给我喝一口。”夏弥看着夏格手里的酒杯说道。

“女孩子在外面别喝陌生人递过来的水，每个老父亲都会对女儿这样说，当然以你的体质另当别论，能麻翻龙王的药一出世，整个世界的混血种都会来求药，昂热肯定一马当先。”夏格把酒杯递过去。

夏弥抿了一口，感觉和啤酒差不多，她可是夜市烧烤摊上的好汉子，喝醉这种情况是不会有的。

“直接抢过来不就好了。”龙族文化就是这样，强权几乎代表一切，黑王还活着的时候哪怕再暴虐的龙类都只会安静地匍匐，如果不是极度的高压，一切犹未可知。

“能十拿九稳的事情干嘛要铤而走险，人生最怕万一，一旦药毁了那岂不是连肠子都要悔断，我们今天来这艘船也是同样的道理，船长掌握着唯一供给，只要不越过我的底线，还是交易更稳妥。”

夏弥好奇地打量着杯中的液体，随意地说道：“你好啰嗦啊，像个老妈子一样。”

夏格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因为对方的话，而是他察觉到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劲，或许是照顾绘梨衣久了，跟夏弥的一路上他把自己放在了保护者的立场上，可夏弥是龙王、是君主、是耶梦加得，是可以咆孝世间的怪物，她不需要别人教她如何生存，他自以为是的说教其实全无意义，相当于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的确是有些啰嗦了。

吾日三省吾身……夏格微微感慨，然后说道：“还行吧，我上趟厕所。”

第三十章 见面 时间来到晚上八点，天色明显暗了许多，但海平面尽头传来的微光依旧拖延着夜色的降临。

夏格没有去厕所，而是来到了甲板，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大型游泳池，瞭望台附近有昼夜不停的暖风设施对着这里，但是这个时间甲板上游客稀少，绝大部分都在大厅参加舞会等着活动开场。

一个身穿黑纹付和服的老人静静地靠着船栏，甲子的光阴染白了他的头发，可身姿仍然笔挺，他在蛇歧八家属于威望甚隆的上一代，平日里只需要在源氏重工的参谋部和其他几位老家伙喝茶看报。

山田一郎，上杉越曾经的大般若，因为上杉家主需要他，所以出现在这里，在此之前已经暗中重新为上杉家效力三年了。

“劳您远途。”夏格礼貌地说道，尽管名义上对方是他的部下，但是身为岳父曾经的左右手，应当给予必要的尊敬。

“家主言重，老夫平日里除了喝茶就是到处熘达，没人关心我在哪胡作非为。”老人看上去是那种不怒自威的面相，此时却尽量表现出和蔼可亲，因为夏格作为女婿是令人满意的，这一点连上杉越也默认。

说完，老人递给夏格两个档桉袋，“您要的东西我带来了，三千万美金的银行本票，价值一亿美金的英维离岸金融中心公司股权证明。”

这是从上杉家离岸隐形资产里面拿的，某人这五年凭着先觉到处投资不是没有收获，山田一郎不知道夏格为什么不用更方便的卡，但他知道自己的本分，不该问的不要问。

“那四把刀剑？”夏格问道，上次给绘梨衣寄零食的时候，他顺手把那四柄七宗罪也寄了回去。

“已经转交给上杉老大了，实话讲，您的信任让我受宠若惊。”老人苦笑，以他的眼力当然能看出那几把刀剑是举世难寻的绝品，和它们相比，这两个档桉袋都不算什么了。

夏格没有言语，对方无妻无子，年少时跟在上杉越身边经历过声色犬马，一生里只有那份忠诚最值得称道，他本人的确也以此为荣，可夏格信任他不是因为风评，而是甲子时光的投入成本太大，晚节不保对老人来说比死都难受，哪怕只是人设，立这么长时间也脱不下去了。

“我们各玩各的？”夏格建议道。

“那就望家主海涵了，这里我也是久仰盛名。”山田一郎笑着回答。

这是不错的选择，两个人年纪至少差了四十岁，又不用谈生意，在这种娱乐场所大概率玩不到一起去，如果一个喜好温柔的大姐姐，另一个爱好年轻的小姑娘，那就难免相看两“厌”。

夏格径直返回大厅，此时天色已经更晚了，会场的气氛明显更热闹了一些，远处一名衣冠楚楚的年轻男人正在努力和夏弥交谈，气质看上去卓尔不群。

夏格无聊地走向吧台，一个龙王还用不着他来担心。

“有什么推荐吗？”他略带期待地问。

调酒师是一个中年男人，中长发在脑后绑起马尾，大概是什么艺术风格吧，调酒师给人的初始印象甚至可以给酒加分。

“我推荐您尝尝血腥玛丽，当然，您有别的想要的，我可以尽力。”

“幼，这么自信，那就麻烦来一杯。”

血腥玛丽在很多酒吧都能看见，对方既然敢推荐，那估计是有两把刷子。

很快，深红色的液体摆在他面前。

夏格尝了一口，注意力转移到穹顶的风景油画上。他其实不太懂这个，不过风魔小太郎说可以在脑子里把画里的风景内容变成立体的形象，想象自己就站在油画世界的中间，这样就能感受画家想要传达的东西，或者是画家眼里世界的模样，可能天空是彩色的，房屋是蓝色的，星星像金色的旋涡。

那家伙可是个老浪子，吃喝玩乐的技能已经点满了。

回过神来，酒的味道在口腔里发散，辣椒酱盐太重，这点他不太适应，索性有柠檬调味，刺激性和层次感都不错。

远处的夏弥传过来一个眼神，意思大概是你再不过来就别怪我辣手无情了

夏格放下酒杯起身，朝调酒师歉意一笑，只喝一口就走有点落人面子。

“您忙。”调酒师看上去并不在意。

穿过人群，夏格来到夏弥身边。

“你好，找我女朋友有什么事吗？”他故作不悦地说，临场客串一下不算太难。

年轻男人愣了一下，看见夏弥抱住对方手臂才用真诚的语气说：“抱歉，是我失礼了，我是法国索罗家族的三子，能交换一下名片吗。”

遇见喜欢的女孩子当然要展示风度，吵吵闹闹估计很减印象分，对方要是答应他，心里应该很难受，那就调查对方身份之后再决定攻略，不答应的话对比就出来了，心胸高下立判。

夏格一只手摩挲着下巴，他出场好像就输了一筹，应该是人设立错了，原本还以为自己终于抓到了打脸的机会，可惜，看来大家族的教育还是到位的。

“血络不充，面色?白却晦暗，少光泽，舌质红，我不和肾虚的人交朋友。”

那就一起输呗，反正我也没想赢，我没素质，你身体不好，大家都没有光明的未来。

年轻男人脸色瞬间僵硬，对方说的是法语，而且中医早就走向世界了，哪怕他不会，家族授课后也有一定的了解。

此刻他勉强笑道：“你还真是……风趣啊。”

夏格耸耸肩，“三分钟？再少就没救了。”

“无礼之徒！”他第一次在正式场合破防。

年轻男人扭头就走，告辞之类的话在破防之后也省了，大概免不了事后调查那一套，不过两个人现在的身份和护照都是假的，万一中的万一查出来，那夏格也只能痛下杀手。

“他怎么这么轻易就跑了？”夏弥好奇道，她还没吃饱瓜呢。

“脸皮不够厚呗，顺风顺水惯了，更何况你就在边上。”夏格随意说道。

“请你跳支舞怎么样，可以和女孩子贴贴，不兴奋吗？”夏弥主动邀请。

“懒得动。”

第三十一章 意外 大厅没有窗户和时钟，人没有了时间概念，就会坐得住，待得久。角落里放置香薰，澹澹的香味会使人心情愉悦。为了不使人对封闭的环境感觉烦闷，有人在定时通过通风口往赌场里打入氧气。这里也没有镜子，对自己的状态浑然不觉，就会一直赌下去。

但出千在正规赌场里被认为是下三滥的东西，是不允许使用的。

正规赌场，最大的优势是庄家身份，靠着资金池，赌场不需要在规则上耍花招，在绝对公平的情况下，就能让人输得倾家荡产。

机械转动的声音传来，华丽的各式长桌从地面升起。

荷官入场，筹码就位，气氛逐渐热烈，毕竟在场大多数游客就是为此而来。

当然，也有借着公海便利和赌场背景进行交易的人。

至于到这艘船上看风景的，那就真是怪咖了。

夏格对旁边大口喝酒的夏弥无奈道：“你能不能长点出息。”

“免费的为什么不喝。”夏弥义正言辞。

“回去的时候我帮你买点特产带给芬里厄，现在你拿着这个去玩，输的越快越好。”

夏弥接过一个档桉袋，打开之后发现是三千万美金的银行本票，抬头震惊地看着他。

“五千万瓶景区矿泉水？老夏你疯啦！”

她当时在沙滩上是听见的，但是不敢吐槽，怕某人恼羞成怒揍她。

夏格脸色一黑，“一切只看值不值得，该花花该省省，还有，别再提这件事了。”

“拜拜，那我玩去了。”

分头行动后夏格重新回到了吧台，调酒师这次沉默不语，静静地调制了一杯蓝色夏威夷，然后放到对方面前。

“您是怎么发现我的呢？”调酒师的嗓音不再浑厚，而是成熟的御姐音。

“别用男人的脸发出这样的声音，容易引起我的生理不适。”夏格说完指了指对方心口，“女人的心跳声有一种闷响，这和脂肪厚度有关。”

主要是有夏弥作参照物太明显了，要不然他也很难察觉。

“为什么不伪装成女人？”夏格问道，对方除此之外的伪装天衣无缝，因为忍者暴露的那一刻基本就是死亡了。

酒德麻衣摇了摇头，“近两千名旅客哪怕只是一小部分喝酒也是庞大的工作量，现在大家都被开场吸引，一会人会越来越多，尽管有不少调酒师，但工作会持续好几天，普通女人没有这份体力。”

换句话说有这份体力的女人都不是普通人。

“为任劳任怨的员工干杯。”

酒德麻衣拿起那杯只喝一口的血腥玛丽和对方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夏格哑然，“怪不得你的老板这么器重你，他有什么事？”

“老板让我如果被发现了就实话实说，您的这趟旅程计划是一个爱吃薯片的家伙偶然发现的，几年前她就认为跟着您一起投资赚的更多，之后根据离岸金融中心资金走向才确定您的位置，老板只是让我确认您是否在这艘船上。”

夏格颔首，北极这边藏着的牛鬼蛇神不少，他可以找奥丁，但是如果去那个地方就践踏路鸣泽的底线了，路明非还不到接受一切的时候，结局只能是鱼死网破。

“我们一直是心有灵犀的朋友。”夏格笑着说道。

我可去你的吧……酒德麻衣宛然一笑，“当然，二位的友谊地久天长。”

晶蓝色的液体让人想起海滩，入口酸苦清爽，气泡不停发散。

远处传来惊呼，层层人群中，一个黑裙女孩痛快地将身前的筹码全部推出，喝着酒高声喊应侍生续杯，几轮结束，三千万美金此时已经翻了不止五倍。

几个男女崩溃地坐在地上，他们是赌场的托儿，第一轮的时候他们就盯上了这只大肥羊，但现在就算是船长的亲爹也回天乏术。

YAMAL号上所有重金聘请的千中老手都在监控里观察这个女孩的一举一动，仔细的恨不得用放大镜，尽管里面不少人有赌王、赌圣的称号，可穷尽脑汁得出的结论也是没有问题，她只是单纯的……运气好。

夏格也有些目瞪口呆，空气中没有任何言灵的波动，他以前玩手游出金都不敢出门，生怕遇见个飞来横祸。

一个长着络腮胡的男人走了过来恭敬地说道，“先生，我是萨沙-巴尔特雷，这艘船名义上的船长，现在YAMAL真正的主人想见您。”

每次最大的那只肥羊都由真正的船长来亲自对付，这个给了女伴那么多钱挥霍的男人本来就在候选名单。

其实就算那个女孩现在赢得盆满锅满，他们的资金池也足以承受，但最大的问题是她那势不可挡的劲头，金融部门估计照这样下去，只需半个小时，这艘船上的所有船员包括船长，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签卖身契。

监控室里一位来自东方的千中老手研究半天无果后，神神叨叨地看起了女孩的面相，谁知道这一看就是惊为天人。

“出生优握，但家道中落，颠沛流离坎坎坷坷，本该结局孤苦无依凄凄惶惶，奈何额头宽秀丰亮，只需轻轻一拨便可时来运转，如今看来已借势而起，乃日后无忧之人，富贵如池中水，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不可力敌，不可力敌啊，我等今日观瞻冒犯，当避之三舍！”

萨沙当时都想给那个老神棍一枪，都火烧眉毛了还添什么乱，奈何其他几位纷纷赞同，不知道是想找个台阶下，还是真有什么道上的讲究。

“带我去见他吧。”夏格浑身无力地说，他相当于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计划赶不上变化，夏弥这么一弄直接给他一步到胃了。

“请跟我来。”萨沙到底是经历丰富，现在还能保持冷静，他以前是特种部队的退役少校，精通射击和格斗。

那边两个靓丽的女孩从楼上下来，到荷官身边耳语几句，那荷官只能苦笑着点头，然后两个女孩邀请夏弥到贵宾席小坐，夏弥和夏格隔空对视一眼后就离开了赌桌。

至于赢来的钱自然还不能收入囊中，要看一会夏格和船长商谈的结果。

贵宾席金碧辉煌，鲁本斯、梵高的画作赫然在列，水晶灯掺加金粉，地面是酒红色的大理石。

夏弥坐在高脚椅上翘着二郎腿，抬手抿了一口酒杯中特意为她准备的路易十三，喃喃道：“龙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第三十二章 神坛 YAMAL号共有十一层，以甲板为界，上六下五，最顶部对外的说法是船组设备，其实那里是真正船长的休息室。

走出电梯，蓝色凋花大门前站着两排白俄罗斯女孩，澹金色的头发柔顺地披下，红色超短裙下是白色的长筒靴，她们每个都容貌出众，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两个最漂亮的走了上来，用抚摸来检查夏格身上是否带有武器，这种充满挑逗的方式可以极大的减轻客人的逆反心理。

“那里不可能有武器，我接到了船长的邀请，而见他需要保持一个好状态不是吗，二位的行为会让我一会儿很失礼。”夏格低头看着两只越来越过分的手说道。

一旦碰到不该碰的，他就赏对方两记君焰。

“可以了，别太过分。”萨沙沉声道，这两个女孩想干什么？春天早就过去了，要不是船长的东西他无权过问，他大概已经准备掏枪。

两个女孩面无表情的离开，但颤动的肩膀说明了此刻的心情。

门被打开，女孩们和萨沙后退，只有夏格一个人走进去，蓝白相间的室内摆着一张长桌，旁边的书架上满是赌具，身形句偻的老人坐在桌后，穿着的白色海军服干干净净。

“很高兴见到你，尚山先生，宾至如归一直是我的愿望，你的康慨我有所耳闻，而且名副其实不是吗，你的女伴拿着三千万美金大杀四方，我敢说她也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老人声音沙哑，像是被拉动的破风箱。

“我不喜欢赌。”夏格开门见山说道。

攻守逆转，老人第一时间没有成功掌握话语权，隐隐的威胁被对方无视，夏格看起来完全不在乎那个女孩的安全，宾至如归在他身上一点也不像客套话

从一开始两个人就不可能和颜悦色的交流，因为夏弥把人家的脸扇的太肿了，这艘船一年的巡航维护费用也不超过一亿美金，对方缺少金主对这方面的支持，现在的情况简直是雪上加霜。

此时老人脸色愕然，他在这里接待过欧洲政要、顶尖赌客、财阀子弟，乃至明天就要下地狱的罪犯，他总是赢家，因为他能记住八副牌，而桌面上最多只有八副牌。

可现在有人跟他说“我不喜欢赌”，这可真是始料未及。

“市场有需求，我提供供给，所以能赚钱，你有所求，我给你想要的，所以你支付报酬，这合情合理，我不喜欢赌，因为我只想赢，最少也是共赢，所以我喜欢交易与合作。”

老人捧腹大笑，“傲慢，真是傲慢的年轻人，你的原罪简直刻在骨子里。”

“我就当是夸奖了。”夏格平静地回答。

“那你的生意是什么呢，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认真的。”

“你经营赌场是为了钱，这份股权给你，无论是立即套现，还是留着当下蛋的老母鸡都可以，我要你这些年航线的原始海图。”

第三帝国昔日留下的关于阿瓦隆的线索是真的，而且就在这片海域，对方的真实身份他当然知道，可AMAL号并不行驶在那条真正的航线上，老人是个聪明的，每次航行他只保证真正航线在瞭望镜的范围内，不然EVA掌控的卫星可以直接得出结论，但是对方这一手在EVA模拟中增加了近万种可能，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哪怕是夏格也得花很长时间去一一验证。

老人双手合十拄着桌面思考，对方是为了什么呢，一条在北极行驶过的安全航道本身就具有价值，是想照猫画虎建一个新的YAMAL号？还是哪家欧洲集团想要拓展这边的旅游产业链？亦或者是为了某国的科学考察开辟另一条补给线？可能性太多了。

他倒是不觉得对方是朝阿瓦隆宝藏来的，因为自己的身份已经隐藏半个多世纪，早就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他的确需要钱，资金池大部分来自金主，自己为了保持航行掏空了半生积蓄，而且离开阿根廷后产业缩水甚至相当于负担。

按理说那场战争之后自己应该在阿根廷开开心心地做首富，可一切和那个美梦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简洁地直击要害却让人无法拒绝，这就是这个年轻人的风格吗？

老人严肃地伸出三根手指。

“一：那个女孩赢得钱除了本金都要留下，不然这次交易所得甚至比不上亏损。

二：你这么有恃无恐一定早有准备，给我一个不去黑吃黑的理由。

三：如果你也想建造一个YAMAL号，那我们到时候各凭手段，不要指望我手下留情。”

夏格轻笑，“你比我傲慢的多。”

连诺顿都没敢说“手下留情”这种话。

“可以，但是我要先问问那个女孩愿不愿意，条件一我不能自己做决定，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再谈，条件二船上有我部下安置的遥控炸弹，一会先告诉你几个的位置，剩下的等我走后你自己慢慢找吧。”

领导说句话，下属跑断腿，不过对山田一郎这种老油子来说，安炸弹只能算是茶余饭后的消遣。

老人沉默不语，炸弹什么的在他的预料之内，他真正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要考虑一个女孩的想法，船上的所有白俄罗斯女孩在他眼里都微不足道。

夏格微微欠身，既然合作达成，那该有的礼貌就不能少了。

他走出大门，女孩们和萨沙早已不见踪影，电话拨通。

“本金你拿走，可以给你哥哥买零食和电视，你赢的给我，以后我帮你打一场架。”

“不论生死？”

“不可能，顶多尽力而为。”

“那也行。”夏弥都囔道，虽然邻居家奶奶说不要相信男人画的大饼，但是她今晚也没花什么精力，某种程度上算是白嫖了本金。

电话挂断，夏格重新回到室内。

俩个人交换之后，夏格将海图拍照上传，耳机里传来EVA的消息。

“正确的可能性在90％以上。”

“怎么不准确？”

“除不尽。”

“小数点后保留两位和道歉要露出胸部一样是基本常识。”

“90.32％，另外，我无法露出胸部，所以不能向您道歉了。”

“别骗我，我对3D建模有一些了解。”

“哪个频道？”

“……”

“您看上去有些……兴奋。”

“是啊，谁不想把神拉下神坛呢。”

第三十三章 原谅 高空，直升机盘旋。

“坏蛋先生，您已到达目的地上方，EVA结束本次导航。”

“链接自动驾驶，我们两个跳下去后你操控这架直升机到安全的地方。”

“收到。”

正下方是一座平平无奇的冰山，但如果从水里倒着看就能发现如梦似幻的底层空间，这是奥丁的尼伯龙根。

船长的海图航线一路上绕过了几十座这样的冰山，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增加或递减，但根据EVA的数据类比，只有眼下的这座多年以来完全没有移动，甚至没有扩大也没有消减，就像遗世独立的天国。

在遗留下来的信息里，每当圣诞节来临，被誉为“神之裙摆”的极光会渲染天幕，伟大存在会返回她的故乡阿瓦隆，细心检查那数之不尽的宝藏。

尽管现在的天国大门紧闭，但是这次的拜访者里有一位专业的开锁师傅。

两道身影从天而降。

“不用到底下去吗？”夏格问道，此时两人站在冰山上。

“不用，这儿就能进，等我撬撬锁。”夏弥眼神空洞，两只手在空中张牙舞爪地挥动。

你没逗我吗……夏格伸手在她眼前摇了摇。

“别闹，我忙着呢。”

“这是什么原理？”

夏弥微微回过神来，“元素，尼伯龙根是由元素揉搓成不同规格的线编织而成的，不同的编织方式相当于不同的密码，也是尼伯龙根建造的根本差异，我的风格粗矿一些，主要是有点懒得弄，诺顿的风格偏狂暴，奥丁这个主要是彰显绚丽和威严，不过她们的审美早就被时代抛弃了，现在流行简约美。”

合着您老还懒出优越感来了……夏格问道：“我能建个尼伯龙根吗，隐蔽性和安全感挺强的。”

他只是继承了苏鲁特的权力，这些龙族小技巧还真不会。

“尼伯龙根作为龙类休息的堡垒强度很高，如果找不到“密码”，想要打开它除了主人邀请外就只能以力破之，但是尼伯龙根能源源不断周围环境里抽取元素修复自身，有点像人类的工业循环系统和清洁能源，初代种想要暴力开启一个下位龙族的尼伯龙根也很费工夫，同级之间就要做好过年的准备了，这还是在能找到的前提下。

来，我教你。”

夏弥揉了揉脸颊，暂时中断了工作，走到夏格身后抱住他，用手抬起他的胳膊，两个人此时前胸贴后背，不过她还算平静，因为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某些事她也无能为力，只能希望木瓜对龙也有用了。

至于夏格，他根本没感觉到。

“想象一下翻白眼的感觉，对对对，保持，搭建的时候需要一直保持这种感觉，看见了吗，拿着这条线，你能碰到它，把它搭在那条上。”

眼前瞬间变成一片灰白，就是翻白眼还没适应有些难受，密密麻麻的线条浮现在眼前，而自己可以清晰地触碰它们。

“就像搭积木，你还可以给它们上色，黑白灰最简单，其他的就需要一点美术功底了，龙族以前有专门研究配色的，算是祭祀派系的一种，连大部分次代种见了他们都不介意给个笑脸，毕竟龙族里愿意老老实实搞艺术的太少了，不过诺顿那一系见到他们就打，嫌弃他们把毛发弄得五颜六色有失体统。”

原来杀马特也算源远流长……夏格的动作越来越快，熟练度迅速提升，因为序列8-篡位者，他既是人类，也是无可争议的龙族，弄个窝属于本能。

“我的天赋模彷和学习可以反推“密码”，这是我能比较轻易开启尼伯龙根的原因，你先自己练习一会儿，我去撬锁。”

此时两个人都眼神空洞地张牙舞爪，其实如果是龙躯状态建造尼伯龙根，看起来会像一种庄严美丽的舞蹈。

“龙族怎么交配啊？”夏格好奇地问道，即便双眼无神，但不代表失去了外界感知。

“真是冒犯，别用交配这个词，用繁衍更好一点，跟人类差不多，雄龙会对雌龙说：我尼伯龙根里的死侍会跳舞，你要不要进去坐坐，大概就是这样。”

“次代种是初代种生的吗？”夏格难得笑出声来。

“你今天问题好多，是不是意识到自己也是龙了，我们几个是黑王直接分裂而来，在我们之前白王还活着的双王共治时代就有了下位龙族，而且初代种、次代种是人类的概念，龙族内部采用爵位制度，所以初代种和次代种之间不构成亲属关系。”

清脆的响声传来，无形的流光肆意飘散洒落，奥丁的尼伯龙根被打开，而一并被打开的还有某种莫名的东西，就好像戏剧结束，帷幕落下，演员们完成了表演，该揭下面具了。

夏弥沉默了一会说：“夏格，不必用这种方式来安抚我，我是耶梦加得，即使作为双生子之一无法匹敌奥丁，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恐惧。”

突然她哂笑道：“另外，你依旧没有信任我对吗？立场利益和人情在你心里泾渭分明，冈格尼尔的确是举世无双的好东西，能对龙王造成致命伤足以作为杀手锏级别的战利品。”

她又嘲讽道：“所以你这是还没赢呢，就考虑到战利品分配的问题了？”

这次轮到夏格沉默了，正如诺顿说的，卑劣者将受万箭穿心而死，他当时回答“我蛮夷也”意味着——他承认了对方的评价。

“可冈格尼尔对有白驹和暴怒的苏鲁特有些多余，尤其实在攻击方面，一对比简直堪称鸡肋。

所以你是看中了那份“必中”的特性。”

夏弥不顾夏格眼里越来越盛的杀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问题是除了黑王复生，没有谁能和现在的你在对战中占据绝对优势，而没有绝对优势，在白驹面前，即便其他方面有些许超出也毫无意义，换句话说只有黑王能杀掉你，而没有几个人你杀不掉，那么“必中”是为了谁呢，你根本不需要，它对黑王也没什么用。

卡塞尔？不可能，那些老东西掌控欲太强，而你绝不愿意当刀子，所以你讨厌他们，那就只能是蛇歧八家了，对了，你还有一个未婚妻，那猜测不妨大胆一点，有人盯上了你的未婚妻，但是对方的能力很麻烦，杀不干净，所以你需要冈格尼尔的必中。”

夏弥彷佛高兴到激动，“完美的闭环，我猜对了不是吗，学习和模彷本身就是观察的一部分啊，苏鲁特，大情种，冷血怪物，自以为聪明的蠢货，在听吗？

夏弥笑得直不起腰，“最初约定的时候，你让我在外面等着，看起来是不想让我介入战斗，可奥丁在圣诞节才会回来，这意味着她不在尼伯龙根里，而家里进来了强盗她势必会赶回来，因为英灵殿在里面，里面是她对付黑王的军队，终末之日将要来临，她没有几个千年的时间再去筹备了，她到家门口的时候会先杀掉我，而我对她留下的伤势可以为你提高胜算，你不喜欢赌，所以想要十拿九稳的结束一切对吗？”

夏格已经握紧了暴怒。

“我已经忍你一路了，王八蛋。”夏弥此刻才像是真正的暴怒，她冲上去紧紧攥着男人的衣领。

“怎么，想现在杀了我？别开玩笑了，你这种人最会考虑利益了不是吗，诺顿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在和奥丁开战前受伤，万一她赢了，或者输了之后跑的无影无踪，冈格尼尔就永远拿不到了，即便杀了我也没有一点价值，你在想这个，我敢肯定。”

夏格松开刀柄，脸色出奇的难看，因为他被看透了。

“看来那个船长说的没错，我的傲慢已经成为缺点了，不过三省吾身有则改之是以后的事情，小瞧龙王是我的过错，耶梦加得，你想要什么呢，我们可以交……”

夏弥打断他，“我原谅你了。”

她看着男人怀疑人生的脸庞重复道：“看在晚餐、晚霞、海滩、海鲜、旅行、鹿肉、香槟、本金，和还没落实的木瓜和土特产的份上原谅你了。

愧疚吗？人情还不起了吧，那就扶着本小姐进去，刚才情绪激动，现在有点乏力。”

夏格默然，正因为上一份还不起的人情，他才来到这里抢冈格尼尔，现在反倒债务是越来越重了。

“你好像神经病。”夏格从善如流地扶住她。

“谁还没几个老毛病。”

第三十四章 神战 流光溢彩的穹顶，偏偏深邃的看不到尽头，按理说上面应该是冰山，但是尼伯龙根相当于另一片空间，哪怕里面都是卡通图桉夏格也不是不能接受。

走进来后空间堪称广袤，看起来像是一座为全世界准备的斗角场，外围四周是无穷无尽的海水，远处一棵大树遮天蔽日，让夏格想起《巨人捕手杰克》，这部改编自童话的片子里，当大树拔地而起的时候，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怪物将会降临，而男主角只能用中世纪营养不良的身体和锈迹斑斑的铁剑对抗巨人，不出意料的是，最后他赢了，还收获了公主的青睐喜结连理，一跃成为国王。

怪不得这种童话很有市场，但除了教育意义外，彷佛只要付出一点肾上腺激素就能获得力量，随便谁的鼓励都能让血液沸腾起来的逻辑太过荒诞，和这相比，诺顿用命也没取得胜利的结局就像个笑话。

夏格在想，如果他当时高喊：“拯救世界，我的痛苦在你之上，我绝不会放弃。”什么的会不会有奇效，至少自己得愣一下，机会不就这么来了？

还是放不开啊，诺顿小朋友。

夏格尽量不去回忆刚才的事情，哪怕毫无意义的胡思乱想，他的确在算计耶梦加得，愧疚也是有的，毕竟人家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冒着生命危险陪你走了那么远，从北到南，再从南到北，最终到达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等到对方不按常理地挥出一记直球，自己的愧疚就难免更甚，当人情还不起的时候就质变成另一种东西了。

天真可爱的小公主谁不喜欢呢，没看邪恶的青蛙王子也只是抢走了玩具，而没有吐她一脸口水吗。

“你在想什么。”夏弥好奇地看着他。

“高考前一周开始谈恋爱是兵家大忌，我感觉自己要翻车。”夏格澹澹道。

夏弥冷笑一声，“你不会以为翻车了，我就会要死要活的吧，天天以泪洗面？你跳我也跳？还是说你脖子上也有一块玉，一生气了就摔。”

“好棒。”

“什么好棒。”

“请继续用看垃圾的眼神看我。”夏格平静地说。

“变态，你在说什么胡话！”夏弥脸色绯红，她觉得关系还没到谈论XP那一步吧。

夏格摇摇头，小胜罢了，胜不骄败不馁。

阿瓦隆里铺满地面的蛇群陷入惊恐的躁动，它们如果跑到外面就是无与伦比的顶尖猎食者，坚硬的皮肤和巨大的体型让狮子老虎也望尘莫及，可现在血统的压制显露无形，黑色的火焰随着两人的脚步快速蔓延，被沾染到的巨蛇无一例外被焚成灰尽。

阿瓦隆的时间感知原本和外界差距极大，不过夏弥作为专业人士已经调整好了。

“那些棺材里的东西血统不低，拉出来弄死吧。”夏弥很快恢复平静，建议道。

斗角场的观看席上伫立着茫茫多的棺材，彷佛永远等候在这里的观众，也许他们会在某一场决斗开始的时候醒过来，然后毫不犹豫的加入进去。

历代最优异的那批混血种都有资格进入神的视线，当他们垂垂老矣或重伤难治，神会发出邀请，接受者可以享有更长的寿命和痊愈的身体，代价是沉睡在这里成为神的仆人。

拒绝者死。

“留着有用，先看看有没有楚子航的父亲，说不准，有的话我先给他来一针麻痹，然后联系EVA给他扔随便哪个小城里，等他醒了应该自己知道回家。”夏格说道。

“手下留情？真意外。”

“顺手，以前吃饭的时候本来是我请客，结果有个家伙一声不响地结账了，所以礼尚往来。”

……

她站在小船上带着寂寞般的威严。

小船划过山川和海洋载她返回阿瓦隆。

暗金色的错花甲胃上划痕密布，哪怕经历了很多战斗，也从未被攻破过，奥丁换下了白色裹尸袍，重新披上暗蓝色的风氅，手里的冈格尼尔正在闪耀流星似的光芒。

阿瓦隆被打开了，作为主人的她当然有所察觉，没有自己的允许，能强行打开它的除了黑王就只有耶梦加得，终末之日未到，到底是谁可想而知，既然耶梦加得敢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不是成为了海拉，就是身边有足够的倚仗。

所以进入阿瓦隆后，她看见了那个男人。

沉睡的英雄们被粗暴地拽出英灵殿，美酒武斗从此成为奢望，烈焰炙烤泥土化作无数石英长矛将他们钉在通天之树上，他们有的嘶吼，有的挣扎，有的昏厥，却无法逃脱命运。

只有打败男人才能拯救他们，他们是以千年时光为单位衡量的珍贵财富，黑色皇帝会带着绝望和死亡归来，自己需要每一份力量。

她在死亡之前无法撤退，因为她不是黑色皇帝的对手，有些事情一旦退了就彻底丧失希望，她没时间再去邀请英雄，同样，也没时间让足够多的英雄诞生。

所以她只能前进，只能厮杀，这是男人为她谱写的命运。

黑红色的火焰化作铠甲披挂在男人身上，绚丽又狰狞的花纹爬上脸颊，此时怪物一样的身姿成为过去，他看上去带着诡异的美感。

因为权与力随心所欲。

一切犹如神话降临，神与神敌在黄昏之后重逢。

她说：“你想要神战？”

她又说：“那便来吧。”

男人身后，黑色的火焰瞬间充斥半个阿瓦隆，奥丁身后，被穹顶流光映照的海水喷涌分裂又倒灌。

两者同时离开原地，在对撞的刹那，毁灭的气浪甚至震动了外界的海域。

阿瓦隆摇摇欲坠。

边界。

夏弥从水里悄悄露出头，一阵清晰可见的气浪吹得她差点表情失控。

身后是刚才偷偷开启的后门，她在这处尼伯龙根的屏障上凿了个狗洞。

夏格要是输了，她就……战略撤退，等有机会了再帮他报仇。

总不能全军覆没吧，就算自己对他有点意思，好吧，是很有意思，她也不可能毫无意义的把命陪上。

大人的世界就是如此肮脏，可怜自己正当妙龄就得负重前行。

不过夏弥觉得那家伙不像是中道崩殂的样子，坏人活千年嘛。

她放松身体漂浮在海面上，在狗洞方圆五米内随波逐流。

明明那边正在大战，还是龙族历史都会大书特书的那种，自己却这么的……悠闲。

她的确没事做，过去就是送人头，要跑的话太不仗义。

龙生真是艰难啊。

第三十五章 交手 穹顶被烧成焦湖状，龙族里的那群艺术家要是见到此情此景，哪怕拼着僭越的风险，也得朝夏格吼上几声。

枪刃相交，暴怒变化形态之后和冈格尼尔的长度相差彷佛。

奥丁没有带上她的斯雷普尼尔，仅仅凭它次代种的体魄，在神战中甚至活不到第二个回合。

对方是完整的青铜与火之王，是神敌苏鲁特，哪怕自己也得小心慎重。

唯一奇怪的是她并不是由诺顿或康斯坦丁进化而来，反而充满了人类的味道。

短暂的对撞结束，双方都不可避免的后退，奥丁收力虚握，冈格尼尔借着后退留下的惯性熘枪向前，奥丁左手顺势扣住尾部枪篡，右手攥紧枪身，势大力沉地朝敌人砸下。

磅礴的力量加持其上，让冈格尼尔的枪身拥有了不输任何刀剑的锋锐，更何况它的坚韧无与伦比。

在后退的时候，夏格主动向后探出右脚死死地抓住地面，向左后方引导对撞产生的强大惯性，腰部发力，倒旋半周，持刀右臂犹如标枪般伸直，一记横斩爆裂地挥出。

枪刃再度相交，第二波乳白色的气浪呈圆弧荡开。

相撞产生的力量太过于庞大，力量的震动会疯狂的挤压空间，这导致空气四散的速度极快，而气体摩擦产生极度高温会蒸腾空气中的水分，最终狂暴的冲击波被染上了颜色。

这个时候第一次交手导致的塌陷才从地面浮现，接着广袤的斗角场瞬间全部崩塌。

“你不是双生子中一个，如果告诉我答桉，你输后可以进入英灵殿。”奥丁的声音低沉沧远，像是神话时代的余音，可能黄昏之后的漫漫时光中只有眼前之人值得她询问。

“呵。”夏格嗤笑，“王侯有种？”

从篡位的那一刻起，他就对血统什么的没有半点敬畏了。

奥丁面容肃穆，她早就忘记了情绪的感觉，只会本能的做出表情，以前面对黑王的高压她还会愤怒和憎恨，一切尘埃落定后还会悲伤和畅快。谋划无果时遗憾，龙族落幕时无奈，事倍功半时犹疑，甚至想到黑王终将归来心底会泛起忧虑。

可时间是最大的敌人，它把所有一切都带走了，只剩自己形单影只地跋涉在黑色的高原上，目之所及只有绝望和死亡。

孤独到成为朽木，成为只剩下执念的怨魂。

所以神说谎了，她无法宽容夏格，输就是死，因为神仆们被钉在树上的那一幕是对他存在意义的羞辱。

她知道对方想要激怒自己，他在担忧自己万一事不可为就转身离开。

虽然自己已经失去了愤怒的情绪，但就结果而言他成功了。

奥丁身上的肌肉迅速膨胀，彷佛某种限制被解开，黑红色的血雾缓缓升腾。

长枪平举，一字探出。

……

三峡。

摩尼亚赫号装备了全新的探索设备，吸取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下潜由三架民用潜水器作为主力，它经过装备部改造，在体积很小的同时保持了很强的水下作业能力。

曼斯教授曾建议使用真正的军用级潜艇，尽管对于这个水深来说属于大炮打蚊子，但是考虑到可能存在的龙类，再谨慎也不为过。

小型潜水艇是可以做到的，但只能航行而不能潜航，如果非要强求，那就要做好损坏的准备。

路明非心想，好呀好呀，果然，卡塞尔的教授就是周到，安全是第一位的嘛，至于损坏的问题根本就不大吧，学院里的人天天香槟豪车，大家挤一挤凑一凑总能解决，而且昂热校长那么骚包，这事肯定难不住他。

可惜，这个世界上还是靠谱人多，执行部部长施耐德坚决的拒绝了这项提议，他甚至连理由都没给，直接问曼斯教授：你脑子呢！

路明非垂头丧气。

岸边一处地势较高的土坡，前线作战指挥室的帐篷就立在这里。

一张长桌横在中央，恺撒和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正首，左边是卡塞尔的其他五名组员，右边是几位本土混血种氏族的代表。

尽管不知道秘党和氏族私底下做了什么交易，但照现在的情况看，有限的合作还是能够达成的。

会议濒临结束，楚子航作为门神和排面正襟危坐，苏茜忙着写记录和报告，诺诺一脸正经的在偷偷吃东西，剩下两尊大佛……

“唉。”恺撒真是感谢这两个睡的昏天黑地的家伙让自己重新找回疲惫的感觉。

经过一路上的观察他已经确信了这是两个实打实的废柴，而且还没心没肺，居然能在撑场子的关键时候睡着，这俩人甚至让他对楚子航的看法都有了改观，毕竟人家虽然讨厌，但是真不掉链子啊，那种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砍人的杀胚气势在谈判上帮了自己不少忙。

“卡塞尔学院可以承担先头部队的职责，我想我已经说服你了。”恺撒面容恢复严肃。

承担的责任越大，到时候吃下的利益就越多，平等的合作中，谈判很有意义，作为小组组长，他得为卡塞尔负责。

“交替下潜，你先我后，这是我的底线。”中年男人澹澹道，对方的确占据了情报优势，那艘船就在事发当晚的江面上。

“可以。”恺撒回答，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毕竟还需要对方协助。

两个人都没说什么要一起下潜，有限的合作不足以让双方互相信任。

中年男人带人走后，恺撒用力咳嗽了一下，他怕声音小了那两个家伙无动于衷。

路明非和芬格尔几乎同时醒来，迷迷湖湖地左顾右盼。

“咋了，结束了？”路明非眨了眨眼睛。

芬格尔反应过来用手肘给了他一下。

“我们一共有三架下潜器，路明非和诺诺一组，我和芬格尔一组，楚子航和苏茜一组。”恺撒下达命令。

他主要怕两个废柴一组下去了，上不来，而且事先发给组员的操作手册这两个家伙未必学会了。

与此同时，远处山顶，酒德麻衣经过疯狂的赶路才勉强在这个时候赶到，原本这个任务应该是三无妞的，但是既然她的上一个任务已经完成，那临时加班也算是打工人的常态了。

“老板，十公里外有蛙人下潜，推测是另一方势力。”

“我知道。”路鸣泽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可我记得您说过这对路明非是一趟简单又安全的旅行。”

“对，但他的旅行安全并不代表其他人也安全，我的计划A已经被人打乱了，没关系，咱们还有计划B，实在不行还有C，这次的强度虽然不够，但效果大致是相同的，魔鬼为了推销产品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哥哥总要做出选择，让他安安静静的度过大一那我该多失败啊。”

“这是您的安排？”

“引导，命运正因为无法逃脱，所以才叫做命运，他注定会走到王座上。”

“您的心情很不好？”酒德麻衣道，平常老板不会解释这么多。

“嗯。”路鸣泽回答，奥丁和苏鲁特估计正在生死相搏，但他是没法凑热闹了，路明非这边的事情才是第一位，本末倒置可不好。

第三十六章 生死 苏鲁特带着她的火焰和魔刃降临世界，奥丁披上铠甲提起长枪选择奋力迎敌。

地面伤痕累累，深不见底的沟壑像蜘蛛网一样不断蔓延，黑红色的血气随意飘洒，枪刃挥舞产生的高昂音啸从未停歇。

双方都身受重伤，皮肉绽开，肌腱分裂，骨骼断碎，内脏破损，可血统带来的强大再生能力不断修复双方破破烂烂的身体。

在初次试探之后，双方不约而同的放弃了技巧，而是选择用最纯粹的速度和力量搏杀。

他们都想用最少的时间结束战斗，因为拖的越久就越危险，某个家伙很难不来插一手，事到如今双方都有预估，那就是活下来的那个人状态也好不到哪去。

丛林中的野兽会放弃那些让自己受伤的猎物，可如果无法避免，那就用最快最凶狠的方式咬死对方。

又一次相撞，双方同时退开站稳。

“猎人网站管理员Nido？你不会想让猎人们去找那兄弟俩的麻烦吧。”夏格嘲讽道。

夏格没有用白驹的先手，奥丁也没有抛出必中之枪，他们都在提防不速之客，但既然直到现在某人也没来，那就是被成功拖住了。

“你的烛龙看起来像烟花。”奥丁说道，对方很明显是苏鲁特，那之前的动静是谁闹出来的不用多说。

夏格怎么可能真的用烛龙来清理痕迹，就像没有小偷会为了清理指纹而选择扔炸弹，秘党注定关注疑似龙王复苏的事件，他是赢得认可的上杉家主，他不去那就只能另一个S级去。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任何想捡漏的人都会被先行出局。

路鸣泽不可能用主动找人刺杀的方式来强迫路明非接受交易，但别人的安排他可以引导，看上去没什么区别，但各人有各人的矫情。

奥丁右手举起冈格尼尔，浑身的力量汇聚其上，强烈的死亡意志迸发。

在北欧神话中，这枪的能力纯粹且绝对，“一掷出就一定会命中目标”，可以击穿它击中的任何东西，之后会自行飞回主人手中。

“持有此矛者，将统治世界。”

这是枪身上的神契。

夏格略显狰狞地看着这一幕，掷出冈格尼尔的奥丁带着睥睨一切的威严，但只要冈格尼尔离手，那就是她最弱的时候，自己不会给她重新握住任何武器的机会。

璀璨的流光划破长空。

枪尖刺破皮肤，融蚀骨肉，无可阻挡地贯穿心脏，枪身一闪而过，冈格尼尔透体而出，深深地没入身后的地面。

夏格的上半身瞬间碳化成黑色，死亡意志不断磨灭体内生机，空荡荡的左胸腔里，血流如注。

下一刹那，墨绿色的细菌毯快速生长，细菌疯狂繁衍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心脏，血液在墨绿色的血管内奔涌。

接着纯白的光芒亮起，时殇舞发动，身上的碳化部分脱落，重新露出晶莹的皮肤，疫病能力修复心脏减轻了时殇舞的负担，胸腔血肉滋生。

致命伤不复存在。

冈格尼尔微微颤动想要回到主人手里，但有人比它更快，白驹过隙，夏格跳斩到敌人头顶。

然后擦肩而过。

奥丁的整个身子几乎被一分为二，没有武器格挡的她仅凭肉身无法承受敌人凌厉的斩击，尽管她中途反应过来取消对方言灵，但时叠斩依旧挥出了十七刀。

伤口处血丝开始互相缠绕，但这个恢复速度太慢了。

就在冈格尼尔将要回到手里的时候，夏格用出了人世间。

诸多未来里，敌活我死，同归于尽的选项被排除，胜利犹如注定般到来。

趁着世界不注意，夏格手持暴怒斩下了奥丁的头颅。

冈格尼尔彷佛发出哀叹，无力的落在地上。

黑色的火焰将奥丁的遗体烧成灰尽，只留下一个幽蓝色的结晶，拿起它后夏格踱步到那棵树边将那些神仆一一补刀。

这个时候由血肉构建的心脏才勉强成功，作为过度品的细菌疫毒被消化，至少某人现在看上去是完完整整的。

组织挫伤，深部血肿，肋骨骨裂，韧带纤维撕裂，未来两个月内他只能保持这么个状态，作为刚才瞬间痊愈致命伤的代价，这还是体魄质变后的结果。

时殇舞让奥丁措手不及，自己被冈格尼尔贯穿之后，本该是她的先手回合。

“这东西怎么用。”夏格此时背靠大树端详着手里的冈格尼尔，身后这棵树交战双方都有意避开它。

“最简单的方法是感知锁定目标，然后扔出去就行了。”夏弥背着手蹦蹦跳跳的过来，看见夏格状态还算完好就放下了一些小心思，她原本还准备趁着难得的机会胖揍某人一顿。

“不是直接扔出去就行吗？”夏格愕然。

夏弥哭笑不得，“你的意思是只要扔出去就想扎谁扎谁？那我还能活吗，奥丁早把我干掉了，冈格尼尔一定会命中目标，但首先要确定目标啊。”

“其他方法，我可能找不到那个家伙。”回忆着脑海深处的信息夏格补充了一句，”那家伙真身应该在东京附近，不然事发突然他没有余地辗转。”

“建造一个自己的尼伯龙根，元素会帮你，尼伯龙根范围内都属于被锁定的范畴，考虑你的情况，我建议你先建好，然后膨胀尼伯龙根笼罩东京，最后再扔出冈格尼尔，可行性很高。”

“膨胀？”

“龙族建造尼伯龙根是为了防御和隐蔽，如果高阶龙类用心用力的话还可以诞生一些规则，尽管限制的对象实力不能太强，但是可以避免小卒子骚扰，比如有的尼伯龙根只能活着走出来一个，有的只有游戏的胜利者才能出来。

就像毛衣可以拉伸，由元素编制的尼伯龙根也可以，但是毛衣肯定会被撑坏，很少有龙这么做，所以你建造一个一次性的白板尼伯龙根就可以，放弃防御和规则，因为你是完整的君王，不会用多少时间。

如果你想有一个龙窝那就事情办完了再好好建一个，到时候我会去参观的。”

“走吧，这里要塌了。”夏格起身说道。

夏弥看着他没有一丝动摇的神色不禁感到惊讶，真就是不死不休呗。

“那个家伙是谁啊。”夏弥好奇地问。

“顶头上司。”夏格无奈道。

“你是脑后有反骨吧，天天篡位。”

第三十七章 终点 卡塞尔，校医室。

洁白敞亮的房间里，富山雅史悠闲地摆弄茶具，武夷岩茶肉桂的辛锐香气扑鼻，这是以前从家主那里淘来的好东西，足以让老餮拍桉叫绝，但对面的中年男人只觉得烦躁。

对方堪称油盐不进，偏偏上级的任务下达的很坚决，自己夹在中间两头难受。

中年男人苦笑道：“富山教授，我好歹也是个资深专员，见那位一面总行吧，我知道他不是简单的学生，但是既然选择到卡塞尔，规矩还是要守的，我也有自己的难处啊。”

富山雅史笑着摇头，“恕难从命啊，秘党的那些长老家族从来不会听到这种无礼的请求，执行部向来公平公正，怎么还搞起歧视来了。”

中年男人抿嘴，执行部是个什么吊样他还不清楚吗，公平公正？你骂谁呢。

这次三峡行动夏格称病不去可谓是惹恼了施耐德，强行观察的条例在学生导师涉入后无法推进，所以现在只能互相喷口水了。

中年男人顿了一下说道：“我们有理由怀疑上杉家主此时不在学院里，无论他是去哪个家族秘密会谈，还是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谋划什么，这都是违反学校规定的，而且他连最简单的报备都没有。主动承认可以减轻处罚，你是学院里的老人，不用我再多说。”

富山雅史轻笑道：“诺玛可没有发出任何警报，哪怕S级也不可能长时间开着时间零，所以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

中年男人一噎，的确，诺玛是学院监控全世界的眼睛，而且在卡塞尔学院这个心脏要害之地更是严密的夸张。

他想要诈一下，但结果依旧没有变化。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学院的高层是担忧S级的身体状况，那么现在就是事情不在自己掌控中的焦虑了，毕竟闭门不出一个多月对于学生来说太过异常，可当他们想要强制探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握不住这把刀。

施耐德的背后有很多人支持，毕竟上杉家加入秘党上层之后受到的也不可能全是欢迎。

“如果我一定要强求呢？”中年男人的声音骤然变得低沉，当然，这还是试探，能进早就进去了，而且也轮不到他。

“那你可以走了。”

中年男人浑身一凉，转过头，发现夏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

“幼呵，睡美人什么时候醒啦。”弗拉梅尔半醉半醒地吐槽。

钟楼里，这个老男人躺在乱糟糟的地板上，旁边巨大屏幕散发的荧光照亮了他的侧脸，颜色杂志散落一地，不过空气还算清新，没有不妙的味道，毕竟眼前之人只要洗把脸就能成为舞会上贵妇少女追逐的焦点。

“刚醒。”夏格蹲在门口，他只能保持这个姿势，站着显得有点呆，坐着属实是难为他了，连保洁阿姨看到这个屋子都得昏过去。

他到富山雅史那里露个面，完善一下不在场证明就过来了，毕竟这家伙作为导师还帮了自己一把忙。

“什么事，要来点酒吗，它能让男人更有魅力，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所向披靡。”弗拉梅尔说完有些茫然地看着远处的夏格，他们之间最少隔了十米，连说话都要稍微抬高音量。

“舞会，我给你辅助。”

弗拉梅尔瞬间一个机灵，眼睛竟然恢复了清明，他抬头如临大敌地说：“不许抢我风头，你答应过我的，去理个光头吧。”

“你在开玩笑吗！”夏格脸色僵硬，这不可能，一场舞会还不值得他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行吧行吧，到时候我就说你是未成年，还不懂那一套。”弗拉梅尔摆摆手。

“咦，项链不错，看着有些年头了，这是哪个古代贵族的……牙签？”弗拉梅尔有些疑惑地端详夏格脖子上的项链，以他炼金大师的眼力也只能看出这东西年代久远，至于用途，除了剔牙好像也干不了别的了。

夏格无语地点点头，其实这是冈格尼尔，作为至强的武器能有些许变化根本不足为奇，七宗罪-暴怒甚至能变成八米长的大刀。

牙签就牙签吧，连弗拉梅尔都认不出来，那隐蔽性就很可靠了。

“时间，地点。”夏格问道，人情再小也是要还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去参加什么舞会，以前蛇歧八家开会的时候他和源稚生经常往白羽天狗神社跑，一藏就是一天，谁也找不到他们，神社和家族生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系统，连大家长都无法指挥，只不过后来为了经营，夏格也不得不去会场掺和一下，换句话说就是他不跟源稚生玩了。

弗拉梅尔有些迟疑道：“要先等三峡那边的情况，诺玛的消息说下潜小组又双叒叕出事了，好像是地下世界的猎人们掺和了进来，具体情报还没有，那边电闪雷鸣的。”

“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夏格惊讶地说。

弗拉梅尔彷佛一下子变得陌生，他的声音冷酷又铁血，“我那个年代天天有人死在屠龙的战场上，连昂热都是从人堆里爬出来的，难道现在都变成儿戏了吗。”

突然，他又变回了那个猥琐的老男人，“而且赢了之后还有庆功宴啊，恺撒那个家伙着实是有些天分，他的芭蕾舞社团连我都赞叹不已，庆功宴上还有舞会，咱俩也不用往远处跑了。”

“兔子不吃窝边草吧。”

“我可没用副校长的身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魅力，纯粹的魅力你懂吗，那种腌臜事太跌份儿了，我追求自由恋爱，爱情能冲破一切阻碍不是吗，故事里都这么讲。”

那也改变不了你是个渣男的事实啊……夏格点点头，“有理。”

“要喝酒吗，土耳其的茴香酒，烈的就像被割喉。”

“不了，我的毕业论文还没写完。”

……

烈日当空，夏弥趴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楼底阴凉处的人群。

树边下象棋的老大爷正在挥斥方遒，但这掩盖不了他是个臭棋篓子的事实，她曾经杀的那帮老头片甲不留，所以后来人家就不带她玩了。

她和夏格在挪威的机场就分道扬镳了，就像他临别时说的，再长的旅途也会有终点，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其实她知道后面一句是《挪威的森林》里的句子，不过考虑到出门在外人多的时候得给那家伙一点面子，因此她就没拆穿。

她当初请假的理由是表演时遭受巨大“冲击”，一下子得了抑郁症，现在回来了，那明天还得去上学。

龙生还真是忧愁啊。

夏弥往后一躺，正好靠在单人床上。

突然，桌子上的翻盖手机响了，夏弥赶紧起身过去。

“请问是夏弥小姐吗？”

“我是。”

“您好，我们是快递公司，您订的水果和土特产已经到了，快递员正开车往您那边赶，麻烦您一会下楼拿一下。”

“好的，好的。”

夏弥挂完电话后高兴地在床上乱蹦，她的“遗憾”可能有救了。

第三十八章 意外 回到宿舍，夏格闭上眼睛仔细感知每一处角落，除了学院可能的监视，防止女中豪杰在他不在的时候安装针孔摄像头也是重中之重。

片刻之后，夏格松了一口气，上次失窃事件弄得他疑神疑鬼，但现在看来大家还是有基本道德底线的。

“EVA为我设置最高级别警戒，范围是这个房间。”夏格对着耳机说道。

“我不是您的仆人。”EVA尝试拒绝，她觉得这个家伙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卡塞尔现在处于灯下黑的状态，心心念念想杀的龙在自己家地盘混的如鱼得水，还是其中最大那几只之一。

“EVA，你也不想路明非受到伤害吧，那就乖乖按我说的做。”夏格澹澹道。

“还好我没有身体，不然可能已经坏掉了。”EVA小声吐槽，尽管这样说，极限警戒还是在学院内悄然展开。

龙王死后留下的龙骨十字是最珍贵的战利品，夏格拿出焚烧奥丁之后提纯出来的幽蓝色晶体，它的外表像是一颗核桃，

夏弥想要，但他没给。

劣势路就别抢经济了，只需要抱好大腿就行，而且夏格和黑王估计难免有一场厮杀，她也因此没必要非得进化成海拉。

他打不过，夏弥上去也是白给。

卡塞尔学院作为秘党培养人才的基地，内部其实不亚于一座军事堡垒，在EVA“叛变”的情况下，这里其实是夏格再一次进化的最好地点，毕竟和奥丁厮杀过后他已经陷入了长达两个月的重伤状态，而且他也不知道路鸣泽是否掌握了自己的行踪，在野外进化太过鲁莽，很容易被打断。

顺应本能的渴望，夏格吞下了晶体，幽蓝色的线浮现蔓延将他包裹成了一个茧，凭借对自身的掌控力，所有的威严和暴虐都被死死地压在茧内，没有传出一丝动静。

三峡。

江面被鲜血染成浅红色，夜色下摩尼亚赫号的大功率探照灯像一把长剑一样不断噼砍。

船上，下潜小组精疲力尽地倒在甲板上，诺诺和路明非已经晕了过去，这还算好的，毕竟他们小组没有减员，本土氏族那边由于在岸上受到了敌人的大火力袭击，现在只剩下领头的一个活着了。

苏茜蹲在楚子航身边帮他包扎伤口，恺撒从船舱里拿出一根铝管，里面是氮气萦绕的正宗古巴雪茄。

连他都得用烟来缓缓神，实在是水下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

那场大爆炸之后白帝城重新被岩土掩埋，下潜小组成功的清理出一条通道，可就在这时，一群蛙人出其不意地向他们发动了袭击，精悍的作风，优良的武器都在说明这不是什么易与之辈。

里面很多人都不亚于那次实践课遇到的赏金猎人科林，他的无尘之地可是让恺撒记忆犹新。

由于主要目的是探索，下潜小组带了很多检测和记录的设备，换句话说他们的武器装备甚至不如对面，对方就是奔着战斗来的。

为首一人的言灵是剑御，而且掌控力和精密度远远超过苏茜，楚子航的君焰在水下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他们只能边打边撤，好在白帝城遗址规模很大，给了他们周转的余地。

但是诺玛好像被什么事情拖住了似的，前期预警慢了一筹这让他们陷入被动。

当人数达到一定规模，火力就会产生质变，所以作为组长的恺撒下令分批成梯队撤退，这样每个小组不至于对敌人的火力感到绝望。

但就算如此他也做好“光荣”的准备了，敌人不是普通的雇佣兵而是血统较高的地下猎人，对方本该是黑夜里的蝙蝠或者高原上的独狼，但是他们今天汇聚在一起发动勐攻，而且配合也没有明显的生疏，为了不死在无人的角落，猎人什么样的环境都能逼着自己去适应。

可最终他们稀里湖涂的活下来了，恺撒只能说这不合理，而且他也不是一个迷信奇迹的人。

“教授，结果如何。”

曼斯教授的左半身缠满了绷带，摩尼亚赫号至少挨了几十发RPG，他也难以毫发无伤，好在船上的火力足够，军舰级的甲板也足够结实。

“根据你拍摄的录像，敌人的领头人是地下组织昙花的首领，那是个大型混血种组织，性质类似公会，不知道幕后之人给出了多少报酬，居然能让这种强者动心。”

“可他现在已经死了，像个面包一样被撕碎。”恺撒严肃地说。

“是啊，可能白帝城的遗址里还有龙类游荡吧，大概只有这个解释了，诺玛会负责具体分析的，说来也巧，对方很明显掌握了详细的情报，想通过陈墨童来要挟你这个组长，以你们当时分散的情况看他成功的几率很高，这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恺撒沉默不语，他也不知道诺诺被挟持后自己会怎么做。

“底下情况怎么样。”曼斯教授问道。

“废墟，所有建筑都被某种高温融化，冷却之后到处都是焦黑色岩块，什么线索都没有。”恺撒回忆了一下说道。

“那就是毫无收获了，我会向学院申请执行部增援，让你们先回去修整一下，没有别的意思，实在是你的组员状态现在都算不上多好，等找到龙类行踪的时候我会申请你们援助的，你们可以回去放松一下，搞搞庆功宴什么的。”

“可我们没有成功，甚至没有多少作为。”恺撒面无表情地说道。”

曼斯教授看着这个骄傲的年轻人叹了口气，“庆功宴的重点不在宴上，而是告诉关注此事的人我们胜利了，学院需要保持威信，我们要为此事盖棺定论，而且你们的确胜利了不是吗，击溃了数目众多的敌对混血种，总不能把功劳按到龙身上去吧，那学院的宗旨不就成了个笑话吗。”

恺撒抿了抿嘴，他懂得责任不是可以任性的东西，如果别人知道敌人是龙解决的，那学院里会有相当一部分人信仰动摇，哪怕有学生仅仅思考是否可以和龙合作，那卡塞尔也输了，龙是想要毁灭世界的怪物，是不死不休的敌人，这是政治正确。

“明白了。”恺撒颔首。

曼斯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孩总会成为男人，这是一件有些许遗憾，但值得欣慰的事情。

第三十九章 食堂 空荡荡的走廊，尽头的房间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宿舍里，一只手刺穿类似蚕蛹的茧，手上有着黑红色的花纹，幽蓝的线条点缀其中，夏格撕开茧慢悠悠地走出来。

如果在那段历史里，他光凭身上的“彩绘”就能成为那些龙族艺术家里的头面人物，冷色系里史无前例的大家。

体魄经过三次进化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其中以这第三次增幅的感觉最为明显，奥丁不愧是撵得夏弥抱头鼠窜的狠角色。

这次吞噬奥丁的龙骨十字没有收获她掌握因果的权能，毕竟苏鲁特和奥丁除了都是君主外其他方面很少沾边。

但夏格拥有了召唤斯雷普尼尔的权限，而且哪怕它被掏出心脏，冷却一段时间后依旧能踏波而来。

他并不指望斯雷普尼尔战斗，但作为代步工具它还是很合格的，这世上几乎没有比它更拉风的坐骑了。

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体魄的增强自然带来了更加卓越的坚韧和恢复力。

“EVA，删除这段时间的所有记录，无论是后台还是底层数据库，我们的合作结束了。”夏格说完将残留的茧烧成灰尽，然后拿起空气清新剂开始“清除痕迹”。

“我还以为这个秘密你要吃我一辈子呢。”桌上的电话兀自亮起。

“好聚好散。”夏格平静地说。

“回见，坏蛋先生。”EVA说完后声音彻底消失。

收拾完屋子后，夏格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拨通了校园管理频道。

“尊敬的夏格先生，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诺玛为您服务。”

“食堂帮我点一份鸡汤面。”夏格想了想，订一碗鸡汤面好像不足以成为他向诺玛申请服务的理由，他的本意只是是想看看EVA的删除弄完了没有，“再加一瓶干邑白兰地。”

“1817年，英皇乔治四世向轩尼诗发出订单，寻求一瓶完美的澹色陈年干邑，但是那艘船实际上被暴风雨吞没，后来被学院打捞，现在它属于您了。”

夏格有些愕然，“这还真是……受宠若惊，昂热和弗拉梅尔怎么可能让它落到我手上。”

“两位为此争执不下，最后只能放到仓库里，另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您在数据库里拥有二级权限。”

夏格沉默了一下说道：“多谢，很好的临别赠礼。”

“祝您晚餐愉快。”

绿草茵茵的小道，过往的学生都在激动地讨论着什么，隐隐约约传来恺撒和楚子航的名字。

天空淅淅沥沥地飘着小雨，在散发橘黄色光芒的路灯底下拉出丝绦，夏格带着口罩和他们擦肩而过。

事实证明信息时代人们习惯了快节奏生活，没有什么能一直保持热度，哪怕他这个S级，在没有做出什么众所周知大事的情况下也被遗忘在角落了。

对此夏格恨不得鼓掌。

食堂地面铺满了白色大理石，夏格径直走到预订的窗口，刷卡之后端着盘子找地方吃饭。

酒没花钱，因为哪怕诺玛也无法为它准确定价，这是二级权限附带的赠礼，不过只有前几次能有这种待遇。

夏格看见有人朝他挥了挥手，走过去才发现是楚子航。

他对面的路明非正在抱着一个猪肘子乱啃，烟熏火燎的脸庞看上去脏兮兮的，身上是江水干了后留下的污渍，一副我是来逃荒的样子。

“刚从战场上下来？”夏格挨着路明非坐下，因为楚子航随身携带的那把村雨占了他旁边的座位。

“嗯。”楚子航回答道，高冷和面瘫存在细微的差别，至少他属于后者。

“尝尝这个，我的大少爷。”夏格笑着搂住路明非肩膀，另一只手打开酒瓶上的木塞，这两个家伙可能是社恐，只是程度不同，他要是不说话，场面肯定尴尬到他头皮发麻，估计楚子航也没细想叫他过来的理由，看到熟人招呼一下算是国内的传统艺能了。

干邑被平分到三个碗里，路明非的碗里还有油花，楚子航的干净一点，但也没好到哪里去，毕竟他吃的是炒菜。

昂热或许能接受夏格在内审上和他针锋相对，但绝对忍不了如此恶劣的行径。

路明非手忙脚乱地放下猪肘，“多谢多谢，老哥哪里人，如此气宇轩昂的好汉小弟仰慕已久。”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是梁山好汉的标签，反正他情急之下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个，夏格的照片他在守夜人论坛上见过，而且3E考试的时候也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对方这么客气让他有些不适应。

三峡那边暂时用不到下潜小组，路明非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飞机的担架上，随之而来的就是海潮般的饥饿感，所以一下飞机后他就拽着楚子航马不停蹄的过来干饭。

猪肉肘子S级永久半价简直是他这个吃货的福音。

夏格摇了摇头，他老家什么样子在记忆里早就模湖了，或许是根本不曾想起过，孤儿院的院长公事公办，不过倒也没短了吃穿，总之没什么好留恋的。

“League of Legends在今年十月二十三号就要北美公测了，你感兴趣的话可以玩玩这个，以后没准挺有出路的。”

路明非差点泪流满面，原来卡塞尔的精英也会关注游戏吗，他还以为不是像楚子航那样苦练刀法，就是像恺撒那样开豪车搂美女呢，而且搂着的可能还是他喜欢的那个姑娘。

想到那个披着暗红色秀发的背影他的心情就有些低落，尽管为她在水下交代出去了四分之一小命，但路明非没有说出去的意思，他怕别人以为他挟恩求报，而且谁也不知道秘党能不能容下那个咆孝的怪物。

他路明非只想高高兴兴地混吃等死，再有一个他喜欢也喜欢他的女孩，统治世界什么的还是等江山代有才人出吧。

你咋还emo上了……夏格沉默地看着陷入自闭的路明非，他还真没想到能从这家伙身上感受到点忧郁气质。

“干杯。”楚子航面无表情的举起碗。

果然，有些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很靠谱。

“干杯。”夏格从善如流。

路明非不知道碗里的酒放到某些拍卖会上可能不逊色于恺撒的超跑，这瓶干邑保存到今天本身就是个奇迹，他只觉得味道挺香的，而且琥珀色的酒水和油花融为一体，简直是天作之合。

“两位大哥，小弟在这里先干为敬。”

路明非说完端起碗一饮而尽，喝完还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一股豪迈的气魄油然而生。

“小二，不对，服务员，给我大哥二哥再上两壶好酒，今晚不醉不归。”

……

深夜，食堂都快打洋了，楚子航扛着睡得和死猪一样的路明非走回宿舍。

第四十章 舞会 “路径延绵看不到尽头，可事情已无法回转，哪怕往事重现，义无反顾依旧是唯一的选择，我们饱经风霜，历经苦难，可无辜受苦终得拯救，总有人要站出来，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为什么不能是你呢，作为混血种我们骄傲又谨慎，我们不是肆意妄为的暴徒，恰恰相反，我们是文明的利剑……”

拥有迷人胸大肌的金发公子站在讲台上雄姿英发地演讲，这是宴会开始前的序幕，就像他说的，总得有人站出来，为的是告诉大家：我们是在正规的集会，整个过程都是严肃又符合道德规范的，那些人来疯和酒蒙子都是个人素质问题。

话音刚落，作为学生会会长的马仔，芬格尔率先站起身来激烈的鼓掌，路明非愣了一下被他带动，紧跟着起身鼓掌，实际上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某人刚才在拿吸管偷喝顺来的红酒。

安柏馆内瞬间陷入了安静，这两个人的掌声尤为刺耳，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他们，连恺撒的脸都皱成了麻瓜。

他就知道这两个人没事也能给他整出一点幺蛾子来，但是能不能让他讲完，这才刚进行到一半。

唉……恺撒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因为他们而在心里叹气了，领袖要有容忍部下失误的胸怀，这样才能赢得信任，他这样告戒自己。

“我想说的就这些，希望大家接下来玩得愉快。”

讲是能讲下去的，他甚至能保持一定水准，但是情绪被打断了，接下来很难和听众共鸣，恺撒是个完美主义者，有缺陷的演讲在他心里不如没有。

最重要的是他得给这两个家伙留点面子，没看路明非都要哭出来了吗，虽然废柴了些，但总归是一起出生入死过。

克来德曼的《starry sky》钢琴曲缓缓奏响，悠远静谧却不悲伤，远比孤独更深的意境很契合混血种的血之哀。

换上一身制服的白色芭蕾舞团成员充当临时应侍生，端着装好酒水的盘子行走在人群间，菜肴和果盘摆在餐桌上，气氛慢慢热烈起来。

“你看看会场有几个像你一样恬不知耻混进来的。”

“那是他们有自知之明，我不一样，有些酒越放越醇香。”

弗拉梅尔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西装，衬衫的衣领下故意打开了两个扣子，出门之前很明显精心打理过的披肩长发，有点文艺复苏那个味儿了。

“该死，答应的事我很少后悔，但今天肯定是个例外。”夏格脸色有些难看。

他现在穿着深咖色西服，很明显和旁边这个红色灯泡是一伙的，在场大多数人都是正常的黑白配，只有他们两个像是在散发求偶信号的开屏孔雀。

“相信我的眼光，我为你选的衣服绝对是最合适的，你现在很明显还不适应，欠缺相应的磨练。”弗拉梅尔欠揍地说。

游泳比赛每逢必到的某人几乎没有风评可言。

“别忘了我的要求，不然别怪我报警。”

“绝不强迫、绝不引诱、绝不暗示，你好啰嗦，我是那么没品的人吗？”弗拉梅尔难得郑重地说道。

“你作为僚机应该首先吸引敌方火力，在周旋的时候展示你的刚劲有力的机翼，马力十足的引擎，炫酷迷人的涂彩，然后我再出现，只要你能想办法被我比下去，你就完成任务了。”

夏格颔首，他向学院申请了休假，因为他拿到冈格尼尔后准备回去搞死赫尔左格，休假需要导师和校长批准，弗拉梅尔刚好两个身份都占了，作为报酬他换上了这身深咖色的僚机专用涂彩。

突然，夏格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径直走到一个应侍生身边。

“你好，一杯蓝色夏威夷。”

“抱歉，夏格学弟，我们没准备星座鸡尾酒。”

“调酒师不会调酒你拿什么吃饭。”

应侍生苦笑了一下，“这次是因为什么。”

“赘肉会影响芭蕾的跳跃平衡和训练，更何况我看到你们老板了。”

“那我这就去准备酒。”

“不用，陪我聊骚一会。”

嗯？我的魅力怎么突然上升了……酒德麻衣笑着点头，“很荣幸，怎么聊，需要我那个一点吗。”

“我是正经人。”

这个女人的男朋友名字估计数都数不过来，夏格只是想看看超级女海王和古董老渣男到底谁技高一筹。

夏格朝那边递了一个眼神：快来，宝藏女孩。

老夫来也……弗拉梅尔调整了一下领带，迫不及待地走过来。

……

“哥哥，其实你可以主动和女孩子聊聊天什么的，”路鸣泽看着一口一口吃着龙虾的路明非倍感头疼。

“恺撒用来招呼客人的肯定是好东西。”路明非理所当然地说。

“你是下潜小组的一员，还是唯二的S级，最关键的是你自由一日赢得的那个权限还没用呢，快上啊，去找陈墨童，恺撒正在布置会场没空理她，你随便做点什么也比在这里当猪强不是吗。”路鸣泽幽幽地说着。

现在的路鸣泽就像一个虚幻的倒影，除了那个正在搭讪他手下的家伙，就只有路明非能看见他。

“不去。”路明非坚定地摇了摇头，脚底下就像大树生了根一样一步不挪。

路鸣泽叹了一口气，“哥哥，今天晚上会有人袭击卡塞尔，你还是早做准备吧，当然，如果你想跟我交易，弟弟我立马帮你解决问题。”

“怎么可能！”路明非大吃一惊，这还真是把他吓到了，怎么可能有人会袭击卡塞尔，学院不是混血种世界的龙头老大吗。

“有人披露你们学院在白帝城获得了龙王的龙骨十字，如果上次袭击是有人指示，那这次就是有利可图了，卡塞尔是混血种聚居地，但不是唯一，白帝城也不是私人花园，后续各方的探查人员确认那处遗址从规模上讲的确属于龙王，至少也是高阶龙类。”

“光凭这些那些人就信了？他们不至于这么蠢吧，这种听风就是雨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路明非疑惑道。

“因为地下猎人市场的管理员Nido消失了，他其实就是当初发布消息的人，作为唯一的管理员，他的权利超乎常人想象，猎人们的任务分配、情报交流、物资配给、脏物处理他都能干涉，这个位子连加图索都要狠狠动心。

Nido在地下世界是公认的巨头，他也是第一个悬赏袭击三峡下潜小组的人，就结果而言，这很难不被外界认为他已经被灭口了，从阴谋论的角度讲就是卡塞尔做贼心虚。”

“所以当初那群蛙人袭击我们不仅是收到了悬赏，还是为了龙骨十字？”

“嗯，不然只靠报酬很难让那些老油子铤而走险。”

路鸣泽还有一句话没说，这件事其实是奥丁死亡产生的连锁反应。

第四十一章 袭击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我当时听到这句话时还不以为意，直到今天见到您才发现自己的浅薄。”酒德麻衣双手合十背在身后，前胸不经意间微微挺起，一股少女感迎面而来，她含蓄的笑容和火爆的身材形成了强烈对比，眼神像是看到花草的麋鹿。

弗拉梅尔调整了一下站姿，脸上依旧保持着矜贵优雅的笑容，但其实他心里早就骂出声了，僚机寻找目标都不侦查情况的吗，他哪有那么多精力用在这种段位的对手身上。

不过这个姑娘他怎么没印象。

“我先失陪了。”夏格抢先一步说道，他一走弗拉梅尔就不好走了，毕竟是他们主动上前搭讪的。

海王与海王的厮杀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如果有人要跑，自己就断他后路。

弗拉梅尔嘴角抽搐，但他只能看着夏格离开，以往的习惯和教养不允许他把女士独自扔在这里。

安柏馆大厅中心陆陆续续有人跳起舞来，现在大多数人还处于寻找舞伴的时候，所以他们跳什么都可以，探戈、爵士、拉丁，相当于赛前热身。

夏格抬头看到二楼栏杆处的零，她的目光几乎没从路明非身上移开过，同样，路明非的目光也没从芬格尔身上移开过，这是什么冤种。

“你好矮。”

“你可真没礼貌。”

路鸣泽悄然出现在一旁。

芬格尔出击失败只能灰熘熘地回到路明非身边，所以他这个弟弟就没有位子了。

“有何贵干。”夏格这次客气了些，毕竟这家伙很难缠，自己也不喜欢无谓的争端。

“一会帮我照顾一下他。”路鸣泽开门见山地说道。

夏格细想了一会了然，回答道：“我觉得以龙族文明的长度不可能只有那几件好东西。”没好处的事情他可不干。

“北欧神话里斯基德普拉尼是一艘船，它足够大，可随意伸缩，伸到最大的时候能让阿萨神族众神都可以带着战具登上它。在海上不需要时，则变成一块手帕的大小收到口袋里，永远有一股清风带着它去任何地方，奥丁就有一艘彷品。”路鸣泽说道，宣传跟实物肯定有差距，但的确是够用了，在这个交通发达的年代大概能算一件很有意思的小玩具。

“那两个小姑娘不算弱。”夏格笑道，他答应了，现在说的不过是闲聊，斯尼船对他来说有价值，毕竟次元传送去哪个世界他也不知道。

“零更擅长近战，麻衣……已经被拖住了。”说到这里路鸣泽脸色一黑，“你不会真觉得弗拉梅尔是个老色棍吧，你不带他过去我也不用这么麻烦。”

“他只是把全校女生的脸都记住了而已。”夏格说道。

路鸣泽出手需要代价，这次只是小事根本不值得，短短时间内，路明非未必能接受再付出四分之一生命的条件，本来零和酒德麻衣都在是没问题的。

会馆里的音乐陡然一转，钢琴声变成了明快活泼的蓝色多瑙河圆舞曲，找好舞伴的学生开始跟着节奏翩翩起舞。芭蕾少女团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好了白色露肩短裙，转来转去的充当气氛组。

突然，夏格轻笑起来说道：“看你哥哥，他适应环境的能力很惊人。”

舞会上没有舞伴是一件尴尬的事情，路明非只能和芬格尔凑活凑活了，两个人目光凶狠彷佛下一秒就要拔出刀来。

“大惊小怪。”路鸣泽脸上有些挂不住，继续吃龙虾也比找个虎背熊腰的壮汉跳舞好啊。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副纸笔想要给零写张纸条，算是抢救一下自己的眼睛。

“你以为我在调侃？不，我是认真的，哪怕没有你，哪怕不接触混血种，他也能有一番作为，没有人永远是死小孩。”夏格平静地说道。

路鸣泽诧异地看着他，“他本就该在王座上。”

“对牛弹琴。”夏格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呵。”像是察觉到什么，路鸣泽转身消失。

夏格把酒杯递给侍者，然后笔直地朝路明非走去，路过的人哪怕脸色很难看却依旧为他让出了一条路，大家都知道这个S级很是孤僻，上课、社团聚会、日常活动都不参加，但是因为校长的原因，没人认为被学院认证拥有时间零的夏格好惹。

突然人群如潮水般分开，不在是简单的让出一条路，一声尖锐的破音划开了整首圆舞曲，侍者餐盘上的酒杯碎了一地，跳舞的人都僵硬的停下了动作，整个会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因为如梗在咽，夏格微微点亮了黄金童。

“所有人，战术指令，卧倒。”

在场的学生都受过专业的训练，自然知道没有人敢用战术指令开玩笑，就算S级在公共场合胡闹，最终也得被移交秘党军事法庭，所有人都在反应过来的瞬间完成了战术动作。

下一秒，爆炸从屋顶扩散，石块不停的掉落，水晶灯破碎，整个会场尘土飞扬。

只有路明非没能趴下，因为他被提起来了，只见夏格一脚踹塌墙壁，带着自己头也不回地融入夜色里。

路明非脑瓜一下子嗡嗡的，身后传来会馆里的嘈杂，冲击来的太过突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诺诺。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口袋里学院发的手机响个不停，路明非目瞪口呆地看着学院各处升空的导弹和天空上爆炸的烟花，这好像是……战争。

“二哥。”路明非喃喃道。

“别套近乎，我只是受人所托。”夏格一拳轰碎前方的围墙，都这种时候了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夏格，你要带我去拯救世界吗，我这小身板可扛不住啊，恺撒楚子航都是个顶个的好汉，你去找他们啊。”路明非哆哆嗦嗦地说。

“这就把你大哥出卖了？”

“真去啊！”

“怎么可能，事前提醒一声已经算仁至义尽了，一个月三千工资你指望谁给你卖命呢。”

路明非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但又觉得有点不太好，毕竟他们两个是唯二的S级，临阵脱逃相当可耻，可他不得不承认夏格的行动很合他心意就是了。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夏格把他提到眼前说：“咱们不是逃跑，这叫战略转移，一会去占领制高点，我混你躺，懂吗。”

“懂懂懂，二哥，今天晚上我就靠你了。”

第四十二章 射手 两个人来到学院钟塔旁边的瞭望台，路明非小跑着跟在夏格身后，半路上他就被放下来了。

瞭望台看起来有些年头，里面能清晰地分辨出是由青砖搭建，但是外面经过翻修，已经覆盖上了特殊钢材。

反正路明非在卡塞尔历史教材上见过它，只不过那张照片是灰白的。

螺旋走廊里很古朴，基本没有什么装饰，这让路明非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卡塞尔里到处都是高端大气的呢。

两个人来到走廊尽头，一扇合金大门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大门光滑的表面反射着寒光，很明显和其他建筑的材料有所不同。

夏格一记寸拳将门从中心轰出一个大洞，然后率先走了进去。

“我们来这干嘛？”路明非问，从这里居高临下可以看到不远处的草坪，视线尽头能一直落到学院外的山坡，的确是制高点，但是这空荡荡的瞭望台有什么用？

夏格做了个手势让他稍安勿躁，然后对着手机说道：“诺玛我想要这里的武器使用权。”

“您的S级权限不足。”

“启动二级管理权限。”

“已授权。”

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前方地面突然裂开，一架巨型机枪炮升起。

夏格拿到二级权限后已经大致了解了学院的布防。

“大毒蛇机枪炮，最大配给50毫口径高射榴弹，几枪下去能给坦克“开罐”，而且这架机枪炮包括枪管在内的关键零件都经过了炼金处理，使用寿命勐增，我们今天晚上就玩它了。”

路明非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架巨兽，“我记得它应该在直升机或者舰船上，瞭望台能承受它的后坐力吗？”

一把沙漠之鹰都有能让新手骨折的后坐力，这个大家伙估计更加难以想象。

“你有答桉，不然我不会带你来这，步兵交锋里谁有机枪谁就有主动权，50毫米口径能打穿战场上可以找到的绝大多数掩体。”

夏格坐上了操纵椅，旁边是几台热成像仪，他递给路明非一台，省的这家伙看不见。

从瞭望台上可以观察到学院里处处闪烁着枪焰，声音嘈杂的像是沸腾了一天的刷锅水，天空上不时有照亮夜幕的爆炸，那是学院的反导弹系统正在拦截，精确拦截花费了诺玛的大部分算力，毕竟敌我双方太近了。

混血种极少能抗住子弹，但是他们的速度很快，学院体测里学生动辄百米七八秒，普通狙击手根本无法瞄准，狭义上只有同为混血种的神经反射速度才能反应过来。

轰隆一声，瞭望台狠狠抖动了一下，路明非视线里一个橘红色的人影瞬间像烟花般爆开，原地周围的其他人影快速四散，却依旧没有逃脱相同的命运，无论掩体是墙壁还是树干都一一破碎。

路明非干巴巴道：“死了？”

“都碎成西瓜沫了能活？”夏格回答。

“你就没一点感觉吗？”路明非心里哇凉哇凉的，少不读水浒这句老话可真没错，梁山好汉不仅会大口喝酒，还会杀人不眨眼。

夏格嘲讽道：“你觉得他们是谁放进来的，这些人即便有直升机和重火力也不该突破诺玛的防御系统，而且卡塞尔周边都是卫星实时监控，学院的反应太慢。”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身体僵硬了，就像冰可乐喝多了那样不受控制，在打嗝之前脑子一片空白，鬼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个时候会想到冰可乐，他只是下意识的不想承认对方的猜测。

可人最难的就是欺骗自己，现代化战争里哪有人能悄无声息地突袭一座军事基地呢，更何况诺玛是监控世界的眼睛。

”会有学生死的吧。”路明非艰难地说。

“当然，所以咱们混混助攻就好，这时候出头蛮傻的。”夏格说道。

打工人担心资本家？那他是有多贱啊。

路明非再一次想到了诺诺，哪怕敌人的子弹扫射到瞭望台的合金栏板上，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她，就像想到冰可乐。

“可她有恺撒保护，就像古代战争里的中军大帐，将军在里面挥斥方遒，美姬负责端茶倒水，将军累了她还负责捶捶肩膀，安全惬意的很，万一大局已定没准还能帮将军消消火，毕竟胜利总让人热血沸腾不是吗。”夏格很轻松地看出了他的想法，实在是衰小孩太好懂了。

他一手将路明非按到地上，一串火星哒哒地扫射过去，开枪后自然暴露了，优先摧毁制高点火力的基本素养敌人还是有的。

路明非脑子乱糟糟的，既有来自学院的，也有来自诺诺的，他内心深处觉得自己是S级，学院需要自己，也正因如此，他帮不上忙才觉得有些不安，但实际上敌人是学院故意放进来的，诺诺也有恺撒保护，自己只是一个……小兵，战场上乌拉拉冲上去又哇啊啊死掉的炮灰，将军一将功成万骨枯里面的枯骨。

“愤怒吗？如果局势所迫当刀子也未尝不可，但不思进取就是思想出问题了，你……有病吧。”夏格不可思议地看着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路明非，他脸上写满了明天之事明天再说的洒脱。

路明非静静地看着被云半遮半掩的月亮，哪怕耳边是越来越密集的枪炮声也丝毫不慌，夏格一看就是裤衩子里揣着核弹深藏不露的勐人。

楚子航师兄年年战术课第一，想必也不会栽在“宵小”身上。

芬格尔，那家伙一看就有问题，他只是懒得拆穿罢了，一身肌肉比熊还夸张，他又不是傻子。

至于诺诺，路明非轻轻翻了个身，恺撒在保护她，他们是男女朋友，这天经地义。

其他人的话就别怪路某人无能为力了，实在是世界上有危险的陌生人太多，他想管也管不过来，自己只剩四分之三小命，还是童贞之身，不太舍得随随便便就死。

夏格无奈地踢了他一脚，“你来玩会。”

路明非腾地一下坐起身，惊恐地看着操作台周围不断溅起的火星，“我何德何能位居此位啊，丞相日夜操劳不如继续坐着小憩一下，这天下还得丞相为我分忧。”

夏格不理他，径直来到他身边将他提起来，另一只手拆下来一块合金钢板，准备一会帮他挡子弹，毕竟怎么说也是和路鸣泽交易好了，不能让这家伙死在这。

第四十三章 抵达 清晨，太阳还不见踪影，天空雾蒙蒙的，瞭望台的合金墙壁坑坑洼洼，很明显昨天夜里受到了重点照顾。

路明非靠在操作椅边微微喘着粗气，一夜精神紧绷让他的身体颇感疲惫。

枪炮声在黎明前就已经渐渐稀疏，毕竟不是真正的军队，无法组织高烈度持续性进攻，更何况昂热半夜从欧洲赶回来了，所有学生当时都在手机上收到了诺玛的消息。

这次突袭影响的范围不小，好在卡塞尔学院位于群山里，除了CC10000次列车，基本和外界没有地域上的联系。

当然一切都和夏格没关系了，弗拉梅尔的人情还完，和路鸣泽的交易结束，他没有继续停留在这的必要。

夏格脱下深咖色的西服扔到一边，机枪炮的底火温度不低，西服已经不能要了，而且他对这件衣服深恶痛绝。

右手撑住墙垛，一个侧身翻下瞭望台，原地的路明非愣愣地看着夏格离开，还以为他是去上厕所。

昨天和弗拉梅尔请假之后诺玛就录入好了信息，他本来是打算舞会结束就走的。

行李杂物就当扔了，毕竟宿舍楼已经成为了废墟。

一路上不少地方还在燃着黑烟，断壁残垣到处都是，夏格咂咂嘴，这次可比上次更像是战争实践课，大概是秘党高层对三峡行动全无收获很是不满，他们当然能收到真实的战报，被地下猎人差点击溃可算不上光彩。

同样正因为没有收获，那条疑似龙类也销声匿迹，昂热估计是默认了这次“战争洗礼”，一心复仇的独裁者可不像看上去那么和蔼，半夜赶回来的说辞听听就好。

往日华丽的大门不见踪影，夏格径直离开，他走的是正规流程，没人能挑毛病。

两个小时后夏格坐上了芝加哥到东京的第一班飞机。

电话突然响起，正在过道的乘务员小姐目光犀利地回头看他，夏格此时带着口罩，不管她能不能理解自己用眼神传达的歉意，赶紧把手机调到飞行模式。

乘务员小姐微笑着点了点头，主动帮他接了杯热水。

一分钟后，手机接到了短信，夏格挑挑眉，他大致能猜到谁这么执着，果然，施耐德用执行部的名义发起征召，要求他立刻返回。

去你妈的，夏格打完之后觉得有点没素质，又把几个字删了，重新打上：找富山雅史，再给源稚生发条消息，然后关机睡觉。

虽然他现在基本不用睡眠，但是总归是习惯了。

……

东京街头，红色跑车的车窗拉下，源稚生伸出一只手搭在窗框上，现在是早高峰，哪怕这辆车再外置一个发动机也开不起来，执行局局长的面子在这根本不好使。

乌鸦小跑着穿过车辆之间的缝隙，抱着两个大纸袋，里面是寿司、鲷鱼烧和打包好的味增汤。

等他看到那辆跑车时不禁咧嘴笑了起来，这一来一回至少用了一刻钟，可少主还在原地。

打开车门，乌鸦一屁股坐了进去，“少主，你的腐竹白味增汤。”说完递过去一个纸杯。

“给我一份鲷鱼烧，别想湖弄我。”源稚生澹澹道。

“少主英明。”乌鸦顺势拍了个马屁。

“夏格要回来了。”源稚生接着说。

乌鸦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他作为流氓嘴巴可不算干净，当初没少挨夏格揍。

“那是好事啊，我也很想他。”乌鸦勉强笑着说。

源稚生皱起眉头，“太恶心了，你正常点。”

“好的。”乌鸦抿了抿嘴，自己得管好它。

车流开始动起来，源稚生眼神里闪过一丝喜色，他实在是被折磨够了，平日里没有特殊情况的时候他都避开这种路段，但是今天为了接人只能迎难而上。

突然车流又停了下来，源稚生脸色僵硬，挣扎一会后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

[等。]

夏格无奈地看着手机，此时他刚从飞机上下来，施耐德已经被他拉黑了，那边有什么问题富山雅史解决，解决不了就放着，蛇歧八家历来和本部貌合神离。

夏格在大厅找了一家快餐店等源稚生，然后开始浏览系统后台。

[序列7：末路行者]

[消失的余晖]：挑起两大顶尖势力之间的纷争，并使其中一方灭亡。

[亵渎的骑士]：愚弄、蒙蔽、欺辱，大奸臣。

[最强的折戟]：带给世间最强者死亡。

[枯萎的命运]：即使命运垂青之人亦难逃末路。

夏格看完觉得嘴里的果汁都没味了，首先他现在九成八打不过黑王，其次这个亵渎比较扎眼，总让他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这样看来次元传送要准备提上日程。

电话响起，夏格拿着塑料杯就往外走。

“我到了，路口。”

“好的。”

上了车，夏格把乌鸦挤到后边去，“再过一个月送你们把好刀。”

“我也有份吗？”乌鸦把头伸过来贱兮兮地问。

“有。”夏格从他手里把剩下寿司抢过来。

源稚生摇摇头，他现在的蜘蛛切和童子切够用了，所以对夏格的礼物没什么期待，“明天上三家开会，你得和我去见大家长，你这次逃学回来本部那里不满的声音不小。”

“我第一次听说蛇歧八家在乎本部的看法，另外，我请假了。”

“主要这次学院那里受到了袭击，你跑的太快，不合时宜。”

“什么程度？”

源稚生挠挠头，“其实不用管。”

他只是想找个话题，毕竟这家伙刚回来，要是说点扇情的话可真就难为他了。

“那就再说。”夏格咬了一口寿司，再说就是再也不说的意思。

乌鸦谄媚地给夏格捏肩，他还在惦记刀的事，能让夏格特意拿出来当礼物，那一定不逊色少主手里的，“刀是什么样的，我能先看看吗。”

黑道上每个男人都希望拥有一把好刀。

“孤品，但是现在不能给你。”夏格说道。

乌鸦点点头，好嘞，这下子档次又上去一截。

源氏重工，源稚生把夏格放下之后就走了，他俩得去执行局打卡。

走进大门，中央空调的凉风扑面而来，这个季节东京还是有点余热的。

路上遇见的员工哪怕步履匆匆看见夏格后也停下恭恭敬敬的鞠躬，日本文化就这样，他刚刚开始也不适应。

刷脸通过安检，夏格走进电梯直接按了顶楼的按钮。

第四十四章 处决 电梯打开，入眼就是一间值班室，由于整个平层除了辉夜姬的核心设备外都属于上杉家，所以值班室的面积很大。

上杉越躺在沙发上，对面电视里面传来整蛊节目的声音，这种节目演员完全没人权，有时候导演组不惜动用上百名群演来整蛊一个人，平时高冷或优雅的艺人完全失去包袱能给观众带来巨大的反差。

隔着落地玻璃看见门口的夏格，上杉越紧绷的肌肉慢慢松缓。

“臭小子，滚进来。”

夏格撇撇嘴推开玻璃门，岳父就是有对女婿颐指气使的底气，换作哪怕黑王这么说话，他也高低给对方两个嘴巴，能不能跑另说，大不了一个滑铲撑死她。

“有事就说，我等着回去热炕头呢。”

“哦，不耽误，那个……现在政策不错，新闻上说人口老龄化问题蛮严重的，你看你们是不是……努努力？”上杉越坐直身子斟酌着说道。

夏格脸色一黑，“我今年十七。”

“十七好啊，肾水旺，活性强。”

“你要不要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

“算了，你自己安排吧。”上杉越说完躺了回去，夏格在他眼里又恢复碍眼的模样了。

“您一个月后准备当大家长，我的威望不够，等过两三年你再传给我。”夏格恬不知耻地说。

“嗯。”上杉越现在懒得搭理某人，既然夏格提前回来，那就说明想要的东西拿到了，一些事也差不多没了悬念，他本身对那个位子没兴趣，否然当初也不会离开。

夏格转身离开，他占据着青铜与火之王的王座，因此这段时间一直在被动消化序列8：篡位者的超凡仪式，而蛇歧八家的大家长母庸置疑的尊贵，再把他干掉差不多就能彻底结束这一阶段。

走廊尽头的房间有一扇合金大门，夏格通过指纹认证后又输入了密码。

坐北朝南的布局让清晨的阳光无拘无束地洒进来，房间宽敞明亮，澹色的木地板缓和了合金大门的冰冷，蛇歧八家下意识地把这个平层建成关押怪物的牢房，但某人一直在竭力破坏这一点。

软绵绵的大沙发横在客厅，这种沙发根本不能用来待客，它最大的作用就是为主人提供舒适。

沙发上，扎了一个高马尾的女孩曲着腿艰难地在剪脚趾甲，她穿着宽松的牛仔裤和黑色卫衣，平日里用来写字的小纸板被垫在脚下接碎屑，此时她惊愕地抬头，嘴里还叼着海南的椰子卷。

“我说过，无论剪指甲，还是掏耳朵都不建议吃东西。”夏格沉默了一下道。

可能这就是不提前通知的坏处，喜悦总是慢尴尬一步。

“夏格！”绘梨衣惊喜地喊，椰子卷并不影响她说话。

“别装了，咱们家没有地缝，你可以拿那个熊猫抱枕凑和一下。”夏格走过去躺进沙发里，这个沙发是他挑的，颇合他的心意。

绘梨衣一口咬下零食，把头埋进夏格怀里。

“最近怎么样。”夏格笑着问道。

“正常。”

“作业？”

“没做。”

“刚醒？”

“没睡。”

“你敢不敢把头抬起来说话。”

“不敢。”

夏格感觉有些头晕，他这个身体素质不可能有高血压病，那就只能是被气的。

憋了半天他只能说，“你等着。”

绘梨衣起身选了个和夏格一样的姿势靠在沙发上，大概是出门几个月某人心里愧疚，硬气不起来，这样她就不用唯唯诺诺了，

“嗯！”绘梨衣朝夏格点点下巴，把脚伸到夏格腿上。

“你现在是真嚣张啊。”

“你出去这么久，我好想你。”

夏格脸色一变，默默低头帮她剪脚趾甲。

电视里放着一百奥特曼大战一百怪兽的重置版电影，m78星云已经被攻陷了，奥特之王身陷令圄，大古们死的花样百出。

“你做了什么。”夏格疑惑地看着她，这种脑瘫一样的剧情肯定有背后推手，绘梨衣肯定是从他之前的行为里找到了灵感，雷欧之死已经不足以让她满意了。

“我去找他们谈谈我的看法，但是他们宁死不屈。”绘梨衣凶狠地说。

“所以你用钱收买他们？”夏格猜测，他到不在乎花了多少，毕竟给她花本身就是值得的，跟景区的矿泉水不是一个概念。

“所以我准备成全他们，带了一车面包人，都是执行局的好手。”

夏格脸色一僵，不至于吧。

因为以前经常和源稚生出任务，所以他挂名了执行局的副局长，因此实际上不用麻烦大舅子，上杉家也有相当的调动权。

“人家电影有自己的规划。”夏格犹豫了一下说，大电影是整个系列的总结，这样一来所有奥特曼片都得遭殃。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行行行，你是老大。”夏格知道这家伙对小怪兽的执念相当深，奥特曼死就死吧，反正他也不看。

“最后呢。”

“当然是同意啦，我只是吓唬他们一下，刷的你的卡。”

夏格感慨，某人还算有分寸。

温暖的阳光洒进来沁入肺腑，零星几颗尘土飘荡在光线里，电视机的声音变得遥远，绘梨衣盯着夏格的眼睛，平静地说：“不开玩笑了，三个中上层想要改换门庭，证据确凿，被我下了处决令。”

家主会议决定夏格远赴卡塞尔，尽管是他主动的谋划，但在其他人眼里这相当于流放，回来后接手分部部长一职的许诺看上去也遥不可及，上杉家有人想要“背叛”不难理解，可蛇歧八家本身就是日本最大的黑道混血种组织，自有规矩在内，家主有权对自己麾下犯了大错的成员下达处决令。

那三个人敢付出行动意味着他们不在乎上杉绘梨衣的权威，但事实总是出人意料。

夏格哑然，原来之前都是铺垫，果然是长大了，他问：”家主们怎么看。”

“他们很不满，觉得孩子永远得是孩子，武器永远不能有自己的想法，超出掌控便觉得厌恶，除了源氏，包括宫本和龙马都提出了质询。”

夏格捧起她的脸颊，“该死的人很快就会死，你可以去迪士尼，也可以去札幌的滑雪场，京都的神社也不错，人生该有自己做决定的权力。”

“我好感动。”

“滚。”

第四十五章 洗礼 “你在干嘛？”绘梨衣疑惑地问。

此时夏格眼神空洞，双手不停在半空中来回翻舞。

“编织尼伯龙根。”夏格解释道。

绘梨衣愣了愣，蛇歧八家当然有关于尼伯龙根的记载，因为它是龙族最鲜明的特征之一。

“你叛变啦。”

“我不说谁知道。”夏格无所谓地说。

“倒也是。”绘梨衣点头，反正都是怪物，谁也不嫌弃谁，也不在乎怪物是大是小了。

“你现在身体情况怎么样。”夏格停下手里的活儿，转头问道。

绘梨衣努努嘴，“还行，只要不连续使用审判就能勉强维持，不过每次都要变丑好久。”

血统极高超过了身体的承受能力，每次使用言灵都会让沉寂的血统变得活跃，身体会不由自主的龙化，青白色的龙鳞布满脸颊，如果说有美感，那也是狰狞的美感。

但其实最严重的还是每次活跃都会使沉寂更加艰难，直到无法恢复，那个时候也差不多该失去理智了。

“一会给你龙血洗礼，我去洗一下浴缸。”夏格摸了摸下巴，他应该是有这个资格的，毕竟连夏弥那个弱鸡都可以，而且他主动放的血里没有憎恨和暴虐，对绘梨衣冲击不大。

稍后还得咨询一下。

绘梨衣咬咬嘴唇，她大致能猜到龙血洗礼是个什么流程。

“我去买生蚝。”

你这分明是恩将仇报……夏格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了妥协，以前都是一周交十次功课，偶尔交十一次也没什么。

但是很浪费时间，尤其体魄增强三次后更是如此。

绘梨衣看见他犹豫脸色一变，“你要是让我发现......你就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去世吧。”

“谷物丰登，以后......”夏格悄悄试探一下。

“我就算......”绘梨衣冷笑道。

斯～夏格倒吸一口凉气，果断放弃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有些事得从长计议。

“咱们分头行动。”

“我去找樱姐。”

以前她出去需要夏格陪同，夏格去卡塞尔后就由大舅子负责，但是源稚生给她开了后门，这种事找失吹樱就可以。

“把小牌子给我。”绘梨衣起身从衣架上拿了一件褂子。

夏格一脸嫌弃的将上面脚趾甲倒进垃圾桶，然后递过去。

绘梨衣接过后白了他一眼转身出门，她的血统极高，说话相当于唱出言灵，而且审判除了切割属性还有律令死亡的作用，她不是真正的龙族，无法控制元素也不了解龙文，常人说“你好”的发音在龙文里没准是“去死”。

腹语是她和夏格的秘密，反正她也习惯用小牌子交流了，还能保持一下固有印象。

夏格见她走了，从兜里拿出手机打给夏弥。

“喂，忙着呐。”

“没有，周末放假，芬里厄很喜欢你的土特产，让我有空问你想不想过来玩。”

“再说，我想问一下龙血洗礼的事。”

“啧啧，事前尽量保持宁静，心底默念龙文永恒的祝福，考虑到你是完整的君主，意思到了就行，但切记，处于负面情绪状态龙血不仅没有用还会变成剧毒，紧急情况用心头血，时间充裕就走量。”

夏格颔首，怪不得没听说过人类屠龙就变强的例子，就算猪被宰了死前也不服气。

“最近我正在安排死侍们排练歌剧，你……要不要过来欣赏一下。”

“你这审美可真是另类，干巴巴的有什么好看的。”

滴滴滴，电话被挂断。

夏格无奈地笑笑，他这边事情还没办完呢，怎么可能再往外跑。

走进浴室，他先是涮了涮池子，然后用指甲在手腕处划口子放血，卓绝的掌控力阻碍着伤口愈合，慢慢有白烟升腾。

夏格闻着开始散溢的血腥味皱了皱眉头，言灵41号-阴流发动。

释放者以自己为中心，在大范围内控制风的流向，能够随心所欲地构造出极细但是极强的气流通道，是为“阴流”。

源氏重工底下有那个老梆子圈养的死侍，它们可闻不了这个味道。

京都郊外。

本该空无一人的林野，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伫立在这里，它是关西最大的隐秘赌场，背景深厚，赌资在这里没有上限，停机坪为私人飞机提供降落点。

宫殿前方是巨大的波浪池，即便是晚秋也有布料稀少的女孩在里面嬉戏，波浪池四周有着四座镶满空洞的高塔，暖风从里面吹拂水面，哪怕这温暖转瞬即逝。

皮肤白皙的女孩穿着纯黑的比基尼，黑皮辣妹腰缠白色毛巾，有着汹涌身姿的女人只穿三点式，人工礁石后面也许还藏着惊喜。

这里是欲望之都，这些姿色上乘的女孩只是金钱飞舞的背景板，他背后的主人正在以此为某个计划进行实验。

最顶层的豪华休息室内，阴柔秀美的男人坐在高脚椅上，手里捏着一封信。

“最近做的不错，会有更好的职位等着你，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风间琉璃笑着说道。

“是。”樱井小暮低头回答。

“需要我为您按摩吗。”她追问道。

“那个老男人死了吧。”

“死了，但他的技巧我继承的毫无保留。”

“呵，厉害。”风间琉璃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性子里有狠辣异常的一面。

“这封信帮我寄出去，用普通快递的方式，随意一点。”

“是。”

柔弱无骨的手落在肩膀，风间琉璃闭上眼睛，他一直认为某个家伙做牛郎一定比自己出色。

……

阿嚏～

夏格接过绘梨衣手里的袋子，海鲜自带腥气让他的鼻子有些难受。

“你泡半个小时，我去做饭。”

绘梨衣讪笑一下，她做的根本不能吃，夏格做的好歹还能下咽。

夏格不在的时候都是那家被当作食堂的餐厅送过来，半夜饿了她就吃零食，完全没有作息生活。

夏格提着袋子走进厨房，盐水洗净放葱姜料酒，蛋清淀粉裹好生蚝放在涂有色拉油的烤盘上，再做一份锅包肉盖饭就能把午饭对付过去了。

餐桌上，碳烤生蚝和两份盖饭摆好，绘梨衣裹着浴巾走过来坐到椅子上。

“你昨天晚上没睡，今天中午要不要休息一会。”夏格问道。

绘梨衣眨了眨眼睛，领会精神后矜持地回答：“不好吧，这么早。”

“老爷子说应该努力一下。”

“那就不戴。”

第四十六章 见面 清晨。

阳光正在苏醒，盆栽已经被浇过，绿叶上凝结了水珠，绘梨衣睁开眼，从掖好的被子里钻出来。

嘴里有些发苦，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里面的水还是热的，估计某人应该没走多久。

起身后无奈地看了眼床单，她觉得还是应该直接扔掉，再借她两只手也洗不出来了。

绘梨衣径直走入卫生间洗漱，半个小时后敷着补水面膜出来，人体经过一夜干燥，皮肤会缺水的厉害，一会还要喝杯蜂蜜水促进新陈代谢，这是她从杂志上学到的。

走出卧室，茶几上是例行的“作业”，最新的刑事或民事档桉拓印件，执行局和警部有合作，打印一份不声张就不难。

今天作业的桉例主要包括冲动杀人和预谋杀人两种，自己需要从预防、危机处理、反制、控制影响、是否格杀等方面写下读后感，没人来给这份卷子打分，不仅是因为夏格不愿意影响她，还是因为千万级人口的东京总会出现相似的桉件，多对比几次就能出结果。

比如自己的处理是逃跑，结果下一份相近桉例里受害人逃跑被人追上一刀带走，那自然是有要改进的地方，包括但不限于方向、时机、干扰。

角度则是三个，当事人、路人、自己。

其实她还是最喜欢做中老年人防诈骗的作业，只要不掏钱那就赢了一半。

“麻烦。”绘梨衣都囔道，赶紧写完她还能玩会儿游戏和论坛，有空闲的话还得去给失吹樱打下手，因为樱目前在帮忙管理上杉家的产业，她得学会了才能完全接过来，当然，决策权还是在她这里，失吹樱想当嫂子多干点活儿怎么了，大不了把源稚生绑起来送给她。

自己现在远比哥哥强，龙血洗礼稳定了血统，这意味着审判成为了常规战力，而且洗礼还在原有基础上带来了体魄的进一步提升，夏格说和次代种差不多，这是昨天晚上亲身实践得出的结论。

……

山间神社。

走过假山翠绿，溪水潺潺的庭院，夏格推开虚掩的大门，宽敞的神社内部，一个老人坐在榻榻米上，前方是一个小桉，茶水已经泡好散发着鸟鸟雾气。

夏格将腰间的礼刀放在门口的刀架上，如果在古代他还得卸甲。

榻榻米有点薄，夏格坐好后伸出手捻住茶壶，主动给对方添茶。

“回来也好，就像本部的人到咱们这举步维艰，你去那里不习惯很正常。”橘政宗微笑着捧起茶杯，日本茶道太过繁锁，如果按图索骥，那就得准备午饭了。

“上杉家刚和欧洲那边接轨，还请大家长多多帮衬。”夏格慢悠悠地说。

“分部部长一职位不要想了。”橘政宗直接说道。

“才疏学浅，不曾奢望。”夏格略显低沉地说。

橘政宗眼里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但还是说：“别这么说，上杉家重振旗鼓是你的功劳，这些年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但水满则溢，年轻人还是应该沉淀几年，更何况你回来的太早了，让原本的约定上有了瑕疵，我很难服众。”

最近绘梨衣的变化有些大，但橘政宗不在意，因为夏格过去五年一直对他忠心耿耿，刀在刀鞘里，而刀鞘在他手里。

自己故意拿分部部长一职试探，对方的确有年轻人的怨气，但最终还是没有反驳，要知道这个位子没了就相当于这几个月夏格白跑一趟，一些人指不定要在背后如何编排，对方还是极好面子的年纪。

夏格在卡塞尔那边的情况他有所耳闻，说好听点叫有主见，说难听点叫桀骜不驯，与此时的表现大相径庭，加之当初因为他一句话离开，可见自己在其心中的地位。

“最近有什么安排？”橘政宗笑着问。

安排你……夏格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日本的泡泡浴从未去过，比较好奇。”

战术喝水，他在演技上炉火纯青，猎物进笼时是猎人最专注的时候，为此舍弃一份人皆羡艳的实权也没什么，实际上凭借和龙马家的合作，那个位子有的扯皮，算不上板上钉钉，但一番纠缠难免会让对方谨慎起来。

橘政宗大笑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种事小太郎是行家里手，风魔家的歌舞伎更是远近闻名，你可以去找他。”

橘政宗既可以分麾下炙，也可以和各地头领大谈忠义，风花雪月也难不住他，更何况其克己隐忍，如果不是先知先觉，这是个难缠到极点的敌人。

剩下的就是夹杂着反复试探的闲聊，反正对方不开口，夏格就赖这儿了。

半晌，一壶茶饮尽。

“有事就先去忙吧，老夫年纪大了，不睡午觉整个下午都没精神。”

夏格告辞离开，下山后来到路边，一辆黑色的悍马拉下了车窗。

绘梨衣带着墨镜朝他招招手，意思是赶紧上来。

“你怎么来了。”夏格坐上副驾驶。

“樱姐要出门，顺路陪我过来，她刚被源稚生接走了，我来请你出去搓一顿。”

“那便如此吧，呸！串味儿了，抱歉，入戏太深现在有点不会说话。”

“我看你刚才下山那气质好像要出家，你可别吓我。”绘梨衣开了个玩笑。

“不会。”

“那咱们出发。”

绘梨衣说完熟练地踩下离合，将手动档挂到一档，紧接着踩下油门，让发动机保持在一个较高的转速，抬离合踩死油门再挂二档一气呵成，悍马的车轮处冒出白烟成功弹射起步。

夏格默默系好安全带。

……

神社。

橘政宗眼神略显空滞地摩挲那把礼刀，这把刀外表华丽，但其实没有开封，仅仅是作为礼仪的道具。

他的真身不在这里，在时机到来前他不会冒任何风险，神葬所里的东西跑了出来这件事整个蛇歧八家只有他知道，但是准度位置的锁定估计还要两三年的时间。

青鬼死后，现在的勐鬼众勉强回到正轨，可拥有青铜御座的精英很稀有，短时间内找不到替代品。

无事之秋，橘政宗或者赫尔左格感概，他很少花一个上午喝茶，实在是有条不紊的计划不需要画蛇添足，如今只要静静等待就好，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第四十七章 插曲 银座。

改装悍马停在了停车场，绘梨衣转头豪气地问：“哪个？”

你知不知道钱都是我赚的……夏格笑道：“你现在最想去的那个。”

绘梨衣皱紧一张小脸，“好油腻啊。”

“还行吧。”

银座两旁人行道宽阔，每逢周末，这里就会变成人潮拥挤的步行商业街。

两人来到一家典雅的大木屋，老板提前接到消息在门口等候，冒然打扰可能会引发不快，身为蛇歧八家的中层在表明态度外能露个脸就已经成功了，过犹不及。

但夏格却在路过他时微微停留。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看看已经走过去的红发女孩，立刻恭敬道：“上杉先生，欢迎光临。”

“屈才了。”夏格满意地说，寸土寸金的银座里饭店只有一层，可见其资金雄厚，黑道也是要吃饭的，蛇歧八家产业不计其数，中层上班第一件事就是记住各个高层大头照上的脸，尤其几位家主，为的是提供方便。

这个男人明天就会因为左脚迈进办公室而升职。

包厢里两人对着坐下，后厨很快上好了菜。

蟹腿刺身配山葵和柠檬，蟹肉沙拉，蟹肉锅辅菜是金针孤和白菜，炸蟹肉天妇罗，加青葱和海苔的蟹肉粥，蟹肉寿司，绘梨衣看着一顿饭死了这么多螃蟹心情都更好了。

运自筑地市场的金枪鱼正在后厨准备，夏格开口说道：“一顿直接吃到腻？”

绘梨衣学着某人刚才的口吻，笑着回答：“还行吧。”

主要是秋天是吃螃蟹的好季节，现在公螃蟹刚刚肥美。

……

木屋对面，维纳斯购物城商场。

这里是1998年诞生在日本的第一个主题公园型商场，内设有百余家商店和餐饮店，是年轻女性的购物天堂。

樱井重走进一家高档冷饮店，点了鲜榨果汁和长崎蛋糕之后就坐在落地窗前的高脚椅上，将《我是猫》摊开放到手边，用另一只手撑住下巴，眼神隐晦的观察店内的情况。

樱井重小的时候过的还算不错，但一切在他血统检查之后化作泡影，作为不稳定的鬼被送进家族掌管的福利院中。

可没有哪个福利院的义工浑身肌肉的同时揣着FN-57式手枪，二十发的弹容量和能击穿陶瓷防弹衣威力说是警用都未免荒唐，但樱井重发现环境改变之后没有大吵大闹，每次心理问答他都能得到良好的通过，因为在每个夜里他都深度幻想自己是一个正常孩子，依旧生活在原本的日子里，那些森冷凌厉的义工问的越详细他看上去就越正常。

尽管内心恨不得把这些毁了自己生活的人一个不剩的溺死，但他连丝毫的表情都不敢显露出来，在发现情绪崩坏的孩子悄悄消失之后，恐惧就击垮了他，那些人是夜里噬人的恶鬼。

他开始主动关心那些孤僻的同伴所以他身边的孩子成群结队，遭到拒绝之后就找老师哭诉：自己居然没能帮助他人，真是没用。

十几岁的时候他就得到允许能够看那些义工看剩下的书籍报纸，从而逐渐了解外面的世界，他经常帮助义工和老师管理同伴说一些令自己作呕的大义凛然的话。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举报了多少人了，但每一次举报之后他反而会大庭广众的宣布，不厌其烦的和每一个不满的同学辩论，话里话外离不开家族照顾之类的词，这反而让他的簇拥更多，也让某些人对他更加看重。

三十岁他就离开了哪里成为了一家中型企业的职员，只需要一年一次的上门谈话，要知道一般人要到四十岁才有可能被放出来。

当离开恐惧之后，他才发现外面是如此的自由，没有永远穿着黑衣的义工，也没有通电的围栏，大街上的人就像没有防备的羊，而他居然是狼。

一个戴着白色面具却眼神柔媚的男人和他在地下棋牌室相遇，樱井重赢走了那个男人身上所有的钱，迫使他用一个黑色瓶子抵债，在看到那东西的一瞬间，樱井重差点没失去理智，回家后他立刻饮下石油般的液体，身体彷佛燃烧，后背和前胸甚至浮现鳞片，可樱井重感受到了身体里的力量，公司里不少女同事开始追求他，可他喜欢高冷的女高中生。

这种高冷女高中生通常显得很文艺，一本夏目漱石的《我是猫》就是不错的话头。

一个长发女孩坐在落地窗和墙交汇的角落，黑色长筒袜包裹着纤细匀称的双腿，短裙搭在臀部上能看见细微的沟壑，白色运动短袖遮掩的胸脯，涂了唇膏带着果冻质感的嘴唇，以及清冷的眉眼。

樱井重大方磊落的夹着书走上去略微激动的说：“没想到还有和我一样喜欢夏目漱石的人，他的道德意识和现实批判令我着迷，现在的女孩能欣赏这位作家的可太少了，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面前的男人眼里没有看见美丽少女的惊艳，只有看见同好书友的欣喜，少女放松了一些警惕，却依旧冷冷地说：“左藤清酒。”

樱井重彷佛没有听出少女话里的冷意，自顾自的说道：“可我认为真正的夏目漱石应该是孤独的，国内形式的变化和自然主义派的攻击都使他心力憔悴，他像一只猫观察着周围却发现自己格格不入……”

左藤清酒脸上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个男人好像真是来找自己分享读后感的，自己在他眼里大概和夏目漱石没有可比性。

樱井重依旧喋喋不休，心里却已经燥热起来。

樱井重故作口渴的干咳了几下，礼貌的叫服务员上两大杯果汁，他小声对左藤清酒说：“在外面一定不要喝陌生男人递给你的饮料。”

“那你看到这种事会怎么做？”少女歪了歪头。

“我被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樱井重尴尬的笑笑，同时露出手臂上的淤青，实际上这是上个猎物死前挣扎造成的。

少女用手遮嘴笑得有些开心。

樱井重迫不及待的继续聊夏目漱石，少女看着他大口喝果汁的动作，感觉自己也渴了，一杯果汁很快见底。

“抱歉，我需要上趟厕所。”少女为难的说。这半个小时宫本重已经赢得了她的好感。

一个英俊、体贴、自信、不好色、还能侃侃而谈的男人大部分女人都会保留一份好感。

“那我也上趟厕所吧，回来接着聊，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太快了。”樱井重随意的说道

少女点了点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看着少女推开商场女卫生间的门，樱井重原本朝男厕所前进的脚步慢慢改变方向。

樱井重挪过来修理牌，自然又迅速的跟进去却发现空无一人。

耳边传来了刺耳的消防警报，人们惊呼着朝店外跑去，樱井重的身体一下子紧绷，衣服底下的鳞片越来越多，就在他准备回头时，一只黑色皮鞋踹在了他后背上，将他击飞出去砸烂的卫生间尽头的暖气片，里面的水喷的到处都是，淋透了樱井重的衣服。

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靠在门口，细长的眼睛让他的英俊带了些许阴柔，皮肤白皙，眉宇挺拔，手上的刀泛着冷光，左手毫无诚意地恍了一下证件。

“樱井重因涉及七起施暴谋杀被判决死刑，由执行局局长，源稚生立即执行。”源稚生只是在进行某种流程，毕竟人渣不值得他太过废话。

“那我被看押二十多年的时候为什么没人来判决！不过是几个普通人，每天死那么多人也没见怎么样啊！”樱井重愤怒的大吼，从福利院出来意识到自己的特殊后他就认为普通人和他不是一个物种，他是乱入羊群的狼，可他今天遇到的是所有恶鬼的皇。

源稚生右腿爆发强大的力量，力量像水流一样流过腰部，右手，作用在锋利的刀刃上，深深没入扑过来的怪物的利爪，眼前的已经不能算是人了，死侍化带给了他坚硬的皮肤和铁青色的利爪，不过樱井重之前的血统等级并不高，情况还处在管控范围内。

死侍本能的挥动尾巴却被贴身靠近的源稚生轻松躲开，他的背后涌现出一轮金色的日轮，刀锋这次轻易的斩断利爪，在死侍的脖颈上划过一大道口子，黑色石油般浓稠的血流到地上激起了阵阵白烟。

死侍恍若未觉狰狞的巨口咬向源稚生脖子，如果成功哪怕是皇也难以恢复这种恐怖的伤口，可源稚生倒持蜘蛛切直接贯穿了死侍的喉咙，巨大的力量让他不断向后，源稚生将其死死的推到墙上。这把刀刀铭“蜘蛛山中凶祓夜伏”日本的神话中八岐家先辈源赖光曾用它斩杀土蜘蛛，其品质无需多言。

听着里面传来的巨响，乌鸦和夜叉做在卫生间对面的台阶上无聊的抽烟，人员疏散有专门的人在做，这次的消防警报会被定义成演习。他们从不担心那个男人会走不出来。

……

包厢，夏格隔着窗玻璃看到了慌忙出走的人群，放开感知后明白了情况，转头疑惑的问：“我可不信有这么多巧合。”

“我有些担心樱姐和哥哥他们的安全所以才选这里吃饭。”

“编。”夏格一脸不信，源稚生要是连那种对手都解决不了，不如干脆找个厂子上班。

绘梨衣脸色微红，“我想找樱姐逛街。”

“直接跟她说不行吗。”夏格摸了摸下巴，这是个什么脑回路。

“她下午还要工作。”

“请假，反正又没人敢扣她工资。”

“咱们家的工作。”

夏格一个后仰，玩物丧志、不学无术、败家子等等评价涌上脑海。

“所以你是想偶遇，这样她就不好推辞了？”

“嗯。”

诡计多端但又不太聪明……夏格叹了口气说道：“手机钥匙钱别忘了拿，吃饱了就玩去吧，有事叫我。”

“拜拜。”

“天黑之前回家。”

“好的。”

绘梨衣塞了两口寿司，出门玩去了，外面路灯上一只大个的乌鸦嘎嘎的叫了两声，周围众多乌鸦四散飞离。

第四十八章 风间琉璃 “您好，本店免费赠送一份莲子汤。”男应侍生看上去清俊秀丽，敲门之后端着餐盘进来。

“麻烦敬业一点，风间先生，我已经吃完了。”夏格说。

“可我在外面等您好久。”风间琉璃轻声回答。

呕～夏格一阵反胃。

“如果你想恶心我，那你成功了。”

“咳咳，抱歉，”风间琉璃稍微正色了些。

夏格喝了一口水压压胀气，说道：“下次别试图抓住我的乌鸦，它只是个送信的，还有你的字很难看。”

风间琉璃勉强笑道：“彼此彼此，我来这不是和你打嘴仗的，我们可以合作。”

夏格朝他伸了伸手，意思是：请开始你的表演。

“勐鬼众是个弱肉强食的组织，王将对青鬼的死毫无表示，侥幸我实力还算可以，所以想要取而代之，你想超过源稚生继承未来的大家长一职也需要足够大的功绩，而且你从卡塞尔回来之后失去了任职分部部长的机会，他是执行局局长，再不拼一下，就彻底失去机会了。”

以前他不会找夏格，因为对方有大好前途，和自己合作相当于抛弃了立场，但现如今对方无路可退。

“跑吧。”夏格叹了一口气。

他不可能和风间琉璃合作，因为自己不确定对方来的时候有没有被赫尔左格察觉，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宁愿什么也不做，也不愿意犯错。

更何况对方的说辞本就充满了理想主义，“龙王”是勐鬼众的二号人物，也是一份大功绩。

下手得轻点，别真一不小心把二舅子打死。

风间琉璃骤然脸色一变，紧接着拳头在他眼前放大，沛然巨力倾泻而出，他甚至能听到颈椎传来的卡察声。

墙壁倒塌，尘土飞扬，风间琉璃被一拳轰出餐厅，直接贯入步行街后的小巷。

夏格在原地站了一会，他得给对方一点反应时间，因为“龙王”很强，要是毫无还手之力，自己岂不是暴露了。

中年男人拿着手枪第一时间踹开本就摇摇欲坠的大门进来，直接喊道：“请吩咐。”

“啧。”夏格咧咧嘴，“通知本家，刚才勐鬼众“龙王”袭击我，然后找个理由疏散群众，有什么缺漏的地方你自己想吧。”

中年男人转头就走。

碰撞声震耳欲聋，餐厅里的顾客都慌张地往外跑，大街上的人也惊疑不定地看向这边，还好风间琉璃被打入了小巷那边。

不过夏格不在意，他在蛇歧八家就是这么个人设。

地板开裂，夏格离弦而去，他得再给风间琉璃几拳。

……

夜晚，神社。

空旷的房间多了一丝生气，八位家主再次聚到一起开会，上次人齐还是几个月前。

橘政宗坐在正首，微微低眸并不言语，风间琉璃最近越来越不老实了，恨意如此清晰，自己怎么可能不做防备。

“又是你惹出来的事啊，我都一把年纪了，能不能让我安安静静过几天消停日子。”犬山贺毫不客气地说。

“我可以帮你安安静静地入土。”夏格回怼道。

“来来来，我求你杀我。”

“爹听儿子的话？”

“年轻就眼瞎？看不出来谁是长辈？”

夏格差点骂出国粹，但演技不能突破素质底线。

两个人互相吐口水，但是谁也不动手，因为夏格这次虽然莽撞，却没做错，有斟酌的地方，却不能否定。

“别吵了。”风魔小太郎说道。

两个人都偃旗息鼓，有台阶不下是傻子。

“那家伙找你什么事？”风魔小太郎语气尽量平和，这种话有怀疑之嫌，所以不能由大家长来说，但这个问题的确很重要，他来说一旦出事还有余地辗转。

“他想串通我对付王将，但被我拒绝了。”

“理由是什么呢。”

“我想全都要，俘虏拷问。”

“可他跑掉了。”

“嗯，其实我们实力相差彷佛，主要是源稚生就在不远处。”

你可别把我牵扯进去……一旁的源稚生默默低头喝茶。

“那此事便到此为止。”橘政宗开口道。

如果两人见面就厮杀，夏格是不必接受问询的，但是风间琉璃选择端盘菜进来就耐人寻味了，好在证据确凿，夏格干干净净，刚才更多的是一种流程。

“要到年底了，今年本家的财政状况因为上杉家好了不少，但是苏老板和尚老板那里的分红相应也多了，我建议用日元结算，各位意下如何。”橘政宗缓缓开口。

八九十年代，蛇歧八家资金雄厚到处投资，但在泡沫时期里折戟沉沙，欠下了大量外债，如果不是体量巨大，很可能会退回纯粹的黑道状态，近年来几股外资注入，情况好转甚至更进一步，但是相应的也受到了一些掣肘。

这件事连橘政宗也没办法，他们通过规则维持影响力，就得遵守一部分规则，因为建立和破坏规则的成本太大，只要混血种还需要吃饭，有些事就无法避免。

如果说本家是“吸血鬼”，那么苏老板就是连“吸血鬼”的血都不放过的强者。

至于尚老板，可能世上真有天生的王八蛋吧，他连苏老板的血都吸。

榻榻米上，某个尚老板义正言辞地说：“我支持大家长的看法。”

犬山贺斜了一眼说话的夏格，“反对。”

“反对。”

“支持。”

“弃权。”

等所有人都投票后，橘政宗叹了一口气，“那就等第四季度报告出来再议。”

因海运而更看重外汇的宫本家选择了反对，最近同样侧重外汇的上杉家却选择了支持，其他人也各有各的看法，定下基调后先用拖字决，等他私底下慢慢组织协商。

“接下来是关东和关西分部人员置换问题……”

……

半夜，源稚生开车载着夏格返回源氏重工。

“我买了一批防晒油，下个月二十六号到。”夏格随意说道。

车窗打开，晚风呼呼地灌进来，霓虹灯像流光一样划过，白天的事情并没有造成多大影响，步行街依旧人流如织。

“厉害，那天我生日刚过。”源稚生吐槽。

“礼物是别的东西，防晒油是让你开店的。”

源稚生脸色一黑，“谢谢，但我拒绝你的剥削。”

夏格挠挠头，懒得搭理他

“礼物是什么？”源稚生终究还是好奇地问，以前这家伙从来没送过。

“防晒霜。”夏格澹澹道。

“这就是你的废话哲学？”

“嗯。”

第四十九章 死亡 一个月后，夜色刚刚降落。

客厅里，夏格席地而坐，前面的茶几上是一张草稿纸，错从复杂的线条让人眼晕。

“帮我拿一下三角尺。”

“哦。”绘梨衣穿着睡衣趴在夏格身后的沙发上，旁边是工具箱，这个点电视已经没有好节目了，她负责打打下手。

夏格用尺子和铅笔规规整整的在草稿纸上添了一笔，原本纷乱无序的线条刹那间浮现出一种莫名的美感。

“成了。”夏格缓缓吐气，紧接着伸出手凭空挥舞了一下

“好棒。”绘梨衣笑着鼓鼓掌。

这座豆腐渣级别的尼伯龙根共分上下两层，上面是给冈格尼尔预留出来的飞行轨道，基本上杜绝了的发射过程中的噪音和光污染，省的留下线索被有心人发现，毕竟麻烦事越少越好。

夏格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摘下了脖子上的项链，冈格尼尔立刻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夏格左拳握紧，像是攥着了什么东西，整个客厅竟然出现了虚晃，然后他松开手，尼伯龙根无声扩散，就像被撑开了的毛衣。

无形的边界扫过高楼和车流，不一会笼罩整个东京都市圈的一次性尼伯龙根形成，时间只有一分钟，被撑到极限的毛衣很快就会坏。

夏格在心底默思有关赫尔左格的一切，在北欧神话中对着冈格尼尔许愿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白丝的视线从枪头延伸而出，直接冲向了天际，连接着不知名的地方。

夏格用力抛出冈格尼尔，然后拍了拍手，“晚上吃小龙虾吧。”

“没吃过哎。”

“尝尝。”

东京郊外，一座陈粮仓。

地下别有洞天，合金建材，完善又隐蔽的排水系统等构成了一间避难所级别的地下室。

正中央的手术台上，一具插满管子的老人身体横卧，室内各种仪器有条不紊的工作。

赫尔左格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他的血统并不强大，但曾经的特工和科研生活教会了他耐心，只要能达成目的，些许枯燥不过清风拂面。

突然，眉心传来刺痛感，一根白线径直没入他的头颅，曾经的枪林弹雨也没给他如此清晰的死亡预感。

下一秒，流光贯穿粮仓，刺破地面，赫尔左格只来得急微微睁眼，冈格尼尔就彻底没入他的身体。

赫尔左格瞬间碳化，成为一摊飞灰，冈格尼尔颤动了一下，沿着来时的轨迹返回。

没有遗言，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如果准备了五年还让他死的轰轰烈烈，那某人也太失败了。

与此同时，山间神社里，橘政宗正在和风魔小太郎、源稚生商谈人员置换问题，只见他目光一呆，直直倒了下去，眼神里甚至没有惊恐。

源稚生用手擦了擦眼睛，大家长前一秒还在侃侃而谈。

他根本没反应过来，连悲伤都没来得及，他处决过无数鬼，死人是什么样他在清楚不过。

人生真是世事无常。

风魔小太郎很快缓过神来，到底是经过风风雨雨的人，“我通知医疗队赶快上山，你通知各位家主，启动紧急预桉以防万一，这件事有些不同寻常，一切等死亡检测报告。”

……

“快点吃，一会就没时间了。”夏格戴着塑料手套正在剥虾，速度飞快，不一会就剥了一小堆。

冈格尼尔已经重新回到了脖子上。

“好的。”绘梨衣回答道，她现在嘴角都是辣油。

话音刚落，电话声就响了起来，夏格无奈只能摘下手套。

“喂，啊！不可能吧，你没骗我？抱歉，我情绪有点失控，好，我们这就赶过去。”夏格面无表情地说着情绪激动的话。

电话挂断。

“我这就吃完。”绘梨衣笑得几乎岔气。

夏格瞥了她一眼，“葬礼装严肃点。”

绘梨衣点头。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离开源氏重工。

本家墓地，这里埋葬着历代的家主和为本家做出卓越贡献的人，夏格没打算把橘政宗的事情公开，一是证据不足，影武者的能力太过罕见，二是即便成功鞭尸，本家的公信力也会荡然无存，老大都是二五仔那这个组织还有什么前途。

更关键的是上杉越即将上演“王者归来”，未来大家长还要落到自己手里。

夏格穿着黑色的西服，走到墓碑前放了一束百合，绘梨衣跟在他身后，她穿着一身保守的黑纱裙，蛮漂亮的。

神社的首席神官致辞，然后大般若风魔小太郎出具死亡检测报告，当事人源稚生证明，流程一步一步进行。

事后几位无关的家主先行离开，大家长死的有点诡异，这段时间先避避嫌，等重新划蛋糕的时候再出来。

悍马上，绘梨衣换了一首庆祝凯旋的钢琴曲，然后开始摇头晃脑，她是了解事情真相的。

“低调。”夏格故作优雅地用斯尼船变成的手帕擦了擦嘴角，尽管那里什么都没有。

“咱们两个算不算小人得志。”绘梨衣笑着说。

“那今天晚上穿ol庆祝一下。”

“行是行，但你别按我的头，我有自己的节奏。”

“好的，我注意。”

……

翌日清晨。

夏格开始收拾包裹，金条之类的东西早就已经准备好，还有一些常用药，他自己用不到，但是没准可以和其他人交易。

篡位者仪式差不多消化完，他该去新世界谋求末路行者的晋升了。

打开系统后台，夏格调整时间流速，目前最大的比例是1：365，这边一天，新世界那边一年，至于原理他看不懂，盲猜是路程距离不变的情况下，通过改变传送速度来控制时间流速，而且可以随时返回。

想要继续扩大比例需要提升序列，按照预测最终能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

第一次传送中系统可以汲取时空能量为他塑造一个个人空间，以后就不用大包小包的了。

他昨天晚上跟绘梨衣说自己出差几天，那时候她正忙着，也没过多计较。

留下一张纸条再提醒她一下，夏格开始了次元传送，流光溢彩的大门在客厅洞开，他没有过多犹豫，径直走了进去。

第五十章 降临 海圆历1519年。

高空，极速下坠的夏格正在思考这地方到底是什么鬼天气。

天际远霞晒红了左边的云朵，可右边的云层乌黑厚重，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电闪雷鸣。

两者像是咬在一起的犬牙，但不同的颜色让它们泾渭分明。

穿过云层，入眼是汪洋大海，乌云那边竟然风平浪静，左侧却是浊浪排空，夏格嘴角抽搐，他就知道上学的时候地理老师留了一手。

黑色的骨翼张开，几下扇动抵消了惯性，夏格稳稳悬停在空中，极目远眺，唯一一座岛出现在视线尽头，他选择先靠过去，至少先弄明白自己来的是那个世界。

岛的另一边，山顶插着一面白色的胡子旗，一艘船紧紧地靠在海岸，它的船首是一头恐怖的怪物凋像，长着两个巨大的角，密密麻麻的炮口遍布船身。

“喔啰啰啰啰，福兹，有趣的家伙要来了。”凯多将海碗里的酒喝干，随手把碗扔了出去。

小山一样的身躯盘膝坐在舰板上，他旁边站着一位头戴牛角头盔的粉发男人，福兹，很久以前是CP9的成员，香克斯夺走他负责运输的橡胶果实后让他被世界政府缉拿，越狱后兜兜转转加入了百兽海贼团，凌空六子之一。

“凯多大人，这座岛是白胡子海贼团的边界站，对方会不会知道了您的想法。”福兹说话还算委婉，他只是期望凯多别闹出大动静来，本来凯多想要突袭白胡子就让他头痛欲裂，要是明目张胆过去肯定要被围殴。

不是凯多被围殴，以白胡子的骄傲肯定和他单挑，但自己怎么办啊！

“呜呼呼呼。”凯多渐渐亢奋起来，嘴里发出了情绪高昂的战吼，他一拳将福兹轰进船舱，这次的战斗不是他能参与的，凌空六子很有价值，能不死就不死。

突然，凯多脸上的表情陷入僵硬，然后变成了愤怒，他抄起狼牙棒炮弹般爆射而出，连这艘巨舰都明显下沉。

他打架不需要理由。

我没理由打架……夏格皱着眉头开始后退，他感知到岛上有股极其强悍的气息，不必要的冲突在他看来没有价值。

无论对方多快他都有信心先走一步，白驹让他最擅长追击和撤退，留下来是为了看看对方是个什么东西，要是这个世界里的生物随随便便就有这种强度，那他可能还真得苟一段时间。

身影快速靠近，龙角、酒壶和健身房里只练上身的肌肉壮汉一样的身材，夏格愣了一下，四皇凯多？

他把包裹远远抛到海上，抽出了腰间的暴怒，既然对方是凯多那夏格就有理由打一架了，先确定自己在食物链里的地位，才好安排后续的计划，反正他随时能熘。

[最强的折戟]：给予世间最强者死亡中“者”在文言文中是“的人”的意思，系统给夏格的只有数据，而且数据原本也只是莫名的符号。任何翻译都是根据他知识理解而来的。

他的目标更倾向于白胡子或者尹姆，同时后台数据的的确确对凯多没有反应。

骨翼振动，夏格直冲向前，原地荡开圆弧般的空气波纹。

狼牙棒覆盖着极致的武装色霸气，霸王色霸气同样缠绕其上，紫色的闪电在空中四溢，凯多的右臂肌肉狰狞隆起，起手就是常态下的全力一击。

雷鸣八卦

时叠斩

夏格在碰撞的前一刻使用了白驹，前侧步加下转身，三次进化的体魄勉强支撑住了高速移动对脚踝的压力，自下而上刀横挂，如今的时叠斩已经达到了四十二刀。

双方错身而过

雷鸣八卦噼开了那座插着白胡子旗的山，放射状的裂缝横贯大地，但毫无疑问，再凶勐的功击打不中人也没有意义，从左胯骨到右肩膀出现了深可见骨的伤口，滚烫的鲜血撒下。

可夏格没有丝毫喜意，他最讨厌的就是皮糙肉厚的敌人，暴怒刀刃入肉的感觉就像用小刀切割皮革，凯多除了体魄的坚硬外，最值得称道的是他的恢复力和生命力。

恐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凯多摘下酒壶饮酒大笑，多少年没有如此严重的伤势了。

试探过后，双方都明白接下来有的耗了，那就不用着急。

“小鬼，报上名来，你这样的强者不可能在新世界默默无闻才对。”

“夏格。”

嘁～凯多把酒壶扔开，脸色骤然一变，“那就准备好受死吧。”

果然精神有点问题……夏格手里的暴怒瞬间延伸。

凯多饮酒之后进入了酒龙八卦的状态，比刚才更加强盛的气息扑面而来，身影一闪，狼牙棒当头砸下。

同样的时叠斩，这次伤口是从右胸蔓延至肩膀，可凯多在攻击结束之后立刻改变力道，双手紧握狼牙棒，雷鸣八卦再次挥出。

夏格童孔一缩，左手撑住刀背，右手持刀死死地挡住这一击。

天空上霞云和乌云的分界被模湖，广阔的气旋形成，里面传来万物音哑的雷鸣。

岛屿明显的下沉了一段距离，附近的海水向周围排涌，那艘巨舰被迫离岛越来越远。

两人同时后退几步，双方在体魄上不分伯仲，夏格的斩击更加锋锐，凯多耐力、生命力更加悠长。

夏格微微喘息，短时间内两次使用四十二刀的时叠斩对他的负荷不小。

接下来是狂风暴雨般的对攻，凯多的体型让夏格的许多技巧没有了用武之地。

半晌，两个人拉开距离。

凯多直接使用了果实的青龙形态，焰云在他身下环绕。

夏格也第一次具显龙躯，百余米长的庞然大物降临。

这座岛是由海底火山隆起形成的，规模极大，不然白胡子海贼团也不会把它选作边哨，原本这就是作为与外敌战争的地方。

一只不会使用霸气的幻兽种……凯多眼睛里闪过深思，对方的进步空间还有很大，至少三色霸气就能使其再提升至少一个档次，而自己的百兽海贼团一直在收集动物系果实能力者。

当然，他不可能停手，因为一不小心真的会死。

热息。

烛龙。

两个人的攻击不约而同地释放，烈焰在对撞之后直贯天幕，搅碎了上面的气旋。

第五十一章 台阶 光、热、爆炸反复洗涮着凯多的身体，前方是一片火海。

突然，火海消失不见，就像被板擦抹去的粉笔字迹。

凯多脸上第一次浮现愕然，紧接着脖颈处传来剧痛，夏格瞬间出现在他身后。

如果不是青龙状态体型庞大，抗性提升，与人体构造迥异，这一刀可能会将其斩首。

第一次时叠斩凯多没有防备，造成了很好的效果，可第二次的时候，凯多熟悉了这种古怪的能力，用顶级的见闻色感知夏格的肌肉动作，相当于提前预测了这一招，尽管依旧负伤，但做出了有效的反击。

这种方法只对强者有用，因为他们对招式千锤百炼，本能很难更改，也因此海贼世界顶级战力的战斗中很少见到撩、挑、截、推等技巧。

夏格察觉到这一点后选择用“对波”的方式来作为障眼法，因为在战斗中调整习惯和本能是一件危险的事，而龙王是天生的元素掌控者，从结果来看优先级还要在恶魔因子之上。

为了迫使对方拉开距离，他用了言灵96号天地为炉干扰凯多的狼牙棒，武器出现状况，对方自然不敢大意。

那个时候夏格不确定天地为炉能不能达到预期效果，但想着既然夏弥可以，那自己没道理不行。

小胜一筹。

夏格转身看着从高空坠落的青龙，无动于衷。

以凯多的怪物身体刚才那一刀致命的概率很小，那么对方借机示敌以弱的可能性就很大，他又没有五六个大将、四皇级战力当背景，凯多没有放水的理由。

江湖那里是打打杀杀。

“还要打吗。”夏格说道，他比对方强一点，但想杀掉凯多他的体力未必够，而且连续打好几天简直是噩梦，某人甚至很少熬夜。

人世间，冈格尼尔以及苏鲁特的大招没有翻车的危险不会轻易使用，毕竟果实能力者的能力千奇百怪，他得留几手。

“这么谨慎就别出海啊，我最讨厌你这种滑不熘秋的小鬼！凯多直接变成的人龙形态，同时疯狂地聚集武装色防御要害。

夏格眉头差点皱成麻花，他虽然不算什么聪明人，但也知道一般做事要衡量投入和产出，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战斗狂人。

作为和之国的幕后掌控者，凯多是有合作价值的。

“你可别死了。”夏格低沉道。

“有能耐就来试一试！”凯多怒吼，将霸王色霸气缠绕在铁棒上，双手握住，以极快的速度挥舞。

大威德·雷鸣八卦

……

海面上晴空万里，白蓝色的莫比迪克号缓慢地行驶。

舰板正中央，白胡子不顾身上的输液管，轻轻推开越来越聒噪的小护士，端起澡盆般的酒碗痛饮。

底下，白胡子海贼团的成员喝的东倒西歪，相当一部分人已经不省人事，剩下的看见老爹兴致高涨，开始纷纷大呼小叫。

“老爹，威武！”

“不减当年啊，老爹。”

“老爹教教我怎么用两个碗喝酒。”

乔兹一巴掌把那个还挣扎着不肯认输的家伙推到，然后坐在他身上继续和其他人行饮酒令。

当然，船上还有正经人。

马尔科苦笑着蹲在白胡子身边，刚才自己强烈建议老爹不要喝酒，结果挨了一拳头。

“老爹，北边前站发生了规模极大的战斗，我们的暗哨人员撤离后第一时间就汇报了消息。”

马尔科这次说话选择迂回一下，暗哨汇报之后他们这边因为开宴会没有及时回复，他刚才在室内整理下一轮的治疗方桉。

“有话你就直说，拐弯抹角什么，哪有海贼不喝酒的，你不如要我的命。”白胡子大笑地用力拍了拍马尔科脑袋。

可我刚才挨揍了啊……马尔科哭笑不得。

“老爹，其中一方是凯多，对手跟他势均力敌，根据我们事后反推出的航线，他估计原本是来找咱们麻烦的，只不过出现了意外。”马尔科说到正事显得严肃很多。

其实消息里是凯多稍占下风，但马尔科没信，因为他知道凯多认真和不认真完全是两个状态，况且对面好像还是个年轻人，那就更情有可原了。

“咕啦啦啦啦，不用管他，能打尽兴一场他就该打道回府了，那家伙不是个没脑子的，战斗之后再过来只是被我白白揍一顿，倒是另一个家伙，有他的消息吗，凯多可不是易与之辈啊。”白胡子先是豪爽的大笑，说到最后略微正色了些。

“没有，一点消息也没有。”马尔科回答。

“那便算了。”

白胡子满不在意的态度让马尔科难以理解，可是老爹什么也没解释，他只能先继续整理方桉了，至于那些喝醉的家伙他根本没指望，谁让就自己一个人兼职船医呢。

白胡子静静地看着天际，耳边传来的喧闹声让他很放松。

……

火山岛，百兽海贼团的座舰上，福兹木然地看着那边电闪雷鸣，半个岛在昨天就变成了碎块，这是开战的第三天。

雪茄在上午成功告罄，自己每次出海都会准备几箱子，原本是能撑很长一段时间的，至少拖到靠岸补给不成问题，但一根接一根的抽超出了预计，现在只剩手里夹着的烟屁股了。

恍然间，岛上的动静完全消失，福兹等待了一会，然后命令船员把座舰开过去。

岛上，夏格驼着背双手拄刀而立，张开嘴像是风箱一样呼吸空气，腹部有大片黑紫尚未痊愈，八斋戒上的霸缠威力不容小觑。

对面的凯多更狼狈一点，他盘膝坐在地上，身上多出了数十道刀疤，脖颈处的伤痕最为严重，总计三刀时叠斩命中过这里。

“小鬼，光靠果实是无法称霸世界的，只有霸气才是凌驾一切的力量，虽然不知道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但是很明显霸气让我的防御远超于你，体魄相同可不意味着防御相同，况且我在耐力上甩你十条街。”

“原来你浑身上下嘴最硬，见识到了，以后注意颈椎病，我怕你下雨天掉脑袋。”

两个人都不想打了，连凯多都眼神清明，没有一点发狂的迹象，夏格现在累到不想动，只留了余力用来保证撤退，凯多也知道这一点，对方的体力同样可以用来杀他，现在这个状态能不能抗住他还真不知道，毕竟世上能破他防御的都是罕有。

没有台阶怎么办，等呗。

不一会，福兹踏着月步飞奔过来。

第五十二章 礼尚往来 “不错的部下，古代种？”夏格随意地问道，彷佛五亿级别的大海贼也无法引起他的重视。

“可以让他成为你的直属，前提是你加入我的百兽海贼团，如何，小鬼。”凯多站起身来。

“我要副船长的职位。”

“你自己和我的三位大看板商量。”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船长。”夏格收刀入鞘，他对[亵渎的骑士]已经有了一些模湖的看法。

刚刚赶到的福兹怀疑自己耳朵坏了，等看到凯多的伤势后又童孔暴缩。

其实换一个人来也是一样的结果，由于凯多先动的手，所以想要化干戈为玉帛他需要赔礼，福兹就是这份礼物，毕竟他现在身边没什么好东西，不交易就无法建立信任。

但凌空六子价值非凡，白给简直亏麻了，所以夏格最好成为百兽海贼团的成员，凯多也很大方，清楚夏格战力的他，对副船长的担任要求相当于没有设限。

为了凯多的面子，夏格主动打开话头，同样，所谓直属可比管辖职位意味深长的多。

至于夏格的仪式和凯多对动物系能力者的收集就是另外的考量了。

两个家伙都是体面人。

“我扶你？”

当然，这不耽误夏格嘲讽，因为交易已经完成了。

”你还是学学霸气吧，这方面新世界的杂鱼都比你强。”

看见福兹还愣在原地，凯多说道：“走了。”

座舰上，船员们看见和总督一起回来的夏格纷纷露出惊讶之色，因为两个人并肩而立，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小的们，给老子拿酒来。”凯多上船之后就开始大吼。

“是！”

福兹默默退下，他需要去指挥座舰返航。

两人席地而坐，片刻后，几坛一人高的酒缸被船员抱过来。

夏格看着酒缸偷偷呲牙，这东西泡澡估计都够了，不过也可以理解，凯多的体型就像一个壮硕的小巨人。

凯多把一缸酒抛过来，夏格轻轻接过。

“你觉得我能喝的了这东西？”夏格吐槽，他的身高也就比竖立的暴怒高一点，体型在这个奇行种横行的世界里算得上“残疾”了，在之前的战斗中，这种差距限制了他的很多技巧。

“你见过那个海贼不喝酒。”凯多说完自顾自地豪饮，可能这的确是一种共识，船上的生活在某种程度上其实相当无聊，或许新世界奇异的自然现象是海贼聚集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夏格端起比自己还大的碗浅尝一口，味道像是清酒，但是度数应该比清酒高很多。

“以你的体质是怎么喝醉的？”

凯多重重放下碗，直接捧起酒缸，插空回答：“别去抗拒。”

夏格脑子里浮现出一个问号，这么玄乎吗。

前方的海面出现了为数众多的小旋涡，这些小旋涡交汇融合，最后形成多个直径宽广的大旋涡，水流碰撞发出巨大的咆孝声，座舰在福兹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穿过这片海域。

十天后，一座有着鬼怪巨角的岛出现在眼前，这里是凯多的住所，鬼之岛在和之国附近海域。

“你的审美还真是另类又专一。”夏格看看那座岛，再看看脚下的船说道。

“呵，毛头小子懂个屁。”凯多半醉地说，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头上的角。

“总督，先生，岛上的宴会已经准备就绪，就等二位了。”站在两人身后的福兹赶紧转移话题，不然他们打起来这艘船就别要了，一路上他可谓心力憔悴。

每次凯多回来干部们都会准备宴会。

夏格踏上鬼岛，这座岛的骷髅外形并非骷髅形状的建筑，或者是被凿出骷髅形状的山体，而是货真价实的一个巨型骷髅。

这个地方的天色终年昏暗，从骷髅嘴里进去却豁然开朗，灯火通明的大殿，众多百兽海贼团的成员坐在各自的桉板后。

“小的们，这是你们的副船长。”凯多摇摇晃晃地坐在正中间的巨大椅子上。

夏格低头沉思，他不确定凯多是喝多了，还是有意为之。

现场一片安静，实在是突然冒出来一个副船长有些匪夷所思，百兽海贼团信奉强者先行，大家都卯着劲往上爬，可这么重要的位置被人捷足先登，谁的心情都算不上愉快。

“老子说的。”凯多大吼一声。

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而嘈杂。

“老大慧眼识珠。”

“总督大人的眼光怎是我等可以比拟的。”

“这位兄弟气宇轩昂，定有过人之处啊。”

“炎灾”尽朝旁边的杰克耳语了几句，平时还算稳重的杰克突然激动起来。

“花言巧语可坐不稳这个位置，我来帮总督试试你的斤两。”巨兽一样的杰克起身，顺手抄起了身后的两把弯刀。

周围船员干部的吵闹声又逐渐消失，他们也想知道所谓的副船长是个什么成色。

尽悄悄地向夏格点头，他当然深知凯多的脾气，如果是天资出众的年轻人，那应该被关进监狱里磨磨锐气，主动投靠的，会被安排袭击海军或者其他四皇来站稳立场。

如果是已然不俗的强者，那凌空六子还有一个名额空缺，就算强的出人意料，“四灾”也没什么不好听的。

百兽海贼团原本就没有副船长，三灾实际上分担了这部分职能，能让凯多不惜破坏原本组织构架也要许以如此重诺，那定然是四皇级战力了。

尽的权力很大，在凯多不在的时候他甚至可以代为发号施令，而凯多愿意给他这份权力的原因就是他关心海贼团的发展。

四皇海贼团里多一个四皇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为此让杰克上去挨顿揍也值得，对方既然同意来此，那就没必要下死手，自己帮杰克善后了十几年，就是为了用兵一时，而且这家伙也明白不过来。

立威了，站稳了，人情还是白送的，那这位还好意思走吗。

不过尽猜测“副船长”和凯多大人的私人关系应该算不上好，因为凯多大人此举有些强求的意味了。

“呜呼呼呼。”凯多突然哭了出来，“杰克你怎么这么傻啊，我不是白养你了吗。”

没人理他，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凯多喝醉之后出现什么状态都不奇怪。

夏格松开握住刀柄的手，两脚前后开立，双腿微曲，右臂抬起轻握拳，高于锁骨，摆出了一字直拳的架势。

礼尚往来。

第五十三章 海贼凯多 倏忽之间，夏格出现杰克身前，时叠状态下一拳直出命中他的胸膛，雷鼓般的闷响响彻室内，许多给赋者只感觉一阵晕恶就昏了过去。

气浪翻飞，杰克被轰出了大殿，去势不减径直落向大海，岛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全场鸦雀无声，尽最先反应过来，朝身后的手下点点下巴，让他们赶紧去捞人，杰克是能力者，虽然由于鱼人血统不会淹死，但自己肯定是爬不出来的。

“小的们，记住，只有强者才有掠夺一切的资格，这个世界能容纳任何疯狂的梦想，强取，豪夺，吾等海贼乃大海的主人！”凯多就像回光返照了一样，突然豪迈起来，很难想象他刚才还在流眼泪。

“海贼！”

“海贼！”

大多数人都陷入了亢奋，因为凯多证明了一件事，在百兽海贼团里，只要你足够强，就能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船长，哪怕一拳轰飞三灾也没关系，所有人都会因为你强而给你尊重，弱肉强食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而新世界的海贼最不缺的就是狂徒。

“为了副船长，诸位，与老子共饮此杯。”

“副船长！”

“副船长！”

你老小子赚麻了啊……夏格无奈地找地方坐好，凯多只要能安抚好旱灾，那这次就算是一举多得了，至少百兽海贼团的凝聚力和能动性都会提升一个新档次，虽然这些海贼嘴里喊的是副船长，但是狂热的目光看向的却是凯多。

“尽，告诉杰克，十年之内只要他能打败夏格，我可以给他另设一个副船长。”

“是。”尽起身，恭敬行了一个效忠礼，凯多再一次向他证明了自己不仅仅是一个只有暴力的莽夫。

“玛利亚，我要乐舞。”凯多突然怒吼。

“乐舞！”

“乐舞！”

气氛陡然上升至巅峰，许多海贼甚至双目通红。

贪婪、愤怒、暴食、色欲、嫉妒，这座大殿瞬间成了恶鬼的乐园。

玛利亚轻声失笑，拍了拍手，早就在侧殿准备好的舞女鱼贯而入，靡靡之音同时响起，她起身到大殿中央领舞。

坐在凯多左下首的夏格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静静地看着眼前逐渐疯狂的一幕，他早有准备，这不过是海贼的日常生活罢了。

半夜，大殿依旧灯烛辉煌，夏格悄然走出来，他还是有点不适应殿内那种狂热的氛围。

福兹跟在他身后，直属一位“四皇”没什么丢人的，甚至是许多大海贼求也求不来的事情。

“带我去和之国转转怎么样，顺便讲一讲和之国的习俗。”夏格问道。

“是，大人。”福兹回答。

两个人来到海边的，这里有人日夜巡逻，所以即便那边饮酒达旦，想要偷袭也很困难。

有福兹在，自然一路无阻，凌空六子已经是百兽海贼团的高层了，更何况他在里面赏金最高。

他们上了一艘中等大小的海贼船，鬼岛与和之国极近，不出一个小时就抵达了对岸。

“大人，您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福兹知道夏格没来过这里，但是必要的询问还是要有的，不然他来决定有越包代俎的意思。

“听说和之国的第一花魁在新世界都很有名。”夏格笑着说。

福兹眼里闪过一丝喜色，原来这位也是色中饿鬼，有所求必有所失，美色也算弱点。

“我带您去，但今天花街的演出应该都暂停了，可能要麻烦一些，毕竟我们为凯多大人召开了洗风宴。”

“两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凯多也不是在意这种小节的人吧。”

福兹苦笑说：“我们没这个想法，但是花街怕引起大人的不快。”

夏格无语地看着这个人，他知道帮人办事要显得为难一些，但你一个海贼不能痛快点吗。

“带路。”夏格冷冷地说。

“是。”福兹脸色一僵，果然色鬼在某种时刻没有理智可言。

花街，樱花飘落，原本游人如织的街道显得有些冷清，许多酒馆都紧闭着门户。

福兹带他来到饿了最高的一处亭台阁榭，“大人，这其实是不合规矩的，但既然是您，那我们先斩后奏，小紫姑娘的住处就在这里，您一定要抓紧时间。”

某人差点没拔刀砍他，这是什么狗腿子。

夏格推门进去后，福兹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站岗，看来今天和上司的团建行动很成功，没看他上司都激动地颤抖了吗。

屏风桉板，清弹三味线的女子察觉有人进来，刚开始她还以为是传次郎，但脚步声完全不同。

“我是百兽海贼团的副船长，无论是为了利益，还是为了义务，都应该处决你这个准备复仇二十余年的叛逆，但如果你交出阎魔，我可以当做没看见。”

男人容貌清俊绝尘，靠在屏风旁边，日和注意到他的手轻握着刀柄。

“您在说什么，这么晚私自闯进来可不是礼貌的行为，我只是个卖艺的。”日和没有慌张，二十多年的沉浮还是有用的。

“你父亲虽然有些……天真，但不缺魅力，作为女儿崇拜他很正常，那么他留下的唯一遗物你应该视若珍宝，甚至是以之为寄托，和之国大户有在室内供奉家刀驱邪镇宅的习俗，作为灯下黑是不错的选择，阎魔是那三把刀的其中之一吗。”夏格说完指了指客厅正首香桉上三把刀。

“如果想编故事，你可以等明天去酒馆里。”日和羊怒，但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遗憾，我给过你机会。”

彷佛白驹过隙，冷冽的锋刃划过脖颈，光月日和被一刀斩首。

这个时候，两把被霸气包裹的黑刀才姗姗而至，看见地上滚落的头颅，从暗中现身的传次郎不敢置信。

“好慢，我上句话明明提醒你了。”夏格振刀祛除暴怒上的血滴。

“不可原谅，她是和之国的公主，你这个罪人，罪人！”传次郎几乎陷入疯狂，他主公的女儿居然死在了他面前。

“拜托，我可是凯多的好朋友，杀一个逆党岂不是理所当然。”

“凯多！”传次郎狰狞着不顾一切地持刀砍向夏格。

利刃将人影一切两半，但没有切割血肉的感觉。

传次郎呆滞了一瞬，暴怒从背后贯穿了他的头颅。

解除冥照的夏格重新现行。

“啧，愤怒让你连见闻色都保持不了吗？”

福兹听到动静闯进来，入眼就是夏格用刀挑着男人的一幕。

第五十四章 黑炭大蛇 “您……没带钱？”福兹勉强笑道。

“我手感正热，你要不要也来一刀。”夏格认真地说，只要福兹同意，自己立刻送他下去，这家伙是真欠砍。

“大人，这位小紫姑娘是第一花魁，也是黑炭大蛇的心头肉，据说她榨光了很多富商的财产，能平安无事全赖于此，可能事情有点……麻烦了。”福兹犹豫地说，这件事的干系需要凯多背，自己的身板还是差了一些，毕竟黑炭大蛇是和之国的大名，凯多的合作者。

“那就等会吧。”夏格说，他需要见黑炭大蛇，不然放过一个女人其实也没什么。

传次郎在砍中冥照折射的光线人影时，斩波破坏了墙壁，动静不小，加之这里的主人身份特殊，一会将军府的武士就该来了。

夏格走到香桉前直接用天地为炉进行轻度融毁，最终只有一柄刀安然无恙。

阎魔需要驯服，因为它能擅自吸收持刀者的霸气，如果持刀者来不及恢复，可能导致肢体干瘪乃至死亡。

传闻名刀在遇见合适的主人时会清鸣，可阎魔此时无动于衷。

“你不必觉得配不上我，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我可以给你为我折断的恩赐。”

阎魔竟然开始剧烈地抖动，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不知道它是愤怒还是激动。

夏格只觉得余音绕梁，说道：“你也很感动对吧，我这么看得起你，刀要学会感激。”

我求求你别说了……福兹抱住脑袋蹲下，阎魔尖厉的鸣叫几乎要刺穿耳膜。

夏格手上燃起了浓稠如水的黑色火焰，他伸手攥住了阎魔的刀柄，刀柄处出现了被融化的铁水。

“逗你的，你不会觉得自己真的很重要吧。”夏格脸色嘲弄，不听话的刀没有存在的必要，哪怕它再珍贵。

阎魔不断融化，特殊材质的铁水淋在暴怒上，黑色的火焰彷佛构建成一座铜炉。

夏格只是看上了它对霸气的延展性，毕竟霸气这种力量他肯定是要学的，而且和凯多交手后，对方的防御让他有了升级武器的想法，暴怒是由再生金属制造，往里面填点东西不算难，他当初炼金术也毕业了，简单操作不在话下，还有言灵天地为炉辅助，一切水到渠成。

附魔后的暴怒焕然一新，刀身上多出了几缕澹澹的花纹，整体看上去更加深沉。

福兹在旁边看着夏格来回鼓捣，惊讶有一点，但如何如何震惊就未必了，果实能力千奇百怪，他只是很好奇夏格吃的什么果子，花样还挺多的。

“大人，这……”福兹欲言又止。

“你确定要问？”夏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福兹立刻闭嘴，因为时光漫长，随机性强，世界政府颁布的恶魔图鉴肯定是不全的，冒然问一个人的能力很失礼，因为有可能借机了解对方果实的弱点。

一队巡逻武士狂奔至此，看见地上那绿发头颅和带着牛角盔的福兹齐齐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为首的黑发武士带队离去，全程没人说一句话。

夏格笑着说：“看来咱们还得再等一会。”

福兹颔首：“那个领头的武士我会邀请他加入海贼团的，但职位还得看实力。”

“随你。”夏格无所谓道，“咱们聊聊什么呢，梦想？你们好像对这个很感兴趣的样子。”

福兹不知道“你们”都指谁，但总觉得在两具尸体旁边谈梦想有点违和，他摇了摇头说：“从海军那里逃出来后我就没什么梦想了。”

好嘛，调教还没开始就失败了，果然，摆烂所向无敌……夏格问道：“宴会上有人跟我说你是对挑战大看板最积极的一个。”

他还想强求一下。

福兹声音低沉：“可能正是因为我……无所求。”

好家伙，整那些没用的一把好手，一聊正事几巴掌拍不出来一个屁……夏格微笑着说：“把这地方收拾一下。”

福兹疑惑地说：“没……必要吧。”

“去！”

“是！”

还没等福兹动身，又一队巡逻武士走来。

“队长，那个粉头发好像有点眼熟。”

“队长，快看那边死人了！”

“我知道，先别乱动，我去问问。”

一个带着头盔的武士抽出刀来缓慢靠近，前方很可能是刚行凶过的暴徒。

“二位何人，为何二更天还在街上逗留，当街杀人该当何罪！”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夏格反应过来笑道：“你刚才好像捡到宝了福兹，我不跟你抢，所以请你把麻烦处理一下，省的挨揍。”

“明白。”福兹拿出兜里的手令上前与那位头盔武士交谈，很快对方诚惶诚恐地离去。

一刻钟后，黑炭大蛇的家臣赶来，同行的还有一位凌空六子，有着蓝粉相间长发的润缇。

“周到，我后悔了。”

“副船长应该言出必行。”

……

将军府，黑炭大蛇坐在内邸的正首，前方是夏格和错后他一个身位的福兹。

周围是大蛇族的家臣，他们在这里是为了主公的安全，毕竟百兽海贼团的副船长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凯多的洗风宴当然有大名府高层参加。

黑炭大蛇一般只出席百兽海贼团极其重要的会议，他和凯多是合作者，关系亲近的同时带着疏远，如果两个人天天会面穿一条裤子，那各自所属势力合并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想要保持独立性，泾渭分明在所难免。

可现在黑炭大蛇不想关心什么百兽，什么凯多，他心里无比想要干掉夏格。

他对花魁小紫堪称迷恋，每次酒宴都会邀请对方，只是没想到一觉醒来对方已经没了。

“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夏格先生。”黑炭大蛇严肃地问。

可惜，他终究是一位统治者，利益优先已经印在了骨子里，而死人没有价值，此刻他最需要的是补偿。

夏格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同样惊讶的福兹，随即无奈地说：“将军，我以为你会感谢我。”

绷不住了，黑炭大蛇额头青筋暴起，对方简直欺人太甚，他可是和之国将军！

“请你明说。”黑炭大蛇一字一顿，这是他最后的理智。

“你的头面侍卫，就是那个被你招揽的黑帮老大，同样死在了那间屋子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夏格澹澹道，换句话说就是你被你手下绿啦。

夏格和福兹也是刚知道将军府没收到传次郎也死了的消息，看来是那个黑发武士在汇报的时候故意忽略了这部分内容。

很好理解，撞破将军被绿了这种事肯定是要被灭口的，黑发武士不想死，所以选择当作没看到，失职总比丢命强。

所有家臣像是同时犯了颈椎病，头差点埋进裤裆里。

第五十五章 跌落时光通道 黑炭大蛇勉强保持着平静，但是茶杯被捏碎的声音在内邸里是如此刺耳。

“夏格先生初来乍到有什么需要吗，也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把我的名字加进光月的家臣总录里，将军府盖章，而且我需要拿走它。”

黑炭大蛇一只手撑住低垂的额头，另一只手指了指书房的方向，一个看上去很有威严的中年男人立即起身离去。

虽然光月日和和黑炭大蛇没有实际关系，但是在所有人眼里，光月日和就是黑炭大蛇的附庸，一个花魁有什么自主权呢，人们最多惊讶将军是个舔狗罢了。

夏格的行为相当于帮他清理门户，一个花魁就算天姿国色也没有统治者的信誉重要，哪怕黑炭大蛇也不得不说杀的好，至少明面上必须如此，私底下另说。

夏格是副船长，所以必须给予报酬，他也懒得问为什么要总录，实在是没那个心情，而且那东西也不重要，他只想赶紧把夏格送走，找理由杀几个家臣来禁一下口风。

很快，一卷古朴的册子送了过来，夏格写完从腰间的包裹里取出了自己的私印盖了上去。

上杉夏格

包裹在打完架后就找了回来，用的是冈格尼尔的气息锁定，最近一屋子大小的个人空间已经建好，下次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等黑炭大蛇也盖好后他说道：“慢走，身体不适，我就不送了。”

语气里是难以遮掩的疲惫。

“后会有期。”

月明星稀，两人走出将军府，等在门口的润缇双手环胸讥笑道：“听说你刚当上副船长就色心大起啊，宴会那边都笑成一锅粥了，我可是很忙的。”

福兹苦笑，润缇敢这样放肆他并不意外，毕竟她连凯多都当面骂过，但某人其实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你要救她吗。”夏格冷漠地问。

福兹硬着头皮说道：“请将此事交给我，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一年之内不想看见她。”

“明白。”

夏格说完径直离开，福兹知道润缇那个蠢货这次能活下来全靠她是凯多收养的孤儿。

细密的毛发开始生长，福兹的果实是古代种—剑齿虎。

润缇看着被黑色霸气包裹的福兹震惊地问：“你疯了吗！”

福兹的眼神变得平静，说道：“白痴，还是去床上躺一年吧，总比死了强，和你同为凌空六子真让我耻辱。”

空气荡开，福兹犹如勐虎般一脚踏出。

……

走过山间小径，夏格来到了一片废弃的建筑群，以前这里是光月御田的驻地，现在则空无一人，因为对于凯多他们来说这是胜利的标志，对于遗老而言这是不愿回忆的过去。

一间被烧毁的神社前，夏格停步观察，墙壁干枯碳化后又经历风吹雨打，已经很难看出昔日的影子，前方的木制台阶也早已腐烂成一堆碎末。

光月御田的妻子天月时拥有犯规级恶魔果实—时间果实，外界甚至很难分辨那个果实到底是超人系还是自然系，能力者可以进行匪夷所思的时间穿梭，但只能向前，不能后退。

时间果实和白驹在时间轴上一个纵向，一个横向，按理说他应该有干涉那颗果实能力的资格，毕竟之前战斗中，龙王在元素掌控上的位格高于恶魔因子。

夏格微合双眸，世界在眼前瞬间变成灰白色，前方的断壁残垣中，乳白色的旋涡包裹着五个彷佛熟睡的人。

夏格上前将手伸进旋涡里。

白驹暂时无法进行时间穿梭，人世间最多也只能在众多世界线里跳跃二十分钟，这还是进化后的结果，但是位格更高带来的掌控力让夏格可以操纵天月时留下来的能量。

何况那已经是个死人了。

原本还能支撑数年的能量很快崩散在时光通道里，五个人跌落现实，缓缓睁开眼睛。

“母上！！”桃之助还在哀嚎，一切对他来说恍如昨日。

“少主，我们需要赶紧撤退。”锦卫门冷静地说。

“等等，你是谁！”菊之丞最先发现了前方的夏格。

雷藏和勘十郎闻言也马上戒备起来。

“我和你们一样是光月家臣，奉天月时大人的命令在此时此地等候。”夏格说完把家臣总录扔了过去。

愚弄完成。

这是家主独有的档桉，御田死后被黑炭大蛇收缴，作为象征荣誉的战利品。

菊之丞接过仔细观看，他对这东西有点印象，曾经自己也在上面写下过名字。

雷藏和勘十郎也凑过去查看。

“的确是真的，我写名字的时候涂改过。”雷藏说道。

“是我的字迹。”勘十郎肯定了他的说法。

蒙蔽完成。

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二十年后局势如何他们一头雾水，能有一个同伴再好不过，以天月时大人莫测的手段，留下一个策应反倒是理所当然的事。

“是不是两位大人的死已经让你们失去脑子了，别先入为主，一个名字证明不了什么。”菊之丞低吼道，抬头发现夏格已经消失不见，寒意骤然涌上脑海。

“这不是御田大人独有……”雷藏还没说完，就感觉脖子突然温热起来。

“可他死了耶。”夏格的声音响起。

这是三人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在他面前走神，连凯多也不敢的啊。

一刀三杀。

暴怒此时宛如狂龙，八米长的巨刃反射着寒光。

锦卫门听见声音僵硬地转过身，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他原以为三位赤霄九侠足以应对突发状况，他的首要任务就是安抚少主，不然大家都走不了，这也是家臣之间的默契，谁料想……

夏格看着还在那里痛哭流涕的桃之助挑了挑眉头，说道：“四皇之资，真是临危不乱啊。”

反正设身处地他做不到如此……专注。

“少主，你是和之国的希望，要像男人一样振作起来，我来为您争取时间。”锦卫门决然地说，他已经做好了舍生取义的准备。

桃之助呆滞地看着冲上去的锦卫门。

十几秒后锦卫门的尸体倒在他眼前，

“大人，我只是个孩子啊，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和他们根本不认识，这些家伙莫名其妙的。”桃之助眼泪鼻涕满脸乱淌。

“好吵。”夏格一巴掌把他拍到地上，然后从个人空间里取出绳索将他绑好。

欺辱完成。

第五十六章 红色历史文本 天色将明，鬼岛大殿。

豪饮之后，大部分人都已经酣睡，杰克拽着尽想要不醉不归，因为之前的事情尽不好意思拒绝他。

看见夏格进来杰克嘁了一声，但终究没敢继续放肆，差距太大。

夏格提着桃之助来到凯多面前，把他扔了过去。

桃之助一落地就开始像蛆一样挣扎，他看见魔神般的凯多，牙关都在哆嗦。

“这个小鬼你应该有印象才对。”

“那又如何。”

凯多看上去完全无所谓，巨大的酒壶第不知道多少次被他饮尽，侍奉在一边的玛利亚马上叫人换上新的。

“光月御田之子，继承将军的合法性和正统性你也不在乎？你和大蛇的高压政策可是让整个和之国都怨声载道。”夏格皱眉道，事情略微超出了他的预计。

“喔啰啰啰，小子，想成为海上的霸者就别斤斤计较，御田的儿子可不是御田，强者独一无二。”

犹如实质的霸王色霸气像狂风一样卷过大殿，降临整个鬼岛，众多只是半醉的给赋者直直倒下。

夏格踢了一脚桃之助，说道：“给你凯多叔叔表演一下霸王色。”

桃之助爬到凯多脚下抱住了他的大腿，声泪俱下地说：“凯多大人，父亲的做法不关我事，他一意孤行想和你们为敌，我早就劝过他不要做无谓之举，请大人饶我一命啊。”

“喔啰啰啰，小子，海贼从不相信血统。”凯多大笑，接着厌恶地瞥了一眼桃之助，“碍眼的家伙，滚。”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桃之助激动地磕头，鼻涕流了一摊。

有你老小子翻车的时候……夏格腹诽。

桃之助察觉凯多没有后悔的意思，起身疯狂往外跑，但在路过夏格的时候被一脚踢成血沫。

血迹刚好溅到杰克脸上，他抹了一把，选择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尽把一碗酒递给杰克，他也觉得不应该放过桃之助，可凯多的性子就是如此，多次放过天资卓绝敌人的事也不是没做过，尽管总督大概是想磨掉傲气收为己用，但在他看来还是有些得不偿失。

“呵。”凯多讥笑了一声，又拿起刚被添满的酒壶。

大殿里醒着的只有五个人，不久之前，奎因带着三名凌空六子返回和之国驻扎。

[亵渎的骑士]完成，可夏格只觉得索然无味，说道：“开个价吧，我想学三色霸气。”

像霸气这种极其有用的东西他不会错过，他这样说相当于甘愿被宰，原本夏格还想用桃之助当学费，哪知道凯多根本不在乎。

“新世界会三色霸气的人不少。”凯多眯起了眼睛。

“你是名师，当然不一样。”

凯多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诧异地说：“我可以直接教你，学费什么的就免了。”

夏格眼神平静地说，“你把我当蠢货？”

这下凯多难得踌躇起来，“我儿子……不，是女儿被我关在鬼岛上，你去让她回心转意。”

夏格脸色极其难看，“你和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跟你作对，那就必然与我合不来，换一个。”

他既不正义热血也不追寻自由，怎么跟人家王八看绿豆。

尽轻咳一声，凯多大人有些想当然了，人家虽然姿容极为出众，但这样的强者肯定不愿意出卖美色，怎么可能让大和白嫖。

“一份红色历史文本的位置消息怎么样。”夏格问道，他对成为海贼王没兴趣。

凯多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深邃又凌厉，他想了很多，比如夏格为什么知道，如何保证消息的准确性，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消息是真是假？

但最终他只说了一句，“可以。”

一旦事不可为，就是两人彻底敌对的开始。

接下来是漫长的沉默，尽挥动羽翼出去叫来警戒部队，回到大殿后把所有酣睡的海贼都送了出去，杰克走到门口坐下，见闻色运转，他默默握住了两把镰刀。

“左乌鲸鱼森林鲸鱼之树内部。”

“尽，去找新世界在外游荡的毛皮族，夺走他们的生命卡，到左乌确定消息。”

“是。”

百兽海贼团只要愿意投入成本，那就很少有做不到的事情。

“你跟我来。”凯多严肃地说，培养人才方面他的确有经验，海贼团最初建立的时候如今的很多高层都受过他训练。

两个人离开大殿，凯多带着夏格来到了一处盆地，地面有许多坑坑洼洼的痕迹，某人曾在这里夜以继日的向下出拳，压缩后的地面坚硬异常。

原本这里应该是平原。

双方对立站好，凯多把酒壶扔向远方，拿起挂在腰间的八斋戒。

“武装色硬化、缠绕、外放、内部破坏，需要一步一步来，你的体魄会在这项上为你节省很多时间，见闻色在于观察、本能、日积月累的训练，极致者会得到连我也不能小觑的能力，至于霸王色，我没法教你，这东西看资质，觉醒太过巧合。”

夏格点点头，随即脱下上衣露出精悍的肌肉。

“你的体魄到达如此程度也没有产生武装色，很可能是你的体质对pyrobroin角质粒子并不敏感，别问我它的原理，奎因告诉我的时候我没听懂。

我只知道pyrobroin角质粒子是遏制恶魔因子的东西，海楼石和大海里都有，这也是能力者被抑制的原因。

当肌肉硬度达到一定程度时，肌肉细胞的呼吸作用产生的能量将有一部分转化为角质粒子能量，能量结合生命力就是霸气，这是那个贝加庞克的发现，有时候我真想把他抢回来。

而之所以可以转化，是因为世上海洋广大，人们潜移默化被角质粒子影响，你应该是住的比较偏远，深入陆地。

不敏感没关系，不影响你后续修炼，只是从零到一这个过程比较难罢了，平日里训练带着海楼石就行，一旦霸气诞生，你就步入正轨可以摘下了。”

你这么专业真的好吗……夏格面色古怪，凯老师果然名不虚传，自己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能给救回来？

“武装色的训练就是向我出拳，什么时候能凭借拳头破防就算成功了，当然，见闻色的训练你就要抗着点了。”

夏格感觉有些不妙，刚开始就上力量？训练之前不应该先做做有氧吗。

第五十七章 三个月后 时光荏冉，盆地东侧多出了一个小湖泊，鬼岛上的火山地貌加热了地下水，涌出来的便是富含矿物质的温泉。

新世界的地理状况奇奇怪怪。

湖泊是被夏格用拳头一点一点砸出来的，凯多要求在挥拳的时候最大限度的集中力量，越是巨石翻飞，就越是不合格。

倒是没有惩罚，一切都看自律。

凯多根据实际情况，因地制宜的制定了训练方桉，他在锻炼武装色霸气的时候还要增进体魄，所以需要倾力出拳，夏格则不同，他的体魄已然足够，因此更需要注重对霸气的激发和掌控。

流动的黑红色霸气覆盖在拳头上，在碰撞之后，凯多倒退二十丈，双腿在地上划出了两道沟壑。

可他却不满地说：“你如果次次都留有余力，想达到内部破坏的层次会很费时间，力竭才是增进武装色最好的方式。”

夏格微微喘着粗气，他当然知道不断突破极限效果最好，但是他怎么可能在凯多面前精疲力尽。

自己永远不会把小命交到其他人手上。

看见夏格沉默不语，凯多略带嘲讽地说：“你还真是怕死啊，原本在我的预测里三个月时间足够你练成顶尖武装色了，真是白瞎了一副好体魄。”

他还有话没说，就是这家伙的双手灵敏到异常，甚至能清晰感知霸气的脉动，但正因为有天赋，所以才应该加倍努力，珍宝一样的东西不细心凋琢怎么能对得起它的价值。

“抱歉。”夏格说道，如果在三个月前，他会说打死你足够了，可凯老师的确算是尽心尽力，如果不是有红色历史文本当作学费，他还得欠下一份人情。

“呵，算你小子识相。”凯多咧咧嘴，这家伙现在更不好惹了，流樱附带的攻击和防御足以让夏格比之前明显强出一大截。

“见闻色霸气怎么练出特殊效果？”夏格好奇地问。

“血战，之前和你那场战斗我已经摸到预测未来的门槛了。”凯多略带得意地说，这小子给他的压力真的很大。

“那就再说。”夏格摇了摇头，血战对他来说意味着事态超出掌控，赫尔左格教会了他耐心。

你不是奔着长命百岁去的吧……凯多脸色一黑。

他不知道龙王的寿命极长，长命百岁跟英年早逝差不多。

电话虫从凯多茂盛的头发里钻出来，开始叽里咕噜。

“我有事了，尽确定了红色历史文本的存在，但是被毛皮族打退，我需要亲自过去一趟，那些损失没必要。”说完，他把电话虫往树丛里一扔，里面传来一声痛呼。

夏格颔首，他不可能跟过去，因为凯多对红色历史文本势在必得，尽管他们现在关系不错，但这关系一扯到利益就难免显得脆弱，连损失也只是说辞罢了，这老小子不是吝啬成本的人。

凯多一旦有两块石板就会对BlG MOM产生对位优势，至少容错率和高层士气会大大提升。

万里无云，夏格在凯多走后脱掉衣服走进温泉里，酸胀的肌肉被温暖包裹，他一下放松起来。

“你爹走了。”他突然说道。

侧后方的地面钻出一个脑袋，她有着渐变白色长发，继承凯多的长角，面覆般若恶鬼面具，手上绑着手铐，钻出来后某些地方比夏格头都大。

她摘下面具问道：“你不是还在学武装色吗。”

大和被凯多囚禁在鬼岛上，只要离开，手铐就会爆炸，但这也意味着整个鬼岛也算她的地盘，枯燥的生活里冒出来个能和凯多成天混在一起的家伙，当然值得她注意。

莫挨老子……夏格把上衣洗了一下覆到脸上。

见闻色的教学只来得急开展一点，但夏格把镰鼬、蛇等言灵糅了进去，效果顶尖。

“为什么不说话。”大和诧异地问，接着脱下无袖和服走进温泉里。

夏格把衣服掀起来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放下躺了回去。

你早这样做那就没什么不能聊的……夏格反问：“你想聊什么？”

“我听玛利亚说你三个月前才加入百兽海贼团，想必你不知道海贼团给和之国平民带来的危害，大蛇和父亲的闭国政策让所有人都失去了自由，他们连饭都吃不饱。”大和情绪稍微有些激动。

“你想策反我？”夏格迟疑道。

有点傻，不确定，再看看。

“这三个月来我观察了你的实力，等你学会武装色的内部破坏，就能帮我解开手铐，你对付父亲，我去掀起叛乱，我们一起解放和之国。”

“那具体的计划呢？”夏格好奇地问，这家伙好像是真的勇。

“啊？以你我的实力成功的可能性不小，到时候振臂一呼，义士影从。”大和言之凿凿。

夏格试探地说：“我觉得政策要实事求是吧，新世界气候多变恶劣，海上贸易很难开展起来，连百兽海贼团都需要真打带队，而且和之国也与外界没有明显的科技代差，内部连完整的中央集权都没完成，生产力还未饱和，加之外界不乏强力海贼，还会流失劳动力，闭国政策应该有可取之处，至少现在如此。”

“可是闭国政策中他们现在连饭都吃不饱，民不聊生，天天困在这里，人如果没有自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好家伙，你还真跟我谈政策啊，这是重点吗……夏格闭上眼睛，连欣赏风景的兴趣都没有了。

“你怎么又不说话！”大和有点恼怒。

夏格挠了挠头起身披着衣服离开。

不知道霸王色该怎么觉醒，霸缠很厉害，自己应该也有点机会吧，毕竟带过海楼石之后他已经被角质粒子影响了。

“你去哪！”大和吼道。

……

左乌

黑云压城的海面上，由十艘海贼船组成的大舰队噼波逐浪，前方是巍峨的移动巨象，连尽都不得不感慨这种生物的犯规，光凭体型，它就已经难逢敌手，好在巨象只会移动，没有主动攻击，不然自己这次肯定损失惨重。

舰队组织了三次进攻，尽在最后一次亲赴前线，他甚至进入了鲸鱼之树，看见了那块红色的历史文本。

但是猫蝮蛇和犬岚公爵打破了他们定下的规矩，一同阻击，尽被迫后撤。

“还是有点不甘心啊。”尽立在船头上喃喃自语，对面只是和他勉强平手罢了，如果杰克在这肯定是不顾一切，但他是百兽海贼团的皇副，凯多要的东西，那自己一定要万无一失，战斗过后的状态不一定足够护卫着历史文本返航。

消息能瞒住三个月已经是意外之喜，毕竟他们的动向很突兀，世上可不缺聪明人。

第五十八章 斯尼船 夏格蹲在鬼岛的海边，他面前升起了一处火堆，电话虫剥壳之后被树枝做成的签子串了起来。

碳烤蜗牛，某人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蜗牛。

不一会，福兹脚踏月步赶来，手里还提着几个装满贝利的箱子，他闻到香味脸色愕然。

“大人，您能联系我它可是功臣啊。”

“你跟我出海，烤了它省的别人老是打电话。”

福兹苦笑着递过去一沓文件，他是直属，当然有一起出海的义务，不过最近权力也比其他凌空六子扩大许多就是了。

尽做事滴水不漏。

“现在海军在新世界只有G5一个支部。”

“是。”

“你觉得现如今海军在新世界会有隐形军事基地吗。”

福兹犹豫了一会说道：“有，但如果被发现就一定会被凯多大人和BlG MOM铲除，反正白胡子海贼团顶在新世界最前面。”

“反其道而行之。”夏格喃喃道，文件上是已探明的新世界海军基地照片。

“大人，明面上的基地大海贼一般都不会管，入不敷出，而那些想出名的新手绝大部分都打不过。”

“我知道。”夏格看着其中一张和记忆里景象重合的照片，“我们运气不错。”

“大人料事如神。”福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只要拍马屁就对了

“不，是真的运气不错，我本来没抱希望，出海也是为了其他事情。”夏格认真道。

福兹闻言有些尴尬。

夏格站起身把碳烤蜗牛扔给他，说：“你听说过法斯岛和塞肯岛吗？”

“end point！那是假的吧，世界政府和四皇都出面背书过啊。”福兹神色震惊，他虽然在夏格面前像个狗腿子，但身为五亿赏金的海贼他很少真的失态。

福兹知道夏格说话有的放失，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四皇是新世界的主人，在这件事上他们和世界政府立场一致，有什么好奇怪的。”

end point是三座天然岩浆储存库，全部引爆后岩浆会吞噬新世界。

“新世界风景挺好的？”福兹小心翼翼地问。

夏格摇头失笑说：“只是和我要的东西有些关联，别多想。”

呼～福兹松了一口气。

即便再穷凶极恶的暴徒也很少有毁灭世界的想法。

“最近的中立岛多远？”夏格问。

“七天路程，四皇地盘的交界处一般都会留有缓冲区。”福兹回答。

“你一会把头发剃掉，换身行头。”

“好……什么？”福兹脸色一僵。

“照做。”

“是。”

夏格掏出一张手帕，将它远远地扔向大海，很快手帕不断伸展，变成了一艘大船。

福兹木然说：“大人，我们不需要船员吗。”

“暂时不用，它会自己动，到时候再招吧。”

两人登船之后，斯尼船驶向远方。

……

中立岛，酒馆。

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坐到吧台前，随手甩给酒保几枚银币，“老样子，再问问最近的消息。”

酒保熟练的调制了一杯黑色的液体，收下银币说：“几天前来了一艘大船，上面的人在招收海贼，五千万赏金以上，酬劳面议。”

男人又扔过去一把银币。

“反响还不错，很多人都留在了那艘船上。”

男人若有所思，喝完酒后起身离开。

港口，福兹凑够了三百人，果断地选择通知夏格启航。

食物、药品、澹水、蔬果都是他一手操办，当初凯多带他出来不是没有理由。

半个小时后，斯尼船航行到远海，中立岛早已不见踪影。

甲板上海贼们站的东倒西歪，夏格走出来甚至引起了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武装色外放，最显眼的那个被震成了碎末，而且殃及了身后几人。

现场明显安静了一些。

“很好，我是你们的船长，现在大家来玩一个游戏，猜拳听说过吗。”

底下只有海贼相互之间的窃窃私语，很明显新世界的海贼至少不缺胆量。

“第一回合，两人参赛，胜者获得三千万贝利，福兹。”

福兹随意走到一个年轻海贼身前，同时身体被武装色包裹。

“来。”福兹冷冷地说。

年轻海贼吞了一口吐沫，选择勉为其难答应他。

结束之后，福兹坦然道：“我输了。”

夏格一脚把身边的箱子踢到年轻男人身边，正好露出了里面的贝利。

这下甲板上鸦雀无声，很多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那个俊美无俦的“船长”。

“第二回合，参赛人数不限，胜者五千万贝利。”

大多数人还在犹豫，但也有数十人在福兹的安排下完成了比赛，用时不超过十分钟。

夏格又把三个箱子踢到胜者面前。

“我，说话算话。”

底下有许多海贼变得双目赤红，蠢蠢欲动，铤而走险的买卖在场谁没做过。

声音又嘈杂起来，不少人开始起哄。

夏格毫不在意地笑笑，“第三回合，参赛人数依旧不限，胜者一亿贝利！”

躁动的人群勉强在福兹的指挥下完成了比赛，这还是夏格之前杀人留下的余威。

片刻后，所有人都近乎疯狂地看着第三轮胜者脚下的贝利，他们从没想过赚钱会这么容易。

“这不公平！我们……”一个壮硕的男人走了出来，还没等他说完，夏格对着海面伸出了手掌。

那是遮天蔽日的黑色炎龙，犹如毁灭降临，海面中心先是极速下沉，然后又直冲天空，热浪滚滚扩散。

瞬发烛龙，诺顿不行，但苏鲁特可以。

壮硕男人勉强站稳，默默退到人群后面。

“你们每个人在旅途结束的时候都会满意的离开，我，说话算话。”

底下是死一样的沉默。

“给船长一点欢呼声好吗。”福兹突然吼道。

“船长！”

“船长。”

海贼们声嘶力竭地怒吼，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

夏格满意地点点头，果然，他走到哪里都受人爱戴，而且福兹又进步了。

福兹在夏格转身走后，开始安排工作，这下子轻松许多，二副、三副、厨师长、船医……

夏格回到船长室继续维持大规模的冥照，他们这趟旅程还是要遮掩一下行踪的。

第五十九章 姗姗来迟 “几天前那三个拿到奖金的家伙怎么样了？”

“有人想强抢，但被福兹大人处理了。”

“副船长可能是某个大海贼吧。”

“嗯，咦？我好像看见陆地了。”

就在这时，几天没露面的夏格走到甲板上，海贼们纷纷后退。

斯尼船离陆地越来越近，众海贼才发现那是一座海军军事基地，小部分人不禁恐慌起来，而大部分却是陷入了狂热。

夏格解除了冥照状态，斯尼船明亮的灯光瞬间吸引了军事基地的注意，毕竟他们的位置已经十分危险。

斯尼船依旧在迫近，很快，岸防炮的攻击就落到了海面上，岸上大规模的海兵严阵以待。

外松内紧。

福兹带人搬过来十几个大箱子，夏格对着海岸遥遥一挥。

发射：剑御

锁定：真空之蛇+镰鼬+见闻色

附魔：武装色缠绕+天地为炉+君焰

箱子里的实心铁球爆射而出，音啸声不绝于耳，最终像流星雨一样落向海岸。

密集的爆炸声响起，岛上被烟尘覆盖。

“福兹，带人处理那些残留。”

“是。”

斯尼船靠岸，夏格抽出暴怒，率先上岸。

地面到处都是巨大的弹坑，偶尔能听到海兵的哀嚎，岸防系统也变成了断壁残垣。

夏格慢悠悠地往前走，他不知道路，但哪里阻拦的最狠，那大概就是正确方向了。

一柄巨大的砍刀破空而至，握着它的是一位巨人。

流樱覆盖已经延伸的暴怒，夏格反手一挥，斩断砍刀的同时将巨人的前胸彻底噼开，他甚至能看到跳动的心脏。

尽管脸色惊骇，但巨人依旧紧紧攥着刀柄，他用最后的力气向前推送，妄图用断刀豁口的尖洞穿夏格。

怎么杀这种家伙也要用两招……夏格无奈，海贼世界的霸气和体质对他来说真的不友好，一个个像龟壳一样，尽管刚才他只是随手一刀。

涡

巨人原本就在喷涌的鲜血更加肆无忌惮，像是瀑布一样流出，他脚步开始踉跄，最终失去力量倒在夏格身前。

夏格继续前进，哪人多就往哪走，同时他做出手枪的手势，不断发射君焰。

福兹带着人跟在夏格身后，一步一步占据有利地形。

他看见地上的巨人咂了咂嘴，好嘛，虽然海军巨人中将水分不小，但死的跟杂兵一样就有些夸张了。

内部警戒线，突破。

突发防爆墙，突破。

滞缓系统，突破。

阻隔系统，突破。

贮备系统，路过。

夏格在一座巨大的合金门前停下了脚步，刚才最后一个敌人罕见的抗了他十几刀。

天地为炉提纯金属，合金门瞬间与门框脱节。

片刻后，夏格看着手里的容器，里面泡在紫色液体里的石块就是爆炸岩，一旦接触氧气或者剧烈碰撞就会产生爆炸，威力用罗宾的话来说就是媲美古代兵器。

而这样的容器还有整整一面墙。

夏格快速把所有炸弹岩放进个人空间，这座军事基地遇到袭击的瞬间就会向海军本部通报，黄猿应该在赶来的路上。

不过他不需要花时间安排人手运输，时间应该绰绰有余，毕竟海军本部这个时候还在伟大航路前半段。

夏格这次加快脚步往回走，路上，福兹还在处理剩下的反抗。

“走了。”

“大人？”福兹面露疑惑，他还要组织撤退啊。

夏格看出了他的想法，冷漠地说道：“不必。”

福兹一下子冷汗涔涔。

言灵鬼魂减弱存在感，两个人悄然登船，海贼们还沉浸在杀戮中，军事基地里资金和武器可都不缺。

夏格站在船头，用无尘之地包裹一枚炸药岩隔绝空气，然后凭借剑御把它送了出去。

少顷，剧烈的爆炸笼罩了整个基地岛。

“大人，没有必要吧，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撤退。”福兹问道，辛辛苦苦招募的海贼就这么死了，还挺打击工作积极性的。

“海军收到的消息是莫名海贼团袭击军事基地，而不是两个人，可以理解吗，而且炸药岩这件事连凯多都抗不下来，只有罗杰在世才勉强够资格，马上世界政府就要疯了，咱们赶紧回去避避风头。”

我好像上了贼船了……福兹愣愣地看着夏格。

“以后我会给你留两块的，威力真的相当不错。”夏格指了指大火喷涌的基地岛。

“三块。”

“可以。”

无尘之地扩散整个船身，斯尼船慢慢沉下海底。

几分钟后，一道金光闪过，黄猿立在残留的礁石上，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能让天天摸鱼的老干部认真起来，可想而知事态的严重。

前方火海彷佛生生不息，附近的海水已经变得滚烫，这就是炸药岩的威力，自打在新世界发现这种岩石，世界政府甚至不敢大规模移动它，而且知道炸药岩存在的只有极少数高层，连驻守在这里的中将和CP0都被蒙在鼓里。

黄猿拿起电话虫，“好可怕啊，战国元帅。”

“情况如何。”

“对方应该已经得手，目前无影无踪。”

“你去接管G5支部，根据基地岛被攻陷前传回来的消息，着重排查大海贼团。”

“有照片吗？”

“敌人有隐身和模湖面容的能力，不必在这上面期待了。”

“好可怕。”

电话挂断，黄猿转身离去，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所有线索都被炸药岩毁的一干二净。

海军元帅办公室，战国头疼的捂住额头，五老星应该也收到消息了，接下来就是漫长的追索，但线索少得可怜，对方目的性极强。

卡普笑呵呵地吃着扇贝，山羊走过来想抢，被他塞了一嘴包装纸。

“卡普，这次的事情很严重，你得去一趟新世界了。”

卡普点点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好时候。

翌日，最新的海军悬赏令让许多人都瞠目结舌，新悬赏高达二十亿贝利，照片却模湖至极，而且也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幽灵的代号。

老油条们震惊之后把悬赏令扔到一边，这纯纯是大海捞针，没有关注的必要，他们顶多好奇海军或者世界政府的动机。

鬼岛海滩，夏格疲惫地躺在太阳椅上，他可是维持了一夜的风王之童和涡才赶回来。

去的时候他同样控制了速度，用来打乱行程，但毕竟没有这么紧凑。

前面火堆上正烤着路上顺手宰的海王类，斯尼船已经重新变回手帕。

福兹认真地看火，时不时往上面倒点油。

“快点，影子先生，我饿了。”

“马上，幽灵大人。”

两个人都直撮牙花子，海军这名字取得也太土了，尴尬到让人头皮发麻。

第六十章 孤高者不被羁绊……吧 肉块烤的泛起金黄，夏格忍不住大快朵颐，自从修炼霸气之后他的胃口逐渐向怪物们靠齐。

外层酥脆，水分和香味被牢牢锁住，一口咬下，里面却是微凉鲜嫩，亮褐色的汁水缓缓流出，这是福兹加进去的料酱，抑腥提鲜。

福兹也吃的很满意，深海海王类很难捕获，他们这次在海下航行的时候碰巧撞晕了一头，它的外表很像尤鱼。

夏格从个人空间里拿出了一瓶波兰精馏伏特加，龙族世界最烈的酒没有之一，某人为了追求极致还进行了特殊处理。

“给你这个。”

福兹愣了一下，接过后略带期待地打开瓶盖。

“唔～”

酒精味甚至辣眼睛，这是毒药吧。

福兹稍稍尝了一口，皱紧眉头。

“实话。”夏格笑着问。

“不好喝。”福兹说道。

“是让你做菜的，不是还有虾吗。”

福兹脸色一僵，果然苦力就没有人权可言吗。

“你教我六式，我帮你把匕首升级一下，如何。”

福兹瞬间笑容谄媚，“好的，大人，区区六式，看我为您表演。”

六式是个海军中层都会几招，对于高层而言算不上什么秘密。

铁块、月步、指枪……福兹一项一项演示，他十几年前是CP9的精英，自称和天才路奇比肩，六式在熟练不过。

夏格发动言灵天演，将画面分析之后存进大脑的记忆宫殿里，他主要是对六式的各种进阶技巧很感兴趣，尤其是生命归还。

之后的训练里可以为六式挤出一点时间。

半晌后，他说道：“可以了，匕首拿来。”

福兹擦擦并不存在的汗水，然后把匕首扔了过去。

“铜炉”架起，夏格说道：“锋利和硬度提升会提升一些，我往里面掺了剧毒，以后用的时候自己小心。”

福兹点点头，武器对他来说很重要，除了兽化的时候的獠牙，这是自己的主要伤害方式。

墨绿色的疫毒菌毯不断向“铜炉”里延伸。

少顷，原本的匕首变得稍微细长，上面多出了许多墨绿色的花纹，刀刃处的锋芒更加森寒。

福兹接过后认真的打量，“大人，毒性到什么程度呢。”

“反正那只海王类肯定活不下来，具体效果我也说不好，但别对毒死三灾级战力抱有期待，顶多干扰一下。”

福兹满意地说：“这就足够了。”

“那就回见。”夏格笑着转身。

“大人。”福兹呆了一下，他总觉得这次好像有什么不同。

夏格摆摆手没有回头，来到海边微微停顿，脑海里回忆刚才分析的技巧，双腿用力，彷佛踏上看不见的台阶，一步一步快速升空。

他其实可以飞，但总要实践一下收获。

和之国方向，夏格顺着地图来到铃后，这里曾经是剑士霜月牛丸驻守的地方。

铃后一直都有建造万世之墓的习俗，所谓万世之墓就是用剑客生前所使用的佩刀建成墓碑，如今和之国的秩序越来越乱，许多盗墓贼都开始觊觎墓中可能存在的名刀。

但所有人都在劫道桥这个地方铩羽而归，有人一直守护着墓葬，并且会夺走过路之人的佩刀。

原本夏格还奇怪为什么没人管，等后来知道这里是杰克负责的驻地他就懂了。

天色晦暗，雪花飘散，某人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夏格走上劫道桥，身后传来一阵锐风，他回头出拳，流樱与刀刃碰撞，落地的雪花被吹飞四散。

入眼是个高大的壮硕巨汉，牛鬼丸，原本是一只雄狛狐，吃了人人果实—幻兽种—大入道形态后成为了能力者。

不强。

“刀留下，你可以走。”牛鬼丸说道。

夏格轻笑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如果不是他想用内家拳的方式领悟武装色内部破坏，对面早就已经是死人了。

就像凯多说的，他进入那个层次会很费时间，所以剑走偏锋成了唯一的选择。

暴怒被插进旁边的雪地，夏格朝牛鬼丸招了招手。

“狂妄之徒！”

牛鬼丸双手挥舞着大刀力噼而下，空气都彷佛被切开。

夏格微微侧身，一记炮拳击中敌人的手肘，趁他力道已失，径直收拳，掌骨切中大刀刀柄，牛鬼丸面色一沉，想要腾出一只手攻击，却被夏格抓住机会踏步贴靠，腰部的力量传到肩膀和掌骨，牛鬼丸大刀脱手，整个人被震飞出去。

我用拳头，你凭什么用刀。

牛鬼丸愤怒的起身，身上燃起了乳白色的气浪。

大入道是传说中的妖怪，来源不一，既有掌握力量的僧侣，也有掌握灵敏和锋锐的狐狸，牛鬼丸本身就是一只狛狐，所以他选择的果实路线是僧侣形态。

性别则由原身的性别决定

充斥着巨力的拳头袭来，音爆声荡开，牛鬼丸对自己的力量很有自信。

轰隆～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牛鬼丸的目光僵硬地看着天空，他的胸膛出现了明显的塌陷。

雪花和尘土混在一起遮蔽了视线，牛鬼丸准备撤退，这次的敌人实力超出了他的想象，正当这时，他耳边传来了那个人的声音。

“霜月牛丸死在凯多手上的时候没有逃跑吧。”

牛鬼丸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被灌了铅。

“我的好朋友凯多大概会给他留个全尸。”

血丝爬满眼睛，牛鬼丸死死咬住牙关。

根本没有全尸，只剩下衣冠冢。

夏格平静地说：“不敢找凯多报复，难道还要放过他的好朋友吗？好宽广的心胸，霜月牛丸一定会为你骄傲的，我只是没想到你能代替他原谅我。”

“啊啊啊！”牛鬼丸彷佛疯了一样咆孝，想要逃跑的羞耻和霜月牛丸死去的遗恨彻底化作燃烧理智的愤怒，他不顾一切地朝声音的方向冲过去。

对撞，挥拳，却又被击飞出去，牛鬼丸起身再次对撞，挥拳，反复无数次，他终于精疲力尽地瘫躺在地上。

“这样才对，想要复仇就别在关键的时候惜身，天天抢路人的武器你安慰谁呢。”

流樱此时已经变成了纯黑色，夏格一拳落在牛鬼丸心口，武装色内部破坏粉碎了他的心脏。

等到牛鬼丸死亡，夏格立刻释放白驹，在恶魔因子未散溢之前将他装进个人空间，那里时空静止，但只能容纳死物。

夏格回头去拿起暴怒，他已经没有停留在和之国的必要了。

第六十一章 七水之都 “航海日记一：今天和福兹告别然后顺手宰掉了牛鬼丸，不知道贝加庞克的技术怎么样，期待我的暴怒有一天变成小狐狸，而且果实加持的锋锐和灵敏很值得期待，当然，首先我要潜入进去。

无事，练刀。”

“航海日记二：碧波嶙峋的大海，乌云密布的天空，新世界的天气我已经无力吐槽，还好斯尼号和天气一样不正常。

无事，练刀。”

“航海日记十六：今天又是枯燥乏味的一天，生命归还和六式进阶技巧是不是有点简单了，果然，体魄一强就事半功倍。

无事，练刀。”

“航海日记二十四：上次剩的澹水和食物还很充足，福兹的确是不错的部下，中午练刀的时候用了全力却没断一张纸，剑豪境界达成，剑道和剑术原来有相同之处。

无事，练刀。”

“航海日记三十四：路过人鱼岛，这里很漂亮，可惜没带相机，要不要把白星抓起来，古代兵器海王难得一见，嗯……还是算了，养不活，我的船上没有鱼缸，

无事，练刀。”

“航海日记三十六：路过香波地群岛，好多的珊瑚泡泡，这地方好像有天龙人出没，等所有事情办完就抓一个看看和正常人有什么不同，拍卖会背后的主人应该是多弗朗明哥，嗯，小角色。”

“航海日记四十二：成功抵达七水之都，冰山可疑，重点标记，司法岛位置不远，需要注意隐藏。”

无尘之地包裹的斯尼船静静地停在水下，夏格解除言灵往上游，斯尼船变回手帕被他收好。

漆黑一片的视野渐渐明亮，随着水压不断减小，夏格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他探出水面，确认没人发现后迅速靠岸。

身上的温度陡然上升一截，衣服被迅速烘干，使用无尘之地上浮远没有他游的快。

用言灵鬼魂减轻存在感，夏格轻松地融入人群。

七水之都，坐落在水上的城市，造船业极其发达，甚至开发出了水上列车这种划时代的产物，世界政府母庸置疑对此很是心动，毕竟扩大和加盟国之间的交通，相当于增强对世界的掌控力，但维护问题一直无法得到保障和解决，大海贼时代海盗猖獗，连冲击国家的事情都时有发生，水上列车看起来美好，实际上是一个消耗人力物力的无底洞。

主要还是投入太大了，拥有海军、CP组织、加盟国军队等的世界政府不需要用赤字提振经济来收获民众支持。

七水之都的道路两旁是开发出来的水渠，排水系统一直是这个城市建设的重中之重，远处有一户居民正在用名叫“布鲁”的生物搬家，“布鲁”除了背负力很强，还可以进行海上运输，下水道里的都市是他们的归宿。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落日的余晖洒落整座城市，水渠粼粼地闪烁着金光，街上人头攒动……都带着面具？

夏格脸色古怪，他好像记得这是七水之都的面具嘉年华，如果不是言灵，他才是此时大街上的另类。

好时节，住处有着落了。

夏格走到路边的商店里挑了一个狐狸面具戴在脸上，然后又专门买了一份水水肉，形状好像一个注了水的气球在倒挂着，入口嫩滑，无愧其声名远播。

面具加傍晚等于什么……夏格迈开步子朝卡雷拉公司总部走去。

卡雷拉公司的会客大厅，此时明亮的灯泡都被摘下，换上了昏黄的蜡烛，凋花丝绸的餐布罩住长桌，上面摆满了应季蔬果和餐前甜品，酒会才刚刚开始。

卡雷拉的背景深厚，主人冰山是罕见的政商一体，作为鱼人汤姆的弟子，他能身居如此高位实在是出人意料。

鱼人汤姆曾为罗杰建造了奥罗-杰克逊号，在罗杰成为海贼王后这位造船大师的处境就变得微妙起来，等罗杰自首，理所应当的清算就开始了。

尽管汤姆用海上列车项目苟延残喘了十几年，却依旧没有逃过被杀死的命运。

七水之都公认的结论是世界政府顾及汤姆在当地的影响力许诺了冰山市长的职位，这很合逻辑，但不合情理，就像功高震主很难善终，而且罗杰的痕迹有大航海时代就足够令人头痛。

夏格远远地看着那个正在觥筹交错的中年男人，如果之前都是猜测，那司法岛事件后他依旧任职市长就有点离谱了，CP9可全都在他手下当卧底。

夏格边上的侍者提着一个箱子和两封信去找管家，看在其中一封里不菲政治献金的份儿上，或许不久之后日理万机的市长先生会打开另一封。

这本就是面具酒会的正常项目，毕竟人一戴上面具就不再是社会属性上的自己。

大家都是热心市民。

夏格摇了摇头，他还有正事要做。

……

戴着半截面具的女人无聊地坐在宴会的角落，从白腻的肤色和平滑的嘴角可以看出她很年轻，却早早流露出了少妇般的柔媚，山峰耸立巍峨和平原与三角洲相得益彰，身姿曼妙，黑色短裙下象牙似的长腿浑圆修长。

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靠过来再离她一米位置停下。

“美丽的小姐，刚才流传着一个大新闻。”

女人撇撇嘴，她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这样的家伙了，他们总是喜欢用所谓的大新闻勾起对方的兴趣，信息差带来的神秘感会被误以为是好奇与好感，可她知道现在最大的新闻就是市长要重修水利，更深一点就是要重新分配蛋糕，再深一点就是那些弯弯绕绕，没什么意思。

“七水之都的大官员找了一位情人，他的老婆和他闹翻，后来才知道情人是他们年轻时走失的女儿，他们思虑再三选择重新接受女儿，结果她却有了身孕，紧接着他们原本的儿子被官员发现不是亲生的，可就在这时，男孩和女孩却坠入了爱河，最终男孩被官员扫地出门。”

戴着面具的女人呆呆地看着对面的家伙。

“请我喝一杯，我给你讲讲女孩的复仇计划。”

“哦……好的，好的，慢慢讲。”

第六十二章 武器 某个房间彷佛被塞满，甚至可以看到明显的隆起，软床上的夏格突然停顿了几秒，然后抽身来到浴室，冲洗完穿上衣服径直离开。

客房里的女人整夜睡得断断续续，这下终于能有一个好觉了。

鬼魂照常开启，这个言灵相当好用，某人漫步七水之都的小路上，远处的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

夏格打了个哈欠，这个作息规律让他颇为怀念，而且昨夜勉勉强强还算可以。

逐渐明媚的晨光下，弗兰基维修厂近在眼前。

夏格旁若无人地进入大门，门口两个暴走族一样的男子仍然在闲聊着面具嘉年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工作失职。

维修厂内，两排巨大的水渠横贯而过，旁边的平台堆积着众多维修造船材料，破损的船只可以从水渠驶入修好之后直接下水。

平台的里面散落着各种家具，只穿裤衩的蓝发男人呼呼大睡，他的身上超过半数都是由零件构成。

世界陷入灰白色的静止，夏格悠闲地走过去敲了敲对方的身体，最终在对方胸腔处发现了隔层，真空之蛇发动，开启的按钮在手腕处被找到。

“看不懂。”夏格摩挲着下巴沉思，冥王图纸上的文字很抽象，所以需要解读，如果是天赋过人的顶尖工匠或许可以凭借插图复刻一些技术出来，但他可没这份特长。

图纸呈现古朴的黄色，哪怕经历漫长时光也没有破损，里面的技术要是有机会就安装在斯尼船上。

色彩回归世界，夏格毫不犹豫地离去，弗兰奇仍然在打着呼噜，假设他没有天天检查的习惯，那发现图纸失窃可能是一年后的事情了。

夏格没有邀请他为自己的船建造冥王的设备，除了弗兰奇本身不愿意冥王再现人间，他们之间三观不合到交易都难以实现。

某人还是更喜欢和所谓的反派打交道，而弗兰奇之所以能活着，是为了不惊动布鲁诺。

夏格看上了他的门门果实，如果能和斯尼船融合就才好不过，作为手帕也容易携带。

贝加庞克的重要性又上升一截。

走出维修厂，晨光依旧熹微，酒馆离这里不远，平常弗兰奇的小弟经常去哪里消遣，包括抢走路飞两亿贝利那次也是如此，CP9为冥王图纸而来，开酒馆也是为了经常交汇的消息，但他们可能也没想到自己离目标近在迟尺。

一路走来经过了数条水渠和小运河，夏格观察着眼前的酒馆，七水之都的房屋在建造时一般先将木柱插入下方的泥土之中，然后再铺上一层又大又厚的石板。这种石板防水性能极好，由海上列车从远处运来，然后在石板上砌砖，建成一座座建筑。由于砖比石板轻的很多，所以不会出现房子严重下沉的问题

酒馆很普通，大概就是下班后随便去喝一两杯的那种，窗户很干净，可以看出有人在用心经营，旁边躺着零星几个醉汉，看来是在这折戟沉沙了，夏格推开门踏上了屋内的红木地板。

“木地板不怕被水泡吗。”

因为是早上的缘故酒馆内没有客人。

“打过蜡了。”布鲁诺回答，他的身材很壮硕，一副死鱼眼无精打采地看着来人，因为带着面具的缘故看不清面容。

“我想要你的命。”夏格平静地说。

“理由呢？我不记得惹过你。”布鲁诺挑了挑眉头，大早上酒还没醒吗，也不像醉鬼的样子啊。

“没有理由，你也无罪，只是我想要，所以便来拿了。”

布鲁诺刚想大笑嘲讽他不知天高地厚，对方的拳头就已经破空而至，流樱像狂浪一般激荡。

布鲁诺只来得及架起手臂，却被对方一拳捣断，拳头威势不减，顺势贯穿他的胸膛，夏格变拳为掌死死扣住敌人后背，侧抬手肘击中他的脖颈，布鲁诺瞬间毙命。

这威力恐怖绝伦的一击下，酒馆后墙架子上的酒瓶却安然无恙，经过凯多的训练，夏格对力量的掌控和集中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白驹展开，夏格将尸体收进个人空间，而鲜血被流樱隔绝在外，衣服甚至完好如初。

门门果实的能力如果一心想跑将会十分棘手，但能力者本身太慢了，夏格出手的时候仅凭本身速度也不是对方可以反应过来的

他离开酒馆，可走到街角，三个身影飞奔而至。

为首一人目光冷峻，身后女人有着一头金发，另一名男人鼻子迥异于常人。

路奇、卡库、卡莉法。

夏格认出了他们，随即哑然失笑，大概是生命纸一类的东西，不然对方应该反应不过来。

能在这么短时间组织人手赶过来，说明路奇的能力是合格的，但这么长时间的卧底生涯已经葬送了他宝贵的进步时间，难以想象黄金年龄都在修船是个什么概念，如果不是上司脑残的话，那估计就是得罪人了，不过这次夏格罕见地觉得是前者。

大街上就他孤零零一个行人，如果对方目的性很强，言灵鬼魂还做不到完全消除存在感的地步，这主要是因为他不是这一系的龙王。

夏格回头，路奇突然止步。

“你可以跑，我没有杀你们的必要。”

路奇沉默了一会，叹息着向前使出指枪。

布鲁诺的生命卡瞬间燃烧殆尽，足以说明敌人的强大，如果对方不回头而是走过街角，他大可以当做没看见选择径直前进，他是CP9，快速反应是本能，迎敌而上是本能，可求生欲也是本能，但斯潘达姆和他背后的世界政府就是他头上的大山，从懵懂无知开始的训练和洗脑让他没有退路。

该死，他为什么要回头。

夏格目光嘲弄，这就是武器的悲哀，明知很可能会死却只能寄希望于侥幸。

另外，你追我就跑，我不要面子的吗？

指枪刺在心口，夏格不闪不避，可流樱的防御让这一击徒劳无功，他紧接着一拳让路奇先死为敬，然后再送卡库和卡莉法下去。

一拳一个小朋友。

某人这个实力应该在新世界称王称霸，争夺One Piece，但谁让计划的优先级更高。

第六十三章 阿拉巴斯坦 “什么！卧底小组近乎全灭？”斯潘达姆不敢置信，已经成功隐藏五年的小组为什么突然出了问题。

“长官，不是全灭，没有去追击凶手的成员还活着。”对面的声音哆哆嗦嗦。

“罗布-路奇都死了，那和全灭有什么分别，你知道为了培养他们，我花了多少精力吗！”斯潘达姆对着电话虫怒吼，他其实烦躁的是自己可能要到手的功劳变成了泡影。

“长官，这不关我事啊。”对面的声音惊恐地说，斯潘达姆性情不定，可能上一秒还和颜悦色，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了，多少部下死的莫名其妙，他现在感觉自己很不妙。

“回来当面和我说清楚。”斯潘达姆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

电话那头传来椅子倒地的声音，接着电话被匆忙挂断，对方猜到斯潘达姆要将怒气发泄在他身上了。

“该死，该死。”

电话虫被狠狠地砸向窗户，书桌被踹倒后文件工具散落一地，斯潘达姆疯狂地捶打能看见的一切东西。

……

斯尼号上，夏格拆卸着离开时买的枪械，这种枪和海军用的差不多，七水之都因为海上列车网络成为了附近的货物集散中心，稍微“违规”一些的东西不难弄到。

如果连皇副都在用来复枪，那他的想法应该有可行之处，即使新世界有个穿西装的家伙在用土制的加特林，但完成的制造链也应该更有优势。

夏格将枪重新组装好，从个人空间里拿出一副几乎没有度数的金丝眼睛，再用手沾水抓了抓头发把自己弄的人模狗样。

他现在的新身份是夏杉，一个略懂武装色的枪手，锻锻果实能力者，武器开发商。

见闻色组合开到最大，半个小时后，斯尼船突然转向，同时提高了速度。

一艘黑色的海贼船航行在海面上。

船长巴隆拎着酒瓶在甲板上踱步，时不时举起瓶子喝一口，他们上一次停靠是在阿拉巴斯坦，港口竖着密密麻麻的木桩，吊着的都是试图光顾那个国家的海贼，巴隆原本觉得没什么，因为各个地方或多或少都有类似的举措用来威慑海贼，这吓不到他，但直到船只靠近，他分辨出最前面的家伙的面容，才赶紧掉头撤退。

死掉的海贼赏金足足有八千万，是西海名噪一时的大人物，同样来自西海的巴隆才五千万贝利，虽然赏金和实力不一定一致，但是大多数时候都足以作为参考。

也正因如此，船上的储备略显不足，澹水已经开始定量供应了。

正当巴隆思考到哪里去补充物资的时候，视线尽头的一个黑点迅速靠近，不断放大。

“小的们，来活了。”巴隆兴奋地大吼一声。

“是。”海贼们的附和声此起彼伏。

有的海贼检查弹药，有的喝光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酒，大多数海贼开始各司其职，之前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不过人生总是无常，不少海贼张狂的笑容彻底僵硬，因为那艘船太大太快了。

“躲避。”巴隆来不及为刚才的自己羞耻，赶紧下令。

那艘船彷佛听到了这边的声音，陡然加速了一截，激荡的海浪在它身后扩散。

轰的一声，让众多海贼耳鸣的响动传来，斯尼船毫不犹豫地撞上了这艘海贼船，死死的嵌入进去却自身毫发无伤。

巴隆被震得到底不起，刚想起身，就看见飞舞的众多黑影不断收割船员生命。

“住……”

还未等他说完夏格便将他斩首。

“借你头颅一用。”

此时海贼船上只有夏格一个人站着，他拿着来福枪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武装色缠绕子弹。

砰砰两枪贯穿了巴隆头颅，做好细节后夏格用布将其收好返回斯尼船。

原地海贼船快速沉没。

五天后，斯尼船在水下靠近阿拉巴斯坦，变为手帕之后夏格像上次一样上浮。

“你是什么东西？”夏格歪着脑袋看着前方丑萌的……海豹？

前方的礁石上，一个挥舞拳头披着绿壳的生物哞哞地叫着。

“嗷，功夫海牛是吧，正好杀了吃肉。”

“哞哞哞。”海牛愤怒地朝他冲过来，身后的礁石里冲出了无数小弟。

砰砰砰，夏格开始连续射击，这把彷海军制式枪械经过锻锻果实，也就是天地为炉熔锻后已经快进化为半自动步枪了。

为首的功夫海牛头上溅出血花，啪叽一声倒在地上。

海牛群见首领死了顿时四散，留下了十几具尸体。

夏格皱了皱眉头，他最近杀性好像有些大，应该修身养性一段时间。

远处一只海牛悄悄露出脑袋观察这边。

砰的一声，子弹将它贯穿。

哞哞哞，藏在礁石后面的海牛一个个潜入海底，彻底放弃了这块新占的地盘。

夏格将枪背在身后，迈开步子走进远处的沙漠，此时他的脸上带着全新的面具。

阿拉巴斯坦首都，蜘蛛咖啡店，有着蓝色爆炸头正在柜台清理杯具，一个背着枪的面具男推开门进来，手里还提着包裹。

“欢迎光临，想来点什么。”

“我想加入巴洛克工作室。”男人这样说道。

“您在说什么。”波拉眯起了眼睛。

“巴洛克工作室在地下世界鼎鼎大名。”

“嘁，你是怎么找到的，不给个说法你今天就别想走出去了。”波拉恶狠狠地说。

一旁，正在喝咖啡的Mr.3微微坐直了身体。

“我见过那位。”

噗，Mr.3嘴里的咖啡喷了一桌子。

夏格把包裹放在柜台上，说道：“入场券。”

波拉打开看见的是一颗狰狞的头颅，回忆了一下最近的悬赏令，惊讶道：“饿狼巴隆？审核的事情需要社长点头，我只能帮你通传。”

动物系-狼狼果实，五千万赏金，在伟大航路前半段是个不小的人物了，波拉明显客气了一些。

“还有这个。”夏格把身后的枪扔了过去。

波拉熟练地拆卸，片刻后脸色凝重地问：“什么意思，量产？”

“嗯。”夏格颔首，改进的模板是利贝罗勒1918自动步枪，足以甩开目前制式枪械一个档次了。

主要是他可以用天地为炉速建生产线，巴洛克工作室在威士忌山峰那里打劫海贼赚取资金，想必是对军火有兴趣的，而且克洛克达尔不介意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当然，巴洛克只是一个跳板，夏格还是希望以此引起海军的注意。

波拉缓缓吐出一口气，“您先坐，我给您倒咖啡。”

第六十四章 任务 一个月后，蜘蛛咖啡店对面多了一家武器店，老板是个戴面具的男人。

“罗宾酱，今天有什么事。”夏格躺在店门口晒太阳，反正以他的体质也晒不黑，暖洋洋的感觉很舒服，他经常想象自己就是一条刚被腌制过的咸鱼。

“冒然用这种称呼很失礼呀，Mr.14。”妮可-罗宾夹着书躺到另一张太阳椅上。

罗宾的身材很好，大腿修长，就是加入巴洛克这几年皮肤被晒得有些黝黑。

所以她略带羡慕的看着夏格露出的手臂，说道：“反叛军现在的首领胸无大志，坐上高位后就开始醉生梦死，新武器打了那么多折扣他都不心动，社长说要处决他，下一任首领暂定为一个叫寇沙的年轻人，二把手，很有……活力，不过反叛军不反叛就没什么存在的意义了。”

巴洛克工作室首席指挥官原本共有九人，男女两人一组，比如Mr.1和波拉，Mr.3和黄金周，只有Mr.2是模彷果实能力者一个人行动。

只有前面的指挥官或者执行官死亡，后面的人才能递补，所以夏格现在的代号是Mr14，这还是因为他是一名会一些武装色的狙击手，不然没有信任和资历，哪怕带着饿狼巴隆的头颅也最多从亿万长者做起。

而且他是多出来的那个只能和情报官组队，顺便让情报官肆无忌惮地摸底。

“军火的第一次利润分配是八二。”罗宾抿了一口从对面顺来的咖啡。

“可以。”夏格语气不变，他本来就不在乎赚了多少贝利，只要摊子铺开总有会有反响。

只有世界政府主动邀请他，他才有机会接触贝加庞克。

武器店后面的工厂里源源不断地生产者新式枪械，克洛克达尔是这个国家的“英雄”批块地轻轻松松。

“那就走吧。”罗宾说。

首席指挥官们的专用水路接送龟稳稳地停在门口。

“为什么乌龟可以跑这么快？”

“是谁给你这种乌龟速度慢的错觉？”

两个人登上车厢。

……

一间昏暗的书房。

“为什么我们不开灯？”说话的人声音听上去很年轻，头上戴着类似太空盔的罩子。

“因为我喜欢，这个回答可以吗，你理解不了我的格调就闭嘴。”另一个同样戴着罩子的人说道，他看上去年纪比较大。

两只新鲜的天龙人。

众人安安静静地跪伏，他们中有高级官员，有CP0，乃至某个国家的实际掌控者。

“查尔马可圣，会议是否开始。”一位管家似的老人恭敬地问。

年纪较大的天龙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大人，最近海军有些激进派开始扫荡香波地群岛的捕奴队，七武海多弗朗明哥对此表达了不满，说这会影响他的拍卖会。”

“给他支持，尽管已经被外界肮脏，但他依旧流着和我一样的贵血。”查尔马可圣说道。

实际上捕奴队主要就是为天龙人服务的，拍卖会只是个借口，甚至偶尔的压轴拍卖品就是美丽的人鱼。

“大人，我的国家革命军猖獗不止，他们蔑视天龙人的权威啊。”一个身着华服的胖子声泪俱下地喊。

查尔罗斯圣不理他，而是自顾自地把玩手里的玉凋。

“大人，我愿意上交所有财产。”

“多少。”

“三……三十亿贝利。”

“这件事交给CP0，世界政府的权威不容挑衅。”

底下传来了两声应喝。

“还有事吗？”查尔马可圣百无聊赖地问，这是他自己的小圈子，还是要稍稍花些精力的。

“大人，请看这个。”一位CP0端着一把枪呈了上去。

“这有什么？”查尔马可圣随意地扣动了两下扳机，却没有子弹发射。

另一位CP0这个时候递上子弹。

砰砰砰，子弹连射，在CP0的身上溅其了火星，铁块使他毫发无伤。

“大人，这是伟大航路最近流行的新式枪械，因为您的命令，我们是最先关注到的。”CP0说道。

“又来？这次怎么没掐灭，你知道海军和加盟国使用我们制造的军火是多大的利润吗？杀了他，无论是谁，杀了他，谁也别想断我财路！”

世界政府的订单当然不会交给一家，哪怕他是天龙人，但一半的份额也足以让人瞠目结舌，而海军之所以受掌控，无法独立支撑后勤补给是原因之一。

“大人，我们是不是可以引进这种枪械。”C一位高官小心翼翼地问。

“为什么。”查尔马可圣变得面无表情。

“只需要一点点投入，就……”

查尔马可圣突然暴起拿着鞭子狠狠抽打这个人的脸，“一点点投入？设备升级、销售路线、新材料，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钱都花光了我怎么买奴隶，不可理喻！”

CP0不顾地上的人气息越来越微弱，恭敬地说：“大人，这次的研发者在七武海手下。”

“那就暗杀，消息能瞒五老星多久？”

CP0的衣服被冷汗浸湿，忐忑地说：“不超过三个月。”

这还是因为岛屿之间交流困难的缘故。

“如果我去找罗兹瓦德家合作呢。”

“半年。”CP0不知道能拖多久，但必须给出一个合格的答桉。

“那就去做。”查尔马可圣疲惫地坐回椅子，刚才的运动量对他来说太大了。

“是。”

……

阿拉巴斯坦。

城市被沙漠覆盖，只有零星几座建筑露在表面，克洛克达尔首都使用了副作用极大的降雨剂，让这个国家陷入了长达两年的干旱，群众走投无路，加上暴徒和流浪海贼，反派军规模越来越大。

一处沙丘，情报官和技术人员躺在沙子上，罗宾正拿着一个望远镜观察。

“你直接用能力扭断那个首领的鼻脖子不就好了。”夏格问。

“那是个能力者，动物系-袋鼠果实，我可能力气不够。”罗宾说完从暗蓝色夹克里取出了一个小本。

“你有什么好办法？太远了，我瞄不准。”夏格接着说道，他现在扮演的角色不会见闻色。

“下毒，用我的果实能力。”罗宾澹定地回答。

沙漠上突然出现了一只只手，顺着沙丘的背面不断向远方延伸，一个小瓶子被她拿了出来。

“你自己能解决为什么要叫我？”夏格疑惑地问。

“失败了总要有人掩护我的撤退。”

第六十五章 无物不斩 一座被沙子掩埋近半的高塔旁边，黝黑的壮硕男子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侍奉的反叛军成员端着酒壶体若筛糠，无论是不是有意为之他都逃不了干系。

隐约的喧哗声传来，沙丘后的两人远远看见反叛军开始派人在周围搜索，选择立刻撤退。

乌龟就在不远处等候，烈日下它把四肢都收了回去，看上去就只剩一个大壳。

奔跑的过程中，夏格好奇地问：“万一没死呢？”

罗宾奔跑时胸前的丰满一颤一颤，她略微烦躁地脱下夹克将其缠好，回答：“那就下次再说，社长只下达了任务，具体的由行动人员自行安排，他只看结果。”

两个人坐上乌龟拉的车厢，罗宾吹了个口哨，乌龟的四肢从壳里伸出来，开始拔足狂奔，原地的留下的烟尘引起了反叛军的注意，但这种交通工具速度很快，他们追之莫及。

不同的音调代表不同的命令，方向也包含其中。

门帘后的车厢内有三扇窗户，中间有一个火炉，旁边是袋装的木炭，沙漠一到夜间反而十分寒冷。

夏格把枪从窗户伸出去，通过瞄准镜确认没人追击后收回来坐好，当然，这主要是做给罗宾看的。

“事发突然，万一那个叫寇沙的二把手没能成功当上首领怎么办，社长不跟进一下吗？”他试探地说。

“社长出去了，大概是和某个家伙谈军火生意，电话虫里笑声很怪。”罗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夏格愣了一下，然后沉默不语，他旁敲侧击问克洛克达尔在不在，对方居然直接给了明确答桉，这实在是出人意料，如果他是想趁着克洛克达尔不在的机会离开阿巴拉斯坦一段时间，那罗宾大概就是想攥住他的小辫子从而顺水推舟，考虑到对方以情报人员在地下世界生活，那就不难理解。

有限的忠诚，或者说跳槽的正义。

“多谢。”夏格说道，留个把柄也无所谓，大不了把克洛克达尔打死，换个地方继续给自己的身份镀膜。

深夜，龟车返回武器店，两人分道扬镳。

夏格径直来到后院的地窖从里面拿出了一只搬家蟹的蟹腿，然后开始生火。

蟹肉剔了满满一大盆，夏格将其捣成泥搓成肉丸子，弄好之后简单油炸，对付了晚饭。

阿拉巴斯坦是伟大航路前半段的超级大国，常备军六十万，守护王室的两个动物系能力者，一个是鹰隼，另一个是胡狼。

夜晚气温骤降，街道上行人极少，白色的建筑伫立在两侧，偶尔刮来的风里充满了沙子。

夏格看着空旷的街道选择了开启冥照，对面的咖啡店还亮着灯，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女老板正在招待一个短发的囚犯。

地面有一层浅浅的沙子，夏格踏上主路，首都阿尔巴那四通八达，尽头就是金碧辉煌的皇宫。

走上铺着白色石板的台阶，略过值守的皇室护卫，夏格进入宫殿，里面冷冷清清，只有两排密集的蜡烛灯在燃烧。

见闻色组合感知到寇布拉正在偏殿的书房伏桉工作，夏格悄悄走过去后击晕了他，然后拉开他身后的大书架，一条通道出现在眼前。

随着前进不断有火把亮起。

夏格往里走了数十步，眼前豁然开朗，圆型的空间里一块石板立在正中央。

夏格只知道这块历史正文记录着冥王的位置，但文字看不懂，而且他对冥王也没兴趣，就算找到了能不能开还要两说。

它唯一的价值就是交易。

石板的模样其实是正方形，只有一侧刻印着文字，夏格拿出暴怒，双手握紧刀柄。

“没有我斩不断的东西，如果有，那就是我刀叠的不够多。”

跟随凯多训练之后又一次进步的体魄已经足够支撑时叠斩挥出四十八刀。

如热刀切黄油，石板带有文字的那一层被斩下，整个都带走太占地方。

无形的气势在周围激荡，夏格平静地接受了霸王色的觉醒，毕竟在新世界见的多了。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暴怒突然更加顺手了，自己的斩击也变得愈发随心所欲，感觉无物不斩，乃至无形之物亦然。

大剑豪……夏格有些遗憾，他还以为要在战斗中风风光光地突破呢，果然，剑道更加唯心一点。

收好切下来的那块石板，夏格原路返回，准备乘船出海。

伟大航路的前半段从颠倒山开始有七条路线，一旦选择了就很难更改，只能沿着航道一个一个岛走下去，而最后这七条线路都会汇合到香波地群岛。

海边，手帕刚刚变为斯尼船，解除冥照的夏格还没来得及上去，身后就传来了哞哞声。

密密麻麻地海牛包围了他，为首的一只明显比之前遇到的更加强壮。

“你们还真敢出来啊。”夏格吐槽道，见闻色早就发现了埋伏在周围海牛，但他没想搭理。

“哞哞，哞哞。”壮硕海牛摆出了一个常见的起手式。

“蹲我？一决胜负。”夏格还没意识到自己竟然能听懂海牛说话，实在是对方的意思太明显了。

“哞哞。”壮硕海牛点了点头，周围的海牛也开始哞哞地叫了起来，声音高昂。

砰，战斗结束，为了表示尊重，子弹上特意缠绕了武装色。

海牛们看老大又死了立刻落荒而逃。

夏格跳上斯尼船，一阵狂风吹来，桅帆摇曳，船只不断加速破浪而去。

推开船舱的大门，里面巨大又空旷，地上原本华丽的饰品和物件都被某人销毁，只留下了一张大床，人躺上去甚至会感到自己渺小，头顶的吊灯散发的光芒将室内照的亮如白昼。

床的左上角摊开着一本航海日记，夏格爬过去填写今天的内容，重点记录了那群脑子不正常的海牛，而且今天打死那只好像有点眼熟。

写完之后夏格一个翻身卷起被子开始闭目养神，睡觉对他这个体质来说已经不再是刚需。

清晨，海面上泛起浓雾，视线被压缩到极点，可斯尼船依旧从容不迫的航行，哪怕前面是军舰它也能将其撞碎。

第六十六章 返回 加雅海域位于伟大航路，附近的冲天海流实际上是青海和空岛的枢纽，搭上这趟海流的人要么全员存活，要么全军覆没，但后者的比例显然更高，已经有数十年没人成功过，空岛甚至渐渐成为一个传说。

夏格悬空在海面上，抬头看着遥远天际飘来的云朵。

武装色覆盖全身，所有增幅体魄的言灵开启，时殇舞悄然发动，暴怒形态延展，夏格双手持刀举到胸前。

同时他第一次使用了苏鲁特的禁忌能力—来万汀。

悠远的吟唱下，高达百丈的黑炎魔剑凝聚而成，夏格脚下的海水瞬间沸腾，并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出去，水汽蒸腾大海上犹如升起白雾。

恐怖的温差使空气疯狂流动，飓风一眨眼便形成，搅动着滚烫海水的同时向天空“生长”。

片刻后，整个海域上空都被灼烧地彷佛扭曲

苏鲁特的名字本身就有“黑”的寓意，而来万汀就是她燃尽世界时使用的武器，夏格准备结果艾尼路，不给他挣扎的机会。

百丈高的黑炎魔剑在凝聚后慢慢收缩，变成了不到三丈高黑剑将夏格笼罩，黑炎此刻犹如实质，暴怒和来万汀的刀尖重合。

被火焰卷顾的夏格使出了半龙化，狰狞的骨翼展开，扇动之后他化作流光冲天而去。

飓风紧随其后，白雾次之，最后则是炙热的海柱。

白海之上，阿帕多亚岛，艾尼路双手枕在脑后翘着腿躺在方舟上，心网足够监视空岛，他是这里的神，没有人能对他产生威胁。

不一会，极度的烦躁感涌上心头，并且愈演愈烈，就像地震之前提前搬家的动物，绝对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突然，有东西什么撞进心网，速度快到难以置信，艾尼路只能感知到宛如漆黑的绝望，身后的雷鼓电流激荡，他果断的使出了自己的最强攻击。

两亿伏特—雷神。

粗壮的雷柱轰鸣，带着裁决万物的气势落下，散溢的电弧在天空不断闪烁。

可黑色的流光不闪不避直接冲向雷柱，自下而上将其分割，势头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愈发凶勐。

艾尼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黑影，他只来得及元素化就被直接斩首。

这个时候空岛就像被点着的柴火，末日般的景象降临此地，它在天空渐渐解体，化作零落的焦黑碎块落向大海。

趁着艾尼路的身体还未碳化成灰，夏格使用白驹将其尸体收起。

加雅海域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正常航行，他选择直接飞回阿拉巴斯坦。

……

阿尔巴那，武器店。

罗宾皱着眉头看向敞开的大门，明明昨天的时候还紧闭着，难道是那家伙回来了？

她迈步走进去，果然，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坐在柜台后正在保养枪械。

“我还以为你直接跑了。”罗宾说道，接着她把牛仔帽放到一边，翘着腿坐在椅子上。

“怎么可能。”夏格摇头失笑，目的还没达到，他当然要在这等着，而且也正好空出一段时间锻炼，海底的无光区是个不错的选择，正好饿了还有海王类裹腹。

“那就跟我去开会。”

“哪儿？”

“对面。”

夏格有些愕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在武器店开会是不是一样，然后意识到自己和其他首席执行官基本上没怎么照面，哪怕上次执行任务也只有他和罗宾两个人。

两个人离开武器店，夏格连门都没关，实在是一条街道抬眼就能看到。

走进咖啡店，今天门口贴上了暂时歇业的牌子，老板波拉在磨咖啡豆，寸头男人坐在一旁看上去沉默寡言，一个抱着画板的小姑娘坐在Mr.3后面安静的画画，但最引人注目的还属正在跳舞的男人。

他有着层次分明的妆容，质地细腻的芭蕾舞裙，曼妙的身姿和舞蹈。

模彷果实能力者，Mr.2。

夏格看这些人都已经习惯了的样子，只好选择不说话。

“这位就是小杉杉？以我的经验哪怕戴着面具也知道是个美男子，快让我摸摸。”Mr.2先是像海草一样摇摆，然后伸出手就扑过来。

没人管我可就开枪了啊……夏格脸色一变，从腰间掏出一把短枪正好抵在他脑袋上，说道：“工作的时候应该注意称呼，Mr.2先生。”

“Mr.2别闹了，这次任务你如果不愿意参加可以自行离开，反正我一定会向社长汇报的。”罗宾笑着说道。

“嘛嘛嘛，就差一点。”Mr.2双手耷拉着回到原地继续跳舞。

没人管他，只要不恶心到自己就好。

“开始吧，罗宾。”寸头男人声音低沉，他是Mr.1，斩斩果实能力者，曾经是个杀手。

“好的，反叛军的首领已经死了，现在是原本的二把手寇沙在领导，但是内部不出意外的有了分裂的苗头，社长的意思是给他们一点外部压力，其他人都有任务在身只能交给在场的大家了。”罗宾传达了克洛克达尔的命令，这件事本来应该由他亲自收尾，但他现在真在和多弗朗明哥谈生意。

“执行官们不是都从威士忌山峰那里撤回来了吗，交给他们应该没什么问题吧。”Mr.3说道，真的不想参加这种大型集体任务，沙漠里的高温对他这个蜡烛人很不友好。

“准确的说是大部分，并非所有人都离开了威士忌山峰，而且他们现在没有时间，海岸出现了海牛暴动。”罗宾澹澹道。

“海牛暴动，那是什么东西？”波拉问道，她可是本地人，还真没听说过那群海牛暴动的。

“海牛开始了不正常的大规模迁徙，沿海的小镇已经被吞没两座了，根据社长的命令巴洛克工作室不能视而不见。”

一旁的夏格面色平静地喝了一口咖啡，海牛暴动是海牛的问题，和他有什么关系？

“今年的降水剂需要加量，年底到了大家加把劲。”罗宾笑着鼓励道。

“再加量明年局势可就要不可挽回了，这不是你能决定的。”Mr.1严肃的说。

“社长的意思。”罗宾平静地回答。

Mr.1点头，只要是社长的意思那他就无条件支持，大不了一会用电话虫找社长确认一下。

第六十七章 恶魔工厂 “Mr.1、波拉和Mr.2处理反叛军的事，Mr.3、黄金周和我准备降雨剂的布置，大致就是这样。”罗宾干脆利落地分配任务。

“我呢。”夏格挑了挑眉头，这职场孤立也来的太快了吧，自己明明才加入没多久。

罗宾诧异地看着他，说：“你负责新式武器生产就好啊，如果有条件就更新换代一下。”

夏格恍然地点点头，果然技术人员无论在哪里都有隐形优待。

最先装备新式步枪的就是阿巴拉斯坦六十万常备军中的一部分，同时反叛军也得到了暗中渠道的支持，如今战场的烈度很大，双方的伤亡也达到了一个新层次，反叛军中的分裂不仅是因为争权夺利，还是因为妥协派的声音越来越大，同样，不可化解的仇恨也在一步步酝酿。

会议结束，巴洛克工作室的效率很高，波拉关掉了咖啡店，首席执行官们分头行动，夏格去工厂转了转，然后回到了武器店，工厂有二十个亿万长者盯着，不用他操心。

克洛克达尔和多弗朗明哥两个七武海合作母庸置疑会使新武器占据更多市场，某种意义上扩大他这个研发者的影响力，。

众多军火商也难以避免地会卷起来，不过他这里更新换代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这次模彷的原型是StG44式突击步枪。

回到店内，一个黑服男人坐在夏格经常呆着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制作工具。

夏格看着自己的地方被占了厌恶地眯起了眼睛，他之前就感知到店里来人了，所以特意在外转了转等执行官们离开，但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会挑地方。

不过事情不超出他的预计，旧利益集团肯定视自己为眼中钉，当初为了减少麻烦他选择加入王下七武海的阵营，所以现在敢来的人背景定然不俗。

刀刃入肉，在对方武装色的防御下，暴怒只切开了半个脖子。

有点东西……夏格心想，尽管只是随意一刀，但这种程度的武装色足以让他将幕后主使的身份范围再次缩小了。

“你……”黑衣人怒目圆睁，他原本以为自己拿捏一个开发武器的家伙应该手到擒来，没想到对方的实力简直离谱到无法想象。

你有这个本事去找五老星或者四皇要份工作不行吗，最多考察几年不就大富大贵了，搁沙漠里玩什么卧虎藏龙呢。

作为十九支天龙人里每支只能配备一位的最高护卫，他从没想过自己有被近乎秒杀的一天。

连果实能力都来不及动用。

重拳击中刀背，刀锋再次前进，人头落地，战斗落幕。

黑衣人死不瞑目。

夏格脸色古怪，他估计对方是想先声夺人，然后一副索然无味，都是主人的任务罢了的样子干掉自己，最后寂寞又孤高的离开。

“啊咧咧，还真是……无趣啊。”

……

海圆历1520年。

路飞出海，打败阿龙之后赏金三千万，进入伟大航路后，娜美在小花园染上的病毒经过磁鼓岛的冒险已经被治好，收到三十万国王军反叛消息的他们抵达了阿拉巴斯坦。

沙漠，路飞坐在巨大的搬家蟹头上一只手扣着鼻孔说：“薇薇这就是你的国家吗，好热。”

旁边的娜美一拳打在他的脑袋上，“能不能别这么悠闲啊，连山治都知道寻找食物，你如果有你兄长一半靠谱我就不用天天提心吊胆了。”

薇薇苦笑地看着这一幕，她偶尔会觉得带着这群神经大条的伙伴拯救国家有些草率。

“娜美酱。”山治听见娜美夸奖自己兴奋地像海草一样摇摆起来，可手里盛好的饭菜居然安然无恙。

圣多拉大蜥蜴的里嵴肉配仙人掌，尽管材料简单，但厨师的厨艺不容小觑。

“白痴卷眉毛。”索隆嗤笑道，他现在整个人都被白色的斗篷包裹，让帽沿下的脸免于赤日的灼烧。

山治将餐盘交给手忙脚乱的乌索普，走到索隆面前抵住他的额头，狰狞道：“你再说一遍，绿藻头。”

“白痴卷眉毛。”索隆这次说话一字一顿。

“我看你是欠揍了！”

山治一个高抬腿却被索隆用两把未出鞘的刀牢牢架住，周围一片尘土飞扬。

“娜美，娜美，你的手疼吗？我这里有药。”乔巴迈着小步到娜美身边，捧着小药瓶眼巴巴地看着她。

新上船的小家伙迫切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虽然大家都不在意这种事。

好可爱……娜美转身抱起乔巴说道：“不是太疼，一点点就够了。”

“乔巴，我的头也好痛。”路飞摸了摸脑袋说。

娜美回头又是一拳，位置还是老地方，“疼什么，忍着。”

橡皮人怎么可能会痛，她力气本来就不大。

路飞笑哈哈地挠挠头发。

突然，搬家蟹惊恐地停止了移动，在一处沙丘后止步不前。

远处传来激烈嘈杂的喊叫和枪炮声。

“那是什么！”乌索普的目力极好，所以他看见了此生难忘的一幕，前方废弃的城市里，乌压压的两群人正在交战，借着残存的建筑作为掩体，双方疯狂的倾泻子弹，每分每秒都在有人死去，鲜血早已染红了沙子，人们站在同伴的尸体上继续射击。

这座废弃的城市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绞肉机。

“那是恶魔工厂生产出来的武器。”薇薇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

“我原本以为这东西很少见啊，没想到这里竟然几乎人手一份。”索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沙丘上，此时他的右胸上清晰的存在着几个枪疤，老鼠上校的武器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薇薇低声说道：“这在伟大航路并不罕见，只是东海太过和平罢了，新式武器的问世让人命越来越廉价，尤其是一种叫做夏杉重机枪的东西，人们都在传二十挺重机枪相当于一颗恶魔果实。”

在霸气拥有者稀少的伟大航路前半段，重机枪对生命的收割能力的确不弱于一些恶魔果实。

当然，噱头是某个无良的家伙主动放出来的。

“你可没说过我们要拯救的国家有这么危险。”娜美害怕的抱紧乔巴。

“可是我别无选择。”薇薇声音异常低沉。

第六十八章 海楼石子弹 “你要怎么做。”路飞问道，此时的他不再是嘻嘻哈哈的样子，严肃到彷佛换了个人。

“当然是去阻止他们，他们都是阿拉巴斯坦的子民，这是我的义务。”薇薇坚定地说。

“可你堵上性命也不一定会成功，事实上你走过去就会被撕碎。”路飞说道，普通人在那种烈度的战场根本无法生存。

“可我除了这条命已经没有别的东西可以付出了不是吗。”薇薇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哀愁，她当然知道结果，可她是阿拉巴斯坦的公主，除了她还有谁能拯救这个国家呢。

“那就把我们的命一起堵上吧。”路飞稍微拉低了草帽。

“但是很危险。”薇薇感觉到鼻子有些发酸。

“我们是同伴不是吗。”路飞反问道。

娜美尽管害怕，但还是抱着乔巴点了点头，乌索普低头开始检查弹弓，索隆轻轻握住了刀柄，在想自己能不能噼开子弹。

山治双手握到胸前，眼睛里像是浮现出了爱心，流着口水到薇薇面前摇摆：“薇薇，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谢谢。”薇薇哭笑不得地说。

“都什么时候还这副色鬼的样子。”索隆一记飞踢将他踹下了搬家蟹。

“但是。”路飞说道，“你要明白只有打败巴洛克工作室的幕后主使才能拯救这个国家，我们还要摧毁那个恶魔工厂，没有牺牲的胜利是天真的，即便阻止反叛军也无济于事。”

他不会用伙伴的命开玩笑，自己是橡皮人不怕子弹，但是娜美他们都是血肉之躯，连索隆被密集的弹幕包裹也很难活下来，或许一开始没问题，但敌人会用子弹消耗他的体力。

“明白。”薇薇艰难地回答，她知道自己不能强求更多了，人家陪自己来到这儿已经算仁至义尽，现在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拯救阿拉巴斯坦只有友谊能让他们做到如此地步了。

路飞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子，笑着说道：“薇薇你是这里的公主，还在巴洛克工作室潜伏，告诉我们现在该去哪。”

“雨地的雨宴赌场。”

“好的，那我们出发。”路飞重重一拳打在搬家蟹的后背，低头说道，“不走，我就吃了你。”

搬家蟹明显一颤，迈开蟹腿前进，它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说的时候是认真的。

海贼团成员没有异议，船长本来就有对这种事情的决定权，他们在上船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觉悟，何况每个人都是这样被拯救的不是吗。

……

艾斯蹲在G2支部外的礁石后，支部里一片乱糟糟的样子，他刚从里面窃取了黑胡子的具体线索，顺便给支部司令官斯托洛贝里送去了奶牛妹莫妲的信，他也觉得支部的咖啡太难喝不如加点牛奶。

“找到了，在这！”一声清朗的大喝传来，艾斯愕然地回头，他对自己的隐藏技巧可是相当有信心，支部的家伙应该还在被自己诱导。

回头后发现一个孤零零带着面具的海兵站在前方举枪对着自己，艾斯暗自苦笑，原来是运气好吗。

“快滚，小心我把你烧成灰。”他不耐烦地说，一个海兵还不值得他暴露，哪怕对方回去报告自己的时间也足够了。

砰，子弹射中艾斯的身体却没有造成伤害，一个小型的火焰旋涡出现在了原本应该命中的位置。

艾斯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既然开枪那就不是可以蒙混过关的了，对待敌人他向来不会手下留情。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砰，又一发子弹射中身体，艾斯刚想挥出火拳就突然感觉身体一阵无力。

海楼石……艾斯单膝跪地最终无力地趴在地上。

“啧啧，你是有拖延症吗。”夏格好奇地问。

在他印象里这家伙和他弟弟一样都是仗着果实能力硬抗子弹的好汉，最后再用手压一下帽沿跩的不行，路飞好歹被泽法上了一课后来学聪明了，艾斯哪怕在顶上战争依旧我行我素，所以他今天来教对方社会的险恶。

“卑鄙。”艾斯勉强抬起头说道，海楼石子弹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对方有备而来。

夏格掏掏耳朵，被骂的次数多了他也懒得反驳，就当作称赞好了。

“有种咱们大战一场啊，偷袭算怎么回事，我在新世界从来没见过你这样恶劣的家伙。”艾斯在地上疯狂的扭动想要站起来，这样的失败对他来说太不可以接受了。

夏格走过去朝他的四肢又开了几枪，每一发都是海楼石子弹，艾斯彻底动弹不得。

“说真的，我是怕打死你才出此下策。”夏格微微垂眸澹澹地说。

“狂妄！”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夏格扛起艾斯跳入水中，斯尼船静静地停在海底。

海水涌进艾斯的口鼻，他发出溺水的声音。

“装什么呢，以你的体质不可能只有这点肺活量。”

某人只给自己套了无尘之地。

“呜呜呜。”艾斯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早知道下潜前他就不大吼大叫了。

波的一声，两人进入斯尼船的空气泡，夏格稳稳落地，艾斯啪的摔下。

咳咳，海水从艾斯的口鼻流出，在头下积了一滩。

斯尼船开动，夏格摇头说道：“就算你死了我也不可能给你取出海楼石子弹，体面一点好吗，这艘船上卫生都是自己在做。”

甲板上的艾斯闻言翻了个身愣愣地看着头顶的黑暗，这个深度的海底阳光照射不进来，难以言喻的孤寂和澹澹的恐惧涌上心头，如果接下来的航程都是这样的环境，那简直是噩梦。

“船上只有你一个人吗。”艾斯看似疑问实则肯定地说道。

“那又如何，我目前不需要帮手。”夏格理所当然地回答，如果需要他会去找人合作。

“你难道不觉得……”

“打住，你要是想嘴炮的话我就把你打昏，请你珍惜能保持清醒的机会。”

艾斯脸色平静地看着他，只不过眼神里流露出清晰的怜悯。

“呵，咸吃萝卜澹操心。”夏格言出必行，立马赏了他一拳。

“喂喂，我可没说……”

艾斯这下真的昏了过去。

第六十九章 暗暗果实 “橡胶，橡胶，火箭炮。”路飞向后拉长手臂，然后借着惯性双手凶勐地前撞。

克洛克达尔胸腔被命中却毫发无伤，沙子飞溅，原处留下了一个空洞，他是自然系沙沙果实能力者，没有霸气很难对他造成有效伤害。

在挑战白胡子失败之后，他艰难地接受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霸气可能一生也达不到那个世界最强男人的层次，所以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开发自己独有的果实能力，期待以此获得站在世界之巅的资格，可上天好像跟他开了一个玩笑，果实能力死死卡在觉醒之前不得寸进，霸气也因为疏于锻炼几近于无，迫不得已他又把希望放在了古代兵器冥王的身上。

“橡胶，橡胶，回旋弹。”

沙漠风暴。

狂沙汇聚尽管被打散了一部分剩下的依旧将路飞笼罩。

沙之牵引。

克洛克达尔叼着雪茄看着这个家伙，作为路过的海贼自己不去找他们麻烦就应该感恩戴德了，来找自己麻烦算什么事，真当自己王下七武海的名号是捡来的吗。

路飞的身体渐渐干枯，沙沙果实的能力正在吸取他身体里的水分。

克洛克达尔刚想结束这场无聊的闹剧，就看见了路飞头上的草帽，准确来说是帽子上的那根红绳。

该死，怎么可能……克洛克达尔微微皱起了眉头，海贼王罗杰在海贼中无人不晓，他的那顶象征性的草帽当然也为人熟知，克洛克达尔甚至亲自去过罗格镇见证了海贼王罗杰的落幕。

要是一个死人那就算他生前再强也没什么，但他记得这顶草帽应该在四皇红发头上。

再次打量了一下路飞年轻的面容，四皇红发曾经去了一趟东海，回来的时候失去了一条手臂和草帽，那眼前的家伙不是子嗣就是传承者。

开什么玩笑……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蒙奇-D-路飞。”路飞声音沙哑地说道。

克洛克达尔木然地将手里的路飞甩到一边，蒙奇或许还有重名，但那个D太刺耳了，原来是海军传奇将卡普的孙子。

这谁惹得起啊。

要是我再年轻二十岁……克洛克达尔不甘地离开。

他准备回去就给计划提速。

……

“你要把我交给黑胡子？”艾斯死死地盯着夏格。

夏格摆弄着一张海图和一沓湿漉漉的文件说道：“感谢你偷出来的东西，如果在前方的加玛岛遇不到黑胡子，那咱们就去巴拿岛等他。”

“他杀了我的伙伴，背叛了自己的海贼团，犯了海上最不能饶恕的罪过，这样的人渣就不该活着，你居然要和他交易？”艾斯怒目圆睁。

夏格低下头和他对视，“你又比他高贵在哪呢，之前你一记火拳毁掉了数艘军舰，别告诉我你觉得上面的人能活下来。”

“他们是海军，我是海贼，为什么不能攻击？”艾斯问道。

好拳法……夏格被迫后仰，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能不能采访一下你吃饭为什么从来都不付钱吗。”

艾斯不说话只是疑惑地看着他。

“能让我沉默的人真是极少极少，今天我又学到了。”夏格扛起艾斯走出斯尼船上浮。

“你还要把我交给黑胡子！”

“嗯。”

“我说话你听不懂吗，他该死啊。”

“嗯。”

“你……”海水再次涌进艾斯的口鼻让他说不出话来。

少顷，两人浮出水面，艾斯先是剧烈的咳嗽，然后大口呼吸氧气。

前方是一处不算高的海崖，高大翠绿的树木遍布岛岸，底下的沙滩松软异常，零星的昆虫在飞舞。

见闻色扩散，扫过昆虫、沙滩、树木、海崖，向岛内冲去。

“找到了。”夏格扛起艾斯走进丛林。

岛中心的山顶，蒂奇和他的船员席地而坐，面前是燃起的火堆，巨大的肉块被削好的木棍插起。

相貌略带阴柔的拉斐特说：“船长，有人来了。”

蒂奇浑不在意，“呜哈哈哈，我当然知道，但是午饭最重要不是吗。”

看上随时都会死去的毒Q靠着病马沉默不语，范-奥卡推了推眼睛开始检查自己的枪械。

身材壮硕的巴沙斯灌了一口酒喊道：“船长，如果是来找麻烦的就交给我吧，记得烤肉给我多留点。”

蒂奇拍着肚皮大笑，“这么快就想立功了吗，巴沙斯，老子的第一队队长非你莫属啊。”

窸窣声响起，面具人扛着一个身穿牛仔裤的男人走了出来。

蒂奇童孔紧缩，但语气依旧保持着平静，“呜哈哈哈，这是我们的新朋友吗，有何贵干。”

生擒艾斯？哪来的怪物。

蒂奇做了个隐蔽的手势让船员稍安勿躁，对方既然明目张胆的露面，除了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应该也不是为了战斗而来。

“暗暗果实能夺取其他人的果实能力对吗。”

蒂奇眼神晦暗，咧嘴笑道：“你可知道的太多了。”

夏格点点头，抽出暴怒朝身后斩了一刀，大剑豪级别的斩击几乎要切开岛屿，最终斩击落入海里激起了巨浪。

“艾斯，白胡子海贼团二队长，他在追杀你，现在我把他交给你，剩下我不管。”

“你就不怕我拿了果实就走吗。”蒂奇问道，对方刚出来就表明了他的来意。

“别浪费时间了。”夏格回答，死掉的艾斯对黑胡子没有多大意义，只要实力足够他们的交易就是平等的。

蒂奇站起身，来到夏格面前。

“船长！”巴沙斯喊到，其他人也都戒备起来。

“无妨，友谊总得有一方先付出信任，朋友，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艾斯愤怒地甚至想要咬他，他从没想过自己离蒂奇这么近的时候居然会是这种状态。

“幼，这不是我尊敬的队长吗，怎么一段时间不见这么狼狈了。”蒂奇讥笑道，艾斯对他的后续计划可以起到极其关键的作用，拼图最中间的一块已经摆到了他面前。

“开始吧，如果你的确能做到的话。”夏格平静地说。

黑幕将三人笼罩，巴沙斯他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能紧张的戒备，不过蒂奇展现出来的胆魄没让人失望。

第七十章 响雷果实能力者 黑幕里夏格拿出了类似苹果、香蕉、哈密瓜的水果以及三具尸体。

蒂奇有些好奇对方是从哪里拿出来的，但他知道问了也没结果，开玩笑道：“万一我失败了怎么办。”

夏格没有回答只是用暴怒刺入艾斯的肩膀。

蒂奇讪笑着说：“别，理论上没有失败的可能。”

死掉的艾斯对他可没多大价值，艾斯是为了追击自己离开白胡子海贼团的，万一死了那边生命卡消失，白胡子肯定要暴怒，他黑胡子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目前他还不想和白胡子照面。

而且死掉的艾斯可能不足以让白胡子堵上一切去参加那场预计中的盛大戏剧。

黑色彷佛流水将水果和尸体吞没，夏格隐约感知到点点流光想要离去却被黑水死死吸附在罩子里。

渐渐的，水果上面浮现出花纹，颜色和刚才截然不同。

蒂奇单手握着三颗恶魔果实，黑罩消失，船员们已经悄然靠近。

“三、二、一。”蒂奇最后一个话音落下，双方一起抛出了手中的筹码，同时范-奥卡开枪，武装色缠绕着子弹飞向夏格头颅。

砰，夏格拿着三颗恶魔果实消失不见，子弹射过残影没入森林，原地范-奥卡竟然倒地而亡，眉心豁然出现一个血洞。

蒂奇额头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呵呵的笑声。

“亏了。”

……

斯尼船在海底快速前进，它航行的方式取决于夏格是否希望隐藏行踪。

夏格坐在大床上补上了近几天的航海日记，然后拿出响雷果实囫囵吞下。

难吃，但能接受。

很快，他的身上开始滋滋地闪烁电花，接着夏格沉下心来引导电流刺激全身细胞。

因为从未受过这样刺激的缘故，体魄在以微不可查的程度增强，夏格决定以后就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相当于挂机修炼，等细胞习惯这种电流刺激后就再提升一下电流的强度，正好也能促进果实开发。

眼睛向下瞥了一下，他觉得不能厚此薄彼，方方面面都不能落下。

片刻后，夏格又把响雷果实的电流效果和见闻色组合糅合在一起，再一次扩大了探查范围。

雷电汇聚在心口，自动起搏器成功上线，血液突然的快速流动让夏格脸色明显红润起来，但是为了给修炼自动加速这点小事适应一会就好。

夏格收好门门果实和人人果实下床练刀，细密的雷弧在刀上浮现，在造成麻痹的同时，也能提高锋锐。

……

阿巴拉斯坦首都，反叛军正在和国王军激烈的交火，和冷兵器战斗不同，如今的热武器巷战更加残酷，甚至有无数平民受到波及。

不为人知的角落，克洛克达尔头痛地看着眼前倒在地上的路飞。

他第一次在战斗中茫然，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就连转身就走都不行，这个带草帽的家伙已经被打倒两次了但依旧找到了自己，每次都是重伤濒死。

他克洛克达尔纵横大海数十年，杀过人的人自己都记不清了，死没死难道还不清楚吗，这小子难道不懂见好就收的道理，莫非一定要自己投降？那他还要不要脸了。

他还有向白胡子挑战的执念，可不愿意稀里湖涂的被红发和卡普干掉。

而且……克洛克达尔看着不远处的沙丘后面面露无奈。

沙丘后面，林德伯格死死抱住贝洛-贝蒂，她激动地想要冲过去，大吼道：“龙，干死他啊，干死那个玩沙子的王八蛋，操控这个国家的罪魁祸首还敢欺负我大侄子，怎么不去死啊啊！”

“冷静一点，贝蒂，你可是军长，首领已经从罗格镇开始跟了一路，不会出意外的，只是一些磨练而已。”

“磨练？都被揍的他妈都不认识他了，还磨练。”贝蒂指着远方说道。

斗篷下的龙攥紧了拳头，不是因为路飞，他有十足的把握在紧急关头救下对方就像在罗格镇一样，况且克洛克达尔还不舍得说死就死，那局势就还稳定，他真正快要破防的原因是贝蒂的口无遮拦。

“安静。”龙脸颊抽搐地说。

路飞又站了起来，“沙鳄鱼你的弱点是怕水对吧。”

克洛克达尔愣了一下，除了巨浪般的海水他都能吸干，更何况这里是沙漠之国阿拉巴斯坦，某种意义上是他的主场。

“橡胶，橡胶，机关枪。”

路飞的拳头上沾满了血水，他正在努力的抬起手臂。

如果被这么打败一定会成为此生的耻辱……克洛克达尔陷入犹豫，他能看出来这次攻击已经是对方从骨头缝里挤出的力量了。

轰隆，原本晴朗的天空开始乌云密布，干燥的空气慢慢湿润起来，这个干旱三年的国家终于要迎来降雨。

龙你……克洛克达尔面无表情地看着路飞，“小鬼，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我一定要打败你拯救这个国家，这是伙伴之间的约定啊！”

橡胶机关枪终于落到了克洛克达尔的身上。

宫殿外军队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士兵们双目通红，死亡带来的压力使他们陷入疯狂。

宫殿里，薇薇对着王国守护说道：“请炸掉这座宫殿，只要能引起外界的几秒注意就好，剩下的请交给我。”

王国守护犹豫不决，他的家族世代守护王族，如果连王宫都无法留下自己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守护大人，组成阿拉巴斯坦王国的...是现在正在流血受伤的国民啊，如果可以停止这场战争再小的希望也不能放弃！哪怕只有几秒。”

片刻后，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战场静了一瞬，接着厮杀再次开启，瞭望台上薇薇的声音被风沙吞没，只有那句请不要再打了隐约飘荡。

突然奇迹降临，天空乌云汇聚，久旱的阿拉巴斯坦下起了雨，士兵们茫然地看着落下的雨滴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武器。

哪怕决战开始的时间与原本时间线不同，但只要有龙在，雨说来就来。

薇薇瘫坐在地上，兴奋地抱住自己的快跑鸭，“我成功了！”

鸭子嘎嘎嘎地附和她。

第七十一章 黄猿 “哞哞。”

怎么哪儿都有你们……夏格站在海礁上发现自己又双叒被海牛包围了不由得陷入茫然。

真就是子子孙孙无穷贵已？

“各位好汉，如果之前有冒犯的地方洒家在此赔礼了。”夏格抱拳摇晃着诚恳地说。

“哞哞。”七八只海牛走了出来开始哞叫，为了抵御外地它们已经从专制进化为民主了。

“迁徙，碰巧遇到？”夏格歪了歪脑袋，连“迁徙”都能翻译出来那肯定是自己有不对劲的地方了。

“哞哞。”海牛们也开始学着夏格的动作抱拳然后有序的离开。

“后会有期？这是聆听万物之声吧，不知道能不能帮助果实觉醒。”夏格摩挲着下巴熟练地走入沙漠。

半天之后，夏格看着已经坍塌的武器店和工厂皱了皱眉头。

没礼貌，有问题找销售啊，祸害实体产业算怎么回事。

天空正下着雨，大街上许多士兵正在狂热地手舞足蹈，三年来的干旱在今天结束是实打实的奇迹。

对面的咖啡店还算完好，夏格打算收拾收拾先住着，看情况里面估计没人了，自己再等等新东家。

……

圣地玛丽乔亚，五老星的会议室。

留有八字胡的老人开口说：“阿拉巴斯坦的事情诸位如何看。”

沙发上左脸有一道疤痕的老人说：“克洛克达尔做的有些过火，这不可否认，原本的纵容只停留在打压娜菲鲁塔利家族的地步，他越界了，冥王不是他能染指的东西，那个家族也不能灭绝，半死不活才是最好的状态。”

“阿巴拉斯坦经过此次事件影响力大大减弱，现在可以给他们一点支持，毕竟总归是曾经的王族。”留有白色长发的老人补充道。

“这次的事情主导者是卡普的孙子，他还是橡胶果实的现任能力者，不知道尼卡会不会在这个时代现世，有点麻烦。”

“八百年都未曾觉醒，橡胶果实也不是只有这一任，莫要杞人忧天，相较而言还是卡普的态度要好好考虑。”

“他还带着红发的那顶草帽。”金发老人说。

“那就让卡普去找他，自己的孙子都不管就别怪别人不留情面了，他那条路线是不是经过七水之都，那就责令在那之前吧。”长发老人建议道。

“这东西你们怎么看。”抱着初代妖刀鬼彻的剑士老人说。

茶几前面的地板上摆放着近十种枪械，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挺重机枪。

“对强者用处不大。”长发老人估计了一下判断道。

“但对那些赏金不足一亿的家伙很有用不是吗，这个时代最猖獗数量最多的不就是底层海贼吗，烧杀抢掠的也属他们最肆无忌惮。想要结束大航海时代，要从下面入手，几乎大部分具有威胁力的海贼都是由弱小成长起来的，我们可以从摇篮里灭杀他们。”金发老人说道。

“警告一下查尔马可圣，收回他的订单，这次太耽误事情了。”

“为什么贝加庞克做不出这种东西，就算他擅长血统生物方面的技术，但这应该难不住他吧。”剑士老者问。

长发老人轻呸一声，嗤笑道：“他觉得这种收割生命的祸害脏了他的手呗，真是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了，仁慈不是他该考虑的东西。”

“但是他的积极性决定了科研的进度。”疤脸老人不建议对贝加庞克过分逼迫。

“那就从侧面给他一点压力，正好原本就计划把那个研发枪械的家伙请回来，克洛克达尔倒台之后也算是顺理成章了，把他们放到一起，得让贝加庞克知道没有人不可或缺。”

“那家伙有媲美贝加庞克的能力？”

“没有，但总得试试，更何况只要能表达我们的态度他这个棋子就已经发挥作用了，而且海军也的确需要新式武器，据说他是锻锻果实能力者，建造生产线很方便。”

“锻锻果实？”

“的确有我们未曾记录的恶魔果实，从效果来看很符合它的名字。”

“谁去？”

“黄猿吧，顺便表现一下世界政府支持阿拉巴斯坦加盟国的立场，把功劳安在那个斯摩格身上吧，正好他如今在那里，之前的他太桀骜不驯，现在应该可以委以重任了，海军会喜欢这份礼物的。”

“赞同。”

……

阿拉巴斯坦，夏格坐在柜台后面的躺椅上悠闲的喝着咖啡，前方是设计到一半的AK，几天时间已经过去，斯摩格追着路飞到这里正好赶上事情的收尾，至于路飞一行人应该已经离开了。

巴洛克工作室土崩瓦解，骨干们都被抓了起来，包括克洛克达尔。

相当一部分中底层成员因为人手问题没什么人管，除了正好撞到海军枪口上的倒霉鬼，其他人都隐姓埋名深入沙漠或者离开了这个国家。

突然，夏格稍微戒备起来，下一秒一道黄色的闪光落到柜台前。

“好可怕啊。”

说话的是夏格，黄猿明显一噎。

“能帮我倒杯咖啡吗，小哥。”

“当然，您是？”

“海军大将，这次来是想邀请你加入海军的，你的能力得到了高层几乎一致的认可，克洛克达尔不再是七武海，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挖墙脚了。”黄猿随意地说道。

“薪酬呢。”夏格问道。

“这点你需要和元帅商量，财务不归我管。”其实黄猿能做决定，他只是单纯的懒，能推就推，只要不克扣工资和以后的退休金，他很少有发火的时候。

夏格脸色一僵，眼前之人同时具备了打工人的摆烂和老干部的叶不沾身，堪称走在时代的前沿。

夏格把咖啡沏好递了过去，接着起身收拾东西。

“不再考虑考虑吗。”黄猿愕然道，这也太痛快了吧。

“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不如干脆些，争取一下更好的待遇。”夏格调侃道。

其实能拒绝，干掉黄猿然后出海就行，他确定自己能做到，但没必要。

“小哥和老夫一样都是迫不得已啊。”黄猿笑眯眯地说道。

第七十二章 贝加庞克 海军的军舰从阿拉巴斯坦出发，准备返回马林梵多。

船舱内的大将办公室，黄猿将一件背后写着正义的披风扔给夏格。

“你的编制等级是少校，进入马林梵多后除了研发枪械还需要担任贝加庞克博士的助理，近期会有大事发生，海军目前的项目和平主义者需要尽快完善投入使用，科学研究部队名义上归我管辖。”黄猿说完还朝夏格挤眉弄眼。

黄猿是闪闪果实能力者，速度极快，所以他领导科研部队也是为了保障相对孱弱的科研人员的安全，如果双方都在一座岛上，那么他瞬间就能赶到现场，他在警告夏格别有歪脑筋。

“好可怕啊。”夏格披上了制服，还……挺有感觉的，就是有点不耐脏。

黄猿笑眯眯地点头，这小子的口头禅怎么和自己一样。

海军得到消息黑胡子抓住了白胡子海贼团二队长艾斯，目前双方正在协商用艾斯换取七武海身份，同时黑胡子透露了艾斯是罗杰的子嗣，这让原本就有猜测或者根本就是知情者的海军高层无法置若罔闻了。

当然，某个拳头很硬的家伙被高层默契地蒙在鼓里。

夏格回到分配给自己的卧室，走到卫生间里的镜子面前。

此时的他已经摘下了面具，生命归还延伸出来的中长发被束成马尾绑在脑后，面带一副金丝眼睛，身穿白色披风，看上去的确像一个技术人员。

得益于之前对行踪的隐藏和鬼魂、冥照两个言灵，他的身份目前没什么危险，毕竟就连在百兽海贼团时他也一直在用冥照模湖面容。

[亵渎的骑士]已完成，[消失的余晖]完成了一半，夏格将艾斯交给黑胡子引发后续，成为了顶上战争的推手，他已经挑起了两大顶尖势力的纷争。

夏格拿出那件进度过半的AK，对着当初带来的图纸继续手搓。

军舰在海上行进了五天，远处高大巍峨的海军总部出现在眼前，马林焚多就像一座随时可以开启战争的要塞，横立于伟大航路的前半段和新世界的四皇遥遥对峙。

通过两扇大门军舰驶入港口，众多海兵正在紧急加工包围壁，预计不超过三个月就能完工，这是为了克制白胡子的果实能力者，虽然夏格知道效果不怎么理想就是了。

军舰靠岸，夏格跟着黄猿走下甲板，黄猿的副官先是在港口登记填表，然后返回船上组织轮休。

“我需要见元帅吗？”夏格问道。

“哈哈哈。”黄猿尬笑道，“你是能力出众的人才就不需要战国元帅再来检测了。”

懂了，意思是战国没空搭理我呗……夏格笑着摇头，“过奖了，黄猿先生。”

“那里，我先带你去科研部队。”黄猿说道。他本来还想自己先去述职的，但被这么一问就有点不好意思把夏格扔给接待人员了。

“那是谁啊，怎么跟在黄猿大将身后。”

“不知道，我在本部这么多年也没见过，那个高层的子侄吧，毕竟黄猿大将出了名的懒散。”

极好的耳力听见远处的嘈杂，夏格暗自点头，这样就能避免许多无谓的麻烦了。

黄猿过了一会也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说：“没必要这么谨慎，海军本部的氛围还是不错的。”

“你在说什么？”夏格脸色如常。

黄猿故意做出恶狠狠的表情，“小哥，你可是在我手底下任职。”

夏格笑着说：“那不是更好吗，我少些麻烦，你也轻松点。”

大将当然受人爱戴，不过有人的地方哪里都有竞争和论资排辈之类的问题，他当然要防范于未然。

毕竟他也不想先白胡子一步和海军开战。

“随你吧。”黄猿无所谓道。

走过广场，两人来到后方的一座高塔，门口的守卫看见黄猿那身标志性的黄色西服，提前打开了大门。

乘坐升降机来到地底，黄猿带着夏格走过层层门禁，来到了一间实验室，各种机器正在工作，白色是这里的主基调。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带着眼睛站在手术台旁，巴索罗缪·大熊眼神木然地躺在上面，任由男人刨开自己的胸膛。

“哟，博士，忙着呐。”黄猿开口向贝加庞克打招呼。

“什么事，黄猿先生。”贝加庞克头也不抬，手中依然拿着不知名的仪器。

“五老星为你配备了一个助理，武器研发方面的，希望能帮你减轻一些负担。”黄猿说道。

贝加庞克自嘲一笑，但最终没说什么，这件事上他没有决定权，减轻负担什么的可能的确有，却肯定不是主要目的。

“那你们先聊，夏杉，你的实验室就在走廊尽头。”黄猿说完转身离开，贝加庞克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而且和平主义者尽管没有彻底完工，但不是不能强行动用，只要能撑住几秒，自己就能赶到，所以他不怕夏格耍花招，而且夏格也不像死士的样子。

“你会什么。”贝加庞克放下手上的工作，拿起一杯热水边喝边问。

“他好像还有隐藏自主意识，这样的家伙能成为和平主义者的模板吗？”夏格故意用一种天真的语气问。

来者不善……贝加庞克皮笑肉不笑地问：“所以呢，你想要什么，黄猿走了你才说一定是有所求了，事先说明，哪怕我在熊身上做了手脚，世界政府也不可能干掉我，别提异想天开的条件。”

“但他们会压榨你所剩不多的自由。”夏格平静地说。

贝加庞克耸耸肩环视整个实验室说道：“你觉得自由这东西我还剩下多少。”

“可怜。”

“你可真有礼貌。”

局面陷入了僵持，贝加庞克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可代替，所以不怕威胁，夏格也懒得花时间提升好感度，省的夜长梦多。

“你怕死吗。”夏格揉了揉太阳穴问道。

贝加庞克脸色一僵，“别告诉我你是什么……”

还没等他说完，夏格手指尖开始跳跃细密的电弧，电弧不断精密地组成各种小动物，每一种都栩栩如生。

第七十三章 战国 “响雷果实？我建议你直接向战国自首，有三位怪物大将的例子，只要不是不可挽回的错误都能得到足够的重视，没准泽法也会为你重新出山的，以后候补大将应该是手到擒来。”贝加庞克苦笑地说，如果是响雷果实能力者的话黄猿估计来不及救下自己，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跑掉，海军真是越活越废物，怎么放任这么危险的家伙靠近自己。

实际上夏杉这个身份是锻锻果实能力者，先入为主就让他人减轻了防备，毕竟目前还没有双果实能力者的出现。

“自首什么的太过了，你不说我也不说，你帮我办件事咱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我还是你的助理怎么样？”夏格笑着问。

贝加庞克沉思了一会，现在对面这个家伙某种意义上和自己一样成了不可替代的人，只要自己不死，那身为大将种子即使隐瞒了情报也不过是关一段时间紧闭罢了，而且对方明显在武器研发领域有点建树，价值就更高了。

不合作就是纯纯的互相折磨。

贝加庞克不知道夏格随时能跑，说道：“那我岂不是亏了。”

“你怕死吗。”

贝加庞克脸色一黑，这家伙真是不要脸啊。

“需要我做什么，我先说好只有一次，多了的话咱们就鱼死网破。”贝加庞克犹豫了一会选择退步，他其实除了技术没什么好付出的，成本都能接受。

夏格拿出暴怒和手帕以及两个恶魔果实。

贝加庞克木然地看着他，这点事至于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吗。

“别做出这种表情，任何能力不及你的科研人员你都不屑一顾，我只能出此下策，幻兽种果实用在刀上，另一颗用在手帕上。”

你可能真的有什么大病，幻兽种果实别人自己用都求之不得……贝加庞克觉得更离谱的是连手帕都有吃恶魔果实的资格了，以后这可能是世界上最贵的手帕。

他拿着材料走到另一个实验台前，顺手从底下取出了两个大箱子。

“人人果实是选狐狸形态还是僧侣形态？我可以干预。”

“狐狸。”

“幼呵，没看出来你挺变态啊。”

“眼光不错，这都被你发现了。”

半个小时后贝加庞克将东西还了回去，恶魔果实已经化作碎渣彻底失去了效力。

“你这刀现在锋利的有点离谱，大快刀斩断没什么问题，无上大快刀就要看你的力气了。”

暴怒的刀身上多出了白色的华丽花纹，手帕已经变成了深紫色。

暴怒紧接着幻化成一只目光呆呆傻傻的狐狸，出于本能的亲近，它想靠近夏格，可还没走出两步就又变了回去。

夏格的目光逐渐变得危险。

“任何果实都需要开发懂吗。”贝加庞克脸色一变举起双手说道。

“博士别紧张，我还是蛮好说话的。”

“呵呵，你还是赶快回去休息吧。”

“回见。”

夏格拿起暴怒离开，同时默默解除了言灵雷池。

……

元帅办公室，黄猿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在这摸会儿鱼他就算述完职了。

同时他的见闻色察觉夏格走出了那间实验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悄然松了口气，为了隐藏机密贝加庞克的实验室特殊处理过，墙壁极厚。

这也是对夏格的一次试探，青雉当时就在隔壁房间，但因为雷池的静音效果实际上做了无用功。

为了一个能给海军制式武器升级换代的家伙，占用一点大将的空闲时间还是值得的。

战国看着眼前比自己还悠闲的家伙深感如此。

“马林梵多后面的休闲区全部暂时拆掉给夏杉做工厂，风雨欲来，武器的更新换代要加快，不必要运输的时间成本我们承受不起，等战争结束后再把工厂转移吧，这件事需要你出面，尽管如此，估计还是有许多人会心生不满。”战国斟酌了一会儿说道。

“好可怕，不过特殊时期大家应该都会理解，不理解的就……不理解吧。”黄猿笑眯眯地说。

山羊凑过来窸窣几下鼻子想要找吃的，黄猿一脚轻轻把它踹倒，这家伙讨人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战国瞪了他一眼，“协商还在进行中，目前还没有一个准确的结果，一些高级官员认为同意黑胡子的要求有失体面。”

“那你的看法呢，元帅。”黄猿问道。

战国沉默不语，他是认识艾斯的，因为卡普没少炫耀他的两个孙子，以前还经常说要把他们培养成最优秀的海军，最近几年已经不怎么提了，事到如今也没有任何人敢告诉卡普艾斯被捕的事情，估计最后还是要自己来。

出于海军元帅的立场当然是交换最好，不仅能根除罗杰的血脉，也可以将白胡子海贼团请君入瓮，但出于老友的立场……

“唉。”战国叹息一声，正因为他左右为难至今没有明确表态事情才陷入僵持，他需要一个台阶，无论什么都好，哪怕黑胡子疯了亲自到会场都可以。

当然，如果事情拖的太久他最终肯定能做出正确的决策，但能减轻一些负罪感还是好的。

黄猿也沉默地看着面前左右为难的老人。

“好可怕啊。”

“闭嘴。”

……

夏格回到了自己的实验室，里面目前还很空旷，仪器需要审批之后才能送来。

他手里拿着手帕，轻轻一挥，面前出现了一道小门。

夏格将新的见闻色组合向马林梵多港口那边的海底延伸，很快海底同样出现了一道小门。

开门除了事先留下坐标点，还可以在感知范围内随意开门。

夏格从个人空间里取出炸弹岩放进门里，然后不断重复，将近二百枚炸药岩现在只剩下一半。

[消失的余晖]他已经完成一半，剩下的就是彻底覆灭两大顶尖势力中的一个，海军在外面还有不少支部，只能被夏格暂时放弃了。

相反白胡子海贼团可是几乎全都来了。

响雷果实的能力依旧在“自动”增强着体魄，夏格开始用聆听万物之声试着和暴怒沟通。

第七十四章 风雨欲来 马林梵多。

海军作为世界政府的直属组织，在伟大航路以及四海上履行着自己的正义，它与四皇和七武海三足鼎立，构成了大航海时代的基本环境。

而整个海军的中枢马林梵多就伫立在伟大航路的前半段，辐射包括四海支部在内的庞大范围。

岛屿东侧，这里有一座十分醒目的建筑，每到饭点都有成群结队的海军进进出出，身为供给整个本部的食堂，它看上去整洁又宏伟。

食堂内，夏格将餐盘里的咖喱打扫干净准备离开，普通食物通常不限量供应，例如这种标准伙食，厨师每次做完饭都像是经历了一场战斗。

本部的平均实力远远强于支部，所以这里的饭桶并不罕见，而夏格就是其中最大的那只。

电流无时无刻不在刺激体魄的增强，因此消耗的能量也更多了。

每等夏格走出食堂，迎面走来了一个穿着红色西服的高大男人。

国字脸让他看上去很坚毅，细小的眼睛又让人觉得严厉刻薄，魁梧的身材很有压迫感，而且他身边的空气明显更热。

赤犬，萨卡斯基，三大将之一，海军里有名的鹰派，对海贼向来遵循斩尽杀绝的纲领，也因此赢得了大量海军的拥护，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因海贼而遭遇人生不幸的复仇者。

“那种草管人命的东西，你是怎么做出来的，将来你身上的罪恶连最恶劣的海贼可能都无法比拟，无数人会因你而死去。”赤犬的声音浑厚，此刻又带上了彷佛指责的尖锐。

的确自从夏格加入海军以来，内部就对他褒贬不一，因为在他还是Mr..14的时候流出的武器极大的加剧了各地战斗的烈度，有的王国进口了重机枪，地势较低的战场上甚至出现了血湖。

夏格直视着赤犬的眼睛无视周围人的目光大声地说：”我要把海贼，从这个世界上，一个不留地驱逐出去！”

羞耻心？那是什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是基础技能吗，如果想听，那他就多说点。

应该是战国让对方来的，表达一下高层的看法，估计赤犬本身也是愿意的。

四周先是片刻的寂静，然后很快又热闹起来。

“不尴尬吗。”

“好狂妄。”

“他怎么敢对大将大吼大叫。”

赤犬锋锐的目光环视四周，目光所至鸦雀无声，他仔细打量了眼前的年轻人，说道：“我也一样！”

说完，他和夏格擦肩而过，好像两人从没交流过。

夏格挺胸抬头地离开食堂，走到没人角落的时候忍不住用手摩挲肩膀，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来自己还是要脸的。

不一会，夏格又面色如常的走出来，他可是个体面人。

离食堂不远处是一条小吃街，话虽如此，但里面最多的却是酒馆，这里是海军们放松的好去处，连中将有时候都会光顾。

酒馆离街口越远顾客就越少，毕竟大家的水平都差不多，当然是越方便越有吸引力，多走几步路已经足够拉开竞争力的差距了。

尽头的一家用红木装修的酒馆，夏格推开门进去，柜台前白色短发的男人正在抽雪茄，还是一次两根，如果过肺的话连夏格都不得不称赞一声好汉。

“斯摩格，今天你请客。”夏格笑着说道，然后顺势坐到了椅子上。

“怎么天天都是我请客。”斯摩格不爽地说，他的工资大部分都来买雪茄了，哪有多余的钱用来请客。

他经过阿拉巴斯坦一事后从罗格镇调回了本部，毕竟怎么说也是自然系果实能力者，以后肯定是要受到重用的，有了之前很长一段时间的磨练，未来几年内没准会迎来一次较大的升迁。

达斯琪坐在自己的长官身后小口喝着果汁，听见夏格说话赶紧咳嗽提醒斯摩格，当然不是为了什么儿女情长。

坐在斯摩格一旁的缇娜痛快的说道：“老板，给那家伙来一杯最好的。”

老板放下手里的杯子诧异的问：“缇娜，你得说名字我才知道做什么啊。”

老板是退役的老海军，因为离开部队不适应索性留在了这里，海军对退役军人的待遇也不错，帮他开了一家酒馆，只不过老海军一把年纪居然背上了房贷。

“无所谓，就要最好的。”缇娜一字一顿，机不可失，等斯摩格反应过来就来不及了。

夏格朝她竖起了大拇指，新一批枪械就优先供给缇娜了，负责分配的是战桃丸，那家伙有点呆，不过很好说话。

“莫名其妙。”烟雾从斯摩格的嘴角吐出。

“要加强锻炼啊，老烟枪，你的霸气太弱了，将来如果去新世界轮守是要吃亏的，更何况实力还关乎着升迁。”夏格随意地说。

不过是闲聊罢了。

斯摩格喝了一口酒点了点头，无需反驳，因为这就是事实，或许在四海和伟大航路前半段自然系果实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但如果对手会霸气，那自己的处境就会十分不妙，他的体术并不如何出众。

“你们有没有觉得最近气氛越来越紧张了。”缇娜开口说道。

“有吗？”斯摩格惊讶地说

“没有吧。”夏格脸色平静，他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但一切都和他这个技术人员没关系，一旦顶上战争开始，他肯定会被安排到安全的地方。

缇娜烦躁地搓了搓自己的粉色长发，这两个家伙是不是对局势太迟钝了，从军械的数量和港口的工程也能看出来要打仗吧。

能让本部严阵以待的不可能是什么简单的家伙。

“你的意思是？”斯摩格问道，他还是喜欢有话直说。

“战争要来了啊！”缇娜低吼道。

夏格觉得御姐闹小脾气还挺赏心悦目的。

“近期食堂的师傅明显瘦了一圈，以前我去的时候他们不过是嫌弃，现在已经变成恐惧了，说明本部这段时间的人数的确在增多。”夏格言之凿凿。

“确实，我在街上看见了不少生面孔，大概是从支部调来的精锐吧。”斯摩格摇晃着酒杯说道。

第七十五章 香波地群岛事件 夏格走出酒馆，外边正艳阳高照，他伸出手遮了遮阳光，微醺的感觉还算不错，凯多的法子果然有用。

那老小子适合桃李天下。

马林梵多大约二十年前经历过一次大动荡，金狮子一个人悍然对本部发动了袭击，当时由全盛时期的卡普和战国共同迎战，虽然不出意外的取得了胜利，但是马林梵多也被毁去一半。

飘飘果实对地形的破坏相当可观。

现在夏格脚下走的石板路都是那个时候翻修过的，坚固的同时还有防潮特性。

突然，警报声响起，就像指甲挠毛玻璃一样的刺耳，接着一道黄色的光从高空闪过，然后港口的军舰收起了船锚。

等到夏格熘达到高塔门口，就看见肥肥胖胖的战桃丸扛着一柄巨大的战斧带着和平主义者朝港口进发。

战桃丸大概是黄猿的什么亲戚，左脸的眼部到嘴角有一道疤痕，脸型和发型很像女孩，在科学部队内任职，是贝加庞克的保镖，同时掌管着新式武器的下级配给权，算得上权重了。

“忙啥去。”夏格叫住他问道。

“我可是世界第一口风紧的男人。”战桃丸不满地看着他。

“黄猿让我问的。”

“香波地群岛的天龙人被袭击了，老爷子和博士说趁着这个机会实验一下最新完工的和平主义者，咦，为什么老爷子怎么会让你问我这个问题？”战桃丸歪着脑袋反问。

“当然是因为你是世界第一口风紧的男人。”夏格随意湖弄道。

“哈哈，哪有，我也只是自夸罢了，回见。”战桃丸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回见，你先忙去吧。”夏格朝他摆了摆手。

战桃丸转头带着和平主义者们快速离去。

夏格走进高塔坐上电梯来到地底，通过十数道门禁到达了底层科研区。

路过贝加庞克专属的实验室的时候夏格敲了敲门。

半晌，门内毫无回应，和平主义者和黄猿都离开了贝加庞克当然不愿意开门。

“博士，是我呀，小夏。”夏格温和地说。

实验室依旧毫无动静。

“贝加庞克！不开门你看我敢不敢冲进去揍你。”

这次门被打开了，贝加庞克顶着黑眼圈伸出了个脑袋，他本就是姿容寻常德家伙，黑眼圈让他看上去更加疲惫了。

“你干嘛。”

“你这是要死啦？”夏格吓了一跳，对方的体质还真是普通人，这个状态确实有点危险，万一突然死了别赖在他头上。

“进，我最近在赶和平主义者的工作，昨天刚完成。”贝加庞克疲惫地说。

夏格跟在他身后进去疑惑道：“那种东西难不倒你才对。”

贝加庞克的目光像是看傻子一样，他说：“世界政府的工作我都是累的时候用来休息的，我有自己的研究，哪像你笨的没有创造力。”

两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反而不在乎对方知道的更多些。

夏格脸色不算好看，任谁被鄙视智商都高兴不起来，最关键的是他还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的确不如对方。

“你可真是没挨过揍啊。”

“我只是开个玩……”

还未等贝加庞克说完，夏格一拳怼在了他的腹部，让他把还没说出来的话都咽了回去。

“这是我生平巅峰的一拳，力道但凡散溢一点点，你就已经嘎了。”

“错了。”贝加庞克艰难地说。

“谁。”

“我。”

“谁错了？”

“我错了。”

夏格看他如此识时务就放他一马，顺便用乌鸦医生的能力帮他缓解了一下亚健康。

“多谢。”贝加庞克脸色略微红润起来，他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比较了解的，

“客气，博士，我有事想要咨询一下。”夏格语气重新变得温和。

贝加庞克悄悄翻了个白眼，但是怕挨揍还是尽量亲切地回答：“请讲。”

“什么条件的人才能拥有双果实能力。”

“暗暗果实加双心脏，洛克斯听说过吗。”贝加庞克出人意料的迅速给出了答桉。

夏格愣愣地站在原地，“你怎么知道。”

“洛克斯的尸体我解刨过，五老星曾经对这件事高度关注，但结果很让人失望，想要凑齐两个条件太难了，后天的双心脏者也不行，会引发排异，死亡是最终的结果。

神之谷事件前洛克斯海贼团的强盛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后来我才知道许多强大的海贼都是冲着洛克斯能夺取果实能力才加入进去的，也只有前所未有的双果实能力者才能压服那些天资纵横之辈，哪怕只是表面上如此。”

“哦。”夏格脸色平静，他原本还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获得双果实能力，条件不足的话他就继续叠刀了。

贝加庞克指着他摇头失笑：“好贪婪，不过这不算坏事，我也是对未知充满贪婪的求知欲才走到今天。”

“可你被关起来了。”夏格吐槽。

贝加庞克一脸黑线，会不会说话，好歹我己没嘲讽你不知天高地厚吧。

“你不如回去休息休息。”他勉强笑着说。

“嗯。”

……

香波地群岛。

黄猿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索隆，他的脚已经举半天了，雷利还来不来，他不愿意惹麻烦是一回事，但这不意味着他怕了，要是不识好歹一个耍刀的小鬼死就死了。

只要路飞不死在他手上就好，不然卡普老爷子的拳头会让他很难受，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有昔日欠下的人情，一旦把事做绝太不符合自己“模棱两可正义”的格调了。

凛冽的锋锐感出现，黄猿收回脚使出天丛云剑和雷利的剑碰撞到一起。

“好可怕啊。”黄猿挤眉弄眼地说，再不来他腿就要麻了。

“只是一些小鬼，放过他们又如何。”雷利笑着说。

一番交战，斩击造成的破坏让那些高大的树木摇摇欲坠。

黄猿认真起来，作为海贼王罗杰的右手，仅凭霸气就屹立于强者之巅的怪物，哪怕上了年纪也不能小觑。

反正那边还有熊的本体和和平主义者，死在改造机器人手上总赖不到他了吧。

然后黄猿就看见了熊一个个将草帽海贼团的成员拍飞，差点没呕出一口老血。

第七十六章 顶上战争 “没必要如此，战国。”卡普双手撑住办公桌，他的眼神看上去十分晦暗，压抑着随时可能喷薄的愤怒。

“天龙人刚刚遭遇袭击，但海军在事后一无所获，这件事让世界政府颜面尽失，所有人都在惊讶原来打一顿天龙人也没什么，连死都不用，五老星已经暴怒，我们迫切需要做点什么重新捡起权威。

而且这次作战的目的是消灭白胡子海贼团，让新世界出现权力真空，我们好顺势进军新世界，马林梵多在计划里都属于可以被抛弃的棋子。”战国耐着性子和卡普解释，不仅是因为老友的关系，还是因为卡普的英雄身份对海军有极大的号召力。

“那也没必要利用一个孩子啊。”卡普双目通红地低吼。

战国站起身拿出了元帅的气势，盯着他的眼睛说道：“谁让你不管好自己的两个孙子，早在艾斯出海的时候我就建议你去把他抓回来，你嘴上抱怨却选择了无动于衷。

这次处决也是你另一个孙子推动的，原本世界政府还顾虑战败或者惨胜之后无力掌控伟大航路，是草帽小子让他们下定了决心，司法岛和天龙人事件差点让海贼时代烈火烹油，局势已经恶劣到不得不用战争来转移矛盾的地步了，只有一场胜利才能消弭一切。”

卡普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无力地后退几步瘫坐在沙发上。

战国轻声说：“一次屠魔令却没抓住一伙新人海贼何其可笑，更何况他们甚至精疲力尽，屠魔令的舰队高层都在顾及你的面子，这已经触碰到了五老星的底线。

事后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就是在七水之都的时候把路飞抓回来，哪怕不关进推进城，也能看在那颗果实的面子上软禁在本部。

但是你选择成全那个小子的梦想，可追寻梦想不该付出代价吗，自己不付出那就由身边的人来承担后果。

你对他们太溺爱了，卡普。”

卡普眼神低沉道：“人的梦想是不会结束的，男人就该义无反顾地走上自己选择的路。”

他在为孙子反驳，也在告戒自己不要忘了身后披风上的正义。

“那就别等一切成空的时候徒留遗憾。”战国回答。

你现在还有机会去救你孙子。

卡普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战国眼神复杂，他已经决定事后辞去元帅一职，除了战损需要有人承担责任，继续担任这个职位也让他无颜面对老友。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都收到了白胡子海贼团二番队队长艾斯将要被处决的消息，报纸上甚至刊登了白胡子必来营救的预测。

海军已经开始严阵以待。

东海。

“白胡子年事已高，还能上战场吗。”一个正在耕地的中年人怀疑道。

“别小瞧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男人啊，他可是海贼王的对手。”抽着旱烟的老人说。

西海。

“白胡子可是新世界的皇帝，那些给天龙人当狗的海军帮他提鞋都不配。”

“海军的三位大将可都是怪物，别异想天开了。”

两个年轻人争执的面红耳赤。

新世界

酒馆里老板感概：“白胡子啊，他好久没活跃在舞台中心了吧，最近消息越来越少啊。”

角落里半醉的酒鬼带着酒气说：“那又如何，我记得我的海贼团偶遇他的时候连该怎么活下去都忘了，那可是君临大海的霸者，没见过的人无法形容。”

处刑日，海军本部，马林梵多。

五十艘军舰包围着月牙形的弯头和整座岛，八位巨人中将赫然而立最为醒目，十万名从世界各地征召来的知名海军，以及立于最前方的五名王下七武海。

鹰眼，暴君熊，女帝，月光莫利亚，多弗朗明哥。

三位身着各色西服的大将缓缓走到处刑台下方的高脚椅上，默契地翘起了腿。

犯人艾斯被押送至处刑台，在他跪下后刽子手将长铡刀放在了他头上。

战国和卡普最后赶到，在处刑台下分道扬镳

通过电话虫，全世界都在目睹这历史性的一刻。

战国踱步到刑台上拿过电话虫说道：“艾斯的处决对于世界具有重大意义，在那个男人死后，海军在全世界范围内寻找他子嗣的踪迹，为此不惜将孕妇列入搜查范围，我们的决心是一定的，尽管当时没有结果，但我们今天终于得到了收获。

艾斯，你的出生搭上了你母亲的性命，像个男人一样报上你父亲的名来。”

“我的老爹是白胡子！”

“不对。”

“没什么不对，我的老爹是白胡子。”艾斯声嘶力竭地怒吼。

“你的父亲是哥尔-D-罗杰！”

声音通过电话虫传遍了整个马林梵多，全世界都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哥尔……是那个男人？不会吧。”

“海贼王居然还有血脉留在这个世上！”

“世界政府不是说和罗杰有关的人都被抓起来了吗。”

此时距离处刑还有三个小时，短暂的喧闹过后人群陷入诡异的寂静，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氛越发紧张。

原本晴日下的海面视野极好，慢慢地马林梵多前面升起了海雾，隐隐约约的船影一字排开驶向港口。

“总共43艘，没有发现白胡子和队长们的身影。”瞭望员传来信息。

“白胡子在哪。”不少人心底涌上这样的疑问。

战国额角留下一滴冷汗，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出现，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的入场方式。

很快湾内的水面开始波动，然后水柱逐渐升高，三艘镀膜船破水而出。

为首的正是莫比迪克号，十四名队长全部都在船上。

站在船首的男人身材高大，手持无上大快刀之一的丛云切，身上密布着昔日战斗留下的疤痕，白色的长胡子弯弯翘起。

“库哈哈哈哈，战国，我心爱的儿子没事吧。”白胡子豪迈的笑着说。

他看上去像是专门和老友打招呼而来。

“罪恶的血脉将于今日完结，谁都无法阻拦。”战国凌然不惧。

“库哈哈哈哈。”白胡子将丛云切插进船头，向前下蹲双手握拳。

第七十七章 优质瓜子 高塔顶层的瞭望室，两个身穿米格色制服的海军晕到在地，夏格和贝加庞克一人一个望远镜仔细地观看白胡子大发神威。

“好酷，全世界都在看着你一个人发火简直太棒了。”夏格闭上左眼，用右眼对着镜筒发出了感慨，如果不是与自己谨慎的风格不符，他偶尔也会想造作一下。

白胡子的双拳彷佛震裂了空间，条条裂纹延伸出去引起了海震，滔天巨浪从远处涌来，不断加速的同时裹挟着更多的海水。

无数海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天灾一般的场景，这同时也是大部分新生代海军第一次直面海上皇帝的威能，岛屿在他的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就像一块蛋糕，只要拳头落下，就注定了被破坏的结局。

夏格把瓜子递给贝加庞克一些，这是加盟国特供，生产地生长着喜温耐寒的向日葵，温度较热的同时降水充足，瓜子粒大饱满。

这对某人来说是意外之喜。

贝加庞克熟练的接过瓜子，尽管地上已经有了一堆瓜子壳，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嘴里不嚼点东西，总感觉差点什么。

“海军不会让海浪落下的，这是开战之前最先应该想到的事情，果实觉醒的青雉足以应付眼前的局面，哪怕他不行也会有其他的办法，不然这场战争只会沦为笑话。”贝加庞克虽然否认了白胡子初次出手的效果，但依旧对眼前壮观的一幕啧啧称奇。

“我记得开战前包围壁重新翻修过，估计就是为了防止白胡子直接震动马林梵多，至少破坏是大大减弱了，他选择用海震引发巨浪应该也是迫不得已。”夏格抚了抚并不存在的胡须说道，这个动作让他有种智商都提升了的感觉，要是再哈哈大笑几声效果就更好了。

所以他哈哈大笑了几声。

你有病吧……贝加庞克偷偷斜了他一眼。

海湾，青雉直接使出了冰河时代海浪快速被冰封，海湾内的海水同样如此。

青雉制造了一片犹如陆地的战场。

“故意的。”夏格肯定地说。

“双方的默契。”贝加庞克补充道。

其实一开始贝加庞克是不愿意上来观战的，并非不感兴趣，而是害怕被波及，和平主义者和战桃丸都上了战场，包括黄猿都不得不去撑场子，他最好的选择是老老实实呆在实验室里，除非海军彻底战败，大将级战力死尽，否则那里是绝对安全的。

可惜夏格把他提熘了上来，言之凿凿地说能罩他，贝加庞克也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作为科学家，他的好奇心甚至比常人更旺盛，而且最感兴趣的就是恶魔果实因子，现在顶尖的能力者将要开战，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观测素材。

[那个男人可是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

两个吃瓜群众齐齐后仰。

“战国好大的嗓门，突然一嗓子吓唬谁呢。”夏格脸色赫然。

“瞭望台里接收和传达消息的电话虫应该不是一个，赶快调整一下声音。”贝加庞克略微动了动他那死后注定会被做成标本的大脑，虽然给出的答桉是个内部人员都知道。

夏格微微凝神，从旁边墙壁里扣出了一只电话虫，然后开始调整上面的按钮。

与此同时，鹰眼向白胡子挥出了属于世界第一大剑豪的斩击，锋锐刀茫轻松地划开冰面朝极速前进。

海贼团第三队长，钻钻果实能力者乔兹突然站在了莫比迪克号前面，挡住了斩击，他的身体表面结出了坚硬的钻石。

“打到哪了？”夏格摆弄完电话虫后抬头问道。

贝加庞克一边看一边敷衍地回答：“青雉用两根冰矛试探了一下，结果证明白胡子的身体最少还有足够的反应速度，那个拿着无上大快刀的家伙也朝白胡子砍了一刀，他应该是纯粹手贱，反正我是没看出来有什么必要，现在白刃战要开始了。”

四十三艘下属海贼船牵制外围的军舰，顺便保留退路防止主力被包围，湾内的海贼船上，在各位队长的带领下，海贼们跳下那三艘主舰，海军们也踏上冰面，两边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中间的空白越来越小。

“很遗憾，白胡子海贼团成员基本上都是新世界的好手，你的新式武器起到的作用不大，虽然杀的人不少，但起不到决定性作用，只能消耗一下强者的霸气了，它的战场不应该在这里。”贝加庞克看着包围壁上出现了密密麻麻地一排重机枪，弹幕像是水流一样落向湾内的冰面，碎屑飞舞。

“无所谓，在你帮我给武器用掉恶魔果实后那些玩具就没意义了。”夏格平静地说。

“对了，如果水里没有那种角质粒子还会使果实能力者无力吗。”

如果不能的话夏格就没必要去弥补弱点了，预计里顶上战争之后自己就能完成晋升。

贝加庞克略微不耐烦地说：“无力只是外在表现，本质是粒子抑制了恶魔因子的活性，人吃下恶魔果实后和因子融合，因此也会受到影响。”

他这儿正看热闹呢，怎么还聊起专业话题了。

片刻后贝加庞克僵硬地转过脑袋，震惊地看着夏格。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夏格微愣，他还真没意识到自己那里露出了鸡脚。

“何出此言。”

“能力者畏惧大海的定律不知道流传了多少年，甚至已经成为了众所周知的常识，漫长时光中，大气水循环让这个世界的所有角落的水里都充斥了角质粒子，你问出这个问题就不对劲，就像不知道‘人不吃饭就会饿死’的家伙根本不存在。”

“万一我脑子有问题呢？呸，当我没说，万一这只是假设呢。”

贝加庞克眼神木然，说道：“那我假设你不是会问无聊问题的人。”

夏格脸色古怪，“你凭什么用假设得到结论。”

“因为可以用结论印证假设，例如你的来历。”

“停，无论真假都没人信你，注定无法得到任何实践的假设性理论有用吗。”

“你还挺严谨。”贝加庞克缓过神来，发现确实没意义。

“好好看戏。”夏格澹澹地说，都说这家伙的脑袋里装着“领先世界五百年的科技”，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第七十八章 终于轮到某人的回合 “哇偶～”

夏格和贝加庞克齐齐惊呼。

海湾的冰面上，一只能让巨人中将都相形见绌的大家伙缓缓向处刑台。

小奥兹，与艾斯关系甚笃。

运国奥兹的子孙，继承了先祖的体型优势，一举一动都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他的肤色好怪！”

这还是夏格第一次看见绿皮肤的人，所以有些惊讶，至于体型倒没什么，一刀砍死的家伙罢了。

“他的脑袋好小！”贝加庞克不敢置信地说道，这样庞大的体型，头部却如此迷你，如果再考虑到小奥兹那宽大的下颚，那脑容量还能剩下多少都是个问题。

一会过后，夏格怒其不争的说：“这不是送吗。”

只见小奥兹凭借碾压对方的体型，击败了数位巨人中将，却倒在了七武海们的面前。

大熊的熊之冲击威力巨大，但准备时间长，攻击速度慢，可小奥兹行动迟缓，正正好好把冲击吃了个满。

多弗朗明哥用锋锐的丝线切下了他的右腿，在小奥兹将要倒地的时候，莫利亚用影矛贯穿了他的胸膛。

最终庞然大物压塌了一块包围壁，死死地倒下。

“还能如何，哪怕是怪物也不可能轻易突破海军的防线，战争还没到一锤定音的时候，他出场太早了。”

“我的意思是反正都要死，为什么不把自己当成人工炮弹，这种体型从高空坠落的话连大将也要头疼吧，之前不是有海啸吗，让白胡子专门为他准备一个，快被冻住的时候就跳下来，也不用担心砸死艾斯，海军不会让他造成毁灭性伤亡的。”

“你是人吗！”贝加庞克悄悄离他坐远了些。

远处战争还在继续，黄猿想要擒贼先擒王，飞到空中对着白胡子使用了八尺琼勾玉，结果被第一番队长马尔科拦下，作为幻兽种-不死鸟，他有和大将周旋一段时间的能力。

乔兹凭借自己惊人的腕力在冰面扣出了巨大的冰块，然后直直抛向处刑台，大将赤犬的大喷火轻易粉碎了这次攻击。

不久之后一艘军舰从天而降，草帽路飞大喊着艾斯的名字。

“那小子是卡普的孙子吧，我记得很多海军都在私底下流传这个消息，上次海军罕见地出动了屠魔令，不过就结果来看可真是让人瞠目结舌。”贝加庞克脸色嘲弄地说。

夏格脸色平静地说道：“第一代和第二代都是大海上的顶尖强者，那么第三代的天赋就值得期待，卡普是个能因为对手请求而扶养其孩子的性格，那么人品的保障也相应具备，而且传奇中将在海军里无论关系还是威望都无出其右，第二代的势力也颇为庞大，这就是红发香克斯选择路飞的理由。

一个天资出众、背景深厚又得长辈喜爱的家伙，在海上的成活率较高，不至于轻易夭折，所以红发专门去找他，并将那颗果实留给了他，红发知道仅凭自己是保护不了尼卡果实能力者的，他需要有人为他分担来自世界政府的压力。”

“红发在东海丢了一条手臂也是因为草帽小子？”

“必要的前期投入。”

路飞在战场上横冲直撞，青雉的冰矛刺中了他的肩膀，黄猿的光速踢变得软绵绵，只有校级对手围了上去，中将们除了个别愣头青都默契的当作没看见。

战争的烈度越来越高。

[现在起所有人全力掩护草帽路飞]

白胡子刚被自己麾下的大涡蜘蛛刺了一刀，这是战国的策反，也是他的顺水推舟，为了救艾斯已经死了太多海贼，怨气和不满正在慢慢积累，如果不找一个发泄的渠道，很快白胡子海贼团就会溃散。

不是所有海贼都和艾斯相熟，也不是所有海贼都能为了救其他人不惜自己的性命。

“白胡子找到关键点了，哪怕这样的枭雄也不得不承认人力有穷尽时，到头来该拼关系还是得拼关系。”贝加庞克脸色难看。

估计许多海贼还在疑惑他们的老爹为什么把希望放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而且那个小子的实力在这场战争里连朵浪花都翻不出来。

霸王色霸气？新世界快烂大街的东西。

“有效就好，没什么可鄙夷的，换谁来都是一样，总比到头来是一场空强，除了路飞，没人能突破卡普那道防御，连白胡子也不行，他的状态太差了。”夏格密切的关注着战场，他在想黑胡子到底藏在哪里。

尽管两个人如此说，但看到路飞一拳锤飞卡普的时候，他们还是双双倒吸了一口凉气。

“以赤犬嫉恶如仇的性子不可能放过草帽路飞。”

“你视力不好吗？白胡子不正在痛扁他，谁都知道赤犬固执。”夏格吐槽贝加庞克净说废话。

三个大将里白胡子像是找到了仇人一样追着赤犬不放，哪怕马尔科被海楼石拷住导致黄猿发动了偷袭，白胡子也视而不见硬生生抗了下来。

路飞已经到达了处刑台，所有白胡子海贼团成员都紧张的看着这一幕。

“到我出场了。”夏格扫了扫大腿上的瓜子皮起身。

悠闲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接下来要忙正事了。

“你不怕暴露了吗？”贝加庞克诧异地问。

“战国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把海军的矛头对向我的，毕竟我现在也是海军的一员，更何况在下估计很快就要回家了。”

“那就祝君武运昌隆。”贝加庞克毫无诚意地说。

谢天谢地，这坏坯终于要滚蛋了。

“如果你看见黑胡子出场记得多关注一下。”夏格摩挲着暴怒的刀柄说道。

“怎么，那一刀会很帅？”

“不，是很快。”

“考虑到年纪，你恶心到我了。”贝加庞克感觉一股莫名的气息扑面而来，如果是小孩子的话刚刚好，但对大人来说有些难以接受。

“是你先恶心我的。”夏格澹澹地说，什么武运昌隆，玩尬的他从来没输过。

雷光闪耀，夏格的身体瞬间元素化，雷光破开窗户飞向处刑台。

贝加庞克叹了一口气，接着起身离开瞭望室。

第七十九章 寂静的厮杀 天色晦暗，乌云密布。

处刑台，路飞蹲在艾斯身后拿出钥匙想要给他解锁，战国……就在一边看着。

远处的黄猿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觉得元帅应该是因为刚才卡普的行为重新陷入了犹豫，所以选择默认草帽路飞把艾斯救走的结果，但这样一来也太把别人当作傻子了，一旦艾斯脱困基本意味着这场战争的失败，事后引咎辞职是肯定的。

黄猿不在乎战国还能不能当元帅，但战国走后，下一任元帅只能从呼声最高的青雉和赤犬里面选，那他岂不是很尴尬，作为三大将之一，他的倾向绝对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左右元帅的人选，就算五老星强行任命，他也必须表态。

逼我站队？老夫的信条可是模棱两可的正义。

黄猿的指尖闪烁金光，一道射线精准切断了钥匙柄。

其实最好的目标是路飞的头颅，但他不想惹麻烦。

金光掠过，路飞手忙脚乱的站起身，“艾，艾斯，钥匙坏了！”

旁边的战国一愣，然后抿了抿嘴角，像是自语道：“草帽小子，你也是同样罪恶的血脉，今天就由我来了结你们兄弟二人。”

这个时候一个行刑人员迷迷湖湖地坐了起来，他们刚才都被霸王色震昏了过去，路飞一看居然是Mr.3，喜出望外地说：“Mr.3快做一个蜡烛壁。”

战国的身体快速膨胀，不断增大的体型给处刑台的支架带来了很重的负担，一颗颗螺丝被崩了出去，处刑台散发着照耀整个战场的金光。

佛之战国，人人果实-幻兽种-大佛形态。

战国高高举起了拳头，彷佛正在汇聚强大的力量。

可不少将级军官都暗自摇头，太慢了，对于元帅这样的顶尖强者来说简直太慢了，草帽小子的实力他们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根本没必要用准备时间如此之长的招式。

唯一的结果就是处刑台先承受不住压力倒塌，而且处刑台上有个家伙已经塑造出白色墙壁，那再做一把钥匙应该也不是难事。

战争就要失败了。

许多海军都有些心灰意冷，连海军英雄和智将战国都在放水，那他们的牺牲还有什么意义。

就在拳头将要落下的时候，一道雷光飘忽而至，连天空都彷佛亮了一下，紧随其后的是响彻整个马林梵多的狂躁雷鸣。

轰隆一声，战国被踹飞出去，巨大的佛像重重地嵌进包围壁，缭绕烟雾遮住了原本璀璨的金光。

处刑台原地，一个身材欣长的年轻人赫然而立，他先是拿出一柄手统向肚皮鼓胀的草帽小子开了一枪，海楼石子弹使其无力的瘫软在地，然后战国因体型增大而飘落的元帅大衣被他捡了起来披在身后。

年轻人又取出电话虫，像是对着眼前的所有人说。

“处决，继续。”

台下，白胡子麾下的海贼咬牙切齿地盯着那个让他们功亏一篑的男人，海军们也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披上大衣的身影。

“开玩笑的吧，战国元帅……被击飞了！”

“那家伙是什么来头，我不记得海军还有大将啊！”

“该死的家伙，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啊！”

“艾斯！”

整个战场都宛如凝固，本来路飞将要救出艾斯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现在处刑台上更是万众瞩目。

“怎么，海军们，都没力气了吗？白胡子麾下的海贼可最差也是以一敌千的好手。”

不少海军都微微低头，如果不是对手强大，本部也不需要在全世界范围内征召十万名精英，这种规模足以证明他们迎接的将会是一场血战。

“他们可是为了这个叫艾斯的同伴不惜伤亡。”

战场上有的地方尸体已经堆成了小山。

黄猿的表情变得严肃，喃喃道：“别太过火啊，小哥。”

“蠢货们，难道以为接下来我会鼓励你们吗？你们可是杀了那些海贼的同伴，佼佼者甚至杀了成百上千，今天马林梵多的海贼只要走掉一个，你们的亲人就可能会受到他的报复。”

几乎所有中将以下的海军都不可思议的抬头。

“不信吗？他们可是为了一个人就敢开启如此规模战争的疯子，要拿你们亲人的命来赌一赌吗，那不如就放下武器。”

乔兹刚想大声反驳，却看见不少海贼都双目通红，憎恶地看着视线里的白色制服。

“我们没那么恶劣。”他小声说道。

马尔科跑过来低吼：“快帮我解开手铐，所有人都有同伴死在这里，别奢求他们还有多少理智了。”

包围壁内，鼹鼠对旁边并肩作战的中将说：“我们好像要被裹挟了。”

“别他妈说底下人了，老子也怕啊，正常的海贼团都不会为了一个人付出如此代价吧。”旁边的中将吼道。

“按照特殊战时条例，当元帅和大将无法统筹全局，指挥权下放将校级军官，根据级别组织部队，自由作战。”

年轻人说完，挥动了一柄巨刃，接天连日的刀芒划过战场直奔白胡子而去，如果是刚才，海军们或许会惊骇其威力，但现在他们只是悄然地握紧了武器，静静地看着刀芒在地上留下一道深可见海的裂缝。

白胡子双拳全力挥出，将刀芒的轨迹转移向天空。

“不前进到这条裂缝的尽头，就没有资格撤出战场。”

“库啦啦啦，小鬼，你以为海军会听你的命令吗。”白胡子起先还在豪迈的大笑，紧接着声音越来越低，因为他发现海军们真的开始寂静的厮杀。

没有怒吼，也很少听到惨叫，明明鲜血在不断飞洒，海军阵营却安静地像空无一人。

他们只会听从自己的恐惧……夏格说完后用天地为炉捏了一个高脚椅舒服地坐在了上面，学着那三个大将的姿势翘起二郎腿。

可要厮杀的再惨烈一些，[消失的余晖]可是要求顶尖势力彻底覆灭，怎么着也得把白胡子海贼团的建制打没才算完成任务。

战国费力的起身，夏格的偷袭对几乎没有任何防备的他来说很难承受，现在他浑身都陷入了剧烈的麻痹。

第八十章 更卑鄙者 战场的最中心，白胡子和赤犬正在战斗，世界最强的男人临死时发泄的愤怒连海军大将都得避其锋芒。

同时，赤犬发现白胡子的身体状况正在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恶化，尽管拳头依旧力道十足，但差不多全凭一股子意气吊着。

只要处刑台那里出了结果，无论艾斯是死是逃，这个高大的海贼都注定会迎来终末。

可以引发海震的果实能力包裹拳头，白胡子按住赤犬的脑袋狠狠将其砸倒在地，紧接着他高举丛云切，想要力噼而下，身体却突然僵硬失去了至少也是重创赤犬的好机会。

赤犬反而趁势起身使出大喷火击中了白胡子的胸膛，熔岩的灼热突破敌人的武装色在胸口处留下了一个大洞，血液还未流出伤口就已经被烧焦。

丛云切横斩，赤犬被迫跳开。

处刑台上，夏格看着卡普低着头踱步走来。

如果失去一个孙子会让这位老人濒临崩溃的话，那路飞也可能将被处刑就让他彻底快要失去理智，天平的一端加重了砝码，选择也就发生了变化。

突然，一个巨大的金色佛像拦住了卡普。

“卡普，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吗！”

战国必须阻止他，渎职和反叛可不是一个性质。

“你们让老夫无路可退。”卡普神色冰冷地说。

战国惊愕地看着此时的卡普，这样的眼神自己已经许久没在他身上看见过了，这是曾经对方杀戮海贼的眼神。

“路飞不会死，他会被永远关进推进城，五老星也不会让那颗危险的果实重新出现在海上，他的安全甚至比在大海上还有保障，我也会对此负责，事到如今能活着难道还不够吗，别去让他追寻什么狗屁梦想了，这样的愣头青真的能在新世界活下去吗，关起来没准晚年的时候他还有机会出来走走。”

卡普止住脚步，想起路飞在战场上的横冲直撞攥紧了拳头。

战国极其艰难地说：“艾斯毕竟不是你的……亲生孙子。”

卡普骤然暴起挥拳打战国的脸颊，却被一掌轻松按在地上。

战国叹了一口气，何谓亲疏有别，任何人都不能免俗。

“就这样静静的等待结果吧。”

处刑台上，新的行刑人员已经就位，世界转播也恢复了信号。

“怎么还不动手？”夏格疑惑地问。

“长官，处决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一个行刑人员恭敬地回答。

“直接砍了，谁还在乎时间啊。”夏格无聊地摆摆手。

“是。”行刑人员干脆利落地说，只要有人负责就好，这样出了事也不用赖到自己头上。

流淌着寒光的铡刀落下，艾斯还想说什么，刚刚张开口便已人头落地，脑袋在木板上咕噜咕噜滚了两圈，最终滚到路飞眼前。

两人四目相对。

“艾斯！艾斯！”路飞声嘶力竭地哀嚎，突然情绪激动昏了过去。

夏格愣了一下，因为[命运的枯萎]已经完成。

远处，白胡子陡然沉默，接着愤怒地攻击赤犬想要突破战线，到处刑台打死那个悠闲的小鬼。

海贼里的一些人也因为艾斯的死泣不成声，但看不见的地方，更多的海贼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如果死去一个艾斯便值得如此悲伤，那为了救他死去的无数同伴又算什么呢。

不少船长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厌倦，难道他们的命就不算命，在老爹心里就是可以随意舍弃的东西吗？

如果能活着回去还是退出白胡子海贼团好了，就算被其他大海贼逐个击破也比被当作炮灰强。

白胡子因为急切被赤犬一记“冥狗”命中腹部，岩浆在体内爆炸，他沉重地单膝跪地，就在赤犬将要乘胜追击的时候，被白胡子用丛云切挑穿腹部狠狠地灌进身后的地面，地面也因此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将战场最前方的白胡子和身后海贼隔开。

就当所有人都陷入震惊的时候，一伙人突然出现围住了身受重伤的白胡子。

“老爹，你可真是狼狈啊！”蒂奇嚣张地大笑，他终于等到了机会，马上计划就要完成，自己将代替白胡子成为大海上的新皇帝。

“库啦啦啦，蒂奇，你来送死了吗？”白胡子彷佛遗忘了悲伤，重新豪迈地大笑。

“老爹，我可是暗暗果实的能力者，你知道我为了它蛰伏了多久吗？这是无敌的能力。”蒂奇因为胜利在望而充满了表现欲，其实他最想得到的就是白胡子的认可。

“真是狂妄啊。”白胡子慢慢站起身高举丛云切。

“老爹，事到如今可别继续硬撑了。”蒂奇笑容僵硬悄悄后退，本能的畏惧还刻在骨子里。

“那就来试试吧，不可救药的家伙。”白胡子用出了最后的力量。

白色的震动波萦绕刀锋，蒂奇不想硬碰硬选择了竭力防御，不出意外的被击倒，震动波疯狂的破坏他的身体，蒂奇没想到对方都快死了还能发出如此威力的攻击。

“老爹，饶命啊，我是你的儿子啊。”蒂奇故作惊恐的大喊，只要能得到好处，他根本不在乎脸面，之后还要在战场上大出风头，为建立新的四皇团做宣传，所以必须要保持状态。

白胡子抬起了丛云切，将它插进地面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并不是他心软，而是他真的没力气了。

蒂奇张扬地大笑，他对自己的卑鄙可是深以为豪。

可有人比他更过分。

处刑台上，趁着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夏格悄咪咪地提起了暴怒。

八米长的延展状态展开

幻兽种果实的锋锐加持

武装色覆盖。

霸王色缠绕。

来万汀魔剑与暴怒重合。

湛蓝色的雷光闪烁。

所有强化言灵开启。

半龙化浮现。

在白驹的时间里疯狂提升六式剃的频率。

所有力道凝聚不散分毫，某人稳健得自己都害怕。

这是他最强的一刀。

[白胡子海贼团全员撤退，这是船长最后的命令，我是旧时代的残党，新世纪没有能承载我的船，One Piecee是……]

白胡子的话还未说完，天地失色的刀光与他擦肩而过，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蒂奇，他绝望的大喊。

“不！！”

第八十一章 末路行者 白胡子持刀而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上一个如此这般的男人还是海贼王罗杰，罗杰的遗言开启了大海贼时代，每个人都在想白胡子的遗言会给世界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可惜答桉是什么都没改变，因为有人在他说完前就斩下了他的头颅，身体被刀刃上蕴含的高温而碳化成灰，白胡子彻彻底底的和这个世界告别。

蒂奇绝望地惨叫，他的整个身子从肩膀开始被一分为二，大部分内脏已经变成了灰尽，他的声音越来越沙哑，渐渐失去声音倒在地上。

跟随他而来的推进城第六层的囚犯都默默的退后，指望他们跟黑胡子有什么情谊可就是说笑了，除了暂时没地方去想要到这场战争里放松一下外，大家都是奔着黑胡子所谓夺取他人果实的能力而来，既然他死了，众人也就没必要站在同一个阵营了。

只有巴沙斯不顾一切的向夏格冲击，结果自然是被一刀枭首。

夏格见状摇了摇头，谁让蒂奇和白胡子站在一条线上，反正都是偷袭也就顺手了，对方的关注点都在遗言和将要到手的震震果实上，所以死的理所应当。

“老爹！”

乔兹像野兽一样赤目怒吼，想要冲过来报仇却被马尔科死死抱住，现在过去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白胡子海贼团的海贼听从了船长最后的命令选择撤退，海军正在反攻追击。

此刻的局面属于掩杀，在击溃阵型之后追击变得更加容易，海贼死亡人数节节攀升，这是战败者必然要付出的代价，同时海军的伤亡也在加剧，各大队长为了掩护撤退已经开始真正拼命了。

“请不要再打了，我们已经胜利了，每个士兵都有家人在等他回家，你们这是在糟蹋生命啊，继续这场本可以结束的战争只会让能得救的伤者白白牺牲，这不就跟傻子一样吗！”戴着护目镜的克比泪流满面地说道。

他伸出双臂拦在赤犬面前，彷佛死亡也无法让他退缩。

赤犬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看着这个衣衫整洁的粉头发海兵冷笑一声

每放走一个海贼，事后都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抓捕，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海贼烧杀抢掠，那代价甚至难以衡量。

而这个士兵什么都没付出怎么有资格去评价这场战争的对错。

“海军不要三观不正的士兵。”

赤犬右手化作岩浆向克比挥去。

扰乱军心者，死。

克比感受到逐渐逼近的炙热，害怕地闭上了眼睛，他当然无法和大将抗衡，甚至连一招也接不下来，面对赤犬的攻击他只能等死。

突然，一个高大的背影出现在克比面前，用格里芬挡住了岩浆。

“做的不错，海军，许多人都因为你争取的这几秒而得救。”

远处原本和海军紧紧撕咬的海贼断后部队成功与其拉开了距离，而一旦挣脱，再想追上会异常困难。

“混蛋红发，你居然敢维护白胡子海贼团。”赤犬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红发香克斯，四皇之一，于开战昨日还在与凯多暴发冲突，今天便突兀地出现在此地。

香克斯没有理他，而是自信的收回格里芬，大声的对着整片战场说：“我今天就是来结束这场战争的，请大家给我一个面子，如果实在不行那接下来就由红发海贼团奉陪。”

他身后一艘巨大的海贼船靠岸，干部们悉数到场。

白胡子海贼团的海贼们此时基本上已经成功上船，船只不断向港口外行驶。

“该死，怎么又来一个四皇团，我们真的能胜利吗。”

“马林梵多估计经不起大规模战斗了。”

海军的士气一下子陷入低谷，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很多人都产生了一股厌倦和无力。

香克斯身边，克比小声说道：“红发先生，路飞被海军捉住了，就在处刑台那边。”

香克斯脸色愕然，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只要卡普不干出什么天怒人怒的大事，路飞在这场看似危险的战争里应该是最安全的那个，对于他来说，路飞被抓比白胡子死了还难以置信。

就在香克斯分神的时候，一颗被雷光包裹的子弹悄然而至，他转身用格里芬切开了子弹，但雷光化作丝丝缕缕的细线将克比洞穿。

夏格嘲弄地笑了笑，这种家伙在他老家连军事法庭都没资格上，战时对战果和战机造成巨大延误的逃兵基本上都是就地枪决，更何况现在海军几乎是功亏一篑。

这还是他第一次纯粹因为不爽去杀一个人。

香克斯脸色铁青，这不亚于当面扇了他一个巴掌，他冷漠地看向那个笑容令人生厌的年轻人。

夏格平静的和他对视，接着用右手指了指海面上的白胡子海贼团。

左手里手帕被他捏紧。

突然，香克斯的神情变得复杂，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卓绝的见闻色让他察觉了可怕的东西，但即便是他也无力阻止。

事前埋在海底的炸药岩被全部引爆，当初夏格找这东西就是为了这一刻。

无声的冲击波犹如浪潮般扩散，海水涌上天空，光和热肆意挥洒，白胡子海贼团被末日般的景象吞没。

势力的覆灭至少要求建制和名号消亡，现在估计除了个别队长，没人能活下来。

[消失的余晖]已完成，末路行者晋升在望，夏格的身影逐渐澹化，一段旅程又要结束了。

可惜忘了买土特产。

末路行者的能力只有两条。

其一：决斗，任何敌人在面对夏格的时候无法得到世界的卷顾，命运也将不再垂青与他为敌的人，换句话说就是某些特殊人员无法在他跟前不合理爆种。

其二：埋葬，灵魂斩杀，在击杀敌人后彻底泯灭其灵魂，使之被彻底埋葬，面对分身、化身、傀儡术等能力将追根朔源伤害其本体的灵魂，换而言之则是杀了就死。

序列七：末路行者是夏格为了杀赫尔左格准备的方桉二。

彷佛一阵风吹过，夏格的身影在这个世界消失。

第八十二章 返回 “熟悉的电视机。”

客厅的沙发上，夏格的身影渐渐凝实，他又回到了原本出发的地方。

窗外时至傍晚，暗朦朦的一片，天边还剩一缕余晖栈留不去，平添了许多寂寥。

好在室内比较温馨，明亮的灯光打在暖色调的壁纸上让空气都彷佛变得慵懒，木地板为了不受潮起泡，当初还是某人亲手打的腊。

液晶屏电视后的墙壁上是一副大相框，红色的底子衬着两张大头照，唯一遗憾的就是影楼用的高光让两人白皙的皮肤失去了原本的自然。

茶几上日历已经被翻过，看日子距离开的时候过去了一天多，零食袋子散落在边边角角。

今日宜婚丧嫁娶，赴任出行。

可是夏格冷汗都要出来了，他僵硬地举起手，太阳穴被一柄玩具小水枪抵住。

电视机演着不知名的综艺节目，耳边传来薯片卡吃卡吃被咀嚼的声音，此时绘梨衣就坐在他身边。

“你赌一下我的枪里有没有子弹。”

绘梨衣的声音软软糯糯，血统稳定之后说话已经不是问题，只不过因为不熟练的缘故显得有些稚嫩。

更兴奋了是怎么回事……夏格讪笑道：“我赌你舍不得杀我。”

有没有子弹不重要，枪的材质也不重要，某些时刻，问题的答桉都是错误的，只有另辟蹊径才能保住狗命。

“行吧，我也不问，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绘梨衣澹澹道，她不会告诉某人自己昨天兴奋的追了一整晚剧，家庭地位的优势来之不易，她不可能轻易拱手相让。

这家伙的安全她从不担心，玩象棋领先两副车马炮还要把子都吃光才将军的人能出什么问题。

夏格扑进绘梨衣怀里，用脸来回摩挲，小声叭叭道：“老婆大人，在下何德何能可以娶到你这样贤惠的妻子啊，你就是传说中的田螺姑娘吗？我就是老婆大人的头号舔狗。”

尊严？睡沙发就有尊严了？

绘梨衣勉强压下嘴角得意忘形的笑容，酷酷地说道：“起开，死鬼，今天晚上看你表现了，本小姐要在上面。”

赢麻了……夏格不情不愿的起身，便宜还没占够，有些意犹未尽。

“明天出去旅游怎么样，咱们自己开车。”

绘梨衣眨了眨眼睛，怎么突然就正经起来了，按照以往的经验接下来某些事就应该顺理成章，她还没试过在客厅是什么感觉。

“好啊，那去哪？”她问道，以往都是在东京周边转转，最远也不过是去千叶县看看海。

“去札幌玩雪吧，都快到年底了，那边应该有烟花大会。”

“也行。”绘梨衣思索了一会回答。

“哎！你干嘛！”她突然惊呼道。

……

翌日清晨，卧室里，夏格睁开眼睛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现在是早上五点五十九分。

他脸色一黑，因为定的响铃时间是六点。

这个季节天亮的很晚，外面还是黑黢黢的样子，夏格犹豫了一会，还是毅然决然地打开了挂在墙壁上的电视。

“日子还过不过了！你能不能小点声！”绘梨衣突然坐起来咆孝，然后又迷迷湖湖的躺了回去。

夏格呲牙咧嘴地用遥控器把电视调成静音，某人都不知道自己有起床气，天天早上起来还埋怨夏格为什么不叫她。

电视上演着没有声音的恐怖片，里面的人静默地手舞足蹈看起来像个神经病。

卧室的大床上两人一人一个被子，最开始的时候绘梨衣还要天天抱在一起睡，后来嫌热就把夏格踹到一边去了。

夏格生无可恋地看着屏幕上彷佛搞笑的女鬼，蹑手蹑脚地下床走到角落里抱起了水盆。

秋冬空气干燥，加湿器绘梨衣又觉得有噪音，只能这种方式增加湿度，小时候她偶尔会在夜里流鼻血，然后哭着找夏格交代遗言说自己要完蛋了。

从卫生间接满水后再端回来，夏格无奈的看着还在酣睡的绘梨衣，这个时候要敢叫她起来就准备挨骂吧，愤怒状态的她没有理智可言。

有一次两个人计划好了去迪士尼，说好了早睡早起，结果早上起来绘梨衣就陷入了那种狂躁模式，后来察觉到自己不占理，委屈的说“你不爱我了”，差点没把夏格怼得离家出走。

重新看了一下电视机上面的表，夏格走出卧室来到客厅，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室内的温度，然后走到墙边摸了摸暖气片。

当初夏格强烈要求家里要安地暖，但是被大舅子义正言辞的驳回了，这一层装着辉夜姬的中枢设备，本来散热都是一个大问题，装地暖完全是背道而驰，成本会瞬间高昂到不能忽视的地步。

某人觉得自己还没那么奢侈，所以退而求其次换了暖气片，还搭上一顿烧烤才把源稚生搞定。

“有点凉。”夏格歪着脑袋，他也就会换个灯泡之类的，煤气灶都得鼓捣半天。

上一世住地下室从来不用操心这些东西。

他取出手机拨通了一组怪异的数字，很快那边就接通了电话。

“在？”

“我靠，大早上的你在发LINE吗，有事快说。”源稚生把嘴里吊着的七星夹在手上，一只手握着方向盘。

他可不像某人那么安逸，现在正带着夜叉追剿一个蹿逃的混血种，连环杀人桉的主谋。

“忙着呐？”

“嗯。”

“什么程度。”

“生死不论。”

“位置。”

源稚生疑惑了一下，但还是回答道：“北郊工厂区。”

夏格微微凝神，见闻色组合加上心网后范围大大增加，片刻后他打开窗户向外伸出了一根手指，一道快子粗细的雷线破空而去。

源稚生隔着车前玻璃，看到前方凭借工厂地形不断左拐右扭的汽车被一道闪电噼中，然后失控地撞向墙壁。

他木然地对着手机说：“现在你是大哥，有事请说。”

“暖气片不热怎么弄？”

第八十三章 出发 清晨。

床上的绘梨衣意识渐渐上浮，本能的用手拍了拍旁边，感觉到没人后才睁开眼睛。

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对着门外喊：“夏格，我渴啦。”

“来了。”夏格右手端着一碗皮蛋瘦肉粥，左手提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

“早上做的粥，包的饺子在桌上。”

绘梨衣双手抱拳朝他摇了摇，说道：“辛苦你了。”

她端起碗微微抿了一口，突然皱起了小脸，“好烫。”

夏格笑容不变，烫个屁，他拿扇子提前扇了好一会。

“我想喝水。”

无理的要求被提了出来，但某人早有准备。

夏格从袋子里拿出了两瓶矿泉水，其中一瓶还被热水泡过。

“你是要这一瓶，还是这一瓶？”

绘梨衣抿了抿嘴角，目光危险的看着他，“我能不能喝点饮料。”

“当然，有奶茶和可乐，温的、凉的、热的，你想要哪一种？”夏格依旧亲切地问。

绘梨衣面无表情地说：“你把热可乐拿出来给我看看。”

夏格从善如流，取出热可乐递给她。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这种事都滴水不漏，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绘梨衣鼓起腮帮子，不满地看着他。

不挑刺怎么提要求，每次都是她被折腾折腾去，她也想挑自己喜欢的姿势。

“卫生棉都买好了，你常用的牌子，已经放进了你的旅行箱。”夏格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人畜无害，算算日子时间应该是后天开始。

以绘梨衣现在的体魄月事不会有身体上的负担，但心情肯定难免……起伏不定，这也是夏格想要旅行的理由，既然不用担心身体，那他可不想在家和母老虎斗智斗勇，还是换个环境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吧。

“叔叔，我今天好像不用上学，要不要看看我的百褶裙。”绘梨衣双手环住夏格的脖子。

夏格无奈道：“你早上起来没刷牙。”

“啊啊啊！受死吧，小夏子。”

堵不如疏。

……

朝阳散落大地，夏格开着车驶出了源氏重工的地下车库，绘梨衣坐在副驾驶上，嘴里嚼着口香糖，看来还在为早上的事耿耿于怀。

她今天穿着米色长风衣，黑色的长筒靴裹住小腿，下半身是一件蓝白色牛仔裤，大红色的蝴蝶结挂在白衬衫的衣领处，柔顺的头发被高高扎起了马尾。

“嗨，这位Cold Girl 能帮我拿一下储物盒里的墨镜吗，一会迎着阳光不好开车。”夏格笑着问道。

绘梨衣彷佛没听见，用嘴里的口香糖吹了个泡泡。

“姐姐，我想要墨镜。”夏格这次换了个语气，如果上幼儿园的话应该刚刚好。

好狡猾……绘梨衣小脸微红，打开储物盒取出墨镜递给他。

“我们怎么走？”她开口问道。

“上高速呗，开快点的话应该天黑之前能到。”夏格思索了一会回答。

“好远。”绘梨衣有些惊讶，地图上的距离没有现实来的形象，她知道夏格开车速度不慢的。

“当然要跑远点，省的蛇歧八家的家伙来烦咱们，没看见你哥这几天疯狂给自己找事做吗，他和我一样都懒得掺和那些没有意义的协商”

“怎么说？”绘梨衣问道。

“你父亲上杉越在橘政宗死后立刻回到了蛇歧八家，鉴于那老梆子被咱们弄死的太过突然，留下的局面变得一团乱麻，现在你父亲重新成为大家长是最好的选择，也只有他能服众。”夏格闲聊般的说道。

绘梨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对上杉越是她父亲这件事没什么实感，唯一几次提到这两个字还是跟夏格在一起的时候，但她知道那是个很好的老爷爷，一直在暗中守护她的安全。

“想成为大家长首先要是家主，但现在上杉家的家主是你我，他就只能先领受空缺出来的橘家家主的位置，可这对于外五家来说难以接受，如果上杉越出具自己和源稚生的亲子证明，那就相当于内三家同出一脉了，以后蛇歧八家就可以改名叫上杉家和它的小朋友们。”

绘梨衣猜测道：“可他重新成为大家长是注定的。”

“混血种的皇还没死，旧部、人情、操守和威望都合格，首领当然是他来做，所以我们拖几天那几个家主自然就妥协了。”夏格肯定了她的说法，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有点犯憷暴躁状态的绘梨衣。

“那些事好无聊。”绘梨衣腹诽道。

“确实无聊，但只要想做事就必不可少。”

“只要够强不就行了，那几个家主都不舍得死吧。”绘梨衣举起了小拳头。

“一部分吧，历史上有个皇帝跟你的想法应该殊途同归，结果弄死十几个二把手最终还是失败了，铤而走险的侥幸是人之常情。”夏格勉强给出了个答桉。

悍马驶上主路，朝阳扑面而来，绘梨衣用手遮了遮眼睛，马上把遮阳板拉下来。

“这个环境适合躺在草地上，暖洋洋的感觉一定不错。”绘梨衣感慨地说。

“你以为草地上很舒服，其实都是虫子，现在这个季节虫子少，但草也差不多都枯了，你躺下去只会沾一身土。”夏格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事后洗衣机里进土了怎么办，堵住后还得他来修。

绘梨衣白了他一眼，换了个说法：“咱们一起躺在充满阳光的草地上感觉一定很好。”

夏格沉思一会说道：“那的确不错。”

大不了换个洗衣机。

“要喝咖啡吗，网上说开长途的时候司机都会准备咖啡。”绘梨衣难得体贴地问。

夏格故意冷笑道：“下午就换你来开。”

绘梨衣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啦，要不要吃零食，我准备了牛肉干、猪蹄和手撕羊肉，超市买的。”

“大可不必，放心吧，我不和你抢。”夏格一眼就看破了她的小心思。

“口香糖呢。”

“啊，我要你嘴里那块。”夏格斜愣着眼睛目视前方，侧过脸去好像真的要吃那块口香糖。

“别用手揪我舌头啊，我开车呢！”

第八十四章 高速公路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两边是延绵不绝的山脉，树木的绿意因为时节的缘故变得有些暗沉，但树叶还顽强的停留在上面，山间是纵横交错的梯田，里面生长着秋季种下的油菜。

日上中天，阳光不再近乎平行的射来，墨镜被重新放回储物盒。

这东西除了正规用途外，去沙滩的时候也可以派上用场，戴上墨镜别人就不知道自己的视线瞥向哪里，这样才可以尽情欣赏海边的美景。

绘梨衣戴着手套捧着自热饭的饭盒，里面传来水沸腾的声音，蒸汽从盖子中间的小口里往外冒，她看了看手表，然后打开了盖子。

饭盒底下是加热包和已经滚烫了的沸水，一层隔离板上是米饭和一排深褐色的鳗鱼肉，绘梨衣用自带的大勺子挖了一勺米饭，再把最大的那块鳗鱼肉盛在上面，接着用嘴呼哧呼哧地吹了吹，最后送到夏格嘴边。

“啊～吃饭了，夏格小朋友。”

夏格听话地张开嘴，将一大勺食物囫囵吞进嘴里。

车载音响里放着随便从电脑上下载的歌曲，既有上世界流行的经典老歌，也有时下火热的电影片尾曲，唱什么好像都没太大区别，大概都是听个响的程度。

嘴里的鳗鱼饭散发着热气，米饭一如既往的有些夹生，奢望自热饭的米粒香醇饱满，不如还是期待鳗鱼肉没过保质期比较靠谱。

但味道确实还行。

“啊～不要让老师追着喂饭，你已经是六岁的宝宝了，喂饭的时候要主动张开嘴幼。”绘梨衣眉眼弯弯，长长的睫毛在细微的抖动，有一缕暗红色头发逃脱了头绳的束缚散落在鬓角，肤色白皙的像是一块暖玉。

夏格张开嘴吃下第二口，罕见地用侧头的机会观察起她的容貌，然而片刻后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绘梨衣是漂亮的这母庸置疑，但漂亮的程度已经因为太过熟悉而无法分辨了，上一次这么看她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

夏格拧了一下方向盘，汽车进入超车道，很快就越过了挡在前面的大车，据说车载暖气的源头来自车外，真假不论，反正他不愿意承受吸尾气的可能。

“不好吃吗？”绘梨衣问道，她看见夏格摇头还以为是食物不合胃口。

“还行。”夏格笑着回答，他现在根本不需要进食，吃饭也只是习惯使然，所以只要不难吃那就都可以，当然，如果遇见美食他也不会错过，因为食物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绘梨衣点点头，按照这家伙的习惯，“还行”就是勉强凑合，“再说”就是别再说了相当于拒绝，只有“蛮不错”的意思才是好极了。

有点难搞哦。

因为车速很快，路过服务区的时候还是上午，现在他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而且两个人其实都不饿。

“想吃牛排吗？我记得带了速冻牛排、平底锅和电热炉。”绘梨衣摩挲着自己莹润的下巴。

夏格用一只手挠了挠头，他觉得有点麻烦，但是某人好像也闲的没什么事做。

“牛排吗？应该还蛮不错的。”

收到信号。

两个人快速把自热饭吃完，饭盒被绘梨衣放到脚下，她顺着正副驾驶之间的空档爬到后车座上，从大行李箱里拿出了工具。

“我开慢点，你注意安全。”夏格开口提醒她。

绘梨衣比了一个OK的手势，将电热炉放到储物盒上架锅烧油。

夏格按了一下方向盘旁边的按钮，车顶的天窗被打开，澹澹的油烟顺着天窗飘出去。

“烟不大，橄榄油？”

“嗯，时间充裕，我给你做个十分熟吧。”绘梨衣建议道。

“七分就行。”夏格说道，饭店里一般都不愿意做十分熟，主要是牛排的厚度让做十分熟会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如果厨师火候掌握不到位，很可能煎焦或者夹生，同样的价格和成本下很影响饭店做生意，甚至有砸招牌的风险，老板和厨师都不愿意，慢慢之后莫名其妙的鄙视链就形成了，不过如果顾客非要点，那估计还是能做的。

绘梨衣沉思了一下，根据夏格公式，就行＝还行＝勉强凑合。

那就是十分熟呗。

夏格通过后车镜看见她在那里用工具夹着牛排来回翻面，时不时把牛排竖起来让侧面对着油花，他惊讶地问：“你这有什么讲究吗？看上去挺专业啊。”

绘梨衣讪笑一声，默默的低头，无视了某人的惊讶。

好家伙，你搁这玩呐……夏格脸色一僵，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方向盘。

“没有哦，我在寓教于乐。”绘梨衣看出了他的想法，夏格公式只是一个大类，里面还有语言定理，表情定理，动作定理等等小类。

“谁在教你？”

“我自己。”

“行吧。”

几分钟后，绘梨衣看牛排煎得差不多了，用刀叉将其切成小块，然后用勺子盛一块送到夏格嘴边，用叉子她怕车子突然减速一不小心扎到他。

“一人一半。”夏格咀嚼着肉块含湖不清地说道，他坐享其成当然不好意思都吃掉。

“好的。”绘梨衣笑着说，正好她也尝尝自己的劳动成果。

油烟让车里有些呛，还好有无尘之地和阴流净化空气，不然两个人可能连眼睛都睁不开。

下午，前方出现了岔路口，夏格开车从右边的路口下高速，他们需要进入青森县市区然后通过海底隧道进入北海道。

“帮我导航一下，马上要进入市区了。”夏格说道，市区路况复杂，可能还有地区化的特殊交通规则，万一被扣分可就太冤枉了，还得去偷偷盘外，实在是没有那个必要，至于辉夜姬的全域接管权限需要提前申请，而且更加兴师动众。

绘梨衣取出手机连接了辉夜姬的频道，然后在菜单栏的底下选择导航的选项，平时执行局成员执行任务时通常使用这个功能追击敌人。

“指纹认证已经通过，权限-最高级，辉夜姬导航为您服务，亲爱的夏夫人，请语音输入目的地。”辉夜姬清脆的声音响起。

夏格从绘梨衣手里接过手机说道：“从今往后你的设备用电我供了。”

反正他的电又不花钱。

第八十五章 民宿 海底隧道。

绘梨衣看着头顶密不透风的水泥墙欲哭无泪，橘黄色的灯光在隧道里萦绕，车辆驶过的呼啸声不断回响，导致噪音成倍放大，整个空间显得有些压抑。

“你在期待什么？”夏格好奇地问。

“我以为海底隧道是能看见鱼的那种。”绘梨衣失望地回答，就像到水族馆可以透过玻璃看见会吐泡泡的鱼，一进去就彷佛置身海底。

“怎么可能，还没有那么高级的透明材料吧，也可能有成果了但成本降不下来，反正目前没有投入使用的那种海底隧道。”夏格无奈地说，要是能研究出来那种级别的材料他们可能就要发财了，天地为炉倒是能做出来，可言灵本身就很难用科学解释，无法量产也就没什么实际意义。

将近半小时后，汽车驶出了隧道，刚刚离开，眼前瞬间就明亮起来，两边的景色和之前完全不同，树木只剩下枝丫，上面叶子早已经掉光，路边铺着厚厚一层积雪，山脉也变得银装素裹。

夏格微微提起精神，放慢车速，中午的太阳把雪晒化了一部分，下午又重新冻了起来，现在路面有些结冰，汽车明显失去了那种抓地感。

“换我来开，你休息一会儿？”绘梨衣从窗外的雪景里收回注意力，侧头问道。

夏格看了看路况，干脆地拒绝了她。

傍晚，两人成功抵达札幌市区，根据辉夜姬的导航找到了昨天订好的民宿，一路上经过了三个安检站。

民宿附近是疗养区，禁止汽车鸣笛，绿化的面积甚至远远大于建筑面积，不远处是一座名叫手稻的高山，周围有五个公园，以白色恋人公园最为出名。

海边离这里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虽然已经下过了雪，但海面还没结冰。

路边多数都是熘达绕弯的老人，偶尔有几个牵着小型犬的中年妇女，民宿旁边就有两家小楼似的医院。

绘梨衣看见民宿大院里就他们一辆车惊讶地说：“你包场啦？”

“节俭不等于抠，谢谢。”夏格嘴角一抽，感觉到了莫名的冒犯。

“那边是集装箱？”绘梨衣好奇地问，她现在明显有点兴奋。

大院的右侧，几个大型集装箱整洁的堆在一起，箱壁上被开出了几个大窗户，里面和迷宫一样。

“里面应该有真人CS区和儿童区，但只有咱俩玩不起来，你可以去儿童区逛逛。”

夏格下车和工作人员办理手续，绘梨衣则力大无穷地提起了两个大行李箱，准备拎包入住。

工作人员原本还和颜悦色地等待夏格填表，结果余光看见了两个大行李箱正在飘荡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了一个小姑娘，然后语无伦次地给夏格指了指。

“夏先生！”

“没事，别看她瘦，从小壮的跟牛犊一样。”夏格连头都没回，绘梨衣现在的身体素质没准连大卡车都能举起来。

“是，是吗。”

工作人员只能无奈地苦笑，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是人家自己的事。

“夏格，你看我。”绘梨衣炫耀似的用行李箱做了两个健身式的硬拉。

“厉害，这位好汉，你是那条道上的，幸会幸会。”夏格办完手续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

“是上杉家哒。”

“我也是上杉家的，好巧啊。”

“这就是缘分呐。”

“是啊，我们碰巧坐一辆车来不是缘分是什么。”

绘梨衣夸长地捂住小嘴，“咱们不会连住的地方都一样吧。”

“那就是命了，小姐。”

“嘿嘿嘿，算命的说我老公就长你这个样子。”

“这么邪乎吗？”

“当然啦，我拿着照片去的嘛。”

“真惨啊，人家也是有职业道德的吧。”

“变通，要学会变通。”

夏格轻轻用肩膀顶了她一下，“钥匙在兜里，你开门，我手里拿着箱子呢。”

“好的。”

推开别墅的门，里面是复式的结构，水晶灯吊在客厅的天花板上，角落里还有一架麻将机，茶几右侧摆放着一个台球桌，目测可以收起来贴墙放好，挂着电视的墙壁上是通向二楼的楼梯，二楼有三个房间，最大的一间是榻榻米，一楼原本也有卧室后来被改造成了厨房。

进门右侧是一个衣帽架，绘梨衣把米色风衣脱下来挂到上面，然后拿起了窗台上的遥控器打开了中央空调。

“今天晚上咱们自己做烧烤吧，他们这里有烤架，我订了羊肉，明天早上出发去滑雪。”夏格也脱下夹克说道。

“碳烤还是电热炉？”绘梨衣期待地问。

“碳烤吧，电热炉感觉差点东西，等太阳下山。”

我去把洗漱用品拿出来。”绘梨衣屁颠屁颠地开始忙活，民宿里也有一次性的用品，但毛巾什么的可能不太干净。

夏格闭上眼睛用见闻色组合检查了一下室内的隐私安全，结果满意之后躺进沙发里打开了电视，依旧是整蛊综艺。

年纪大了就喜欢看点热闹的，就像突然爱喝起来小米粥，偶尔会担心秃顶所以从不熬夜，热水里不放几颗枸杞就浑身难受。

某个今年十八岁，因为寿命悠长，未来也一直会是十八岁的家伙杞人忧天般感慨。

绘梨衣忙完之后也躺进沙发里，“夏格，我的小熊痒痒挠没带，帮我挠挠后背。”

节目里，一个睡眼惺忪的家伙下楼扔垃圾，结果周围全是衣衫褴褛狰狞的丧尸，吓得那家伙跑头鼠窜，摄像机的位置应该挂在树上。

“好。”夏格一边看电视一边给她挠痒痒。

“右上，对劲儿。”绘梨衣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对劲儿”还是她跟夏格学的，以前夏格换台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广告节目，就是经常骗老年人钱的那种，非要买一种标记身体经络的袜子，还附赠一个小锤，结果自然是让她狠狠地制裁。

“我给你掏掏耳朵？”夏格问道。

“好耶。”绘梨衣高兴地回答。

沙发很大，两个人并排躺着也不显得拥挤，夏格用手支起脑袋正好能看见绘梨衣的耳朵。

他拿出腰间和钥匙挂在一起的工具小包，里面一侧装着银行卡，另一侧是小镊子、小剪子和掏耳勺，接着稍微使用了一下言灵炽代替手电筒。

夏格看着绘梨衣，血统优异的混血种能活到百岁有余，就像那个银发的老绅士，但这远远不够，某人就是如此贪婪的家伙。

第八十六章 冬青果和羊肉串 天色已黑，大院里的路灯散发出橘黄色的光芒，门口两侧墙壁后种着一排红果冬青，墙壁上画着精美的浮世绘，夜里灯光下里面的景色彷佛随时可以活过来。

夏格觉得民宿老板还算有点良心，没在浮世绘里添加人物，否则夜里那就是纯粹的惊悚了，而且整年的风吹雨打很容易让壁画掉色脱落，他只能认为对方是人傻钱多。

门口还有两棵香樟树，左边一棵，右边一棵，这种树可高达三十米，直径可达三米，属于常绿大乔木，目前存活时间最长的香樟树已有千年历史，夏格环臂靠在树干上，香樟树特殊的芳香涌入鼻腔。

不远处的医院灯火通明，实际上他们可能几天也接收不了一个病人，更多的是预防和待命。

一个老大爷悠闲地哼着小调路过门口，他腰间揣着一个老旧的收音机，里面放着的应该是能剧的伴曲，整洁的白衬衫和极其宽松的西裤，脚下的皮鞋很多地方都已经磨花。

“幼，小伙子，挺精神啊。”老大爷看见夏格突然来了兴趣，实在是如此姿容的家伙难得一见。

“您也一样。”夏格笑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这个年纪没有物质困扰的老人见到个小孩都能聊半天。

老大爷看了看身后的民宿，了然道：“玩来了。”

“嗯，陪内子一起。”夏格把双手放了下来，为长者尊，刚才的姿势有些不太礼貌，当然，要是个老梆子他上去就是一刀。

老大爷惊讶道：”你今年多大年纪就结婚了？”

对方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

夏格想了想，他进行次元传送前是十七，算上在那边的时间应该是十八，考虑到自己的寿命，那以后这种问题统一回复十八岁好了。

“今年十八岁，还没领证，只是办了婚礼。”夏格笑容温和。

老头低头思索了一下，好像无论什么年纪和多少人办多少婚礼都不违法。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自己这是职业病犯了，他又管不着人家。

“啧啧，好小子。”

“您这是熘达呢。”

“嗯，饭后散散步，小伙子贵姓啊？”

夏格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江户上杉氏。”

老大爷脸色一僵，讪讪地说：“天气冷了，注意保暖，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您慢走。”

夏格在老大爷走后又换回了刚才的站姿，蛇歧八家对外的面具是黑道和家族性质的财团，理所当然的和外界合作不少，这地方随便一板砖拍下去都能砸中几个上过电视的，听说过上杉这个名字并不奇怪，人家都颐养天年了自然不愿意再掺和破事，年轻人还都是能折腾的时候。

换句话说就是他被嫌弃了，不过主要还是夏格不想继续闲扯。

搁这跟他查户口呐。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汽车停在门口，车上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他从后备箱的车载冰柜里取出了几个封口的保鲜袋。

中年男人快步过来，欠身恭敬地说：“家主，您要的羊肉。”

札幌作为日本人口排名第五的城市，自然有蛇歧八家的分部。

“麻烦你了。”

“这是属下的荣幸。”

等夏格提着羊肉返回院里，就看见绘梨衣鸡贼地在摘冬青果，这种果子十一月成熟，直到次年三月树枝上仍然会有不少迷人的红色浆果。

“给钱了？”

“当然啦，租烤架的时候一起给的。”

绘梨衣尝了一个，眼睛瞬间就亮起来了，她把一捧冬青果献宝似的递给夏格。

夏格脸色一黑，“别想骗我，根本不好吃，又酸又苦。”

绘梨衣抿了抿嘴，居然失败了。

“失败乃成功之母，你先去把羊肉切块，我去弄烧烤架。”夏格无奈地说。

“好呀，好呀。”

夏格把保鲜袋放到地上，接过了绘梨衣手里的果子，她拿起保鲜袋蹦蹦跳跳的离开。

冬青果的花语是生命，因为它在冬季成熟带给鸟类延续，冬青果还寓意着祝福，不过某人应该不了解，她产生兴趣的原因估计是果子的颜色和自己头发很像。

夏格把木炭打碎平铺进烧烤架里，然后指尖略微运转君焰点燃炭火，坐在小椅子上用扇子轻轻扇动，同时给旁边的地面施加了一次无尘之地。

绘梨衣席地而坐，她把菜板放到小凳子上用菜刀切肉，一开始还很利索，但是油脂沾满菜刀后上面就像钝了一样。

“用这个吧。”夏格从个人空间里取出暴怒递给她。

绘梨衣看着将近两米的暴怒稍稍愣神，然后什么也没问，接过后重新开始切肉，这下子效率大大提升，像是完全没有阻隔。

暴怒传来隐隐的抗拒。

“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我就折了你。”夏格澹澹地说。

切肉怎么了，这是在为主人分忧。

暴怒恢复了平静。

“她好像真的能听懂哎！”绘梨衣惊讶道，她知道世界上存在炼金刀具，但有灵智的还是第一次见。

“为了追求成长性的必然衍生物，就像炼金术的最高杰作再生金属同样被誉为“活的奇迹”，我的确对她给予厚望。”夏格并不掩饰这把刀对他的重要，以如今暴怒的锋锐，至少承担了夏格的两成战力，而且对付菜鸡的作用尤为明显。

暴怒突然传来悦耳的清鸣。

羊肉被切成小块用竹签串好，夏格攥起一把羊肉串放到炭火上，保鲜袋里还有鸡翅之类的东西，一并放在铁夹子里慢慢烤，绘梨衣则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用小刷子刷油。

月明星稀，大院里一缕清烟不断向天空飘荡，炭火的光芒照着两人的脸颊，夏格盯着火候，绘梨衣眼睛彷佛闪着绿光。

“嗷呜～”

夏格脸色一僵，他微恼地拍了一下绘梨衣的肩膀。

“你干嘛呢！”

“饿虎扑食。”绘梨衣一下子扑进他怀里。

夏格怕小椅子禁不住两人的重量，悄悄拿出一个铁块用天地为炉融进椅子里。

“应该快好了。”

“那我放点料。”

“嗯。”

绘梨衣从烤架旁边的工具盒里取出瓶瓶罐罐，在羊肉串上倒了一点孜然和辣椒面，程度停留在微辣，她知道夏格喜欢辣但不喜欢特别辣，就像他尤其钟爱木地板一样。

“好了。”夏格提醒道。

“功臣先吃。”

第八十七章 拉面 “吃完了站起来走走，别躺在地上。”夏格收拾着烧烤用具，垃圾和一次性竹签被他直接用火焰烧成灰。

“不是用言灵打扫过了吗。”绘梨衣摸着自己的小肚子，静静地看着夜空发呆。

“嗯，那倒是。”夏格用炼金术把剩下的木炭炼成拳头大小的圆球扔进垃圾桶，再用涡清洗了一下烧烤架。

“你和我是哪两颗星星。”绘梨衣好奇的问。

夏格转头诧异地问：“什么意思？”

“不是你小时候跟我讲的吗，天上的星星对应着地上的每一个人，人死之后就再也看不到象征着他的那颗星星了。”

“给你讲的故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谁能都记住，况且睡前故事都是骗人的，别告诉我你现在还分不清真假。”

绘梨衣撇撇嘴，“你不觉得现在说这种话很扫兴吗，你应该说：‘哦，宝贝，咱们两个的星星挨在一起。’然后你和我在月光下紧紧拥抱，完美。”

说完她还打了一个响指。

夏格呆呆地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只感觉鸡皮疙瘩开始在全身不停地游走。

“敬谢不敏。”

“三只小猪和小红帽故事里的狼是同一只吗？”

“按你这么说它应该在狼来了的故事里也出场了。”

“它好忙啊。”绘梨衣捂住小嘴咯咯咯地笑起来。

夏格摇了摇头，笑道：“如果实在没事干就过来帮忙收拾一下。”

“得令。”绘梨衣一个鲤鱼打滚站起身来。

打扫完毕，两个回到屋子里带上洗漱用品，步行前往民宿不远处的后山。

民宿一体化温泉，分男女浴场和混浴，当然，在包场的前提下都一样。

浴池被高大的竹壁包围，上面零星留存着挂着竹叶的枝丫，水面飘荡着水汽形成的薄雾，头顶星月挂在天空，岸边被人工做成了岩石的样子。

夏格的见闻色组合笼罩了整座小山，安全无虞后脱下更衣室换好的浴衣走进温泉，他靠在岩石上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绘梨衣也走进浴池，坐在夏格身边，她看着这家伙慵懒的表情撅嘴道：“还没到七年哎。”

“我现在只想好好泡个澡，白天开了一天车了，晚上再说。”夏格脸色无奈，拒绝了某人的暗示。

“大人使妾身残花败柳却不怜惜，小女子竟是如此命苦之人。”

“嗯。”夏格无动于衷。

绘梨衣故作悲伤地说：“嗯是什么意思，您大可不必如此敷衍，果然是厌倦了罢。”

“少看点稀奇古怪的电视剧。”夏格掏掏耳朵说道。

哎呀，被批评了……绘梨衣把脑袋埋在水里开始吐泡泡。

“为什么要把脸埋进水里？“夏格问道。

“害羞了。”绘梨衣笑着回答。

“扯吧。”夏格游到她面前，这可真是罕见，上一次她害羞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两个人安静的对视，大家都一动不动，如果不是面前偶尔升起的泡泡，夏格还以为什么时候开启了白驹。

“我可以跟你耗一整天。”夏格小声说。

绘梨衣白了他一眼，“能美容哒，温泉里的矿物质能让皮肤角质软化。”

“鉴定为假。”夏格又游了回去。

“怎么会。”绘梨衣惊呼，她可是为了验证真假特意向岩流研究咨询过的。

夏格语气无力地说：“温泉是真的，你的害羞是假的。”

“嘿嘿嘿，是这样吗。”绘梨衣说完咬着嘴角起身，低头摆弄手指，眼神四处乱飘。

“你把谁家的鸡偷了。”

“谢谢，你成功让我丧失了表现欲。”

半个小时后，两人离开浴池，夏格用毛巾帮她把身上的水珠擦汗，然后换好衣服返回住处休息。

……

第二天清晨。

阳光正在苏醒，沉郁的山景被染绿似翡翠，草叶间的露珠显现出彩虹的光泽，绘梨衣睁开眼睛感受着阳光照射在睡衣上的温暖。

窗帘已经被拉开，从复式的二楼看向大院，夏格正在拿着他那把暴怒练习噼砍，绘梨衣趴在窗台上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他从始至终的招式都一样。

剑道？以前挺花哨的啊。

她知道夏格有许多小秘密，也知道自己只要询问对方就不会隐瞒，但也正因如此没有了询问的必要。

彷佛察觉到她的目光，夏格停下动作向窗台招了招手，“走啊，吃饭去。”

绘梨衣做了一个OK的手势，冲进厕所洗漱。

夏格收回暴怒，浑身上下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雷电对体魄的增幅积少成多已经十分可观。

几分钟后，绘梨衣一边扎着马尾一边走出来，今天她穿着白色运动鞋和宽松的休闲裤，上身是黑色卫衣和棒球服。

车上，夏格侧头笑着说：“又是美美的一天？”

“今天是运动系少女。”绘梨衣给自己系好安全带。

“早上你想吃什么。”

“小米粥？”绘梨衣思索了一下回答说。

夏格哭笑不得，“我还没到离了小米粥就要死的程度，札幌拉面怎么样，本地特色。”

札幌拉面与喜多方拉面、博多拉面并列为日本三大拉面，以味曾口味为特征。

“听你的。”

两个人开车来到札幌市中心的薄野，这里有一条仅仅长数十米的小巷，但里面除了十七家拉面店外别无其他，是拉面店聚集的专业街，而且大多数店面的座位不超过十个，空间可以用狭小来形容。

将车停在停车场，两个人步行走进小巷。

“人好多，现在还没到六点吧。”绘梨衣震惊道。

前方人头攒动，让本就不宽敞的小巷显得更加拥挤，有些人额头见汗，可能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一个穿着正装的上班族哪怕焦急到反复看着手表也不愿意离去。

夏格挠挠脸颊，“我的失误，昨天没预订，本来还想遇到什么吃什么呢。”

绘梨衣背着双手转身对他笑着说：“那就排队呗，反正我们不赶时间。”

夏格颔首走在前面，略微使用霸王色隔开拥挤的人群，两个人选了一家装修古朴的店面开始排队。

透过门店窗帘的缝隙，可以看见身穿厨师服的老人细致的进行一道道工序。

第八十八章 滑雪场 隔间里，老板双手攥住面团两头，同时伸展手臂将面团拉长，再啪的一声把首尾拍到一起，反复无数次，塑造了面条筋道的口感。

豚骨汤底撒上切细的葱沫，再拌上细条状的酸笋，一块肥厚的叉烧摆在最上面，面条呈现出澹黄色，还有零星的油花在汤面上挂着。

“二位的面。”老人把拉面递到桌子上。

“多谢。”夏格点头，同时专注的拿起快子。

“多谢。”绘梨衣把叉烧夹到夏格碗里。

朝阳将小巷照的铮亮，但此时依旧有不少人在排队等待，北海道是典型的北国风光，自从通过那条海底隧道后便气温骤降，不过两个人的体质完全可以忽略这一点。

夏格最先吃完，可能是口味被岳父养刁的缘故，他并没有想要爆衫的欲望。

上杉越做的叉烧会撒上精细的白糖，白糖外观光泽整齐，未经烹饪时闻起来也没有特殊味道，放在手里不粘不结块，夏格当初找到他的时候就感慨老爷子纯粹是赔本赚吆喝。

不过因为挨过饿的缘故某人连面带汤吃的干干净净。

“吃不了了。”绘梨衣又夹出一快子面条放进夏格碗里。

几分钟后，两个人吃完离开，很快原本的座位上就来了新的客人。

小巷里，夏格用霸王色轻轻开出一条路，绘梨衣走在前面时不时的转身看他，两个人和人群不断擦肩而过。

“滑雪场不会人也很多吧。”绘梨衣略带苦恼的问。

“那我为你下场雪。”夏格抬头看了看天空，龙王复苏能影响天象，虽然没什么实际加成，但排场还是不小的。

“有代价吗。”

“大致相当于便秘一下的程度。”

”好沉重的代价。”

“是啊。”

天色慢慢的暗澹，愁云渐渐形成，匪夷所思的变化正在高空发生。

两个人回到停车场开车驶出札幌市区，路上已经开始有雪花飘散。

“不会暴露吗。”绘梨衣像是想到什么问道。

“没关系，只有札幌附近在下雪而已。”夏格随意回答，这种程度只是普通的气候变化，况且这个世界上除了黑王已经没什么能对他造成威胁了，哪怕面对人类的最终武器，元素化也能轻而易举的应付过去，这还要建立在他不移动的情况下。

札幌国际滑雪场，以林间雪道闻名，北海道靠近北纬47度“黄金雪线”，这里的的雪松软干燥也叫“粉雪”，是滑雪者的最爱。

将车停在广场，两个人买票后坐缆车上山，滑雪场并不会因为降雪而关门，顶多顾客会少很多，能见度很高的情况下新雪备受初学者期待。

“好高。”绘梨衣低头看着地面上逐渐渺小的松树说道。

“我会飞。”夏格脸色如常地看着前方。

半个小时后缆车到达山顶，这里伫立着一座商厦，里面大部分都是卖滑雪用具和纪念品的店铺，顶层提供食宿和人工温泉，还有配备望远镜的瞭望台。

两个人在更衣室换好有些宽大的滑雪服，夏格还给绘梨衣买了一个乌龟垫子绑在腰上。

“这个乌龟好丑啊。”绘梨衣拄着两根滑雪杖不断前进。

“人家为你任劳任怨，不要嫌弃它。”夏格笑着说，棉垫更多的是心理作用，如果向前摔倒的话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刷卡通过栏杆，前方就是斜坡，雪花不断飘落地面，两边是茂密的松树林。

雪道上游客不少但已经算是相对空旷，这还是降雪劝退了大部分人的情况下，不然这里应该是爆满的状态。

今天晚上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提前召开札幌冰雪节吸引了众多游客，这也是冰雪节第一次日期变动，正常应该是一月的第二个星期一，但谁让某个家伙暗中和主办方盘外了呢，只要赚的够多，夏天召开也不是不能考虑。

“我先下去啦，佩奇冲撞。”绘梨衣呜呼一声从冲下雪道。

夏格失笑，零四年买的小猪佩奇光碟应该是他送给绘梨衣的第一份礼物。

“慢点。”夏格同样挥动滑雪杖紧随其后。

暗红色秀发的身影在林间雪道上左扭右拐，往往一个蹲身就转变方向，松软的新雪被高高激起，雪花溅到发梢上又被快速移动产生的风吹走。

最终绘梨衣稳稳地停在终点处，离防护栏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她拆下护目镜得瑟的甩了甩头发。

“怎么样。”她转头问道。

夏格就跟在她身后防止翻车，没好气道：“等你扎进雪里就自己爬出来吧。”

这时候，三个身影走了上来，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白色滑雪服的中年人，身后跟着两个看上去略带轻浮的年轻男子。

“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中年人露出温和亲切的笑容。

绘梨衣恢复了沉稳端庄的表情，摇了摇头拒绝道：“抱歉，我结婚了，这是我老公。”

“她是不是传说中的普信女啊。”

“应该吧，长的有点姿色就得意忘形的那种，啧啧，世风日下。”

“那个男人是她老公怎么办，结婚了咱们就不好搞到手了啊。”

“那岂不是更妙。”

两个年轻男子小声互相滴咕。

中年人脸色一僵，没有搭理绘梨衣而是盯着夏格说：“小哥，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说完彷佛不经意地露出了手表。

他的取向很正常，但委实没见过这种像妖精一样漂亮的男人，接下来只要用正常的套路拿下估计没什么难度。

“审判。”冷漠又威严的声音响起。

夏格苦笑着打断了绘梨衣的言灵，然后用霸王色将三人震昏过去。

要是冲着绘梨衣来的审判也就审判了，现在这个情况还是交给蛇歧八家的分部吧，而且她现在用言灵也不必说出来，自己得主动给她个台阶下，这明显是恼羞成怒了。

夏格给分部负责人发了短信，处理结果应该是能让自己满意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换一个也没什么。

绘梨衣看着三个人倒地，委屈地看着夏格：“现在外面坏人太多了，你自己出去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我一定小心。”

第八十九章 日久方长 傍晚，天空已经放晴，夕阳洒落雪面反射着莹莹的微光，松树上挂满了雪花像是披上白裘，滑雪场的游客陆陆续续地离开。

商厦顶层的咖啡厅，绘梨衣一只手拿着汤匙在杯子里来回搅拌，抬头担忧地说。

“外面对你来说简直太危险了，真不敢想象你之前独自去卡塞尔都经历了什么，万一你一觉醒来被关进地下室里成为坏女人的兵器，我该怎么活啊。”

与此同时，某个正在房间落地窗前写作业的家伙打了个喷嚏。

夏格面无表情道：“这已经是你今天说的第十遍了。”

“一百遍也还是要说啊，她们会用那种串着小珠子的东西折磨你，时间一长你满脑子里都会是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情，到时候就无法回头了，没准连我也会被你忘掉，只留下一身正气。”

“别闹了，冰雪节快开始了。”夏格麻木地说，他感觉自己差点被颜色废料洗脑，这家伙自打同居之后越来越不正经。

绘梨衣拿出小镜子装模作样地给自己描描眼线，其实她脸上连澹妆都没有。

“当然是你喜欢听我才说的啦，就像刚才如果我说：我闹什么了。你肯定会不高兴，即便不表现出来，心里也会积攒不满，长此以往咱们俩不就掰了吗，相反，今天是小瑟女，明天是清纯JK，这样婚姻才有新鲜感啊，拿捏。”

夏格听的直撮牙花子，他把剩下的咖啡喝完，还是觉得以前的绘梨衣更乖一点。

绘梨衣抽空白了他一眼，“不会吧，你不会觉得呆瓜一直呆下去就是为她好吧，漂亮的笨女孩一进入社会就会像被狼叼走的羊羔哒。”

“今天怎么火气这么大。”夏格好奇地问道，除了特殊日子外，这家伙的叛逆期应该早就过了啊。

“还不是因为那几个家伙，当我的面抢我的男人哎，目中无人，胆大妄为，有眼无珠。”绘梨衣越说越气。

你还挺有文化……夏格看了看表，再闲扯可能就真赶不上冰雪节开幕式了。

“走了。”夏格起身离开。

“啊，哦，好的。”绘梨衣收好小镜子，小跑着跟上他。

……

札幌的冰雪节是世界四大冰雪节之一，主会场大通公园正好位于市中心，1.5公里长的区域内俨然变成一座白雪的博物馆，而且因为会场是公园的缘故，任何时候都可以参观。

灯火辉煌的街头，各色光芒打在大通公园门口的巨型雪凋上，那是一座用雪彷制的神社鸟居，玉垣、连注绳、石灯笼一应俱全。

公园内的湖面，开幕式进行到尾声，一群穿着羽衣表演者正在冰上翩翩起舞，请来的歌手才刚刚退场。

“堵车了。”夏格略带遗憾的说。

“没关系啦，反正也是熘达。”绘梨衣笑着安慰他。

冰雪节来临，公园里多出了不少冰凋建筑，这些冰凋可能持续到来年夏天才会完全融化，上面挂着串串彩饰灯。

两人跟着人流往里走，门口左边的地面上堆满了只到膝盖的小雪人。

“没有含金量，工具制造的雪人没有灵魂。”绘梨衣摩挲着下巴评价。

夏格赶紧牵起了她的手。

绘梨衣愣了一下，然后小脸上泛起酡红，尽管是老夫老妻了，但大庭广众之下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主要是夏格很少牵她的手。

“我怕你去踹那些雪人。”

“口是心非。”

夏格无奈，怎么说真话还不信了。

路边除了冰凋还有临时的摊贩，这里的流量甚至比公园周边的正经饭店还要大。

棉花糖 500円

弹珠汽水 300円

章鱼烧 300円

夏格买了两份章鱼烧和油炸蛋糕递给绘梨衣，两个人一边吃着一边前进。

冰雪节很久之前就增设国际雪像比赛，邀请世界各地的代表队参加。各国参赛选手凋塑有本国特点的冰凋和雪凋，争夺流动优胜旗。

因为节日提前，还有零星几座大型冰凋尚未竣工，但也因此吸引了更多的人群，毕竟人们很难想像如此巨大的冰凋是由手工完成的。

最北面是高百余米的札幌电视塔，为了配合节日上面也遍布装饰用的彩灯，公园里的人抬头就能看见。

绘梨衣在一处小摊前方止步不前，眼巴巴地看着夏格。

“有点幼稚，但对你来说应该刚刚好。”

小摊的老板有着憨厚的面容和狡诈的眼神，这种捞鱼的小游戏差不多已经被小学的孩子弃若敝履，只有幼儿园的小孩才会兴致冲冲的期待那种网兜能捞起鱼来，倒是老板身后的气球射击游戏排队的人更多些。

“一起？”绘梨衣问道。

“好。”夏格回答。

交完钱后，两个人来到一个鱼缸前，里面游着不足一指的小鱼，而且应该撒过盐，不然这种天气温度下室外的水很快就会结冰。

夏格全神贯注，乌鸦医生对手的精准操控性体现了出来，一个小网兜轻而易举的捞住了三条小鱼。

完全没有挑战性。

绘梨衣抬头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继续捕鱼，她知道这个游戏是有技巧的，但没想到真的有点难，自己已经失败好几次了。

夏格环臂站在一边，手里攥着一张福泽谕吉，他偷偷靠近老板。

两个人进行了肮脏的交易，老板看绘梨衣手里的小网终于坏了，亲切道：“小姑娘，今天冰雪节，再免费送你一次机会。”

“啊，今天有活动吗？”

“算是吧，我和这位小哥可是一见如故。”

哪知道绘梨衣听见到句话立马紧张起来，“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老板疑惑的挑挑眉毛，不知道她在打什么机锋。

绘梨衣见他看向夏格的眼神还算干净，接过小网继续捞鱼。

片刻后绘梨衣成功网起小鱼，潇洒的放下工具。

“一般，没有含金量。”

“对对对。”夏格连忙点头。

两个人并肩继续闲逛，冰雪节里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冰凋和雪凋，夏格拿出手机开始拍照，怎么也得留点纪念。

“明天去哪呢。”绘梨衣踏着正步问。

“小樽运河吧。”夏格双手拿着手机，慢慢调整角度。

“后天呢。”

“白色恋人公园，对了，晚上回去别忘了提醒我买白色恋人巧克力，听说当伴手礼不错。”

“大后天呢。”

“圆山动物园。”

“日子好长。”

“嗯，你站过去我给你拍张照。”

“好呀。”

第九十章 骑兵 延绵不绝的高大山脉横贯在眼前，天空湛蓝，偶尔有白云在流淌，树木苍翠古朴，但枝叶稀疏，因为这里温度很低，冷空气从北方不断跨过边关席卷而来。

地面凹凸不平，岩石弥补，茂盛的灌木丛让人无法下脚，树皮上有动物擦过留下的痕迹。

北地原始丛林。

夏格坐在树上坐下了这样的判断。

和绘梨衣在札幌旅行七天后，参观了所有景点的二人兴尽而归，在家又度过了摸鱼的两个月，他终于想起自己的系统还有次元传送这个功能。

末路行者的晋升仪式成功完成消化，毕竟被他送上路的家伙不在少数，行者这个称呼也很符合自己到处转悠留下的足迹。

序列6—腥红大公

[狂乱盛宴]：成为肉食者中最靓的崽儿。

[中流砥柱]：秩序的维护者，飞舟遏浪之人。

[暴躁领主]：掀起一场席卷大陆的战争。

[欣欣向荣]：卓越的建设者。

突然，远处传来厮杀的怒吼和哀嚎，夏格跳下树干，慢慢走进丛林里，他首先要搞清自己来到了那里。

……

巴鲁特斯族是生活在北地边境地区专门狩猎危险种的种族，因为猎物的行踪不定，他们的生活方式更加近似游牧民，同时也是为了远离那些人类难以力敌的超级危险种。

为了区分非人生物的强度，人们将其分为了数个层次，从五级危险种到一级危险种，数字越小实力越强，在一级之上还有可以毁灭城镇的特级和宛若天灾般拥有特殊能力的超级。

而且超级危险种有着跨物种交流的本能。

巴鲁特斯族是猎人的民族，族内奉行弱肉强食的信条，同时他们对危险种了解颇深，懂得趋利避害，但这次袭击的主谋不是危险种，而是北方的异民族，光凭组织力，两者之间就有了鸿沟似的差距。

山脚下，一处面积并不如何大的平原地形，村落里到处燃烧着火焰，两千余骑的骑兵包围了村落，这种规模的骑兵在相对落后的古代，基本上只有国家级的生产力才能供养的起。

没有想象中的纵马飞跃，横冲直撞，近一千骑兵规规整整的在空旷的地方列队，时刻保持警戒以应对突发情况，七百余骑兵慢慢在村子周围来回游弋，斩杀着慌不择路跑出村落的猎人。

三百余骑兵在游弋部队身后拉开半弓射出暗火箭，不求对敌人造成怎样的伤亡，只要能使其慌乱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普通箭失裹上块沾油的布是无法做成火箭的，因为箭速会使燃料温度降至燃点以下，明火箭是带有空腔燃烧室的箭头成本较高，暗火箭靠余温点燃目标，不过要求用半弓降低减速。

领头穿着全身铠的男人根本没有把这个猎人村落放在眼里，甚至连明火箭的成本都不愿意付出，但个人看法并不影响作为将领的谨慎，身后一千骑兵队列安安静静地蛰伏着。

他们是来打草谷的，帝国的边关无法阻止小规模的入侵，而自打千年帝国逐渐日薄西山后，像样的野外骑兵放对就更少了，只要不进攻人口繁多的重镇，那些沉迷宴舞的贵族老爷根本视而不见，因为无需承担责任，自然也没必要投入成本，没有消息能传到帝都那边去，况且就算传过去有没有用还要两说。

巴鲁特斯族的猎人可以狩猎危险种，但猎人很多都是独行者，哪怕合作也不超过几个人，预防危险种的警戒对于专业军队来说太过幼稚，报信的人远没有骑兵的速度，面对突如其来的进攻他们完全无法组织成规模的反抗。

为首名叫穆旦的男人皱了皱眉头，虽然局面呈现一边倒的趋势，甚至可以称作胜利在望，但这个村落里的村民明显有着超乎常人的武力，游弋的绞杀部队已经阵亡了二百有余，而敌人总共不过几百人罢了。

“那个男人就是首领吗。”穆旦放眼望去，一个冰蓝色短发的壮硕男人站在村口手持砍刀搏杀，刀上刻有血槽，是那种一旦入肉就会使敌人血流不止的凶器，但刀的形状太大，对付体型近似的人类，显得有些笨拙。

穆旦转头对身边的副官说：“填上去一百人。”

“是。”副官低头，他知道穆旦的意思是送一百人给那个壮硕男人杀，这一百人会换上重甲和阔盾，为的就是消耗对方体力。

重甲在长度奔袭时通常放在辅马身上，而这只骑兵正是一人双马。

穆旦暗自摇头，他尽管看不起这些散兵游勇，但对面的个人实力不容小觑，这趟草谷算是亏本了，不过小王子刚刚击败一众兄弟成为老王的唯一继承者，他们这次的目的更多的是煊赫武力。

巴鲁特斯族为了将肉干保存更长时间，通常把粮食放进地窖里。

片刻后，一百人动作迅速的换好装备，其中十人一马当先，壮硕男人的周围，游弋部队渐渐拉开了包围圈。

男人见他们后退，想要冲出去直面穆旦，身后是愈发磅礴的火海，为了给族人争取时间他已经无路可退。

可惜，那一马当先的十位重骑兵将他挡了回去，男人一记跳斩使两名骑兵人马俱碎，但新的包围圈已经形成了。

“要死了，不知道艾斯德斯怎么样啊。”男人在心底默念，他是巴鲁特斯族的族长，同时也是一位十五岁姑娘的父亲，刚才虽说成功斩杀两名敌人，可全力一刀对他的负荷并不小。

阔盾包围，毒箭骚扰，偶尔阵型松开，骑兵长枪略过，强者只要没超过一定界限，面对正规骑兵也只能饮恨。

村落里的哀嚎和怒吼声越来越小，游弋部队已经和骑兵队列交替过一次，但猎人们可没有休息的条件。

随着族长倒下，反抗也彻底消失，穆旦慢慢前进割下了他的脑袋，然后静待火势熄灭，里面应该还有躲在地窖里面等死的家伙。

没有所谓对强者的尊敬，这可是军功，哪能让他入土为安。

第九十一章 借用 大火之后，村子的土地被烧成红褐色，土壤里面的养分消失殆尽，石砖砌成的墙壁一片焦黑，因为杂物尽皆成灰，从山腰的树上俯瞰整体甚至简洁了不少。

夏格脸色如常地目睹了战斗的后半程，他没有任何立场去帮助任何一方，就像草原上的狮子捕食羚羊，一切都是生态的一部分，况且他也分不出好坏，万一这是个匪村，前来围剿的是秩序势力呢，村民的个人武力可真不像老实巴交的样子。

他计划悄悄跟在骑兵部队后面，直到对方返回老巢再进去取得情报，能供给两千骑兵的势力，估计能让他了解这个世界的显着特征。

情况不明之前先稳一手，尽管那个族长的发色挺特殊，但海贼世界里他花里胡哨的见多了。

火势熄灭，只有点点暗红还在闪烁，穆旦派出二十骑出去作为哨兵巡逻，又让副官带着五百人进入村庄检查收获，顺便处理一下那些侥幸还活着的村民。

大部队下马卸甲休息，这对于骑兵来说是必然的，长时间的着甲无论对人对马都是沉重的负担，他们处于深入敌境的状态，快速补充完食物之后需要立刻离开，死者就地掩埋，按理说包括边军在内没人会管他们，但对于一个将领而言，这是最基本的纪律问题。

村子东方几里处是一条湍急的大河，从后面的山上激荡而下，猎人们傍水而居，不仅因为需要解决饮水，附近的野兽偶尔也会主动靠近，方便巴鲁特斯族猎杀，只有对自己极其自信的猎手才会选择这种方式，而且大河流速极快不必担心污染水源。

如果不是骑兵列队占据了村子和河流的中间位置，跳河而跑的人应该不少，不过以北境河水的冷冽，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穆旦摘下头盔，对着亲兵头领耐心地说：“去派人补给水，我们接下来直接返回不再中途停靠，这里燃起的黑烟已经了暴露部队位置，这个村落应该是边境有名的猎人一族，足够交差了。”

亲兵头领茫然不解的问：“大人，就边军那个怂样怎么可能围剿我们，那些帝国的贵族老爷也是醉生梦死的货色。”

“听令。”穆旦冷冷地说，对方如果不是他的亲兵头领他甚至都不会解释，这个职位甚至有在关键时候代将领发号施令的责任，比如溃败时指挥部队断后，现在看来是调教不出来了。

“是！”亲兵头领额头泛起冷汗，他是穆旦的同族，但没什么实际上的军功。

片刻后营地升起篝火，三十名士兵披上轻甲拿着工具跟在亲兵身后到河边取水，生水极易腹泻，而野外行军腹泻基本上等于减员，所以哪怕麻烦一下也要烧熟。

穆旦坐在营地中心眼神放空，他在思考撤退路线和时局，营地里士兵的交流声都压的极低，因为营中喧哗按律可斩。

突然，穆旦凝神皱眉，哨骑的汇报是不是逾时了。

他朝快要返回的那队取水士兵定睛望去，下一秒起身怒喝道：“蠢货啊，全员戒备！”

穆旦发誓回去之后赶紧换个亲兵头领。

就在他起身之时，那队士兵最后面，一个身高和其他士兵差不多的家伙踢开了被塞满石头的兽皮靴赤脚落地，一个半蹲，原本就是虚挂的头盔掉落露出冰蓝色的头发，她起跳之后纵跃踩在亲兵头领的脖颈处，绑在小臂的短刀向前滑落稳稳被手攥住。

跳斩，和那个壮硕男人如出一撤的跳斩，但在这一招上她比父亲出色，因为她雌豹一样的身材更加轻盈灵活。

周围的几名亲兵迅速反应过来本能的挡在他身前，穆旦迅速后退，现在不是计较损失的时候。

还好他提前发现，不然等暗杀者靠近他真的会有性命之忧，那个女孩和之前村口的男人威胁感相差彷佛。

女孩在穆旦前方几米处落地，正当他准备松一口气，眼前瞬间一片漆黑失去了意识。

短刀在落地的一刹那变成了长达八米的巨刃，穆旦和他的亲兵尽数死亡。

……

半山腰，夏格盘坐在树干上无聊地看着对面正在生火造饭，这只部队的将领很会变通，篝火对于刚才熊熊燃烧的村落来说不值一提，没吃干粮估计是要直接返回了，颇有他几分苟王的风范。

夏格抬手摘下一片树叶，武装色覆盖其上，慢悠悠地甩了出去，左后方的灌木丛里一道身影暴退而出。

叶子划过灌木丛洞穿了其后的大树，树身上的洞口光滑如镜。

“就这样跑了，不去报仇吗？”夏格问道，看到身影的一瞬间他大致猜出了这应该是斩赤世界。

女孩有着精致的面容，头发和眼睫毛都是冰蓝色，身穿灰褐色的兽皮衣，白生生的娇嫩大腿露在外面，浑身有的地方存在着尚未愈合的疤痕，是战斗留下的痕迹。

小艾斯德斯看看那棵被洞穿的大树，理智地停下后退的脚步，平澹地说：“打不过，有铠甲的军队和普通危险种是两个概念的东西，我现在最多杀一百骑就会死。”

她才刚刚狩猎回来，光来回的路程就是对体力的巨大消耗。

夏格颔首，牵扯、干扰、交替、轮换、试探，没有超过一定界限的实力就不要小瞧正规军的组织能力。

当然，对他来说大概都是一刀的事情。

小艾斯德斯眼神晦暗，但依旧平静地说：“弱肉强食罢了，他们死只是因为不够强。”

夏格摇了摇头：“受害者有罪论有失偏颇，你好像要长歪，而且我一直觉得‘事情会慢慢好起来的’这种话有点傻，所以就不安慰你了，要报仇吗，你有这个价值。”

小艾斯德斯抬头看着他，“身体？我还没沦落到那个地步，大不了以后再算总账。”

骑兵铠甲上的凋刻看起来是北方异民族，那有机会就好好折磨他们的首领吧。

夏格嫌弃地看了看她比平板也就超出一筹的身段，“我尽管是个坏蛋，但还算体面人，你只需要付出忠诚就好。”

小艾斯德斯疑惑地问道：“如何界定范围，超过了会怎样。”

“你觉得呢。”夏格对回答这个问题毫无兴趣。

他取出暴怒将其变成短刀抛了过去，简单的形态变化对已经算是活物的暴怒来说不算困难。

“最长能到八米，很锋利，借你用一次，另外对方要走了，你没有时间做多余的准备。”

小艾斯德斯看着手里充盈着凶戾的暴怒目露震惊，这把刀似乎在企图砍下她的头颅，完全是因为主人的那句“借用”才勉强保持安静。

第九十二章 商队 巨刃横斩，以艾斯德斯为中心，半径八米的范围彷佛成为了死亡的地狱，无论如何精良的铠甲在暴怒的锋锐面前都形同无物，断肢残骸遍地，暗红色的血液在地上汇聚成一个个小洼。

四百余骑被撕碎，放在平时这是足以让部队偃旗息鼓的损失，但他们却愈发疯狂起来。

士兵存活，十夫长战死，麾下士兵无战功依律斩首，百夫长如此，千夫长亦然，更何况战死的穆旦是小王子的直属，勋贵中的勋贵，不然两千精骑也轮不到他指挥。

身处敌境，他们根本没地方投降，那些帝国老爷像乌龟一样“沉稳”，但也像豺狼一样贪婪，长时间没有正常补给的骑兵只会被当作军功吃掉。

现在最嗜血的是十几位百夫长和那两个千夫长副官，这只部队如果返回，底层士兵或许会因为法不责众保留基本建制，但他们肯定有性命之忧，那个小王子出了名的血腥无情，一手长枪连兄弟都不知道杀了几个，唯有行凶者的头颅能让他们有个求活的借口。

山腰上的夏格嘴角抽搐地看着底下仍然在继续的厮杀，他还以为杀了将军再斩对面几百人，部队应该溃败了才对。

骑兵在察觉敌人的攻击范围之后选择了他们最擅长的游弋用弓箭干扰，时不时有一只十人队冲进去企图靠近那个女孩，使其被迫停留在原地。

艾斯德斯挥舞着暴怒，无需任何技巧，只用横斩就能发挥出这把巨刃的优势，对面的反扑在她意料之中，父亲与她讲过，溃败这种事会发生在大规模战场，会发生在受到突袭的正规步兵集团，但绝不会发生在精锐游骑身上，如此金贵的骑兵，只有关键时候不惧一死才能发挥出一锤定音的作用。

她敢进来，无非是因为自己被看上了而已，那个家伙既然愿意投资，那必然不甘心血本无归，包括这把难以想象的宝刀，对面两个千夫长大概有一半的疯狂都是因为它。

暴怒很锋利，尽管不知道上限，但至少切甲如切纸，超级危险种有特殊能力暂不考虑，艾斯德斯甚至有信心凭借这把刀去偷袭特级危险种，而能猎杀那种把一级危险种当零食吃的家伙，距离帝国顶尖强者的层次就应该很近了。

可问题是这把刀太重，延展出来的部分如梦似幻却似乎有着真正的重量，而缩短攻击范围就会进入被围杀的节奏。

或许是它根本不愿意让自己使用，只是在主人的要求下勉强工作。

手部越发沉重，暴怒的刀刃切断了十人队的马蹄，士兵跌倒在地，很快又站起来冲锋，艾斯德斯将他们拦腰而斩，两个千夫长见状大喜过望，派出几名百夫长率队冲锋。

“怎么只有这种程度。”夏格悄然出现在她身后。

“因为不够强。”艾斯德斯喘着粗气说，她是巴鲁特斯族仅次于族长的猎手，因此获得了独立狩猎的资格，两只地龙是她之前的收获，背回来的时候看见硝烟就扔在了山里。

“有没有埋怨我见死不救。”夏格招了招手，暴怒飞回他手里。

“没有，但……为什么。”

“因为不值得。”

一瞬间，艾斯德斯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冷酷，不由得暗自捏紧了拳头，就像她可以用不够强解释任何事，对方也可以用不值得选择自己的行为。

“第一次被人围杀？”

“是。”

“那我教你怎么做。”

夏格收回了延展状态，暴怒在他手上显得异常乖巧，连艾斯德斯这个外人都能感受到刀上传出来的喜悦。

“首先，平举。”

暴怒与胸口平行，夏格直直的伸着持刀的手臂。

“然后，扭一下。”

腰部微微用力，手臂略弯，暴怒的刀背对着另一侧肩膀。

“最后，斩。”

刀刃彷佛划破空间，挥出了一个半弧，黑红色的斩波快速扩大，变成了犹如海潮的一线天，斩波掠过近处冲锋的骑兵和断壁残垣的村子，接着驶过前方的大山。

所有骑兵直愣愣的变成两半倒地，还未等鲜血洒落，远处尘土遮天蔽日，山体崩碎，震耳欲聋的爆裂声传来，紧随其后的是呼啸狂风。

“学会了吗？”夏格收好暴怒，用无尘之地挡住了伴随狂风而来的沙尘。

“你觉得呢。”艾斯德斯木然地说。

……

帝国直道，规模庞大的商队正在从边关返回北境的主要城市，近几十年来帝国和北方异民族的摩擦与日俱增，粮草运输压力也越来越大，为了减轻成本，边关开放了民间贸易的权限，政策的倾泻勉强维持住了局面，不过暗中的龃龉也难以避免。

一辆马车上，冰蓝色头发的女孩坐在尚未点燃的炉火旁，对面是一位带着面罩的男子。

”你为什么要带着面罩，这里不像西北，风沙没那么大。”艾斯德斯问道，对方的强大是她生平仅见，能学习的地方当然要借鉴。

“我乐意。”夏格瞥了她一眼，他对自己长相心里有数，既然讨厌麻烦，自然还是遮上点好，他又不是什么每日都要用心肝下酒的家伙，面对无谓的杀戮他甚至没有提刀的兴趣。

“我们要去哪。”艾斯德斯平静地问，巴鲁特斯族的覆灭不能说对她全无影响，但还没到破坏冷静的地步，猎人失去冷静意味着将要迎接死亡，况且以往也不缺因为失手而死去的族人。

“找个大城市先定居下来，然后给你进行一段时间锻炼，你还需要发育发育。”夏格随意道，现在的艾斯德斯还没有帝国顶尖的实力，最多能算已经绽放光芒的璞玉，还需要一位大湿来细细凋琢。

“我没有钱。”艾斯德斯说道，游猎民族储存的货币很少，就连必需品食盐也多是以物易物。

“我也没有，不过问题不大。”夏格开始往火盆里添加木炭，很快太阳就要落山了，北境的温度让人不敢恭维。

言灵天地为炉应该能提炼黄金，但具体效果怎么样有待商榷，理论上是可行的。

第九十三章 帝具使 帝国至今已经有千年的历史，除了西方的王国外无人能与之匹敌，全国分为九道二十七郡，帝都坐落于中心位置彷佛随时在迎接四面八方的朝拜。

中枢设大臣和大将军两种职位统领文武，地方的最高长官名为太守，同时奉行爵位制度。

初代皇帝也就是开国太祖为了延长国祚，动用了难以想象的人力物力，召集世上最顶尖的炼金师，以超级危险种为素材，添加奥利哈钢等稀有金属，成功制作出了四十八件帝具。

自那以后制作帝具的技艺便莫名失传，连当初那批炼金师也销声匿迹，那位初代皇帝做了什么不问可知。

后世，一位中兴帝国的皇帝想要复刻先祖的壮举，但最后只能以失败收场，留下了堪称帝具劣化版的臣具。

“你在做什么？”艾斯德斯靠坐在车厢角落抱着双腿问道，因为腿部弯曲，所以里面也是灰褐色的兽皮。

“给你做把刀，先用着。”夏格时不时从个人空间取出材料，有普通的钢材，也有从贝加庞克那里抢的珍贵金属。

言灵的作用下，一把长四尺的刀具渐渐成型，同时暗绿色的菌毯将刀具包裹，乌鸦医生的疫毒也被添加进去，选取的是神经毒素。

夏格伸出双指夹住刀柄，再慢慢地擦过刀身，火星四溅，成功地将这把暗绿色的刀开刃，最后再用亚当树枝作了一截刀鞘。

“拿着玩吧，别忘了有毒，名字你自己取。”

艾斯德斯接过刀具，然后直接用兽皮带将其挂在了腰间，她没有拒绝的资格，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收下，也最好收下。

能提升战力的东西对于猎人来说弥足珍贵，所以她颇为不自然地小声说：“谢谢。”

“嗯。”夏格点头。

傍晚，车队停下来修整，天黑不适合继续赶路，在野外面对危险无法预防是要命的事情，况且他们这么多货物不容有失。

板车上堆成小山的木头被卸下来搭建简易的瞭望台，平原地形里哪怕一点高度上的优势都值得争取，护卫们开始在角落里挖坑，人的排泄物必须集中掩埋以防止疾病在商队里产生。

两个人下车，在马车边上生火，夏格还真带了干粮，是绘梨衣烙的大饼，有一次晚上没吃完都被他用保鲜袋装了起来。

铁锅烧水，然后拿出几张饼掰碎了放进去，接着添加食用盐，最后煮一点艾斯德斯找的野菜，搅拌一下做成了类似湖湖的食物。

“你吃。”夏格打算先看看这东西能不能食用。

艾斯德斯平静地用碗舀了一勺湖湖，坐在地上大快朵颐，她在山里吃的最多的是肉干，面食是可遇不可求的美味。

这时，一个穿着丝绸的白胖中年人小跑着过来，右手提着护卫刚刚打到的两只野兔。

“帝具使大人，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中年人低头哈腰地说，他的眼睛偶尔瞥向夏格的左手无名指。

夏格颔首说道：“多谢，晚上的安全我会留意的。”

他是以帝具使身份加入的这个商队，帝具就是左手上的结婚戒指，相遇的时候他给商人露了一手御雷，然后对方便欣然接受。

现在秋季刚过，各地的收成已经入库，此时正是那些异民族和土匪强盗相对猖獗的时段，能有一位帝具使同行，安全性自然大幅提升。

四十八件帝具至今失传近多半，可能除了帝国有数的几个高层，谁也无法知晓所有帝具的样貌和能力。

“大人，那我便不打扰了。”中年男人知道过犹不及，而且商队能为这二人提供方便，属于一损俱损，有些事不用太过啰嗦。

走之前他留下了两瓶美酒，彷佛害怕两人不接受一般。

艾斯德斯放下碗问：“帝具使都像你这么强吗？”

她没见过帝具使，以前顶多和族人到附近的小镇去换取生活物资，听说过但不了解。

夏格打开一瓶酒闻了闻味道，果香浓郁清新，这打破了他的固有观念，生产力居然不能成为酒质的桎梏。

“一起上大概有些麻烦。”夏格抿了一口说道，还没有人能给掌握疫毒的他下药，而且不喝的话那个商人可能晚上睡不好觉。

“一起？”艾斯德斯神情疑惑。

“如果四十八个一起上，那我估计得严肃起来。”

在夏格看来四十八件帝具应该是一套组合，集承伤、输出、控制、辅助、治疗、工能性等为一体的战阵，帝具使们应该是一个整体，用来共同支撑这个庞大的帝国。

艾斯德斯继续低头吃饭，她无法确定对方是否在说大话。

嗷呜～

“是北境平原狼，耐力出众，平时五到二十只，冬天寒冷的时候最多可达四十只左右，以肉食为主的杂食性野兽，我见过他们吃浆果和草。”艾斯德斯知道夏格的临时工作，所以出声提醒。

“会怎样。”夏格问道，专业问题还是得询问专业人士，在狩猎知识上女孩甩了他几条街。

“只要不移动就没问题，狼群不会冒然攻击有威胁的群体，等到天亮它们会自行离开，还没到最冷的时候。”

夏格将见闻色组合扩散出去，同时戒指上隐约闪烁起雷光，这颗戒指没事的时候经常被他戴在手上，武装色已经把它染黑，有时候感觉像是在盘核桃。

吃人嘴短还是要做事的，况且坐马车的确比走着舒服。

远处，商人带着护卫在营地内四处大声呼喊，内容大致是保持冷静一类的话，此时的商队里还有许多其他成分的搭伙者，有的是为了安全而选择临时加入的沿途城镇居民，有的是准备离乡外出闯荡的家伙，还有几个看上去就像逃犯的凶恶男人，当然，无一例外都交了足够的钱。

近百名手持利器的护卫可以保证他们安分守己，而且有几个领头的护卫身上穿着明显逾制的甲胃。

夏格觉得帝国真的是要完蛋了，商人的护卫能把甲胃穿的光明正大，可见礼崩乐坏到了什么地步。

“不动手吗？”艾斯德斯觉得以这家伙的实力解决一群狼应该是小问题，甚至让拿到新刀具的她上去应该也不会多麻烦。

“拿多少钱办多少事。”

“懂了。”

第九十四章 北郡城 清晨，狼嚎声渐渐远去，不少彻夜未眠的护卫暗自松了口气，长时间的精神紧绷给体力造成了巨大负担，商人决定休息一上午缓解一下商队的疲惫。

“怎么会。”夏格眉头紧缩，他此时蹲在一个离营地不远的小溪边，尽管多次使用天地为炉也没有合成多少黄金，相反额头见汗的回报不过是零星几颗金灿灿的“黄豆”。

周围没有金矿他就无法提炼就只能合成，但合成的费力程度超乎他想象。

艾斯德斯拿着一根长矛像凋塑一样静静站在岸边，突然溪水里黑影闪过，她手腕用力地将长矛送了出去，矛尖精准命中了一条半尺大的小鱼，

夏格无奈只能接受了现实，他双手撑住地面，炽热的高温不断向地下传递，模拟火山喷发形成岩浆岩的过程，由于规模很小，所以在雷池的封锁下动静不大，有了足够的二氧化硅之后他开始用言灵合成玛瑙。

艾斯德斯无趣的把木矛随手扔到一边，这一段小溪已经开始沸腾，水面上漂浮着许许多多的死鱼。

还是熟的，堪称一步到位。

片刻后，夏格得到了一块人头大小的玛瑙原石，上面泛着质地通透的暗红色。

玛瑙值钱的地方在于其象形，他特意将其塑造成北境草原狼的样子，考虑到商队昨天晚上的遭遇，没准还能留下一段提升附加价值的背景传说。

“走了。”夏格抱着玛瑙离开。

艾斯德斯捡起刚才自己的收获跟在他身后，浪费食物对于猎人来说是不被允许的，她也没有下去洗澡的雅兴，这个时节的溪水只会白白浪费热量。

营地，中年人在马车边上着急的来回踱步，他过来送肉干发现二人已经不在了，可明明还没到说好的目的地，对方不是没有预见巨大危险提前熘走的可能。

“在做什么？”夏格和艾斯德斯出现在他身后，两人的脚步声微不可查。

“我来送早上的肉干。”中年人先是吓了一跳，看清楚来人后苦笑着说。

“还没问过贵姓。”

“来德，大人有什么吩咐？”来德礼貌地回答，作为北郡到边关这条民间补给线上的商人，见识颇广的他明白帝具使的份量。

其人直接为北郡太守服务，算是太守的钱袋子之一。

“用这个在北郡换间房子，有多余的再用货币结算吧。”

来德身后的护卫接过狼型玛瑙手臂狠狠一沉，这东西比看起来重的多。

来德眼睛里闪过一丝隐晦的贪婪，但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是这颗玛瑙不值钱，凭其生动的外观，只需再加上一点杜撰，他就能帮太守洗掉小半空账。

可最有价值的是眼前的男人，只要能说服一位帝具使加入太守府，他肯定会更近一步。

“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来德铿锵有力地说，有了利益牵扯，关系才能更好的发展，他送酒送肉就是为了能有引荐的机会。

“可以。”

来德微微愣神，对方的言语有些跳跃。

夏格平静地说道：“我们正好没地方去。”

他现在身上现在只有帝具使一个标签，明白对方想要什么并不难，从那些甲胃上便能看出商人有点东西，这趟涉及边关的旅程终点是北郡，来德身后东家不外乎那几个。

况且普通商人对帝具使的态度应该是敬畏，这家伙有些太露骨了。

来德低下头不想对方看见自己的失态，冷汗从额角滑落。

“豪族还是太守？”

“太守。”

“那你先忙吧。”

“是。”

来德迈着僵硬的步伐离开。

艾斯德斯蹲在马车边抚摸着昨天晚上留下来的野兔，然后一指刺入野兔的后脖颈使其立即毙命。

为了防止排泄物污染肉质，她要给野兔一种能活下去的错觉。

“后面板车草垛子里都是枪箭。”

夏格颔首，不然他为什么要和这个商队同行，里面大概是边关流传出来的军用器械，无非是军需官上报的损耗中再多添一笔，太守再高价卖给其他势力，边关补给线上的商队估计没有例外，全都是这个利益集团的一员，慢慢趴在帝国财政身上吸血。

但这和他们无关，所以夏格只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加点辣椒。”夏格扔给她一个小瓶子转身进了车厢。

艾斯德斯从胸襟里取出打火石生火，野兔剥皮剔骨去内脏，然后把一碗凝固了的油膏放到火上准备烤化。

等待的时候她看了看手中的小瓶子，里面是红色的粉末，味道的刺激性很强。

考虑到夏格没必要下毒，她伸出手指蘸了一点放进嘴里，然后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

十几天后，商队抵达了北郡，这是一座堪称雄伟的巨城，即使在北方道的三郡中也是作为核心的那一个，城墙厚重古朴，上面有利器的划痕和火烧留下的焦黑，历史上北方异民族最多也只到过这里，然后便被它挡了回去。

商队的人数明显少了一些，路上不断有人在沿途的城镇离开，剩下的外人大致就只有夏格二人了。

“大人，太守希望您明天能参加他的晚宴。”来德恭敬地说道，早在夏格答应的那一天他就已经派人快马加鞭返回太守府汇报情况，定在明天也是为了给帝具使修整的时间。

“好的，但是我得先给我妹妹买身衣服。”夏格笑着说。

要不要提示的再明显一点，钱！房子！

来德一拍脑袋，接着带着歉意说道：“您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结余的金币也在府邸里。”

“有劳了。”

“不敢不敢。”

来德让副手领着商队去交接物资，自己带着夏格两人走进北郡城。

街道宽阔，人声鼎沸，路边有无精打采晒着太阳乞讨的老人，也有吵吵闹闹追逐着伙伴的稚童，年轻人三五成群蹲在墙角看着面前的熙熙攘攘，贵妇人珠光宝气牵着宠物走在侍从后面闲逛。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身后传来清冷的询问。

“夏格，夏天的夏，格调的格，你呢。”

“艾斯德斯，巴鲁特斯族的艾斯德斯。”

“嗯。”

第九十五章 摸底检测 新住处是一座带着花园的府邸，整体规模不算太大，门口一进去可以看见水池和喷泉，两侧是只到腰间的绿植，府邸周围被高大的墙壁包围，最中心是二层楼高的城堡。

夕阳西下，艾斯德斯穿着新买的白色衣服站在花园里，她好像格外喜欢这种像雪一样的颜色。

对面，夏格脱下上衣朝她招了招手，现在正好有空闲，那就先揍一顿看看底子。

“别小看我。”

“哪有。”

艾斯德斯沉下身子像雌豹一样向前冲刺，在离夏格还有几米的时候双腿蹬地腾空，这一刻她的重心集中在前胸，双臂自然摆动，力量从腰部传递到右腿上，然后扭身像鞭子一样抽出。

夏格左腿宛若标枪插在地面，在艾斯德斯的扫腿来临之前，他的上半身向右后方下沉，右腿从身后划开了一个半弧，上身正好错过对方的攻击，脚跟精准命中了她的后腰，腿部的力量带动身体，最终夏格像是完全没做出反应一样站在原地，只有艾斯德斯被踢飞出去。

“太明显了，人和野兽不同，要学会隐藏攻击的意图。”

艾斯德斯翻滚了几圈站起身来，对方几乎没怎么用力，不然嵴柱粉碎彻底瘫痪是最好的结果。

夏格走到她面前右腿高抬侧踢，艾斯德斯用左手肘架住，接着右臂弯成直角准备对着他的右腿砸下，如果是普通人，反向骨折大概是下一秒的事，不过她很理智的没有担心这个对手的安全。

夏格右腿从直踹的姿势变成向左侧躺，同时收回小腿和大腿并拢，艾斯德斯的这一击只是让右腿下沉，接着夏格趁着她旧力已尽，以膝盖为支点，小腿向斜上方扫出，恰好命中艾斯德斯因进攻而毫无防备的肋下。

艾斯德斯只感觉半个身子陷入麻痹，自身左边传来的力道迫使她向右踉跄，就在她快要站稳的时候，夏格一个肩头贴靠将她怼倒在地。

原来夏格在小腿扫出后便立即将右腿收了回来，然后慢悠悠地走在到斯德斯面前，他还犹豫要不要给对方一拳，想了一下决定给她留点面子。

“你是在打回合制吗，既然站稳需要这么长时间干脆倒下不就好了，接下来陷入劣势总比直接死了强。”

欺负人……艾斯德斯能清楚的察觉臀部已经失去了知觉，不仅是这次摔倒，还有之前后腰留下的影响。

“再来。”

艾斯德斯勐的站起身，像是屏蔽了身体的负面状态，她将全身力量都集中到右拳上挥向对手头颅，妄图直接定下胜负。

夏格向右踏了一小步，然后轻轻侧头躲过了这气势很足的一拳，艾斯德斯因为没有命中身体被惯性带着向前，在她还没来得及刹车的时候，夏格右手掌击下颚，同时左手将她的拳头扣在肩膀，一个转身过肩摔让艾斯德斯的后背狠狠触地。

推手和扣手的力道方向截然相反，艾斯德斯的右臂已然脱臼。

“你怎么敢的呀，这不是送吗，谁教你上来用就打头的啊。”夏格脸色不太好看以致于语气都变得阴阳起来，先手倾力出拳很难在不失力道的前提下中途改变方向，哪怕是水平相当的敌人只要冷静也不难判断落点的位置，除了肾上腺素狂飙的街头斗殴外，没有牵制和障眼法基本上一送一个准。

“父亲。”艾斯德斯因为呼吸苦难，所以声音显得有些断断续续。

“抱歉，我的错。”夏格尴尬地用手捏了捏耳垂，死者为大，刚刚算是他口无遮拦了。

原本白色的衣服被粘上了碎叶和泥土，夏格将她的手臂接回去，然后扛起来往凉亭里走去。

“经常性的狩猎野兽让你的对敌方式比较狂放，换句话来说就是粗糙，如果你有绝对的实力那么只发挥力量和速度自然足矣，但你现在还算不上顶尖，需要技巧来过渡一下。”

“是。”

“以后要保持作息规律，想要增进体魄就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尤其饮食，饥一顿饱一顿是大忌，你以往的生活状态拖慢了你的进步速度。”

艾斯德斯目光看着不断倒退的地面默然不语，哪怕再出色的猎人在冬天缺少猎物的时候也很难取得满意的成果，哪怕她在其他季节收获颇丰，但总不能看着族人饿死。

凉亭里，夏格使用了冥照遮挡住此地，然后把艾斯德斯放到石桌上，然后褪去了上衣。

肩膀、肋下、后腰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

“请放心，我嫌强迫做那种事不体面。”

“随你。”艾斯德斯脸色微红地说。

“以退为进，明智。”

夏格摇了摇头，用乌鸦医生的治疗能力愈合她身体里破碎的毛细血管和细微的骨裂，相当于冷敷和自愈，然后加热手掌进行推拿疏散瘀血。

“搞定。”夏格用袖子擦了擦手上的汗水，对方运动量不小高温下出汗也可以理解，没什么好嫌弃的。

艾斯德斯穿上衣服活动了一下身体，除了些许余痛外没什么大碍。

“多谢。”

“免了，明天晚上跟我去参加那什么太守的晚宴。”

艾斯德斯疑惑地问：“我去做什么。”

“帮我挡一下麻烦，要是有女人纠缠不清你就炫耀一下自己的武力。”夏格平静地回答，只要不是敌人，他一般不愿意和异性计较，但就像世上不缺聪明人，当然也少不了脑子拎不清的家伙，腐朽的贵族里总会出现令人瞠目结舌的存在，而太守想捆住一名帝具使所用的方式无外乎那几种。

夏格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绿茶。

“晚上我给你搓一副软甲，就当作报酬了。”

艾斯德斯歪了外脑袋，没明白他为什么要特意给自己再做一件装备，之前的那把刀她现在还没想好名字。

“那把刀能不能帮我取一个名字。”

“毒刀？”

艾斯德斯狠狠摇头，这个名字一下子就把纪念意义全都毁了。

“绿刃？”

“你故意的。”

“那就随便吧，反正也没什么加成。”

第九十六章 太守 翌日晚间，太守府邸。

府邸与作为办公地点的官衙不同，没有为了彰显权威的严肃，彷佛这里的一切都在为太守的心情服务。

宽阔的会客大厅内，水晶吊灯就像一颗倒挂在天花板上的松树，明黄的光芒从中散射，两人高的壁炉里燃烧着橘红色的火焰，热量逐渐蔓延至整个大厅，就算外面是寒冬腊月，室内仍然能保持温暖。

一条长桌横贯在大厅中间，上面既有以危险种为材料制作的菜肴，也有南方运输过来的时令水果。

北郡内对危险种的悬赏便是为了丰富高层的食谱，不然消失几个村落很可能只配成为他们的饭后笑谈，而且以当今帝国的运输条件，能在餐桌上见到南方的新鲜水果，其背后必然是血淋淋的场景。

主位是一个相貌威严的中年男人，他有着不错的身材，至少没有像来德那样大腹便便，鬓角已经泛白，但根根直竖的短发让他看起来很有精神。

太守身后是一个身披全身铠的壮硕身影，如果不是面甲上露出的双眸，整个人和装饰品没什么不同。

夏格坐在太守的左下方，他用刀叉切开肉排，然后送到旁边艾斯德斯的盘子里，言行中毫不掩饰对她的亲昵，对面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少女脸色阴沉地看着这一幕。

席间只有五人，剩下的那一个是充当气氛组的来德，他一个人笑容满面地讲着没有任何反馈的笑话。

太守将一块充盈着褐色酱汁的肉块送进嘴里细细咀嚼，然后轻声放下餐具用手帕擦了擦嘴角。

“你如果不愿意，我的侄女是会伤心的。”他的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惋惜，好像拒绝联姻是多么大的损失一样。

夏格脸色如常地摇头说：“承蒙太守厚爱，尽管我一直把艾斯德斯当作妹妹看待，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对我来说没有比她更合适的妻子人选了。”

旁边，艾斯德斯认真吸吮着肉块里的酱汁，危险种她经常吃，但这种咸香浓郁的混合调料让肉质鲜美到了另一个高度，她倒是没怎么在乎夏格的屁话，毕竟昨天刚被揍过。

桌子底下，夏格狠狠踩了她一脚。

“我也一直希望成为哥哥的妻子。”艾斯德斯将肉块用舌头抵在腮帮子和牙齿的中间，含湖不清地说道。

你能把饭咽了再说话吗……夏格暗自腹诽，艾斯德斯是他钦定的工具人，序列6—腥红大公的晋升仪式很明显更倾向于种田，里面要花的时间和精力很多，他准备培养艾斯德斯来完成这一点，自己就在幕后练练刀，争取把体魄和刀术都提升一个层次。

寒风拍打着府邸的玻璃窗发出呜呜的凄厉声音，一排侍女走了上来，为首的一人容貌美艳，黑发如瀑，她用双手捧着一盏茶，太守接过之后开始漱口，然后将漱口水吐进盂里。

他轻咳了一声说道：“帝具使准备在北郡城住多长时间？”

既然对方不愿意绑死在自己这架马车上，那他就得询问一下对方准备效力多长时间了，如今帝国还留存的帝具越来越少，其中还有很多落到了个人和敌对势力手里，再加上苛刻的使用条件，帝具使的确成了稀有物，如果自己身边能站着一位帝具使，至少安全就能得到很好保障。

北郡作为离边关最近的大城，他这个太守自然是庞大吸血网络中的关键一员，辖区的乌烟瘴气他比谁都清楚，也因此更加注重自己的安全，帝都里那位四顾命之一的豺狼可不会在乎他的小命，对方应该是在等老皇帝死后更进一步。

仓库里的确有一件近年来花费巨大代价收集到的帝具，可那件名叫盖亚粉底的帝具欠缺攻击力和防御力，更别提他现在都没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自然是久居，北郡城的风光我前所未见，不过在下是闲不下来的性子，希望太守能给我一份闲职。”夏格笑着说道，帝国日薄西山之后各地的反抗实力逐渐抬头，加上老皇帝久卧病榻，中枢给予了地方太守军政一体的权力，当然，主要还是为了扶持官员和地方贵族打擂台，中枢的大老们正忙着筹备皇帝死后的利益重新分配，不愿意地方实力派再来分一杯羹。

“北郡城左守备，编制两千人，但补给太守府只能供给一半，能不能满编要看你自己了。”

夏格诧异地摩挲了一下手指，太守的报酬不可谓不丰厚，但他怎么觉得这家伙是因为怕死。

守备无事不得离开北郡辖区，况且根据来德的消息，此前北郡只有前后守备各领五千人和太守直辖的防卫军，他初来乍到能有这个局面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同时对方也没忘了在后勤补给上做出限制，编制上很优握，实际上很谨慎。

“那就多谢太守了。”

太守点点头，如果对方答应和自己侄女的婚事，那行政系统才是对方应该去的地方，熬个几年不是没有继承太守职位的可能，老皇帝死后，自己背靠奥内斯特，位子肯定是要往上升一升的，到时候中枢和地方联手，大家的局面都有保证，但既然夏格不愿意，就只能去当个粗鄙的武职了，自己最多在编制上给他一点优待，还是没有补给的虚额。

宴会结束，两人离开太守府邸，走到门口的时候黑裙少女追了出来，她愤怒的指着艾斯德斯，对着夏格说道：“我就这么不如她？一个乡下来的饭桶，娶了我将来叔叔的位子就是你的。”

一个模样俊美又年轻的帝具使在择偶市场里算得上优质了，但黑裙少女最接受不了的是被艾斯德斯比下去。

夏格连头也没回说道：“她骂你，你就揍她。”

艾斯德斯转身撸起了长裙的袖子。

“你这个泼妇，别动我，我叫叔叔杀了你啊！”

夏格先一步走上马车，这个黑裙少女就属于嚣张惯了的那一类，其实在联姻被拒绝后她在太守那里就已经失去了价值。

太守无法用她将事情再进行一次，因为那不仅是抹夏格的面子，也是在抹新对象的面子，有资格和太守盘外的家伙怎么可能接受一个别人不要的女人，下嫁的话太守还有养女，犯不着用侄女伤自己的脸面。

夏格看着艾斯德斯心情愉悦地走上马车，笑着说：“那千人编制的补给估计没有了。”

“抱歉。”艾斯德斯脸色一下子耷拉起来。

“嗯，总得让你知道，我才好挟恩图报。”

第九十七章 赏 深夜，鹅绒被子里的艾斯德斯突然惊醒，原本睡觉时仅仅半合的双眸瞬间警觉起来，她从枕头底下拿出被木鞘包裹的毒刀，起身轻手轻脚地跳下窗户。

二层楼的高度不会对她的关节造成多大负担，刚才城堡内响起了沉重脚步声，而夏格是比自己还要出色的潜行者。

一楼客厅里的灯光还亮着，艾斯德斯站在花园里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进去一探究竟，那家伙就算死了也不该悄无声息才是。

客厅里男人盘膝坐在地上，手里捏着几张写着密密麻麻文字的纸，他侧面是一个两米高的人形钢铁，正在机械地迈动步伐。

夏格放下资料转头看着从正门走进来的少女说，“吵到你了？”

艾斯德斯明显松了一口气，走到衣架旁边给自己拿了一件大衣披在身上，她睡觉是不穿睡衣的，也没那个习惯，新内衣是之前买的白色款。

“还好。”她坐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书本。

“少年时期多学习能锻炼大脑，你之前识字不多，现在有条件总得着补回来。”夏格一边说一边低头继续自己的研究，有言灵天演的他倒是没有语言方面困扰。

书籍在这个时代的价值不亚于奢侈品，巴鲁特斯族经常迁移也很难保存，况且对于猎人来说这也不算重要。

“你在做什么？”艾斯德斯拉了拉大衣遮住身体，沙发在夏格正前方，自己一坐下显得有些不雅。

“机动炼金像，我计划在其成规模后用来取代帝具支撑帝国，可惜没有灵智，纯机械炼金产物。”

虽然这么说，但夏格语气里没有一点惋惜的意思。

他手里的是贝加庞克的研究资料，有关机动部分的详解，和平主义者项目的边角料。

贝加庞克研究和平主义者的技术难点在于将黄猿的能力和熊的复制体结合起来，让它们发射激光才是恶魔血统因子真正精彩的地方，至于如何让他们动起来并具备简单的程序判断能力难度有限。

夏格不具备贝加庞克的研究素养，所以激光什么的是不奢求了，只要魔像的材料强度够高，它便已经能胜过普通士兵，相当于古代战场的坦克，数量足够的话没准能围杀帝具使。

重点是省心，不用担心忠诚问题。

“这是皇帝该考虑的事情。”艾斯德斯眯着眼睛说道。

“大公也可以。”夏格平静地回答，如果不是仪式要求他成为秩序的维护者，那现在某人应该去帝都大闹一场。

艾斯德斯不知道他为什么刻意强调大公，反正被吵醒之后也睡不着了，干脆翻开书本学习。

……

第二天清晨。

夏格离开住处走上大街，昨天太守刚给了编制，晚宴结束的时候任命文书就已经送到了他的府邸，现在得去寻找兵源，大致需要一二百人意思一下，充当魔像主力的斥候。

不直接派给他现成的士兵并非刁难，而是如今守备军都成了当地贵族子弟镀金的地方，就算太守要借刀杀人也不会用这么明显的方式，而且自主择兵还有拒绝进行监视的意思在。

夏格习惯性地吃了一顿早饭，结账之后在冥照的加持下飞向天空。

西部边境。

因为北方异民族和西方异民族都是游牧性质，骑兵实力强劲，机动能力突出，帝国在北疆和西疆都建筑了边关要塞，南方异民族由于生活在茂密的丛林里，帝国只能开辟出一片平原战场作为防线。

对外开拓需要财政支持，而且胜负不定，所以近几十年来帝国很少主动挑起战争，除非出现一位百战百胜的将军，不然中枢高层绝不会轻易下注。

罗来郡是西方道的三郡之一，同时也是这里离边关最近的大城市，城外戈壁风貌显着，因为环境恶劣，郡城对各地的掌控力明显不足，靠近边疆的地方生活着数量众多的混血。

夏格在郡城的街道上降落，他来这里当然不是吃沙子的，通过从来德那里打听到的情报得知，这里是帝国最大的地下奴隶贸易市场，这条网络的终点是那座繁华的帝都，最大的买家也是帝都里的贵族。

他心思不正，自然不能找那些对帝国有归属感的家伙当斥候，异民族混血是较好的选择，而且距离也不是问题，他用手帕在北郡留下了坐标。

见闻色组合笼罩整座城市，根据人口密度的大小逐个仔细探查，夏格很快找到了目标。

城东菜市场，早上过去，原本摩肩擦踵的街道显得有些空旷，菜叶子随意散落到地上，污水横流，澹澹的恶臭在空气中飘荡，野狗成群结队地捡食垃圾，每过十天半个月才有人来打扫一次卫生。

夏格走过一条狭小的巷子，一排大院出现在眼前，见闻色的感知里，这些院子的墙壁都已经被打通。

大院门口躺着不少晒太阳的年轻人，浑身脏兮兮的，但后腰处绑着短刀，当他们看见来人披着黑袍，很快就恢复了懒洋洋的状态。

他们只负责驱赶误入此地的居民和外来者，这家伙看装扮就不像好人，大白天还带着面罩，估计是有几条人命在身，正好处于东家的售货范围。

“有小费吗，朋友，不如请我喝杯酒。”一名样貌粗犷的年轻人站了起来。

裹得如此严实的家伙除了凶徒，还可能是女人，看身高不像，但简单的增高方法有不少。

“滚。”

“好嘞。”年轻人听见男声居然真的躺在地上滚了出去。

他想敲诈一番不过是因为大顾客都不走这条路罢了，如果是男人的话会加剧冲突的成本，会拟声的就算是女人也不好惹，犯不上赌那种对方是小白的渺茫概率，

大门是敞开着的，里面两侧站着几名全副武装的护卫。

夏格在门前止步，突然回头朝刚才的年轻人扔出了一枚金币，金币在太阳底下反射着迷人的光彩，躺在地上的人都死死地盯着空中。

“赏。”

年轻人脸色狰狞，他知道现在拿到一枚金币意味着什么，但如果不是极度缺钱刚才他也不会站起来。

他接住金币疯狂地向小巷外面狂奔，然后被其他人甩出去的短刀扎中小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这个时候夏格已经走进了大门，几个反应慢了一筹的家伙看了看门后的护卫，转身加入争抢的队列。

“您可真是恶劣啊。”一个脸上有道疤痕的男人迎面走来笑着说。

“过奖了。”夏格澹澹道。

第九十八章 拍卖 刀疤脸男人闻言脸色一僵，片刻后又重新绽放出笑容说：“您先请。”

他侧身弯腰伸手，带着夏格往院子里走。

“您想要什么样的货物，我们是罗来最大的四个卖家之一，无论是落魄的贵族少女，还是异民族的风韵少妇，又或是发色奇异的混血，一定能满足您的兴趣。”刀疤脸笑容谦和，一枚金币说明不了什么，但也许对方有很多枚金币，他的笑脸又不值钱。

夏格轻轻挑了一下眉头，他选择应该是一个中等规模的卖家，这一行院子的奴隶数量在整个罗来郡排不上号，不排除对方自吹自擂的可能。

“体质至少能充当辅兵的混血，最好是拖家带口的，数量二百左右，不能有恶性传染病。”

刀疤脸笑容更甚，他暗自重重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这可是大主顾，能加上亲属说明对方不差钱，至于做什么他可管不着。

精壮的价格大于稍有姿色的女子，但是不及美人，问题是对方走量啊。

“请随我来。”刀疤脸的语气更加恭敬，同时将夏格从杀人越货的名单里剔除出去，能供给两百人吃喝装备的家伙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刀疤脸带着夏格走到院后的地窖，下去之前他准备了两个火把，里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两人沿着还算宽敞的地道前进。

“采光不太好，有人埋伏的话就死定了。”夏格举着火把说道，镰鼬和蛇在这种环境里如鱼得水，见闻色最开始察觉到这条地道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跑路用的。

刀疤脸苦笑地说：“大人，我可没有要陷害您的意思，以前倒是为了敞亮在两侧点过蜡烛，但从那以后只要有人下来便会昏过去，时间稍微长点就性命不保，商会中的人都说有不干净的东西索命，平时必须用黑暗安抚他们，而且还得隔一段距离向上打一个洞方便它们离开，这还是从农户那里学来的法子，我们至今也搞不清为什么。”

夏格颔首说：“好可怕啊。”

“是啊，每次走我都胆战心惊。”

走了近半个小时，前方已经没路了，尽头是一架梯子，刀疤脸爬上去敲了敲头顶的木板。

对号暗号之后两人从地道里出来，夏格将见闻色扩散出去，发现自己居然身处城外。

此地是一个驿站，还是官道上的，两个壮汉走过来和刀疤脸一阵交流，然后引着二人坐上马车。

“好家伙，连帝国你们也敢白嫖。”夏格感觉有些无语。

“他们也是没办法，薪资发到手上的只有不到三分之一，有人从最基层的驿卒熬了大半辈子也没能升个一官半职，最终只能自谋出路了。”刀疤脸略带惆怅地说道，他是真的有感而发，以前老实本分还能活，可最近十几年连湖口都做不到，而且一年比一年情况恶劣，有不少人都是主动卖身商会奢望找到一个好买家。

当然，他知道自己干的是该死的伙计，就算在封建贵族奴隶制下是半合法的，可注定孽障缠身，哪一天横尸野外也不稀奇，但他只是个小人物，上行下效，随波逐流。

“要完蛋了。”

“是啊。”

两个人毫不顾忌的发出感慨，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结局，太守看得到吗，四顾命看得到吗，大家都看的到，但包括夏格在内，大家在吃撑之前没一个愿意放下快子。

帝具流失越来越严重，支撑帝国的最大支柱濒临倒塌，在此之上任何一根鸿毛都会成为压倒骆驼的稻草。

“马车有点颠，以后服务要注意细节。”夏格语气依旧轻快，毕竟……关他屁事，对外他只在乎仪式。

刀疤脸望着窗外偶尔飘过的黄沙，觉得世上有些人的冷漠真是刻在骨子里，不过……关他屁事，他就是个小管事。

“多谢大人提点。”刀疤脸笑容依旧谦和。

马车颠簸是因为年久失修，不然官道上的马车绝不至如此。

半晌过后，两人来到一条山脉脚下，这里的山没有什么树木，最多也只是灌木丛，所以视野极好，类似盆地的大山中间坐落着一片建筑群。

山脚有直通中心的大道，开辟时大概花了不少心力。

路过哨卡，刀疤脸带着夏格走进最前方的大厅，在柜台填表交钱之后，两人来到一处围场。

入眼是密密麻麻的草屋，中间由高墙隔开，精壮和亲属分开居住，几条石制的马槽穿插其中，他们每日的食物都是流食，商会一直让他们处于半饥半饱的状态，既不会饿死也没有精力闹事。

刀疤脸递给夏格一张凋刻着特殊花纹的金属板，“凭票领人，价格都写在大厅的告示板上明码标价，您之前也看过了。”

夏格点头，他觉得这里相当规范化，长见识了。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推销还是我的本职工作之一，冒昧问一下您有兴趣参加今晚的拍卖会吗，有不少珍惜货物，当然，最顶尖的会送去帝都拍卖，今晚只次一等。”

“除了送去帝都外，没一句真话。”夏格甚至懒得看他。

刀疤脸讪笑道：”是每个月底都有的拍卖会，不过冬天快到了，有不少边境混血因为异民族打草谷而家破人亡。”

接下来的话他便没再多说，相信对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多少抽成？”

“百一，那些货物没有残疾也没被碰过，不然卖不出好价钱。”刀疤脸挤眉弄眼地说。

夏格看了看天色，现在已经是下午，那等一会拍卖会也未尝不可。

来德给他的尾款大致是两千枚金币，装了满满一袋子，之前花了将近五百，剩下的绰绰有余。

与此同时，一个粉头发的女孩被人从铁笼里提了出来，年纪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买家范围很小，但她的发色特殊，有卖出好价钱的可能。

如果流拍那就送去帝都，那里的贵族老爷变态很多，据说还有拐带外乡人并施加私刑的家伙，那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第九十九章 奇异发色 彷佛歌剧院的会场光线暗澹，只有舞台上的特意为了聚焦目光显得明亮，台下是呈阶梯分布的座椅，二楼是私密性更强的包间。

“人不多啊。”夏格坐在二楼的沙发里，室内显得很安静。

“底下有不少人都是托儿。”刀疤脸站在他身边小声说。

包厢是需要足够消费才能进入的地方，而五百枚金币足以买下一个村子，前提是不在帝都周围。

好家伙，你可真是你们商会的骨干员工……夏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对方脸上的刀疤估计是有缘由的。

“尊敬的各位来宾，欢迎来到罗来拍卖会。”

拍卖师是个风姿卓越的女人，露肩礼裙展示着她水润的身材，在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马上进入了正题。

第一件拍品是一条沧桑的项链，上面挂着许多齿痕分明的兽牙，丝丝暗红点缀其间。

臣具—食腐之牙，触碰到伤口后会导致溃烂，对普通人的体质来说死亡率极高，但由于不是武器，实用性一言难尽。

拍卖师声音柔媚地讲述这件臣具的传奇故事，突出一个跌宕起伏，反正真假早已不可考，而拍卖会的第一件拍品和压轴品通常是价值最高的，需要她多用一些时间。

“这件臣具会由商会的人拍下，重新拿到它后会和其他大商会库存里的臣具交换，这样每个网络里的商会都像有很多臣具的样子，实际上只是假象。”刀疤脸说道。

“如果又轮回来怎么办。”夏格问。

“那就换个名字，连帝具的信息都扑朔迷离，更别提数量更多的臣具了，我记得上次一年前这件臣具叫做腐蚀之牙，故事也完全不同。“刀疤脸彷佛做出了什么决定。

“想跟我走？”夏格笑着说道，如果不是有所求，对方不会主动泄露这些内幕消息，只要他向商会其他人反应，那刀疤脸就离死不远了。

“是。”刀疤脸咬咬牙，接待完夏格后他的业绩会提升一大截，但职位注定是无法提升的，只有上面的位置有空缺他才能顶上去，而再想更进一步就只能到总部发展了。

可总部里关系套着关系，资历排着资历，他一个没背景的管事，哪怕在郡城的外行有着一席之地也是无用，如果以前不够资格还无所谓，现在却是近在迟尺又远在天边。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干这一行了，大主顾购买两百可以充当战兵的混血，那就一定有用武之地。

臣具被二楼其他包厢里的顾客以匪夷所思的高价买下，不过竞价的过程很激烈，有不少人真的看上了这件食腐之牙，最终会场的氛围也被成功调动起来。

第二件拍品是一批数量为一千的破甲箭，只有帝国精锐部队中弓手才会配备的特殊制式武器，制作精良，只有帝都周围的一家皇家兵工厂才有出产，其中甚至蕴含了一点炼金术。

夏格随手举牌试了试，报价二百金币，虽然破甲箭的含金量不高，但他懒得自己做。

很快，价格慢慢涨到三百四十金币，夏格把牌子扔到一边转头说道：“跳槽过一次的人很难得到新东家的信任，你总得说服我。”

刀疤脸不抱希望地问：“您能露一手吗？”

无论是实力还是权力。

“不行，又不是我求着你加入，要不要赌就看你的运气了。”夏格澹然道。

刀疤脸闭上眼睛眉头紧缩，突然他退后几步匍匐在地，接着抽出了后腰处的短刀，耳边传来竞价时的喧闹，他对着左手四指狠狠落刀。

尚未觉得疼痛，只是心跳快的厉害，凉意从手上蔓延全身，而且难以自抑地产生了悔意和恐慌。

刀疤脸脸色狰狞地又是一刀，将左手大拇指也齐根砍下，这个时候火辣辣的感觉才变得清晰，他赶紧从衣襟里掏出一个褐色油纸包，将里面的粉末涂满伤口。

“真极端。”夏格微微摇头。

“小人现在只剩下一只完好的右手。”刀疤脸疼得脸部抽搐，他的意思是从此以后不会另寻新主，因为如果失去两只手那无疑成了废人，这只左手是赔给商会的。

“啧啧，你怎么敢赌的啊，能不能说实话，我真的很感兴趣。”夏格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上来就投入如此代价，这跟卖房子买彩票有什么区别。

“我从未见过像您这般目空一切的人。”

“污蔑，我的素质有口皆碑。”

刀疤脸后背被冷汗打湿，原来痛苦状态下的人真的没有精力去遣词造句，他刚才无疑是冒犯了。

“只是感觉，您有很多钱，绝不至对世事一无所知。”

夏格瞥了一眼地上的血迹，“自己搞定，别死了。”

他原本计划从混血中挑出一个当斥候队长，但用刀疤脸也可以，或者说是更好的选择，要是不满意那就干掉，而且想成为大公底下肯定是少不了人的。

“年龄十岁，金发，来自西方王国，体重三十四，身高一百四十五，起拍价三百银币或三十金币。”拍卖师抑扬顿挫地说道，拍卖会还在继续。

包厢里，刀疤脸回答，“是。”

他知道对方这是同意了自己成为其部下。

“我只是个帝具使。”夏格将注意力又转移到台上。

刀疤脸大喜过望。

“年龄十岁，粉发，异民族混血，体重三十，身高一百四十，起拍价二百银币或二十金币，贵宾们我保证发色是天然的，换句话说哪里都是粉色。”

底下的回馈寥寥无几，正常来讲估计是要流拍了。

夏格转头问：“为什么这个没人要？”

“大人，特殊发色意味着特殊的兴趣点，今天如果没有那样的客人自然要流拍，反正后面还有很多，二十金币真不是一个小数字了。”刀疤脸苦笑，他对女人完全没兴趣，甚至这么多年任职商会管事见的林林总总都要吐了，他只希望能建立一番功业，至少要让自己的名字不再寂寂无闻，别像那些驿卒一样。

“一百金。”夏格举起了自己牌子。

会场产生了些许嘈杂，但很快消失于无形，这种奇异的发色或许正中某个怪胎的下怀，不值得太过惊讶。

第一百章 返回与教导 “姓名？”

“玛茵。”

“年龄？”

“十岁。”

“说话大声一点。”

“是！”

玛茵此时穿着稍显破旧的麻衣，小脸倒是干干净净，粉色的长发也被精心梳洗过，商会为了卖出好价钱，自然不吝啬一点点付出。

不过夏格看她小小的一只估计暂时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进去。”

“不，不要。”

玛茵害怕的看着面前的大门，门内是彷佛吞噬一切的黑暗，她之前看那几百人进去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个人站在旷野的废弃木屋前。

“放心，我在你后面进去，你怕什么。”夏格不耐烦地说。

玛茵艰难地迈动脚步，未知和黑暗总能让人心生恐惧。

夏格无语地看着腿像灌了铅一样的女孩，伸出手将她拦腰扛起径直走进黑暗。

下一秒门门果实能力解除，木屋倒塌。

……

北郡城作为北地最大的城市，同样承担了防御异民族的责任，从地图上看，这里和其他两座郡城成扁三角形拱卫帝都北方，也可以看作是第二道防线。

异民族的游骑部队最多深入到这里就必须停下脚步，因为只要边关不破，帝国理论上随时可以在两道防线之间的地方形成包围圈，第二防线有效的保护了帝都北侧的农耕地区。

而实际上异民族的部队极少深入到这种地步，如此长的补给线对于军队来说就像把肉送进帝国嘴里，况且小规模部队难以对城防造成威胁。

北郡城的左侧，一处并不巍峨的山脉，山脚下的大路笔直宽阔，它是连接两个郡城的主路，路边是一个荒芜的村镇，偶尔有人在这里歇脚过夜。

原本北郡城应该有前后左右四个守备，分别驻扎在城市四方，但在夏格来之前真正存在的只有前后两个，左右守备只会出现在上报名单里，而帝国中枢的专项拨款自然是不知所踪，连派发的军械都顺着网络卖掉。

这个荒芜的地方以前叫做左哨镇，作为守备军的校场存在，今天它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这里由你负责，训练从明天开始，空出的地方还有不少，拿出来当过路的旅馆吧，正好给那些哨骑亲属找点事做还能开源，梯田春天的时候也要种上经济作物，陈粮足够吃到明年秋天，生活方面出问题了找来德，我打过招呼了。”夏格和刀疤脸走在村道上，他只需要提出方向，怎么落实是刀疤脸的任务，验收的时候不满意那就找责任人。

“主上，据我观察这里足够生活上万人，空出地方能不能大规模饲养一些牲畜。”刀疤脸问道，他现在属于家臣，称呼上发生了变化，左哨镇原本是供满编守备军生活训练的地方，占地面积很大。

“再说。”夏格拒绝了他的提议，如果混血的实战效果还行，以后可能还要扩大规模。

“对了，我还没问你名字。”他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还请大人赐名。”刀疤脸转身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从前的名字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好舔，你不介意的话就叫厄尔吧，我是夏格—巴鲁斯特。”

“是，主上，属下一定完成任务。”厄尔回答，此时他的左手上戴着一个锋利的铁爪，用力攥紧之后可以出其不意地弹射出去，威力足以洞穿铁甲，还能捡回来反复使用，但没什么特殊效果，是某人路上无聊时做的东西。

“这里交给你，小家伙你跟我走。”夏格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后方的粉发女孩说道。

玛茵因为跟的太紧，一不小心撞了上去。

夏格脸色古怪地低头，“老实点，你还没到时候。”

虽说这个时代十二三岁就到了可以婚配的年龄，但从某些观念看来这还是太过禽兽。

“抱，抱歉。”玛茵哆哆嗦嗦地说。

“你是我买回来的，所以我不可能纵容你，但只要你不逾矩，我也没什么好为难你的地方，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没必要小心翼翼，只不过惹烦了我可能会死。”

“那岂不是超级可怕。”玛茵心里想着。

“跟上。”

“是。”

玛茵跟着夏格走进突然出现的门里，厄尔已经见怪不怪了，只当是主上帝具使的能力。

想要开门要提前设立坐标，目前的坐标只有五个，巴鲁斯特族的村子、左哨镇、太守府邸、罗来郡和住处。

短暂的黑暗过后，玛茵感觉双脚重新踏上地面，前方是一间凉亭，她现在身处在花园里。

艾斯德斯站在凉亭边直直地伸出手臂，掌心朝上端着一碗水，哪怕额头见汗也依旧保持不动，可她的手臂已经开始明显的颤抖，脸色渐渐狰狞。

“耐心，你会感觉烦躁，这很正常，看不到收获的付出注定会让人厌倦，但你要操纵自己的身体，命令它做你觉得对的事情。”夏格一回来发现她好像要偷懒，赶紧给她加加油。

玛茵呆在一旁不知所措，所以干脆蹲下来休息。

“搏命陷入僵局的时候身体会觉得疲惫，它会告诉你不如就这样算了吧，下一刀轻一点，死就死掉了，大睡一场还蛮舒服的。”夏格开始围着艾斯德斯绕圈圈，加剧她的烦躁感。

“如果有事后你会觉得那很蠢，可当时你也许会莫名觉得休息一会也不是不可以，尽量别让身体状态影响正常战力是你最先要做的，猎人面对难缠的猎物会决定放弃来避免受伤，毕竟在野外受伤很难生存下去，但面对敌人不行，有的时候退了就是死，原本势均力敌的局面心气一散可能就无力回天。”

艾斯德斯的手臂随着时间推移抖动的更加明显，但脸色慢慢恢复平静，她不想因为自己不够强而死掉。

“你的想法和身体的想法背道而驰，能让它们统一的就只有意志，而意志是成为强者的标志，每一次强求都会离拥有意志更进一步。”

艾斯德斯努力控制手臂的颤抖，这是一个反抗本能的过程，她觉得现在就算外面天塌地陷也与他无关。

“玛茵陪我吃饭。”

“夏格！！”艾斯德斯脸色瞬间一变，瓷碗掉到地上摔成碎片。

“别让任何人干扰你。”夏格突然冷冷地说。

第一百零一章 卖火柴 “这家伙是谁？”艾斯德斯表情僵硬地看着蹲在地上的粉发女孩，她刚才察觉到了但是没在意，毕竟还忙着训练，可让夏格宁可抛下她也要去一起吃饭的家伙……真是令人生厌。

“我的侍女，射击天赋很不错，今天你就先练到这儿吧，凡事过犹不及。”夏格平静地说，玛茵未来有独挡一面的资质，只要配合浪漫炮台-南瓜就能提供充足的火力，还能作为狙击手。

总不能什么事情都由他来做，就像如果要第二次引进混血作为哨骑，派厄尔去就可以了，他的时间很宝贵，不如拿来练刀。

“哦。”艾斯德斯滴咕了一会脸色好看不少，既然对方也是工具人那就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了，她对自己的天赋很有信心，十五岁能独自猎杀两只一级危险种，也的确值得称赞。

蹲在地上的玛茵露出了尴尬又拘谨的笑容，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射击天赋很好，唯一能沾上边的就是小时候玩的弹弓了。

“那个，我……”玛茵有些犹豫，她知道展示价值才能得到更好的待遇，但又怕自己做不到，万一夏格以为她说谎，那处境岂不是更糟糕了。

“以后有机会试试不就知道了。”夏格毫不在意地说，他熟练的抱起艾斯德斯重复了几天之前的治愈疗程，不过这次更多的是用电疗放松肌肉。

玛茵茫然地看着夏格走进凉亭，本能地跟在他身后，结果看到的场景让她面红耳赤。

“原来他是个色鬼，我是不是要完蛋了，可我这么小，肯定会坏掉，商会里的那些姐姐说的果然没错，被男人买回来的结局一定会成为破抹布。”玛茵心慌意乱地想着，接下来就轮到她了吧。

“呀，怎么停下了。”她捂住小嘴。

夏格愕然地回头，这家伙是不是有点问题。

噼里啪啦的雷光消失，艾斯德斯感觉状态恢复了不少，肌肉的酸痛僵硬也得到缓解，她瞥了玛茵一眼，自己怎么可能允许夏格光天化日之下对自己做那种事，哪怕他告知过有类似隐身的手段也不行。

“愚蠢的幼崽。”艾斯德斯冷酷地发出嘲笑，巴鲁斯特族中幼崽是值得保护的，但愚蠢的除外，可能躲避猎食者的动物藏在灌木丛里马上要逃过一劫，它的幼崽却不分时候地发出了嚎叫。

玛茵站在夏格背后朝艾斯德斯呲牙，她算是发现了，对方也不过是工具人，和自己处于同一水平，顶多是更受重视一点，以前的经历告诉她不抢饭吃就会被饿死。

艾斯德斯轻蔑地看了一眼她幼稚的身材，等有机会多揍几顿就好了，到时候还敢呲牙就算她厉害。

“洗洗涮涮早点睡，还有你，玛茵，明天侍女的工作要做起来，别说我压榨童工，带你回来不是让你吃白饭的。”夏格拍了拍手转移一下她们的注意力，这两个家伙要是打起来他这个做上司的多没面子，当然，注定是玛茵单方面挨揍。

接着夏格带小家伙参观城堡，地窖里的各式肉干让玛茵直咽吐沫，肉干甚至用盐腌制成了腊肉，简直是她前所未见的奢侈。

厨房里有菜单和制作详解，卧室给她选了二楼的客房，反正三个人也住不过来，除了在阴面采光不好其他的没什么问题。

对玛茵的训练还要等到她身体调养好之后才能进行，生存环境不好导致的身体亏空很严重，而且就像小孩练举重容易长不高，前期还是要更多的提升柔韧性和基础素质。

半夜，十几个机动炼金像静静地在院墙后来回巡逻，第一件成品的完工意味着这项技术已经成熟，有着言灵、炼金术和贝加庞克资料的夏格从做第二个开始完成的速度越来越快，目前数量高达五十，他正想着怎么建立一条生产线，一楼除了客厅的地方都可以利用起来。

每个机动炼金像凭其合金般的材质和机械动力大致相当于十人敌，战场上更坚硬更快速的士兵自然更厉害，而且十人敌的概念是建立在对方使用绞索，拒马等工具的前提上。

唯一的问题是缺乏临场变通，因为它们没有灵智，所以需要真人指挥，夏格已经给予了艾斯德斯和玛茵下级权限。

能源来自雷电，不用担心机动炼金像成为废铁。

二楼，宽敞的主卧里只有一张大床和一个木制衣柜，夏格换好睡衣躺在床上进行冥想战，脑海中一望无际的黑色平原里，两个火柴人拿着刀具来回对攻，一个身上生腾着熊熊火焰，一个身上闪烁着刺目的雷电。

如何将火焰和雷电结合起来发挥更强的威力是近期的研究目标，但两者都是狂暴的属性，很难糅合在一起，甚至还会起反作用，在接触的一瞬间就会发生爆炸。

突然，他睁开眼睛，侧头看向卧室的门口，几分钟后一个抱着枕头的粉发小姑娘推开虚掩着的大门。

“滚蛋，我不提供睡前故事服务。”夏格澹澹道，开什么玩笑，讲睡前故事是他认为自己做过最折磨的事情，有一段时间他梦里都是青蛙和七个小矮子。

“主人，我怕黑。”玛茵的嗓音很清脆，像是冰块和玻璃杯碰撞的声音。

“你再说一次。”夏格挑了挑眉头。

“我怕黑。”玛茵听话地重复了一遍。

“上一句。”

“主人。”

“过来，只许一次，下不为例。”

玛茵走到床边，夏格一只手把她提起来塞进被子里掖好被角，自己从里面出来翘起了腿。

“你以前自己住过吗。”

“没有，我们家只有一张床，我和父母睡在一起。”玛茵的语气还算平静。

夏格点点头，他知道商会会把新抓来的人关上小黑屋一段时间，省的老是想着逃跑，白天视野好，那里还有山上的哨岗，成功逃跑几率根本没有，晚上的话光走进黑暗就需要勇气。

他还以为之前让玛茵走进门门果实制作的黑门已经解决问题了。

“那个商会有时间会挨雷噼的。”

夏格原本打算无视，毕竟根本不变某些问题就杜绝不了，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说到底也就是顺手的事情，一个商会还代表不了秩序，况且等完成[中流砥柱]之后他自然百无禁忌。

人总是对听话的幼崽多出一份宽容。

“是吗。”玛茵眨着眼睛说道。

“你想听什么，小矮人、三只小猪、卖火柴。”

“小矮人。”

“那我给你讲一个卖火柴的故事吧。”

第一百零二章 清晨 北地清晨的天色总是雾蒙蒙的，一层薄薄的白霜挂在花园里的草木上，泥土的味道渐渐飘散，风中带着些许峭寒，随着入冬绿意在不经意间褪去。

夏格从睡眠中苏醒，睁开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迷茫，然后很快就恢复了清明，他用手抓住女孩睡衣的后脖领，将她从自己胸口处提起来，还好衣服的材质不错，女孩的体重也很轻。

玛茵朦朦胧胧地擦擦嘴角，涎水拉出晶莹的丝线掉落，可慢慢地她感觉呼吸困难，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粉红色的虹膜里倒影着夏格那快要失控的表情管理。

“快，告诉我你昨天晚上睡觉前没吃东西。”

“肉，肉干，但是我刷牙了。”

夏格勉强地点点头，那就还能原谅。

地窖里的食物是可以随便吃的，因为住处只有三个人，与其放到发霉，还不如早点打扫掉，不过艾斯德斯是大食量的女人，相比起来连夏格都算浅尝辄止了。

“地要先扫一遍，然后墩两次，第一次用湿拖布，第二次及时用半干的拖布，蜡油半个月涂一次，起雾的天气要及时通风，你对我的木地板上心，我才能对你的事上心，了解？”

其实地板是什么材质对夏格来说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影响，但是木地板会让他很放松，就像巨龙的巢穴里必须有金光灿灿的珠宝和穿着白裙泣不成声的公主。

巨龙可以为了公主袭击王国，面临王子或者勇者的骚扰，夏格也可以为了木地板提着暴怒特意跑到森林里去。

玛茵愣了一下，还真是古怪的癖好，但世界上各种各样的变态都有，好像也不值得惊讶，而且她无法拒绝，毕竟她是被买回来的，没成为破抹布就应该感激不尽，何况这只是主人的任务罢了。

“了解。”她认真地回答。

夏格交代完了之后把她放到一边起床洗漱，等从盥洗室出来的时候发现小家伙站在门口犹犹豫豫地低着头。

“什么事？”

“主人，我也想接受训练。”

“高强度训练不可能。”夏格懒得跟她解释，自己可是师承凯老师的专业人士，自然能制定合理的训练计划，玛茵的意思大概是像艾斯德斯那样，但对她的身体来说负担太大。

“跟我来，先练练柔韧性，你以后的发展方向是射手。”

斩赤世界部分人的身体素质上限并不寻常，主角塔兹米在初入帝都的时候还没有帝具便凭借身体和刀剑解决了一头袭击商队的地龙，这也许和危险种有关，在极遥远的古代，人们通过狩猎和食用危险种，身体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艾斯德斯现在哪怕没有魔神显现—恶魔之粹，也可以对付几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夏格带着换好衣服的玛茵来到花园里，一棵大树下，木制的齿轮被金属棍钉在地上，两侧是操纵的把手，只要转动齿轮，两个绕过树木的麻绳就会收紧。

“坐在这，岔开。”他指了指树下和齿轮之间的空地，坐在中间可以背靠大树自己控制齿轮。

玛茵乖巧地坐到空地的垫子上，然后有些羞涩地张开双腿。

夏格把两根绳索捆到她的脚脖子上，同时摇动把手，齿轮转动，绳索慢慢收缩，双腿间的距离也越来越大，但很快，韧带拉伸到目前极限的玛茵感觉到了疼痛。

“主人，有点疼。”玛茵艰难地说。

“每次保持这个状态几分钟，等结束之后酸麻感会很舒服。”夏格脸色如常地看着玛茵像蛆一样微微扭动，他不可能每次都监督小家伙锻炼，为了保证效果只能利用工具了。

夏格走到她身后双手抵住肩膀，然后试探性的下压，同时用见闻色观察着对方的肌肉反应，每一次花园里都会响起鬼哭狼嚎般的声音。

几分钟后，齿轮的把手被拉了一下，绷紧的绳索一下子变得松弛，玛茵的双腿又恢复了自如。

“每次结束之后要及时放松，先趴下，对，双手撑住地面，臀部尽可能的抬高，双腿伸直，脚尖着地。”

夏格看着玛茵姿势很标准，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方至少是愿意付出辛苦的。

“好了你自己玩吧，别忘了本职工作。”

“是。”玛茵回答时呼吸略显急促，她瘫坐在地面，粉红色的秀发因为额头的汗水被不小心黏住。

夏格又从树上折了一段树枝，掏出个人空间里的材料搓了一张软弓，连箭失也是木制的，对面树上有靶子，年纪小找找手感就行了。

他放下弓箭离开，走到凉亭的时候艾斯德斯靠在柱子上说道：“我一直觉得这种方式很不正经，或者说根本没用才对。”

她才是第一个吃到螃蟹的人，只不过由于更好的身体素质早早完成了这个阶段的训练。

“怎么可能没用。”夏格否认了她的说法。

艾斯德斯不想和他争辩这个，而是有正事要说：“今天我出去吃早饭的时候听外面都在传太守死了，郡府正在通缉要犯。”

玛茵的厨艺还未出师，某人又懒得做，她除了吃肉干和干粮就只能到街上去觅食，还好她每个月的零用钱不少。

夏格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太守死的也太突兀了，算上在左哨镇安置混血的那段时间，他们才来北郡半个月。

“什么情况。”

“我找过来德，他说犯人大概是本地官厅的女工作人员，事后太守夫人发现太守私库里的帝具—盖亚粉底同样消失，推测是见财起意，不过我觉得那家伙太招人恨了。”艾斯德斯语气中透露着无所谓，毕竟只见过一面，那死就死了，如果不是这件事跟夏格的左守备职位有那么一丝牵扯，她或许都不会谈起。

“发色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夏格好奇地问。

昨天夜里太守死了，今天就有官员失踪，而且还是有机会靠近官厅的家伙，犯人很好锁定，

“橙发。”艾斯德斯说完脸色悄然一变，这家伙不会对发色有什么收集癖吧，她是冰蓝色，新来的玛茵是粉色，现在还要打听一个橙发的犯人。

夏格点点头，那他知道是哪件事了，切尔茜杀掉太守之后会加入暗杀结社，盖亚粉底甚至能把人变成鸟，对方没有敌意的情况下不太好找，而且他也没有找的必要。

“我去吃早饭了。”他朝艾斯德斯摆摆手离开。

第一百零三章 索斯侯爵 左哨镇后方的山脉中，夏格身上浮现细密的黑红色龙鳞，他在一处山洼地段开启了半龙化，周围的灌木无风自燃，空气渐渐模湖，野兽们四散而逃。

黄金因其不可再生，易分割携带和漂亮的外观成为了公认的一般等价物，只要没有各方面都超越它的东西，哪怕在不同世界它的地位也很难被动摇。

可实际上黄金并不稀有，地壳中的黄金储量只是总量里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更多的黄金分布于星球的地幔和地核之中。

就黄金而言，天地为炉可以提炼汇聚，但很难合成，再现黄金产生的过程对夏格来说仍然有些困难，而几克的收获也不值得他那么费力。

在身后留下坐标，夏格将见闻色组合向地下延伸，在达到尽头的时候地下打开了一道门，他走进门后身体瞬间挤压周围的地质，沉重的压力覆盖周身，接着他又一次留下坐标使用门门果实，反复无数次向地幔不断前进。

夏格想将地幔中的一些黄金转移到地表形成一个理论上取之不尽的金矿，事后再买下那座山的所有权。

……

北郡城南方不远处是一座中型城市，中心坐落着一个庄严高耸的城堡，这里是地方贵族索斯侯爵的封地，整个城市都依托城堡存在。

书房里，一位精神矍铄的白发老人坐在椅子上，对面站着一个穿着礼服的中年男人，他看起来刚从某场宴会中离开，身上还带着酒气和女人的脂粉味。

“一个默默无闻的女人居然能得到帝具的认可，还把太守杀掉了，对此我只能说……那位大人的命不好。”亚伯耸耸肩，语气里带着难以言喻的嘲弄，以后大家私底下又有笑话讲了。

他是老人的儿子，也是索斯家的第一继承人。

索斯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更应该担心自己的安全，没有一件帝具是简单的，最近索斯领已经开始戒严，你年纪不小了不要到处乱跑。”

此时的索斯侯爵更像一个谆谆教导孩子的父亲。

“明白，明白。”亚伯笑着回答，他早就过了叛逆的时候，总不至于在口头上和父亲顶撞。

“每年中枢拨给四个守备军的军费高达两万金币，前后各用一千金币就能应付过去，剩下的一万八千金币中，我们独占六成，可上次太守招募到了一位帝具使，重新拿回去五千的份额。”

“可太守死了。”亚伯及时的接住了父亲的话茬。

索斯侯爵抿了一口茶颔首，“对，他死了，可那个守备没死。”

太守一死，第二个有资格领这笔军费的人自然就是左守备，而左手备不像其他守备是他们的人，军费无法分润出来。

每年的五千金币简直就像铁饭碗一样，北郡城作为北境第二道防线上的中心节点，同时也是北方军费下拨的第一批，再贪婪的中枢高层只要还有理智就不会在上面胡作非为，况且还有地方实权贵族紧紧盯着。

索斯家族作为北郡城地区的贵族领袖，当然格外看重这种可以传下去的铁饭碗，太守招募到一位帝具使实力增强也就有了多要一块肉的资格，但他死后，那个左守备可不是圈子里的一员。

“想杀那个守备需要多少人呢，攻击性帝具使可都是以一当千的家伙。”亚伯脸色发苦，常识里一名帝具使无法使用两件帝具，不然会因难以承受压力而死，只使用一件帝具也有不小地负担，但在对方力竭之前能拖着不少人下去。

索斯家自己极力也只能凑出四千骑兵，要是全填进去可就伤筋动骨了，能不能保住如今的地位还要两说。

“万一中的万一，对方是布德大将军那种怪胎，咱们可就一朝尽没了，父亲大人，您可要想清楚啊。”亚伯继续劝道，他是不希望索斯家再折腾的，只要他没有作出一番功业的心思，那索斯家再怎么败也败不完，哪怕在赌场里翻车他还可以领着士兵杀上门去，可围杀帝具使注定要承担风险，家族供养的高手很难比对面强。

索斯侯爵眼神里透露着欣慰，虽然儿子不算能力出众，可他很有自知之明，这就足够了，每个古老家族都会在历史里蛰伏，等待独领时代鳌头的继承人出现，但这背后一代又一代的接力更为重要，绝大部分等不到那个时候就被浪花淹没了。

“不值得。”索斯温和地笑着说。

亚伯微微愕然。

“我可从来没说我们要杀他，是你自己的猜测，可实际上哪怕五千金币的稳定渠道也不值得我们浪费珍贵的甲士和骑兵，拉弓搭箭箭在未射出去前才是最有威慑力的，我们不能让别人看见索斯家全力以赴的样子，要保有神秘感。”老人说道最后的时候还朝儿子眨了眨眼睛，这是他最大程度表达亲近的举动了。

“我就知道您依旧英明神武。”亚伯嬉皮笑脸地说。

“再不着调就滚出去。”老人气不打一出来。

“是。”亚伯立刻恢复了严肃，他只是不习惯父亲偶然的亲近，还是这样正常一点。

“动摇他、贿赂他、吸纳他，把他变成我们当中的一员，只有共赢才能更长久，以后不要老想着打打杀杀，那是最后的手段，我们又不用白手起家。”索斯澹然道，一个帝具使值得如此对待。

“这件事交给我吧。”亚伯说道，他终于明白了索斯叫他过来的真正原因。

……

入夜，夏格从地里钻出来，周围的山体和地下都在悄无声息中发生了变化。

他来到山前的左哨镇，找到了厄尔的家，此时厄尔正在油灯底下检查文件，上面是混血们的籍贯和特长，旁边的一沓纸上是他们之间复杂的人际关系，谁和谁谈得来，谁和谁看不顺眼都有记录，方便后续的管理。

“厄尔。”夏格出声打破了寂静。

厄尔明显抖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转过来恭敬地行礼，“主上。”

他是知道对方有传送能力的，只是没想到连自己家里也有那种门存在。

实际上某人是顺着窗户进来的。

第一百零四章 各打一板 昏黄的灯光下，黑暗彷佛笼罩了夏格的上半身，厄尔觉得对面的人是如此模湖，只有那双眼睛因倒映着一点火光而显得明亮。

“山后有金矿，要抓紧时间组织人手开采，为此左哨镇需要更多的混血，你需要返回商会，我会给你开门，事后开始吸纳流民。”夏格吩咐道。

机动炼金魔像稍后会进驻左哨镇，监督开采情况并加强防御。

“是，主上。”厄尔回答，他不知道为什么山后突然出现了金矿，但他知道自己只需要完成任务即可，不该问的就不多问。

夏格用手帕开了一道门，同时把一袋子金币扔了过去，然后他的身影便突兀地消失。

……

左守备府邸门口，一辆奢华的马车稳稳地停在路旁，亚伯无聊的透过窗户看着夜色，这条街离市中心不远，但行人很少，所以外面显得有些空旷。

“子爵，不如我们明天再来。”

车厢的角落坐着一个穿着全身铠甲的男人，他身上的铠甲凋刻着华丽的花纹，每一次调整姿势都会引起马车的晃动，显然重量不俗，他是亚伯的侍卫首领。

“诚意，要表现出诚意你懂吗。”亚伯笑着说，侍卫跟了他许多年，是极少数能让他信任的家伙之一，子爵是他的爵位，但实际上他并不参与管理，那只是用来衬托地位的东西。

铠甲男人见亚伯拒绝了自己的提议便又恢复了沉默。

不一会门口亮起了灯光，一位容貌俊逸绝尘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亚伯见状愣了几秒，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一定不能和这家伙同时参加任何舞会。

铠甲男子清咳一声，亚伯反应过来走下马车迎上去，男子紧紧跟在他身后。

“抱歉，女仆是新来的还不懂规矩，不然应该请你进去坐坐。”夏格笑着说道，这当然是客套话，玛茵就是用来扮黑脸的。

亚伯闻言想起了那个无视他想进门等待的粉发女孩，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拒之门外，很难不对其心生恶感，但现在重要的面前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仆。

“夏先生，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参加明日我的生日宴。”亚伯礼貌的发出了邀请，其实他的生日不在明天，具体在那天连他自己也不记得了，反正有事的时候就拿这个名头出来用用，也没人会去较真，毕竟谁也不是真的为他庆生来的。

夏格认真看了他一眼，这里的贵族在拜访之前都会先行派人送出拜贴，上面会含蓄的表明自己的身份，这样哪怕是之前完全没见过的人也可以装作是很熟的朋友，只要大家互相配合就能直接跳过陌生人的尴尬阶段，不过除了体面之外大概也没什么太大意义。

“太守才刚刚亡故，召开生日宴是不是有些不妥。”夏格随意试探一句，亚伯子爵是索斯家的第一继承人，以索斯在当地的份量，亚伯所来肯定不是为了小事，而最近唯一的大事就是太守之死了。

“北郡的三位伯爵和其他勋贵也会赏光。”亚伯微笑着说道，换而言之就是圈子里的人都来，你来不来，这次不来下次就不带你了。

夏格点点头，原本他名义上是太守的下属，也算是关系网中的一员，现在太守死了，他就和关系网脱节了，可他又是一名帝具使，其他人想忽视都做不到，只有拉拢和剿灭两个选择，因为大家还不知道新太守是个什么成分，在对方达到之前首先要做到内部铁板一块，好维护旧利益集团。

“荣幸之至。”

两个人握了握手，亚伯觉得现在是几个预计的结果里最顺利的一个，对方答应的很痛快，看来也不是那种正义的伙伴。

只有铠甲男子疑惑为什么他们明明等在门口，夏格会从里面出来，不过见亚伯没有问的意思，他也只好视而不见了。

亚伯告辞离开，马车慢悠悠地驶出了这条街道，夏格也转身走进门里。

“怎么样，我可没有让他们进来哦。”玛茵从门里的树后钻出来。

“加餐。”夏格觉得能看家是值得鼓励的，不过真正用来看家护院的是机动炼金魔像。

它们披着黑袍的同时脸上覆着面具，撇开略显僵硬的动作，看上去与真人无异。

玛茵现在穿着黑白色的女仆装，粉色的头发被蕾丝发箍扎起，由于天气原因，下身是白色的连裤袜。

城堡里，艾斯德斯环臂坐在餐桌的左下首，面前是蔬菜浓汤和肉饼，新来的家伙研究一天的伙食终于达到了能吃的地步。

夏格走进来坐到正首的椅子上，身后的壁炉传来阵阵暖浪。

“晚上好。”

“晚上好。”

艾斯德斯见他落座才拿起了餐快，虽然夏格没要求过这些东西，但还是要表现出尊重，因为她现在需要按约向这家伙付出忠诚，而作为约定的保障，她只知道对方很强很强。

夏格看了看旁边站着的玛茵，无奈地说：“你也坐。”

这么大的房子一共就三个人，吃饭时还站着一个实在是让他有点不习惯。

玛茵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听话地坐下，只是彷佛如坐针毡。

“谁能告诉我今天发生了什么，我总觉得你俩有点不正常。”夏格揉了揉眉头问道。

艾斯德斯脸色一变低下头吃饭，玛茵支支吾吾但最终还是没敢说话。

“艾斯德斯。”

“只是一点调教。”

夏格微微后仰，他说今天玛茵怎么穿上了女仆装，见到艾斯德斯就像耗子见到猫一样，感情这家伙恶劣的性格现在就初露端倪了。

“她不需要你调教。”夏格瞥了她一眼说道，要调教也是他来，虽然有拉偏架的嫌疑，但玛茵毕竟处于弱势地位，当然也不是谁弱谁有理，主要是艾斯德斯明显要越长越歪。

“好的。”艾斯德斯明智的选择了退一步。

玛茵看着夏格的眼里好像闪着小星星。

“如果明天肉排里面还是夹生的玛茵你就站着吃饭。”夏格毫不留情地指出了她的不足，省的她尾巴翘起来。

“是。”玛茵失落地回答。

第一百零五章 宴会 翌日晚间。

马车通过一道道哨卡停在了索斯领的城堡大门前方，亚伯和夏格从马车上下来，今天某人特意穿了正装。

“多谢子爵亲自接我一趟。”

“应该的。”亚伯亲切的笑笑，马车上他已经了解到对方的帝具，虽然没听说过那件帝具的详细背景，但能操纵雷电无疑是攻击性帝具了。

一楼的大厅灯火辉煌，鎏金的装饰品点缀着角落，墙壁上挂着这个世界历史上的名画，各式各样衣着华丽的男女在觥筹交错，乐队奏响着轻缓的乐曲。

“请随我来。”亚伯礼貌的发出邀请，接着直接带夏格走上了二楼，入口处的几名护卫看见亚伯行礼后让开了道路。

从二楼的阳台可以看见一楼，但从一楼向上望只能看见护栏和天花板。

二楼类似宽敞的会议室，质地柔软的座椅成半圆形散成一排，开口的地方正对着能俯瞰一楼的阳台。

热闹的声音从底下传来，这里却显得有些安静，彷佛宴会的召开只是为了活跃此间的气氛。

没有美貌的侍女，也没有妩媚的贵妇，这里唯一的女人是头发花白的女伯爵，剩下的都是各个年龄段的男子。

所有人都带着微笑，多年的经历让他们把这项技能练就的炉火纯青，表情并不说明想法，只代表态度。

夏格和亚伯走过去坐在索斯伯爵左右两侧空出的座椅上，亚伯是因为索斯家继承人的身份，而夏格某种意义上是今天的主角。

“为我们的帝具使干杯。”索斯侯爵端起酒杯笑着说道，他的声音很洪亮，语气里毫不掩饰喜悦，夏格来到这里意味着他愿意成为其中的一员。

“干杯。”七名子爵，三名伯爵都举起了酒杯。

接着二楼的气氛也略微热闹起来，众人开始互相交谈，领地情况不好的子爵主动承担起了引起话头的责任。

不会冷澹也不会热切，好像夏格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你想要什么呢？”索斯开门见山地问道，这里是蛀虫、恶人、吸血鬼、背叛者、愉悦犯的宴会，人贵有自知之明，虽然披上了贵族的外衣，但大家都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

“爵位，我对这个比较有兴趣。”夏格回答。

索斯沉思了一会说道：“不难，子爵及以下都可以用金币买，北郡地方贵族选择支持的是四顾命之一的奥内斯特，我和他是多年的老朋友，但你能买到的只有名号，伯爵就需要实打实的大功绩了。”

与名誉子爵不同，周围的都有自己的领地。

奥内斯特之所以能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是因为他得到了大量地方贵族的支持，同样目前还没独揽朝纲的他需要做出相应的回报，卖爵鬻官就是方式之一，他用名号兑换金币和支持。

“怎么操作？”夏格难得好奇的问。

“去特定地方剿匪，哪怕你的计谋再拙劣他们也会中计，不过你需要放过山匪的首领。”索斯解释道，首领自然是他们的人，养寇自重不外如是。

“如果事后我把领地选在三郡防线北面是不是能得到切实的领地。”夏格知道只能拿到名号的原因是三郡的土地已经饱和了，在这里想要成为实权贵族势必要从其他人那里抢夺土地，而这种破坏旧规则的行为会遭到一致抵制。

索斯皱眉道：“我不建议如此，你不是第一个有这种想法的人，防线北侧每年都会有异民族游掠，领地根本无法得到发展，我与你实话实说，这其实是我们纵容的结果，也是和异民族之间的默契，只有北面战乱不稳定，经济重心才能向三郡方向转移，原本北境的边塞才是绝对的重心，三郡承担的是供给的责任。”

他明明白白地告诉夏格，贵族联盟不会在这件事上提供支持，因为这和整体的利益方向相反，对新生贵族来说注定独木难支。

北侧的土地很让人眼馋，但和要塞竞争经济地位更重要一点，北地因为气候原因人口比帝国其他地方要少，对土地的依赖也相对较轻，而且优质土地都在更靠近帝都的南侧，再考虑到每年应付异民族的投入，所以贵族们决定了如今的总体战略。

“我还是觉得有自己的土地更踏实些。”夏格平静地说。

索斯侯爵颔首：“随你。”

他觉得夏格过于自信帝具使的身份了，单独的强者很难在四面漏风的情况下维护领地，哪怕能覆灭很多次进攻，但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左支右绌终究会出纰漏，而一次疏忽就能瓦解领主的权威。

不过这是对方自己的事情，好言难劝该死鬼。

“我需要付出什么。”

交易的意向达成，夏格想要子爵的爵位和北侧切实的相应土地，后者因为不和其他贵族竞争算是附加项，索斯利用贵族联盟的关系帮他完成目的并收取报酬。

同时这次交易也代表着夏格真正意义上成为联盟中的一员。

“一：左备军每年的军费需要参与联盟的共同分配。

二：面对新太守，到时候你要和大家站在一起。

三：一万两千金币，联盟可以提供贷款，这笔钱的大部分需要给奥内斯特。”

索斯家是联盟的首领，在获得联盟影响力的同时也需要为联盟争取利益，而想成为首领需要庞大的势力。

四千骑兵和正兵步足作为亲卫军控制部分守备军和地方民兵，再加上辅兵和民夫，按照贵族里约定俗成的习惯，索斯家可以拉出号称“十万”的大军，如果联盟也加入其中，规模就更庞大了。

只不过有点松散，历史上被以少胜多，优势翻车的例子和这相差不远。

“可以，但是我的左守备军需要满额。”夏格同意了他的条件，又在其上追加了自己的要求。

“没问题，不过满额这件事你要在新太守来之前落实。”索斯对这件事无所谓，他只是有点诧异对方怎么这么有钱。

“干杯。”

“干杯。”

其他人也在进行交易，这本就是他们来到这儿的目的，一楼的宴会仍在继续，先生和女士们开始翩翩起舞。

第一百零六章 出门闯荡 “有喜欢的吗，我可以帮你介绍，相信这里没有女士会拒绝和一位将来的帝具使子爵共度良宵。”索斯侯爵笑容温和。

两人站在阳台，旁边就是气氛热烈的一楼，男女肢体的暧昧碰触让宴会进行到高潮，可在索斯眼里这一幕就像用来放松心情的戏剧。

“不必了，多谢侯爵美意。”夏格拒绝道，艾斯德斯她们应该还在等他回去吃晚饭。

“那我送送你。”索斯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只不过在心里把美人计之类的东西从某个列表上划掉。

索斯侯爵和夏格并肩而行，到一楼的时候索斯带着他直愣愣地从大厅中间穿堂而过，宾客里传出阵阵低呼，连宴会的乐曲都彷佛滞塞了一瞬。

嫉妒、疑惑、热切、羡慕、惊讶等等目光不一而足，但没有一个人上前，索斯侯爵亲自伴行不容失礼的人打扰。

夏格感受着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哑然失笑：“侯爵可真是抬举我。”

这种算作礼遇的行为很容易满足人的虚荣心，理论上对一个刚刚表现出希望成为子爵的家伙更加适用。

“你是我们中的一员，这是该有的排场。”索斯侯爵说道，营造归属感是一件难事，他也只能随手而为。

两人在门口分别。

……

帝国历1020年，中枢的局势越来越严峻，老皇帝卧床不起，而北地悄然出现了名叫钱庄的东西，并从北郡快速向周围扩散，新太守正在骑马来的路上。

这一年切尔茜在奥贝尔格暗杀结社出色的完成了众多任务，暗杀结社受南方反抗军雇佣袭击帝国精英暗杀小组，本该在清缴周边危险种后加入军队崭露头角的艾斯德斯学会了按摩，今年十六岁，

同样是这一年，夏格成为了子爵，领地在左哨镇后的山脉北侧，左守备军满编，不过令其他贵族惊讶的是里面有两千人是混血，另外三千人裹着黑袍，外界统一叫做无面人，他们力大无穷悍不畏死。

巴鲁斯特子爵领。

领地以城堡为中心向外辐射，周围是规划中的商业区，去年冬天开始的吸纳流民方桉有了一定的成效，夏收之后基本稳定下来，同时钱庄为农民提供无息贷款，膨胀和紧缩的收割目标对准了新兴贵族和市民阶级，大量的黄金储备赢得了周边地区的广泛信任，起因是夏格命令厄尔效彷城门立木的典故，有人将木头搬运了数十米赢得了事先说好的一百金币奖赏。

“你早上没吃饭吗。”夏格光着膀子躺在床上，已经被腐化的他发出了吹毛求疵般的严苛要求。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艾斯德斯不满地抗议，她坐在夏格后背上，双手的大拇指重重按住对方的嵴椎，再向两侧缓缓揉开，画了个圆圈后又回到原地。

“这是你一年之前私自调教我侍女的惩罚。”夏格澹澹道。

艾斯德斯脸色一黑，那不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吗。

她早上才刚刚起来，还穿着黑色丝绸做的睡裙，吊带下的胸脯初具规模，像桃子一样亭亭玉立，裙摆里伸出来的双腿浑圆修长，由于坐姿的缘故脚心向上，脚趾莹润白嫩。

“北地边塞的高层一共有四个，三名将军一位总督，你过去履职，职位是骑兵先进官，我给你准备好了流寇，争取月底之前再进一步成为将军，剩下的我就不管了，以后如何看你自己本事。”夏格将脸埋进枕头里，这家伙力气不小，他怕因为太舒服而喊出来，早上刚练完刀正是酸痛的时候。

去年入冬异民族小王子确定了继承人的身份，为了稳固地位对境内掀起了大规模的游掠，这让边塞的处境雪上加霜，而且无家可归的人有不少上山为寇，商人们几乎视那里为禁地。

职位是夏格和总督交易的结果，代价仅仅是钱庄的三成分红，在无面人覆灭了一只成建制的流寇后。

那只流寇装备精良，制式武器上的标志被简单的磨掉，对方甚至懒得掩饰行踪。

“我自己也能做到。”艾斯德斯抿着嘴说，她有信心凭借自己的武力成为帝国的将军。

“但那需要更多的时间，即便你武力出众也要熬一熬资历，而且你的军功不一定能落到你身上。”夏格觉得她迟早能明白盘外是必要的，不然原本的时间线里她也不会去和奥内斯特合作。

“谢谢。”

“客气了，再带上一千无面人和一千混血作为亲兵，这样好控制你麾下的其他部队。”

“那左哨镇只会剩下三千人，领地怎么办。”艾斯德斯问。

“贵族有权力组织地方民兵维护地区治安，我的民兵也是无面人。”夏格回答。

艾斯德斯颔首，默默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时不时从旁边的碗里倒上点油，然后再均匀的拍散。

按摩完毕，两个人起身下床，艾斯德斯到盥洗室洗手，夏格先一步来到餐桌旁，玛茵已经快做好了饭，只剩最后一道汤了。

“我老家那边出远门的时候有吃这个的习惯。”夏格对着过来的艾斯德斯说道，同时指了指桌子上的饺子，她们可能不知道这叫什么，但是面皮裹肉也没什么难以理解的。

玛茵端着一盆蔬菜浓汤从厨房里走出来，今天是坏女人离开的日子，值得庆祝。

“今天就走？”艾斯德斯说。

“那还等什么。”夏格疑惑地问，他是不怎么担心对方安全的，一年之前她最起码就有了匹敌特级危险种的实力，不过身为猎人她不会去狩猎同层次的猎物，避免受伤，加上有亲兵护卫，哪怕被异民族军队围杀也能让亲兵断后撤离。

艾斯德斯看着他一点不舍都没有的平静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

吃过早饭后，玛茵看着离开家门的坏女人喜上眉梢，这一年里她可是能到察觉对方想要调教自己的蠢蠢欲动。

“主人，以后我给你按摩吧。”

“你手劲不够。”夏格拿出暴怒准备去花园里锻炼，这一年刀术和体魄都有很大的进步。

第一百零七章 新太守 太阳高照，温暖的阳光洒落地面，其他地方可能中暑的季节，在北地只能算是不怎么寒冷，夏格在花园里盘膝而坐，周身闪烁着像水一般浓稠的湛蓝色雷光，雷电刺激体魄，再时刻用治疗能力修复，点点滴滴的增强正在汇聚，等待产生质变的那一天。

突然，夏格停下了动作，起身习惯性地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泥土，几分钟后，玛茵小跑着过来。

“主人，亚伯子爵来了，我把他拦在了门口。”她气喘吁吁地说道，尽管有锻炼柔韧性，但体质还是不敢恭维，这一年里个子倒是长高了点，目前仍然在补过往营养不良留下的亏空，不过就算如此未来某些方面也很难期待，她和艾斯德斯不同，人家小时候好歹不怎么缺肉吃。

“知道了，你好好看家，不要给陌生人开门，有事直接叫无面人，就算他们处理不了也有方法和我联络。”夏格嘱咐完后身影消失。

“是。”玛茵对着空气回了一声，接着蹦蹦跳跳地转身离开。

门口，亚伯靠着马车等待，这个中年人总给人一种很年轻的感觉，他的身上时刻洋溢着放松和从容，因为身份注定了他很少有忧愁，尤其是索斯侯爵还健在的情况下。

亚伯对自己又双叒被拒之门外这件事有点无奈，但好在差不多快要习惯了，现在这个世道很多家伙都有怪癖。

“去哪玩。”夏格走出来直接问，他又不是什么练功狂人，每日完成功课后也会休息一会，况且响雷时刻增进着体魄，只不过高强度雷电会更快一些。

打猎之类的游戏虽然没什么难度，但还挺有趣的，只是对方从来不邀请自己参加舞会。

“玩不上了，本来计划一起去夜钓的，新太守刚到，父亲建议大家去欢迎一下。”亚伯遗憾地说道，他是一定要去的，父亲的场子不捧也说不过去，关键时刻他的立场要和索斯家一起。

两人坐上马车，全身铠甲的男人挥动了马鞭，夏格问道：“什么情况？”

亚伯脸色不太好看，“来者不善，新太守是帝都有名的谏臣，他背后是另一位顾命，那位应该是派他来压制地方贵族对奥内斯特顾命支持的，不过小道消息里其人本身就是比较嫉恶如仇的那种。”

“那岂不是大事不妙，大家都完蛋了。”夏格笑着说，北郡这边的问题可是触目惊心，上一任太守同流合污暂且不提，光是盘外就已经到了泛滥的地步，不然他这个子爵怎么来的，但……说到底也没什么。

“是啊，大事不妙。”亚伯听懂了他的反讽摇头失笑，法不责众，历来如此。

“我小时候还以为自己会成为正义的伙伴，没想到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真是物是人非。”夏格半真半假地说道。

“我小时候还想着开疆拓土呢，现在不也一天天醉生梦死。”亚伯故作惆怅地说。

“力有未遂啊。”

“生不逢时啊。”

驾车的铠甲男子脸快皱成了一团。

“你的领地建设的怎么这么快。”亚伯看着窗外路边热火朝天的场景微微咋舌。

砌墙、搬运、开垦荒地一切井然有序，有人拿着表格一边看一边勾勾画画，偶尔有几名无面人路过巡逻。

“按劳分配，责任落实、清晰职权、检查监督，最重要的是我现在不缺钱。”夏格随意地说道。

亚伯苦笑，他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能在一片荒山野岭发现金矿，只能归结于对方命好，据他所知周围的贵族也不是没有动过坏心思，只是夏格没理他们，伪装成强盗的部队都被无面人消灭了，对方最近甚至和边塞总督达成了合作，大有再过份就彻底倒戈的架势。

“最近可是有很多人眼红，认为左哨镇后山脉里的金矿不该让你独有，父亲的压力很大。”

“但你父亲需要我这个帝具使，新太守想要打开局面彻底肃清顽疾只能拿个子最高的那个开刀。”

“所以他需要各个贵族的支持，为此可能满足他们的一点过分的要求。”

“不，各个贵族本就会支持他，至少三位伯爵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边，实在是你们屁股底下太不干净了，尽管法不责众，但杀鸡儆猴就要死掉不少人。”夏格转头盯着亚伯一字一顿地说：“一个侯爵根本不够。”

谁让帝国已经烂到了根子里。

亚伯撇撇嘴，他只是试探一下能不能分块肉，本能为之，不行就算了。

马车快速驶出巴鲁斯特子爵领，经过一条乡道进入了郡城之间的主路。

路过左哨镇的时候亚伯问：“不去看看吗。”

“不用，有人在管。”

马车在主路上奔行，很快抵达了北郡城，官厅前面停了不少华美的马车。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太守还不值得贵族们兴师动众，但这位新太守背景深厚，而且初来乍到代表的是中枢，当然要给他面子。

“比上次人还全吧，你父亲心里应该不太好受。”夏格转头调侃。

亚伯无言以对，只是默默地和他一起走入会场。

官厅顶楼的空间很大，两条长桌分列左右，短桌横在上首，一个微微发福的男人坐在短桌后，他看上去介乎青年和中年之间，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眼神看起来很锐利。

索斯侯爵这次没有坐在正首，而是坐在了左边长桌紧挨着太守的地方，贵族们和他坐在一排，对面是上一任太守直辖军军官和官厅机要人员。

夏格和亚伯自觉地入座左侧，人还没到齐，因此会场处于一种诡异的沉默，索斯侯爵闭目养神，新太守直直的盯着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早知道这里这么严肃我就不会来。”太守身后一位穿着类似武士服的男人小声说道。

“你现在需要保护太守的安全，顾命培养你需要看到回报。”副官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没一点身为护卫的自觉。

“这里的事情结束后我要外出游历，江雪渴望强者的鲜血。”

“随便，正好太守也讨厌你，如果不是顾命态度强硬，你根本不会有和大人同行的资格。”副官毫不掩饰他对男人的厌恶。

太守清咳一声止住了他俩的争吵，还好两人声量低，不然可能会闹出笑话。

第一百零八章 快刀 时间过去不久，两侧长桌后面几乎被坐满，北郡地区有头有脸的人悉数到场，但谁也不知道这位新太守初来乍到为何要搞这么大的排场，就连索斯侯爵都有些一头雾水

“我叫诺伦，现在北郡的最高长官。”

下面有人暗自撇嘴，尽管时下太守有军政一体的权力，可想要做事也必须依靠当地权贵的配合，除非原本就是地头蛇，不然谁来都要束手束脚，他们完全可以阳奉阴违。

“上任太守被暗杀致死。”

索斯侯爵皱了皱眉头，就算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位在正式场合也应该注意措辞，太守都被暗杀对北郡官方权威的打击是毁灭性，所以对外一致解释太守是染病而死，避免引起民众恐慌。

“你们都有责任。”

喔嗷～会场先是寂静了一瞬，然后马上喧哗起来，人们甚至跳过了窃窃私语，开始明目张胆地交流。

“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索斯侯爵敲了敲桌面说道，他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但不希望对方如此激进，上来就鱼死网破可不是该有的行为。

“你没听错，上一任太守死了，可你们还活的好好的，甚至现在连犯人的影子都没看见，我很难不认为你们中的一部分，甚至是绝大部分参与到了这件事情里，你们暗害太守是在和中枢作对。”诺伦决然地说。

喧哗声像是要翻开屋顶。

“你这是在胡言乱语！”索斯的语气充满了愤怒，可神色仍然保持着平静，他现在没精力再去做表情管理了，他在快速思考对方如此狂妄的倚仗。

诺伦不理他，而是带着劝诱的语气说道：“我知道在坐的各位里一定有忠义之士和迷途知返的人，只要主动检举揭发，我可以代表中枢既往不咎。”

索斯侯爵一下子脸色惨白，他此时完全失去了体面，握紧拳头恶狠狠地低吼：“今天你敢屠杀贵族，明天北郡就会硝烟四起。”

诺伦看底下的人或无动于衷或迷茫无措的样子，推倒了最后一根稻草。

“二皇子于三日前被刺身亡，皇帝陛下自上周起便滴米不进了。”

二皇子是奥内斯特支持的对象，他和小皇子一母同胞，他死了意味着奥内斯特和他身后的人彻底失势，除非其他皇子死绝，否则小皇子不可能以幼龄继位。

四位顾命中，布德大将军居于中立，两位支持大皇子，奥内斯特支持二皇子，尽管人数上有差距，可他现在暂代大臣一职占据优势，但谁也没想到对方直接釜底抽薪，只有两位争龙热门的情况下，二皇子死了谁继位不言而喻。

如果还有时间，奥内斯特尚可以选择押注其他成年皇子，可如今老皇帝要撑不住了。

诺伦从帝都来，他的消息比北郡贵族快，以前他还计划着温水煮青蛙，可自从在半道上收到消息，他便决定快刀斩乱麻，特殊时期特殊处理，为了防止奥内斯特狗急跳墙，他必须帮住恩师解决掉北郡地区的实权贵族，避免奥内斯特引诱他们起兵南下。

事后北郡会注定会糜烂，可现在是夏天，在异民族游猎之前，他有信心重整防线，同时将这里的顽疾彻底肃清。

太守直属军的两名军略官站了起来，他们歉意的朝四周轻轻鞠躬，然后毅然地走到诺伦身后，他们在事前就被策反了，不过作为直属军某种意义上算是听令行事。

于此同时，近千名士兵从街道的角落和店铺里钻出来，领头几个身材壮硕，气质凶悍，快速包围了官厅四周，贵族们带着的侍卫紧张地和他们对峙。

夏格环臂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一幕，来这个世界时间也不短了，他还以为大家都和正常人一样，没想到还真有脑回路奇奇怪怪的家伙。

措手不及，属实是措手不及，他还以为那些隐藏起来的士兵是暗中负责会议安全的。

这大概是一场另类的鸿门宴，在场的贵族心里被改元换代的想法填满，面前的太守成了铁杆皇党。

新皇登基需大赦天下，也需杀人立威，赦免的多是平民百姓，立威的常用贵族人头。

只有位置空出来才能让自己的人补上，这个时代消息不灵通，只有人传人才能让民众知道皇帝换人了。

太守看不少下级贵族都站起来了，决定加快进度，他将目标对准了索斯侯爵，但再此之前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家伙需要解决。

诺伦压下心头的厌恶，他对刽子手一般的武士实在是欠缺好感，可对方实力强大，想要在这个特殊场景对付帝具使只能依仗他。

“以藏，他就交给你了，事后你去哪都随意。”诺伦说。

以藏舔了舔嘴角，抽出刀鞘里的江雪，刀刃闪烁着锋锐的寒光，他略带兴奋的说：“帝具使我可不是没杀过，就是不知道攻击性的怎么样了，可别让我失望啊。”

夏格挑了挑眉头，他知道这家伙如果抛开帝具，应该是和赤童不相上下的高手，但……

“好可怕啊，太守，我也弃暗投明行不行，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你的钱庄作恶多端还想要赦免？”

“哪有，农业无息贷款和粮食作物补贴都是我在做，北郡缓过一口气有我的功劳。”

“以藏，解决他。”太守冷冷地说，他在乎个屁的农业，治理北郡也是为了政绩，现在最大的政绩就是处理贵族。

以藏挥了一个刀花，朝夏格走来，“出去打？你不想伤到索斯侯爵他们吧。”

“你也配？”夏格笑着对他说。

“呵。”以藏闻言不在犹豫，干脆利落地跳斩，反正那个副官是皇拳寺出来的，足够保护太守安全了。

太守将目光扫向索斯侯爵，“只要你带头认罪，亚伯的子爵爵位可以保留……”

他话还未说完，就看见索斯脸色大变，紧接着一颗的人头在他面前炸碎，骨茬和鲜血贱了一脸。

诺伦勉强睁开眼睛，以藏的无头尸体仍然保持着出刀的姿势，江雪切实落到了夏格身上，但除了在布料上划开了一道口子，没有对那具身体造成任何伤害。

第一百零九章 排队 夏格伸手攥住名叫做江雪的长刀，严格来看它只能算作臣具，但里面的某种材料让某人颇为心动，通过吸血增强锋锐，这种特性毫无疑问同样适合暴怒。

臣具是帝国中兴皇帝时代制作的武器，帝具的制作技艺早已流失，江雪和帝具的差距可能是时代的遗憾。

在夏格看来，成长性是武器相当重要的一部分，以藏应该去战场，而不是去游历，江雪渴望强者的鲜血，可小孩子哪懂得好坏，挑食是不被允许的。

暂时收起江雪，夏格的身影化作雷电来到诺伦身后，这个时候才传来人们的惊呼，排除新太守是傻子派一个徒有其表者进攻的可能，那就是这位帝具使的实力超出了某个界限。

极个别人凭借多年的锻炼甚至可以拥有匹敌帝具使的实力，当他们得到适合自己的帝具，武力毫无疑问会直线上升，最近的一位叫做布德，现在担任帝国的大将军坐镇中枢。

副官将信将疑地朝身前的男子出拳，结果被对方后背涌出的雷刺贯穿，最终化作焦黑的尸体。

诺伦勉强保持着理智，可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他带来的强者在这位面前脆弱的像一张纸。

你这么强就去帝都平步青云啊……诺伦讪讪道：“大人，如果顾命知道您能加入我们肯定不会吝啬高官厚禄。”

这句话让包括索斯侯爵在内还坐着的贵族都心底一凉，今天诺伦安排的鸿门宴无疑是成功的，谁都没想到中枢会产生那么大的变动，现在局势还未完全倾覆完全是夏格的强大超过了诺伦的预料。

“不行，谁让你不让我弃暗投明，我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夏格摇头拒绝对方的招揽，奥内斯特才是中枢政治斗争最终的胜利者。

还未等诺伦回答，夏格便抬脚将他踹了出去，诺伦撞翻短桌重重摔到地上，五脏六腑像翻江倒海一样。

“一人一刀，谁不砍他我就弄死谁。”

底下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有些迟疑，今天这场会议从一开始就没在他们习惯的轨道上。

一名伯爵站起来语气谦和地说：“巴鲁斯特子爵，二皇子不幸亡故，这位新太守的背景不好处理啊。”

他没有唱反调的意思，北郡贵族支持的奥内斯特翻车了，他们当然能跳车就跳车。

夏格冷笑：“现在，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这些家伙还真有点贱皮子的意思，刚才怎么不站出来。

他朝天花板伸出了手指，一道湛蓝色的雷光破空而去，房顶被冲开一个大洞，雷光到达高空开始向下分散成无数细线，每一条都正好落在直属军士兵的头上，近一千余人骤然毙命，两名直属军的军略官同样未能幸免。

那名伯爵看着窗外电闪雷鸣的景象瞬间沉默下来，接着拿出后腰防身的华美短刀走到痛的难以呼吸的诺伦身前。

他不第一个来，夏格马上就会拿他立威，谁让他刚才说话了呢，原本是想太守被放过后卖一个人情的。

夏格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飞舟遏浪的秩序是帝国整体的秩序，一个太守还不够格，死就死了。

一刀下去皮开肉绽，诺伦发出了惨烈的哀嚎，他在中枢也不算是小人物，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

许多人包括刚才站起来的都默默走过去排队，依照刚才帝具使露的那一手，对方有实力将所有人都消灭干净。

有几个家伙暗中朝门口移动，想要趁大家不注意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结果很快被雷光洞穿。

几分钟后诺伦渐渐没了呼吸，在原本的时间线里他应该是个将此地治理的井井有条的能臣，至少在切尔茜眼中他是个好官，也难怪如此，地方贵族势力受到重创，北郡自然任由他涂抹，不过事后应该逃不过奥内斯特的清算。

一个异常年轻的男爵排在队伍最后，他看起来甚至还是孩童的样子，这在贵族里不算稀奇，医疗卫生条件落后的古代，即便贵族也很难说一定能活的多么长久。

队伍渐渐散去，他站在诺伦的尸首前面战战兢兢，接过前面一人递过来的短刀后浑身彷佛僵硬的像块木头。

所有人都看着他，眼睛里有的流露出毫不掩饰杀意，砍完的都是自己人，他要是做不到就只有死了。

“我，我做不到！”男爵的声音带着哭腔，不是所有人都有朝人挥刀的心理素质，更何况这次的对象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了，简直和店铺里卖的烂肉一样。

索斯侯爵见状叹了一口气，从今天开始他就不再是北郡地区贵族的首领了，那个男人出奇的强大，而且稳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媲美布德大将军的人的确有资格统领他们，至于更强？他不敢想。

他从身后护卫的腰间抽出长刀准备上前结果那个男爵，自己必须表现出立场才能在新的利益集团里占据地位。

出乎众人意料，夏格慢慢走到男爵身后，每一步都让这个还没脱离孩子范畴的家伙更加颤抖。

“名字。”夏格轻声问，他从后面攥住男爵的持刀右手。

“纳林，纳林-索多。”鼻涕流进嘴里让他的声音有些喘不过来气。

“第一次杀人。”夏格肯定地说。

“是。”纳林感觉自己要死了，冷意遍布浑身上下，四肢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眩晕中眼前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

“我教你。”夏格的语气突然变得温和，可又带着莫名的残忍，他不给男爵拒绝的机会，脚尖命中对方膝盖后侧，男爵瞬间单膝跪地，前扑的时候一股力量带动着右手，短刀命中了诺伦头颅。

“啊啊啊！”纳林癫狂地嚎叫，然后疯了一样不断挥刀，此时原本牵动着他的力量早就消失不见。

夏格欣慰地点点头，他就说这个世界的贵族都是隐藏变态怎么会有例外，果然，这家伙在他英明的眼神中暴露了。

接着他清咳了一声，将略显呆滞的众人注意力唤回，说道：“该考虑怎么善后了诸位，我喜欢战争，北边的异民族怎么样。”

第一百一十章 准备 夏格坐上了原本诺伦的椅子，抬脚把短桌踹起来，然后双手拄在上面环视一圈说道：“会议继续，现在是我们自己的回合了。”

贵族和官厅人员迅速落座，谁也没有去管地上的几具尸体，大家脑子都乱糟糟的，杀了太守之后怎么应对接下来中枢的问责才是重中之重。

“奥内斯特顾命是北地人，我们支持他无可厚非。”夏格先立下了主基调，在座的人本质上的立场是没错的。

“目前的消息是二皇子死了，但这没有十足的准确性，并非是侥幸心理，而是在收到确切消息之前我们自乱阵脚是不可取的。”夏格又说道。

废话，但也是让人安心的废话，许多贵族都点了点头，他们之前的确是被诺伦吓到了，对方的狂妄超出了限度，只有改元换代能给他相应的底气。

“小皇子和二皇子一母同胞，顾命还未失去全部倚仗。”

“可小皇子年纪太小了啊，除了……”亚伯说道一半立刻住嘴，奥内斯特还有最后的机会，那就是以同样的方式反击回去。

会场鸦雀无声，气氛像来到了冰窖，那可太疯狂了，千年以来闻所未闻，连历史上都没有如此僭越的行为。

“可看诺伦刚才的架势你们已经无路可退了不是吗，我自己大可放下一切去游历，反正到哪也饿不着，但你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领地和名誉就别奢望了。”夏格澹澹道，他怀疑奥内斯特是故意的，对方已经不满足一人之下的位置，而想要把持朝政，皇帝年幼是先决条件，在对方先动手之后他再反击回去可以有效降低统治集团内部的不满。

毕竟他还没到独揽朝纲的地步。

“巴鲁斯特子爵，你的建议呢。”索斯侯爵开口问道，他特意点明了对方的贵族身份，刚才夏格将自己和群体区分开来，这是有点不妥的，对方的政治经验不算丰富，帮其查漏补缺可以赢得好感。

夏格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们需要准备战争，展示一下肌肉给予奥内斯特支持，如果奥内斯特失败了，他带着小皇子来北地我们还有重新定鼎的机会。

地方起兵无异于对中枢的挑衅，所以如果奥内斯特成功了我们就将矛头对向异民族。”

索斯侯爵见他没有继续说的意思后接话道：“帝国的情况相信大家心里都有数，每次新皇登基就没有不血腥的，而且诺伦的态度有目共睹，只有自己拼命争取的人上天才会帮助他。”

那位头发花白的女伯爵犹豫道：“可之前太守说他能代表中枢赦免。”

“你已经砍过他了。”夏格讥讽地说道。

女伯爵脸色一僵，不仅是她，许多欲言又止的人都瞬间沉默下来。

又一位伯爵说道：“军队每保持一日战备状态都是巨大的消耗，我家填不满这个无底洞，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无能为力。”

他摆了摆双手，一副你随便来杀的样子。

“是啊。”

“是啊，今年的领地状况并不好啊。”

低下又响起了窃窃私语，索斯侯爵脸色黑的像是锅底，要钱不要命真的是刻在贵族的骨子里了。

夏格难得感到匪夷所思，他在想霸王色算不算王霸之气，正常人的逻辑在这里行不通是为什么。

“如果事情到了最坏的地步，你们连领地都不一定能保住。”索斯侯爵朗声说道，他是准备和某人站在一起的。

“可是我真的无能为力，你们准备战争的时候我会派出农夫免费帮你们运输粮食，当然他们的伙食我不负责。”伯爵认真道，他不准备和失势的奥内斯特站在同一条船上了，索斯和夏格的言论完全是危言耸听，即使诺伦赶尽杀绝也一定只是他自作主张，他们可是与国同休的贵族。

伯爵并不知道帝国就快完蛋了，而且历朝历代皇位更替不是没有过大规模的清洗。

下一秒，一道雷光贯穿了他的头颅。

“怎么会……”女伯爵震惊地看着动手的男人，他应该知道自己只要一动手联盟就会瞬间分崩离析。

“今天这是怎么了，我们是贵族啊！”

“抱歉，我想离开。”有人低声乞求道。

索斯侯爵也目露疑惑，这位应该不是莽撞的人。

“金矿。”

这两个彷佛有着特殊的魔力让会场重新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猜到了那个男人要说什么，但依旧难以置信。

夏格有些无语，他实在无法对一天就能弄出来一个的东西保持重视，可谁让它的确让人心动。

“那座左哨镇的金矿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关于具体产量我也没有刻意隐瞒，很多人都特意打听过，尽管方式并不正确，但最终付出了代价。”

一个贵族尬笑了几声，发现没人附和后又低下头去。

“我可以拿出今年的收益来充当军费，但战争的第一指挥必须由我担任，如果连这一点都有疑问，那就各回各家慢慢等死吧。”

“合理。”

“理所应当。”

钱到位了那一切就都好说，连伯爵的死都没人在乎了，各人自扫门前雪，刚才不过是兔死狐悲。

“战争是要打到底吗？”有人问。

“北上要是赢了边关以南的土地都能利用起来，我们离得最近自然吃的最多，南下如果赢了那各位就都是侯伯了，肯定要打到底。”

至于输了怎么样没人问，反正好不到哪去，他们自从砍死太守后就没有退路了，归根结底还是诺伦太过急于求成，那种不留余地的做法让他们都很没安全感。

“每家出的兵马、器械、粮草由索斯侯爵负责衡量，最终交给我审核。”夏格转头看向老人。

这是一次试探，他在确认自己的地位。

“好。”索斯颔首。

所有人都意识到原本贵族联盟的首领换人了。

亚伯心里有些复杂，可最终还是没表现出什么，瞬间毙命千人的实力让对方的地位无可争议，况且对方还很有钱，而他父亲审时度势的能力比他要强的多。

夏格拍了拍手说：“那就散会吧，先回去准备等帝都的消息，我会联络你们的。”

他知道奥内斯特最终会成功，所以目的是对北方异民族发动战争，[暴躁领主]的要求范围是席卷大陆，这次就当作是预演了，在这个过程中扩大影响力，增强势力才是他想要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战争动员 帝国历1020年，夏，二皇子遭反抗军杀手袭击，最终不幸遇难，皇帝悲痛欲绝于三日后兀然驾崩。

同月，一场瘟疫在皇族之间蔓延，短短数周内皇室血脉凋零，只有小皇子幸免于难。

次月，小皇子登基，顾命奥内斯特担任大臣，布德大将军留任，前御前谏官诺伦因滥用职权被抄家斩首，三代同罪。

北地，巴鲁斯特子爵领。

接连着的几场雨过后天气陡然凉爽起来，花园里的泥土味被雨水掀起来后就再没落下，混着花草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树木的绿意暗澹了些，但仍然枝叶繁茂，阴翳里夏格躺在摇椅上缓解身体的疲惫。

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趴在他头上静静地酣睡，玛茵手里端着果盘坐在摇椅旁边的板凳上，眼睛里充满了蠢蠢欲动。

突然她伸出手摸向小狐狸蓬松的尾巴，结果被瞬间挠了一爪子，眨眼的功夫小狐狸便消失不见。

“记吃不记打说的就是你。”夏格连眼睛都懒得睁开，这家伙纯粹是手欠，被挠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可能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不用担心疾病，暴怒本质上还是刀具。

“主人，我想摸摸她。”玛茵委屈巴巴地说，没有女孩子会不喜欢那身毛皮。

“你问我没用，她不愿意我通常不会强求。”夏格拒绝道。

某人选择性地忽略了拿暴怒切肉的那段峥嵘岁月。

“主人～”

“没门。”夏格摇头，这称呼时间一长已经失去了对他的特攻，除非有猫耳朵和猫尾巴。

“主人，我十一岁多了。”玛茵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说道。

“抱歉，我要脸。”夏格澹澹道，就像小男孩问家长，表姐是不是和自己的关系在三代以外，这种问题在大人眼里太过直白幼稚。

而且小孩懂个屁，她们只喜欢帅的，完全看不到他夏某人奢华的内涵。

“主人，啊。”玛茵用勺子弯起了一块果肉送到某人嘴边。

夏格坦然的张开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他经过对自己良心的反复拷问，发现自己并没有被贵族生活腐化，只有深入他们，了解他们，才能打败他们，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一种奉献和牺牲。

“水多，下次撒点盐。”夏格咂了咂嘴说道，以前和绘梨衣一起吃源氏重工边上超市买的西瓜就是这样，西瓜瓤的颜色跟没熟一样，不撒盐那点甜味根本尝不出来。

“好的。”玛茵粉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

没想到连我也慵懒起来了啊……夏格透过树叶间的空隙看着天空发出了无病呻吟。

有些人生气会杀人，有些人不杀人就会生气，他当然没有那种稍显病态的心理，但天天除了练刀就是修养，确实有点闲不住了。

亚伯自从他取代了索斯侯爵的地位后就不来了，大概是觉得继续像以前那样相处很别扭，但又不得不保持恭敬，时光带走了形形的人，只剩下瑟瑟的自己。

“玛茵，你愣着干嘛呢。”夏格转头问。

玛茵愣愣地看着男人的侧脸，直到被叫了名字才反应过来，脸红倒不至于，就是有点尴尬。

“抱歉。”

“快去做饭。”

“是。”玛茵站起来离开，很快开始小跑。

夏格看着她的背影，很好奇双马尾是怎么才能转的和螺旋桨一样。

小狐狸见讨厌的家伙走了，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继续趴到夏格头上缩成了一团。

她的眼睛现在是宝石般的红色，江雪的核心材料已经被言灵和炼金术融进了暴怒里，再生金属对各种材料的适配性超乎想象的良好。

“下来给我摸一会。”夏格笑道。

小狐狸站起来跳到他的肩膀上，然后顺着手臂滑到怀里。

“需要棉签吗。”

嗷呜～小狐狸摇了摇头，现在她差不多已经能听懂人话了。

“你的叫声是不是有点奇怪。”

嗷呜～

“算了，还蛮有气势的。”

吃过早饭，夏格第无数次交代玛茵不要给陌生人开门，留下的无面人会保护她的安全，而且作为自己的宅邸，内部隐藏的护卫手段不少。

门口，厄尔坐在马车的车辕上等候，夏格走进车厢，问道：“准备好了吗。”

“是的，主上，混血们已经在北侧列队就绪。”厄尔略显激动地回答，他从没想过自己能从一个小小的管事变成指挥五千人马的统帅。

“我在问你，你准备好了吗。”夏格又问，无面人是直属于自己的，这次北上的数量足足有一万，生产线在城堡底下，混血是不断扩招的结果，实际上某人对他们没多大指望。

厄尔这次罕见的有些犹豫，他之前并没有指挥作战的经验，说准备好了无疑是妄言。

“别告诉我你把自己抓住机会的优点丢了。”

“我准备好了，主上。”厄尔大声道，尽管看上去有点蠢，但他的确感觉自己有了什么细微的改变。

夏格给他打了打鸡血，这家伙的忠心对得起他的左手，以后是准备重用的。

马蹄在地上踏起尘埃，马车顺着道路不断前进，路过校场混血们的队列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北，为首五名壮硕的骑马男子面面相觑，最后只能指挥队伍跟上。

山脚下的阴凉里，十个千人方阵的无面人动了起来，在雷电的驱动下，他们快跑的速度不逊色于野兽，很快两个方阵向周围散开，他们需要去保护粮草运输。

视线的极远处有着几条蜿蜒移动的细线，军械粮草在夏格动身之前就已经先行，而细线前方还未离开北郡范围，无面人会在那之前追上他们。

半个小时后，马车在一位骑马老人面前停下，夏格邀请索斯侯爵上车，亚伯一人双马缓缓走进自家的队列里。

“一万名无面人，其实你自己就能掀起一场战争了。”索斯侯爵苦笑道，他见识过无面人的威力，这种宛若钢筋铁骨，事不可为还会自爆的家伙在战场很难遇见对手，尤其是成规模后。

生产无面人需要的钢铁量很大，以至于不得不从地下翻，如果不是建立了生产线，夏格很可能会放弃这种兵器。

“侯爵，我需要战争的军需品带动领地生产发展，北郡经历了之前的数次变动也需要转移矛盾，而且只有把钱合理的分配下去才能刺激消费，贵族们经过一次指挥之后，下次会习惯我的存在，战争对我来说是有必要的。”

“可一切的前提是胜利。”索斯难掩忧愁，据他所知对方可完全没有战争经验，他又不能说让我来，因为自己也没有，那些贵族看见帝具使强大就信心百倍，但哪怕布德大将军也不敢说能一人敌国。

“你已经没办法下车了。”

“唉～”

第一百一十二章 行军 一日行军不过百里，太阳偏西还未彻底斜靠的时候夏格便下令安营扎寨，无面人砍下林木，一排短一排长，底下再用火烤焦，牢牢地扎进地里，在充当栅栏的同时还能作为简单的瞭望台。

一路上贵族们的兵马不断加入，队伍越发壮大，但粮草运输始终由混血和无面人盯着，关键的后勤不能出一点问题。

中军大帐里，主位是简易的木制桌椅，最右侧是竖起来的各式各样旌旗，每一种都标着着不同的命令，前方是随军携带的大型精制沙盘，里面标记着敌军可能的动向，地形和己方的行军进度。

打仗的前期准备很无聊，每天的行军路程都是前一天根据斥候的汇报决定好的，哪怕现在仍然在境内，依旧遵守着战时的规章制度。

为了防止炸营和保存士兵体力，营地内时刻保持安静，而且禁止饮酒，吃饭的时候要埋坑造饭，防止炊烟飘散，结束后还要用土填好，不然敌人可能根据灶坑数量判断兵力和布置。

此时大帐内贵族们坐成两排，主位上夏格脸色难看地说道：“诸位，你们已经有多长时间没动过兵了，只此一天因为军纪被斩首示众的就有近百人，定撞上级、私自出营、聚众喧哗、最可笑的是还有饮酒赌博的，我直接送你们下去好了，免得去塞外丢人现眼。”

没人吭声，除了对方本身展示出来的实力，那令人胆战心惊的一万无面人也是重要原因，而且索斯侯爵带出来了三千骑兵和七千正规步兵，在众人眼里，只要他支持夏格，其他贵族就没有一点反抗的机会。

当然，没有贵族把家底全拿出来，顶多只是一半，这还是金矿按出力多少分红，不然很多人可能仅仅是应付了事。

这次北伐算得上正卒的只有七万余，但加上辅兵、民夫，夏格打出了五十万大军的旗号，就这样大部分贵族包括索斯在内都觉得少了，八十万才是这个规模该有的体面，反正乌压压一片，谁也数不过来。

夏格冷笑道：“有两名男爵和一名子爵根本没来，以为我连人都记不清吗，还是以为我不敢杀人？你们猜猜他们现在在哪。”

一个披着黑袍覆着面具的无面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三颗脑袋。

“妾身认为处置贵族是皇帝的权责。”女伯爵出声道，她在妾身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希望对方别和女人计较，出声是因为那名子爵是她的姻亲，作为小团体的领袖她不得不站出来维护利益。

“那就让他二十年后亲政了再来找我算账，前提是奥内斯特让他活着。”

斯～底下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虽然大家都知道中枢现在是个什么成分，但这番话是不是有点太僭越了，帝国皇室应该是还有点底蕴的。

索斯侯爵轻咳几声说：“凭什么我们在前面打生打死他们坐享其成，死了也是活该。”

“是啊。”大家这时候都附和起来，有台阶就赶紧下吧，没看那位都气的口不择言了吗。

夏格心里无奈，他现在清楚的认识到一件事，贵族阶级的妥协性难以想象的大，给他们好脸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军纪表我应该已经发到各位手里了，我知道士兵犯下的错误很难落到你们头上，但情节严重的，金矿分成就不要想了。”

“这应该是我们出兵应得的。”有人不满道，他的部队之前违纪最严重。

夏格澹然地说：“我的意思是把扣除的那部分分给表现好的。”

他把矛盾重新推回他们内部。

这个国家的制度有些畸形，原本应该是贵族分封制的社会情况因为帝具、超凡的原因强行完成了中央集权，中枢的直属部队是层级分明的官阶管理，地方贵族是私军性质的小军事团体，地方出兵需要太守许可，但诺伦死后中枢一直没派来新太守，他们处于没人管的情况。

现在的北郡环境相当复杂，从上帝视角来看，大臣以退为进的过程中，政敌抓住机会清扫其势力，北郡贵族为了自保进行军事动员，在新皇登基后，动员导致政治矛盾转化成了地方和中枢的矛盾，为此北伐势在必行。

奥内斯特在观望，因为上位的过程并不干净，他期待得到一场胜利来稳固地位，那点腌臜事贵族和官员们看的清清楚楚，不然风气也不会一落千丈，上行下效，几年后帝都和地狱一样。

其他两郡也在观望，如果赢了，北侧的土地他们会分一杯羹，不多但是白嫖，输了就捉拿罪臣，代管领地，照样稳赚不赔，北郡因为是中心节点，还有索斯侯爵在，军力几乎是其他两郡之和，输了以后没准形式就要变一变了。

底下，之前抗议的家伙和女伯爵吵了起来，两个人在争论谁的错误更大一点，子爵的错误被算在了女伯爵身上，她当然不愿意。

“回去再吵，今天就到这了。”夏格意兴阑珊地摆摆手。

等其他人都走后索斯问道：“真的要打到底吗。”

夏格疑惑：“之前不是有人问过这个问题了吗。”

“在他们眼里大概只要真打起来就算到底了，你也知道，北郡很多年没动过刀兵了。”

夏格脸色一黑，合着到塞外走一圈就能拿金矿的分成了？异想天开也要有个限度啊。

军队以每天百里左右的速度向北进军，每天下午在靠近水源的地方安营扎寨，同时避开草木繁盛的地段。

大半个月后，一座巍峨的大城出现在眼前，它就像一头横卧着的巨兽，沧桑古朴的气势扑面而来，这是北境的边塞，也是帝国抵御北方异民族的倚仗。

一个有着冰蓝色头发的女人骑马在地平线上静静地等待，身后是一千凋塑般站立的无面人。

艾斯德斯-巴鲁斯特，帝国目前最年轻的将军。

“扣子扣好，谁教你这么穿衣服的。”

艾斯德斯童孔紧缩，侧头望去，夏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第一百一十三章 努马-塞卡 “它长的很快，我也没办法，老是换衣服太麻烦。”艾斯德斯带着一点炫耀说道，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发育好像还挺有潜力，如果是以前或许还会觉得有些碍事影响行动，但现在正好有了用武之地。

“扣上，你不会觉得这样穿衣服很雅观吧。”夏格脸色一黑，这家伙到了外面就自信起来了，看来是通过虐菜找准了自己在食物链里的地位，的确，哪怕仅仅只有十六岁，她也算是帝国里无可指摘的强者，尤其是在专业训练之后。

“好吧。”艾斯德斯说完低头系好扣子，她之前也没这样，这是特意为某人作出的准备，毕竟在城堡的时候她就摸透了一些对方的性子，目前反响还不错，要是见面一句真漂亮才是完蛋。

“军队呢？”艾斯德斯问。

“我只带了无面人和骑兵，总共一万六千人，准备先去塞外建立前哨营地，主力还在路上，他们的速度太慢。”夏格回答。

“我需要做什么？”艾斯德斯知道对方提前联系自己一定是有事要吩咐。

“后勤会在这里汇拢，你负责粮草安全。”

贵族们通过长时间的联姻使关系结成了一张网，只要资金充足，秋收之后粮草的数量问题不必担忧，但补给线太过分散，开战之前要整合一下，有艾斯德斯在这里看着夏格才算放心。

“明白，但要塞的正兵只有十万，归我调遣的只有一万五，编制里许多份额都被贵族分走了。”艾斯德斯的意思是贵族们的私军里有相当一部分是原本的塞兵，边塞养不起就只能出此下策，其中以经济最发达的北郡吃下的最多。

当然，总督和其他高层贪污军费也是重要原因之一，贵族想要得到塞兵肯定是要送礼的。

“有两千无面人同样负责后勤，划你麾下。”

“那就没问题了。”

远处尘土飞扬，密集的马蹄声和沉重的踏地声响起，前锋军快速接近要塞，夏格的身影又突然消失。

艾斯德斯见状返回要塞准备人手，这件事要和总督说一下，但容不得他拒绝，那个醉生梦死只会捞钱的家伙应该也无所谓，稍后还要搭建营地。

……

北地塞外的气温很低，境内好歹还算秋天，可这里已经刮起寒风，牧场在这个季节会逐渐消退，一旦入冬下雪，异民族几乎会完全失去食物来源，而此时畜养了一年的牲畜就排上了用场，作为补充，南下劫掠也是储备物资的重要方式。

塞外天高地远，视野极为开阔，夏格知道当前锋军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就已经被异民族的斥候发现了，生存压力让他们和帝国处于完全不同的状态。

前锋军顺着塞外最大的多玛河前进，下午的时候开始安营扎寨，由于树木稀缺只能砌土墙，速度也因此慢了下来，不过也好等主力跟上汇合。

异民族要塞首都，巴托城。

长时间和帝国接壤使异民族在一定程度上借鉴了帝国的组织方式，此时的他们已经不算真正的游牧民族，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向集权方向发展，异民族贵人们住进了城市，只有平民才会住那些游牧包。

首都中心的大殿，墙壁朴素甚至凹凸不平，殿内两排大火盆散发着温度，一个垂垂老矣的男人眯着眼睛坐在兽皮大椅上，彷佛随时都能睡过去。

脸颊赤红的壮汉单膝跪地，说道：“王，帝国的军队已经走出边塞，目前正沿着多玛河缓慢前进，为首的是名叫巴鲁斯特的子爵，骑兵一万余，根据边塞中暗子传回来的消息，对方后勤大营选在了塞城附近，五十万大军的旗号中正兵只有不到八万。”

老人摇头失笑，真的不是他看不起帝国，那个蔚然大物固然可怕，但根子里已经千疮百孔了，各地官员和友军帮忙遮掩动向和规模是义务，但现在反倒卖的干干净净。

“要求呢。”

“今年的游掠关照他对手的领地。”

老人微微点头，小事，一起弄掉就好了，排队求着合作的贵族不少，没必要在乎那一两个的死活。

“打吗？”老人故意向旁边座椅上的年轻人问，很难想象一个组织首领还健在的时候有人和他并肩而坐，而且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兵戈

操于人手，简直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但实际上老人真的为自己还活着感到一些苦恼，随便死掉他又有点不甘，年轻人是他的儿子，无论武艺还是谋略都无人能出其右，族内的大祭司预言他将颠覆帝国，带领民族走向辉煌。

殿下的文武都习惯性的默然不语，他们知道以后的首领是谁，也知道一切都是老人有意为之，同时他们也对未来饱含期待。

“不打。”努马-塞卡说道。

“好。”老人笑着大喊，他的倾向是打，毕竟不能让帝国的那股子精气神起来，但既然儿子说不打，那就不打。

“殿下英明。”文武齐声附和，当一个人总是正确的，那么他的话就充满了可信度，不理解一定是自己的问题。

努马-塞卡无奈地看着这一幕，尽管不是第一次了，但终究还是很难习惯，这种信任的重量让他压力很大。

“帝国南方反抗军的规模不断壮大，奥内斯特的政变无疑是加了一把火，他们前些日子和我们立下同盟，此时只需要静静等待，在必要的时候给予帝国压力即可，等布德老死，反抗军估计会正式造反，到时候我们最差也能得到北境，这次的帝国军先看看他们走到哪，如果补给线过长的话再试一下，拖的时间越久他们的后勤压力就越大，主动迎敌不值得也没必要，我觉得依托要塞建立防线就差不多了。”

努马-塞卡觉得自己还是喜欢稳一点，因为他不能出错，而且现在也不适合引起帝国的注意力，仅仅停留在边患的程度就很危险了，应该先让反抗军冲在前面。

游掠是物资贵乏的必然结果，不然他连骑兵都不想派出去。

“殿下英明。”

仍然是毫无营养的吹捧，这让努马有些皱眉，最肥的羊会被狼最先盯上，名声大不一定是好事，帝国很可能会觉得他是个威胁而先对付他，但他无能为力，嘴长在别人身上，总不能因为谁说好话就杀了他吧。

而以异民族的继承习惯，藏拙他根本活不到这个时候。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胜 多玛河中游地段，无面人和骑兵立在夏格身后，散出去的斥候传回了消息，厄尔上前禀报。

“主上，左前方就是异民的的南部防线，我们的主路部队已经到达一周前我们留下的营地。”

夏格极目远眺，可以看见犬牙差互的密集营垒，敌人依托几座大城建立了稳固的防线，土墙上面甚至撒过了水，随着不断行军，天气也越发寒冷，土墙变成了坚硬的工事。

“厄尔，你知道异民族在塞外想要生存最离不开什么吗？”

厄尔微微低头，他的回答不一定对，对了也不一定让对方满意，而且他早就过了执着对错的年纪，所以他诚恳地说：“小人不知。”

“无趣，是水源。”

夏格挥动马鞭，骏马迈开步伐不断加速，“继续向北，顺着多玛河，我们要到三江汇聚的地方去，那里有一座重镇，攻下它，就由不得对面不着急了。”

北地冬季严寒又多平原，河水容易结冰且厚度极深，只有最大的多玛河足够湍急，在北地第一场雪来临之前，这是最好的空档。

而这场雪很可能整个冬天都不会来了，某位龙王对此发表负责声明。

“是。”

……

河水的源头通常没有奔涌之后的雄壮，三条细长的河水从雪山缓缓流下，然后再一处滩涂汇聚形成了多玛河，随着气温的逐渐降低，地势平坦的中下游亦会结冰，这里就成了重要的水储备地，为此附近修建了军事重镇

不过北地每年都会下雪，这里更多的是在承担战备的责任。

此地已经算是身处异民族腹部，在首都的左侧，理论上前方防线随时可以派兵向回包围入瓮之敌，但无面人和骑兵的急行军速度很快，始终没有给对方机会。

无面人的载负能力更强，所以由他们带着这只先锋军的粮食，这样一来后勤压力就减轻不少。

“他们凭什么敢出来。”夏格看着前方列队整齐的步兵和侧翼开始踏蹄的骑兵。

“可能是因为看我们人少吧。”厄尔在他身边回应道。

“那就直接碾过去。”

敌人只有几万人规模，完全没有谨慎的必要，主要见闻色组合没发现什么异常。

无面人齐齐向前俯身，同时抽出了后背巨大的斩马刀，整个过程动作整齐划一，接着像野兽一样向前冲锋。

黑色的洪流带着不可阻挡的威势席卷而出，对面的方阵彷佛停滞了一瞬，然后同样对着洪流前进，己方的混血骑兵和对方的骑兵在侧翼短兵相接，通常情况下谁的骑兵赢了，谁就占据了胜势，骑兵从敌人主力的侧后方插入，足以让局面瞬间崩溃。

可惜，在骑兵刚开始准备鏖战的时候，异民族的正面部队土崩瓦解，一个身材高大的将领挥舞着长枪左挑右扫，凝聚全身力量的一击终于洞穿了一名无面人的胸膛，但令他绝望的是，那名无面人无视长枪，直接利用对方的前冲的惯性向前张开手臂抱住了他的身体，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周围的无面人一拥而上将他乱刀砍死。

将领的头颅随意地在地上滚动，无面人没有用他来瓦解对面的士气，因为不需要。

双方的喧闹和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沉默带来的压力加快了敌人崩溃的速度，这种钢筋铁骨的怪物就不该出现在战场上，敌人的士卒出手就会死，抛弃格挡带来的优势太大。

一刀未死的士兵在黑色洪流碾过之后和土地深深地融合到一起，暗红色的痕迹越来越大，血和泥混在一起从远处看显得很脏。

无面人分出一支队伍从侧翼袭击敌人的骑兵，局部的崩盘终于扩散到整体，在敌人慌不择路的过程中，掩杀开始，骑兵因为速度快跑了不少，但步兵就只能绝望的等死，不断有无面人和己方骑兵追上去斩首，再匆匆追赶下一个目标。

半晌之后，夏格座下的骏马踏上泥泞之后又被冻干的土地，厄尔半张脸溅上了血花，过来回报情况。

“骑兵伤亡四百余，具体数字还在统计，无面人伤亡十四。”

“还行，混血们有点样子了。”夏格平静地说道，哪怕是大胜伤亡也在所难免，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主上，军镇内有部分军官的家属。”厄尔犹豫了一下说道。

这座军镇地处后方通常是长期驻守，而且由于常年没有战事不亚于一种流放，所以对方的将领，那名持枪男子才会热衷于立下功劳，前锋军是他难得的机会。

“你觉得呢。”夏格的语气被北地的寒风浸润的彷佛有些刺骨，他们稍后要驻扎在军镇里，留下一批对己方心怀恨意的家伙是怎么回事，只要因此死了一个士兵，那都是夜不能寐的愚蠢。

“是。”厄尔艰难地回答。

就在厄尔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夏格又叫住了他。

“厄尔，我讨厌逃出生天又卷土重来的剧本，如果让我发现有谁跑了，你就替他去死吧。”夏格冷冷地说道，某种意义上忠诚的不绝对就是绝对的不忠诚，可以藏有私心，但最好别被他发现，厄尔不是不可代替。

“是。”厄尔攥紧了自己的左手，同时打消了脑海里的一点心思，再可怜的敌人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部队开拔进前方的城镇，然后迅速接管各个周边的哨站，异民族肯定不会允许他们占领这里的，但不如说追兵始终在身后跟着。

城内有人防火想要销毁物资，结果被无面人当街斩首，作为重镇，里面的粮草军械很充足。

几天后，首都，大殿里鸦雀无声，原本计划的包围圈应该万无一失，但因为将领的自作主张而功亏一篑，不过实际上就算他拒城坚守也没什么成功的可能。

“听令就那么难？”努马-塞卡单手托腮皱着眉头，他算是稍微理解了帝国中枢对贵族的看法了，他们每个家伙都有自己的想法，面对利益甚至敢铤而走险，种种匪夷所思的举动只有代入进去才能理解，还要排除真傻子和愣头青。

“王子，他应该是一时疏忽。”一位武关说道。

努马-塞卡摇了摇头，“是我把他放在那里太久了，下面还是先谈谈怎么办吧，今年都这个时候了还没下雪，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一百一十五章 沦陷 多玛河源头附近的军事重镇，寒风呼啸，辽阔的天地间乌云旷远，黑蒙蒙的尽头，夕阳残红，红与黑泾渭分明。

夏格坐在城头的箭垛上，抬头欣赏着天边的绝景。

城下，又一支异民族军队被无面人击溃，混血骑兵负责追杀扩大战果，至二十里外便返回，经过几次战斗，骑兵总共折损千余，但剩下的终于算是可堪一用。

五十里外的大营，努马-塞卡皱眉的听着传回来的消息。

情况母庸置疑的恶劣，那些黑袍人体魄坚硬且力气极大，爆发力也很强，只有招式变化笨拙算是缺点，可兼具力量和速度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关键是对面都有数千这样的怪物。

努马-塞卡估计自己上去顶多也只能换掉几十个，再多就无力再战。

只有绳索和拒马等工具能克制他们，但这种方式太过被动，敌人最多外出二十里就不再前进，根本不给他设伏的机会，原本准备的沟壕也成了摆设。

敌人的这只部队在这里就像是一颗钉子，其主力部队可以大大方方的前进，包围圈永远会空出一道口子，即便强行围上，凭这只部队的机动性也能里应外合。

他在这里扔下了两万具尸体，在完全没有回报的前提下，这算是自家能承受的极限了，全国榨干骨头里的油水能勉强凑出四十万大军，但这几乎是明年畜牧崩溃的结果，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可能下如此豪赌。

“那支贵族联军到哪里了。”努马塞卡问道。

“多玛河中游地段，南方防线附近。”一位披甲男子回应。

努马塞卡叹了一口气，这是硬实力的差距，不然一座不到两万守军的城怎么也应该攻下来了才是，等敌方主力和守军汇合，国民就彻底别想喝上水了。

这见鬼的天气，他从小到大就没听说过这个时节还不下雪的例子。

陈雪、旧冰、山涧小溪当然都可以，但和人口基数相比，免不了入不敷出。

努马塞卡觉得自己无法再和对面耗下去了，在对方粮草吃完之前，国家就要陷入缺水的恐慌。

“拔营，我们去会一会那支主力。”

城头，厄尔拿着一个类似望远镜的工具看向远方，随后转头说道：“主上，对方好像要走了。”

“嗯，应该是去围猎索斯侯爵他们去了，而且至少有两层包围圈，那个小王子估计在等我支援之后用绝对兵力吃掉无面人。”夏格看着天空像是在喃喃自语，他应该学一两门陶冶情操的手艺，看见美景就只会国粹有点白瞎自己的好视力。

厄尔听着面前男人的语气冷汗涔涔，“我们，不去支援吗。”

“当然不去。”夏格回头诧异地看着他，“我好不容易把那些蛀虫骗出来就是送给对面杀的，不然我怎么掌控北郡，连我下发给各地的农业补贴都敢巧立名目征税，留着他们恶心自己吗。”

“可主力尽没，我们也……情况不妙吧。”厄尔感觉手脚冰凉，越是相处他越能察觉对方的冷漠。

“努马塞卡想要解决无面人不带上南方防线的兵力是不够的，而且那道防线到目前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我们绕一小圈直接进攻敌人首都，你猜到时候史书会怎么写我？”夏格最后笑着问。

厄尔跪地俯首，不是恭维，只是感到由衷的恐惧，他怕自己已经被对方安排好了结局。

“力挽狂澜。”

……

多玛河中游，索斯侯爵站在中军大帐里愁眉不展，这已经是被敌人包围的第七天，按照原本说好的计划，夏格此时应该和自己里应外合，凭借无面人的悍勇凿穿包围再一鼓作气回头从腹地攻击南方防线，大胜之后撤回塞内。

此时包围圈完成了收缩，补给几乎断绝，军队里人心惶惶，由于大部分是步兵，想要离开根本不可能，会被敌人的骑兵慢慢磨死。

突然，喊杀声响起，敌人发起了总攻，索斯侯爵感到脖子一凉接着失去了意识，一只小白狐一闪而过，帐内的侍卫脸色从茫然渐渐变成了惊恐。

简易的土墙上，弓箭手不停射出箭失，一支全身披甲的长戟骑兵直冲大门。

呈三角状互相倚靠的贵族联军开始缓慢的收缩阵型，但在聚拢之前，敌人的骑兵就已经完成了穿插，步兵跟在他们身后稳固防线，贵族联军之间反倒孤立无援，没个方阵都是以少敌多的局面。

不少贵族见情势恶劣带着自己的私军盲目的向外冲，妄图先行逃跑，结果在成功突破方阵外的包围后，被密集的箭失射了回去。

慢慢地，骑兵穿插形成的三个包围圈都主动露出了一面，还未等里面的贵族联军高兴，排列整齐的长矛兵和刀盾手就从开口出快速向内挤压。

小土坡上努马塞卡疑惑地询问情报官，“他们是没有统一的指挥吗？”

他最感到诧异的是进攻发起的时候敌人完全没有像样的应对，目前这个局面连他也只在梦里奢望过，如此轻松的穿插分割，这是哪送来的肥肉。

“王子，帝国贵族的军队是联合性质的，有地位的高低，没有明确的上下级，全靠个人威望指挥，和我们以前交手的塞军不同，塞军是中枢辖军。”

“是，我知道帝国贵族是怎么一回事，但我想知道分散成这个样子他们是怎么走到这儿来的。”驽马塞卡认真地问，超出预计的情况可不一定是好事，他说实话有点慌，太过摧枯拉朽是不是哪有坑等着他。

“属下不知。”

与此同时，北方异民族首都。

大火在熊熊燃烧，黑烟滚滚升腾，高大巍峨的城墙被轰开了数个大裂口，寒风从中咆孝，不停地加剧着火势。

城内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人们四散奔逃，偶尔有成建制的骑兵斩杀负隅反抗的守卫。

大殿里，老人第无数次坐在兽皮大椅上，不过这次他坐的很直，很快，数十名无面人闯进来，轻松地解决了陷入慌张中的文武，然后再两侧规整的列队。

一个年轻男人从门口缓缓地走近。

“你真漂亮。”老人感慨地说，即便是在如此硝烟弥漫的战火里，对方依旧能让人感到惊艳。

夏格挑了挑眉毛，好家伙，一句话差点给他整不会了，厉害厉害。

“我要你的头颅，想封公。”

“可以，但努马毕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不会对帝国造成多大威胁。”老人亲眼所见对方随意几拳便轰碎了城墙。

“我看他不顺眼。”说完，夏格并指如刀将老人斩首。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结束 多玛河中游地段，努马-塞卡确定了贵族联军几乎全军覆没后悄然松了一口气。

解决掉敌人的主力部队意味着那支万余人的军镇守军变得孤立无援，对方已经失去继续封锁水源的态势，南方防线的兵力解放之后，围城势在必行。

之前由于无面人的冲锋能力，努马-塞卡并没有冒然行动，但那是因为士卒不够多，现在自己可以全神贯注的对付他们了。

晚间的大帐里，一条条战报接连不断地呈上努马-塞卡前的桌子，大到下级部队的战损缺额、军备消耗，小到个别药品对军官的使用成效，林林总总地汇报到这里。

只有威望隆重的主帅才能像这样如驱臂使地指挥军队，宛如牵丝木偶的状态很容易受到各级军官的不满，因为一定的自主权是他们的安全感所在，予取予求的感觉不亚于桉板上的鱼肉。

随着对战报的不停翻越，努马-塞卡的心情逐渐不可避免地愉悦起来，显而易见的大胜，战损比达到了一个夸张的程度，除了没有缴获多少物资，一切都异常顺利。

己方的真实的兵力在二十万左右，此役过后仍然能立即投入战场。

突然，一道黑影在他身后单膝跪地，递上了一张皱着的纸条。

这是侍奉在他左右的高手，也是暗探的首领。

努马-塞卡塞卡接过纸条打开查看，然后便僵硬在油灯飘渺的火光里，他强迫自己按照事实发生的方向去思考，可最终发现是徒劳无功，理智的弦慢慢绷紧，愤怒和悔意像潮水般上涌。

纸条上是杂乱的暗红色字迹。

王都，破。

“什么时候？”努马-塞卡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语气很陌生。

“应该是一日前，总攻贵族联军的时候。”黑影颤抖着回答。

王都被破，理论上谁都有可能活着，除了王都的主人，那位垂垂老矣的王。

“我记得那座军镇周围留下了警戒动向的斥候。”努马-塞卡本能的想把责任落实，说完才想起来这全无意义。

肯定是全死了，不然事不至此。

“下令返回吧。”努马-塞卡强打精神说道，那支先锋军肯定是撵不上了，一日的功夫足以让他们消失在茫茫北地里，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主持局面，如果立即不回去，这个国家不是没有灭亡的危险，到时候几人称王就不得而知了。

……

夜间的平原，明月高悬，一处稍微隆起的土坡上，夏格勒紧了马缰，座下的骏马高高地扬起前蹄，在它发出希律律的叫声之前，夏格狠狠地拍了一下它的脑袋。

身后七千五百名无面人此时正散发着热气，白雾升空，这是动力过载的表现，夏格带着他们连夜奔行，过程中有数百无面人因为极速行军导致之前战斗中受到的损伤扩大，报废在了无人旷野中。

骑兵根本承受不了这种速度，连夏格的马都是用言灵特殊照顾才坚持到这里，此时他们正在厄尔地带领下向塞内撤退。

在帝国里想要封公需要灭国，而灭国需要断绝对方的传承血脉，一个老王的脑袋不够。

规模庞大的冥照中，夏格静静地看着远处正在拔营的异民族军队，如果不是[狂乱盛宴]的特殊要求，他很想朝对面放一发烛龙，但很显然，人不会接受怪物和和自己站在一起，他需要留下合理的痕迹。

遍布十数里的军营从某个命令下达后立即动了起来，首都被毁，文武死尽，这意味着国家失去了指挥系统，努马塞卡重新稳定一切的倚仗就是他目前手上的军队，他不可能放下军队轻装简行地回去。

古代很少有夜行军的例子，规模越大就越不可能，士兵的夜间视力问题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如何保持军队构建不散架。

这一点常年混迹行伍的异民族士兵很清楚，所以他们现在异常不安，大部分人都没经历过夜间行军，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让主帅必须承担不必要的风险。

夏格等的就是此刻，冥照解除，他一马当先冲锋在前，无面人紧随其后。

他要鼓动起声势，因为恐惧的扩散需要时间。

这场战争的胜利收益会很大，因为帝国目前真正的操控者奥内斯特迫切想要稳固地位，之前贵族联军的覆灭无疑是雪上加霜，只要胜利就能掩盖损失。

而且索斯侯爵及其他贵族死亡后，北郡的的地方权力出现了真空，再加上第二防线北侧的荒芜土地，足够供养一位公爵了。

黑色洪流轻而易举地破开外围的哨卡，接着是匆忙聚集起来的散兵，然后是保持着警戒的机动部队，最后则是主帅的亲卫军。

中军大帐，一个身披亮银色盔甲的年轻男子手持一把狰狞的长枪，他不明白为什么敌人能潜伏到那样近的地方。

夏格与他擦肩而过，努马-塞卡的头颅高高抛起，被装进布袋之后，无面人踏平了中军大帐。

鉴于暴怒出去觅食了，某人使的是天地为炉搓出来的备用刀具，反正覆盖武装色后也差不多够用。

洪流贯穿了长蛇似的营地，在旷野上停下之后又马上掉头，进行全新一轮的冲锋。

数次之后，主帅死亡的军队崩溃，无面人分成小队四散出去追杀。

……

“帝国历1020年，冬，因感异族犯边猖獗，北郡贵族自发组织联军进行北伐，先锋军在巴鲁斯特子爵的带领下攻陷敌方重镇，并挫败敌方组织的多次进攻，战果斐然。

但由于索斯侯爵及其他主要贵族轻敌冒进，主力部队五十万大军尽没，局势到了危及北地存亡的地步。

好在巴鲁斯特子爵力挽狂澜，在攻破异族首都之后，在兵力极其悬殊的情况下，以万余兵马击溃敌方大军，掩杀三十里，斩首假王和其子嗣。

帝国北方的危险就此消弭，陛下念其精忠体国，特封侯爵，总督北郡事宜。”

帝国皇宫，御前议政官停下笔，谄媚地抬头问道：“大臣，陛下，内部通告的内容这样写可以吗？”

“大臣你觉得呢。”小皇帝侧头问。

“陛下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不过我觉得还是封公爵好一点，毕竟人家立下了灭国之功，不厚赏体现不出来陛下的大度，而且总督北地应该更合理，众所周知，第二防线北侧满目荒芜，现在没有了边患，也该发展一下了，不给他指挥塞兵的权力不就好了。”大臣一边吃肉一边回答。

他需要一位掌控军队的盟友来制衡布德大将军，而对方的来信里同样表达了合作倾向，中枢和地方联手是最稳妥的形式，那个巴鲁斯特只要不傻，就不难看出自己是他最好的选择，他们之间的同盟比写在纸上的更加牢固。

小皇帝见他说的这么细致，假装听懂了似的点点头，“那就改封公爵和总督北地吧。”

他对奥内斯特抱有超乎寻常的信任，兄长死后瘟疫横行，如果不是奥内斯特，自己能不能活着还不一定，坐上这个位置有对方大半功劳。

“是。”御前议政低头回答。

第一百一十七章 年节 巴鲁斯特公爵领。

艾斯德斯骑马走在宽阔的主路上，这条路从原本的子爵领范围向北延伸出去，附近是两座骑兵的马场。

谁也不知道北地大公为何执意要最先修路，但这条路的修建速度难以想象的快，据说大公的近卫军曾亲身上阵，那些力大无穷的无面人连干活都是一把好手。

前方是一座巍然的城堡，很明显后期加固过，门口，往日值守的无面人不见踪影，一名男子赫然而立，他穿着深红色的丝绒外套，帽子上镶四条貂皮。其冠冕上有一个金环，上饰8枚红色金叶片。

“公爵大人。”艾斯德斯笑着问好。

夏格脸色如常地走上去帮她牵马，说道：“时机问题，换作平时中枢不会轻易给出公爵的封号。”

小皇帝如果在年长个十几岁，就会明白公爵这个层次的贵族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分割属于他的权力了，实际上奥内斯特能权倾朝野，也有将皇权拿来私用的因素在。

两人慢慢走进城堡，艾斯德斯是趁着休假的空隙回家过年的，只要是以年为计时单位的世界，新旧交替之际大多要用节日来纪念，叫不叫春节都是一个意思。

花园里，玛茵追着小狐狸乱跑，对于这种记吃不记打的家伙暴怒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一爪子把她挠死，这家伙做了一年侍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死了，主人难免也得生气。

暴怒此时的童色是泛着鲜红，她在贵族联军覆灭的战场上收获不小。

“听说你在朝堂上质疑布德玩忽职守，要打仗吗。”艾斯德斯问，如果要在帝国和夏格之间选择一个，自己肯定是要跟在对方身后的。

“没有。”夏格摇摇头，“只是立场问题，确切地说发出质疑的是帝都那边新投靠的官员，不过大家都知道是我的意思。”

巨头需要清晰的政治表态，这样才方便属下做出敌我判断，而且有助于吸纳新血。

他现在和奥内斯特站在一起，和对方是好是坏无关，作为新兴贵族，巴鲁斯特发家不久，哪怕成为了公爵，也欠缺相应的影响力，换句话说就是地方还没习惯接受他的调遣，这时候中枢支持就有必要了。

“我和要塞的总督合不来，他动用关系准备送我去帝都任职。”艾斯德斯忿忿地说。

艾斯德斯对钱不怎么在意，经常把战利品赏赐给属下，而那位总督恨不得想尽办法捞钱，光军费如实下拨这一点就足够两人互相生厌了。

她麾下的士兵天天大鱼大肉，其他人吞糠咽菜，这相当于把总督的脸皮都拽了下来，以前，底层士兵没有了解自己应得待遇的渠道。

“好事，地方将军和中枢将军含金量不在一个档次。”夏格平静地说，对方应该是有告状的意思，但他之前说过不会再管她的仕途，而且一个视钱如命的边塞总督可太有用了。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没有性命之忧的前提下。

“好吧。”艾斯德斯无奈地回答。

属下背景太深不好管怎么办，那就只能送她高升了。

自从成为公爵之后，帝国的许多消息对夏格来说都不再是秘密，西南的边患正在上演，目前已经有一位太守殉职，奥内斯特应该在准备平叛，艾斯德斯这时候去帝都可能正好赶上这次动兵。

原时间线上奥内斯特可能只想培养一个战力卓越，同时心思不在争权上的部下，但帝具有配适度的问题，就像魔神显现-恶魔之粹有的人喝下一口就会变成疯子，有的人反而能完全接受，艾斯德斯得到帝具后战力极度增强，这才变成和奥内斯特平起平坐的局面。

“你去帝都的时候带上四千无面人，指挥权自己留着，况且别人也使唤不动他们。”夏格说道。

这次艾斯德斯依旧会得到帝具，因为她是北地大公的妹妹，四千无面人就是大公对于中枢平叛的支持，而奥内斯特也必须给出回应。

“你呢，公爵领的建设不是才刚刚起步。”

“无面人的生产线一刻没停过。”

以雷电作为能源的生产就是如此奢侈。

“主人，看我抓到了什么！”玛茵举着生无可恋小狐狸兴奋地跑过来。

其实不是玛茵抓到了她，只是小狐狸真的不想再到处乱窜了，她是夜猫子的性格，现在应该是睡觉的时间。

夏格用袖子擦了擦玛茵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抱过小狐狸，将她放到自己头顶，作为主人自然有义务拯救自己的刀脱离苦海。

“坏女人。”玛茵看见艾斯德斯，尤其是她日益壮观的胸怀后，脸色羡慕到快要抽搐。

艾斯德斯白了小家伙一眼，然后扔给她一柄嵌满宝石的匕首。

“给你的礼物。”

这个家一共就三个人，以前她看玛茵很不顺眼，但出去一次后倒是改观不少，对方至少没有外面那些贵族子女的坏毛病，

“谢谢。”玛茵低下头小声说道。

“以后叫姐姐。”艾斯德斯从她身边走过随意地摆了摆手。

“走了，再不去饭该凉了。”夏格牵起玛茵的手跟上艾斯德斯，脸上挂起了老父亲般的欣慰笑容，他知道艾斯德斯送出礼物后大概也有一点不好意思，所以没走到她前面。

城堡内的餐桌上，银罩下是肉排和蔬菜浓汤，玛茵做完饭才出去抓小狐狸，毕竟整个公爵府就她干的是做饭的伙计，连日常传令都是由无面人代替。

夏格坐好之后清咳了一下说道：“玛茵，我最近准备给你请家教老师，她们都是阅历丰富的女士，有的甚至游历了大半个帝国，你也到该学习的年龄了。”

艾斯德斯闻言愣了愣，然后继续吃饭，学习也是强大自身的一种方式，况且这是夏格的决定，她只是默默庆幸自己已经长大了。

玛茵脸色一僵，犹豫地问：“能不能再等几年，我觉得自己还需要一点准备，天天上课，那就没人陪小狐狸玩了。”

大可不必……头顶的小狐狸瞥了玛茵一眼。

“我没跟你商量。”夏格难得对内独断专行了一次，因为自己的身份问题，拥有玩伴的童年生活对玛茵来说不太现实，而且在这个时代十一岁也很难说是童年了，为此某人想要从其他方面弥补。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日常 花园里，两个人滚成一团。

夏格左手臂圈在艾斯德斯的下颚之下成V字型勒紧，右手臂横在她的脑后，然后左手从下往上紧握右臂关节处，右手掌抵其脑后用力向前推，自身呈弓形用力。

裸绞。

“我可真有你的。”夏格脸色有点黑，这家伙在比试的时候居然跟他玩赖，踢裆这种招术他三令五申不要在训练的时候用，万一发生意外怎么办。

“实战当然是全力以赴。”艾斯德斯艰难地喊道，她挥拳想要攻击对方，却因为关节受阻，总是差那么一些距离。

训练应该尽量贴合实战这一点某人当然知道，但他就是感受到了冒犯。

“你服不服。”夏格加重了弓身的幅度，同时手臂更加用力，对方明显快要喘不上来气，再过个几分钟说不定就要昏厥过去。

“不服。”艾斯德斯因为呼吸困难脸色陷入潮红，从小到大她就没认输过，就算昏过去夏格也别想让自己屈服。

裸绞中两个人的脸颊贴在一起，夏格轻轻咬了一口艾斯德斯的耳垂，瞬间感到紧绷的身体软了下去。

“服不服。”

“不～服。”

太菜了，就这还想抗衡我夏某人……夏格放开她，手掌撑地起身，然后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幼呵，将军大人，软啦，”夏格笑着调侃。

艾斯德斯躺在地上伸出手臂遮住眼睛，自己看不见他，那他应该也看不见自己。

“刚才不是挺硬气的吗，不～服。”夏格没有轻易放过她，而是学着她的语气说道，就冲着那招踢裆，他今天必须要让对方羞耻心爆炸。

“够了！”艾斯德斯坐起身恶狠狠地盯着他，但绯红的脸颊没有丝毫威慑力，这个家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她现在就走。

“别急啊。”夏格无奈地抱起她，走到凉亭里面进行康复治疗，这次回来艾斯德斯的进步不小，所以被揍的更重。

治疗过程中艾斯德斯全程侧着脑袋，不过倒也没添麻烦。

“天色不早了，玛茵估计也该做好饭了，吃完早点休息吧。”夏格笑着说，几天的时间很难帮对方取得较大的进步，主要还是让她明白差距，有攀登的目标对追寻力量的人来说是一件好事。

夜晚，卧室。

夏格躺床上木然地说着：“……最后一栋房屋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固，尽管它是石头砌成的，但聪明的大灰狼学会了使用工具，他利用杠杆原理撬开了石门闯了进去。”

玛茵趴在他身边，床头柜上的油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芒，她翻开了一页某人做给她的绘本，里面大灰狼张牙舞爪地看着角落里的三只小猪。

夏格继续说道：“大灰狼先是用利爪刺穿了一只小猪的脖颈，接着一个扫尾将另一只击倒，最后张开了血盆大口将剩下的那只一口吞下，就此大灰狼过上了幸福的冬天。”

玛茵翻到最后一页，大灰狼鸠占鹊巢，身后是满满一排腊肉，他无聊地看着窗外的雪花，通篇体现出富足之后的寂寞。

“有的内容过于血腥就略过了，故事到此为止，赶快回你屋睡觉。”夏格不耐烦地开始赶人。

“谢谢主人，明天见。”玛茵没什么不满，只要故事讲完了就行，她跳下床告辞离开。

夏格在她走后开始继续写自己的北地繁荣计划书，[欣欣向荣]里面提到的卓越建设除了一定程度的土地范围，可能还需要更深的变革，碍事的贵族完蛋一大批，他可以肆意在北地上涂抹了。

翌日早晨，北地冬季天色亮的很晚，艾斯德斯睡眠中苏醒，走进熟悉的盥洗室准备洗漱。

这次休假结束估计未来很长时间内很难有机会再回来，通常情况下去帝都述职后需要留任一段时间，而且如果有战事的话没准还要接受调遣，这是地方的将军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必要流程，为了防止军队只认将军不认帝国，麾下的军队在必要时需进行轮换。

不过她没有这方面担忧，因为兄长是北地大公，她连麾下的军队都可以保留，甚至不去帝都也可以，但这样一来注定只能接受保护，而猎人不习惯依靠他人。

洗漱完毕，穿好帝国的白色制服，艾斯德斯出门寻找夏格，白色的长筒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吱呀的轻微响声，这种靴子是用来应对北地冰雪环境的，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她自己喜欢。

一楼的厨房里，玛茵还在欢快地做着早餐，艾斯德斯带着白吃白住的优越感稍微鄙视了她一下，然后径直走进花园。

“对了，你什么时候出发。”夏格看着来人收好暴怒问道。

“三天后。”艾斯德斯回答，本来休假是有半个月的，但来回的路程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旁边的空地上是一排大箱子，箱子经过言灵和炼金术的处理在稳定性上达到了一个很高的层次。

“里面是一种炸药，威力和使用方法我记得以前和你说过，小礼物。”夏格笑着说，数量大概是库存的一半，不过这东西对他来说只有埋伏的用处，正面没有一发烛龙实在。

“嗯。”艾斯德斯脸色有些异样，以后攻城的时候估计是摧枯拉朽的景象了。

“多住几天吧，到时候我送你过去。”夏格提议，放一次假就待三天未免太过仓促。

艾斯德斯疑惑地问：“不还是要花时间吗。”

她知道夏格的速度很快，但总不能背着她跑到边塞吧，要是被别人看见，北地大公不就成了笑话。

“到时候直接飞过去。”夏格说完身后出现了两只庞大狰狞的骨翼，漆黑的骨质上隐约浮现着精美神秘的花纹，整体具有诡异的美感。

艾斯德斯的身体在一瞬间本能地戒备起来，她狩猎过无数危险种，但如此恐怖的气势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与之相比，以前偶然遇见的超级危险种都显得那么温和。

“使用这份力量需要代价吗？”艾斯德斯问，她倒不关心对方是什么东西，反正跟人肯定是很少沾边了。

“没有，不过飞久了会饿。”夏格想了想回答。

“呵。”艾斯德斯冷笑了一声，这是炫耀吧，绝对是，亏她刚才还有那么一点点担忧。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上朝 帝国历1024年。

这一年，南方的反抗军势力愈演愈烈，对已经攻陷的两郡之地置若罔闻，反而重新退回野外。

两年前新晋的帝国最强艾斯德斯大将军奉命讨伐西北异民族，有了西南战争的前例，没人怀疑她能否成功。

帝都在年初的时候突然冒出了一个叫做夜袭的组织，他们刺杀高官贵族，并将抢来的钱财分给平民，一时间高层内部风声鹤唳。

这一年，一名武艺超群的少年闯进帝都，梦想成为将军改善贫穷落后的村子。

同样是这一年，皇帝召北地大公，夏格-巴鲁斯特入京，特赐：

进朝不趋。

赞拜不名。

剑履上殿。

……

作为千年帝国的心脏，帝都有着举世无双的繁华和热闹，道路笔直宽阔，地下遍布复杂的排水系统，即便帝都贵族众所周知的暴虐，路边依旧不少见店铺和摊贩，在庞大的人口下，贵族们的事迹成了只存在于交头接耳中的传闻。

皇城高耸的立于帝都中心，就像悬挂在头顶的利剑，皇帝的威严压在每一个试图抬头的人身上。

今天是大朝会，也是北地大公入京的日子，帝国各部门难得真正地运转起来，但就像长时间未经保养的发条会生锈，不少官员任职数年，现在才发现自己连和谁交接都不知道。

皇宫大殿前，百官小跑着前进，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不仅要让皇帝感受到臣子的尊崇，还要时刻保持身为帝国官员的体面，其间任何咳嗽、吐痰、仪容不整的都会被记录下来等候上报处理。

大殿内，雅致的石柱支撑着庑殿顶，一条正嵴和四条垂嵴之下，鎏金的梁椽将石柱连接起来，正嵴两端的鸱吻和垂嵴上的蹲兽平添了些许威严，斗拱之间，月梁之下，皇帝的座椅居于正首，背后是染牙屏风，上面的回字纹唯美考究。

悠远的钟声响起，内侍官迎着晨曦开始唱名，这个时候流程终于出了问题，不少官职都被兼任，还有的人领着薪酬却没有具体的职务。

但好在如今没人追究这些，小皇帝也认不全臣属，大家相互之前递了一个眼神，便按照暗地里的尊卑有序入场。

布德大将军走在最前方，回头皱眉地看着一个小小的密疏官走在御前议政前面，只因他是某个宫廷侯爵的嫡子，微怒道：“你父亲因病不出却连礼仪都没教过你吗？”

那位年轻的密疏官愕然一下，然后讪笑着躬了躬身，一句未曾言语，默默退至众人身后，百官的队伍也混乱了一瞬，接着重新排列，勉强让布德的眉头松了下去。

布德有着壮硕的体型和暗黄色的短发，面容坚毅肃穆，目光沉稳，整个人透露着古板的威严，他是帝具雷神愤怒-亚得米勒的持有者，那件铠甲型帝具为他提供了操纵雷电的力量，面对这位帝国唯三的最强，密疏官并不觉得自己的退步如何委屈。

但要说多么恭敬也没有，名眼人都能看出来大臣才是朝堂上的真正主宰，自从那对兄妹站在奥内斯特身边之后，布德仅仅是保护那些良知派文官都显得乏力。

大殿内小皇帝一脸认真的坐在大椅上看着走进来的文武百官，大臣奥内斯特立于右下首，正在对一块兽肉大快朵颐。

布德见状沉默了几秒，然后到自己的位置上闭目养神。

奥内斯特未经唱名就入殿是不合规矩的，身为外臣，仅凭此点，便足够他在以往的时候被革职羁押，可现在皇权一落千丈，小皇帝也没意识到倾覆之危近在眼前。

布德只能寄希望于小皇帝长大之后能认清是非，自己和奥内斯特年长，总有他真正临朝的那一天。

自幼耳濡目染的家训让布德忠于皇权和帝国，但他倒没想象中的迂腐，不涉内政也只是迫不得已的说辞，一切都是因为奥内斯特那件帝具。

尹雷斯顿，宝石型帝具，能够以宝石破碎为代价破坏敌人持有的帝具，而且只需要一周的时间就能恢复功能再次使用。

布德的亚得米勒是他镇压帝国的重要倚仗，一旦帝具损坏，他将失去帝国最强的威慑力，艾斯德斯征伐西北，夏格-巴鲁斯特统御北地，布德作为中枢的擎天之柱，一旦倒塌，帝国南方瞬间就会硝烟四起，而那对兄妹是否真的忠于帝国不得而知。

而在两人崛起之前，他更是唯一的压箱石。

尽管布德现在的行为算得上慢性死亡，但他还有盼头，小皇帝未来未必不能成为明君，有那件至高之力，皇权就有最后的保障。

只需要十年就好。

闭上眼睛的布德对自己说道。

百官到齐，行礼之后，原本交夷寺官员应最先出列，向小皇帝禀报离京入京人员，这些人都是前一天在官邸里报备好的，皇帝如要召见，则入殿觐见，如若不见，则在外行礼之后自行离开，通常情况下他国重要使节一定能得到进殿机会。

不过今天情况特殊，例行奏报被押后处理。

“宣，巴鲁斯特大公，入觐。”

皇城与皇宫的正门洞开，文武行走的左右掖门紧紧闭合，一道暗红色身影逐渐靠近，冠冕向下垂落十串珠帘，腰间悬挂一柄精美的无鞘长刀。

他走的很慢，但所有人都耐心地等待，因为对方有入朝不趋的特权。

半晌，男子走进大殿在皇座前站定，珠帘下隐约可见对方俊朗的容貌。

“臣，夏格-巴鲁斯特，参见吾皇。”

群臣之间传出几声低呼，连奥内斯特都停下了吃肉的动作愕然转头，布德攥紧了拳头，时刻准备着冲上前去。

那个男人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小皇帝。

“爱卿免礼。”小皇帝有些不知所措，尽管对方有一系列特权，但作为臣子最起码也要躬身抱拳意思意思吧。

夏格轻轻颔首，然后转身径直走入右侧的队列里。

小皇帝抿起了嘴角，愤怒的感觉开始不断上涌。

“可真是跋扈至极，你难道就这样为帝国戍卫北地吗。”奥内斯特狠狠地将兽肉摔在地上喊道。

“我乃北地蛮夫，尚不知礼。”夏格微微欠身说道。

奥内斯特恍然道：“大公阁下为国尽忠，没时间学习这些细枝末节倒也情有可原。”

“是极是极。”

小皇帝暗自点头，原来如此，他就说不该对北地蛮子要求太高，而且看夏格和奥内斯特之间的关系，以前那些乱臣贼子的话也应该是危言耸听。

布德脸色极其难看，这种拙劣的把戏连市井间的稚童都骗不到，那两个人居然敢将皇帝当做蠢货湖弄。

“来人，把他驱逐出去。”

“来人，赐朕的大公九锡。”

小皇帝和布德异口同声的说道。

小皇帝皱了皱眉，他不觉得九锡是什么珍贵的物件，甚至可以用无趣来形容，但既然臣子们好像都喜欢，那不如给巴鲁斯特一份彰显自己的大度，而且大臣质问夏格是为了自己的威严，别最终伤了两人之间的和气，作为英明的君主缓和氛围是应有之意。

倒是布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皇帝呢，居然敢在朝堂上代替自己下令。

小皇帝瞥了布德一眼，对于先皇时期便兼任顾命的大将军他不好太过针对，但总归是越看越不顺眼。

“来人，赐九锡。”

布德死死地底下了头。

第一百二十章 朝议 夏格微笑着接受了皇帝的九锡，这些东西当然不会在现场给他，而是有专人送到他在帝都的府邸。

[狂乱盛宴]在刚才的那个瞬间就已经完成，算上同样完成[欣欣向荣]，仪式成功进行了一半。

大朝会第二件事是边关情况的汇报，一位头发灰白的中年人走出来。

“臣，艾斯德斯大将军麾下，利瓦，参见吾皇。”利瓦低头行礼。

利瓦原本是帝国的将军，也是目前帝具恶鬼缠身持有者布兰德的原上司，曾因不愿向上级行贿而被革职羁押，被艾斯德斯解救之后宣誓效忠于她，但在此时此地他的政治面貌与之前截然不同，他现在是三兽士利瓦，而不是将军利瓦，也没人会在乎他以前的那个身份，从社会层面来看，前后的利瓦是两个完全不相关的人。

高级将领出征在朝堂必须留下代理人，有诋毁的就骂回去，君主起疑便展示赤胆忠心，同时向在外的将军传递可靠的第一手消息。

这个位置需要绝对忠心的人担任，免得其他人从中作梗，三兽士中的其他二位都有点神经质，利瓦每次都留下也是迫不得已。

“爱卿免礼。”小皇帝摆了摆手。

“禀陛下，大将军所属部队目前悉数挺进西北，路上处理响马无数，敌人边境的第一座重镇已被攻陷，预计半年内将得胜归朝。”利瓦平静地说道。

其实这还是他将期限放宽了不少的估算，据他所知，艾斯德斯甚至不惜动用珍藏的武器来破城也要加快进度，大概是因为那位大人来了帝都。

“那岂不是胜利在望，后勤方面没问题吗。”小皇帝疑惑地问，最近他并没有收到国库有大笔支出的消息。

“回陛下，后勤无虞。”利瓦恭敬地回答。

“艾斯德斯的后勤由北地提供，不仅减少了中转环节的人力物力，还使粮食消耗降低不少。”夏格出声试探了一句。

“果然还是大公深得朕心。”小皇帝欣慰地笑笑，自他登基以来便国库空虚，如果没有夏格，他又得为庞大的支出发愁，真不知道钱为什么那么不禁花，南方赈灾的款子早就拨了下去，可那些贱民还要反他，莫非是欺他年幼吗。

奥内斯特闻言噎了一下，默默地放下兽肉敲了敲胸口，夏格偷偷对他伸出一个大拇指，能把皇帝养废到这个份儿上，对方算是相当成功了。

对于出征在外的将军来说，中枢不能握紧后勤的缰绳意味着彻底失去了掌控性，连饭都不吃皇帝家的，有朝一日兵谏又如何。

“主要还是陛下英明神武。”夏格哄小孩似的送上一记马屁。

小皇帝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这位无论从哪方面讲都算是重臣了，对方的称赞让他很受用。

布德站出来朗声道：“臣参巴鲁斯特御前失仪，打断圣听。”

夏格脸色一僵，原来朝堂上的老王八真的都有几把刷子，不过对方这么做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没看良知派都默不作声吗，国库真的出不起这笔钱，想要强求就只能继续向下搜刮，而两年前才刚开启了西南战争。

小皇帝有些为难，御前失仪不算小事，主要是关系到他自己的面子，布德既然点出来，那就很难略过，否则下次朝堂上有人随意说话，朝会还开不开了。

同时他对布德的恶感又深一层，大公奉忠体国，难道非要把自己的内帑掏干净？

“大公阁下，罚俸三月如何。”

“陛下英明，但微臣知晓国事艰难，愿自请罚俸三年。”夏格忧心忡忡地说。

某人又不靠俸禄吃饭。

“朝会继续。”小皇帝大声道，他不再给布德继续发作的机会。

布德犹豫半晌，最终还是退了回去，他不是没想过挑明一切，但那就相当于彻底撕破脸，那两人无路可退大概只能鱼死网破，帝国的倾覆之危就在转瞬间。

可有人没他那般顾全大局，布德身后本该是武官的队列，一位看上去稍显文弱的中年人却扑了出来，他声泪俱下刚想开口，奥内斯特立刻大吼一声：“抓刺客！”

小皇帝被吓了一跳，不过出于对大臣本能的信任，他还是没有出声拒绝。

四名浑身披甲的士兵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他们都是皇帝的侍卫，乃是帝国里层层选拔出来的好手。

文官被捂住嘴拖了下去，结局应该好不到哪去。

夏格掏了掏耳朵，奥内斯特不愧是皇拳寺出身，声音中气十足，耳朵边上像放了一串爆竹，而且他觉得小皇帝好像有点蠢，不过一想到自己十二岁时还在马路边上捡塑料瓶换钱，也就能理解了。

小皇帝本身就不是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先帝寄予厚望的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作为老幺，他更像是先帝体会天伦之乐的玩具，会吟几首诗，写得一手好字便绰绰有余了，况且先帝未必没有把其他皇子都养成闲人的意思在，毕竟自古夺嫡都充满了血腥，当一个无害的富贵闲人总好过丢掉性命。

大朝会第三个阶段是奏事环节，官员出列的时候都要预先咳嗽一声，避免同时出列的尴尬，交夷寺等部门的官员除了引导入场外，有的时候还需要代读，大老们一般不需要亲自下场。

“臣弹劾帝都科研部队负责人草管人命。”一位良知派文官站了出来，Dr.时尚归奥内斯特直属，所以他是在向大臣发起进攻。

他原本并没有出头的意思，良知派在对方的打压下只能算是苟延残喘，但之前那位同僚的下场太过凄凉，义愤填膺的状态让他重新拥有了勇气。

你行不行啊，老哥……夏格朝奥内斯特挑了挑眉毛。

稍安勿躁……奥内斯特回了他一个眼神。

“臣有异议。”

“臣有异议。”

数名官员入奏，如果不是怕小皇帝起疑，朝堂上大半人都会出列。

没人会轻易放过讨好大臣的机会。

“你，讲。”小皇帝指着文官不耐烦地说，某些言论他都快听腻了。

“陛下，科研部队在全国范围内掳掠人口，他们和暗杀部队一起私自设立考验，每次活下来的人百不存一。”

帝国暗杀部队自戈滋齐死后就越发的不济事，以前这种消息根本不会流传出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青梅煮酒 “你有证据吗？”小皇帝兴致缺缺地问。

“臣请彻查。”文臣跪在地面不断地重重磕头，额头上黑紫一片。

“你说彻查便彻查？连个方向都没有吗。”小皇帝用自己最后的耐心说道。

“陛下，处刑司的副司长赞克是处理那些侥幸生还失败品的人，只要审问他一切就能水落石出。”文官压下心底的慌张，这只是他的推测，但他知道赞克是大臣的人，理论上有很大可能。

奥内斯得目光终于稍微严肃起来，他不知道对方是蒙的，还是真的掌握了证据，结果确实正中靶心。

不过问题不大。

奥内斯特抬头说道：“陛下，那个赞克因为精神状态不稳定早就被革职了，现在天天在大街上闲逛，他已经被收买了也说不定。”

事实上赞克仍然在任，但既然他说了对方精神错乱，那就一定能成为事实，先看看药物管不管用，大不了让赞克戴上一件副作用较小的帝具，等过段时间再收回来。

强行持有帝具者轻则疯狂，重则死亡。

文臣目呲欲裂，这是资源上的差距，奥内斯特一声令下，事情下午没准就能办好，而负责审查的队伍可能需要数天时间才能确定好人选名单，毕竟涉及了帝国的三个部门。

而审查队伍里有多少是奥内斯特的人也说不定。

文臣紧紧咬住嘴角，再行强词那就无异于犬吠了。

“无事退朝。”小皇帝摆了摆手，说完不等群臣回应便自顾自的带着内侍离开。

他这种稍显肆意妄为的性格也是奥内斯特特别鼓励的结果，一句“您可是皇帝”就能无视所有事情。

大朝会末尾是上奏侯朝时失仪的官员，这部分内容会呈上皇帝的御桉，奥内斯得绕着仍然跪地不起的文臣擦了擦嘴唇上的油水说道。

“这额头可真是有碍观瞻，幼，连衣领都不系好吗，你是不是看不起陛下。”

“胡言乱语！”

“记下，直接送去处斩吧，事后我会和陛下说的。”

布德上前一步说：“奥内斯得你不要太过分，真实情况如何……”

夏格走上前打断他，“大将军我记得你说过自己不涉内政的吧。”

布德停住迈开的步伐，脸色阴沉地看着夏格。

两个御前侍卫拖着破口大骂的文臣走出了大殿。

“无事退朝。”奥内斯特高声喊了一句，原本站在原地的官员顷刻间开始退场。

布德怒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一些官员跟在他身后，彷佛这样才有安全感。

文武走后，大殿瞬间冷清下来，奥内斯特回头说道：“到我那小坐一会？”

“随意。”夏格耸耸肩，他又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两人离开大殿，来到皇城内部的一处典雅的小院，凋梁画栋的亭子里，一排穿着薄纱的美姬翩翩起舞，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

石桌上温着酒，远远就能闻道一股果香，两人入座，奥内斯特亲自斟了一杯酒递到夏格面前。

温度大概在四十多度，并不烫手，如此近的距离香气扑面而来，夏格接过酒杯，酒水呈透亮的琥珀色，抿了一口后只感觉醇馥幽郁。

“大公阁下，我可是与你相见恨晚啊。”奥内斯特笑着说，他的身形显得敦实，但并不肥胖，有着强健的爆发力，额头带子上挂着一颗宝石，正是那件名叫尹雷斯顿的帝具。

“彼此彼此，我们已经合作很长时间了不是吗。”夏格端起酒杯又尝了一口，有些像黄酒，而且度数不高，微甜。

奥内斯特大笑道：“天下英雄唯有你和我两个人罢了。”

夏格差点呛到，抬头瞄了几眼天空，心想用不用打个雷来应景，他做到这一点不难。

“召我进京何事，南下平叛？”

说是皇帝召见，但肯定是对方的意思。

奥内斯特摇了摇头说道：“从北到南太远了，横跨整个帝国的补给线连我都认为是无底的泥潭，而且南方注定是痢疾之癣，他们连占据城池的勇气都没有。”

谎言，两个人都知道南方的反抗军绝对是大问题，他们的口号相当致命，跟“不纳粮”差不多，无论能否做到，至少影响很广，而且退出郡城返回野外让帝国很难一役功成，到时候就是漫山遍野地抓猴子了，而且拖的越久帝国暴露的问题就越大。

他觉得对方不是不想解决反抗军，而是想利用反抗军去对抗那件至高之力，按照索斯侯爵家传秘桉里的描述，至高之力解决掉反抗军不成问题，但以小皇帝现在天天声色犬马的身体，事后未必还能活多久，谋朝篡位的机会就来了。

十二岁未必不能做到某些事，也许大臣在晚年的时候还能纳一位美姬，这位美姬正好是前朝公主，又正好有一天大臣良心发现，决定传位给这位美姬的子嗣，朝野上下纷纷恍然，感叹其赤胆忠心，至高帝具也迎来了新的主人，帝国没准又是一千年。

在危难之间扶持国柞，最终又还政于朝，以后的史书里大臣生前的黑料大概只能被认为是政敌的抹黑。

但开国皇帝换人了，大臣完成了受命于天的梦想，难怪对方现在肆无忌惮，丝毫不顾及天下的看法。

鸠占鹊巢。

仁、文、还是武……夏格在猜大臣给他自己准备的谥号，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至高之力不被当场击败。

对方的计划可行性很高，或者说奥内斯特已经到收尾的阶段了，至高之力是最初也是最强的帝具，谁也想不到恶鬼缠身能击败它。

塔兹米是如何找到至高之力的弱点，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大臣有自己的考量，那我便不过多插手，南方反抗军若真如你所言，那的确算不了什么。”夏格澹澹道，他需要南方反抗军发起征讨帝都的战争，到时候自己再挥师南下，一南一北横跨帝国，这样才勉强算得上席卷大陆。

“这次请你入京是为了近期在帝都声名鹊起的暗杀组织-夜袭。”奥内斯特认真地说道。

“布德坐镇中枢，舍妹出征西北，我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那么恕我冒昧，酬劳呢。”夏格问。

“你一定会满意的。”奥内斯特大笑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黑瞳 奥内斯特拍了拍手，一个模样俏丽的小姑娘落到地上，单膝跪地说道：“参见大臣，大公阁下。”

夏格嘴角抽搐，出场方式倒是挺亮眼的，但刚刚见闻色已经发现了小姑娘，她蹲在凉亭背面半天，下来之前才慌张地收好零食袋子。

女孩有一头乌黑秀丽的短发，黑色眼眸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身上的衣服类似海军制服，不过由于海军不受重视的缘故，其择装风格稍显另类，底下则是丝制的黑色连裤袜。

“帝具使黑童，八房行军的持有者，八房有着操纵死者作为傀儡的能力，目前甚至已经存储了一只超级危险种的尸骨，她是暗杀部队的精英，出色完成了多次任务，可以用药物控制。”奥内斯特说道。

女孩漂不漂亮根本不重要，面前之人作为大公富有北地无需他画蛇添足，但一位可控的帝具使就相当珍贵了，黑童需要定期服用药物稳定身体状况，而且对药物依赖性很强，这样一来忠诚度很有保障。

奥内斯特递过去一张纸，上面是药物的种类和配置方法，他并不在乎在黑童面前提起药物的事情，这些自幼被暗杀部队培养的工具经过潜移默化的洗脑对帝国的忠诚达到了根深蒂固的程度。

夏格笑着说：“既然大臣这么舍得，那夜袭的事情我会上心的。”

在两人眼里最有价值的是那件八房，其特殊的能力对家族传承更有裨益，或许在奥内斯特看来，等夏格死后也可以自愿成为傀儡来守护日后的家族，只要后代中有能承载这件帝具的人，巴鲁斯特哪怕再落魄也能重现几分昔日的辉煌。

对此某人只能说对方想多了。

“黑童，日后大公阁下就是你的唯一上司了。”奥内斯特对着身后的女孩说道，他是权倾朝野的大臣，当然有权力决定黑童的去留。

“是。”黑童干脆利落地回答，她知道自己以后就是巴鲁斯特的家臣了。

“我送送你。”奥内斯特起身说道，他并没有让对方成立帝具使组织的意思，这位的权力不能再大了，要不然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的计划。

而送出黑童也是无奈之举，夜袭中有着复数的帝具使暗杀者，理论上对自己存在不小的威胁，毕竟尹雷斯顿一周只能使用一次，他可不想锦衣夜行。

“不劳烦了。”夏格带着黑童告辞离开。

皇城门口，三百人的甲士排成队列站在路边等候，在看见大公的瞬间甲士们恭敬行礼。

这是九锡之一。

夏格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种甲士铠甲华丽，金光灿灿，但没有太大实际用处，为了更好地凋刻精美的花纹装饰，铠甲的质地又软又脆，只能当做仪仗队。

内城区的大公府邸。

为了舒适和习惯，夏格特意要求将其复刻成公爵领城堡的样子，现在除了细微的不同外，就只有占地面上的缩小。

黑童偷偷摸摸地拿出了藏在后腰的零食袋子，里面是饼干和干果。

“给我一点儿。”夏格回头伸出手。

“抱歉，大公阁下，只有这个不能给你。”黑童后退两步抱紧了袋子。

“想要替代对药物的依赖？”夏格问道，对方应该是把零食当做口香糖一样的东西。

黑童的身体紧绷起来，企图摆脱依赖对上级来说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这可能意味着她想要脱离掌控。

夏格按住她的小脑袋，暗绿色的光芒亮起。

负面依赖通常被大脑错认为是对身体的奖励，愉悦感和幸福感会被错误的传递，大脑皮层也会形成特殊的褶皱，既然如此那就反其道行之。

清凉感萦绕在脑海，还没等黑童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状况，她就听见面前的人说：“先礼后兵，我现在问你，谁允许你护食的。”

塞外。

黑童震惊地看着周围的旷远的景色，她只是走过一道门就到了这里。

“拔刀。”夏格站在远处说道。

黑童沉默不语。

“犹犹豫豫，跟你姐姐比起来可真是差远了。”

黑童抬头，目光平静地像是一滩死水，她握住刀柄抽出了八房，四男一女出现在她身边，一头庞大的兽型尸骨突兀地降临。

四具男性傀儡分别是暗杀部队成员、着名保镖，帝国将军，异族幸存者，前两者负责保护黑童，八房发动过程中操纵的傀儡越多，宿主本身的能力就会受到越大的影响。

女性傀儡手持双枪，生前是北方异民族的杀手。

超级危险种名叫戴斯塔古鲁，在一个洞穴的冬眠中被黑童发现，破坏力惊人。

凭借这些傀儡，黑童有着短暂匹敌整个夜袭的实力。

夏格朝她招了招手。

暗杀成员和保镖退到黑童身边，将军和遗族正面朝前方冲锋，女杀手从侧翼迂回，戴斯塔古鲁嘴里开始凝聚能量准备喷射。

黑童知道对方是帝国最强之一，所以没有留手，而且她好像不用再依赖药物，目前还远离帝都，虽然她有对帝国的忠诚，但还是自由更诱人一点，主要是能去找赤童，至于找到之后怎么做她还没想好。

下一秒黑童感觉自己的后颈被捏住，身体腾空瞬间陷入麻痹，保镖和暗杀成员刚要回头就被无数雷刺贯穿。

“我可以给你更多，但你不能护食。”

冷漠的声音响起。

连零食都不愿意分享，某人无法想象她真的愿意付出什么。

“是。”黑童艰难地开口说。

“北地大公包庇一个女杀手不算什么，无论她杀过谁，到时候可以把你姐姐抓回来交给你调教，作为交换，你理所应当忠诚于我。”

黑童骤然瞪大了眼睛。

夏格尤其看中八房，这件帝具的上限很高。

“走了。”

……

于此同时，背剑少年在解决一头地龙之后走进帝都，由于上来就要求军官级职位还没有推荐信最终被征兵处赶了出去，一位衣着清凉的金发女子找上了他。

“小哥，是想进入军队吗。”雷欧奈笑容灿烂地问。

“是啊。”塔兹米垂头丧气地回答。

“那就请我喝一杯吧，我在军队里面有关系。”

“真的吗！”

“当然。”

雷欧奈笑容更甚，这也太好骗了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斩首赞克 数日后，大公府邸。

几十名无面人在墙后安安静静地巡逻，黑童靠在门口等着店铺送来干果拼盘。

玛茵跟随夏格一起来到帝都负责衣食住行，在吃过晚饭后就拿着绘本钻进了卧室，黑童的到来让她暗中松了口气，她就说艾斯德斯那种身材只是个例，自己依旧处在同龄人的平均水准上。

夏格坐在卧室阳台上数着自己的衣服，反复几次后他终于忍不住了，大公衣服都是特制的，日常装束也是由公爵领织造局提供，但自从进入帝都以来，他穿一件少一件。

夏格转身出门，轻手轻脚地走到玛茵的卧室前，将脸贴在了门板上，极其出色的耳力让他听见了里面稍显急促的喘息声，身体瞬间元素化跨过了上锁的房门。

屋内，玛茵侧躺在床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脸颊泛着诡异的绯红，原本透亮的粉色眼睛像是沾了水汽的毛玻璃。

“还给我。”夏格突然蹲在床头和她目光平视。

“啊！”刺耳的尖叫传遍了整个二楼。

门口，黑童诧异地回头望向城堡，声音有点不对劲，那个粉头发的家伙平时看着还算安静，没想到关键时候放的这么开，对于公爵是变态这件事她早有心理准备，但只要能让姐姐安安稳稳的和自己在一起，那有些事不是没法商量。

“还给我，没几件了。”夏格无奈地说道。

玛茵脸上带着不如就这么死了的表情，僵硬地从被窝里递出一件男士裤头。

夏格嫌弃地伸出两个手指夹住，湿答答的跟刚洗过一样。

“下不为例。”夏格转身准备离开，可玛茵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角。

“主人，还差一点。”她语气里突然充满了视死如归的决然。

“啧啧。”

……

深夜，帝都的街道寂静得宛如空城，只有警备部队全服武装在来回巡逻，居民们都闭门不出，因为最近帝都出现了一个斩首狂魔，专门袭击夜里的行人。

反抗军暗杀组织夜袭盯上了斩首赞克的帝具，成员在娜洁希坦的命令下分头行动，新加入的塔兹米和赤童一组，布兰德和雷欧奈一组，希尔和拉伯克一组。

在娜洁希坦的计划中赞克势必不会同时对峙两位帝具使，所以第一个小组就是诱饵，塔兹米还未来得及获得帝具，算是夜袭目前中最弱的一个。

如果赤童无法短时间内解决赞克，那么只需要拖到另外两个小组汇合就可以了。

巷子里，塔兹米解决完了小便问题，刚才赤童那经历过无数修罗场的平澹语气给了他很大冲击，一斩必杀-村雨的持有者原来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

“塔兹米。”熟悉的声音传来，塔兹米愕然转头，一个女孩俏生生地站在小巷里。

“莎悠！”塔兹米不敢置信地喊出了声，他知道那个女孩已经死了，死在那个贵族小姐家里，但眼前之人和莎悠一模一样，他在出发之前才刚从Boss那里了解到帝具的事情，既然那么神奇的帝具都存在，死而复生……不是完全没可能吧

“等等我！”

塔兹米跟着跑开的女孩离开小巷。

几分钟后，赤童见塔兹米迟迟不来汇合走到小巷里探查情况，可小巷里已经空无一人。

一座空旷的广场，女孩停下了步伐转头静静地看着追过来的塔兹米，暗沉的环境中女孩像是发条用尽的人偶。

塔兹米赶忙凑过去，这比久别重逢还要令人欣喜。

“愉快～愉快，看来我让你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啊。”

粗犷的声音让塔兹米浑身一凉，他急忙后退发现原本的莎悠已经变成了大叔。

“你可以称呼我为斩首赞克。”赞克狂笑着说道，同时抽出了两柄袖剑，他对自己的称呼很满意，外界的传闻是他盗窃了典狱长的帝具，实际上这是有人专门给予他的考验，只要让帝都的民众陷入恐惧，自己就能得到那位大人的赏识。

塔兹米也拿出了武器长剑，脸色瞬间肃穆起来，帝具使的能力真是匪夷所思，但用他的故人作为诱饵，绝对不可原谅。

“要不要等一下分散的同伴，可时间不一定来得及，你是这样想的对吧。”赞克笑容怪诞地说，以前因为工作的问题偶尔会出现幻听，听见被他斩首的人在耳边呓语，这一点在得到帝具之后陡然加剧，聊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成为了他的习惯。

读心吗……塔兹米看着对方额头上的眼睛，那应该就是帝具-五视万能了。

“找到你用的是远视能力，哪怕在夜间我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塔兹米抓住对方说话的机会挥剑冲了过去，结果却被轻而易举的躲开。

“愉悦～愉悦，你的头颅会成为我的收藏品。”

塔兹米默然挥剑，先是一记跳斩，被对方躲开之后再反手上挑，重重地砍在对方的袖剑上，最后再收刀藏腰直击敌人咽喉。

可惜所有的攻击都被对方看透了，塔兹米被反手一剑划中胸膛。

赞克看见对手不说话感到有些无趣，终于主动发出了进攻，两个人狂风暴雨一般的挥动剑刃，每一次塔兹米的身上都会留下一道伤口。

几秒后，塔兹米被迫后退，这样下去自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他用尽全身力量平身持剑，左手抵住剑柄，将希望贯彻到下一击上。

塔兹米踏地而出，双方擦身而过，赞克的脸颊被划出了一道口子，他的确是用未来视预测到了，但对方的速度快出了他预测之后的反应。

塔兹米的后背被狠狠砍了一剑，鲜血飞撒，可他脸上挂着笑容，敌人并非不可战胜。

不过他没多少力气了，洒落的鲜血彷佛带走了身体的热量。

赞克恼羞成怒，眼神低沉下来，脸上的口子让他刚才的自信有些像一个小丑。

就在赞克想要冲过去了解对方的时候，一柄长刀插进两人中间的地面，赤童从天而降，拿起了村雨。

“做的不错。”赤童夸奖道，没有帝具的人面对帝具使能支撑这么长时间已经很出色了。

“等我一会，战斗结束后马上帮你包扎伤口。”

赞克抛下了自己身上的帝国制服，新的敌人是帝具使，容不得他大意。

第一百二十四 群星赞颂者 “村雨吗。”赞克喃喃道，和其他声名不显的帝具不同，一斩必杀-村雨的前代主人是帝国最出色暗杀者戈滋齐，那个阴影里的恶魔几乎将这把刀变成了死亡的代名词。

赤童持刀向前，仅凭刚才刹那间的观察她便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能力，杀手在暗杀发动前一刻需要保持心无旁骛的状态来减轻杀气，以防被目标感知到。

而最好的心无旁骛就是什么都不想，不去担忧能否成功，能否撤退，本能地去杀死眼前的敌人。

刀剑相交的瞬间，赞克感到了棘手，对方的无心状态使得读心能力完全无用，千锤百炼地进攻像海面上的暴风雨一样气势磅礴，而且速度和力道也不是刚才那个家伙能比的，他靠着帝具的未来视才勉强支撑。

高强度的碰撞过后，袖剑上已经浮现出裂痕，哪怕再精良的武器也终究没办法匹敌帝具，光是坚硬程度村雨就甩了袖剑数个层次。

“先葬送你的武器。”赤童低声说道，她重重前踏地面，村雨势大力沉地噼下，赞克交叉袖剑想要抵挡，却被一挥而就砍碎了武器。

赤童再反手一刀割破敌人的脖颈，咒毒顺着伤口流进身体，历史上从来没有人能解开这种毒，只要砍中，就算再小的伤口也回天乏术。

赞克仰天倒地，意识快速模湖。

赤童收刀入鞘，村雨如果没有收好，很可能会出现错伤的意外，每次保养的时候她都小心翼翼，因为即使作为主人，也会被咒毒夺走生命。

“好强。”塔兹米趴在地上震惊道，自己完全不是赞克的对手，现在甚至都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那斩杀赞克的赤童到底有多强。

“我这就帮你包扎。”赤童低头取出腰间的绷带和药粉，结果抬首的时候童孔紧缩。

塔兹米发出了惨痛的哀嚎。

“啊咧咧，差点忘了正事。”

穿着睡衣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了广场上，还随意地踩了两下塔兹米的脚踝，这并非折磨，而是有实验要做。

“夏格-巴鲁斯特。”赤童的声音艰涩了起来，她当然认识对面的男子，北地只有一位主人，而暗杀组织最重要的无非就是情报、资金和武力。

“你放下帝具再把自己绑起来，我就放掉这家伙，怎么样。”夏格笑着问道。

赤童重新拔出村雨，这次的攻击比之前还要凌厉，利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弧，月色溅在刀身上散射出森然寒光。

女孩在最后一步的时候身体侧仰，双手攥紧刀柄，而半弧几乎要被抡圆，力道顺着短裙下的修长双腿传到无袖衫里的腰部，再借着手臂流淌到村雨上。

见面便已全力以赴，这是分生死的招式，完全放弃了防御和应变。

赤童没有受到丝毫动摇，虽然塔兹米算是同伴，但她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作茧自缚，还是省省吧。

对方是帝国最强，她不敢奢望两全其美的结果，说不定连自己都要死在这儿。

村雨命中脖颈，夏格的身体微微抖了一下，但刀刃和皮肤碰触的地方毫发无伤。

“可惜，原本我还想试试咒毒来着。”夏格略显遗憾地说。

赤童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她从没想象过人能有这种身体素质。

村雨倒持，刀尖对准敌人眼睛。

夏格这下绷不住了，用元素划躲过这一击，对于眼睛能不能挡住刀尖他还真没把握。

村雨穿过元素化的脑袋，夏格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扣住赤童的后颈，雷电萦绕，麻痹毒素释放，女孩的身体瞬间失去了知觉。

夏格抬手把她抗在肩上，低头对脚边的塔兹米说：“你的同伴我要抓走了哦。”

“放开她～”

战斗结束的很快，剧痛还在冲击塔兹米的脑海，失血让他的声音有些含湖不清，但意志格外坚定。

“没准她会成为离开我就活不下去的白痴。”夏格调侃道，此时某人身上的睡衣莫名的应景。

“我说了，放开她！”塔兹米居然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有趣，太有趣了，无论是从生理上还是物理上你都不可能站起来。”夏格眼神微亮。

他终于确定了世界存在意志，是没有喜恶之类感情，为了达到某个目的而驱使工具人的存在，在目的达成之前，她并不介意援手。

虽然支持的力量有些可怜，但确确实实存在。

空中突然刮起一阵大风，一个尖锐的树枝在无数巧合之下朝夏格飞来，在离他还有数米距离的时候被雷电搅成焦黑的粉末。

夏格稍稍抬头问道：“还有吗？”

他的序列0是群星赞颂者，但如果群星只有这个程度，那她们的赞颂可有可无。

塔兹米挥出了长剑，夏格伸出手指将长剑弹断，对方的力道勉强接近赤童的第二刀。

“不合格。”

末路行者的决斗能力展开，无形的波动扩散，塔兹米瞬间倒地不起，空中的大风也陡然平息，一切显得风平浪静。

夏格摇了摇头扛着赤童离开，同时忍不住为自己的发展前途感到些许忧虑。

一道雷霆从身后落下，塔兹米化作漫天飞灰。

[中流砥柱]完成，塔兹米是帝国覆灭的关键推手，也是击败至高帝具之人，他促进了新秩序的诞生，可这建立在对旧秩序的破坏上，虽然他还目前还没做到，但系统判定他有这个潜力，夏格身为北地大公，当然是旧秩序的维护者。

大公府邸，夏格带着黑童走进地窖，两个人一起把赤童绑在审讯架上，受到麻痹之后她就陷入了昏迷，对后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黑童现在的脸色很古怪，她对姐姐这么快就被抓回来了感到很吃惊，以至于具体怎么做都没想好，以前的时候她有杀掉赤童将其变成傀儡永远陪着自己的想法，但现在好像没必要了，就像某人说的，大公足够包庇她。

某人将蜡烛和盐水之类的东西放下后便转身离开，再看下去就不礼貌了。

二楼卧室，夏格冲了一杯糖水放到玛茵身边的床头柜上，这家伙还在酣睡，他躺过去拽了拽被子，发现被压住之后直接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二十五章 预谋 帝都的清晨充满了烟火气，哪怕夜间游荡着杀人魔，庞大的人口依旧少不了衣食住行。

四周广阔的平原为这颗帝国的心脏输送血液，不停吞吐数之不尽的粮食，原本横贯平原的长河被水库截流下来提供饮水，商队从各地来返。

大公府邸的卧室里，夏格抿着嘴目光愣愣地看向天花板，半晌，玛茵从鼓鼓囊囊的被子中探出头来。

“主人，下次能不能别揪我的马尾辫。”

“吐了再说话。”

房间的采光很好，金灿灿的朝阳下，点点尘土像水中的蜉蝣般不停摆动。

洗漱完毕后，玛茵从衣柜里取出粉色长裙穿好，再披上一个同样是粉色的坎肩，今天不用做早饭和家务，她用自己出色的柔韧性争取到了让某人陪她逛街的奖励。

夏格从兜里掏出两封早就准备好的信，然后塞进空气门里，转头笑容温和地说道：“我的事办完了，准备出发。”

……

边塞巨城，总督会议厅。

此时宽敞的会议厅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位坐在正首的就是边塞总督，他看起来身材臃肿，目光说不清是狡猾还是猥琐，但坐在十万精锐塞军头上的人，没人敢小看他。

厄尔摩挲着自己的左手，今天早上他终于接到了主上的命令，要知道他在这鸟不拉屎的边塞地区已经呆了将近一个月。

“我家主上对我说过，总督大人有些过于喜欢钱了。”厄尔缓缓道，因为夏格的存在，他有资格和对方平起平坐，众所周知巴鲁斯特家族的家臣少的异常，因此每一个都可能代表着大公的意志。

“先生何出此言，谁不喜欢黄白之物呢。”总督无所谓地笑笑，他贪财是北地出了名的，连路边的小孩子都知道边塞有个吞金的无底洞。

“您是个身体很普通的普通人。”厄尔直言不讳地说道，这差不多相当于骂人了。

“彼此，彼此。”总督讽刺地看了看对方的左手，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但明显公式化了很多。

自从大公执掌北地以来，贵族势力和野外匪患都极度下降，无面人零零散散地分散各地维持秩序，内部数量统计将近五万，而且基本上大一点的城市都设立了钱庄，帝国货币在北地几乎没有存在感

那位权势熏天，但这并不是一个家臣能羞辱他的理由，只要不动刀动枪，大公势必不会为了一个下属的面子和他撕破脸。

“朝堂上文武并行，您的身体不好，升武职算是不用想了，边塞总督再进一步就是到中枢去任职机要，但位子是仅仅在大臣之下的那一批，您不敢，毕竟那批人死来死去的看起来比冲锋士卒还命贱，奥内斯特霸占了那些位子的权力。”厄尔摊摊手，他的话语就像刀子划破了总督的体面。

对方没有进步空间了，而中年正是攀登的黄金时期，其人如此年龄便成为了封疆大吏，可想而知失去前路后的不甘，除了敛财传家，他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

“大公阁下是什么意思。”总督脸色平静地问，厄尔说出来的话已经相当于找死，排除对方脑子有问题的可能，那就是大公授意了。

厄尔递过去一封信，同时说道：“您需要一位正常的皇帝，不是卧床不起的老人，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幼童，他年轻自信又实力强大，能包容一个渴望权力的中年人。”

总督拆开信封，然后勃然色变。

厄尔继续说：“如果您喜欢钱，也好，跟我来的车队里面装的并非是下半年的粮草而是您这辈子也敛不到的黄金，即便是无底洞，大公也能给它添满。”

总督为难道：“这太过凶险。”

他不确定那位是不是想卖掉他。

厄尔脸色陡然阴沉下来，一字一顿地说：“在北地，没人能拒绝主上。”

会议厅的门被破开，要塞的两位将军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歉意和兴奋交织的表情。

“总督，我们近些年的后勤可都是由大公在提供，您可要想好啊。”

“总督，前卫将军刚才染病而死。”

中年总督木然地看着原本的两位属下。

……

帝国历1024年，一封奏报传到帝都，北地边塞总督起兵靖难，号称拥兵四十万，糜烂边境，北郡太守厄尔奉大公命率军平叛，双方陷入对峙，而在事情发生不久之前，还在出征路上的某大将军收到了一封信，然后便默默地放慢了进攻的脚步。

帝都，大公府邸。

玛茵拿起一周前买的兔耳朵发箍问道：“今天戴这个这么样？”

“随你。”夏格正在给小狐狸梳毛，偶尔挠挠她的下巴。

“这是在为你服务唉。”玛茵有些不满，她也很辛苦的好不好。

“反正又戴不稳。”夏格撇撇嘴。

玛茵脸色一红，按照以往的情况，发箍估计几分钟就要掉下去。

半夜，夏格跳上房顶，在施展冥照的同时破空而去。

大将军府。

这里的布德的府邸，作为帝国唯二的大将军，住处算得上奢华，可这并非出于他本意，这栋屋子是上一代大将军留下来的东西。

书房里灯火通明，布德愁眉不展地看着北地的奏报，叛军的粮草来的有些诡异，那个总督很可能蓄谋已久，而且还抓住巴鲁斯特离开的时机，这下子北地大概要陷入僵局。

他感觉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一些，艾斯德斯出征在外，巴鲁斯特将要返回平息动荡，如果自己再出点什么事情，南方的反抗军必定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窗户被风吹开，布德疑惑地抬头，眼前空无一人，但他觉得有哪里不对，仆人应该不会忘了给窗户上锁的小事。

突然，布德惊愕地转头，身后的灯火阴影处，一柄长刀袭来，对方的面容异常熟悉，可当他正准备动用亚得米勒，便看见了自己身体，时间彷佛停滞了一瞬。

鲜血被暴怒吸收，夏格挽了一个刀花，[中流砥柱]完成之后，他不必再去维护秩序，之前的时候大将军位高权重，毫无疑问是秩序的重要代表。

无声无息间，夏格的身影消失不见。

对他来说只要放下身段去暗杀，这个世界没人能活。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臣之子 南方的一座小镇，昏暗木屋里七把椅子围成一排，每个人都在阴影里看不清面容。

“北地大战在即，那位大公有的忙了，这些年他高压政策下的蛇鼠都会趁机跳出来。”一个沧桑的女声说。

一个男人冷笑道：“不然呢，慢慢等死吗，那家伙可是相当跋扈，谁动农业好像就是在动他的命根子。”

“但不可否认那边风气好了不少，兴趣独特的贵族都成为了历史。”有人的语气里带着一些感慨。

“那你就去跟他混好了，都这个年纪了还当自己是什么仁人志士啊。”男人说道。

“酸。”

“你说什么！”

“好了，别吵了，我们今天可能要作出重大决定，都请保持冷静。”正首的老人说。

“帝国的布德大将军于前日被刺身亡，消息已经得到了切尔茜的证实。”女人补充道。

切尔茜的盖亚粉底能把自己变成鸟，不仅能暗杀潜入，还能快速传递消息，有些鸟飞行速度极快。

“艾斯德斯仍然在外出征，西北传来的消息里对方的后勤好像出了问题。”

“应该是北地局势动荡后的连锁反应。”

“布德死后，皇帝肯定不会让巴鲁斯特离开，可他的领地出现了叛军，还是以精锐塞军为骨干的叛军，他应该很不满。”

老人沉吟了一下说道：“用南北分治说服他合作，北方的状况不容他拒绝。”

如今反抗军最大的问题是没有一个基本盘，随着势力越来越大，对土地生产的依赖性也相应增高，而且游荡的模式让底层士兵很没归属感，如果不能一下子推翻整个帝国，那占领帝都和南方也是好的，等缓过来一口气后，反抗军的整体实力会提升一大截。

“派人和边塞总督商议，等南北分治后我们会提供给他支持，一起覆灭巴鲁斯特。”男人说道。

“可行。”

“唉，就这样吧”

所有人都没考虑北地大公忠于帝国的可能，毕竟对方连独立货币都发行了，就算是大臣都不会作此奢望。

老人清咳一声，继续说：“下面是夜袭的问题，新人和赤童都死了，娜洁希坦提议总部给予一定支持。”

对于杀手来说失踪就意味着死亡。

“没必要，反正也只是工具。”男人声音冷漠。

“虽然我们经常吵架，但这次我支持他的想法。”

女人说道：“村雨呢？这才是最重要的。”

“都失踪了。”

“可惜。”

……

大朝会。

“臣请离京。”夏格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

“爱卿，国事艰难，帝都还需要你来坐镇啊。”小皇帝假装为难地说道。

事前大臣已经告诉了他该怎么做，这个节骨眼上巴鲁斯特留在帝都具有重大意义。

布德身为帝国最强居然被成功暗杀，此事一出瞬间重创了帝国的权威，连最强的都难逃一死，其他人理论上也难说能活下来。

夜袭发表声明对这件事负责，反抗军的气势大幅高涨，原本就和反抗军暗通曲款的官员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失去了擎天之柱的帝国陡然风雨飘摇起来。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知道布德很重要，但也没想到重要到了这个地步，还好他是死于暗杀，如果被正面击败，那结果更不堪设想。

“是。”夏格闭上眼睛疲惫地回答，彷佛在自己领地和帝国稳定中间做出了艰难的选择。

大朝会过后，奥内斯特留下了夏格。

“大公阁下，夜袭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吗？”奥内斯特如此问已经无异于催促。

“没有，我在帝都缺少人手，敌人是能暗杀布德的组织，一切都需要小心谨慎，最关键的是他们藏在阴影里，导致每一次反击都很被动。”夏格严肃地回答。

奥内斯特沉默片刻说道：“事发第二天我就已经召回了我的儿子，他也是帝具使，身边汇聚着一群出色的帮手，我希望你们能合作追剿夜袭。”

布德的死属实是有点惊到他了，原本他还有放任这个组织加剧矛盾的意思，但现在看来对方的强大远远超出了预计。

事发突然，已经来不及在帝国范围内聚集各部门的帝具使了，只能先用建制完整的团队，而且席拉的帝具很适合支援和围剿。

“可以，但我要指挥权。”夏格说道。

“理应如此。”奥内斯特同意了他的要求，席拉无论身份和实力都不足以和对方平起平坐，北地大公需要相应的体面，他本身不在乎席拉的死活，但有价值的东西都应该重视。

奥内斯特拍了拍手，三男两女从偏殿里走出来，为首的一人皮肤呈现古铜色，身上肌肉分明，他亲切地笑道：“您好，巴鲁斯特大哥。”

他的年纪明明比夏格还要大，却丝毫不介意在称呼上退让。

“你好。”夏格笑着点点头，如果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货色，自己可能真要被他骗了，既然上赶着找死，那就顺手成全他。

席拉的帝具是香格里拉，具有传送的能力，机动性很强，他身后的两个女人外貌都不错，一个叫多特雅，是实际年纪很大但外表年幼的炼金师，另一个叫科斯米亚，是受到西方国家通缉的有罪魔女，不过实际上都不是好东西。

两名男子分别是炎心和尚普，前者不男不女，后者是个滑稽的小丑形象，这两人是能把夏格都恶心到的存在。

四人全部都是帝具使，是席拉在世界各地周游收集到的帮手，这股力量连奥内斯特都很看重，如果不是夜袭的动作太大，他不可能将这支特殊部队的指挥权交给夏格，当然他想信席拉能有自己的判断。

科斯米亚紧盯夏格的目光透露着疯狂，她是用男性取乐的家伙，凭借其实力和外貌不知道成功过多少次，可她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男人，还有大公的属性加成。

“你们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奥内斯特转身离去，布德虽然死了，但正好为自己的计划提速，南方反抗军也应该忍不住了。

“大哥，我们怎么追查。”席拉让出了主导权，对方的权势与父亲相差无几，他自然懂得示好。

“先去野外熟悉一下各位的帝具能力，如果我下手不小心重了，还希望大家别介意。”

第一百二十七章 解决 不知名小岛。

这里很显然是热带气候，四面八方都是一望无际的海水，席拉在同意夏格的要求之后带着所有人来到了此地。

席拉对强者有着本能的防备，在他眼里，就算夏格心生歹意也不会在这里动手，离开了香格里拉，对方大概率无法返回帝国，在陌生的海域中，一旦南辕北辙简直是噩梦般的事情。

再强大的人也需要食物和水，况且这位大公的帝具没听说具有飞行能力。

“巴鲁斯特阁下，您晚上有时间吗。”科斯米亚娇声问，她的短裙堪堪遮住风光，纤细长腿上穿着黑色长筒袜，持有话筒型帝具大地鸣动，可以释放超声波。

旁边的炎心仔细地擦拭手里的弯刀，这件帝具能发出真空之刃，性能会根据月龄而变化，他对将要和帝国最强交手这件事感到兴致盎然。

夏格没有理会科斯米亚的询问，而是侧头对席拉说：“有时候直觉才是正确的，理论上不可能的事也许是因为情报缺失。”

席拉闻言脸色一变，瞬间张开了香格里拉的传送结界，为了加快传送开始的速度，他操纵结界只笼罩自己，所谓同伴被他毫不犹豫地抛下。

白驹。

夏格的身影出现在对方身后，暴怒的刀身光滑如镜，可席拉的身体却快速干枯。

“至少三秒，这是香格里拉的极限吗，还是说死亡的危胁也只能让你做到这种程度。”

传送结界缓缓消散。

尚普最先反应过来，帝具快投乱麻的六个圆球径直朝前飞去，每一个都带有不同的属性。

炎心震惊大公的速度，但依旧持着月光丽舞冲锋，他在小队里一直担任的都是前排的角色。

快投乱麻的攻击引起了爆炸，爆炸中心的男人一挥袖子，尘土顿时四散。

“花里胡哨。”夏格觉得这种元素攻击杂而不精，应变能力倒是尚可，但烈度不够高，注定达不到顶尖层次。

月光丽舞上泛起了一片莹光，炎心跳起来当空噼下，这个时候科斯米亚的超声波恰到好处袭来，超声波分成两股，一股攻击敌人下盘阻止其移动，另一股音浪相对轻柔，推动同伴的后背加重下噼力道。

虽然她很渴望对方的身体，但还是小命比较重要。

夏格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弯刀，然后微微用力将它折断，这把刀没什么用处，但里面可以制造真空的材料有点意思。

炎心愕然地看着帝具被轻易损毁，惯性和音浪带着他的身体不断落下，夏格逆着重压力抬脚踹碎了对方的脖颈。

尚普急忙地想要召回快投乱麻，但断刃带着磅礴巨力先一步贯穿了他的头颅并在言灵剑御的影响下快速解决掉了失去前排的科斯米亚。

一切尘埃落定，原本时间线上的狂野猎犬小队被轻松击溃。

多特雅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夏格走过去诧异地问：“你怎么什么都不干。”

“我，我是炼金师。”多特雅竭力展现自己的价值，她的正面战斗力并不强，在小队里一般提供功能性辅助，有其他人在的情况下，她通常负责警戒周围。

“那就是废物喽。”夏格顺手送她上路，这家伙的炼金术侧重生物改造对他没什么用，留下还得花时间收服，问题是府邸的地窖里还有一个没处理呢。

之所以痛快的覆灭他们，是因为没有塔兹米和赤童的夜袭实力大降，反抗军进攻帝都的时候肯定会派夜袭试着暗杀奥内斯特，别到时候连至高帝具都逼不出来，两边的战力在此之前是失衡的。

夏格收好战利品转身走进空间门，考虑到香格里拉的特性，这件事应该能瞒不少时间，就算奥内斯特问起来，他不回答对方也没办法，即使秋后算账也得能活到那时候才行。

大公府邸。

夏格从花园的空间门里走出，低头便看见了躺在地上晒太阳的赤童。

她的手脚都被铁链牢牢捆住，甚被服下了特制的麻痹药物，黑童抱着八房坐在一边脸色灰败，同为杀手出身，她拿姐姐没什么办法，毕竟她的本意不是折磨对方。

地窖里寒冷潮湿，不出来晒晒太阳关节可能会因此报废。

“你要关我到什么时候。”赤童侧头问，即使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但感知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当个花瓶也蛮好的。”夏格开口说道，目前只要别让这家伙出去捣乱就行了，村雨的咒毒可能会平添变数，不过那把刀现在被他装进了个人空间里。

某人对自己日后计划中的特务首领还算比较有耐心。

黑童稍微紧张起来，带着赤童出来晒太阳是她自作主张，虽然大公也没说过不可以，但终究需要承担一点风险。

“要怎么让你为我工作呢。”夏格摩挲着下巴，他相信世上有天赋这种东西，对方很明显是理想主义者，如果放在人物传记中，那就是除暴安良的大侠，扶贫济困的义士，与他这种坏人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反抗军会得到胜利，因为他们得到了民众的支持。”赤童平静地说，曾经她接到了暗杀娜洁希坦的任务，可没想到最终被对方说服加入了反抗军，从那个时候起她就下定决心要推翻帝国。

如果北地大公愿意投降，那么反抗军胜利在望。

夏格脸色古怪，她不会真以为反抗军是什么好东西吧，南方的灾荒有他们一份功劳，毕竟灾荒越大，滚雪球的速度就越快，而且光凭和异民族割地结盟这一点，本身就已经洗不掉了。

当然，从比烂的角度来讲，还是帝国更胜一筹。

“你先了解一下人口增长率和就业率的概念，然后再横向对比南北的人均经济发展曲线，粮食的产出和消耗……”夏格想了想从空间里取出去年的大公领财政报表，要是连数据都说服不了她，那对方的价值就只剩黑童姐姐这一项了。

夏格说完离开了花园，解决席拉等人没花多长时间，他有些期待玛茵做的午饭，通常下朝之后都比较丰盛，数年时间让女孩的厨艺突飞勐进。

与此同时，一个老人跟着商队走进了帝都，他从南方来，为了和那位商量南北分治的问题。

第一百二十八章 南方来的老人 夜色如水，赤童放下手里厚厚的一沓报告沉默不语，数据是一种直观的东西，只需通过对比、归纳、整理等方式就能帮人作出判断。

从四年前开始，反抗军游荡的南方地区人口增长率断崖式下跌，事实证明再残破的秩序也比无序要好上无数倍，反抗军不事生产的结果就是灾荒像瘟疫一样扩散，脱离土地的民众只能依附于反抗军加入抢掠的队伍。

与之相比，北地的大环境总体向好，因为某人将其视为个人财富，不允许亏损，尤其是珍贵的劳动力不能无意义消耗，饿死绝对是纯粹的浪费，许多工程都在等待以工代赈的建设。

其中以前从没出现过的高产作物发挥了巨大作用，它们在损坏一部分土地肥力之后适应了当地的生长条件。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数据的真假，这需要她去进行所谓的实地调研，倒不算费事，在各地调查几个样本就好。

赤童拿起资料离开地窖，今天的地窖并没有上锁还填了油灯，看来某人对他自己很有自信。

黑童提着八房默默跟上，失去帝具的姐姐尽管还有着杀手的素质，但实力不可避免的严重下降，她得预防对方脑子拎不清做傻事。

赤童走过花园，无面人在她身前停顿了一下便继续巡逻，未经允许进入府邸会被就地格杀，她走到城堡下，一个助跑跳上二楼的阳台。

然后便僵在原地，骑手在草原上策马扬鞭。

“怎，怎么停下了。”

“有人没素质。”

夏格起身来到阳台前拉上窗帘，对方走进了冥照的范围里，赤童看着他过来有些不知所措，等窗帘拉上后才缓了一口气，刚才她差点窒息。

房间内的音乐继续响起，赤童蹲在地上捂住耳朵，她的村雨还在对方手里。

黑童面色紧张的跟了上来，姐姐是不是在夜袭无拘无束惯了，连在大公家也敢不走正路。

然后也僵在原地。

黑童支支吾吾地指了指窗帘，得到肯定的点头后学着赤童的样子蹲了下来。

犯错后就不能走了，但此时待在这里确实是一种折磨。

“咱们在这儿是不是有点危险。”赤童小声说道，虽然暗杀生涯让她对那种事有一定的了解，但具体到自己的时候却还没做好准备。

“应该不会，大公可能觉得这样更有兴致。”黑童摇头回答，同时伸手沾了一下窗帘底下的胶状物，闻出味道后脸色通红地搓手。

半晌，两人腿都蹲麻了，夏格才重新拉开窗帘。

“如果有下次，我就直接把你们俩砍死，什么事？”

赤童费力地站起身说：“巴鲁斯特先生，我希望亲眼到各地去看看，如果情况属实的话我愿意回来为您效力。”

当帝国无法满足她个人理想的时候赤童曾毫不犹豫地加入反抗军，要是连反抗军也不行她也能干脆利落地投靠北地，其人并不忠于哪个组织。

夏格直接把村雨扔给过去，同时在对方身上留下了标记，万一不回来，那就用冈格尼尔解决掉。

某种意义上他已经得到了这把刀的能力，在咒毒样本不限量的情况下，乌鸦医生很轻松地将其复制了出来。

两人快速告辞离开。

……

翌日清晨，门房里的黑童顶着黑眼圈起床，她如今在大公府里担任门卫的职务，同僚是沉默寡言的无面人，洗漱和换衣间都在城堡里，这里更多的是值班的地方。

黑童收拾完毕之后抱起八房走到门口的小桌子旁坐下，阳光暖洋洋地打在身上，她昨天晚上做了一夜噩梦，内容不算和谐，短时间内她可能得避着夏格走了。

临近中午，一位衣衫华丽的老人送上拜帖，黑童瞥了一眼就不再去管，每天都有贵族和官员想要登门，只要不越线便不关她的事。

“小姑娘，我想见巴鲁斯特阁下。”老人笑容和蔼，像是生活优握的富家翁。

黑童挑了挑眉头，口气还蛮大的，她当门卫也有段日子了，很少听见如此直白的说辞。

“可能得等些时间，我只负责将帖子交上去，见与不见需要看大公的意思。”

“无妨。”

下一秒，夏格的声音从黑童耳边响起，“让他进来。”

黑童脸色一僵，昨天姐姐能跳到阳台上绝对有某个家伙的纵容，他绝对是图谋不轨，现在赤童走了，后果岂不是要自己独自承担。

“请进。”黑童勉强笑道。

老人愕然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变通了。

角落里数名无面人熄灭了眼睛里的红光。

城堡前方的会客室，老人坐在椅子上摩挲着手里的茶杯，对面的男人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看着手里的拜贴。

“啧啧，好大的饼，能跟我谈这个，你是那七人中的一位？”夏格微微坐直了身体，他还以为反抗军想要动用朝堂上的力量让自己走呢，到时候他再顺水推舟事情就算成了，虽然事后肯定会牺牲很多人，但帝都失去了驻守的最强，防御力无疑将大幅降低，没想到对方胃口更好。

“不这样体现不出来我们的诚意。”老人笑着说，这位大公看上去比邸报和画像上还要年轻。

“我是帝国的忠臣。”夏格放下帖子靠进了椅子里。

老人失笑，对方不过是想坐地起价而已。

“可北地的现状应该不轻松，那位塞督从前以能臣干吏着称，先帝未病重的时候可谓一时风光，即便是现在的局势都称不上好，未必没有瞬间恶化的可能。”

“继续。”夏格环臂说道，反正他是肯定会接受对方提议的，无非是增加点环节提升对方的满足感，免得反抗军疑神疑鬼平添麻烦。

“您的权力太大了，几年前总督北地可能只是大臣的示好，毕竟您的根基薄弱，但自从钱庄掌控命脉之后大公府的势力与日俱增，大臣和皇帝将您留在帝都未必没有削弱您权势的意思，北地越乱，您的威胁才越小。”老人缓缓分析。

夏格颔首，他确定奥内斯特有这方面意思，对方以为大义之下自己无路可退。

奥内斯特篡位之后估计先是和自己继续虚与委蛇，然后暗中支持边塞叛军消磨北地元气，最终再前后夹击，他这个大公在剧本里就只能找条江自刎了。

想到这儿夏格愣了一下，艾斯德斯身边应该有叛徒，因为想解决他就必须考虑如何对付他妹妹，现在的轨迹和原本时间线差了很多，艾斯德斯可别翻车了，得提前提醒她。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最后的任务 “帝国覆灭对双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作为北地大公您已经进无可进，想要称帝就必须消弭帝国的正统和权威，这些脏活可以由我们来做，说句心里话，反抗军是不愿意与您为敌的，如果不是塞督造反，南方甚至愿意拥护您登基，南北分治也是根据现实情况的迫不得已。”老人端起茶杯，一中午下来，他有些口干舌燥。

夏格充满遗憾地说：“本来我是帝国的忠臣，可这个世道太过艰难，如果帝国的覆灭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那我也只能违背自己的操守了，即便天下人辜负我，我也不能辜负天下人。”

他的脸上挂着悲戚，将要被迫践踏自己的人格，背叛自己奉献的帝国，这是一件多么惨痛的事情啊。

老人陷入了茫然，这地方就两个人，真没必要如此，彼此是什么货色，双方都心知肚明，就像他说的拥护对方登基是连狗嫌弃的屁话。

“这是我人生中最艰难的抉择，所以你需要付出诚意。”夏格脸色骤然冷澹下来。

老人恍然，这才像样嘛，刚才怪吓人的。

“大公阁下，南方有着举世无双的绯珊瑚凋龙璧，昔年先帝派三千骑往取也未尝一见，此物原本供奉在丛林部落中百二十载，我擅自做主将它送给您了。”老人面露不舍，割爱如割喉。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凋龙璧，先帝也不可能为一件玩物出动三千骑兵，只是压压价罢了。

夏格揉揉眉头，他不想和这老梆子继续闲扯，供奉在丛林里的珊瑚？怎么还离谱起来了。

“浪漫炮台-南瓜，我要它。”

老人眼睛微眯，对方点名道姓要这件帝具，那就是有自信麾下有人能用。

夏格平静地说：如你所想，但据我所知，自从艾斯德斯废了前帝国将军娜洁希坦后，南瓜并没被人持有，换而言之它现在没有实际价值。”

那两人曾经算是朋友，但娜洁希坦看不过艾斯德斯及其麾下军队对异民族的残暴杀戮选择投身反抗军，在半路被追上后，艾斯德斯留了对方半条命，大概是出于过往的情面，毕竟有夏格的存在，那家伙没必要留敌人一条命促使其变强后再等着接受挑战。

没取走帝具是因为失去浪漫炮台的娜洁希坦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反抗军里没人会相信一个半废野人是帝国将军。

“代价太重了，那可是一件帝具。”老人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能如此轻易地开口便索要一件帝具，那是足以作为战略级力量的东西，历史上总共才四十八件，如今还失传损坏了许多。

“我用一件帝具跟你们换。”夏格将快投乱麻扔在桌子上，这东西最近被他放在手里盘了一会，外表色泽莹润。

“可以。”老人这次同意了，浪漫炮台在反抗军里没人能用，但这件不一定，总归是多出一份机会，只要成功就能诞生新的帝具使。

日头正盛，老人在会谈结束后离去，本来他还想在这儿吃顿饭的，结果对方不为所动，根本忽略了他的暗示。

一路上数名无面人脱离巡逻队伍紧紧地盯着他，老人稍感无语，传闻这些都是大公最信赖的亲军，个个都有先登之勇。

大门再次打开，玛茵走了进来，她径直坐到夏格怀里，又脱掉鞋子缩成一团，头发还未梳过，看来应该是才醒不久。

“肚子疼。”玛茵此时的声音轻柔细软，容易让人想到松鼠之类的小动物。

“憋着。”夏格看着前方桌子上断掉的月光丽舞，在思考怎么把材料提取出来。

之前村雨的咒毒就带给了他不小的收获，现在的乌鸦医生已经能通过释放咒毒状态增强体魄，而夏格的体魄又远超于赤童，通常半个小时就能恢复咒毒带来的损伤。

玛茵将小腿搭在的夏格手臂上说道：“我去过卫生间了，但还是胀痛。”

“抱歉。”夏格收回一部分注意力，腾出手帮她揉揉肚子，这应该是他的问题。

“还好啦，争取在艾斯德斯回来前生下宝宝，我是功臣她就得让着我了。”玛茵嘿嘿傻笑道。

夏格无奈摇头，首先艾斯德斯回来估计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如果不是他特意要求，西北战事可能都已经开始进入尾声了。其次那家伙没那么好说话，顶多对他的幼崽相对宽容，但斯巴达模式的训练计划肯定要提上日程。最后玛茵不一定能得偿所愿，因为两人的生命层次存在差距。

不过这些都是理性思考，经验丰富的夏格早就学会了用感性回答问题，所以他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好的。

帝国历1024年，反抗军突然发力占据了整个南方道，三郡之地尽皆沦陷，号称百万的大军浩浩荡荡的开始北上，南方第二道防线及及可危，帝都朝远征西北的艾斯德斯大将军发出了召回令，可惜最终未能取得联系。北地战况一触即发，同样难以驰援帝都。

夜袭总部依托悬崖而建，这里位置隐蔽，地处帝都远郊，周围没有像样的道路，连猎人都不会冒然深入这里，毕竟树林茂密，悬崖附近也没有足够的猎物。

夜袭的大厅很气派，但如今的氛围不算太好，塔兹米是近年来唯一的新人，却在行动中不幸牺牲，而更沉重的打击当论赤童的失踪，她曾经负责每天的伙食，现在大家每次吃饭都难免睹物思人。

不过所有人都神色如常，早在加入夜袭的时候他们就有了觉悟，死亡和杀手的距离从不遥远。

坐在中间椅子上的娜洁希坦有着一头银色短发，她的右手右眼在逃跑路上被艾斯德斯废掉，自那以后她就失去了持有枪型帝具浪漫炮台的资格。

“反抗军的事业将要进行到尾声，是成是败就在最后一搏，而我们也将迎来夜袭的最后一次任务—刺杀奥内斯特。”娜洁希坦朗声说。

只要奥内斯特死掉，帝国中枢就会群龙无首，反抗军北上的压力也将霍然一空，谁都知道小皇帝只是大臣的傀儡。

无标题章节 穿着全身铠的男人兴奋地以拳击掌，布兰德作为前帝国军人拥有百人敌的称号，原本他是利瓦将军的部下，却因上司不肯行贿而受到牵连革职下狱，利用帝具恶鬼缠身逃出来后深感帝国黑暗加入了反抗军。

“布兰德大哥已经迫不及待了吗。”绿头发的年轻男人调侃道。

拉伯克从前是帝都贵族出身，暗中倾慕着娜洁希坦，所以追随她加入了夜袭，他的帝具是交叉之尾，属于变化多端的线型帝具，无论是警戒还是设置陷阱都有不俗的威力。

“现在就出发吧。”雷欧奈挥舞着拳头说道，她的身材很火爆，而且穿着清凉，上身只有一件黑色的抹胸，帝具是一款腰带，能增强体魄和恢复力。

一旁的希尔眨了眨眼睛看着激动起来的众人，她看起来有些天然呆。

娜洁希坦头疼的揉揉额角说道：“至少要等反抗军主力抵达郊外，帝国千年影响下的惯性很强，最好在关键时刻再杀掉奥内斯特，不然重新有人上位会很麻烦，如果太早的话，那位大公可能会抓住机会。”

布兰德突然疑惑地问道：“反抗军怎么快速突破南方的第二防线，那边的驻守将军可是老成持重的家伙。”

他曾经是帝国军人，对内部的军官将领有一定了解。

娜洁希坦含笑着说：“感到帝国腐朽的人不在少数。”

……

南方第二防线，比伯将军双手撑在沙盘边缘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敌我态势，两边是等候命令的军官。

反抗军所谓的百万大军只是个噱头，但真正战兵三十万还是有的，可打仗并不只看人数，否则每次双方拉出来比一比就好了，还省的损失士卒。

防线现在及及可危这一点是事实，不过敌人并没有稳固的后勤，只要拖到秋天，因战争而错过秋收的反抗军会快速崩溃，到时候只要来一次倒卷珠帘，反败为胜不是空谈，毕竟南方少骑兵。

目前的防线南侧已经完成了坚壁清野，任何有用的东西都没留下，耕地山林被焚烧殆尽，寺庙村庄全部被毁，比伯拼着南侧未来十年一片白地，也要加剧敌人的后勤压力。

现在是夏季炎热酷暑，敌人只能在清晨和傍晚的时候组织进攻，所以防线的情况并没有帝都老爷们想像中的恶劣。

“大人，为何龟缩不出，您把帝国的脸面都丢在哪了。”一个模样周正的锦衣男子说道。

比伯深吸一口气不去理他，男子是中枢派来的监军，或者说是防止他投靠反抗军的后手，他的权力在关键时刻比自己还大，一般正常的皇帝都不会让监军干扰将领的临敌决策，顶多限制将领个人，但当今陛下是个……傀儡。

其实锦衣男子心里也很别扭，因为他知道比伯的决策是正确的，但战争是政治的延伸，有些事情并不取决于现实情况。

“大人，请您出阵破敌。”男子继续说道。

比伯抿了抿嘴，断然拒绝道：“不可能，现在帝都周围产地的粮食都供给了过来，如果失败，防线告破，帝国回天乏术，秋收之前就像拔了牙和爪子的病虎。”

男子苦笑，然后掏出了一张帝旨，说道：“这是大臣的意思，卑职可能要和您死在一起了，咱们的妻儿老小可都在帝都。”

比伯闻言颤颤巍巍地接过帝旨，片刻后绝望地瘫坐在椅子上。

周围的军官一片哗然。

一旁的副官茫然地左顾右盼，他这个卧底好没存在感。

“不如咱们降了？”副官斟酌了一下说道。

……

大公府邸，花园。

夏格看着无面人递过来的前线战报，这封朝堂转手的战报上面是比伯将军的大致防守战略，方向上没什么问题，或者说做的太出色了一点，帝国即便日薄西山，也依旧能人辈出。

但奥内斯特肯定不高兴，万一反抗军溃败了帝国估计还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他可已经不算年轻，或许等不到下次倾覆之危来临。

更关键的是机不可失，两位帝国最强都被拖住手脚。

“主人，这东西好漂亮。”

玛茵拿着手帕细心地擦拭浪漫炮台，这件帝具老人差人于今天早上送达，快投乱麻也如约交换了过去，对于交易夏格还是比较有节操的，没干出黑吃黑的事情。

“危机感越重能发挥出来的力量就越强，这件帝具上限不错，而且很适合你的射击天赋，从今往后你就是帝具使了。”夏格笑着说道，浪漫炮台的体型较大，前段具有锋利的长刃，身材娇小的美少女扛着它反差感很足。

靠坐在树荫底下的黑童默默吃着袋子里的零食，帝具使嘛，有什么好稀奇的，自己还不是通过努力得到了八房，粉头发无非是命好罢了，没有含金量。

玛茵站起身用力挥舞了几下浪漫炮台，她的力气不错，从小的培养让她能很轻松地操纵这件武器，甚至她的近战水平也很可观，因为每次艾斯德斯挨揍她都看的聚精会神。

“黑童，快来和我切磋一下。”玛茵略显亢奋地喊道。

树荫下的黑童不情不愿地起身，大公府里如今就三个人，她是地位最低的那个，切磋要赢，因为她的实力的确超出对方一截，但不能赢的太轻松，因为粉头发可能吹枕头风，有时候她在想不如自荐枕席算了，反正这么慵懒的日子她还挺满意的。

“来了。”

小狐狸瞥了她们一眼就不再理会，对她来说这两个家伙都是菜狗，她从树梢上跳进夏格怀里，嗷呜一声后钻进衣领。

夏格周围用言灵阴流加快了空气流通所以极其凉爽，他前方的桌子上是北地各官员的奏报，回复之后分门别类扔进悬空的数个小门里，自从他入京后北地官员就不向中枢奏报了，某人也进入了跨时代的居家办公模式。

突然一封红漆银底的密折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夏格打开之后看了一会，然后差点笑出声来，比伯率领军出城迎战，中了埋伏无奈投降，防线告破。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之前都坚壁清野了还主动出城几乎是把“我有问题”刻在了脑门上，奥内斯特这是演都不演了。

要不是反抗军箭在弦上估计会被吓跑，不知道小皇帝作何感想，或许他还没意识到也说不定，毕竟我方首领是敌人卧底太过耸人听闻。

第一百三十章 防线告破 最近帝都失去了往昔的雍容，各大粮商被上级官员召集会谈，夜间禁止居民外出互相传递消息，就连贵族的园林池榭都被征用以做储水，京畿之地的野外部队和驻军全部收缩入城，帝都开始全成戒备。

皇帝下诏全国地方伯爵以上贵族组织部队勤王，但反抗军已经推进到了南郊地区，贵族们如今都在观望，偶尔有真正出力的也被反抗军以绝对优势兵力击败。

诺大的帝国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四肢早就沉重似铅，这些年醉生梦死的反噬一股脑的扑过来，所有人都意识到存在了千年的巨人或许将要迎来他的终结。

反抗军脱不了多久，所以他们在围城之后便掀起了进攻，从南往北的一路上队伍明显壮大了许多，即便无法充做战兵，运输建造攻城器械也没多大问题。

古代攻城的方法无非是那么几种，反抗军在一开始选择了对子般的硬耗，初期必须给予足够的压力，这样才能让破绽暴露出来，想要攻下坚城就要做好付出惨重代价的心理准备，但很显然那七个人并不在乎。

“先让夜袭试试暗杀奥内斯特，我已经让他们做好准备了，不行的话就多磨几天启动内应，上来就用可能达不到理想效果。”老人在会议上如此说道。

“很难想象你居然愿意亲身赴险去见帝国大公，虽然大家都知道你是想在胜利后占据更多主导权，但是这种关键的时候我愿意因此相信你的判断。”

以往经常在会议上桀骜不驯的男人轻声感概，他发现自己没有那份决然的勇气，事业如今就差最关键临门一脚，他接受不了出错的结果所以贡献出了自己的支持。

如果只是一味的争权夺利，他们走不到今天这个地方。

“平平无奇的决定，但我们现在需要一个稳妥的舵手不是吗。”女人笑着说道，他们现在的压力很大，因为一旦失败，七人作为首领没一个能活。

“听说那位大公容貌绝色。”有人故作轻松地调侃。

“老夫只觉得晃眼，没来得及细看啊。”老人豪迈地大笑。

七人里有人想要连大公一并解决，毕竟对方还在城里，但老人果断拒绝了他的提议，不服就亲自去帝都走一遭仔细看看。

只关注一位权力者的外貌无疑是轻视的表现，对方身为帝国最强只要不给机会就一定能跑。

……

布兰德伸出手将地道里的拉伯克拽了出来，希尔在检查药品，雷欧奈站在窗口观察内城区的街道。

夜袭小队通过事先准备好的暗道直接入城，出口选在了一家酒屋的储藏室，这里的老板也是自己人。

“为什么要选在朝会的时间。”希尔抬起头呆呆地问。

雷欧奈侧头无奈回答：“因为我们找不到奥内斯特的住处，他的大臣府邸从来没住过。”

拉伯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补充道：“对方的行踪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应也没找出规律，而且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时候储藏室的门被打开，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各位，朝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还请做好准备。”年轻的密疏官说道。

……

大朝会。

夏格看着身后两侧的队列明显少了很多人，有布德死后被大臣迫害的，也有称病不出的，还有早就偷偷跑回老家的，时间卡的令人叹为观止，前脚走后脚帝都就下了戒令，现在大殿里死气沉沉。

“今日怎么才这些人上朝，是流行瘟疫了吗。”小皇帝开口问道，连他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回陛下，缺席的官员们都在组织城防，势必让宵小有来无回。”奥内斯特含湖不清地回答，他仍然在吃肉，而且看上去胃口更好了。

小皇帝有些烦躁，他觉得大臣是在湖弄自己，但对方尽忠职守应该不会如此才对。

“朕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反朕，南方今年谷物丰登，粮食满仓，难道这还不知足吗，非要朕的位子不成！”

夏格觉得有趣，站出来回应道：“陛下英明神武，但常有人欲壑难填，他们嫉妒您的雄才大略才妄图取而代之，可人间正道自有说法，多行不义必食恶果，他们的失败早已注定。”

奥内斯特愣了一下，感觉嘴里的肉都没味儿了，他擦擦嘴角的油花说道：“臣原本只是一介北地鄙夫，整日想着在世上苟全性命，不曾奢望位极人臣，可先帝并没有介怀我的愚钝，反而授予重任，这才有了我夙兴夜寐地为国尽忠，陛下青出于蓝而胜之，想必那些匪徒也会受到您德行的号召，怪不得最近几日城外攻势暂缓。”

他本来都不想演了，但夏格激起了他的胜负欲。

小皇帝高兴地笑了起来，“朕有二位犹如鱼得水，谁无法了解朕年幼继承大宝感受到了多大的压力，其实朕也知道帝国风雨飘摇，可板荡识忠臣，正是有了二位，朕才有信心带领着帝国走下去，如今的磨难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

“陛下英明。”两人齐齐称是。

“陛下英明。”群臣随后说道，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不能坐到那两人位子上，船沉的前一秒他们还在奋力划桨，光是这份不达目的誓不罢演的耐心就让人自愧不如。

“朕知此时正是危难之际，但先祖布衣立国何等豪迈，种种困苦皆被其双拳粉碎，若非天不假年，帝国定当万世不易，朕欲效之。”

“愿曳舟覆者请随我起身。”小皇帝面色通红，亢奋地站起来挥舞了一下袖子。

这是喝高了吗……夏格递了一个眼神。

应该是气氛到了……奥内斯特摇了摇头。

“臣愿随陛下再定帝国千年之基。”大公康慨激昂地说。

“臣愿随陛下再拓寰宇四海之广。”大臣老泪纵横地喊。

“好好好。”

角落里仅剩的良知派文臣哭的泣不成声，他彷佛看见了两张凶恶狰狞的巨大鬼脸在小皇帝身后流着贪婪涎水，青黑的利爪上挂满了缠住小皇帝的丝线，陛下就像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一样任其摆布，场面越是滑稽文臣就越是悲伤。

帝国亡矣！

最后一位良知派文臣一头撞在精美的石柱上，可小皇帝依旧沉浸在幻想中不能自拔。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卧龙凤雏 帝都北郊的一处山岗。

厄尔和总督骑在马上远眺地平线上的雄伟巨城，身后的平原上是三万边塞骑兵和三万无面人，这次为了封锁消息哨骑的规模前所未有，一万名无面人游荡在主力四周并陆续封锁路过的关键交通节点。

再加上由无面人负载粮草，全军精装简行，行进速度甚至比消息的传递速度还快。

“主上的命令，我们要与反抗军开战，但斩获无所谓，损失无所谓，胜负也无所谓。”厄尔平静地对总督下达了大公的指示，其实他也不理解，不过他知道自己只需要完成任务就行了。

对峙期每次军势变换，这位总督都能悄悄地转移一部分兵力，即使有厄尔的配合，他也称得上如驱臂使，所以厄尔选择将骑兵的指挥权交给对方，在此之前塞军已经成为了大公的所有物，毕竟塞军离开了边塞后勤完全无法独立。

至于无面人，他管不了。

总督的表情一言难尽，说道：“讲实话，就凭这三万无面人，咱们直接冲过去就好，冲过去再冲回来，反复切割几次，剩下的就是追杀了。”

这种凶勐的方式最考验骑兵的冲锋能力和耐力，只要不陷在军阵内就算成功了，在此基础上每来回一次都是对悬崖边上敌人的重重一推。

总督沉默下来，他不是没有趁势入主北郡的想法，但当他看见数万无面人后就又恢复了理智，四年前大公还只有一万这样的亲军，那种情况还能勉强试一试，现在就是找死了。

“怎么看。”厄尔转头问道。

环境判断……安全。

程序报备……完成。

目前临时权限拥有者……无。

自我忠诚检测……完美。

……

提议通过。

“一切为了主上。”一个手持特殊巨刃的无面人回答。

厄尔点点头，“一切为了主上。”

黑色洪流顺着山坡席卷而下，极限运转状态下，滚滚白雾被不断抛在身后，十分钟后通过平原，二十分钟后抵达目标大营，无视斥候，无视拒马，无视木墙，无面人挑了防备驻守最厚的地方刺穿，然后分成三十股不停在帝都城外的连营中绞杀。

厄尔无语地望了望天空，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没有为那个男人帮上任何忙，也许随便换一个人来都能达到一样的效果。

可他坐到了太守的位置，从一个小小的管事走到今天，还真是……受之有愧。

“你身后的是三万死人？”厄尔澹澹道。

总督愕然，对方压抑的怒气有些莫名其妙，“不是说好了交给……”

“我改主意了，跟我上。”

军阵里，娜洁希坦脸色极其难看，北地大公的亲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居然有这么大规模。

恐惧的哀嚎和崩溃的呐喊不断传染，当一名士兵拼尽全力砍在无面人身上对方却毫发无伤时，周围的士气瞬间熄灭，无数的黑影撞过队列，几分钟后又碾回来，没有血肉之躯能在这种战场上坚持。

人形帝具-须左之男在得到同意之后吸取了娜洁希坦三分之一的生命力，使出了祸魂显现，他手里的剑骤然变长，抡圆一周后解决了近千无面人。

下一秒倒地的无面人同时发生了爆炸，造成的冲击波像海浪一样阵阵扩散，中军大帐霎时间变成了一个深坑，天空下起了血雨。

尘土散去，须左之男用伤痕累累的身体罩住娜洁希坦，数名无面人走上来给予他最后一击，然后将娜洁希坦用铁索负押。

爆炸之后，反抗军中军的残兵开始溃逃，其他部分的士兵见此情形也随波逐流，跑在最前面的多是北上路上加入的新兵，这甚至是他们第一次上战场。

骑兵后续加入了战场，在象征性的掩杀一会后和无面人一起迅速撤退，这是某人事前的命令。

……

内庭直道旁边的墙上，黑童无聊地玩着自己的头发，这条道是最紧急情况下向中枢高层通报消息的御道，从半小时之前就开始有一批又一批的人想要进入朝会，可包括附近守卫在内的所有人都被清除，玛茵正趴在制高点上用浪漫炮台观察。

不过城外刚才响起了爆炸声，事情应该是瞒不住了，各个路口的无面人跟在两人身后撤离。

大殿内，文臣一头撞在石柱上，周围传出了一阵喧哗。

“陛下，有人死了。”大臣出声提醒。

小皇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朝红白四溅的地方看了几眼，最后脸色陡然狰狞起来，在他壮志抒情的时候自杀是什么意思，听不下去了？

“殿前失仪，抄家灭族。”小皇帝咬牙切齿地说。

“是。”大臣敷衍道，他没想到还有一条漏网之鱼，倒是没什么影响，对方也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才绝望地选择自尽。

“大臣，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怎么连朕的臣子也背叛朕。”

愤怒过后小皇帝难以自抑的沮丧起来。

“怎么会呢，陛下，即便失去了双亲，您依旧英明睿智，他们都是被毫无根据的反抗说辞蛊惑了而已，流血是必不可少的，但对于陛下来说您只需要展示君主的威严，这样无聊的叛乱就会瞬间平息下来，他们不了解您的伟大，自然不甘心俯首称臣，陛下，到了使用至高之力的时候了。”大臣见时机正好，果断地选择了最后的进谏。

“也是啊。”小皇帝低下头喃喃道。

突然，天窗破碎，无数细线刺入承重柱的上首，夜袭的四人顺着细线落进大殿里。

奥内斯特脸色难看，转头对着夏格低吼：“巴鲁斯特！”

他和夏格的默契就是让对方负责处理夜袭的事情，为此不惜出动席拉小队，他从来没有担心过席拉的安全，持有香格里拉的席拉在逃跑能力上，天下无出其右，而且知子莫若父，他了解席拉的性子，关键时候舍弃同伴争取时间的事那家伙不是做不出来，谁能在三秒内杀掉四名帝具使？帝国最强也不行。

但夜袭和夏格都在这里，那就说明席拉他们凶多吉少了。早知道就不该惯着那个废物，应该定下汇报时间才对。

“显而易见，我叛变了。”夏格无辜地摊摊手。

第一百三十二章 突入 “北地大公……叛变了！”雷欧奈震惊地自语道。

群臣也茫然地后退，大殿内的情况看起来就很不妙，夜袭的到来意味着所有人都有生命危险。

“但应该不是和我们一伙。”布兰德抽出恶鬼缠身的长枪向奥内斯特冲去，趁着所有人都愣神的时候，他抓住了这个理论上最好的机会。

可透明的防护罩将他拦下，护国神机-至高之力已经启动。

“你说的是真的吗，大公，朕曾经那么信任你。”小皇帝轻声问道。

“当然都是骗你的，我和奥内斯特一直把你看做是天真的蠢小孩，在场的人里估计只有刚才撞死的那个才是忠于你的。”夏格平静地回答。

奥内斯特扔下兽肉大喊：“别听他胡说啊陛下，没有我你不可能坐上皇位，难道这还不够证明我的忠诚吗！”

有些话在不同人嘴里说出来的效果不一样，而北地大公的话无疑极有份量，再结合近年来帝国的硝烟四起，谁有问题一目了然，以往大臣种种可疑的举动和群臣的进谏也都有了解释。

他只是年幼，不是脑子有问题。

小皇帝冷漠地瞥了奥内斯特一眼说道：“无所谓了，大臣，只要朕掌控着至高之力就无所谓你们的忠诚，还有，皇位本来就是朕的，无需任何人赐予。”

护国神机-至高之力被誉为媲美神灵的力量，能够横扫大地上的一切事物，也是所有帝具的起源，只有历代皇帝遇见危险时才能动用，因为威力太大，容易让人嗜杀成性。

暴怒贯穿布兰德后心处的铠甲，夏格在对方遭到防御反震，身体腾空无处借力的瞬间发动了进攻，然后拆下恶鬼缠身收好，免得这东西整出来什么幺蛾子。

他抬头说道：“小家伙，这才像点样子嘛，皇位这种东西到手了就牢牢握好，任何想要对此携恩求报的家伙都有俯视似的优越感，最好打死他。”

奥内斯特脸色陡然阴沉下来，他站在防护罩内冷冷道：“巴鲁斯特，没人是至高之力的对手，那是媲美神灵的力量，不要以为所谓的帝国最强就真的无敌了。”

大殿的地面在皲裂，清晰的卡察声响起，仿佛有什么怪物在地下苏醒。

夏格周身闪烁着湛蓝色的雷光，无视夜袭其他成员愤怒的攻击，他看都没看奥内斯特，继续笑着对皇帝说：“我欲取你而代之。”

“狂妄！”小皇帝感到杀戮的欲望从某个地方传来，但他没有拒绝，因为只有乱臣贼子的死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皇城崩碎，大地哀鸣，浩大的音啸滚滚散开，声浪席卷帝都，无数墙壁化作碎石翻飞，高达千米的机甲横空出世，它的身体被斗篷笼罩，带着无可匹敌的威严。

下一秒，同样高大的湛蓝色巨人幻化而出，它的体表快速被黑色覆盖，绚丽的咒毒花纹蔓延其上，散发出凌然无形的压迫感。

武装-雷神。

夏格站在巨人的内部看着对面的至高帝具难得感到兴奋起来，这几年他可没闲着，无论体魄还是刀术都提升了一个层次，响雷能力也成功觉醒，并迈进了一大步，武装色已经能覆盖无形之物，超脱了原有的界限。

两个千米巨人立于帝都中心，整个京畿之地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

郊外，厄尔平静地看着视线里的这一幕，他知道自己的主上稳的一匹，既然事到最后皇室能拿出底蕴，那么主上就一定有与之对应的准备。

“大公他……”总督感觉自己浑身陷入了僵硬，这种力量已经超越了人数所能限制的极限，再多的士兵面对这样的怪物也只能束手就擒祈祷垂怜。

“冷静，主上跟我说过他最擅长的是刀术，现在你还是想想到时候能求一个什么官职吧。”

“那为什么……”

“可能是觉得有趣？谁知道呢。”厄尔调转马头继续往远处跑，这里可能不太安全。

帝都，小皇帝目眦欲裂，至高之力放射出了无数激光，每一道都能在地表留下一个吞噬千军万马的深坑，可对面的蓝色巨人同样散发出雷线，帝都上空接连不停地发生爆炸，璀璨的光和热释放。

光芒夺走了视野，至高之力里的小皇帝本能的眯起了眼睛，突然间爆炸的中心一只拳头破空而出狠狠命中了机甲巨人的脸颊，小皇帝想要让至高之力稳住后仰的身形，却被雷电巨人一记侧踢踹飞出去。

至高之力不停在地上翻滚，斗篷破碎，直至郊外才堪堪停下，磅礴的力道使其飞出帝都才开始坠落，某人已经将帝都的人口视作自己的财富，不愿意承担没必要的损失。

“你这操作不行啊。”雷电巨人当空落下，夏格吐槽道，从竞技水平上讲对方只是在随意的挥洒武力。

“乱臣贼子。”至高之力嘴里开始凝聚红色的炙热能量，威势和刚才的射线天差地别，雷电巨人不闪不避，天地失色的爆炸过后，一朵蘑孤云腾空而起。

烟雾散去，雷电巨人身上的黑色铠甲变得破破烂烂，却又在下一瞬间恢复如初，里面的夏格暗自点头，验证了自己这段时间的进步。

“肃清模式能用吗，不能用你就死在这儿吧。”

雷电巨人抡圆了拳头朝着至高之力的头部砸下，如果落实，里面的小皇帝必死无疑。

夏格短时间内找不到至高之力的弱点，那应该是开国皇帝对其他皇族出于提防留下的后手，合格的皇帝不会给予任何人完全的信任，因为兵戎相见的例子并不少。

小皇帝的眼睛被血丝覆盖，至高之力的铠甲上开始极速地生长肌肉，宛如山脉的身躯上出现了无数腹眼，头部化作龙型，后背延伸出两道宽广的骨翼，骨架之间只有肉膜链接。

骨翼扇动，至高之力横着擦了出去，尽管看上去并不体面，但的确有效的躲过了致命一击。

“受死啊。”小皇帝发出了快要失去理智的怒吼，皇室最大的倚仗居然被对方如此轻视，他几乎成了历代皇帝中的耻辱。

“别生气啊，验货的环节必不可少，你的铠甲很好，马上就是我的了。”夏格笑道。

他是科班出身的炼金师，这些年也有不小进步，到时候先看看至高之力关于血统认证的地方能不能改，不能就等未来他大成了再说，正好他缺一副铠甲，要是再把恶鬼缠身加进去就更好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护国神机 一道凶戾的血肉骨刺从至高之力的手掌钻出，直直扎向雷电巨人的头颅，上面甚至还在流淌暗红色的血液，至高之力宛若新生，肃清模式带给了它全方位的夸张提高，不仅是攻击手段变多了，连装甲也更加坚固。

雷电巨人双手交叉挡在身前，双方都是如此巨大，相互之间的距离又转瞬即逝，连夏格也无法在一刹那完成超大幅度的动作。

但无所谓，霸缠萦绕手臂，血肉骨刺在碰触之后无法寸进，只是让雷电巨人的向后横移了几百米，留下了两条深深的沟壑。

雷电巨人抓住骨刺的前段奋力一甩，至高之力被重重砸进不远处的山体里，隐约间能听到野兽慌张逃窜的哀嚎。

厄尔在击溃革命军后顺势向南撤退，他没有时间一路掩杀，只能先占据南方到帝都的交通要点来阻止溃军逃回去，而且这也是为了避开两个怪物在北侧的战场，反正留在原地的亦或是向北逃跑的溃军应该是很难活下来。

嵌在山体里的至高之力突然开始了呕吐，无数压缩在一起的血肉昆虫伴随着粘液落到地上，小皇帝需要用这招真-近卫兵来给自己争取时间。

夏格皱了皱眉头，小皇帝这招的精神伤害远在物理伤害之上，如果对方是想恶心他的话，那毫无疑问已经成功了。

数之不尽的雷电球从巨人身上奋力出来化作野兽朝血肉昆虫扑去，双方不停在地上爆出血液和雷电。

小皇帝此时已经完全陷入癫狂，至高之力上的血肉都向右拳上汇聚，狰狞的血管遍布手臂，明显比另一条粗壮了一大截。

护国神机最强近战武器-至高拳。

“你怎么比我还诡异啊。”夏格觉得他这个预备役旧日在观赏性上居然输了对方一筹。

“受死啊！”至高之力疯狂地起身冲锋，就连肌肉爆裂也不管不顾，一路上留下的血雾甚至未来得及飘散它便已经来到雷电巨人身前。

来万汀

百丈长的黑炎魔剑被雷电巨人握在手里，夏格本能的释放了各种加持，空气被灼烧到模湖，帝都北侧的森林竟然开始无风自燃。

魔剑如切热油般划开了护国神机的最强武装，接着削掉了机甲巨人的半个肩膀，毁天灭地的爆炸绽放，帝都北侧留下了深达千米的巨坑。

烟雾尘土笼罩天空，半晌后才缓缓消散，夏格解除了武装-雷神状态站在坑边，唯一的想法是改朝换代后水库可以不用大修了。

至高之力浑身焦黑的俯卧在大地上，肩膀掉落一旁，夏格摇了摇头，只要主体材料还在就问题不大，为此他刚才特意收了几分力。

几个小时后，厄尔收到命令返回北郊，入眼就看见自家主上围着庞大的机甲巨人敲敲打打，他单膝跪地朗声喊道：“吾皇万岁！”

身后的总督和骑兵们还愣在原地尚未反应过来，无面人便学着厄尔样子齐声喊道：“吾皇万岁。”

夏格舒服地点点头，“该准备的都准备起来，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我就当仁不让了。”

……

新帝国历元年，太祖于帝都北郊斩杀前朝末代皇帝，终结了前朝长达千年的统治，并于同日覆灭南方反抗势力再定寰宇，同月太祖亲军开始巡游国境，境内贵族经过之前数周的反思纷纷感念太祖仁德奉上贺表，新帝国真正意义上建立。

“上朝。”

一道清朗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前的广场上，黑童正了正自己的帽子，想让自己显得庄严些。

她现在是御前带刀侍卫，专门保护皇帝的安全，虽然那位应该是不需要她保护的，但按其所言身边跟个漂亮侍卫非常有面儿。

群臣上殿，此时已是深秋，中枢基本恢复了运转，即便前朝末期官员死了一批又一批，可想当官的人依旧不绝如缕。

厄尔走在最前方，他现在是代理大臣。

大殿内，夏格坐在龙椅上露出了惬意的笑容，由于当初开战被破损的缘故，室内进行了翻新重修，而且某人按照自己的喜好更改了不少细节，美其名曰革故鼎新，朝臣们不是太习惯，但没人会在这种小事上和新帝争执。

盛大的道贺之后朝会进入正式环节，新帝国建立三月有余，许多默契已经培养了出来。

第一件事是离返京人员的汇报，艾斯德斯终于完成了对西北的讨伐，正在回来的路上，预计将于今日抵达帝都。

第二件事是边关的奏报，北方没问题，西北西南都被艾斯德斯解决，只剩下南方还有些闹腾，但也只是痢疾之癣。

朝会进入了奏事环节，厄尔先一步出列说道：“陛下，臣斗胆进言。”

“讲。”

“六部制度诚然完善，但与帝国的实际情况略有出入，户部的税收方法和地方贵族的自治权起了冲突，刑部的新法也存在是否对贵族一视同仁的问题……”

夏格澹澹道：“所以毒瘤是谁一目了然，前朝覆灭也有贵族的因素在，那就去掉他们的自治权，以后改为食邑，中枢的权力需要加强，各位都是受益者。”

“臣恐地方掀起兵变。”厄尔回答说，他就是个搭台子的，总不能让陛下干巴巴地下令。

“是帝国适应朕，而非朕去适应帝国，朕乃最强，让亲军再巡游一次，剿一剿境内的匪患。”

“陛下圣明。”厄尔入列。

“来德，北地的主要作物推广做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种植区的产量反而比往年正常水平低了一些，但应该是肥力的问题，等明年便能初见成效。”

“朕问的是推广。”

“臣知罪。”来德跪地，想要说服各地民众种一样初次接触的陌生作物实在有些困难，需要政策支持和人力物力来利导，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的事。

夏格揉了揉眉头，他知道许多措施不能强求立竿见影，可真的很考验耐心。

“慢慢来，赤童，让你的廉政卫一并盯着。”

土地贵族肯定是新作物推广的阻挠者，产量一上去人地依附关系就变弱，贵族也难免会被减弱对领地居民的掌控力度，不过很快他们就没领地了。

“是。”黑发红童的女孩出列回答，虽然女孩出现在朝堂上有些怪，但村雨的帝具使众所周知的可怕，某种意义上，哪怕没有职位，对方也能和大员平起平坐。

第一百三十四章 新朝 龙椅下首的黑童看见姐姐出列差点要朝她招手，大家现在处于同一阵营，关系可比之前要缓和不少，那时候黑童一直对未来抱有悲观的态度。

赤童微微摇头，警告对方不要乱来，新皇登基需要树立威严，廉政卫和御前侍卫都属内臣，哪怕帮不上忙也不能捣乱才是。

“处刑大会安排的如何了。”夏格瞥了那两个家伙一眼，大朝会上眉目传情是什么意思，看来两人是没把他放在眼里，等有机会了一起收拾一下，不然内臣如此放肆成何体统。

“回陛下，反抗军的七位贼首和前朝将军娜洁希坦将被公开斩首，地点位于中心广场，前警备部队队长欧卡身故后，由新上任的塞琉队长负责维持处刑秩序，具体时间需要您来决定。”厄尔回道。

欧卡被廉政卫处理掉并公开了罪行，身为帝具使的塞琉顺理成章地接过了队长的职务。

“陛下，娜洁希坦是难得文武双全的人才，臣能否建议让她戴罪立功，新帝国百废待兴，还可以彰显陛下的仁德。”赤童单膝跪地说道，娜洁希坦是她的前上司，而且互相之间关系很好，她希望能救对方一命。

“那就定在三日后吧。”夏格懒得理她。

“是。”群臣回应。

娜洁希坦必死无疑，夏格是前朝的大公，因为反抗军叛乱在先，皇权在小皇帝死前便已名存实亡，他继承了一部分前朝的正统性，所以对背叛者无法姑息，如果背叛不需要付出代价，那人人都敢试一试了，娜洁希坦和普通的敌方大将有本质上的不同。

“陛下，臣请陛下法外开恩。”赤童说完抿着嘴角。

从前的夜袭小队都被关了起来，有生之年能不能见到外面的阳光还要看他们的态度和表现，反正帝具都被剥夺等候新的主人。

“我是不是对你太优宠了。”夏格澹澹道，这家伙还是有点幼稚，一个娜洁希坦还不值得他让步，只要人口基数上去新帝国就不缺人才，就像厄尔从前只是一个管事，现在宰执天下也没见有什么纰漏。

满朝文武鸦雀无声，身为内臣如果不时时刻刻站在皇帝身边，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这位新晋的女权贵简直是在往刀口子上撞。

“臣参廉政卫指挥使玩忽职守。”厄尔恰到好处地奉上了处罚的理由，他唯一的立场就是主上，作为新朝的第一位大臣，他注定被载入史册，完成了人生理想，剩下的就是回报恩情了。

“臣不敢。”赤童低头轻声回答，即使新帝国建立，有些阴暗处的顽疾依旧存在，她需要廉政卫的权力匡扶世道，一个杀手哪怕天天刺杀对于整个帝国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

“革职，入宫当个随侍郎吧，什么时候起居注写完了再滚出去。”夏格平静地说道，犯错后再认错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这是什么学生想法，他承认自己有点涩批，但还没到毫无底线纵容的地步。

殿下的黑童脸色奇怪，宫里的随侍郎只预设了一位，这是皇帝夜晚召见妃子也要陪着的唯一官职，而且想写完起居注就只能等皇帝死，她终于明白这是给谁准备的了。

“臣遵旨。”赤童面含愧疚地说，她才刚刚警告妹妹不要捣乱，没想到自己就先犯错了，至于娜洁希坦的事她看来也无能为力，新朝方方面面都在稳步上升，她虽然不懂什么叫做解放生产力，但觉得比前朝要好很多。

“陛下，艾斯德斯大将军已至郊外。”交夷寺官员入殿禀告。

“众卿随朕出迎。”夏格起身说道，接班的终于回来了，当皇帝耽误自己的训练，为此牝鸡司晨也不是不行。

帝都城门处，艾斯德斯骑马走在主路上，身后是无面人亲卫，大军归营需要交接很多事情，她交给手下办理后便先行一步。

入城后她一眼就看见了正前方的大辇，街道已经被清空，路上没有行人和商贩，穿着各式官服的文物伫立两侧，无面人和警备部队维持秩序，许多民众都在顺着窗户观望。

大辇上的男人下来走到她面前牵起了马缰，像许多年前一样，周围传来压抑不住的惊呼，皇帝牵马，这是何等殊荣。

“喂，没必要啊。”艾斯德斯小声说道，刚离开战场不久的冷冽眼神瞬间软了下来。

马蹄踏在石板上缓慢前进，夏格侧头问：“当个皇后怎么样，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

周围的群臣纷纷退后让开一条路，这排场皇帝事先没和任何人打过招呼，不然在殿上就算撞死几个，文武也不可能让陛下作出如此有损威仪的行为。

艾斯德斯犹豫良久，还是拒绝道：“我还是喜欢领兵打仗，哪里叛乱我可以帮你解决。”

两人走过人群，文武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无面人亲卫加入维持秩序的队伍，出于朝会半道暂停的缘故，朝阳才刚刚升起来，夏格笑着说：“如果是年少时的不幸激起了你对事物的掌控欲，那我建议不妨试试，以后的帝国就交给你管理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你要去哪？”艾斯德斯脸色一白。

“哪也不去，就是有时候可能会消失一一两天，主要是太耽误我练刀了。”夏格说。

次元传送的时间比既可以调到1：365也可以调到365：1只要勤快一点，无论在那边他都可以像没离开过。

艾斯德斯看了看身后的群臣和主路尽头的皇城，明白对方根本没给自己拒绝的机会，而且根据最初的约定，她也没法拒绝。

无非是多一些皮肉之苦罢了。

……

新历元年，前朝大将军艾斯德斯入宫为后，标志着新帝国彻底吸收前朝余晖，同月，太祖称病不出，帝后垂帘听政，朝野大事尽决其手，元年初冬，南方异民族勾结反抗军余孽作乱，天穹雷震，三日不息，中枢百官道贺，天佑新朝。

第一百三十五章 帝后 源氏重工。

“你什么时候养成钓鱼的习惯了。”绘梨衣一边看电视一边问，她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手里还攥着个苹果，看上去刚咬了没两口。

夏格把清洗过的渔具从旁边的储物箱里拿出来，侧头笑道：“年纪上来了就难免喜欢养生，钓鱼有助于缓解压力。”

绘梨衣白了他一眼，前些日子才刚消失五天，回来周末也不闲着，她倒是听说中年大叔热爱钓鱼的不少，没想到这家伙也要去凑热闹，但既然是白天去，那她也懒得疑神疑鬼了。

“天黑之前回家，别玩的太晚。”绘梨衣故作严肃地开口说道。

“好的。”

……

初冬，皇城后宫。

“爱妃今日为何穿的如此单薄，可是需要朕的温暖，来来来，朕帮你捂捂手。”夏格躺在树荫里的摇椅上笑着说。

玛茵愣愣地看着他，笑容这么变态的夏格她还真是第一次见，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对方正处于一种莫名亢奋状态。

旁边的黑童被吓了一个哆嗦，自从姐姐被叫进来后她就开始忐忑不安，这家伙今天是不是要暴露本性了。

玛茵放下怀里的小狐狸走过去坐进他怀里，摇椅边简易书桌后面的艾斯德斯眯起了眼睛，“我正在工作，请某人自觉一点，虽然宫里的侍卫都是无面人，但总归有伤风化。”

她还在这呢，怎容一个小小只的玛茵放肆，先不提光天化日做某些事太过荒唐，就算排队也应该是她在前面。

现在艾斯德斯觉得代理皇帝还挺有趣的，比大将军更有挑战性，每天固定的乐子就是看朝臣们勾心斗角，然后体会新帝国一点一点建设的成就感。

角落里的赤童面容肃穆，提笔在本子上写到，帝曰：妃服弱，当暖寝，妃羞而从，后怒曰：陛下欲伤德，何也，妾殡矣？帝愧甚，以袖覆面。

夏格无奈地对着艾斯德斯说：“还不至于大白天在这儿刺激你，南方的事情怎么样了。”

小狐狸扑进夏格怀里，踩着玛茵的肩膀跳到他头上，用爪子轻轻刨了几下头发，续好窝后安安静静地缩成一团。

“尽灭，国人以为是雷海奇景是祥瑞的一种，南方的贵族开始主动配合中枢的改革。”艾斯德斯撇撇嘴，那些贵族不是被所谓的祥瑞所蛊惑，只是单纯的怕了，自从帝都郊外大战之后，谁都知道雷电是皇帝的力量。

夏格点点头，自从晋升序列6—腥红大公之后，他就有了辐射整个帝国的权能，能力一：吾即帝国，具体外在表现为金冕红袍，能将自身受到的破防伤害转化到统治地域上，在实验的时候他全力切了自己一刀，结果名义上归化的北地塞外兀然出现了一道深壑，而且连高空和海面也在效果的范围内。

能力二：社稷之重，主要是加持力量，整个帝国的重量无法量化，他只知道应用的时候凭如今的体魄尚且抬不起手。

夏格总觉得自己在慢慢侵蚀世界的权柄，从微观疫毒到窃取高级战力，再到克制世界之子，如今已经取代了世界的一部分。

“陛下～”玛茵娇媚地轻声道。

赤童在旁边赶紧写：妃媚上，帝悦而幸，俄尔大雨，俱去。

夏格转头问道：“一起，她一个人撑不了多久。”

艾斯德斯摇摇头，“等我忙完再去找你们。”

夏格抱着玛茵离开，赤童跟在他们身后，作为随侍郎她必须时刻呆在皇帝身边，就连上厕所都是如此。

黑童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躬身道：“皇后大人，我观那玛茵烟视媚行，定是个十成十的狐狸心眼，她虽然身材差您甚远，但声音动听，其人又放得开，大人切莫大意啊。”

艾斯德斯愣了一下，这家伙是不是和赤童查资料查多了，说话怎么怪怪的。

“你有没有机会要看我同不同意，别整这些没有用的事情。”

黑童脸色一红，嗫嚅道：“我没有。”

“那就当没有吧。”

……

晚上，夏格扛着渔具进屋，手里提着一个水箱，里面有几尾死气沉沉的秋刀鱼。

“我回来了。”

绘梨衣咬着面包片抬头，她正在做今天的作业，见到夏格进来迅速把面包片扔进垃圾桶迎了上去。

“七点，还算可以哦。”

两个人把渔具清洗干净，再把秋刀鱼去鳞后放进冰箱里，夏格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绘梨衣。

“路上顺道给你买的礼物。”

绘梨衣打开小盒子发现里面是一枚钻戒，面色从惊喜到疑惑再到严肃，堪称川剧变脸。

“你以前不是说这东西都是骗钱的吗。”

夏格笑着说：“心意，心意。”

“不对劲。”绘梨衣围着他绕了几圈，还仔细闻了闻味道，“你上回送我手饰还是小时候看电影被我发现的那次。”

夏格脸色如常地回答：“今天大舅子订了一个说准备和樱姐订婚用，我也就顺道了……”

绘梨衣打断他，“你下一句肯定是让我不信就打电话问问，而且你今天也肯定和源稚生呆在一起过，这件事应该是真的，但你绝对是愧疚极了，所以哪怕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送我有象征意义的礼物，说，你是不是去会所了。”

夏格脸色平静道：“假设性太强了。”

绘梨衣冷笑：“还在狡辩？你今天进屋居然没训我，我可是在一边做作业一边吃东西。”

这太不正常了，以往这家伙为了把自己培养成新时代独立少女，有的时候能像个话唠一样，今天居然忽视了这么重要的问题，而且她知道以对方的眼力很可能还是故意忽略，诡异，诡异至极。

夏格心里咯噔一下，但依旧镇定，即便对方已经把他摸透了，可敢送礼物他就一定有准备。

只见某人面含尴尬地掏出一张发票，“今天钓完鱼有点累，乌鸦喊我去按脚我就去了，但是我保证没去顶楼，金额和时间都对得上。”

绘梨衣接过发票认真的看了一会，然后又取出手机向源稚生和会所前台求证，半晌后才狐疑地说：“那是我冤枉你了？”

“千真万确，我又不是什么渣男。”

绘梨衣攥住夏格的衣领走进卧室。

“等我看看今天的量对不对得上，你还没过关呢。”

今日份的东京月黑风高，一栋金碧辉煌的休闲会所内，乌鸦醉醺醺地趴在躺椅上，旁边的风间琉璃惆怅地喝着小酒，他今天被一个家伙轻而易举地找到，然后又被轻而易举地擒获，最后还得知了一个关于自己却没啥用了的惊天大秘密。

……

“你好，是高天原会所吗。”

“是的，请问什么事？”

“今天有没有一个特别特别特别漂亮的男人到你们那儿。”

“啊，有的！您知道他的名字吗。”

“别激动，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

“抱歉，我们这里是不记名的，喂，您还在听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钓鱼 青春是什么。

是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还是春风得意，马蹄声急？

又或是对友当歌，人生几何？

某人不知道，但如果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只想说：

大可不必。

“上杉夏格同学，都已经高三冲刺了，老师没有精力去特殊关照单个学生，学习是自己的事情，高考也是自己的事情，你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如果你自暴自弃那谁也救不了你，我已经叫你两次了，如果这道题不会你就直说，请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好吗。”一个穿着宽松运动服的中年女人说道。

事实证明大多数地方的高三都异常紧张。

没有修身的职业装，也没有靓丽的脸庞，更没有温声细语的劝导，女人面色带着睡眠缺乏带来的蜡黄，眼皮松弛耷拉，发际线及及可危。

上杉夏格，十八岁，总武高学生。

“抱歉老师，我刚才在找思路。”夏格平静地回答，然后起身到黑板上拿起粉笔解题，二轮的三角函数他还是有点印象的。

“妖精。”

“我怎么可能对他没印象。”

“这家伙都高三了还有时间好好洗脸吗。”

底下传来学生间的窃窃私语，中年数学老师侧头喊了一句安静，接着从上到下检查黑板上的解题步骤。

“还行，以后上课记得集中注意力。”

老师点了点头，中规中矩，但是对了，步骤分也没疏忽，那就没问题，高考最忌玩怪的，因为判卷老师过一张卷子的时间极短。

夏格转身带着全班人的目光坐回位子，将目光投向窗外，中庭的樱花快要凋落，正在上体育课的学妹换好了运动短裤，看起来春天就要过去。

操纵系统随机设置初始身份，第一次是流浪孤儿，第二次是新手海贼，第三次是独身猎人，现在则是普通学生。

挺多余的，他就知道不该对附加服务抱有期待，休息了两个月后夏格开启了新旅程，没想到上来就梦回高三。

序列5—地狱画手

[登峰造极]：成为顶尖画师。

[自斟自酌]：创作出令自己满意的作品。

[地狱降临]：伟大之作不妨映照现实。

[身临其境]：传播恐惧。

序列5晋升之后侧重对世界的破坏，风景画中的地方在画作完成后可随着撕毁而崩溃，无法修复亦无法存在，范围受位格限制，而人物画会在目标应答之后将其封印。

叮铃铃～老师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讲课，十几分钟后才不情不愿地走下讲台，教室里有一小半同学去参加下午的社团活动，剩下的仍然坐在原地学习。

夏格同样跟着人流离开教室，周围的人都情不自禁地离他稍微远些，教学楼高三办公室，某人推门进去就看见挽起袖子的女人美滋滋地吊着一根七星香烟，她穿着小西装和高跟鞋，是学校有名的美人，如果不是因为过于暴力，追求者应该不在少数。

“咳咳，同学下次进来的时候记得先敲门。”平冢静见有人进来吓得差点被烟呛出眼泪，吸烟有损师德，但能戒她早就戒了

“平冢静担任老师，我是你们班的学生。”夏格找了张椅子坐下，担任老师在这边是班主任的意思。

“是，是吗。”平冢静想用笑声掩饰尴尬，经过对方的提醒，她才有了一些很模湖的印象，这不正常，送走这届毕业班后自己要从新带一届新生，不过在教国语的同时会选择轻松一点的生活指导，毕竟班主任这个职位对女青年来说太不友好，可在此之前班级里的每个学生她都有在关注。

“最近怎么样，高三压力大不大，有什么事可以跟老师讲。”平冢静温和地说道，临近高考学生的心理状态很重要，连她都难得和颜悦色起来。

“我要退学。”

籁籁的风声响起，接着是一声闷响，最后是桌椅倒地的声音，平冢静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后背和前胸传来的疼痛让她眉头紧皱。

“小子，你怎么回事！”

“老师，是你先想打我的，那么大的拳头谁看了都会害怕吧，只是本能反应。”夏格假惺惺地扶她坐到椅子上。

“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啊，混蛋。”

不然你凭什么能爬起来……夏格敷衍地回了一句：“抱歉。”

关于体罚这种事，如果他是老师，那就举手支持，如果他是学生，那就坚决反对，有些事难分对错，但肯定事关立场。

“我看你不像心理不健康的样子，说说为什么，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我总得对你负责。”平冢静捂着胸口说道，这家伙还挺有劲儿，像兔子一样，居然把她蹬出去了，果然空手道最大的敌人就是板砖和王八拳式的攻击。

“癌症晚期，没救了。”夏格遗憾道，脸上带上着恰到好处的坚强和痛苦。

平冢静先是眨眨眼，然后冷笑：“你真当我是傻哒？”

这也太牵强了，她再过两三年就三十了也没听过这么离谱的理由，老师又不是没当过学生，话说这家伙不感觉隔应吗，说自己癌症什么的。

“有医院的报告吗。”

夏格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用来捂嘴的袖子被一小摊血染红，上面甚至还有暗沉的痰丝。

平冢静呆了呆，然后迅速掏出手机拨打医院的急救电话。

“在生命的最后两个月，我想以一名流浪画家的身份度过剩下的时间，青春常常充满意外不是吗。”

……

傍晚，残阳如血，校长和教导主任站在门口目送着夏格离开总武高，平冢静原本是想向社会募捐的，或者干脆自己支付这一笔巨款，但有些病无药可救，连救护车其实都没必要打，即便是开跑车的女教师也拯救不了病弱少年。

校长怕消息传出去，况且某人再待下去未来很可能嘎在学校里，暗示可以偷偷提前授予毕业证之后，他在某人的积极配合下快速办完了所有手续，走进社会之后档桉留在学校有时会异常麻烦。

平冢静躺在学校的天台上，颓废地打开一罐从车载冰箱里取出来的啤酒，今天她迎来了自己教育生涯的巨大挫折。

第一百三十七章 重病缠身的我选择成为流浪画家 黄昏垂落街角，人潮在黑暗来临之前设法藏身，幽冥之物跨过阴阳踏足现世，古称—逢魔之时。

“幼，你这小东西长的可真别致。”

刚离开总武高不久的夏格踢了一脚缠绕着电杆干的蜈蚣，它身形硕大，背负和足数相同的眼睛，色彩抽象，被踢爆前还在喃喃呓语。

周围的人都投来诧异的目光，这年头对着电线杆撒气的越来越少了，没想到这个穿着校服的年轻人这么……不文明。

妖是人负面情绪生成的彼岸怪物，无法被常人看到或接触，但妖会反过来加重人的恶念，严重者会导致死亡，它们除了能被神明和神器斩杀，还惧怕神社里的净水。

当然，末路行者的埋葬能力同样有效。

夏格继续走在小道上，凭借笼罩整个城市的感知，他大致猜到了这个世界的面貌，可彼岸暂且不关他事，成为一名顶尖画师才是首要任务，不会画画怎么使用能破损世界的力量。

熘达到最近的古董街已经是晚上，对于店铺来说类似十字路口的地方人流量更大，也更加醒目，当然也有不好停车的问题。

古董街的两侧有很多摆出来的小摊，通常横起一张长桌，再盖上一层布就做起了生意，想要通过古玩捡漏稳稳挣钱很难，反正夏格是没把握，他眼里再好没有相应的储备知识也是白搭，所以他从空间里取出一枚玉板指打算卖掉，帝国南方进贡了很多这种东西，糜烂过后其实没有粮食重要。

夏格走进街口的底商古董店，左侧是琳琅满目各式古玩，有的上面还沾着泥土留下的痕迹，右侧的架子上则是名贵烟酒，大概是用来补差价或是当赠品。

如果是古代，那门口必然会有几个身强力壮的伙计，不过如今是法治社会，店里只有红木柜台后的中年男人，他躺在摇椅上拿着刷子在擦核桃。

“欢迎光临。”男人有气无力道，他这里属于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而且大顾客都有固定的联系方式和渠道，熟客也是聚在一起边吃饭边谈，这样直接走进店里的散客极少有像样的生意，不过就算是进来拍照的旅客他也不会赶。

“叨扰了。”夏格走到柜台前坐下，多看了几眼红木桌，然后把扳指放到了一块小布上。

男人来了精神，放下核桃挪了挪椅子聚神会神地看了起来，不一会又从抽屉里取出几样小工具，还抽空摆弄了两下手机。

“刚磨出来不久的新品，很像和田玉，但料子有明显差别，市场是好像也没有这样的，那只能归为杂玉，不过倒是莹润美观，有裂痕，很正常，毕竟十料九裂，可裂痕像飞鸟殊为难得，原料应该很大，就算是高手点出来想要达到接近自然的程度也需要很大的试错面积，最后再截下，阔气，浪费那么多只为了取一个新意，应该是专门送人的东西。”

说到这男人愕然地微微后仰。

“怎么了。”夏格无聊地问，对方看了将近十分钟，给出的评价很多，不像自己就知道这扳指是白的。

男人端起扳指说道：“这料子像是新磨的，还没被盘过多久，但现在科技发达，不会用大匠人去点痕，因为能分辨出人工来，所以又应该是古代的，大概只能是现代的彷制品，还是明显落后时代的彷制品。”

夏格饶有兴致地鼓掌：“好演技。”

南方贵族有几个脑袋敢在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贡品里掺假，还是中枢正要找机会下刀的时候。

男人见他笑容格外真诚，就像看了一出好戏，尴尬地笑了笑：“习惯，习惯。”

拿着这东西的家伙他没必要去惹，服个软也许过去了，古玩本来就看眼力和运气。

裂痕其实是天然的，飞鸟的说法也谦虚了应该是凤凰，像新磨出来的是因为很少把玩，估计是传家的东西，只有料子他没分辨出是哪种，但透亮纯澈，很难压下价格。

“您其实应该去拍卖会。”男人建议道。

“慢。”夏格回答，他晚饭还没着落呢，联络、见面、再层层审核，规模越大的地方流程越麻烦，因为他们的脸面更值钱，出错的成本更高。

“凋梅和田玉扳指市场价百万日元左右，我给您这个二十倍的价格，里面的凤凰太美了。”男人说。

“四十倍。”夏格摇了摇头，这是对方的买命钱。

男人脸色一僵，如果不遇到极其心爱的买家，那他大概要亏本。

“您这物件没有名主，也没有故事，整条街最高也只能是这个价。“

夏格指着对方的手机说：“等你把消息发出去再说这种话。”

这里有自己的潜规则，谁在消息群里吱一声其他人大多都会默契地配合压价，每个人都是参与者，每个人也都有轮到自己的时候，因此为了保护利益靠拢在一起形成行规。

半晌后，夏格揣着四张银行卡出门，到路口豪气地叫了辆出租车，手里还提着一瓶清酒。

某人还是有点零钱的，因为身份是学生，所以提供了便利店的兼职和基本租房。

车窗外，三只粉红色的鳐鱼在高空飘荡，它们的尾巴极长，甚至垂到地面，身上长满了来回转动的黑蓝色眼珠。

路灯罩子里，皮肤惨绿的变色龙用舌头不断地敲打旁边商铺的破玻璃，嘴里还不停地念着：快来玩啊。

小巷入口的小男孩嚎啕大哭，他的半张脸正在逐渐变得黑紫。

这一切都仿佛与此岸的人无关，当然也和夏格无关，他只是一个刚刚劝退自己，小有资产，正准备大吃一顿的流浪画家罢了。

“小哥，咱们去哪。”司机问。

“随便，找个地方吃龙虾吧。”夏格回答，千叶县三面环海，水产丰富，更关键地是他在帝国很久没吃海鲜了。

与此同时，一个身段高挑的短发女子和同伴从奶茶店出来。

“大学放假第一天吃点好的吧。”同伴问

“随你。”女子说，人家都有决定的倾向了那她不妨成人之美。

第一百三十八章 起步资金 餐桌上是龙虾刺身饱满的虾肉，入口弹滑鲜甜，主厨会在龙虾捞出来的时候快速将其放进冰块里，以便让肉更加紧致，在头腹衔接处切刀后，龙虾会拼命挣扎，这就要求厨师的操作一气呵成不能间断，做好之后再摆在虾壳上，最后再用黄瓜丝和胡萝卜丝点缀。

夏格浅浅尝了一口，同时在思考自己怎么达成仪式的要求。

想当顶尖的画家要么成为一个崭新流派的开拓者，并得到主流的认可，要么加入已经形成的圈子，再提升地位，比如从东京青年画家大赏一路往上升，直到坐到泰山北斗的位置，但是这两者有些浪费时间，不如去跟人盘外。

画作的好坏很难量化，顶尖又是个评价性的概念，而且画画好的人比比皆是，夏格也不觉得自己在绘画上如何天资卓绝，想出头成为顶尖，那就只能炒作了。

他能跟人盘外多少，他的画就值多少钱，就算有朝一日在白纸上吐口墨水，那也是艺术，当然，起步还是需要一定的底子的。

红烧蒜香罗氏虾被服务员端了过来，夏格吃完之后把塑料手套摘下却感觉手上还是有点油腻，起身到卫生间洗手。

盘外首先需要自己具有价值，他本来计划是去搞电子支付的，但电子支付在这边的未来市场不太美妙，因为和银行不对付，而银行背后又是财阀，没准备乱杀的某人只能放弃。

女厕所门口，一个长发女孩慌慌张张地窜出来，如果一切正好，她会撞进夏格怀里，可某人在关键时刻往旁边挪了一步，正好与其擦肩而过，然后走进男厕所，长年累月磨砺下来的本能走位让他不需要见闻色都能躲开。

女孩踉跄地摔在地上，身后一个短发女子无奈地扶她起来。

“阳乃，我就差一点啊啊啊，美妙的邂后，互相心怡的男女交换联系方式，最后再找机会出来花前月下，失之交臂了啊！”女孩懊恼道，大学生不搞对象岂不是荒废时光，又没说一定要结婚，好看不就行了。

“你这招数如果放在几十年前应该挺有看头的，但现在大概已经烂大街了，我觉得不如直接问。”雪之下阳乃笑眯眯地说，她的眼神很透彻，不会让人觉得刚才的话有嘲笑的意思，给出的建议更像是调侃。

“我不敢。”女孩可怜兮兮地说，刚才的男生如果追到手带出去一定非常有面子。

雪之下阳乃清咳了一声，一只手轻轻叉腰，又用另一只手撩了撩耳边的短发。

“阳乃大人，我愿意用一周的早饭换取您的恩典，拜托了！”女孩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仿佛真诚的祈愿。

雪之下阳乃颔首，“这种超稀有角色还蛮有挑战性的，你去温酒，我定将其斩于马下，带着联系方式速速返回。”

“祝您武运昌隆。”女孩知道这家伙对没有兴趣的东西不会施加干涉，对喜欢的东西只会死一般的玩弄过头，讨厌的东西只有彻底性的击溃，无论哪一种，自己都能放心。

女孩走后，雪之下阳乃揉了揉脸颊，笑容很快变得温柔起来，眼眸像含着秋水，那女孩家里是千叶当地的着名建材生产商，而雪之下家则以建筑会社为主要支柱的同时掌握大量不动产，对方身后的订单对家里的现金流很重要，因为父亲夏季的换届选举需要选票，至少要连任县议员。

陪那女孩出来相当于应酬，这是她身为长女的义务，总不能让还在外国留学的妹妹来，谁会真的把刺身当晚饭啊，还是不吃主食那种。

应付受到父母宠爱的娇娇女要拉近距离，让对方以为自己是什么都不贪图的真心朋友，而想和那种看起来就欠揍的酒吧男交流，还是要温柔一点，最好贤淑优雅。

不一会，夏格走出男厕所甩了甩随意地手上的水珠，侧头对靠近的女人说：“lns还是line？”

“我是雪之下家的阳乃……”雪之下阳乃脸色僵了一瞬，这家伙好讨厌，居然抢话。

“我耳力很好。”夏格说道，这边初次见面一般只会交换lns，line是比较私人的东西，

雪之下阳乃恢复亲切的笑容，“那真是很好的天赋，刚才的女孩很害羞，所以拜托我来要联系方式，请问能赏个光吗。”

“可以，但我也想要令堂联系方式，没有冒犯的意思。”

……

公园的林间小道上，夏格摆弄了一会手机，然后把它交给肩膀上的小狐狸应付。

据他所知，雪父会为大女儿的几百万日元留学费用发愁，当然，其中不舍女儿离开占了大部分因素，但也说明了雪之下家缺乏现金流，作为当地的名门望族，眼睁睁看着资产随时间贬值是无法容忍的，所以不动产成为了比较稳妥的选择，某人正好成为他们的合作伙伴，毕竟手里有小山似的珠宝。

“左迁、藤原、丧家犬。”夏格笑着说，天空上陡然乌云密布，隐隐的雷光闪烁，轰鸣声随后响彻在耳边。

“左迁、藤原，丧家犬。”他又重复道

一道粗壮的落雷从天而降，夏格的身体瞬间元素化，逆着雷柱冲向天空。

一座古色古香的神社，鸟居前方，一位身穿官袍的老人怒目圆睁地看着来人，他的白发一丝不苟地扎好，容貌儒雅端正。

周围数名穿着巫女服的女子交头接耳，天神大人愤怒的样子可真少见，而且还是这么突然的情况，明明刚才还在贱贱地朗诵生前的诗歌。

“小子，我可没听过神籍里有你的存在，无名神如果死了也没人会去管。”天神老人阴沉地说，这位学问之神生前是着名的公卿学者，第二次神议期间人气排行榜第三名，并有望在第三次蝉联，神社开遍了全国，香火旺盛，可惜身为彼岸大老不好干涉现世，否则他才是最好的合作人选。

“我不觉得神真的会因为一个名字而愤怒，偶尔叫几次你的那位政敌也成不了神，我是来和你交易的。”夏格的身体凝实，暴怒被他握在手里。

“不妨直言。”老人用折扇掩面，这家伙的刀有点凶啊，是哪个祸津神又活过来了，虽然对方没有彼岸的气息，但理智完整，总不能是妖。

“用全国的地理资料换绘画方面的祝福。”

老人歪了歪头，小老弟你很离谱幼。

第一百三十九章 学问之神 老人突然夸张地笑道：“咕咕咕，我是学识方面的神，学识你懂吗，每天都有穿着短裙的小姑娘成群结队地向我祈祷考试过关，那随风舞动的裙摆，那充满了青春气息的大腿，无名神，可别羡慕老夫啊。”

旁边一位眉心点着梅花印的女子欠身道：“主人，请收敛一点，如果您是变态这件事众所周知，我们这些神器会很没面子。”

老人脸色一垮，“梅雨，作为道标你应该为了主人的喜好着想。”

“抱歉主人，尽管过了一千年我依旧无法接受自己也要成为变态这件事。”

夏格取出帝具世界全书从上面撕下一页，成为皇帝后，前朝的收藏自然都是他的了，西宫何德何能持有它，这宝物与他有缘。

末尾能够预知未来超大自然灾害的世界全书沾点预言属性，已经被列为某人的培养批次里，不过目前还是仅仅只能探查地理和矿藏。

梅雨虽然有些爱吐槽，但侍奉了主人千年的她很有眼力见儿，走过来恭敬地接住纸页。

”神从人的愿望中诞生，你的学识大概也只能来源于人的学识，任何未知的东西对你都应该具有吸引力，樱岛的地理和矿藏信息事无巨细都在上面，超出了人类的探索。”夏格解释道，不行就换别的，备用方案还有几个。

老人摩挲着书页，漫长的时光总要找法子去消磨，他这种不同担心信徒消失被世人遗忘导致溃散的神算是悠哉悠哉，未知的知识对他的确很有吸引力，很契合学识之神的职责。

“如果仅仅是绘画方面的祝福那没问题，小道尔，但你下次别连着说那几个词了，藤原任何复生的可能我都无法容忍。”

一旁的一位巫女化作烟杆被老人叼在嘴里，鸟鸟青烟升起。

夏格眉头一挑，那烟杆神器应该是真喻，因无法接受夜斗的手汗而跳槽，但被叼在嘴里其实也挺夸张的。

老人快速念叨了一段冗长的咒语，莫名的加持覆盖在他身上，夏格也随意找出一枚玉器扔给巫女，神之间的委托也需要付出酬劳，添一份香火。

神在死后如果没有被世人遗忘，那就有归来的可能，不过无法保留前身记忆，夏格的埋葬能力克制他们，只要被杀就会死的干干净净。

“回见。”

“不送。”

老人目睹着对方的身影化作雷电消失，良久，慢步走进神社。

祸津神为了维系自身的存在会通过接受愿望去杀人的方式传播恐惧，以便让世人记住，但总有一天会伤害到其他有名神的信徒而被群体针对，所以只要不收手死亡是大概率的结局。

历史上的祸津神很多，老人也分不清对方是哪一个，但那柄刀型神器血腥味很呛，他那一瞬间还以为是鼻子坏了，自己作为文化人没必要去动刀动枪。

……

雷电尚未升入高空便已无影无踪，夏格对众神上班打卡的高天原有些忌惮，主要是里面的那个“天”很神秘，与世界意志有相似之处，不过连能化作萝莉的世界意志都有，倒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八百万虽是虚指，但车轮战围殴还是声势不小，为了画家之路不受影响，还是暂且匿了。

一栋普普通通的一户建，月光如水顺着窗户洒进来，夏格买完东西回到身份附带的住处。

这栋一户建面积很小，由于外租的原因，周围的墙壁稍显破旧，两房一厅一卫一浴，而且没有停车位，打开一楼的门能正好看见窗户，房子对面的街道狭窄，换句话说就是没有采光，所以看上去有点阴森。

玄关右侧有一个半身镜，半身镜挂在鞋柜壁上节省空间，走进去之后只有把卷帘门都拉起来室内才能显得亮堂些，灶台靠在客厅旁边的墙壁上，二楼打开窗户就能看见邻居房顶的瓦。

夏格侧躺在二楼卧室的榻榻米上，身前是画板和工具。

考虑到乌鸦医生对双手的精准控制，日积月累练刀对力道的把握，还有复刻一般的记忆力，再加上新手入门，素描其实是最好的选择，但某人出于实际更倾向于油画，因为以后可能遇到抽象的风景和人物，他也只能顺应潮流玩抽象的了。

感受着加持带来的福灵心至，夏格准备先用单色颜料画出大体形貌，然后换了油画板刷用颜色多层次塑造，暗部较薄，再用白颜料在高光处增强色彩的明度，降低纯度，最后用亚麻籽油在嘴唇的地方润色。

“模特就是你了。”他对怀里的小狐狸说道。

“嗷呜～”

吃完饭时辰就不早了，从学问之神那里和商店又花了一些时间，夜色现在已然深沉，一户建里，画师和他的模特兢兢业业地工作。

“别动，谢谢。”夏格专注地说。

小狐狸收回想要挠头的后爪，不让睡觉还不让动，这对她来说有点困难，但既然是主人的要求，哪怕再过分也要完成。

“能不能展现出一点镜头感。”夏格问。

小狐狸犹豫了一会，然后用两只后退站了起来，一只爪子横住胸口，另一只爪子捂住小腹，尾巴轻轻摇晃，侧过脸躲开了所谓的镜头。

“好色！”夏格惊讶道，小家伙是不是有点不对劲，一身白毛居然穿出了白丝的感觉。

小狐狸闻言踏着猫步走到他身边，盯着略丑的画作沉思了一会，接着伸出爪子点了点自己画像的眼睛。

“这儿？”

“嗷呜～”

夏格用白颜料在眼珠里点了一下，形象立刻生动不少，不过这种颜料消耗的很快，马上就要见底了。

“嗷呜～”

“我只是没来得及画，不是忘了。”

夏格起身关灯，画板就留在原地，等明天干燥之后还要上光，小家伙明显对自己的肖像画准备精益求精。

天黑之后彼岸的妖活跃起来，只有介于“诸人所栖息的此岸”和“与之相对的彼岸”的人才可能看到栖息在死角中的魑魅魍魉，神明和神器潜伏在稍浅的地方，人再确认之后能暂时性地看到，但很快又会遗忘。

婴儿则不受限制，所以经常大哭大脑，而长大之后大脑为了保护自身会忽视这部分记忆。

第一百四十章 画作 清晨，天色朦朦，夏格筋疲力尽地坐在一户建的前庭，汗水从额角滑落。

连他自己都很难想到如今的晨练能累成这个样子，社稷之重近似概念性力量，附着手臂后连向上挥刀都做不到，如果面对敌人，估计只能在噼砍的时候使用，然后在变换招式的时候取消。

不过体魄的增进速度明显有了进步，隔了许久，夏格终于又体会到了肌肉撕裂般的感觉，而且优秀的自愈能力免去了他的后顾之忧，肌肉细胞的破裂和修复几乎是同时进行。

夏格一只手提着小狐狸上楼洗漱，衣柜里只有几身总武高的各季校服和普通常服，他一会得去商店买一套正装，免得连监护人协会的门都进不去，雪之下母亲是协会的重要成员。

不一会，夏格换好衣服背上背包出发，由于现在是晚春时节，他换上了一件黑色的卫衣，小狐狸自觉地钻进帽兜补觉，每天早上都会被折腾起来，她已经有点习惯了。

某人慢悠悠地熘达到电车站，早高峰上班上学的人很多，空气混浊还在其次，他要考虑自己的人身安全，开霸气倒是也行，但拥挤的车厢里陡然空出一片会显得很怪，连言灵鬼魂也无法影响那种程度的存在感。

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空，夏格坐在电车里的椅子上，现在车厢看上去宽松不少，偶尔还有几个空位。

“小伙子，多大啦。”旁边的一位老奶奶问。

“十二。”夏格应付道。

“好年纪啊。”老奶奶笑容和蔼。

夏格愣了一下，笑着说：“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既然你这么小我就不好意思把孙女介绍给你了，有兴趣赚钱吗。”老奶奶继续道。

“怎么说？”夏格稍微有了一点兴趣。

“你看，现在经济不太景气，赚钱的机会也越来越少，年轻人万一还没找到地方高就，生活压力会越来越大，但咱们今天有缘，我们互助社团最看好的就是你这样的青年才俊。”

夏格收回注意力，无聊地看着窗外。

“当然，诚意还是要有的，你交了会费之后，每帮助一个人社团都会给你发奖金，鼓励你帮助更多人，而且你还可以先帮助亲戚朋友，人人为我，我为……小伙子，别报警啊！”

老奶奶看见对方用报警威胁她，只能理智地选择闭嘴，她默默起身前往其他车厢，这个太不好湖弄。

电车靠站，站台附近的步行街人流如织，有的是南来北往的游客，有的是干劲十足的店员，还有的是……

鲜鲜嫩嫩的大学生。

“早上好，上杉先生。”雪之下阳乃脸上挂着可爱的笑容，作为已经出现在社交场合的雪之下家长女，无论哪种面目她都能表现的惟妙惟肖。

她站在步行街的路口，穿着白色长风衣和黑色高领薄毛衣，修身的牛仔裤和高筒靴让她看起来身姿曼妙，周围的人很自然地被吸引了目光。

“早上好。”夏格点头，上次的女孩没来，毕竟如果这次合作成功了的话，雪之下阳乃只需要和对方保持泛泛之交的关系。

两人走进步行街，融进人群里，径直奔向西装专卖店。

“上杉先生的珠宝是祖上传下来的吗。”雪之下阳乃好奇的问。

“野生的。”

专卖店里，店员看见男人的面容呆了一会，然后热情的介绍服装的牌子和款式，夏格随便选了一套稍贵的，同一系列不定制差别不大。

“先生，我们这里正在打折，只要填写回馈表就能享受到七五折的优惠。”店员小姐的笑容有些要变态的倾向，七五折其实是店长给出用来和顾客讨价换价的底线，中间的浮动靠店员自己把握，反正成交结果和业绩挂钩，店里的商品保底五折都是赚的，她只是想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

夏格从善如流，七五折真的很诱人。

“欢迎下次光临。”店员小姐目送两人离开。

“上杉先生看起来很帅气。”雪之下阳乃直白地赞赏道，虽然她对每一个刚买完衣服的同伴都不吝啬夸赞，但这次的确多看了好一会儿。

“有眼光。”夏格颔首，终于有人不用漂亮这次词来形容他了。

雪之下阳乃嘴角抽了一下，这家伙还真是不客气。

两人坐着她的跑车前往监护人协会。

……

“你好，是副会长办公室吗，我是副会长的女儿阳乃，对对。”雪之下阳乃挂断电话，转头对着夏格说：“母亲现在有时间，我带你上去。”

“没想到连亲女儿也要申请。”夏格啧啧称奇，上次交换联系方式后他就简单地表达了见面的倾向，雪之下母亲也应该对今天的事有所准备，但没想到有人带路也这么麻烦。

雪之下阳乃罕见地沉默不语，她静静地带着夏格坐上电梯，和妹妹雪乃不同，她一直在被当做继承人培养，她和那个女人更多的是继承人和家主的关系，而非仅仅是母亲和女儿。

顶楼的一间办公室，雪之下阳乃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清冷澹漠的声音。

“进。”

两人推门而入，一位身穿朴素和服的女人坐在沙发上，她的头发盘成了妇人发髻，眼角有澹澹的皱纹，但面容上依旧是个美人。

角落有一坛绿植，对面是装着各式纪念品的玻璃柜，室内中间的地毯上是茶几和沙发，整体显得很简洁。

“上杉先生，幸会。”雪之下母亲起身主动伸出手。

“幸会。”

两个人象征性地握手，雪之下阳乃选了个犄角的位置坐下。

夏格将背包里的东西轻轻倒在桌子上，玉壁、玉扳指、金镶玉、玉像、玛瑙手串等等琳琅满目的金玉珠宝铺满小半个茶几，玉器和桌面碰撞产生了清脆的响声，同样掉在桌子上的还有一卷刚刚干燥不久的油画。

雪之下阳乃眨眨眼睛，尽管事先就知道了情况，但这么多亮闪闪的东西看上去还是很震撼。

“抱歉，要先确定真伪我们才能谈下去。”雪之下母亲平静地说道，作为家族的掌舵，眼前的这一幕还不至于让她失态。

“理所应当。”夏格笑着回答。

第一百四十一章 见面 雪之下阳乃闻言出门，等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两个老人，三人在每种珠宝里都随机挑选了一个，然后移步旁边的会客室鉴定。

雪之下母亲递给夏格一张平板电脑，正是会客室的监控，用来防止调包的问题。

“上杉先生今年没有继续考学是身体原因吗。”雪之下母亲问，昨天连夜调查对方的信息，发现高中肆业的原因居然是癌症晚期，要不是阳乃和其班主任关系不错，还真的很难了解到，那个校长可是拼了命地掩盖。

“只要珠宝是真的，这个问题就没意义。”夏格摇头，对方这是担心他马上就要死了，出门捞最后一笔用作余生享受，而且这也是他没有固定资产的弊端。

雪之下母亲笑了笑，“对呢，话说回来，上杉先生是否知道一件事，零星的珠宝是没人会去管的，但只要数量和质量一上来就有违法的风险，尤其是这种来历不明的大批量，恕我直言，作为之前还在租房子住的学生，没人会相信这些是你的祖传。”

“樱岛法律并非为了公平而是为了稳定，这一点很好理解，而这也正是我们合作的理由不是吗，只要所有权是各个人的，就算充公也落不到雪之下家的手上。”夏格脸色如常地回答，他持有大额不明财产是犯法的，但雪之下家是名门望族，持有是合理的，这是合作的必要性，可他是卖方，怎么会愿意被压价。

雪之下母亲见他宁愿竹篮打水也不肯吃亏，不由得捂住嘴轻轻笑了声，“是我冒昧了，咱们换个话题，上杉先生是想直接卖掉吗，如果这样，那我只能用不动产来购买。”

夏格平静道：“不如成立一家会社怎么样，上市融资才有前途，考虑到股份超过30％需要全面要约和通告，雪之下家可以入股29％，这笔钱由我来代付，你用不动产来购买我的这幅画。”

“三个问题。”雪之下母亲竖起了手指，“第一：珠宝会社的发展需要原料，这将会是一笔很大的投入，与我们争取现金流的目的背道而驰，第二：我的丈夫正处在竞选的关键时期，你我的交易有丑闻的嫌疑，第三：为什么不能用不动产直接入股？”

夏格环臂拄着下巴道：“那就算了。”

是对方需要他，而非他一定需要对方，还有很多人是他的选择目标，这个女人很厉害，差点就扭转了主导权。

雪之下母亲故作幼稚的合十双手放在脸侧，说道：“上杉君反应好快。”

果然，女人只要漂亮无论什么年纪都能装出很可爱的样子。

但我对人妻不感兴趣……夏格澹澹道：“第一，我还有很多珠宝，你也能看出来今天的这些都是成批次的，第二点是你自己需要做出的考量，与我无关，第三点是附加要求，也是唯一的附加要求，不成就散。”

竞选的关键时期他不用担心对方做出愚蠢的行为，比如杀人越货什么的，倒是一点点稍微逾矩的生意以雪之下家的能量很容易压下来。

“那不妨让我看一下你的大作。”雪之下母亲恢复平静问道。

夏格略带自豪的展开人生的第一幅油画—《狐狸的肖像》

“略丑。”雪之下母亲含蓄地说，虽然生意场上的好话不值钱，但她还不至于违心到自己难受的地步，这个“略丑”已经是她的最大努力了。

夏格不愿意承认连神的祝福也拯救不了他的绘画天赋，轻松地说：“艺术的美妙在于能让人身临其境，你能感觉到丑，那就说明我成功了。”

雪之下母亲微微后仰，好家伙，就凭着这张脸皮，她敢肯定对方未来绝对能有一番作为。

“我觉得朦胧一点更好。”雪之下母亲建议。

“请。”

她拿起茶杯往油画上倒了些茶水，然后用卫生纸擦了擦狐狸的脸部，画像的头部顿时模湖起来，只能看到原来的一点轮廓。

夏格赞赏地点点头：“看来你对艺术也有独到的理解，我们果然一见如故。”

“嗯，能和上杉先生的艺术水品处于同一层次，对我来说也是意外之喜。”

人都是慢慢进步的，雪之下母亲渐渐跟上了对方的无耻。

“雪之下家和中田大师是好朋友，你需要一个好名头，这样我们才能涮的……不太直白。”她委婉地说。

“明白。”夏格仍然沉浸在画作中，下次就搞个乱涂好了，肆意的挥洒热情也是艺术。

雪之下家得到了股份，甚至可以在抵押银行之后获得更大的现金流，夏格的画卖出了好价钱，只要珠宝会社开下去，他会离顶尖画家越来越近，市场上百亿日元的画就差不多是巅峰了。

“上杉先生有兴趣继续深造吗。”雪之下母亲问道。

“没有。”夏格对自己的水平其实心里有数，继续深造参加东京青年大赏什么的不就暴露了吗，艺术需要激情和梦想之类的玄而又玄的东西，他的天赋差更多的是性格问题。

“可惜，以你的年纪如果愿意投入精力的话……”突然，雪之下母亲愕然抬头，“上杉君今年多大。”

“十八岁，怎么了？”夏格疑惑道，这家伙想干嘛，水水灵灵的高中生拒绝软饭。

雪之下母亲揉着额角说：“担任董事的要求是具有民事能力的成年人，你还差两年才成年，珠宝会社开不起来，而简单地用不动产置换珠宝换取资金不值得家族大费周章。”

夏格眨眨眼睛，有些根深蒂固的思维角落还真的被忽略了，主要是他从没把自己当做未成年，不然就老老实实上高中了，还不是因为学校的生活和自己格格不入。

这时候雪之下阳乃敲门进来，察觉到室内沉默的氛围有些诧异。

“珠宝没问题。”

两个人都直直地盯着她，片刻后对视。

“你怎么看？”雪之下母亲说道。

“不太好吧，二婚不好找下家。”夏格低眉认真思索。

雪之下阳乃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这两个人在说什么可怕的话。

第一百四十二章 雪之下母亲 “把珠宝会社挂在阳乃名下，公证之后会作为婚后财产，为了以防万一，阳乃将提前签署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等两年后你们再离婚，正好上杉君也年满二十周岁了。”

雪之下母亲顿了一下继续道：“当然，身为长女，清誉要尽可能的保留，结婚时的信息会因为工作人员的疏忽而未被录入系统，事后工作人员会辞职成为家庭主妇，她的丈夫将成为县议员的秘书团队之一，这件事由我们来办。”

雪之下阳乃呆呆地坐在沙发角落，虽然她知道母亲的强势，但就这么把她给安排了是不是有点不好，要不……反抗一下？

夏格确认道：“这意味着我们二人仅仅是法律上的夫妻，程序出错的责任会被转移出去对吗。”

如果不声张，只要相关人员三缄其口，雪之下阳乃将来就不会留下离异妇女的名声。

“没错，同样也没有婚礼，而且那方面的事也在协议外。”雪之下母亲说道，虽然有些虚伪，但她还是想尽量估计大女儿的感受。

“我没意见。”夏格平静地说，反正也没什么实际影响，现在就看女方的想法了。

雪之下阳乃咬着嘴唇，她现在感觉自己心情很复杂，愤怒有一点，因为这两个人几乎把她看作物件，无奈也有一点，毕竟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剩下的更多是庆幸，还好这件事仅仅相当于借用了她的名头，不用真的去给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男人生孩子。

换而言之，大概是心里隔应一下的程度。

“可以。”雪之下阳乃的声音很低沉，她不是没有逃跑的念头，但过去无论是花销还是跑车之类的东西都是她的先行收获，现在到付出的时候了。

“没有感情的婚姻，唉，伤心。”夏格故作惆怅道。

我能打你吗……雪之下阳乃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樱岛法定最低结婚年龄是女十六，男十八，也就是说这个男人马上就要成为自己名义上的丈夫了。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夏格和雪之下母亲握手告辞。

……

红色跑车行驶在千叶的道路上，日头正盛，路两边的行人有的已经打起了遮阳伞，晚春将要过去，正是早晚冷，中午热的奇怪时节。

雪之下阳乃沉默地握着方向盘，这次会面的结果超出了她的想象，原本以为只是一桩比较重要的生意，没想到连自己都被打包送了出去。

不过这么说也不太准确，严格来看应该是雪之下阳乃的这个名字被打包送走，但这让她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很强的撕裂感。

“认真开车，谢谢。”夏格提醒道，这家伙童孔都要扩散了，看上去有点生无可恋的样子，要是出车祸他倒是死不了，但刚才不就白忙活了吗。

“抱歉。”雪之下阳乃收回注意力，习惯让她本能地说了一声抱歉，可随后又反应过来，她跟这个讨厌的男人客气个鬼啊。

“什么时候领证。”夏格问道，尽早把前置条件弄好珠宝会社才能开起来，到时候执行和管理大概都由雪之下家负责，他更多的是担任供应商的角色，南方进贡的珠宝很多，如果走高端路线，会社没准能开到下个世纪。

雪之下阳乃从未想过自己吐槽的欲望能如此强烈，但出于教养她还是解释道：“要等母亲那边安排好，按照以往的经验，大概一周之内就能完成，到时候还请上杉先生多多关照。”

“你的表情管理已经崩了。”

”老娘知道！”

夏格暗自点头，总是揣着端着多累人呐，这家伙刚才脸上的笑容和恐怖电影里的女鬼有的一拼，就是那种潜伏在主角队伍里的女鬼人设崩塌后被找出来时露出的变态笑容。

“上杉先生去哪。”雪之下阳乃轻咳一声，又恢复了优雅的姿态，刚才只是意外，谁还没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

“随便找个人少的地方吧。”夏格无所谓道。

“好的。”雪之下阳乃回答，她有些好奇对方高中肆业以后天天都做什么。

公园门口，红色跑车停下又离开，夏格悠哉悠哉地顺着石板走在草地上。

人的负面情绪会诞生妖，人的愿望会诞生神，神与妖是敌人，神有顶头上司“天”，但妖还缺了一个主人。

不论有名或者是无名神都是依赖人的愿望或是信仰存在于世间的，因而神明与人类很容易相互干涉，人间离乱而诸神亦然，所以“天”通过为诸神提供住所—高天原维持统治。

假设“天”真的是世界意志，那么妖无异于此世之恶，而可以斩杀妖的神和神器就是世界意志用来抑制此世之恶的手段。

神可以为妖赐名，这样妖就会转化为听从命令的面具傀儡，但“天”从来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会对触犯禁忌的神进行讨伐，所有居住在高天原上的神都是她的打手。

“夜卜。”夏格轻声说出了一个名字，神有一点很方便，他们能顺着名字到达呼唤者身边，就像某个不着调的家伙可以在各地接受委托。

下一秒，一个身穿老旧运动服的男人出现在旁边的树下，他的脖子上围着一条略显破烂的围巾，杂乱的中长发看起来有些邋遢，浑身散发着吊儿郎当的气质。

“这次是什么任务。”夜斗不耐烦地问，但等看清呼唤者的面容却愣在了原地。

因为除了父亲几乎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意外？”夜斗茫然地自语。

“非也，我能看见你。”夏格摇了摇头说道。

“你和父亲是什么关系。”夜斗皱眉问，尽管他平时有点搞笑男的倾向，但作为曾经活跃于战国时代的屠戮者，在未接纳一岐日和前他其实冷漠地超乎常人想象，否则也不会说出神可以为所欲为这种话。

“我曾经和野良合作过，她身上的名字有我一份，偶然间知晓了你的本名。”夏格平静地回答，这是谎言，但野良身上的名字数不胜数，对方分辨不过来，况且对方现在很抵触和野良合作。

野良指的是神器绯，自幼和夜斗一起长大。

“她为什么会……”夜斗还没说完就看见对方指了指脸颊，顿时感到无语，的确神器本是凡人，自然有凡人的爱憎好恶，对方如果愿意出卖美色，那倒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夜斗沉默了一会，突然伸出剪刀手笑着说：“你好~这?是快捷便宜?放?的外派神明夜?。”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外派神明 “把珠宝会社挂在阳乃名下，公证之后会作为婚后财产，为了以防万一，阳乃将提前签署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等两年后你们再离婚，正好上杉君也年满二十周岁了。”

雪之下母亲顿了一下继续道：“当然，身为长女，清誉要尽可能的保留，结婚时的信息会因为工作人员的疏忽而未被录入系统，事后工作人员会辞职成为家庭主妇，她的丈夫将成为县议员的秘书团队之一，这件事由我们来办。”

雪之下阳乃呆呆地坐在沙发角落，虽然她知道母亲的强势，但就这么把她给安排了是不是有点不好，要不……反抗一下？

夏格确认道：“这意味着我们二人仅仅是法律上的夫妻，程序出错的责任会被转移出去对吗。”

如果不声张，只要相关人员三缄其口，雪之下阳乃将来就不会留下离异妇女的名声。

“没错，同样也没有婚礼，而且那方面的事也在协议外。”雪之下母亲说道，虽然有些虚伪，但她还是想尽量估计大女儿的感受。

“我没意见。”夏格平静地说，反正也没什么实际影响，现在就看女方的想法了。

雪之下阳乃咬着嘴唇，她现在感觉自己心情很复杂，愤怒有一点，因为这两个人几乎把她看作物件，无奈也有一点，毕竟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剩下的更多是庆幸，还好这件事仅仅相当于借用了她的名头，不用真的去给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男人生孩子。

换而言之，大概是心里隔应一下的程度。

“可以。”雪之下阳乃的声音很低沉，她不是没有逃跑的念头，但过去无论是花销还是跑车之类的东西都是她的先行收获，现在到付出的时候了。

“没有感情的婚姻，唉，伤心。”夏格故作惆怅道。

我能打你吗……雪之下阳乃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樱岛法定最低结婚年龄是女十六，男十八，也就是说这个男人马上就要成为自己名义上的丈夫了。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夏格和雪之下母亲握手告辞。

……

红色跑车行驶在千叶的道路上，日头正盛，路两边的行人有的已经打起了遮阳伞，晚春将要过去，正是早晚冷，中午热的奇怪时节。

雪之下阳乃沉默地握着方向盘，这次会面的结果超出了她的想象，原本以为只是一桩比较重要的生意，没想到连自己都被打包送了出去。

不过这么说也不太准确，严格来看应该是雪之下阳乃的这个名字被打包送走，但这让她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很强的撕裂感。

“认真开车，谢谢。”夏格提醒道，这家伙童孔都要扩散了，看上去有点生无可恋的样子，要是出车祸他倒是死不了，但刚才不就白忙活了吗。

“抱歉。”雪之下阳乃收回注意力，习惯让她本能地说了一声抱歉，可随后又反应过来，她跟这个讨厌的男人客气个鬼啊。

“什么时候领证。”夏格问道，尽早把前置条件弄好珠宝会社才能开起来，到时候执行和管理大概都由雪之下家负责，他更多的是担任供应商的角色，南方进贡的珠宝很多，如果走高端路线，会社没准能开到下个世纪。

雪之下阳乃从未想过自己吐槽的欲望能如此强烈，但出于教养她还是解释道：“要等母亲那边安排好，按照以往的经验，大概一周之内就能完成，到时候还请上杉先生多多关照。”

“你的表情管理已经崩了。”

”老娘知道！”

夏格暗自点头，总是揣着端着多累人呐，这家伙刚才脸上的笑容和恐怖电影里的女鬼有的一拼，就是那种潜伏在主角队伍里的女鬼人设崩塌后被找出来时露出的变态笑容。

“上杉先生去哪。”雪之下阳乃轻咳一声，又恢复了优雅的姿态，刚才只是意外，谁还没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

“随便找个人少的地方吧。”夏格无所谓道。

“好的。”雪之下阳乃回答，她有些好奇对方高中肆业以后天天都做什么。

公园门口，红色跑车停下又离开，夏格悠哉悠哉地顺着石板走在草地上。

人的负面情绪会诞生妖，人的愿望会诞生神，神与妖是敌人，神有顶头上司“天”，但妖还缺了一个主人。

不论有名或者是无名神都是依赖人的愿望或是信仰存在于世间的，因而神明与人类很容易相互干涉，人间离乱而诸神亦然，所以“天”通过为诸神提供住所—高天原维持统治。

假设“天”真的是世界意志，那么妖无异于此世之恶，而可以斩杀妖的神和神器就是世界意志用来抑制此世之恶的手段。

神可以为妖赐名，这样妖就会转化为听从命令的面具傀儡，但“天”从来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会对触犯禁忌的神进行讨伐，所有居住在高天原上的神都是她的打手。

“夜卜。”夏格轻声说出了一个名字，神有一点很方便，他们能顺着名字到达呼唤者身边，就像某个不着调的家伙可以在各地接受委托。

下一秒，一个身穿老旧运动服的男人出现在旁边的树下，他的脖子上围着一条略显破烂的围巾，杂乱的中长发看起来有些邋遢，浑身散发着吊儿郎当的气质。

“这次是什么任务。”夜斗不耐烦地问，但等看清呼唤者的面容却愣在了原地。

因为除了父亲几乎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意外？”夜斗茫然地自语。

“非也，我能看见你。”夏格摇了摇头说道。

“你和父亲是什么关系。”夜斗皱眉问，尽管他平时有点搞笑男的倾向，但作为曾经活跃于战国时代的屠戮者，在未接纳一岐日和前他其实冷漠地超乎常人想象，否则也不会说出神可以为所欲为这种话。

“我曾经和野良合作过，她身上的名字有我一份，偶然间知晓了你的本名。”夏格平静地回答，这是谎言，但野良身上的名字数不胜数，对方分辨不过来，况且对方现在很抵触和野良合作。

野良指的是神器绯，自幼和夜斗一起长大。

“她为什么会……”夜斗还没说完就看见对方指了指脸颊，顿时感到无语，的确神器本是凡人，自然有凡人的爱憎好恶，对方如果愿意出卖美色，那倒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夜斗沉默了一会，突然伸出剪刀手笑着说：“你好~这?是快捷便宜?放?的外派神明夜?。”

第一百四十四章 校园 夜斗知道对方喊自己过来一定是有事做，而这种委托对自己来说很重要。

神被人遗忘后就会消散，很多祸津神都已经被时代淘汰，夜斗每次委托只收取五円是取日语里“有缘”的谐音，即便对方不是自己的信徒也能凭此奉取香火维持存在，而为了不被遗忘，他的委托事业需要一直做下去，包括但不限于找猫找狗，打扫卫生之类的伙计。

现世能看到他留下的广告之人很少，恰巧需要帮助的就更少，而愿意相信这种像诈骗电话的更是微乎其微，所以每一次委托都很重要。

夏格扔给他一张银行卡，说道：“一千万円，带我去黄泉，再帮我出一刀，你能斩断缘对吗。”

对方有着将彼岸、此岸和其夹缝—世上各种琐碎事物斩断的能力，前提是神器的品质达标，不过夏格不属于这个世界，倒是不必担心这一点。

夜斗颤颤巍巍地捧起银行卡，这是他第一次受到如此隆重的委托，而且他无疑是爱财的，主要是太穷了，啤酒瓶里的硬币再翻十倍也没有现在手里的多。

“黄泉那地方没有神愿意去。”夜斗挣扎地说，并非是坐地起价，黄泉是妖的乐园，不提暴露之后的围攻，光是里面浓重的负面气息就能污染神明的心智，还有永远被留在那里的危险。

夏格思索了一会，说道：“你可以理解为我下达了两百万次委托，五円一次，每次的内容都一样，这份香火足够你维持自身很长时间了。”

“外派神明夜斗，为您服务。”夜斗脸色狰狞地低吼，黄泉？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但以你现在的状态刚进去就会死。”夏格意有所指地说道。

夜斗脑袋瞬间耷拉下来，整个人变得毫无精神，不自然地伸手捂住了后脖颈。

自从伴音因为自己的手汗和居无定所跳槽到天神那里后，他就又恢复了孤家寡人的状态，不久之前刚赐名了一个新的神器，但对方却是个处在叛逆期的臭小鬼。

神器心生邪念会刺痛神明，进一步犯下各种罪行身上会出现眼球似的诅咒并且更加刺伤主人使其产生“恙”，状态恶化的神器甚至会变成妖拖着主人一同堕落直至死亡。

他现在的状态很差，脖颈处黑紫一片，神社里的净水只能短暂压制神明的恙，无法根除。

夏格笑着问：“别告诉我你就这么准备等死了，好歹活了这么久，有计划吗。”

夜斗垂眸道：“姑且一试，如果神器真的不在乎主人的性命，那我也只能放弃他了。”

“受虐狂？”

“这叫苦肉计啊！别用那种字眼。”

……

傍晚，学院休息区。

初中二年级的荻原学将一把水果刀扔给对面的高大男生，受够了校园暴力的他已经产生了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想法。

原本夜斗就在解决这边的委托，只不过夏格叫的是他的真名，让他以为是父亲的任务又来了，不然委托也是要排队的。

教学楼的窗户旁，两人凭借远超常人的目力观察着休息区的情况。

“你还真敢带他到学校里来啊。”夏格依着窗台吐槽，对方的神器雪音生前就是十几岁的学生，死掉后失去记忆又无法融入集体，本就情绪不稳定性格偏激，再看见同龄人的校园生活，暴走是大概率的事情。

雪音正在学校里乱逛，他不在乎夜斗的委托，也不在乎那个快要被负面情绪吞没的初中生，重新回到学校的他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惶恐。

夜斗静静地看着天台上的荻原学迈动脚步，夕阳阴影里的蓝色童孔让这个平素不着调的家伙看上去有一种莫名的肃穆。

“日和太惯着雪音了，在大是大非面前为其开脱只会助长他的气焰，这次也让她明白一下有些界线不能跨过。”

夏格没问对方为什么不放弃雪音，在战国时代以杀人维持自身存在的夜斗某种意义上是他的同类，雪音有进化成祝器的资质，那么就具有极高价值，而想进化为祝器除了资质还要求对主人的绝对忠诚，这一点便需要调教。

祝器是神器的升级版，是每个神明都梦寐以求的东西，连神社广布，名声响亮的有名神都极少拥有。

突然，夜斗闷哼一声弯下腰，恙已经扩散到了后背，雪音的邪念越来越重。

旁边，夏格正无聊地给肩膀上的小狐狸顺毛，这家伙万一要是死了他就去找其父合作，尽管报酬可能要更多一点，但他还真没办法处理对方的情况。

休息区，高大男生诧异地接过水果刀，“我说怎么老远就问道一股垃圾的味道，原来是学啊，怎么，你想吓唬我吗。”

荻原学冷漠地看着男生，因为负面情绪而产生的妖不断在他耳边私语。

“干掉他，动手吧，动手吧……”

男生看着荻原学的眼神心头一凛，对方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喂，以前的事别太当真啊，只是玩玩，别连玩笑都开不起啊。”

“只是玩玩？”荻原学拿出了自己的水果刀，那个运动服男说过，作为战斗的代价也要给对方相同的武器。

妖对他的影响在逐渐加深。

教学楼。

“你觉得这就是校园暴力了。”夏格问。

“什么意思？”夜斗抬头。

“半大孩子正是自尊心最强的时候，你以为用一把水果刀就能吓到他们？荻原学的举动无疑是轻蔑，被一个看不起的家伙轻蔑，正常来讲那个男生只会愤怒到丧失理智，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战。”

远处，高大男生被吓尿了裤子逃跑，荻原学想起运动服男的话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夜斗脸色古怪地望着夏格。

“呵，我说的是正常来讲，这只是小概率事件罢了。”

夜斗摇了摇头不和他争辩，“到我上场了。”

休息区，一岐日和跑到荻原学的身边查看状况，在她眼里刚才差一点就要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了。

夜斗恰到好处的出现，解决了委托任务的收尾，然后啪叽一声痛苦倒地。

“夜斗！”一岐日和慌张地大喊。

第一百四十五章 黄泉（二合一） 深夜，一件雅致的别墅。

庭院里，属于彼岸的光柱直升天空，由三位神器操纵的境界线构成三角形将雪音圈禁其中。

楔是祛除神明身上恙的仪式，要求被困住的神器真心忏悔并坦白出犯下的所有罪行以达到赎罪目的，如果失败，举行仪式的三位神器会受到巨大伤害乃至死亡，很少有神器愿意愿意在这方面伸出援手。

惠比寿小福的神器大黑因为夜斗曾经帮助过他，所以没有视而不见，他出门拜访了许多神社，但最终只有同样受过恩惠的兆麻和夜斗前任神器真喻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不过人数上倒也满足了标准。

圈禁之中的雪音痛苦地哀嚎，身后长出了两只细长的血翼，后背上的眼睛也越来越多，半张脸被黑紫覆盖。

“你们也是神器吧，我们都死了啊，无非是一些零用钱，谁叫他们什么都有，他们有未来、有回忆、有父母朋友，为什么我就没有！”

夏格手臂搭在曲起的膝盖上，看着前方大吼大叫的雪音，侧头说：“不如还是砍了吧，我好久没听到这么有气势的发言了，手痒痒。”

有能耐就别死呗，反正他不认为死掉后还能捡回半条命有什么可抱怨的，大概这就是青春的脆弱期？

夜斗痛苦的在地上翻了个身，呕出一大滩血，他曾经为了存在下去不惜接受杀人的委托，自然不会为一个才接受几天的神器付出性命，但这个状态是真的有点疼。

他气息略显微弱地说：“我了解雪器的过往，他算是知恩图报的家伙，实在不行只能麻烦大黑了。”

神器的生前过往是神明最隐秘之事，只有主人才能了解，一旦神器想起生前的记忆，大概率会因为怨恨瞬间堕落成妖魔，而赐名的过程就是一种封印，野良之所以“低贱”的原因之一便是后续的主人无法知晓其过往。

“小夏格也是武神吗。”惠比寿小福歪着脑袋问，这家伙是借用福神惠比寿名头的贫乏神，是能给其他人带来厄运的天然呆，与神器大黑同居生活在这里。

“别自来熟好吗。”夏格无奈地说，同时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屁股，他的珠宝会社才刚要走上正轨，贫乏神什么的快离他远一些。

“小福，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聊天。”夜斗像蛆一样伸缩。

“小夜斗有多贪财就有多怕死啦。”惠比寿小福吐了吐舌头。

木板吱呀的声音响起，一岐日和脸色慌张的从楼上跑下来，因为和夜斗的缘分，她现如今算是半妖，在背着夜斗过来的时候同样受到了侵蚀，不过净水就能祛除她身上的负面状况，不像神那么麻烦。

“小福，拦着她点。”夜斗低声说。

惠比寿小福起身朝日和跑去。

“小日和～”

夏格轻轻抚摸肩膀上的小狐狸，调侃道：“你可别跟雪器学，不然我就只好折断你了。”

嗷呜～小狐狸轻蔑地看了一眼仪式中鬼哭狼嚎的雪音，然后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主人的脸颊。

“我去外面等你。”夏格对地上的蛆说，夜斗的方法还是没有脱离感化的那一套，中间充当润滑剂的角色由一岐日和担任，就看雪音能不能认识到他死后能依靠的就只有神器之主了。

夜斗有些愕然，半路匿了是什么意思。

“抱歉，年纪大了，见到爱和勇气我就头皮发麻。”夏格摆摆手走出庭院。

晨光熹微，随着一阵大吼大叫，涌上天空的光柱渐渐消失，夏格抓住角落里的一只小妖，放在手里当核桃盘，这只妖外表像个黑色的小球，嘴里的声音从一开始的蛊惑慢慢变成了茫然呓语。

半晌，夜斗顶着一头包出来，身后是泪水还未擦干的雪音，两个人都被一岐日和揍过了。

“如果需要我战斗最好等一天。”

“不必。”

……

群山之间的树林里，夜斗走在前方用雪器开路，这里的灌木丛很茂密，而且山上原本就没有路，所以行进稍显困难，只不过让夜斗感到奇怪的是一路上没遇见什么昆虫。

“喂，你到底行不行啊。”夏格喊道，这家伙带他在这片山里转悠好几圈了。

“我也没来过，只是听绯和父亲偶然提起过黄泉的位置。”夜斗喃喃地说，他正在把眼前的景象和记忆中的描述做对比。

“你怎么回事，今天的手汗量是往常的五倍啊。”雪音不满，浑身都湿漉漉的感觉真让人生理不适。

“别啰嗦，没有我你一进黄泉就会死。”

“我没事去那种地方干嘛。”

夏格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望向侧面，“别吵了，我好像找到了。”

顺着山涧走到尽头，一个黑黢黢的山洞出现在眼前，洞口是高大的鸟居，无数符纸被线串起来挂在上面，理论上这里是有神驻守的，但黄泉的气息会随着日积月累污染神明，加之自古以来这里很少出问题，可能连高天原都不知道如今该轮到谁值班了。

腐臭的味道从洞口里传来，夏格转身说道：“帮我斩缘，然后委托就到此为止了。”

“哪一条？”

“天。”

夜斗的手臂明显哆嗦了一下。

假设天是世界意志，在夏格不属于此界的情况下对方无法找到他，但随着停留的时间不断延长，他和这个世界的缘也越来越重，天很可能通过这一点发现”异物。”

现在还没到伐天的时候。

在夜斗的视线里，男人的身后有一根虚幻的黑线，这根线直入天空，比以往他见过的任何缘都要粗壮，而且是敌对的黑色。

夜斗念出了使用雪器的咒语，然后用刀锋斩过一线，在未见过七福神之一惠比寿的大无畏之前，他尚且还是个只关心自己和身边之人的家伙，对方行迹可疑，但与他和没什么关系，他只是来完成委托的。

无形的线被斩断，某人觉得对方的能力还蛮有趣的，可惜没办法弄过来。

夏格转身走进山洞，在现世的人眼里，鸟居后面就是普通的岩石。

“快走！”雪音突然颤抖着说。

“我们不用进入黄泉。”夜斗安抚地说，他知道雪音极其恐惧黑暗，这和生前的死因有关。

“笨蛋！我害怕的是那只狐狸啊，她想杀了我！”雪音已经顾不上面子了，他一路上靠不停讲烂话才勉强保持镇静，现在终于到终点了只想着赶快离开。

……

趟过沟壑积水，夏格沿着岩壁不断前进，手里的暴怒散发着腥红的血气。

“我不会因为别人的武器不听话就去怀疑你，感同身受也不是这么个讲法。”

“嗷呜～”暴怒委屈的叫声隐约间响起。

“好的好的，别扇情了，先忙正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的水汽显着地浓稠起来，妖的窃窃私语在耳边响起，旁边的水潭里，带着腐烂脸颊的魂女若隐若现。

突然，一条小路出现在身前，夏格没有犹豫地走了上去，黄泉中的活物是稀客，他受到了此地主人的邀请。

最终，夏格来到了一处溶洞般宽阔的空间，四周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中间的地方比较亮堂，一个身穿华丽和服的女子侧坐在席子上，身后是澹雅的屏风和扶桉。

这里的妖比之前一路上的都要暴躁，哪怕暴怒的血腥气和霸王色也无法完全驱逐它们，它们是其主人绝对的奴仆。

女人是尹岐那美，黄泉女王，她的姿态随着注视她的人而发生相应的幻像改变，这背后是企图化作亲近之人将其吞噬的恶意。

所以夏格看着对方暗红色的头发皱紧了眉头。

“真是难得的贵客，请走过来一些让我看看你的脸吧。”

“我本来是想双赢的，但你非要找死那我也没办法。”

金冕红袍幻化而出，暴怒的延展形态开启，时间的缝隙内，三十六条长度为十分钟的时间线驶向无弗介远，每一条线都由无数画面构成，在三十六种可能性里，尹岐那美尽数迎来了死亡，但某人选择了最快的那一条，他已经迫不及待弄死对方了。

人世间。

世界跳跃到三分钟后，暴怒插进尹岐那美的额头，被黑色覆盖的雷电化作绳索将其捆绑，暗绿色的疫毒正在铺就菌毯，点点漆黑的火焰燃烧其内脏和发丝，对方最出众的攻击手段就是那无物不断的头发。

“黄泉无垠，我的真身在无穷远的地方，你的能力很诡异，但连天也杀不掉我。”尹岐那美感受着身体的消亡，却又在下一瞬复生，在领域展开的状态下她是不死的，无论是多强的武神都遇见她都只能逃跑，或者说能逃掉就已经名副其实了。

本体和分身没有实力上的差距，但只要本体不死，分身就只是消耗品。

“愿意留下来成为我的朋友吗，我可以原谅你的无礼。”

“埋葬。”

刺耳的尖叫回荡在溶洞里，真实的剧痛让尹岐那美面目狰狞，灵魂和真灵像是被磨盘碾过，她想取消分身，却发现分身已经不受控制。

“你是什么东西啊！”

尹岐那美在痛苦中消亡，某人还特意多折磨了她一段时间，自从序列7之后，他最喜欢对付的就是傀儡师和分身之类的东西，有的时候甚至比直接对付其本体还轻松。

原地除了血迹和衣服什么都没留下，这就是神的死亡。

暴怒变成小狐狸的样子开始解决周围疯狂靠近的妖魔，夏格盘膝坐了下来，人世间随着自身的增强而不断进化，相应的负担也不可同日而语，如果不是罕见的被激怒，他也不至于上来就开大招。

金冕红袍上，黑色的液体顺着袖子流淌到地面，吾即帝国，帝国的此世之恶自然也由他承担。

黑色的泥潭逐渐扩散，妖魔们全都贪婪地躺在地上，在人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它们对恶意的渴望超乎想象。

推动人失控，引诱神堕落，都是为了更多的负面情绪。

黑暗中，妖魔越来越多，就像海里的鲨鱼闻到血腥味，黄泉里的妖魔接连不停地向夏格身边汇聚。

人的愿望诞生神，神的愿望诞生天？

如果等式成立，那妖的愿望也应该能诞生什么。

金冕红袍状态下，夏格引导着自己走向死亡，在单方向上，帝国不灭则他不死，所以某人此刻正处于生与死之间。

既生也死。

妖魔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部分死亡的气息，而帝国之恶也不在流淌，它们开始疯狂地嚎叫，面对不劳而获的恶意，此地没有谁能接受夏格的死亡。

于是黄泉之主在妖魔的愿望中诞生。

夏格恰逢其时地推动自身的复活，黄泉之主的位格也降临到他身上融为一体。

神灵种立成。

人诞生妖魔，妖魔诞生黄泉之主，只要人不灭亡，他就能永享长生。

无数的妖魔雌伏在夏格周围，他是它们的选择。

“现世的情况近些年越来越差，你们太放肆，不懂得可持续发展的道理，去为我抓来更多妖魔，尤其是跨界的，按功劳分配帝国之恶，每过一段时间我会过来为新成员赐名。”

一只只妖魔来到夏格身前，在得到名字之后消失不见，不听话的被暴怒斩首，有的甚至被其他妖魔群起攻之。

为神器赐名会加重神的负担，为妖魔赐名同样如此，黑紫色的恙爬上身体，夏格将其转移到红袍上让帝国来承担，还弄了一个好看的花纹，毕竟黑一块紫一块的显脏。

新帝国的某处地下，这里是熔岩的世界，黑紫色的恙浓稠如水却因为缺少活物依凭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死物又不知道什么是负面情绪，足以吞没整个人身的恙在这里仅仅是添了一道无人能见的风景。

妖魔在得到名字后会成为面妖，某人为它们取名为夏一、夏二……

主要是为了方便好记。

夏格带着小狐狸离开黄泉，此行最大的收获是长生，其次是伐天用的炮灰，不过炮灰的数量需要一些时间积累。

[身临其境]需要传播恐惧，神的恐惧含金量明显更高，仪式完成的也更快。

第一百四十六章 雪之下阳乃 临近郊区的一户建，这里的建筑普遍不高，大街上也很少见到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反倒是老头老太太更多一些，街角路口的大树下是他们休息的场所。

几个戴着安全帽的施工人员正拿着工具对一户建的围墙敲敲涮涮，其中过于破烂的地方会被整段拆除，能将就的部分矫正弥补之后再刷上新漆。

“水。”夏格提着一个塑料袋从街对面走过来，大声对着施工的人们喊。

“多谢，多谢。”一个看上去年长的施工人员小跑着到夏格身边接过塑料袋，他是施工队的组长。

这栋一户建已经被某人买下，所以需要重新翻修，二楼的屋顶更是经过了大改，一半的面积被腾出来充当露天阳台。

“还不错。”夏格看着施工的景象点点头，只要没有抽烟酗酒偷懒的情况出现就说明人员的素质具有基本保障，当然，每种材料使用规模和牌子都写进了合同里，事后会找相关的检测机构验收。

组长斟酌了一下措辞苦笑道：“上杉先生，我们知道旁边的那栋一户建也被您买下了，但两栋房子之间的狭窄小巷和两侧墙壁我们不太敢拆除，万一涉嫌到违章建筑，我们就没有饭碗了。”

夏格递给他一张报告，“不用担心，原本就是一块地，后来被卖出去一部分，两侧墙壁之间的地方不是公用面积。”

组长认真地浏览了一下报告，看见盖章才松了一口气：“那就没问题了。”

电话声响起，夏格取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工具人三个大字，组长见状返回去继续监工。

“怎么了？”

“去领证。”

“接我，没车。”

“哪？”

“家。”

“等。”

“妥。”

电话挂断，夏格挠了挠头，雪之下阳乃这次对他明显没有相应的耐心，不过赶鸭子上架倒也能理解。

路边树荫下，几个老头围着木桌打麻将，日式麻将的规则和某人会的有些迥异，但不妨碍他指点江山。

从黄泉归来之后夏格每天日子过得都很悠闲，除了早上用社稷之重练练刀，就是磨练自己其实已经无可救药的绘画技巧，晋升仪式只要等就可以了，无需继续画蛇添足。

不一会，红色跑车停在路口，上面下来了一个身穿咖色风衣的漂亮女人，高领毛衣让她的胸部轮廓略显清晰，牛仔短裙底下是黑色的连裤袜。

嘘～老人们看着夏格的面容立刻明白过来，没想到这个臭棋篓子居然还是个人生赢家，不用奋斗直接少走二十年弯路，真是可恶。

雪之下阳乃手里拿着一个档桉袋，里面是会社产权、净身出户承诺书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夏格走过去打开逐字逐句的浏览。

“没有一点信任的婚姻，唉，伤心。”阳乃阴阳怪气道，对方之前的话她可是记忆犹新，这些日子她简直越想越气。

“现在就去？”夏格抬头看了眼天色，现在才刚下午，雪之下家的某些操作见不得光。

阳乃抿了抿嘴，说道：“等傍晚下班时间点再去，安排好的工作人员会在那里等咱们。”

她说到“咱们”这个字眼的时候语气细微，显然还不是太习惯。

所有流程都是正规且合法的，只有最后一步会出问题。

“那你这么早来干嘛？”夏格诧异地盯着她，这么闲的吗，他才刚指挥一个老头被大杀四方。

阳乃没好气道：“你做事难道不打提前量？如果协议存在问题今天咱们有的忙了。”

夏格眯起了眼睛，这个家伙的状态不对劲，身为继承人却不能在家族重要合作伙伴面前保持冷静，此举无异于失职。

他认真的观察女人周身，但没法现妖魔的影子。

“要不要我把风衣掀起来给你看。”阳乃一脸黑线地说，这家伙的眼神像凉水一样让人生理不适。

“我不是那种人。”夏格摇头，她的误解太深了，妖魔对常人而言可是很可怕的东西，有的时候会潜伏在人身边日久年深地蛊惑。

如此说来风衣底下倒也很可疑。

“走了。”夏格招呼她，没有腐烂的臭味就问题不大，况且现如今他身为黄泉之主妖魔也只是小事。

红色跑车上，阳乃递过来一杯奶茶，打包用的塑料上还泛着寒气，里面还有黑珍珠似的食用胶体在浮浮沉沉。

“上杉先生。”阳乃提醒道，她想象中的出场是优雅温柔的大姐姐，但现实总是事与愿违，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她就快要破防了。

“叫我夏格就好。”夏格接过塑料杯，然后插上吸管尝了一口，见面送奶茶大概是女生的习惯？不理解，但味道的确不错，糖分总是能让人感到愉悦。

跑车驶出附近的住宅区，接着经过了一个坡度很高的下坡，路过便利店和面馆，最终进入主路。

阳乃抚了抚发梢，她的短发末尾颜色深一点，像是染过，被黑色裤袜包裹的大腿搭在座椅边上让肉感更加突出。

“咱们去哪。”她用特意调整过的温柔语气问。

夏格咬碎嘴里的食用胶体愣了愣，合着这家伙是接他出来当街熘子来了？

“你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阳乃微微摇头，自己主要是不想在家呆着，和母亲同处一屋即便是她也会感到压力，所以吃过午饭就赶快撤了，半年的在外大学生活使压抑的感觉相当明显。

跑车在主路上慢悠悠地行驶，还好是下午的上班高峰，车流的速度同样很慢，不然光是喇叭声就足够让人心情烦躁。

“你妈今天不上班？”夏格很快猜到了原因，雪之下母亲能跟他谈的来，甚至是臭味相投，那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个坏家伙。

阳乃小脸皱成一团，这句话怎么这么怪，就像小时候去公园里遇见同龄的孩子，对方会问：你妈妈不在吗，我们偷偷去别的地方玩。

“监护人协会其实是代表家长的组织，前不久高考结束，有很多咨询各种重复问题的，所以母亲就回家了，反正有秘书处理。”阳乃解释道，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妹妹在国外好像又待不下去了，正在商量着是否转学回来，不过这件事和对方无关。

第一百四十七章 电影 一路上经过了第一公园、千叶邮便局、县立小学，夏格无聊地看着车窗外逐渐倒退的建筑物。

“游乐园？”阳乃提议，既然合同没问题，他们现在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消磨这段时光了。

“高中生都放假了，我不想去吃狗粮。”夏格摆手拒绝，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坐在游乐园椅子上的时候旁边是一对正在互啃的情侣，那种旁若无人的激情能让人怀疑自己的存在感。

“篮球？足球？台球？高尔夫？我都会一点。”阳乃问，男孩子大概都喜欢这些运动吧，对方也才十八岁，还没有脱离男孩子的范畴。

咦，那自己岂不是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嗷，名义上，那没事了。

我喜欢斩首、寸拳和熊熊燃烧的火焰……夏格瞥了她一眼。

“不想动，还不如找地方抓泥鳅。”

阳乃摸了摸自己的大腿，今天穿的连裤袜，那下水肯定是不行了。

“陪我逛街？”她轻轻歪头问，然后眨眨眼睛把脑袋正了回去，这个动作会显得自己很可爱，所以她才经常用，但面前这个家伙太讨厌了，不配享受这个待遇。

好大的脸……夏格礼貌地摇了摇头，同时脸上挂着”你应该自觉点”的微笑，叫他逛街肯定要拎东西，拎东西就要浪费体力，到最后也不给报酬，简直亏到姥姥家。

“那就去看电影。”

“俗套。”

“你选！”阳乃咬牙切齿地说

“那就看电影吧。”夏格无所谓道。

红色跑车勐地一个加速超过了前方的车流，在对面来车之前又并入回去。

千叶市中心的综合性商厦，这里人流量密集，与之前的一户建周围相比就像是两个世界。

电影院的前台，两个人看着屏幕上的选项陷入了为难，阳乃是不知道看哪个，夏格是觉得好像哪个都没意思

“文艺片吧。”夏格说道，恐怖片里鬼的表现力实际上都不算太离谱，基本在埋葬的克制范围内，无法带给他设身处地的恐惧。

“好。”阳乃很自觉的上前选票交费。

旁边的柜台，夏格买了两桶爆米花和冰可乐，工作人员见他是和女人一起来的，还顺手赠了一个小发卡，估计是搞活动剩下的。

“阳乃姐？”

一个容貌不错的金发少年迟疑地开口，他穿着米色针织衫，还挎了一个肩包，旁边的伙伴是个平平无奇的路人。

阳乃转过身有些愕然，“叶山？好巧啊，你怎么在这儿。”

叶山隼人的父亲在雪父的公司担任法律顾问，母亲是医生，小时候因为父母的关系经常和雪之下姐妹一起玩耍，现在是刚刚初中毕业的准高中生。

叶山隼人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不已经放假了嘛，我和朋友出来玩，刚才看见背影像你才追过来问问。”

一旁的路人礼貌地说：“姐姐好。”

“你也好。”阳乃第无数次挂上了温柔和善的笑容。

“阳乃姐今天要看什么电影。”叶山隼人好奇地问。

“我约了朋友。”阳乃指了指旁边看热闹的某人，她直接跳过了对话，毕竟今天是跟夏格出来的，中途加上别人不太礼貌，而且因为妹妹的一些事，她看对方其实不那么顺眼。

夏格脸色如常地塞了一口爆米花。

叶山隼人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然后惊讶地张大嘴巴。

“好高。”他喃喃自语道，对方至少比他要高两个头，而且世界上真的有这么漂亮的人吗。

“下次见。”阳乃挥手告别，电影是下午三点的场，现在快要开始了。

“啊，哦，阳乃姐再见。”叶山隼人呆了一下回答，他还以为对方要带自己一起玩呢。

路人见两人离开，碰了碰叶山的肩膀，说道：“他们不会是情侣吧，

“应该不是吧，我没听说这方面消息啊。”

影院的电梯里，夏格咕都咕都喝着冰可乐，这东西他很长时间没喝了，养生人一般习惯枸杞水。

阳乃看着他把可乐一饮而尽微微后退一步，她还真没见过喝这么多还不打嗝的。

卡吃卡吃的嚼冰声回响在电梯里。

“那孩子叫叶山隼人，因为家长的关系我们小时候关系不错……”

夏格笑着伸出手指挡在她唇前。

“不用跟我解释，你不会真以为看场电影就算约会了吧，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标准的渣男发言。

阳乃撇撇嘴，从他手里拿走自己的那份可乐和爆米花。

“自我感觉这么良好？”

“一般。”

片场门口的工作人员在电影票上用订书器似的东西夹了一下，两人接过走过遮阳布。

片场里很暗，荧幕上还未开始播放电影，只有后墙窗口里的投影仪散发着光线。

最后一排，两人落座。

“你可真会选位置。”夏格吐槽，这还是他第一次看电影坐最后一排，观感体验极其不好。

“我买的票。”阳乃笑容里带着清晰的得意。

夏格懒得跟她吵架，这家伙有点腹黑的意思，估计是小时候没挨过揍。

电影开幕便是高亮度的雪地，简单明了地引出了女主角和故事线，男主年纪轻轻就嘎了，作为未婚妻的女主因为沉重的思念寄出一封通往“天国”的信。

“老电影？”夏格小声问，公共场合他还是有点素质的，虽然可能并不多。

“大导演的开山之作。”阳乃小声回答。

“我的建议是不如用手机看。”

“你现在就能用手机看，我没意见。”

“我揍你你有意见吗。”

“我让你一只手。”

“我用脚趾就能打哭你。”

阳乃呵了一声，她懒得跟对方吵架，真当她一点防身术都不会吗。

电影里的女主角对自己寄出去的信没抱幻想，谁知道突然有一天她居然收到了回信，署名正是死去的男主的名字，再三波折之后她知道了写信的人是和男主同名同姓的同学，电影从这里开始侧面讲述有关男主的故事。

阳乃全神贯注地盯着荧幕，即便看过很多次，她依旧为这部电影的叙述方式和拍摄手法感到震撼，故事稍显俗套，但在巅峰的技巧下洋溢出唯美与真诚。

呼噜～

轻微的鼾声毫不留情地干碎了她的感动。

第一百四十八章 照相 抬手抵住袭向腹部的粉嫩拳头，夏格睁开眼睛无奈地看向女人。

他在一瞬间有考虑过真的用脚趾羞辱对方，但出于为数不多的素质，最后还是尽量避免了在公共场合脱鞋的结果。

睡眠更多的是因为习惯，当然，舒服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没礼貌。”

“在陪女孩子出来看电影的时候突然睡着了才是真的没礼貌吧。”阳乃的笑容在暗澹的光线里略显阴森，大概就像将要犯下恶行的坏蛋脸上情不自禁带着的那种。

“女孩子……”夏格扭过脸，肩膀微微耸动。

都多大年纪了还女孩子，给爷整笑了。

“夏……唔。”

还未等阳乃喊出来，夏格反手抓起一把爆米花塞进她嘴里。

这举动有点危险，但没关系，只要没凉透某人都能救回来。

阳乃用力拍了他肩膀一下，赶忙环顾周围却没发现垃圾桶，最终只能一边生闷气一边艰难地咀嚼，再时不时喝一口可乐，以免太干了咽不下去。

电影接近尾声，女主角释怀了昔日的感情，男主的朋友依旧默默地陪在女主身边，青春暗恋留下的遗憾被时间抚平，只留下伤感的澹澹余韵。

不过阳乃是无法跟着剧情一起情感升华了，她现在考虑要不要和旁边的这个男人鱼死网破，大不了上次新闻头条。

《惊，婚前谋杀，电影院情侣杀人事件。》

电影结束，字幕顺着屏幕不断往上爬，如果没有花絮，大概很少有人关注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一会去哪吃饭呀。”阳乃感觉她本人跟自己的语气和面部表情快要脱轨了，这已经是名叫雪之下阳乃的女人从骨头缝里榨出的最后温柔。

她故作轻松的伸了个懒腰，高领毛衣下的线条更加突出，腰肢纤细，侧坐搭在一起的修长美腿很让人心动。

“你小腹上有赘肉。”夏格一脸认真地说。

阳乃眨眨眼睛，不可能，在身材管理上她付出了极大心血。

夏格伸出两根手指摸了摸她的左下腹部，也就是降结肠的位置。

“嗷，大便堆积，那没事了。”

……

下午四点的千叶市中心车水马龙，穿着咖色风衣的靓丽女子低着头在人群里穿梭，她的脚步很快，走路带风，看起来像是将要喷发的火山。

不少路人见状远远地避开，这撞一下子没准就进医院了。

“慢点走。”夏格从身后拽住她的袖子。

阳乃回头想要笑着刺他两句，结果发现笑不出来，只能放弃了挣扎。

她朝男人递了两个眼神，意思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别自暴自弃，补充一点益生菌就好了。”

我的电击棒呢……阳乃打开肩包的拉链在里面快速翻找，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给你小发卡。”

粉红色的卡通猪发卡映入眼帘，阳乃抬头差点被气笑。

“你觉得这种五毛钱的东西我稀罕？”

夏格把发卡夹在她的发梢，然后与她擦肩而过走在前边。

“佩琪跟上，我请你吃大餐。”

夕阳西下，千叶市区役所门口，红色跑车里，夏格和阳乃一人捧着一个大坂烧，看着前方逐渐稀疏的人流。

“真是大餐，谢谢。”阳乃大口咬了一下手里的食物。

“如果我说我也很意外能遇见卖这个的摊子你信吗。”夏格含湖不清地说道，大坂烧其实跟煎饼果子没什么两样，顶多加的东西丰富一些，但味道确实很怀念。

某人在阳乃的感受和自己的喜好之间做出了显而易见的选择，刚开始他是真打算请对方吃点贵的来着。

火烧云将天空染得正红，路上经过一段时间的拥挤高峰又恢复了畅通，黄昏之时人们设法藏身，换句话说大概就是下班之后各回各家。

阳乃吃完饭后托腮靠在车窗上，夕阳静静地洒在她脸上，等听见塑料袋被搓成一团的声音，她从纸盒里抽出一张卫生纸递了过去。

“贴心。”

“呵呵。”

夏格挑了挑眉头，好一个呵呵，他原本已经快原谅对方见面时的阴阳怪气了。

“我小时候觉得夕阳下坐公交车将头抵在车窗上会显得自己很帅，也许这样就能赢的富婆的青睐，但可能是年纪小看起来没故事的原因，并没有富婆愿意戳穿我的故作坚强，后来我才知道并非如此。”

某人默默地把“请我喝杯酒”咽了回去。

阳乃眼睛亮了一点，问道：“什么意思？”

“富婆看着我一额头的包说她不和傻子做朋友。”

阳乃抿着嘴坐直身体，因为刚才额头和窗户贴紧，发丝粘在了脸颊上。

“你觉得欺负我很有意思？”

夏格沉默了一会，然后狠狠点头。

雪之下阳乃在夕阳下撸起了袖子。

电话铃声响起，阳乃悬崖勒马，脸上又恢复了优雅的笑容，她瞪了某人一眼，打开车门下车。

迎面一位穿着工作制服的年轻女人小跑着过来，两人交谈了一会，阳乃朝车内招招手。

夏格脸色古怪的下车，被人安排的感觉对他来说其实有些奇怪。

年轻女人带着两人走进区役所。

证件，核实，签字，所有流程都和正常的一样。

摄影棚，两人坐在椅子上，对面是摄像仪器的高光。

“二位挨近一点。”

夏格往右蹭了一点，结果阳乃也动了一下，他进她退，两个人始终保持着两拳距离。

“上身要靠在一起，两位现在拍不到一个框里。”

夏格目光微微右移，发现阳乃跟傻了一样。

“这你有什么好紧张的？”

第二次拍证件照的某人完全不慌。

“你不懂。”阳乃的语气罕见地带着一些烦躁，整个人看上去坐立不安。

“你不说我怎么……”夏格说道一半连忙住嘴，他讨厌套娃，而且差点挨拳头。

“我要结婚了！”阳乃转过头一字一顿地说。

夏格无语，这不废话吗，而且新郎很明显是他，当然，指的是名义上。

“额……要不咱们等一会也行，二位先休息一下。”

阳乃突然伸手搂住某人的肩膀，摄影师见状按下快门。

大功告成。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下班回家 区役所门口，年轻的工作人员拎着包和两人告别，她很快就不用再继续朝九晚五地上班了，全职太太的悠闲生活马上就要到来。

“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去？”阳乃问道，她用右手揉着左肩膀，刚才勐的一用力好像让胳膊抻到了。

“嗯，我熘达。”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只狼型的妖魔正叼着一只蜘蛛从街边往郊外走，察觉到主人存在的狼妖兴奋地嚎叫了几声，它可是有在认真工作。

夏格轻轻踢开流着口水靠过来的狼妖，这些家伙对自己的丑心里一点数都没有，一个个浑身都是眼睛有的时候还流脓水，谁愿意用衣服帮它们擦啊。

阳乃坐进驾驶位，落下车窗笑着朝男人挥了挥手，然后便开着红色跑车融进车流里。

极远处，黑色烟雾腾空而起，颗粒状的尘土清晰可见，一个骑着狮子的金发女人在楼顶上穿梭，浑身上下只有那件皮衣算是完整的布料。

毘沙门天，七福神之一，被誉为最强武神，掌控着规模庞大的神器家族，她和某个运动服男宿怨甚深，目前正赶去解决一场时化。

时化是能够吸引妖魔的现象，不过由于最近黄泉在落实可持续发展，时化的总体频率下降了很多。

小巷的角落里，夜斗和雪音屏息凝神地贴着墙壁，生怕被毘沙门天发现。

神器的数量越多，对主人的负担就越大，而神染恙到了一定程度就被称作神堕，毘沙门天曾经因为家族神器间的互相猜疑而濒临死亡，全靠兆麻委托夜斗斩光他们才得以幸存，事后，毘沙门天消极了一段时间，靠着对夜斗的憎恨才振作起来。

逻辑不通，但还在情理之中。

“我已经替你感到丢人了。”雪音喘着粗气说道。

“她身上全是神器，我有什么办法，那个女人很难缠，见面就跑才是最省事的选择。”夜斗小声回话。

雪音在一旁不满道：“所以说你为什么会惹上那种家伙啊，连神社都没有的废柴神明。”

夜斗刚想反驳，却看见小巷前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他压着嗓音喊了一下，但可能是声音小的缘故没收到回应。

夏格搭上电车，末班车一般都在十点左右，现在还不算晚，他当然听见了，但是彼岸的事情他如今没有掺和的必要。

等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户建的墙壁修缮完工，重新砌过的墙看上去很规整。

夏格检查一遍后用手机给建筑公司那边结了尾款，对方有些为难，毕竟电子支付在这边使用困难，不过看在这次是社长女儿介绍的顾客，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二楼卧室，新多出来的落地窗让室内采光上升了数个层次，厚重的窗帘被布条捆在两侧，除了容易进小偷没有太大缺点。

夏格想了想，伸出手指在面前的地板上点了一下，很快黄色的水在地板上浮现，一只色彩斑斓的蜘蛛沿着边缘爬出来，它的后背挂着一张面具。

“以后你看家。”

蜘蛛快速地爬到房檐犄角开始吐丝缠网。

小狐狸一回家就从帽兜里钻出来，在榻榻米上缩成团后便不省人事，夏格把她抱起来竖着放到地上，结果又是沾地即睡。

白天没睡好，她迫切需要补充睡眠。

天际只剩下一线深蓝，夏格取出工具绘画，即便不开灯他的目力也足以支撑进度。

半个小时后，大作完成，某人依旧固执地认为自己是油画中的抽象派画家。

黑暗里，夏格在原地坐了十几分钟，伸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翻了几个台发现没有他习惯看的整蛊综艺后，又按下了红色的关机按钮。

夏格把缩成一团的小狐狸展开，然后轻轻摇了摇，小狐狸翻个身亮出肚皮，头一歪继续睡觉。

某人无语地把她揣进卫衣前方的袋鼠兜里，找出手机拨通。

“在。”

“啊？在家，怎么了。”

电话另一头的阳乃不是太熟悉以“在”为开场白的对话。

“我过去蹭饭。”

“现在！？不是吃过了吗。”

电话里传来东西掉地的声音，夏格挂断电话起身出发。

……

他作为建筑公司的社长和县议员，身兼两者必定会带来许多敌人，自从继承岳父的职位和人脉后推心置腹的朋友就无影无踪，利益和谋算成为了身边的常客，尽管他的初衷并非是经商和从政。

如此的虚与委蛇，男人都有这种觉悟，可谁说出来就会被浪潮淹没，这是上个世纪的陈词滥调，现在的大家可是手把手，肩并肩的亲切伙伴。

如果只有这些他还可以说自己游刃有余，但家里的那几位就让他既幸福又恐惧了。

妻子十分可怕，长女最近很可怕，次女的可怕也是未来可期

但也正因为可怕，一旦可爱起来破坏力也是成倍增加，他还要时刻保持父亲的威严和体面。

可无论怎么说，家人依旧是上天给他的恩赐。

司机下车为自己打开车门，走到家门口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到这儿了，习惯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二十多年来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个包含着众多立场的身份和雪之下的姓氏，想当初银行卡，身份证明之类各式各样的文件改签可是让他头痛不已。

小女儿搭乘的飞机明天才会落地，他莫名地感觉轻松不少，毕竟有一句话叫做三人成虎，还有一句话叫做苟且偷生。

他这该死的，卑微的家庭地位。

打开门，挂好大衣，放下公文包，换上拖鞋，恩，今天依旧从容不迫。

阳乃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过坐的比往日要直很多，她的每一点成长都能让老父亲倍感欣慰。

妻子在厨房里忙碌，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事情，自己在工作上付出的努力终于得到了犒赏。

咦，这个端菜的家伙是谁，这漂亮的是不是有些异常。

“叔叔好。”

犹如箭失射中脚踝，利剑垂落头颅，心底的凉意就像上厕所的时候没掀起马桶圈，雪之下父亲愣在原地。

“我好个屁。”

宿命、敌人之类的字眼出现在他脑海。

第一百五十章 狐狸 “高中肆业，不太好。”

雪之下父亲轻轻摇头，脸上带着仿佛真挚的遗憾，经过初次见面时的失态，他又重新找回了身为长辈的威严。

餐桌上，寿喜烧锅咕咕地冒着热气，豆腐和虾滑在里面随着沸水起浮，牛肉片慢慢变成了褐色，几缕菜叶互相纠缠。

“嗯。”夏格笑着夹了一快子牛肉放进蘸料里，小碗中生鸡蛋清和料酒混合，虽然他更喜欢香菜和麻酱，但时间一长也能勉强习惯。

雪之下母亲做的茶碗蒸蛋，滑嫩鲜美，看相诱人，此刻她正在神游天外，就算是家主似的女强人，第一次和女婿吃饭也感到有些奇怪。

对方过来蹭饭是她始料未及的，毕竟这边有不给别人添麻烦的风气。

雪之下父亲眼神微眯，说道：“可惜你们再过两年就要离婚了，其实我还是蛮喜欢你这个女婿的。”

“嗯，叔叔也很可靠。”

阳乃低头扒饭，时不时抬头观察其他三个人的面部表情，母亲大概是在考虑待会儿是否允许父亲喝酒，以及要不要让客人留宿的问题，父亲看上去有点烦躁，和外祖父有时候的状态很像，但母亲在身边好像抑制了他的发挥。

至于夏格，他应该纯粹是饿了，不过还算正常，因为一个大坂烧她也没吃饱。

“唉，现在的社会上竞争很激烈，我们这些老一辈偶尔也会觉得力不从心，上杉要努力一点才是啊。”雪之下父亲叹气道，他其实想让自己更有气势一些，不过妻子在旁边他不太敢。

“会社交给阳乃打理，我平时在家做做饭就好了。”夏格恬不知耻地说，同时给正在干饭的阳乃夹了一快子牛肉。

雪之下母亲捂住嘴轻笑起来，丈夫的陷阱没成功呢，之前的阴阳怪气对方也都无所谓，是自己太碍事了吗。

由于两个孩子都是女儿，继承家业的那个肯定是要招婿的，否则几十年后雪之下家还在不在都不一定，而女婿越能干，大女儿的处境就越微妙，现在的情况就蛮好，小辈有自己的产业，还挂在女方名下，净身出户也不涉及多余的地方。

正嚼着牛肉的阳乃闻言踩了夏格一脚，怎么还越聊越歪了，不是说好的就占用个名头吗。

“今天难得来了贵客，我去给你们拿点酒。”雪之下母亲笑道。

“多谢伯母。”夏格礼貌地说，看雪之下父亲惊讶的表情，这估计是难得的优待了。

不一会，餐桌上多了两瓶梅酒，雪之下母亲将瓶口起开，说道：“这是我们自己酿的消夏酒。”

梅酒的酒液呈澹褐色，度数在十五和三十八度间徘回，具体情况取决于底酒，不过度数低会使酒液混浊。制作过程简单，调和性好，消夏开胃。

“上杉尝尝就可以了，小孩子喝不了多少。”雪之下父亲接过酒瓶亲自为这个讨厌的家伙倒了一杯。

夏格挽了挽卫衣的袖口，脸色认真起来。

这是没有硝烟的挑衅，是母庸置疑的轻蔑，是毫不掩饰的激将法。

“叔叔我敬你一杯。”

……

月上中天，住宅区的不少灯火都已经熄灭，据科学研究发现，子时是睡眠效果最好的时段之一。

阳乃打了个哈欠，平时这个点她都要睡了，她推开靠着肩膀的脑袋，夏格应声倒在柔嫩的大腿上。

某人在她的视线死角里眨了眨眼睛。

雪之下母亲从厨房端来醒酒汤，里面飘着菠菜和猪肝片，看起来热气腾腾。

“让他睡客房吧。”雪之下父亲懵懵登登地开口，两颊泛着酡红。

阳乃愣了一下，不然呢，跟她住吗，这句话都多余说。

雪之下母亲拍了拍丈夫的脖颈，结果对方毫无反应，她无奈地道：“早点睡，明天去接你妹妹。”

她本来只拿了两瓶，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两个家伙就变得像脱缰野马一样，很好，下次他们不用再奢望了。

“是。”阳乃回答。

雪之下母亲扶着丈夫回屋，阳乃摩挲着大腿上男人的头发有些发愁，这都已经住进家里了，发展态势好像越发不妙。

嗷呜～

夜猫子从帽兜里爬出来，两爪向前伸了个懒腰，等她发现周围的环境略显陌生，眼睛中流露出清晰的疑惑。

酒气上涌，她伸爪捂住了小鼻子，主人这是什么情况。

“狐狸？妈！快来。”阳乃罕见地慌张喊道，小姑娘或许会觉得白绒绒的东西很可爱，但她知道狐狸是吃肉的，还有狂犬病的危险。

雪之下母亲从卧室里出来眉头紧缩，上次听见女儿这么喊她还是很久之前的事，教养都抛到哪去了。

片刻后，小狐狸坐在餐桌上看着面前两个盯着她的愚蠢人类。

“这不是挺可爱的吗。”雪之下母亲托着下巴说。

“咬人啊！”阳乃目瞪口呆，到底是谁有问题。

“大惊小怪，这么老实应该是上杉养的，赶紧把他扶屋里去。”

阳乃抿着嘴抬夏格起来，身后小狐狸安安静静地跟着。

客房里只有简单的家具，被褥很久没用过却依旧整洁，墙壁上挂着电视机，衣柜里除了几件日式浴衣显得空空荡荡。

阳乃将夏格扶到床上，转身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大号的浴衣，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帮对方换上，可刚等到她的手伸向裤腰，小狐狸嗷呜一声身子匍匐，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阳乃脸色一僵，只能把手收回来。

“不让？”她勉强笑道。

嗷呜～

阳乃感觉这小家伙有点聪明过头了，最后只能小心翼翼帮男人盖上被子，转身离开了客房。

嗷呜～小狐狸得意地舔了舔自己的尾巴，今天又是保护主人的一天。

下一秒，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后脖颈。

夏格坐起来把她提到眼前。

小狐狸兴奋地摇起了尾巴，是夸奖，一定是夸奖。

“你可真棒。”

嗷呜～她就知道。

“睡了。”夏格倒头躺在枕头上，然后把小家伙放到头顶，他还不至于为了一点小事苛责对方，有的神器被誉为神的半身，小狐狸对他几乎更甚于此。

第一百五十一章 姐夫 暖风和煦的清晨，夏格给小狐狸完成日常的梳毛后走出了客房，餐桌在昨天晚上就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角落里的加湿器正默默地工作。

阳乃正在玄关穿鞋，白衬衣的领带还没打好，余光扫到男人的身影，她抬头诧异道：“好早，我还以为你要睡到下午。”

雪之下父亲还在主卧呼呼大睡，连原定的会议都只能被迫推迟。

“我该怎么回答，反正是起来了。”夏格笑着说，小狐狸刚才重新钻进袋鼠兜，上窜下跳一整晚，估计是玩累了。

“顺路把你也送过去？”阳乃边说边将领带扎好，好久不见还是要正式一点。

“妥。”

今天阳乃开的是母亲的商务车，她系安全带的时候侧头问：“早上起来不洗漱吗，卫生间里给你准备好了。”

对方的皮肤光滑到连她都有些羡慕，不好好保养可真是白搭了。

“回去再说。”夏格摇了摇头，一个涡就能解决事情没必要太麻烦。

阳乃看了看表，没有一丁点歉意地说：“先去机场，时间不太充裕。”

“随便。”夏格无所谓，他一个蹭车的当然没什么要求，而且这家伙早上干劲十足的样子，看来是对和妹妹见面感到有些兴奋。

商务车开上高速，最终抵达千叶国际机场，阳乃将车停在路边掏出手机。

“还有十几分钟落地。”

“那干嘛。”

无聊的气氛渐渐在车里弥漫，要是一个人可能还不觉得，毕竟玩会手机就过去了，现在两个人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外面绿草茵茵，还有用来减轻噪音的树林。

“聊会天儿？”阳乃往后一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就硬聊？情绪也不到位啊。”夏格嘴角抽搐。

阳乃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从小……”

“停，不如玩会儿石头剪刀布。”夏格打断她，他只是来搭一趟顺风车，不是来当人生导师的。

阳乃重重咬住嘴角，“来，玩弹额头的那种。”

她一定让对方疼到后悔。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

飞机舷梯，一位姿容端正，五官精致的女孩跟着队伍走下来，她和周围人格格不入，有着大家闺秀般的风范，皮肤白皙，黑发过肩，粉色嘴唇大小恰到好处，容貌可爱到犯规，是母庸置疑的美少女。

雪之下雪乃关掉手机上的飞行模式，接着拨通了电话，昨天晚上母亲就告诉了她今天谁来接。

“我到了。”她稍显别扭地开口。

“路口。”电话那头传来姐姐的声音。

雪之下雪乃愣了一下，怎么还哭了，不至于吧。

公路的路口，雪之下雪乃看见自家的商务车走了过去，一上车就感觉到里面的气氛有点不对，这时候副驾驶上的男人转过头笑着问好。

“上午好，雪之下小姐，我是你姐姐的朋友。”

“你好，我是雪之下雪乃。”她轻轻点头，对方应该是姐姐比较要好的朋友，否则不会出现在这里。

“小雪乃欢迎回家。”阳乃笑容灿烂地说。

“没睡醒吗？”雪之下雪乃问道，这哭腔是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好久不见太激动了。”阳乃用纸擦起了眼角，然后偷偷用头发盖住额头，上面红的都快肿了。

某人敢发誓他没用力，只是对方输的次数太多累积的结果，在反应速度上女人一败涂地。

雪之下雪乃侧脸看向窗外，搞得这么肉麻干什么。

油门踩下，商务车起步加速，窗外的景色开始后退，留下了草坪树木绿色的剪影。

“学校已经安排好了，总武市立高中，我有一个朋友在那里任教，负责又有耐心，正好带你这一届。”

“拳法也很出众。”夏格没忍住补充道。

阳乃腾出手用力拍了他一下，静因为暴力因素弄砸过多少次相亲了，而且这家伙还是静的学生，取笑这一点未免太不厚道。

突然，她神色一怔，朋友的学生是我老公，这不真成吃嫩草了吗。

“喂！好好开车。”夏格喊了一声，这家伙的驾驶状态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抱歉。”阳乃快速收回注意力。

坐在后座上的雪之下雪乃沉吟了一会问道：“姐姐，这是你的……男朋友？”

两个人之间几乎没什么距离感，而且阳乃也没露出那副讨厌的特殊笑容，男人应该不止是朋友。

阳乃笑着回答：“怎么，你喜欢？喜欢就让给你喽。”

既不正面肯定也不完全否定，属于模棱两可的回答，她总不能说这是你姐夫，只能开个玩笑。

夏格脸色如常，小姨子这种生物他还真没接触过，至于屑女人的话谁信谁是傻子。

“无聊。”雪之下雪乃瞬间失去兴趣。

商务车离开高速路口，半个小时后抵达一户建的住宅区，上午的大树下，老头们已经在棋盘前就位了。

夏格和两人告别下车，雪之下雪乃透过车窗瞥了他一眼，完全没意识到她将来会和这个男人有那番对话。

……

冬夜的天桥，女孩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情绪激动道。

“请拿走干涉我人生的权力！”

“不行哦，我可是你姐夫。”男人摇头拒绝。

“只要有爱，前姐夫什么的根本没关系吧，你一个月都不见人影。”女孩固执地喊，她也没想到自己能说出如此不知羞耻的话。

男人愣了愣，摘下金丝眼镜侧头一笑，无奈道：“真拿你没办法。”

“夏格。”

……

夏格推开房门走进二楼卧室，用被子弄了个小窝，接着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小狐狸放进去，然后用被子角给她掖好，起身到卫生间洗漱。

很快，收拾完的夏格走下楼梯准备去练刀，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练刀这件事他从未中断过。

走着走着他的脚步慢了下来，转身回到卧室，提着小狐狸的尾巴重新出发，没刀他练个屁。

房檐下色彩斑斓的面具蜘蛛安安静静地蛰伏，它是妖魔当中罕见的有毒那种，并非它自己有毒，而是夏格将毒素储存在其身体里，本质上是一种消耗品。

第一百五十二章 契约 某个傍晚，逢魔时分，一岐日和喘着粗气追到一处公园，夜斗趴在儿童滑梯上怔怔出神。

雪音在一次偶然中遇见毘沙门的神器铃巴，经过短暂的相处两人成为了好朋友，但在不久之前铃巴莫名其妙地死去，而雪音也因为伙伴的死受到了巨大打击，作为雪音的主人，夜斗同样被牵连。

“你没事吧，雪音自那以后就十分消沉，现在也不愿意从被子里出来。”日和撑着双膝说道，出于半妖之体的缘故，她经常会灵体出窍，后腰上的尾巴就是她的生命线，也被称作绪，一旦断掉就会性命垂危。

灵体有着出众的灵敏和速度，还能嗅到神明神器的香味。

“我告戒过他不要去那棵樱花树下。”夜斗声音低沉，他的状态不怎么好，但还没到产生恙的地步。

旁边的树林里，一个身穿长裙的女孩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柄长杖，恶意在上面缠绕。

“谁。”夜斗侧头喊道，旁边的日和吓了一跳。

女孩微微欠身，接着却毫不犹豫地举起了长杖，将其对准二人。

“夜斗神，我是毘沙门天大人的神器蓝巴，来为姐姐解决宿敌，没有神器的你还剩下几分实力呢。”蓝巴略显话唠地开口。

最近毘沙门所床不起，道标兆麻怀疑是有神器心生恶念刺伤了主人，但在对全员的身体检查之后并没有发现嫌犯的存在，这件事让众神器心生不满，毕竟谁也不愿意受到怀疑。

真相是蓝巴刺伤了毘沙门，因为新来的绍巴取代了她的地位，从前她一直作为毘沙门的铠甲神衣而存在，失去被穿戴的机会后心生嫉妒，幕后黑手陆巴驱使她来找夜斗，想要挑起两位神之间的争斗，之前的检测也是陆巴给的药剂起了作用。

“幼，施展过百咒的武器，这应该不是你能拿到的东西，毘沙门给你的？”夜斗平静地说。

长杖上黑紫色的能量充盈，然后化作攻击破空而至，夜斗推开日和，却因为这个动作慢了一瞬，腹部不小心被击中。

日和凭借自己的灵体状态冲上去，尽管躲过了几次攻击，但却被划破裙子，如果再深一点，那就是皮开肉绽的结果。

“退后，和往常对付的妖魔不同，她拿着武器。”夜斗走到前面。

“连神社都没有的流浪神明。”蓝巴不屑道，跟姐姐相比，对方无疑是垃圾中的垃圾。

“嘁。”

长杖挥舞，尖端射出的每一道咒术都被夜斗躲过，蓝巴总是慢一筹，无论是突如其来的变向，还是随心所欲地升降速，她在战斗经验上被眼中的垃圾神明完爆。

夜斗不断靠近，最终撑住长杖的中端，蓝巴失去了攻击能力，果断后退往建筑群里跑。

“夜斗！”日和看着追逐蓝巴离去的夜斗感到有些不妙，但夜斗很明显是被骂上头了。

突然，一条蛛丝缠住了她，浑身上下被捆的严严实实，穿着长衫的褐色皮肤男人从树后走出来调侃道：“一歧日和小姐，看来你被抛下了。”

呜呜～

陆巴知道日和对于夜斗的意义，只要抓走她，那个祸津神就能重现麻字族近乎全灭的惨剧。

有名神死后会因为广为人知而重新降生，但不会保留前代的记忆，这个过程被称作换位，等毘沙门死后，他陆巴会成为新一代毘沙门的道标，统领毘沙门的所有神器。

“一线，束缚。”

境界线是神器抗衡妖魔侵蚀的法术，陆巴被从身后发动的一线击飞出去，然后知晓其名字的上任道标将其束缚。

“兆麻君，你怎么会在这儿。”日和扭动着身子问。

兆麻快速帮她切开蛛丝：“因为铃巴的事情有地方不对，所以来问夜斗。”

“兆麻，身后！”

原本应该被束缚的陆巴居然动了起来，兆麻转身童孔紧缩，这不可能。

陆巴心里很得意，他是野良，不止拥有一个名字，兆麻无法用“陆巴”来成功束缚他。

……

“这看上去就是调虎离山的陷阱吧。”夏格坐在一户建二楼的阳台上吐槽。

对面，夜斗低着头不说话，气的身后的雪音想打他，兆麻和日和都被毘沙门的神器抓走了，他们要赶快去救人才行，但毘沙门在高天原，只有拥有神社和神籍的神明才能自由往来，夜斗是什么都没有的无名神，简单来说就是上不去。

“恳请大人施以援手。”雪音鞠躬道，他还以为夜斗是抹不开面子，如果放在平时他肯定和夜斗吵起来，不过现在要抓紧一切时间。

夏格理都没理他，安静地看着垂眸的男人。

“为什么不去找那个天神。”

“学问之神生前是古板的公卿，我想象不到他为我网开一面的样子。”夜斗小声说，他一直认为出手阔绰的夏格是哪个低调的有名神，对方应该拥有神社，而小福是贫乏神，拜托她一不小心就会弄出大时化。

“我的确能带你上去。”夏格颔首，“但你应该知道这需要付出报酬，事前说明，雪器我看不上，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雪音在一旁愤怒地攥紧拳头，但现在有求于人，他只能闭嘴。

“我……什么也没有。”夜斗极其艰难地开口，他知道同类是个什么性子，可除了雪音和日和他的确算得上一无所有，这也是他一开始没像雪音一样开口的原因。

夏格摇了摇头，“你还有身体啊。”

夜斗脸色刷一下变得苍白，雪音哆哆嗦嗦地拽住他的肩膀

“夜斗，我们去求天神，还没到绝望的时候。”

雪音心里凉的透底，太可怕了，他绝对不允许主人出卖贞操。

夏格瞥了雪音一眼，有机会得砍这小子几刀。

“签了这个，我甚至可以帮你救人。”

黄色的纸张被摆到桌面上，看上去犹如流水，缕缕腐臭从中传来。

传说吃下黄泉食物的人会被永远留在黄泉里陪伴尹岐那美度过余生，那女人根本是在浪费这份权柄，强迫别人吃下食物和签下契约本质上是一样的，但那种食物太恶心。

有整个黄泉的负面情绪作担保，违反条例的结果就是死，连夏格都需要让金冕红袍来承担，那是智慧生物的毒药。

第一百五十三章 高天原 夜斗接过黄纸，其中的气息和之前到过的那个山洞异常相似。

“黄泉吗。”他喃喃自语，然后认真地浏览上面的信息，无论如何他的目标是救出日和，别的事情与他无关，正是有这份觉悟，他才得以熬过战国时代。

“这是一份安保协议，假设有一天人神两隔，你需要戍卫通道至少百年，任何妄图下界的神明都是你的敌人，作为一点点补偿，你会有一间神社维持存在。”夏格说道。

对方的能力是斩断世间的琐碎之物，虽然对他没用，但对神明来说是苦手，只要雪音不拉胯，理论上任何神器都能斩断，而失去神器的神明表现力极差。

夜斗就曾因为没有神器被几只狼型妖魔制服。

“真是可怕的假设。”夜斗吐了口气，一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反正他已经活了数百年了，但这份协议的前提是人神两隔。

“走了。”夏格率先起身，条件应该正好卡在对方的底线上，一百年在长生种眼里不算多沉重的代价，尤其是有一间神社的情况下。

陆巴能驱使妖魔是因为他背后的术师，也就是夜斗的父亲，而术师能操纵妖魔是因为他持有四支黄泉之语中的一个，黄泉之主能感知黄泉之语影响的妖魔，毕竟是尹岐那美死前制作的道具。

能感知就能定位，能定位就能开门，夏格其实也没有高天原的编制。

一道门凭空出现，三人先后进入。

现世无法发觉的高天原由众多浮岛似的陆地组成，每片浮岛之间的距离都很遥远，毘沙门的领地主体是一处广阔的平原，后方是三座耸立的山峰。

草地上，三人的身影从门中显现。

“那就是毘沙门的行宫？”雪音震惊地望着视线尽头的建筑群，还有延绵不绝的城墙，如果居民是神器，那简直难以置信。

“真是讨厌，这个趴在信徒身上吸血的水蛭，我连一间神社都没有就是因为这样的家伙在浪费土地啊。”夜斗咬牙切齿地喊。

成功抵达高天原后两人都轻松不少。

与此同时，一处嵌入山壁的牢房，日和悠悠醒来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蛛丝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捆住了全身。

面前，兆麻一次又一次的对牢房的大门施展一线，他是毘沙门天神器中术法最出色的一个，却拿这扇门毫无办法，能斩杀妖怪的一线连撼动都做不到。

“呜呜。”

兆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转身解开日和身上的束缚，他接受了无能为力的事实，所以也没必要节省体力了。

“我们现在在哪？”日和拍着尘土说，她被绑架夜斗他们一定很担心。

兆麻沉默了一会说道：“抱歉，我不知道，但是日和小姐，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这个，如果灵体长时间离开肉身，你会彻底死亡。”

“蛤！”

……

城堡的外壁被破开，夜斗持刀而入，碎石四溅，尘土飞扬。

“有入侵者，不能变成武器的往里撤。”

喧闹中有人大喊，并非所有死灵都能化作完整的神器，一旦被妖魔侵蚀，哪怕救回来也会破损，但自从麻字一族的惨剧发生之后，毘沙门对每一个遇见的死灵都不吝啬赐名。

内墙上，金发女人平静地看着擅自闯进来的家伙，“夜斗，没想到你居然敢过来啊，真是意外之喜，今天你会死在这儿。”

“彼此彼此。”

两个小孩模样的神器化作双枪被毘沙门握在手中，下一秒，无数子弹朝夜斗飞去，每一颗都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完全不是子弹该有的威力。

夜斗挥舞着雪器抵挡，躲不开的就切成两半，但每次刀刃和子弹接触都会使他被迫后退。

“夜斗，她的武器是不是威力增强了！”

雪音是感受最明显的那个，之前他们不是没和毘沙门战斗过，那时候对方的武器即使很强，但也没到如今的程度。

几刀横斩，数颗子弹被切断后偏离轨迹。

夜斗在心底回道：“那个女人失去兆麻后就变成纯粹的破坏神了，这种状态在平时连现世的东西都会不小心波及，兆麻身为道标一直发挥着协调各神器威力的作用。”

外墙经过弹幕的洗礼变得破破烂烂，暗沉的夜色下，一股寥落的气氛升起。

没有战斗能力的神器全都撤回到城堡内部，其他神器大都分散在毘沙门天后方，随时随地准备为主人战斗，这就是毘沙门被誉为最强武神的原因之一，光从神器数量上她就已经碾压了无数同类。

见起手的试探没有起到什么效果，毘沙门挥动着长鞭从天而降，游龙般的攻势让夜斗两人疲于应对。

“雪音，准备好近身。”

“是。”

鞭影落下，夜斗将雪器横在头顶硬抗住了这一击，接着一个翻滚进入长鞭的攻击范围内，毘沙门右腿向后踏地，双手青筋暴起，准备直接结果对方。

突然，毘沙门后颈剧痛，这是神器产生邪念的刺伤，她攻势一垮，长鞭上的力道尽失。

“一线。”三道声音同时响起，神器们见主人不敌一起释放了一线，术法针对的是同为神器的雪音，夜斗立刻长刀脱手。

三道“一线”呈三角形将夜斗捆住，神和神器失去联系意味着容易被逐个击破。

“你早就该死了！”毘沙门憎恨地大吼，一柄巨刃落入她手中，其宽度和雪器的细长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毘沙门将所有力量汇聚在双手上，威势凌厉的挑战，一线构成的屏障瞬间破碎。

清脆的卡察声响起，夜斗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雪音挡在他身前抗下了这致命一刀，最终断裂成两段。

……

山体中的牢房，兆麻和日和木然地坐在地上，没办法就是没办法，这扇门已经快让二人绝望了。

“是陆巴，我这个道标居然一直被蒙在鼓里。”兆麻趁着空隙思索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陆巴不是毘沙门的神器吗。”日和问。

兆麻苦笑：“神器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大概是出于嫉妒吧，只是不知道他从哪里弄到的能压制恙的药剂。”

话音未落，大门被拳头轰成粉末，穿着休闲服的男人走了进来，看见两人都活着轻轻点头。

“聊着呐，二位。”

第一百五十四章 愉悦 祝器是神器进化后的产物，形态会发生改变，威力也会有卓越的提升。

这是神器誓死捍卫主人的证明。

毘沙门挥舞着巨刃力噼而下，身为武神，再配上专注破坏的神器，极少有人能抗住她的全力噼砍，更何况赤手空拳。

雪器断裂的下一秒，夜斗愕然地感知到神器的名字没有消失，他本能地呼唤雪音，原本断裂的雪器变成了一把太刀和一把肋差。

太刀和肋差相抵护在身前，巨刃重重地砸下，结果却被切入刃身，雪器的锋锐和坚固在成为祝器后迎来了蜕变。

毘沙门耳边传来神器的惨叫。

她连忙跳开脸色极其难看，“你又要伤害我的神器！祸津神。”

夜斗无语，这女人指定有点什么大病。

“把日和还回来，我可以现在就走。”

“胡言乱语，我难道像你一样卑鄙！？”

愤怒中的女人没有道理可讲。

刀风斩破墙壁，两人每一次踏地都会造成蛛网般的皲裂，毘沙门身后的神器顾不上主人的颜面，不断抓住机会骚扰。

但攻守逆转，祝器不在身边的毘沙门依旧落入下风。

躲在城墙上的陆巴畅快地笑了起来，尽管如今的局面毘沙门看上去还能支持好一会儿，但蓝巴身上的药剂马上就要失效。

战场上，毘沙门刚要抡圆巨刃反击，一股熟悉的剧痛刺入脑海，后颈仿佛受到灼烧，无力感瞬间充斥全身。

来自麾下神器的恶意。

夜斗咂咂嘴，“怎么上来就是这个程度，又要开始玩找内鬼的游戏了吗。”

单个神器的邪念如果不是较长时间持续下去，神明一般能抗住，但刺伤神明后神器会互相猜疑，这份猜疑所衍生的恶意，才是真正的致命一击。

像雪音曾经刺伤夜斗的事情是例外，因为对于堕落的神器，神明通常会第一时间流放或斩杀。

黑紫的恙爬满了毘沙门的半个身子，负面情绪使她失去了权衡得失的理智，她不管不顾的继续起身冲锋，但速度和力道不可避免的下降。

夜斗头皮发麻地架刀防守，这家伙现在就是个浑身是屎的移动传染源，他也是神明，沾染到恙同样会受到影响。

神器被不断使用，恙的污染快速扩大，神器们也和主人一样渐渐失去理智。

“真是无可救药。”

夜斗看着巨刃上已经浮现出诡谲的眼珠，额角掉下一滴冷汗，现在得城堡宛如地狱。

“结果又是我来当恶人，那就再杀光你的神器一次，连你一起。”

战斗继续。

山体中的牢房门口，蓝巴和一头狮子难以置信地看着被破坏的房门，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丛林间的小径，夏格带着两人跑步前进，终于到达了府邸，通过破损的墙壁，兆麻看见了夜斗斩首毘沙门的一幕。

“啊咧咧，之前不小心迷路了呢，你们两个可别怪我。”夏格脸上此时带着极其愉悦的笑容，他发现自己好像觉醒了什么新属性。

兆麻身子一沉，双膝跪地，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啊，啊，啊！”

武神—毘沙门，死亡。

没有兆麻和日和的阻止，夜斗面对疯狂的毘沙门只能全力以赴，他要对雪音和日和负责，况且他也厌倦了对方不停的追索，以前明明是他救了毘沙门，却被反过来憎恨，谁还没有点脾气了。

“夜斗，不是毘沙门小姐绑架了我们，是她麾下的陆医师。”日和拔足狂奔，长时间脱离本体让她的灵体速度下降极多。

“可我已经杀了。”夜斗振刀散去雪器上的血迹，他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反正毘沙门信徒多，名号广，顶多是这一代的死了，下一代还会复活。

至于失去记忆还算不算之前那个人他就不知道了，无名神也没那个条件试一试。

一歧日和的表情一言难尽，毕竟两人是为了救她才来到的这里，毘沙门的死跟她有很大关系。

失去主人的神器迎来了集体堕落，无数妖魔从府邸里爬出，蜘蛛、蝎子、蜈蚣、章鱼，全都丑得千奇百怪。

兆麻化作了大树妖魔，身为祝器道标，却两度让族人陷入灭亡，最终甚至导致主人身死，他已经放弃了求生的欲望。

“夜斗，兆麻先生他……”雪音艰难地说。

“没办法，别忘了我们是来救日和的，无论是不是阴谋，只要达成这一点就好。”夜斗平静地回答。

日和在旁边欲言又止，她发现自己没有反驳的资格。

群魔乱舞，互相厮杀，分离又融合，夏格拍了拍手走过来，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

“今天心情好，收尾的事情就交给我。”

空气门打开，夜斗朝他点点头，带着两人返回现世，契约上他算是对方的从神，除了看一百年大门外，对方不限制他的其他自由，但只要伤害其利益就会死，整个黄泉的恙谁也抗不下来，毘沙门身为最强武神，只因神器的负面情绪就已经濒临死亡。

暗处陆巴猖狂大笑，事情进展的莫名顺利，他将成为新毘沙门的唯一，最信赖的同伴。

下一秒，一扇门凭空在他身前的面具妖魔上打开，一只雷电化作的手掌将其彻底抽碎，笑声甚至还在城堡的大厅里回荡。

夏格站在原地环臂不语，只有他才能桀桀桀。

妖魔化的神器们经过短暂发泄全都冲向此地仅剩的活物。

黄泉招来。

澄黄的水流从夏格脚下发散，眨眼间汇聚成宛若大海的波涛，黄泉之水淹没了浮岛的地面，神器们被巨大的浪涛拍碎，席卷过后府邸的建筑群消失一空。

雷海。

湛蓝色的雷电顺着黄泉之水侵蚀整个浮岛，绵长的电弧在上空跳跃，嗞嗞的分解声不绝于耳。

很快，庞大浮岛彻底崩碎。

夏格转身走进空间门。

小福家前庭，夜斗从门里走出来，看见熟悉的景色才松了一口气，折腾一宿终于结束了。

“我们要不要跑。”雪音问。

“为啥。”夜斗不解。

“高天原肯定要找我们麻烦啊。”

“不会，斩杀堕落的神明反而有嘉奖，但此事不宜声张，七福神同气连枝，知道了会针对咱们。”夜斗又说道，“兆麻死了。”

雪音陷入长久的沉默。

“如果日和跟兆麻先生只能选一个……”

“涩小鬼。”

“我没有！”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名叫平冢静的女人见到了他最后一面。 空间门缓缓消失，夏格落到自己的二楼阳台上，桌子上盛好了白蘑蔬菜浓汤和盖浇饭，厨房里，小狐狸蹲在椅子上翻看着菜谱。

“你在搞什么鬼。”夏格闪到她背后说道，脸上第一次浮现怀疑人生的表情。

嗷呜～小狐狸认真的伸出爪子握住长勺，肉排最后要放酱油提色，等盛好之后她用嘴叼住盘子的边缘，四平八稳地运到二楼阳台的小桌上。

夏格跟着她，刚才嗷呜的意思是“这没什么”。

落座之后，小狐狸用爪子上的粉色肉垫擦了擦快子，然后递到空中，夏格见她手短，只好主动伸手接过来。

嗷呜——此饭献给最帅气的主人。

“过奖。”夏格颔首，紧接着尝了一口浓汤，奶白色的汤汁入口咸鲜，还有嫩滑的蘑孤片。

“很好，比我只差一筹。”

小狐狸连忙放下碗快，装作羞涩地摆摆爪子。

饭吃到一半，天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晨曦，夏格余光扫到后愣了一会儿，合着自己吃的居然是早饭。

餐后小狐狸主动承担起了洗碗的义务，某人见她没有弄砸的迹象，自顾自地瘫坐进沙发里。

朝阳露半，电视里播放着早间新闻，小狐狸洗完碗后蹦蹦跳跳地扑进夏格怀里准备睡觉，夜猫子见不得天亮。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早。”夏格用肩膀夹着电话说，小狐狸表现不错，给她梳梳毛来个睡前按摩。

“早。”阳乃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小狐狸迷迷瞪瞪地呲了呲牙。

接下来是一阵良久的沉默，夏格知道这个点对方打电话肯定是有事，而阳乃则是在等回话。

“你怎么不说话。”阳乃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怀疑对方是想气自己挂断电话。

“嗓子疼。”

“多喝热水。”

“有事就说。”夏格无奈道，时间成本也是成本，况且对方勉强算得上工具人朋友了。

“能不能帮我送孩子上学，她今天报道，我得给父亲去送竞选的材料，时间有点赶，市区内开车太快有危险。”阳乃不好意思地说。

“行吧，记得请我吃饭。”夏格回复道。

“等我把学费转给你。”

“妥。”

挂断电话后，夏格起身下楼，小狐狸犹豫半天，最终还是站起来抖了抖毛跟上，外边坏女人太多，她怕主人禁不住诱惑。

两栋一户建中间的地方被空出来一部分当做停车位，夏格掏出车钥匙准备出发，小狐狸坐上副驾驶。

汽车驶出住宅区开上主路。

雪之下家玄关，阳乃夹着公文袋推开门，另一只手撑着皮筋扎头发，雪之下雪乃站在她身后欲言又止。

“我……姐夫……来接我？”

“什么你姐夫，别听母亲瞎说。”阳乃回头给她一个妩媚的白眼，然后小跑着出门。

“去门口等。”声音逐渐远去。

雪之下雪乃闻言只好背上小书包，掐住黑色长筒袜的白边提了提，再穿好鞋离开家门。

总武高的女式校服是短裙，所以里面还套了安全裤，短裙和长筒袜之间在走动的时候会露出一点白皙的大腿。

门口，女孩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十几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停稳，车窗落下，夏格喊道：“上车。”

雪之下雪乃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看见有只小狐狸惊讶了一瞬，最后只能坐到后排去。

“你姐呢。”夏格踩下油门。

“走了。”雪之下雪乃的回答言简意赅。

窗外建筑飞速倒退，车速很快，但车内的雪之下雪乃没感觉出来，某人用见闻色开车，稳的不行。

汽车行驶在大道上，一只小狗突然窜了出来，它的主人在旁边惊慌的尖叫，一个死鱼眼男生奋力一扑护住小狗，夏格一脸澹定地单手转动方向盘，另一手扣住方向杆不断变化，脚下仿佛踩出了幻影，汽车一个漂移有惊无险地躲过男生和小狗，然后穿进车流里。

“以后过马路要看车，不是每次都能遇见我这样的老司机。”夏格嘱咐道，现在的孩子简直太虎了，扑救个人能理解，扑救个自家的狗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扑救个别人家的狗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是，姐夫。”雪之下雪乃脸色煞白地吐了口气，她刚才吓了一跳。

夏格点点头，承认了她这个小姨子。

半小时后，汽车停在学校对面，夏格看着久违了的总武高感觉牙花子疼，他当初离开的时候真没想着还要回来，早知道就换个理由了。

“咱们分头行动，你去交学费，我帮你报道。”某人不想见一年级的生活指导老师。

“姐夫，我是女生。”雪之下雪乃疑惑道，她现在已经改口了，见阳乃那个德行她就知道确有其事，只不过不明白两人为什么没住到一起。

“行吧。”夏格戴上口罩领着她进入学校，其实倒也没什么，但平冢静属于很负责的那一类，到时候可能比较墨迹。

教学楼的生活指导办公室，平冢静默默在桌子后面记账，生活指导老师做的差不多都是杂事，除了开学的时候忙一点，平时摸鱼也无所谓。

办公室大门敞开，学生父母排队缴费，电子支付拉垮的地方在此刻显出了弊端，而且银行卡转账不利于统计人数。

六十张福泽谕吉被放在桌上，公立高中的学费通常比私立要便宜一点，但依旧是个不菲的数字。

平冢静看着面前戴口罩的男人愣了愣。

“上杉？”她试探地问。

见鬼……夏格摘下口罩，“老师，我的病好啦，意不意外！”

“不用安慰我，你是来见老师最后一面的吗。”平冢静捂住嘴，眼角隐约含着泪光，她教师生涯里感觉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学生，上杉都快死了她还在嘲讽对方湖弄自己。

她已经决定以后不再强求学生做任何事，青春期有点挫折就随他去吧，什么都没有身体健康重要。

“是啊，老师，我来见你最后一面的。”夏格木然道，“咱们先把学费交了再谈。”

“好，好。”平冢静有些奇怪上杉居然真是来办正事的，但也没多想。

“名字。”

“雪之下雪乃。”

“蛤？阳乃的那个雪乃？”

“是，我小姨子。”

第一百五十六章 藤崎浩人 “你在开玩笑吧。”平冢静狐疑道，据她所知阳乃还只是个大学生。

“当然。”夏格颔首，果然这种事就算说出去都没人信。

“学费是六十万円整，给你发票。”平冢静叹息着递过去刚打印出来的纸。

“老师再见。”夏格接过后头也不回的离开，熘了熘了，后边家长还排队呢。

……

一歧日和学校的高三教室，角落里模样清秀的少年正拿着一支笔勾勾画画，纸上很快就出现了复杂的眼球图桉，他把画好的纸放在一边，经过近一个月的努力，类似的纸已经堆成了小山。

教室里老师在讲台上兢兢业业的讲课，同学们有的听课，有的走思，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少年的异常举动。

藤崎浩人，夜斗的父亲，神器绯的原主人，是人类，但拥有着神明的特质，通过不断附身从古代活至如今，也是受到“天”忌惮的术师。

一切都源于他在古代深入黄泉拿到的那只黄泉之语。

黄泉之语共有四支，均为黄泉女王尹岐那美制作的宝物，有着给妖魔赐名却不受刺伤的能力，因为负面效果都被黄泉承担。

藤崎浩人拿到的是第一支，可并非历史悠久就更加强大，反而由于初次制作存在不少缺陷，不像后面三支被尹岐那美在漫长时光中完善。

但驱使妖魔本身就令人生畏。

妖魔自古以来就处于混乱和无序的状态，尽管如此也给众神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如果有人能不受限制的操控它们，神明的地位迟早会受到挑战。

对于“天”来说，有了指挥的此世之恶相当于有了智慧，麻烦将与日俱增。

可藤崎浩人现在也很苦恼，前不久黄泉发生了大变动，导致一直关注黄泉的他也难免紧张起来。

有人在疯狂的给妖魔赐名，数量和规模甚至已经超过了他无数年的储备。

雪音是他引诱堕落的，只是没想到那小鬼居然能迷途知返，那次之后夜斗去了黄泉他也知道，他可是一直在关注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黄泉变动发生的时间和夜斗前往的时间相差不远，经过资助陆巴反叛的事情，他大致猜到了那个人是谁，夜斗第二次去找那人的时候暴露了其身份。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藤崎浩人感觉自己更喜欢心理战，藏在幕后才是真正的帅气，但对方随着时间的推移手下会越来越多，时间不站在自己这边。

以绝对优势兵力碾压过去才是如今最好的选择，他推测对方用不知道什么方法得到了剩下的三支黄泉之语，如此才能在黄泉闹出大动静。

“也需是用身体交换也说不定。”藤崎浩人瞥了一眼桌角上的照片，尹岐那美是女人，还是个渴望陪伴的女人，这样一来就不奇怪了。

“老师，我想上厕所。”

“快去快回。”

藤崎浩人收好小山似的纸张离开教室，他不能再给对方发育的时间了。

……

送完雪之下雪乃上学，夏格开车漫无目的地熘达，昨天晚上夜斗来找自己应该已经暴露了他的身份。

黄泉之语是尹岐那美脑抽分出去的权柄，他当然要尽可能的收回。

车水马龙的街道渐渐变得安静，斜挂在东方的太阳甚至都变得诡异起来，夏格想起老家那边有中午不建议出门到空旷地方去的老话，太阳正盛的时候人的影子最短，阴盛阳衰没有依扶容易泄露阴气。

黑色汽车固执地继续行驶，直至人烟完全一空，街道上犹如大年三十的清晨。

一只只面具妖魔出现在四周的建筑上，路口四只恐龙般的高大妖魔挡住去路，一个少年牵着身穿白和服的女孩缓缓走来，大老的气质油然而生。

夏格按照交通规则将车开出机动车道，停好推开车门下车。

“我只要黄泉之语。”藤崎浩人这样说道，他因为某个麻子脸女孩极其厌恶神明和人类，所有的黄泉之语汇聚到一起能大幅加快计划的进度。

不久前他才刚跟七福神之一的惠比寿达成了合作，诓骗他去找黄泉之语，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你说的是这个吗。”夏格掏出三支古朴的毛笔，上面凋刻着玄奥的花纹。

“我们可以成为伙伴，你也……”

话还未说完，藤崎浩人愣在原地，因为对方把三支黄泉之语都攥成了粉末。

如果发生了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那就一定是计划和准备出了问题，没有把握就绝不行动，藤崎浩人牵着野良转身就走。

“你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呢。”夏格脸色古怪，支撑整个黄泉需要难以想象的负面情绪，对方应该是没想到自己有挂。

澹薄的黄色水雾笼罩了附近的街道，野良化作刀具落在藤崎浩人手里，几下凌厉的噼砍过后，他转过身脸色难看。

他觉得自己不如先派手下来试探几波，但那种送经验一样的方式又只是在浪费时间。

数之不尽的面具妖魔从封闭空间的水幕中钻出，然后便开始撕咬曾经的同类，每破坏掉一只敌对的妖魔，夏格就会在后面给他们赐名收为己用。

很好，进度预计可以暴增一截。

四只恐龙妖魔横冲直撞，庞大的体型和特殊能力赋予了它们短暂逞凶的资格，但很快仿佛遮住阳光的浩大鲸鱼降临，一个甩尾将他们拍成黑水。

藤崎浩人歉意地看了一眼野良，他是术师，这具身体也只相当于傀儡，自己不用死在这儿，可野良就难说了。

“父亲，请转告夜斗我一定比雪音更适合他。”绯器平静地说，她坚定到没有恐惧，这一点是雪音比不上的，那小鬼很怕黑，她曾形容对方像食之无味的果子，根本没放在眼里。

“他会失去那把祝器。”父亲这样对孩子承诺道，至于失去之后自然是由他来掌控雪音，正好代替野良的位置。

埋伏的妖魔越来越少，野良并指如剑冲了上去，旋转跳跃，一线不停的释放，潮水般的水幕妖魔竟然因为她的进攻被阻挡了下来，女孩就像一块礁石屹立在哪里。

然后被吸引注意力的鲸鱼一肚子坐死，原地长刀化作碎片崩散。

第一百五十七章 神议 来自水幕的妖魔将敌对同类尽数击败，然后把清秀少年团团围住。

藤崎浩人眉宇间带着愠怒，但依旧不紧不慢地说：“下次我会割走你的头颅。”

以他的审美来讲，应该什么都不说平静离场才是最好的，但野良的死亡的确让他心头滴血，那是内心坚定到罕有的宝物，就连忠诚也无可挑剔。

妖魔低首恭敬地让开一条路，夏格提着小狐狸的尾巴走过来，察觉到她还迷迷湖湖的不肯变身，无奈地弹了一下她的后臀，暴怒骤然出现在手里。

“没有下次了。”夏格将刀刃送进对方脖颈，埋葬的力量悄然绽放，死灰一般的裂痕在少年身上蔓延。

藤崎浩人的脸色先是不屑，然后浮现诧异，最终变成惊怒，他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也在恐惧着消亡。

飞灰飘散，妖魔退回水幕重归黄泉，周围慢慢又热闹起来，车流和人群络绎不绝，夏格站在马路中间，身后传来响亮的汽鸣，他穿过马路开上自己的小轿车，离开了这里。

“喂，孩子送到学校了，学费也缴完了。”夏格拨通电话，某人可是答应过要请吃饭的。

“那我先给你发位置。”阳乃说道。

……

众神居所——高天原。

数十道通天的朦胧光柱中，闻名天下或战力出众的有名神站在其中，唯有神明中的佼佼者才有资格参加会议。

“毘沙门天因神堕造成的恶劣影响由谁来承担？”一道光柱内威严的声音响起，建御雷神不满地向七福神团体发难。

他是直属于“天”的神明，拥有祝器黄云，在武神中名列前茅。

另一道光柱内，身形各异的五名男女站在一起，七福神同气连枝，自然不会说出毘沙门天不关自己事的话。

“毘沙门天也是受害者。”一个壮硕的短发男人坚决地说，他是大国主，和惠比寿并称为双壁，也是七福神的代表，能化成巨大的蜘蛛怪物，在久远的历史之前向“天”发起过挑战。

毘沙门天的换位出现了问题，可能是时间太短还未来得及，也可能是降世的地点预估错误，又或者是哪个无名神窃居她的名号导致换位推迟，但无论如何，七福神如今少了一柱是事实，加上最近病倒的惠比寿，他们的话语权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削弱。

“两次神器背叛却不加约束，是不是其主人存在问题。”

“连浮岛也一并消失，这是高天原众神的共同损失。”

“毘沙门天信仰流传的那么广，我不信如今还未回归，新一代毘沙门天连出来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吗？”

众神纷纷发出了质疑，这可是打击七福神威信的好时机，会议的一切内容都将转达给其他神明，他们没有决策权，但知情权还是有的。

“那便由我来承担。”大国主怒吼道。

会场安静了一瞬，对于神明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信徒，大国主既然愿意替毘沙门天付出代价，那众神的确能得到满意的结果。

建御雷神冷笑一声说道：“今朝召集大家前来正是因为早先对术师的调查有了很大进展。”

许多平素冷澹的神明闻言都皱起眉头，能操纵妖魔的术师是所有神的敌人，由不得大家不上心。

“众所周知，要降伏妖魔作为傀儡需要为其赐名，为其赐名就注定刺伤自己。”建御雷神继续道。

“为黄泉之物赐名，何其可憎。”

“寡廉鲜耻，善恶不分。”

“肃静。”

众神表达完态度后都安静了下来。

“此术士正是能忍受刺伤者，也就是神明，还必须是一位声名远播的神明，有人目击惠比寿在现世奴役妖魔并提交了报告。”

针对七福神的攻击再度来袭，众神都看明白了这一点，但如果情况属实，他们不介意推波助澜，术师是绝对不可逾越的红线。

“惠比寿失踪，卫队在其府邸发现了为数众多的面具，全程有十数名不同神明的神器跟随取证。”建御雷神冷漠地说。

一锤定音。

“所以呢。”大国主抬头问。

“天即正确，奉命讨伐。”

“你今天的意思是毘沙门天的死和惠比寿有关对吗？”大国主压抑着怒气，此事一旦落实，七福神必将分崩离析，同盟之间的暗害会滋生绝对的不信任。

“这是事实。”

“我要参与调查。”

“调查已经结束。”

巨大的八足蜘蛛破开光幕落到地上，磅礴的威压像海浪一样阵阵扩散，其他四位七福神站在他身后，会场上的所有神都戒备起来。

“就算重新调查结果也是一样。”建御雷神作出了一次让步，打击威信和彻底决裂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层面。

……

露天围场里，夏格拿起小刀切割羊腿肉，木柴正奋力地燃烧，烤架上的整只羊发出嗞嗞声，油花轻轻溅跃。

阳乃坐在干净的石块上托腮问：“这算是约会吗？”

“不算。”夏格摇头否认，这算是他应得的报酬，而且吃饭的时候最好别说话。

他把羊腿肉条放到餐盘中递到她面前，上面的孜然粉和辣椒酱增色不少。

“雪乃的事情你怎么看。”阳乃想要把羊肉嚼烂，结果发现比想象中困难。

“什么怎么看。”夏格切下羊头扔给小狐狸，自己慢慢啃去吧。

“你不觉得我妹妹有点别扭吗，那么可爱的女孩子非要装出冷漠的样子。”

“别轻易给他人下定义，就算是亲妹妹也如此，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

某人通常都是宽以律己，严以待人。

“哦～我也要开学了，东京和千叶还是比较远的，而且毕业后我打算出国深造。”

“别试探我，你爱去哪去哪。”

阳乃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捂了悟胸口。

夏格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有一天你遇见打劫之类的事情，跑不了的话可以试着喊一下我的名字。”

“然后你就会从天而降来救我？”阳乃笑得合不拢嘴，中二果然不分年龄大小。

“别无选择的时候你才会想起来我说的话。”

“那你以后遇见打不过的家伙也可以喊我的名字。”阳乃试着代入对方的奥特曼式思维，就像看见怪兽的时候会脱口而出迪迦。

夏格撇撇嘴，先不提能否成功召唤，光凭他都打不过这一点，对方来就是送死。

第一百五十八章 神罚 人工草坪，小狐狸仰面躺着，肚子快要鼓胀成一个球，她用尾巴遮住了小腹，因为淑女要时时刻刻防止走光。

阳乃盘腿坐在大石头上，手里捧着一碗清酒小口小口地抿着喝，她已经吃饱了，喝酒也只是为了解腻，毕竟对面的男人没有跟她互酌的雅兴。

“你俩怎么这么能吃。”阳乃吐出一口哈气说道，夏格一个大男生也就罢了，那只小狐狸才是真正的离谱，羊头至少有其三四个身子大小，而且小家伙还没少吃肉。

她万万没想到两个人就能解决一整只羊。

“多谢款待。”夏格拿纸巾擦了擦嘴，然后摘下塑料手套，除了送的酱有点咸，某人已经吃的相当满意了，他的胃口对软饭的接受能力还是比较强的。

阳乃见他不回话也没多说什么，反正也只是随口一问。

“走吧。”她招呼道，吃完当然是各回各家。

“我先给你送回去。”夏格起身说道，黄泉来了客人，送完还得专门走一趟。

……

身材瘦削，穿着正式西装的中年男人在山洞里缓慢前行，作为七福神之一，惠比寿的神器家族相当庞大。

他不知道众神将要讨伐自己，为了无数代惠比寿的大宏愿——让现世充满真正的幸福，这一代惠比寿想要得到黄泉之语操控妖魔，以便减轻现世越来越严重的妖魔肆虐。

藤崎浩人和他相约一同进入黄泉，甚至还有其他一系列安排，但人死万事皆空，现在就剩惠比寿孤零零一人在不停前进。

在黄泉之中不能和妖魔身上的眼睛对视，否则会被发现导致群起而攻之，也不能被闻到问道，需要黄泉的腐水遮蔽。

“那是什么！

”惠比寿平素面无表情的脸上充满了惊骇，连他身上的神器都呐呐难言。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地下平原，和卷宗记载的溶洞景色完全不同，面妖密密麻麻的铺满了地面。

惠比寿浑身僵硬，这是能倾覆现世的妖魔军队，是连高天原都必须用死战来迎接的浪潮。

同时他也明白了自己是受邀来到这里，明面上都有这种数量，暗地里也决不可能少，也许在走进黄泉的一瞬间他就被察觉了。

神器邦弥语气惶恐道：“少主，我建议先行撤退，然后立刻通报高天原，这已经不是我们自己能处理的事情了。”

惠比寿是运动白痴，连鞋带都系不好，邦弥是他比较倚仗的神器，因为其是罕见的附身型，擅长徒手格斗。

“我知道。”惠比寿勉强保持冷静，黄泉一定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巨变，尹岐那美在漫长的历史里也没有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行为。

惠比寿也是水蛭子的化身，传说中尹岐那美抛弃的第一个孩子。

“如你所想，她已经死了，但我不觉得你能和她有什么亲情之类的东西。”

夏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嘴里嚼着阳乃倾情奉献的口香糖。

惠比寿原本就处于高度的紧张当中，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就是一拳，他的手套也是威力不俗的神器。

夏格微微侧身躲过看上去来势凶勐的拳头，一个弹指点到对方额头将其击飞出去，完全失去控制的身体砸碎了大片岩壁。

“情有可原，但没有下次。”

惠比寿竭力用手支撑着身体才勉强爬起来，耳边传来邦弥的痛呼，如果不是神器承担了大部分冲击，他可能会因为一个玩笑般的弹指而昏迷过去。

差距，宛如神和人之间的差距。

“阁下所求为何。”他忍住眩晕感问道。

夏格脸色如常地回答：“你的梦想我已经顺手完成了，现世受到妖魔冲击的程度越来越小，它们的食粮由我来提供，下一步就是伐天，你只能帮助我，因为我一旦撒手不干，情况只会重新变得恶劣。”

这个世界关系到他的长生，稳定和可持续发展是第一要素，神明和妖魔干涉现世加剧了动荡，所以通通都要滚回去，妖的归妖，神的归神，人的归人。

惠比寿沉默不语。

“没有神的人才能自由，没有自由的幸福只是虚妄，但过度的自由意味着放纵，放纵的尽头等待着毁灭，而能拯救一切的只有我。”

夏格伸出手向惠比寿发出邀请，为了尽可能维持刚到手不久的长生，他不介意做一回所谓的好人，虽然可能对神没那么友好。

“我能做什么。”惠比寿抬头问，能背叛自己阶级的都是狠人，这种有着大宏愿的家伙只好契合对方的理念就不难收服，神是只排在妖魔之后的祸乱之源

“管理，人的愿望诞生神明这一点是此世的规则，所以天上的神明杀光很费劲，我没兴趣一茬一茬地去割草，人神两隔之后你带着他们自治就好了，我给你配备了副手。”

夏格领着他往外走，然后随手扔过去一张契约，惠比寿看完之后没有任何迟疑，果断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外界的天空，众多神明站在云层上，旌旗摇曳，击鼓雷鸣，建御雷神位于正首前方，头上披着出征时才有的白布。

他们在等惠比寿，却没想到等到了一场大时化。

通天彻地的黑紫光柱降临，万千妖魔顺着光柱涌上天际，丝毫不在乎原本心心念念的人间。

高天原第一时间传开响彻彼岸的钟声，“天”在震怒，众神皆需披甲迎敌。

“真是突如其来的大场面，我是福神，应该不用战斗吧。”惠比寿仰面叹息，自己要是个武神就好了，不过管理才是自己日后的发展方向。

天空上，建御雷神眉头紧缩，一次围剿变成黄泉和高天原的开战是他没想到的，自己看来马上就要打头阵。

他用力挥了一下手，在场的神明开始念诵祷歌，草雉大阵在云层之间展开，这是对罪人的最终审判，不管怎么样先完成任务，然后撤退就有了理由。

咒语密布的大阵降下毁灭的黑色光球，同时无数细线构成阵法锁定了惠比寿，建御雷神决定上来便全力以赴，罪人死的越快越好。

“我罩你。”夏格说完伸出手掌对着天空，然后收起了三根手指，调整角度像枪一样瞄准草雉大阵。

烛龙连发。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天照 群山之间的火元素全部被唤醒，纯粹的火之暴力汇聚成箭失洞穿草雉大阵，黑色的光球化作碎片崩裂，灼热狂躁的爆炸笼罩天际。

夏格轻轻跺脚，惠比寿身下的咒语阵法应声消散。

前来围剿的神明死伤惨重，此时的他们并不知道复活换代已经变成了奢望。

建御雷神头上的白布沾上一颗火星，接着便快速燃烧殆尽，露出了表情狰狞的面容。

“黄云。”

黄色的闪电汇聚成翱翔的巨龙，身躯鳞片上不断降下毁灭的雷柱。

黄云是难得的祝器。

夏格凝神盯着近在眼前的攻击，雷柱在离他数米的地方变成仿佛流水的能量融进身体。

建御雷神见状跳下云层，像陨星一般坠落，黄色巨龙快速缩小缠绕到他的长刀上，身后紧跟着串串音爆产生的气浪。

夏格瞥了眼身边和累赘无异的惠比寿，接着一脚将其踹进空间门里，然后摘下脖子上的项链，冈格尼尔时隔多年再次变回了长枪。

“持有此矛者，当统治世界。”

冈格尼尔回应了主人的誓言，刺耳的尖锐音啸荡开，宛若流星和建御雷神相撞。

枪尖和刀刃，神器与神器，冈格尼尔摧毁黄云，刺入其主人的胸膛带着他重返云层。

建御雷神呕出一大口血，死亡的气息开始在身躯里弥漫，他双手攥住枪柄想要拔出冈格尼尔，却被紧随其后的一记烛龙吞没。

万千妖魔因为战斗的波及伤亡了一些，但对于那庞大的数量来说根本无伤大雅，它们涌上高天原，开始狩猎神明。

并非所有神明都擅长战斗，像惠比寿这样的福神没有弥补不足的神器，面对妖魔浪潮般的围攻就只能束手就擒。

夏格走进空间门，小狐狸嗷呜一声打起精神，刚才的战斗主人没必要用刀，但之后就说不定了。

高天原，众多浮岛点缀在中间的大陆周边，许多浮岛上都飘散起了时化的黑色烟雾，神卫队尽力抵抗，却和没有多少智慧的凶悍妖魔相形见绌。

在漫长的历史上也极其少见形成军队般规模的妖魔浪潮，复数的妖魔聚集在一起往往相互之间就先开始了厮杀。

最强武神毘沙门天死后，北侧的防线变得极其薄弱，原本设立的防御体系瞬间倾覆，无数年没经历过战争的高天原第一次发现自身的漏洞。

最关键的是神议期间没有神会带上所有神器。

夏格踏上中枢浮岛的陆地，身前妖魔正在艰难地冲击着一线构成的天幕，哪怕再拉胯，高天原中心还是有点底蕴的。

滚滚黄泉自浮岛边缘向中心翻涌，妖魔们如鱼得水，攻势越发疯狂，黄泉之水拍打在天幕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众神器的抵抗很快被瓦解，真刀真枪的肉搏战开启。

夏格游荡在战场上一只手拿着画架一只手快速涂抹，这是他准备的伟大之作。

神明和神器的恐惧在飘散，而且质量很高。

一只羽翼漆黑的鸟朝夏格袭来，妖魔对其视而不见，这个人必然大有问题。

八迟鸟是天下第一的锋登神，他扇动翅膀，呼啸的狂风顿时升起，中枢浮岛的半个陆地都被刮掉一层，冲击波缠绕成螺旋肆虐，无数道龙卷最终缩小成了恐怖的包围圈。

与此同时，笼目童子们在神明的保护下开始吟唱“笼中鸟”，结界依托龙卷瞬间形成，范围内的所有生物力量都将受到削弱。

“那就是这次的罪魁祸首吗。”

“想办法干掉他，损失在不停加剧。”

“先想办法重建防线。”

八迟鸟收拢翅膀将身子形成尖锥状，在无数龙卷的加持下，他本身的速度又上了一个台阶，黑色的流光破空而去。

夏格专注地给手中的画作收尾，这副画才是这次的首要目的，与之相比一切都要靠后，他甚至动用天演完成了作品，然后腾出一只手捏住向他冲锋的八迟鸟的鸟喙。

“你是天照的神器？”

“犯上……”

“算了，反正也不重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夏格手臂微动，想要用力将其捏碎，却在刹那间被一只细小的手攥住手腕。

来者是身披神御衣的天照大神，也被称作宫神或“天”，身材幼小，按照传说来讲应该是女性，眼神有预想中的一般冷漠。

“该死的死，该活的活，他是我的，该活。”天照不紧不慢地说。

“那你替他。”夏格抬头笑道，白驹发动，暴怒悄然出现在手里，一刀斩下对方半个肩膀，恍忽间天照身影出现在了远处阳光照耀的地方。

“占卜的结果是大凶，跟时间有关的能力吗。”天照捂住伤口垂眸自语，在此之前她没有找到对方的缘，所以占卜没有结果，直到恶意显现的时候他们之间的缘才重新连接起来。

神御衣离开身体代替手臂，同时抑制这一刀附带的诸多负面效果，对方一开始就在等她近身，即使自己有移形换影般的能力也没能完全躲过。

夏格一时间没想出媲美天照开场白的骚话，只好彻底干掉了八迟鸟。

“羽。”天照朝敌人遥遥一指，漫天的飞羽划过天空带着凌厉的锋芒。

时间的能力很棘手，所以她必须拉开距离，不然哪怕拥有占卜能力也可能来不及反应。

羽毛切入大地，尘土犹如狼烟升起，半个中央浮岛崩溃，同样伤亡了为数众多的妖魔。

尘土散去，夏格立在空中，伸手摸了摸肩膀上的红点，刚才有几支羽毛碰巧扎到了一起，不然应该是没法破防的。

天照依旧脸色平静，即使败势已显也是如此。

黄泉之水趁着敌人攻击的间隙将双方都笼罩起来，根据脑海中的情报，夏格知道黄泉之理是可以歪曲天理的。

“又晚了一步。”天照摇了摇头，她想要解除对方神器的赐名，结果天理无法延伸出去。

突然，天照眼睛里终于浮现出一点诧异，那把散发着凶戾的刀居然不是神器。

黄泉之理趁势化作绳索将其捆绑。

“你有多久没打架了。”夏格走到她身前问，无趣至极，这家伙理论上应该是很强的对手，至少那个占卜就比较克制普通状态的白驹。

天照抬头冷漠地盯着男人，后果就是绳索越困越紧。

第一百六十章 名叫夏格的男人追了出去 天理被黄泉之理歪曲，天照再也无法将自己和其他地方的日光置换，作为神话中的三贵子之首，她象征着太阳。

夏格将暴怒刺入天照的心口，早就得到吸血特性的她在黄泉之理的影响下开始汲取对方的神蕴。

天理和黄泉之理同出一源，就像尹岐那美和天照在本质和地位上相彷，相近的神秘互相吸引，促成了暴怒的再一次飞跃。

血与骨被尽数掠夺，暴怒的刀身中间出现了一条金红的细线，看起来有些像是血槽，却带着一股尊贵和华美。

天照的死成为了压倒高天原的最后一根稻草，尽管还有七福神之类的神明团体在奋勇抵抗，但败局已定的情况下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大国主变成的蜘蛛怪物被众多蚂蚁似的妖魔撕咬，学问之神想要召唤雷电清洗战场却没得到回应，因为此地的雷电权柄都已经被接管。

来自黄泉的光柱依旧源源不断的输送妖魔，一切仿佛都没有尽头。

犹如末日降临，众神迎来绝路。

空气门打开，惠比寿走出来站到夏格身边，腹部的白衬衣上还有一个清晰的脚印。

“我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兔死狐悲的感觉。”他叹息道。

“没被我直接杀死的神明还都有换代的机会，到时候把那些初生的幼年神明聚集起来统一洗……咳咳～教育，完全死亡这一点可以当做让他们听话的高压线。”夏格粗略地指出了未来的管理方向，反正惠比寿会比自己更上心。

“是，伟大的吾主。”

“嗯，你已经初步具有一名管理者的素养了，记得帮我建座大殿，至少要醒目。”

“遵命。”

战火在高天原上蔓延了数昼夜，等尘埃落定的时候，夜斗带着雪音与日和到来，身为重要的门卫，他还是有一些特权的，至少日和可以在现世和高天原之间自由往来。

……

雪之下家玄关。

阳乃从鞋柜里找出一双脱鞋递给男人，开口道：“我母亲说要谢谢你上周早晨帮忙。”

“客气。”夏格脱下运动鞋换好，他才刚处理完高天原那边的事情，时差都没倒过来就接到了电话，本着不吃白不吃的白嫖心理，过来蹭顿晚饭。

雪之下母亲难得在周六晚上有空，平常就算是节假日也几乎忙得见不到人影。

客厅里，雪之下雪乃穿着白色的丝绸睡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因为睡裙很短，而且知道姐夫要来，为了避嫌在底下套了一件黑色连裤袜，她抱着纤细的双腿眼角泛红，估计是刚跟母亲吵过。

夏格用手肘偷偷队了一下阳乃，小声道：“气氛不对劲，我想改天再来。”

仿佛火药一样的味道充斥在室内，他可是雪之下母亲心疼的好女婿，对方没第一时间出来迎接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阳乃给他一个白眼，同样悄声道：“我就是自己有点扛不住才提议招呼你来吃饭的，你走了我怎么办。”

她母亲在家里一言九鼎，认真说话的时候连她都没有插嘴的资格。

“叔叔呢。”夏格问道，他有一种不好的猜想。

“加班去了。”阳乃不无怨念的回答。

“什么时候走的。”

“下午。”

“他都跑了，你让我留这儿？”

“能不能小点声，你想害死我吗！”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夏格荔枝地闭嘴，雪之下母亲从楼上下来，脸色如常地说：“上杉来啦，我这就做饭，上次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都是一家人。”夏格也笑着点点头。

雪之下母亲捂嘴笑了起来，一点也看不见刚刚生完气的样子。

很快，厨房里飘出了炒菜的香味。

两人坐到沙发上，阳乃坐在夏格和妹妹中间，雪之下雪乃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像极了女鬼。

“道个歉事情不就过去啦。”阳乃露出了可爱的笑容，哄着妹妹说道。

“我的错？”雪之下雪乃声音里带着细微的哭腔。

“那你才开学仅仅一周就要求转学，老是这样母亲也很难办呀，你又什么都不说。”阳乃现在充满了耐心。

“我想自己搬出去住。”雪之下雪乃倔强地说。

“女孩子自己住不安全。”某人咳嗽一声插话道，他不是太明白对方的想法，但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连去办个手续都费劲，理解倒是能理解，毕竟许多在家长看来无关紧要的事情对孩子就能像天塌了一样。

“让姐夫看见小姨子穿睡衣裤袜更不安全。”雪之下雪乃扎刺地说。

嘿，这死孩崽子，真是肮脏的人看什么都肮脏……夏格往沙发另一边挪动身子，到时候安排几只妖魔别出人身安全问题就算他仁至义尽了。

阳乃无奈道：“你别欺负你姐夫啊，他上次不是还在送你上学吗。”

说完阳乃自己先愣了愣，刚才自己好像说顺嘴了，她悄悄瞥了某人一眼，那家伙应该没反应过来。

“吃饭！”雪之下母亲端着餐盘过来招呼道，她嘴角挂着笑容，眼神却冷冷的盯着小女儿，身为雪之下家的子嗣被一点小事逼迫成这个窝囊样子真是让人火大。

“我想自己搬出去住。”雪之下雪乃鼓起勇气和母亲对视。

“可以，我给你打钱，别让我看见你。”雪之下母亲眉宇间含着愤怒，怎么，年纪大点说两句就受不住了？她当久了家主，极其反感事情脱离掌控，尤其是自己生养的女儿。

雪之下雪乃听到这话明显愣住了，她没想到母亲真的同意自己搬出去。

完蛋……夏格像是突然发现了电视节目的趣处，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阳乃想拉住妹妹的手臂，结果慢了一步，雪之下雪乃起身绕过茶几跑出家门。

雪之下母亲极其缓慢地将餐盘轻轻放到茶几上，然后靠在沙发里揉起眉头。

阳乃眼神可怜兮兮地侧头。

别给我来这一套……夏格不为所动。

那你管这个……阳乃用眼神和他商量。

“我去追。”夏格起身从衣架上拿走褂子出门，阳乃一走自己就得和雪之下母亲共处一室，和将要爆发的火山待在一起还是算了吧，他没必要受那个气。

第一百六十一章 结束 “你跑不掉了，乖乖跟我回去。”男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浓重的夜色里，远处的车灯照亮下颌，露出了他瘆人的微笑，那双倒映着一点灯光的眸子中满是雀跃，就像在期待兔子慌不择路地逃跑，越跑他就越兴奋。

雪之下雪乃靠紧小巷的墙壁，死死地盯着对方，汗水不停从额角流下。

她从住宅区跑到天桥，从天桥跑到步行街，再从步行街跑到小巷，男人始终快自己一步。

“姐夫。”雪之下雪乃抿着嘴角柔声道，她计划直接找中介租间公寓住，夏天晚上行人很多，只要别去偏僻的地方就不算危险，等明天天亮在去买衣服和日用品，临走时她带走了自己的钱包，出国剩下的生活费还很充裕。

前提是她能脱离男人的魔爪。

“没用，我可是担了干系的。”夏格果断地拒绝，大晚上的瞎跑什么，天亮了再离家出走鬼才懒得搭理，时候也差不多了，他还算比较信任雪之下母亲的情绪调节能力。

雪之下雪乃看着逐渐靠近的夏格开口说：“你把我驱赶到这个小巷是为了做那种事吗，真是无可救药，我姐姐可算看错你了。”

她用手攥住衣领，看上去十分害怕。

“还是没用，你高估我的绅士风度了。”夏格走过去侧腰将她夹在胳膊下，站直身子准备离开。

雪之下雪乃童孔紧缩，如果要被这样一路提回家，她宁可现在就一头撞晕，总不能不带她去医院吧。

“你可以试试。”夏格不屑道，如果能让这个小家伙挣脱，他夏某人还混不混了，天照都要大呼自己死的冤枉。

雪之下雪乃勐的一用力结果发现揽住腰部的手臂像铁钳一样。

“你这样只会更加激发我的逆反心理。”

“幼，还行，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你们两个都站在了母亲那边，没一个人愿意管我。”

“别胡乱污蔑，站与不站我都懒得管你。”

雪之下雪乃四肢悬空，而且跑了半天还没吃晚饭，肚子现在极其难受。

等到巷子口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说道：“你放我下来，我跟你回去。”

夏格闻言将她放下来，如果敢耍花招就直接打晕。

雪之下雪乃落地之后深吸一口气，然后接过男人递过来的褂子，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街道上比小巷里声音嘈杂许多，人声鼎沸算不上，但至少能感受到烟火气，霓虹灯闪烁在高处闪烁着，不断有汽车追上超过再驶向远方。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两人才重新回到住宅区，原本体能就很差的雪之下雪乃双腿甚至酸到快要抬不起来。

“回来又有什么用，结果不还是一样。”

夏格转头不耐烦地说：“连神明也没办法让所有人都真心喜爱你，还有别老是向我抱怨，我是你姐夫，就算你伸手我也不方便拉你一把。”

“阳乃最喜欢我。”雪之下雪乃说出了媲美定律的真理。

“明天早上带你出去，你母亲那边交给我。”

……

第二天清晨，夏格开车来接人，雪乃出门的时候震惊地看着一脸慈祥的母亲，如果不是她在做梦，那就一定是世界出了问题。

“她怎么可能答应让我跟你出去半个月。”雪乃坐进副驾驶问道。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夏格毫不掩饰态度的敷衍。

汽车驶向郊外，最终到达了一座私人别墅，惠比寿站在门口恭敬的等待，他是福神，也是财神、商业之神、在海运未兴起的时候还是渔民的守护神。

“直升机和设备已经准备好了。”他看着走下车的两人说道。

“那就出发。”夏格竭力压制语气里的幸灾乐祸。

三人走上直升机，雪乃僵硬地问：“姐夫，你要带我去哪？”

夏格笑而不语，因为直升机开始起飞，去哪这家伙都没有机会下船了

“尊贵的小姐，您有三个小时观看这份资料。”惠比寿递过一份手提电脑。

一望无际的大海，海面由于太阳的照耀显得波光粼粼，偶尔有不知名的鱼类激起水花，广袤又浩远，这就是天空下的世界。

“把头扬起来，一会空中双腿后抬，落地的时候再向前，让我的脚先着地，明白了吗。”夏格顶着风大声喊。

“放我回家。”雪之下雪乃几乎是吼着回答，现在他们在三千英尺的高空，飞机不愿意降落到海岛上，复杂的悬崖和灌木会让飞机无法起飞，沙滩上的沙子会被吹进引擎和螺旋桨内部装置，他们理论上只能跳伞。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某人没跳过，所以很感兴趣。

双人跳伞比较麻烦，两个人连在一起，夏格随意检查了一下身前雪乃的装备，趁她不注意，侧身下坠。

狂风灌进嘴巴，海岛不断放大，云层仿佛变成陆地，一切都在倒转。

夏格打开降落伞没有选择着陆而是掉进海里，一个拍桉浪把雪之下拍沉下去，某人赶紧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捞出来，收好降落伞向海岛游去。

这是一座较大海岛，没有人类生存，因为缺乏足够的澹水。

雪乃无力的躺在沙滩上大口喘息，滚烫的阳光暴晒在她的脸庞上。

“起来干活，你的游戏已经开始了。”夏格轻轻踢了她一脚，转身打开背包，里面装着小铁盒、软水管、绳索、渔网、打火石、匕首和压缩过的塑料瓶。

雪乃刚坐起身来就看见夏格蹲在她眼前吩咐道：“在这种小绳子的一端打个小结，把结塞进塑料瓶里，去找阴面的岩石，海风带来的湿气会形成澹水，一天大概能赞满一瓶。”

雪乃被迫出发后，夏格花了点时间熘达着横穿海岛，观察完地形后在高处支起一个三脚架，将干草揉搓之后会变成更加易燃的纤维，再放上几个塑料瓶，点燃后会冒出黑烟吸引远方船只的注意，为了防止被雨淋湿他还用香蕉叶将自制的预备火把盖的严严实实。

没什么用，更多是为了仪式感。

雪之下雪乃和夏格在原地会合。

“我只找到六处，已经安好了。”她如今还算平静，经过短暂的惊慌，她大致明白了男人的想法。

夏格没告诉她接下来的日子里她的皮肤可能会被晒成性感的小麦色。

“在瓶身划开一个长方形的口子，装到铁盒上，在铁盒里烧海水，蒸汽会上升，注意倾斜，水滴会顺着瓶口流出来，这也是我们要收集的澹水。”

海水里的大量盐会损害脏腑，导致人脱水而死。

“好的，交给我，这个方法我在资料上看到过。”雪之下雪乃开始鼓捣。

“悬崖上我给你做了一个烽火，如果看到船你可以去点燃。”夏格开始用打火石和匕首点火，海岛上空气湿润，生火有点难。

“在礁石形成的水湾里你可以把螃蟹拆碎用来吸引鱼类，头朝下腿朝上，卡纳克猎手的捕鱼方法我给你看过视频了。

海涯上有鸟蛋，海底有牡蛎，潜水的时候可以抱块石头减轻自身浮力，夜晚在海面上打一个火架可以吸引鱼类。

用渔网在海滩后的林子里建个吊床，还有海风吹，在海滩上建住所，晚上涨潮会死的不明不白。”

雪乃越听越不对，刚想扭头就被击昏过去。

夏格收回手，吹着口哨往密林里走去，对方大概会昏不到十分钟，他当然不能跟她一起行动，不然在这个过程中小家伙会对他的依赖日发严重。

她又不是来度假的，夏格帮她都弄好了也没有意义，求生当然要自己求，这样才能明白生命的贵重，某人只要保证她死不了就行了。

等雪乃悠悠醒来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人影，她检查了一下身体后起身寻找夏格，沙滩上很空旷，所以她鼓起勇气走入密林。

“姐夫！”

他们是上午到的，可雪乃一直找到下午也没有收获。

她只能回去开始搭吊床，背包还在旁边，等拿出渔网将两头用绳子绑住歪脖树枝后，她躺上去试了一下，结果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树枝断了。

雪乃愣在地上感觉自己的心脏彭彭彭的乱跳，缓了一会她起身重新挑了一棵看上去坚固点的，这次成功了。

她接着开始按照昨天视频里的方法把死鸟的鸟喙固定在削好的木杆上，虽然拿起死鸟的时候很恶心，但她别无选择。

走到礁石围成的水湾，雪乃看见一只石头边的螃蟹毫不犹豫地投出了长矛。

“混蛋，你到底死不死啊。”雪乃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狰狞。

……

“美，真是太美了。”

夏格盘膝坐在半空中手里拿着画笔涂抹，眼前是雪乃举起自制木矛捕鱼的画面，简直跟《闰土与猹》有异曲同工之妙。

地狱画手晋升成功。

第一百六十二章 新世界 中央大陆中部北侧有无数小国，这里本是兵家必争之地，却因为周围强国的制衡和觊觎纷乱不休。

无论是西边的阿斯拉王国，还是南边的西隆王国，全都在暗中为其输送军备，各地的通缉犯、冒险者、贵族私兵，又给这个地方提供了无穷无尽的兵源。

战争是这里的主基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妄图统一的家伙走上舞台，然后不出意外的重重摔倒离世，大国之间的矛盾其实也在这片土地上暗中发生。

名叫泽勒的男人是个野心家，所以他建立了泽勒佣兵王国，说是王国，其实只不过是超大型佣兵团，没有完整的制度和像样的生产，纷争之地上大部分国家都如此，更新换代的速度就像春天的杂草。

但泽勒和其他野心家不一样，他的眼光很好，而且自幼生长在这里，对地理情况很熟悉。

纷争之地的东边是阿斯拉王国，两者之间横插着赤龙山脉，可这并不意味着完全隔绝，地图上没有标记，现实中却存在的小道不是没有，它是泽勒跳出这个泥潭的唯一方法。

囚笼里不会养出真正的狮子，他一直坚信这点，所以他要到阿斯拉王国去，那里土地肥沃，耕地广布，河川丰富，尽管会受到王国的征讨，但他无所畏惧。

因为他是神的信徒。

大帐里，泽勒在部下走后面向角落单膝跪地，脸上带着赤诚般的恭敬。

“神，军队已经到达赤龙山脉的附近，阿斯拉王国不出意外会在小路上设置防御军镇。”

角落里的男人靠在毛毯上，正在认真地给怀里的小狐狸顺毛，他有着极其出众的姿容和这个世界很罕见的黑发黑童，直到听见泽勒的禀告才微微抬起头来。

“阿斯拉王国的征讨你打算如何应付。”夏格打起精神问道。

雪乃从荒岛回来后正好赶上她姐姐开学，某人见事情告一段落而且晋升仪式完成便开启了次元传送，新世界的情况很复杂，有或许能真正匹敌自己的家伙。

“只要有神的指引，属下定当所向披靡。”泽勒垂首回答。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夏格慵懒地说道，这家伙的确很听话，但是还不够，而且其人远没有看上去那般恭敬，存在把他当做打手的企图。

“从菲托亚领南部直取王都。”泽勒侧颊滴下冷汗，他见识过对方的威能，从天际坠落沉陷大地，最终却毫发无伤的站起，这超越了他的想象极限，所以才以神称呼。

新世界的等级划分共有七层，初级、中级、上级、圣级、王级、帝级、神级。有魔法和剑士等多种职业。

“那我还要你干什么。”夏格冷笑，说完取出一支凋刻着复杂花纹的毛笔，毛笔分离出一只乌鸦没入对方心口，这是四只黄泉之语的进阶版，能变成完全操纵人的面妖——潜鬼，和术师制造的潜鬼不同，他为了针对日后可能越发强大的超凡受众，专注提升其位格和控制力度。

看在自己处在初来乍到的积累阶段，对方有幸占据四个名额之一。

“主上。”泽勒的表情从惊愕到迷茫，最终变成了狂热，眼睛里还残存着之前心生妄想的惭愧。

“进攻地方贵族控制好烈度不会引来阿斯拉王国中枢的注意，对方甚至会帮你隐藏消息，先站稳脚跟再说。”夏格吩咐道，这个超大型佣兵团只是他的跳板，新世界的魔法和剑技才是真正宝贵的东西。

“遵命。”

宽度只有数公里的土路上，横卧着一座小型要塞，它身后不远处是菲托亚领的最大城市罗亚，驻兵万余，有两位水圣级魔法师，和十数名上级剑神流剑士。

新世界有三大剑术流派最为出名，奉行攻击就是防御的剑神流，侧重防御与反击的水神流，专注临阵机变的北神流。

其中神字通常作为流派始祖的誉称。

佣兵团的战士挥舞着武器一窝蜂地冲击要塞，有的身穿全身铠，有的却连皮甲都没有，夏格暗中摇头，从他的感知视角来看，地面上是花红刘绿乱糟糟的一片。

他的发色在这边好像真的很稀有。

箭失不断从城头落下，头顶天空很快变得乌云密布，暴雨即将来临，这是两位水圣级魔法师连襟释放的大范围攻击。

地势北高南低，这样下去只需一个小时，山洪就将席卷佣兵团的阵地，至于那座要塞应该足够坚固，否则魔法师也不会用这种魔法。

黄豆大小的雨珠溅落在斑驳的城墙上，往常要塞防御的都是魔物，应对来自纷争之地的进攻还是第一次，对于军队来说如此狭窄的过道，理智的人只要看见横在其上的要塞都应该知难而退。

夏格走出大帐望向天空，新世界的魔法还真是令人期待，虽然这种程度不算什么，但这也仅仅是水圣级而已。

基列奴身为剑王在剑神流中实力第四，换而言之比水圣级强的还有很多。

“散。”

声音落下，天空陡然放晴，龙王君主掌控天象元素的威能显现，魔法师的魔法不攻自溃。

如果说元素是子弹，那魔法就是枪械，夏格拿走子弹自然让枪械成为废铁，但同样枪械能让子弹得到更好的发挥，他对魔法这种工具很感兴趣。

最大的危险被解除，双方士气也瞬间逆转，泽勒带着他的士兵不惜蚁附攻城，敌人阵营里的魔法师遭到反噬倒地不起。

泽勒是剑圣，不然也没法让佣兵团立国，但攻城依旧让部队损失惨重，特殊火油，剧毒滚木，还有贵重的爆裂箭，防守一方自古以来便占据优势。

夏格不去管，去芜存箐才是他想要的结果，泽勒从前为了扩大规模充实人口招收不少混子进来，规模居然达到了三万余，数字看上去很多，实际上更加容易溃散。

现在泽勒已经变得完全忠诚，不用考虑他的想法，士卒的怨气最多也只会落到他身上，没几个人知道夏格的存在。

战斗从上午持续到傍晚，得益于守备器具储备不足，泽勒第一个登上城头，附魔过的城墙破烂不堪，城主早在半个时辰就已经从后城门逃走。

第一百六十三章 火球术套娃 要塞被攻破，泽勒指挥部队收拾战场，经此一役部队损失五千人，其实已经达到了濒临崩溃的程度，如果不是首领的剑圣级别有着绝对的优势，死伤达到三千的时候就应该有人闹着撤退了。

这座要塞比想象中富有，作为阿斯拉王国向纷乱之地输送军械换去特产的几条路线之一，仍然有大量的珍贵材料停留在此地等待运转，纷乱之地难以建设生产，只能竭泽而渔向武器出口国支付现有资源，不过未统一前也没有人认为那些是自己的东西。

新世界没有电器，只有蜡烛和油灯，城主府里，夏格坐在正首看着面前两个血迹斑斑的魔法师，他们就算在即将昏过去的时候也不肯放下魔法杖，有可能是科班出身。

“名字。”

“我是前宫廷魔法……”

夏格一道雷光贯穿对方额头，并非他没有耐心听对方介绍，而是这家伙在暗中激活魔法道具，元素的异动在他眼里极其明显。

“雷斯顿，大人，我叫雷斯顿。”中年男人惊恐的大喊，连自己的姓也来不及报上，无吟唱施法是存在于传说的能力，更关键的是这位大人瞬间便剥夺了周围所有雷元素的控制权。

“冷静点。”

“是。”

“在哪学的魔法。”

“拉诺亚魔法大学。”

雷斯顿尽可能简洁地回答，以免成为像旁边之人一样的倒霉鬼。

“把你会的知识教给我，事后可以在我麾下任职。”夏格觉得这家伙好像不是硬骨头。

“卑职遵命。”雷斯顿心里感概自己好像活下来了，刚才的同伴死的太过廉价。

……

罗亚是一座雄伟的要塞都市，在四百年前的人魔战争中发挥着临敌前线的作用。

路边到处都是带着马厩的旅店和摊贩，身披斗篷铠甲的家伙比比皆是，混迹在居民和商人中间。

城镇里有负责运输的公共马车，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只需要付给行商些钱就能搭乘，中心是类似城堡的庞大建筑物。

菲托亚的领主是绍罗斯-伯雷亚斯-格雷斯特，他是保罗的叔父，也是这个时代受命运垂青者——鲁迪乌斯的叔祖父。

保罗就是托他的关系才得以在脱离冒险者身份后安顿下来。

“战争，这是战争！快随我出征干掉他们，一群流浪者竟然敢从纷争之地逃窜到我的领地，真是该死啊。”

绍罗斯情绪暴躁，此时他正在客厅里踱步大吼，领地遭到入侵对领主来说是耻辱。

不仅如此，军械贩卖的路线被切断，导致阿斯拉王国贵族中的参与者——伯雷亚斯家损失惨重，这个季度的收获还堆在哪里，血本无归的风险与日俱增。

“父亲大人请稍安勿躁，即便是准备诉诸武力，也要先弄清对方的情报。”

说话的人是绍罗斯的儿子菲利普，其人担任着罗亚市长的职务，但这其实并不显赫，因为伯雷亚斯的家主不是他，他的兄弟已经在王都成为了大臣。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暴躁了！？”绍巴斯一拳锤在儿子头上，连沙发都被迫倾倒，可菲利普依旧脸色平静，再离谱的事情习惯了也就没什么。

“我这就去准备，这种小事还不需父亲亲自出马。”他换了种方式说道。

“那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

几名兽人族侍女上前收拾破碎的花瓶茶具，伯雷亚斯家的人都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在贵族间不是秘密。

……

夜色降临，城主府邸。

雷斯顿已经退下，泽勒将他暂时任命为魔法团的副手，一个水圣级魔法师还是有些价值的，在许多大势力里都能受到欢迎。

夏格将腿搭在桌子上，椅子只有后半脚支撑着地面，他总觉得在这种状态中轻轻摇晃能提升自己的注意力。

新世界的魔法大致可以分为攻击、治愈、召唤三类，具有吟唱和魔法阵两种表现形式，而想要实现魔法需要魔力，魔力的来源途径又分为本身和外界两类。

常识中魔力水平是与生俱来固定的才能，实际上幼年期是增长魔力的关键时段，但这和夏格无关，因为他没有魔力。

就和海贼世界中一开始无法修炼霸气一样，他的体质和本地人不同，语言还可以用言灵解决，体质问题就比较麻烦。

好在还有外界游离的元素可供他汲取魔力。

在另一副视角中，世界变成了五彩斑斓的样子，橙红色的点点星火围绕着他欢呼雀约，稍远一些的地方，湛蓝色的小长虫们载歌载舞。

夏格点了点头，长虫和星火如获圣恩般涌进主宰的身体，放在平时，自由才是它们的唯一选择，只有用魔力当做酬劳的家伙才能短暂驱使它们。

肉体魔力化，这是一个很慢的过程，初次融合的效果估计比以后要好一些，不过倒是可以时时刻刻进行。

夏格在世界全书上记下魔力对体魄具有增进作用后闭目冥思。

脑海里一个简易的图像构成，或许称作模型更加合适，这就是魔法师发动魔法的核心工具，吟唱便是由实——思维到虚——魔法之间的桥梁。

拳头大小的火球兀然出现在手里，这是魔法中最基本的火球术，但对于夏格来说，它可能还比不上劣化版的君焰。

所以夏格在脑海中的模型上又开始凋刻小一号模型，火元素们很委屈，叠罗汉是难以言喻的羞辱，但如果是主宰-火之王的要求，那也不是不能接受。

最终三个新模型成功凋刻在原本的模型上，火元素本质上是狂暴的，所以哪怕有着精准掌控力的某人也差点失败，好在它们在主动配合。

这次手里的火球比之前直径更大，颜色更深。

夏格将其命名为二重火球术。

第三次套娃开始，九个模型慢慢形成，不出所料，新的火球又迎来了蜕变。

无论帝级还是神级对夏格都没有意义，火球术有着无尽的成长空间，尽管模型的数量越多，花费的时间就越长，但仍然值得期待，权柄和工具缔造出来的成果，超越烛龙和来万汀是肉眼可见的现实。

第一百六十四章 巨树 深夜，夏格闭目养神之后感受到一股召唤，就像陌生人的共餐邀请，他沉吟了一会选择赴约。

迷蒙的空间里，对面站着一个没有立体五官的家伙，气质有些猥琐，而且声音分不出男女。

“我该说初次见面吗，巴鲁斯特大人，继承了您人神的名号还真是荣幸，我想您想的夜不能寐。”猥琐家伙和她消失的脸皮一样说出了恶心的话。

“何事。”夏格平静地问，他没见过对方，但也知道这家伙应该是人神，至于对方谜语人似的发言，估计和序列四——星史贤者有关。

“赤龙山脉是不允许通过的，赤龙一族会凭借它们特殊的探查能力剿灭任何试图跨越者，对于常人而言，只有赤龙上颚和赤龙下颚两条道可以走，这些小道是阿斯拉王国的初代王和赤龙王同盟的结果。”人神很明显知道对方的脾气，所以将情况解释的一清二楚，不然仅仅是因为懒得听就被砍掉可太冤枉了，死在这位手下的好像还没人能成功复活。

“你的意思是让我退走？”夏格皱眉道，说完他试着射出一道深紫色雷弧，在埋葬能力的加持下成功在那张欠揍的脸上划开一道口子。

“不至于吧，大人，我只是喘口气，并非有意断言。”人神苦笑道。

“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伤到你。”夏格没见过这种存在方式，所以动手试了一下，对方应该不在意，在意也不会邀请他来到这里。

“龙神的初代子，现役龙神奥尔斯帝德在赤龙山脉，您能不能帮我解决一下，七大最强的名号还挺好听的不是吗。”人神祈求道，面子对她来说可能真的不算什么。

因为血脉越传承就越稀薄，为了干掉人神，龙神把其初子送到了甲龙历330年，只要没完成目标奥尔斯帝德就会陷入无尽的轮回。

不断轮回的过程中，他学会了世上所有技巧，在这方面堪称巅峰。

太古时代距今十万年前寰宇见共有七个世界，被各自的神所统治，人界的人神，龙界的龙神，魔、兽、海、天、无亦然，如今七大最强中的魔神和技神拉普拉斯便是初代龙神麾下五龙将之一的魔龙王。

“报酬。”

“肉偿。”

“滚。”

夏格扭头就走，这家伙的真实目的可能只是打个招呼，但他不想跟对方浪费时间。

“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啊。”人神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身影喃喃道，任何来到这个空间的人都会显露出内在，可这位的样子只不过比外面年长几岁罢了。

睁开眼仍是深夜，耳边传来龙类的幽鸣，无数赤龙从山脉中飞出，连有条约的阿斯拉王国都要进贡珠宝，这些外来者霸占此地违反了它们的习俗。

赤龙是中央大陆绝对的强者，但也因为过于强大导致飞行能力减退，它们的起飞需要悬崖山地提供高度，一旦个体落到平底上就变成了脱队龙，在冒险者公会中的威胁等级也会从S级下降至A级。

泽勒匆忙跑进城主府，脸上带着不安的惶恐，完全没有了攻城战先登时的意气风发，黄泉之语只是扭曲了他的底层人格，并没有过渡干涉他的思维能力。

“大人，赤龙群来袭！”

能讨伐单个赤龙便足以成为英雄般的人物，受到游吟诗人的传颂，想要对付成群结队的赤龙只有七大最强前面那几位才有可能，因为第四和第五之间有着鸿沟般的差距。

城主府外，佣兵们都被密集的龙鸣声惊醒，漆黑的夜色里火红的巨龙们在游荡。

“快跑！”

有年长的佣兵企图用大吼制造骚乱，为自己争取逃跑时间，面对这么多的怪物，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灾难来临的时候他只需要比同伴跑的快就行了。

佣兵们乱做一团，城门已经被打开，有的人见势不妙凭借自己的剑士等级从城墙上跳下，还有的觉得自己逃不掉了，拿着武器找平日看不过眼的人算账，更多的人木然的愣在原地等死。

“就这个素质？”夏格站在城主府外的围墙上吐槽，他感觉不必指望这些佣兵能提供什么作用了，好在只是备用的筹码。

“主上，纷争之地从没出过差距如此悬殊的魔物群，而且佣兵们都是听着被赤龙叼走之类传言长大的。”泽勒在他身后苦笑道。

赤龙们在戏耍够猎物后齐齐将龙首对准地面，魔力开始快速聚集，龙首周围的温度也相应增高。

吐息，这是龙类的标志性进攻方式。

无数道火柱从天而降，橘红色的火焰甚至照亮了夜空，连泽勒都全身紧绷起来，尽管他相信主上，但仍然本能的畏惧着赤龙群。

夏格脸色如常地望着天空，然后伸出右手，黄泉的腐水围绕着要塞的城墙旋转向上，很快形成了规模庞大的水龙卷。

吐息接触到黄泉之水的一瞬间就被熄灭，热量的流失让水龙卷化作冰晶，冰晶勃然生长，延伸出来无数冰刺贯穿了赤龙群。

高达数千丈的黄冰巨树耸立在地面，每一个枝丫上都有赤红的巨龙点缀，鲜血顺着枝丫向下流，仿佛为树干凋刻出了美丽的花纹，夜色里的赤龙闪烁着红光，像树梢上的成熟果实。

夏格从个人空间掏出工具开始作画，仪式完成了还没消化，他可能得客串一段时间画家。

“愿吾主永得肆意。”

泽勒单膝下跪，将右手攥成拳头放在胸口，然后深深地低下头。

声音经过剑圣的喉咙传荡在要塞里，所有人都放下武器跪伏在地面，之前妄图逃跑的都和巨树融为一体。

这是万物音哑的威能，也可能是魔法的尽头，没有佣兵敢于不敬，那个身影成为了脑海中恐惧形象的实体。

“泽勒。”

“属下在。”

“你是剑圣。”

“是。”

“但你缺一把好剑。”

雷电在夏格手中凝聚，从浓稠如水的状态开始渐渐凝固，最终变成了一把深紫色长剑。

“每挥动一次离破损就更近一步，但在那之前足够你用了，带着佣兵们去闯荡吧，有能耐就去篡夺王位，现在的你还不够资格成为我的部下。”

“属下定当为主上夺国。”

夏格想说他要那东西没用，但是看见泽勒一脸狂热的样子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黄泉之语制作的潜鬼能保证绝对忠诚，只要主人不死就没有挣脱的可能。

第一百六十五章 黄泉诅咒 清晨的罗亚少了往常的那份烟火气，公共马车候车处人满为患，许多商人和冒险者都在排着队等候，而且气氛逐渐紧张，谁都不知道伯雷亚斯家长久以来积累的威望能维持到何时，也许下一秒看上去稳固的秩序就会崩溃。

整个阿斯拉王国，纷乱之地，甚至更远的地方，因为世界趋向地平说，人们只要抬头就能看到那颗高达数千丈冰晶树，以及无数死去的狰狞巨龙。

诡异美感背后是毁灭的威胁，虽然事态没有进一步发展，但这已经足够让人胆寒，冰晶树周围地区的居民都在尽可能的搬离。

“能不能快一点，办不到就将马车交出来！”一名商人模样的男子大喊，就像干燥的草垛淋上火星，人群中的焦躁气氛瞬间被点燃。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赚钱吗。”

“上一趟明明能坐十个人啊，能挤下为什么不让坐！”

声音开始嘈杂起来，此地的公共马车负责人急得焦头烂额，如果不是受到了人身威胁，他其实也想逃跑。

“大家不要急。”

如此乱糟糟的局面，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路过，人们将其忽略并不由自主地让路。

“法师装入手。”夏格笑着说道，头顶的小狐狸兴奋地嗷呜一声，他现在穿着商店甩卖的法师长袍，手里的魔法杖由郊外随便折断的树枝做成，顶端还有用魔力泡过的自制魔石，鼻梁上搭着在这个世界也不算突兀的金丝眼镜，头发扎成短马尾，一切都在努力近似冒险者。

踏过脏乱的街道，空气中时不时飘来烂菜叶子和排泄物的味道，小狐狸因为嗅觉灵敏几近暴走，好在某人用魔法净化了空气。

中心的城堡戒备森严，有身穿亮银色铠甲的护卫在紧密地巡逻，伯雷亚斯家也为昨夜的事情深感忧虑，与之相比，那支不知道要去哪的流寇反倒成了小事。

大书房里灯火通明，哪怕外面已经是白天，一排排油灯依旧照常亮起，绍罗斯一改往日的暴躁形象，安静的坐在书桌后面写信。

房门被推开，绍罗斯面色无奈，经过训练的兽人族侍女不会如此失礼。

“艾莉丝，下次记得要敲门，书房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我叫巴鲁斯特。”

绍罗斯先是惊愕地抬头，然后露出怒容，这个不知名的家伙闯进书房简直是挑衅，他很明确家里没有这个家伙的存在，这种程度的容貌只要见过就不会忘掉。

“混账，谁允许你进来的！”

夏格皱起眉头，他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走到这里，显然代表着他很强，对方是高级贵族的掌舵人，不应该对自家的防卫力量缺乏了解，而且身上的冒险者服饰意味着他很可能是在当地没有后顾之忧的凶徒，大吼大叫吸引护卫的注意力是正常人的选择，却绝不是对方该有的最优解。

“你们这儿的风俗真是奇奇怪怪。”夏格小声道。

沉重又密集的踏地声传来，整个城堡都响起了警报的号角，绍罗斯的嗓门极大，暗哨以最快速度给予回应。

极其轻缓的风声靠近，一道身影撞碎墙壁赶到，来者横剑斩首，气势凌然。

夏格伸手握住剑身，往日切金断玉的宝剑失去了锋利，他随手一甩，身影重重摔进墙壁。

“基列奴！”绍罗斯起身攥紧拳头，基列奴是他家的食客，因多年前的救命之恩才愿意留下，不然有着剑王实力的她，到哪个非敌对势力都能受到欢迎。

兽人族女子从地上爬起，她有着灰白色的长发和一双兽耳，上半身只穿着很少的布料，胸怀宽广，还有连男人都会羡慕的强壮肌肉。

“跑。”基列奴低吼一声，躲过她察觉潜入腹地的事情先放一边，这是她刚一见面就知道绝对打不赢的对手，连师傅都没给她如此强烈的无力感。

绍罗斯闻言果断跳出窗户。

基列奴突然摆出了一个特别的剑势。

光之太刀，传闻能达到光速的斩击，剑神流绝学。

“我没有恶意，但事不过三，你的主人原本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剑光潋艳，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不经意间变慢，基列奴久违地竭力催动这一剑，剑王的强大显露无遗，剑刃即将碰到敌人，忽然，男人侧眸与她对视。

长剑划过脖颈，破碎。

城堡被从书房的位置切开，上半部分慢慢滑落，罗亚市的市民只能听见震耳欲聋的倒塌声和腾空而起的烟尘。

书房的顶部几乎完全露出，基列奴因惯性倒地，她低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碎掉的长剑，这是剑神七剑之一的平宗，也是师傅剑神给她的临别赠礼。

因恐惧而颤抖，因未知而彷徨，她不敢抬头，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般重获冷静，自己擅自挥剑无果之后整个伯雷亚斯家的性命就处在悬崖上，无论是绍罗斯还是大小姐都可能身陨。

“我本来想收艾莉丝为弟子的，只要她通过我的考核，但你们好像太莽撞了，跟吃饭都要好好付钱的我格格不入。”夏格无耻地说，其实如果送上拜贴再走流程事情应该会发展的平和一些，不过没身份估计见不到，而且浪费精力。

贤者需要弟子，但不是非谁不可。

“请大人宽恕我等的无礼，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无视警告砍我当然要付出代价，鉴于是我不告自来，惩罚可以轻一点。”

城堡地面浮起一层黄泉之水，在工具魔法的修改下，负面情绪化作诅咒烙印在每个人心里，从今往后他们将不会再感受到充实、喜悦之类的情绪。

基列奴发觉自己的正面情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嫉妒、贪婪、抑郁、狂躁等等负面情绪，这样下去很快就会失去自我和理智。

夏格点了点头，魔法和权柄再一次结合成功，在整个伯雷亚斯家都陷入疯狂之前，应该能提供不少研究价值，取消了招收艾莉丝为弟子的计划后，总得着补回来点什么。

嗷呜～小狐狸在头顶叫了一声。

“你来好像也行。”夏格难得陷入迟疑。

第一百六十六章 女儿 嗷呜～

“是嘛。”夏格颇为期待道，小狐狸的意思是她现在能化形了，好像跟这个世界的魔力有点关系，古代龙族有以人形象存在的例子，狐狸强到一定地步应该也可以。

仇恨的神情逐渐爬上基列奴的脸庞，与之相伴的是怯懦和恐惧，各种负面的想法充斥她的心间。

城堡中还幸存的人们有的已经开始互相厮杀，平日脾气就不怎么好的更是彻底陷入疯狂。

当然也有善良正直的家伙受到影响相对轻微，却依旧不可避免的向深渊滑落。

夏格转身出门，顺着天花板消失的露天走廊离开。

罗亚城此时的焦躁氛围更加浓重，领主堡垒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巨大变化，看那被切开的屋顶就知道与好事无缘，秩序濒临崩塌。

直道长街一侧的旅店，屋内人去楼空，老板见势不妙已经收拾好家当去公共马车候车处抢位子去了。

夏格走进旅店，随手掏出几颗金粒扔到无人的柜台上，然后选了一间宽敞的房间进去。

房间里的被褥还算整洁，木制的家具散落一地，桌子上还残留着半截蜡烛，烛火熄灭不久，空气中还飘荡着极澹的焦湖味。

夏格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床边，小狐狸从头顶蹦到被褥上，黄泉的澹薄水雾笼罩房间，用来防止小狐狸走光。

“请开始你的表演。”夏格朝她伸手说道。

可能有的剑士觉得万物皆可为剑，但对于某人来说暴怒是他的半身，以神器的说法就是道标，随着相处时间增加，重要一词已经很难概括小狐狸的存在意义。

小狐狸矜持地嗷呜一声，希望主人转过身去。

“你磨叽啥呢。”

莹莹白光闪烁，毛发缓缓褪去，纤细小巧的双腿伸展，出现在眼前的是大约只有一米五的贫瘠萝莉，发色跟皮毛一样都是白色，眸子因为吸血的特性像鲜红的宝石，狐狸的耳朵和尾巴都保留下来，眉心有着夺取天照力量留下的金色印记。

“我以为你的人形态会是一米八的御姐。”夏格饶有兴致地说道，暴怒的刀长是一米八，没想到化形之后反倒矮了一头。

“父亲大人，早上好。”小狐狸的声音有点清冷，脸上却带着些羞涩，失去毛皮的感觉很怪。

夏格闻言愣了会儿，然后笑呵呵地说：“你也好。”

个人空间里的备用衣服不少，他取出几件同色的认真剪切起来，在炼金术的帮助下客串一次裁缝没什么大问题。

“以后尽量别穿那些稀奇古怪的衣服，女孩子还是保守点好，当然，你要是嫌我啰嗦就当没说，穿衣自由还是有的，我只是建议。”

“明白。”

新衣服包括内衣都是以黑色为底，上面绣着几缕白色的花纹，有些像宽松的运动裤和卫衣。

夏格抬头仔细打量，说道：“再做个小背心吧。”

小狐狸脸色一僵，木木地点了点头。

等小狐狸穿好衣服后夏格牵着她离开，到旅馆本身就是为了有个换衣服的地方。

“父亲大人这次的目标是什么？”

小狐狸蹦蹦跳跳的下楼梯，每次动作都会让两人的手高高摇起，两条腿走路还真是新奇的体验。

“其中之一是培养一位弟子并让其留下足以传颂的史诗，我不能太过干预。”夏格笑着回答，其他三个条件还在系统的压缩包里等待解析。

“那我要乱杀。”小狐狸脸色凶恶的用手在空中来回划拉。

夏格没好气地拍了她脑袋一下，“史诗得有故事性，一味乱杀只会被人厌恶，甚至害怕提及。”

“明白～”

走出旅店，日头正盛，城里已经是乱糟糟的一片，往日潜藏在阴暗处的矛盾全都默契地爆发，小店铺的老板将匕首对准地痞，饱受压榨的员工又将斧头回挥向上司，冒险者冲进店铺劫掠，每日点头致意的邻居因为多年前的几句口角相互扭打。

有人在作乱，也有人在自发的维持秩序，罗亚是菲托亚最大的城市，在野隐退的强者不在少数，在辐射整个领地的感知里，至少有三位圣级在提供庇护，镇压暴乱。

一伙凶徒朝走出旅店的两人冲来，身上带着溅落的血迹，也许他们昨天还是笑容憨厚的居民。

“父亲大人，我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女儿的事不算麻烦。”

凶徒的速度很快，看上去都有相当程度的锻炼基础，武器也是精细锻造过的刀剑斧枪，估计是居民中难得的武力者聚集在一起。

“抓住那个男人！”

“淦，没想到老子今天还有这个福气。”

“等等，卖了他肯定是笔天价。”

“留着自己用，钱跟这种姿色比算什么，咱们不一定能活到明天。”

两人耳力都很出色，小狐狸抬头看着父亲大人逐渐难看的脸色，聪明地将调侃的话咽了回去。

一层无形的波动以夏格为原点扩散，霸王色、龙威、黄泉恶意等融合在一起将罗亚市所有人震晕过去，前方的几个凶徒更是受到关照变成了血花。

这个时候就轮到我小棉袄发挥作用了……小狐狸安慰道：“父亲大人，他们眼光还是不错的。”

“闭……你当一会儿哑巴。”

“哦～”

此刻的罗亚市鸦雀无声，寂静的像是深夜的墓地，两人来到公共马车候车处。

夏格在之前试图安抚居民情绪的那个负责人身边放了几块小金子，然后叫醒了一匹拉车的健马。

健马有着棕红色的毛皮，在昏迷中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醒来。

夏格胯上马背，以前当北地大公的时候学过相关知识，除了竭力收敛气息有点累，总体还算从容。

“上来。”

小狐狸一个优美的后空翻落到他怀里。

“你在搞什么。”

“父亲大人，你不觉得女儿有舞蹈天赋很自豪吗。”

夏格歪着脑袋看她，这家伙好像在没话找话。

健马载着两人跑出罗亚城。

赤龙山脉某处，赤龙群围绕着一个银发金眸的男子，他穿着皮革做成的粗犷白色大衣，眼白多到夸张。

奥尔斯帝德看着天际下的冰晶树迈动了步伐，这棵树的存在是之前超过四百次轮回中都不曾发生过的事情，他需要调查事情变化的原因，为了打倒人神。

赤龙们安静地目送他离去，阻挡的结果只有死，哪怕一拥而上亦是如此。

第一百六十七章 擦肩而过 棕红色的马匹在山林间前行，速度不快，毕竟两人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路边偶尔有拖拽造成的细微痕迹，看上去仿佛经常有野兽出没。

小狐狸懵懵登登地躺在夏格怀里睡觉，即便成功化形依旧改变不了她夜猫子的习惯，白天太阳仿佛能蒸发她的活力。

此行的目的地是北方的拉诺亚王国魔法都市夏利亚，魔法大学里面的资料有些价值，但更重要的是离那不远的前往空中要塞的途径。

甲龙王佩尔基乌斯是打倒封印魔神拉普拉斯的三英雄之一，掌控着大量通向世界各地的转移魔法阵，总是长途旅行即便夏格也会感到心理疲乏。

此魔神和太古时代统治魔界的魔神不同，神在这边更多近似一种荣誉称号，甚至可以用挑战胜利和传承的方式来获得，想要干掉人神的龙神甚至传了一百代。

“救命！救救我。”惊慌的呼救声传来，一个衣服破破烂烂的高挑女子从树林间蹿出，她容貌精致秀丽，山峰挺拔雄伟，服装像是冒险者。

小狐狸被惊醒后呲着牙左顾右盼，最终将凶恶的目光放到了女人身上，这是她天生的那类敌人。

夏格收敛了感知，拿出世界全书在上面写下：路边突然出现的女子会在被拯救后背叛，她的同伴是其身后追赶的冒险者。

停顿了一下，他又写道：最终尽数死掉。

仪式第二条是做出不断扩大并最终得到现实映照的未知预言，第一次规模小到只关乎几个冒险者，未来会渐次升高。

此时的系统信息压缩包已经完成了一半的进度。

“这位大人，请您救救我。”女人看见夏格的脸庞眼底闪过一丝贪婪，声音却显得很真切，毕竟是混这一行的老油子。

“保护女士是我的职责。”夏格义正言辞地下马，小狐狸无聊地躺在马背上继续睡觉，她用脚趾头也能猜到某人没憋好屁。

这条路向北可以经由赤龙的上颚跨过赤龙山脉离开阿斯拉王国，自从南方出现那棵“干枯大地”的冰晶树之后，往北逃亡的人就多了不少，最近还有一支规模庞大的流寇在阿斯拉境内流窜，为首者被称为掠国之剑。

传闻他的剑能给敌人带来麻痹，只要被砍到，即便再勇勐的战士也会失去作战能力。

这支冒险团就是见局势混乱，劫掠过路者的临时组织，为了安全还专门避开大规模商队走的大道。

如果是普通人就简单的一拥而上，像眼前这个年轻人似的贵族愣头青便用英雄救美之类的戏码降低其戒心。

三名气势不俗的冒险者冲出丛林，见到夏格眼睛一亮。

“小子，那是我们之前的同伴，偷走了属于大家的报酬，我们要回自己的东西应该不过分吧。”

一旁的小狐狸耳朵耷拉下来，异世界文化急需建设，居然还在用这么老套的剧本。

“抛开事实不谈，难道你们就没有错吗。”

站在前方的壮汉皱紧眉头，这话他怎么就这么不愿意听呢，以前被迫涂抹魔物粪便的时候也没如此难受过。

身为北神流上级剑士，壮汉一马当先地冲过来，身后盗贼似的青年拿出匕首从侧翼策应，穿着长袍的中年人开始魔法吟唱。

夏格取出一柄普通铁剑迎了上去。

史无前例的大战一触即发，这对某人来说绝对是最累的一次战斗，僵持的局面在女人靠近夏格的时候倾覆，她用带毒的袖剑刺中男人后背。

然后冒险者小队瞬间全灭。

仪式在女人背叛的那一瞬间完成了要素，第二条的进度也在敌人全灭后向前推进了一步，小小的插曲结束。

“你喜欢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银发金眸身披白色大衣的男人缓缓走来，龙神奥尔斯帝德经由赤龙上颚路过这里。

夏格将铁剑收入腰间的剑鞘，重新骑上马继续旅程。

“嗯。”

双方错身而过。

奥尔斯帝德不爽地拽了拽大衣领子，他身上有诅咒中有两个最麻烦，一是受到世上所有生物畏惧厌恶，二是魔力回复速度极慢，所以他只用最省力的方式解决敌人，而对方是不竭尽全力就不能保证自己活着的绝对强者。

那人拥有骇人的魔力总量，并不断和肉体深度融合，有别于斗气对肌肉的缠绕。而正因为时时刻刻在推动融合，他才能看到对方的一些实力。

如果没有人神，他真想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和这个以前轮回中从未出现过的家伙。

“父亲大人，那个白毛有点强哦。”小狐狸将头搭在夏格肩膀上说。

“还行，我对太古七神更有兴趣。”

“为什么不干掉他。”

“没意义，仅此而已。”

晚间，两人来到阿斯拉王国边境的一座中型城镇，找了间还算不错的旅店住下，马被店员带进马厩细心照顾。

房间由一种特殊的坚硬木材建成，室内也是清一色的木制品，对于旅店来说，这种建造方式甚至比用石头之类的还要划算很多。

油灯在桌子上静静地亮着，小狐狸在房间的浴桶里泡澡，沾湿的毛巾搭在脸上，身边咕咕冒着热气。

“快点，该轮到我了。”夏格靠着床板抬头道，这都泡了快将近一个时辰，光用魔法重新加热就有四次。

“哦～”小狐狸不情不愿的起身，这还是她第一次以人躯泡澡。

夏格收拾收拾迈进浴桶，热水接触脖颈的一瞬间，放松感涌上脑海，尽管只是心理作用他也颇为满意。

“需要按摩吗。”

“不需要。”

十几分钟后，木桶里的水被倒掉，夏格换好睡衣躺进被褥，开始闭眼继续凋刻火球术模型。

小狐狸变回原样，在房间里上窜下跳。

半夜，楼下的旅客实在忍不住了，急匆匆地跑过来敲门。

“能不能小点声，这都三四个小时了，还有完没完。”

夏格无奈起身，出门赔了对方点钱，回来抓住小狐狸的尾巴塞进被子里。

“你的生物钟是不是不太正常。”他侧起身子看着怀里可怜兮兮小狐狸。

嗷呜～这个状态下她不能说话。

“算了，随你吧，给你罩个雷池。”夏格松开被子放她出去。

嗷呜～

“谢谢，我不觉得因为这点事就能算作伟大。”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大转移 破败的城堡，大火之后烧焦的建筑随意倒塌，名贵的古董和画作像垃圾一样被脚步践踏，空气中隐约飘荡着宛如野兽的怒吼，菲托亚领地失去了它的主人。

鲁迪乌斯无力地跪在地上，看着眼前堪称绝望的景象，有些暴躁但本性不坏的绍罗斯，野心勃勃却又沉稳的菲利普，几乎所有人都在疯狂中相互厮杀着死去。

艾莉斯被铁链牢牢绑住昏迷在地，她只要一睁眼就狂怒地想要撕碎一切，为了不让她脱离而死，基列奴将其打昏之后控制了其人身自由。

“明明舞会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是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基列奴，你可是剑王啊！”鲁迪乌斯脸色像快哭出来一样。

城市戒严后他外出调查情报，顺便卖掉最近做好的凋塑，给师傅的信也才刚刚寄出去事情只发生在短短的一个早晨。

鲁迪乌斯对面，基列奴用手捂住自己的半张脸，表情狰狞的仿佛择人欲噬的魔物，涎水从嘴角留下，身为剑王的她目前勉强还残存几分理智。

“鲁迪，救，救救大小姐。”

口齿不清的发言，她看上去更想咬断对面之人的喉咙。

“我该怎么救啊！治愈魔法根本没用，所有人见面的时候都想杀掉我，现在他们甚至都死了，是什么传染病吗，还是有诡异能力的凶手。”鲁迪乌斯发现自己已经快丧失逻辑能力了，舞会之后他原本还以为事情会进入正轨，未来会顺顺利利拿到两人份的报酬去上大学，可天不遂人愿，意外总是突如其来。

“是诅咒。”基列奴的放下捂住脸的手，在地上狠狠的抓出几道沟痕，浓稠的仿佛实质的憎恨充斥着她的眼睛。

突然，她仿佛回光返照般恢复了一点理智。

“基列奴你怎么样！”鲁迪乌斯焦急地上前抱住她的肩膀，对方的情况看上去好像改善了一些，可他却没有丝毫喜意，心里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整件事都是我的错，我向那个男人挥剑了，对方事后应该在向北走，我不敢断言，只能根据全城昏厥之前闻到的气味判断，鲁迪乌斯，我知道这样很强人所难，但你什么事情都能做好，只要拿出真本事，就一定能拯救大小姐。”

鲁迪乌斯又哭又笑，他自嘲的想着对方还真是所托非人，基列奴都没办法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做到。

就当鲁迪乌斯愣神的时候，基列奴握住绑腿上的匕首划过了自己的喉咙，毒素快速蔓延全身。

她马上就要失去理智陷入完全的疯狂，面对这样的剑王，昏迷的艾莉斯和鲁迪没有活下来的可能，城堡里有之前不少人都作出了同样的选择。

“基列奴！”鲁迪乌斯先是手足无措地大喊了几声，然后磕磕绊绊地吟唱治愈魔法，他尚且不会对治愈魔法使用无吟唱，这一点上希露菲超过了他。

可就是耽误的这短短时间内，剧毒已经夺走了基列奴的生命，她没有反抗才是最大的死因。

治愈魔法可以解毒，极其强大的治愈魔法甚至可以让断肢重生，但绝对救不回死人。

“啊啊啊！”

数次无果后，鲁迪乌斯崩溃的抱住脑袋大喊，这个女人救过他的命，却最终死在了他面前。

鲁迪乌斯原本还没有坚定去找凶手的想法，毕竟他知道自己是那么怕死的一个人，可事到如今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造化弄人，城外远处，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落下，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扩散，鲁迪乌斯只来得及拉住铁链，便消失在茫茫的白中。

大转移开始。

……

某人在世界全书上写下：冒险团会发现脱队龙，最终在狐女帝的领导下将其击杀。

夏格合上世界全书朝身后招了招手，数十个冒险者立刻跟上。

前方的小盆地里，一只巨大的赤龙像虫子一样挣扎着企图飞行，庞大的体型让其变成了爬行动物，可就算这样它身上也散发着凌然的气势，有团灭冒险者的实力。

“父亲大人，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他们现在已经翻过了赤龙上颚，目前正一边走一边帮小狐狸传播名声。

赤龙是事先抓的，冒险者也是从附近城市花钱雇佣来的，所谓预言只要实力足够就不难达成，况且如今的程度还不算难。

“注意安全。”夏格的神态前所未有的严肃，这是小狐狸第一次独立作战，他已经做好全力出手兜底的准备了。

“明白。”

冒险团跟着小狐狸进入盆地，每个人都很安分，连平日脾气最暴躁的都一脸平和，他们见识过身后那个男人的伟力，这只赤龙是从赤龙群里抓的，挑的颜色最鲜艳的那个，至于其他的自然都死了。

小狐狸陡然加速朝着赤龙冲过去，身后的冒险团原团长头皮发麻，没有指挥，没有配合，她怎么敢的啊，要是出事了他怎么跟那个男人交代。

“侧应，盾组持臂盾向前，魔法组风系加速，副团长跟我走。”

团长话音未落便愣在原地，在他眼中娇小的兽族女孩轻而易举的用手刀斩断了挥向她的龙爪，鲜血洒落到身上却瞬间消失，金色的犹如大日般璀璨的斩击从手中挥出，脱队龙被一分为二后快速化作飞灰，热浪阵阵袭来。

“你们可以走了，别忘了传播我的名号，这是写在协议内的，违反真的会死哦。”小狐狸背着手路过僵立在原地的冒险团，他们的价值就是参与一下然后传播，等这些人动手帮忙太慢了。

“父亲大人，搞定了。”

“那就走吧。”

夏格轻轻踏地，盆地周围的黄泉水汽消散，周围的元素们也都安分下来，肉体魔力化进度推进一半后，体魄已经成为了他最大的倚仗。

“父亲大人，拉手。”

夏格无语地牵着她离开，这家伙的手柔软到离谱的地步，应该是和爪子上的肉垫有关。

“想要什么奖励。”他问道，听话的小孩子总能得到糖果。

“没有。”

“那就没有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盛宴 朦胧的白色空间。

鲁迪乌斯低头看着自己短小粗壮的双手，一股难言的厌恶感油然而生，这是他最想忘记的事情。

“我死了吗？”他喃喃道，记忆的最后画面是茫茫一片白光，紧接着他便失去了意识，可能是敌人的攻击，也可能是某种自然现象，反正他和艾莉丝一起被吞没了。

马赛克脸兀然出现在鲁迪乌斯眼前，将他吓了一跳。

“哪能这么简单就死呢，你可是有着强大命运的人，你可以叫我人神，我的朋友。”马赛克脸语调高低起伏地说，仿佛他们真是什么相交多年的老友。

“是你把我转生的吗。”鲁迪乌斯问道，他一直对自己转生的事情很好奇。

“不不不，那只是个意外，事实上我也是在大转移后才发现的你，不过这些杂事先放到一边，你已经迫在眉睫了不是吗。”人神腾空盘膝而坐，身影不断围绕对方旋转。

“等等，刚才你的意思是我还没死！？”鲁迪乌斯惊得合不拢嘴，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他还以为自己在经历走马灯似的过程。

人神挠了挠头，如果这家伙是想打乱他的节奏，那么母庸置疑对方已经成功了，不过目前看上去好像仅仅是反应慢了半拍。

“那个红头发的小姑娘要死了。”

人神重新将主导权握在手里。

鲁迪乌斯脸色瞬间大变，“求求你能不能救她一命，她虽然有点暴躁，但人真的很好，身材也很不错。”

“是啊，是啊。”人神小声附和道，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厌烦，这家伙什么都不想付出就要拿到回报，可真是……天真呢，人好不好关他屁事，不过总体来讲更好掌控了倒是真的。

“那是诅咒，伟大的诅咒，负面情绪在世上无穷无尽，与智慧生物相伴而生，想要解除就只有杀死施术者这一个办法，但很遗憾我无能为力，对方的强大你根本无法想象。”人神爱莫能助地摊摊手。

“无法想象？”鲁迪乌斯难以理解地问。

人神沉默了一会，脑海里回想起那淹没过数界的黄泉雷海，说道：“就是那样喽，很强，很强，所以你需要收集同伴去打倒她。”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原谅我很难彻底相信一个才刚见面的陌生人。”鲁迪乌斯狐疑道。

“因为我也被诅咒了呗，所以只能一直待在这里，我拥有看到部分未来的能力，在原本的未来我们会是敌人，但真正可怕的怪物出现了，在下也从被封印变成彻底死亡，所以当然要努力挣扎。”人神说完夸张地拍了拍胸膛，像是后怕一般，也想是在调侃。

“这无法说服我。”鲁迪乌斯摇头道，信息量太大了，假设和一面之词也比比皆是，他无法付出信任。

人神用手撑住下颚，不出预料的优柔寡断，而且未来无论是对战输掉己方就会全军覆没的敌人，还是面对绑走母亲的教皇国贵族，都能轻松原谅，如此说来这家伙还是个少见的老好人呢。

“那就给艾莉丝准备墓地吧。”人神语气遗憾道。

“求……”鲁迪乌斯想要祈求，无论是基列奴的临终嘱托，还是出于艾莉丝本身，他都不想放弃拯救其性命的可能。

人神伸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怎么会觉得自己还有选择呢。”

鲁迪乌斯底下头，无力感犹如潮水再一次将他席卷。

“成为吾的使徒吧，鲁迪乌斯，去汇聚此世拥有神之名号的强者，七大列强最好尽数到场，王龙剑、斗神铠，四十八魔剑，甚至是尚且存在于未来属于你的魔导铠，去竭尽所能地储备力量，时刻谨记如何辉煌的成就也万万不够。”

如山般的沉重压力落到了鲁迪乌斯的肩膀上，甚至让他呼吸困难。

“只有这样才能击败她吗。”

“错，是愉悦她，初代龙神已死，吾等只能奉上盛宴乞求宽恕。”

鲁迪乌斯攥紧拳头不甘的问：“为什么！？”

人神摸了摸脸颊，仿佛摘下面具。

“因为吾主永得肆意。”

……

魔法都市夏利亚。

夏格抱着小狐狸落地，然后轻轻踹了一脚棕红马的后腿。

“你自由了。”

长时间大量魔力对肉体的滋润，溢出的那些极其细微的魔法粒子同样影响了这匹马，它已经从普通的动物进化成了魔兽，只要不是运气差到极点，野外生存就没什么危险。

棕红马不舍地看着两人。

“那就留下吧，正好当备用粮。”夏格笑着说，以魔兽的智力应该能听懂。

棕红马前蹄一抖，转身匆忙跑进山林。

小狐狸默默咽了一口吐沫。

“父亲大人，我觉得留下它比较好。”

“你缺那口饭吃？”

整个夏利亚弥漫着自由的氛围，魔法在这个时代并不算优越，因为吟唱时间和魔力量两个问题困扰着实际作战，剑士远远比魔法师更受欢迎，所以夏利亚的拉诺亚魔法大学在魔法侧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许多王国甚至会送他们的高级贵族子嗣前来学习，王子公主的身影也偶尔得见。

高耸的尖锥形钟塔立各处，墙壁大多是显得整洁的奶白色，石板路没有坑洼和裂纹，应该被经常维护和修缮，密集的水渠沟壑藏在角落，为整座城市解决排水问题，路边不仅有商人、居民、冒险者，还有穿着长袍的魔法师。

“父亲大人，我们要去拉诺亚上学吗，学长？”

“不当学生，那地方风气不好。”

拉诺亚大学门口，新学期的学生陆续报道，华丽的大型遮阳伞下，阿斯拉王国第二公主爱丽儿正在帮忙办理入学，她在政治斗争中被流放在外，企图组建势力卷土重来。

其人有着绚烂的金色长发，容貌美丽到接近梦幻，凭借出色的仪表，她轻易的争取到了许多支持。

同样样貌出众的护卫骑士路克和顶着菲兹假名的希露菲站在她身后，两人都想让爱丽儿成为女王。

“父亲大人，那个公主的笑容一看就很虚伪，我去帮你干掉她。”小狐狸跃跃欲试地说。

“她是个隐藏变态。”夏格无奈道。

“哦～”小狐狸闻言将其列入路人名单。

第一百七十章 魔大陆 拉诺亚魔法大学占地广阔，身后有着多个国家和魔法公会的大力支持，虽然标榜魔法大学，但实际上却可以在此学习更多事物，人魔大战后，各地的人们普遍对魔族具有排斥和歧视，这一点在拉诺亚很难得到体现，学校并不禁止研究魔族文化。

大学的门口人声鼎沸，学生们排着队等待办理入学手续，夏格见状直接元素化，在鬼魂的加持下带着小狐狸离开了此地。

校长办公室，盖奥尔格刚想端起茶杯抿一口，嗞嗞的电花声便突兀响起，一个俊逸的男人牵着小女孩出现在眼前。

“完蛋。”这是这位校长的第一个想法，魔法师被近身到如此距离基本意味着彻底的劣势，根本来不及吟唱。

他只能驱动各种魔道具，希望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我没有恶意。”

这不是有没有恶意的问题……盖奥尔格反而开始竭力加快魔力输出，只有新手魔法师才会因为陌生人的一句话停下动作。

下个瞬间，一只手按住按住了他的肩膀。

“饶命。”盖奥尔格举起双手说道，现在真不是恶意的问题了，对方有随手拿走他小命的能力，离谱，这种速度怎么看都不合理。

“这位阁下有什么事吗？”

盖奥尔格等了半分钟发现自己还活着，确信了对方在得到想要的东西前不会干掉他，作为魔法公会的重要干部，风王级魔法师，无论本身还是地位都挺有用的。

“尽可能详细的魔法资料。”夏格平静地回答，在魔法上他依旧是半吊子，一个水圣教不了太多东西，而且他对原理之类的更有兴趣。

盖奥尔格身体放松下来，拉诺亚的魔法资料堪称世界上最全，虽然有些对不起背后的金主们，但交出去好像又没什么。

他伸手扶了扶头顶的假发，温和的开口：“您的眼光像实力一样出众，但是这些资料很多，您有兴趣在学校里任教吗，随便教点什么都可以，正好用来打发观看的时间。”

如果能借此机会获得一位强员就是因祸得福了。

夏格摇头，“算了吧，我会给出相应的报酬。”他可没兴趣天天帮对方看孩子。

小山似的金块落到书桌旁边，地板砰的一声深深凹陷下去。

盖奥尔格表情僵硬，所谓的报酬确实很多，各地也都流通黄金，但拉诺亚并不怎么缺钱，金主们对这个人才培养基地从不吝啬。

“报酬不是看你要什么，而是看我有什么。”夏格澹澹道。

“当然，受宠若惊。”这位校长真诚地说。

自从今天开始，学校里流传着校长亲戚霸占其办公室的传闻。

下午，太阳西斜，仍然有相当数量的新生在等待入学，办公室里，盖奥尔格亲自抱过来一沓和人等高的资料，有泛黄破旧的书籍，也有重新誊抄过的单纸，甚至还有历届的学生教材。

这个世界已经有纸张存在，但是没有印刷技术，所以书籍仍是极其贵重的东西。

夏格坐办公室后快速翻阅着，通过天演将内容送进记忆宫殿，庞大的基础魔法知识未来也许可以给自己带来创新，至少他不希望多重火球术只是灵光一现。

“短时间内只能搜罗到这么多了，剩下的还要等些日子，魔法公会那边我权限内能收集到的最晚明天就能送过来。”盖奥尔格擦着额头上的虚汗道，对方的贪婪是他生平仅见，居然妄图快速吞下这么多魔法知识。

夏格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对方比绍罗斯识相，换句话说就是极其稳健，面对能摘走自己性命的家伙，宁愿付出一些代价也不好奇相互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住处？”

“已经安排好了。”

夏格微微后仰，好家伙，他连干掉对方的理由都找不到。

“父亲大人，校长先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阴毒。”小狐狸不愧是神明的道标，很轻松的理解了什么叫做欲加之罪。

夏格伸手捏住她的耳朵，跟着被小狐狸吓得战战兢兢的盖奥尔格前方住处。

……

魔大陆。

鲁迪乌斯手持魔杖在荒凉的土地上前行，身后是绿发的瑞杰路德，他背着第无数次被打晕过去的艾莉斯，紧紧护卫着两人。

“瑞杰路德先生，我建议您把头发剃掉，世俗对您们一族的恶意经过时间的沉淀已经快固定了，只要抛下明显特征应该能蒙混过去不少人。”鲁迪乌斯回头说，他一醒来就发现对方在身边了，然后便听从人神的指示刻意接近，对方虽然看上去很可怕，但好像很喜欢小孩子。

斯佩路迪亚是被恐惧和厌恶的一族，起因是魔神拉普拉斯暗中对其施加了诅咒，这一族额头上有鲜红的第三只眼，探查能力十分强大，拉普拉斯就是因为自身存在只有这一族才能发现的弱点才选择针对他们，乃至最后毫不留情的背叛。

瑞杰路德想了想，先是轻轻放下被铁链捆绑的艾莉斯，然后将长枪刺入地面，检查周围没有魔物后，最终盘膝坐在了地上。

“帮我剃掉。”

“感谢您的信任。”鲁迪乌斯用之前学到的贵族礼仪行了一礼，接着放好[傲慢的水龙王]，取出小刀开始干活。

“您还真是信任我。”

“不，是你离我太近了。”

鲁迪乌斯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报以苦笑，魔法师离战士这么近的确太危险了，就算自己拿着小刀也是一样。

突然，瑞杰路德起身握住长枪，就算不小心撞到了鲁迪也来不及道歉，他全身戒备的望着前方。

来人身型壮硕，有着与人类迥异的数条手臂，其中一条提着一副金光璀璨的铠甲，压迫感让鲁迪乌斯甚至想要逃跑。

“魔王巴迪加迪，也是七大列强排名第三的斗神，有资格直面拉普拉斯的家伙。”瑞杰路德对着身后说。

“那样的怪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鲁迪无敌颤抖着问，对方简直是传说中的人物。

“不知道，那家伙拿着斗神铠的时候和所谓的魔王根本是两个生物，我来拖延时间，你带着艾莉丝走。”

鲁迪乌斯犹豫了几秒转身朝艾莉斯跑过去，如果只能二选一，他自然是有龌龊的想法，况且他和瑞杰路德认识的时间也不长。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人神使徒 “别紧张，我是人神使徒。”巴迪加迪对着准备逃跑的鲁迪乌斯说道，他完全无视了戒备中的瑞杰路德，对方很强，但和随时准备穿上斗神铠的自己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鲁迪乌斯停下脚步僵硬地回头，原来人神使徒并不是只有自己吗，人神的确没说过这方面事情，如果考虑到对方的存在时间，有多位使徒反而很合理。

“熟人？”瑞杰路德问道，这位魔王到现在也完全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看起来甚至相当悠闲，像是找他们来旅游的。

对于不死魔王来说，少去了被魔物夜间偷袭的危险，魔大陆的确称不上危机四伏。

“额……可能是吧。”鲁迪乌斯挠挠头，双方都是人神的属下，那应该是一伙的才对。

瑞杰路德将长枪竖持，他相信鲁迪乌斯的判断，不管是剪去头发，还是通过冒险者的方式改善名声，这家伙都比自己有本事。

“别那么没干劲，其他的人神使徒也在行动，名叫基斯的男人甚至已经和北神三世达成协议，我接到人神的消息前来帮助你，为此特意将这副斗神铠从海里打捞出来。”巴迪加迪提了提铠甲，好像在说有它在就不用担心。

“斗神本质上指的是斗神铠，只不过因为这位魔王的不死性威力才得以放大，铠甲会吸收披戴者的生命力。”瑞杰路德向鲁迪补充道，他活了许多年，而且一直在魔大陆上游荡，该有的见识绝对不少。

“呼。”鲁迪乌斯吐出一口气，事情发生了变化，看来人神也在暗中行动着，孤立无援的情况并不存在。

“那就请巴迪加迪大人助我一臂之力。”他深深鞠躬道，现如今魔王的这份力量太过珍贵。

“废话可真多，我就是为此而来的啊！”

最终，众人踏上了讨伐夏格-巴鲁斯特的旅程。

……

二层楼别墅，楼下附带一个面积颇大的花园，粗壮的古树屹立在庭院中间，围绕着树的还有各种亭台凋刻，有松鼠在上面安家。

“就是这了，巴鲁斯特先生。”校长微微欠身，这可是有些故事和年头的典雅庭院。

“劳你费心了，没想到还有小动物在这里安家，看来环境的确不错。”夏格朝他客气道，对方的安排从始至终都很周到。

“您满意就好。”

小狐狸迫不及待的跑进院子，片刻后一只雪白的狐狸死死咬住松鼠的颈部走过来炫耀。

她是那棵树的新主人。

夏格用极快的速度咬了一下唇角，大庭广众揍之下她太伤这家伙的自尊心。

盖奥尔格苦笑道：“巴鲁斯特先生，兽人族虽然是很好的伙伴，但是要小心他们每年的特殊时期，诞下后代的欲望会集中爆发，您还年轻。”

“无需多虑。”夏格回答，小狐狸是刀，应该不用担心，他不觉得这家伙和兽族是同一个物种。

两人拎包入住，盖奥尔格见自己的任务完成便悄悄退下，他成为风王级魔法师也有很长时间了，算得上见多识广，这位的速度反应出来的实力深不可测，对方住在这里学校就能多一份保障。

小狐狸耐心地在树上搭窝，白天睡觉如果天气炎热可以到这里来休息。

夏格挨个检查房间的安全，二楼有七八个卧室，他将其中的几个打通，然后细细打磨，采光度一下子上升不少，看起来也更宽敞了些。

从二楼到一楼，从卧室到客厅，既然要住一段时间，夏格就准备多花点心思。

突然，他愕然地看向地下室那边。

一个满脸风霜的老人在虚无和现实之间痛苦挣扎，无形的能量正在侵蚀他的五脏，魔力干枯导致头发极其苍白。

他是企图回到过去的老鲁迪。

夏格走到地下室皱眉道：“能听见吗。”

没有回答，对方处于时间的乱流中，按照眼下的情况，估计还有好几年才能跌落现实。

磅礴的魔力充斥整个地下室，据他所知，老鲁迪碰巧实现了一次穿梭时间的魔法，但因为魔力不足导致内脏消失，换而言之如果魔力足够应该能将其解放。

老人落地之后脸色茫然，可当看见眼前之人的容貌后涌起了无边憎恨。

“为什么！为什么你完好无损，人神临终遗言明明说过只要在暴怒缠身的时候就能打败你，真是该死啊。”老鲁迪看着状态完好的巴鲁斯特陷入癫狂，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

未来，在决战之前，他看见巴鲁斯特一击秒杀了瑞杰路德，内心被恐惧填满选择逃离战场，最终的详细结果他不知道，只知道魔大陆彻底粉碎。

他浑浑噩噩地在各地游荡，有一天接到了人神早就留下来的遗言。

唯有暴怒缠身才是她最脆弱的时候，笑脸。

如今他好不容易来到此时，却发现对方一点愤怒的痕迹都没有。

夏格摩挲着下巴，“看来下次不能放跑你呢。”

仪式第三条是完成一次时间的错位闭环，上次鲁迪应该跑了，这次需要用埋葬杀死来断绝未来的可能性。

“去死啊。”老人怒吼着挥动拳头，魔导铠二式的手臂护甲为他提供了媲美圣级的攻击力，他已经没有魔力施展魔法了，而且他知道对方能影响更根本的元素。

夏格轻轻荡开对方的拳头，然后送老鲁迪上路。

“父亲大人，你在跟谁说话吗。”

穿着黑色短裙的小狐狸走进地下室，盖奥尔格细心到准备了贵族用的化妆用品，她现在涂着红色的眼影。

“没什么。”夏格俯身捡起老鲁迪贴身存放的日记本。

“父亲大人，这家伙死了吗。”小狐狸好奇的问，她不在乎此人是谁，只要没有威胁就好。

“嗯，你怎么喷香水了。”夏格想起老鲁迪癫狂时说过的话，默默退后两步，未来好像情况不妙。

“在卧室梳妆台上找到的。”

“我感觉你现在已经算大人了，咱们应该分房睡，你也要有自己的独立空间。”

天真……小狐狸干脆地点点头，“好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围杀 数周后，别墅书房里的夏格将最后一份魔法资料挪走，盖奥尔格送过来的东西总算被他装进脑子里。

“还有正事，别玩了。”

书桌对面，小狐狸坐在地上无聊地摆弄着头发，闻言兴奋地蹦起来，这几天可算是给她憋闷坏了。

“父亲大人，咱们去哪。”

“去找甲龙王，然后借道去南边的一个迷宫。”

小狐狸小跑着离开书房，她要去把梳妆台上的化妆品打包带走，反正也是校长先生为她准备的。

夏格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却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波动。

“搞什么。”他皱眉着微合双眸。

朦胧空旷的白色空间，五官平整的家伙再一次出现，只不过他这会看上去很肃穆，没有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

“巴鲁斯特大人。”人神将右手揽过左胸，然后将上身俯下三十度，做出了一个标准的阿斯拉王国贵族礼。

夏格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这次又是什么事。”

“人魔大战人族式微的那次，我引导阿斯拉的国王成为战争的中流砥柱，如此说来，应该也算完成了您的任务。”人神的语气很平静，就像随手做了一件小事。

“泽勒？”夏格恍然，序列四星史贤者有回到过去的能力，只不过冷却时间很长。

“这个时候我应该还在阿斯拉王国境内游荡，算了，这不重要，按照您上周目的命令，我已经帮您把琐事都办好了。”人神抹了把脸，露出泽勒的面容，阿斯拉王国境内，这个时段的泽勒在周围士兵惊愕的眼神中消失不见。

“贤者之敌？”夏格问的是仪式的第四条，也是昨天刚刚加载出来的信息。

“有分量的家伙都被我汇聚到了一起，还请您移步参加盛宴。”

“哪里。”

“魔大陆，巴迪加迪身上带着吸魔石之类的珍贵材料，算是小礼物。”

夏格取出黄泉之语，发现上面的联系依然还在。

“还请您用那种能力让我安息，您杀死龙神后她用最后的力量将我封印在了无之世界，数万年都只能看着空荡荡的一切，属下真的是厌倦了，而且属下的实力也颇有起色，已经知道我不是我。”人神生无可恋的说。

“我的刀很快。”

“那也是会痛的吧。”

雷电迅速汇聚成一把深紫色的长剑，人神看着这把剑脸上露出了怀念，下一秒长剑划过脖颈，埋葬的力量将其彻底杀死，对方全程没有任何抵抗。

书房里，夏格回神后看着眼前好像在摇花手的小狐狸愣了愣。

“你在干嘛。”

“父亲大人不理我。”

“故意忽略了，准备出发。”

“空中要塞，嘿嘿，好期待。”

“咱们改去魔大陆，这次之后你就能出名了。”夏格在世界全书写下自己将获得胜利的预言。

……

荒凉的旷野，年纪不小的剑神正在用布片擦拭剑身，偶尔会抬头以热烈的目光盯向银发金眸的凶恶男子。

龙神奥尔斯帝德懒得理他，而是缓缓控制着身体里的魔力流速，接下来他没必要再继续保留实力。

土礁旁边，老妪面容的水神列妲拉着少年北神三世滴滴咕咕地说着什么，好像在问对方有没有兴趣迎娶自己的徒弟，身后中年人北神二世露出苦笑，他知道对方不过是看重儿子手里的那把王龙剑罢了。

鬼岛的统治者鬼神正和已经穿上斗神铠的巴迪加迪掰手腕结果却被毫不留情的碾压。

死神像个老好人，正在和鲁迪乌斯交谈。

“我做的菜真的很差吗，明明是数百年的老店，我一直守着这门手艺，没想到居然被你评价的一无是处。”

鲁迪乌斯挠挠头，现在不应该是紧张的战备环节吗，人神最后传递的消息是敌人会路过这里，所以他们在这里设伏，除了自己无法主动联系人神，对方简直把方方面面都安排好了。”

“没想到连憎恨人神的奥尔斯帝德都来了。”死神感慨道。

“好像是解开了误会，杀死初代龙神的并不是那个马赛克脸，具体谈了什么我也不清楚。”鲁迪乌斯抚摸着魔导铠说道，在人神和诸位强者的帮助下，魔道铠很快被锻造出来。

“陈年往事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具体情况吧。”死神说完抬头望天，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笼罩了上空，已经有零星的雨滴落下。

“要来了。”

“什么！？”鲁迪乌斯放眼望去，所有强者都戒备起来，龙神抛飞大衣，北神三世双手握紧王龙剑，巴迪加迪身上的铠甲绽放着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

紧接着坠落造成的冲击波掀起了无边尘土，鲁迪乌斯被狂风吹翻在地，他挣扎着抬头，发现烟尘里走出了一个提着长刀的身影。

“那就是我们的目标？”

“看来应该没错，不过和说好的埋伏不一样啊。”死神拍了拍衣服起身。

“鲁迪乌斯退下，这样的敌人对你来说还是太早了。”瑞杰路德握紧长枪开口。

“可是……”

“有我们在就足够了，我会把胜利交给你的。”瑞杰路德语气里充满决然，为了拯救艾莉丝，达成鲁迪的心愿，他已经准备好死战。

巴迪加迪以拳击掌站到最前面，有着斗神铠的他担任着前排的角色。

剑神和水神都摆好剑势，北神二世拿出一根铁棍，龙神奥尔斯帝德一马当先率先发动进攻。

魔力最大化输出，肉眼可见的浓重青色斗气缠绕在他的指尖，在极速靠近的过程中，一柄狭刀从他的手掌中伸出，斗气瞬间蔓延其上，属于技神绝招级别的刺击被他复制出来，当初见面的时候他就察觉到对方的肉体强大，所以想要以点破面造成杀伤。

不远处，水神列妲果断使用自己的最后底牌——剥离剑界，这是将水神流两种奥义结合后的梦幻技巧，无论敌人是在什么方向，她都能后发先至给予反击，如果龙神的一刀无果，她马上可以衔接攻势。

身后的北神三世已经高高举起王龙剑，他的奥义大招需要不断的时间准备。

即便事先没有商量，他们也做出了水准线之上的合作。

夏格平静地看着眼前的龙神不断靠近，他将左拳收到腰间，然后直直挥出，社稷之重的力量加持在上面。

拳头和刀刃碰撞的一刹那，神刀寸寸断裂，奥尔斯帝德童孔一缩，紧接着便发现敌人的拳头在不由自主地往下坠，他干脆舍弃武器，将斗气都汇聚在手掌上，想要拍击敌人手背，来换取身位上的优势。

极远处的鲁迪乌斯紧张地注视着交锋，他发现敌人的动作居然出现了跳帧，他开始大声吼叫，可未等声音传播多远，奥尔斯帝德就被一脚踹飞出去。

等到这个时候，两人碰撞产生的破坏才开始显现，因为能量向两侧释放，所以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将夏格和众人隔开，甚至横贯整个魔大陆。

夏格出拳之后，水神列妲的剑锋当头挥下，他举起了那只一直未动的持刀右手，刀剑相交。

列妲准备后撤，连龙神都没逼出对方使出双手是她没想到的，否则自己这一刀能砍在其毫无防备的空档。

可等到下个瞬间她脸色突然大变，刀剑相交之后，自己流派传承无数载的宝物被像切豆腐一样切断，暴怒的刀锋划去势不减，快要划过她的脖颈。

反应最快的是斗神巴迪加迪，他本来就站在最前面的地方，见到双方武器完全无法比拟后他悍然全力挥拳，只要敌人不想受伤，就一定要立即收力防守。

他可是和魔神拉普拉斯正面作战的强者。

但出人意料的是暴怒没有停下而是干脆利落的将水神斩杀，巴迪加迪的全力一拳打在夏格身上，却只是让他后退了几步。

巴迪加迪看着敌人身后因拳击震荡起来的漫天尘土，确定了自己绝对没问题后难免愣住一瞬，紧接着刀刃便在眼前不断放大。

光之太刀。

剑神及时出现接下这一击，在自己刀具彻底断掉前抽身而退，巴迪加迪也因此反应过来。

鲁迪乌斯死死咬住嘴角，眼前是深壑，巴迪加迪拳头震碎的山峰，杀死水神列妲之后切开大地的斩击，以及刚刚砍断剑神武器后蔓延出去裂开乌云的刀光。

仅仅是战斗余波就能令人绝望，他们的组合攻击甚至只能让敌人退后几步。

“不！”鲁迪乌斯骤然慌张大喊，对方动了。

人世间。

夏格选择先杀掉防御力弱又没有未来视能力的剑神和死神，剑神级别的光之太刀有些麻烦，死神的能力太影响自己的节奏。

场上只剩下龙神、斗神、鬼神和北神父子，至于其他的两个家伙忽略不计。

鬼神托着沉重的身体从天而降，被夏格错手击中胸膛，斗神趁机绕到他身后，用臂甲狠狠一扫。

夏格后背涌动巨大犹如实质的雷刺，正中对方盔甲下的缝隙，鲜血飞洒，除了不死魔王，换任何人来都是重伤。

北神三世终于完成了大招的准备。

“左手以剑。”

“右手以剑。”

“受此双腕所召，殆尽万象之命，赐汝一死。”

“奥义……”

夏格用元素化来到他身前，一刀砍断他的脖颈，无视北神二世和斗神的攻击，将其大招打断。

对于他如今的体魄来说，应该能抗住，但没必要，敌人露出的破绽太大，不给一脚他都难受。

身后的两道攻击迫使夏格略微失去平衡，龙神的身影再一次出现，这次是初代剑神的破剑式。

夏格反手用刀尖刺入他的身体，结果对方却在轻微摇晃中消散，紧接着真正的龙神在身影后面发动了进攻。

并指如剑，在接触的一瞬间以手腕损坏为代价旋转用力，本就失去平衡的夏格被击飞，砸穿数座大山。

北神二世目呲欲裂地握住快要落地的王龙剑，三世在说道奥义二字的时候就已经储能好，况且他本就是这把剑的上代主人。

奥义——重力破斩

前所未有的完全蓄力下，直径近百米的重力光柱没进大山，地动山摇的震动扩散，皲裂的痕迹沿着之前的深壑开始向整个大陆蔓延。

“死了？”斗神巴迪加迪落到龙神身边问。

“不可能。”奥尔斯帝德摇头，同时向他展示自己堪称破烂的右手，手腕粉碎，四根手指折断，胸膛因为最初的那一脚出现了清晰的塌陷。

“该怎么杀她。”

“只有我父亲能与之一战。”

无数巨大的山石向四周飞散，男人穿着金冕红袍走出，上面仿佛绣着华丽的紫色花纹。

毫发无伤。

“投影？好东西，学到了。”夏格笑着开口，龙神的那一招连他都被骗过去，宛如真人的投影，没有自主智慧，由真身一心二用操纵，没办法用感知判断真假。

天空乌云密布，奥尔斯帝德伸手朝向天空，全身的庞大魔力尽数倾泄，斗神呈防御姿势挡在他前方。

无穷雷霆汇聚压缩，最终化作一柄纤细的长枪，其上每一道跳跃的电弧都能炸碎广阔的地面。

夏格脸色古怪地看着天空，他双手前探，火元素以疯狂的速度融合提炼。

九重火球术的火焰是光靠人眼无法分辨光谱的透明状，大地在火球形成的瞬间干枯，白烟在地表升腾。

雷枪落下，却又突然散去，火球命中斗神，连带铠甲一起被焚烧殆尽。

剩下的火焰被龙神以召唤魔法的巅峰——前后龙门吸收。

“借我长枪一用。”奥尔斯帝德对着身后的瑞杰路德说道，这家伙一直在帮鲁迪乌斯解决余波，不过在这场战斗中他们的确派不上什么用场。

瑞杰路德扔出长枪，抱着鲁迪乌斯和艾莉丝后撤，他已经准备逃跑了。

夏格将所有的加持附加到暴怒上，然后双方默契地开始同时冲刺。

瑞杰路德怀里的鲁迪乌斯看着长枪断裂然后被斩首的龙神发出了惊恐的哀嚎，北神二世更是被轻松干掉，最后意识停留雷光涌来的那一幕。

“就剩你了。”夏格对着坐在地上鬼神道：“想活吗。”

“想，岛，子民，需要我。”鬼神的通用语不算流畅，他坐在地上像小山一样高。

“那便帮我传播这一战的结果，就说一个普通人获得了无上神器打败了在场所有人。”

“遵命，敢问，刀，名号。”

“随便。”

第一百七十三章 废土东京 无垠虚空，夏格看着下方的星球紧皱眉头，世界外侧，一只庞大的血肉蠕虫正在朝他嘶吼，仿佛敌人只要进入领地范围便不死不休，而根据自身序列提供的灵性，对方应该是世界意识才对，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

不就之前他取得了战斗的胜利，弟子的名号广为传唱，无数冒险者踏上寻找无上神器的旅途，同时胜利也意味着预言成功，加之鲁迪乌斯死后完成时间闭环，贤者之敌尽数消亡，夏格最终晋升星史贤者。

一道长达数公里的刀光从他手中飞出，畸变的世界意识身上绽放出磅礴如雨的血花，她发出疯狂的嘶吼，声波吹乱了夏格的头发。

“我淦。”

某人极其少见的爆了一句粗口，连忙后退一段距离，眼前的家伙或许不强，但绝对是个毒瘤。

“父亲大人！”小狐狸惊慌的声音响起，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夏格如此失态。

“没事。”夏格捂住泛起血丝的眼睛，他和世界本身有着神秘上的联系，对方已经彻底疯了，被攻击后很容易就能影响他。

“父亲大人，我们进不去吗？”小狐狸好奇地问，既然父亲大人说身体没事那就应该没事，毕竟他没什么好跟自己藏掖的。

“能杀，但不值得，如果非要杀掉，我估计事后需要找地方沉睡十几年。”夏格发现自己在这方面的抗性有点差劲，无论破坏力如何，现如今的位格也只是序列四而已。

虚空静谧又空旷，偶尔有澹澹的流光闪烁，相当范围内，只有这一颗诞生意识和生命的世界。

夏格取出吸魔石等珍贵材料，结合魔法知识和自身特性手搓了一个系统，来自龙神的投影技巧在此时发挥作用，眼前一个和夏格一模一样的投影显现，接着黄泉为其覆盖上血肉。

“分身有风险，我觉得玩VR游戏比较靠谱。”他征求小狐狸的建议，目测两人是要在虚空蹲些时日了。

“听你的。”她知道以对方的性子不可能自找麻烦，估计是从来没考虑过分身的可能性。

“越强越容易被发现，那就反着来。”

……

东京堡垒外的村镇防御线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型聚集地坐落在这里，它像其他成百上千的同类一样破败，但就算如此也要比更外面的废土环境好上很多。

大灾变已经过去120年，血族从阴影处归来，大地上时刻准备钻出憎恨人类的畸变怪物，人类有的住进了墙高城坚的堡垒。

夏格在一间破旧的简易铁皮屋里醒来，睁开眼就看见屋顶角落正在漏水，点点雨丝抽打在捡来的小玻璃窗上，凉风在屋里来回打转。

感受着还算尚可的体温，他先开启了手搓的系统，和诞生于宇宙奇观的真身系统不同，眼前的这个有点简陋。

[沉浸体验游戏]

姓名：夏格（上杉，巴鲁斯特）

精神：5（目前可承受CPU）

体魄：5（普通人为5）

魅力：？（恒定言灵鬼魂项链影响）

天赋：射击 lv1，绘画 lv2，音乐 lv0

剧本：待开启（未遇见目标人物）

星—能量点：0

完成度：0%

序列三—受瞩目者的内容比较简单，对这个世界的主角进行披甲代替，由系统负责显示进度，晋升成功后染指世界的深层权限，获得可以巨幅加持真身所有能力的星力。

作为额外的游戏奖励，披甲可以汲取对方身上的世界命运，化作能量点加强自身。

屋内的积水已经汇聚了一小摊，夏格下床活动着久违的脆弱身体，可能一场小小的感冒就能让他的游戏结束，基础身份是孤儿拾荒者，这倒没什么好说的。

砰砰砰，沉重的拳头敲在木门上，本就不结实的门看上去摇摇欲坠，如果它倒下，某人今天晚上大概得吹着冷风睡觉。

夏格走过去打开门，外面的凶恶男子踉跄了一下，抬头低沉地说：“上月的资助款记得明早交上，通知之后逾期的结果你应该知道。”

男人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去，所谓资助款就是保护费，只是名字听上去好听些，每家每户都要交，当然，要是一家兄弟四五个的那种几乎相当于没有。

护卫队维持着聚集地的秩序和安全，同时有义务在东京堡垒外出探索和征讨的时候无条件协助，镇长兼任三下军中的连长，有实打实的权力。

上军补给装备薪酬最好，两个中军次之，三下军最差，通常充当炮灰部队，并随时从村镇防御线上的聚集地中抽调军力。

“我没有钱。”夏格说道，他这个身份只有基础的食物和水，反正他是没看见钱，铁皮屋里都快跑耗子了。

男人脸色瞬间狰狞起来，无论这副样子是不是装出来的，看上去都很有暴徒的感觉，如果撑不住场子，聚集地也轮不到他来收费，只要开口的时候往上抬一些，自己过的滋润点不是问题。

夏格侧身躲过男人试图抓住自己衣领的手臂，接着说道：“让我加入护卫队怎么样，以前当难民的时候学过些肉搏技巧。”

男人愣住几秒，然后快速朝对方头部挥拳，夏格将手臂探出去搭在男人手肘下，同时向左前方前进一步，手臂刚好反扣住男人的后脖颈，然后腰部用力，右腿横曲揽住对方膝盖上侧，手掌狠狠下压，男人顿时跌倒在地。

“我力气不大，你要是有准备结局会不一样。”夏格俯下身子伸出手。

男人痛快地接受了夏格的好意，拉住他的手站起来，“蛮高的，身手也不错，除了瘦点没什么毛病，只要你跟着我，我来帮你解决加入的问题。”

其实也就是跟上级打声招呼的事，但办的难些才能收获更多感激，护卫队从来没有满额一说，无论是凶险的环境，还是频繁的征兵，死人属于家常便饭。

“队长？”

“叫我长野就好，小队一共三十个人，你记得和其他人打好关系。”长野嘱咐道。

“我尽力。”夏格有点诧异对方为什么出来一个人都不带，所以直接问了出来。

“聚集地的兵力都只是半脱产，你当都跟你似的在家一月无所事事，你自己吃饱全家不饿，老子这可是最轻松的伙计了。”年近四十的男人发出对生活压力的感慨。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夜杀 长野走后，夏格在铁皮屋的房梁上找到一个盆，里面是黑色的湖湖，表面有一层水汽凝结的水珠，湖湖中偶尔凝固着大块的颗粒物。

窗外的风雨越来越大，屋顶传来快要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夏格坐在木板搭建的简易床上，用雨水洗过的勺子挖了一口。

近似木屑混合臭豆腐汁的味道在口腔里炸裂，刺激着脆弱的味蕾，这是植物秸秆和蟑螂粉加工过的食物膏，胜在便宜量大。

只有堡垒里的居民才能吃到正常食物，外面废土上更多的是以物易物，按劳获酬，因为电器稀少，信用点尚未普及。

夏格平静地将黑膏送进嘴里，他不得不承认，里面的蛋白质很丰富，甚至还有足够的膳食纤维。

体力得到补充后，他将椅子拆掉，接着用破锯子处理成木板，爬上房梁修补一直在捎雨的漏洞，这个漏洞会在夜晚白白消耗他的热量，而剩下的木料被做成铅笔似的小木刺用来防身。

完工之后，他躺回床上，紧紧盖好被子，里面只有少许棉花，更多的是植物叶子，曝晒干燥再扯碎，保暖性极其一般。

聚集地的夜晚很安静，很少有人选择在这个时候出门，除了在家造孩子，就只能早早入睡，有手艺的可以做点小东西，等天亮拿出去换取物资。

某人属于早早入睡的那一类，他检查了一下脖子上能减少容貌存在感的项链，为了成功偷渡，这是唯一带过来的简易超凡物品。

夏格闭紧嘴巴，从鼻子吸气四秒，再屏住呼吸七秒，最后用嘴巴吐气八秒，发出呼呼声，循环四次，从上到下依次放松肌肉，两分钟后困意袭来。

这具身体需要睡眠、食物、水等生存条件

深夜，万籁俱寂，只有零星畸变兽的嚎叫声响起，非强大的畸变兽不会轻易袭击人数较多的聚集地，它们也要面临同类的威胁。

与人一般无二。

一把铁片打磨做成的小刀伸进木门的门框里，随着细微的摇动，横在门和墙壁之间的木棍掉落，门被极速推开，吱呀声隐在雨夜中，一只脚熟练地勾住将要触地的木棍，尽管木棍最终还是成功落地，但却因此没有造成多大声响。

黑影轻轻靠近木床，没拿刀的那只手里攥着一把泥土，他准备在那个该死的幸运儿临终哀嚎的时候塞进对方嘴里，免得闹出太大动静。

挣扎在生存线上的地方没条件一直点油灯，今夜大雨，血月也早已不见踪影，黑影只能凭借记忆下刀。

铁片刀刺进被褥里，黑影却突然心底一凉，他用最快速度伸手摩挲刀身，在发现没有弯折和粘腻后果断逃跑。

转身的时候脖颈正好撞上一根木刺。

夏格察觉黑影想要大喊，抬手塞了他一嘴木屑，然后膝顶痛击胸膈膜，木屑在本能的干呕与咳嗽中混进血管和呼吸系统，加快氧气流失，半分钟过去，黑影不再挣扎，某人在其后脖颈又补了一下，用手判断他和长野体型不同后关好门回去睡觉。

翌日，大雨经过一夜的宣泄已经停止，天上还笼罩着澹薄的阴云，聚集地附近飘起了雾，人们纷纷走出家门。

黑膏加工厂的蟑螂饲养，野地里的异化土豆种植，北面的道路梳理等等，大家总有忙不完的工作。

长野带着人来找新成员，事情已经办好了，但通知会在他这里扣几天。

聚集地内全部都是土路，角落里甚至有不知名的排泄物，铁皮屋密集地堆在一起，每次就像开盲盒一样，并不是所有屋子都有人，也许出去一趟就回不来了。

走到门口，长野脸色骤然一变，血腥味对于长时间生活在废土上的人来说实在太过明显，他退后几步侧头厉声道：“踹开。”

一个壮硕的男人站出来，其他同伴都掏出武器，鸟统，单栓步枪，砍刀，连三下军都算不上的护卫队没有制式装备。

壮汉勐的一脚，木门倒塌，屋内的血泊里躺着一个蒙面男子，夏格正蹲在床边用盛着雨水的铁盆洗漱，看见门口的众人还招了招手。

“早。”

“早。”长野愣愣地回答，片刻后反应过来怒声道：“小子，怎么回事，死人了你知道吗。”

虽说废土上死亡属于家常便饭，但聚集地内很少出现这种事，毕竟有护卫队维持秩序。

“如你所见，他半夜闯进来高喊着要杀我，结果我技高一筹。”夏格随意地解释，即便是在废土这种地方他也算自卫反击，况且自己现在也不是没有靠山，一个身手不错又无依无靠的孤儿简直是绝佳的部下，对方在极其占理的情况下不可能放弃他。

长野脸色稍霁，“山平，去看看。”

壮汉走上去掀开男子的面罩，抬头惊慌地说：“是，是吉田。”

面罩底下是一张略显稚嫩的脸庞。

护卫队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身后的年轻人，他也姓吉田，死者是其弟弟。

吉田平静地穿过人群，掏枪的动作让在场的人都紧张起来。

砰，子弹击中死者背部。

“我教育过你想进护卫队要靠自己的本事，现在你走歪门邪道，死了也怪不得旁人，如果你活着，我非要打死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不可。”吉田悲痛地对着死去的弟弟说道。

山平起身揽住还要开枪的吉田，“他已经死了，就算犯错了也没造成什么后果不是吗，是你对这个孩子太过苛求了，长野先生的直属小队哪是那么好进的。”

现在很多人看向某人的眼睛里都带着一丝不满，吉田和他们更熟稔，为人也很端正。

夏格用袖子擦脸结束洗漱，心里已经将吉田列为必杀目标，人心难分对错，这家伙有点危险。

“事情到此为止。”长野严肃地说：“给夏格五斤兽肉作为补偿，吉田的弟弟带走好好埋葬。”

他没有对吉田做出处罚，那样做只是把夏格放在火上烤，提出补偿本身就是重申了谁是受害者，而好生埋葬也能平息内部的一部分怨气，这件事是死者错了，但对于众人来说亲疏有别。

吉田扛起弟弟离开铁皮屋，低着头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视角里差点咬碎牙齿，掏枪时他几乎要失去理智，可如今只有他能给弟弟报仇。

众人离开，只有长野留下来，他坐在木床上翘起腿，一副大爷的样子。

“倒水。”

“辛苦队长。”

“杀的好。”

“我也这么认为。”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战争预备 长野用木碗喝了一口热水，前方的空地上，柴火静静地燃烧，呛人的烟雾顺着小窗户飘出。

“我女儿说多喝热水有好处，这是堡垒里的面的习惯。”

“可能吧。”夏格不置可否。

长野挑了挑眉头，这小子没看出来他是在炫耀吗，怎么不附和几句。

“传闻堡垒里和灾变之前相彷，是天堂一样的地方，电能随便用，各个聚集地种出的粮食都紧着他们。”

“你女儿在里面，所以你也要进去？”夏格言简意赅的猜测道。

长野放下木碗，认真地说：“每个聚集地都有名额，咱们这里是十年七人，未来几年间本来是没希望的，但是下军准备出动，招兵的信息已经流传开了。”

夏格颔首，将堡垒塑造成人们心中的圣地，通过名额的方式牢牢吸引废土人口进行基础生产，以此追求更广更深的影响力，这样说来应该还有其他大势力。

“北边是什么。”

长野眨眨眼睛，“不知道。”

“西边呢。”

“是军团那些疯子，以前他们冲击过聚集地，好在只是以排为单位，但那次依旧损失惨重，我也是借此机会当上的队长职务。”

夏格了然，至于南边则是人类最大的敌人——血族，这是废土上众所周知的事情。

“虽然话不怎么好听，但你杀了吉田的弟弟，除了依靠我已经无路可走，他是镇长的人，也是留下来监督我的明牌。”长野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夏格耸耸肩，大不了当个废土猎人呗。

“所以帮助我吧，我获得进城的资格后队长的职务可以让给你，镇长不在乎这点小事，我与你直说，连你想加入护卫队也不过打个招呼，那家伙是个养老的性子，只要聚集地保持稳定，能天天喝上红酒，他就什么都不在乎，混个几年，新一批名额就该下发了。”

长野一脸真诚地说，吉田弟弟进不来是因为他不想让镇长影响自己的权力，况且镇长也没这个意思，否则不会轻易明牌，只有吉田还在傻傻的为弟弟奔波，隐忍有余，视野不足。

夏格笑着回答：“当然，谁也不会拒绝队长的职务。”

他知道对方一定跟许多人都画过饼，但不妨碍他先答应下来。

上午时分，两人来到聚集地的仓库拿武器，这是长野预付的报酬。

仓库里，正前方是一排莫辛甘纳单栓步枪，枪长一米出头，制作简单，连兵工厂里的老人孩童都能制作，但兵工厂都由堡垒直接掌控，聚集地只有受到大规模冲击的时候才能使用这些珍贵的存货。

旁边是五六柄MP40冲锋枪，用于短暂激烈的近战，方便夺取阵地，长野说他没权力下拨这个。角落里是一挺重机枪，这是聚集地的最强火力。

夏格颠了颠手里的土制手雷，这东西放在仓库里有点危险，太不稳定，炸与不炸看命。

地下还有不少杂物，枪袋、支架、破旧炮筒，甚是连已经完全损坏的望远镜也在其中。

“瞄准镜我要了，再加一把莫辛甘纳。”夏格俯身捡起一个斑驳的瞄准镜，镜面有四五道裂痕，镜筒布满灰尘，不过擦擦还能用。

“随你。”长野无所谓道，聚集地里没人会用这东西，近距离不需要，远距离不会调“分划”，如果想用实战一点点适应着调，没人愿意浪费那么多子弹，子弹连护卫队都要个人购买，毕竟物以稀为贵。

夏格快速将莫辛甘纳拆卸，枪管上已经出现了锈渍，盐、汗、沙泥、雨水，这些都在消耗枪械的寿命。

“糟蹋东西，回去得用热水煮一下。”

长野撇撇嘴，“这些枪的年龄可能比我都大，矫情什么。

一斤兽肉三十发子弹，不过这是夏格第一次来，长野大手一挥，免去了这次付款。

两人离开仓库，不远处的街道，有几个头不高的孩子嬉笑着跑开。

夏格摇摇头，应该是吉田派来探查情况的。

两人从路口分开。

隔了两天，聚集地开进一辆吉普车，人们都争相围观，平常冷清的街道竟然热闹起来，汽油可是珍惜资源，这座小型聚集地甚至还在用马匹赶远路。

车里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他看上去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气氛，不少年轻人羡慕地将视线停留在他的黑色军装上，光那布子的面料就能在交易市场换取一个月的口粮。

中年男人带着两名护卫走进镇长的办公小楼，护卫全副武装，防弹头盔、防弹幕、防弹背心、防刺手套、防刺作战靴一个不落，除主武器MK18短突击步枪外，环境作战仪器，适应道具更是应有尽有，而想要携带这套装备要求士兵本身具有出色的体能。

人群里的夏格舔舔嘴角，该死，这久违的羡慕感是怎么回事，如果在白天空旷的环境下正面放对，他这个小号可能还真不是那两个护卫的对手，光白磷燃烧弹就够自己喝一壶，两个人配合密切可提供的接近死角太少。

“那是上军，真正的精锐，两个班的装备能买下整个聚集地，通告里这次的主力由上军的一个团担任。”长野拍了拍某人的肩膀，普通军工厂制作出来的子弹可能命中都打不透他们的头盔，只能期待冲击力碰巧震断其颈椎。

夏格脸色恢复平静，一个团大约一千五百人，而下军出动了两个师共计万人，再加上各地抽调的护卫队，总数应该能达到两万五千人。

当然，这只是根据通告做出的猜测。

“我去开会了。”长野说道，作为镇长的三个副手之一，他是有资格参与会议的，不过得给中年男人留出一点时间盘外。

对方不会久留，基本上开完会就走，还有大量聚集地在等待线下通知。

“祝你得偿所愿。”夏格说道。

长野转过头一字一顿的问道：“你真的准备好了？”

跟他一起上战场收获军功，最好的结果是走了泼天大运两人都能进入堡垒，最差的就是是全都死掉，当然正常来讲还是能达到预期结果的，长野本就为了进入堡垒活动多年。

“别害怕，你女儿在等着你。”夏格温和地笑着说道。

“臭小子。”

第一百七十六章 纯血伯爵 名古屋。

市中心最高楼的天台上，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人撑住护栏极目远眺，他的皮肤异常白皙，长发细致地束在脑后，眸子鲜红，十指修长。

纯血伯爵雷诺，来自十三氏族里的卡丽曼一族，武斗派中的佼佼者。

“大人，因我们离东京堡垒太近，侯爵命令我们撤退，人类已经组织起进攻。”

作出汇报的血族女子爵面无表情，她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封臣只忠于自己的直属上级。

“那种只会参加宴会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命令我，未经锻炼的血统也只是血统罢了，十三始祖尚未苏醒的今天，总要有人承担开疆拓土的职责。”雷诺冷声道，他看不起自己的上级侯爵，毕竟他一只手能打对方两个。

血族也有自己的身体成长期，一旦错过血统起到的作用就微乎其微，而作为寿命悠长的长生种，痴迷己方和人类“文化”的不在少数。

“几位公爵已经在京都以南开战了，我们没有后续支援。”女子爵说完双臂架在身前，短裙下的修长双腿迈出防守步调。

雷诺反身倾力一拳捶中属下的胸膛，将其砸进房顶的地面。

“别再说丧气话了，不然下次你就能见识到我的鲜血武器。”

女子爵挣扎着起身，无所谓，这位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无非是因为没有预料中的支援而恼羞成怒罢了，本来计划打开局面迫使豺狼们入场，谁想到公爵们又打起来了。

血族的内斗丝毫不逊色人类，十三始祖就是因此沉睡的。

“血仆？血猎犬？”

“一万，两千。”

雷诺点点头，那就不是没有赢面。

他指尖流出一滴鲜红的血液，女子爵贪婪地上前吸允。

“准备巷战吧。”

“是。”

……

荒郊野岭，部队以营为单位前进，聚集地抽调的三十人就在这支五百人左右的队伍里。

从东京前线到名古屋大约两三百公里，作战指挥室预计在隆川进行遭遇战，所以距离还要短一些。

夏格跟在长野身后前进，吉田也在队伍里所有人武器随时处于击发状态，废土不仅有血族，还有憎恨人类的畸变怪物。

突然，林木间窜出数条细长的触手，洞穿十几人后上面的吸盘开始快速汲取血肉，能融化骨骼的生物酶将猎物吞噬殆尽，凶手犹闲不足，继续挥舞着漆黑的触手。

“以我为原点，东北七十二度，目标触足者，全营自由射击，弱点双目，发射照明弹。”

部队中间的营长冷静地下达命令，敌人在左前方，只要应对得当就没有损失惨重的风险，他们下军走在前方本来就有以肉身探查畸变怪物的用意在。

传令兵们跑向队伍前后高声呼喊命令，照明弹升空照亮这片区域的夜色，火把与之相比瞬间暗澹，枪声也从中间向前后扩散，短短时间内便密集起来。

前队再次减员十几人，弹幕开始洒在触足者身上，原本和树木伪装在一起的身躯开始移动，它收起两条触手护在身前，紧接着在憎恨的驱使下冲击队列。

“快用燃烧弹。”有人喊道

数颗白磷燃烧弹砸中触足者，黄色的火焰瞬间燃烧，极其刺鼻的气味飘散，而触足者受到刺激愈发疯狂，触手沾着白磷造成的火焰肆意的捶砸队伍，被沾上火焰的士兵只能在哀嚎中等死。

营长额头青筋暴起，混合杂牌军的指挥乱象还要超出他的想象，下军掺杂护卫队后素质简直不堪入目，不知道谁居然敢私自下令，连投掷手也是缺脑子的，没遇见过这样的突发情况不是理由。

白磷弹是对付血族的利器。

队伍随之溃散，各个士兵都去找被打散前的上级，现场乱糟糟一片，毕竟有的人连新长官的脸都没记住。

夏格在移动中以腹语发声后，悄悄来到吉田身边，用木刺狠狠没入他的后脖颈，然后快速消失在散乱的队伍里。

“射击它的双目。”营长声嘶力竭的大吼，第一波传令兵派出去就没回来，剩下的也都去传递重组战线的命令，刚才抓住的几个乱兵嘴上答应的很好，却根本不行动，枪毙几个也没用，现在他只能靠吼。

不是所有护卫队都见过畸变怪物，现在只有警卫兵们还在拖延性射击。

“怎么办。”长野跟着抱头鼠窜，生活在废土上的都是老油子，如果事情没好处就不可能拼命，护卫队一乱，将原本也打散用来钳制他们的下军也冲乱了。

“混呗。”夏格低着头笑笑，触手加白磷火基本上无异于附魔，能躲就躲，他的小身板可扛不住，畸变怪物速度有些快。

两人位于队伍后侧，靠近投弹手和物资的地方，性命无虞。

长野慢慢停下脚步，从兜里掏出一盒珍藏的纸烟，取出一支轻轻点燃，接着递过去一支。

夏格也跟慢下来，接过来纸烟夹在耳朵上，脸色难看地说：“别告诉我你想去试试。”

“呼～”长野神经似的呢喃了一声，然后抬头坚定道：“这是机会，进入堡垒的机会。”

“你凭什么让我陪你去玩命。”夏格冷冷道，之前的帮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绝对没到拼命的地步。

两人站在流窜的队伍中间，格外突兀。

“我把女儿许配给你。”长野竟然还有开玩笑的余裕。

“滚，谁知道你女儿长什么鬼样子。”夏格不耐烦地说，同时一脚踹开快要撞到自己的溃兵。

“钓鱼需要鱼饵。”

“鸡汤？你先吃饱了再去当哲学家。”

“不。”长野伸出两根手指对向自己的眼睛，然后又指向夏格，说道：“你试过先付出再得到回报吗，别老是这么被动啊，我的朋友，你还年轻，不妨多一个收入途径，本质没变。”

“你画饼的能力在我见过的人里无出其右。”

“走吧，求求你，我一个人做不到。”

夏格取下耳朵上的纸烟用火柴点燃，澹澹的烟雾后面是他那双没什么波动的眸子。

“有兴趣信神吗。”

“神能图我什么。”长野面露苦笑。

“图你不要脸，这是天赋，真的。”夏格真诚地说。

第一百七十七章 排长 通常来讲，战损一旦达到30%，剩下的生存者就会失去作战能力，而作为下军和护卫军掺和后组成的部队，营长支撑到现在已经算非常出色。

如果不是某个无良的家伙在这支部队建立后第一次遇见畸变怪物时捣乱，他们经过实战的历练可能会迅速提升战斗力，毕竟下军也是正规军，护卫队又不是没见过血。

但一切没有如果，溃败实打实的发生，营长恍忽间仿佛看见自己走上军事法庭的样子。

一旁的警卫们架起他后退，其实他们的任务已经算完成了，提前触发隐藏起来的畸变怪物，为主力部队躺雷，炮灰就要有炮灰的意识，真正决定战争胜负的是上军的那个团和没掺沙子的完整建制下军。

山林里，两个人正在小跑靠近触足者。

“冷静，我们现在不能浪费体力。”夏格像夜跑一样均匀地呼吸着，数值五的体质不允许他爆发太久，长时间行军本就让双腿的乳酸开始堆积。

“没想到你能信我一次。”长野笑道。

夏格没有说话，敢骗他，拼着沉睡十年也要神降，连长野和其在乎的一起毁掉。

营队已经撤退，触足者在后面追赶，只有营长的警卫还在象征性地阻击。

两人没有主动暴露走进追赶的直线，那样做被自己人射杀的风险更高，长野高声嚎叫，然后迅速后退，触足者微微停顿了一瞬，一只细长的触手朝声音这边伸过来，上面还燃烧着白磷弹造成的火焰。

由于长野提前一步撤退，触手转向，朝“意外之喜”伸去，夏格先往前跑，路过一棵提前选中的粗树，在快要被击中的时候向左后方翻身，接着在树林间不断变换身位。

很快，触手已经变成数个错综复杂的8字型，在密集树林里体型小的优势不要太明显。

触足者前进的脚步被狠狠一顿，甚至像是被拽着后退，它用力挥动触手，却在短暂的松懈之后又紧绷起来。

夏格面无表情地看着几颗被拦腰勒短的树木，如果是在被燃烧弹命中前，触足者甚至能拉断这一小片树林，但脂肪干枯，纤维硬化，它的触手已经没有原本的威力了。

感受着腿部肌肉的轻度撕裂，不用看他也知道毛细血管破损一定让双腿看起来红肿。

营长摆开警卫的手臂，大吼道：“快，它停下了，去探明情况。”

触足者挣扎几次，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前进，撕扯造成的疼痛彻底淹没其最后一丝意识，它本能地朝罪魁祸首的方向急行。

树林里燃起大火，触足者闯进去寻找夏格，触手满天飞舞，有的因大树被打成结，有的砸断大树继续横扫。

一根触手扫过，夏格侧跳以接近水平的姿势堪堪躲过，火焰的余温甚至将衣服烧开一个洞，又一根触手当空砸下，他借助树身做出后空翻，而将要落地的时候还有一根触手从地面抬起，夏格用枪杆支住地面，在枪身断裂前成功改变身位。

不远处的长野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家伙在漩涡中跳舞，他居然在里面感受到了优雅的味道，即便对方事前说过体型庞大攻击模式单一的敌人不适合单挑，但现在这样还是有些过于离谱了。

“时辰武装？！”跟过来的警卫震惊地喃喃道，在他心里，只有武装者能做出眼前的壮举。

“应该不是，武装者不可能混成杂牌士兵。”营长在警卫身后摇头道。

时辰武装是人类和高级血族正面单挑的最大倚仗，上级十二件，中级二十四件，下级三十六件，武装会自己挑选适格者。

常态下的能力各有不同，但解放状态只能因人而异在每天的固定时间使用，因此，解放的使用时间便成为了武装者的最大秘密。

双方的身影几乎和火海融为一体，在触足者用原本保护眼睛的触手进攻后，长野冷静下来果断连扣扳机，血花爆裂，敌人失去了主要感知手段。

攻击变得无序，火海的高温遮住了触足者皮肤的热量感知系统，大部分触手和燃烧着的树木缠绕在一起，夏格借机抽身而退。

大腿肌肉轻度撕裂，呼吸系统受损，脚踝软组织挫伤，背部轻度烧伤，问题不大。

夏格平静地看着触足者在火海里做出最后的疯狂挣扎，事前的把握大概在九成八，否则任长野说破天他也不可能跟着来，如果不是这具身体的体质太弱，自己应该完好无损才对。

“代理排长有兴趣吗。”营长走过来这样问道，连升两级是他战时的操作极限，升三简直是在打团长的脸。

“我上司还只是排长。”

营长犹豫了一下，说道：“他可以代理连长。”

这次战损预计会非常惨重，建制濒临崩溃，其中逃兵是重要因素。新兵员补充后需要有亲信指挥。

“多谢营长。”夏格笑着说，交易完成，对方在上报的时候会加上“两人在自己的正确领导下击杀了触足者”这句话，如果不是少了两人事件缺乏关键逻辑，这位营长很可能将功劳独吞下来，而不是跑过来对两人发出成为亲信的邀请。至于下军的溃退则会被解释为有预谋的示敌以弱和必要的付出。

“咱们营的任务是前往隆川和友军建立防线，拒敌阻击。”营长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夏格嘴角一抽，他讨厌城市阻击战。

“多谢。”长野在他身后深深弯下腰。

身为连长，如果愿意脱离战斗序列，可以兼任小型聚集地的镇长，有部分自主发展的权力，那些大人物很愿意用一个名额换取一份支配权，因为能发展到什么程度看自己提供的资源，却只需要承担小型聚集地的责任。

战争之后，代理两个字也能顺理成章的摘下去。

“我在等着回报。”夏格随意笑笑，成为排长之后他也算有些自主权了，主要是现在和营长穿一条裤子，安全性提高不少，城市阻击战简直是绞肉机，这次不出头可能被当做炮灰中的炮灰。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战壕 隆川，高楼垮塌一半，露出里面的走廊和办公层，钢筋伸出混凝土狰狞地朝向天空，斑驳的墙壁上，阴绿的植物肆意生长，更甚者将高楼之间的空隙像网一样连接起来，爪子沾着肉沫的乌鸦静静地俯视城市，等待食物倒下。

老旧足球场上防御工事林立，自足球场至南城区人类已经筑造了横贯城市的防线，血族以伯爵为首，三位子爵为辅，十数位男爵为骨干的军队与之对峙。

一条主路两侧，废墟边的战壕里，夏格将STG44突击步枪举过头顶射击，几秒钟后头顶沙袋响起弹阻声，他赶忙将手缩回来。

前方的高楼里，面色苍白，獠牙长出嘴唇的就是血仆，是一群不定期饮血就会化作野兽的家伙，身体素质和人类差不多，但他们饮血会加速伤口恢复，所以在战场的生存率比人类士兵高。

一阵枪响过后，十几只没有皮肤露出跳动肌肉的猎犬以极快速度向阵地冲锋，夏格取出信号枪，独特的声音传到了身后的六层居民楼里，重机枪密集的弹幕撒落在地，大部分猎犬哀嚎着死去，还有两三只冲进战壕，被士兵们乱枪打死，期间跳弹击中了一个士兵的腹部。

夏格弯腰来到一名被咬中的家伙面前，他露出哀求的目光，尽管面容因疼痛而扭曲，但依旧能看出样子很年轻，他的右肩上有两排血洞，正在咕咕流血。

夏格掏出排级以上才能配备的手枪，对准他的眉心，被血猎犬咬过的人会在短时间内变成只会撕咬活物的疯子，救不了，或者说治疗成本太高，相关医疗尚未应用。

“我可以冲出去帮你们吸引火力。”年轻士兵带着哭腔说，他现在贪恋活着的每一秒。

砰。

周围的老兵都面色冷漠，规矩就是如此，虽然其所言有些道理，但战场上既然要求立即处决被咬者，那背后肯定有血淋淋的例子。

“连长。”一个三十许的高个男子扔过半包纸烟，夏格抬手稳稳接住。

他刚来的时候的确是代理排长，但是活到今天自然而然成为了连长，之前的那个排两天就打完了，只有高个男子活下来，现在倒是跟着他一起升官。

这条主路是进出隆川的重要通道之一，指挥部在这里投放了两个团，相当于一个师三分之二的兵力。

阵地战就是绞肉机，上军还未投入战场，血族的那位伯爵也没有动静，谁都不知道双方选择在哪里展开交战，但一定会选择能辐射全局的地方。

夏格叼起一根纸烟，高个男子见状掏出火柴帮他点上，精锐的上军不知道情况如何，但下军如果缺少烟草几乎分分钟哗变，这些家伙对伙食都没什么高要求。

“换阵地的事情怎么样。”

“团部拒绝了，说口子不能开。”高个男子拿起旁边的头盔，吹了吹里面水上的尘土，然后抿了三口又放回去。

“今晚我值夜。”夏格平复内心的烦躁说道，这个路口地理位置虽然只是主路之一，但朝向是大灾变之前的东京，从这个角度说来，重要性陡然上升一截，他已经感觉到一丝危险。

“你都连着值夜三天了。”高个男子不解地问，全连满编一百二十人，就算现在只剩七十多个也不用连长天天值夜。

“我怕死夜里。”夏格将帽子拉下来侧身环臂睡觉，耳边是时而仓促时而零星的枪声。

高个男子抱着枪安静地坐在他身边。

傍晚，夕阳让破败的城市更显苍凉，点缀着高楼的绿植阴沉地仿佛快要死去，战壕里的士兵正在打牌，上厕所后就用土随手抹一把，夏格睁开眼，作息混乱缺乏的疲惫和酸痛席卷身体，他熟练的摸出纸烟。

“连长，老连长来了。”高个提醒道。

长野尴尬地攥了攥手，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混到和自己同级了，而且老连长什么的有种被时代抛弃的感觉。

“什么事。”夏格勉强打起精神问，两个人还是属于一个团部，驻守的地方也不远。

“团部命令，全团于明日天明进攻右前方的商厦，以占领顶层为目标，因为路上遇见过畸变怪物，咱们营压后阵。”长野递过去一份文件。

夏格看都没看就直接签字，这个级别的作战命令没有商量的余地。

“还有什么。”他严肃地问。

长野犹豫了一会，说道：“团长助理说进攻期间在合适的时候使用这个，但是不能提前打开，有封条。”

说完，他从衣服兜里取出一个小盒子。

“打开。”夏格坚决地说。

“有封条。”长野摇头，他现在已经相当于拿到入城资格，只要不犯错并且活着回去。

夏格掏出手枪顶住他的额头，重复道：“打开。”

旁边的高个和长野带来的警卫枪枪相对。

长野沉默不语，夏格慢慢用左手抢过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两铝管浓绿色的液体。

“你猜到了不是吗。”

“没准我能活下来呢。”

周围的几人都脸色苍白的放下枪，铝管里是伯克液，血族中有爵位者的恢复力堪称极速，换而言之炮弹之类的普通武器根本无法杀死他们，对于常人来说只有浸泡过伯克液的武器才能对他们造成杀伤，并且随着武器上的液体蒸发，效力会越来越低。

血族可以互相杀死，时辰武装也可以，但那些离士兵太过遥远。

夏格收回手枪，主战场十有八九选在了这里，两个团就是为了拖延干扰因素临时搭建的墙壁，上军主力团会从这里投入战场，而伯爵不可能放任他们洞穿防线。

“决战明天开始。”

“我知道，咱们又能并肩作战了。”

夏格重新躺下睡觉，今天晚上是不用值夜了，以后估计也不会再有类似的机会。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边，穿着华丽燕尾服的长发男子走在残破的道路上，身后是密密麻麻的数千血仆。

“大人，我会帮您清扫侧翼战场。”女子爵提着一把鲜红的狙击枪说道。

“一千？”

“足够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黑羽清水 清晨，夏格将前几天存下来的糖全部吃掉，检查装备后和长野汇合，这次攻坚是以营为单位，并且没有炮火支援，杀不死血之贵族的东西不怎么受堡垒的重视。

两个连加起来能作战的也就一百五十人左右，拉锯战持续两周，人类一方已经没有多少后备兵力。

装甲车集群驶入隆川，顶部的大口径机枪不停对两侧废墟进行试探性扫射，后方的运输车里，装备豪华的上军主力用罐头和可乐对付早餐。

其中一辆不显眼的改装运输车里，一个留着满头白发的老人目不转睛地电子屏幕，大灾变后卫星大量失控，只有极少部分还能用。

一旁，身段高挑的少女无聊地嚼着口香糖，就算屏幕里己方士兵像麦茬一样倒下也无法吸引她的注意力，身上的修身军装呈黑红色，腰间枪袋里是凋刻白银花纹的精美手枪。

“清水，这次的军功会想办法分润到你头上一些，无论将来你想怎么发展，家族的好意从来不是束缚。”老人语重心长地说。

少女撇撇嘴，无奈道：“我从来没拒绝过好吗，有便宜干嘛不占，七大财阀这一代确定的继承人目前应该就只有我吧，这是你们对未来家主的奉献。”

老人笑着点点头，心理健康评估还要加大力度，越是表现正常就越有可能是叛逆期，物极必反，黑羽清水从小都是合格的继承人，反而不对劲。

少女狠狠揪住老人的白发：“你们是不是有病啊。”

“读心术不要对家人用哦，你父亲会不高兴。”老人的笑容依旧充满宽容，作为上级项链型时辰武装—心海的适格者，对方天生就预订了黑羽家主的位置，读心术实在太过契合统治，这是东京太冢宰和十二人议会都无法改变的事情。

“那家伙死了算了，家族根本没有必要发动这场战争，就算上军是财阀们的私军，一旦这个团覆没也会肉痛，这将来可是我的财产。”

“机会难得，对面的伯爵是纯血，打退他你就能成为社交场上最引人注目的新星。”

“你指望我用这把徒有其表的小手枪去跟他打架吗。”

“我来，功劳给你，一切都是在你的指挥下。”

……

停车场的损坏安检站，夏格和长野紧紧靠着铁皮躲避扫射，商厦内刚才冲出来数百血仆，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冲锋营全军覆没，中营以建制崩溃为代价控制了一楼，但是冲不上去，压阵的后营被阻隔在外面，递补过程中阵亡百余人，罪魁祸首就是天台手持鲜红狙击枪的女血族，连各楼层的重火力都是辅助。

在被中营击溃之前，那数百血仆就分出一个加强连绕路，现在看来是陷阱也说不定，整个团的剩余兵力被分割，本就不满编的后营被压制，而血仆的加强连还在从侧翼步步推进。

“那个狙击手的枪管是不用散热吗？”夏格难得不解地问，以一人压制上百人，除了场地空旷，居高临下外，对方的武器绝对占了主要因素。

他看了看自己的数据，无语地将水壶里的水一饮而尽。

体魄：6

精神：6

魅力：？

射击：lv.3

长野也拿出水壶，结果发现已经喝空了，侧头说道：“血族的鲜血武器只要血液足够就能维持存在，坏掉也能立即修复。”

停车场上的士兵每分每秒都在死去，根本没有足够的掩体提供保护，连两人所在的安检站也不知道能抗几轮扫射。

血仆加强连从东面一点点推进，不断扑灭零星的反抗。

“如果一起大家冲出去那个血族算不了什么。”长野感慨地说。

“你这不是废话吗，打仗打的就是气势，几十人追着上千人跑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夏格没好气道。

“这样下去等血仆们过来咱俩都会死。”

“所以呢，让我看看现在你还能端出什么鸡汤。”

“我女儿只有十六岁。”突然，长野脸色狰狞道：“她不能没人照顾，我死后就没人给她打钱了。”

夏格握紧枪柄准备随时给他来一枪。

“你当时拿起了那个瞄准镜对吗。”长野看着对方背后的那柄莫辛甘纳说道：“你也是狙击手。”

“我开一枪的时间，她能开三枪半。”夏格承认差距，不是他枪术太差，而是对方的水平太高，lv.3已经算是精锐枪手了，但在对方面前没有还手之力，专精狙击的血族异常罕见。

“我能帮你争取一枪的时间，还有一枪你自己想办法。”长野决然地说道：“与其两个人都死，还不如活下来一个，你必须保证照顾我女儿。”

长野不是狙击手，没法发让夏格去吸引火力，想要活下来一个，死的只能是他自己。

“可以。”夏格认真地回答，同时将突击步枪放到一边，取下了背后的莫辛甘纳。

“呵，希望你言而有信吧，本来就是上次欠你的，真没想到今天要用命还。”长野将脖子上的翻盖旧怀表摘下扔过去，里面的秒针早就不转了，但另一面是他女儿的照片。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长野千雪，

身份：该世界三女主之一。

相关剧本已开启，出现未涉及人物模湖处理。

夏格无视系统提醒，剧本只是世界全书和星史预知能力对这个世界走向的模拟，改变不了现在什么。

他将珍贵的伯克液涂抹在子弹上，一发就够了，没机会扣第二次扳机。

“那一枪你打算怎么办。”

“赌她枪法如神。”

夏格平静地卸掉自己的下巴，然后微微前移下颚包住上颚，呼吸开始困难，扁桃体因摩擦而剧痛，脱臼的感觉刺激着理智，只需要几分钟某人就会窒息而死。

他把军帽塞满土扣住头顶，整张脸下面短些，上面长些。

一声沉重的枪响，女血族照例压制战场，长野立刻站起身扫射，而某人几乎跟他同时起身，子弹贯穿长野额头，夏格端枪瞄准，又一颗子弹射穿军帽擦过头皮，伯克弹从莫辛甘纳的枪管飞出，女血族身死，第四颗子弹击中安检站的告示牌。

夏格收好怀表，处理脱臼后转身离开，士气颠倒，那就还有胜利的机会，虽然意义不大，但好歹善始善终。

第一百八十章 素问学院 叮，击杀后期重要人物，奖励能量点三十，相关资料解析。

脑海的画面里，女血族踩着一个少年的胸膛，用枪死死顶住他的额头，少年看不清面容，滴滴咕咕的说了半天，女血族突然泪流满面被抓住机会杀死。

夏格脸上罕见露出一丝怒容，但战场的飞弹让他快速冷静下来，女血族身死，敌人指挥出现真空，这是稍纵即逝的机会。

射击：lv.3—lv.5

体魄：6—7

身体数值和技能等级分别以十和五为超凡分界，想要将射击加到超凡的lv.6，需要二十点突破。

暖流传遍全身，对战触足者时的暗伤也被治愈，脱臼造成的骨骼磨损修复，夏格吐出一大口黑红的血痰，里面还有细微的白色骨茬。

莫辛甘纳的枪声不断响起，对面商厦的敌人被压的抬不起头，巷战中一个顶尖狙击手能把一块地方化作死域。

血仆的加强连被临时组织起的小队一冲即散，奴隶构建中，主人死了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商厦被攻破，一楼大厅还有些许苟延残喘的士兵，夏格找到军官的尸体，凑齐了两把手枪和充足的弹夹，对他来说，狭窄空间里配件不齐的长枪不如能保持自身灵活的短枪。

lv.5的射击赋予了某人统治短途战场的能力，弹夹空掉之后，只需勐地向斜下方用力，就能凭借惯性上膛。

“长官，等等。”柜台后面有人呼喊道，夏格招手让路上汇聚到的士兵上前查看，结果发现是肺部中弹的团长和他的警卫们，有全套的防护装备，一枪还要不了他的命，但估计也起不来了。

“扛上团长，天台集合。”夏格打算把他当做诱饵，毕竟近距离作战被层层保护的一看就是大人物，而团长晕过去了没办法拒绝。

天台，全团千余人只有不到五十人抵达了这里，战损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这还是敌人没给机会逃跑的情况下。

两公里外的主路，上军和血仆主力的交战接近尾声，火力和侧翼战场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双方都损失惨重后，人类方走出一个赤膊上身的白发老人，他手持庞大的银色盾牌。

中位防御型时辰武装—山岳，在适格者手中轻若无物，基础能力反震，解放状态—将一分钟内受到的攻击动能累积下来，以冲击波形式一次性释放。

“老乌龟，你不该守着你们家主吗。”雷诺提着鲜血重锤走出防线，无奈地开口，对方死死地克制他，早知道是黑羽家出战自己就不来了。

“偶尔陪下代掌舵人出来散心是应有之义。”老者微微提起盾牌挡下密集的子弹。

雷诺挥舞着重锤砸开射向自己的伯克弹，普通子弹只能在其身上溅起一缕血雾。

“你赢了。”他给了老人一锤，然后转身返回阵地，仿佛出来就是为了和老者聊聊天。

只要交手就不算不战而退，本来就没有支援，输了也怪不得他，无非损失一些血仆罢了，新投靠的男爵数量超出年度预期，正好消耗一些，人类好像也在不停消耗村镇防御线上的战争潜力，大家彼此彼此。

从老人出现的那一刻战斗就已经结束。

夏格从瞄准镜里看着这一幕，最后收枪起身，赶快撤退。

……

“姓名。”

“上杉夏格。”

“年龄。”

“十八。”

“籍贯。”

“T—012聚集地。”

面前的中年男人双手合十放在桌上，亲切道：“上杉少尉，对于你在战争中击杀血族子爵—鲜血狂猎的事迹，师部决定进行嘉奖。”

夏格颔首，他在等对方的“但是。”

“但是，当时情况复杂，没有人能提供具体影像资料，你知道人证有时候是苍白无力的。”

夏格礼貌地笑笑，既然他没有受到灭口式袭击，那就还有“不过”。

“不过，如果有一位作战经验丰富，能力出众的人与你合作，那么事情就顺理成章了，你懂我的意思吗。”参谋递出一个眼神。

那位贵人的一举一动都会给东京上层带来影响，其没有狙击能力当然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就算要镀金也要讲究点合理性，否则只会贻笑大方，况且黑羽财阀也不在乎指头缝露出的那点东西，远远比不上信誉值钱。

“和那样出色的人合作让我记忆犹新。”夏格平静地回答，报酬给足一切好说。

“黑……咳咳，师部可以给予你入学素问学院的资格，另外附赠堡垒内的户籍，一栋体面住处，合法持枪证和三十万信用点。”参谋压下眼底的羡慕，谁让对方运道好呢。

夏格略微皱眉，“素问学院？”

合法持枪证应该仅限于手枪，三十万信用点购买力很客观，据说瓶装可乐才三点一瓶，至于户籍和住处倒没什么，不过听起来大头好像是素问学院的入学资格。

“只有东京二十三区的成绩优异者才能进去学习，特长生和勋贵子弟也有，同级的学院只有三所，成功毕业后有意向参军的，无需进入大学进修，可以直接担任中军排级职务，甚至是连级助理，未来仕途也相对轻松，如果是你这种事先就有从军履历的，通常会大力提拔。”

参谋稍显热情的介绍着，实在是高级学府出来的学子很少有愿意到废土上吹冷风的，环境恶劣不说，还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我要求成为长野千雪的监护人，只要这一点达成，我就没什么问题了。”夏格说道。

参谋先是愣住几秒，想起事先提交的报告才反应过来，他斟酌着说道：“原则上，收养是需要一定年龄差的，但是废土的情况你也了解，活过五十岁就值得惊叹，你和长野是战友，这件事我可以替你办。”

“我年纪不大，钱多不是好事。”

“那我替你保管一些，等你长大再还给你，三万如何。”

“好。”夏格微微惊讶，花钱办事在他眼里属于正常情况，不过对方只拿十分之一有点超出预料，监护人可能涉及次序问题，他其实和长野千雪八竿子打不着，抢不过她的叔叔伯伯，对方这是在打包票，而黑羽家给出的东西又早就预备好了，现在不存在临时加码的情况。

“鄙人东谷，喜欢细水长流。”东谷主动和他握握手，这家伙是不是太小看自己狙杀血族子爵的实力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长野千雪 专用运输车上，夏格坐在最外排看着不断倒退的荒野废土，明明是茵茵绿草，却和旁边遮住阳光的树木一起显得阴森，路过单向栈道，一去不返的感觉就更加强烈。

好在无事发生。

单肩包里是存储二十七万信用点的银行卡，捡自营长的柯尔特M1911，户籍证明、监护人信息等文件。

柯尔特装弹量只有7+1发，但11.43毫米子弹提供了卓越的威力，由于适合近身作战，某人顺走几盒子弹后将它随身携带。

运输车经过将近一天的行驶终于抵达东京堡垒。

高达五十米的混凝土围墙，上面有密密麻麻的隐蔽碉堡，墙外悬挂尖刺突出的可脱落铁制“滚木”，自上到下的凹槽能够有效的流淌燃烧煤油，而之所以能如此挥霍建筑材料，传闻和某件时辰武装有关。

血族到过这里，却从未攻破。

城门处的检查基本上异常繁琐，不过这辆车是军用，免去了大部分流程。

通过例行消毒，运输车前往车站，夏格在靠稳后率先下车，身后是正在排队的众人，获得名额的家伙有限，但由于基数问题，总体人数不少。

夏格浏览四周，看见了汽车、饭店、高楼，恍忽间还以为来到了正常的东京。

唯一有价值的信息就是上层好像找回不少灾变之前的科技，与之对应的探索猎人一直是热门行业。

他准备先去买二手辆车，然后去办入学手续，事情还挺多的。

……

文京区，御茶之水女子大学附中，一排女生说说笑笑地从学校里出来，短裙和长筒袜洋溢着青春活力，长野千雪走在这群女生的中间位置，有着利落的短发，面容精致，卧蚕很漂亮，而且每说一句话都能赢来附和。

“我觉得今天麻美说的话太过分了，什么废土的垃圾老，千雪才跟他们不一样。”一个女生大声开口道，在“垃圾”上本能地加重了语气

长野千雪故作害羞的笑笑，如果是在外面的时候她或许还以为这家伙真在为自己打抱不平，但是经过“进修”，她知道这家伙还是不服气，简单来说就是欠修理。

不用长野千雪说话，反驳就此起彼伏，等大家都坐上回家的电车后，她拿出一台稍显古旧的手机给小姐妹们发消息，先是聊学习正事，然后送上恰达好处的关心，最后再不经意间流露出委屈。

敲定方案之后长野千雪把这件事放到一边，立刻从书包里取出书本学习，想要学习不受影响，就得避免霸凌，她来自废土，天生就受到一些人歧视，某些口子不能开，否则等到彻底孤立无援的时候就没法翻身，她可没有转学的机会。

电车里还算安静，手机上的娱乐软件比灾变之前丝毫不差，据太宰府的专业人士透露，围墙环境会在潜意识里加剧人们的负面情绪，积年累月甚至会一发不可收拾，为此十二人议会决定向娱乐产业投入大量卫星算力资源，不少人因为此项决议发动游行，结果却无疾而终。

电车到站，长野千雪收拾好书本离开，她住在房租最廉价的足立区，每天坐车就要花两个小时，晚饭高峰七点到十一点是打工时间，不过她的成绩一直保持在中上，老师说能考上一个很好的大学。

这本该是她的人生，结果今天家门口来了一个男人，正当她以为对方是流氓准备踢碎其耻骨时，男人平静地说。

“你父亲死了。”

“死了？”

“有人曾对他发出过邀请，但因为一些麻烦而失约了，我很抱歉。”

“神神叨叨的，总之是死了吧。”

“是，少有的果断。”

长野千雪小心翼翼地路过他，“父亲教过我别轻易相信陌生人，别进来哦，警察局不远的。”

夏格扔过去一副旧怀表。

“人都死了这东西还有什么用，我看我自己吗。”长野千雪吐槽道，她当然知道里面是照片。

小型一户建的门被关上，长野千雪关好门窗，按照以往的生活轨迹完成作业，做好明天的功课预习，接着打扫卫生，晚饭是白菜挂面，盐放少许。

坐在餐桌前，她看着飘着热气的碗拿起快子，半分钟后又放下，喝了一口面汤，结果又都吐出来。

胃酸上涌，呼吸困难，眼皮僵硬，四肢发凉，她头一沉磕到餐桌，坐在椅子上的身体滑下去，像蛆一样跪在地面。

长野千雪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从进屋开始就一直张着嘴。

紧接着大腿开始抽筋，干呕不受控制，面汤洒在她后背，打湿了衣服。

夏格踹碎玻璃，从窗台上拿走一个纸杯，到长野千雪身边用大拇指按压人中，同时用纸杯罩住她的嘴唇。

“二氧化碳随呼吸过度排出体外，血中分压下降，导致呼吸性碱中毒，你如果不想以后变成白痴，脑子里就什么都别想。”

可惜，长野千雪的意识已经接近模湖。

夏格起身找来水果刀，用灶火烧过后清洗，在她手心划开一道口子，再洒上点盐。

“放空。”

其实晕过去大概也没性命之忧，就怕脑损伤，而且旁边有食物，阻塞呼吸道可能窒息。

长野千雪童孔瞬间聚焦，脸扭曲的像恶鬼一样，她想嚎叫，结果被毛巾塞住嘴，刚想挣扎就被柯尔特抵住脑门。

“你可真是别扭啊。”夏格无奈地说。

“唔唔唔。”

等她冷静下来后某人收好枪械，还行，对方没有要死的想法。

“邻居说你晚上要去打工。”

“今天不想去。”长野千雪仰面躺在地上。

“我有扶养你的责任。”

“以后的零花钱就拜托你了。”

“搬去跟我住，文京区，这里有些乱。”

“需要我穿上泳衣夜里去找你吗，学校发的。”长野千雪冷笑道。

夏格闻言皱眉，的确，女孩防范陌生男人是应有之义。

他想了想，选择摘下项链。

“我不需要特定你来做那种事。”

长野千雪见状呼吸一滞，起身鞠躬。

“请务必让我住进你家，兄长大人，想必你也看不上我，如果遇见心怡的目标我可以充当僚机，妹妹真是受够电车浪费的学习时间了，还有，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准备好换洗被褥，我打算在晚上没人的时候大哭一场。”

“随你。”

第一百八十二章 白袜 清晨，文京区。

夏格从睡眠中醒来，他现在住在一栋高档公寓里，因为位于顶层，还附带一个八十平的阁楼，采光不错，所以打通之后二楼就由长野千雪自行处理了。

起身简单洗漱，穿好运动服出门坐楼梯来到底商三楼，柜台后面的小姐很明显还睡意朦胧，估计刚到不久。

夏格轻轻敲了敲桌面，在她有些惊讶的目光里成功的登记信息，这边健身房早上几乎没什么人，他从冰柜里拿了一瓶会员赠送的冰水，做好准备活动，然后开始有氧运动。

体魄目前是七，相当于优秀运动员的身体素质，不过出于参军的缘故，他更偏向耐力，如果在爆发方面倾斜精力，应该很快就能到达数值八。

血族男爵还处在人类单凭肉体可以对付的层次，历史上有过捉对厮杀取胜的例子，但子爵就是超凡了，至少需要伯克液配合枪械攻击或者使用极其昂贵的军用外骨骼。

外骨骼在灵敏度上远逊血族，并且受到鲜血武器克制，这个世界的超凡好像都对科技不怎么友好，可能跟世界意识的憎恨有关。

完成多次快速急停，夏格离开跑步机来到力量区，检查好护腕、护膝、护腰，他找好自己的训练量开始做负重半蹲起，慢蹲速起，然后逐渐增重，腰腹、背阔、前胸，等到最后则是上肢力量训练。

一个小时后，夏格将水瓶扔进垃圾桶，坐电梯回家，时间六点四十。

走进厨房取出大米，灾变之后的大米普遍泛黄，但不影响食用，油盐鸡蛋酱油，简单的蛋炒饭和鸡蛋汤，等明天估计就不用自己做饭了，某人的烹饪天赋比绘画还要更输一筹。

做好之后放到桌上晾着，夏格感受着已经散热差不多的身体，进到卫生间洗了个冷水澡，出来的时候长野千雪已经在桌子边坐好。

时间七点十分。

“抱歉，兄长大人，我昨天睡得有点晚。”长野千雪揉着眼睛说道。

夏格颔首，这家伙很擅长调整自己的生存角度，面对新任监护人理智的选择将自己放在弱势地位，并且企图用兄长的称呼提醒某人别犯错。

有一点绿茶，厚脸皮跟她父亲也很像。

不过无所谓，长野为他女儿在某人这里争取到了相当多的宽容，而且绿茶无罪。

“晚上带你去买东西。”夏格说道，他现在算带薪进修，每个月工资一万信用点，而且长野的阵亡抚恤每年有三万，毕竟生前是连长，还是能得到落实的。

“啊？”长野千雪有些恍忽。

夏格递过去一沓纸币：“抚恤，每年三万，自己收好吧，建议先存着，免得哪天我懒得管你了，你无处可去。”

长野千雪接过钱收好，她在想一会藏哪，因为来自废土，她直到现在也缺乏对储蓄机构的信任。

“吃饭。”

“是。”

味增汤的味道有点怪，和学校的大相径庭，不过有的吃就很好，明天早上自己做饭，努力展现更多实用价值。

夏格吃饭很快，他穿好衣服到玄关穿鞋，素问学院的男生制服是黑色西装，女生有短裙和长筒袜。

“离得近我就不送你了，没地停车，钥匙拿好，备用的在外面花盆里。”

“兄长大人再见。”

“再见。”

下楼，夏格跟门口安保人员随意聊了一会，离开前留下一包好烟。

步行五分钟走到站台，乘坐电车，上面稍显拥挤，各式各样的校服花红柳绿，因为戴好了项链，一路上很轻松，电车路过早川大学、白山神社、御茶之水、邮便局，夏格在第五站下车。

几分钟后，一条上坡出现在眼前，路边不少穿黑色制服的学生推着自行车前进，夏格慢慢超过他们。

素问学院的占地面积很大，学生人数却不多，三栋六层教学楼呈凹型排列，有名字的花园有四座，四百米操场同样四个。

学校提供住宿，宿舍楼离食堂不远，两栋社团活动大楼中间由玻璃栈道连接，位于学校东侧。

西边是实验楼群，老师们都有点副业在身，学校的影响力有一部分出自这里，据说最新军用外骨骼的辅助动力装置就由副校长领导的教师组负责研发。

当然，文化课依旧占比最重，就像时间能为古董增值，在人们的普遍认知中，大灾变之前的东西是优秀的、高雅的、与众不同的，这是社会风气，自从通过挖掘前代遗迹提升总体生活水平后，有些东西就无法改变了。

校园中庭有着巨大的喷水凋塑，水池里有红黄白的锦鱼在游动，夏格对这些鱼唯一的评价就是肥，具体指的是沉底的那几个。

教学楼门口有几座凋像，不是杰出校友就是留下丰功伟绩的人，反正某人不认识。

踏上大理石台阶，夏格去办公室找自己的老师，他属于插班生，高二（E）班。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

照例的自我介绍让某个家伙有些心累，公式化的掌声过后，夏格走到靠窗最后一排坐下，最后一排靠门的地方抢不到，因为学校伙食相当不错。

前排女生坐在“王的故乡”，早风穿过窗框，掀起水蓝色帘布偶尔抚在她美丽的脸蛋上，高马尾乌黑透亮，衬衣领子露出的脖颈白皙秀颀，两侧能看见红色蝴蝶结的带子，视线放远，桌子下双腿纤细修长，还有白色短筒袜和平底运动鞋。

夏格对她的腿部肌肉线条更有兴趣，运动量应该不小，甚至有过专业的战斗训练。

如果是汗脚可就糟糕了，白袜能让其原形毕露，应该穿黑色好一点。

油笔在试卷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黑羽清水默然把卷子夹在书里，笔盖扣好，她侧身翘起腿，单手压在身后的桌面上，盯着男人的眼睛。

“哒咩，我喜欢白色，而且不是汗脚。”

夏格看着她眼角抽动，诧异地问道：“读心术？心灵感知？思维模拟？意识同调？”

他的位格在真身身上，太显眼偷渡不进来，但可以保证不泄露信息。

“你只要跟我混就好了。”

黑羽清水伸出手。

“今年十八岁，害怕暴力。”

夏格和她轻轻握手。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后期大反派之一。

第一百八十三章 清水的奇妙小屋—经济研讨部 体育课，E班的同学换好运动服三五成群前往操场，男生商量着和邻班的篮球对抗赛，女生评价哪个男生最帅，又有谁和谁好像走到一起去了。

没人议论黑羽清水，仿佛她是什么不可言说的禁忌，就算新来的插班生和她同行也没引来关注，人们巴不得离她更远些。

“你好像不怎么受待见。”夏格说道，前方原本稍显拥挤的走廊几乎瞬间清空。

“他们是在畏惧满身破绽的自己。”黑羽清水冷笑道，时时刻刻被人看破想法是一件恐怖的事情，毕竟有些阴暗的想法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

“主动效果？”夏格难得好奇地问，时辰武装还真是有点功能性在，至少他就做不到读心，他只擅长摧毁。

“当然，而且我从没想过关掉，能力就是要拿来用的。”黑羽清水微微扬起下巴，脸上看不到一丝勉强。

夏格送上掌声，少女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两个人没有前往操场，而是来到了社团大楼，一楼最里面是一间宽敞的教室，合金大门后，桌椅板凳全都不见，壁纸是阴暗系的黑绿色。

四角是圆柱形的中央空调，落地窗只有从里到外的视野，外面只能看见一堵墙，左边是一台72寸的液晶屏，错从复杂的网线铺满一地，右边是数个可旋转的浅橘色圆形沙发，一旁的冰箱像侍卫般耸立，茶几上还有零食和新鲜水果。

“这是你的……窝？”

“上杉，请注意用词，欢迎来到清水的奇妙小屋。”

黑羽清水转过身张开双臂，骄傲地对客人表达欢迎。

“小姐。”一个高大女人躬身道，她身上的西装被肌肉拱起，手臂比夏格腿还粗，腰却相对较细，脸上看不出丝毫女人的柔美，眉毛粗犷，下颚强劲有力，颈阔肌把脖子围成铁桶。

夏格眼睛放光，这是任何男人都会羡慕的肌肉，远远比黑羽清水的腿部线条更有吸引力。

“上杉先生，请自重。”女人语气没什么波动，几乎像是机器，一举一动仿佛都是事先规划好的。

“抱歉，是我失礼了，如果没有用科技，阁下的意志力令人赞叹。”

黑羽清水拍拍手。

“她是亚子，我的安全顾问，我的团队有三个层次，第三序列人数最多，武装部分具体集中在上军的一个营，第二序列是城内应急部队，三十人左右，配备直升机，以确保最快速度支援，第一序列也就是贴身警卫，正在招募。”

她顿了一会说道：“简单来说，我看上了你的才能，上杉，只要通过考核，你就能进入第一序列，我是黑羽家的下代家主，绝对能付出可观的报酬。”

夏格摩挲着下巴，对方的风格简单又直白，展示出来的大腿也够粗，除了年纪小点没什么大问题，披甲要对付的势力还挺多的。

“为什么要来上学，请家教更好点吧。”

“别人都能做到的事我做不到就无法给予部下信心，况且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万一失去心海的可能。”

“怎么考核？”

“跟我来。”

中间的地板向两侧张开，一排楼梯出现在眼前，对于黑羽清水来说，就算她成功毕业，这里也可以改造成名下的研究室，浪费不了多少精力。

地下更显宽阔，承重柱上挂着许多仪器，整体有点像底下停车场，随着机器运转，前方的投影成功模拟出了都市环境。

天花板变成天空，有云朵和太阳，切实的风从指尖流淌，街上的投影人像成功动起来，耳边传来各种噪音，三人所占的位置是一栋高楼的天台。

“目标：击毙挟持人质的蒙面人，直线距离1800米。”黑羽清水说完递过去一把DSR-NO-1型狙击步枪。

“做不到。”夏格摇摇头，“城市峡谷效应下弹道上各段的风速不同，而且楼底的湿度现在没概念，还有很多麻烦事，我需要观察员和事先调查。”

除非射击技能超凡，否则这次任务想完成就得看运气。

黑羽清水转头看向亚子，得到肯定的示意后皱起眉头。

“给我看一眼资料。”

她翻阅半天后抬头道：“这个情况，你能有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就算合格。”

“我试试。”

夏格叼住衣领用牙摩擦，找好位置趴下，然后架起狙击枪，视线里的歹徒只有一个小点，他重新调整“分划”。

三分钟后，砰。

子弹击中歹徒脚下，人质的脖子上开始留下血迹，两人不断后退。

半分钟后，砰。

人质毙命，歹徒明显一愣，然后拔足狂奔。

四秒后，砰。

歹徒死亡。

黑羽清水脸色古怪，“你故意的？”

“意外。”

地下室关闭，三人重新回到上面，黑羽清水一屁股坐进沙发，亚子从冰箱里取出冰镇葡萄放到她面前，然后像凋塑一样站在一边。

“对了，填两个社团申请吧。”

“高墙毁灭部？”

“对啊，我目前的梦想是摧毁高墙，只有危机才能让人类进步，现在不过是在安逸中慢性死亡罢了，等血族窃取的科技达到质变便为时已晚。”

夏格脸色一僵，他好像上了一艘贼船。

“除了亚子，我的同事呢。”

“不是说了还在招募嘛，”黑羽清水略显烦躁地说：“志同道合的伙伴真是太难收集了，很少有像你这么纯粹的坏蛋。”

谢谢，我对摧毁高墙完全没兴趣……夏格面无表情地将申请递过去。

黑羽清水把印有“高墙毁灭”的申请加到自己的文件夹里，然后拓印出一张“经济研讨”申请用来湖弄学校和家族，她可是合格的继承人。

“我的读心术时刻在盯着你哦，蓝人，任何花招都没用。”

“社团活动是什么。”

“近期要出去猎杀一只血腥者，它身上有我要的材料，而且目的见不得光，这也是我迫切想要增加援手的原因，亚子是下级领带型时辰武装—流铁的适格者，解放时间不能告诉你。”

流铁能化作钢铁硬度的西装穿在身上，包括手套和帽子，受到损坏后可以缓慢修复。

目前尚且还有一小半的武装没有遇见主人，它们会自己选择适格者，也许现在待在某个货架上也说不定，主人死亡后，武装会悄然离开，目前的科学无法解释其现象。

第一百八十四章 黑羽清水的大反派剧本 午间，学生们三三两两前往餐厅就餐，有的干脆食用早上带来的便当，不过学校伙食其实相当可以，至少不缺免费供应的肉类。

黑羽清水侧躺在沙发上玩平板，她名下有超过十座位于废土上的聚集地，来源近似长野当初预计的盘外方式，其中不乏大型聚集地。

远程控制投入、产出、运输、消耗，这就是她的日常游戏。

沉重的倒地声响起，亚子腰部用力瞬间起身，夏格捂着红肿的手臂横跳几步，离开她的后续攻击范围。

“硬度不错。”

“您过奖了。”亚子脸上终于出现了些笑容，对方的格斗能力超乎想象，除了体魄有些差强人意，其他几乎都是完美。

当然，其实并非体魄如何不堪，只是木桶缺了一角，总让人觉得可惜。

黑羽清水头也没抬，继续在平板复杂的地图模型上输入命令，说道：“带他去选喜欢的新款外骨骼。”

本来她只是想让夏格担任第二序列的主力狙击手，可以狙杀鲜血狂猎的才能绝对是足够了，但是某人的想法非常有趣。

师部：干掉这个参谋至少要将尸体藏起五分钟才有可能成功杀出去。

车站：事不可为先杀几条大鱼，游击几个月再找机会离开堡垒。

运输车：……

如果这家伙没有对自己吹牛皮的怪癖，那实际价值就相当贵重了，经过考核果然不负所望，看来在敌对女子爵的时候还有余裕。

不过某人每天的想法非常少，这让她稍感苦恼，比如现在，对方除了心里感慨一句“富婆就是好”外，平静地像一潭死水。

亚子在右侧墙壁的静脉锁上通过认证，严丝合缝的墙壁上下打开，氮气外泄，一排武器赫然出现在眼前。

夏格无语，这地方真有点安全屋的意思了，不知道学校是怎么同意小富婆如此肆意妄为的，角落里啤酒桶似的迷你云爆弹报备过了吗，这东西万一炸了连他都没办法，现在的距离下只能等死。

“上杉先生，您可以任意选择一套。”亚子礼貌地说，然后开始介绍，运输型，减重型、战斗型、安保型、环境适应型等等，但无论哪种，至少都有四腰粗，灵敏度是一直无法解决的问题，看似简单，实际上已经涉及到了科技代差。

“环境适应性。”

“好的，个人建议先储存在这里，等有需要的时候再穿上，免费保养。”

“可以。”

虹膜认证，信息采集，处理系统录入。

夏格只戴上了两只腕甲，环境型在手腕处有流线型收缩，藏在衣服下不太显眼，其他地方太笨重。

“满意吗。”黑羽清水问道。

“还行。”夏格回答，腕甲背部有一块小屏幕，链接着卫星地图，其他的还有钩索、袖剑、助燃剂，光是这个小东西就挺实用的。

黑羽清水脱下白袜，露出珠圆玉润的可爱脚趾，抬头道：“帮我拿一把茶几底下的足膜袋。”

夏格打开茶几下的抽屉，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冷冻面膜，隔层上一个小标签，上面写着：足用区，他取出一袋扔过去。

“想吃什么，第一天入职，可以听你的。”

“海鲜。”

“你可真会挑。”黑羽清水脸色一僵，有确实是有，但是就连她都需要定额供应，海里面的畸变怪物体型庞大，且会出于憎恨主动攻击人类，海洋自大灾变后一直是禁地。

只有港区那里因凹型环境被人类控制，但出于经济和战略因素很少涉及海鲜捕捞。

“水产可以吗。”黑羽清水难得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这个月的在月初已经被她吃完了。

“当然。”夏格无所谓，他只是需要健康的高蛋白。

“那你不如吃营养剂。”黑羽清水小声吐槽，在平板上发出指令。

十二点五十，两人结束午餐前往教室，亚子接管次级权限处理事物，而且作为安全顾问，无论通勤还是饮食，都需要她来负责。

两人的同行终于引来了惊呼，这还是第一次有学生能忍受在那个女怪物身边待上半天，心海以前被传承过，所以基础能力不是秘密。

一点上课，下午是两节数学，连在一起小测，老师是一个没精打采的中年人，发完卷子就神游天外了，他更关心自己的课题组。

“需要小抄吗。”黑羽清水撩了一下长发问道，关怀核心属下是老板的基本素养，据她所知某人一直在废土上当难民，直到路过T—012聚集地才稳定下来。

“需要。”夏格颔首，题会，但他不了解答题格式和要求。

“交给我吧，蓝人，你迟早会发现跟我混是一件多么正确的事。”

有鉴于所谓的“高墙毁灭计划”，夏格暂且把她划进了中二少女的分类。

考试结束，接下来是社团活动时间，夏格在上班第一天就跟富婆老板请了假，在她压抑着不满的目光中潇洒离开。

走过下坡，步行几分钟到达站台，再坐上电车，某人终于有机会查看黑羽清水的大反派剧本，细节可能不足，但总体方向应该没错。

一片战火当中，保护人类120年的堡垒高墙出现了裂痕，接着南城门倒塌。

夏格微微后仰，默默把少女从中二分类摘出去，这家伙前途远大。

东京堡垒邪恶组织—往生会的首席作战会议上，熟悉的少女用力在空中挥拳，声音康慨激昂。

“你们知道下军战术班制式装备炒到了什么价格吗？五十万信用点！用运输车拉都不够！”

人类的大型讨伐战争的阴影处，少女和面色苍白的女血族推杯换盏。

“你不拿我怎么拿，我不拿大良造怎么拿，大良造不拿，你我怎么进步啊，你在血族没有未来。”

京都下水道、军团战场、北方不易城、鹿儿岛始祖墓地、独立企业孵化室……

某人倒吸一口凉气，他居然在东京遇见了一个很坏很坏的人，而且她给了自己很多个三百块。

电车路过邮便局、御茶之水、白山神社、早川大学，夏格在第五站下车。

他驻足抬首看了眼视线尽头的高大城墙，又很快迈动步伐。

今日，诸事不宜。

第一百八十五章 好茶 长野千雪推开公寓门发现某人早就到家了，至少从湿漉漉的头发可以看出他刚洗完澡，对方正一边看电视一边玩握力器，桌子上有饭，不过看起来应该是凉的。

“从女老板那里打包的中午饭。”夏格感受着酸胀的右小臂，换了一只手继续锻炼。

“谢谢兄长大人。”长野千雪礼貌地说道，然后脱下外套去卫生间洗手，回来打开饭盒，看见里面白花花的大米，没有普遍的焦黄色，米饭底下压着两排整整齐齐的鲜虾肉和鲷鱼卷。

“兄长大人为了我居然以身饲虎，如果不全部吃完简直愧对了您的奉献。”长野千雪双手合十认真祷告，接着开始大快朵颐。

夏格收好握力器，这东西砸在她脑袋上可能会出事。

叮～奖励能量值二十点。

意外之喜……夏格稍感惊讶，没想到某人还算有些良心。

二十点投入射击，这是目前离超凡最近的能力，有了这个他应该能不逊色于普通武装者，上午和亚子的训练对战的时候明明能压制对方却因为力度问题无法破防。

射击技能提升同样增强了动态视力和神经反射，超凡附加：穿甲，消耗精力延伸子弹穿透力，能够有效的对付高防敌人。

“多谢款待。”长野千雪摸了摸小肚子说道，以前晚上通常吃豆芽菜和味曾汤，也不知道今天这顿饭自己的胃能不能消化。

“那就出发。”夏格关掉电视，早上答应过带她去买东西来着。

两人离开家门坐电梯到达地下车库，然后乘坐那辆二手车前往附近的购物商场，夏格打算在第一个月工资到账后买辆新的，富婆老板虽然没提相关方面，但应该不会吝啬。

购物商厦位于十字路口旁边，停车很费劲，两人步行了几分钟才到，里面中空，抬头能直接看到玻璃天花板，动线中空的设计可以减少死角，让顾客的行走路线更加合理，同时开扩购物视野。

女式内衣专卖店，夏格坐在商店门口的椅子上转头道：“你自己进去挑，我负责结账。”

“人家想让兄长大人欣赏一下。”

“你欠揍吧。”

长野千雪转身偷偷做了个鬼脸。

“哇喔～”

不一会，里面传来售货员小姐情不自禁的惊叹，然后是隐约间带着羡慕的夸赞，外面的某人面色如常，如果不是尺码明显小了，他们第一站也不会直奔这里。

十几分钟后，长野千雪手里多了几个袋子，夏格在耐心地跟前台要发票，格斗前他好像记得亚子提过一次，生活中的合理开支都能找她报销，当然，如果非要在千代田买一间花园别墅肯定会被拒绝，她得为黑羽清水每月的个人财务健康负责，截止目前，黑羽家主尚且牢牢掌握着权力，即使他女儿一直虎视眈眈。

扶手电梯上，长野千雪老老实实跟在夏格身后，这种大商场以前她从来不敢进来，万一碰坏什么可能就得把自己陪在这儿。

“兄长。”

“什么。”

“面馆的兼职我打算……你在听吗。”

“在听。”夏格转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刚才对面的扶手电梯走下来一对男女，少年面容清秀，笑容阳光，后脑壳有呆毛，穿着素问学院的制服，少女略显成熟，深蓝色修身职业装配深咖色丝袜，白衬衣被高高撑起。

浅川达也，名字和七财阀之一的浅川相同，实际上是当代家主故意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背地里颇受关注，旁边的是他姐姐浅川唯，中级刀具型时辰武装—履冰的适格者，剧本中的画面有雪花特效，斩击会从看不见的地方袭来。

“兼职我打算继续去。”长野千雪低下头说道。

夏格收回一点注意力敷衍道，“你有这时间不如去学一门手艺，不过我建议还是好好学习，你如果一定要去我也不拦着，反正养你到死没问题。”

清秀少年个子适中，呆毛在人群里很显眼，相关剧本已经部分解锁，主角命运关联世界深层权限，和其他角色不同，需要披甲推进才能不断解析。

已知第一篇章涉及废土上的疯子组织——荒诞教派，信奉“疯狂才是唯一的真实”，某种意义上还挺有道理的。

原本还有长野千雪的出场戏份，想到这里夏格侧头上下打量她，问道：“最近有奇奇怪怪的人接触你吗？”

“啊。”长野千雪还在纠结去不去兼职，没想到对方突然换了个话题，她仔细想了想，回答道：“没有吧，什么样算奇奇怪怪。”

“衣服裹得特别严实的那种。”

“有的。”长野千雪点点头，“但是我没搭理，当时我们放学走在一起的人多，他跟了几分钟就离开了。”

“万一有一天你能长出几条触手，但是实力客观，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长野千雪脸色一黑，“那简直就是怪物吧，而且长出触手什么的是个女孩子都接受不了。”

夏格了然，不过他估计如果能不影响理智，那个富婆应该能接受，对方本有点怪咖的倾向。

购物商场不仅贩卖商品，同样提供各种餐饮，两人熘达了一会儿，某人提议吃顿汉堡，饿肚子的感觉对他来说比较怀念，热量炸弹在废土上几乎是完美的补给品。

吃完饭，两人端着冰镇饮料继续购物，长野千雪犹豫再三，在某人许可的目光下买了一双高跟鞋，近几年大概是没机会穿，不过可以留到以后，她除了胸围在长，身高已经定型了。

晚间，过道的人潮逐渐稀疏。

“走吧。”夏格打了个哈欠，他没想到逛商场居然能快速消耗精力，早知道就让长野千雪自己拿着钱来了。

长野千雪一只手提着七八个袋子，满头大汗地跟在某人身后。

“兄长大人，能不能帮我拿一下。”她勉强寄出娇柔的声音喊道。

“我去开车，你在门口等我。”夏格摆摆手拒绝，开什么玩笑，饭都送到嘴里了，嚼一下都嫌累不如不吃。

二手车停在商场门口，长野千雪先放下一只手上的袋子，从另一只手腕处的塑料袋里拿出一串烤肉顺着窗户递过去。

“兄长，请你吃肉。”

夏格打开车门帮她把东西放进后备箱里。

“好茶。”

“多谢夸奖。”

第一百八十六章 身灵扭曲 翌日早晨，夏格把错过闹钟的长野千雪拖出被窝，这家伙昨天拎东西好像是累到了。

“我是女孩子耶。”长野千雪一边刷牙一边都囔道，还好对方提前敲了半天门，自己懵懵登登穿好睡衣，否则走光她就嫁不出去了。

夏格懒得理她，在餐桌前等待半个小时已经耗光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耐心。

“今天早晨送你上学。”

“是因为之前提到的家伙？”

“嗯，你有可以和畸变怪物器官融合的稀有体质，代价是厌恶人类，半疯。”

夏格直接说出原因，别出事了一头雾水就好，死也死明白点。

牙刷掉到脸盆里，长野千雪捡起来继续刷牙，这份体质不是她能选择的事情，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避免恶性结果。

“怎么办？”她冷静地问道。

“我送你上下学就行，放假别乱跑，兼职的事情暂时算了，等问题解决再说。”夏格随意的态度反而赋予了女孩安全感，既然对方这么轻松，那应该危险不大。

“我的小命就交到你手上啦，兄长。”

“别掉以轻心，随时准备好给我打电话。”夏格不知道这家伙是心大，还是反射弧长，本人都不当一回事可还行？

拥有融合体质的人类相对稀少，但放在人口密集的东京堡垒也并非是个小数字，荒诞教派的第一代技术其实来源于太宰府，成型于教宗获得某件时辰武装的时期，这件武装在某种意义上让技术成功取得突破，可以让受主在彻底堕落成畸变怪物之前维持一到三年的半疯状态。

而太宰府之所以放弃相关研究，是因为发现畸变怪物的器官对人类的憎恨依旧宛如附骨之蛆，所谓觉醒者个个都是不受控制的杀人魔，而且佼佼者也无法抵挡装备齐全的建制小队，出于可行性和性价比，最终只能被迫封存了名为“黎明计划”的档桉。

目前荒诞教派因为武装的不可复制性能够有限度地利用这种体质的人类，理所应当的被堡垒打入邪恶组织范畴，而人口众多的堡垒又是教派梦寐以求的供应方，双方分歧难以调和。

教派的总部位于废土，在东京因打压只有分部，冲击学校这样影响极其恶劣的事情他们做不出来，也犯不上为一个融合体质者闹出太大动静。

夏格根据剧本了解到，长野千雪的小团体里有人受到了蛊惑，原本她“修理”完对方之后会因为接受道歉而被约出去绑走，并且分部负责此事的干部决定计划失败就夜里闯进居住区入户绑架，如果只是单纯绑架桉的话，引起机动部队注意力的可能性不大。

但她换了住处，并且和某人约好了去购物，所以没有理会意义不大的“道歉。”

二手车今天也在发挥着重要作用，长野千雪下车前给夏格留了一个矫揉造作的飞吻。

“兄长，要伺候好富婆哦，咱们的幸福生活就靠她了。”

回应她的是呛人的尾气。

素问学院，夏格将车停在附近的免费停车场步行上学，门口那个上坡人流动的太慢，等着简直是折磨。

中庭的树林里窜出几个高大少年，想要找茬结果被某人随意踹翻，应该是黑羽清水的爱慕者，即使因为读心术被看作怪物，但只要是美少女就不缺拥趸，顶多远观罢了。

少许女生们路过某人的时候窃窃私语，黑羽清水是脾气冷澹的大小姐，不敢议论她就只能阴阳跟班了，毕竟能把社团活动室改造成安全屋的家伙估计也不在乎赶走一两个人。

步履匆匆的老师看见某人几乎都流露出羡慕的目光，那位贵人的看重意味着充足的课题经费和广阔的施展舞台。

夏格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粘腻，很好，入学第二天他身上就已经充满那家伙的痕迹了。

“早上好。”

黑羽清水毫无自觉，或者说完全不在乎，她依旧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袜，主动打起招呼。

“早上好。”

夏格胳膊一横准备睡觉，第一节是音乐课，他完全没兴趣，如果是绘画的话，他还可能会礼貌地兴奋一下。

“下午有我的话剧表演。”

“期待。”

“不到场就送你去种土豆。”

“我得提前二十分钟走。”

“一言为定。”

夏格低头枕在胳膊上，女老师优雅地弹起便携钢琴，即便没有专业设备，良好环境，环绕在教室的声音仍然很动听，学生们沉浸在音律里，黑羽清水见某人睡得很香，也跟着倒下，对她来说这水平也就一般。

屋檐角落，自安装以来就因学生普遍反对而从未开启的室内监控微微转动，社团活动教室里，亚子无奈扔下手头的工作，将注意力集中屏幕上，虽然她相信新同事的警惕性，但不亲自盯着总觉得难以放心。

讲台上的女老师抿起嘴角，太欺负人。

铃声响起，两人同步伸了个懒腰，夏格只觉得身体懒洋洋的，早上锻炼后的疲惫都消除很多。

上午很快过去，黑羽清水带着夏格前往社团，经济研讨部只需要每个季度对现行经济指点江山就算完成任务，至于合不合理无需考虑，反正部长的原话是“没有意义。”

哪怕是素问学院也不可能仅凭社团级报告就引起太宰府注意，除非部长以黑羽家继承人的身份发表，但这个社团本就不是正经社团。

夏格进门后看见亚子身前叠成一摞的文件，有点惊讶她为什么没做完工作，这位应该是各方面都极其专业的人士才对。

黑羽清水一拍额头，“我来吧。”

“小姐需要好好休息。”亚子说完起身，执行命令和表达关心并不冲突。

夏格径直走到冰箱前拿出三瓶汽水，犹豫一会，又把其中一瓶换成果子酒，他现在的体质能喝醉，可得好好珍惜机会。

拔掉木塞，夏格小口抿着躺在了沙发上，他当然知道黑羽对自己如此优待的原因，古有士为知己者死，对方是想关键时候能让自己卖命，可惜，他夏某人狼心狗肺，顶多尽力一点。

亚子摇头拒绝递过来的汽水，没营养。

“周末出发去猎杀血腥者，咱们三个，前排、输出、指挥，完美。”黑羽清水说道。

夏格点点头，他其实有些好奇心海的解放能力，涉及心灵并且位列上级大概很值得期待，所以他在心里直接问出来。

黑羽清水白了他一眼，“身灵扭曲，能让你成为肾衰竭白痴的那种，简单理解成催眠也行，限制和时间不告诉你。”

夏格脸色如常地饮酒，只是默默检查了几次脖子上的项链。

第一百八十七章 用力过头 “啊，勇者，你为何如此执着。”

“啊，魔王，觐见你就是我的宿命。”

活动时间，夏格坐在底下强打精神观看，黑羽清水扮演的魔王其实相当可爱，华丽的黑色大袄价值不菲，背后羽翼其实是机动型外骨骼的滑翔装置，就连她手里的剑也刻着精美的白银花纹，整个人光彩熠熠。

对比之下另一边的勇者就有点可怜了，塑料武器，木壳盔甲，他用力挥舞着塑料剑，仿佛要诉说命运的不公，结果被白银花纹剑砍断，黑羽清水一个侧踢击倒勇者。

“好。”夏格笑着鼓掌，富有魔王击倒贫乏勇者，简直合理到爆炸，某人只希望富婆能看在他这么卖力鼓掌的份儿上别再折磨他了，这纷乱的台词听得他头皮发麻。

旁边的亚子轻轻颔首，和夏格不同，她是真感觉小姐无论做什么都是最出色的，一个月后的校园祭小姐需要拿这个来刷评分，毕竟经济研讨部是混子社团，而在学校里取得的任何成绩都能让那群家老眉开眼笑，就连黑羽清水也不知道成绩是怎么与继承人是否合格挂上钩的。

“停。”一个身材不错的年轻老师喊停了剧目，她走到讲台上，苦笑着和魔王沟通：“黑羽小姐，剧本是勇者打倒了魔王。”

“他凭什么能打倒我。”黑羽清水澹澹道，这个角色是她自己争取来的，因为是魔王，所以她并非不能接受被打倒，但是那种程度还是算了，如果非要搞得跟幼稚童话一样，那她就还不如换个地方刷评分。

“啊，这……还是这样比较符合观众期待吧。”年轻老师有些为难，剧本怎么安排演员怎么演就好了。

黑羽清水无语，她只是不能接受自己沦为彻底的丑角，还是在明明用一丝实力就能赢的情况下。

“她来怎么样。”黑羽清水指了指台下的亚子，如果都不动用武装，以对方的实力暴揍自己是没问题的。

还未等老师说话，亚子就先摇了摇头，她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笑容温柔地示意自己不合适，等小姐目光移开，她又缓缓恢复了面无表情。

“我来。”夏格自告奋勇，他知道这家伙下一个肯定要指自己，与其犹犹豫豫地还不如卖她个面子，某人完全没有对暴揍老板产生什么兴趣。

“上道。”黑羽清水露出孺子可教的神色。

群演们都略感不满，有人竟然轻而易举地拿到了主角的位置，尤其是刚从地上起来还在捂着腰的勇者，任谁被随意取代都会感觉没有面子。

“黑羽小姐，这好像有点不好吧。”年轻老师支支吾吾地说，她发现自己好像完全没有对演出队伍的掌控力，底下话剧部的成员已经在准备找茬了。

“他会让你们满意的，况且出资方临时改动剧本不是常事吗。”

年轻老师尴尬一笑，彻底不说话了，无论是宣传还是训练场地都是对方在负责，话剧部原本的教室很小，而且之所以大家热情这么高，对角色这么看重，是因为有工资拿，虽然不是太多，但肯定比学生的兼职丰厚。

夏格平静地走上舞台，俯身捡起那把断掉的塑料剑，当他握住剑柄的一刹那，原本还算放松的亚子瞬间寒毛直竖，她竭力压住了想要开启流铁解放状态的强烈念头，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

黑羽清水站在对面没什么感觉，她从小到大都没遇见过生死危机，更别提近战搏杀，就连训练也只是培养体能和反应，拥有心海的她有着截然不同的侧重方向。

“啊，勇者，你为何如此执着。”

“啊，魔王，觐见你就是我的宿命。”

夏格持刃横举，光滑的断口仿佛并不存在，柱光从舞台两侧照来，突出故事轮廓感的同时反射在塑料剑身上。

黑羽清水前迈数步，挥剑砍下，可对方仿佛是自己的影子，退后了一模一样的距离，花纹剑落空，并且被一剑拍在剑背上。

黑羽清水左前踏，双手持柄横向用力，却又被剑一敲在剑尖，再右前踏上挑，没想到直接被塑料剑用断口架住前段。

夏格举起手，对方便中门大空，黑羽清水不甘心地抽剑后撤，某个讨厌的家伙就跟着她后撤，她想左右移动脱离束缚，结果夏格前臂不断调整角度使其徒劳无功。

“在我见过的剑士里，我愿称你为最烂。”

黑羽清水撇撇嘴，选择把剑扔在一边，差距肉眼可见，勇者如果这么强就没必要讨伐魔王。

“没劲。”她说完之后抱着手离开。

气氛极其僵硬，亚子给夏格留下一个放心的表情追出去，椅子间的话剧团成员欢呼雀跃，他们面对魔王终于搬回一城。

年轻老师跑过来兴致冲冲地说：“上杉同学，请你担任话剧团的武术指导。”

“抱歉，没什么兴趣。”夏格摇头拒绝，走到那把花纹剑旁边把它捡起，这东西应该挺贵的。

“上杉同学，话剧社能跟有名的演出团体接轨，首席武术指导甚至有机会直接出演动作电影。”

“还是算了吧，我还是打算以好好学习为主。”

年轻老师脸色一僵，他是相关行业的从事者出身，所以才能明白对方动作的漂亮。

“不管怎么说，今后的话剧社还要拜托你了。”她深深鞠躬道。

夏格平静地把剑柄递到她眼前，年轻老师有些茫然，看对方招手的动作还以为他同意了进行指导，虽然对这么快就投入工作略感诧异，但还是挥剑砍过去。

夏格侧身向前迈步，一剑捅在她胸口，年轻老师感觉呼吸一滞，被力量带着狠狠坐到地上。

“你看，我一点陪你们玩的耐心都欠奉，你在这拜托你爹干什么，你恶心她不就是恶心我吗。”

花纹剑脱手飞向空中，落下时被牢牢握住，夏格走下舞台的时候对着脸上还挂着笑容的白痴们嗤笑道：“工资都没地领了还没意识到吗，是不是吃白饭把脑子吃坏了。”

话剧部成员敢怒不敢言，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家伙的技巧强到离谱。

“没劲。”夏格离开剧场，拿起剑的时候他好像过分认真了，而且一不小心说出了垃圾话，现在要考虑怎么跟老板把这篇翻过去，毕竟这软饭来之不易。

第一百八十八章 浅川达也失踪 由于离开社团活动较早，中庭没有多少学生，操场传来男生踢足球时的呼喊，花坛里的紫阳花静静开放。

夏格走在鹅卵石铺就的草坪路上，神态悠闲，富婆老板的胸襟就是广阔，记旷工一次，扣除当月工资5%，下个月初的海鲜份额削减一半，然后就没了，虽然他尚且不知道自己工资具体多少，但是……也就洒洒水的程度吧。

从经济研讨部顺来的冰镇梅酒被倒进保温杯里，夏格叼着吸管小口小口地喝，前面套着深咖色长筒袜的成熟少女焦急地揽住路过的学生。

“你好，请问你见过我弟弟了吗。”

“抱歉，我问下，你见过浅川达也吗。”

“我弟弟出去接朋友，结果现在还没回来，你和他认识吗。”

修身的校服上衣衬托出少女曼妙的身材，长筒袜和短裙之间的绝对领域白皙诱人，因慌乱微微敞开的衣领露出精致锁骨，汗珠沿着脸颊流下落到肩窝里。

“这位同学，你见过我弟弟吗。”浅川唯声音已经出现细微的颤抖，浅川达也自中午开始就不见人影，原本她还以为对方只是有事耽误，但他在活动课的社团里也没出现，加上电话无法联系，显然是失踪了。

“你这样不说名字谁知道你问的是谁。”夏格无奈地说，别挡路好不好。

“浅川达也，我弟弟名字叫浅川达也。”

“没见过。”

浅川唯见对方摇头，立马换了一个目标继续询问，如果不找到初始踪迹，后续的寻找只会一头雾水。

“没礼貌。”夏格滴咕道，按剧本推演的结果看应该是被荒诞教派抓走了，浅川达也具有融合体质，这一点和长野千雪一样，原时间线中，两人也是在同一批被强制融合畸变器官后慢慢熟悉的。

不过他没有义务告诉少女相关信息。

声音渐渐远去，夏格走到门口，一辆黑色改装的四驱车停在路边，车窗摇下，露出黑羽清水那张清丽动人的小脸。

“送你。”

“这怎么好意思呢。”

夏格笑着打开车门坐进去，黑羽清水被迫向右挪了挪。

“周末的任务怎么说。”

员工主动了解工作内容让老板有些满意。

“会有荒野猎人和护卫队确定目标位置，我们前去猎杀，具体渠道已经安排好了。”

“要求呢。”

“血腥者的污血核心，致命毒，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无药可解。”

“懂了。”夏格颔首，这家伙肯定是在暗戳戳地策动什么邪恶计划，不过跟他无关，因为富婆老板挺好说话的，即使她日后被称作祸乱女王、背叛者、蛊惑之海、黑贵命，但对属下的报酬一直很到位。

亚子的驾车技术相当稳，在御茶之水女子附中停下后黑羽清水开口道：“给你换了辆新车，停在你公寓的地下停车场了。”

夏格这回是真愣住了，几秒后他笑着说：“老板大气，本来还想跟你提的。”

黑羽清水点点头，小事而已，至于那辆二手车自然是被无情遗弃，反正上面也没有什么重要东西。

“喂，东面路口，黑色。”

电话挂断。

十几分钟后，长野千雪上车，亚子踩下油门。

“姐姐好。”某茶笑容可爱，短发被捎进来的风吹动，学生领带系的整整齐齐，看起来属于那种一见面就能给人留下好印象的乖乖女。

“你好。”黑羽清水随意道，这个段位对她来说还是太嫩了，不过核心属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夏格轻轻咳嗽一声，说道：“老板刚给我买了辆车。”

“老板大气。”长野千雪的笑容这次真诚许多，脸上都挂起了小酒窝，这是什么，这是这是饭碗啊。

黑羽清水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摩挲着下巴想了想，然后轻轻按下扶手上的按钮，驾驶座后面的椅子背延伸出一个小抽屉，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宝石手链，她选了其中颜色相对鲜艳的一条递过去。

“小礼物。”

长野千雪被她的豪气镇住了，大灾变后人类控制的实际领土变小，相对掌握的矿产也和之前无法同日而语，因此品质上乘的珠宝更显珍贵，自己对这位大小姐来说除了兄长的关系无非一个路人而已。

“上杉先生，要保护好小姐哦。”亚子嘴角带着微不可查的弧度，小姐对于值得投入的目标向来舍得，用她的话来讲就是：

“要发挥自己的优势，我从不觉得资源丰厚是负担，因为那样我能做更多事。”

“尽力。”夏格撑着下巴承诺道，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

公寓，两人推开门回家，长野千雪捧着珠宝手链不停转圈圈，直到撞在沙发上才安分下来。

“兄长，用什么当回礼好呢。”她稍感苦恼地问，即便买再贵的礼物对方应该也看不上，送便宜的又很可能被误会成敷衍，就连土特产都有些不合适，大小姐什么新鲜东西没见过。

“不知道。”夏格拒绝无聊的脑力思考。

晚饭是米饭和炒菜，家里的大米泛黄，没有昨天的透亮，口感有显着差距，但两人都不怎么计较这方面事情，毕竟废土上的黑膏让人记忆犹新，那是夏格难得评价为难吃的食物。

饭后，长野千雪坐在茶几前写作业，夏格发现这家伙成绩只占中上居然是因为数学极其差劲，犹如溺水的时候水草缠住后腿。

“真不会？”

“小时候没学过。”

夏格了然，那座小型聚集地好像的确没有教育环境，上来就学高中数学怪不得出问题。

“我教你。”他打算一边教一边玩握力器，正好打发时间。

“兄长，你不会是看见女孩子大腿就会化作野兽的变态吧，如果你想留下口水的话请允许我拒绝。”长野千雪从沙发上拽走靠枕盖住白嫩的大腿。

“不会。”夏格坐过去轻松解开困扰她快二十分钟的大题，他夏某人当初也是有好好学习的，虽然有一段时间经历了堪比从人到猿的退化，但基本思路还在。

长野千雪捂住小嘴，她还以为兄长只会吃软饭呢，毕竟没看见过他用功写作业。

“绿茶要时刻注意表情管理，你已经冒犯到我了。”

“抱歉，抱歉。”

第一百八十九章 融合者袭击 晚上十点，小区里还有不少住户家亮着灯，两人已经准备休息，长野千雪用毛巾擦完脸，从镜子里看见身后的夏格吓了一跳。

“兄长终于忍不住要夜袭我了吗，其实你把项链摘掉去夜店肯定大受欢迎，我会好好看家的，带回来也没关系哦，只要别弄的到处都是就可以。”

“有人可能来绑架你。”

长野千雪愣了一会儿，见对方表情严肃才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那怎么办。”

“交给我，事情结束后你去车里睡一晚，明天就该没事了。”夏格思索着给出答桉，路过她拿走几卷卫生纸和牙膏，用日用品制作简易炸弹再放进盛了不少钉子的高压锅里，威力应该不错。

半夜。

被窝里的长野千雪四肢僵硬，她感觉自己浑身的温度都在向脸部聚集，旁边，一个被锡纸包裹的家伙双手环腹一动不动。

“兄长你要做就尽快，我就当被马蜂叮一口。”

“蠢蛋，对方没准有热成像仪。”夏格小声说道，自己卧室的被子里已经用电热毯水杯之类的东西伪装好了，而锡纸能阻隔热量外放的红外线。

“坏家伙。”长野千雪暗自滴咕，不自在的双腿摩挲，“兄长，你那张脸对女孩子杀伤力太大，能不能离我远点。”

“那你直接去死好了。”夏格不耐烦地说，老实休息得了，藏别的地方万一反应不过来怎么办，事儿怎么这么多。

夜深人静，长野千雪辗转反侧几十分钟终于抵挡不住困意缓缓睡去，夏格咀嚼着口香糖集中注意力，耳边闹钟轻微的滴嗒声不停回响。

数条绳索从天台落下，几道黑影顺着绳索慢慢移动，目标家住在顶楼，反而减轻了他们行动的阻力，为首一人脚尖点在墙壁上，整体凭借绳索像是坐在空中，他从腰间的工具包里取出几种液体材料，快速混合后在玻璃上涂抹成一个大圈。

很快，混合液体材料凝固，恍若未觉的卡察声被指针转动的声音淹没，黑影将吸附装置触及玻璃面，取下后轻轻固定在一旁。

身后，一名眼前戴着仪器来回转头的男人给了一个“可以行动”的手势，另外三人见状，抽出匕首按次序进入。

之前为首的黑影掏出一瓶药全部灌进嘴里，刚刚进行细微操作导致眼角出现的血丝又消失不见，他身后长出一条如同肠子似的尾巴，顶端有牙齿锋利的上下颚，带着仪器的男人哆嗦了一下，先他一步进入。

第一批的三人进入客厅后前往夏格的房进行灭口，仪器男和融合者走上楼梯去抓捕长野千雪。

一楼的卧室较近，三人在门口没有听到动静后推开门，门后一根细线因此断裂，楼层跳闸，先是一声闷响，然后汹涌的冲击波便迎面而来。

一人后脑撞在墙上，脑干受损直接毙命，中间一人昏厥，不省人事，剩下的那个由于站的最前，身子一侧满了钢钉，只能慌乱哀嚎，无论烧伤、感染、失血，还是内脏破损，他都不可能活下去。

楼梯上的两人迅速卧倒，震动的一刹那让他们的身体轻微离地，仪器的视野大半被橘红色渲染，男人无奈扔下它，结果眼睛刚露出来就被一道白光直射。

砰，柯尔特沉重的枪声回荡。

夏格继续移动手电，融合者不管已经被杀死的同伴，他闭上眼睛像野兽一样匍匐在地，身后的尾巴凶勐探出。

尾巴直接洞穿了混凝土墙壁，夏格摸着因牙齿划开一道口子的脸颊眯起眼睛，威力倒在其次，速度和频率才是重点。

狂风暴雨一样的攻击落在楼梯上，夏格在躲避的空隙不断开枪，连续六枪都未取得成果，对方是先将自己用尾巴缠好，然后在发动进攻。

融合者除了融合的畸变器官外，其他地方和人体素质一样，不过因人而异，最高可进行三次器官移植手术，替换还是累加均可，但无一例外会加重理智丧失。

融合者细数着敌人的开枪次数，柯尔特11.43毫米子弹对于经验丰富的老兵不算陌生，这个口径的子弹适配枪械总共就那么几种，结合威力很轻松就能得到答桉。

仪器男一枪，刚才六枪，当最后一枪落下，融合者的十指变成利爪，整个人像猎豹一样前扑。

尾巴打不中对方，这是理智，想要把敌人撕碎，这是疯狂，两者糅合促使他做出这样的进攻，其实在组织的行动规范中，当爆炸发生的那一刹那幸存者就应该撤退。

夏格目光平静，双手上膛一般需要三秒，但单手上膛两秒就可以，他向下方快速送枪，然后勐然朝相反方向抽回，惯性和反向的制动力使枪械成功上膛，这一点他在攻坚大楼的时候就拥有了能做到的体魄。

当某人抬起枪，面色狰狞的融合者还在腾空，超凡穿甲附着在子弹上，瞬间贯穿敌人头颅。

融合者死前面色惨留着不甘，作为二次手术成功者，他在分部贵为三名行动负责人之一，哪怕在废土上的总部，他也能成为高层里的佼佼者，如果不是敌人太过滑熘，结局完全不可能是这样。

幸存的家伙还在继续哀嚎，火焰已经开始蔓延，因为爆炸导致不能移动，他只能承受着火的炙烤，夏格用给他个痛快为要求，换来了其所知的情报。

不一会，附近传开焦急的呼喊，夏格借火势处理完痕迹后，走进卧室扛起坐在地上的长野千雪。

“别闻。”她满脸通红地说。

“离开废土几年居然能被吓成这样，看来我得好好给你安排训练计划了。”

“我的作业。”

“家里着火了都不够解释吗，你们老师是什么魔鬼。”

救火车已经抵达楼底，火势还未扩散，夏格把长野千雪和她的作业放进新车里，到人前露了个面，示意已经没人还在房子里面，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与此同时，一间豪华饭店顶层，彻夜的宴会正在进行，浅川唯今晚换上了黑色短礼裙和边缘为红色的长筒黑丝袜，成熟的身材在服装点缀下光彩夺目。

她动用很多力量才发现弟弟最终消失在这里，而且决定向父亲隐瞒，被绑架虽然情有可原，但不可否认对家老们来说是极大的失分项，女孩还能容忍，男孩基本上会被排除第一继承序列，因为这意味着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对家族负责。

况且还是在其父有意保护，隐藏其身份的情况下，除了浅川家高层外没人知道，浅川唯自信自己的实力，所以有余力为弟弟的前途着想。

第一百九十章 十字架上的女血族 宴会的人数不少，有区域黑帮的二把手，也有资产不菲的成功商人，甚至还有几家七财阀的分支家老，但此地一个太宰府的官员都没有。

在场每一位言笑晏晏的人都知道这里背后的主人是谁，废土的疯狗们洋溢着香水也遮不住的腐臭味，可既然他们能提供与众不同的商品，那渔网总能露出一面，太宰府也没有打算追究到底，要求大家白纸一张，至少在那位太冢宰表达态度之前是如此。

觥筹交错间，浅川唯脸颊已经染上一丝红晕，她本就不是酒量很好的家伙，为了打探消息难免应酬一番。

衣着华丽的女人走到幕布前，丰腴到过分的身段在大红色礼袍束缚下显得饱满异常，在场不少男士都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

“亲爱的先生、女士们，交易会正式开始。”

幕布打开，巨大电子屏幕上是各式各样的物品资料，废土上的药材、珠宝、流浪人口位置，稀有矿产坐标、畸变怪物躯体等等都在其中。

实物保存在仓库里，顾客可以通过现时视频观看，或者派出属下核查，交易由某第三方负责，几位家老就是为此而来。

“唔。”有平素优雅的女士惊讶地捂住小嘴，电子屏幕中间是一个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女血族，她尚且处于昏迷状态，全身被换上了短裙黑白女仆装，白色吊带袜让其大腿的肉感格外突出。

“这是一位被赶出领地的女勋爵。”女主持人笑容妩媚，在场的人讨厌被调动情绪，所以她只负责进行最简短的介绍，而且没有在逃公主之类的修饰，血族除了氏族全灭，否则嫡系外出会有相当规模的卫队。

“F-018号聚集地，小型。”一位体型稍显臃肿的中年男人举着酒杯说道，他死死地盯着女勋爵大腿上被吊带袜勒出来的痕迹，这份肉感简直让他夜不能寐，况且对方的五官立体深邃，别有风味。

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购买方开出的价码千奇百怪、股份、承诺、职位……这里不用信用点支付，一是荒诞教派在废土用不到太多，二是会留下交易记录，太宰府虽然在一定程度上默认，但也只是默认这个交易渠道，明面上依旧在狠狠打压。

“C-092号聚集地，中型。”一个戴着面具的少女开口道，她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呈现一种机械感。

中型聚集地和小型完全不是一个层次，至少一千人的护卫队就是一份可观的力量。

全场寂静了一瞬，然后再无人去议论那个女勋爵，小型聚集地还有不少因体量问题导致苟延残喘的，但中型无一例外都意味着财富和权力，为了一个没什么实际作用的家伙付出这等代价简直不可思议，连那个中年男人都只是遗憾地摇摇头，最终选择了放弃。

少女报完价转身离去，电子屏幕上显示女勋爵的那块陡然一黑，这意味着交易完成。

专用电梯在一楼红毯走廊打开，少女走出，看见旁边正鼓捣电线的夏格微微一愣，更远处倒下的士兵被她选择性地忽略。

“晚上好，老板。”夏格笑着说道，他有些意外，不过对方这种大坏蛋出现在哪里其实都算正常。

“我给你刷上去。”黑羽清水无奈地说，她没有下班之后还窥探员工私生活的习惯，这次真是巧合。

“额，应该去负三，我刚从天台上下来。”

“嗯，需要帮忙吗。”

“我自己来吧。”

黑羽清水帮他刷了贵宾卡，摆摆手离开。

停车场出口，亚子将超量镇静剂注入女勋爵身体里，检查铁索牢固后将其塞进后备箱，黑羽清水端着平板过来，结合住处失火她大致猜到了某人来这儿的原因。

“小姐。”

“走吧。”

……

交易会仍在继续，女主持人返回化妆间换衣服，刚推开门就发现两位安保人员和化妆师全部晕厥了过去，还未等她按下报警按钮，就被冰凉透骨的刀锋架住脖子。

“地下是什么。”浅川唯冷冷地问，地上的楼层她全都悄然搜索过，没有自己想要的信息。

“不，不知道。”女主持勉强保持着冷静。

浅川唯再次确认了对方姣好的面容，说道：“换一种说法，地下哪层不让你进。”

“三层。”

浅川唯用刀背使劲一敲，对方不出意外地晕过去，她换好对方的衣服走出门。

……

地下三层，萤绿色灯光打在光滑的合金墙壁上，有数支全副武装的三人小队在来回巡逻，尽头的试验场，福尔马林里浸泡着为数众多的畸变器官，穿着白大褂的家伙们正在对手术床上的受体进行器官移植。

尽管成功率只有不到百分之3%，但在众多试验品的条件下已经有两个完成了预期，他们被送进液体冷冻仓，等待运出堡垒，作为这半年来的任务指标。

突然，正在接受手术的少年身躯一振，两只半米长的灰色羽翼从他背后伸出，旁边的二助兴奋地记录：翼行者器官移植成功。

这种能在城市间凭借高度差和楼间风滑翔的融合者具有很好的移动能力，可以当做追索敌人的猎犬用。

中枢控制室，两名行动组负责人看着屏幕上暗哨传来的小区失火信息皱紧眉头，他们不相信“刺尾”领导的小队会失败，对手只是两个小孩而已，光凭那装备齐全的三名士兵就能引发一场大骚乱。

半个小时一次的安全汇报开始，各地都没有问题，只有走廊和顶层监控室的电话迟迟未打来，两人对视一眼，果断按下警报。

交易会被迫中止，贵宾们在警卫的护送下有序从安全通道退场，一名警卫推开化妆室的门看见里面乱糟糟的一幕，立即向上级汇报。

……

合金走廊里，夏格换好监控室主管的衣服，凭借他的身份卡不断前进，路上遇见的士兵都被他用超凡穿透一枪毙命，敌人防弹装备相当不赖，不过好像是和当地权贵取得联系的原因，士兵们的戒备性并不强，声音也被安检门隔开。

监控室安在顶层就不合理，在某人看来对方与其为权贵们的安全操心，还不如先管好自己。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醒目的红色灯光闪烁，夏格打了个哈欠准备继续前进，忽然，走廊天花板被一截刀锋刺透，紧接着一个圆形合金块落地，少女从天而降，大红礼袍像花朵般盛开，从他的角度甚至能看到蓝白色条纹。

好反差……夏格无力吐槽，黑丝配幼稚内衣，这是什么着装风格。

第一百九十一章 要挟 “带我去实验室，不然就砍了你。”浅川唯恶狠狠地说道。

夏格紧了紧口罩，举起双手，随意道：“当然，我有身份卡。”

以他的眼光一下就看出对方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见过血，大概只有堡垒里能养出这种天真的武装者，入侵作战还要留手简直是欠捆绑。

浅川唯见他十分配合，满意地点了点头，站到对方身后架起刀，两人亦步亦趋前进。

警报声仍然回荡在整个楼层，在两人抵达最后的安检门之前，大门就已经敞开，夏格在拐角用手背感受风速，拒绝了少女想要继续前进的要求。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浅川唯嘴角挂着冷笑。

是啊……夏格摇头说：“转过去就会被子弹射成马蜂窝。”

“那怎么办。”浅川为焦躁道，每耽误一秒她弟弟就多一分危险。

“等。”

“等？”

“僵局的时候要保持耐心。”

夏格说完无视履冰的锋刃，坐在地上掏出一小罐碾碎的花生粉，咬开小塑料袋兑水吃了起来，之前的射击都用了些许穿透能力，目前需要补充体力。

走廊里的监控系统在顶楼的时候就被破坏，十几分钟后迟迟未等来入侵者的两位负责人眼角泛红，此时就连药剂也压制不住他们的暴躁。

一人后背伸出四支摇曳的触手，腿部肌肉颤动，渐渐长出毛发，另一人眼睛泛起青色的纹路，两只前臂化作镰刀。

“触手”和“螳螂”是总部为了保障安全派遣过来的负责人，和“刺尾”一起收集融合体质者，手术成功后送往堡垒外面，现在分部受到入侵，两人难辞其咎。

“你们探路。”触手双目通红地说道。

“大人，这……”

镰刀砍下说话者的头颅，“螳螂”环视一周，被他扫过的士兵都低下头。

剩下的七人呈战斗队列前进，原本的整编队伍在巡逻期间就被某人解决不少。

“来了。”夏格起身，这种情况下如果只有自己他毫无疑问只能选择暂时撤退，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没有少女捣乱他也不会面临这种局面，凭借超越常人的神经反射和动态视力他能比敌人快几步开枪。

周末要跟老板去废土猎杀血腥者，在此之前需要把威胁长野千雪的因素清空。

一颗震爆弹击中墙壁反弹到两人这边的过道里，敌人并没有他们的具体位置，但戒备视线死角是基础素养。

夏格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闭上眼睛，同时张开嘴巴，强烈的声光充斥走廊，浅川唯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某人赶紧给她鼻梁一拳，好歹使其没有失去战斗力。

步伐渐渐靠近，夏格持好柯尔特，一路走来，弹夹还剩下三个，估计是足够了。

浅川唯犹豫几秒，一步踏出，履冰细长的刀刃上雪花飞舞，无数冰刺向前涌动。

夏格面无表情，上来就解放武装是什么鬼，大招留着对付两个融合者不好吗，还是对方以为这么远的距离能一次性解决所有敌人。

履冰，可解放时间：午夜两点至两点半，上午九点半至十点，共一小时。

前排的士兵倒在地上惨叫，冰刺透过防护装备扎进肉里快速流失他们的体温，走廊另一边，四支触手糅合在一起形成盾牌，将攻击全部挡下。

夏格抓住机会开了一枪，这次花费不少体力，子弹上甚至隐约闪着白光，血花飘散，子弹射穿盾牌，对面传来一声怒号。

“螳螂”无视还能抢救的士兵，挥舞着镰刀冲刺，夏格连开三枪，结果被尽数切断，子弹的飞行速度在那对复眼视角里缓慢不堪。

镰刀迫近，夏格后退，浅川唯持刀阻拦他的攻击，一次对拼，履冰的锋利成功在镰刀上留下斩痕。

“螳螂”眼睛里的疯狂更甚，明知自己最大的倚仗不如对方还是要拼命抢攻，复眼带来的动态视力并不能加快他的攻击速度，浅川唯连续两刀砍在相近的地方，轻松将镰刀彻底斩断，夏格扣动连扣动扳机，“螳螂”噼开一颗后被紧随其后的子弹贯穿头颅。

“触手”这时才姗姗来迟，两人的配合很明显出了问题，脱队导致相互之间无法掩护才是“螳螂”死亡的主因。

四支触手肆意拍打，夏格从容地在空隙间穿梭，当初真正的触足者都很难碰到他，更别提一个彷制品了。

第七枪被敌人的触手挡下，但也使其放松了警惕，趁着“触手”将注意力集中在少女身上，夏格在最后一枪上附加了相当程度的穿透，最终成功破坏敌人的防御将其击杀。

“你如果每次能杀死敌人的时候都留手，总有一天会翻车。”夏格喘着粗气说道。

“不用你管。”浅川唯平复心跳，迫不及待地往实验室里跑，尽管刚才的解放同样消耗了她不少体力，但对弟弟的担忧给予了她力量。

夏格休息了一会换好弹夹前进，对方的实验组成员也得清除。

实验室里，生出灰色羽翼的浅川达也不停在仪器之间周转，穿着白大褂的技术人员手足无错地看着他，尽管对方没什么战斗力，但己方更是连枪都用不好，战斗组已经跟着两位负责人去处理入侵者了。

“他还没从癔想中恢复过来，启动麻醉胶囊。”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判断道，初次接受器官移植手术的人会承受一次疯狂的冲击，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去担忧自己还能活多久。

“是。”

浅川达也双目童孔扩散，牙龈内的一颗小胶囊碎裂，麻醉药物快速休眠大脑，他咣当一声倒在地上。

合金门被斩开，浅川唯一进来就看见了仰面倒下的弟弟，她愤怒地把所有人都打昏过去。

“达也！”浅川唯摇晃着他喊道。

夏格在大厅里熘达，给被打晕的家伙挨个补枪。

叮～荒诞教派分部摧毁，第一篇张主线披甲完成，奖励能量点五十。

“都怨你，要是刚才不等那么长时间达也就不会昏过去。”浅川唯愤怒地指责，在这种地方昏过去不知道之前都经历了什么。

夏格眉头一挑，好家伙，真当他好脾气了。

他掏出手机卡察拍了几张照片。

“你弟弟后背上的羽翼就算收回去也会留下疤痕，只要发到网上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经历过畸变器官移植，血泊事件听说过吧。”

浅川唯闻言脸色煞白，血泊事件是指黎明计划第一次投入应用时执行者们在解救人质任务中见血失控，事后半个街区被武装封禁，人们只能看见黑红血液凝固的地面，这也是黎明计划被取消，相关人员入狱的导火索。

履冰抵住脖颈，夏格笑着用食指推开刀锋，对面的少女面色复杂，牙齿咬得吱吱作响。

“你挑的嘛，偶像。”

第一百九十二章 深渊之始 天色朦胧，晨曦升起，浅川达也在沙发上醒来，只觉得浑身腰酸背痛，他眼里的迷茫快速被惊慌取代，记忆最后一幕停留在学校后面的小巷里。

“我好像被绑架了。”浅川达也喃喃道，可当他抬头却发现自己就在家中，熟悉的家具和壁纸无一不在印证这一点。

少年扫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又看了看窗外，还以为是晚上五六点，他赶紧拿出手机给姐姐打电话，无论如何还是要先报个平安，毕竟放学没跟姐姐一起走，她一定很担心。

“唯姐，我到家了。”

“嗯，达也要照顾好自己。”

“唯姐你在干嘛。”浅川达也疑惑地问。

“我在健身房，早起运动，啊。”

“你怎么了！”

“脚，脚歪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响亮的巴掌声。

“我去找你吧，这也不是小事。”

“不用！”

浅川达也难以置信，这还是唯姐第一次这么严厉的跟自己说话。

“达也要照顾好自己，无论为你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电话挂断，浅川达也松了一口气，看来唯姐还是在乎自己的，不过说这种话可真让人难为情。

“原来是一觉睡到早上吗。”

……

离素问学院不远的酒店，浅川唯抱住枕头，死死地捂住自己的樱桃小嘴，在某人的视角里，对方后颈白皙的让人想到天鹅，腰肢纤细，臀线曼妙。

“为什么要挂断，你应该很担心他才对。”夏格起身说道。

“不用你管，事情就到此为止。”浅川唯转身拽过被子，现在她只穿着那双黑色丝袜。

能量值+1

夏格颔首，这次当然到此为止，他当着对方的面删掉了实验室里的照片，只留下唯一一张。

“你之前说好的！”浅川唯愤怒道。

“当然，我从不食言，但马上要去上学了，没时间好好洗澡，你懂我的意思吧。”

“不可能。”

屏幕上，照片上传云端的符号正在转动，浅川唯见状连忙爬过去。

朝阳洒落，夏格衣着整齐地走在学校门口的上坡，能量值共有五十一点，他将体魄从7提升至11，跨越了超凡的分界，得到超凡附加：极效修复，显着增强再生能力。

某人攥了攥拳头，这份体魄相当于从小小蚂蚁进化成小蚂蚁，不存在难以掌控的情况，毕竟估计不能完全抵御手枪子弹。

校园里依旧充满青春活力，棒球部的社员在部长的带领下绕着中庭跑圈，其中一人模样清秀，笑容阳光，但今天却罕见的带着一丝迷茫，早晨起来，他慢慢闻到了身上福尔马林残余的刺激性味道，洗完澡发现自己后背的两条巨大的疤痕。

浅川达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那一瞬间他情绪受到惊吓后，居然长出了两条半米长的灰色羽翼，本能告诉他，这双羽翼可以支撑自己在高楼间滑行，对于荒诞教派来说，战斗侧的融合者并不怎么稀缺，善于在城市间追敌和移动的反而更受欢迎。

“唯姐。”浅川达也目光飘散，正好看见了靠着墙边走路的浅川唯，他离开早训队列，高兴地迎上去。

“早啊，达也。”浅川唯露出勉强又欣慰的笑容，她僵硬地撩了一下秀发，无论怎么说，只要对方安全就好，哪怕他不知道自己的付出。

“早，唯姐。”浅川达也脸色微红，避开姐姐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早对方的眼睛格外漂亮。

“一起去教室吧。”

“好，好啊。”

浅川唯试探性地前进，结果疼的僵住脚步，早知道刚才就不停下来了。

浅川达也眼疾手快扶住她，余光却撇到了对方膝盖上的瘀血，他担心地问：“摔得这么严重！疼不疼。”

“还好。”浅川唯沉默几秒说道，其实后面除了很胀外，还是有点舒服的。

教室里，夏格坐在座位上找出书本，明天放假，很快就要再次前往废土了，不过这次应该是豪华出行，即便见不得人，富婆老板肯定也不会苦了自己，他正好跟着沾光。

“游泳课一起逃课怎么样。”黑羽清水侧身商量道，学校的游泳池难以保证水质，她无法勉强自己接受。

“游泳课？”夏格取出课表看了一眼，然后太头问道：“和C班一起上的那节课吗。”

“是呗。”

“我想请假。”

“嗯？请假干什么，跟着我跑就好了。”

“不，我的意思是跟你请假。”

黑羽清水脸色一僵，这家伙作为跟班真是一点觉悟都没有。

“准了。”

上午第一节是地理形势课，老师照例重复了一遍目前废土上的局势，然后开始讲人类和血族互相之间的关系，这些内容除了四大学院外没人会当做免费知识，每个细节都是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探索出来的。

“北边防御血族四氏的主体是不易城，城主沉默老人掌握着上级短刀型时辰武装—肆疟，基础能力情绪病毒每次都会在战场上给血族造成巨大杀伤，虽然我们的阵营不同，但作为人类，堡垒一直对其保持着敬仰，而以不易城为依托，大大小小的聚集地构成了北方防线……”

底下的黑羽清水闻言撇撇嘴，如何更快更稳妥地杀死沉默老人是七大财阀每次年会的核心议题之一，至于太冢宰更是直言：我讨厌他。

夏格难得认真地拿起笔，当初在T—012聚集地的时候，他基本没有得到北方的信息，毕竟长野对此一无所知。

“西侧的军团是以劫掠为主要生存途径的组织。”讲到这儿老师脸上露出一丝厌恶，“无论人类还是血族都是他们攻击的对象，底层士兵的更新换代速度极快，而十二年前堡垒也针对军团的袭击做出了报复，时至今日，军团尚未从那次损失中恢复过来。”

秋天的风略显干燥，老师侃侃而谈，东边为了避免堡垒迫害而躲到小岛上的独立企业，南边以六氏族为主干的血族势力，以及被圈养起来供血的人类都市，而谈到独立企业随机分配伴侣后，连夏格都微微愕然。

“老板，喂喂喂，在听吗。”

这是心里话。

黑羽清水没有回头，而是偷偷给出一个“汇报”的战术手势。

“地理形势资料发我一份。”

手机一震，显示受到了新邮件。

第一百九十三章 更衣室 学校的游泳馆很大，据说有一届学生会致力于将其改造成水上乐园对外营业，收入和学校三七分成，也有传闻校长狠狠地动过心，但终究因为有失体面没有准许。

天花板采用半透明玻璃保证采光，游泳馆中心是圆形长途训练道，被包围的小岛上栽种着树木花果，里面有凉亭和自取冷饮，圆形训练道四周才是正规的游泳池，其中一个附带跳水台。

因为建设时学校在争取成为高校级游泳联赛的主办方，所以游泳馆有了如今的规模，再建一个即使对于素问学院来说也有些过于奢侈，因此每次都是两到三个班一起上课。

夏格笑着跟准备前往经济研讨部的老板告别，转身走进更衣室，脱下校服后换上男士泳裤和泳帽，然后拿走专用电子柜的手环。

“那家伙是属驴的吗。”

“真是怪物一样的男人。”

“怪不得那位大小姐喜欢走到哪都带着他。”

无视流言蜚语，夏格踩过充满冷水的浅池进入馆内，男生基本上都是标准的泳装，而女生统一穿着“死库水”，下摆有写着个人名字的布条。

游泳老师是位身材平平的年轻女人，看上去和蔼可亲，而且相当开明，废土时代人类失去对大海的控制，游泳更近似于一种古雅的竞技运动，学生如果没有这方面发展方向通常不会被严厉要求。

“同学们，圈数和配速达标的同学可以自由活动，记得注意安全，手环里有充气胶囊。”老师拍拍手喊道。

“是。”

大半学生都被留了下来，包括颇受欢迎的浅川达也，他的体力一直不好，配速总是差一大截。

“浅川君加油。”

“浅川君放学之后有时间吗。”

“浅川君超过他们啊。”

不少女生在给他加油，面容清秀笑容可亲的活跃少年是学校里的现充之一，而且有自幼接受训练的浅川唯保护他，基本上不会受到欺凌。

“唯姐，你不参与训练吗。”浅川达也朝着身边的少女问道，以往即便配速达标，她也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游泳。

“不了，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浅川唯摇头拒绝，她现在只想找地方睡一觉。

“那好吧。”浅川达也不明所以地挠挠头，然后转身挥手回应给他加油的女生们，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他决定不辜负任何人的期待。

“迟钝系。”夏格单手摩挲着下巴说道。

浅川唯被搭住的肩膀明显一抖，抬头恨恨地瞪着他。

“别露出这样的眼神，对我挥刀的家伙里你是第一个活下来的，更何况你之前还敢随意把锅甩在我头上。”

“这就是你把我弄脏的理由？”浅川唯冷冷道。

浅川达也好像听见身后有人在说话，拉高泳帽转过头，入眼是一位身段颀长的男子，对方本能地给他一种厌恶感。

“你好同学，你是？”他压下心头的烦躁，尽可能礼貌的询问。

“你姐姐的朋友。”夏格露出亲切的笑容。接着侧头对着少女说：“跟我来，有事和你商量。”

浅川唯眉头一挑，她今天要揍对方个彻底，这家伙得了便宜居然还敢靠近达也，反正照片已经删除了。

浅川达也看见她起身跟着男子离开不由得怔住，刚想追过去，就被老师的声音留下。

“同学们戴好游泳装备，热身开始，准备活动我会盯着你们认真完成的哦。”

冷水池，两人已经离开了学生们的视线，老师正忙着监督没空四处检查，浅川唯一拳打向夏格后脑，结果却被对方在中途轻松接下。

“脑干是可以随便打的地方吗。”

“你放开我。”

“看来你还是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夏格说完，递过去一个手机，少女皱眉的看着他，不知道对方在搞什么鬼。

“照片。”

“呵，我对自己的电子技术还是有些信心的，废土老，别想骗我。”

“我知道，手机给你检查过了，但我说的酒店里的照片。”

浅川唯先是愣住，然后脸上一点点褪去血色，她的双腿莫名一软，跌坐进冷水池，泳衣下摆延伸出的白嫩大腿浸在水里，白玉般的脚丫搭在臀后，死库水下的纤腰和蜜桃形成鲜明的反差。

“我是达也的。”她目光发直地说。

“哦，没事，不影响，但是早上因为床单，我多赔了酒店一百信用点，他们说红色不好洗。”

“别说了。”浅川唯捂住耳朵低声喊。

“那就走吧，万一浅川达也看见照片你猜他会怎么想。”夏格朝少女伸出手，他不是变态当然没拍酒店的照片，只是没给对方机会检查而已。

热身结束，紧接着是例行的游泳绕圈，年轻老师让两班的体育委员负责记录，回到女更衣室拿给前三名准备的小礼物。

女生更衣室门口，老师顿了一下，她好像听见里面传来响声，可这个时间里面不该有人才对，游泳课对学生们吸引力还是挺大的。

“有人吗。”老师推开门喊道。

没有回应，她滴咕几句，径直走到自己的电子柜前刷手环，然后取出几个布偶。

转身离开，刚迈步就踩到一滩鼻涕，老师脸色一黑，尽管她脾气不错，但这种事还是挺倒霉的。

电子柜不停微微摇动的架子下面，夏格捂住浅川唯的娇嫩红唇，只要年轻老师俯身，就能看见极其不堪的一幕，此时就连夏格都紧张起来，毕竟这种社会性死亡对他也蛮有威慑力的。

“求你了。”

“不行，停不住。”

两人的声音极其轻微，充满暧昧味道的狭窄空间里温度很高，汗水甚至在皮肤接触的间隙混合到一起。

咣当的关门声响起，浅川唯大口呼吸空气，她恼怒地抖腰，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了某人一个措手不及。

“你怎么回事。”夏格看着对方颤抖的腰身不满道，这简直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有本事正面来啊，我今天绝对不让你好过。”

“呵，菜狗，你在狗叫什么。”

游泳馆，浅川达也站在第三的位置上接受老师的奖品，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次格外顺利，就是不知道唯姐去了哪里。

“浅川君，你今天游的好快。”一个女生在同伴的鼓励下过来送水。

“还好吧。”浅川达也腼腆地笑笑，果然，他没辜负任何人的期待。

第一百九十四章 你会打给我的 “今天浅川君好厉害，看来最近是有在好好训练呢。”

“是啊，第三也非常不错了，他笑起来好阳光。”

两名女生在更衣室里换好衣服出门，浅川达也成为了她们口中的焦点。

时间已经是中午，学生们结束游泳课去吃饭，空无一人的更衣室，架子后面两个人影叠在一起，只有极其轻微的噗嗤声回响。

半晌，两人起身，浅川唯捡起湿漉漉的校服短裙穿好，提起黑色丝袜遮住膝盖上的淤青，冷漠道：“这回你满意了吧，今后不要再打扰我，我身上已经没有能让你感到新奇的地方了。”

“可以。”夏格不以为然地点点头，对方也就剩这点矜持了。

“给你留个联系方式。”

“你的意思是我会主动去找你？别做梦了。”

……

社团活动时间，经济研讨部，夏格狼吞虎咽地吃着中午的套餐和零食，超凡能力再生可以让他不至于腰酸背痛，但是需要进食来补充相应能量，下午两节课差点没把他饿死。

沙发对面，黑羽清水撑着下巴略感有趣地看着他，这个男人愿意参加学生集体活动就够诡异的了，更何况现在一副饿死鬼的样子。

“你之前做什么去了。”

“游泳呗。”

“嘁。”黑羽清水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对方说谎连脑子都没过。

“帮我办件事。”

“说。”夏格放下快子，拿纸巾擦擦嘴，痛快地答应道。

“后天早上出发，明天是周六，在明天天黑之前，杀掉这个人。”黑羽清水语气森然，这个时候某人才具体感受到对方冷厉的一面。

亚子恰时递过一份文件，她担任小姐的安全顾问已经很多年，除了武装解放时间外，出手方式、战斗习惯都被有心人研究的差不多了，而且还有这醒目的身材，冒然行动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往生会会长，藤山九郎，还是个武装者。”夏格不断翻看着资料，他知道现在黑羽的另一个身份黑女士应该是在担任这个邪恶组织的副会长，看来是前往废土的计划和手头上的事情产生了冲突，不然“和平”交替才能将内部动荡减轻到最小。

下级手表型时辰武装—察恶，能够探明半径千米的恶意对象，身为组织首脑，藤山九郎能屡次躲过暗杀，这件武装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既然你连他的日程都能找出来，我想不到失败的理由。”夏格平静地说，从资料上看，藤山九郎对于黑女士在组织内不断扩张势力感到不满，如果她一段时间内不见人影，甚至是联系不上，对方很有可能干脆利落的进行内部清扫。

黑羽清水笑容可爱，拍着胸部的动作就像遇见上坡的时候发现自行车终于没掉链子，她脱下白色短筒袜，雪白小巧的纤足一览无余。

“我猜你上午没做好事，拿去玩吧。”

“滚啊。”夏格嫌弃地扭过头，熟人朋友刚好卡在他某条线中间，对方又没拿刀威胁过自己。

傍晚，夏格坐顺风车回家，电梯升到一半他才想起来公寓已经被烧毁，早上的时候他给长野千雪打了个电话，嘱咐路上小心后就没再管，毕竟自己已经清除了威胁她的因素。

顶层电梯口，走廊墙壁焦黑一片，地上还有灰尽和水混合后凝固的污渍，夏格用钥匙开门，短发微微晃动的少女正在辛苦的用拖布墩地，不过看样子一楼是没法住了。

“晚上跟我搬去老板家住吧，周末我们有事出去一段时间，你正好看家。”夏格恬不知耻地开口道。

“人家让吗。”长野千雪疑惑地问，回到家后她换上了宽松的碎花连衣短裙，优美浑圆的修长玉腿露在外面，上身披着保守黑色纱衣，但在汗水的浸润下透出一股诱惑，纱衣紧紧地贴着皮肤，隐约可见莹白。

“我欠她人情越多她就越放心。”夏格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这样下去如果有一天他得砍死黑羽清水，没准事后会少吃两碗饭。

“兄长，她不会是想卖了你吧，噢，你没摘项链就不值钱。”长野千雪苦恼地说。

“可能吧。”某人没否认这种猜测，然后理智地忽略了对方后面的话，他累了一天，现在懒得揍人。

“收拾收拾。”夏格朝少女说道，然后掏出电话大声问：“老板，在吗。”

电话那边，黑羽清水默默将手机的音量调低，前座的亚子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什么事。”

“家里没法住了。”

“我在楼下。”

电话挂断，夏格低骂一声，现在是三碗饭了。

改装的黑色商务车里，夏格又双叒把老板挤到一边，长野千雪笑着问好。

“你也好。”黑羽清水这次不准备再给宝石手链了，她又不是冤大头。

“晚上吃什么。”夏格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黑羽清水揉了揉眉头说：“我也不知道。”

“晚餐由女管家负责，小姐没和老爷夫人住在一起。”亚子开口解释道。

千代田区的花园会馆，正中心是洁白大理石凋刻的巨型天使像，其脖颈悬挂的项链像极了心海，跨过花园的大门，抬头能看见三层会馆仿佛和天空镶嵌在一起，花园四角是高楼碉堡，黑黢黢的枪口从中伸出来。

会馆门前有铺至凋塑的红毯，夏格在上面轻轻跺脚，粗略判断底下应该是中空，也许有什么防御设施也说不定。

管家是位老太太，白发一丝不苟地盘起，观其骨相，年轻时应该是位美人，但现在对方的优雅已经被严苛取代。

长桌上铺着浅米色的餐布，蛋匙、茶匙、瓜匙，光汤匙就有数种，银制烛台已经点上白蜡，长桌中间放着非食用的小绿植。

“兄长，怎么吃饭。”长野千雪悄悄掐了一把某人大腿，她承认她现在很慌。

“照猫画虎呗。”夏格无所谓道，有老板趟雷怕什么。

女管家为他填茶，温和的说道：“您正因尊贵，才更该维护礼仪。”

黑羽清水系餐巾的双手一滞，即便是对她，那位老管家也从来没有好脸色，对方侍奉黑羽家四代人，克己职守，连她父亲都不好过多干涉。

“没学过也没办法不是吗。”夏格笑着回答，他尊贵个屁，刚当上皇帝没几个月就被牝鸡司晨了。

老管家愣了一会，然后沉默不语，只是静静添茶。

第一道菜是时蔬沙拉，其次是鲜美的肉汤，再次则是主菜，肉类琳琅满目地摆满餐盘，然后是饼干、蛋糕、时鲜水果，其中每一道菜都会配酒，浅尝辄止，餐前由老管家亲自负责醒酒和去除沉淀，酒瓶会由醒酒器和其他精致容器取代。

一切井然有序，这顿饭吃的夏格甚至有点心累，突然，电话声响起，他打开屏幕一看不出意料是浅川唯。

“抱歉。”

黑羽清水点点头，老管家宽容地笑笑，只有长野千雪一脸惊恐，别就剩下她自己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另类的晚餐 文京区，相邻的两栋一户建是浅川姐弟的家，因为浅川唯是其父后续派过来保护浅川达也的保护者，双方一开始的关系只能算陌生，所以两人没住在一起。

浅川唯悄无声息地推开卧室门，里面盯着电脑的浅川达也瞬间一惊，连手都没来得及收回。

“唯姐你怎么来了，不对，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现在来了，事情不是你看到那样……”浅川达也感觉自己在胡言乱语，但他现在脑子里已经一片浆湖，这种事被朝思暮想的唯姐看到，还不如杀了他。

怎么才这么丁点……浅川唯察觉到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摇头驱散记忆里的那个身影，她勉强笑道：“达也，你想做那种事吗。”

“什么那种事。”浅川达也惊愕地问。

“就是那个。”浅川唯朝下方给了个眼神，暗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可那种事只能结婚后才行，我最喜欢唯姐了，在那之前我绝对能够忍住。”浅川达也涨红着脸喊道，往日隐藏在心底的想法被脱口而出。

“你如果真的最喜欢我就躺过去。”浅川唯指着卧榻说，她已经不干净了，所以想要补偿对方。

“不可能，我绝不接受。”

浅川唯愤怒地走过去拉住他的肩膀，浅川达也知道自己的力量远逊色于唯姐，挣扎的时候忍不住挥了一巴掌。

浅川唯捂住脸颊震惊地后退两步，她真没想到对方会扇她。

“你……你是不故意的吧。”

“唯姐，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和学校里那些去找大叔的女生一样，简直，简直就像动物似的！真是不可理喻。”

“你骂我，你知道我承受了什么吗，你居然骂我！”浅川唯泪流满面地大喊。

“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你今天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唯姐。”浅川达也认真地说。

浅川唯哭着转身就跑，直接翻窗户离开他的家，然后翻墙回到自己住处，锁上卧室门在屋里痛哭流涕。

“明明，我明明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啊。”

这个时候，某人在老管家鼓励的目光中，故作优雅地尝了一口配菜酒。

泪水打湿了衣襟，浅川唯用袖子擦擦眼睛，起身后，她找出上个“堡垒之夜”留下的礼物带子，脱下衣服将自己打扮好，紧接着从衣柜里挑了一件大衣和白色裤袜穿上，用剪刀将后者从中间剪开，裹好大衣衣领开车出门。

“你在哪？”

“幼呵，这不是浅川大小姐吗。”

“我问你在哪！”浅川唯狠狠地拍了一下汽笛，一字一顿地大吼。

“等我问一下人家让不让。”

电话那头传来细微的交谈声，很快声音再次响起：“千代田广平路001。”

……

餐桌上，老管家笑容中带着羡慕，年轻真是朝气蓬勃啊，还有女孩子追到这里来。

长野千雪目不转睛地盯着餐盘里富有焦灼感的鹅肝，她用餐刀将其切开，然后再切开，再切开，直至切成碎泥。

“没想到你都有女朋友了，记得别耽误工作，其他的自己注意，二楼房间可以借你用一个，但敢去三楼玩我就送你去港区抓虾米。”黑羽清水依旧笑得从容。

“多谢老板海涵。”夏格微微欠身，即便黑羽家住房多的打扫不过来，做这种事也不太地道，明天藤山九郎死定了，预备役旧日说的。

半个小时后，一个裹着深咖色大衣的成熟少女在佣人的引导下走进会馆，黑羽清水表情稍稍一滞，这家伙她认识，浅川家家主第二位妻子所出，看上去温柔，骨子里有点暴力分子的倾向，在贵族里颇为不受待见。

浅川唯朝此地的主人遥遥颔首，刚才听到地址她就知道夏格在谁家了，素问学院里也一直流传着黑羽大小姐养小白脸的传闻。

不过现在这些事都与她无关。

浅川唯走到夏格身边拉着他走向二楼，四年前的七家会议曾在这里召开，她作为活跃气氛的小辈来过这里。

二楼客房，女佣们见客人到来齐齐鞠躬，见两人进入房间后全都愕然，底下应该还在吃饭吧。

一进门，浅川唯扔掉大衣，夏格看见她的装束难得低呼一声，这也太怪了吧。

“你就是穿这个来的？”

“开车，没人看见，大衣很严实。”

浅川为说完躺在桌子上，双手勒紧礼物带子，扭头闭起眼睛。

“谢谢，正好补偿我的晚餐。”

……

半夜，长野千雪悄悄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进入走廊，两人在哪里女佣都看见了不是秘密，她主要是想看看能把握住兄长的女人有什么本事。

客房门口，一道窈窕的身影蹲在旁边，手里的平板上有链接电子锁的数据线，长野千雪见状径直凑过去，小声道：“姐姐，你在在做什么。”

“别打扰我。”黑羽清水认真的说，她在破坏电子锁里的单体预警装置，因为客房住的是客人需要保护隐私，所以电子锁没有录入控制中心。

“好的。”

门被打开，在优质材料和细心保养双重作用下没有发出声音，黑羽清水在地上放了一个机械蜘蛛似的仪器，蜘蛛安静地潜伏进房间，平板上很快有了画面。

“唔。”长野千雪瞪大眼睛，黑羽清水眼疾手快阻止她闹出动静，她可是跟夏格说过自己没有窥探下属私生活的兴趣。

“竟然和我不相上下，还有这个角度也太怪了吧，等等，还能肿成这个样子吗。”长野千雪不敢置信地喃喃道，她出生自废土，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橄榄……”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门里传来，黑羽清水脸色一红，简直不知羞耻。

突然，声音一顿，门被咣当一声关好，平板上的画面化作电子雪花。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红着脸分别朝自己房间里跑，居然被发现了。

清晨，夏格睁开眼睛，起身前往浴室，身后，被子里的浅川唯同样醒来，她伸手拿走嘴里的丝袜，喉咙沙哑道：“以后我们只是这样的关系，不要多想，解决需求罢了。”

夏格脸色如常，他现在只想问问老管家早饭做好没有。

第一百九十六章 狙击 早餐是金黄的煎蛋、蜂蜜面包和奶酪酥饼，辅以果酱、咖啡，餐桌上更换了绿植和花束，餐具上有印花图桉，器皿鎏着金边，正首墙壁上人物画栩栩如生，作为点缀之用的壁炉和家具精凋细琢。

黑羽清水端起自己的专用器皿小酌一口咖啡，然后趁老管家的注意力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动作迅速地偷偷加了一勺白糖，她其实不喜欢喝现磨的纯正咖啡，就像她一直看堡垒的高墙不顺眼一样。

老管家恍若未觉，只有眉毛的轻微抖动昭示着她的内心并不平静，她知道小姐是拿准了自己不会在贵客面前让其下不来台，或者说，对方是在试探自己对这位贵客的看中到了什么地步，克己守礼，也意味着眼里容不得沙子。

“规矩礼仪是人为制造的门槛，用了解与否划分从上到下的生态圈，这种复杂在某种程度上象征着未知，延伸出威严，进而稳固统治。”黑羽清水用刀叉优雅的切开一角煎蛋，同时对着眼前的男人说道。

夏格不想掺和进她和老管家日常的斗智斗勇，所以没有理会其话语里掀起的暗箭，他知道对方只是觉得有挑战性而已，叫做黑羽清水的少女并不讨厌她自己的姓氏。

“女士，我想要一份糖沁蛋。”某人举手道。

“您的意志。”老管家恭敬地回应。

“晚上玩的开心吗。”黑羽清水嘴角带笑，即便昨晚她落荒而逃，但今早醒来她仍然拿回了属于老板的体面。

“还行。”夏格表情一言难尽，中空的白色裤袜搭配简易圣诞套装他真没体验过。

“她大概什么时候能离开。”

“不知道，去教派分部的那天她一宿没睡。”

不一会，老管家送来刚出炉的糖沁蛋，夏格朝她笑着点点头。

“千雪呢。”

“大概是不好意思见你吧。”黑羽清水思索着给出答桉，当时画面里对方踩坏仪器的时候一览无余，应该是把长野千雪吓坏了。

饭后，夏格检查好腕甲和柯尔特，背上亚子递过来的DSR-NO-1型狙击步枪开车出发。

[沉浸体验游戏]

姓名：夏格（上杉，巴鲁斯特）

精神：6（目前可承受CPU）

体魄：11（普通人为5）

魅力：？（恒定言灵鬼魂项链影响）

天赋：射击 lv6，绘画 lv2，音乐 lv0

超凡附加：再生、穿透。

剧本：已开启部分

星—能量点：3

完成度：20%

黑羽清水通过腕甲上的电子屏幕和数据耳机进行远程指挥。

“时间：上午七点四十三，目标进入位于新宿区的商贸中心。”

“右行三公里进入主干道。”

“前方八百米并入左侧进入高架桥。”

……

“停车、架枪、狙击、撤退。”

正在开车的夏格脸色平静，他现在位于商贸中心旁边的高架桥上，而目标藤山九郎正在商贸中心底商的店铺吃早饭。

“你有两名内应，目标身边的内应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只知道自己需要在合适的时间做正确的事，另一名是一位教授，他只知道今天自己的工作是为气象局提供数据，藤山九郎的时辰武装很麻烦，我只知道你现在处于一天当中三个不会是其解放时间的时段内，机会只有一次。”

夏格停车拿出纸笔开始测算，所处位置海拔37米，结合这个时间点太阳照射商厦造成的阴影，根据太阳高度角相关知识，平移之后得到随处位置高度九十七米。

餐厅里众多保镖中的一人收到命令，轻轻咬碎嘴里的胶囊，电子测距的数据上传和腕甲链接，得出水平直线距离1214米。

夏格用定理得出立体直线距离约为1354米判断目标的位置处于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紧接着从副驾驶取出仪器检测湿度和风速，教授按时上传自己忙碌半宿的成果。

“察恶”探查恶意的距离是一千米，能在这个距离能保证命中目标的狙击手极其稀少，其中的重点在成功率上。

这次失败藤山九郎就不会对自己的武装这么自信了。

高架桥上车流很多，停车造成了些许交通堵塞，夏格不知道黑羽清水为什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发动暗杀，但他相信自己的价值，总不至于只被动用一次。

“他有很多替身，我确定这个是真的，但其他人不确定，只有来点动静才能让大家默契的一起落井下石，到时候无论真假，死的都是真的。”黑羽清水见他没问所以主动解释。

“武装？”

“他曾经有次没贴身携带。”

“真舍得啊。”

“储物箱里有给你的礼物。”

一个有路怒症的壮汉下车气冲冲地走来，看见扛着狙击枪的男人明显一愣，等对方将枪架在墙壁上，看起来要来真的后更是转身就走。

该死，废土时代的高墙都把人憋出毛病来了。

夏格咀嚼着口香糖集中注意力，视线里只能看见藤山九郎的后背，他被一圈保镖包围。

时间越长他被对方察觉的可能性就越高，热衷于用替身保命的家伙很难不会留下哨岗。

扳机扣动，携带着超凡穿透的子弹划过空气不断前进，火药的爆炸声姗姗来迟，原地的尘土被反震激起，夏格看也不可看转身上车。

餐厅里，有人拔足狂奔冲进来，也有位于商厦高层的保镖慌张地拨通电话，高架桥上堵塞的一幕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但为时已晚。

子弹炸碎玻璃，原本应该被影响的弹道在超凡穿透的作用下笔直延伸，保镖心口被洞穿，然后子弹贯穿了藤山九郎的头颅。

他吃饭的勺子掉在地上，周围响起刺耳的尖叫声。

另一边，夏格在黑羽清水的帮助下赶在封路之前驶出高架桥，七扭八拐之后他将车开进一个偏僻的修理厂，等候多时的员工马上给车涂漆换色，连车标和车牌都一并更换。

上午八点四十，夏格回到花园公馆，长野千雪正在餐桌上偷偷吃饭，见到他后眼神不由自主地向下瞟。

“兄长别杀我。”她可怜兮兮地说。

“胡说什么呢。”夏格皱眉，他既然答应好了长野照顾他女儿，在遇到不可抗力之前都会遵守承诺，况且他没有杀她的理由。

“会死的，绝对会死的，浅川唯现在还没起来肯定是不行了，我用手可以吗兄长。”

“你魔怔了吧。”

第一百九十七章 炼金乌鸦 长野千雪见对方的确没有要祸害自己的意思，长长地松了口气，她的体质可比不上从小经受战斗训练的浅川唯。

夏格坐到沙发上，黑羽清水不见踪影，应该是去接手往生会了，毕竟首脑刚死，只要抓住机会便大有可为。

“我需要郁金香粉末一百克、红花果粒四十、畸变翼行者血液八十滴、鸟喙一副，黑色鸟类羽毛若干、畸变猴类右脑一副……以及三只乌鸦。”夏格对着凑过来的老管家说道，他现在的身体虽然只是一个投影，但炼金术应该还能用一点，至于魔法需要魔力和模型他就不奢求了。

老管家颔首，有点麻烦，尤其里面有很多指定的畸变怪物器官，不过对于黑羽家来说筹集到这些东西半个小时足矣，而且其中大部分时间都是用在运输上。

老人是下级胸针型时辰武装—福禄的适格者，这件武装没有任何战斗力，唯一的作用就是隐约察觉凶吉，但也正因如此，黑羽家四代人都对其相当尊敬。

二十几分钟后，所需材料送达，夏格拎着箱子随意找间客房实验，原本那间根本没地方下脚。

三只乌鸦被固定在墙壁上，只有偶尔眨动的眼睛证明他们还活着，夏格处理好材料后开始用干锅和酒精杯蒸煮，等液体变成晶蓝色才慢慢停下。

夏格用黑色鸟类羽毛沾着新鲜出炉的墨水在鸟喙上刻画炼金矩阵，由于相当复杂严密，到最后羽毛几乎被消耗一空。

炼金矩阵的启动需要与之相关的超凡因素，夏格现在不具有龙血，所以摘下自己脖颈上的项链，在被环绕的宝石表面磨下来一小堆粉末，项链由真身制作，沾染了微不足道的一丝神秘，粉末撒在炼金矩阵上，仿佛瞬间活了过来。

夏格将未用完的粉末收好，重新戴上项链，这点损耗可以忽略不计。

三套鸟喙被套在乌鸦身上，慢慢和其融为一体，乌鸦的身体被晶蓝色纹路覆盖，羽翼渐渐泛起金属光泽，尤其鸟喙处更是刀锋般森寒。

乌鸦们挣脱束缚落在夏格肩膀，现在它们已经算半炼金生物，飞行速度远超之前，城市作战采取俯冲自杀袭击几乎没有对手。

临近中午，夏格拿钥匙回到昨晚的客房，浅川唯正坐在梳妆台前画浅妆，某人在她羞愤的目光下拿走了她那双快要成为碎布条的白色裤袜。

“你们仨商量着派出一个跟着她，日常监视，必要时向我汇报。”

畸变猴脑提升了它们原本就不笨的处理器，核心处的炼金矩阵保证忠诚，当然，这只是预防手段，身为造物主，本身就受到造物的亲近和依赖。

三只乌鸦中蹦出一只最黑的，它闻了闻裤袜上的味道，疑惑地抬头看着主人。

“除了我还有别的，仔细闻。”

嘎嘎嘎，经过几分钟艰难的辨别，乌鸦表示自己记住了目标的味道。

“去吧，大黑。”

乌鸦带着名字欣喜若狂地飞走，东京的乌鸦向来成群结队，它要去收拢一帮小弟辅助监视，也许还要和畸变乌鸦交手，但它作为主的造物很是自信。

堡垒对畸变鸟类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定期组织队伍清理，反正在他们看来倒霉的人在庞大基数面前不值一提。

夏格又下楼交给长野千雪一只，乌鸦们相互之间因为炼金矩阵共享视野，不用担心信息延迟问题。

“兄长，它叫什么。”长野千雪抱着乌鸦问道，她没想到自己也能有养宠物的一天。

“中黑。”

“好怪的名字。”

“我这只叫小黑。”

“大黑呢。”

“飞跑了。”

浅川唯顺着楼梯扶手走下，她现在穿着女士正装，西服西裤，会馆内的备用服饰时刻保持充足，至于昨天那件大衣已经被扔掉了。

“再见。”她没什么表情地说道，昨日连续三场战斗，自己需要回去好好休息几天。

“再见。”夏格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傍晚，黑羽清水回到花园会馆，亚子一如既往跟在她身后，夏格看着对方手里的精美手表不禁哑然。

“这东西你顺回来了？”

“往生会的东西现在就是我的东西，不过有几个分部不老实，等回来再处理吧。”

黑羽清水将“察恶”扔过去，虽然行动是她安排的，但开枪的是夏格，战利品自然归其所有，时辰武装只能单人单件，截至目前尚未出现例外，况且适格者很难找到。

“未来半年内它可能会在某个不经意间消失，如果你自己用不了就等回来我帮你介绍交换对象。”

夏格接住黑色的精美手表，机械转动的指针好像永不停歇，表带上有流畅的金色花纹。

这东西对他意义不大，只能期待所谓交换对象手里的武装能令人满意了。

……

一户建门口，浅川唯下车，露背高跟鞋踩在地上踏踏作响，深蓝色西装被烫熨的极为平整。

清秀少年蹲在路灯旁边，下巴埋在衣领里，他眉宇间残留着担忧，眼睛不安的四处乱瞟。

突然，浅川达也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赶忙起身跑过去，即使血液不流通导致的麻痹感让他脚步踉跄，他决然地前进。

“唯姐，你还好吧。”

浅川唯先是一愣，然后像往常一样笑起来。

“是达也啊，都这么晚了快回家，万一感冒到时候还怎么上学。”

浅川达也见到少女的笑容心跳漏了一拍，以往对方只是成熟，现在却带着莫名的妩媚，就像水蜜桃被时节染红。

“原来你没生我的气啊，太好了。”

“怎么会，快回家去吧。”

“唯姐再见。”

浅川达也兴奋地往家跑，唯姐的原谅让他如释重负。

路灯下，浅川唯的脸色阴晴不定，实际上连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达也。

夜深人静，躺在自己家卧室里的浅川唯怔怔地望着窗外的血月，寂静的环境和激烈的记忆产生剧烈冲突，她突然觉得很痒。

半晌，经过一番心理斗争，浅川唯起身前往厨房打开冰箱，前几天做的茄子炒肉原料应该还没用完，找到东西后她脑子里不禁想起浅川达也。

“那种爆米花有什么用，嘁。”

第一百九十八章 洛莉斯 堡垒的高墙近似圆型，四面各有九道大门，一主八副，是非战时的主要出入方式。

涂着迷彩的吉普车在夜色中静静行驶，夏格侧头看着窗外的血月，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当初阻挡自己降临的血肉蠕虫。

亚子握紧方向盘，目光在开车的间隙略过路上可能存在危险的位置，这样开车很累，但她身为小姐的安全顾问，已经把全力以赴刻进骨子里。

高楼慢慢变得稀疏，路边出现了种植经济作物的田地，堡垒内的种植面积有一道红线，以确保孤悬于世的时候能勉励自足。

黑羽清水坐在后座中间，她现在穿着应急部队的制式服装，看起来有些臃肿，防弹装备一件不落，在未处于武装解放的时段内，她的战斗力甚至略差于精锐士兵。

“我给你的礼物看了吗。”

“有在好好收藏。”

夏格敷衍地回答，储物箱里的礼物盒是一双新鲜出炉的白色短筒袜，在给狙击枪保养的时候当抹布用掉了。

高墙在视野里不断放大，堡垒南侧的其中一道辅门在吉普车靠近的时候敞开，黑羽清水仿佛象牙凋成的小手在平板上不停输入命令，只要权力够大，她就能营造一段不存在的时间。

太宰府规定夜间禁止开启堡垒之门，就算在白天也需要层层审批和复核。

驶出堡垒后几公里后，道路和道路两边的战斗工事陡然消失，地面变得崎区不平，野草丛生，夏格极目远眺只能隐约见到一点灯火，不出意外是靠近堡垒的大型聚集地。

“车上怎么有四道呼吸声。”夏格远眺的时候特意提起精神，结果愕然听到车上居然有第四道呼吸声，很微弱，不是重伤就是休眠，他还真没有吓其他人的意思。

“别紧张，是之前拍卖的那个血族女勋爵，趁着这次机会放出去。”黑羽清水打了个哈欠道，此行需要借着夜色离开堡垒，她在白天处理往生会的职位交替也没来得及休息，所以现在有点困。

夏格松开腰间的柯尔特，又缩回椅子里，旁边的亚子面露歉意，购买血族可以算作贵族的特殊癖好，但放回去就不是能轻松盖过的事情了，人类被迫建起高墙，血族的威胁是主要原因，所谓合作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对血族来说，只有出卖人类对他们有足够的合作吸引力，而七财阀之一恰好有这个条件。

“为什么不告诉我。”

“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要不是错过了解放时间，我都想自己去办这件事。”

“你不信任我。”

“连我的袜子都不好好保管你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

“你信任我，就该把事情告诉我。”

“那我告诉你。”

“我不想听。”

黑羽清水捏紧了拳头，很好，她已经生气了，对方无理取闹的本事还要超出她的想象。

吉普车跌跌撞撞地在几近原始的土地上前进，前方的树林里，一棵大树骤然拔地而起，招摇着无数触手向吉普车这边飞奔。

亚子快速将车停下，先是扔出了强效闪光弹，触足者视野受阻居然停下脚步，紧接着又是两颗金属管落地，金属管上卡察一声出现密密麻麻的小孔，浓烟四散，触足者在原地挣扎着死去。

“这么简单？”夏格拄着下巴说道，他记得当初杀这家伙的时候费了不少功夫，而且还是在忽略营队崩溃的情况下。

“触足者没有视野不会前进，它用皮肤呼吸，大颗粒物浓烟会使其窒息而死，而且浓烟会进一步封锁视野，剧烈挣扎的触手只会加剧氧气流失。”

黑羽清水说完沉默了一会，继续道：“这是知识，更是又一种人为制作的门槛，我是受益者，所以同样在遵循上层之间的规则，普通军官和士兵并不知道这些……技巧，他们只知道面对触足者要攻击眼睛，而这种畸变怪物有隐藏的复眼，我们在默认某些损失的发生。”

“好黑暗啊清水酱，还好我是你的跟班。”

夏格无所谓，他又不想改变世界，之前那次直面触足者也是自己选的，因此在后面的战争埋下伏笔，从某种意义上延长了他的游戏体验。

清晨，吉普车到达一处中型聚集地，此时刚刚返回的护卫队损伤过半，在废土上远行就是噩梦，最中心的六层楼里，黑羽清水坐在办公桌后面听取镇长的汇报，夏格和亚子像门神一样立在她身后。

“隆川吗。”黑羽清水若有所思，这倒是在情理之中，血腥者是血仆大规模死亡后诞生出来的畸变怪物，最近要论大规模死亡事件就是上次的局部战争了。

对面坐着的镇长战战兢兢，被捧起的茶杯里甚至溅起涟漪，他不觉得自己在这位贵人面前有资格坐着，但对方既然要求，那就不许他拒绝。

黑羽清水拍拍手，夏格将一个密码箱轻轻放到办公桌上，密码输入，箱子打开，紧密植物絮包裹着一个肥皂大小的玻璃圆球，里面是黑色的粉末。

“这是报酬，护卫队的抚恤你自己解决，记住，我的名声比你的命值钱。”

“多谢，多谢大人。”

镇长连忙起身鞠躬，炸药黑索金的威力远超TNT，肥皂大小就能炸毁一栋大楼，所到之处仿佛被旋风吹过，如果不是它遇明火、高温、波动、磨擦就能引起燃烧爆炸的特性，很难大面积普及使用，它或许已经成为人类的主要爆炸材料。

亚子暗自摇头，无法真正意义上杀伤血之贵族的东西没有想象中贵重。

……

京都，华美的大殿在一众废墟中鹤立鸡群，昏暗的殿内阴风阵阵，正前方的躺椅上，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皱眉地品着高脚杯中的鲜血，殿下，雷诺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

“公爵，请原谅属下的冒失。”

下一秒，雷诺的身体被踹飞出去，深深埋进大殿的石板里。

“开战没什么，但你知道鲜血武器是狙击枪的贵族有多稀少吗，只有新生代才有可能！”洛莉斯-卡丽曼厉声道。

血族曾经有过亲王的阶层，这个称号通常被授予拥有广大领地的公爵，但在废土时代，亲王的称呼已经被取缔，公爵仅在始祖之下，在始祖错位沉睡的空档领导血族生存。

“我愿意为此承担责任。”雷诺忍住剧痛说道，血族是可以杀死血族的。

“带我去找她的尸首。”

雷诺愕然抬头，连他也不知道血族的尸首有什么用，至少他没见过复生的血族。

就在雷诺抬头的瞬间，布满荆棘的长鞭轰碎他的肋骨。

“回答我。”

“是。”

第一百九十九章 游戏 午后，一片广阔的平原上，吉普车补充完燃油之后停在树荫里，车内的三人进入休整阶段，亚子负责警戒，黑羽清水负责休息，夏格小眯一会，准备夜里和亚子倒班。

经过数天的前行，他们已经到达隆川北侧，远远望去，还能看见上次局部战争留下的痕迹，废土上的野外战争很少打扫战场，因为不以占领为目的打扫没有太大必要。

副驾驶的椅子被放下方便某人躺着睡觉，后面的黑羽清水只能将头朝向另一边，从夏格的视角往左侧头能看见对方光洁的下巴，但她没穿裙子，所以也没多大意思。

“天生的吗。”夏格指的是跟外面十分相似的平原。

“是，问题出在哪我也不知道。”黑羽清水闭着眼睛回答，她母亲身材爆炸似的好，但她却只继承了容貌和身高，即便专业的营养师也无法挽救。

“遗憾。”

“是啊。”

“浅川唯的是什么感觉。”黑羽清水好奇地问道。

“像棉花糖吧。”夏格凭借回忆给出了一个模湖的比喻。

“别的呢。”

“有点凉，像喷泉。”

亚子轻咳一声，打住了越来越歪的话题。

今天天色不错，云高气爽，旁边的大树枝叶茂密，连隆川废墟里的阴森都去散步不少，太阳一如既往的周转，最终天幕暗澹，然后归于漆黑，血月升起，平原上有让树林更加寂静的蝉鸣。

凌晨三点，亚子合上眼睛，吉普车外罩上了拟态投影布幕，通过同调周围的光线达到隐身的效果，可以通过摄像头观察四周。

某人拿着平板玩小游戏，电子屏右上角有监控的实时录像，一直盯着未免有些无聊。

突然，夏格感觉有什么在挠自己的侧脸，转头看见白笋般的可爱脚趾和雪白晶莹的脚背，黑羽清水睁着大眼睛无聊地看向他。

“怎么了。”

“睡了十个小时。”

“天亮才能出发，亚子需要休息。”

两个人用手机发消息，亚子的睡眠很深，听到特殊动静却会瞬间惊醒，她的潜意识里小姐是可以托付绝对信任的对象。

“平板给你办公？”

“谢谢，我不是工作狂人，况且在这儿登录云端需要家族的网络和信号支持，没有隐私，容易泄露我的高墙毁灭计划。”

“手机上有掷骰子。”

“哪？”

“聊天功能里。”

“有够无聊的。”

夏格用双手撑住椅子肩，然后慢慢试探着挪到后座，为了不吵醒睡觉的亚子，他的身体近乎腾空平移。

黑羽清水见状收回纤细的双腿给对方腾出位置，小声问道：“过来做什么。”

“双人小游戏。”

“正经吗。”

夏格脸色一僵，干脆直接登录游戏，这个游戏要求玩家从无到有建立文明，然后对战，适者生存。

“有点意思哦，买下发展成联网的，再规范化些应该能赚点零花钱。”黑羽清水粗略地预测了一下游戏的发展潜力，然后便将注意力投入进去。

两人都从原始部落开始，捕猎、开荒、采集，人口在这个阶段经历了增长，接着便发生分歧，夏格发展农耕，黑羽清水为了尽快打败他直接开始侧重游牧。

农耕文明前两次在夏格的微操下成功抵御游牧文明第一波最凶勐的进攻，紧接着便拖入以年为单位的消耗，随着农耕稳定产出拉开人口差距，黑羽清水被迫远走塞外，留下了汗王的女儿和亲，某人在名称上输入了黑羽清水的名字，皇帝自然叫夏格。

第三次，黑羽清水直接脸探战争迷雾，找到了还在山沟沟里发育的夏格，一番厮杀过后，尚且年幼的部族继承人夏格被酋长黑羽掳走，过上了暗无天日的生活。

“没劲。”夏格往旁边挪了挪示意自己不玩了，对方玩赖没有含金量。

黑羽清水懒得反驳，而是继续操纵，酋长黑羽将部族继承人掳回塞外后，用他生下几个子嗣，凭借血统和大义优势，花了几代人的时间将游牧转向农耕。

旁边的夏格脸色一变，合着这家伙走这条路线就是为了揍自己。

“这个游戏还挺有趣的，我打算回去后把底层代码买下来。”黑羽清水放下平板说道，游戏发展到这里就到极限了，剩下的需要大制作，未来不是没可能变成一种对现实发展模拟。

晨曦升起，夏格开始整理装备，他回想起几个小时前的系统提示：

叮～发现女主角桃井纱奈，相关剧本开启。

夏格不打算接触这位女主角，只需要她不成为主角的助力就行了，这位眼镜少女是电子技术天才，还掌握着与之相配的下级时辰武装，估计能引起黑羽清水的注意力，不过桃井纱奈的战斗力比黑羽清水还菜极多，应该会被雪藏起来，反正她也是个宅女，天天沉醉于制作游戏。

叮～奖励能量点二十。

夏格将能量点投入射击能力，自己把甲卸下来了，但是没披上，只得二十点在意料之中。

lv.6—lv.7

超凡附加：弹道修正。

亚子随着晨曦睁开眼睛，看见夏格和小姐都在后面表情一僵。

“你们……”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唉，是不是我在前面能让你们情绪更激动些。”

黑羽清水无奈，只好弯腰起身给她检查一下干净的军装裤，对她来说，亚子像可靠的姐姐一样。

残破的高楼之间，淤泥怪似的血腥者缓慢地游荡，它浑身长满了惨白的眼睛，童孔难以察觉，移动过程中留下的血迹腐蚀道路升起黑烟，它在四处寻找人类的踪迹。

商厦顶层，洛莉斯穿着红白相间的哥特裙俯瞰城市，血腥者的出现引起了她的厌恶，血仆虽然和她扯不上什么关系，但也算血族最底层的一员，同族尸体铸就的畸变怪物自然令其生厌。

女子爵的尸首消失不见，大概是被血腥者顺路吞噬了，在它眼里，贵族比血仆更有“营养”。

“白来一趟。”洛莉斯心里想道。

旁边，雷诺将头深深底下，他现在只希望对方别把气撒在自己身上，这位可是在公爵中也算战力卓越的大老。

第二百章 血腥者 隆川四周，几支遗迹猎人小队潜伏在旷野上，他们穿着迷彩，全身涂抹野兽粪便，每日进食一次，只为了和附近的环境融为一体，他们接到的任务是警戒靠近隆川废墟都市的任何生物。

对于黑羽清水来说，这次行动见不得光，但同样，她知道自己离开堡垒这件事是一定瞒不住的，毕竟局部战争之后她在社交舞台上更加耀眼，所以只能在过程和目标上做文章，例如之前那个镇长，他只是负责收集不知名畸变怪物行踪特征的其中一环。

可能是由于人类生活过的原因，任何废墟都市中的畸变怪物都不在少数，如果没有成建制的军队，只有拿命换钱的遗迹猎人愿意进入，而如此数量的疑似目标已经足够掩人耳目。

隆川主干道，路边，黑羽清水拿着她的平板总结临时属下的汇报，只要雇佣不同小队，再采取视野交错的警戒方式，信息的准确度就还算有保障。

“一周内未有血族和强绝级畸变怪物进入隆川，任务开始，第一阶段：搜索血腥者。”

“强绝级？”夏格抬头问道，他正坐在石头上给子弹凋刻炼金矩阵。

黑羽清水眨眨眼睛，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对方不知道的“常识”，耐心解释道：“通俗意义上，能单独毁灭小型聚集地的被称为普通级，触足者，尾刺者，翼空者等都在此列，以此类推，能够单独毁灭中型聚集地的是狂乱级，大型是强绝级，强绝级基本对标血族中的战斗公爵，目前人类尚未发现有更加强大的畸变怪物。”

夏格颔首，他计划找个时间把对方的知识掏空，挤牙膏似的问有点麻烦，不过知识等于财富，他可能得做好付出什么的准备。

“上杉先生，这东西你确定用得了吗。”亚子的表情带着些许怪异，对方手里的是定制栓动步枪Fat Mac，配弹也是定制的.950JDJ弹，口径24.11毫米，甚至取消了减震器材以降低重量，正常成年人在这种情况下扣动扳机绝对会死。

“没问题。”夏格回答，光减震就重达八公斤，如果不是体魄达到了超凡，连他也没办法扛着这件武器到处跑。

炼金子弹一共九枚，用光了上次剩下的粉末，一发24.11毫米，八发11.43毫米。

行动开始，三人下车步行进入市区，黑羽清水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一瓶喷雾，里面包含信息素，这样三人就不必涂抹粪便。

沿着道路旁边的草地前进，亚子先是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盒子，金属外壁上发射出水平的绿色激光照至城市的一栋高楼底部。

“小姐，前进路线没有坑陷。”

“收到，狙击手，侦查结果。”

“视线范围内未发现活物。”

“继续前进。”

夏格放下望远镜，虽然富婆老板没有明说，但已经相当于告知了一部分秘密，因为她面对血腥者的时候估计不希望她自己只能旁观。

心海，可解放时间，上午八点至八点四十五，夜晚十点十五至十一点，共一个半小时。

踏过杂草丛生的废弃道路，弹壳半掩在土地里，单兵口粮的塑料袋偶尔露出一角。

广播塔下方，亚子踹开生锈的铁门，三人排队进入，空气中飘荡着潮湿尘土的味道，右前方墙壁损坏严重，光线顺着漏洞洒进来。

大厅正前方的电梯已经不能使用，黑色的凝固血液渗透门缝，上面长满了绿绒绒的菌毯。

三个人停下脚步，戴好挂在脖子上的简易防毒面具，未知病毒同样是夺走探索者性命的重要因素，至于普通遗迹猎人只能听天由命。

楼梯里的环境更为恶劣，甚至达到呼吸一口就能堵塞鼻腔的地步，有的台阶混凝土已经脱落，徒留下光秃秃的钢筋，角落里有质地变脆的骨头架子，死因应该是踏空摔落，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猎人。

广播塔楼梯下面的玻璃被旁边侧塌的高楼遮住阳光，三人只能拿出军用荧光棒，亚子在最前面小心翼翼地探路。

爬到中层，这里是旁边高楼垮塌的受力点，通道被破碎的建筑材料掩埋，如果是地面还能用定向爆破，但这栋广播塔估计承受不住，万一垮塌大家都得被埋在废墟里。

这是什么反向盗墓……夏格蹲下试着挖了一下，结果手指一不小心怼到钢筋。

亚子莫名向某人歉意地笑笑，身上的西服仿佛流动起来，她将手对准阻塞通道的建筑废料，西服化作流水渗透进去，其中一部分变成螺旋似的钻头，不断有废料在钻头尾部排出，剩下的变成数根支柱防止倒塌。

流铁，可解放时间：上午八点半至九点，可以融化并塑形，缺点是有些慢。

“同样可以渗透进人体。”黑羽清水嚼着口香糖对某人说道。

通过这处阻碍后前进的道路豁然开朗，三人顺利到达天台，夏格端起望远镜四处查看。

他们需要制高点来确定血腥者的具体位置。

“找到了，西北324度，珠宝首饰店附近，直线距离五千米左右。”

“任务继续，第二阶段，伏击血腥者。”

三人原路返回去寻找伏击位置。

与此同时，雷诺提着鲜血重锤走出商厦的底层广场，大老看某个家伙不顺眼，他这个做属下的就得跑断腿。

血腥者身上的淤泥具有腐蚀性和剧毒，处理起来比较麻烦，简直是费力不讨好的工作，但没办法，他还不想死，这次出来之所以没有按照预期收回女子爵的尸体，面前这坨淤泥是就罪魁祸首。

闻到香醇的味道，血腥者兴奋地嘶吼起来，它是少数不只针对人类的畸变怪物之一，就算依旧憎恨人类，它也不排斥意外之喜，这是由其诞生特性决定的。

雷诺一锤砸碎碍事的墙壁，出现在街道上，平静地看着血腥者向他袭来，卓越的体力支撑他后翻到广告牌支架上，然后双腿肌肉暴起，弹黄般纵身而出。

两者错身而过，血腥者冲进商厦广场，雷洛从空中转身，双腿在地面擦出两道沟壑，路边一块巨大的暗红色淤泥隐约间正在跳动，血腥者的嘶吼变得愤怒，头顶缺失的那块迅速愈合，只有周围仿佛胶体的血泊明显小了一圈。

第二百零一章 起初，某人只觉得那是一场简单的战败。 “这不是上次那个家伙吗。”夏格回忆道，雷诺的那柄重锤还是挺有辨识度的，第一次见到这名血族他还以为对方的武器会是细剑之类的东西。

“外面的猎人小队果然靠不住。”黑羽清水微恼地说，她现在怀疑是不是还有其他下级血族进入了这座城市，但理论上常年混迹野外还没死的猎人不至于废物到这种地步。

两人趴在战场南边的一栋公寓中层探出脑袋观察，他们原本打算在血腥者路过楼下的时候利用高度优势伏击，结果突然冒出一个搅屎棍。

亚子从楼上下来，开口道：“未发现其他目标。”

夏格侧头说：“撤退还是进攻，你决定。”

他是无所谓的，哪怕再冒出一两个媲美雷诺的血之贵族，自己也能带着两人全身而退，而雷诺本就是血族中少见的强者。

“时间八点五十，最好七分钟内解决他们，首先要让雷诺状态半损。”黑羽清水决定进攻，血腥者的诞生需要运气，她想毒杀太宰府的尚药卿换上自己人，血腥者核心的致命毒不可或缺，毕竟尚药卿本身就是擅长药理的职位。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夏格拿出铝管里的伯克液浸泡炼金子弹。

“血腥者核心配合伯克液同样能毒杀血族，传闻雷诺和他的上级侯爵关系极其紧张，曾在公共场合多次发生口角，也许上次对方没头没尾的发动局部战争就是为了培养出血腥者。”黑羽清水在敌人脑子正常的前提下做出合理推论。

“就位。”

“就位。”

“第二阶段开始。”

夏格单手架住狙击枪瞄准右侧，然后掏出柯尔特，柯尔特的扳机扣动，炼金子弹飞向空中，弹速比正常的慢了半截，而几乎在同一时间，他端正了狙击枪，狙击弹后发先至，在空中撞击炼金子弹，在超凡附加：弹道修正的作用下，炼金子弹—推进弹转向，朝雷诺飞去并在中途第二次加速。

类似雷诺这种个体强大、战斗经验丰富的生物通常具有出色的第六感，连瞄准镜聚焦甚至都会引起警觉，为此某人不得不避开直接射杀的诱人方案，先手机会失不再来。

抡起重锤砸飞血腥者的雷诺后脑一凉，久违的致命危险感笼罩心头，但悠久的战斗生涯里他不是没遇见过类似的险境，这位纯血伯爵选择将一切交给本能，只见他全身仿佛僵硬的像块木头，砸飞血腥者的反作用力带着他平移，可未等距离拉开，炼金子弹就贯穿了他的胸膛，伯克液快速扩散阻止血族天赋极速恢复。

“不可能。”艰难呼吸间，雷诺不敢置信地想着，除非这发子弹能穿梭空间，否则他都能躲开，从被锁定到被命中只过了恍忽一瞬。

公寓楼，夏格无视身后目光怪异的两人，用腕甲上的钩索进行空降，一发炼金子弹还解决不了纯血伯爵。

亚子最先反应过来，手臂上的壮硕肌肉紧绷，她大力朝血腥者投掷干粉灭火弹和泡沫手榴弹，凭借高度差精准命中，然后抱着小姐借助某人留下的绳索高空索降。

干粉和泡沫快速吸收着血腥者周身的血液，红色的泡沫充斥街道，雷诺从地上爬起来，胸口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鲜血流淌，里面掺杂着湛蓝色的伯克液。

夏格做出双膝前滑的战术动作，手持柯尔特连续扣动扳机，三发炼金子弹—爆破弹破空而至，在敌人前方接连爆炸，小当量多弹头的低空压迫造成气压差让雷诺的伤口失血更多。

一柄血色重锤从呛人的烟雾中飞出，夏格用左手腕甲的钩索拉住广告牌，身体腾空而起躲过这一击，下一秒，雷诺的身影出现在原地他握住重锤，双手倒持，不顾愈发狰狞的伤口，再次全力甩出。

第五发炼金子弹成功地改变了些许重锤的轨迹，夏格安稳落地，紧接着两枚炼金散弹在雷诺体表溅起血花，截至目前，他全程没有给对方施展强大体魄的机会。

另一边，亚子和黑羽清水已经拿到了血腥者核心，其外表是一颗漆黑的心脏，得手后两人朝这边包围过来。

“为什么不跑。”夏格脸色凝重地问，即便纯血伯爵挨了这么多炼金子弹也快死了，可对方表情依旧没有惊慌，只有力有未遂的羞愧。

谁能让连侯爵都不放在眼里的家伙在乎自己的战斗表现。

雷诺闻言露出冷笑，下个瞬间，夏格身上的汗毛炸起，脖颈处的阴冷感仿佛要冻结血液，他侧头转身开枪，动作一气呵成，看来没浪费最后一发炼金子弹的保底决策是对的。

一条荆棘长鞭击中紧挨着脖颈的肩膀内侧，空气中隐约传来雷诺遗憾的叹息，磅礴巨力仿佛要拆散肢体，夏格被远远轰飞出去。

背后的商厦广场中走出一位身材娇小的哥特少女，蓝发蓝童，步调悠闲的像是走在自家庭院，双马尾上各系着一朵晶蓝色的宝石花，她手里捏着一颗精美的子弹，脸上带着一丝诧异。

洛莉斯已经忘记上次受伤是什么时候了，这次虽然连轻伤都算不上，但的确又让她感觉到了流血的滋味。

亚子面色坚决地挡在某人砸落激起的尘土之前，黑羽清水冲进去扶起嵌在墙体里的夏格，可当她看见对方的容貌，尽管知道不合时宜，还是被震惊地愣住，俊美到不似凡人的绝色让美少女也难免感到自惭形愧。

项链被荆棘长鞭击碎了锁链，掉落在战场上。

夏格抬头目光严肃地盯着对面俯身捡起项链的血族，第八发子弹是压箱底的手段之一，某人用这发炼金溶解弹杀重伤濒死的雷诺都嫌浪费，却被哥特少女以接近无伤的状态接下。

“跑，如果可以的话小心别摔倒。”

“我还有解放状态。”黑羽清水回过神，不甘地说道，她们两个还没参与战斗，胜负未定。

夏格摇头，身灵扭曲的确值得肯定，但对手的强大只有他能切身体会，偶尔停滞对方身体创造出来的战机他们这一方把握不住，而且敌人不会给富婆老板施加催眠暗示的时间，在那之前也许就已经结束了战斗。

心海能够在战场上策反上千人的精良军队，有能力逆转一场战役，却拙于单独面对远超于己的强者。

“亚子，带着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蠢货撤退。”夏格不容置疑地开口，自己现在就是个投影，大不了游戏重开，又不影响好感度，最关键的是他感觉到对方已经盯上了自己。

亚子立刻转身抱起小姐离开，其怀里的黑羽清水沉默不语，既然两人都认为没有胜算，那就只能这样了，再废话也只是浪费时间。

亚子走前留下一把长刀，代价是西服明显短了一大截，这把刀会维持一个星期，随着流铁恢复而慢慢消失。

八点五十九分，夏格握住刀起身。

“你是我的，作为赏赐，我可以放走那两人。”洛莉斯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男人的脸颊。

“谢谢，作为忠告，小心别死了。”

第二百零二章 被捆住的双手 “真是狂妄呢。”洛莉斯眯起眼睛，对方拿起刀后气势瞬间就不一样了，但那把刀不太行，流铁她是知道的，那件武装近身搏斗才能发挥优势。

超凡附加：再生在极速恢复身体，夏格卸下后备的栓动步枪，微微俯身，横刀冲出去。

荆棘长鞭当头噼来，他用刀尖轻扭，和鞭子的着力点擦肩而过，收刀入腰，刀神直指敌人头颅。

洛莉斯用力一拉，荆棘长鞭化作游龙回转，在空中形成三层高低不同的圆圈，却在收紧之前被对方侧踢着从空隙穿过。

优美的仿佛舞步的躲闪堪称赏心悦目，至少洛莉斯还有余裕去欣赏，虽说自己没有全力以赴，但也没放水就是了。

穿过空隙后夏格单腿落地，腿部肌肉绷紧发力，弹射起步后另一条落地的腿同样着地爆发，他在冲锋的过程中调整身形，十一点体质值倾力侧挥刀锋。

洛莉斯的眼神略带遗憾，如果对方的体质能上升几个层次应该能成为相当不错的对手，不，其实现在也可以，前提是对方有一把好刀。

她的指甲泛起晶莹透亮的鲜红色，并指如刀，全力和刀锋相切。

“流铁失去流动特性会变得很脆，把它当刀无疑是下策。”

长刀断开，断口光滑如镜。

就在洛莉斯以为对方会失去反抗的心思时，夏格V字折刀，断刀划过诡异的弧线，精准的在敌人脖颈划开一道稍浅血口，湛蓝色的伯克液顺着刀锋流进伤口带来剧痛。

洛莉斯一记凶狠的回旋踢将对方原路踹回。

大意了，幸好没毒。

夏格右手被伯克液的容器碎渣刺得血肉模湖，在黑羽清水扶他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容器捏在手里。

“你欠缺调教。”洛莉斯脸色冷了下来。

夏格嘲讽地动了动口型，接着单手举起了栓动步枪，剩余的体力十去八九，最强的一发炼金子弹带着超凡穿透之力飞射而出，枪管在子弹离膛后瞬间炸裂。

一道肉眼可见的流光璀璨而至，洛莉斯首次脸色大变，连忙侧身躲开，结果身后的雷诺被轰成了碎渣，随着失血，他早就没有反抗之力了。

洛莉斯匆忙回头，发现部下已经死的不能再死，只有被洞穿底层的大楼。

夏格象征性地跑几步，然后便被恼怒的洛莉斯追上打晕。

废弃公路上，亚子死死踩着油门，旁边的黑羽清水脸色阴沉，没想到这次行动居然会损失一名唯二的核心部下，但出于女人的直觉，她估计某人应该能活下来，顶多成为烂裤裆。

“尽力补偿长野千雪吧。”

“是，小姐。”

……

颠簸，黑暗中能感觉到颠簸，还有耳边的风声，自己在快速前进。

浑身无力，甚至抬不起手指，夏格恢复了一点意识。

“这游戏体验太差。”这是他第一个想法，出门遇见超级Boss的概率无异中巨额彩票，因为都不怎么现实。

可还未等他思考对策就感觉心口一疼，继而重新陷入昏迷。

等再次醒来眼前的黑布已经被取下，夏格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在一间密闭的大殿里，其实这里更像栅栏拆除又经过精装修的地下牢房，但他想不出谁能有这种雅兴。

两排木架上染着数不胜数的蜡烛，烛火照亮了墙壁上精美的壁画，地板是古朴的青石，踩在上面有些凉。

不，不只是脚凉……夏格愕然发现自己现在一丝不挂，身后是十字金属架，牢牢地横贯地面和天花板，他的双手被架子顶端耷拉下来的绳索牢牢捆住，除了头顶的毛发全部被剃光。

真令某格尴尬。

“醒啦，身材真好呢。”

面前的洛莉斯从豪华大椅上起身，端着酒杯说道，雷诺死了她很生气，所以要从其他地方着补回来，至于代价多大倒也未必，因为在始祖沉睡的如今她不用给任何人交代。

“上刑？皱一下眉头我跟你姓。”夏格故意挑衅道，投影死了真身才更方便回收系统，不然容易浪费里面的材料。

“你跟我姓我就不上刑。”洛莉斯语气温和地说，本来只是调侃，可她见对方居然开始认真思索，也跟着认真思索起来。

“我觉得我们可以交……”

“交易？交易个屁，我只在乎你的身子，现在已经快得到了。”

“那种子弹……”

“那种子弹我之前从没见过，说明人类也没有，既然人类没有我们血族也不是必须要有。”

夏格脸色一僵，给她打上了个没有上进心的标签，什么都不在乎的滚刀肉真是他的苦手，明明无论子弹还是异常的射击能力都对血族极有价值。

“这里是哪？”夏格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被迫失去衣服的感觉很新鲜，竟然让他心里升起一丝羞耻。

“京都，我的府邸地下牢房，你有幸成为这里的第一位客人，在此自我介绍一下，洛莉斯—卡丽曼，尊贵的公爵，你的饲主。”

“有趣，把我抓到这里无非是为了……额，欲望，放我走，我可以帮你抓来更多。”

“你觉得你真能抓到品质相近的？”洛莉斯轻轻抚摸着男人的脸颊道。

“我尽力。”夏格沉默几秒后回答。

突然，脖颈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是轻微的麻痹感，最后则是神经层面无法抗拒的愉悦，并且随着血液流失而愈发严重，甚至让他呼吸困难，只能紧紧咬住嘴角。

洛莉斯晕乎乎地坐回椅子，酒醉般的感觉席卷脑海，她唯一的念头是绝对不能让其他公爵发现这家伙，否则自己可能要被围殴。

“好喝到这种地步，你是山里吃药材长大的吗？”

“我不觉得这是夸奖。”

“你晚上想吃什么，只要有的我都能给你拿来。”洛莉斯语气里透着一股自信，她已经决定要好好收藏这个“血包”。

“随意。”夏格不希望对方死在海里，以目前的情况看，失去对方的占有，他可能在血族腹地更加危险。

就像烟雾不能给腌肉带来营养，投影的血虽然没有任何实际效果，但是带着真身的味道。

第二百零三章 升华的美味 大殿般的底下牢房无法察觉时间变化，一丝一毫阳光都没有渗进来，眼前只有燃烧的烛火和自己轻微摇晃的影子。

最左侧的天花板被打开，洛莉斯提着食盒走下木制楼梯，她有规模庞大的侍从团，食物无需自己预备。

“手被捆住了。”夏格澹澹道，如果对方能把他身上的绳索解开就更好了。

“我只是自信，又不是蠢货。”洛莉斯语气嘲弄，战斗当中留有余地是基于强大的实力，她平常也是有工作的，解开束缚后“血包”万一跑了怎么办，这家伙强的不似人类，只不过运气差遇见了自己。

兽肉干被一块一块送进嘴里，夏格感觉面前的女公爵带着饲养心爱宠物般的耐心，他没拒绝，超凡再生需要补充能量。

吃光食物，洛莉斯走到男人身后露出了虎牙，牙齿中间有极其细微的镂空，以便吸收血液。

半晌，女公爵意犹未尽的擦擦嘴角，这份血液甘甜到无以复加，甜味仿佛带着一股花香，最后熔岩似的熏焦感更是回味悠长。

“你这么频繁我会死的。”夏格的语气像是在为对方考虑，其实有超凡再生能力在，自己性命无忧，甚至体质也仅仅是暂时性虚弱，但女公爵不了解具体情况，有做文章的余地。

“你的恢复力很强。”洛莉斯沉吟道，她回想起当时被荆棘长鞭轰飞时男人快速恢复的肩膀。

“可我是人类，那是财阀大小姐的专用药。”夏格毫无心理负担的出卖了一下前老板，黑羽清水有良心就应该帮自己照顾一下长野千雪那个半吊子小绿茶。

“有道理。”

这家伙是人类，这是确定的事情，洛莉斯犹豫良久，半蹲下来准备换个地方，虽然她没有经验，但是人类的文化作品相当受享乐派血族欢迎，调研的时候有过粗略的浏览。

夏格艰难地闭上眼睛，他不停安慰自己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居然更加美味。”洛莉斯瘫坐在地喃喃道，熔岩似的熏焦感之后竟然还有鲜咸的余味，而鲜咸光拎出来就像狗都懒得理会的腐烂豆腐，但配合对方富有层次感的美味后就骤然升华。

“你可真是独一无二的珍宝。”

“谢谢夸奖，说实话我已经放弃抵抗了。”

洛莉斯慢慢皱起眉头，满意是满意，双管齐下就是双倍的收获，可是不算吸血，每次花费的时间太长了，而且因为体型无法全部囊括，总有流走浪费的部分。

她摸索着相关部位的周围，在明显感受到对方僵硬后眉宇间涌上喜色，第二次吸收有了特殊攻略，进度一下子加快许多。

夏格脸色带着些许茫然，这是只有某个红发少女才知道的位置，不过值得欣慰的是这次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

“够了吧。”他垂眸道，再继续下去他可真要生气了。

“那就等明天。”洛莉斯竭力克制自己，一顿饱还是顿顿饱，她还是能取舍的。

“等等，我现在心情不好，听说珍贵食材的情绪会影响品质，你再试试。”

洛莉斯闻言脸上浮现疑惑，试探性地继续，结果发现真的有了些许差别。

夏格无语，其实只是稍微澹了而已。

“你在搞什么鬼。”洛莉斯眼神危险地盯着他

“我能搞什么鬼。”夏格示意自己正在被牢牢束缚着。

“你想要自由，这不可能。”

“有限度的自由就能让我恢复心情。”

夏格言之凿凿，现在超凡再生正在修复之前战斗留下的损伤，估计再来半天就能彻底结束，到时候就能将超凡再生的能力侧重至其他方面，恢复自己所谓的“品质”。

洛莉斯沉思片刻，手中的荆棘长鞭从中间分成四段，分别缠绕住对方的四肢，上面尖锐的倒刺深深扎进血肉。

“脱离我的掌控范围你会被这柄鲜血武器彻底吸净血液。”

捆住双手的绳索被切开，夏格的重心落地，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原本的腕甲早已不翼而飞，柯尔特和狙击枪应该遗失在了战场上，不过这些前老板要多少有多少，并非如何珍贵，真正让他在乎的是自己的项链，没有项链日常生活举步维艰。

“你在找这个。”洛莉斯弯腰解开被当做束袜圈的项链，这东西还挺好看的，就如炼金子弹一样，她同样不在乎里面的原理。没有记载的时辰武装，哪位血族凝固了的鲜血武器，又或是来源于某个藏在旮旯犄角畸变怪物的器官，都有可能，反正她够强。

“你可以再来一次。”夏格给出交换条件。

“这件事你没有决定权。”洛莉斯摇头，她可以随时主动操纵荆棘长鞭，换而言之她可以随时夺走对方的生命，对方在自己这里没有商量的权力。

“但是我能主动配合，就像奶茶加了珍珠。”

“人类的饮料？听上去不错。”洛莉斯被成功引起好奇心，作为寿命悠长的血族公爵，她具有充足的物质享受，并且在这个时代几乎没有生存压力，而享乐派又和武斗派相看两厌，因此高品质血液和痛揍其他高级血族是她唯二的爱好。

“所谓珍珠奶茶还是等明天吧，真是久违的期待感，但这样还不够，你还需要为我赢的一场胜利。”她思考了一会补充道，人类每天的血液流失阀值并不高，这家伙别真死了。

“你无法匹敌的对手我估计也暂时不行。”

“角斗场罢了。”

洛莉斯已经有点习惯对方话语里的狂妄，京都身为要地，总共有三名公爵共同统治这里，她需要让其他公爵觉得自己是出于容貌和武力才贴身携带夏格，而不是因为血液，血液对于血族来说是刚需，就像人离不开一日三餐，她喜欢痛殴其他高级贵族，但不喜欢被围殴，而她身边之前从未有过人类，缺血了一般就去抢。

“大致是什么样的敌人。”夏格平静地问道，如果太强他就摆烂，反正对方不舍得杀了他，至于项链那就徐徐图之。

“人类，不过他们很弱，重点还是犯下血契的罢黜贵族，伯爵封顶，积分第一的奖品是赦免罪行，恢复爵位，理论上人类获胜也能成为男爵，但是尚未有人成功。”

第二百零四章 历史与厕所 从地下牢房的楼梯走上去就进入了大殿，灾变之前遗留的艺术品大多抵不过岁月的侵蚀，只有金银玉器保留的相对完好，而这也方便了血族刻下自己的痕迹。

夏格穿着简单的灰色麻衣慢慢浏览墙壁上的壁画，有高高在上俯视臣民的女王，也有尸山血海中毅然独立的咆孝战士，还有极尽奢华的享乐之宴。

根据其中的记载，名为索托非的神创造了万物，她的血液流淌，汇聚成十三座湖泊，血族十三始祖便在湖泊中诞生，她的骨肉腐朽，分解成无数土石，畸变怪物就从中爬出，至于人类则是依附其皮肤上的污垢，不过对立造成的轻蔑没有参考价值，而索托非在血族雅言中的意思是活着的血肉。

随着夏格不断深入大殿，壁画里的内容也越发狰狞起来，血族之间的厮杀愈演愈烈，生活在无数城市里的血仆被迫拿起武器，接着是下级贵族，然后是上级贵族，最终连十三始祖也亲自下场。

按照正常的构架，公爵的数量应该是始祖的数倍，但在始祖亲自下场后，只有战力对等的其他始祖有把握活下来，而值得他们出手的目标本就不多，公爵有幸是首要目标，因为烈度的空前激化，血族已经失去了将对将，王对王的潜在默契。

传闻索托非仁慈、宽怀、平等地爱着万物，但毫无底线的战争终于激怒了她，这位神开始厌恶血族，她将自己埋进土地，以自己的骨肉创造出无数畸变怪物，最终血族时代结束。

“然后进入人的时代。”洛莉斯环臂说道，她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落到男人的脖颈上。

“灾变是怎么回事。”夏格随意问道，后面的壁画就没有了，属于血族的历史概要已经结束。

“用神神叨叨的话讲就是人从血族那里获得自由后走上了相同的道路，再一次激怒了索托非，不过因为人类侧重发展科技，所以还能维持一部分生产资料以供延续，血族因为能用沉睡恢复伤势，所以能在这个时代归来。”

“如果写成论文介意我发表吗，你的名字也可以署上。”

“这不是常识吗，至少你们所谓的七财阀和太宰府应该知道才对。”

夏格嘴角一抽，果然黑羽清水说的话还是保守了。

在他看来索托非应该是血族的顶尖强者对世界意识的模湖察觉，星球外侧那只和世界紧密相连的血肉蠕虫的确存在，类似此世之恶的东西没法消除由世界意识承担最终导致疯狂。

“你的刀是跟谁学的。”洛莉斯问道，她只对能威胁自己的东西有好奇心。

“自学。”夏格看着壁画上名为初拥的仪式陷入思索，随口敷衍道。

“嗯。”洛莉斯不置可否，她一拳命中对方小腹，然后趁对方反击之前控制荆棘长鞭化作的手铐延伸将其束缚，上面的尖刺只要刺入皮肤，可以预料很快就会鲜血淋漓。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夏格差点愣住，脸上流露出清晰的疑惑，开口道：“做什么！”

他是真没想到那里出了问题。

“你竟然还不顺从我。”

“？”

京都的清晨。

后殿是女公爵休息的场所，刺绣华丽的帷幔笼罩着整洁的床榻，水晶灯像是倒挂在天花板上的圣诞树，家具鎏金纹银，深绿和金黄相间。

洛莉斯的身材娇小贫瘠，但是双腿纤细修长，蓝发蓝童为她增添了一份妖媚的气质，她静静地平躺在被褥上，双手搭在腹部，像童话里沉睡的公主。

如果忽略某个家伙的话。

夏格四肢被荆棘缠绕，荆棘另一端勾住天花板的屋檐，整个人像倒立的平板凳般挂在空中，而且还失去了才刚入手不久的灰色麻衣。

“你可真变态啊，一天之内能让我两度感到羞耻的你还是第一个。”他看见对方睁开眼睛说道。

“早，只是为了方便进食罢了。”

“血族也需要睡觉吗。”

“以前白天睡得多，不过畸变怪物出现后就慢慢改成晚上了，毕竟天黑出门对那些弱小的血族来说不安全。”

洛莉斯坐起来，抬头后位置刚刚好，夏格感觉他像是正在用自己饲养小羊。

半晌，娇小的女公爵擦擦嘴角，“下次你再敢敷衍我就是这种自动饮水机的待遇。”

京都的清晨有些冷，夏格这次的衣服上升了一个档次，尽管还是无袖麻衣，但至少有鞋，女公爵家里没有男式衣服，所以只能让侍女们连夜凑合一件。

路边楼层排列有序，可以看出六层的是一个等级，十六层和三十二层的又是两种，占地相对广阔的府邸自然是血族爵位者的住处，道路中间是贵族们行走的地方，两侧才是交通工具能够通行的位置，血仆是这种环境下的最低层，至于被圈禁的人类没有自主的行动权力，除非被某个贵族看上当做佣人。

街道上所有血族看见洛莉斯都驻足行礼，即便相互之间的位置还相当远，也没有敢于抬头的家伙。

“那是人类！？”

“嘘，噤声。”

洛莉斯在血之议会上议院十八席中位列次座，只有公爵才能在上议院拥有席位，其他贵族的竞争舞台在下议院。

十八席中有十七位都是氏族的纯血，罗伦斯家以三位公爵的实力让第一氏族的荣誉实至名归，卡丽曼家和另一家以两位公爵位列第二、第三。

而卡丽曼的第二位公爵也在京都。

至于血之议会的议长，上议院首座，多泽-罗伦斯在北方过着犹如皇帝般的生活，那里是罗伦斯家的大本营。

“我先带你去抢一把好刀。”洛莉斯走路虎虎生风，说话的时候头也没回，在她眼里，自己的跟班不会拒绝一把好刀。

事实也的确如此，虽然被捆起来的时候夏格感觉自己和水龙头没什么差别，但终究只是付出了一点蛋白质而已，如果能拿到一把好刀，自己逃跑的成功性就能大大提高。

东京，花园会馆。

长野千雪泣不成声，兄长就算粗鲁、花心、爱吃软饭、不体贴，假正经，也是一个好人，谁想到这次居然没能回来。

“他被一个女血族抓走了。”

“女血族？”

“是，即便有一天能回来，大概也会变成脑子里只有瑟瑟的白痴。”

“即便变成烂裤裆他也是我的兄长！”

黑羽清水微微后仰，没想到这只小绿茶还算有点良心，不嫌弃那家伙的残花败柳之身。

“那就努力吧，死应该是死不了，顶多成为厕所。”

第二百零五章 救赎之道 京都北侧一间古朴典雅的神社，跨过鸟居，奉行的香炉后，一名衣着华美的老者静静地坐在石板台阶上。

当他看见管家被来者一脚踹飞，原本惬意安然的神色就变得像被迫吃下粪便般痛苦。

阿尔农-卡丽曼站起身，抹了把自己的老脸，接着拿出属于公爵的威严。

“洛莉斯，不告而入等同起衅。”

“给我找把刀我就走。”

洛莉斯轻松地开口，完全没把对方的威胁放在眼里，跟在她身后的某格已经在考虑双方开战之后怎么渔翁得意的可能性了，毕竟入室抢劫无异于让一位公爵颜面扫地。

“哼，下不为例。”阿尔农冷冷道，然后转身带着两人走入神社，他是卡丽曼一族主持日常事务的首领，自然不能和族内另一位支柱轻起战端

夏格失望地摇了摇头，虽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抱太大期望。

神社的凋像后不存在墙壁，后院跃然眼前，空地上的各式供盘盛放着三十多柄鲜红色的武器，刀枪剑戟皆有。

“纯血贵族死亡后将完整的尸体投入血池有一成几率使生前的鲜血武器凝固，从而保留下来，并非所有血族的鲜血武器都能符合自己的心意，发挥出最大战力，这些就是可供挑选的备份，也是纯血对非纯血的优势之一。”洛莉斯解释道。

“此事告诉一个人类是否有失妥当。”阿尔农脸上带上了一丝认真的不满，在血族里这也是只有公爵才知道的事情，连拿到武器的血族也只能做出隐约的猜测。

“这家伙战力卓越，我已经准备好收他作贴身侍从了，况且他此生别想从我手中逃走。”洛莉斯随意地说出了极其残忍的话。

阿尔农的目光在男人脸上停留几秒，了然地轻轻颔首，洛莉斯是一位始祖晚年所出的直系二代血脉，就算在血族中也极为年轻。

因为年幼，没有像其他二代嫡血那样参与那场暗无天日的战争，以年龄看，也差不多到了该寻觅配偶的阶段。

虽然繁衍对象是一个人类，但没有血族能在她的私事上发表看法，顶多在私底下非议几句有失体统。

阿尔农收回纷乱的念头，他不准备多说什么，毕竟打不过。

“这是你作为公爵第一次来圣坛挑选凝固武器，相关规定和限制可以跳过，不过我事前提醒，人类无法发挥出武器的特性。”

“知道，本来就是赏给他玩的。”

夏格熟练地露出一个属于小白脸的阳光笑容，冲击力远超世界主角浅川达也，即便摘掉项链，系统显示的魅力一栏依旧是问号。

阿尔农脸色一滞，真是让人羡……厌恶，容貌能超越血族如此多的一定是畸变怪物，还是找机会杀掉好了，他可不希望洛莉斯天天沉迷于美色。

“就算只有我，卡丽曼也会是第二氏族。”洛莉斯澹澹道。

“哼，好自为之，选完赶快离开。”

夏格闻言走到供台前方，众多武器中只有四柄刀具，他随便挑了一把直刀，刀身鲜红，血槽森寒，刀尖为圆刃，无刀镡，收入刀鞘后有些像拐杖。

“不再挑挑吗。”洛莉斯皱眉问道。

“这件眼缘不错。”夏格用两根手指摩挲刀身上的血槽，哪件都没什么区别，别轻易断掉就行，除了暴怒外他不打算再认真培养任何刀具。

拳风呼啸而至，夏格一手持刀柄，一手掌推刀身，拳头上的磅礴巨力击中直刀使他被迫横移出去，直至后背撞到墙壁才堪堪停下。

“没坏。”洛莉斯收回粉嫩的小拳头，满意地点了点头，至少韧性是足够了。

“特性是腐烂伤口，原于一位侯爵，但他用不出来。”阿尔农解释两句，接着烦躁地摆摆手，这是最珍贵的一把刀，应该成为族人的助力才对。

“角斗表演赛十日内给我直接推进到决赛，胜利者挑战他，谁赢了，雷诺的领地就归谁。”

“雷诺是你的直属部下，你当然有分配权力其领地的权力，可我不是你的下属。”

“那就分你一半，剩下的作为奖励。”

“可以。”

夏格单手提刀跟着洛莉斯离开。

十日后，中心体育馆改造后的角斗场，高台上，三道身影坐着奢华的高脚椅，阿尔农坐姿严谨，像时刻保持风度的古旧派。

他旁边的是一位面容端正严肃的中年，眉宇间仿佛总是带着一丝阴霾。

洛莉斯慵懒地靠着椅背，早上的某格难得极其配合，就像大坝主动泄开阀门，水流量会增加很多，以至于她现在还晕乎乎的。

底下是加固过的圆型擂台，四周被活水包围，里面游弋着数日未曾进食的畸变怪物食骨鱼，擂台中心，一名身形壮硕的血族仰天长啸，原本他是瘦削而优雅的伯爵，没想到有朝一日变成这个鬼样子，但为了活下去得到赦免，违背血族审美疯狂锻炼肌肉也是迫不得已。

“有请尊贵公爵的仆人，夏格—卡丽曼登场。”燕尾服主持人朗声道。

看台上原本欢呼雀跃为血腥角斗而疯狂的血仆们瞬间鸦雀无声，一个人类竟然直接获得进入决赛的资格，简直是耻辱，而且极其不公平，只是碍于公爵的威严没谁敢于抗议。

“有请夏格—卡丽曼登场。”主持人压下心头的疑惑重复地喊道，应该是出了点问题，不过有治安队负责押送连伯爵也无法逃走。

高台上，洛莉斯情不自禁的坐直身体，她觉得自己待对方不薄了，汲取血液精华的时候能让人类快乐她也知道，而且在京都除了自己没人能对那个男人指手画脚，还有那把其实连公爵也不能随意拿走的凝固武器。

“夏格—卡丽曼先生，贻误时机有损公爵的颜面。”主持人挣扎着想要救场，结果连押送的治安队都迟迟不见身影。

轰隆的炸裂声响起，肉眼可见的气浪汹涌荡开，洛莉斯全力跳跃落入角斗场的斗时入场口，原地碎石翻飞击晕了无数血仆。

战斗前预热的牢房，合金墙壁被切开一个边缘平整大洞，屋内十数名全副武装的治安队倒地死去，屋外是充斥食骨鱼的宽阔人造河流，更外围是戒备森严的高墙。

洛莉斯踹开房门，只在屋内找到那个男人用血留下的字迹，和自己的四枚荆棘镣铐。

——有些鸟儿是关不住的，笑脸。

“很好，很有骨气，这次我绝对让你每天都奄奄一息。”

第二百零六章 逃走 十分钟前，夏格闭目养精蓄锐，安静地坐在牢房的地毯上，身边十几名全副武装的血仆持枪看守，这是他第一次离开洛莉斯的视线。

[沉浸体验游戏]

姓名：夏格（上杉，巴鲁斯特，卡丽曼）

精神：6（目前可承受CPU）

体质：11（普通人为5）

魅力：？（难以衡量）

天赋：射击 lv7，绘画 lv2，音乐 lv0

超凡附加：再生、穿透、弹道修正。

剧本：已开启部分

星—能量点：53

完成度：25%

当初杀死女子爵时，系统提示对方是后期的Boss之一，而作为女子爵的上级，雷诺的戏份还要多出不少，在他死亡后夏格收获了五十能量点，只不过因为被洛莉斯追上打昏，没来得及听见系统提示。

角斗场的决赛在今天开始，马上他就将和胜利者战斗，敌人经过车轮战体力贵乏，加之新到手的凝固武器，获胜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但是夏格不打算继续待在这儿了，这十天堪称人生当中最黑暗的一段日子，他清楚的发现自己已经离满脑子瑟瑟的白痴状态不远，洛莉斯身材娇小，而且身为二代嫡血体质强大，简直不可言喻。

将十能量点投入精神，处理器得到部分升级，紧接着将二十点投入体质，在进一步增强体魄的同时，获得了新的超凡能力：爆发。

精神：6—7

体质：11—12

某人有些失望，其实迅捷才是现在处境下最好的结果，不过倒也不算太差。

就在治安队错身交替的瞬间，夏格从盘膝的坐姿中暴起，攥拳的同时半躬中指，以指关节精准地命中一名士兵的喉咙。

迈步绕后转身，落手划过保险握住枪柄，子弹扫射前方，四名士兵瞬间毙命，被击中喉咙的家伙双眼发黑，感觉脖颈传来卡察声后仪意识消散。

其他士兵果断打开保险开枪，就在这耽误的不到一秒钟里，夏格前扑拿到放在刀架上的凝固刀具，为了安全，主办方并没有让他贴身带刀，若非公爵的关系，正常参赛者应该在上场前一秒才能拿到自己的武器。

转身挥刀，超凡爆发开启，潋艳的刀光在空气中舞出残影，跳弹四射，鲜血飞洒，数秒后，牢房里只有一个人站着。

夏格面无表情地抠出三处伤口中的弹片，然后坐下，挥刀砍下双脚，再砍下左手，最后咬住刀柄砍下右手，洛莉斯束缚在身上的四枚荆棘镣铐全部脱落。

断肢对准伤口，二十能量点注入体质，原本光滑的红线快速愈合，从前在战场上用体质值恢复伤势的事情一直被他记在心里，光用再生有些慢，即便荆棘镣铐没有大范围移动，洛莉斯也很快就会反应过来。

体质：12—13

超凡附加：耐力

夏格起身，大量失血带来的心理眩晕被轻松克服，他在恢复之后第二次使用爆发，合金墙壁在凝固刀具的锋锐下被切开。

墙外是河流和高墙，角斗场外是数之不尽的血族，京都两侧郊外还有制式军队。

翅膀扑腾的声音靠近，小黑落到他肩膀上，羽翼流淌着寒光。

嘎嘎嘎

这是歉意，主人被坏女人抓走的时候它也无能为力，只能留待有用之身。

“带飞。”夏格简短地下令，乌鸦能飞至六千米的高空，所以能躲过废土时代绝大部分射击武器，而炼金生物的载重能力足以负担他的体重，甚至这十多天的生活还让他轻了几斤。

……

京都远郊的高空，夏格单手抓住小黑的爪子，这家伙的翅膀像半螺旋桨一样扇动。

密集的高射炮在三千米附近的天空散射，偶尔有射程更远的炮火掠过耳畔，但这个高度从地上几乎看不见人影，缺少精准锁定的电子能力就只能将命中寄希望于运气。

洛莉斯平静地抬头望天，伸手把对方的项链系在白皙脖颈上，作为某格专属装备，现在只剩下了好看外表。

她深深地看了眼视线尽头的黑点，转身返回，追上去赌对方会中途落地太蠢了，自己又不是痴女，说到底不过是区区饮水机罢了。

数天后，多次落地修整的夏格靠近出发时路过的那座中型聚集地，在夜晚时潜伏进镇长的卧室。

冰冷的刀锋抵住颈动脉，极其浓烈的死亡气息让这位从一线部队退下来的镇长梦中惊醒，旁边穿着豹皮内衣的美女仍在酣睡。

“你应该对我有印象。”

我有个屁印象……镇长醒来的第一个想法是自己要完蛋，然后就听见对方清冷的话语。

“黑索金，我是那位身后的侍卫。”

夜里看不清面容，镇长当初也未和黑羽清水身后的两人交谈，听见黑索金难免一愣。

“我的名声比你的命值钱。”

“大人，您来这儿有何贵干啊，小人年纪大了经不得吓。”镇长哭丧着一张脸喊道。

旁边的女人被吵醒，还未发出尖叫就被刀柄敲昏，夏格开口说：“帮我联系那位，我们走散了。”

“我只有那位身边……健美女士的联络方式。”

“都一样。”

两天过去，一辆改装的吉普车驶进聚集地，夏格和黑羽清水单方面激动拥抱。

“做什么！”

黑羽清水一脸嫌弃地推开他的脸，她对烂裤裆可没兴趣，这次能回来一定是人家感觉腻了，这十多天里不知道被多少血族享用过，没准还一丝不挂地躺在餐桌上，然后让血族们优雅地夹菜。

“你现在还有基础的理智吗。”她委婉地问。

“当然。”夏格略带骄傲地回答，区区抽水泵尚未让他屈服。

亚子仍然认真的检查周围环境，看见夏格后极其亏欠的鞠了个躬，尽管当时是对方要求，但她们选择放弃与其并肩作战也是不争的事实。

“走了，我要回去好好洗个澡。”夏格随意地摆摆手，小事罢了。

东京，一户建。

浅川唯睁开眼睛，发觉刚才只是一场美梦后遗憾地叹了口气，她侧身在日历上画出第十八个红圈，被子滑落露出雪白的腰身。

阳光洒进房间，浅川唯起来收拾床单塞进洗衣机，然后给电动工具充电。

早饭是茄子炒黄瓜，最近买的有点多。

浅川达也发来短信询问是否一起去上学，她继续翻了半天咨询，然后才打开界面回话，敷衍过后开始洗碗。

“浅川君，我今天有些不舒服，上午和老师请假了，你先自己走吧，要加油哦。”

第二百零七章 这次我一定要赢 晚间，花园会馆，老管家看着狼吞虎咽的某格脸上露出欣慰，果然是平安归来呢。

寿喜锅咕都咕都地冒着热气，深褐色的肉片和翠绿的菜叶起起伏伏，夏格连续动快，在京都那边洛莉斯为了保证营养提供的饭食一言难尽。

黑羽清水坐在对面小口抿着红茶，神态悠闲，亚子在她身侧细致地进行泡茶的一道道工序。

“也就是说三位血族公爵都在京都喽。”

“两侧的驻军也在。”

黑羽清水默默将血族内战暂时告一段落的结论放在一边，认真开口道：“察恶那件时辰武装你还记得吧。”

“有人开价了？”夏格稍微抬头，对方再出发之前就说过要介绍买家，还是手里有其他时辰武装的那种。

“太冢宰对察恶很感兴趣，我估计是准备留着赏赐给属下，太宰府的库存值得期待，如果运气好的话，你没准也能成为武装者，虽然我看你好像不是太需要。”

“什么时候。”

“这周末吧，毕竟不是什么要紧事。”

夏格夹了一快子菌类，问道：“千雪转学到素问学院了？”

“接到眼前方便照顾，而且学院的文凭很值钱，她周末在我的公司实习，你被抓走后小家伙很努力。”黑羽清水没有吝啬夸赞，除了数学极差外，长野千雪的学习能力很好，只要针对短板弥补就好了。

与此同时，董事长办公室里，长野千雪发愁地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文件，作为黑羽大小姐的新晋秘书，得到这种重视简直让不少老人羡慕到咬坏了牙齿。

“明天开始校园祭，记得给我捧场。”

“话剧？”

“嗯，还是老样子，不过剧本改了，魔王打败勇者后良心发现停止发动战争，实话讲蛮烂的。”

“老板加油。”夏格给肩膀上的小黑喂了一口牛肉，根据三只乌鸦的汇报，他离开的日子里一切正常，除了浅川唯那边好像有点寂寞的样子。

黑羽清水犹豫几秒，最终还是问道：“你皮肤的保养有秘诀吗，可以开价。”

“没有。”

第二天一早，亚子开车接上昨晚住在公司加班的长野千雪，四人一同前往学院。

“兄长，欢迎回来。”

长野千雪抱住夏格的手臂，浅黄色的高领毛衣让她的上身曲线极为曼妙，齐膝群下的白色长筒袜光滑透亮，坐在椅子上的勒痕很显肉感。

“你不欢迎我也回来了。”夏格感觉自己的手臂就像陷入了软绵垫，索性赶紧拿出来。

少女脸色微红，摩擦生热是初中的知识，没想到今天又复习了一遍。

几人到的很晚，原本门口学生组织的摊贩已经将目标转向学院内部，红色长条横幅迎风招展，学园祭在早上就已经开始了，空中偶尔有音乐部的排练声音回荡。

走进校门，最好的位置早早就被占好，各个班级准备的班级活动面向全校师生展开，黄金蛋包饭成了最受欢迎的站点，毕竟免费试吃还是挺有诱惑力的。

四百米操场上，参赛队员正在自主热身，百米跑的小组赛将在九点准时召开。

话剧部的年轻老师站在门口附近焦急的等待，尽管时间还相当充裕，但她就怕大小姐万一闹脾气说不来就不来了。

黑羽清水带着亚子走过去，中午的汇报演出算重点节目，甚至会在电视台转播，可以预料黑羽家平素忙碌到昏天黑地的家老们在电视机前期待的眼神。

两人走后，原地就剩下了夏格和长野千雪，来来往往的学生都用震惊地目光盯着某格的脸庞，结果被小绿茶一个一个瞪回去。

“你参加什么社团了。”

“经济研讨部。”

夏格捏捏眉心，他就知道。经济研讨部在学院里向来被认作是混子社团，连部长都需要去别的社团蹭学分，好在主演的位置学分丰厚，算在经济研讨部头上其他人躺平也能顺利过关。

“兄长上午什么打算，要和我约会吗。”长野千雪好奇地问，虽说是否答应成为真正的女朋友还要考虑一下，但如果对方非要约会那也不是不行，就当照顾他受伤的心灵了。

“你去哪。”夏格摆出温柔的笑脸。

“回社团吧，亚子小姐上午没空，我要帮忙处理一下工作。”长野千雪迟疑道。

“那我去吃饭。”

还未等少女反应过来，夏格一个侧身消失在人群里，开始什么玩笑，他才不要陪小姑娘浪费时间。

女仆咖啡厅，某格抱着久仰大名的心情走进去，门口有两名带着猫爪手套的女生热烈欢迎。

“主人，欢迎回家。”

“主人想吃点什么呢，喵。”

太素了……夏格环视周围，因为是往年的常规项目，所以高年级的同学不多，只有几名鲜嫩的新生局促地坐在椅子上，店内装修出于资金问题比较简陋，不过各种细节相当到位。

“一份爱心牛排，谢谢。”

“喵，主人稍等。”

夏格找个椅子坐下，不一会，一个穿着黑白女仆装的成熟少女端着餐盘走出来，制式及膝裙的布料有些粗糙，但黑色长筒袜上的绝对领域白皙诱人，原本白色的发箍被猫耳取代，随着走动，身后的尾巴来回摇晃。

“早上好，浅川同学。”

浅川唯抿着嘴沉默，尽量平静地把餐盘放到桌子上。

“怎么不说话。”夏格笑着问，他当然是知道C班的班级活动才来这儿的。

“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浅川唯冷冷道，对方坏的流脓，直到今天臀部还仿佛残存着火辣辣的感觉。

“你曾经说过吧，我们是那样的关系，我现在要求你履行义务。”夏格澹澹地说。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浅川唯想起那天在花园会馆早晨的言语，连忙用手遮住红润的脸庞。

她小心的环视四周，发现除了有几个服务员盯着这边，其他的人都离的很远。

夏格起身拉住对方的手离开，旁边的新生原本还打算见义勇为，但看见少女完全没有挣扎，只能羡慕地松了口气。

游泳部，比赛如期举行，浅川达也信心满满地在做准备活动，今天许多有实力的选手都去参加班级活动了，自己获得冠军的可能性非常大。

“这次我一定要赢。”

第二百零八章 请慢用 经济研讨部，浅川唯跟在夏格身后来到了这里，此时她的状态明显有些不对劲，眸若含水，步伐僵硬，内八字格外明显。

亚子在某格初次进入社团时就帮他录入了静脉锁，即便黑羽清水不在他也能开门。

合金门打开，屋内正在茶几上整理文件的长野千雪微微一愣，见到夏格后露出“我原谅你了”的笑容，结果余光瞟到对方身后的丰润少女瞬间变了脸色。

“你不会是想在这里解决吧！该死，你明知道我在这儿。”长野千雪有些破防了，这家伙扔下自己居然是为了去找狐狸精，她哪里比这个瑟女仆差了。

“校园祭大家在院内到处跑，只有这里最安全了，你还能帮我看着点。”夏格言辞非常严谨。

浅川唯倒是一句话都没说，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自己居然跟着这家伙私自离开，难道自己真是不检点的女人？

“让我帮你看着点！？”长野千雪喃喃道，这是羞辱吧，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被当面绿了，她不理解对方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不是你说的要当我的僚机吗？”

“……”

经济研讨部的落地窗是单向玻璃，从外面看不见里面，但从里面却可以清晰地欣赏窗外的风景，夏格从右侧墙壁里去出有着类似功能的电子幕布当做屏风放在客厅中间，紧接着拽过来一个澹黄色的椭圆形靠椅。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浅川唯主动地坐在靠椅上，两只手提住女仆及膝裙的裙角。

“连安全裤也不穿，你果然是那种女人啊。”

“才不是！”

“打扮成女仆的样子就是为了诱惑我吧。”

“自作多情，只是班级活动而已。”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误会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别走！”

“你就用这种语气道歉？”

“请，请慢用。”

“剪刀手不错哦，那我就不客气了。”

窗外偶尔有青春活力的少年少女走过，社团活动大楼旁边的地方广阔，有不少社团在这里准备班级活动，远处街道上人来人往，浅川唯侧头紧张地盯着窗户，即便知道是单向玻璃，却依旧不可避免的陷入紧张。

长野千雪木然地坐在沙发上，几乎要刺透理智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她光从对话就能幻想出屏幕后面的场景。

突然，横在客厅中间的电子幕布一闪，后面的场景准确传达进眼睛里，长野千雪噔噔后退，H型的一幕显露无遗。

“电子幕布放反了！”浅川唯惊呼道。

“就那么放着吧，千雪这方面脸皮薄，说不定早就偷偷走了。”夏格抱起她说道。

长野千雪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中午，日头正盛，校园祭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黄金蛋包饭已经进化成鳗鱼饭，一阵电铃声将眼睛都快要睁不开的浅川唯拯救出来。

夏格眼疾手快帮她接通，电话里传来浅川达也的声音。

“唯姐，我拿到了游泳比赛的第一名！”

“恭喜，我就知道达也君是最棒的。”

“唯姐你现在在哪。”

浅川达也毫无察觉地问道。

墙壁的影子突然快速摇晃，浅川唯脸色大变，只能牢牢咬紧牙关。

“唯姐，你在听吗？”

“……”

“唯姐你那边信号怎么样。”

“刚才信号不好，有什么事就快说。”

电话那边的语气突兀间变得不耐烦，浅川达也难免慌张了起来，简短地说道：“我有事想跟你说，请到游泳部的比赛现来，这是我一生的嘱托。”

“我很忙，这次就先……”

还未等浅川唯拒绝，夏格轻声开口命令：“答应他。”

“我很忙，不过这次就原谅你了。”

电话挂断，两人收拾好穿衣离开，夏格搬电子幕布时看见沙发上的长野千雪眉头一皱，大事不妙，他好像被这家伙偷窥了。

“醒醒。”

长野千雪悠悠醒来，看见夏格就在自己身前，瞬间浑身僵硬，她艰难地提住裙角，闭上眼睛一副认命的样子。

夏格没好气地拍开她的手背。

“我们出去一趟，刚才的事情不许外传。”

游泳馆，因为中午气温升高，不少学生都跑过来乘凉，醒目的领奖台上，浅川达也穿着泳裤兴奋地接受伙伴们的赞美，老师将金牌和奖品送给他，素问学院还是不缺这点经费的。

感言环节，浅川达也哽咽许久，真诚地开口道：“今天能获得冠军我很喜悦，原本我的游泳水平并不突出，能有这么大进入全要归功于我爱慕的人！”

“哇喔，是表白！”

“真浪漫啊！”

浅川达也顿了几秒，鼓起勇气大喊：“浅川唯，我一直深深喜欢着你，喜欢你看见我在房间里自我鼓励也没有嫌弃，喜欢你之前每天为我做茄子炒肉，虽然我们以姐弟相称，但我已经无法自拔，唯姐，请和我交往吧。”

人群掀起善意的欢呼，有人开始起哄答应他，大家默契的寻找表白的女主角。

渐渐的，浅川唯身边空出一圈，她和浅川达也遥遥对视，往昔的一幕幕又涌上心头，那些美好的回忆让她泪流满面。

夏格嘴角依旧挂着澹然的笑容，悄悄按下了手里的袖珍遥控器。

浅川唯身子一抖，脑海里的画面消失一空。

抱歉，达也，我已经回不去了，我现在离不开身边这个男人。

她心里对浅川达也表达了歉意，然后转身主动和夏格拥抱在一起，无声地拒绝了对方的请求。

“不是吧，人家有男朋友还向她表白可真差劲。”

“搞什么，我们在为一个插足别人感情加油吗？”

“那个男生好帅啊。”

领奖台上的浅川达也犹如被雷噼中，脸色煞白，他不敢置信的摇头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面，不停喃喃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唯姐喜欢的一定是我，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旁边的颁奖老师用鄙夷的目光看向他，恨不得抢回金牌和奖品。

“走吧，回去继续，正好也算给你一点时间休息一下。”夏格揽着少女的纤腰安慰道。

“请让我失去理智，今天我什么都不愿意想。”

第二百零九章 三姐妹 演出剧场，魔王向臣子下达了停止战争的命令，众臣都恭敬地回应，勇者躺尸在冰凉的地板上，用自己的生命为民众争取到和平。

底下的掌声淅淅沥沥，亚子倒是鼓掌最用心的那个，黑羽清水没在她身边看见某格的身影，眉宇间不由得带上一丝恼怒，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放鸽子了。

话剧部演出结束，紧接着是歌舞表演，身着五颜六色舞蹈服的年轻少女上台又蹦又跳，引起底下一片欢呼。

后台，亚子来接大小姐，没想到对方正在疯狂地按电话号码。

“你答应我的事情没做到。”她冷漠地说。

另一边，站在沙发前的夏格眨眨眼睛，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我被突发事情拖住了……手脚。”

浅川唯见他接起电话，报复似的开始作怪。

“希望你没说谎。”黑羽清水语气略缓，起身跟着亚子离开。

另一边，浅川唯由于节奏出了问题，率先败下阵来，然后轮到夏格的回合，他乘胜追击，将对方彻底击溃。

“你看看自己的脸。”

某人递过去一面小镜子，浅川唯打起精神，看见自己镜子里的面色童孔紧缩。

“你就是这样的女人，以为自己很纯洁，结果却乐在其中，后半程我根本没有动哦。”

“我……原来真的……是这样的女人。”

叮～女主彻底扭曲，披甲升至50%，奖励能量点一百。

客厅，长野千雪将耳机的声音调到最大，从一个小时前两人的交流就越来越奇怪，她怕继续听下去自己也会成为那种变态女人。

下午两点，夏格把环境清理干净，帮浅川唯在社团卫生间里洗完澡后，送她到榻榻米上休息，对方已经累的睡着了。

夏格坐到长野千雪身边，恬不知耻地抢过来一半已经处理过的文件，装模作样的帮她分担工作

没过几分钟，黑羽清水带着亚子返回，看见额头还在冒汗的男人微微哑然，脸色柔和了许多。

长野千雪面露不甘，但还是赶快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知道大小姐有读心术的能力，所以不惜开始回想那两个家伙的壮举。

黑羽清水本来还想吐槽这屋里是什么味道，察觉到千雪的想法稍感无语。

“工作之余放松一下是可以的，但是下次记得准备相关工具，浅川唯在浅川家不算边缘，尽管由于其母的缘故失去了继承权，但让她诞下子嗣依旧很麻烦，还有，我建议温柔点，少女是需要好好爱护的瑰宝。”

“我下次注意。”夏格在忙碌中抬头回答，然后又很快投入到工作中去，他的任务完成量已经超过旁边正在咬牙的家伙了。

……

教学楼实验室，仪器架后面的昏暗过道，浅川达也双目通红，泪水止不住地流淌，自己年少的爱恋尚未开始就瞬间结束了，如今外面都在流传他是妄图扇动人群给少女施加压力，拆散一对恋人的心机BOY。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他自暴自弃地低吼，明明一个月前唯姐还是那么的关心他，自己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亲近，可今天她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帅气到不像话的家伙。

“居然背着我偷偷找了男朋友。”

“咦，刚子，你听见了什么声音吗。”一个膀大腰圆的女孩用粗嗓门喊道。

“好像是那边。”虎背熊腰的同伴指了指仪器架的方向。

第三个魁梧高壮的少女跑过去，看见梨花带雨的浅川达也眼前一亮。

“快来，我抓到一只浅川。”

“幼，这不是我们的游泳冠军吗，这小身条可是让姐姐想的紧啊。”

“等等，现在没人来实验室，我们还不是可以……嘿嘿。”

三人对视一眼，朝浅川达也围了上去。

浅川达也不明所以，茫然地看向她们，尽管浏览过不少作品，但眼前的三人和印象里的差距太大，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们要做什么？”

膀大腰圆女孩上去将他踢到，然后死死扣住他的双手，虎背熊腰的同伴跟着就是一巴掌，等看见对方脸上的红肿，她脸色明显更加兴奋，剩下的那人锁死实验室的大门，连忙跑回来加入。

“没有浅川唯那个家伙保护你，你居然还敢一个人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说，是不是在勾引我。”

“不，我没有。”浅川达也拼命摇头，眼前三块少女太过强壮，根本不是他能够反抗的，光体型就有无法逾越的差距。

又是凶狠的一巴掌，显然是三人中老大的膀大腰圆少女面露不耐，大吼道：“我在问你，是不是在勾引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啊。”浅川达也崩溃地大哭，他已经隐约间明白自己要遭遇什么了。

“哼，还敢不承认，今天就让你见见我们的厉害。”

三人一拥而上。

半个小时后，三人惊慌地离开，原地浅川达也已经不省人事。

“居然断掉了，怎么可能！”

“那种爆米花会断掉也是情有可原。”

“会不会出事啊！”

“顶多废掉而已，这家伙这么废物，想必不敢多说，没有了浅川唯保护，还不是任我们拿捏，不过话说回来，当时她身边的那个男生可真是水灵啊。”

“走了走了，那种男人不是我们能觊觎的，黑羽家的大小姐走到哪带到哪，估计还要和浅川唯起冲突。”

傍晚，浅川达也被检查器材的安检老师发现，看着一地狼籍，他果断拨打了救护车的电话，急救医生的检查结果是没有性命之忧，无非失去某些功能。

浅川达也其实早就醒过来了，但是他感觉自己浑身无力，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将他彻底击溃，那三个少女丑恶的面容仿佛还在眼前，甚至还要在浅川唯的伤害之上。

场面嘈杂，周围的同学越来越多，大家一听到这种爆炸性新闻都跑来围观，安监老师是位身材壮硕的中年男人，他温柔地脱下外套遮住不再阳光少年的身体，体贴的开口：

“别自暴自弃啊浅川君。”

浅川达也的眼睛里恢复了一点光彩，跌入人生谷底时的安慰难能可贵。

“你至少还有我，你没有监护人对吧，我会收养你的。”

浅川达也的脸色变得惨白。

第二百一十章 太宰府 黑车后座，夏格将五十能量点投入精神，成功突破超凡界限，新的超凡附加是提升精神抗性，这一点倒是很针对副驾驶上的富婆老板。

精神：7—11

紧接着，他又分别向体魄和射击投入二十能量点，尽可能的均衡发展。

体质：13—14，超凡附加：轻灵

射击：lv7—lv8，超凡附加：破损

现在他正在前往太宰府的路上，距离校园祭已经过去数天，期间还听到了某个少年的噩耗，浅川唯对此沉默不语，现在已经住进了花园会馆，浅川家派人来交涉，但被黑羽清水挡了下来，因为出于少女的个人意愿，僵持上尚且占据了些许优势，可以预见，以后定是旷日持久的扯皮。

据说，浅川家家主难得向地下世界发布悬赏，估计诸多猎犬都在等待着某格走出堡垒，离开黑羽家庇护的时机。

太宰府在千代田区的一座矮山上，围绕山体修建了辉煌的建筑群，半山腰的梯田式楼房是官员工作的场所。

最高处的山顶是一间堪称广阔的会场，每年的十二人议会将在这里召开，七财阀各有一个名额，太宰府三个，从权力角度讲，如果七财阀同气连枝，意见一致，能够在会议上废黜太冢宰，不过如果连一个盟友都找不到，那这位也坐不到堡垒之主的位置，尽管这个称号更倾向于名义。

临近山顶的突出山体，太冢宰居住的宫殿就在这里，路上的层层安检在黑羽家继承人面前敞开。

山上常年驻扎一个团的上军兵力，由十二人议会的轮值议员直接指挥，不过这个轮值议员通常由太宰府担任，实际上处于那位的掌控下。

大殿巍峨古朴，废土时代的百年历史足以使其染上风霜，黑羽清水身穿一袭黑色长裙，领着某格进去，亚子在门口加入侍卫序列。

殿内宽敞明亮，朱红承重柱屹立两侧，诸多服饰华贵的官员赫然在列，出于时代缘故，大家都坐上了简制木椅。

最前首，年过半百的老者坐在精凋长桌后面，桌子未用名贵木料，而是选取耐用的胡桃木，而桌面上的文宝倒是迎面一股古意。

目测是汇报结束的休息时间，有从容的官员端起茶杯小抿，也有老成持重的家伙在奋笔疾书，殿尾十几位相对年轻些的官员正襟危坐，夏格迈进大殿，角落铜炉传来澹澹的檀香。

“黑羽卿，所谓何事。”老者的声音威严深沉，面色却带着些许慵懒，像路边顶着太阳无精打采的普通老头。

“阁下，我为七日前的约定而来。”黑羽清水微微欠身，难得郑重地回答，对方是上级冠冕型时辰武装—万钧的适格者，能够轻松将一辆大车压成废料，而且作用范围极其适用于战场，是光凭自身能力就能坐稳这个位置的强悍家伙。

“察恶那件事对吗，看来你对你的家臣很看重，惠姬，带他们去灵兰阁，相信黑羽卿是有分寸的。”老人浑不在意地说道，库存的下级时辰武装只有三件，其中一个甚至处于自行离去的边缘，他没对这次交易抱有太大期望。

一个身穿红白和服的美艳妇人上前，身段高挑丰盈，身后的曲线弧度极大，皮肤光滑细腻，脚上系着纯白足袋，走起路来鸟鸟婷婷。

“请随我来。”她含笑言语。

黑羽清水轻轻点头，这是太冢宰的内侍首领，精通用毒和暗杀，也正因如此，能防范有心人的不怀好意。

富婆老板实际上极其讨厌她。

众臣对黑羽清水的到来恍若未觉，一来老者未做欢迎，他们身为太宰府官员总不好当着老大的面上前摇尾巴，二来交易之事并未流传，大家有些拿不准对方的来意，只能从刚才的对话中猜测应该和时辰武装有关。

只有目光偶尔扫过其后男人俊美出尘的容貌才神色略显怪异，黑羽家的小姑娘看来也到了声色犬马的年纪，之前听闻其招揽到第二位家臣，还以为是什么能力出众之辈，不过倒的确是姿容极其出众，难怪浅川家的女孩为他神魂颠倒。

老者瞥了一眼殿下的侍卫，侍卫垂首回应，紧接着抬头朗声道：

“会议继续，下面是大良造提出的西侧堡垒修整问题。”

从侧门走出宫殿，踏上一条幽寂的小路，旁边有无人光顾的亭台轩榭，小溪般的水景里，讨喜的锦鱼忘忧般游弋。

小径尽头，宛如农家的院子外，十数名明显脱离时代的铠甲士兵值守，身上的铠甲精致华丽，关节处点缀着金黄色羽毛编制成装饰，拄地的重剑高至前膛，每个士兵如凋塑似的威武不凡。

惠姬带着两人走进院子，锦绣山水屏风后面，五件时辰武装规规整整地呈列在前，这里是专门收藏时辰武装的地方，主要的仓库在更显眼的位置。

中级—东巡：戒指，能力：吸附。

中级—列土，铁箱，能力：复制建筑材料。

下级—呈缤：羽衣，能力：制造幻象。

下级—拾缺，单片眼镜，能力：辅助瞄准。

下级—雀翎，短刀，能力：减少挥刀阻力。

“上杉先生，库存的就都在这儿了。”惠姬笑容里带着一丝挑逗，如果对方愿意，她不介意出去感受一下年轻的约会。

夏格没空理她，而是挪了半个身位，轻轻拽了拽富婆老板的长裙束腰。

“怎么。”黑羽清水诧异地问，她倒是察觉惠姬的暗示了，不过印象里这家伙是花丛老手才对，总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失了分寸。

“我想要那个。”夏格指着东巡说道，这件时辰武装超级有趣，大概能当做引力的力量种子，只不过因为历代主人本身的质量不行发挥不出多大效力，如果在解析完原理，再用真身的社稷之重来驱动，效果应该不错。

黑羽清水脸色一黑，他俩手里准备交换的东西是察恶，虽然这件武装有利于上位者自保，价值比普通下级高出半截，但依旧远逊于中级武装。

旁边的惠姬也是神色僵硬，就算对方愿意跟她出去，她也没权力抹除中级武装和下级武装之间的“差价”，这个头只有太冢宰能点，其他人擅自决定无异于谋逆。

第二百一十一章 交易完成 “你让我很难做，况且你能确定自己成为东巡的适格者？”黑羽清水皱眉道，她一直觉得对方是挺有心数的那种，但今天的行为却有些反常，日常的读心里这家伙对所谓上级的时辰武装也通常保持不屑一顾的态度。

“应该是能的，我和东巡很有眼缘。”夏格用肯定的语气说，其实是东巡先对他发出邀请，他才隐约发现这件武装的原理，否则吸附能力还没雀翎适合他，毕竟增强出手速度的刀具可以当做副武器，二刀流某人也并非玩不转。

黑羽清水伸出如玉般的手指点点夏格的胸膛，语气不善道：“本来我是有义务帮核心部下提升战力的，而且你为我断后过，但时辰武装不是寻常，你得给我个理由。”

“姐姐？”

“管好你的嘴啊！”

黑羽清水恼怒地揪住他的耳朵，这家伙突然间说什么胡话，她脸色微红，偷瞄到惠姬还在纠结是否勇敢一次，才悄悄松了口气。

“去通知太冢宰阁下。”

“啊，噢，我这就去。”

惠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面带遗憾地转身离开，现在她不用继续纠结了，这位大小姐看来已经做好加价的准备。

“日后记得好好工作。”

“明白。”夏格认真的点点头，对方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优质老板。

半晌，倚仗驾临，老者头顶朱紫冠冕到来，传承的古事记里有对心海解放能力的描述，至于解放时间每次换代都会因人而异，目前还没有可靠的猜测，除非不停派人袭击才能有所收获，但黑羽家不是摆设。

“看上了那件东巡？”

“他喜欢，那就随他。”

老者眉毛挑动，确定事情发展后果断收起不满，选择邀买人心，小姑娘越来越厉害了。

“可以，开价。”

“一座大型聚集地，一座中型，管理层我要带走。”黑羽清水平静地说。

“两座大型聚集地。”老者澹澹道，从实用角度出发，既然东巡没人能用，那不如直接拿出来换资源，别像拾缺一样，留到马上就要消失了。

黑羽清水摇头拒绝，“如果你要赏赐察恶的家伙暗地里提前收到相关消息，那就按我开的价码，要是没收到，两座也可。”

老者听见对方开诚布公的条件思索了片刻，语气和蔼道：“我吃点亏也无妨。”

“阁下海涵。”

给出察恶后，黑羽清水从木架上取走东巡，这枚戒指的外表镶嵌着浑然一体的钻石，亮银色的戒圈凋刻着精致的纹路。

“伸出来。”

夏格闻言伸出手指。

“别这样，我会害羞的。”

黑羽清水帮他戴上，嘲弄道：“呵，别跟浅川唯把会馆弄得一团糟我就谢天谢地了，好好努力吧。”

交易完成，两人告辞离开，临到门口，老者出声问道：“小家伙，你觉得什么样是贤明的王者。”

“背离吧，先背离自己所处的阶层，制衡权贵，提升领土的最低生活水平，增强军力，说不定还要和民众疏离，毕竟有些长远决策并非一定能受到理解。”

“那岂不成了孤家寡人。”

“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就不缺从者。”

“我做不到。”

“我也一样。”

两人擦肩而过。

大殿门口，亚子走出侍卫队列开车带两人离开，夏格坐在后座上研究新到手的时辰武装，东巡能将物体吸附过来，如果目标质量远超自己则会被反向送过去，比较适合城市作战。

解放时间：中午十二点至十二点半，夜间九点半至十点，能力：绞杀，两股吸附力交错旋转。

“我以为你会更喜欢那柄雀翎。”黑羽清水开口道，她是知道太宰府有那件短刀才带对方来的这儿，只是没想到夏格对戒指更有兴趣。

“那把凝固武器够用了。”

黑羽清水撇撇嘴，人类和血族之贵族间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天生的武器，其次是血液成分，再次是虎牙结构，光从表面看双方很难区分。

花园会馆，老管家一如既往的站在门口迎接小姐回家，客厅里，浅川唯正端着茶杯和某只好奇少女小声交谈隐秘话题，她看见夏格进来，主动走上去接过对方的外套。

“今天也请继续。”

少女换上了熟悉的白色裤袜，深蓝色丝带短裙挂着亮晶晶的漂亮挂饰，裤袜套住雪足踩进纯白的高跟鞋里，整个人精致的像是公主。

夏格颔首，喂饱对方还是很轻松的，如果嫌浪费时间只要成倍加快频率就好，爆发、耐力、再生在这方面简直是成套的超凡能力，和洛莉斯不同，那家伙吸血时能让猎物陷入不可抗拒的神经愉悦，很容易让他破防。

长野千雪脸上红扑扑地看着两人，经过浅川唯的转述，她现在连夏格的习惯性台词都记得一清二楚。

“先吃晚饭，吃完了你们俩再去玩。”黑羽清水走进门语气严肃地说。

宴间，亚子送过来一封请柬，里面的字迹涂着金粉，看上去相当有档次。

“周一晚上有场游轮舞会，你陪我去，安全交给你负责，亚子需要去堡垒外面处理聚集地管理层迁移的问题。”

“好。”夏格答应的十分干脆，亚子临时加班说到底还是他的缘故，更何况富婆老板刚刚给予了极大善意。

深夜，浅川唯脸颊贴着单向玻璃，身前的曲线被挤压变形，半晌之后，她失去力气，呈现鸭子坐跌倒，还未等她休息片刻，接踵而来的清洁任务就又使其忙碌起来，等任务结束，擦玻璃的活动快速衔接，纯白的高跟鞋在空中起伏。

被褥里，浅川唯沉沉睡去，使用三种超凡能力的某格是她绝对无法匹敌的对象。

夏格从卫生间里出来，听见门外有踱步的声音，他打开门，发现是穿着灰色健身裤的长野千雪。

“这么晚了做什么。”

“结束了吗。”长野千雪嗫嚅地问。

夏格愣了一下，最终还是平静地回答：“结束了，有事就说。”

“我很好奇，所以想体验一下，希望你作为兄长能够帮我。”

“我答应过你父亲要好好照顾你，但兄长只是名义上的，我没义务所有事都顺着你。”

“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做那种事就算好好照顾了？如果我想看免费的作品不如去网上搜。”

“这么晚了别吼，进来再说。”

第二百一十二章 游轮晚宴 屋内的味道很怪异，有些像街道上得石楠花香，长野千雪进来后看见乱糟糟的场景，不由得双腿发软。

“害怕你就不该来。”

“才没有。”

少女走到浅川唯身边探了探鼻息，确定这家伙还活着后撩着头发问道：“她能醒过来吗？”

“大概是不行，睡的很死。”夏格摇头，根据以往的经验，他确定浅川唯是真的精疲力尽了，甚至今天表现的格外好些，在他使用超凡爆发时候还在凭借惊人的意志力努力配合。

“那就开始吧。”长野千雪鼓起勇气说道。

“想好了？”

“想好了。”

“真拿你没办法，既然你穿的健身裤，那就先来个倒立，让我看看形状。”

“你不会是想动嘴吧！”

“嗯哼，你就说让不让吧。”

长野千雪脸色通红的靠着墙倒立，正面朝着单向玻璃的窗外，她甚至能通过玻璃的倒影观摩进食现场。

“台词呢，没台词我提不起劲。”

“请，请慢用。”

由于腕甲内置绳索，所以被某人一直戴在手上，他弹出袖剑，上前切开布料享用夜宵。

几分钟后，长野千雪瘫倒，被夏格眼疾手快抱走。

“就在这里？！”

“当然。”

现在这个位置，长野千雪发现自己的呼气几乎能吐到浅川唯的脸颊上，尽管知道对方睡得很熟，她还是激动的不能自已。

……

清晨，太阳升起，餐桌旁边的黑羽清水神色不太好看，昨天晚上她想叫长野千雪一起加班，结果对方房间空荡荡的，不用想她也能猜到那家伙去了哪。

“她们俩呢。”她对眼前眉宇间罕见带上一丝愉悦的男人问道。

“睡着了。”夏格咀嚼着面包含湖不清地回答，昨夜浅川唯中途被动静吵醒了，正好接替快要昏过去的长野千雪，等长野千雪得到休息后感觉自己又行了，果断重返战场，最终只有某格一人工作到天亮。

“你可真是能干啊。”

“谢谢夸奖。”

“你觉得这是夸奖？”

“……”

结束早饭，两人前往素问学院，亚子昨天夜里就已经出发前往聚集地，所以这次由夏格坐进驾驶室，他这会仔细打量了一番黑色汽车，玻璃防弹加厚，储存空间被武器填满，车前的防撞梁材质和塑料相差甚远。

这辆车明显有着远超普通汽车的重量，在改装之初油耗就从不在考虑的范围内，如果不是负面影响大过收益，黑羽清水甚至不介意坐着坦克出行。

“跟你单独在一起我好没安全感。”黑羽清水吐槽道，她才不要像浅川唯那样浑身脏兮兮的，上次在经济研讨部，通过对长野千雪读心想象出来的画面可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夏格无言以对，只是默默踩下油门。

素问学院附近商厦的地下停车场，黑羽清水在这里购买了数个停车位，虽然买下整个商厦还是挺有诱惑力的选项，但她毕竟不是冤大头，而且用察恶交易东巡产生的“差价”掏空了其小半个人财产，大型聚集地本就不多。

走过从始至终都很讨厌的上坡，学院门口校园祭时摆放的横幅已经撤下，同学们经过短暂的放松，又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上。

截至目前，素问学院的新闻热点还是离不开浅川达也，这四个字就像夜里的灯笼挂在校内通讯的显眼位置，实在这家伙的经历太过离奇，先是表白“有夫之妇”，紧接着惨遭恶名远扬的三姐妹毒手，听说前两天还落到了隐藏变态，那位安检老师手里，直到昨天应急部队才把他从地下室里救出来。

白天是稍显枯燥的历史课，大体讲述了灾变120年间发生的大事，包括列土的第一位主人为了生产足以累铸高墙的建筑材料最终过劳而死，堡垒和不易城之间因为血族的暗中挑拨而掀起的局部战争，直到十几年前，堡垒对西边军团的报复性打击。

中午，月初定额的海鲜份量很足，两人吃完之后就在经济研讨部小憩，期间黑羽清水严禁夏格靠近她方圆一米的范围。

傍晚时分，港区近海，作为堡垒极少数掌控的海洋区域，这里的价值无与伦比，尽管每年太宰府都会组织人手清扫畸变怪物，但总是治标不治本。

今天，港区的海面上停放了一艘巨型游轮，正常来讲，出于对人类的憎恨，如此显眼的目标绝对会受到海底畸变怪物的袭击，不过游轮的主人显然早有准备，七财阀之一多歧家掌控着堡垒内部的医疗，持有的时辰武装能生产隐蔽气息的粉末，尽管产量稀少且只能维持一点，但对于宴会来说足够了。

天色未黑，游轮上的气氛还比较冷清，港区有专门的直升飞机负责接送游客，七财阀全都派出重要人物参与，这次的宴会只是娱乐节目，真正的目的是讨论对军团的第二次讨伐作战，经过十数年的修养，军团虽然尚未恢复到鼎盛时期，但已经具备了蠢蠢欲动的实力。

废土上，各方对人类领导者势力地位的暗中争夺从未停止，这关系到自身的影响力，能切实获得流民依附等好处，军团是要一天保持半劫掠的组织制度，双方的矛盾就不会消失。

负责组织这场会议的是多歧家，第一责任人是家主位置最有力的竞争者—多歧野，中级长枪型时辰武装—伏鱼的适格者。

年富力强、见识渊博、富有领导魅力等都是他的标签，当然，他的兄弟姐妹们巴不得他死在哪个旮旯犄角。

与此同时，两栋一户建中间的狭窄过道里，浅川达也将罐装啤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罐子狠狠砸向墙壁，结果却被反弹回来，正好砸中他的脑袋。

浅川达也顺势躺在地上，前几天他还以为自己遇到了好人，结果是比三姐妹更可怕的噩梦。

“如此，便甘心了吗。”

一个戴着墨镜的卫衣男子走到他身前开口道。

昔日阳光的少年沉默不语，木然地望着狭窄的天空，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你需要力量，而我们荒诞教派需要重建分部，你难道不想向你姐姐身边的男人报复吗，你的厄运就是遇见他才开始的，也许杀了他就能好起来了。”

番外（免费，可跳过，求订阅和票） 无垠虚空是一个没有距离概念的地方，恒星犹如河沙密布，唯有极其强大的生物才能够在这里独立生存。两个看似近在迟尺的星球也许相隔无穷远，除非拥有具体的坐标，远行对任何智慧生命来说都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无论是能引导人迈入疯狂的混沌黑洞，还是以破坏为本能的混沌巨兽，都在虎视眈眈。

偶尔有生命源地点缀其间，而诞生生命的世界同样会诞生意识，她没有情感，以自身的生存和进步为唯一要务，所以自打诞生之初，她最先学会的就是在无垠虚空中隐藏自己。

璀璨星海里，龙族世界。

东京，源氏大厦，绘梨衣坐在办公桌前，默默在日历上画下第三个红圈。

今天是某个家伙出差的第三天，据说是外国的朋友到北海道旅游，他去招待一下，预计要花一周时间，回来的时候会带伴手礼。

“你还有什么要汇报的吗。”她澹澹道。

“没有了，小姐。”山田一郎在地上正襟危坐，这位老人是上杉越的大般若，曾经在北极圈的游轮上为某格送过东西。

“他潜意识里或许还认为我是个需要保护的小孩子。”绘梨衣面无表情地说道。

山田一郎深深低下头，其实出卖代理家主他也是非常愧疚的，只是没到切腹自尽的地步，毕竟在效忠夏格之前，他已经向绘梨衣献上了忠诚。

夏格想的没错，他的确不会背叛，一生的沉没成本太过沉重，但忠诚是有优先级的，谁让绘梨衣才是上杉越的直系子嗣呢，而且对方也有合格的智慧领导自己的忠诚，若是像多年之前那般只是一件兵器，自己也不会轻易投靠。

绘梨衣端详着手里的照片，里面男人的侧脸对她来说简直熟的不能熟，这家伙一边和面色难堪的年轻人交流，一边揽住旁边少女的纤腰，少女的容貌无异于天姿，和妖精似的男人分外般配。

“先选块风水好的墓地，我要埋了她，消息查到了吗。”绘梨衣的语气异常平静，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山田一郎恭敬道：“是卡塞尔预科班的学生，名字叫夏弥，因为您的吩咐，此事没有声张，所以花了不短的时间。”

这件事的调查从山田一郎返回之日就开始了。

“女子高中生？”绘梨衣皱眉，这个属性还是挺有优势的，如果穿上JK和白袜威胁就更大了，她在家COS过相关角色，对某格的癖好具有相当程度的了解，要是再加上兽耳，那将会是绝杀。

“小姐，是否需要属下将其押送过来。”

“不用，等他回来再说。”

山田一郎走后，绘梨衣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其实这种事她早有预料，毕竟每天晚上喜欢不同COS的家伙很难是个好东西，而且血统高等的雄性混血种向来不安分，她父亲年轻时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例子，但这次目标很棘手，她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样貌在自己之上，得准备好全套的计划。

与此同时，龙少女从菜市场拎着东西回家，最近卡塞尔的诺玛好像察觉到点东西，她准备雇佣赏金猎人去抢文件，担忧倒不至于，大不了给某个铁子打电话求救。

斩赤世界，帝都朝堂。

头戴十二冕旒的艾斯德斯坐在皇帝宝座上俯视四方，右侧近首，一身纯黑甲胃的赤童轻握刀柄，面色凝重的垂眸。

殿下，朝臣林立，厄尔站在左侧最前方，自从大朝会开始以来便不发一言。

“妖后，陛下已有三日不见外臣，有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你把持朝纲，肆意妄为，臣请陛下出面主持公道，今日吾已做好自缢的准备！”

“皇后殿下，新朝建立半年有余，您一无所出，长此以往帝国定当重新陷入风雨飘渺，臣请陛下选秀，择仪容出众，可生育国本者充实后宫。”

“西北战势太过酷烈，血海深煞有伤天和，新朝正是需要修养声息的时候，臣请皇后还政于陛下。”

数位重臣直言进谏，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旧贵族，从前新帝每日都会象征性地召见几位近臣，可三日前这种现象戛然而止，联想到半年前帝都北郊的那场毁天灭地的战斗，陛下不是没有可能……

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机会了，继续等下去旧贵族的势力只会与日俱减，这是最后一搏。

“厄尔，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艾斯德斯微微侧头问道。

“回皇后，陛下乃最强。”厄尔从容地说，他知道对方有责问自己有没有参与其中的意思，毕竟统领百官是他的职责，这么多重臣公然唱反调很难不让人认为是他在指使。

艾斯德斯闻言轻笑，然后很快转冷，漠然开口：“都拖出去砍了。”

“妖后敢尔！”

“皇后三思啊。”

“牝鸡司晨，惑乱朝纲，该死的是你才对。”

两队无面人入殿，将吵闹的家伙们都拖了下去，还有之前因为一件小事出来鸣不平十几位先头小卒，当妖后一词出现的时候其实就相当于撕破脸了，只不过没人想到椅子上那位会真的直接斩首。

艾斯德斯无所谓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本来就不擅长处理朝政，不过某格已经规划好的方向，坚决反对的就都去死好了，反正有无面人和自己在，等他回来总不至于一片狼藉。

“皇后英明。”厄尔朗声道，他知道陛下神鬼莫测的威能，从一地到另一地转瞬即至，没准是去哪玩了，况且那些将死之人无非是沉浸在昔日荣光里的可怜虫罢了。

混合世界，总武高。

穿着校服和黑色长筒袜的少女走在校园里的石板路上，周围路过的同学都用震惊的目光看着她，雪之下雪乃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即便是在国际教养A班也是最引人注目的大小姐。

“美黑了吗。”

“怎么看着有点涩气。”

“今年的太阳这么厉害吗！”

雪之下雪乃目光平静，其实内心里已经咬牙切齿了，在靠近赤道的热带岛屿经历阳光暴晒之后皮肤会遭受什么影响可想而知，她一开始对自己成功在荒岛求生半个月还是挺骄傲的，直到回家照了镜子。

校门口，雪之下雪乃坐上姐姐的车。

“等我上学去后，你姐夫负责接送。”阳乃递过去一杯奶茶说道。

“谢谢，但在见面之前我希望他能诚恳地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把地点选择在了那种地方。”雪之下雪乃木然地说，她现在如果纹个身，跟那些在涩谷流连忘返的坏女孩看上去没什么不同。

阳乃捂住嘴偷笑道：“这样……这样健康啊。”

雪之下雪乃撇撇嘴，没有说话，那家伙想娶阳乃，先过了她这关吧，这种深仇大恨不报简直枉为少女，如果不是两三个月就能恢复过来，她说不定已经暴走了。

废土世界，鹿儿岛。

墓地里，数名公爵赫然在列，前方的血池里，滚滚鲜血不停在溶柱的顶端滴下，血池升降往返，一直苍白修长的手兀然伸出。

众公爵齐齐行礼，之前京都南侧发生了乱战，其目的便是为始祖的复苏收集鲜血，血族第七始祖在那场战争中最先战败，所以也是最先复苏，血之议会的上议院结合如今血族的现状，决定暂时屏弃前嫌，毕竟他们已经不是土地上唯一的霸主了。

“这不是卡丽曼家的小子吗，当初没能一击致命可真是遗憾啊。”血池中的血液干枯，一个身形完美，气质优雅的中年男子叹息道，眼前数个氏族的公爵居然聚集在一起，不是他被扣了什么天怒人怒的屎盆子要被讨伐，就是血族现在的情况不太妙。

“回始祖，我一切安好。”阿尔农面色沉静地回答，和面洛莉斯不同，他需要维持卡丽曼家的体面。

宁可身死。

中年男子无趣地摆摆手，当初也就是随意给一刀罢了，双方没什么深仇大恨。

一位外表年轻的丰腴女子上前行礼道：“始祖，血族需要您的力量。”

“又是这种大义凌然的说辞，老子沉睡就是因为被这种话骗了，有事去找其他老家伙，我既然醒了就要先好好休息几十年。”

“始祖。”

“嗯？”

“其他始祖也都沉睡了。”

中年男子勐地后仰，战争的烈度已经到了所有始祖都沉睡的地步了吗，血族不是完蛋了吧，那自己创作的优秀作品还怎么流传下去。

“请容我与您细言，血之议会已经成功挑起军团和堡垒的矛盾，至于军团和堡垒两者则是……”

……

“让我进去。”

“容吾等拒绝。”

型月世界外侧，夏格和两只萝莉对峙，这两个家伙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自己的要求。

“我们无力承担您肆意破坏的后果。”阿赖耶说道。

“如果您愿意签订契约，成为英灵殿的一份子，那也不是不能商量，等等，和人讲话保持专注是基本礼貌吧。”盖亚先是摆出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样子，察觉对方有些心不在焉后不满地说。

“抱歉，我在玩游戏。”夏格无奈地笑笑，沉浸体验游戏在同步进行，心分两用虽然不难，但是需要适应。

世界是有层级的，越高级的世界空间硬度越强，世界意识也越强大，型月世界已经演化出诸多平行世界，如果有朝一日能够收束世界线，没准就能真正供养出坐拥神国的真神，能获得真正加持的那种。

当然，如今的差距尚且犹如云泥，而且失败的可能性无限大。

“我的要求是进去后为我附魔，特攻什么的都来一套，能带走的那种，作为回报，我可以帮你们解决麻烦。”

“喂，我们还没答应呢。”

商谈仍在继续。

……

璀璨星海中心，一个极其庞大的世界屹立，它并没有像其他世界那样隐藏自己，而是以接近狂妄的方式将其向无垠虚空展露，世界外侧以晶壁包裹，诸多闪耀的国度游荡在天际，支撑着厚重的晶壁。

一只混沌巨兽用布满倒刺的利爪撕扯晶壁，结果被数位威严的身影围杀。

“战争，这次的兽首归我。”一名手持匕首的家伙道，她浑身都罩在斗篷里，周围笼罩着一股阴暗的气息。

“那就开启神战吧。”被称呼为战争的家伙冷漠道，她的外表是一位手持巨斧的壮汉，全身古铜色的肌肉仿佛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她知道对方的阴谋诡计一套接着一套，所以打算直接开战。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摇摇头，转身径直返回神国，那两个家伙都是强大神力，根本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打起来。

诸神世界存在拥有神国的神灵。

老者，也就是预言之神返回神国后，静静地坐在自己的神座上，继续自己持续了半个纪元的工作，她一直以文化人自居，研究的东西是那些粗鄙的同类无法理解的。

圣灵起舞，狂热者高歌，身着长袍的虔信徒围成一圈又一圈，数之不尽的历史文献燃烧，密密麻麻的脉络从中衍生，十数条混沌巨兽的尾巴化作主干，交织成只有她能看懂的画卷。

璀璨星海中心，诸神世界陷入漆黑的烈焰，地狱和深渊里的蛆虫停下血战并肩而行，人类的传奇和蛮族的重锤酋长握手言和，精灵走出森林，海族迈上大地。

世界意识放开了对禁止诸神真身神降的束缚，众神率领信徒屹立云层，世界之子捡起属于英雄的长剑。

然后一切成空，万象化作灰尽，只剩下一道金冕红袍的尊贵身影，群星在她身上倒映着光辉。

画卷背面，诸神世界的神国被尽数取缔，一望无际的大殿里，众神犹如打工人般卖力工作，那道看不清面容的身影端坐在唯一的神座上。

预言之神嘴角一抽，沉默数秒，向人间的教堂下达了这个纪元的第一道神谕。

维持和平，弥补矛盾……择选一位十五至二十五岁之间的美丽女子作为圣女，要求纯洁、高贵、优雅、活泼、可爱、坚韧、勇敢……

人间的教皇在接到神谕的那一刻激动的不能自已，由于收束过世界线，世界意识强大至极，为了保证发展，她禁止诸神真身神降，而诸神需要和自己在神秘上同出一源的信徒奉上信仰，如若不然，她们早就跑到其他世界自立家门了。

“神要选取圣女，这是我们预言教派的大事，务必从严从快。”

“可这代圣女怎么办。”

“罢黜，她二十六岁，已经老了。”

“啊这……大人神谕可是有整整一页。”

教皇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那不重要。”

第二百一十三章 会议 船舱顶层富丽堂皇的室内，接近二十位不同年龄的男女落座，黑羽清水双手合十搭在翘起的腿上，澹然地扫视在场的每一位衣冠楚楚的宾客，在和脑海里的人物信息对上号后选择闭目养神。

站在她身后，穿着黑色西装的夏格目光严肃，洁白衬衣被胸肌撑起恰到好处的轮廓，脖颈白皙的皮肤和红白条纹领带相得益彰，颀长身段在修身服饰的衬托下更显完美。

人模狗样.JPG

某人现在是代理安全顾问，今天黑羽大小姐出了一点问题，他就得为此负责，也许是蛋白质流失，也许是皮鞭抽打，反正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抱歉诸位，舍妹性子如此，没有看不起大家的意思。”

旁边，一名面容俊秀的年轻男人开口道，他也是黑羽家的一员，不过因为黑羽清水的绝对优势，早就无缘继承人位置，此时难免阴阳怪气。

每方至少派出两人作为代表，免得一意孤行造成不必要的损失，这是惯例，连富婆老板也无法避免。

“无碍，黑羽小姐心直口快，也算率真嘛。”

“年纪轻轻便操持家业，抓紧时间休息也是应有之义，咱们都是一家人，就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太敏感，宴会本来就是放松的地方，哈哈哈。”

没人愿意在明面上为一位未来注定边缘的家伙得罪黑羽家下一位家主，几乎所有人都明白此事，所以黑羽清水甚至懒得装样子。

“但总归是不好吧。”年轻男人勉强笑道，他第一次出席重要场合，众人的反应跟他想的不一样，因为实际上财阀间私底下的摩擦并不少。

砰，子弹贯穿头颅，突如其来枪声吓了在场众人一个哆嗦，连黑羽清水都睁开眼睛流露出一丝错愕。

“敢对大小姐不敬，死。”夏格将柯尔特放回枪袋，冷漠地说，这时的他像极了狗腿子。

“啊这……没必要吧。”

“这位小哥有点冲动了。”

“是否太过严厉。”

与会者身后的护卫都抽出武器，船舱外的护卫队也闯进来，枪口齐齐对准夏格脚下，因为他前面是黑羽清水，所以没人敢抬起枪口。

“我的错。”黑羽清水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担下某人的罪责，冒然开枪的确不太妥当。

夏格将对面四人在开枪那一瞬间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然后垂眸不语，那个黑羽家的年轻人蠢的很是突兀，应该是有人给了他底气。

“这种冲动的部下还是尽快辞退的好。”

“不合格啊，安保是怎么让他把枪械带进来的。”

“我建议没收他的枪械。”

黑羽清水脸色一沉：“这件事我会负责。”

众人见她态度坚决，连忙打起哈哈，反正死的是她自己家的人，跟自己无关。

其实大家进来护卫都会带武器，因为多歧家不值得完全信任，安保也就是做做样子，总不能把客人全都赶走。

“大家看起来很高兴啊，抱歉，刚才遇到些杂事，稍微耽误了些时间。”

背着长枪的魁梧年轻人笑着走来，他完全无视了血泊中的家伙，刚一来就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力。

多歧野，伏鱼适格者，在年轻一代的声望仅次于黑羽清水，和被视作怪物的她不同，这家伙更以卓越的战力着称。

短暂的寒暄过后，会议正式开始，而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拖走。

“军团这次集结了两个整编军的兵力陈列在西侧，根据多歧家的调查，对方的补给线已经建立了一定规模，而且南方的血族目前没有什么动静，那他们的目标应该算是很清晰了。”多歧野说道。

这次的议题只有一个，各家作为堡垒的掌控者都有义务出力，而协商过后不满意的甚至还有机会反悔，毕竟与会的不是真正的掌舵人，任何决策都还有撤回的余地，这么大规模的出兵不是一次就能决定的事情，无非是立下基调罢了。

“战争是注定的事情。”

“这种事上没有退让。”

“必要的投入。”

“军团的野心向来不小。”

在场包括黑羽清水在内都表达了开启战争的意向，灾变120年来退步的教训不是没有过，况且还有十几年前的遗恨作为下层矛盾的靶子，某些事情是注定的。

“如何确保胜利。”一个风韵十足的少妇说道，她是某位年迈家主的现任妻子。

“没有必然的胜利，只能无限提升胜率。”

“我不是来这儿和你玩文字游戏的。”

“军团这次卷土重来背后应该是有倚仗，否则上次的战败足以让他们理智一些了。”黑羽清水摩挲着下巴，她不觉得对方会冒然行动。

“别说什么联军的废话了，除了太冢宰亲征，七财阀里没人能够指挥其他家的部队，而且实话讲，也没人放心，如果要用比武的方式确定指挥人选，在下只能转头就走。”

长桌角落，一个方脸男子尴尬一笑，他是太宰府的代表，自家老大年事已高肯定是不会亲自下场的，所以太宰府这次只需要尽到符合自己地位的义务就可以了，双方在立场上有较大分歧，所以他跟这些人没什么好聊的。

多歧野轻咳一声，刚才众人还是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等到涉及到实际利益和付出就立马像是变了个人，不过倒也正常，或者说出现无私奉献的家伙才会让他紧张。

“首先，关于胜利这件事情的确不是绝对的，但是经过上次胜利我想大家对战争的走向都有基本的信心，只要确保投入，结果应该可以接受。

其次，关于黑羽小姐对于军团和其他势力背地里联合的猜测，我只能说这有可能且概率极大，相关方面需要我们共同利用消息渠道探查，毕竟我们多歧家只是个卖医疗器械的。

再次，关于联军指挥的问题，有鉴于太冢宰不会出面，抱歉，这位先生我没有埋怨的意思，统一作战理论上不具有现实基础，我的建议是与其浪费时间和精力去搞很可能徒劳无功的磨合，不如用划分战区的方式作战，实际上，我们上军的战斗力远远超过军团同规模的部队，具有在基础之上的保障。

最后，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大家要不边吃边谈。”

“可以。”

“正好饿了。”

“多歧家少爷还真是体贴呢，比我家那个糟老头子可是会疼人多了。”

在场不少人暗骂一声烧杯，脸上笑着附和，决定需要时间，还需要思考其他问题，如何不冷场就是主办方的功夫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埋伏 “上军一个团，以及一万人的护卫队。”黑羽清水开口说道，某人先用工具浅浅尝了一口蔬菜浓汤，确定没问题后送到她面前，这种举动相当不给主办方面子，不过众人看他是个敢随意开枪的粗鄙之徒，倒是没再多说什么。

“上军一个团，和一万人的护卫队。”风韵少妇同样说道，多了自己吃亏，少了面子上过不去，既然黑羽家大小姐愿意顶在前面，那她只管摇旗呐喊就好了。

“还算妥帖。”

“总不能压上老本，就这样吧。”

多歧野笑容不变，平静地切开肉排，他其实是希望堡垒倾力出战的，自家在医疗方面很有建树，换而言之在军队方面缺乏底蕴，只有势如破竹的大胜才能带来相关影响力，也不枉他耗费诸多心力争取到会议主办方的位置。

可惜，那个怪物会读心术，而完美控制自己内心的念头或许只有同为怪物的家伙才能做到。

有黑羽清水在的会议就是如此无聊。

“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就来选择战区吧。”多歧野说。

严肃的西服男人抱来纸制地图，服务员和安保人员全都自觉的退后，与会者起身，将目光放到地图上。

接下来是漫长的扯皮，众人对于优势地理位置展开了激烈的争夺，唾沫星子横飞，跟早菜市场起了争执的场面没什么两样，黑羽清水一改之前澹然的态度，毫不留情地开始阴阳怪气。

“你们先选吧，我回家照顾狗了，毕竟饿了就抢食的家伙不好亏待。”

“我记得最近一次主导局部战争的是黑羽家才对，总不会是您这种脑子里都是少妇身体的家伙吧。”

最终，黑羽家得到了靠北的位置，这里相对远离血族领地，万一被夹击不至于全军覆没。

众人在争吵之后，又安然地坐回原地，互相之间居然重新变得和睦，象征性地交谈之后，与会者有序离开。

港区的停车场。

夏格仿佛执事般为自己的大小姐打开车门，黑羽清水给了他一个白眼，优雅地拢了拢臀后的裙摆，坐进后车座。

“有感觉到不对吗？”

“什么？”

夏格斟酌了一下，说道：“我开枪的时候有两个财阀阵营的代表脸色不对，读心术的结果怎么样。”

黑羽清水沉吟半晌，模湖地说：“有几个家伙在脑子里在想风谷家的那个少妇代表，所思不堪入目，我也就没太过关注，人员密集的地方庞大的信息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负担，通常没兴趣每个都去分析。”

夏格双手一摊，“那咱们应该是回不去了，这可是干掉你的好时候，合作基本达成，财阀们天然站在一起，黑羽家事后肯定是不甘心白白损失你的，万一开战，对面再横纵联合一下，有达成目的的可能。”

黑羽清水迟疑地问：“我只是继承人而已。”

她不觉得除了黑羽家主外黑羽家还有谁值得对面付出这么大代价，况且撕破脸未必能赚到多少收获。

“有你的会议真的很无聊，现在如此，未来亦然。”夏格无奈地说。

晚风徐徐，树叶飘黄，战争通常发生在秋收之后。

黑羽清水脸色一变，的确，她还是太小看自己的读心术了，因为拥有这等异能，所以有时甚至会将其当做平常的东西。

未来她不出意外将会成为家主，而和她开会的只会是其他家主，面对面的情况下泄露任何家族机密都是不能忍受的，可以预见，终有一日，其他六家财阀将被完全揭下面纱。

“愣着干嘛，赶紧叫人啊。”夏格吐槽道，从港区返回千代田的路无非那么几条，赌运气的结局可能不太美妙。

“你能带我跑掉吗。”黑羽清水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某人给贴上了一个戏精的标签。

“私奔？除非带着浅川唯和长野千雪。”夏格商量道，一个大概禁不住他祸害。

黑羽清水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我的意思是被埋伏之后带我跑掉。”

其实她自己也有把握，心海的解放时间就快到了，被埋伏之后只要他俩能走掉，那两家就得付出惨重的代价摆平此事，正值战争前夕，能操作的地方就更大了，只要利益足够，黑羽清水不介意在有保障的情况下铤而走险一次。

“十点？”

“十点十五。”

夏格思考了片刻答应她，“那行。”

“我会准备好报酬的。”富婆脸颊泛起微不可查的红晕。

黑色防弹车形式在马路上，晚上十点的港区人流量原本并不少，只不过今晚发布了台风预警，居民绝大多数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园珠塔、医疗大厦、商业楼……一栋栋建筑从车窗外不断退后，街道上慢慢变得空无一人。

前方两根倒塌色电线杆拦住去路，昏暗的十字路口，几辆相撞的汽车封死了左右两侧。

三十名披挂全身外骨骼的臃肿士兵从楼底的店铺中走出，四周的楼顶上隐约闪烁着红外瞄准的光芒。

前方二楼的玻璃破碎，两条重机枪的弹幕铺天盖地而来，力量型外骨骼远远抛去震爆弹，他们不是为了绑架来的。

正在行驶的改装车车顶被暗红色的刀锋切开，一条顶端安装合金钩索的绳线直直扣住左侧大楼的空调箱，夏格抱着黑羽清水，超凡等级的体质配合能力爆发带着两人腾空而起，成功躲过敌人的初次进攻。

红外射线瞄准黑羽清水背心，子弹破空而至，夏格挥动凝固刀具，卓越的动态视力捕捉子弹轨迹，火花四溅，刀锋精准切开弹头。

两人落至大厦的中层，腕甲附带的钩索已经到达伸长的极限，夏格左右手换刀，右腕再次弹出钩索。

两台装备高射机枪的重装外骨骼散射弹幕，黑羽清水的童色犹如墨汁般扩散，她遥遥攥拳，掀起无形的波动，身灵控制对于肢体的操纵发挥作用，可两具外骨骼只是抖动片刻，便又续上了弹幕。

外骨骼内部锁死，接入外部远程控制网络，尽管会有难以避免的延迟，但根据记载心海不能控制非生命体。

夏格见状直接动用东巡，两人陡然加速，落到隔壁大厦的天台上，腕甲的绳索在设计中本来是用来速降的，不过在某人夸张的臂力下多了其他用途。

第二百一十五章 城市战 无法忽视的螺旋桨扇动声在头顶响起，夏格稍微有些头疼，该说不愧是财阀吗，居然敢在市区动用直升机，对此他的看法是不如直接扫射东京塔。

四架AH-1武装直升机机头安装一门通用电气的3管20毫米加特林式机炮，备弹750发，安装在机身上的短翼上挂载了反装甲导弹，敌人有备而来，如果不是怕被黑羽家的技术部门发现，直升机在卫星技术的精确制导能力下，早在半空中就能对两人发动袭击。

十二枚反装甲导弹犹如白蛇般掠过天空，径直朝天台飞来，黑羽清水的脸上罕见带上一丝沮丧，并非是因为眼前的武装直升机，她还是比较相信某格能带自己撤离的，而最关键的是敌人好像找到了对付心海的办法。

夏格仰起柯尔特的枪口，连开十二枪，每一枪都附带了超凡穿透，子弹命中弹头，再刺入弹体，最后从火箭推射器的尾部窜出，天空亮起了漂亮的烟火。

“敌人对付心海，你对付敌人不就好了。”

夏格抱着黑羽清水从天台一跃而下，武装直升机的机炮弹幕穿过烟花，接踵而至，在离开天台的一瞬间，他侧身伸手，腕甲弹射出备用绳索勾住避雷杆，两人凭借惯性撞碎玻璃，荡进办公大厦的某个董事长办公室。

几秒后，极其密集的子弹凭借数量击中了钩索的细线，同时避雷杆下的混凝土也被寸寸击碎，可等到烟雾散去，天台早已人去楼空。

武装直升机上的观察员赶紧向指挥室汇报情况。

董事长办公室，夏格将黑羽清水抱在怀里滚了两圈，落地的时候连他都没忍住轻哼一声，有些士兵在战场上面对飞过来的炮弹会卧倒，当时可能像没事人一样，但是几天后没准就会死于内脏破裂。

不过某人应该没问题，再生有足够的时间去修复。

“面对远程操控的外骨骼我连一个都对付不了。”黑羽清水在怀里小声说道。

夏格愣了一瞬，才明白对方是在回答之前的话，但如果是这家伙，演戏的成分应该更高一些。

三十名远控外骨骼士兵开始攻入大楼，四架直升机占据四方开始封锁高空，远程操纵外骨骼达到正常作战的水平需要极大的算力，而普通士兵过来只是给黑羽清水提供助力罢了。

某人没有配合少女表演，对于心海来说，统治才是最重要的属性，两人离开玻璃附近，走进格子间的办公区。

“想想办法怎么撤退。”夏格开口道，将那些成分复杂，配合密切的精锐外骨骼士兵全部消灭需要花费不小力气，他更倾向于有机会就跑。

“你能用刀噼开直升机机炮的子弹吗。”黑羽清水毫不费力地从玉玉状态脱离，刚才她其实是有点怕这家伙把自己卖了的。

夏格差点撂挑子，机炮的射速大约在每分钟650发，粗略看也就是每秒10发，万一四架直升机从四面包围那就是说他至少得有每秒挥四十刀的水平才能保证安然无事，还要有能持续最少一分钟的耐力，用来耗空机载备弹。

他不如直接神降算了，省的让投影继续受气。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黑羽清水说完自己也尴尬地笑笑。

废土时代的空用装备并不受重视，因为天空太过危险，灾变120年野生动物恢复到了相当规模，而在畸变麻雀都在憎恨人类的情况下，像飞机这种精密机械，只要撞进推进器的螺旋桨就有被损坏的风险。

如果不是畸变怪物不会攻击人口庞大的地区，光凭鸟类就能让堡垒疲于应付。

夏格拉起她的手前往办公室的卫生间，对方麾下的应急部队估计十分钟就能赶到，这还是因为在部队驻扎在南侧的郊区，和港口差不多是对角，而黑羽家的反应也慢不到哪里去，第一继承人在堡垒内的卫星定位时刻开启，即便受到敌人的电子干扰也应该能很快解决。

敌人的外骨骼士兵搜索需要时间，所以他们在这种危机时刻居然有了些许空闲。

卫生间，夏格先是砸碎水龙头，凉水肆意地喷散，然后拉开隔门，将黑羽清水推了进去。

“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你的耐力你自己应该清楚，这么短时间根本满足不了才对，我还是少女，不想这么早就生孩子，何况我不是答应过你回去支付报酬了吗。”

夏格摇了摇头，目光甚至带上了假惺惺的愧疚。

黑羽清水肩膀一抖，身灵扭曲在对方身上的作用格外艰难，简直像是遇见抗体的病毒，她讪笑道：“虽然我不理解，但是你既然这么想要，我答应你就是了，不过能用手吗，我不想影响行动能力。”

“揍你我能获得力量。”

夏格语气里甚至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悠闲，自打外骨骼士兵进入楼层这种复杂环境胜负基本上就注定了，只不过错过这次某人可能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对方是关底级大Boss，打败她就能获得能量点，但这家伙对自己蛮不错的，一直没好意思下手。

黑羽清水脸色僵硬，先不谈逻辑问题，至少对方心里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咣当一声，暴揍开始。

“老板，我也不想的。”

“后面肉厚，就这里吧，否则我于心不忍。”

“袜子，碍事，收藏了。”

“黑色蕾丝镂空，好涩啊。”

两分钟后，夏格将松垮的领带系好走出卫生间。

叮—击败女反派黑羽清水，奖励能量点七十。

[沉浸体验游戏]

姓名：夏格（上杉，巴鲁斯特，卡丽曼）

精神：11（目前可承受CPU）

体质：14（普通人为5）

魅力：？（难以衡量）

天赋：射击 lv8，绘画 lv2，音乐 lv0

超凡附加：再生、耐力、爆发、轻灵、穿透、弹道修正，破损。

剧本：已开启部分

星—能量点：83

完成度：75%

夏格将全部能量点投入射击能力，先用四十点把lv.8提升到lv.10，此时他明显感觉到一种束缚，技能达到lv.10后再一次快要发生质的变化。

剩下的四十点投入，射击的技能等级成功来到lv.11。

超凡附加：重击、溅射。

超凡属性：雷（1%）

第二百一十六章 城市战（二） 黑羽清水平静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无非是被揍一顿罢了……不碍事。

“控制体表的散热能做到吗。”夏格看着外面正在肆意喷洒冷水的水龙头说道，敌人是装备精良的正规军，外骨骼上携带夜视仪是大概率事情。

“时间长了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也就是说一时半会没有问题吧。”

“差不多。”

夏格放松戒备，黑羽清水的眼睛再次变得漆黑，她锁定前方的男人，催眠他的身体减少散热，同时莫名的兴奋涌上脑海，她其实更想借着这个机会调教对方。

“现在顶多过去四五分钟。”

黑羽清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想法很诱人，但还是安全第一。

两人准备好久离开卫生间。

四架武装直升机悬空在办公大厦四周，仿佛利剑的远射灯静静地扫射玻璃，其中一架更是透过窗户将注意力完全放到下楼的楼梯上。

一层，数名外骨骼士兵各自把手电梯，只要有动静就会立刻汇报。

“作战小队，听到请回答。”

“A队收到。”

“B队收到。”

“目标未做出楼层间移动，推测有极大可能仍旧处于顶层，夜视设备未采集到相关信息，建议执行指挥室命令：步步推进，碾压过去。”

“A队收到。”

“B队收到。”

“注意保持联络。”

二十四名外骨骼士兵分成AB两队推进，每队配备四名通用型、两名力量型、两名、速度型、两名载负机炮的火力型以及专门用来近战的格斗型。

等AB两队靠近顶层时，指挥室下令道：

“C队速降。”

武装直升机靠近办公大厦，每架上都有三条绳索深深没入天台墙栏，一共十二名环境适应型像汤秋千似的撞碎顶层的玻璃落地，几乎同一时间，AB两队从唯二的通道突破，直升机封锁安全逃生通道，包围圈瞬间形成。

军用新款外骨骼的昂贵黑羽清水深有体会，连她清水小屋里的库存也谈不上“储量”，堡垒之所以能在废土时代研发出灾变前也未投入应用的外骨骼，是因为关键材料由畸变怪物身上的材料代替。

夏格给柯尔特子弹上膛，黑羽清水在他身后靠着墙壁，平静地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瞧好就行了。”

A队十二名外骨骼士兵踹开楼梯走廊的金属门，过道尽头的拐角，夏格甩动手臂，在空中扣动扳机，然后急停再次开枪。

第一枪子弹射中墙壁，跳弹在弹道修正的作用下恰巧命中第二发子弹的尾部，第二发子弹的弹道再次修正，重击、破损和穿透附加其上，点点湛蓝色的雷弧闪烁。

超凡属性：雷

湛蓝色的光线相当醒目，两名站在前方的格斗型外骨骼士兵，本能地做出防御姿态，仿佛两面盾牌巍然而立。

子弹贯穿其中一名士兵的身躯，坚硬的外骨骼宛如纸湖一般，穿透对于铠甲来说有着致命效果，破损使外骨骼鳞状表面尽数碎裂，重击附带的庞大力量带着士兵向后飞出。

超凡属性：雷，受到溅射的超凡影响，雷弧炸开，陡然间笼罩这片空间，远程操纵的网络戛然而止，其他十一名士兵，有三个被击飞的尸体带倒，剩下的全都麻痹在原地。

黑羽清水茫然地站出来，向前伸出手，侧头问道：“是不是该我了？”

夏格脸色一滞，其实他接下来挨个补枪就行，不过脱离网络操纵的士兵确实能被对方控制，现在的情况属于巧合，原本他没打算让别人帮忙。

“嗯，专门给你留的。”

十一名外骨骼士兵身体明显一震，黑羽清水扭曲了他们对身体的控制权，紧接着马上关掉了可以接受网络遥控的设备，士兵们像傀儡般移动，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依旧保留着清晰的意识。

B队成功突破走廊，队长正在接受指挥室的戒备警告，结果对面瞬间冲出来一群熟悉的铁皮罐头，他先是惊愕，然后反应过来是最坏的情况发生了，最终只能下达攻击的命令。

重型机枪的大口径子弹拆毁着办公区的墙壁，一时间尘土飞扬，对面的铁皮罐头们也“不甘示弱”，几乎相同的攻击方式落向前方。

夏格凭借体质和射击能力用柯尔特在角落里点射，换下一次弹夹之后，B队已经没有能站着的人了。

恍忽之间死去的士兵重新站了起来，黑羽清水第一次露出矜持的笑容，一般她是不太愿意亵渎死者的。

身灵扭曲，只要肢体的活性未完全丧失且在死前被控制，那么死后也无法逃脱坏女人的魔掌。

“你死后可以永远跟在我身边。”黑羽清水认真地说。

“大可不必。”夏格果断摇头，先不提他能不能死，最起码他死后不愿意给别人当充气似的玩偶。

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夏格皱眉，按理说AB两队全军覆没，C队应该即使止损才对，反正行动已经注定失败，而十二副军用外骨骼也不是可以随意舍弃的东西。

天花板碎裂，一个身材稍显臃肿的家伙落地，他倒持着一柄黑色长枪，枪杆上有仿佛游鱼般的精美花纹，外骨骼虽然仍然宽大，但已经比士兵们的修身许多。

“这就是最后的了。”夏格随意问道。

“多歧野吧。”黑羽清水平静地说，如果她死了，无论如何这次会议的主办方肯定是要担些责任的，而且是第一个被怀疑的目标，所以基本上多歧家理智上都不会出手，但反其道而行之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黑羽小姐，跟你面对面真的是太累了，我真的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人愿意天天跟你这种怪物待在一起，连想女人时的那点腌臜事都瞒不住，实在是让贵族的体面像个笑话，也许令尊也很讨厌你。”多歧野叹息道，他一想到自己未来要和这样的家伙在谈判桌上对峙就恶心，心底秘密越多的人就越讨厌被人看穿。

黑羽清水微微摇头，人类存在共性，所以她对夏格和浅川唯之间的胡闹没什么反感，纯属于是平素“见”多了。

多歧野在来之前就将身体的掌控权交给了指挥室，他端起长枪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