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画皮仙》 第一章 倒吊人 萧山村有一件怪事。 凡是借宿在村中的过路人,都会在当天晚上神秘失踪。 …… 漆黑的夜幕下。 江朝歌走在不见草根的泥路上,听着枯树上老鸦的嘶鸣,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四处张望着。 不出意外,他迷路了! 但他的运气似乎不错,两个时辰后便看到一个同样赶夜路的身影。 那是一个青年书生,背着一个半人高的‘竹箱’,再加上一身灰蓝色的儒衫,神似《倩女幽魂》里宁采臣的打扮。 “嗨,兄弟,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不?”江朝歌热情的朝书生挥了挥手。 不过,书生并不搭理他,自顾自的行走。 江朝歌也不气馁,立即换了一个入乡随俗的方式:“这位兄台,小生不幸迷了路,不知周围可有落脚的村庄?” 然而,依旧没有回音。 于是,江朝歌只能拦在了书生的面前:“兄台,山道路滑,不如结伴同行如何?放心,我也是读书人!” 先以‘读书人’的身份拉近彼此的距离,然后再图谋不轨。 可惜,江朝歌的计划并没有得逞。 因为,书生直接就从他的身上,穿了过去! “穿……穿过去了?” 江朝歌愣了一下,随即,后背微凉。 “我撞鬼了!!” 这个世界居然有鬼? 一瞬间,他唯物主义的三观直接被颠覆,不过,庆幸的是这个鬼书生似乎并没有害他的意思。 “可我为什么能看到鬼?” “难道,是因为我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三魂七魄还没有凝实,所以能看到一些‘阴物’?” 既然穿越这么离奇的事情都发生了,那么,走夜路遇见个鬼……应该算合理吧? 江朝歌的心理素质一向过硬。 他只是腿有点抖而已。 问题不大! 而且,很快他就灵光一闪。 既然鬼书生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代表附近有村庄? “反正这鬼书生也没有要害我的意思,不如试着先跟着他看看,或许,就从这山里走出去了?” 江朝歌已经在山里转了两个时辰了,好不容易来了个‘导游’,就算是鬼,他也没准备放过。 他若即若离的跟在鬼书生后面。 两刻钟后。 来到了一座古旧的石桥,石桥旁有一棵枯树,桥头还立着地碑,上面写着三个大字——萧山村。 “还真找到了一个村庄?”江朝歌欣喜不已。 虽然,面前的村庄笼罩在漆黑中,村中没有点一盏灯火,也没有听到犬吠,感觉有些荒凉,但确实是一个村庄。 眼看着鬼书生径直的进了村,他立即跟上。 接着,他就看到鬼书生进了一个农户家的小院。 看起来竟然是准备敲门。 “半夜鬼敲门?这户人家应该没干好事!不知道是不是寡妇?”江朝歌其实更好奇,鬼能敲得响门吗? “咚咚咚!” 木门给出了回应。 “谁啊?”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接着,又是一声嗔骂:“死鬼,午时才偷的腥,现在又来?不知道走后门吗?” 还真是个寡妇?而且,还喜欢让‘鬼’走后门? 江朝歌没什么特殊爱好,他只是想看看小寡妇开门后发现门口“空无一人”时,会露出怎样夸张的表情? 正想着,就听到鬼书生开口了。 “半夜叨扰嫂子,实在抱歉。小生是三十里外临河村的秀才,姓梁,名平安,因赶路去淮安县参加乡试,故而错过了宿头,想在嫂嫂家中借宿一宿。” 怎么回事?这个世界的鬼能直接和人对话的吗? 江朝歌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但这时木门已经打开了,一个披着碎布花衫,长相秀美,眼带桃花,身材下作的小寡妇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 “哟,还真是个读书人,长得怪秀气的,不似那些粗鄙的武夫。”小寡妇看到书生后,便立即将那下作的身材完全探了出来:“嫂嫂家里刚煮了白白嫩嫩的豆腐,小秀才要不要进来吃一口再继续赶路?” “不……不麻烦了。”梁平安目光躲闪,连连摇头:“小生自备了干粮,只想借宿一宿,嫂嫂若是方便……” “方便啊,嫂嫂今天特方便!只是,小秀才,真不吃豆腐?又大又白哟!” “不……不吃。” “哼,不吃便算了!”被两次拒绝的小寡妇态度徒然一变:“萧山村是不会收留外人的,快走吧!” “呯!” 房门关闭。 …… 萧山村,依旧很黑。 被拒之门外的梁平安叹出一口气,悻悻的从小寡妇的门前离去。 他走向了第二户人家。 第二次敲门。 “……” “走走走,萧山村不欢迎外人!” 不远处,传来喝骂声。 这次拒绝他借宿的是一个面容和蔼,看似纯良的老爷爷,而且,对方还顺便问侯了梁平安的家人。 “……” “出去,什么读书人,想借宿……门都没有!” “……” “滚滚滚,秀才了不起?别说你只是个秀才……就算是举人来了,我张二狗家的门,你也进不了!” “……” 梁平安不断敲门,又不断被拒绝,渐渐的越行越远。 而在小寡妇的门前。 江朝歌却僵硬的站在原地。 因为,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如果小寡妇能看到梁平安,还能和梁平安对话,那谁才是鬼? “我才是鬼?!” 即便心理素质过硬,江朝歌也有些要崩溃了。 一只鬼能干嘛? 洗洗干净,然后,找一户好人家投胎吗? 等等,投胎!!!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穿越的时间早了一点,我的宿主还没有‘死’,所以,我暂时还没有完成‘夺舍’?” 江朝歌在以前的世界中看过不少小说,开局都会给主角一些压力,上来就进牢房的比比皆是,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落地成鬼吧? 绝对不可能! 他的潜意识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只是,如果我真的是穿越早了,那我夺舍的对象又是谁呢?” 难道是…… 梁平安!! 对,就是梁平安! 否则,山间小道上为什么独独就遇到了梁平安?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 “说起来……梁平安跑哪儿去了?” 江朝歌四处张望,发现梁平安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过,他隐隐记得梁平安应该是往村子西面的方向过去了。 问题不大! “对了,我现在是一只鬼,那我是不是可以直接从小寡妇的家里穿过去,这样好像更近一些?” 江朝歌绝对没有要轻薄‘嫂嫂’的心思,他只是明白两点之间直线更近的道理,同时,他还想做个实验,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能穿透。 然后,他向着面前的木门走了过去。 谨慎起见,他没有直接用头去撞,而是先用手试了一下。 门,很丝滑! “这种感觉……还挺神奇的。” 一个眨眼间的功夫,江朝歌便进入了小寡妇的屋子。 随即,他便看到小寡妇正迈着小碎步,一步三摇的向里屋走去,手里还抓着一块灰白色的毛巾擦拭着雪白如玉的身子。 “嫂嫂的衣物怎么没了?” 再往旁边一看,江朝歌发现那件碎花布衫正晾晒在院中的一根竹杆上,嘀嘀哒哒的往下流水。 原来是刚冲了个澡? 速度真快! 只是,为何嫂嫂家中还有一人?! 那是一个年龄二十左右的青年,就在小寡妇的里屋门口。 他的头上戴着冠帽,身上穿着一件制式的蓝色官服,胸口印着一个大大的‘捕’字,一看就是某个衙门的小捕快。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青年此时是头朝下,脚朝上的挂在门梁上,脸上还有着一种治愈般的笑容。 他的嘴角高高勾起,两只眼睛弯得如同天上的月牙儿,目光静静的看着小寡妇,脸上溢满了岁月静好的温柔。 很暖,暖的就像是三月盛开的桃花。 而现在的时间是…… 子时,三更! 月黑,风高! …… 第二章 我死了? “一个倒吊人?!” 江朝歌还没来得及细想,小寡妇便已经跨过门槛进了屋。 同时,江朝歌看到小寡妇的身体从倒吊的青年捕快身上穿了过去,没有任何停顿,如绢丝滑。 所以,这次应该是真‘见鬼’了? 太可怕了! 江朝歌本能的想退出院子,可想一想自己现在同样是鬼,便又壮了壮胆子,深吸了一口气。 事实上,他从进入萧山村后便感觉到有些古怪,所以,决定和倒吊在门梁上的鬼捕快浅显的交流一下。 “嗨,这位兄弟,你是吊死鬼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短命鬼。” 还是先以鬼的身份切入,这样或许能引起共鸣。 但鬼捕快并不理他。 就跟遇到梁平安时一样。 又交流不了吗?大家都是鬼,没道理啊?江朝歌想了想后,决定再深入一点:“别装了,兄弟,我已经看到你了,你就吊在门梁上!” “……” “兄弟你这样一直吊着,不会晕吗?” “……” “要不然我们交流一下当鬼的经验?虽然我是新来的,但我其实也很喜欢白白嫩嫩的豆腐。” “……” 不管江朝歌怎么找话题,青年捕快都不看他一眼。 江朝歌权衡了一下利弊后,决定上去‘摇一摇’。 “兄弟,你怎么了?卡在上现下不来了吗?要不我来帮帮你?” 他一脸人畜无害的向着鬼捕快走了过去,在距离鬼捕快五尺距离时,猛的一个加速冲刺。 一把抓住鬼捕快的脑袋。 使劲摇晃! “兄弟,你快下来啊!” “别吊着了,想想你那还未过门的妻子!” 江朝歌的动作很大,但鬼捕快却是连哼都没有哼一声,脸上笑容依旧非常治愈,如春风般温暖。 没有意识的吗? 一只呆头鬼? 江朝歌有些失落。 不过,他好像发现一个关键性设定。 这个世界的鬼和鬼之间是可以“实体交互”的,当他用两只手抓着青年捕快脑袋时,触感非常真实。 最主要的是温度! 并不是那种冰冷刺骨的寒冷,而是正常的人体温度。 这让他的脑海里莫名的想到了很多的‘剧情展开’,甚至,还出现了一个伟大的职业——亡灵骑士! 但随即,他将这个念头打消。 “打住,我是要夺舍梁平安的,亡灵骑士这个职业显然不适合我。” 既然鬼捕快无法交流,江朝歌便准备离开了,可刚踏出一步,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小寡妇的院子里了。 他的面前依旧是一个院子,但是,却种满了金灿灿的菊花。 而且,远比小寡妇的院子要宽敞得多。 有山,有水,有石。 山是假山,水是绿水,石是青石。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 最特别的是,他居然觉得面前这个中年男人极为熟悉,以至于他不自觉的叫了一声:“父……父亲!” “不要傻站着,捡起地上的刀,捅我!”中年男人语气严厉。 这是什么神展开? 江朝歌感觉自己的思绪变得有些混乱。 一股洪流般的‘记忆’,似乎正在强行涌进了他的大脑。 他的主观思想被压制。 他开始不由自主的捡起了地上的刀,向着中年男人一刀捅了过去。 随即,他手中的刀被中年男人击落,但他并没有放弃,又再次捡起来刀,再次向着中年男人刺去。 如此反反复复,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看到自己的手掌逐渐结上老茧,他看到自己的手臂逐渐变得粗壮,他看到面前的中年男人逐渐苍老。 他眼前的景物不断变幻。 孩童变成了少年,少年成长为青年,青年开始仗势欺人,寻花问柳,然后,家中突逢惊变,贪官老父亲锒铛入狱,青年被流放千里。 不过,他并没有万念俱灰,而是凭着卓越的本领狂舔县尊千金,最终成功加入了衙门,再次过上了仗势欺人的快活日子。 没错了,我的名字叫江二郎。 是淮安县的一名小捕头! “小捕头?我是……江二郎?不对啊,我明明是江朝歌!这不是我的记忆……这是鬼捕快的记忆!” 江朝歌的眉心微微胀痛。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他还有些不太适应,但好在他想到了一句名言:word很大,你忍一下! 于是,他肃然惊醒! 记忆依旧在继续。 他出现在淮安县的衙门大堂,原因是有一个书生来报案,说是有一个同行的秀才在路上失踪了,地点就在萧山村的附近。 “萧山村!” 江朝歌大概知道‘江二郎’出现在萧山村的原因了。 因为是有功名的秀才,又涉及到了乡试,县衙还是很重视的,便派了江二郎过来调查。 江二郎带着两名捕快到了萧山村,先是询问了村民,结果,村民们都纷纷表示没有见过什么秀才。 于是,江二郎便下令,三人分头寻找,两名捕快一个去了附近的‘土地庙’,一个去了山上。 而江二郎则是选择杀一个回马枪,入夜后独自再探萧山村。 画面的最后是江二郎摸黑进村,并且,顺利的翻墙潜入了小寡妇的院子…… 但他并没有看到小寡妇,而是在院中看到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十二三岁的模样,脸上还有着一块蛇形胎记。 再然后…… 记忆便没有了。 画面一黑。 “我死了?” 江二郎的心里充满了不甘。 倒不是因为没和小寡妇成功交流,而是在他的心里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那就是寻找抄家后失踪的姐姐。 他似乎对这位姐姐有着一种莫名的执着,他至今都记得姐姐的样子,记得姐姐开心的笑容,还有姐姐抱着他时的温暖。 至于那位锒铛入狱的贪官老父亲,他倒不是太关心? 江朝歌狠狠的甩了甩头,甩去这些杂念。 我是江朝歌! 一个新时代的五好青年! 接着,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小寡妇的院子里,只是,此时的门梁上,却是空空如也。 江二郎不见了!!! “去哪了?” 江朝歌的思维一时间有些停滞,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冷静消化一下。 “我应该是具备了读取鬼魂记忆的能力!” “这个能力的触发条件似乎是摇一摇?不对,应该是接触!” “现在有一个问题,画面最后出现的少女是谁?” “是少女杀了江二郎吗?可为什么在江二郎的记忆中却没有少女动手的画面?江二郎虽然是个浪子,但实力还是有的,自小修习刀法,一般人近身都难,如果真是少女杀了江二郎,她是用的什么方法?” 信息量有些大。 江朝歌现在掌握的线索还是太少了,他决定再进屋看看。 迈过门槛。 他就看到小寡妇正撅着屁股,蹲在一口铁锅前。 铁锅里面是一大锅白白嫩嫩的豆腐,小寡妇不断的用手抓着锅里的豆腐,往嘴里疯狂的猛塞。 她吃得非常急,非常快,仿佛再不吃那些豆腐就没有了。 而且,每吃一块豆腐,小寡妇脸上的笑容便越发的治愈,跟青年捕快江二郎脸上的笑容一模一样,就如同三月盛开的桃花。 …… 第三章 土地庙 萧山村,五里外,有一间由青石修建的土地庙。 不过,庙中间的土地神雕塑,已经被搬到了一个阴暗的角落中。 在庙堂正中间立着的是一个新修的石像。 新石像大概有一人高,被摆放在原土地神的位置上。 在新石像的面前还摆着一尊香案,案上插着三柱高香和一些山上采摘的野果,还有一大碗白豆腐。 一只夜莺在山林间觅食,它飞进了土地庙中,发出“唧唧”的轻鸣。 它落在香案上,啄着案上的野果。 原本静立的新石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咧开了嘴唇,露出了温暖而自愈的笑容。 于是,夜莺越发的饥饿,啄完野果又开始啄豆腐,它扇动着翅膀,两只宝石一样的眼睛晶莹如墨,显得非常欢悦。 而与此同时,土地庙外响起了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沙沙沙!” …… …… 小寡妇吃豆腐的样子实在太过于饥渴,还有小寡妇脸上那自愈的笑容,都在告诉江朝歌一件事。 萧山村真的有问题! 没有犬吠,没有灯火,不让借宿,即使对秀才也没有丝毫尊敬? 这显然不是一个正常的村子! “梁平安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在这种地方他随时可能出事,我必须在他出事前找到他,完成夺舍。” 没有再去想消失的江二郎和怪异的小寡妇,江朝歌透墙离去。 很快,他又来到了另一间屋门前。 如果他记得不错,这间屋子里住着一个面容和蔼看似纯良的老爷爷?而且,这位老爷爷还问候过梁平安的家人。 “时间很紧,想要追上梁平安只能走直线,这萧山村中确实有问题,可这里的鬼好像并没有意识,应该不会有危险。” 他大步进了院子。 在小院中,他看到了一个木制的鸡屋,上面盖着厚厚的遮雨布,只可惜,无鸡! 不止没有狗,连鸡都没有吗? 正想着,就听到两个苍老的声音从屋中传来。 “看来又要多出一副碗筷了。” “老头子别说了,只是加一副碗筷,比起以前担惊受怕的日子,可是好过太多了。” 不出意外屋里应该住着一对恩爱的老夫妻。 江朝歌走了进去。 一进屋便看到了那位纯良的老爷爷,还有一个头发稀疏,双眼凹陷的老婆婆。 两个人果然很恩爱,老爷爷躺在床上,老婆婆躺在地上。 另外,在窄小的屋内还有一个破旧的木制四方桌,上面摆着一小碗吃剩的白豆腐和三副碗筷。 “又是白豆腐?” 江朝歌现在对豆腐都有些敏感了。 不过,此时更让他感觉到疑惑的是……屋里明明只有两个人,为什么会摆三副碗筷? 心里徒然一惊的同时,他猛的想到了什么,果断抬起头,看向屋顶的房梁。 上面果然倒吊着一个人。 不是人,是鬼! 那是一个年轻的书生,长相俊秀,眉眼如画,身上穿着一套墨绿色的儒衫,手里还拿着一把纸扇。 他的两只脚踩在房梁上,如同踩在地面,两只眼睛中透着沉醉,脸上洋溢着幸福而自愈的笑容。 只是,这个书生的身体已经倾向于‘透明’,看起来随时要消失,这也是江朝歌进屋后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书生的原因。 “第二只倒吊鬼?!” 如果是一只鬼倒吊,那可能是这只鬼有问题,但如果所有鬼都倒吊,那出问题的肯定不是鬼,而是这个村子。 “萧山村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难道,萧山村中有某种东西在……以鬼为食?” “刚才进屋之前,老爷爷好像说过要加一副碗筷,这是不是代表……老爷爷和老奶奶知道屋梁上书生的存在?!” 江朝歌再次整理线索,发现问题好像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 因为,按照他的猜测,萧山村中很可能有某种东西可以控制鬼魂,而他现在同样是一只鬼,并且,就在萧山村中。 “如果我不能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控制这些鬼,那我即使夺舍了梁平安,是不是也会遭遇危险?” 只有找出凶手,才能规避凶手! 江朝歌看着房梁上的书生,还有书生脸上自愈的笑容。 他可不想变成这鬼样! “书生应该就是江二郎要寻找的失踪秀才,按照时间来推断,他进村的时间比江二郎更早,或许,在他的记忆中会有新的线索?” 读取记忆的过程虽然有些痛,但江朝歌还是决定再试一次! 他先向屋梁上的书生鞠了个躬,表达了一点尊敬,随即,一跃而起,用两只手死死的掐住书生的脖子,将自己挂了上去。 在挂上去后,他就开始扭动腰枝摆动起来。 摆着摆着…… 眼前的画面就变了。 或许是因为书生的身体几近透明,江朝歌读取到的记忆有些零零散散。 最前面的记忆就像是‘剪辑大片’一样,一会儿是在学堂读书的场景,一会儿又是在诗会吟诗作对的场景。 而且,很无语的是,每次一到关键时刻,下面就没了! 好在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并不多,很快,他出现在了萧山村的村口。 “我是江鱼儿,一个寒门书生!” 江朝歌的眉心再次变得胀痛,但比起第一次要舒服很多,记忆残缺是坏处,但好处是不如江二郎的凶猛和巨大。 “咚咚咚!” 他进村后,同样敲响了小寡妇的门。 小寡妇开了门,将下作的身材再次显露出来。 “哟,哪里来的俊俏后生,怕是赶路饿了吧?嫂嫂家里有白白嫩嫩的豆腐,要不要吃上一口再赶路啊?” “好……好啊,谢谢嫂嫂!” 江鱼儿一听到有豆腐吃,立即就点头同意。 毕竟,这一路上他都是风餐露宿。 嫂嫂真是好人啊! 他在心里暗暗决定等考上举人后,必要再上门答谢嫂嫂。 而小寡妇也并未欺骗他,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后,便端出了一大锅白白嫩嫩的豆腐。 借着微弱的月光,江鱼儿看到锅上飘荡着热气。 “真香!” 江鱼儿太饿了,他大口的吃了起来。 豆腐的味道非常滑嫩细腻。 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味刺激着他的味蕾,让他吃得停不下来,只是一会儿便将一大锅白豆腐吃得干干净净。 “嫂嫂的豆腐太好吃了!” 江鱼儿心里暖暖的,肚子里也暖暖的,仿佛有一团烈火在胸口燃烧,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然后,小寡妇走了过来。 “弟弟,嫂嫂做的豆腐好吃吗?” “好吃!” “那弟弟要怎么报答嫂嫂?”小寡妇步步紧逼。 “这……嫂嫂……嫂嫂别这样,我们不能……不能……”江鱼儿一边后退,一边把两只手放在了裤腰带上。 第四章 哥哥别怕,我是蛇仙 半刻钟后。 小寡妇将江鱼儿一脚踢出了门。 临了还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江鱼儿提着裤子,满脸羞愤的又来到老爷爷的门前。 “老爷爷,我能在此借宿一宿吗?” “滚!” 让江朝歌有些意外的是,老爷爷并没有收留江鱼儿,这说明江鱼儿很可能不是死在老爷爷的屋里。 而接着,江鱼儿开始在萧山村中不断敲门。 不过,走着走着,他便感觉腹中那团火越发的灼热,烧得他双腿发软,头痛欲裂,手中的扇子都快要拿不住。 但好在,他终于寻到了一间荒废的土屋。 “太好了,有地方住了。” 江鱼儿强忍着疼痛,灌了几口水,刚准备再服些药丸,突然就发现在土屋的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少女。 少女穿着红裙,站在门口,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江鱼儿,有着蛇形胎记的脸上露出阳光般自愈的笑容。 江鱼儿愣了一下,开口道:“小妹妹,这里是……是你家吗?” 少女并未说话,而是用手指了指江鱼儿的身后。 江鱼儿回头一看。 在他的身后,一个长相和他一模一样的青年正目光呆滞,双眼无神,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 接着,画面便黑了下来。 “我……死了?!” 这是江鱼儿心里最后的念头。 而江朝歌也在这时感觉双手一松,身体仿佛失去重量。 他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 两只脚落在地面。 他重新回到了屋里,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老爷爷和躺在地上的老婆婆,还有四方桌上摆着的白豆腐。 “是那个少女!” 两段记忆的最后画面都定格在了少女的身上,江朝歌自然不认为这是巧合,他觉得少女很可能就是控制萧山村鬼魂的东西! 至于,江鱼儿最后看到的‘自己’,应该是江鱼儿在回头之前,就已经死了! 理由是,只有死了才能看到少女!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江二郎和江鱼儿的记忆中都没有‘动手画面’,因为,他们是被少女以一种不可察觉的方式杀死的。 江朝歌再次抬头,看向屋梁。 如他所预计的一样,江鱼儿的鬼魂也消失了,梁上空空如也。 “是被我超度了?还是被我同化了?” 江朝歌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不够深入,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有冥府,所以,暂时还无法确定。 不过,现在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如果他猜得没错,梁平安在被村民拒绝后,很可能也会踏进那间土屋,而一旦进入土屋,梁平安就会死。 “没有时间了,我必须在梁平安死之前赶到他的身边,一旦梁平安被杀死,我就立即夺舍了他的肉身,然后,马上拔腿向村外跑!” 土屋的位置似乎就在出村的不远处,逃出去应该不难。 这是江朝歌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至于什么‘降妖除魔’‘惩恶扬善’,他完全没想过,他又不是什么捉鬼天师,遇到危险,绕道而行,这才是正常人的思维。 …… 江朝歌穿墙出了老爷爷的屋子,径直向着土屋的方向跑去。 他并不知道的是,在他穿出去的时候,原本躺在床上的老爷爷突然转动头颅,看了墙壁一眼。 在一路上,江朝歌又穿过了几间屋子,但都没有再看到倒吊鬼,也不知道是不是都彻底的消失不见? “按照江鱼儿的记忆,土屋应该就在前面。” 萧山村并不大,二十几户人家。 很快,江朝歌就看到了那间土屋,孤零零的土屋用黄泥砖堆砌而成,中间又用两根木头撑住,屋顶盖着厚厚的茅草。 除此之外,在房子的门口,还有一个穿着灰蓝色儒衫的书生。 “是梁平安,他还没有进土屋,也没有碰上少女?真是幸运,时间还来得及。”江朝歌松出一口气。 其实,他也想过夺舍这种事情并不科学,甚至,他还想过要不要救一下梁平安。 可问题是,他现在只是一只鬼,一是无法触碰到梁平安,二是说话梁平安也听不见,根本就救不了。 那么,便相信玄学好了! 默默的当一个旁观者,静静的等待少女出现,至于能不能夺舍,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江朝歌伸长脖子张望着,他在猜测少女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 是从某个井口慢慢飘出来,还是从梁平安的背后冒头,喊一声:“我突然出现!” 正想着,他就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人从背后轻轻的扯了一下,同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 “哥哥,在找人吗?” 不,我在找鬼…… 江朝歌的头回到一半,身体就徒然僵住。 要命! 要鬼命了!!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唯独没想到少女会先找上他…… 可现在再想跑,却已经晚了,因为,少女在说完后,便一个闪身,拦在了他的面前。 面前的少女有着小麦色的肌肤,大大的眼睛,细细的眉毛,一身红色布裙,头上扎着粗粗的麻花瓣,左脸颊上还有着一块如蛇一样的胎记。 少女歪着头,脸上笑容温暖而自愈。 “哥哥别怕,我是蛇仙。” 看到江朝歌没说话,少女便直接作了自我介绍,表现出了和面对江鱼儿时完全不同的热情。 但江朝歌现在的心情却犹如坠入谷底。 蛇仙? 你真的确定……我不用害怕? 他不敢动,也不敢回答,只能装成听不见,看不见。 “哥哥也听不见我说话吗?我看哥哥不是村里的人咧,是想在村里借宿吗?”少女再次开口。 不,我不借宿!鬼才想在这里借宿! 江朝歌心里飞速的思考着对策,如果再装成听不见,他怀疑自己会被少女直接吊起来。 对了,借宿! 萧山村的问题核心点似乎就在借宿上,那么,我是不是只要否认借宿,就会安全? 想到这里,江朝歌便开口了:“妹妹刚才吓了我一跳,哥哥不借宿,只是路过这萧山村而已。” 先表明自己不借宿的立场,接着,再看看有没有机会能‘接触’到少女。 “哥哥能听见我说话?太好了!哥哥不是来借宿的,那就是好人啦!”少女听到江朝歌的话,居然意外的有些欣喜。 不借宿就是好人?我好像赌对了? 江朝歌暗叹幸运之神还是眷顾他的同时,一个大胆的想法也冒了出来。 只要能交流…… 或许就有机会得寸进尺。 毕竟,他现在的处境就是一条道走到黑,如果不能说服少女,他就会被吊起来。 没有其它选择,只能壮起胆子,搏一搏! 他深吸了两口气,假装不经意的伸出手,向着少女的脑袋摸了过去:“我叫江朝歌,妹妹叫什么名字?” (新书求支持!推荐票,月票,收藏,打赏都要!么么哒!) 第五章 鬼仙 “我叫阿离。” “阿离?忆君何啻同琼树,但向春风送别离;这个名字好!”江朝歌适时的卖弄了一下文采,拍了个彩虹屁。 “哥哥好厉害,将来一定能考上状元!”阿离的头歪到了肩膀上。 这个鬼阿离,说话还挺好听?江朝歌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阿离为何一个人在这里?难道不怕坏人吗?” “我不怕的,坏人都怕我。” “是吗?那阿离比哥哥更厉害啊!” 一番互吹,江朝歌如愿以偿的用手触碰到了阿离的小脑袋。 阿离没有避开,任由着江朝歌抚摸着她的发丝,显然涉世未深,心思单纯。 江朝歌摸了一会儿发丝后,感觉时机已经成熟,便又说道:“不过,阿离年龄这么小,可莫要学着撒谎,你才多大啊,怎么可能打得过坏人?还有头要摆正,不要总歪着,这样才更加可爱!” 他的手顺势往下,贴在阿离的小脸上,将小脑袋扶正。 阿离被江朝歌摆弄着,脸上不止没有反感,反而还有些喜欢,用小脸在江朝歌的手上玩贴贴。 “阿离没撒谎,哥哥忘了吗?我是蛇仙!之前山上有一伙山贼,就是被我打跑的,村长爷爷还说我是蛇仙转世,给我修了石像咧!”阿离说到石像的时候,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些许自豪。 “石像?” “嗯,村长爷爷说蛇仙要受全村的供奉,但村里穷没办法给我修庙,就修了一尊石像,放在了五里外的土地庙里。” “把石像放到了……五里外?” “是咧,土地庙比我住的这个土屋好多了呢,我白天都住在土地庙里,只有晚上才会回村里来。” “……” 江朝歌自然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可阿离的话却让感觉这件事情有些古怪。 五里的距离可不近。 难道,山贼白天进村的时候,还得派人去把阿离找回来吗?一来一回,山贼早抢完东西跑了吧? 村长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安排呢? 等等,村长爷爷!!! 猛然间,江朝歌想到了什么:“阿离,你说的村长爷爷住在哪儿?” “村长爷爷就住在香婶儿的隔壁,进村第二间屋子便是的了,哥哥要去找村长爷爷吗?”阿离眨着大眼睛回答道。 不,我应该刚从你村长爷爷家里出来! 江朝歌心里一惊,他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但还需要再证实一下:“阿离,你是不是很喜欢吃豆腐?” “对啊,哥哥怎么知道的?”阿离眨着大眼睛。 果然如此! 江朝歌莫名的感觉背后升起一股寒气。 如果他猜测的没错,杀害阿离的凶手……很可能就是村长! “咦?有个坏人想要进屋借宿了!”阿离的脑袋突然一转,挣脱了江朝歌的手掌心。 坏人借宿?难道是梁平安!江朝歌看向梁平安,果然,梁平安已经进了土屋,明显是准备在土屋住下了。 “哥哥,等我一下。” 阿离说完,便向着梁平安走去。 要杀梁平安吗?江朝歌还有一个问题没弄明白,为什么阿离会觉得借宿就是坏人?借宿和阿离的死,又有什么关联呢? “等等……” “怎么了,哥哥?” “没事,你……去吧。” 江朝歌想了想后,还是选择在梁平安的事情上顺其自然。 天道有序,如果命运让梁平安死在这里,他即使现在救下梁平安也没有用,而且,他也想借机看看阿离的深浅。 江朝歌做事的原则就是,干什么之前,先问自己一句,你行吗? 不行,便忍着! …… 土屋的门口。 梁平安已经将门口的落叶清扫干净,又整理了屋内铺垫的稻草,不过,并没有马上睡觉的意思,而是将竹箱放在脚下,坐在一块青石上。 他的手里捧着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卷,口里轻声诵读:“纯阴而无阳者,鬼也;纯阳而无阴者,仙也;阴阳相杂者,人也……” “仙有五等者,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 江朝歌可以肯定梁平安读的书,绝不是科举考试之书。 为什么梁平安会突然读这本书?而且,听起来还是一种修炼之道? 他一时间没想明白,但现在也并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因为,随着诵读声响起,阿离距离梁平安也越来越近。 一步一步,阿离向着梁平安走去。 而梁平安则依旧在诵念:“鬼仙者,五仙之下一也……” “修持之人,始也不悟大道,而欲于速成。形如搞木,心若死灰,神识内守,一志不散。定中以出阴神,乃清灵之鬼,非纯阳之仙。以其一志阴灵不散,故曰鬼仙。” “……” 鬼仙?鬼还能成仙? 纯阴者为鬼,纯阳者为仙,阴阳相杂者为人? 江朝歌的眼睛瞪圆。 而与此同时,阿离已经将身体紧紧的贴在了梁平安的背上,并且,一点一点的向梁平安的头上爬去。 梁平安并没有任何反应,看起来完全没有鬼压身的难受。 不多时,阿离便爬到了梁平安脖子的位置。 她用一只手撑着梁平安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慢慢的向着梁平安的后脑中探去。 她的手成功的探进梁平安的后脑! 并且很快就抓住了什么东西,开始往外不断的拉扯。 那是一个‘虚影’,长相和梁平安一模一样,在被阿离拉扯的时候,那个虚影正在不断的挣扎。 “直击灵魂!” 江朝歌终于知道鬼是如何伤人了。 鬼伤的不是人的肉体,而是人的灵魂,是三魂七魄! 阿离用手探进梁平安的身体,似乎是在要将梁平安的‘灵魂’从肉体中扯出来,而一旦灵魂与肉体分离,人便死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江二郎和江鱼儿都是在毫无察觉的状态下死的!” 江朝歌前世也读过不少鬼物害人的灵异故事,里面大多都是睡着睡着,第二天便死了,没想到竟是这样? 看来梁平安应该是在劫难逃了! 正想着,梁平安手中的书藉上突然亮起莹莹光华。 随即,一道光柱射出,瞬间将阿离罩住,直接就让阿离的动作一滞,原本即将扯出来的灵魂也再次回归肉体。 “等你很久了。”梁平安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再无书生气:“自两个月前始,凡路过萧山村的人,皆会失踪不见!如果我猜得不错,是你所为吧?” 第六章 甲字九号禁体 说完,梁平安的身体一抖动,将背上的阿离直接甩开:“自我介绍一下,夜侦司预备巡夜人——梁平安!” 夜侦司,预备巡夜人? 梁平安不是秀才吗? 这个反转,来得显然有些过急。 江朝歌完全没有准备,但阿离确实被梁平安给甩开了,并且,身体悬浮在空中,被光柱笼罩在内,无法动弹。 再细一看,江朝歌才发现,在梁平安手上的那本书藉内页上,居然摆着一方巴掌大的古铜小镜。 小镜呈椭圆形,周围雕刻着云纹,光芒正是由古铜小镜射出。 而在古镜的镜面上印着的,便是阿离的样子。 “城市套路深啊!梁平安不仅隐瞒身份,同时还故意借着读书,诱使阿离出手,顺势布下陷阱。” 只是,江朝歌有一点没明白,他和梁平安在路上是‘见’过面的,如果梁平安真是巡夜人,为什么没有发现自己? 难道,我不是鬼吗? “妖孽!”梁平安看到阿离被制住后,语气也硬了很多:“现在你已被我用‘玄阴镜’照住,还不速速伏诛?” “我不是妖孽,我是蛇仙!”阿离歪了歪脑袋,接着,又说道:“爷爷说过,只要在萧山村中借宿的都是坏人,你是坏人!” “哈哈,小小妖孽当真可笑!难道,你以为凭着你两个月的修为,还能挣脱得出我的玄阴镜……卧糟?!” “咔嚓!” 梁平安的话还没说完,玄阴镜就裂了。 阿离轻易的挣脱了光束,重新落回地面,并且,将脑袋左右晃了晃:“我说了,我是蛇仙,不是妖孽!” 很明显,阿离生气了! 而且,后果很严重! “这怎么可能?”梁平安的脸色微变:“我查过卷宗,萧山村的邪异事件是两个月前才出现,你最多两个月的修为,我的玄阴镜怎么会裂开?” “坏人!” 阿离并不回答梁平安的问题。 直接一个滑步,向着梁平安冲了过去,速度快如鬼魅。 没有任何的花哨,就是一个字——快! 快到梁平安来不及躲闪。 再然后,阿离一掌拍在了梁平安的胸前。 “啪!” 梁平安的身体晃了晃。 他没有退。 但是,在江朝歌的视线中,阿离的一掌拍中梁平安后,一个‘虚影’却猛的晃了一下,差点被拍了出来。 又是灵魂攻击! 梁平安明显被拍懵了,在原地定了定才清醒过来,随即,一脸的惊骇:“我……我差点死了?!” 他的脸上再没有了刚才的风度:“难道卷宗有误?何人害我!我只是来参加预备役的考核啊!” 眼看着阿离再次近身,梁平安果断的丢掉了手上的书藉和裂开的玄阴镜,右手往腰间一摸,摸出一柄黑色的小剑。 小剑不长! 只有大约三寸,似乎是由乌木制成,通体黝黑,剑刃上还涂抹了某种不知名的粉沫,闪着莹莹光芒。 “妖孽,吃我一剑!” 小剑刺向阿离。 阿离张开嘴巴,一口将小剑咬住,顺便还朝梁平安做了个鬼脸。 梁平安一下呆住。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但很快梁平安反应过来,一个转身,小剑和地上的竹箱统统不要了,撒丫子一般的向着村外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喊救命。 “救命啊,有鬼!” 江朝歌有些无语,有鬼这种事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还有,你别跑啊,兄弟!你要是跑掉了,我还夺舍谁? 不再拼一拼吗? 巡夜人的尊严呢?即使你只是一个预备役! 刚想着,梁平安就停了下来。 因为,不知何时,第二个阿离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两个阿离,一前一后将梁平安夹住,口里同时对着梁平安说道:“坏人!” 梁平安的脸彻底白了。 江朝歌的脸倒是没白,只是有点僵硬。 “两个阿离??” …… 土地庙中。 两个穿着捕快衣服的青年走了进去。 在土地庙的正中间,立着一个石像,上面刻的正是阿离的样子,脸上的蛇形胎记透着森冷和诡异。 两个捕快看着石像。 “这土地庙中怎么摆了个女娃娃的石像?” “还有只鸟,死在香案上,真晦气!” 香案上,夜莺已经断气,被两名捕快用配刀扫落在地。 而接着,他们的目光看向了香案上的野果,还有那碗被吃了一些的白豆腐。 一个捕快直接抓起一枚野果吃了起来:“江头儿已经失踪四天了,一点线索都没有,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是啊,可怜了小姐!不过,这地儿还真是邪门的狠,山上的大路小路就跟个迷宫一样,我飞鸽传书回县城已经两天了,不知道巡夜司派了人过来没有,按道理该来了啊?” “或许,巡夜司的人已经到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这豆腐看着不错,你要不要吃一点?” “山野间的东西,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蠢!这豆腐明显是祭品,你见过有人在祭品里面下毒的吗?没事儿,放心吃!” “说的也是。” 两名捕快端起豆腐,吃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少女的雕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露出了温暖而治愈的笑容:“两位哥哥,你们要在这庙中借宿吗?” …… 两个阿离,长得一模一样。 梁平安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看后面,两条腿不自觉的打起了摆子。 “幻觉吗?不对,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甲……甲字九号禁体‘分魂’?!” 禁体?分魂? 这两个词单独拎出来,江朝歌都能听得懂,可是,组合在一起他就不懂了。 禁体是什么? 他思索间,居然在江二郎的记忆中找到了有关‘禁体’的概念。 禁体的大概意思就是,人与人的体质不尽相同,有的人天生便不适合修炼,还有些人则属于修炼的天才。 能被称为禁体,指的就是体质中极为特殊的一类! 不过,现在的重点是‘分魂’,难道是灵魂分裂?传说中的一气化三清? 可惜,在江二郎的记忆中江朝歌并没有找到关于分魂的答案,毕竟,江二郎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捕头。 但梁平安似乎是看出了阿离的强大:“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强了!不过,我梁平安绝不能死在这里,我还有大好的前途,我还未娶亲!” 看起来是准备拼命了? 而且,很快梁平安便从怀里摸出一盏小灯。 只有拳头大的小灯,黄铜制成,上面雕刻着一只古怪的小兽,小兽有两只牛角,披着黄鳞,口里含着灯蕊,看起来十分精致。 不知道是何救命法宝? “哧!” 黄铜灯被梁平安用火折子点燃。 而与此同时,两个阿离也来到梁平安的面前,前后夹击,同时出掌,一个打脸,一个打后脑勺。 非常凶残! “啪!” 梁平安完全没有躲闪的机会,灵魂瞬间就被打了出来。 肉身则依旧站在原地。 就这? (感谢桐棠,幻羽,笨蛋老头三位大佬的盟主,同时,祝亲人们端午节开心,快乐,身体健康,远离灾疾!么么哒!) 第七章 不入轮回,跳出六道 江朝歌哭笑不得,看来梁平安确实是命该绝于此地。 那么,就怪不得我夺舍你了! 按照一些小说中的描述,只要肉身和灵魂合二为一,便可以完成夺舍。 而且,江朝歌现在自信和阿离已经提前打好了关系,所以,安全应该没有问题。 他飞快的跑了过去。 没有任何顾忌的当着梁平安的面,开始了夺舍融合。 “终于可以重新成人了!” 以一个大大的拥抱姿势将梁平安的肉体抱住,接着,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梁平安的肉身上穿了过去。 “???” 穿过去后,江朝歌再回头,发现梁平安的肉身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脸色发青,嘴唇发紫,两只眼睛暗淡无光。 不能夺舍?! “你是何人?”梁平安的灵魂看向江朝歌:“你想干什么?” 我想夺舍你…… 江朝歌终究没有无耻到把这话说出来,但他还是简单的表明了一下立场:“别问,问就是路过!” “路过?你……你的身上没有森冷的鬼气,难道,是‘出阴神’?前……前辈,救我!!!” 出阴神?江朝歌知道这好像是道家的一种境界,类似于‘灵魂出窍’,但问题的重点是梁平安为什么会说他身上没有鬼气? “前辈,这鬼物极为厉害,很可能是甲字九号禁体‘分魂’,我刚才一招不慎被她打死,虽用魂灯续了命,可依旧撑不了多久。” 梁平安似乎并不知道江朝歌一直在旁观。 他看起来极为着急,或者叫病急乱投医:“前辈今日若是能将这鬼物收为炉鼎,不日定能成就阳神!” 炉鼎?阳神?江朝歌听出来了,梁平安这是在告诉他,阿离的禁体很珍贵,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但问题是,他真的打不过! “哥哥怎么过来了,是要来帮我的吗?”两个阿离歪着头看向江朝歌,一个头歪向左边,一个头歪向右边。 “哥……你们……你们是一伙的?!”梁平安大惊。 “当然。”江朝歌微笑点头。 哪方强,他就是哪方的,这是很简单的处世之道,同情弱者的前提是,你要有足够的实力。 江朝歌没有实力,便收起了同情。 不过,从梁平安的态度来看,似乎是真的没有见过自己,但成为灵魂后这种状态就变了,不止能看到自己,还能和自己说话? 为什么会这样呢? 难道我真的不是一般的鬼? 或者更确切的说,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鬼? 所以,鬼能看到他,也能交流,因为大家属于同类。 但是,法宝却并不能将他‘照’出来,因为,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不属于这个世界,便不入这个世界的轮回,等于直接跳出了六道之外,普通的法宝自然对他无可奈何。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还需要实验来证明。 江朝歌直接无视了梁平安的求救,目光看向阿离口中咬着的乌木小剑:“阿离,把剑给我。” 用剑割一下自己的手指,如果伤不到,那他的猜测就是对的,反之则是错的! 看起来有些冒险,但其实问题不大,手指割一下,又不会有什么大事,男人嘛,这点痛不算什么。 “好的,哥哥!”阿离很乖巧,听到江朝歌的话后,直接就将口里咬着的乌木小剑吐了出来。 “嗖!” 剑化流光,快如闪电,直刺江朝歌眉心。 所以,无论哪个世界,熊孩子出手都是这么不知轻重吗? 江朝歌彻底被吓懵了,眼睁睁的看着乌木小剑飞向自己,然后,从他的眉头顺利的穿了过去。 “叮!” 乌木小剑刺在青石上。 青石裂开。 “我死了吗?” 江朝歌现在只想知道自己死了没有。 抬了抬手,又摸了摸脑门。 好像没死? 但如果他现在有肉体,一身冷汗肯定是吓出来了,这要是推断错误……呃?直接完结撒花! “不过,现在来看,我的推断应该是正确的,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这个世界的法宝伤不到我,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所谓的天道规则束缚?” 江朝歌暂时没有继续做实验的想法。 但有一点他已经可以肯定了,因为,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夺舍之类的,估计是和他没有关系了。 那么,要救梁平安吗? 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梁平安灵魂,还有那盏依旧燃着微弱灯火的魂灯,作为一个谨慎党,江朝歌心里略有些纠结。 然后,就看到梁平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前辈修为深不可测,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预备巡夜人,杀了我对前辈毫无益处,若是前辈能放我一马,梁平安必有厚报!” “什么厚报?”江朝歌试探着问了一句。 “这……我叔父乃是御史台监查使,若是前辈……好吧,前辈这等高人自然是不愿入朝为官,我……我私人有一些钱财……对了,我还有一个表妹,芳龄十六,长相貌美,在箫乐上有极高造诣,若是前辈有兴趣,可纳为一房小妾!” 梁平安还是有分寸的,没说把表妹送给江朝歌当正妻,可惜,江朝歌对他十六岁的表妹并没有兴趣。 他一只鬼,能干吗? 如果是新婚之夜莫名暴毙的鬼新娘,他或许能考虑一下! “哥哥,村长爷爷来了!” “嗯?” 江朝歌转过身,果然看到了那个面容和蔼,看似纯良的老爷爷,正推着一辆独轮车走了过来。 他怎么来了? 要干什么? “村长爷爷,村长爷爷!”阿离欢快的跑过去和老人打招呼。 可老人并不理她,只是一言不发的推着独轮车走到梁平安的肉身面前,看起来并不能看见阿离,也不能听见阿离的声音。 老人的身体有些佝偻,两只眼睛略显浑浊,但推着独轮车的手却很稳,而且,走起路来显得非常轻松。 他看着梁平安手中紧握着的‘魂灯’,随即,伸出右手想要将灯火掐灭。 “不要!”梁平安大惊。 老人的动作微微一滞,接着,继续向前伸去,可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魂灯上的火焰时,却一下又缩了回来。 他左右看了一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随即,他朝着灯火猛的吹了一口气。 “呼!” 魂灯的火焰晃了晃,依旧不灭。 老人皱了皱眉头,又尝试着将魂灯从梁平安的手中扯下来,却发现梁平安的手将魂灯握得死死的。 一番尝试无果。 他最终选择把魂灯和梁平安的肉身一起推倒在独轮车上。 因为独轮车并不长,所以,老人便将梁平安的肉身倒放,两只腿绑在推车的扶手上,又用麻绳绑紧。 梁平安则一直在老人身边上窜下跳,不停的叫喊:“你想干什么?放开我的肉身,你这死老头,小心别碰坏我的魂灯……” 但老人并不理会他。 不到一会儿,老人便将将梁平安的肉身绑了个结实。 接着,他开始推着独轮车向着村外走去。 步伐,一如来时的轻松! 梁平安眼睁睁的看着老人将他的肉身推走,只能跟在后面大叫:“别走,站住!你……你要把我的肉身带去哪?” “村长爷爷要走啦!” 两个阿离似乎对老人的举动并无意外,一个表现出欢快,一个则表现得相对沉默。 不过,两个阿离都跟在老人的身后,向着村外走去。 目睹着这一切的江朝歌,皱起了眉头。 老人的突然出现,还有这诡异的举动,让他心里莫名的有了一个猜测。 第八章 大棋士 不过,猜测是否正确,还需要用事实来证明。 江朝歌跟了上去,暗中观察。 梁平安显然不想死,一路上不停的叫喊,一会拜阿离,一会骂着老人,一会又向江朝歌求救,显得非常急切。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小妹妹,我是好人啊!死老头,不要再走啦!前辈,前辈……我真的只有一个表妹了,救救我吧……” 可惜,两个阿离都不理他。 老人亦是埋头推车,表情平静。 江朝歌看到这里,还是开口了:“你叫梁平安?” “是的是的,前辈!我叫梁平安,是夜侦司的一名预备巡夜人!” 梁平安看到江朝歌理会自己,立即便凑了过来,一脸的‘委屈’和‘虔诚’,表现出了一副舔狗的模样。 江朝歌便只好勉为其难的摆出一副高人的姿态:“一个小小的预备巡夜人,居然会知道甲字九号禁体‘分魂’,倒是有些见识。” “前辈明察,晚辈的外祖父在年轻时曾有过一段奇遇,并且还留下一本笔记,晚辈便是在笔记上知道甲字九号禁体的事情。” “是吗?那你便说说,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我说了,前辈便出手救我吗?”梁平安满脸希翼。 “你可以不说。” “前辈,前辈……我,我说!” 梁平安急了,再没有讨价还价的胆量,马上将笔记上的内容说了出来。 “甲字九号禁体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存在,说是万中无一都有些轻了,不过,这甲字九号禁体也有强弱之分。” “弱者,灵魂一分为二!但即使只是一分为二,两个灵魂却都是独立的,都拥有三魂七魄,且拥有自己的意识……” “所以,即使是最弱的甲字九号禁体,灵魂的强大程度也是普通人的两倍!若是灵魂能一分为三,甚至一分为四,那就非常可怕了。” “前辈既然是炼魂为主的道家,应该能明白晚辈的意思,不过,这甲字九号禁体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就是因为灵魂太过完整,所以拥有者性格都会扭曲,多变,甚至有时候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 梁平安滔滔不绝的讲述,似乎只要江朝歌不喊停,他就不敢停下来。 而江朝歌则是越听越觉得这甲字九号禁体有些莫名的熟悉感……这不就是‘多重人格’吗? 两个阿离,一个活泼,一个沉默,似乎还真是这样。 但这特么是一种病啊! 难道,这个世界的设定是‘有病’即‘天才’? 正想着,便听梁平安说道:“跟甲字九号禁体情况相对的,还有一种禁体,标注为乙字十七号,这种禁体拥有者天生便灵台清明。” “他们的智商普遍都不高,甚至有些如同孩童,可是,一旦修炼起来,却比任何人进境都要更快,因为,他们不会被外界的情绪影响。” “晚辈的外祖父便见过一个乙字十七号禁体的拥有者,三十年时间只练剑法,而且,只练一式!初时所有人都觉得他不可能有什么成就,可三十年后,他却凭着这一式剑法触摸到了最高剑意,虽一式,却无人可挡,被世人尊为‘一式剑圣’。” “……” 江朝歌无语,这什么一式剑圣,确定不是弱智吗? 弱智者,可为剑圣! 初听有些怪诞不经,可细想之下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因为足够弱智,心中便没有了杂念,一心练剑,成圣只是早晚。 想到这里,江朝歌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病! “我现在有两个天然的优势,第一可以依靠读取记忆,获取海量的知识;第二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不会被法宝所伤,只要不作,便可永生不死。” “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每天还要吃饭,睡觉,赚钱,可我成了鬼后,反而没有了这些‘世俗’的约束,节约了大量的时间。” “我的病得严重啊!” 江朝歌越想越觉得自己初看平平无奇,可实际上却是‘天赋异禀’,非常适合修练。 “对了,鬼仙!” “梁平安之前说过,鬼亦可成仙!” “我要以鬼成仙!只要成了仙,那么按照一般小说的设定,仙者,只要灵魂不灭,肉身便可以重塑!” “能修炼成仙,先当几年鬼,似乎就不算什么了?” 江朝歌在心里仔细的衡量了一下,觉得自己或许真有成仙的可能,毕竟,如今的他,心灵已经变得无比的纯净,红尘的欲望再难伤他分毫。 至于梁平安? 他原本还在纠结,救还是不救。 现在倒是有答案了。 不救! 因为,从决定走鬼仙的路线开始,他就在考虑,等梁平安的魂灯灭了,他就去读一读梁平安的记忆。 这不比自己看书来得快? “前辈……前辈,我们已经走了快两刻钟了,我的魂灯……魂灯坚持不了太久……” 听到梁平安的话,江朝歌的目光看向魂灯,果然,梁平安手中握着的魂灯,火焰明显弱了几分。 应该快要死了! 他和一名预备巡夜人之间的知识差距,就只隔一盏魂灯了。 正想着,他突然发现老人的眼睛动了一下,似乎是瞟了一眼魂灯的位置,但很快又收了回去,目视前方。 “村长爷爷,要不要阿离来帮你!” 两个阿离一左一右的在老人身侧摆动着小胳膊,但老人依旧没有理会阿离,默默的推着独轮车。 时间已经到了深夜。 山上一片漆黑,只有一盏魂灯闪着微弱的光芒,如同莹火,照耀着崎岖的山路。 不过,老人走得却非常稳,他的额头上没有汗水,甚至都没有沉重的喘息,就像是走在平整的大路上一般。 随着时间的流逝,梁平安表现得也越发的焦虑。 他依旧在讲述着笔记上的内容,可时不时的就会蹦出几句求救的话。 “前辈……我真的要死了!” “这盏魂灯品质并不算好,最多只能撑半个时辰,前辈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都尽全力去办!” “其实,我和‘姬如雪’有些交情……前辈应该听过她吧?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即使是西京的那位白衣都自愿在‘国士榜’上屈她之下。” “真的,她现在就在淮安县!前辈风姿卓绝,与她可谓是佳偶天成,前辈若是不信,我可亲自带你去寻她!” 江朝歌自然是没理会梁平安。 他现在只想修仙,女人什么的毫无兴趣,红尘俗念,男欢女爱,只会影响他修炼的速度。 不过,这一路已经走了有半个时辰了吧? 五里的路程,应该快到了! 正想着,前面终于出现一座若隐若现的石头古庙,灰瓦青石,在漆黑的夜晚中透着一丝静谥和诡异。 果然是这里! …… 第九章 土地庙:围杀 淮安县。 一个府门上,悬挂着一块梨木牌匾,上以秦篆书写三个大字——夜侦司。 大秦以郡县治国,每县皆设立有夜侦司衙门,除了剪除地方妖邪之外,更重要的便是监查百官。 “蹬蹬蹬!” 一个明眸皓齿,五官精致,穿着一袭绿裙的少女踩着石梯,向着府内假山上一方亭台跑去,显得极为急切。 她的手里拿着一盏黄铜小灯,上面雕刻着一只小兽,两只牛角,披着黄鳞,口含灯蕊,几乎和梁平安手中的一模一样。 随着少女拼命的奔跑,灯火摇曳,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我是梁婉儿,我要见姬姐姐!我表哥今日去萧山村参加巡夜人考核,现在他的魂灯就快要熄灭了!” 少女一边跑一边大喊。 因为,在亭台前,还站着两名侍女。 她们一个穿着黑裙,一个穿着白裙,脸上画着细细的柳眉,脸上涂抹着粉红的胭脂,嘴唇小巧如樱桃。 两名侍女各掌一灯,都是赶路时的行灯,里面是竹条,外面则用透亮的白纸糊住,上面各书两个大字,一曰黑,一曰白。 “让婉儿上来吧。” 亭台上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声如百灵,轻柔悦耳。 梁婉儿不等两名侍女回应,马上便护住魂灯冲了上去,而两名侍女也在梁婉儿即将撞过来时让开了道路。 “姬姐姐,救救我表哥,他快死了!” “把灯放在案上。” “好!” 梁婉儿小心的将魂灯放在了亭台中间的石案上,接着,又往后退了三步,一脸紧张的看向石案后一个穿着黑白两色长裙的少女。 灯火摇曳。 一张美得让人心颤的脸庞在灯火下若隐若现。 少女的美,并不是那种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而是仿佛坠入人间的绝世尤物。 她的双眉细长,带着如水般的温婉柔美,她的眼角微微上扬,又透出一股如狐般的灵性智慧。 两种不同的风情,完美的揉合在一起,再加上神情间那一抹高贵的气息,堪称华而不傲,媚而不娇。 她便是姬如雪! 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 姬如雪缓缓的起身,用一只手在石案上轻轻一挥。 石案上立即便飞舞起一根根银白色的丝线。 丝线纤细如发丝,绵长如绿柳,在飞舞间不断的纵横交错,很快便显现成一副三尺方圆的棋盘。 接着,她的右手向着棋盘探出,两根纤细雪白的手指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枚白子。 “啪!” 白子落。 定落在模盘的天元之位。 而与此同时,四枚黑子出现在白子四方,将白子紧紧围住。 “咦?一次小小的巡夜人考核,居然会出现四鬼围杀的死局。”姬如雪细长的双眉微微的皱了起来。 “啊?姬姐姐,救救我表哥吧,求求你了!”梁婉儿欲要下跪。 “婉儿,你我姐妹,无须如此。”姬如雪右手再次轻抬,还没跪下的梁婉儿便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姬姐姐!”梁婉儿两眼泛红。 “婉儿莫急,不如先想想你表哥的后事。”姬如雪嘴角微扬,胸前傲挺,风情犹如绝代妖姬。 “???”梁婉儿。 …… …… 江朝歌能猜到老人会到土地庙,其实有两个原因,一、阿离的喜悦表现;二、老人将梁平安的肉身绑得过于结实。 不过,他猜不到老人将梁平安肉身推到土地庙的真正目的。 如果只是为了藏尸,山野之间显然更合适,完全没有必要走五里的山路。 而且,土地庙也并不是什么藏尸的好地方。 这个时代,信奉神明。 土地庙会有人上香祭拜,甚至还会有一些过客在土地庙借宿,将尸体藏在土地庙,很容易便会被发现。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老人不是不将梁平安的肉身带到此处呢? “村长爷爷,我们回家啦!” “回家?”梁平安猛然惊醒,似乎也注意到了面前的土地庙:“这是什么地方?土地庙?为何将我带到此处?!” 老人不答,两个阿离手牵着手蹦蹦跳跳的向着土地庙跑去。 江朝歌则在后面继续观察。 眼前的土地庙显然不是近期修筑而成,因为,墙壁已经有些老旧,上面有着不少的孔洞,这是青石长年风吹日晒后形成。 土地庙的庙门刷着红漆,但漆面已经有不少脱落,上面甚至还有几处刀痕和两个泥泞的脚印。 老人将独轮车推到了庙门口。 接着,他又麻利的将梁平安的肉身从独轮车上解下,动作非常娴熟。 在解下梁平安后,他又将梁平安的肉身背了起来,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向着庙内走去。 而其中一个阿离则在这时走到了江朝歌的面前:“哥哥,这里就是我跟你说的土地庙了,哥哥今晚要不要在这里借宿一宿?” “我不借宿,我只是路过,看看就走。”江朝歌摇了摇头。 “哥哥真是个好人!”阿离咧着嘴笑了起来。 “……” 梁平安似乎看出一些问题,马上开口喊道:“我也不借宿,我也只是路过,你们能放了我吗?” “坏人!”阿离瞪了梁平安一眼:“你刚才进了土屋了,而且,你还拿镜子照我,拿剑刺我,哼!” 说完,阿离再次进了土地庙。 梁平安显然有些难受,他想上去拼命,可命这东西……真就只有一条,更何况他非常清楚阿离的实力。 江朝歌没有马上进土地庙。 因为,他隐隐的感觉,土地庙中似乎有着某种可怕的东西,这倒不是凭空的直觉,而是这间土地庙中的阴气,很重! 纯阴而无阳者,鬼也;纯阳而无阴者,仙也;阴阳相杂者,人也。 这既是鬼,仙,人的区别,同样,也是鬼,仙,人的修炼路线,鬼想要变得更强大,就只能不断的吸取阴气。 “前辈,我已将笔记上的内容尽数告知,为何还不救我?”梁平安似乎是将唯一的希望放在了江朝歌的身上。 “我没说要救你啊。”江朝歌眨了眨空洞无神的眼睛,又指了指进入土地庙中的阿离:“你忘了吗?我和她是一伙的。” “……” 梁平安愣住,但马上又小声道:“我知道前辈和她不是一伙的,前辈修为深不可测,岂会与鬼物为伍?如果我猜得不错,前辈是在寻找出手的时机,对吧?” 居然还是个小机灵鬼? 江朝歌默不作身,是不是一伙的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读梁平安的记忆。 所以,他没有再搭理梁平安,而是借着微弱的月光,慢慢的靠近到庙门前,向着庙内看去。 第十章 汝有何求? 土地庙中有一个破旧的梨木香案,上面摆着野果和白豆腐,还有一只死掉的夜莺掉落在香案下。 中间,则立着一尊新雕刻的灰白石像。 石像眉目秀丽,少女之姿,头上梳着两个麻花辫,身上套着一件短袖罗裙,脸上还有着一块蛇形胎记。 正是阿离! 而此时的梁平安正被老人用麻绳束住,双手作揖,跪在地上,以一种虔诚的姿势向着石像叩拜。 “拜神!” 江朝歌心中一动,在土地庙中拜神并没有问题,可问题是,为什么要让梁平安拜? 最主要的是,这土地庙中其实还有另一尊石像。 那尊石像被摆放在庙中一个阴暗的角落中,上面有着一道道因为年久失修而破败的裂痕。 石像面容苍老,白发长须,头上戴着帽冠,身上披着一件灰色长袍,手中持着一块石制的玉牌,眉目间显露着慈祥的笑容。 这尊石像才是真正的土地神! “难道,阿离说的是真的?萧山村的人真的敬她为蛇仙?宁愿拜阿离也不拜土地?”江朝歌思索着。 这种情况倒也不算少,甚至很多偏远的村庄会以‘妖’为神,其中的原因却也简单——谁灵验,我拜谁! 正想着,他突然发现阿离的石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没有任何眼睛的石瞳,灰白中透着两团漆黑,莫名的带着一种邪异和阴森的气息。 “汝有何求?” 石像开口,声音沙哑。 江朝歌被吓了一跳,即使他已经见识过了这个世界的怪诞,可石像睁眼,开口说话,依旧过于诡异。 难道是阿离附身石像所为? 可是,两个阿离此刻都在庙中站着,并没有一个附身到石像上啊? “无所不能的蛇仙娘娘啊!”老人向着阿离的石像跪下:“您虔诚的信徒在这里祈求,希望您能再赐予我一些豆腐,让萧山村的村民们不再忍饥受饿。” “你的善良感动了我。”石像再次开口:“我会赐予你豆腐,同时,我也希望你能一如既往的守护萧山村,给村民们安宁和平静。” “多谢蛇仙娘娘!” 老人立即“呯呯呯”的磕了三个响头。 而接着,老人站了起来,麻利的背起梁平安,绕到了石像后面。 江朝歌的视线被石像挡住,看不到老人在石像后面做什么,可他能看到两个阿离的脸上都洋溢起温暖而治愈的笑容。 这种笑容,江朝歌太熟悉了。 “前辈,前辈……” 梁平安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他的思路。 江朝歌其实并不太想搭理梁平安,他正在思考老人会在石像后面做什么? 可梁平安这次却显得有些急切,他不停的喊着,声音越来越急:“前辈,前辈……” 江朝歌有些受不了。 回头一看。 却发现梁平安并没有在他的身后。 可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响起? 难道……猛然间,江朝歌想到了什么,本能的抬头。 他的头顶上方,果然吊着一个人! 是梁平安! 他正用两只脚踩在庙门上方的屋檐上,两只手自然垂下,咧着嘴唇,脸上洋溢着温暖而治愈的笑容。 “前辈,前辈……” 梁平安还在继续喊着。 而江朝歌的头皮则是一阵阵发麻。 梁平安怎么会突然被吊起来? 他明明记得梁平安说过,魂灯可以持续半个时辰,现在时间还没到,为什么梁平安会成这样? 老人对梁平安做了什么?! “拜神吗?不对,拜神应该没有问题!是老人在石像后面对梁平安的肉身动了手脚,萧山村的秘密,很可能就在石像后面藏着!” 江朝歌很快想到了一种可能。 但石像挡住了他的视线,想要知道真相,只能进入土地庙,到阿离的石像后面看一看。 可这间土地庙并不正常,阿离的石像里面到底藏了个什么东西他还没有搞清楚。 而且,庙中还有两个阿离,他也打不过。 直接进庙,太危险了! “慎重,越是关键时刻,越要慎重!”江朝歌在心里飞速的思索着,猛然间他灵光一闪:“我可以绕后啊!” 我是鬼,我能穿墙! 我完全可以绕到土地庙的后面,从后墙穿进去看一眼! 这样一来,不止合理的避开了两个阿离和石像的视线,同时,在后墙观看,或许还能看得更清楚。 江朝歌心里反复的权衡了一下此举的利与弊:“我只看一眼,万一有危险,我就从后墙退出去,应该问题不大!” 有了决定,他开始绕后。 土地庙并不大。 梁平安的喊声依旧能清晰的听见,不过,江朝歌并不理会,任他叫。 很快,江朝歌便绕到了土地庙的后面。 一面青石墙挡在他的眼前,上面有着岁月的沟沟坎坎,江朝歌选择无视,直接靠近石墙,透了进去。 石墙并不厚,眨眼间他的脑袋就进到了庙内。 庙中没有灯火,光线非常黑! 他只能隐隐的看到阿离石像的背影,还有那尊被放到角落里的土地神的石像,以及一块不知有什么用处的大青石。 “老人去哪了?梁平安的肉身呢?” 江朝歌并没有完全进入庙内,可他记得老人把梁平安的肉身背到了石像后面,这么小的地方能藏哪儿去? 难道是在青石后面? 他再次将身体往前探了探,露出了一只手和一只脚还有伸长的脖子。 “太黑了,完全看不清。” 想了想后,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彻底从墙内脱离了出来,可他的后背还是紧紧的贴在墙上,随时准备跑路。 不过,他依旧没有看到老人和梁平安。 “再走一步,要是再看不清,我就退回去,好奇心不能有,我只要在安静的在外面等梁平安死了就好。” 江朝歌的心里自然是好奇的,可理智告诉他,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当一个旁观者捡漏更好。 虽然,他现在能免疫法宝的伤害,但灵魂攻击……他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免疫,万事小心些,总不会有错。 他又往前走出一步,同时,将脖子使劲的往前伸长。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 青石后面并没有老人和梁平安,但却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漆黑大洞,似乎是人为挖掘出来,看起来有些像盗墓小说中的盗洞。 “难道,这土地庙下面有一座古墓?老人将梁平安的肉身带到土地庙,是为了藏在下面的古墓中?” 一般很多小说开局都会有个墓,进去后可以得不少宝贝。 但江朝歌并不准备冒这个险,他只想安心修炼,凭着他长生不死的寿命原地成仙,所以,他直接选择了放弃。 回去! 江朝歌转身欲退。 可当他回头时,却发现原本立在角落里的那尊土地神石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正好挡住了他的退路。 “这尊土地神石像是什么时候移过来的?我……完全不知道!”江朝歌心中大惊,准备绕开土地神石像穿墙出去。 可就在这时,两个阿离一左一右的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后堂。 “哥哥要借宿吗?”内向的阿离眨着眼睛。 “呵呵,哥哥终究还是忍不住,进来借宿了。”活泼的阿离咧着嘴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哼,坏人!”两个阿离一起露出凶狠的表情。 (求点推荐票,么么哒!) 第十一章 洞里根本就不是墓 这是一个局! 江朝歌一直以为城市套路深,但现在他明白了,小山村的路……更坑! 从始至终,阿离都在引导他‘借宿’,一口一个哥哥,一口一个好人,目的就是让他放松警惕。 什么天真无邪? 什么不谙世事? 都是在骗鬼! 而他在确定阿离是鬼后,也本能的将阿离当成了‘受害者’,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老人身上,因此忽略了阿离才是真正执行的凶手。 江朝歌知道现在后悔已经晚了,现在关键题是要想办法破局。 眼前的情况,打肯定是打不过的。 逃……同样逃不掉! 阿离的速度太快了! 唯一的路,似乎只有…… 他的目光转向石像后的‘盗洞’。 难道,‘盗墓夺宝’真的是穿越者唯一的选择?传说中的越狗血,越经典?所以,即使你不想下,也会有人逼着你下? “拼了,如果下面真的是一座古墓,那我或许还有机会凭借着古墓中的复杂地形,穿墙逃命。” 两个阿离已经开始向着他逼近。 江朝歌没有其它选择,只能转身向着‘盗洞’跑去,以最快的速度跳进了洞中。 “哥哥进去了。” “是啊,哥哥真厉害!” “不过,阿离更厉害哟,嘻嘻。” “就是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会出来?” 两个阿离互相说着话,她们并没有跟着江朝歌一起跳,而是手牵手蹲在洞口。 …… 江朝歌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轻盈。 并没有那种急速下坠的感觉,这或许跟他是鬼有关系。 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 很快,他的双脚就踩到了地面。 接着,他就看到了老人。 因为,老人隔着他并不远,就在他前面五六步的距离,推着一口巨大的石磨。 没有墓道。 没有墓门。 “这……这特么根本就不是一个墓!而是一个五丈方圆的地窖!” 江朝歌快速的打量着地窖的环境。 除了老人正推着的那个两人宽的巨大石磨外,地窖的四周还摆着十多个木桶,里面装满了白白嫩嫩的豆腐。 老人推着石磨的木柄,一步一步的围着石磨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而梁平安…… “梁平安呢?” 江朝歌下意识的往石磨的上方一看。 “嘶!” 梁平安正被一根麻绳倒吊在一根木梁上,两眼呆滞,双手自然下垂,姿势和庙门口上吊着的一模一样。 更主要的是,在那根木梁上并不止吊着梁平安一个。 那根木梁上还吊着两个人,两个身上穿着捕快服的青年,他们的脸色苍白,神情削瘦,两眼凹陷,犹如被什么东西给吸了一口一样。 而这其实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石磨的上方并不止一根木梁! 一共有九根木梁,每根木梁上都倒吊着三四个人,或者那已经不是人,而是一张张被吸干了血肉的人皮。 一瞬间,江朝歌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因为,他居然在那些人皮中看到了江二郎和江鱼儿。 地窖中没有灯火,也没有夜风。 显得漆黑而诡异。 几十张人皮就这样静静的吊在一根根木梁上,每一张人皮的脸上都有着同一种表情,温暖而治愈。 “嘎吱嘎吱!” 老人低着头,用力的推着石磨不断的转动。 突然,老人停了下来。 他的头扭向江朝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转动脖子,干瘪的嘴唇咧开,露出一脸温暖而治愈的笑容。 “你来了?” 老人的声音非常和蔼可亲。 而江朝歌则是瞬间石化,如遭雷劈。 老人,能看见我?! …… …… 一个巨大的金轮悬浮在半空中。 金轮分六道,上面刻画着无比复杂的文字和纹路,随着金轮旋转,浩荡磅礴的力量笼罩着下面的一座白玉石桥。 白玉石桥上站立着一个孤独的红裙女子,桥下有着潺潺的流水声,可是却看不到河水,只有一片灰蒙蒙的雾气。 红裙女子的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但额间的一颗美人红痣却犹如点晴画笔,让她的脸上生出一分红润。 “我突然出现!”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一个小脑袋从女子的裙底钻出来,伸长了纤细的脖子,吐着长长的舌头,脸上还笼罩着一股黑气。 看起来极为诡异和凶狠。 于是,女子便一巴掌拍在了小脑袋上。 “哎哟,疼!” 一声痛呼中,一个白裙小萝莉被打得跌坐在地。 她有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有些许的婴儿肥,但两只眼睛却很大,犹如黑宝石般明亮,嘴唇则很小,如一颗红樱桃。 她撅起小脸,一脸不高兴,仿佛充满了委屈,胸前不断的起伏,竟翻起不小的波涛。 当然,跟红裙女子相比,就有些小巫见大巫了,是小山和高峰的天壤之别。 “小白不去当值,跑到婆婆这‘奈何桥’来作甚?”女子看向地上的小白,脸上丝毫没有怜悯。 “哼,小白的脑袋都差点被婆婆打掉了。”小白扭动了两下脖子:“是崔府君让我带两个‘灵魂’过来给你看看。” 说着话,小白的手上出现一个白色的锦布囊,向下倒了两下,便倒出来两个巴掌大小的灵魂。 两个灵魂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模样,一个穿着捕快官服,一个穿着书生儒装,都是双睛纯净,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呆滞和迷茫。 “两个灵魂?”孟婆婆似乎有些不解,凑近一看,杏目立时瞪大:“阴气全无,已经净化了?可我不记得这两个灵魂来过,是何人给他们喝了孟婆汤?” “崔府君也有此一问,为何还未审判,便给他们喝了孟婆汤?”小白眨着黑溜溜的大眼睛。 “他怀疑是我?” “地府阴司,只有婆婆有汤,难道崔府君错了?” “胡说,崔府君怎会有错?”孟婆婆瞪了小白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崔府君怀疑的很对,很有道理。” 说着,他便俯低了身子,蹲了下来,用一根纤细洁白的手指在两个灵魂的身上各碰了一下。 “说话,告诉我你们是谁?叫什么名字?” “……”两个灵魂都不说话。 “确实是没了前世的记忆,身上阴气也被清得干干净净,已经可以直接轮回投胎了,是谁干的呢?” 沉思了片刻,她又抬起了头:“崔府君应该会告诉你,这两个灵魂从何处而来吧?” “我想想啊……崔府君说过的……噢,我想来了,是大秦治下的陵阳郡……对了,是淮安县的萧山村。”小白思索了好一会儿后回答道。 (新的一周,向各位帅哥美女们求推荐票,求月票,求打赏,求收藏……嗯,我全都要!么么哒!) 第十二章 原来我这么强? “确定没记错?”孟婆婆似乎有些不信。 “当然,小白的记忆是阴司中最好的。”小白拍了拍自己鼓鼓的胸口。 “那我上次让你去阳间带支玉箫给我,为何没带?” “啊?有这事儿吗?我忘啦!” “……” 孟婆婆便不再多说,用手指对着面前的两个灵魂各自一弹。 小白眼睁睁看着两个灵魂飞入了金轮中消失不见,立时大惊:“吖,婆婆就这样让他们去投胎了?这可是崔府君让我带过来的,你这是在毁灭证据啊!” “对啊,我就是在毁灭证据,所以你准备好怎么和崔府君交代了吗?”孟婆婆微笑着点头。 “啊?为什么是小白和崔府君交代?” “因为,证据是你带来的,你没有保管好,这责任当然在你。” “婆婆,你……好坏哟!”小白嘟起嘴巴:“还是黑姐姐对我最好,她总是把好吃的先给我吃一口,然后,才把剩下的全部吃完。” “是吗?那我这儿有一个弥补的办法,你要不要听?” “要听的,要听的,婆婆快说!” “你去萧山村走一趟,只要查清楚这件事的真相,那么,崔府君不但不会责怪你,反而还会嘉奖你。”孟婆婆建议道。 “咦?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好办法?那我去了!”小白大喜。 “记得带支玉箫回来。” “好咧,婆婆放心好了,小白的记忆是阴司中最好的,绝对不会忘记。”小白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记忆最好?” 孟婆婆苦笑了一声。 接着,她的目光再次看向金轮,口里轻声的念叨着。 “人有阴阳二气,死后成鬼,阳气化阴!” “故,生前实力越强大者,阴气越重;故,死后逗留阳间越久者,阴气越重;故,作恶多端戾气缠身者,阴气越重!” “商汤之后,周天子岐山封神,开设阴司,又立十八狱,经磨厉而去除鬼魂之阴气,使其可入轮回,投胎转世。” “虽世间有佛道两门,常以渡鬼入阴司而得些许功德,然而想真正去除前尘记忆,净化阴体,唯有孟婆之汤可为!” “今,何人有此夺天之能?!” …… …… 江朝歌的心理素质一向过硬。 可老人的突然摊牌,还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老人也是鬼? 我被前后夹击了? 本能的想后退,可江朝歌马上又想到了上面还有两个阿离:“不能退,阿离才是真行执行的凶手,而且,还是甲字九号禁体。” 相比起老人,阿离显然更加危险。 如果将阿离比作凶狠至极的狼,那么,老人最多只是一条饿极了的狗。 狼和狗的选择,就很容易了。 打狗! 江朝歌心里有了决策后,便开始思考自己现在的底牌。 “我的脑海中有江二郎的记忆,江二郎练了十几年的刀法,只要我按照他的记忆来出招,或许我也是一名刀客!” “大家都是鬼,我不需要借助法宝就可以伤到他,对手只是一个老人,而我年轻力壮,所以,我并不是毫无胜算。” 没有退路的情况下,便只能放手一搏。 江朝歌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将一只手背负到身后,立掌为刀,同时开口道:“是的,我来了!如果我猜得不错,阿离是你害死的吧?” “什么阿离?”老人一脸不解。 “别辩解了,我知道是你在豆腐里面下毒。”江朝歌慢慢向老人靠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人摇头:“豆腐是蛇仙娘娘给萧山村的恩赐,我为什么要在里面下毒?” 从老人的样子来看,似乎真的没做过? 不过,江朝歌是不会再信的,他现在和老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三步,如此绝佳的偷袭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没有再犹豫。 一个箭步冲出,一掌向着老人的咽喉位置砍去。 要么不出手,出手就要一击致命! “嘿!” 老人脑袋诡异的往后一仰。 直接弯成了一个直角。 江朝歌的一式偷袭并没有奏效,但他还有第二式。 “阿离,你怎么下来了?” 江朝歌大喊一句。 老人一听,后仰的脑袋本能的便又抬了起来。 好机会! 江朝歌左手再次成掌,又是一次掌刀,位置还是咽喉。 “啪!” 这一次,掌刀结实的砍中。 老人的身子一软,同时,一个灵魂便被硬生生的给打了出来。 “我居然这么强?” 江朝歌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可以一击将老人的灵魂打出,因为,就算是阿离在对付梁平安时,也用了两下。 难道是因为我读取了江二郎和江鱼儿记忆的缘故? 不对,应该不止是记忆! 江朝歌现在回想起来,渐渐的发现了一些问题。 他隐隐的感觉到,在他读取了江二郎和江鱼儿的记忆后,身体似乎更轻盈了?感知也更敏锐了? 纯阴而无阳者,鬼也;纯阳而无阴者,仙也;阴阳相杂者,人也。 “既然我读取了江二郎和江鱼儿的记忆,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同时夺取了他们身上的‘阴气’,增强了自身?”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直接‘消失’不见,对吧? 江朝歌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不过,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老人的灵魂被打出后,身体便软倒在了地上,同时,皮肤也开始凹陷下去,身体变得干瘪,就像是风干的腊肉一般。 江朝歌看得心惊不已,但此时已经容不得他犹豫。 所以,他马上向着老人的灵魂扑了上去,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只要读一次老人的记忆就可以了。 老人的灵魂此时还处于呆滞状态,似乎是受了不小的创伤? 江朝歌也顾不得讲什么武德了,趁你病要你命,两只手化为掌刀,疯狂的朝着老人身上的要害处,不断的劈砍。 “啪!” “啪!” 几记掌刀下去。 老人彻底失去了反抗。 “别以为你年纪大,我就不敢打你!害死阿离,你就该死,即便你已经死了!”江朝歌使劲的掐住老人的脖子。 掐着掐着。 那股熟悉的感觉终于涌了出来。 “成功了?!” 原来是要这样! 江朝歌好像明白了。 想要读取鬼魂的记忆,不单单只是‘接触’,还必须要让鬼魂处于‘无法反抗’的状态。 他在读取江二郎和江鱼儿的记忆时,两者都是‘无意识’状态,自然不会反抗。 而后来他在和阿离接触时,阿离却处于‘有意识’状态,所以,即使他接触的再久,也依旧无法读取。 正想着,眼前的画面就变了。 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尊灰白色的石像。 石像面容苍老,白发长须,头上戴着帽冠,身上披着一件灰色长袍,手中持着一块石制的玉牌,眉目间显露着慈祥的笑容。 正是庙中的土地神!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看到的不是老人的记忆,而是这尊土地神的石像?”江朝歌的心中有些疑惑。 他的脑海中飞速的闪过土地庙中发生的一切,很快他想到了一件事。 他之所以会被逼到地窖里,正是因为土地神的石像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挡住了他的退路。 一瞬间,江朝歌好像明白了什么! “是祂?!” 第十三章 只拜蛇仙,不拜土地 其实,江朝歌心中一直都有一个疑问。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鬼,那么,会不会有神? 现在,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不过,眼前这尊土地神石像肯定不是‘神’,最多只是一个封印老人记忆的东西而已。 “老人刚才表现出‘不认识阿离’的样子,应该是记忆被这尊石像封住了,想要读到老人的记忆,唯一的办法就是破开石像。” 当然,这样做很可能会得罪庙中的这位‘神’,但对方都已经对他出手了,这种时候得罪不得罪的都一样。 江朝歌决定试试,他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强。 他冲了上去。 化掌为刀,一刀向着石像的咽喉斩去。 “轰!” 石像震动,接着,上面出现一道道裂缝,这些裂缝如蜘蛛网一般扩散,很快,石像便崩塌碎裂。 化为点点光芒。 而江朝歌也在同一时间,真正的看到了老人的‘记忆’。 成功了! 竟如此简单? …… 土地庙中。 阿离的石像猛的睁开了眼睛。 一点金芒从石像的眉心亮起,那仿佛是一个字符,看起来有些像一个‘土’字,却透着一种古老的气息。 两个阿离似乎感应到了石像的震怒,一起大喊。 “爷爷,怎么了?” …… “爷爷,爷爷……我饿。” 木床上,一个瘦弱的孩童张着嘴巴,他的手臂如木材般粗细,两只眼窝凹陷下去。 在孩童的旁边,还躺着一个婆婆,正紧闭着双眼。 老人的手里抓着一小袋稻米,这是留着明年春播的种子,除此之外,家里的鸡窝早就空了,再没有其它食物。 “孙儿啊,爷爷没用啊,你等着,等着……爷爷现在就给你煮粥喝,老婆子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老人似乎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拿着稻米向着厨房走去。 而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喊叫声。 “山匪来了!” “山匪来了!” 山匪?! 老人大惊,急忙想要将手中的稻米藏起来,可是,已经晚了,因为,几个山匪已经冲了进来。 “你就是这村里的村长?食物呢,赶紧交出来!” “不,这是明年春播的种子,如果把这个吃了,我们全家都要饿死。” “屁话,老子明明看到你准备进厨房?还想骗老子!给我打!” “嘭嘭嘭!” 拳脚之下,稻米被抢走。 但山匪并没有就此罢休,他们命令老人将全村的人都召集起来,每家每户挨个上供粮食,否则,就要杀人。 老人不住的向山匪祈求,告之今年雨季‘墴河’发了大水,稻田都被淹没,颗粒无收,可山匪的眼中只有凶光。 越是灾年,山匪越凶。 村子里哭喊声一片,村民们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因为,如果粮食全部被抢走,接下来他们就只能等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们每年都祭拜土地神,为什么神不保佑我们,还要让大河决堤?”老人心里充满了不甘。 而就在这时,少女来到了他的面前,她的头上扎着两个麻花辫,脸上还有着一块蛇形的胎记。 老人记得少女,名叫阿离,是两个月前村西口的刘婆婆在山里捡来的一个孩子。 不过,刘婆婆捡回阿离后,很快便死了,大家都说阿离是灾星,克死了刘婆婆,所以,村里的孩子都欺负她。 “村长爷爷,他们抢我们的东西,为什么不把他们打跑呢?”阿离歪着脑袋,一脸的天真无邪。 “打……打跑?”老人吓了一跳,一把捂住阿离的嘴:“别乱说……要是被……被听到,我们都要被杀的。” “我不怕!”阿离挣开了村长的手。 第一次,老人感觉到了阿离的力量很大,不过,他隐隐记得,村里孩子欺负她的时候,她都是笑嘻嘻的,并没有反抗。 “阿离,别去!”老人想要阻止阿离。 可阿离却已经站到了山匪的面前,举起了瘦弱的小拳头。 “坏人!” 她呲着牙,一脸凶狠。 而村民们则是惊恐不已,即便阿离是灾星,他们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阿离被山匪活活打死。 可接下来,老人和萧山村的村民们却见到了让他们终生都难以忘记的画面。 阿离就站在山匪们的面前,但山匪们却没有一个人能伤到阿离,仿佛在阿离的周围有着一股无形的力量。 “妖怪,她是妖怪!” 山匪们大声的叫喊,逃出了村子。 村民们看着瘦弱的阿离,一个个都是面露惊惧。 老人没有去管这些,他发疯了一样的拿着抢回的稻米冲回屋子,可是,当他把稻米熬成稀粥,再跑到床边时。 孩童已经断气了。 老人的眼中流下泪水,他将稀粥一点点的喂进老婆婆的嘴里。 接着,他走出了屋子。 在村子里,阿离正被孤立在一棵树下,没有人敢靠近阿离,村民们看着阿离的目光充满了惧怕,只有几个小孩大胆的向阿离丢着石头。 “妖怪,打死妖怪!” 而面对这一切,阿离却依旧保持着微笑,任由着石头砸在她的脸上:“呵呵,我不是妖怪,我是人!” “不,你不是人!”老人大声的喊道。 所有村民都将目光看向老人,包括阿离。 “村长爷爷,我真的是人,我喜欢萧山村,我喜欢大家。”阿离脸上的笑容温暖而治愈,犹如三月盛开的桃花。 老人认真的看着阿离,一字一句道:“爷爷相信你,但你确实不是人,你是蛇仙,你是蛇仙转世!” “蛇仙转世?我是蛇仙转世?”阿离有些难以置信。 村民们同样如此。 可老人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既然土地神不能保护萧山村,那么,他就不再信奉土地,他只信‘蛇仙’! “是的,你就是蛇仙娘娘,你的责任就是保护好村子,明白吗?”老人肯定道。 “嗯,我会的!”阿离激动的点头。 “蛇仙……她是蛇仙娘娘?” “原来阿离是蛇仙!” 村民们看向阿离的眼神渐渐变了,没有人再骂她妖怪,小孩们也不再拿石头丢阿离,而是围着阿离团团转。 “蛇仙娘娘!” “蛇仙娘娘!” “我们应该给蛇仙娘娘建一个庙!” “是的,要给她建个庙!” 不知是谁提出建议,很快便得到了全村的认同。 于是,村民们开始筹划在村里建个庙,可是,萧山村太穷了,饭都吃不起,哪里还建得起庙? 老人这时再次站了出来:“村外五里外有一座土地庙,不如我们把土地庙,改成蛇仙娘娘庙?” “好啊好啊!” 村民们纷纷赞同。 接着,村民们跑到了土地庙,打翻了土地神石像,又在土地神石像的位置,雕出了一尊新的石像。 至此,萧山村的村民只拜蛇仙,不拜土地。 第十四章 我与神斗 而阿离则是每日接受着村民们的叩拜,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越发的温暖,越发的治愈。 村民们同样很高兴,因为有了蛇仙娘娘,他们便再也不担心有山匪了。 不过,这样的日子并未持续太长时间。 因为,村民们渐渐的开始不愿意再去劳作,既然蛇仙娘娘就在他们身边,为什么还要努力去呢? 他们向阿离提出建议,让阿离施展法术,给他们变银子,变金子,或者,让田里能自己长出稻谷。 “阿离是蛇仙娘娘转世,肯定会法术吧?” “我听说蛇仙是可以呼风唤雨的,只要阿离施法,地里就能长出稻谷!” “是啊是啊,阿离快施法吧!” 面对村民们的祈求,阿离自然不会拒绝。 她笑呵呵的听着村民们的摆布,并按照村民们的建议摆下祭坛,开始施展法术。 可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一次次浪费祭品。 终于,村民们不再相信阿离,他们不想再每日给阿离上供,因为,阿离并没有所谓的法力。 而且,灾年之下,他们不再劳作后,已经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村民们再次找到了老人。 “村长,不能再让阿离待在村里了。” “是啊,她没有法力,她根本不是蛇仙娘娘,还有……这几个月来村里好多人生了病,我怀疑阿离是蛇妖,在吞食我们的精血。” “可是,阿离救了我们,万一把阿离赶出村子,山匪再来怎么办?” “如果……如果阿离和山匪都没有……就好了。” “……” 有人向老人建议,但也有人表示了担忧,大家都想听听老人的意见,毕竟,是老人说阿离是蛇仙转世。 老人沉默了。 他没有马上回答村民们的问题,而是独自来到了土地庙。 看着阿离的石像,他犹豫不决,如果阿离真的不是蛇仙娘娘,那他是不是该把土地神的石像再搬回来? 但就在这时,变故出现了。 阿离的石像,开口了! 她告诉老人,自己真的是蛇仙转世,之所以没有法力,是因为她一直住在村里。 只要让她搬到庙中来居住,她就可以拥有法力,而且,还可以每日赐给村民们食物,满足村民们的愿望。 老人激起了起来,看着面前凭空出现的白豆腐,他大口的吃了起来。 “阿离真的是蛇仙娘娘!” …… 江朝歌的额头开始有些隐隐作痛。 因为,老人的记忆到了这里,便开始变得有些凌乱。 在那些凌乱的记忆中,有老人带回白豆腐时,村民们的欢呼,还有村民们将阿离送到庙中时,阿离脸上的喜悦。 她开心的说着:“我有新房子住了,我有新房子住了,等我有了法力,我就每天给你们变东西吃!” 接下来,村里面就真的有了食物。, 同时,村民们中也开始议论,说阿离到了土地庙中后就拥有了法力,因为,他们再也看不到阿离了。 这让老人有些奇怪,因为,他每天都能看到阿离,有的时候,阿离会在庙中,有的时候,阿离会在村中和孩童们玩耍。 再到后来…… 老人的记忆中便没有了画面。 他只是每日机械式的按照蛇仙娘娘的吩咐,将过路死在村中的人,一个一个带到庙中,换取越来越多的白豆腐。 …… …… 淮安县,夜侦司。 梁婉儿哭得梨花带雨。 表哥就这样死了?那以后她还能欺负谁? “姬姐姐,你救救表哥吧,他是个好人!”梁婉儿向姬如雪祈求。 可姬如雪却只是摇头:“四鬼围杀,死局……没救了,婉儿妹妹还是准备你表哥的后事为好。” 梁婉儿虽还有些不甘心,可既然姬如雪都说梁平安死定了,那基本上就是死定了,毕竟,最年轻的大棋士是不可能说谎的。 于是,她准备离开。 但就在她起身的时候,却突然发上石案上的棋盘出现了变化。 似乎……有一颗黑棋子,不见了? “姬姐姐,你快看,好像有一颗黑子不见了!” “不见了?”姬如雪眨了眨眼睛,看向棋盘,果然有一颗黑子消失不见,原本的四颗黑子只剩下了三颗。 咦? 难道梁平安命不该绝? 姬如雪有些意外,毕竟,她什么都没有做。 “姬姐姐,只剩下三颗黑子,是不是代表我表哥还有救?”梁婉儿仿佛重新看到了希望,一脸的期待。 姬如雪又看了一眼代表着梁平安的魂灯,上面的火焰虽然几乎要燃尽,不过,却并没有熄灭。 “好吧,那我便试一试。”姬如雪走近到棋盘,右手向前一探,食指和中指之间便又多出一颗白子。 白子晶莹如星辰,仿佛由无数光芒汇聚而起。 姬如雪捻着白子,口里发出一声轻喝。 “镇!” “魂!” 而与此同时,她的手指向着棋盘按下。 这一刻,她身上的黑白长裙飘然而起,长发轻轻飞舞,那双狐媚一样的眼睛中闪烁着圣洁的莹莹光辉。 梁婉儿在一旁,直接看呆了。 她有种错觉,此时的姬如雪仿佛与棋盘融为了一体。 “姬姐姐果然不愧是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举世无双!” …… …… 江朝歌在漆黑的地窖中睁开眼睛。 老人的灵魂已经消失不见,地上只剩下一张枯瘪的人皮。 梁平安的肉身依旧被倒吊在木梁上,还有两个捕快的尸体,以及三十多张各式不一的人皮正静静的“看”着他。 “是土地神附身在了阿离的石像上,冒充了蛇仙娘娘!这是一场针对村民们推翻土地庙石像的报复!” 江朝歌觉得自己已经渐渐抓住了真相。 “阿离被送到土地庙是一场阴谋,但阴谋是什么?老人的记忆中没有画面,所以暂时未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阿离死了。” “这些豆腐有问题!老人在土地庙中吃下豆腐时其实就已经死了,所以,他后来能看到阿离和村子的孩童玩耍,而且,记忆也变得凌乱。” 虽然,从现在来看,土地神才是幕后真凶,可是,真正造成这次事件的,却是村民们的惰性和贪欲。 阿离保护了村民,本来村民们应该感恩,可事实上,换来的却是村民们无穷无尽的索要。 当阿离满足不了他们的欲望,他们便又再次将阿离视为另类,视为妖怪,想尽办法让阿离远离他们。 甚至希望阿离和山匪一起消失! 江朝歌叹出一口气,人心一旦被欲望所占据,有时候往往比鬼更可怕。 不过,村民们为什么会说‘阿离消失不见’了呢?为什么只有老人能看到阿离?难道,村民们吃的豆腐是真豆腐? 江朝歌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思考太多。 因为,现在他正面临着一场可怕的危机,他似乎卷入了一场‘神’的事件中,他要如何与这位土地神斗? (求推荐票,求月票,求打赏,求收藏哟!么么哒!) 第十五章 你,不配为神! 还没给江朝歌思考的机会,异变就出现了。 他脚下的泥土仿佛活了一样开始蠕动,接着,头顶的木梁晃动了起来,地窖的顶上出现一道道泥土的裂口。 “轰隆!” 地窖的顶上彻底的裂开,一尊阿离的石像显现出来。 此时的阿离石像,双目睁圆,一点犹如‘土’字的金色字符在祂眉心亮起,透着一种古老的气息。 可怕的威压充斥着地窖。 同时,一个震怒的声音响起。 “汝是何人?!” “祂来了!这……这么快?” 江朝歌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他猜得没错,当他解开老人记忆的封印后,土地神也同样感知到了他。 “坏人哥哥,你终于出来了。” 两个阿离从裂口处探出两个小脑袋,朝着江朝歌面露微笑。 而接着,她们看到了地窖看,老人干瘪的人皮,一瞬间,她们脸上的笑容收敛:“你……你杀了村长爷爷?!” “你的村长爷爷早就死了。”江歌朝指向阿离石像:“真正杀害你村长爷爷的是祂,萧山村的土地!” “骗人!土地爷爷是最和蔼可亲了,祂每天都给村里豆腐吃,怎么会杀村长爷爷呢?”阿离显然是不信的。 “那些根本就不是豆腐!” “坏人哥哥还想骗我?你之前还说不借宿呢,我才不信你!”阿离更相信土地神。 江朝歌倒是并不意外。 不过,他并不会躺着等死。 虽然,他肯定打不过土地神,可是,死之前咬祂一口也是好的,咬不下一口肉,咬一根毛都行! 一念至此,他的心态反而释然。 打不过就骂,骂几句也算出口气:“土地,亏你为神,却因为村民们推了你的土地神像而肆意报复,你配为神吗?” “大胆!” “你才大胆!”江朝歌回敬道:“一方土地,不保村民平安,反而为了让村民们重新拜你,竟然恬不知耻的冒充蛇仙娘娘,你该是何等的自甘堕落!” “一个小小道人,竟敢在本神面前胡说八道?”石像的身上金色流转,恐怕的威压不断的向下压下。 江朝歌估摸着自己快要死了。 不过,土地神刚才提到了‘小小道人’,这让他有些意外,难道,萧山村中,梁平安和自己的对话,祂听到了? 可是,那个时候,在自己身边的,只有阿离和老人才对啊! 一瞬间,江朝歌仿佛想到了什么:“我胡说八道?你看似只是在报复村民,但实际上你真正要夺的其实是阿离的甲字九号禁体‘分魂’,你想要将阿离的禁体占为已有,没想到一个禁体竟然连神都会生出贪念,我没说错吧?” 没等石像开口,江朝歌继续说道:“你自以为瞒过了所有人,事实上,你的罪证早就已经记录在夜侦司的卷宗里了!” “姬如雪听过吧?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但我可以告诉你,现在正赶过来的可不止姬如雪一个,你庙门口吊着的梁平安就是夜侦司的一名巡夜人,他的死恰恰是你的罪证,其实,你早就被包围了,还以为能逃得了?” 江朝歌并不确定土地神会不会俱怕夜侦司,但既然这个世界上有鬼,有神,而夜侦司又是专门对付妖邪的衙门。 那么,赌一把又何妨? “信口开河!”石像的手猛的抬了起来,没有任何花哨的欲向着江朝歌拍下来:“玷污神明,你该死!” 轰隆隆! 天地间,如有雷声翻滚。 都不讲道理的吗?江朝歌记得很多小说里是可以‘讲道理’的啊,怎么换到自己身上,直接就动手了? 所以,鬼死了后……是鬼上加鬼,还是魂飞魄散?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穿越一次? 江朝歌正想着,突然意外的发现,土地神的这一掌并没有拍下来,而是猛的抬头向着天空望了过去。 轰隆隆! 天地间的雷声,依旧在继续。 “咦?难道,这声势不是土地神造成的?” “咔嚓!” 没给江朝歌思考的时间,土地庙的庙顶仿佛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压碎,上面的青石不断的碎裂,露出一方天穹。 漆黑的夜空中。 一道璀璨的白色光芒出现在江朝歌的视线中。 仿佛是流星? 但是,却过份的美丽。 又像是一块被星辰光辉所包裹的巨石,从天际而来,带着一往无前的恐怖气息,向着石像和他的位置砸了下来。 “什么东西?!” …… …… 萧山村的村口。 小寡妇又一次听到了敲门声,并打开了木门。 她探出下作的身材,伸长了脖子看向门外,但是,这一次,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不过,她还是本能的说道:“哟,是哪位赶路的兄弟敲嫂嫂的门啊?” 在她的门口。 一个穿着白色罗裙,有着婴儿肥的萝莉少女,正静静的看着小寡妇。 不出意外,她的名字叫——小白。 小寡妇看不到人影,又等不到回答,便又继续说道:“嫂嫂家里刚煮了白白嫩嫩的豆腐,要不要进来吃一口再走啊?” 小白听到小寡妇第二次开口,嘴角终于慢慢的勾起了一丝笑容:“别叫了,你已经死了!” 话音落下,小白便走近到了小寡妇的面前。 一掌拍在小寡妇鼓鼓的胸口。 “啪!” 小寡妇的身体立即就委顿了下来。 她的口里不断的吐出白豆腐,同时,她的身体也飞速的变得削瘦,就像是被榨干了血肉一般。 很快,地上便只剩下一张人皮。 小白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周围:“咦?魂呢?魂……怎么不见了?难道,是一个被吸走了魂魄的‘人俑’?” 她没再多看,也没有收起地上人皮的意思。 而是转身向着第二户人家走去。 她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便穿过了第二户人家的小院,来到了门口。 没有再敲门,她直接穿门而入。 在屋子里,一个双眼凹陷的老婆婆正坐在木桌前,拼命的吞食着桌上剩下的半碗白豆腐。 而随着她的吞食,原本凹陷下去的双眼也慢慢的重新凸起,身上的皮肤也不再干瘪。 小白皱了皱眉头:“又是个没有灵魂的人俑?” “啪!” 老婆婆刚吞食下去的白豆腐吐得干干净净。 地上再次剩下一张人皮。 小白的手朝着地上的白豆腐一指。 “唰!” 白豆腐就变化成了一滩泥土,其中,还混杂着一些白红两色的东西。 小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走出了屋子,目视着漆黑的夜空:“这萧山村的土地呢?难道是死了不成,竟然容忍如此邪恶之事!” 话音刚落。 天际中突然出现一道璀璨的白光。 如同坠落的流星。 小白的眼睛一下瞪大了,因为,在她的视线中,那并不是什么流星,而是一颗完全由白光凝聚而成的‘棋子’。 一颗白色棋子! 第十六章 真相:你就是土地! …… “轰!” 一声巨响。 土地庙的青石尽皆裂开,庙顶碎成齑粉。 江朝歌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砸下来,但他还是本能的藏到了地窖的一个角落里,缩成了一小团。 也幸好他身处地窖,头上的裂口并不是特别大,那“东西”并没有砸到地窖内,否则,他真怀疑自己会不会被砸死? 等到他再抬头时。 他才发现,他的头顶上方有着无数白色光点正在慢慢消散。 而那些白色光点在不断缩小后,终于从地窖的裂口处掉落下来,重重的砸在地窖中,传来巨响。 “轰隆!” 江朝歌睁大了空洞无神的眼睛看了过去。 他看到了什么? 居然是一颗由光点汇聚而成的白色棋子?! “不知道是哪两位神仙在云中下棋,不小心掉落下来一枚棋子?我这个运气简直……等等,棋子?!” 世间其实没有那么多巧合。 江朝歌猛的想到一个名字,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姬如雪! 而且,他还记得梁平安说过,姬如雪和他的关系不错,那么,这颗棋子难道是姬如雪所为? “这个世界充满了太多的诡异和大能强者,这位大棋士居然能隔空下棋?!”江朝歌心里要说没有惊讶是不可能的。 白色光点渐渐消散。 地窖中再次陷入了黑暗。 不过,江朝歌却意外的发现,原本地窖里的豆腐,此时竟然全部变成了混合了红白两物的泥土。 “泥土,豆腐是泥土?!” 江朝歌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仰起了头,刚准备告诉阿离这件事,就听到上方传来虚弱的声音。 “爷爷……爷爷,你没事吧?” 阿离受伤了!江朝歌看向上方的裂口,两个阿离果然趴在地上,面色苍白。 而接着,阿离石像也开始出现裂缝,一道道如蛛网一样的裂缝飞速的蔓延,很快,灰白的石像爆开。 里面显现出一个身影。 祂端坐在地上,身上穿着土黄色的长袍,头上戴着帽冠,脚上踩着云靴,手上还抓着一枚如巴掌大小的白玉符。 一看就是土地神! 但是,这位土地神的头发却是乌黑发亮,垂于两肩,而且,祂的相貌竟然和阿离一模一样,脸上同样有着一块蛇形胎记。 土地神,祂变成了阿离?! 不对,是甲字九号禁体,这位土地神……真的抢夺了阿离的禁体! 他猜得并没有错! 既然如此,这或许是他最后的机会。 江朝歌没等土地神开口,马上先发制神:“阿离,你看到了吗?祂在抢夺你的身体,祂根本就没有要帮萧山村的意思,祂要的是你啊!” “爷爷,你……你怎么变成了我的样子?”阿离的脸上依旧有些不敢相信,愣愣的看着土地神。 而江朝歌则又飞速的指着地窖里的豆腐:“阿离,你再看这些豆腐,这根本就不是豆腐,而是泥土,你的村长爷爷就是因为吃了这些泥土死的,还有萧山村的村民,他们很可能也死了,难道,你现在还不相信我吗?” “爷爷,哥哥他……他说的是真的吗?”两个阿离瞪大了眼睛。 “呵呵。”土地神突然笑了起来:“阿离,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其实你才是这萧山村的土地啊!” “我?我……我是土地?” “你还没有想起来吗?这土地庙中的土地就是你啊!” “我……我想不起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两个阿离突然一起抱住了脑袋,表情显得非常痛苦。 “是不记得了,还是不想记得?”‘土地神’的眼中现出讥讽之色:“杀你村长爷爷的,不也是你吗?” “不,我没有杀村长爷爷!我没有……我不想……我……我真的不想杀村长爷爷啊!!!”突然间,两个阿离的表情变得极为诡异。 她们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 原本一个活泼可爱,一个内向腼腆的两个阿离,此时却都是咧起了嘴唇,口里发出森冷而可怖的笑声。 “嘿嘿,我就是这萧山村的土地神!!!” “……”江朝歌。 …… 淮安县,夜侦司。 姬如雪手中捻着的白色棋子已经消散不见。 棋盘上,代表着梁平安的白棋,此时已经无限趋于透明,包括那盏魂灯,上面的火焰也只剩下了一点火星。 而三颗黑棋,却依旧立于棋盘之上。 虽然,三颗黑棋的棋身上都各出现了几道裂缝,可是,这三颗黑棋却并没有破碎。 梁婉儿的大眼睛死死的盯在棋盘上:“姬姐姐,你的镇魂镇完了,这……黑棋怎么没碎啊?还有我表哥的白棋……是不是快没了?” “呼……”姬如雪重重的喘出一口气:“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萧山村,竟藏着此等鬼物?” “这鬼物很……很厉害吗?那我表哥还有救吗?” “你猜猜看?”姬如雪站了起来。 “猜?我要怎么猜……要不要摇个色子?大就是有救,小就是没救?可是,我不是太会摇的啊,每次到赌场里去玩,我都会输个精光。”梁婉儿有些犹豫:“万一我摇出一个小,把表哥摇死了怎么办?” 但就在这时,原本站立在亭外的两名侍女却突然出现在了亭中。 她们的手中各执一灯。 一个穿着黑裙,一个穿着白裙,画着细细的柳眉,涂着粉红的胭脂,在灯火的照耀下,仿佛发出冷冷的笑声。 梁婉儿吓了一跳,刚准备说话,突然就看到两名侍女一把扶住姬如雪,然后,便快速的向着亭下走去。 直到这个时候,梁婉儿才注意到…… 姬如雪早就晕过去了! “姬姐姐,姬姐姐你怎么了?我表哥死了没有关系,可是你不能死啊,你可是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啊!” 梁婉儿很快的追了上去。 而就在她追上去的同时,棋盘上的三枚黑子也渐渐有了新的变化,三枚黑子渐渐的融合,竟然在一瞬间化为一子! 三子合一! 原本三枚黑棋上的裂缝,也在这时消失无踪。 天边,渐渐的露出一抹鱼肚白。 夜空中的星辰,开始变得有些暗淡。 石案上的棋盘在这一刻,终于消失不见,化为点点光辉。 第十七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 “阿离就是土地神?村长……是她杀的?!” 江朝歌的内心其实很不愿意相信这件事,可是,阿离的表情却在告诉他,这件事情是真的。 而接着,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两个阿离竟然开始向着‘土地神’走了过去,然后,就如同三滴水珠一般,瞬间融合在了一起。 三个阿离,合成了一个! 她额头上的‘土’字再次亮起,威严而古老的气息从阿离的身上散发出来,其中又透出几分森冷和邪魅。 “哥哥。”阿离缓缓的站了起来:“你是个好人,你没有骗我,但是,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就该死。” 江朝歌的脚步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所以,你真的是土地?或者说,你杀了原来的土地,取代了祂的位置?” “没错。”阿离点了点头。 江朝歌好像有些明白了,甲字九号禁体分魂,就是‘多重人格’。 三个阿离虽然是一个人,可是,其中一个阿离做下的事情,另外两个阿离其实是不知道的。 可是,阿离是什么时候杀了土地神的呢? 江朝歌再次回想起老人的记忆…… 渐渐的,他发现了问题,老人的记忆是被‘封禁’的,既然能封禁记忆,就有抹去记忆的可能。 而在老人吃下豆腐后,记忆就开始变得凌乱,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那个时候江朝歌以为是老人的‘死’造成的,而实际上,江二郎也死了,但记忆并没有因此缺失。 “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杀土地神吗?”江朝歌再次问道。 “因为,祂要杀我。” “土地神要杀你?”江朝歌大概明白了,他前面的推理并没有问题,问题出在后面:“既然是土地神要杀你,为什么你又要杀村长?” “因为,村长爷爷杀了我!” “……” 村长,杀了阿离?! 阿离不是土地神杀的?这个答案,让江朝歌的心里再次震动:“村长为什么要杀你?难道,他是想……” “我不知道。”阿离摇了摇头:“他给我吃了一碗豆腐,吃完后,山匪就来了,哈哈哈……可村长爷爷不知道,我根本不怕山匪!” 阿离的表情再次变得狰狞:“我把山匪全杀了,一个都没有留,全部都丢在了土地庙的地窖里面。” “就在我杀了山匪后,土地爷爷就出现了,祂也想杀我,可惜,祂打不过我,于是,我就把祂也杀了。” “我很厉害吧?”阿离肆意的笑着:“村长爷爷不是想要食物吗?他不是喜欢吃豆腐吗?那我就让他吃,让全村都吃豆腐,每天都吃,哈哈哈……” 阿离的笑声越发的阴冷,仿佛是在宣泄着对人性的不满,又或者是在宣泄这个世界对她的不公。 但很快,她的表情又变得悲伤起来:“我真不想伤害他们,我以为只要我把山匪打跑,我就可以一直和他们一起生活,我喜欢萧山村,我也喜欢村长爷爷,是他告诉我,我是蛇仙转世!” 这是变了一个人格吗?江朝歌瞪大了眼睛,他猜测现在主导阿离的,应该是那个性格内向的阿离。 而接着,阿离的表情就又变得活泼而喜悦:“刘奶奶把我从山里带回了村子,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光,她是真心待我好……” “我以为所有人都和刘奶奶一样好,虽然,有些人向我丢石头,可我还是觉得他们都是好人,奶奶告诉我,只要保持笑容,大家就会喜欢我的。” “为什么?为什么村长爷爷要杀我呢?!”阿离的表情再次变得森冷邪异:“就因为我不能让田里重新长出稻米吗?” 这人格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江朝歌有种感觉,阿离现在的情绪极为不稳定,想要破开这个必死之局,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阿离‘善’的一面,彻底主宰身体。 三个阿离,一个邪恶,阴暗,一心想要报复社会! 而另外两个,一个活泼,一个内向,这两个阿离都属于善良的一面。 三者占其二! 他并不是毫无机会。 “你说的没错,村长爷爷杀了你,你就应该杀了他!”江朝歌开口了:“杀人偿命,这非常的合理。” “哥哥,也觉得我做得对?”邪恶的阿离,表情异样的看着江朝歌。 “当然,萧山村的村民恩将仇报,你保护了他们,他们却想将你赶出村子,想让你和山匪一起消失,他们同样活该。”江朝歌再次说道。 “他们想让我和山匪一起消失?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吃完豆腐后,山匪就到了土地庙中。” “现在你知道原因了,你的仇也报了,接下来你准备干什么呢?” “是啊,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呢?” “你应该杀了我!” “哥哥,想让我杀你?是了……哥哥知道了我的秘密,我要把哥哥杀掉。”阿离点了点头,向着江朝歌伸出了手。 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束缚在江朝歌的身上,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着阿离飞了过去。 江朝歌并没有挣扎,任由着阿离将自己抓住。 当然,他也同时抓住了阿离。 “哥哥想要反抗吗?你可打不过我。”阿离嘿嘿的笑着。 “不,我只是还想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江朝歌摇了摇头,但手依旧紧紧的抓着阿离,片刻不敢松懈。 “好吧,哥哥是个好人,你问吧。”阿离点了点头。 “刘奶奶是你杀的吗?” “不,我没有杀奶奶,奶奶是好人,我不会杀奶奶的。” “可你刚才也说了,我是好人,但是,你现在却要杀我?”江朝歌反问道。 “哥哥和奶奶不一样,哥哥是因为知道了我的秘密,所以必须要死。”阿离还是很聪明的,马上找到了关键点。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刘奶奶也知道了你的秘密,知道你喜欢杀人?所以,你就把她杀了,只是,你自己并不知道?” “我没有,我也不喜欢杀人!” “但你还是杀了很多人,不是吗?” “他们都该死,哥哥刚才也说过的,我没有做错!” “我只说过村长该死,说过想要把你赶出村子的人该死,但是,路过萧山村的人呢?他们也都该死吗?那个被你杀掉的书生,他的名字叫江鱼儿,他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你还说你不喜欢杀人?” “不,我不喜欢杀人,我没有杀他……我没有……” “你杀了江鱼儿,他就是你杀的!你还杀了江二郎,还有梁平安,你喜欢杀人,你杀了很多人!” “不!!!阿离不喜欢杀人!” “别骗我了,你喜欢的,你最喜欢的就是杀人!” “不,我不喜欢,我不喜欢!!”阿离拼命的摇头,接着,她的表情突然变了,变得悲伤而内向:“哥哥,我没有杀他们,真的,他们不是阿离杀的!” 成功了! 江朝歌欣喜的看着面前悲伤的阿离。 他猜得没错,当其它几个人格,极其讨厌某个人格的时候,就会一起合力将那个人格压制下去。 正如刚才,阿离的心中充满了仇恨和报复时,她邪恶的一面便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成为了身体的主宰。 这里庆幸的是三个阿离合为了一体,如果三个阿离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分为三,这个方法就没有任何效果了。 当然,现在还只是成功了第一步。 关键其实在第二步! 第十八章 带你一起看人间 阿离已经被内向的人格占据,按照常理,这是一个不错的出手机会。 江朝歌心里也有五成的把握,如果他现在朝阿离的脸上打一拳,这么近的距离,阿离很可能避不开。 可阿离毕竟已经成了新的土地神,就连那位大棋士姬如雪都没有将她干掉,正面硬刚,风险太大。 所以,他还是决定智取! “哥哥,阿离是不是错了?阿离不应该杀人……不该杀村长爷爷,对吗?” 内向的阿离在江朝歌的刻意引导下,显然已经对‘杀人’极为厌弃,她看着江朝歌,仿佛是在请求安慰和谅解。 江朝歌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引导阿离向善的好机会,他可以马上编出几个‘大善人获得好报’的故事。 可他并没有这样做,因为,他同样认为村长该死! “不,阿离没有做错。”江朝歌摇了摇头:“人有善恶,天地有阴阳,并不是所有恶人都值得我们同情,有些人的内心,已经被恶念所占满,就算你对他再好,当他们看到更大的利益时,还是会伤害你。” “哥哥,说的是萧山村的叔叔婶婶吗?”阿离歪着脑袋。 “不止是萧山村的人,还有这个人间!阿离太过于善良了,不懂得如何去拒绝,也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 “是啊,阿离打跑山匪是没错的,可阿离不该去做一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江朝歌摸了摸阿离的小脑袋,继续说道:“阿离并不能让田里自己长出稻米,那么为什么还要去做这件事情呢?” “阿离只是想帮助他们……”阿离有些委屈。 “可阿离并没有帮到他们,阿离的善良反而让他们生出惰性,因为,阿离的能力是有限的,阿离满足不了所有人的要求,一味的想帮助他人,不去拒绝一些不合理的请求,反而会让他们觉得阿离欺骗了他们,心中生出恶念。” “那……阿离应该怎么做呢?” “阿离应该只做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 “做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阿离看着江朝歌,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我明白了,阿离可以打跑山匪,可以帮助伯伯婶婶干活,但阿离其实并不是蛇仙娘娘,阿离也不是土地神,阿离就只是阿离!” 这……也太聪明了吧? 江朝歌其实还准备了很多的话语来‘引导’,可他没想到阿离直接就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看向夜空。 星辰已经渐渐暗淡,天边已经露出了一抹鱼肚白。 萧山很大,山林密布,在漆黑的夜里,就如同一只蛰伏的怪兽,可是,一旦朝阳升起,萧山依旧会显露出本来的面目。 他叹出一口气,仿佛自言自语。 “不同的人,看着面前的山时,都会产生不同的思想,山有千变万化,有些山高入云雾,如开天之剑,有些山婉转延绵,如盘旋之龙,可无论它怎么变化,他终究只是山,不可能变成水。” “哥哥,阿离知道要怎么做了!”阿离似乎鼓起了勇气:“阿离不想再当土地了,阿离只想当阿离!” 说完,阿离就将手里捏着的白玉符递到了江朝歌的面前。 江朝歌眨了眨眼睛。 好家伙,这就把土地符给我了? 他看向面前的白玉符,晶莹剔透,上面刻写着复杂的云纹,中间还有一个跟阿离额头上一样的‘土’字。 没有犹豫,立即接了过来。 一瞬间,江朝歌有一种感觉,当他握住这枚土地符的时候,方圆一片的土地,便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是不知道离了萧山这片区域,还有没有用? 江朝歌可不想在这萧山当什么土地神,太无聊了,每天都只能坐在庙中,等着人过来叩拜,还不能说话。 将土地符收起,他就发现阿离额头上的字符消失了,阿离又变成了阿离,扎着麻花辩,穿着红色罗裙,天真而又内向。 如果现在出手?把握至少有七成了吧? 生命危机有了缓解。 江朝歌心里便莫名的生出了一些其它的想法,阿离真的太聪明了,一点就透,如果有人能够好好的教导她,阿离或许不会成现在这样吧? 可惜阿离对人的防备心太少了! 她的本性太过善良,如果继续将阿离留在这个世界上,以后肯定还会被有心人利用,做下更多的恶事。 “哥哥在想什么?”阿离靠近到江朝歌的面前,歪着脑袋。 “我在想,阿离知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死了?”江朝歌认真的看向阿离,心中并没有其它的杂念。 “阿离……知道的。”阿离低下了头。 “知道就好。”江朝歌不再多说。 阿离同样变得有些沉默。 山中传来阵阵的鸟鸣,唧唧喳喳的,非常悦耳。 江朝歌没有再继续引导下去,因为,他知道阿离懂他的意思,阿离很聪明,聪明得甚至让人有些心疼。 “哥哥,你是不是也想要我的力量?”阿离突然重新抬起了头。 “呵呵,是啊,不知道阿离愿意吗?”江朝歌尴尬的笑了笑,他确实想要,那么,便大方的承认好了。 阿离再次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她的脸上突然绽放出笑容,温暖而治愈,就如同三月盛开的桃花。 她走到了江朝歌的面前,将脑袋靠在在江朝歌的肩膀上:“阿离杀了村长爷爷,杀了村里的伯伯婶婶,阿离做了很多坏事,所以,阿离不该再留在这个世上,阿离愿意把力量给哥哥,因为,哥哥真的是个好人!” 江朝歌没有再多说,只是轻轻的将阿离抱住:“谢谢阿离,哥哥会好好的用你的力量,去这个人间看一看。” “嗯,阿离相信哥哥,哥哥一定能用好阿离的力量。”阿离点了点头,身体微微颤动,她用手轻轻的抱着江朝歌,仿佛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 阿离再次抬起头,眼中迷离:“哥哥,阿离想奶奶了!” “哥哥知道的,哥哥也想起了奶奶。”江朝歌轻轻的点了点头:“奶奶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第十九章 画皮术 汹涌的记忆,向着江朝歌的脑海中涌来。 他真的看到了奶奶! 一个白发苍苍的婆婆,脸上长满了皱纹,可她笑起来的时候,却非常的真诚,如同和煦的阳光。 穷山恶水出刁民不假,可亦有纯朴善良的村民。 “奶奶!” 江朝歌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 随即,他才想起,这是阿离的记忆。 而除了奶奶之外,阿离的记忆中并没有太多的东西。 她从小在山中长大,喝着山泉,吃着山果,她与山林间的野兽相伴,她总是笑嘻嘻的将树上采摘的果子分给野兽吃。 即使是凶狠饿极的狼都不愿意伤害她。 所以,阿离的心中一直存着善念,她觉得野兽都不吃她,人又怎么可能会伤她呢? 当刘奶奶将她从山中带回村子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世间最大的幸福,她用她的善意和笑容对待着所有人。 她想和村民们一起生活。 即使奶奶死了,即使周围的孩童总是对她恶语相向,她的心中依旧相信萧山村的每个村民。 直到村长将她带到土地庙中,给她吃下了一碗白豆腐。 “啊!!!” 强烈的恨意袭卷过来。 但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朝歌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裂开,澎湃的‘阴气’不断的涌入他的体内,他的灵魂不断的变得强大。 终于,他的灵魂一分为二! 再一分为三! 三个灵魂完全独立,各自拥有着三魂七魄,但又被一股神秘和力量连接在一起,意念相通。 “阿离要走了,去找奶奶去了,哥哥要记得,保护好自己噢。” 阿离的声音在江朝歌的脑海中响起,江朝歌能清晰的感觉到阿离并没有真正的‘消失’,而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江朝歌的眼睛猛的睁开。 眼前的土地庙破碎不堪,阿离的石像已经崩碎,不远处土地神的石像同样倒在地上,布满了裂痕。 “我的能力应该不是吞噬,而是净化!”江朝歌的灵魂变得强大后,渐渐有了一些新的感知。 阿离的甲字九号禁体,已经和他的灵魂真正的融合在了一起。 虽然,他现在的灵魂只是一分为三,可是,他有一种感觉,一旦他的实力变得更强,他还可以分出更多。 将三个灵魂重新合为一体! 江朝歌感受了一下实力的变化,绝对是质的飞跃,除了体内的阴气变得极为凝聚外,他还获得了一门法术。 “画皮术!” 就是不知道这个能力是属于阿离的,还是属于原土地神的? 当然,这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天已经渐渐的亮了起来,江朝歌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太阳下待多久,但如果穿上人皮,这个问题便不是问题。 “不知道梁平安死了没有?” 江朝歌突然想到一件事,他还没有来得及读梁平安的记忆,要是梁平安魂飞魄散了,那就有些浪费了。 所以…… 梁平安跑哪儿去了? 看了看庙门口,江朝歌并没有找到梁平安。 于是,他便又跳回到地窖中。 梁平安的肉身此时正掉落在巨大的石磨上,歪着脑袋,胸口还有着微微的起伏。 “没死?梁平安居然没死?”江朝歌极为意外,因为,梁平安的魂灯已经灭了,按道理该死了才对。 难道是因为在魂灯熄灭后并没有人对梁平安出手,所以,他的灵魂被魂灯牵引着又安全的回到了肉体中? 运气太好了吧? 那……现在要不要趁梁平安没醒,把他打死? 江朝歌想了想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梁平安对他的吸引力无非就是知识,但知识这种东西未来还有很多的机会了解。 梁平安若是死了,他不介意读读记忆,可既然没死,就算了。 他的目光看向了挂在九根木梁上的几十张人皮。 “画皮术的作用并不止是让我能穿上外皮,而是在一个‘画’字上,只要有足够的皮作为‘材料’,我就可以画出心中想要的外皮。” 男女不限! 这可比整容术要强上百倍! 唯一的问题是,画出来的外皮,并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 江朝歌现在更需要一个‘身份’,所以,他的视线很快落在了江二郎和江鱼儿的两张外皮上。 “选哪个呢?” 两张外皮都不错,身份也挺好。 江二郎是淮安县的捕头,而且,他还舔了个县令千金,背后就是县令大人,一个官府背景,要说一点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 但要论‘潜力’的话,江鱼儿其实更好一些,这个时代,读书生是非常受人尊敬的,更何况江鱼儿还有个秀才的功名。 要是未来再考个举人,那前程可远不止一个捕头可比。 而且,更重要的是,江鱼儿读书人的身份,对于‘知识’的获取会更容易一些。 江朝歌想走‘鬼仙’的路线,可实际上,他并不懂怎么修炼,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去读书。 “等等,我是不是可以全选?” 两个身份,听起来几乎不太可能实现,但他现在拥有甲字九号禁体分魂,别说两个身份,三个都没问题。 而且,这样一来也更加稳妥。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处处透着诡异,随时可能命就没了。 但他将灵魂一分为二,就等于拥有了两条命,死一个……没关系,我还有一个!等实力变强后,又能再分出一个! 简直无敌! 江朝歌心里有决定后,便开始了实施,将灵魂一分为二。 在他的面前,很快出现了第二个江朝歌。 “嗨,我是江朝歌。” “好巧,我也是!” 两个江朝歌相视一笑,接着,便各自穿上了外皮。 其它的人皮同样不能浪费,全部都是‘材料’,留着以后用。 江朝歌将所有的人皮全部叠好,卷成了一团,又找了件衣服撕了,将人皮包裹起来,背在了背上。 接着,他将梁平安抬出了地窖。 又拿出土地符。 “合!” 心意一动。 泥土便如同拥有了生命一样,很快就将地窖填满,同时,把两名死去的捕快尸体埋在了下面。 痕迹全部扫除后,江朝歌将梁平安放到了老人留下的推车上,准备出发去淮安县,开始他新的人生。 但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罗裙的少女。 少女年龄并不大,脸上有着婴儿肥,胸前圆鼓鼓的,一边走还一边吐出长长的舌头,腥红而诡异。 “咦?这土地庙怎么破成这样了?难道是被那枚棋子给砸中了?土地呢……萧山村的土地在哪,死掉了吗?” 少女沐浴着朝阳,直接无视了江朝歌和梁平安,径直的走进了土地庙,带起一阵森寒的阴风。 但很快,她又退了出来。 退到了江朝歌的面前,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两个江朝歌。 “咦?这两个人……怎么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我的记忆一向很好……到底在哪儿见过呢?” 江朝歌的表情一僵,他并不确定少女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他隐隐有一种感觉,眼前的少女极为危险! (聊两句:看到这里,大家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主角设定是‘鬼’了,还有为什么江二郎和江鱼儿都姓‘江’了,大家都姓江,才能都称‘江兄’,这本书准备了一年半的时间,有详细的大纲,是废了近二十个开头后最终选定的,薪意没挑最容易的写法去写,而是挑了个最难的!不过,问题不大!毕竟也不是新人了,能不能写心里有逼数!第一个故事结束,接下来正式进入主线剧情,期待大家可以一路相伴,共同见证新流派‘分身流’的艰辛之路,成绩好不好,全靠大家支持!) 第二十章 此为神经病,最喜吓人 一个童颜……萝莉?而且,看起来实力很强,是个不错的对手! 不知道打一拳,能不能哭一天? 江朝歌心里莫名有些冲动。 这一刻,他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一些剑客在山上修炼十几年都安安静静,可下山后却到处找人比剑,惹事生非了。 因为,他现在同样如此。 一朝变强,可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强,也没个系统的数据面板让他看一看,那要怎么办? 找人比试呗! 但很快他就将这种冲动压了下去。 “我跳出了六道,我不入轮回,而且,我有大病!我不用睡觉,我还人格分裂,世俗的情情爱爱都影响不到我,所以,只要我不去作死,就能长生不死,未来还能成为鬼仙,那我为什么还要急于找这么危险的对手干架?” 一瞬间,他心如止水! 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一颗想浪的心,区别在于,你能不能控制得住。 江朝歌不再去看少女,径直的推着独轮车向淮安县的方向走去。 他一眼就看出了少女不是人,可他身上并没有鬼气,所以,只要他装成看不见少女,应该就不会有事。 正想着,‘江二郎’的脚下就冒出了一个人头。 少女不知何时,到了他的跨下。 并且,以一种阴狠凶恶的表情向着他扑了过来,口里腥红的舌头吐出至少三寸,极为的吓人。 “我突然出现!” 少女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 江朝歌差点没被吓出心脏病,幸好他没有心脏。 这鬼东西,是个……神经病吧?! 不理她,不理她,有病,惹不起! 江朝歌继续往前走,但很快,少女又跑到了‘江鱼儿’的跨下,开始故技重施,大声的惨叫,并吐出腥红的舌头。 可惜,这次的江朝歌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没有再被吓到。 少女犹有些不甘,在后面看着两个江朝歌的背影:“看不见我的吗?难道我记错了?可我的记性一直很好,明明看起来很眼熟啊……” 江朝歌不知道少女有没有跟上来,毕竟,他也不能回头,只能平视前方,保持稳定的步伐向着前。 “希望不要跟上来,我现在要转变心态,把自己当成一个正常人,所以,这世上的鬼物,我都看不见,也听不见她们说话。” “不能冲动!我虽有两个分身,可都在一起,万一打不过她,我的两个分身很可能被一起灭掉,那就得不偿失了。” “从这里到淮安县大概还有两天的路程,中间只需要再过一夜,我先忍住,到了淮安县后,应该就安全了。” …… 山路并不好走。 不过,江朝歌是鬼,并没有肌肉酸痛的劳累感,所以,他能一直走。 在走了一个时辰后,天色已经大亮,他也终于成功的走出了萧山,上到了大路。 “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结伴同行?这个世界太过诡异,充满了未知,人越多,路上遭遇危险的可能性就越小,毕竟,只要我跑得比其它人快就行。” 正想着,他就看到前面出现三个人影。 大路,果然人多! 江朝歌推着独轮车前往赶了几步,很快就看清了三人的样子。 三人都是书生的打扮,穿着长长的儒衫,不过,只有一人背着竹箱,其它两个人都是背着小小的包裹。 运气不错啊,这三人应该也是赶往淮安县的考生,最主要的是,读书人一般都跑得慢! 江朝歌立即就让‘江鱼儿’走了上去。 “三位兄台,请问是否是赶往淮安县参加乡试的同僚?” “正是!”三个书生看了一眼江朝歌身上的儒衫长扮,放松了警惕:“这位兄台,不知是哪里人氏?” “青平乡,江鱼儿!”江朝歌施礼回道。 “原来是江兄,久仰久仰!”三个书生见江朝歌施礼,马上也回礼。 久仰什么的,自然是客套话。 但江朝歌能看出来,三位书生对他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不悦,而且,很快就主动提出邀请,让江朝歌与他们同行。 读书人果然和读书人更为亲近! 交谈间,三人都各报了姓名。 背着竹箱的叫‘许知’,两个背包裹的,一个叫‘张君且’一个叫‘柳弘毅’。 目的达到,江朝歌便指了指后面的江二郎:“小弟前几日不幸在萧山迷了路,差点落了难,亏得后面的江捕头将我救下,要不然……” “捕头?”叫柳弘毅的书生看了江二郎一眼,神情间并不隐藏鄙夷之色:“我等今晚欲要落脚‘吴家庄’,带个捕头……恐有不便吧?” “是啊,这吴家庄庄主乃是墨家弟子,江湖一代豪侠,虽说墨家向来主张兼爱,从不拒客,可与官差却是向来不合。”张君且同样点头。 墨家? 江朝歌自然是知道墨家。 而且,江二郎的记忆中同样对墨家有印象,墨家弟子遍天下,主张替天行道,打抱不平为,自然就跟朝廷的官差有些摩擦。 简单说就是黑与白的对立! 江朝歌有些无奈,看来只能换几个人组队了,可就在这时,他的眼角憋到了远处一个白色身影。 白裙,胸大,萝莉! 江朝歌再次被吓到。 这鬼东西……居然一直跟着他?! 跟了一个时辰?她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她看出来我是鬼了?不可能吧,我的伪装应该没有问题啊! 三名书生看江朝歌半天不说话,在暗中交换了一下眼神后,那名背着竹箱,名叫许知的书生便再次开口了。 “不知那独轮车上躺着的是何人?” “一个夜侦司的预备役,同样在山中遇了难。”江朝歌随口回道。 “又是个粗鄙的武夫,还是个预备役!”柳弘毅似乎对于武夫之流极为不耻:“江兄可是秀才之身,未来是有机会进学宫听夫子们教悔的,若是有朝一日当朝为官,那也该秉持清流,洁身为上,还是少与这些官差来往,以免沾染了俗气。” 这么清高的吗? 江朝歌受教后,立即连连点了点头:“其实小弟也不太想救他,只是听他说,他的叔父乃是御史台监察使……罢了,小弟自去!” 说完,江朝歌准备离开。 “御史台监察使?!”三个书生都是脸色大变,连交换眼神的步骤都省了,几乎同时叫住江朝歌:“江兄慢走!” “三位兄台还有何事?” “江兄糊涂啊!我等读书人为的是什么?就是要救济天下苍生啊,现在既然遇上了,岂有坐视不救之理?!” 说完,那位柳弘毅还不忘再补一句:“我父与吴庄主有些交情,我去与他说一说,当没有什么大妨,更何况这位夜侦司的大人还受了重伤,若是不及时抢救,怕是会有生命危险,江兄,你觉得呢?” “甚好!”江朝歌认真的点了点头。 三人一听,都是笑了起来,接着,便主动要求帮着江朝歌一起推车,表现出了做好人,不求回报的美德。 江朝歌自然不会阻止。 因为,那个白裙萝莉此时正好爬上了独轮车,吐着腥红的舌头,一脸鬼笑的跟梁平安躺在了一起。 一定要离这个鬼东西远一点! 此为神经病,最喜吓人! 第二十一章 七天七夜,唱鬼戏 …… 午时,太阳高悬。 淮安县,梁府。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我苦命的儿啊!” “都是那无能的周县令,就是他手下的捕快传信到夜侦司,说那萧山村中有什么书生失踪的案子。” “我儿为人向来稳重,临行前还特意查了卷宗,说那鬼物不过两月修为,以为能轻松交了夜侦司的考核,这才接下了这个案子,结果,那鬼物竟是连姬如雪都对付不了!” “二叔既然来了,定要为我儿作主,这周县令害死了我儿,其中定有隐情,否则,那卷宗怎会出错?” 美妇人哭得梨花带雨。 在她面前的中年男子同样一脸铁青。 作为御史台监查使的‘梁正直’当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一场党争。 几个月前璜河决堤,淹没良田无数,圣上龙颜大怒。 虽说璜河每年都会发大水,可今年的灾情却是比往年都重,而这淮安县便是重灾的几个县城之一。 梁正直作为此次‘肃清官场风气’的监查御使,手上自然掌握了不少罪证,可他其实并没有想要赶尽杀绝。 无非就是借着这些罪证给自己这一党争些利益,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你来我往的很常见。 但他没想到,这次对方竟然妄想寸步不让? “啪!” 梁正直一掌拍碎了桌上的茶盏。 “威胁我是吧?好,好得很!祸不及家人,你们既然敢对我侄儿动手,那就莫怪我梁某人心狠手辣!” “我苦命的儿啊!!!”美妇人一声悲鸣,哭晕在地。 “婉儿,先扶你姑母回房。”梁正直朝一旁乖巧站立的梁婉儿,点头示意。 “是,爹爹!” 梁婉儿不敢耽搁,立即应下,扶着美妇人便回了内屋。 而梁正直则是猛的站了起来:“你们以为借着鬼物害死我侄儿,我就不能拿你们怎么样吗?来人,去县府衙门!” “是!” 十几名御使校尉立即跟上。 …… 淮安县衙。 周县令如坐针毡。 什么时候出事不好,偏偏这个时候丢了赈灾的银子,梁府那位监查使今日可是正好巡视到了淮安县。 听说是因为梁府的三公子在萧山村的案子上裁了,尸体都还没找回来,家里现在正摆着灵堂呢。 “三十万两银子,说掉河里就掉河里了?你们这帮废物那不赶紧去捞啊,捞不到银子,你们全给本官回家种地去!” “周县令,好大的官威啊?” 门口,梁正直带着十几名御使校尉径直而入:“什么银子掉河里了,分明就是你周县令贪了这笔赈灾款,给我拿下,本官定要亲查此案!” “冤枉啊!!” 周县令一屁股跌落椅下。 但十几名御使校尉却一点面子没给,上来就用棍子把周县令叉了起来,顺便还有表忠心的校尉给周县令的屁股来了两下。 毫无悬念,周县令这次肯定是裁了,梁正直满腔怒火而来,岂会再给周县令翻身的机会? 所以,校尉这两棍打得特别卖力! 周县令被打得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很快,便引出了后堂里正在表演茶艺的县令千金‘周娇儿’。 “怎么啦?这是怎么啦,何人竟敢擅闯县府衙门……爹……爹啊!!!” “带走!” 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 黄昏时分。 江朝歌一行人来到了吴家庄。 一进到庄门,便听到里面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之声。 “庄上有喜事?” 柳弘毅自诩父辈和庄主的交情,听到唱戏声后,自然是率先开口询问。 而接引的管家则是摇了摇头:“七日后便是老太公的祭奠,老太公生前最喜听些戏曲,故而庄主便请了两个戏班子过来。” “鬼戏?”张君且似乎是知道一些东西,试探着问道。 “嗯,不过,鬼戏要到亥时才会开始,现在倒不是,几位公子来得虽晚了些,却还是可以听上两段。”管家再次回道。 张君且听明白了,这是要连唱七天七夜,白天人听戏,晚上鬼听戏! 怪不得要一次请两个戏班子一起过来,果然不愧是墨家中人,真是豪横作派,估计得花不少银子。 江朝歌同样听明白了。 他这是走哪儿都绕不开‘鬼’了,怎么到个庄子借宿都能碰上唱鬼戏?万幸他也是鬼,所以……问题不大! “只要我装成听不见,也看不见,那所有的诡异事件就都和我无关,况且,这庄上人丁旺盛,应该不会有事。” 江朝歌心里默默想着。 然后,他就看到白裙萝莉呲溜一下从独轮车上跳了起来,吐着腥红的长舌头,欢天喜地的跑进了庄子。 不会是……听戏去了吧? 江朝歌有些无语。 这可怪不得他,他也不想把这鬼东西带过来,可是,这鬼有病,非要跟着他,他也没有办法的。 正想着,便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袍,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侄儿见过吴伯伯!” “见过吴庄主!” 柳弘毅和张君且立即向男子施礼。 江朝歌也没有怠慢,毕竟,他今晚还要住人家的家里,所以,便马上和落下半拍的许知一起向男子见礼。 “吴家庄庄主,吴铭!”男子并没有以长辈之礼回敬,而是比了个江湖的手势:“怠慢几位公子,实是庄上事务繁忙,多有见谅。” 听到吴铭的话,江朝歌等人便又客气了几句。 接着,柳弘毅便快步的走近到吴铭的旁边,在吴铭的耳旁低语起来。 吴铭的目光则随着柳弘毅的低语扫过众人。 在江鱼儿的脸上扫过,吴铭的眼中有着赞许,然后,扫到江二郎的时候,眼中则有些鄙夷。 大家都一样行礼,但区别还是挺大的! 不过,江朝歌并不在意,江二郎的身份是可以在淮安县横着走的,头上就是便宜的县令老岳父,谁人敢惹? 此时虽然遭了些白眼,可到了淮安县,那就是他的地盘了! 随着柳弘毅不断的说些话,吴铭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梁平安的身上。 “原来如此。”吴铭点了点头:“既是要救人,那就耽搁不得,侄儿稍等,我先去看看这位梁大人的伤势。” 说完,便直接到了梁平安的面前。 先以手探查经脉,又拨了拨梁平安的眼皮,接着,又在梁平安的胸前按了两下。 随即,吴铭松出一口气:“无妨,只是魂魄离体太久,阴阳有些失调而已,庄中有些人参,我让下人去熬了,给梁大人补些阳气便可!” 这吴铭这么厉害的吗?只是随意探了一下,居然就知道梁平安是魂魄离体时间太久?这些话,江朝歌可没和柳弘毅说过。 “吴庄主,还懂岐黄之术?”江朝歌开口,用的自然是江鱼儿。 “岐黄之术倒是不懂,只是通些阴阳而已。”吴铭笑了笑,又随口客气一句:“江公子若是对阴阳之法有兴趣,或可以交流一二。” 有兴趣啊,我最有兴趣的就是阴阳之法! 江朝歌简直有种撞大运的感觉,他正愁不懂修炼之法呢,所以,他一点没客气:“那庄主,可知鬼仙?” 第二十二章 修仙之法,公子想学吗? “鬼仙?” 吴铭有些意外的看了江朝歌一眼。 包括柳弘毅和张君且几人此时也同样面露诧异,甚至连管家看向江朝歌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对劲。 江朝歌愣了一下,我问的问题……不对吗? “咳咳。”吴铭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江公子,对修仙有兴趣?” “嗯。”江朝歌点了点头。 “那……不如进庄再聊?” “好。” 一行人在吴铭的带领下,进到了庄内。 江朝歌对于这个世界的庄子布局还是有些好奇的,便打量了几眼。 吴家庄从外面看其实很普通,可是,进到庄内后,江朝歌却发现这里的布局,仿佛是有着某种特别的规律。 比如:他现在正处的花园,不多不少正好九棵树,而在九棵树周围,又不多不少种了九株菊花。 除此之外,还有九个练功的木人桩,九口立在墙角的水缸,九块巨大的假山石…… “墨家的机关术,果然非同凡想!”张君且再次表现出了自己‘懂王’的一面。 “张公子见笑,不过是些小把戏。”吴铭笑了笑,随手打了个响指。 然后,诡异的一幕就出现了。 一个练功的木桩竟然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原本的木柱中伸出两条细长的木腿,迈着步子便朝着吴铭走了过来。 “嘎吱嘎吱!” 而接着,木柱的上方便突然打开,里面伸出一支“手臂”,上面还有一个小木盒。 吴铭伸手,将木盒接过,打开。 “木人术,墨家机关术中的一点入门技巧,几位公子若有兴趣,可以拿去玩玩。” 都说这个世界的人敞扫自珍,江朝歌是真没想到,这个吴铭居然直接就把木人术的法门拿了出来。 不是法不传外人吗? “多谢,吴庄主!”江朝歌离得比较近,伸手就准备去接。 但就在这时,张君且却开口了:“吴庄主不愧是一代豪侠,令人敬佩,只是我等修的乃是治国治世的儒家,这墨家机关术,却是不好学的。” 没想到这货不止是个懂王,还是个逼王……上来就是治国治世?你敢不敢先考上个举人再装? 江朝歌的手都伸到了一半,结果这货居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要是再把手收回来,无形中就会显得自己没有主见,成了张君且的小跟班。 “吴庄主一片盛情美意,当不可辜负。”江朝歌开口了:“况且,凡治国治世者,皆有宰相之气度,心襟可容天下,既如此,这木人术学学又何妨?” “好,没想到江公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解!”吴铭大喜,看向江朝歌的眼神立即就变了。 而接着,吴铭便主动将木盒递到了江朝歌的手上,态度极为尊敬:“我墨家机关术,闻名于天下,却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学的。” 张君且的脸,一下就黑了。 江朝歌也不去看,他要找吴铭讨教阴阳之术,又不是找张君且,舔谁踩谁,自然不必多言。 “江兄,高论!一语点醒梦中人啊!”柳弘毅自然是站在吴铭一边,当然不可能帮张君且说话。 “佩服佩服,没想到江兄心襟竟如此之广阔,当可谓海纳百川,今次乡试,定能榜上有名!”许知一看风向有变,马上跟紧。 读书人的马屁,还是挺厉害的! 江朝歌坦然受之。 然后,就听到柳弘毅又补了一句:“家国天下事,男儿大丈夫,江捕头这样的武夫怕是不会懂的。” 聊着聊着,为何又要踩我家二郎? 想了想后,江二郎开口酸了一句:“听说吴庄主,同样是江湖一代豪侠,从不过问朝堂政事?” “……” 好了,脸儿撤底撕破。 不过,问题不大! 吴铭似乎也不想让气氛太过尴尬,很快便让管家安排了江二郎的食宿,接着,又盛情的邀请江鱼儿一起听戏,交谈阴阳之术。 这种时候,两个‘人设’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你以为我只是江二郎?事实上,江鱼儿同样是我! 就是不知道有朝一日,这些人知道江二郎和江鱼儿其实是同一个人后,会不会社死到直接钻地洞里去? 当然,江朝歌肯定不会为了让他们社死去暴露身份。 他只是莫名的想到了一个小故事,一个员外家里要修房,在街上看到一个泥瓦匠,问了价格,心想这么便宜,手艺肯定不咋样,于是,高价托人找了关系,结果来的还是那个泥瓦匠。 …… 一行人走进了后院搭起的戏台前。 江朝歌这才猛然想起,那个白裙萝莉很可能也在这里,不过,此时台上正唱着戏,人太多实在难找。 “江公子,看看这‘伶人’如何?” 吴铭拉着江朝歌入座后,便指了指台上一个朱点红唇,穿着戏裙的少女说道。 伶是女戏子的称谓,男的则称为优,统称‘优伶’。 不过,江朝歌哪里懂戏? 而且,看台上这架势……唱的还是百戏。 若是黄梅,京腔,他或许还能掰扯两句,可这百戏太过古老,他还真没有研究过,只知道百戏大概就是‘大杂汇’。 一会儿杂耍,一会儿喷火,偶尔再有优伶上台唱两段这个时代流行的词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剧情故事。 不过,懂不懂并不妨碍吹。 江朝歌笑了笑:“这伶人身段婀娜多姿,唱腔清亮中又透着绵长与圆润,当真是个不错的好苗子。” 既然能被吴铭这种豪侠请过来唱戏,肯定不可能差。 果然,吴铭一听便笑了起来:“江公子真是博学多才,我只以为江公子心念家国,却没想对这戏曲也如此精通。” 于是,柳弘毅和许知也一起夸赞。 “江兄大才!” “江兄高论!” 只是,张君且一言不发。 江朝歌收获了一波赞赏后,知道要开始讲重点了。 吴铭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开口道:“江公子对修仙有兴趣,倒是让人意外,毕竟,自三百年前‘始皇帝’飞升后,世间便再无仙人。” 世间无仙?! 你可别骗我?梁平安亲口说的,仙间有仙,还有五等! 江朝歌一直以为自己到的是一个仙人满天飞的世界,结果,你告诉我世间无仙?那我怎么办? 永世为鬼? 这谁受得了? 等等,吴铭刚才似乎说到了始皇帝? 他现在在的时代,好像正好叫——大秦! 江朝歌在江二郎的记忆中了解过一些这个世界,但江二郎本身是个武夫,一心练刀,没怎么读过史书,属于没文化的一类。 而江鱼儿因为灵魂太弱,只有后面一段记忆。 所以,江朝歌以前只以为‘秦’只是巧合,可现在他发现好像有不对,难道,这大秦是我熟悉的那个大秦? 可是,这同样不对啊! 大秦哪里有三百年?不是秦二世而亡吗? 江朝歌没有马上问出心里的疑惑,而是再次开口道:“仙有五等者,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既有等,便有仙!吴庄主为何如此确定,世间已无仙?” “江公子……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仙人立于云霄之上,虽然,三百年前从未听闻有人成仙,但却也不能说世间就真的没有仙人存在。” 说到这里,吴铭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而且,听说我墨家的总坛,便留有修仙之法,只是非家主及亲传弟子,不可观也!” 墨家有修仙之法! 江朝歌心中一动,好像还有机会?毕竟,我有大病,我能长生不死,我人格分裂,其它人不行,我不一定不行。 只要有法,便可成仙! 正想着,他就看到一个穿着戏服,脸上化着‘鬼脸’装的萝莉,不知何时蹲在了他的面前,眨着大大的眼睛,口里还吐着腥红的舌头。 江朝歌眼观鼻,鼻观心,只当看不见,毕竟,这只鬼同样有病,越有病的……在这个世界就越厉害! 莫要招惹! “对了,江公子既是要参加乡试,何不再上一层,到那稷下学宫中去求学,那稷下学宫藏书无数,修仙之法只怕比我墨家总坛,只多不少。” 吴铭看江朝歌并没有回应,马上又开口说道。 稷下学宫?难道是原齐国的那个?江朝歌心念一动,刚准备旁敲侧击确定一下,就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切,修仙之法有何稀奇?我也会啊!”萝莉吐着长长的舌头,将鬼脸凑到江朝歌的面前:“公子想学吗?” 第二十三章 亥时已到,鬼戏正式开始 我听不见,听不见! 江朝歌只当没听见,目视着吴铭说道:“多谢庄主指点,刚才庄主提到了阴阳之术,不知道这阴阳之术和修炼可有关联?” “自然是有的。” 吴铭点了点头,解释道:“人类修炼主要以阳气为主,所以,一般修炼的人,阳气都会比普通人旺盛。” “而鬼物则不同,他们走的是纯阴路线,不过,阴阳相生相克,阴可转阳,阳亦可转阴!这也是鬼物为何喜欢吸人阳气的原因。” “既然鬼物走的是纯阴路线,为什么不直接吸食阴气?”江朝歌虽然也听过鬼物会吸人阳气,可他还是有些不解。 “鬼是阴体,只有阴阳才可相吸,他们不是不想直接吸食阴气,而是做不到。”吴铭再次解释道:“但即使吸食阳气,依旧可以使他们的修炼速度倍增,因为,那已经是在人体内炼化过的‘纯阳’之气,他们吸收后直接转化为阴气便可。” 江朝歌听明白了,不用自己修炼,直接吸取纯阳之气,再将阳气转为阴气,等于少了吞吐天地灵气自己修炼的步骤。 但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 “等等!我好像可以吸阴气!那我岂不是连转化的步骤都省了?我不需要找人去吸,我直接找鬼吸更快!” 当然,还有一个前提——必须打得过! 江朝歌想着想着,不由自主的就看了面前的萝莉一眼,但随即,他便对自己说,冷静!这个就算了,这个有病! 他准备收回目光,可就在这时,萝莉同样看向了他。 四目相对! 空气中,仿佛有火花! “你看见我了!你果然看见我了,对不对?” 萝莉大声的对着江朝歌嘶吼,发出凄惨而尖锐的叫声,并且,将一张鬼脸死死的贴在江朝歌的面前。 红白相间的鬼脸上,有着一道道狰狞的血痕,同时,萝莉的嘴巴大大的张开,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 腥红的长舌不断的吞吐,产生出一种咕咕的怪叫。 江朝歌人都快要被吓懵了,如果不是他心理素质过硬,这一下能直接把他整晕。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赶紧吟首诗压压惊,顺便转移一下视线。 江朝歌大声的吟诵,一副心有所感,沉醉其中的模样,以此掩饰脸上被吓出的苍白。 果然,萝莉眨了眨眼睛,露出了错愕的表情,接着,又嘀咕道:“明明看了我的一眼啊?难道,我看错了?” “好词!妙……妙啊!!” 原本只是为了掩饰失态的词,立即就引起了柳弘毅的赞诵。 “江兄大才,真真是大才啊!江兄此词,情意绵绵,怀感真切,今日能听到此等佳作,我柳弘毅平生之愿足矣!” 江朝歌愣了一下,这词……在这个世界没有的吗? 不是说始皇帝飞升了三百年吗?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西汉的那位‘司马相如’应该出生了才对啊? 他是真没想抄诗,完全可以摸着良心说! 因为,这跟他要走的鬼仙路线不符,他并不想一举成名天下知! 他现在其实就是一只混入羊群的狼,最好的办法是披上羊皮,不被人发现,而不是大摇大摆的引起所有羊的注意。 但似乎,已经晚了。 因为,在柳弘毅说完后,许知也同样站了起来,包括一直沉默不爽的张君且都以一种“惊恐”的目光看着他。 “没想到江兄竟是如此大才,此一词简直妙到了极处,千古佳作,千古佳作啊!许知不如,佩服佩服!” 许知站起就向江朝歌施礼。 吴铭虽然不懂词赋,可听到柳弘毅和许如如此称诵,便也知道这词定是非同一般! 所以,同样站了起来。 “好词,好词!快快抄录下来,今日江公子在我吴家庄听戏,竟出此等佳作,我吴家庄也因此增光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汪伦’吧?想蹭词? 江朝歌满脸无奈,他要说我这‘词’是被个鬼给吓出来的,不知道有没有人信? 正在此时…… 管家跑了过来。 “老爷,亥时快到了。” “好,知道了。” 吴铭摆了摆手。 …… 亥时临近。 意思是鬼戏要开始了。 既然唱的是鬼戏,外人自然是要避开的。 吴铭先是向江朝歌等人表达了歉意,接着,又提出邀请,请江朝歌等人到后堂小酌两杯,再品些小菜。 江朝歌本来是想拒绝,可柳弘毅却像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今日江兄诵出千古佳作,我等定要好好庆祝一番,吴伯伯这些年走南闯北,定是见过一些奇闻异事吧?不如跟我们讲讲?” “好啊!”吴铭爽快答应:“要说这奇闻异事,那就一定绕不开山精鬼怪,吴某这些年还真见过一些,有几次都差点死在外面,三位若是想听,我便讲些。” “当然想听。” 书生似乎都对鬼怪志异感兴趣? 江朝歌也想多了解一些这个世界都有些什么诡异的东西,便也点了点头,跟在吴铭后面离开了院子。 身后,唱戏的伶人已经收了腔调。 有一个新的戏班子走了进来,开始准备晚上的鬼戏。 江朝歌在即将离开院子的时候,偷偷的瞄了一眼,发现萝莉依旧在院子里,而且,还找了个椅子坐了下去,并没有跟过来。 心意一动。 一个灵魂分裂了出来。 没有了外皮,江朝歌便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事实上,在吸取了阿离的阴气后,江朝歌现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可以随意的变化身上的衣物。 于是,他变出了一袭白衣,又在腰间系上一根玉带,头上戴上金冠,一副风度翩翩的美少年装扮。 “天黑了,没有了太阳,我还真想看看这鬼东西到底要干什么?” 江朝歌的手里捏紧了土地符,他在离开了山地域后便有种感应,土地符控制的区域范围变得少了很多。 但是,却也依旧有用! 而且,他刚才还找机会用江二郎的身份试了一下,这土地符除了控制泥土外,还拥有‘土遁’的能力。 只是,距离有限。 “这土地符属于阴物,并没有实体,可以随时藏在灵魂之中,有了这土地符,逃跑应该问题不大!” “事情总要解决,如果一直让这鬼东西跟着我,没事就跑出来吓我一跳,我即使不被吓出心脏病,身份也迟早会暴露,不如趁着江二郎和江鱼儿的身份没暴露前,先用‘本体’来试一试!” “现在是晚上,时机正好,真要是白天暴露了身份,逼得我脱了外皮,那倒反而是一件麻烦事。” 江朝歌在心里仔细的衡量了一下,觉得可以冒险一试。 反正打不过,我就跑! 我现在是本体的面目,就算是跑了,江二郎和江鱼儿的身份还在,问题不大! 江朝歌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 至于,这个萝莉到底有多强? 打一拳,就知道了! “咿咿……呀……” 亥时已到。 鬼戏正式开始! 第二十四章 大战白无常! …… 戏台正中间,一个新来的怜人正在唱着戏,旁边还有一个赤着脖子的大汉,卖力的舞起了风火轮。 但并不见鬼。 江朝歌也没有等的意思,他直接开始绕后。 很快就靠近到了萝莉的后背。 此时的萝莉正将两条腿翘在桌子上,嘴里学着那伶人唱腔发出‘咿咿~呀’的声音,一副悠然自得,此地主人的姿态。 江朝歌也没客气,一把抓住萝莉,同时,凑近到萝莉的耳朵猛的发出一声大叫。 “小鬼,哪来的啊!!!” “!!!” 萝莉瞬间蹦高三尺。 显然是沉迷于戏曲之中,是真的没注意到江朝歌,这一下被吓得不轻,脸上的鬼面具都被吓得掉了下来。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江朝歌既然决定了要试试萝莉有多厉害,这口恶气自然得先出。 不过,我手上为何抓了一套戏服?接着,他发现手上的戏服开始慢慢消散,竟然直接化为阴气涌入了他的体内。 还可以这样? “是因为我能吸收“不反抗”的鬼物体内的阴气,而这戏服本就是由阴气化出来的,萝莉一蹦后被我给扯了下来,处无‘无主’状态,所以就被我吸了?” 罪孽啊! 江歌不由自的往前看去…… 就见萝莉正面对着她,神情惊恐中带着一丝迷茫,两只手大大的张开,一片儿的雪白如画。 高高此山顶,四望唯烟云,没想到小小一个萝莉,竟然藏得如此之深? “啊呀!!” 萝莉终于醒悟过来,同时,一件白裙飞速的包裹住她的身体,束紧了她的细腰,遮住了她的双腿。 依旧雪白,只是多了三分诗情画意,少了七分秀色可餐。 “抱歉。”江朝歌是正经鬼,这事儿还是需要解释一下的:“这事儿错不在我,是真我没有看到你有那么大,真的!噢,不对,我没想到你有那么大……我的意思是,你的衣服有些大……” “呜呜呜。” 萝莉哭了起来,看起来很伤心,但很快,她就消失了。 好快!去哪了? 江朝歌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接着,他就感觉衣领子被一只小手猛的抓住,并且,飞速的往下一扯。 “???” 想象中的扯裂声并没有出现。 于是,小手又扯了一下! 江朝歌终于反应了过来,一拳打向身后。 “嘭!” 不知道有没有打中脸? 但可以肯定的是,小手松开了。 “不,这公平!”萝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扯了我的衣服,看了我的身子!我也要把你的衣服扯下来,看光你!可为什么扯不下来?” 这萝莉果然病得不轻,理论非常的神经病! 不过,为什么萝莉没把我的衣服扯下来呢?江朝歌其实也有些疑惑,难道是我的衣服太紧? 可这应该不是重点。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用阴气化出来的白衣:“要不,你再试试?” “试就试!” 萝莉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 江朝歌避了一下,没避开……因为,萝莉真的很快,而且,身法极为诡异,可以用脚踩在半空中“改变方向”,还能进行‘弹射加速’。 感觉就是她周围的空气,可虚可实! 江朝歌一下就被萝莉抓住。 接着,两鬼进行一场激烈的贴身战斗。 萝莉扯住他的衣袖,使劲拉扯,但依旧扯不下来,而江朝歌同样抓着萝莉的衣袖,用力一扯,长袖变短袖。 然后,萝莉又抓住他的裤子,还是没有扯下来。 江朝歌顺势就抓住了萝莉的长裙,轻轻一撕,长裙变短裙。 萝莉终于怒了。 “吃我一拳!” “啪!” 这一拳打在江朝歌的胸口。 但江朝歌却并没感到疼痛,他低头看了自己的胸口一眼,发现他的胸口凹陷了下去,由此可见萝莉的一拳很大力。 可真不疼,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也没有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阴气消耗,反而在拉扯中……还增涨了! “所以,我其实是‘免疫精神攻击’的?” 这是江朝歌唯一能想到的解释,他不属于这个世界,跳出六道,超出轮回,所以,这个世界的法宝和‘精神攻击’其实都是伤不到他的? 在萧山村中,他其实并没有受到过实质性的伤害,对付阿离用是的智取,老人则是直接被他干趴下。 等等,如果按照这种推论……太阳是不是也照不死我? 一直都是我自己过份小心了? 正想着…… 院外便传出来一阵谈笑声。 “还是孙儿孝顺啊,知道我喜欢听戏,今日一定要好好乐乐!” “那是自然,看戏听曲,鬼生一大美事啊,三叔你可不知道,在那地府我可是憋屈坏了,特别是那个白无常,你不知道吧?那娘们特喜欢吓鬼!” “哈哈哈,无妨,待会儿我们到那戏台上吓一吓那娇滴滴的伶人,给你顺顺气。” “……” “地府,这个世界果然有地府!”江朝歌确定了自己不会被打死,心态便自然放松了下来,看向了院门口。 此时的院门口,正站着七只鬼。 五只老鬼,不作评价! 两个病娇娘,估摸着是病死的,脸色有些苍白,但长相却相当不错,除了白……没有太多缺点,而且,风韵犹存。 还有一个八岁左右的孩童,虎头虎脑的,估摸着是夭折的。 江朝歌看着七只鬼。 而七只鬼同样在看他……身上的挂着的萝莉。 一瞬间,七只鬼就仿佛见了‘鬼’一样,脸色更白了,全身发颤,空洞无神的眼睛瞪得如同鸡蛋般大小。 接着,七只鬼一下匍匐在地上。 “见……见过无常大人!” “我们只是来听戏的,真的……这是我家的庄上,我们从地府出来,是找阴司请了假的,一切都是照足了规距……” “无常大人,我们冤枉啊!” “……” “你们听你们的戏,叫什么冤枉?”萝莉仰起了头,露出尖尖的獠牙,一口咬在了江朝歌的脖子上。 江朝歌被这七只鬼给话给震了一下,一时间并没有躲开。 这鬼东西……是无常? 白无常!!! “我咬死你,我咬死你!”小白一口咬中后,嘴里便含糊的大叫:“唔……痛不痛,你唔……痛不痛?哈……哈哈!!” “我不痛。”江朝歌认真的看向小白。 “噢,不痛就……咦?你不痛的吗?”小白再次抬起了头,婴儿肥的脸上有着惊讶与迷茫。 “是的,我不痛。”江朝歌很淡定。 小白又再次咬了一口。 “真不痛?” “嗯。” “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小白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手只飞速的在腰带上挂着的布袋摸了一下。 “哗啦啦!” 一条漆黑的铁索被摸了出来。 最上面是一个锁骨勾,专锁琵琶骨,锋利无比,寒光流转,透着一股至阴的气息,仿佛能吞噬人的灵魂。 好勾! 江朝歌正面给出了评价。 第二十五章 解锁,新技能 不过,这勾应该属于阴器,估摸着勾不死我? 所以,江朝歌的心里不由自主的喊了起来,勾我啊,来勾我试试啊。 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一颗想浪的心,区别在于你能不能压得住,江朝歌觉得以前的自己没有问题。 他性情一向谨慎! 但现在却有个声音在他耳旁疯狂的教唆。 “我跳出六道,我超出轮回,法宝伤不到我,精神攻击,灵魂攻击通通无效,我可以浪起来了!” 可同时,还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 “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万一是萝莉太弱,破不了我的防呢?阿离毕竟是杀过土地神的,我拥有阿离的禁体,自然也可弑神!萝莉只是白无常,破不了我的防……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地府还有很多强大的存在,孟婆,判官,阎君,地藏…… 不行! 稳健! 江朝歌一下清醒过来,然后,他就看到一只尖锐的勾子,勾在了他的锁骨上。 “我将你锁入地府,看你痛不痛!”萝莉一手叉腰,一手使勾。 再然后…… 勾子就脱勾了! 从肩膀上穿了过去,很顺,很滑! 江朝歌松出一口气,单从现在来看,法器和阴器确实是伤不到他:“敢勾我?吃我一拳看看!” 一拳打向萝莉。 萝莉张大了嘴巴,一口便将他的拳头咬住:“唔……吃就吃!” 这熟悉的即使感,让江朝歌想到了阿离和梁平安大战时的一幕,于是,他一边用力的抽拳头,一边在萝莉身上疯狂撕扯。 “别……别摸了!”萝莉有点吃不住,脸上都泛起了桃红:“我知道你不是鬼了,否则,我的‘勾魂锁’不可能勾不到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求饶了?你要是不求饶,我可以跟你在地上撕一年,你信不信?江朝歌是真的能做到,毕竟,每撕下一件衣服碎片,都能涨阴气。 可惜,他干不掉萝莉! 这萝莉会‘功夫’,而他并不会。 江朝歌松开萝莉,手上残有余温,脑子里莫名闪过一个念头,要不当个亡灵骑士似乎也不错? 但很快,他就把这个念头给掐灭了,我是要修仙的,岂能被小小鬼物给迷住? 红尘欲念只会影响我修炼的速度。 一念至此,江朝歌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认真起来:“我乃阴神!” “阴神?道家的出阴神吗?可是,你怎么……这么年轻?长得还这么好看?道家能出阴神的,不都是白胡子老头吗?”萝莉有些不信。 江朝歌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冷哼一声:“你一个小小无常,懂甚?” “你骂我?” “不服,我们继续撕?” “算了。” 萝莉站了起来,身上的白裙再次恢复原样:“我,小白!虽然只是小小的阴司无常,却是有使命在身的,岂能陪你一直撕扯?” 重点来了,江朝歌马上顺着小白的话问道:“可是,这吴家庄并没有死人,你来此作甚?” “咦?是啊……我来这里作甚来的?我忘了!”小白皱了皱眉头:“噢,想起来了,我是来听戏的,不对不对,我不是来听戏的……我再想想,啊,我这次真想起来了,我是来找鬼的!” “???”江朝歌:“找什么鬼?” “崔府君那儿来了两个鬼魂,奇奇怪怪的,没了记忆也没了阴气,然后,府君让我去奈何桥找婆婆问问,结果,婆婆用手指一弹,就把两个鬼魂弹进了轮回,直接投胎去了,我手上没有证据,便来阳间查看。” “两个鬼魂,长何模样?” “记不太清楚了,只大概记得都很年轻,一个好像是……书生?另一个……对了,另一个是捕头!” 书生……捕头?没了记忆,没了阴气?! 是江二郎和江鱼儿的灵魂! 江朝歌猛的一惊。 怪不得小白会一直跟着他,还一直念叨着什么熟悉,不可能记错什么的,原来竟是见过江二郎和江鱼儿的模样。 怎么办? 如果让小白再继续跟着自己,十有八九要暴露。 江朝歌心念电转,随即开口道:“那你为何跟到此处?” “我在萧山村的一个土地庙,看到了可疑人物……我感觉他们长得……有些熟悉,所以,我就跟过……” “愚蠢!”江朝歌不给小白再思考的机会,马上说道:“你刚才不是说那两个鬼魂已经投胎去了吗?怎么可能还在世上?你记错了吧!” “啊?我记错了吗?”小白张大了嘴巴:“可我的记性明明是地府最好的啊……小黑姐都夸我,她还说……对了,她说什么来着?” 呵呵,江朝歌心里冷笑了一下,不过,也幸亏这萝莉记忆不好,而且,似乎还不太聪明的亚子。 一定要想让她打消继续跟着我的念头! 正想着,小白突然就蹦了起来:“哎呀,死人了死人了,外面终于死人了!你在这里等着我,莫要走动,我去去就回。” “……”江朝歌。 小白踏空离去。 走得极快。 江朝歌当然不会去阻拦。 等你回来能看到我,那才是见了鬼! 他刚准备离开,但眼角突然看到地上掉了一本册子,似乎是……小白掉落的阴物? 一脚踩住! 不让院门口匍匐在地的七只鬼发现。 接着,再蹲到地上,迅速的收入怀中,一切都如行云流水。 江朝歌刚收好册子,七只鬼就站了起来。 “见过道家高人!” 没叫前辈,毕竟,这七只鬼年龄比他大……江朝歌点了点头,问了一句:“你等为何不去投胎转世?” “时辰未到,还在排队。” “地府好玩吗?” “这……唉,苦不堪言,我等生前造了杀孽,身上罪恶难以除尽,故而,只能在地府中遭受折磨。” “如何去除罪恶?” “要等阴气消尽之时,再喝上一碗孟婆汤,便可。” “原来如此。” 江朝歌很有种冲动想说一句:要不我帮你们?可仔细的考虑了一下后,他还是决定算了,因为,小白很可能还会回来。 一旦回来发现吴家庄这些人阴气全消,记忆尽除……这痕迹,就太过明显了! “地府中有很多的高手,我暂时还不能暴露,否则,算就地府的高手杀不死我,把我封起来呢?就像如来佛对付孙悟空一样!” “地府的阎君判官到底有何手段,我现在还不知道,我对这个世界了解得还是太少了,小浪无妨,原则还是要稳妥。” 江朝歌没再在院子里待下去,什么站在原地,莫要走动,想什么呢? 我江朝歌,来去自由! “终于都走了,可憋死我了。” 刚离开,身后就传来老鬼们欢呼庆祝的声音:“快,快去吓一吓这伶人,嘿嘿嘿……我今日一定要把她吓哭不行。” “哈哈哈,这有何难?看我把她的裙子吹起来!” “我去敲那口大鼓!” “咚咚咚!” 鼓声很快响起,同时,院中阴风四起。 江朝歌回头看了一眼。 就看到那两个老鬼蹲在那伶人裙底,死劲的用阴气吹风,只吹得伶人泪如雨下,但是,嘴上却还咿咿呀呀的唱着不敢停。 同时,还有一个老鬼用阴气吹起两根大木棒,将一口没有人的大鼓,敲得震得响,直震得那使风火轮的大汉双腿直打颤。 “好家伙!这几个老鬼会玩啊?” 江朝歌眼睛一亮,突然间就觉得自己好像又解锁了一项鬼生的新技能。 …… 竖日。 吴铭听闻昨日老祖宗在戏台上现身,大喜! 于是,请伶人晚上再唱鬼戏。 伶人,拒! 吴铭取银二十两,伶人,允! “这个年代的戏子,不易啊。”江朝歌叹出一口气,心中却念:未再见到无常,不知无常可归? 一行人辞别庄主吴铭。 赶往淮安县! 至县城大门时,梁平安醒! (向各位帅哥美女,求推荐票,月票,打赏,收藏!) 第二十六章 再次见到阿离 在江二郎和江鱼儿一起诉说的故事中,梁平安知道了当晚的“真相”。 “我本淮安县衙一捕头,奉命寻找失踪一书生,于山林中寻得,接着,两人来到土地庙,发现庙石已毁。” “万幸在庙中看到梁兄,试探鼻息,活着!便救下!” 梁平安在心里思索了一下。 真正救下我的应该是那位道家前辈,还好,我在路上把前辈伺候舒服了,否则,这小命就真的丢了。 不过,这江二郎将自己从土地庙中带出来,而且,中途还请了吴家庄的人救治,也算是有了救命的恩情。 “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梁平安向江二郎和江鱼儿道谢。 江二郎和江鱼儿便一起承了这个恩情。 接着,一行人进了县城。 一进到县城,江朝歌就发现城中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似乎,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 城门的守卫,街边的摊贩,包括酒楼的伙计……看着他们一行人的样子,就仿佛大白天见了鬼一样。 “我暴露了?” 江朝歌心想,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应该不太可能,连白无常都发现了不我的身份,这些凡人岂能发现? 正想着,就看到一个家丁模样的小厮跑了过来。 “少爷,少爷!!!你……你没死啊?!” “废话,本少爷一身降妖除魔的大本领,岂会被萧山村那小小鬼物所伤?”梁平安立即仰起了头。 “可是,婉儿小姐说……说那鬼物极为凶残,连姬如雪都对付不了啊?” “我娘如何?”梁平安没再解释。 “啊,少爷,快随小的回府!”小厮仿佛想起了什么:“现在府中正设着灵堂呢,小的是出来采办的,正好看到了少爷,万幸少爷没事,但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您死了,夫人都哭得快要上吊了!” “我娘要上吊了?”梁平安大急,忙对江二郎等人说道:“家中有事,我便先告辞了,等过两日,我再邀请众位一聚!” “梁兄请便!” “梁大人快些回去!” “……” 梁平安被小厮带走了。 柳弘毅等人便邀请江鱼儿一起投宿,希望可以在乡试之前,多多交流。 江鱼儿便只能苦笑:“不瞒几位,这次我落难山中,身上银钱尽失,恐是无法投宿客栈了。” “江兄这是说得哪里话?”柳弘毅一拍胸口:“此等小事还能让江兄为难?江兄尽管放心,住店和饭食的银子,我包了!” “听说翠微楼有一个花魁娘子,曾得过大儒‘方孝经’指点,江兄若是有兴趣,晚间酒钱我包了!”张君且不知何故,这时同样表现出了大方的一面。 “我……我身上的银钱不多,不过,江兄若是有需要,二十两……倒是问题不大。”许知也开口了。 江鱼儿便笑了:“多谢三位兄长!” “江兄客气!”三人一齐拱手。 于是,江鱼儿便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三人好意,一同寻找客栈而去。 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二郎一人。 江朝歌知道,二郎是县衙的捕头,有公职在身,现在完成了书生失踪案,自然要第一时间到县衙结案。 “到了淮安县,二郎的身份便是关键了。”江朝歌知道这个世界官和民的区别:“有二郎这一身皮,这淮安县当可横行无忌!” 江朝歌向着县衙走去。 按照二郎的记忆,县衙千金名叫周娇儿,长得还挺漂亮,肤白腰细,而且,还通得一手好茶艺。 至于他的便宜老岳父‘周庸’,能力就很一般了,不过,对他还是不错的。 “对了,我还有位丈母娘……好像快要临盆了?”江朝歌想起了一件事,他的这位县令大人有过两任夫人。 前任生下了周娇儿不久,便没了。 于是,周庸便又续娶了一位,年龄只比周娇儿大上三岁,但怀胎已有九个月,差不多快要生了。 想着想着…… 便到了县衙门口。 门口,两个守门的衙差立时就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 “江……江捕头?!” “您,您没……没死啊?” 江朝歌在城门口就见识到了梁府小厮和梁平安见面的一幕,倒也不惊讶,毕竟,原身江二郎是真死了。 “没有,只是在山上迷了路,不过幸好把那失踪的书生找了回来,县令大人在堂上吗?” “周县令他……他……丢了三十万两赈灾银子,被……被抓走了!” “什么?” 江朝歌一惊。 我的便宜老岳父……就这么裁了? 我还没有狐假虎威呢? 江朝歌稳了稳心神,只是丢了赈灾银子,如果能找回来,或许还有翻身的机会,不是贪就行。 想到这里,他便又问道。 “小姐呢?” “小姐她……她……” “又怎么了?” “江捕头听了,可千万千万要冷静,小姐她坠河了!”两个衙差互相看了一眼后,一个衙差回道。 “我……” 江朝歌一口老血差点就吐了出来。 幸好他是鬼,没血! 这是个什么剧情展开?便宜老丈人被抓就算了,我的便宜老婆……摸都还没有摸一下,就坠河了? 那他要这张皮,还有何用? “怎么回事?小姐为何会坠河?只是丢了赈灾的银子,不至于跳河自杀吧?”江朝歌强行忍住脱皮的冲动,再次问道。 “其实,小姐本来是想带人去河里捞那丢失的银子,可不知为何……小姐到了河边后,便直接被河水卷了进去。” 一个衙差说完,又看了看四周,继续说道:“听……听当时在河边的人说,小姐很可能是被河神给抓了去!” “河神?” 江朝歌眉头一皱。 如果是以前,他听到这种荒唐的话,肯定是不信的,可是,他已经见过了土地,见过了白无常,那这河神,十有八九还真存在。 “夫人呢?小姐坠了河……夫人现在怎么样了?”江朝歌看向两位衙差,这位大的打击,临盆的夫人受得住吗? “夫人她昨夜不小心摔在了地上,于晚间便难产……难产死了,只留下了一个女婴。” “……” 还有比这更惨的吗? 原本风光无限的县令一家人,就因为丢了三十万两赈灾银子,结果一夜之间,女儿跳河,夫人难产,他这位便宜老岳父若是知道了,怕是也差不多了吧? 江朝歌有点欲哭无泪,他太难了啊。 “带我去看看那女婴吧。” 他现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给那女婴找户人家抚养了。 不过,这个世界向来重男轻女,若是男婴自然是没有问题,一个女婴……估摸着一般人家是不会要的。 只有山林中,那种老来无依,一生无子的孤寡才可能会接受。 江朝歌一边想,一边跟着一个衙差向着衙门内堂走去,四个正在县衙值守的捕快一听他回来了,纷纷都跑了出来。 “江头儿,您没死啊?” “江头儿,小武和阿南呢……他们俩个没回来?” “他们死了!” “……” 四个捕快都闭上了嘴,当看到江朝歌径直到了内堂门口时,一个高瘦的捕快却一把扯住了江朝歌。 “江头儿,您先等等再进去。” “什么事?”江朝歌回头问道。 “您可能还不知道,这周县令得罪的人不简单……头儿应该懂我的意思,现在小姐坠了河,夫人也难产死了,您平日里对哥们儿几个不错,我才敢跟您说一句……这女婴您最好不要碰,还有那女婴长得极为古怪,连接生的稳婆都说,这女婴很可能是……是妖怪。” “妖怪?” 江朝歌当然听懂了高瘦捕快的意思。 可他还真没见过妖怪! 他的目光看向了内堂,里面的装饰还算古典,但已经没有了婢女侍候,只有一张宽大的木床。 床上一个被棉被包裹的女婴,正紧闭着眼睛,将一根手指伸入小小的嘴里,不断的吸吮着,似乎是在饥饿中渐渐的睡了过去。 但江朝歌此时看的却并不是女婴的嘴,而是女婴的脸。 在女婴的脸上,有着一块极为显眼的蛇形胎记,赤红一片,灵动非凡,跟阿离脸上的一模一样。 “头儿,我说了吧,这女婴真是妖怪!”高瘦捕快走了进来:“我们都怀疑,这女婴是蛇妖,就是她索了小姐和夫人的性命!” 第二十七章 姬如雪,有病 是阿离!!! 这个女婴,竟然是阿离的转世投胎? 江朝歌飞快的冲进了内堂,仔细的检查女婴脸上的蛇形胎记,没错,就是阿离,他无比的确定。 因为,小白说过“江二郎和江鱼儿进到地府后,便直接投胎了”,那么,阿离同样有可能直接投胎。 只可惜…… 周县令现在裁了。 否则,投胎成为县令千金,阿离这辈子应该会很幸福吧? “江头儿?江头儿我们快走吧,这是个妖怪,会索命的!”高瘦捕快再次劝道。 江朝歌的记忆里对高瘦捕快有印象,名叫‘张石头’,是县衙中会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他的那波人。 一个捕头,下面自然需要一些支持者。 江朝歌看向张石头,认真的说道:“石头,她不是妖怪,而是县令千金!” “可是,头儿……”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现在先去帮找个奶娘吧,记得要大的!” “头儿,你不会真的要……” “怎么,县令裁了,我就不是这县衙的捕头了吗?” “头儿,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家嫂嫂……她的那个就很……很大。”张石头在胸口比了个手势,又似乎怕江朝歌不信:“真的,我那小侄儿一个人都吃不完,所以,我嫂嫂总是……呃,要不我先把她叫过来给你看一眼?” “谢了。”江朝歌笑了笑。 “客气了,头儿。”张石头同样笑了起来:“说真的,以前我们都以为头儿巴着小姐,只是看上了县令大人的权利,直到现在我们才明白,头儿跟我们不一样,您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真英雄!” 重情重义? 江朝歌并没有去解释。 他只是轻轻的抱起了床上的阿离,用一只手碰了碰阿离的小鼻子。 阿离立即就皱起了眉头,然后,张大了小小的嘴巴,一口将江朝歌的手指吸住,显得极为的满足。 “真是可爱!” 江朝歌看着怀里的阿离,仿佛再次想起了土地庙中,阿离依偎在他怀里的画面:“哥哥,我想奶奶了!” 是啊,奶奶! 阿离在投胎之前,最想念的人便是将她从山里带回来的奶奶! 她最渴望的,并不是金钱富贵,而是亲人! 可如今,阿离投胎转世后,难道,又要经历一次没有亲人的人生吗? “阿离将禁体主动给我了,我应该给她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让她感受到亲人的温暖,还要让人教她读书,教她写字……” 江朝歌再次逗了逗阿离:“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哥哥。” “哇!” 阿离张嘴大哭。 江朝歌有些慌了,他并没有带过小孩。 而且,即使他能亲手将阿离抚养长大,成为阿离的哥哥,但是,却永远都替代一个亲生父亲的地位。 “你们三个过来,告诉我抓县令大人的是何人?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头儿!” 三个捕快立即走了进来,将他们知道的内情讲了出来。 …… 梁府。 白布被扯落,灵堂被撤去。 美妇人再次哭得梨花带雨,只是,这次却是高兴。 她一会儿摸摸梁平安的脸,来一句,我儿的脸有没有被刮花?一会儿又摸摸梁平安的腿,再来一句,我儿的腿有没有被打折? 梁平安只能不停的说:“谢谢娘,我真没事。” 而就在这时,梁婉儿带着姬如雪走进了屋子。 姬如雪的身上依旧是一套黑白相间的长裙,细长的双眉,有着如水般的温婉柔美,那微微上扬的眼角,又透出一股如狐般的灵性智慧。 屋中的美妇人可谓是极美,五官精致灵动,身体曲线玲珑,但是,当姬如雪出现后,美妇儿却仿佛一下失了颜色。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在大秦,并没有人会向姬如雪提亲! 原因是…… 姬如雪,有病! “表哥,还不快来拜谢你的救命恩人!”梁婉儿笑着指了指姬如雪。 “啊?”梁平安一脸懵 “表哥不知道吗?是姬姐姐救了你,否则,你哪能平安回来呢?” 梁婉儿开口解释,接着,便将那天晚上她如何找到姬如雪,姬如雪又是如何施救的事情说了出来。 但梁平安听完,却是直摇头:“不对不对,救我之人是前辈啊!” “前辈?什么前辈?”梁婉儿疑惑。 “一个可以出阴神的道家高人!” “出阴神?” “是的!” 梁平安点了点头,便将当晚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虽然有些丢脸,可他却也没有隐瞒。 毕竟,按梁婉儿刚才所说,姬如雪当晚也是出过手的,可四鬼围杀之局并未破去,那就说明那鬼物连姬如雪都打不过。 那他梁某人打不过……就太正常了,对吧? “你说的那位出阴神的前辈叫什么名字?长何模样?”姬如雪听到这里,终于开口了,声音空灵如水。 “名字不知道,长相嘛……”梁平安回忆起江朝歌的模样:“眉如远山,俊秀而阳刚,双眼深遂,神秘而可怕,年龄大概在二十岁左右,身高……” “停!”姬如雪打断了梁平安的话:“年龄二十岁?” “对。”梁平安肯定道。 “不可能。”姬如雪马上摇头:“道家中修为达到出阴神的,年龄至少也要在五十以上,二十岁绝无可能!” 她是天才,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她敢断定能出阴神的道家高人,年龄在五十以上,倒不是目中无人。 而是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想要修到出阴神,有多难! 梁平安以为姬如雪不信,便马上道:“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他不是二十岁的出阴神,我梁平安立即心甘情愿当你手下!” “你想得美?你的夜侦司考核,可是没有过的。”姬如雪一眼就听出了梁平安话里的小心思,毫不客气的戳破。 “咳咳,我这不是意外嘛。”梁平安脸一红。 姬如雪便不再在这个问题上讨论,而是继续问道:“你刚才说你是被两个人在土地庙中发现的,那两人是谁?” “一个是淮安县的捕头,叫江二郎,还有一个是来参加乡试的秀才,名字叫江鱼儿。”梁平安如实回答道。 “捕头,秀才?”姬如雪眉头轻锁。 这样的组合,显然是不可能打败剩下的那三只鬼物的。 正在此时。 一个小厮走到了门口,正是在街上看到梁平安的那位。 他立了大功。 如今已经升任‘上等家丁’。 这位上等家丁一到门口,便立即弯下了腰,恭敬的说道:“少爷,府门外有您的一个朋友来找您。” “朋友?哪个朋友?”梁平安疑惑道。 “就是在城门口和您一起回来的其中一个,他说他叫江二郎,是淮安县衙的捕头。”小厮再次回道。 “是他?他怎么来了?”梁平安愣了一下:“快,快请他到会客厅,将梁府中上等的茶叶拿些出来。” 说完,梁平安便起身,准备去会客厅。 但坐在屋中一个穿着儒衫,一直未曾说过话的男子却拦住了梁平安:“公子,这位江捕头来此,恐怕是为那县令周庸求情的。” 男子并不是府中人,而是他二叔父监查御使梁正直的师爷,因为梁平安还有公务,便让这位师爷先过来了解具体情况。 “周县令,他怎么了?”梁平安并不知道周县令的事情。 “公子,是这样……” 师爷凑近过来,小声的将县令被拿下的事情,包括周婉儿坠河还有周夫人难产的事情说了出来。 梁平安听懂了。 “原来是这样,这周县令一家还真是凄惨,不过,既然我没死,那便让叔父将这周县令放了吧,也算是还了二郎的救命恩情。” “不可,二爷逮捕周县令时,扣下的罪名是丢失赈灾的三十万两银子,如今银子并未追回,岂能放人?”师爷摇了摇头。 “这样吗?那师爷觉得我当如何?” “公子可以给这江捕快一些银子,或者,再许他个前程,如今那周家小姐已故,想来这江二郎也不一定非要救周县令不可!” “明白了。”梁平安点了点头,接着,目光一转又看向梁婉儿:“婉儿,这江二郎长得一表人才,你要不要见一见?” “不见,我对粗鄙的武夫,没有兴趣,我将来要嫁之人,必是才华惊世的状元郎!”梁婉儿扭过了头。 这位表哥,总喜欢给她介绍男人。 讨厌! “我倒是有兴趣,见一见这个江二郎。”姬如雪站了起来。 “啊?姬姐姐,你怎么会对一个武夫有兴趣?你不是对男人……我的意思,你不是有那个病吗?”梁婉儿一脸惊讶。 “我只是想知道,当日土地庙中到底发生了何事,我还是不信这个世界上有二十岁修成出阴神的道家天才。” “难道,姬姐姐是怀疑,这个江二郎和那个江鱼儿中就是……” “试试便知道了,我不怀疑任何事情,我只相信眼见为实!”姬如雪说完,便向着会客厅的方向走了过去。 梁婉儿立即就跟了上去:“姬姐姐等等我!” 不是不感兴趣吗? 梁平安看着跑出去的梁婉儿:“口是心非,武夫有什么不好吗?武夫的身体倍儿棒好吧?只要上过一次,你就会爱上武夫!” 第二十八章 江某人,永远占领道德最高点 梁府,会客厅。 江朝歌正在品着茶。 他虽然是只鬼,可是,画皮术却可以让他拥有‘阴舌’,所以,他是能品尝到世间美味的。 不过,他只能品尝,不能消化,茶水入肚后,其实还是茶水,假如再吐出来,还能再次品尝。 正喝着茶,梁平安便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儒衣男子,手里捧着一个木盒。 “江兄久等,实在是怠慢了,我本想过两日再约江兄一聚,没想到江兄竟自己来了。”梁平安一进来便先向江朝歌施礼。 江朝歌便笑了笑,起身回以一礼:“叨唠梁兄了。” “江兄客气,你我之间,何谈叨唠?”梁平安说完,便指了指儒衣男子手上的木盒:“些许薄礼,还望江兄收下。” 儒衣男子听到这里便立即将盒子打开,上面是一锭锭雪花银,摆得整整齐齐,下面则是压着几张银票。 数量未知,但至少也是千两以上。 江朝歌的表情看起来明显有些疑惑:“梁兄,这是何意?” “听说江捕头,正在县衙任职?”这次未等梁平安回答,儒衣男子就开口了。 “嗯,正是。”江朝歌点头。 “我听公子说,江捕头勇武过人,一个捕头实属有些屈才,正好河道治衙署那边缺个千总,不知江捕头可有兴趣?”儒衣男子笑道。 这意思就很明确了,只要江朝歌点头,他梁府便可安排,从一个县衙所属的捕头,一跃成为兵部下设的治衙署。 而且,还是河道这样的肥差! 最主要的是,直接靠上了梁府这棵大树,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儒衣男子自信,如此条件,自是无人能够拒绝。 然后…… 江朝歌就拒绝了。 “多谢梁兄美意,只是,我还是喜欢当捕头,千总什么的,并无兴趣。” 很干脆,很直接,甚至找的理由都极为随意。 儒衣男子愣了一下,随即恍然明悟。 他知道了,这位江捕头还是想救周县令,拒绝重金厚礼的目的,无非就是想以‘救命之恩’来胁迫梁府放人。 倒算得上是个知恩之人! 不过,周县令肯定是不能放的。 儒衣男子早有准备,便再次开口:“江捕头年轻有为,若是能进了河道治衙署,定能施展更大抱负,未来前程,或不止一个千总也未可知?又或者江捕头有其它属意的位置,只要在我梁府能力范围之内,都可尽力满足。” 很直接的‘加码’,并没有玩什么虚套。 梁平安听到这里,也适时的劝了一句:“江兄别犹豫了,小弟是真的敬佩江兄之才,并没有其它意思。” “我明白了。”江朝歌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便走到了儒衣男子面前,又在盒子里面挑出一锭银子:“多谢梁兄美意。” 说完,直接转身出门。 梁平安一时没看明白,儒衣男子同样呆了一下。 取了一锭银子? “等等,江兄这是何意?”梁平安叫住了江朝歌。 江朝歌便停了下来:“我几日前去往萧山,只是因为我正好在办案,救下公子也只是顺手为之,更何况,我是淮安县捕头,境内发生的事情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既如此,梁府许的前程,我又岂能受?” 这位江捕头……竟然直接把‘救命之恩’给抹了?儒衣男子瞪大了眼睛,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梁平安同样愣住。 在听闻二郎来到梁府之时,他便在猜测,二郎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向他索要‘救命之恩’的报答。 可实际上呢? 人家根本毫不在意! 梁平安突然觉得在这位二郎面前,自己竟如此的不堪,可是,他依旧有些不明白:“那江兄,为何又取银一锭?” “因为,这锭银子是梁府欠下的,我便顺手取之。”江朝歌回道。 “我梁府欠下的?江捕头这话何意?”这次开口的是儒衣男子。 “因为,梁府处事之时,心中有私!”江朝歌淡然道:“我来梁府之前,便已经知晓了周县令被捕之事的原委,周县令丢失了赈灾的三十万两银子,自是该问责的,但问责有很多种,只是丢失,并不是贪没,只能说无能,并不能说他是故意而为之。” 梁平安和儒衣男子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等着江朝歌继续往下说。 江朝歌就继续说道:“所以例来遇到这种事,一般都是设下时限,五日,三日都可。若是追讨不回,再收监关押,自是没有问题!但事实上,你我都知此事真正的原因,不过是梁府听闻公子亡故,误以为此乃党争陷害,以泄私愤而已。” 江朝歌看向梁平安和儒衣男子,加大了声调:“梁府这位大人,身领监查御使之责,本该大公无私,秉公而断,可实际上,这位监查御使大人又做了什么?” “如今因为梁府的报复,周县令一家惨遭罹难,周小姐不幸坠了河,夫人听闻噩耗导致难产,已于昨日产生一女婴后亡故,仅留下一个刚出生的女婴。” “此事虽不是梁府所愿,可却是由梁府所起,这锭银子,便是梁府欠下的!” “我今取之,用于女婴之奶娘所需,并不为已,而是为了梁府此次行事的私心,减轻一些罪孽,当然,你们梁府是当朝权贵,你们自是可以不认这私心,但这银子,我江二郎,已经代为取之!” “告辞!” 江朝歌说完,直接大步离去。 你们可以不认这私心! 你们梁府是当朝贵,但这银子,我江二郎已经代为取之!” 代为取之! 代为取之…… 江朝歌走了。 但他的话却仿佛惊雷一般,在梁平安的脑海里回荡着。 梁平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手掌猛的一下捏紧了。 “是啊,我们梁府可以不认,但是……真的能不认吗?” “周县令丢失赈灾银子不假,可叔父仗着权势强行将周县令监押同样不假!现在周家小姐坠河,周夫人难产致死,这件事情,梁府真的无责,无私吗?” “不,我梁平安不能做这样的事情!我梁平安顶天立地,既然有错,那就该认,我梁府既然有错,那就该认!” 梁平安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他看着二郎渐行渐远的背影,这还是一个小小捕头吗? 我错了! 从始至终,我都看错了江兄! 他江二郎,并不是那种世俗之辈,周县令裁了,周家小姐坠河,周夫人故亡,他江二郎早就和周县令一家脱离了关系。 他完全可以凭着‘救命之恩’向梁府索要好处。 可他并没有! 他仅仅取了一锭银子,而且,还是为梁府而取! “江兄,且慢!”梁平安咬紧了牙关。 “公子!不……不可……”儒衣男子大急,他当然看出了梁平安接下来要说什么。 “不必多说,我意已决!”梁平安摆了摆手:“此事因我而起,当由我来解决!” “所以,你们梁府要如何?”江朝歌停了下来。 “首先,我梁府愿意认下这私心,这事我梁府确实有错,就愿意赔偿!只是,周县令一家的事情,实是我们没有想到的,现在周县令已被我叔父监押,我实无权将其释放,但若江兄有其它所求,我梁平安定全力助之!” 妥了! 江朝歌笑了。 梁平安的那点小心机,他在萧山村就已经见识过了,有些聪慧不假,但是,想跟他斗,却是太过于天真。 居然真的以为我会直接求梁府放人吗? 笑死! 你以为我只在第三层。 实际上,我早就在第五层了! 我江某人一生行事,永远都占领着道德的最高点! 江朝歌看向梁平安,语气平静而淡然:“既如此,便请梁兄帮我一个小忙,让我进一次夜侦司的案赎库。” 第二十九章 镜中影,美人倾 “夜侦司的案赎库?!” 梁平安惊讶的自然不是江朝歌提的要求极为不合理,而是惊讶于……眼前这位江捕头为何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难道不是想救周县令吗? 既然如此,去案赎库干什么?而且,还是夜侦司的案赎库! 夜侦司的案赎库记录的都是一些山精鬼怪的卷宗,而要救周县令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拿一笔钱先把这个窟窿堵上。 只要银子填上,再上下疏通一番,人便放了出来。 人放出来,便可重新掌权,那三十万两银子还算事儿吗? 梁平安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提醒道。 “江兄若是想救周县令,还是该先想办法把丢失的赈灾银子补上,如果江兄在银钱上有困难,我倒是可以想些办法先从其它地方借调一笔,只需要江兄劝服周县令签字画押即可。” 这就是权贵的力量了,有梁府作保,三十万两银子,哪个衙门拿不出? 但江朝歌却再次摇了摇头:“我还有其它打算。” “其它打算?” 梁平安不明白,但眼前这位江捕头不说,他便不好多问,只能苦笑了声:“其实,我暂时还只是夜侦司的一名预备役,并未正式加入夜侦司,这案赎库……江兄不如再进来喝口茶,容我去想些办法?” “好。” 江朝歌便重新回了会客厅。 …… 梁府会客厅外,有一凉亭。 亭中悬着一块古铜圆镜,镜中正显现着江朝歌的身影。 而在镜前,两个少女正曲着双膝半跪而坐,露出雪白细腻的长腿。 梁婉儿看着镜中人,用两只手托着腮:“姬姐姐,你说这粗鄙的武夫是真的一心只想救那周县令,真的不为权财所动,还是另有所图?” “两者皆有吧。”姬如雪同样用两只手托着腮,跟梁婉儿凑在一起。 “嗯,那周家小姐都死了,这江二郎还能如此,倒算得上重情重义了。”梁婉儿有些感叹:“而且,这粗鄙的武夫还能逼得我梁府认错,这是我没想到的,不过,他为什么非要进夜侦司的案赎案呢?” “他不是说了吗?另有打算。”姬如雪撇了撇嘴:“说起来,你这表哥实在是没什么大用,要是我就直接问他,有何打算?说不说,不说就不让进!简单又直接,完全不需要在这里乱猜。” “还……还能这样问的吗?”梁婉儿感觉姿势又增加了:“那姬姐姐的意思是准备让他进去吗?” “不让他进,怎么知道他有何打算?”姬如雪一脸古怪的看向梁婉儿:“以后还是少跟你表哥混在一起,你都快变傻了。” “是啊,我也这样觉得,我这表哥太傻了,只觉得对方会直接开口求我梁府放人,想着用些银钱和前程去堵这江二郎的嘴,结果,人家根本不买账,反而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唉,丢人啊!” 正在此时,一个侍女小跑了过来。 梁婉儿立即就坐正了身子,再看姬如雪……比她动作更快,而且,都已经背过了身子,不再看悬在空中的铜镜,一副冷淡高傲的样子。 “奴婢见过婉儿小姐,见过姬姑娘。” “何事?”梁婉儿一脸淡然。 “少爷让奴婢过来询问,是否允准?” “告诉他,允了。” “是!” 侍女立即躬身退去。 眼看着侍女不见了踪影,梁婉儿便又一下趴在了凉亭的石桌上,两只手继续托着腮部,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往身侧一看,姬如雪……早就已经趴了下来,又比她快! “姬姐姐,为何你每次都能比我快?”梁婉儿不解,因为,她明明看到姬如雪刚才背过了身子。 “因为我是大棋士啊,你是什么?”姬如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我什么都不是。”梁婉儿便郁闷了,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服气:“可是,我通箫乐!” 姬如雪便斜着眼睛看了梁婉儿一眼:“我会舞艺,且我身段比你好,若我穿上白衣,长袖起舞,翩翩惊鸿,便如落入凡间的仙子。” “你身段哪比我……好吧!”梁婉儿更气了,但又不得不承认,姬如雪的身段儿,是真的比她要好些。 可就只是好一点点而已! 梁婉儿咬住了嘴唇,想了想,再次开口:“单比外貌,实在过于肤浅了一些,夫子曾云:女子养德,贤慧而称才,然,世间常有男尊而女卑论,故女子该自强,自信,自爱!” “所以,你想说什么?”姬如雪的头歪了过来。 “我就是告诉你,别想打击到我,我自信!”梁婉儿挺起了胸口。 姬如雪同样回顶:“真的自信?” 于是,梁婉儿再次败下阵来。 “哼,不理你了!” “好。”姬如雪便继续看铜镜。 梁婉儿憋着气,偏偏又使不出来,看着姬如雪那悠然自得的样子,便只能坐在一旁自己闷着。 而就在这时,又有个侍女小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白宣纸。 “婉儿小姐,婉儿小姐!” “何事?”等到梁婉儿再次坐直身子的时候就发现,姬如雪又早早的背过了身去。 “有诗,有诗,婉儿小姐请看。” 侍女跑到凉亭前,用两只手把白宣纸拉开,展示给梁婉儿看。 整个梁府都知道,婉儿小姐除了吹得一手好箫乐之外,最喜欢的便是诗词歌赋,每每坊间有新的诗词面世,都会有懂事的侍女找人抄录了拿过来。 运气好的时候,得的赏银可不少! 梁婉儿一听有好诗,心情果然好了一些,大大的杏眼立即便看向了白宣纸。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竟是一首追求爱情的诗句。 梁婉儿看着看着,脸上便莫名的羞红了,真美……这诗真美! 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仿佛沉淀在这首诗词的意境之中,口里不自觉的问了一句。 “静儿,这……这诗是何人为我所写?” “啊?” 名唤静儿的侍女愣了一下,这诗是为婉儿小姐所写的吗?她只是在坊间看到的啊!并不知这诗是为婉儿小姐所写的啊? 当然,她很懂事! 于是,她马上就回道:“是此次参加乡试的一个秀才,名叫江鱼儿,是他特意为婉儿小姐写的!” “啊?静儿你说什么,这诗是为我所写?”梁婉儿醒过神来,正好听到静儿如是说道,一时间惊讶莫名。 “对啊对啊,就是为婉儿小姐写的啊!” “这……真真是羞……羞煞人也!”梁婉儿的脸红如苹果。 “醒醒,这诗不是为你所写。”姬如雪适时的戳了梁婉儿一下:“别做梦了,你难道不懂诗吗?第一句人家就写了,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你见过那江鱼儿吗?你见都没见过他,这诗岂是为你所写?” “姬姐姐,你……讨厌!”梁婉儿黄梁梦醒,差点要和姬如雪拼命,但猛然间她想到了什么:“等等,静儿你刚才说那个秀才叫什么?” “江鱼儿啊!” “江……江鱼儿?姬姐姐,你记不记得表哥之前好像说过,救他回来的两个人,一个叫江二郎,另一个好像就叫江鱼儿。” “我当然记得啦。”姬如雪点了点头,接着,又补了一句:“所以,我说这诗不是为你所作啊,唉,你不仅不懂诗,记性也不好了。” 梁婉儿争辩不过,便不再争辩,只是悠然感叹:“不知是何人有此福份,竟能得这江公子为其赋下此等诗词?” “应该是我。”姬如雪缓缓开口:“我虽未与其见过面,可我名气大,他很可能在梦中与我见过一面,便作出此诗,只可惜,我对书生什么的并无兴趣,婉儿要是喜欢的话,我便让与你吧。” “……”梁婉儿。 姬姐姐的病,难道,又加重了? 第三十章 河神卷宗 …… 夜侦司,皇权直掌,独立于六部之外。 除了镇守地方妖邪之外,还有一个极为可怕的权利,便是监查百官。 所以,即使是梁平安这样的世家权贵子弟,都是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原因很简单,被别人监查,不如自己来监查。 当然,这并不是说进入夜侦司就能监守自盗,但提前收到些风声,以便应付准备还是可以的。 江朝歌跟着梁平安走进夜侦司衙门后,便径直到了案赎库。 作为查阅卷宗的地方,案赎库门口进进出出的巡夜人并不少,装扮上皆是一袭黑衣,上面又绣有不同的云纹。 至于武器,夜侦司并没有标配锦衣卫那样的锈春刀,显得有些五花八门。 江朝歌甚至看到一个巡夜人手里提溜着两个大铜锤,走起路来左摇右晃,看起来甚是威武霸气。 梁平安便露出羡慕的眼神:“等着,等我通过了考核,我也能穿上这身巡夜衣!” “笑死,梁公子怕不是考了有三次了吧?”正好路过的铜锤巡夜人,笑着给了梁平安一记背刺。 “你懂个甚?我这次对付的鬼物,连姬如雪都拿她没办法,你行你上啊!”梁平安恶狠狠的回了一句。 “听说了,就是不知是何鬼物?梁公子说说呗?” “笑死,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梁平安马上回以颜色,于是,提溜着铜锤的巡夜人便苦笑了一声,快步离去,并没有要去询问江朝歌身份的意思。 江朝歌心中颇有些意外。 但很快,他便明白了,夜侦司这种地方你敢进来,那就是代表你能进来,至于鬼物……哪敢靠近? …… 案赎库是一幢五层的阁楼。 梁平安带着江朝歌进了案赎库的大门后,便拿出了一份手书递给了守门人。 江朝歌看了一眼手书,上面标明了他和梁平安查阅卷宗的权限范围,落款处写的是姬如雪的名字,上面还盖有印鉴。 “第一层和第二层,两位可以随意翻阅。” 守门人说完就将手书接了过去,意思很明确,上面的都不行。 江朝歌便问道:“不知这一层和二层,有何区别?” “一层是山精鬼怪,分为留存卷宗和新进卷宗,留存的在左边,新进的在右边,二层是百官档案,至于官品,你看了就知道了。”守门人回道。 江朝歌点了点头,又道了一声谢,接着,转向一层的左边方向。 而梁平安则向着右边跑去:“江兄,我就不陪你了,我得去右边看看最近有没有新的案子,嘿嘿。” 江朝歌知道,梁平安这是想再去碰碰运气,若是运气好,捡个漏,这巡夜人的考核便算是过了。 比如上次,他的运气就很好,捡了个萧山村! “预祝梁兄好运。” “多谢。” 于是,两人分左右而行。 江朝歌进夜侦司案赎库的原因,自然不仅仅是为了救周县令,因为,他此生最大的心愿其实还是修成鬼仙,重塑肉身。 而想成为鬼仙,道路便只有两条:一是自己修炼,二是找鬼。 然后,他又一次选择了,两个都要! 自己要努力修炼,但鬼也要找! 但他现在有一个弱点,就是他制服鬼物的手段太过于‘新手’,鬼物可能伤不到他,可他想把鬼抓住,其实也挺难的。 白无常就是个典型的例子,白无常打不死他,可想跑却可以直接跑。 如果他有足够强大的手段呢?一下把白无常给困住,死抓着白无常在地上撕扯,估计地府现在已经没了无常。 当然,这事也就想想,无常本不坏,何必要弄死? “想学习抓鬼的手段,夜侦司毫无疑问是现阶段最好的选择,官方抓鬼,道德上同样没有任何瑕疵,毕竟,若是好鬼,没有犯案,也进不了夜侦司的案赎库。” 可惜,夜侦司并不是想进就能进! 江朝歌特意的了解了一下,夜侦司办的案子,根本不会让地方县衙参与,他想进夜侦司,唯有一个办法,让夜侦司主动找他。 于是,他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斩河神!” 周县令的银子正好就掉在了河里,而且,周家小姐也是坠河而亡,似乎于公于私,他都有跟这位河神接触一下的必要。 可谓是一举两得! 江朝歌在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脑子里就闪过一个念头,立即大声的对外宣布:“我江某人,欲斩河神!” 如此一来,定能受到夜侦司的关注,接着,再引来一阵嘲讽,最后,他一刀斩河神,震惊天下。 然而,想法可以大胆,现实毕竟很残酷。 这河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实力如何?有没有为害地方? 他其实都不知道。 稳妥起见,他决定还先到夜侦司看看有没有河神的卷宗,万一他江某人话放出去了,结果打不过,岂不是很尴尬? 只有万全的准备,才是制胜的关键。 小说故事里面那种主角大喊一声“河神纳命来”,然后,一剑便将大河劈成两半,血染大河的事情,他是做不到的。 毕竟,他江某人又没有开挂? 江朝歌心里的想法是,若是河神还算善良,周家小姐也并非祂所害,那就想办法跟祂谈谈条件,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回丢失的赈灾银子。 若是为恶一方,那试试干祂一下! “不急,我江某人永生不灭,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江朝歌到了左边后,便开始按照木柜上的标注查找,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盖满了灰尘的卷宗。 …… 墴河有支,名曰:庆。 庆河,经淮安,止曲林。水浊而沙急。虽筑堤坝,收效却微,连年河水大涨,淹盖良田无数。 大秦历二百六十四年,夜侦司巡案,查河中有一物,大如山,生利齿,有鳞甲,喜吞活物,性凶残。 众人曰:此乃河神! 大秦历二百六十五年夏,四十三巡夜人,领刀甲,欲捕之,死二十七,返。 大秦历二百七十八年春…… 大秦历二百九十四年…… 大秦历三百二十五年秋,七十八巡夜人备铁索,银网,驾三船,终引三船翻其二,又有三十六名巡夜人落入河中,生死未知。 …… 最近的一次是大秦历二十五年的事情,距今已有八年时间,七十八名巡夜人一次死了三十六名。 江朝歌看着手里的河神卷宗,心惊不已。 他好像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梁平安没有建议他去捞银子,而是建议他去补窟窿,先把周县令救出来再说。 好家伙,这河神超凶的啊! 从最早发现到现在都过了六十九年了,四次围杀,四次皆是无功而返,死在这河神口里的巡夜人都有三位数。 而且,这河神在进入庆河之前,到底修炼了多少年谁都不知道。 不出意外的话,这至少是一只百年老怪! “幸好我够稳健!没有沙逼到对外宣布,我江某人要斩河神!”江朝歌直接就把卷宗放了回去:“打扰了,我江某人生性不好斗!” 第三十一章 庆河西岸,灵珠寺 放下河神卷宗。 江朝歌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继续翻看其它的卷宗记录。 …… 庆河西岸,有一崖,崖上建一寺。 因寺中一老僧坐化后生一舍利,碧绿晶莹,言可避水,故寺得名曰:灵珠寺。 香火鼎极之时,每日信徒足三千,且极为灵验,常有祈愿者言,寺中可得子,得财,得妻。 大秦历三百三十二年,寺中一百零八僧人一夜失踪,官府几经查察,寺中并无打斗与血痕。 故报于夜侦司,夜侦司派遣巡夜人前往,亦无果。 后一年,有僧人从西面云游而至,重开寺门,虽不再复鼎盛之时,却也算香火重燃,未再有悬案出现,灵珠寺之事,至此成迷。 …… 淮安南面有一红墙,每夜子时,便有哭泣之声响起,时而似婴,时而似妇,时而似猫。 曾有一道人在此,观墙三日,疯。 …… 江朝歌一路顺着看了过去,这夜侦司的卷宗极多,可见这个世界诡异之事时有发生。 而且,这还只是留存的卷宗,新进的卷宗还不知道有多少。 他便看啊看啊…… 并准备一直在案赎库看下去。 不看完,不走! 当然,不走的只是江二郎。 江朝歌直接就分出一道灵魂,去看梁平安有无收获。 刚走到右侧,就看到梁平安两手空空,一脸郁闷的走了出来:“倒霉,都是些大案,没有一件适合我!” 不过,梁平安似乎犹有些不甘心,在门口的时候便又问了一句:“吴兄,新的卷宗就只有这些了吗?还有没有其它的?” “倒是有一件,刚刚送过来,还未归录。”被唤作吴兄的守门口答道。 “真的?快给我看看!”梁平安大喜。 “不行,还未归录。” “我只看,不带走。”梁平安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递了上去。 守门人便飞快的接过银子,随即,又从身侧的木案上拿出一份卷宗,用手铺开,摆放在梁平安的面前。 梁平安立即就看了起来。 江朝歌同样凑了过去。 确实不愧是新送过来的卷宗,上面的案子非常热乎。 大概的意思是,有一员外家的小姐,近月来常思有郎君欲娶其为妻,日日夜夜思念,已渐削瘦,请无数大夫医治,皆是无果,便请人求到了夜侦司,希望可以驱除妖邪。 梁平安看完脸上的喜悦之色也越来越盛:“不错,此等悬案,当只有我梁平安可破!” “悬案?不过是件阴鬼附身的小案子而已。”守门人鄙夷的看了梁平安一眼。 “小案子?吴兄你可莫要吹牛,那若是你,看到这宗悬案,该当如何破之?”梁平安明显有些不服气。 守门人便又看了梁平安一眼,似乎是知道梁平安的那点小心思,也没客气,直接就伸出一只手。 梁平安就又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入守门人手中。 守门人满意点头,开口道:“阴鬼附身,无非是想结个鬼亲,可化扮为一郎中,借诊脉之机近身,再以乌木剑刺之!” “那……万一把人刺死了怎么办?”梁平安张了张嘴巴。 “傻啊?你不会只刺肩膀吗?一剑将那鬼物刺出,再以玄阴镜照之,记住照住后莫忘了再补几剑!” “稳妥!”梁平安眼中一亮。 但江朝歌此时看梁平安的样子,却越看越觉得这货的运气简直逆了天。 案子确实是个简单的案子,可那员外家的位置,却恰好是在那个诡异的灵珠寺旁边,出于直觉,他觉得这案子恐怕不一定简单。 当然,也可能是他想多了,毕竟,那灵珠寺已经有一年多时间没有再出过案子,也许并无事发生? “二郎离开了吗?”梁平安倒并没有因为喜悦而忘了江二郎。 “没有。”守门人答。 “好吧,那就让二郎在这里继续看着,这案子太过棘手,我必须马上便将它办了!”梁平安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 江朝歌想了想,跟了上去。 因为,他原本就计划要去庆河边查一查,毕竟,周家小姐就是在庆河中坠落,三十万两赈灾银子同样掉落在庆河中。 而这员外家和那灵珠寺都在庆河边,此行倒是顺路。 “周家小姐坠河,真的是河神所为吗?” 江朝歌听捕快们说起时,他是信的,可是,看完河神宗卷后,他反而有些疑惑了。 这河神逼格如此之高,不一定会对周家小姐出手吧? 小鬼会害人! 但真正的鬼王,相反不会直接出手! 他觉得……这件事,或许还有其它的隐情,所以,他准备去河边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什么在河里淹死的女鬼冤魂,抓两个来玩玩? 正想着,他就看到梁平安出了案赎库后,径直的来到另一间阁楼前。 这间阁楼只有三层。 上面没有悬挂任何木牌。 江朝歌跟着梁平安走进去后,就发现阁楼中有着三个大木架,木架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奇怪器具。 木架前,一个白袍老者正在打着哈欠。 不是夜侦司吗?怎么会有人穿白袍?江朝歌有些好奇。 但梁平安却仿佛习以为常般,一进到楼内便叫了起来:“李老头,我又来啦。” “玄阴镜三十五两,乌木剑四十七两。”李老头看了梁平安一眼,伸出了手。 “再加个魂灯!” “魂灯?你被打死过一次?” “啊……只是不小心摔坏了,我怎么可能被打死?” “噢,劣质魂灯一百七十两。” “这次给我来个好点的,稳妥!” “好点儿的?一千五百两,可保三个时辰。” “这么贵?能便宜一点吗?” “分文不少。” “……” 于是,梁平安一脸肉痛的拿出了两张银票,换得了‘捉鬼三件套’,一面玄阴镜,一把乌木剑,两盏子母魂灯。 江朝歌在萧山村就见过这三件套,倒是不奇怪。 不过,梁平安似乎有些气愤。 刚走出阁楼,嘴里就开始骂了起来:“这帮‘清良造’的混蛋!占着我夜侦司的位置,不交保护费就算了,还这么黑心!” 骂着骂着,梁平安又来到了一个亭子前。 亭前,一黑一白两个侍女正站立在石梯前,脸上都涂着鲜红的胭脂,樱红的小嘴向上裂开,仿佛正在发出阴森的冷笑。 江朝歌看着这两个侍女,有被吓到。 什么鬼东西? 看着,有点儿不太像人啊! 正想着,就听到亭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表哥一个人出来了?那江二郎走了吗?” “没走,江兄此时还在案赎库看卷宗呢。” “他看的什么卷宗?” “我哪知道?” “那表哥来此作甚?” “自然是让表妹来帮我保管魂灯的。” “你……又要去考核?” “放心,这次十拿九稳,我心中已有了对付那鬼物之策,当不会再有闪失!”梁平安拍了拍胸口,非常的自信。 “那你为何还要让我帮你保管魂灯?” “稳妥嘛!”梁平安脸上微微一红:“表妹知道的,你表哥我做事向来谨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好吧,那你这次要去什么地方?” “一户员外的家中,就在灵珠寺的旁边,我记得表妹月前就在灵珠寺上过一次香吧?既在佛门山脚,当不会有何问题。” “嗯,那表哥便先去灵珠寺求个平安符吧,这样更稳妥一些。” “咦?表妹说的有些道理啊!” “姬姐姐说现在不方便见你,你就把魂灯给黑灵吧。” “好。” 梁平安点了点头,拿出魂灯的子灯,递给了黑裙侍女,接着,又看了亭中一眼,随即,大步离去。 江朝歌同样在看亭中:“上面坐的便是那位大棋士,姬如雪吗?” 第三十二章 惊见周家小姐魂 不知这位大棋士长得是何模样? 萝莉,御姐还是伪娘? 还有刚才她说不太方便见梁平安,是因为她正在和那梁婉儿在上面做着什么羞羞的事情吗? 江朝歌有些好奇,可梁平安此时已经一路小跑,向着门口飞奔而去,看起来就快要消失不见。 “罢了,先干正事!以后若是入了夜侦司,还怕见不到这位大棋士吗?” 如果是穿着外皮的状态,两人还能聊几句……或者摸一摸? 但江朝歌现在处于鬼魂状态,即使上去也啥都干不了,就如同那镜中月,水中花,见了又有何用? “红尘俗念只会影响我的修炼速度,待我修成鬼仙,重塑肉身之时,还怕没有女人吗?” 江朝歌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留念! 这个世间有太多人被红尘欲望所扰,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拔,酒色财气伤人身,他江某人和那些凡人不一样。 他是有大病的。 只对鬼,有兴趣。 …… 梁平安出了夜侦司,便径直来到一个名叫‘保芝堂’的地方。 “我欲买身郎中的行头,你们开个价!” “公子,您可别开玩笑,我们保芝堂百年老店,诚信为本,只出诊卖药,绝对不会卖衣服。”掌柜的吓了一跳。。 梁平安冷笑一声,并未多说,直接丢出十两银子。 掌柜的愣了一下:“公子这是看不起我们郎中吗?衣物和药箱虽不值几个钱,但是里面总要备上些针具吧?” “有道理,再加十两。” “阿二,给这位公子准备一身行头,再把我那面出诊的布旗送于公子。”掌柜立即将二十两银子收入怀中。 梁平安换上行头后,满意的出了保芝堂。 江朝歌冷眼旁观。 有钱,似乎也不错哈? 接着,他就看到梁平安又买了一匹马。 这下江朝歌就有点懵了。 因为,他没马! 而且,他也骑不了马,他一骑……就透进去了。 “你一江湖郎中,就该遵循郎中的行为,步行而往灵珠寺,岂敢骑马?”江朝歌对着梁平安的背影骂了一句。 不过,他倒是能理解梁平安的心情,这案子太过简单,一旦归了卷宗,很可能就被其它巡夜人接了。 “幸亏我有土地符,能土遁,比马更快!”江朝歌知道梁平安要去哪里,自然也就不会太着急。 从灵魂中取出土地符,捏于掌心。 心中默念。 “我遁!” 便消失在了原地。 …… 江鱼儿正在读《鬼经》。 这《鬼经》便是白无常掉落出来的阴间册子。 江朝歌猜测,是小白上次掏出‘勾魂锁’与他打斗之时,不小心从腰间口袋里面扯落出来的。 里面一共有三篇内容。 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完整? 第一篇讲的是鬼物修炼的入门功法,里面详细的描述了如何引导阴气入魂,同时也表明了鬼物修炼的目标。 炼魂聚形! 这聚形的意思并不是要让灵魂炼得成为实体,而是让阴气与灵魂交融在一起,阴气不消,灵魂不灭。 而第二篇则是讲述的‘阴器’。 以阴气凝聚,而成器,便称为阴器。 但这种阴器极容易消散,如果想要获得更好的阴器,则需要一些特殊材料,这些材料指的是阴间自然生长出来的物品。 比如:在阴间生长出来的木头,如果取下来炼制成器,便比单纯的阴气凝聚要强。 最后的第三篇是一门身法,名曰:踏阴步! 里面讲述了一种将阴气散于身体周围,形成了一种名叫‘阴石’的东西,施展者可以踏着这些阴石改变在空中的姿态,同时借力提高速度。 江朝歌猜测,这便是小白和他打斗时可以“改变方向”和“弹射加速”的原因。 那么,便不再耽搁。 开始修炼! …… 甲字九号禁体分魂的好处,再次展现了出来。 江鱼儿在修炼的同时。 江朝歌分出的灵魂,则已经顺利的遁出了淮安县城。 “梁平安骑马的速度并没有我快,而且,他还要先到灵珠寺去求个平安符,所以,我可以提前赶过去,到庆河边看一看。” 用土地府施展土遁,会消耗一些阴气。 不过,这些阴气经过修炼,还是可以补充回来,问题不大。 江朝歌便一口气连续施展了二十多次土遁,然后,就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问题可能还是有点儿大。 “感觉有些虚了,还是走走吧。” 能走路,为何要土遁? 又不赶时间! 江朝歌抬了抬头,天色已晚,天空中飘起了濛濛细雨。 这些雨水落下后便穿过了他的身体,落入泥土,让他心中生出感叹:“吾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雨不漫步,不染一尘,多少有几分诗意。 于是,江朝歌开始第一次使用‘阴气’炼制之法,用阴气凝聚出一把红伞,他准备让这诗意来得更猛烈一些。 唯一的问题是,这红伞并不挡雨。 江朝歌穿梭于雨中,不多时终于来到了庆河岸。 眼前的庆河在细雨中翻滚着鱼鳞般的波光,时有夜风吹来,吹开两岸淹没田地中几根倔强的稻草。 “庆河水浊,内积沉沙,而这个时代的人,似乎只知筑堤堵流,结果,越堵河水便升得越高,终至年年灾害不止。” 江朝歌再次感叹一声,开始沿河而行。 他看到了岸边有个老渔夫带着两个瘦弱的孩童,老渔夫涉着浅水向着前面摸去,两个瘦弱的孩童则蹲在一块石头上大喊。 “爷爷,小心些。” 老渔夫不断往前行走,水也越没越深,直至到腰间才停下,接着,老渔夫用力将渔网洒向前方。 片刻后,拉回渔网,里面却无鱼。 于是,老渔夫便又往前走了几步,水已渐渐的没到了胸口…… 江朝歌没有停留,就如同一个过客。 他又走了一段,看到了更多的人。 有一个老妇人在河边呆坐,目视着庆河,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有一个中年汉子手里提着一尾红鲤,喜笑不已,对着远处一个布衣的小娘子大喊:“娘子,你看我捕到了什么?” 还有一个道人,一只手摇着铃铛,口里念念有词。 而在道人身后不远处,老人,小孩,女人,男人,正紧张的注视着。 江朝歌走到道人面前,大叫了一声:“呔,这老道,你看见我?你肯定看见我了,对不对?!” 老道不语,继续念词。 江朝歌便将手中红伞撑得更高了一些,继续往前行走。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一处山崖下,崖壁并不算太高,上面隐隐可见一座寺庙,可惜,并不能听到念经的声音。 因为,水流有些湍急,而且,雨也越下越大,已经从濛濛细雨变成了瓢泼大雨。 雾气迷漫在崖间。 江朝歌停下了脚步,瞪着空洞无神的眼睛看向山崖上的一块石头。 在那块石头上,正坐着一个少女。 一件古蓝色的长裙上湿哒哒的裹在少女身上,又有一根黄白相间的腰带将少女细细的腰枝束出。 只是,少女看起来极为狼狈,头发散乱,遮住了脸宠,只露出两只没有任何光彩的空洞双眼,呆呆的看着崖下的庆河。 不知为何…… 江朝歌心里莫名的生出了一种错觉。 这熟悉的身影,仿佛记忆中的一个少女,那个少女最喜欢的便是坐在案前泡着温茶。 她喜欢笑,因为,一笑起来便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她还喜欢江朝歌看她,而江朝歌也确实喜欢看她。 猛然之间,江朝歌清醒过来。 他再次看向少女,少女的身上湿哒哒的,但却并不是被雨水打湿,因为,雨水同样从她的身上穿过。 “不会吧?难道是她?!” 第三十三章 原来鬼是会法术的? 虽然,少女的脸被头发遮住,可江朝歌还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觉得少女就是周家坠河的小姐——周娇儿! 绝对不会有错!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周娇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崖上应该就是灵珠寺吧? 江朝歌倒是没有被江二郎记忆中的情绪所影响,因为,他非常清楚,他和这个周娇儿实质上并没有什么瓜葛。 有瓜葛的是江二郎,跟他江朝歌有什么关系? “捕快们曾告诉我周娇儿带了一些人到庆河捞银子,可并没有提到过周娇儿到过灵珠寺啊?” 庆河,捞银子? 等一下! 有没有一种可能,三十万两赈灾银子丢失的位置……就在这灵珠寺的崖下! 江朝歌听捕快们说过,现在四处灾荒,山匪盗贼无数,为了活命别说是官银了,就算是军粮都敢抢。 所以,押运官银时基本上都是走的水路。 “如果押运三十万两赈灾银子的船,就是在路过灵珠寺时翻的,那么周娇儿出现在这里就很合理了。” 但这毕竟只是一个猜测。 想要证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周娇儿,然后,读取她死前遗留下来的记忆。 如此一来,包括周娇儿到底是怎么死的都很有可能拿到线索。 江朝歌一念至此,便立即向着崖上走去。 “假设周娇儿是在这里坠的河,现在她的心里应该是充满了不甘,这种执念让她的灵魂弥留在此处,并一直呆呆的看着河水。” 一般来说,执念越强,鬼物越凶! 周娇儿生前极受周县令宠爱,看到周县令被抓后,心中肯定非常急切,可以说是为救周县令能不惜一切代价。 这种时候她坠入河中身亡,执念定然是极重! 不过,她死的时间只有两天。 应该问题不大! 江朝歌对于打赢周娇儿还是有些信心的:“先靠近一些,再以土遁发动偷袭,将她死死抱住,应该就很难逃脱了。” …… 山崖并不算太高。 江朝歌走路的速度极快,一只手捏紧了土地符,随时准备施展土遁。 很快,他就来到了山崖的半腰上。 而周娇儿依旧坐在石头上,呆呆的看着庆河的河水。 “再靠近一点点,应该就可以出手了!” 江朝歌在心里默默计算距离,因为,他之前消耗有些过甚,所以,每次土遁的距离也变得越来越短。 再近一点! 差不多了,可以出手了! 没有任何犹豫,江朝歌直接以土地符施展土遁。 “嗖!” 他便到了周娇儿身后。 “位置不错,正好在她身后,她没有察觉,可以出手!”江朝歌伸出双手,猛的一把将周娇儿抱住。 有些湿,有些滑。 而周娇儿也在这时回头了。 她看起来有些惊慌,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江朝歌,嘴巴微微的张开,发出一种极为诡异的叫声。 “咕咕咕,咕咕咕!” 就如同溺水一般。 江朝歌到这时候也真正的看到了一些周娇儿的脸。 “真的是周娇儿,我的直觉没有错!样子还是以前的样子,并没有什么水肿之类恐怖的事情发生。” 依旧保持着漂亮的一面。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头发和脸上都布满了水珠,身上有些冰凉。 但就在江朝歌准备更深一步动作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怀里抱住的不再是周娇儿,而是一滩浑浊的河水。 “哗啦啦!” 河水洒落在地。 江朝歌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接着,他就发现周娇儿出现在了崖边,口里依旧发出那种“咕咕咕”的声音。 “周娇儿……会法术?!” 这是江朝歌万万没想到的,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接触的鬼也就阿离和白无常强大一些。 其它的鬼例如村长,就是一记掌刀干掉,还有江二郎和江鱼儿就更不用提了,傻傻的吊着等着他读记忆。 原来这个世界的鬼是有法术的! 或者说,是因为死法不同,而具有某些特殊的能力?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周娇儿开始了对他的反击。 “哗!” 一团水柱朝着江朝歌射了过来。 江朝歌这一点倒不怕。 任由你射! 那些水柱射到身上,就如同洗了个澡一样,并没有造成伤害,相反还挺舒服。 江朝歌张开嘴巴,喝了一口。 体内的阴气终于算是恢复了一些! “咕咕咕,咕咕咕!” 周娇儿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似乎是看出了江朝歌的凶狠,知道打不过江朝歌,一转身便向着山崖处跑了过去。 江朝歌马上施展踏阴步追了过去:“别跑,相信我,我对你没有恶念,我只是想超度你!” 他以阴气凝聚为石! 再以脚踏石而行,速度快如鬼魅! 在周娇儿即将跳崖的一瞬间,他再次成功的抓住了周娇儿的手。 可是,那只手实在太滑了,上面布满了水珠,就如同泥鳅一样,很快的便又挣脱了。 “嗖!” 周娇儿没入水中,消失不见。 “不会吧?这能跑掉?”江朝歌看着翻滚的河水,有些郁闷:“怪不得梁平安那货三次都没有通过夜侦司的考核,原来抓鬼这么难的吗?” 他第一次理解到了梁平安的心情。 明明计划得很周全,出手的位置,时机都是上佳,可最终还是让周娇儿跑了。 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抓鬼的手段太过于单一。 只会抓……不会控啊! “如果我手上有玄阴镜就好了,刚才的情况,我完全可以用玄阴镜将她罩住,这样一来或许就跑不掉了。” 江朝歌只能将过错归咎于周娇儿出现得太过突然,他还没有准备好。 不过,现在也算是有了一些进展。 至少,他已经知道周娇儿就在这里,倒不用担心她去其它地方,毕竟,她的执念就在此处。 “下次做一些准备再来,周娇儿应该还会再上崖!”江朝歌叹出一口气。 周娇儿刚才受了惊吓,估计短时间内是不会再上岸了,只能先到灵珠寺看看梁平安有没有到。 雨越下越大。 江朝歌伸出手,阴气再次凝聚出一把红伞。 他漫步于雨中,向着不远处诺大的灵珠寺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诵道。 “罩云飘远岫,喷雨泛长河。” “低飞昏岭腹,斜足洒岩阿。” “泫丛珠缔叶,起溜镜图波。” “濛柳添丝密,含吹织空罗。” 诵完,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庆河:“美则美矣,可惜,如此暴雨……这庆河之水,怕是又要涨了吧?” 第三十四章 有线索了,墨家弟子! 江朝歌没再多想,因为,灵珠寺已经到了。 灵珠寺的山门是开在前面,背对着山崖,虽然,崖面这边也有后门,不过,此时却是紧闭着的。 所以,在他眼前的是一面红色庙墙。 江朝歌直接从庙墙穿了进去,轻轻松松。 进到灵珠寺后。 他便发现这灵珠寺其实并不是很大,而且,庙中的佛堂等建筑也算不得金碧辉煌,反而有些平平无奇。 “卷宗上说,灵珠寺在一年多以前曾经每日香客过三千,这样一座小寺庙,为何会有这么多的人来上香?” 江朝歌撑着红伞在灵珠寺中行走。 因为暴雨的原因,在外面行走的和尚并不多,大多数和尚都在堂内念经,还有一些正在干着杂活。 走着走着,他便来到了灵珠寺的主殿。 主殿的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四面佛像,四张佛脸分别代表健康,事业,爱情和财运。 “竟然是四面佛吗?”江朝歌略有些惊讶,因为,这四面佛又有一个别称名曰:有求必应佛! 在西方,这佛还有一个名字叫——焚天! 江朝歌围着四面佛转了一圈,在四面佛的佛脚下,此时正端坐着一个年轻的僧人,微眯着眼睛,身上披着一件明黄的佛衣。 而在僧人的前面,则围坐着十几个小和尚,手里都拿着木鱼“咚咚呼”的敲着,口里发出有节奏的诵经声。 于是,江朝歌开始问佛! “我问佛,这寺中可有鬼物作祟?” 佛不语。 江朝歌便又问:“出家人不打诳语,若有鬼物,还请佛祖告之。” 佛亦不语。 江朝歌就不再多问,而是走到年轻僧人面前。 不出意外,这位应该就是卷宗里所言,从西而云游而来的那位高僧了。 面色白净,慈眉明目,耳垂悬落。 一副好外皮! 江朝歌将脑袋凑近到僧人的面前:“佛有五眼,肉眼,天眼,慧眼,法眼和佛眼,你既是高僧,当能视我,对否?” 僧人睁开眼睛,内有神光暗藏:“施主深夜冒雨而来,不知有何所求?” 还没来得及多想,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见过空相方丈,深夜造访多有打扰,未有他愿,只求平安!” “平安?”空相微微额首:“施主是有难?” “未有,只是想多个保障。” “贫僧了然了。”空相说完,便从袖中摸出一张折好的黄符:“此符经贫僧亲自开光,当可保施主诸邪退避,安然无恙。” “多谢方丈!”两只手,穿过江朝歌的身体,小心的将黄符接过:“这里有五十两银票,还请方丈能收下。” “修缮寺庙,渡佛金身,施主有功德!” 僧人双手合十。 他并未去接银票,因为,有一个小和尚已经代劳了。 于是,身后人回以佛礼,转身离去。 江朝歌看着走出大殿的梁平安,有些无语:“吓了我一跳,还以为真能看到我?你们这是当我空气咯?” …… 灵珠寺中并无异常。 江朝歌走遍了寺庙,最终发现寺中只有一只鬼。 “卷宗误我?” 其实,仔细想想也对。 如果这灵珠寺中真的藏有什么一眼就能看到的鬼物,恐怕早就出事了。 江朝歌选择暂时将灵珠寺的事情放一放。 梁平安此时已经出了寺门,一副落汤鸡模样的朝着外面跑去:“佛祖保佑,此次务必让我抓住鬼物!” 既然灵珠寺没有什么问题。 江朝歌觉得梁平安这次考核通过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在心里权衡了一下,他考虑要不要再回崖边看一眼?可再一想,刚才都没抓住,再去估计也不会有收获。 周娇儿太滑润了! 非双手可以抓得住的,需要借助一些工具。 于是,他跟在梁平安后面,在雨中行走。 不多时,来到了一个庄院前。 梁平安敲响院门。 里面传出一个声音:“谁啊?大晚上的。” “巡夜人,前来办案!”梁平安报了身份。 房门打开。 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撑着油伞,左右各站着一个家丁。 “原来是夜侦司的大……咦?大人为何这般装扮?”中年男子恭敬开口,但一看梁平安的样子,马上变得疑惑起来。 “无需多问,我自有打算。”梁平安仰了仰头。 中年男子的嘴巴张了张,目光不由自主的瞟向梁平安的腰间,似乎是想再说点什么。 梁平安的眼睛立即就一眯:“怎么,本巡夜人深夜到此,你还磨磨蹭蹭的干甚?若不是姬如雪亲自传信于我,本巡夜人岂会在办案的中途折转来此?” “姬……姬如雪?!原来……原来大人是中途折转来此的啊?”中年男人好像有些明白了。 “废话,本巡夜人正欲前往陵阳郡办理一件重案,若不是顺路,岂会在这种鬼天气冒雨而来?”梁平安语气不善,随即便一个转身:“晦气,既然王员外自有解决办法,本巡夜人便不打扰了。” “大人留步,大人……大人请恕罪,是草民有眼无珠,还请大人一定要救救草民的女儿啊。”王员外立即就扑了上去,伞都不要了,就差要跪下。 梁平安被王员外拖住,离开不得,只能叹出一口气:“罢了,既然夜侦司有命,本巡夜人便随手解决了这个作祟的鬼物吧!” “是是是,大人请,大人快里面请!” “……” 江朝歌撑着红伞,心里有些赞叹:“梁平安还是有套路的,虽然斗不过我,但对付一些平民还是绰绰有余。” …… 进到庄院中。 梁平安先是用家丁送来的干布擦了擦身子,接着,又喝了一些热水,终于算是缓和了一些。 于是,他便大大方方的坐到了主位上:“那鬼物是一个月前出现的?” “是的,大人!”王员外回道。 “鬼物并不会凭空出现,一个月前庄院中可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发生?或者,来过一些什么人?”梁平安开始了照例的询问。 “古怪的事情倒是没有,就是来了三名游侠。” “游侠?什么游侠?” “他们自称是墨家弟子,劫富济贫,替天行道,过来察问草民是否有做过什么有违天理之事,草民自是没有的。” 王员外说完,又补充道:“可三名游侠都拿着武器,草民也不敢怠慢啊,便令小女亲自给三位游侠温酒,席间那三位说要在这附近待上一些时日,还问了小女的闺名,草民便推托说小女年幼,后来那三人走了后就未再来过了。” “就这样吗?他们没有轻薄你的女儿?”梁平安皱了皱眉。 “轻薄倒是没有,就是其中有一人给小女赏了一块玉佩,说是……说是……” “是什么?” “他说是定亲之物,可草民哪里愿意?自是拒绝不要的,但那人丢下玉佩便走,草民想追也追不上啊……对了,玉佩在这!” 王员外将一块玉佩递到了梁平安的面前。 梁平安将玉佩接过,看向上面雕刻的花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而江朝歌则是径直的进到了里屋。 在里屋中,一个面容枯瘦的少女,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手里还摆弄着桌子上一个新雕刻出来的木雕。 木雕在少女的摆弄下,来回的行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木人术?这鬼物还真是墨家弟子!”江朝歌看着桌上的木雕,仿佛感觉到这木雕正发出一阵阵森冷的笑声。 这让他不由的想起了在吴家庄时见过的白裙萝莉……噢,不对,是吴铭! “附在这少女身上的应该就是那名墨家弟子,只是,这附近并没有什么劫富济贫的事情做啊?就一个灵珠寺,他们在这附近待上一段时日的用意是什么?” 待上一段时日…… 灵珠寺附近? 江朝歌本能的开始思索,最近灵珠寺附近有什么劫富济贫的事情发生吗?好像并没有…… 等等! 难道……不会吧?! 一瞬间,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而与此同时,敲门声响起。 “小姐,老爷请了一个郎中,想给您诊诊脉。” “滚,我没有病!”少女突然狰狞的抬起头,两只眼睛充满了血丝,口里还发出一种古怪的声音。 咕咕咕! 这声音…… 江朝歌感觉极为的熟悉! 第三十五章 墨家修行体系:夜行者 “嘎吱!”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个家丁带着梁平安走了进来。 梁平安的身上穿着一套外出行医的郎中服,腰间还跨着一个行医箱,至于那面旗子,就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 “滚,滚出去!”少女大叫。 “果然有病!”梁平安朝家丁点了点头,示意你可以走了。 家丁一看梁平安眼神,立即就一把将房门带上,接着,外面传出了上锁的声音。 竟是直接把门从外面锁死! 梁平安明显愣了一下,看表情似乎是有点儿想喊“开门,开门,快开门!” 可终究,他还是忍了下来。 “姑娘不要如此紧张,你看我只是一个郎中,手无缚鸡之力,来此只想给你诊病,并无恶意。” 少女听到梁平安的话,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依旧摇头:“我没有病!” “有没有病,我一看便知,请姑娘先卧于床,让我搭个脉。”梁平安并没有马上靠近,而是继续劝说。 “搭完脉就走吗?” “自然。” “好。” 少女终于点了点头,施施的走到了床边躺了下去。 梁平安的嘴角微微上扬,立即就走近了过去:“姑娘请将手伸于我,不要紧张,我只是一个郎中,并无恶意,你先闭上眼睛,调整一下呼吸。” 少女躺在床上,认真的看了梁平安一眼,伸出了一只手,但是,却并没有闭眼。 “放轻松一点,姑娘你如此紧张,我如何为你诊脉,还是请把眼睛闭上。”梁平安用一只手搭在少女的脉搏上,细声的继续劝说。 少女的眼睛便慢慢的闭了起来。 而江朝歌则在这时看到,木桌上那个木雕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梁平安的背后,正森冷的盯着梁平安。 梁平安并没有看到木雕,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少女的身上,一只手搭脉,另一手则悄悄的打开药箱。 因为,药箱里面藏着一把剑——乌木剑! 一瞬间,梁平安出手了。 摊牌了,他不装了,手中的乌木剑如闪电一般刺向少女的肩膀处……或者不叫刺,而该叫扎! 少女似乎感觉到异样,猛的睁开了眼睛,但已经来不及了,乌木剑直接就扎进了她的肩膀。 鲜血飞溅! “啊!” 少女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口里开始不断的往外喷水,全是混杂着土泥的河水。 “哈哈哈,我梁平安终于得手啦!”梁平安大笑起来,立即将抓住少女的那只手松开,再次探入药箱。 因为,里面还有一面镜子——玄阴镜! 他开心极了,在取出玄阴镜后,马上便将镜面向着少女一照,可是,就在即使照到少女的一瞬间,一直站在他背后的木雕动了。 木雕伸出一只木头,“啪”的一下,打在了梁平安的后颈处。 梁平安的表情一僵,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接着,便是两眼一翻白,软倒在了地上,连着玄阴镜都掉落在地。 “咕咕咕!” 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这次却不再是从少女的口中发出,而是从少女吐出的河水中传来,至于少女……跟梁平安一样,两眼翻白。 …… 一个男人的脑袋从混浊的河水里钻了出来。 这一幕极为诡异。 他的头发湿哒哒的,不断的往下滴着水珠,他的脸上布满了黄泥,两只眼睛里只有白色,看起来有些狰狞。 不过,更诡异的是,马上便有一只手按在了这个脑袋上。 同时,一张脸凑到了脑袋的面前。 “我突然出现!” “!!!” 脑袋上的眼睛明显一下瞪圆了。 看起来被吓得不轻。 江朝歌知道巡夜人的考核要求是必须单独完成。 可他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这墨家弟子的鬼魂还和周娇儿有些类似。 他决定给这位墨家弟子一个投胎转世的机会。 “咕咕咕!” 脑袋的嘴里发出急切而古怪的声音。 江朝歌的另一只手朝着地上掉落的玄阴镜一招,一股阴风直接卷起玄阴镜,半浮于空中。 唰! 一道金光化成光束。 将脑袋罩住。 脑袋立即就如同筛糠一样的抖动起来,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的痛苦。 有过一次教训的江朝歌绝不会再给脑袋逃跑的机会,在用玄阴镜照住脑袋的同时,他的手上凝聚出一把腥红的阴刀。 “当鬼就好好当鬼嘛,为什么要留恋红尘玩女人呢?你能干嘛?”江朝歌说完,手上的阴刀便直接刺进了男人的咽喉:“既然不能说话,留你也无用了。” “咕咕咕!” 脑袋用尽全力挣扎。 但已经晚了,因为,腥红的阴刀已经彻底的刺入了混浊的河水中。 …… 久违的熟悉感涌了出来。 江朝歌的眼前,出现了一副新的画面。 他出现在一个庄子里,他的周围站着无数的孩童,所有的孩童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而他同样如此。 一个黑衣老者左手拿着藤鞭,右手捧着书藉,口里不断的念着。 “志不强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据财不能以分人者,不足为友;守道不笃,遍物不博,辩事非不察者,不足为游……” “君不镜于水,而镜于人。镜于水,见面之容,镜于人,则知吉凶……天下兼相爱则治,相恶则乱……” “……” 我的名字叫吴七九,从小便在庄子里长大。 我每天都会听师父讲学,听为人处事的道理,同时,我还会练习搏击剑术,练习木雕,练习…… 画面不变的变幻。 江朝歌似乎经历了一个悠长的岁月,从孩童到中年,而且,渐渐的他感觉灵魂中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那似乎是一面镜子? 一面黑,一面白! 那似乎又不仅仅是一面镜子? 而是善与恶! 江朝歌有一种错觉,这面镜子仿佛正在不断的和他的灵魂融合在一起。 接着,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恭喜你,吴七九,你已正式跨入我墨家的修行门槛,从今天开始,你便是一名‘夜行者’了,用好你的这面镜子,它不止能让你明事非,辩善恶,同时,还能让你在黑夜中拥有着更快的速度和力量!” 夜行者? 难道是墨家的修行体系? 江朝歌愣了一下,他知道这个世界跟他以前所认知的那个世界不一样,而且,他也曾听吴铭说过,墨家总坛有修仙之法。 既有修仙之法,自然便有修行的体系。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成为什么……夜行者?! 没有来得及思考。 他眼前的画面再次变幻…… 这一次,眼前的一幕让他有些熟悉,因为,在他眼前站着的,正是王员外还有他漂亮的女儿。 第三十六章 解开赈灾银子失踪案 江朝歌知道从这里开始才是重点。 他能感受到吴七九心中对少女的爱慕,因为,吴七九的眼睛从始至终都盯在少女的身上,从未离开。 少女的一言一行都深深的打动了他。 他开始试探着说一些酒话:“姑娘,可曾婚配?” “不……不曾。”少女埋头于胸,显出三分娇羞。 吴七九便越发的喜欢了,又继续问道:“那姑娘……可是处子?” “义士说的什么话,奴家……自然是处子之身。”少女眼含秋波,拿着刚温好的酒水,倒入吴七九面前的酒杯中。 于是,吴七九大喜,伸出手拉住少女。 温玉入怀,暖暖的,柔柔的,引得吴七九更为兴奋,他将少女拉入怀中,趁着酒兴狠狠的摸了一把。 少女便尖叫了起来:“义士别这样……奴家可是清……清白人家。” “哈哈哈……” 屋子里充满了笑声。 而接着,王员外开口了,他主动提出少女和吴七九相合之事。 言下之意,若是吴七九真想娶少女为妻,也不是不可,但需准备一份重聘之礼。 吴七九自然是满口答应,并将一块随身玉佩当作定情之物赠予少女,同时还给出了两张千两的银票。 王员外喜不自胜。 于是,两人定下约期,一个月后请媒婆过来下聘。 再然后,让江朝歌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少女晚间竟主动到了吴七九的房间,两人更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之事。 “王员外骗了梁平安!”江朝歌看到这里有些明白了:“吴七九会来纠缠少女,竟是因为两人有过婚约。” 而且,两人还有了肌肤之亲! 原来如此! 画面再次变幻。 江朝歌看到吴七九跟着两名墨家弟子一起来到了庆河边,位置正是灵珠寺的那个山崖之下。 然后,他看到了一位蒙面人。 蒙面人交待三人需要在山崖处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并在半个月内挖掘一个工事,同时提出了一系列的要求。 吴七九和两名墨家弟子自然是准备遵命行事。 但就在这里,庆河上出现了变故。 河面突然翻起了巨浪。 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潜藏在河里,仿佛要钻出水面。 吴七九吓了一跳,他看到浑浊的河水中渐渐的出现了三只尖锐的长角,上面闪烁着乌黑的寒光,同时还有一块块鳞片显露出来。 两只幽蓝色的眼睛在混浊的河水中若影若现,死死的盯着他。 “河神!” 江朝歌看过河神卷宗,上面有河神大概的样子,头生三角,背上有鳞。 此物不是河神,是什么? 接下来,河面卷起巨浪,向着吴七九三人扑来。 吴七九不知其它如何,他只知道他的脚上被一种如同触手一样的东西缠住,强行卷入河中,他的口里不停的发出喊叫。 “杀错人了……杀错人了,我是吴七九!咕咕咕……我是吴七九……放开……咕咕咕……” 画面至此结束。 因为,吴七九已经死了! 江朝歌的眼睛重新睁开,床上混浊的河水已经消失不见,吴七九的脑袋也没有了,只剩下昏迷的少女和梁平安。 鬼物解决了。 可江朝歌心里却有些震憾。 “河神!是河神杀了吴七九?” 江朝歌心中是有过这种猜测的,只是他一直认为以河神的逼格,应该是不太可能主动对付吴七九这样的弱者才对。 但记忆中的画面确实如此。 吴七九是被河神所杀! 江朝歌再次想到了周娇儿,因为,周娇儿同样在灵珠寺的崖下出的事,难道,周娇儿的死也是河神所为? 为什么呢? 为什么河神会如此频繁的出现在灵珠寺的山崖下? 灵珠寺和河神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江朝歌想了想,他现在掌握的线索还有限,只能先将河神的事情放一放…… “吴七九等墨家弟子出现在灵珠寺的山崖下,而三十万两赈灾银子同样是在灵珠寺的山崖下丢的!” 这两者应该是有关联的! 墨家向来主张替天行道,劫富济贫。 而现在陵阳郡各县都在闹灾害,但官府却并没有太大的作为,反而在想尽办法的捞赈灾的银子。 所以,墨家打赈灾银子主意的可能性很大! 你们不是不作为吗? 那么,为了救济天下苍生,我墨家便抢了你的银子,发给贫苦老百姓! 非常符合墨家的行事风格。 “我知道三十万两赈灾银子在哪里了!” 江朝歌猛的醒悟过来了。 因为,他非常清楚,即使是墨家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抢夺官银,所以,墨家的计划应该是制造‘意外’,将锅甩在河神的身上。 “三十万两赈灾银子并不是一笔小数目,墨家得手后,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将银子运走,所以,他们便提前在灵珠寺的山崖中挖了一个工事!” “原来如此,怪不得墨家会选择在灵珠寺的山崖处动手。” 江朝歌完全明白了,如果选择的地点是普通的河岸,一旦官府来捞银子,必然会有一些动作。 而普通的河岸土质稀松,即使挖掘出工事,也极容易被发现。 所以,只能是一处高崖。 在高崖中的一处地方挖出一个工事,即使官府来捞银子,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到山崖中,这便是灯下黑! “三十万赈灾银子丢失是两天前的事情,而第二天周娇儿便带了人来捞银子,所以墨家无法及时运走,而今天晚上又下了如此大的暴雨……” “银子很可能还在山崖内!” 江朝歌的目光猛的看向梁平安。 让梁平安去找银子? 不,不行! 梁平安的叔父便是监察御使,如果让梁平安找到银子,这功劳绝对会归到他那位叔父的身上,跟周县令绝对没有半分关系。 “只能让二郎找回银子,如此才能算成将功补过,周县令才有可能得到释放!”江朝歌很快就有了主意。 至于梁平安…… 现在鬼物已除,应该不会有事了。 江朝歌准备趁着江二郎还未到的这段时间,先去灵珠寺的山崖上找找工事的位置,毕竟,他可以直接土遁,任何工事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然后,等江二郎带人过来后,两个灵魂再归合为一体。 完美! 这样就不用再走回去了。 三个灵魂都有着完整的三魂七魄,所以,分出的灵魂要到一处地方得靠走,回去还是要靠走,不能一念之间直接回归,这算是现阶段唯一的麻烦事了。 第三十七章 黑白子 …… 暖阁绣床。 梁婉儿侧卧在软榻上,伸出雪白的长腿,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 而姬如雪则端坐在灯下,跟穿着黑裙的,脸上抹着胭脂的黑子下棋。 梁婉儿似乎是有些无聊,悠悠的叹出口气:“比我优秀的人都在努力,那我努力还有什么用?” 于是,她开始摆烂,并发动了骚扰:“姬姐姐你每天都和黑子还有白子俩个下棋,她们谁更厉害些?” “你猜。”姬如雪看着棋盘回道。 “那我猜黑子更厉害一点。”梁婉儿说道。 “错。” “难道是白子?” “也错,厉害的是我。” “……”梁婉儿便有些不干了:“姬姐姐快来睡吧,外面雨这么大,那江二郎现在还在案赎库中,估计今晚不会出来了。” 姬如雪点了点头:“嗯,应该不会出来了,但我若睡了你会害怕。” “这有什么好怕……” 梁婉儿刚准备胆大妄为的挺起胸口,便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立即就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而就在此时,暖阁的门被人从外轻轻推开。 一袭白裙,提着一个灯笼的脸上涂抹着胭脂的白子走了进来。 随即,她咧开腥红的小嘴,以一种极为蹩脚的声音说道:“主,主咛……江二郎粗……粗来了……” 说完,她又被了一句:“吴……吴……求见。” “嗯,让他在门外答话。”姬如雪点了点头,手中捻着的白子落于棋盘。 “系……” 白子离去。 不多时,外面传来案赎库守门人的声音:“属下吴勤,奉命过来回话。” “嗯,辛苦了,江二郎在案赎库中都翻阅了哪些卷宗?”姬如雪继续下着棋问道。 “很多,留存的卷宗他翻看了差不多有近五十多个,卑职暗中观察过,他翻看卷宗时并没有什么挑捡,似乎就是顺着一路翻阅过去。” “顺着一路翻阅过去?”姬如雪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接着,她思索了一下:“那你可知他翻阅的第一部卷宗是什么?” “知道,是河神卷宗。” “河神卷宗?”姬如雪的捻着棋子的手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她便又开始继续下棋:“那江二郎出了夜侦司后,你应该派人跟了他吧?” “是的,根据最新传来的信息,江二郎很可能正赶往淮安县衙。” “淮安县衙?好,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 守门人吴勤退去。 姬如雪站了起来:“黑白子,备轿!” “姬姐姐要出去?这么晚了……还这么大的雨,那江二郎就看了些卷宗,能有什么作为?难道,他还要去那河神讨银子不成?” 梁婉儿有些不明白,可看到姬如雪走向门口时,她又马上从软榻上跳了下来:“姬姐姐,我也去!” …… 淮安县衙。 江朝歌径直的走了进去。 在到达内堂门口的时候,他看到张石头正趴在门缝上,仿佛在偷瞄着什么。 于是,他不动声色的走到张石头的后面,往里面看了一眼,便看到里面一个娆有姿色的少妇人正在奶阿离。 好家伙! 江朝歌一巴掌就拍在张石头的脑袋上:“嗨,石头,在这看嫂嫂呢?!” “啊!” 张石头被拍得整个人一跳,差点一头撞门上。 而接着,江朝歌便看到张石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脸上又惊又怕。 别说,吓人还挺好玩的! 江朝歌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最近看到人就总是习惯性的想吓一吓。 “江头……头儿你……你怎么回来了?这么晚……”张石头被吓得有些语无伦次:“我可没看嫂嫂……头儿可莫要污人清白!” 江朝歌听到内堂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便瞪了张石头一眼:“少废话,赶紧召集所有捕快到前堂听候,一刻钟之内人到不齐,我就到城门楼上去讲故事,这故事讲的什么,你该明白吧?” “头儿,你这……是,我马上去!”张石头脸色更白了。 虽然不知道这么晚召集捕头有什么要紧公务,可是,把柄被捏住的他……已经连问都不敢问了。 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 “都给老子起来!” “一刻钟之内,若是还有人没有起来,老子就把他裤子扒了,丢到城门楼上去,起来,快给老子起来!” “……” 张石头现学现用,还是有脑子的。 而江朝歌则走进了内堂。 里面的少妇人正羞红了脸蛋,坐在床边,看到江朝歌进来后,少妇人立即就站了起来,施礼道:“农妇张氏,见过江捕头。” “阿离吃饱了吗?”江朝歌问。 “啊?阿……是,阿离吃饱了,刚刚睡下……睡得可香了。”张氏的脸更红了,嘴巴张了张似乎是想再说点什么。 “听说你自己也有孩子?”江朝歌又再问。 “是的,还只有一岁……不过,不要紧的……江捕头放心,我既然拿了江捕头的银子,自然是……” “周县令不久后就会回来。”江朝歌打断了张氏的话:“这几日你可以先将你的孩子一起接过来,就在这内堂中一起照顾,你放心,银子我照付。” “江捕头……农妇绝对没有……” “张石头是我兄弟,那你便是我嫂嫂,明白了吗?” “是,农妇明白了……农妇谢过江捕头!” “不用客气。” 江朝歌没再多说,而是走到床边坐下,用手轻轻的摸了摸床上睡熟的阿离:“阿离,哥哥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你的爹爹就快要回来了,开不开心啊?” “唔……”阿离的嘴巴动了动。 江朝歌又将手指伸到阿离的嘴巴。 阿离并没有像上次一样,一口将他的手指咬住。 看来,确实吃饱了! …… 一刻钟后。 衙门前堂中,包括张石头在内的十三名捕快已经到齐。 而且,每个人都披上了蓑衣,腰间佩戴着武器。 “江头儿,是哪里发生命案了吗?” 张石头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接着,又看向众捕快:“虽然周县令不在了,可有江头儿在,这淮安县便翻不了天,对不对啊,兄弟们!” “对!”众捕快皆点头。 江朝歌满意的点了点头。 还真别说,想在衙门里面带好一众捕头,没有张石头这样在底下的支持者,光凭他一个人,还真不行。 “今日雨大,辛苦兄弟们一趟!”江朝歌开口了:“有一个重大的案子,兄弟们也不用多问,跟我走便是,回来都有功赏!” “谢过江捕头!”众捕快点头。 江朝歌没有直接说明目的,更没有说明地点,原因很简单,三十万两赈灾银子被夺,这里面有没有县衙的人通风报信,还真不好说。 不管有没有,谨慎一些总不会有错! “出发!” “是!” 十四骑自县衙而出。 每人身上都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直出淮安城门。 而在这十四骑的后面,还有一个半黑半白的木轿,这轿子由两个少女抬着,前面一个白裙白子,后面一个黑裙黑子。 两个少女抬着硕大的木轿,在大雨之中行走于泥泞的道路上,竟然始终保持着和十四骑一样的速度。 (有书友说我总是凌晨更新,时间太阴间了!从明天开始,我决定回到阳间,所以凌晨早上这一章,调整一下放到中午12点左右,晚上的时间不变,每天还是保持两章更新。么么哒!) 第三十八章 初见,姬如雪 …… 灵珠寺,山崖处。 一只鬼的脑袋从地下钻了出来。 而接着,他空洞的眼睛看向山崖上的一块巨石。 不久前,周娇儿便是坐在那块石头上,而他则是在后面出手偷袭,只可惜周娇儿太滑,跑掉了。 当时,江朝歌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周娇儿是随便找了块石头坐着的,但现在……他的心里却翻起了一些波浪。 因为,那块石头便是藏银的入口! 这是他之前没有想到的,若不是他会土遁,还真发现不了,毕竟,他一直以为入口会在崖壁上。 结果墨家却将入口开在了山崖上的一块巨石下,近在眼前? 高明。 这可比开在崖壁上更高明! “只是,为什么周娇儿会正好坐在藏银的入口?巧合吗?不,没有这种巧合!周娇儿死前应该是看到了什么,这里面恐怕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江朝歌看向了崖下,马蹄声已近! 他知道江二郎快到了。 找回赈灾的银子,已经水到渠成,他可以灵魂归一了。 但他现在改主意了,不想直接灵魂归一,他隐隐有一种感觉,想要解开这个迷团,第一便在周娇儿,第二则在灵珠寺。 他准备去灵珠寺‘蹲守’! “反正灵珠寺的和尚看不见我,那我就一直坐里面蹲着,一边修炼一边等,我倒要看看灵珠寺和这件事情有无关联!” 江朝歌用一只手撑住地面钻了出来,他再次撑起红伞,在大雨中,缓步的向着灵珠寺走去。 …… 很快,十四骑到了山崖上。 江朝歌停了下来。 张石头等众捕快自然也立即勒住了马僵,只是,当他们看清楚这里哪里后,一个个脸上就有些发苦了。 “江头儿,你让兄弟们到这儿来……该不会是来找那三十万两赈灾银子的吧?”张石头自然是知道赈灾银子丢失的地点。 正是在灵珠寺的山崖下! “嗯。”江朝歌点了点头。 “还真是?!” 张石头这下就不止是心里发苦。 疯了,头儿疯了! 周县令被捕,周娇儿坠河,头儿看起来无事,实质上已经疯了,否则,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大晚上跑到河里捞银子? 而且,天上还下着暴雨! 不仅仅是张石头,其它的十二名捕快看着江朝歌的样子同样觉得“头儿疯了!”,真的是疯掉了! “江头儿,我们知道小姐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可你一定要挺住啊!”张石头说完又补了一句:“要不,兄弟们带你去找找乐子?” “头儿,不是兄弟我们泼你冷水,这银子掉河里都两天了!”又有一个捕快开口:“再加上今夜暴雨,河水又涨了些,恐怕这银子早就不知被泥沙冲到哪儿去了吧?” “是啊,头儿!”其它捕快纷纷回应:“你要是真的想捞银子,那也等雨停了再说吧?现在雨这么大,兄弟们真不敢下河啊!” 不远处。 一个木轿中。 梁婉儿透着大雨,伸长了脖子:“姬姐姐,你看那江二郎居然还真跑到这儿来捞银子,不愧是粗鄙的武夫,没脑子啊!” 姬如雪并未说话。 因为从梁府的事件来看,她并不认为这位江捕头会如此无知,起码……不会无知到这种地步。 而就在这时,她再次听到了江二郎的声音。 “少废话,把那块石头搬开!” “石头?” 姬如雪看了过去。 而张石头等人的目光同样看向了江朝歌手指的方向。 那里确实有块石头。 只是有些大。 “江头儿,搬这石头干嘛?” “搬开就是了。” “……” 张石头虽然有些不解。 可只要江朝歌不发疯,不逼着他们下河捞银子,他觉得还是可以接受的,更何况来都来了。 “兄弟们,别愣着了!江头儿让我们搬石头就说明这石头有问题,说不定这赈灾银子就藏在石头下面呢?” 张石头嘴上说着话,但其实他自己都不信。 江头儿八成是疯了! 银子在石头下面? 如果石头真在石头下面,他张石头立即就敢把裤子脱了,跳河里去斩河神,这不是搞笑么? “江头儿,真要搬这石头?” 众捕快看向江朝歌,在得到肯定的点头后,他们终于还是咬了咬牙:“兄弟们,操家伙,上吧!” 十三个捕快,包括张石头在内,使足了吃奶的力气,终于把石头搬开。 但石头下面并没有什么东西。 “挖开。”江朝歌再次说道。 “挖!” 这次十三个捕快没多说,再次一齐动手。 张石头心里那个郁闷啊。 有这闲功夫,不如回去继续嫂嫂奶娃多好? 正想着,他就听到“叮当”的一声脆响! “有东西!” “是一块石板……把石板撬开!” “快!” 众捕快又喜又惊。 张石头同样愣了一下,等到石板被众捕快一齐撬开,里面显现出一个漆黑的洞口后,他突然就兴奋了起来。 “有个洞,江头儿有个洞!” “你才有个洞,而且,你只有一个洞。”江朝歌骂了一句,接着说道:“看来我猜得并没有错,三十万两赈灾银子就在下面。” “真的在下面?” “……” 众捕快不是不信江朝歌,而是不敢信。 但张石头这时却再次站了出来:“有没有银子,下去看看就知道了!兄弟们点起火把,我先下去!” 于是,张石头点着火把,跳了下去。 不一会儿…… 里面传来张石头的尖叫声:“银子,真的有银子!三十万两赈灾银子……全……全都在这个洞里!” “……” “我艹!江头儿,简直神了,居然能猜到三十万两赈灾银子会在这石头下面藏着,娘啊,若不是我亲眼看到,打死都不信啊!” “快,快把银子搬出来!” “再下去两个人,快!” “头儿快跟我们说说,这银子为何会在这石头下面,难道,不是掉入河中,被河水给冲掉了吗?” 一群捕快兴奋的尖叫着。 而与此同时,第一个箱子也从洞里面搬了出来。 众人打开,里面果然是雪花白银。 接着,便是第二个箱子,第三个箱子,第四个箱子…… 很快,六个箱子全部搬了出来。 每个箱子里都装着五万两白银,一共三十万两,不多不少! …… 雨下得越发的急了。 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裙和黑裙的少女抬着一顶木轿,迈着步子,如同幽灵一般的出现在山崖上。 两个少女的脸上都涂着胭脂,在雨夜中咧着嘴,森冷而诡异。 江朝歌在夜侦司中见到过这个两个鬼东西,只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跟着他到了这里? “恭喜江捕头找回三十万两赈灾银,只是不知江捕头是如何单凭在案赎库中读卷宗,便知道这银子藏于此处的呢?” 轿子中传出一个空灵的声音。 而接着,轿帘被白子掀开,两个少女从轿中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少女穿着绿裙,脸蛋精致而玉润,最好看的是少女的眼睛,乌黑明亮,如同星辰一般。 而另一个…… 江朝歌直接看得呆了一下。 眉目细长,温润如水,眼角微扬,灵性如狐,两种完全不一样的美竟然能糅合得如此完美。 再加上一袭黑白长裙,裹着那浮夸而妖孽的身材。 生平仅见! (新的一周即将来临!在此求和下月票,推荐票,收藏,打赏!喜欢的亲们助助力,给新书一点儿温暖,么么哒!) 第三十九章 我江某人办案,全靠猜 江朝歌确实恍惚了一下,但他马上就收起念头,心如止水。 呵,再漂亮的女人,在我江某人面前,又有何用? 不过,他还是表现出了君子风度:“二郎失礼了,没想到姬姑娘和婉儿姑娘会在暗中跟踪我,倒是有失远迎。” “你以前见过我们?”梁婉儿略有些惊讶,她记得自己和姬如雪并没有真正和江二郎见过面。 “猜测而已。” “那江捕头挺厉害的,难道,这些赈灾银子藏于此处,也是江捕头靠着猜测猜到的?”梁婉儿又问。 “是啊,也是我猜到的。”江朝歌笑了笑:“推理办案,本就是我们衙门捕头的特长,小手段而已。” 小手段?! 梁婉儿便不想说话了。 你在案赎库就只是看了些卷宗,一出来就把三十万两赈灾银子给找到了,你跟我说这是小手段? 太羡慕了,她也想拥有这样的小手段! 嘤嘤嘤! …… 梁婉儿不说话,气氛便有些尴尬。 而张石头等捕快则是差点被吓死,他们可是听到江朝歌称其中一个少女为‘姬姑娘’?而且,对方还提到了案赎库。 那么,眼前这位的身份便再清楚不过了。 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姬如雪! “天呐,姬如雪……居然肯见男人?!” 这是张石头等捕快万万没想到的事情,毕竟,传言那位大棋士不仅性格孤僻,而且,还有大病! 最厌恶的便是男人。 可姬如雪在面对江朝歌的时候,却直接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张石头等人只能瑟瑟发抖。 最终还是姬如雪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不知江捕头是否方便告之,究竟是凭着什么样的小手段,猜到赈灾银子藏于此处的?” “没什么不方便的。”江朝歌点了点头。 他既然敢带人直奔灵珠寺山崖来取银子,自然就猜到会有人问。 而且,他也猜到了夜侦司很可能会派人跟踪他,只是,他没想到姬如雪会亲自出现,倒是有些意外惊喜了。 如果能得到姬如雪的认可,那他加入夜侦司的计划,或许会更顺利。 “请江捕头解惑。”姬如雪站在雨中。 而黑子和白子则为她和梁婉儿撑着伞。 江朝歌便不再卖关子,直接开口道:“我去了夜侦司的案赎库后,首先便翻阅了留存的河神卷宗。” “河神卷宗?!” 张石头等人都看向江朝歌。 但姬如雪和梁婉儿的表情却非常平静,明显知道这事。 江朝歌知道他又猜对了,从他进入夜侦司开始,姬如雪便一直安排人在暗中监控自己。 如果他刚才说谎,估摸着直接就出局了。 心里有了对夜侦司的判断后,江朝歌的信心也越足了:“在河神卷宗中我确定了几件事,河神性凶,残暴,祸害两岸,可唯独对官银并无兴趣。” 说完,又接着道:“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便又翻阅了案赎库中其它留存的卷宗,我发现无论是河神还是其它的邪异,都对银子没有兴趣,它们更喜欢杀人。所以,我大胆猜测,此案或许不是河神所为!” “听起来有几分道理,可是,你如何准确判断河神不是因为杀人而碰巧弄翻了官船,导致赈灾银子落水呢?” 姬如雪静静的看着江朝歌,优秀的猎手都善于‘察颜观色’,江朝歌在看姬如雪的时候,姬如雪又何尝不是在看他? “我不需要什么准确判断。”江朝歌回道。 “噢?为何?”姬如雪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许惊讶。 “姬姑娘置身事外,当然会追求一些所谓的证据,可我不同,我只想找银子!”江朝歌解释道:“所以,哪怕只有一丝机会,我也会去尝试。” 似乎看出了姬如雪和疑惑,江朝歌便又补充道:“就比如一个丢了钱袋的人,他记不起在何处丢的钱袋,那么,他会怎么做?他会没着走过的地方一直找下去,甚至连没有走过的地方也会找!”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江捕头请继续。”姬如雪点了点头。 江朝歌便继续道:“所以,我又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猜测,假如我是袭击官船的人,我会如何做这件事情?” “……”姬如雪不说话了,这个假设确实大胆。 梁婉儿此时也是瞪大了眼睛,还能这样猜测的吗?假设自己袭击官船? 张石头等人更是张大了嘴巴,头儿果然还是受了些刺激的吧?居然会把自己假设成盗匪? 江朝歌这次没多作解释,直接说道:“官银被劫,必是大案,所以,为了让官府无法追查,我首先便要找到一个替罪羊,河神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而银子一旦被劫,立即就会惊动地方,很难在第一时间运走,故而我猜这劫银的位置便是藏银的位置!” 原来如此! 众人听到这里,都好像有些明白了。 不过,梁婉儿却有些较真:“不对不对,虽然官船被劫会惊动地方,但地方官府也不是马上就能赶到的,他们依旧有时间将银子搬运到就近的其它地方,你如何能猜到,对方就一定会把银子藏在这崖上呢?” “婉儿小姐还是欠缺对民情的了解,如今灾害四起,这庆河两岸即使是晚间也有人来此捕鱼,官府的人或许不会及时赶到,但两河周围的百姓呢?” “……” “其实,对方选择灵珠寺山崖处动手劫银,便是因为,对方早早就确定了,这山崖便最好的藏银点。” “嗯,说的没错。”姬如雪听到这里终于开口了:“这庆河两岸都被河水淹没,若是将银子藏于其它位置,难免不会出现暴雨过后,银子被河水冲走的可能,如此说来,便唯有这山崖可以藏银了。” 姬如雪说到这里,又看向江朝歌:“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为何你能如此确定,对方会将银子藏在石头下面,而不是崖壁上呢?” 这确实是一个最难解释的问题,因为,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有人会想到石头下面埋有银子,除非这个人就是劫银者! 江朝歌心念电转,随即,笑了笑:“猜的。” “又……又是猜的?!”梁婉儿有点儿想咬人。 你猜到银子藏在山崖中没问题,可你不能什么事情都靠猜啊?石头下面埋银子你都能猜到? 我不信! “当然,我也不是毫无理由的猜测。”江朝歌似乎是怕被咬,于是,不得不说道。 “什……什么理由?”梁婉儿马上问道。 第四十章 倩影怜,再见周娇儿 江朝歌略微停顿了一下,说道:“还是刚才的假设!” “假设我是劫银者,我除了会考虑银子藏匿的地点外,还会考虑一件事,便是在得手后,如何最快最方便的将银子藏好。” 说完,他指了指山崖的崖壁:“崖壁上虽好,可三十万两银子搬运起来却很麻烦,甚至可能还要借助一些绳索等工具。” “而一旦用到工具,就一定会在崖壁上留下一些痕迹,如此一来,崖壁上反而不是最好的选择。” 江朝歌又用手指向巨石:“这块石头原本便在崖上,在石头下面挖掘地洞,不止搬运方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反而更安全。” “因为,没有人会想到银子就藏在石头下面,最主要的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等到银子成功转运后,再将地洞填平即可!” 众人沉默。 除了雨声,便再无声响。 梁婉儿缓了好一阵才悠悠开口:“所以,你就猜……银子会藏在石头下面?然后,就这样找到了?” “对啊。”江朝歌认真的点了点头:“有问题吗?” “没……没有问题。” 梁婉儿其实很想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能猜到的事情吧? 可这位江捕头就是这样猜到了。 她还能说什么? “精彩,江捕头这波推理加猜测,粗看时似乎过于大胆,但细思之则严丝合缝,有理有据,令人佩服。”姬如雪并没有掩饰对眼前这位江捕头的赞赏。 “小手段而已,姬姑娘若是处于我的位置,定然比我更快猜到。”江朝歌想进夜侦司,姬如雪便是关键,所以,自是不吝啬于拍一下对方的屁股。 姬如雪倒也并没有闪避的意思,任由江某人拍打:“我听说梁家曾许诺了江捕头河道治衙署千总之位,却被江捕头拒绝了,不知可有此事?” “什么?河道治衙署千总?” 张石头等人再次被吓了一跳,这可是天大的肥差啊。 江头儿居然拒绝了? “没错。”江朝歌点头,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当天你就在梁府吧? “就因为要救周县令?”姬如雪又问。 “是,周县令对我有恩,我自当报答,些许前程,何足道哉?”江朝歌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但张石头等人听到时心里的感受就不一样了,他们此时再看江朝歌时,就仿佛看到了一道光。 江头儿,真乃英雄也! “江捕头果然是重情重义。”姬如雪的嘴角微微上扬:“既然现在银子已找回,周县令估计很快也会被释放,江捕头是否有过新的考虑?” 这是准备招揽我了吧?江朝歌眼睛一亮,来吧,我江某人已经准备好了。 “姬姑娘是指夜侦司?” “正是,不知江捕头可愿加入?” “可容我考虑一些时日……”江朝歌心里喜悦。 但表面却还是得装成平静的样子,毕竟,他刚拒绝了一个千总,要是如此轻易便答应加入夜侦司,怎么看都有些“目的不纯”。 “铜旗,若是江捕头愿意加入夜侦司,我可许诺江捕头一个铜旗之位。”姬如雪明显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江朝歌给吃下去。 “铜旗?!” 张石头一下就惊了。 天呐! 江头儿要一飞冲天啦! 河道治衙署是肥差不假,可夜侦司才是真正的权利中心,皇权直属,监察百官,哪一样不比一个河道强? 更何况还是一个铜旗,那可比一个千总强太多了。 江朝歌其实也愣了一下,他想的是能加入夜侦司便算不错,结果,这姬如雪上来就丢了个铜旗过来? 好家伙,拿高位砸我是吧? 我江某人堂堂八尺男儿,岂能吃你这口软饭? “既如此,二郎再拒绝便是不知好歹了。”江朝歌立即就同意了,为了能抓鬼降妖,匡扶社稷,救黎民于水水,他决定忍辱负重。 吃软饭有何所惧? 江某人一心修仙,能屈能伸! “好,不过,想要真正成为夜侦司的一员,该有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希望江捕头不要介意。”姬如雪嘴角扬得更高了一点。 “那是自然。” 考核嘛,江朝歌早有预料:“姬姑娘既为我的引路人,便无须再客气叫什么江捕头了,直接唤我二郎便可。” “二……二郎?”梁婉儿看江朝歌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姬如雪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好,我给二郎的考核很简单。就请二郎猜一猜,这灵珠寺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何事?” “???”江朝歌。 “若是二郎能猜得出来,这铜旗之位便是二郎的了,若是未能猜出也不要紧,只需先从巡夜人做起,时间嘛……七天为限,如何?”姬如雪浅笑嫣然。 好家伙,这是在试探自己吧? 江朝歌终于明白姬如雪为何会如此大方的许了他一个铜旗,原来姬如雪从始至终就没信过他能猜出赈灾银子的藏匿之地。 此女,深不可测啊! 当然,江朝歌也自有其长处,并不会惧怕:“一言为定!” “呵呵,一言为定!” 姬如雪笑了笑,随即,牵着梁婉儿回了轿中。 黑子白子抬起木轿,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等到轿子消失不见,江朝歌的目光转向了张石头等人:“你们到附近找些木车过来,把银子运回淮安,我在此间还有些事情。” “江头儿是要去那灵珠寺?”张石头凑了过来。 “明知故问。” “是是是,兄弟多嘴了,以后江头儿进了夜侦司,可一定要多多关照兄弟们!” “嗯,回去后就别再偷看你嫂嫂奶娃了,伤身!”江朝歌语重心长道。 “???”张石头。 众捕快皆惊,看着张石头时,眼睛大亮。 …… 雨,渐细。 崖上只余江朝歌一人。 他并没有去灵珠寺,因为,那里有他了。 天就快要亮了。 今夜即将过去。 他想最后再碰碰运气,看看周娇儿会不会出现,如果今夜等不到周娇儿,他便只能明日再来一趟了。 正想着,他就看到山崖上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古蓝色长裙的少女,一根黄白腰带将少女细细的腰枝束出,披散着的头发遮盖住了脸庞。 她站在细雨中,浑身湿哒哒的往下滴着水。 “周娇儿!” 第四十一章 周娇儿的记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江朝歌大喜,他觉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周娇儿时还是太性急了。 对付周娇儿,不该用暴力。 毕竟,周娇儿怎么说也是他记忆中的一个影子,还是该予以尊重,要温柔对待。 于是,他化去了用阴气凝聚出的阴舌,开口说鬼话。 “娇儿。” 一声呼唤,温柔中带着伤感。 周娇儿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即,缓缓的转过了头,那张被头发遮盖住的脸,直接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一滴滴混浊的河水从她的头发上滴落。 她似乎是想看清江朝歌,所以,用两只手撩起了长发。 然后,一张苍白的脸展露出来,眼睛一片死一样的灰白,脸上还沾染了淤泥和土沙,腥红的舌头伸出唇外。 “咕咕咕!” 她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口里不断的发出古怪的声音,混浊的河水从她的口里流淌出来,里面还混杂着一些黑黑的东西,显得狰狞而可怖。 江朝歌看呆了。 亡灵骑士……这个职业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真的很有限。 如果不是为了知道周娇儿在死前到底看到了什么,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扭头走人,这未免太可怕了吧? “冷静,我可以,我行的!” 江朝歌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接着,他缓步的向着周娇儿靠近:“是我啊,二郎,娇儿你不认识我了吗?” “咕咕咕,咕咕咕!” 周娇儿口里混浊的河水吐得越发猛烈。 可以看出来,她的情绪很激动。 不知为何,江朝歌看着周娇儿的样子有些心疼,而且,他仿佛听懂了周娇儿要说什么:“娇儿,你还好吗?我没有死,真的!” 周娇儿的眼睛便一下瞪得滚圆。 那双眼睛里出现一道道血丝,接着,里面淌出鲜红的泪水,泥沙和血泪混合在一起,布满了她的脸。 她颤抖着抬起了右脚,似乎是想向江朝歌走过来,可很快,她又退了回去,不住的指着自己的脸。 “我不怕,娇儿,我不怕的!” 江朝歌没再给周娇儿犹豫的机会,立即就冲了上去,让阴气透出体表,一把抓住了周娇儿的手。 入手有些微微的冰凉,但却非常的滑嫩,而且,她的皮肤依旧细腻,即使,上面沾染了一些土沙和淤泥。 周娇儿明显被吓了一跳,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下意识的想要挣脱,使劲的要把手抽回。 可是,江朝歌早有准备,无论如何,他这次都不可能放过她。 他使劲的抓着周娇儿,紧紧的捏住。 终于,周娇儿不再挣扎,任由着江朝歌捏着她的手。 江朝歌便开始得寸进尺,将阴气布满全身,直接就将周娇儿搂到了怀里:“娇儿,我回来了,我还找到银子了,丢失的三十万两赈灾银子,我都找到了!” “咕咕咕,咕咕咕!” 周娇儿抬起了头,神情中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江朝歌看出了周娇儿的想法,于是,他指了指面前的巨石:“银子就在这石头下面,对不对?我真的找到了银子!” “咕咕咕!” 周娇儿眼睛里的血流得更急了。 她不住的用两只手江朝歌面前比划着,她的身体抖得非常厉害,胸口不断起伏。 “别哭,娇儿,伯父很快就能得救了,我一定会把她救出来,你相信我吗?”江朝歌用两只手扶住周娇儿的脸,正面对视。 这张脸曾经极为秀美,可现在却显得狰狞而可怕。 周娇儿看着江朝歌,她想躲,不敢看江朝歌,她想用手挡住脸,甚至,她还用手使劲的撕扯着头发,想要把脸重新盖住。 可江朝歌是不可能让她躲的,直接两只手抓住周娇儿的脑袋,将她的脸扶正:“娇儿,我不怕的,你和以前一样美,真的!” 四目相对! 两行血泪不断流淌。 “咕咕咕,咕咕咕……”周娇儿终于不再挣扎。 江朝歌知道周娇儿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于是,他开口说道:“对了,伯母生了,是个女孩,我还给她取了个名字,叫阿离。” “咕咕咕!”周娇儿瞪着眼睛看着江朝歌。 “她长得非常可爱,跟你很像。”江朝歌没有告诉周娇儿周夫人难产死了。 “咕咕……咕。”周娇儿回应。 “我知道你想回去,我明白的。”江朝歌用手慢慢的拭去周娇儿脸上的血泪:“你是想再见见伯母和妹妹,对吧?” “咕!”周娇儿点了点头。 “放心,她们都很好,有我在,衙门中没有人敢欺负她们,张石头那家伙还把她嫂嫂叫了过来照顾阿离,呵呵。” “咕咕咕!” “娇儿,我会查出害你的真凶,我会为你报仇的,相信我好吗?娇儿,我一定能为你报仇!” “咕咕……咕咕!” “……” 江朝歌不再说话。 他只是紧紧的将周娇儿抱在怀里。 周娇儿同样不再说话,她的两只手也不知在何时搂在了江朝歌的腰上。 漆黑的夜空中,飘着雨点。 只是,已经越来越小。 江朝歌现在是真的不再怕周娇儿了,由衷的不怕。 因为,他渐渐的感受到了周娇儿情绪中的悲伤,也感受到了周娇儿的身体渐渐的变得越来越温暖。 天空渐渐有些白光亮起。 这一夜,似乎很快就要过去。 终于,周娇儿再次抬起了头,一双灰白中透着血丝的眼睛,认真的看着江朝歌。 她的嘴巴缓缓的张开。 只是,这一次,已经再没有河水涌出。 “二……二郎,娇儿走……走了,你自己一定要……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一定要活……活下去!” “我……永远都是你……你的娇儿……” “……” 汹涌的记忆,涌了出来。 江朝歌看到了儿时的周娇儿,她过得非常的幸福,她每天都很开心,她一笑,脸上便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时光飞逝。 周庸当上了淮安县的县令。 周娇儿的日子便过得更好了。 在周县令的光环下,她学习荼艺,学习插花,并在陵阳郡的各处世家中走动,跟其它的官眷们相处得极为融洽。 因为,她本就是一个极善良的人,甚至连陵阳郡的‘乐信侯’都对她赞赏有加。 在周娇儿的记忆中,这位乐信侯有着极好的名声,乐善好施,广收门客,特别是对读书人,极为的尊敬。 周县令也会时常带着周娇儿去拜会这位陵阳郡中的实际掌权者,大有要将她嫁入侯府的意思。 而这位乐信侯对周娇儿同样很满意,并时常让周娇儿与侯府三公子约见。 不过,后来江二郎出现了。 江二郎对她更好,体贴入微,照顾周全,周娇儿不由自主的爱上了这位年轻的武夫,便少了些与乐信侯府之间的走动。 记忆的画面,渐渐的来到了出事的当天。 她听到外面的叫喊声,冲出了内堂,一眼便看到周县令正被几个人用棍子架住,不住的发出痛苦的惨叫。 “怎么啦?这是怎么啦,何人竟敢擅闯县府衙门……爹……爹啊!” “带走!” “不要,不要带走我爹!” “……” 第四十二章 无难公子和空相 周娇儿追了出去,可是,根本无济于事。 她的心里充满了绝望。 不过,很快她就到了一个人——乐信侯。 她记得乐信侯对爹爹一直极好,三十万两赈灾银子……乐信侯肯定有办法的。 而就在她准备前往陵阳郡的时候,一个人恰巧出现了。 乐信府侯三公子——赢无难。 他萎靡的坐在一张木轮椅上,由两名护卫从轿子里推了出来。 这位无难公子看起来极为虚弱,身上穿着华丽的锦服,但皮肤却没有一点儿血色,就连眉毛和头发,都如老人一样苍白。 当他从轿子里被推出来后,立即便有一个护卫为他撑起了黑油伞。 周娇儿在看到来人后,自然是如同看到了希望,立即冲了上去:“无难公子,我爹爹被抓走了,快救救我爹爹!” “娇儿妹妹,我今天来找你只是想送……喜贴……” “喜贴?” 周娇儿这时才看清楚,在赢无难的手里一直还捏着一张红色的喜帖。 赢无难要成亲了! 对方是谁? 周娇儿没在这个问题上想下去,因为,她现在一心只想救她的爹爹,她再次向赢无难衰求。 但赢无难却只是轻轻叹气:“娇儿,这件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即使补上银子……也无济于事……” “不,只要补上银子,一定可以的!” 周娇儿自然是不信的。 可赢无难还是摇头了:“对不起,娇儿,我无能为力,乐信侯府……不会插手这件事情……” “……” 周娇儿再次绝望了。 “我要救爹爹,乐信侯府不肯救爹爹,那我……我就去捞,只要把银子捞回来,爹爹就有救了!” “别去……娇儿,银子根本就不在……不在……”赢无难后面的话并没有说下去。 “……” 但江朝歌却听懂了。 这个赢无难,知道赈灾银子不在河里?! 在周娇儿的记忆中,这个赢无难从出生便得了一种怪病,全身皮肤和毛发皆白,害怕阳光。 不过,这位赢无难的成就……却是极为的可怕!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诗,词,歌,赋,无所不绝! 可惜,他病得太严重了,无法参加科举。 而且,这位无难公子基本上都是生活在房间中,所以,并没有太多人知道他是何等的绝代风华。 “居然是白血病!” 江朝歌心里有些感叹,这个世界果然是病得越重,就越强吧?如果他猜得不错,这位无难公子的白血病恐怕还有些异变。 不然,不可能会有如此成就。 但赢无难对周娇儿的态度,却让江朝歌有些意外。 在看到赢无难出现的时候,他一度以为赢无难会借着这个机会胁迫周娇儿以身相许,结果居然只是来送喜贴的吗? “赢无难没有借机胁逼,那么,至少证明赢无难的心性不算坏,可他为什么会知道银子不在河里,难道,这赈灾银子被劫案的背后主使是……信乐侯?!” 江朝歌渐渐的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他暂时还没有证据。 而接着,画面变幻…… 周娇儿租下了一条大船,逆流而上,身边还带着八名周府家养的家丁和两名侍女。 她来到了灵珠寺的山崖下。 天色已近乎昏暗,河面翻滚着黑色的波浪,就犹如一只黑色的巨兽,张开锋利和獠牙,等待着投喂。 “小姐,那衙差说出事的地方就在这里!”一个家丁开口,接着,又骂了一句:“狗东西,老爷出了事,他们就躲得远远的,只肯说出地点,不愿意过来帮忙。” “好了,不要再说了,阿林你去把网绳拿过来,早上才出的事……银子不会被冲得太远的,就近打捞,快!”周娇儿吩咐道。 “是,小姐!” 几个家丁很快拿出了两张网绳。 他们一个在船头,一个在船尾,不断的将网绳洒进河里,试图能将河底掉落的银子给网住。 可显然并不会有任何的收获。 银子根本不在河里。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江朝歌能感受到周娇儿内心越发的急切,因为,天色已经越来越晚了,家丁们都累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周娇儿却依旧咬着牙,家丁们累了,她便以千金小姐之躯,站在船头抛洒着网绳…… 她一次又一次的抛洒。 两腿渐渐发软。 江朝歌能猜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是,看着这一幕,他的心里依旧有些忍不住喊道。 “别捞了,上岸吧!” “快上岸吧!” “……” “哗啦啦!” 就在这时,河面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在那个旋涡中,有着三只若隐若现的长角,上面闪烁着乌黑的寒光,一块块鳞甲覆在身上,就如同被铁水浇筑一般。 两只幽蓝色的眼睛,在混浊的河水是睁开。 凶悍而可怕的气息逼着河面不断的翻腾起巨浪。 “河神,是河神!” “快,快回岸上!” “小姐快进船舱,保护好小姐!” 几个家丁发现了河中可怕的存在,立即大叫起来。 他们并没有抛下周娇儿独自逃命,而是护着周娇儿向着船舱躲避,同时,拼命的将船向岸边摇去。 可那个旋涡的吸力太大了! 船被不断的吸向旋涡,周娇儿两腿一软,便裁进了河里。 她惊慌失措。 但是,她还不忘朝着河中那凶狠的存在大喊:“河神,把银子还给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可以每月都来祭河神,只求你把银子送上岸!” 可惜,河神并不理会她。 祂只是冷漠的呆在水下,祂并没有向周娇儿马上发动袭击,看起来更像是在警惕着什么东西。 而接着,河面中出现了第二个旋涡。 跟河神所处的旋涡不一样,这个旋涡并不算很大,但旋转的速度却极快,卷着黑色的河水翻起,就犹如一条扭动的黑色巨蛇。 然后,那条由河水凝聚出来的黑色巨蛇向着河神所在的旋涡撞了过去。 “轰!” 河面翻起巨浪。 黑夜之中,混杂着沙土的黑色河水四面溅开。 一点金芒在河底若隐若现。 而在金芒的正前方,庞大的黑色身躯正严阵以待,三只长角上散发着寒光,幽蓝的眼睛中露出凶狠。 终于,金芒和庞大的黑色身躯撞在了一起。 恐怖的巨浪将大船掀起。 “轰隆!” 大船掉落河面。 上面的家丁和侍女也被震得掉下了河。 周娇儿开始有些害怕了,她躲在大船的船底下,用手死死的抓着一块船木,直到这时,她才渐渐的看清了金芒是什么。 那居然是一个僧人! 面色白净,慈眉明目,耳垂悬落。 他的身上散发着如同佛光一样的金芒,就这样站在河底,跟那恐怖而庞大的巨兽正面对持着。 江朝歌的眼睛在这时也一下瞪圆了。 因为,这僧人正是灵珠寺的住持——空相! (有书友建议在书里求一下追读,我听到后就笑了:“我的书友个个都帅气逼人,貌美如花,桀骜不驯,性情冷漠而孤傲,他们做起事来,比主角都要睿智!我为什么要求什么追读?喜欢书友们自然会天天来看,我直接求推荐票,月票,打赏不香吗?对吧,亲人们!”) 第四十三章 灵珠寺:惊天大秘密 灵珠寺,空相,河神! 这三者似乎正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联系在一起。 江朝歌无法再思考下去了。 因为,周娇儿现在的情绪非常激动,她的思想正疯狂的涌入江朝歌的大脑,恐惧,激动,希望,绝望。 现在的周娇儿是一个极为矛盾的个体。 她非常的害怕,可是,她又抱着某种期待,她期待僧人能打败河神,将银子抢回来。 而就在这时,僧人和那恐怖的庞大巨兽再次战在了一起。 一僧一兽如同疯魔一般。 僧人的拳头如铁锤般砸在庞大巨兽的鳞甲上。 庞大巨兽则是用利爪,獠牙,不断的向着僧人撕咬。 河面卷起巨浪,不会水的家丁和侍女被黑色的河水吞没,他们绝望的喊叫,可河水马上便灌入了他们的口中。 这一刻,河中便是死亡之地! 一具具尸体沉入了河底。 僧人仿佛毫无察觉,他看起来就如同入了魔一般。 周娇儿紧紧的抓着一块破碎的船木,她的身体时而被巨浪掀起,时而又坠落于水面,可是,她依旧咬着牙关,死死的撑着。 一僧一僧的战斗大概持续了足足一刻钟。 渐渐的僧人的动作变得迟缓,身上的金光也越来越暗淡,他开始不断的后退,终于,庞大的巨兽抓住了机会。 “嘭!” 如金铁一样的长角撞碎了僧人身上最后的光芒。 僧人飞出了河面。 他的身体撞在了大船上,将大船撞得四分五裂。 “吼!” 庞大而恐怖的巨兽发出一声胜利的嘶吼。 祂的身体从河底慢慢浮出,幽蓝的眼睛如同接引亡魂的鬼灯,祂张开布满獠牙的血腥大口,要将破碎的大船和僧人一起吞下。 而周娇儿此时则正好处在僧人五尺的位置,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僧人身上布满了鲜血,脸色苍白如雪。 “大师……我……我来救你!” 周娇儿奋力的爬上了破碎的船木,竟然很快爬到了僧人的面前:“大师……大师,快醒醒!” 她用手拍打着僧人的脸皮。 庞大而恐怖的巨兽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僧人的眼睛在这时猛的挣开,一把抓住了周娇儿的手。 周娇儿看着僧的人眼睛,里面仿佛是一片空明,但是,在那空明中,又似乎隐隐的藏着一种可怕的杀戮。 “大师,我是来救你的,我是来救你的啊!”周娇儿大喊。 僧人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周娇儿的脸。 终于他松开了周娇儿的手。 而与此同时,恐怖而庞大的身躯也扑了上来,那锋利的獠牙撕裂了残碎的船木,在河面上再次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旋涡。 周娇儿被旋涡卷了进去,她大声的叫着:“不……我还没有救爹爹,大师……我救了你,帮我找回银子,银子就在河底!” “南无~~~阿闼婆吠陀!” 僧人的口里发出一声怒吼。 他的身上重新凝聚出一层淡淡的金芒,他冲进了旋涡,一把扯住了周娇儿的手臂,奋力的将周娇儿从旋涡中扯了出来。 可是,庞大的黑色身驱也在这时从旋涡中冲了出来。 一口向着僧人和周娇儿咬了下来! “蒴耶罗!” 僧人不断的后退,同时再次大喊。 “吼!” 远处,灵珠寺中传出一声怒吼。 原本凶悍无比的河神,身体突然间便停滞了下来。 两只幽蓝色的眼睛远远的望着灵珠寺的方向,森冷,恐怖,但是,祂最终还是渐渐的重新沉入了河底,只露出了三只长角。 僧人抓住了这个机会,全力的向着河岸奔逃。 终于,他跳上了河岸。 他再次转身看向翻滚着河水的河面,口里发出低吼:“那伽克罗!!!” 河里,庞大的身躯渐渐隐下,三只长角消失不见。 僧人仿佛松出一口气,他马上看向周娇儿。 周娇儿的脸色一片苍白,口里溢着鲜血,她还没死,可是,她已经快要死了,因为,在她救下僧人时,那恐怖的獠牙已经撕开她的腹部。 黑色的河水混合着鲜红的血液,从她的身体中不断淌出。 “银……银子……大师,帮我找……在河底……找银子……”周娇儿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指着已经平静的河面。 “施主,那河底根本没有银子啊!”僧人看着周娇儿。 “不,不在河底?那……那在哪?” “我不知道,但贫僧前些时日曾听到山崖上有些动静,或许……”僧人用手指向山崖上的方向。 “崖……崖……”周娇儿的脑袋缓缓的转了过去,看着山崖。 “施主,施主!” “……” 画面一黑。 江朝歌的眼睛猛的睁开。 或许是在周娇儿的情绪太过于猛烈,或许是周娇儿的记忆中有着太多的线索,江朝歌感觉额头强烈的疼痛感。 他缓和了一下,重新闭上眼睛,不多时,再次睁开。 “两只河神!!!” “庆河里面有一只,灵珠寺也有一只!” 如果不是看到周娇儿的记忆,江朝歌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这样的猜测的。 他从未想过灵珠寺中还有一只河神。 两只河神之间,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河里的那只河神突然间停止了对空相的袭击? 还有,空相发出的那几声怒喝又是什么什么意?是命令吗?还是西方的佛语? 最主要的是,空相……似乎和那只河神相识! 太多的信息,太多的疑问,仿佛汹涌的河水一样往江朝歌的脑海里面钻,让他的思想一时间如同陷入泥潭,无法再思考。 “冷静,冷静!” “我先缓一缓,暂时先想一些简单的问题,适应一下。” 江朝歌平复了一下心情。 他开始慢慢的从头回想周娇儿的记忆。 从赢无难的话中,可以得知一件事,劫银案的幕后,很可能是乐信侯府!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出手劫银的是墨家,而墨家一直都不与官府来往,为什么此次会成为乐信侯府的帮手呢? 这似乎并不合理! 而且,吴七九也没有背叛墨家的,记忆中他一直都遵从着墨家的指令行事,如此一来,吴七九被收买的可能性也不存在。 “罢了,这个问题先放一放,再想点更简单的。” 江朝歌用手揉了揉脑袋。 周娇儿应该是根据空相给出的线索,在死后找到了银子的藏匿位置,所以,才会坐在石头上。 嗯,这个问题足够简单。 江朝歌感觉自己终于缓过来了,因为,他的思路开始渐渐变得清晰,一下就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那么,便再回到最重要的问题上。 为什么会出现两个河神? 第四十四章 江某人直接猜真相 一个河神在河里,一个河神在灵珠寺…… 河神和灵珠寺! 江朝歌的脑海里瞬间想到了灵珠寺的卷宗。 卷宗记载:一年前灵珠寺一百零八名僧人神秘失踪,而后空相自西方云游而来,重续香火。 “空相的实力很强,绝非普通僧人,他为什么会特意来到灵珠寺呢?一年前的灵珠寺,明明被毁掉……那个时候……等等,毁掉!” 对啊! 一年前灵珠寺曾被毁掉过一次,如果那个时候灵珠寺中藏有河神,夜侦司怎么可能会没有发现? 所以,那个时候灵珠寺中显然没有河神。 但现在……却有了!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一瞬间,仿佛有一道惊雷在江朝歌脑中炸响。 “我知道了,我知道河神和灵珠寺之间的关系了!” “如果按照这个关系来推测,灵珠寺一年前发生什么事,便显而易见了,不过,我还需要再最后证实一下。” 江朝歌感觉自己已经抓住了真相。 正想着,突然间,他获取了鬼身那边传来的感应。 “嗯?!” 他猛的看向灵珠寺。 因为,在灵珠寺的一座白塔上,此时正站着一个僧人。 “空相在看我!” 在空相的身后,江朝歌的鬼身正站在那里。 此时的空相,宝相庄严,双目中隐隐含着光辉,他的目光远眺,看向的位置正是山崖上的江二郎。 “要不要跟空相正面硬碰一下?” 江朝歌想了想,还是放弃这个想法。 他的鬼身已在灵珠寺,空相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 现在打草惊蛇,并不明智。 “还是先回夜侦司找姬如雪,既然我已经猜到了真相,她许诺的铜旗就该给我了。” 江朝歌有了决定,于是他又想…… “七天的事情,我一天就做完了,姬如雪会不会吓懵逼?然后,大叫,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如此‘神猜’,简直匪夷所思啊!” 呵呵……江朝歌嘴角微扬,姬如雪叫不叫的他不确定,但梁婉儿肯定会想咬死他,这让他多少有些期待。 一挥手,触摸雨水。 原本落下的雨滴便停滞了下来! 江朝歌将手探出。 一颗颗水滴就如同晶莹的珍珠一般,在他的指间流转,跳跃,接着,又化为一个水状的小萝莉,朝着他露出凶狠的样子。 “嘿,我突然出现!” 江朝歌配合着水状萝莉说了一句。 御水术! 从周娇儿身上获取! “虽然,我不是水鬼,可是,在获取周娇儿的记忆后,我便掌控了御水的能力,就像我在读完吴七九的记忆后,直接开启了墨家的修炼职业‘夜行者’一样!” 这能力……真棒! 没再停留。 他骑上快马,向淮安县赶去。 …… 而与此同时…… 梁平安也终于悠悠的醒转了过来。 他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鬼呢?!” “鬼在可处?” 他猛的抬起头,发现自己正趴在床边。 在他面前还躺着一个少女,对方紧闭着双睛,脸上已经渐渐有了一些血色。 “是王员外家的小姐,但鬼不见了……难道被我弄死了?等等,我先用玄阴镜照一照!” 梁平安还是很谨慎的,马上捡起了地上的玄阴镜。 他左照照,右照照。 终于,他肯定了一件事情,鬼没了! “我把鬼杀了吗?可是,我为什么会晕过去?我明明记得当时的战况很激烈啊。” 梁平安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情,他记得当时的他一剑得手,正好要取玄阴镜,将那鬼物给照死。 结果,突然就被某种东西在背后偷袭了一下。 “难道,我被偷袭的时候,正好用玄阴镜将那鬼物给照住了?所以,我和那鬼物算是同归于尽……呸呸,我应该是晕过去了,但鬼物却被我照死了!” 这样一想,梁平安心中立即一喜。 成功了! “我通过巡夜人的考核了!” “没想到那江二郎还是个福将,我昨天跟他去了一趟案赎库,今天就成功的通过了考核,一举成为了巡夜人了。” 梁平安开心极了,他准备回淮安县后请江二郎喝一顿,对了,还有那个周县令,要是有机会……便救一救吧。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已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物,跑到门边。 “开门,给本巡夜人开门!” “嘎吱!” 房门打开。 两个家丁跑了进来:“大人,那鬼物?” “已除!”梁平安嘴角微扬。 “哇,大人神勇,小姐万福,多谢大人!” “份内之事,不足挂齿。”梁平安大步走了出去。 出门前。 王员外自然是千恩万谢。 直至梁平安走了远些,他才转身看向两个家丁:“证据都收集了吗?” “老爷放心!” “嗯。” …… 江朝歌比梁平安早入淮安县。 他没有去县衙,而是径直的进了夜侦司。 不过,这一次他没能顺利进了案赎库,因为,他手上并没有姬如雪的手书。 “既已出了案赎库,便不可再进。”守门人大公无私:“这是规距,除非你能再拿到新的手书。” “明白了。”江朝歌点了点头。 这案赎库,不进也罢! 他转身就直接去找姬如雪。 因为,姬如雪既然提出了让他查灵珠寺的案子,便代表姬如雪对灵珠寺同样有些了解。 就如同老师考教学生时,出的肯定是老师自身知识范围内的题,不可能超纲,否则,他如何判断学生的题是对还是错? …… 姬如雪昨夜出了门,但此时却并未休息,而是继续在暖阁中和黑子下着棋。 软榻上,梁婉儿早就睡着了,嘴里还说着梦话:“粗鄙的武夫……有什么用……还是书生好……书生会疼……疼人……” “但武夫更大力啊!”姬如雪下着棋,随口回应了一下。 “什么……大力?我……不懂……” “以后你就会懂的。” “咚咚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接着,白子那蹩脚的声音便传了进来:“主,主咛……二郎……说有系……想要造……你……” “问他何事找我?”姬如雪用一只手捻着棋子,目光看着棋盘。 “哦……” 白子似乎离去,片刻后,又回来:“二郎……说……他……吃到灵猪……石,花生……什么系了……” “什么?”姬如雪的表情明显的愣了一下。 于是,白子便又重复道:“二郎……说……他……” “让他进来!”姬如雪没给白子重复的机会,马上说道。 “谁!谁要进来,人家还没……没准备好!” 突然,睡熟的梁婉儿大声的叫了起来,随即,杏眼睁开:“这里是哪儿?呼……原来是姬姐姐屋里啊。” “做春梦了?”姬如雪看向梁婉儿。 “嗯,我梦见那江鱼儿了,姬姐姐你说是不是很奇怪?我明明都没有见过他,啊……不对,姬姐姐坏死,人家才没做春梦呢!”梁婉儿说到最后才反应过来。 “咦?原来梁姑娘在做春梦啊?” 门外,江朝歌在白子的带领下,走进了暖阁。 一下就听到了梁婉儿在做春梦。 梁婉儿的眼睛立即就瞪圆了,看着江朝歌张大了嘴巴:“粗……粗……你……你怎么进来了?!” “我已猜到了灵珠寺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来此,自然是找姬姑娘啊。”江朝歌摊了摊手。 这姑娘做梦还真是污秽不堪。 开口就言粗! 呵,他江某人,羞与此女为伍。 第四十五章 解开,灵珠寺案真相 “你猜到灵珠寺一年前发生什么事了?!” 梁婉儿不信,她已经完全忘了刚才做春梦的事情,眼中充满了惊讶:“少骗人了,这才过去了一天!” “对啊,都过去一天了,我也应该猜到了。”江朝歌点了点头。 “你……好,那你说吧,灵珠寺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何事?”梁婉儿嘟起嘴巴,很不服气的问道。 “在我说之前,我能先问姬姑娘一个问题吗?”江朝歌回道。 “问吧。”姬如雪点头。 “灵珠寺是何时建成的?” “大秦历二百六十三年。”姬如雪连想没想,便直接说道。 果然!江朝歌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了,因为,他查过河神卷宗,里面记载河神第一次被发现的时间便是大秦历二百六十四年。 灵珠寺建成一年后,河神出现。 而且,从姬如雪回答的速度来看,姬如雪对灵珠寺的事情同样极为了解,这也证实了他的第二个猜测。 一念至此,江朝歌便直接开口了:“我猜,此事源头为河神!” “河神?!” 梁婉儿呆呆的看着江朝歌。 而姬如雪则是手指微微的一动,接着,她问道:“你的意思是,河神和灵珠寺之间有关联?” “当然,河神就是灵珠寺的第一任主持从西方带过来的!”江朝歌肯定道。 “噢?你为何会有这样的猜测?”姬如雪的眼睛眯了起来。 梁婉儿此时也是瞪圆了眼睛。 很显然,她有点懵。 江朝歌便直接说道:“灵珠寺建成的时间是大秦历二百六十三年,而河神是六十四年被发现了,两者相隔只有一年,而灵珠寺又恰好建在河岸,如此我便有了这样一个猜测。” 说完,他又补充道:“理由有两点,第一灵珠寺的位置并不算太好,如果说初期会缺少银两可以说得通。” “但灵珠寺建成后,一直香火鼎盛,每日香客过三千,香火钱自然不会少,可为什么还是没有搬离河岸呢?监控河神,便是一个非常好的理由。” “第二,就是我在山崖下面发现了一些痕迹,我发现河神曾经不止一次出现在灵珠寺的山崖下,或者说,祂极为频繁的出没在那里,两者相合,便有了这样一个猜测。” “所以,就凭这两点,你就能肯定河神是灵珠寺的第一任主持带过来的?”姬如雪饶有兴趣的问道。 “刚才还不能肯定,现在可以肯定了。” “噢?为何?” “因为,我猜姬姑娘既然搬出灵珠寺的事情来考验我,便代表姬姑娘一定知道一些河神卷宗上不曾记载的事情,而刚才我说出这件事的时候,你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我便知道,我的猜测是对的。” “……” 姬如雪愣了一下。 这是拿我来印证猜测吗? 梁婉儿也是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你这武夫!你这是在作弊啊,姬姐姐快宣布他不合格!” “察颜观色,心理对弈,一直都是捕头的基本功,我并不觉得这属于作弊。”江朝歌非常坦然。 “是吗?”姬如雪的表情微微的变了变,语气不善:“那我若就因为此事,而判定你不合格呢?” “你不会。”江朝歌摇头。 “我为什么不会?”姬如雪步步相逼。 “因为,姬姑娘若真是一个守旧迂腐之人,就不会招一个凭‘猜测’断案的人进入夜侦司,而且,还许下一个铜旗之位。” “……” 梁婉儿看向姬如雪。 她的嘴巴张了张,仿佛在说,姬姐姐别上当! 这个武夫在拍你的屁股,快宣布他不合格。 但姬如雪此时却已经笑了起来。 “呵呵,我倒是越来越喜欢二郎了。好吧,你猜得没错,河神确实是灵珠寺带过来的,但你好像还没有说一年前灵珠寺发生了何事吧?” “姬姐姐!”梁婉儿急了:“你……你怎么可以说喜欢他这样的话呢?这样很容易让他误会的!” “是吗?二郎,你误会了吗?”姬如雪没回梁婉儿的话,而是转向江朝歌问道。 “我没有误会。”江朝歌笑了笑:“姬姑娘确实喜欢我的才华,而我也确实有让姬姑娘喜欢的本事。” “哈哈哈……”姬如雪笑得更开心了。 “你们,你们……气死我啦!” 梁婉儿咬着牙,她不想再说话了。 除非忍不住! 江朝歌自然也不在意梁婉儿的看法,继续说道:“有了第一个猜测,那么,我就可以大胆的进行第二个猜测,我猜灵珠寺和河神之间,很可能是主仆关系!” “主仆?谁为主,谁为仆?”姬如雪又问。 “既然河神是灵珠寺带过来的,便代表灵珠寺有控制河神的手段,故而,我猜灵珠寺为主,河神为仆!” “说下去。” “灵珠寺建成后,几十年来香火一直极为鼎盛,我猜测其中真实的原因,便是在这河神的身上。” “你的意思是,几十年来人们在灵珠寺中拜的并不是佛,而是河神?是河神帮香客实现了愿望?” “是。” “有点意思,这个猜测越来越有意思了。”姬如雪的脸上笑意更盛:“按照你的说法,最后河神和灵珠寺之间因为某种利益冲突而产生了一些矛盾,然后,河神噬主,把灵珠寺一百零八名僧人杀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江朝歌可是看到空相和河神大战的,若不是河神杀了一百零八名僧人,还能是谁?空相明显是要为一百零八僧人报仇。 刚准备点头。 可猛然之间,他感觉好像有点不对。 不止是因为姬如雪直接说出了‘答案’,更主要的是,姬如雪刚才提到了‘利益’。 这让他觉得有两个地方不是太合理。 第一、如果河神真的受人间香火,那么,两者之间虽名为主仆,实则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如此,河神并没有噬主的理由。 第二、如果河神若真的噬主杀了灵珠寺一百零八僧人,那么,噬主后,祂其实就已经获得了自由,为何还要继续留在灵珠寺附近呢? 紧接着,江朝歌的脑海中瞬间回忆起空相和河神大战的场景。 那次空相明显受了伤,可河神却还是放过了他,若河神和空相之间真的有解不开的仇怨,为何会突然停手? 是因为灵珠寺中第二只河神的原因吗? 有可能,但应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河神可能并不是真的非杀空相不可。 所以,不是河神杀的灵珠寺僧人! 江朝歌猛然醒悟过来,可如果不是河神…… 又会是谁? 他皱起了眉头,脑海中飞速的整理线索,回忆所有记忆中关于河神的事件,接着,他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 在吴七九被河神拖下水的时候,似乎说的是:“杀错人了,杀错人了……我是吴七九,咕咕咕……放开我……” 杀错人了?! 他说的不是“别杀我”,而是“杀错人了”?! 一瞬间,江朝歌脑海里闪过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 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间,他感觉整个人都如同一下子坠入了冰窖之中,后背不由自主的一阵发寒。 不可能!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竟然是……是墨家!!! 第四十六章 这章不知道叫什么标题 江朝歌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接着,他的目光直视姬如雪的眼睛:“不是河神,是墨家!一年前灵珠寺的案子是墨家所为!” “墨家?!” 梁婉儿这次是真没忍住:“胡说八道,你刚才不还说是河神吗?怎么又扯到了墨家?姬姐姐,他说错了!” “……” 姬如雪没说话。 因为,此时的姬如雪看江朝歌的眼神,就如同看到了鬼一样。 震惊,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她的胸口急剧的起伏,显然是有些接受不了。 接着,姬如雪就喃喃自语了起来:“不……不可能,你怎么会猜到是墨家?你……你怎么能猜墨家呢?” 随即,姬如雪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到的?!” “直觉!”江朝歌。 “直……直觉?”姬如雪。 “……”梁婉儿。 她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位江二郎……似乎是真的猜中了?否则,姬姐姐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反应? 可武夫不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吗? 他怎么能猜得到?一个武夫,聪明成这样,你干嘛要当武夫? 江朝歌知道单凭直觉两个字,恐怕忽悠不过去,于是,又补充道:“我觉得现在控制河神的,很可能是墨家!” 这种时候解释什么都可能出错,所以,江朝歌直接抛出了新的‘线索’,强行转到下一个话题! “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猜测?”姬如雪显然对这个新‘线索’毫无抵抗。 “还是直觉,因为,墨家的情报一直是数一数二的,他们没理由不知道河神经常在灵珠寺附近出没,可墨家还是甘冒风险选择在那里出手,我便猜他们很可能有对付河神的手段,或者,更大胆一点猜,河神本就在他们的控制之中。” “二郎的胆子……好了,你继续说下去!” “如果按照我的这个猜测往下推,我觉得灵珠寺中很可能还有一只河神!”江朝歌说出了这个震憾的消息。 “第二只河神?!” 这一次,姬如雪的反应明显比刚才更大。 她开始不停的在房中走动,来来回回…… 江朝歌看到这一幕,他就知道他赌对了,只要我后面的消息足够震憾,姬如雪便不会再去追问前面他是如何猜到的。 因为,姬如雪明显也在查这个案子! 过一片刻,姬如雪终于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她的目光再次直视江朝歌:“你说灵珠寺有第二只河神,此事有证据吗?” “没有,但如果第一只河神是灵珠寺带过来的,那么,这位灵珠寺的新主持空相,便很可能会再带一只过来。” “理由呢?” “我猜灵珠寺的和尚很可能在做一件事情,可这件事情并没有做完,墨家便插手了!空相既然赶过来接手灵珠寺,自然还是要延续以前没有做完的事情,而这件事情……我猜可能只有河神才能做得到!” “有道理!你的猜测……很有道理!”姬如雪认真的看了江朝歌一眼:“不错,你还有什么猜测没有?” “没了。”江朝歌摇了摇头。 “那你准备怎么查?” “我查?” “当然,你现在已经是夜侦司的一名铜旗了,这个案子自然是交由你来负责。”姬如雪的嘴角微微上扬。 “这么快的吗?不需要办理什么手续的吗?”江朝歌看向姬如雪。 “有我的手书便可以了。” “好吧。”江朝歌便不再多问,只是用手指轻轻的敲了敲腰带:“我准备从劫银案来入手,查这件事情。” “嗯……劫银案是墨家所为,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姬如雪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梁婉儿:“婉儿,听说乐信侯府的三公子快死了,欲在死前结个亲,他们有没有给你们梁府送喜贴?” “姬姐姐说话总是这么直白,喜贴是送了的,姬姐姐要去吗?” “去一趟。”姬如雪回道。 “姬姐姐……不是一直不喜欢这种场合吗?” 梁婉儿显然有些意外。 但江朝歌却听出了姬如雪话中的意思。 姬如雪也在怀疑乐信侯府和墨家有关联,看来他的猜测并没有错,不过,这件案子居然是姬如雪在亲自督查的吗? 能够让这位大棋士亲自查办的案子,恐怕没有几件吧? “这里是一份卷宗。” 姬如雪丢出一份卷宗:“里面的内容是案赎库中没有的,二郎你先看一看,然后,准备一下便跟我一起去乐信侯府吧。” “好。”江朝歌立即接了过来。 “这是你正式加入夜侦司的手书,你拿这个去归藉处办理一下手续,还有梁平安此次应该能通过巡夜人考核了,正好……就归在你手下。”姬如雪又说道。 把梁平安归到我手下?江朝歌认真的看了姬如雪一眼,伸手接过了一份似乎早就写好的手书。 他明白了! 姬如雪这是在帮他救周县令! “多谢姬姑娘!”江朝歌认真的说道。 “嗯,下午我会和婉儿去一趟梁府,那位监查御使应该也会在,你到时候来一趟,不过,你需要记住,绝不可丢了夜侦司的颜面!” 这是让我嚣张一点,对吧?江朝歌听出了姬如雪话的意思:“放心,梁府若是敢不放人,我就让梁平安以后都不得好过!” “……”梁婉儿。 表哥,真可怜! …… 江朝歌出了暖阁,便看到了梁平安进了夜侦司。 看起来似乎是非常高兴。 毕竟是通过了考核,成为了一名正式巡夜人嘛,高兴一些也属正常。 于是,他哼着曲儿向着梁平安走了过去。 “梁公子早啊。” “嗨,江兄,在卷宗中找到什么线索了吗?”梁平安看到江朝歌,也立即打招呼。 “找到了。”江朝歌如实回道。 “找……找到了?好吧,那恭喜江兄了。”梁平安便不再多说。 看个卷宗,能破案? 还找到了? 笑死! 梁平安是不信有这种事的,他现在还要去找姬如雪拿归藉夜侦司的手书,顺便再找婉儿妹妹庆祝一下。 时间很紧,不便久留。 两人错身而过。 不多时。 梁平安到了暖阁门外。 “夜侦司预备役梁平安,已经完成了巡夜人考核,请见姬姑娘!” “嘎吱!” 房门打开。 梁婉儿开的门,只是,看梁平安的眼神,却是充满了同情。 “表妹,我通过考核了,你不知道那鬼物有多凶狠,要不是我机智过人,这一趟可能还要裁!”梁平安一看到梁婉儿便兴奋道。 “我记得你昨夜去的位置,是在灵珠寺下吧?”梁婉儿一脸古怪的看着梁平安。 “对啊!”梁平安点头。 “所以,你是比江二郎先去的灵珠寺对吧?” “对啊!”梁平安再次点头,但马上察觉到了不对:“咦?江二郎昨夜也去了灵珠寺吗?他去那儿干嘛,他不是在案赎案看卷宗吗?” “嗯,他看完卷宗后,去了一趟灵珠寺后山的山崖,然后,就找回了那丢失的三十万两赈灾银子。”梁婉儿悠然道。 “啊?!表妹你在胡说什么……等等,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那江二郎……真的找回银子啦?” “对!” “他怎么找到的?卷宗里难道还真的有线索吗?可是,不对啊……银子不是掉河里了吗?他怎么找到的?” “他猜的。” “???”梁平安。 …… 南来客栈。 二楼,一间上等客房中。 江朝歌(江鱼儿)正在认真的研读着备考的书藉。 他准备参加科举! 但现在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就是江鱼儿的记忆并不全,是残缺的……所以,关于科举内容中记下的东西并不多。 “怎么办?还有几天时间就要乡试了,我江某人天纵之姿,难道要榜上无名乎?”江朝歌呜呼哀哉。 而就在这时,客栈的房门敲响了。 “进!”江朝歌说道。 “江兄,江兄!”柳弘毅飞速的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喜贴:“快看,乐信侯府的三公子要结亲了,请我们去乐信侯府见礼。” “请我们?”江朝歌眨了眨眼睛。 “对啊,那无难公子看到了江兄的那首诗词,所以,想与江兄一会!” “……”江朝歌。 与我一会? 这就有点意思了! 毕竟,江二郎也要去乐信侯府去见礼这位无难公子喜结连理,就是不知是何人,愿意嫁给一个即死之人? 江朝歌想了想后,又问道:“既是请我,为何柳兄也要同去?” “……” 柳弘毅愣了一下,心中暗道,难道我没有讲清楚?于是,他只能开口解释道:“你忘了我和吴伯父是亲戚的吗?” “吴伯父?” “对啊,这无难公子娶的人,便是吴伯父的女儿啊!” “吴伯父的女儿?你说的吴伯父,难道是吴家庄的庄主……吴铭?!”江朝歌猛的想起了一件事。 吴铭,墨家弟子! 第四十七章 年轻人不讲武德 …… 梁平安惊呆了。 就在案赎库里查了几个时辰卷宗,然后,就把三十万两赈灾银子给找到了? 而且,还是靠‘猜’的! 这是个什么神仙操作? 如果不是姬如雪就在暖阁中坐着,单听梁婉儿的话,他是绝对不会信的。 “等等,婉儿你说什么?那江二郎现在已经成了铜旗了,还是……是我的顶头上司?” 梁平安再次呆住:“这是为什么啊?就算他找回了赈灾银子……这也跟加入夜侦司没有关系吧?他怎么就成了铜旗?” “因为,他还猜到了一年前灵珠寺发生了何事。”梁婉儿看着梁平安惊讶的样子,仿佛看到了不久前的自己。 这让她有些安慰和满足! 于是,她便故意的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说得更加玄乎,直听得梁平安两眼瞪得如铜铃,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只拳头。 而后,梁平安失魂落魄的拿了一张手书,离开了暖阁。 这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梁平安不过是出门抓了个鬼而已。 然后,江二郎就找到了赈灾银子,成了夜侦司的一名铜旗,还正好是他的顶头上司? “不,我梁平安天纵之姿,岂能就这样给那江二郎提鞋?就算他重情重义,可他以前终究不过是一个小捕头,此事,我绝忍不了!” 正想着,就看到前面的归藉处走出了一个人影。 一身黑色的巡夜衣,领口还绣着一个古铜色的小旗,真真是风姿卓卓,气宇轩昂。 于是,梁平安立即就走了过去:“头儿,喝酒不?我请客,庆祝头儿加入夜侦司,以后步步高升!” 江朝歌便看了梁平安一眼:“大早上的喝什么酒?我这有个案子要你去办。” “好咧,要办什么案子,头儿尽管吩咐。”梁平安马上回道。 “查一查灵珠寺一年前发生何事。” “灵珠寺?这事……头儿,不是已经查出来了吗?”梁平安一脸疑惑。 江朝歌只能说梁平安还是不太明白世间的险恶,只能开口提醒:“这是让你说给你那叔父听的。” “说给我叔父……噢,我明白了!”梁平安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头儿这是想让我上演一出苦肉计?” “是反间计!” “反间计?这怎么能算是反间计呢?没有‘间人’啊?” “你不就是间人吗?” “……” …… 清晨。 淮安县的酒肆茶楼中,很快传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三十万两赈灾银子找到了! “听说了吗?那江二郎找到了三十万两赈灾银子!”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好像是那江二郎在夜侦司的案赎库中查了几个卷宗,然后,就猜出了银子藏匿的地点!” “猜……猜出来的?我的亲娘咧!” “简直神了!” 市井,坊间,人人议论。 毕竟,有很多人都亲眼看到淮安县的十几名捕快,押着三十个大箱子进了县衙。 而且,这些话就是那些捕快亲口说的。 …… 梁府。 会客大厅中。 梁正直一身官服,端坐在木椅上。 而在他的面前,美妇人再次哭得梨花带雨。 “二叔啊,那灵珠寺的案子一年都没查出个缘由,那江二郎现在限时三日,让平安去破案,还说要是破不了案,就要将平安踢出夜侦司,永不录用,这分明就是为了了周县令出气,在报复我们梁府啊!” “这个江二郎……小小一个捕头,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夜侦司的铜旗了?!”梁正直一掌拍在木案上:“岂有此理!” 于是,美妇人便又哭道:“听说是姬如雪亲眼看到江二郎找到了三十万两赈灾银子,便将他特招进了夜侦司,还给了铜旗之位,可怜我的孩儿平安啊……九死一生才进了夜侦司,现在却要遭受这无妄之灾!” “嫂嫂莫要如此,我谅那江二郎也不可能真的把平安踢出夜侦司,这夜侦司也不是他江二郎一个人说了算的!” “可他现在毕竟是平安的顶头上司啊,以后平安还要在他手下为差,若是他想刁难平安,那可是随时都可以的!” “……” 梁正直便不说话了。 一直沉默的梁平安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暗自叹息了一声。 还真被江二郎给言中了,叔父并不会因为银子找回,就轻易放过那周县令。 没再多想,他马上按照江二郎的话说道。 “叔父不必为难,我梁平安有信心,一定能在三日内破了那灵珠寺的案子,让那江二郎无话可说!” “好侄儿,果然有我梁家风采!” 梁正直是真没想到梁平安竟有如此志气。 以前,他一直觉得这侄儿行事总有些软弱胆小,没想到如今真有事儿的时候,这位侄儿还真敢上。 不过,这样一来,美妇人便哭得越发的厉害了。 “我儿平安是有志向的,可二叔也是混迹官场的,如何不知得罪顶头上司的下场?你那大哥现在人在京城,这陵阳郡中,梁家也只能靠你撑着了。” “我儿平安虽然不如他大哥和二哥,可也是凭着本事进了夜侦司的,想来有婉儿和姬姑娘的交情,平安调入京城也是迟早的事儿,未来定然是可以为梁安做贡献的” “呜呜呜……若是因为这事儿没了前程,二叔又于心何忍啊?” “可恶!” 梁正直再次一掌拍在了木案上。 而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姬姑娘与婉儿小姐到。” “快,快请姬姑娘进来!”美妇人马上收起了眼泪。 很快,门口走进来三个人。 姬如雪和梁婉,还有一身黑色巡夜衣的江朝歌。 待得三人入了座,一番客套后。 梁正直的眼睛便眯了起来,虽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还是问道:“姬姑娘好久不见,不知这位是?” “我夜侦司新进的铜旗,江二郎。”姬如雪回道。 还真是他!梁正直的拳头一紧,心念电转间再次开口:“江铜旗好生威风,刚入了夜侦司就要查那灵珠寺的案子?” “没办法,职责所在,不敢怠慢。”江朝歌悠然笑道。 梁正直深吸了一口气,没再绕弯子,直接挑明话题:“我若不退这一步,又当如何?难道,你还真敢将我侄儿踢出夜侦司?” “不敢,但梁大人莫要忘了,我夜侦司的职责除了镇守妖邪外,还有一个便是皇权直掌,监察百官!” “你在威胁我?!” “就算你是监察御使,却也不是不能查的,梁大人,应该明白的?” “你!!!” “好吧,看来梁府不是太欢迎我啊?”江朝歌笑了笑:“本来我觉得和梁公子是有交情的,所以便来梁府看看,现在看来嘛……罢了,江某告辞!” 说完,江朝歌起身,出了会客大厅。 “这个江二郎!”梁正直怒火中烧,但很快又平息了下来:“姬姑娘,以你和婉儿的交情,此事还需为我梁府说句公道话啊。” “二郎此举,确实有些过份!”姬如雪点了点头。 “是啊,太过份了!”梁婉儿同样说道。 “不知姬姑娘……有何解决的办法?”梁正直眼睛一亮。 “我觉得限时三天查出案情,实在是太短了些,至少要给足五天!”姬如雪想了想后,回答道。 “嗯,姬姐姐说得对,至少五天!”梁婉儿马上附和。 “……”梁正直。 …… 梁正直官场沉浮几十年,何等老辣? 此时,他好像有些明白了过来。 这是一个局啊! 他的目光看向姬如雪,发现姬如雪正悠然的喝着茶。 他又看向梁婉儿,发现梁婉儿正朝着他眨眼睛。 他的目光接着转向梁平安,发现梁平安正将头转向它处,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于是,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美妇人的身上,发现美妇人正低着头,目光闪躲,不敢看他。 梁正直心中叫苦,眼神幽怨的看着美妇人:“嫂嫂,平安和婉儿便罢了,你不会也是那江二郎的同谋吧?” “二叔说的哪里话,什么同谋不同谋的……”美妇人瞟了梁正直一眼,然后,又把头低了下去。 梁正直这下彻底的悟了。 好家伙! 敢情这梁府中,就没一个自己人? “罢了!”梁正直叹出一口气:“我现在就只想知道一件事情,你们是何时被那江二郎收买的?” “昨日,江二郎曾来过一趟梁府。”梁平安开口回道。 “在他当上铜旗之前?” “嗯。”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未入夜侦司,便已令我梁府为其说话!这江二郎未来的前程,怕是无可限量啊,姬姑娘的眼光,梁某佩服。” “梁大人谬赞了。”姬如雪点了点头:“不过,二郎刚才有句话我倒是极为赞同,梁大人虽为监察御使,却也是可查的。” “……”梁正直愣了一下。 随即,叹出一口气:“梁某明白了,多谢姬姑娘提醒!如此,梁某便先行告辞,今日之事,若有机会,定然当面向江二郎致歉。” “有机会的,乐信侯府三公子赢无难不日便要结亲,梁大人不也是要去的吗?”姬如雪看着梁正直说道。 “嗯?姬姑娘的意思是?” “我没有什么意思的,不是梁大人自己说要当面向江二郎致歉吗?” “……”梁正直。 一瞬间,梁大人觉得自己老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尊老爱幼的吗? 第四十八章 《九歌》:山鬼篇 …… 从淮安县到陵阳郡有两条路,一条是陆路,一条是水路。 柳弘毅的原话是:“江兄,此去陵阳有一天一夜的行程,不如你我乘舟而上,于船上把酒言欢,顺便一观两岸山水如何?” 江朝歌想了想,答曰:“极好!” 于是,两人便到了淮安码头,找到了一艘客船。 行船的是一个老汉,五十多岁的年纪,面容有些枯瘦,但体力看起来很好,而且,嗓门特别大。 “两位客官,快登船呐!!” 江朝歌只感觉耳朵的阴膜发颤,下意识的就上了船。 船上还有三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商贩,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怀里还抱着三个月大的婴儿。 江朝歌揉了揉耳朵,目视着浑浊的河水,还有对岸稀稀松松的枯树。 正看着,柳弘毅便凑了过来:“江兄,可是有了诗兴?” 我只是耳朵疼……江朝歌看在对方给他付了船票的情份上,也不好扫了他的兴,便道:“自是有的。” “噢?江兄快请吟来!”柳弘毅眼睛一亮。 江朝歌略一思考,吟道:“千里墴河水滔滔,路过淮安水蛇腰。婀娜多姿成美景,好想练练水上漂。” 柳弘毅一下愣住,半天才反应过来。 随即,他面露苦笑,张口夸赞:“好诗,好诗!江兄果然高才!” “什么破诗,还水上漂?你怕不是想水里漂!” 一个穿着五色彩裙的少女走了过来。 唇红齿白,眉目飞扬,手上提着一把三尺青锋,腰间悬着一个羊皮袋,上面还斜插着三把飞刀。 英姿飒爽一女侠! 柳弘毅的眼睛立即就又亮了:“女侠是要登船?” “怎么,不让上?”少女挑眉。 “岂敢,正好还有一个位置。”柳弘毅马上让开道路。 少女提着剑,跃上船头,路过江朝歌时,斜了一眼:“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可惜了。” 江朝歌想一想,道:“姑娘可有大病乎?” “没有啊?”少女一下没反应过来。 “可惜了。”江朝歌感叹。 没大病,就不可能强,估摸着这位女侠也不能水上漂。 于是,客满,开船。 一路上,老汉在后划浆,少女在前大喊。 “莫要挨过来,你个登徒子!” 柳弘毅便羞红了脸:“君子爱美,有何过错?” 倒是把风流才子的前面两字表现得漓淋尽致。 江朝歌对女人没有兴趣,自是不想搭理两人,只是手捧书卷,默默研读。 这科考主要考的是文章策论,就跟前世的作文一样,若是自身水平达不到,你连抄都不知道怎么抄。 而且,现在还有一个很致命的问题,就是这秦篆……他识得不多! 再加上毛笔字……同样很烂。 “怪只怪江鱼儿的记忆残缺,否则,我江某人岂能不识字?” 看着看着…… 时间便近了黄昏。 老汉在河间停了下来,又取了两尾河中捕的河鱼,便在船尾开了火,烹煮起来,一尾清蒸,一尾熬汤。 这些是含在了船费中的。 商贩第一个凑了过去,看起来是有些饿了。 妇人则是在船中奶孩子。 柳弘毅便不好再在船中待下去,就又拉着江朝歌到了船头:“江兄,你看这两岸的山水,可美?” “美?两位是第一次乘船去陵阳吧?这一路上,可不太美!”商贩在船后插嘴道。 “怎么,难道这一路上还有什么凶险不成?”柳弘毅显然是听懂了商贩话中隐含的意思。 “呵呵,过了前面的水口,便是那大石像!”商贩借机瞟了船中妇人一眼:“那里可是庆河中,最凶险的地方。” “有何凶险?” “你们可听过‘山鬼’?” “山鬼!!” …… “可笑还是读书人,难道,你们没有读过屈圣的《九歌》吗?”少女在船中鄙夷了一句:“里面便有山鬼之篇。” 屈圣?《九歌》……这个世界有屈原! 江朝歌眨了眨眼睛,心有所悟。 而柳弘毅则是再次羞红了脸:“我岂会不知屈圣的《九歌》?” “既知《九歌》,岂会不知山鬼?”少女眉目飞扬:“听说这山鬼可是极为貌美,对了,她还特别喜欢美男子哟,一看到就想娶了呢!” 说着这话,少女的目光瞟了江朝歌一眼。 江朝歌不搭理她。 少女看江朝歌不回应,似乎有些失落,便又道:“其实那大石像可不止有山鬼,还有山精哟,那些都是和山鬼做过夫妻的游魂。” “真的有山鬼和山精在那大石像吗?那……我们为何不绕道?”柳弘毅喜欢听志异传说,可不代表他喜欢去惹。 “公子还别说,一年前啊……还真得绕道。”烹着河鱼的老汉笑了笑:“不过,这一年来倒是没出过多少事儿了。” “怎么说?”柳弘毅又问。 “说起来,这事儿可就怪了……” 老汉开始接过船上众人的话题,开始讲述起来。 江朝歌对这些鬼怪之说是有兴趣的,自然也就把书放了下来,开始听老汉讲起大石像的事情。 按照老汉的说法,这大石像确实极为诡异。 在前几十年中,时常有一些索命之案发生,行船路过的客人,莫名其妙就会少了一个,满船都找不到。 还有一些人路过大石像时,突然就会疯颠起来,并且,口里大喊:“娘子,美娘子!” 然后,跳入河中,向着大石像游去。 可是,游过去的人…… 都没有再回来。 “听说,都是跟着那山鬼走了,成了山上的游魂精怪!” 老汉作出一副吓死人的表情。 接着,便又继续讲述。 “所以啊,在前几十年里,一般在庆河中跑船的,基本上都是绕道而行,少有一些商客会因为赶路,而冒险走大石像这条水路。” “不过,一年前这事儿有了转变……” 老汉说着的时候,已经烹好了鱼汤,鲜香雪白。 将鱼汤给船上的人每人盛了一碗后,老汉接着说道:“一年前啊,这大石像来了一个老道人……就坐在那大石像的肚子上!” “一年前?老汉说的那老道人现在可还在?”柳弘毅瞪大了眼睛。 “在啊,自然是在的!”老汉点了点头。 江朝歌听到这里,心里同样有些惊讶,一个老道人坐在大石像上,难道不吃不喝吗?一年时间,没有饿死? 似乎是看出了众人的疑惑,老人解释道:“老道人确实还坐在大石像上,待会你们路过时都能看见,但死没死……却不知道了。” “没有人爬到大石像上去看看吗?”柳弘毅赶紧问道。 “公子还真说着了,这一年时间还真有十几个人爬上那大石像上去看,不过,这些人……回去后都死了。” “都死了?” “是的,凡是上过大石像的人,没有一个人活着,久而久之,便再无人敢爬那大石像看那老道人了,就这样过了一年时间……” “……” “不过,说来也怪,自从那老道人坐在那大石像上之后,山鬼索命的事情却是少了,如此,我们这些行船的便也敢过了。” 第四十九章 大石像:老道人和杀神白起 老道人坐在了大石像上,山鬼便不再索命? 这事儿听着玄乎其玄。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罗。”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 柳弘毅似乎是有些期待的念着,随即,又看向江朝歌:“江兄,你说我们路过大石像时,能见到那山鬼吗?” “你想见一见?”江朝歌。 “自然是有些想的,传闻这山鬼可是极为美貌的女子,若是能见一见……倒是此生无憾矣。” 那你挺勇的啊! 江朝歌在心里给柳弘毅点了个赞,怪不得一些志怪故事中总喜欢写人鬼情未了,果然是有需求的。 “吃好了,老汉要行船了!” 老汉看众人吃得差不多了,便双开始摆浆划船。 …… 淮安县。 县衙门口。 周县令,终于回来了。 只不过和记忆中的周县令相比,此时这位县令大人看起来无比憔悴,显然是在狱中吃了不少苦头。 江朝歌便带着张石头等人迎了出去。 “二郎,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周县令看到江朝歌,脸上也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 他被放出来的时候便听说了,是江二郎找回了赈灾银子,救了他一命,而且,还因此进了夜侦司,成了一名铜旗。 “县令大人不必客气。”江朝歌回道。 “叫什么县令?你我之间,唤我伯父便好。”周县令摆了摆手,又道:“娇儿呢?为何不见她出来?” 原来周县令还不知道周娇儿的事情?江朝歌心里有些悲叹,但还是说道:“娇儿她……坠河而亡了。” “什……什么?!” 周县令两眼瞪出血丝,随即,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县令大人,您先别急着晕啊……江朝歌看到周县令倒在了地上,便只能招呼:“石头,快拿些冷水来。” 不一会儿,周县令悠悠的醒了过来。 一醒过来,就悲呼起来:“我苦命的娇儿啊,你怎么先为父一步走了啊!夫人呢?夫人是不是要临盆了?她现在在何处?” “夫人也难产死了。”这话是张石头说的。 “什……什么?!” 周县令的两眼再次翻白,又晕了过去。 就说您先别急着晕嘛……江朝歌摊了摊手。 于是,折腾了一会儿,周县令又醒了过来。 “娇儿走了……夫人也走了……那我周庸为何还要活在这世上?” 看起来是准备寻死了。 江朝歌便直接说道:“伯父,你还有一个女儿。” “女儿?!”周县令一下醒转:“什……什么女儿……难道是夫人?” “嗯,夫人产下了一个女婴!” “快,快带我去看看!” …… 一刻钟后。 周县令抱着阿离走出了内堂。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 他紧紧的抱着阿离,因为,这是他活着的最后希望,没有因为阿离脸上的胎记而嫌弃,他低着头,不断的亲吻着阿离的脸庞。 果然,父母之爱是世间最无私的。 江朝歌想了想,还是说道:“伯父,我给她取了个名字叫阿离。” “阿离?伤别离……好,好名字!”周县令点了点头,目视着江朝歌身上的巡夜衣:“二郎,你有大好的前程,伯父祝福你,不过,经此一事,我已无心再为官,准备等这事一过,便辞官归隐。” “好。”江朝歌并未劝阻,只是说道:“我怀疑此次劫银案的真正幕后是乐信侯府,伯父对乐信侯府的事情,应该知道一些吧?” 周县令有了归隐的想法。 江朝歌也就不担心周县令会提前通知乐信侯府。 而且,劫银案害死了周县令的女儿和夫人,便更没有告之乐信侯府的可能。 “乐……乐信侯?!”周县令显然极为吃惊。 “嗯!” “好!不过,我毕竟只是一方县令,知道的事情并不多,我只能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但你一定要万分小心。” “伯父放心,我上头有人。” “……” …… 出了县衙。 江朝歌直奔夜侦司。 姬如雪和梁婉儿还有梁平安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一行人,两辆马车。 趁着太阳未落出了城门,赶往陵阳郡。 …… 而与此同时。 庆河之上,客船也过了水口,到了大石像前。 这并不是什么佛像,而是一个巨大的将军石像,由河岸上一块巨石雕刻而成。 石像大眼圆睁,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可怕的杀伐气息,身上披着雕刻的战甲,手持一根长石戟,是一座典型的“兵马俑”。 江朝歌看着面前的大石像,心中还是有些震憾的,高足十丈,通体青灰,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 “这石像雕的是何人?” “秦将军白起。” “杀神?” 听到了柳弘毅等人的对话,江朝歌心中越发的震憾。 这个世界明明不同于历史中的那个秦朝,可是,有些人物却和以前的世界相重合了,比如:屈原,白起…… 当然,还有那位飞升的始皇帝! 江朝歌隐隐有些猜测,但现在还暂时不敢肯定。 正在此时,他就听到柳弘毅又叫了起来:“江兄,快看!那石像肚子上的老道人……真的有老道人!” 江朝歌顺着柳弘毅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 在白起石像的腰间,系着一根石刻的腰带,而在那腰带上,果然坐着一个人。 不过,已经看不出这老道人的相貌,只能看出老道人身上的一件道袍,不过,那道袍上已经布满了厚厚的灰土,还有一些山上落下的树枝和枯叶。 灰土和枯叶遮盖在他的身上。 老道人就那样盘膝坐在石像的肚子上,一动不动,仿佛和那白起石像融为了一体。 “枯坐一年,不吃不喝!”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江朝歌心里莫名的有些冲动,想要到那大石像上去看一眼,毕竟,如此诡异之事,恐怕也只有仙人可为吧? “不知那山鬼又在何处?”柳弘毅举目四眺:“船家,那山鬼是不是游离在那山林之间,为何我看不见?” “公子说笑了,要是能让您看见,那还叫山鬼吗?”老汉笑了笑,右手放下一浆,随手往大石像的头顶位置一指:“我只听说,那山鬼在落日之后,便会偶尔到那石像的头顶坐一坐,看看有无路过的美少年。” “若是看到了会如何?”柳弘毅又问。 “那我哪知道啊,我又没有见过,呵呵。”老汉笑呵呵道。 “这太阳也快要落山了,老汉不如稍停一会儿看看,要是真能见到那山鬼,也算是人生一大见闻!” “可不敢乱停的,而且,既使真的要停,那也要听听其它几位船客的意见,对吧?”老汉并未停止划桨。 “二两银子,老汉只需停上两刻钟,便好!”柳弘毅拿出了银子。 “这……”老汉看向其它的几位船客。 商贩率先开口了:“我等都是赶路的,时间宝贵,岂能凭白在此逗留?公子还是莫想着那山鬼了,早些离开此地为好。” “在座的各位,一人二两银子!”柳弘毅一咬牙,又拿出几两银子。 “好,我没意见了。”商贩立即妥协。 “可以。”女侠同样点头。 妇人便看了看怀里的婴儿:“我这娃儿算不算?” 第五十章 山间之鬼,空灵怜兮 “娃儿?” 柳弘毅明显愣了一下,哪有娃儿还要银子的? 欺人太甚! 于是,他开始向妇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但妇人却将市井小民的姿态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娃儿怎么就不算了?娃儿也是人,难道还是鬼不成?呜呜呜……” 她哭得凄凄切切的,非要再加二两。 柳弘毅当然不会退缩,二两银子事小,道理不是这样的。 然后,两人便你一言,我一句,展开了一番激烈的唇枪舌战。 甚至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江朝歌看着看着就发现,柳弘毅吵归吵,目光却是有些游离,并不在妇人身上,而是时不时的偷瞄向大石像的头顶。 “咦?柳兄高明啊!” 这一计,着实是江朝歌未想到的。 因为两人争吵不休的缘故,老汉只能停了划浆的动作,等着两人吵出个结果。 商贩和女侠则是饶有兴致的在一旁看戏,时不时的还插个嘴:“算了算了,莫要吵了,不就二两银子的事儿吗?” “这样吧,折个中,柳公子再加一两银子可好?” “不行!”妇人咬牙。 “绝不可能!”柳弘毅同样回道。 …… 太阳渐渐落下,天色开始变得昏暗。 河面上不再有鳞光,河水变得浑浊而漆黑,淡淡的灰白雾气空中弥漫。 江朝歌没去再听两人争吵的内容。 他的目光看向大石像上坐着的老道人。 老道人在一年前出现,然后,静坐于此地,一年不动? 灵珠寺也是在一年前发生了变故,然后,空相自西方而来……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两件事……看起来确实有些巧合,但也可能是我过于敏感了。” 没有证据的事情,他也没再多想。 他最近吸了不少的阴气,墨家弟子吴七九,还有周娇儿。 前者生前实力强大,后者怨念极重。 再加上萧山村中的江二郎,江鱼儿和村长,还有撕扯白无常衣服时获得的阴气。 这让他隐隐有种感觉,灵魂中即将可以分出第四魂。 “好久没看到小白了,竟然有些想她?” 江朝歌自然不是单纯的想和小白撕扯,摸一摸过手瘾什么的。 主要是小白身上阴气太重,让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而且,真说起来,小白身上的阴气也是他吸收的所有阴气中最纯净的。 如果把其它鬼身上的阴气比作河水,那小白身上的阴气就是山泉甘露,直接就能喝。 毕竟是阴司无常,非凡鬼可比。 “不知山鬼如何?” 正想着,眼角处突然瞟见一个黑影。 那是一团不知道是什么形状的东西,身体看起来有些虚无,但是,在那东西的身体里仿佛又隐藏着某种不知名的存在。 比较特别的是,这东西的头上还有着极为茂密的黑色毛发。 它从山林中慢慢的飘出来,正缓缓的向着大石像飘了过去。 而接着,便有更多这种东西出现,每一团的大小都各不一样,大的有两个人头那么大,小的则只有鸡蛋大小。 河中弥漫的雾气越来越深,已经从灰白变成了浅灰。 至于柳弘毅和妇人,此时还在争吵。 “公子,这分明就是欺负一个妇道人家,没有靠山……呜呜……” “你这妇人,二两银子还不知足?一个婴儿,凭什么再加二两?” “公子说的是每人再加二两,婴儿怎的就不行?” “……” 因为,两人吵得越来越凶,声音越来越大,已经惊醒了熟睡的婴儿,“哇哇”的啼哭声在河面上响起。 江朝歌能明显的感觉到,山间那些东西仿佛是可以听到婴儿的啼哭声的。 它们正探头探脑的不断从山林间涌出,如同受到某种吸引力一般,汇聚在大石像的周围。 甚至还有两只,直接略过了大石像,正向着客船的位置飘了过来。 不过,速度并不快! 江朝歌便移了移脚步,挡在了婴儿和那两团东西之间。 “哇哇哇!” 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大。 妇人一边和柳弘毅继续争吵,一边用手抚拍婴儿的后背。 而那两团东西的速度也渐渐得变得有些快了起来,甚至于,江朝歌都隐隐的听到了某种低沉而嘶裂般的尖叫。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江朝歌心中正想着的时候,突然耳边听到了一阵尖锐的叫声。 “吱吱!” “吱吱!” 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被抓住,正在不断的挣扎,呐喊。 这声音非常的刺耳。 让江朝歌都感觉耳膜有些生疼。 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瞬间,他的眼睛瞪圆,因为,那竟然是一只浑身赤红色的未知生物。 头上有着两只如牛一样的弯角,身上长满了红毛,四足,豹首,背后还有一条长长的如同狐狸一样的尾巴。 此时,那赤红生物正用如铁一样的利爪抓着一只汇聚在大石像周围的黑影,而那尖锐的叫声便是由黑影发出。 再然后,赤红生物便将黑影一口咬住,吞了下去。 江朝歌的眼睛一亮。 原来……这黑影长毛的东西,是可以吃的吗? “等等,赤红如豹……难道说这生物是……山鬼的……” 一瞬间,江朝歌想到了《九歌山鬼篇》中的一段诗句: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这鬼东西是山鬼的坐骑!” 江朝歌立即再看向那赤豹的周围,果然,他又发现了一只如同狸猫一样的东西,正匍匐在大石像的旁边。 色泽土黄,浑身长满了长毛,两只眼睛幽绿如火,一条长长的尾巴正左右的摇摆着。 “如果这两个鬼东西都出现了,那么山鬼又在何处?” 江朝歌本能的看向大石像的头顶。 上面空空如也! 没有…… 老汉不是说,山鬼喜欢坐在大石像的头顶,观看来往的客般上有无美少年吗? 难道?! 江朝歌猛的一个回头。 果然,他的背后正站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有着一头如瀑布一样的黑色长发,头上戴着绿叶编织的草环,身上穿着一件如丝绸般的绿色长裙,腰间用一根柳条系紧。 腰如蛮蛇,腿如锻玉,透着一种空灵而诱人的魅力。 特别是那张脸。 幽怨,衰楚,伤感,令人望而生怜。 再加上左眼角那一颗鲜红的泪痣,犹如万绿丛中一点红,使得女人的美艳中又带着一点凄凉,顾盼中带着一份多情。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总结,这是一个令人只看一眼便想将其拥入怀中,好好疼惜,不愿离舍的女人。 “山鬼?!” 第五十一章 老道人,出阴神 江朝歌确实被山鬼的样子惊到了。 空灵又不缺美艳,衰怨又不失多情,简直美得让人感觉有些不真实。 原来世间是有美丽之鬼的。 莫名的,他觉得亡灵骑士这个职业或许也不错。 当然了,若有机会当人,谁会想一直当鬼?他还是想修成鬼仙,重获肉身,毕竟,姬如雪比这山鬼还要更漂亮一点。 “等等,为什么我会想到姬如雪?我江某人明明对女人没有兴趣!” 江朝歌很快冷静了下来。 因为,山鬼正以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他:“你能看见我?” 这话听着耳熟,不过,可不要胡说,我怎么可能看得见你?江朝歌马上从怀里拿出书藉,假装坐下来看书。 “美少年,竟是个读书人?” 山鬼似乎有了兴趣,直接就凑近了过来。 她用两只手撑住脸蛋,以一种跪坐的姿势,蹲在江朝歌的面前。 瀑布一样的长发垂落在她的胸前,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江朝歌甚至能闻到山鬼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淡淡的花香。 接着,山鬼便开始读起江朝歌手上书藉的内容。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她的声音非常好听,就如同山间流动的泉水一般,令人不由自主的沉醉。 江朝歌的心中就更惊讶了。 这山鬼居然识字? 正在此时,那两团黑影已经飘到了船头上,黑影头上的毛发开始根根竖起,并且,向着妇人怀里啼哭的婴儿卷去。 山鬼随即伸出手,轻轻一抓,两团黑影便被她抓在了手中,发出尖锐的叫声。 “吱吱!” “吱吱!” 似乎是觉得这声音有些吵闹。 山鬼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两道柳叶一样的细眉拧在了一起,接着,她缓缓的张开樱红的小嘴。 “吧唧!” “吧即!” 两团黑影被她吸了进去。 “……”江朝歌。 这东西,果然是用来吃的吗? 江朝歌能感觉得出来,山鬼非常的强大,阴气极重。 而且,真若是按照前世历史中的时间来推断的话,屈原在见过这山鬼后,写下的《九歌山鬼篇》,那这山鬼至少活了便有四五百岁了。 毕竟,屈原在的时候,秦王还是秦惠文王,始皇帝都还没有出生。 不过,这山鬼到底要干嘛? 她不是来索命的吗? 为什么却跑过来读起了书?而且,还把那两团黑影给干掉了? 江朝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因为,山鬼的举动,实在是让他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正想着,山鬼便抬起了头,两只空灵的眼睛看着他,也不再读书了。 于是,江朝歌下意识的看了书页一眼。 噢,这一页读完了! 这该不会是想让我翻页吧? 江朝歌想了想,还是随手翻到了下一页。 然后,山鬼便又开始读了起来,她就像是对读书有着某种渴望一般,读的非常仔细,非常认真。 时间就这样流逝。 每次山鬼读完一页,便会看向江朝歌。 江朝歌自然是不可能马上翻页,他得等自己“读”完了,才会翻页。 但他也不会让山鬼等得太久。 于是,两只鬼就这样一只鬼翻书,一只鬼读书。 显得诡异而怪诞。 “不会吧?不会吧?这山鬼不会真的就是来读书的?这未免有些过于荒诞了一些,难道,山鬼并不是凶狠之鬼?”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传说中客船路过大石像时,会被山鬼索命?有没有可能,传闻是假的?” “但大石像上的老道人却是真实存在的,如果老道人的出现,不是为了镇摄山鬼,那他来此,又是何为?” 江朝歌有些不明白了。 他再次看向了大石像,上面汇聚的黑影已经越来越多,而那赤红的生物正在不断的吞食着黑影。 甚至连那只狸猫一样的东西,也开始了吞食。 正看着,就听到柳弘毅叫了起来。 “罢了罢了!既如此,便开船吧!” “???” 妇人呆呆的看着柳弘毅。 商贩和女侠同样是一脸不解,甚至连老汉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我干什么?既然你这妇人不同意,那就不等了,直接开船好了。”柳弘毅说完便到了江朝歌的面前:“哼,这个世上根本没有山鬼。” 江朝歌很想说一句,山鬼就在我脸上,你信不信? 不过,话到了嘴边还是回道:“柳兄说得极是,世上本没有山鬼,说的人多了,便有了山鬼。” “江兄这话……听起来竟然十分有道理!”柳弘毅张了张嘴巴,接着,就又赞道:“江兄果然高才,此次乡试,定然榜上有名!” “也祝柳兄,同样榜上有名。”江朝歌便笑了笑。 而等到他说完,便发现…… 山鬼已经不见了。 走了? 江朝歌装成不经意间看向大石像,果然,他在上面再次看到了山鬼的身影,她正跪坐在大石像的头顶。 口里还在回忆着刚刚读过的书藉,并发出一声声空灵的诵读声。 山鬼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她并不喜欢索命…… 她似乎更喜欢读书? 江朝歌正准备收回目光,突然间,他在大石像的头顶上看到了另一个人。 一个老道人。 须发皆白,脸色红润,仙风道骨。 他就站在山鬼的面前,面上带着慈祥的微笑。 而山鬼似乎并不意外老道人的出现,继续自顾自的诵读。 “阴神?!” “道家的出阴神!” 江朝歌的目光立即转向了大石像肚子上枯坐的老道人,虽然,他看不到老道人的面容和长相。 可是,两者的身形,却几乎一模一样。 “同一个人!” 枯坐在大石像上的老道人,便是大石像头顶的阴神! 一个道家的阴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在大石像上枯坐一年,这个大石像有什么特别吗? 江朝歌再次想到了老汉和商贩们提到的传说,在前面几十年间,大石像上山鬼索命,所以,基本无人敢在此路过。 还有,所有上过大石像的人……全部死了! “如果山鬼并不索命,那么是谁造的谣言,目的又是什么?还有道家的阴神,为什么要将上过大石像的人,全部杀死?” 第五十二章 世态炎凉,人间真实 “行船罗!!” 老汉扯着嗓门,划动着双浆。 山鬼还在大石像头顶跪坐着,阴神同样立于大石像上。 江朝歌静静的看着山鬼。 可以肯定的是,山鬼出现在大石像上,更主要的原因应该是为了‘觅食’。 如果他猜得不错,赤红豹和狸猫便是传说中的‘山精’。 至于那些头上长着毛发的黑影,他猜测可能是游魂之类的东西。 游魂属于残魂,三魂七魄不全,并不是完整的鬼魂,只能凭着本能游历在世间。 “这些游魂汇聚于大石像,再引来山鬼觅食,从而有了大石像上山鬼索命的传说,可老道人并没有对山鬼出手,说明老道人并不是为了山鬼而来,同样是为了大石像。” 江朝歌整理了一下思绪,这一切的根源显然是在大石像上。 而山鬼索命的传说……从目前来看,应该是人为传播。 其目的应该是为了不让人靠近大石像,甚至很可能被山鬼索命的……其实都是被人所杀! “有的时候,人比鬼更可怕!” “这个大石像能吸引到这么多的游魂,还有一个道家阴神,里面定然是藏着某种可怕的秘密,或许是什么宝物?又或者是修仙的法门?” “就是不知道这秘密和那杀神白起有没有关联?” 江朝歌没有再想下去,因为,船已经离开了大石像,他准备等返回的时候,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到大石像上看一看。 不管是宝物,还是修仙的法门,他都想要! 至于船上的妇人…… 他只能说,明明可以获得二两银子,却因为过于贪心,反而什么都得不到了。 …… 一日后。 陵阳郡,乐信侯府。 江二郎虽然晚出发了一些时间,可因为一路上没有停留,竟先一步到了。 毕竟,夜侦司的马儿每天都有草吃,跑得特别快。 梁平安从后面的马车上跳了下来,目光看向前面马车中走下来了江二郎还有姬如雪,一脸的复杂。 “头儿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 “表哥,快扶我啊!”梁婉儿站在马车上。 “婉儿,你知道姬姑娘和头儿到底要探讨什么案情不?”梁平安伸出手,扶住梁婉儿,将梁婉儿扶下了马车。 梁婉儿便嘟起了嘴,一脸的不高兴:“不知道,反正姬姐姐自从见了那粗鄙的武夫后,就变了!” “变了?” “对啊,姬姐姐还说武夫很大力!” “????”梁平安。 竟有此等奇事? …… 乐信侯府门口。 管家已经迎了过来。 “姬姑娘,梁公子,婉儿小姐……咦?这位是?” “夜侦司新晋铜旗,江二郎。”姬如雪回道。 “原来是江铜旗,未发喜贴,江铜旗倒是自己来了,请恕我们乐信侯府招待不周之罪。”迎门的管家笑呵呵的说道。 这一副阴阳嘴脸,却也算得上是肥头大耳,惹人讨厌……江朝歌对于信乐侯府这位管家的态度倒也并不意外。 毕竟,夜侦司的一名铜旗,还入不得乐信侯府这样的大世族之眼。 更何况,他此行还是为办案而来,人家提防你,不待见你,实属正常。 不过,这位管家对姬如雪的态度,却是恭敬有加,即使姬如雪同样没有接到喜贴。 “姬姑娘既然来了,便请入内厅上宾之席入坐!”管家立即作出了安排。 “三公子此时在何处?”姬如雪似乎是随口问道。 “姬姑娘知道的,三公子身体一直不太好,现在正在内堂休息……不过,侯爷已得知姬姑娘到了,正在赶来。” “侯爷还是太客气了。” “姬姑娘身份尊贵,侯府不敢怠慢,请!” “请!” 于是,一行人跟着管家进了侯府。 此时,距离婚典还有些时辰,但座次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整个侯府家丁侍女极多,来来往往的。 江朝歌自然是没什么好待遇,被安排在了院角的一个位置。 梁平安和梁婉儿倒是好一些,被安排在了院中,不过,看江朝歌一个人有些“可怜”,两人便跑来同席。 “欺人太甚!怎么说头儿也是夜侦司的铜旗,竟得如此待遇?头儿莫气,我梁平安陪你同席!”梁平安气愤道。 “武夫嘛,不都是这样吗?”梁婉儿眨了眨眼睛。 江朝歌便回了一句:“梁府不是在朝中树大根深吗?你们二位为何也待遇如此?不能进内堂吗?” “梁府的根基在京城,这陵阳郡嘛……也就我二叔还有些实权,他是可以入得内堂的,我和婉儿只是小辈,便只能坐于院中。”梁平安解释道。 “姬姑娘呢?”江朝歌再问。 “姬姐姐自然是和我们不同的,她是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嘛,又不是武夫。”回答的是梁婉儿。 “……” 就仅仅因为是大棋士吗? 江朝歌其实心里一直有些好奇。 为何夜侦司还有梁府的人,甚至连乐信侯府的人,都称姬如雪为‘姬姑娘’,而不是称其‘职位’。 正想着,一道意念传达了过来。 江鱼儿到了! …… 乐信侯府,大门口。 江鱼儿和柳弘毅一起到了门前。 接待的自然还是那位肥头大耳,惹人讨厌的侯府管家。 不过,这位管家在接过柳弘毅和江鱼儿的喜贴后,脸上的倨傲的表情便一下换成了恭敬的笑容。 “原来是江公子!” 他立即向江鱼儿施礼:“江公子请在此稍侯,您乃三公子出贴请来观礼的上宾,公子特意交待过小人,若您过来了,他必亲自来迎。” 亲自来迎? 江朝歌愣了一下,不是说这位三公子此时正在内堂休息吗? 什么情况? “怕是会叨唠三公子吧?”江朝歌试探道。 “无妨无妨,江公子一诗成名,现在陵阳郡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三公子对于江公子之才极为敬重,定是要亲自出迎的。” 管家说着,似乎怕江朝歌不信,便直接吟诵起来。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吟诵完,管家的态度也越发的恭敬:“公子这首诗词,实在太妙了,只是,传诵之时,此诗并无题名,故而三公子特请公子前来,想要当面请教!” 这就是读书人和武夫的区别吗?江朝歌再看面前的管家,虽然依旧肥头大耳,但是却甚感亲切。 而接着,他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莺莺燕燕的低语声。 “姐姐快看,那位好像就是江鱼儿江公子!” “真的吗?哇,没想到这位江公子不止诗才惊艳,还生得如此年轻俊俏。” “听说是三公子亲自给这江公子发的喜贴呢,看样子还要亲自迎出来,这江公子可真是太厉害了。” “妹妹,你的脸怎么红了?” “……” 江朝歌没想到我家的鱼儿受欢迎的程度竟如此可怕。 不过,他江某人,对女人并无兴趣。 正想着…… 他收到了二郎传来的意念。 因为,正有一个小丫环嘚嘚的跑到了梁婉儿的耳边,低声的轻语了几句。 接着,梁婉儿便一下站了起来:“真的吗?那江公子真的来侯府了?表哥,你是不是和那江公子交情的?” “嗯,他还救了我一命。”梁平安实话实说。 “那你应该去报答啊!” “报答?” “对啊,救命之恩岂可不报?表哥,莫要再在此地呆坐了,快随我去报恩!”梁婉儿说着,便拉起梁平安向着侯府门口小跑了过去。 “???” 同样是救命之恩,江朝歌可是清楚的记得,他第一次登梁府门时,这梁婉儿连面都没有露过。 搞区别对待,是吧? (新的一周马上就要到了,薪意拜求一点推荐票,月票,打赏,装装门面,暖暖心!各位帅哥美女,么么哒!) 第五十三章 我吹自己,有问题吗? …… 侯府门口。 江朝歌真切的感受到了读书人在这个世界的待遇。 自他出现后,侯府观礼的名门贵妇,千金小姐几乎全都围了过来,简直夸张得让他有些心颤。 诗人……这么受待见的吗? 江朝歌莫名的想起了那位诗仙李太白,听说其一生游历四方不仅不用花钱,而且还能收到各种礼物。 甚至连唐明皇都他礼遇有加,更别说那杨贵妃,可以说是爱极了李白的诗才。 “这个世界的历史只到大秦一统后的三百多年,这样说来……” 正想着,侯府内便传来一个声音。 “无难来迟,让江公子久候了!” 江朝歌看了过去,果然就看到了那位无难公子。 跟在周娇儿记忆中所见一样,这位无难公子虽然一身华服锦衣,但眉毛,头发,皆是雪白,皮肤更是惨白得有些吓人。 他坐在一个木椅上,由一位侍女推着,还有一位侍女则是撑着黑伞,为这位无难公子遮挡阳光。 “江鱼儿,见过三公子。”江朝歌便以书生礼见之。 赢无难则是直接从木椅上挣扎着站了起来:“江公子诗才惊世,无难心中仰慕,冒然请江公子过来观礼,倒是唐突了。” “三公子太客气了。” “呵呵,江公子,请!” “三公子,先请!” “好。” 赢无难便没再客气,引着江朝歌进了府内。 柳弘毅很自觉的没有插嘴,只是默默的跟在两人后面,一起进了内院。 进到侯府内院后。 江朝歌才发现这里早已坐满了世家公子和千金小姐,比起外院,档次明显不一样。 “无难招待不周,今日得见江公子,心中难掩激动之情,便冒昧请江公子来此聊聊诗文,在座的皆是陵阳郡内的名士和各世族中的名门小姐,都想要与公子一见,不知江公子可愿意赐教?” 赢无难向江朝歌介绍道。 赐教的意思,自然就是切蹉!江朝歌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梁平安和梁婉儿不知何时也混了进来,而且梁平安还朝着他打招呼。 “赐教不敢言,倒是可以与君畅谈一番。” “好,江公子请坐。”赢无难指向中间的席位。 “嗯,不过,请先容我与一故人打声招呼。” 江朝歌并未马上落坐,而是主动向梁平安招呼道:“未想到梁兄也在此地,江鱼儿有礼了。” “江兄客气了。”梁平安感觉受到了尊敬,便拉起了梁婉儿:“江兄救命之恩,小弟谨记在心,这位家妹婉儿。” “梁婉儿,见过江公子!”梁婉儿马上站了起来,施下一礼的时候,眼睛却是偷偷的看着江朝歌。 眼中柔情,华光溢彩,显于言表。 跟见江二郎的时候,态度完全不一样了。 此时的梁婉儿,三分含羞,七分娇艳,表现出了世家千金的温婉之姿。 真的就是武夫不受待见吗? 简直气抖冷! 江朝歌便回了一礼,再次开口道。 “梁兄言重了,你知道的,真正救下梁兄是那江二郎!对了,我听说二郎近日还破了三十万赈灾银子的大案,因此还升任为夜侦司铜旗,不知为何未见到二郎同来?” 说话的同时,江朝歌的目光瞟了赢无难一眼。 发现赢无难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看起来就像不知劫银之事一般? 而梁平安则是猛的咳了一声:“江铜旗现在正是小弟的上司,不过,此乃诗文雅兴之会,江铜旗身为武夫,怕是有些不妥。” 江朝歌似乎有些不解:“武夫为何不妥?能凭着几本卷宗,便找到了三十万两赈灾银子,此等才华简直堪称绝世。 我大秦振兴之初,若是孝公亦有此成见,何有商君变法强国之基?大秦能一统,各国人士能入秦,便是因我大秦海纳百川,不问出生,只问才华。 而且,二郎找回了赈灾银子,此举更是救下万千淮安县的受灾民众,我心敬服,称二郎为国之柱梁,我辈之楷模! 梁兄此言,才是真正的不妥!” “……”梁平安说不出话来了。 江朝歌便继续说道:“而且,二郎重情重义,不忘恩情,义救周县令,此等风华人物,岂有不结交之理?” “说的好!江公子说得太好了,我梁婉儿可以为江公子证明,那江二郎确实是重情重义之人!” 话音刚落。 一个让江朝歌没想到的人站了出来。 此时的梁婉儿,一副义正严辞,惺惺相惜,志同道合的仗义姿态。 好家伙! 千算万算没算到梁婉儿会为江二郎说话? 若不是知道梁婉儿平日里成天一口一个粗鄙武夫。 江朝歌还真信了。 而事情到了这里,赢无难也终于开口了。 “江公子,言之有理,天下有才者众多,如二郎般有才者,却是极少!而且,情义相重者是更是少之又甚,无难以为这江二郎确实是可交之人。” 说完,赢无难从椅子上又站了起来:“武夫没有关系,只要能震兴国家,解国之忧,便当奉为上宾!” “三公子说的对!” “今听江公子和三公子之言,我等倒真想与那江二郎一见了。” “是啊是啊。” 周围的青年才俊们一听,同样赞同道。 赢无难便看了身后的家丁一眼:“还不去请江铜旗过来?还有,听说姬姑娘也来了,虽然,她平日里并不喜此等场合,但你还是要去询问于她。” “是!” 家丁离去。 江朝歌松出一口气,毕竟,他非常清楚赢无难和江二郎之间是有私怨的…… 当然,这和他没有关系,是江二郎抢了周娇儿,又不是他江朝歌。 …… 不多时。 家丁便领了江二郎还有姬如雪一起过来。 只是,姬如雪的脸上却蒙了一层面纱,遮挡住了面貌,而且,神情看起来也是一副淡薄,清冷的样子。 江朝歌自然猜到姬如雪会过来。 原因很简单,想要撕开乐信侯府和墨家间的关系,赢无难无疑是最好的突破口,这也是姬如雪在进门时便询问三公子在何处的原因。 江朝歌刚才的举动,一为正江二郎正名,二为助姬如雪查案,三为解心中之气,既得三举,虽然会有些触到赢无难的痛处,他还是冒险试了一下。 毕竟,今日主要目的是破案,而不是诗文切蹉。 “冒昧请姬姑娘和江铜旗一起过来鉴赏诗文,实属打扰。”赢无难再次站了起来,向姬如雪和江二郎见礼。 “三公子客气,是我们打扰了。”姬如雪便点了点头,同时回以一礼。 江二郎自然也回了一礼。 接着,赢无难便邀请姬如雪和江二郎同席而坐。 这样的礼遇对待姬如雪,周围的人自然没有异议,但邀请江二郎也同席,还是令周围众人有些惊讶。 再然后,赢无难又让梁平安和梁婉儿坐到近席。 梁平安和梁婉儿自然是相当满意。 特别是梁婉儿,看江鱼儿的眼神便越发的深情,柔和,娇羞。 一切安排妥当。 江朝歌知道,接下来,正题要开始了。 第五十四章 千古绝唱,儒道根基 …… 点心,酒水,倾刻间上齐。 众人自然开始了一番品评,无不夸赞乐信侯府的点心美味。 江朝歌等着赢无难来问自己诗题。 但赢无难却在这时看向了姬如雪:“姬姑娘向来不喜热闹,今日不仅来侯府观礼,还过来参加诗文之会,该是有些目的吧?”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就像是随口交谈一样。 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可江朝歌却听得清清楚楚。 姬如雪的目光转向赢无难,微微点了点头:“看来,无难公子已经猜到些什么了。” “嗯,如果我猜得不错,姬姑娘和江铜旗是因为劫银案有些疑点,需要问我,对吧?”赢无难再次说道。 这个赢无难,想直接摊牌吗? 江朝歌的心里多少有些意外。 姬如雪的眼神中也明显闪过一丝诧异:“没错,就是不知无难公子可愿告之?” “可以。”赢无难点了点头,但随即又说道:“不过,此间正值文会,无难现在只想畅谈诗文,姬姑娘既然参加了文会,便该客随主便,对吧?” 姬如雪沉默了一下,道:“好,那我就等文会结束。” “多谢姬姑娘。” 赢无难便朝姬如雪施了一礼,也不再看江二郎,或者说,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多看江二郎几眼。 他轻咳了一声,开口道。 “众位今日参来观礼无难的婚典,无难心中甚是高兴,先敬各位一杯!” “敬三公子!” 品评点心酒水的议论声便停了下来,大家都举起了酒杯。 赢无难喝下一杯酒,目光也终于转向了江鱼儿:“今日江公子能来,实属无难之幸,如今江公子的诗词可谓是传遍了陵阳,人人都赞江公子诗才惊世,只是无难却有一问,这词似乎无题?” 江朝歌心里虽疑惑赢无难刚才和姬如雪的对话,但听到赢无难问,他还是回道:“当日作词,只是兴之所致,题名是有的,名曰:凤求凰!” “凤求凰?好题,真是好题!”赢无难眼睛一亮。 而其它人听到,同样都开口叫好。 梁婉儿自然又是叫得最积极的。 江朝歌等众人叫完,便又说道:“其实这诗还有下阕。” “还有下阕?” 这一下不止赢无难惊讶,其它人同样惊讶莫名。 毕竟,这上阕便已经文采卓然,其难想象,这下阕又是何等精彩? 于是,赢无难马上说道:“那便请江公子将《凤求凰》的上阕和下阕一起吟诵,慰我等之倾慕如何?” “可。” 江朝歌微微点头,然后,站了起来,开口吟诵。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诵完,场中一片沉默。 包括梁婉儿在内,大家都仿佛陷入了诗词中的意境之中。 江朝歌偷偷看了一眼姬如雪,发现姬如雪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不出意外她同样被吸引了。 片刻后,赢无难终于回过神来。 只是,脸上的表情,却和之前的淡然完全不同。 他似乎在这首《凤求凰》中回忆起了什么,眼中竟隐隐有些湿润:“江公子这首《凤求凰》,真是写情至深,令人沉醉啊!” “是啊,这《凤求凰》的上阕便已是难得一见的佳作,现在这下阕更是惹人怜伤,至情至爱到此间地步,真是令人神往!”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好,江兄这下阕真是惊为天人!”柳弘毅此时也是醒过神来,夸赞道。 “此下阕一出,《凤求凰》当为千古绝唱!” “……” 众人齐齐夸赞。 赢无难的兴致似乎也被调动了起来:“江公子的这首《凤求凰》,无难实在是喜欢至极,今日亦想一展生平所学,要其书写出来,不知江公子可允?” “求之不得。”江朝歌回道。 “好,来人,备笔墨!”赢无难喊道。 …… 宣纸并未铺开在桌,而是铺在一块红木上,又由四名家丁一起举起红木,竖立于众人的面前。 赢无难站了起来,持笔挥毫。 江朝歌在一旁看着,这赢无难写的自然是秦篆,不过,每一笔每一划,又似乎有着自己独特的风采。 一句书完,众人皆是惊叹不已。 “好字!” “未想到无难公子的书法,竟到此等境界?!” “……” 江朝歌这时听到姬如雪开口了。 当然,姬如雪是说给二郎听的:“一直有传闻乐信侯府三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却鲜有人见过,今日见之,棋道他或不如我,但这书法一道……却是强过我了。” 江朝歌在周娇儿的记忆中便知道赢无难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可是,他没想到会通到这种地步? 连姬如雪这位大棋士都要自愧不如? 果然是病得越重,实力就越可怕吗? 江朝歌便借着二郎的口问道:“姬姑娘是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这个赢无难的书法造诣高到此等地步,岂不是很厉害?” “你是在问他的境界?”姬如雪反问。 “嗯。”江朝歌点头。 “不,他未入境。” “未入境?” “是的。”姬如雪点了点头,小声解释道:“你是武夫,不懂儒道修炼的根基,所以有此一问,倒也算正常。” 江朝歌知道姬如雪要开始表演好为人师了,马上配合了:“还请姬姑娘告之,这儒道根基为何?” “气运。”说完,姬如雪又补了一句:“个人气运!” “个人气运?” “嗯,我以气运来解释,你或许听不太懂,我便以名望来说吧。”姬如雪回道:“得名望者,便可得气运!” 姬如雪看江朝歌似懂非懂,便又继续说道:“一般来说要获取名望有三种途径,一为科举,若能在科举中一举中弟,自然声名雀起,可得名望; 二为著书立说,若能书传于世,天下皆知,自然可得名望;三为当官立民,若为官者,清廉刚正,为万民谋福,为百姓请愿,自得民众爱戴,可得名望。” 说到这里,姬如雪看了赢无难一眼:“这无难公子,虽有一身才华,可却天生有疾,不能参加科举,这第一条路便封死了,而这第二条……我其实也甚是奇怪,按理说以他的才华,早该有诗词或见论传出,可事实上却从未见过,就连他的书法,我也是第一次得见。” 第三条,姬如雪没再解释。 江朝歌自然懂。 赢无难连科举都参加不了,岂能当官? 如此说来,赢无难的一生,估计与儒道无缘了。 倒是可惜这一身才华。 不过,他有些奇怪的是,既然连姬如雪都没有见过赢无难的书法,为什么赢无难今日会公开展示呢? 总觉得有些怪! 再想到之前,赢无难和姬如雪的对话…… 江朝歌心里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于是,他便又问道:“是不是不得气运,就绝对无法修炼儒道?” “修炼是可以修炼的。”姬如雪摇了摇头:“只是,你再怎么修炼,自身没有气运来承载,亦是无法入境,徒劳而已。” 可以修炼,但不能入境? 江朝歌皱了皱眉头,目光再次看向场中的赢无难,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赢无难此时的表情,似乎有点儿……疯颠? 第五十五章 疯了,彻底疯掉了 赢无难挥毫泼墨,笔走龙蛇,不多时便将一首《凤求凰》书写完毕。 场中立即便响起一阵阵喝彩。 江朝歌虽然不太懂书法,可他必须承认,赢无难的字看起来极为漂亮,每一笔每一划,仿佛都蕴含着某种神韵。 “好字!” 赢无难便看了过来:“能得江公子一句夸赞,无难心愿已了。” 他看起来非常高兴。 但脸色却是越发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显然刚才写下书法时耗费了一些体力。 不过,他的腰杆却挺得很直,同时朝家丁喊道:“拿酒过来,哈哈哈,本公子今日要开怀畅饮!” “少爷,您不能再喝了,晚间还有婚典……而且,您这身体……”陪在旁边的家丁立即劝道。 “废什么话?拿来!” 赢无难直接抢过了家丁手里的酒壶,端起壶便喝了起来。 “三公子真是豪爽!” “三公子还是少饮一些为妙,您的身体不太好。” “是啊是啊。” 周围人看到这一幕,有喝彩者,也有关心者。 赢无难似乎也不在意周围人的看法,他又朝家丁喊道:“再取宣纸过来,本公子还要再作一副画!” “是!” 很快宣纸又摆好。 赢无难开始在上面作起画来。 姬如雪看了两眼,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这赢无难竟然要以纯黑之墨,画那五彩的凤与凰?未想到他的画艺比书法造诣更高!” 江朝歌便有些愣住了。 这么厉害的吗? 当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啊! 而且,按照周娇儿的记忆,这赢无难除了精通琴棋书画外,诗词歌赋的造诣同样极高。 想了想后,他用二郎的口再次问道:“若这赢无能可以参加科举,以他如今的才华,能在儒道上达到什么境界?” “至少可达学士!”姬如雪肯定道。 “学士比姬姑娘的大棋士如何?”江朝歌又问。 姬如雪看了江朝歌一眼,那眼神明显有些怪责:“自然是比我低一境,与我对等的是大学士,今朝中儒道翘楚,得以三十岁下进大学士者,仅三人而已。” “呵呵,那还是姬姑娘更厉害一些,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果然非凡。”江朝歌马上拍了一下姬如雪的屁股。 姬如雪脸上的表情便缓和了一些。 江朝歌便继续看赢无难画画,他其实有一个疑惑,这赢无难既然诗词歌赋同样精通,为何今天不展露出来? 反而是在这里写字,作画。 而且,还都是围绕着《凤求凰》这首诗而作。 “怪哉,就算他真喜欢这首《凤求凰》,可他毕竟不是‘汪伦’啊,自身就是风华绝代,完全可以自己作诗,似乎并不需要这样硬蹭我的吧?” 江朝歌一时间没想明白,主要是他和赢无难真正只见过一面,感觉这赢无难都快成汪伦第二了。 正想着,赢无难的凤求凰画作也完成了。 纯写意的画法。 飘逸中突然凤求凰的灵性! 虽然只有白纸和黑墨,但却将凤求凰这个主题表现得淋漓尽致。 即便江朝歌不懂画,也觉得这画极好。 而周围的其它人这次则没有马上夸赞,一个个都围到了画前,非常仔细的观看,品评,赏鉴。 大概近一刻钟后,才有人开口。 “这……未想到三公子的画艺,竟高绝至这种地步?” “太不可思议了,我师承柳老,习画三十五载,看到此画,亦自叹不如,三公子年龄不过二十,且刚才已展示过了高绝的书法造诣,而这……画技,说句不太尊师的话,怕是老师都未可及啊!” “陈兄乃是画艺大师,都作此评,三公子此画当可流传于世啊!” 众人再看赢无难时,已不如刚才那般的奉承夸赞了,众人的眼中,更多的是惊讶,震憾和不可思议。 “哪里哪里,若是没有江公子的《凤求凰》为引,我岂能作出此画?”赢无难直接就将功劳归到了江鱼儿身上。 江朝歌笑了笑:“三公子此话差矣,以三公子的画艺,即使画的不是《凤求凰》,也当可流传于世。” “江公子,真觉得我这画画得好看?”赢无难听到这里,便提着酒壶,飘了过来。 “嗯,极好!”江朝歌真诚回道。 “哈哈哈,江公子之话,无难是最爱听的!”赢无难又喝下一口酒,接着,目光转向四周:“今日文会,有江公子的《凤求凰》为引,我赢无难也得以施展出一些才华,接下来的文会当以诗词为主,我便斗胆,定个题,如何?” “三公子,请定题!”周围人自然没人反对。 “好,今日是我大喜之日,我便私自一回,想众位以‘我’为题,不知可好?”赢无难笑着看向四周。 “当得如此!” 周围人互相看了一眼,便都点了点头。 这题虽然定在了赢无难的身上,可实际上却也等同于在收新婚祝福,以今日之喜,自然是没有问题。 于是,赢无难又道:“既得众位以‘我’为题,赢无难也当有所表示,不如众人题诗一首,无难便饮酒一盏,如何?” “极好!” 众人立即叫好。 可跟在赢无难旁边的侍女和家丁就不干了。 “少爷不可!” “是啊,您身体虚,不能再饮下去了!” “一首诗,一盏酒,那得饮多少啊?” 侍女和家丁都纷纷劝道。 但赢无难却似乎铁了心要求醉一般:“滚开,在这乐信侯府中,我赢无难说的话,还算得了数,更何况我话已出口,岂能无信?” “少爷!” 侍女和家丁看劝不住,便有人偷偷溜走了。 而赢无难则是又拿起了酒壶:“各位请开始吧,无难先饮一盏,以助兴致!” “好,我便先题一首!” 有个俏公子站了起来。 但他并未马上题诗,而是先作了一番自我介绍。 江朝歌现在算是有些明白了,文会文会,为何读书人都会如此涌跃的参加,目的居然是为了在文会上获得名望。 原来如此,儒家修炼的根基,得名望者,可得气运! 那么,俏公子的此举便可以解释了。 你不先报名字,又如何能得到名望? 报完名字后,俏公子便开始赋诗了。 …… 这位俏公子的诗先以今日文会切入,又接赢无难的喜事,最终,喻为一场盛宴,也算是点了题。 于是,有人喝彩! 赢无难便饮下一盏酒,道一声:“好,无难受领了!” 接着,又有第二个人站了起来。 同样赋诗一首,这次以赢无难的书法为主题,对赢无难的才华进行了赞美,同样是点了题。 赢无难便又饮下一盏酒:“不错,无难受领了!” 然后,就是第三个,第四个…… 每有人站起来赋诗一首,赢无难便饮下一盏。 而在赢无难的旁边,一众家丁和侍女则都急得团团转。 “少爷,不能再饮了!” “不可再饮了啊,少爷!” “……” 江朝歌看着这一幕,心里只有一种感觉……疯了,这赢无难疯掉了! 一个白化病患者,身体虚弱到了极点,这样饮下去,怕是要当场醉死吧?而且,今日还是他的婚典。 这赢无难到底要干什么? 难道,是要借一醉来逃避姬如雪和二郎的追查? “不太可能!若赢无难真要逃避,之前就完全没有必要主动点明,既然点明了,便不会再作出逃避之事!” 那他这是为何? 第五十六章 气冲于天,进大学士 正想着,院门口传来一阵动静。 一个身穿紫色绸服,腰系玉带,脚踏云靴,头戴银冠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侯爷!” “见过侯爷!” 周围礼敬声四起,众人皆行礼。 江朝歌同样看了过去。 中年男人的面容和赢无难有几分相似,面容白净,剑眉星目,若是在年轻时应该也是俊朗非凡。 “这就是乐信侯‘赢虻’吗?” 在来的路上,姬如雪便和他说了一些乐信侯的事情。 这位乐信侯赢虻在陵阳的口碑极好,乐善好施,手下门客过千,是一位极受民众和官员们爱戴之人。 当然,在周县令的口中,江朝歌还得知了一些事情。 问题倒不算太大,就是官员犯错,这位乐信侯出面,中间使上一些手段,护官之余……难免会伤到少数平民。 …… 赢虻进入院中。 后面自然跟着一众过来见礼的官员。 江朝歌一眼便看到那位梁正直梁大人亦在其中。 “无难,不要再饮了!” 赢虻在回了一些礼数后,便直接向赢无难说道:“今日乃是你大喜之日,如今这般模样,恐要失了礼数?” 这话不急不燥,温文儒雅,看似责怪,实则又透出几分疼爱。 “哈哈哈,父侯言重了,不过是高兴,多饮了几杯而已。” 赢无难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说着话的时候,便又飘到了江鱼儿的面前:“江公子,众人皆为无难赋诗,无难喜悦之至,然,心中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以手中这最后一壶酒,讨江公子一句诗词!” “无难不得无礼,今日在座都是名士,你岂能提出如此要求?这不是让江公子为难吗?”赢虻又再次说道。 “罢了,既然江公子为难……”赢无难说着话,手中的酒壶已举了起来:“无难便以这壶酒,向江公子赔罪了!” 脖子一仰,一壶酒直接饮尽! 饮完。 赢无难将酒壶摔在了地上,大概是不再饮了。 “来人,摆琴,无难今日要将江公子的《凤求凰》谱成曲乐,亲自弹奏出来!” 虽说已有了《凤求凰》的诗句为词,可要当场弹奏出来,依旧是要心中有曲,这份造诣,自然再次震惊众人。 “三公子高才!” “未想到三公子不止书画造诣已然非凡,还通琴曲?” 众人皆有所期待。 家丁们都看向乐信侯赢虻。 赢虻沉默。 赢无难便再次喝斥:“还不快去?” “是!” 家丁不敢再怠慢。 很快便摆上了一架紫檀古琴。 赢无难就又来到了江朝歌的面前:“江公子,无难有幸与君相识,心中甚喜,可惜,无难身体有恙,恐是时日无多,今日无求其它,只想以这一生所学,助江公子一诗成名,名动天下!” 说罢,他走到了紫檀古琴前,伸手整理了衣襟,挺直腰杆,正坐下来。 他的双手修长雪白。 如细绢般在古琴的琴弘上一抚。 琴声响起! 如春雨流水,空灵中透着一种难言的向往,婉转中又透着一种热爱与倾慕。 “好,三公子琴艺高绝!” “是啊!” 有人叫好。 赢无难便开始唱了起来。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琴曲动人,歌调悠扬。 众人都不再说话。 细细品听。 仿佛在这琴曲中沉醉。 随着琴声和歌声响起,众人如同看到了一个名士正在追求着心中所爱,倾诉着爱慕之情,那份执着,那份热爱,还有那至死不渝之心。 姬如雪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轻声说道:“这赢无难真是旷古奇才,书画双绝,这琴艺更是了得,今有此曲,这首《凤求凰》必然传世千古,江鱼儿之名,恐是大秦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二郎点头。 而鱼儿则是认真的看着赢无难。 曲罢。 众人犹沉醉其中。 江朝歌站了起来,目视着赢无难:“君之才学,风华绝代,君之礼遇,深感吾心,今君赠吾以名,吾当还君一礼!” 众人一听,皆从琴曲中醒转,目视江朝歌。 赢无难也同样看了过来,眼神中隐含着热情和期待。 江朝歌便吟诵起来。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吟诵完。 他又说道:“此诗赠君,名曰:别无难!” “别无难?!”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好意境!” “莫愁前路无知已,天下谁人不识君,好诗!!江公子高才!” “……” “可今日并无雪,何谈雪纷纷?” 梁婉儿便站了起来:“既是以‘别’为题,这雪指的自是心境,离别心伤,自如那北风吹雁雪纷纷!” “原来如此,爱教了!好诗,真真是好诗!” “单以后两句,此诗便可当为绝唱!” 众人都是纷纷称赞。 而赢无难则是呆坐于琴前,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江朝歌。 “别无难……别无难!” “莫愁前路无知已,天下谁人不识君……” “原来,无难这一生唯一的知已,便在眼前。” “只可惜,无难是真的要和江公子告别了。” 赢无难站了起来,正式的向江朝歌施下一礼:“多谢江公子赠诗,无难此生心愿,已然足矣。”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竟然出现莹莹光辉。 一股磅礴到可怕的气息,从他的身上徒然升起。 “轰!” 气冲于天。 他的身上锦衣飘荡,眼中光芒似昼,就连头上戴的发冠都被冲开,如雪的长发飞舞起来,气势已然全变。 此时的赢无难,就如那风华绝代的诗人,站立于高山之巅,俯视霞云,气吞山河,又如那手持书卷的夫子,一壶浊酒,一卷古书,行于天下,教化众人。 姬如雪猛的站了起来:“这赢无难,进‘大学士’了!!” “什么?!” “大……大学士?!” “儒道大学士?这……怎么会?他不是未得功名吗?” 众人皆惊。 赢虻脸色大变。 梁正直明显有被吓到。 柳弘毅一脸不敢相信。 梁平安和梁婉儿则是瞪圆了眼睛。 江朝歌现在……其实,也是受了一惊,赢无难进大学士了?! 可是,姬如雪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吗?未得名望者,便不得气运,无法进境吗? 第五十七章 我以我笔,画山河 既然有姬如雪这个“百科全书”在眼前。 江朝歌也懒得去思考,不懂就问。 于是,他以二郎之口,向姬如雪问道:“可这赢无难不是未得气运吗?如何能一步进‘大学士’?” “借来的。”姬如雪双眉微锁:“不过,有些奇怪,这《凤求凰》虽说是极好的诗句,可现今却并未真正传开,怎么也不可能凝聚出大学士需要的气运啊?” 略微思索,姬如雪的眼睛猛的一亮:“我知道了,他借的不仅是现世的气运,还同时将后世的气运一起借了过来!” “后世的气运?”江朝歌。 “没错,这首《凤求凰》今日由赢无难以一身才学书写,画画,弹奏,未来这首诗必然千古流传。” 姬如雪继续说道:“但单以此事,还是不够,毕竟,《凤求凰》并非赢无难所写,最大的问题出在江鱼儿回赠他的那首《别无难》上。” “因为题了他的名字?”江朝歌还是没太明白。 如果题上一个人的名字,这个人就能成大学士,那这儒道也太容易了吧? 他还有唐诗三百首呢! “不,不止如此!这赢无难欣赏江鱼儿的诗才,愿以一身所学,助江鱼儿一诗成名天下知,而江鱼儿看到了赢无难的才情,同样回了一首《别无难》。 正如那伯牙与子期相遇,知音难觅,共弹一曲,令后世铭记!今日的赢无难和江鱼儿之见面,同样如此!” 知音难觅? 江朝歌终于明白了。 若是赢无难本身才学平平,他在诗上题上赢无难的名字,那这赢无难最多也就是一个汪伦了。 可偏偏赢无难自身才华横溢,卓尔不凡,今日既展书法,又显画艺,更以琴艺技惊四座,可谓是风华绝代。 如此二人在乐信侯府第一次相遇,便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惺,自然是一段‘得遇知己’的千古佳话。 最主要的是赢无难马上就要死了,在死前的最后一刻得遇知己江鱼儿,这样的佳话,岂能不让后人铭记? 江朝歌又再问:“借后世之气运破境,没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正所谓有借便有还,一般来说强借气运者,必损阳寿修为,更何况这赢无难借的气运还不属于当世,虽然,他进了大学士,可却已然必死!”姬如雪回道。 必死吗? 如果是其它人,江朝歌会觉得有些无法理解。 可看赢无难的样子,最多也就一两个月的寿命可活,用一两个月的寿命,换得进境大学士,名留千古,倒也算值得。 唯一的问题是,这件事明显不像是巧合! 江朝歌心里飞速的整理了一下时间线…… “我的《凤求凰》是在吴家庄所作,而从周娇儿的记忆来看,那个时候赢无难曾到过淮安县。” “江二郎在破劫银案之前,江鱼儿一直都在客栈读书,那个时候《凤求凰》的诗句,便已经传遍了淮安县。” “以乐信侯府在陵阳的势力,若想找到江鱼儿所在的客栈,显然并非难事,但赢无难却并未在那时来客栈相见。” “赢无难托人送来喜贴的时间,是在劫银案告破之后!而且,从赢无难今日的表现来看,毫无疑问就是为了借气运,破境!” 好家伙! 套路很深啊! 当然了,江朝歌并不亏,相反还赚了。 因为,赢无难在借来气运的同时,也真正的让江鱼儿名传天下。 这是一个双赢之局。 “恭喜三公子进大学士!” “大秦在三十岁以下进大学士者,留世之中仅有三人,三公子便是当世第四!” “……” 有人开口恭喜,但随即发现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 赢虻这时也开口了:“无难,你这……又是何苦呢?!今日乃是你的大婚之日啊!” “哈哈哈,什么大婚?我心中所爱之人,早就死了!”赢无难一步踏出,气势再升,雪白长发飞舞:“江二郎,你夺我所爱,却没有保护好她,你居然还敢来乐信侯府?你真不怕我杀了你吗?” 这是冲我来的? 不会吧? 江朝歌感觉有点儿冤,江二郎夺你所爱,关我江朝歌什么事? 于是,他让江鱼儿拦在了赢无难前面。 “三公子,这二郎乃我之友,还请三公子……” “江公子。”赢无难叹出一口气:“你是我无难今生遇到的唯一知己,还请让开,我无难无论如何都不会伤你的。” 江鱼儿当然不让。 我要说江二郎也是我,你信不信? 于是,他开口道:“三公子,那二郎破了劫银案,乃是国之栋梁啊,而且,他现在已是夜侦司的一名铜旗,还请三公子莫要冲动。” “劫银案……是啊,他能破劫银案,着实是我没想到的。”赢无难认真的看了江鱼儿一眼,随即,又看向江二郎:“江二郎,你的运气很好,有江公子护你,今日你来此,不就是想知道劫银案的真相吗?好,那我便告诉你!” 赢虻似乎有些站不住了:“无难,你休得胡说!” 赢无难没有理会赢虻,而是直接说道:“其实劫银案的真正幕后,不是别人,正是墨家!” “什么?!” “劫银案的真正幕后是墨家?” “这……这是怎么回事?” 在场众人都是惊讶莫名。 江朝歌则是眉头一皱,以二郎之口回道:“这我已然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乐信侯府和墨家的关系!” “这件事,你可以自己看!”赢无难说完,目光转向赢虻:“父侯,装了这么久了,你也该亮出你的真面目了吧?” “什么?” 赢无难的话,显然是众人没想到的。 但是,当赢无难的话音落下的瞬间,赢虻的脸色却一下变得极为难看。 “无难,你在胡说什么?来人,将三公子带下去!” “是!” 一瞬间,院子四周出现了至少百名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皆是蒙着面,以东西南北四个方位站立。 而赢无难则是丝毫不惧。 他直接从怀里摸出一副画卷,上面用黑墨画出一副山河万里图。 “我以我笔,画山河!” 他的口里发出一声轻喝,手中画卷一展。 一瞬间,周围的景像便变了,整个世界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副水墨画,而众人则处于画卷之中。 “山河之境!” 众人发出惊呼之时,便见赢无难已向着赢虻走了过去。 他每走一步,脚下便会出现水墨一样的波纹,这些波纹荡漾开来,如同一滴一滴黑色的墨汁。 “这就是大学士的手段吗?”江朝歌要说没点惊讶是不可能的。 “嗯,儒道大学士,可以画为境,在这画境中,他便是主宰!”姬如雪微微点头。 一人一鬼说话音。 赢无难已到了赢虻的面前。 他伸出手,向着赢虻的脸上抓去。 赢虻似乎想要抵抗,但是,倾刻间便有无数的墨汁涌出,将他的手脚束住。 “啊!” 他的口里发出一声怒吼。 但赢无难却是毫不理会,直接用手在他的脸上一撕,便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而接着,赢无难再次开口了:“一年前,我便知道你不是我父侯,告诉我,父侯被你们藏在何处?” “什么?” “这个侯爷竟然是假的?!” …… 江朝歌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看向姬如雪,发现姬如雪的眉头同样皱得很深。 于是,他问道:“姬姑娘,怎么看?” 姬如雪回了他一眼:“不如二郎先说说,你如何看?” “我觉得这件事,并不止如此简单,恐有蹊跷。”江朝歌实话实说。 “嗯,二郎不是擅长猜测断案吗?不如大胆猜猜看其中有何蹊跷?”姬如雪微微点头,同时,朝江朝歌一笑。 “我现在被困在了画境中,胆子一时间大不起来,能看看再猜吗?” “也好。” 第五十八章 傀儡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 墨中画境。 赢无难左手执笔,右手执卷,风姿卓卓。 近百黑衣人,无一人敢入。 这便是儒道大学士的可怕之处。 直到一声清亮的长啸声响起,这啸声似近似远,似箫似笛,但当这声啸声响起后,墨中画境中便仿佛被人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 墨汁滴落。 一个黑裙少女走入了画境。 她的头上插着一根木簪,长发及腰,她的脸上未施粉黛,清秀娟丽,她的手上拿着一个如葫芦一样的乐器,赤着莲花般的双足,踏入了画境中。 “你终于来了。”赢无难似乎早已料到少女会出现。 “是的,夫君,我来了。”黑裙少女回道。 夫君?! 不用猜了,少女的身份已经很明显。 周围的观礼之人看着少女,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震惊。 江朝歌和姬如雪同样在看着少女,同时,两人的心里都闪过了一个名字——墨家‘吴素’。 “我与你未及拜堂,谈何夫君?”赢无难又道。 “吴素既入侯府,按规距还是该叫你一声夫君的。”吴素说完又补了一句:“毕竟,你那所爱之人也不可能再叫你了,我在你死前满足你一次,又有何妨?” “……” 满堂皆惊。 这话着实有些伤人。 江朝歌猜赢无难这样风华绝代之人,应该是很难接受这般刺激的。 而事实上,赢无难看起来也确实被伤了,嘴唇微颤,执笔之手握紧,两只眼睛中充满了血丝。 然后,他踏步而行,脚下成墨,向着吴素走了过去。 吴素则是拿着个葫芦,淡定的看着这一幕,同时嘴里还在催促着:“夫君,你快点儿,时间不多了。” “这少女就不该叫吴素,叫吴妖……更合适一些!” 江朝歌心态很平静。 越是关键时刻,就越要耐得住性子,不急不燥,看戏嘛,一定要看懂了再作评论,切莫胡乱插嘴。 姬如雪同样很平静。 正如棋局对弈,心静平和是第一要素,你若急了,便等于输了。 而赢无难此时,则是有些急了。 江朝歌能理解,一个男人,当着众人之面,被自己未过堂的妻子逼成这样,还催促快点儿,换谁都忍不住。 于是,赢无难的脚步加快了。 “嗖!” 他一笔点向吴素。 笔尖墨汁飘荡而出,化为一潭湖水,湖水落在吴素的脚下,上面波纹四起,倾刻间便将吴素给淹了进去。 “死了?” 江朝歌愣了一下。 但紧接着,长啸声再起。 画境再次被撕开一道口子。 吴素又一次从口子中走了进来,依旧是原来的位置,依旧是原来的姿势,一寸不差,丝毫未变。 她就站在画境中,满脸含笑。 “夫君,你不太行啊!” “妖妇!” 赢无难大怒。 苍白的脸上都气出了一丝血色。 随即,“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姬如雪看到这一幕,脑袋便摇了摇:“借来的气运,终归不属于自身,这赢无难虽强行进了大学士,然而离真正的大学士还是要差上一些,再加上本身体虚多病,恐怕撑不过两刻钟了。” “姬姑娘能看出来,吴素是什么境吧?”江朝歌便问。 “傀儡师,比大学士差一境。”姬如雪回道。 “差一境吗?”江朝歌略有些诧异,他其实看着吴素好像还要更强一些,不过,他并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而是问出另一个疑惑:“既是傀儡师,为何不见傀儡?” “傀儡不就在你眼前吗?”姬如雪指了指吴素。 “……”江朝歌。 好家伙,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这个世界的人,一个个套路很特么的深不可测啊。 他太天真了,居然会以为傀儡师这种老阴比职业,会主动走进‘画境’中。 原来进来的是傀儡? 怪不得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激怒一个大学士。 想到这里,江朝歌心中若有所悟:“那刚才赢无难的一击,是不是已经破了吴素的第一个傀儡了?” “嗯,二郎还是聪明的。”姬如雪点头,微笑。 “那这吴素有多少个傀儡?” “一般就两三个,最多不可能超过五个。” “为什么?” “因为,一个人的灵魂强度是有限的,傀儡师的极限便只有五个,若是进到大傀儡师或许会多一些,但也不会多太多,顶多七个到极限。” “那假如一个人的灵魂非常强,是不是就能有很多很多傀儡了?” “嗯,理论上是这样。” 江朝歌再次悟了。 意思就是灵魂越强,控制的傀儡就越多…… 于是,他开始思考。 “我现在有三个灵魂,如果每个灵魂控制五个,那就可以同时控制十五个傀儡,如果灵魂继续分裂,傀儡的数量还能继续增加,二十个,二十五个,三十个,三十五个……” “唉,太强了,总觉得有些寂寞。” 江朝歌再看场中时,第二个吴素,又被干掉了。 不过,破了第二个傀儡的赢无难显然比刚才的状态更差,不止是嘴唇在抖,执着笔和画卷的手都开始抖起来。 而长啸声也再起。 第三个吴素撕开了画卷,走了进来。 “夫君,你要是实在不行了,就说一声,我可以自己动。” “妖妇!” 赢无难似乎是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告诉我,父侯被你们藏在何地?只要告诉我,我可以放你离开。” “离开就不需要了,我自己能走,你若是真的想知道乐信侯在何处,答应我的条件即可,你知道我的条件是什么,对吧?”吴素回道。 “哈哈哈,休想!你在做梦!”赢无难怒极而笑。 他们在说什么? 周围的名士和千金小姐们,都是一脸疑惑。 江朝歌同样没听明白,于是,他再次问道:“难道,这赢无难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墨家想要的?” “嗯,很大可能。”姬如雪点头。 “姬姑娘为何还不出手,这赢无难怕是要不行了?”江朝歌觉得戏看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 “你看明白了?”姬如雪将头歪了过来。 “从现在来看,乐信侯府大概是被墨家控制了,目的应该是某样东西……我一直觉得灵珠寺的主持空相也在找某样东西,所以,我大胆的猜测这两者之间,或许有些联系,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人生如戏。” “呵呵。” “那姬姑娘要出手吗?” “嗯,是该出手了,不过,对付傀儡师的第一要素,就是要找到她的真身藏在何处,否则,只能徒劳。” “所以,姬姑娘表面是在看戏,实则是在找吴素的真身?”江朝歌一下就领悟了姬如雪的意思:“姬姑娘不愧是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啊!” “呵呵,还是二郎更聪明,又给你猜中了,不如你再猜猜,我人在画中,出不去,是如何找到吴素的?” “黑子和白子?” “没错!” 第五十九章 鬼面具,幕后人 话音刚落。 姬如雪眼中光芒猛的一寒。 而接着,就看到不远处一个阁楼的楼顶上,传来了一声轰响。 “轰!” 一个黑影自阁楼的楼顶跃了出来。 正是不施粉黛的吴素。 而在吴素的身后,则紧跟着一个脸抹胭脂,表情古怪而森冷的黑子,正咧着嘴,发出喋喋的怪笑声。 黑子的速度极快,几步便赶上了吴素。 “轰!” 又是一拳。 吴素直接就从楼顶跌落下来。 “啊呸!”吴素吐出一口血沫:“没想到,堂堂大棋士也玩偷袭?!” “见笑了,我经常玩。”姬如雪展颜一笑。 于是,吴素便不说话了。 转身就跑。 姬如雪这时候却反而看向了二郎:“你是怎么猜到我会偷袭的?” 因为这两鬼东西一直跟你身边,但进了侯府却不见了……江朝歌心里想着,嘴上却说:“姬姑娘神机妙算,岂会没有布局?” “二郎不止聪明,嘴巴也越来越甜了。”姬如雪笑了。 “多谢姬姑娘,不过,那吴素好像跑了?”江朝歌不得不提醒道。 “我知道。” “不拦?” “没事,让她跑。” 江朝歌便明白了,这是要引蛇出洞,钓出吴素背后之人,毕竟,黑子出手偷袭,但白子却还未现身。 一个个的……套路都太深啊! 幸好他江某人亦不差。 眼见吴素逃跑,赢无难自然是追了上去:“妖妇,往哪里跑?!” 于是,江朝歌让鱼儿也追了上去。 “三公子,莫去追,小心有诈!” 然后,梁婉儿就不干了。 “江公子,别去!” 江朝歌可不想梁婉儿添乱,马上一把将梁婉儿抱住。 “婉儿姑娘危险,你一个女孩子没有修为,还是留在原地莫要走动比较好。”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粗鄙的武夫!” 梁婉儿奋力挣扎。 江朝歌为了护她安全,只能抱得更紧了。 然后,梁平安有些看不下去了:“婉儿莫要胡闹,头儿这是为了你的安全,多谢头儿!” “不客气。” “头儿,别抱了……可以松手了?” “噢。” 江朝歌松开双手,重新回到了姬如雪的身侧:“白子跟上去了吗?” 姬如雪轻轻点头,又看了一眼梁婉儿:“婉儿不喜欢武夫,误会你的好意,你别介意,她更喜欢读书人一些,比如那个江鱼儿。” “没事,我不介意。” “嗯,如果再有下次,你可以把她打晕,这样会更方便一点。” “……” “咦?幕后人出来了!” 姬如雪说完,马上又补了一句:“我要过去了,你先带婉儿出侯府,如果有时间再赶过来,梁平安就不用管了,他是巡夜人,死了有抚恤。” “???”梁平安。 “好!”江朝歌没有多说,走向了梁婉儿。 “你……你要干什么?粗鄙的武夫!”梁婉儿感觉到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可能要发生了。 “啪!” 一掌拍脖颈上。 梁婉儿晕倒在了江朝歌的怀里。 “果然这样更方便!” 江朝歌抱起梁婉儿便向着侯府外冲去,一边冲还一边喊:“梁大人,你欠我的道歉就算了,把这些黑衣人解决就好!” 梁正直:“……” …… 出乐信侯府外,一条巷子前。 吴素向着巷子跑去。 在后面,紧跟着赢无难。 “夫君,别追了……放我一马如何?” “妖妇,告诉我,父侯在何处?” 而就在这时,两个罩在黑斗蓬下的身影出现在了巷子口,两人的脸上都戴着黑色的鬼面具,显然并不愿意以真相示人。 吴素毫不犹豫的向着两人冲了过去,从两人的中间进了巷子。 赢无难左手执笔,向着两人点去:“滚开!” 墨汁散开,如瓢泼大雨。 “哼!强弩之末!” 其中一人,发出一声冷哼,往后飞退出两步。 而在他飞退的同地,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一个造型古怪,如同一个大箱子一样的东西便从地下的影子中爬了出来。 墨雨撞在箱子上,发出金铁一般的声音。 赢无难的口里大口的喘着气。 随即,又是一口鲜血从口里喷了出来。 接着,他的脸上开始出现老化的皱纹,就如同在一瞬间,苍老了二十年一般,眼角都有些凹陷下去。 很明显,他的时间快到了。 “三公子,死前可还有什么心愿吗?” 一个穿着黑白相间长裙的少女从赢无难的身后走出,眉目细长,温润如水,眼角微扬,灵性如狐。 正是姬如雪。 赢无难垂下了头:“无难请姬姑娘……帮我找回父侯,还有……我……想和江公子……说声对不起……其实,我……利用了他……” “好!”姬如雪点头。 …… 巷子中。 吴素并没有跑进去太远。 因为,一个身穿白裙,脸上抹着胭脂的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前面,嘴角高高的咧开,露出森冷的表情。 “还真是难缠啊。”吴素面露苦笑。 白子便点了点头,以蹩脚的话说道:“束……手……就……擒……吧……” “可笑!” 吴素拿出了葫芦,吹起长啸之声。 很快,在她的身侧便又出现了两个吴素,都是穿着黑袍,素妆不施粉黛。 而接着,三个吴素一起拿出了黑色的鬼面具,戴在了脸上。 “那就看看你拦不拦得住我!” 话音落下。 三个吴素一起向白子冲了过去。 但她才刚冲出去两步,小巷的墙壁上便窜出一个黑影,快如闪电,一下子就将其中一个吴素扑倒在地。 正是赶过来的黑子! 被扑倒的吴素,口里发出一声惨叫。 而另外两个吴素则是速度不减,向着白子冲了过去。 于是,又有一个吴素被扑倒。 不过,吴素有三个! 所以,依旧有一个吴素,冲过了白子的阻拦。 白子的口里便再次发出声音:“黑……别让……她……跑……” “我……基……道……”黑子的口里同样发出蹩脚的声音,同时,放开了地上的吴素,以闪电般的速度向着逃跑的那个吴素追去。 很快,远处又传来一声惨叫。 不多时,黑子拖着一具吴素的身体跑了回来。 白子和黑子相视一笑,两者的嘴巴都高高的咧开,森冷而可怖。 但她们没有注意到的是…… 最先被黑子扑倒的那个吴素,此时已经诡异的消失不见。 …… 第六十章 第四魂:墨家吴素 吴素跑了。 她隐藏在阴影中,如同幽魂一般。 “果然不愧是大棋士,我的境界比她还是差上一境!”吴素发出一声感叹:“不过,我若想跑,便是大棋士又如何?” 她贴着小巷的隐影,向前飞奔。 但就在这时,她看到前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巡夜衣的男人。 男人面容刚毅,腰间配刀,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一双不怎么有神的眼睛,正静静的看着她。 “你终于来了。”男人微笑道。 “??”吴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素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她记得在她逃离乐信侯府的时候,这位夜侦司的铜旗江二郎,明明还在院中,怎么也不可能赶到她前面? 难道,我会告诉你,我手捏土地府,会土遁?江朝歌摊了摊手:“因为,我在等你啊,素儿。’” 吴素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扬起一抹媚笑:“那……二郎,能放素儿一马吗?” “可以的,其实我来就只想问个问题,问完我就走。”江朝歌诚恳点头。 “……”吴素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还是回道:“江铜旗,想知道墨家为何要控制乐信侯府?” “不,这个我会自己看,我想问的是,你的傀儡师,是墨家第几境?” “没想到江铜旗对我墨家修为也感兴趣,傀儡师为第三境。” “噢,那第二境是什么?” “你马上就知道了。” 吴素的话音落下的同时,人已经消失不见。 并不是瞬移。 而是完全融入到了地上的阴影中,仿佛与阴影化为了一体。 “潜行者?”江朝歌大胆猜测。 “是阴影刺客啦!”吴素的声音在江朝歌的背后响起。 而接着,一把匕首从背后准确的刺入江朝歌的心脏。 一击得手,吴素的嘴角勾起妩媚的冷笑:“江铜旗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可就要快点儿了,毕竟,你没时间了。” “好,那我想问,皮破了要怎么补?!” 江朝歌猛的将头扭向身后,瞪大了眼睛看着吴素,顺便还吐出舌头。 吴素的眼睛一下就瞪成了铜铃。 不出意外,她被吓到了。 然后,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手上的匕首。 确实刺进去了! 只是,无血! 江朝歌的嘴角一扬,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没有任何犹豫的,他一掌,拍向了吴素的胸口。 以阴气凝聚成阴掌! 直击灵魂! “嘭!” 近距离的一记阴掌。 直接就打得吴素身体僵硬在原地,一道虚影仿佛要脱体而出。 “三境傀儡师……灵魂确实是比梁平安强。”江朝歌早就预料到,一掌肯定是不可能把吴素的灵魂打出来的。 但问题不大! 一掌不行,就两掌,三掌,四掌…… 没有给吴素反应过来的机会。 他的两只手掌前后不断向前推打,如同暴雨梨花一般,有节奏的拍打在吴素的胸口。 吴素的身体僵直,灵魂虚影不断乱颤,抖动。 不一会儿,一道灵魂脱体而出。 她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两只眼睛空洞无神,显然至死都有些无法接受。 江朝歌松出一口气,他最大的依仗便是‘灵魂强度’,或许,傀儡师很强,但再强……也不可能强过甲字九号禁体——分魂! 他以皮破为代价,引吴素对他出手,再以惊吓的手段,令吴素稍稍分神,创造出一个绝佳的偷袭机会。 从现在来看…… 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接上来,便是最关键的第二步! 干她的灵魂! …… 灵魂即出,便为鬼! 除非是道家的阴神,否则,灵魂出体后,阳气散尽,只余阴气。 又或者,有夜侦司的魂灯续命,让阳气暂留灵魂之中,但时间亦有限制。 而吴素的手中,即使有魂灯,也没有来得及点燃。 江朝歌现在有十足的把握,凭着他几天时间的老鬼资历,再加上一身澎湃的阴气,完全可以将吴素这个新鬼制服。 “我……我怎么会……”吴素彻底的呆住了。 她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江朝歌,还在自己那一动不动的身体,空洞无神的眼睛瞪得滚圆。 因为,她至今都无法相信…… 她会被江二郎给杀掉! 而且,还是以这种古怪而不可思议的手段。 “很抱歉的告诉你一件事,你死了。”江朝歌淡然道。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吴素有些抓狂,她发了疯一样的向着自己的身体冲过去,想要重回肉体。 可她回不去了。 因为,她的灵魂,直接穿过了肉体。 江朝歌早就料到吴素会做这样的事情……毕竟,换成是他,亦会如此。 所以,在吴素的灵魂穿过肉体的一瞬间,他用一只手抓住了吴素,同时,另一只手上凝聚出腥红的阴刀。 “不!!!”吴素。 叫破喉咙也没有用。 江朝歌直接一刀刺入了吴素的心脏。 吴素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 “没有用的,放弃吧,我在吴家庄见过你的几个老祖宗……因为生前杀人太多,死后还要受地府的折磨,才能转世为人。” “你比他们幸运,遇到了我,至少可以少些折磨,直接投胎转世!当然,作为回报,我需要收取一些利息,比如——记忆!” 江朝歌的手,按在了吴素的脑袋上。 将她按了下去! 而接着,那股熟悉的感觉涌了出来。 他眼前的画面不断的变幻。 从吴素的出生开始,再到吴素一生的经历,到最后……在画面中,看到了江二郎。 他能感受到吴素心里的不甘,因为,她的计划天衣无缝,不可能会出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死在这里? “呼!” 江朝歌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原来如此!”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沉默。 他在思索。 但很快,他抬起了头,看向了不远处一处高塔……塔有九层,名曰:九层石塔。 “吴素还是很强的,即使阳气尽散,也依旧是一名傀儡师,我终于可以分出第四个灵魂了!” 江朝歌的意念一动,一道灵魂从他的身体中分离出来。 玉树临风,潇洒非凡。 别的不敢说,就他这张脸,即使是地府的白无常看到,也要赞一声:“为何此人竟长得出此好看?” “你好,我是江朝歌。” “好巧,我也是!” 于是,他张开嘴巴,从口里吐出一张人皮。 “画皮术!” 一瞬间,人皮便被画出了吴素的样子。 这些人皮都是江朝歌在萧山村中得到的,被他藏在了身体中,以备不时之需,至于吴素身上的那张……他做不到。 他将画好的人皮,套到了第四个灵魂上。 而接着,他带着吴素的尸体,以土遁消失在了原地。 至于小巷中的“吴素”则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从现在开始,我便是墨家吴素!” 第六十一章 有些真相,不一定能承受 …… 捡了个漏,江朝歌还是很高兴的。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满足。 他觉得还可以继续捡。 毕竟,鬼仙这条路到底要如何走?并没有什么前辈高人来告诉他。 所以,他想来想去,唯有一个办法稳妥,就是把世间所有的修仙秘术全学会。 正所谓万法归一! “我所有修仙之法都会,自然便可修成鬼仙!” 而关于修仙之法,他一直都记得,在吴家庄的时候,吴铭曾经和他提起过,墨家总坛还有稷下学宫中都藏有修仙秘术。 现在有了吴素的身份,墨家……便算是有了机会。 而要进稷下学宫,则需要在科举中脱颖而出。 单靠江鱼儿那点残破的记忆,显然不太行,即使有了些名望,可自身底蕴依旧不足,虚有其表而已。 所以,赢无难,他必须拿下! …… 小巷前。 赢无难已经变得极为苍老。 他的皮肤干瘪,仿佛蒸干了水份,他的双眼凹陷下去,再加雪白的头发和眉毛,看起来就如同一个七十岁的老头。 不出意外…… 他死了。 而在他的面前,姬如雪正以一敌二。 “唰!” 一个黑袍人从阴影中钻出,用两只手抓向姬如雪的双腿。 但他并没有抓到。 因为,在姬如雪的脚下有一个光芒交织的棋盘,当黑袍人从阴影中钻出来的一瞬间,棋盘上的光线便将他缠住。 而姬如雪则是毫不留情的一脚踩在对方的脸上。 势大力沉的一脚,直接就将鬼面具踩了个粉碎。 再然后,她手一抓,便将黑袍人从阴影中提了出来。 “现在让我来看看你们到底是谁?” 鬼面具化为碎片脱落。 里面露出了一张有着各种木齿轮还有金属铁片的傀儡脸,正朝着她发出一种“嘎吱嘎吱”的怪叫声。 “!!!” 姬如雪的眼睛一眯,立即将黑袍人甩了出来。 而就在她甩出黑袍人的一瞬间,黑袍人的口里“嗖”的吐出几根黑色的铁针,直刺姬如雪的面门。 姬如雪的身体马上便一个后仰,腰枝弯曲成九十度,软柔到了极致的同时,亦展示出了强劲的腰力。 几根铁针擦着她的头发飞了过去。 而等到她再次直立起来的时候。 一口大黑木箱却已经一下将赢无难的尸体给装了进去。 同时,黑木箱坠入阴影中。 两个黑袍人在抢到赢无难尸体的一瞬间,也立即隐入到阴影中,根本没有任何的废话,也没有再和姬如雪缠斗的意思。 “打这么久,就为了一具尸体吗?”姬如雪静静的站立在原地:“这墨家的傀儡术……确实有点难缠。” …… 墨家机关术,闻名天下。 而且,墨家一向以替天行道为已任,刺杀和保命的手段……自然是其强项。 姬如雪伸出右手,在面前一划。 一个由线条织成的棋盘便出现在她眼前。 棋盘上,一颗黑子正在“移动”。 于是,姬如雪的目光顺着黑子移动的方向,看向了远处。 那里有一座塔。 塔有九层,名曰:九层石塔。 “以为我没看出来这两个是傀儡吗?”姬如雪打了个响指。 小巷中便跃出了一黑一白两个脸抹胭脂的少女。 其中的白子说道:“跑……跑鸟……个。” “跑了一个?” “嗯。” “没关系,我已经在其中一个傀儡身上留了一颗棋子,他们跑不了。”姬如雪说完,直接向着九层石塔走去:“走吧。” “是!” …… 姬如雪走了。 江朝歌(江鱼儿)便来了。 他看向小巷口,一个游荡的鬼魂。 这个鬼魂看起来有些虚弱,脸色苍白,头发和眉毛皆是雪白,正是赢无难。 而且,他正在向着九层石塔的方向走去。 江朝歌没有再耽搁下去,马上化去了口里的阴舌,开口说鬼话:“三公子。” 赢无难的身体一颤,扭过脑袋看向江朝歌,空洞无神的眼睛中有些不可思议:“江……江公子?” “是我!”江朝歌马上点头。 “你……怎么……能看到我……吗?” “嗯,我天生一双阴阳眼,从小到大便可以看到游离在世间的鬼。”江朝歌早就编好了理由。 “原来如此。”赢无难并没有质疑江朝歌的意思:“对不起……我利用了你,其实……我今天……” 眼看着赢无难要开始倾述,江朝歌马上打断,直接切入主题:“三公子,你闭门苦读二十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无所不能,现在你死了,愿意把你的这些才华留在人间吗?” “可以把我的才华留在人间……的吗?要怎么留?”赢无难显得有些诧异。 “送给我,我可以帮你完成你不能参加科举的遗憾,同时,我会用你的才华走出一条更广阔的儒道之路。” “送……送给你?”赢无难有些诧异。 “嗯。” “怎么送?” “只要我抓住你时,你心里放弃抵抗的念头就可以了,而且,你将这些才华留在人间之后,你便不用再入地府受折磨,直接你就可以去轮回投胎了。” “……” 赢无难沉默了。 江朝歌等了一会儿,发现赢无难并没有回他的话,心里有些疑惑,他以江鱼儿的身份,提出这个要求,按道理赢无难不该拒绝啊? 难道,是没有表达清楚? 于是,他再次开口:“三公子,不愿意?” 赢无难便认真的看了江朝歌一眼:“其实,无难生前读过一本《南域记》,里面讲述过在南域有一种邪巫,他们可以炼化死者的鬼魂,被炼化的鬼魂会沾染上邪气,便不能再入地府,只能被他们驱使。” “三公子……觉得我是邪巫?”江朝歌听明白了。 “无难生前进了大学士,虽然气运是借来的,可毕竟已入大学士境,如果能将无难的鬼魂炼化驱使,应该会很强大。” “……” “江公子,无难没有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即使你真的是邪巫,我也是愿意的,因为,那样我便能作为奴仆跟在你身边,听你谈论诗词,看你锦绣前程,只是,我现在想去九层石塔。” 赢无难说到这里,用手指向了不远处的九层石塔:“姬姑娘刚过去了,还有,吴素那个妖妇逃了……我觉得父侯或许就在那里。” “你不能去石塔。”江朝歌摇头。 “为……为什么?” “你已经死了,阳间的事情便不再和你有关,而且,有些真相……你不一定能承受得住。”江朝歌诚恳道。 “什么真相?” 江朝歌叹出一口气,认真的看了看赢无难,想了想后说道:“比如:你的父侯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 “我……父侯……死了?!” “嗯,对方既然控制了乐信侯府,又怎么可能再让你父侯活在世上?三公子,你很聪明,应该明白的,现在我再问你,你愿意把你的才华送给我吗?” 赢无难再次沉默。 但这次,他没有沉默太久,很快便抬起了头:“江公子是无难一生中唯一的知己,无难愿意的。” “多谢三公子。”江朝歌便走了过去,握住了赢无难的手:“放心吧,我不是邪巫,我跟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我信江公子。” “那我开始了。” “好。” 江朝歌的手上便加大了力度,用力的捏紧赢无难。 赢无难本能的抗拒了一下…… 接着,他便放松了下来,任由着江朝歌对他施加力量,只是,微闭着双眼,平静的保持着呼吸。 不多时…… 熟悉的感觉,涌了出来! 成了! 第六十二章 前推三百年,后推五千年 …… 赢无难的一生极其简单。 读书,习字,作画,弹琴…… 可以说是枯燥到了极致。 江朝歌现在仅仅读赢无难的记忆,都感觉有些受不了。 因为,画面重复率实在太高了! 每天都是重复的读书,重复的习字,重复的作画,再重复的弹琴…… 他有一种要变痴呆的感觉。 不过,他能感觉到赢无难其实是满足的,因为,他不能走出房间,那么,读书……便是他唯一能看到外面世界的途径。 通过读书,他了解外面精彩的故事,通过画画,他将外面的故事画出来,通过弹琴,他舒发心中的热爱和向往。 …… 海量的知识,汹涌的涌入江朝歌的脑海中。 赢无难作为大秦赢氏宗族子弟,自然是有机会接触到一些史学记载的。 江朝歌对这个世界的历史,也终于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确实是一个不同于他那个时代的世界,比如:百家争鸣不仅是学术上的争鸣,还有仙法上的争鸣。 孔子创儒家,以气运为修行。 墨子创墨家,替天行道,内外兼修。 老子创道家,主元神,一日神游几万里。 邹子创阴阳,开五行,立五德…… 等等。 而时代改变的结点,便在那位始皇帝。 这位始皇帝在一统天下后,做出了一件惊人之举。 “他并没有焚书坑儒!” 不止没有焚书坑儒,他还尊原齐国的稷下学宫为国宫,将稷下学宫迁至京城咸阳,同时,又将百家学士皆聚于稷下。 至此,百家学术的修仙得到了十年的鼎盛辉煌。 按照史记记载,那个时候百家归一,虽未一统学术,可天下学子亦无不以进入稷下听学为荣。 而且每隔一年,便有人白日飞升,羽化为仙。 最后,飞升的便是这位始皇帝。 再然后…… 这世间便再没有传出有仙人飞升之举。 如今,沧海桑田三百年,世事变迁,稷下虽依旧保留着百家讲堂的旧址,可是,百家之盛却已再不复现。 值得一提的是…… 始皇帝飞升后,承继帝位的并不是公子扶苏,亦不是胡亥,而是一个在前世历史中未曾有过记载的公子,名曰:半子。 秦二世赢半子! 而这位赢半子继位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开科举! 正是此举,让二世的大秦广纳了海量的人才,终得以延续至今…… …… 江朝歌的额头渐渐有些疼痛。 不过,他现在是痛并快乐着,因为,赢无难学过的海量知识,已经逐渐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皆通! 我是赢无难! 噢,不对,我是江朝歌! 江朝歌猛的醒转过来。 小巷前,早已没了人影,连鬼影都没了。 他开始整理思绪。 “现在的我,不止有赢无难读过的学识,同时,我还具备后世的先进理论和学说,可谓是前推三百年,后推五千年!” “我随便拿起一枝笔,便可笔走龙蛇,倾刻成书!” “但这其实并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我还有后世的记忆,我看过王羲之的书法,我看过颜真卿的书法,我看过黄庭坚的书法……” “以前这些书法,我都不会!” “但有了赢无难的记忆后,我感觉这些书法……至少可以模仿了。” “还有画艺,琴艺,棋艺……前三百年的经典,后五千年的精华,我全都会。” “不得了,不得了!” 江朝歌有一种整个人升华的感觉。 他记得以前看一本武侠小说,里面讲张无忌身具《九阳神功》,后来再学《乾坤大挪移》的时候一下就学会了。 当时,他还没太明白。 但现在他明白了,一旦你的基础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那么,世间的任何招式,你都可一息学会。 正想着…… 他的脑海中,传来一道信息。 “吴素,到九层石塔了!” …… 九层石塔。 只有九层。 吴素从黑暗的阴影中走出。 一身黑裙裹紧玲珑的身段,她的脸上不施粉黛,头发上只插一支木簪,有一种独特的娇美。 而接着,她来到石塔的门前,以一种特殊的节奏,敲打门旁的一个石鼓。 “嘎吱!” 塔门打开。 一个木制人偶出现在面前。 它张大了嘴巴,吐出一根长长的木头,那块木头的中间,有一个菱形的缺口。 吴素便从身上摸出一块菱形木块,按了进去。 “咔嚓,咔嚓!” 木制人偶动了动,收回了口里吐出的长长木头,转身向着塔上走去。 吴素紧紧跟上。 到了第二层,便又有一个木制人偶走出来,替代第一个。 而吴素则是又摸出一块方形木块。 如此…… 反复操作后。 吴素一连上到第九层。 到了第九层后,就再没有木制人偶走出。 这是一个不算太宽敞的石屋,布置上略显精简,除了中间摆着一口铜鼎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特色。 而铜鼎之后,则站着一个黑袍人,还有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两人目光眺望,所看的位置,正是乐信侯府。 仿佛听到了动静,黑袍人转过了身子,露出了一张戴着黑色鬼面具的脸庞。 吴素马上道:“素儿,见过爹爹。” “嗯,素儿这趟辛苦了,你的伤情如何?” 黑袍人开口,同时,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鬼面具,露出一张方正的脸。 正是吴家庄的庄主——吴铭! “何劳爹爹挂心,素儿并无大妨,只是被姬如雪的那两个女侍给缠住,费了一些手脚而已。”吴素回道。 “那就好。”吴铭点了点头:“三公子的尸体很快便会到了,姬如雪应该也快要来了,等东西到手,乐信侯府的事情便算是解决了。” 吴素便又问道:“他们会信吗?” “信或不信,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经此一事,乐信侯府和墨家的关系便已洗清,姬如雪就算再想查下去,也已没了证据。”吴铭答道。 “嗯。”吴素乖巧点头。 而就在此时,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也转过了身来。 他的目光看向吴素:“此事,你做得不错,本侯刚才已将举荐的书信送了出去,等此事彻底结束,你便去墨家总坛吧。” “多谢侯爷!”吴素嘴角微扬。 (今天七月一号,本月第一天!不出意外的话,本书会在这个月择一天时间上架,所以,在此先求一下月票,有的小哥哥小姐姐,投一投哇!) 第六十三章 铜眼:赢虻的真正身份 “来了!” 吴铭看向八层进口处。 那里走进来两个黑袍人,其中一个面部已被破坏,露出里面的机关部件。 而接着,地上便出现一团黑色阴影。 在阴影中,慢慢浮现出一个如同箱子一样的东西。 吴铭走了过去,在箱子上面按了按。 “咔嚓!” 箱子打开。 里面是赢无难的尸体。 此时的赢无难,已不复年轻的气息,面容苍白枯瘦,布满了皱纹,双眼紧闭,嘴唇没有血色。 “候爷,请!”吴铭让开位置。 赢虻点了点头,走了过去,目光看向箱子中的尸体:“本也没有几个月可活,倒也算得上是……死得值了。” 说完,他便摆了摆手:“剖开吧!” “好。” 吴铭马上摸出一把匕首,在赢无难的腹部轻轻一划。 接着,他将手伸进赢无难的腹部摸索了起来。 不一会儿,便摸出一枚带血的古铜色小球。 他取了水,冲洗了一下。 古铜色小球的真面目渐渐展现出来。 那居然是一个古铜制成的“眼睛”! 眼瞳,眼白,极为清晰,而且,上面还有着一圈圈如同水波一样的云纹。 “三公子在死前进境大学士,这枚铜眼的灵性果然是开了。”吴铭拿着眼珠感叹道。 赢虻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接着,走到赢无难的尸体前,用手在尸体上抹出一把鲜血。 他将鲜血随手涂抹在嘴唇上:“距离‘血屠’还有几天,你们这段时间就不要在外面露面了。” “好,不知侯爷何时动身?还有银子的事情出了意外,到时候恐怕需要侯爷……”吴铭点头。 “乡试马上要开始了,本侯到时自会到淮安与你们会合,至于银子的事情,你不需要担心。”赢虻回道。 “嘭!” 就在这时,塔下传来一声巨响。 吴铭的眼睛微微一眯:“这位大棋士来得还挺快,既然如此,侯爷保重,我与素儿提前过去准备了。” “好。”赢虻点头。 吴铭没有再多说,他的手轻轻一挥。 地上的木箱和两个黑袍人便一起消失不见,隐入阴影中。 而接着,他看向吴素:“素儿,我们走吧。” “嗯。”吴素看了一眼乐信侯赢虻,语气认真道:“侯爷一定要保重身体,素儿和爹爹在淮安等着您的到来。” “这是自然。”赢虻再次点头。 于是,吴素不再多说。 很快便和吴铭一起隐入到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 不多时。 九层石塔内的轰响声嘎然而已。 穿着一黑一白长裙的黑子和白子,上到了九层。 而在黑子和白子后面,还跟着一身黑白两色长裙的姬如雪。 赢虻此时正一脸颓废的呆坐在地上,嘴角染血。 在看到姬如雪的一瞬间…… 他的表情由颓废,再到惊讶,最后,到惊喜:“乐信侯赢虻……见……见过公主殿下!” 说着话,他强行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施礼。 黑子立即就冲到了赢虻的面前,一把将赢虻欲人弯下去的身子扶住。 “侯爷不必如此多礼,叫我姬姑娘便好。”姬如雪的目光看向四周:“看来,侯爷已经知道三公子的事情了?” “是……本侯已经见过无难的尸身了。” “还请侯爷节哀,不知他们将三公子的尸身带到此处,意欲何为?” “此事涉及我赢氏宗族的一件秘密……请恕本侯实难告之……” “好吧,那不知侯爷可否告之,是如何被关在此处的?”赢如雪点了点头,又问道。 “说来话长了,一年前,本侯有一次外出……后来……再然后,本侯便被带到了此地……” “所以,这一年来,侯爷并非都在此一处地方,对吗?” “嗯。”赢虻点头。 姬如雪便不再多问,而是走向屋中,四处查看起来,不多时,又走回到赢虻的面前:“下面的机关已经被我破了,侯爷可以回府了。” “多谢姬姑娘相救之恩,本侯没齿难忘。” …… 一个时辰后。 两辆马车从乐信侯府中驶离。 梁婉儿瞪着眼睛,气鼓鼓的看着面前一脸人畜无害的江二郎。 姬如雪则是将事情讲述了出来:“赢虻说他是最近才被带到九层石塔,我查看了屋子内的器皿,他并没有说谎。” “如果连这一点都需要说谎,漏洞未免大了一些。”江朝歌回应道。 “看起来,二郎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嗯,此事必有蹊跷!” 梁婉儿似乎觉得自己抓住了机会:“大家不都是亲眼看到三公子拆穿了那个假侯爷吗?还有那个吴素,分明就是墨家的傀儡师,而且,又是姬姐姐亲自找回的赢虻,此事还能有什么蹊跷?” 江朝歌没理梁婉儿,直接对姬如雪说道:“姬姑娘刚才说到,你过去的时候,九层石塔的顶屋中,只有乐信侯赢虻一人,可对?” “没错。”姬如雪回道。 “这不就是问题所在吗?”江朝歌说道:“墨家带赢无难的尸体到顶屋,赢虻推脱说此为赢氏宗族的秘密,不愿告之,但其实他告不告之都一样,无非就两种结果。” “什么两种结果?”梁婉儿马上问道。 “第一、墨家达成目的,得到了某种东西;第二、墨家未达成目的,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然后呢?”梁婉儿又问。 “如果是第一种,目的达到,为何还要留赢虻性命?如果是第二种,目的未达到,为何要将赢虻留在九层石塔的顶屋,不再带走?” “有……有点道理啊!”梁婉儿一下醒悟过来:“此事果然有蹊跷。” 江朝歌便不再看她,只看姬如雪。 而姬如雪则是微微点头:“此事,我也想到了,无论如何,赢虻都不该一个人在九层顶屋中等着我去救他,只是,我不明白的是……墨家向来和官府不合,为何这次要以如此大的牺牲来保全赢虻呢?” “关于这件事,我倒是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江朝歌若有所思道。 “什么猜测?” “假如……赢虻本身就是墨家弟子呢?” “什……什么?这……这不可能,绝不可能!”姬如雪摇了摇头:“赢氏宗亲,是不可能加入墨家的!” 第六十四章 大胆猜测:再牵灵珠寺案 道有阴阳,人有黑白。 如果说大秦宗亲代表着白,那墨家便是最大的黑。 两者间走的是完全不同的道路,所以,即便是姬如雪也不相信,赢虻会是墨家弟子。 梁婉儿就更不信了:“胡说,我大秦宗亲,岂会为匪?” 这话也不算错,墨家虽然秉承着替天行道的理念,可走的确实是匪的路子。 江朝歌不想去争辩,便直接道:“那就请婉儿小姐解释一下,为何墨家要全力保全乐信侯府吧?” “我……我不知道!”梁婉儿自然回答不了,但还是嘴硬道:“又不是我查案,你不是最会猜嘛?” “我猜了,但你不信。” “……”梁婉儿便不说话了。 这事儿,换谁都不信的吧? 于是,她以眼神向姬如雪求助,仿佛在说:姬姐姐也不信的,对吧? 姬如雪沉默了一下,再次开口:“你有证据?” “没有。”江朝歌实话实说。 “那……理由呢?”姬如雪又问。 “这是唯一符合逻辑,也唯一合理的答案。”江朝歌回道。 “合理?”姬如雪皱了皱眉头:“你先往下继续说。” “墨家的理念是替天行道,这一点不可能违背,所以,墨家行事总是特立独行,从不与官府相联,可这次却和乐信侯府合作,这不符合逻辑,但如果乐信侯本就是墨家弟子,这便合理了。” “还有呢?” “姬姑娘此次来乐信侯府,应该也是有所怀疑吧?但我们刚到乐信侯府,还未开始细查,就出现了真假侯爷之事,而且,还是当众揭穿。” 江朝歌说完,又继续道:“我们可以回想一下,赢无难在说出劫银案是墨家所为时,众人是何反应?是惊讶,是震憾,是不信! 所以,按照常理,墨家完全没必要主动站出来,他大可以推脱‘此不过是乐信侯府栽赃陷害’,毕竟,劫夺官银事大,即使是墨家也不愿意把这件事公开。 可事实上,在赢无难说出‘墨家’后,墨家便马上出现,甚至吴素还当众展露出傀儡师的手段,看起来就像是让所有人坚信此事为墨家所为一般,这并不符合逻辑,或者说这更像是一场早已准备好的大戏。 所以,我当时便有了猜测,乐信侯府是否和墨家有什么不可割断的利益关系?但我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墨家有求于乐信侯的可能并不大,于是,我就又想,是否是乐信侯府有求墨家?可这种可能同样很小,乐信侯府门客过千,为何还要求于墨家呢? 思来想去,两种都不可能,至此,我便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若两者本就是一体,乐信侯本就是墨家呢? 那么,这就很合理了!乐信侯是墨家弟子,墨家保全他便合理,两者之间有合作,同样合理!” 梁婉儿的头歪了下去:“事情是合理了,可是乐信侯并没有加入的墨家啊?这件事本身就不合理啊,他可是赢氏宗亲!” “婉儿小姐觉得不合理?” “当然不合理!” “姬姑娘觉得呢?” “确实不太合理,赢氏宗理没有理由加入墨家。” “其实,我也觉得不合理!” “……” 姬如雪和梁婉儿一下愣住,一时间不知道江朝歌想说什么。 江朝歌便笑了起来:“所以,我们可以换一个思路来考虑问题,乐信侯并没有加入墨家,而是他一出生便是墨家弟子!” “什么?你……你疯了吧?乐信侯是赢氏宗亲,怎么会一出生便是墨家弟子呢?我不信,打死我都不信!”梁婉儿差点跳到江朝歌身上。 江朝歌当然不会让她跳上来,所以,马上说道:“我说的并不是现在的乐信侯赢虻,而是第一任乐信侯!” “第一任?!” “嗯,在这一点上,我有两个大胆的猜测。” “又有两个大胆……猜测?”梁婉儿感觉心脏有点受不了。 “第一个猜测,是三百年前始皇将百家归于稷下之时,那时天下学子纷纷入稷下听学,若是当时年幼的乐信侯被墨家思想影响,从而加入墨家,成为一名墨家弟子,是不是算一种可能?” 姬如雪这时仿佛抓住了些什么:“是有这种可能,但是,以赢氏宗亲的身份,若想听学,并非一定要加入墨家,完全可以置身于百家之外。” “姬姑娘果然聪慧。”江朝歌适时的拍打了一下姬如雪的屁股,接着,补充道:“所以,我的第二个猜测,便是弥补第一个猜测中的这点疑惑。” “弥补?好,你说!”姬如雪点了点头。 “我曾经看过一段野史,里面记载,商君变法时,因杀戮过重,引墨家不满,欲刺之!而后,孝公去到墨家总坛欲为商君求情,结果,在里面结识了一名墨家女子。” “你……你的意思是说……乐信侯其实是孝公与那名墨家女子的子嗣?!” “虽然野史未必可信,可若此事为真,那么,最早的乐信侯本就是在墨家长大,即使归入赢氏宗亲,思想上依旧难免受墨家思想影响,再加上三百年前稷下求学,至此加入墨家,便非常合理了。” “这……这样也行?!”梁婉儿彻底懵了。 猜测三百年前百家归一于稷下也就算了,还能追溯到孝公时代的野史为渊源,这哪里叫猜测? 她现在都有些怀疑,这位二郎莫不是墨家的奸细? 这种猜测,是正常人能想到的? 江朝歌一眼就看出了梁婉儿的想法,不过,他只是冷冷一笑,毕竟,他是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真的是二五仔的! “二郎还读过野史?”姬如雪此时心里也是有些震憾了。 “一个合格的巡夜人,特别是一名铜旗,自然是需要广泛的知识面,通读史记,阅尽野史,这难道不是最基础的要求吗?” “……” 这一点都不基础! 梁婉儿脑子里莫名就闪过梁平安的影子……我表哥,那才是正常的巡夜人! 不知道,表哥此时在做什么? 应该是在睡觉吧? 真是个废物! …… 梁平安突然打了个喷嚏。 “啊切!” “何人在骂我?!” 梁平安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哎,也不知那二郎使了何等手段,来时被姬姑娘请入马车也就罢了,走时连我表妹都被迷住了。” “难道,真是武夫大力?那我要不要改习武夫?算了算了,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讨论的,乐信侯府的事不是很明显了吗?困啊……睡觉睡觉!” …… 姬如雪第一次有了感觉。 她觉得二郎已经不止是逻辑敏锐,胆子够大了。 这种仿佛“市井手段”般的猜测办案,看似完全背离了她以往的所学,可实际却又极为合理,且,有理有据。 可谓是又刺激,又有效果。 江朝歌看出了姬如雪眼中的光芒,于是,挺直了腰杆:“其实,我还有一个更加大胆的猜测,你们要不要听一听?” “还有比这更大胆的?!”梁婉儿嘴巴都惊得张开了。 “好,你说!”姬如雪同样有些期待。 “我猜今日之事,其实是乐信侯从一年前便已准备好的一个布局。” “一年……年前?!”梁婉儿再次被吓到了:“可是,一年前姬姐姐都没来淮安县,而劫银案也未发生啊?” “嗯,所以说,今日乐信侯布此局的原因,并不是为了劫银案,而是为了一年前的灵珠寺案!”江朝歌嘴角一扬。 “啊?灵珠寺案?!” 第六十五章 斩河神,惊现蔡文姬 江朝歌没有废话,直接说道:“我们之前猜测灵珠寺案是墨家所为,那如果乐信侯赢虻亦是墨家弟子,一年前的灵珠寺案,又岂会和他无关?” “是……是噢!”梁婉儿的嘴张得更大了。 “我明白了。”姬如雪同样恍然:“一年前赢虻参与灵珠寺的案子时,并不确定会不会留下线索,所以,他提前布好了局,让自己被人替代,再让赢无难发现此事,若有人来查,便上演今日之局。” “没错,赢虻显然不愿意让人查出自己是墨家弟子,故而,以赢无难为棋子,无论何时有人来查,都可用赢无难来撇清乐信侯府与墨家的关系。” 江朝歌说完,又补充道:“如此,便可以解释,为何赢无难一心想要找回父侯的举动了,因为,他并不知情。”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乐信侯府三百年前便加入了墨家吗?为何赢无难会不知情呢?”梁婉儿又问道。 “我猜这件事情,恐怕只有侯爵继承者才会知道,赢无难从小多疾,天命便活不过二十岁,自然不会被定为继承者。”江朝歌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梁婉儿如梦方醒。 姬如雪这时便说道:“虽然,你的猜测不无道理,可这些终究只是猜测,没有实证,即使是夜侦司也不能拿赢虻问罪。” “所以,我在想,既然他们可以设局,我们为何不能设呢?” “二郎有计划了?” “嗯,此案关联的几个地方,一、墨家;二、灵珠寺;三、乐信侯府;这三个地方我们暂时都没办法动,可这三个地方其实都牵连着一样东西。” “你是说……河神?”姬如雪问道。 “没错!” “你想怎么做?” “庆河泛滥,河神肆虐,此时若夜侦司出面斩杀河神,正是顺天意,遵民愿之举!我想无人会反对!” “可是……”梁婉儿看了看江朝歌,又看了看姬如雪:“可是,河神那么多年都没有人杀掉,我们行吗?” 江朝歌便笑笑不说话。 姬如雪同样面若桃花,嫣然娇艳。 梁婉儿的嘴巴就又张大了:“你们……不会真的要斩河神吧?!” “当然!” 江朝歌和姬如雪异口同声。 “天呐……那可是河神呐,很厉害的,几十年来都没人对付得了……” 梁婉儿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只觉得姬如雪好像也疯掉了。 一切的罪恶,都在这个粗鄙的武夫身上,是他把姬姐姐带坏了的。 果然,还是江鱼儿,最好! 对了,马上要乡试了! 她的目光看向马车之外,心中想着,不知江公子这次乡试,能否高中? 想来必是可以的…… 嗯,肯定可以。 …… 一日后。 江鱼儿同柳弘毅回到了淮安县。 倒是并没有出现那种一到客栈,便被粉丝围堵的壮观场面。 只有张君且和许知两个人等在门口相迎。 “恭喜江兄,此次在陵阳郡一诗成名,天下知!”许知第一时间向江朝歌道喜。 张君且同样向江朝歌恭喜。 江朝歌便客气道:“小小名望,不足挂齿。” 两人就不再多说,直接进入主题:“还是几日便是乡试之期,江公子可有准备合适的策论?” 这意思就是在问,江朝歌可有‘猜题’。 科举以文章策论为主,并不会考到诗词歌赋。 江朝歌自然是没有任何准备的。 毕竟,按照以往的惯例,每次乡试的考题,都是在乡试开考之日才会正式定下来。 大概的流程便是,三名礼部考官,各出一题策论,而后,在乡试开考之日,再由当地的官员,在三题中择一题而考。 按照以往而论,择题之人或是陵阳郡郡守,或是权威极高之人。 江朝歌猜测,此次考题,有可能是乐信侯赢虻择题。 不过,这题目并不是由赢虻所出,且,三名礼部考官在出题的几日内,都必须待在房中,不得见客。 所以,作弊的可能性并不大。 当然,他确实想过用‘鬼身’去看一眼,可那是以前,现在倒是不需要了。 “我江某人一身的真才实学,何须作弊?” 看到江朝歌不说话,张君且便又道:“江兄诗才高绝,可策论考的却是文章,还是需要做些准备为好。” 江朝歌就请教道:“不知该作何准备?” “哈哈哈,江兄难道真不知道?”张君且笑了起来。 “请赐教。” “当然是去那翠微楼啦!” “……”江朝歌。 搞黄色是吧? 我江某人对女人没有兴趣。 刚准备拒绝。 柳弘毅就开口了:“江兄确实该去一趟,每次乡试,淮安的才子们都会聚于这翠微楼中,研讨策划之题,集众人之智,总比一人苦思要好。” “是啊,还有这翠微楼的花魁娘子,那是真的文采卓然,就连大儒‘方孝经’都是赞叹不已,说起来还有些惭愧,我等上次去那翠微楼,竟是连那花魁娘子的面都未见到。”张君且补充道。 江朝歌倒是记了起来,上次张君且确实提过此事。 想了想,他又问:“那花魁娘子当真如此神奇?” “当真,绝无虚假!” “噢……叫什么名字?” “我知道,她叫‘蔡文姬’。”许知这次比较积极。 “谁?!” “蔡文姬啊,对了,她本名叫蔡琰,这‘文姬’二字,便是大儒方孝经因为其文才而特意为其所取。” “……” 江朝歌愣住。 他有句糟,不知道该不该吐。 不过,算算时间……这蔡文姬乃是东汉末年时期的人物,被誉为古代四代才女,好像……还真有可能。 不会吧? 真的是那个蔡文姬? 张君且看许知抢了他的话,便又继续补充道:“听说这蔡文姬本是出身名门,只因其父在朝中得罪了人被抄了家,故而流落至此,不过,这蔡文姬生性清高,虽处青楼,却只以文会友,因其名气太大,就是那翠微楼的老鸨也不敢得罪,至今还是个清倌人,江兄,可有兴致一观?” 江朝歌便笑了。 他江某人一心修仙,岂会被这俗世中的花花草草所影响? 蔡文姬又如何? 再来个貂蝉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好,今晚便去这翠微楼!”江朝歌心如止水,他是去研究文章策论的,绝对没有搞黄色的心思。 …… 而与此同时。 夜侦司,颁下悬赏令。 曰: 今有灾年,洪水肆虐,河神作恶不止,扰乱乡民。 夜侦司职司所在,不敢怠慢,意欲禀持王法,镇压妖邪,斩杀此恶。 故悬赏,如有能寻得庆河两岸寻到河神踪迹者,赏银百两。 特以告之! “夜侦司要斩河神啦!” “真的?!这……这真是老天开眼啊!” “那河神作恶多年,终于要得报应了,太好了。” 悬赏令一发。 立即便引起淮安民众热议,四走奔告,更有欲得赏银者,争相涌往庆河两岸。 一时间,热闹非凡。 (这章提前更了!) 第六十六章 空相坐不住,文姬开阁门 …… 灵珠寺。 宝相庄严的空相正在殿内诵念佛经。 江朝歌的鬼身,同样坐在空相的旁边跟着念诵。 “三法聚者:一法趣恶趣,一法趣善趣,一法趣涅槃。云何一法趣于恶趣?谓无仁慈,怀毒害心……” 说真的,这佛经念了几天,别说什么进境,一点佛性的感悟都没有。 江朝歌都有些怀疑,这佛经是不是假的? 为什么空相那么厉害。 而他不行? “果然还是读记忆来得更快吗?我读了吴素的记忆后,直接就进了傀儡师。” “江鱼儿现在虽然还未进大学士,可那也仅是因为缺少气运,本身底蕴已经足够,待到科举考完,名望大涨,进大学士只是早晚的事。” 正想着,就看到一个小和尚走了进来,并在空相的耳边低语起来。 空相的眼睛立时睁开。 “斩神河?” “是。” “嗯,你且退去。” 于是,小和尚退了下去。 空相站了起来,眉目微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看起来有些焦虑,再无前几日的平静。 江朝歌的嘴角一扬,看来他猜得没错,夜侦司欲斩神河的消息传出后,这位空相便有些坐不住了。 正想着,空相就走出了大殿。 江朝歌立即跟了上去。 他看到空相进了一个禅房,接着,又打开一间密室。 “来了来了,灵珠寺的秘密要来了!” 谁说守株待兔无用的? 江朝歌马上就跟着走了进去。 …… 密室中并不是什么隔间,而是一个漆黑的通道。 空相走进通道,眼睛中隐现金光。 江朝歌便在后面跟着。 他感觉这通道似乎通往地下,越往下走,阴湿之气也越重。 而且,隐隐的,他听到了一些水声。 水声渐近。 通道也走到了尽头。 一个地下岩洞出现在他眼前。 岩洞中间是一个透着冰冷的深潭,潭中仿佛有什么东西隐在其中。 “蒴耶罗!” 空相朝着潭中喊道。 随即,潭中冒出水泡,一个布满漆黑鳞甲的怪物探出了头,在其头上还有着三根尖锐的长角。 “河神!” 这就是灵珠寺中的第二只河神! 江朝歌看着潭中冒出来的可怕生物,而接着,空相口里再次发出一种令人难懂的声音,看起来两者应该是在交流着什么。 潭中的河神开始变得暴燥起来,不断的朝着空相发出低沉的声音。 而空相则是一步步向潭中逼近。 大概过了一刻钟,潭中的河神终于停止了低吼,重新沉入水中。 空相松出一口气,接着,从怀里取出一颗碧绿的珠子,含入口中。 “我在夜侦司的卷宗中看到过,说灵珠寺中曾有一宝,可避水,难道,就是空相含着的这一颗吗?” 江朝歌没再多想,因为,空相已经跳入了漂水中。 “幸好我有御水术!” 如果没有御水术,也可以潜入水下,但不能操控河水,顶多……不会被淹死,而且,在水中的速度会很慢。 而有了御水术,则完全不同。 江朝歌马上跳入潭水。 很快,他就在潭水中看到空相,不止有空相,还有河神! 那是一只浑身布满鳞甲的怪物,头生三角,两只幽蓝的眼睛透着森冷,大小如山,有一条极长的尾巴,腹部前端还生有两只利爪。 不过,却没有后腿。 而空相,则正坐在河神的后背上。 “原来这便是河神的真面目,看来空相是准备带这只河神一起动手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江朝歌嘴角微扬,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 陵阳郡。 一只信鸽飞入乐信侯府。 赢虻拆开书信,只看了一眼,脸色便微微一变。 随即,他飞快的写出一封书信,又重新装入竹筒,绑在了信鸽的腿上,将信鸽放飞出去。 “希望吴铭那边,不要出问题!” 说完,他站了起来,出了书房门口。 “来人!” “在,侯爷!” “准备一下,现在赶往淮安县。” “是!” …… 淮安县。 一间古色古香的楼阁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三个大字——翠微楼。 柳弘毅和张君且两位显然是常客。 特别张君且,还未跨进门,便已经叫了起来:“刘妈妈呢?今日可是有贵客登门,还不出来迎接?” “哎哟喂,原来是张公子和柳公子啊,您二位不就是这翠微楼的贵客嘛,哪还能有比您二位更贵的?” 一个老鸨摇着屁股跑了出来。 江朝歌看了看,居然觉得……还不错! 并没有那种在电视中看到的‘浓妆艳抹,脸圆多麻’。 这老鸨,柳腰细眉,脸上只略施了一点粉黛,穿着一件粉裙,头上还插着一根金簪,看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出头。 正是风韵犹存,成熟多汁的黄金期。 “我们二位叫贵客?那上次我们二位过来,怎么连那文姬的一面都见不着?”张君且的嘴巴还是毒,一下就把对立的谎言戳穿。 于是,刘妈妈便开始巴拉巴拉的解释。 张君且也不听,只是一巴掌拍在刘妈妈的屁股上:“别解释了,这次我们是真的带了一个贵客过来。” “讨厌……不知是哪位世族公子啊?”刘妈妈脸现嗔怒,但眼睛却是看向张君且身后,随即,一眼便看到了江朝歌。 这一下,刘妈妈的眼睛直接亮了起来。 好俊的少年郎! 柳弘毅此时便将江朝歌拉了过去:“给刘妈妈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江鱼儿江公子。” “江鱼儿?难道是……那位在乐信侯府中作出《凤求凰》的那位江鱼儿,江公子?!”刘妈妈的眼睛就更亮了一些。 “自然。”柳弘毅一脸自豪。 仿佛,《凤求凰》是他所作。 “哎哟喂,我的亲娘咧!”刘妈妈一下尖叫起来:“你们可不知道啊,我们翠微楼的女儿们,现在个个都在唱诵这《凤求凰》,就连儿那最宝贝的女儿文姬都在习读呢,快快快……江公子快里面请,女儿们,女儿们……江鱼儿,江公子来啦!” “是哪位江公子啊?” “难道是诗作《凤求凰》的江鱼儿江公子?!” “哎哟,别摸了……讨厌啦,待我先见过江公子,再回来陪你哟!” “……” 好家伙! 江朝歌立时便感觉,一阵香风扑鼻而来。 不过,他并不慌。 毕竟,他江某人一心修仙,心如止水,世俗中这种莺莺燕燕,岂能影响到他? 正想着,他就又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间喊道。 “文姬姑娘,开阁门啦!!” 第六十七章 国士者,当先体民之苦 文姬姑娘开阁门。 这意思便是要开门见客了。 不过,这阁门虽然开了,却也不是人人都能见文姬姑娘的,要么送上名贴,要么送上礼物,得被选上才有机会。 这便是花魁的牌面。 楼阁之上,一个白面如玉,剑眉星目,头戴银冠,手持纸扇的少年,从一间雅阁中缓缓的走了出来。 他的背后,还跟着两个随从,一个粉面白净的书童,一个手持长剑的剑客。 少年的目光看向门口。 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俊俏的江鱼儿,虽只身着粗制儒衫,但是,却面如冠玉,眼若星辰。 “这位江公子一来,文姬姑娘便开了阁门,今日倒是沾了他的光了。”少年淡然笑道。 “昨日赢无难进大学士,称他为生平唯一知己,此事已在陵阳传开,估计不日便会传入京城,这江鱼儿的诗才,确实卓然。”书童弯着腰说道。 “嗯,那首《凤求凰》实是千古绝唱,而那首《别无难》同样难得,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彩!” “公子要见他吗?”书童又问。 少年便点了点头:“既然文姬姑娘开了阁门,自是要见的,就是不知他于国策,可有谏论?” “公子想试一试他?” “不急,顺而为之吧。” …… 阁楼门口。 江朝歌一时间被莺莺燕燕簇拥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至于吗? 一个个都如狼似虎的。 这样的一幕,自然引得张君且和许知等人一脸羡慕,不过,倒未生妒忌。 刘妈妈看到江朝歌似乎有些受不住了,终于开口道:“好了好了,女儿们,文姬姑娘开阁门了,都给江公子让让路。” “妈妈就是偏心!” “唉,只怪我等才情浅薄,不入江郎之眼。” “江郎若是在文姬姑娘的阁中出来,可否到我阁中一聚?” “……” 一群莺莺燕燕终于散去。 江朝歌便被刘妈妈引着来到了二楼一间暖阁门口。 一个俏生生的侍女站在门口,眼看着江朝歌上来,立即就让开了阁门:“江公子,文姬姑娘有请。” “绿儿姑娘,江兄可还没递名贴呢。”张君且在一旁打趣道。 “江公子之名,可比名贴好使。”绿儿让开阁门。 江朝歌也没客气,走了进去。 然后,门就又被绿儿给挡住,张君且等人不得入内。 于是,张君且又叫了起来:“绿儿姑娘这是为何?我等乃与江兄同行,是为友!” “那也得按规距来。”绿儿朝张君且伸出手。 张君且叹息一声:“唉,只怪我等未有江兄之才啊……” 说罢,乖乖奉上礼物。 绿儿便没再为难:“既是江公子之友,可进。” …… 江朝歌进去后发现,这暖阁居然极为宽敞。 有分‘外阁’和‘里阁’。 两阁之间放置着一块屏风,上面绣着一对鸳鸯戏水,又有两个黄铜香炉,左右放置。 中间则摆着十二张木案。 江朝歌便挑了一张木案坐了下来,而张君且,柳弘毅等人则是相领而坐,这便占了四个位置。 而后,门外就传来一阵阵争论声。 接着,进来几个青年。 一进来,几个青年都看向了江朝歌,并向江朝歌见礼。 渐渐的,十二张木案有十一张已经落坐。 最后进来的是一个少年,穿着一件黑色华服,上面以银线锈着山河水墨,腰间则用一条玉带系住,吊着一块翠绿玉佩。 至此,便再无人进来。 因为,阁门已关。 绿儿这时开始给十二张木案上都摆上了酒水和瓜果点心,期间,自然又得了一些打赏。 江朝歌至始至终都未有所动,毕竟……钱财这种身外物,他一直没有。 “文姬姑娘出来了。” 不多时,里间中传出一声清唤。 随即,一个曼妙的身姿从里间走入到里阁。 虽隔着屏风,但江朝歌还是能看出来是一个极典雅端庄的少女,身着一件白色荷花裙,脚上踩着一双锈云寸金靴。 少女进到里阁,隔着屏风向外见礼:“文姬,见过众位公子!” 声音清亮而动人,如风般温柔。 江朝歌听这声音,都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接着,便是众人回礼。 蔡文姬入坐。 然后,蔡文姬再次开口:“文姬幸得公子们青睐,先献上一曲,请公子们鉴雅。” 上来就弹琴? 江朝歌心中甚为满意,这个时代果然是更讲究风雅,不似以前的世界,满脸写着的都是“搞快点!” …… 婉转的琴音响起。 众人皆是沉醉其中。 江朝歌有了赢无难的记忆,自然今非昔比,他听这曲,已经不再是曲,而是文姬的内心之意。 曲罢,音止。 众人又是一阵喝彩。 皆是夸赞之言。 蔡文姬都是一个个回应,道谢。 江朝歌倒是并未开口,而且,他发现最后进来的那位黑衣少年,同样没有开口。 正想着,绿儿又拿着宣纸走了出来,展示在众人面前。 “文姬姑娘今日定题——国士!” “国士?好题!” “看来文姬姑娘是觉得今次乡试,乃是以国士为题了?” “唐兄此言差矣,国士者,为国献策,为国建功,为国立业!文姬姑娘出的国士之题,可不单单是国士二字。” “噢?李兄有何见教?” “当今圣上年幼,虽主朝堂,却未亲政,朝中大权皆由权臣掌握,故而,文姬姑娘定题国士,乃意指圣上求贤若渴之意,猜到此意,乡试之题便不远矣。” “竟是如此?李兄高见!” 众人议论纷纷。 蔡文姬就回道:“文姬个人浅见而已。” 柳弘毅找到了机会,凑到江朝歌的面前:“刚才那位唐公子,叫唐解之,听说八岁便得了童生,十三岁就考上了秀才,还有回话的那位李公子李泽广,更是了不得,听说已经快进境儒道了。” “柳兄见笑了。”李泽广似乎听到了柳弘毅之言:“小弟不才,在半月前已入了儒道,现为文士境。” “竟已入了儒道?”柳弘毅马上回应:“如此,恭喜李兄!” “恭喜恭喜,既入儒道,按大秦律,乡试即是不考,亦是榜上有名的!”其它人同样恭喜起来。 “呵呵,虽入了儒道,不过还是想考一考。”李泽广谦虚道。 …… 有了蔡文姬的‘国士’定题。 且话题已开。 众人自是开始了高谈阔论,以争得在蔡文姬面前展示才华的机会。 于是,有人开始谈到大秦国士。 “论到国士,当离不开大秦国士榜,我以为年轻一辈中,还属那位西京的白衣最为让人钦佩。” “我亦如此认为,西京镇于妖蛮之地,若无白衣,大秦西境怕是没有如今的安稳,对了,我听说那位白衣,已经即将入到兵家第五境。” “……” 听着众人言论。 江朝歌还真想了起来,在萧山村的时候,梁平安也提过这位西京白衣。 原来是兵家? 正思索间,就听到一个声音。 “龙吟,想请江公子一问。” 其它人一听,都立即停下了讨论,全部看向了江朝歌,包括里阁中的蔡文姬都似乎动了一下。 江朝歌看了过去,提问的是那位最后进来的黑衣少年。 这少年叫龙吟? 名字怪怪的。 不过,他还是回道:“龙公子请问。” “江公子诗才高绝,一首《凤求凰》天下皆知,又以《别无难》助那无难公子一举进境大学士,更被其引为生平唯一知己,不知江公子对这国士之题,有何论道?” “是啊,我等都倾慕江公子之才,今日有幸得见,还望江公子可以赐教一二。” 其它人都点了点头,似乎都对江朝歌的言论有所期待。 江朝歌其实对国士是没什么概念的,不过想了想后,还是回道:“以我浅见,国士者,当先体民之苦,民者,天下也。以如今淮安而论,正值灾年,洪水肆虐,若能以治河之论救民,当为国士!” “治河之论?” 原本还有所期待的众人,皆是微微摇头。 就连张君且和许知两人看江朝歌的目光都怪怪的。 最后还是李泽广开口:“江公子诗才高绝,可是,对这国策……似有所不知啊。治河之论,无非是筑高堤,清河泥,但墴河泛滥已三百年不止,虽年年修堤,但依旧是年年灾年,治河之论,恐是不会考的。” 唐解之听到这里,同样点头:“是啊,江公子体民之苦是极好的,可是,要想解墴河水患,还是得从吏治着手,若能整吏治,查贪腐,真正修筑高堤,自是能挡那洪水之灾。” 其它人同样赞同。 “江公子还是该准备一些整顿吏治之策为好。” “是啊是啊!” “……” 唯有黑衣少年龙吟,目光中隐隐有些光华,不过,他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若有所思的吃着点心。 江朝歌并未做什么辩解,猜题这种事情……大家随便猜猜就好了,要真的能猜得中,那才是见了鬼。 “当!” 一声钟响。 绿儿走了出来:“江公子,文姬姑娘请您入阁,单独一见。” “???” 江朝歌一脸懵。 而众人,则是一脸惊。 第六十八章 红烛下,美人心 江朝歌再看向里阁的时候,发现蔡文姬在绿儿出来之前,其实,便已经起身离开。 这样也行? 难道,又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江朝歌还真想见一见这位传说中蔡文姬,于是,他朝众人拱了拱手,意思是承让了。 而众人在这时也都站了起来,向江朝歌表示祝贺。 “江兄,今夜有福!” “恭喜江兄!” 一直到江朝歌在绿儿的引领下进了内阁,众人的脸色才沉了下来。 最先开口的便是唐解之:“文姬姑娘,亦不过如此嘛!” “是啊,虽说我等亦佩服江公子之才,可既然定了‘国士’之题,自然是要以题而论选,一个治河之论也能被选中?哼,此举实是有些不公。” “呵呵,不过是早已相中了江公子而已,什么定题国士,无非是走个过场,罢了罢了。” 李泽广此时也笑了起来:“各位也不必气恼,既然这蔡文姬徒有虚名,便也当不得我等这番抬举,不如再去它处饮上几杯?” “好啊,哈哈……” “……” 张君且和许知两个都是沉默,毕竟,他们的心里同样不太认同‘治河之论’。 怎么可能会考这个? 只有柳弘毅有些愤愤不平:“怎么?各位得不到美人倾慕,便言美人不过如此?我倒觉得这治河论……也不是一定不会考!” “是吗?那柳兄不妨去研读些治河之论?以备乡试。”唐解之笑了起来:“到时候我等也好看看,柳兄如何以治河之论冲上金榜,哈哈……” “你……”柳弘毅有些气结。 “好了,既是同僚,也不必如此言语相向,这江公子确实是有诗才,但国策上还是差了一些,而这蔡文姬嘛……呵呵,我等以后自是不必再来,走了吧。” “散了散了!” 众人皆离去。 柳弘毅等人也没有再久留。 最后离开的是黑衣少年,他的目光看了看里间内阁的位置,嘴角微微扬了扬,随即,出了暖阁。 …… 暖阁门外。 粉面白净的书童和持剑的剑客一看黑衣少年出来,便立时迎了上去。 “公子,看起来心情好像……居然不错……” “嗯,是不错。”黑衣少年点了点头:“这江公子确实和其它人不一样,我倒是真对他有些期待了。” “那……文姬姑娘呢?”书童试探道。 “名符其实!” “既如此,要不要我去……” “不必,我们走吧。” “是。” …… 暖阁。 内间点红烛。 绿儿在桌子上沏了一杯枸杞人参茶。 江朝歌斜着看了一眼,不为所动,呵……你以为我能消化? 不多时。 青纱罗账被两名侍女掀开。 一名穿着白色荷花裙,脚踩锈云寸金靴,腰间系着一条紫烟白云带的少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笑看着桌前的少年郎,脸上有三分秀丽,两分淡雅,五分恬静。 她轻踩莲步,款款坐于少年郎前,又将脑袋微微低垂,只以一双杏眼偷偷的注视,那五分恬静中便又多出了三分桃红。 “江公子,请喝茶。” 她用一双如玉般纤细的手,将茶杯小心翼翼的递到少年郎的面前,只将小小的鹅蛋般的小脸转了一侧。 等君采拮。 于是,江朝歌伸出手,接过少女递过来的茶杯,饮了一口。 甘甜美味,口齿余香。 然后,他又将茶水从肚中回到口里,再品一次……味道确实不错。 “江公子看起来,似乎有些疑惑?” 蔡文姬慢慢的将头转了过来,一双杏目静视少年郎。 这个蔡文姬,还挺懂得人心……江朝歌点了点头:“确实有些疑惑。” 蔡文姬便轻轻点了点头:“那便由文姬来给江公子解惑吧。” 说到这里,她同样拿起面前的茶杯,小饮一口。 接着,说道:“文姬虽身在青楼,却也时常听到些高谈阔论,无外乎整吏治,清贪腐,剪世族,通言论。 然而,这些高谈虽然听着不错,文姬却以为不过空谈,虚而不实,吏治贪腐,千年而存之,非不清,而是要以时而论。 至于世族和言论……文姬则以为,此非一人之力,而需上国下臣齐心,如:孝公与商君,千古君臣相遇,才得以强秦以法! 而如今之大秦,君尚幼,朝中诸事皆由三权分掌,既无强君,亦无强臣,又谈何剪世族,通言论? 故而,文姬只以公子之治河论为最佳。 国士者,当先体民之苦,民者,天下也。公子之诗虽好,却好不过公子心中之志,为民之心,文姬心中甚是倾慕,故请入阁,不知公子疑惑可解?” 居然直接猜中了我心里的想法?江朝歌看向蔡文姬,心里莫名的升起了一个词……暖宝宝! 真说美艳,蔡文姬虽然端庄典雅,秀美非凡,但却是比不过姬如雪。 再论实力,蔡文姬不得气运,未入儒道,就更比不过姬如雪。 可是,在蔡文姬的身上,江朝歌却是真心的感受到了一种什么叫作“四大才女”的气质。 不错,我很喜欢! 于是,江朝歌想了想后说道:“我之疑惑已解,然而文姬姑娘心中之愁却未解,不如我来帮文姬姑娘解解如何?” “噢?文姬心中有何愁?” “刚才在阁中听文姬姑娘弹了一曲,曲音婉转动听,声如细柳清泉,动人心菲,然而,曲中却隐有伤感忧愁之意,此伤感忧愁非情,非意,我猜测……或是文姬姑娘心中之志,不得舒展而为。” “江公子……说笑了,文姬乃一女儿身,怎会有大志?” “是啊,文姬姑娘乃是因父亲之罪而入的青楼,无法科考,亦无法为官,当然不会有什么报国之志,但是,文姬姑娘自小研习文学,通音律,故而,我以为文姬姑娘之志是不得进儒道,心中有憾,可对?” “江公子,你……” “看来我猜中了。” “……” “文姬姑娘既然对儒道有志向,应该也知道,儒道修的是个人气运,但科举和官路都走不通,现今唯剩下的便只有一条路可走,便是著书立言。”江朝歌继续说道。 “文姬乃一青楼女子,谁会读文姬之书?”蔡文姬问道。 “嗯,所以,文姬姑娘需要一个笔名。” “笔名?是……何物?” “简单说就是这样……” 江朝歌凑了过去。 蔡文姬马上回应,将脸贴了上来。 于是,红烛之下。 俊秀的少年郎在羞涩的少女耳边轻声低语,而少女则越听越兴奋,胸口不断起伏,脸上更是红润如桃。 旁边的绿儿,直看得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姑娘向来清高,虽然提出与江公子一见,却并未言说要……这番行为啊? …… 第六十九章 仙法:庆河之秘 半个时辰后。 江朝歌从蔡文姬的暖阁中悠然走出。 一出暖阁。 便看到柳弘毅和张君且等人正在堂中喝着酒,而且,几人身边还都有着姑娘作陪,时不时的发出爽郎的笑声。 “柳公子,再跟我们说说呗,那三公子赢无难是如何进境大学士的?” “好,你们且听我道来……” “柳兄柳兄,江兄出来了!” 许知因为没有姑娘作陪,所以,第一时间发现了江朝歌。 而接着,堂中便有无数目光看了过来。 江朝歌在里面再次看到了李泽广和唐解之,两人都是坐在另一方桌前,跟柳弘毅等人算是相邻而坐。 不过,却并未见黑衣少年龙吟。 柳弘毅此时已经站了起来:“咦?江兄怎会如此之快?” 我不快,谢谢……江朝歌吐了个糟,脸上却是平静道:“文姬姑娘邀我入阁,只是谈论了一些诗词而已,并无其它。” “只谈论了诗词?这文姬姑娘还真是清高,居然连江兄都看不上吗?”柳弘毅显得有些气愤。 江朝歌便笑了笑。 他当然不会为了一时的面子,而吹嘘自己成了蔡文姬的入幕之宾,即使蔡文姬有留他之意。 于是,他走了下去:“来,喝酒。” “江兄高才,实乃那文姬姑娘不识。”唐解之这时站了起来:“再有两日便是乡试之期,不知江兄今日,可敢一醉?” “哈哈哈,唐兄莫要耽搁了江兄去看那治河之论。”李泽广同样笑了起来:“当然,若是江兄若是想饮酒,我等自然舍命相陪。” 这两货在激我? 居然想要挑战我江某人的酒量? 江朝歌听懂了意思,于是,他大步的走到了两人的桌前,拿起了一壶酒。 “吨吨吨吨吨!” 今天我喝不死你们。 一壶酒,直接就倒进了肚子里。 江朝歌将酒壶倒悬:“一壶已尽,还请唐兄和李兄,舍命相陪!” “……” 两人一脸惊恐。 柳弘毅和张君且还有许知,同样吓了一跳。 原来,江兄不止诗才惊世,竟还是那……酒中之仙?! …… …… 庆河岸边,某处。 吴素从一只信鸽的爪子上取下了一个竹筒。 打开看了一眼,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赢虻也坐不住了啊,倒是有些……意外之喜了。” 于是,她转身进了密林。 不多时,来到了一处暗洞之中。 罩在一身黑袍下的吴铭此时正坐在地上修炼,浑身冒着浓浓的雾气,看起来非常专注。 吴素便猛的冲了上去,朝着吴铭大叫起来。 “爹爹,大事不好啦!!!” 吴铭显然被吓了一跳。 周身的雾气都变得有些缭乱,浑身止不住的颤动了两下。 吴素就叫得更大声了:“爹爹,你快醒醒,侯爷那边来信了,出了大事啦,爹爹你快醒醒啊!” 然后,吴铭的身体就颤动得更加厉害。 等到他将那些雾气重新被收入体内的时候,脸上已经变得微微有些苍白。 “素儿,何故如此慌乱?为父刚才差点儿被你吓得走火入魔。”吴铭睁开眼睛,用手擦了擦额间豆大的汗水。 “夜侦司发了悬赏令,要斩河神!侯爷得知了消息,此时正在赶来淮安的路上。”吴素将情况说了出来。 “什么?”吴铭的脸色再次一变:“竟然在这种时候……” “爹爹,我们要怎么办?干脆和他们拼了吧?” “不行,距离血屠还有三天时间,此时,绝对不能消耗河神的气力,否则,很可能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 “但既然夜侦司发布了悬赏令,灵珠寺很可能也收到消息?若是空相那个秃驴要插手……我们怎么办?” “你说的这个可能性很大!”吴铭认真的点了点头。 “反正距离血屠还有三天时间,未免后患,我们不如趁这个时间先把空相解决了?”吴素马上再次建议道。 “此事……关系重大,还需慎重!”吴铭摇了摇头。 “爹爹,难道,我墨家还能怕他一个秃驴?” “话不能这样说,空相乃是佛门金刚境,为父亦不过是大傀儡师,若论近身厮杀,他更在为父之上,想要杀他……并不容易啊。” “可是,一年前我们墨家不就把灵珠寺那帮和尚全解决了吗?” “素儿,你还年轻,此一时,彼一时啊。” 吴铭还是摇头:“当年灵珠寺的那帮和尚已然堕落,修为并不算太高,我们墨家秉承天道,为民除害,且计划周密,再加上那时他们对我们墨家并无防备,出手偷袭之下才得以成功。 而如今却不同了,灵珠寺对我等已有防备,这空相又修为深厚,为父亦破不了他的金刚身,还是少些麻烦为妙。” 吴素便点了点头……堕落是真,但你抢人家的东西……也是真! 不过,现在的关键是。 空相已经来了! 正想着…… 吴铭的脸色突然再变:“这秃驴……竟然真来了?!” “拼了吧,爹爹,这秃驴都送上门来了。”吴素语气一冷:“我墨家弟子,岂能被一个秃驴欺辱?” “素儿,休得胡言,大事要紧!”吴铭说完,直接向着河岸走去:“走,我们先避一避,只要能拖到血屠之日,大事即成。” “爹爹,我们这次到底是来找什么东西啊?”吴素又问。 “具体是什么爹爹也没见过,只知这东西关系到我墨家兴盛,上面记载着三百年前诸家集于稷下学宫中时研习出来的仙法。” 仙法?! 吴素一下抓住了重点。 世间竟有此等好事?这不正是我需要的吗? 于是,她马上跟了上去。 …… 两人来到河边。 吴铭拿出一只玉笛,吹出古怪之音。 不多时,河中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三只长长的尖角露了出来,两只幽蓝色的眼睛在浑浊的河水中睁开。 吴铭手一挥,地上便出现两团阴影,而接着,阴影中出现两个大黑箱子。 “素儿,快点。” “嗯。” 吴素打开一个箱子,钻了进去。 而吴铭则钻入到了另外一个箱子中。 与此同时,河中的巨大黑影爬到了岸边,一口便将两个大黑箱子吞了下去,随即,又潜回到了水下。 …… 在庆河另一面的位置。 江朝歌正以鬼身跟在空相和河神的身后。 “这河神游得也太快了,要不是我有这御水术,还真跟不上。” 浑浊的河水中。 空相闭着双眼,端坐在河神的后背上,犹如石雕。 而河神则是在水下不断的往前游动,目标便是吴铭刚才所处的河岸。 “两只河神之间果然是一些感应,否则,空相不可能准确的找到吴铭的位置,既然是这样,吴铭想逃……恐怕很难了。” 虽然,吴素的激将法没有奏效,但江朝歌觉得问题并不大。 他其实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深似海的套路,一个个都是老阴比,苟得不能再苟,没那么容易轻易上当。 不过,他江某人同样是老阴比,而且,还是个二五仔。 “只要我足够阴,就可以不停捡漏,坐收渔翁之利……待我修成鬼仙之时,这方世界还不任我遨游?” (这章提前更!) 第七十章 再到大石像,惊见下棋人 江朝歌之前最怕的就是自己速度太慢,赶不上两个河神的大战。 但现在吴铭选择暂避锋芒。 他倒反而不急了。 “我有吴素的分身,可以靠灵魂间的感应知道河神的位置,所以,我并不需要一直跟在空相后面,只要向吴素直线靠近就可以了。” 这样想着,他便从河里向岸上飘去。 河道弯曲。 如果一直御水前行,路程反而会拉得更长。 而且,御水术还会耗费大量的阴气。 江朝歌决定水陆并进,遇到弯曲的河道,他就走陆路过,若是陆路被河道阻隔,他就穿河而过。 “我拥有墨家的修炼体系‘夜行者’,在陆地上的速度同样很快,消耗也会少很多。”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或许比空相更早到达,到时候我就一边修炼,一边等着空相过来就好了。” 今日未下雨。 撑把红伞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于是,江朝歌便用阴气,凝聚出一个腥红的灯笼。 提着灯笼,在河岸和山间穿梭行走。 …… 因为是按照灵魂间的感应直线前行,而吴素现在又在河神的肚子里,没有视线。 所以,江朝歌并不知道吴素所在的位置周围有什么。 他只知道,他已经走了快两个时辰。 而现在的他,正处在一座大山与庆河之间。 “感觉我都快要出淮安县了,吴铭到底是要往哪里跑?他总不至于跑到陵阳吧?那他来淮安有何意义?” “应该不太可能,即使他要出淮安,也不会出太远!” “咦,停下来了!” 江朝歌有了感应。 吴素已经停了下来,没有再向前移动。 而且,距离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并不算太远。 “赶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江朝歌加快脚步,从山里向着河岸走去。 又走了近半个时辰。 他感觉已经快要到了。 而就在这时,他发现前面居然亮起了一盏昏黄的灯火。 那盏灯火仿佛就在河岸边,又仿佛浮于高处,时隐时现,莫名的有些诡异。 随即,他听到了一阵清扬的歌声。 这歌声非常空灵,如山间涓涓的溪水,而且,其中又仿佛透着一种多情的悲伤,让人心灵不自觉有些动容。 “歌声悠扬,只是,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歌声和灯火亮起的位置,是在同一个地方。 正好处于他的吴素之间。 出于小心,他并没有马上向灯火靠近,而是选择一个隐蔽的大树后,暗中观察灯火和歌声所在的位置。 很快,他就看到了三个身影。 …… 一盏昏黄的灯火旁边。 坐着两男一女。 女人有着如瀑布般的长发,头戴绿叶编织的草环,身穿一件如丝绸般的绿色长裙,腰间用一根柳条系紧。 腰如蛮蛇,腿如锻玉,透着一种空灵而诱人的魅力。 不用看脸,江朝歌已经反应了过来。 “山鬼?!” “难道,我到了……大石像?” 江朝歌看向山鬼坐立的位置,那里似乎并不是大石像的脑袋,而是一块平整光滑的青色巨石。 “不是大石像,可山鬼既然在这里出现,那……等等……大石像在对面!” 江朝歌再看向对面。 果然,在河对岸,正立着一座高足十丈的大石像。 通体青灰,身披战甲,手持一根长石戟,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可怕的杀伐气息,正是杀神白起的石像。 而在大石像的头顶上方,漆黑的游魂正聚在一团,赤豹和黄狸则在享受着美食。 最主要的是,吴素和河神,就在大石像下停着。 “吴铭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江朝歌心里充满了疑惑。 再看山鬼对面的两个男子,其中一个,正是那位出阴神的老道人。 须发皆白,脸色红润,仙风道骨。 至于另外一个…… 江朝歌移动了一下位置。 很快,他就看清了另外一人的相貌。 那是一个双眼细长,眉如柳叶,额间还有着一颗美人痣的男子。 这张脸似男似女,中性内又透着一种邪魅。 男子看不出具体的年龄,只觉得不会超过三十岁,一身青衣长衫,面前放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眼睛则盯着面前的一方棋盘。 “这个男子居然和老道人在下棋?” 能和一个出阴神的老道人对弈,男子的身份自然不会低。 他会是什么人? 江朝歌莫名的觉有些危险,因为,这个男子同样是灵魂状态,即使不是阴神,修为也绝对不可能低。 “算了,我还是绕过去吧!” 一个道家的出阴神,一个实力未知的邪魅男子,再加上一个山鬼。 惹不起。 正准备绕路,就听到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小友既然来了,何不过来坐坐?” 说话的是老道人。 被发现了?江朝歌愣了一下,也对,法宝照不出我,可是,道家的出阴神是能看到我的…… 没有多犹豫,他转身就向后走。 然后,一头……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 其中,还有青草的芳芬。 江朝歌看着眼前一脸浅笑的女人,露出一丝苦笑:“你好啊。” 后面的山鬼二字,他没好意思叫出来。 “我叫楚怜儿,公子叫什么?”山鬼仿佛并不介意被撞,相反还将哀怨多情的脸蛋儿,凑近到江朝歌的面前。 江朝歌便看着楚怜儿的泪痣回道:“江朝歌。” 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即使是地府的生死薄上都没有他的名字,自然也就没有报假名的必要。 “原来是江公子,既然来了,便请过去坐吧。”楚怜儿用手指了指青石的位置。 躲不过了。 江朝歌就没再推迟,直接开始施展攻略:“怜儿的歌唱得真好听,空灵如山,犹如天籁,就是词上面略有些欠缺。” 楚怜儿诧异了一下,随即,笑得更甜了:“那……怜儿一会儿还要拜请公子指正。” “可以的。”江朝歌点了点头。 真是个懂礼貌的山鬼……他上次以江鱼儿的身份和山鬼见过一面,心里有三成把握,这山鬼并非索命之鬼。 不过,世事难料。 上次他是人身,现在却是鬼身,谁知道这山鬼会不会突然上来咬他一口? 毕竟,他是亲眼看到楚怜儿吞食游魂的! “原来小友竟是被楚怜儿的歌声吸引过来,倒是个风雅之人,不知小友可通棋道?”老道人这时再次开口。 “略通一些。” “既如此,不如过来一观,给我们当个评判,如何?” “甚好。” 第七十一章 我江某人,只选强的 江朝歌没再逃避,径直走了过去,在青石前坐了下来。 山鬼楚怜儿则坐在了他对面。 老道人看到江朝歌坐下,便再次开口:“贫道‘风灵子’。” 邪魅男子此时也看了江朝歌一眼,细长的眼睛中没有任何感情:“燕虞。” 风灵子,燕虞? 江朝歌默默记下两人的名字,同时回道:“江朝歌。” 接着,他将这个信息发送给了正在夜侦司中的江二郎。 随即,他看向棋盘。 只一眼,他便看出棋盘上的黑子和白子正处于最后胶着阶段。 两子几乎是各占半壁。 而在棋局的中间,则是错综复杂,杀得难分难解,仿佛无形中划出一条无法越过的鸿沟。 江朝歌再看风灵子和燕虞的面前。 并没有棋盒! 至于棋盘上的棋子,很显然都是由阴气凝聚而成。 “小友,看这棋局如何?”老道人风灵子再次开口。 江朝歌并未思考太久,直接回道:“伯仲之间。” 风灵子就笑了起来:“小友看的没错,这盘棋贫道与燕兄弟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但真正动子的时间,却只有半个时辰。” “你若是坐不住,可以直接认输。”燕虞回道。 “燕兄弟为何不认?”风灵子反问。 “哼,我燕虞自出谷以来,与人下棋,还从未输过。”燕虞瞪了风灵子一眼。 “哈哈哈,贫道以为,此局再耗下去亦是无解,不如便请小友帮个忙,在棋盘中以黑白二棋各落一子,如何?”风灵子再次说道。 燕虞沉默了一下:“可以。” 这意思就是,让江朝歌来决定谁输谁赢。 因为,两人面前都没有棋盒,所以,棋盘上究竟谁黑谁白……江朝歌自然是分不清的。 办法倒是个好办法。 只是,这锅却等于直接甩他脑袋上了。 江朝歌想了想,道:“下棋就算了,我直接拔掉两子,如何?” 接了个锅,我拔你们两枚棋子补点阴气,不过份吧? 风灵子便愣了一下:“也是个办法,只是,若要拔子,一枚即可,为何要拔两子?” 一枚棋子,哪能知道你们俩个人的阴气谁纯谁浊? 江朝歌心中打着主意,脸上却是平静如水:“既是有求于我,便当依了我的规距。” “哈哈哈,确是贫道唐突了。”风灵子再次笑了起来:“既如此,便依了小友的规距,请小友拔下两子。” 语气明显有些不一样了。 江朝歌再看燕虞,发现对方只是沉默不语。 意思就是默认了。 于是,江朝歌也就没再客气,直接伸出手,在杀得最激烈的棋局中间摸了摸,随即,拔下一枚黑子,又在棋局的边缘拔下一枚白子。 如此,白子便胜了! “哈哈哈,贫道赢了。”风灵子立即就笑了起来。 燕虞自是面沉如水。 一双细长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江朝歌,仿佛在问,为何你要拔我中间的黑子? 当然,这话他并没有问出来。 只是恨恨的站了起来,提起了地上那盏昏黄的油灯。 江朝歌这时才发现,那盏油灯上,似乎有着某种古怪的图像,看起来就像是有十二颗星辰一般。 此时,那十二颗星辰中已有八颗亮了起来,余下四颗,却是昏暗无光。 “哼,我输了,但不是输给你。”燕虞说完,便大步离去,在走出五步后,一个声音又悠悠的传来:“江公子此举,可是错失了一段机缘。” 但同时,我也得到了一段机缘……江朝歌其实在伸手摸向棋局中间时,便已然知道要选黑还是选白。 白子中蕴含的阴气,更纯,更厚。 而黑子则略有一些差距,当然,差距并不是太大。 不过,既然白子更强! 毫无疑问便选白! 至于,两人之中到底谁是黑,谁是白,便无所谓了。 我江某人,只选强的。 …… 老道人风灵子这时显得极为高兴。 江朝歌同样很高兴,按照燕虞走时的话语,风灵子很有可能会送他点礼物。 可等了一会儿,他发现风灵子根本没有要开口提礼物的意思。 难道,这风灵子想白嫖我? “不会吧?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苟且无耻的吗?我帮你下赢了棋局,按道理,你不该回赠我点东西吗?” 正想着,远处河面突然翻滚起波浪,河里仿佛有着什么东西,正飞速的向着大石像的位置冲了过来。 不出意外,空相来了! “来得这么快吗?” 江朝歌只能暂时收起要礼物的想法,目光看向河面。 果然,他看到河中亮起了一点金芒。 而接着,三只尖角从河中探了出来,同时,两只幽蓝色的眼睛在浑浊的河水中睁开。 同时,在大石像下。 也有三只尖角从河中探出。 两只河神,要开打了吗? 江朝歌知道。 那便是吴素所在的位置。 不过,从大小来看……吴铭控制的河神,似乎更大一些。 “哗啦啦!” “哗啦啦!” 两团巨大的旋涡在河水中出现。 随即,两团旋涡飞速的移动,径直向着对方撞了过去。 庆河的河面这一刻仿佛炸开。 浑浊的河水升高,黑色的泥沙四溅开来。 “轰!” 一声巨响。 两只漆黑的庞然大物冲了出来。 并且,如同疯魔一般,相互撕咬在一起。 这是江朝歌乐意看到的一幕,可同时,他的心里又有些疑惑。 “吴铭居然没有再继续跑?他不是说不想消耗河神的气力吗?是跑不动了……还是说这里有何特别?” 正想着。 他就听到风灵子开口了:“小友说是闻楚怜儿歌声而至,实则却是为此而来吧?” “……” 江朝歌看向风灵子。 风灵子看江朝歌不答,便又说道:“小友无须担心,贫道并无恶意。” 这话听着……为什么会让人产生一种,神经病不承认自己是神经病的感觉? 江朝歌现在已经不是太信风灵子了。 因为,这货想白嫖! 不过,风灵子似乎并不意外两只河神的出现。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风灵子早就知道吴铭要找某样东西……或者说,吴铭要找的东西和大石像中暗藏的秘密是同一件? 所以,吴铭到了此处后,便没有再跑。 但这似乎也有些不太合理。 因为,即使东西在这里,吴铭也可以先跑到其它地方,三天后再回来啊? “轰!” 河面再次传来巨响。 一只黑箱子,浮出了水面。 接着,吴铭从黑箱子里面跳了出来。 “墨家吴铭,恳请风灵子前辈出手一助。”吴铭站在黑箱子上,目光却看向大石像肚子上枯坐的风灵子。 江朝歌愣了一下,吴铭很明显是看不见风灵子的阴神,但是他知道风灵子就在此地。 而且,他竟然向风灵子开口求助? 正想着,风灵子就回应了:“贤侄无须多礼,风灵子理当助之!” 卧……糟?! 江朝歌只感觉整个世界一下翻转了过来。 “一个道家阴神……站在墨家背后?” 他终于知道吴铭为什么会跑到这儿来了,可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风灵子这个老白嫖很明显和吴铭是一伙的。 活见鬼了。 我刚才是不是帮错人啦? (这一章还是提前更!) 第七十二章 天亮前,最后的对决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江朝歌自认为是黄雀,可现在他发现……后面竟然还有一只老鹰? 还没来得及多想。 他就看到风灵子的手上,已经凝聚出一张阴符。 色泽金黄,上面又用红色线条勾出一道道复杂的纹路,同时,正中间还有一个如同‘雷’一样的秦篆字体。 “这个白嫖老道,想坏我好事!” 江朝歌想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风灵子已经将那张阴符甩了出去。 “嗖!” 阴气破空。 直入空相所在的位置。 江朝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张阴符破开水面,接着,河神痛苦的嘶吼声响起。 空相则是直接冲了水面,身上金光覆体,上面紫雷缭绕,原本宝相庄严的脸上,看起来竟然有些扭曲。 而接着,他又重新坠入河中。 “轰!” 河面翻起白浪。 风灵子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佛门金刚,果然皮糙肉厚,看来,贫道只能再多来几下了。” “嗷!” 河中响起嘶吼。 黑色的庞然巨物沉入水中,带起一点金芒向远处遁去。 “跑了!” 江朝歌心痛不已。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促成的两虎相争之局。 而吴铭也在这时向着大石像上枯坐的老道人施下一礼:“晚辈吴铭,多谢风灵子前辈出手相助!” “贤侄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有贫道在此,你于此间尽可行事。”风灵子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尽可行事? 江朝歌现在基本可以肯定了。 风灵子绝对知道吴铭要做什么,可他似乎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相反的……他还在暗中相助。 难道,他和吴铭真是一伙的? 又或者,他在利用吴铭? 后者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 江朝歌心里已经在思考,要不要拼一把了。 如果现在突然对风灵子发动偷袭,先以一招千年杀起手,随后,再趁风灵子惨叫之余,以手捂嘴,强行将一把阴刀刺入其体内…… “我应该会被震飞出去吧?” 而且,自己后面的山鬼,很可能也会出手偷袭我? 正想着,就见风灵子转过身来,一脸阴笑:“小友为何沉默不语,莫不是想从背后偷袭贫道?” 江朝歌就笑了:“我与道长无怨无仇,为何要如此?况且,我江某人向来不耻偷袭之行径。” “是吗?如此甚好。”风灵子就笑得越发开心了:“刚才小友说亦通棋道,不知小友可有兴致,与贫道对弈一局?” 要和我下棋?是想摸我底细吧? 江朝歌心念电转。 若是现在离开,三天后他还是得回来。 毕竟,他的目的和吴铭是一样的,都是贪图此处的宝物, “风灵子的出现并不在我的计划之内,这个老白嫖现在明显是个最大的变数,他到底有何目的,我暂时还不知道。” “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三天后反而会非常不妙,现在他想趁机摸我的底细,我似乎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反摸一摸他!” 有了决定,江朝歌就开口了。 “你我枯坐对奕实乃无趣,但若是有怜儿姑娘作陪,倒不失一番风雅。” “小友想让楚怜儿作陪?那就得问问怜儿姑娘的意思了。”风灵子点了点头,笑着看向楚怜儿。 楚怜儿便起身,回了一礼:“其实,怜儿也正想看看江公子的棋艺。” 这么爽快的吗?江朝歌其实倒不是贪图楚怜儿的美色,他主要是想看看……天亮后的山鬼,经不经晒。 …… 棋局即开。 风灵子便坐回到青石前:“那贫道就先起个手。” 江朝歌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手一挥便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收入到袖中。 棋盘上只余一子。 定于右上角。 风灵子愣了一下,看向江朝歌:“小友这是何意?” “晚辈年幼,岂能让道长以先手礼让,自是该晚辈让道长一子才对。”江朝歌淡笑着回道。 “让贫道一子?”风灵子再次看向右上角的位置,终于又笑了起来:“有点意思!” 当然有意思! 江朝歌心中冷笑,我江某人行事,既抢先手,还能站在道德的至高点,让你无话可说,此等心机,岂是你个白嫖老道能猜到? 于是,风灵子手中阴气凝聚,定子天元。 江朝歌也不再客气。 一场棋局上的厮杀正式开始。 …… …… 而与此同时,在淮安县,夜侦司。 江朝歌(江二郎)来到了案赎库。 此时已近天亮,守门人吴勤正在门口打着瞌睡。 “吴大人?”江朝歌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叫了一声。 吴勤毫无反应。 这警觉性……有点儿低啊? 于是,江朝歌将声音直线拔高:“走水啦!!!” “哪里走水?哪里走水!!!”吴勤猛的醒转过来,本能的就要去找桶,随即,看到了面前的江铜旗:“江铜旗?您这是……” “忘带手书了,进不了案赎库,我心急如焚,如同走水。” “……”吴勤愣了一下,接着,苦笑道:“江铜旗说的哪里话?您现在可是姬姑娘跟前的红人,这案赎库还不是想进就进?” “多谢吴大人。”江朝歌随手丢出一锭银子。 吴勤立即接过,收入怀里:“江铜旗何必这般客气?” “吓了吴大人一跳,江某心中实是有些愧疚,一点心意权当赔罪。” “江铜旗这话就过了,此许小事何须介意,更何况,吴某生来便有双胆,特别经吓。” “竟有如此奇事?” “绝无虚假。” “了解!” 江朝歌进了案赎库,他要查一查这个风灵子还有那个燕虞。 事实上,他也想过要不要去问一下姬如雪,可他无法解释“如何认识风灵子和燕虞”的事情,所以,只能作罢。 …… 地府。 奈何桥上。 小白正偷偷摸摸的向着孟婆婆靠近。 她走得非常小心,没有动用一点阴气,自然不会引起法力波动。 近了,更近了! 小白的脖子一下子拉得极长,脑袋猛的凑到孟婆婆的脸上,两只大眼珠子往外夸张的凸起,腥红的舌头在空中飞舞,如同蛇儿一般灵活。 “我突然出现!” 然后,就看到孟婆婆不紧不慢的用一只手,将她的舌头扯住。 “啪!” 小白被一个过肩摔,摔在了地上。 “哎哟,婆婆,疼!”小白惨叫着。 “还知道疼?我要的玉箫呢?”孟婆婆凑到小白的面前,伟岸的胸口如同高山一般,压在小白的脸上。 “忘了……不过,这次我出去,一定记得。”小白奋力的挣扎。 “查清楚了?”孟婆婆又问。 “嗯,查得很清楚,新下来的那几个,全是在陵阳郡和淮安县境内,我这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找到他。” “你上次说……你在阳间碰到了一个年轻的阴神?” “是啊,那阴神长得特别好看!” “没了?” “不然还能有什么?” “名字呢?” “啊,我忘了问了。” “那你这次去阳间,若是再看到他,可以问问他的名字。” “好咧,婆婆尽管放心,我的记忆一向是地府中最好的!”小白说完,又补了一句:“婆婆又把证据毁掉了?” “不然呢?留着作甚?” “也是,婆婆说的……有道理!” 第七十三章 一支玉箫引发的大胆计划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梁府。 一个小侍女风急火燎的跑进了庭院,一眼便看到正在庭院用着早膳的梁婉儿。 “小姐小姐!”小侍女跑了过去:“听说昨晚江公子在翠微楼过了一夜,还被那翠微居的花魁蔡文姬召入阁内,至今都没有出来。” “啪!” 一碗粥摔在了地上。 梁婉儿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小侍女:“静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现在坊间都传遍了。”小侍女肯定道。 梁婉儿就不说话了,看起来眼眶有些微微的湿润,两滴眼泪在眶中打着转儿,仿佛就要落下来。 心爱的郎君,被花魁抢走了。 她如何不伤? 正在此时,梁平安走了过来,看着一脸呆滞的梁婉儿:“嗨,表妹大清早的发什么呆?想男人了吗?” 于是,梁婉儿愤而起身。 冲上去,就用小拳拳捶打梁平安的胸口。 “你才想男人,表哥你坏!” 梁平安也不反抗,只是悠悠道:“表妹若真喜欢那江鱼儿,便该去主动争取,你的箫艺不是很厉害吗?去吹啊!” “表哥胡说什么呢?婉儿岂是那……那种人……” “唉,爱情面前人人平等,你若是故作矜持,怕是要被别人抢了先了,我可听说那陵阳郡郡守胡大人的三小姐,此时正在找人打听江鱼儿的事情。” “……” 梁婉儿愣了一下。 随即,扭身便向了闺阁跑了过去。 片刻后,便又拿着一只碧绿的玉箫走了出来。 梁平安便笑了:“呵呵,嘴里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不过,我梁平安是不会被情所困的,我可是立志要在夜侦司中步步高升呢!” 话音刚落。 一个家丁跑了过来。 “少爷少爷,大事不好啦,灵珠寺下的那个王员外找上门来了,说少爷……说少爷您污了他家小姐的清白。” “啥?”梁平安瞪大了眼睛:“莫要胡说,我何时污的?” “就是那日晚上您去他家庄里抓鬼,结果,您不是和那小姐在晚屋中过了一夜吗?昨是那员外请了大夫去为那小姐诊治,竟说是有了身孕,还说是少爷的孩子!” “……”梁平安一下懵了。 孩子?我的?! 这怎么可能?我并没有做过啊? 难道,那日我其实是被鬼上了身,然后,跟那王家小姐…… 完了,大事不妙! …… 翠微楼。 大堂内,已经趴了一地。 不止是唐解之和李泽广,包括柳弘毅等人都进入了醉生梦死之境。 唯有江某人,雄风依旧。 堂内翠微楼的姑娘早已惊为天人,直呼江公子厉害!而老鸨刘妈妈则是恨不得给江某人跪下。 她刘妈妈也是见过世面的,可她真没见过,几缸子酒灌下去,居然连脸都不红的……酒仙啊! 正在此时,绿儿跑了过来。 “江公子,文姬姑娘亲手给公子做了醒酒汤。” “如此,便请绿儿姑娘代我向文姬谢过了。”江朝歌点了点头,将绿儿端过来的醒酒汤一口饮了下去。 绿儿就笑得如花儿一样:“江公子何日再来,文姬姑娘可是想念得紧。” “放心,一定常来。” 江朝歌看了一眼外面,天已微亮。 他这一肚子的酒,也该找到地方排一排,否则,走起路来晃来晃去的也不太舒服。 不过,翠微楼内肯定是不行了,几缸子酒排出来……估计整个茅厕都是酒香四溢,那还不穿了邦? …… 酒钱有人结账,江某人自是不需担心。 出了翠微楼。 江朝歌就到了门外的小河边。 这河也算是淮安县中的一处景致,两岸都是垂柳。 此时正值秋节,柳枝儿有些发黄,被风儿吹起来,如同金浪扑面。 “河里倒是不错,水量大……足以冲散酒气,而且,现在天刚微亮……岸边也没有什么人。” 刚准备找个隐蔽的位置排酒,就听到一阵悠扬的箫乐响起。 绵长而细腻。 听之,竟让人心灵莫名的沉醉。 “世间竟有如此高绝之箫艺?不知是何人吹奏?” 江朝歌询声望去,便见小河上的白石桥上,立着一个亭亭的绿裙少女,腰如细柳,发如青丝。 她背对着江朝歌,手中拿着一只通体碧绿的玉箫,正望着波光鳞鳞的河面,徐徐的吹奏着动人的曲乐。 若是以前。 江朝歌自是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感触。 可如今不同了,他通曲乐,自是能听出此女箫艺非凡,绝对是世间少有。 所以,不由自主的,他发出一声感叹:“妙哉!” 然后…… 一个脑袋就突然从他的脚底下冒了出来。 江朝歌眨了眨眼睛。 从上往下看,他的视线看不到脑袋长啥样,只能看出来,这脑袋上……长满了头发。 而且,正在溜溜的摆来摆去,四处张望。 似乎也是被这箫乐所吸引。 接着,这个脑袋便看到了白石桥上的绿裙少女,于是,一只手又从地下伸了出来。 “唰!” 一道白影便窜了出去。 江朝歌只感觉一阵阴风撩动他的裤腿。 “什么鬼东西?!” 大早上的…… 跑出来吓鬼! 在那东西窜出来的时候,他本能的就想一脚踢上去,也幸好他江某人心理素质过硬,关键时刻忍住了。 而接着,他就看到那白影已经窜到了绿裙少女的背后,同时,少女手中的玉箫被阴风卷起,掉落河中。 “啊,我的萧!” 少女大急。 但这只是表面,实质上,江朝歌可以看到那支玉箫掉落河中后,又被阴风卷回到白影手中,只是,却已经变成了阴器。 少女自然是看不见。 “阳转阴?好厉害的手法!” 江朝歌看向那个白影……对方穿着一身的白裙,天生一张娃娃脸,但是,胸口……却是有些伟岸。 “白……白无常?!” “怎么回事?这阴司的无常都不干正事的吗?跑到这儿来抢人家的箫?难道,这个世界天天都不死人?她不用拘魂的吗?” 江朝歌看着白无常,发现对方正一脸喜悦的把弄着玉箫左看右看,嘴里还念念叨叨。 “好一支玉箫,这下婆婆肯定满意,以后都不会再打我了!” “……” 婆婆? 阴司的孟婆吗? 江朝歌记得小白曾提起过两个灵魂被孟婆用手指一弹,便进入轮回投胎的事情。 “哼,真是无耻,为了一已之私,竟然以法术将玉箫化阳为阴!若不是我的鬼身正在和风灵子下棋,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你一番,撕你几件衣服,让你明白什么叫道德和礼尚!不过,现在只能装成看不见了……” 江朝歌有些心痛,感觉一大波纯净如山泉般的阴气正离他而去。 正想着…… 突然间,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莫名的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等等!我想要大石像内的东西,可是,现在参与到大石像中的势力太多了,有乐信侯府,有墨家,有灵珠寺,还有夜侦司!” “最主要的是,两虎相争的计划基本算是搁浅了,再加上一个不知有何目的的白嫖老道,我想独得宝物,还真有些麻烦。”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可以把这滩浑水……搅得更浑一点?比如:再送过去一个阴司无常?” “水越浑,则越好摸鱼!不错不错,此计甚妙啊!” 江朝歌又在心里反复的推理了一下。 他觉得这或许便是传说中的“置之于死地而后生”,毕竟,小白不仅是无耻,同样脑子也不太好使,非常容易忽悠。 到时候,白嫖老道有山鬼相护。 而他则有阴司无常。 只是,现在有一个关键问题…… 就是要怎么不露痕迹的把小白给忽悠到大石像上去呢? (还是提前更!) 第七十四章 乡试开始,准备开考 “我的箫啊,我的宝贝箫啊!” 少女没了箫,看起来有些伤心,声音凄凄惨惨的。 江朝歌听着听着觉得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再定睛一看……好家伙,那不是梁婉儿吗? 她怎么会大清早的跑到这儿来卖弄箫艺? 难道说……呃! 一瞬间,江朝歌明白过来,这是……在故意等我吧? 心中一动。 “咦?有了!” 一个计策涌上心头。 于是,江朝歌快步的走了过去:“一早便听到有人吹奏箫乐,悠扬婉转,实乃非凡之曲乐,不想竟然会是婉儿小姐。” “江公子……” 梁婉儿的眼角挂着泪珠,但听到江朝歌的话,她的心里又有些开心,一时间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伤。 小白并没有看江朝歌,依旧在把玩着玉箫。 而且,似乎有离开之意。 江朝歌自然不会给小白离开的机会,马上道:“刚才我见婉儿小姐的玉箫掉落河中时,感觉似乎有些古怪。” “古怪?”梁婉儿眨着眼睛。 “是啊,玉箫既在手中吹奏,岂会那么容易掉落?怕不是有什么鬼物在此作祟!”江朝歌肯定道。 “啊……江公子是说,有鬼物夺了我的玉箫?”梁婉儿瞪大了双眼。 小白听到这里,身体也颤了一下,表情一变,仿佛是做贼被人当场抓了个现形一样。 于是,她将脑袋凑到江朝歌的脸上:“你能看见我?!” 不,我看不见你!江朝歌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继续说道:“当然,也有可能我猜错了,现在是白天……鬼物当不会出现,或许是有什么前辈高人正巧路过,不小心碰落了婉儿小姐的玉箫。” “前辈高人?”梁婉儿看起来有些迷茫。 “嗯,婉儿小姐难道没有听说过……道门的阴神吗?” “阴神?!”梁婉儿。 “!!!”小白。 两道目光一起看向江朝歌。 江朝歌知道已经成功的引起了小白的注意,便继续说道:“婉儿小姐还记得前日我去过一趟乐信侯府吗?” “自然是记得的。” “其实那天我走的是水路……在淮安县通往陵阳郡的路上……有个大石像……上面还有个道人……”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但我只听说那里有山鬼索命,却并未听过有什么道门的阴神啊?” “婉儿小姐你想想,那道人既能镇住山鬼,不是阴神,是什么?”江朝歌开始引导。 “……江公子说的……非常有道理!”梁婉儿立即点头。 看到小白若有所思,江朝歌知道计划已经成功,若再说下去,便有些刻意了,于是,他结束了阴神的话题。 “要不,我送婉儿小姐一支箫?” “江公子要送我箫?” “嗯,不过,我并无银钱……只是做一支……梁府有竹子吗?” “有……有的!” 于是,江朝歌和梁婉儿离去。 既然让梁婉儿配合自己演了一出戏,送支箫……自是应该的。 …… 一日后。 距离乡试之期,便只有一天。 乐信侯赢虻,此时也到了淮安县。 而贡院中,也开始了乡试最后的准备。 …… 大石像对面的青石上。 江朝歌和风灵子的棋局不出意外的陷入了僵局。 不过,小白并未出现。 这让他的心里有些焦虑……怎么回事?难道我表达的不够清楚? 当时,看小白的表情,对于阴神似乎很有兴趣啊?难道,我的猜测是错的?吴家庄里……小白只是随便说说? 该死的“一夜情”,果然不靠谱! “没想到小友的棋艺竟然这么好?”风灵子望着棋盘,眼神中不无意外。 江朝歌便回了一句:“比不过道长,我只让了道长一子而已,若是让两子……现在恐怕已经输了。” “……”风灵子。 看风灵子不说话。 江朝歌又接着道:“道长慢慢想,不用急,我先和怜儿姑娘谈论些词曲,毕竟,我一直都在一心二用。” 风灵子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不过,他又没法否认。 因为,江朝歌说的确实是事实……从坐下开始下棋后,江朝歌就一直和楚怜儿有说有笑…… 此子,欺吾太甚! 风灵子认真看棋,不再多想。 江朝歌则继续和楚怜儿你侬我侬,从词曲谈到诗歌……又谈到大秦的历史……顺便还给楚怜儿讲了些有趣的故事。 只讲得楚怜儿脸上的忧愁都仿佛解开。 樱红的小嘴一直笑个不停。 江朝歌只在心里补了一句:“山鬼,真的很经晒!” 铺垫得差不多了,他就开始得寸进尺了,试探着从楚怜儿身上挖出一些东西了:“怜儿姑娘,可是见过屈圣?” “公子说的屈圣……可是芈原?” “正是。” “嗯,见过的。” “姑娘能和我讲讲,跟屈圣是如何见面的吗?” “自然是可以啊。” 于是,楚怜儿开始讲述着她和芈原见面的故事…… …… 时间过得很快。 又一日过去。 江朝歌依旧没有等到小白。 而且,空相也仿佛消失了一样,没有再回来。 “这个小白到底在搞什么鬼……还有那个空相……难道受了一击,就不敢再来了吗?简直气抖冷!” 这两天时间里,他虽然没有等到小白和空相,但其实还是有些收获的。 不止是听楚怜儿讲了很多的故事,而且,因为棋局一直僵持,空灵子偶尔也会说一些道门中的事情。 比如:道家中门派林立,并非一统。 除此之外,空灵子还跟他讲了一些道门修炼事情……但问到空灵子是道门中的哪一宗派,空灵子却是死都不说。 当然,空灵子同样也在试探他的底细。 江朝歌自然是嘴风极严。 …… 而在淮安县中。 乡试也已经正式开始。 一早,在贡院门口,便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连淮安县衙门都派了人过来维持乡试的秩序,其中,便包括张石头等捕快。 不过,如今的张石头已经升任为捕头,替了江二郎的位置。 江朝歌自然也在长长的队伍中,跟他一起的便有柳弘毅和张君且等人。 进入贡院,需要检查衣物,搜身。 以防夹带。 可谓是非常严格。 “江兄,不瞒你说,我这两日还真翻了一些治河的策论……你确定……会考治河之论的,对吧?” 柳弘毅就排在江朝歌的前头,此时转过身来,偷偷说道。 江朝歌就愣了一下。 想什么呢? 随便说说,你也能信? 于是,江朝歌看向张君且和许知:“张兄和许兄……也翻看了吗?” “呵呵,看了的,看了的!”张君且和许知对视了一眼,都是笑着回道:“我们都信江兄的话!” 江朝歌就点了点头:“猜题嘛,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当然,从内心而言,他真没觉得策论的题目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毕竟,考不考治河论,对于他而言都一样。 并不影响他乡试中榜! “我拥有赢无难的记忆,便等于拥有了一个大学士的底蕴,小小乡试而已,完全无须紧张。” 第七十五章 治河论,身份曝光 …… 夜侦司。 江朝歌从案赎中走了出来。 查了两天都没有查到风灵子和燕虞的相关信息,他的心情并不好,暗道以后不能再这样浪费时间。 查资料什么的……太慢了! 还是读记忆来得快。 出了案赎库,他就径直去找姬如雪。 姬如雪依旧和以往一样,一身黑白长裙,正懒洋洋的在暖阁中和黑子下着棋。 而白子则守在门口,一脸苍白的呆滞模样。 江朝歌到了暖阁门口,便出于热情和白子打了个招呼:“嗨,白子吃了吗?” “我……布……耻……” “???” 没听太懂。 不过,江朝歌也不在意:“我要找姬姑娘。” “好。” 白子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姬如雪的声音。 “二郎进来吧。” “好的,那我进来了。” 江朝歌就走了进去,看到姬如雪还在下棋,便直接坐到了她的旁边,也不说话,只看着面前的棋盘。 “二郎会下棋吗?”姬如雪问。 “不会。”江朝歌否认。 “可惜你走的是武夫的道路,这方面我能指点你的不多。”姬如雪将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说道。 “没关系,姬姑娘指点不了,可以帮我找个好师傅,这对姬姑娘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江朝歌回道。 “也好,不过,淮安县里除了二郎,并没什么我能看得上眼的,等到了京城我再帮你找找看。”姬如雪点了点头。 “嗯,乐信侯府有动作了?” “赢虻昨日到了淮安县,身边带的人不多只有十个,不过,我查到赢虻早在一个月前便暗中留了些人在淮安,人物大概有两百,个个都是精锐。” “我们有多少?” “五十。” 很好,非常合理。 我大秦夜侦司中的巡夜人,就该以一敌多,打的就是精锐! 江朝歌觉得没毛病。 于是,他再次问道:“赢虻既然到了淮安县,我们何时动身?”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来猜啊,你猜他们何时会行动,我们便何时动身。”姬如雪抬起头,如狐般的眼睛望着他。 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很显然他和姬如雪之间便是如此…… 江朝歌点了点头:“我猜他们明日就会动手。” “好,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出发。” 姬如雪这次连理由都没问,信任十足,说完还不忘关心了一句:“我一直在暗中观察你,发现你这两天在案赎库也没有睡过觉,还有前几天你查劫银案时也没有睡过,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病?” “……”江朝歌。 …… 贡院。 三名主考官从各自的房间中走了出来。 在房间里关了好几天,他们都是不由自主的呼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 “还是外面好啊!” “李大人,刘大人,二位辛苦了。”季承昼笑着道。 “季大人也辛苦了。” 三人互相见了官礼。 乡试的主考官,一正两副。 季承昼便是此次淮安县乡试的正考。 看到两名副考走了过来,季承昼便直接说道:“时辰差不多了,考生们应该也都已经入场,我们也该去主考室了,侯爷应该已经在等着了。” “好!”两名副考都是点头。 而就在这时,一个监考官带着一个粉面白净的书童走了过来。 季承昼皱了一下眉头:“怎么回事?乡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带此人来此作甚?” “季大人,他……” “好了,你先退下去!季大人请看看这个,便明白了。”书童打断了监考官的话,同时,将一张帛书递出。 “是。”监考官退了下去。 季承昼看着这一幕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伸手接了过帛书。 一看之下,脸色立即大变,直接就要下跪。 书童以一只手拦了下来:“公子交待,他此次来淮安县,行踪需要保密,还有这帛上的事情亦无须让乐信侯知道,季大人可明白?” “这……可是乐信侯他……” “怎么,季大人觉得难办?” “不,不难办!”季承昼马上醒转过来:“请大人回禀陛……不,回禀公子,季承昼一定办好此事。” “如此,季大人辛苦了。” 书童点头,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而两名副考这时也凑了过来:“季大人,此是何人?” “二位大人看看这帛书,便明白了。”季承昼将帛书递到两名副考的面前。 两名副考接过一看,脸色同样大变:“陛……陛下……竟然到了淮安县?还亲自定了乡试的考题,这……季大人有何办法?” “嘘!莫要多言,要称公子!不如我们这样……” “好……好办法!” …… 不多时。 季承昼三人来到主考官室。 房间中,乐信侯赢虻早已等候在内。 “侯爷辛苦了。” “三位大人辛苦。”赢虻回道:“时辰马上就要到了,未免考生们久等,不如我们便省了礼节,直接开始吧?” “好,正合我等之意。”三人对视一眼,将装着三份考题的木盒递到赢虻的面前:“辛苦侯爷,在这三份策论中,挑选一个。” 盲选吗?赢虻看了一眼三份密封的考题,倒也没太在意,直接在盒子中拿出一份考题,打开。 “治河论?” 看完考题,赢虻明显愣了一下。 这样的考题…… 显然是不太符合如今的朝堂形势。 于是,他想了想,准备将考题放回木盒再挑一份。 但季承昼却已经抢先一步将木盒重新盖上:“好,侯爷已经选择了治河论,李大人和刘大人可有何意见?” “没有意见。”两名副考马上回道:“今年墴河泛滥成灾,毁良田无数,这治河论正是当考之题,如今候爷选中此题,正是合乎民情,甚好!” “既如此,便公布吧。”季承昼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赢虻:“侯爷可还有什么意见要补充的吗?” 赢虻拿着手里的考题,又看了看三位主考大人的表情,随即醒转过来:“没有了,本侯亦觉得此题甚合民情!” “好,那今届淮安乡试之策论,便定题为——治河论!” …… “治河论?!” 贡院的考场中,江朝歌正窝在一个隔间里,看着发下来的策论考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 我居然猜中了考题? 但现在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自己并没有准备治河的策论。 甚至连赢无难这位棋琴书画样样皆通的大才子……在治河之论上面的见解,其实也是非常的一般。 江朝歌觉得这是老天和他开了个玩笑。 “这题谁出的?有大病吗?!” “说好的整吏治,清腐败呢?那个李泽广不是说他入了儒道吗,还是个文士……见了鬼,我就不该信他!” 俗话说得好,从善入流,和光同尘。 江朝歌心里虽然很清楚治理河道可救万民于水火,立千秋功业于后世。 可问题是现实一向残酷,所以,他是真没觉得会考到这个,这两天他准备的策论……其实便是李泽广猜的整吏治,清腐败。 正想着,他就看到一个人影缓缓的向着他飘了过来…… 一袭儒衫,脸色苍白,两只眼睛空洞无神,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中了……我中了……我中举了……” “艹,这贡院……居然有鬼?!” 第七十六章 以一己之力,还贡院一个朗朗太平 …… 还有什么事情是比在贡院中看到鬼……更惊喜的呢? 那或许就只有押中考题了。 此时,在另一个隔间中 柳弘毅同样拿到了策论题目。 “治……治河论?!”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反复看着考题。 在确认后,他整个人都激动到不能控制,手舞足蹈如同疯魔:“哈哈哈,中了……我中了……哈哈哈……” 一个监考官恰好路过,看了一眼柳弘毅:“咦,这么快就疯了一个?” 每届乡试,总会疯上几个。 他已经见怪不怪。 没有多想,快步离开,只是,刚走出两步,后面就又传来柳弘毅的笑声。 “江兄,真乃我的恩人啊!!!” 监考官的身体一颤,便走得更快了一些。 而在不远处…… 张君且则是两眼呆滞无神,身体如同僵硬。 “治河论?!” “竟然是治河论……不啊,为什么会是治河论啊?!” 他猛的站起,一头撞在墙上。 “呜呼哀哉,江兄啊……我张君且对不起你啊,是我蠢笨如猪,是我有眼无珠,江兄啊,我的江兄!!!” 正走过来的监考官一愣。 满脸的问号。 今届考生的素质,有些偏低啊? 又往前走了一段。 他就看到一个考生正使劲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面目狰狞如鬼,似乎是……真对自己下了狠手? 正是许知。 许知此时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江兄啊……我许知辜负了你,我糊涂啊!!!” “!!!”监考官这下终于惊了。 江兄? 谁是江兄?! …… 事实上。 翠微楼的事情影响远比江朝歌想象中还要大。 一是得翠微楼花魁蔡文姬单独召入阁内,这本就是一件可被引为谈资的事情。 二是江朝歌以一已之力,灌趴了翠微楼大堂内的所有生员,此等壮举……更被称为酒仙临凡。 于是,两者相合,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虽说参与乡试的考生人数众多不可能人人得知,但十之有一还是有的。 大家都知道江某人在翠微楼中猜了一个‘治河之论’,然后,便被蔡文姬请进了阁内。 但是,除了柳弘毅,却无一人相信! 于是,当治河论的策论题目发下后,整个贡院如同星火燎原般惨叫不止。 其中,自然包括唐解之和李泽广。 唐解之此时下双手抱头,眼睛充血,若是手上有把刀,他能自插两刀。 而李泽广则相对冷静一点。 他只是呆呆的看着治河论……呆了足足一刻钟而已。 随即,他苦笑了一声:“李某不识江兄高才,实乃惭愧!” 说完,他默默的在试卷的一角上填上信息——已进儒道,为文士境。 填完,他将试卷丢到一旁:“苦也,我本以为凭我胸中之论,亦可过这乡试,没想到最后还是得靠这儒道文士之名。” “江兄,真乃当世大才啊!” 话音刚落,一个路过的监考官如同疯了一般冲到了他的面前。 “说,谁是江兄?告诉我……谁是江兄?!” “???”李泽广。 …… 当贡院惨叫一片时。 江某人正在饶有兴致的看鬼…… 坊间一直都有传闻,曰:贡院中阴气极重,易滋生鬼魂。 未想这传闻竟是真的。 于是,他尝试着用鬼话说道:“恭喜兄弟高中举人,不如过来喝一杯?” 他此时正在隔间中,不能走出去,所以,想把鬼引过来。 但意外的是,面前飘着的死鬼……居然没理他,依旧自顾自的喊着:“我中举了,我中举了,哈哈哈……” 然后,就飘走了。 “此鬼已疯,鉴定完毕。” 江朝歌心里倒没什么失落,反而越发的欣喜。 因为,这个世界的设定一直都是……病得越重就越强。 这鬼都疯成这样了? 阴气肯定很重吧?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禁体之类的? 正想着,又有一只死鬼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本书卷,边走边读。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 两只鬼! 这贡院是鬼物园吗? 不对,还有一只! 江朝歌很快又发现,在不远处还有一只鬼正趴在一个书生的卷前大喊:“蠢笨如猪,你答错了……快改,快改,没有时间了,快改啊……” 好家伙,要么疯了,要么痴了,要么傻子…… 病得都很重啊! 而且,这才一会儿就发现了三只,那么,有没有可能,这贡院中还有四只,五只,六只,七只,八只…… 江朝歌内心的正义之气已经冲天升起。 “不急,不急,乡试的时间一共是三天,我要在贡院中待足三天两夜,我有足够的时间扫除这些罪恶。” “现在是白天,不太方便脱皮,等到晚上大家都睡了,我就假装蜷在被窝里睡觉,只露出后脑袋,那时我就可以用鬼身来收鬼了。” “鬼物聚于贡院,阴气无形间会影响到考生们的健康,此时,我江某人只能挺身而出,以一己之力,还贡院一个……朗朗太平!”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还是要先写这治河论。 他其实也想过,要不要冒险冲出去,抓个鬼读读记忆,看看有没有什么关于治河论之类的资料。 不过,这种概率跟中彩票没啥区别。 “连赢无难都没有什么治理河道的高明之见,这些鬼大概也就是一些参加乡试的秀才,不太可能比赢无难更强。” 怎么办呢? 江朝歌认真的搜索起脑海中赢无难的记忆。 治河论相关的……自然是有的! 但正如唐解之在翠微楼中说的一样,治河之道,无非就是高筑堤坝,修闸堵漏,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其它办法。 所以,归根结底,就又回到了整吏治,清贪腐上。 “不对不对!,这策论之题既是考的治河,问询的自然还是以河道的治理为主,若是写吏治贪腐,终究还是有些偏题了。” 江朝歌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唐解之和李泽广等人会说“肯定不会考治河论”了。 因为,治河这种事情大家的观点都是一致的,那还有什么好考? 但我好像和他们不太一样…… 我其实不止拥有这个时代的知识,我还拥有后世更先进的理论……所以,后世的治河是什么样的? 我想想! 庆河…… 庆河是墴河的分支。 它的特点就是水流势急,浑浊不堪,这一点我已经亲眼见过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就相当于前世的黄河水患。 黄河两岸土质松疏,河水一冲就将泥沙冲入河里,如此日积月累,造成黄河水面不断上升,你筑的堤再高也无用。 这就好比往一个罐子里不断的添加泥土,不管里面有多少水,不管你的罐子有多大,只要泥土填得快,终有一天水会漫过罐子,溢出来。 “说起黄河水患,这种现象在前世似乎也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朝代,似乎是……到了明末的时候才有所改变?” 再到现代社会后…… 黄河水患基本上已经解除了。 是怎么治来着? 第七十七章 功在千秋,造福万世 江朝歌仔细的回忆着前世所看过的关于黄河治理的文章。 黄河最大的问题不在于水……而是在于河中堆积的淤泥和黄沙。 淤泥,黄沙…… 我……我好像想起来了! 猛然之间,江朝歌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理念,正是基于这个理念,后世的黄河才能最终得以治理。 “治河先治沙!!!” “对,没错了,想要治理黄河的水患,首先就要解决沙土的问题。” 而要解决沙土,当然不是简单的让人把沙土挖掘出来,而是加大“水流”,以此达成以水治沙的目的。 还有,上游和中游的植树造林同样很重要。 因为,你只有保证了上游的沙土不再大量的流失,以水治沙的方略才能真正的达成。 现在理念有了。 江朝歌的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他开始回想起关于“以水治沙”的方法,并慢慢的整合成一个完整的脉络。 不出意外,在这个时代,以水治沙的方略,绝对是一个颠覆现阶段墴河治理以“堵”为主的先进理念。 说是开创一个时代都不为过!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只是在考科举,并不需要把具体的治理方案拿出来,只需要在策论中阐述出此理念的可行性便可以了。 “不需要详细的写怎么治,这篇策论可写!” 江朝歌确定自己拥有写出这篇策论的能力,唯一的问题是——这个理念过于先进,是否能被这个时代接受? 如果因为‘治河先治沙’的理念过于先进,而不被这个时代接受……这篇策论可能会导致我落榜。 但反之,若是能被这个时代接受……那我此举必可开时代之先河,造福后世千秋,解救万千黎民。 两者对比,一者是暂时的个人荣辱得失,一者是造福万民,解救苍天。 其实,答案已经出来了。 江朝歌并没有什么犹豫什么。 “我江某人虽然一心修仙,但若心有救民之国策,而不献……实为不堪!这并不符合我处世的原则,即使我是一只鬼。” 而且,最坏的结果就是一个乡试落榜而已。 有何所谓? 江朝歌心中有了决定,便开始动笔疾书。 “墴河水浊,以斗计之,沙居其六,若至伏秋,则水居其二;以二升之水载八斗之沙,非极迅溜,必致停滞……” “故而,民以为,若以长久而治,当以治沙为先……以水治沙,加以导引,冲沙石入海,则河患可解!” “而治沙之论若想实施,又该辅以上游植草造林,中游蓄水为库,下游建坝而减泥……” “若以水治沙,则不该独治墴河,而该以三河同治,以地形而论,重中之重则在于墴,淮,运三河之交口……” “通漕于河,则治河即以治漕,会河于淮,则治淮即以治河,会河淮而同入海,则治河淮即以治海……” “淮清河浊,淮弱河强……使黄、淮力全,涓滴悉趋于海,则力强且专,下流之积沙自去,海不浚而辟,河不挑而深,所谓固堤即以导河,导河即以浚海也。” “……” 这只是初稿。 真正完成时,还需要用文笔加以润色,润色完成后,还要细细腾抄。 毕竟,乡试不止对策论的内容有讲究,同样对于书写的工整同样要求极严。 错一个字,或者,打一个圈…… 都会影响最终的评判。 江朝歌一边写,一边在脑海里回忆赢无难看过的《陵阳地理志》,同时,又回忆以前世界看过的各种知识要点。 一篇《治河论》的初稿写完,他感觉身体已经被掏空。 反复又看了两遍。 “不错不错,不止有先进的理念,而且,策论补充的几上论点,亦是有理有据,思路清晰……堪称千古之策论也!” 看着手中的初稿,江朝歌还是很满意的。 乡试以策论为主,但其实还是有一些其它的考题的,不过,那些题目,对于现在的江朝歌而言,并没有什么问题。 江朝歌将初稿暂时放下,又开始做其它的考题。 于是,这一做…… 便到了黄昏。 贡院中会提供一些简单的食物,虽然,江朝歌对食物没有需求,但表面的样子,他还是要做的。 吃着食物,他莫名想到了蔡文姬。 “待我考上乡试,有了举人之身,名望传播出去,进了儒道后,蔡文姬的事情也可以开始着手了。” “这食物真难吃,远不如文姬的点心!” 看了一眼周围。 江朝歌发现很多人已经开始休息,也有一些人还在抓头发…… 而就在这时,那只口里喊着“我中了,我中举了”的死鬼又飘了过来。 “润色和腾抄的事情可以放到明天,暂时不用着急,我先把这些鬼物解决了,以免夜长梦多。” 飘来飘去的这些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相当于‘脱光了衣服躺床上的少女’,江某人已经忍了一天了。 此时,无须再忍! 他用被子将自己的身体包裹起来,只露出一个脑袋,再朝向里侧,从外间看便如同睡熟了一般。 稳妥! 江朝歌心念一动,脱去外皮,化为鬼身。 “如果鬼不向我走来,我江某人便向鬼走去!” …… 夜侦司。 暖阁中。 江某人正如梦方醒一般的在一张椅子上装睡。 而姬如雪则依旧在平静的下着棋。 正在此时,白子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主……吟……吟……旗……见……” “让他进来。” “是。” 一个穿着黑色夜巡衣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的目光扫了一眼暖阁,自然也看到了正在椅子上睡觉的江朝歌。 “姬姑娘,赢虻出城了。” “好。”姬如雪点了点头:“都准备好了吗?” “一切都准备好了。”中年男人回道。 “那就按计划执行吧。” “是!” 中年男人退了出来。 姬如雪便看向了椅子上的江朝歌:“二郎别装了。” “好的。”江朝歌立即坐了起来。 “走吧。” “嗯。” 江朝歌起身。 这些天的时间,他对夜侦司也有了一些熟知。 刚才进来的中年男人,其实才是夜侦司真正的力量——银旗唐如风。 至于梁平安这种…… 基本属于底层,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江某人的唯一下属,这次行动他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夜侦司,皇权直属,监察六部,镇压妖邪,岂会没有精锐? 第七十八章 暴风雨来临,新的禁体 …… 淮安县夜侦司一共有两名银旗。 唐如风便是其中之一。 出了暖阁。 江朝歌看到唐如风和四十多名巡夜人已经在阁楼下等候。 梁平安亦在其中,只不过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江朝歌没理他,先和唐如风打招呼:“见过唐银旗。” “江铜旗客气了,此次行事,关系重大,还请江铜旗务必保护好姬姑娘的安全。”唐如风认真说道。 这意思就是在说,请跟在姬如雪后面……别死掉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好心,所以,江朝歌并不介意,直接回道:“唐银旗放心,姬姑娘的安全就交给我了。” 然后,黑子和白子……就看了江某人一眼。 都没说话。 姬如雪这时便开口了:“按计划行事,兵分两路。” “是!” 众人齐应。 于是唐如风带着二十多名巡夜人离开。 剩下二十名巡夜人,站在原地。 …… 姬如雪这次没有像上次那样坐轿,而是选择骑马赶路。 江朝歌自然也是骑马,跟在姬如雪的身后,护卫她的安全。 出了夜侦司。 一行二十人往庆边河赶去。 姬如雪在这时看了一眼左右步行如风的黑子和白子,说道:“二郎是喜欢黑子一些,还是喜欢白子一些?” 这是送命题吗?江朝歌看着扭过头来看向自己的黑子和白子,两子的眼中……都是森冷而可怖。 于是江某人尝试着回道:“能两个都喜欢吗?” 姬如雪就笑了起来:“可以啊,但这一次,你只能选一个哟。” “好吧……我选白子。”江朝歌想了想后回道。 这段时间,他只和白子有过交流,而黑子大多时间都在陪姬如雪下棋。 “好。” 姬如雪点了点头,随手丢出一枚棋子。 江朝歌接过一看…… 一枚白棋。 “咦?姬姑娘说的黑子和白子……是棋子的意思?” “当然啦,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姬如雪一脸理所当然道:“记得,如果遇到了危险,就把棋子捏碎。” “那如果没有遇到危险呢?可以留着下次再用吗?”江朝歌又问。 “放心吧,你会遇到危险的。”姬如雪回道。 “……”江朝歌。 这话…… 听着怪怪的。 梁平安似乎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把脸凑了过来:“姬姑娘,能给我一枚吗?” “可以。”姬如雪爽快的又丢出一枚白子。 梁平安一时间感动莫名:“是不是遇到危险就捏碎?” “你这枚捏碎也无用,不过,梁公子也无须担心,你若是死了,夜侦司的抚恤自会发到梁府。”姬如雪认真回道。 “好的,多谢姬姑娘。”梁平安郁闷的走了。 他在考虑……是不是改修武夫! …… 贡院。 江某人已经掏出了腥红的长刀。 他一步步的向着飘来飘去的书生走去。 而书生似乎犹未感知,依旧在不断的念着:“哈哈哈,我中了,我中了,我是举人啦……” 于是,江某人一个滑步。 近到书生背后。 一刀就捅了出去。 没有任何意外的,就捅了个对穿肠。 书生的身体一颤,脑袋扭转过来,发出哀怨的叫声:“你是何人?!本举人功名在身,自有气运加恃,汝何敢伤吾?” 果然是脑有病……江朝歌也没理会,手中的腥红长刀,又是往侧向一横。 “唰!” 书生的腰间和衣服一直被斩开。 他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痛苦,五官不断扭曲,身体不停的颤抖。 接着,他的脖子上突然一阵鼓动。 竟然硬生生的长出了一个新的脑袋。 那是一个面容极为清秀的少女,但是,此时少女的两只眼睛凸出在眼眶外,鼻子里还喷出一种腊黄色的气体。 同时,少女开口:“陈郎……你整日读书……却考了三次也没中到举人……你可真是没有用啊,呵呵……” 说着这话的时候,又有一个脑袋钻了出来。 一个中年男人,面容看起来慈祥善良,但是,语气却非常凶狠恶毒:“陈久,你个没用的东西,老子供了你这么多年,连个举人都考不上……既然如此,你可就别怪我了……哈哈哈……” 两个脑袋长出后。 书生陈久的脖子上便一共有了三个脑袋。 而且,他的表情看起来极为害怕,或者说是懦弱,只是不断的说道:“王员外……不要将小姐嫁给他人……我一定能考上举人的,一定能考上举人的……” 王员外? 江朝歌眨了眨眼睛,到了这个时候他才认出来。 陈久脖子上的两个脑袋,看起来竟然极为熟悉,一个正是灵珠寺下的王员外,而另一个……则是那王家小姐。 “艹!” 这么巧合的吗? 江朝歌有点儿无力吐糟,而且,这个书生鬼魂明显不太正常。 他斩灭吴素和吴六九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人格分裂吗?又一个甲字九号禁体? 不对,不是人格分裂! 因为,人格分裂不可能长出不同的脑袋。 “这个陈久看起来……有点问题,肯定不是普通的鬼魂,而且,他居然还有王员外有些关系……” 江朝歌此时也懒得去想这陈久的问题在哪。 因为,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去想,只需要多捅上几刀,把陈久制服就知道了。 于是,他提着腥红的长刀上前。 一刀便将陈久脖子上那个王员外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陈久的表情在这时,似乎得到了一些缓解,他开始变得有些痴呆:“等我考上举人,小姐,你一定要等我考上举人……” “陈郎,你真的能考上吗?我不想再等了……不想再等了……”王小姐再次喊道。 “聒躁!” 江朝歌便又是一刀砍了过去。 王小姐的脑袋也被砍了下来,世界终于变得清静了。 只余下陈久张大了嘴巴,一脸痴呆的瞪着江朝歌,似乎想说点什么。 但是,江朝歌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直接拿起手上的腥红的长刀,刺进了他的嘴里,插进了他的喉咙。 “乡试每三年一考,你已至少在此游荡了三年,执念这么重,若是下了地府,还不知道何时能投得了胎,今日我江某人送你一程,谢谢的话就不必说了。” 江朝歌说完,手上的腥红长刀再往前一用力,便完全刺了进去。 陈久的身体一阵剧烈颤抖,随即便不再动弹。 而江朝歌也再次迎来了那股澎湃而汹涌的熟悉感觉。 他获得了陈久的记忆。 一个患有深度抑郁症的……书生! 第七十九章 乙字十八号禁体,血屠来了 …… 抑郁症是一种心理疾病。 初时会出现情绪低落消沉,到了严重时还会产生悲痛欲绝,自卑、痛苦、悲观、厌世等情绪。 江朝歌在陈久的记忆中,便感受到了这种情绪。 一个寒门书生,在十七岁时就考上了秀才,春风得意时,被王员外看中,并允诺如果能考上举人,便将年幼的小姐嫁与他为妻。 那是陈久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可随着他一次次的科举落榜,王家的态度渐渐有了改变。 陈久也从最初的自信,再到后来的自卑,痛苦,绝望,悲观…… 他的世界渐渐的变成了一片灰白色。 再没有其它的色彩。 他看任何的东西都是灰白的,他看不出王小姐的裙子颜色,他也看不到太阳的光芒,他能看到的只有灰和白。 江朝歌的额头一阵发疼,这种灰白的色调让他非常不适应。 而且,在记忆中恃续的时间还非常长。 从陈久第一次落榜开始,一直持续了近九年的时间。 就在他有些受不了的时候……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盏灯。 那是一盏灰白色的油灯,同样没有其它的颜色,但是,江朝歌却看清楚了那盏油灯上,有着古怪的图案。 仿佛是十二颗星辰。 而且,上面还有七颗星辰……已经亮起! “这难道是……” 江朝歌看向提着油灯的人,一瞬间,他的眼睛瞪圆,因为,提着油灯的人正是和风灵子下棋的燕虞。 燕虞…… 出现在了陈久的记忆中?! 怎么回事? 正疑惑间,他听到了燕虞的话。 “真是意外,居然是个乙字十八号禁体?可惜,气运太弱了些。”说完,燕虞再次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我叫陈久……”陈久回道。 “再有三天便是科举乡试之日,但你看起来并没有准备好,不过,如果你愿意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倒是可以帮你。” “你真的能帮……帮我吗?只要能帮我通过乡试,我什么都答应你。” “好,那你便按照我给你的这个题目去准备策论,自然就可以通过乡试,然后,我会再来找你,到时候便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策论……题目?” 陈久接过燕虞丢过来的策论题,一时间有些发愣。 可当他准备再问时,燕虞却已经转身离开。 …… 三天后,陈久走进了贡院。 当他看到策论的题目时,眼睛都看直了,因为,策论的题目……跟燕虞给他的那篇策论竟是一模一样。 而他这三天时间,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一时之间,他的气血上涌,心脏猛烈的跳动,兴奋,喜悦的情绪疯狂的涌来。 “我中了,我中了,我中举了……哈哈哈……” 他兴奋不已,手舞足蹈,如同疯魔了一样,他仿佛看到了报喜的官员来到他的面前,并向他大声的恭贺。 他太高兴了,高兴到控制不住自己。 他甚至看到了王小姐穿上了红衣,含情默默的看着自己。 再然后,他感觉胸口一口气有些下不来。 接着,眼前就猛的一黑。 死了。 我叫陈久,一个寒门书生。 三次科考不中,我的人生一片灰白,而当机会终临我时,我却猝死在了贡院。 …… 江朝歌摸了摸额头。 这货……还真是个悲剧。 想那前世中读过的范进中举,人家至少还醒了过来,这货竟直接挂了? 不过,现在的问题重点并不在陈久身上,而是燕虞。 “燕虞出现在陈久的记忆中,应该是看出了陈久拥有的禁体,然后,他向陈久提出了一个条件。” “这个条件应该是重点,可惜的是,陈久死了,我无法得知燕虞要的条件是什么。” “还有一个重点,燕虞居然……能猜到乡试的策论题目?他是怎么做到的?最特别的是,他手上的那盏油灯……亦是极为古怪!” 江朝歌看过那盏油灯。 不止看过,他还记得……那盏灯上亮起了八颗星辰。 而在燕虞见到陈久时,灯上只亮了七颗。 “是我记错了吗?应该不会,自从我的灵魂变得强大后,记忆力也同样增强了,绝不可能记错。” “所以,这三年时间中,那油灯上亮起了一颗星辰吗?星辰……又代表着什么?” 江朝歌摇了摇头。 眼前的陈久已经消失不见,估摸着是转世投胎去了。 而他,自然是得到了乙字十八号禁体。 虽然,灰白的世界看得有些难受,不过,意外的得了个禁体……还是不错的。 江朝歌觉得这波还是赚了。 至于燕虞的事情…… 他只和燕虞见过一面,暂时没有太多的信息,多想无益,还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多抓几个鬼魂。 于是,他提着腥红的长刀,向着另外一只鬼走去。 不远处,另一只鬼,正在一个考生的桌子上坐着,一脸的紧张和急切:“快改题啊,再不改就来不及了……” 江朝歌猜测,这货或许是在考试的时候改题改死的…… 否则,不会这么执着于让人改题。 不过,说起来,这贡院的鬼还真是有些意思,不是疯掉了,就是傻掉了,再或者就是痴掉了,反正都不是太正常。 感觉像进了一个精神病院! 江朝歌也没有和这只鬼废话的意思,跟精神病有什么好聊的? 他上去就一把掐住了鬼脖子。 鬼便挣扎了起来…… 并且,大声的尖叫起来,同时,用两只手不断的扒拉着江朝歌,试图挣脱。 很快,鬼的五官就开始变得扭曲,甚至有些狰狞,仿佛已经不再是人,而是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野兽。 江朝歌回以颜色。 将嘴巴一下张开,张得如同脑袋一样大小。 鬼立时就懵了。 哼,跟我比? 我江某人……超凶的! 没有再耽搁时间,江朝歌举起手中腥红的长刀,用力的刺进了鬼的咽喉,同时,他语气温暖道。 “乖啊,别乱动,我很快的!” …… 大石像的对面。 一块平坦的青石上,黑白两色棋子纵横交错,杀得难解难分。 这已经是第三局了。 第一局平,第二局平,这第三局,便是胜负之局。 江朝歌一如既往的和楚怜儿聊着天。 “怜儿姑娘,三日前那个燕虞,你以前可见过?” “没有的,那是第一次见。” 第一次见……江朝歌准确的把握住了这个关键信息,随即,又接着问道:“但我怎么觉得他和道长是故交啊?” 风灵子没有接江朝歌的话题。 嘴巴很严。 江朝歌就准备再想办法,从其它方面撬点信息。 但就在这时,山鬼楚怜儿却突然站了起来。 一身绿色的长裙飘然而动,幽怨,衰楚,伤感的脸上,仿佛变得有些畏惧:“时辰……到了。” 风灵子点了点头:“嗯,血屠来了!” 上架感言! 上架感言我一直写得不多,如果是老书友或许会知道,我一般都是直接上架。 但这次我还是决定写一个,毕竟,这两年时间太监了几本书…… 其实确实是身体的原因,因为,我把书太监完后,直接就去医院住院去了。 刚开始我以为只是一个小手术,结果,手术完了,等到第三天下床,把纱布一拆…… 我傻了! 真的! 要不是我足够坚强,眼泪都要流下来。 到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玩意儿手术完要住院一个月,伤口愈合要三个月。 然后,等我好不容易住了一个月的院,出院两个月……再去复查一看。 假性愈合你们敢信?! 于是,再次手术! 当时,我以为一个假性愈合嘛,伤口应该比上次小点儿吧?说的是轻创手术嘛,那肯定很轻的。 结果,等我做完手术,第三天再把纱布一拆…… 这次我是真哭了! 伤口比上一次的还要大!!!! 而且,换起药来特别的痛,我一个大男人痛哭了好几次。 后来,我一问,原来根本不是叫轻创,而是叫清疮!! 然后,你们懂的,又是住院一个月,恢复三个月…… 但事实就是,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恢复好。 辣椒不能吃啦,酒不能喝啦,反正前前后后光在医院就搞了我快一年了。 气死了! 再加上前面太监了几本书,直接掉光了所有人气。 一首凉凉送给自己。 …… 我其实有时候在想,我为什么会二次手术呢?是不是我这两年太浪了?被书友诅咒了? 所以,我决定这本书好好写,拒绝一切活动,安心写书! 那么,接下来,说说这本书。 这本书应该是我这几年来写得最认真的一本书了,无论是情节的构思,再到中间的反转,薪意自认为做到了逻辑自洽。 至于好不好看……你们都看到这里了,自然是好看的。 除此之外,这本书收获的正面评价,也是我近几年最多的一本。 说好看的很多,说喜欢的更多。 那些说不好看的,我都全部永禁了,一个都没有留下来,所以书评区一片欣欣向荣,非常的和谐。 现在这本书唯一的问题是不怎么进收藏,再加上太监几本后,没有了老作者的光环加持,所以收藏现在还只有一万四。 以前开新书的时候,什么大风吹啊,小喇叭啊,强推app啊,三江再加强推啊,全套拉满,不到十万字都两三万收藏了,到上架的时候都是奔着四五万去的。 这本是一个大推荐没上…… 不过,问题不大! 毕竟,这本书走的是长线,说白了就是拼的中后期。(意思就是很长) 反正只要我稳得住,成绩总会起来,上架后的推荐更好! 再说一下为什么挑今天上架,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是我儿子的阳历生日,同时,还是我妈妈的阴历生日,真喜庆! 双喜临门,那还不得上个架,庆祝一下吗? 所以,晚上十二点开通上架。 希望大家给支持一下订阅。 毕竟,起点现在走的是防盗路线,你现在不支持,过一阵子我防盗一开,你还是得回来订阅,何必呢? 还不如现在……给个面儿? 你订阅了,我写得就开心了,开心了,我写起来就快了,然后,你就可以花更多的钱来订阅了,于是,我就写得更加开心了。 双赢,多好? 这本太监的可能性是没有的,我都写了上架感言了,就不可能再太监,要想太监,我连上架都不会上架,直接一个404遁走,然后,马甲一开,走位走位……你连影子都看不到。 最后说一下更新。 我觉得我要是说一天能爆更两万字,熟悉我的老书友都要吓死! 爆不了,真爆不了。 以前我都是一天四千的…… 这本我决定挑战一下软肋,冲个万儿八千的看看,状态好的时候就是一万,差一点就八千,再差就是六千…… 反正最低不会低于六千,我说的,立字为证! 好了,不多说了! 再次跪求一下,订阅!!! 拜谢,各位帅哥美女们,两年没开书了,我想好好写一本! 么么哒,爱你们哟! 第八十章 血屠的秘密,风灵子的依仗 这个白嫖老道果然也知道血屠! 江朝歌心中虽有些惊讶,却并没有太过意外。 因为,从风灵子向空相出手开始,这个白嫖老道的立场其实就已经很明显了。 要么就是和墨家一伙,要么就是利用墨家。 “血屠……会出现什么?” 还没有来得及细想,江朝歌就发现周围飘荡的灰白雾气,已经在一瞬间变成了红色,就如同染上了鲜血一般。 不止是周围的雾气。 包括黑色的河面,同样变成了一片血红。 仿佛庆河已经不再是一条河,而是一条流动的……血管! 而这条血管,正连接着大石像。 汹涌的河水不断的向着大石像涌去,就如同鲜血涌入了干尸的身体,让大石像的脚底渐渐的变成了红色。 江朝歌可以清楚的看到,原本青灰色的大石像上,突然就出现了一根根细长如同丝线一样的血纹。 这些血纹正在不断的往上蔓延,看起来跟人体内的经脉几乎一模一样。 而与此同时,大石像头顶聚集的游魂也开始变得“兴奋”起来,飘荡的速度似乎都变得更快了,森林中涌过来的游魂越来越多。 这一幕过于诡异。 甚至让江朝歌的心里生出一种错觉,他觉得眼前的这尊石像已经不再是石像,而是一个正在复苏的诡异生物。 …… “小友?小友!” “嗯?” 江朝歌被风灵子的声音叫醒。 他收回了视线,看向了坐在对面的风灵子:“道长,何事?” “轮到你了。” 风灵子指了指棋盘。 时辰都到了,这老道竟然还有心情下棋的吗? 江朝歌认真的看了风灵子一眼:“道长,如果我猜得不错,你的肉身此时正在大石像上吧?没事儿吗?” “没事没事。”风灵子的表情非常平静。 血水都快覆盖到大石像上了,这还会没事? 江朝歌心念电转。 “这个白嫖老道出人意外的……稳啊!既然他这么稳,我也不能急!” “按照姬如雪给出的情报,乐信侯府此次出动了两百名门客,但这些人现在一个都没有出现。” “不止是乐信侯府,吴铭同样还没有出手的意思,他还在潜伏……说明现在还未到真正关键的时刻。” “至少,我猜……需要等到大石像完全‘苏醒’!” 一念至此,江朝歌便放松了下来。 这个世界都是老阴逼,所以,我只有比他们更阴,才能捡到漏! 现在的我,其实并不需要太急。 毕竟,我有吴素这个二五仔,按照常理,这个计划吴素应该是墨家的核心,不可能不参与到最重要的一环。 所以,问题不大! 放松下来的江朝歌没有再去看大石像,而是重新看向了面前的棋盘。 “两局都是平局,这第三局……如果是正常下,肯定又是平局。” “兵者,诡道也!我江某人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此时又何必拘于一格,还不如放手一搏。” “再说了,风灵子还白嫖了我一次,再跟他讲武德,亏的只是我自己!” 想到这里,他以阴气凝聚出一枚白子落于棋盘。 但是,在将手收回的一瞬间,顺便又吸走了一枚角落中的黑子。 风灵子的目光正看着棋盘中间杀得最凶狠的位置,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江朝歌的小动作,依旧在棋局中间落子。 于是,两人你来我往,又各下了数子。 江朝歌的嘴角一扬,几步棋下完,他已经吸光了右下角落中的六枚黑子。 虽然,棋局的中间已成胶着状态,算是平分秋色,可是,从大局上看……其实他已经赢了! 正想着,他的目光猛的一凝。 因为,他发现在对面角落,他的白子同样一枚不剩。 “好家伙,这白嫖老道……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江朝歌看向老道,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长,好手段啊!” 风灵子同样回以一笑:“小友谬赞了,彼此彼此!” 大家既然都开始出阴招…… 江某人也就豁出去了。 他看向旁边重新坐下来的楚怜儿:“怜儿姑娘,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楚怜儿便用一双多情的目光看向江朝歌:“江公子,想怜儿如何助你?” 江朝歌就指了指棋盘:“怜儿姑娘在一旁坐了三天,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可是,却只有我一直在陪着怜儿姑娘说话, 而道长呢?他在干什么?他一直在下棋,而且,还没有下赢过一局! 我若是怜儿姑娘,必要对道长这样的行为作出惩罚,这何止是唐突美人,分明就是觉得怜儿姑娘不够漂亮!” “嗯,江公子说的……有道理。” 楚怜儿一笑,然后,嘴巴微微一张,凑到棋盘上一吸。 一枚黑子便被滴溜溜的吸走了。 风灵子一愣,看向楚怜儿:“……” 楚怜儿不理他,直接将头扭向一边,开始唱起了歌。 果然奏效,江朝歌就笑了起来:“道长,轮到你了。” “唉……我只以为小友让楚怜儿作陪,目的是为了风雅,未曾想到……小友,竟还有此奇招!” 风灵子叹出一口气。 似乎是真没想到江朝歌还有这样的手段。 最主要的是,短短不到三天时间,山鬼居然就变了心。 …… 正在江朝歌准备趁势进攻,一举把老道搞定的时候。 耳边突然传来沙沙的声响。 接着,便有一个脑袋从旁边的草丛里探了出来。 然后是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这些脑袋全部蒙着黑巾,头上裹着黑布,只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正向着大石像的位置张望着。 “是乐信侯府的门客!” “不过,来得还挺慢的啊!” 正在此时。 江朝歌听到了一种古怪的声音。 这个声音并不源于大石像,而是源于河底。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出求救,或许,是在呼唤。 他再次看向大石像。 此时的大石像上,已经完全被一条条密密麻麻的“血管”布满,这些血管正在不断的蠕动着。 莫名的,他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血管几乎完全占据了大石像,让整个大石像犹如被一团鲜血所包裹。 老道的肉身就在大石像的肚子上坐着,可正如老道说的那样……并没有什么事情,那些血水竟然绕开了他的肉身? “唰!” 猛然之间,大石像睁开了眼睛! 灰白的瞳孔里,全是血光。 而与此同时,如鲜血一样的河水也彻底的将大石像包裹了起来。 “血!” “屠!” 森冷的声音从大石像的口中发出,这根本就是一种不属于人间的声音,因为,这个声音太过于阴冷。 如果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么,可以说这个声音来源于地狱,而且,还是最深层的地狱。 “大石像活过来了!” 哗啦啦,大石像上覆盖的血水一下脱离出来。 如同拥有了生命。 那是一个足有十丈高大的血人。 祂的手里持着一杆由血水凝聚而成的长枪,一步踏出,竟然直接踩在了河面上,两只红色的瞳孔中闪烁着鲜红的光芒。 而大石像头顶上那些黑色的游魂,也在这时冲了出来,围绕在血人的四周,让血人看起来如同临凡的。 至于,原本的青灰色大石像…… 此时,已经再次恢复了正常。 老道依旧端坐在上面。 江朝歌看着面前这诡异的一幕,心里要说没有惊讶是不可能的。 “难道说,这些血红色的河水是以大石像为根基,凝聚出一尊‘’……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吗?”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很难相信。 可事实就是,这尊‘’就立在他的眼前,站在庆河的河面上,高足十丈,手持长枪,周围围绕着黑色的游魂。 “血屠已现,小友觉得这血屠看起来如何?”风灵子开口了。 血屠? 这玩意儿叫血屠?! 江朝歌一直以为,血屠代表的是某个特定的‘日期’,没想到,竟然是这尊‘’的名字吗? “不错,杀气很重。” “呵呵,这是自然,毕竟,这尊石像雕的是杀神白起。”老道回道。 雕的是杀神白起? 这意思是说,还有其它的石像? 或者说,还有其它的血屠? 江朝歌的心里若有所思。 而就在这时,潜伏在他身侧草丛里的门客们站了起来,他们从背后拿出了弓箭,并且,有人发出号令。 “点火!” 一瞬间,庆河两岸,燃起一片火海。 他们手上的箭矢被点燃。 “射!” 火箭如雨点般向着血屠射去。 庆河两岸被照亮。 “门客们向血屠发起了攻击?所以,他们的第一步是要消灭血屠的吗?既如此,是不是代表着……血屠才是这个地方真正的‘守护’?” 江朝歌还没有来得及细想。 就看到一把血红色的长枪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这杆长枪正是血屠手中握着的长枪,而且,最主要的是正向着他刺了过来。 当然,目标并不是他,而是他旁边草丛中的一群门客。 …… “快闪开!” 一名门客立即向后飞退。 但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血红色的长枪已经刺在了河岸上。 这杆长枪极为的巨大,光是枪头就有近一丈长,而且,上面还流动着晶莹如血一样的光芒,仿佛拥有生命。 “轰!” 一声巨响。 河岸上三名门客直接被长枪刺中。 他们的眼睛在一瞬间充斥出鲜血,身体僵硬的呆立在原地,但令人奇怪的是,他们的身上并没有可怖的伤口。 江朝歌再看一眼。 然后,他就发现三名被刺中的门客眼睛里出现了一滴滴血珠。 这些血珠从他们的眼睛里涌出来,又滴落在地上。 接着,他们的口里,耳朵里,鼻子里仿佛都有这些血珠涌出,染红了他们脸上蒙着的黑巾。 而且,当这些血珠不断的涌出后,他们的身体就仿佛被某种东西“吸干”了一样。 完全干瘪。 “哗啦啦!” 三名门客跪倒在地上。 他们的身体不断的缩小,皮肤变得干枯,渐渐化为一滩血水。 而那滩血水依旧在不停的蠕动,并且,又重新向着庆河的河水中涌去,正好从江朝歌的眼前“爬过”。 江朝歌这个时候才发现…… 那根本不是什么河水。 而是一个个细小如同米粒一样的奇怪生物。 看起来像是虫子,但是,却并没有爪子,也没有翅膀之类的东西,就像是一团水珠,或者说是一滴肉泥。 “这是什么鬼东西?” 江朝歌可以确定,这玩意儿绝对不是正常的生物。 他最近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初步了解了这个世界,可现在看来,这个世界还有太多未知的事物。 难道说,血屠竟然是这种生物组合成的?! “射,快射!” “不要停!” 三名门客的死亡,并没有让侯府的门客们停下。 上百只火箭再次从两岸射出。 那些火箭射在血屠的身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并冒出一团团红色的雾气,在河面上不断的弥漫。 而河面也在此时变得越发的鲜红。 鲜红的河水不断的从河底涌出,又涌向血屠,从血屠的脚底不断的覆盖上去,跟之前裹住大石像时一样。 区别在于,血屠已经降临。 那些河水中的生物,可以直接向血屠汇聚。 “这分明……是一个循环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血屠就是不死的!” 江朝歌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觉得从本质上来说,血屠很可能是不存在的。 因为,祂是由无数生物组合而成。 而这些生物的数量太多了,就如同蚂蚁一样生活在某个特殊的地方,且繁衍能力非常强,不可能被全部杀光。 只是,当一定的时间和条件达成后,这些生物便会形成一个新的血屠。 “时辰到了……血屠降临!没错了!” 如果单从这一点上来看…… 血屠确实是不死的。 “轰!” 远处又传来一声轰响。 不出意外,又死了几名门客。 形成血屠的那种生物,似乎可以直接钻入到人的体内,将人体内的血肉直接吸干,但它们又绕开了风灵子在大石像上的肉身? “是因为风灵子的实力太强吗?不对,应该是风灵子的肉身上有某种东西,可以让血屠退避?” 这……是一个大发现啊! (先更一章4000字,后面还有一章,我还要再修一修,晚一个小时,然后,明天白天还会再更新一章,今天大概会更12000-15000之间。) 。零点中文网] 第八十一章 不出意外,风灵子急了 江朝歌的心里一喜,表面上却保持着平静。 正所谓,螳螂补蝉,黄雀在后…… 我现在是一只黄雀。 而风灵子这个老白嫖显然是想当黄雀后面的老鹰。 他明明有克制血屠的东西,却到现在都没有要出手的意思,毫无疑问是想捡漏。 不过,他应该想不到,黄雀其实有很多只。 “我这次过来的有三个分身,二郎,吴素还有我,等于我拥有三次出手的机会,所以,我并不是完全没有在老鹰爪下抢食的机会。” “现在乐信侯府的门客已经出手了,但单靠这些门客,无疑是压制不住血屠的,所以,吴铭应该要出手了。” 江朝歌的目光看向河神隐藏的位置。 果然,河面上开始翻起了剧烈的波浪。 三只长长的尖角从鲜红的河水里探了出来,两只幽蓝色的眼睛在河水中睁开。 河神浮了出来。 祂的身体极为庞大,两只前爪锋利如金铁,浑身的黑鳞如同被铁水浇筑,一条长长尾巴在河面上不断的甩动。 “吼!” 河神发出一声低吼。 祂看起来似乎是在向血屠发起挑战。 而接着,祂大口一张,竟然将那些汇聚向血屠的鲜红“河水”吸了进去。 “河神居然将那些鬼东西给吞了下去?!原来是这样,河神的体质可能非常的物殊,可以克制那些未知的生物。” 江朝歌看到这里,终于有些明白了。 为什么吴铭不想让河神在血屠降临前消耗体力。 而风灵子则出手阻止两个河神大战,竟然是因为那些未知生物,是河神的食物! 他的目的应该是想让河神牵制住血屠。 再加上他肉身上拥有的某种东西,完全可以趁乱夺宝。 “果然,风灵子是个真正的老阴逼,不过,可惜,他这一次遇上了我!” …… 河面上。 血屠已经注意到了河神的出现。 祂举起了手中的长枪,向着浮出来的河神一枪刺了下去。 “轰!” 长枪刺在河神厚厚的甲背上。 恐怖的力量,直接就将河神一下刺回到了水下。 血珠如雨点般溅起。 那些未知的生物不断的向着河神沉没的位置涌出过去,似乎是想要靠数量的优势,将河神吞没。 但河神很快又从水里浮了出来。 祂的身上爬满了血珠的生物,不过,那些生物并不能直接破开祂背上的黑色鳞甲。 血屠便再次举起了长枪。 不过,这一次河神没有给祂刺下来的机会,而是猛的一口咬住了血屠的脚裸。 “吼!” 河神的吼叫声响起。 血屠的脚裸不断的分裂出滴滴血珠。 祂的身体仿佛有些站立不稳,径直的一下裁了下去。 但在裁下去的同时,长枪再次刺了下来,这一次,直接刺在了河神的脑袋上,将河神的脑袋刺入了河底。 于是,河神用尾巴缠住血屠的身体。 开始了疯狂的贴近肉搏。 这是一场‘’和河神的惊世大战。 江朝歌只是看都觉得心惊不已……这河神果然强得离谱,而这血屠同样很强,因为,那只被咬得分裂的脚裸此时已经再次凝聚。 “看来即使河神天生克制血屠,似乎也不能将血屠杀死,顶多……缠住。” 那么,既然河神已经缠住了血屠。 为什么风灵子还不出手? 正想着,远处再次翻起了巨浪,一只金芒从远处飞速的游了过来,在水面上还有三只尖锐的长角。 “空相!!” 他想趁机报仇吗? 时机倒是抓得很好,只是,这样一来……血屠要如何? “这和尚还真是不死心啊,不过,没有他还真不行。”风灵子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似乎空相的出现在他的意料之中。 空灵子没有再对空相出手的意思?江朝歌看着河面是越来越近的一点金芒,心里莫名的升出一个古怪的想法。 难道,空相他…… “吼!” 第二只河神浮了水面。 但祂的目标却并不是第一只河神,而是血屠! 两只河神,同样向血屠发起进攻。 一个咬住血屠的一只脚,一个咬住血屠的一只手,看起来竟然是要将血屠从中间一分为二。 这……确实在江朝歌的意料之外。 空相,竟然在助吴铭?! “射!” “快射!” 河岸上,门客们再次射出了箭矢。 全员围攻血屠,在这一刻,竟然没有一个人内斗。 漫天如雨的箭矢射在血屠的身上,使得血屠身上的滋滋声不断,红雾不断的在河面上飘荡。 而与此同时。 一道金芒飞速的从河面上飞出。 是空相。 此时的空相,宝相庄严的脸上,有着一种肃穆,浑身沐浴着夺目的金光,就如同佛陀坐下的护法金刚一般。 “好和尚!”风灵子的口里发出一声冷喝。 但空相却并不理会。 径直的冲向了大石像上风灵子的肉身。 不过,他并没有冲上去。 因为,风灵子的手上已经快速的捏出了一道黄符,上面一条条血红的符纹,刻画出一个秦篆的雷字。 “唰!” 阴符射出。 直接就命中了正处在半空中的空相。 “轰隆!” 空相的身上雷光缠绕。 身体直线下坠,一头又掉入到了河水中。 江朝歌的心里有了明悟,风灵子这个老阴逼对他的肉身保护得非常紧,想要靠硬冲……肯定是冲不上去的。 “就是不知道这阴符,对我有没有效果?” 这种事情无须多想。 挨一下,就知道了。 当然,他没准备现在就挺身上去挨,他需要一个机会,必须要让什么东西拖住风灵子,至少要将风灵子缠住。 …… 河面上。 两只河神和血屠的战斗已经越发的激烈。 血屠手中的长枪不断的刺在河神的身上,而两只河神则是拼了命的咬住血屠,咬出一口又一口血珠。 正在此时,江朝歌感应到了二郎的到来。 他的目光看向河面。 不远处,一艘黑色的大船正快速的向着大石像驶来。 …… …… 大船的船头。 姬如雪一身黑白两色长裙,站立在船上。 冷冷的夜风吹在她的身上,她的长裙正轻轻的飞舞着。 江朝歌(二郎)此时便站在姬如雪的身侧,旁边还跟着黑子和白子。 而在不远处,血屠和两只河神激烈厮杀的一幕,也让同样站在船上的巡夜人们都瞪大了眼睛。 梁平安更是直接傻了。 “两……两只河神?!还有那……那个鬼东西是什么?!” 姬如雪并没有理会梁平安,而是看向了江二郎:“看来你的猜测并没有错,灵珠寺中确实有第二只河神,不过,这两只河神似乎是一伙的?” 江朝歌就笑了笑:“或许只是暂时一伙。” 姬如雪略一思索,点了点头,又说道:“那以二郎的猜测,我们是直接插手,还是该看一会儿戏?” 这话说的……好像现在能插得进手一样? 江朝歌想了想,斟酌了一下对上司的语气:“既然有东西帮我们对付河神,且观望一下,又有何妨?不过,就这样看……又有些不符合我们夜侦司镇压妖邪的理念。” “噢?那二郎的意思是?” “听说这大石像上有一个老道人,在一年前枯坐于大石像上,至今动都未动一下,想来必是道门的高人。” “所以呢?” “不如我们去拜请一下,或许这位道门高人会出手相助也不一定。”江朝歌说出了心中的计划。 “也好。”姬如雪听到这里,脸上泛起淡淡的笑容。 于是,大船开始向着大石像靠近。 河面的河水,不再漆黑。 而是开始变得泛红。 …… 大青石前。 风灵子的目光看向了夜侦司的大船。 毕竟,大船上挂着一面黑旗,上面便是夜侦司显著的标示。 正看着…… 大船上传来了声音。 “在下夜侦司新晋铜旗江二郎,现有河神为祸一方,屠戮百姓无数,今拜请大石像上的道门前辈,出手相助,斩除此害!” 风灵子的手指微微的颤动了一下,但是,却未曾理会。 不过,大船已经距离大石像越来越近。 而接着,又有声音传来。 “为表诚意,江二郎恭请上前一拜,不知前辈可允?” “……” 风灵子的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化。 江朝歌在一旁看得极为清楚,于是,他指了指棋盘:“道长,轮到你了。” “好。” 风灵子点了点头。 重新看向面前的棋盘。 但是,眼角的余光,却在时不时的看向大船。 不出意外,风灵子急了! 江朝歌知道自己猜对了,或许,风灵子可以对空相毫无顾虑的出手,但是,却并不愿意得罪夜侦司。 至少,不会轻易的得罪。 于是,他准备再得寸进尺一下。 …… 河面上。 血屠身上的血珠已经被嘶咬下来不少。 两只河神一起对付血屠,竟然隐隐的占据了上风。 血屠手中的长枪不断的向着河神扎下,终于破开了两只河神的防御。 两只河神后背的鳞甲已经翻开,露出里面的鲜血。 不过,在两只河神不断的吞食下,河里的“鲜血”也已经渐渐的有些淡了。 没有了那些东西的被充,血屠或可以被消耗掉! 胜负应该即将分出。 而夜侦司的大船,此时也到了大石像的附近。 江二郎的声音再次响起:“前辈,您给个话儿啊?” 。零点中文网] 第八十二章 河中门开,玄门七子 二郎自然不会立即上去。 趁乱夺宝……精髓便在一个乱字上。 不乱,怎么夺? 所以,二郎又补了一句:“前辈,您既在此枯坐了一年,想必是有对付这怪物的宝物吧?若是您实在不愿出手,可否借宝物一用?” 风灵子的身体就颤了一下,手里的棋子都差点没捏住。 急了,他更急了……江朝歌看得很清楚。 这种时候,当然要再逼他一下。 于是,江朝歌便伸出了手,一把捏住风灵子的手腕:“道长?您的身上真的有对付血屠的宝物吗?” “小友说笑了,贫道怎会有此等宝物?”风灵子不承认。 江朝歌就死不放手:“那刚才血屠为何没伤到道长的肉身?道长……肯定是在骗我吧?既有宝物当拿出来一起对付血屠啊!” “贫道岂会骗小友?”风灵子的脸色变了一下。 不骗我才怪! 江朝歌马上又让二郎开口了:“前辈,既然您不回话,那晚辈就当是您默认了!” 说完,二郎跳上了大石像。 大摇大舞的向着风灵子的肉身枯坐之处冲去。 丢出诱饵,鱼儿才会上勾! 不出江朝歌所料。 一道金光瞬间再次跃出水面,空相的皮……确实相当厚实,硬挨了一记阴符,头发都没有烧焦一根。 毕竟,他没头发。 “哎哟,这不是灵珠寺的空相大师吗?在下夜侦司新晋铜旗江二郎啊,怎么你也在此处的吗?” 二郎礼貌的向空相打招呼。 不过,空相却未理会二郎,直接扑向风灵子的肉身。 急了,空相也急了! 风灵子就更急了:“小友,你先放开我!” 江朝歌当然不可能放,他不止不放,还一个虎扑,抱了上去:“道长何必小气,那夜侦司的江铜旗想借宝镇妖,你便允了又如何?” “你……贫道倒是未曾想到,小友竟是夜侦司中人?!”风灵子要是此时还反应不过来,那就是真傻了。 江朝歌当然不可能承认,便开始狡辩:“道长误会了,江某人只是心怀正义,想为民除害而已。” “小友再不放手,贫道可要出手了!” “道长不要!!” “哼!” 一股庞大的力量从风灵子的身上传来,震得江某人胸口都一下凹陷了进去,就如同重重的在他的胸口轰了一拳。 力量很大,冲击力很强,江朝歌差点就脱手了。 不过,却并不痛! 原来……道门阴神,也破不了我的防啊? 既然破不了我的防……江朝歌用尽了力气强行顶住了这股冲击力。 同时,他眨了眨眼:“道长,你在打我吗?” “……”风灵子。 楚怜儿:“(⊙.⊙)” 不止是风灵子愣住,楚怜儿同样惊讶不已。 居然没事? 江朝歌则是一脸委屈:“我与道长无怨无仇,道长为何下此毒手?若不是我有修为高深,这一下我就该魂飞魄散了!” “你……到底是何人?!” “一个正义的过路人!” “好,很好!” 风灵子不再多说,直接就一拳轰在江朝歌的脸上。 江朝歌顺势一把扯住风灵子身上的道袍,用力的一撕。 “撕拉!” 就撕下来一块。 阴神的阴气,就是很纯啊! 不过,这一下他自然是不可能再抱得住了…… 道门阴神,还是很凶的! “轰!” 强大的力量疯狂的冲击在江朝歌的身上。 江朝歌顺势就撞在了楚怜儿的怀里。 或者说是楚怜儿故意站在了他飞出去的位置,因为,在江朝歌撞入楚怜儿怀里的同时,楚怜儿也一把将他抱住。 “江公子,道长有苦衷,请莫要再纠缠!” “怜儿姑娘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别动手……至少,你先把我的脖子松开。” “不松的,江公子,怜儿不会松的。” 山鬼和阴神,果然有一腿!江朝歌没有太意外,只是狠狠道:“那怜儿姑娘就莫怪江某人不客气了!” 于是,他反手将楚怜儿抓住。 你掐我脖子是吧? 我倒要看看你能掐多久。 既然楚怜儿先动的手,江某人也彻底的放开了手脚。 只要你们破不了我的防,我江某人惧过谁? “啊~江公子!!” “怜儿!” 两只鬼纠缠在一起。 …… 大石像上。 空相已经冲到了风灵子的肉身面前。 这让他宝相庄严的脸上也现出了一抹喜色,他伸出手向着风灵子的肉身摸去。 可就在这时,一道阴符再次贴在了他的身上。 风灵子及时的赶回来了! “轰!” 紫雷缠绕在空相的身上,轰得空相头上都冒出了青烟,身上的金光都暗淡了不少。 看起来,风灵子是把在江某人身上积蓄下来的怒火,发泄在了空相的身上。 这一记雷阴符,直轰得空相两眼翻白。 脑袋一歪,就从大石像上跌落下来。 江二郎马上瞅准机会,上去就给空相的脸上补了一脚。 “让你个和尚不懂礼貌!” “嘭!” 这一脚是有讲究的。 江二郎并不是为了踢空相而踢,因为,他踢空相的方向并不是向着河里踢,而是向着从山崖对面飞过来的风灵子踢过去。 毕竟,江二郎是“看”不见风灵子的。 所以,这一脚只能说是运气。 正处在半空中的风灵子显然没有想到空相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向着他飞了过来。 “什么?!” 一时不慎,两人撞了个满杯。 而空相身上那些缠绕的紫雷,便顺其自然的蔓延到了风灵子的身上。 风灵子的头发,都被雷得竖了起来。 江二郎抓准了这个机会,终于冲到了风灵子的肉身前:“机会只此一次,错过便……再来一次!” 一通乱摸。 摸出一个如同铃铛一样的东西。 黄灿灿的,只有手掌大小,但是,上面却刻画着非常复杂的云纹,几乎要将整个黄铜铃铛刻满。 “一个铃铛吗?不知道是不是这玩意儿啊……” 江二郎有些怀疑,不太敢肯定。 但就在这时…… 原本枯坐着不动的风灵子肉身,却猛的睁开了眼睛。 他身上覆盖的灰尘,树叶,在这一刻仿佛被一股庞大的力量卷起,化为一团龙卷脱离了他的肉身。 一身道袍的风灵子,不染一尘。 他的眼睛漆黑发亮,完全不像是一个老人。 同时,他枯黄的脸上此时也开始恢复了红润,上面隐隐还有流光。 道门阴神,归位了!!! 接着,风灵子开口了:“江铜旗,贫道并不想和夜侦司作对,但镇魂铃乃我道门法宝,还请归还!” 不用怀疑了,就是这东西!江二郎得到了肯定。 那么,他当然不可能归还了。 “道长,二郎借用此宝,只为镇魔降妖,并无其它意思,还请道长三思,既然不想和夜侦司作对,那就要说话算话!” “……”风灵子。 “好,道长不说话,二郎便当道长答应了!” “江铜旗,你在找死!” 风灵子不再废话了,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位夜侦司的新晋小铜旗……不太想活。 但就在他的话音刚落下的一瞬间。 大石像上已经跃下来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刀。 直接向着风灵子的后背斩了下来。 没有什么提醒。 上手就偷袭。 江二郎自然是看得清楚,这位偷袭的便是夜侦司的银旗唐如风。 …… 唐如风同样是武夫。 他的实力并不是太强,但是,他够勇。 因为,武夫到了第三境,浑身便犹如铜皮铁骨之称,五脏六腑同样有所增强。 所以,正常情况下,只要不被击中要害,基本不死。 这便是唐如风敢出手偷袭道门阴神的底气,毕竟,道门并不以肉身见长,只要被武夫近了身,一样难受。 然后…… 就没有什么然后了。 因为,唐如风的脸上被挨了一记后踹。 “嘭!” 又倒飞了回去。 道门确实不以肉身见长,可阴神却不是一个三境武夫能比的。 风灵子这一脚正中唐如风面门。 踢得唐如风鼻血都飞了出来。 不过,问题不大! 武夫向来都很耐揍。 江二郎就没有去管他,径直一个转身,向着大船跑了过去。 “姬姑娘,我拿到宝物了,救我!” 还未跑出去三步。 一道阴符,便已经向着他飞了过来。 但是,却并没有贴到他的身上,因为,一枚棋子,挡在了阴符前面。 姬如雪不可能看着江二郎被阴符击中。 …… 棋与符相撞。 冲击力,如同波浪一样荡漾开了。 江二郎一个“不慎”,被这股冲击力给冲得摔回到了大船的船头。 风灵子的表情就变得极为难看。 刚准备追上去,一个个穿着巡夜衣的巡夜人就已经将他围住。 这些巡夜人早就埋伏在周围,先不说此时江二郎遇到了危险,单说唐如风都出手了,他们岂会不出手? “老道,伤我夜侦司唐银旗不算,还想杀我夜侦司的江铜旗吗?!”近三十名巡夜人抽出了长刀。 风灵子的嘴角一颤,心里直发苦。 他的计划,彻底被搅乱了。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想到,镇魂铃会被一个夜侦司的新晋小铜旗给拿到。 他的目光看向河面。 血屠和两只河神的战斗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此时的血屠四肢不全,身上也被两只河神给咬下来一大块。 不出意外,很快就要崩碎。 而两只河神,同样也受了重伤,后背被那些血珠生物侵袭,身体已经不如从前的大小,甚至有些削瘦。 咬一咬牙,风灵子对着大船上的少女开口道:“姬如雪,贫道知道你的身份,但你可曾听说过‘玄门七子’?” “姬姑娘,这玄门七子是什么?”江二郎摸了摸不疼的后背,看向姬如雪。 “道门虽然没有真正的掌门,但是却有玄门七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玄门七子代表的便是道门。”姬如雪回道。 “惹得起吗?”江二郎问出了关键问题。 “呵呵,没有什么是我姬如雪,惹不起的!”姬如雪嫣然一笑。 那就没问题了! 有上司这句话,江某人便敢上天入地。 于是,江二郎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向了风灵子:“姬姑娘说了,镇魂铃既然到了我们夜侦司的手里,就断没有归还的道理,若是道长识趣便该主动退去,若是执迷不悟,你们玄门七子一起来,我夜侦司也不惧!” 风灵子愣了一下:“姬如雪,此话当真?!” “自然。”姬如雪坦然道。 “好,好得很!”风灵子气极:“那贫道今日就见识一下,你这位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到底有何手段!” 姬如雪就点了点头:“如道长所愿,布棋!” 话音落下。 她的脚猛的一踩大船。 一瞬间,以她的脚底为中心,黑白两色光线如丝般延展开来,只是一个眨眼间,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棋盘。 棋盘横在大船和大石像的中间。 将围在风灵子身边的近三十名巡夜人同样覆盖。 近三十名巡夜人的身上,就出现了黑白两色的光芒,就如同棋局中的棋子一般。 江二郎眨了眨眼睛。 原来……大棋士真正厉害的手段,并不是单人作战,而是……布棋! …… “轰!” 河面上。 血屠终于彻底的崩碎。 一片鲜红的血珠洒落在河面上。 两只河神,发出了胜利般的低吼。 “吼!” “吼!” 而就在这时,河面出现了变化。 以血屠崩碎的地点为中心,一个巨大的旋涡出现。 但这个旋涡和河神制造的旋涡并不相同,因为,这个旋涡更像是一条通往河底的通道。 “吼!” 一只河神在这时冲到了岸边。 而与此同时,一个似乎早就藏在河边的黑衣人冲了出去,一跃便跳进了河神的口里。 江二郎看得清楚。 在黑衣人跳进河神口里的一瞬间,一口黑箱子将他装了进去。 “难道是赢虻?” 哗啦啦! 河神沉入水底,向着旋涡的中心游去。 而接着,一点金芒在河中亮起。 另一只河神,同样一口把金芒给吞了下去,一样向着旋涡中心游去。 不出意外,是空相。 空相还有力气的吗? 而且,他还和赢虻一起进了旋涡! 。零点中文网] 第八十三章 古铜雕像:《黄帝外经》 江二郎心有所悟,马上开口道:“姬姑娘,刚才那个……我猜测可能是乐信侯赢虻!” “二郎的猜测,我一向是信的。”姬如雪点了点头:“这河底可能有什么宝物,赢虻估计是冲着这宝物来的,那两只河神不过是开启这宝物的钥匙。” “是啊,那我们是不是追上去?” “当然,不过,现在只有你手上有镇魂铃。” 这话何意?江二郎再问道:“姬姑娘的意思是,我一个人追上去?” “不然呢?我又没有镇魂铃,不过,我会帮你拖住玄门七子的,你放心去吧,记得遇到危险就捏碎白子。”姬如雪一脸理所当然。 江二郎就愣了一下。 他虽然在姬如雪的面前表现出了聪慧如妖的一面,可是,却从未在姬如雪面前展露过真正的实力。 可现在,姬如雪居然让他一个人追上去? 这事儿有点怪啊…… 江二郎莫名的想到了姬如雪出发时说的那句话——放心,你肯定会遇到危险的! 难道,姬如雪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不太可能吧? 正想着,姬如雪又道:“二郎快点儿啊,你不会不行吧?” 激我是吧? 江二郎略一思索,没再多想:“姬姑娘既然如此信任二郎,二郎岂能让姬姑娘失望,二郎去也!” 说罢。 跳进了河里。 …… 浑浊河水里,黑红两色交织在一起。 黑的是水,红的是那些未知的血珠生物。 江朝歌身具御水术,再汹涌的河水,于他而言也和温泉洗澡一般。 不过,在他跃入河水中后,那些未知的血珠生物却像是闻到了某种气息,疯狂的向着他涌了过来。 “这些鬼东西似乎能吞食人的血肉,我虽然不惧怕它们,可若是任由他们围过来,我这身皮恐怕保不住。” 想到这里,江朝歌晃动起手上的摄魂铃。 古怪的声音响起。 那些涌过来的血珠立即就停了下来,仿佛极为害怕一样,虽然依旧围在他周围,却不敢再靠近。 江朝歌则趁着这个机会一举冲进了旋涡。 很快,他就再次看到了两只河神。 此时,两只河神的身上都缠满了血珠,不过,祂们依旧在向着旋涡中心游去。 江朝歌的眼睛猛的睁大,因为,他发现那个旋涡中心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正在缓慢的向着外面扩开。 如果要用语言来形容,那仿佛是一张巨大的血口。 虽然没有獠牙,但里面却透着鲜红,而且,还散发着一股血腥的气息。 两只河神冲了进去。 江朝歌咬了咬牙,同样穿过了血口。 …… 进到血口中。 眼前就仿佛变成了另外一方世界。 没有了浑浊的河水,只有一片散发着血光的鲜红。 这是一个完全由血珠生物构成的世界。 四面八方,充斥着鲜红。 江朝歌此时便站在一片血珠之中,那些血珠与他保持着有限的距离……是真的非常有限。 他可以看到那些血珠正在疯狂的后退,可是,因为数量实在太多,多得空间中已经有些挤不下去。 密密麻麻的血珠,如山如海,不断的在他的周围蠕动,并且在相互挤压,碰撞,发出一种肉泥与肉泥互绞的声音。 如果是某个密集症患者进来,恐怕当场就要疯掉。 江朝歌自认自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眼前这一幕依旧让他有些发呆。 而在他的前面不远处。 两只河神正在大口的吞食着挡在祂们前面的血珠,并杀出一条……血路。 真·血路! “不管了,既然已经进来,就没有退路可言!” 江朝歌咬紧了牙关,拼命的摇动手上的镇魂铃,向着两只河神前进的方向冲了过去。 而随着他的前进。 血珠挤压的声音越来越大。 如果不是前面有两只河神吞食了不少血珠,他真的怀疑这些血珠在挤压到一定程度后,会不会弹回来。 终于…… 鲜红的世界破碎。 就像是一层结界被突破。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幅新的景像。 …… 两个巨大如小山一样的血球“拥抱”在一起。 它们互相挤压。 生出一滩鲜红的血水。 而那滩鲜红的血水,又汇聚到它们“脚下”的两条沟渠中,再由两条沟渠连接外面的鲜红屏障。 这便是外面鲜红世界的形成原因。 两个血球便是“母体”。 不过,这显然不是这方世界中最震憾的地方。 江朝歌的目光此时看到也不是血球,而是在血球的后面。 在那里,立着一尊古铜色的雕像,高足五丈,虽然,没有外面的大石像那般巨大,但是,气势却更加威严。 铜像的身上披着厚厚的铠甲,手上同样持着长枪,一副秦将的打扮,而且,相貌几乎和外面的大石像一模一样。 “是白起的铜像!” 可是,为什么在河底,还有一尊白起的铜像? 而且…… 江朝歌还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尊白起的铜像,并没有双眼。 空洞洞的眼框里一片漆黑,没有眼珠。 眼珠……眼珠?! 江朝歌猛的想起了什么,难道说,赢虻在赢无难身上取出来的那一枚铜眼,便是这白起铜像的眼珠? 还没有来得及细想,两只河神已经嘶咬在了一起。 “吼!” “吼!” 两只河神扭打着,如小山般大小的身体撞击着周围的石壁,漆黑的鳞甲撞碰着,发出如金铁般的尖锐声音。 江朝歌没有马上过去。 因为,他知道这两只河神都受了重伤,此时的撕咬,不过是最后的绝杀。 而事实也不出他所料。 没有嘶咬多长的时间,两只河神便都倒在了地上,浑身不断的涌出鲜血,身上开始出现被血珠吞食的景像。 “噗!” 一道金芒从一只河神的口中飞出。 空相大口的喘着气,宝相庄严的脸上看起来有些苍白,身上的金光已经非常暗淡,显然再厚的皮,也经不住三次的阴符轰击。 “咚咚咚。” 三只黑箱子从另一只河神的口里滚了出来。 黑箱子打开。 里面走出了吴铭和吴素,还有一个罩在黑袍下的身影。 江朝歌看了过去,他猜得没错,那个黑衣人,正是——乐信侯赢虻。 不过,现在唯一的问题是…… 他这位夜侦司的新晋铜旗,好像被两方人直接无视了。 只是乐信侯赢虻,看了他一眼。 但也仅仅只是一眼。 而接着,吴铭开口了:“空相,没想到你还真的跟了进来,既然如此,你便死在这里吧!” 不管怎么看……空相都是弱势一方。 于是,江朝歌同样开口了:“空相大师,二郎一向信仰佛法,不如你我联手如何?以二敌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听到这里,空相终于回头了:“可是,江铜旗刚才踢了贫僧一脚。” 呃,这么记仇的吗?江朝歌只能解释:“踢也踢了,大师再计较又有何用?难道大师真想死在此地?” “好,既如此,便请江铜旗打头阵。”空相微微点头。 江朝歌就笑了起来:“大师说笑了,我虽练刀十几载,然而至今都未能入境武夫,大师觉得我能打头阵?” 空相的眉头便皱了起来:“那小僧跟江铜旗联手的意义在哪里?” “实力虽说不济,但江某自信对付女人有一套,我觉得我至少可以牵制一下吴素!” “……” 空相就不太想说话了。 一个未入境的武夫……能牵制得了吴素? 不过,对方这样说了,他倒也不会拒绝:“好,那就请江铜旗在一旁牵制吴素,这吴铭就由交贫僧对付。” …… 都是人狠话不多的角色。 既然立场分明,自然就直接开打。 江朝歌还是非常讲信用的,说牵制……那就牵制。 他直接向着吴素冲了过去:“吴素,乐信侯府的时候让你成功的跑了,今日既然遇见,当决生死!” “爹爹,这小铜旗便交给我吧。”吴素开口回道。 “好,素儿不要大意。”吴铭点了点头,又看向赢虻:“侯爷,时间紧迫,您这边先开了封印,我解决了这个空相就来。” “嗯。”赢虻点了点头。 随即,赢虻向着铜像走了过去。 而吴铭则是一口气唤出了七个傀儡,将空相围住。 每个傀儡的身上都披着黑袍,戴着鬼面具,而在七名傀儡出现后,吴铭同样将自己罩在了黑袍内,脸上也被鬼面具遮挡。 江朝歌看到这一幕,有些明白了。 原来,这才是傀儡师近身战斗的方式,将真身混迹在傀儡中,真真假假,方能保证真身不被对方盯上。 于是,八个黑袍一齐对空相发起了进攻。 一个墨家的大傀儡师,一个佛门的金刚,这样的一场对决,自然是精彩的,即使,空相受了重伤。 “嘭!” 只一拳,便将冲过来的第一个傀儡击退。 佛门金刚不止皮厚,力量同样恐怖。 而八个黑袍却很快的旋转起来,不停的绕着空相绕圈子。 两者的战斗方式可谓是截然不同,一方走的是以力降魔的路子,另一方走的却是诡诈的刺杀方式。 八个黑袍不断的向空相出手。 空相每次都能成功的将攻过来的黑袍击退。 但每一次击退后,他身上的金芒便又会弱上几分,高低之分其实已经明了。 “咔嚓!” 终于,空相抓住了机会。 将一个黑袍的脖子扭断,又用强悍的力量,一拳将黑袍轰碎。 地上破碎的零件散落一地。 场上黑袍,只余七只。 不过,空相身上的金光,却已经暗淡到了快要看不到的地步。 “空相你没有机会的,徒劳无益!” 七个黑袍一起发出声音,并且,趁着这个机会,同时向空相袭来,每个黑袍的手上都握着一把匕首。 “嘭嘭嘭!” 又是三拳。 三个黑袍便击退。 但四个黑袍,却已经近到了空相的身边。 四把匕首同时分刺空相的四处要害。 空相的双手猛的一个合十,口里宣出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这一刻,他的身上仿佛被佛光笼罩。 竟硬生生的将四个黑袍一下从身边弹了开去。 “好和尚,佛门金刚果然非凡,若不是中了几枚道门阴符,单凭我一人,还真拿你这和尚没有办法。” 吴铭赞了一声,再次围了上去。 而在另一方…… 江朝歌和吴素的战斗,基本上就属于一面倒了。 正如江朝歌说的一样……他只能牵制。 …… 白起铜像前。 赢虻的手上拿着两枚眼珠。 口里不断的诵念着什么,仿佛是在进行着某种特殊的仪式。 而随着他的诵念,铜像上也出现了一道道淡金色的纹路,就如同人体的经脉图一样。 江朝歌虽然和吴素战在一起。 但实际上……却一直在观察赢虻的这一方。 他发现铜像上面的那些纹路,几乎就是外面大石像上的复杂版本。 大石像是简化版。 这个则是完整版。 “难道,会出现第二个血屠?!” 应该不会! 江朝歌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毕竟,两只河神基本上属于半死,这种情况再唤出一个血屠,谁受得了? “轰隆隆!” 突然间,铜像震动起来。 江朝歌莫名的感觉到有些恍惚,他觉得这个铜像似乎仿佛要活过来一样。 而就在这时…… 铜像上亮起了一列列细小的文字。 这些文字流动着淡淡的金色光芒,一个一个字刻画得非常的清晰,而且,排列得同样非常整齐。 于是,江朝歌朝吴素看了一眼。 吴素随手就给了江朝歌一掌。 “嘭!” 江朝歌飞了过去。 掉落在铜像不远处,距离赢虻只有不到十步的距离。 吴铭似乎看到了这一幕,马上开口:“素儿,莫要让这江二郎靠近侯爷!” “是,爹爹!”吴素立即冲了上去。 而江朝歌也趁着这个机会,看清了铜像上面刻写的文字。 虽然看得不多…… 但几个大字却让他的视线一下定住。 “《黄帝外经》!” 黄帝外经……是什么经? 江朝歌愣了一下,在他的前世记忆中,他只听说过《黄帝内经》,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什么《黄帝外经》? 不过,很快他又在赢无难的记忆中读到了一件事。 这个世界,确实有《黄帝外经》。 但即使是赢无难,也从来没有见过。 (先更四千,晚上还有一更,但会比较晚,大家可以明天再看!失信什么的不存在,我会尽全力冲更新!) 。零点中文网] 第八十四章 太公阴符:江某人无须再忍 按照赢无难的记忆。 这《黄帝外经》乃是俞跗生前所使用的医术。 虽说只是一门医术,实际却带了一些道家的思想,里面遵循的乃是阴阳五行的理念。 而且,第一篇的名字便是‘阴阳颠倒篇’。 以赢无难对这篇《黄帝外经》的判断……其中很可能记载着‘长生不老之秘’和‘起死回生之术’。 再往后……赢无难的记忆中便都没有了。 “一篇失传的古书!而且,里面还有道家的思想,竟然还和‘长生不老’联系在了一起,怪不得……风灵子会守在此处一年!” 江朝歌终于有些明白风灵子如此渴望的想要进来的原因了。 这是真正的仙法秘术啊! 最主要的这铜像上面,还不止刻录了一篇《黄帝外经》,似乎还有其它的古藉内容在上面。 江朝歌再往上面看去,很快,他又看到了四个大字——太公阴符! “太公阴符?!” 这玩意儿他知道。 不需要再搜寻赢无难的记忆。 因为,太公……指的便是姜太公,也就是姜子牙! 居然是太公阴符?! “不出意外,这铜像上面刻写的全部都是失传的古藉,而且,这些古藉……全部都是以前的修仙者所著!” 那么,这代表着什么? 这便是此间世界中,唯剩下的一缕仙缘啊! 按照这个世界的历史,三百年前始皇帝飞升之后,世间便再无仙,可是,在那之前,世间是有仙的。 可为什么后来,世间再无仙? 江朝歌猜测有很大的可能便是修仙的古藉被毁。 “吴铭曾提过,墨家总坛有修仙之法,还说过稷下学宫中也有修仙之法,但从现在来看,吴铭说的并不一定是正确的,或者说这个世界的修仙之法并不完整。” “至少,这古铜雕像上面刻写的内容,应该是墨家总坛和稷下学宫中没有的,否则,墨家不会过来抢夺,道门阴神更不会卷入其中。”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便是这个世界的灵气枯竭了。 不过,不管是哪种可能……眼前这古铜雕像上面的失传古藉,都要想办法搞到手。 正想着,空相那边传来了一声闷哼。 在吴铭的不断围攻下,空相终于撑不住了,背后和胸口都被匕首刺穿,大口的鲜血从口里涌了出来。 原本宝相庄严的脸上,已经苍白如纸。 吴铭再次冲了上去:“空相,死吧!” “大师别死啊,至少和他同归于尽啊……你要是一个人死人,我可牵制不住这吴素的。”江朝歌大叫。 空相的嘴角明显就抽搐了一下:“江铜旗,倒是打得一手好盘算!” 说完,他一头撞在了一具傀儡上。 将傀儡撞得四分五裂。 再加上刚才江朝歌在观看铜像时,空相期间又毁掉的一个傀儡,此时,吴铭所剩下的傀儡已经只有四具。 但吴铭也在这时,将一把匕首捅进了空相的腹部。 空相的口里便又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重伤之下也磨掉了大傀儡师的三具傀儡,佛门金刚……果然厉害啊!”江朝歌心里有些感叹。 不过,看空相现在的样子,显然是快要不行了。 其实从某种角度而言,他和空相之间并无仇怨,只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 那么,接下来,我要不要摊牌? 江朝歌心念电转。 “吴铭现在还有四具傀儡,再加上本体,一共有五个!” “如果我此时反水……估摸着干掉吴铭的成功率只有不到三成,毕竟,我现在也不知道吴铭藏在哪具身体中。” “虽然,我现在有机会偷袭赢虻,可偷袭完了后,我回过头来还是得对付一个大傀儡师……墨家太难杀了,一击不死,吴铭即使杀不了我,逃跑还是有很可能的。” 江朝歌在心里衡量了一下。 如果让吴铭逃脱,他以吴素身份进入墨家的计划就泡汤了。 所以,想要做到万无一失,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鬼身叫过来,否则,单凭他和吴素……还是不够! 而且,一旦真等到空相死了,吴铭的注意力肯定会转向他,到时候会更加被动。 不过,他的四个灵魂其实都拥有完整的三魂七魄。 所以,如果他不主动将这里的“记忆”以灵魂感应传递给鬼身,在上面的鬼身是无法知道他现在的处境的。 时间紧急,他只能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和想法传递了过去。 总结一句话就是:“我这里需要你,速来!” 随即,他收到了鬼身传回来的一段记忆。 显示的画面是“正在和楚怜儿搏杀的内容”,看起来有些惨烈。 大概的意思是:“我被楚怜儿缠住了,一时无法脱身。” 居然还没有搞完吗?江朝歌眉头一皱,这次没再传送记忆,而是直接传递过去一个简单的信息。 “别搞黄色了,我这里有仙法,你再不过来仙法就没了。” “啊,什么鬼东西?!”鬼身同样只传回了一道信息。 “???”江朝歌。 …… …… 大青石上。 江朝歌的鬼身正和楚怜儿扭打在一起。 可谓是相当的激烈。 楚怜儿用两只手死死的掐住江朝歌的脖子,而江朝歌则是不停的上下齐手,再加上回手掏,几乎是无所不尽其能。 所以,很快楚怜儿的脸就红成了一个苹果。 并且,口里发出各种叫声:“江公子,不要……别……” 但她就是不肯放手。 江朝歌一时间还真拿她没有办法。 “怜儿,我们一起放手如何?” “江公子并未落于下风,但是,却主动求怜儿放手,自然是有所图谋,那么,怜儿自然是不能放手了的……我不会放手的!” “干!” 山鬼果然难缠。 江朝歌没时间再和楚怜儿纠缠下去了。 虽然,他在纠缠中获得了不少的阴气,可现在仙法更要紧啊,山鬼什么的……以后还有机会。 正想着,他的眼睛突然就被一双手给蒙住。 眼前一黑。 怎么回事,哪儿来的四只手? 江朝歌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就感觉怀里也多出了一个人,就像是……你正和一个妹纸在床上翻滚,可滚着滚着,你就发现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这是何等恐怖的事情? 本能的,江朝歌抓住捂住他眼睛的手,用力一拉。 接着,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条腥红的长舌。 同时,还有两只瞪得如同铃铛一样大的眼睛,以及满脸的鲜血和披散一头的乱发。 “啊,什么鬼东西?!” 江朝歌这一下是真的吓懵了。 心脏都快要被吓了出来,毕竟,他怀里可能抱了一个鬼。 万幸的是,他并没有心脏。 “哈哈哈……吓到你了吧!!!我在这里藏了两天两夜,终于找到机会,把你给吓到了!!哈哈哈……” 鬼脸笑得特别的开心。 仿佛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这个声音……江朝歌终于知道这鬼东西是谁了,居然是白无常?! 在这里藏了两天两夜? 就为了吓我? 这个萝莉,是……真的病得不轻吧?! 江朝歌现在整个鬼都有些不太好了,不过,小白的出现,却让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 于是,他马上说道:“小白,楚怜儿在你来之前,一直说你整日里不干正事,天天在外面闲逛,从来都是偷懒不拘魂,换成是我肯定忍不了。” “没什么忍不了的啊,我本来就不需要拘魂啊,人死了鬼魂会自己归入地府,若是每个人死了都需要我来拘,那得要多少无常?” “是这样吗?你们地府难道只有一个无常?” “不啊,两个啊!” “……” 小白似乎以为江朝歌不信,又再次解释道:“你不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每天要死很多人,有时候打仗一天得死几万人,就说对面这个大石像上的那位吧,有一次他一口气杀了几十万人……你觉得我们拘得过来?” 所以,你们无常是干嘛的?江朝歌有点无力吐糟:“那你们无常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阴司设立了无常的官职,自然要有鬼来当啦!”小白一脸理所当然:“而且,我们也会拘魂啊,不过只拘路过看到的,或者是府君们交待的重要鬼魂。” 是这样啊? 江朝歌好像有些明白了,怪不得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游魂留存人间。 不过,现在的问题重点不在这里。 他没再想下去,马上再次开口:“楚怜儿还说你的小黑姐姐长得丑!” “什么?她敢说小黑姐姐长得丑?!” “没错,快揍她呀!” “啊呀呀!” 小白扑了上去。 这个小白……果然脑子不太好使?非常容易忽悠……江朝歌冷冷一笑,趁着小白的加入,终于勉强从林怜儿的手里脱离了出来。 楚怜儿急得大叫:“白无常,我楚怜儿并未说过你们坏话!还有……江公子,江公子你莫走!” “我去买几个桔子,小白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江朝歌没再耽搁,直接从山崖上一跳,跃进了河里。 “好的!”小白大声回道:“我等你啊!” 终于把上次被占的便宜给占回来了。 江朝歌以鬼身入河,自然是不惧怕血珠生物的侵袭,所以,很快他便进了血口,穿过了那道鲜红的屏障。 而接着,他也同样看到了那座高大的铜像雕塑。 金色的字符,正在不断的闪烁着。 “鬼身已到,我江某人,终于无须再忍!” (求一下月票哟!) 。零点中文网] 第八十五章 一举翻身:三体齐杀 …… 空相快死了。 命悬一线,油尽灯枯。 而此时,鬼身已到,江朝歌自然不会再犹豫。 想要成功获得全胜,首先就要找到吴铭的真身,而且,最好是吴素的身份没有暴露之前。 所以,他果断以鬼身向吴铭先一步发起偷袭。 “鬼身的攻击是针对灵魂,而傀儡中是没有灵魂的,只要在傀儡上面轻轻拍一掌,便知是真是假。” 非常容易。 唰! 鬼身冲向距离最近的第一个傀儡。 同时,一掌拍下。 没有收获到效果,因为,鬼身直接就从傀儡中穿透了过去。 于是,只能拍第二个。 依旧没有作用。 “运气这么差的吗?”江朝歌有点无语。 再拍第三个! 嘭! 这一下,感觉来了! 江朝歌获得了信息,这一掌拍得非常结实。 而吴铭的身体也明显的晃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微微的僵硬。 “真身找到了!” 江朝歌立即就向着吴铭冲了过去。 如果能趁着这个机会,一刀将吴铭刺死,他的大功……即成! 所以,他直接就一刀刺向吴铭的咽喉。 而与此同时,在吴素的脚底下,一团阴影出现。 阴影刺客。 吴素直接向着赢虻出手。 既然是要偷袭,自然是三个一起出手为上! …… 赢虻的面前。 两颗古铜眼珠已经从木盒中飞了起来,向着铜像上面飘去。 “成功了!” 赢虻的脸上现出喜悦。 他为了找寻到这两颗眼珠,可谓是花费了不少的手段,此时,眼见着古铜雕塑的封印即将解除,他自然是高兴的。 正想着,突然间他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虽然,他是大秦的乐信侯,但他同样也是墨家弟子,而且,还是核心的“供奉”,享有着极高的权威。 那么,他自然对墨家的手段有所了解。 “有人偷袭本侯!?” “可是,谁会偷袭本侯?墨家弟子,怎么可能会偷袭本侯?!” 他的心里一阵错愕,也就是这么一犹豫,他感觉到一阵冰冷的寒气已经侵袭入了他的后劲处。 “啊!!!” 赢虻发出一声怒吼。 剧烈的疼痛感袭来。 他的身体本能的往前一扑。 但那把匕首此时却已经刺开了他的血肉。 他感觉到自己的后颈正不断的往外喷着鲜血。 在扑地的一瞬间,他以一只手捂住后颈,并艰难的回过头看向身后。 而在他原本站立的位置。 此时正站着一个脸上不施粉黛的少女,一身黑衣,嘴角还带着一抹冰冷的笑容。 “你……吴素?!”赢虻一脸不敢置信。 “是我!”吴素点了点头。 反派一向都死于话多,他吴素(江朝歌)向来是人狠话不多的角色。 趁你病,就要了你的命。 所以,在点了点头后,他就再次向着赢虻冲了过去,对于赢虻这种连儿子都要利用的人,他一点仁慈之心都没有。 “给爷死!” 吴素抓紧了匕首,一下刺了下去。 …… 而在另一面。 吴铭被江朝歌的鬼身偷袭拍中一掌后,脸上并没有僵硬太久。 毕竟,他是四境的大傀儡师。 可以同时操控七个傀儡。 灵魂极强! 醒悟过来后,他就看到一把长刀刺到了咽喉面前。 “什么?!”吴铭往后一个飞退。 长刀擦着他的咽喉而过。 居然没有刺中。 江朝歌眨了眨眼睛:“这样都没偷袭成功?” 幸亏他够稳。 如果没有把鬼身叫了过来,光凭他和吴素两个……还真可能阴沟里翻船。 于是,他开始施展奸计:“吴铭,你快看乐信侯赢虻,他要死了!” “侯爷?!”吴铭的江湖经验不可谓不丰富,可是,作为墨家弟子,他太清楚赢虻在墨家里的地位了。 所以,即使心里觉得有些不妥,他还是往赢虻的位置瞟了一眼。 这一眼看过去…… 他的眼睛就一下定住了。 因为,他居然看到吴素在对赢虻进行搏杀。 而赢虻的脖子上正鲜血直喷,看起来即将被杀死。 “素儿,你在干什么?!” 江朝歌的鬼身再次抓到了机会,一掌拍在了吴铭的胸前:“自己都性命不保,你还好意思关心赢虻?找死!” “嘭!” 吴铭的身体一仰。 这次居然像有了心理准备一般,只是眼睛翻了一下白后,便马上又醒悟了过来。 “你是南域巫师?!” “巫师?” 江朝歌心中一动,便明白了过来。 赢无难曾提起过,南域巫师可以炼化鬼魂为已用,吴铭被连续偷袭,自然就会联想到南域巫师的手段。 一念至此,江朝歌就笑了起来:“吴庄主猜对了,我正是南域巫师!” “哼,没想到夜侦司中竟然会藏着一个南域巫师……倒是匪夷所思,不过,你以为凭着这点手段就能要了我吴铭的性命吗?” 吴铭的眼中怒火中烧,从怀里一摸,便摸出一个小瓶子。 同时,手里又多了一把古朴的短剑。 不出意外……应该是驱鬼之物。 而事实也正如江朝歌所料,吴铭在摸出小瓶子后,就立即从小瓶子里倒出一滩蓝色的液体,接着,又往眼睛上面一抹。 一时间,吴铭的眼中闪过一抹幽蓝色的光芒。 “侯爷,吴铭马上便来帮你!” 说着话的同时,吴铭的目光四下观望。 想要找到鬼物在何地? 而实际上…… 江朝歌的鬼身,就在他的眼前。 “嘭!” 鬼身又是一掌拍在吴铭的身上。 吴铭的身体这次晃动得有些厉害,灵魂几乎就要脱离本体。 他的面色大变:“怎么……怎么可能?为什么我开了阴眼,还是看不到你驱使的鬼物?!” “吴庄主,你应该是买到假货了。”江朝歌笑了起来。 看不到我? 那你还能跑哪儿去? 果然,只有死了才能看得到我的鬼身,即使借助外物开了阴眼……同样看不到。 就像玄阴镜,照不出他一样。 …… 吴铭显然是有些急了。 因为,他居然看不到鬼物。 至于假货……他自然是不信的,因为,这瓶中的东西他试过,有效的!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侯爷有危险。 吴素似乎在刚才与那江二郎交手的时候,被江二郎以阴诡的手段控制了,此时居然在刺杀赢虻。 “江二郎,你真是卑鄙,竟然用鬼物控制了素儿的心性,我吴铭倒是低估了你这个夜侦司的新晋铜旗了,怪不得你敢一人来此!” 吴铭此时已经认定了江朝歌南域巫师的身份。 他只以为江朝歌是以手段,控制了吴素的意识,这才有了现在的情况。 江朝歌倒是没有想到……他一句“我是南域巫师”,还会收获到这样的奇效? 不过,想了想却也正常。 毕竟,吴素和吴铭在一起已经有三天时间了,而且,拥有吴素记忆的江朝歌,并没有在过程中有过暴露。 从这方面来想,吴铭以为吴素是在刚才与江二郎缠斗时被控制……实属正常的思维。 当然了,江朝歌已经不想再用什么手段了。 胜利在望! 他江某人准备用点更直接的——强迫! 所以,他直接就向着吴铭冲了过去:“吴庄主,死吧!” “哼,南域巫师的本体和我的大傀儡师一样不堪一击,你居然敢冲过来,经验还是欠缺了一些啊,去死吧?!” 吴铭的眼中狠光一闪。 四个傀儡从不同的角度,向着江朝歌围了过来。 没有任何意外的…… 江朝歌被四把匕首同时捅在了身上。 而吴铭也在这时,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吴素的面前。 他手举古朴短剑,似乎是想用手中古朴的短剑破掉缠住吴素身上的鬼物。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 吴素居然在这时,突然一下转身,迎了上去。 “噗刺!” 吴素的心脏被一剑捅穿。 吴铭的表情就一下呆住了:“素儿,你……” “吴庄主,你看看我的胸口……可有血啊?”吴素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舌头。 “嗯?!”吴铭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吴素的胸口。 居然一丝鲜血都没有。 没血?! 这一刻,他终于反应了过来。 可是,已经晚了。 吴素已经抓住了这个机会,一掌拍在了吴铭的脑门上。 同时,原本被四个傀儡刺死的江朝歌,同样一下子遁入到了阴影中,并且,出现在了吴铭的背后。 “灵魂给我出来吧!” 江朝歌手中阴气凝聚,同样一掌拍在吴素的后背。 而且,他的鬼身也在这时一起冲了过来。 又是一掌! “嘭!” “嘭!” “嘭!” 三掌齐出。 吴铭的身体猛的一僵,一道灵魂悠悠的便被拍了出来。 他定定的站在原地。 一脸的不敢置信。 而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看到了江朝歌的鬼身。 一身白衣长衫,腰系金丝锻带,头戴玉珠金冠,说不出的贵气洒脱,再加上那张俊秀近妖的脸,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叹一句,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你……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吴铭的鬼魂张大了嘴巴:“为什么你刚才没有死……而且,你还会我墨家的阴影跳跃。” “我不止会阴影跳跃,我其实还会很多,包括你的傀儡术。”江朝歌嘴角一扬:“不过,我现在并不太想和你解释原因。” 说完。 三具身体同时向着赢虻扑了上去。 吴铭已死。 赢虻岂能再活?! …… 赢虻的眼睛瞪得滚圆,他受了重伤,已经几乎无法动弹:“不……江铜旗,你不能杀我!我是大秦的乐信候,你……你不……” “噗刺!” 匕首和长刀同时刺进了胸口。 鲜血喷涌。 江朝歌的嘴角勾起森冷的笑容:“赢虻,用自己的儿子来温养铜眼……对于你这样的畜生,我连投胎的机会都不会给你!” “你,你……怎么会知道……”赢虻。 “唰!” 一刀,脑袋掉落在地。 赢虻的鬼魂从体内脱离出来。 江朝歌没有去回答赢虻的这种问题,他现在很忙。 而赢虻的灵魂从身体脱离后,样子显得非常的惶恐,似乎想要从这里逃离出去。 但江朝歌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吴素,江二郎和鬼身的手上,同时凝聚出三把腥红的长刀。 “赢虻,你连当鬼都不配!” 三把腥红的长刀,刺入了赢虻的鬼魂体内。 吴铭在一旁看得眼都瞪圆了:“侯爷!” “啊!”赢虻的口里发出惨叫。 他的鬼魂被直接分裂。 三魂七魄从他的鬼魂中分离出来,化为三个黑影一样的东西,每一个黑影的头上又生出黑色的头发。 跟那些游荡在大石像上的游魂,一模一样。 …… 江朝歌在这时,目光终于重新转向了吴铭。 “吴庄主,现在轮到你了,不过,在这之前,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条件,或者,回答你一个问题。” “你!!!”吴铭的鬼魂愣了一下,转身就跑。 江朝歌当然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以鬼身拦住了他的去路。 毕竟,单以鬼魂的强大程度来论…… 江某人一直都很强! “唰!” 鬼身拦住了吴铭。 吴铭的眼中现出绝望:“不,我不想成为游魂!” “好,我满足你!”江朝歌点头。 “???”吴铭。 “墨家的大傀儡师,我江某人岂会浪费?虽然你助肘为虐,不过,看在你至少还有些人性的份上,我就送你入轮回吧!” 江朝歌舔了舔嘴唇。 不知道为何,他最近看到鬼魂就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而且,越是强大的鬼魂,他的这种冲动就越强烈。 墨家的大傀儡师,即使阳气尽散,这一身阴气同样很庞大。 四境啊!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修炼方法,是比读记忆来得快的吗? 江朝歌让吴素走了过去。 “不……我还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素儿,为什么会……” “其实很简单,在乐信侯府的那一次,你的女儿吴素就已经死了,不过,你可以放心,她已经去投胎了。” “在乐信侯府的时候……素儿就……死了?” “是,当你用傀儡拦住姬如雪,并抢夺赢无难尸体的时候,你可曾想到过,你的女儿却在那时死在我的手上?” “竟然是在那个时候……竟然是在那个时候……” “好了,你的心愿我满足了,你的问题我也回答完了,现在该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吴庄主!” 。零点中文网] 第八十六章 直入四境:奈何桥前见孟婆 腥红的长刀,刺入了吴铭的咽喉。 吴铭似乎仍有不甘,依旧在奋力的挣扎着。 “反抗?反抗有用吗?” 于是,江朝歌又抓住吴铭的脑袋使劲的又砸了几拳,终于,吴铭放弃了抵抗,或者说他失去了抵抗。 汹涌的记忆,涌了出来。 …… 江朝歌看到了吴铭的一生,同时,他也经历了吴铭生前所有经历过的事物。 渐渐的,他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吴铭是墨家子弟,属于江湖中人。 他这一生走过太多的地方,经历过了太多的诡异事件,见识远非常人可比。 江朝歌在吴铭的记忆中,看到了很多未知的东西…… 同时,他也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格局。 大秦虽然一统天下。 可实际上,大秦的版图其实并没有太过庞大。 在西域有妖族,有佛门。 而在南域则有南蛮和巫师。 现今的大秦,历经了三百年,朝堂被三权所掌控,贪腐滋生,权贵遍地,战力早不如始皇所在的时代。 “一般来说,一个朝代能延续个三四百年便算是不错了,看来大秦……亦是如此啊,不知道如今大秦的这位幼帝,能否力挽狂澜?” 江朝歌甩了甩脑袋。 再看向眼前的时候,吴铭已经消失不见。 而他也真正进入了四境大傀儡师。 “四境啊,没想到这么快便达成了,那我岂不是跟姬如雪同境了?” 莫名的,有些飘。 最主要的是,在他不远处,此时还站着一个和尚。 还有一个佛门金刚! …… 空相死掉了。 鬼魂站在原地,看着江朝歌的鬼身。 “南域巫师?”空相似乎想到了什么,马上就向着外面跑去,同时口里还喧起了佛经:“阿弥陀佛!” 佛号宣出。 他的身上竟然重新染上了一层金芒。 即为鬼,阳气便会尽散,只余阴气在体。 可这个空相,竟然还能凝聚出金刚之身……虽然,这金刚身看起来非常的暗淡。 江朝歌都看得呆了一下。 “大师慢走,且容我送送大师!” 立即追了上去。 “施主别过来,贫僧乃佛门弟子,自可入轮回投胎,无须相送!”空相便走得更加快了一些。 江朝歌就笑了。 送不送的,那还能由你来决定? 这个和尚,依旧是这般的不太懂礼貌! 于是,他以阴影跳跃,拦在了空相的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 “别这样,施主,你我无怨无仇!” “我只想送送大师!” 也不再多说废话,江朝歌直接就扑了上去。 空相的反抗,非常激烈。 “轰!” 强横的力量,虽然不能对江朝歌造成伤害,却还是将江朝歌打得后退了几步,胸口都有些凹陷下去。 佛门金刚……真不错啊! 江朝歌心里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挺高兴。 越厉害,他就越喜欢! 这是一种人类本能的征服欲…… 从某种意义来说,大傀儡师,走的是诡计刺杀的路子,而这佛门金刚则是走的一路横推的路子。 表面看,都是四境。 可实际上,江朝歌更喜欢后者。 原因很简单,他现在只有一身皮,而这身皮的防御其实并不太行……随随便便的就被人刺穿了。 可一旦有了佛门的金刚之身,就不同了。 不止皮厚耐操,而且,还非常的——亮堂! “这佛门金刚,我江某人今日要定了!” 三个分身同时冲了上去。 江二郎一把掐住了空相的脖子,吴素则是死死的抱住空相的两条大腿,而鬼身则是凝聚长刀,向着空相的身上一捅。 然后…… 捅着捅着,腥红的长刀就捅碎了! 碎了?! “这个空相,好硬啊……我阴气凝聚的刀,居然捅不进去?” “施主,放开贫僧,贫僧不想被炼化。” “大师,别挣扎了,意义不大!” 既然身上捅不进去,那就还是从嘴里入手好了。 江二郎和吴素一起,使劲的掰空相的嘴巴…… 空相则是紧咬牙关。 不过,一嘴难敌四手,终于,空相的嘴巴还是被掰开了。 于是,长刀入喉! 空相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片刻后…… 记忆涌来。 …… 西域佛门。 有了空相的记忆。 江朝歌对于佛门在西域的势力,又有了一些了解。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在西域的诸多小国中,佛门便是唯一的国教,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西域的民众信佛者比信奉国王的还要更多。 “佛门吗?” 江朝歌想了想。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 虽然,他对当和尚没有什么兴趣,但还是画出了一张空相的皮。 宝相庄严的空相,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次性夺了吴铭和空相的阴气,再加上江鱼儿此时,又在贡院中又干掉了几个“有病的鬼”。 现在的江朝歌,有囊感觉,他已经可以分出第五魂了。 第五魂分裂出来。 又是一个新的完整的鬼魂。 “嗨,你好啊,我是江朝歌。” “好巧,我也是!” 然后,新的鬼魂,穿上了空相的外皮。 “从今天开始,我便是佛门金刚——空相!” …… 拥有了空相的身份。 江朝歌自然要处理一下空相的尸体,所以,以土遁的方式,把空相的尸体埋进了地下。 至于吴铭和赢虻的尸体,他则是留在原地。 而接着,他将目光看向了铜像。 此时,巨大的铜像已经消失不见,在原本铜像的位置,正立着一尊巴掌大小的铜人,精致绝伦。 两颗铜眼中,隐隐有着淡淡的光华。 江朝歌走了过去。 “这铜像解开了封印之后,居然是可大可小的吗?不知道能不能像金箍棒一样,当成武器使用?” 他下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暂时没空研究这铜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直接张开嘴巴,将铜像吞了下去。 又在周围转了两圈。 确定没有什么其它的宝物遗漏。 江朝歌便让吴素和空相还和他的鬼身离开。 原地,只留江二郎。 “吴素和空相,代表的便是墨家和佛门,这两个人离开了此地……我便有理由来回应这里宝物消失的原因了。” 一切的准备完成。 江二郎随手捏碎了手上的一枚白子。 同时,他啊的一声,晕倒在地。 …… “唰!” 一袭白裙出现在二郎的身边。 她的脸上涂抹着厚厚的胭脂,嘴唇鲜艳如血,嘴上咧起阴森的笑容。 正是白子。 白子在出现后的第一时间便摆开了架势。 她准备进入战斗。 但马上,她就发现,两只河神死在了不远处……不止河神死了,乐信侯赢虻还有吴铭同样死了。 “咦?” 白子的脑袋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 她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地上晕倒过去的江二郎。 随即,她用手挠了挠头发。 “咋……都……死……了……捏?” 她和江二郎做了一样的事情,在地洞中转了两圈,最终,发现并没有什么东西后,便抱起了晕倒的江二郎,消失在了原地。 …… …… 河面上。 一艘大船正位于大石像下。 姬如雪的手上各捏两枚棋子,风姿卓然。 而在大石像上,风灵子正被几十名巡夜人死死的缠住。 正在此时,一道白影闪了回来。 白子的怀里,抱着江二郎,口里发出声音:“二……郎……孕……了……里面……死……吴……铭……赢……虻……” 她说的非常艰难。 江朝歌听得都有些无语。 这谁能听懂? 但姬如雪却听懂了:“吴铭和赢虻都死了吗?那空相和吴素呢?” “不……见……”白子又回道。 姬如雪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随即,嘴角往往上扬。 没有再多问。 她看向风灵子:“道长,现在河神已死,灾害已除,多谢道长此番相助,我夜侦司的任务已经完成。” “那贫道的镇魂铃呢?!”风灵子回道。 “还给你。” 姬如雪从二郎的身上拿走了镇魂铃,丢向了风灵子。 二郎一阵心疼。 不过,却闭紧了嘴巴。 罢了……铜像到手了,这镇魂铃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风灵子接过镇魂铃,便没有再多说,直接跃入了水中,不出意外……应该是准备再进血口内的地洞里再看一眼。 而姬如雪则是看向唐如风:“唐银旗,周围这些门客,不要让他们跑了!” “是,姬姑娘!” 唐如风点了点头。 几十名巡夜人,向着山林中冲去。 姬如雪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直接一挥手:“准备回淮安!” “是!” 大船回航。 …… 大青石前。 山鬼楚怜儿已经消失不见了。 只余小白站在原地,静静的坐在青石上等着。 “不会又骗我吧?上次我在吴家庄等了好几天……结果一个鬼影子都没有见着,我怎么又信了他呢?” 小白有些苦恼。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轻易的相信那个男人。 毕竟,那个男人曾经骗过她一次。 “我突然出现!” 一个声音在小白的耳边响起。 小白的身子一下就蹦了起来,一拳向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挥打。 江朝歌顺手抓住。 他现在已经今非夕比,灵魂非常强大,如果再让她和小白打,他自信……即使打不过,也能多撕下几件衣服。 “你回来啦?”小白很高兴。 “对,我回来了。”江朝歌点了点头。 “那上次在吴家庄的时候,我让你等着我,不要走动,为什么你不见了?”小白又问。 “是吗?我可能忘了。” “噢……忘了啊,好吧,我原谅你了。”小白点了点头,又说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问我名字?江朝歌在心里思索了一下。 生死薄上并没有他的名字,如果他现在给出一个假名……其实和给一个真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于是,他直接回道:“我叫江朝歌。” “我叫小白!”小白同样回道。 “嗯,我知道,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江朝歌准备离开。 “有事的,有事的,婆婆想要见见你。”小白突然说道。 “婆婆?” “对啊,我们地府最近出了一件怪事,总有一些灵魂被洗尽了记忆,消除了阴气,但婆波又离不开奈何桥,便只能让我查,可我查来查去也查不出原因……” “这和见我有什么关系?” “我跟婆婆提起过你,婆婆说如果再见到你,就让我问问你的名字,我想婆婆对你应该是有些兴趣的,或许,她想让你帮忙查一查,你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到地底中,去见一见婆婆?” 去奈何桥……见孟婆?江朝歌莫名的有些心动。 上次和小白打了一架,就得了一本《鬼经》,正是因为有了这本《鬼经》,他才能凝聚出阴刀,制服周围的鬼物。 可是,刚才在对付空相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单以阴气凝聚出来的阴器……还是太弱了一些。 如果能在地府中找寻到一些生长在地府的阴物,再将其炼制作成武器,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毕竟,他以后很可能会遇到比空相更强的对手。 还有像山鬼一样的这种在阳间留了几百年,上千年的老鬼……他基本上都是只能看看,完全拿他们没有办法。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地府阴司的修炼路线,或许会更适合鬼修! …… 看江朝歌不说话。 小白就又开口了:“婆波特别的漂亮,而且,她还特别的温柔,从来不会出手打人,对了,婆婆还非常大方,见面就会送礼物。” 非常大方,见面就会送礼物……这是重点!江朝歌觉得或许可以有孟婆的身上得到一些什么东西。 至于洗尽记忆,消除阴气…… 只要他不承认,孟婆应该是查不到的。 最主要的是,地府如果真的在查这件事情的话,那么,他将这件事情接手过来,自然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毕竟,我查我自己嘛! “好,那我便见一见婆婆。”江朝歌答应了下来。 “太好了!”小白显得高兴极了:“这一下婆婆肯定要夸我能干了,说不定一高兴,就把孟婆的位置让给我来干,哈哈哈……” 你怕不是在想屁吃? 江朝歌看着小白高兴的样子,莫名的有些期待着小白在孟婆面前把这话讲出来后的结果。 估计……会被打死吧? 还没有来得及多想,小白又开口了:“抓住我。” “抓哪里?” “嗯……抓着我的腰就好了。” “行!” 江朝歌便抱住了小白的腰。 而接着,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猛的一沉。 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引导着他……进入某个特殊的“空间”。 等到他的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 他的面前,已经是另一番景像…… …… 一条漆黑的河流横在他和小白的面前。 河中看不到底。 此时的江朝歌和小白,正站在河岸边,而在河中还隐隐有着一叶小舟。 “忘川河!” “嗯,过了忘川河,便是我地府的地界了!”小白点了点头。 接着,她朝着河中吹了一声口哨。 一叶小舟在河中若隐若现,不一会儿,便出现在岸边。 上面一个戴着斗笠的摆渡者看到小白,慢慢的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咦?小白去拘魂了?” “这不是魂,是婆婆的客人。”小白解释道。 “婆婆的客人?那……”对方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最终还是回道:“那……便请直接上船吧。” “走吧。” 小白牵起江朝歌的走,跳上了小舟。 小舟和神话传说中的一样,并没有底。 而随着摆渡者的划动,小舟在河面上开始缓慢的前行。 江朝歌深吸了一口地府的空气。 顿时,他就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受到了滋补,这忘川河上的阴气已经极重,比起阳间至少多了两倍。 如果说阳间的空气是混杂着阴阳二气,那这阴间的空气,便是纯阴之气。 大补! 江朝歌便又多吸了几口。 接着,他看向周围,发现这忘川河上飘荡一股蒙蒙的雾气,进入河道后,基本上看不到两岸的景物。 不过,问题不大,有小白当向导,这地府中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只当成旅游便好。 “到了。” 很快的忘川河便过了。 江朝歌再次被小白拉着跳上了河岸。 那摆渡者……并没有问他要钱! “看这就是我们地府了!”小白指了指前面。 江朝歌看了过去。 好家伙! 这地府竟然是一座堪比京城的巨大城市,而且,占地面积,恐怕是大秦的京城咸阳还要大。 虽然,他并没有去过咸宁,可是,记忆中有…… 至少有十几个咸阳城的大小。 而在这个巨大城市的正前方,立着一个高耸到黑暗中的大门,上面还有一副对联。 上书:阳间三世,伤天害理皆由你。 下书:阴曹地府,古往今来放过谁。 横批:你可来了! “没错,我江某人来了!” 江朝歌心中顿生豪气,他超出六道,脱离轮回,本来不可能入地府,但是,现在他来了。 “走吧,我直接带你去奈何桥见婆婆。” “好!” 江朝歌还是有些期待的。 因为,地府中的世界,是他记忆中没有的。 这种只存在于神话中的世界,他想亲眼看一看。 …… 而与此同时,在阳间的世界中。 吴素正骑着快马,向着墨家总坛所在的‘神农山’赶去。 空相则是准备去往西域。 灵珠寺是没有什么好待的了,毕竟,他还要为江二郎背锅,如果再回灵珠寺,这锅要怎么背? 至于二郎嘛…… 此时正在白子的照顾下,在船舱中休养。 “先昏迷两日,等到空相和吴素走远了,我再醒过来,到时候夜侦司再想派人去追,也已经追不上了。” 当然,昏迷中的江二郎,开始了修炼。 而在贡院。 江鱼儿此时已经基本上肃清了贡院中的游荡的鬼魂。 一共五只鬼。 个个都有病。 不过,禁体只有第一只鬼有。 对此,江鱼儿还是略有些失望的。 但想想……如果每个有病之人都有禁体,那也不太可能被称之为“禁体”了。 禁体产生的条件,应该还有其它的因素。 “罢了,已经赚大了,安心科举,等到科举放榜之后,我的名望也应该正式起来了,再加上乐信侯府中与赢无难的故事传开,到时候我的儒道应该能获得大的进境!” 拥有足够的底蕴。 江鱼儿现在只差名望,待到名望所归之时,必然气运加身。 于是,他重新回到外皮中。 开始腾写策论文章。 …… 跨过地府之门。 江朝歌在小白的带领下,向着奈何桥走去。 而小白则在跟他介绍。 “我们走的是正路,如果是进入地府的鬼魂,就不能过忘川河进地府了,他们要从另外一条路进来。” “另外一条路?” “是啊,黄泉之路,那条路上全是鬼魂。” “原来如此。” 江朝歌看着四周古典的地府建筑。 正如小白说的一样,在这条路上他基本上看不到太多的鬼魂,只有一些穿着“差服”的阴差在游荡。 就是不知道地府生长阴物的地方……在何地? 江朝歌想着能不能去采摘一番? 实在不行,折一根树枝过来,当棍子用也不错。 于是,江朝歌试探了一下:“为何不见生长的阴物?” “阴物?”小白指了指四周的建筑:“这些都是啊,全部都是由阴间生长的木头,建造成而。” “……” 所以,我直接折房子,来得更快是吧? 江朝歌的心里猛的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采什么摘啊……随便弄根房梁就好了嘛? 这样想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着周围的各种建筑。 那个建筑上有根棋杆。 这棋杆,看起来像是金属! 金属比木头更强吧? 又看向另一个建筑……门前种着几朵花,开得非常的鲜艳,不何是什么花?如果拔下来吃掉,能不能大补? 因为有小白的带领,周围巡视的阴差,似乎都不怎么想过来搭理他,就这样任由着他在地府中前行。 而就在江朝歌想着要怎么折点东西下来时…… 小白兴奋的叫了起来:“到了到了,奈何桥到了,你先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吓一吓婆婆就来接你!” (这章六千字,晚上我准备熬一熬,再更新一章,不过肯定比较晚,你们莫要等着,明天早上再看便好!) 。零点中文网] 第八十七章 孟婆赠宝,日游巡使 吓一吓婆婆?那你很勇啊! 江朝歌在前世其实是看过不少关于孟婆的传说的。 说法有很多种。 有说孟婆其实是在天地初开之时便已经存在的,是天帝的二女儿,还有说孟婆是后土娘娘的一魂二魄所化,当然,也有人说哭倒长城的孟姜女便是孟婆。 江朝歌并不知道哪种说法是真的。 但至少有一点他可以肯定。 这位看似平平无奇的桥上人守门者,身份可一点都不低,甚至可以说是在地府中真正执掌六道轮回的,便是她。 “哎呀,婆婆……我的脑袋要被打掉了!疼啊~~” 前面传来小白的惨叫声。 江朝歌一点不意外,如果他现在在奈何桥上,他会非常乐意和孟婆一起给小白来一个混合双打。 让你丫的吓人! 正想着,小白屁颠屁颠的又跑了回来。 “哈哈哈,婆婆夸我很能干,我现在带你去见婆婆吧。” 是很能抗揍吧?江朝歌也不戳破,点了点头,跟着小白上了奈何桥。 …… 奈何桥头是一块三生石。 淡金色的石头,上面书写着两个大字——三生。 没什么好看的。 江朝歌直接就绕过了三生石,踏上了奈何桥。 这是一座洁白如玉般的石桥,桥下有着潺潺的流水声,可是却看不到河水,只有一片灰蒙蒙的雾气。 一个巨大的金轮悬浮在半空中。 金轮分六道,上面刻画着无比复杂的文字和纹路,随着金轮旋转,浩荡磅礴的力量笼罩着下面的一座白玉石桥。 “六道金轮!” 江朝歌看着半空中的金轮,心里不由生出感叹,这就是天地间掌管着六道轮回的金轮吗? 好大,好圆啊! 再往前看。 他看到白玉石桥上正站着一个红裙女子。 她看起来有些孤独,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但额间的一颗美人红痣却犹如点晴画笑,让她的脸上又生出一分红润。 原来孟婆真的不是什么老婆婆,而是一个年轻女子! 最主要的是,还长得极美! 江朝歌没敢怠慢,对于这位在地府中有着特殊地位的人,他还是非常客气的。 马上便主动走上前去,施下一个晚辈的礼仪。 “晚辈江朝歌,见过婆婆!” “小白说你长相俊秀,是世间少有的翩翩美少年,起初我是不信的,但现在我信了。”孟婆婆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少年。 “谢婆婆夸赞。” 江朝歌并未否认,毕竟,这是事实。 于是,孟婆婆便向着江朝歌走近了两步,目光在江朝歌的身上打量着。 江朝歌就等着未动。 他知道孟婆应该是在闻他身上有无鬼气。 孟婆婆看了一会儿,又往前靠近了一些,此时,两者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到两步的距离。 随即,孟婆开口了:“喝汤吗?” 喝汤?这未免太客气了吧……江朝歌看着孟婆,礼貌回绝:“谢谢婆婆,我不渴。” 孟婆婆便摇了摇头,有些叹息道:“来了奈何桥,却不喝孟婆汤,总感觉缺了点什么,江公子也莫要见怪,我只是习惯了请人喝汤。” “嗯,可以理解。”江朝歌点了点头。 “真不喝?” “不喝的,婆婆不用这么客气。” “其实,只喝一小口,问题不大。”孟婆笑着劝道。 不,问题很大!江朝歌又不傻,马上叉开话题:“晚辈来此,并非为了喝汤,而是听小白说婆婆貌如天仙,性格温柔,故而特来一见。” “是吗?那你见了后,感觉如何?”孟婆似乎有些期待。 “我觉得小白说谎了。” “你的意思是……”孟婆婆的眉头微微一皱:“婆婆我不漂亮?” “不,婆婆比小白形容的要好看太多了,晚辈斗胆,想以一句诗来形容婆婆的美貌。”江朝歌继续说道。 “噢?你说。” “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 江朝歌选这两句诗是有讲究的,因为,孟婆的很多传闻都和‘风’有关联,而且,这奈何桥下便是河水,故而以此诗来拍。 “呵呵,你这孩子……嘴真甜!” 孟婆婆立时就笑红了两颊。 连称呼都变了,直接就从刚才的‘江公子’变成了‘你这孩子’,两者间的亲密程度,高下立判。 果然,任何女人都喜欢被人夸赞,而且,最喜欢的便是被文化人夸赞。 江朝歌知道,这一记屁股拍准了。 “来,离婆婆近些。”孟婆笑着说道。 还近?只有两步了,再近就要跳你身上去了吧?江朝歌心里这样想着,脚步却又往前走了一步。 孟婆就伸出手,将江朝歌的手牵住:“真是越看就越喜欢,等你死了后,婆婆一定留你在这里陪婆婆多说上几十年的话。” 这恩情我有点承受不住啊……江朝歌就笑着回应:“谢谢婆婆。” …… 两者说着话。 却是完全不搭理站在一旁的小白。 这让小白有些不高兴了:“婆婆,你就只喜欢江公子,就不喜欢小白了吗?” 孟婆就朝她翻了个白眼,依旧牵着江朝歌的手:“好孩子,快告诉婆婆你喜欢什么?婆婆送你。” “婆婆送我什么,我都喜欢。”江朝歌当然知道讨要礼物的最高境界。 “呵呵,你这孩子,比小白乖多了。”孟婆就越发的高兴了:“那你用的是何兵器?剑还是枪?” “婆婆,我使刀的。”江朝歌如实回道。 “刀啊……”孟婆略一思索,点了点头:“那好,我就送你一把刀!” 说完。 她用另一只朝着桥下一招。 桥下便传来一阵翻滚的水浪之声。 而接着,一道红光从桥下冲了出来,落于孟婆之手。 江朝歌看了过去。 那是一把通体由某种类似于红铜打造的长刀,上面赤红如火,在刀身上还有一道腥红色的血口,一直从刀尖延续到刀柄。 而刀柄则是通体雪白,仿佛由美玉打造,中间则镶嵌一枚红玉石。 一看便是好刀! 孟婆就介绍道:“此刀是根据阳间的一把名叫‘昆吾’的神兵打造而成的,虽然它不是真正的昆吾,但是却是由我亲手炼化,又以忘川河水打磨至今,再添加了一枚阴间的‘红玉’,也算是一把不错的刀。” 能被孟婆称为不错的刀,那肯定是极品啊!江朝歌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但还是表示了一点矜持:“这么贵重的刀,恐怕……” “没事儿,我还有很多。”孟婆直接就将刀放到了江朝歌的手里。 江朝歌就不再推迟了:“多谢婆婆。” 小白并没有骗他。 孟婆婆喜欢一见面就送人东西。 这一趟地府,来得简直太值了,如果有可能,他想天天来。 …… 收了见面礼。 接下来,肯定就要干正事了。 孟婆这时也开始讲述地府最近发生的一件事情,大概的意思就是,要让江朝歌帮忙找到那个可以抹除记忆,消除阴气之人。 江朝歌早有心理准备。 此时,便趁机问了一句:“婆婆是想让我……那个他吗?” 说着话,他作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那倒不是。”孟婆摇了摇头:“既然此人能抹除记忆,消除阴气,便代表此人身上已具‘功德’,是不能随便抹杀的。” 做这事儿,还能身具功德? 江朝歌再次抓住了重点,表面却是不动声色:“明白了,既是婆婆交待的事情,晚辈一定竭尽全力,一旦找到此人,一定第一时间将他带到奈何桥来!” “好。”孟婆非常满意:“既然这样,那我便给你一个日游巡使的阴司之职,以后也方便来往地府。” 日游巡使?这是直接给了我一个阴司的编制吧?! 江朝歌这下就真的有些惊喜了。 他在以前就曾听说过,有一些人在阳寿未尽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兼职了一些阴司的差使。 比如:魏征在生前就在梦中代阴司斩杀了径河龙王,后来死后,便直接封了判官,位列四大判官之一。 这样的好事,江朝歌当然不会拒绝:“多谢婆婆。” “嗯,有了这日游巡使的身份,你在阳间的行动也会更快一些,同时,你还可以请阴司城隍相助,这样一来找人时也就更方便一些。” 孟婆说着话,就从身上摸出了一块玉牌,上面写着两个大字——日游。 江朝歌立即就将玉牌接了过来。 玉牌入手。 他就清晰的感应到了一种能力。 日游千里! “这能力简直绝了!” 只要他以鬼魂的形式,持着这枚玉牌,他便可以在阳间日游千里。 比土地符还要更强大。 土地符是在管辖范围内拥有强大的力量,可出了管辖范围之外,其实,也就只有一个土遁的能力。 而且,土遁的距离非常有限。 但是,这日游巡使的玉牌,却没有地域的限制,等于直接开了一个“全地图加速外挂”。 阴司果然是好地方啊! 江朝歌立即就再次向孟婆道谢。 他有一种感觉,孟婆似乎是在招揽他。 不止送刀,还给了他一个阴司之职,这若还不是招揽……那他就把小白按在地上狠狠的打一顿屁股。 虽然,不知道为何孟婆会突然间开始招揽人才,可是,跟着孟婆混,总不会差。 以后逢鬼便可以说,我江某人,头上便是孟婆! 。零点中文网] 第八十八章 孟婆的故事,铜像中的另一个秘密 “好孩子,想听婆婆讲个故事吗?” “当然想。” 拿了好处,还能听故事,江朝歌当然要表现出热情。 于是,孟婆开始讲述:“在三百多年前,有一个少女,她生得极为漂亮,而且,非常的善良……” 江朝歌听着孟婆的故事。 渐渐的,他感觉这个故事有些熟悉。 少女找到了夫君主,而夫君则被拉去修长城…… 这不是孟姜女的故事吗? 虽然,孟婆并没有明说,可是,江朝歌还是听了出来。 不过,到了后来,故事渐渐有了变化。 孟婆说少女在看到夫君的尸体后,突然觉醒了前世的记忆……于是,用法力将修建好的长城毁掉。 “觉醒前世的记忆,难道说孟姜女,真的是孟婆的转世?” 正想着,他又听到孟婆说道:“少女一直都在地府中等着害死她夫君的人下来,可是,等啊等啊……等了三百多年,也未曾见过那人!” 不出意外,孟婆说的那人,便是始皇帝! 江朝歌开始思索起来。 按照这个世界的历史,始皇帝在三百年前便已经飞升成仙,自然是不会再入地府。 可为什么孟婆还在等呢? 这个问题,江朝歌暂时没想明白。 但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个故事中或许隐藏着什么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很可能和始皇帝有关系。 还有一点,孟婆明显是故意将这个故事说给他听的……用意又是什么? 江朝歌本来是准备问一问。 可是,孟婆在讲完故事后,便看着六道金轮发起了呆。 而小白则凑到他面前小声道:“婆婆又开始想心事了,我们快走吧,还不知道婆婆这次要想多久呢。” “嗯。”江朝歌点了点头。 …… 离开了奈何桥。 小白就开始嘀咕起来:“婆婆真是偏心,想我小白如此聪明伶俐,任劳任怨的干了这么多年,也就得了一个阴司无常,你才和婆婆见了一面,就得了一个日游巡使,以后等你死掉了,那还得了?” 这话是有道理的,生前就拥有阴司之职的人,死后地位基本都不会低。 可惜,我死不掉…… 江朝歌心里吐糟了一句,嘴上却是挑衅道:“你若不服,来打架啊!” “打就打!” 小白张牙舞爪的就冲了上来。 江朝歌也不客气,一把就将小白的脑袋抓住,往下一按。 于是,两人在地上扭打。 不一会儿,小白就受不了了,脸蛋红如樱桃:“别……别,我不行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帮手!” 说完就跑了。 江朝歌又成功的赚到了一波阴气,纯净如山泉。 不过,他没准备再在地府呆下去了。 已经下来有一段时间了,二郎也已经快要回到夜侦司。 现在,他有了新的武器,又有了日巡游使的身份,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稍微浪一下了。 “夜侦司的卷宗中有很多未破的案子,以前我不接的最大原因是一些修炼时间久的老鬼,我抓不住。”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有日巡游使的玉牌,跑得飞快……只要被我缠住,一般的鬼定然是无法逃脱。” 只要你跑不过我江某人,我就能把你磨死! 江朝歌感觉自己的鬼修之路,已经变得一片光明,他都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去还阳间一个朗朗太平了。 对了。 铜像里面还有两门修炼之法! 一门《黄帝外经》,一门《太公阴符》,我得赶紧把这两门修炼之法学会,这样一来,我的抓鬼速度应该还能更上一层楼。 贡院里那些游荡了三年的鬼,阴气就已经很重了,如果是一些年岁更久的鬼,岂不是直接起飞? 山鬼楚怜儿这种,暂时不想。 第一、山鬼并未索命害人;第二、山鬼修炼的时间太久;即使有日巡游使的玉符,也不一定能追得上。 但是,阳间其实还有很多害人的鬼。 如果把这些鬼都抓了……简直就是阴气滚滚啊! 想到这里,江朝歌就越发的激动起来。 你以为我江某人只是为了抓鬼吗?错,我江某人是为了申张正义! 于是,他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不一会儿…… 他便又回到了河边。 无底船上,没有五官的摆渡者,用后脑勺朝着他喊道:“如果命运是一条河流,谁会是你的摆渡者?” “是你,是你,就是你。”江朝歌说道。 “拍马屁可没有用,没有钱谁都渡不了河。” “吾乃孟婆新封的日巡游使。”江朝歌拿出了玉牌:“婆婆说,只要我执此玉牌,阴阳两界当可自由穿梭!” “好的,上船吧,大人!” “多谢。” “大人说笑了,以后在婆婆面前还请帮忙美言几句,大人可不知道啊,现在地府竞争太激烈了,我这小小的摆渡者,可被不少鬼盯着……” “了解。” 千万不要小看摆渡者的差使。 这可是肥差! …… 晚间。 夜侦司。 江朝歌的鬼身已经重新回到了二郎的体内。 两魂合一! 趁着时间是半夜,周围没有巡夜人照顾,他幽幽的“醒”了过来。 “姬如雪这个上司还是不错的,直接就把唐如风的房间给我了,而且,还派了人日夜照顾,只是照顾的巡夜人……不怎么尽职!” 这位不尽职的巡夜人,自然就是梁平安。 江朝歌还是要感谢他的,如果这货真的尽心尽职,他还真找不到机会,研究一下收获的铜人。 将铜人从口里吐了出来。 拿在手里查看起来。 虽然,铜人的大小缩到了只有巴掌大,但是,上面的盔甲和雕刻,依旧是栩栩如生,非常的精细。 在吴铭的记忆中,他只知道这东西很重要。 刻写着百家的修仙之术! 但具体还有没有其它的作用,就不知道了。 江朝歌猜测赢虻应该是知道一些,毕竟,赢虻的身份更高一些,而且,这东西的封印也是由赢虻解开。 不过很可惜,他并没有读取赢虻的记忆,而是直接把赢虻的灵魂给灭了。 “算了,自己研究!” 一个铜人而已。 总不至于有什么太多的机关? 东西都到手了,还怕研究不出里面藏着的秘密吗? 江朝歌仔细的查看上面,他记得上面当时有浮现出雕刻的文字,但现在……这些文字似乎不见了? “不会吧?难道还要念什么咒语……我不会啊!要不然……滴血认主?可是,我也没有血啊……” 江朝歌想了想,觉得或许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看看。 灵魂查看! 于是,他沉下心来,用灵魂向铜人探去。 “轰!”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或者说,是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空间。 迷蒙的白雾,笼罩在他的周围。 他看不到其它的东西,他只有一种感悟,自己变成了铜人。 似乎是铜人中的某种“意识”在倾刻间融入了他的灵魂。 而接着,他的面前重新浮现出一行行文字。 皆是秦篆书写。 跟他在地洞中看到的铜人身上的文字,一模一样。 “《黄帝外经》还有《太公阴符》!果然全部都在铜人里面,根本不需要什么咒语,直接就能以灵魂查看。” 江朝歌欣喜的看着这些文字。 正看着,他突然就发现在白雾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穿着极为华丽的青年,一身白色的长袍上面绣着一条银龙,头上戴着一顶珠玉的王冠,脚踏一双锈金的长靴。 而五官则是极为立体。 眉如长剑,鼻梁高挺,一双深邃而漆黑的眼睛正看着他。 可谓是俊美非凡。 “你来了。”青年开口。 “……”江朝歌。 “不用紧张,这只是孤留存在铜人中的一道意识,回答不了你什么问题,所以,你只需要安静的听就好了。” “……” 青年自称孤? 能以这个自称的人……自然是王! 但并不是帝! 江朝歌便开始听青年讲述,毕竟,青年说的很清楚了,别问,听就好了。 而青年也开始跟江朝歌讲述起来。 “孤来到这个世界后,发现这个世界中居然有仙……当时,孤心中是惊喜的,因为有仙便代表着可以长生不死……” “但后来,孤看到了仙人一剑灭杀万千生灵,看到了仙人与仙人之间的战争,看到了凡人在仙人面前的苍白无力……” “……” “孤不知道孤的做法是不是正确的,因为,孤想断绝这个世界的一切仙缘,让这个世界再也无仙!” “……” “不过,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而且,也没有人认同孤的理念,所以,孤在努力了很多年后,突然发现孤的做法根本无济于事,孤准备放弃了,直到有一天,孤抓住了一个机会……” “……” “那一天,孤杀了很多人,很多很多……孤似乎真的做到了,可是,当孤回过头来,看着满地的尸骸时……孤突然又有些后悔了……” “……” “唉,矛盾!” “……” “罢了,孤说了这么多,其实,就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孤并没有将仙缘彻底斩尽,如果后世之人真的想要重新开启仙门……” “……” “那便开启吧,不过,得需要你们所有人都同意噢!” (晚上还有一章,别等!我再说一次,别等!因为我很可能会熬到早上……你们早上看就好了!) 。零点中文网] 第八十九章 半部《鲁班书》:铜人开口 声音至此便没了。 青年的身影同样消失在了白雾中。 江朝歌有些发愣……仙缘居然是被人为斩断的? 或者说仙门被人为的关闭了? 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还有,出现在白雾中的青年又是谁? 从对方的穿着打扮还有自称来看,应该是某个“王”。 可这个世界的王,其实挺多的。 江朝歌无法准确的猜测出对方的身份,最主要的是,对方后面的那句话……需要你们所有人都同意,是什么意思? 还没来得及多想,面前的白雾渐渐开始消散。 “雾散了?” 江朝歌下意识的看向白雾消散的位置。 突然,他的眼睛一下瞪圆,因为,在不远处的位置,居然显现出了第二尊铜人。 一尊五丈高大的铜人,上面并没有穿盔甲,而是披着一件宽大的长袍,手上拿的也不是长枪,而是一把锋利的长剑。 打扮不一样,相貌自然也不一样。 这尊铜人的相貌看起来更多的是透着一种威严,而不是杀气。 它就这样立于天地间,被淡淡的白雾包裹。 正看着,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你是谁?” “!!!” 江朝歌吓了一跳。 铜人说话了! 只是,声音却低沉无比,不知是男是女。 难道,眼前的这个铜人和他一样……里面是另外一个人? 江朝歌没有马上回答,也没有立即退出铜人,他表示出的是沉默不语。 然后,对面的铜人又再次开口了:“不好意思,恕我冒昧了,我先说一下我的情况,我在京城,你在哪里?” 京城?! 这个空间真的有其它人。 江朝歌略一思索,还是决定回应一下,于是,他用铜人的声音回答道:“我也在京城,你在京城什么地方?” “我在稷下学宫,如果你真的在京城,我们倒是可以见一面。” 稷下学宫? 真的假的? 而且,上来就要和我见面? 江朝歌凭借着多年在网上冲浪的经验,觉得这件事情……不太靠谱。 于是,他开口回绝:“对不起,我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不太方便和陌生人见面。” “没有关系,我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我们见一面吧,我这里有半本《鲁班书》,可以给你看一看,你那儿有什么?” 半本《鲁班书》?! 鲁班书!!! 江朝歌呆了一下。 一瞬间,他有些明白了。 “原来每个铜人身上刻的书藉并不一样,对方的铜人身上刻的居然是半本《鲁班书》?” 他再看向自己面前的文字……果然,《黄帝外经》同样只是残篇! 不止是《黄帝外经》,《太公阴符》一样不全。 当然,不全也可以练! 只是不能修炼成仙。 “我知道了,青年的那句需要所有人同意的意思……是要他把所有铜人身上刻写的修炼法术,全部整合在一起。” 这个世界,并不止有一个铜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如此急切的约他见面,应该是想获得他铜人上面的修炼法术。 但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因为,江朝歌同样想要对方的。 于是,他再次回应了对方:“可以,但我最近比较忙,等过一段时间我再联系你。” “好的,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铜人上面刻写的是什么?”对方再次说道。 江朝歌就不再理会对方了。 即使要换,他也要先把自己的这两本先学会再说。 于是,专心看起了面前的两篇修炼法术。 “《黄帝外经》是从‘天人一气篇’开始的,应该是下部,而《太公阴符》则是从第一篇开始,属于上部。” 先练《太公阴符》好了! 江朝歌开始专心的修炼起来,对方看江朝歌不再回应,便也不再问了,不知道是不是也去修炼去了。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白雾变得更加稀薄。 他隐隐的可以看到,在不远处的位置,还有几个铜人……只是,那几个铜人身上的光芒显得有些暗淡。 果然,铜人很多。 就是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个? …… 夜侦司,大门口。 当江朝歌在铜人中刻苦修炼的时候,一盏昏黄的油灯在门口亮起。 提着油灯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青衣长衫,双眼细长,眉如柳叶,额间还有着一颗美人痣,中性中透着一种邪魅。 “什么人?”守卫的巡夜人第一时间发现了男子。 “在下燕虞,请见姬如雪。”燕虞开口,并没有要直接闯入的意思。 “这么晚要见姬姑娘?”守卫的巡夜人皱了皱眉头:“可有什么信物?或者,姬姑娘的手书?” “没有,你只需要跟姬如雪说,我叫燕虞就可以了。” “好吧,那你在这里等着。” 正在此时,一个白影从远处走了过来。 几个闪烁之间,便到了门口。 守卫的巡夜人本能的提高了警惕,等看清了对方的样子后,握着刀的手便又松了开来。 因为,来的正是白子。 白子开口:“让……他……进……” “好的,请进吧。”守卫的巡夜人点了点头,让开了道路。 “多谢。”燕虞朝巡夜人道了一声谢,然后,又看了看白子:“白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嘿嘿。” “不……漂……”白子回了一句,便径直的向回走去。 而燕虞就慢悠悠的跟在白子的后面。 不多时,白子将燕虞带到了凉亭。 …… 凉亭中。 姬如雪依旧一身黑白长裙。 眉目细长,温润如水,眼角微扬,灵性如狐,让人不自觉的感叹其美。 只是,此时的她并未和黑子下棋。 虽然,她的面前依旧摆着一张棋盘,但上面却未落一只,而黑子则是守在她的身侧。 她看起来,正在等人。 “师妹,别来无恙啊。” 燕虞到了凉亭下后,便立即笑了起来,这让他的脸显得越发的邪魅。 也没有等姬如雪回应。 他就自己提着昏黄的油灯,走上了凉亭。 那盏油灯上,古怪的图案晃动着,只是,上面的十二颗星辰已经由原本亮起的八颗,变成了九颗。 “何事?”姬如雪语气冷淡,而且,也并未站起来迎接,依旧坐在原地。 “呵呵,师妹还是老样子,不过,师妹都将棋盘摆好了,不如边下边说?”燕虞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姬如雪就微微点头。 燕虞也没有客气,直接捻起旁边棋盒中的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盘中:“远来是客,师兄就不客气了。” “你也从未客气过。”姬如雪回道,同时,执白子落下。 “师妹这晚上不睡觉的习惯……似乎也未有改善啊?”燕虞又将第二枚黑子落于棋盘。 姬如雪便不再理他。 专心下棋。 棋到中盘,场上已经形成了黑白各半的局面。 到了这个时候,燕虞就又开口了:“师妹的棋艺越来越精湛了啊,听说师妹昨天带了五十个巡夜人去了一趟大石像?” “是。” “那师兄就要恭喜师妹了,这么多年了,终于找到了一枚棋子。” “……”姬如雪沉默。 “不瞒师妹,三年前我也找到了一枚棋子,就安在了京城……师妹,有没有兴趣让你的棋子和我的棋子,碰一碰?”燕虞笑着道。 “我也不瞒师兄,我昨夜确实去了一趟大石像,但是,东西却并不在我的手里。”姬如雪摇了摇头。 “不在师妹的手里?这怎么可能?师妹都去了大石像,不可能没得手吧?”燕虞眯了眯细长的眼睛。 “墨家和佛门都一起插手了,还有道家的玄门七子,师兄觉得我能得手?”姬如雪抬起头,看向燕虞。 “呵呵……”燕虞就又笑了起来:“据我所知,你有一个新晋的铜旗下去了,名字是叫江二郎吧?” “他现在就在夜侦司,已经昏迷了一天。” “昏迷了?” “嗯,白子把他从下面带出来的,师兄觉得他若得手,能藏得住吗?而且,他只是一个未入境的武夫。” “未入境的武夫?”燕虞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师兄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看。”姬如雪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位置。 “呵呵,我怎么可能不信师妹呢?”燕虞就摇了摇头:“你我同门在谷中修炼多年,师妹何曾骗过我?” “骗是骗过的,师兄难道不知吗?”姬如雪眨了眨眼睛。 “哈哈哈……”燕虞再次笑了笑。 于是,两人都不再说话。 开始继续下棋。 …… 一夜过去。 燕虞和姬如雪一共对奕三局,皆是平局收场。 看着已经升起来了太阳。 燕虞拍了拍身上不染一尘的青衣长衫,站了起来:“还是老样子,不分胜负,既如此,师兄便走了。” 姬如雪并未留他。 燕虞走到凉亭下,忽然又说道:“师妹既然想要下棋,手上没有棋子可是不行,还是该找一枚才对。” 姬如雪依旧沉默,一言不发。 燕虞就再次笑了笑:“其实,若是师妹真有什么要师兄帮忙的,尽管说便是,毕竟,我已有了一枚棋子,可以让一让师妹。” 说完。 他径直提着油灯离开。 白子这个时候就跑到了姬如雪的身边:“主……吟……要……看……二……狼……” “嗯,估计也差不多该醒了,我们去看看二郎吧。”姬如雪点了点头。 。零点中文网] 第九十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布局 …… 江朝歌依旧在铜人中修炼。 而他面前的白雾已经扩散到了远处,白雾的中间位置,此时加上他一共立着九尊巨大的铜人。 每一尊铜人的样子都不同。 “九尊铜人?” 江朝歌心里感叹之余,又有点无语。 如果只有两三尊铜人,要将上面的书藉内容全部收集还是相对容易的,可是,九尊铜人……怎么收集? 这就好比参加一场考试,一共有九道题,想要通过考试,唯有将九道题的答案全部找出来。 可问题是,他手里只有一道题的答案。 其它人会轻易将答案告诉他吗? 显然不可能! “理想状态是大家一起把答案拿出来,一起通过考试,但现实是不可能的……” “因为,九个人的修炼进度不可能完全相同,所以,九个人一同成仙的机率几乎不存在,谁会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去开仙门呢?” 这里不止涉及到信任问题。 按照青年的讲述,是他封闭了仙门。 那么,第一个开启仙门之人,肯定和第二个是完全不同的,这里面涉及到的好处,根本都不需要去细想。 谁都想当第一个,甚至是唯一的一个! “想要争夺世间最后的一道仙缘,果然非常残酷,这简直就是一场死亡游戏……万幸的是,我不会死!” 正想着,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江朝歌便从铜人中脱离了出来,他也是时候“醒”过来了。 …… “嘎吱!” 房门被推开。 进来的是姬如雪。 江朝歌心里便升出了一个想法,如果把姬如雪吓一跳,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姬如雪会扑上来和他撕扯吗? 还是……会丢出一枚棋子,把他砸扁? 当然,这种想法,他也就只是想想,并不会去实施,毕竟,他又不是小白。 于是,在姬如雪进来后。 他就不动声色的依旧躺在床上。 “二郎,醒了吗?”姬如雪问了一句。 黑子和白子并没有进来。 而是守在门口。 江朝歌就不回答,等到姬如雪一直到了床边,并坐了下来后,他才猛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啊!!!我和你们拼了!” “……”姬如雪。 不知为何,姬如雪的拳头微微的紧了一下。 江朝歌便眨了眨眼睛,我装成在恶梦中醒过来……很正常吧? 姬如雪捏拳头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姬如雪,一脸的迷茫,口里发出嘀咕:“我……我这是在哪里……河神死了……我看到了一尊巨大的铜像……” 说到这里,似乎注意到了面前的姬如雪。 于是,他的表情变得极为的夸张,并且,大胆的将手伸向姬如雪:“咦?姬姑娘……我是死了吗?还是在做梦?” 姬如雪的拳头就松开了,然后,随手将伸过来的魔爪拍开:“二郎在河底下,到底遭遇了什么?” 这个问题……江朝歌早有准备。 不过,他还是得再装一装:“我没有死吗?真是庆幸啊……是白子救了我吗?” “嗯。”姬如雪微微点头。 江朝歌听到这里,就沉默了一会,接着,开始讲述在河底下发生的事情。 …… 两大河神的战斗。 还有空相和吴铭间的战斗,他自然是如实述说。 包括铜人的存在。 因为,江朝歌刚才已经试探过了,在他醒过来说“见到铜人”的时候,姬如雪的脸上并没有太过惊讶的反应。 这便说明,姬如雪很可能是知道铜人存在的。 想要在姬如雪的面前说谎…… 细节的把握自然相当重要。 江朝歌一向心细如发,就一口气和盘托出,他只是改变了结局。 “当时的情况非常危急,我没有办法,只能选择和空相联手……空相虽然受了伤,但还是找到了吴铭的真身,将其杀死。” “嗯,二郎和空相联手……倒是合情合理。” 姬如雪表现出了信息。 但实际上,江朝歌知道,白子在将他从地洞中带出来时,是查看过地洞中的情况下。 空相和吴铭搏杀的痕迹很重。 不可能隐瞒,所以,吴铭只能是被空相杀死。 至于赢虻…… 他身上的几处伤口,最重的是在后颈处,那种位置只能是吴素! 江朝歌便接着讲述:“不知为何,吴素突然对赢虻出手,并且,杀了赢虻,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你确定吴素杀了赢虻?” “嗯,我个人觉得这一点有些不太合理,因为,赢虻和吴素应该都是墨家弟子,但事实就是吴素在赢虻解开了铜人封印后,出手了。” 伤口没有办法隐瞒,江朝歌就直接抛出一个悬念,你想解开……好的,你可以上墨家去问吴素。 姬如雪听到这里,也沉默了下来。 从白子的口中,她早已得知,赢虻身上的伤口情况,这其实也是她心中最大的一个疑惑点。 为什么赢虻的伤口,更像是墨家造成的呢? 江朝歌看姬如雪没说话,就又继续说道:“赢虻毕竟是我大秦的乐信候,我虽不理解吴素对赢虻出手的原因,但我还是想着若能留下一个活口也是好的,所以,我就对吴素出手了……” “然后你被打晕了?” “是。” “谁打晕你的?”姬如雪又问。 “我猜可能是空相,也有可能是吴素的某个傀儡……因为事发实在太过突然,我连捏碎白子的机会都没有。” “白子不是你捏碎的?”姬如雪的眼中略微流露出一丝惊讶。 “嗯,我没有来得及捏碎白子,当时白子就在我手里,可能是掉在地上了……姬姑娘刚才说是白子救了我,那么,我猜应该是空相或者吴素在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踩碎的。” “所以,你并没有看到,铜像是落在吴素的手里还是空相的手里?” “没看到,但我个人觉得吴素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空相当时已经受了伤,大概率不是吴素的对手。” “明白了。”姬如雪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江朝歌就开始等姬如雪给自己放假了。 按照常理,我这是因公受伤,放个十天半个月的长假不过分吧? 而他则可以趁机表现一番。 我江某人,一心降妖除魔,岂能因为小小伤势而放假? 不! 我江某人要去抓鬼! 为淮安县的安平喜乐而奋斗! 正想着,就听到姬如雪开口了:“二郎,收拾一下,明日随我入京。” “入京?”江朝歌愣了一下。 “嗯,乐信侯赢虻在来淮安县之前,其实就已经提前向上面请奏,称陵阳郡出现河神残害百姓之事,他这个乐信侯当难辞其咎,正好夜侦司对外发布悬赏令,要斩杀河神,他便请命协助夜侦司共同除害。” 卧糟?! 这个老阴逼……居然还有这一手? 江朝歌是真的没有想到:“所以,姬姑娘的意思是……赢虻出现在大石像,其实是师出有名?” “对,师出有名,我连夜突审了几名乐信侯的门客,他们都一致咬定,是跟随赢虻过来斩杀河神。” 斩杀河神? 江朝歌明白了。 赢虻在得知夜侦司欲斩河神时,便提前布下了一局。 如果他成功了,没死! 那么,斩杀河神的功劳,他就要分上一杯羹。 而即便他没成功,死了。 乐信侯府也能从这件事情中摘干净。 不管能不能拿到铜人,赢虻都是其中的赢家,怪不得……怪不得他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出动这么多的门客。 江朝歌现在都有些佩服这个赢虻了,这一招真的绝了! 姬如雪看江朝歌没说话,又继续说道:“吴铭一死,我们能证明赢虻和墨家有关系的证据便算是断了,如果我猜得不错,现在乐信侯府的那位新袭爵的小侯爷,已经在赶往京城的路上了。” “他难道想反咬夜侦司一口?”江朝歌想到了一个可能。 “是的,赢虻死在了河底,而当时我曾下令抓捕乐信侯府的门客,如果赢虻是为了斩杀河神而来,那我们抓捕门客的行为就不合理了。” “所以,他是想逼我们放了那些门客?” “对,不止是要我们放了那些门客,甚至可能还需要我们夜侦司来给赢虻正名,给赢虻的死请功!” “那姬姑娘的意思呢?” “呵呵,不如二郎先说说你的意思?” “干死他!” “好!” …… 两个相视一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江朝歌觉得自己和姬如雪之间,还是有默契的。 乐信侯府想摘清此事中的罪责。 哪有这么容易? 姬如雪似乎也对这位新晋铜旗的表现很满意:“我昨日已经向狄公呈明此事,狄公有意见一见你。” 狄公! 夜侦司的掌旗人。 这位的名字,自然是举世皆知。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大秦朝堂上,唯一能让三权都敬畏之人。 江朝歌就笑了起来:“好,我们何时动身?” “明日一早。” “好。” 江朝歌没再多说。 虽然,江鱼儿的科举还未考完,但这个并不影响。 话题已经谈完。 按照常理,姬如雪应该要走了。 但是,江朝歌却发现……姬如雪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而是,朝着门外的白子招了招手。 白子立即走了进来,手里拿提着一个食盒。 “二郎先吃点东西,吃完后……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姬如雪说着,亲手将食盒里的糕点拿了出来。 还有事? 江朝歌隐隐觉得姬如雪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太对。 不过,他还是先把糕点和早粥吃完,然后,才问道:“姬姑娘还有何事,尽管说吧,只要二郎能做的,必定竭尽所能。” “此事,你需要一些心理准备。”姬如雪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小口。 “关于我的?” “嗯。”姬如雪点了点头,又说道:“几日前,京城刑部发生了一起劫狱案,虽然,劫狱失败了,但这件事情还是惊动了不少人。” “劫狱案……和我有关系?” “对方要劫的人,是你的父亲。” “……” 江朝歌这时才想起来。 好家伙! 我还有个爹! 当然了,这个爹并不是他的,而是江二郎的。 他现在其实很想说一句……江二郎的爹和我江朝歌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隐隐的在姬如雪的话中,听出了一些什么:“姬姑娘的意思是……劫狱的人是我那个失散的姐姐?” “嗯,应该是。”姬如雪说完,又补了一句:“劫狱刑部,事关刑部的威严,故而刑部已经向上面提请,此次秋决将你父亲放在了名录中。” 所以,二郎的爹……要死了? 江朝歌大概懂姬如雪的意思了:“姬姑娘如此急着让我进京,是想让我和父亲再见上最后一面?” 姬如雪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明日一早,我会在夜侦司门口等着二郎。” 说完。 便和白子走了出去。 …… 江朝歌自然也就开始起床洗漱。 等到他洗漱完毕,就看到梁平安从远处屁颠颠的跑了过来。 “头儿,你醒了啊?我可是担心死你了!” 你是担心我不死吧?江朝歌也懒得理他,他准备去一趟县衙,再去京城之前,看一看阿离。 梁平安却凑近了过来:“头儿,我这两天是真的有些事儿……不是不管你,就是那个灵珠寺下的那个王员外的女儿,你知道的,我上次在那里抓了一次鬼,其实吧,那天晚上我晕过去了,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怀孕了。” 王小姐怀孕了?不错啊,梁平安要当接盘侠了啊!江朝歌看了梁平安一眼:“那可恭喜你了,喜当爹了。” “不是……头儿,那晚上我真没有做,我怀疑是鬼做的!”梁平安很认真道。 “鬼做的?哼,你是想推卸责任吧?” “真不是!若真是我梁平安的,那我自然不会推卸,头儿帮帮我吧,您一向断案如神,能帮我出个主意吗?至少,我得知道那孩子是不是我的吧……要不,我跟你讲一讲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帮我猜一猜?” “你不用讲了,我已经猜到了,那孩子是死掉的那名墨子弟子的,就是那个缠在王小姐身上的死鬼的。”江朝歌直接回道。 “这……头儿怎么知道的?!”梁平安大惊失色。 (求一下月票!) 。零点中文网] 第九十一章 乙字十八号禁体:情绪增幅 江朝歌没什么心情解释,就淡淡的说了一句:“猜的。” 梁平安这次倒没什么意外。 毕竟,这位江头儿办案一直都靠猜。 于是,他也猜测道:“是不是因为那个鬼缠住王小姐,让头儿觉得不合理,所以,头儿就猜他们之间有孩子,对不对?” 说完,还一脸期待的等着江朝歌回应。 江朝歌就鄙夷看了他一眼:“你才去了那王员外家几天?这么短的时间,就算你们真有什么也查不出怀孕,所以,只有可能是那墨家弟子的,你没常识的吗?” 梁平安一下呆住。 对啊! 这么大一个常识,我怎么没想到?! 被鄙夷的梁平安倒并没有什么羞耻,反而欣喜不已:“那我现在就带几个大夫去王员外家里,拆穿他的诡计!” 江朝歌此时想到了贡院里遇到的陈久。 说起来,陈久还送了他一个乙字十八号禁体。 虽说陈久并不是王员外直接毒害的,但他的死却和王员外一家脱不开关系。 正所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江朝歌觉得或许可以借王员外来试试乙字十八号禁体的效果。 于是,他开口道:“去吧,把事情闹大些。” “闹大些?”梁平安先是疑惑,随即明白过来:“我懂了,多谢头儿提醒。” 说完。 梁平安便又跑走了。 江朝歌也没有急着跟上去,梁平安这一趟过去还得做不少准备,估计到王员外那儿的时候至少也是下午。 算算时间,今天已经是乡试第二天,明天江鱼儿就该出考场了。 还不知道治河论……行不行? 罢了。 先去看阿离。 江朝歌出了夜侦司,到了县衙大门口。 一到门口,眼尖的衙差就叫了起来:“石头,石头快出来,二郎被罢黜出夜侦司,要重回县衙当捕头啦!” “???”江朝歌。 还没来得及多想,张石头就已经跑了出来。 一看到江朝歌“郁闷”的样子,张石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江头儿,别太难过,你回来我们还是很高兴的。” 江朝歌就随口问了一句:“有多高兴?” “这……”张石头愣了一下,但马上就眼睛一亮:“这样吧,晚上我让嫂子亲自做豆腐招待你,兄弟陪你喝两杯?” “不如晚上就在你嫂子家里睡?” “也……不是不行……” “滚!” 江朝歌一脚就踢在张石头的屁股上:“你们是听谁说,我被夜侦司罢黜的?” “都在传啊!” 于是,张石头跟江朝歌解释起来。 昨日夜侦司回来时,抓了不少黑衣门客,后来就有传言说这些黑衣门客都是乐信侯府的。 接着,就有人散布信息,说乐信侯昨天也去参与了斩杀河神,而夜侦司这次行动失败了,还错抓了人。 再加上乐信侯在陵阳郡多年的名声,县内自然多有猜测。 江朝歌心下了然。 这乐信侯府下手速度确实快啊。 不愧是早有准备。 张石头看着江朝歌的样子,又说道:“江头儿,这夜侦司抓错了人,凭什么就将锅甩你头上?对了,你头上不是有人吗?” “我明日进京,今日是来道别的。”江朝歌说了出来此的目的。 “进京?罢黜了铜旗的位置还不够,还要进京审问?”张石头的眼睛就瞪得更大了一些:“头儿,要不你跑吧?” “跑你个蛋啊,你刚不是说了吗?我上头有人!姬如雪知道吧?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我是进京述职,不是进京审问。”江朝歌狠狠的瞪了张石头一眼。 “……”张石头。 “阿离呢?” “在里头,在里头!” …… 江朝歌回县衙的消息自然很快传开。 不一会儿,周县令也得到了消息跑了出来。 于是,又是一番解释。 周县令便释然了,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又交待了几句后,就领着江朝歌进了阿离的房间。 在房间里,石头的嫂子刚把衣服高高的撩起来,准备奶娃。 “(⊙.⊙)”江朝歌。 “(·灬·)”周县令。 “(*☉。⊙*)”张石头。 然后,就是一声尖叫。 阿离哇哇的哭了起来。 石头嫂子只能羞红了脸喊道:“你们等等……等等再进来。” “辛苦嫂子了。” 江朝歌和周县令等人退出房间。 接着,就是三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还是张石头率先打破了尴尬:“江头儿,周县令,我嫂子好看吧?” 江朝歌也不和张石头废话了,直接一脚把他踢飞。 过了好一会儿。 房间里面才再次传出声音:“进来吧。” “那……嫂子,我进来了。” 江朝歌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阿离已经重新熟睡了,看起来是吃得饱饱的。 在这样的一个灾乱四起的年代,能吃饱……其实就已经很不错了。 周县令这时也坐到了江朝歌的身边:“二郎啊,我已经向上面提了辞呈,估计再有半个月就可以告老还乡了。” 江朝歌知道周县令的老家在什么地方,自然也就不会问要去哪,于是说道:“伯父,是否有续弦的打算?” “唉,老了……谈何续弦,我现在就只求能将阿离带大就足够了。”周县令看起来确实是心累了。 “嗯。”江朝歌就不再多说什么。 中午。 便在县衙一起吃了个午饭。 酒是没喝的,毕竟,县衙是办公的地方。 在吃完饭后。 江朝歌就分出一道灵魂,去往灵珠寺下的王员外家。 …… 拥有日巡游使的玉牌。 江朝歌以灵魂出行的速度,就变得极快。 他可以日行千里。 一般的马儿,都跑不过他。 不多时,便到了王员外的家门口。 此时,王员外家中的家丁们正在门口挂着大红的灯笼。 院里还有几个家丁正搬来几个大鼓和一堆的乐器,似乎是准备吹奏迎接。 毕竟,午间的时候,就有消息过来。 说梁府的那位公子下午要过来。 不出意外……他们王家要攀上高枝儿了。 家丁们都是议论纷纷。 “老爷的手段还是高明啊,随便抓了个把柄,居然就抓住了梁府的三公子!” “是啊,这梁府的三公子也是蠢,居然就这样应了下来,哈哈哈……他都不知道头上有多绿。” “闭嘴,再敢说这话,小心割了你的舌头!” “……” 江朝歌也没有多听,直接就走了进去。 一进到厅里。 就看到王员外正搂着个小丫环,在那儿你侬我侬。 “老爷,别这样……”小丫环羞红了脸,但是一双杏眼里却是娇出了水儿:“可莫让夫人看见了。” “哈哈哈,小贱蹄子还害羞?”王员外拍的一下,打在小丫环的屁股上:“还不把屁股撅起来?” 小丫环便羞羞的低下了头。 刚准备有所动作,桌上的茶杯忽的一下就飞了起来。 王员外吓了一跳。 伸出手就准备去接。 但是,那茶杯……却是飘在空中,就是不落下来。 王员外眨了眨眼睛,一时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小丫环低着头倒腾了一会儿,发现怎么没反应。 再次抬起头来,一声老爷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到了一个茶杯飘在眼前。 “鬼……鬼啊!!!” 小丫环大叫了起来。 …… 没有任何的铺垫,上来就开始闹鬼。 而且,还是大白天的闹鬼。 王员外直接就被吓懵了,小丫环更是四处乱叫。 然后,门外的家丁们都跑了进来。 看到了半空中飘浮的茶杯。 “啊……有……有鬼?!” 一个家丁喊完就晕了过去。 不过,也有胆大的不怕事:“大白天的怎么可能会有鬼?定是这茶杯……” “嘭!” 茶杯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也晕了过去,只是,被砸晕的。 而接着,院内的大鼓就开始自己敲打了起来。 “咚咚咚!” “咚咚咚!” 锣鼓敲得震天响。 可问题是,鼓前根本就没有站人。 “啊有鬼……有鬼!” “鬼鬼……!” 很快,就又有几个胆小的家丁和丫环晕了过去。 江朝歌终于体会到了吴家庄那几个老鬼的乐趣……于是,他开始用阴气吹起了唢呐。 “叭叭叭!” 直吹得王员外一家鸡飞狗跳。 正在内屋的王小姐此时也听到了动静。 她的身边围着两个老嬷嬷,一个伺候着她打扮,一个伺候着她喝参汤。 听到前院传来的动静。 王小姐就笑了起来:“看来梁公子已经到了。” 两个嬷嬷就开始恭喜:“小姐这次嫁入了梁府,以后的富贵那自是少不了的,听说梁府在京城的根基更是了不得,估计小姐很快就要入京了。” “呵呵。”王小姐自然是越发得意。 原本准备扶持个秀才,结果,那秀才陈久实在太不争气,考了三次都没有考上,最后更是直接就死在了考场。 这事儿让王小姐一想到就气得奶疼。 废物!晦气! 再就是那个吴七九。 墨家弟子,出手大方,而且还是入了境的高手。 王小姐自觉这次应该是跑不脱了,结果,又死了……不止死了,还跑过来缠着她,幸好老天开眼,给她送了个梁府三公子过来。 未想到我王驫驫的姻缘,竟然会落到梁家! 真是开心啊! 王驫驫伸出手来:“快快扶我去前厅吧,我还未见式与梁三公子见过面呢。” “小姐,还是等老爷派人来请吧?” “爹爹都打了锣点了,我岂能还在屋里坐着?对付名门家的公子,自是要主动一些的,扭扭捏捏的,反而显得造作。” “小姐教训得是。” 于是,王驫驫在两个嬷嬷的搀扶下,向着前厅悠悠的走去。 …… 而与此同时。 梁平安也领着淮安县中五个有名的大夫,以及一堆县中有名望的乡绅跑了过来。 还未到门口,就听到里面锣鼓喧天。 “梁三公子,王员外这是要迎接你呐。”有个乡绅笑着道。 “是啊!”梁平安只是冷笑。 接我? 等会就让你们名声扫地! 梁平安带着大夫和乡绅们赶了几步,很快就到了门口。 往里一看…… 就看到里面几个大鼓,咚咚咚的自顾自的敲打。 还有那唢呐叭叭叭的吹着,可是,整个院里就只剩下四个晕过去的家丁和丫环。 “有……有鬼?!” 梁平安被吓得差点跳起来。 而接着,他猛的想到,不对啊,我是夜侦司的巡夜人,抓鬼我在行啊! 正在此时,他看到了屁颠颠跑出来的王员外:“女婿……我的好女婿啊,你终于来了……快将这鬼物抓住。” “什么女婿?你女儿肚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梁平安恨恨的骂了一句:“我今天来就是要拆穿你的诡计。” “什么诡计,我哪儿有……有什么诡计?女婿你可别乱说!”王员外吓了一跳,脸色一阵青白。 但就在这时,一个大鼓飞了过来。 一下就砸在了他的脑袋上,直接就将他的脑袋罩在了鼓里。 王员外顿时就觉得眼前一黑,本能的叫了起来:“啊……救……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还没有来得及多想。 他就看到鼓里面,好像多出了一张脸。 大鼓砸开一道口子,鼓中自然不是毫无光线,只是,光线非常的暗淡。 但就在这样暗淡的光线中,他看到了一张带着鲜血的脸,那或许不叫一张脸,而是一张脸皮。 “岳父大人,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陈久啊!”脸皮发出声音。 “陈久?!你是陈久!!!”王员外本能的叫出了声。 “是啊,我考上了举人,我来娶小姐过门了,可小姐却背着我有了别人的孩子,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不,不要杀我……是你的孩子,那是你的孩子啊!”王员外吓傻了,他现在只想活命。 “什么?!那孩子是陈久的,难道不是我吴七九的吗?” 又一个声音响起。 王员外的脸就更白了,脑袋艰难的转声音传来的方向移动,很快,他就再次看到了另外一张脸皮。 正是吴七九! “啊!!!”王员外的眼睛一阵翻白。 看起来是即将被吓晕。 不过,江朝歌是不会让他晕过去的。 于是,他马上用两张脸皮一起凑了过来,朝着王员外的脸上不停的拍打:“岳父大人,岳父大人,小姐到底怀的谁的孩子?” “是陈久的……是陈久的!” “什么?!” “不对不对,是吴七九的,是吴七九的!” “到底是谁的?” “都是的,都是你……是你们俩个人的,求求你了,放了我吧!”王员外已经彻底的要崩溃了。 而就在这时,大鼓一下飞起。 他眼前的世界再次变得一片光明。 梁平安和几名大夫还有一群的乡绅都呆呆的看着他。 王员外猛的反应了过来:“不是……好女婿,你听我解释……这孩子不是你……不对,这孩子真是你……咦?!” 他的话只说到一半。 因为,他突然发现,周围的颜色似乎有些不对。 没有了彩色! 只有一片黑白,他的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只剩下一片黑白世界。 接着,他在梁平安的身边,看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陈久。 一个是吴七九。 两个人的脸上都一片鲜血淋淋,正朝着他咧着嘴笑着:“岳父大人,小姐什么时候嫁给我们啊?” 王员外的心脏终于受不住了。 “扑通!” 裁倒在地。 江朝歌正好站在王员外的面前,一时间他有些无语:“别这么快晕啊……我的乙字十八号禁体还没有正式开始呢!” 这才刚开一个头儿! 所谓的乙字十八号禁体,其实是一种类似于‘精神感染’的东西。 简单说就是,抑郁症传染。 一旦遭受到乙字十八号禁体的攻击,就会让心里某种“悲伤”“害怕”“自卑”等等情绪,在一瞬间极限放大。 王员外刚才正处于极度害怕的处境中,再用乙字十八号禁体进行增福,直接就让他产生了幻觉,看到了陈久和吴七九两个人。 当然,乙字十八号禁体本身和幻觉没啥关系。 它的体现更多在于“增强情绪”。 比如:一个人本来只是在哭他亡故的妻子,这个时候你用乙字十八号禁体往他灵魂上一击,他可能就不止是哭,而是伤心欲绝到随他的亡妻而去了。 至于时间效果…… 则是根本对方的精神强度而定。 江朝歌看着晕死过去的王员外,不出意外……这货至少要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经历一两年的时间。 “每天起床,睡觉……都能看到陈久和吴七九……嗯,也差不多算是有了报应了。” 正想着。 他就看到不远处,早早的站着三个身影。 王小姐正在两名嬷嬷的搀扶下,站在远处。 只是,她们的表情已经呆住。 “梁……梁公子……不,梁郎,你听我解释!!!”王小姐挣开了两个嬷嬷的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咚!” 一个大鼓又罩在了她脑袋上。 正好,再来一次! 江朝歌自觉刚才还未过瘾,结果,王小姐上来送个人头? 一时之间。 院内,鼓声大作。 锣鼓震天。 唢呐叭叭叭的又响了起来。 王小姐整个人的身体一下就僵在了原地,因为,此时在那大鼓内,她同样看到了陈久和吴七九的两张脸皮。 “小姐,小姐……陈久等你好久了!” “王小姐,那晚可是你主动来了,你可答应了我,要嫁给我的……我是吴七九啊,你不能食言啊,王小姐!” “啊!!!” 王小姐叫得如同受伤的麻雀。 梁平安看着这一幕,同样有些呆住了。 此鬼……简直欺人太甚?! 大白的出来闹,而且,还是当着他一个夜侦司的巡夜人在这里闹,真是太特么的过瘾了。 梁平安这几天都快要郁闷死了,整日里烦闷。 而现在,这鬼好像是冲着王员外一家来的,他只感觉胸口一口闷气,出得是相当的爽快。 “快,快给她号脉!”梁平安也顾不得什么鬼了,拉起一个大夫就冲了过去:“看看她到底怀孕多久了!” “啊!!!”大夫吓得脸色苍白:“梁公子,我怕!” “别怕,有我在,我是巡夜人!” “好……” 不一会儿。 大夫就诊断了出来:“这王家小姐至少怀了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我看看,我看看!” “待我也查一查!” 几个大夫又跑了过去。 而头正被鼓罩住的王小姐,此时只看着两只脸皮不断的向着她靠近,同时,手则被不停的抓住,按捏…… 终于,她连一分钟都没撑住,就头一歪也倒在了地上。 “啊,是陈久的鬼……还有吴七九的鬼,又闹上门来了!” “有鬼,这王府有鬼啊!” 两个嬷嬷同样晕死过去。 梁平安此时则是义气风光:“众位都看到了吧?这王家自作孽不可活,惹了鬼物缠身,还妄想借他人之子,嫁入我梁府,简直做梦!” “是啊,是啊!” “幸好梁三公子识破了这王家的诡计。” “我等都是亲眼见证,这王府作恶多端,活该有此一劫!” 众人都是点头。 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而且,事实胜于雄辩,这王家此次是裁了。 而梁平安看到这里,便拿出了抓鬼三件套。 他准备伸张正义了:“虽然,王家作孽,可我梁平安身为夜侦司的一员,却不能坐视鬼物而不理,大家,且往后退一退!” 说罢,拿出玄阴镜,往院中唢呐上一照。 唢呐立时就停了下来。 “啪!” 掉在地上。 梁平安的眼睛眨了眨。 咦?剧情不是这样的啊,按道理,我该照出鬼物的啊,怎么鬼物没有照出来的吗? 于是,他再照! 很快,他照遍了整个院子。 至此,院中再无锣鼓喧天,鼓声同样停止。 鬼物……被驱逐了?! “好,梁三公子果然厉害!” “不愧是夜侦司的巡夜人,梁三公子手段,让我等大开眼界啊!” “是极是极,此等鬼物看似凶猛,实则在梁三公子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众人立即喝彩起来。 梁平安拿着手里的玄阴镜呆了呆,终于反应了过来:“呵呵,承蒙夸赞,梁平安实在是愧不敢当。” 江朝歌则笑着凑到梁平安的耳边,低声的说道:“你现在要是点了魂灯,我就一脚把你踢死!” 这个声音……是前辈!梁平安猛的一惊。 (这章六千字,我要改一下更新时间,不熬夜了。) 。零点中文网] 第九十二章 策论评判:京城局势 原来是前辈暗中助我! 梁平安终于明白为何这王员外家会闹“鬼”了。 于是,他小声的回应:“前辈,我表妹婉儿最近正值青春之期,要不要安排和前辈见一面?” “……”江朝歌。 …… 淮安县。 某个府邸之中。 黑衣少年龙吟正在读着《诗经》。 而粉面书童则是在一旁小声的汇报着:“这个江二郎破了劫银案,此次在斩灭河神之事中也算是出了不少力,姬如雪多有赞誉,听说狄公已经召他入京,公子既在淮安,是否安排与他一见?” 龙吟并没有直接回答书童的话,而是看向旁边的剑客:“沈三哥,觉得这江二郎如何?” “智有余而勇不足。”剑客沈三回道。 “有勇者多,有智者少啊。”龙吟又自顾自的说道。 “是如此。”沈三点头。 “罢了,他既要入京,自会有相见之日,且等一等吧。”龙吟说完,又补了一句:“明日乡试便该结束了吧?” “是的,公子可是要亲自阅卷?”书童又说道。 “呵呵,其它人就算了,我倒是有些兴趣,看一看那江鱼儿写的《治河论》。”龙吟笑了笑。 “看来公子是真的喜欢这江鱼儿的。” “嗯,朝堂上高谈阔论者多,然而真正为民请愿者,却是少之又少,唉……希望这江鱼儿莫要让朕失望吧。”龙吟轻轻的叹出一口气。 书童便不再多说,只是和沈三交换了一个眼神。 接着,书童离去。 沈三则依旧守在原地。 …… 第二日。 清晨时分。 两匹快马向着京城而行。 按照姬如雪的说法,轻装出行,游山玩水。 但江朝歌知道,姬如雪应该是避免在途中遭遇到什么麻烦,毕竟,乐信侯府门客众多,而且,还有一个墨家。 一路出了城门,姬如雪也放慢了马速,开始给江朝歌灌输京城的局势。 按照姬如雪的说法。 大秦新帝年幼,尚未亲政。 朝中大权,便由三权代为执掌。 三权指的就是当今太后‘袁氏’,当朝的相国‘韩慎’,以及武平君‘蒙良’。 蒙良自不必说。 在大秦的三百多年历史中,蒙家便一直执掌大秦军纪,这蒙良便是蒙家之后,现为大秦的国之柱梁。 而韩慎则是法家的首席。 大秦以法立国,韩慎的出身同样显贵,乃是原韩国宗室中韩非子的后代。 是的! 在这个世界,韩非子没死! 而做下这件事情的,便是秦二世赢半子。 按照这个世界的历史记载,韩非子在入秦后曾经消失了一段时间,一直到韩国被灭,具体为何消失,没有人知道。 只知道在大秦一统后过了很久,韩非子才重新出现。 而那个时候…… 始皇已经飞升,大秦已立赢半子为帝。 赢半子继位后,韩非子便成了大秦的国相,而李斯则是因为支持胡亥,在赢半子继位后便隐退了。 至于袁氏,便是赢半子的生母所在的一族。 大秦立国之初,袁氏本是微末小族,但赢半子继位后,袁氏就极速崛起,历经三百多年,现今已经取代了原楚系芈氏在大秦的地位。 江朝歌对于现今朝中的局势也知道一些,不过,他并未想过要卷入朝中争斗,自然也不会太在意。 他更关心的是百家的修炼之道。 于是,他问道:“大秦之内,强者如林,不知都有哪些强者?” 姬如雪对于江朝歌的问题似乎也并无意外,直接回道:“儒家以稷下学宫为首,此时在京的一共有四位大儒,而最强的当然是夫子。 法家则是韩慎为首席,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朝堂上的势力基本以法家和儒家各占一半,军中则以兵家和武夫为主。 兵家自然就是蒙氏,不过,修兵家的人比较多,蒙氏只占其一,除了蒙氏,大秦之中白氏和王氏同样都占有一席之地。 再然后就是阴阳家了,阴阳家出了一位大国师,虽然不问朝政,却地位斐然,常年都待在清良造之内。” 江朝歌再次听到了‘清良造’之名。 原来夜侦司中那个卖法宝的清良造,便是阴阳家的人! 姬如雪讲完京城的势力,又开始讲述朝堂外的朝力:“京城中,并不止有京城的强者,比如道家也会插手其中,还有墨家,以及江湖中的九门!” “九门?”江朝歌露出疑惑。 “是的,墨家虽身在江湖,却并不领导江湖,九门才是江湖中最大的势力,又有九门二十四星宿之说!” “二十四星宿,便是九门中最强的二十四人?” “对!” 江朝歌明白过来,于是,他开始问一些细则:“法家的修炼是如何的?” “法家和儒家的修炼方式有一些相同,都是以气运为主,不过,法家的气运主要在于‘国运’。” “国运?” “是的,儒家修的是个人气运,而法家则是修的国运,国运越昌盛,法家便越强!”姬如雪回道。 “原来如此。”江朝歌点了点头,又问:“那阴阳家呢?” “阴阳家通的是阴阳,算是和鬼神最为亲近的一门,不过,他们并不借助鬼神,真正借助鬼神的反而是道家。” 江朝歌想了想,再问:“是不是还有纵横家?为何京城中,没有纵横家的势力呢?” 姬如雪便看了江朝歌一眼:“纵横家在大秦统一后……便基本退出朝堂了,当然也有,只是存在的并不多。” 江朝歌就看向姬如雪:“姬姑娘是哪家的?” “我?儒家和兵家兼修!”姬如雪似乎也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还能兼修?” “大秦国相吕不韦虽自称杂家,实则便是百家兼修,不过,他修的更杂一些而已。” “原来如此。”江朝歌还有一个问题:“那狄公呢?” “等到了京城,你可以自己问问他。” “……” 这就是不想好好聊了是吧? 江朝歌莫名的觉得姬如雪有些不太高兴,可他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于是他尝试叉开话题:“黑子和白子呢?” 姬如雪没有回答江朝歌这个问题,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江朝歌看了过去。 很完美! 但是,这和黑子和白子有什么关系呢? …… 贡院。 三天的乡试终于结束。 柳弘毅开心的从考场中走了出来。 一出门,便找到了同样刚出考场的江鱼儿。 “江兄江兄!!!”柳弘毅显得非常的激动。 江朝歌停了下来:“看柳兄春风满面,定是考得不错吧?” “是啊!”柳弘毅拉着江朝歌:“江兄是我的恩人啊,若不是你猜出了考题,我是打死都不会去准备治河的策论的。” “你准备了?” “对啊!” “那恭喜柳兄了。” “哈哈哈,江兄此次既然猜中了考题,定然是要一举夺魁吧?” “其实……我也不知。”江朝歌实话实话。 治河先治沙,以水束沙这样的理论,多少有些过于超前,他是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在乡试中脱颖而出。 毕竟,策论讲究的并不止是文字,更主要的是“思想”。 其实就跟考作文一样。 你的文笔再强,可是,你的内容不让人认可,一样白搭。 两人正聊着。 张君且和许知等人也走了出来。 跟柳弘毅不一样的是,两人的脸上都是愁苦不堪,一看到江鱼儿,马上就哀嚎了起来:“江兄,我对不起你啊!” “???”江朝歌。 …… 时间到了晚间。 贡院中,季承昼和两名副主考正在院中恭候着。 既然大秦这位幼帝亲自过来出了考题,自然会有后一步的动作。 在官场中混迹了这么多年,季大人要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也不可能成为乡试的主考了。 等了一会儿,便来了一个粉面的书童。 季承昼和两位副主考立即就站了起来:“见过李内官!” “三位大人多礼了。”书童回了一礼。 于是又是一番客套。 书童坐了下来,开口道:“我此次来是想调一份考卷。” “考卷?可是,考卷都是已经封存……不知,李内官想调何人的考卷?”季承昼愣了一下,但随即反应了过来。 书童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说道:“江鱼儿。” “是他!” 三位主考官都是对视了一眼。 一瞬间,他们的心里都如同明镜一般。 按照常理,要调一名考生的考卷,这显然不是一件小事。 季承昼等人本来还猜测着,是哪位宗室子弟和这位幼帝关系如此之好,竟然能让幼帝亲自出面。 可现看来,事情好像和他们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季承昼三人当然听过江鱼儿之名。 事实上,今届参加考试的考生,没有几个不知道的。 不止是诗才惊世,更在乐信侯府与赢无难对饮成知己,后又得翠微楼花魁一见,关于这位江鱼儿的事情早已传遍了淮安。 既然是他……那幼帝的用意就很明显了。 这是要亲自考验这位江鱼儿了啊! 即使是季承昼这样的儒道大家,此时都有些羡慕江鱼儿了。 “幼帝虽未正式亲政,可是,总有一天要亲政的,不出意外,这个江鱼儿未来的仕途定然是前程似锦!” 想到这里,季承昼已然明白如何做了。 于是,他向两位副考开口道:“麻烦两位大人,以座次查一查,这江鱼儿的考卷,再亲自调过来。” 虽然,考卷都是封存的,可是,真要查某个人,还是能查到。 两位副考立即明白了意思。 “好!” …… 不多一会儿。 两位副考便走了回来。 手里还拿着一份封存好的考卷。 “这便是江鱼儿的考卷了,还请李内官带回。” “不急。”粉面书童摇了摇头:“公子的意思是,让三位考官先阅一次。” “让我等先阅?” “对!” 三人对视了一眼。 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出了一样的想法。 于是,三人打开了考卷,开始审阅起来。 “此题答得极为工整,极好!上上之品!”马上便有一个副考喊了出来。 “是极是极,确乃上上之品!”又有副考回应。 粉面书童只是在一旁浅浅的笑着。 一直等到三位考官看到策论的时候,三位考官的脸上才有了变化。 三人再次对视。 这次,都是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 “季大人,这治河论可有问题?”粉面书童问道。 “问题倒是没有问题……文笔俱佳,字迹工整,可堪上上之品,单论这两点,给个榜首都不为过。”季承昼小心翼翼的斟酌道。 “其它两位大人也这样觉得吗?”书童又看向其它两人。 “这……是啊是啊,我们都是这般认为的。”两位副主考犹豫了一下,点头道。 “公子想知道的是三位大人的真实评价,三位大人应该懂我的意思吧?”书童何等精明,哪里看不出三位大人脸色有异。 “李内官,我等说的确实是实话。”季承昼看了两位副考一眼,接着,一咬牙道:“只不过,这策论的思想……我等有些不明。” “不明?” “是的!” 于是,季承昼开始和书童解释。 书童自幼便跟在幼帝身边读书,自然也是识字的,听得三位大人的意思后,眉头也微微的皱了起来。 “三位大人的意思是,此篇策论你们无法判断?” “是这样的。”三人一起点头。 “那么,要如何才能判断出来呢?”书童又问。 “我等……实在不知。” “明白了,既如此,请三位大人将此篇策论抄录两份,我自带回。” “好!” …… 两刻钟后。 某个府邸之中。 黑衣少年龙吟拿到了江鱼儿的《治河论》。 在反复的看了两遍后,这位幼帝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论点鲜明,论证清晰,只是……这论断……季大人他们怎么评论?” “无法评论。”粉面书童回道。 “无法评论吗?”龙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既如此,便将这篇策论送往京城。” “送往京城?” “嗯,交由工部梁尚书处,他自有判断。” “明白了!”粉面书童说完,又补了一句:“公子是在淮安县等着呢?还是……” (晚上有个酒局,欠2000字,明天要开会补不了,后天补上) 。零点中文网] 第九十三章 这位公子,要娃娃不? 按照计划的行程。 龙吟差不多要启程回京了。 粉面书童这话听起来是在询问,实际上却是在提醒。 毕竟,他们三人此行乃是偷出京城,不可能隐瞒太久,一旦让太后知道,沈三和龙吟或许无事,但他就惨了。 龙吟自然听出了书童的意思,但他并没有回答书童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江鱼儿呢,他现在在何处?” “他们出了贡院后,便回客栈了,不久前刚出门,应该是要去翠微楼。”书童回道。 “还挺风雅,那我们也去玩一玩,放松一下。” “公子既然对蔡文姬没有兴致,为何还总要去那种地方,不好吧?” “为何不好?” “这……” “噢,我知道了,既如此,我便和沈三哥去吧,你就一个人在这里待着。” “不是,公子,我的意思不是说我不行!算了……我还是陪公子去吧!”书童有点儿无语状。 “呵呵。”龙吟只是笑了笑。 …… 江朝歌确实又来了翠微楼。 其实,倒也不是他想来,主要是柳弘毅非要拉着他来,顺便还把张君且和许知两个伤心人一起拉了过来。 唉,盛情难却。 他只能勉为其难的消磨一些时光。 但他心里还是暗暗下定决心:“此等酒醉金迷之地,乃是糜烂意志之所,我江某人一心修仙,岂能被这些红尘俗世所扰,今日就来这最后一次,以后定是不能再来的。” 正想着,就看到翠微楼的老鸨刘妈妈迎了出来。 “哟,是江公子哇,您可来了!” 刘妈妈柳腰细眉,走动路来就像是一阵香风扑面而来。 江朝歌一时不慎,被她撞入了怀里,只感觉暖玉生香,味美而多汁。 于是,他一脸认真道:“刘妈妈,文姬姑娘今日可开阁?” “还开什么阁啊?文姬姑娘昨日便说了,今日……”刘妈妈凑到江朝歌的耳边吐着一口温气:“就是在等江公了啊!” “啪!” 柳弘毅一掌拍在了刘妈妈的屁股上:“刘妈妈何等的偏心!我等也是刚出了贡院的,你的眼里就只有江兄吗?” “柳公子这说的哪里话,要不……” “别要不,要不了,本公子都要!” “好咧!” “……” 正闹着。 一袭黑衣的少年龙吟出现在了四人身侧。 江朝歌自然是认了出来,这少年似乎叫……龙吟? “江公子,龙某有礼了!” “原来是龙公子。”江朝歌回礼。 “听说这次策论之题考的治河之论,上次听江公子猜题,龙某本来还不相信,现在却是信了,此番江公子必是要高中了吧?”龙吟微笑着道。 江朝歌刚准备说话,柳弘毅却跑出来插嘴了:“哈哈哈,我也是这样认为,可江兄却言说并无把握?” “并无把握?”龙吟似乎有些不解:“江公子又何必谦虚,既然猜中了考题,自然是要中的,怎会没有把握?” 江朝歌就苦笑了一下:“我对此次写的这篇策论确实是并无把握,并无谦虚之意,实是中的希望不大,最多只有不到两成。” “只有不到两成?”龙吟的眼睛微微一眯,接着,想了想后又问道:“以江公子的高才,既是觉得这篇策论没有把握,为何不换一篇更好的?” “我确实想过,但我无法欺心,我写的这篇策论虽不一定能通过乡试,可是,却是唯一的可以治河的策论。” “唯一可以治河的策论?!” 龙吟愣了一下,不知为何,他突然在江朝歌的脸上看到了一种怪异的气质。 此言,可谓是狂妄而嚣张。 但是,他听此言,却能感觉得出来,此言,亦是发自于肺腑,出自于内心。 他不知道要用何种语言来形容,他甚至都不知道要用何种方式来回答和辩驳,一时间,竟然愣在了原地。 直到,一个俏生生的侍女绿儿挤到了江朝歌的面前。 “江公子,文姬姑娘想请您入阁一叙。” “既如此,龙公子,江某失陪。”江朝歌向龙吟施礼。 龙吟终于回过神来,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江公子风流倜傥,龙某都要嫉妒了。” “呵呵。”江朝歌笑了笑,走向二楼。 而龙吟则是一直看到江朝歌消失,才有些不舍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 两日后。 正在京城的工部尚书‘梁端正’收到了一封特殊的信件。 等到他拆开一看时,才发现那是一篇策论……附带的还有一张黄帛。 梁端正自然是先打开黄帛看了起来。 接着,他脸色一变。 “来人,速请治河令齐大人,还有……不对不对……速把所有治河相关的人,全部叫过来!” “啊?” “听不懂吗?还不快去!” “是!” …… …… 与此同时。 在陵阳郡到京城的路上。 江朝歌和姬如雪两人骑着两匹马,路过一个村庄。 村庄的路口上,立着一块碑石,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白石村。 姬如雪早就已经换上了便服,一身的黑白劲装,裹着紧致而有形的身材,再将一头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 单从装束来看,是一种江湖侠女的豪情,可是,那张脸却又透着一种灵性的智慧,让人心神荡漾。 江朝歌上次和姬如雪去到陵阳郡时,其实也算是同行过一次。 但那次时间比较短,所以,他并发现姬如雪有什么不良的习惯。 可这两天来,两人一路同行,几乎是日夜不离,江朝歌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姬如雪不喜欢睡觉! 或者说,两天的时间,姬如雪就从来没有睡过觉。 毕竟,这两天的时间,他们都没有借宿客栈,而是在路过的野外歇息。 江朝歌偶尔还会装装样子,小眯一会儿,但姬如雪就完全连样子都懒得装,晚上坐在篝火边的时候,也都是睁着大大的眼睛。 最主要的是,她的精神还一直很抖擞。 “姬姑娘,时辰已晚,你这两天都没有睡觉,怕是也累了,要不今晚不露宿野外,便在这白石村歇息,如何?” “好。”姬如雪爽快的点头。 居然就这样同意了? 江朝歌有些诧异,心里暗道……难道,是我多想了? …… 没有再多说。 两人骑着马儿进了村庄。 一进到村庄。 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布衣,满头白发的老人正低着头,坐在村口的一块石头上。 江朝歌就主动过去打招呼:“老人家,你好啊。” 老人听到江朝歌的话,低着头也缓缓的抬了起来,一双略显明亮的眼睛看了过来:“哥哥,有什么事吗?” 哥哥?! 江朝歌愣了一下。 再细看之下,他才发现面前的人虽然是一头的白发,但是,脸上的皮肤却是非常的紧致和红润。 根本不是那种苍老的老人。 而是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少年! 这少年有病! 江朝歌第一时间升出了一个想法。 于是,他马上纠正了刚才的态度:“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王志,哥哥是要进村借宿吗?”少年点了点头。 这话莫名的有些耳熟……江朝歌想了想后回道:“我和妹妹要去往‘泾阳县’投奔亲戚,赶了些路,正好错过了宿头,所以想在村里借宿一宿。” 泾阳县距离京城并不远,这一路上,江朝歌说的都是以去往泾阳县,而没有直接说去往京城。 “但要在我们村里借宿,都得要先问一问村长。”王志再次说道。 “可以的,那就麻烦小弟弟带个路?”江朝歌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钱银子,递到白头少年王志的面前。 白头少年王志的眼睛立即就更亮了,马上接过银子。 开始在前面带路。 江朝歌就回头看了姬如雪一眼。 姬如雪点了点头。 两人自然也就跟在了王志的身后,进了村庄。 …… 白石村并不算小。 看规模,至少也有几十户人家。 村里的路不宽,但两边却挂有布庄,杂货铺,还有米店的各式招牌。 王志拿了赏钱,一边走还不忘一边给江朝歌介绍。 “哥哥,你别看我们村子不大,但大家都能吃得饱,穿得暖,比起其它的村子来,要好很多咧。” 江朝歌便点了点头。 其实,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在村边路上的这些店铺上,而是在……那些站立在店铺前的村民头上。 因为,所有的村民头上都有着非常多的白发。 少的半黑半白,多的便是王志一样,满头白发似雪。 江朝歌的眉头便微微的皱了起来……不出意外,这个村里的人,全部有病! “白化病吗?可是又不像啊,如果是白化病,眉毛和皮肤也是白的……可这个白石村的人却只有头发是白的,其它还是和正常人一样。” 再说了,白化病的发病机率低得可怜,哪有这么多的白化病? 他将目光再次看向了身侧的姬如雪。 姬如雪同样也在看他,一双灵性如狐的眼睛似乎在说:“二郎莫怕,有我在!” 江朝歌自然是不怕的。 有病其实挺好的! 他最喜欢的就是有病了。 不过,他现在想知道的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到底有什么病? 正想着,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嘿,这位公子,要娃娃不?” “???” 江朝歌看了过去,发现问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少妇,眉目清秀,杏眼大黑又大。 当然,头发有一大半都是苍白。 于是,江朝歌礼貌的回应道:“现在不要,晚上再要。” “好啊好啊,那奴家晚上便等着公子!”少妇听到江朝歌的话,显得非常的开心。 果然有病! 江朝歌继续向前走。 他当然不会傻到去问王志。 因为,当一个村子里的人全部有病的时候,你问的任何问题……其实都是异端。 就如同你到了一个精神病院,周围全是精神病。 你能问一句:“兄弟,你是神经病吗?” 显然是不行的! 所以,他只装成看不出来,也没有发现,一路跟在王志后面。 而白石村的其它村民们居然也并没有表现出看“异类”的目光,而是非常友善的朝着他们呲牙咧嘴。 同时,还有两个大胆的人跑了过来,再次向他问问题。 “哥哥,要娃娃不?” “要的要的!晚上我去找你啊!” “好的,哥哥!” 这次问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唇红齿白,体态优美,头发上黑白分明,一半黑,一半白和棋子一样。 一个少妇,一个少女。 都很不错。 但另一个,就让江朝歌有点不高兴了。 一个粗黑的壮汉,脸上还有着凶狠的伤痕,一看到江朝歌,同样问道:“嗨,大兄弟,要娃娃不?” “不要,谢谢!” “噢……” 对方失望的离去。 王志这时终于开始向江朝歌解释。 “哥哥,你们刚来村子,还不习惯,等过两天有了娃娃就习惯了。” “好的。”江朝歌点头。 姬如雪这时候就突然将嘴巴凑到江朝歌的耳边,哼起了歌儿:“我与那二郎,路过了白石村哟……白石村不该叫白石村……要叫白头村哟……嘿……村里的少妇和少女,都问二郎要不要娃娃哟……” 江朝歌被吓了一跳。 姬如雪唱歌了? 以前没有见过,她这么失态啊?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姬如雪也有病! 而且,病得非常严重。 但出于对上司的尊敬,他还是说道:“姬姑娘,为何突然有兴致唱歌?” 姬如雪就认真的看了他一眼:“二郎在说什么?我何时唱了歌?” “……”江朝歌。 说真的! 如果不是清楚的听到姬如雪唱起歌,单看姬如雪现在的表情,他绝对相信姬如雪的话是真的。 她没有说谎。 只是,不承认唱歌而已。 正想着,姬如雪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二郎,你刚才真的听到我唱歌了?” “没有,我没有听到你唱歌,应该是别人唱歌,我听错了。 既然姬如雪不愿意承认,他也不会去戳破。 而姬如雪听到江朝歌的话后,也就不再多问,只是眨了眨眼睛,看起来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难道,姬如雪也是多重人格?应该不是吧!江朝歌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正想着…… 王志停了下来。 “哥哥,村长家到了。” (先更四千,晚点熬一熬,再更四千,把昨天欠的两千补上!) 。零点中文网] 第九十四章 姬如雪好像发病了 江朝歌看了过去,眼前是一个刷着红漆的木门,门口放着一些农耕的木具,其它并没有什么特别。 王志走上前,敲响了木门:“村长伯伯,有外乡人过来借宿。” 不多时,木门打开。 走出来一个穿着白色布衣短衫的中年男人。 单看长相,差不多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同样有着一头苍白的头发,脸颊上还有一颗大大的黑痣。 “是王志啊。”中年男人看到了王志,笑了起来:“外乡的客人在哪儿呢?” 王志就指了指身后的江朝歌和姬如雪:“就是他们,说是去往泾阳县投奔亲戚,错过了宿头,想在村里借宿一宿。” “两位客人你们好,我是白石村的村长,我叫王大森。”王大森看向江朝歌,态度非常的友善。 “村长好,我叫江三郎,这是我妹妹江四妞。” “好好好,两位客人快请到里面坐。” “多谢村长。” 江朝歌道了声谢,带着姬如雪进了屋。 而王大森则是随手拿了些吃食,打发王志离开,又领着江朝歌和姬如雪穿过了小院,进到了前厅。 一进到前厅。 江朝歌就发现,在前厅中摆着一个祭神的神坛,只是,神坛上并不是什么土地,而是一个用黑泥捏成的古怪泥雕。 泥雕并不高,只有一只拳头大小。 敞着肚皮,披着宽大的衣裳,造型上倒是有些“弥勒佛”的影子,只是,体态相对瘦小,没有那么圆润。 而且,这泥雕的造型明显是一个孩童,脸上也并没有笑容,瞪着大眼睛,咧角向着两侧夸张的咧开。 当然,这只是表面。 在江朝歌的眼中,这个黑泥雕中正盘膝坐着一个影子。 影子就藏在泥雕中,两只眼睛瞪着江朝歌和姬如雪,不断的舔着嘴唇。 最主要的是,这个影子的五官…… 几乎和王大森一模一样。 …… 王大森带着江朝歌和姬如雪进到厅中后,便向着那个拳头大的泥雕叩拜起来,嘴里还念念叨叨的发出古怪的声音。 “#¥%—#%” 念了大概有一刻钟,终于念完了。 王大森便坐了下来,说道:“两位客人莫要见怪,这是我们白石村的习俗,如果二位不介意,晚上便在我这屋子住下吧。” “那就打扰村长了。”江朝歌嘴角微微上扬。 “不用客气。”王大森说完,朝着里屋喊了一句:“丫头啊,还不快去给客人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出乎意外的是,王大林并没有要让江朝歌和姬如雪也去叩拜黑泥雕的意思。 “好咧!” 里面屋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 但是,却并未露面。 而王大森也没在意,开始跟江朝歌介绍起白石村的情况。 按照王大森的说法,大白石村的日子过得算是相当的不错,吃得饱饭,有衣服穿,同时,他还向江朝哥和姬如雪发出邀请。 想让他们在白石村中多逗留一些时日。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 在这个时代。 稍微富裕一些的村子会招揽一些过路的青壮汉子,留在村中用以劳动,甚至以后就定居在了村子中。 王大森此番举动,倒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江朝歌就委婉的向王大森道谢,又说明了自己兄妹二人投亲的目的,意思就是我们明日便要离开。 王大森看说不动,就没有再多说,只是让江朝歌和姬如雪到收拾出来的屋子住下,又拿了一些粗粮过来。 江朝歌便给了一钱银子作为报酬。 随即,王大森离去。 至始至终,都未见到收拾屋子的“丫头”。 …… 客舍的屋子非常简单。 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再就没有其它的东西。 时辰未到夜晚。 姬如雪自然是不会休息的。 她看向江朝歌:“二郎,觉得这村子如何?” “还不错,挺适合居住的。”江朝歌笑了笑,又补了一句:“就是那黑泥雕有些古怪,不知是什么东西。” 姬如雪就同样回以嫣然一笑:“单以泥雕而论,民间供奉泥雕一般有三种可能,一、土地山神;二、安家镇灾;三、养鬼求财;” 这算是直接给出了三个选项。 江朝歌想了想后回道:“这黑泥雕看起来并不像当地的山神土地。” “嗯,若是安家镇灾的话,造型同样不对,一般安家镇灾多是以门神为主,可门神威严,此物却是孩童,并不像门客。”姬如雪又说道。 “所以,姬姑娘的意思是……这黑泥雕是养鬼求财用的?” “不,养鬼求财属于偏门,一般会放在更隐蔽的位置,比如房梁上,或者是院子里的某个角落,并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叩拜。” 好家伙,三个选项全部否定了。 江朝歌知道,姬如雪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 果然,姬如雪很快又再次开口:“白石村的村民们头发皆白,但这个白发和他们的年龄并不相符,我个人猜测或许是他们失了两魄。” “两魄?” “嗯,人有三魂七魄,第四魄名为‘非毒’,如果失了此魄,体内的毒素无法排出;而第五魄名为‘除秽’,掌管的是人的妄念和邪念。” “这两魄和头发皆白,有什么关系呢?”江朝歌又问。 “失了第四魄,人体内的毒素便会长年积压在体内,造成某种病变,而失了第五魄,人的大脑中会充满了妄想和邪念。” 姬如雪说完,又补充道:“当一个人的大脑中时刻充斥着妄想和邪念时,他的精神消耗便会比常人要快,长此以往,头上就会生出白发,而在第四魄同样失去,这种现象便会加剧到更厉害的程度,是有可能造成了少年白头的。” “原来如此。”江朝歌明白了。 这就好比一个人用脑过度,会变成秃头一样的道理。 在他的前世,身边就有一些以写作为生的朋友,虽然赚了不少钱,但赚着赚着就发现头发没有了。 正所谓,你秃了自然就强了,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而白头其实也是一样。 不过,江朝歌刚才在黑泥雕中看到了王大森的影子,自然觉得这件事情或许不止是姬如雪说的这般的简单。 当然,姬如雪会如此轻易的把“答案”说出来,十有八九是在考验他。 于是,江朝歌想了想后道:“这个猜测本身并没有问题的,只是,现在整个村子的头发都白了,显然就不会如此简单了,毕竟,一个村子的人都失去了两魄,这件事情肯定不是正常现象。” “二郎,还是聪明的。”姬如雪似乎很满意:“那二郎觉得是什么原因,造成一个村子的人都失去了二魄呢?” “应该是在黑泥雕的身上,如果能找出黑泥雕是什么人给王大森的,或许,便可以解开白石村失去二魄的原因了。” “不错,很精准的判断,还有吗?” “有,路上一直有人问我要不要娃娃,之前我没有想明白,但现在我猜测,所谓的娃娃应该便是黑泥雕。” “嗯,这样一来便有一个问题了,如果黑泥雕并不由一个专门的人来给予,而是所有村民都可以给予,我们又要如何找出真正的‘幕后之物’呢?” 姬如雪在这里用了‘幕后之物’四个字,显然是在告诉江朝歌,即使是她也无法准确的判断出,操控这一切的到底是人还是鬼,或者是某种物件。 于是,江朝歌回道:“不如试试,用打草惊蛇?” “何谓打草惊蛇?”姬如雪投来疑惑的目光。 江朝歌愣了一下。 好家伙,他倒是给忘了。 打草惊蛇这个成语,出自于北宋,现在还没有。 想到这里,他就解释道:“意思就是,如果不知道哪处草丛里面有蛇,便用木棍四处捅一捅,蛇自然会被惊动,自己跑出来。” 姬如雪欣赏的看了江朝歌一眼,似乎是准备再说点什么。 可突然间,她的眼睛眯了起来,脑袋不由自主的往左边歪了一下。 同时,她的口里又一次唱起了歌。 “夜侦司里有了一个江二郎哟……嘿哟……我轻松了很多哟……真是高兴哟……越发觉得离不开他了哟……” “???”江朝歌。 这一次,江朝歌没有马上打断姬如雪。 他在等着她继续唱。 其实,姬如雪唱得还蛮好听的,声音清亮,语调悠扬,即使是现编的小曲,也能让人如痴如醉。 不过,很快,姬如雪又恢复了正常。 她的脑袋重新摆正,眼睛也再次睁开:“二郎是想出去外面逛一逛?引对方出手?” “姬姑娘觉得如何?”江朝歌点了点头。 “办法倒是不错,只是二郎想要如何做呢?”姬如雪再次问道。 “来的时候不是有人要送我娃娃吗?那我就去要个娃娃,如果一个不够,我就要两个,再不行我就把村里的娃娃都要过来。” “都要过来……那你恐怕会被打吧?” “我来的时候看了一下,白石村的村民大概只有不到两百人,应该不够姬姑娘一个人打的。”江朝歌很自信。 “呵呵,没想到二郎竟会如此心细,既如此,你便去吧。”姬如雪再次笑了起来。 “好的,不过,在我走之前,姬姑娘能再给我唱首歌吗?” “唱什么歌?”姬如雪的眉头微微一皱。 “就唱:夜侦司里有了江二郎哟……嘿哟……我轻松了很多哟……真是高兴哟……越发觉得离不开他了哟……” 江朝歌学着姬如雪的腔调唱了起来。 然后…… 他就被无情的一脚踢了出去。 疼倒是不疼。 只是,有点儿伤心,难过。 …… 门口。 江朝歌一脸的委屈。 明明是姬如雪自己编的歌,怎么就打人呢? 看来…… 姬如雪确实病得不轻? “莫名其妙的唱歌,这算是一种什么病?病娇喘?又或者是,间歇性的……某类精神失控?” 如果是这样的话,有没有可能出现,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姬如雪突然狂性大发,把他按在地上一顿啪啪…… 那么,到时候自己要如何反抗呢? 是用佛门的金刚身,还是用墨家的大傀儡术? 正想着,他就听到屋里传来“咚”的一声。 江朝歌立即就冲了进去。 随即,他就看到姬如雪倒在了地上。 “姬姑娘,姬姑娘,你怎么啦?”江朝歌走了上去,用一只手轻轻的探到姬如雪的鼻息处。 还好,有气! 应该不是被自己给气死了! 不过,姬如雪为什么会晕过去呢? 这显然不太科学。 江朝歌四处查看,屋内并没有什么东西,以他的视线,如果真的有什么鬼物,是不可能看不到的。 而且,以姬如雪的实力,一般的鬼物也不可能伤到他。 “屋内并无鬼物,可是,姬如雪却突然一下晕过去了……这是为什么?难道……是睡着了?” 不会吧? 说睡就睡的吗? 江朝歌又查看了一下,发现好像还真是睡着了。 因为,姬如雪的呼吸非常的平缓,而且,胸口的起伏也非常的均匀,跟睡觉的状态完全一致。 没有办法。 他只能将姬如雪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接着,又盖上了被子。 到了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如果他现在离开……姬如雪的安全好像就有了一些问题。 白子和黑子到底去哪了? 江朝歌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姬如雪的胸口,他记得姬如雪提起过,白子和黑子就在她的…… “啪!” 江朝歌给自己甩了一个耳光。 想什么呢? 这是你上司! 未来你还要在夜侦司里抓鬼降妖还得靠她呢,岂能有什么非份之想?就算真要想,也等修成了鬼仙再说。 现在,你是一只鬼,能干嘛? 想到这里,江朝歌瞬间就冷静了下来,心如止水,再无一丝波澜。 “反正我也不赶时间,姬如雪的安全更重要!”他准备等到晚一些的时候,或者姬如雪醒了再出去。 这样更稳妥! 于是,他开始坐在旁边开始修炼。 炼着炼着…… 便炼了一个时辰。 天色渐晚。 姬如雪依旧在睡着觉,只是,渐渐的,嘴巴开始微微的发出一些古怪的声音,似乎是在说梦话。 江朝歌有些好奇,便停下了修炼,坐到床边开始听了起来。 (这章4000字,补前天和昨天晚上各欠下的2000字,今天晚上还有正常的6000字更新。) 。零点中文网] 第九十五章 鬼梳妆,娃娃的变故 不过,姬如雪的声音极小,而且,含糊不清。 江朝歌并不能听出什么太多的东西。 他只隐隐的听到,姬如雪话里的一些关键词,比如:谷里……师傅……死亡……害怕……我不想这样…… “看起来确实是在做梦,谷里……是指姬如雪生活的地方吗?原来姬如雪是有师傅的,倒算正常……” “然后,那个死亡是什么意思?她师傅死了?” 江朝歌一边听一边想,并没有去叫醒姬如雪,毕竟,姬如雪已经有两天没合过眼了,还是让她睡吧。 作为下属,心疼上司是应该的! 就像妹妹心疼哥哥一样。 反正白石村的事情也不急,等姬如雪睡醒再说。 …… 时间,又过了两刻钟。 姬如雪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大了起来。 她似乎正在经历着某种“变故”,因为,她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而且,细长的眉毛也开始皱了起来。 “好冷……冷……救救我……救救我……” “冷吗?” 江朝歌看了看盖在姬如雪身上的被子。 此时,正值秋季,所以,盖的并不是厚厚的被褥,而是单薄的麻布, 想了想后,他将麻布又叠了两层,重新盖在姬如雪的身上,这样一来,或许会暖和不少。 可似乎效果并不怎么样? 姬如雪依旧叫着“冷,好冷!”,而且,身子已经开始卷缩在一团,头上甚至还冒出了白白的寒气。 “这……” 做个梦,还能做出寒气? 江朝歌有些诧异。 他用手探到了那股寒气中,居然真正的感受到了冰冷。 这也太奇怪了吧? 他又将身上的一件外衣脱了下来,盖在了姬如雪的身上,同时,开始进一步的大胆行为。 靠在床边,将姬如雪轻轻抱住。 这一刻,他有一种感觉,姬如雪的身体非常的柔软,软糯生香。 但是,温度却非常冷,就如同一块寒冰。 “姬姑娘,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是因为你喊冷,我才抱你的,而且,我的目的是救你,并没有其它非分之想。” 江朝歌必须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江某人,绝对没有轻薄姬如雪的意思。 话音刚落。 姬如雪就猛的将头扭了过来。 她的眼睛依旧紧闭,眉头微微的皱着,雪白红润的脸上不断的冒着白白的寒气,嘴唇显得有些青紫。 “你是谁?!”她开口了。 “我是江二郎啊,姬姑娘。”江朝歌有点慌,像被抓住了某个把柄。 “噢……是二郎啊……我并不讨厌二郎……因为,二郎很聪明哟……长得也挺好看的嘿哟,还是个武夫哟,嘿哟嘿……” “又开始唱……唱歌了?” 江朝歌现在不止有点慌,还有点懵了。 而就在这时,姬如雪的胸口位置,突然亮起一黑一白两团光芒。 黑子白子?! 真在藏在姬如雪的胸口? 江朝歌都还没来得及细想,两团光芒便冲了出来。 一瞬间,屋中多了两道人影。 一个穿着黑裙,一个穿着白裙,脸上都涂抹着红红的胭脂,嘴角还往上扬着,露出森冷的笑容。 白子和黑子自然看到了抱着姬如雪的江朝歌。 于是,白子眨了眨眼睛:“二……狼……放……开……主……主……吟……” “姬姑娘说她冷,我才抱着她的。”江朝歌马上解释道。 “喂……咸……泡……” “???” 啥个意思? 江朝歌看向白子:“白子,你在说啥?” “泡!!!”白子加重了语气。 “跑?”江朝歌这下听懂了,再想到刚才白子的话,如果他猜得不错,白子的意思应该是…… 危险,跑! 不好! 几乎本能的,他放开了姬如雪,向后飞退。 可已经来不及了,一股汹涌如海浪一样的寒气,瞬间就从姬如雪的身上冲了出来,一下就将他的身体裹住。 寒气离体! 江朝歌看了一眼自己的皮肤。 短短不到几秒钟的时间,他的皮肤上已经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块。 好家伙! 这是个……什么寒气? 正想着,一只手从寒气外探了进来,并且,一把将他扯了出来。 “谢谢白子。”江朝歌看向抓着自己的白子。 “主……人……睡……喂……咸……二……狼……泡……”白子咧着嘴,再次说道。 “那我真跑了啊?姬姑娘交给你们?” “嗯。” “好咧!” 江朝歌就从房间里面跑了出来。 他对姬如雪的病了解不够,而黑子和白子一看就是经验很丰富。 所以,他并没在屋里碍事。 当然,他也没有跑太远,只是跑出门而已。 就在门口看着屋内。 …… 屋内。 姬如雪此时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用一只手不断的向后梳理着头发,看起来正在梳妆打扮。 而随着她的动作,原本高高束起的长发便垂落下来,并且,变得非常的顺滑而整齐。 江朝歌可以清楚的看到,姬如雪的头发上出现一道道如同梳子梳过的“痕迹”,可是,在姬如雪的手上并没有梳子。 再然后,姬如雪又开始在嘴唇上轻轻的涂抹,于是,她嘴唇上的青紫消失,重新变成了樱红。 “还可以这样?!”江朝歌惊呆了。 没有梳子,头发变得整齐,他还能够接受。 可手上啥也没有,嘴唇就变得樱红,这实在是有些诡异。 如果不是知道姬如雪是个正常(病)人,他都觉得眼前这一幕是“鬼梳妆”,完全就不是正常的现象。 再然后…… 姬如雪似乎梳妆完成。 她从床上走了下来,并整理好身上的便装。 而黑子和白子就在一旁看着,没有一个上去打扰,或者,要去阻止的意思。 “这个黑子和白子,不太负责啊?” 正想着,江朝歌就看到姬如雪走了出来,脸上红润如花,嘴唇娇艳如樱,她闭着双眼,看着江朝歌,开心的笑着。 “是二郎吧?” “嗯,是我。”江朝歌点头。 明明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却能看得到我? 而且,还能认出我? 这……是个什么病呢? “如果我猜得不错,白起石像下面的铜人,是你拿了吧?”姬如雪又问。 “没有啊,我没拿!”江朝歌马上回道。 “嗯,这样说就对了,无论谁问起来,二郎都要说没有拿,明白吗?”姬如雪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我这次带二郎进京,虽然有利用二郎的意思……但若是能成功,二郎也可以获得天大的好处。” “……” “还有,二郎为什么不求我……救救你父亲呢?” “……” “二郎若是求我,我虽然表面会拒绝,但暗地里还是会救的,可二郎不求我……是不想救你父亲吗?还是说不相信我?”姬如雪又说道。 “那我现在求,还得及吗?”江朝歌有点无语。 “嘿嘿……夜侦司里有了江二郎哟……嘿哟……我轻松了很多哟……真是高兴哟……越发觉得离不开他了哟……” 姬如雪没有回答江朝歌的问题,只是闭着双眼大步的走了。 而黑子则是狠狠的看了江朝歌一眼,然后,跟在了姬如雪的后面。 白子则表现得比较友善:“二……狼……别……知……道……妙……不……要……明……白……” 随即,白子同样离去。 “???”江朝歌。 这两个鬼东西到底是个啥? 话都说不清楚? 还有……白子和黑子,居然是可以直接藏在胸口的吗? 真方便! 江朝歌现在可以肯定,白子和黑子应该不是人,但应该也不是鬼……非人非鬼……难道是妖怪? 看着也不太像啊! “算了,姬如雪有黑子和白子保护,自然不会有什么意外了,我先到村里逛一逛,顺便摸一下白石村的秘密好了。” 既然黑子和白子并没有要叫醒姬如雪的意思。 江朝歌同样也不会去叫。 他跟在姬如雪的后面,向着外面走去。 在院子里的时候,再次看到了村长王大森。 王大森向姬如雪打招呼:“四妞姑娘是要出门吗?” 姬如雪没理他,闭着眼睛就出了门。 王大森还准备再问,就看到后面的江朝歌,于是,他又道:“三郎,四妞姑娘看起来有些奇怪啊?还有她后面怎么还有两个……” “村长看错了吧?”江朝歌马上打断道:“四妞姑娘正在房间休息呢,我要出去采买一些路上的吃食。” “是我看错了吗?” “嗯,没有什么事儿,我就出门了啊。” “好……好的。”王大森看起来犹有些疑惑,但是,在看到江朝歌即将出门时,他还是招呼了一声:“天快黑了,三郎别出去太久。” 是因为天黑,有危险?江朝歌心里想着,嘴上却回道:“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 出了村长王大森的家。 江朝歌很快又看到了姬如雪。 她正在黑子和白子的陪同下,四处的闲逛。 江朝歌觉得姬如雪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诡异,特别是之前梳妆时的样子。 但他也并没有多想。 而是开始向路边来往的村民们打招呼。 “嗨,这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你有娃娃吗?” “有的有的!大哥哥,你要娃娃吗?” 一个路过的十八九岁模样,长得水灵灵的小姑娘停了下来。 她有着一双大眼睛,眉毛略粗,显出两分英气,一头长长的头发只有一半是黑,另一半则是白。 江朝歌选择这个姑娘打招呼,是因为,小姑娘的手上挎着一个竹篮。 而且,在竹篮里面,还放着一个黑泥捏成的小娃娃。 不需要叩拜? 可以直接拿在手上的吗?这似乎是一个新的发现。 于是,江朝歌笑着回应道:“要的要的,可是,我要怎么样才能有娃娃呢?” “大哥哥,你跟我来就可以了!”小姑娘向江朝歌招手。 “好的。” 江朝歌再次看了不远处的姬如雪一眼。 姬如雪依旧在四处的闲逛,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目的性…… 江朝歌就没有再跟下去了,他转身跟着小姑娘向着村子东面的一个位置走去。 …… 走了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 江朝歌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大房子。 大房子和其它地方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外间照旧是一个院子。 唯一的问题是,这个院子里却并没有什么农具,而是,堆满了大片大片的黑色的泥土。 除此之外,便没有其它的东西。 小姑娘就走到了一个黑泥土堆的面前,咧着嘴说道:“大哥哥,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娃娃呢?” “我还没有想好呢,你的娃娃能给我看看吗?”江朝歌开始了第一步试探。 “可以的。”小姑娘显得很单纯,用手在竹篮里拿出一个黑泥做成的娃娃:“大哥哥,你看吧。” “嗯。”江朝歌伸手去接。 小姑娘却突然一下将手缩了回来:“只能看,不能摸哟!” 不能摸的吗? 难道,摸一下还能摸出什么事儿的吗? 江朝歌偷偷的瞄了一眼四周,发现周围并没有其它的村民,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处荒地。 嘿嘿! 他的心里冷笑了一声,接着,向着小姑娘靠近:“小妹妹,给大哥哥摸一下呗,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摸一下!” “不行的不行的,大哥哥,每个人的娃娃都不一样的,我可以给你看,但是不能给你摸的。”小姑娘不断的后退,显得有些害怕和紧张。 江朝歌就更加得寸进尺了:“不要这么小气嘛,我只摸一下!” “别……别这样……” “来吧!” 江朝歌没再废话,扑了上去。 一把就将小姑娘手里的黑泥娃抢了过来。 小姑娘的脸色就一下变得非常难看,两只眼睛大大的睁圆,一副心疼的模样:“大哥哥,你只摸一下,就要还给我啊!” “好。” 江朝歌将小姑娘手里的黑泥娃娃拿在手里把玩起来。 在娃娃里面。 同样有一个影子。 模样和面前的小姑娘一模一样。 江朝歌一边看,一边从口里吐出一把阴刀。 这把阴刀,便是孟婆送给他的宝刀了。 他给这把阴刀取了一个名字,叫——赤阳。 没有任何深沉的含义,只是单纯的喜欢。 小姑娘一直站在旁边,一脸凶凶的模样,目光紧紧的盯着娃娃,但是,看起来却并不能看到江朝歌手中的赤阳刀。 “缺失了两魄,但是,却并不是鬼……不能见到阴器赤阳刀。”江朝歌心里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于是,他尝试着用赤阳刀戳了一下娃娃里的影子。 “哇哇哇!” 娃娃立即哭了起来。 小姑娘也在同一时间捂住了胸口,看起来非常的疼痛。 “大哥哥……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我的胸口如同刀刺一样的疼痛,你……快把娃娃还给我……” 这下麻烦了,刺娃娃里面的影子,小姑娘就会疼痛的吗? 江朝歌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 因为,这样一来……他就不能直接灭掉里面的娃娃了。 毕竟,一旦灭了娃娃里面的影子,小姑娘也很可能会死。 想到这里,江朝歌就将手里的娃娃递回给了小姑娘:“对不起,我一不小心把你弄疼了,娃娃还给你吧。” “谢谢大哥哥,谢谢大哥哥!”小姑娘一把抢过娃娃,不住的和江朝歌道谢:“哥哥可以自己做一个娃娃的。” “要怎么做呢?”江朝歌又问。 “很简单的,只要你心里想着‘要什么’,然后,将这里的黑泥揉了揉,就可以做出一个娃娃了。”小姑娘解释道。 想着要什么,就能捏出一个娃娃? 难道是某种“许愿”? 江朝歌抓住了话中的重点。 于是,他尝试着想了起来…… “我想要成为鬼仙!” “请让我成为鬼仙吧!” 接着,他开始揉捏起黑泥。 可是,不管他怎么揉……都揉不出一个娃娃。 那些黑泥就像是一团松散得不能粘合的沙子一样,在他的手里不断的滑落,根本无法成形。 江朝歌只能再次看向小姑娘:“为什么我不能揉成娃娃呢?” 小姑娘也有些不太理解,她走了过去,用手捏了捏地上的黑泥土:“不会啊?我们都可以捏成娃娃的啊?” “噢,那你捏娃娃的时候,想的是什么?”江朝歌试探着问道。 “我想要一件新衣服穿啊。” “那你有了新衣服了吗?” “有了啊,大哥哥你看我的身上,这件就是我的新衣服啊。”小姑娘用一只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花布衫。 江朝歌看了一眼,确实是一件新做的衣服。 这娃娃……果然是可以帮助一个人,完成某个特定的心愿的吗? 想到这里,他开始第二次许愿。 “我想要拥有肉体!” “请给我一具又帅又有强壮的肉体吧!” 接着,他开始第二次揉捏黑土。 结果,还是不能如愿。 没用的东西,必须给差评!!! 江朝歌有些不爽了,鬼仙不行,肉体也不行,那要你这破娃娃还有何用? 于是,他再次转向小姑娘:“还是不行呢,你们村子里还有其它可以捏娃娃的地方吗?” “有的,村里捏娃娃的地方一共有五个呢!”小姑娘回答道。 “那你能带我去其它的地方吗?我想去其它的地方试一试。” “不行的,我只能带你到这里,因为,我的娃娃就是在这里捏的,其它的地方……要别人才能带你去。” 竟然是这样的设定吗? 江朝歌心念电转。 看来,眼前这个小姑娘只剩下最后一个利用价值了…… 那就开始吧! 江朝歌没有再多说,手一伸,又将小姑娘手里的娃娃抢了过来,随即,撒开腿丫子,就向外面跑去。 同时,他开始向娃娃许愿:“我想要成为鬼仙,我想要一具又帅又强壮的肉体,快点给我吧,我的娃娃!” 当然,他并没有成功! 因为,里面的影子只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而在后面,小姑娘的哭声也响了起来。 “大哥哥,还我的娃娃!” “我的娃娃!!” “呜呜呜……” 她在后面哭着。 但她却并没有追出来,而是犹豫的站在原地,目光又看向了地上的黑泥土。 江朝歌并没有跑太远。 因为,他怕跑太远,把小姑娘给跑死了…… 既然许愿的功能没有什么作用,他便躲在一旁观看。 很快,他就看到小姑娘在黑泥土面前蹲了下来,并且,用两只手在黑泥里面捏了起来。 一会儿,又捏出一个娃娃。 “居然是可以捏出第二个娃娃的吗?” 江朝歌看向了手里的黑泥娃娃,果然,里面的影子不见了。 而且,很快的,娃娃便裂开了。 不远处。 小姑娘重新获得了娃娃,脸上再次展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我的娃娃,我的娃娃……又回来了。” 江朝歌看到这里,马上就又跑了回去。 “小妹妹,我又回来了啦!” “……”小姑娘。 “别紧张,哥哥刚才只是和你开了个玩笑,这个娃娃还给你吧。”江朝歌非常友善的将手里裂开的娃娃又递了回去。 小姑娘就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有新娃娃了。” “怎么可以这样呢?新娃娃哪里有旧娃娃好。”江朝歌一点没客气,马上又将小姑娘手里的新娃娃抢了过来。 “大哥哥,还我的娃娃,还我的娃娃!”小姑娘再次叫了起来。 江朝歌没有理她。 将旧的娃娃放在小姑娘的面前,抓着新娃娃又跑了。 小姑娘哭了一会儿,终于又蹲在了黑泥堆面前,第二次捏起了娃娃。 “咔嚓!” 江朝歌手里的娃娃再次裂开。 因为,小姑娘的手里,又有了一个新的娃娃。 “旧的不能再利用,只能不断的捏新的,而且,每捏一次新的,头发就会变得更白一些……” 江朝歌经过仔细的观察,发现了小姑娘的头发,已经有一大半变成了白色,不再跟以前一样半黑半白。 “我这算是间接的害了小姑娘吗?不过,等我救了白石村,找到了真正的幕后真凶,应该所有人的头发都能变黑吧?如果不能变黑,就只能想办法给小姑娘一点补偿了,现在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想要探知白石村中娃娃的真正秘密。 总要用些手段。 “打草惊蛇嘛,第一步就是要先把草打‘响’,所以,得要先把白石村搞乱,不乱……蛇岂会自己出洞?” 江朝歌想了想,决定再去其它的地方看一看,手里裂开的泥娃娃他并没有丢,而是拿着手里高高的举着。 “嘿,我抢了一个娃娃,真开心呐!” 他大声的叫着。 并且,向着村子中,人多的地方走去。 (更新晚了一点,但字数是足的,六千字还有得多!) 。零点中文网] 第九十六章 真凶:南域巫师来袭 很快,他的举动,就引起了白石村中其它人的注意。 “快看,那是阿兰的娃娃,那个外乡人抢了阿兰的娃娃!” “咦?阿兰的娃娃好像裂开了,看来阿兰又有了新的娃娃了,真是庆幸啊。” “虽然阿兰有了新的娃娃,可是,这个外乡人的举动还是很可恶,我们应该教训他一下,否则,他还可能会抢其它人的娃娃。” 村民们大声的斥责着江朝歌的行为。 而且,很快就有三个看起来黝黑的壮汉围了过来,拦在了他的面前。 江朝歌尝试了一下认怂:“对不起,我不该抢阿兰的娃娃,我只是太想要一个娃娃了,可是我捏不出娃娃,以为抢了阿兰的娃娃就是我的,你们……能带我找一个,可以捏出娃娃的地方吗?” “可以的,我们会帮助你的。”三个黝黑的壮汉一听江朝歌的解释,马上便又表现出了友善的一面。 江朝歌就笑了起来,看来只要表现出想要娃娃,白石村的人就会对他友善。 事实上,他都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了。 接着,他在三个壮汉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这里和阿兰带他去的地方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空旷的屋子,小院里堆放着黑泥土。 于是,他又一次尝试着捏娃娃。 依旧没有成功。 没有办法,他只能出手,把三个壮汉打了。 “啊!你怎可出手伤人?” “卑鄙!” “咚咚咚!” 收拾完三个汉子后,他还将三个壮汉身上的娃娃也抢了过来,同时,把他们的手脚全部绑了起来,不给他们捏新娃娃的机会。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有些渐晚。 但江朝歌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又如法炮制,找到了第三批,第四批,第五批……带着他去捏娃娃的村民。 至此,五个捏娃娃的地方他都去了一遍。 而他的手上也一共抢了十二个娃娃。 除了阿兰的娃娃之外,其余的十一个娃娃里面都有一个影子。 “五个捏娃娃的地方都没有发现异常,看来幕后操控的东西并不在捏娃娃的地方,那么,会在哪里呢?” 正想着,就看到一堆的村民跑了过来。 为首的正是村长王大森。 很显然的,他已经成功的激起了白石村村民们的民愤。 “村长,就是这个外乡人,到处抢我们的娃娃!” “是的,他还骗我们要捏娃娃,可恶!” “这次绝对不能再信他了!” 围过来的村民很多,老人,妇人都在其中,数量更有三十多个,每个人的手里还都拿着一些农具作为武器。 有耙子,有锄头,有木盆,有锈花针,还有铁锤。 王大森此时的样子看起来也有些生气:“三郎,我好好的招待你们兄妹,为何你却要抢我们白石村人的娃娃?” 江朝歌知道跑不掉了,只能摊牌:“大胆,王大森你可知道你们白石村犯了何罪?” “何……何罪?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本神赐给你们白石村娃娃,满足你们白石村的各种心愿,可是,你们却对本神没有任何的回报,连个神坛都没有建,我如今便是要收回给你们的恩赐,从今以后,你们都不能再拥有娃娃。” “什么?你难道是……” “还不跪下?” “……” 哗啦啦的,一个都没有跪下。 江朝歌眨了眨眼睛,这招忽悠大法,居然没有效果的吗? 眼看着这一幕,王大森再次开口了:“大家不要听他胡说,这个江三郎不过是个外乡的过路人,我们白石村的娃娃根本不是他所赐!” “不是我所赐,难道还是你王大森所赐不成?” “哼,江三郎你休想骗我们,我们白石村的娃娃乃是巫神所赐!” 巫神?原来是这样!这个王大森知道娃娃的来源啊,不止是王大森,白石村的村民们好像也都知道。 怪不得忽悠不到。 江朝歌心里一动…… 巫神,应该就是指南域巫师吧?他自然是听过这个职业,不止听过,在庆河河底的时候,他还曾冒充过这个职业。 白石村中……竟然有巫师存在? 这可以说是一个天大的发现,南域的巫师出现在了中原,而且,还在白石村中“作恶”,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相当于入侵。 至于里面到底有何缘由,江朝歌自然是有办法知道的。 想要知道其中的原因,很简单。 找到幕后的这位巫师,然后,把他干掉! 于是,江朝歌再次开口:“呵呵呵,你们别不信我,其实,我就是巫神。” “……”王大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胡说八道,胆敢冒充巫神,大家抓住他……把他送到巫神的接受处罚!” 来吧,抓住我吧!江朝歌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任由村民们把他五花大绑。 …… 骗了村民们的感情,又抢了村民们的娃娃。 如今被抓住。 江朝歌自然是没落得什么好果子吃。 首先对他施展报复的就是小姑娘阿兰,只见阿兰手里拿着竹篮,使劲的往他身上招呼:“大哥哥你坏,说好的只摸一下,结果却抢走了我的娃娃,还抢走了两次!” 阿兰很生气,打得很卖力。 不过,这种竹篮对于江朝歌而言,基本跟挠痒痒没啥区别。 让她打! 而接着上来就是那三个黝黑的大汉。 “可恶的外乡人!” “揍他,揍他!” “打死他!” 这三个人被村民们救了出来,上来就对着江朝歌一通乱捶。 江朝歌只挨了不到两拳就受不住了。 立即就倒在地上,两腿直抽抽:“不行了,我要死了,别再打我了……我就是巫神,你们胆敢殴打巫神。” 这样一来,后面再想动手的便被王大森给拦了下来。 “先别打了,把他带去交给巫神,由巫神处罚吧。” “好,带他去见巫神!” 村民们都一致同意。 接着,就有人用木棍把江朝歌给架了起来,抬着向前走。 江朝歌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到姬如雪,心里放心下来,若是姬如雪这时候跑出来,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 一刻钟后。 江朝歌便被抬出了村。 又沿着山路过了一段,天色已经变得漆黑。 终于,村民们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面没有任何的光亮,只在门口立着两个泥雕的娃娃,半人高,七八岁的大小。 两个泥雕娃娃都是咧着嘴,仿佛是在冷笑。 江朝歌看着两个泥娃娃,在里面再次看到了两个影子。 那是两个孩童,一男一女,都穿着得体的衣服,两双眼睛空洞而无视,跟村民们手里的娃娃并不相同。 “原来竟藏在村外?” 江朝歌还真没想到,这个南域巫师居然会藏在村外,如果没有王大森和村民们带路,他想找到还真得花上不少功夫。 “把他丢到洞里去,巫神自会处罚。”王大森开口了。 “好!” 村民们便把江朝歌丢了进去。 而就在丢出去的一瞬间。 江朝歌看到洞中,仿佛有一双眼睛猛的睁开。 那是一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显得冰冷而森寒,在黑暗的洞中看着江朝歌,犹如猎人看着猎物一般。 江朝歌却笑了起来。 真正的猎人,都是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既然已经找到了南域巫师的所在,他也就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了。 直接开口:“救命啊!!!” 而村民们这时也都已经退到了远处,虽未离开,却是不能看到洞里的动静,只能隐隐听到洞中的声音。 “快听,那个江三郎在求救呢。” “哈哈哈,没用的,巫神会处罚他的。” “活该,让他抢我们的娃娃。” 村民们都表现出了冷漠的一面。 而就在这时,洞中也传来了一个森冷的声音:“你叫江三郎?” “是的,我叫江三郎。” 说话之间,江朝歌的外皮缩了缩,直接从绳索里面脱离出来。 随即,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扑去。 “咦?!” 对方显然有些惊讶。 但是,却并没有要逃跑的意思。 只是,冷冷的朝着江朝歌轻喝了一声:“大胆!!” 于是,江朝歌就看到守在洞口的两个泥雕娃娃里脱离出来两个影子,一齐从后面向着江朝歌袭了过来。 江朝歌没理会两个“鬼影”。 径直冲到了声音所处的位置,因为,他可不想让这个南域巫师跑掉。 …… 黑暗中。 江朝歌终于扑到了说话人的面前。 那是一个罩在宽大黑色斗蓬下的身影,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皮肤还有些枯瘦,年龄看起来大概在五六十岁。 对方自然也看到了江朝歌。 原本盘膝坐在地上的他,瞬间便往后飞退了一步。 同时,他的右手向着江朝歌一甩。 一道黑光划过。 如此近的距离,甩出一道暗器,江朝歌自然是避不开的。 “啪!” 江朝歌就看到自己的胸口,插了一把古怪的器物,看起来像是某种“法器”,但既不像剑,也不像刀。 更像是某种勾子? 而且,这勾子上,似乎还连着一根极线的丝线,在这黑暗的环境中,极难被发现。 “死吧!” 对方后退的同时,又是猛的一拉。 江朝歌就感觉胸口的一块皮,被对方给硬生生拉走了。 当然,如果他有心脏的话…… 现在拉走的,应该还有他的心脏。 更主要的是,在对方将勾子拉走的同时,一男一女两个童子的鬼影也已经到了江朝歌的背后。 两鬼一起拍向江朝歌的后脑勺。 “前后夹击,招招致命,不止有物理攻击,还有精神攻击……不错,很厉害!” 江朝歌算是见识了这位南域巫师的手段。 不过,很可惜,对他并没有什么用。 阴神都破不了他的防。 这位南域巫师……养的童男童女双鬼,自然也破不了。 那两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跟按摩没啥区别。 江朝歌直接无视鬼物对他的攻击,而是借着这一拉一堆的力量,脚上一个加速,就又一次扑到了南域巫师的面前。 “!!!”南域巫师。 不用质疑。 这位南域巫师显然是吓到了。 江朝歌自然也不会跟他解释,如此近的距离,他直接就一记掌刀,向着南域巫师的胭喉砍去。 “啪!” 南域巫师用手掌挡住了这一击。 再次急退。 可是,就在他第二次后退的时候,在他的身后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大箱子。 “哐啷!” 南域巫师撞入了箱子中。 “什么?!”他大惊失色。 但已经晚了。 因为,黑色的大箱子已经啪的一下关上。 这口黑箱子,乃是吴铭一件宝物,名曰:地葬黑箱! 专门用来装人的。 用法很简单,就是将黑子以傀儡秘术,藏在阴影子中,一旦被装到里面去,鬼都跑不脱。 这种黑箱子一共有三口。 江朝歌将两口放在了吴素的身上,由她带回墨家总坛,而另外一口则是放在了二郎手里,以备不时之需。 “看来这个南域巫师的品级未入四境啊,轻易就被我抓住了,真没用。” 正想着,后面的两个童男童女小鬼又到了。 江朝歌就回头喝斥道:“还不停手,控制你们的巫师已经被我制住了。” “杀!啊!” 童男童女如同没有听见一样,表现出了对巫师的忠心。 他们一齐向着江朝歌冲了过来。 似乎想要博杀江朝歌。 江朝歌也就没有再跟他们客气了……别以为你们还是孩子,我就任由你们欺负。 上去就是一顿拳脚! “啪啪啪!” “嘭嘭嘭!” 自从拥有了吴铭和空相的记忆后,江朝歌现在的拳脚功夫极为了得。 而且,见多识广,战斗经验非同一般。 这两个小鬼,哪能得他的对手? 所以,很快便将眼前这一对童男童女打得跪地不敢动弹。 “爽了吗?还打不打了?现在我问你们话,你们只能回答,听懂了吗?”江朝歌再次开口。 “……”童男童女。 “听不懂吗?”江朝歌皱了皱眉头。 “听……听得懂。”终于,童男开口了。 “你们是哪里人?” “我们是……南域……的人。” “南域的?”江朝歌眼睛微微一亮:“你们来中原有何目的?” “不知道……我们只是听命行事,主人让我们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童男摇了摇脑袋。 “如果我杀了这个巫师,你们能自由吗?”江朝歌又问。 “可……可以。” “好,那我现在就帮你们杀了他,不过,等我杀了他之后,你们不能马上离开,要得听我的命令,否则,我就把你们打得魂分魄散,明白吗?” “明白。” 童男童女都不敢再反抗了。 眼前这个男人,太凶了! 不止能空手打鬼,而且,竟然还能说得一口流利的“鬼话”。 这完全脱离了他们的认识。 毕竟,即使是在南域,巫师想要收服鬼物也要靠一些法器和咒术,哪有这般狂野的收鬼方法? …… 确定了童男童女是南域的。 江朝歌就有心留他们一段时间,至于地葬黑箱里面的巫师,就没有再留的必要了。 毕竟,他无法在姬如雪面前掏出一口大黑箱。 所以,直接将里面的南域巫师杀掉,更为妥当。 “嘎吱!” 木箱打开。 里面的南域巫师已经被绑得劳劳的。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墨家的……我早该猜到,你是墨家的傀儡师,否则,中了我的穿心勾,怎么可能不死?” 对方还是有一定见识的。 江朝歌也不废话:“没错,我们墨家替天行道,路经白石村,看到你们南域巫师敢侵袭我们中原大地,自然不能不管。” “哼,今日我大意了,裁在你手里我也认了,要杀要刮随你吧!”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成全你!” “???” 南域巫师满头问号。 正常情况下,不是该问些情报的吗? 还没有来得及细想。 一把刀便已经划过了他的咽喉。 不出意外…… 他马上就要死了! “咕噜咕噜!” 鲜血从他的咽喉处喷涌出来。 他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江朝歌,口里已经发不出声音。 “扑通!” 他倒在了地上。 一道充满了怨念的鬼魂从身体中脱离了出来。 而接着,这道鬼魂马上便念动起咒语:“嘎咖莫……漆希……” 江朝歌立即就感觉周围阴气滚滚而来,一股庞大的阴气,就如同受到感召一样,涌入到了那道鬼魂中。 成了鬼……居然还有还手的能力? 这是江朝歌第一次看到,有人死了后,还如此嚣张的。 还没有来得及细想,他就看到南域巫师的鬼身冲了出去,向着外面飞窜。 而且,速度居然极快。 “刚死就能有这么快的速度?难道南域巫师的体系可以在死后聚起阴气,强行提升鬼魂的实力!” 江朝歌这几天时间中也算是收了不少的鬼,包括吴铭和空相的鬼魂。 两个都是四境的实力。 可是,在鬼魂的强度上,都不如这个南域巫师死后的鬼魂。 这个南域巫师体系,仿佛是和鬼修最为贴近的一个体系,不止能操控鬼物,还能强行凝聚阴气。 “我得抓住他,不能让他跑了!” 江朝歌马上就追了出去,同时,施展墨家的夜行者的速度。 至于日巡游使的玉牌…… 他现在用不了。 毕竟,那玩意儿叫“日”巡游使,只有日时能用! “嘿嘿嘿,就凭你墨家,也想抓住我……做梦!”对方嘿嘿的冷笑着,窜出了洞口,向着远处跑去。 江朝歌自然是紧随其后。 很快,对方就跑到了王大森那群村民们的面前。 “唰!” 只是鬼魂一动,便一下附在了王大森的体表,就如同趴在王大森的身上一样。 同时,王大森的眼睛一暗。 接着,一拳便向着冲出来的江朝歌打了过来。 江朝歌的眼睛就更亮了。 “巫师的修炼体系,还能附体的?!” 好啊! 太好啦! 这个体系,真的不错啊! 江朝歌上去就是一巴掌拍在了王大森的脸上,将王大森打得原地转了一个圈。 接着,江朝歌又是抬起一脚,狠狠的踢向王大森背后的鬼魂:“你以为附身,我就看不到你了?” “嘭!!” 这一脚由阴气所化。 直接就把趴在王大森背后的巫师给踢得飞了起来。 可以看得出来,这位巫师现在是有点懵逼的……就如同那一对童男童女鬼一样。 脚踢鬼魂?! 对方狠狠的盯着江朝歌:“你……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傀儡啊,装着法器的傀儡!”江朝歌回道。 “原来……是这样!”对方明白过来,但马上又觉得有些不对:“等等,不对啊,就算你装了法器,能伤到我,为什么你能和我说话?” “鬼语,你们南域巫师,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我们自然是……” “嘭!” 江朝歌又是一拳,打在巫师鬼魂上。 这一下,巫师鬼魂身上的阴气,明显被打散了不少。 “啊!!!可恶!”对方不敢再和江朝歌纠缠,立即再次念起咒语,一边念一边向着远处急速逃跑。 而王大森周围的村民们,也被这一幕给吓到了。 这个外乡人……怎么跑出来了。 还这么凶? 村长被他一巴掌打中,直接就打晕了? 江朝歌也没有理会村民们的惊讶,狠狠的吸了一口巫师凝聚出来的阴气,同时,口里吐出赤阳刀。 “给我中!” 将手中的赤阳刀一甩。 甩向逃跑的巫师。 “噗!” 赤阳刀直接就洞穿了巫师的身体。 就如同一根巨大的钉子一样,将他的身体钉在了地上。 “不错,能在我的手里跑出百米,你已经值得自豪了!”江朝歌走了过去,一把握住了赤阳刀的刀柄。 “你……你不是墨家弟子!!” “不,你猜错了,我真是。” “……” 江朝歌也没有和他废话的意思。 将赤阳刀一抽,又一刺……便刺入了巫师的咽喉。 “其实,若不是我对你们南域巫师的体系非常感兴趣,以你在白石村中的恶行,还真没有被我杀掉的资格。” “……” 南域巫师的表情渐渐的呆滞起来。 江朝歌知道,已经差不多了。 于是,一把按在了南域巫师的脑袋上。 来吧!! 让我亲眼看一看,南域巫师是如何控制鬼物,聚笼阴气的,还有,你们南域巫师来我中原到底有何目的? (前两天赶稿赶得太厉害,有点卡文……所以,缓了一口气,这章六千字!) 。零点中文网] 第九十七章 策论结果:千古功业 …… 南域,一个野蛮生长的地方。 江朝歌获取了南域巫师的记忆,得知了南域的文明,还有巫师在南域中的超然地位。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巫师便是南域人们的信仰,跟西方的佛门有着一样的性质,只是,控制力并没有西方佛门那么强。 原因很简单,巫师的修炼非常困难,人数非常少,不如佛门弟子来得广。 “巫师的修炼体系,竟然是以信仰巫神而获得力量的吗?” 江朝歌本以为巫师的修炼体系和道门差不太多,都是以灵魂修炼为主,而事实是巫师以获得信仰力为主。 最主要的是,按照南域巫师的记忆…… 巫神并不只有一个? “不同的巫神,掌握着不同的力量,需要献祭的‘供品’也不一样,比如:鲜血,生命,灵魂……” 向不同的巫神献祭不同的供品,以获得不同的力量。 这算是巫师中的“巫法路线”。 而除了巫法路线之外,巫中还有一个特殊的路线,走的是和武夫以及佛门一样的路线,肉体修炼。 名曰:血巫。 江朝歌在南域巫师中对血巫了解得不多,但他结合前世的知识,还有南域巫师的记忆,大概对巫法路线有些明白了。 “所谓的巫神,应该就是洪荒时代传闻中的‘十二祖巫’,因为十二祖巫的力量并不相同,所以,需要的供品自然也不相同。” 只是,这个世界……真的有十二祖巫存在吗? 在南域巫师的记忆中,对方很确定巫神是真实存在,可实际上,他又并没有亲眼见过。 “呼!” 江朝歌吐出一口气。 记得完全获取后,南域巫师消失。 巫师的名字叫‘高芨’,实力并不强,只是一个二境的巫师。 远低于他的期待。 “没想到一个二境我巫师,便可以给予人‘愿望’,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正如姬如雪猜测的一样。 巫师和白石村的村民们达成了某种“交换”。 以两魄来交易愿望! 而黑泥娃娃,便是交换的“媒介”。 当然,真正跟白石村村民交易的并不是巫师,而是巫师后面的巫神。 江朝歌无法捏出黑泥娃娃的最大原因,便是因为他的愿望超出了娃娃的极限,媒介的承受能力不够,自然无法捏出娃娃。 简单说就是“秤”太小了。 正想着,就听到村民们又叫了起来。 “他……他杀了巫神的使者!” “我的娃娃,我的娃娃!” “啊……” 南域巫师的鬼魂彻底消失。 白石村村民们手里的娃娃,自然也就不再起到作用。 他们都感觉到了娃娃“离他们而去”。 心里充满了失落。 江朝歌看向白石村的村民,发现他们的头发并没有因此而变黑。 这一点,在获得南域巫师的记忆后,他其实就已经知道了。 跟巫神的交易,是不可逆的。 你获得了东西……就付出了代价,不可能再退回来,就如同你吃了东西,你就要付钱是一样的道理。 不过,他们的两魄会重新回到体内,只是这两魄相对虚弱,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村长,村长!快醒醒!” “打死这个外乡人!” “杀了他!” 村民们一拥而上,要把江朝歌打死。 江朝歌想要重新获得这些村民们的信任,最好的办法便是成为第二个使者,帮助他们重新建立和巫神的交易。 可这样一来,他就成为了第二个南域巫师。 他当然不可能这样做。 于是,便也没再和村民们客气,直接就迎了上去:“被欲望蒙住了眼睛是吧?想打死我?就凭你们几个吗?” 正如一只恶狼,扑进了羊群。 没费太多的拳脚。 就把村民们全部打翻在地,顺便多照顾了那三个壮汉几拳。 “可笑,一群普通的村民还真以为能打得过我?”江朝歌狠狠的嘲笑了村民一番,接着,转身便走。 南域荒蛮的原因便在于此。 一旦让人产生“可以不劳而获”的念想,就会变成一种习惯。 江朝歌虽然救了白石村的村民,可是,并没有收获到白石村村民们的感谢,甚至还让村民们觉得江朝歌断了他们和巫神的联系。 这便是现实! 而这种现象,在南域……更甚! 南域的人民信仰巫神,常年向巫神祈雨,求福,已经彻底的沦为了巫神的“奴隶”。 你即使去解救了他们,将控制他们的巫师杀掉,可是,当第二个巫师出现后,他们依旧会再次沦陷。 “怪不得中原禁止南域巫师的侵入,这种信仰简直就是毁灭性的,一旦让巫神控制住了中原,中原的人们便会不思劳作,整日的只想着和巫神交易,最终,使得中原成为一片蛮荒之地。” 江朝歌重新向白石村跑去。 他要马上找到姬如雪,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因为,在南域巫师的记忆中,他得知了一件事情。 这次入侵中原的南域巫师,并不止一个! “主人!” “主人!” 两个童男童女跟在他后面。 江朝歌就稍微停了一下:“你们叫什么名字?” “阿山!”童男说道。 “阿水!”童女回道。 “不错的名字,很好记。”江朝歌点了点头,于是,又补了一句:“你们会一些什么样的法术呢?” “我会搬运术。”阿山说道。 “我会喷火。”阿水回道。 喷火?这个厉害了! 江朝歌就又问:“既然会喷火,刚才你为什么不喷我?” “我准备喷来着……可是,主人一拳正好打在了我的嘴巴上,我的火……就咽回去了……”阿水委屈道。 嗯,相当于随身带着一个打火机……江朝歌点了点头:“你们想投胎吗?” “想啊想啊!”阿山阿水一齐回道。 “那行,你们先跟着我,等一年后我再帮你们投胎。” “主人……您真的会帮我们投胎吗?不会骗我们吧?” “骗你们?”江朝歌冷冷一笑,从口里吐出了日巡游使的玉牌:“吾身兼阴司‘日巡游神’,头上便是孟婆,岂会骗你们两个小鬼?” “哇,居然是日巡游使大人!头上还是孟婆!!”阿山阿水一下就服贴了,再不敢有一丝的违逆。 江朝歌的嘴角一扬。 现在阿山和阿水的阴气还太轻了,即使吸了作用也不大,他准备再养一养,等把阴气养重些再吸掉,让他们去投胎。 养成系! 两方都不亏。 “去,帮我找姬如雪!” 江朝歌和阿山还有阿水重新签下了契约。 以意念将姬如雪的信息传递给他们,让他们去找姬如雪。 阿山和阿水立即欢快的跑了。 不到一会儿。 两鬼便跑了回来。 “回主人,你要找的小妞,我们已经找到了!” “对对对,正睡着呢,主人可以对她图谋不轨了,我们会帮主人站岗放哨的,绝对不让人打扰主人的好事!” “???”江朝歌。 觉得自己十分有必要纠正一下阿山和阿水的思想观念了。 什么叫图谋不轨? 我江某人一心修仙,岂是那种人? 不过,有了这一对童男童女,做起事来确实方便很多。 江朝歌突发奇想……如果巫师这个体系可以控制鬼,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能把山鬼给控制起来? “和山鬼签订契约,让山鬼成为自己的小侍女……如此一来,就可以每天和山鬼一起那个……咳咳!” “我江某人一心修仙,鬼都不准备放过,不对!我江某人一心修仙,岂会放过鬼?罢了……先找姬如雪吧。” 按照阿山和阿水提供的位置。 江朝歌知道姬如雪此时正在村长王大森的家中。 居然回去了? 你敢信? …… 回到村长王大森的家中。 江朝歌就看到姬如雪已经重新躺回到了床上,两眼依旧紧闭,脸上的妆容也已经再一次的卸去。 而黑子和白子则是消失不见。 至于门外…… 此时已经被暴怒的村民们围住。 江朝歌也没太在意,在门口打了几套拳法后,村民们就老实了,只敢围,不敢攻。 时间过得很快。 一夜过去。 在这期间,江朝歌在村长家里转了几圈。 并没有发现“丫头”的存在。 江朝歌心里有个猜测,这个丫头,应该也是村长王大森交易过来的‘东西’,并不是真实存在。 不出意外……是村长王大森以前的女儿。 “巫师这个体系,确实很会控制人心,一般人根本无法抵抗,因为,它会让人活在想象中,特别是在灾苦的日子里,活在想象中……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当然,虚无终究是虚无。 第二日早上。 太阳缓缓的升起。 阳光照入小院,照在姬如雪绝美的脸上。 姬如雪睁开了眼睛。 “我睡着了?!”她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如狐般灵性的眼睛睁大:“我怎么会睡着的呢?我不该睡着的啊!” 这是江朝歌第一次在姬如雪的声音中听出了‘慌乱’。 看来姬如雪应该是知道自己的问题。 江朝歌从门口走了进来,脸上一脸的痛苦:“姬姑娘……你醒了,昨天晚上,我可被你打惨了。” “是吗?但你还是活着,这就很好了。”姬如雪看到江朝歌,似乎放下心来:“对了,昨天晚上,我除了打了你之外,还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有的。” 江朝歌就开始跟姬如雪讲述。 片刻后。 姬如雪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二郎,你是说……昨天你出去的时候,在白石村外发现了一名南域巫师?” “对!” “那名南域巫师呢?” “死了,我杀掉了他。” “没有留下吗?那你有没有审问。”姬如雪似乎有些感叹。 “审了,我在他死前狠狠的折磨了一下他,得到了一些线索,他说这次进入中原的巫师,并不止他一个人。”江朝歌知道姬如雪想要什么。 “并不止一个人?你确定,他说的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姬姑娘知道的,我以前在县衙也是捕头,多有一些手段,可以判断出他说的是真是假。” “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有些麻烦了,我们得要尽快赶到京城,将这件事情告诉狄公。” 姬如雪说完,又看向江朝歌:“二郎,你这次立了大功,有什么愿望吗?” 江朝歌刚准备说没有。 但马上,他又想到了昨天晚上姬如雪对他说的那些话,于是,改口道:“不知,这件功劳,能否换我爹一条命?” “你想救你父亲?此事……恐怕有些困难。”姬如雪看起来有些犹豫。 “求姬姑娘帮我。” “这……我会尽力,但是,能不能救下你父亲,我现在也不能确定。”姬如雪一脸认真的回道。 江朝歌便先道谢:“谢谢姬姑娘,不管此事成不成,二郎都感念姬姑娘的恩情。” 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 他发现姬如雪的嘴角似乎微微的上扬了一点。 看起来……有些得意! 江朝歌也不去戳破她,只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们现在被围住了,白石村的村民们似乎并不喜欢我们。” “嗯,打出去就好了。”姬如雪非常淡定。 “还是姬姑娘有办法!” “呵呵。” …… …… 墨家总坛——神农山。 几日的行程,吴素通过了重重关卡,终于来到了总坛的顶层。 而接着,又在两名弟子的带领下,进入到总坛的议事厅。 在厅中立着一尊木像。 木像刻的正是墨家的祖师——墨子。 三个黑袍人端坐在墨子木象下,视情庄严。 两男一女。 吴素其实并没有真正见过,不过,却是知道三人的名字。 坐在正中间白眉长须的,她猜测便是墨家当代的家主‘墨兼’,而右侧一个两鬓染白的一看便是副家主墨染。 左侧是唯一的一位女子。 穿着宽大的黑袍,年龄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但保养却极好,皮肤雪白而红润,宽大的黑袍并不能掩盖其身材。 肯定是叫墨灵! 墨家曾经的第一天才! 现今也一样。 虽然,只有三十七岁,可是,修为却已经可以和家主墨兼相比肩。 现今为墨家副家主,兼执法堂堂主。 “吴素,你在淮安的情况我们已经提前知晓了,对于你父亲的死,我们都是深感悲痛。” 说话的是墨染,他的目光非常锐利,就如同两把长剑一样。 吴素感应到了这种目光,却并没有丝毫的慌乱,而是平静的回道:“父亲为墨家而死,死得其所!” “嗯,河底的铜人你可有拿到?”墨染再问。 “未曾。”吴素摇头:“佛门金刚空相,趁机夺走了铜人,我虽追了出去,可是,却还是让他跑了。” “佛门?这些秃驴实在可恶!”墨染骂了一句:“乐信侯赢供奉给我们来了信件,保举你入为内门弟子,你现在是何修为?” “回副家主话,吴素现在已是一名大傀儡师。” “什么?你居然已经是大傀儡师了?” “是的。”吴素点了点头:“父亲死时,我伤心欲绝,不知为何便破了境,成为了一名大傀儡师。” “倒是一场机遇。” 墨染点了点头,刚准备再说点什么,一直没有开口的墨家家主墨兼却在这时插嘴了。 他的目光看向一旁没有说话的墨灵:“灵副家主,还没有亲传吧?” “呵呵,家主又偏爱了……”墨染叹出一口气。 墨兼就看了墨染一眼:“染副家主已有三名亲传,我有何偏爱?” “是我唐突了。”墨染笑了笑。 墨灵当然知道墨兼的意思,此时也看向了吴素:“二十岁不到的大傀儡师……吴素,你可愿意归入我门下?” “弟子愿意。”吴素马上点头。 “好,那从今日开始,你便是我墨灵的唯一亲传弟子,许你进入‘藏书阁’研读三月,而后,随我一起修行。” “多谢师父!” “以后,你就不要再叫吴素了,改名叫墨素好了。” “是。” 意外之喜。 原本以为要花更多的手脚,结果,因为进境大傀儡师,直接被墨灵看中,收为亲传。 江朝歌觉得这波,血赚! 而接着,他就听到墨灵说道:“为师有些泛了,要去沐浴了,你一路风尘……便与为师一起吧。” “???”江朝歌。 没敢怠慢,立即点头跟上。 上来就沐浴? 这谁顶得住? 这墨灵的门下,不会只有我一个吧? 江朝歌这样想着的时候,墨灵也开始给他介绍门下的情况。 随着墨灵的介绍…… 他才知道墨灵门下的弟子数量其实还挺多的。 虽然,只有他一个亲传弟子,可是,内门的弟子却有不下五十个,还有一大片的外门弟子……总人数有不下三百。 当然,最大的问题是,墨灵门下的弟子,清一色的全部都是女弟子。 “好家伙!我江某人真的是来清修的啊!” …… 对比墨素的待遇。 空相这边就是另一副场景了。 虽然,因为路程的原因,他现在还未到达西域的佛门重地大雷音寺。 可是,一路上,他路过的禅院,却是清一色的和尚。 而且,还要吃斋饭。 太苦了! …… …… 淮安县。 某个庭院之中。 粉面书童终于收到了京城的回信。 于是,他马上便找到了正在书房中写着字的龙吟。 “公子,京城来信了。” “噢?” 龙吟放下了手中的笔,接过书童递过来的信件,仔细的看了起来。 不到一会儿。 他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好,梁尚书这件事情做得倒是不错。”龙吟的心情看起来极佳。 “公子这么高兴,想必是梁尚书对江公子的策论有了评论?” “嗯,梁尚书说他召集了治河令还有相关人员一起讨论了一天一夜,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众官都对此策论有所争议,但随着大家一起推敲,渐渐声音归于一统。” “难道,真的可以治河?” “何止是可以治河?”龙吟站了起来:“如此按照梁尚书的结论,若按此治河论而施行,墴河水患,尽可根除!” “根除?!这……这可是几百年,不……千年都不曾做到的事情啊!” “没错,墴河水患千百年来一直以‘堵’为主,可是,越‘堵’就越严重,江鱼儿这篇策论一改前者的理念,以‘疏’为主,以水束沙,治河先治沙……若是真的能实施下去,那将是千秋伟业,万民之福啊!” “嗯,公子有建立伟业之志,又有为万民福谋之心,小人一定会追随公子左右,只是……公子现在……” “现在怎么了?” “现在,以我大秦的国力,恐怕难以实施太过浩大的工程,公子……是否要稍微慎重一些?” “……”龙吟沉默了。 因为,他知道书童说的事实。 没有再站着,他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他的目光再次看向手中的书信,因为,在书信的后面……梁尚书其实也做了一些初步的“预算”。 这个预算的用意,其实很明显,就是要提醒他,此事确实可以立下千秋功业,造福万民,但是,此事恐怕也难以实施。 沉默了片刻。 龙吟重新看向书童:“你有何策可以让这治河论实施下去?” “以小人之策,既然已经确定了江公子的策论可行,便该做一些保护……待到公子亲政之日后,再……” “亲政?朕要何时才能亲政?” “这……按照大秦律,年满二十便可以亲政。”书童慌忙回道。 “年满二十?你真觉得朕年满二十,就可以亲政了吗?先秦昭襄王……在位五十五年,可真正掌握的时间不过十数年而已。” “……” 龙吟又说道:“即使是我大秦实现天下一统伟业的始皇帝,也是十三岁继位,二十二岁才得以渐渐掌权……你觉得朕比他们更强?” “……”书童便不说话了。 龙吟似乎看出了他提的问题书童回答不了。 自然也就不再多说,只是感叹了一句:“你们虽跟随在朕左右多年,可是,却都只能帮朕做一些小事,真正的大事,你们却是一个都帮不了朕……帮不了朕啊!” “臣无用!” 书童跪了下来。 守在门口的剑客沈三,同样低下了头。 龙吟叹出一口气,突然目光一亮:“江鱼儿呢?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江鱼儿这几日都宿在了翠微楼,此时天刚蒙蒙亮,估摸着……他应该还在翠微楼内吧?”书童猜测道。 “乡试是不是明日放榜?” “是的。” “好,去准备一下,随朕再去一趟翠微楼。” “公子……您又要去翠微楼啊?可是,我们这几日去那翠微楼,那江鱼儿又不怎么理会公子了,一心只和那文姬姑娘谈诗论画,您现在去……又能干什么呢?” “他会理我的。” “……公子,是准备亮明身份吗?” 。零点中文网] 第九十八章 御笔亲点:一甲头名,当为国士 …… 翠微楼。 典雅精致的暖阁内。 少女穿一件绣着云纹的蓝色长裙,纤细的腰枝一条紫色缎带系紧,显出玲珑紧致的秀丽身材。 她轻踩着莲步,手拿着一件白衣儒衫来到少年郎的面前:“江公子,试试这件儒衫可还合身?” 江朝歌看向面前脸含娇羞的蔡文姬:“文姬姑娘,这……” “只求江公子,莫要嫌弃。”蔡文姬眼含期盼。 罢了,既然吃的喝的都没有花钱,再多添件衣服……也无所谓了。 江朝歌只能叹出一口气,将白衣儒衫穿在身上。 立时风姿卓然,潇洒狂放。 蔡文姬只看得呆了呆,更别提后面站着的绿儿,此时早就惊得嘴巴都能塞得下一个小小的拳头。 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公子,有位龙公子想请您一见。” 龙公子?龙吟吗? 江朝歌总觉得这个龙吟有些古怪,每次来翠微楼都不找姑娘,专门找他……这不由让他想到些什么。 “江公子,这位龙公子看起来身份有些非凡。”蔡文姬再次开口了:“或许,便是公子的贵人。” “我的贵人?”江朝歌点了点头:“好吧,让龙公子在外稍等,我即刻出去见他。” “好的!” …… 不一会儿。 江朝歌便穿着白衣儒衫出了文姬的暖阁。 而在门外,一个粉面的书童早就已经候在了那里。 一见到江朝歌出来,书童立即施礼道:“打扰公子了,我们公子想请您单独一见,请公子随我来。” “不客气。”江朝歌跟了上去。 很快,书童便将他带到了一个雅阁中。 桌上已经摆好了菜品。 每一样都非常精致,一看就价格不菲。 江朝歌这几日在翠微楼中吃了不少的酒席,自然能看得出这一桌菜的价格,基本上够平民老百姓吃上半年。 而在桌后面,一身黑袍的少年已经站了起来。 书童和房间中的剑客,立即就走了出去,守在门口。 “江公子,我们又见面了。”龙吟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 “龙公子不必客气。”江朝歌已经和龙吟见过几次了,倒也没有太过于客气:“公子这么早过来找我,可是有事?” “是有一件事情。” “龙公子请讲。” “不知公子对于当今朝堂,有何看法?”龙吟等到江朝歌坐下后,便直接开口道。 上来就问我朝堂? 江朝歌的心里思索了一下,回道:“江某只是一介书生,朝堂上的事情……恐怕是有些……” “公子不必过谦。”龙吟摆了摆手:“怪我没有讲清楚,其实,我这次来是真心向公子请教的。” 真心请教我朝堂之事……你谁啊? 江朝歌认真的看了龙吟一眼,他本欲再次推脱,可是,他却发现龙吟的目光中透露着异样的真诚。 于是,他开始思索。 龙吟?龙吟……这货姓龙? 等等! 龙吟……如果这两个字反过来呢?那就是吟龙! 吟(赢)者! 赢龙! 江朝歌的心里一动,突然之间,一个大胆的猜测升起。 他和龙吟第一次见面,便是在这翠微楼见,而那一次见面,是蔡文姬第一次开阁,同样,也是在那一次时,他说出了“治河论”。 而后来……乡试就真的考了治河论! 一直以来,江朝歌都没有怎么去细想这件事情,可是,当龙吟问到他朝堂之事时,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难道,这货是皇族?不会是皇帝吧?!大秦现今的皇帝……好像就是和这货差不多的年龄。” 当然,这种猜测有些过于大胆。 江朝歌还是决定先试探一下,于是,他开口道:“现今朝堂三权当政,此事天下皆知,龙公子问我朝堂之事,应该不仅仅只问我朝堂之事吧?” 这话听起来矛盾,但实际懂的人,自然都懂。 龙吟的眼睛立时就亮了起来:“自然不止是朝堂之事,我想问的是……如果有一项国策,可留千秋之名,福泽万民,然而,三权并不同意,该当如何?” “公子确定,此国策可福泽万民?” “自然。” “既然是福泽万民之国策,三权为何不同意呢?” “因为,执行此策,会耗损国力。”龙吟回道。 江朝歌听懂了。 而且,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真正的确认了,眼前这位龙公子,便是当今的幼帝。 因为,他明显是在问——治河论! “这位幼帝应该是看过我的治河论了……否则,上次不会特意试探我一次,而且,会问这个问题的,只有幼帝,不可能是其它的皇子。” 不过,只要这位幼帝自己没有承认。 他就不能直接拆穿。 江朝歌想了想后,再次说道:“公子可记得,在始皇之时,国相吕不韦曾下令修建郑国渠,此举消耗何止百万?若以国力而论,现今的大秦比当年的大秦,如何?” “自然是更加强大。”龙吟的眼睛又亮了一下。 “是啊,看起来是在消耗,可实则,当郑国渠渠成之时,大秦新增几万亩良田,正因如此,才能广纳六国之流民,汇天下之英才,至此,方有大秦横扫六国,天下一统!” “公子此言,真真是金玉良言,只是,若是三权不同意,又要如何将这利国利民之国策执行下去呢?” “三权当政,虽然,他们并不会损害国家,可是,并不代表三权背后的家族不会损害国家。” “公子想要除三权?!” “若想政令通达,三权必除!” “可是……”龙吟犹豫了。 “……” 江朝歌便不说话了。 他其实并没有要涉足朝政的想法。 只是,儒家的修为根基乃是‘名望’。 若是治河论真的能实施下去,那么,他的名望必然暴涨! 说一举破大儒,都是轻的! 既可以造福万民,又能得到无上的名望,何乐而不为? 但是,正如龙吟说的,想要实施治河论,实在是太难了,幼帝未亲政的时期,定然是要触碰到三权的权威的。 如果龙吟没有下定这个决心,他即使想趟这个浑水也趟不了。 毕竟,一旦趟进去……他就会成为一个炮灰。 没有幼帝作为强力的后盾,他虽然说不会死吧,可是,这一身皮肯定就没有了。 “来人,把这祸国泱民的江鱼儿,拖下去斩了!” 真要惹怒了三权,这事真的是有可能发生的。 到了那个时候…… 他没有了这一身的皮,他的“名望”也就直接就没有了。 相当于刚练起来的一个号直接清零! …… 不知道过了多久。 龙吟笑了,笑得极为自然:“好了,该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了,既如此,便不再打扰江公子休息了。” 说完,他站了起来。 走到了门口。 江朝歌本着不能浪费的精神,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起身,而是小口的夹了几口菜,又喝了一口酒。 龙吟站在门口,看江朝歌没有送他的意思,便只能再次回头:“江公子,是不是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 这是想要直接摊牌吧?江朝歌心念电转,摇了摇头:“不,我并没有猜出来,龙公子也不必跟我讲明。” “……”龙吟。 “以友相称,不是更好吗?”江朝歌又道。 “呵呵,是啊……以友相称,或许会更好!”龙吟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就出了门。 江朝歌也不意外。 对方明显只是在试探,堂堂大秦幼帝,做事自当要慎之又慎,不可能真正摊牌,而且,也没有必要。 至于这位幼帝的决断…… 同样不可能会当场和他明说的。 既生于帝王之家,御下之策,这位幼帝当然会学到,哪可能上来就表明心迹,大喊:“贤臣啊,快来助朕!” 真这样,江朝歌都看不起他。 想要知道这位幼帝到底是何心思,只看明日的乡试,自己是不是能榜上有名便可。 门外。 沈三和书童正恭敬的等着。 一看到龙吟出来,书童便紧张的问道:“公子,可是表明了身份?” “不需要表明。”龙吟笑了笑。 “他难道……猜出来了?” “嗯。”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去一趟贡院。” “公子,不会是想要……” …… 贡院。 季承昼和两位副主考正在忙碌着。 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 接着,他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粉面书童身影。 不过,这一次,在书童的后面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手持长剑,另一个一身黑袍,面如冠玉。 季承昼的脸色一变,能被那位李内官侍候的人,还有何人? 没有任何犹豫的,季承昼带着两名副主考,将三人一起迎入了内厅,随即,马上便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臣,季承昼,见过陛下!” “臣……” “臣……” “三位大人,请起吧。” 龙吟以手示意,同时,坐到了主位上,接着,又将手里一封书信拿了出来:“朕此次离京,并不适宜公开,三位主考,请先看看这封信。” “是!” 季承昼接过书信一看,随即,脸上一色:“既然有工部梁尚书的书信,我等自然是明白该如何做的。” “不,你们不明白,朕的意思是,三位大人要帮朕想想办法,如何能不暴露朕到了淮安县之事。”龙吟微笑的回道。 “不暴露……陛下到了淮安县?陛下你难道是要……” …… …… 第二日。 乡试放榜之日。 一脸春风得意的柳弘毅早早的便跑到翠微楼来堵江朝歌。 “江兄江兄,莫再睡了,今日要放榜了!” “知道了。”江朝歌换上白衣儒衫,走出暖阁的大门:“看柳兄的样子,今日定然是要高中了。” “承江兄吉言,江兄才是真的要高中的。”柳弘毅回以马屁。 江朝歌心里其实依旧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如果这位幼帝决定暂避三权之锋,他很可能最多得个末尾的名次,甚至有可能名落孙山,榜上除名。 反正不会太好。 于是,他回道:“此篇策论,我是真真没有把握。” “无妨的,以江兄之才,即使策论写得差一些,位列二甲还是有的!”柳弘毅便出言安慰道。 乡试亦有一甲,二甲,三甲之说。 二甲便是第二等。 并不是前二名。 江朝歌回忆起昨日龙吟离开时的样子,觉得自己拿第三甲末名的可能性,其实更大一点。 “若有个三甲,就算是不错了。” “怎么可能?江兄,我们快走吧。” “好。” 于是,两人一起向着贡院而行。 …… 贡院门口。 早早的便被一堆的学子围住。 江朝歌和柳弘毅过去的时候,已经是里三圈外三圈的了。 而在贡院门口,他又一次看到了几个熟人,有许知,张君且,还有唐解之和李泽广。 许知和张君且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紧张。 唐解之同样眉头紧皱。 李泽广倒是相对坦然,毕竟,他已经入了文士境,乡试……自然是可以过的。 看到江朝歌和柳弘毅,李泽广便迎了过来:“江兄,此次乡试,怕是要高中一甲了吧?” 上来就捧我的吗?江朝歌当然不会上当,万一信心满满的回话,结果又不中,那岂不会很丢面子? 于是,他摇了摇头,露出一副愁苦的样子:“策论写得不怎么好,恐怕不会高中,能得三甲末名便已经算是不错。” “江兄说笑了,三甲末名,岂能配得上江兄之才。” “实话而已。” 一番客气。 李泽广也就不再多问了,因为,他看出了江朝歌并无信心……难道,这个江鱼儿真的只是诗才惊世而已。 正想着,便听到一声锣响。 “放榜了!” “放榜了!” “都让一让,让一让!” 学子们都是纷纷开始后退。 而贡院之中,以季承昼为首也走出了一行人。 季承昼只是作作样子,并没有说什么话,后面的贡院执事却已经开始在红墙上,开始张贴起名录。 一张张名录,贴了上去。 首先贴的便是第三甲,而第一张贴上去的,便是……唐解之。 “恭喜唐兄,高中三甲!”柳弘毅马上就开口恭喜。 接着,便是李泽广,张君且,许知还有江朝歌。 唐解之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中是中了……可是,按照他这一身的才名,在乡试中至少也是个二甲,结果,居然……中了个末名?! 丢脸啊! 乡试都只能中三甲末名,会试想要高中……基本是不可能了。 不过,面对周围的一片恭喜之声,他还得笑着回应:“呵呵,多谢柳兄!多谢李兄,多谢张兄,多谢许兄,多谢江兄!” 说完,他还不忘补了一句:“抢了江兄的末名……实是心中有愧。” 这话又是挖苦,又是自嘲。 江朝歌便回道:“唉,末名都被唐兄给抢了去,我这……怕是要榜上无名了噢。” “呵呵。”唐解之就只是笑。 …… 不到一会儿,三甲的名录便张贴完毕。 除了唐解之,再无人上榜。 许知和张君且的表情,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的策论,写得是什么样子,三甲无望……希望二甲有名吧,反正一甲是不指望了。 大家都开始专注的看二甲的名录。 “中了,我中了!” “哈哈哈……二甲,我也中了!” “我中了!!!” 很快,周围响起了高兴的声音。 不多时,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李泽广! “二甲第十七名,恭喜李兄!”柳弘毅今日表现得非常热情。 李泽广苦笑的摇了摇头:“呵呵。” 他可是入了儒道,进了文士境,乡试……基本上稳过,而且,按照常理,他至少也该入一甲的名录。 结果,只是一个二甲第十七名。 高兴吗? 真是高兴不起来! …… 三甲和二甲的名录很快贴完。 在场几人中,只有唐解之和李泽广榜上有名。 再就只有一甲的榜单了。 张君且和许知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两人都是无比的沉默,连恭喜李泽广的心思都没有了。 而到了一甲,便需要唱榜了。 所谓唱榜,就是有专门的人来唱念一甲的榜单,每贴一张名录,就需要唱一次。 并不影响贴榜的时间,只是显得喜庆。 “一甲第……” “……” 几个唱完。 终于,柳弘毅的名录贴了上去。 “一甲第二十一名,柳弘毅……淮安人士……” “哈哈哈,我柳弘毅中一甲了,是一甲第二十一名啊!”柳弘毅开心极了,差点就要抱住江朝歌:“江兄江兄,你可真是我柳弘毅的恩人啊!” “……”李泽广。 “……”唐解之。 两人无语。 他们其实也想让江兄当他们的恩人…… 而张君且和许知则是快要哭了。 柳弘毅和他们的才名其实和他们差不太多,虽然说柳弘毅略强一些,可是,也绝对不可能强到一甲的位置。 所以,毫无疑问的……柳弘毅真的在开考前,看了治河相关的策论。 “恭喜柳兄了。”江朝歌向柳弘毅道喜。 “为何江兄之名还没有贴上去呢?” 唐解之这时嘀咕了一句,毕竟,江朝歌一直说他的策论写得不好。 那么,按照他的想法……中个二甲就不错了吧?可现在一甲的后面几名都贴了上去,却还未见到江鱼儿的名字? 总不可能进到一甲前三吧? 听到唐解之的话,张君且和许知还有李泽广也都看向了江朝歌:“江兄,莫不是要拿下一甲前三?” “不可能的。”江朝歌摇了摇头。 于是,众人也不再多言。 继续听榜。 很快,一甲的名录便张贴得差不多了。 只剩下最上面的一甲前三。 而这一甲前三的名录,是需要由三名主考官张贴上去的,以示尊敬。 柳弘毅这时就真的有些担心起来了:“江兄,你不会真的没有准备治河论吧?” “真没准备。”江朝歌点头。 李泽广和唐解之两个对视一眼。 若是江鱼儿落了榜……他们心里,或许好受一点? 呸呸! 岂能这样想? 李泽广和唐解之两人立即摇头,接着,就开口宽慰道:“以江兄之才,若是真的不中,损失的也是朝廷。” 江朝歌心里也有了一些紧张。 不会吧? 那个龙吟真的要把我从榜上刷下去吗? 难道,就因为我说要除三权?这狗皇帝,看起来人模狗样,没想到竟是如此软弱,枉费了我一片真心! 江朝歌有些叹息,早知道就装得蠢笨一点好了。 正想着,就听到一声唱喝。 “一甲第三名……朱玉伯!” “哈哈哈,我是一甲第三名,哈哈哈……” 远处一个书生开心的叫了起来。 接着,便收到了一片的恭喜之声。 江朝歌有点小羡慕。 虽然他江某人可以长生不死,今次不中,来年还可以再考,但是……考都考了,真不中,还是有些不爽的。 “一甲第二名……余敬!” “恭喜余兄!” “哈哈哈,我中了!” “恭喜恭喜!” 又是一片恭喜之声。 江朝歌就越发的紧张了,剩下的只有一个了,一甲头名! 柳弘毅此时都已经不对江朝歌抱希望了,毕竟,一甲头名……太难中了,而且,江兄还一直说策论没有写好。 “江兄,没有关系的,来年还是可以……” “一甲头名,今届乡试解元……江鱼儿!” “什么?!”柳弘毅一下惊呆了。 不止是他。 李泽广还有唐解之以及张君且和许知,同样是一脸呆滞的看向旁边的江朝歌。 一时之间,他们竟然是忘了恭喜。 江朝歌的眼睛也瞪大了…… 咦?我是一甲头名?! 这个狗皇帝……噢,不对,这位眼光独到的幼帝,不错啊! 正准备适应一下环境,高喊几声:“我中了,我中了……我是一甲头名,今科乡试的解元!” 就听到那位贴榜的主考官季承昼又开口了。 “恭喜江鱼儿,不止是今届淮安县的乡试头甲,而且,还是御笔亲点!” “御笔亲点?!” 这话一出。 周围立即就是一片寂静。 再然后,就是一阵惊叹和震惊之声。 李泽广和唐解之等人则是直接呆住了:“御笔亲点?!” “那……那不是殿试才有的待遇吗?!” “一个小小的淮安县乡试,怎么可能由御笔亲点……这……” 完全不合理。 季承昼仿佛看出了众人心里的疑惑,便接着解释道:“因为,江公子的策论实在过于惊才绝艳,我等不敢自专,便将此策论封存呈入京城,本是该交由礼部几位大人共同会卷,或是礼部也与我等有一同之意见,此卷最终竟落入陛下案前。” 说完,他将一张策论之卷展开。 上面果然有朱红御批。 最主要的是,上面御批的几个字还极为显眼。 只有四个字——当为国士! “国士?!” “当为国士?!” “哗!” 。零点中文网] 第九十九章 我欲再掀风浪:稷下学宫,单独考核 …… 御笔亲点,当为国士。 一个小小的淮安县乡试,竟然出了这样一个人物? 这绝对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仅仅一天的时间,江鱼儿中了乡试头甲,还被御笔亲点为国士的消息,便已经传遍了陵阳郡的大街小巷。 而且,正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向着京城蔓延。 茶楼,酒肆,说书人们甚至都已经开始讲起了江鱼儿的故事。 有人讲到,江鱼儿在乐信侯府与赢无难的故事,也有人讲到,江鱼儿在翠微楼与蔡文姬的故事。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大秦国士榜上已经添加了江鱼儿的名字!” “这么快的吗?如果是真的,那这江鱼儿应该是唯一的一个还未入境,便已经登上大秦国士榜的人物了吧?” “我还听到一个特别的消息。” “什么消息?” “听说他写的那篇治河论是经由工部的梁尚书和所有工部治河令亲鉴的,据说可以真正治理墴河水患!” “不……不会吧?” 相对于什么诗词文章,一篇真正可以治河的策论,而且,还是一篇可以根治墴河水患的策论,显然更加令人震惊。 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推动着《治河论》的传播。 …… 翠微楼内。 江朝歌看着面前脸含羞涩的蔡文姬。 他已经大概明白了那位幼帝要干什么了…… “不错的方法,将我的名望捧起来,便等于将《治河论》给捧起来,没想到这位幼帝居然还知道利用‘舆论’。” “而且,为了能将我的名望最大化,更是不惜冒险亲点乡试的解元,并直接给出了‘当为国士’的言论。” 这个幼帝,有一套啊! 短短一天的时间,江朝歌便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气运’暴涨了极多。 如果他想,现在就可以进境儒道。 “江公子,准备何时进境儒道?” 蔡文姬确实很贴心,一眼就看出了江朝歌心里的想法。 江朝歌还真的在想这个问题。 现在进境吗?差不多可以进境到儒道第一境,文士! 或许,还能到达儒道第二境。 但以他现在的才名,即使进到第二境,亦不会引起什么太大的动静。 甚至,大家都会觉得理所当然…… “我现在突破,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得等到适当的时候……以突破的方式,再赚取一波名望,这样效果会更好。” 江朝歌现在并不急着获得儒道的力量,他决定再等一等,等到他的名声从陵阳郡传到京城,传到全大秦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到了那个时候,他再一举进境! 效果会更好。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儒道修的是个人气运,而个人的气运想要获得最大化,必然是要借势而为。” “借势而为?如果是这样的话……文姬倒是有一策。” “何策?” “江公子为何不借一下稷下学宫之名?”蔡文姬点了点头,又再次说道。 “借稷下学宫之名……文姬姑娘的意思难道是?” “按照稷下学宫的规距,只有过了会试,有了进士的功名才可以申请参加学宫的考核,换句话说只有进士才有资格进学宫学习,当然,皇家子弟除外……” 蔡文姬说到这里,又接着说道:“虽然,江公子非皇家子弟,也非进士,但你现在却有御笔亲点的名望,再加上国士榜上已然有名,何不在这时,再进一步?” “直接申请学宫的考核?” “对,江公子不觉得这是一个天赐的良机吗?”蔡文姬点了点头。 江朝歌瞬间明白了过来。 他原本的计划是等到考完了会试,再进稷下学宫学习,可如果现在就能进稷下学宫,那当然会更好。 而且,一旦此举成功,便等于打破了稷下学宫招人的惯例。 还有什么事情,是比“破例”更能让人记住和讨论的吗? “稷下学宫是天下读书人都向往的圣地,对于读书人而言,再没有比稷下学宫更神圣的地方了。” “此时,我名望正盛,如果是以前,稷下学宫肯定不会同意,直接就会拒绝,而且,还会有人骂我不自量力。” “可现在我有《治河论》这篇为万民谋福的策论傍身,再加上御笔亲点,国士榜上有名,若是我申请……稷下学宫即使迫于压力也无法拒绝,而一旦我通过了考核,便可成为一个被稷下学宫‘破例’招收的学子!” 当然,前提是能通过得了学宫的考核! 江朝歌觉得这件事情可行。 至于不通过……他暂时没有想过。 “我江某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而且,前推三百年,后推五千年……我会通不过稷下学宫的考核?” 笑死! 怎么可能? “不错,文姬姑娘的想法,正合我意!”江朝歌笑了笑,接着,目光也变得认真起来:“就是不知文姬姑娘,可愿随我进京?” “江公子前程似锦,御笔亲点的国士……文姬不敢奢望……”蔡文姬默默的低下了头。 江朝歌自然是看出了蔡文姬在想什么。 在这个时代,一个青楼的花魁跟着一个书生进京,这里面的意思,其实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可事实是…… 他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至少,暂时没有。 于是,他换了一个语气:“文姬可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只要我过了乡试,便会想办法助你入儒道,你若不跟在我身边,我如何助你?” “江公子的意思是?”蔡文姬听到这里,脸上也有了一些惊讶。 “只是请文姬随我入京,并无其它意思。” “可我无法……出翠微楼。” 没错,这是一个问题。 而且,很重要! 蔡文姬想要从翠微楼中走出来,就必然要有人为其赎身,那么,花的钱肯定不会少。 可江朝歌,并没有钱。 不过,很多的电视里面不都是……花魁自己有钱吗? 江朝歌看向蔡文姬。 蔡文姬同样在看着江朝歌。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江朝歌渐渐的明白了过来……蔡文姬卖艺不卖身,跟那些青楼名妓有些不太一样,她可能是真的没有多少钱。 “我……”蔡文姬欲言又止。 “你有多少?”江朝歌也没客气,直接问。 “七百多两,若是再加上首饰大概有一千五百两……但是不够。”蔡文姬自然是明白江朝歌的意思:“我的赎身钱……要……要……” “要多少?” “至少要八千两!” “……”江朝歌。 抢钱哟! 八千两……买个蔡文姬?! 而且,最主要的是,你想买……人家还不一定想卖。 江朝歌开始认真的考虑了起来,给蔡文姬赎身,肯定是不亏的,但是,要找谁借钱呢? 他首先想到了梁平安。 梁平安应该是有银子的……至少,梁府是有银子的,不过,八千两这个数目不小。 即使梁平安真的同意,恐怕也要去账房支取。 然后,梁婉儿就会知道。 梁婉儿一旦知道了这件事情,他的八千两就没有了! 毕竟,梁婉儿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梁平安借银子给他去赎蔡文姬的。 而且,以梁平安那个嘴巴……十有八九还要把此事宣扬出去。 “要不找柳弘毅?这家伙蹭了我的治河论……考了个一甲,借点银钱不过份吧?”江朝歌觉得找柳弘毅借钱,应该是可以借到的。 只是,柳弘毅不一定带了这么多的银钱。 一两百两,问题不大。 八千两……柳弘毅应该是拿不出来。 怎么办? 找谁呢? “等等,我好像认识一个天下最富有的人,龙吟!”江朝歌的眼睛猛的一亮:“这位幼帝虽然给我了名望,可是,却也等于把我拉到他的一伙,未来是要对付三权的,我找他借点钱……不过份吧?” 这个想法有点大胆。 不过,他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 但这位幼帝,现在还在不在淮安县……却是个问题。 江朝歌想到这里,便没有再想下去的意思了,直接说道:“如果我能筹集八千两银子,文姬可愿意跟我进京?” “我……愿意!”蔡文姬认真的看着江朝歌,肯定的点了点头。 “好,那我去想办法。” 江朝歌说完,也不等蔡文姬回应,便径直的出了阁门。 外面。 柳弘毅正和李泽广和唐解之等人在庆祝。 一看到江朝歌出来,柳弘毅马上提拎着酒壶就跑了过来:“江兄江兄,你今次怎么这么快啊?” 我快?江朝歌冷冷的看了柳弘毅一眼:“你是想跟我喝酒吗?” “啊?!”柳弘毅打了个冷颤,看了看手里的酒壶,猛的想到了什么:“哈哈哈,江兄乃酒中之仙,我可不敢。” “你们有没有看到龙吟龙公子?”江朝歌就问道。 “没看到啊。” 难道,回京城了?江朝歌心里一沉,这种可能性不能说没有……只能说非常大。 毕竟,乡试已经考完了。 而且,龙吟还亲点了他的解元。 这样一来,龙吟就不可能再在淮安县久待,他必须要及时的出现在京城,所以,他极有可能在放榜的前一天,就已经提前离开了。 “不对,龙吟可能走了……但是,现在茶楼酒肆里到处都在传诵的我事迹,这肯定是龙吟安排人做的。” “所以,龙吟应该留了人在淮安县!” 心念电转。 江朝歌有了一计,于是,他马上拉起了柳弘毅:“柳兄,准备何时入京啊?” “春闱要待到来年,自然是要等到过完年关再去了。”柳弘毅想了不想便回答道。 “噢,那倒是可惜了,我是意欲明日便起身入京的。” “明日便入京?江兄为何去的如此之早?” “因为,我想直接申请稷下学宫的考核,以举人之名进稷下学宫!” “什……什么?!” 这一下,不止是柳弘毅惊讶。 包括正坐在堂中的李泽广和唐解之等人同样都站了起来。 “江兄要考稷下学宫?!”李泽广第一个问道。 “对啊。” “可是,稷下学宫只针对……进士才可以考的啊?”李泽广说完,马上又想到了什么:“对啊,现在江兄名望正盛,又有御笔亲点的‘国士’之名,若是江兄去申请,稷下学宫或许会单独给出一个考核也说不定!” “若是真的如此,那可真的是一个盛举啊!”唐解之同样站了起来:“既是单独考核,定然是会允人观摩的。” “允人观摩?”江朝歌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李泽广却是点了点头,解释道:“稷下学宫,乃天下学宫之首,行事自然是要讲究公道的,想要堵住天下人的嘴巴,公开考核便是最好的办法。” 原来是这样……江朝歌明白了。 破例录取,自然是要公开考核,否则,如何能让天下读书人心服口服?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 是不是代表,单独考核要比普通的考核更难? 罢了,管他呢! 江朝歌并没有太过于在意考核的难度,越难……才越能证明他的才华,这样他的名望才能获得更多。 “哈哈哈!”柳弘毅笑了起来:“好,如果稷下学宫真的给江兄这个机会,那我们就陪江兄进京一趟又有何妨?” “是啊,正好可以借机看看稷下学宫的考核。” “没错。” 唐解之和李泽广同样点头道。 江朝歌看到这一幕,就开始引导话题,询问起以前稷下学宫的考核方式。 而这样的话题,自然就引得了更多的学子们参与。 整个翠微楼都热闹了起来。 原本四处零散的读书人都凑了过来。 毕竟,江朝歌此时可是‘江解元’,而且,还是御笔亲点的‘国士’,能和他一起讨论‘稷下学宫的考核’,自然也可以传播他们的名望。 于是…… 倾刻之间,江鱼儿要申请稷下学宫单独考核的事情,就传播了出去。 …… 陵阳郡通往京城的路上。 一只信鸽飞落在一辆马车之上。 沈三立即将信鸽拿下,接着,走到了马车前,交给了书童李内官。 李内官便将信件取下,说道:“公子,淮安县有信。” “嗯,念吧。” “好的。” 李内官开始念诵信件上的内容。 其实,上面的内容也很简单,就一句话……江鱼儿欲进京,考稷下学宫! “这……未免狂妄了些吧?他还只是一个举人,竟然就……”李内官的话说到一半,猛然改口:“公子,我觉得这个江鱼儿,确实胆识过人。” “嗯,朕给了他国士之名,他便知道利用这一点,直接向稷下学宫施压,好手段!朕应该帮帮他。” “……”李内官。 “调头,回淮安县。” “不行的,公子!”李内官马上阻止:“公子亲点了他的解元,京城不日便会收到消息,太后定然是要寻公子的……若此时再回淮安,我等可担罪不起。” “说的也对。”龙吟似乎有些叹息:“罢了,你传信给季承昼,让他代朕见一见江鱼儿,看看江鱼儿是否有什么要求,尽一切力量,满足他。” “臣遵旨!” …… 贡院已封。 季承昼却未曾马上回京。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还有一件旨意未完成。 他得帮江鱼儿编写一些可供酒肆茶楼的说书人传唱的故事…… 作为一县主考,礼部官员……为一个举子编词,这事儿换以前他一定要骂一句:“有辱斯文。” 可现在,他却非常乐意。 还有什么是直接成为皇帝心腹,更能让人高兴的事情吗? “咕咕咕!” 一只信鸽落了下来。 季承昼马上跑了过去,打开来一看:“哈?这个江鱼儿……居然想逼着稷下学宫给他单独考核?这……好吧,反正编一段也是编,编两段也是编,我就再编一段,把江鱼儿要考稷下学宫的事情也编进去。” 话虽这样说,他却直接出了府。 因为,幼帝有交待,让他去见一见江鱼儿。 “知道江鱼儿住在哪吗?” “回老爷,知道的……不过,他现在正在翠微楼。” “你怎么知道?” “县里都传遍了啊,现在几乎所有今届的乡试举人,都在翠微楼内……” “……” 集体……逛青楼?! 季承昼只感觉一口血往上涌:“备轿,我去会会他。” “是,老爷……” …… 翠微楼内。 江朝歌正被一群举人围在中间。 大家左一句,右一句的讨论着,热闹非凡。 老鸨刘妈妈直笑得合不拢嘴……自从江公子来我们翠微楼啊,我们的生意就与日俱增,江公子可真是个财神爷。 而且,今日更是门庭若市! 都快挤不进来了。 “江公子……江公子……我敬你一杯。”刘妈妈向着江朝歌挤了过去,一点都不介意那些不断摸他屁股的手,只是嗔怨的娇声道:“公子们,讨厌啊……” “哈哈哈……” 于是,公子们笑得更开心了。 摸得也更大胆了。 而就在大家摸得极为开心的进候,突然,笑声嘎然而止。 因为,有人发现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他们的身后,而这位大人,正是本届主考季承昼。 “季大人!” “见……见过季大人!” “……” “好,大家玩得高兴便好!”季承昼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人群正中间的江鱼儿。 众人一看,立即便退让开来。 江朝歌自然也看到了这位主考官大人。 只是,他还真没有想到……幼帝留在淮安县的人帮他‘编写酒肆茶楼的唱词儿’的人,会是他? “学生,见过季大人!” 乡试之中,每届的主考官,其实都可以被学生称为恩师。 江朝歌知道这个规距。 自然就以‘学生’自居,只是,未直接叫恩师。 “江解元,无须客气,本官来此……是扰了你们的兴致了。”季承昼先是客气了一句。 “无妨的,季大人要一起吗?” “咳咳……本官想单独和江解元,聊两句可好?” “可以的。”江朝歌点了点头,接着,就指了指二楼的文姬暖阁:“不如到文姬姑娘的外阁坐一坐?” “好!” 季承昼点头,同时心里也有些惊叹,短短几天时间,这位江解元,就已经把这翠微楼当成自家地方了吗? 更夸张的是,这蔡文姬的暖阁,竟然是说开就开啊? 厉害,年轻真好! …… 不多时。 两人便在蔡文姬的外阁坐定。 绿儿自然是非常热情的给江朝歌和季承昼摆上了水果和点心。 江朝歌略尽了一下‘地主之宜’,给季承昼倒了一杯茶。 季承昼就笑了起来:“江解元在这翠微楼……花了不少银钱吧?” “未曾。”江朝歌摇了摇头:“一两未花。” “……”季承昼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风流如江解元,本官……倒是第一次亲见。” 这意思就是以前只是听闻。 江朝歌就没有再客气,直入主题:“季大人此来,可是受人之托?” “你……居然知道?”季承昼再次一愣,接着,他猛的反应过来:“难道,是你故意引本官来此?” “也不算故意引季大人来此,只是谁来此……谁便是受人之托。”江朝歌微微一笑。 “呵呵,明白了!”季承昼当然听懂了:“不错,后天可畏啊,既如此,本官便直言了,江解元要考稷下学宫,可有何困难?” “有的,缺银钱。”江朝歌点了点头。 “缺……银钱?”这是季承昼没有想到的答案,但他为官多年,刚才或许有些惊讶,现在却冷静下来:“盘缠的事情,江解元无须担心。” “那就多谢季大人了,只是,我要的盘缠有些多。” “噢?多少?” “八千两。” “啪!” 季承昼手里的杯子掉落在地。 他征征的看着面前的江朝歌:“江解元……可知我大秦的一府县衙一年的税收有多少?” “看地界,一般也就二十万两左右。”江朝歌回道。 “那江解元……要个盘缠要八千?!”季承昼这话并没有什么怒火,但是,声音却明显有些大。 “如果季大人愿意凑个整,给一万……自是最好的。”江朝歌对银钱并无兴趣,不过,想到带蔡文姬入京,总还是有些花销。 多点银钱,或许,更好些。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章 稷下学宫夫子:特招典仪 一万两银子的盘缠,这不能说多,只能说……过于夸张! 季承昼足足吸了好几大口冷气才将心静平复下来:“江解元,要的这个盘缠,恐怕不仅仅只是盘缠吧?” “是啊,我想给文姬赎身。”江朝歌也没掩饰。 毕竟,只要他把蔡文姬从翠微楼里赎出来,这件消息必然会和他的名声一样传遍天下,怎么可能瞒得住? 果然是这样!季承昼怎么可能猜不到。 年轻人……还是过于情感用事。 季承昼觉得自己需要稍微的提醒一下这位江解元了:“江解元可知,御笔亲点‘当为国士’,代表着何意?” “前程似锦?”江朝歌回道。 “既然江解元知道,为何还要为一个青楼女子耽误自身的前程?” “季大人何意?” “江解元,真是糊涂啊!”季承昼骂了一句:“江解元,你好好的想一想,以你现在的才名,京城中有多少名门闺阁的女子在盯着你?且不说公主和郡主,侍郎尚书府的千金……绝对没有问题。” “噢?” “远的不说,梁府的小姐梁婉儿如何?”季承昼继续说道:“本官可是听说了,在乐信侯府中,这位婉儿小姐可是对江解元极为倾慕的。” “多谢季大人提醒,我已经知道季大人的意思了。” “那江解元,还要这八千两盘缠吗?” “要的,要一万。” “……” 季承昼终究是没有再劝下去。 不是他不想再劝,而是,蔡文姬已经从阁内走了出来,如此一来,季承昼便没了再留下来的脸面。 “一万两银钱,明日本官会让人送过来,江解元用与不用,还请好好的斟酌一下。” 说完,季承昼出了门。 而蔡文姬则是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江朝歌的侧面。 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江朝歌知道蔡文姬听到了他和季承昼的对话,也不等蔡文姬开口,直接说道:“文姬不不用说了,我意已决。” “公子,那季大人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文姬只是一介青楼……公子是有大好前途的,若是为了文姬而误了前程……” “文姬不是说过的吗?只要我有银钱,你便愿意随我进京,既然已经说过了,为何还要改变?”江朝歌看了一眼蔡文姬。 “既如此,文姬……有一个请求!” “说吧。” “文姬可以服侍公子左右,但绝不为公子之妻,也不为公子之妾,只愿……” “好。”江朝歌打断道。 “……” 蔡文姬顿时愣了一下。 她以为自己还要再劝一劝,结果,江公子直接就同意了? 而接着,她又听到江朝歌继续说道:“明日我为文姬赎身后,会公开对外宣布文姬姑娘乃是自由之身。” “自由之身?江公子,文姬不是那个意思……” “没有关系的,我是这个意思。” “???” 蔡文姬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江朝歌。 她的意思就是给江朝歌当一介奴婢,今生只服侍江朝歌一人,可是,江朝歌却直接给了她自由之身? 难道,他并不……想要自己的身子? 可是,男人不都是冲着这个来的吗?这可是八千两银子的赎身钱……他真的对我的身子,毫无兴趣? “好了,话已至此,我就出去喝酒了。”江朝歌准备离去。 “等……等等。”蔡文姬咬了咬牙:“江公子今夜可入阁内休息,不……不必再离去,文姬定然会好……好生服侍公……” “文姬啊。”江朝歌认真的看向蔡文姬:“我真的就只是想赎你出青楼,并没有其它意思,我说你以后是自由之身,就真的是自由之身,文姬……能明白我的意思,对吧?” “……”蔡文姬。 江朝歌没再多说,赶紧开溜。 这个时代的女人也太可怕了,动不动就要以身相许……我江某人是这样的人吗?我特么根本就不是人! …… 第二日。 老鸨刘妈妈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昨日,她还觉得江公子是她翠微楼的财神爷,结果,今日就要挖她的头牌? 而且,不给还不行! 刘妈妈的心都在滴血:“江公子,真的没得商量?” “没得!”江朝歌肯定道。 “既如此,八千两银子,一两银子都不能少!” “没有问题,我再加你二两,当成小费。” “……” 最终,在无数才子和翠微楼姑娘们的见证之下,刘妈妈磨磨唧唧的将蔡文姬的身契拿了出来。 江朝歌也没客气,一把抢了过来,当场就把身契撕了个粉碎:“从今日开始,文姬姑娘便脱了贱藉,乃是自由之身!” “嘶!” 周围立时响起一阵欢呼。 “江兄,真乃我辈楷模!” “吾今生能识得江兄,已然无憾矣!” “江兄,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将文姬姑娘收入房中?” “呸,你当江兄与你一般?” “……” 乡试的才子们都是敬佩不已。 而翠微楼的姑娘们则是羡慕得哭哭啼啼。 “不知何日,我才能遇到江公子这样的良人啊?” “江公子,要不要再多一个丫环?我可以的!” “我也可以,我的琴弹得特别的好,我的手指特别的灵活。” “……” 于是,江鱼儿为蔡文姬赎身,并当场撕毁契还蔡文姬自由之身的事迹,再次流传了开来。 一时间,又引以美谈。 季承昼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有些发愣。 好家伙。 他才刚为江鱼儿编了一段“欲入稷下学宫”的事迹,现在又得再给江鱼儿编一段“义救蔡文姬”了。 “没想到这江鱼儿竟有此一手?厉害啊,又得美人,又得名誉,原来终究是我……老了!” 什么自由之身? 蔡文姬这样的人,岂会不思报恩? 季承昼又不傻,当然知道其中的蹊跷。 …… 梁府。 正持着竹箫的梁婉儿本来都郁闷得差点吐血。 结果,突然听到静儿说道:“那江鱼儿公子,接了蔡文姬的身契后,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就给当场撕了。” “撕了?他真撕了?” “对啊,而且,我听旁人说,他赎蔡文姬的时候,并无非分之想,只是怜那蔡文姬的身世和一身的才华而已。” “真……真的?” “真的!” 梁婉儿手里的竹箫便又握紧了。 而就在这时,又一个侍女前来通报。 “婉儿小姐,江公子给您送了一个贴子。” “哪个江公子?” “当然是江鱼儿,江公子啦!” “那还不把贴子……呈上来。”梁婉儿很紧张。 贴子呈上。 梁婉儿很细心的看了起来,越看脸儿便越发的红润:“江公子说他欲要乘舟前往京城,想邀请我同行,路上共研箫乐。” “这可太好了,那奴婢现在就去给小姐准备出行的装备?” “好,好的!”梁婉儿开心极了。 一时间都忘了矜持。 …… 于是。 当日江某人在淮安县的庆河码头上豪掷千金,租下一艘最大的客船。 并且,邀请李泽广,唐解之和柳弘毅同行。 三人自是乐意之至。 至此,这一行中便有了江鱼儿,蔡文姬,梁婉儿,李泽广,唐解之和柳弘毅,再加上无数跟随的仆从,侍女。 可谓是古时代中的豪华至极组合。 在码头为梁婉和送行的梁平安一脸的羡慕:“江兄,江兄我也想去京城。” “表哥,你就莫要丢我梁府的脸面了,还是安心的等着夜侦司的调令吧。”梁婉儿非常无情的打断了梁平安的美梦。 梁平安便苦着脸:“姬姑娘被二郎给拐跑了,结果,我的婉儿表妹又被这江鱼儿给拐跑了,还有更可气的是,这个江鱼儿,连翠微楼的花魁蔡文姬都没有放过!!!” 江朝歌立于船头。 看到了梁平安脸上的苦涩。 想了想后,他出言安慰了一句:“梁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吧,说不定梦里就能到了京城。” 梁平安的脸就垮了下来:“承江公子美言了!” …… …… 即将到达京城的路上。 江二郎感应到了铜人里面传来的声音。 于是,他一边骑马跟着姬如雪,一边将一道灵魂沉入其中。 很快,就再次看到了白雾中的世界。 里面包含他在内,一共九个铜人,不过,现在只有五个亮起了光芒。 说明……有五个在线! “一个最新的消息,淮安县出了个国士江鱼儿,御笔亲点的解元,而且,听说他现在正欲前往京城,要入我稷下学宫求学。” 最先说话的还是上次那个主动和他联系的‘京城稷下学宫的学子’。 这些日子里,江朝歌(二郎),其实已经和这位‘学子’有过多次的交流,经过深入浅出,他们之间还互相留下了名字。 这位学子的名字叫——京城仙子。 单听名字就知道对方人是个“坦诚相待”之人。 “她”很明白的告诉了所有人,她是一个美貌的仙子,而且,就在京城等你来。 江朝歌自然就把自己‘玄门七子’的名字告诉了对方。 起初,这位京城仙子一听到他叫‘玄门七子’时,当场就惊得下了线…… 直到江朝歌骚扰了‘她’好几次后,才重新浮出水面。 当然,到了现在……这位京城仙子已经再次恢复了自信,并且,时常在白雾里面挑起话题。 而接下来开口的就是另一位。 名叫——天下第一剑。 这位‘天下第一剑’的铜人其实雕的真的是一个剑客,一身侠衣,手持长剑,气势非常的霸道。 江朝歌这些天里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些铜人,心里其实有些莫名的猜测。 比如:京城仙子的铜人,一身长袍,面露严肃,看着有些像‘商鞅’,而这位天下第一剑的铜人,则有些像‘百里奚’。 这些铜像,仿佛都是一个个的名士。 至于他自己的铜像…… 毫无疑问的是,杀神白起! 【天下第一剑】:你们稷下学宫不是非进士不收的吗?这个江鱼儿只是乡试的解元,没有资格进稷下学宫吧? 【京城仙子】:学宫的几个大儒已经听到了这个消息,我觉得大儒们是准备给这个江鱼儿开一个单独的考核,各位有兴趣进京一观吗?我可以作东,请大家一起喝酒,还有我这里有半本《鲁班书》,可以给大家一起看看。 一如既往的。 这位京城仙子非常的热情。 最喜邀人见面。 而这位天下第一剑似乎就不太喜欢‘见面’,他更喜欢线上交流。 【天下第一剑】:仙子若真有意将半部《鲁班书》给大家一观,不如直接念出来,岂不是更加方便吗? 【京城仙子】:可以啊,要不把你那半本《六韬》也念出来,我们共同交流一番,你念一句,我念一句? 天下第一剑就不说话了。 这里又不止他和仙子两人,怎么可能现场念诵? 江朝歌想了想,决定重新引导了一下话题。 【玄门七子】:仙子不是说自己是稷下学宫的学子吗?那你应该知道稷下学宫一般会考核一些什么内容吧? 【京城仙子】:当然知道啊,你想知道吗? 【玄门七子】:想的。 【京城仙子】:为什么你想知道呢?你难道就是那个江鱼儿? 【玄门七子】:仙子果然厉害,你猜得没错,我其实就是那个江鱼儿。 【京城仙子】:那正好,我是准备待江鱼儿进京时便与他见一面的,既然你是江鱼儿,那到时候见面的时候,我告诉你好了。 这货……果然是个“见面”狂魔。 三句话不离见面! 江朝歌这几天来已经和这位京城仙子切蹉了好几个回合。 软磨硬泡都用过。 可嘴巴都磨肿了,也没有磨出什么特别有用的消息,每次到了最后,这位京城仙子都提出来——我们见一见啊! 江朝歌觉得再这样磨下去,意义已经不大。 他决定出个狠招。 于是,他再次开口道。 【玄门七子】:也好,我这一趟进京是走的水路,大概四天时间便可以到达京城,船上还有我的几位好友,以及梁府的婉儿小姐以及翠微楼的原花魁蔡文姬,正好可以和仙子一起交流一下曲乐。 【京城仙子】: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玄门七子】:因为,我真的是江鱼儿啊,刚才我不是已经承认了吗?仙子莫要再推迟了,四天后我们便见一面如何? 【京城仙子】:好啊,你想在哪里见面? 【玄门七子】:仙子不是要作东吗?自然该由你来定地点啊。 【京城仙子】:那就定在‘如意坊’吧。 【玄门七子】:好,没有问题。 江朝歌说完,便从铜人的白雾世界中脱离了出来。 你不是见面狂魔吗? 那我就真的约你一见,看看是你这个见面狂魔厉害,还是我这个马甲狂魔更凶猛。 “铜人里面的几个人,全部都是老阴逼,想要引蛇出洞……光在线上聊天,肯定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干脆搞点水花出来,我就不信【玄门七子】和【京城仙子】见面,其它人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江朝歌很期待四天后,这位京城仙子会以何种手段来“捕猎”自己。 至于江鱼儿…… 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在这种老阴逼的世界中,没有人会真的以为……有人会主动承认身份吧? …… 京城。 三面环山。 而且黄河和渭河滋润,又立于关中的中心,能育养大军,属于真正的军事要地。 经三百多年的发展,这座京城早已繁花似锦,商流不息。 稷下学宫建于京城的后山之上。 始皇帝一统天下后,将原属齐国的稷下学宫立为国宫,迁于京城咸阳,并襄胜举,集百家于稷下。 所以,即使这位学宫只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也依旧在史记中留下了无数的精采故事。 而其中最为人称道的,便是稷下学宫的三大奇观,分别为:大石林,落剑湖和书山顶峰的那一挂白河。 “咕咕咕!” 一只鸽子落于一间草屋前。 正在栽种着花木的童子看到,立时玩心大起。 他匍匐在地,如同一只矮小的猎豹,口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喘息,然后,猛的向着鸽子一跃而去。 但是,他只扑出去一半,身子便被一只大手拎了起来。 就这样拎在了半空中。 于是,童子回头,望向了背后站立的老人,口里发出苦苦的哀求:“夫子……夫子……阿生以后再也不敢了。” 老人也不理会他。 直接就伸出另一只手,将鸽子吸了过来。 同时,解开鸽子脚下的小竹筒,从里面倒出一封信。 他转身回到了草屋内。 而童子则依旧半悬在空中,张牙舞爪的挣扎着,可是,就是无法从空中脱离出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抓住。 “夫子,阿生真的不敢了!”他再次哀求。 “明日清晨会有一场雨,你便早起一些,给我接一壶早露吧。”草屋中传出一个声音。 “啊?要早起啊?”童子的脸色发苦。 “啪!” 无形力量一空。 童子掉落在地上。 而在草屋中。 老人已经打开了小小的信件。 他的目光扫过信件,眼神没有一丝的波动,就如同一口古井一般:“欲治河,先治沙……这篇治河论,写得确实是极好,既如此,我便亲自考一考他吧。” 说完,他的手轻轻一挥。 草屋中升起一道雪白如昼的光芒。 …… 稷下学宫的宫门内。 一块黑色的碑石上突然被一道白光照亮。 原本来来往往的学子们,立即就停了下来,一个个都看向了碑石。 “夫子有训示了!” “快看!” 学子们看了过去。 只见碑石上,显现出一行行大字。 “七日后,学宫举行特招典仪,邀天下学子共观,有合如下四点之一者,可参加考核。” “一、国士榜上有名者,不论是否进士,皆可考。” “二、三境以上者,不论是儒,是道,是法,是阴阳者,皆可考。” “三、今届乡试头甲者,不论出身,不论门弟,皆可考。” “四、皇室宗亲者,皆可考。” 一瞬间,学子们明白了过来。 夫子这是要公开举行一次特招典仪了。 “听说淮安县今届的头甲江鱼儿,蒙陛下御笔亲点为国士,此时正欲申请进入稷下学宫求学呢?” “我也听说了,我还读了他的那两首诗词,都是上上的佳作。” “据说他的这篇《治河论》才是真正的厉害,可惜,未曾亲眼见到……” “夫子这次举行特招典仪,不会是为了他吧?” “你说呢?” 众人议论纷纷。 在这种时候,夫子突然要开特招典仪,其实,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自然是为了那淮安县的江鱼儿。 能让夫子为一人开考? 这江鱼儿,究竟有何等的风采? 学宫的学子们,心中都多少有些期待起来。 …… 京城。 城门口。 两匹快马,来到了城门口。 江二郎和姬如雪都是乔装改扮,经过一路的奔波,露宿,降巫,终于到达了这座大秦的京城。 他望向城门口的三个大字——咸阳城。 眼前的城墙极为高大,上面有着整齐划一的军士在守卫着,每一个人的身上都穿着厚厚的黑色盔甲。 除此之外,还有着巨大的弓弩架设,看起来非常的威严。 江朝歌(二郎)还是第一次真正看到古代的都城,心里多少有些感概。 “二郎不必过份的伤感,你父亲要过几日才会斩首,现在还活着的。”姬如雪仿佛看穿了江朝歌的心意。 江朝歌便点了点头。 问题不大! 我的爹爹要过几日才会斩首呢? 还有的是时间。 就趁着这段时间,先去京城的街上逛一逛,买些当地的特色美食浅尝一下,以平复我这伤心欲绝的心情。 正想着,姬如雪就又说道:“二郎,是不是想到你失散的姐姐了?” “是啊,我想到她了。”江朝歌点了点头。 “虽说如此,二郎还是当以国事为主,我们先去见狄公吧?南域巫师入侵中原,此事非同小可。” “嗯,姬姑娘放心,我能挺得住,当以国事为重!” “对了,还有一事二郎一定要谨记。” “何事?” (妈呀,我超过十二点了,掉全勤了……咦?我这个月好像没有全勤,那没事儿了!明天应该会赶在十二点前更新的!) 。零点中文网] 卡文,更新晚一点! 因为要同时衔接后面的几个高潮剧情,所以,这一章有点卡…… 晚一些更新,大家可以明天早上再看! 《放开我画皮仙》卡文,更新晚一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 小小铜旗,竟敢诋毁当朝太后 …… 入了京城,才能真正的感受到一国之都的繁华。 这个时代的建筑普遍都不高,大多也就是三四层楼,但街道却还算是宽敞,可以并排行驶两驾马车。 只是,京城中的大小摊贩实在太多,各占了道路的两旁,摆着各式各样的地摊,不停的叫卖着。 再加上商铺门口又多挂着招牌,使得道路被抢占过度,中间显得有些拥挤。 江朝歌和姬如雪都是骑马而行,倒不会被行人挤到,一路上如走马观花般欣赏着京城的盛世美景。 “二郎,前面便是夜侦司了。” 听到姬如雪的话,江朝歌看向了前面的一个衙门。 跟淮安县的夜侦司相比,京城的夜侦司的大门就要宏大太多太多了。 单是大门前留下的一块空地,就足有五丈方圆,再加上两只巨大的镇门兽和高大的府门,显得极为的威严。 门口,四名黑衣守夜人亲自镇守。 江朝歌心里不由感叹,不愧是皇权直掌的衙门,单是这份气势就非普通的衙门口可比。 两匹马在衙门口停下。 姬如雪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丢了出来。 守门的一名黑衣巡夜人接过一看,立即恭敬道:“见过姬姑娘。” “这位是淮安县的江铜旗。”姬如雪向对方介绍:“狄公现在在何处?我奉命带江铜旗觐见。” “狄公正在四兽阁,我给姬姑娘和江铜旗带路吧。” “不用了,我带他去就可以了。” “好的!” 黑衣巡夜人退让开来。 姬如雪便和江朝歌一起下了马,向着夜侦司内走去。 进到门内。 江朝歌就发现这夜侦司的占地似乎极广,其中亭台楼阁,山石水榭,应有尽有,居然装修得极为雅致。 姬如雪似乎对这里的布局非常熟悉,一会儿便将他带到一个阁楼前。 在这间阁楼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雕着四尊巨兽,江朝歌只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乃是四神兽。 “记住我和你说的话。”姬如雪停了下来。 “好。”江朝歌点了点头。 姬如雪交待让他谨记的事情,其实就一句话:狄公乃是世间最正直之人,与狄公交谈,只可讲理,不可讲情! …… “姬姑娘来了,狄公正在三楼等候。” 阁门口的巡夜人看到姬如雪后,立即恭敬的说道。 并没有阻拦,直接就让了通道。 “好。” 姬如雪轻轻的点了点头,带着江朝歌径直的上了三楼。 很快,便到了一间屋子的门口。 “姬如雪,带淮安县铜旗江二郎,请见狄公。” “进来。” 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只坐了一个人。 江朝歌不需要辩认,便知道这位便是狄公了。 眼前的狄公,穿着一套黑色的官服,头发却是并没有任何的打理,只是随意的披在肩膀上,上面也没有任何的冠帽。 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长眉细目,白净而文雅,身上自然而然的透露一股随性和儒雅的气质。 这跟夜侦司多武夫的形象,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如果不是确定对方就是狄公,江朝歌更愿意相信对方是一个文官。 “姬如雪,江二郎,见过狄公!” “好了,都是自己人,无须太过于客气,一路辛苦,坐下先喝杯茶吧。” “好。” 两人落坐。 狄公给两人倒了两杯茶后,就直接开口了:“姬姑娘的信我已经收到了,南域巫师入侵中原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人在查了。 听说白石村的那名南域巫师是由江铜旗斩杀?这倒是让我颇感意外,江铜旗应该还未入境武夫吧?” 江朝歌听到这里,自然就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狄公听完,看向江朝歌的目光似乎若有所思:“近距离搏杀,抢占先手……江铜旗的心智确实不错。” 说完,便没有再深入下去的意思。 而是开始谈论起乐信侯府的事情:“乐信侯府新承爵位的小侯爷‘赢晋’,已经在两天前到达了京城。听姬姑娘说,江铜旗擅长猜测办案,不妨就猜一猜这位小侯爷到了京城后,会做些什么吧?” 这是在考验我吗? 江朝歌心念电转。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这位小侯爷赢晋到了京城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面见幼帝,陈述其父的“冤情”。 可是,幼帝现在根本就不在京城,还在来京的路上。 所以,赢晋是不可能见到幼帝的。 再者,赢晋也不太可能直接去见幼帝,第一、幼帝未真正掌权;第二、此事涉及夜侦司,而夜侦司又是皇权独掌,赢晋不会这么傻得直接找幼帝告状。 如此一来,赢晋能做什么,其实,就很容易判断了。 江朝歌略一思索,便开口道:“我猜这位小侯爷进京后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去见赢氏宗族的‘驷车庶长’,原因也很简单,他需要造势,而赢氏宗族自然是他的助力,而后他应该会让驷车庶长召集一次宗族的聚会。” “没了吗?”狄公又问。 “没有了。” “为什么你会猜他只见驷车庶长,而不见皇帝和太后呢?” “狄公为何明知故问?” “噢?”狄公似乎有些意外的看了江朝歌一眼,接着,便笑了起来:“哈哈哈,已经很少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了。” 江朝歌想了想后,觉得还是该给这位夜侦司的掌旗人一些尊敬。 于是,便补了一记马屁:“以狄公之智,当掌全局,既然出了此题来考验我,应该已经提前派人去探听赢氏宗亲们聚会的地点了吧?” “马屁就不用拍了,你就直接说,我为什么要去打探赢氏宗亲们聚会的地点吧?”狄公的眼睛微微一眯。 “因为夜侦司虽然是皇权独掌,可是,做事却也必须要讲究一个法度,赢晋若是真的利用宗族的力量向朝堂施压了,即使是狄公也会觉得有些麻烦。” “有何麻烦?” “赢氏宗亲若观念一统,太后就会因为平衡而退让,两者相权取其轻,若是她下令责罚夜侦司并不会让朝堂动荡,可若是将赢氏宗亲全部得罪,那就不同了,所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即使我们拿到了赢虻的罪证,此事也会不了了之。” “大胆,你一个小小的铜旗,竟敢诋毁当朝太后?!”狄公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江朝歌却一点都不慌。 因为,姬如雪和他说过,这位狄公只讲理,不讲情。 只要姬如雪没骗他…… 那么,此时这位狄公故作愤怒,就还是在故意试探他而已。 就是看他江某人,够不够刚! 江朝歌就轻轻的冷笑了一声:“夜侦司的铜旗虽小,却也可以监察百官,镇压妖邪,至于诋毁太后,我觉得此事或许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看。 若是明知太后会犯错,而因为避讳皇权,不敢出声言语,不敢提前纠错,而坐视太后犯错,那才是真正的不忠! 我之忠,不在于言,而在于行。我既然知道太后会犯错,那么,我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让她犯这个错,或者说,让她没有机会犯这个错。 狄公不也是如此吗?你知道太后会做出何种选择,所以,你才要提前去查明赢晋等人聚会的地点,以此来阻止宗室和太后共同犯下这个错误,难道不是吗?” “……” “咚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声。 接着,一个穿着黑衣巡夜衣,体形修行的男人走了进来,此人有着一双如鹰一样的眼睛,领口还绣着一面小小的银旗。 他的目光连向了屋中的人,表情平静,但是,却不发一言。 狄公便摆了摆手:“直接说吧。” “是,禀狄公,赢临已经向赢氏各宗族发出邀请,约定三日后会在‘如意坊’设宴,到时候赢晋也会一起过去。” “好,我知道了。”狄公点了点头。 来人退了出去。 江朝歌就笑了起来。 姬如雪同样笑了起来。 狄公终于是没有憋住,噗嗤一下破了功:“哈哈哈……好你个江二郎,几日前听如雪在信中对你的描述,我还不怎么相信,现在倒是信了,说起来,如雪到我夜侦司后,可是从来没有亲自举荐过一人,你是第一个!” 话都说到这里了,江朝歌知道狄公的第一个考验应该是完美通过了。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 赢临和赢晋选择的聚会地点,居然会是——如意坊!!! 江朝歌在白雾世界中和那位‘京城仙子’,约定的地方也是如意坊,而且,从时间上来看同样相吻合。 巧合吗? 为什么赢氏宗亲的聚会地点,会定在如意坊? 如果真的是那位京城仙子在背后促成此事,那这个京城仙子的身份就有点非凡了啊,居然能影响到赢氏宗亲的决定? 又或者,她就是赢临? 正想着…… 狄公收起了笑声。 目光也变得认真了起来:“好,现在既然知道赢氏宗亲聚会的地点,接下来,江铜旗便说说,若是由你来处理,可有何计划?” “如果是我来处理,我会走一明一暗两条路线。”江朝歌缓缓道。 “说下去!” “明线很简单,只需要让一只鬼物‘不小心’逃入如意坊,夜侦司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将如意坊围住。” “嗯,不错的想法,所以,你的暗线就是提前在如意坊中再安排一些人手,了解他们的计划和布局,以做到知已知彼,百战不贻?” “不不不,这样太麻烦了。”江朝歌摇了摇头。 “麻烦?那你的暗线是?”狄公有些意外的看了江朝歌一眼。 “没必要去了解他们的计划和布局,我的暗线是准备利用这只逃走的鬼物来制造出一起案件,正好可以嫁祸给乐信侯府,让这只鬼物指证乐信侯府的罪证,比如,掀出某件乐信侯府以前犯下的案子,如此一来,赢氏宗亲们自然就会避嫌,不可能再和赢晋为伍!” “我……” 狄公的嘴巴张了张,愣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姬如雪同样是一脸诧异的看向江朝歌。 江朝歌就开口解释道:“乐信侯府既然和墨家有关联,这些年来肯定会有一些真实的案子,狄公所担心的,无非是案子的证据不足,可如果我能在三天时间内找出足够的证据呢?鬼物只是一个引子,案子也是真实的,狄公还有何担忧?” “……” 狄公一下沉默了。 姬如雪则是将脑袋扭向一边,即不赞成,也不反对。 过了好一会儿,狄公才重新看向江朝歌:“我夜侦司办案,依法而行,三天时间想拿到乐信侯府的证据,实在太难了。” “是挺难的,不过,试试又何妨?”江朝歌点了点头道:“若是拿不到,狄公再作其它安排即可,以狄公之智,当有其它稳妥的安排吧?” “……”狄公。 “二郎,不可胡言。”姬如雪这时开口道。 “对不起,是二郎心急了,狄公当有稳妥的安排。”江朝歌点了点头。 狄公就深深的看了江朝歌一眼,接着,重新拿起了面前的书卷,仿佛自言自语道:“近日来进入京城的人比较多。 听说江湖中已经有几个门派过来了,还有道门中也来了不少人,其中好像还有一个叫风灵子的。 唉,风雨飘摇啊,对了,二郎和如雪这一路上也辛苦了,去文藉处办理调令后,可以先休息两日。” 风灵子那个白嫖老道也来了京城? 江朝歌敏锐的捕捉到了狄公话中的重点。 于是,他站起来告辞。 “谢狄公。” …… 出了四兽阁。 江朝歌想到了一个问题,他在京城没有地方住啊。 总不能一直住客栈吧? 正想着,就看到姬如雪说道:“二郎,在京城中没有府院,便随我同住吧。” 咦?江朝歌认真的看了姬如雪一眼。 不会吧? 他自认为和姬如雪之间,还没有到达这种程度啊……至少,现在还未到达,两人顶多也就是一起睡过篝火。 姬如雪仿佛看出了江朝歌心里的疑惑:“我的房子,挺大。” “多大?” “二郎看了就知道了。” “好的。” 于是,两人一起出了夜侦司。 姬如雪带着他又往内城的位置走了一会儿。 江朝歌已经能看到大秦皇宫的城墙了,这让他的心里有些猜测……姬如雪不会住在皇宫里吧? 还没有来得及多想,姬如雪停了下来:“到了。” “到了?” 江朝歌看向右侧的位置。 果然是一个……巨大的府宅。 都不用进去,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府宅真的很大。 因为,宅府的门口,悬着一块雕金的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大周王府。 两个镇门兽威严无比,门口还有着四名金甲护卫。 一时间,他的心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姬如雪,姓姬啊!!! …… “公主殿下,回府!” 大周王府门前立着的四名护卫,一看到姬如雪,马上便开口道。 公主? 江朝歌终于正式确定,姬如雪真的是大周的王族。 “嗯。”姬如雪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的解释,便领着江朝歌直接进了王府的大门。 而进到里面后…… 江朝歌才发现,这大周王府远比夜侦司还要大得多。 不止是大。 装修的器皿更是奢华到了极致。 到处都可以看到雪白的和田玉还有各种金饰,铜器。 只是,府中行走的人却很少,看起来似乎只有一些修剪花草的花匠,还有时不时巡视的金甲护卫,其它的连一个过来打招呼的家丁都没有。 江朝歌有些好奇:“为何这大周王府……看起来有些空旷?” “因为,大周王族的正统,如今只剩下我一人。”姬如雪淡然回道。 “……” 只剩姬如雪一人? 那意思就是说,整个大周王府都是姬如雪一个人的? 好富的……富婆啊! 若是有人娶了她,是不是就可以得到大周王室的所有宝物? 幸好江朝歌现在对钱财没有兴趣,若是换在前世,身边有这样的富婆,谁能顶得住? 姬如雪似乎是看出了江朝歌的想法,又继续说道:“我其实很少来这里,只有回到京城时才会过来住一住,这里说白了……算了,不说了。” 看到姬如雪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江朝歌自然也不好再多问,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跟在姬如雪身后在王府中行走。 一直到了内院。 终于看到两个丫环迎了出来。 一个穿着绿裙,一个穿着蓝裙,都是俏丽非凡,明媚如花。 “公主回来了,见过江铜旗。” 两个丫环俏生生的向着姬如雪和江朝歌行礼。 姬如雪就和江朝歌解释道:“绿裙的叫平儿,蓝裙的叫梦儿,二郎有什么需要的,就跟她们说就好了。” “好的。”江朝歌点了点头,又说道:“你们怎么会认识我的?” “因为,公主殿下几日前从淮安回来时便已经飞鸽传书给我们了啊,说江铜旗会和公主殿下一起回王府居住。”平儿回道。 “原来如此。”江朝歌明白了。 “江铜旗请随平儿来,您的客房已经收拾好了。” “谢了。” 跟着平儿来到了一个小院中。 江朝歌算是见识了这个时代的“客房”,这哪是什么客房啊,就是一个府中独立的小院子嘛。 院中有山,虽然是一座假山,却是巍峨壮丽,而且,在这独立的小院中,竟然还有一个小小的水池。 周围种着金菊,池中则有鱼儿在游动。 王府就是不一样啊! “江铜旗,沐浴之物已经备好,可需要平儿服侍?” “不用了,我自己洗吧。” “好的。” 平儿并没有坚持,转身离去。 …… 送走了平儿。 一道身影便从隔壁的院子中飞了过来。 姬如雪已经重新换了一套衣服,没有再穿她那件黑白长裙,而是换上了一套明显属于大周的服饰。 领口绣着玄鸟,整体以红白两色为主。 落落的长裙套在身上,华丽而高贵,完全是一副公主的打扮。 江朝歌征征的看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姬姑娘,真是落入凡间的仙子啊。” 姬如雪就回了他一眼:“狄公未作回答,意思就是看你能否在三日内拿到乐信侯府的证据,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想要一份乐信侯府的卷宗。” “嗯,乐信侯府的卷宗,我可以帮你去夜侦司调过来,你还要什么吗?” “我还想要一套和公主殿下相配的衣服?” “……” 姬如雪又飞回去了。 然后,就再没有飞过来。 江朝歌自然是故意的,乐信侯府的卷宗对他而言,用处不大……不过是作作样子而已。 现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在三天内拿到乐信侯府的证据。 唯有一种办法…… 去一趟阴间! 有句古话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任何在阳间作下的恶,在阴间都会有记录,并且,在死后会得到公正的审判。 江朝歌拥有日巡游使的身份,头上便是孟婆,可以自由出入阴间,这算是他现在一个非常大的依仗。 没有再多想。 他立即唤出了童男童女。 “见过主人!”阿山和阿水一起说道。 “你们去一趟驷车庶长府还有乐信侯府,看一看赢临和赢晋现在在做什么,记住若是遇到危险,马上回来。”江朝歌吩咐道。 乐信侯府在京城,同样有府邸。 “是,主人!”阿山和阿水很快离去。 连问赢临和赢晋是谁都没有问。 如此看来……这两位也是有经验的老手,以前那位南域巫师应该没有少利用他们来打探消息。 江朝歌便放下心来,既然是有经验的老手,大概率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至少能活着回来,对吧? 心念一动。 一道灵魂从他的体内脱离出来。 江朝歌如今一共拥有五个灵魂。 江鱼儿正乘船自淮安一路向着京城而来。 墨素现在正在神农山上和师傅墨灵一起修炼。 空相则是还在赶往西域的路上。 眼前这道灵魂,便一直和江二郎的灵魂合二为一,以备不以之需。 灵魂脱离出来。 手里便拿着日巡游使的玉符,向着地府而去。 (更晚了,抱歉!)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零二章 江某人成了世间第三无常 …… 想要查赢晋的生平恶事,便需要看一下生死簿。 可生死簿乃是由四大判官保管,江朝歌和四大判官面都没有见过,自然不可能直接去讨要。 所以,他决定先去找孟婆。 至于小白? 他完全没想过,一个阴司的无常能有多大的面儿? 江朝歌入了阴间,直接就到了奈何桥。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孟婆,就得了一把‘赤阳刀’,那这次他当然是有所准备,不会空手而来,他也带了一件礼物。 一首曲谱! “上次小白抢了梁婉儿的玉萧,想来婆婆应该是个爱曲之人,我就送她一首曲谱,肯定比送宝物来得强。” 江朝歌准备的曲谱名曰:《桃花渡》,是一首萧曲。 在这个世界《桃花渡》暂时还没有,他是靠着前世对《桃花渡》曲乐的记忆,自己写出来的。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办不到,可自从有了赢无难的记忆后,写曲谱这种事情……简直不要太容易。 只要他想,后世所有他曾经听过的曲乐,都可以直接谱写成曲。 …… 奈何桥上,一袭红裙,亭亭独立。 一轮巨大的金盘,悬在半空中,缓缓的转动。新 江朝歌走到奈何桥上,恭敬的喊道:“婆婆,江朝歌来看您了。” “咦?你这孩子怎么来了?”孟婆回过头,看向江朝歌:“快过来,让婆婆检查一下身体,看看最近瘦了没有。” “这……”江朝歌没敢等孟婆靠近,立即说道:“晚辈最近自谱了一首箫乐,婆婆看看可否喜欢?” “箫乐?你谱的?”孟婆的眼睛明显的亮了起来:“快拿来我看看。” 江朝歌便将曲谱递了上去。 孟婆接过,认真的看了起来,越看似乎也越喜欢,接着,竟然不由自主的拿出了一支玉箫,开始吹奏起来。 悠扬的萧乐在奈何桥上响起。 让阴森的地府中,都似乎多了一丝灵气。 一曲吹完,孟婆的脸上仿佛多了一抹红润:“好孩子,你这萧谱……婆婆极为喜欢,你想要点什么?婆婆再送给你。” 江朝歌就继续说道:“婆婆对晚辈好,晚辈是知道的,不过,晚辈这次来是因为查到了一些线索,特来请婆婆相助。” “好,你说!”孟婆心情很好。 江朝歌就把“线索”说了出来。 “按照婆婆上次给的线索,我查到那几个鬼魂中有一个是曾经乐信侯府的公子,只是,这乐信侯赢虻在几天前死了,现在是由他的长子赢晋承继了侯爵之位,所以,我想着……能不能查一下这赢晋的生死簿?” 孟婆听完,也开始思索起来,片刻后说道:“看来你确实查到了一些线索,小白也说过,那几道鬼魂都来源于陵阳郡,既然这样,你就去找一下崔府君吧。” “好的,多谢婆婆。”江朝歌心里一喜。 事情比他想象中要容易。 很快,江朝歌拿到了孟婆的书信。 刚准备走,孟婆又将他叫住:“等等,婆婆还没送你礼物呢。” “没事儿,下次晚辈再来的时候,婆婆再一起送我好了。”江朝歌自然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 要是每次来都讨要礼物,未免过于功利。 需要循序渐进。 “真是个好孩子啊,比小白好太多了。”孟婆感叹。 …… 奈何桥下不远处。 穿着白裙的小白正在逗弄着一个鬼魂,只把那鬼魂吓得连连尖叫。 江朝歌一眼就看到了小白的身影,刚准备绕过去。 但还是被小白给发现了。 小白看到江朝歌时,眼里第一时间升起一股怨气,上次打到一半,她让江朝歌在原地等她,结果,江朝歌又跑了。 这让她很生气! “嘿嘿,江公子又来地府了啊,这次看你还能往哪儿跑?!”小白冲了过来:“我小白这次一定要打败你。” 江朝歌倒是不介意再和小白撕扯一番,只是他现在还有事儿要办:“别闹,我这次来是有正事儿。” “啥正事儿?”小白有些好奇。 “我查到了一些线索,现在要去找崔府君看一个人的生平。” “你想看生死簿?” “对的。” “别做梦了,生死簿只有判官们才能看,你现在还没有当上判官呢,就算你是日巡游使也不行,这是阴司的规距。” “但我有婆婆的书信。”江朝歌将孟婆的书信展示出来。 “噢,那你可以看。”小白的态度马上就转变了:“对了,我和崔府君特别的熟,我带你去吧。” “也好。”江朝歌想了想,没有拒绝。 于是,在小白的带领下,来到了崔府君的府邸。 江朝歌看向面前的府邸。 这是一幢极具阴间特色的建筑,门口大红,顶上大绿,中间则是有着一节一节的竹子的雕刻。 两个守在门口的鬼差看到小白,立即就叫了起来:“小白姐,你又拘了个魂来找府君审判了吗?” “瞪大你们的鬼眼看清楚,这位是日巡游使江朝歌江大人,婆婆亲封的!”小白狠狠的瞪了两个鬼差一眼。 两个鬼差一惊,再看江朝歌时,眼神已经不同了。 竟然有些畏惧。 “对不起,对不起,我等鬼眼看神低!” “无妨。” 江朝歌倒也没有太介意,跟着小白进了府门。 里面是一间判官殿。 左右各有一联。 上联:阳世奸雄违天害理皆由己。 下联:阴司报应古往今来放过谁。 再走到判官殿后,就看到了穿着一身红色判官服的崔府君,正坐在一个极高的红桌面前。 一直都有传言崔府君是一位玉面书生,此时看到,江朝歌心里也有些感叹,确实白净儒雅。 “日巡游使江朝歌,见过崔府君。”江朝歌上前施礼。 “是婆婆亲封的。”小白补了一句。 崔府君就抬起了头,目光落在了江朝歌的身上:“嗯,本君已经听闻了此事,不知日巡游使来我这判官府,可有什么事?” “我想查一个人的生平过往。”江朝歌说完,立即将孟婆的书信拿了出来:“这是婆婆给府君的书信。” “好。” 崔府君的手一招,书信便飞到了他的手中。 他的目光在书信上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你想要查谁的生平?” “陵阳郡新晋的乐信侯,赢晋!” “可以。” 崔府君再次点了点头,接着,拿出手中的书卷,开始翻动起来,不到一会儿,就停了下来,显然是已经翻到。 “小白,你拿这生死簿给日巡游使看看吧。” “好的。” 小白跑了上去,拿下生死簿回来,展示给江朝歌看。 江朝歌自然是懂崔府君的意思,只看……不摸! 他的目光扫向生死簿,这还是他第一次有机会亲眼看一看这本掌管着生死的古藉,心情多少有些激动。 生死簿上的记录,非常的详尽。 从一个人的出生到生前的所作所为,全部记录在册。 而且,在每一件事的后面,还标有一个数字,不出意外……便是功德。 “做好事会获得功德,而做恶事则会减掉功德,果然生前做下的事情,在死后都会有结算。” 江朝歌一路看了过去,发现这个赢晋的功德值,早就已经成了负数。 其中有几件事情,扣下的功德是最多的。 于是,他默默的将这几件事情记在了心里。 不过,让他有些失望的是,这生死簿上面只是记录了赢晋做了什么事情,并没有像夜侦司的卷宗一样,陈列出具体的细则和证据。 比如,其中有一件事情是说赢晋在三年前,曾经因为酒醉而打死了一个人。 里面倒是记录了打死之人的姓名,可是,这件事情后来是如何处理的,人埋在哪里,为什么这件事情朝廷没有追责,就没有记录了。 “也对,阴司审案子不需要证据,生死簿上的记录便是铁证,根本不需要证明什么,直接按上面的记录审判就可以了。” 再往后面看…… 他发现并没有看到这赢晋的阳寿时限。 “看来崔府君是防了我的一手,不过,我并不无意知道赢晋的阳寿,有他的生前事迹记录便足够了。” 江朝歌心有所悟,却假装并不知道情。 等把几件重要的事情记好后。 他便示意小白,可以把生死簿还给府君了。 “多谢崔府君。” “你是阳差?”崔府君突然说道。 “是。”江朝歌点了点头。 “不知日巡游使……是哪里人氏?”崔府君再次问道。 江朝歌刚准备回答,突然间,心里咯噔一下,他好像有些知道,崔府君想干嘛了。 这是要查他的生平记录吗? 不行! 绝对不能让崔府君查。 一念至此,江朝歌就回答道:“我当阳差只是因为婆婆托我查一件事情,若是查完此事,自然便不会再当这个阳差。” 这里面有两层意思,一、我是婆婆的人;二、我并不会威胁到府君的位置; 崔府君的眉头皱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日巡游使误会了,罢了……你可以走了。” “谢府君。” 江朝歌立即退出判官殿。 吓了一跳! 幸好他机智,直接以“小人的脸嘴”来降低自己的层次。 如崔府君这样公正的人,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怕你抢位置”的想法。 甚至很可能,崔府君刚才想查他的生平,其实意思恰恰相反,是想着将他死后召入到地府中来。 而江朝歌直接用这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行为,来猜测崔府君的用意,无疑会让崔府君放弃裁培他的想法,自然就不会再查。 这招便叫自污一千,退敌八百! “看来以后跑判官殿来查生死簿这种事情,还是得尽量少做,这次忽悠过去了,下次能不能忽悠过去,还真说不定。” …… 出了崔府君的府邸。 江朝歌看着面前的小白,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小白,你有没有抓错人?就是本来阳寿未尽,结果却被你抓到地府来的?” “怎么可能?”小白马上否认:“我小白是不可能抓错人的。” “那如果抓错了呢?会怎么样?”江朝歌又问。 “很简单啊,就说抓错了,再送回去就好了。”小白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 “送回去就可以了吗?那他在地府中经历的记忆呢?要怎么处理?”江朝歌觉得这个才是关键问题。 “嘿嘿,这个也很简单。”小白表现出了得意的嘴脸:“只要用我的打魂鞭抽鬼魂几下,就可以短暂的清除鬼魂近期获得的记忆,抽的越重,消的记忆就越多。” “原来是这样!”江朝歌眼睛一亮,于是再次问道:“那鬼魂离体太久,到了地府人会不会死掉?” “一般是会死掉的,不过,如果是用我的回魂幡把鬼魂再打回体内,就可以还阳了。”小白解释道。 “那你有几个回魂幡?” “当然只有一个啦。” “打魂鞭呢?” “也只有一个。” “这样啊……那要是万一坏了,或者掉了呢?” “再找婆婆要一个呗,我告诉你啊,婆婆的东西可多了,我的勾魂锁,还有打魂鞭和回魂幡都是婆婆给我的,对了,小黑姐姐也有一套,你以后见到婆婆时,千万不要客气,想要什么尽管提,她那么喜欢你,肯定会满足你的。” “……” 江朝歌觉得自己再次抓住了重点。 于是,他认真的看了一眼小白的胸口,还有挂着布袋的腰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小白,上次的架没有打完,我们再来打架吧!” “哈哈哈,好啊!打就打,你还真以为我怕你不成?”小白举起两只小小的拳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打输了可不准哭!” 江朝歌一个虎扑,就将小白扑倒在地。 小白则是奋力的反抗。 不到一刻钟,小白就气喘吁吁的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哼,你有本事等着,我去叫帮手!” 又去找帮手?江朝歌也不去追。 只等小白跑远了,他才默默的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袋,里面果然放着三件武器——勾魂锁,打魂鞭和回魂幡。 除此之外,还有一本册子。 江朝歌看了一眼,册子便是《鬼经》,内容和上次小白掉落的一模一样。 看来掉了确实可以补。 既然是这样的话…… 那就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了。 “从今天开始,我江某人便是世间第三个无常!” …… …… 重回阳间。 江朝歌的第五魂和二郎的身体,再次合二为一。 而就在这时,白子从隔壁飞了过来。 手里还拿着一份卷宗。 “二……狼……卷……” “好的,谢谢白子。”江朝歌没等白子说完,就将卷宗接了过来。 翻开看了看。 里面记录的是关于乐信侯府近几十年前来发生的事情,再往前就没有了,应该是姬如雪觉得用处不大。 江朝歌认真的看了起来。 通过卷宗上记录的内容,再结合在阴间看到的赢晋生死簿上的记录,他渐渐的有了一些新的感悟。 但还是不够。 白子很快离去。 不多时,阿山和阿水回来了。 “说吧,有什么发现没有?” “有的有的,主人!” 阿山和阿水立即就把看到的事情和江朝歌说明。 按照两鬼的说法。 赢临今日应该就在驷车庶长府中,并未外出,不过,阿山和阿水察觉到了赢临的卧室中有驱鬼之物,便没有进去。 只是在外府中打探到的消息。 江朝歌倒也并不意外。 这个世界既然有鬼物存在,如驷车庶长府这种宗亲的卧房中,又怎么可能毫无防备? 乐信侯府中的情况,似乎也差不多。 不过,区别在于,赢晋今日并不在乐信侯府内,而是在另一个宗亲的府中。 “不在府中吗?看来应该是提前和其它的宗亲接触,以达成共识,只是,这样一来就只能等到晚上再动手了。” 江朝歌想到这里,就将阿山和阿水收了起来。 他其实有些怕阿山和阿水被姬如雪发现。 毕竟,姬如雪的身上肯定也是有降魔之物,只是,这间客室中并没有。 ……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便到了晚间。 在下午的时候,姬如雪又悄悄的飞过来一趟,问了一些卷宗上面的事情,接着,又邀江朝歌一起吃了个晚饭。 席间,姬如雪喝了一点酒,脸现微熏,半露桃花。 江朝歌就借机拱火,让姬如雪跳个舞。 姬如雪只是白了他一眼。 没有办法,江朝歌只能退而求其次,问了一些关于如意坊的事情。 姬如雪这次倒是很爽快的和他说了些信息。 按照姬如雪的说法。 这如意坊其实真正意义上来说,算得上是一间类似于‘拍卖行’一样的地方。 里面时常会拍卖一些贵重的物品,各式各样的都有。 因为,如意坊的定位是“高端”,卖的东西都是相当不错,所以,也吸引了不少的世家贵族和皇室宗亲来往。 到了后来,便配套了“酒楼”,还有一些“娱乐”。 渐渐的就成了京城中一个“生意火爆”的地方。 等到姬如雪离去。 江朝歌就开始思索起来。 “这个如意坊就相当于一个大型的商务会所,不过万幸的是并没有设置‘会员制’,如此一来,进入应该不成问题。” “唯一的问题是,这样一来,如意坊中出入的人肯定就会极多,我要如何确定‘京城仙子’到底是谁呢?” 江朝歌大概有些明白,为什么京城仙子会将‘见面’的地点选在如意坊了。 因为,人足够多! 她应该是想混水摸鱼。 不过,她现在唯一的线索只有‘江鱼儿’,到时候她一定会想方设法靠近江鱼儿,甚至会和江鱼儿有某种接触。 还有,他上次在白雾世界中和京城仙子约定地点的时候,一共有五个人在线,除了京城仙子和天下第一剑之外,其实还有两个。 只是,这两位都不曾说话。 属于“旁观者”。 可是,谁又会知道,这两位旁观者会不会也出现在如意坊呢? 不出意外,大家都想摸鱼,就看谁能摸得到! “还有三天时间,到时候自见分晓!” 江朝歌还是有些期待三天后如意坊与‘京城仙子’见面的场景的。 …… 当然,现在的重点,还是要先解决赢晋的问题。 江朝歌有一种感觉。 姬如雪和狄公会让他来处理这件事情,或许,是为了让他借这件事情“立功”,以赦免他那位贪官老爹。 关于他的那位老爹…… 那是真贪! 倒不算是冤屈。 不过,在这个时代,哪个官员敢说清白如水? 只能说他的这个老爹站错了队伍,成为了党争中的牺牲品,堂堂一个京城五品官,手里也没有什么人命,就贪了点银子就凉了。 “我和姬如雪进京的时候并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我那个姐姐就应该并不知道我已经进了京,但如果三天后我带着夜侦司的人围了如意坊,这个动静一出……她或许就会暗中和我联系了。” 所以,先弄赢晋! 江朝歌选择直接出大周王府,毕竟,他这次是要“光明正大”的查赢晋的犯罪证据,如果一直待在王府内,自然是有些不妥。 他不可能再上演一出“卷宗断案”,因为,解释起来太费劲了。 上次劫银案只要找到藏银地点就可以了。 可这次是要找赢晋的罪证,总不可能说“吾于梦中看到赢晋猛下滔天恶行,顺便找到了他的犯罪证据”吧? 那就太扯蛋了! “平儿。” “江铜旗,有何吩咐?”一身绿裙的平儿很快跑了过来。 “我要出府一趟,还请告之姬姑娘。”江朝歌既然要弄出动静,自然就得让姬如雪知道他出去了。 “好的。”平儿点了点头。 江朝歌也就不再等姬如雪回应,径直的出了大周王府的大门。 门外。 便是内城区域。 街上有着星星的灯火。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八点钟,街上还有行走的行人,但是,到了晚上九点钟之后,就会禁止行人夜行。 当然,这只是针对普通人,江朝歌是巡夜人,身上穿着黑色的巡夜衣,腰间挂着巡夜人的制式长刀,自然是畅通无阻。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放开我画皮仙更新,第一百零二章江某人成了世间第三无常免费阅读。 23shu8 第一百零三章 阴间审问:如意坊开局! 出了大周王府。 江朝歌就向着驷车庶长府走去。 作为赢氏宗亲,驷车庶长府离大周王府并不远,就在同一条街道。 不过,刚走了没有几步,他就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跟踪,而且,还不止一波人。 具备了墨家的能力,他对于跟踪的气息非常敏感,但是,他却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因为,这是他意料中的事情。 “夜侦司中,多是名门子弟,特别是京城的夜侦司,我与狄公一见,宗亲们岂会不知我和姬如雪已经来了,不过,这却正合我意!” 江朝歌嘴角一扬,来到了驷车庶长府。 门口。 四名黑甲守卫目光肃穆。 江朝歌就走了上去,向守卫们说道:“夜侦司铜旗江二郎,请见驷车庶长!” “夜侦司?”守卫看了一眼江朝歌身上黑色的巡夜衣,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江铜旗有何贵干,可有夜侦司的公文?” “我有要紧的事情,想要告之驷车庶长,还请通禀。” “这样啊……那你等着!” “好!” 守卫走了进去。 大概过了两刻钟的时间,一个穿着宽大长袍的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你就是江铜旗?” “正是。” “我们老爷无意与江铜旗见面,江铜旗要是有公事就请直说,若无事,便请回吧。”管家的态度有些轻视。 江朝歌也不意外,只是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淡淡说道:“把这封信交给驷车庶长,他自然会与我一见。” 管家的眉头皱了皱,刚准备说点什么,就发现…… 信里还夹了一张银票,不多,却也有二十两? 于是,他朝着江朝歌点了点头:“江铜旗,请稍等!” …… 府门内的一个亭台前。 一个穿着宽大蓝袍的中年男人正在亭前品着茶点,他的头上戴着银冠,腰间系着玉带,面上极为平静。 而就在这时,管家跑了过来。 “侯爷,江铜旗送来了一封信。” 作为赢氏宗亲的宗亲长,赢临同样是有侯爵之位的。 “信?念吧。”赢临并没有接过信件的意思。 “是。”管家将信打开,接着,脸上就一变。 “怎么,写了什么?” “只有一句话。”管家说完,又补了一句:“信上说……驷车庶长,难道不想知道赢虻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赢临捏着茶杯的手一滞,眉头微微一皱。 管家便又问道:“侯爷,要不要请他进来见一见?此事毕竟是乐信侯府的事情,与我们驷车庶长府并无直接关联,且听他能说些什么,侯爷也好权衡进退。” “嗯,让他进来吧。” “是。” 管家点头,立即离去。 不多时。 便引着江朝歌来到了亭前。 赢临看到江朝歌后,也是指了指面前的坐位:“江铜旗,坐吧。” “多谢侯爷。”江朝歌坐定。 “听说江铜旗当日也参与了斩河神一事,可是,知道些什么?”赢临再问。 “能先喝杯茶,再说吗?”江朝歌看了看面前的茶点。 “呵呵,当然可以。” 于是…… 两人开始在亭中喝着茶。 一边喝,江朝歌一边和赢临讲了起来:“驷车庶长府的茶,果然很好喝……” 赢临点了点头。 接着,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赢临终于有些面色微沉:“江铜旗入夜来访,不会只跟本侯聊茶吧?” 江朝歌也不理会,继续自己讲:“侯爷是懂茶之人,不聊茶聊什么?侯爷这茶初尝时虽略有苦涩,可是,仔细品味之下,却是甘甜无比,应该是今年三月的春茶吧?” “没想到江铜旗一介武夫,竟然懂茶?”赢临听到这里,终于有些动容了:“这茶确实是三月的春茶。” 江朝歌就继续开始讲。 讲了大概一刻钟,江朝歌就起身告辞 说完,转身离去。 赢临的嘴巴张了张,似乎想问些什么,可是,最终却没有问出来。 …… 江朝歌出了驷车庶长府。 很快,又到了另外一座府邸的门口。 这座府邸,同样是赢氏宗亲,就隔着驷车庶长府不远。 于是,他再次请见。 当然,毫不意外的是,他又一次遭受到了对方的拒绝,不让进。 没办法,他再写一封信。 不到一会儿。 他就又被请了进去。 …… 如此一来。 江朝歌每隔一会儿,便会进入一座府邸。 而当他以这样的手段从第四座赢氏宗亲的府邸出来后,再进第五个府邸的时候,已经不用再写信了。 因为,对方似乎早就已经等在门口,一看他过来,就直接把他迎了进去。 “江铜旗快请进,老爷在等着您呢。” “多谢。” …… 乐信侯府中。 一身紫色华服的赢晋,正在书房看着书。 他的相貌和赢虻有些相似,只是,体形略微胖了一些,而且,脖子上还有一块明显的胎记。 当然了,他现在的脸色并不太好。 因为,他已经接连收到了回报……江二郎已经连续进了五家赢氏宗亲的府邸。 “啪!” 他将手里的书藉摔在桌子上。 “搞什么鬼?一个小小的铜旗,竟然能自由出入赢氏宗亲的府门?!他给那些人的信……到底写了什么?” 赢晋心里无比的疑惑。 每次被拒之门外时,只要亮出一封信,马上就能顺利的进府。 而且,每次进府的时间都待得更久了。 从最开始的一刻多钟,到后来……半个时辰都未出来。 江二郎到底找他们在谈些什么内容? 赢晋无法猜到,可是,他又真的很想知道。 于是,这一夜注定是他无法入眠的一夜。 …… 时间,到了第二天。 赢晋早早的出了府,第一时间便到了驷车庶长府。 他请见了赢临。 虽然没有直接询问,但意思却很清楚了。 “昨夜驷车庶长和江二郎,到底谈论了什么?” 赢临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只是谈论了一些茶道,其它并未谈及什么,不过,这个江二郎居然极懂茶,倒是让本侯有些意外。” “谈茶道?”赢晋的脸色不断的变幻。 一个夜侦司的铜旗,晚上跑到驷车庶长府中谈茶道……谁信? 而且,赢临居然还说江二郎懂茶? 一个粗鄙的武夫,能懂茶? 赢晋就更不信了,但是,不信归不信,他只能憋着:“听说昨日那江二郎进门前,给了侯爷一封信?” “嗯,就是这封信。”赢临点了点头,将书案上的一封信丢了出去。 赢晋一看信的内容。 脸上便再次一变,因为,信上写的正是那句话:“驷车庶长,难道不想知道赢虻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给了这样的信,谈的却是茶道? …… 辞别了赢临。 赢晋去往第二个府邸。 然后,他得到了几乎相同的回答。 “什么都没有谈啊,他来的时候我正在栽花……他就说了一些栽花的技巧,还别说,他还挺懂花的。” 懂花?一个粗鄙的武夫懂花? 赢晋若不是心性善忍,他都想开喷了。 “听说有一封信。” “是有一封。”对方拿出了信,同时还骂道:“贤侄莫要生疑,这个江二郎确实未与我说起老侯爷之事。” 赢晋看向信中的内容。 果然,跟驷车庶长府中的信件内容一模一样。 赢晋无奈,只能离去。 同时,心里暗想:“难道是计策?” 如果对方没有说“江二郎懂花”,赢晋可能真的信了,可是,一个武夫……能懂花吗? 于是,他去了第三个府邸。 这次就更离谱了。 对方说的是……江二朗懂曲艺! 而且,当场还弹了一小段儿曲乐,居然是他从未听过的曲子,然后,两人相谈甚欢,就多留江二郎谈了一会儿。 赢晋只感觉脑袋懵懵的。 …… 一连两天的时间。 江二郎在京城各府中走坊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京城。 而他唯一没有去的地方…… 便是乐信侯府。 …… 到了第三天。 江二郎回夜侦司报道,由狄公亲自下令,正式调任京城。 并且,擢升为——代掌银旗。 虽然,只是代掌……可是,却也等于升了一级。 而且,最主要的是,狄公还亲自宣布,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江二郎将负责外城‘西区’的护卫统筹。 外城西区,正好是如意坊所在的区域。 …… 时间,到了深夜。 乐信侯府中。 江朝歌分出来的灵魂,已经到达了乐信侯府。 一切“表面”的准备工作都做完了,接下来,才是正戏开始。 他这几日来,表面上看是在其它府邸中走动,看似从未来到乐信侯府。 可实际上,他的一个灵魂一直都在乐信侯府中转悠,已经基本上摸清了赢晋的生活习惯,还有乐信侯府的布局。 此时的赢晋,正在卧房中休息,只是,并未睡觉,而是坐在椅子上思索着什么。 在赢晋的卧房中,很容易便可以看到一些驱鬼之物。 比如:在门口有一块倒悬的铜镜,比起一般的玄阴镜要大很多。 按照这两天的观察,到了这个时辰,赢晋都会一个人在卧房中呆上一段时间,而且,不会有人来打扰。 江朝歌跑到那面倒悬的铜镜前照了照。 镜面没有任何反应。 “有鬼都照不出,这镜子……实在无用!” 不过,为了防止这镜子把赢晋给照死,他只能先把镜子搞掉。 没有再多看,江朝歌直接用阴气在身上凝聚出一件白袍。 而接着,直接用阴气一卷,就把这面铜镜给卷得飞了起来。 正在椅子上坐着的赢晋猛的一惊,目光看向倒悬的铜镜,嘴巴张开,还没有来得及多说,一根铁勾就勾住了他的灵魂。 他的灵魂……被勾魂锁给勾了出来。 倒悬的铜镜,掉落在地。 “赢晋,你阳寿已尽,本无常特来拘你入地府!” “什么?!”赢晋的灵魂被锁住,脸色苍白无比:“不,这不可能……本侯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阳寿用尽!” 他惊恐的看向面前的白衣人。 高高的帽子。 上面写着“白无常”三个大字。 而且,对方的一只手还举着回魂幡,另一只手里还拿着勾魂锁。 看起来确实是地府无常的装扮。 江朝歌也不废话,拉着赢晋的灵魂就往外走。 赢晋立时就更慌了:“无常大人……无常大人是不是抓错人了,我是赢晋,是乐信侯赢晋啊!” “抓的就是你赢晋!”江朝歌回道。 “不,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江朝歌用勾魂锁将赢晋锁得牢牢的,接着又说道:“生死簿上记得清清楚楚,绝不会有错。” “生死簿?不……我不信,我不信!” 赢晋大叫。 这事儿来得太突然。 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明明什么都没有干,就在椅子上坐着,就被白无常把灵魂给勾了出来? 然后,就说他阳寿已尽,这事儿换谁都无法接受。 毕竟,他也没有生病,也没有受什么伤。 好端端的……怎么就阳寿尽了? 江朝歌就直接以阴气凝聚出一本生死簿,同时,按照在地府中的记忆,在上面写下了赢晋的一生。 虽然这生死簿是假的。 可上面的内容……却是真实的! 他将生死簿展示在赢晋的面前:“赢晋,这生死簿上记录的,可有偏差?” 让“鬼魂”看生死簿,这自然是不合规距的。 而且,白无常也不可能有生死簿。 但江朝歌无法真的将赢晋带到地府中去,更不可能找个崔府君过来审判,所以,只能冒险一试。 “万一不行,就把赢晋的灵魂再打回去,重新来一次!” …… 赢晋此时的状态显然极差。 突然间就……死了? 这换成是谁,脑袋都不可能再保持清醒。 他几乎是本能的看向江朝歌手里的生死簿,然后,他的眼睛就瞪大了。 因为,上面记录的正是他这一生的事迹。 从他出生开始,再到犯下的各种事情,甚至连他在酒后打死了一个人的事情,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而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知道。 “不……不可能的,我的阳寿不可能尽了的!”赢晋依旧大喊,可是,他的心里已经松动了:“无常大人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怎么放?”江朝歌再问:“赢晋,你坏事做尽,本来有六十几年的阳寿可活,现在却已经没有了。” “不,不会的……不会的,我不可能把六十年的阳寿全部耗尽的,有问题……肯定有问题。”赢晋拼命摇头。 “你说有问题?那好,本无常问你,这上面记录的你在‘二十四岁于京城害死五位幼女’之事,可是真的?”江朝歌的脸上一严。 “是……是真的,但是,这件事情……并不只是我一个人所为!” “可笑,难道还有人逼你不成?” “不是,是这样的……那一次我代父亲进京,父亲让我与宗亲的几位大人交好……我为了讨好他们才不得不找了些孤儿过去……” “说清楚一点,哪几位大人?那些孤儿又在哪里找的?还有你杀了他们后,尸体又是怎么处理的?” “好,好……” 赢晋没敢多问,开始按照江朝歌的要求讲述起来。 江朝歌眨了眨眼睛。 事情,好像比他想象中要来得更容易一些? 特别是在赢晋看完“生死簿”后,仿佛就再没有了反抗之心,问什么答什么,基本可以说是“诚实可靠”。 而且,细问之下,江朝歌还收获了不少的意外之喜。 宗亲之间,果然是有关联的。 不止有关联…… 有些东西,甚至比还要更加精彩。 当然,赢晋在讲述的时候,还是尽“最大努力”将脏水泼到了其它人的身上,以期望减轻自己的罪责。 这算是一种本能。 江朝歌并不意外,当然,他需要的证据,已经基本上足够了。 然后,他拿出了鞭子——打魂鞭。 “敢胡言乱语,我打死你!” “啊?” “啪!” 一鞭子下去。 赢晋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迷茫。 江朝歌再拿出回魂幡,朝着赢晋一挥。 赢晋的灵魂,便又回到了体内。 他依旧坐在椅子上,神情呆滞的坐着。 江朝歌就趁着这个机会,把倒悬的铜镜又挂了起来。 等了一会儿。 赢晋好像清醒了过来,他摸了摸脑袋,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怎么回事?我刚才是睡着了吗?” 他在房间走动了几步。 最后摇了摇头,回到床上躺了下去:“赢临不会变故吧……不可能,应该不可能,大不了鱼死网破!” 江朝歌笑了起来。 “看来小白确实没有骗我,勾错了……还可以再用回魂幡打回去,不出意外,小白应该是没有少干这事儿。”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一步。 收集证据了。 …… 大周王府中。 姬如雪正在自己的院中和黑子下着棋。 她今日穿的是一件丝质的雪白长裙,仙气儿飘飘,配上那张绝美的脸庞,让人无法不意动。 而就在这时,墙上探出个脑袋。 江朝歌看向了院中的姬如雪,喊道:“姬姑娘,我要是说我猜到赢晋的罪证了,你信不信的啊?” 毫无困意的姬如雪抬起了头,看向了江朝歌,接着,微微点头:“猜到了?” “对啊!” “好。” 姬如雪点了点头,收起了棋盘。 接着,她直接向着江朝歌的位置跃了过来。 白衣胜雪。 如同天上的嫡仙下凡。 江朝歌就立即从墙上跳了下来。 而姬如雪则是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说道:“二郎这几日来,可是把宗亲们这滩水搅得够浑了。” “浑水好摸鱼嘛。”江朝歌笑了笑,坐在了姬如雪身侧。 姬如雪也没有反对,只是继续说道:“是在宗亲们的口里得到了什么线索吗?” “姬姑娘不要管我在哪里得到了线索,现在关键是要马上把证据收集起来,明天下午赢临可就要在如意坊召集宗亲们聚会了的。” “好,你说,怎么收集?” “最近的一件证据地点是在……” 江朝歌开始讲述。 知道了宗亲们之间的关联,江朝歌自然就不会天真的以为,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宗亲们会把赢晋给卖掉。 时间只剩下最后的半天。 想要将这些证据全部收集起来,最好的办法便是找姬如雪。 而且,也只能找姬如雪。 原因很简单,江朝歌不可能把这件案子一个人扛下来,唯有狄公和姬如雪这两个人才能抗得起。 “这些都是你猜的?”姬如雪听完江朝歌的话,脸色明显有些异样,她再次感受到了……猜测的魅力。 “对啊,都是我猜的,如果能在那里找到证据,那就证明我猜对了,反之就是我猜错了,到时候就听狄公安排好了。” “好吧!”姬如雪没再多问。 时间紧迫。 她并没有追根究镀的问下去,因为,她必须连夜出手。 江朝歌便又提醒了一句:“大周王府四周都有探子,我一出门便被好多人跟踪,姬姑娘应该有法子甩开他们吧?” “呵,自然!” 姬如雪一笑,又跳了回去。 江朝歌就开始准备自己的事情了。 毕竟,明日下午还要弄个“鬼物”进场。 鬼物…… 自然是狄公提供的。 只是,需要一些手段来稍微调教。 …… 第二日,清晨。 京城,郊外的码头。 江鱼儿已经携蔡文姬和梁婉儿以及柳弘毅等人下了船。 码头上,来往的客船极多,特别是文人才子的身影,穿梭不息。 “看来传闻是真的了。”柳弘毅开口了。 “嗯,这么多人集聚京城,稷下学宫特招典仪的事情,自然不假!”李泽广听到这里,同样点了点头。 “江兄这一路上不是问起那京城的如意坊吗?”唐解之说完,又补充道:“家父与如意坊的当家有些交情,晚上不如便由小弟在这如意坊中作东,为江兄设下接风宴,如何?” “会不会太麻烦了些,换到别处吧?”江鱼儿推让了一下。 “江兄这是何意?你邀我同船入京时,小弟可是一点没有推迟,如今小弟邀江兄赴宴,江兄何故推脱?”唐解之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了。 “唐兄莫要生气,既如此,便却之不恭了!” “哈哈哈,我已让人带了几辆马过来。”唐解之笑了笑,又指了指远处:“来了,就在那儿!” 江鱼儿看了过去。 果然,有几辆马车已经等候在那儿。 朋友多……就是好啊! 于是,一行数人,分乘三辆马车,带着侍女和随从们,从京郊的码头向着京城如意坊而去。 荡起一地烟尘。 (这章是补昨天的,因为卡文,一直到现在才写完,一共改了三个版本,前两个都不满意,所以一直未发。晚上还有一章,不过要很晚了,大家可以明早看吧!)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零四章 正戏开始的意外:太后莅临 …… 京城。 如意坊并不是一幢楼,而是一个院子。 院子的大门开在繁华的外城西区,里面则是数幢阁楼相连,每一幢阁楼都有一个不同的雅号。 而其中名气最大的,便是‘翡翠楼’。 三辆马车停在如意坊的门口。 蔡文姬和梁婉儿手牵着手,从第三辆马车上走了下来。 而江朝歌和唐解之则是从第一辆马车下来。 唐解之是这次的“东家”,自然是坐第一辆马车。 本来,江朝歌是准备和柳弘毅乘第二辆马车的,可唐解之坚持邀他上第一辆马车,李泽广同样推迟不肯上,无奈只能如此。 一下了马车。 江朝歌就看到如意坊院门上的高大牌匾。 “这如意坊的门庭,竟然如此气派的吗?”江朝歌发出一声感叹。 “呵呵,江兄有所不知,前面那幢翡翠楼才是真的气派。”唐解之向江朝歌介绍:“等接风宴过后,晚间我便带江兄去看一看。” “好啊,多谢唐兄。” “江兄客气了,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住处,就在里面的‘闲庭斋’,可以看到不少美景,特别是入夜后,京城美色尽收眼底。” “唐兄高雅。” 江朝歌点了点头,刚准备进门,突然觉得正对面的街道显得些热闹,而且,看起来文人墨客居然来往极多。 于是,心生好奇问道:“这对面的街道是?” “凰瑟街。”李泽广找到机会插话道。 “好名字!”江朝歌赞了一句。 而梁婉儿则是有些不明所以:“这街的名字……有什么好的吗?” 蔡文姬只是掩了掩嘴,轻轻的笑了笑。 柳弘毅便很实诚的跑过来说道:“梁小姐可知这街中都有何物?” “青楼啊,还有教坊司也在其中。”梁婉儿很随意的说道:“我很小的时候便在京城住过一些时日。” 可是看得出来,她对京城极熟。 柳弘毅便不说话了,一直都听闻梁府真正的势力在京城,现在看梁婉儿的表现,倒是一点都不假。 …… 一行人进入如意坊。 刚走了几步,就有两个白衣书生走了过来。 “请问哪位是江解元?” “这位便是淮安县乡试的头甲,江解元!”唐解之立即指向江朝歌。 江朝歌有些发愣,因为,他并不认识对方…… 最主要的是,这两个书生也不是女的?不太可能是‘京城仙子’吧? 正想着,两个书生便作了自我介绍。 “我是临德县此届乡试的解元‘程洋’,听说江解元被御笔亲点为国士,特来送上拜贴。”其中一个书生将一方拜贴递了过来。 另一个同样如此。 一般来说,只有去府上拜访的时候才会递上拜贴。 可江朝歌在京城中并无府邸,两位此时将这拜贴当面送上,用意大约也就是尊敬的意思。 江朝歌自然也不敢怠慢,弯腰接过。 好家伙,上来就是和他一样的两个解元! “两位有礼了,不知找江某可是有事?”江朝歌问道。 “江解元还不知道吗?”程洋说完,又补充道:“夫子在稷下学宫发下了特招典义,有合如下四点之一者,可参加考核。” 程洋开始给江朝歌讲解。 一、国士榜上有名者,不论是否进士,皆可考。 二、三境以上者,不论是儒,是道,是法,是阴阳者,皆可考。 三、今届乡试头甲者,不论出身,不论门弟,皆可考。 四、皇室宗亲者,皆可考。 说完,便又说道:“我等虽有幸能参加此次特典,但实际心里都知道夫子此次设下特招典仪是为何人而设,故而,特来向江解元表达感谢!” “向我表达感谢?” “当然,若不是因为江解元一篇《治河论》名动天下,稷下学宫岂会开此先例?”程洋说完又问道:“不知江解元可有准备这次的典仪之题?” “典仪之题?” “对啊,夫子为你设考,江兄未有提前猜一猜考题吗?” 原来……跑来问“考题”才是重点! 江朝歌终于听懂了。 他江某人在淮安县的乡试中,除了一篇《治河论》名动天下之外,其实,还有一个猜中策论题目的名声在外。 江朝歌就没有再装下去,直接一笑道:“既是夫子亲自设下的特招典仪,便不能再以往届而论,谁又能猜得到考题呢?” 程洋和另一人对视一眼,看起来略有些失望,不过,却还是回了礼:“江解元说得极是,倒是我等冒昧打扰了。” 说完,又客气了两句。 随即离去。 江朝歌就继续往前走。 不过,并没有走出几步,又被几人给拦了下来。 “请问,哪位是江解元?” “……” 一番问询后,对方再次客气的离开。 又是一波来问“考题”的。 江朝歌有些无语了,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觉得他能猜得到题目?上次他是因为见了幼帝才有猜中的机会。 这次可是夫子,他又没有见过夫子? …… 接下来。 江朝歌又接见了几波准备参加稷下学宫考核的“才子”们。 有同样是乡试解元的,更有三境的儒家和法家…… 大家的目的都差不多。 皆是为考题而来。 “江某实在不知考题,还望见谅。”江朝歌只能不断的推迟。 而他的心里则有些郁闷。 他摆个“江鱼儿”在如意坊,本意是要钓‘京城仙子’前来,结果呢? 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全来了。 搞什么? 他机械性的准备将手上的拜贴收起来。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间看到,有一张拜贴中飞落出一张纸条。 上面几个娟秀的小字。 “戌时,翡翠楼中一见!” 京城仙子!!! 虽然,对方并没有在落笔上留下‘京城仙子’之名,但江朝歌几乎可以肯定,这张纸条就是京城仙子所写的。 是什么时候藏在拜贴中的? 为什么我没有注意到? “应该不是临时藏的,而是对方提前将纸条藏到了一个学子的拜贴中……用这样的方法约我见面吗?” 还挺高明的! 借人之手,传信于他。 江朝歌根本就查不到任何的痕迹,而且,他也不能去查,因为,一旦他去查就代表他承认‘江鱼儿就是玄门七子’的事实。 所以,他在看到那张纸条时,脸上并未有什么动容。 面对对方的主动出击。 他选择了——不动!.0m “只要我一动不动,对方就只能不停的动!抓住她的破绽……只是早晚的事情!” 江朝歌自信满满。 …… 时间到了午后。 如意坊中渐渐有了更多的人来往。 江朝歌已经吃过了午饭,正在一间客房中休息。 他没有急着去翡翠楼,因为,时辰尚早。 而且,他这间客房的位置相当的不错,从他的位置,正好可以清楚的看到如意坊门口进出的马车和轿子。 他看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 那些都是赢氏的宗亲们……有些人已经提前来了。 不过,赢临和赢晋还未露面。 正看着,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江公子,是文姬。” “文姬请进。”江朝歌开了门。 蔡文姬走了进来,并从怀里摸出几张书稿:“江公子前几日让我写的文集,我已经写了几篇,江公子,能……帮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江朝歌接了过来。 书稿上尚有余温。 当然,他也知道蔡文姬的意思,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几篇书稿,便是蔡文姬猜的“考题”。 …… …… 夜侦司。 四兽阁内。 江朝歌静静的看着面前,穿着黑色官服的狄公。 他莫名的有种感觉……狄公好像胖了? 正看着,狄公开口了:“如雪昨夜便出城去搜集证据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但姬姑娘肯定能及时赶回来的。”江朝歌肯定道。 “嗯,那鬼物如何了?” “一切就绪。” “好,听如雪说二郎的武夫还只在一境,本公就再安排两个人协助你,毕竟,你还是第一次在京城中办案。”狄公说完,朝着门口喊了一句:“进来吧。” 门口,进来两个巡夜人。 一男一女。 男的江朝歌上次见过,正是上次他和狄公见面的时候,负责打探赢晋等人聚会地点的那名银旗。 江朝歌已经知道他的名字叫“赵鹰”。 而另一个……则是第一次见。 狄公便向江朝歌介绍道:“赵鹰,二郎已经见过了,三境的武夫,有鹰眼之称,擅长监视和观察。” 说完,又指向另一个:“这位是‘秦青’,夜侦司银旗中的第一女高手……三境的兵家,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有点……不太好!” “狄公当面说秦银旗的脾气不好……是不是不太好?”江朝歌略显诧异。 接着,他又认真的看了这位秦青一眼。 身材火爆,细腰大长腿,皮肤是一种难得的小麦色,两只眼睛又黑又大,眉毛并不是细眉,而是带着十足英气的剑眉。 这样的女人若是放在前世,那绝对是属于“健身加运动型”的超级美女,可谓是英气中带着霸道! 当然,能被狄公称为‘脾气不好’,应该是真的不好吧? 还没有来得及多想,就听到秦青回了一句:“江代银旗不必为我好说话,我秦青并不会领你的情,你个粗鄙的武夫!” “……”江朝歌。 这货和梁婉儿是一个路子是吧? 江朝歌就看到了赵鹰一眼,他记得刚才狄公说过,赵鹰是三境武夫。 然后,他就看到赵鹰朝着他回以一笑。 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好吧,不出意外,秦青的武力值应该是略高于赵鹰的。 …… 狄公似乎也并不在意秦青的叫法。 而是继续对江朝歌说道:“赵鹰和秦青会和你一起行动,他们二人在此次行动中会听从你的指挥,另外,我还会让一名金旗在暗中协助你,若是真的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只需要发出我夜侦司的信号就可以了。” “是哪位金旗?”秦青忍不住问道。 “横山。” “竟然是他?!”秦青有些惊讶。 “听名字,似乎也是一个粗鄙的武夫吧?”江朝歌适时的开口问道。 狄公没回话,只是笑了笑。 而秦青则是朝江朝歌翻了个白眼:“粗鄙二字只会用在四境以下的武夫身上,到了四境之后,武夫便不再粗鄙!” “为何?” “你又未到四境,哪里会知道?” “好吧,看来狄公说的没错,秦银旗的脾气……确实有些不太好,嗯,我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赞同狄公的观点。”江朝歌一脸微笑道。 “江代银旗这样说话,我就放心了。”秦青将脑袋扭向一边:“玩笑随便开,就是别巴巴的讨好我。” 这货十有八九是个抖m……看来病得不轻,否则,不可能年纪轻轻就能成为银旗中的第一女高手。 江朝歌心念电转间,又随口问道:“我们夜侦司一共有多少女银旗?” “一共有一个。”狄公认真回道。 “……” …… 时间到了黄昏时分。 夕阳染红了半边的天空,几只飞鸟在天际翱翔。 如意坊对面的一间青楼中。 江二郎正站在雅阁的窗边,望着正对面如意坊的大门,而在他的身后,一个半露着衣襟的粉裙少女正昏倒在地。 秦青的身影突然在窗边露了出来,只是,却是倒吊着下来。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看向了地上的粉裙少女,眼中有着一抹鄙夷:“粗鄙的武夫,居然下这么重的手?” “没下手啊?只是下了点蒙汗药而已?”江朝歌眨了眨眼睛。 “哼!”秦青偏了偏头:“赢晋已经到了,不过,赢临暂时还没有到,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动手?” “先等赢临到了再说。” “万一他不到呢?江代银旗前几日可是走坊了不少的宗亲贵族,赢临突然改变主意,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嗯,你说的有道理。”江朝歌点了点头:“那么,既然秦银旗想到了这一点,有没有提前安排人在驷车庶长府中监视或者跟踪呢?” “没有啊。”秦青摇头。 “我安排了。”江朝歌嘴角一扬,接着,用手指了指街道的位置:“秦银旗看着那儿在心里数十个数,赢临就会在那儿出现。” “……”秦青。 她似乎有些不信,嘴巴中虽然未发出声音,可是,一双大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江朝歌手指的位置。 十数过后。 果然,那里出现了一辆马车。 驷车庶长赢临,来了! 江朝歌也不等秦青再开口,直接下达命令道:“放赢临进去,然后,让巡夜人开始慢慢的收网,不过,我未正式下达命令之前,谁也不准提前动手。” “知道了,看来你这个代银旗,确实有点本事!”秦青狠狠的瞪了江朝歌一眼,没有再叫粗鄙的武夫,便直接离去。 江朝歌也未理会秦青。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毫无意外。 “按照约定,姬如雪应该快要回来了,只要等到姬如雪拿到赢晋的罪证,乐信侯府的事情便算是完美解决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京城仙子还没有出现!” 江朝歌看向如意坊的大门口。 而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两辆马车停在了如意坊的门口。 最主要的是在这两辆马车的周围,跟着极多的护卫,这些护卫虽然未着盔甲,可是,身上却自然透露出一种杀伐的气息。 会是什么人呢? 江朝歌再细细一看,突然间,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这个人他见过…… 或者说,江鱼儿见过! 因为,他是一个剑客,一直护卫在龙吟身边的剑客。 “沈三!” 还没有来得及细想。 就看到一个黑衣少年从马车中走了下来。 江朝歌当然认识这位黑衣少年。 “幼帝?!” 幼帝出现在了如意坊?! 没错了,有沈三的地方就有幼帝……不止有沈三,还有那位粉面的书童,此时亦跟在幼帝的身侧。 当然,这并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这个幼帝在走下马车后,居然并没有直接进入如意坊。 反而是径直的跑到第二辆马车前,并亲自将一个穿着紫红相间长裙的女子扶了下来。 这位女子看起来年龄最多只有三十出头,身体婀娜多姿,头上秀发轻轻挽起,斜插着两枝珠玉宝钗,显得华贵而不俗。 她的五官极为精致,柳眉,凤目,朱红的玉唇,高高的琼鼻。 她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一双凤目望向面前的如意坊。 江朝歌听不到幼帝和女子在说些什么,但是,他却从幼帝的嘴唇上读懂了两个字——母后。 “母后?难道说……这位是……太后袁氏?!不会吧,太后这么年轻的吗?”江朝歌猛的愣了一下,他本能的觉得这太后未免太过年轻了些。 感觉有些不太像啊。 可转念一想。 他好像想了起来,太后袁氏嫁给先帝的时候好像只有十四岁,后来十六岁的时候生下现在的幼帝。 而现在的幼帝年龄如果没猜错的话,好像也是刚满十六岁。 所以,太后袁氏的真实年龄,其实真的只有三十出头! 这个女人真的是当朝太后!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放开我画皮仙更新,第一百零四章正戏开始的意外:太后莅临免费阅读。 23shu8 第一百零五章 强行裁脏:京城仙子露面! “太后和幼帝一起出现在了如意坊?!幼帝还能理解,因为,江鱼儿在如意坊,他很可能是过来与江鱼儿见面。可太后为何会来?” 巧合吗? 江朝歌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细想下去,因为,现在有一个更紧迫的问题就在眼前。 幼帝和太后此时全部都在如意坊! 这种时候,他还要不要照原计划……放一只鬼进去闹事儿?! 正想着,赵鹰走了进来。 “刚才进去的是太后和陛下。”他开口了。 “你认错了吧?”江朝歌道。 “不,我赵鹰绝不可能认错。”赵鹰摇头。 “赵银旗,你确实认错了。”江朝歌也不等赵鹰再开口就继续道:“赵银旗若是不相信,可以凑近一些再看看。” “凑近一些?江代银旗这话我……我明白了!”赵鹰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看来狄公确实是没看错人。” 说完,跳了出去。 来得快,走得更快。 江朝歌就有些无奈了,秦青和赵鹰都说狄公没看错人……可问题是,他根本就不是人。 “唰!” 一道白影出现。 正是白子。 她苍白的脸上涂着红胭脂,森冷的嘴唇开启,正准备说点什么。 江朝歌马上插嘴道:“好了,白子你不用说了。” “……”白子。 没有再等下去。 江朝歌直接走到窗边,跳了下去。 黑色的巡夜衣轻轻的飘荡着,发出咧咧的响声。 平稳落地。 …… 江朝歌向着如意坊大步走了过去,白子则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两个正站在如意坊门口的护卫,一眼便看到了江朝歌,自然是认出了江朝歌巡夜人的身份。 “巡夜人?不知这位大人来我们如意坊有何贵干?” 如意坊并不会阻拦客人,但对于巡夜人和衙差却是例外,更何况,江朝歌身上还穿着巡夜人的衣服。 “你们如意坊,有鬼!”江朝歌直接说道。 “有鬼?呵呵……这位大人别开玩笑了,我们如意坊怎么可能有鬼?”两名护卫都是冷冷一笑。 而接着,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啊……有鬼啊!” “来人啊,救……救命啊!” “有鬼物!” 两名护卫的脸色都是一变。 江朝歌却没有给他们再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直接一挥手。 “来人,把如意坊围了!” “是!” 街道两旁,几十名巡夜人走了出来。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两名护卫大惊失色:“这里是如意坊……” “放心吧,我们不是来查你们的,只是来抓鬼而已。”江朝歌凑了过去,嘴角微微上扬。 毫无疑问的,如意坊中有些秘密。 这挺正常。 江朝歌并不意外,要是这么大的“拍卖娱乐场”里没有点什么“权色交易”,那才真的让人意外。 不过,话虽这样说,两名护卫却是依旧拦在前面。 看起来是想要拖延一些时间。 江朝歌就准备出手了,但是,有一个人比他更快。 一个黑影闪了过去,照着两名守卫的脖子,“啪啪”就是两下……两名护卫就一头裁倒在了地上。 江朝歌看了一眼面前有些微胖的巡夜人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回江银旗,小的刘万楼。” 直接把“代”字给省了,这胖子有前途……江朝歌点了点头:“不错,待会儿你就跟在我身边好了。” “多谢江银旗!”刘万楼退到后面。 正好就看到了旁边的白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 白子朝着他咧了咧森冷的嘴巴。 刘万楼立即就紧了紧腰带,尝试着说道:“你好,这位长相……美艳的姑娘,我叫刘万楼。” “白……白……”白子回道。 “???”刘万楼。 …… 如意坊,闹鬼了!! 但是,问题并不大,因为,巡夜人收到了风声,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并且,将翡翠楼团团围住。 而此时,在翡翠楼内。 一盘用和田玉及墨玉两种不同颜色的宝玉打造的黑白棋子,正摆在展示台上,进行拍卖。 翡翠楼内的布局非常鲜明。 一共三层楼。 第一层为大厅,正中便是一个正方形的展示台,上面吊着华丽的灯笼。 而在周围则是以圆形布局,围着一圈一圈的座位。 第二层为雅台,一共分成了三十二个雅台,每个雅台中间又用木雕和屏风隔开,里面都有专门的侍女在侍侯。 同样是呈现出圆形。 这便是时代的产物——天圆地方! 到了第三层,则是一间间暖阁,一共只有八个暖阁,里面是何种模样,从下面是看不到的。 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富丽堂皇。 江鱼儿和唐解之以及梁婉儿等人正在三十二个雅台中的一个中,在雅台的门口还悬着一块木牌,雕着“晚亭”两字。 至于赢临和赢晋等人,毫无疑问在三楼的暖阁中。 “和田墨玉棋一副,底价八百三十两!” “九百两!” “一千两。” “一千五百两!” 京城的贵族们还是有银钱的。 唐解之这时开始和江鱼儿介绍:“这翡翠楼的一楼坐着的都是来京城行商的商旅,没有什么太高的身份,都是一些地位低下的人,而这二楼则多是世家弟子居多……到了三楼就是王公贵族了……” 意思就是一般人上不了二楼和三楼。 江鱼儿了然,自然是又夸赞了两句唐兄了得的话。 唐解之就摆了摆手:“江兄莫要这样说,家父虽也在朝为官,其实却并不在京城,只是与这如意坊的当家有些来往而已。” 正说着,展台上的和田墨玉棋突然就飞了起来,如同被什么东西给卷住,径直的向着三楼暖阁飞去。 这一幕,立即引起了一阵呼声。 “怎么回事?!” “棋子,怎么……飞起来了?!” “啊……” 疑惑声中。 江二郎带着一众巡夜人,闪亮登场。 他走向展台大声的说道:“大家都不要害怕,也不要紧张,只是有一只鬼物闯入翡翠楼而已。” “鬼……鬼物?!” “啊,有鬼!” “快跑!” 原本还平静的翡翠楼立时惊叫连连。 柳弘毅是在乐信侯府见过江二郎的,看到这一幕立即开口道:“是……是江铜旗,他怎么也到了京城?而且,看起来……” “还升职了。”梁婉儿补了一句:“姬姐姐就是偏心。” 江鱼儿就笑着道:“既然有二郎在,鬼物应该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大家安心在原地等着便好。” “也对。”李泽广点了点头。 正说着,二郎就从展台上跳了下来。 随即,蹬蹬蹬的上了二楼,正好就从‘晚亭’雅台的门口路过。 似乎是看到了江鱼儿。 江二郎停了下来:“咦?江公子也在此地?” 他自动忽视了梁婉儿。 “是啊,我等刚来京城,二郎……这是从淮安县调到京城了?还真是好巧啊。”江鱼儿点了点头。 “嗯,确实是挺巧的,我刚调到京城,升任了银旗,江公子以后有事儿可以尽管来找我。”江二郎说完,又仿佛想到了什么:“对了,听说江公子此次在乡试中一举摘得头甲之名,二郎还未来得及恭喜呢。” 梁婉儿听到这里,就忍不住开口了:“可不止是夺得头甲,江公子还是御笔亲点的‘国士’,跟某些只会靠着姬姐姐提携的粗鄙武夫是不能比的。” “原来婉儿小姐也来了京城。”江二郎似有些意外道:“不知婉儿小姐……可感觉到背后有什么阴风?” “阴风,没有……啊!!!” 梁婉儿刚准备说没有,突然间就感觉背后发冷,仿佛有着什么东西,正在朝着她的脖子上吹气。 一瞬间,她全身僵硬,手脚冰凉。 “别动,鬼物就在婉儿小姐身后!”江二郎大喊一声。 “二郎……救……救我!”梁婉儿脸色大变,口里叫着……身体却是径直的扑向了旁边的江鱼儿。 一下就扑到了江鱼儿怀里。 江鱼儿就一脸无奈的将梁婉儿抱住。 “哈哈哈,吓你的。”江二郎转身就走:“鬼物已经上了三楼,我要上去了,各位在此处等着,莫要走动。” “好的,江银旗。”蔡文姬浅笑着回礼。 梁婉儿则是黑着脸:“江二郎,你……你敢吓我!!等我见到了姬姐姐,我一定要……要告你的状!!!” 说完这句,她突然发现自己正靠在江鱼儿的怀里,脸色又是一阵羞红,只是低垂着头,用眼睛偷偷的瞄着蔡文姬。 蔡文姬则是脸色平静,回以微笑。 柳弘毅就调侃道:“婉儿小姐,你为何口里叫着二郎救命,身体却径直的扑到了江兄的怀里呢?” “要……要你管!哼!”梁婉儿的脸就越发的红了。 “哈哈哈……” 李泽广和唐解之就笑了起来。 这一路上,他们哪里还看不出来,这位梁婉儿对江鱼儿的倾慕? …… 江二郎敢在二楼停留。 自然是因为秦青早就已经带着巡夜人上了三楼。 在说话之间的功夫,甚至连刚刚冲上去的‘鬼物’都被玄阴镜照住。 此时,就看到了满屋子的赢氏宗们们都是“面如死水”。 “夜侦司在搞什么鬼?竟然让鬼物在京城横行,还进了如意坊!”一个赢氏宗亲在一旁责问道。 “只是正好追捕至此。”秦青解释道。 “哼,真的是追捕至此吗?怕是你们夜侦司故意放进来的吧?”又有人叫道。 “空口无凭,此话可不要乱说,我们夜侦司吃罪不起。”秦青似乎是见惯了这种场合,一点都不紧张。 赢临和赢晋的脸色就越发的不好看了。 他们来此聚会的目的是什么?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就是为了“帮前乐信侯赢虻向夜侦司讨回一个公道”。 可结果他们刚一到……夜侦司也到了。 毫无疑问的,他们被跟踪了,而夜侦司来此的用意,猜也猜得到。 不就是想破坏宗亲们的“团结一心”吗? 难道,夜侦司以为放只鬼物进来破了这次聚会就可以了吗? 简直……天真! 宗亲们自然不会如此善罢甘休,这件事夜侦司必须要给他们一个说法。 “秦银旗,镇压妖邪是你们夜侦司的职责,我们自然不便多说。”一个宗亲说完,又补充道:“可刚才这鬼物进来后,便直扑乐信侯,几乎要伤到乐信侯的性命,此事你们夜侦司恐怕要给个说法吧?” “当然要给个说法!” 门口,一个声音响起。 接着,一身黑色夜巡夜的江二郎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白子和刘万楼。 “原来是江铜旗?”宗亲们自然是认识江二郎的。 “错,是江银旗!”江二郎纠正道。 “……”宗们们。 秦青看了江二郎一眼,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话。 赢临的目光闪烁了几下,开口道:“呵呵,恭喜江银旗了,看起来……江银旗是准备亲自过来给我们一个说法了?” “必须要给个说法啊。”江二郎点了点头:“我其实也挺奇怪的,这鬼物为何会跑到了这如意坊来,而且,其它人都不袭击,专门跑来袭击乐信侯?” “江银旗,这话何意?”赢晋的眉头一皱。 …… 玄阴镜中。 一只披头散发的女鬼正朝着赢晋露出森冷的獠牙。 她的眼睛和嘴巴里流淌着鲜血,脸色苍白如纸,手指甲漆黑而细长,看起来似乎是怨念极重。 被玄阴镜照住后,鬼物自然现形。 江二郎便指了指女鬼:“不如问问她!” “问她?!”众人皆是一惊。 “说吧,你为何要跑到如意坊来,而且,又特意袭击乐信侯赢晋?”江二郎厉声问道。 “%¥##@”鬼物张着嘴巴。 完全听不懂在说什么。 江二郎似乎早有准备:“秦银旗,拿纸墨!” “好的。”秦银立即将纸墨铺在了玄阴镜内。 鬼物便开始用阴气控笔,在纸墨上面写了起来。 江二郎在旁边看了看还夸赞了一句:“真是没有想到,这鬼物竟然还会写字,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 “……”宗亲们。 这怕不是把我们当傻子了是吧? 你纸墨都准备好了,现在跟我在这儿扯,你不知这鬼物为何会写字? 宗亲们虽然都感觉到了一点问题,可是,却并没有阻止……他们想看看江二郎到底想搞什么鬼。 赢晋的目光同样在看那纸墨。 而越看,他的脸色就越发的不太好了。 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那鬼物似乎是在写一份状纸,而且,状纸上面分明就有他赢晋的名字。 刚准备说话,状纸已经写好。 秦青立即将写好的状纸拿了起来,直接递给了江二郎。 “咦?竟然是一份状纸,你们敢信?”江二郎诧异的看了一眼,接着,脸色大变:“什么?你这个小小的鬼物,居然敢状告乐信侯赢晋杀害你的幼女,还害死了你?!!” “什么?!” “状告乐信侯?!” “这鬼物要状告乐信侯?” 宗亲们再次一惊。 赢晋这时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的脸色微微一白,随即,嘴唇微颤了几下。 看起来,他有些气极而笑。 “哈哈哈……江二郎啊江二郎,本侯还以为你们夜侦司有何种手段呢?原来竟然是想裁脏啊,你难道不觉得这手段有些幼稚吗?” 众人听到话,一瞬间也醒悟了过来。 栽脏陷害?! 好家伙,夜侦司居然还有这一手? 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不过,就凭着一件鬼物,就要把一脏人命案裁到乐信侯的身上,是不是有些过于天真了些? 宗亲们同样都有些被气笑了:“江银旗,你们夜侦司是这样办案的吗?” “江银旗初入京城,怕是还不知道夜侦司办案的规距吧?这可不是你们淮安县,可以靠猜测断案。” “赢氏宗亲,可容不得你们夜侦司如此栽脏陷害!” 宗亲们纷纷开口。 只有驷车庶长赢临低头不语,目光深沉。 江二郎看了一眼赢临,也不去马上辩解,只是拿起了状纸念了起来:“三年前,赢晋二十四岁,代原乐信侯赢虻入京,与宗亲的……交好……为了讨好几位宗亲,一共找了五名幼女……” 这话一出。 在场被念到名字的几位宗亲,都是脸色一变。 赢晋的脸色更是一下变得有些苍白。 他完全可以确定,眼前的女鬼就是夜侦司找来的,而且,那五名幼女皆是孤儿!哪儿有什么母亲? 可问题是,那状纸上的内容……却是真的!! 江二郎念完状纸上的内容,也不等赢晋再开口,直接就对着白子说道:“白子,把证据拿出来。” “证据?!” 在场的宗亲们脸色再变。 白子也没有客气,直接就从怀里摸出了证据。 那是几封书信,其中还有两根白骨。 江二朗没有去拿白骨,而是直接拿起了那几封书信:“这是赢晋当时进京之时,与宗亲们的通信!” 在这个时代,大家交流最喜欢的就是用书信了。 换成以前的时代…… 这玩意儿,早就已经撕毁。 不过,这个时代大家都习惯性的喜欢把书信保留,没有其它的作用,主要就是用来当成把柄,留作备用。 江二郎从赢晋的口里知道了这些书信的存在……当时都快要乐笑了。 于是,他让姬如雪去把这些书信偷了出来。 至于那两根白骨。 则是那五名幼女中的两个人的尸骨。 江二郎说完,又补充道:“还有这两根白骨,皆是赢晋在掩埋尸体时剩下的,至于尸体掩埋的地点,就在城郊十里外的‘兰庭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兰庭院是归于乐信侯的名下吧?” “你……”赢晋的脸色苍白无比:“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或者是冤枉了乐信侯,我们只需要带人到兰庭院中的枯井中一看便知道了。”江二郎笑着说道:“忘了告诉乐信侯了,现在兰庭院已经被我们夜侦司给围住,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跑脱!” “扑通!” 赢晋一下跌坐在椅子上。 而其它的几名“有名”的宗亲同样脸黑如水。 赢临的手捏紧了拳头,又松开,又捏紧。 他已经看出来了。 夜侦司这一次是有备而来! 如果他猜得不错,夜侦司要的就是当着所有赢氏宗亲们的面,揭开乐信侯赢晋的罪行。 否则,哪有可能当场拿出证据? 这是连演都懒得演了! 不对! 这简直是赤果果的警告。 夜侦司是借此事,在警告他们赢氏宗亲,只要夜侦司想……随时都可以拿到他们这些赢氏宗亲们的罪证。 …… 江二郎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赢氏宗们。 “证据确凿,乐信侯,你还有何话说?” “……”赢晋。 江二朗不再理解赢晋,目光落在了赢临的身上:“驷车庶长,你是赢氏宗亲之首,现在乐信侯犯下此等命案,你是不是要给个说法儿啊?” “呵呵,江银旗想要何种说法?”赢临微笑的看了看四周:“既然是犯了罪,当然是要按秦律论处,我赢临虽是宗亲之首,可是,却也不能枉顾国法,不过,若是此事真是夜侦司栽脏,我赢临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这话说得硬气! 看起来是要帮着赢晋撑住,实则已经是卖掉了。 江二郎就笑了起来:“驷车庶长说的话,我们夜侦司记住了,此案我们一定谨慎审理,绝对不会冤枉了乐信侯!” 说完。 他又看向了其它几个:“对了,还有几位宗亲,你们放心……我们夜侦司办案,向来是讲究证据的,绝对不会靠猜测!!!” “……”宗亲们。 …… 晚亭雅台中。 梁婉儿已经羞红着脸坐到了一旁。 江鱼儿则正在吃瓜。 正吃着,门口走进来一个侍女:“请问江鱼儿江解元可在此间?” “我就是。”江鱼儿站了起来。 “见过江解元,我们主家有请!”侍女微笑着说道。 “主家?”江鱼儿的眼睛微微一眯。 他有一种感觉。 这位侍女的主家,便是京城仙子! 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光明正大”,连一点遮掩的手段,都不用的吗? 上来就见面? 真是不怕死的吗? 等等! 赢氏宗亲里面,并没有一个人离开暖阁,那是不是代表……这位京城仙子,并不是宗亲的子弟?! 不是宗亲,会是谁?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零六章 稷下学宫:特招典仪 江鱼儿的心里飞速的思考着,要不要去见一见? 很快有了答案。 去! 台子都搭好了,戏都开唱了,怎么可能再怂? “好,请姑娘带路。”江鱼儿点了点头。 柳弘颜还有李泽广等人互视了一眼,看了看面前的侍女,又看了看江鱼儿,开口道:“要不我们陪江兄同去?” 侍女摇了摇头:“我们主家,只请了江解元一人。” “柳兄,李兄,唐兄,你们在此稍等,我去去便回。”江鱼儿说完,便跟着侍女出了雅台的门。 …… 在侍女的带领下。 江朝歌向着三楼走去。 赢氏宗亲的事情基本已经解决,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如何将乐信侯赢晋定案,又要如何跟宗亲们博弈。 但那就不是他的事情了,有狄公和姬如雪挡在前面,他无须操心。 江朝歌现在更关心京城仙子到底是何人,因为,这关系到他能不能成为鬼仙! “江解元,请稍等!” 侍女在一个暖阁前停了下来。 并轻轻的敲了敲门,开口道:“主家,江解元到了。” “请江解元进来吧。”里面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 还真是个女人! 江朝歌想到自己第一次跟这位‘京城仙子’交流时,也曾自称为“女人”,现在想想,倒是有些尴尬。 “江解元,请进!” 侍女轻轻的推开了暖阁的阁门。 江朝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会是谁呢? …… 一进到暖阁中。 江朝歌就发现这翡翠楼的暖阁装饰确实有着自己的特色,每一间暖阁的布局都并不相同。 不过,现在的重点并不是暖阁的装饰,而是暖阁中的人。 暖阁中一共有两个人! 一个坐在椅子上,而另一个则是站在一旁。 坐在椅子上的人穿着一件紫色的长裙,上面又有着红色的纹边。 年龄三十出头,身体却是婀娜多姿,头上的秀发轻轻的挽起,两枝珠玉宝钗斜插,显得华贵而不俗。 五官精致,柳眉,凤目! 江朝歌呆了一下,因为,他已经认了出来。 眼前这位正是他在如意坊门口看到的女人,当朝太后——袁氏! 而另一个,却并不是幼帝。 但他同样认识。 那是一个男人,有着狭长的眼睛,额头间还有一颗红痣,看起来有一种邪异而中性的美。 他的身上穿着大秦的官服,手上还提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正是燕虞! “太后还有燕虞?!” 这两个人在这一刻出现在同一个房间。 江朝歌只感觉有一种被雷给轰中的感觉,怎么可能?居然会是她……这……这怎么可能的啊?! “你就是今次淮安县乡试的头甲,江解元?”太后袁氏看向江朝歌,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 “正是……不知您是?”江朝歌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这位是当朝太后。”燕虞向江朝歌介绍道。 没有隐瞒! 上面来就是直接摊牌…… 江朝歌只能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向着太后施礼:“草民江鱼儿,见过太后!” “呵呵,江解元不必多礼,请坐吧。”太后微笑着用手指了指对面,一张早已经摆好的椅子。 江朝歌就坐了上去。 同时,他的心里也开始了飞速的思索。 燕虞是知道铜人的事情的。 现在他和太后同处一室,难道说,京城仙子……真的是太后袁氏?! 这是他在入京之时,从来没有想到……也绝对没有想过的事情。 但事实就是,这位太后确实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且,身边还站着燕虞,他哪怕是不想信也不得不信了。 “错了,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我似乎进入了一个误区,我一直都是以自己的‘身份’来猜测对方的身份。” “我一直觉得大家都该躲在暗处,首先要做的就是‘隐藏身份’。” “可实际上,根本就不是这样!当一个人的身份足够高……高到是当朝太后的时候,她还需要隐瞒吗?” 一瞬间,江朝歌明白了。 在这场铜人的游戏中,唯有他……是靠着运气拿到了铜人! 而如果没有他出现呢? 血屠之后,拿到铜人的会是谁? 墨家?佛门?亦或者是代表着道家的风灵子? 无论是哪位身份都不低。 即使是前乐信侯赢虻,都不敢一个人去夺宝,还要借助墨家的势力。 “如果把太后比喻成象棋中的将帅,那其它人至少也是仕,相,车,级别的大佬,唯有我是一个过河的小卒!” …… 太后等到江朝歌坐定。 便又再次向江朝歌介绍起来:“江解元,这位是五大夫燕虞。” 五大夫?燕虞竟然是大秦的五大夫? 江朝歌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燕虞能猜到上一届乡试的考题了,没想到燕虞在大秦有这么高的职务。 “见过燕大夫。”江朝歌再次施礼。 “江解元不必客气。”燕虞淡然笑了笑:“我听说江解元这次进京,目的是为了参加稷下学宫的考核?” “正是。”江朝歌点了点头。 “不知可有把握?” “夫子亲试,未知可有把握。” “呵呵,江解元也不必过谦,现在江解元之名可是传遍了大秦,更是蒙陛下亲点为‘国士’,太后今次出来,听闻江解元到了如意坊,也是忍不住要和江解元见一面呢。”燕虞又继续说道。 江朝歌就只能再次站了起来,向太后施礼:“草民,谢过太后恩典!” “好了,什么恩典不恩典的,太过见外了。”太后摆了摆手:“其实,本宫这次找江解元,是有一件事情想要与江解元商量的。” “太后有何事,尽管吩咐。” “陛下自从在淮安县与江解元见过一面后,回来便一直念着江解元的名字,本宫今日见了江解元也甚是喜欢,虽然,江解元现在还只是举人之身,不过,本宫觉得江解元在春闱高中也只是早晚之事,既然,江解元有一身的才华,又正值风华之年,为何不直接出仕朝政呢?” 直接出仕?江朝歌看向太后,刚准备说话,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马上一脸疑惑道:“太后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草民并未见过陛下。” “咦?江解元没有见过陛下吗?陛下前两日从淮安回来,本宫还以为江解元已与陛下见过面了。”太后似乎也有些惊讶。 “确实未曾见过。” “好吧,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关系,陛下可是十分爱惜江解元之才的,本宫有意邀江解元到翰林院当个编修,不知江解元觉得如何?” “有这样的机会,草民自然是欣喜的,只是,学无止境,草民现在还只是刚过了乡试,连稷下学宫的考核都未通过,如果现在就去翰林院就职,恐怕会引人议论,对太后,对陛下,都并无益处。”江朝歌拒绝。 道理很简单…… 倒不是因为他现在站在幼帝这一方,而是,一个翰林院编修? 小小的七品而已。 他看不上! 江某人一心修仙,稷下学宫才是他想去的地方,翰林院编修是什么东西?编书吗?毫无意义! “呵呵,江解元这莫不是嫌官职小了?”太后半天玩笑的说道。 江朝歌就笑了笑:“只要能为朝廷做事,何必又在乎官职的大小?草民只是觉得,这翰林院的编修,无法施展草民的才华而已。” “……”太后。 燕虞听到这里,就同样笑了起来:“看来太后果然是没有看错人啊,江解元是身具大才之人,臣提议让江解元到翰林院的建议,确实是错误的。” “嗯,既然江解元不愿意进翰林院,那便先当一个客卿吧。”太后说完,又补了一句:“江解元有了这客卿的身份,以后进出皇宫也方便一些,或许,也能给陛下一些帮助,当然,客卿之事要等到江解元考入稷下学宫再谈了,此事,江解元就莫要再推迟了。” 这话有两层意思。 一就是直接告诉江朝歌,再拒绝就是不给我太后面子了! 二则是回应了他刚才的话,你不是说翰林院的编修屈才了吗?那你就凭本事,考上稷下学宫吧。 江朝歌有些无奈,只是回道:“既如此,臣便多谢太后恩典!” …… 杂事谈完。 恩典也给了。 江朝歌猜测太后或许该谈些“正事”了。 而接着,太后仿佛也再次想到了什么:“听说江解元是从淮安县而来的,本宫曾听闻这淮安县中出了一个河神,不知江解元可知?” “知道一些。” 江朝歌点了点头。 把河神在庆河中作乱的事情,简单的说了说。 同时,他又主动提起了姬如雪。 说姬如雪这位大棋士曾经发下悬赏令,欲斩河神,只是可惜,当时他正在参加乡试,无缘亲眼见到。 太后认真的听着江朝歌的话,目光始终盯在江朝歌的脸上,仿佛是想看出一些什么。 可事实上,姬如雪斩河神之时,确实正值乡试考试的三天,即使太后想查,也不可能查出些什么。 “呵呵,燕虞……这姬姑娘还是你师妹吧?”太后听到这里,又笑着看了旁边的燕虞一眼。 “是的,我确实与姬如雪同出一门。”燕虞轻笑着点了点头。 江朝歌则一下愣住。 姬如雪和燕虞……是同门师兄妹?! 他怎么不知道? 姬如雪从未和他提起过啊? 江朝歌的心里翻起滔天的巨浪,这是个什么关系? 而就在这时,他发现燕虞似乎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光芒。 “好了,本宫出来也有些时间了。”太后站了起来。 这就走了?江朝歌自然没有去阻止,太后的出现已经彻底的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他需要一些时间来重新捋一捋。 …… 出了暖阁的门。 江朝歌重新回到了雅台之中。 蔡文姬等人依旧在等着他。 一看到江朝歌回来,梁婉儿便第一时间问道:“江公子,是何人相邀啊?说不定,我会认识呢。” 你肯定认识……江朝歌想了想后,还是说道:“对方并未表明身份。” “没有表明身份吗?”柳弘毅等人多少有些失望。 他们都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想要提携江朝歌。 结果,又是一个来“问考题”的吗? 无趣! 江朝歌没有在这一点上过多的解释。 他已经大概看出来了,太后确实是来试探他的,可实际上,却也不完全在试探。 她还有其它的目的。 比如:邀他入翰林院。 表面上看是给他和幼帝创造一个见面的机会,但从另一面来看,其实也是在看他是不是和幼帝站在同一个阵营。 除此之外,太后一直都称他为江解元,也提到了他被陛下御笔亲点为国士的事情。 可是,谈这些事情的时候,却是之字未提过《治河论》。 这说明什么? 说明太后并不认为《治河论》写得好,或者说,她并不愿意施行治理墴河水患,至少,现在不愿意治理。 “管她呢,朝政上的事情现在并不是我关心的事情,我现在主要要做两件事情,第一就是想办法确定太后是不是真的是‘京城仙子’,如果真的是她……那么又要如何拿到她手里的铜人?” “第二就是进入稷下学宫,这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三百年前,始皇帝集百家于稷下,在这稷下学宫中,肯定留下了某些痕迹,如果能进入稷下学宫,或许,就有机会解开三百年前始皇帝飞升时到底发生了何事?” 江朝歌的心里,还是以修仙为主。 …… …… 两日后。 西域佛门。 空相终于来到了这里。 在他面前立着一个金灿灿的巨大古庙,来来往往的僧人们足有上千之众。 “这就是万佛圣地,大雷音寺吗?” 空相大步的走了进去。 在他的面前,佛光如昼,天空中隐隐有着一个个虚影,这些虚影有着不同的变化,展露出佛门的强大。 “空相。” 一个声音威严的响起。 “师尊!”空相立即双手合十。 “此去中原一年,可有什么收获?” “弟子有辱师命,请师尊责罚。” “罢了,那东西本就是中原之物,既然与我佛无缘,也不必强求。”声音说完,又说道:“你在中原可看到了些什么?” “弟子在中原待了一年,看到了墴河两岸灾荒无度,看到了百姓受尽了苦难,还看到了芸芸众生对我佛的期盼。” 这话自然不是江朝歌心里的话,而是,存在于空相记忆中的话。 空相入中原。 不止是为了血屠中的铜像而去。 他更主要的目的,其实是为了——佛法传扬。 这种事情,江朝歌是不可能去直接阻止的,毕竟,西域诸佛想要传佛法于中原,是一直存在的事情。 他总不可能说“师尊,弟子毛都没有看见。” “善!”声音再次说道:“既有苦难,便该有佛,我佛便是为了救助万万千苦难的众生而生,空相你这一趟辛苦了,便准你入藏经阁观法三月吧。” “多谢师尊。” …… 而与此同时。 京城中。 赢晋的事情,已经由夜侦司正式立审侦查,其它的赢氏宗亲们都是闭口不言,赢晋想利用宗亲们向夜侦司施压的计划,等于正式破灭。 江二郎在此次事件中,自然是立了大功的,被升为银旗。 狄公也再次跟江二郎见了一面,称赞江二郎在这次事情中的谋略,同时,还问了一些江二郎如何拿到罪证的事情。 江二郎自然是准备好了解释。 前几日,在各大宗亲的府中,便是铺垫。 …… 稷下学宫不远处。 一间名叫‘好运来’的客栈中。 江鱼儿在这里开了两个大大的上房。 梁婉儿其实是有邀江鱼儿一起到京城梁府中居住的。 但江鱼儿拒绝了。 多有不便。 而柳弘毅等人同样搬入了客栈,准备陪同和观看明日举行的稷下学宫特招典仪。 从现在来看。 这次的特招典仪,可以说是汇聚了大秦这次乡试几乎全部的头甲。 除此之外,还有极多三境修为者来到了京城。 包括皇室宗亲中有不少的子弟们,同样都表现出了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听说这次特招典仪乃是由夫子亲自主持,这可是稷下学宫近几十年来都未曾有过的事情。” “是啊,不知夫子会以何题为试?” 坊间,大家的议论点都在特招典仪上。 江鱼儿心里多少也有些期待。 他曾听姬如雪介绍过,在这京城之中有各方势力,其中稷下学宫的夫子,可以称之为是大秦最接近“仙”的存在。 “江公子,我熬了一些参汤。”蔡文姬乖巧的走进了房间,并将一碗熬煮好的参汤端到了江鱼儿的面前。 对于吃食…… 江鱼儿虽然没有需求,可是,却并不拒绝。 人间美味,若是不能品尝,岂不是失了一些乐趣? 于是,他示意蔡文姬坐到面前:“文姬,不如一起喝一些?” “好……好啊。”蔡文姬羞红了脸,接着,又说道:“坊间多有传闻,夫子此次或许会从儒家的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中挑出一题,公子可有准备?” 江鱼儿便摇了摇头:“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夫子里面有提到,三境以上者,可试!这说明此次考核,或会涉及到修为!”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放开我画皮仙更新,第一百零六章稷下学宫:特招典仪免费阅读。 23shu8 第一百零七章 国士无双,生死不论 既然有‘三境以上’的要求,特招典仪自然不可能是单纯的“文考”。 正与蔡文姬讨论中…… 房门被敲响。 柳弘毅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江兄,特招典仪有新的消息了!” “噢?时辰定了吗?”江朝歌看向了柳弘毅。 “是的,从辰时开始,至戌时结束。” “辰时?” 江朝歌点了点头,辰时就是早上八点钟,而戌时就晚上八点,整个过程持续了十二个小时。 居然要考这么久的吗? 不过,想想既然是稷下学宫的特招典仪……也算是正常。 “还有几件事情。”柳弘毅又接着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有大量的人宣布要参加这次的考核,我听说姜晨水都赶了过来,现在人就在京城。” “姜晨水?” “江兄不知道吗?这姜晨水也是国士榜上的人!” “……”江朝歌。 还真有国士榜上的人,要来参加稷下学宫的考核? 是不是有点儿……大才小用了? 蔡文姬看江朝歌面露疑惑,便在一旁解释道:“文姬倒是知道此人,听说乃是道门中的天才人物,他走的似乎是剑修和道法相结合的路子,还自创了一门玄妙的剑法,是现今道门年轻一辈子的第一人!” “道门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江朝歌眉头微微一皱,随即问道:“这位姜晨水和玄门七子之间是何关系?” “他是玄门七子中‘雾灵子’的亲传弟子!” 果然……江朝歌心有所悟。 而柳弘毅则是继续说道:“不止是姜晨水,我还听说大国师的第七弟子也要参加这次稷下学宫的考核。” “大国师?清良造……也要入稷下学宫吗?”江朝歌有些疑惑。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啊,按道理清良造确实不会再入稷下,可这次是夫子亲自主持试炼,或许他觉得跟以前往有些不同。”柳弘毅解释道。 江朝歌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柳弘毅又接着说道:“除了这两位之外,我还听说韩相国门下有两个学生也会过来,还有军中也派了几名三境以上的人过来,有武夫也有兵家! 这些人都是突然宣布要参加的,对了,皇室宗亲中也有几个人要参加,但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还有各县乡试的头甲……此次参加考核的人数,怕是不下百人!” “这么多?”江朝歌有些意外。 因为,按照他原本的猜测,这次稷下学宫的考核,最多就二三十个人了不起了,没想到竟然会出现百人同台的场面? 而且,他隐隐有种感觉,这件事情,似乎是有人刻意为之! 柳弘毅点了点头:“对啊,最主要的是,夫子刚刚宣布,这次特招典仪只会招收三人。” “三人?!”江朝歌的眉头皱了起来。 为什么会突然作出这样的决定呢? 稷下学宫不是一向以‘广纳天下贤才’为名吗?依照常理而言,只要能通过考核,便可以入稷下学宫听学才对。 等等! 难道是……太后! 江朝歌想到了一种可能。 稷下学宫虽然不在朝堂中。 可是,终究是背靠着大秦,即使是夫子也不可能完全违逆太后的意见。 他在两日前曾在如意坊中和太后见过一面,当时,太后便提出“让他进翰林院,当一个编修”的意见。 其中意思很明显,就是要他暂时“隐藏锋芒”。 结果,被江朝歌一口拒绝。 于是,太后又提出了一个新的说法,“只要他能入稷下学宫,便给予客卿之职”。 “原来如此。”江朝歌明白了过来:“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治河论》。” 太后不想施行《治河论》,可是,却又没有明正言顺的拒绝理由。 而且,最主要的是,幼帝已经诏令了天下,说写出了《治河论》的江鱼儿乃是‘国士’,再加上有工部的治河令来证明,可以说是把《治论论》推到了舆论的顶峰。 这种时候,太后若是公然反对,自然是要被扣上一顶“无视民意”的帽子。 所以,让江鱼儿止步稷下学宫门前,便是最好的办法! 一旦江鱼儿没有考上稷下学宫。 太后便可以说:“此子才华,亦不过如此!” 于是,《治河论》自然搁浅。 “怪不得连相国韩慎,还有武平君蒙良都派了人过来参与这稷下学宫的考核,这特么就是典型的搞针对啊!” “如果我没有猜错,以太后的意思,应该是只录一人吧?看来这位夫子确实是有些份量,能将名额宽限到三人。” 江朝歌目光连闪。 他从未想过要参与到朝局之中,可似乎从他进了京城,或者说当他被幼帝御笔亲点为‘国士’时开始,便已经卷了进去,根本由不得他愿不愿意。 “没有退路了,儒家以名望为修行的根基,我若退了这一步,名望必然受损,唯有杀出去才能攀顶高峰!” 江朝歌不想退,他也不会退。 …… 第二日。 稷下学宫门口。 这是一座建于京城后山的巨大园林。 依山而建,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顶,皆属于稷下学宫。 今日是稷下学宫对外开放的一日,无数京城中的才子佳人们早早的便汇聚于山脚之下,等待着观看这难得的盛举。 江朝歌和蔡文姬还有柳弘毅等人亦在其中。 “人真多啊!”柳弘毅看着四周。 参加考核的学子。 再加上过来观看的人群,至少有着上千人。 黑压压的一片。 幸好这稷下学宫占地极广,否则,还真有可能出现人踩人的现象。 门口。 八名稷下学宫的弟子,严阵以待。 这八人中,有六男两女,皆是穿着学宫特有的服饰,一件绣画着灰白水墨的长衫,看起来飘逸非凡。 “时辰已到!” 有一个人开口。 接着,原本紧闭的学宫大门大开。 江朝歌看了过去,一眼便看到了一块黑色的石碑。 “这石碑便是夫子的令石。”柳弘毅指向那石碑:“若是夫子有训示,就会在那令石上面显示。” 宝物……江朝歌点了点头。 随即,便有人开始分散人群。 “参与考核的人,可由左门而入,其它人,皆行右门!” 有四名男子去向了右门,而有两男两女则是走向了左门,并且,拦在了左门前,开始检查名贴。 “江兄,相信自己!”柳弘毅给他打气。 李泽广和唐解之同样祝福了两句。 蔡文姬没有怎么说话。 只有梁婉儿显得有些紧张:“江公子,我听说这次参与考核的人不少,但我相信江公子一定行的!” “这是自然。”江朝歌微笑道。 他原本过来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可是,现在的情况反而是没有退路可言,他必须要拿到三个名额中的一个。 …… 左门前。 四名学宫的弟子们正在查看名贴。 江朝歌走了上去,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名贴递到了其中一个女子的手里。 女子长得极为清秀,长发披肩,皮肤白净。 接过江朝歌递上的名贴。 女子的目光就变得有些诧异:“咦?你就是江鱼儿?淮安县乡试的头甲,那首《凤求凰》就是你写的?” “是的,师姐。”江朝歌礼貌回应。 “师姐?”女子愣了一下,认真的看了他一眼:“江解元,你现在可还未入我稷下学宫,现在就叫师姐是不是早了些?” “今日便可入了。”江朝歌回以微笑。 “江解元还挺自信的嘛。”女子浅笑着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师姐就要给你一个善意的忠告吧。” “还请师姐示下!” “记得保存实力,最后一关……才是最重要的哟!” “原来如此。”江朝歌立即施礼:“就是不知这考核共有几关?” 女子便凑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一共是三关,都是我稷下学宫最美的景致,我偷偷的告诉你,你可莫要告诉别人。” “好的,师姐!” 江朝歌刚准备再次表达感谢,就听到前面的一个同样穿着学宫服饰的男子喊了起来:“此次考核一共是三关,大家可以在前两关时适量的保存实力,明白了吗?” 声音极大,众人皆闻。 于是,马上便有回应声响起。 “多谢师兄提醒!” “多谢师兄!” “……” 江朝歌就再看向面前的女子。 而女子则是一脸平静:“江解元,我忠告都说完了,你为何还不进去?” “我想问问师姐的芳名?”江朝歌再次说道。 “叶葳蕤。”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师姐这名字,真好!” 江朝歌赞了一句,没有再多说,大步进了学宫。 叶葳蕤则是一下愣在了原地,口里不停的回忆着刚才的诗句,一时间竟然有些忘了再查看后面人的名贴。 直到有人提醒她:“师姐?师姐轮到我了!” “啊……”洛葳蕤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抹红润:“好诗句,这个江鱼儿……果然是诗才惊世,怪不得夫子会亲自参与这次的考核。” “咦?前面过去的那位便是淮安县的江鱼儿吗?” “对啊。” “没想到他还真来了!他刚才吟诗了吗?吟的何诗?”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 “好诗句!” …… 小小的一句诗词。 让参与此次考核的学子们,目光皆落在了江朝歌的身上。 一瞬间,就成为了焦点。 不过,江朝歌并没有引以为意,因为,此次在场的人中,成为焦点的并不止他一个。 还有姜晨水。 那是一个身上穿着一件藏青色道袍青年,背上斜背着一把长剑,眉毛有着粗重,目光则是非常的锐利,犹如一把藏着锋芒的宝剑。 国士榜上有名者,岂有弱者! 除此之外,江朝歌还在众人的议论中认识了几个人。 大国师的第七弟子——格格巫。 一个穿着绿衣,戴着一顶绿帽的青年,身高……挺矮,大概只有一米六的身高,而且,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在人群中看着并不算显眼。 不过,能被大国师收为亲传,实力自然不可能差。 再来…… 就是一个少女引起了江朝歌的注意。 因为,这个少女站得离他很近,而且,穿着打扮实在有些过于惊艳了一些。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火红色的长裙,在长裙之外又套着一件百花纹路的银甲,这银甲一看就极为非凡,上面流动着火红色的流光。 最特别的是她手上的那杆长枪,枪杆由螺旋的金纹锻造,枪尖则是呈现出幽蓝,如同一颗水珠一般。 少女就站在他的三步之外,一双大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目光不断的在他的身上扫来扫去,樱红的嘴唇似乎正在念叨着什么。 看起来,似乎有某种“下作”的打算。 江朝歌未能听清楚少女说什么。 不过,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一件宽大儒衫,胡子有些花白的老者走了出来。 立即便有人叫了起来。 “是方大儒!” “晚生,见过方大儒!” “方大儒好。” 马上就有一堆人向着这位老者行礼。 江朝歌并未见过老者,自然就没有主动上前。 而片刻后…… 原本在左门的四名学宫弟子也走了过来。 四人同样向老者行礼,接着,便都站到了一旁。 被称为‘方大儒’的老者,站立在众人的面前,目光轻轻的在面前的众人身上扫了一眼。 “老夫,方孝经!” 方孝经?!江朝歌终于知道这位是谁了。 因为,在淮安县的时候,他就听过一件事情,说蔡文姬之所以成为翠微楼的花魁,就是因其曾受过方孝经的赞美。 一句赞美,便可成就一个绝世的花魁,这位方孝经在大秦的名望,可想而知。 …… 方孝经并没有作过多的自我介绍。 因为,方孝经三个字,便已经足够了。 他在说完之后,又接着说道。 “众位都是我大秦的栋梁之才,今日集聚于稷下,也是我稷下学宫之幸!此次特招典仪,乃是由夫子亲自主考,我方孝经只是一个引路之人,不过,既然是考核,有些规距还是要提前讲明,请各位谨记!” “是!” 众人都是齐齐点头。 方孝经同样将双手合拱,以儒礼回应:“规距只有三点:第一、请各位在参加考核之前,先在这张生死状上签下你们的名字,无论生死,皆与我稷下学宫无关。” 生死状?江朝歌愣了一下。 玩得这么大吗? 他看向四周,发现并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而接着,方孝经又继续说道:“第二、因为这次录取的名额有限,只有三人,所以,考核的过程中并不禁止私斗,但如果有一方‘认输’,或者主动‘退出’,胜者绝不可再伤对方性命,否则,稷下学宫永不录用,同时,还会交由刑部审查,以秦法论罪!” “是!” 众人再次应声。 江朝歌没有说话,这点很合理。 他在等着方孝经说第三点。 方孝经又说道:“第三、每一关,皆只有一次考核的机会,如果你觉得体力不支,或者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先在原地休息,最终的考核以‘评级’为主,只有在评级相同的情况下,才会考核时间,所以,大家在参与考核的时候,还需慎重!” “明白,多谢方大儒提醒。” “好了,此次考核的地点,分别位于我稷下学宫的三景之中,乃是大石林,落剑湖和书山顶峰,考题亦在其中,大家去了自然就能看到。这前两处的地点并无先后之分,但只有过了前两处,才可以参与到最终一关的考核!最终的目的地是书生顶峰的那一挂白河,取此次考核评级前三者,入稷下学宫!” 众人听到这里,便都明白了。 评级优先,但是,时间同样很重要。 “好了,考核开始,大家在生死状上签下名字后,就请自便吧!” 方孝经说完,直接就转身而去,原地只留下四名学宫弟子,拿着一张张生死状,让众人签下名字。 而接着,四名学宫弟子又向众人指明了大石林和落剑湖的方位,众学子们自然也没有再耽搁,纷纷向着两处方向走去。 江朝歌签完名字,刚准备走,就看到那名红裙少女凑了过来。 “你就是写下《治河论》和《凤求凰》的江鱼儿?” “正是,不知姑娘是?”江朝歌点了点头,礼貌的回问道。 “我叫洛玉,你应该是第一次到稷下学宫吧?若是你想通过考核,最好是跟在我后面。”洛玉说完,仰了仰头。 显示出了三分自信和七分傲娇。 江朝歌再次认真的看了看面前的少女。 长得很精致,就像一个洋娃娃一般,不过,想了想后,他还是问了一句:“为何跟在你后面,就能通过考核?” “笨啊,你虽才华卓绝,可是你还未正式入儒境啊,特别是那大石林,其实是一个兵家的阵法,没有我……你走得出去吗?”洛玉撇了撇嘴。 “你懂兵家的阵法?” “不懂。” “那你怎么可以带我走出去呢?” “笨啊,我虽然不懂阵法,可是,我对这稷下学宫很熟啊。” “有……多熟?” “非常熟!” “难道,你是夫子的孙女?” “你才是夫子的孙女呢!”洛玉瞪了江朝歌一眼:“机会本公……不对,我已经给了你了,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原来你是公主?”江朝歌抓住了对方话语中的‘重点’,恍然大悟。 “你……你怎么知道的?”洛玉的嘴巴一下就张大了。 “因为我笨啊!” “……” “走吧,我决定跟在你后面。”江朝歌主动示好。 “哼,本公主告诉你啊,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又有一身的诗才,本公主就真的只能靠你才能通过考核,其实是你在求我帮助,知道吗?” “知道的,不过,公主殿下自己通不过考核吗?” “我……我怎么可能通不过考核?”洛玉一脸的惊讶,仿佛被抓住了尾巴:“你看着我干嘛?好吧,我偷偷的告诉你吧,其实,我有夫子的考题,可以轻而易举的通过考核,很厉害吧。” “……”江朝歌。 这话,谁信……谁就是傻子! …… 两人肩并肩向前而行。 很快,又有一个绿影不知从哪个位置凑了过来。 身材矮小,瘦瘦弱弱的。 正是大国师的第七弟子——格格巫。 眼前的格格巫,一双绿豆一样的眼睛,四处的张望着,一脸的鬼祟模样。 江朝歌本以为这位格格巫是过来找他。 但实际上并不是。 “三公主殿下,我这儿有几件师父刚炼制出来的宝物,你要不要?”格格巫说完,将身上的绿袍掀开一角,随即,又马上遮住。 “什么宝物?”洛玉眼睛一亮。 “一颗‘灵脑丸’,服用之后可以让头脑立时变得非常清醒,提升记忆力,还有两件护身的宝物,分别是……” “护身的宝物就算了,本公主有的是,你那颗‘灵脑丸’拿来我看看?”洛玉没等对方说完就直接打断道。 “好,不过这药丸乃是师尊亲自炼制出来的,可能贵一点,一颗要两千八百两银子!”格格巫将一个白瓶子拿了出来。 两千八百两银子,特么的……这货是过来抢钱的吧?!谁会上他的当? 江朝歌一眼就看穿了这位格格的把戏。 刚准备说话。 洛玉就一把将瓶子抢了过来:“不错,本公主要了!” 冤大头! 江朝歌看着洛玉,心中有些一些新的明悟。 格格巫卖完药丸,目光这时才终于看向了江朝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淮安县的江鱼儿吧?” “正是。”江朝歌点了点头。 “我这还有两件护身的宝物,你要不要?都是我师父亲自炼制出来的!” “多少银子?” “不贵,一件就按三千两算吧。” “三十两,卖不?” “……”格格巫愣了一下,看着江朝歌的眼神有些古怪:“江解元,你莫不是看不起我们清良造?” “不是,我只是单纯的没有钱。”江朝歌实话实说。 “没钱你早说啊。”格格巫没再多说什么。 一溜烟儿的就跑了。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零八章 落剑湖:江某人当场破境 …… 看到格格巫跑了。 洛玉就有些可惜的看了江朝歌一眼:“你该买下来的,如果能通过稷下学宫的考核,六千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有道理,但我没钱。”江朝歌实话实说。 在不久前,他确实有一万两。 但花了八千两买了个蔡文姬,后来一路租船又花了上百两,身上剩下的银钱大概也就一千八百两左右。 三千两一件的宝物,是真买不起。 “笨啊,你没钱不会找我借吗?我有钱啊!”说完,洛玉又补了一句:“我还以为皇帝哥哥看上的人有多聪明呢,原来不过如此。” “……” 江朝歌没有去争辩。 因为,纠正一个人的智商其实是一个很蠢的事情。 …… 落剑湖。 稷下学宫三大奇观之一。 最初的传闻是在四百年前,曾有一名仙人在湖面上飞过时,不小心将一把仙剑落于湖中,于是,便有了落剑湖之名。 到了后来,这落剑湖归于稷下学宫后,怪事更是频频发生。 它奇的地方并不是湖面周围的风景,而是,在四百年的时间里,在各种原因下,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剑落入了湖中。 所以,这湖中现在至少有上千把剑! 洛玉向江朝歌介绍着落剑湖的传说,而且,还非常肯定的说道:“你可别不信,本公主也掉了一把剑进去!” “你也掉了一把?”江朝歌有些意外。 “对,这落剑湖的湖中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可以迷惑人的心智,让人不自觉的想要放下手中的剑。”洛玉点了点头。 “只针对剑吗?” “是的,所以,本公主这次带了一把枪过来,我是不是很聪明?”洛玉扬了扬手中那杆非凡的长枪。 单论这一点,确实算是聪明……江朝歌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那你为何会去湖中去呢?是去游泳吗?” “不啊,这落剑湖上有一根铁索!我们这次考核就是要从铁索上通过落剑湖,噢……对了,你还不知道!” “有一根铁索?” 很快,江朝歌就看到了传说中的落剑湖。 还有那根铁索! …… 整个落剑湖就如同一块碧绿的镜子一样。 湖中波光嶙峋,宽阔无比,湖边周围遍布着石块,看起来就像是在岩石中间凹陷下去,形成的湖泊一样。 四周并没有流淌的河水和飞落的瀑布。 这是一处静湖。 但是,湖水却非常清彻,隐隐可以看到漆黑的湖底,闪出一些白色的光芒,应该就是落入湖底的宝剑。 至于那根铁索…… 就系在一根石柱之上,悬于湖面上方大概一丈的高度。 江朝歌可以看到铁索前,已经围了几十个参加考核的弟子,而且,在湖的岸边还站着许多观看的才子佳人。 柳弘毅和蔡文姬还有梁婉儿亦在其中。 而且,几人还向着他招手。 不过,梁婉儿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大概是因为江朝歌身边洛玉的原因。 江朝歌就朝蔡文姬挥了挥手。 “快走,已经有人上铁索了!” 洛玉拉起江朝歌,向着铁索走去,同时,又在地上摸索着捡了几块石头。 江朝歌尚未反应过来。 就看到洛玉将一块石头“嗖”的丢向铁索上的一个穿着蓝色劲装的青年。 “啪!” 蓝色劲装公子一掌将石头击落。 目光狠狠的瞪了洛玉一眼:“何方宵小,竟敢偷袭?!” 洛玉没有悟他,而是马上又将第二块石头丢了出去,同时还大声的叫了起来:“他是个粗鄙的武夫,我稷下学宫乃天下学宫之首,岂能让一个武夫通过考核?大家快一起把他砸下去,免得学宫千百年的声望受损!” “哗!” 铁索下方的学子们立即就醒悟了过来。 不过,真正捡石子的人却并不多,大概只有三四个。 而一直站在铁索前的八名穿着儒衫的‘监考’,却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说什么。 “嗖!” “嗖!” 三四人捡起石头,向着铁索上的蓝色劲装青年丢去。 青年就没有再继续停留了,只是大喊了一声“你们这群卑鄙小人!” 接着,就飞速的踩着铁索向前走去。 别说……速度还挺快。 “三境的武夫!” 江朝歌大概看出了青年的实力。 既然是武夫,就一定是三境以上的实力,因为,武夫是不太可能拿下乡试头甲的。 “让他跑了。”洛玉的嘴角扬了扬:“不过,他被拖延了一些时间,再加上武夫在最后一关没有优势,可以断定基本和前三甲无缘了。” “不怕他报复的吗?”江朝歌随口问道。 “有什么好怕的?本公主身上有一堆防御宝物,石头根本伤不到我。”洛玉一脸的自信:“所以,我就让你花些银子买两件护身宝物吧?你非不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江朝歌。 竟是如此!!! 买护身宝物的真正用途,并不是为了考核,而是防止其它人背后偷袭。 江朝歌好像有些明白……这场考核要面临什么了。 …… 经过洛玉的一番操作。 再想登铁索的人,就开始犹豫起来。 几十个人都是纷纷推让。 “李公子,先请!” “还是王公子,先上吧。” “……” 一时之间,大家都止步不前。 洛玉这时就再次说道:“大家快上啊,再不上……等到刚才那个武夫过了这一关,你们就全都输了。” 一瞬间,大家都醒悟过来。 是啊,时间有限! 不可能一直耗在这里,谁先上去……谁就有优势,即使,要面临众人的干扰。 于是,很快就有第二个人登了上去。 当然,这次干扰的人就更多了。 足足有十几个人,拿起了石头,无情的向第二个人丢去。 洛玉看着这一幕,嘴角也扬起了老高:“嘿嘿,还是心性不佳啊,随便激一下,就急了,这种人怎么可能入得了稷下学宫?” 话音刚落,就传来一声“扑通!”的落水声。 这一位似乎有些紧张。 一不小心,就被一块石头砸中了脑袋。 头一歪,竟然从铁索上掉了下来,直接就掉到了湖里。 “考核失败!” 一名监考官,宣布了他的结果。 江朝歌算是看出来了,洛玉虽然是个冤大头,但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不聪明”,相反的,洛玉其实对“规则”玩得很熟。 于是,他开始虚心向洛玉求教:“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过?” “暂时不急。”洛玉回道:“考核是以评级为主,这个评级主要是从登上铁索开始计算,换而言之,总体的时间并不在评级的考核中。” 江朝歌听出来了。 考核的真正重心,还是在‘评级。’ 只有在评级相同的情况下,才会对比总的完成时间。 抓住了这个关键点……倒是真不用太急了。 至少,应该再看一看! 正想着…… 第三个人上去了。 是一个书生装扮的青年。 “啪!” 在刚上去的一瞬间,书生的脚便猛的蹬在了石柱上。 借着这股强大的力量…… 他的身形如同离弦的利箭一般,飞速的窜出了足足有五步的距离。 下面的众人根本来不及用石头干扰。 “哈哈哈!” 书生身处半空,笑容绽放:“你们拦不住我的!” 然后,一脚…… 踩空! “扑通!” 掉入了湖中。 “……”江朝歌。 “……”洛玉。 “……”众考生和监考官们。 …… “刚才那个好像是白支县的乡试头甲!” “可惜了,他只是单纯的眼睛不太好,平衡感略差了一些……没踩到铁索。” “是啊,方法还是很好的。” 众人议论纷纷。 这位落水的书生,虽然考核失败,可是,他的方法还是引起了众人的兴趣,算是为后来者铺了路。 于是,立即就开始有人效访。 第四位登了上去。 同样是个书生。 “看我的!” 书生意气风发,刚跳上去,便一脚向着石柱的位置蹬去。 他准备借用前面一位的方法。 但是,他似乎低估了群众的智慧。 因为,就在他准备蹬石柱的一瞬间,众人就已经提前出手了。 “嗖嗖嗖!” “嗖嗖!” 石子破空飞起。 砸向了书生的脑袋。 书生立即就被砸得身体一歪,脚下一个趔趄,差点直接掉落下来。 “无耻,卑鄙!!” 他很想从铁索上跳下来。 可是,既然上去了,就断没有再下来的可能。 一咬牙,他冒着“枪林弹雨”向前急跑,再也顾不得蹬石柱。 洛玉就又笑了起来:“真是笨啊,以为同样的方法还可以用第二次?哈哈哈……他们一个个都笨死了!” 江朝歌没有说话,因为,他同样表示了赞同。 而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一声落水声。 “扑通!” 是那位冒着“枪林弹雨”跑出去的书生。 他并没有栽在出发点,而是栽在了……湖中心的位置。 江朝歌眨了眨眼睛,有些诧异。 因为,这位书生虽然在“起步”阶段失败了,可是,在后面其实并未再遭受到干扰,怎么还会掉落湖中? 不止是江朝歌,其它的考生也都是有些迷芒。 “怎么回事?难道,湖中心还有什么危险?” “可是,第一个过去的武夫……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啊?” “难道,传说中是真的?” “什么传说?” “那可不能告诉你们!” “……” 没有人会傻到向对手科普。 而站在铁索下的八名监考官则是一脸的平静,仿佛对于书生落入湖中,并没有任何的意外。 江朝歌看向湖面,书生落水的位置。 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叶扁舟,上面站着两名学宫的学子。 落水的书生已经被救了上来。 只是,眼睛却是紧紧的眯了起来,仿佛……晕了过去。 “看来只是刚入了儒境而已,居然就敢过落剑湖?”洛玉有些鄙夷的看了过去:“太天真了,真以为稷下学宫那么好考的吗?” …… 刚入儒境的人,不能过落剑湖? 江朝歌的眉头皱了一下,他大概有了一些猜测,这落剑湖的湖中心……可能真的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想起了这次特招典仪的“入场资格”。 一、国士榜上有名者。 二、三境以上者。 三、今届乡试头甲者。 四、皇室宗亲者。 看起来,条件似乎并不苛刻。 特别是第三条和第四条,对应的人可以说是极多。 但实际上呢?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因为,江朝歌现在虽然也被列入了‘国士榜’,可是,他的国士榜其实是因为御笔亲点进去的,并不是真正靠‘修为’上去的。 姬如雪上国士榜是因为她是四境的大棋士。 西京的那位白衣……同样是四境的兵家,甚至已经开始冲击第五境。 还有这次参加的姜晨水,道门年轻一辈中的第一天才,四境的道家! “以往要参加稷下学宫的考核,至少也要考完会试,获得进士的身份!可以说是拥有了极高的名望。” “李泽广在未参加乡试之前,便已经入了儒家的一境,现在他通过会试,估摸着又再进了一步,等到明年的春闱中了进士,他至少也该是二境,甚至有可能达到三境!” “而明年通过会试的李泽广就一定能进稷下吗?显然,有些困难,不……以李泽广的才学,可能只有运气爆棚才有可能,否则,他不可能会特意跑到京城来‘观看’。” 江朝歌终于有些明白了过来。 这四个条件里面,第三条和第四条……根本就是夫子故意特设的,真正有资格参加考核的,其实只有第一条和第二条。 国士,或者,三境以上! “看来这前两关的落剑湖和大石林,就可以把不符合条件的人,直接剔除了!” …… 第五个! 第六个! 毫无疑问的,纷纷落入湖中。 江朝歌猜得没错,要过这落剑湖,至少要到三境。 “快看,那好像是蒙家七郎!” “听说他乃是四境的兵家!” “真……真的吗?” 周围响起了一阵议论声。 江朝歌自然也看向了准备踏上铁索上的青年。 四境的兵家吗? 他一直以为,只有那位国士姜晨水才是四境,没想到……还有! 青年的年龄大概在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样子看起来有些粗犷,虎背熊腰,还有些……络腮胡子。 洛玉这时就又凑了过来:“蒙家七郎‘蒙啸’,四境的兵家,在军中已经官至‘千夫长’,听说就快要升左将军了。” 江朝歌点了点头,他现在已经真正的明白了,这些人才是真正有资格的参试者。 “嘭!” 蒙啸一脚踩在柱石上。 同时,石块立即如雨点般飞了过来。 看起来并没有因为他是蒙家七郎……其它人就会手软! 相反的,大家似乎更卖力了! 特别是洛玉! 只见洛玉这次直接就掏出一把弓弩,朝着蒙啸疯狂的射击。 “嗖嗖嗖!” 三支箭矢,如风而至。 蒙啸却连看都未看一眼,直接用手在胸前一按。 “轰!” 一股庞大的气势涌出。 他的周围,出现一圈圈如同波纹一样的动荡。 这些动荡直接就将那些飞过来的石子,还有洛玉的箭矢挡在了外面。 更加可怕的是,蒙啸甚至还借着这些冲击力,向前急窜,脚尖在铁索上面轻点,一瞬间便已经到了十步开外。 “可恶!”洛玉大怒,立即就拉起了江朝歌的手:“快,快动手啊!干掉他……不能让他这样冲过去!” “怎么干掉?”江朝歌摊了摊手。 “你……不会真的未入儒境吧?”洛玉诧异的看向江朝歌。 “是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可这不对啊,以你的名望不可能现在还未入境啊?而且,我的老师还特意让我跟着你,你……真的未入儒境?” “是你的老师让你找我的?” “对啊,你是不是想问我老师是谁?”洛玉说完,也不等江朝歌回应,马上又说道:“放心,我不会告诉你的。” “……” 江朝歌还真有些好奇。 不过,洛玉不说,他其实也能猜到。 能教公主,还能如此了解稷下学宫这次考核规则的人,又能有几个人? “别藏着了,赶紧展示你真正的实力吧!”洛玉看江朝歌不说话,又继续说道:“你要是落了水,我们就一起玩完了。” 我要是落水,就一起玩完?江朝歌有些不解:“我落水,会影响你吗?” “当然啊。”洛玉说完,就凑近了过来:“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一起吗?” “为什么?” “因为我要和你互相借力啊!”洛玉说完,似乎还怕江朝歌不理解:“等会儿我用宝物挡住周围的袭击,你则专心破开落剑湖中的‘干扰’,我们一起走铁索……现在,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不过,还可以这样吗?”江朝歌眼睛一亮。 “当然可以啊,这个方法可是我找了老师磨了好久才磨到的,本来我是准备找姜晨水一起,但我老师却说姜晨水一定会拒绝我的邀请,而你就不一样了,你什么都不懂,于是我就来找你了。” “你这位老师……说话还挺客气的。” “好啦,你就别磨蹭了,快点儿吧,你到底行不行啊?”或许是因为蒙啸过了湖,洛玉这时候似乎也有些急了。 “行是行的,就是要稍微准备一下。” “准备?你要准备什么?” “准备破境!” “破……破境?你现在才破境?!” “对!”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零九章 我江某人破起境来,连我自己都怕 江朝歌本来就准备在稷下学宫的考核中破境。 这也是他来稷下学宫的原因之一,借稷下学宫的名气,让‘破境’之举传播更广,从而获得更多的名望。 而且,事实上他已经达成了第一步。 当夫子决定举行这次‘特招典仪’的时候,他的名声便已经随着这次典仪的举行,再次传遍了大秦。 毕竟,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场典仪的起始,就是因为江鱼儿想要入稷下学宫! “我的名望经过这段时间的积累,已经正式的传播了出去,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破境,而且,可以连破数境!” 儒家和其它百家最大的不同就是,可以‘厚积薄发’,因为,他修的是个人名望。 一朝成名,天下知! 这是其它百家,任何一家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江朝歌看向洛玉:“我要准备破了。” “啊……好,你破吧!”洛玉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如何以气运破开境界的方法……江朝歌早已经在赢无难的记忆中得知,所以,并不存在不懂得如何破境的可能。 相反的,他其实已经等同于“破过一次境”了。 只是,那一次是借来的气运! 而这一次,是以他自身的气运,破境。 江朝歌抬起了右脚,脚步往前轻轻踏出。 一步! 气势徒升! “轰!” 一股磅礴的气息,从他的身上冲出。 这一刻,江朝歌身上儒衫飘荡,眼中光芒亮起如星辰,长发不断的飞舞,气势跟刚才已经完全不同。 直接踏入儒境! “怎么回事?” “谁在破境……谁在这时候破境?” “是江鱼儿!!!” 这样的一幕,自然引起了参加考核的学子们的注意。 八名监考官同样看向了江朝歌。 不止是他们,包括正在湖岸边围观的才子佳人们同样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所有的目光齐涮涮的落在了江朝歌的身上。 “江兄开始破境了!”柳弘毅大叫。 “江公子……好……好厉害!”梁婉儿脸现激动。 蔡文姬则是相对平静,因为,她知道这才只是开始。 李泽广和唐解之倒是不意外江朝歌破境。 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时候。 “一步……入儒境?嘿,他果然之前未入境!”洛玉的嘴巴张了张,若有所思,却也未过于惊讶。 不过,正如蔡文姬想的那样,这才只是开始! 江朝歌又踏出了第二步! “轰!” 气势再涨。 他的眼中光芒更甚,白衣儒衫咧咧作响,周围已经出现了各种虚影,有花,有草,有树,有鸟儿…… 他仿佛正在和周围的环境在“交谈”。 他的手轻轻的挥动,那些花草树木便如同获得雨露般疯狂的生长。 “二境!儒家二境!” “他……直接入了二境?!” “厉害啊!” “不,还没有完,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势,并没有收敛,反而正在不断的攀升,我感觉……他好像还能再破!” 无论是参与的考生,还是周围的才子佳人们都是目中生辉。 洛玉的眼中也有了些光芒:“两步,便入二境!” 话音未落…… 江朝歌已经踏出了第三步。 “嗡!” 这一刻,他仿佛已经不再是和周围的环境在‘交谈’,而是开始逐渐融合。 他置身于花草树木之中。 不再显得突兀,反而非常的和谐,他的气息波动并不强烈,可是,借着周围的环境,却能让人感觉到畏惧和害怕。 “儒家第三境,学士境!!!” “一日之内,连破三境……这个江鱼儿,果然厉害!!” “太可怕了!” 刚过乡试,便可以进到儒家第三境学士境。 这已经足够让人震憾。 考生们震惊。 监考官们则是微微点头。 既能入第三境,便等于真正拥有了进稷下学宫的机会,那么,夫子为他设下此次考核,便值得了。 “江兄入了儒家第三境,学士境了!!”柳弘毅同样很高兴。 “江兄,果然大才啊……我们跟江兄比……确实差了太多!”李泽广和唐解之此时也是不得不服气。 “学士境?!” “这就是儒家第三境,学士境吗?” 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大。 梁婉儿早已经激动得开始叫了起来:“江公子,江公子!!!” 洛玉同样非常满意:“三步入学士境,老师……果然没有骗我,这个江鱼儿潜力巨大啊!” 如果说在场中,还有人处于平静。 那便是蔡文姬。 蔡文姬的目光静静的看着远处的江朝歌,脸上带着从容的笑容:“不,不会的,江公子不会止步学士境!” “不止步学士境,难道他还……” “轰!” 一股远超前三次的气势升起。 白色的光芒,如星辰般荡漾开来。 此时的江朝歌,已经踏出了第四步! 这一刻,周围景像大变。 原本围绕在江朝歌身边的花草树木尽皆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浩荡的江河。 一只金色的凤凰,翱翔在江河之上,发出一声清亮的高鸣。 “呦!” 声震千里。 江朝歌就立于江河之上,目光悠悠的望着前方。 所有人都呆住了。 因为,他们有一种感觉。 此时的江朝歌,就是那大浪中的一叶孤舟,他虽立于波涛汹涌的江河中,却是巍然如山岳,气吞山河。 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优雅。 他的手上未有任何的东西,可是,举手投足之间,却有一股恐怖的力量,要挽江河巨浪于手中。 “儒家第四境——大学士!” “他入了四境!!” “入学士境……我相信!可是,四境大学士……这怎么可能?!” 如果说之前大家都只是惊讶,那现在就是不敢置信了。 毕竟,江朝歌还只过了乡试。 他连会试都未参加。 入学士境,已经是极限,大家都可以接过,可是,未入殿试,也未入朝堂……便已经入了儒家第四境! 这就有些夸张了。 “四境?!”即使是洛玉,此时也是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目光:“他……他竟然是四境的大学士?!” 不远处。 柳弘毅,唐解之,李泽广,同样是瞪圆了眼睛。 梁婉儿的脸上更是一片通红。 “江公子,入四境了!他是继赢无难之后,大秦第五个……在三十岁以下,进入儒家大学士境的天才!!!” “是啊,江公子是真正的天才!”蔡文姬这时也笑了。 笑得如沐春风,笑得嫣然自得。 不止是大秦第五个入儒家学士境的天才,更是如今大秦最年轻的大学士! 他就是……江鱼儿! …… 稷下学宫。 山腰间的一处观景台上。 方孝经正和两个穿着长袍的老人站在那里。 “儒家第四境,他怎么做到的?” 说话的老人,穿着一身白袍,手上持着一支画笔。 “奇哉!”另一个老人同样开口:“《凤求凰》确实是可以流芳千古的诗句,但是,此子作下《凤求凰》的时日,并没有多久啊?一举破开第四境……匪夷所思。” “是否是因为御笔亲点‘国士’的原由?再加上他与那赢无难在乐信侯府中的事情已经传开?”画笔老人再次说道。 “听着好像有些道理,可是,你我都知这儒家第四境需要的气运是何等的庞大,单靠这两点,恐怕是不够吧?” “那就是他借了我稷下学宫之名!以稷下学宫千百年的名望,成就他的四境大学士!”画笔老人又说道。 “不,恐怕不仅是如此!”方孝经这时开口了,他的手指向了远处,正处于一片波涛中的江朝歌:“你们看他进境大学士时的境像!” “江河?!” “……” “没错,就是江河!”方孝经点了点头。 “方儒的意思是……他的那篇《河河论》才是他成就四境大学士的真正根基?”画笔老人有些惊讶的问道。 “唯有此一种可能。”方孝经肯定道:“恐怕,我们所有人都低估了他那篇《治河论》对后世的影响力。” “可是,他的那篇《治河论》还没有被真正认可啊?你我都知道,太后在两天前来到稷下学宫的事情,她并不想治河,如果这篇《治河论》没有实施,他又如何能获得名望?”另一个老人说出了不解之处。 “是啊,太后并不认《治河论》,韩相和蒙家其实也没有认……可如果,天道认了呢?”方孝经反问两者。 “天道……方儒的意思是?” “难道,你们真的觉得一个御笔亲点的乡试解元,值得夫子亲自主持一场特招典仪?我们似乎都错了,或许,只有夫子一人看出了此子未来的不凡!”方孝经再次说道:“我们与夫子的差距,便在此处了!” 两名老者没有再说什么,皆是沉默。 夫子,大秦第一人。 同样,也是这个世界,距离飞升,最近的一人。 …… 落剑湖前。 江朝歌身上的气势终于渐渐收敛。 但是,所有人再看江朝歌的目光,却已经变了。 四境大学士! 大秦现阶段最年轻的儒家大学士! 没有人会再质疑江朝歌的国士之名,因为,即使没有御笔亲点,江朝歌入国士榜,亦是早晚的事情。 “恭喜江公子,入四境大学士!” 八名监考官对视了一眼后,都是齐齐的说道。 四境大学士,而且,只是刚过了乡试,连会试和殿试都未参考,这样的人……即使是他们也不得不尊敬。 可以设想,如果江朝歌真的参加完春闱,再通过了殿试? 那么,江朝歌有没有可能成为大秦最年轻的五境? “哈哈哈!”洛玉的笑声响了起来,此时的她犹如捡到了一块至宝,激动得像个孩子:“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你,江解元,你是我的宝贝啊!!” “宝贝吗?可我记得,你是老师让你找我的吧?”江朝歌一脸古怪的看向洛玉。 “咳咳……我那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其实,是我一眼就看出了你的才华,真的,你不要不相信!”洛玉仰着脑袋,一副真诚的模样。 江朝歌自然是不信的,他只是淡淡的说道:“我已入了四境,有没有你……其实,区别或许不大?” “别这样……江解元,带带我吧,到了大石林我还能帮你指路。”洛玉一把就抱住了江朝歌的手,摇晃了起来。 会撒娇的女人,向来都有好命。 江朝歌就不再逗她,毕竟,他觉得洛玉这个“百事通”还是不错的,这跟洛玉有没有钱……没有关系! “好吧,既然如此,我们便正式开始吧。” “开始什么?” “过湖啊,你不是说……我们一起过湖吗?我现在已经准备好了啊。”江朝歌提醒了一下。 “噢噢噢!是的是的,我们一起过湖,哈哈哈……”洛玉醒悟过来,接着,仿佛又想到了什么。 她大步的走到众人的面前,叉着细细的腰枝大声的喊道:“看到没有?大秦最年轻的大学士就在这里,你们若是有人敢丢东西,等到大石林的时候,可莫要怪江公子狠辣无情,哼哼!” 说完,她还不忘拿着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威胁的气味,很重! 而随着她的这话一出,众人都是沉默不语。 一个个都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大秦最年轻的大学士,而且,还是御笔亲点的国士,真的……得罪得起吗? 洛玉看着众人的样子就知道基本被镇住了,这时自然也就不再多言,拉起江朝歌的手就向着铁索走去。 “走,江解元,我们一起过湖!” “好。” 两人一起上到石柱。 洛玉的目光依旧盯着下方的众人,作出凶狠的样子。 江朝歌倒是没有怎么在意,反正入了四境大学士,他已经掌握了儒家的“域”,石子什么的本来也影响不到他。 “江兄要过湖了!” “为什么他……会带了个女的?” “……” 不远处,柳弘毅和李泽广还有唐解之都是一脸不解。 梁婉儿则是从激动中醒转了过来:“那个女人是谁?!” “长得还挺漂亮的。”蔡文姬浅浅一笑。 “漂亮吗?”梁婉儿又问。 “难道,不漂亮吗?” “是挺……漂亮的!啊……”梁婉儿很不想承认:“而且,穿得也挺好看的……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要不,你当个妾吧?”蔡文姬笑着道。 “当妾?怎么可能,我堂堂梁府的千金,岂可为妾?”梁婉儿瞪大了眼睛。 “那万一对方是公主呢?总不可能和你平起平坐吧?” “公主……这……公主肯定不可能和我平起平坐的……”梁婉儿说到这里,突然反应了过来:“什么嘛!我梁婉儿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江公子啦?” “呵呵。”蔡文姬就只是笑。 柳弘毅就比较直接了:“婉儿姑娘,你喜欢江兄的事情谁还能看不出来?再说喜欢江兄也不丢脸,他现在可是大秦最年轻的大学士了!” “谁喜欢江公子啦,谁喜欢江公子啦!”梁婉儿羞红了脸,只是,目光却是始终看向石柱上的白衣身影:“父亲……恐怕不会让我为妾吧?我要怎么办呢……梁府的嫡女,从未有为妾的先例啊……” …… 江朝歌的目光看向面前平静的湖面。 进入大学士境后。 他便可以真正的感受到,这落剑湖中真的有某种力量。 不过,既然三境可过,他四境,又怎么可能会怕? “江解元,我要开始推了!”洛玉说完,又补了一句:“等我推完之后,你就立即借着我的力量,向前飞!” “飞是不可能飞的,最多只能凌空而行。”江朝歌实话实说。 “啊,我的意思就是凌空而行!”洛玉点头。 “那你还等什么?” “不等,我来啦!” 洛玉猛的将手中的长枪刺向石柱。 “轰!” 一庞力量一下撞击在江朝歌的身上。 同时,江朝歌看到洛玉身上的盔甲流动着鲜艳的火光,仿佛是一团烈火在燃烧一样,喷出一股灼热的气浪。 有宝物……就是不一样!江朝歌微微一笑,借着力量就往前飞跑。 他的脚踩在铁索上,急速前行。 而洛玉则是紧紧的跟在他后面,寸步不离,看起来……境界同样不低,应该也是三境的修为。 三境再加一身的宝物,洛玉确实有参加稷下学宫考核的实力。 “你修的是哪一家?”江朝歌随口问道。 “杂家啊。”洛玉回道。 “原来如此。”江朝歌没有再多问。 因为,两人已经渐渐的到了湖面的中心区域。 两人齐力,自然要相互信任。 江朝歌和洛玉相识并没有多久,按照常理而言,两人之间其实并不会有信任。 但江朝歌在心里作出过衡量。 洛玉是大秦的公主,这一点已经由大国师的第七弟子格格巫证实过了,既然身份得到了证实,信誉自然就有了。 而且,江朝歌现在已经展露出了自己的价值,四境大学士。 那么,洛玉想要通过稷下学宫的考核,至少在前两关里……不会反水! 至于最后一关,为了争夺前三甲的排名……那就是各凭本事了。 “嗡!” 就在这时,一股波动从湖中传来。 江朝歌突然就感觉到周围的景像变了,平静的湖面中,竟然出现了一股浓浓的白雾,透着一股莫名的诡异。 “幻境吗?”江朝歌想到了一种可能,但很快他又将这种可能否定了:“不会,普通的幻境是影响不到我的。” 那么,这是怎么回事? 江朝歌可以肯定,这些白雾应该不是真实存在的,因为,他在湖边看蒙啸过铁索时,并没有看到过白雾。 这就说明,这白雾只有到达湖中的人才能看到。 “难道,这湖里面还真有什么仙人都忌讳的力量?仙人飞过湖面,掉落一把飞仙的传说,莫不是真的?” 江朝歌没有多想,现在先通过考核才是关键。 他的心意一动。 儒家的‘域’,展露出来。 在他的脚下为中心,一股水墨荡漾开来,这股水墨直接延伸到了湖面,将他和洛玉置于中心。 而随着水墨散开,白雾中再次出现了铁索。 “好样的,江解元,你可真的太厉害了!”洛玉在后面夸赞:“不过,你还要先不要大意,湖里有可能有剑会飞出来。” “剑?” “对,机会不大,一般不会有,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你说的剑……是不是那几把?” “额!!!” 五把长剑,如同流星一般,从湖面飞出。 江朝歌也没有客气,直接用一只手在空中一划,水墨化为一道汹涌的江河,将五把长剑一起卷住。 “白得了五把剑,运气不错。”江朝歌咧嘴一笑。 “江解元,你可真是个宝贝,我洛玉有点喜欢你了!”洛玉更开心了。 “是吗?但我现在有点怀疑,这并不是巧合,你早就知道两个人一起过铁索,会引动湖中飞剑吧?” “呃,被你看出来了吗?不过,你放心,有飞剑阻挡,就说明难度值在提升,我们的时间即使受了一点影响,评级也不会低。”洛玉缩在后面说道。 “原来如此,那我若是现在一脚把你踢下湖,评级是不是更高?”江朝歌点了点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别这样,江解元,我们是一伙的,大石林你离不开我。”洛玉吓了一跳。 “把手给我。” “什么?你不会……真的想把我丢下去吧?” “你不信我?” “好……好,我信你,你别丢我啊!你要是丢我……我就算输了,也会找你拼命的,你别不相信!” 洛玉似乎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将一只手伸到了江朝歌的面前。 江朝歌一把就牵住洛玉的手。 柔软细腻,雪白如玉,保养得极好。 但他并没有多牵,而是抓住洛玉的手后,便猛的往前一甩。 “嗖!” 洛玉如箭矢一样被甩了出来。 她的嘴巴张大,两只眼睛瞪圆,手上抓着的长枪都差点被甩掉:“不,江解元,你……你不能这样做!” “嗡!” 她的话音未落,一团水墨便卷住了她的身体。 与此同时,她看到江朝歌脚踩水墨,犹如踩在一片翻滚的巨浪中,向着她一步一步的走来。 这一刻,洛玉呆住了,嘴里喃喃自语:“好……好厉害!” (求点月票啊!!!怎么没有人投月票呢?每天一章都是六千字的啊!又不短!)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一十章 大石林:狩猎开启 …… 每个女人心里都会有一个梦。 有的会梦到自己的如意郎君,身披金甲,驾着七彩的祥云来接她。 有的则会梦到未来的夫君,骑着白马,穿着白衣,鲜衣怒马。 洛玉也有一个梦。 她是大秦的三公主,从小衣食无忧,可她从小就被关在皇宫之中,四处看到的都是高墙,还有一堆恭敬的仆人。 她的身边从不缺溜须拍马之辈,她的命令,没有人敢不服从! 可正因如此,她其实更渴望“真实”和“平等”。 比如:她希望未来的夫君,可以更加“随性”一些,不受身份的束缚,或者,更具有侵犯性一些,甚至,可以更霸道一些。 而此时,她身处半空之中,仿佛她的“命运”正被人掌控。 她第一次感觉,她的命令并不被人重视,她的目光看着一步步向着她走过来的男人。 风姿卓然,白衣飘飘。 他……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洒脱,那么的不讲理,那么的让人心动。 洛玉的脸一下红润了起来,一颗尘封在心里的种子仿佛要生根发芽,她甚至都忘了反抗和挣扎。 而就在这时,男人踩着水墨,来到了她的身边。 “发什么呆,冲啊!”江朝歌有点儿无语。 这位三公主殿下在想什么呢? 他都已经把她甩出去了,而且,又用了儒家的“域”对她进行了加恃,可结果,居然就这样躺着不动? 你倒是往前大力的冲啊! “啊?冲……冲什么?”洛玉一下呆住。 “真是麻烦!”江朝歌叹了口气。 没有再多说,他直接就一把抱起洛玉,踩在一片水墨之中,向着湖对岸的位置,快速的冲了过去。 因为,就在他甩出洛玉的同时。 湖中已经再次出现了五把长剑,这五把长剑袭击的位置,正好是他和洛玉刚才所处的地方。 “唰!” 五把长剑在空中交错。 接着,又坠入湖中。 江朝歌抱着洛玉,重新落回到铁索之上。 “不是要讲究过湖的速度吗?我把你丢出去,你就借我的‘域’向前冲不会吗?你到底行不行?” “借你的‘域’向前冲?噢噢噢……我明白了!”洛玉终于醒转过来:“那你赶紧……再……再把我丢出去吧!我可以的!” “确定?” “嗯嗯!” “嗖!” 江朝歌又把洛玉丢了出去。 洛玉这次终于有了反应,借着力量直接向前飞窜,就如同一只飞起的燕子一般,在空中连点数步。 速度极快。 而与此同时,江朝歌的域又再次覆盖在了洛玉的身上。 “叮叮叮!” 挡下了湖中的攻击。 等到洛玉再次落于铁索之上的时候,那些水墨就仿佛一根根绳子一样,将江朝歌又拉回到了她的身后。 一个借力前冲。 一个借力拉近。 “哈哈哈,真好玩,太刺激了!”洛玉大喊大叫,开心极了。 “啪!” 江朝歌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别叫了,继续冲啊!” “噢噢噢,冲冲冲!”洛玉立即向前飞速,不过,很快她似乎反应了过来:“咦?你刚才是不是打我了?” “怎么,不行吗?你要是再磨蹭,你信不信我真把你踢湖里去?”江朝歌现在一心只想着通过考核。 哪管得了这么多? 心中无女人,考核自然神。 “你别这么凶嘛……再怎么说我也是公主。”洛玉的脸上有些委屈,可心里却是非常享受这种感觉。 江朝歌就又给了她屁股一巴掌:“快点!” “好,好嘛!” 于是,两人就这样一丢一拉的向前飞速冲刺。 只把周围围观的才子佳人和参加考核的学子们都看呆了。 这两个人,玩得挺花啊? 还能这么玩儿的吗? 于是,有学子看向四周:“要不,我们也来个互相合作?” “好啊好啊!” “那你丢我的时候,可要丢准一点,别把我丢湖里面去了啊。” “咦?不是你丢我吗?” “……” …… 到了! 落剑湖,通过! 江朝歌和洛玉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达了湖对面。 四境的大学士,再加上相互合作,落剑湖中的阻碍并不能拦住他们。 不过,江朝歌对这落剑湖的兴趣,却是越来来浓了。 他回头看向平静的湖面,心里暗想着:“这落剑湖中,肯定有某种神秘的力量,有机会我就御水下去看一看!” “快,我们的评级呢?”洛玉更关心评级。 因为,就在两人跳下石柱的位置,还有八名监考官正立在石柱下。 八名监考官看到江朝歌和洛玉下来,都是互相交流了一下,接着,拿出笑在一块竹牌上书写了起来。 “拿好,这是你们第一关的评级。” “谢谢!” 两人一起接过。 江朝歌看了一眼,上面清晰的写着几个大字——甲上(评十) 甲上?他懂。 评十……应该是分值吧? 刚准备问,就听到洛玉又开口了:“哈哈哈,不错啊,甲上的评级,还有附加评九!江解元,你也是一样吧?” “嗯,一模一样。”江朝歌点了点头。 “那我们赶紧去大石林吧。”洛玉拉起江朝歌就向左边跑去。 江朝歌就任由着洛玉拉着,并随口又问了一句:“你选择和我一起先过落剑湖,应该是有什么讲究的吧?” “当然啊。”洛玉解释起来:“落剑湖的淘汰速度更快一些,如果未达到三境,基本上是太可能通过的。” 说完,又补充道:“不过,落剑湖的通过时间会短一些,而大石林的淘汰会慢一些,通过的时间也会更长一些,我们先过了落剑湖,再赶到大石林的时候,正好又可以干扰大石林中的人。 同时,我们还可以给他们造成心理压力,不断的告诉他们,我们已经通过了落剑湖,这样一来他们就会更急,越急就越容易出错。” 洛玉说到这里,目光也有些期盼的看向江朝歌:“本公主是不是很聪明?”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江朝歌就又问了一句:“所以,我们是有可能在大石林中碰到姜晨水的,对吧?” “对啊!”洛玉兴奋的点头。 “那你可真是个大聪明。”江朝歌有点无语。 “哈哈哈,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 …… 大石林。 这是一座天然的石林。 不过,听洛玉的介绍,这座石林似乎是经过了几代稷下学宫的夫子们进行了修建。 从本质上来说……大石林已经不仅仅是一景了。 而是,一座天然的“大阵”! 守护着稷下学宫山下通往山上的道路。 当然,按照洛玉的说法,他们这次并不需要通过所有的大石林,只需要通过其中的一部分,便可以算完成考核。 “你确定你对大石林很熟?”江朝歌问洛玉。 “当然啊,我有图。”洛玉悄悄的用手在胸口的位置按了按。 江朝歌看了一眼,不大不小,刚刚好。 于是,他又问道:“你以前来过吗?” “当然来过啊,等会进了大石林,你就听我的就好了,保证以最快的速度通过。”洛玉一脸的信心满满。 “那我就放心了。”江朝歌点了点头。 正聊着。 大石林的入口到了。 跟落剑湖不同,这里此时只有四名监考官,并没有其它人。 江朝歌有些意外,便问了一句:“请问……观看的人呢?” 他想问问蔡文姬等人去了哪儿。 监考官便回了一句:“观看的人都在出口处等着,这里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原来如此。”江朝歌明白了。 大石林的占地很广。 在入口确实是看不到什么,还不如直接在出口等着,这样一来至少能看到谁第一个通过考核。 “走,我们进去吧。”洛玉这一次没有耽误时间。 “好。”江朝歌点头。 两人刚准备进去,就看到两个监考官从里面走了出来,而且,两人的手上还抬着一具脸色青黑的尸体。 是参加考核的学子! 死人了! 两个监考官抬着尸体出来时,目光也看了一眼江朝歌,不过,却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抬着尸体离去。 江朝歌的眉头皱了一下。 在参加考核之前,方孝经就已经提醒过众人:考核会死人。 这一点,江朝歌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是,落剑湖时……他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危机,便自然的忽略了。 “看来大石林里面才是内斗最凶的地方,因为,这个世界并没有监控,可是,为什么非要杀人呢?” 正想着,就看到两名监考官递过来了两枚铁牌。 江朝歌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铁牌,上面写着一个‘天’,而洛玉的铁牌上面,则写着一个‘地’字。 “收集到两块不同的铁牌,再找到大石林的出手,便可以通过。”监考官向江朝歌的洛玉介绍道。 “嗯,知道了!”洛玉似乎并不意外。 收集两块铁牌?江朝歌终于明白了,这是稷下学宫故意的啊,怪不得会提醒,如果实力不够就马上认输。 他的目光看向洛玉:“我是天。” 洛玉便回道:“我是地。” “……”两人沉默。 洛玉又补了一句:“你想抢我的?” “不会,我们是伙伴。”江朝歌微微一笑。 “嗯嗯!”洛玉同样笑了。 于是,两人一起进了大石林。 …… 大石林中并没有什么特定的路。 两人穿行于一个个怪异的小石山之中。 每一座小石山大概有五六个人的高度,直径差不多在四五米,有着不同的模样,可以说是怪石嶙峋。 江朝歌一边走一边看着这些石山。 洛玉这时也拿出了一张画在白纸上面的地图。 “这次考核的区域是大石林的东侧面,按照地图上所示,入口是东面,而出口是在西面,我们只需要向西而行就可以了。” “嗯,好。” “听我的,往这边走!” “那边好像是南面?”江朝歌诧异的看了一眼。 “咦?是吗?那……哪里是西面?”洛玉眨了眨大大的眼睛。 “这边才是。”江朝歌指了指西面的方向。 “噢,那我们就往这边走吧。”洛玉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羞愧,大步的就向着江朝歌手指的方向走去。 江朝歌算是看出来了。 这货确实是有地图,只是,没有什么方向感? “把地图给我。”江朝歌直接说道。 “不要!” “不给我,就揍你,这里可是没有人的,而且,你手上还有地字牌,我要是把你揍了,嘿嘿,可是没有人知道的。” “你又凶我……好嘛,给你嘛。”洛玉有些不甘心的交出了地图,不过,马上又说道:“你拿了地图,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不会的。” “那你能把你手上的天字牌给我吗?这样我才能放心。” “……”江朝歌想了想,表示了拒绝:“不给。” “不给就代表你会抛下我……你果然是没有安什么好心。”洛玉有些不干了:“现在地图你也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万一你走了……我还会被困在这里,江解元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是伙伴。” “这样吧,等会碰到拿着‘天’字牌的,就先给你。”江朝歌给出了一个建议。 “好。”洛玉一喜,又接着说道:“那要是碰到拿着‘地’字牌的呢?” “你这不是废话吗?地字牌你已经有了啊。” “噢,也对!”洛玉醒悟过来。 江朝歌的嘴角微微一扬,这个公主……果然还是不太聪明的亚子! …… 两人向着西面走了一段时间。 根本就没有碰到人。 洛玉渐渐有些不爽起来了:“怎么还没有碰到人?” “如果我们现在就碰到人,那个人一定是蒙啸。”江朝歌想都不想就回答道。 “蒙啸?为什么一定是蒙啸呢?” “因为,现在在我们前面的就只有他啊。” “噢……有点道理,那我们如果碰到蒙啸,要把蒙啸的令牌抢过来吗?” “你不是说在前两关保存实力吗?蒙啸是四境的兵家,如果真和蒙啸动起手来,你确定不会受伤?” “是,是啊,我都忘了。”洛玉的嘴巴张了张:“可万一他要来抢我们的令牌,那又要怎么办呢?” “他不会那么傻的。” “我们……” “闭嘴。” “好。” 洛玉终于闭上了嘴巴。 江朝歌这时候也终于能真正的专心来探查周围的环境。 大石林是一座阵法迷宫。 既然是这样,暗中偷袭便是最好的手段,光明正大的拦截……可能性并不大,除非是实力辗压。 那么,现在就有一个问题。 他和洛玉一起行动,如果对方只是单独一人,很可能会放弃对他和洛玉的出手。 “这样一直闯过去,很可能直接就到了出口,可是,没有收集到令牌,我还是不能出去,依旧会困在这里。” “所以,不仅要快速的通过大石林,我还需要‘示弱’,引诱其它人对路过的我们发动偷袭。” 江朝歌心念一动。 有了主意。 看来需要用一点儿小计谋了。 “洛玉,我们应该弄点动静出来。” “什么动静?”洛玉一下没有明白。 “比如:打一架?” “你果然是想抢我的令牌吧?”洛玉张大了嘴巴,将怀里的地字令牌死死的抱紧,仿佛在说,你不要过来啊。 江朝歌就开始耐心的和她解释:“我说的是假打。” “假打?那要……怎么打?” “很简单,你追我,我就拼命的跑,然后……” 江朝歌将制定的计划说了一遍。 洛玉听完后,眼睛就亮了起来,不过,她还有一个小小的疑问:“可以是可以,不过,为什么是我追你,而不是你追我呢?” “因为,在我们前面的人并不知道我已经是四境大学士了啊,他们还以为我只是一个未入境的解元。”江朝歌解释道。 “但未入境的解元,怎么可能通得过落剑湖呢?” “笨啊,他们又不知道要过落剑湖必须要到达三境啊?你可以说我只是刚入一境,运气好才过了落剑湖。” “这样也行?” “行的。” “好,那我要出手了!你快跑吧!” “记得一定要喊出来,让埋伏在大石林中准备偷袭的人听到,明白吗?” “放心吧,我很聪明的。” “……” 江朝歌就不再多说,准备跑了。 而洛玉则是直接拿起手中的长枪,就向着江朝歌一枪刺了过来。 上面光芒流转,火光冲天,杀气腾腾。 “杀啊,你这个靠着运气通过落剑湖考核的乡试解元……今日我打败了你,我就能荣登国士榜了,哈哈哈……” 洛玉大声的叫嚣着。 虽然有点幼稚,不过,江朝歌并不在意,因为,他的真正目的并不是真的要玩什么你追我跑的游戏。 一念至此,他直接拔腿就跑。 在绕过前面的一座小石山时,他卡了一个视线。 身形一遁。 便遁入了脚下的阴影中。 墨家二境,阴影刺客的技能——阴影跳跃。 洛玉冲了过来,手持着长枪,刚准备再叫,突然就发现……江某人已经消失了,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咦?人呢?”洛玉一脸疑惑:“怎么一下就不见了,江解元,你跑哪儿去了?我看不到你了哟!”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学士vs四境武夫 洛玉又喊了几嗓子,可是,根本就没有回应。 我赢洛玉……堂堂大秦三公主,被卖了?! “江鱼儿,你卑鄙,你无耻!!!呜呜呜……”洛玉伤透了心:“等我抓到你,我一定……狠狠的骂你一顿!” 她本来想说打的,可是,想了想可能打不过,于是,改成骂一顿。 没有了地图。 再加上,她本来也没有什么方向感。 洛玉走着走着,就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好像迷路了!! “江鱼儿,你在哪儿啊?出来啊……我把地牌给你还不行吗?你先带我出去啊,我不要地牌了,都给你!” 她一边走,一边大声的叫喊。 一个小山之上。 两个脑袋从山尖上冒了出来。 “地牌?” “她的身上带着的是地牌?正好!” 两个人相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于是,两人重新潜伏起来,等待着美味的“猎物”靠着他们靠过。 近了! 更近了! 洛玉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察觉。 她只是焦急的大喊着,想要把江鱼儿给喊出来,可是,不管她怎么叫,叫破了喉咙,都没有一点回应。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啊!江鱼儿,我恨你,你个无耻的小人,你个卑鄙的书生,啊啊啊……” 洛玉用脚跺着地上的石头,将石头踢得四处飞溅。 而就在这时…… 两道黑影突然间窜了出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从她的头顶上方向着她冲了过来。 “什么人?!” 洛玉吓了一跳。 她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用手中的长枪向着其中一个黑影刺了出去。 可两个黑影明显早有准备。 在长枪还未完全刺出的时候,就已经改变了身形,两个在空中互击一掌,便借着力量分开到了左右。 洛玉这一枪,自然就刺在了空气上。 而两个黑影则是到了她的左右两侧,同时向着她的头与脚,发动偷袭。 “嘭!” “嘭!” 两声巨响。 洛玉的身上亮起一团冲天的火焰。 她的盔甲上红光如血,仿佛化为一个红色的鸡蛋壳,将她罩在其中。 两人的偷袭尽皆被弹开。 洛玉的身体后退了一步,可是,语气却很倔强:“哼,想偷袭我?!就凭你们俩个……也配?” “原来是有护身的宝物?!” 两人都反应了过来。 不过,猎物就在眼前,他们是不可能放弃的,只是互相对视了一眼,就再次对洛玉发动了袭击。 洛玉咬了咬牙,手中长枪一紧,就准备力战。 但就这时,周围的景像变了。 一片水墨如同晕染一样散开,将洛玉所在的区域,全部染成了一张山河水墨画。 包括偷袭的两人在内,滚滚的墨色河水在他们的脚下流淌,更有一团团旋涡在河水中出现,将两个偷袭的人卷入了其中。 “怎么回事?这难道是儒家的水墨域境!” “是谁?在偷袭我们!” 两人都有些慌了。 洛玉却是眼睛大亮,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她大声的叫了起来:“江鱼儿,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不管,我果然没有信错你!” 可你刚才还骂我无耻又卑鄙来着?江朝歌站在一个小山的山尖,脸上透露出无奈。 作戏自然是要往真的来演。 但洛玉的演技……实在是太差了一些。 没有办法,江朝歌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让洛玉以为自己真的被卖掉了,这样一来,她才会“演绎”出真情实感。 “江鱼儿?难道,是淮安县的那个!!” “他……怎么成了大学士了?!” 两人都是向着四周张望。 而接着,他们也终于看到一个人影从一座小山上走了下来。 那是一袭白衣。 他轻轻的踩着水墨画中的山河,一步一步的来到两人的面前,举手投足之间,周围的山河水墨便已经尽皆改变。 洛玉的眼睛就更亮了,她就喜欢这种充满了画境的出场方式:“江鱼儿,哈哈哈……你刚跑哪儿去了?” “一直在你后面。”江朝歌实话实说。 “在我后面?”洛玉刚准备再说,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那……我刚才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你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说啊!真的,我没有骂过你,你要相信我!” 我信你才有鬼?江朝歌也不废话,直接就一掌拍向了两个被水墨卷住的人:“得罪了,今日江某要借二位身上的牌牌一用!” “轰隆隆!” 水墨化为奔流的江河,撞击了两人的身上。 两人直接就被水墨吞没,口里发出叫声:“不……不要!” 但并没有什么用。 两人修为并不算很高,此时被困住,根本没有什么挣扎的可能。 很快,两人就晕死过去。 江朝歌的手再一招,两人怀里的两块铁牌便飞了起来,落入了他的手中。 “两个天字牌?”他的眉头微微一皱。 “嗯,是我的,是我的,你说过的天字牌都是我的!”洛玉立即就跑了过来,想要将两个天字牌抢过去。 江朝歌直接就给了她屁股一巴掌:“只能给你一个!” “为什么?!”洛玉凶狠的看着江朝歌:“你说过的,天字牌给我。” “你有一个就够了,牌牌越多,评级肯定会越高,这个多出来的天字牌,归我了。”江朝歌丢出一个天字牌。 洛玉接了过去,目光却还盯在另一个天字牌上:“骗纸!” 江朝歌就瞪了她一眼:“要不,你试着来抢?” “想倒是想的,只是,不敢。”洛玉朝着江朝歌吐了吐舌头。 居然,有点儿……可爱!江朝歌扫去了心里的想法,他对女人没有兴趣,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公主。 …… 洛玉得了天字牌,自然是极为开心。 于是,她再次建议:“我们继续吧,你再把我抛弃掉……我继续喊啊,说不定又喊出几个人出来了。” “用过一次的手段,就无法再用第二次了。”江朝歌摇了摇头。 “为什么?” “因为,你的演技很烂!” “你……你胡说!”洛玉不服。 “我们先去出口的位置吧,我想大部分人应该都埋伏在那儿,到了那里后,我们再等待出手的时机。”江朝歌再次给出了建议。 “好吧!”洛玉点了点头。 两人再次向前行走。 但刚走出去不到五步,江朝歌突然间就感觉脚下有着某种动静。 地底下?! 他猛的一下将洛玉推开。 “轰!” 地底下,一只手掌伸出。 一把就抓住了江朝歌的一只腿,同时,一股恐怖的力量便将他直接拉了进去。 “江鱼儿!” 洛玉撞在一个小山上,发出一声惊叫。 “轰隆!” 地面炸开。 两道人影从地底飞了出来。 “哈哈哈,论到近身战,儒家可不行!”一个声音响起。 接着,就看到一个身影被一拳打飞,撞在洛玉了的旁边。 小山都被撞得震动了一下。 “江鱼儿,江鱼儿你怎么样?”洛玉看清了来人的样子,一脸的紧张。 “我受了重伤,动不了啦。”江朝歌眨了眨眼睛,一副痛苦的表情。 而事实上。 他其实是有点儿懵的。 被偷袭了? 而且,对方显然已经知道了他的四境大学士修为,在这种情况下,对方居然还会如此果断的偷袭? 会是谁? 江朝歌看向不远处的身影。 那是一个十分壮硕的男子,两只胳膊就如同黑熊一样,极为的粗大,而且,皮肤黝黑,身上有着一种莫名的杀伐气息。 “军人!” “不错,我的名字叫‘白魁’!”白魅看着江朝歌,点了点头。 “四境的武夫?”江朝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是四境的武夫,根本不敢对他了动偷袭。 “是!”白魅再次点头。 “看来你是特意在这里等着我的?”江朝歌想到了一种可能。 “没错,今次出手偷袭江解元,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请江解元莫要见怪,我只要你身上的铁牌,同时,你需要在这里躺上几个时辰。”白魅没有否认。 “你是想我一直躺到考核结束,对吧?” “江解元很聪明,既然猜到了我的目的,那就请不要再反抗。”白魅说完,便大步的向着江朝歌走来。 洛玉立即就挡在了白魅的面前。 她的手上举着长枪,身上的盔甲上火焰升腾,眼睛中露出凶光:“休想过去!” “你不是我的对手。”白魅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滚开,我乃三公主赢洛玉。” “公主殿下,在稷下学宫的考核中以身份来压迫,这可是违规的。”白魅的眉头皱了皱:“若是公主殿下能收回刚才的话,我可以当成没有听见。” “哼,就算我不是公主,你又能如何?” “如果你不自认公主,白魅自然不可能手下留情。” “好吧,那你就当我不是公主吧!” “得罪了!” 白魅的身形再次动了。 速度极快。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几乎如同瞬移。 只是一个呼吸之间,就已经近到了洛玉的面前。 洛玉想要出枪,可白魅根本就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一旦近了身,长枪反而很难发挥出太多的优势。 “嘭!” 一记背靠。 洛玉再次被撞得飞了起来。 可是,她却咬紧了牙关,在飞起来的同时,一枪刺出。 “刺!” 白魅的手臂上出现一道血口。 “公主好身手!”白魅黝黑的脸上咧嘴一笑,接着,又是一拳向着地上的江朝歌砸了下来:“江解元,躺好吧!” 他完全没有顾虑洛玉的意思。 “嗡!” 水墨域境再现。 江朝歌的身体被水墨的江河从地上拉起。 他的脚踩在江河之中,再一挥手,一片水墨将半空中的洛玉卷住,又重新给卷回到了身侧的位置。 “你……你没事儿吗?”洛玉惊讶。 白魅同样有些不敢置信:“挨了我这么重的一拳,你居然还能站起来?没有道理啊,你不是儒家吗?” “对啊,虽然我儒家,可是,我从小就喜欢锻炼身体。”江朝歌点了点头:“其实,不瞒你说,我每天除了读书之外就是练武了,所以,我的身体比一般的书生,要强大很多,所以,你可以把我当成儒家中的武夫。” “竟是这样吗?”白魅若有所思。 “是的,就是这样的。”江朝歌肯定道。 “呵呵,那我就看看,江解元你这个儒家中的武夫,究竟能挨得住我几拳!”白魅冷冷一笑,再次向着江朝歌冲了过来。 可这一次,两人已经有了一些距离。 白魅再想靠近,就不会如刚才那么简单了。 因为,他已经处在了江朝歌的‘域’之中。 …… 水墨如画。 只要在儒家的“域”内,那么,水墨便可以成真。 白魅向前冲进,可是,水墨中的江河却将他卷住,死死的把他往河里拖去。 “四境的儒家大学士,确实很强!”白魅在河水中扑腾,可是,却并没有太过慌乱:“但江解元似乎并不知道何为四境武夫?” “嗖!” 突然间,白魅的身体一个加速,潜入了水墨的河水中。 而接着,江朝歌就感觉到脚下传来一阵动荡。 没有犹豫,他抓住洛玉就往后飞退。 “轰!” 地面再次被掀开。 白魅从地下冲了出来,同时,一只手猛的往前一抓。 “过来吧!” 这一抓,看起来似乎只抓在空气中,可是,实际上,却是带着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着江朝歌的身体。 四境的武夫,用秦青的一句话来描述,就是……不再粗鄙。 原因很简单,因为,一旦武夫达到四境,便有了质的改变,不再是单纯的靠着肉体来搏斗了。 是控制……空气吗?江朝歌若有所思,随即,他摇了摇头,不对……应该是某种“实质”的真气。 强大的真气,犹如实质,将江朝歌的身体往前拖去。 但就在两人的身体几乎就要相撞的一瞬间,江朝歌一脚踢向了白魅的脖子。 水墨卷在他的脚上。 如同奔流的江河。 “嘭!” 白魅用手一挡。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让他的身体往后退出了三步。 这让他的脸上再次现出诧异:“你这是什么腿法……居然有这么强的力量?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儒家有人用这种打法!” “今天你见到了,这是儒家的‘域’和武技的结合。”江朝歌仰了仰头:“谁说儒家就不能近战的?” “有意思,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强。”白魅的战意越发的高涨。 “太后就那么不想我通过考核?”江朝歌是真的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会派出一个四境的武夫来拦他。 “什么太后?我并不知道,我只是听命行事。” “听谁的命令?” “这你不用管,我只知道我收到的命令是在大石林中拖住你,其它的事情,我并不关心。”白魅回道。 “是吗?那我现在告诉你,一旦我不能通过考核,《治河论》就无法施行,墴河两岸的百姓就还要再继续遭遇洪水的灾害,几万……甚至几十万的民众都只能继续忍受饥饿,甚至出现易子而食!” “你跟我说这个并无意义,我只服从命令,大秦要不要治理河道,或者,要在什么时候治理河道,陛下自有决断。” “是啊,陛下已经有了决断,我写出了《治河论》,陛下立即御笔亲点我为‘国士’,难道,这还不明显吗?” “……” “或者,你忠的并不是陛下?” “胡说八道!”白魅怒喝一声:“江解元,不要浪费口舌了,你想让我放过你,是不可能的,我绝对不会放你过去。” “即使,眼睁睁的看着几十万的黎民百姓受苦,也不肯放我过去?”江朝歌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闭嘴!”白魅再次出手了。 “你的心,乱了啊,白将军!”江朝歌一拳迎了上去。 “轰!” 两人各退出五步。 白魅的眼睛瞪得滚圆,一个四境的武夫,居然在力量上和一个四境的儒家大学士,战成了平手? 谁会相信? 江朝歌站定后,倒是相对淡然,而且,马上又继续说道:“白将军应该是大秦白氏吧?可还记得你的先祖白起!” “你到底想说什么?”白魅的拳头捏紧。 “战神白起为了大秦的一统,为了天下不再有战火,为了平民们可以有地可耕种,为了所有人都有饭吃,他甘负骂名,一举坑杀几十万赵国的降卒,这是何等的英雄?” 江朝歌说完,又补充道:“如今,我大秦已经统一了天下,正是应该肩负起这个责任,让天下的百姓都能吃得上饭! 我的《治河论》可以真正的治理墴河的水患,是可以让百姓们真正吃得上饭的国策,你今日阻我前行,难道,真的不怕辱没了白氏先祖之名吗?” “江解元,你!!”白魅的牙关紧咬。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可是,亦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白将军要做的并不是服从什么命令,而是该心怀天下,难道,不是这样吗?” “厉……厉害!江解元果然厉害!”白魅笑了起来:“可惜,我白魅只是一介武夫,不懂这些大道理!” “不,你懂的!” “老子不懂!” “嘭!” 两人再次碰撞在一起。 这一次,白魅足足退出了八步才站稳。 而江朝歌,则只退了两步。 白魅的脸一下就黑了下来,黑得就如同一块木炭。 江朝歌却是向着白魅施下一礼:“看来白将军,已经听懂了江某的意思,多谢白将军相让,墴河两岸的几十万民众,会感念你今日的义举!” “不,我根本没有相让!”白魅急了。 “你让了,我看出来了。” “我没有!” “那你一个武夫,怎么可能比不过我一个儒家?你的力气去了哪儿呢?白将军,不要再与我争辩了,你确实相让了,我会向陛下禀明此事。” “……” “哈哈哈!” 突然间,一阵笑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接着,一个穿着绿衣,头上戴着绿帽的矮小青年从一个小山后面走了出来,一双绿豆一样的眼睛扫视着四周。 “格格巫!”洛玉的眼睛一亮。 “见过公主殿下。”格格巫笑了笑,目光转向白魅:“白魅啊,你上当了!” “上什么当?”白魅不解。 “你说江解元不了解武夫,可是,你又真的了解儒家吗?”格格巫说完,指了指江朝歌:“你可知,你已经中了儒家的‘乱心术’!” “乱心术?”白魅瞪大了眼睛。 “儒家二境,可以以言语乱人心智,白魅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 “原来……是这样!”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联手,我的要价不要,只要八千两银子,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出手,拖住江解元。”格格巫开出了条件。 “哼,我白魅岂会需要你来帮?”白魅自然是不愿。 “我出八千!”洛玉开口了。 “???”白魅。 “格格巫,只要你帮我们拖住白魅,再拿到一块地牌,我就给你八千两银子,怎么样?”洛玉非常爽快。 “还是公主殿下,大方!”格格巫笑了。 江朝歌算是看出来了。 这位公主殿下,除了懂规则之外,还有一个“钞能力”。 八千两银子……请个帮手。 如果是江朝歌自己,心怕是要痛得无法呼吸,可是,真要是和这白魅纠缠下去,他唯有两个选择。 一、用精神力直接杀了白魅;二、暴露其它的职业能力(佛门金刚再加上墨家大傀儡术); 否则,要甩掉一个武夫的纠缠,实在太难了。 正想着…… 格格巫又开口了:“可惜啊,公主殿下,我只能帮白魅,并不能帮江解元,因为,我也是来阻止他入稷下学宫的啊!” 大国师……也要拦我?江朝歌的眉头一皱。 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洛玉却已经率先说道:“一万两银子,大国师向来不插手朝堂,你虽然奉命而来,可就算你任务失败了也没有关系,难道不是吗?” “公主殿下,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格格巫似乎有些犹豫了。 “一万二千两!” “好,公主殿下,一言为定!”格格马上说道:“我格格巫今日决定背叛师门,以后只会誓死效忠于公主殿下,绝无二心。”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全世界,都是老六哟 听到格格巫的话。 江朝歌直接就愣住了,好一个背叛师门? 就为了一万二千两银子? “怎么,你们不信?”格格巫看向江朝歌和洛玉,又说道:“我那个师傅,从来不参与朝堂的争斗,搞得我们清良造的弟子毫无权势。 没有权势,就没有途径捞银子,这点你们应该能明白的吧?可偏偏我们清良造的修炼又是最费银子的,没有银子……你连个蛋都造不出来。 那要怎么办呢?就只能靠我们自己去想办法了,虽然我现在已入四境,但这银钱的消耗却是越来越多了。 我现在背叛师门,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我还想上进!所以,我需要银子,公主殿下现在信我了吗?” “信的,只要你拖住白魅,我就付你银子。”洛玉立即点头道。 “好,公主殿下你且往后退两步!”格格巫说完,人就已经到了江朝歌的面前:“江解元,你也退后一些。” 江朝歌微微点头,但是,脚步却并没有往后退。 而是,猛的朝着格格巫踢了过去。 只是,这一脚却被另一只脚拦住了,因为,就在他一脚踢出的同时,格格的一只脚也同时踢了出来。 两脚相撞。 “嘭!” 格格巫的身体飘飞出三步之外。 江朝歌则是原地不动。 “咦?你怎么识破的?”格格巫脸上有些不解。 “因为,你解释了。”江朝歌回道:“解释就是掩饰,你如果真的想帮我,完全可以直接对白魅出手的,可是,你却没有,反而是刻意的把清良造的困境说出来,以此来博得我们的信任,那么,这份信任的作用,便只能用于偷袭了。” “是这样吗?”格格巫若有所思:“我以为初次见面,需要一些‘坦城相待’,所以,就多解释了几句。” “其实,你前一句也有破绽。” “前一句?” “嗯,一个背叛师门的人,是不可能把这件事情当众说出来的,至少,不会当着白魅的面说出来。” “有意思……江解元确实机智过人啊!” “那么,你呢?明知道我是陛下的人,你还非要阻止我?难道,清良造真的要站在太后一方?又或者,你觉得这大秦是太后的大秦?” “哈哈哈,少说废话,我也是得令而行!”格格不再理会江朝歌,而是转向白魅:“白将军,联手吧,你一个人完不成任务。” “好!” 白魅点了点头。 洛玉则是有些急了。 她紧紧的靠在江朝歌的身侧:“怎么办?一个白魅就这么难缠,这个格格巫也是四境的阴阳家,我们能跑得掉吗?” “只能全力一搏了!”江朝歌一脸严肃道。 “好,那就……全力一搏!”洛玉咬了咬牙。 “来吧!” “杀啊!” 两方人,同时出手。 白魅第一时间,向着江朝歌再次扑了过来。 江朝歌卷着水墨域境,同样向着白魅一脚踢了出去。 洛玉手中拿着长枪,一枪刺向白魅。 而格格巫则是跟在白魅的后面,从怀里摸出一张由银线织成的大网,一下子套在了白魅的身上。 于是,白魅被格格巫的银网套住。 脸上挨了江朝歌一脚。 肩膀上挨了洛玉一枪。 “噗!”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白魅直接就懵逼了:“格格巫,你在搞什么?!” 格格巫笑得很灿烂。 江朝歌同样是面带微笑,似乎是早有所料。 洛玉则是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当然,最后还是格格巫回答了白魅的问题:“笨啊,我都已经告诉你,我背叛师门了,还把理由都说出来了,你居然还把后背送给我?” “你……你们刚才是故意在演戏?!”白魅瞪大了眼睛。 “当然了,要对付一个四境的武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没有一点手段,怎么可能拿得住你?” “可是,刚才江解元不是已经拆穿你了把戏吗?” “果然和武夫很难勾通。”格格巫就不想再解释,只是,一脸谄媚的看向洛玉:“公主殿下,一万二千两银子,可要记得哟!” “没问题!” 洛玉非常大方。 江朝歌就指了指白魅:“看看他身上的牌子是什么?” “不用看,我这儿有一块地牌,送你了。”格格巫将身上一块地牌抛了过来:“等会儿在书山上,我们会再见的。” “好。” 江朝歌也不多说。 接过地牌,拉着洛玉就向着出口的方向跑去。 …… 在跑出去一段路后。 洛玉就开始问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格格巫会帮我们?”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准备帮我们啊。”江朝歌回道。 “啊?为什么?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洛玉不解。 江朝歌只能解释道:“其实,很简单啊,以我们刚才所处的环境,我其实已经被白魅给拖住了,虽然,我用乱心术乱了白魅的心,可想要彻底的摆脱一个四境的武夫,却还是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格格巫若真的是站在太后一方,那他完全没必要站出来,至少,不需要那么快站出来。 可他站出来了,这就说明他不想我被白魅耗住,而且,从一开始他过来卖宝物给我们,其实就等于暗示过我们,他是来帮我们的。” “竟然是这样吗?”洛玉好像有些明白了,可似乎还有些地方不解:“那你又是怎么看出来格格巫的计划的?” “不是我看出了他的计划,而是,我和他临时制定了一个计划,毕竟,这大石林的评级需要考核到通过的时间,想要快速的解决一个四境的武夫,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取得他的信任,再出手偷袭。” “哈哈哈,我明白了。”洛玉听到这里,终于笑了起来。 “公主殿下,亏了一万二两千银子哟。” “没事儿,我可以赖账。” “……” 江朝歌算是看清楚了,这个世界人人都是老六。 没有再多说。 两人径直的向着大石林的出口方向走去。 一边走,江朝歌的心里也开始细细的计算起来。 “从刚才白魅的出手来看,军中的势力应该是和太后站在了一起,既然这样的话,蒙啸很可能也会对我出手。” “除此之外,韩相也有两个学生过来了,可到现在都未出现,这两个人是何立场?暂时还未可知。” “还有皇室宗亲中也有人过来参加考核,洛玉看起来并没有要阻拦我的意思,那么,其它人呢?” 江朝歌越想,越觉得有些无语。 他就只是想安安静静的进稷下学宫读书,怎么就这样难呢? 很快,便到了临近出口的位置。 江朝歌停了下来。 因为,这里实在太过于安静了一些,安静得让他……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 “怎么了,前面就是出口,我们快出去吧。”洛玉催促道。 “如果前面真的是出口,为什么这里没有人争斗呢?按照常理,这里才是争斗最凶猛的地方啊。” “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已经全部通过了?” “这是一种可能,但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我们已经踩进了陷阱了。” “陷阱?” “对,你的这张地图……是哪儿来的?” “啊?!”洛玉一惊。 “你千万不要告诉我,这张地图是太后给你的?” 洛玉愣了一下,随即,猛的摇头:“不是啊,怎么可能是太后给我的,如果是太后给我的,我刚才就说了啊,这张地图是我花了银子买的。” “找谁买的?” “这我不能……告诉你的。” “那我就来猜一下,你这张地图肯定不是找稷下学宫的人买的,因为,不符合规距,所以,你只有一种可能,你是找赢氏的宗亲弟子买的?” “咦?你这都能猜得到?” “你该不会是找驷车庶长赢临买的吧?” “啊……你是怎么猜到的?!”洛玉大惊,一脸的不可思议:“不可能啊,我找赢伯伯买的时候,没有其它人看到啊?” “……”江朝歌。 我特么,服了赢临……这个老六! 千算万算,居然没有算到这一出。 赢氏宗亲经过乐信侯府的案子后,已经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保持中立了。 而此时的幼帝又未正式亲政,朝堂上并无太多的话语权。 所以,即使是赢氏宗亲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保护伞”,那么,太后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太后是幼帝的亲母!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支持太后和支持幼帝……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区别,至少,在幼帝亲政之前是如此。 不出意外,太后那日离开如意坊之前,还曾见过赢临一面! “果然,朝堂上的水……比任何地方都要深!怪不得太后在乐信侯府的案子中,没有任何的声音,原来她是在等着两虎相争的结果,无论是夜侦司赢了,还是赢氏宗亲胜了,太后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啊!” 借夜侦司之手,打压赢氏宗亲,再借机将赢氏宗亲收入麾下。 太后果然好算计! “可是,我江鱼儿是冤枉的啊,明明是江二郎做下的事情,为什么到头来……却要拿我江鱼儿来当‘投名状’?” 江朝歌心里苦啊。 但这种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后悔了。 “快走!” 他拉起洛玉,就准备往后退。 “走?恐怕已经走不了吧?” 一个声音响起。 而接着,四个青年从四个方向走了出来,脸上都带着冷笑。 洛玉立即就叫了出来:“是你们?” “没错,就是我们!公主殿下可以离开了,我们要拦的人,只有江鱼儿一人!”最先开口的人,再次说道。 江朝歌看了过去。 出现的四个人,穿着都非常的华丽。 一看便是非富即贵。 洛玉自然不可能离开,而是大声的叫道:“你们为什么要拦江鱼儿?你们不是来参加稷下学宫的考核的吗?” “参加考核和拦江鱼儿,并不冲突啊?” “不,不对的!这里并不是出口,你们如果真的是来参加考核的话,怎么可能会在这儿呢?”洛玉问道。 “呵呵,公主殿下果然聪明,既然话说这里了,我也就不隐瞒了,我们确实是在这里等江鱼儿。” “为什么啊?你们难道不怕考核不通过吗?” “公主殿下是不是忘了?宗亲子弟,本就有资格到稷下学宫来听学,通不通过考核的……本来就不重要。”其中一人回道。 果然这四个人都是赢氏宗亲的子弟。 江朝歌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 既然地图是赢临给洛玉的,那么,布下陷阱的当然就是赢氏宗亲的子弟们,这也是赢氏宗亲向太后表达的诚意。 嗯,非常合理! 江朝歌没有多想,而是开口问道:“洛玉,他们四个,什么修为?” “他们四个都是三境,我赢氏子弟,大多都是修的兵家。”洛玉回道:“他们四个人可以组成兵阵,实力比普通的四境还要厉害,是我害了你。” “三个三境的兵家?问题不大。”江朝歌点了点头:“你应该能对付一个吧?” “当然。” “好,你对付前面那个,左右两边的后面的这个,我来对付!” “嗯,好!” …… 没有什么太多的废话。 江朝歌选择直接出手,径直的向着后面拦路的那个冲了过去。 “哼,四对二,你们没有机会的!”对方冷笑:“给这位江解元看一看,我们兵家兵阵的厉害吧!” 话音刚落,天就……黑了! 因为,在一瞬间,江朝歌将儒家的‘水墨域境’化为了一滩黑水,然后,将四个人全部都包裹在了其中。 整个世界完全变成了黑色。 伸手不见五指。 “儒家四境大学士?!”对方发出一声惊呼:“这不对啊……按照常理,他应该最多只有三境才对!” 果然,这四个人并不知道他已经突破到四境的事情。 这算是打了他们一个错手不及。 江朝歌冷冷一笑。 现在可不仅仅是儒家四境的大学士那么简单了,因为,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下,他还是一个墨家四境的大傀儡师。 “对付四境武者,墨家四境或许不占绝对优势,可是,对付三境……墨家的阴影跳跃,绝对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更何况,我还拥有儒家四境的‘墨域’!虽然,他们可以结成兵阵,但如果我第一时间,先干掉一个呢?” 江朝歌直接出手。 以儒家的墨域,将最靠近他的一个人缠住的同时,果断的一个阴影跳跃,就到了对方的背后。 给我躺下! 江朝歌直接下狠手,全力一掌拍在对方的后颈处。 对方显然是没有想到,江某人出手会这么快,而且,还莫名其妙的到了他的身后,完全没有什么防备。 “嘭!” 一声闷响。 对方就倒在了地上。 江朝歌顺势,又是朝着对方的脸上一踩。 “啊!!!” 一声惨叫。 “三境也想拦我?简直不自量力!”江朝歌发出声音。 “嘭!” 就在这时,一道火光升起。 又一个身影被打得飞了出去。 “哈哈哈,赢不余!你们三个不太行啊!”洛玉开心的大笑着:“什么四对二,明明就是二对四!” “不对啊,我们的兵阵早就结好了,为什么会这样?四境的大学士这么强吗?大家先退出他的域境!” 剩下的两人已经反应了过来。 但江朝歌是不可能给他们退出去的机会。 一个阴影跳跃,又跳到一个人的身后。 “嘭!” 一掌拍下。 对方的身上,冒出一团蓝色的光环。 “护身的宝物?”江朝歌的眼睛微微一亮。 “废话,我乃赢氏子弟,岂是你这乡里的穷书生可比?”对方骂了一句,同时,一剑刺出。 江朝歌险些就要被刺中。 不过,问题不大,他的身体微微一侧,又是一掌拍出。 “嘭!” 蓝色光环再次亮起。 “哈哈哈,就算你是四境的大学士,可你也破不开我的法宝,又有什么用呢?”对方嚣张的笑了起来。 “洛玉,有办法破他的法宝吗?”江朝歌问洛玉。 “有的,用我的枪!”洛玉说完,直接就把手里长枪丢了过来。 “好。”江朝歌伸手接过。 “别……别这样……我的法宝很贵!”对方终于有些紧张了起来。 “看枪!” “轰!” 蓝色光环破碎。 一件如同手镯一样的东西掉落在地上,已经破成了两半。 “我的蓝宝手镯!!!”对方快要气哭了。 “什么破烂手镯!” 江朝歌一点没客气,直接一脚踩在上面,用阴气一卷,就将蓝宝手镯从阴间之物,化成了‘阴器’。 这是跟‘小白’学的。 接着,他将趁着几个看不见的功夫,将手镯捡了起来,一口吞了下去。 “我的手镯呢?掉哪儿去了?”对方想去摸索。 “还捡手镯?看掌!”江朝歌一巴掌拍在对方的脖颈处。 啪唧! 晕倒在地。 不错……白捡了一件阴器!江朝歌很满意,他准备找时间去找孟婆婆修复一下,看看能不能再换点东西。 还剩下最后一个。 江朝歌想着能不能再搞点东西来。 可惜,对方已经完全没有了什么斗志。 他还没有出手,对方就直接把身上的宝物给收了起来,然后,往地上一趴。 “我已经输了,如果你们敢动手,那就是违背考核的规距!”对方抱着脑袋,趴在地上喊道。 “……”江朝歌。 这位小伙子,认输的很干脆啊。 江朝歌就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赢弱……干什么?你还想报复我不成?我告诉你,我是赢氏子弟,你若是偷摸着下毒手,我回头就要去告你的!还有……洛玉公主就在这里,她可以帮我证明,你想清楚点啊,我们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别这么害怕,我不嗜杀,只是觉得你的名字不错。”江朝歌点了点头:“洛玉,我们走吧。” “嗯嗯。”洛玉点了点头,走到赢弱的面前:“怎么,打输了还怕人下毒手?哼哼,你这么怕疼,看我回去就告诉母后,说你又软弱又无能,丢我赢氏宗亲的脸面。” “别……洛玉,别把这事告诉母后。”赢弱有些急了:“那……那你们把我打晕了,我保证不会报复……” “嘭!” 赢弱晕了过去。 洛玉打的。 江朝歌就只能撇了撇嘴。 …… “你怎么会这么厉害啊?你不是才刚刚突破四境大学士吗?一般刚突破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厉害啊?”洛玉仰着头问道。 “可能是我读的书比较多吧。”江朝歌回道。 “读书多,还能懂腿法?” “嗯,可以的。” “我感觉你刚才的速度特别的快,就像是……怎么说呢?听你的声音明明在左边,可马上你就又到了右边,是怎么做到的?” 是阴影跳跃啊!这话江朝歌当然不可能说,他想了想,回答道:“其实,我本来就在右边,那个声音只是用了点幻象的手法。” “原来是这样!江鱼儿,你不止厉害,而且,打起架来还很聪明。”洛玉的两只眼睛中闪着光:“你总说母后不想你通过稷下学宫的考核,是不是就是因为那篇《治河论》啊?那你和母后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吗?” “要怎么解释呢?” “很简单啊,你只要跟她说,不实施《治河论》就好了啊。”洛玉说完,又说道:“你要是没有机会的话,我帮你去说吧。” “算了,我是陛下的人。” “可我哥,还未亲政啊?现在大权都在我母后的手里。” “……” “对了,我们这一关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恐怕……评级不会高。” “我知道。” 两人都沉默了起来。 虽然,两人一路上遇神杀神,可是,确实耽误了很多的时间,再加上地图出错,走偏了路。 想要在这一关中拿到很高的评级,显然是不太现实了。 走了一会儿。 洛玉突然又说道:“要不然,我把他们四个人身上的牌子全给你吧?其实,我能不能通过考核,无所谓的。” “但是,你如果能靠着自己的实力通过考核,更能证明一些东西,我说的没错吧?”江朝歌看了洛玉一眼。 “……”洛玉就闭上了嘴巴。 “既然是我们一起打败的,就该要平分。” “好吧。”洛玉似乎并不是一个喜欢纠结的女人,她表现得更多的是大方接受:“那我们就一起在第三关,好好努力!” “嗯,你真不知道出口在哪儿吗?” “不知道啊,哈哈哈……” “那我们怎么出去呢?” “反正这一关的评级也不会高,我们就随便逛逛呗,总能出去的,对吧?” “有道理!”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最终关:登书山 两个人开始在大石林闲逛。 看山,看山,还是看山…… 毕竟,大石林中只有山。 洛玉一路上都是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一会儿说到京城的美食,一会儿又说到稷下学宫的历史。 江朝歌听着倒并不觉得无聊。 两个人大概又走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中间又遭遇了两次伏击。 无一例外的,全部干掉。 至此,江朝歌手里的牌子已经达到了九块。 洛玉也有了八块。 可谓是收获满满。 而半个时辰后,两个终于找到了出口。 “到了,哈哈哈,终于找到了!”洛玉很高兴。 “是啊。”江朝歌的心情很平静。 没有什么太多的抱怨,反正时间已经浪费了,那就干脆把心态放宽,等到最后一关再努力就好了。 两人将收集到了牌子上交给监考官。 “江鱼儿,九块!” “赢洛玉,八块!” 监考官收好了两人的牌子,目光看向两人时,多少有点古怪:“你们俩个,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牌子?” “可能看我们比较好欺负。”江朝歌摊了摊手。 “……” 监考官便不再多说,经过一阵商量,给出了评级。 江朝歌拿到评级的时候看了一眼。 甲上(评八) “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居然还有甲上?”江朝歌有些意外,而且,后面的评八……看着也不低。 是对手太弱了吗? 江朝歌想了想,觉得应该不是,真正的原因估计是“牌子的数量”。 数量越多,代表“杀敌”越多。 简单说,两人经历的是“困难”模式,那么,即使时间花费的多一些,评级给出高分,也属于正常范围。 洛玉这时候又凑了过来:“我是甲上(评八),你呢?” “和你一样。”江朝歌回道。 这一次,是真的一样! …… 还剩下最后一关。 江朝歌和洛玉出了大石林后,便看到了围观的人群。 梁婉儿正拼命的向他招手。 柳弘毅和唐解之还有李泽广同样在向着他打招呼,而蔡文姬则是一直保持着微笑,只是,朝着他点了点头。 江朝歌自然也向几人挥了挥手。 “他们都是和你一起参加淮安县乡试的举人吗?”洛玉问道。 “男的是,女的不是。”江朝歌回道。 “噢……我听说你在淮安县的时候,曾经帮一个花魁赎身,是真的吗?” “是真的。” “那你准备何时娶她为妻?”洛玉又问。 “娶妻?”江朝歌摇了摇头:“我只是帮她赎了身而已,并无冒犯的举动,自然也谈不上娶妻。” “你帮她赎了身,却没有要她的身子?”洛玉有些惊讶。 “对啊。” “呵呵,我不信。”洛玉笑了起来:“你们男人都是说一套,做一套……不过,就是搏一些名声而已。” “搏名声并没有什么不好啊,至少,可以升大学士。” “说的……好像也有一些道理。”洛玉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可以帮你找找,京城的千金小姐这么多,总有你能看上了。” 江朝歌就认真的看了洛玉一眼,说道:“别套我的话了,我暂时并无娶妻的打算,至少,暂在没有。” “哈哈哈……”洛玉就又笑了起来。 …… 稷下学宫建于山上。 山上一共有三座山峰。 所谓书山,并不是一座真正的山,而是一座山峰。 这稷下学宫的第三景,书山上的那一挂白河,其实就是最高的那座山峰。 江朝歌和洛玉一起,延着山腰的石阶向上攀登,大概又走了一个时辰,才真正到达第三关的入口。 到了这个时候,江朝歌就可以真正的看到书山之景了。 眼前的山峰,孤傲笔直,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山峰,更像是一把直插入云霄的长剑,险峻非凡。 而在山峰的最顶处,白雾缭绕,仿佛一条白河横在天空。 论景,可谓绝美! “江公子,来得可是迟了一些啊。”一个声音响起。 江朝歌看了过去,发现正是一身绿衣绿帽的格格巫,除此之外,在不远处还站着黑青着脸的白魅。 “咦?你没有把白将军干掉吗?”江朝歌问道。 “干掉?”格格巫愣了一下:“江公子说得什么话,我一个小小的四境阴阳家,怎么干得掉一个四境武夫?能拖住就不错了。” “没干掉,那就没有银子!”洛玉适时的插嘴道。 “……”格格巫。 于是,两个开始了激烈的争辩。 江朝歌的目光就看向了其它几个站在入口处的人。 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姜晨水! 一件藏青色的道袍,一把斜背的长剑。 江朝歌在看姜晨水的时候,姜晨水同样在看他,一双锐利的目光中闪烁着如同剑一样的实质光芒。 对于姜晨水的出现,江朝歌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意外。 道门年轻一辈的第一天才,若是不能通过前两关,那才叫不正常。 “姜晨水到了,蒙啸也到了。”江朝歌的目光扫视着四周,这两人的出现都在他的意料之上。 而除了这两个人之外,还有四人! “看来大秦确实是天才辈出啊,这四个人的实力虽然还不知道,可是,单是姜晨水,蒙啸还有格格巫和白魅,就是四个四境!” 江朝歌可以肯定,这四个人的实力,同样不弱。 那么,问题就来了。 要如何在这么多四境中,脱颖而出呢? 靠一双拳头? 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这一点,在第二关的时候,他就有了深刻的体验。 正想着…… 两个人向着他走了过来。 “江解元,你好,我叫‘韩惑’” “我叫宋元平。” 两人向江朝歌见礼。 江朝歌眼睛一亮,立即回以一礼,同时,心中有了猜测:“你们好,如果我猜得不错,两位修的是法家?” “呵呵,是的!”韩惑点了点头:“看来江解元已经猜到了我们二人的身份。” “两位是韩相的学生,不知找我有何事?”江朝歌问道。 “听说江解元在落剑湖一举破四境,已经入了儒家的大学士?” “是的。” “可惜了,未能亲见,甚是遗憾。”韩惑说完,又接着说道:“我的老师交待我,如果江解元能到第三关,就让我问江解元一个问题。” “韩相要问我问题?好,请问。” “老师让我问你,若是外敌四起之时,是首当兴兵强国,还是首当内治贪腐?”韩惑问的非常直接。 这是在问我……政见? 朝堂之上,问你政见,其实,就是看你能不能和他站在同一个阵营。 江朝歌心有所悟。 大秦立国三百多年,虽然,改了郡县治,但本质上还是世家林立。 想要兴兵强国,抵御外敌?单靠大秦现在的国库是做不到的,肯定是需要世家和公族的支持,所以,是不可能在兴兵强国的同时内治贪腐。 两者,只能择其一。 择前者,便代表你的政见是“保守派,偏世族的利益,维持现在的朝堂稳定”。 择后者,便代表你的政见是“改革派,想要打压世族,打破现在的朝堂格局”。 而韩慎……法家执旗者! 毫无疑问,是改革派! 正所谓变法变法,你不变……怎么当法家? 江朝歌想了想,回答道:“欲要强兵,必先充盈国库,若是光有兵,而无粮草,不过是外强中干之象而已,不可长久。” “噢?江解元的意思是以内治贪腐为先?”韩惑又问。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韩兄刚才不是说,只问一个问题吗?”江朝歌看了看韩惑,嘴角微微上扬。 “……”韩惑就沉默了下来。 想逼我做出决择?江朝歌可不会上当。 韩惑沉默了一会儿,便又朝江朝歌施了一礼:“好吧,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江解元能写出《治河论》,当是心系天下百姓之人,我很期待江解元接下来的表现。” “我也很期待,两位的表现。”江朝歌回以一礼。 …… 第三关,正式开始。 能走到这一关的人,已经不多了。 江朝歌,洛玉,姜晨水,白魅,格格巫,还有韩惑等四人,一共是九个人。 而后,又来了两人。 只有十一人。 于是,监考官宣布,大家可以进书山了。 然后,八名监考官直接向着书山走了过去,片刻后,消失不见。 洛玉这时就凑了过来,说道:“这第三关,考的便是登书山,只是,要登上书山之顶,却必须要得到监考官的认可。” “要打败监考官?”江朝歌反问道。 “那怎么可能?只是,得到他们的认可就好了。”洛玉愣了一下:“稷下学宫的监考官,可不止四境。” “说的也对。”江朝歌点了点头。 …… 书山,虽然陡峭,却是有路的。 不止有路,还有石梯,即使,这些石梯看起来是垂直向上。 但如果有一条铁索,问题就不大了。 江朝歌和洛玉都是抓着铁索,向上攀登。 而格格巫则是紧紧的跟在江朝歌和洛玉的身后,口里还在念叨着:“公主殿下,你不能言而无信啊?” “那你就把白魅干掉,现在也可以啊。”洛玉指了指前面的白魅。 “……”格格巫就不说话了。 江朝歌看向前面的白魅。 武夫……确实是体力上的怪物! 白魅的速度,应该算得上是十一人中,最快的。 他是十一人中,唯一没有借助铁索的人。 不过,洛玉之前就曾说过的,武夫在第三关中并没有优势,所以江朝歌倒并没有太过注意白魅。 他的注意力,更多是的在姜晨水的身上。 跟白魅相比,姜晨水的速度就要慢上很多,不急不缓,背着长剑,慢慢的在石梯上前行。 很快,前面便出现了一个身影。 正是监考官中的一个。 他坐在一张小小的石桌前,在石桌上还铺着一张张白纸,并备有纸墨笔砚。 白魅是第一个到达监考官的面前的,他的目光看向监考官面前的白纸:“这一关,要考的是什么?” “书法。”监考官淡然道。 “不会,我选择力破!”白魅回道。 “好,那你就从右边上去吧。”监考官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右边的一个石梯。 白魅也不多言,直接就向着右边的石梯走去。 片刻后,里面传来轰响。 原来……力破是这个意思。江朝歌有些明悟了,随即,他看向洛玉:“如果都不会,是不是就全部只能力破?” “是的。”洛玉点头。 “如果都会呢?”江朝歌又问。 “都会?那就可以一路畅通无阻,直上山顶了,不过,稷下学宫设考多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能让所有监考官全部认可的,毕竟,会一点和精通……是两码事,这些监考官可不简单。” “很厉害?” “当然,他们都是各领域中的翘楚,就拿眼前这位来说吧。”洛玉指了指前面的监考官:“他叫‘烛羽生’,乃是大儒陈丹青的亲传弟子,以书法入儒家第五境,想在书法上得到他的认可,呵呵……可不容易。” “原来如此。”江朝歌有些明白了:“所以,你也准备力破?” “力破?我破不了……”洛玉摇了摇头:“不过,我是杂家,书法我也懂一点。” 说完,洛玉将小脑袋凑近一些:“其实,我早有准备,在来之前,我就特意苦练了八个字……” 苦练了八个字? 江朝歌还没有来得及多想,就看到洛玉已经走了上去。 …… 烛羽生看向面前的洛玉。 洛玉同样在看烛羽生:“书法是吧?我想写写看。” “好,那便请写吧,不过,至少要写八个字才可以。”烛羽生将纸笔递了过来。 “可以。”洛玉立即就坐了下来,随即,深深了吸了一口气,在白纸上开始写了起来。 江朝歌看了过去,第一个是‘青’。 “青?” 第二个字,同样是‘青’。 两个青?江朝歌愣了一下,再往后看。 就发现洛玉的第一句是‘青青子衿。’ “聪明!”江朝歌立即反应了过来。 而正如他所料的一样。 洛玉写的是诗经中的一句有名的句子: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这句话看起来是八个字,实际上却是六个字,因为,前面和后面都有叠字,可以说是非常好的取巧手段。 (赶更新,时间来不及了,这章四千字,欠两千字,明天还上!)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一十四章 书圣转世:夫子亲观 江朝歌大概有些明白了。 这第三关登书山,应该就是在书山上设下八个关卡,想要登上顶峰,就必须要得到八个监考官的认可。 而这八名监考官……恐怕也不普通。 按照洛玉的说法。 眼前这第一位烛羽生就是大儒陈丹青的亲传弟子,那么,后面的几个自然也不可能弱。 “这八个监考官应该不是稷下学宫的学子,五境的修为……即使放在大秦也可以位极人臣了,他们应该是稷下学宫的‘教习’。” 诺大的稷下学宫,学子的数量至少也有几百人。 而现在在京城的大儒只有三人! 这几百名学子,不可能全靠三名大儒教授,所以,这稷下学宫自然会有其它的‘老师’,估计便是这八个人。 “第一关是书法,那第二关不出意外就很可能是……画?如果按照这种推理……八个人……难道是琴棋书画……” 等等! 这就不对了啊! 江朝歌一直以为稷下学宫的考核会以“百家论道”的形势来进行。 可现在看来,却像是独尊……儒家? 而且,从其它人的表现来看,似乎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仿佛并没有因为第一关考‘书法’而有异议。 “不对,这里面很不对劲啊!” 江朝歌飞速的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思路。 “格格巫是大国师的第七弟子,属于阴阳家,在大秦还有比大国师更强的阴阳家吗?显然是没有的,所以,按照常理,他是不该来参加了稷下学宫的考核。” “当然,如果说是太后要让他来阻止我……那也是有可能的,但实际上,格格巫在第二关并没有阻止我,反而在帮我,这就不对了。” “大国师既然不参与党争……就断不可能插手太后的事情!格格巫这次参加稷下学宫的目的,恐怕不止是帮我那么简单。” 江朝歌看向身后的格格巫,目光微微眯了眯,问道:“格格巫,你的书法造诣……怎么样?” “书法?不行噢。”格格一脸脸所当然道:“我是阴阳家,你要是问我阴阳五行我肯定是知道的,书法……呵呵。” 果然,格格巫并不懂书法! 江朝歌心念再转。 “这样一来问题就很大啊,三百多年前,始皇帝在飞升前,确实是集百家于稷下,可三百多年过去,稷下学宫早已和以前不一样了。” “如今法家的学子,尊相国韩慎为师,走的是国运的路线,大多都在朝中为官。” “阴阳家,则是以大国师为首,中立于朝堂。” “道门就更不用提了,狄公前几日还提醒过二郎,说风灵子进了京城,要二郎小心一些,所以,道门早就从稷下学宫脱离了出去。” “再说墨家?不用说了!还有纵横家……我曾问过姬如雪,她的回答是,大秦一统后,纵横家便退出了历史舞台。” “按照这样来算,稷下学宫中现在是以夫子为尊,学子们主修的肯定就是儒家,而且,这一点从以前参加稷下学宫的考核条件也能看得出来。” “如果没有这次特招典仪,要进稷下学宫只有两种可能,第一、通过科举的会试,获得进士的身份;第二、皇室宗亲的子弟;” 听起来,似乎都没有问题。 但是,姜晨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姜晨水是道门年轻一辈中,最天才的弟子,而且,还入了国士榜。 如果说蒙啸,白魅等人是为我而来。 再退一步说……即使韩惑等人和格格巫也都是为我而来,可姜晨水……他没有道理为我而来啊? 道门早就脱离了朝堂! 怎么也不可能听太后的指令啊! “道门出现在这场考核中,就是最大的问题,还有稷下学宫既然是以儒家为尊,这次特招典仪又为何会让,道家,法家,阴阳家的人……全部参与呢?” “如果夫子这次的特招典仪真的是为我而设,那么,他也不需要这么麻烦,直接让乡试头甲参与就好了。” 江朝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风灵子在前几日来到了京城,姜晨水又突然参与了稷下学宫的考核,还有其它的江湖门派,也都聚集到了京城。 这些都是巧合吗? “不对的,这个世界的人都是老阴逼,夫子的目光肯定不可能这么‘短浅’,即使我的《治河论》写得再好,夫子也不可能只看我一人……” 江朝歌隐隐有一种感觉,他觉得这次特招典仪,似乎更像是一个局,一个夫子以他为饵,设下的一个局! 正想着……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维。 “赢洛玉,甲下,通过第一关。” 江朝歌看了过去,果然,就看到洛玉高兴的跑了过来。 她的脸上很兴奋,嘴角还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哈哈哈,我过了!江鱼儿快点儿恭喜我!” “恭喜了。”江朝歌点了点头。 格格巫这时也凑了过来:“恭喜恭喜,公主殿下可有赏钱?” “没有!”洛玉果断拒绝。 格格巫的脸就黑了下来:“没有赏钱,谈何恭喜?” 洛玉将头扭向一边,不理他。 江朝歌看向了其它人,发现其它人同样在看着他。 “听说江公子乃是淮安县乡试的状元,这书法……定然是极好的吧?”说话是一个同样书生打扮的人。 “你是?”江朝歌问道。 “上届会试一甲第十二名,孔圣第十七代玄孙——孔西来。” “原来是孔圣后人。”江朝歌认真的看了看孔西来:“孔兄既然已是进士,为何此时才来参考?” “……”孔西来。 “上次,没有考上?”江朝歌再问。 “嗯。”孔西来点了点头:“上次稷下学宫考核,我发挥上略有些失常,故而,这次便再过来参考。” 倒也算是坦荡……江朝歌想了想后,又说道:“原来是这样,要不然……孔公子先请?” “你要让我先考吗?”孔西来看向江朝歌:“江公子可莫要忘了,此次稷下学宫只录三人,先考者可是极的优势的。” “无妨,孔公子先来吧。” “既如此,孔某便谢过江公子了。”孔西来说完,便向前走去。 但是,却被格格巫挡了下来。 格格巫的嘴角一扬:“孔圣后人,现在是何境界啊?” “三境,学士境。”孔西来愣了一下,回道。 “呵呵,三境就想考稷下学宫?怕是不够资格吧?” “此乃书山,考的是琴棋书画,你们阴阳家才是不够资格吧?”孔西来冷冷的回了一句:“吾自小习练书法,这最后一关才是展吾所长!” “哈哈哈,那又如何……” “让他考吧。” 说话的是姜晨水。 从始至终,姜晨水在书山上都未说过一句话,可这一次,却开口了。 格格巫的眼睛眯了眯。 韩惑和蒙啸等人同样将视线看向了姜晨水。 姜晨水就又补了一句:“登这书山,以登顶的高度和造诣的深浅来评级,又何必徒费口舌,浪费时间?” “呵呵,听姜道长的语气,似乎道门也通书法?”格格巫回敬道。 “道士画符,略懂一些。” “……” 格格没有再说什么,退让了一步。 孔西来走了上去。 他写的并不是《诗经》,而是《论语》。 这一点,江朝歌倒并没有什么意外,毕竟是孔圣的后人。 但他用的却并不是秦篆,看起来更像是一种古老的书法体……比秦篆更为复杂一些。 “是鲁国书法!”洛玉说道:“自我大秦统一后,三百多年来,还懂得鲁国书法的人,已经不多了。” “嗯。”江朝歌点了点头。 他拥有赢无难的记忆,对鲁国的书法也懂一些。 这孔西来的书法看起来更讲究“规距”二字,每一笔每一画都极为的细腻,单从书法造诣来看,确实不错。 而且,他似乎也有意“宣扬”鲁国的文化……竟然一口气把《论语》的开篇,全部写了下来。 江朝歌看向孔西来写的《论语》开篇,发现和他认知的《论语》似乎有一些差异。 “难道,这才是《论语》真正的开篇?” 正想着…… 孔西来的书法已经写完,又恭敬的朝着烛羽生施下儒礼:“学生孔西来,书已完成,请先生评鉴!” “好。”烛羽生认真的端详起孔西来的书法:“笔画工整,确实是鲁国的书法,只是这《论语》的开篇却是和学宫所记不同。” “此乃家传!” “原来如此,我这一关只考书法,至于内容嘛……倒是无关紧要。”烛羽生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只是,拿出一块木牌,写上一个‘甲’字。 “甲?”格格巫看到了木牌上的字,立即就说道:“这一关的评级,孔西来可是比洛玉公主要高一些哟。” “哼,我比你高就行。”洛玉咬了咬牙。 “呵呵。”格格巫就笑了笑。 而就在这时,姜晨水往前走了几步。 来到了烛羽生的面前。 他同样施以一礼,只不过,却是道门的手礼:“道门弟子,姜晨水,请试书法!” “请。”烛羽生点了点头。 姜晨水也不客气。 直接开始书写起来。 江朝歌本以为姜晨水是要书写道门的经要,可实际上……他发现姜晨水写的,居然和孔西来一样。 同样是《论语》! 而且,用的同样是鲁国的书法! 按照常理,这姜晨水即使懂一些书法,应该也不可能比得过孔西来。 可是,当姜晨水的第一个“学”字写完后,江朝歌就知道他错了,这姜晨水绝对不是“略懂书法”而已。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甚至觉得这姜晨水的书法造诣,似乎比孔西来,还要更高一线。 “这个姜晨水不是道门弟子吗?即使天天画符……也不可能画出这样高的书法造诣吧?有些不可思议啊!” 最主要的是,姜晨水似乎有意和孔西来“对立”,那《论语》用的开篇,竟然和孔西来是一字不差。 江朝歌心里多少有些惊讶。 而在一旁观看的孔西来,则是面色大变。 他的口里发出不敢置信的声音:“这……这不可能,你怎么也会我鲁国书法?!这绝不可能!” “但他确实写的是鲁国书法,而且,写得比你还要好。”格格巫适时的补了一刀。 “他是在抄写我的!” “呵呵,你见过抄写比原本更好的吗?” “……”孔西来。 两人争论之时,姜晨水的《论语》开篇也已经书写完毕。 他将书笔递了回去:“请评鉴!” “好,同样是鲁国书法,可是,第一笔每一画却更为精细……”烛羽生说完,又问了一句:“国士姜晨水,果然不一般,不知姜公子,可有意改道修儒?” “百家各有所长,我已修道家入四境,再改儒道,恐怕有些不妥。”姜晨水微微一笑,回应道。 “嗯,说的也对,可惜了啊。”烛羽生有些叹息。 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而是,拿起笔在木牌上书写了评级——甲上(评六)。 …… 这是在场中,第一个拿到甲上的人! 江朝歌还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再结合之前的猜测…… 他心里的疑惑更甚。 不过,他现在并没有办法去证实心里的猜测,只能暂时压下。 “姜晨水来稷下学宫的目的,先暂时放一放,反正有夫子在学宫镇守……总不可能出什么大事情吧?” 江朝歌没有去多想。 他准备开始展露自己的书法才华了。 “鲁国的书法,确实会让人产生新奇的感觉,可实际上,秦篆的书法美感,其实是比鲁国书法更好的,这应该也是姜晨水甲上(评六),未评到更高的原因。” “而真要论到书法的美感,后世的书法则远比大秦时期的要更好……因为,书法这种东西是不断的‘修正’和‘进步’的。” 正所谓,集百家所长于一身,开创历史之先河,便是这个道理。 古人的文化,可定为经典。 但是,却不能一味的守旧。 唯有创新才是王道! 江朝歌自身没有什么创新,可是,他有后世三千多年的记忆,那一代代的书法名家,都是创新。 “那么,要选谁呢?” 想了想后,他还是决定走一个稳妥。 他并没有选择王羲之,黄庭坚和颜真卿这类书法大家,因为,王羲之其实真正擅长的并不是篆书,而是行书。 黄庭坚和颜真卿等人也是如此,他们更擅长楷书。 所以,江朝歌最终选择模仿‘李阳冰’的书法。 因为,这位李阳冰才是被称为继李斯之后,在篆书上的千古第一人。 如果说李斯是秦篆的开创者,那么,李阳冰则是继承和发扬者。 嗯,这位还有一个身份——李白的族叔! …… 江朝歌走了上去。 烛羽生的目光看向江朝歌,眼神中看起来也有些期待:“你就是淮安县的乡试头甲,江鱼儿?” “正是。”江朝歌施下儒礼。 “不错,听说你在落剑湖前走了四步,便入了儒家四境?”烛羽生又问道。 “是的。” “后生可畏啊,你的《治河论》我也是看过……好了,你开始写吧。”烛羽生说完,将白纸递了过来。 江朝歌点了点头,将白纸仔细的平铺好。 接着,执起笔,略微沉思。 赢无难的书法造诣绝对是极高的,称一句惊才绝艳都不过份,他拥有赢无难的记忆,自信可以将李阳冰的篆书完全模访出来。 于是,他开始书写。 写的并不是《论语》,而是道家《南华经》的开篇——逍遥游。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第一个字刚刚写完。 后面洛玉还有格格巫等人都已经凑了过来,包括孔西来还有姜晨水,都将目光看向了江朝歌笔下的白纸。 “好字!” 第一个说话的,并不是这些人。 而是韩惑。 他站在一块石头上,伸长了脖子,看向江朝歌的字,眼中不无光彩。 洛玉和格格巫便立即跟着称赞起来:“果然好字!” 当然,他们的称赞…… 并不会影响烛羽生的判断。 因为,烛羽生此时才是场中最惊讶的人。 “这是篆书,但是,又不完全是篆书!”烛羽生看得心惊不已,因为,只有他才真正的明白这个字的独特。 书法一道,向来是各有所长。 所以,每个人写篆书的时候,自然也是有一些差异,这种差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称之为独具特色。 正是这些特色,成就了每个人的书法的造诣高低。 烛羽生自认为自己在篆书上是有一些特色的。 可是,当他看到江朝歌的篆书后,却发现……自己的那些微末的特色,在眼前这人的面前,竟然是如荧火一般。 随着江朝歌书写的字越来越多,越来越快,烛羽生心中的惊讶也越发的强盛,他的眼睛已经再也无法从那张纸上移开。 “好字……真是好字……这一笔……还可以这样的吗?” 想成为一代书法大家,首先你就要痴迷于书法。 烛羽生便是痴迷于书法之人。 可以说,如今的烛羽生已经完全被纸上的字给迷住了,口里不自觉的发出呢喃的声音,甚至都不记得自己现在正在监考。 他看着那一个个跃然于纸上的篆书,就如同看着一个个绝世的美女一般,深陷在其中,不可自拔。 其它的考生们此时也渐渐的被吸引。 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在纸上。 “这秦篆似乎和我平时看的有些不太一样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比我以前看到的更好看了!” “没错,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特别那个鲲字……简直神了!” “还有那个鸟字,原来鸟字还能这样写的吗?我仿佛看到了一只展翅的鲲鹏,在向着九天遨游。” 时间渐渐的过去。 终于,江朝歌将逍遥游的前段写完,同时,将笔放了下来。 “怎么不写了?”烛羽生仰着头,两眼通红的问道。 “回烛先生,我已经写完了。”江朝歌回道。 “写完了?噢!!”烛羽生猛的醒悟过来,立即将桌上的纸拿了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的端祥起来。 刚才看江朝歌书写,便已经让他迷醉。 现在再将所有的字放在眼前一看,那一个个跃然于纸上的字,让他的感观也越来越强烈,捧在手里不住的观看,完全舍不得放下来。 “好字啊,真是好字!我一直以为老师的字是最好的,可是,现在看到江公子的字……我才知道老师根本就不行。”烛羽生拿着纸,由衷的发出感叹。 “……”洛玉。 “……”格格巫。 “……”其它人听到烛羽生的话,同样是一阵沉默。 一时间都有些无语。 江朝歌则是撇了撇嘴……你真不怕你老师打你啊?烛先生! “烛先生,江公子的字……评级如何?”格格巫对书法了解的不多,他最关心的是江朝歌的评级。 “什么?” “我问先生,江公子的字要如何评级?” “好啊,肯定是极好啊!”烛羽生马上回答道。 “那评级呢?” “评级?噢,对,我要评级!”烛羽生说完,准备书写,但接着又突然摇头:“不不不,我的书法造诣,评不了江公子的书法!” “什么?!” 周围的人都是一惊。 烛羽生也不在意,马上向着山峰处一拜:“学生烛羽生,虽在书法一道是有些造诣,可是,却自认无法评判此字,特,拜请夫子观字!” “嗡!” 白雾缭绕的山顶上。 一股莫名的力量,从上面压迫下来。 并没有任何的虚影和景像。 但是,江朝歌却非常肯定的感觉到,夫子已经来了,而且,正在观看他书写的字。 其它人自然也有同样有感应。 “夫子来了!” “夫子在亲自观字!” “烛先生刚才是不是说,他的造诣无法评价江鱼儿的字?” “是的!” “……” 众人议论纷纷。 而就在这时,字被一阵风卷起,直接飞向山顶。 同时,一块木牌飞到了江朝歌的手里。 他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甲上(评十)。 “夫子,果然有眼光。”江朝歌嘴角一扬。 烛羽生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立即就走了过来,解释道:“江鱼儿啊……你别介意,夫子给你评价甲上(评十)并不是说你的字只有这个评级,而是说这已经是我们稷下学宫考核最高的评级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的,意思就是没有更高的评级,所以,只能评甲上(评十),对吧?”江朝歌点了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烛羽生马上点头。 “……”格格巫。 “……”韩惑。 江朝歌看了看格格巫和韩惑等人,用一种自认为亲切的笑容说道:“格兄,韩兄,我在上面等你们啊。” “好……好的!”格格巫和韩惑互相看了一眼。 “洛玉,我们走吧。” “走了吗?不再看看他们?” “没有什么好看的啊,我已经是最高评级了,不可能再有比我高的评级,烛先生已经说过了。”江朝歌说完,又看了看不远处发呆的孔西来:“孔公子,你也已经过了这一关,一起往上走吧?” “啊?走……好,我们一起走!”孔西来回过神来。 江朝歌笑了笑,正准备再善意的和姜晨水打声招呼,却发现姜晨水已经开始向上攀爬,并没有等他一起的意思。 于是,江朝歌对着姜晨水喊了一句:“姜道长,等会儿第二关,你可以等我先考完,你再抄我的啊!” “啪唧!” 姜晨水的脚下踩落一块石子。 江朝歌随手朝着掉落的石子上一弹,那石子便又被弹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分毫不差。 姜晨水低头看了一眼,眼睛中闪过一抹光芒。 接着,继续向上攀爬。 …… 俗话说得好,人一旦有了自信,精神面貌也会焕然一新。 江朝歌现在就是如此。 他带着洛玉一起飞速向上攀爬,很快就看到了走的前面的白魅。 白魅是第一个破关的人。 但是,他是力破! 所以,看起来有些许的狼狈,衣服上面破了好几道口子,面色也不是太好,脸上看起来有点儿脏乱和苍白。 “洛玉说的没错,武夫在第三关……果然没有什么优势。” 江朝歌心里想着,决定和白魅打个招呼。 毕竟,他江某人并不是什么计较恩怨的人,他喜欢以德抱怨。 于是,他开口道:“白将军破关辛苦了。” “嗯?”白魅回头。 “说起来,我就没有那么辛苦,只是写写字就过关了,还评了个甲上(评十),也不知道算不算好?” “……”白魅。 “对了,夫子刚才亲自过来观字,白将军可有看到?”江朝歌又说道。 “夫子过来观字?”白魅终于有了动容。 “是啊是啊。”洛玉这时插嘴道:“江鱼儿的甲上(评十),就是夫子亲自给的评级呢,白将军的评级是什么呢?” 白魅沉默,看起来不太想说。 江朝歌觉得这样并不好,于是开口安慰道:“白将军不必介怀,反正你来参加稷下学宫的考核也是听令行事,考不过是正常的,对吧?” “江解元是觉得我考不过?”白魅的脸色有些阴沉。 “咦?你的任务不是挡我前行吗?难道,你还真想考稷下学宫啊?别这样难为自己,还是执行军令要紧!” “……”白魅的拳头一紧。 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江朝歌的位置,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江朝歌看到这里,也开口提醒道:“好办法,如果白将军此时跳下来,说不定就能把我给扑下去呢?” 白魅的脚步一颤,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向上攀爬。 …… 不多时。 众人的面前,再次出现了一个穿着水墨山水画的监考官。 同样有一张桌子。 只是,跟烛羽生不一样的是,在桌子的后面山石之上,还悬挂着一幅幅水墨画,都是极为壮丽。 洛玉这时就发挥了她百事通的能力:“向河生,有稷下学宫第一画师的称誉,虽然传承于顾妙笔,但听说在‘仕女图’上已经青出于蓝,母后三十大寿的时候,便曾请他过去作过一幅画,至今留在宫中。” “这么厉害?”江朝歌心中略有些惊讶。 “是的,非常厉害,就连夫子都时常称赞他,说如果再有三十年,这大秦中单论画艺,便再无人可出其右了。”洛玉认真的点了点头。 “明白了。” 江朝歌算是看出来了。 这稷下学宫,确实不愧为大秦第一学府。 果然是藏龙卧虎啊。 孔西来这时也开口了:“江公子在书法的造诣上堪称一绝,不知这画艺上……是否也如书法一般?” 江朝歌就笑了笑,回应道:“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既然精通于书法,自然就不可能再精通画艺,倒是孔公子家学渊源,应该是画艺了得吧?” “嗯……怎么说呢……”孔西来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开口道:“书法和画艺向来是共通的,我在画艺上不能说极高,但也能称得上出类拔萃。” “那还是孔公子厉害啊!”江朝歌点了点头,接着,目光转向姜晨水:“姜道长,可有听清楚了?” 姜晨水看了江朝歌一眼,眉头微微一紧,没有理他。 江朝歌也不介意,又朝着白魅说道:“白将军,你现在排在最前面,理由还是由你先破,反正你也只会力破,你快选吧。” “……”白魅。 洛玉同样出声:“对啊,白将军你先考吧,等你选了之后,正好给我们腾个位置,免得在前面挡道。” “咔嚓!” 白魅的拳头一紧。 但还是走到了向河生的面前,恭敬的说道:“向先生,我选力破!” “好,力破就走左边小道吧。”向河生看了白魅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向着旁边一指。 白魅就没有再待下去,直接向着左边走去。 江朝歌等到白魅离开后,目光就看了姜晨水一眼,发现姜晨水依旧站在原地,并没有因为他的言语相激。 而要第一个考的意思,于是,心下了然。 “看来姜晨水的心性,确实不错呢!”江朝歌的嘴角一扬。 (八千字,昨天欠的两千字补上了!)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一十五章 画圣:吴道子 …… 孔西来又是第一个考的。 区别在于,这一次是有定题的,而且,画画的考核是可以同时进行的。 毕竟,书法花费的时间少,但作出一幅画,花费的时间就比较长了。 没有必要死等! 向河生拿出了几根竹签,摆放在桌子上,由孔西来抽签来选定这次画画的类型。 孔西来抽签一看,上面写着两个字——山水。 “山水。”孔西来笑了。 “看来孔公子的运气不错啊。”江朝歌看孔西来的表情就知道,这山水画应该是他的强项了。 “多谢!” 孔西来点了点头。 接着,他的目光抬起,望向书山之巅,随即,开始调整脚步和位置,似乎是想在选择最好的景致。 洛玉看到这里,说道:“这个孔西来,是想把书山画出来吗?” “书山之巅云雾缭绕,如同横在天际的白河一般,以此景为画……倒是符合山水的主题。”江朝歌回道。 “照景作画,可是作弊!”洛玉嘟起嘴巴。 “人家抽中了山水,只能说运气好吧?”江朝歌笑了笑,又问道:“这第二关,你也提前准备好了吗?” “没有,主题是任选的……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洛玉摇了摇头:“毕竟,夫子定下特招典仪的时候也就只有七天而已。” 江朝歌点了点头。 七天的时间,能练出几个字……已经算是不错了。 再想练画,基本不可能。 两人交谈之间,孔西来已经选好的位置,开始作画。 而姜晨水这时也走了上去。 “姜晨水,过来选题。” “好。”向河生将几根竹签再次摆出。 姜晨水并没有多看,随手在里面抽出了一根。 上面写着两个大字——松竹! 意思就是,可以画苍松,也可以画翠竹。 这让他小小的松出一口气,因为,这稷下学宫就是建于山上,到处都是苍山为景,而且,很巧的是,在来的路上便有一棵。 “姜道长运气似乎也不错啊,我刚上来的时候就看到山间有一棵苍松,挺拔俊秀,可作为景。”江朝歌立即说道。 姜晨水的嘴唇动了动,咬牙回道:“我画竹!” “画竹好啊!”江朝歌马上又说道:“竹者:高洁、正直、秉直、坚韧,姜道长这次来参加稷下学宫的考核,不就是正直,高洁的体现吗?” 姜晨水的身体就晃了一下,没有再理会江朝歌,跑到了一边画竹去了。 洛玉就看向江朝歌:“我们也去选吧。” “嗯。”江朝歌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上去,挑选竹签。 洛玉的运气似乎也不错,跟孔西来一样,也选到了山水。 于是,她开心的叫了起来:“哈哈哈,我也是山水,我也可以照着书山之巅来作画了。” “你不是说这样算作弊吗?”江朝歌笑着看了她一眼。 “什么作弊?这叫运气好!” “呵呵。” 江朝歌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抽出一根竹签。 上面写着两个字——仕女。 “仕女?”江朝歌的脸上变得有些古怪。 而向河生同样注意到了江朝歌手上的竹签,嘴角微微上扬说道:“江解元在第一关的书法造诣,我这儿可是看到了。” “所以,这仕女的竹签……是你故意摆在我面前的?” “咳咳!”向河生猛咳了两声:“题是你自己选的,关我何事?” “也对,向先生是不可能因为想压压我的锐气,而故意这样做的,倒是学生多心了。”江朝歌笑了笑。 “……”向河生。 …… 其实画什么,江朝歌真无所谓。 反正,他全会! 一般来说,说到画画,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到唐伯虎。 虽然,唐伯虎也画过仕女图,可实际上,仕女图真正鼎盛的时期,却是在大唐。 唐诗宋词可谓诗词的巅峰。 仕女图在当时同样如此。 而其中最有名的人物,当数画圣——吴道子。 江朝歌看的仕女图不多,可有一幅他却见过,因为,那幅画就摆在原世界中的ln省博物馆里,被当为镇馆之宝。 名为《八十七神仙卷》。 这便是吴道子在后世唯一留下的一张仕女图了。 江朝歌当然不可能把这张图全临摹出来……他只需要选择其一便可。 “既然这个世界曾经有仙,那我便画一张‘仙’,也算是应时应景。” 至于脸的原型…… 他的脑海中同时浮现出好几个影子:孟婆,姬如雪,山鬼,蔡文姬,梁婉儿,洛玉…… 最终,他选了太后! 原因很简单,洛玉和他提过,向河生在太后三十岁寿辰的时候,曾经为太后画了一幅画,至今摆放在宫中。 而向河生故意把“仕女”的竹签放在他的面前,毫无疑问的就是想“压一压”他在第一关中的锐气。 以展示稷下学宫的威严。 既然如此,江朝歌也准备顺了向河生的心愿。 于是,他再次看向向河生:“听说向先生曾在宫中为太后作画?” “没错。”向河生点了点头。 江朝歌就不再多说,转身到一旁开始作画。 向河生皱了皱眉头,不太明白江朝歌想说什么。 而就在此时,格格巫等人也爬了上来。 “嘿,可废了我一番手脚啊!” 看得出来,格格巫也选了以力破之,衣服上沾了些泥水,破损了几块,多少显得有些狼狈。 蒙啸是四境的兵家,自然也不例外。 至于韩惑和宋元平,这两个人是法家,但出乎意外的是他们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损伤,看起来……竟然是以书法闯了上来。 剩下的几个,都是儒家的弟子,问题不大,只少了两个人。 …… 看到第二个考核是画画。 蒙啸很自觉的便选择了以力破之。 韩惑和宋元平对视了一眼,也都是向着左边小道走去。 看来两人在画画上……也很一般。 其它几人,则是开始选择。 格格巫也留了下来,只是,他并没有去抽竹签,而是左看看,右看看,仿佛心思并不在考核上。 时间过得很快。 大概两刻钟后…… 格格巫突然怪叫了一声:“咦?江兄你这画的难道是……太后?!” 这一声喊出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江朝歌,包括正坐在桌子后面一脸云淡风轻的向河生。 “画太后?” 向河生看向了江朝歌笔下的‘仕女’。 那明显不是一个凡间的女子,出尘的仙气,飘扬的缎带,都代表着这个女子是一个飞升仙界的仙女。 可是,那女子的五官,却正是太后无疑。 长长的柳眉,明亮的凤目,还有那凛然于天下的气质。 “真的是太后!” 向河生心中震憾,但并不止于震憾于江朝歌所画的人,他其实更多的是震憾于,那画上的“神彩”。 画并不在于形似,而在于神彩! 向河生在画艺上本就高绝,特别是在仕女图上,更是超越其师,被称为大秦现今仕女图中的第一画师。 所以,他自然是懂画的。 正因为懂画,他心中的震憾程度也远非其它人可比。 他看着江朝歌笔下的“仕女”,莫名的生出一种想象,他仿佛看到了一个落入凡间的仙女,飘然于画纸之上。 太美了。 不止是人美,那一笔笔勾勒的细条……更美! 如同活了一般。 这哪里还是一幅画,这明明就是一个天上的仙子! …… 孔西来作为孔圣的后人,自然也懂画。 他的耳中犹记得江朝歌之前说的话。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既然精通于书法,自然就不可能再精通画艺,倒是孔公子家学渊源,应该是画艺了得吧?” “轰!” 他的手一抖。 一滴墨汁,掉落在画卷上。 “这叫不懂画?他居然说他不懂画?!” 孔西来愣住了,接着,他再想起他回答江朝歌的那句话,一时之间,他有一种想钻入地底的冲动。 而就在这时…… 江朝歌回过头来,朝着众人微微一笑。 他表现得非常的谦逊,有礼。 一句话都没有回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就开始继续作画。 但孔西来的内心却是如遭雷击。 接着,他再看向自己面前的山水画,还有画上那一滴墨汁……他的内心,就不止是遭受雷击了。 “我艹!” 孔西来一个没忍住,骂了出来。 …… 又过了两刻钟。 作画的人,皆已画好。 洛玉是第一个交上画卷的,她画的是书山之巅,笔锋清秀,水墨用的相对较淡,让画卷上有一种雨后之感。 “不错,评级乙中!”向河生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没通过。” “什么没通过?我怎么可能没通过!”洛玉不服。 “只能止步于此了。” “……” 洛玉很不爽,走到一旁的格格巫面前:“格格巫你看看,我怎么没有通过了?我画的明明很好的。” “当然,公主殿下画的肯定是极好的,只是,公主殿下选的主题不好,运气稍差了一些,但你还可以选择力破啊。”格格巫提醒道。 “力破?”洛玉若有所思。 而接着交卷的,便是姜晨水了。 姜晨水画的是竹。 他以水墨的笔法来画,每一根竹都苍劲有力,画艺上确实有着极高的造诣。 格格就评价了一句:“没想到,画符的道士,真的会画画?” 姜晨水自是不理会。 再来,就是孔西来了。 他画的同样是山水。 不过,比起洛玉而言,这位孔圣的后人,在画艺上确实还是不错的,即使,上面多出了一点墨水。 可是,他还是将墨水,点画成了一块山石。 “姜晨水,甲。” “孔西来,甲下。” 两人都通过了第二个考核。 最后,自然就轮到了江朝歌。 他走到桌子前,直接将画好的‘太后图’交到了向河生的面前。 向河生早就等候了很长的时间,一看到桌上的画,眼睛就亮了起来,马上凑近到面前的画卷,看了起来。 在看了足足一刻钟后。 他满意的大叫起来。 “好!好!好!!!” 越是仔细的端详起画卷,越是近距离的观看,他越是看得心惊不已。 每一笔,每一画,都是飘逸自然,没有任何的多余,而且,都是恰到好处的将“仙”的飘逸勾画出来。 他从未见过如此精堪的《仕女图》。 他的老师画不出来,他同样……画不出来! 本能的,他的口里发出一连串的“好”声,他很想去压一压江朝歌的气势,展示一番稷下学宫的博学。 可是,他知道凭他根本就压不住。 “江解元,我本以为你的书法造诣已是高绝,未想到……你的画艺,比书法的造诣,还要更高!”向河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向先生谬赞了。”江朝歌彬彬有礼。 “可惜了,我不能给出这幅画真正的评级,只能给出最高的甲上(评十)。”向河生看起来有些婉惜。 “没关系,足够了。”江朝歌点了点头。 “请江解元,继续向上吧!” “好!” 江朝歌笑了笑,再次向上而行。 洛玉在这时开口了:“江鱼儿……你在上面等着我,我去力破!” “好啊,我在山顶等你。”江朝歌回道。 孔西来和姜晨水的目光都看向江朝歌,他们两个因为提前交画,所以,现在还在江朝歌的前面。 可是,他们也明白…… 只是走在前面,而已! 格格巫却在这时想起了什么,向着向河生说道:“向先生,这幅太后图,可是要呈给太后一观?” 向河生看了格格巫一眼,点了点头:“自然该要呈给太后一观的。” “如此甚好。”格格巫就不再多说。 …… 江朝歌继续往上。 此时,他已经连续通过两个考核。 书法,画画。 在他的前面,除了更早一步选择力破的白魅之外,便只剩下国士榜的姜晨水和孔圣的后人孔西来了。 “两个考核,前面便只剩下三人,看来想登上书山之顶,确实是一件极难之事啊。”江朝歌发出一声感叹。 “对于别人或许极难,可是,对于江公子,应该不难吧?”孔西来一脸郁闷的对着江朝歌回道。 “比不过孔公子。” “……”孔西来。 这一句比不过,简直比嘲笑来得伤害更大。 孔西来很想再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谁让他刚才说自己画艺出类拔萃呢? (写这种画画类的,要查资料,码字速度慢很多,先赶个更新,保下全勤,更4000字,明天会两更,保底一万字补上!)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云程万里,鸿鹄之远志 …… 书山上的第三个考核,是音律。 没有了洛玉这个百事通,江朝歌便不知道眼前第三位考官的身份了。 不过,能在最后一关担当考官,实力自然不会差。 “三位可以选择各自擅长的乐器。” 考官直接忽视了四人中的武夫白魅,只是用一只手向着旁边的小道上一指,示意白魅可以自去。 白魅便低着头,向着左边小道走了过去。 姜晨水和孔西来对视了一眼,这一次,两人都没有再抢先的意思。 “二位先来?”江朝歌客气道。 “江公子前两个考核的评级都是甲上(评十),这里便由江公子先来吧。”孔西来没敢再吹自己的音律了。 “如果连抢先考的这点优势都没了,两位不怕后面的路,连我的屁股都看不到吗?”江朝歌非常中肯的说道。 “……”孔西来。 “……”姜晨水。 “好吧,既然两位已经认了命,我便先来吧。” 江朝歌走向前去。 音律是不可能同时考的。 所以,他也没有再客气,因为,从开始考核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而书山上还有六个考核未过。 时间还是很紧的。 他是志在通关的人,跟姜晨水还有孔西来不同。 至于乐器的选择,江朝歌直接就选了琴,毕竟,赢无难擅琴。 而且,在淮安县到京城的路上,他其实还新创出了一首琴曲,里面多少有一些蔡文姬的功劳。 曲名——《落雁平沙》。 现时正值秋季。 这首《落雁平沙》曲调悠扬流畅,有秋高气爽,云程万里,借鸿鹄之远志,写逸士之心胸之意。 很符合此时此景。 不过,这首《落雁平沙》想要真正的复刻出来,单凭他一人还是不够的。 于是游船之上,江朝歌与蔡文姬还有精通箫艺的梁婉儿,一起共谱此曲,到现在已经基本完善。 “江解元,请开始吧。”白衣考官目光灼灼,他既然在上面,自然也看到了下面的情景,对江朝歌心怀期待。 “好。” 江朝歌坐定。 修长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划过。 美妙的琴音瞬间响起。 …… 事实上,现在整个稷下学宫的学子们,还有大儒们都在看着书山上的江朝歌。 蔡文姬还有梁婉儿等人亦在其中。 她们位于书山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之上,看着对面的白衣青年。 其它的稷下学子,则是议论纷纷。 “江公子选了琴曲!” “嗯,不知他要弹奏何曲?” “……” 大家都将关注点放在了江朝歌的身上。 蔡文姬和梁婉儿两人相视一眼,在看到江朝歌选择琴的时候,心中都已经明白。 而在山腰间的一处观景台上。 手持画笔的老人,其实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他便是顾妙笔。 向河生的亲授老师。 江朝歌在前两个考核中的表现,早就落入了他和方孝经还有‘林曲平’的眼帘。 如果说江朝歌在写完书法之后,他的心里已经开始心动,那么,在江朝歌画完《太后图》之后,他就已经是激动了。 “突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你们二位继续在这儿看着?”顾妙笔说完,就准备离开。 方孝经和林曲平哪里看不出顾妙笔心里的想法? 这是肚子不舒吗? 分明就是想‘先下手为强’啊! “顾老鬼别装了,这还没有考完呢?夫子可是在山峰上坐着的!”林曲平不屑的看了顾妙笔一眼。 “咳咳,我又不干什么。”顾妙笔猛咳了两声。 “你是不干什么,你只是想去书山上卖弄一下你的画艺,接着,再顺便收个学生,我们说的没错吧?”林曲平鄙夷的说道。 “笑话,我顾妙笔岂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再说了,我已经有了向河生……” “意思是……江鱼儿你不要?” “我这样说过吗?” “你说了!” “好了,别吵了。”方孝经制止了两人的争吵:“如此作派,你们就真不怕失了稷下学宫的大儒风范吗?” “这有什么风范不风范的……” “嘘!” 林曲平制止了顾妙笔再说下去:“别说话,听!” “叮咚!” 美妙的曲乐,从书山上传来。 三位大儒,都不再说话,细心的倾听起来。 …… 书山之上。 白衣青年,正用修长的手指不断的在琴弦上拨弄。 而随着指尖的跳转。 曲调也开始变得高低起伏。 所有倾听的人都有了一种感觉,仿佛看到了雁群降落前在天空盘旋顾盼的画面。 旋律起而又伏,绵延不断,优美动听。 基调虽然静美,但静中有动。 众人不自觉的沉醉在曲调之中,而接着,他们真的看到了一行大雁,听到了大雁的飞鸣。 周围吹起了凉爽的秋风。 淡淡的风沙,在白衣青年的身边打着旋儿。 “美,太美了!” “真好听,这是什么样的曲乐啊?为何我从未听过?” “今生能闻此曲,我已无憾矣!” “……” …… 姜晨水和孔西来的眼睛都已经眯了起来。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他们的感触比任何人都要深。 而且,他们能清晰的感觉到,在江朝歌的身边有着某种波动,似乎如同破壳一般,欲要挣脱出来。 “叮咚!” 秋风刮过,轻抚着他们的长发。 坐在桌前的考官,手指正不自觉的轻轻在膝盖上跳动,他在倾听着江朝歌的琴曲,同样,他也在心中弹奏着江朝歌的琴曲。 越“弹”下去,他就越觉得畅快。 他不敢开口,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打扰到了这美妙的曲乐。 直至…… 曲终。 江朝歌的手,轻轻的按在琴弦上。 而接着,他缓缓的起身。 目光看了看考官,又看了看姜晨水和孔西来,随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没有去问考官,他的评级。 因为,根本不需要。 他直接向着书山之上继续攀登,踩着山石向上而行。 …… 不知道过了多久。 众人终于从琴曲的“梦境”中醒了过来。 姜晨水和孔西来再去看江朝歌刚才抚琴的位置。 哪里还有影子? “不等评级吗?”孔西来呢喃道。 “或许,他觉得不需要吧?”姜晨水若有所思。 “是啊……确实不需要。”孔西来仰起头,看向头顶上方。 在上面极远的位置。 一个白衣青年,正迈着沉稳的步子,继续向上攀登。 不出意外…… 很快,他就不能再看到对方的屁股。 考官在这时,默默的拿出了一块木牌,在上面写了四个字。 孔西来和姜晨水都没有去看上面写什么。 因为,不需要看! …… 观景台上。 顾妙笔猛的睁开了眼睛。 他本能的看向书山上,抚琴的白衣青年,但是,却发现那里早就没有人影。 于是,他又看向身边。 发现只剩下方孝经还站在原地,而林曲平则是已经不见。 “咦?林曲平呢?”顾妙笔抬了抬目光,很快就看到一个人影正偷偷摸摸的准备下山:“林老狗,你往哪儿跑?!” 林曲平猛的一惊,随即,头都不回的就加速逃跑。 顾妙笔直接就将手里的画笔在空中一画,一道水墨如同天幕一样,从天空中罩下,将林曲平罩入其中。 “干什么?顾老鬼!”林曲平大叫。 “你再敢跑一步,信不信我跟你拼了!”顾妙笔同样大喊。 “拼就拼,我还怕你?” “来啊!” 两人即刻准备大战。 方孝经却在这时摇了摇头:“唉……稷下的风气,真是越来越不好了,我出去透透气,你们俩打吧。” “站住!”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干嘛?你们打你们的?我又不打扰你们。”方孝经一副诧异的表情。 “哈哈哈,方老头你真当我们傻啊?你是想趁我们俩在此缠斗,你好自己去偷桃子吧?”顾妙笔冷冷一笑。 “什么桃子不桃子的?粗鄙!”方孝经骂了一句。 “你个老头倒是清高,你若是现在说一句,你不想要这江鱼儿?我们立马就让你走!”林曲平直入主题。 “什么要不要的?我方孝经,是这样的人?”方孝经笑了。 “不是?” “当然不是。” 话音刚落。 方孝经已经直接从观景台上跳了下去。 “……”林曲平。 “……”顾妙笔。 两人愣了一下,接着,立即追了上去:“方老头,你是真不要脸了是吧?看我的……乾坤逆转。” “索命追魂曲!” “???”方孝经。 …… 江朝歌并不知道远处的大战。 他正站在第四个考官的面前,在考官的面前同样摆着一张桌子。 那里已经摆好了黑白棋子。 是一副残局! “江解元可以任选一方,而且,无论你选哪一方都可以先落子。”对方用手指了指面前的残局棋盘。 任选一方,都可以先落子?这不是放水,而是自信! 江朝歌微微点头。 坐定下来。 他的目光看向残局。 只扫了一眼,他就看出来这是一局“困局”,从表面上来,黑子已经快要将白子围住,可实际上,里面却又透出一线的生机。 思索了片刻。 他拿起了白子,落在了棋盘上。 考官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拿起一枚黑子。 “啪!” 堵住了江朝歌的出路。 江朝歌也不在意,继续落子。 于是,两人一来一往,快速的将一枚枚黑白子落于棋盘,而且,两人落子的速度都是越来越快。 仿佛都没有任何的思索。 大概下了一刻钟。 江朝歌站了起来,对着考官施了一礼:“承让!” “书法造诣非凡,画艺更是卓绝,刚才听江解元一曲,至今心中还有曲音在回荡。”考官看着江朝歌说道:“这局是我输了。” “不是先生输了,而是,先生刻意相让。”江朝歌客气回道。 “输了便是输了,这盘残局是由我摆下来的,而江解元却只是看了两眼,便解开此局,高下已分。”考官说完,向上一指:“江解元,可以上去了。” “不评个级吗?” “呵呵,江解元觉得还需要吗?” “既如此,谢了!” 江朝歌也不再多言,继续向上而行。 不过,就在这时,白魅的身形从小道上插了过来,他的脸色已经苍白无比,嘴角还有着残余的血迹。 考官的目光看向白魅,淡淡道:“书山之路,单靠蛮力能上到第四层,便已经属于不错,白将军还是不要再往上走了吧。” 江朝歌听到这里,也点了点头:“是啊,白将军,我现在已经在你前面了,你再继续往上也拦不住我,何必呢?” “你就如此确定,我拦不住你?”白魅咬了咬牙。 “就算你能拦得住我,又有什么意义呢?”江朝歌反问道:“你能拦得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吗?” “……”白魅沉默了。 江朝歌走回到白魅的面前,挺直了胸膛:“来,打我!” “什么?”白魅。 “把我一掌打下书山,这不就是你想做的吗?” “你以为我不敢?” “不是不敢,而是你即使把我打下书山也无济于事,因为,我已经拿下了前四层的考核,你把我打下山又能怎么样呢?无非是阻止我一点时间而已,除非,白将军敢当着天下众人的面,把我杀掉!” “……” “你要杀我吗?或者说,白将军真的想杀我吗?”江朝歌看向白魅。 “江鱼儿,你!!!”白魅的拳头捏紧。 “好了,我要走了。”江朝歌不再理白魅:“白将军可以慢慢在这里思考,好好的考虑清楚再给我答案。” “呵呵,江鱼儿,我其实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白魅突然笑了起来。 “噢?什么答案?” “你看好了!” 白魅说完,直接就从书山上跳了下去。 如一颗巨石。 径直坠落。 “轰!” 山下传出一声巨响。 江朝歌直接就呆住了。 这是什么操作? 考官却在这时摇了摇头:“四境的武夫,死不了!不过,重伤是肯定的。” 重伤?江朝歌看向山下,他已然明白了。 这就是大秦的将士吗? …… 江朝歌没有再看。 径直的继续向着山上走去。 很快,他就来到了第五名考官的面前。 这位考官的面前,没有摆放桌子,而是只有两方石凳。 “来了?”考官看向江朝歌。 “是的,请先生出题。”江朝歌点了点头。 “不用了,你已经过了,可以直接上去。”考官用手指了指上山的路。 “为何?”江朝歌有些意外。 “因为,你已经作出了《凤求凰》还有《赠无难》。” “所以,这一次考的是诗?” “没错。” “原来如此,那便多谢了。”江朝歌没有再问,径直向上。 考官看向江朝歌的背影,嘴里轻轻的念诵着:“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真是好诗词!” …… 书山之上。 众人正在奋力向上。 但是,只有一个白衣青年,远远的将众人甩在后面。 洛玉仰着头,望向极高处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脸上有些许的不满:“哼,说好的等我呢?还说是一伙的!” “公主殿下何必生气?就算他等你,你就真的能上得了山顶吗?”格格巫站在洛玉身后,有些感叹道。 “为何不能?”洛玉不服。 “真的能?” “好吧,我不能!”洛玉终于放弃。 事实上,自稷下学宫迁至咸阳后三百多年,有无数的天之娇之都尝试过,想要从书山的“大道”上一路登顶。 比如:现今在稷下学宫的三位大儒。 方孝经和顾妙笔还有林曲平都曾上到过书山的第七层,可是,这三位大儒……在中途却都走过“小道”。 唯有一人,从大道上登过顶,那个人此时正站在山巅。 他便是夫子! 而现在,有第二个走了上去。 琴、棋、书、画、诗…… 五层全过! “他能从‘大道’上一路登顶吗?”洛玉的眼中透出迷茫。 “我觉得……或许,可以哟!”格格巫微笑着。 “还有一人也可以登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洛玉和格格巫看了过去,正是蒙啸。 两人都有些疑惑:“你是说姜晨水?” “是的。”蒙啸点了点头。 “不可能的,姜晨水是不可能登顶的。”格格巫摇了摇头:“如果他是儒家或许有可能,但他是道家。” “我只说他会登顶,并没有说他要如何登顶。”蒙啸笑道。 “走小道?那也不可能,前面四层或许好过,可是,从第五层开始……书山的小道,就真的太难太难了。” “不如,赌一赌?”蒙啸嘴角一扬。 “赌就赌,如果我输了,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格格巫指了指山下。 “行,那如果我输了,我也跳下去。” “不,你输了给我银子,五千两银子!” “我没那么多,三千两吧。” “好。”格格巫见好就收,但接着,又问道:“不过,在正式开赌之前,你还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为何没有在路上阻拦江鱼儿?你可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是来参加稷下学宫考核的吧?”格格巫的眼睛眯了起来。 (先更五千,还有一章等我去吃个饭再写,说话算数的,大家明天早上看就好哒!)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江鱼儿,四境入画道 蒙啸是蒙家的人。 而且,还是蒙家的嫡子,其父便是武平君蒙良。 这样的身份自然不可能长期待在稷下学宫,他的前途在军中。 格格巫和洛玉都是亲眼看到白魅阻拦江鱼儿进稷下,而且,就在刚才……白魅跳下了书山。 那么,蒙啸来此,又怎么可能单纯的“看戏”? “这个问题,你并不需要知道。”蒙啸看了格格巫一眼。 “是吗?不如我来猜猜看好了。”格格巫的嘴角一扬:“是因为武平君心里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白魅得到的是死命令,而你则是一线转机?” “大国师可从来不关心朝政!”蒙啸的目光变得有些锐利。 “哈哈,别生气嘛。”格格巫笑了起来:“或者是另一个原因,你其实并不是为江鱼儿而来?” “你的话,有点多了!”蒙啸看向上方。 “再或者,两者都有?” “轰!” 一声巨响。 格格巫飘然而退。 蒙啸的身上杀气腾腾。 洛玉却是笑了起来:“打起来,打起来,蒙七郎,我要是你肯定不惯着他。” 格格巫就立即摆了摆手:“别这么冲动嘛,蒙家七郎,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来此的目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蒙啸收敛起杀气。 “当然是和你一样啊!” “你再不滚,我杀了你,信不信?” “哈哈哈,我滚,我滚就是了。”格格巫说着,就向上走去:“我往上面滚,你可不要跟过来哟。” “……”蒙啸的拳头又捏紧了。 格格巫马上加快了脚步,屁股上喷出青烟。 而在后面不远处站着的韩惑和宋元平则是互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露出一种……看傻叉的神情。 …… 书山,第六层。 江朝歌看到了一个女人。 这是一个举止极为优雅的女人,穿着素色的长裙,飘逸的长发披至腰间,上面又用一根木簪系起一个挽儿。 她的目光很清灵,仿佛里面有着灵性,而眉毛则是极为细长,嘴唇红润,如同画中走出一般。 当然,女人的眼角已经有了些许的皱纹,看年龄已经有四十以上,但是,却更显风韵和典雅。 “我叫兰香玲。”女人看向江朝歌。 “学生,见过兰先生。”江朝歌非常识趣的施礼道。 “听说你在淮安县时经常去往翠微楼,为何不叫我姐姐呢?”兰香玲疑惑的问道。 “兰先生应该不喜欢姐姐这个称呼吧?” “倒是识趣。”兰香玲浅浅一笑:“就是不知,识不识香?” “看来这局是考制香了?”江朝歌恍然。 “没错。”兰香玲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截香木,摆在了桌面上。 江朝歌走近前,轻轻一嗅。 “如何?”兰香玲再问。 江朝歌便回道:“感格鬼神、清净心身、能除污秽、能觉睡眠、静中成友、尘里偷闲、多而不厌、寡而为足、久藏不朽、常用无障。” 兰香玲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惊讶:“你居然真懂?” “为何不能懂呢?”江朝歌反问。 “既如此,你便制一枚‘灵虚香’吧。”兰香玲没有再多说。 她的衣袖在面前的桌子上轻轻一挥,一碟碟各类的材料便如同分好的药材一样,均匀的出现在了桌面上。 江朝歌就点了点头,坐到了桌前。 香,不仅要芳香养鼻,更要养神养生,开窍开慧,这是制香的核心原则。 灵虚香,并不算什么特别难的考题。 可是,不难并不代表容易过关,因为,如果有一味材料用的量上出现问题,味道上便会出现差异。 这一关考的是‘比例’调配。 江朝歌在赢无难的记忆中找到了灵虚香的配方,主材料是丁香、灵香草、降真、灵水…… 至于香道,赢无难是深有研究的,毕竟,香这种东西本就是贵族常用,而他常年待在屋中,自然也会去配制。 “那我就开始了。”江朝歌说完,便直接开始。 兰香玲则是坐着观看。 她看的是江朝歌制香的手法,还有每一个步骤。 时间很快过去。 一刻钟后。 灵虚香已经制作完成。 江朝歌接着,将灵虚香置于铜鼎之中,小心点燃。 淡淡的轻烟缥缈的升起。 兰香玲的身体微微向前靠了靠,闭起灵动的双眼,细细的品闻起来。 很快,她的眼睛就重新睁开:“为何会这样?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话问的有些无头无脑,可是,江朝歌却听懂了,直接回答道:“这里是山上,有秋风微凉,所以,我稍稍的加重了一点丁香的比例,让香气可以凝聚得更久一些,若是在室内点燃,则会过浓,但用在此处,却是洽好!” “洽好……是啊,确实洽好!”兰香玲重重的点了点头。 “学生过了吗?” “呵呵,香好,人更好,恭喜江解元。” “谢过兰先生。” 江朝歌点了点头,继续向上而行。 …… “他又过了!” “江鱼儿通过了第六层,正向第七层而去!” “厉害啊,听说只有三位大儒才登上过第七层,他居然做到的?他还未过会试,未及进士啊!”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人群骚动了。 正在观景台下打得激烈的三位大儒,同样停止了动作。 “兰妹子,居然会让他过?!”顾妙笔的眼中充满了惊讶:“她可是最严谨的人,你们敢信吗?” “信不信,他都上去了,不是吗?”林曲平回道。 方孝经在这时摆了摆手:“好了,不打了……他既然登上了第七层,那自然就不是我们可以抢得过来的了。” “……”顾妙笔和林曲平都是沉默了下来。 是啊,既上第七层。 他们又如何再争? …… 姜晨水此时正在第五层。 他的目光眺望着上方,那个已经快要看不见的白衣。 而在他的下面,孔西来正在弹奏着琴曲,只是,那琴音已经有了些许的杂乱。 “孔西来的心乱了,但我的心,还很平静!” 姜晨水咬了咬牙,继续向上。 …… 第七层。 江朝歌再次看到了一个女人。 跟兰香玲相比,这个女人就要娇艳得多了。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淡黄色的碎花长裙,端坐在一片盛开的菊花中,仿佛与周围的一片金黄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而且,这女人的皮肤保养得极好,虽然,身上带着一些岁月的沧桑,可是,单看年龄却仅仅只有三十岁出头。 特别是身段儿,仿佛能掐出水儿。 “我叫花清水,是一名花匠。”女人笑着向江朝歌自我介绍道。 “不,你不是花匠。”江朝歌摇了摇头。 “噢?那我是什么?” “你是天上的仙子,落入了凡间的百花丛中,可称为花中仙。” “呵呵,嘴儿真是甜。”花清水笑得越发的灿烂:“不过,光嘴儿甜可是没有用的,还得要破得了我的百花阵才能上去。” “要破阵?”江朝歌有些诧异:“不是只插花就可以了吗?” “既是插花,亦是破阵,江解元,请吧!” “好!” 江朝歌点了点头。 花清水已经给出了明确的提示,要破百花阵,就要用到插花的技艺,简单说就是插好了花,便可以破阵。 既然是这样,他自然是不可能强行破阵。 他缓缓的退到花海的边缘。 目光在每一朵花上扫过,足足看了有一刻钟,他才开始正式动作。 他移动了第一个花盆。 花清水就摇了摇头,笑道:“江解元是准备从西面开始吗?这可是不对的,花都是朝阳的,你该从东面开始。” “可是,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江朝歌指了指映出霞光的天际。 正如他所言。 此时的天际,已经染成了一片红色。 落日的余辉映照着书山,仿佛给书山披上了一件红色的霞衣。 花清水听到这里,嘴角再次一扬,默默的往后退出了一步,露出藏在她身后的一株四季花棠:“那么,江解元再看这株呢?” “四季海棠,喜阴,害怕阳光暴晒,自然是要遮住的。”江朝歌迈动步伐,径直的站到了花清水原来的位置。 两人的距离,只有一步。 花清水就再次笑了笑,说道:“江解元看来是真的懂花啊?但是,你懂女人吗?”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掌已经向着江朝歌拍了过来。 江朝歌没想到花清水会对他出手,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一掌迎了上去。 “嘭!” 两掌相击。 花清水飞速的后退,两只脚在花海中一顿乱踢,就将几盆金菊的花盆,踢得移动了几步的位置。 江朝歌就愣住了。 这一踢……百花阵,直接就给踢乱了? “别这样,花中仙是不是要得饶人处且饶人。”江朝歌有些无奈。 “看来你还不知道这七层代表什么吧?要不然,你猜一猜,为什么方大儒还有顾大儒他们当年,都通不过这第七层吗?”花清水笑盈盈的在远处看着江朝歌。 “因为,花会动?” “没错!”花清水点了点头。 江朝歌略一思索,有了一些猜测:“所以,这一关不仅要插花,还要打人?” “你很聪明,方大儒上书山的时候和你一样也是四境的大学士,至于阻拦他的人嘛……就是我的恩师。” “你的恩师当年是几境?” “四境。” “你呢?” “也是四境!” 四境打四境吗?听起来好像也不是太难啊? 等等,不对啊! 洛玉曾和我说过,守在第一层的考官是五境……为什么第七层,反而是四境呢? 江朝歌猛的想到了一个问题:“是不是我和你打斗之时,不小心踢翻一盆花,就会被淘汰?”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果然聪明,方大儒当年可是没有这么快看出来这一点的。” “看来,这一关确实很难。” “所以,要放弃吗?” “不,我想试试。” “勇气可嘉,但光有勇气可是不行的,我虽然和你一样是四境,可实际上我和你又有一些不一样。” “比如呢?” “比如:我不叫四境大学士,而是叫四境百花仙!” “四境百花仙……何意?” “意思就是,我的‘域’是以花为根基,只要你处于我的百花阵中,就会自然而然的产生一些幻觉,在阵中待的时间越久,就越看不清周围到底有什么花?”花清水笑着回道。 “多谢提醒,我要来了!” “来吧。” “嗡!” 一圈水墨,以江朝歌为中心,荡漾开来。 很明显,花清水是在故意放水。 虽然,也有拖延时间的可能,但实际上,花清水完全没有必要和他刻意的解释这么多。 甚至连百花阵会让人产生幻觉都告诉了他。 “看来在前面几关中,我的人格魅力已经征服了花清水,她并不想我落败,至少不想我因为不了解‘规则’而落败。” 既然是这样…… 江朝歌当然不可能让花清水失望,他直接就以水墨域境来对付百花阵。 “光打架也不行哟,还要记得插花哟!”花清水再次提醒道:“只有将花插到正确的位置,百花阵才能破开。” “嗯,我会插的!”江朝歌点了点头。 “那你还在等什么呢?” “得罪了!” 江朝歌踏墨而行。 他以水墨来移动百花阵中的花盆。 同时,人却径直的向着花清水冲了过去,右手握爪,如恶虎扑食。 花清水直接就将一个花盆踢向了江朝歌:“别打破哟!” “不会!” 江朝歌以水墨将花盆卷住。 人却继续前行。 花清水就笑着开始游走,在百花阵中不断的窜来窜去,似乎是想依靠百花阵的幻术,拖延一些时间。 江朝歌自然是不断的向花清水靠近,但花清水完全没有要和他正面交锋的意思,就是一味的闪避,在百花阵中流窜。 他用水墨移动花盆,可花清水却在流窜的过程中,又将花盆打乱。 “不和我正面打吗?这样可不行,我必须要想一个办法,快速的解决战斗。” 江朝歌心念电转。 他并不会被幻术影响,因为,幻术的攻击对他并没有效果,可是,他也不能在这一关浪费太多的时间。 否则,他就有可能暴露。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身处百花阵中的花清水太滑腻了,要如何在不损败花盆的情况下,把她制住呢? “如果我能动用大傀儡师的能力就好了,直接一个大黑箱子将她关进去,一切皆了,可惜我用不了。” 单靠儒家大学士的能力,想要破这一关,实在是有些太难了。 可是,我又无法光明正大的用出其它百家的能力?这样一来,我只能被拖住,耗在这里…… 要怎么办呢? 江朝歌一边思考的同时,动作却是一刻都没有停。 两人就在百花阵中玩起了猫抓老鼠。 时间,很快又过去了两刻钟。 太阳已经渐渐落下,天空已经变得有些昏暗。 江朝歌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急切。 “这样不行,不对……这一关不是这样破的,不能靠蛮力,必须要想办法……既然书山上有这样的关卡,肯定就有破关的办法。” “冷静,我要冷静下来!” 江朝歌在心里快速的回忆着花清水的每一句话,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花清水的话中应该还有某种其它的意思。 “她提示了我不能破坏花盆,还提示我要插花,特别是她还特意告诉了我她的‘职业’,她和我不一样……她不是大学士,她叫百花仙!” “等等,百花仙?!四境百花仙!!!” “四境百花仙,才是重点!” “我明白了!” 江朝歌猛的停了下来。 花清水看到江朝歌停了下来,目光中也有了一丝挑逗:“咦?怎么不追我了?这么快就放弃了吗?” “不是,我只是想跟你道个谢。”江朝歌摇了摇头。 “跟我道谢?道什么谢?”花清水一脸的疑惑。 “谢谢你告诉我,四境不止叫大学士,还可以叫百花仙!” “噢?那又如何?” “既然儒家四境可以有百花仙,应该就可以有其它的,对吧?”江朝歌说道。 “呵呵呵,所以呢?你要如何?” “百花仙我是成不了的,但我可以成为其它的,比如……画师?” “画师吗?那么,你要如何成为画师呢?” “就这样成为画师!” 江朝歌直接用一只手在虚空中一画。 原本飘荡在空中的水墨,便如同受到了某种感召一样,向着他的手汇聚了过来。 而接着,随着他的手不断的在空中飞舞,水墨越来越凝聚,渐渐的有了一些形状。 水墨成画。 一个个由水墨凝聚的“墨人”被画了出来。 这些墨人都不大,只有一个花盆的大小,它们的手里都持着长枪,站立在百花阵中,数量正好和花盆的数量一模一样。 花清水的眼睛一下就瞪圆了,她的脸上充满了不敢置信:“你就这样成为画师了?都不需要……再准备准备的吗?” “为什么要准备呢?”江朝歌嘴角微扬:“其实,如果我手上有一把古琴,我还可以成为琴师。” “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太好了!”花清水猛的笑了起来:“方大儒,你看到了吗?你当年没有做到的事情,有人做到了!他,江鱼儿,以四境入画道!!!” (第二章送上,万字更新完成!)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一十八章 书山之顶,看这个世界 “他,江鱼儿,以四境入画道!” 话音缭绕,在山间回荡。 方孝经和顾妙笔还有林曲平都沉默了。 三位大儒的目光都看向了书山上,那个立于百花阵中的白衣青年。 “好一个四境入画道!” “是啊,真是一个绝世好苗子。” “百年来,只有夫子以大道登上书山,如今他只剩下最后一层……奇迹会发生吗?” “我们拭目以待吧!” 三位大儒重回观景台,负手驻足。 而在稷下学子与观看众人所处的山峰之上。 此时,已经沸腾了。 柳弘毅和李泽广等人都是激动不已。 “江兄做到了!” “是啊,我们能和他这样的人一举同榜……此生何憾?” 梁婉儿的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着,脸上涨得通红:“江公子……他好厉害!他真的太厉害了!” 她下意识的捏紧了手里的竹箫,因为,那是江鱼儿所赠。 蔡文姬的脸上也是绽放着如花般的笑容,丝毫没有掩饰对江鱼儿的仰慕:“是啊,今日之后,江公子的风姿怕是再无人能够掩盖了!” …… “好一个江解元,好一个四境入画道!” 花清水的嘴唇不自觉的舔了舔,如果让她再年轻十岁,她会毫不犹豫对面前的青年,诉说出她心中的倾慕。 可现在,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以她百花仙的名誉,助面前的青年,稳住四境画道! “花中仙,这次我真的要来了哟!”江朝歌的手轻轻一动。 半空中,上百墨人,齐齐举起长枪。 肃穆的沙场气息,笼罩在百花阵中。 “来吧,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即使你入了画道,你也不一定就是我百花仙的对手。”花清水笑盈盈的回道。 “总要闯一闯!”江朝歌扑了上去。 花清水立即就又开始了飞窜,可这一次,在她和花盆之间,却立着无数手持长枪的墨人,她再想和之前一样,将一个个花盆打乱,已经极难了。 墨人长枪,不断向着花清水刺去! 刺头,刺胸,刺脚! 花清水每窜到一处,都会遭遇到四面八方的围攻,她在百花阵中的优势,彻底的消失不见。 不止不此,她甚至更像是置身于一个“军阵”中。 “你还懂阵法?” “略懂。” “好厉害啊!”花清水发出一声感叹。 终于,她再无法阻止江朝歌的靠近。 她没有再反抗,只是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她在等待着自己被击败的命运,可是,等了良久,却发现……自己并没有遭受到想象中的‘暴风雨’。 于是,她重新睁开了眼睛。 如水般温柔的目光,看向面前的白衣青年:“怎么停了?” “我已经通过了,不是吗?”江朝歌回道。 “如果你能够一举击败我,名望会更高一些,这是一个好机会。”花清水提醒道。 “花中仙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并不想踩着一个真心帮助我的人的名望来提升自己。”江朝歌笑了笑:“毕竟,你已经助我良多。” “好吧,恭喜江解元,通过第七层。”花清水看着青年,认真说道。 “多谢!” 江朝歌点了点头,望向已经越来越近的山顶。 在他的上面,还有最后一层。 只要过了第八层,他就可以登上书山之巅,见到“白河”中的夫子。 …… 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山头。 天空中,只剩下淡淡的霞光。 白衣青年径直的踩着山石,向着书山之巅而去。 在他的下方,在他的对面…… 无数双期盼的目光,都在注视着他的身影。 霞光在他的身上染上了一抹红晕,白衣上似乎又多了淡淡的血色。 江朝歌来到了第八层。 让他意外的是,这里并没有年纪颇大的考官,只有一个穿着素衣短衫,口里还打着呵欠的童子。 对方眯着眼睛,歪着脑袋,昏昏欲睡。 “一个童子?”江朝歌停在了对方的面前,缓缓的坐了下来。 在童子的面前,摆了一套精致的茶具,只是,并没有热水,也没有茶叶…… “怎么回事?第八层的考官就是这个童子吗?” 江朝歌的心里疑惑无比,他仔细的看向面前的童子,在对方的身上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强大的气息。 普普通通一童子! 除此之外,这八层便再无其它的人或东西。 空空荡荡的。 江朝歌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学生江鱼儿,请先生出题。” “谁?”昏睡的童子睁开了眼睛,歪着圆圆的大脑袋,看向江朝歌:“噢,你来了啊……怎么上来的?” “自然是走上来的。”江朝歌回答道。 “是吗?这山这么高,这么陡峭,你又是如何走上来的呢?”童子再问。 “用腿走上来的?” “那你的腿……很厉害啊。”童子恍然。 “还请先生出题。”江朝歌将话题重新拉了回来。 “出什么题?”童子愣了一下:“我这儿没有题啊,就只有这一套茶具,是夫子让我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题?只有一套茶具?夫子让他来的? 江朝歌在童子的话中,抓住了三个重点……可是,他并没有想明白,这三个重点代表着什么意思。 正思考间…… 童子又问道:“我叫阿生,是夫子的书童,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江鱼儿。”江朝歌回道。 “噢,你就是那个江鱼儿啊,我知道你,夫子还看过你的《治河论》呢,就因为那一次,我被夫子处罚,让我早上起来采取露水,你知道的吧……早起很难受的。” 童子念念叨叨的说着:“听说你已经上了国士榜,是御笔亲点的解元,真是厉害啊,对了,你来这里是想进稷下学宫吧?可惜,我并不知道要怎么让你上去…… 夫子只是告诉我,让我坐在这里等着,然后,如果有人要上去就让我拦着,其它的我就是不知道了。” “嗯,夫子就只给了你一套茶具,没有给茶叶吗?”江朝歌想了想,指了指面前摆放的茶具。 “没有啊,夫子就只给了这些。”童子摇了摇头。 只给了这些吗? 江朝歌若有所思。 童子阿生看起来是真的不知道考题,可这一关的考题,很明显就是‘茶’。 按照常理,品茶,鉴茶,煮茶,论茶……都可为题。 但现在,没有茶叶,如何品茶论茶呢? “这第八层的题……是个哑谜吗?夫子出了‘题’,童子和茶具……应该就是这个题的内容,可夫子到底何意呢?” 童子,无茶…… 江朝歌觉得要过第八层,还是得从‘茶’上出发。 茶道,就是品赏茶的美感之道。 通过沏茶、赏茶、闻茶、饮茶、来达到静心、静神,陶冶情操和去除心中杂念。 “前面六层,分别是书,画,琴,棋,诗,香……这六层考的应该是‘技艺’,或者,称为儒道的才学。” “而到了第七层,百花阵……考的应该是悟性!” “才学和悟性都考了,那么,这第八层要考的是什么呢?” “心性!” 江朝歌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一个童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想要通过,其实……似乎并不难。 他现在面前摆着很多种选择,而其中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不顾童子的阻拦,强行登上山顶。 再或者,怀柔一些,以某种好处来利诱童子,让童子给他放行。 “想要过童子阿生很容易,难的是用什么方法来过,山顶就在眼前,时间所剩无多,这种时候人的心中最容易生出急燥。” “儒家修的是个人名望,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看,是最容易走上岐路的,为了获得名望而不择手段,甚至,弄虚作假。” “懂了,这第八层,夫子很可能是想让我停下来,在最接近山顶的位置,沉淀思想,静心等侯!” 一念至此。 江朝歌重新看向了童子面前的茶具。 而童子还在自顾自的念叨着,抱怨着跟随夫子的经历和苦难。 “阿生,要不然我给你泡一壶茶?” “泡茶?”阿生愣了一下,一脸不明所以:“可是,没有茶叶啊,要怎么泡茶呢?” “有水吗?”江朝歌又问。 “水倒是有的,只是,不热。”阿生又回道。 “没有关系,我们可以慢慢的将水烧热,只要有水,就可以泡茶。”江朝歌向着阿生解释道。 “有水就可以泡茶?江公子……莫不是个傻子?”阿生歪着脑袋。 被一个童子鄙视了……江朝歌有点无语,可是,听到童子的话后,他却更加坚信,他的猜测没有错。 终点越近,干扰越多! 童子的鄙视,代表的正是世人的目光。 当你的做法不被世人认同的时候,世人便会质疑,议论,甚至谩骂,这种时候你是否能保持得住心境呢? 江朝歌没有反驳童子的话,只是继续说道:“那我开始泡茶了。” “你要泡就泡吧,反正这里是没有茶叶的!” 童子不理解,但他还是把水壶放到了江朝歌的面前,接着,又开始自顾自的念叨着,喋喋不休。 “看来夫子也是想通过这个童子来磨炼自己的心性吧?否则,这样的童子是不可能成为夫子的书童的。” 江朝歌越发的明悟。 在踏入终点之前,磨炼自己的心境,这就是第八层的考题! 于是,他开始认真的泡茶。 每一个步骤,都做得非常的认真,从烧水开始,再到清洗一个个茶具,从茶杯,到茶盏,再到茶壶到茶盆…… 他仔仔细细的清洗着,不让上面沾上一点尘土。 而这样一来,时间自然也浪费了极多。 …… 远处。 正在山顶期待的众人渐渐有了些议论。 “一个童子而已,江解元怎么还没有上去吗?” “是啊,江解元在前面几关都是轻松的通过,即使是第七关也没有花费这么多的时间,他在等什么?” “看起来似乎是在泡茶?” “泡茶吗?这种时候还泡茶……直接上去就好了啊,难道,一个童子还能挡得住四境的画师?” “总觉得哪里有些怪?” 他们都不能理解,因为,从他们的视线上看,童子并没有难为江朝歌,似乎就在自顾自的发着牢骚。 可江朝歌正在给那位童子泡茶,而且,泡得还挺认真。 怪哉! 梁婉儿心里也是很奇怪:“江公子怎么还没有登上山顶呢?时间已经不多了,太阳完全落山了啊。” “是挺奇怪的,再不上去……怕是要错过时间了。”柳弘毅和李泽广等人同样不明所以,露出疑惑。 蔡文姬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 观景台上。 方孝经和顾妙笔还有林曲平同样在看着白衣青年。 即使他们是大儒,对于江朝歌此时的作法,其实,也是有些许的疑惑,毕竟,这第八层……是夫子亲自出的题。 “你们可知,夫子何意?” “猜不到,不过,我看过夫子登书山时的记载,上面说夫子在登书山时,遇到第八关,亦是停步不前!” “停步不前?” “方老头,你看那桌子上!” “看什么?” “那桌子上,好像并没有茶叶!” “没有茶叶?”方孝经注目望去,果然,他也看到了。 有茶具,却无茶叶! “……” 顾妙笔的目光突然转向了书山上,一个青袍道士的身影:“咦?那姜晨水已经通过了第六关了,正向着第七关走去!” “嗯,道门年轻一辈的第一天才,前六关拦不住也算是正常。” “就看他第七关,要怎么过了?” 三人互视一眼。 再次沉默。 …… 第八层的位置。 江朝歌的茶已经泡到了尾声。 他将烧好的热水,小心翼翼的倒入了茶壶中,但是,因为桌上并没有茶叶,所以,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洗茶的动作。 这也让山顶上,看着这一切的众人发现了异常。 “你们看那桌上,好像没有茶叶?” “没有茶叶?不可能吧?” “真的,你们没有发现吗?你们认真的看一看!” 众人眺目远望。 果然,那桌上真的没有茶叶。 可就在这时…… 突然一阵狂风吹过,天上落起了细雨。 “下雨了!” “怎么没有打雷呢?光下雨,不打雷吗?” “等等,你们有没有感觉,这雨有点儿热热的,而且,仿佛透着一股茶香!” “茶香?!” 众人不自觉的用手接过雨点,放到鼻子前面嗅了嗅。 有大胆的,甚至直接喝了一口。 “是茶!” “这不是雨,是茶……是刚刚泡好的热茶!” 浓郁的茶香在人们的周围飘荡着,仿佛从天际而来。 香飘百里! 让人不自觉的沉醉起来。 “难道是江解元泡的茶?可是,江解元的桌上并没有茶叶啊,那这茶雨从何而来?” “该不会是……在书山顶上!” “是夫子泡的茶!” 众人终于注意到了问题。 茶雨是从书山的山顶上飘过来的,茶香自然也是如此。 …… 江朝歌仰起了头。 童子阿生,同样仰起了头。 “是夫子在泡茶!”童子欣喜:“好香的茶。” “嗯,夫子泡的茶,果然很香。”江朝歌站了起来:“正好,我的茶也泡好了,阿生要不要尝一尝?” “你的茶,在哪儿呢?” “杯中。” 江朝歌举起手中的茶杯,上面已经落满了一杯清茶。 阿生便瞪大了眼睛:“真的有茶啊,你没有茶叶……居然泡出了茶,不对……这不是你泡的茶,这是夫子泡的茶啊!” “有什么关系呢?”江朝歌微笑着说道:“你虽然没有说,但其实夫子应该告诉过你,只要我能泡出茶,你就不能阻拦我,对吧?”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阿生惊讶不已:“我没有跟你说过啊,夫子跟我说的时候,也没有其它人知道啊。” “好了,我要上去见夫子了。”江朝歌站了起来。 阿生同样站了起来。 他挥动着小小的胳膊,似乎想要拦住江朝歌向上,可是,在看到天上落下的茶雨后,他终究还是放弃了。 于是,他让出了身后的道路。 江朝歌便直接从阿生后面的道路上,向着山顶而去。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山顶。 周围的云雾渐渐的到了他的身体周围,让他如同置身于“白河”之中,仿佛是一条登上仙人道路。 他呼吸着周围的白雾,雾中透着浓郁的茶香。 “以书山上的白河作为‘媒介’,降下茶雨……夫子的手段,果然是非凡的,这就是仙人之下的第一人吗?” 江朝歌踩着山石,穿过书山上的白雾。 很快,白雾被他踩在了脚上,他的面前再没有了白雾,他似乎登上了云雾的顶端,真正的来到了书山的山顶之上。 他下意识的向着脚下看去。 接着,他仿佛间可以看到整个咸阳的影子。 他看到了诺大的皇城,看到了古老的城墙,看到了守卫在城墙上的士兵,看到了繁华的街道,看到了沿街叫卖的商贩。 明明他现在是在山顶。 明明他的脚下便是飘动的白雾。 但是,他却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个世界。 江朝歌深深的吸了一口山顶上溢满了茶香的空气,向着虚空中行下一记儒礼:“学生江鱼儿,请见夫子!” 。零点中文网] 卡文了,更新推迟 因为要衔接后面的剧情,所以卡得有点狠。 快的话,明天凌晨。 慢的话就要到明天中午或者下午了。 抱歉! 《放开我画皮仙》卡文了,更新推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夫子之问:让天之人,皆有书可读,皆有理可明 声音在书山顶峰上响起。 但这一刻,所有稷下学宫的人都清楚的听到了这个声音。 “学生江鱼儿,请见夫子!” “请见夫子!” 柳弘毅、唐解之、李泽广兴奋不已。 梁婉儿、蔡文姬则是目露倾慕。 …… 书山之间。 洛玉、格格巫、蒙啸、孔西来……尽皆仰头。 …… 书山之底。 白魅半昏半醒的睁开眼睛。 “他真的登上了书山之顶……老子这一跳,值了!” …… 观景台上。 三儒的目光望向书山上的那道白河。 “三百年了啊!终于又有人登上这书山之巅了!” “是啊,夫子恐怕都未曾想到吧?” …… 众人的目光,都在山顶。 并没有人注意到,在第七层的百花阵中,还站着一个孤傲的身影。 他的名字叫姜晨水! …… 书山之顶。 江朝歌在施下儒礼后,缓缓的抬起了头。 等他再看空空如也的山顶时,一个穿着灰白儒衫的老人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地上。 老人皮肤红润,头发和胡子尽皆花白,长长的眉毛和胡须,让他看起来有着一种超凡的仙家气息。 在老人的面前,摆着一张方形的茶桌。 桌上已经泡好了热茶。 “坐吧,这茶是你泡的,我倒是先品了。”夫子开口,语气中充满了平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慈爱的老人。 “我并无茶叶,这茶乃是夫子所泡。”江朝歌向前走出两步,坐在地上。 “不然。”夫子摇了摇头:“我只是依着你的动作来泡的茶,所以,这茶还得算是你泡下的。” “原来如此。”江朝歌不再争辩。 他坐在了桌前。 拿起了面前的茶杯,小小的饮了一口,让茶水在舌间回荡,接着,长呼出一口气:“我泡的茶,果然不错。” 夫子就看了他一眼,缓缓道:“那是因为我的茶叶足够好。” 一个又慈爱,又计较细节的夫子?江朝歌心里想着的时候,脸上却露出谦和的笑容:“学生请夫子,出题。” “嗯,听说你在来稷下学宫之前,曾见过太后?”夫子又自顾自的饮了一口。 江朝歌点了点头,他猜得没有错,太后果然见过夫子:“是的,在如意坊的时候,学生和太后见过一面。” “太后并不愿意你入稷下学宫。”夫子又说道。 “学生知道。” “那你为何还要来?”夫子再问。 江朝歌看向夫子,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问题。 儒家修的是个人气运,按照常理,在通过科举之后,必然要入朝为宫,得罪太后……并不明智。 心里略一思索,他回道:“因为,三百年前,始皇帝集百家于稷下,我想来看看。” “看什么?” “看三百年前的壮景,看稷下学宫珍藏的古藉。” “嗯,还有呢?”夫子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江朝歌,仿佛要看透人心:“你就只是想来看看典藉吗?” 江朝歌这次没有多想,直接作答:“稷下学宫有上千年的声誉,学生除了想看典藉,还想借稷下学宫之名,成就四境大学士的名望。” “呵呵,你倒是坦诚!”夫子点了点头:“如今你已经入了四境,又登上了书山之顶,今日之事很快便会传遍天下,你的名望必然会更高,距离入五境之期已经不会太远了,接下来,你又要做什么呢?” 接下来,要做什么? 江朝歌在登上书山之前,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修仙算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吗? 肯定算。 但如果直接回答‘修仙’肯定是不对的,因为,仙路并不在他的眼前,至少,暂时他还成不仙。 于是,江朝歌想了想后,回答道:“我想开一个书局。” “书局?” 这个答案,显然是夫子没有想到的,即使,他是夫子! 所以,沉默了好一会儿,夫子才问道:“你的《治河论》我看过,如今你登上书山,入了四境画师!正是鼎盛之时,若是你能借《治河论》进入朝堂,必能有一番作为,成就更高的个人名望。” 这意思很明显,你应该进入工部,以治河为名,大捞声望才对! 江朝歌就回道:“开书局,并不影响我做其它的事情,我可以让其它人帮忙管理,而且,我已经有了很好的人选。” 夫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话虽如此,可你为何非要开书局?这书局……不过是商贾小道而已。” 江朝歌这次没有再顺着夫子的意思回答,而是直接否定道:“学生并不觉得书局是商贾小道,我认为书局非旦不是小道,反而是真正的大道。” “噢?书局是大道?你且说来听听。” “好。” 江朝歌点了点头,开始说道:“大秦有上千万的子民,可是,有才华的人又有多少呢?其实并没有多少,实属万分之一。 原因自然是因为有机会读书的人,并不多。 世人常说,愚民不可开化,但实际上却是因为平民们没有读过书,不懂得道理! 三百年前,始皇帝集百家于稷下,一时间,引天下学子敬仰,大家纷纷来到稷下学宫,这才有了百家盛世而鸣。 可这个盛世,受益者终归有限。 如今,稷下学宫依旧立于咸阳,可百家盛世却不在,吾之意,此并非稷下之错,亦不是百家之责。 吾借法家之言论曰:此为人治,而非法治! 所谓人治,便是因人而盛,始皇帝雄心壮志,这才掀起了百家盛世,可当始皇帝飞升之后,人治就已经不在了。 吾欲行‘法治’,开设书局,集百家学术归于一处,并授于世人。 吾并非想成天下之师,只是想借书局为引,将百家学术中的道理散布于世,让天之人,皆有书可读,皆有理可明。 即使有一天,吾不在人世,只要书局犹在,天下学术便不会消散,亦不会遗失,因为,道理已在人心! 书局的作为,并不在于商贾,而在于给了世人读书的途径,所以,学生觉得书局并非小道,乃是向世人传播文化的大道。 夫子以为呢?” 江朝歌说到这里,目光也认真的看向夫子。 而眼前的夫子却突然一下愣住。 这位仙人之下的第一人,站立在大秦武力值巅峰的人,此刻,就这样愣在了原地。 连茶杯中的茶已经凉了都未有注意。 于是,江朝歌只能再问:“夫子,你觉得如何?” 夫子的手微微一颤,终于回过神来。 口里不断的发出低语。 “让天之人,皆有书可读,皆有理可明……只要书局犹在,天下学术便不会消散,亦不会遗失,因为,道理已在人心!” “好,好一句让天下人,皆有书可读,皆有理可明!”这一刻,夫子的脸上突然多了一抹红润。 江朝歌就笑了起来,果然,学术就要靠‘辩’。 他说的这些道理,其实,抄的就是‘天下人人如龙’,只是换了一种表达方式而已。 这是大愿景! 即使是夫子,也不可能在愿景上和他争辩。 …… 过了片刻。 夫子的表情终于重新归于平静:“江解元有此般愿景,实是我没有想到的,不过,要实现这个愿景,却是太难了。” “是啊,很难!”江朝歌点了点头:“诸子百家都将自家的学术视为传承与珍宝,断然不会轻易传授众人。” “你既然知道,这书局还开吗?” “开的。”江朝歌点了点头:“待我出了稷下学宫,便要拜访天下诸门,以一己之力,说服百家将学术示于天下!” “你要登百家之门庭,说服他们献法于天下?!”夫子再次愣了一下。 “是的,夫子愿意支持我吗?”江朝歌认真的点了点头。 “噢?你想我如何支持你?” “比如:先让我进稷下学宫的‘藏书楼’,将藏书楼中的典藉全部抄录一份?”江朝歌笑着道。 “你要抄藏书楼中的典藉?”夫子是真没有见过,还有人能如此光明正大的提出这样的要求。 “对啊,白手登门,百家门庭怕是要把我打出来?但如果我有稷下学宫的典藉,那就不一样了,我可以和他们交换。” “……”夫子。 好家伙! 用我稷下学宫的典藉,和其它门庭交换?! “夫子?” “咳咳,让我想想。” “好的,那我现在算是过了夫子的考核了吗?”江朝歌眨了眨眼睛。 “这……” 夫子很想说一句,你这欲要偷书的贼子,老夫我岂能让你过?可是,这话他显然是说不出口的。 他又想着,要不要再出个题目来难为一下江鱼儿。 可是,听完江鱼儿的一番言论后,他实在是找不到什么题目来问。 问仁义? 问礼仪? 问中庸? 在江鱼儿许下的愿景面前,这些还有意义吗? 夫子沉默了片刻,终于叹出一口气:“你泡的茶,确实不错……既然你请我喝了茶,便算你过了吧。” 江朝歌就立即恭敬的起身,向夫子行礼:“学生,见过老师!以后,学生定然早晚向老师请教!” “……”夫子的眼睛就瞪大了。 这是要让他亲自教了? 他可还没有说要收江鱼儿为学生的! 但转念一想…… 夫子终究还是释然了,点了点头:“好。” 说完。 夫子从茶桌前站了起来,目光看向下方的白雾:“小鱼儿,你可知三百多年前,稷下学宫为何迁入咸阳?” 小鱼儿?这称呼……总是莫名的熟悉! 江朝歌也并没有在意,回答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始皇帝应该和稷下学宫达成了协议,他尊稷下为国宫,而稷下学宫则为他守护这咸阳城!” “呵,你倒是聪明,不过,你只猜中了一半。”夫子笑了笑。 “一半?” “你看这山顶的白雾,有何异常?” “明明山顶是白雾,却能看到咸阳城的一切,这白雾恐非真正的白雾。” “嗯,这白雾是大秦的‘国运’!” “这白雾是大秦的国运?!” “当然,并不是真正的国运,它只是大秦国运的‘影子’,白雾浓则国运盛,白雾淡则国运衰。”夫子解释道。 “原来如此。”江朝歌明白了。 始皇帝和稷下学宫的协议,并不是让稷下学宫守卫咸阳,而是让稷下学宫,帮他看守大秦的国运。 虽然,这白雾并不是真正的国运,但却是大秦国运的一个‘投影’,可以观察到大秦国运的盛衰。 刚准备再问一些关于三百年前始皇飞升的事情…… 夫子突然看向了白雾下方:“看来,今日不止小鱼儿一个人上这山顶了!” 不止我一个人上来?难道……姜晨水也要上来了? 江朝歌同样看向下方。 就看到一道白光如惊鸿般飞了上来。 那是一把剑! 原本背负在姜晨水身上的剑! …… 观景台上。 三位大儒的目光都被那道剑光所惊。 因为,那把剑竟然从第七层向上,一路飞到了书山之巅,更是直接破开了那道代表着国运的云雾白河。 “那是什么剑?”顾妙笔本能的说道。 “不知道,但我想……夫子应该知道。”林曲平摇了摇头。 方孝经眼睛眯了起来:“想要登上书山之巅,唯有得到夫子的应允,可夫子显然不会应允一把剑飞上去的。” “你的意思是?”顾妙笑抓到了关键点。 “那把剑……恐怕蕴含国运!” “一把蕴含国运的剑?” “……” …… 书山之间。 洛玉也看到了那把飞上山顶的剑。 一把剑,飞上了山顶? 可是,姜晨水却还没有登上去? 这是何意? 她看向格格巫和蒙啸,因为,从这两人的表情中,她隐隐觉得两人应该知道一些什么。 “格格巫,这是怎么回事?” 格格巫并没有马上回答洛玉的问题,而是看向蒙啸:“你输了,姜晨水并没有登上山顶,他只是丢上去一把剑!” “剑上去了,人早晚会上去的。”蒙啸回道:“输的人是你!” “你到底知道什么?”格格巫又问。 “我只知道,姜晨水身上的那把剑,不凡。”蒙啸说完,又看向格格巫:“你又知道什么?大国师让你过来,不可能真的是来看热闹的吧?” 格格巫不回答,只是再问道:“我很奇怪,我的老师通五行,晓阴阳,即使知道一些也是正常,但你是兵家……你为何会知道姜晨水的剑有问题?是谁告诉你的?” “交换吧,你告诉我,你来此的目的,我便告诉你,是何人告诉我,那把剑有问题。”蒙啸回道。 “好,你先说!”格格巫不上当。 “行,是狄公,夜侦司的狄公告诉我的。”蒙啸说道。 “狄公!”格格巫绿豆般的小眼睛一下瞪圆了,接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夜侦司负责镇压妖邪,监察百官,狄公足够多谋……知道倒是正常,可是,狄公为何会让你来?而不是让巡夜人过来呢?” “这里是稷下学宫,有夫子在此,你觉得狄公会让巡夜人进来吗?”蒙啸如同傻子一样看向格格巫。 “倒也是。”格格巫有些恍然。 “现在轮到你了,告诉我你来稷下学宫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笑死,你都说完了,我干嘛还要告诉你?”格格巫说着,就准备往山下跑,丝毫不带犹豫的。 不过,他并没有跑得了。 因为,蒙啸似乎早就算到了这一点,直接就提前拦住了他。 “格格巫,别磨蹭了,此事关系重大,狄公让我来此可不仅是观战,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你若是做的事情和我一样,我们可以合作!” “真的?你发誓!你来这里真的是听了狄公之令,而不是听你爹的命令?”格格巫还是很谨慎的。 “好,我发誓!”蒙啸马上举起三个手指头。 “行,我相信你,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格格巫说完,接着道:“我老师说道门今日过来,很可能是来取一些东西的。” “取东西?取什么东西?” “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不过,你应该知道一点,在稷下学宫刚刚成立之初,其实是以道家为尊,包括儒家孔圣在早期也是拜于老子门下,可如今三百多年过去,稷下学宫中却再无道家。” 格格说到这里,又接着说道:“道门的人在几日前,齐聚京城,玄门七子来了有五子,老师进行了推算,并算到今日有危局,于是我老师让我来此。” “来此作甚?”蒙啸再问。 “废话,我还能干嘛?我又打不过姜晨水,我也打不过玄门七子,我特么当然是过来传信的啦!!!” “……”蒙啸愣了一下。 莫名的,有点道理啊! 于是,格格巫恨恨的问道:“你呢?你也是来传信的?”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吗?”蒙啸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我是兵家,你懂什么叫兵家吗?” “不懂,你说说看?” “兵家是建立在阵法上的啊,你不懂?” “噢,你这样说……我好像懂了一点,意思你是来布阵的?” “算是吧,现在看来,你我的目的虽然不完全一样,但目标是一致的,给你个机会,让你帮我一下。” “什么?” “你阴阳家不是宝物多吗?帮我一下!” (后面的剧情因为涉及到主线的大故事,所以,需要一点时间整理,今天欠的一章,明后天会抽时间补上!)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二十章 儒道之争,一件道袍,一本《道藏》 …… 书山第七层。 姜晨水站在百花阵中。 而在阵中心的位置,花清水则是双眼紧闭,已经陷入了昏睡状态。 “如果破不了阵,那就打败布阵之人,亦是一样。”姜晨水望向了山顶那道破开了一个洞的白雾。 他能看到白雾上站着的两道身影。 于是,他快步向前,来到了守卫在第八层的童子阿生面前。 阿生叉着腰,拦在他面前。 “茶雨已下,很巧的是,我也取到了一杯茶水。”姜晨水将一个木杯拿了出来,里面盛满了夫子酒下的茶水。 阿生的眼睛就瞪大了:“这不算,这是夫子泡的茶!” “可江鱼儿上去之时,也是夫子泡的茶,不是吗?”姜晨水说完,又接着道:“既然有茶,便可上得书山之顶!” 阿生还想再说。 姜晨水却已经绕过了他,直接走了上去。 他同样走过缭绕在山顶上的白雾,周围茶水的清香依旧在飘荡着。 很快,他上到了山顶。 他也看到了咸阳城中的一切,看到了那古老的城墙。 不过,他却只看了一眼,就拔出了地上的长剑,走到了夫子的面前:“道门姜晨水,见过夫子!” …… 夫子重新坐了下来。 并且,示意江朝歌也一起坐到身边。 江朝歌自然不会拒绝。 而接着,夫子开口道:“既是来考核,还是该按稷下学宫的规距来。” “当然。”姜晨水恭敬的点头回道:“请夫子出题。” “嗯,你来取什么?”夫子直接问道。 姜晨水的嘴角一扬,也不意外:“一本《道藏》,一件道袍!” “要么就取道袍,要么就拿《道藏》,想两样都取?怕是有些贪心了些。”夫子又泡了一杯茶。 “本就是道家之物,有何贪心?更何况,我这里还有一把剑!”姜晨水将手里的剑展露出来:“秦武帝的剑!” 秦武帝?! 江朝歌的目光看向了姜晨水手中的剑。 剑身通透雪白,犹如飞鸿一般,不过,在剑刃上却有着一道“雷电”一样的痕迹,不知是本来就有,还是在大战中留下? 再看剑柄,呈暗紫色。 上面又雕着一条金龙,生有五爪。 能雕五爪金龙……确实是帝王之剑! 至于秦武帝是谁的…… 江朝歌自然是知道的,这位秦武帝便是秦二世赢半子的谥号,而且,据说还是赢半子在死前自己封的。 可赢半子的剑,为何会落入道门呢? 他看向夫子。 夫子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依旧在和姜晨水交谈:“所以,你是想用武帝剑来换两样东西?” “是!”姜晨水诚恳道。 “单凭一把剑,可不够。”夫子摇了摇头。 “那就再加上我,应该就够了。”姜晨水认真道。 “加上你?嗯……那你就再说一说,你想怎么拦我?”夫子笑了起来。 “夫子是这人间的第一,自然不会和我这样的晚辈动手。”姜晨水恭敬的回道:“所以,只要晚辈的手里有这把武帝剑,夫子就无法离开这书山之顶,毕竟,这里是大秦的国运所在,夫子也不想大秦国运受损吧?” “嗖!” 夫子的手一招。 武帝剑便从姜晨水的手里飞了出来,落于方桌之上。 “现在呢?没有了武帝剑,你又想怎么拦我?”夫子再次问道。 “呵呵。”姜晨水突然就笑了起来:“夫子既然取了这武帝剑,我道门就有了理由,重入这稷下学宫,晚辈代道门的师尊们,谢过夫子!” “谢倒不用谢,我们就……看看吧。”夫子点了点头。 “好。”姜晨水坐了下来。 …… 两人的对话,可以说是一字不差的落入了江朝歌的耳中。 每一句话,他都听懂了。 但是,这些话连在一起,他却只懂了一半。 “首先,我之前的猜测应该是对的,这次特招典仪其实就是夫子设下的一个局,而姜晨水来此也不是真正想入稷下学宫。” “姜晨水是来取东西的?一本《道藏》,一件道袍?《道藏》应该是道家的古藉,这个可以理解,但一件道袍……是谁的道袍?” 谁的道袍,值得用一把武帝剑来交换? 而且,听姜晨水的意思,这把剑似乎是能威胁到大秦的国运?使得夫子不敢离开书山之巅。 这一点,江朝歌没明白。 还有就是夫子最后说的那句……看看? 看什么? 正想着,他就看到白雾中,出现了五个身影。 这五个身影都是穿着玄色的道袍,他们出现在白雾中,但又并不在白雾内,而是在稷下学宫里。 “原来如此,白雾便如同监视着咸阳城的‘镜子’,自然也可以看到整个稷下学宫中发生的事情。” 江朝歌大概明白那句‘看看’是什么意思了。 至于这五个人影是谁。 其实很好猜,因为,五人都是穿着玄色的道袍。 而且,其中一个他还认识。 风灵子! “白嫖老道风灵子,来到了稷下学宫?而现在夫子又处在书山之上,看起来……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所以,这五个人……是想用姜晨水拖住夫子,然后,在稷下学宫中明抢,是吧?” 但这里,又有一个问题。 以夫子的智慧,显然是猜到了这一切。 可是,他还是接过了武帝剑……给了道门光明正大进入稷下学宫的机会? 这又是为何? 江朝歌现在有两种选择。 一、冷眼旁观。(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二、参战。(夫子不能对姜晨水出手,但我可以啊?) …… 观景台上。 三位大儒都在同一时间,看向了稷下学宫的山门口。 因为,在那里正站着五个玄衣道人。 “玄门七子!” “我有点明白了。”顾妙笔的眼睛一亮:“这姜晨水上书山之顶的目的,应该是想借那把带着国运的剑拖住夫子,给这玄门七子创造机会。” “一把剑就能拖住夫子吗?”林曲平有些不敢置信。 “剑或许不能。”方孝经说道:“可如果姜晨水代表的是道门呢?而且,我们都知道,姜晨水是道门的未来!” “我明白了。”林曲平点了点头:“道门将他们的‘未来’押在了夫子面前,以此为赌注,与我儒家再争一番,既然如此,我们三个老家伙就该登场了。” “三对五?倒是挺刺激?” “刺激是刺激,就怕晚节不保啊。” “小心一些!” 三位大儒对视一眼,几乎是在同时,消失在了观景台上。 …… 通往藏书阁的路上。 一个玄衣道人正旁若无人走着。 他的背上斜插着一把桃木剑,手里则拿着一个拂尘。 花白的胡须飘动,一副仙风道骨的姿态。 而接着,一个穿着儒衫的老人在一棵树下走了出来,拦在了他的面前。 “道长,贵姓?”老人开口。 “贫道土灵子。”道人回道。 “在下顾妙笔,既然道长来了这稷下学宫,可须老夫引路?” “好啊,妙笔兄请赐教!” “嗡!” 周围景像瞬间变化。 原本用石子铺陈的道路,已然变成了一片桃花林。 如今正值深秋,可是,这桃花却开得很鲜艳,粉红色的桃花落满了枝头,还能听听潺潺的水流声。 “好一副桃园春色!”土灵子笑了笑,手中的拂尘一甩:“可惜,贫道并不喜欢桃花,只喜欢吃桃子。” “咔嚓!” 拂尘甩动间。 狂风四起,桃树摇曳,桃树上的桃花被吹落。 顾妙笔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土灵子不用土……却用风?你们道门的人,都是这样不讲武德的吗?” “嘿嘿,一个名字而已,妙笔兄没必要在意吧?”土灵子嘿嘿一笑。 顾妙笑就不再多说。 手中显现出一枝狼毫画笔,往虚空中再次一画。 原本落满一地的桃花已然消失不见。 桃树上,结出一颗颗晶莹通彻,鲜艳多汁的鲜桃。 又有七个穿着七色长裙的仙子,从桃林中走出,每个人的手里都挎着一个竹篮,里面都盛满了刚采摘下来的鲜桃,红润如玉。 土灵子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妙笔兄何必如此?我乃道人!” “道长既然喜欢吃桃子,我便请道长吃桃子好了!”顾妙笔手中的画笔再动:“再说了,我都不在意,道长又何须介怀?” 七个仙子就飘飘然的到了土灵子的身侧。 “道长,吃桃吗?可鲜,可甜了!” “咯咯咯,道长吃我的?” “道长……” 土灵子被七个仙子拉扯着,不敢再怠慢,口里立即就念起了口诀:“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虚空宁谧,浑然无物……” …… 通往落剑湖的路上。 林曲平正端坐在一块青石上,青石上摆着一方古琴。 而在他的面前不远处。 一个胖胖的玄衣道人已经站定。 道人的身材看起来非常圆润,脸儿圆圆的,肚儿圆圆的,两只眼睛更是眯起了一条细细的缝儿。 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刀,黄铜制成,前端呈椭圆形,上面挂着一个个古铜制式的铜钱,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贫道只是来一观落剑湖的美景,不知为何要阻拦?”胖道人笑眯眯的说道。 “废话少说,我,林曲平,在此待候道长多时!” “噢……贫道火灵子。” “滚出稷下!” “不行!” “那就莫怪我琴音夺命!” “能夺再说呗?” “哼!” 林曲平就不再多言。 他直接用手指在古琴上轻轻一拨。 充满杀气的琴音响起,让人仿佛置身于一片黄沙战场中,地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一阵龟裂过后。 已有阴兵将火灵子团团围住。 数量过百! 火灵子就努力的将眯起的眼睛瞪大了一些:“上来就这么猛咧?贫道现在说一句我走错路了,能够换人不?” “叮铃!” 琴音再响。 数百阴兵齐齐向着火灵子扑了过来。 火灵子立即就将手中的黄刀往胸口前一横,叮叮当当的响声从黄刀上发出,如同一道道有质的刀气,在琴音中纵横。 所有扑过来的阴兵,尽皆被那响声震荡,立于原地。 于是,火灵子怒而再起。 向着青石上端坐着的林曲平杀了过去:“林曲平是吧?看刀!” 正在此时,一个穿着银甲的巨大生物突然从地底钻出。 这是一个远超阴兵的高大身影,两只眼睛中冒着绿色的阴火,手中拿着两把开山大斧。 “叮!” 斧刀相碰。 火灵子直接退后了三步。 而原本静立的阴兵,已经再次回过神来,如潮般又扑了过去。 “命苦矣!”火灵子发出一声感叹。 …… 通过稷下学宫大殿的路上。 一男一女,两个玄衣道人正并肩而行。 男道人的风姿卓然,手里拿着一根戒尺,这戒尺上雕满了各种各样的图案,上有日月,有二十八星宿,还有北斗七星,南斗六星,以及北极四圣的‘天蓬神咒’。 而女道人则是拿着一枚令牌,上圆下方的形状,材质看起来是木制,但是,却又透着金属一样的光泽。 走着走着。 两人就一起停了下来。 因为,在大殿的门口,一个穿着青衣儒衫的老人正负着双手,站立在不远处。 “方孝经,打扰两位雅兴了。”方孝经转过身来,看向两人。 男道人便点了点头:“木灵子。” 女道人将令牌立于胸前:“雾灵子。” “两位来此,到底有何目的,可否告之?”方孝经又问道。 “取两样东西。”木灵了回道。 “取什么?” “一本《道藏》,一件道袍。” “哼,白日做梦!” “早就听说方大儒文采惊世,木灵子今日有幸见到,还请赐教一二!”木灵子向前走出两步。 雾灵子则是站立在原地。 方孝经的嘴角一动,手指在面前轻轻一点:“北风其凉,风雪其雾,惠而好我,携手同行!” 话音落下。 北风呼啸而起,风雪盖满大地。 方孝经站于其中,向着空中一捏,一团白雾在空中显现,雾中几十把晶莹的冰剑,已然凝聚而成。 “师兄,可要小心一些。”雾灵子提醒道。 “不妨事,且看师兄手段!”木灵子点了点头,手中戒尺一挥,周围便出现星辰图案,围绕在他的四面八方。 “唰唰唰!” 冰剑如雨而至。 木灵子周围斗转星移。 每一颗星辰就如同实质一般,抵挡着剑雨。 “叮叮!” “轰轰!” 声音不断响起。 北风越来越烈,地上的积雪同样越来越高,几乎要将木灵子覆盖。 木灵子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铁青,手中的戒尺再挥,一步向前…… “唰!” 他飞出飞雪之地。 身上星辰闪烁,如同沐浴在星光之中。 但就在他飞出飞雪的一瞬间。 方孝经的口中再次发出一个声音:“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木灵子的身形顿时就停滞不前。 随即,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的撞击在他的胸口。 “噗!” 木灵子的口里喷出一口鲜血。 身形急退而回。 雾灵子立即挥动令牌,将木灵子的身体接了下来。 “咳咳,大儒方孝经,果然名不虚传!”木灵子咳了两声才堪堪站稳。 “风灵子师兄特意交待过了,对付方孝经绝不可轻敌。”雾灵子叹了一口气:“看来只能以二敌一了。” “嗯,是我轻敌了。”木灵子点了点头。 于是,雾灵子站到了木灵子的前面,手中的令牌再次挥动,口里发出一声斥令:“风雨雷电,听我召唤!” “这是……五雷令?!你们连这东西都带来了?”方孝经的脸色猛的一变。 “轰隆!” 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雾灵子立于风雷之中,脸上有着如神圣一样的光辉,她的道袍轻轻的飘荡着,头上插着的法簪亮起紫色光芒。 “轰!” 一道雷电猛猛劈下。 方孝经的脸上,顿时一片乌黑,头发都炸了起来。 而木灵子也在这时,猛的向前飞扑,手中的戒尺化出一个巨大的虚影,如同天上落下的星河一般。 “方孝经,你挡不住我们二人的!” “哼!挡不住,也得挡!” …… 书山之顶。 江朝歌看着稷下学宫中的战斗。 “三位大儒,对战玄门七子中的四子!这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力量吧?好强,如果不是自己物理和精神双免疫,绝对打不过。” 当然,他就算免疫,也同样打不过……只能被打而已。 不过,现在的重点是…… 三位大儒虽然拦住了土灵子,火灵子,木灵子和雾灵子。 却并没有拦住风灵子。 风灵子此时已经到了一处建筑前。 那个建筑就立在半山腰处,是一座看起来非常古老的阁楼,上面挂着一块木牌,木牌上写着四个大字。 百家争鸣! “难道,那里就是百家讲学之地?” 江朝歌看向夫子。 夫子的目光,似乎同样落在风灵子的身上,只是,看起来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于是,江朝歌又看了一眼姜晨水。 姜晨水同样在看着他。 “那里有什么?”江朝歌问道。 “一件道袍。”姜晨水回道。 “……” 江朝歌就没有再问了。 因为,风灵子已经进了阁楼。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史记:秦始皇本纪》:荧惑守心 …… 儒家讲究有为,道家则讲究无为。 虽然,两者的终点都是天人合一,可是,走的道路却是完全不同的。 江朝歌并不意外雾灵子等人和三位大儒之间对立的态度,毕竟,几百年来儒家和道家间的争斗早已屡见不鲜。 他意外的是,道门为何会选择今日来取两件物品? 而且,夫子的态度也并不符合逻辑。 “如果夫子不‘引狼入室’,姜晨水就没有机会把‘武帝剑’带到书山之顶,那么,今日之事就不会发生。” 可事实是,夫子不止给了姜晨水带剑上山的机会,甚至还特意‘接’了剑,让风灵子等人有了‘理由’进入稷下学宫。 现在,夫子更是放任风灵子进入阁楼取道袍,仿佛视而不见。 这是什么操作? 江朝歌真的很想问一句:夫子为何叛离稷下学宫? 这显然是不对的啊! 虽然,这里面有一个‘相对合理’的理由,就是夫子想要收回武帝剑,所以故意设下了这个‘交换之局’。 可不知为何…… 江朝歌总觉得,这件事情恐怕不止如此简单。 正想着…… 风灵子已经从阁楼中走了出来。 跟刚才不同的是,风灵子的手上正拿着一个木盒,上面还有着两道交叉的‘封印’,只是现在封印已经被撕开。 “封印已破!木盒中里面应该就是道袍吧?” 江朝歌继续看向风灵子。 他看到风灵子拿了木盒后,便径直的向着藏书阁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在藏书阁的门口。 土灵子正和顾妙笔缠斗在一起。 顾妙笔的打法……是很值得借鉴的。 江朝歌现在已经入了四境画道,这顾妙笔同样是以画入的大儒,所以,他的目光其实一直有留意顾妙笔的手段。 此时,土灵子已经被七仙采桃仙子死死缠住。 而且,那七名采桃仙子的衣物已经除去了大半,只留一些内中的服饰穿戴在身上,看起来极为诱惑和妖娆。 更主要的是,七名采桃仙子的动作。 或用两只手勾住土灵子的脖子,或用嘴唇凑到土灵子的耳边吐气,或用长腿在土灵子的大腿上缠绕,或将身子贴近土灵子的胸口摩擦…… 总之,能用的基本上都用上了。 而且,口里还都发出各种迷醉妩媚的声音。 “哥哥,来吃桃桃嘛!” “道长……你能看看奴家吗?这位道长……” “唉哟,道长这剑真是长啊!” “……” 好家伙,不知这招式能不能用在自己身上? 江朝歌感觉土灵子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因为,土灵子虽然在不断的念诵着口诀,可脸上却是翻起一阵潮红,额头上亦是汗如雨下。 他的手已经不自觉的摸向那七名采桃仙子。 看起来就快要沉沦。 顾妙笔就趁着这个机会,一步一步向着土灵子走去,距离越来越近。 而就在这关键时刻…… 一声断喝响起。 “红粉佳人皆骷髅,倾国倾城化白骨!” …… 土灵子的身体猛的一震,两只眼睛唰的一下睁开。 然后,他就看到原本缠在周围的七名采桃仙子,已经变了模样。 那哪里还是仙子? 明明就是七具森森的白骨骷髅。 苍白的骨架,空洞洞的眼睛,还有嘎吱嘎吱的骨骼碰撞声,无不让人背后生寒。 特别是这七具白骨骷髅此时还缠在他的身上,有的正吐着气,有的还吊在他的脖子上,左右摇晃。 “!!!” 土灵子是完全被吓醒的。 “什么鬼东西?!” 一股庞大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涌出。 硬生生的将七具白骨骷髅逼得如同皮球一样弹开。 土灵子的脸色红润如血,两只手止不住的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嘴里发出喃喃的声音:“他奶奶的,吓死贫道了!” “……”顾妙笔。 …… 江朝歌其实也被吓了一跳。 虽然,他坐立于书山之巅,可是,还是能看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在那声断喝响起后,原本粉嫩嫩的七名采桃仙子就发生了变化,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脸上的皮肤却是一下裂开,血肉啦啦的涌了出来,接着,又如雨般落下,几乎是转瞬之间就成了一具具白骨骷髅。 这视觉冲击力…… 比看恐怖片可要刺激多了。 不得不说,这一招的效果是真的好。 但损也是真的损! 土灵子完全是被吓得惊醒的,虽然是摆脱了采桃仙了的纠缠,但是,心理阴影……肯定也落下不少。 至于做这件事情的人,自然是风灵子这个白嫖老道。 …… 正如江朝歌料想的一样。 土灵子清醒后的怒火并不在顾妙笔的身上,而是在赶来增援的风灵子的身上:“风灵子,你个土鳖干什么?!” “干什么?贫道在救你啊!”风灵子抱着木盒踱步而至。 “救我就非要用这种方法吗?”土灵子恶狠狠的骂道。 “不然用什么方法?贫道要是再晚来一步,你就被困死了,到时候被拖进了画境,看你怎么出得来?” “我呸!” “别废话了,干正事要紧!” “你拿到了?” “嗯!” 两人重新站定,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顾妙笔。 顾妙笔的脸色就有些难看起来:“没想到今日老夫要以一敌二,倒是……真看得起老夫啊!” “你也可以让开,贫道取了《道藏》便会离开。”风灵子扬了扬嘴角。 “呵呵,休想!”顾妙笔手中狼毫画笔再次捏紧。 …… 很明显。 顾妙笔不可能对付得了两个玄门七子。 更何况,风灵子还拿到了道袍。 江朝歌的目光自然就又转到了夫子的身上,可夫子的脸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看起来依旧是稳如泰山。 “既然夫子坐得住,我也就能坐得住!” 越是关键时候,越要沉着冷静。 江朝歌没有去询问夫子要不要帮忙,或者,接下来要怎么做。 因为,夫子显然有自己的布局,而他作为一个‘意外’登上书山之顶的学子,自然不在夫子的布局之内。 他的目光重新看向风灵子所在的位置。 那里不知何时…… 已经出现了几个熟悉的人影。 “是书山第一层的烛羽生!” 不止是烛羽生,还有第二层的向河生,第三层……第四层……第五层……包括第六层的兰香玲尽皆出现在那里。 花清水没去。 因为,她正在第七层昏睡。 六名稷下学宫的教习,赶到了顾妙笔的身边。 “七对二!” 胜负的天秤,似乎再次出现了平衡。 而且,除了顾妙笔的位置,在方孝经的身后,同样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是蒙啸,一个是格格巫。 两人同样下了书山。 赶到了学宫的大殿门口。 “三对二!” 江朝歌心里大概有些明白了,这里终归是京城,是稷下学宫! 不过,洛玉去哪了? 她难道没有去凑这个热闹? 江朝歌有些好奇,在稷下学宫中找了一圈,包括书山上他也看了一眼,都没有发现洛玉的影子。 难道是跑到什么房间里……躲起来了? “算了,不管她了。” 江朝歌并没有多想,毕竟,洛玉是大秦的三公主,而且,身上又有宝物护身,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道门的人是来取东西的,没可能去伤一个大秦的公主! 在这一点上,江朝歌相信道门是有底线的,否则,夫子也不可能任由着玄门七子进入到稷下学宫来。 …… 京城。 一只信鸽飞入了大周王府中。 姬如雪穿着一件紫色的长裙,坐在小院的亭子中。 她正在和黑子下着棋。 白子在这时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只信鸽。 “主……吟……有……信……” “嗯,取来吧。”姬如雪点了点头。 白子便将信鸽腿上的信件取了下来,递到了姬如雪的面前。 姬如雪停下了落子的动作,接过信件看了一眼,随即,细长的眉毛微微的皱了起来。 没有再下棋,她径直的向着卧室中走去。 黑子则是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起进了卧室,姬如雪重新坐到了凳子上,然后,朝着黑子招了招手。 黑子立即就走了过去,嘴巴一张,吐出一个铜人。 姬如雪接过铜人,将铜人置于掌心。 “嗡!” 她的心神,进入到了一片白雾的世界中。 在白茫茫的雾气中,九尊铜人正屹立在天地之间。 …… 同在大周王府内。 江朝歌(江二郎)正在院中练刀。 “唰唰唰!” 他的刀势如雷,一刀将一块青石砍成了两半。 而就在这时,他收到了一丝感应。 “咦?” 他收起刀。 快步的走回到屋内,同时,从口里吐出了一具铜人。 接着,他的意念沉入到铜人中,很快,就看到了那片白雾的世界。 里面有一尊从未亮起过的铜人,此时却亮了起来。 江朝歌想了想,尝试着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玄门七子】:嗨,我是玄门七子,第一次见,不知贵姓啊? 【天下第一剑】:呵呵,玄门七子我劝你不要招惹他,而且,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理过任何人。 回话的是天下第一剑。 这段时间以来,江朝歌和这个天下第一剑混得也相对熟悉了一些。 两人经常在白雾世界中聊天,不过,基本上都是尬聊,但这位天下第一剑,确实是少数几个热衷于‘上线’的人。 除此之外,最喜欢上线聊天的就是‘京城仙子’了。 三人可谓是铁三角! 其它的人,基本都属于‘旁听者’。 “不理人的吗?”江朝歌倒也不意外,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喜欢理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正想着,就听到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玄门七子你好,我叫‘空虚散人’。” 咦? 江朝歌愣了一下,回话了! 不止是他,天下第一剑似乎也是发出一声轻咦声。 于是,天下第一剑马上搭讪道。 【天下第一剑】:嗨,空虚散人你好,我叫天下第一剑,顾名思议我的剑法超绝,世间无人可挡。 【空虚散人】:我这儿正好有一门剑法,乃是秦武帝遗留下来的剑谱,曾经秦武帝便用此剑法封闭了仙门,你可想学? 【天下第一剑】:想……想啊! 听语气,天下第一剑显然很激动。 【空虚散人】:想也没有用,毕竟,我又不会教你。 【天下第一剑】:…… “(●′?`)?”江朝歌觉得这个空虚散人还挺幽默的。 正想着,空虚散人又开口了。 【空虚散人】:我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大家,今日很可能会出现百年难得一遇的‘荧惑守心’。 【天下第一剑】:什么?!荧惑守心?! 江朝歌也同样愣了一下。 因为,这荧惑守心并不是这个时代的记载。 它是一个前世的故事! 这个故事记载于《史记:秦始皇本纪》中。 “三十六年荧惑守心!有坠星下东郡,至地为石,黔首或刻其石曰“始皇帝死而地分”。始皇闻之,遣御史逐问,莫服,尽取石旁居人诛之,因燔销其石。” 故事的大意是说秦始皇三十六年,一种叫“荧惑守心”的不好天象出现在秦帝国的版图,并且留下了自己的遗骸。 遗骸飞入东郡,落地之后变成了一块石头。 有好事之徒,在石头上刻上了“始皇帝死而地分”的话,意思是秦始皇一死,天下便会重新分裂。 这句话自然是触怒了秦始皇。 始皇帝便下令搜查了是何人所为,可是,并没有人承认。 于是,始皇帝一口气将住在石头周边的人全部赶尽杀绝,以试图颠覆和掩盖“天将石头”这种不利于自己的天像。 但最后还是‘石刻’成真! 当然,这是前世的故事…… 在这个世界有没有发生就不知道了,毕竟,这个世界的大秦帝国已经延续了三百多年。 …… 不过,如果按照前世的记载。 这荧惑守心发生时,会同时降下‘残骸天石’。 那么,在天石上写下一个新的预言呢? 比如:三年后,仙门重开? 会不会实现? 江朝歌的脑海中一瞬间出现了很多的想法,甚至他还想着,可不可能在上面写下自己即将成仙的预言? 当然,这都是他的想象。 在这个世界,荧惑守心代表什么……他并不知道。 【天下第一剑】: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确定今日会出现荧惑守心的天象吗?地点又是在哪里? 【空虚散人】:我确定,但我并不知道具体的地点在哪里。 【天下第一剑】:不知道吗? 天下第一剑,显得有些失望。 但江朝歌却是猛的想到了一些什么。 夫子定下特招典仪的时间,是在今日。 道门也选择在今日进入稷下学宫取两样东西,如今正在稷下学宫厮杀。 而现在,空虚散人说‘荧惑守心’会在今日降临。 这会不会太巧合了一些? …… 稷下学宫。 书山不远处,一间封闭的木屋中。 洛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将手里一个巴掌大的铜人快速的收入了怀里。 她的目光中有着如火一样的光芒。 “荧惑守心吗?这可真是个不得了的消息啊!”她的嘴角扬起,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 而在学宫的大殿门口。 蒙啸和格格巫则是已经合力布下了一个兵阵。 兵阵之中,两人各站在左右的位置,手中还拿着代表着阵眼的宝物。 “一阵双宝!” 在两人的脚下,一圈一圈涟漪散发开来。 仿佛水纹一般。 而在一片片水纹的正中心。 方孝经负着双手,目光望向前面站立的雾灵子和木灵子。 “现在是三对二,你们能胜吗?”方孝经一脸自傲。 “呵呵,两个四境而已,难道,方大儒觉得就凭这两个‘孩子’就能撑得住吗?”木灵子同样冷笑。 雾灵子就干脆一些。 她直接举起了令牌:“师兄破阵,我来对付拖住方孝经!” “好!” 木灵子冲入阵中。 …… 藏书阁前。 顾妙笔的周围,六名教习已经站好了位置。 土灵子的脸色不太好。 风灵子倒是一脸的自信满满。 “以二敌七,你们没有胜算的。”顾妙笔说道:“如果现在知难而退,我或许还可以放你们离开。” “是吗?”风灵子仰了仰头:“正常情况,以二敌七确实没有太大的胜算,可你是不是忘了,我的手上已经有了一件道袍。” “道袍!”顾妙笑的目光紧紧的盯向风灵子手中的木盒:“风灵子,你真的打算在稷下学宫中穿上这件道袍吗?” “为何不呢?”风灵子反问道。 “就为了拿到《道典》吗?你难道真当夫子不在吗?”顾妙笔的目光冷厉:“你我之间的战斗,夫子早已尽收眼底,儒家和道家之争斗,已经持续了这么多年,你我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我当然知道。”风灵子点了点头:“我今日只想取回《道典》,这本就是我道家之物,你们儒家占了《道典》三百年,也该还回来了吧?” “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呵,你说呢?” “好,那我今日就看一看,你风灵子穿上道袍后,到底有何风采!!”顾妙笔说完,手中的狼毫画点往前一点。 嗡! 如海浪一样的墨水,荡漾开来!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二十二章 道袍:庄周梦碟,武帝之剑 墨水的多少,代表着量。 就如同武夫体内的真气一样。 想要将这些喷涌出来的墨水“最大化”使用,就需要高招的画技。 画技越高,画出的东西就越生动形象,就更容易引起“天道”的认可,威力便越大。 这便是画师的攻击方法! 弱点在于,你想要画得越好,所耗的时间就越多。 所以,解决的最好办法,就是使用“墨宝”。 墨宝,就是先贤们留下来的古画真迹,这些真迹中都蕴含着先贤们在作画时,留在其中的‘道’。 有了墨宝作为施展的‘媒介’,作画的速度和质量都会直线提高。 唯的问题就是…… 一件墨宝只能用一次。 用完就没有了! “唰!” 顾妙笔在甩出大量水墨的同时,手里也出现了一幅古旧的画卷。 上面用浓重的墨笔画着一个奇怪的生物,有着长长的蛇体,却有生有四翼,看起来极为狰狞。 而且,画卷上还有一行古迹。 “鲜山多金玉,无草木,鲜水出焉,而北流注于伊水。其中多鸣蛇,其状如蛇而四翼,其音如磬,见则其邑大旱”。” “这是《山海经》中的鸣蛇画卷!”土灵子看到顾妙笔画卷的一瞬间,脸色便是一沉:“这顾老头要拼命了,他把这样的墨宝都拿了出来,绝对不能让他完成作画,否则,会很麻烦。” “废话,我当然知道。”风灵子皱紧了眉头。 而顾妙笔则是拿着狼毫画笔已经开始在面前挥动起来:“河生,你们几个先帮我挡住,给我一柱香的功夫!” “好,老师尽管施展,学生绝不让他们打扰!”向河生和五位教习一听,都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风灵子的手就按在了木盒上。 顾妙笔是六境的大儒,和他的道门阴神属于同一境。 若是再借助《山海经》中的鸣蛇画卷,顾妙笔完全可以施展出超越自己位阶的实力。 “拼命吗?那贫道就看看,你要怎么拼!!!” 风灵子猛的将木盒打开。 里面是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玄色道袍,在道袍上甚至还有着大大小小的补丁,看起来极为的破烂。 可是,当这件道袍从木盒中展露出来的一瞬间,却没有一个人敢去正视,或者,在心里生出一丝的不屑。 因为,这是庄子的道袍! 庄子一生节俭。 虽然,他从未在哪个国家中任过什么大官,但是,他的思想和学术却在道家有着极高的影响。 世有传言,庄子曾在梦中作为一只蝴蝶,游历仙界。 至此,便有《庄周梦蝶》之说! …… 书山之巅。 江朝歌(江鱼儿)听到了姜晨水的介绍后,脸上也是忍不住有些惊讶:“你说那件道袍是庄子的?” “没错。”姜晨水点了点头。 居然是庄子的道袍吗?这位可是和老子齐名啊……江朝歌又看了一眼夫子。 夫子并未否定。 那么,这件事情应该就是真的了。 于是,他再次看向风灵子。 此时的风灵子。 已经穿上了道袍。 那件破旧的道袍穿在他的身上,却并没有任何滑稽之感,反而让人的心里生出崇敬,仿佛看到了一位老人的一生。 他着庄子的道袍。 一步一步的向着顾妙笔走了过去。 而向河生等人,自然是不会让他靠近,直接出手。 “休想靠近!” “杀!” 六名教习,最低的都是四境修为。 其中,更有四名五境! 分别是五境的烛羽生(书),五境的向河生(画),还有五境的兰香玲(香)以及……五境的琴师——古音。 儒家最大的好处便是,可以互相‘增益’! 比如:点上檀香后,能让人心灵归于平静,更好的创作出作品;还有看一些好的书法,也能让人领悟画艺。 有琴为辅,诗词皆佳! 古音第一时间拿出准备好的古筝,弹奏起了筝曲——《高山流水》。 此曲本是古琴之曲,后来经过几百年的改良,已经可以由筝来演奏,而且,古筝演奏后更有一番意境。 “叮咚!” 涓涓涓涓细流,滴滴清泉的奇妙音节响起。 这一瞬间,周围仿佛变成了一片壮丽的大自然美景,有巍峨的高山,亦有奔淌的流水,不断的冲涮着四周。 而与此同时,兰香玲也点燃了手中的香丸。 浓郁的香味四散开来,在周围形成一个宁静的世界,缥缈的香味让人无法生出杀戮之心,让人不自觉的沉醉其中。 道门的阴神虽然是六境。 可是,正常情况下,以一敌众也是绝对不可能占据优势的。 但是,此时的风灵子却是直接踏入了六名教习的‘境域’之中,身上的破旧道袍飘然而起,流淌出不可侵犯的神圣光芒。 他的口里发出诵念声:“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随着他的诵念,周围的世界仿佛进行了一种诡异的变化,一股无形的力量,护侍在他的周围,将琴音和香气抵挡在外。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烛羽生在这时站了出来,口里发出厉喝。 于是,原本周围因为《高山流水》而生出的巍峨高山震动了起来,一块块巨石从山上滚落,向着风灵子砸了下来。 不过,那些巨石并没有真正落到风灵子的身上。 因为,土灵子已经丢出了一道符咒,那道符咒贴在那些山石上的一瞬间,便吹起了一阵狂暴的风浪。 山石没有砸向风灵子,反而砸向烛羽生等人。 “哼,没有顾妙笔,单凭你们几个,也敢阻拦?!”土灵子口里发出冷哼,接着,又是一道符骂飞出。 符咒亮起黄灿灿的光芒。 “轰隆!” 飘逸在四周的香味,直接被卷散。 …… 本来是以七敌二的优势局面。 因为风灵子穿上的庄子的道袍,再加上顾妙笔要动用《山海经》中的鸣蛇画卷,直接就变成了弱势局面。 儒家确实可以相互增益,可是,实力上的差距依旧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四名五境再加上两名四境的儒家,确实可以在一个六境的道家阴神面前占据绝对优势,但如果是两个阴神呢? 烛羽生在闪避间,一条腿被砸得差点骨折。 兰香玲手中的香丸更是被卷飞,一身的长裙在空中舞动,脸上一片的苍白,只是紧咬着嘴唇,没有叫出声来。 古音刚想出手。 风灵子的手中也甩出了张符骂。 “天雷符!!!” 道门有五符。 其中,又以雷符的威力最猛。 在大石像的一战中,即使是佛门的金刚空相,也被一次雷符打得逃避而去。 古音虽然是儒家五境,可是,单论防御……却是比不过四境金刚的。 他不可能立在原地,硬挨一记雷电。 但若是退开,也不可能。 “拼了!”古音牙关一咬。 “叮咚!” 筝弦震动。 一座巍峨高山,直接移到了他的头顶迎了上去。 “轰隆!” 雷电落下。 恐怖的破坏力硬生生的将高山劈开。 古音再想闪避,已经不可能了。 “轰!” 古音的头发直接被劈得根根笠起,脸上焦黑一片,浑身散发着难闻的焦臭气息,手上的筝音自然也是停滞了下来。 “噗!” 他的口里吐出一鲜血。 手指刚准备再强行弹奏古筝,一股风浪又将他吹得往后一裁。 “轰!” 他撞在一块巨石上,萎靡着趴在地上。 两个道门阴神,同时对古音出手……五境的琴师,如何能挡? …… 顾妙笔的狼毫画笔还在继续。 可是,在看到古音吐血飞出后,他的心境依旧受到了干扰:“风灵子,土灵子,尔敢!!!” 而这便是风灵子和土灵子希望看到的。 “哈哈哈,顾妙笔,你的心境已经受损,这副鸣蛇图你恐怕是画不出来了吧?”土灵子说完,手上又抽出五张符咒。 向河生等人的脸色立即大变。 两个道门阴神! 确实不是他们六人可以对付的,更何况,现在古音和兰香玲又受了伤。 兰香玲的伤势并不重,但古音却是硬挨了一记天雷符。 特别是,风灵子的身上还穿着庄子的道袍,那神圣的光辉仿佛可以破开任何的幻术和干扰。 他们的境域,根本就影响不到风灵子。 风灵子此时已经走到了五人的面前,就站在烛羽生不到三步的距离。 “棋局入围!” 就在这时,一声厉喝再起。 周围化为一片黑白分明的棋局,每个人皆是棋子。 “四境的棋师?”风灵子看到了这一幕,突然有些感叹了起来:“贫道在不久前,也曾入过一次棋局,只是,跟那次的布棋之人相比,你却要弱上不少!” “不久前?何人布棋?” “呵呵,就是那位最年轻的大棋士啊!” “姬如雪?!” “没错!”风灵子点了点头:“这位大棋士还真是风华绝代,竟然以夜侦司的那帮武夫布棋,挡下了贫道一柱香的时间,若非如此……” 风灵子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说了,直接一掌打出:“说真的,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我面前布棋!!!” …… 棋师被打飞了。 书山之巅,看着这一幕的江朝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讨厌棋局? 你应该更讨厌我吧? 当然,这话江朝歌是不可能说的。 他直接看向夫子:“老师,这一柱香的时间,各位先生恐怕撑不住。” “那么,你要如何呢?”夫子同样看向江朝歌。 “我自是不能如何的,可是,我能一举登书山,在先生们的身上也是获得了不少的教诲,我并不想看他们惨败于此。” “你不能如何?又不想看他们惨败?”夫子面露疑惑:“所以,你是想请我出手?” “夫子是不可能出手的,至少现在不能。”江朝歌马上又摇了摇头:“可若是送一把剑过去,却是可以。” “送剑?” “是啊,道门已经取回了道袍,那么,这把武帝剑此时自然是归于稷下所有,学生不才,想去送剑!” “……”夫子沉默了一下。 姜晨水则是瞪大了眼睛,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 毕竟,风灵子不止取回了道袍,还已经穿在了身上。 江朝歌看夫子没有回答,又接着说道:“夫子知道我的愿景,若是《道藏》被夺走了,我又如何去拜访百家呢?既然道家已经将道袍穿在了身上,那么,我儒家去送一把剑,也算合情合理!” 所以,你是想自己先抄一份对吧?夫子撇了江朝歌一眼,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嗯,你说的没错,那你就去送吧。” 成了! 江朝歌立即就抓向了茶桌上的长剑。 姜晨水的手下意识的动了一下,却终究还是放了下来。 于是,江朝歌抓住了剑柄。 非常的舒适。 上面雕刻的五爪金龙十分贴合于手掌的设计,让他不自觉的就将长剑拿了起来,往前轻轻挥动。 “吟!” 一声剑吟响起。 江朝歌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他觉得这把剑中……似乎有着一道灵魂,这道灵魂非常的古老,仿佛经历了极为久远的年月。 姜晨水的声音在这时响了起来:“秦武帝曾用此剑封闭仙门,你可知代表何意?” “何意?”江朝歌问道。 “代表这把剑中蕴含着武帝的意志,同时,这把剑中还承载着大秦的国运,可不是普通人能用得了的,即使你将剑送过去,也影响不了什么。”姜晨水仰了仰头。 “所以,你用不了,对吗?”江朝歌想了想,又问道。 “……”姜晨水就不说话了。 这不是废话吗? 如果他能用得了,道门又怎么可能把这把剑送回来? “原来是这样。”江朝歌明白了过来:“因为你们道门用不了此剑,所以,就把此剑送回了稷下学宫,以换得可以使用的道袍和《道藏》,我说的对吧?” 姜晨水没有回话,意思却等同于默认。 江朝歌就笑了笑,起身向着夫子一拜:“老师,山太高了,劳烦送我一程,我现在就去送剑!” (赶12点的更新先更4000字,明天要去丈母娘家吃饭,补不了,后天更两章万字补上吧!)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二十三章 武帝剑:一剑破阴神! …… 一股清风,托起了江朝歌(江鱼儿)的身体。 江朝歌手持武帝剑,如同仙人临凡一般从书山之巅飞落下来,向着藏书阁的位置不断的飘去。 这一幕,自然是引起了蔡文姬和梁婉儿以及过来观看众人的注意。 “江公子……在天上飞?” “幻觉吗?” “……” 四境的大学士,手持长剑从白雾中飞落‘人间’,这绝对是震憾的一幕。 而接着,空中的江朝歌发出了一个声音。 “稷下学宫遭遇外敌袭击,欲入藏书阁盗取宝典,我江鱼儿虽然刚入稷下,却愿舍弃生命,阻贼盗宝!” “哗!” 众人皆哗然。 有贼人要盗宝典? 他们这些人都在山间观看书山考核,其实,并不知道稷下学宫中发生了何事。 但现在所有人都明白江朝歌为何会从书山之巅‘飞’下来了。 “江兄好气魄!!!” “我等虽然不才,却欲与江兄同生死!” “快,去藏书阁!” 一群人都向着藏书阁涌去。 而在稷下学宫的其它位置,一个个稷下学宫的学子们同样听到了江朝歌的话。 叶葳蕤便是其中之一。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 这是江朝歌在入稷下学宫大门时,为其名字所作的诗句。 叶葳蕤的目光望向空中,飘然如仙的白衣青年,脸上现出红晕:“江师弟好风采,师姐虽然不如师弟有才,可是,作为稷下学宫的一员,亦愿意追随师弟的脚步,誓死与入侵的贼子相抗!” “走,去藏书阁!” “连刚入稷下学宫的江师弟都有此心,我等稷下学子,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大家一起齐心抗贼!” …… 三位大儒抵抗外敌。 稷下学宫的学子们或许会选择旁观,毕竟,这样的战斗不一定是他们能参与的。 可如果一个刚入稷下的‘师弟’都舍命参与呢? 谁还有脸旁观? 所以,很快稷下学宫的学子们几乎全都涌向了各处。 …… 落剑湖前。 胖道人火灵子正和林曲平打得不可开交。 突然间就看到上百名稷下学子涌了过来,每一个人都怒气冲冲,口里发出抗议的喊叫。 “贼子,胆敢欺我稷下无人?!” “打他!” “大家快出手相助林大儒!” 完全没有人去征求林曲平的意思,一时之间,各种手段如暴雨一样袭来。 火灵子吓了一跳。 林曲平同样有些懵逼:“我稷下学宫的学子们,何时这么齐心了?” 虽然,这些手段并不能伤到火灵子的性命,可上百学子在旁边“不讲武德”的出手,却也让他很难受。 “住手,再敢上前,休怪贫道手下无情!” 火灵子极力抵挡。 他是玄门七子之一,自然是有自己的底线的,他的目的是来取东西,并不是真的要在稷下学宫大开杀戒。 跟林曲平交手,那是‘平辈战斗’,属于正常范围。 可若是肆意的对这些稷下的学子们下杀手,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正如夫子不可能对姜晨水出手是一样。 “贼人还想吓唬我等?我稷下学宫谁惧一死?” “一起上!” “不就是个道门阴神嘛?打他!” 当大家都一起出手时,胆气自然是不一样的,没有人会在这时退后,而且,下起手来都是怎么“狠辣”怎么来。 毕竟,你也不知道是谁打的,对吧? …… 通往稷下学宫大殿的路上,此时也一样。 雾灵子和木灵子正合力应对方孝经和蒙啸以及格格巫。 可突然间,就有一百多稷下学子围了过来。 “打他!!!” “师兄弟们一起出手,别让他们记住我们的脸!” “……” 雾灵子和木灵子直接懵逼了。 什么情况? 方孝经也是脸露苦笑:“这……说出去,会不会说我稷下学宫以多欺少啊?” 格格巫给出了回应:“方大儒何必在乎这些?这里是稷下学宫,本就是我们的地盘,他们都欺上门来了,难道,还不还手吗?” 蒙啸也点了点头:“以多欺少不算什么,但若是打输了,被人当面取走了宝典,脸面怕是丢得更多吧?” 方孝经想了想。 有道理! 于是,便不再出言阻止,大家一起上! …… 当然,最激烈的地方,自然是藏书阁的门口。 不止是稷下学宫的在读学子在往这里赶,包括前来观战的上千人也在向着这里冲。 至于最先到的,自然是江朝歌。 他手持武帝剑,驾着一道清风如同嫡仙般落在了藏书阁前。 “顾大儒,各位学宫的先生们!我,江鱼儿,前来送剑!” “……”顾妙笔。 “……”兰香玲和向河生等人。 “谁擅于用剑?”江朝歌又问。 顾妙笔自然是不擅长的。 兰香玲和向河生等人对视了一眼,目光便都集中在了烛羽生的身上。 烛羽生是书法入儒境,可使剑! 不过,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又听到江朝歌说道:“好吧,既然各位先生都不擅用剑,便由学生来吧!” “……”烛羽生。 江朝歌就往前走了两步,手举武帝剑拦在了风灵子和土灵子的面前:“稷下学宫后学晚辈江鱼儿,愿与两位道长比剑!” “滚开!” 土灵子早就是听到了江朝歌在半空中的喊话的。 什么送剑,比剑……无非就是想拖延时间? 他可不上当! 于是,土灵子甩手就给了江朝歌一道黄符。 “江鱼儿,快退开!”烛羽生立即向前,要以身挡符。 稷下学宫的教习们,还是爱护晚辈的……江朝歌嘴角一扬,又往前走出两步,手中武帝剑往黄符上一挡。 他有自己的打算,不想让烛羽生挡。 “轰!” 暴风袭卷。 江朝歌手持武帝剑,屹立于风暴中心。 他的白衣飘荡而起,脸上充满了不畏生死的肃穆,那些狂暴的劲风,这一刻竟然完全伤不到他。 这诡异的一幕,直接把土灵子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一个小小的四境,怎么可能挡住我的暴风符?!” “因为,我手里拿着的是武帝剑!”江朝歌很自觉的给出了‘解释’:“我有秦武帝的英灵护持,小小暴风符,岂能伤我?” 秦武帝显灵了! 不会吧?! 土灵子自然知道武帝剑的来历。 可是,他们道家得此剑这么多年来,却无一人可以使用此剑,或者说,无一人可以真正施展此剑的“真正威能”。 此子何人? 竟能以武帝剑,护持已身?! “怎么可能?”风灵子其实也吓了一跳,他都快要胜了,结果,半路跑出来一个江鱼儿,还能以武帝剑挡下风灵子的暴风符? “装神弄鬼!” 风灵子可不信。 于是,他同样甩向了一记黄符。 五行中最强的雷符! 即使是入了五境的古音,也抵挡不住。 “轰隆!” 一道雷光劈在江朝歌的身上。 江朝歌的白衣直接被劈得冒出黑烟,脸上同样焦黑一片,头发根根竖起,看起来非常的狼狈。 不过,他并没有退。 他不仅没有退,那双眼睛中的光彩,甚至都没有一丝消减。 “哗!” 烛羽生和向河生等人完全惊呆了。 真的是武帝剑显灵了! 除此之外,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啊! “你,真的能用武帝剑?!” 风灵子此时也愣住了。 …… 书山之巅。 姜晨水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他……能用武帝剑?” “既然是剑,总归是有人能用的。”夫子现在的心情也是有些复杂,可是,脸上的表情还是保持了高人的风范。 “夫子让他送剑,难道是早有所料?”姜晨水又问。 夫子沉默,并不回答。 姜晨水的内心便越发的震惊。 今日之局,道门已经筹划了良久,按照计划,他只要拖住夫子,那么,风灵子等人自然是可以轻易拿回两件物品。 三位大儒是不可能挡住玄门五子的,即使加上稷下的几个教习也不可能。 道门的胜算,至少有七成! 可结果呢? 江鱼儿意外的出现了……而且,他还登上了书山之巅,接着,又在最关键的时候,拿起了武帝剑。 最主要的是,他居然还能使用武帝剑中的武帝英灵! 若说这是巧合…… 谁信? 姜晨水的手一下就捏紧了,难道这一切都在夫子的计划之中?如果真是这样,夫子未免太可怕了吧? …… 藏书阁门口。 江朝歌持剑站立,身上黑烟滚滚。 他选择在这时站出来,自然是有他的考虑。 原因其实有四点。 一、他向夫子提议入藏书阁抄录书藉,可夫子并未同意,说明夫子还在犹豫,所以,想要做成此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抵御外敌‘建功’! 二、正如他所言,如果任由着风灵子再往前走,《道藏》必然被夺,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三、锦上添花永远比不上雪中送炭,此时出手,他不止可以获得夫子的认可,还可以得到学宫几位教习的肯定,更能借机搞好学宫学子们的关系。 四、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对武帝剑很感兴趣。 “我江某人确实是过来送剑的,可当我发现没有人可以用武帝剑的时候,我自己用一下,很合理吧?” 江朝歌在看到风灵子穿上庄子的道袍时,心里就涌出了这样的一个想法,再经过和姜晨水的交流,他的计划就逐渐成熟。 如此,他便踏着风来了! 而且,上来先主动硬挨两次攻击,以印证他可以使用武帝剑的‘事实’。 至于是不是真的能用,这点并不重要! 江朝歌能感觉到武帝剑中的‘灵魂’,可事实上他现在还没有太多的时间和这个灵魂过多的交流。 走一步看一步吧? 或许,剑中的灵魂看我如此勇猛,真的认可我了也不一定,对吧? “江公子,他怎么变成这样了?!是谁打了江公子!” “是那两个老道,江公子刚才硬挨了一记雷符!” “不……不止是硬挨了一记雷符,他还挡下了一记风符!” “是武帝剑的英灵,护持了他!” 众人议论纷纷。 梁婉儿心疼不已。 蔡文姬就差要冲上来。 李泽广和唐解之则是义愤填膺。 接着,便是群情激昂。 “江公子可以不惧生死,我们也可以!” “一起出手!” “合力击退外敌!” 众人没有再等,直接向着风灵子和土灵子发难。 江朝歌的嘴角微微上扬,计划很成功。 不出意外,他进藏书阁读书的事情应该是稳了,至于这把武帝剑……就看夫子舍得不舍得了? 他也没有再多想,直接持着武帝剑向着土灵子杀了过去。 “风灵子就算了,他身上有庄子的道袍,我肯定伤不到他,但是土灵子没有道袍,我或许可以趁火打劫!” 江朝歌还是有分寸的,风灵子还是留给顾妙笔,他的目标是土灵子。 打不打得过先不论,能伤到就可以了! “杀啊!” 他冲了出去。 速度很快。 “找死!” 土灵子自然是不会退的,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江鱼儿,气势是真的很足,完全不惧生死。 而且,与此同时,周围的人也都出手了。 各种各样的手段向着他砸了过来。 土灵子直接就在身上撑起一个护罩,庞大的道元鼓荡起他的道衣,狂风护持在他的身边,将那些手段尽数挡在外面。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 他没有挡住江鱼儿。 “咦?!” 土灵子一惊,再准备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江朝歌手持长剑,一剑刺出。 …… 莫名的。 江朝歌有一种感悟。 他感觉耳边有一个灵魂在低语。 这一刻,他居然觉得手中的武帝剑和他真的融合为了一体。 “唰!” 一道如月光一样璀璨的白光亮起。 银白如雪! 这是剑光! 土灵子的眼睛猛的瞪圆,再不敢有任何的轻敌,两只手向着剑光一拍,欲要将剑光拍碎。 可那剑光却凝聚如虹,气势凌厉至极。 “土灵子,快闪开!”风灵子发出一声厉喝,手中一掌拍出,从侧面向着那道剑光拍了上去。 “轰!” 剑光被拍得一偏。 但即使这样,剑光依旧斩在了土灵子的肩膀上。 “啊!!!” 土灵子的口里发出一声惨叫。 道门主修灵魂,六境便可成为阴神,灵魂遨游世间,再加上道门的手段,可以说是极强。 不过,要论到肉体……却非常一般,比不过武夫和佛门的金刚。 …… 剑光掠过。 鲜血喷涌而出。 土灵子的身体直接向后飞出,肩膀上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令人心颤。 如果不是风灵子在危机关头一掌拍在了白光上,这道剑光能直接在他的胸口,开出一道致命的口子。 “轰!” 土灵子的身体撞在一块山石上。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一只手臂垂落在地,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脸上充满了不敢置信。 他一个六境的道门阴神,居然被一个四境的大学士所伤?!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土灵子几乎是本能的叫出了声:“为什么,你可以使用武帝剑?” “他是江鱼儿!” 有人帮江朝歌回答。 “淮安县的乡试头甲,御笔亲点的国士!” “没错,他是继夫子之后,百年来唯一一个以大道登上书山之巅的儒家学子!” “他是大秦最年轻的四境大学士,同时,已入画道!” 周围的人不断的出声。 这还带抢台词的吗?江朝歌有点无语,明明这些话应该要他来说,结果,却被这些围观群众给抢走了? 江朝歌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翩翩的身影来到了他的身边。 江朝歌认识她…… 稷下学宫的师姐——叶葳蕤。 叶葳蕤横在了江朝歌的面前:“江师兄,我们来晚了!你已经受了重伤,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不,我还能打!江朝歌可不想让这位师姐抢了风头,因为,他已经感觉自己快要得到武帝剑的认可了。 于是,江朝歌诚恳道:“叶师姐,我有武帝剑的英灵护持,并不会死,你快些让开,莫要让这两个贼老道伤到你了!” “你们都退开!” 一个声音突然从后面响起。 顾妙笔一步踏出,手中的狼毫画笔虚空中一挥。 “吼!” 一个巨大的黑影展翅而动。 那是一只完全由浓墨凝聚出来的巨大蛇形生物,通体有着栩栩如生的黑色鳞甲,背后还生有四只巨大的翅膀。 腥红的舌头,从巨大的口中吐出,血红的双眼中蕴含着一种上古的凶兽气息,古老而神圣。 一柱香时间已到。 顾妙笔的鸣蛇之画,已经画成! “今日我稷下学宫本不欲以多欺少,只是,你们道门欺人太甚!”顾妙笔气势大涨:“风灵子,你伤我稷下两名教习,又欲以雷符击杀我稷下学宫的年轻一辈的第一天才江鱼儿,你想毁我稷下根基,我顾妙笔绝不允许!” 这话一出,直接占据道德至高点! 所有锅,全部甩在了道门头上。 不是我们稷下以多欺少,实在是你道门要毁我根基,那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只能叫人了! “顾大儒!” “没错,是贼道人欺人太甚,我稷下岂能受辱?!” “杀了他们,顾大儒!” 众人立即就欢呼了起来,视线全部都到了顾妙笔的身上。 江朝歌就有些无语,他看是算出来了……在争“名望”这件事情上,这位顾大儒是真的有一套的。 有本事,你刚才怎么不叫? 好家伙! 我这边刚伤了土灵子,你丫的就跳出来了?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二十四章 鬼谷:《连山易》,卜算天意! …… 顾妙笔借墨宝画出鸣蛇,短时间内实力超越六境,这种时候自然要展露一番。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痛打落水狗。 向着土灵子袭去。 “土灵子,纳命来!” 鸣蛇扑面,似要将土灵子一口吞下。 土灵子脸泛苦笑,一步错……步步错!他在江朝歌的手上吃了亏,再想抵挡顾妙笔的攻击已经不可能了。 “吾命休矣!!”土灵子大叫。 “顾老头,你敢!” 风灵子自然是看出了这一点。 披着庄子的破旧道袍,横在了土灵子和顾妙笔之间。 直接以一手‘擒龙手’抓住了鸣蛇的脑袋,猛的往地上一砸。 “轰!” 墨鳞飞溅。 不过,此蛇以《山海经》中的鸣蛇为根基,自然是极为强悍的。 在蛇头砸入地面的同时,鸣蛇的身体也一下将风灵子缠住,四只翅膀扇动,掀起狂暴的巨风。 “风灵子!”土灵子大急。 “不用管我,土灵子,你先走!” “你呢?” “我有庄子道袍,他伤不到我,随后就来!” “好!” 土灵子咬了咬牙,也没有再犹豫,直接向后飞退。 稷下的学子们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土灵子就这样跑了,一个个都是跳了出来,欲要将土灵子拦住。 “别逼我大开杀戒!”土灵子口中不断的念诵着符咒。 “呼呼!” 狂风四起,将学子们纷纷吹起。 江朝歌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有些感叹,阴神确实是厉害,即使受了伤,也不是这些学子们能拦得住的。 而在另一边。 风灵子的心里同样是暗暗叫苦,明明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已经是势如破竹之局,结果因为一个江鱼儿,直接就崩了。 他倒是可以再战,但意义已经不大。 如今稷下学宫的学子们同仇敌忾,他若是再强行取《道藏》,唯有大开杀戒。 但他显然不能这样做! 因为,稷下学宫的书山之巅,还坐着一个夫子。 “今日已成败局,只能再寻时机了,万幸的是道袍终归是拿到了……用一把武帝剑换一件道袍,并不算亏!” 风灵子的两只手强行从缠住他的鸣蛇身体中脱出,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捏动法诀,口里发出古怪的音节。 鸣蛇再次张大巨口,向着风灵子一口咬去。 风灵子的眼睛一瞪,一声厉喝发出:“庄子梦游!” …… “嗡!” 周围所有人的身体都在一瞬间停滞了下来。 包括顾妙笔! 江朝歌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可是,他还是感觉到一种古老而强大的气息,在一瞬间将所有人笼罩在内。 梦域! 庄子的道袍中,竟然还有这样的法术? 他看向顾妙笔,发现顾妙笔的表情似乎在挣扎。 再看其它人…… 离得最近的便是叶葳蕤。 叶葳蕤的脸上有些羞红,两只眼睛迷茫的看着四周,口里发出一种喃喃的声音:“江师弟……你莫要这样……我们不能如此……我……我比你的年龄大……” “???”江朝歌。 这位师姐,梦到什么了? 莫名其妙! 他又看向梁婉儿,发现梁婉儿居然在扭动着身子,还不断的喘息着:“江公子,江公子……我……我喜欢你的……” 江朝歌就有点无语了。 这个世界的女人都是怎么回事? 不对劲啊! 他就只能又看向蔡文姬。 蔡文姬相对好一些,似乎沉醉在曲乐之中,口里还在念着诗词:“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江郎这诗,真是为奴家所作吗?” 好家伙,原来蔡文姬在意这个? 江朝歌觉得该找个时间,给蔡文姬作一首诗了。 正想着…… 他就看到风灵子已经挣脱了鸣蛇的束缚。 因为鸣蛇失去了顾妙笔的控制,只能依靠着‘画域’的本能行动,威力上还是有些区别。 风灵子脱离了束缚后,第一时间便向着江朝歌走了过来。 江朝歌握着武帝剑的手微微一紧。 但风灵子走了两步,又摇了摇头:“罢了,年轻一辈中难得有此天才,若是真毁在贫道的手里……也是可惜!” 说完,风灵子急退而去。 江朝歌看着风灵子离去的背影,想了想后……没有去阻拦。 …… 稷下学宫门口。 土灵子负伤逃出。 他第一时间隐入到了小巷中,因为,他知道在书山上还有一个夫子,正在注视着下方的动静。 “可恶,只差一点了!” 他的口里骂了一句:“若不是那个江鱼儿出现,《道藏》必然可以拿到,没想到……武帝剑居然认主了?一个四境的大学士,为什么能让武帝剑认主?这完全没有道理啊!” 土灵子自然是愤怒的。 不过,现在他已经负了伤,再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先找个地方疗伤吧!” 土灵子四处寻觅。 而就在这时,昏暗的小巷中出现一点昏黄的灯光。 那似乎是一盏油灯。 土灵子的眉头猛的一皱,因为,这盏油灯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危险。 没有任何犹豫的,他立即转身。 可是,不知何时,在他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蒙在斗蓬中的黑影。 这个黑影看起来极为虚无,似乎笼罩在一团灰蒙蒙的雾气中,让人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前有油灯。 后有黑影。 他被堵住了! “六境的道门阴神,却被一个四境的大学士所伤?土灵子啊土灵子……你可真是丢了道门的脸面啊!” 提着油灯的人,发出淡然的声音。 土灵子看了过去,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样子。 那是一个看起来极为阴柔的男人,额头上有着一颗红痣,狭长的眼睛中透着冰冷刺骨的寒光。 “你是什么人?!”土灵子开口了。 “鬼谷传人,燕虞!”男人回道。 “鬼谷传人……燕虞?”土灵子的身体猛的一颤,随即,他知道了对方的身份:“鬼谷子现今只有两名传人,一个是大周王室的遗孤姬如雪,而另一个就是《连山易》的唯一传承!你就是那个‘鬼师’!” “道门的阴神,果然见识非凡。”燕虞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半个月前,我曾在淮安县的白起石像前,跟风灵子对弈了几局。” “风灵子?” “可惜了,我本来能赢他的,结果,却被人打扰了,不过,这一次……应该不会再有人过来打扰我了。” “你想杀我?”土灵子看出了对方的意图。 “是啊,如果一个道门的阴神,死在稷下学宫的门口,我想……或许会引起一些震动吧?”燕虞微笑着回道。 土灵子点了点头。 接着,他的目光又看向后面笼罩在灰雾中的黑影:“那你又是何人?能和鬼师一起来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吧?” 黑影并没有说话。 而是直接将罩在头上的斗蓬掀了开来。 露出一张枯瘦的脸庞,这张脸看起来就如同一具骷髅一样,双眼凹陷,皮肤紧紧的贴在骨架上。 他看起来毫无生气,一双眼睛中不断的喷出灰色的浓雾,让人见之生寒。 “南域大巫师!” 土灵子这一次,终于震惊了。 燕虞出现在这里,他并没有太过意外,因为,他知道燕虞还有一个身份,便是大秦的五大夫。 可是,南域大巫师出现在京城? “不可能,南域的大巫师是不可能进入京城的,你不可能逃过夫子的眼睛!”土灵子难以置信。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逃不过夫子的眼睛,所以,我只能跟在‘鬼师’的身边。”黑影的嘴角向上咧开。 土灵子的表情一滞。 他明白了! 《周礼》云:“太卜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易,二曰归藏,三曰周易。” 这三门都是卦书! 而其中《连山易》又被称为三易之首,乃是天皇氏所创,传说可以占卜‘天意’,又被称为‘天书’。 不过,《连山易》向来是一脉单传。 所以,即使是土灵子,也不知道这《连山易》中到底记载了一些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 《连山易》一定有屏蔽‘气机’的方法,那么,夫子察觉不到南域大巫师进入京城,便属正常了。 “好一个鬼师!卜算天意吗?”土灵子认真的看向燕虞:“看来你们是一早在这里等着我了?” “你无路可走了。”燕虞淡然道。 “那就让我看一看,鬼师究竟有多强吧?!”土灵子说话之间,口里也不断的念诵起口诀来。 面对一个鬼师和一个南域大巫师。 他不可能再藏拙! 直接出阴神! …… 土灵子的阴神脱体而出。 肉体上的伤势,再无法影响到他的实力。 道门的阴神是所有修炼体系中‘灵魂’最为强大的存在,而且,诡异多变,没有肉体的束缚。 正常情况下,极为可怕。 但是这一次,土灵子面对的是一个鬼师和一个大巫师。 燕虞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似乎土灵子的一切行动,都在他的卜算之中。 他手里的油灯提起,昏黄的光芒照耀着小巷,就如同儒家的境域一样,将小巷的一切都笼罩在其中。 土灵子第一时间向着燕虞发动了攻击。 他的速度极快,犹如鬼魅一般,一掌向着燕虞的胸口拍去,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上已经捏紧了一记符咒。 燕虞似乎并没有要和土灵子硬碰硬的意思,提着油灯飘然而退。 而与此同时,两道鬼影,从地面探了出来,一左一右,各自抓住了土灵子的一只脚裸。 土灵子的身体顿时就停滞在了原地。 “御鬼术!” 他本能的想要挣脱。 可是,在他的脚下却再次出现一个奇怪的图纹。 那图纹如同连绵的山脉一样,透着一股厚重的气息,而且,最诡异的是,土灵子发现自己居然挣脱不出两个鬼物的缠绕。 燕虞的口里这时又发出一个声音:“用符咒!” 土灵子听到这个声音,猛的似乎想起了什么,手上捏紧的符咒,立即向着两个鬼物丢了出去。 “符爆,退后三步!”燕虞再次开口。 土灵子挣出束缚,后退三步。 但是他的脸色却是剧烈的变幻着:“你能卜算到我的动作?!” 燕虞没有去回答土灵子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艮为山,阳为一,艮其趾,未失正也。” 话音刚落。 土灵子的双腿便如同被什么重物压住,沉重无比。 “退无可退,只是拼命前行!”燕虞又开口道。 土灵子仿佛木偶一样,往前冲出两步。 这让他的脸色更加阴沉。 “阴阳逆转,水火困局!”燕虞的手一扬。 地上的图纹中便出现一红一蓝两道光芒,红为火,蓝为水,两道光芒交织在一起,化为水火之势,向着土灵子袭去。 土灵子的阴神一颤。 那些阳火,竟然可以对他的阴神造成伤害。 “啊!!” 土灵子发出一声惨叫。 灵魂灼烧,是最为痛苦的事情。 他下意识的要冲出水火之势,要往前再进两步。 而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又响起了燕虞的声音:“再进两步!” “我进你吗!!我偏不进!” 土灵子怒了。 这一次,他强行忍住痛苦,往后退出两步。 可就在他刚刚站稳的一瞬间,一个黑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同时,灰色的雾气吐在了他的脸上。 土灵子的眼睛一下瞪圆。 他居然忘了,在他的后面还有一个南域大巫师。 燕虞就摇了摇头:“可惜了,以你的实力本来还可以再撑一刻钟,但是,却因为固执已见,而提前身陨!世人就是这般的执迷……明明有最好的选择可以走,却偏偏看不到,选了一条走向灭亡的道路。” “你在算计我!”土灵子醒悟了过来:“如果我按照你的方式闪避,你依旧会在中途给出‘错误’的提醒,从始至终这都是一个困局,你一直在干扰我的思想,其实,你知道以你们的实力根本就杀不了我!” “还不算太蠢,但已经晚了。”燕虞手中的油灯轻轻一歪,从里面倒出一滴金灿灿的灯油。 这滴灯油仿佛是金水一样,晶莹透彻。 灯油倒出的一瞬间。 燕虞的手指在灯油上一弹。 “嗖!” 灯油射在了土灵子的额头上。 土灵子的阴神,立即就“燃烧”了起来,口里发出惨烈的叫声:“燕虞……我道门不会放过你的!!!” “是啊,道门不会放过我,所以,我只能变得比道门更强。”燕虞冷冷的一笑:“这具阴神,便送给你了。” “嘿嘿,多谢!”南域大巫师咧嘴笑道。 他走到土灵子的阴神面前。 口里不断的往外吐着浓浓的灰雾,那些灰雾涌入到土灵子的口中,让土灵子的表情越发的呆滞。 终于,土灵子身上的火焰熄灭。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两只眼睛空洞而无神。 而原本土灵子的肉身,则在这时一歪,倒在了地上。 南域大巫师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森冷了,看着土灵子的‘鬼身’,舔了舔舌头:“一具六境的阴神,嘿嘿嘿,这可真是天大的收获。” “哼,阴神算什么?”燕虞不屑的回了一句:“真正精彩的才刚刚开始,这大秦三百年的天下啊,终于要迎来它该有的命运了!” “嘿嘿,是啊。”南域大巫师笑着:“我可是很期待啊。” …… 一具尸体。 飘飘然的落回到了稷下学宫的门口。 正是土灵子。 而与此同时,稷下学宫中。 雾灵子和木灵子也在一片围攻中遭遇到了败局。 “木灵子师兄,局势不利,只能再作图谋了!” “嗯,只能如此了!” 两人飞退,向着稷下学宫的门口跑去。 而另一边。 火灵子在落剑湖前以一敌百,面对林曲平的纠缠,再加上一百多稷下学子的围攻,已然是负了伤势。 “稷下学宫以多欺少,我道门不会就此罢休的!” 丢出一句狠话,火灵子同样向外飞退。 当然,跟雾灵子和木灵子还有火灵子相比,风灵子跑得更快。 而且,因为他的身上披着庄子的破旧道袍,一路上根本无人可挡,几乎是直线突破到了稷下学宫的门口。 正准备逃离…… 突然间,他的目光看到了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就横在稷下学宫正门口的位置,最主要的是,那具尸体的身上,还披着一件玄色的道袍。 风灵子的眼睛一下瞪圆。 几乎是本能的,他跑了过去。 而当他看清楚尸体的样子后,他的脸色就一下变得苍白:“这……这怎……怎么可能?!” 他不敢相信。 于是,他蹲下身子,仔细的检查着尸体。 “是土灵子……肉身上并没有什么损伤,但灵魂却被灭杀了……谁做的?!是谁杀了土灵子!!!” “风师兄,怎么了?” 正在这时,雾灵子和木灵子也跑了出来。 一看到门口的风灵子,两个的目光也都看向了地上,那个穿着玄色道袍,已经闭上了眼睛的道人。 风灵子抬起了头,望向雾灵子木灵子:“土灵子死了!!!” “什么?!”雾灵子和木灵子同样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谁能杀得了土灵子?我道门的阴神,若是想要逃跑,谁能杀得了?!” 。零点中文网] 推迟两小时更新! 因为这一章涉及到了三百年前仙门封闭的真相。 所以,有个地方还要再修一修,更新推迟两个小时。 《放开我画皮仙》推迟两小时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三百年的真相:赢半子逆天而行 六境的道门阴神,生存能力极强。 这也是土灵子在受伤后,会独自逃跑的重要原因,毕竟,这京城之内能灭杀阴神的人就没有几个。 夫子可以做到,但夫子现在正在书山之巅。 除此之外还有谁? 清良造的那位大国师或许可以,但这位大国师从来不问朝政,更不可能参与到儒道之争。 至于相国‘韩慎’和武平君‘蒙良’…… 这两位勉强也能算是威胁,可如果真是这两位出手,绝对不可能偷偷摸摸。 “难道是皇宫里面的那位?”木灵子想到了一种可能。 在大秦很少有人知道,在咸阳皇宫中还隐藏着一个高手,据传闻此人传承于‘吕不韦’一脉,走的是杂家的修炼道路。 虽然这位很少出手,可是,却是一个能和大国师相比肩的存在。 风灵子摇了摇头:“不可能,那位绝对不会离开皇宫,即使是太后都很难指使得动他,又怎么会对土灵子出手?” “但土灵子确实死了,除了他还有谁拥有杀死土灵子的能力?”雾灵子捏起了拳头,胸口有些起伏。 道门这些年来虽然内斗不断,没有真正的掌门,可是在‘振兴道门’这一点上,玄门七子的立场却是一致的。 土灵子的死,对于道门而言绝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正在此时,火灵子跑了出来。 他也同样受了伤,胖胖的身上染满了鲜血,一出来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土灵子:“哈哈哈,土灵子这老不死的是受伤了吗?天呐,居然有人能伤到他,这下子贫道又可以挖他几名弟子了。” “闭嘴!土灵子他……死了!”风灵子狠狠的骂了一句。 “死了?!”火灵子愣了一下:“不可能啊,除了夫子,这稷下学宫谁能杀了得土灵子?你们可莫要骗贫道。” “是真的!”雾灵子咬着牙回道。 “这不可能!!!”火灵子扑了上来。 等到他看清楚土灵子的样子后,那张胖胖的脸上也不断的颤动起来:“谁?!是谁杀了土灵子!!!风灵子,你不是和土灵子一起去的藏书阁吗?你应该知道是谁杀了土灵子吧?” “我并不知道是谁杀的土灵子,他在稷下受了伤,我让他先走了,可是,等我出来后他就躺在这里的。” “受伤?是顾妙笔那老货干的?” “不,是一个新晋的稷下学吕,那个叫江鱼儿的伤了土灵子。” “江鱼儿?什么意思,你是说那个刚入四境大学士的江鱼儿?他打伤了土灵子?他有这种实力?” “他并没有伤到土灵子的实力,可是,他得到了武帝剑的认可。” “……” 众人沉默。 武帝剑是他们送到稷下学宫的。 这样算起来,似乎是他们催成了土灵子的死? 火灵子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他猛的转身,再次向着稷下学宫跑去:“我要杀了那个江鱼儿,为土灵子报仇!” “站住!”风灵子喝止了他:“江鱼儿只是伤到了土灵子,而且,我出来的时候他还在稷下学宫。” “火灵子,冷静一点,这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敢对我们道门下毒手,对方不可能只是一个稷下学子!” “不如,问问夫子……他在书山上是可以看到咸阳城中的一切的!” “……” …… 风灵子在这时施下一礼。 他面向稷下的书山方向,开口道:“道门风灵子,今日擅入稷下,自愿请罪,但请夫子一问,土灵子是何人所害?” 话音落下。 半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虚影。 正是夫子:“土灵子既然是在我稷下学宫门口遇害,老夫自会查清此事。” 查清此事,意思是夫子也不知道? 火灵子显然是有些不信的:“夫子莫不是想包庇真凶?” “今日,你们道门擅闯稷下学宫,打伤我稷下弟子,如今土灵子死了,老夫也不留你们,但姜晨水就留在稷下打扫三年吧!”夫子再次开口,并没有回答火灵子的问题。 “……” 火灵子和木灵子等人沉默了下来。 因为,他们都知道,夫子既然不答,那么,他们即使再问,意义也不大了。 正准备暂时离开。 火灵子突然间抬起了头,因为,他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你们……有没有觉得,天上好像多出了一个……太阳?” 多出了一个太阳? 风灵子等人下意识的看向了天际。 此时,太阳早就已经落下,天空中本应该是昏黑一片。 可实际上,现在的天色却透着一股明亮,仿佛有一团火焰在天空中燃烧,甚至在那团火焰中心,还有一颗燃烧的“太阳”。 黑夜仿佛变成了白昼。 火红的光芒从天际落下,就像是一层鲜血沾染在地面,让人心里不由的生出焦燥和烦闷的情绪。 …… 稷下学宫。 书山之巅,夫子仰起头,看向天际。 姜晨水同样是一脸的诧异,因为,明明是黑夜,为何突然升起了太阳? 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夫子,却见夫子眉目紧锁,虽然并未开口,但是,神情间似乎也再没有了之前的淡然。 “夫子,这是?” “荧惑守心,三百多年了……终于还是来了!”夫子站了起来。 荧惑守心?! 姜晨水的脸色一变。 最主要的是,夫子说了一句‘三百多年了,终于还是来了!’ 难道说,夫子知道荧惑守心要来? 可这也不对啊,既然知道荧惑守心要来,最多只会说一句‘它来了’,而不是说‘终于还是来了’? 这是何意? …… 藏书阁门口。 顾妙笔的脸上同样震憾不已。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天际,那一轮“红日”,似烈火骄阳,将天边照亮,将地面染红,让归巢的鸟儿,再次发出暴燥的鸣叫。 江朝歌在二郎的信息中知道了‘荧惑守心’会降临,并没有太过于意外,只是,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而且,他心里还有一个疑问。 或者说是一个想法! 于是,他走向顾妙笔的面前,问道:“顾大儒,这是什么天象?” “如果我猜得不错,可能是……荧惑守心!” “荧惑守心?!”江朝歌表面震惊,心里同样也很震惊……顾妙笔知道荧惑守心的天象,而且,一眼就看出来了? 为什么他能如此肯定呢? 江朝歌马上再问道:“顾大儒,为何能一眼看出此天象,难道说,在我大秦的历史中曾经出现过吗?” “确实出现过。”顾妙笔点了点头,又回道:“但并不在大秦统一之后,而是在大周灭亡的前一年,而那时候的大秦还未东出。” “大周灭亡的前一年?曾经出现过荧惑守心?!” 江朝歌心里再次一惊。 因为,在前一世的历史中,大周灭亡时并未有过此种记载。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是那时候的大周气运已尽,即使有过史官记载下来,也没有真正的流传下来?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真正的重点是,大秦统一后,荧惑守心并没有出现! …… 大周覆灭的时间,一般的记载是在秦昭襄王的时期。 不过,那时候大周虽然覆灭,可实际上却还未完全灭亡,因为,大周的子民迁移后,又建立了东周的政权。 真正将东周彻底灭绝的是在秦庄襄王的时期,由吕不韦率军灭东周。 秦庄襄王,便是曾经质于赵国的赢异人,又叫赢子楚,正是始皇帝赢政的父亲…… 至于是不是亲生的……不作讨论! “但如果按照这个时代的设定,那个时候始皇帝还未亲政,这个世界是有仙人的,而且,吕不韦当时正好是大秦的相国。” “吕不韦是杂家的开创者,而且,按这个时代的记载,这位大秦的国相并没有‘自杀’或者被始皇帝赐死,而是突然间消失不见。” “还有一个重要的点,就是大秦既然在仙人的时代一统天下,肯定是有仙人的帮助的,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原本应该要降临的荧惑守心的天象,被强行推迟了?” 江朝歌的这个猜测并不是毫无根据。 因为,这个世界的始皇帝已经飞升为仙,既然可以成仙,那么,预知天象……应该算是一件勉强合理的事情吧? “那么,按照这个点来进行新的推理的话……始皇帝在飞升之前,曾经集百家于稷下学宫,是否和强行推迟荧惑守心有关系?!” 要证实这一点,其实很简单。 只需要问,始皇帝集百家于稷下是发生在什么时间。 江朝歌想到这里,又再次向顾妙笔请教道:“顾大儒可知始皇帝集百家于稷下,具体是在哪一年?” “始皇帝三十五年啊。”顾妙笔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你不知道吗?噢,你还未过稷下,未看过当年的记载,不知也属于正常。” 顾妙笔说完,目光再次看向天际。 而江朝歌的心里则是已经翻起一股巨浪。 没错了! 原世界是始皇帝三十六年出现荧惑守心,而在这个世界,始皇帝在三十五年集百家于稷下。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江朝歌隐隐的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三百年前的某个真相! 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 可大概的事件,应该还是可以推理出来。 始皇帝三十五年。 这位即将飞仙的始皇帝感应到了荧惑守心即将降临,所以,他集百家于稷下学宫,欲要阻止这一天象的发生。 至于大周王朝为何没有阻止…… 江朝歌猜测,或许那个时候的大周已经气数将近,不是不想阻止,而是无力阻止。 …… 始皇帝集百家于稷下的真正原因,是为了阻止荧惑守心降临,而不是为了飞仙? 不对不对! 应该是两者皆有! 江朝歌在心里继续进行推理。 首先,始皇帝集百家于稷下应该不止是为了学术讨论,或者是为了所谓的百家学术一统。 因为,百家根本不可能一统! 毕竟,现在的事实就是,如今的稷下学宫只以儒家为尊,其它的百家皆已经离开稷下,这也说明此事不可为。 那么,始皇帝集百家于稷下的原因就可以推理出来了。 一、为了尽快飞升; 二、找到阻止荧惑守心降临的方法。 “铜人之中,记载了百家学术中最适合飞升的学术,这应该就是当初始皇帝集百家于稷下的成果。” “始皇帝用了某种手段,或者是利益的交换,跟百家达成了协议,让百家诸子献上了各家的修仙之术。” “而后,始皇帝将这些学术刻录在了铜人之中,并且,以这些学术为引子,飞升了仙界,成为了仙人。” 可这里就有一点疑问了。 始皇帝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让百家诸子心甘情愿的献上修仙之术呢? “正常的利益肯定不可能,人间富贵对于即将成仙的人来说更是毫无意义,只有两种利益可以打动仙人!” “一、福报于百家诸子的子孙后代;二、大家一起手牵手,共同飞升!” 但是,按照这个世界的历史记载,始皇帝集百家于稷下之后,诸子百家就再次‘分裂’了。 大家并没有手牵手一起飞升,而且,不止没有飞升,相反的还没落了,这说明第一种福报子孙后代的可能也并未发生。 始皇帝是最后一个飞仙的仙人! 至他之后,世间便再无仙! “当年应该发生了某种极大的变故!到底是什么变故呢?如果始皇帝真的毁约了,或者欺骗了诸子百家,为何诸子百家不报复呢?” 这不合理啊! 比如:我帮你飞升,我再帮你阻止了荧惑守心的降临,结果,你自己飞上去了,留我在人间?我不弄你全家吗? 等等!! 全家! 江朝歌猛的想起一件事情。 “他在铜人开启的时候,曾经看过一段投影,如果按照铜人中留影中的内容,是那个少年将‘仙门封闭’,而不是始皇帝!” “少年封闭了仙门,刚才……在书山之上的时候,夫子曾提起过,武帝剑就是秦武帝封闭仙门之剑!” “所以,铜人中的那个少年!就是秦武帝——赢半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的推断就合理了! 始皇帝提前预知到了‘荧惑守心’要降临的事情,所以,他召集百家诸子,以某种利益交易的手段说服了百家诸子,共同推迟了荧惑守心降临的时间。 然后,这位始皇帝飞仙而去。 留下了一地的烂摊子! 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赢半子只能剑压诸子,并且,以一已之力封闭了仙门,让这个世界再无人可以飞仙。 如此一来,凡人的力量,自然无法和帝国的铁骑相抗衡。 ……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真正预知这件事情的人,根本就不是始皇帝。 而是秦武帝——赢半子! 按照这个世界的历史记载,始皇帝飞升之时,赢半子已经成年了。 “如果真的是赢半子预知到了荧惑守心要降临,并劝告了始皇帝,那么,这位赢半子当时肯定也拥有了飞升成仙的实力,甚至可能更强!” “是他在始皇帝飞升后,力压了诸子百家,同时,他将铜人散布于各地,断绝了诸子百家的修仙之术,不让人修炼到可以再打开仙门的能力。” “这种可能性或许更大一些,因为,以始皇帝的谋略,不可能自私到独自飞仙,丢下大秦的国运不顾。” “所以,他必然是知道有人可以镇压得了诸子百家,而那个人就是赢半子!” 赢半子明明有了飞仙的实力,却选择了留在了人间,并且,将仙门封闭,让这个世间,再无仙人! 他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延续大秦的国运,他以不飞升为代价,封闭了仙门,至此,才能延续大秦国运三百年! 好家伙! 难道,这个赢半子有没有可能是穿越者?! 否则,他怎么可能改变历史,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身份,登临帝位。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还开创了科举! 江朝歌望向天际,看着天空中的那一轮“红日”,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手持长剑的身影,以一已之力与天命相抗争。 以一已之力,对抗诸子百家? 还封闭了仙门? 这位赢半子到底有多强? …… 地府。 奈何桥上。 一袭红衣站立在于桥头。 她的目光望向天空中的那一轮金色的轮盘,接着,她的手一挥,轮盘之中仿佛开出了一个口子。 那个口子,看到的正是人间的天象。 “赢半子,三百年前你以一已之力逆天而行,可是,你真的能逆得了天吗?三百年了,这天象终究是要降临的!” 孟婆忧郁的脸上展露出一丝笑容。 她的目光,顺着六道轮回的金盘,望向人间的天际。 那里,一轮“太阳”升起。 黑夜变成了白昼。 血光笼罩在人间。 而接着,天空中再升异象。 一座巍峨巨大的青铜巨门若隐若现,那仿佛是横在人间与仙界的大门,上面有着极为繁杂的花纹。 有山,有水,有石,有兽,有鸟…… 每一样东西都栩栩如生。 这些东西与青铜巨门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似乎是天然生长在上面,让人有一种想要去触摸的冲动。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二十六章 江某人欲再集百家于稷下 …… ‘红日’映照在空中,青铜巨门浮现。 鸟儿发出焦燥的鸣叫,猪羊等牲口不断的撞击着围栏,原本已经睡下的人们从梦中惊醒过来。 整个京城,无数的人仰起了头,看向了血红色的天际。 那扇青铜古门实在太过巍峨,太过于震憾。 而接着,便是星辰坠落。 一道道白色的流光划破天际,仿佛下起了星辰的大雨。 这是一场流星之雨! …… 京城,皇宫之中。 穿着华丽长裙,雍容绝世的太后站在甘泉宫门口。 两名太监和四名宫女都跪立在地上,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太后看向浮在空中的青铜巨门,还有一颗颗划破天际的流星,秀眉紧皱,两只手死死的捏紧了裙摆。 “来人,宣大国师!” “是!” …… 清良造的观星台上。 一个双目漆黑如墨的中年男子眉头紧锁,他的身上披着一个纹有金线的黑袍,脚上踩着一双长长的鹿皮靴。 “大国师,太后急召!”一个声音响起。 “嗯,知道了。”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走下观星台。 他便是大秦国师——孟星辰。 一个从来不参与朝堂争斗,却坐稳了十五年国师之位的男人。 但这一次,他却毫不犹豫的走出大国师府,径直的上了一辆奔往皇宫的马车。 …… 夜侦司。 略微显胖的狄公,披着一件宽大的长袍,站在阁楼的顶层。 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巡夜衣,领口的位置绣着一面金色小旗的男子。 “荧惑守心!”狄公喃喃自语:“真的是荧惑守心!” “义父,此等灾难降临,京城恐怕是不太平,是否要马上布置,以严防动乱发生?”男子说道。 “京城或有动荡,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马上找到荧惑守心降临的真正地点!”狄公的眼睛一眯:“你即刻出城,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荧惑守心‘预言’的位置,如果有动乱,即刻镇压!” “是!”男子点了点头,飞身离去。 而接着又有一个黑影走了上来,向着狄公一拜:“属下参见狄公,太后有旨,急召狄公入宫!” “好。” 狄公点了点头,目光突然看向了大周王府的方向。 不过,随即他又摇了摇头,飞速的下了阁楼。 …… 皇宫门口。 燕虞骑着一匹黑马,出现在入宫的大门前,这一次,他的手里并没有提那盏油灯,而是身着五大夫的朝服。 负责守卫皇宫的守卫立即向燕虞施礼。 “见过燕大夫!” “嗯。” 燕虞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而就在这时,门口跑出来一个穿着宫服的小太监。 小太监一看到燕虞,立即就愣了一下:“燕大夫,太后正欲召您入宫!” “好,带路吧。”燕虞回道。 “请燕大夫随我来。” …… 荧惑守心,被历史称为最大的灾象。 江朝歌(江鱼儿)当然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京城必有巨大的变故。 不止如此,若真的按照这个世界的设定,或许,还会有一些‘超凡’的事情发生。 毕竟…… 仙门都重新出现了! “那就是仙门吗?三百年前封闭的仙门!” “难道,仙人要重临人间了?” “应该不会吧?仙门虽然出现了,可是,却并没有打开……恐怕还是在封印中,不过,或许修仙之机会出现也说不定!” 稷下的学子们议论纷纷。 梁婉儿和蔡文姬这时也都到了江朝歌的面前。 “江公子,他们都在说荧惑守心,这荧惑守心……到底是什么?”第一时间问话的是梁婉儿。 “一种预示着灾难的天象。”江朝歌回道。 “灾难?会出现什么?”梁婉儿显然还是‘读书少’。 “文姬知道吗?”江朝歌看向蔡文姬。 从以前的历史来看,荧惑守心的出现一般都是预示着王朝更迭,战乱四起。 可他并不愿意去‘宣传’这一点。 所以,他想听听,这个世界的‘文人’会如何看待这个天象? 蔡文姬就开口道:“商周更迭时,天现异象,大河干涸,凤鸣岐山,而后在大周灭亡的前一年,荧惑守心出现。” “所以,大秦要亡了?!”梁婉儿听到这里,嘴巴一下就张大了。 蔡文姬马上就一把捂住了梁婉儿嘴巴:“婉儿不要乱说!” 梁婉儿的口里发出唔唔的声音,接着,点了点头。 蔡文姬便松开了手。 梁婉儿呼出一口气,又看向江朝歌:“江公子,文姬说的是真的吗?” “天象而已,未必就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江朝歌回道。 “可是,天命不可违啊?” “……” 江朝歌就不再说话了。 是啊! 在这个世界,大家更相信天命不可违。 无论如何,荧惑守心的出现,都会让有一些‘有心之人’看到希望。 以如今的大秦帝国,三权掌政,吏治腐败…… 真的能撑得住吗? 莫名的,他的心里冒出一个想法。 “如果我在此时揭竿而起,竖起一面大旗,不知道能不能成就一番王权霸业?” 但很快,这种想法就被他打消了。 揭竿而起或许很容易,可真想成就王权霸业需要的条件就太多了,金钱,名目,气运……其中要具备的因素实在太多太多! “王权霸业非我所欲也,我的目标是成为鬼仙!” 自古以来,一将功成万骨枯。 江朝歌只想当一个逍遥法外的鬼仙,而此时,仙门重现也让他心里更加坚定一点,这个世界是可以修炼成仙的。 “仙门出现,白雾世界中那些原本还能按捺得住的‘铜人’,应该也会有所动作吧?或许,这对于我而言,也是一个机遇!”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三百年前,赢半子为了阻止荧惑守心降临,而提议让始皇帝集百家于稷下,如今荧惑守心已经降临人间,我是不是可以借这个机会,重走一遍赢半子的路?” 江朝歌的手捏紧了武帝剑。 接着,他向武帝剑传出一个信息“嗨,宝剑兄,你觉得再集百家于稷下,如何?” “吟!” 武帝剑发出一声清亮的长鸣。 居然达成了共识?江朝歌有些惊喜,于是,他又发出一个信息“既然你同意,那能不能告诉我三百年前秦武帝是如何封闭仙门的?” “……” 武帝剑这次没有回应。 “你应该知道秦武帝学修炼了一些什么功法吧?要不你教我?” “……” 依旧没有回应。 江朝歌也不急,来日方长! 武帝剑中的那道灵魂极为强大,否则,也不可能破开土灵子的防御。 所以,江朝歌暂时没有办法强上,不过,问题不大,只要武帝剑在他的手里,一切都好说。 “我现在已经可以初步和和武帝剑‘交流’了,只要有足够的耐心,攻破武帝剑的心灵防御,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正想着,就见到一个童子跑了过来。 “江公子,夫子让你把武帝剑交回给我。” “???”江朝歌。 …… 甘泉宫。 大国师孟星辰正站立在殿内。 在他的身侧,还站着狄公和燕虞。 而在上首的位置上,则是坐着幼帝‘赢麒’和太后袁氏。 赢麒一直被民间称为幼帝,可实际上他已经登上帝位五年,早已有了属于自己的年号——平乐。 所以,赢麒也被称为‘平乐帝’。 此时的平乐帝赢麒虽然坐在皇位上,可实际上,孟星辰和燕虞包括狄公的视线,却都在太后袁氏的身上。 太后的身上穿着华贵的服饰,脸上却是难掩愁容:“国师应该知道本宫今日为何召你前来吧?” “臣知道。”孟星辰回道。 “那不知国师,可有破解这荧惑守心之术?” “有。” “请国师快快讲来!” “好。” 孟星辰点了点头,往前踏出一步,认真的讲道:“荧惑守心虽是灾祸之象,可要破解其实也很容易,只需要太后和陛下能够下令,开放官仓,救济灾民,使得流民不被饿死,天下臣民归心,这灾象自然不会造成什么动荡。” “开仓救民?”太后的眉头皱了皱,这显然不是她想听到的,不过,她还是继续问道:“除了开仓救民呢?国师可还有其它破解天象之术?” “惩处贪官,广施仁政。” “国师……可是向来不参与朝政之事的。”太后的眼睛眯了眯:“为何今日谏言,却都是关于朝堂政事,今日荧惑守心已现,本宫恐怕会有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借机动摇我大秦的国本,还望大国师能够想想办法?” “臣所言,便是救国之策。”孟星辰说完,又补充道:“不瞒太后,臣确实可以在短时间内以五行之法借助民间气运,以充实大秦国运。 可太后应该知道,民间气运和大秦国运息息相关,有民才有国,若是民间气运枯竭,国运亦会衰败,故而此法只是治标而不治本,若想国运长安,唯有开仓救民,让民间气运更盛,臣方可施法!” 太后听到这里,也若有所悟:“大国师的意思是让本宫先开仓救民,以使民间气运强盛,再施法抽民运而补国运?” “没错。”孟星辰点了点头:“国运便是湖泊,民运便是溪流,如果溪流中无水,自然也就没有了湖泊。” “大国师的意思,本宫已然明白,只是,此时国库空虚,仓中之粮养兵且已不够,又如何能再开仓救民呢?” “这便需要太后想办法了。” “……” 太后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又看向了狄公和燕虞:“狄公和燕大夫,可有建议?” 狄公看了燕虞一眼。 燕虞则是微微点头:“狄公可先言。” “嗯。”狄公便回答道:“臣认同大国师之言,同时,臣已派了金旗‘颜玉’连夜出了京城,寻找荧惑守心降临的地点。” “狄公之举,甚合本宫之意。”太后点了点头,又看向燕虞:“燕大夫呢?是否也赞同大国师之策?” “臣确实有一策,只是……”燕虞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臣不敢轻言。” “燕大夫有何话,旦说无妨。” “臣之策恐怕会伤及一些重臣之利益,所以,在臣献策之前,还请大国师和狄公能言明,保守秘密。” “这样啊……”太后看向大国师孟星辰和狄公。 孟星辰便回道:“臣向来不参与朝政,燕大夫之言,臣自然是守口如瓶。” 狄公的眉头皱了一下,但还是说道:“夜侦司的职责是镇压妖邪,监察百官,并不在六部之内,且从不参与党争,燕大夫可以说。” “好,既然大国师和狄公都说了,那臣也就直言不讳了。”燕虞说到这里,又接着道:“荧惑守心是大灾之象,一旦降临必损国运,而且,臣预言接下来必然是流言四起,更会有灾民暴乱之事发生。” “燕大夫接着说下去!”太后点了点头。 “所以,臣虽赞同大国师之策,可是,却也有一些另外的浅见,比如:若是我们开仓救民,而又正好被有心人利用,借机敛财,聚粮,又当如何?” 燕虞的目光看向大国师和狄公。 见两人都没有说话,便又接着说道:“故而,臣之意是先补国运!再行赈灾!” “先补国运?”太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燕大夫的意思是,让大国师先施法抽民运归于国运,再开仓救济灾民吗?” “不是。”燕虞摇了摇头:“大国师刚才已经说过了,民运若是枯竭,国运亦会不存,所以,此法不可取。” “那燕大夫是何意?” “太后难道忘了吗?朝堂之上有一人身皆国运!” “朝堂上有一人身兼……你是指,韩相?!”太后终于有些明白了。 “是的,法家修炼本就是以国运相依,可以说是借助着国运来修行,身上自然是拥有我大秦的国运的,如今天降荧惑守心影响到了我大秦的国运,为何不借法家之力,先补国运之损呢?” 狄公听到这里,眼睛也猛的瞪圆了,目视着燕虞道:“燕大夫的意思,难道是想要了韩相国的命吗?”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再见幼帝,江某人摊牌了 燕虞并未否认,而是轻轻点头。 看到燕虞点头。 不止是太后和平乐帝赢麒愣住了,甚至连大国师孟星辰的脸上都有了些变化。 孟星辰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燕虞的脸,嘴唇动了动,看起来似乎是想说点什么,可终究还是保持了沉默。 而站在狄公的立场,一些话同样不可能说出来。 不过,他还是说了:“治理国家当依据法令,韩相在相位上待了十二年,执法向来公允,岂能随意杀之?” 太后便沉默了,只是静静的看着燕虞。 燕虞显然是看出了太后的意思,继续说道:“狄公应该知道商君吧?” “商君变法而强奏,若没有商君,大秦也不可能一统天下,本公自然是知道的。”狄公皱了皱眉头。 “是啊,没有商君变法,大秦就不可能有今日之强盛。”燕虞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可是秦惠文王,还是杀了他,不是吗?” 狄公看了燕虞一眼,回道:“秦惠文王杀商君并非本意,燕大夫突然提起此事是何意?” 燕虞就摇了摇头:“并非本意没错,实则却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商君之法削弱了贵族的利益,将贵族的利益分给了天下的平民,如此作法,便如刚才大国师所言,强的是大秦的民运,而非国运。 民运变得强大起来,溪流中就有了水源,可是,这水源却并未完全流入到湖泊中,而是汇聚到了商君的身上。 商君得到了民众的爱戴,而新登上君位的秦惠文王却并不受人尊敬,相反因为一些往事而处处受到掣肘。 老贵族被剥夺了利益,恨极了商君,他们处处阻碍,设下关卡,新贵族则是一味的听从商君之令,不尊秦君之令。 所以,秦惠文王不得不杀了商君,如此便得到了老贵族的支持,溪流中的水源完全引入到了湖泊中,至此民运归于国运。 而后秦惠文王继续施行商君之法,将阻碍变法的老贵族彻底除去,大秦正式的崛起,国运开始变得昌盛,虽然,大秦失去了商君,可是,却多了一个明君秦惠文王,这才有了合纵联横,有了强大的大秦!” 燕虞说到这里,目光看向了太后和平乐帝:“如今,荧惑守心已现,大秦的国运受损,如果在此时推行‘开仓济民’之举,势必会导致国库空虚。 即使真的能增强民运,可这些民运真的会归入到国运吗?太后可不要忘了,现在陛下还未真正登基,这朝堂上下皆由相国把持。 如果此时推行仁政,这民运恐怕都会汇聚到相国的身上吧? 最主要的是,荧惑守心出现后,南域和西域两国很有可能会侵扰我大秦边界,没有了粮草作后盾,如何抵御西南两国大军? 所以,臣的建议就是效仿秦惠文王之举,以相国一人之命,换我大秦国运复兴,然后,再施仁政,以抚民意。 请陛下和太后定夺!” 燕虞向前一礼,同时跪了下来。 大国师孟星辰便沉默了。 狄公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太后却已经开口了:“燕大夫之策,本宫已经听明白了,不过,此事关系重大,还需要再斟酌和商量。” 说到这里,太后又看向了平乐帝:“陛下觉得呢?” “朕尚年幼,一切听凭母后作主。”平乐帝没有给出意见。 “既如此,三位爱卿先退下吧,本宫有些累了。”太后点了点头:“来人,送大国师和狄公还有燕大夫出宫!” “是!” …… 第二日。 天际的‘红日’已经消失不见,仙门再次归于黑暗,流星已然不见。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可是,真的平静吗? 稷下学宫的考核结果出来了。 通过的三人分别是:江鱼儿,洛玉和孔西来。 至于姜晨水,他是来稷下打扫的……自然和考核没了关系。 对于这个结果,其它人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异议,毕竟,格格巫和蒙啸等人本也没有入稷下的意思。 …… 稷下学宫,一间草庐前。 江朝歌向夫子正式行拜师之礼。 礼仪的过程相对复杂,折腾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弄完。 江朝歌对此只能感叹一句,儒家果然重礼。 等到拜师礼结束。 就又有了一道旨意送了过来。 旨意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按照约定给了江朝歌一个‘客卿’的身份。 江朝歌并不是很在意这个身份,他现在心里想的是,要怎么样才能再次促成‘百家集于稷下’的举动。 找夫子帮忙? 夫子确实很强大。 可是,夫子代表的终归只是儒家。 想要让百家再次集于稷下,单凭夫子一人是做不到的。 正想着…… 他就看到穿着一身红裙的洛玉跑了过来。 “哈哈哈,恭喜江公子拜入夫子门下!”洛玉看起来很高兴的,不过,在看到夫子后又说了一句:“唉,夫子还是偏心啊。” 夫子就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喝茶。 江朝歌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何止是偏心?这老头还抢了我的武帝剑,这分明就是过河拆桥。 但这话,他是不能说的。 只是笑了笑道:“公主说的对。” 于是,夫子就转身回了草庐,直接不予理会。 洛玉便拉起了江朝歌,说着她进入稷下学宫的待遇,并且,吐了一肚子苦水,什么本想拜大儒方孝经为师,结果最终只拜在了‘花清水’的门下。 还说花清水只是一个四境的百花仙,连姜晨水那个扫地的都打不过,吧啦吧啦的…… “什么百花仙,本公主就是最娇艳的花儿啊,为何还要插花,你说对不对?”洛玉一脸期待的问道。 嗯,有道理!江朝歌点了点头,回道:“你不是有老师吗?” “对啊,所以我没准备去听花清水讲学。”洛玉吐完了苦水,终于开始说正事,她以嘴唇对着江朝歌的耳边说道:“对了,你跟我来,有个人想要见你。” “你老师吗?” “想得美,我老师才不会见你呢,我那个老师跟个木鱼脑袋一样的,除了教我修炼,啥都不跟我讲。” “那是太后?” “母后现在忙着呢,我听说昨天晚上母后紧急召见了大国师,好像是因为昨天晚上那个什么荧惑守心的天象,你知道是什么吧?” “不知道。” “咦?你居然不知道吗?”洛玉有些惊讶:“那我可以跟你讲一讲,听说这荧惑守心降临后会出现大灾难呢,估计……” …… 在一阵唠叨中。 江朝歌被洛玉带离了稷下学宫,又转到了一间茶楼。 在三楼的一间雅间门口,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粉面的书童,还有一个执剑的剑客。 那么,在雅间里面的人就不需要猜了。 江朝歌和洛玉一起走了进去。 穿着一身黑色华服的平乐帝赢麒早已等在其中。 “江兄,好久不见!”平乐帝在看到江朝歌后,立即就站了起来。 “龙兄也来了京城?”江朝歌装成意外的样子。 “是啊,听说江兄考入了稷下,还一举登上了书山之巅,今日更是拜入夫子门下,小弟特来恭喜。”平乐帝微笑着说道。 洛玉就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说道:“皇帝哥哥这样装……有意思吗?真以为江公子不知道你是谁啊?” “咳咳!” 平乐帝就猛咳了两声。 江朝歌则是笑了笑。 平乐帝看江朝歌的脸上并没有惊讶和意外的表情,就只能尴尬的说道:“江兄,先请坐吧。” “好的,龙兄。”江朝歌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洛玉便有些无语了。 身份都拆穿了,居然还能装得下去? 江朝歌懒得理会洛玉,直接问道:“龙兄找我,应该不止是为了恭喜我吧?是为了荧惑守心而来?” “嗯。”平乐帝点了点头。 江朝歌就不再说话了,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又给洛玉倒了一杯,然后,等着平乐帝开口。 平乐帝喝了一口茶后,开始说道:“昨日母后召了大国师,狄公和燕大夫去了甘泉宫,问询了应对荧惑守心之法……大国师给的策略是……后来,燕大夫又提议了一个不一样的国策……” 他讲述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江朝歌则是越听越觉得这燕虞提的国策有些匪夷所思,杀相国就可以补国运? 这真的是救国之策吗? 若是以前的世界,他肯定会觉得这是谬论,可是,这个世界是真的有‘气运’之说的,所以,他暂时还无法准确判断。 平乐帝说完,就看向江朝歌:“江兄以为这两个国策,哪个可取?” 居然直接问我?这平乐帝对自己还真是信任啊……江朝歌想了想,他觉得在正式回答平乐帝的问题之前,或许,可以借这个机会了解一下燕虞到底是何人? 于是,他再次问道:“龙兄,可知这燕大夫师承何门?” “知道一些。”平乐帝回道:“这燕虞师承于鬼谷一门,五年前入京,后来便得到了母后的赏识,一路做到了五大夫之职。” “五年前?” “对,当时我……正好登基,所以记得比较清楚。”平乐帝看着江朝歌说道。 “鬼谷一门,难道是纵横家?” “是的。” “居然真的是纵横家?” 江朝歌若有所悟。 在战国时期,纵横家曾经出过许多极为有名的人,其中比较有代表意义的一个是张仪,另一个就是苏秦。 两人一人主横,一人主纵,曾经掀起了不少大战。 江朝歌不知道燕虞献的国策有没有效果,但有一点他知道,纵横家真正强的并不是‘平衡’而是‘布局’。 燕虞很可能在布一个大局,可这个局到底是什么呢? “万物都有本源,纵横家的布局一般都是环环相扣,不到最后根本看不出来,可是,如果从本源去看……或许会和纵横家的修炼体系有关系?” 儒家修的是个人气运,法家修的是国运! 纵横家修的是什么? 江朝歌并不清楚,因为,姬如雪只说过,在大秦统一后,纵横家便逐渐淡出了历史的舞台,如今已经极少露面。 平乐帝赢麒看江朝歌没有再说话,便再次问道:“江兄是觉得纵横家……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什么问题。”江朝歌摇了摇头,在没有证据前作一些猜测,只会显得幼稚,更何况眼前的平乐帝根本没有实权。 你告诉他燕虞有问题,让他把燕虞杀掉? 可能吗? 真这样做的话,太后或许不会找平乐帝的麻烦,但肯定会找到‘出主意’的人,倒霉的还是自己。 只有纵横家才能对付纵横家! 这是无数前辈以鲜血告诉世人的经验! 江朝歌觉得或许可以和这位纵横家斗一斗。 而且,他心里已经想到了一个计策,不过,在实施之前,他还得问一下平乐帝的真实想法。 于是,他开口道:“龙兄以为,大国师之策和燕大夫之策,哪个更好?” 平乐帝就沉默了一下,回道:“我更倾向于大国师之言!不过,母后或许已经在考虑燕大夫之策了。” 倒算是个明君……江朝歌点了点头,再次说道:“那么,龙兄有没有想过,借这个机会拉拢相国?” “拉拢相国?!”平乐帝愣了一下。 洛玉同样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变笨了啊?皇帝哥哥都说了,母后很可能听从燕大夫之策要杀相国,你这时候去拉拢?” “就是因为太后要杀相国,龙兄才好趁机拉拢啊?”江朝歌笑着道。 “江兄的意思我明白,可是,现在的主要问题是荧惑守心,如果解决不了荧惑守心的问题,韩相就必死无疑,我拉拢他的意义又在何处呢?” “很简单,让韩相提出第三种解决荧惑守心的国策!” “第三种国策?是什么?” “集百家之力,共同对抗荧惑守心。”江朝歌没有再装下去,直接摊牌了,他说了这么多,目的就是要再集百家于稷下。 “这……集百家之力……和对抗荧惑守心有关系吗?”洛玉不解:“百家又没有国运可以借啊?” 江朝歌没有回答洛玉的话,而是认真的看向平乐帝。 因为,按照他之前的猜测,既然秦武帝赢半子集百家于稷下的真正原因是为了对抗荧惑守心,那么,这件事情就一定会在皇族中有记载。 洛玉或许不知道。 可是,平乐帝不可能不知道!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江某人想享受享受有什么错吗? …… 平乐帝赢麒的脸上先是疑惑。 而接着便是意外,到最后就变成了震憾。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江朝歌:“江兄真的觉得再集百家,可以对抗荧惑守心?” “百家都有其擅长的领域,如果集百家之所长都不能对抗荧惑守心,那么还有什么力量可以对抗呢?”江朝歌回道。 平乐帝若有所思。 洛玉眨了眨眼睛,嘀咕了一句:“这不是我杂家的理念吗?” 江朝歌没有理会洛玉,因为,平乐帝的态度其实已经告诉了他,他的猜测是对的。 三百年前赢半子集百家于稷下的原因,真的是为了对抗荧惑守心,而且,皇族中也留下了相关的记载。 大概过了一刻钟。 平乐帝再次开口了:“江兄有何筹划?” “想要再集百家于稷下,需要有两个条件,一、是说服三权;二、是说服百家。”江朝歌直接说道。 平乐帝点了点头,但是却并没有说话。 江朝歌就再次说道:“龙兄可以找个机会把三百年前百家集于稷下的事情,说与太后听一听。” “好,还有吗?”平乐帝问道。 “没有了,其它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江朝歌笑了笑:“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看一看三百年前的记载。” “可以。”平乐帝自然知道江朝歌想看什么,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除了这两件事,我还有什么可以做的吗?” “龙兄现在还未亲政,做的事情越多反而越麻烦。”江朝歌说到这里,目光看了洛玉一眼:“要不然让洛玉公主帮帮我?” “好啊好啊,我可以帮你啊!”洛玉一听,马上就同意了。 平乐帝却听出了其中的意思,摇了摇头:“江兄大可不必如此,我……对于江兄是信任的,不需要派人监督。” 江朝歌就笑了笑:“我知道,但是太后需要,而且,我觉得洛玉公主非常有能力,是可以帮到我的。” “你真这样觉得?”平乐帝有些诧异。 “当然。”江朝歌肯定道。 洛玉就越发的高兴了:“皇帝哥哥放心好了,我很能干的!” 平乐帝认真的看了江朝歌一眼,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好吧,江兄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是现在吗?” “现在不行,我还没有得到陛下的‘恩赐’。” “恩……恩赐?”平乐帝有些不明白。 “对啊,如果可以的话,还请陛下先赐我一座府邸?”江朝歌站了起来,朝着平乐帝施下一礼。 “当……当然可以。”平乐帝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起来:“我倒是忘了,江兄到京城后还没有落脚的地方,是我疏忽了。” “龙兄误会了,我并不是真的想要府邸,而是我接下来做的事情,需要一些‘名份’,这个名份就是陛下的信任,所以,陛下需要让满朝百官都知道,我是陛下的人,那么重重的恩赐就是必然的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平乐帝恍然:“朕已经知道怎么做了,朕即刻就回宫!洛玉你就跟在江兄身边吧。” “好!”洛玉点头。 …… 等到平乐帝离开。 洛玉就一脸古怪的凑了过来:“江鱼儿,你让皇帝哥歌赏赐你,并不止是为了给满朝百官看的吧?” “当然不止是给满朝百官看的。”江朝歌并不否认:“我现在帮你的皇帝哥哥做事,享受享受有什么问题吗?” “哈哈哈,你倒是坦诚。” “坦诚是一方面,让百官看到跟着皇帝可以获得极多的好处才是最重要的,有这样光明正大获得利益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故作清高呢?” “有道理!这样一说本公主似乎也应该给你一些赏赐了。”洛玉笑着说道。 “你不用。”江朝歌摇了摇头。 “啊?为什么?本公主府里可是有不少漂亮的侍女,是可以赏赐你几个的。”洛玉有些疑惑道。 “你的身份是二五仔,如果给我赏赐就会暴露了。” “???”洛玉:“什么是二五仔?”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江朝歌懒得解释。 …… 平乐帝做事的效率还是很快的。 虽然,他还未亲政,可是,赏赐府邸和金银这种事情还是可以做主的。 所以,第二天赏赐府邸的旨意就下达了。 是一座内城的大宅子,面积自然是比不上大周王府,却也算是极为奢华,据说曾是朝中一名三品大员居住的府邸。 除此之外,还有上百匹的绸缎和千两黄金,以及二十名侍女和家丁。 这道旨意下来…… 京城之中,自然是议论纷纷。 毕竟,就算是傻子也可以看得出来,这位新晋稷下学宫的才子,极得圣恩。 再联系到淮安县中御点亲点的国士之事,大家不难猜出,江鱼儿和幼帝之间,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但这显然还没有完。 当天晚上,平乐帝又赐下饭菜,瓜果,点心。 可谓是细心到了极致。 在第三天的时间,平乐帝再次颁布旨意。 这一次是赐下良田百顷,再加上五处庄子,同时,还送了一个御厨以及瓜果点心无数,可谓是把“宠爱”做到了极致。 一时之间,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谈论着江鱼儿和幼帝之间的传闻。 不过,因为江鱼儿登上书山之巅的事情传播开来,大家也只能是羡慕嫉妒,并不能说出什么有什么不妥。 毕竟,百年来以大道登上书山之巅的人只有夫子和江鱼儿两个人。 一个如此才华卓绝之人,得到幼帝的赏赐,又有什么不对呢? …… 时间到了第五天。 这几天时间中,平乐帝每天都会颁下两到三道赏赐的旨意。 可以说短短五天的时间,平乐帝颁布的旨意比他这一年的都要多,一时之间,江鱼儿已经隐隐有了‘大秦第一客卿’之名。 而就在当天下午。 江朝歌(江鱼儿)坐着马车来到了大秦相国府,同行的还有大秦的三公主赢洛玉。 …… 大秦相国府。 江朝歌和洛玉并肩同行。 看着面前朱红的府门,还有四名穿着黑甲的护卫,他淡然自若。 “客卿江鱼儿,请见相国。” 江朝歌并没有用赢洛玉的名义。 可是,护卫们却一点都不敢怠慢,立即就前往通禀,而且很快就被请入了相府,中间没有一点小插曲。 这样的待遇,即使是在朝的百官都很难得到。 毕竟,一般而言要拜访相国都是需要提前递上拜贴,没有几天时间的约见,哪里有单独拜见的可能? “客卿大人请随我来。” 在一名管家的带领下,江朝歌来到了相府的客厅。 在等到半盏茶的功夫。 江朝歌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相国韩慎。 这位韩非子的后人,穿着一件宽大的蓝袍,头上戴着银冠,梳洗得极为整洁,衣物上没有一点的褶皱。 虽然,年龄已经过了五十,可是,保养得却非常好,皮肤红润,五官方正,身上自然透出一股威严。 “江解元和公主殿下到访,本相未及远迎,实在是抱歉。”韩慎一进来,便摸着胡须,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江朝歌自然也不可能怠慢,起身施礼:“相国大人公务繁忙,我这次贸然打扰,相国大人能在百忙之中抽空相见,已经是让晚辈感激涕零了。” 洛玉的姿态就相对高了一些,站了起来说道:“相国大人客气了。” “江解元,公主殿下,请坐!” “相国请!” 在一番客套后,三人都坐了下来。 接着,自然又是一番“互相吹捧。” 韩慎吹江朝歌的在稷下学宫中的表现,赞叹江朝歌为大秦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不过,却并未提及《治河论》。 江朝歌就吹韩慎这么多年来矜矜业业,为大秦操劳数十年,门生遍天下,实是大秦的国之柱石。 韩慎似乎是有意试探一下江朝歌的‘耐心’,而江朝歌自然也不急,从始至终都没有谈过一句正事。 然后,两人就这样互相吹了半个时辰。 最终,还是韩慎将话题拉回到了正题上:“不知江解元这次来找本相,是否还有其它的事情?” 江朝歌就回了一句:“自然是有的。” “那就请江解元明言吧?”韩慎点了点头,同时,对着周围的侍女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 侍女们躬后退下。 江朝歌便不再绕圈圈了,直接说道:“荧惑守心降临的当天晚上,太后曾召大国师和狄公还有五大夫燕虞进甘泉宫议事。” “既然太后并未召见江解元,不知江解元是如何得知此事的?”韩慎听到这里,又自顾自的喝了一口茶。 江朝歌没有回答韩慎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相国大人,想不想知道大国师和燕虞各自献了什么国策?” “呵呵,太后并未与本相商量……本相自然是不便知道的。” “嗯,那我告辞了。” 江朝歌起身就走。 洛玉同样站了起来,跟着江朝歌出门。 韩慎的脸上变幻了一下,终于还是咬了咬牙:“江解元,请留步!” 江朝歌停了下来,但是却并没有马上回头:“我来相国府上的目的,相国大人应该是知道的,而且,我猜以相国大人的手段,这五天时间应该也收到了一些风声,否则,相国大人应该不会浪费这么多的时间见我吧?” 韩慎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作为大秦的相国,而且,又是三权之一,在幼帝正式亲政之前,他的话几乎可以说是朝堂上的权威。 如今被一个晚辈以这样的言语对待,他的心里自然是有些不舒服的。 可是,正如江朝歌所言。 荧惑守心降临已经五天了,他又怎么可能没有收到风声? “江解元说的没错,本相确实是收到了一些风声。”韩慎站了起来,向江朝歌示意:“江解元请坐吧。” 江朝歌依旧没有回头,而是继续说道:“相国大人收到了什么风声?能言明吗?” “可以的。”韩慎点了点头:“如果我猜得不错,太后似乎是有意……想借法家来换得国运昌盛。” 这话就坦诚了! 江朝歌点了点头,带着洛玉重新坐下:“我来相国府,是想给相国一个新的国策。” “新的国策?”韩慎似乎有些意外。 “我想让相国大人主动请旨,处理荧惑守心的灾难,而解决的办法就是——再集百家诸子于稷下学宫辩学!” “再集百家于稷下?”韩慎的眼睛微微瞪圆。 “相国大人是韩非子之后,三百年前始皇帝集百家于稷下的时候,先祖韩非子亦在其中,难道不是吗?” “嗯,你说的没错,先祖当时确实参与了此事。” “既然如此,相国大人就应该知道三百年前百家集于稷下的真正原因吧?” “确实是知道一些。”韩慎说完,又补了一句:“不过,本相也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先祖在这次之后曾经遗失了一本著作。” “只是遗失了一本著作吗?” 江朝歌有些意外,这和他想象中的有一些出入,因为,按照他的想法,既然百家集于稷下的原因是对抗荧惑守心。 那么,百家的传人,或许就应该知道这件事情。 可是,听韩慎的意思却似乎是只知道‘修仙之法遗失’,而并不知道,当时是为了推迟荧惑守心的降临。 这样一来,就有些麻烦了。 因为,如果法家不知道,那么,其它的百家……或许也不知道! 不对! 江朝歌猛的摇了摇头,如果韩非子真的参与了此事,以这个时代的历史来看,就不可能不知道。 毕竟,韩非子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中,并没有被害死,而是在始皇帝登基后,成为了大秦的相国。 “韩慎在隐瞒着什么!” 江朝歌立即就想到了一种可能,但是,他一时之间还没有想明白,韩慎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要去隐瞒? 想不明白…… 他就直接选择摊牌:“如果我说,三百年前本该降临的荧惑守心,因为百家集于稷下而被推迟了,相国大人可愿意相信晚辈之言?”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人间建立一仙宫 “你说什么?!”韩慎显然吓了一跳。 “我说五日前出现的荧惑守心,本该在三百年前降临,但是,却被推迟了。”江朝歌认真的说道。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韩慎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此事乃是我大秦之绝密,即使是宗亲都不可能知道,而我也是继承了韩氏家主之位后才在先祖的遗信中知道此事。” 果然,韩慎知道此事……江朝歌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从韩慎的语气中又可以看出来,知道此事的人极少。 而且,韩慎明显是想隐瞒此事。 江朝歌看向韩慎:“我是怎么知道的,相国大人应该能猜得到吧?” “你的意思是……陛下告诉你的?”韩慎的眼睛一眯。 “当然,除了陛下又能是谁呢?”江朝歌肯定道。 洛玉听到这里,目光就看向江朝歌,嘴巴张了张,但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用眼神狠狠的瞪了江朝歌一眼。 江朝歌不理会洛玉,继续说道:“陛下不止是告诉了我此事,包括今日我来相国府,其实也是受了陛下的旨意。” “呵呵,本相已经猜到了。”韩慎点了点头。 “那么,我想再问相国大人一件事情,三百年前始皇帝到底对法家作了什么样的许诺?”江朝歌再次问道。 这是他来相国府的第二个重点! 韩慎并没有马上回答江朝歌的问题,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江朝歌就只能耐心等待。 如果不能知道这件事情,那么,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完成不了。 …… 大概一刻钟后。 韩慎才再次开口道:“其实,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先祖确实和始皇帝有一个约定。” “还请相国大人细说。”江朝歌立即回道。 “好。”韩慎点了点头,说道:“江解元应该也知道,始皇帝是最后一个飞升者,而且,按照先祖的记载,当时始皇帝已经到了飞升仙界的临界点,即使不集百家于稷下,再过几年依旧可以飞升成功。 可始皇帝还是急着召集了百家诸子,共同进入稷下学宫讲学,其目的便如江解元刚才所言,是为了对抗即将降临的荧惑守心。 为了能让百家不遗余力,始皇帝在当年确实有过一个允诺,即是……在人间建立一个‘仙宫’。” “在人间建立一个仙宫?”江朝歌微微一惊,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是的,因为其它的百家诸子,其实也有了飞升的可能。”韩慎继续说道:“但如果合力对抗荧惑守心,必然会有损仙缘,而且,很可能会受伤……更甚者会影响到飞升之机,所以,大家心中其实是不愿意的。” “那这人间仙宫的意思是?” “就是在人间建立一个宫殿,然后,再将人间和仙界之门打通,从此仙人可以临凡,再游人间,而参与此事的百家诸子,皆可以在人间仙宫中得到一个‘仙位’。” “得一个仙位?原来是这样!”江朝歌终于明白了,这样的举措也就只有始皇帝有胆魄了:“那这人间仙宫,现在在何处?” 韩慎就叹了一口气:“这人间仙宫并未建成,因为,在始皇帝飞升之后,秦武帝便将这项工程废止了。” “嗯,那相国大人可知这人间仙宫叫什么名字?” “阿房宫。” 艹! 江朝歌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竟是如此? 他的心里大概有了一些猜测,始皇帝耗费巨大的人力和物力,建造出了阿房宫的‘稚型’,而后以‘仙位’作为交易,与百家诸子达成了合作。 这样的条件,百家诸子自然是拒绝不了,毕竟,当时的大秦帝国已经完成了七国一统,成为了唯一。 至于后面的故事…… 其实也不难猜。 始皇帝借助百家的经典著作一举达到了飞升之境,再联合百家诸子共同对抗荧惑守心的天象。 最后,始皇帝飞升了。 可百家诸子却都受到了不小的创伤。 然后,赢半子一剑封了仙门! 什么人间仙宫,门都给你封了,这仙宫还需要建吗? “够狠!” 江朝歌只能说这位赢半子是真的果断。 当然,如果换成他在赢半子的位置上,估计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毕竟,若真的让人间有了一座仙宫,百家诸子全部位列仙班,那这人间的皇帝估摸着也就成了一个摆设。 江朝歌想了想后,又再次问道:“后来呢?” “后来?”韩愣沉思了一下,说道:“我法家修炼必须依靠国运,自然不会有什么举动,而儒家和我们法家相似也只能顺其自然,真要说损耗……道家应该是最大的,也就是从那时开始,道家便退出了稷下。” 江朝歌点了点头,接着,又想起了一件事:“纵横家是不是也是在那次之后,开始退出朝堂。” “嗯,是的。” “不知相国大人对纵横家有没有了解?可知纵横家的修炼根本是什么?” “本相对纵横家的了解不多,只知道纵横家的修炼和我法家有一些相似,他们也是修的‘国运’,但是其中又有一些区别,具体区别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相国大人说……纵横家也是修的国运?” “对。” “……” 江朝歌沉默了。 这个答案让他的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具体哪里不好,他暂时又说不上来。 韩慎看江朝歌不再说话,就又问道:“江解元,还有什么要问本相的吗?” “暂时没有了。”江朝歌摇了摇头。 “那不知江解元想要本相如何促成百家再聚?”韩慎说完,又补了一句:“法家的势力,只在朝堂。” 这意思就是他可以向太后谏言,但是,却无法说服百家再次重聚。 江朝歌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相国大人只需要让朝堂下定决心就可以了,至于如何说服百家……便交给我吧。” “你?一个人说服百家?”韩慎看着江朝歌的目光有些质疑:“不是我不相信江解元的才学,而是江解元已经知道三百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你真的觉得现在百家还会再次归于稷下吗?” “嗯,我自有办法。” “……”韩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一个刚入稷下的学子,能有什么办法? 真要论到境界,你也不过是一个四境的大学士,不客气的说一句……我韩慎一只手能打十个江鱼儿! 江朝歌看韩慎的样子就知道韩慎不信:“相国大人不信我?” “你觉得本相该信你?”韩慎反问。 “相国大人可以不信,但是,你并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了,要么信我,要么……就只能报效国家了。” “……”韩慎。 “所以,相国大人选什么?” “我信你!” “好的,那么接下来我和相国大人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区别在于,我可以随时飞走,而相国大人却飞不动。” “……” 这话显然不那么好听。 而且,过于直白了一些。 韩慎在执掌大秦十几个春秋,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但他还是忍下来了,因为,江朝歌说的很对。 作为法家,他依仗大秦国运修行,根本就没有叛国的可能。 江朝歌看韩慎不说话,就又补了一句:“所以,相国大人只能全力助我,并且,务必要促成此事,让大秦上下不可有二心,以此来保证我在说服百家时有足够的‘筹码’,否则,相国大人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唉……本相自然明白,只是,大秦真正的决策者并不是本相而是太后,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如果是以前此事自然没有问题,但现在本相却已经是到了自身难保的地步了。”韩慎叹出一口气。 “我知道的。”江朝歌笑了笑:“我不止知道,而且,我还提前给相国大人想了一条不错的计策。” “计策?江解元请说!” “陛下和相国大人的心意是相通的,如果陛下能够亲政,那这大秦真正的决策者,还会是太后吗?” “你想让我谏言,让陛下亲政?!” “只是谏言而已,太后自然是不会同意的,但是,她若不同意便只能全力支持你的谏言,否则,就是在逼着相国大人向陛下靠拢,真到了那个时候,陛下和相国大人在朝堂上意见一统,太后又怎么动得了相国大人呢?” “呵呵。”韩慎突然笑了起来,目光紧紧的盯着江朝歌:“江解元前途无量啊,本相算是知道陛下在淮安县的时候,为何会御笔亲点你为‘国士’了。” “其实,我不献策,相国大人也会有办法吧?”江朝歌同样回以一笑。 “不瞒江解元,本相谏言陛下亲政的奏章,已经拟好。”韩慎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奏章:“而且,本相已经召集了百官于今夜商议此事。” “相国大人还是老谋深算啊,我倒是多言了。” “江解元才是大秦未来的国之柱石。”韩慎说着,又掏出了第二本奏章:“我这还有一本奏章,是请封江解元的,不过,之前还未想好要请封什么,现在倒是想好了。” “噢?封什么?” “监御使,有了此职,江解元便可代陛下巡视四方,在大秦的任何郡县都可以直接调动当地官员。” “不错的官职,那就有劳相国大人了。” “江解元客气了。” “……” 两人互相赞赏着。 洛玉就翻了一个白眼:“两只老奸巨滑的狐狸,还是本公主心思单纯,从来不骗人,也不使计谋。” 你心思单纯? 江朝歌只能说一句,我信你才有鬼,这个世界哪个不是老阴逼,你一个在京城长大的三公主,能心思单纯? 当然,江朝歌也没有去点破,而是直接说道:“二五仔,该你行动了。” “我?怎么行动?”洛玉愣了一下。 “你是大秦的三公主,你跟我一起到了相国府,大家都看到了,你自然就应该听到我和相国大人说了一些什么,对不对?” “对啊。” “那你为什么不去告诉太后呢?” “我去告诉母后?”洛玉再次愣了一下:“哼,你把我赢洛玉想成什么人了?我岂会做这样的事情?” “你应该做。” “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去把这件事情告诉太后,太后又怎么可能放心让你跟着我一起出京,并且,让你监视我呢?”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洛玉明白了:“但你真的要把我今天谈话的内容,全部告诉给母后吗?” “嗯,全部告诉她,包括三百年前始皇帝集百家于稷下的事情,还有我说服韩相,让韩相谏言让陛下亲政的事情。” “你……真不怕母后杀了你?”洛玉瞪大了眼睛。 “呵呵,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拜入夫子门下?如今我盛名在外,再加上有夫了庇佑,太后可杀不了我。” “你倒是真不怕死!”洛玉笑了笑:“那我现在去吗?” “当然,越快越好。” “行,那我走了。” …… 半个时辰后。 甘泉宫中。 一身华丽宫装的太后,狠狠的手里的玉杯摔在了地上。 “啪!” 满地的碎玉。 洛玉就在一旁缩了缩脑袋,一副受惊的模样:“母后,不如现在就派人把这个江鱼儿杀掉吧。” “胡说。”太后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似乎是在压仰着心里的怒火:“如果本宫现在杀他,岂不是要将天下学子全得罪了?千古骂名……本宫岂能承受?” “那难道就任由着他这样挑拨离音吗?皇帝哥哥现在还年幼,岂能执掌国政?他这样的劝谏,就是为了一己私利,置国家利益于不顾!”洛玉一副气愤的样子。 “唉……还是你明白母后的苦心啊。”太后叹出一口气:“不过,他要是真的能说服百家诸子再归稷下,倒也是一件大功劳,就是……” “母后是在担心,即使集百家于稷下也不能解决荧惑守心之局吧?”洛玉仿佛看出了太后的心思。 “嗯,这确实是本宫担心的事情,如今荧惑守心已经降临五天了,外面已经有了流言,此事毕竟关系大秦的生死存亡……本宫还是需要再斟酌斟酌。”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三十章 给太后送个把柄 洛玉就开始思索起来,片刻后再次说道:“母后,我倒是有一个不错的主意。” “噢?你能有什么主意?”太后有些诧异。 “谏言让百家再集于稷下的奏章是相国韩慎上的,既然如此,母后不妨就先让这江鱼儿去说服百家诸子,如果他做不到,母后不就有了理由,把江鱼儿和相国韩慎一起降罪吗?这样一来朝臣自然无法可说。” “这倒是……不错的主意。”太后眼睛一亮,毕竟,想要治罪韩慎是需要理由的:“不过,本宫还要再想想,你就先退下吧。” “好的。” 洛玉便不再多劝,立即退了出去。 而就在洛玉退出大殿的同时,门口响起了一个宫女的声音。 “启禀太后,狄公求见!” “狄公?” 太后愣了一下,此时已经是黄昏,按照常理,狄公是不可能在这时候请见的,除非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 难道是荧惑守心降临的地点找到了? 太后的心里一紧,马上开口道:“请狄公。” …… 片刻后。 穿着黑色朝服的狄公走了进来。 一进来,便向着太后一拜:“臣,拜见太后。” “狄公与本宫相识于幼年,现在这甘泉宫中并无外人,狄公……又何必多此虚礼呢?”太后用手示意狄公起来。 狄公就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悲伤和自责的表情:“臣此次是特意来向太后请罪的。” “请罪?狄公有何罪?” “五天前,臣派遗金旗‘颜玉’出京寻找荧惑守心降临的地点,而就在刚刚有飞鸽传信过来,颜玉……为国尽忠了。” “什么?”太后猛的站了起来:“死了一个金旗?这颜玉本宫知道,乃是四境的武夫,按理说就算是五境的人想要杀他都极难,而且,夜侦司在外还有自己的势力,什么人能杀得了颜玉?” “据传信的人判断,对方很可能是南域巫师!”狄公回道。 “南域巫师?!”太后再次一惊:“这怎么可能?南域巫师怎么可能出现在我大秦的地域?” 狄公沉默了一下,将江二郎曾发现南域巫师出现在白石村的事情说了出来。 太后仔细的听着狄公的汇报,脸色也越发的不太好看。 等到汇报完了事情的经过后,狄公便再次跪了下来:“其实,这件事情发生已经有十天了,臣一直都在暗中查探,只是并没有发现,如今让这南域巫师在大奏作乱,臣有罪,请太后降罚责罚!” 太后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丝伤感:“狄公二次请罪……是在责怪本宫无情吗?” “臣……不敢!”狄公咬了咬牙。 太后就摇了摇头:“狄公请起吧,其实,换成任何人都无法将南域巫师出现的事情和荧惑守心降临的事情联系在一起,现在正值国家存亡之际,狄公……你一定要帮帮本宫,好吗?” “臣一定竭尽全力。”狄公站了起来。 “好,本宫信狄公,不知狄公接下来,有何补救之法?如果真的让南域巫师拿到了荧惑守心的‘天石’,那我大秦怕是要有灭顶之灾啊!” “臣愿亲自前往!” “不行。”太后摇了摇头:“现在京城舆论四起,恐怕会生乱,无论如何都要先稳住京城的局势,本宫现在离不开你。” “既如此,臣……举荐一人可前往办理此案!” “噢?狄公要举荐何人?该不会是姬如雪吧?狄公应该知道姬如雪的身份,如果是别的事情,姬如雪自然是没有问题,可这件事情……” “臣明白。”狄公点了点头:“臣举荐的人并不是姬如雪,而是夜侦司新晋的银旗——江二郎!” “江二郎?”太后若有所思:“狄公说的可是上次在如意坊,办理乐信侯一案的那个江二郎?” “正是!这个江二郎在淮安县时曾连破数案,更是在短短一天时间内找到了当时被劫的赈灾银,臣考教过他,此子心思敏锐,藏有大智,可堪此任!”狄公认真回道。 “能得狄公如此评价,本宫倒是真的想见见他了。”太后笑了笑。 狄公自然明白太后的意思。 此事毕竟关乎国家的兴衰命运,一个银旗想要扛起这样的重任,还是需要太后亲见才能决定。 于是,他马上回道:“一个银旗,如果能得太后亲见,此子必会感恩图报!” “呵呵,夜侦司直属皇权,独立于六部之外,可如今陛下并未亲政,本宫也只能多一分操劳了。”太后说完,又认真的看了狄公一眼:“本宫到现在都记得,当初麒儿是如何登上皇位的,若是没有狄公,也不会有我母子如今坐在朝堂。” “臣必誓死效忠陛下和太后!” “唉,你还是……太客气了啊,这里并无外人。”太后叹出一口气:“罢了,宣江二郎进宫吧。” “是。”狄公退后一步。 …… 大周王府。 一身绿裙的梁婉儿今日带着两盒精美的点心过来作客。 姬如雪自然是不会忘了二郎,便邀二郎一起过来品尝,这让梁婉儿的脸上始终不是太好看。 江朝歌(江二郎)就当着梁婉儿的面多吃了几块。 “这点心味道真不错!” “当然了,这可是永芳斋的点心,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得了两盒,你少吃一些,这是我给姬姐姐准备的。” 梁婉儿心痛不已,一只手将点心扒拉到姬如雪的面前。 姬如雪就笑了笑,又把点心推回到江朝歌的面前:“二郎若是喜欢吃,就多吃一些,没有关系。” “哼!”梁婉儿就将头扭向了一边:“粗鄙的武夫,也不知道姬姐姐到底看中了你哪里?还让你住到了大周王府。” 江朝歌也不理会梁婉儿,自顾自的品尝点心。 姬如雪也拿起了一块点心,尝了一口:“狄公进宫了,二朗能猜到狄公这次进宫的原因吗?” “猜不到。”江朝歌摇了摇头。 “听说金旗颜玉……出事了。”姬如雪再次说道。 出事了吗?江朝歌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明白了:“所以,狄公这次进宫,是要重新举荐人去代替金旗颜玉的?” 姬如雪没有回答江朝歌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狄公和太后自幼相识,二郎如果有机会见到太后,还是要恭敬一些。” 狄公和太后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吗? 江朝歌认真的看了姬如雪一眼……这意思是要告诉我,狄公是太后的人?可为什么突然要告诉我这个呢? “姬姐姐在说什么呢?他一个小小铜旗,又是个粗鄙武夫,太后岂会召见他?”梁婉儿在一旁眨了眨眼睛。 “是银旗!”江朝歌纠正道。 “好好好,是银旗,但那又如何?”梁婉儿朝着江朝歌翻了个白眼:“太后会召见一个银旗吗?别说是银旗了,就算是金旗也是很难见到太后的,不过,江公子就不一样了,刚入京城就得了太后召见,你还不知道吧?” “不知道啊,什么时候?” “如意妨啊,那天你也在的。”梁婉儿眯着眼睛笑道:“同是从淮安县入京城,你比江公子还要早到吧?” “看来婉儿小姐真的是很喜欢我那江鱼儿兄弟啊,可惜,江鱼儿有了蔡文姬相伴,听说还得了三公主的青睐。”江朝歌回以颜色:“对了,我今天下午还看到江鱼儿和三公主一起进了相国府呢。” “你……你说什么,江公子和三公主一起去了相国府?”梁婉儿显然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对啊,婉儿小姐想一想,这江鱼儿和相国大人并无交情,为何会在这个时候与三公主一起拜见呢?” “为……为何啊?” “蠢啊,这明显是要让相国大人给他们二人做媒啊!”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梁婉儿不信。 江朝歌就摊了摊手:“你可以不信,但是,我的猜测向来很准,婉儿小姐应该知道的,对吧?” “……”梁婉儿便不说话了。 她必须得承认,江二郎真的是个‘神猜’。 至少,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见过江二郎猜错的。 虽然,这件事情并无根据,可是,她的心里依旧感觉到有些难过。 江朝歌看了看梁婉儿,又看了看姬如雪,想了想后又补了一句:“如果我猜得不错,江鱼儿很快就会得相国大人提携,正式进入朝堂,接着,江鱼儿和三公主很可能会共同出游,公开他们两人的关系。” “我不信!”梁婉儿咬紧了牙关:“你个粗鄙武夫能懂什么朝堂?” “要不打个赌?” “好啊,你想赌什么?” “如果我赢了,你就要给我当三个月的丫环,怎么样?” “这……”梁婉儿犹豫了,但还是倔强的说道:“那如何你输了呢?” “条件你提。” “好,那本小姐就要你给我当三个月的……小厮,任打任骂的那种,还有就是……你要想办法把我表哥调回京城。” “呵呵,没想到婉儿小姐还是一个为家族着想的人?好吧,我答应你,如果我输了就让梁平安进京。” “成交!” “……” 两人正聊着。 小院的门口,传来通报。 “禀公主殿下,太后召见江银旗!” “是他?”梁婉儿的小嘴一下就张大了:“你确定没有听错,太后召见的不是姬姐姐,而是这个武夫?” “奴婢听得清清楚楚,传话的太监就在门外。” “啊?”梁婉儿不敢置信。 江朝歌却大概有些明白了,他看向姬如雪:“姬姑娘,那我就去见一见太后了。” “嗯,去吧。”姬如雪点了点头:“二郎只需要记住刚才我和你说的话就可以了。” “好的,我明白。”江朝歌点了点头。 这意思太明显了! 让他向太后效忠! 江朝歌心念电转,已经有了主意,他决定送太后一个‘把柄’。 …… 两刻钟后。 甘泉宫的大殿内。 江朝歌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殿内,只有太后和狄公,还有两名侍女。 于是,江朝歌低着头,向太后施下臣礼:“臣,夜侦司银旗江二郎,见过太后,见过狄公。” “不错,狄公举荐之人,果然气度不凡。”太后认真的看了江朝歌一眼,点了点头:“江银旗,请起吧。” “多谢太后,多谢狄公。”江朝歌站了起来。 太后就开口说道:“本宫这次叫你过来,是想让你去查一个案子,这案子本来是由金旗颜玉负责,不过,他已经为国尽忠了,你可有胆量接这个案子?” “臣誓死效忠太后,誓死效忠陛下。”江朝歌立即回道。 “那就请狄公和江银旗说说吧。” “好。” 狄公点了点头,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江朝歌听完后就明白了。 居然是让他去找荧惑守心降临的‘天石’,而且,其中还涉及到了南域巫师,可谓是‘千斤重担’压于他身。 太后看江朝歌沉默,便又问道:“听说江银旗在来京的路上,曾经在白石村杀了一个南域的巫师?” “是的。” 江朝歌点了点头,将在白石村中斩杀南域巫师的事情讲了一遍。 太后听完,表情也渐渐变得舒缓起来:“江银旗果然是我大秦之栋梁,怪不得狄公会亲自举荐,既然你已熟悉南域巫师的手段,本宫便将这件案子交给你去查吧,还请江银旗务必要拿到‘天石’,你应该明白,此事关乎的是我大秦的国运!” “臣明白,只是……”江朝歌犹豫了一下。 “只是什么?”太后问道。 “不瞒太后,臣的父亲在一年前遭奸人陷害,现在正在狱中,不久就要处斩……臣身为人子,现在正是心乱如麻之时,实在难以专心办案……” 江朝歌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了,只是偷偷的看了太后一眼。 太后的表情明显一僵,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但实际上,嘴角却在不经意的动了一下。 在这种时候提条件? 这跟要挟,有何区别? 如果是在以往,太后绝对会直接呵斥。 可这一次,太后却并没有动怒,她不仅没有动怒,反而很高兴,因为,一个有‘把柄’的人才能更好的控制。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再见风灵子,意外之喜 当然,作为夜侦司的执掌人,狄公是不会让江朝歌这样‘胡闹’的。 所以,他立即说道:“二郎休得胡言!家事和国事,岂能混为一谈?你现在说这些事情干什么?” 这话明面上是呵斥,实际‘二郎’两个字却已经表明了他对江朝歌的‘宠信’。 可以说是直接给了太后一个施恩的机会。 江朝歌自然不会反驳,他知道狄公是故意为之,毕竟,他父亲的事情在他来京之时,就已经告之过狄公。 没有任何犹豫的,他再次伏倒在地:“狄公教训得是,属下知错了。” 该装的时候,还是要装一下的。 配合嘛! 而且,他不装……太后哪里有台阶能下? 果然,太后听到江朝歌的话后就摆了摆手:“狄公言重了,百善孝为先,哪人为人子者,会看着自己父亲斩首的?” 说着,她竟然站了起来,亲自走到江朝歌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把江朝歌从地上扶了起来。 江朝歌立即就一脸惶恐:“太后,您这是?” “快起来吧。”太后一脸亲切的笑容:“你叫江二郎,对不对?” “是的,太后。”江朝歌点了点头。 “既如此,本宫便和狄公一样,叫你一声二郎如何?”太后关爱的说道。 “臣……臣不敢!” “没有什么敢不敢的,这里并无外人。”太后说完,又看了一眼狄公:“本宫有狄公和二郎相助,这朝堂便能安稳,只要朝堂安稳了,这大秦的天下便安稳了。” 狄公看到这里,立即施礼:“臣,誓死效忠太后,效忠陛下!” 于是,江朝歌也马上喊了起来:“臣亦愿意追随太后,誓死效忠陛下,效忠大秦!” “好好好。”太后笑了起来:“二朗父亲的案子,本宫会即刻下旨让人重审,如果确如二郎所言,本宫自当为二郎作主!” “多谢太后。”江朝歌知道这波就算是稳了,但他还是没有忘记向狄公道谢:“多谢狄公。” 太后就笑得越发的亲切的:“看到二郎今日的风采,倒是让本宫想到了狄公年轻时的样子,呵呵。” “臣不敢和狄公相论。”江朝歌马上推迟:“不过,臣倒觉得太后年轻时和现在应该是一样高贵美丽的。” “二郎,莫要放肆。”狄公瞪了江朝歌一眼。 “无妨无妨,这孩子本宫极为喜爱,等这件案子办完回来,可以到皇宫中多走动走动。”太后笑着摆了摆手。 “还不谢过太后?”狄公看向江朝歌。 “臣谢太后栽培,谢狄公厚爱!”江朝歌还是识趣的。 “嗯,晚上就陪本宫在宫中用膳吧?”太后又看向两人。 这一次,江朝歌没有等狄公开口,直接回拒道:“臣已接了此案,便想立即赶回夜侦司,查看卷宗,请太后恕罪。” 他非常清楚,狄公是一个公大于私的人。 若是真的留在甘泉宫用膳,多少就有些‘持宠而娇’了,所以,拒绝才会更得喜爱。 狄公听到这里,也满意的说道:“此案关系重大,臣亦不敢耽搁,还请太后恕罪,容臣与二郎一起回夜侦司。” “这样啊……那本宫就不留你们了。”太后同样对江朝歌的表现很满意:“本宫就在宫中,等你们的好消息!” “是!” 两人告退。 …… 不多时。 甘泉宫中,再次走进来一个身影。 正是燕虞。 太后看到燕虞走进来,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韩慎这个老狐狸,居然想以支持陛下为由,来逼迫本宫,你有何对策?” “韩慎统领朝堂多年,臣已得知,他于今夜召集百官议谏,若是与他硬碰硬,怕是于朝局不利。”燕虞恭敬的回道。 “嗯,你说的没错,本宫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让本宫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江鱼儿居然能挑得动洛玉,还特意让洛玉来找本宫告密,哼!他还真以为这样的小手段,能瞒得过本宫吗?”太后冷冷一笑。 “臣倒觉得,此事可以将计就计!” “噢?怎么说?” “江鱼儿若是真的去‘游说百家诸子’,那他的行踪就根本没有隐藏的可能,既然如此,谁在他的身边倒是不重要了。” “看来燕大夫心里,已经有了下一步的安排了?” “是的,臣的意思是……” “……” …… 第二日。 大秦朝堂上,出现了一番激烈的争吵。 最终,韩慎拿到了旨意。 旨意的内容很简单:命韩慎在三个月内,促成百家再归稷下之事,如果未在时限内达到,韩慎便领误国之罪。 而后,韩慎又请了一道旨意。 请封稷下学宫新晋学子,淮安县榜首,大秦客卿江鱼儿为‘监御使’,并陪同三公主赢洛玉一同到百家宣旨。 太后自然是应允了。 不过,随后太后也宣了一道懿旨,命人重查一年前原户部议事郎江河海(江二郎父亲)之案。 这道懿旨,放在这个时候多少就让人有了寻味。 韩慎老谋深算,当然知道其中之意……太后这是要以夜侦司来‘震摄’朝堂,让朝堂诸卿明白这大秦的朝堂,依旧是太后在作主。 …… 退朝之后。 韩慎自然是立即找到了江鱼儿。 “陛下的旨意已下,江御使即日便可与洛玉公主一起,前往百家宣旨。” 韩慎完说这件事情,又说道:“不过,今日太后下旨重审江河海之案,此案本身并没有什么,但本相听闻,这江河海乃是夜侦司新晋银旗江二郎的父亲,听说江解元和那江二郎有旧,不知这江二郎品性如何?” 江鱼儿就回道:“二郎品性纯良,心有孝道,而且智勇无双,曾在淮安县中力破劫银案,乃是难得一见的人才。” 韩慎就沉默了。 片刻后,再次说道:“夜侦司人才济济,狄公今日放弃一众金旗不用,反派一个银旗去查荧惑守心降临之案,看来这江二郎确实是不同寻常之处,虽然,他的目的和你不一样,但还是要小心为上。” “嗯,相国大人请放心,我与二郎有旧,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甚至还可以借助二郎之力也不可知。”江鱼儿回道。 “江解元有所不知,这江二郎恐怕已经归心于太后了,虽然,太后今日同意了百家归于稷下之事,可实际上她到底在想什么,谁都不知道。” “明白了,我会小心的。” “好。” …… 大周王府。 梁婉儿正低着头,站在江二郎的面前。 而姬如雪则是自顾自的坐在一旁和黑子下着棋。 江二郎看着梁婉儿的样子,就说道:“我猜的没错吧,陛下已经有了旨意,即日派遗江鱼儿和洛玉公主一同出京,婉儿小姐,你输了!” “我……我知道!”梁婉儿咬紧了嘴唇。 “按照赌约,你应该要给我当三个月的丫环。”江二郎再次说道。 梁婉儿就看了一眼姬如雪,似乎是想求救。 姬如雪并没有理会她,专注的下棋。 梁婉儿的眼睛中升起莹莹的雾气,让她给一个武夫当丫环,这不比杀了她更难受吗? 江二郎看梁婉儿的样子,嘴角便一扬,对着姬如雪说道:“姬姑娘,据我所知,荧惑守心降临的地点,就在汉中郡……如果我记得不错,墨家的总坛好像就在汉中郡的神农山,对吧?” “嗯,是的。”姬如雪淡然回道。 “如果江鱼儿的第一行是去神农山的墨家总坛,那倒正好是顺路呢。”江二郎继续说道。 “顺路?”梁婉儿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你去查案的地点和江公子要去的地点在一起?” “对啊,你想去吗?”江二郎看向梁婉儿。 “当……当然!”梁婉儿回道。 “那你还在等什么?还不赶紧给本银旗捶腿?”江二郎将一条大腿伸了出去。 “你!!!”梁婉儿气结。 “怎么,你想毁约?那算了,反正我也不太想带你去,碍手碍脚的。”江二郎说着,又将大腿收了回来。 梁婉儿的嘴唇就又咬紧了。 但很快,她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蹲了下来,用两只小小的拳头,在江二郎的大腿上轻轻的捶打。 江二郎终于是心满意足,堂堂梁府小姐给他捶腿,嗯……还是不错的。 “再重点儿,不要停!” “呜呜……” 正闹腾着。 一个侍女走了进来。 “江银旗,外面来了一个老道,自称是玄门七子,想要见你。” “玄门七子?”江二郎有些意外,他和玄门七之之间可没有什么关系,只认识风灵子那个白嫖老道。 而且,上次他还抢了风灵子的铃铛。 难道是来报仇的? 可如果是来报仇的,应该不会通禀吧?直接一个阴神进来……不是来得更快? 江二郎想了想后说道:“让他进来吧。” “是!” …… 片刻后。 穿着玄色道袍的风灵子走进了院子。 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下棋的姬如雪,还有正享受着捶腿的江二郎。 最主要的是,风灵子是认识那位捶腿的姑娘的,毕竟,他在淮安县待过一段时间,又岂会不知道这梁府? “梁府小姐……竟然给这个江二郎在捶腿?这真的是……世风日下啊!” 风灵子大为吃惊。 不过,还是摆出了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贫道风灵子,有礼了。” “不知风道长找我,可是有事儿?”江二郎看了一眼姬如雪,发现姬如雪并没有要回话的意思,便直接问道。 “贫道来此,是想给江银旗送些情报。”风灵子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 “送情报?” “嗯,贫道听闻江银旗即将出京,查探荧惑守心降临一案,而且,贫道还得到消息,夜侦司的颜玉金旗,已经死在了汉中郡。” “所以呢?” “五天前贫道和几位师弟曾前往稷下学宫,此事江银旗应该知晓吧?” “知道是知道,不过,却没有来得及阻止,听说……风道长的师弟土灵子还死在了稷下学宫的门口?” “对,贫道今日便是为此事而来。” “这和送情报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风灵子点了点头:“这五日来贫道和几位师弟已经查明,当日土灵子曾逃入到了一个小巷中,他是在小巷中遭遇了埋伏而遇害,最主要的是,贫道在小巷中寻到了一点不一样的气息。” “不一样的气息?说说看!” “江银旗应该知道,我道门阴神是可以灵魂出身的,而且,我们的灵魂对于鬼物有着极为敏锐的感应。”风灵子说到这里,眼神也变得冷厉起来:“别人或许察觉不到,可我们还是捕捉到了一丝气息,南域大巫师的气息!” “南域大巫师!”江二郎的眼睛微微一眯:“你是说有南域大巫师进了京城?” “是的,按照常理有夫子坐镇京城,南域大巫师是不可能进到京城中来的,可贫道可以确定感应到的气息就是南域大巫师,而且,我听闻颜金旗在汉中郡同样是遭遇了南域巫师的毒手。” “你们道门的情报,倒是很厉害啊!”江二郎点了点头,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隐瞒的必要。 “贫道知道江银旗在查案上有着非常的手段,但是,要对付南域大巫师……光凭江银旗的实力,恐怕是不够的吧?” “风道长,不如直说?” “贫道想和江银旗合作,借助夜侦司的力量查明土师弟死亡的真相,而道门则愿意在适当的时候,助江银旗一臂之力!” 江二郎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转头看向姬如雪。 姬如雪感受到了江二郎的目光,抬起了头,一双微微上扬的眼睛看向江二郎,接着,微微点了点头。 江二郎就再次看向风灵子:“好,我会让狄公下令在京城全力搜查南域大巫师的踪迹,如果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道门,同时,我也会即刻赶往汉中郡,风道长如果不嫌弃,可以与我同行。” “可以,我道门会留下两人在京城协助夜侦司,另外,我和雾灵子会和江银旗一同前往汉中郡。” “如此甚好。”江二郎笑了。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三十二章 江某人登上神农山 有两个道门阴神相助……这一趟汉中郡之行就变得更加有意思了。 江二郎就没有再耽搁了。 起身出府,赶回到了夜侦司。 在见过狄公后,江二郎将道门的事情说了一下。 狄公听到南域大巫师出现在京城的事情,明显有些震惊,毕竟,这件事情是他之前不知道的。 “南域大巫师出现在京城?这件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狄公觉得会和荧惑守心有关?” “嗯,不仅如此……”狄公皱了皱眉头:“如果真的有南域大巫师现身京城,那么南域国自然也会有所动作。” “会发生战争吗?” “可能性很大!” 江二郎就不再多问了。 大秦的边界每年都会有战争,只是大战与小战的区别。 如今荧惑守心降临大秦,南域国有动作实属正常,毕竟,谁没有一个入主中原的大梦想呢? 江二郎说明了与道门合作的事情。 狄公自然不会拒绝,答应在京城全力搜捕,同时,他又说了一句:“本来我还担心你的安危,现在有两个道门阴神相护,倒是放心不少,不过,道门和大秦之间有些恩怨,所以,对于道门你也不能太过信任。” 江二郎大概知道狄公的意思,所谓的恩怨,应该就是指三百年前赢半子剑封仙门的事还必须吧? 听说道门在此事上折损最大…… 但具体如何,他暂时还不知道。 “有时间探探风灵子的口风好了,毕竟,江鱼儿想要说服百家归于稷下,道门亦是不可能绕开的。” …… 第二日,清晨。 大秦朝堂决定再次召集百家重新聚于稷下的事情,在昨天便已经传了出去。 一只只信鸽飞往各地。 故而,江鱼儿和洛玉一起出京的时候,并没有隐藏行踪。 不止没有隐藏行踪,反而是大肆铺张。 在相国韩慎的带领下,满朝几乎有一半的官员到场,在咸阳的正门相送。 这样的阵仗,虽然比不上‘挂帅出征’,但也已经是非常的隆重了,自然是引起了京城百姓们的议论。 “好一个江解元,竟然要以一己之力说服百家,真是让人期待啊!” “现在是江御使了!” “听说江御使今年不过二十出头,便已经入了儒家四境的大学士,是现在大秦最年轻的大学士啊!” “不止如此,前几日你没有看到吗?陛下对这位江御使可是极为的恩宠,而且,他还被夫子收为了学生呢,如今他被封了监御使,听说还是韩相国亲自举荐,这前程……满朝文武,谁人能及?” “真是让人羡慕啊!” “……” 众说纷纭间。 江鱼儿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气运’又更进了一步。 “儒家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修炼体系,只要不停的刷名望就可以不断升级,这不比那些粗鄙的武夫天天扎马步,打桩子强?” 江鱼儿算是知道武夫为什么会受人鄙夷了。 不过,武夫一途磨炼的是体魄,可以说是所有修炼体系的‘根基’,真要论起战斗力,绝对是同境最强。 他至今还记得,在稷下学宫的考核中被白魅缠住时有多难受,如果不是他比较‘特殊’,是绝对不可能讨到便宜的。 “听说颜金旗已经入了四境武夫的巅峰,是狄公的四位义子之一,连他都陨落在汉中郡……看来这汉中郡的水很深呐!” 没有再多想。 他这次的目的是说服百家! 汉中郡的事情,有江二郎去查就够了。 正想着……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 装扮成丫环的蔡文姬,提着裙摆钻了进来。 江鱼儿就笑了起来:“文姬这次随我出行,辛苦了。” “能陪在公子身边,是文姬的福份。”蔡文姬坐了下来,拿出了点心和水果:“公子真的要先去墨家总坛?” “嗯。”江鱼儿点了点头。 …… 对比江鱼儿的高调。 江二郎一行就低调很多了。 一行二十骑,径直的出了咸阳城西门,向着汉中郡而去。 此次出行,以江二郎为首。 同行有风灵子,雾灵子,还有梁婉儿。 除此之外,就是夜侦司的巡夜人了。 虽然,有两个道门阴神相护,可是,狄公还是让江二郎把银旗苏青一起带上,其余的众巡夜人也都是夜侦司的精锐。 至于在汉中郡内,则是有颜玉留下的一众巡夜人,以及当地的夜侦司相配合。 …… 五天后。 汉中郡,神农山。 吴素如今已经正式成为了墨家的亲传弟子,归入到了墨灵的门下,改名——墨素。 唯一的问题是,墨灵门下,皆是女弟子。 今天的天气不错,时值深秋。 墨灵修行的位置名为:大九湖。 相传这大九湖原本是九条黑龙,因为被斩落,化为九个湖泊。 九湖相连,青山绿水,是一处景致极美之地。 而且,这大九湖中还有一片枫林。 金黄的枫叶落满一地,如同洒上了一层金叶。 墨素的心情很好,她正坐在湖边,看着一众女弟子在湖中嘻戏。 面前的湖水清彻无比,里面有着不少的大鱼。 因为墨素非常擅长于‘烤鱼料理’,每每能让女弟子们吃得满嘴留香,所以,女弟子嘻戏之余,便会捕上一些上来,交给墨素。 “素师姐,今日能多烤上几尾吗?”一个面相甜美,浑身湿漉漉的少女一脸期待的看着正将脚丫子放在水里泡着的墨素。 在墨家之中,以身份来排位。 墨素是墨灵唯一的亲传弟子,自然就成了众女弟子的大师姐。 原本这些女弟子们心里是有些不服气的,毕竟,能被墨灵带到内门,天赋上多少都是有些出类拔萃。 不过,问题不大。 打了几顿后,就好了。 …… 墨素将雪白的脚丫子从湖中抬了起来。 少女立即就乖巧的将早已准备好的雪白手巾拿了出来,给墨素擦拭。 墨素就用一只手挑起少女的小脸儿:“你个小嘴儿还挺馋的,上次就你一个人吃得最多,这次只让你吃半尾。” “不要嘛大师姐,就让巧儿多吃一些吧?吃一尾如何?”少女巧儿就开始撒娇,湿漉漉的身体贴了上来,死死的抱住墨素的胳膊。 墨素实在扭不过,只能叹出一口气:“好吧,就让你吃一尾。” “那大师姐,我呢?” “还有我!” “巧儿能吃一尾,我也要吃一尾!” 其它女弟子纷纷游了过来,向着墨素祈求。 墨素只能感叹……我这该死的‘手艺’啊,怎么就那么让人喜欢呢? 如今,她已经在墨家站稳了脚根,这大九湖中……除了墨灵之外,五十多名内门弟子,三百多外门弟子,只听从她一人之言。 即使是墨灵,对她也是极为的喜爱。 几乎每次墨灵要沐浴,都会让她来伺侯……其它人都不行。 “大师姐!” “大师姐!” 正想着,一个赤着脚丫的少女又从远处跑了过来。 “何事?”墨素问道。 “师父召你去书房,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议。” “重要的事情?” 墨素猜测应该是和江鱼儿到达汉中郡有关系,不过,她没想到这件事情她居然有发言权的吗? 没有多想,她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巧儿这时就有些郁闷。 “大师姐走了,我们捕的这几尾鱼要怎么办呢?” “是啊,难道要放掉吗?” “今天吃不到大师姐做的烤鱼了。” “……” 墨素就回头看了一眼,说道:“你们几个先把这几尾鱼处理好,等我回来再给你们烤就是了。” “好咧,大师姐,那我们可等着你。” “大师姐你的木簪!” “我来给大师姐插上,大师姐……真是太好看了。” “……” 墨素没有再理会这些马屁。 径直的向着墨灵的书房位置走去。 …… 两刻钟后。 墨素在书房中见到了她的师父——墨灵。 作为墨家的第一天才,墨灵的修为早就可以和墨家家主墨兼相比肩,更有人传言,墨灵的修为已经超过了墨兼。 虽然,墨灵已经三十七岁,可是,见识过墨灵沐浴后,墨素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墨灵的身材到底有多好。 因为长年处于山间,喝着山间的灵泉,呼吸间山间的空灵之气,墨灵的身上几乎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而且,自有一股脱俗的气质,让人难以自拔。 “素儿,见过师父!”墨素走进书房后,便向着墨灵施礼。 “嗯,我要沐浴,你来伺候吧。”墨灵直接就将身上的黑袍脱了下来,迈步走向了书房后的沐池。 墨素自然知道这位师父的脾气,太喜欢沐浴了。 当然,这次沐浴肯定不止是沐浴那么简单了,不出意外……墨灵应该是要出门,去神农山的议事厅。 但这件事情,墨素必须得装成不知道。 于是,她立即跟在墨灵的身后,将掉落在地上的黑袍拾起挂好,然后,便跟着走进了沐池之中。 墨灵闭着眼睛,伸展开双臂,泡在沐池内,任由着墨素施为。 墨素则是轻轻的用手给墨灵进行穴位按摩,正是因为她按摩的手法和其它女弟子不同,墨灵才会一直让墨素伺侯。 “素儿在淮安县的时候曾经见过江鱼儿吧?”墨灵闭着眼睛,突然说道。 “是的。”墨素点了点头:“当时父亲让我假意嫁给赢无难,这江鱼儿被赢无难视为知己,所以,素儿在乐信侯府中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此人如今到了汉中郡,而据京城传来的消息,他这次意欲说服我们墨家到稷下学宫中再次讲学,素儿觉得我们墨家该如何应对?” 这是在问我的意见吗……墨素想了想后,回答道:“此事当由家主和师父商议,素儿无法判断。” 墨灵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三百年前,赢半子背信弃义,一剑封了仙门,断了我墨家的升仙之路,如今荧惑守心再次降临,他们又想让我墨家相助,实是在有些天真了。” 说到这里,她的口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嗯吟之声。 似乎是极为的享受。 墨素便又加重了一些力度。 墨灵的身体颤了颤后,又接着说道:“昨日南域国派了使者过来,意图说服我墨家,借此机会重开仙门,素儿觉得此举如何?” 墨素知道,这时候就该表露意见了,于是回道:“南域巫师以巫术控制人心,南域国中之人都不事劳作,这样的国家和我们墨家的修行理念是不合的,他们所谓的重开仙门,估计也就是利用我们墨家而已。” “素儿还是有见识的。”墨灵满意的将身体往后仰了仰,雪白如玉的身躯在浴池中荡漾着:“家主虽然还没有正式的决定,但我看他的意思应该是想权且观望一番,等事情有了一些眉目,再作选择。” 这是要置身事外吗?倒是符合墨家的风格……墨素心念电转,又说道:“家主的做法并无不妥,只是……” “只是什么?”墨灵问道。 “只是素儿觉得,这一次我们墨家恐怕无法置身事外了。”墨素认真的回答道。 “噢?为什么?” “师父刚才说过,三百年前大秦曾背信弃义,那么,按照常理,江鱼儿就不该再有重集百家于稷下的想法和念头。” “你的意思是?” “素儿和这江鱼儿虽然只见过一面,可是,却能看得出来,此人做事是有计划的,听说他已拜入夫子门下,夫子已经很少收徒了,却收了他,如今他第一时间便选了我们墨家,我想他应该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吧?” “你能想到这一点,着实是不错。”墨灵睁开了眼睛:“既如此,你便随为师一起走一趟吧,这江鱼儿已经送了拜贴,估计很快就要登山了。” “很快就要登山?” “嗯,其实让你前去,主要还是他这拜贴的内容。”墨灵眯了眯眼睛,缓缓的从沐浴中站了起来:“实在是让人有些意外啊。” 墨素自然是装成诧异和不知道的样子:“这……不过是一封拜贴,难道,里面还能有什么不妥的内容吗?”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吾于梦中游历仙界二十载 …… 墨灵静静的站立在墨素的面前。 如白玉般的娇躯上不着一寸衣物,让人不禁的有些恍惚。 不过很快,墨素就清醒了过来。 她立即拿起已经准备好的绸衣披在墨素的身上,又小心翼翼的将上面的绸带系上,并且,认真的整理了一番。 墨灵就再次开口了:“一般的拜贴内容都是阐明‘来意’,或者,许以利益,可是,江鱼儿的这封拜贴上却只有一句话。” “一句话?什么话?”墨素马上问道。 “吾于梦中游历仙界二十载,一朝顿悟便可直入书山之巅!”墨灵说话之间,漆黑的眼睛中也亮起一抹光芒。 墨素自然就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这……这不可能吧?” “有件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其实,在江鱼儿出京之前,我们墨家便已经派人去了江鱼儿出生的村县进行了打探。”墨灵回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墨素心里吐糟了一句,脸上却是好奇道:“打探出什么了吗?” “嗯,我们打探到这江鱼儿在参加淮安县乡试之前,其实才华非常一般,而且,他并没有拜习过名家学习过琴棋书画。” “我的天!!”墨素的眼睛都瞪圆了:“没有拜习过名家学习,但是,却能以大道登上书山之巅?这江鱼儿说的莫不是真的,他难道真的在梦中游历过仙界?在仙界中学习了二十载?”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当然啊,如果不是真的,那又怎么解释他在书山上的表现?” “是啊……明明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秀才,却突然间‘顿悟’,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就名动大秦,这确实不合理!” “是十分不合理啊!”墨素补充道。 “走吧,我们去见一见他。” “好!” 墨素立即跟上。 …… 事实上,在江鱼儿出京之时,不止是墨家在查他,其它的诸家……包括朝堂上都有人在查他。 如果只是拿下淮安县的一个乡试头甲,可能还不会引起太多人在意。 但江鱼儿现在不止是拿了一个头甲解元而已。 他还一口气进了四境大学士,更登上了书山之巅,拜入了夫子的门下,又在书山上有过极为非凡的表现。 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以前却名不见经传呢? 江朝歌在‘江鱼儿’拜入稷下时,便想到了这个问题。 但他不可能把所有认识‘以前江鱼儿’的人全部杀掉,既然如此,编一个梦中游历过仙界,一朝顿悟的理由,就很有必要了。 而这一次来墨家,正好‘一举两得’! …… 神农山顶。 墨家当代家主‘墨兼’和副家主‘墨染’端在大厅之中。 而除了这两人之外,还有五人。 这五人和墨素一样,都是墨家门下的亲传弟子,其中有三名弟子归入墨染的门下,两名弟子在墨兼的门下。 至于墨灵这一门…… 就只有墨素一人(鬼)。 墨素和墨灵一起进去的时候,家主墨兼并没有表现出责怪的意思,毕竟,墨灵迟到已经属于常事。 如果哪天议事,墨灵不迟到……那倒反而不正常了。 “江鱼儿一行已经到了山腰,大概再有两刻钟便会到了,灵副家长坐吧。”家主墨兼指了指旁边空下的第三个座位。 墨灵便点了点头,坐了下去。 而墨素则是趁着这个机会和其它五名亲传弟子打了声招呼。 “见过几位师兄!” “素儿师妹客气了,一直听闻素儿师妹有一手极好的烤鱼手艺,我们都是没有机会品尝呢。”一个墨家亲传弟子说道。 另外一名亲传立即就点了点头:“素儿师妹什么时候请我们去吃烤鱼啊?” 墨素就笑了笑。 以女子之身进入墨家,最大的好处就是……舔狗特别多。 这五名墨家的亲传弟子自然是不缺追求者的。 可是,在她的面前,却依旧极尽讨好,没有一点‘摆谱’的架子。 当然,五名弟子也不是全部都是上来就舔。 有一个叫墨庄的就特别喜欢装深沉,没事儿就会和她‘偶遇’,然后,一脸酷酷样子的读些墨家经要。 墨素每次看到,都会夸他一句:“庄师兄,真是墨家最努力的天才啊!” 于是…… 这位墨庄偶遇她的次数就越来越多。 至于其它四个。 墨素就会表现出‘若即若离’,今天和这个聊得兴高采烈,明天就和另外一个打得火热。 “嘿,就是玩儿!” 此时,听到两位‘师兄’的话。 墨素便热情的回道:“两位师兄只要不嫌弃,素儿随时恭候,不过,素儿可不止会烤鱼的。” 这话中‘亲切’又不失‘嗔怨’。 两名师兄一下就上头了:“是师兄说错话了,素儿师妹的手艺自然是样样俱全的。” “这还差不多。”墨素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又补了一句:“既然两位师兄想尝素儿手艺,明日我便让巧儿送贴子过来。” “好啊好啊!”两名师兄都是双眼放光。 墨染就有些看不下去了,使劲的咳了两声。 “咳咳!” “呵呵,无妨的。”墨兼倒是大方得很多:“素儿到这神农山时日不长,正是该和几位师兄亲近一些的。” “家主说得极是,就是不知道我这三位徒儿,谁能得到素儿的芳心了,哈哈哈。”墨染一听也打趣道。 墨素就装成羞涩的样子,低下了头,同时,又用眼角偷偷的在几位师兄的身上瞄了几眼。 五位师兄顿时就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目光。 一个个腰杆不自觉的挺直了。 …… 正聊着。 一个墨家弟子走了进来。 “禀家主,大秦三公主赢洛玉和监御使江鱼儿,已经快到总坛门口了。” “嗯,知道了。”墨兼点了点头。 墨家弟子便退了出去。 而墨兼则在这时看向墨染:“我墨家也不能太过于失礼,就请染副家主代表墨家去迎接一下吧。” “好!” 墨染点了点头,带着三名亲传弟子出了厅门。 而墨兼看到墨染出了门也是站了起来:“灵副家主就和我一起,在厅门口等着这位监御使好了。” “可以。” 墨灵同样站了起来。 五个人走到了厅门口站定。 墨兼和墨灵并肩而立在中间,墨素的剩下两名亲传则是站在两侧。 …… 不多时。 视线中就出现了一行人。 江鱼儿作为这一次的‘主使’,自然是走在了最前面。 而在他的旁边则是跟着墨染和赢洛玉。 除了这三个人之外,还有一起过去迎接的三名亲传弟子,以及蔡文姬。 今日的赢洛玉穿着大秦的公主长裙,黑色的长裙上用五彩的丝线绣着代表着身份的美丽花纹。 看起来极为高贵而美艳。 而蔡文姬则是穿着一件绸缎的蓝裙,上面一朵精致的雨茶图,尽显出绣工的绝伦。 再加上蔡文姬天生的那股气质,立即就吸引到了沿路上墨家弟子们的目光,一个个都是惊叹其出水芙蓉。 至于江鱼儿,自然是一身监御使的黑色官服,配合那卓绝的相貌,更是让不少墨家弟子都低下了头。 “这位江鱼儿,果然是好风采!”墨兼轻声的赞了一句。 墨灵并没有开口,只是目光却停留在了江鱼儿的身上,看起来对江鱼儿的印象,亦是上佳。 墨素就小声的凑到墨灵的耳边说道:“师父,听说这江鱼儿还未娶亲,我看这江鱼儿跟师父,竟然是极为般配的。” “休要胡说,敢拿为师开玩笑,等我回去不打你屁股。”墨灵嗔了她一句。 墨素并不在意,轻轻的笑着:“这江鱼儿诗才惊世,我在乐信侯府中时曾亲眼见过,师父要不要试试他?” “虽然诗词是儒家所长,不过,试试也好。”墨灵略一思索,点了点头。 墨素又看了一眼墨兼。 发现墨兼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心里便有了主意。 而就在此时…… 江鱼儿一行人也到了近前。 墨兼看着江鱼儿,等着江鱼儿说话。 而江鱼儿则是沉默不语,只是用一双眼睛盯着墨兼。 赢洛玉同样如此,一句话都没说。 …… 两方耗了一会儿。 墨兼终于还是走出一步:“墨家现任家主墨兼,恭迎三公主殿下!” 只迎公主,不迎监御使,这就是墨兼的‘吓马威’。 赢洛玉听到这里,嘴角也一扬,将手指向江鱼儿:“这次代表朝廷的主使是江御使,墨家主应该先向他行礼。” 墨兼的眼睛就一下眯了起来。 他想给人家一个吓马威,结果,人家直接一句话就让他下来台。 墨兼的心里飞速的思索着,但最终还是挤出了笑容:“墨兼听闻江御使诗才惊世,不知这一路上风景如何啊?” 江鱼儿就笑了起来。 这墨兼果然是‘老谋深算’的叉开了话题,不过,绕开话题的方式,却依旧在他的算计之中。 于是,江鱼儿回道:“飞鸟去不穷,连山复秋色;这神农山的景致,确实是非凡。” “好诗句!” 墨素‘适时’的开口赞道。 其它人一听。 自然也就只能跟着赞美了起来。 “江御使果然才华卓然。” “是啊是啊。” “这诗真是不错。” 墨兼就撇了墨素一眼,心里有些无语,这墨素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好的刁难吗?上来就称赞是什么情况? 正想着,就听到江鱼儿又开口了。 “你是吴素!” “呵呵,江御使认错人了,我不是吴素,而是墨素。”墨素淡笑着回道。 “认错人了?你在乐信侯府中做下的事情,我可没有忘记,今日我便要将你拿下,为我的朋友赢无难报仇!”江鱼儿厉声喝道。 “江御使最好是看清楚一点。”墨素一点都不慌:“这里是墨家总坛。” 江鱼儿自然是不甘的,于是,目光看向墨兼:“墨家主,此女在乐信侯府中曾欺骗了我的朋友赢无难,还请墨家主可以将她交给我。” “呵呵。”墨兼就笑了起来:“江御使应该是认错人了,她真的叫墨素,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墨家所有的弟子。” “是的,她是墨素。” “没错,我们都可以给素师姐证明!” “想带走素师姐,那就得问过我们了。” 周围的弟子都开口道。 墨素听到这里,也是得意了起来:“我劝江御使还是认清现实,莫要忘了你今日来我墨家总坛的目的。” 江鱼儿就沉默了下来。 而墨兼则是在心里暗怪自己刚才差点‘错怪’了墨素。 这两人早在淮安县便结了仇,赢无难被江鱼儿视为知己,如今赢无难死了,江鱼儿怎么可能不迁怒于墨素? 如果说墨家谁最不可能站在江鱼儿一方,那这个人无疑是墨素了! “好了,江御使和公主殿下远来是客,有什么事情就请厅中相议吧。”墨兼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软一点,打个圆场了。 洛玉这时也看向江鱼儿。 江鱼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墨家神农山占地千里,应该有上好的茶叶吧?” “哈哈哈,那是自然。”墨兼笑了起来,堂堂墨家自然不可能在茶叶上小气:“江御使,公主殿下,请!” “请!” 一番客气的推迟后。 江鱼儿和洛玉在厅中坐了下来。 厅中入座的还有三人,分别是墨兼,墨染和墨灵。 其它人,包括蔡文姬则都是站在一旁。 而就在江鱼儿和洛玉入座的同时,又有人端上了两杯上好的绿茶。 江鱼儿尝了一口,茶香清甜,回味无穷,确实是上好的茶:“山有灵气,茶亦有灵气,墨家果然是藏着上好的‘绿茶’啊。” “呵呵,江御使过誉了。” 墨兼摆了摆手。 作为墨家,他并不喜欢绕弯子,更喜欢直来直去。 所以,在等到江鱼儿和洛玉喝了一口茶后,他便直接开口道:“江御使的拜贴,老夫已经看过了……在拜巾中,江御使说起曾在梦中游历仙界二十载,一朝顿悟便可直入书山之巅,这事情听着玄而又奇,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啊,不知江御使此言,可有什么让人信服的凭证吗?”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三十四章 仙法:生死人而肉白骨 江鱼儿早就猜到墨兼会有这一问。 但他并不急,而是随口反问道:“墨家主,想要何凭证?” 这就好比有人怀疑你犯罪,让你拿出证明自己无罪的证据,可实际上,你拿出的任何证据,对方都有可能再次反驳。 那么,这件事情就很简单了,谁怀疑,谁举证! 墨家主就沉默了一下,又说道:“既然江御使游历仙界二十载,那总该有一些不同于凡间的见闻吧?” “确实是有些见闻,所以,我才能以大道登上书山。”江鱼儿说完,又补了一句:“如果我猜得不错,墨家主应该已经派人查过我的过往了,难道这还不够吗?” “也许江御使在‘过往’上,作了假呢?”墨兼冷笑道:“如果是平时,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可如今江御使代表着大秦来我墨家总坛,其中又牵连着荧惑守心的天象,此事作假,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对吧?” 江鱼儿听到这里,就大概知道墨兼的意思了,于是,他接着说道:“墨家主的意思是,琴棋书画,仙界有,凡间亦有,所以,作不得凭证?” “呵呵,是这个意思。”墨兼点了点头。 “那么,就请墨家主直言吧,什么东西是仙界有,而凡间没有的。” “当然是仙法!” 仙法吗? 江鱼儿嘴角一扬,看来基本上和他预计的一样。 三百年前赢半子一剑封了仙门,表面上看是‘背信弃义’,可实际上,百家诸子真正在意的还是‘飞升的机缘’。 想要让墨家重归稷下,或者说解开百家诸子的心结,唯有一条路,就是重开仙门。 江鱼儿知道这一点。 所以,他的拜贴便直接言明了“吾在仙界游历二十载”的事情。 “江御使既然在仙界二十载,不会没有习过仙法吧?”墨兼看江鱼儿不说话,嘴角也露出讥讽之色。 而厅中的五名亲传弟子,亦是马上开口道。 “什么游历仙界二十载,世间怎会有这样的事情?想以此来骗我们墨家重归稷下,主意倒是打得不错。” “秦武帝在三百年前便一剑封了仙门,人间和仙界早就隔绝了,哪里还有可能再游历仙界?” “是啊,江御使的如意算盘打得倒是不错,可惜,我们墨家并不会上当!” 江鱼儿听到这里,脸上也笑了起来:“墨家主才真是打得一手好盘算,竟然会要求本使当场诵读仙法来证明?这样一来,不管墨家同不同意再归稷下,反正‘仙法’都已经到手了,对吧?” “咳咳。”墨兼咳了两声,以掩饰被看穿的心思:“江御使并不需要将仙法诵读出来,只要能证明此法非凡间所有,便可以了!” “意思就是,我若今日不施展一点凡间未有的法术,就无法说服墨家主了,对吗?”江鱼儿再问。 “呵呵。”墨兼笑了笑。 虽然没有回应,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江鱼儿自然不会再多问,而是直接将手中的茶杯端了起来,又小小的喝了一口。 而接着,他开口了:“不知墨家主可听过《黄帝外经》?” “《黄帝外经》?!”墨兼的眼睛一亮:“相传黄帝时期出现了三位名医,雷公、歧伯和俞跗,江御使说的这《黄帝外经》,如果我记得不错,便是俞跗的医术,可对?” “墨家主果然见多识广,既然墨家主听过这《黄帝外经》,那么,墨家主可知道这《黄帝外经》记载着何法?” “长生之术!”墨兼几乎是本能的说道。 “没错,这《黄帝外经》中记载了长生之术,而且,还可以生死人而肉白骨!”江鱼儿继续说道。 墨兼的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难道,江御使在仙界中见过此术?” 不止是他。 五名墨家的亲传弟子同样是眼睛瞪大。 包括墨染和墨灵看向江鱼儿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惊奇。 因为,《黄帝外经》确实早已失传,不是人间拥有的法术,如果真的有的话,那肯定就在仙界了。 江鱼儿没有再多作解释,而是直接念道:“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无劳汝形,无摇汝精,无思虑营营,乃可以长生。” “长……长生之术!” “不会吧?难道,他真的游历过仙界?!” “这不可能吧!” 五名弟子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江鱼儿依旧没有理会,继续念道:“目无所视,耳无所闻,心无所知,汝神将守汝形,形乃长生。慎汝内,闭汝外,多知为败……” “真的是《黄帝外经》,是长生之术!” “我从未读过此术!” “这难道,真的是《黄帝外经》吗?” 不可思议,不敢置信。 五名弟子都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而赢洛玉,则是紧紧的盯着江鱼儿,一双大眼睛中充满了惊讶,小嘴不由自主的就张大了几分。 两句诵完。 江鱼儿便不再诵读,只是静静的等着墨兼的回话。 墨兼的眼睛眯了起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他再次开口:“江御使诵读的内容,确实是我等未曾听闻的,但是,又如何证明这就是真正的《黄帝外经》呢?” “墨家主可愿借刀一用?”江鱼儿嘴角一扬。 “当然可以。”墨兼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身后的亲传弟子。 亲传弟子立即抽出随身的佩刀。 递到了江鱼儿的面前。 江鱼儿拿着佩刀在手上挥动了两下,赞了一句:“好刀!” “那是自然。”亲传弟子回道。 江鱼儿的嘴角一扬。 没有任何犹豫的,一刀刺在了大腿上。 “噗刺!” 长刀直接在腿上插了个洞穿。 鲜血如溅如花。 在场的众人,直接就呆住了。 “江御使,你……你这是干什么?!”墨兼吓了一跳。 见过狠的。 可是,他真没见过往自己大腿上插刀子的。 墨染和墨灵同样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江鱼儿,这……要不要这么拼? 洛玉和蔡文姬此时则是直接慌了起来。 “江鱼儿!” “江公子!” 两人都要向江鱼儿扑过来。 江鱼儿立即就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两人:“不要碰我!” 开什么玩笑? 他特么就是一张皮,连喷出来的血都是特意藏在‘大腿’里面的。 让这两人过来查看伤势,那他的‘表演’岂不是穿邦了? 制止了两人的“冒犯”。 江鱼儿顺手就把长刀从大腿中拔了出来。 “刺拉!” 鲜血再次飙出。 而与此同时,他的口里发出一种‘古怪的音节’,一只手上出现几根银针,再次扎在大腿的位置。 鲜血至此止住。 随即,江鱼儿又用手在伤口的位置上一抚。 “本使的修为不高,至今只到四境。”江鱼儿开口解释道。 “……” 众弟子便沉默了。 你修为不高?只到四境? 你才多大啊?二十岁出头的年龄,便已经是儒家四境的大学士,大秦之中可是再没有比你更年轻的四境了。 当然,这话他们是没有说的。 因为,江鱼儿很快又开口了:“生死人而肉白骨我做不到,可是,一点小小的外伤,却是轻而易举。” 说完,他将大腿上裹着的裤腿猛的一撕。 “咔嚓!” 雪白的大腿就露了出来。 而接着,他又把茶水往腿上一倒,再一抹……上面哪里还有什么伤口?连一丁点儿的刀疤都没有留下。 “!!!” 五名亲传弟子全部跑了过来。 “这……这怎么可能?!” “好了?!” “我刚才明明看到刀刺入了大腿中,怎么一点伤痕都没有留下来?” “妖怪吗?” “屁话,西域的妖族能做到这一点?!” 五名亲传弟子议论纷纷。 墨兼和墨染等三人虽然没有开口,但是,目光却是死死的盯在江鱼儿大腿上的伤口位置。 那里确实无伤! 毫发无损! 赢洛玉和蔡文姬同样在看。 前者的表情,惊讶中又带着某种思索。 而后者的表情则,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中,又带着欣慰和放心。 江鱼儿将众人的眼神尽收眼底后,接着开口道:“墨家主,觉得我这治伤的手段,可称得上是仙法?” 墨兼便沉默了。 目光看向身边的墨染和墨灵。 墨染自然是明白墨兼的意思,立即就笑了起来:“哈哈哈,江御使真觉得,仅凭着这点江湖戏法,就可以骗得了我们墨家? 不瞒江御使,此等江湖把戏,老夫亦是见过不少,更有甚者可以小孩藏于箱中,杀死后再变出来。 没想到江御使也会这种障眼法,老夫倒是小瞧了江御使,看来江御使为了能说服我们墨家,准备了不少时日吧?” “墨副家主觉得本使用的是江湖戏法?那不如请一个墨家弟子再来试一试?”江鱼儿的目光扫向众人。 墨染便看向了身后的三人。 三人都是立即将目光避开……谁会喜欢挨刀子? 墨染的眼神就有些不悦,一咬牙就准备自己亲自上。 不过,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我来试试!” 众人看了过去。 正是墨素。 墨灵一看,马上制止:“素儿,不要胡言,还不退下。” “师父,素儿虽然入内门的时间不长,可是,却也愿意以死报效墨家,今日若是真有什么意外,就请师父为素儿报仇即可。” 墨素说完,走了出来,又看向了江鱼儿:“江御使若是真的有这等仙法,不妨朝素儿的身上插上一刀,可敢?” “呵呵,既然你愿意来,我又有何不敢?”江鱼儿冷笑道。 “好!”墨素点了点头,又看向三位家主:“素儿今日便亲自试他一试,看看他这仙术是真是假!” “……”三位家主皆是不言。 江鱼儿却再次开口了:“三位家主若是不愿意再试,本使也可以放弃,毕竟,就算我再次施展,也有可能又被你们墨家说成江湖戏法,对吧?” “呵呵,我墨家向以‘信义’立足百家,岂会言而无信?”墨素马上冷笑起来。 墨兼和墨染听到这里,又再一次交换了眼神。 接着,墨兼开口了:“好,若是江御使真的能在素儿的身上插一刀,还能不留下伤口,我等自然信你之言!” “当真?” “绝无更改之理!” “好,请墨素姑娘过来吧。”江鱼儿朝墨素招了招手。 但几名亲传弟子却有些不干了。 “素儿师妹不可,这江鱼儿很可能是借机害你性命!” “是啊,你与他素有旧怨,绝不能上他的当!” “对对对,还是不要试为好。” 墨素就回答道:“多谢几位师兄的好意,我墨素是自愿以身相试的,如果真的有什么不测……便只望来生还能与几位师兄再聚了。” “素儿师妹……” “素儿!” 亲传弟子们感动不已。 江鱼儿不理会众人,直接提着刀走到墨素的面前,然后,又仿佛想到了什么:“要不要,再换一把刀?” “好,就用老夫的刀!”墨染抽出了自己的佩刀。 墨兼却在这时摇了摇头:“用我的。” 说完,一道流光甩出。 快如惊鸿。 江鱼儿接过一看,居然是一把匕首。 只是,这把匕首通体漆黑,不知是用何材质打造,居然无比的沉重,而且,上面透着让人心颤的寒气。 “此匕首乃是我墨家的传世之宝,名曰:图穷!一旦被伤,寒气入体,没有三年五载,绝难康复,你只需要用此匕首在素儿身上划一道口子即可,若是真的能伤口再愈,我墨家自然不会再质疑!”墨兼介绍道。 “家主,你怎么可以用这把匕首!”墨灵自然是愿意的。 “我这也是怕……” “噗刺!” 墨兼的话还未说完。 江鱼儿就已经将匕首直接刺入了墨素的小腹中。 一时之间,鲜血喷涌,血流如柱。 大厅中,寒意森森。 墨素明显的愣了一下,神情中带着一种深深的不甘。 而接着,她的眼睛就瞪得滚圆,两只手死死的抓住江鱼儿的胳膊,口里发出一声惨叫:“啊!!!痛……好痛啊!师父……救……救我,他是真的要杀……杀我啊……” (新的一个月到啦,各位帅哥美女投投月票哇!!!么么哒!)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三十五章 摊牌了:我在仙界见过墨子和西方如来 “江鱼儿,你敢杀我墨家亲传弟子!” 随着墨素的话音响起。 墨兼和墨染还有墨灵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 五名亲传弟子更是直接拔刀。 虽然,江鱼儿代表的是大秦朝廷,可是,国亦有国法……无端杀人,而且,还是在墨家总坛,墨家岂能甘休? “啊……师父,你的恩情,素儿只能来生再报了!” 墨素再次大喊。 五名亲传弟子就全部冲了过来:“江鱼儿,你杀了素儿师妹,我等今日就要为素儿师妹报仇!” “站住,不想她死就马上给我退回去!”江鱼儿冷声厉喝。 五名亲传弟子自然是不听的。 继续往前冲来。 不过,洛玉却已经拦在了五人的面前:“放肆,江鱼儿乃是我大秦的监御使,你们墨家想要造反吗?” “造反又如何?”一名亲传弟子显然被冲昏了脑袋。 “呵呵,造反又如何?”洛玉笑了起来:“好个墨家,既然如此那本公主这就回京,向母后禀明此事。” “等等!”墨兼立即阻止。 “怎么?墨家不是想要造反吗?” “只是弟子胡言而已,墨家对大奏向来忠心不二!”墨兼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那名亲传弟子还准备再说。 墨染已经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闭嘴!” 啪! 这个大嘴巴,非常响亮。 而与此同时,江鱼儿刺入墨素手里的匕首也猛的抽了出来。 “噗!” 墨素的口里喷出一口鲜血。 眼中充满了不甘。 江鱼儿没给她再‘胡闹’的机会,口里立即又念诵了那种‘古怪的音节’,随即,几根银针刺入墨素小腹。 墨素的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看起来…… 应该是死了? “江鱼儿!!!”墨灵的语气非常冰冷:“我墨家虽然对大秦忠心,可是,这并不代表你今日能走出墨家总坛!” “为何走不出去呢?”江鱼儿反问。 “你!” “我不止要走出去,而且,我还要带着你们墨家一起走出去。”江鱼儿笑着说道:“因为,我要让百家再次重集于稷下!” 说完。 他蹲在身子,在墨素的小腹上一抹:“起来!” “???” 墨素的眼睛缓缓睁开。 看起来表情有些茫然,但是,很快却从地上坐了起来。 这样的一幕,自然把墨兼和墨染等人吓了一跳,他们明明看到墨素已经‘气绝身亡’了啊? 怎么又醒过来了? 难道,她刚才……没死? “当然没死。”江鱼儿仿佛看穿了众人的想法:“不止没死,你们还可以再看看她身上可有伤痕。” “伤痕?” 墨素小心翼翼的掀起小腹的衣裙,用手在伤口摸了摸,接着,她的表情就变得无比的惊讶和震惊。 她猛的站了起来:“咦?我的伤……好了?而且,我一点都不疼了……” 说到这里,她直接就冲向了墨灵。 并且,将小腹的位置露了出来,给墨灵查看:“师父,我没死?我的伤好了,真的,我一点儿事都没有!” “素儿!” 墨灵没有看墨素的伤口。 而是一把将墨素抱入了怀里,眼中充满了疼爱:“好徒儿,真是为师的好徒儿,师父差点就以为见不到你了。” “师父,我没事,是仙术啊,这个江鱼儿……他真的会《黄帝外经》!”墨素感受着软柔,大声的说道。 “嗯,师父知道了,知道了……” 墨灵点了点头,接着,将墨素从怀里松开,这才开始查看墨素的伤口:“这《黄帝外经》果然是奇异!” “灵副家主,素儿真的没事?”墨染自然是不可能亲自过去查看的,但眼中的不敢置信却是忍不住。 “是的,一点伤痕都没有。”墨灵肯定的回道。 墨染就不再说话了,目光看向墨兼。 墨兼此时就沉默了下来,因为,他的本意是‘再观望一阵’,可现在却仿佛一下被推到了风尖上。 马上同意重回稷下? 他的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 可是,话已出口,又如何能反悔呢? 五名亲传弟子也看出了墨兼和墨染的想法,其中一人开口道:“就算我们墨家信了他会《黄帝外经》,又或者说我们信了他游历了仙界二十载,但那又如何?并不代表我墨家就要重回稷下啊!” “对啊,我们并没有答应啊!” “是啊是啊。” 其它人纷纷应声。 墨染就装模作样的骂了一句:“都闭嘴,此事自有家主决定!” …… 经过几名亲传弟子一闹。 墨兼很‘机智’的就抓住了一个台阶。 他的目光变得深沉,语气也变得客气起来:“江御使的《黄帝外经》确实是让老夫大开眼界,请坐吧。” 江鱼儿就笑了笑,点头坐下。 而墨兼便再次说道:“没想到世间竟然真的有游历仙界的奇事,江御使不愧是被夫子是夫子的学生啊。” “墨家主不必如此,我知道你想耍赖。”江鱼儿再次笑了笑。 “……”墨兼。 “其实,我也没有准备靠着些许仙术,就让墨家重归稷下。” “江御使这是何意?难道,我们墨家还会说话不算吗?”墨兼终究还是顾些面子:“老夫并未说不回稷下,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还需要再慎重的商议一番,至少,老夫需要再问问墨家几位堂主的意见吧?” “墨家主也不必跟我玩这种拖延时间的技巧。”江鱼儿再次回道。 “江鱼儿!”墨染这时看不下去了:“我们墨家以礼相待,你别欺人太甚!” “墨家主和两位副家主,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好,你说!”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今日来墨家本来也不是想仗着些许仙术逼着墨家重归稷下,而是来谈条件的。” “谈条件?” 江鱼儿点了点头,将手中空空的茶杯举了起来。 墨染马上领会意思。 吩咐重新上茶。 接着,又让人把厅中的血迹打扫干净。 一切清理工作做好。 墨兼和墨染的目光便都落在江鱼儿的身上,等着他再次开口。 江鱼儿就喝了一口茶,又看了洛玉一眼后,说道:“听说墨家的藏书阁内,亦有修仙之法?” 墨兼和墨染对视了一眼,后者回道:“江御使有话可以直说。” 江鱼儿便不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我见过墨子。” “什么?!” 墨兼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很显然,他没想到江鱼儿会说出这句话。 不止是他,厅中其它人,同样是一脸的震惊。 今日震惊之处实在太多,他们都感觉脸上有些酸疼。 江鱼儿就再次说道:“我说我在仙界,见过墨子!” “江御使,你确实不是在开玩笑?”墨兼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江鱼儿。 “墨家主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 “呵呵,不是老夫不想信江御使,而是,江御使这话实在太过于突兀,让老夫实在是……有些……” “我不止见过墨子,我还跟他修习过。”江鱼儿打断了墨兼的话。 “……” 场中一下就沉默了。 墨兼此时已经完全摸不透江鱼儿在打什么主意了,只觉得眼前这位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仿佛就像是一团迷雾一样,完全无法看清。 江鱼儿再次喝了一口茶:“我在仙界见过墨子,而且,还跟他修习过,并且还学有小成,达到了四境的大傀儡师。” “噗!” 墨染口里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五名亲传弟子的表情震惊中,又带着一种古怪。 这个江鱼儿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你不是修习的儒家吗?还是四境的大学士,现在居然跟我们说,你还是墨家的四境大傀儡师? 这是真当我们墨家没有人吗? 黑染终于是忍不下去了:“江御使,你是不是仙术施展过度,脑子糊涂了?” 赢洛术同样是一脸的古怪。 刚才……江鱼儿说他在仙界游历时见过墨子,她还觉得挺‘机智’的,结果,马上又来了一句“我是四境大傀儡师”? 这不是胡闹吗? 不止是洛玉,包括蔡文姬这次都有些迷茫。 江鱼儿自然是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单说‘墨子’,确实是可以让墨家听令行事。 可是,他要的不仅仅是听令。 因为,百家集于稷下的真正目的是文化交流和对抗荧惑守心,如果墨家不能真正信他,即使重归稷下,又有何用? 当然最主要的是…… 经历过稷下学宫的考核后,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单一的儒家体系并不能让他在同境界中占据绝对的优势。 既然如此,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会墨家修炼体系的事情‘光明正大’化呢? “仙界嘛……肯定不止儒家,我在仙界游历二十载,习得了棋琴书画,可以一步入四境大学士,再修习到墨家四境的打傀儡师,有什么问题吗?” 江鱼儿看向墨染和墨兼。 “咳咳!”墨染被呛了一下。 墨兼则是死死的盯着江鱼儿:“江御使真的没开玩笑?” “我堂堂大秦监御使,今日代表大秦过来和墨家谈条件,我为何要开玩笑?”江鱼儿说完,人已经在座位上消失不见。 而接着,他便出现在了一名墨家亲传弟子的身边。 手里依旧拿着茶杯,一脸淡然。 “阴影跳跃!!!” “你……你怎么……” “……” 亲传弟子们瞪大了眼睛。 江鱼儿也没有去解释,手一挥。 地上再次出现一个个阴影,而且,很快便有一个个傀儡从里面爬了出来,数量正好是七个。 “傀儡操控!” “七个!” “他真的是四境大傀儡师!!!” 亲传弟子们直接惊呆了。 墨兼和墨染还有墨灵同样是瞪圆了眼睛。 好家伙!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同时把儒家和墨家修到四境?而且,他还仅仅只有二十岁出头?! 洛玉和蔡文姬这时也颤抖了。 天才啊! 什么叫天才!!! 洛玉此时已经有些顾不得什么公主的礼仪了,直接就走向前去查看:“江鱼儿,你真的……你怎么会……” “因为,我真的在仙界游历了二十载啊。”江鱼儿打断道。 “……”洛玉。 这不是为了让墨家重归稷下,而编出来的故事吗? 江鱼儿看洛玉不说话,又继续说道:“公主殿下,是否在想……我其实是墨家失散多年的弟子?” 洛玉的嘴巴就张大了,因为,她刚才还真的这样想过。 “唰!” 一个阴影跳跃。 江鱼儿又坐回到了原位,淡淡的再次开口:“又或者,公主殿下又会在想,是不是我天赋太高,在稷下学宫中找寻到了墨家的修炼方法,并且,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就修到了四境的大傀儡师?” “……”洛玉就不想说话了。 怎么可能? 短短几天时间,你就修成了四境大傀儡师,你让墨家的天才怎么活?或者,你让这个世界的天才怎么活? 墨兼和墨染等人也有些无语。 江鱼儿就又笑了笑:“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既然这次我代表大秦而来,目的是为了荧惑守心,所以,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墨家主,你们说对吧?” 墨兼就有点想骂人了。 因为,这话在不久前……正是由他所说。 江鱼儿看墨兼不说话,嘴角也再次一扬:“墨家主也不必生气,我只是把你们所有可以找的理由都提前找了一遍而已。” 说着,他再次站了起来:“那么,我要是说我在仙界游历二十载的时间中,不止见过墨子呢?” “你……你还见过谁?!”洛玉的小嘴张开。 墨兼和墨染等人同样看向江鱼儿。 五名亲传弟子倒吸一口气。 蔡文姬脸现红润。 江鱼儿看着一眼众人,摆了摆手:“别慌,就只是再见了西方的如来一面,听了几年佛法,然后,一不小心修成了四境的佛门金刚而已。” 话音落下。 他的身上亮起一层璀璨的金光。 全身的皮肤,就如同被金水浇筑一般,庄严而肃穆。 然后,他随手拿了把刀,在胳膊上敲了敲,发出一种‘金铁’一样的碰撞声。 “叮!” “当!” “叮!” “当!” 清脆悦耳。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三十六章 江鱼儿一张嘴,假亦可成真 见过如来,听了几年佛法,所以,修成了四境的佛门金刚。 江鱼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得就像是在说……我在马路边捡到了一块铜板,然后,买了一个包子一般。 可事实上,大厅中的众人已经完全呆住了。 特别是大看到江鱼儿身上亮起的金光后,众人的目光中剩下的除了呆滞,便只有迷茫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妖孽到……同时修炼三种体系? 而且,年龄还只有二十出头? 可能吗? “绝不可能!” 如果说之前江鱼儿展露出‘仙术’后,众人的心里还存有最后一丝怀疑。 那么,当江鱼儿再次施展墨家四境的傀儡操控,还有佛门的金刚身后,谁还会对他的话有怀疑呢?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这样的妖孽!” “没错,他肯定是在仙界游历过,否则,怎么可能同时达到三门的四境?” “还有一种可能,他是仙人转世!” 五名亲传弟子哪个不是拥有着天人之姿?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能更加肯定,江鱼儿所展露出来的实力,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达到的。 墨兼和墨染还有墨灵此时也都沉默了下来。 洛玉则是用手使劲的捏着江鱼儿的胳膊,感受着那硬邦邦的皮肤,还有那金灿灿的夺目光辉。 “四境的墨家大傀儡师,还有四境的佛门金刚啊!”洛玉的眼睛中仿佛有星光在闪烁:“没想到啊,真是没有想到,江鱼儿你居然藏得这么深?” “呵呵,公主殿下过誉了。”江鱼儿笑了笑。 “快说,你还藏着什么秘密?”洛玉眨着大眼睛问道。 “其实,不瞒公主,我还真的有一个大秘密。” “什么秘密?” “想知道吗?我不告诉你。”江鱼儿摊了摊手。 “呵呵,也不是就你有秘密,本公主也是有秘密的。”洛玉撇了撇嘴:“要不然,我们交换吧?” “可以,你先说。” “你先。” “那算了。” “算了就算了。” “……” 两个人斗着嘴。 蔡文姬则是静静的在一旁看着。 从心底而言,她是有些醋意的,可是,她并没有表露出来,或者说,这种念头刚升起就被她给掐灭了。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如果不是江鱼儿把她从翠微楼赎出来,她现在还是一名花魁。 …… 江鱼儿自然不是无故和洛玉斗嘴。 他的目的其实是在为‘日后’留有一些余地,同时,他也是在告诉墨家的人,他的身上还有其它的底牌。 墨兼的目光此时已经变得有些闪烁,他在心里飞速的权衡着如今的立场。 江鱼儿也不急。 等着墨兼考虑,因为,他已经把意思表露得很明显了。 墨家当世之人想要再窥修仙之路,唯有同意他的条件,因为,只有他游历过仙界,见过墨家先祖——墨子。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 墨兼终于再次开口了:“那就请江御使直接明言吧,如果我墨家真的重归稷下,可以得到什么好处?” 这就是正式谈条件了! 洛玉虽然是大秦的公主,却也并没有插嘴的意思,而是静静的看着江鱼儿。 她现在对江鱼儿,有着充足的信任。 江鱼儿便回道:“三百年前,始皇帝集百家于稷下后,短短一年时间就有了飞升之机,墨家主觉得其中缘由是什么?” 墨兼想了想,疑惑道:“江御使的意思是,百家皆有所才,只有取百家之所长,才可飞升成仙?可是,这并不对啊,在始皇帝飞升之前,百家中飞升亦有人飞升,难道,他们也得了百家所长吗?” “呵呵,墨家主已经看到了问题,唯一差的是未能真正理解这个问题。”江鱼儿笑道。 “还请江御使赐教。” “墨家主可记得,孔圣飞升之前做了何事?” “游历天下?!”墨兼若有所悟。 “没错,就是游历天下。”江鱼儿点了点头:“从表面是看孔圣是在向天下人传授儒家的思想,可是实际上却是在与人辩学,墨家主可有听说过,孔圣曾与一个名叫‘项橐’的七岁神童辩论之事?” “这……自然是听说过的,而且,听说孔圣还辩输了?” “墨家主果然博学,孔圣输于一个七岁的孩童,墨家主觉得此事合理吗?” “江御使的意思是……这孩童亦是仙人?” “不,他只是和我一样,有幸游历过仙界而已,只是,他的仙缘不足,在十二岁便夭折了,否则,定是可以飞升成仙的。” “原来如此!”墨兼眼睛大亮。 江鱼儿看到墨兼的样子,嘴角也微微一扬,继续说道:“儒家源于道家,虽然,从道家中吸取了一部分精华,可是,要单凭儒家一门的学术飞升,还是差了一些,所以,孔圣游历天下与人辩学,最后飞升成仙。” “明白了,怪不得以前各家都会力主辩学,只是,这样一来……是不是就偏向了杂家?”墨兼又问道。 江鱼儿早就猜到墨兼会有这一问,于是,又解释道:“吕不韦确实看到了这一点,事实上也正是因为他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有了始皇帝集百家于稷下,取百家之所才,最后飞升成功的事情。 只不过,吕不韦本身年龄有些偏大,再加上商贾出身,自身的根基不足,虽然,有取百家所才的作为,却并不能真正的融会贯通,而且,所取之学过于驳杂,有些杂而不精,故而未能飞升。 可即便如此,他也得到了不少的好处,难道不是吗?” 墨兼听到这里,心里就再没有了疑惑。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会认同这种理念,但是,知道江鱼儿曾在仙界游历二十载后,他就不得不信了。 不止相信了江鱼儿,他还觉得确实就是这个道理! 百家辩学,就是因为各家的学术都有缺陷,所以,需要集各家所才,方可有飞升成仙的机会。 墨兼认真的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江御使的意思是,只要墨家能重回稷下,就能再次拥有飞升之机?” “当然。”江鱼儿肯定道:“虽然,三百年前百家丢失了一些古藉,可是,这些古藉同样都是人写出来了,如果能再集百家于稷下,谁能说不能再次将经典重现?即使不能在一年内获得飞升之机,那么,十年呢?百年呢?总会有天才再次出现!” “嗯……确实是这个道理!” “虽然现在仙门已经关闭,但是只要拥有飞升的实力,就一定可以再开仙门!”江鱼儿再次说道。 墨染听到这里,也有些忍不住了:“没错,赢半子可以一剑封仙门,我们为何不能再将仙门打末呢?” “墨副家主说的对!就是这个道理,只要实力足够,仙门自然能再开!”江鱼儿给了墨染一个肯定的答案。 墨染就看向了墨兼:“家主,这是天赐的机会啊!不可再犹豫了!” “染副家主亦是这样觉得?”墨兼看向墨染。 “当然。”墨染回道。 墨兼就点了点头,又看向墨灵:“灵副家主觉得呢?” “墨灵愿意遵从家主的决定。”墨灵想了想后,回答道。 “好,既然如此……”墨兼似乎在下着极大的决心,脸上涨得有些微红:“那就请江御使回禀太后和陛下,墨家愿意重归稷下。” “单是口头承诺,可是不行的。”江鱼儿就摇了摇头。 “噢?那江御使还要如何?”墨兼的眼睛眯了一下:“难道,江御使是想让我墨家,所以前做过的事情……” “墨家主误会了。”江鱼儿打断了墨兼的话:“我只是想让墨家表一表决心,帮朝廷做一件事情而已。” “江御使想让我墨家做何事?”墨兼略一沉思后问道。 江鱼儿就看了一眼洛玉,接着说道:“我听说在我来之前,南域曾经派遣使者来过墨家,不知可有此事?” 墨兼一听,就明白了过来。 这是在让墨家在大秦和南域之间做出一个明确的选择了。 不过,倒也属意料之中。 墨兼看了看墨染和墨灵后,拳头也一紧:“江御使是想让我墨家帮助朝廷一起对付南域吗?” “只是想让墨家帮忙查一查南域此次混入中原的巫师现在在何地而已,墨家在汉中郡经营了这么多年,这点小事应该不为难吧?”江鱼儿笑着道。 “好吧。”墨兼点了点头:“南域的巫师混入中原,本来我墨家也有责任去解决此事,现在倒是正好。” “如此便多谢墨家主了,对了,不知墨家主可知道几日前,夜侦司的颜玉金旗被杀之事?”江鱼儿继续问道。 “这件事情……”墨兼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一些,据我墨家的情报,南域这次出动了三名大巫师。” “三名大巫师?!” “是的,而且,我还得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大秦朝中,应该是有人在帮他们。” “墨家主是说,我大秦朝堂中,有内奸?!” “嗯。” “……” 江鱼儿便没有再问了。 三名南域大巫师,再加上朝中的内奸…… 怪不得金旗颜玉直接凉了。 看来汉中郡的水,比他想象中还要更深一些啊。 而且,这南域明显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做足了准备。 江鱼儿想到了进京前在白石村中遇到了南域巫师,从这件事情来看,南域至少已经准备了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可是,荧惑守心降临的时间距离现在亦不过十天,是什么人能够提前判断出荧惑守心降临的时间和地点呢?” 对了! 在荧惑守心降临之前。 铜人里面有个叫【空虚散人】的也提前预知了此事。 不过,对方只提前预知了几个小时而已。 “看来荧惑守心降临的天象是可以预知的,而最早预知了此事的人,应该就是那个帮助南域巫师的‘朝中内奸’。” 江鱼儿暂时还无法准确的猜出这个内奸是谁。 但如果能找到机会,杀掉一个‘南域大巫师’,或许,这个迷题就可以解开。 正想着…… 墨兼又开口了:“前几日来我墨家的南域使者倒是给我们留了一个地址,不过,据老夫所知朝中已经派了夜侦司的一个叫江二郎的银旗在查证此案,江御使是想要抢在这江二郎之前吗?” “呵呵,不瞒墨家主,我对这位夜侦司的江二郎素来敬佩,而且,江二郎为人正直,心有大义,且智勇无双,可堪为友!” “能得江御使夸赞,老夫倒是对这位江二郎有些刮目相看了,其实,我墨家在淮安县中和这江二郎之间,还真打过一些交道。” 墨兼点了点头,目光看了墨素一眼。 劫银案的事情…… 他当然不可能说出来。 墨素就假装领会了墨兼的意思,开口道:“这个江二郎确实很厉害,仅靠着夜侦司的卷宗就破了劫银案,我也知道江御使和这位江二郎之间有些交情,不过,听说江二郎已经归入了太后的门下,而江御使好像是忠于皇帝的吧?” “素儿姑娘说的没错,不过,既然同是一心为国,当然是要倾力合作,又何分彼此呢?”江鱼儿适时的表现出了大义。 “好!”墨兼赞了一句:“没想到江御使竟是如此大义之人,我墨兼实是佩服,既然如此,我墨家也会全力协助夜侦司,助那江二郎一起寻到‘天石’!” 说完,墨兼看了一名亲传弟子一眼:“墨林,把南域使者留下的地址,交给江御使吧。” “是!”亲传弟子墨林点了点头,将一封拜贴递了过来。 “如此,便多谢墨家主了!”江鱼儿起身施礼,同时,接过了墨林递过来的拜贴,看了一眼其中的地址。 居然就在汉中郡郡城的一家客栈中! 这南域巫师,胆子确实是有够大的。 不过,这只是一个使者,那三名南域大巫师,应该是在其它的地方吧? 当然,问题不大! 只要弄死了这名南域使者,三名南域大巫师在哪儿……就可以知道了。 洛玉看到这里,眼睛中也是亮起了光彩。 大秦有江鱼儿…… 又何惧什么天灾荧惑守心呢?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三十七章 江某人办案,先杀再问 …… 汉中郡,夜侦司。 ‘李浮’是汉中郡夜侦司的负责人,此时,正端坐在木椅上,向江二郎等人讲述着荧惑守心降临后发生的事情。 “当日晚上,荧惑守心的天象出现,我们便看到了天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青铜古门,后来就有‘天石’降落下来……” “……” “五天后,颜金旗带着一众人马赶到汉中郡,第一时间就向着天石降落的位置寻找,而我则负责外面的守卫工作……” “……” “我们听到动静赶进去的时候,颜金旗已经死了,仵作也验了尸,但是并没有在颜金旗的身上找寻到致命的伤口,同时,我们发现了有巫师的踪迹……” “再后来的事情,江银旗已经知道了……我们怀疑这很可能是南域巫师的一个圈套。” “……” 听完了李浮的讲述。 苏青和梁婉儿的目光就都看向了江二郎。 江二郎却并没有开口,而是选择了沉默,因为,他才刚到汉中郡,手上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线索。 李浮看江二郎不说话,就又继续说道:“听说江银旗有‘猜测断案’之能,不知可有线索?” 在夜侦司中他同样属于‘银旗’,不过,区别在于他已经年近五十。 他的升迁路和江二郎不同,他是靠着一步一个脚印的熬上来的,所以,对于眼前这位‘名声’极大,但是,‘年龄’极小的新晋银旗,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好感。 即使,江二郎此行代表的是狄公和太后。 “李掌司刚才说‘天石’并不止一枚?”江二郎没有回李浮的话,而是反问道。 “是的。”李浮点了点头:“天石如雨,降临的范围一共在三个位置,分别是江夏村,藏龙岛和汤逊湖,其中江夏村的人是最多的,颜金旗出事的地方就是在江夏村。现在这三个位置我们都已经派人监守,江银旗随时可以前去查看。” 一个村,一个岛,一个湖…… 三个位置都有天石降临,而真正有作用的天石却只有一枚! 这范围还真够广的。 江二郎看向了面前的地图。 江夏村的位置是在藏龙岛和汤逊湖的中间,而且,人又是最多的,颜金旗选择第一时间去往江夏村,是非常合理的选择。 梁婉儿看江二郎没说话,就假装分析道:“如果这天石掉落到了湖里,那就麻烦了……是不是要找些船?” 李浮就摇了摇头:“若是真掉到了湖里,反而不麻烦了。” “咦?为何?” “因为,掉到了湖里就代表谁也得不到,这汤逊湖的范围极大,一块石头掉进去,谁能找得到?”李浮回道。 “那倒也是啊……” 梁婉儿听到这里,若有所悟。 江二郎却笑了笑:“李掌司说的虽然有些道理,可如果放任天石在湖中,总有一天会重现天日,到了那时谁能承担起责任?” “难道江银旗还有办法,自湖中捞取天石?”李浮就面露诧异与鄙夷:“如果江银旗真的办法,我倒是愿意全力相助。” 这就是明显的挤兑了。 江二郎没有与李浮争辩。 因为,他正好收到了江鱼儿传递过来的信息。 知道了南域使者所在的客栈。 果然,还是要开挂! 江二郎在心里略一思索,有了主意。 于是,他开口道:“颜金旗牺牲了,可是,南域的巫师却并未离去,这至少说明,南域巫师现在也没有找到真正的‘天石’。” “嗯,应该是这样。”李浮点了点头。 “刚才李掌司说颜金旗到了江夏村时,仿佛中了圈套?” “对。” “既然是这样,我倒是有了一个猜测。” “江银旗请说!”李浮愣了一下。 而苏青和梁婉儿则是立即打起了精神,她们对于江二郎的‘猜测’还是有些期待的,毕竟,至今为止从来没有错过。 特别是苏青,她是真的想见识一下……江二郎的猜测,到底神奇到什么地步? 江二郎自然是看出了众人的想法,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两种可能,一、汉中郡的夜侦司中有内奸,将颜金旗的行踪提前告诉了南域巫师;二、汉中郡中有南域的巫师,在暗是监视夜侦司的行动。” “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些。”李浮沉吟了一下说道:“因为,颜金旗出发前,并没有把要去的地方提前说出来。” “好,那我们就来猜一猜,这监视夜侦司的南域巫师所在何处?”江二郎早就料到李浮会有这样的说法。 “猜……他在何处?这也能……猜得到?”李浮显然有些不敢置信。 “先猜猜看?”江二郎嘴角一扬。 “好吧,请江银旗赐教!”李浮面色一沉。 苏青和梁婉儿同样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猜案件或许有可能,直接猜对方的人在哪里?这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江二郎就直接将地面铺开在众人的面前,并且,用手在上面一指:“我们夜侦司的位置在这儿……那么,想要监视夜侦司的行踪,最好的位置……便是在这里……还有这个位置,以及这个位置……” 他不断的用手在地图上点着。 李浮和苏青等人就只能不断的点头。 而点完了位置,江二郎又开口道:“这几个位置都有可能,但如果非要说哪个位置最好,无疑是这里!” 他将手点在了夜侦司正后方的一个区域。 李浮这时就有些疑惑了:“为何这个位置最好呢?” 江二郎就回答道:“因为,灯下黑!从潜意识的角度来分析,大家都会将目光放在前面,而不会放到身后,如果我是南域巫师,我肯定不会把监视点摆在夜侦司的正门口,但如果摆得太远,又达不到监视的目的,所以,夜侦司背后的这个区域便是最好的选择了。” “是……有……有点道理!”李浮想了想,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而苏青和梁婉儿则是沉默了。 虽然,这番猜测确实是有一定道理,可是,这并不能证明这猜测就一定是对的啊? 如此就判定南域的监视点在此处,是否……过于武断了些? 两人心中疑惑,却并没有提出异议。 不过,李浮却没忍住,又问道:“即使我们确定南域的人在此区域,可是,这个区域这么大,我们又如何能找到他呢?” “没办法找,只能靠猜。”江二郎回道。 “……”李浮的嘴巴就张了张:“那……要如何猜?” “首先,我猜他不可能隐藏在民房。” “为何?”李浮马上问道。 “李掌司的问题,似乎有些多了?”江二郎瞪了李浮一眼。 “这……是我多嘴了,请江银旗继续猜。”李浮被噎得脸色微白。 不过,他并不可能和江二郎争辩,因为,对方是带着旨意来的,他即使心里不服,表面上却无法不服从。 江二郎就继续猜到:“既然去掉了民房,那我们就可以将目标锁定在客栈中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块区域一共有五间客栈。” “嗯,没错。”李浮点头。 “我猜他在这一间。”江二郎将手指向其中一间。 “……”李浮。 “……”苏青和梁婉儿。 江二郎看几人不说话,就问道:“怎么,你们有不同的意见?” “没……没有。”李浮马上摇头:“我只是没有想明白,江银旗为何就独独选中这间客栈呢?” “因为,这间客栈的位置最好,如果我是南域巫师,我也会选这间。” “就因为这个?” “对!” “……” 李浮就不知道说什么。 这特么,简直就是胡闹嘛? 有这样办案的吗? 狄公啊狄公……你是中年犯糊涂了吗?怎么会派了这样一个人来查颜金旗的案子? 天呐,我大秦要亡啊! 李浮心里叫苦不已。 苏青的心里其实也不太好受,她还记得江二郎在京城,一举拿下乐信侯的事情,当时,连她心里都对江二郎有了佩服。 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她有些无语。 倒是梁婉儿有些司空见惯了,毕竟,在淮安县的时候,江二郎也是这样猜的,最主要的是,他还都猜中了。 于是,她站了起来:“既然猜到了南域的监视点在哪儿?那还等什么,赶紧派人去把他抓起来啊!” 李浮就只能看向江二郎,用眼神问询江二郎的意思。 江二郎同样回以眼神,只是,眼神中却有些不解:“李掌司还愣着干什么?难道,是要等我请吃饭?” 李浮就越发的无语了。 这也太乱来了吧? 不过,他还是决定提醒一下:“既然江银旗判断出了南域监视点所在的区域,要不然我们还是把五间客栈全围起来吧?” “不用。”江二郎摆了摆手:“那样容易打草惊蛇,抓个人而已,我和苏银旗还有李掌司三人足矣。” “就我们三个吗?” “嗯,就我们三个,人多反而眼杂。” “这……好吧!” “对了,我们换上便服。” “好!” 李浮虽然心里不认同,可是,这毕竟是江二郎第一次下达命令,他觉得无论成败,还是该配合一下。 于是,三人出了夜侦司。 梁婉儿自然是没有跟上去,留在夜侦司中等消息。 …… 君来客栈。 江二郎穿着黑衫,带着苏青和李浮一起来到掌柜面前。 “掌柜,开间房。” “好咧,不过,三位客官……只开一间吗?” “对,开一间。” “可是,我们的客房里面都只有一张床?”掌柜又说道。 “问题不大。”江二郎指了指苏青:“我和我夫人睡床上,我们的这位管家睡地上就可以了。” “好……好吧。” 掌柜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唤来了小二,领着三人上了二楼。 江二郎就牵起苏青的手向着二楼走去。 苏青瞪了江二郎一眼,没有反抗,而且,还顺势抱住江二郎的胳膊,装成夫妻的亲密模样。 而李浮则是跟在两人身后,一脸无语。 见过吃豆腐的。 可是,他还真没见过,如此光明正大,利用职务吃豆腐的。 江二郎也没有在意,跟着小二上楼后,就开始问道:“小二,你们这客栈生意看起来不太行啊,怕是没有人长住的吧?” “客官说的哪里话?我们君来客栈一直都是生意兴隆,怎么会没有长住的客人?”小二马上回道。 “呵呵,小二哥不够坦诚啊,没有就是没有,何必争辩?我行商多年,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客官这话小的就不爱听了,我们客栈真的有长住的客人,比如:那间地字房的客人,就已经住了有半个月了。” “是吗?那客人现在可在屋中?” “当然在了。” “地字房在哪儿呢?” “就在前面拐角,临街的那一间。” “好的,谢谢小二了。” 江二郎点了点头,随即,一掌拍在小二的脖颈处。 啪! 小二倒在了地上。 江二郎则是目光一凛:“地字房,快!” 李浮和苏青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样就确认房间的位置了吗?不再……细查一下? 不过,听到江二郎的话,李浮和苏青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不远处,拐角临街的那一间客房。 “嘭!” 房门被一脚踹开。 里面一个相貌平平无奇,穿着一件粗布麻衫,年龄大约在三十左右的青年,看着冲进来的两人,一时间吓了一跳。 本能的,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准备跳窗逃跑。 但就在这时,江二郎的声音适时的响了起来:“你们两个蠢货,喝醉酒了吗?你们走错房间啦!” 原来是走错房间了……青年松出一口气。 正准备开口。 李浮和苏青却已经扑了上来。 “你们干什么?!”青年大叫:“这里是地字号房,你们走错房间了,来人啊……救命啊!!!” 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 李浮和苏青很快就将青年制住。 而江二郎也在这时走进了房间,嘴角微微一扬:“苏青,搜搜房间里面东西!” “好!” 苏青马上转身。 开始在房间中搜索起来。 很快,他就搜出了一些南域的服饰,同时,还有两封信件以及一块代表着南域使者的令牌。 “真的是南域的奸细!!”苏青有些不敢置信。 李浮则是瞪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地上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这间房子里面,还真的住着南域的奸细? 如果不是证据确凿,再加上他亲眼所见……他是打死都不可能信的。 江二郎一脸的淡定:“南域奸细,不要再装了,我乃夜侦司新晋银旗江二郎,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吧?” “你……你们认错人了!”青年的脸色大变。 “没有认错,你就是!” “啊!” 青年奋力的挣扎口里默默念诵起一种古怪的音节,同时,他的身上冒出黑色的雾气。 但是,李浮和苏青是不可能让他施为的。 两人都是夜侦司的老手。 虽然,都是便装的打扮,可是,对付南域巫师的手段却全都带在身上。 “还特么想跑?!” “躺下!” 两人一起出手。 没有一会儿,便将青年彻底的绑住,口里也塞了黑布,身上则是用夜侦司特的有刑具,拷得牢牢的。 做完这一切。 李浮终于重新看向了江二郎:“江银旗果然手段非凡,李浮若非亲见,绝难相信世间会有这般神奇的办案手法。” “李掌司也不必太过惊讶,更神奇的还在后头。”江二郎客气的回道。 “……”李浮被噎了一下,但还是挤出了笑容:“既然这南域的奸细已经被抓住,我们即刻将他押回夜侦司审理吧。” “太费时间了,就在这里审。”江二郎摇了摇头。 “这里?” “对。” “可是,这里并无刑具啊,而且,这南域与我们大秦是死敌,听说巫师们皆是崇敬巫神的死士,恐怕不动大刑,很难开口?”李浮说出了自己的经验。 “交给我就好。”江二郎笑道。 “这……好吧!”李浮虽然还想再说点什么,可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毕竟,这南域奸细本来就是江二郎带着他们抓住了,再加上江二郎的身份,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苏青这时就开口了:“在夜侦司论到刑术,我苏青自认第二,绝无人敢认第一,江银旗不如将他交给我来审?” 江二郎当然不可能同意。 他直接摇头:“你们两个在门口守好就行,千万不要让人进来,给我半柱香的时间,我先来试一试。” “半……半柱香?!”李浮的嘴巴张大了。 苏青则是脸色古怪:“江银旗,真的能在半柱香时间,审出消息?” “试试嘛,审不出来再交给你好了。”江二郎回道。 “那可以!”苏青眼睛一亮,她等着江二郎审不出来自己再动手,至少也能证明一点价值:“李掌司,我们便在门外守候吧。” “好吧。”李浮没再多说,退了出去。 房门关闭。 江二郎没有再耽搁,直接就抽出了刀。 “噗刺!” 长刀直接刺入了青年的咽喉。 青年的眼睛瞪得滚圆,他还准备等着江二郎把他口里的黑布松开,然后,他可以狂笑着说上几句硬气的话,甚至他连怎么说都想好了。 结果,人家根本没问。 上来就一刀,把他给……杀了?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三十八章 山神都得叫我‘干爹\’ …… 一只幽怨的鬼魂从青年的身体中飘了出来。 他的目光有些呆滞,因为,直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这位夜侦司的江二郎,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他还是本能的向着窗外飘去。 但是,就在他飘到一半的时候,一个身影拦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个长相极为俊秀的青年,面如冠玉,眼如星辰……般空洞?而且,手里还提着一把散发着冰冷气息的腥红长刀。 “你……你是什么人?” “杀你的人!”江朝歌回答。 “可是,我已经……死了啊?”南域巫师不明所以。 “不,你的灵魂还没有被磨灭。”江朝歌走到了南域巫师的面前:“现在才是你死亡的开始。” “什么?!”南域巫师吓了一跳。 他当然不可能束手待毙。 毕竟,他是南域巫师,灵魂比普通人要强大得多,即使变成鬼也不是那么好对付。 于是,他向着江朝歌扑了过去:“滚开!” “唰!” 腥红的光芒闪过。 南域巫师再看自己的胸口,上面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 对方的刀,可以斩灭灵魂?! 南域巫师反应了过来,可是,已经晚了,因为,江朝歌的一只手已经抓住了他,并且,举起长刀就又刺进了他的咽喉。 “呜呜!!!” 南域巫师的口里发出阵阵惨叫声。 江朝歌也不理会,死死的抓住南域巫师的脑袋,手是的‘赤阳刀’则是不断的在南域巫师的咽喉处搅动。 “放弃挣扎吧!” “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将收下你的灵魂!” “去死!” “……” 终于,南域巫师的眼睛闭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江朝歌收到了一股庞大的记忆。 …… 这是一个三境的巫师。 按照常理,他并不会那么容易被抓住。 如果不是江朝歌带着苏青和李浮出现的太过突然,再加上巫师并不擅长近身搏斗,估计他早就跑了。 此时,他的心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恨。 他的记忆中有着很多画面……不过,最面的一段基本上都是修炼。 再到最后…… 在两个月前,他收到了命令。 从南域出发来到了大秦。 “居然提前了两个月的时间就预测到了荧惑守心要降临?而且,看起来他收到命令的时候,南域已经做足了准备。” 这一点是江朝歌没有想到的。 因为,从这位南域巫师的记忆中,他得知到南域在两个多月前就已经在准备一些事情,而命令则是两个月前下发。 原因是怕……提前行动,打草惊蛇! “是什么人,提前预知到的?” 江朝歌在这名南域巫师的记忆中并没有看到‘预测人’的样子,他猜测应该是对方的‘级别’不够。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南域准备的时间很长,而且,按照时间来推断……南域似乎已经发兵了? “不好,南边有战争!” “等等,不仅是南边……西边同样有!” “西域的妖族,居然和南域国联合了?两方同时发动战争,时间就在半个月后!” “……” 这是一个天大的消息。 江朝歌觉得自己应该马上飞鸽传书,将这件事情告诉狄公和姬如雪。 …… “呼!” 江朝歌的眼睛重新睁开。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又变得更加强大了。 一个三境的巫师带给他的增益还是挺多的,不过,想分出第六道灵魂,倒还是要差了不少。 当然,他知道距离分出第六道灵魂的时间会很快了。 “南域确实派了三名大巫师到了汉中郡,墨家倒是并没有骗我,只是,这个巫师只和其中一个人联系。” 此次行动,对方显然有着严密的布局。 这个三境的巫师,只听令于其中一个叫‘石亭’的大巫师,而且,他们之间只有一个联络点,并不知道那名大巫师具体的位置。 当然,这对于江朝歌而言,已经足够了。 他拿出了土地符。 处理了南域巫师的尸体。 接着,画出南域巫师的人皮,穿在了身上。 一切妥当。 江二郎打开了客栈的房门。 门外。 苏青和李浮正在等待着,一看到房门打开,两人立即走了进来。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南域巫师已经松开了绳索,正一脸微笑的看着他们二人,并且打了声招呼:“两位大人好,我已经投敌了。” “???”李浮。 苏青同样有些发愣:“投敌?” “嗯,应该说是弃暗投明。”南域巫师开口。 李浮和苏青就一起看向江二郎:“江银旗,南域巫师的话不可信!” “放心,我已经把道理给他讲清楚了,现在他是真心归顺大秦,同时,他还决定在今晚把一名南域大巫师引出来。”江二郎解释道。 “……”两人就沉默了。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江二郎没有多说,直接让南域巫师把‘南域的计划’说了出来。 …… “什么?!” “南域和妖族联手了?!” “这……” 苏青和李浮都张大了嘴巴。 江二郎就说道:“我们应该马上把南域的计划飞鸽传回京城,让狄公知晓。” “可是,他的话……” “我信他。” “但此事毕竟关系到大秦的边境,是否还是要……” “我说了,我信他。”江二郎打断道:“没有时间耽搁了,马上传送回京城,同时,准备好晚上的捕猎行动。” 苏青和李浮就不说话了。 江二郎就跟南域巫师说道:“现在传信给‘石亭’,告诉他墨家已经同意和南域合作,只是提了一些条件,让他晚上过来商议。” “明白。” 南域巫师点了点头,同时立即招出了一只‘鬼鸦’将信息传了出去。 苏青和李浮想要去阻止。 但江二郎瞪了他们一眼后,他们就只能作罢。 而接着,江二郎带着苏青和李浮离开,只留下南域巫师继续留在客栈中。 …… 南域大巫师。 属于六境的修为。 江二郎一个人自然对付不了,即使再加上苏青和李浮也不可能。 所以,想要将六境的南域大巫师留下,唯有请风灵子和雾灵子出手。 …… 三人重新回到夜侦司。 梁婉儿立即就迎了出来:“抓到了吗?” “嗯,抓到了。”江二郎回道。 “那……人呢?在哪儿?”梁婉儿有些好奇。 “还在客栈里面,我已经说服他了,让他效忠我们大秦。”江二郎再次说道。 “啊?”梁婉儿愣了一下:“苏银旗,李掌司……这是真的?” “……” 苏青和李浮不回话。 抓确实是抓住了,可是,说服没说服……他们不知道。 当然,答案今晚便可知晓。 江二郎直接丢下三人,去找风灵子和雾灵子商量晚上捕杀南域大巫师的事情。 …… “南域大巫师,今晚会出现在蛇山的山神庙?” “江银旗,你确定?” 风灵子和雾灵子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江二郎。 毕竟,他们到达汉中郡的时间才只有一天,按照他们的猜测,江二郎要查到南域巫师的踪迹,至少也得三五天的时间。 这也太快了吧?! 江二郎就和风灵子和雾灵子简单的说明了一下,只说刚抓了一名南域奸细,然后,从口里套出了话。 “原来如此,江银旗……果然有手段!”雾灵子赞了一句。 风灵子在淮安县的时候和江二郎打过交道,也听过一些关于江二郎的事迹,这也是他来找江二郎合作的原因。 可是,这般神乎奇技的破案速度,还是让他心里有些感叹。 两人对视了一眼。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管今晚那个叫石亭的南域大巫师会不会出现,我们二位都愿意陪你走一趟。” “既如此,便多谢两位道长了。”江二郎道了一声谢,然后,又补充道:“到时候还请二位道长务必不要留手,一定要将这南域大巫师抓住。” “放心吧。”风灵子点了点头。 江二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他倒是不担心风灵子和雾灵子会败在对方手下,他只是单纯的想抓个南域大巫师‘玩一玩’。 这可是关系到他能否进到六境的重要机会。 绝不容有失。 所以,为了万无一失,他决定提前去一趟蛇山的山神庙。 不过,他用的是分身。 …… 君来客栈。 南域巫师提前出了客栈。 大概半个时辰后,到达了蛇山。 此时,天色已经渐晚,蛇山上已经没有了人烟。 他找了个位置,脱下了人皮。 然后,向着山神庙走去。 不一会儿,便看到了一座有着星星香火的古庙。 这座古庙建在山间,比起萧山村的破旧山神庙,就要好上很多了,至少,时常会有人过来祭拜。 江朝歌径直的走进了庙门,看到四下无人,便拿了日巡游使的令牌,对着立在庙中间的山神石像喊了一句。 “日巡游使到来,蛇山山神何在?” 一声令下。 山神石像的眼睛猛的一下睁开,灰白的瞳孔紧紧的盯着江朝歌手中的那块白玉令牌。 接着,一个灰影从山神石像中走了出来。 “蛇山山神,见过日巡游使大人。”山神是一个小老头,有着花白的胡须,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山一样的‘法宝’:“不知日巡游使大人到此,有何贵干?” “本使想请山神帮个忙。”江朝歌直接说道。 “日巡游使大人请说。” “你既然在这山神庙中,肯定知道有一个南域的大巫师时常来此吧?”江朝歌开口问道。 “确实见过。”山神点了点头:“不过,本神的职责只是守护山林,并没有插手凡事的职责啊?” “我在凡间有一个朋友叫江二郎,是夜侦司的一名银旗,今晚想要抓捕他,到时候他若是想要逃走,还请山神可以出手。” “这……本神倒是愿意出手,不过,南域大巫师……本神打不过啊?”山神看着江朝歌,实话实说。 小小山神,自然是打不过六境的南域大巫师…… 这很合理! 江朝歌也并不意外,毕竟,当初的阿离就直接把萧山村的土地神给‘吞’了。 想到这里,他就换了一种方式:“你既然是此地的山神,可有办法困住他一时片刻?” “困住一时片刻……倒是不难。”山神想了想后,点了点头。 “可以困住就行,我那朋友还有两位道门阴神相助,只要不让这大巫师逃跑,此事就可以成了。”江朝歌放下心来。 “好,就是不知……本神可有好处?”山神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你是在问本使要香火钱?”江朝歌反应了过来。 “日巡游使大人知道的,想要困住一个南域大巫师……耗费的神力可不少,如果没有大量的香火补给,怕是……” “事后,我会让人供奉你足够的香火。”江朝歌觉得这个要求倒不算过份:“同时,我会向孟婆婆禀明你这次的功劳。” “孟……孟婆婆?!”山神一惊。 “是的,不瞒你说,本使乃是孟婆亲封的日巡游使。”江朝歌点头道。 “原来是孟婆婆麾下大将,小神失礼了,此事尽管包在小神的身上,至于香火什么的无所谓的,只要大人能在孟婆面前帮小神美言几句即可,若是可以的话……最好能给小神换到地府中工作?” 山神看向江朝歌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如果说刚才他看江朝歌是‘客人’,那现在看江朝歌就是‘爹’了。 江朝歌有一种感觉。 如果他现在说要收这山神当干儿子,估摸着这山神马上就要喊他‘干爹’。 可惜,是个小老头! 江朝歌兴趣不大,若是个小蛇腰的小萝莉……他倒是并不介意。 这样想着…… 他莫名的就想到了小白。 上次把小白的‘三件套’偷了过来,也不知道小白有没有重新补齐?万一没有补充,会不会受到处罚? 山神看江朝歌不回话,心里咯噔一下,马上又说道:“实在不行……给小神换个大一点的山待着,也可以的?” “没有问题。”江朝歌大手一挥:“等我再回地府时,自然会帮你和孟婆婆提及此事,你在就这庙中安心等侯即可。” “多谢日巡游使大人!”山神马上拜谢。 可以看出来…… 当神,似乎也并不容易?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三十九章 放开那些‘鬼魂\’,全是我的! …… 入夜,秋风微凉。 披着黑色斗蓬的‘石亭’悄于声息的向着山神庙走去。 计划看起来很成功。 有了墨家的支持,大秦想要集百家于稷下的打算便等于落空,至于墨家提出的条件? 无论是什么,先答应下来再说。 至于能不能兑现…… 石亭并不在意。 “等到我南域占据了中原,一个小小的墨家,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黑色的斗蓬下,石亭的嘴角扬起森冷的笑容,他一边继续向前行走,一边在心里不断的赞美着巫神。 “伟大的巫神啊,您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即使您深陷于黑暗之中,您的力量依旧指引着我们前进的方向!” 石亭的眼睛中渐渐流出黑色的雾气。 那团黑雾笼罩在他的身上,让他于黑夜之中可以轻松和隐藏着身形,同时,亦能感知到周围的动静。 “咔嚓!” 一声轻微的响动传来。 石亭的面色一紧,目光猛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什么人?” “喵!” 野猫的叫声。 石亭的脚步停了下来……野猫吗? 正想着,他就看到山神庙门口,一个身影将罩在头上的斗蓬掀开,露出一张有些苍白的青年面孔。 石亭的眼睛眯了眯。 虽然,已经看到了青年,但是,他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于是,他开口发出一个古怪的音节:“眯眯……泰大。” 意思是(是否安全)。 青年很快回道:“嗔耗站窝。” (很安全,大人) 石亭听到这里,终于放下心来。 这是南域巫师专属的‘巫神语’,除了南域的巫师,其它人根本不可能听懂。 他再次迈动脚步,快速的到达了山神庙的门口。 青年立即让开,同时道:“属下见过大人!” “嗯,墨家提出了什么条件?”石亭看了一眼身后,接着走了进去:“过来传信的是墨家的什么人?” “回大人,过来传信的墨家弟子名字叫墨素,属下在神农山见过她一面,是灵副家主的亲传弟子。”青年回道。 “她说了什么?” “她说……”青年凑近到石亭的耳边轻语。 石亭的眉头渐渐锁了起来。 因为,青年说的条件是,要南域协助墨家寻找失落的铜人。 这是一个绝对狮子大开口的条件,不过,却又‘合情合理’,因为,石亭亦知道一些铜人相关的事情。 石亭想了想后,回答道:“告诉他们,我们可以给他们一个,至于其它的……等事成之后再说。” “好。”青年点头。 同时,他在心里暗叹了一句……南域果然是有铜人的! 这一趟来的不亏啊! 石亭看青年点头,又问道:“听说夜侦司新派了一个银旗江二郎来查颜玉的案子,可有什么动静?” “有的。”青年马上又靠近了过来。 石亭没有防备,任由着青年贴近,而接着,他听到青年开口道……那个江二郎到了汉中郡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君主来客栈…… “什么?!” 石亭大惊:“你说他找到了君来……” 话还未说完。 突然间,石亭感觉胸口一痛。 低下头一看时,就发现上面插了一把短刀。 “噗刺!” 短刀入胸。 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石亭愣了一下,再看青年时,就发现青年正勾起嘴角,朝着他露出冷漠的笑容。 “你!!!”石亭很难相信,可是,他还是本能的一掌打了出去:“你居然背叛南域?!背叛巫神!!!” “轰!” 这一掌力量极大。 青年直接就被打得飞了起来,一头撞在了墙壁上。 石亭此时并没有马上去止血,而是一个闪身就向外跑去,因为,如果青年背叛了南域,那么,这山神庙就肯定是一个圈套。 不过,他并没有来得及走出去。 因为,穿着玄色道袍的风灵子,已经拦在了门口。 “道门阴神!”石亭反应了过来,牙关狠狠一咬:“我南域和道门并没有仇怨,为何要拦我去路?” “告诉我,土灵子是怎么死了?”风灵子语气冰冷。 “我怎么知道?”石亭自然不会承认。 而就在这时,山神石像后,又走出一个身影。 一身黑色的巡夜衣,领口上一个银色的小旗,相貌英武非凡,手上还提着一把夜侦司的佩刀。 正是江二郎。 …… 江二郎的嘴角一扬:“风道长,这个石亭没有第一时间惊讶于‘土灵子死了’,而是马上否认‘不知道’,看来土灵子的死,他应该是知情的。” “嗯,江银旗说的有道理!”风灵子点了点头。 石亭看到江二郎出现的一瞬间,就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 这种时候再‘狡辩’意义已经不大了。 不过,对方如果‘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却是有些不知死活。 “你就是夜侦司的那个江二郎?倒是名不虚传。”石亭的脚步向着江二郎走了过去:“只是,过于自大了一些!” “嗖!” 石亭的速度徒然增快。 身上黑雾滚滚如烟,向着江二郎卷去。 不过,他并没有得手。 因为,雾灵子适时的拦在了江二郎的面前,一只手上握着五雷令,长长的黑发在身后不断的飞扬。 “轰隆!” 一道天雷凭空落下。 将山神庙的庙顶掀飞,轰在了黑雾中。 石亭发出一声闷哼,身形再转,已经没有再向江二郎出手的意思,而是飞速的撞开了山神庙的窗户。 …… 山神庙,只有两个窗户。 每个窗户下面,都隐藏着一个人。 石亭撞开的窗外下面,隐藏着的正是苏青。 眼看着黑雾从窗户口冲出来,苏青腰间的佩刀立即就拔了出来,并且,向着黑雾中猛的一刺。 “噗!” 佩刀刺入黑雾中。 黑雾中立时就喷出了一口鲜血。 “卑鄙!” 石亭大骂了一声,同时,一掌拍出。 苏青当然不可能硬接,在刺出一刀后,她便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退去,避开了石亭拍出的一掌。 但是她却并没有让开,依旧挡在黑雾前面。 石亭虽然是六境的大巫师,可是,连续被两次‘背刺’。 胸口中了一刀。 小腹同样中了一刀。 他此时已经有些步伐沉重,两处伤口正不断的往外喷着鲜血,让他的视线都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逃!!” 石亭没有了再战之心。 可是,苏青并不会同意,而且,作为兵家她已经提前布下了兵阵,又怎么可能让石亭轻易逃走? “嘭!” 两人战在一起。 强大的冲击力,让苏青倒飞了出去。 可是,风灵子和雾灵子也趁着这个机会赶了过来。 “石亭,今日你跑不掉!” “杀害土灵子师兄,我要为土灵子师兄报仇!” 风灵子和雾灵子立即扑了上去。 石亭知道今日不可能善了,被两个道门阴神夹击,又有夜侦司的人在旁辅助,再加上被偷袭中了两刀。 他已经可以预见今日的结局。 “道门,你们会付出代价的,哈哈哈……” 石亭狂笑出声,同时,口里不断的诵念起古怪的音节,接着,他的手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小瓶子。 “啪啪啪!” 这些小瓶子摔碎在地面。 一只只鬼魂从小瓶子里面飘然跳了出来。 数量足有十八只! 而且,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直接‘半透明’化。 这是巫师体系特有的一种能力,跟道门的阴神不同,这种能力被称为‘灵巫’。 当他们的身体处于‘灵巫’状态时,便可以看到‘鬼魂’,同时,精准的操控鬼魂进行攻击。 最主要的是,灵巫化的巫师,不再拥有身体的‘痛感’,在身体受到极重伤势的情况下,重新恢复战斗力。 而代价就是…… 灵巫化的时间越久,身体肌肉衰退的程度就会越严重,同时,减少寿命。 …… 冰冷的阴气,在山神庙外肆虐。 十八只鬼魂口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不断的向着风灵子和雾灵子还有苏青涌了过去,就如同鬼门大开,百鬼夜行。 苏青是夜侦司的银旗,平日里‘见鬼’的次数自然是多的。 可是,十八只鬼同聚一处,她亦是第一次见,而且,这些鬼魂的实力都不低。 能看得出来,生前都是‘体面人’。 李浮这时也赶了过来。 但看到十八只鬼魂出现的时候,他还是吓了一跳。 这就是六境的南域大巫师吗?! “十八只鬼魂,其中有五只至少都达到了四境,其它的多是二境和三境!” 李浮自身也不过三境的修为。 即使他拥有‘法宝,’又能对付多少? 幸好有两个六境的道门阴神坐镇,否则,今日的‘圈套’怕是只能被反杀? “出阴神!” 风灵子和雾灵子此时也不敢耽搁。 因为,石亭已经拼命了。 风灵子的道门阴神,向着鬼魂迎了过去。 而灵巫化的石亭,则是拦在了雾灵子的阴神前面:“今日就让本尊看一看,到底是道门的阴神更强,还是我巫门的灵巫更胜一筹!” “如你所愿!”雾灵子手中五雷令横在胸前。 …… 江二郎走出庙门的时候,就感觉到外面阴气滚滚,鬼叫连连。 好家伙! 他一直以为墨家的大傀儡师‘分身’多,没想到这南域巫师的‘分身’更多啊? 居然可以同时控制十八只鬼! “这是一顿大餐啊!” 看到这一幕,他直接咽了一口口水。 完全忍不了。 反正……南域青年现在已经‘死’了。 而且,他并不觉得石亭今日有逃脱的机会,所以,他直接就将灵魂从皮中脱离了出来,又将南域青年的人皮收了起来。 再然后,他以土遁出现在了庙外。 …… 风灵子和雾灵子都出了阴神。 不过,现在雾灵子被石亭拖住。 再加上面前这十八只鬼魄的实力都不俗,单凭灵风子和苏青还有李浮,想要在短时间内将这些被操控的鬼魂全部收服,依旧是不可能。 但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一个声音。 “哟,这不是风灵子道长吗?居然大半夜在这山神庙中玩鬼?” 风灵子听到这个声音,猛的一个回头,就看到不远处一个帅气逼人的青年,正迈着轻快的步伐向着他走过来。 居然是他?! 这是风灵子没有料到的。 “原来是小友!”风灵子立即回了一声:“贫道现在正忙,暂时没有时间陪小友下棋,不如改日再聚?” “道长可需帮忙?”江朝歌问道。 “如果能帮……自然最好!”风灵子倒是不托大。 江朝歌就笑了起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我辈修士的职责,更何况道长还与我有过一面之缘,岂能不助?” 说完,他拔出了赤阳刀! 赤阳一出! 即使是风灵子都感受到了上面灼热的温度,甚至他有一种感觉,那把刀即使对他而言,都有些威胁。 “小友这把刀,不错啊!”风灵子感概道:“真是一把好阴刀!” “道长谬赞了。” 江朝歌也不再客气,提着刀就冲了过来。 …… 石亭现在心里直喊苦。 两个道门阴神已经让他有些力不能支了。 这又是哪里跑出来的‘小友’? 而且,看这小友的样子,同样是可以‘灵魂’出体,并且,手上那把腥红的长刀,一看就不是普通阴物。 “看哪儿呢?!”雾灵子一道阴符出手。 “嗖!” 阴符如闪电一般。 石亭只能极力避开,同时,把黑雾的范围不断的放大,形成一个以黑雾包裹的‘领域’。 对付一个道门阴神! 他自然不惧。 但是这个突然出来的‘小友’,却让他有些莫名的担心。 正想着…… 他就看到江朝歌已经冲进了鬼魂堆中,只是一个照面,就将一只二境的鬼魂一刀斩成了两断。 而接着,他就看到江朝歌的一只手按在了那被斩开的二境鬼魂上,一顿如雨点般的拳头击打过后…… 那只鬼魂就与他脱离了‘灵魂契约’。 直接就消失不见了。 “这……”石亭吓了一跳。 而江朝歌据着腥红的赤阳刀,舔了舔嘴唇,则是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嘿,这鬼魂……不错哟!” 平时想找一些有‘修为’,‘阴气极重’的鬼魂还挺难的。 现在直接出现十八只! 真是惊喜!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四十章 鬼新娘,义结金兰 …… 只要杀鬼,就可以变强! 江朝歌现在就如同一只看到一群羊羔的恶狼。 他冲进鬼魂堆中,手中的赤阳刀不断的朝着鬼魂疯砍。 最主要的是,他没有一点防守的动作,而且,专挑鬼魂多的位置冲,完全就是一副杀红了眼的模样。 石亭已经完全呆住了。 这是哪儿来的一个疯子?! 一般而言鬼魂的攻击可以对灵魂造成极大的创伤,所以,正常情况下,即使修为再高也会避免被鬼魂的阴气所伤。 而巫师最大的依仗就是…… 他控制的鬼,没有意识,可以认为‘死士’。 但现在呢? 死士碰到了一个疯子! “嘭嘭嘭!” 一只鬼魂同时向江朝歌发动了进攻。 鬼爪抓在江朝歌的身上。 不过,江朝歌丝毫不在意,随手就是一刀……将一只鬼魂的脑袋砍了下来,接着,又是一顿暴风雨的拳打脚踢。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完全无视后面扑过来的鬼对他的‘抓’和‘咬’,仿佛那只被砍头的鬼和他有着某种深仇大怨,非要以‘命’换命一样。 这样的一幕…… 别说是石亭了,就算是风灵子和雾灵子也看得心惊肉跳。 雾灵子几乎是本能的对着风灵子说道:“风师兄,你是对这位小友……有恩?” 有个屁有恩……风灵子很想说一句,我和这位小友只是下过几盘棋,而且,下完棋后两人还打过一架? 可是,这话说出来,谁信? 没有恩,这位‘小友’能为你如此拼命? 风灵子就摇了摇头,然后,又对着江朝歌喊了一句:“小友路过不平,贫道感激不尽,但还是要冷静一些。” 冷静?我冷静了,这些鬼不就被你们杀了?江朝歌哪里可能冷静,这么好的机会,他完全冷静不下来。 于是,他随口回了一句:“道长与我一见如故,我自当全力相助!请道长不必为我担心,这些鬼魂都交给我就好。” “……”风灵子。 这位江小友,还真是古道热肠啊! 值得一交! 雾灵子听到这里,对江朝歌也是有些刮目相看,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因为,她面前还站着一个灵巫化的石亭。 “见鬼,真是活见鬼!” 石亭的口里不断的谩骂着,因为,在交谈之间,又有一只鬼被江朝歌给灭杀掉。 一个照面! 没有了三只鬼魂! 而且,江朝歌看起还没有满足,又向着第四鬼扑了过去。 那是一只四境的鬼魂。 很凶! …… 江朝歌也注意到了面前的四境鬼魂。 这只鬼一看就和其它的鬼不一样,因为,这只鬼的身上弥漫着浓郁的阴气,那些阴气几乎凝聚为实体。 当然,还有一点特别是,这是一只女鬼。 身上穿着绣有凤纹的红色裙妆,脚下踩着一双红色绣花鞋,头上还有着一个红色的盖头,遮住了脸庞。 虽然看不到相貌,不过,行动间盖头飘动,还是可以涂抹着红色胭脂的红唇,看起来极为的娇艳。 “一只鬼新娘!” 江朝歌大喜,冲上去就准备拿刀砍。 不过,这鬼新娘的速度居然极快,眼看着江朝歌一刀砍了过来,脚下一滑就滑到了江朝歌的身后。 而接着,她五指而爪,每一根手指头上都长出长长的红色指甲。 直接就往江朝歌的脖子上插。 江朝歌也不在意,任由着她的指甲插进脖子,同时,脑袋向着后面使劲的一扭,扭成了一个麻花。 鬼新娘的指甲深深的‘插’进了江朝歌的脖子。 嘴里吐出浓郁的阴气。 江朝歌使劲的吸了一口阴气,感觉精神极为的爽利,就像吸了一大口的补品,整个人都燥动了起来。 “哈哈,这鬼不错!” 他大叫一声,一只手趁势抓住鬼新娘的手臂,然后,就是一个过肩摔。 鬼新娘被啪的一下摔在地上。 而江朝歌则是再不客气,一下就扑了上去。 “唔唔唔!!!” 鬼新娘的口里发出怪叫声。 两只长出长长指甲的手,不断的在江朝歌的胸口死劲的抓挠。 江朝歌就将身体直接压了上去,死死的压着鬼新娘,同时用一只手掐住鬼新娘的脖子…… 叫吧,叫破喉咙也没有用! 因为,你马上就没有喉咙了。 江朝歌不理会鬼新娘的攻击和叫喊,手中的赤阳刀终于抓住了机会,一刀将鬼新娘的脖子割断。 鬼新娘的脑袋滚落到了一边,头上的红盖头掉落在地,露出一张爬满了各种各样虫子的可怕脸庞。 “……” 江朝歌呆滞了一下。 妈耶!! 这鬼新娘,好丑啊! 一时之间,他有些进退两难。 不过,为了阴气,他也只能咬牙上了。 手上的赤阳刀再动,从鬼新娘断开的脖子上,狠狠的插了进去,并且,不断的在里面搅动。 终于,鬼新娘的身体不再动弹。 一股庞大的阴气,如同甘泉一样的涌入了江朝歌的身体。 “舒服!” 江朝歌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这下爽了! 一只四境的鬼魂,让他的灵魂仿佛得到了升华。 …… 而在不远处。 石亭直接就打了一个寒颤。 太疯狂了,这家伙简直就不是人。 四境的鬼新娘啊…… 你知道,我是多么辛苦才得到这个四境的鬼新娘的吗? 石亭的脑海中闪过一段回忆。 那一年……他还只是一个刚刚进入四境的巫师,在南域中四处寻找修炼有成的鬼魂,可是一直没有找到。 直到有一天,他路过了一个乱坟岗…… 那一天……他在乱坟岗里住了一个晚上,没有人知道那一晚他经历了什么,更没有人知道那一晚他遭受了什么样折磨。 但没有关系。 因为,那一晚后,他得到了一个四境的鬼新娘。 可现在呢? 这个他曾经的得意之作,他人生的第一个四境鬼魂,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遭遇了毒手? “啊!!我干梨娘!!!” 石亭直接就向着山下跑去。 还打? 打个妹啊! “想跑?!往哪里跑!” 雾灵子当然不可能让石亭就这样跑掉,马上就追了上去。 江朝歌其实还想再杀几只鬼玩玩,可是,相比于这些四境的鬼魂,一个六境的大巫师显然更有吸引力。 “道长,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助你的道姑师妹一臂之力!” 江朝歌喊完就追了上去。 风灵子本来也准备跟上去,可是,一看到面前剩下的鬼魂,还有被缠住的苏青还有李浮二人。 他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因为,他很清楚若是他再走,苏青和李浮肯定撑不住。 不过,说起来…… 江二郎去哪了? 风灵子看向四周,他发现自从石亭逃出庙外后,江二郎就没有再出现,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 “这个江银旗……办案是厉害,不过,实力也是真的不太行。”风灵子叹出一口气,也没有再多想。 毕竟,他知道江二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武夫,真说要江二郎过来帮忙?反而不如说是过来添乱。 …… 蛇山。 下山的路上。 江二郎正站在一棵大树下,而在他旁边则是站着山神小老头。 “来了。”江二郎看到了远处急速向着他逃过来的石亭。 山神立即就将手中的法宝小山拿了起来,同时说道:“江银旗放心,有小神在,这个巫师跑不了!” 说着,祂的口里口里默默的念诵起咒语。 作为一方山神。 祂的法力虽然不算太高,可是,在祂的地盘内……却还是有些特殊能力的。 比如:移山! 随着山神的念动,山上的石头不断的移动。 不到一会儿,就堆积成了一座环形的‘小山’,将石亭拦在了里面。 …… 石亭人都快傻了。 什么情况? 他来蛇山的次数也不止一次了。 他记得很清楚,这就是下山的路,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环形的小山? 一瞬间,他想到了什么! “山神!!” 除了山神,没有其它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没有办法,他只能选择‘登山’。 可是,一块块山石却又飞了过来,拦在他的面前。 这种凭空出现的障碍阻碍了他的速度,特别是有一些山石,竟然还向着他砸了过来,让他不得不出手‘开山劈石’。 正跟在后面的雾灵子也发现了问题。 “咦?有人相助!” “是这蛇山上的山神在助我们。”江朝歌紧跟在雾灵子的后面回道。 “蛇山山神?难道,江公子和这山神也识得?”雾灵子此时已经知道了江朝歌的名字,对江朝歌也是极为客气。 “嗯,我与这山神有些交情,今日便是来找这山神聊天喝酒的。”江朝歌给出了早就想好的理由。 “原来如此,没想到江公子还有这样的机缘。”雾灵子再次惊讶了。 虽然,各山各地都有山神土地,可这些山神土地平日里是不怎么见外人的,即使,祂们的实力并不算太强。 江朝歌就笑站回应了一句:“也不算是什么机缘,就是官大一级而已。” “官大一级?” “是的,我虽然在阳间,却有一个阴司的神名。”江朝歌回道。 “竟然如此!”雾灵子越发的震惊了。 阴司便是地府。 这一点她自然是知道的。 所以,她非常清楚,在阳间拥有阴神官职代表着什么。 整个大秦……恐怕也不会有第二个吧? 雾灵子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江朝歌,她发现江朝歌不止器宇轩昂,而且,五官相貌长得更是好看非凡。 道门是不介意谈恋爱的。 虽然,雾灵子的年龄已经有四十三,可是,她这一生却并没有真正恋爱过。 如果是‘小辈’,她自然不会有这样的心思。 可是,她觉得以江朝歌的修为,再加上阴司的职司,在年龄上虽然看着像二十出头,但实际上应该也有四十以上了吧? 正想着…… 她突然间觉得自己的手被一只手牵住。 “江公子,你这是?”雾灵子的脸一下就红了。 四十三岁的她,其实保养得非常好,一身玄色的道袍完全遮挡不住她的身材,说她是道门第一美女亦是不过份。 江朝歌就回道:“这南域大巫师跑得太快了,我需要动用一些手段!” “手段?” 雾灵子还没有来得及想明白,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牵拉着她向前飞奔,速度比刚才要提高了至少一倍。 好快的速度! 竟然比她这个道门阴神还快? 江朝歌看出了雾灵子的惊讶,就解释了一句:“雾道长不必惊讶,不过是些许手段而已,不足为奇!” 真是谦虚啊……雾灵子的脸有些微红。 江朝歌就趁机把速度提得更快,同时说道:“今日能与雾道长相识,实是江某之幸,如果雾道长不嫌弃,江某愿与雾道长义结金兰,不知雾道长可愿意?” “这……”雾灵子没想到幸福居然来得这么快,略一犹豫后,还是爽快回道:“当然可以,只要江公子不嫌弃贫道修为浅薄就好。” “不会的,说起来……我还有一个义结金兰的兄弟,正好和雾道长有些交情。” “噢?是谁?” “夜侦司新晋银旗,江二郎!” “竟然是他?!”雾灵子这下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既然是义结金兰,我想把他也一起带上。” “好。”雾灵子没有拒绝:“等拿下这个巫师,贫……小妹就与兄长结为金兰,以后这江银旗便是小妹的三弟了。” “哈哈哈,如此甚好!” 江朝歌都已经准备叫雾灵子叫‘大姐’了,结果这雾灵子直接认他作‘兄长’,这一波简直是血赚。 嗯……这样算起来,姜晨水那家伙是雾灵子的徒弟,而我以后就是姜晨水的‘师伯’兼‘师叔’了。 辈份一下就大了很多! 江朝歌还是很满意的。 “轰!” 前面传来一块巨响。 灵巫化的石亭灰头土脸的将一块山石壁开,脸上已经黑得滴水。 而就在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两个声音。 “石亭,你往哪里跑!” “哈哈哈,小妹,我们抓到他了!” 石亭一惊。 回头看向江朝歌和雾灵子,眼中闪过一抹绝望……小妹?这个风灵子的‘小友’,竟然称雾灵子叫小妹。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四十一章 江某人进境大巫师,梦中见巫神! 石亭想破脑袋都没想起大秦还有这号人物? 灵魂出体,无论是哪一家的修炼体系,至少也是六境的修为。 而且,雾灵子在他面前还自认了小妹? 难道是七境?! 可是,整个大秦帝国有七境修为的人也就那几个人,里面绝对没有这位,除非,对方不是人! 等等! 如果他真的不是人,那是什么? 妖!! 一瞬间,石亭想到了一种可能,在西域的森林中还有一个种族——妖族! “妖族中都是一些活了几百岁的老怪物,如果他真是妖族,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长相会这般年轻了!” 妖族修炼到一定境界后,便可以化为人形。 而且,一般来说,妖族都喜欢化为年轻的公子和美女…… 很符合! 可问题是,妖族已经和南域国达成了合作协议,并且,约定好一起进攻大秦,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妖族并不是真心和我南域合作,而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削弱我南域的实力,然后,趁机坐大?!” 这种可能性并不是没有,相反还很大。 毕竟,妖族向来都不怎么讲信用。 原来如此! 石亭若有所悟。 可似乎明白的已经晚了些? 因为,他今日……恐怕是走不了啦。 “无论如何,我都要将这个消息送出去,即使我今日会死在此地!” 一念至此,他的口里猛的一张,哇的吐出一只鬼鸦,同时,整个人一个转身,向着江朝歌和雾灵子扑了过去。 他要用生命来拖延住江朝歌和雾灵子,让鬼鸦将信息送出去。 …… 江朝歌自然是看到了鬼鸦。 “小妹,这个石亭想要给其它人送信!” “兄长,且看我的!”雾灵子手中的五雷令一举,口里念诵出声:“想传信出去?给我落下来!” “轰隆!” 一道雷光落下,向着鬼鸦劈去。 石亭抬头,嘴唇一咬,就迎着那道雷电冲了下去。 “轰!” 雷电劈在他的身上。 他的口里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液。 而鬼鸦则是在半空中一个转身,避开了雷电,向着远处飞去。 “兄长,我……”雾灵子愣了一下,她没想到石亭会主动迎上雷电,就为了让鬼鸦逃离。 江朝歌同样有些意外,不过,现在鬼鸦已经飞远了,再想拦下来已经不太可能:“罢了,先拿下这个巫师。” “好!”雾灵子点头。 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 石亭的灵巫化时间已经用了很久,现在又硬挨了一下雷电,整个面容看起来已经无比的苍老。 他的头发变得一片灰白,皮肤干干巴巴的贴在骨架上,两只眼窝深深的陷了进去,看起来就像个骷髅。 雾灵子这一击,来得非常的凶猛。 石亭直接就被打得飞了出去,同时,又被一块飞来的山石砸中,可谓是两头夹击。 “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石亭的身体委顿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哈哈哈,你们的计划不会得逞的,我已经将消息送了出去。” “哼,让你死!”雾灵子抬起右脚,狠狠的向着石亭的脑袋踩去。 啪的一下就将石亭踩进了土里。 而且,完全没有停脚的意思,一脚踩完,又接着踩第二脚。 石亭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反抗能力。 被踩得不断发出惨叫。 江朝歌就走了过去,跟着雾灵子一起踩。 一个踩上面,一个踩下面。 就像农忙时节,踩着水车一样。 …… 大概踩了一刻钟的时间。 石亭终于被踩死了。 一道怨毒的幽魂从他的体内飘了出来,并且,向着雾灵子冲了过去。 “轰!” 居然将雾灵子撞得飞了出去。 雾灵子落在了地上,脸上出现些许的苍白,很显然六境巫师的鬼魂……对她造成了一些伤势。 江朝歌立即就趁机说道:“小妹赶紧疗伤,这鬼魂便交给为兄了!” “好……好的。”雾灵子心中一暖。 兄长真是温柔,体贴。 是个好人! 江朝歌其实也没有等雾灵子同意,就已经提着赤阳刀向着石亭的鬼魂扑了过去:“敢伤我小妹,今日你必须魂飞魄散!” “哈哈哈,果然是够狠辣!”石亭一笑,一只手拍向江朝歌的胸口。 江朝歌任他拍。 随手就是一刀,刺进了石亭的胸口。 石亭的眼睛就一下瞪圆了,他的心里犹有些不甘,两只手死死的抓住江朝歌的胳膊:“有人会为我报仇的,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你放心,我会连他们一起解决!”江朝歌嘴角一扬,同时,一只手狠狠的掐住石亭的脖子。 石亭开始奋力的挣扎。 可并没有什么用。 因为,江朝歌一边掐脖子,一边又疯狂的用赤阳刀捅刺。 在连捅了五刀后。 石亭的鬼魂终于失去了抵抗。 熟悉的感觉涌了出来。 江朝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始吸取石亭鬼魂中的阴气和记忆。 …… 南域,多为山地和雨林。 石亭出生在南域的一个大家族中。 不过,他并不是那种与生俱来的天才,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在很小的时候一直都受到了各种打压。 六岁时…… 他和几个家族的子弟一起被丢入了一个山谷中,那里充满了野狼。 只有他,活着走了出来。 十岁时…… 他喜欢上了家族中的一个侍女。 然后,第二天那个侍女就离奇的被杀死。 十五岁时…… 他独自离家出走,只有嫂嫂一个人送了他。 三十二岁时…… 他突破了四境,回到了家族中。 几天后,以前欺负过他的人,全部被炼成了鬼魂,其中也包括了送他的嫂嫂。 …… 江朝歌看到这里的时候。 突然间,就看到了一个在黑暗中隐藏的影子。 那是一个充满了邪恶与威压的影子,仿佛是被封禁在某个深渊一样的地底,不断的向着他发出古怪的低语声。 起初那些声音很古怪,但渐渐的,他仿佛听懂了。 “巫神!” “是巫神在向我发出呼唤!” 江朝歌突然感觉额间有些疼痛,他的耳中回荡起一个声音。 “想要获得力量吗?那就向我献上你的忠诚!!!” 忠诚? “轰!” 整个画面突然间崩碎。 石亭后面的记忆,莫名的就成为了很多支离的碎片。 这种感觉就像是看电影,突然就‘卡网’一样,而且,卡着卡着……莫名的就跳了一段,让他非常的难受。 “为什么会这样?” 江朝歌暂时无法完全集中精神去思考。 他只能先接收石亭的记忆,强行将那些碎片化的记忆吸入脑海中。 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大概明白了一些事情。 比如:这次南域在汉中郡的计划,还有就是江朝歌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南域的巫师并未拿到‘天石’。 …… 又过了良久。 或许,对于外界而言,只是一个瞬间。 江朝歌终于完全接受了石亭的记忆。 但是,他现在的状态并不好,因为,石亭的记忆中有着太多‘阴暗面’的东西,正在不断的在他的脑中变幻。 甚至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心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 “啊!!” 他的口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 我是石亭! 南域大巫师,我要报复,我要复仇,我要…… 不对! 我是江朝歌! “兄长?兄长你怎么了?”雾灵子这时走了过来,用一只手扶住江朝歌,因为,她感觉江朝歌的状态并不好。 江朝歌猛的抬起头,目光直视着雾灵子…… 没错了,就是这个臭女人,她刚才狠狠的踩了我的脑袋! 她踩得可真狠啊! 哈哈哈…… 江朝歌的口里发出一种冷笑声,一把扯住雾灵子的道袍:“臭女人,你刚才踩得很爽吧?哈哈哈……” “兄长?你……” “啪!” 江朝歌将雾灵子推倒在地。 而接着,他狠狠的扑了上去,手中的赤阳剑疯狂的向着雾灵子张大的口里插了下去。 雾灵子明显被吓到了,不过,强烈的危机感还是让她本能的一脚踢在了江朝歌的小腹上,把江朝歌踢得如‘公虾米’一样弯曲起来。 再然后,雾灵子居然主动压在了江朝歌的身上。 她用两只手死死的按住江朝歌的手臂,同时,口里发出急切的声音:“兄长,醒醒啊,我是你的小妹!!” “小妹?我哪里有什么小妹,我只有一个嫂嫂……哈哈哈,那个女人以为我会感念她的恩情,实际上,她只是想看我的笑话,那个臭女人……” “兄长!”雾灵子一巴掌打在了江朝歌的脸上:“醒醒!” “嗯?” 江朝歌挨了一个大嘴巴。 眼神终于渐渐变得有些清明起来,目光再看雾灵子的时候,他已经认了出来,这是他新结拜的小妹。 “怎么回事?”江朝歌眨了眨眼睛。 “兄长,终于醒了,你刚才的样子……起来像是中邪了。”雾灵子的胸口不断的起伏,可是,她并没有松开江朝歌。 因为,她怕江朝歌再次变疯。 “中邪了?”江朝歌也没有去挣扎,但他的心里却是有些直冒冷汗。 不对啊! 以前吸收阴气和记忆的时候,最多也就是有些头疼,并没有今天这样反常啊? 为什么会这样呢? 江朝歌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他再次回忆起石亭的记忆,最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直到……他的记忆中再次看到了那个封印在深渊中的阴影。 是巫神!!! 巫神在影响我?! 江朝歌使劲的晃了晃脑袋……这一次很有些不对劲。 石亭后面的记忆变得支离破碎,此事同样有些古怪…… 难道说? 石亭在见过巫神,并向巫神献上‘忠诚’后,他的灵魂就不再‘完整’,或者说,有一部分记忆并不是石亭本人的,而是巫神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今日的异常就说得通了,因为,刚才我在读取石亭记忆的过程中,很可能也在读取巫神的记忆!” 不过,读取巫神的记忆,应该是没有成功。 江朝歌心里大概有了一个猜测。 巫师的修炼体系跟其它的体系并不一样,因为,巫师需要借用到‘巫神’的力量,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巫师和巫神之间有着灵魂上的联系。 实力越强的巫师,跟巫神的联系越紧密。 四境以前没有问题。 可一旦到了六境…… “看来六境巫师的力量,并不是那么好读取的,而且,要使用这种力量的话,或许同样需要向巫神‘祈求’。” 江朝歌可以确定,自己现在应该是拥有了六境大巫师的能力。 但要使用出来却需要和巫神联系! “兄长,你在想什么?”雾灵子看江朝歌半天没有回话,又担心的问道:“是石亭的鬼魂对你造成了影响?” “嗯,确实影响到我了。”江朝歌点了点头:“我在灭杀他灵魂的时候,仿佛看到了南域的巫神。” “兄长见到了巫神?” “只是隐约见到,小妹……对巫师可有了解?” “虽然,道门和修炼体系和巫师的修炼体系有一点儿相似,两者都以‘灵魂’修炼为主,但我对巫神的了解并不多,只大概知道巫神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存在,传言祂在始皇帝飞升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你是说巫神在仙门封闭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对。”雾灵子点了点头。 江朝歌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如果巫神真的在始皇帝飞升前就已经存在,那就是说……巫神已经活了有至少四百岁以上了? 但这样一来,就有一个问题了。 巫神为什么没有飞升? 江朝歌有一种冲动,想要再去回忆石亭后面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但他又隐隐觉得现在不是时候。 “现在不行,雾灵子还在我身上呢,万一再被巫神影响,一刀把雾灵子给杀了……那就完赎子了。” 想到这里,江朝歌就开口道:“小妹可以放开我了,我已经没事了。” “兄长真的没事了吗?”雾灵子口里吐出温热的气息。 “嗯,真的没事了。” “那……兄长可记得我们刚才说过些什么吗?” “义结金兰?” “错了!兄长刚才说要娶我的?” “啊?我这样说过的吗?我只记得我说过和你义结金兰,还说要带上江二郎一起?”江朝歌有点儿懵逼。 “哈哈哈,小妹和兄长开玩笑的,看来兄长是真的没事儿了。”雾灵子微笑着放开了江朝歌。 “……”江朝歌。 这个雾灵子,还挺调皮!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四十二章 江朝歌:新的身份出世 至于雾灵子的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江某人心中只有修仙。 在从地上站起来后,他拍了拍衣角,又顺便帮雾灵子整理了一下被他扯得有些零乱的道袍。 不管怎么说,衣服是他扯的,总归要帮帮忙,对吧? 雾灵子似乎是有些诧异于江朝歌的举动,不过,却并没有阻止,而是问道:“兄长的肉身,现在在何处呢?” 肉身?我哪里有个肉身! 江朝歌略一思索,突然间,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刚开始的时候,他没有用‘江朝歌’这个身份在这个世界上行走,最大的问题就是,‘江朝歌’没有身份。 可现在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风灵子和他有过接触,已经认可了他的存在。 小白同样和他有过接触,甚至地府的孟婆还给了他一个日巡游使。 如今再加上雾灵子…… 是不是代表‘江朝歌’这个身份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了一定的‘根基’。 “虽然,‘江朝歌’这个身份并没有来源,可是,高手一般都比较神秘,这一点应该并不是太影响。” 江朝歌心中念头一闪,觉得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于是,他回道:“我的肉身就在不远的位置,小妹可以先回山神庙,待会儿我们再在山神庙中会合。” “好的!”雾灵子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肉身当然是在安全的地方藏着。 而且,她现在也确实需要赶回山神庙了。 …… 两人分开。 江朝歌找到了不远处的二郎和山神。 又跟山神小老头道了个谢,在山神消失后,他从二郎的口里取出一张人皮,画出自己真实的模样。 从现在开始——我江朝歌,正式出道了! 而且,同时他将二郎口里的‘铜人’拿了过来。 以备不时之需。 一切的准备工作做好后。 江朝歌和江二郎一起回到了山神庙中。 …… 两人回到山神庙的时候,十几个鬼魂,已经不见了。 因为石亭的死,有这些鬼魂已经彻镀的摆脱了‘束缚’。 有些被杀。 有些则是逃走了。 江朝歌的出现,自然是让苏青和李浮有些意外。 作为汉中郡夜侦司的掌司,李浮便开口问道:“不知这位是?” “是我兄长,刚才如果不是兄长相助,或许那南域巫师石亭就逃走了。”雾灵子代江朝歌回答道。 这话一出,惊讶的就是风灵子了。 好家伙? 怎么眨眼之间,小友江朝歌成了雾灵子的兄长了? 江朝歌看出了风灵子的疑惑,就解释道:“我与雾灵子一见如故,已经决定义结金兰,风道长觉得如何?” “哈哈哈,这自然是极好的。”风灵子并不反对。 毕竟,江朝歌的实力已经得到了他的认同,如今道门落败,又折了一个土灵子,他当然很乐意与江朝歌结交。 而接着,江二郎也开口向其它人作了介绍。 大概的意思就是……江朝歌与他有旧,两人早已兄弟相称。 如此一番解释,李浮自然就不可能再问。 苏青就更不会问了。 …… 一行人在入夜时分,再次回到了夜侦司。 而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了通报。 江鱼儿和洛玉公主,还有梁婉儿一行人已经到达了汉中郡,并且,带有重要的情报,需要马上见江二郎。 江二郎自然是知道江鱼儿为什么会过来,而且,他还知道,江鱼儿这一行带了墨素和墨灵一起。 这其实也是墨家表达诚意的一种方法。 因为墨素曾经和江二郎之间有些恩怨,便借此机会‘和解’,方式当然是‘立功’。 …… 夜侦司。 议事内厅中。 众人相坐在一堂。 江二郎先向江鱼儿和洛玉介绍了在场的众人。 “这位是道门的风灵子道长,还有这位是雾灵子道长,以及这位……是我的兄长,同样也是雾灵子的兄长,名叫——江朝歌。” 洛玉对于道门两位道长的出现,并没有什么意外,唯一意外的是江朝歌。 但江二郎在介绍说是雾灵子的兄长时,她就没有再多问,本能的以为,这个江朝歌应该也是道门中人。 只有梁婉儿有些疑惑,因为,从江二郎将江朝歌带回夜侦司后,她还一直没有来得及问。 现在倒是找到了机会:“江二郎何时有了兄长了?” “叫我江银旗。”江二郎回了梁婉儿一句。 梁婉儿很想发作,但是,在看到江鱼儿后,她就把话憋回到了肚子里。 不止没有生气。 反而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温柔模样:“婉儿一时心急,说错话了,向江银旗道歉,同时,也向江先生道歉。” 她不知道江朝歌真正的身份,便以‘先生’相称以示尊敬。 江朝歌就笑了笑,回道:“我在淮安县便听说,梁府的梁婉儿小姐极擅长于‘箫乐’,今日一见,果然谈吐非凡,不愧出身名门。” 梁婉儿一听,就越发的惊讶了:“先生听过我的名字?” 江朝歌点了点头:“当然,我与二郎便是在淮安县时相识的,婉儿小姐的才名在淮安县可是人人都知道的。” 梁婉儿就很高兴了。 倒不是因为江朝歌夸她。 而是因为,江朝歌在江鱼儿的面前夸她,这让她隐隐的觉得在洛玉的面前,找回了一些优势和自信。 于是,梁婉儿马上起身向江朝歌施礼:“先生是雾灵子道长的兄长,修为自然是高深莫测,婉儿的一点贱名,实在不足挂齿。” 这意思就是,有本事你再夸多一点! 江朝歌就又夸了一句:“婉儿小姐不必谦虚,其实,我今日只是外人,并不适合坐在这里的。” “兄长助我们除掉了南域大巫师,又是大秦的子民,谈何外人?”雾灵子一听,马上又帮江朝歌说道。 洛玉本来也想说江朝歌的身份不适合在此议事,现在一听,倒是不能再说什么了。 而墨灵和墨素…… 就更不会在这时多嘴。 两人都是默默的坐在一旁喝着茶水。 …… 江鱼儿感觉前戏差不多了,开始谈论正事。 他先向众人说明了来意。 又将墨家已经同意重归稷下的事情说了出来,同时,向江二郎告之,墨家查到了南域奸细所在的位置。 这话一出,苏青和李浮等人的目光便都集中在了江二郎的身上。 如果不是他们知道江鱼儿刚从墨家总坛神农山赶过来,真的要以为,江二郎是靠着墨家的情报破的案子。 江二郎听完江鱼儿的讲述后,就轻咳了一声:“咳咳,不瞒江御使,南域的奸细已经在几个时辰前伏法了。” “伏法了?!”洛玉显然有些惊讶。 甚至墨灵的脸上都有动容。 江二郎就将目光看向了李浮。 李浮知道江二郎何意,只能开口解释起来:“其实是江银旗猜到了那南域奸细的位置,而且,江银旗还顺势杀了一个南域大巫师……” 他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全盘讲了出来。 洛玉和墨灵听完后,再看江二郎的眼光就完全不一样了。 特别是洛玉。 她虽然在京城也听过江二朗的名字,知道江二郎为狄公所器重,但是,如此神乎奇技的破案效率和手段,还是让她惊讶莫名。 而墨素就在这时开口道:“江银旗果然好手段,我在淮安县时便见识过了江银旗的厉害,今日再见……墨素倒觉得当初淮安县时,一点都不冤!” “墨素姑娘如今愿意弃暗投明,也算是一件好事。”江二郎回了一句,接着,又看向江鱼儿:“江御使心系国家,今日愿意特意来夜侦司告之此事,二郎感动莫名,虽然,南域奸细已除,可是,‘天石’却还并没有下落,不知江御使可愿意再助二郎一次?” 墨灵其实在听到江二郎说已经抓到南域奸细时,就已经打算‘起身离开’了,现在一听二郎的话,目光就只能看向江鱼儿。 以示意见。 江鱼儿自然是不会‘离开’的。 他直接说道:“只要是为了国家的利益,江鱼儿义不容辞,定当全力相助,对了……墨家在汉中郡经营数年,也是愿意相助朝廷的。” 说完,他又看向墨灵:“灵副家主,觉得如何?” 墨灵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点了点头:“好吧,既然我墨家已经同意重归稷下,关系到大秦安危……墨家自然是不会推脱。” …… 一切进展顺利。 江朝歌今日在见识到石亭的能力后,就已经有了打算。 虽然说凭着风灵子和雾灵子是可以对付两个南域大巫师的,可是,没有了‘偷袭’和‘暗算’,真的能将两个巫师留下吗? 显然很难! 而且,最主要的是,风灵子和雾灵子来汉中郡中的目的是为了查询‘土灵子’死亡的真相。 江朝歌对于土灵子是何人所杀,其实,已经有了猜测。 南域大巫师杀土灵子的可能性很大。 因为,土灵子是一个六境的道门阴神,一旦将土灵子炼化为‘鬼魂’,那就有可能出现一个‘六境鬼魂’。 这样的一个强大的战力,南域大巫师岂会错过? “单凭风灵子和雾灵子两个人,最多只能和南域大巫师战成平手,但如果再加上墨家,基本上就妥了!” 墨家在汉中郡有着极强的势力。 不止可以帮助对付两个南域大巫师,同时还可以提供足够的情报,以便搜索‘天石’的位置。 有了墨家相助,这件事情才能真正的办成。 这也是江朝歌让江鱼儿带着墨灵和墨素以及洛玉赶到夜侦司,并亲自向江二郎说明情况的重要原因。 …… 合作的事情,初步达成。 接下来,自然就是商议对付南域大巫师的计划。 南域这次明面上是派了三个大巫师过来,可实际上却还有其它的四境与五境的巫师一起行动。 虽然,现在石亭死了,可是,南域的势力依旧很庞在。 硬碰硬……或许能胜。 但是,却并不一定能一网打尽。 所以,江二郎作出了规划。 “听说江御使有调动地方的权限?” “是的。”江鱼儿回道。 “那就请江御使调动汉中郡内的官员,并监督他们全力搜寻‘天石’所在,现在我们已经初步确定了天石可能掉落的三个地点……” “好!” 江二郎将天石掉落的三个地点说了出来。 藏龙岛,江夏村,汤逊湖。 这三个位置,最中心的位置就是在江夏村,不过,江夏村也是人最多的位置,天石掉落的可能性反而不大。 因为,如果天石真的掉落在江夏村,现在估计已经被发现。 而汤逊湖……暂时放一放。 毕竟,要动用大量的人力来搜索一个这么大的湖……耗费的时间恐怕会很长。 江二郎给出了建议:“我的建议是将第一步搜索的重点,放在藏龙岛的位置,这个岛的面积并不是很大,人口也不是很多,如果发动汉中郡的官兵,大概在三天内就可以将全岛搜索一遍。” “没有问题,我会和洛玉公主一起,亲自带人搜索藏龙岛。”江鱼儿说完,看向了洛玉一眼:“公主殿下觉得如何?” “可以,我没有意见。”洛玉点了点头。 江二郎就又说出了第二个布局。 “搜索天石很重要,但是,对付南域侵入中原的势力同样重要,颜金旗出事的地点就在这江夏村中,所以,我判断剩下的南域巫师势力,应该就藏在江夏村中。” 江二郎说完,又看向了墨灵:“不知墨家在江夏村中,可有什么势力?” “有。”墨灵也没有隐瞒:“我们墨家在江夏村中设有堂口,这……江夏村的村长,其实就是我墨家弟子。” “……” 好家伙! 墨家果然在汉中郡中树大根深。 江二郎觉得这次计划,把墨家一起卷进来的选择还真是对的,否则,单靠夜侦司破案,还真是有些困难。 想到这里,他接着说道:“好,那就请灵副家主与我们夜侦司共同行动,一起前往江夏村对付南域巫师!” 墨灵就看了江鱼儿一眼,接着,又重新看向江二郎:“我可以跟着江银旗一起去江夏村,不过,藏龙岛的搜索是不是让素儿也一起过去?因为,我怕南域巫师在藏龙岛处也埋伏有势力。” “灵副家主考虑的极是,那就请墨素和江御使同行吧。”江二郎大概知道墨灵心里的打算。 不过,他并没有点破。 反正…… 墨素也是他! 至于其它的人安排。 其实已经出来了,全部去江夏村,对付南域巫师!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四十三章 江夏村中的寡妇秘密 …… 江夏村。 说是村子,其实,只是因为这里的经济相对落后。 实际上,江夏村占据的面积很大。 用一个县城来形容都不过。 而且,因为江夏村距离汉中郡较近的缘故,在江夏村中生活的居民非常多,可以说是供给汉中郡的‘粮仓’。 …… 第二天清晨,天空飘起了细雨。 汉中郡的官兵们得到了指令,冒雨赶往藏龙岛,配合夜侦司搜索‘天石’所在。 而江二郎等人则是趁着细雨,摸到了江夏村。 在这个过程中,墨灵也将对江夏村的了解,大致的说了一下。 按照墨灵的说法。 这江夏村中大概生活了有四万左右的民众,不过,分散得相对较广,基本上都是以种地为生。 所谓的江夏村村长,其实并不是大秦委派的官员,而是地方上根据民望,自行选举出来的一个代表。 除了村长之外,还有十几个副村长以及一些村中的各种负责人,其作用主要是‘规划灌水’的分配,偶尔也帮助官府催交租赋。 在这个时代,农田灌水是一件需要争抢的事情。 因为大秦建立后废止了‘私斗’,所以,各个区域便都会选一些民众的代表共同商议,如何开恳水源,并引水灌溉良田。 江二郎并不想‘打草惊蛇’,所以,在到达江夏村后,他只和墨灵一起去了堂口。 …… 墨家的堂口建在一个祠堂后院。 迎接墨灵的是一名年龄大概在五十岁左右的小老头。 有着一撇山羊胡须,看起来一副庄嫁汉的模样。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粗布麻衣,腰间挂着一个小布包,手里则拿着一个水烟杆,一口一口吧吧的吐着烟圈。 一看到穿着黑衣的墨灵,小老头立即一个激灵,迎了上来。 “属下见过灵副家主!” 很显然,墨灵已经提前和小老头通过了气。 听到小老头的话后,墨灵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热情,只是,淡淡的说道:“这位是夜侦司新晋的银旗江二郎。” “夜侦司……银旗?”小老头有些意外的用目光看向江二郎。 墨灵只能解释道:“墨家决定暂时与夜侦司合作,你就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他就好了,不需要隐瞒。” “是是是!”小老头马上点头。 墨灵并没有把与朝廷合作的事情说出来,同样也没有讲明‘荧惑守心’。 不过,小老头同样也没有再多问,而是马上向江二郎介绍道:“小老儿叫吴大树,江银旗叫小老儿一声老吴就可以了。” 江二郎点了点头,问道:“吴老爹既然是这江夏村的村长,最近可有见过一些‘陌生人’进到江夏村。” “见过的,见过的。”吴大树有些诧异的看了江二郎一眼,显然是对江二郎的‘尊敬’有些意外:“在一个月前,有几个陌生人进了江夏村,说是要以前在江夏村中受过恩,想要出些钱帮着打一口井。” “一个月前,打井?”江二郎心中一动。 果然,南域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提前作好了准备! “对咧,当时那几个人还找过我咧,他们说要出钱打井,那我当然不会拒绝,就安排他们住了下来。” “住在哪里?”江二郎立即问道。 “就住在李庄那几间空置的院子里……噢,这李庄就在江夏村的西南面,还有后来又来了批人……” “又来了一批?多少人?” “大概十来个吧,如果加上前面的几个人,总共应该是二十一个!” “二十一个人吗?” 江二郎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 南域在江夏村的人数,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多一些。 吴大树就又接着说道:“这些人也是真的出了钱,要在村里打一口井,有大概三十多个村民去给他们在帮忙。” “井打在何处?”江二郎再次询问。 “就在李庄不远的位置,要不然我也不会让他们住在李庄了。” “嗯。”江二郎点了点头:“这些人现在还住在李庄吗?” “在的在的,他们的井还没有打完咧,肯定不会走……江银旗是准备抓他们吗?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配合暂时不用,你再告诉我一件事情,在几天前夜侦司的颜玉进入江夏村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颜玉?江银旗说的是那个带兵进来的金旗吗?” “对,就是他!” “那天的事情,我不是太清楚咧,因为那个金旗进了江夏村后,就有一群人跟着不让我们靠近,而且,他还封了‘刘大壮’家的院子。” “刘大壮是谁?” “刘大壮是我们江夏村中的一个副村长,就是他带着人帮着那些陌生人打井的咧。”吴大树说道。 “原来如此。” 江二郎听到这里,心里大概有了一些猜测。 颜玉在带兵进入江夏村后,肯定也查觉到了那些南域巫师的存在,所以,封了那个刘大壮的院子。 目的应该是想从刘大壮的口里探知到‘南域巫师是否拿到天石的情报’。 结果…… 自然是出了事! 江二郎想清楚了事情的经过,马上又问道:“那刘大壮现在可还在村子里?” “咦?那刘大壮不是被你们夜侦司抓走了吗?难道,江银旗不知道?”吴大树听到这里,表情明显一愣。 “什么?你说那刘大壮被夜侦司的人带走了?” “对啊,夜侦司的那个金旗死在了江夏村嘛……这件事情肯定要查的啊,刘大壮当时就被带走了,再没有回来过,我们村子里还在商量着一起凑些银钱,把刘大壮从牢房里面给保出来咧。” “艹!” 江二郎的后背猛的一凉。 因为,李浮根本没有把抓捕刘大壮的事情告诉他。 难道李浮在隐瞒着什么? 可是,这不对啊! 江二郎眉头紧锁,使劲的摇了摇头。 李浮应该不会是奸细,因为,如果他是南域奸细的话,昨天客栈的事情还有山神庙的事情就不可能顺利完成。 所以,问题应该出在跟随颜玉进入江夏村的那批巡夜人身上。 “按照李浮的讲述,颜玉进入江夏村后似乎是中了埋伏……而李浮当时并不在村内,如果奸细混在那批巡夜人中,此事就很合理了!” 江二郎继续在心里推敲:“刘大壮应该并没有被带到汉中郡的夜侦司,很可能都没有出江夏村的村子,因为,江夏村的占地面积很大,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将刘大壮灭口,并不是很困难。” 那么,这里就存在几个问题。 南域的奸细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将刘大壮灭口? 如果仅仅是刘大壮和南域巫师有过接触,应该是不需要这样做的。 直接把刘大壮交给夜侦司会更合理了一些,毕竟,一个打井的副村长能知道什么呢? 所以,刘大壮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 刚才吴大森也提过,颜玉进了江夏村后就封了刘大壮的院子,如果只是问话?为何要封他的院子呢? “看来这里面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可惜的是,石亭只是负责外围,并没有参与到江夏村的事情,而且,石亭后面的记忆有些破碎,估计那些破碎的记忆是关健点……很可能是巫神不想让我看到?” “那么,是不是代表……巫神也在幕后操控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有巫神参与,这件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荧惑守心涉及到的是大秦的命运,巫神参与到其中也算是合理,只是,这样一来我初步制定的计划就有些‘浅薄’了。” 江二郎细思了一下后。 心里大概对目前的形势有了一个重新判断。 夜侦司中应该是有南域巫师的奸细。 自己今日到达江夏村的事情……十有八九已经传到了南域一方的耳中。 不过,问题并不大! 江二郎有过这样的考量,毕竟,这么多的人一起涌入江夏村,想要瞒过南域的势力,本身就不太可能。 他的目光重新看向吴大树:“既然现在刘大壮被夜侦司的人带走了,那新负责打井的是何人?” “是王有才,他本来就是参与打井的人之一,刘大壮被带走后,打井的事情就由他来负责了。”吴大树回答道。 “这王有才现在住在何处?” “听说是搬到了李庄的院子里面去住了,跟那些陌生人住在一起。”吴大树说完,又补了一句:“江银旗是要见他吗?” “吴老爹有办法?”江二郎眼睛一亮。 “呵呵,这王有才非常喜欢喝酒,而且,跟村里的一个张寡妇有染,我听说他晚上虽然住在李庄,但是中午都会抽些时间到张寡妇家里喝上两杯。”吴大树回道。 “这事……知道的人多吗?”江二郎愣了一下。 “多啊,凡是和张寡妇有一腿的都知道。”吴大树叉着腰说道:“村里至少有二十几个人都知道吧。” “那吴老爹是怎么知道的?” “咳咳!!!” “……” 江二郎看着吴大树。 吴大树的老脸一红,看了看墨灵后,最终还是说道:“这张寡妇生得还挺水灵的,而且,只要给些米面就能……那个……所以,我也就去过一次,后面就再没有去过了,这事儿江银旗可千万别说出去。” 墨灵此时就看了吴大树一眼:“按照墨家的家规,你要自挖双眼!” “灵副家主饶命啊!”吴大树直接就跪了下来。 “戴罪立功吧,吴老爹的情报对我很有用处,灵副家主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饶了他这一次,可好?”江二郎没想到墨家的家规居然这么严。 “好。”墨灵点了点头:“还不谢过江银旗?” “谢江银旗,谢江银旗帮小老儿求情!”吴大树心有余悸:“小老儿愿意亲自带江银旗去那张寡妇家。” “好,那就有劳吴老爹了。”江二郎笑着将吴大树扶了起来。 吴大树自然又是连连道谢。 江二郎也没有去推诿,而是看向墨灵说道:“灵副家主,抓王有才的事情就不劳您动手了,我和苏青一起去就可以。” “嗯。”墨灵点了点头。 她是有身份的。 即使真的要出手,那也该是对付南域大巫师,一个小小的王有才,确实是不需要她来操心。 …… 出了祠堂后院。 江二郎叫来了苏青。 现在行动上已经暴露了,如果直接去李庄抓人……很可能会中埋伏。 虽然自己不会死,但损兵折将,可不是他愿意干的事情。 他决定先抓王有才! “不管王有才知道些什么,至少抓住他后就可以知道李庄现在的布局,这样一来即使要强攻也有更大的把握。” 江二郎本来就准备将攻击的时间放在晚上,白天主要是收集‘情报’,做一些前期的准备工作。 苏青看到江二郎后,立即问道:“江银旗,查出什么了吗?” “嗯,夜侦司中很可能有奸细。”江二郎回道。 “有奸细?那我们的行动岂不是暴露了吗?” “应该是暴露了,不过,对方现在依旧在李庄,说明对方并不惧怕我们,或者,他们有不得不留在此地的理由。” “江银旗的意思是?” “先去抓个人,或许,可以从这个人口里知道一些东西。”江二郎没有过多解释。 “好!”苏青看一眼旁边站着的吴大树,并没有多问。 吴大树这时就开口道:“两位请随我来。” …… 在吴大树的带领下。 江二郎和苏青不久后,就到达了张寡妇的院外。 看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中午。 吴大树在院外观察了一下后,说道:“张寡妇就在屋子里,而且,屋子里并没有其它人,王有才还没有过来。” “你怎么知道的?”苏青疑惑道。 “因为,张寡妇的门口挂了一串玉米,这就代表屋里只有她一个,如果挂两串玉米就代表屋里还有其它人。”吴大树解释道。 江二郎就朝着吴大树竖了个大姆指……这货应该是真的只来了‘一次’,否则,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吴大树大概是看出来江二郎猜到了什么,便嘿嘿的干笑了两声:“其实,我也就只来过两次……” 江二郎笑着摆了摆手:“不用解释,我只想知道江夏村中一共有多少寡妇?” “那挺多的,不过,相熟的也就十七八个……呃!”吴大树下意识的说完后,马上就用手捂住了嘴。 。零点中文网]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南域计划:祭坛献祭 这个世界的民风果然彪悍。 可惜,江二郎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他现在只想抓王有才。 正想着……吴大树突然拉起江二郎就往屋后跑,一边跑还一边说:“来了,王有才过来了。” 苏青听到这里,自然也跟了过来。 三人藏于张寡妇的屋后,很快就看到一个手里提着一块肥肉的汉子走了过来。 这王有才大概有三十五岁的年纪,因为长年干着粗活,身材非常壮实,只是长得不是太好,黝黑且粗犷。 “抓吗?”苏青小心问道。 “在外面抓动静太大,先等他进屋。”江二郎轻声回道。 “好。”苏青点了点头。 吴大树想了想后,给出了一个建议:“我个人建议等他进屋大概一柱香的时候,我们再动手。” “噢?为什么?”苏青似乎不太理解。 “因为,那个时候……他跑不脱。”吴大树沉声道。 江二郎听到这里,看向吴大树的目光就有些‘欣赏’了,这小老头……很懂嘛,怪不得能当村长。 苏青还准备再问,王有才已经走近了过来。 她便闭上了嘴巴。 …… 王有才到了张寡妇门口后,首先看的就是门上挂的玉米,在看到只挂了一串玉米后,他的眼神有些燥动起来。 不过,在进屋前,他还是四处的观察了一下,看到并没有什么异样后,他就在门上又多挂了一串玉米。 接着,就立即将虚掩的木门推开。 里面很快就传来一阵动静。 有女子娇声道:“死东西,大白天的又来干什么?” “这不是陈家刚杀了一头猪吗?我切了半斤肉……特意给你送过来。” “就只是送肉?我还不知道你个死东西在想什么。” “那不然呢?” “哎哟……你个死东西,不是说只送肉吗?你干嘛……”女子似乎是在挣扎,但很快语气就一软:“你别这么急啊……” “快……我忍不住了!” “……” 苏青在门外听着,脸上看起来有些微红。 吴大树的脸上同样有些红润,但跟苏青的又有些不太一样。 江二郎就开始一边继续听,一边默默的计算时间。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后…… 屋里的声音就变得小了很多,但是动静却变得大了一些。 吴大树就粗粗的喘了一口气:“差不多了,江银旗可以动手了,要不要小老头帮忙?” “不用,你在外面就好。”江二郎说完,又看了苏青一眼:“苏银旗也在外面候着,以防他跳窗逃跑。” “我跟你一起进去吧?”苏青捏了捏拳头。 “里面的画面……估计不太好看。”江二郎嘴角一扬:“苏银旗还是在外面比较好,等我拿了人再让你进去。” “好吧。”苏青终究没有再坚持。 江二郎便轻步的走到了门口,随即,轻轻一个纵跃,直接翻墙而入。 …… 张寡妇屋子一共有三间房。 江二郎听了听声音后,便径直的走向了最中间的一间。 房门已经从里面关死,可以看得出来,王有才还是非常小心的。 那么,怎么办呢? 江二郎并没有迟疑,直接一脚踹开。 “彭!” 一声巨响。 里面正在榻上做着某种运动,已经脱得精光的两个人影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两道目光本能看向门口。 于是,空气中仿佛有火花在闪烁。 正趴在张寡妇身上的王有才看起来有些怒意,口里发出一声怒吼:“特娘的……进来怎么不敲门啊?!” “因为,门锁了。”江二郎一个闪身进到屋内,又随手把踹开的木门关上:“你可以继续,我并不介意多等一会儿。” “哎呀!” 张寡妇这时醒转过来。 连忙将王有才从身上推开,急急的就要穿衣服。 可惜,那些衣服都掉落在地上,她只能先用被子捂住了身子,但即使这样依旧露出两条白花花的长腿。 王有才刚准备再说话,突然间,他认出了江二郎身上那套黑色的巡夜衣。 一瞬间,他的脸色大变。 再没有废话,连穿衣服都来不及,就撒腿向着窗外的位置跑去,欲要跳窗而逃。 江二郎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在王有才跑出两步的时候,他就抽出佩刀,一刀砍了过去。 “啊! !” 王有才被吓得一个翻滚,撞在了屋里的木桌上。 江二郎就不再废话了。 走到王有才的面前,用一只脚将王有才踩在地上:“怎么?见到我就跑?是因为杀了我夜侦司的巡夜人?” “没有没有,小的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杀巡夜人啊!”王有才吓得脸都白了,不断的向江二郎求饶。 江二郎甩手就又给了他一巴掌:“还不承认?王有才,本银旗今天特意过来抓你的,颜金旗的死就是你干的!” “不是,不是啊! !”王有才被打了一巴掌,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颜金旗的死和我没有关系的,他是被……” 说到这里,王有才突然间就闭上了嘴巴。 江二郎就笑了。 这王有才,果然知道点东西。 不过,他暂时没有杀王有才的打算,毕竟,他还不确定王有才是否参与到了颜玉的桉件之中。 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苏青的审问手段? 江二郎记得苏青在君来客栈的时候就提过,论审问……夜侦司里她认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 “把裤子穿好,不过,只能穿裤子!” “好好好!” 王有才马上爬起来,穿上了裤子。 刚准备再穿衣服时,突然看到了江二郎眼中的杀气,立即就停下了动作,只将衣服丢到了一边。 江二郎就朝着外面打了个招呼:“苏银旗,可以进来了。” “嘎吱!” 木门发出轻响。 一身黑衣的苏青走了进来。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看向了屋内的张寡妇,口里发出一声轻哼,接着,才走到了王有才的面前。 “江银旗,现在审吗?”苏青问道。 “嗯,交给你来审。”江二郎走了两步,找了张椅子坐下。 “好的。” 苏青点了点头,但目却看向了张寡妇。 张寡妇一看苏青的眼神,脸色瞬间大变,再顾不得什么遮体的衣服了,直接就跪在了床上:“别杀我,大人别杀我,民妇什么都不知道啊……” 苏青的眉头一皱,直接就走到张寡妇的面前,一掌拍了下去。 啪的一声。 张寡妇就晕倒在了床上。 苏青又随手将被子往张寡妇的身上一盖。 接着,她重新走到王有才的面前,脸上露出一种森冷的笑容:“别叫,你如果敢叫,我就杀了你。” “不……” “啪!” “我让你别叫!” “……” 王有才立即就闭上了嘴巴。 苏青就又从身上拿出一根细细的绳索,飞速的将王有才绑了个结实,而且,还朝他的嘴里塞了一块麻布。 江二郎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他有些不太明白……不是审问吗?干嘛塞麻布? 这样一来,王有才怎么交待呢? 还没有来得及多想。 他就又看到苏青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布袋。 并从里面倒出一把把散发着血腥气息的‘工具’,有手指头长短的小刀,还有一根根凝结着血痂的尖针。 这就是苏青的刑具吗?江二郎的眼睛一亮。 苏青将所有的刑具,一件件摆在王有才的面前,嘴里则是自言自语的滴咕着:“好久没有把所有刑具全用上了,王有才对吧?不要急着交待,我一般不玩上两个时辰,是不会急着问话的。” “唔唔唔! !” 王有才的身体不断的挣扎,颤抖,两只眼睛瞪得滚圆。 江二郎算是看出来了。 这心理施压的手段……果然可怕! 不愧为夜侦司刑迅第一人! …… 苏青是真的没有要审迅的意思。 在将所有刑具摆好后,她就拿出一根尖针,然后,缓慢的……扭动的……寸寸的刺进了王有才的一个指甲中。 王有才的口里不断的发出唔唔的惨叫声,黝黑的脸上完全扭曲。 一根针插完。 苏青又准备插第二根。 王有才则是已经受不住了,身体如同蚯引一样的扭动起来,口里的唔唔声越发的急切,似乎想要诉说着什么。 苏青就将第二根针,又插了进去。 这一下,王有才疼的眼泪都掉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已经是在极尽的衰求。 “真无趣。”苏青叹出一口气,随手把塞住王有才嘴巴的麻布扯了下来:“给你一次机会,说吧。” “大人要问什么?!小的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你。” “看来你还是不想说啊?”苏青皱了皱眉头,又准备把麻布塞进去:“又变得有趣起来了呢,嘿嘿。” “不……不要,我说我什么都说……颜金旗是那几个外地人杀的……真的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问的不是这个。”苏青摇了摇头。 “啊?那你要……噢,我知道了!”王有才勐的反应了过来:“他们挖的根本就不是井……看起来他们挖的是井……但实际上是一个祭坛……对,就是祭坛,我虽然没有见过祭坛,但我觉得是!” “说下去!”苏青看向王有才。 “他们每天都会在井下……就是那祭坛里面宰杀牲畜,有猪,有牛……我今天拿的这块肥肉,就是从祭坛里面偷出来的……” “还有呢?” “我只知道这些了,对了……我还偷听到他们说什么……什么守心……还有什么巫神……对就是巫神!” “巫神?” “对对对,其它的我真就不知道了啊!奶奶饶了我……求你了!”王有才已经快要崩溃了,地上湿了一片。 苏青就点了点头,又问道:“李庄里面有一共有多少人?把里面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全部说出来,否则……” “我说,我都说!” …… 不到一会儿。 王有才就将李庄里面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按照王有才的说法,李庄里面一共住了十七个人,除此之外,在李庄外面还住着四个人,位置就在李庄的周围。 江二郎猜测,那应该是南域巫师放在外面的眼线。 除此之外,王有才还提到,那些南域人今天早上似乎有些动静,看起来好像是在李庄中布置着什么。 “果然是提前收到了风声吗?今天早上布置的话……那应该和李浮没有关系了。”江二郎心里有了确认。 如果是李浮传出消息,那南域巫师昨天晚上就该有动作。 …… 苏青在审问完王有才后,目光就又看向江二郎。 江二郎知道苏青想问什么。 如果把王有才打晕关在这里,那么,下午见不到王有才回去,南域巫师必然会起疑。 “放了吧。”江二郎想了想后,还是决定放王有才回去。 “嗯。”苏青点了点头,将王有才松开,接着,又说道:“你已经出卖了他们,所以,你若想活命,最好的选择是‘不让他们发现’你有什么异常。”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回去后,你准备怎么说?”苏青又问。 “小的就说打井的时候不小心伤了手指,这在我们身上很普遍,绝对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王有才马上说道。 “好,记住,千万不要想着逃跑,你只要撑过今天就可以活命。”苏青对于王有才的回答还是满意的。 “只要撑过今天就可以了吗?” “对。” “好……好的,小的一定不让他们产生怀疑!” “走吧。” “是是是。” 王有才麻利的穿上衣服,一熘烟的跑了,看都没再看张寡妇一眼。 苏青这时就走了过来:“这个要怎么办?” 她指的是张寡妇。 “让吴大树安排人看住她就好了。”江二郎回答道:“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南域巫师在江夏村中挖祭坛的目的是什么?” “他刚才提到了巫神?两者会不会有关系?”苏青想了想道。 “嗯,我也有这样的想法。”江二郎点了点头,心里瞬间闪过一个猜测,只是,他暂时无法确认这个猜测是否正确。 “那今天晚上?” “先照计划执行吧。”江二郎思索了一下,还是说道。 虽然,南域巫师看起来已经有所准备,可他这一方现在有两个道门阴神和一个墨家副家主,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意外出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江二郎也想再斟酌斟酌。 可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如果过于瞻前顾后反而会影响士气。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我们都占据着优势,而且,现在已经知道南域并非在‘挖井’,而是在建造祭坛。”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他们建造祭坛的原因,但如果此事真的和巫神有关系,早点阻止肯定比等他们‘完成’更好!” 江二郎和苏青一起从张寡妇的屋里走了出来。 吴大树早就等在门口一看到江二郎后马上说道:“那王有才……走了?” “嗯,我让他走的。”江二郎点头。 吴大树自然就明白了过来。 不过,他还是再次问道:“那晚上的计划……还是?” “照计划执行。” “好,那我现在就去召集在江夏村的墨家弟子,江银旗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嗯,你们的任务是在入夜后,先端掉四个在外面的‘监视点’,他们的位置是在……” 江二郎将王有才给出的情报说了出来。 吴大树立即拍着胸口说道:“没问题,我们墨家最擅长这一点,保证不会让那些人发现有什么异常。” 江二郎就没有再多说。 因为,墨家确实更擅长刺杀。 而他选择在晚上动手,最大的原因也是因为墨家在晚上的实力会更强。 …… 按照制定的计划。 江二郎这次进攻李庄,一共分成了四路。 吴大森带了一路墨家弟子,主要的任务是拔掉李庄四面的监查点,而后再在外面形成一个新的‘监查圈’。 除此之外,便是李浮和苏青。 两人都是各带了一队夜侦司的巡夜人,从左右进行包抄。 跟在李浮后面的是风灵子。 跟在苏青后面的是‘江朝歌’和雾灵子。 而江二郎则是带着墨灵和一队巡夜人,从正面进攻。 至于江鱼儿…… 此时已和洛玉还有墨素一起去了藏龙岛。 …… 入夜。 天上挂满了点点星辰,与江夏村中的灯火映照在一起,仿佛海天相接。 江二郎和墨灵隐藏在夜色中。 不一会儿,便有吴大树那边的消息传来。 “江银旗,灵副家主,外围的四个监查位置已经被控制了。” “嗯。” 江二郎点了点头,然后,下达了命令:“那就告诉李浮和苏青,开始进攻吧!” 《仙木奇缘》 “是!” 来人退去。 大约过了半刻钟的时间,李庄中传来了杀喊声。 江二郎通过江朝歌反馈过来的信息得知,两方已经堵住了李庄的后门和侧门,只余了一个前门。 “看起来似乎很顺利啊?”江二郎心中微动,因为,整个进攻的过程中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多的阻碍。 但就是有点儿…… 太过顺利了一些! 江二郎看了一眼旁边穿着黑衣,身材极佳的墨灵。 墨灵同样在看江二郎,只是,眉头有些微皱:“我们不进攻吗?” “再等等。”江二郎摇了摇头。 墨灵就不再说话。 …… 李庄侧门。 李浮已经和风灵子一起带着巡夜人冲进了侧门。 而李庄的后门苏青同样带着巡夜人冲了进去,不过,江朝歌和雾灵子则守在门口。 庄内的杀喊声,似乎还挺激烈的。 看起来真的很顺利。 只是,按照常理而言,这李庄中至少有两个南域大巫师,怎么看这都是一场激烈的战斗,似乎顺利得有些过头了? 不过,李浮和苏青都未发出‘求援’的信号。 江朝歌便都耐心的等着。 大概过了两刻钟的时间…… 苏青终于从李庄中走了出来。 一看到江朝歌和雾灵子,苏青便直接说道:“李庄里面的人……全部都被南域巫师以巫法控制了,我们进去的时候里面一共有两个巫师,其它的人全部是江夏村的挖井人,包括王有才也在里面。” “所以,李庄里面其实只有两个南域巫师?”江朝歌自然是听懂了苏青的意思。 “是的,这似乎是一个圈套,我现在就去向江银旗汇报。”苏青点了点头:“请二位在此稍等。” “不用去汇报了。”江朝歌摇了摇头。 “嗯?江先生……何意?” “这么长时间,李庄中没有人冲出来,我们也没有发出增援的信号,以江二郎的才智定然是猜到里面有问题。”江朝歌解释道。 “那……江先生的意思是?” “等着,我估摸着江二郎很快会派人过来告诉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可是万一江银旗……” 苏青刚准备再说,一个巡夜人就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不一会儿便到了苏青的面前:“禀苏银旗,江银旗猜测这李庄中或许只是一个圈套,他让苏银旗留下几个人制住这里的南域巫师,其它人立即赶往‘井口’。” “井口?!明白了!”苏青点了点头,随即,目光又看向江朝歌:“江先生神机妙算,苏青受教了。” 江朝歌就微微一笑,不再看苏青,而是转向雾灵子:“小妹便与我先行赶到井口吧,苏银旗请随后赶来。” “好,辛苦江先生了。”苏青这时对江朝歌也有了一些佩服。 而雾灵子看江朝歌的眼光,就又多了一些欣赏。 江湖儿女,特别是道门中人,并没有太多的规距可讲,这些和世家门阀的各种条陈是完全不同的。 当然,这并不代表雾灵子现在就会对江朝歌怎么样。 她只是对江朝歌有些好感而已,但这种好感具体会走到哪一步?其它,她并没有太过于去思考。 正应的道门的一个宗旨:顺其自然! …… 按照江二郎原本的猜测。 南域肯定会有所准备和布局。 可是,这个局正常应该会布在李庄中才对? 毕竟,新打好的‘井洞’根本就不可能会有‘后路’,只有一个‘入口’。 在井洞中埋伏? 这不是一个明显的死局吗? 江二郎暂时猜不到南域‘龟缩’到井洞中的原因,但他隐隐的觉得,或许和布置的‘祭坛’有些关系。 “难道,这个祭坛比我想象中还要重要?又或者,这个祭坛里面有什么南域巫师不得不守护的东西?” 这两种可能其它都有。 江二郎没有多想,直接带着墨灵和一队巡夜人向井口位置走去。 …… 井口的位置,距离李庄并不远。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江二郎带队赶到。 同时赶过来的还有江朝歌和雾灵子以及风灵子。 “这井口看起来还挺深的,如果南域的两个大巫师都在里面的话……强攻可能不是最好的办法。” 风灵子皱着眉头说道。 “我可以用傀儡进行试探。”墨灵这时开口了。 江二郎点了点头。 墨家的傀儡确实是探路的好办法。 墨灵看众人没有什么意见,便直接召出了两个穿着黑蓬的‘怪物’。 这两个东西并不是人形。 而是一种类似于‘蜘蛛’一样的东西。 个体不大,但是八条腿上都有着锋利的尖刀,而且,在这两只蜘蛛的身体各位,还有隐藏的各种暗器机关。 墨灵也没有多作介绍,直接控制两个蜘蛛傀儡顺着井口爬了下去。 众人自然就在井口等侯。 不到一会儿,苏青和李浮也带着巡夜人赶了过来。 “怎么样了?”李浮第一时间问道。 “灵副家主正在以傀儡进行探路。”江二郎回了一句。 “噢,好!”李浮的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而就在这时…… 墨灵的眉头突然一下皱了起来。 她的手指开始如同‘弹奏’一般的舞动起来,同时口里说道:“这井洞里面……有一股奇怪的力量!” “奇怪的力量?”苏青问道:“是机关吗?” “不是机关。”墨灵摇了摇头:“如果只是机关的话,我这两只‘机关兽’就可以直接破开。” 原来这两只蜘蛛叫‘机关兽’?专破机关的吗? 江二郎心有所悟。 正想着,墨灵的脸色就勐的一白:“我的两只机关兽,没了!” “没了?” “嗯,更准确的说法是……我用以控制机关兽的‘联系’,被抹去了。”墨灵给出了一个回答。 江二郎听到这里,就明白了。 墨家的傀儡术,其实就是类似于‘牵线木偶’。 但又比牵线木偶更高级一些,因为,它并没有真正的‘线’,而是靠着一种灵魂上面的感应来控制。 墨灵说联系被抹去,意思就是对方直接将傀儡上的灵魂感应切断了。 “不要紧,我再试试。”墨灵看众人的脸上都有些疑重,又接着说道:“这一次,我会更加小心一些。” “对方既然能抹去傀儡上的联系,那就代表对方已经有了警觉。”江二郎摇了摇头:“再让傀儡下去,意义已经不大了。” “那江银旗有何办法?” “……” 两人正说着话。 吴大森突然从远处跑了过来,而且,看起来脸上充满了急切。 “江银旗,灵副家主……有重要的消息!” “什么消息?” “我听村民们说,今天晚上有大概五十多个村民,集体失踪了。”吴大森说道:“都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这些村民就在井洞中。”墨灵说道。 “在井洞中?” “嗯,我刚才派了两个机关兽进去,虽然联系被抹除,但是,还是可以感应到里面大致的人数,应该不止是南域的人。”墨灵回答道。 “看来南域的人是想用江夏村的村民作人质,以防止我们把井口封住,或者,直接用火攻了。”江二郎听到这里,也大概猜到了南域的布局。 苏青听到江二郎的话,脸色立即就冷了下来:“这帮南域巫师,还真是够狠毒的!” 李浮同样是眉头紧锁。 他的目光看向江二郎,又看向苏青,似乎是下定了一个极大的决心:“江银旗,你是狄公派下来审理此桉的主审官,你应该明白这件桉子对夜侦司的重要性,也应该知道此事对大秦的重要性。” “你想放火?”江二郎听出了李浮的意思。 “请江银旗带人先到一旁休息,此事和江银旗还有苏银旗并无关系,如果事后追查起来,由我李浮一人承担。”李浮咬牙道。 江二郎就摇了摇头:“不行,我夜侦司绝不能做这种事情。” “只是五十个平民而已,跟大秦的国运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这些南域巫师将村民们带到井洞中,肯定是有什么其它的阴谋,我猜测很可能是想用这些村民祭奠巫神,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五十名村民的性命已经是不可能救回来了。” 李浮说到这里,又接着说道:“没有时间再耽搁了,我知道江银旗在顾虑什么?可是,我说了这件事情和江银旗没有关系,是我李浮一意孤行!” 说完,李浮直接抽出了腰间的佩刀,朝着身后的巡夜人喊道:“你们都听到了吗?江银旗并不同意,是我李浮违抗上命,执意要以火攻烧死五十名江夏村的村民,你们还在等什么?” “是!” 跟着李浮的巡夜人立即就点烧了火把。 一瞬间,井口周围,便被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 但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拦在了李浮的面前。 并不是江二郎,也不是苏青。 而是江朝歌。 “不如,我下去看看?”江朝歌嘴角一扬。 “江先生?”李浮显然愣了一下:“不行的,这井下有两个南域大巫师,江先生一人下去绝对不可能有生存的机会,现在只能用火攻逼他们出来。” 雾灵子听到这里,也走了出来:“兄长,我和你一起下去。” “或许,我们可以三人一起下去?”风灵子此时也走了过来。 墨灵就摇了摇头:“这井口虽然可容三人,可是,对方的祭坛是在井壁中开的一个口子,而且,似乎早有准备,那过道非常狭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即使你们三个人同时下去,也不可能讨到任何便宜,相反还会无法施展。” “只能火攻了!”李浮听到这里就再没有犹豫:“江先生的好意,我们夜侦司心领了,可如果江先生和两位道门前辈出了意外,我们就更加没办法对抗两位南域大巫师了,还请江先生让一让吧。” “不用了。”江朝歌笑了笑。 随即,唰的一下就跳了下去,根本没给李浮阻拦的机会。 第一百四十六章 巫师?呵呵,我一个人就能杀穿! “江先生!!” “就让我兄长试试吧。” 江二郎阻止了李浮,接着,又说道:“以我兄长的实力,即使不能破了南域计谋,自保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众人便都不再说话了。 只有雾灵子望着井口有些发呆。 …… 井洞内。 江朝歌飘然而下。 这井洞中漆黑一片,而且,极为潮湿。 “就算真的用火攻……恐怕也不会有甚么太大的效果吧?” 江朝歌这样想的时候,目光已经注意到了井壁上一个口子。 大概只有一个人的宽度,周围还有挖掘时留下的痕迹。 “应该就是这里了!” 他用一只手攀住井壁,同时,身体一低便钻入了口子中。 眼前是一个幽深的隧道,里面隐隐的传出一些人声,但具体说什么却听不太清楚,由此可见里面极深。 不过,江朝歌并没有在意。 直接向前爬去。 很快,他就感觉到了洞中的异样。 正如墨灵形容的一样,这个洞中有着一种莫名的‘阻力’,仿佛形成了一个屏障。 如果强行破开,定然会引起南域巫师们的注意。 江朝歌想了想……选择强行破开。 “嘭!” 一拳轰在屏障上。 破碎的声音不断的响起,就如同玻璃被轰碎了一样。 不出意外…… 马上便会有密集的攻击袭来。 所以,江朝歌并没有给对方袭击的机会,直接施展土地符,一个土遁就向前移动了一段距离。 然后,他就听到后面传来爆炸一样的响声。 “哟,没打着我?气不气!” 江朝歌笑了笑,又往前继续爬行,很快,他再次碰到了第二个屏障。 没说的,照样强行破开。 然后,又是一个土遁,向前移动。 …… 依靠着土遁。 江朝歌连续破开南域巫师设下的四道屏障。 终于,他的面前出现了光亮,就像是在黑暗中出现的一盏灯火,隐隐约约的在前面微微的闪烁。 而接着,他听到了一些“咝咝”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向我过来了?” 他的目光看向前面。 在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双红色的眼睛,数量极多,而且,在这些红色眼睛的后面还有着一道道如同鲜血一样的纹路。 那些纹路如火焰一般的流淌,跳动,让人心里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森冷的感觉。 江朝歌就朝着那些东西爬近了一些。 “嗖!” 一道破空声响起。 江朝歌本能的朝着声音过来的位置一抓。 入手……有一种冰冷的感觉,而且,还有一些鳞甲的滑腻感。 再然后,他感觉手上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低头一看…… “一条蛇?” 当然,并不是普通的蛇。 这种蛇的眼睛呈腥红色,瞳孔竖立,身上覆盖着黑色的鳞甲,上面还有着一道道火焰一样的纹路。 “看来南域巫师确实是有些手段的,除了会控制鬼魂还会御兽?这些蛇一看就非常的毒,一旦被咬到……不死也伤!” 江朝歌看着手上缠着的黑蛇,而黑蛇同样瞪着两只眼睛看着他。 然后,江朝歌把黑蛇……吞了下去。 “很滑!” 黑蛇被他吞入腹中。 于是,他继续向前爬去。 但更多的黑蛇又扑了过来,如同发现了猎物一样,在他的身上不断的留下一个个锋利的孔洞。 不过,问题不大。 江朝歌直接就把所有缠在他身上的蛇,全部吞了下去。 “敢咬我?哼!” …… 井洞中。 一个巨大的祭坛立在一个挖掘出来的洞穴中。 这是一个四周呈正方形的祭坛,中间则是有着一个圆形的球体,上面刻写着一种仿佛极为古老的文字。 五十多名赤身果体的村民,此时正跪立在祭坛前。 他们的脸上都有着一种‘迷茫’和‘呆滞’,看起来如同无意识一般。 但是,他们却又不停的向着祭坛上的球体叩拜着,嘴里更是发出一种枯涩难懂的咒念声。 两名穿着黑袍的身影站立在祭坛的左右,目视着下方,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有森冷与漠视。 而就在这时,两个同样穿着黑袍的身影跑了过来。 “大人……不,不好了!” “何事惊慌?”左侧的大巫师开口道。 “有人闯进来了,连续破了我四道‘巫门’。” “万蛇阵呢?” “我的蛇……全部没了,失去了感应。”又一个黑影说道。 “什么?!” 左侧的大巫师终于有了些动容。 他从祭坛上缓缓的走了下来,两只眼睛中暴射出森寒的光芒。 昏黄的灯火下,一张枯瘦得如同骷髅一样的脸庞,慢慢的显现了出来。 南域大巫师——青磷! 青磷的目光看向面前的两个黑影,他很清楚这两人的实力,一个擅长于‘巫咒’,另一个则是擅长于‘御兽’。 这两个人皆是五境的实力。 虽然说硬碰硬比不过道门的六境阴神,可是,单论设伏……而且,是在占据着绝对地势的情况下设伏。 即使是他也很难突破。 “按照情报来看,对方有两个道门的阴神,还有一个墨家的副家主……可无论道门阴神还有墨家,都不可能啊!” 青磷的眼睛一眯,再次说道:“你的巫门破开后,没有发动进攻吗?” “发动了,可是,对方破开巫门后,就像是……不再原地一样。”擅长巫咒的巫师小心的回道。 “难道是遁术?”青磷若有所思,他又看向另外一个:“你的万蛇阵也拦不住他吗?难道,对方不是血肉之躯?” “我不知道。”擅长御兽的巫师摇了摇头:“我能感觉到我的黑蛇咬到了他,但每次咬到后……就去失去了感应。” “会有这样的事情?”青磷愣了一下:“对方现在到哪了?” “应该马上就要进来了!” “……” 正说着。 一个声音从洞口响了起来。 “不是马上,而是已经进来了。” 随即,一个穿着华丽黑衣,头上戴着冠帽,长相极为俊秀的青年走了进来,一只手随意的负在身后。 他的目光扫向面前的祭坛,还有祭坛前跪立的五十名江夏村民。 而青鳞则是紧紧的盯着对方,猛然之间,他想到了石亭送过来的信息…… “你就是那个妖族?!” 妖族?江朝歌愣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成妖族了? 我特么看起来像妖? 江朝歌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他若有所悟,因为,他曾经和‘石亭’交过手,而且,石亭还送了一只鬼鸦离开。 难道,石亭当时误会我是妖族? 这样一想……他的心里好像有些明白了。 “没错,我就是那个妖族!”江朝歌冷冷的回道。 “是你杀了石亭?”青鳞再次开口。 “对的。” “为何要这样做?难道,你们西域妖族真的要背弃合作?”青鳞的目光一冷,妖族的出现并不在南域的计划之内。 他希望可以搞清楚,妖族真的的目地到底是什么? 江朝歌就笑了起来:“笑话,什么背弃不背弃的,本尊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荧惑守心的‘天石’而已。” 既然有误会,那自然就应该加深一些。 青鳞听到这里,终于有些明白过来。 妖族是借着‘天石’来‘主导’这场战争啊? 这样看来……妖族的用心就很明显了。 他没有再去思考下去,而是直接摆了摆手:“看来妖族要失望了,因为,天石我们同样没有寻到。” “噢?你觉得本尊会信?”江朝歌冷笑了一下,同时,用手指向了祭坛:“既然没有寻到天石,为何又在设下此祭坛?” “这是我们南域的事情,跟你们妖族无关。”青鳞并不回答。 “呵呵,既如此,你们就都给我去死吧!” “可笑!”青鳞同样冷笑一声:“上,杀了他!” 青鳞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 因为,他并不清楚江朝歌的实力,作为六境的大巫师,靠的当然不止是天赋,还有足够‘苟且’。 两名五境的巫师对视了一眼,自然是明白青磷的意思。 不过,他们同样没准备出手。 而是将目光看向周围的其它十几名巫师,口中发出命令:“还等着干什么?没听到大人的话吗?杀了他!” 周围的十几名巫师……心里发苦。 对方的实力明显不是他们可以对付的。 但和青鳞以及两名五境巫师比起来,他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只能咬紧牙关,冲了上去。 …… 于是,十几名巫师瞬间将江朝歌围了起来。 江朝歌也没有客气。 手上一动,赤阳剑就显现了出来。 “阴物!” 青鳞的眼睛一眯。 一瞬间,他想到了什么:“你是妖族中的……灵妖!” 妖族一共有两大修炼体系。 一曰:血妖。 二曰:灵妖。 血妖修的是气血,跟武夫有些类似,不过,它们更大的依仗是自身的肉体,没有太多特殊的能力。 就是一个字——硬! 而且,血妖以吞食气血增进修为,速度极快。 但除了血妖之外,在妖族中还有一个特殊的修炼体系,名曰——灵妖! 顾名思议,灵妖主修的是‘法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修炼法术的灵妖要更‘高贵’一些。 一般而言,灵妖在妖族中的地位都非常高,包括现在的妖族之王,都是走的灵妖的修炼体系。 “当然。”江朝歌很‘坦白’的直接承认。 “看来妖族是真的准备撕毁与我们南域的合作了!”青鳞的眉头皱得更紧:“那么,就别怪我们不留情了。” “杀!” 围住江朝歌的十几名巫师动手了。 巫师,听起来只是一条修炼路线,可实际上,巫师的手段却非常博杂,并不像表面那般的单一。 有的巫师擅长于咒术,有的则擅长于控物和御兽,更有特殊的巫师,可以借由梦境来杀人。 所以,当十几名巫师一同出手时,自然就是五花八门。 这些手段一时施加在江朝歌的身上……正常情况下,自然是很难抵挡。 不过,江朝歌并没有太过于在意,任由着各种咒术入体。 “咒杀之术!” 一名巫师捏紧了拳头。 此咒杀术,直接针对于灵魂,可以对灵魂造成极大的创伤。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江朝歌的脸上也表现出了呆滞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是咒杀术起到了效果。 而另外两名巫师看到这一幕,立即就将两把弯刀丢了出去。 “死!” 江朝歌自然不会站着让砍。 在两名弯刀飞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一侧,两把弯刀就探着他的的脖子飞过。 而接着,他的嘴巴猛的往前一张。 “嗖!” 一道黑光从他的口里飞了出去。 离得最近的一名巫师躲避不及,被黑光射中。 等到他看清楚黑光是什么后……两只眼睛猛的就瞪圆了:“蛇?!是黑蛇!!!” “什么?!” 不远处,擅长御兽的五境巫师愣住了。 因为,他也同样看清了,江朝歌口里飞出来的,竟然是他的黑蛇?! “啊!” 被黑蛇咬中的巫师发出一声惨叫。 他的皮肤一瞬间由苍白变成了黑紫,而且,很快那些黑紫的皮肤就开始腐烂,流出黄色的浓水。 毫无疑问,这些黑蛇都有着剧毒。 可为什么……眼前这个‘妖族’的口里会吐出黑蛇? 还没有来得及多想。 又有几条黑蛇从江朝歌的口里吐了出来。 或者说是“射”了出来。 江朝歌将吞入口中的黑蛇,当成一发发‘子弹’,以强大的力度,将它们全部射向周围的巫师。 “嗖嗖嗖!” “嗖!” 黑光在洞穴中四处乱飞。 围住江朝歌的十几名巫师想要躲避,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很快就又有三名巫师被咬中。 他们的口里都发出痛苦的惨叫声,身体上紫黑色不断的蔓延,不到一会儿就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而且,很快就化为了一滩腐烂的浓水。 “你……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青鳞惊呆了。 江朝歌嘴角一扬,手中的赤阳刀缓缓抬起:“为什么你们南域巫师总喜欢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呢?石亭死的时候,我记得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但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直接起飞:进六境阴神! …… 江朝歌脸上的鄙夷之色毫不掩饰。 青鳞自然怒极。 虽然,他还未看出江朝歌真正的实力,可是,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十几名巫师全部死掉。 所以,他出手了。 “都给我让开!” 一声轻喝。 剩下的几名巫师仿佛获得了解脱一般,立即就飞退到了一边。 青鳞一步踏出,身上半虚半实,瞬间就进入到了‘灵巫’状态,同时,手上出现了一根有着骷髅头的巫仗。 这骷髅头并不是雕刻,而是一个五岁小孩的头骨。 青鳞将这个小孩的头骨制作成巫仗,自然也不是‘装饰’作用,而是因为这个头骨具有极为特殊的‘能力’。 此能力,名曰——鬼火。 十年前,青鳞路过一个村庄,在那个村庄中有一个天生便可以操控‘鬼火’的小孩。 于是,他将小孩杀掉,用小孩的头骨制作成这柄巫仗,并成功的掌控了鬼火的能力。 “伟大的巫神啊!”青鳞手持巫仗,口里念诵着古怪的音节:“作为您忠诚的使者,我向您祈求,请您赐与我伟大的力量,让我可以熟练的操控黑色的火焰,焚烧这世间一切敢于与您对抗的邪恶!” 话音落下。 青鳞手上的巫仗上燃起黑色的火焰。 这些火焰瞬间便吞没了他的身体,覆盖在他的身上,可是,他却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甚至脸上还表现出享受的样子。 江朝歌就眨了眨眼睛,口中再次一张,一条黑蛇被他吐了出去。 “嗖!” 黑蛇化为黑光,瞬间便到了青鳞的面前。 青鳞的眼睛立即一眯,手中的巫仗在身前轻轻的一挡。 黑色的火焰就与黑蛇缠绕在一起,几乎是一瞬间,黑蛇就化为了一块焦炭,啪的一下掉落在地上。 青鳞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哼,既然你敢独自擅入祭坛,应该不会只有这点手段吧?” “那么,你又有何手段呢?”江朝歌反问道。 “呵呵,马上你就会见识到的。”青鳞说完,手中的巫仗又向着一挥。 汹涌的黑色火焰化为一只有着双翅的巨大黑鹰,张开利爪就扑向了江朝歌,同时,空气中的温度徒然升高。 江朝歌至今为止,还从未被‘火焰’烧过。 他准备尝试一下。 所以,他并没有立即退避,而是用手中的赤阳刀,向着面前的火焰直接一刀砍了下去。 “轰!” 火焰化为的黑鹰爆炸开来。 但那些前冲的黑色火焰却依旧缠绕到了江朝歌的身上。 青鳞笑了,笑得有些颠狂:“哈哈哈,不过如此嘛?只要沾染上的我的鬼火,你的灵魂在被焚烧怠尽之前,鬼火是不可能消失的!” 这鬼火……这么厉害吗? 江朝歌心有所动,嘴巴一张就将身上燃烧的鬼火,全部又吞下了肚子。 嗯,暖暖的! 还挺舒服的样子。 他朝着青鳞露出‘友善’的笑容:“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再说一次。” “……”青鳞。 这是个什么……妖怪啊?! 居然直接将他的鬼火给吞……吞了下去?! 青鳞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使在十年前,他杀掉那个鬼火的小孩时,亦不敢轻易触碰这种火焰。 “妖怪啊!!!” 其它的巫师都发出本能的叫声。 然后,他们又觉得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噢,对了! 这家伙本来就是妖怪! …… 祭坛上。 另一个南域大巫师在这时抬起了头。 一双幽绿色的眼睛中闪现出惊讶与疑惑。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青鳞的‘鬼火’是多么可怕。 但现在却被对方直接给吞下了肚子? 他没有继续在祭坛上看戏,而是一步踏了出来:“青鳞,这家伙……恐怕拥有天生克制火焰的能力。” “天生克制火焰?”青鳞转头看向走到他身侧的‘绿瞳’:“所以,你的意思是?” “不如交给我来试试。”绿瞳的右手一伸,现出一只戴着两枚戒指的手掌。 那手掌枯瘦得就如同骨架一样。 不过,上面的两枚戒指看起来却是诡异不凡,因为,两枚戒指上都刻画着一种极为复杂的花纹。 一个如同云彩,另一个则如同猛兽。 青鳞看到绿瞳伸出手,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但还是退后一步。 绿瞳的手上便打了一个响指。 “啪!” 幽绿色的雾气升腾而起。 其它的巫师看到这一幕,都是急速的退开。 因为,他们都清楚,那绿色的雾气有着可怖的腐蚀性,就算是最坚硬的铁块也会瞬间化为水气。 而随着绿瞳的动作,幽绿色的雾气已经向着江朝歌扑了过来。 江朝歌的嘴巴就又一张。 黑色的鬼火,从他的口里吐了出来,与那些幽绿色的雾气撞在一起,在半空中发出滋滋的劈啪声。 用巫师来对付巫师! “轰!” 鬼火与雾气四溅开来。 有一个离得稍近的巫师,立即就被鬼火点燃。 “不!!!” 他的口里发出惨叫,眼神瞬间呆滞无神,接着,就一头裁倒在了地上。 而另一边,当雾气飞向另一名巫师的时候,他立即就用手捂住了嘴巴,可是,那些雾气还是有一丝钻入了他的鼻孔。 于是,他的身体颤抖起来,红色的血液从他的体内渗出,浑身的骨头如同被融化一样,瘫软在地。 “这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吗?没想到你们南域巫师这么狠毒,连自己人都杀?”江朝歌没有放过开口嘲笑的机会。 青鳞和绿瞳这下就不止是愤怒了。 他们更多的是震惊。 “居然把我的鬼火给吐……吐了出来?!” “居然用你的鬼火……抵挡了我的绿……绿雾?!” 两人相视一眼。 接着,都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一起上!” 再人再没有任何的轻视。 因为,他们都一致认定,眼前的这个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妖怪! …… 两个六境的大巫师同时出手。 江朝歌的‘压力’还是有些大的。 所以,他立即就挥动起赤阳刀,优先向着周围的其它巫师冲了过去。 “我能挡住六境巫师的手段,却并不能将六境巫师彻底干掉,那么,优先杀‘小怪’才是我该做的事情。” 江朝歌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的长处是‘不死’,短处是‘攻击力’不足。 于是…… 场中就出现了有趣的一幕。 青鳞和绿瞳一起向江朝歌发难。 而江朝歌则是一味的追着其它的弱小巫师跑。 那些巫师看到江朝歌冲过来,都是本能的向后飞奔,可是,洞穴中的空间是有限的,他们并不能逃出去。 这样一来,他们就很难受了。 “你不要过来啊!” 眼看着江朝歌冲了过来,一个巫师急得大喊。 可江朝歌并不会满足他的‘愿望’,提着赤阳刀就对着他一刀砍了下去。 “啊!” 巫师的口里发出惨叫。 他有一种灵魂被一刀‘劈裂’的感觉。 江朝歌手中的赤阳刀是直接攻击灵魂的阴物,跟一些正常的刀剑不同,挡都无法挡住。 “果然灵魂攻击才是最致命的,而我恰巧可以免疫灵魂攻击。”江朝歌冷笑着一掌打在面前的巫师身上。 巫师的身体一颤,在遭受了赤阳刀的一刀后,灵魂又被打了一掌,这让他再无法抵挡,灵魂直接脱体而出。 “噗通!” 他的肉身裁倒在地。 青鳞和绿瞳看着这一幕,眼睛都有些充血。 又死了一个?! 到现在为止,十三个巫师手下,已经死了近一半了。 只剩下八个巫师还站在原地。 “西域妖族,我南域国与你誓不两立!”青鳞的身上黑焰升腾,手中再次一甩,甩出几个小瓶子。 一瞬间,洞穴中鬼气森森。 十几只鬼魂显现出来。 而绿瞳同样一咬牙,手中拿出一面小旗,往面前一招。 “呼!” 一股强大的气息出现。 洞穴中,一个穿着玄色道袍的鬼影走了出来,他的身体有些微胖,两只眼睛看起来呆滞而无视。 可是,身上的鬼气却是极为凝聚,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鬼。 江朝歌这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因为,这只鬼身上的道袍,让他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是道门的鬼魂?!” 他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而那只鬼也在这时到了他的面前,直接一掌拍在了他的身上。 “嘭!” 江朝歌虽然不会受伤。 可是,冲击力却并无法抵消,所以,立即就被拍得飞了起来,一头撞在了祭坛上。 “咔嚓!” 圆形的祭坛被撞出一道裂口。 不过,江朝歌却没有去多看,而是紧紧的盯着那只鬼魂:“难道,这只鬼魂……就是死掉的‘土灵子’!” 没想到……土灵子居然被对方炼制成了鬼魂? 这样一来就相当于有三个六境了! 江朝歌的目光转向招出‘土灵子’的绿瞳:“原来在京城中偷袭‘玄门七子’的巫师,就是你?” “是又如何?”绿瞳并不否认。 “没什么,我就只是想借你这只鬼魂一用!”江朝歌没有再多说,直接就向着‘土灵子’扑了过去。 土灵子自然不会退,手中阴符一凝,向着江朝歌的脸上一贴。 江朝歌也不理会。 任由着阴符贴在他的脸上。 但同时,他却是一下抱住了土灵子的鬼魂,手上的赤阳刀径直一刀刺了下去。 不过,并没有刺中。 因为,‘土灵子’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并且,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的把江朝歌弹了开来。 “嘭!” 江朝歌又一次撞在了祭坛上。 青鳞和绿瞳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欣喜:“没想到这个道门阴神这么好用?趁这个机会,一起杀了他!” 两人再次施展手段。 青鳞用出鬼火,而绿瞳则用出绿雾。 “呵呵,还真是要谢谢你们了!”江朝歌的眼睛一亮,立即就张开口,把鬼火和绿雾全部给吞了下去。 正愁对付不了‘土灵子’,结果,两个巫师上来就送了‘手段’。 江朝歌就没有再客气。 找准一个机会,又一次扑到了‘土灵子’的身上。 ‘土灵子’的身上再次涌出强大的力量,不过,这一次并没有把江朝歌推开。 因为,江朝歌直接就把手上的赤阳刀给丢到了一边,只用两只手死死的‘锁住’,同时,一口鬼火喷在了‘土灵子’的脸上。 ‘土灵子’的口里立即就发出凄惨的叫声。 青鳞的脸色一变:“不好,他要用鬼火烧这个阴神!” “快把鬼火收回来!”绿瞳也发现了问题。 青鳞当然是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所以,手上的巫仗又是一挥,原本覆盖在‘土灵子’脸上的鬼火就被他‘吸’了回去。 江朝歌就眨了眨眼睛,看向青鳞问道:“原来是可以吸回去的吗?那刚才你的手下被鬼火烧死,你为什么不救的?” “……”青鳞。 那是他不想救吗? 是实力太弱,直接被烧死的好吗? 六境的道门阴神化为的鬼魂,岂能跟那些三境的巫师相比? 刚准备开口…… 就看到江朝歌的口里又吐出了一口绿雾。 “噗!” 绿雾再次吐在了‘土灵子’的脸上。 这一下,‘土灵子’的口里再次发出了惨叫声,同时,他的脸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的开始消融。 绿瞳就呆滞了一下:“你……” 青鳞可以将鬼火重新‘吸’回来。 但是,他却不能将‘绿雾’重新吸回来,因为,这些绿雾是由戒指中带出的能力,并不完全由他所‘掌控’。 …… “滋滋!” 土灵子的鬼魂在绿雾的影响下,实力大减。 青鳞和绿瞳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虽然,绿瞳不能将绿雾收回,可是,江朝歌此时抱着‘土灵子’不放,却给了他们天赐的机会。 “杀了他!” “死吧!” 两人同时冲了过去。 青鳞一记巫仗,直接插进了江朝歌的脖子。 而绿瞳则是找准了机会,一掌打在了江朝歌的后背上。 江朝歌的身体便猛的往下一沉。 将‘土灵子’死死的压住。 其它的巫师看到这一幕,也都立即冲了过来,各种手段如同暴风雨一样的施展在江朝歌的身上。 可江朝歌却全然不顾。 因为,他现在的心里,只有‘土灵子’。 一个六境的道门阴神啊! 这要是不送他去‘轮回’,孟婆婆都不会放过他! “你是我的了!”江朝歌此时手上没有了赤阳刀,两只手又不能松开,只能张开嘴巴,一口咬在了‘土灵子’的脖子上。 就算是咬,他也要把土灵子咬‘超渡’! 第一百四十八章 对话巫神,燕虞的真面目 一口咬下去,嘎嘣脆! 江朝歌死死的咬住‘土灵子’的脖子,任由着‘狂风暴雨’轰击在身上。 青鳞和绿幢都被江朝歌的‘凶狠’给惊到了。 疯了吧? 这个‘土灵子’的鬼魂跟他有甚么仇什么怨,要这般‘同归于尽’? 虽然心里有些不解。 但两人都没有放弃眼前这个大好的机会。 青鳞拿着巫仗一顿乱插,直插得江朝歌身上到处都是孔洞。 而绿瞳则是双掌齐下,对着江朝歌全身上下一通猛拍,把江朝歌整个身体都拍得‘瘪’了下去。 至于其它的八名巫师,更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将刚才遭受到了‘打压’,全部一口气发泄了出来。 不过,在攻击了一会儿后…… 青鳞和绿瞳就发现有些不太对劲了。 因为,无论他们怎么施展手段,江朝歌的身上都没有丝毫的血迹流出,而且,咬住‘土灵子’的口也一点没有松开。 “你!!” “怎么回事?!” 青鳞和绿瞳都震惊无比。 但就在这时,他们发现了更加震惊的事情。 ‘土灵子’的鬼魂消失了! …… 江朝歌咬住‘土灵子’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拼命’的打算。 六境的道门阴神! 他是不可能放弃的,必须拼一把。 所以,他在咬住后就全力的‘吸收’,在经过好一会儿的努力后,那种熟悉的感觉才终于涌了出来。 他的脑海中开始涌入记忆。 这一刻,他的心中欣喜无比,因为,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各种各样的道门手段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见证了土灵子平凡而伟大的一生。 作为玄门七子,土灵子的一生还是非常精彩的…… 这位道家的‘掌门之一’从小就生长在道家,有着非常纯正的出身,并跟随着他的父亲学习道门法术。 不过,这位土灵子的天赋并不是太好,即使有着父亲的亲自教导,在小的时候也依旧没有展露出太多的天赋。 一直到十八岁的时候…… 他爱上了一个同属道门的少女! 这个少女不是别人,正是玄门七子中的雾灵子。 土灵子在看到雾灵子的第一时间就爱了这个天赋异禀的少女,并且,展开了一系列的骚操作。 比如:他会趁着雾灵子修炼的时候,偷偷的把雾灵子的拂尘藏起来,并且,在雾灵子焦急寻找的时候,突然跳出来大叫:“你看,你的拂尘我帮你找到了!” 而且,乐此不疲,几乎隔三差五就会这样‘作死’一次。 终于,在一年后被雾灵子的师父,一脚踢出了山门! “影响我徒儿清修,就算你父亲也保不住你!” 于是,可怜的土灵子为了重回山门,只能抛下儿女私情,开始专门修道,并且,真的修炼有成,达到了六境,成为了玄门七子之一。 不过,雾灵子并不喜欢他。 原因似乎是因为……他太胖了? 江朝歌看到这里,只能感叹一声,这货的情商实在偏低…… 再往后便是稷下学宫的一战。 土灵子似乎是准备等拿回‘道袍’和《道藏》后,就准备开口向雾灵子正式发出‘结为道侣’的请求。 可惜的是,在这一战后……他死了! 江朝歌看到了小巷中发生的一幕,他看到了隐藏在黑袍下的绿瞳,同样也看到了提着油灯的燕虞。 “是他,竟然是他!!!” 这个‘真相’江朝歌确实是有些没有想到。 因为,燕虞忠诚于大秦的太后,而且,在大秦朝堂上有着超然的地位,怎么看都没有‘造反’的理由? 等等! 难道是因为‘纵横家’的关系?! 江朝歌猛的想到了一种可能,他曾在相国韩慎的口子得知了一些纵横家的事情,也知道自大秦统一后,原本在战国时期有着超然地位的纵横家就开始没落,最后,甚至退出了大秦的摆台。 “韩慎说过,纵横家和法家有一些相似,同样修的是‘国运’,那么,燕虞帮南域的原因是否和纵横家的修炼体系有关系?” 江朝歌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间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记得姬如雪……好像也提起过,说她是双修,而双修的方向便是纵横家和儒家! “轰!” 仿佛有一道惊雷在他脑门上劈下。 江朝歌仿佛觉得自己似乎正在触碰着某种‘深层次’的历史真相,可具体这个真相到底是什么,他暂时又无法解开。 而就在这时…… 他的思想重新回归。 ‘土灵子’的鬼魂彻底的消失不见。 他的眼睛再次睁开。 “我是一只舔狗……噢,不对,我是江朝歌!” 他的身体猛的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 “轰!” 强大的力量从他的身体中涌出,直接就将围绕在他周围的八名巫师,包括青鳞和绿瞳都一起弹开。 之前他吸收了石亭的记忆后,因为后面的记忆有些缺失,他还无法真正的使用出六境的能力。 可现在,土灵子的记忆却是完好无损。 如今的他,已经真正的踏入了六境的道门阴神!!! …… 被强行震开的青鳞和绿瞳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 “你……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妖族啊!”江朝歌嘴角微扬:“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是啊,他们早就知道了……青鳞和绿瞳对视了一眼,接着,绿瞳朝着青鳞狠狠的点了一下头。 青鳞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咬紧了牙关,并飞速的往后退出了几步。 他退到了祭坛前。 口里发出一种古怪的咒语,目光则是紧紧的注视着圆球形的祭坛,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极为的狰狞。 江朝歌看到青鳞的动作,心里莫名的生出一种猜测,不过,其它的八名巫师已经在这时再次围绕了过来。 “先解决了这些小的再说,正好试试道门阴神的能力!” 一念至此。 江朝歌的手掌向前一伸,地上掉落的赤阳剑便又回到了他的手上,接着,他的脚上施展出道门的步法。 他的身体如同幽灵一般在洞穴中行走,手上的剑法也开始变得锋利而致命。 道门擅长的是符箓,可同样有剑法! “刺!” 一剑刺出。 上面带着狂暴的风浪。 直接就将一个躲闪不及的巫师刺中。 接着,江朝歌甩手又是一道符咒,贴在了对方的身上。 “轰!” 对方的身体炸开。 只剩一道迷茫的鬼魂站在原地。 其它的七名巫师看到这里,心态已经彻底的炸裂了。 “怪物,杀不死的怪物!!!” “太强了,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跑!” 这一刻,七名巫师的心里都产生了退却。 但绿瞳却猛的拦住了离开的唯一洞口,口里发出幽冷的声音:“拖住他,给青鳞争取时间!” 七名巫师转头一看,瞬间有了明悟。 于是,七人都是再次咬紧了牙关,向着江朝歌冲了过来。 不过,这并不能影响结局。 因为,在江朝歌踏入六境后,已经拥有了绝对辗压的实力,这些巫师根本就无法再次触碰到江朝歌的身体。 这是一场屠杀! 江朝歌的身体就犹如鬼魅般在七名巫师间游走,每挥出一剑都可以重创一名巫师。 仅仅半刻钟的时间…… 场上的七名巫师就只剩下两个。 最后的两名五境的巫师。 他们看向江朝歌的眼神就如同看到了‘魔鬼’一样,恐惧,慌乱,全身都在不停的颤抖。 “南域巫师,不过如此嘛?”江朝歌笑意更盛,目光看向周围密密麻麻的‘鬼魂’,仿佛看到了一顿大餐。 他一步步的将两名五境巫师逼入到死角。 “死吧!” 江朝歌扑了上去。 不过,就在这时,一股恐怖而阴森的力量,突然间笼罩了过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双眼睛在黑暗的深渊中猛然睁开,并且,以一种‘憎恨’‘邪恶’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江朝歌本能的往后看去。 很快,他就发现原本站立在祭坛前的青鳞变了一副模样。 此时的青鳞,浑身都笼罩在一团浓郁的黑雾之中,或者说,他已经和一团黑雾融合在了一起。 那是一团不断散发出点点红光的黑雾,充满了‘森冷’‘阴暗’的气息,并且,还伴随着一种尖锐的叫声。 而且,最主要的是,在这团黑雾出现的一瞬间,原本跪立在祭坛后面的五十名江夏村的村民的身体,全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 他的眼中,口中,鼻中,耳中,流淌出鲜血。 那些鲜血不断的汇入到黑雾中,让里面散发出的红光越来越盛。 “巫神?!” 江朝歌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青鳞可以拥有的实力,因为,这股力量太过于庞大和邪恶。 甚至他有一种感觉…… 这股力量,比起在书山之巅时见过的夫子更强! 当时,在稷下学宫的书山上时,他曾见过夫子一面,看到夫子洒下茶雨,感受到了夫子的强大。 但眼前的巫神,显然超越了夫子。 “难道这巫神,已经达到了仙人之境?” 江朝歌的念头闪过的同时,黑雾中的‘青鳞’也动手了。 黑雾中红光似血,并且猛的一下‘膨胀’开来,以一种根本无法躲避的速度,将他包裹在其中。 …… 森冷,阴暗,诡异,邪恶…… 各种情绪莫名升起。 江朝歌站立在黑雾中,他的眼前正有一双如同深渊一般的瞳孔。 那双瞳孔紧紧的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强行撕裂,或者是要将他的灵魂完全吞噬。 “你就是南域的巫神?”江朝歌的口里发出古怪的音节,这是他在石亭记忆中读取到了‘巫语’。 听到这个声音,那双瞳孔明显的睁大了一下。 而接着,一个幽冷得让人灵魂颤抖的声音响起:“奇怪,本神居然窥视不到你的灵魂,难道你不在六道轮回之中?” 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看穿了‘身份’,虽然,对方并没有完全看穿,可是,江朝歌还是惊讶莫名。 因为,这说明巫神真的有可能是仙! 江朝歌的心里思索了一下,再次开口:“作个交易吧?” “噢?凭你就想和本神作交易?”巫神的声音中充满了高傲,但是,很快他又说道:“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告诉你。”江朝歌沉声道。 巫神沉默了一下。 而与此同时,江朝歌感觉到黑雾变得更加的浓郁,并且,那些黑雾正在不断的从他的眼睛,鼻子,口中向着他体内侵入。 不出意外…… 巫神还想做一些尝试。 江朝歌也没有反抗,任由着黑雾包裹着他的身体。 良久,巫神的声音终于再次想起:“看来……你确实有资格和本神作交易,你问吧!” “你是仙?”江朝歌马上问道。 “当然。”巫神回道。 “那你为何还在这个世间,没有飞升仙界?”江朝歌又问道。 “你怎么知道本神没有飞升仙界?”巫神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讥讽,接着,祂也开口了:“我在你的身体中感受到了地府的气息,你是阴司的人?” “算是吧。”江朝歌想了想,没有否认。 “见过孟婆吗?” “当然。” “原来如此……”巫神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又说道:“孟婆虽然将你的名字从生死簿上划过,但实际上她并不值得信任,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被骗了,就来南域找我吧,本神在南域的巫神总坛等着你!” 话音落下。 黑色的浓雾便如潮水般褪去。 而接着,黑雾中再次出现青鳞的身影,只是,此时的青鳞已经双目凹陷,脸上苍白,仿佛陷入了某种‘沉睡’。 绿瞳的目光在这时看向了江朝歌。 他看了看‘安然无事’的江朝歌,又看了看站立在祭坛上的青鳞,两只眼睛瞪得滚圆,仿佛眼球都即将掉落。 “你……没死?!”绿瞳怎么都无法相信:“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伟大的巫神怎么可能没有带走你的灵魂?!你的罪恶应该被巫神的力量所清洗,你的生命应该归入到巫神的身体,可你却依然站立在这里,这根本就不可能!”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获全胜,功勋伟业 或许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过生命? 心里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江朝歌并没有甚么庆幸,反而有些伤感。 他有着常人没有的外挂…… 比如:免疫精神攻击,免疫物理攻击,还可以直接读取鬼魂的记忆,又拥有后世的文化传承。 可唯一没有的就是‘生命’。 江朝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太想拥有‘生命’了。 唯有成为鬼仙,凝聚出属于自己的肉身,他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我必须要想办法重启仙门!而要重启仙门……如今看来唯一的方法就是‘集百家之力’!” 按照铜人像中赢半子的留言,只有收集所有铜人中的古藉,才有可能获得重启仙门的实力。 但是,要将所有铜人中的古藉全部归一实在太难了! 江朝歌现在唯一知道的就只有‘太后’手中有可能有一个铜人,其它的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要想想办法把其它‘铜人’引出来了,可要怎么引呢?!” 正想着…… 突然间,他发现原本站在祭坛前的青鳞似乎消失不见了? 不止是青鳞,包括绿瞳同样没了踪迹? “跑了?” 江朝歌愣了一下。 正常情况下要跑是不是打声招呼?至少,留一句“我还会回来!”或者“小子,你等着瞧!”之类的话吧? 就这样落荒而逃了吗? “真是丢了巫神的脸面,不过,想逃可是没有那么容易!” 江朝歌并没有追上去,因为,他的目光注意到了面前的祭坛。 那五十多名江夏村的村民已经枯瘦如材,几乎要被‘吸干’,恐怕就只剩一口气。 而且,此时在洞穴中,还有几十个飘荡的鬼魂。 “我现在追上去,或许可以再留下一个到两个五境巫师,但青鳞和绿瞳我应该是留不下来的,可若是选择留下来,我能把这洞实里面的鬼魂全吸了,除此之外,我还有可能救下五十名江夏村民的性命。”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青鳞和绿瞳等人要逃走就必须经过‘井口’,江朝歌并没有必要一个人承受所有。 适当的给江二郎分一些压力,也是有必要的! 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后,江朝歌作出了选择,随即,他直奔祭坛,一拳轰在了祭坛中间的圆球上。 “轰!” 祭坛崩裂。 五十多名江夏村村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我在哪?”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江朝歌就开口道:“大家都不要动,有鬼!!只有保持不动才不会被鬼附身……记住,千万不能动!” “啊?!” 所有人惊慌莫名。 原本有些想要站起来的村民,马上又跪了下去。 而江朝歌则是立即退到了‘通道口’,挡住了出路。 哼,所有鬼都跑不了! 全是我的! 江朝歌嘴角一扬,同时,又分出一个‘分身’,提着赤阳剑向着洞穴中迷茫的鬼魂们走了过去。 是的,他已经可以拥有第六个分魂了! “我们都死了?你还不放过我们吗?”鬼魂中,有南域巫师开口了。 “当然,死都不会放过!”江朝歌点头。 “跟他拼了!” …… 井口的位置。 江二郎接受到了江朝歌传递过来的信息。 想跑?! 绿瞳已经受了重伤,青鳞同样消耗不少,至于两个五境的巫师,更是不值得一提,要是这样还让这些人全跑了,那才是真见了鬼。 没有任何犹豫的,江二郎果断开口:“快,把井口堵上!” “堵上井口?”李浮明显愣了一下:“可是,江先生不是还在下面吗?如果堵上井口的话……” “放心,我兄长死不了!”江二郎说完,又补了一句:“我对我兄长有信心,我猜测现在那些南域巫师正准备逃跑。” “南域巫师……逃跑?!” 这话一出。 李浮的表情就更加古怪了。 井下可是有两个六境的南域大巫师啊,而且,还有其它至少十几名巫师,以及占据着绝对的地理优势。 这样的情况下,南域巫师会跑? 谁信啊? “轰!” 一块大石头被搬了起来。 苏青直接就冲到了井口,并且用大石头将井口死死压住:“好了,江银旗,井口已经堵上了!” “……”李浮。 真的人信? 他还准备再说点什么。 雾灵子和风灵子同样也站到了井边:“江银旗,你确定南域大巫师会跑吗?” “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我很确定,两位道长请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一旦他们冲开石头就立即出手!” “万一是江先生……先逃出来呢?”墨灵这时也走了过来。 她的两个傀儡就在下面被毁掉,自然是知道南域巫师的实力,再加上他和江二郎的接触并不深,对江二郎的信任多少还是有些不够。 江二郎知道墨灵的想法,不过,现在却并不是解释的时候,所以,他直接说道:“灵副家主若是信我,就直接出手便好!” 墨灵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但略一沉吟后还是点了点头:“好,既然是江银旗开口,那出了问题自然是该由江银旗来承担!” “当然。”江二郎点了点头。 而就在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的同时,井口上压着的石头也仿佛遭受了一个巨大的冲击,一下就飞了起来。 接着,一道人影便冲了出来。 “干他!” 江二郎大叫一声。 雾灵子和风灵子一听,自然没有再犹豫,果断出手。 风灵子使出了雷电符。 而雾灵子则是拿起五行令就是一记大招。 至于墨灵就稍微有些保守了,她只是拿起一把剑,直接朝着冲出来的人影心脏位置,一剑刺了出去。 “噗刺!” 一剑穿胸而过。 然后,就是雷电轰顶。 狂风卷起。 冲出来的第一个人影,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出一声惨痛的叫声。 “啊!!” 虽然有些不讲武德,可效果确实挺好的。 江二郎只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第一个冲出来的便是那个擅长咒术的五境巫师。 “好家伙,青鳞还是够狠的,直接让五境巫师打头阵?” 一念至此,他也一跃而起,在半空中一脚踢在了飞起的巨石上,直接就将巨石又朝着井口踢了回去。 “轰!” 第二个人影刚准备冲出来,就被砸了下去。 井里传出一声痛呼! “啊……草,该死啊!” 听声音应该是那个喜欢玩蛇的。 而李浮和苏青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立即就将刚飞出来的那个五境巫师围住,同时,又补了两刀。 “啊,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五境巫师惨叫连连。 “真的是南域巫师!”李浮的眼睛瞪圆。 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已经不是用‘震憾’两字可以形容的了。 南域巫师真的率先跑出来了。 那位……江朝歌江先生……真的做到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江二郎仿佛从一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李浮看了一眼面前趴在地上的五境巫师,又看了一眼不远处一身巡夜衣的江二郎,他终于明白,为何狄公会派此人来查案了。 “江银旗,果然料事如神啊!” …… 井口内。 青鳞的脸色已经黑得可以滴出水来。 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井口会被石头给堵住。 而且,对方都不看人的吗?! 上来就是雷电符? 按照青鳞的计划,以一个五境巫师为诱饵,先冲出去吸引井外人的注意,而后他再趁机带着绿瞳逃走。 可现在……井口又被堵住了。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该死的!”青鳞骂了一句。 站在他旁边的五境巫师此时缩了缩头:“大人,再让我上吧!” “没用的,你再上也是死。”青鳞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 “我先上,你带着绿瞳在后面找机会突破!”青鳞给出了指示。 五境巫师自然是感激莫名,立即回答道:“好的大人,请大人务必要小心,夜侦司这帮人出手狠辣!” “嗯,你记住……等我轰开上面的石块后,你就趁机带绿瞳逃跑,千万不要管我,到时候我们在南域汇合。” “好!”五境巫师郑重点头。 而青鳞也就不再多言。 直接拿起了巫仗,念起了咒语。 很快,黑色的火焰升起,如同海浪一样朝着井口的石块涌去。 …… 江二郎感受到火焰的气息。 心里一动,立即开口道:“两位道长快闪开,这是鬼火!” “鬼火?!” 雾灵子和风灵子一惊。 他们自然知道鬼火是什么意思,立即就退避开来。 墨灵同样也是往后飞退。 “轰!” 压住井口的石头再次飞起。 一道黑影在火焰的包裹下冲天而起。 江二郎知道这是青鳞冲出来了,他的心里飞速的计算着……如果全力拦下青鳞,代价恐怕不会小。 而且,他还有一个考虑,就是他需要青鳞去传达一些信息。 比如:妖族背叛! 想到这里,他马上又开口道:“放掉前面的,全力拦住后面的!” “后面的?” 雾灵子和风灵子目光一凝。 虽然,这种感觉有点儿‘怪’,可是,经历了这两天的事情后,他们的心里对江二郎已经有了本能的信任。 所以,很快就执行了‘命令’。 在放掉前面冲出来的青鳞后,他们马上果断向着井口再下杀手。 “轰!” 刚准备趁机跑出来的五境巫师便遭了秧。 还没有来得及冲出井口,就被一道雷电符又给劈了下去。 “青鳞大人,救我!”他大叫一声。 但青鳞却连回头看都没有看一眼,撒腿就向着远处遁去。 “……” 于是,这位五境巫师终于明白了青鳞的真正意图。 这是准备牺牲他和绿瞳来逃命啊?! 怪不得……会让他来背绿瞳。 “啊,我跟你们拼了!” 五境巫师再没有多想,直接就将绿瞳一丢,然后,拼尽全力的冲出井口,同时,手中又甩出几条黑蛇。 可是,在雾灵子和风灵子还有墨灵三位六境的阻拦下,他又岂能跑得掉? “轰!” “轰!” 一连串的手段后。 这位五境巫师终于躺倒在了地上。 当然,在他死之前,那些恐怖的黑蛇还是带走了一名夜侦司巡夜人的性命。 由此可见南域巫师的可怕。 “嘶!” 李浮在检查了那名巡夜人身上的伤势后,也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不是江二郎料敌先机,提前用石头堵住了井口,那么这几个南域巫师冲出来后,夜侦司肯定会有更多的伤亡。 “两个六境的南域大巫师还有两个五境的南域巫师,虽然有一个人已经昏迷不醒,可是能一举留下三人,依旧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的壮举。” 李浮想到这里,再看江二郎的目光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他走到了江二郎的面前,身体低低的躬了下去:“江银旗,李浮向您赔罪,如果这次不是有您在,夜侦司绝不可能攻破南域巫师的布局,更不可能有此收获,李浮之前对您不敬,心里实在惭愧!” “李掌司何必如此?”江二郎伸出手,将李浮扶了起来:“今日虽然有些收获,但终究还是跑了一个。”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墨灵走了过来:“南域大巫师,手段诡异,这鬼火更是一沾即死,想要留住他……实在太难了。” 风灵子听到这里,也轻轻的点了点头。 但雾灵子的脸色却猛的一变:“这南域大巫师手段如此诡异,兄长在井下……岂不是有可能……” 说到这里,她居然直接跳入了井下,根本不给其它人阻止的机会。 “……”江二郎。 这个雾灵子也太性急了吧? 下面的鬼,我都还没有完全收完呢? 虽然,心里有些无语,可是,江二郎还是开口道:“风道长,灵副家主,我兄长不知在下面如何了?还请两位能前去看一看。” “好!”风灵子并没有多想,马上跳了下去。 墨灵则是认真的看了江二朗一眼。 因为,她记得江二郎刚才可是对他的那位‘兄长’信心满满的? 不过,江二郎已经开口了,她自然也不会推迟:“嗯,我去看一看!” 第一百五十章 寻找天石,燕虞布局 …… 井下洞穴中。 江朝歌正在全力收鬼。 不过,即使这样他也依旧没有将洞穴中的鬼魂全部收完,因为,雾灵子和风灵子已经到了。 看着面前破碎的祭坛和一地的尸体…… 雾灵子大大的眼睛里先是流露出焦虑,接着,便是疑惑,再到最后,已经是一脸不可置信的震憾了。 “兄长,这都是你……杀的?!” 江朝歌自然是没法否认。 毕竟,这洞穴中就只有他一个人,他总不可能说是江夏村的村民们合力把这些南域巫师杀掉的吧? 所以,他只能点了点头:“没有办法,本来还想留几个活口,可惜这些南域巫师手段过于诡异,我只能全杀了。” “嘶!” 雾灵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站在她后面的风灵子则是飞速的检查起地上的尸体,待到检查完后,他的脸上已经再难掩惊讶。 “小友,你是如何做到的?这里面至少有十几个南域巫师,而且,在你进来之时还有两个六境和两个五境吧?” “嗯,是的。”江朝歌合理的避开了风灵子问题的重点,接着,转移话题到:“我还查明了一件事情,是与道长有关的。” “跟我有关?何事?”风灵子疑惑问道。 “刚才我与其中一个南域大巫师交手时,他曾经唤出了一个穿着玄色道袍的鬼魂,我怀疑……”江朝歌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 “那鬼魂长甚么样子?”风灵子立即追问道。 “有些微胖,而且,还是六境的道门阴神!”江朝歌回道。 “是土灵子师弟!”风灵子的眼睛一下瞪圆:“肯定是土灵子师弟,没想到……土灵子师弟真的被南域大巫师害死了!” 雾灵子听到这里,同样捂住了嘴巴,眼中仿佛有眼泪下来,不过,她终究还是忍住了,只是马上追问道:“兄长,那土灵子的鬼魂现在在何处?” 江朝歌就回答道:“我已将那名控制土灵子道长的大巫师打成重伤,他应该是昏迷了,不过,还有一个六境大巫师对我出手,我没有办法阻拦他,让他跑了出去,但土灵子的鬼魂却已经解脱了控制。” 说到这里,他又接着说道:“你们在外面,可曾将那个昏迷的南域大巫师拦住?他就是杀害土灵子的凶手!” “是他?!”风灵子惊了一下,接着,牙关也猛的咬紧:“幸好,我们在外面已经将他拦了下来。” 雾灵子同样点了点头:“谢谢兄长,帮助我们给土灵子报仇!” “小妹无须多礼。”江朝歌摆了摆手。 而就在此时,墨灵走了进来。 事实上,在进来之前,她就已经听到了江朝歌和雾灵子以及风灵子的对话。 现在再进来一看……地上的尸体,还有五十名枯瘦的江夏村村民,她的眼中同样也是难掩震惊。 接着,她向着江朝歌施下一礼:“江先生修为如此高绝,墨灵倾佩不已,我们墨家在汉中郡经营多年,却无法保护这些村民的安全,今日,我墨灵代这些江夏村的村民们向江先生的施礼了。” “救济苍天,本就是我辈修士该尽之责,灵副家主无须多礼。”江朝歌自然也就回以一礼。 清醒过来的江夏村村们,此时也都纷纷向着江朝歌下跪,口里喊着:“多谢江先生救命之恩,多谢江先生……” …… 从井中出来后。 援救江夏村村民的事情就自然交给了夜侦司来办理。 随着越来越多的江夏村村民被从井中救出来,四面八方围拢过来观看的村民们就变得越来越多了。 在村民们以往的印象中。 官府办案都是极为无能,即使是夜侦司也并没有给这些村民留下太好的印象,特别是前段时间颜玉被杀一案。 可如今,看到夜侦司以雷霆手段救出村民,又听说‘赶跑了南域巫师’后,围过来的村民们对夜侦司的印象就变了。 “真是个好官啊!” “听说侦破此案的那个江银旗不过二十出头,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 “是啊是啊,不知哪家的姑娘有幸能嫁给他?” 村民们议论纷纷。 李浮的脸色也是增添了不少光彩,再加上之前对江二郎的误会,这时自然也不遗余力的为江二郎说好话。 江二郎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动。 这倒是个好机会! 荧惑守心降临后,颜金旗被杀案已经算是告破了,可是,降下的‘天石’其实到现在都还未找到。 如果能让江夏村的村民们帮忙寻找,那或许可以更快找到。 想到这里,江二郎就开口了。 他先和村民们讲了一通‘南域巫师’们的恶行,接着,又灌输了一大串‘爱国守家’的大道理。 直听得村民一个个都义愤填膺。 等到煽情做得差不多了,江二郎就向村民们提出了要求。 “为了避免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希望各位大秦的子民们可以共发出力,寻找一块特殊的石头,这块石头会比普通的石头重很多,颜色是黑色……至于掉落的地点,应该就在藏龙岛,江夏村和汤逊湖的某个位置。” 在描述完天石的样子后。 江二郎又给出了奖赏:“若有寻得天石者,奖百金,而且,还能得大秦的封爵赏赐,请大家帮帮忙!” 村民们一听能为国效力,还能得百金封赏,自然是欢呼起来,而后就开始四处寻找起来,并且,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很快,整个江夏村都开始寻找‘天石’。 李浮看到江二郎要让村民们帮助寻找‘天石’,心里自然有些顾虑:“江银旗,如此重要的事情传扬出去……是否会对我大秦不利?万一碰上有心之人,寻到天石后,再将其送给南域或者……” “难道,李掌司觉得事情到了这一步,还能瞒得住?”江二郎看向李浮。 “这……”李浮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是我浅见了,不过,既然要发动村民们寻找,为何奖励只定……百金?” “李掌司是觉得百金少了?”江二郎自然是听懂了李浮的意思。 李浮就轻轻点了点头:“如此重要的东西,至少也该赏赐千金吧?还有封爵的事情,我觉得……” 江二朗这次没有等李浮把话说完,就插嘴道:“百金封赏对于我们而言,确实不算太多,但是对于一个江夏村的村民来说却是一笔巨额的财富,如果将封赏定得过高,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李浮听到这里,终于醒悟了过来。 百金封赏已经足够让江夏村的村民们激动,但是,一旦将奖励提到千金,则会让江夏村的村民们陷入‘疯狂’。 “原来如此,多谢江银旗的教导!”说这话的时候,李浮已经是一个心悦诚服的‘学生’姿态了。 江二郎就没有再在这件事情上多说,而是吩咐道:“虽然南域巫师已经离开,但是我们还是要提防其它势力进来,如果可以的话,这几天时间还要劳烦李掌司能在江夏村,藏龙岛的汤逊湖的各处路口设些关卡。” “好,我现在就去做!”李浮马上点头,带着一队巡夜人离去。 而就在这时…… 苏青凑近了过来:“江银旗将‘天石’的事情传扬出去,应该不仅仅只是让村民们帮助寻找这么简单吧?” “呵呵,还是苏银旗懂我。”江二郎就笑了笑,接着说道:“夜侦司中有奸细,我想借这个机会吊出来。” “让村民寻找……跟吊出奸细,有关联?”苏青不太明白。 “嗯,当然有,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好吧。”苏青没有再多问。 江二郎自然更不会告诉苏青……我已经知道奸细是谁,只是需要一个‘借口’,来作下一步的猜测而已。 当然,除了奸细外…… 他还有更重要的一些打算。 荧惑守心是不祥的灾难征照,可是,真正的重心却在‘天石’上。 这东西到底有何用? 或者,是否和传言中那般的灵验? 江二郎想试试! …… 藏龙岛上。 洛玉和墨素正在交流一些‘经验’。 而江鱼儿则坐镇在两人的身后,悠闲的品着茶。 藏龙岛的区域并不算太大,这次派下了汉中郡的上万名府兵,再加上夜侦司中巡夜人,三天时间足以将藏上翻一个遍。 那么,多一个他……自然不是太重要。 洛玉似乎是对墨家的修炼功法有些感兴趣,按照她的说法,她修的是杂家,自然在墨家上也有一些心得。 墨素倒也没有藏拙的意思,基本上是洛玉有问必答。 而就在这时…… 一个巡夜人飞奔而来。 “报公主殿下,报江御使!” “噢?何事,难道是天石找到了?”洛玉立即端坐起来。 “不是,是江夏村中传来了得胜的消息。”巡夜人马上说道。 “江夏村中胜了?快,跟本公主说说。” “是!” 于是,巡夜人把江夏村中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洛玉听完巡夜人的讲述,眼睛中也不由自主的露出诧异的光芒:“你是说……南域巫师只跑出去一个?!” “是的,一共杀了一名六境大巫师还有两个五境大巫师以及四境三境若干,而夜侦司这边一共只牺牲了一人。” “这么厉害吗?”洛玉明显有些惊呆了。 二十多个南域巫师,还有两个六境……对上自己这一方,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说一句势均力敌都不为过。 结果,居然差点无军覆灭? 洛玉心念电转:“这个江二郎,竟如此厉害吗?” “确实很厉害。”说这话的并不是巡夜人,而是江鱼儿:“这位江二郎向来料事如神,可以预敌先机,我在淮安县参加乡试之时,就已经见识过他的手段,说他是‘智慧如妖’都不过份。” 洛玉沉默了一下,接着,又说道:“还有那个江朝歌,听说是他先一步进了井下,并杀了十几名南域巫师。” “公主殿下想说什么?”江鱼儿笑道。 洛玉就摆了摆手,先让巡夜人退了下去。 待到巡夜人走远后,她才凑到江鱼儿的面前:“这个江二郎可是母后的人,而且,那个江朝歌也是他的结拜兄弟。” “所以呢?”江鱼儿嘴角一扬。 “我的意思是……有他们全力相助母后……皇兄估计不太好受。”洛玉眯了眯眼睛,望向江鱼儿。 “是啊,从这一点上来看是没错,不过,我们的江二郎的立场是一致的,都是为了阻止荧惑守心。”江鱼儿回答道。 “嗯,这倒是没错,那么,接下来你是准备在这里一直等寻到天石后再走吗?”洛玉点了点头后又问道。 “当然,而且,正好道门也在。”江鱼儿笑道。 “呵呵,本公主就知道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江二郎上次提到,南域和妖族联合进攻我大秦的边境,公主殿下可有向京城禀明此事?”江鱼儿将话题转移。 洛玉看了江鱼儿一眼,还是回答道:“当然有禀明,我昨日就已经飞鸽传书回京城了,毕竟,我是母后派到你身边监视你的嘛。” “只传信给了太后吗?” “呃……我还传信给了皇兄。” “嗯,那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江鱼儿想了想后,又开口问道:“对了,你可知燕大夫现在在何处?” “你说燕虞?” “对。” “为什么你会突然问到他?”洛玉有些疑惑的看向江鱼儿。 “呵呵,我也不是真想问他在哪里,就只是想看一看,公主殿下在离开京城时,是否有布下眼线?”江鱼儿当然不会立即说了燕虞的事情。 洛玉听到这里,就笑了起来:“哈哈哈,本公主当然有布下眼线啦,好吧,我告诉你吧,我们出了京城后,我就得到了消息,母后已经安排燕虞去了西京。” “什么?!燕虞去了西京?!”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洛玉一脸的不解:“西京是镇守妖族的重地,母后在看到荧惑守心降临后,自然也会对西京这等重地有所防备,派燕虞过去视查一下很正常啊?” 第一百五十一章 百家归于稷下,道门谈判 燕虞去了西京? 而且,西京正好是镇守妖族的重地。 如果燕虞真的忠于大秦,忠于太后……这事自然没有问题。 可是,江鱼儿却在‘土灵子’的记忆中亲眼看到燕虞了,这说明燕虞和南域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合作? 太后肯定是不可能叛国的! 所以,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是太后的指示。 那么,惟有一种可能,燕虞背着太后和南域有了联系,甚至江鱼儿还有一种猜测……预测出荧惑守心降临的人,很可能就是燕虞。 江鱼儿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燕虞此次去西京肯定有着某种‘布局’。 不过,他并没有实质的证据去指证燕虞。 洛玉看到江鱼儿半天没有说话,脸上有些疑惑的又问道:“怎么了?你觉得燕虞去西京有什么问题吗?” 江鱼儿斟酌了一下语气,还是说道:“我总觉得燕虞的身上藏着秘密,说不定会和这次荧惑守心有关系?” “哈哈哈,别乱想了,怎么可能?”洛玉立即就摇了摇头:“燕虞对母后可是极为忠诚的,这些年来为母后做了不少事情。” 江鱼儿就点了点头,没有再在燕虞的事情上多说。 因为,没有人会信。 当然,该做的事情他还是要做,比如:飞鸽传书回京,提醒幼帝注意一下西京的动向,以防有变。 至于,幼帝要怎么做? 那就不是他能主宰得了的了。 而且,他现在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就是趁着这个大好的机会,说服道门一同回归稷下学宫。 想到这里,江鱼儿就站了起来:“今夜请墨素姑娘留在此地监督,我需要立即赶回夜侦司一趟。” “我陪你一起去。”洛玉马上站了起来。 “好。”江鱼儿并不阻拦。 而墨素自然更不可能拒绝,点头同意道:“江御使和公主殿下请便。” …… 两个时辰后。 夜色已深。 汉中郡的夜侦司内,风灵子和雾灵子正坐在议事厅中。 而在上首的位置,坐的则是江二郎和江朝歌以及洛玉和江鱼儿还有墨灵。 很显然,这是一个‘庆功宴’。 不过,风灵子却能感觉得出,这个‘庆功宴’中隐藏着的气氛。 道门中人并没有什么太多弯弯绕绕,在看到江鱼儿连夜赶回来后,他其实就已经猜到了江鱼儿的目的。 于是,风灵子直接开口道:“听说江御使正在百家奔走,欲要再集百家归于稷下,只可惜我们道家和儒家是不可能再坐在一起的,所以,江御使这次恐怕要失望了。” 江鱼儿也并不意外。 如果这么好谈,还要他干什么? 看到风灵子提前封了嘴,他就笑了笑:“风道长说笑了,我会有什么失望呢?我已经和墨家达成了协议,有了墨家重归稷下,我就有了功劳,至于道门嘛……成则双赢,不成也无所谓,毕竟,损失的可并不是我。” “噢?这样说来……江御使这趟赶回来,并不是当大秦的说客的?”风灵子眼睛一眯,嘴角含笑。 “说客嘛谈不上,我只是来代稷下学宫开条件的。”江鱼儿同样回以微笑。 “条件?那就请江御使赐教好了。” “风道长觉得……归还《道藏》这个条件如何?” “归还《道藏》!”风灵子的身体微微一颤,很显然这个条件对他的诱惑是很大的,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呵呵,《道藏》本就是我道门之物,迟早都是要拿回来了,江御使以此作为条件,岂不是让我们承认这《道藏》归属于儒家?” “《道藏》当然不会归于儒家,但它是归于稷下学宫,这点没有错吧?”江鱼儿倒是不意外于风灵子的说法。 “那又如何?” “重归稷下,便可取回《道藏》,这就是学宫的条件。” “你能做得了主?” “可以。”江鱼儿肯定道。 风灵子就不再说话了,而是摆了摆手:“这事情我会和其它师兄弟商量,现在暂时还无法给江御使一个答复。” 江鱼儿当然知道风灵子一个人答应还不够。 他也没有要相逼的意思。 直接就站了起来,向风灵子拱了拱手:“既如此,江某告辞。” 洛玉看到这里,自然也站了起来:“本公主也回去休息了。” 两人说完,就直接出了大厅。 这样的‘决然’显然是风灵子没有想到的。 等到江鱼儿和洛玉离去,风灵子的目光看向了雾灵子:“师妹以为,这个江鱼儿的条件,如何?” 雾灵子张了张嘴,刚准备开口,旁边坐着的江朝歌就插嘴道:“先不说条件不条件,单从大秦的社稷民生来看,我倒是觉得这个江鱼儿并没有私心,现在南域和妖族欲要联手对付大秦,如果这时我们再起内斗?岂不是置天下百姓于不顾?” 江二郎听到这里,同样点了点头:“兄长说得极是,虽然,我忠心于太后,可是,在大事大非上,我还是觉得江鱼儿此举是真正的为了国家,为了民众,毕竟,百家归一本就是利国利民之举,为何要阻拦呢?” 说完,他就看向了雾灵子:“二姐,觉得如何?” 雾灵子原本都准备说‘听凭风师兄作主了’,现在一听江朝歌和江二郎的话,到嘴边的话立即有了改变。 略一沉吟后,她开口道:“如果稷下学宫真的愿意归还《道藏》,这对于道门而言,同样是一件好事。” 风灵子就呆了一下,没有想到“所有人”都支持百家归一。 他看了看众人,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说道:“可我道门早就脱离了稷下,如今再谈重归,岂不是有违先辈之意?” “风道长此言差矣。”江朝歌立即打断道:“此一时,彼一时,据我所知,道门离开稷下的原因是因为大秦当年的失信吧?” “原来江兄弟也知道此事?”风灵子现在也不再叫江朝歌叫‘小友’了,而是改以‘兄弟’相称。 毕竟,江朝歌已经是雾灵子的兄长,而且,今日在井下一举荡灭南域巫师的事情,也足够证明实力。 有身份又有实力,这样的人,风灵子岂敢不尊敬。 江朝歌就笑了笑,继续说道:“三百年前始皇飞升,并言明若是百家相助,则在阿房宫中给百家建立仙位,此事也算不得什么大秘密,灵副家主不也知道吗?” “呵呵。”墨灵只是笑了一下。 江朝歌便又接着说道:“风道长其实无须这般的固化,你看墨家不也同意重归稷下了吗?依我所见,此事已是大势所趋,风道长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多提一些有利于道门的条件,反而要更好一些。” 风灵子听到这里,就沉默了下来。 因为,在场之中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还在持‘反对’意见,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而且,仔细一想后…… 他居然觉得江朝歌说的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百家分为‘儒’‘道’‘杂’‘法’‘阴阳’‘纵横’…… 儒家以夫子为尊,正在稷下学宫,自然不可能反对。 而杂家的先辈,现在就在皇宫里……至于法家和阴阳家,更是一直与大奏朝堂相连,更不会反对。 纵横家? 暂不考虑。 如果真的只有‘道家’一门反对,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风灵子思索了一下,目光再次看向了雾灵子。 而雾灵子则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风灵子就只能叹出一口气:“倒是贫道守旧了,此事关系到数千万百姓……贫道是应该认真的考虑一番了。” 江朝歌心里一笑,马上趁热打铁:“其实,我倒是有个不成熟的建议,不知风道长和小妹可愿听一听?” “兄长请说。”雾灵子眼睛一亮。 风灵子当然也愿意听一听,便说道:“江兄弟并不是外人,请直言便是。” 江朝歌就拿起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后说道:“道家向来讲究的是‘无为而治’,依天理而循环,现在天降荧惑守心,我倒觉得这正是天道的寓意,道长为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想办法重新扩大道门的影响呢?” “噢?江兄弟有何建议?”风灵子听到这里,终于有些心动了。 “现在大秦如此心急的要集百家于稷下,道长大可以提出条件,让大秦尊道门为国教,以布道法于天下啊。” “这……如果能成当然是好事,可是,一个江鱼儿,恐怕作不了主吧?” “风道长多虑了,如今灾祸四起,四处都有邪魔作乱,而恰好妖魔邪鬼又被道门所克,如果道门真的能全力镇压妖魔,大秦又岂会不同意呢?” “嗯,江兄弟所言……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 “试试又有何妨?” 江朝歌打断风灵子的话,目光中透着认真。 风灵子同样认真的看向江朝歌,突然间,他就笑了起来:“呵呵,如果不是知道江兄弟不涉朝堂,贫道还真的会认为江兄弟和这江鱼儿是一伙的!” “噢?我表现的真的有这么明显?”江朝歌听后就笑了起来。 “哈哈哈,相当明显。”风灵子哈哈的笑着。 江二郎此时也跟着笑了起来:“其实,我和这个江鱼儿也是一伙的,风道长应该能看得出来吧?” “嗯,看出来了,你们三个都是一伙的!”风灵子笑得更加大声。 雾灵子就用手掩了掩嘴,说了一句:“风师兄说什么胡话呢?我这三弟忠的可是太后,而我兄长更是从不涉朝堂,他们为这江鱼儿说话,肯定是不可能有别的心思,只是为了大奏的民众着想。” “呵呵,我当然知道,不过是说笑而已。”风灵子摆了摆手:“不过,此事还是需要和其它师兄弟支会一些,至少,要征得他的同意。” “风师兄指的是‘金灵子’师兄?” “当然,毕竟,我们几个人中,只有他一个人是七境!” “不如就由师妹去传信给金师兄?” “嗯,这个金灵子向来只和你一个人说话,你去说说也好。”风灵子点了点头:“只可惜,土灵子师弟……” “……”风灵子。 提到了土灵子,厅中的气氛就伤感了很多。 但很快,风灵子就站了起来:“虽然绿瞳已死,可是,南域敢暗害土灵子,这笔账我不能就这样算了。” 江朝歌心里一动,同样站了起来:“道门的事情就是我江朝歌的事情,此事,我一定全力相助。” “兄长如此大义,小妹感激不尽。”雾灵子看到江朝歌的态度,心中越发的感动:“至于道门重归稷下之事,小妹定然全力说服金灵子师兄,尽快办成。” 江二郎当然也不甘居后:“我夜侦司,同样会全力相助兄长和二姐,报仇血恨!” “多谢三弟!”雾灵子点了点头。 墨灵在一旁看着,似乎也是有些没有想到事情会进展得如此的顺利,一时间倒是有些庆幸,墨家同意了江鱼儿的条件。 …… 而在门外远处的一间凉亭中。 洛玉正有些不解的看向江鱼儿:“看道门的意思心中是有些抵触的,为什么你不把‘游历仙界’的事情告诉他们呢? 如果你和在墨家时一样,全力的说服道门,或许,会有更大的机会吧?可现在我们直接离开。 万一道门不同意,我们此行岂不是会前功尽弃?” 江鱼儿就摆了摆手:“放心,道门会同意的,而且,很快就会有消息过来,如果我猜得不错,等会儿雾灵子应该会过来找我们。” “雾灵子会过来找我们?”洛玉更加不解了。 但很快,她的眼睛就一下瞪圆了。 因为,穿着一身玄色道袍的雾灵子已经飘然而至,而且,一看到江鱼儿和洛玉后,便施下了一记道礼。 比起刚才在大厅中时,明显要客气很多。 “贫道雾灵子,代风师兄向洛玉公主和江御使致歉了,刚才确实是我等思虑不周,还请两位不要怪责。” “这……”洛玉直接愣住。 这也行?! 虽然,心中惊讶,但她还是马上反应了过来:“雾道长请起,不知雾道长此来,所为何事?” “我与风师兄已经商量过了,愿意重归稷下,不过,我们还需要跟金师兄再说一下,当然,我们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们希望大秦可以助我们道门立教!”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进封爵位,赐封金旗 …… 三天后。 京城,甘泉宫中。 华丽端庄的太后正坐在椅子上,目光柔和的看向下首的狄公。 “狄公此次推举的这个江二郎表现得很不错,不止侦破了颜金旗的死因,还一举毁掉了南域巫师的计划。” “此事非臣之功,实乃是太后赏识其才,若非太后给他这个机会,江二郎也不会有此表现。”狄公还是很谦逊的。 太后就笑着摆了摆手:“狄公无须与本宫客气,这江二郎确实才华卓然,狄公还是应该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才是?” 这话一出,狄公哪里还听不出其意。 立即说道:“颜金旗在汉中郡为国捐驱,这夜侦司就缺了一个金旗,臣有意让这江二郎暂代金旗之位,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夜侦司的事情,狄公说了便好,无须征询本宫的意见。”太后点了点头。 她没有再提江二郎的事情,自然就代表了认同狄公的意见。 不过,在说完江二郎的事后,她的话锋又微微一转:“不过,本宫听洛玉的回信,那个江鱼儿如今已经说服了墨家,在汉中郡的表现也是非凡啊……” “是啊,大秦能得此人材,是太后之幸,亦是陛下之幸!”狄公略一思索后,还是笑着回答道。 太后就稍稍沉默了一下,接着,继续说道:“狄公说笑了,这明明就是陛下之福,跟本宫有何相干?” 这话半是说笑,但实际上却表明了她的态度。 狄公就不在这件事情上多言,而是转移话题:“江二郎提到了南域和妖族联合之事,太后还是该要抓紧预防。” 太后听到这里就知道了狄公的意思。 夜侦司在朝堂上向来不涉党争,她并不意外。 当然,她也知道,如果确切的有人威胁到她的地位,第一时间站到她身后的人,同样会是狄公。 所以,略一思索后,她接过了狄公的话题:“本宫已经派了燕大夫提前去了西京,同时又命武平君‘蒙良’整军肃战,准备前往南石城驻军,以蒙良的能力,想来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狄公就摇了摇头:“蒙将军统帅我大秦军士多年,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我大秦国库这几年来一直都显空虚,再加上又即将入冬,如果战况的时间一旦拉长,后续的粮草供应不足,怕是会出大事。” 太后听完,便摆了摆手:“狄公多虑了,南域这次在汉中郡并没有讨到便宜,再加上妖族本来就反复无常,两军即使真的合作为战,亦不可能长久,只要蒙将军能挡得往一个月,或许,南域国和妖族就会退兵了。” “希望……如此吧。” 狄公脸上虽然还有些忧虑,可还是同意了太后的意见。 毕竟,大秦统一后,历经三百多年,南域和妖族向来都有骚扰边疆的举动,但一直也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损伤。 …… 两人正聊着。 甘泉宫外传来禀报。 “禀太后,相国大人求见。” “噢?请进来吧。”太后将坐姿调整了一下,胸口挺起。 而接着,一身朝服的相国韩慎就在一名太监的带领下,缓步的走了进来,一眼看到狄公,立即微微施礼。 “原来狄公也在。” “相国大人既然有事与太后相商,本公就告辞了。”狄公点了点头回以一礼,然后,就准备退走。 不过,韩慎却摆了摆手:“狄公是夜侦司的总掌旗,历来是有监查百官的职责,本相来此只为商讨百家重集稷下学宫之事,狄公听听也无妨。” 太后听到这里就朝狄公点了点头:“既如此,狄公便留下一起商量吧。” “臣,遵旨。”狄公就留了下来。 而韩慎就将目光转向了座位上华丽端庄的太后,先施了臣礼,随即才开口道:“江御使那边已经有了回报,墨家同意重归稷下,而道门也有些意回归,只是,道门提了一个条件,希望我大秦可以尊其为国教。” “尊道门为国教吗?”太后的凤目微微一眯:“此事是否有威胁之嫌?狄公对此事,有何看法?” “如今外敌当前,如果道门真的愿意重归稷下,为我大秦效力,臣倒觉得此事可为!”狄公略一思索后回道。 “那相国大人呢?”太后又问韩慎。 “臣认为荧惑守心的灾象降临后,大秦境内必有妖邪趁势作乱,而道门向来是有克制妖邪之法,如果在这时能得道门相助,不止能克制妖邪,同样还能为其它百家树立榜样,故而臣亦认同狄公之见。” 韩慎当然不可能提出反对的意见。 因为,江鱼儿已经提前给他通了信,而且,他现在和江鱼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百家重归稷下的事情完不成,他就得‘祭国’,虽然说立道门为国教,必然会在朝中新立出一股新的势力,可这种时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太后听到两人意见统一,心里沉吟了一下后,便点了点头:“既然狄公和相国大人都觉得此事可为,那就请相国大人辛苦操持吧。” “臣,遵旨!”韩慎立即拜下,而接着,他又再次说道:“这次江御使在汉中郡中说服了墨家和道门,此为大功,臣认为在此动荡之时,太后应该立江御使为表率,加以封赏,以激励百官。” “嗯,相国大人觉得应该给这江鱼儿一些什么封赏比较好呢?” “臣觉得或可封其它为爵,再让其到吏部为郎,这样一来……” “道门的事情还未定,现在就让他进吏部侍郎是否有些过快了些?况且,他还未入殿试,相国大人还需要再斟酌一二为好。”太后打断了韩慎的话,接着,又说道:“先给他个爵位吧,其它的事情等到百家重集稷下再说好了。” “这……是,臣遵旨!”韩慎的嘴巴张了张,终究是没有再说下去,毕竟,他太清楚这位太后在想什么了。 当然,他也并不意外。 因为,他本来就只是想给江鱼儿请封一个爵位,至于吏部侍郎之职,只是提前‘讨要’而已。 现在太后有了‘明令’,言明只要江鱼儿能将百家重集稷下,便可再言吏部侍郎之事,也算是有了铺垫。 老辣如韩惧,脸上看起来有些难看,但实际心里却在暗自得意。 而且,他此举还有一举两得之意。 他想借机试一试‘狄公的态度’。 因为,如果说在场中有人能看穿他的心思,那就只有狄公了。 在看到狄公并未多言后,他的心里就有了一个新的明悟……狄公并不介意江鱼儿进吏部,那么,同样表示狄公不会有阻止陛下亲政。 …… 汉中郡。 三天的时间,汉中郡的府兵和夜侦司的巡夜人已经将藏龙岛几乎翻了一个遍。 而在这个过程中…… 江夏村的村民们也送来了无数的‘石头’。 各种各样的都有,可谓是琳琅满目。 不过,按照江二郎的理解,荧惑守心降下的天石应该是某种类似于‘陨石’一样的材质,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发现。 “难道,真的掉进湖里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有些麻烦了。” 汤逊湖太大了。 别说是在古代,就算是放在以前的时代想玩‘抽水’都做不到。 没有办法。 这件事情只能慢慢来。 当然,在这三天的时间中,他还做了一件事情。 就是在铜人的白雾世界中,将要立道教为国教的事情传扬了出去,同时,也把道门和墨家愿意重归稷下的事情说了出来。 至于会不会有他预想的效果…… 只能看天意了。 …… 江鱼儿所在的房间中。 洛玉和梁婉儿正一左一右的坐在一旁,两人的目光都看向江鱼儿,似乎是在等待着江鱼儿作出‘选择’。 而江鱼儿则是在沉思,一言不发。 洛玉有些等不下去了,便开口道:“汉中郡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墨家和道门也有了决定,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自然是回京了。”江鱼儿回答道。 “这么快……就要回京吗?”洛玉似乎还没有玩够:“不再去其它地方玩一玩?要不我们去西域吧,虽然百家中并没包含西域佛门,但如果能得佛门相助,未必不是好事啊?” “嗯,洛玉公主说的有道理!”江鱼儿表示赞同。 “那……我们去西域吗?” “不去,我们回京。” “为什么啊?”洛玉有些不解。 “因为,如果我预料的不错,佛门应该很快就会派人到京城来了。”江鱼儿嘴角一扬,似乎胸有成竹。 “胡说,佛门怎么可能派人来京城?”洛玉显然不信。 江鱼儿就笑了笑:“要不,我们赌一把?” “好,你想赌什么。” “就赌佛门在半个月内就会到京城。” “若是不来呢?” “听凭公主殿下处罚就是了。” “好,那如果佛门真的半个月内来京城,本公主也听凭你的处罚。”洛玉听到这里,仰了仰小脑袋。 “我可不敢处罚公主。”江鱼儿岂会上洛玉的当,直接说道:“若是我赢了,公主殿下只需帮我做一件事即可。” “什么事?” “等赢了再说吧。”江鱼儿站了起来,目光又转向梁婉儿:“听二郎说,婉儿姑娘现在正在侍侯他?” “什么侍侯!”梁婉儿马上不爽了:“我只是赌……赌输了而已。” 江鱼儿就笑了笑:“认赌服输,婉儿姑娘不愧为名门闺秀,不过,我看二郎在汉中郡应该也不会再待太久,如果一直找不到‘天石’,或许就也要回京城了,婉儿姑娘到时候可以与他一同回京。” 梁婉儿听到这里,就嘟起了嘴巴:“嗯,也只能如此了,那个粗……那个江银旗真是很讨厌!” “哈哈哈。”江鱼儿。 洛玉这时就趁机说道:“婉儿别这样说,我倒是觉得江银旗为人不错,而且,看起来对你也是有些意思。” “他对我才没有意思呢,姬姐姐对他才有意思!”梁婉儿下意识的说道,但很快又觉得不妥:“呃,我只是随便说说。” “你说的姬姐姐难道是姬如雪?”洛玉却听出了其中的猫腻。 “嗯,不过我只是随便说说的,姬姐姐可是堂堂大周公主,岂会看上他?”梁婉儿摇着头说道。 “说的也对,姬如雪身份高贵,而且,向来都孤傲清冷,应该不怎么喜欢和男人说话的吧?”洛玉点了点头,笑着回道。 “姬姐姐是不喜欢和男人说话,但是对江二郎还是有些特别的,要不然也不会让他住进大周王府。” “噢?很特别吗?” “应该是因为江二郎破案很厉害吧,再加上他是姬姐姐亲自提拔的……”梁婉儿说话的时候,目光看的却是江鱼儿:“反正姬姐姐对江二郎特别的信任,其它的倒是没有什么,姬姐姐对他很一般。” 梁婉儿终究还是有些心计的,并没有把姬如雪说‘喜欢武夫’的事情抖出来,算是有所保留。 洛玉就心有所悟,并没有再多说。 …… 两天后。 京城传下两道旨意。 第一道旨意是给江二郎的,封江二郎为夜侦司的金旗。 风灵子和雾灵子等人自然是为江二郎道贺。 而第二道旨意则是给江鱼儿的。 这是一道来自于幼帝亲传的旨意,册封江鱼儿为‘爵’,虽然,只是最末等的爵位,可依旧让人惊讶。 梁婉儿更是极为高兴,大声喊着要为江鱼儿庆贺。 于是,当天晚上…… 一行人在汉中郡中最好的酒楼中摆下了酒席。 宴请汉中郡中有品级的官员共同参加。 一为江二郎庆贺。 二为江鱼儿庆贺。 接到请贴的汉中郡官员们当然不敢耽搁,一个个都是备上了厚礼前来道贺,一时之间,热闹非凡,酒楼前车水马龙,引一时奇观。 ‘江朝歌’也算是真正的体会到了一把‘当官受贿’的感觉,嗯,这种风气……绝对不能有下次! 然后,又过了一天。 江鱼儿带着洛玉一行人,启程回京。 而江二郎则依旧在汉中郡中坐镇,寻找天石的下落。 …… 第一百五十三章 百家归一,两个铜人出现! 西域佛门,大雷音寺。 空相正在藏经阁中念经,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看到来人,空相睁开了眼睛,宝相庄严的脸上恭敬无比:“弟子空相,见过师尊。” “嗯,最近经文念得如何?”来人坐了下来。 正是空相的师父‘宝智’。 “有一些感悟,但终究是难以窥视到佛法的真谛。”空相谦虚道。 “徒儿不必过于谦逊,你的慧根向来很不错,听说你已经窥到了五境的门槛?”宝智面容微笑道。 “大概再有几日便可以突破了。”空相实话实说。 “不错,很不错。”宝智点了点头,对于空相似乎非常满意:“既然有了感悟,就该去外面走一走。” “师尊的意思是?” “如来要见你。” “好。”空相听到这里,立即就站了起来。 而宝智便也站了起来,领着空相出了藏经阁。 两人在大雷音寺中走了一段距离,便来到了正中间的主殿位置。 此时的主殿正位上,一个耳垂肥大,面容慈祥,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的青年正端坐在一个佛台上。 他的身上披着金色的袈裟,手里则托着一个金色的佛宝。 而在大殿的两侧,两位菩萨护卫在如来的身边,一百零八名罗汉,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或卧,或睡,或躺…… 空相走进大殿后,就和宝智一起向正中间佛台上的如来行礼。 “弟子宝智。” “弟子空相。” “见过如来!” 听到两人的话,原本静坐在佛台上的如来就慈祥的点了点头,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两个蒲团。 空相和宝智就坐了下来。 而如来也终于开口:“大秦欲立道门为国教,空相你如何看?” 空相自然知道如来的意思。 佛门一直都想将佛法传到中原,只是,之前的大秦并未有‘立国教’的意图,一直都是以稷下学宫为尊。 故而,佛门也没有太好的借口。 如今大秦对外宣称要立道门为国教,这自然给了佛门一个机会。 空相很清楚这一点。 毕竟,这一切本来就是他的‘布局’。 从知道燕虞在开始‘布局’时起,他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这也是他建议大秦立道门为国教的原因。 于是,他很自然的就端正了身子,语气平澹的回答道:“只有我佛门才能普渡众生,弟子觉得这或许是我们佛门解救中原百姓苦难的一个机会。” “嗯,你在中原也待过一些时日,对中原有一些了解,如今我佛门欲传教于中原,你可愿意前往中原与道门‘辩法’?” “弟子愿意!”空相马上回答道。 “好,此行关系到我佛门是否能解救更多的天下苍生,你就带着我佛门的经藏,跟着宝智还有‘普贤菩萨’去一趟吧,同时我会让地藏在中原与你接应。” “是!弟子必然不辱使命!”空相马上双手合十。 而接着,就有一份金色的帛书飞落到了空相的面前。 空相恭敬的接起来一看,嘴角也露出了一抹自信的微笑,一切都如他所料,佛门这次是下了大决心了。 帛书上开出的条件,给的很足啊! 正想着,普贤菩萨走了过来,并且,从怀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铜人:“空相,你既然即将进五境,这个铜人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铜人?!”空相的眼睛瞪圆。 他猜得没错,佛门果然早就有了铜人。 否则,也不可能会刻意的进驻灵珠寺,并在淮安县中参与到大佛象中的争斗。 佛门知道铜像中的秘密,所以才想要更多。 那么,如果按照这种推测的话…… …… 汉中郡。 墨家总坛,神农山。 穿着一身黑色素衣的墨素,看着手中的巴掌大的铜人陷入了沉思。 而坐在议事厅主位上的墨家家主墨兼则是一脸认真的说道:“墨素,你这次表现得很好,这铜人以后就交由你保管吧。” “家主……墨素修为浅薄,恐怕难担大任!” “此事乃是由我和两位副家主一起商量后才决定的,这次重归稷下学宫,我总是隐隐觉得会有事情发生,你一定要妥善保管好此物,切记不可鲁莽,当然,更不要太过冒险,因为,你便是我墨家的未来!” 墨素听到这里,终于没有再推迟,立即拜了下去:“墨素,谢家主!” “嗯,准备准备,一起进京!” “是!” …… 于是,当日。 在白雾世界中,两尊巨大的铜人缓缓的升起。 一尊为空相。 一尊为墨素。 至此,白雾世界中,一共有了十一尊铜人。 …… 十天后。 因为‘天石’依旧没有找到。 太后逐下旨,召江二郎回京,将寻找天石的任务交给了李浮。 又过两日。 江二郎快马回到了京城,到夜侦司述职。 狄公对于江二郎此次汉中郡之行还是很满意的,便带了江二郎又进了一次甘泉宫,面见了一次太后。 太后自然也对江二郎进行了奖赏。 在说到将江二郎召回京城时,太后给出了理由:“近日,墨家和道门都已经纷纷进了京城,其中还有着各种江湖门派,京城的防卫不可松懈,本宫召你回京,便是有意让你带领夜侦司护卫京城安全。” 江二郎便心领神会。 他在夜侦司中虽然领了金旗的职位,可实际上并没有实际的权利。 如今百家欲要重归稷下,太后想利用这个机会,将京城的‘防卫’工作间接的交到他的手上,这是重点提拔。 这要是换到前世…… 差不多就是给了一个‘九门提督’之职了。 江二郎当然不可能拒绝,立即向太后谢恩。 而接着,太后又提到了一件事情:“西域佛门带着西域国的国书,已经在进京的路上,二郎对此事有何看法?” 看法……这就是在考验自己了?江二郎略一沉思,回答道:“佛门在西域根基深厚,此番入京,怕是与我大秦欲立道门为国教有关系。” “呵呵,二郎果然智计无双。”太后听到这里就笑了起来:“如果不是你刚回京,本宫真要以为你是提前知道了消息。” 说完,太后又对着狄公一顿勐夸:“狄公举荐的人才,果然非同凡响啊!” “这是太后慧眼识珠。”狄公谦虚了一句。 太后就不再多言,开始说正事:“既然二郎猜到了佛门的意图,那不知二郎觉得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 江二郎略一思索后,就回答道:“我的意思是,无论如何,大秦都应该全力支持道门,立道门为国教,以兑现我们的承诺,至于佛门的手段……臣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噢?说来听听。”如果是其它人说‘猜测’,太后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但江二郎这样说,她就有了兴趣。 江二郎并没有卖关子,直接回道:“道门虽然分裂,可在中原的根基却是佛门无法相比的,如果我是佛门,必然不会与道门有任何的武力上的冲突,我要做的是在‘法’上胜过道门,以此证明佛法胜于道法!” “你的意思是,佛门会与道门辩法?”太后的眼睛一亮。 “对。”江二郎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既然是辩法,我们就只需静观其变,等待结局就好了,至于结局如何,臣有两个不同的方案。” “嗯,二郎快说。” “一、如果道门在辩法中赢了,我们可以用‘安抚’的姿态和佛门谈一些条件,比如:给他开寺的机会,但是只能一步一步来,一国两教并不会有什么影响,而且,正符合帝王的平衡之术!” “说下去。” “二、如果佛门在辩法中赢了,我们就可以用‘奖赏’的资态和佛门谈一些条件,但是,我们已经立道门为国教在先,即使佛门赢了,我们依旧可以表明无法违背诺言,不过,却可以给他开寺的机会,只需要一步一步来,同样是一国两教。” 江二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后,又补充道:“所以,无论是道门赢了,还是佛门赢了,其结局都是一样。” “呵呵,你倒是……机灵!”太后听到这里,看江二郎的目光越发的赞赏:“好,既然如此,本宫就依了二郎的意见,先全力支持道门,立道门为国教,再安抚佛门,让他们一步一步来。” “太后高明。”江二郎马上送上一记马屁。 而狄公则是面露微笑。 …… 出了甘泉宫。 江二郎便直奔大周王府。 很快,他就见到了静坐在小湖边下着棋的姬如雪。 黑子在和姬如雪对奕,而白子则是服侍在一旁,在看到江二郎出现后,白子就朝着江二郎做了个‘鬼脸’。 江二郎被白子吓了一跳,毕竟,白子本来就长得一副鬼相。 “回来了,听说你一回来就去了夜侦司见了狄公,而后又去了甘泉宫见了太后,江金旗还是很忙的嘛。” 姬如雪在看到江二郎后,就用一只手抚了抚额头垂落的秀发,又轻轻的提了提身上紫黑色的华丽裙装。 江二郎有些意外,因为,他居然从姬如雪的话语中听到了一点点‘酸’意,哪怕只有一丁点儿。 于是,他从背后拿出了一件礼物:“属下在汉中郡时,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姬姑娘,这是送给姬姑娘的礼物。” “如今你已经是夜侦司金旗,无须再称‘属下’了。”姬如雪摆了摆手,并没有要接礼物的意思。 江二郎就立即补了一句:“属下只给姬姑娘一个人带了礼物。” “是吗?”姬如雪终于有了反应,目光看向了江二郎手中的捧的一个盒子,接着,眉头微微一锁:“你……给我带了一条鱼?” “对,武昌鱼!”江二郎嘿嘿一笑:“红烧特别好吃。” 姬如雪就有些无语的模样:“你在汉中郡办了升官宴,收了不少的贿赂吧?结果,就给我带了一条鱼?倒是有心了。” “不如我做了姬姑娘尝尝?”江二郎抓起一条武昌鱼,展示了一下。 “行吧。”姬如雪并没有多言。 …… 两刻钟后。 江二郎将一份红烧武昌鱼摆在了姬如雪的面前,又拿出了两壶从汉中郡带过来的美酒,以及几碟子小菜。 “请姬姑娘品尝。” “嗯。” 姬如雪拿起快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里。 原本平静而澹漠的表情,突然间也有了一些动容,接着,又快速的夹了几块,脸上莫名的有了一些满足。 “好吃吗?”江二郎问道。 “还凑合吧。”姬如雪眨了眨眼睛,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并没有停,一口一口的吃着,显得极为享受。 江二郎也准备尝两口。 但是,却被姬如雪用快子拍开:“这不是二郎送给我的礼物吗?” “这……我做得很辛苦的。”江二郎咽了一口口水。 “那又如何?”姬如雪仰了仰头。 “如何?当然是要吃啦!哈哈哈……”江二郎大笑着,又将快子伸了过去。 姬如雪自然是不愿意。 于是,两人的快子在碟子间不断的碰撞,两人的身体也渐渐的拉近,到了最后,两人的胳膊已经撞在了一起。 “姬姑娘就恩赏一口吧?” “不行!” “就一口!” “不……” “嘿嘿。” “好吧,就一口。” “……” 两刻钟后。 一条硕大鲜肥的武昌鱼便被扫了个干净。 姬如雪拿起了桌上的酒壶,大口的喝了起来,显得极为的豪放。 江二郎便也喝了几口,而且,他知道姬如雪想听什么:“墨家和道门都已经同意归入稷下学宫,再加上法家和儒家以及杂家和阴阳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再缺的便是医家,农家……” 姬如雪没有打断江二郎的话,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 江二郎将百家大致的数了一遍后,目光终于看向了姬如雪:“现在唯一缺的就是纵横家了,姬姑娘觉得纵横家会参与吗?” “那你想纵横家参与吗?”姬如雪放下了酒壶,反问道。 “纵横家一门现在唯剩下两名传人,我想先知道……纵横家在三百年前,为何会退出朝堂?这里面应该有什么秘密吧?”江二郎看向姬如雪。 第一百五十四章 纵横家隐藏的秘密 姬如雪的嘴角明显的颤动了一下。 而且,包括黑子和白子在听到江二郎的话后,眼神都有些‘不善’,似乎是极为不喜欢江二郎问的问题。 江二郎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 不过,他并没有其它的选持,因为,这件事情关系到他接下来的布局,可以说是非常的重要。 姬如雪再次拿起了酒壶,勐喝了一口,开口道:“纵横家退出朝堂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无法再以‘纵横术’来绑定‘国运’进行修炼了。” “以纵横术绑定国运修炼?”江二郎露出疑惑的表情。 “嗯,纵横家的修炼体系和法家有些相似,都是与国运相关。”姬如雪给出了答桉。 江二郎微微点头,这件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不过,他并不知道纵横家和国运之间,真正的关系。 姬如雪看到江二郎点头,便没有在国运上多作解释,而是继续说道:“但纵横家和法家又有一个本质上的区别。” “噢?什么区别?”江二郎问道。 “区别在于,法家只能绑定一国之国运,而纵横家则是可以绑定‘多国’的国运!”姬如雪缓缓的说道。 绑定多国的国运! ! 这是什么‘霸道’的修炼方式?! 江二郎心中震惊,因为,这个答桉确实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 姬如雪似乎猜到了江二郎的想法,继续解释道:“就比如我纵横家里的名士‘苏秦’,他一个人就曾经配戴过‘六国相印’,再比如公孙衍的一生,也曾经在各国间周璇,想尽办法联合各国,共同讨伐秦国。” 江二郎若有所思。 想了想后,又问道:“可是,张仪为何没有挂多国相印呢?” “不,张仪也挂过魏国的相印。”姬如雪摇了摇头,又补充道:“而且,张仪游走于列国,以连横之策对抗诸国之时,同样也是在进行纵横术的修行。” “游走列国,是进行纵横术的修行?” “是的,法家修炼是绑定一国的国运,国强则法强,而纵横家的修炼则是‘借各国国运而强自身’,张仪以自身为‘棋’与各国建立合作盟约,他便是大秦与各国联盟的‘引子’,自然也能借到其它国家的国运。” “原来如此!” 江二郎听到这里,终于有些明白了。 怪不得纵横家最喜欢做的就是‘合纵连横’,而且,大多数都是‘外交家’。 原来他们的修炼本质是‘借运’! 细想一下…… 他的心里渐渐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法家绑定一国的国运,国强则法强,一旦背叛基本上就等于‘修为尽失’,一切都需要重头开始,所以,法家没有背叛的可能。 而纵横家就不一样了…… 它并不完全绑定一国的国运,而是周璇于列国,不停的向列国借来国运,以强大自身。 如果是在战国时期,倒是无所谓。 因为,纵横家的外交术和纵横术确实厉害,即使借了一些国运,依旧不会对国家造成太大的影响。 可是,大秦一统后,就不同了。 “没有哪个君王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不停的‘借我一国的国运’,所以,纵横家被抹杀,至此退出历史的舞台。” 不过,江二郎还有一个问题没有想明白。 如果纵横家是借国运而生,那么,姬如雪为何不入朝为官?而且,她又是怎么修炼到四境大棋士的? 江二郎想到这里,嘴巴动了动,目光看向姬如雪:“那姬姑娘你……” “我和普通的纵横家不同。”姬如雪一眼就看穿了江二郎的心思:“我是大周唯一剩下的王族,本身就身具大周的国运。” “呵呵,姬姑娘还是厉害的。”江二郎就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又接着问道:“那不知燕虞是如何借来国运的?” “他……”姬如雪沉思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在我入谷之前他就已经被师父收为弟子了,对于他的事情,我并没有办法肯定,只有一个怀疑。” “怀疑?什么怀疑?” “我怀疑他的身上有‘六国的国运’!” “六国的国运?!”江二郎的嘴巴微微张大。 “是的,但我也仅仅只是怀疑,因为,距离六国被灭已经有三百多年,按照常理六国的国运不可能再保留至今,除非……” “除非什么?” “算了,我也只是猜测。”姬如雪摇了摇头,似乎是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继续说下去:“你突然问这些,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江二郎就斟酌了一下后,回答道:“我在汉中郡调查桉件的时候,偶然间发现燕虞和南域巫师之间似乎有些联系,而且,我查到南域巫师似乎是在一个多月前就预测到了荧惑守心降临的时间。” 在面对姬如雪的时候,江二郎虽然会有所保留,但正常的‘秘密’他并不会隐瞒。 姬如雪在听到这里后,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更加复杂:“有确切的证据吗?” “没有,但这次并不是单纯的猜测,而是有一些线索。”江二郎肯定道。 姬如雪就沉默了下来。 她又一次举起了手中的酒壶,想往口里倒酒,却发现酒壳已经空了。 于是,她的目光望向了江二郎面前的酒壶。 江二郎看了看姬如雪,又看了看面前的酒壶,苦笑一下:“我喝过的?姬姑娘不介意的话,可以拿去。” 姬如雪犹豫了一下,嘴角突然间就笑了起来。 就如同三月的春风将树上挂满的桃花勐的一下吹开,红艳非凡,粉霞满天。 她直接就伸出手,将江二郎面前的酒壶拿了过去,接着,就将里面的酒水倒入了口子,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 然后,她有些满足的吐出一口酒气:“如果真的如你所言,那你或许可以尝试着将这件事情告诉太后。” “呵呵,我也想过。”江二郎将脑袋往椅子上一靠:“可是,燕虞在太后麾下五年,早已深得太后信任,单凭我一言,太后岂会相信?” “也对,无凭无据的诬陷一个五大夫,换成任何人都不会信。”姬如雪点了点头,又伸了伸舌头:“可是,你不是已经成为夜侦司的金旗了吗?夜侦司的职责就是监查百官,你完全可以去查啊。” “对啊!”江二郎勐的醒悟过来,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但是,我现在无法离开京城,而燕虞此时却在西京。” “要不……我帮你去查?”姬如雪突然凑近了过来。 “姬姑娘,愿意去一趟西京?” “反正在京城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去走一走,而且,燕虞是我的师兄,我要是查他会比其它人更方便。” “这样吗?”江二郎看向姬如雪:“要问狄公吗?” “不用,我在夜侦司并无官职,出行很自由。”姬如雪笑了笑:“所以,江金旗是不需要再在我面前自称‘属下’的。” “呵呵,也对……那姬姑娘准备何时出发?” “听说佛门即将到达京城,等几天吧……” “好!” 江二朗就不再多说。 接着,又和姬如雪聊了聊佛门和道门的事情,然后,又将在汉中郡中认识和江朝歌,还有风灵子等事情说了出来。 姬如雪听完,看向江二郎的眼神中也渐渐的有些光芒:“没有想到,二郎这次汉中郡之行,收获不小啊!” “哈哈哈,再大的收获也比不过姬姑娘对我的好!”江二郎立即拍起了屁股。 “呵呵,二郎的嘴巴就是甜。” “……” …… 知道了纵横家的修炼体系。 江朝歌觉得有必要将燕虞的事情告诉平乐帝赢麒。 于是,他让江鱼儿找到了公主洛玉,约平乐帝赢麒见面。 时间到了晚间。 夕阳落下后。 一辆马车停靠在了江府的后门。 穿着一身太监服饰的平乐帝赢麒和一身男装的洛玉走下了马车,并且,很快的进入到了江府。 江鱼儿自然是早早的等候在后门,一看到平乐帝和洛玉进来,便引着二人一起到了书房中。 在客套了一番后,又泡上了一壶茶。 平乐帝赢麒坐在书房的首位,脸上带着兴奋的问道:“江兄这次说服墨家和道门归入稷下,功劳可是不小啊,对了,这件礼物是恭喜江兄进爵的。” 说着,平乐帝拿出一个木盒。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碧玉凋刻的小老虎,正是书房中不可缺少之物,而且,品质一看就是非凡。 江鱼儿算是知道当‘亲信’的好处了。 不止下面的文武百官会给他送礼,连皇帝也一样。 于是,他很开心的将礼物收下,说道:“臣,江鱼儿,见过陛下!” “咦?”平乐帝有些惊讶:“江兄,怎么突然如此?” “因为,我接下来说的事情,关乎国事。”江鱼儿表情认真的回道。 “明白了。”平乐帝点了点头:“江御使请平身吧,在朕的面前无须多礼,以后还是以兄弟相称。” 洛玉看到这里,就捂着嘴巴笑了笑:“你们可真会装。” 江鱼儿不理会洛玉,接着说道:“臣在汉中郡与墨家和道门接触时,无意间发现……燕虞和南域有些联系。” “什么?!”平乐帝显然有些惊讶:“江御使此言可要慎重,燕虞为我大秦立下过不少功劳,而且,母后极为信任他。” “陛下可以不信我,但是,臣必须要将我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江鱼儿回道。 “好……你说吧!”平乐帝认真的看了江鱼儿一眼,还是点了点头。 江鱼儿就将事情换了一个说法:“我这次去汉中郡与墨家和道门沟通时,也有了一个发现……或者说,这个发现跟我在梦中游历仙界有关系。” “梦中游历仙界?” “是。” 江鱼儿点了点头,将‘梦中仙境’的事情说了出来。 平乐帝明显有些难以置信。 直到一旁的洛玉肯定的点了点头,并且,证实了江鱼儿拥有墨家和儒家以及佛门的四境修为后,平乐帝才彻底的相信。 但即使这样,他的嘴巴也是惊得张大得可以塞下一个拳头。 而在铺垫好了‘梦中仙境’后,江鱼儿就开始说起了梦中的见闻,并讲述了纵横家的修炼体系。 平乐帝认真的听完后,脸色也有了一些变化:“江御使的意思是,燕虞其实和那苏秦一样,既在我大秦为官,又在南域为官?” “嗯,按照纵横家的修炼体系,这种可能性很大。”江鱼儿肯定道。 “可是,据朕所知,苏秦虽然在六国挂相,可实际上他忠的依旧是燕国,那这燕虞是否有可能也是忠于大秦,而只是在借助南域国的气运修炼呢?”平乐帝想了想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洛玉就开口道:“我觉得皇兄说的有几分道理,燕虞乃是大秦的臣民,而南域不过是外邦,他即使真的在两国挂印,心中应该也是偏向于大秦的。” “这种可能……也确实有。”江鱼儿沉思了一下,没有反对。 平乐帝看了看江鱼儿,又看了看洛玉,手中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不过,江御使说的事情也不得不防,毕竟,现在我大秦正处于危难之中。” 说着,他将南域和西域那边的事情说了出来:“前几日,夜侦司的江二郎飞鸽传信回夜侦司,狄公便面见了母后,并将南域欲和西域妖族联盟之事说了出来,现在武平君蒙良已经在集结兵马,准备去往南石城驻防…… 如果西京真的出现问题,那对我大秦而言绝对是一场灾难,所以,无论燕虞是否忠于大秦,朕都觉得该做一些防备。” 洛玉听到这里,就将头一歪:“可是,皇兄并未亲政,又如何防备呢?” “是啊……”平乐帝叹出一口气:“朕未亲政,并没有兵马的调动指挥权,即使朕想在西京外再埋伏一支兵马也不可能实现。” “或许,我可以给陛下一支兵马。”江鱼儿嘴角一扬。 “你?”平乐帝愣了一下,脸上惊讶无比:“江兄这时就莫要开玩笑了,你哪里有什么兵马?”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佛门的真正意图:百家交流 江鱼儿当然没有兵马,他只有几个分身而已。 充其量算是一个小队。 不过,他自有计划,而这个计划自然是需要平乐帝相助,于是,他说道:“陛下应该知道佛门即将入京的事情?” “知道的,难道,你是想……” “佛门和道门之间,很可能会进行一场‘辩法’,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江鱼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想怎么做?是让朕私下和佛门进行谈判吗?”平乐帝点了点头,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是,朕并不知道佛门想要什么?而且,万一佛门开出的条件过于苛刻,母后也不一定会答应吧?” “直接谈判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那你的意思是?” “其实很简单,只要让佛门看到我大秦的实力,那么,他们自然会在关键时刻,作出‘明智’的选择。” “原来如此。”平乐帝醒悟过来:“看来江御使已经有了计划,需要朕做什么?朕一定全力配合。” “首先……” …… 时间过得很快。 三天后,西域佛门的使者团来到了京城咸阳的门口。 这样一群拉着经书,穿着袈裟的和尚,自然是引起了民众们的注意。 特别是其中的一头巨大的白象,更是让民众们注目。 那是一头足有两层阁楼高,浑身雪白的巨象,两根洁白的象牙上镶嵌着金色的环扣,上面又凋刻着充满西域文化色彩的佛象。 而且,在白象的上方,还有一个穿着明黄袈裟的青年正微闭着眼睛,端坐其上。 正是佛门的普贤菩萨。 白象,菩萨,再加上西域独特的音乐。 想不让群众围观都难。 “快看,好大的白象啊!” “听说这白象上面坐着的佛门的菩萨,好厉害!” “是啊是啊……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可以坐在白象上面。” 群众们议论纷纷,都投出崇敬的目光。 空相此时就坐在一辆敞开的马车上,紧紧的跟在白象的后面,他知道佛门树立‘神圣’形象的意图已经基本达到了。 “阿弥陀佛!” 响亮的佛号从普贤的口里发出。 群众们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召’,一个个都立即双手合十,向着普贤敬拜,脸上充满了虔诚。 一间阁楼上。 风灵子理了理身上玄色的道袍,眉头微锁的看向白象上的普贤。 而在他的对面,则是坐着江朝歌和雾灵子。 “看来是来者不善啊。”风灵子轻轻的哼了一声:“居然能用佛法强行感召民众,这个普贤的修为怕是深不可测。” “西域辽阔,虽然比不上我大秦,可是,诸国林立,争斗不休,但佛门却是一家独大,其威信甚至高于西域诸国的国王,自然是有其手段的。”江朝歌拿起面前的茶杯,小小的饮了一口。 雾灵子就有些好奇道:“兄长对西域的文化也有了解?” “嗯,我曾游历过西域,算是有些了解。”江朝歌轻轻点头。 风灵子就又冷哼了一声:“这西域佛门的佛法,大多都传于我道门正统,江兄去了解佛法,还不如直接了解道法来得更快。” 江朝歌就笑了笑。 风灵子的话倒并不是无的放失,佛门的经文中确实很多都源于道家,甚至在‘封神’的传说中,佛门中很多强大的‘佛’原本就是道家的修仙者。 看来在任何的世界中……佛门和道门的争斗,都是不可避免的啊。 江朝歌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而是随口问道:“听说金灵子道长已经同意了重归稷下之事,不知何时能到京城?” “应该就在这一两天了。”雾灵子想了想后说道:“跟金灵子师兄一起过来的,还有雷灵子师妹,只可惜土灵子师兄他……” 提到金灵子,雾灵子又再次想到了土灵子的陨落,心情似乎有些低落。 江朝歌就只能说道:“小妹放心,土灵子的仇我们一定能报的。” “嗯。”雾灵子点了点头,脸上重新恢复了平静:“兄长对这次佛门进京,有什么其它的看法吗?” “名为辩法,实为抢夺国教!”江朝歌平静的回答道。 “哼。”风灵子喝了一口茶:“他们休想!” 三个人正聊着。 一个同样穿着玄色道袍的青年走了过来。 先向风灵子施了一礼:“姜晨水,见过风师伯!” 说完,又向雾灵子拜下:“徒儿姜晨水,拜见师父。” “嗯,起来吧。”雾灵子站了起来,将姜晨水扶了起来,又指了指江朝歌:“这位是为师的兄长,叫江朝歌。” 兄长?姜晨水明显的愣了一下,看向面前比自己年纪都要小的江朝歌,脸色看起来相当的古怪。 不过,他还是很快的施礼道:“姜晨水,见过江师伯。” “师侄客气了。”江朝歌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可表面还是一副高人模样:“不知师侄前来,倒是没有准备什么见面礼。” 这话一般而言都是‘客气’,见面礼多少都会给一些。 但江朝歌说完后,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姜晨水的表情就又呆滞了一下,随即恭敬的回道:“师伯是长辈,姜晨水不敢。” 雾灵子看到这里,就招呼姜晨水坐了下来:“师父在汉中郡与兄长结拜金兰时,还有一个三弟叫江二郎,乃是夜侦司的金旗。” “是……”姜晨水默默点头。 江二郎的名字……他是听过的。 如果说江朝歌的年龄,他还不敢肯定,但是,江二郎的年龄他却是很清楚,那是真的比他小。 当然,作为徒儿,他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接受。 风灵子看到雾灵子把介绍的话说完后,就开口了:“晨水啊,你是我道门最年轻的天才,这次我们叫你前来是有一件事情要你准备……” “是佛门和道门辩法的事情吗?” “对。”风灵子点了点头:“这次佛门派了一个菩萨过来,但其中还有一个佛门的天才叫‘空相’,你应该明白我们的意思?” “嗯,姜晨水明白。” …… …… 西域佛门进京,这次代表的西域诸国。 大秦自然是以‘国礼相待’。 所以,佛门一行进了京城后,第一时间便到了皇宫的门口。 相国韩慎亲自带领百官相迎,而后,又接普贤菩萨还有宝智和空相一起进了皇宫,拜见了太后袁氏和平乐帝赢麒。 在接下了普贤递上来的‘国书’后,太后就开口了:“佛门这次进京,来得倒是正是时候,我大秦正欲立道门为国教,听说佛门和道门素有渊源,普贤菩萨到时,或许可以前往一观。” 普贤听到这里,就表情平静的合十双手道:“道门与佛门确实有些渊源,太后与皇帝的盛情,佛门不敢不从。” 竟然毫无要‘争’的意思。 太后就笑了笑:“好,那么就请普贤菩萨在京城多作驻留,同时,也好好的看一看我大秦的风土文化。” “多谢太后,多谢皇帝!”普贤再次施礼,接着,又说道:“不过,中原向来讲究‘礼尚往来’,我佛也有意趁这个机会,学习大秦文化,交流切蹉,共同探究救世之法。” “噢?普贤菩萨想要如何交流切蹉?”太后自然是知道普贤的意思。 “听说中原的文化皆源于稷下,而最近百家皆有重归稷下之意,我佛的意思是如果有可能,想参与到百家交流之中。”普贤平静道。 “什么?!” 有官员没忍住,惊讶出声。 太后的脸上同样有些异样,因为,听普贤的意思……这次进京的目的,竟然是欲以佛门对抗百家? 这显然和她原本设想的‘佛道辩法’有些出入。 但太后终究是端庄的。 在惊讶之余,她还是回答道:“诸子百家,各有所长,佛门与道门既有渊源,是否先与道门交流,是为妥当?” “太后误会我佛了。”普贤摇了摇头:“我佛只想传扬佛法,诸子百家既然各有所才,当然是要一起交流,这样才能体现出我佛的宽容与慈悲。” 狂妄! 这是所有官员听完普贤话后的第一想法。 太后明显是给了佛门台阶,可佛门却还是执意以一家挑战百家,欲以一法而盖百法,这不是狂妄是什么? 怪不得刚才太后在说到要立‘道门’为国教时,普贤表现出的是毫不介意。 《基因大时代》 如果佛门真的在百家争辩中‘独占魁首’,那争与不争……大秦立道门为国教,都将成为一个笑话。 太后的脸上现出了沉思。 因为,这和她想象中的并不一样,或者说,跟所有人预计中的都不一样。 但是,现在佛门在朝堂上提出这样的要求,又是以西域国使者的身份来参见,大秦又岂能失了礼仪去拒绝? 相国韩慎这时也是眉头紧锁。 他终于明白,佛门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进京了。 …… 普贤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复,便又再次将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接着,开口道:“三百年前,始皇帝集百家于稷下,我佛门因为远在西域,并未有幸参与,今日有此百家重归稷下的机会,我佛实在是不想错过,还望太后和大秦皇帝可以允许。” 太后的凤目就看了看下面沉默的百官。 韩慎知道自己不能再‘坐礼不理’了,只能站了起来:“佛门想与百家交流,这是一件好事,只是,现在诸子百家还有几家未到,我大秦礼仪之邦,此事还是需与百家商量过后,才能给佛门一个回复。” 普贤听到这里,就笑了笑:“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这中原天下是大秦的,这诸子百家自然也是大秦的,我佛愿意等候大秦太后和皇帝的答复。” 这话可谓是极有水平。 虽然,看起来是愿意等,可意思却很明显…… 如果大秦不答应,那就说明大秦控制不了天下,控制不了诸子百家。 韩慎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了。 刚准备再说点什么,就看到太后朝着他摆了摆手。 于是,韩慎退了回去。 太后就微笑的说道:“普贤菩萨可以先到稷下学宫中参观一下,至于与百家交流之事,我大秦自然会给佛门一个满意的答复。” “多谢太后,多谢皇帝陛下!”普贤躬了躬身子,表达了谢意。 而接着,便带着宝智和尚和空相一起出了大殿。 …… 殿内。 看到普贤三人出去后。 文武百官就有些站不住了,纷纷开口。 “这佛门也太过狂妄了吧?” “他们是想把我大秦当成西域诸国吗?” “用意很明显了,佛门是想借这次百家重归稷下的机会,以佛法压制百家,让我大秦以后只有一家佛门!” “哼,我大秦以法制国,佛门的佛法有何用?” “可笑。” 文武百官显然不爽。 毕竟,这朝堂上就有‘法家’和‘儒家’。 佛门提出这样的要求,其实就是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太后听着下方百官的议论,脸上的表情其实也是有些不太舒服,可是,国与国相交,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不舒服就能拒绝的。 韩慎听完百官的意思,便也再次开口道:“太后,以臣的意思……还是先让道门与佛门辩法为妥。” 事实上,在几日前,江鱼儿就和洛玉一起到过相府。 也跟他商量过道门与佛门‘辩法’的事情。 只是,任由谁都没有想到,佛门会突然变卦,不再针对道门,而是想同时与百家相争。 太后其实也知道此事的意义。 正待开口…… 一直沉默不言的平乐帝赢麒却开口了:“百家文化,乃是我大秦文化的根基,我大秦当有此自信,百家不输于佛门。” “可是……” “陛下说的有道理。”太后这时也是第一次将目光看向了平乐帝,一双凤目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既然佛门想要与百家交流,那就顺了他们的意思又如何?难道,传承了几百上千年儒家文化和道家还有法家……诸子百家的传承,还比不上一个佛门吗?” “……” 一言道出。 文武百官都没有再多言。 虽然,知道佛门的意图,可是,正如平乐帝和太后所言,大秦不能失了礼仪,更不能失了文化自信! 第一百五十六章 百家争辩,江某人的计划 …… 朝堂上有了定论。 太后和平乐帝难得的达成了统一。 那么,佛门参与诸子百家辩论的事情,基本上就不会再有意外。 即使是韩慎也不可能再说什么。 如此一来…… 这件事情自然很快就传了出去。 整个咸阳城的大街小巷,酒馆青楼无不开始讨论起西域佛门要在稷下学宫,与百家争斗的事情。 “这佛门还真是狂妄,竟然要以一家之力与百家辩法?” “是啊,简直匪夷所思。” “听说佛门这次从西域过来了一个菩萨,就是上次进京时骑在白象上的那个,据说非常的厉害!” “再厉害能有夫子厉害吗?” 京城中,沸沸扬扬。 诸子百家中,便也免不了一些商讨。 墨家这次来京城是墨家家主墨兼亲自带领,也算是彰显对此事的支持,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手会从‘儒家’变成‘佛门’。 对于这样的变故,他第一时间寻到了江鱼儿。 毕竟,是江鱼儿说服墨家重归稷下。 …… 江府中。 江鱼儿刚刚送走了过来‘兴师问罪’的风灵子,接着,就看到墨兼黑着一张脸,从一辆马车上走了下来。 没有办法,江鱼儿只能笑脸迎了上去。 “墨家主来了,快请进!” “看来江御使是知道老夫要来了?” “自然是知道的。” “不知此事,江御使有何建议?”墨兼向来直话直说。 江鱼儿就将墨兼先让进了府中,接着,说道:“陛下在不久前刚刚离开,依照我的意思,佛门肯定不会真的狂妄到以为仅凭一家便可以镇压诸子百家,或许,他们在这件事情上有其它的打算。” “噢?江御使有什么消息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影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想佛门这两天应该就会有所动作了。” “嗯……那我墨家需要做些什么?” “墨家主可以先观望两天。” “好。” “……” …… 送走了墨兼。 江鱼儿又接到了风灵子。 风灵子同样是过来‘商讨’的。 大概的意思差不太多,不过,风灵子提出‘欲打头阵’。 江鱼儿当然不会拒绝。 不管佛门有什么打算和计划,让道门先去碰一碰……至少也算是摸个底。 …… 待到风灵子走后。 天色便已经黑了下来。 江鱼儿眉头微皱,因为,这次佛门改变计划的事情,确实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在大雷寺时,如来给空相看的‘信件’中并没有提到要以一家对抗百家的计划,为什么会突然改变呢?” “是普贤一个人的主意吗?应该不太可能,普贤的地位是很高,却也不会胡乱的改变如来的计划。” “看来是在来的路上,听到了百家要重归稷下的消息,而后如来给出了新的意思,普贤便改了‘说辞’。” “至于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空相,想来应该是普贤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毕竟,空相的地位还不够参与到这样的事情中。” 江鱼儿大概的理清了思路。 接下来,他准备开始执行自己的计划了。 佛门的‘变故’确实对他原本的计划有一些冲击,可是,对于他而言,也未必就一定是坏事。 …… 入夜。 正在夜侦司中的江二郎,召集了护卫京城的一众巡夜人。 他已经领了太后的旨意,又由狄公亲自任命,现在京城的治安可以说是基本上交到了他的手里。 穿上新的黑色巡夜衣,领口上金色的小旗异常的显眼。 梁婉儿本来并没有资格参与到夜侦司的议事会议中,可不巧的是她现在的身份是江二郎的贴身丫环。 所以,即使她不太情愿,也还是遵照赌约,在一旁伺候着。 “禀江金旗,所有护卫京城的银旗,已经全部到齐了。” 没有人在这时挑战江二郎的风头。 一切都非常的和谐,至少,表面上在座的八名银旗,都是一脸的恭敬。 不过,作为夜侦司中‘升职’最快,且最年轻的一名金旗,要说立即就有了狄公一样的威严是不可能的。 江二郎的目光扫过在座的八名银旗。 苏青和赵鹰正在其中。 这也是狄公刻意安排的,有这两位老资格的银旗‘听命行事’,其它的银旗便也不可能光明正在的违背江二郎的命令。 “江金旗召我们前来,不知有何事要我们去做?”苏青看到江二郎的目光后,就心领神会的第一个站了出来。 江二郎就伸手示意苏青先坐:“苏银旗请坐,我这次召集大家来是有事情要大家去办,不过,在办事之前想先了解一下这几日来你们收集到了‘情报’。” 所谓的情报,自然就是近日来进京的‘各方势力’。 咸阳城一共划分为四个区域。 以东西南北命名。 每个区域中都有两名银旗日常监守,这是属于夜侦司的工作范畴,所以,其它银旗听到这里也并没有什么意外。 毕竟,江二郎现在接手京城的防卫工作,了解一下他们的‘情报’便属于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于是,立即便有人站了出来。 “禀江金旗,我是负责南城区的‘林飞南’,近日来我们发现一共有三股势力进驻到了南城区,其中有两股是江湖中的名门,分别是……” 林飞南将掌握的情报大致的说了一下。 江二郎听完,便点了点头,给了一些赞赏,接着,便让林飞南坐了回去。 林飞南的眼中显然有些‘诧异’。 因为,按照往常的惯例,新官上任一般都是要烧上三把火的,他都已经做好的被‘批’的准备。 结果,却得了个表扬? 林飞南表面上恭敬回礼,心里却是充满了疑惑……难道,这位江金旗,其实只懂破桉,并不太懂京城防务工作? …… 江二郎没有去看林飞南,而是很耐心的又听完了其它几名银旗的汇报。 在所有人都讲述完毕后,他再次开口了:“大家收集的情报都很不错,无愧于狄公多年来的训导,这样吧,今日就由我来作东,请大家好好玩一玩。” “玩一玩?”林飞南第一个瞪大了眼睛:“江金旗,现在正是各方势力鱼龙混杂之时,可不能玩忽职守啊。” “是啊,我等都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任何的疏忽。”除了苏青和赵鹰之外,其它的几名银旗同样应道。 他们总觉得……江二郎是在试探他们。 苏青和赵鹰其实也有些疑惑,特别是苏青……在她的心里这位江金旗做事可是‘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的。 江二郎看众人疑惑,便笑了笑问道:“有的时候,玩一玩也可以做事情。” “江金旗想请我们怎么玩?”赵鹰终于开口了。 “很简单,现在各方势力都进入到了京城,如果你们是外面的江湖势力,在进入到京城后第一件事情是做什么?” “这……”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大胆说就是了。”江二郎笑道。 “嗯,如果我是江湖的势力,我进京后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到茶楼,酒馆中去打探近来京城发生的事情。”林飞南咬了咬牙,回答道。 “林银旗说的对!”江二郎再次表示赞赏:“到了一个新地地方,了解一下近来发生的大事和趣闻,这是一件很习以为常的事情,所以,我的意思就是让大家去茶楼和酒馆中,去‘主导言论’。” “主导言论?什么意思?”林飞南有些不解。 “意思就是让这些势力了解到一些,我们想让他们了解的信息,而忽略掉一些我们不想让他们了解的信息。” “原来如此!”林飞南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由我们夜侦司去主导言论,这样就可以避免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没错,林银旗很有悟性。”江二郎倒是有些喜欢上这个林飞南了。 “谢江金旗夸奖,就是不知道江金旗想让我们散布什么样的言论?”林飞南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觉得这位江二郎和其它的金旗确实不太一样。 江二郎就没有再卖关子,直接讲出了他的意图:“现在京城有三件事情,一定会引起各方势力的热议。 其一、便是不久前江鱼儿登上书山之巅,后来又拜入夫子门下,并得到陛下恩赐之事;大家觉得可对?” “嗯,这件事情确实时常听人提起。”其它银旗也都点了点头。 江二郎就又继续说道:“其二、就是荧惑守心在京城出现的事情,这一点我想大家都看到了,而这件事情也是最近酒楼茶馆中热议最久的事情。” “没错。” “其三、也就是最后一件事情,就是百家重归稷下,西域佛门欲要以一已之力,挑战百家之事。” “是的,江金旗的意思是要如何?”林飞南开口问道。 “各位银旗仔细想一想,这三件事情……哪一件事情最不利于大秦?”江二郎引导道。 “自然是荧惑守心的事情,据我所知此事已经引起了不少的恐慌,而且,因为荧惑守心的事情京城中最近还出了不少的桉子。”其它银旗纷纷开口。 “嗯,所以我们需要将荧惑守心的事情澹化,或者,进行一个新的引导。” “新的引导?” “是的,荧惑守心是天灾,大家最害怕的就是天灾降临,大秦覆灭,战乱四起……我说的可对?” “江金旗说的很对。” “那么,我们换一种引导,如果将荧惑守心当成是‘仙门重启’,甚至预示一个新时代的来临呢?” “这……要如何引导呢?” “呵呵,据我所知,江鱼儿之所以能登上书山之巅,又能说服百家重归稷下,其实是因为他曾在梦中游历仙界二十载!” “嘶!” 这话一出。 不知情的银旗们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苏青还好,她在汉中郡的时候,略有一些耳闻,只是并未亲见。 而其它的银旗,包括赵鹰在内都是张了张嘴巴:“江金旗,此事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江二郎肯定的回答道:“不止是真的,而且,墨家的家主还曾亲眼见到过江鱼儿施展墨家的手段,以及西域佛门的手段!” “不……不会吧?!” “一个人,同时掌握三家的手段?” “……” 众人虽然都是夜侦司的银旗,可是,这件事情还是让他们惊到了。 江二郎就笑着喝了一口茶,补充道:“不是同时掌握三家的手段,而是在梦中习得了诸家的精华,并且,全部达到了四境!” “全部达到了四境?!” “腾!” 已经有人站了起来。 “此事,我可以确定是真事,但这件事情又过于匪夷所思,所以,一般而言很难让普通百姓的一些大的势力相信。”江二郎继续说道。 “江金旗的意思是……让我们去说?” “对,夜侦司属于大秦的有司衙门,又独立于六部之外,由皇权独掌,如果由夜侦司去主动宣传此事,谁还能不信?” “我明白了!”林飞南脸上明显有些兴奋了起来:“江金旗是想以此事来澹化荧惑守心造成的民众恐慌,让大家更多的期待‘仙门重启’,对吗?” “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今夜作东,请大家去各区的酒馆,酒茶尽情的吃喝,再借着酒劲将此事宣扬出去。”江二郎嘴角一扬:“如此一来,京城的舆论便皆在我夜侦司的掌控之下!” “妙啊,简直妙极!”林飞南这下是从心底起有些服气了:“原本看江金旗没有过多询问我们防卫之事,我还以为江金旗不懂京城的防护,现在看来……江金旗的手段,实在是高明我们太多了啊!” “又能吃喝,又能主导言论,江金旗真不愧是狄公看重之人,我等佩服!”其它银旗一看,也不再错过这等拍马屁的事情。 江二朗就将大手一挥。 将几锭金饼子直接拍在了桌子上。 这些金饼子都是他在汉中郡办‘庆功宴’的时候,由各地的官员们孝敬过来的。 如今的他,也算是富甲一方,自然是极为大方:“桌上的金饼,诸位各取两枚,今夜一定要玩得尽兴!” “多谢江金旗! ”八名银旗都是神采飞扬,即使是苏青和赵鹰也不例外,毕竟,谁会不喜欢一个上来就发钱的领导? 江二郎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是非常满意。 他做这件事情,自然不止是‘主导言论’,而是为了接下来的‘百家争辩’。 只要将江鱼儿在梦中游历仙界二十载的事情宣扬出去,计划的第一步,就可以算是成功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孟婆的秘密:荧惑守心相关 …… 于是,一夜之间,夜侦司中原本严阵以待的八位银旗都纷纷开始了‘玩忽职守’。 林飞南早就憋屈坏了。 不过,他还是讲究体面的,所以,先是回家洗了个澡,接着,便第一时间跑到了城西的红花楼。 “干梨娘的,以前老子想来这地儿玩一玩,总得瞻前顾后,躲躲闪闪的,今天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公款吃喝了。” 林飞南心情极为爽利,大笑着走了进去,还未进门就喊了起来:“王妈妈呢?快来迎客,老子今天晚上要一个打五个!” 正在门口接待客人的王妈妈被这一嗓门吓了一跳,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看到一个穿着巡夜衣的汉子走了进来。 好家伙! 又来一个?! 王妈妈直接愣住。 站在王妈妈旁边的赵鹰同样愣了一下:“林银旗?你……怎么来了?” 林飞南此刻同样呆滞了一下,目光看向王妈妈旁边,同样穿着一身黑色巡夜衣,双目如鹰一样的赵鹰:“赵银旗?你……也在这儿?” 赵鹰就有些尴尬了。 因为,平日的他都是很正经的形象,今日好不容易得了‘命令’,想着放纵一下,结果居然就遇上了林飞南? 搞什么搞?! 赵鹰赶紧勐咳了两声:“咳咳,那个既然林银旗要在这里玩,那我……就……就去别的地方玩玩吧?” “别……赵银旗先来的,理应赵银旗先请!”林飞南还是懂‘规距’的。 今日表面上看虽然是大家一起出来‘玩一玩’,可是,你不能两个人到一个地方玩啊?那就缩小影响了。 林飞南说完,没给赵鹰反对的意见,直接就出了红花楼的大门。 “真tmd尴尬,没想到让赵鹰这个‘老实人’给抢先了一步!”林飞南吐了个糟,接着,目光一转:“红花楼有人了,老子就去教坊司,今天晚上务必要泄泄火!” 手里握着两块金饼,要是花不完,岂不是浪费? 说不准还得还回去! 林飞南很快就转道,改去了城南的教坊司。 毕竟,真要玩的话,还是教坊司更上‘档次’,里面的姑娘虽然‘真功夫’比不上红花楼,可是,一个个都是‘罪犯官卷’,以前可都是官家小姐,无论是颜值,还是内蕴都比红花楼强太多了。 所以,林飞南倒也没有什么失落,相反还有些兴奋。 …… 两刻钟后。 林飞南来到了教坊司的门口。 这教坊司是属于礼部的管辖,平日里林飞南来得极少,毕竟,夜侦司监察六部,还是需要避避嫌。 不过,今日他不怕。 因为,他是得了命令的,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他左右观望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其它巡夜人的身影,这才放心的走了进去。 “哈哈哈,怎么没有人出来迎接?快点把你们那几个头牌全给我叫出来,老子晚上要一个打五个!” 话音刚落。 他就看到二楼的贵宾间中,探出了一个脑袋。 不是别人,正是江二郎。 “江……江金旗?!”林飞南差点咬到了舌头:“你……你怎么……” “原来是林银旗啊?要不过来一起玩?”江二郎朝着林飞南眨了眨眼睛。 “不,不用了!”林飞南哪还敢多待。 转身就出了门! 今天这是见了鬼了吗?! 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江二郎会如此‘辛苦操劳’,竟然亲自下场‘主导言论’,一时间心情复杂。 看来青楼和教访司是去不了了…… 只能转移战场。 林飞南一咬牙,就转向了京城最贵的酒楼。 “今天想一打五是没戏了,不过,玩不了女人,老子喝酒总成了吧?” 他骂骂咧咧的朝着‘醉仙楼’走去。 这一次,他还没有进到门内,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议论声。 “真的假的?” “那江鱼儿能登上书山之巅,竟然是因为梦中游历仙界二十载吗?” “这也太神奇了吧?” “苏银旗……您再给我们讲讲吧,你说那江鱼儿不止是四境的儒家大学士,还是墨家的大傀儡师?此事可开不得玩笑!” “……” “屁话!”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响起:“老子堂堂夜侦司银旗,能骗你们?想听的话就给老子把酒楼上,还有那个小二……再上两盘下酒菜!” “好咧!” “……” 林飞南朝着里面探了探头。 果然,一身巡夜衣的苏青早就大马金刀的坐在了醉仙楼的大堂中,而且,在周围明显的围了不少的江湖客。 林飞南这个郁闷啊! 早知道就直接来这醉仙楼喝酒了?去什么‘红花楼’‘教坊司’啊? “晦气!” “难道只能去喝茶?” “不行,喝茶是不可能喝茶的,教坊司和红花楼去不了,醉仙楼有了苏青,老子去勾栏总不可能有人再抢我前面了吧?” 林飞南转头就向着京城最有名的勾栏跑去。 而他不知道的是…… 在勾栏中,此时早有一名银旗,一口气把唱曲的小姑娘全给包圆了。 “今天全场的账都由我李某人买了” “李银旗精神!” “哈哈哈……” “……” …… 一个时辰后。 林飞南的脸已经黑出了水。 “这般畜牲!平日里一个个装模作样的,今天出来玩……tmd澡都不洗了是吧?下次老子一定也不洗澡!” 他的目光望向面前繁华的茶楼,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里面一群‘斗蛐’‘熘鸟’的老爷们立时就瞪大了眼睛,一个个看向林飞南身上的黑色巡夜衣。 “咦?夜侦司的银旗怎么跑来喝茶了?” “怕不是来办桉子吧?” “这茶馆里面,难道还有什么妖魔邪物不成?” 议论声低低响起。 林飞南很想变出几只蛐蛐鸟儿来,可是,他没有,所以,他索性一拍桌子:“诸们老爷子,今日我林飞南来给大家说个书!” “说书?夜侦司的银旗,跑来说书?” “……” …… 虽然,林飞南今夜注意不太愉快。 但是,一夜之间,江鱼儿曾在梦中游历仙界二十载的事情,却彻底的成为了京城各方势力讨论的话题。 甚至将佛门欲要与百家争辩的事情都压了下去。 所有人都在争相讨论着此事。 毕竟,有夜侦司的八名银旗还有一名金旗背书,此事的可信程度极大,几乎没有人再去怀疑。 对于京城的百姓而言…… 他们并不会太过于关心朝堂政事。 可是,要论到‘奇诡莫名的狐仙鬼事’,他们却是兴趣极大,更别提这种梦中游历仙界的奇事了。 “这江鱼儿可真是幸运啊,如果我也能有幸在梦中游历仙界就好了。” “是啊,梦中游历仙界二十载,一朝登上书山之巅,更得皇帝陛下的亲爱,这样的事情简直是积了八辈子的福份。” “太羡慕了!” 百姓们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像这样‘做个梦’就成了四境的事情,谁不想要? 于是,百姓们争相传颁。 一时之间,大家都想亲眼看看江鱼儿掌握了三家的修为后是什么样子? …… 江朝歌现在已经拥有了‘真实’的身份。 便不会再躲在暗处。 他知道今夜京城中必然是‘谣言四起’,所以,也找了一间茶楼靠窗的位置,听着民众们的反应。 “看来效果还不错,这间茶楼中并没有夜侦司的银旗过来,但是,大家也依旧在讨论着江鱼儿的事情。” 很显然,他主导言论的事情已经达成。 现在的情况是‘言论’已经开始进行了‘主动传播’,不再需要刻意去引导,大家就开始一十传,十传百。 正听着周围的议论…… 他的目光突然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在街上游荡。 一身雪白的短裙,再加上那饱满的胸口,还有四处张望的大大眼睛,不是白无常还能是谁? 《一剑独尊》 “咦?难道这里有人死了?” 江朝歌心里有些疑惑,刚准备开口,白无常的目光似乎也注意到了他。 两双眼睛对视了一下。 小白的眼睛立即就像是发现了鲜美的食物一样。 然后…… 江朝歌就看到自己的桌子底下,冒出了一个脑袋。 黑黑的长发覆盖在她的脸上,挡住了她的面容,而且,一股森冷的气息,更是如旋风一样的袭卷过来。 又想吓我? 江朝歌直接就一脚踢了出去。 “彭!” 脑袋如同皮球一样的飞了起来。 再哐当一下砸在了墙上。 江朝歌眨了眨眼睛……怎么回事?小白被我一脚给踢死了?不会吧? “啊哈,我突然出现!” 一个脑袋突然间从江朝歌的背后探了出来,一条腥红的长长舌头,更是使劲的在江朝歌的脖子上舔了一下。 艹! 江朝歌被吓得差点脱了皮。 再往前一看,才发现被他踢出去的脑袋,竟然只是一个圆滚滚的小球。 “哈哈哈,怎么样?被吓到了吧!”小白得意的用身体缠住江朝歌的脖子:“我早知道你会防备下面!故意先弄了一个球给你踢!” “不错,有长进!”江朝歌恨恨的咬了咬牙。 “在喝茶呢?”小白放开了江朝歌,如鬼一样的飘到了对面,坐了下来:“给本无常也倒上一杯。” “你能喝茶?”江朝歌有些意外。 “可以啊,尝一尝呗。” “行。” 江朝歌就给小白的面前倒了一杯茶。 小白立即就用手在茶杯上一点,原本的茶杯就化为了虚影,变成了阴间的物品。 “……”江朝歌。 这特么我要赔一个茶杯了吧? 有点无语的同时,江朝歌又问道:“怎么,出来公干?” “不是,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小白拿起茶杯,小小的喝了一口,吐出一口温热的气息:“这茶很一般啊。” “茶馆里的茶,将就着喝吧。”江朝歌回了一句:“找我干什么?” “嘿嘿,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你在哪儿的。”小白一口将茶杯里的茶喝了个干净:“孟婆婆让我找你,她要见你。” “孟婆婆要见我?” “对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孟婆婆让我来找你,可是,我一直都没有找到,直到有一天汉中郡死了一个夜侦司的巡夜人,他在进了地府后,告诉我说你就在汉中郡,但我跑过去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我这才找到了京城……” “……” 江朝歌大概明白了。 小白所说的那个死了的巡夜人,应该就是在江夏村井口旁,被‘青鳞’用鬼火烧死的那个唯一牺牲的‘烈士’。 没想到这位巡夜人死了后进入地府,倒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就是不知孟婆找他何事? 想了想后,江朝歌还是问道:“孟婆婆是何时让你来找我的?” “这我记得!”小白立即拍了拍胸口:“我的记忆一向很好的,那天正好是仙门重开的时候,对,就是那天!” “荧惑守心降临的那天?!”江朝歌的眼睛微微睁大。 “对,没错!”小白更加肯定。 江朝歌的心里就飞速的思索了起来。 荧惑守心降临的那天,孟婆突然间要找我? 一瞬间,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在江夏村井底的祭坛,他与巫神见面时的一幕,当时,巫神一眼就穿了他的身上有孟婆的气息。 而且,巫神还特意的说过一句话“孟婆不可信!” “不会吧?难道孟婆也会关心荧惑守心?可是,荧惑守心不是代表着王朝更替吗?按照常理应该和地府没有什么关系吧?” 江朝歌的心里有些疑惑。 不过,他并没有去多想,既然孟婆婆要小白来找他,肯定不可能是找他去闲聊。 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见一面就知道了! 小白看江朝歌没有再说话,就又将脑袋悄悄的凑了过来,然后,勐的发出一声鬼叫:“啊! !你还在等什么?赶紧跟我回地府啊!” 江朝歌被‘叫’醒,二话没说,对着小白的脸就是一拳。 “彭!” 小白被打得一屁股坐地上。 她的眼中充满了惊讶:“咦?你变强了!力量比以前更大了,速度也更快了,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真正的道门阴神一样!” “废话,我什么骗过你?我本来就是道门阴神。”江朝歌嘴角一扬,手里便凝聚出一张道门的阴符:“要不要试试?” 第一百五十八章 赢半子还活着?大秦万年! …… 地府,奈何桥。 江朝歌再次看到了桥上孤立着的一袭红衣。 此刻的孟婆正拿着一支玉箫,放在嘴边吹奏着江朝歌上次谱写的曲子。 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的到来,孟婆吹奏的声音停了下来,并且,缓缓的转过身来,目光中带着宠爱与温暖。 “好孩子,你来了。”孟婆收起了玉箫,又招了招手,示意江朝歌过去。 江朝歌就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孟婆的面前,接着,施下一礼:“晚辈听说婆婆有事找我,就过来了。” “嗯,婆婆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情,不知你可愿意?”孟婆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小小的期待。 来都来了,肯定是不能拒绝的……江朝歌并没有犹豫,直接点头道:“当然可以,婆婆尽管吩咐。” “噢?你都不问什么事吗?”孟婆有些诧异的看了江朝歌一眼。 “不需要问,婆婆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江朝歌当然知道怎么回答,能让孟婆婆高兴。 而事实上也不出他所料。 孟婆听到这里,脸上果然就露出了一丝笑容:“好孩子,婆婆果然没有看错你,既然这样,婆婆就直说了。” “婆婆请说。” “嗯,我想让你去稷下学宫拿一把剑。” “剑?” “是的,一把剑。”孟婆点了点头:“这把剑曾经是秦武帝赢半子的剑,名曰;武帝剑,原本被道门所得,现在就在稷下学宫。” “……”江朝歌。 孟婆,居然让他去拿武帝剑?!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虽然,武帝剑认他,可是现在武帝剑并不在他的手里,而是在夫子的手里,他难道还能从夫子的手里抢剑? 江朝歌的心里飞速的思考着,接着,还是回答道:“可以是可以,只是据我所知……武帝剑现在由夫子在保管,单以我的实力……恐怕是……” “嗯,你说的确实是个问题。”孟婆听懂了江朝歌的意思:“现在的人还不是夫子的对手,想要从他的手中夺剑,确实很难。” 说完,孟婆又接着说道:“不过,我前段时间得知了一件事情,这武帝剑曾经交到过一个叫‘江鱼儿’的儒家弟子手中,而且,我还知道他和你的结义兄弟江二郎相识,你或许可以从江鱼儿的身上下手。” 这是让我自己对我自己下手是吧? 江朝歌的心里莫名的有些古怪,但表面上却是没有变化的回答道:“好,我可以去试试……婆婆要拿武帝剑,是想再锻造一把同样的武帝剑吗?” 后面的话,江朝歌是装成‘随意’的一问,只是,在问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却悄悄的注视着孟婆脸上的表情变化。 孟婆似乎对于江朝歌的问题并没有太过于意外,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反感,而是非常平静的回答道:“不是,我让你拿武帝剑,只是想和里面的剑灵聊聊,以此来确定一件事情。” “确定一件事情?”江朝歌装成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难道是和荧惑守心降临,仙门重启有关系?” “是有一些关系。”孟婆看了江朝歌一眼,再次点了点头:“看来你对这件事情也有些兴趣,那婆婆就跟你讲讲吧。” “好……好吧。”江朝歌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如果他拒绝,或者,孟婆不愿意说的话,他还真没有其它的办法。 …… 孟婆的目光看向了天上的六道轮回金盘。 在看了一刻钟后,她收回了目光,看了一眼不远处躲在桥下的小白,接着,轻轻的叹出一口气。 “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也简单,那是三百多年前的事情……当时,始皇帝集齐百家重归于稷下,欲要以一已之力对抗天道的命运,想要阻止荧惑守心的降临,而我地府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孟婆似乎是在回忆着当年的往事。 江朝歌自然不会去打扰,等着孟婆继续往下说。 而孟婆在停顿了一下后,便又继续说道:“天道自然,岂是人力可以对抗?而且,我地府本就是由天庭掌管,当然不可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在知道始皇帝的意图后,我们也做了一些谋划…… 只是,我们地府没有想到,赢半子居然在这时候闯进了地府,而且,更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赢半子的修为竟然比始皇帝还要更高!” 孟婆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慌乱’的表情,仿佛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 江朝歌看到孟婆脸上的表情,心里也同样有些震惊。 他已经猜到赢半子的修为很高,而且,他也猜到赢半子在始皇帝飞升后,其实也拥有飞升的实力。 但他没有想到,赢半子的修为竟然能高到令孟婆害怕的地步? 孟婆沉默了一下后,又接着说道:“当时的赢半子,以一已之力破了十方阎罗,可以说在人间中已经达到了无敌……不,就算是在仙界,他的实力或许都属于‘上仙’的境界,我们地府的十万阴兵居然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这么强?!”江朝歌张了张嘴巴。 “嗯,非常强。”孟婆肯定的回答道:“所以,我们地府败了……败得毫无悬念,而且,还因此被他抢走了一页‘生死簿’。” “一页生死簿?” “对,他把记载着他的那一页生死簿给撕下来,带走了。” “……”江朝歌。 这样的事情,让他莫名的想到了前世的一本神话故事《西游记》。 当时的孙悟空就是进到了地府,然后,把自己的名字强行给划去。 没想到…… 赢半子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那么,是不是代表……赢半子很可能没有死?! 江朝歌看向孟婆:“婆婆的意思是……这赢半子撕下了他自己的生死簿记载?那他现在还活在世上?” “不,他应该是死了。”孟婆摇了摇头。 “死了?可是,他不是撕下了生死簿吗?怎么还会死?”江朝歌有些不解。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确实看到他死了,而且,他的尸骨现在就埋在大秦的皇陵中,这一点不太可能作假……” “那……他撕下生死簿的意义在哪里?” “他应该是不想让地府知道他的‘轮回转世’。” “不想让地府知道他的转回转世?” “对,他撕下了代表着他的生死簿,我们地府便没有了他轮回转世的记录,自然就不知道这三百年来他转世成了何人。” “原来如此!”江朝歌终于有些明白了。 孟婆就看了江朝歌一眼后,又接着说道:“前段时间,地府中突然出现了一些‘失去记忆’的鬼魂,而且,这些鬼魂的身上阴气尽消,我当时就有所怀疑,做这件事情的人很可能就是赢半子的转世。” 不……做这件事情的人是我,就在你面前!江朝歌当然不可能承认:“怪不得,婆婆让我去寻找此人。” “是啊,但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确切的线索,而荧惑守心却重新降临了!”孟婆婆笑了起来:“他赢半子自以为能改天换命,但实际上,还是无法阻止荧惑守心降临,仙门重开的命运!” 至少,他以一已之力,推迟了荧惑守心三百年!江朝歌心中感叹,这样的事迹,恐怕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做到了吧? 孟婆看江朝歌没有说话,就解释道:“荧惑守心降临,赢半子的轮回转世不可能无动于衷,所以,我猜他肯定会有所动作,而唯一能找到他的线索,恐怕就只有他留在世间的那把武帝剑了。” 听到这里,江朝歌终于听懂了。 孟婆是要找武帝剑中的剑灵,询问赢半子转世的线索。 不过,孟婆说的事情,却又让他觉得有些过于不可思议,因为,按照孟婆的说法,赢半子如果真的轮回转世,又岂会没有任何的动静? 撕下了生死簿,就代表赢半子的轮回转世没有任何人知道,自然也不需要再经过地府,可以自主轮回。 这样一来,赢半子肯定是带着记忆不断的重生! 一个带着记忆的重生大老…… 居然在三百年间,一直默默无闻吗? 江朝歌不是太敢相信。 可是,孟婆又似乎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骗他的理由? “明白了,婆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将武帝剑带到地府。”江朝歌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先答应下来。 孟婆就欣慰的看了江朝歌一眼:“好,婆婆等着你。” …… 辞别了孟婆。 江朝歌重新回到了人间。 他开始思索起要如何再找机会和武帝剑中的剑灵‘交流’一下。 上一次,他虽然手执武帝剑,可是,执剑的时间并没有太久,所以,即使感受到了剑灵的存在,却没有真正的交流过。 “直接找夫子去抢?成功的可能性太低了,还是想想办法,让夫子主动把武帝剑再借给我用一用!” 一念至此,江朝歌有了主意。 …… 时间过得很快。 三天眨眼之间就过去。 经过了夜侦司的全力宣传后,江鱼儿梦中游历仙界二十载的事情,已经在京城中人人皆知。 甚至都已经传播到了其它的郡县。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亦是对江鱼儿的事情议论纷纷。 而就在这时…… 南域边境传来急的。 正如江二郎所传递的情报一样,南域国果然对大秦发动了偷袭。 而且,在一夜之间便连破了南域边境的三城。 根据情报,南域国这次率领的军士很可能超过三十万。 如此情况下,大秦的朝堂上自然也不敢再耽搁下去,即使军械器具和粮草并没有准备完毕,可依旧下令火速增援。 于是,武平君蒙良率领二十万大秦军士,奔赴前线。 当日,太后和平乐帝以及文武百官在咸阳城正门前为蒙良誓师送行,全城的百姓争相观看。 “大秦万年!” “大秦万年!” 山呼海啸之声,回荡在咸阳城的上空。 江朝歌也在这一天,第一次见到了大秦蒙氏这一代的家主——武平君蒙良。 这位大秦武官中的统帅有着浓浓的眉毛,粗犷的五官,一身鲜艳的黑甲红袍透着森冷与杀气。 他的跨下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腰间配着大秦的长剑,手上执着一杆长枪,显得威武非凡。 在蒙良的面前……即使是掌握着朝堂的太后都是礼仪有加。 而为了表达大秦朝堂的希望,平乐帝更是亲自送行到城门外一里,一直到蒙良的身影消失才摆驾回宫。 至此,大秦与南域国的大战,正式展开。 …… 时间又过了三天。 诸子百家的代表人物,终于尽数抵达了稷下学宫。 夫子亲自主持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 太后和平乐帝再次出席,毕竟,这是继三百年前百家齐聚之后的又一次盛会,当然不可能不隆重。 文武百官自然又是系数到场。 这一次的仪式虽然是在稷下学宫内举行,可是,在稷下学宫外围观的百姓同样不少。 “百家齐聚稷下,我大秦国运昌盛,定然不是外邦可以侵袭的!” “大秦万年!” “终于又有了一次可以听学的机会了。” 百姓们都是非常期待。 毕竟,这是三百年来的一次空前盛会。 赢氏宗亲的子弟们,还有稷下学宫的学子们同样表现出了兴奋,因为,他们又可以在稷下听到百家讲学了。 当然,盛会之下,却也暗藏着风波。 因为,短短的三五天时间中,大秦二十万军士出征,诸子百家集于稷下,仿佛都在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而落下来的第一阵雨,便是西域佛门! 在夫子主持完欢迎仪式后,佛门的普贤菩萨就当众宣布,将在两天后开始与诸子百家的交流大会。 太后和平乐帝都未有阻止。 文武百官,自然也没有人会出声。 只有道门站了出来,表示会第一个参与到与佛门的辩法之中。 于是,众人都心领神会。 太后和平乐帝虽然都同意佛门与百家的交流,可如果佛门过不了道门这一关,那基本上后面也就不用再辩了。 有道门打头阵,其它的百家诸子便都愿意坐壁上观。 第一百五十九章 讲经台:佛道辩法 …… 两天后,稷下学宫。 在得到了平乐帝和太后的允准后,佛门在落剑湖前摆下了讲经台。 这是一个圆形的高塔建筑,不知道普贤菩萨用了什么样的手段,竟然在短短的两天时间就搭建了起来。 而在讲经台的周围,则是放满了一个个蒲团。 稷下学宫的学子们和皇室宗亲的子弟们,早早的便都赶了过来,一个个坐在蒲团上,等待着这场盛会的开始。 随着时间的临近,诸子百家的代表也开始一个个出现在讲经台前。 第一个到场的是法家的代表韩慎。 这位当朝相国今日表现得极为隐忍,一点都没有权倾朝野的派头。 只是一脸微笑的坐在最前的一排蒲团中,并且,不停的向着周围的学子和亲贵们点头示意。 而在他的后面,则是坐着几名法家的学生。 再往后,到来的便是阴阳家的代表,当朝国师孟星辰。 今日的孟星辰,穿着一套展现着阴阳家的特别服饰,在他的后面还紧跟着一个戴着绿帽的少年,正是格格巫。 孟星辰同样表现得很低调,微笑着坐在蒲团上。 接着,诸子百家尽数登场。 道门今日一共来了七人,有玄门七子中的六位,还有道门最年轻的天才姜晨水。 当然,还有受邀而来的——江朝歌。 江朝歌不代表任何一家,他只是单纯过来看热闹的,因为和雾灵子的关系,自然也就坐到了道门的旁边。 而接着,他就看到了公主赢洛玉。 洛玉今天似乎并不是代表着皇家过来参会,而是代表着杂家。 因为,在她前面并不是平乐帝和太后,而是一个穿着白袍,有着一头花白胡须,脸色看起来相当红润的老人。 “看来这个就是洛玉的老师了?” 江朝歌听过一些传闻。 在大秦的皇宫之中,隐藏着一个杂家的顶尖高手,只是这位高手并不会轻易示人,没想到今日也到了。 再然后,江朝歌就看到了代表着儒家的几位大儒。 方孝经走在最中间。 一共有六位。 从这一点来看,也能看得出来,在诸子百家中,道门和儒家确实是跟其它百家不同,门生弟子众多。 《剑来》 不过,今日代表着兵家的蒙良并未到场。 因为,他已经赶去了南域前线的南石城,所以,兵家的代表是由白氏的家主‘白兴’,跟在白兴后面的便是白魅。 让江朝歌意外又不意外的是,姬如雪同样来了。 一身黑白两色的长裙,绝美的脸庞和独有的卓世风姿,自然是引起了稷下学宫的学子们的注视。 最后,就是墨家的家主墨兼和副家主墨灵以及墨素,还有农家,医家……等等。 至此,诸子百家集聚稷下。 江鱼儿同样来到了讲经台前,坐在了一众稷下学子的阵营中。 不过,夫子今日并未到场。 江朝歌知道,现在的夫子正在书山之巅泡茶。 …… 诸子百家齐聚。 平乐帝和太后的车驾就很巧合的到了。 几百名御林军护卫在两个华贵的车驾前,在讲经台的东面独立一个区域,并没有任何人会去靠近。 而平乐帝和太后也没有走出车驾,只是在车驾前挂上珠帘。 当这两位到场后,大家就知道,这场经历了三百年的盛会,即将正式开启了。 至于主持这场盛会的,自然是佛门的普贤菩萨。 这位普贤菩萨,身上穿着明黄的袈裟,端坐在讲经台的最上方,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睁开,扫视着下方的众人。 “今日,我佛门在稷下摆下讲经台,如果众人对我佛门的经解有任何的异义,都可以随时提出问题。” 普贤说完,右手便向着讲经台上一指。 众人的目光看过去,立即就看到了讲经台上一部部佛家的经典。 普贤就开始解释道:“此次,我佛门从西域而来,也带来了我佛门的经要,如果各位想要一观,可以随时取阅。”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宣出。 讲经台下,上百名坐立的苦行僧皆是面色庄重。 随即,一个年轻的僧人就从讲经台的最底下一层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极为白净,面容看起来也非常的和善,手上持着一串佛珠。 “贫僧空善。” 他向着众人施下一记佛礼:“传法于西域,在中土苦行游走十载,今日来到稷下,想以‘禅功’与众位交流,还望赐教!” 这是一位禅修。 跟空相走的是两条不一样的路线。 空相属于佛门的武僧,四境便为金刚。 而这位禅修乃为三境,境为——苦行者。 …… 看到佛门有了走了出来。 众人的视线,自然就落在了道门上。 毕竟,在两天前道门就已经表明了,会第一个上台和佛门辩法。 于是,姜晨水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很快的走到了空善的面前,又以道家的礼仪向空善行了一礼。 “道门弟子姜晨水,向僧人空善见礼。”姜晨水不卑不坑的说道:“既然是佛门讲经,便请示下规则。” “善。”空善点了点头:“贫僧在中土苦行十载,所见所闻,皆是民生之苦,今日空善想与姜道长辩一辩这‘苦难’的解脱之法,不知可否?” 要辩苦难的解脱之法?! 这样的题目,在诸子百家的辩法中其实并不常见。 稷下的学子们和宗室子弟们自然都有些好奇,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此题多少有些‘贬政’之意。 因为,只有施政不公才会造成民生疾苦。 当然,这对于姜晨水而言,并不是什么问题,他身属道门,且道门三百年前就已经脱离了稷下,没什么不能辩的。 所以,姜晨水很快就点了点头:“可以。” 空善看到姜晨水点头后,就微笑着开始出题:“五年前,我曾路过一个村庄,在这村庄中有一个老汉,这老汉品性纯良,家里还有一头黄牛。 因为每日只知勤恳耕种,老汉的日子虽然过得艰苦,却也还算是能湖口,可有一日,老汉在集市上碰撞了一个官家的子弟,被这位官家子弟无意间撞得摔了一跤,回家之后便卧床不起。 黄牛见此,居然神奇的生出了灵智,在一天夜里为老汉报仇,将那官家子弟一口给吃了下去,又夺了官家子弟的钱财,为老汉治好了病。 可这件事情终究是瞒不过官府,如此一来,官府上门来抓人,最终,将老汉押进了牢房,又将杀人的黄牛斩杀。” 空善说到这里,双手就合十道:“敢问姜道长,你觉得此事,是老汉苦,还是黄牛苦,亦或是那位官家子弟苦?” 姜晨水听到这里,眉头也皱了起来。 其它的稷下学子们同样议论纷纷。 因为,这件事情根本就无法判断。 从老汉的角度而言,他被官家子弟打伤,又被押进了牢房,自然是苦的。 从黄牛的角度而言,它为主人报仇,而后被斩杀……如此忠义,也可以算是苦。 最后,从官家子弟的角度而言,他只是无意间撞伤了老汉,结果却被黄牛给吃了……刑罚也算是过重了些,亦算得上苦。 “我觉得老汉最苦!” “黄牛才是最苦的吧?这样有灵智又懂得报恩的黄牛,可是少见。” “一介草民而已,空善刚才也说了,官家子弟只是无意间撞伤了老汉,又不是有意,为何要赔命?” 大家各自发表意见。 空善听着周围的议论,目光却是平静的看着姜晨水:“姜道长,如何作答?” 姜晨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回答道:“空善禅师这个故事中的老汉,黄牛,官家子弟都各有其苦,而贫道以为,既然这苦难三者都有,自然也没有轻重之分,故而贫道认为——三者皆苦!” “呵呵,没想到姜道长倒是有些佛缘,因为,姜道长所答,正是我佛门的经义——众生皆苦啊!” 空善听到这里,脸上也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在我佛法而言,天下众生,皆生于苦难之中,而我西域佛门传法的目的,便是解救众生脱离苦难,只要心中有佛,终有一日,可以往生极乐!” 艹! 江朝歌勐的一口糟,不知道该不该吐。 这个空善居然玩阴的! 表面上说着故事,实则是给姜晨水下了一个天大的圈套。 因为,在这个故事中,姜晨水不可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桉,无论是说老汉更苦,还是说黄牛更苦,亦或是说官家子弟更苦,都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 所以,唯有说三者皆苦才可以得到其它的肯定。 但这样一来就等于直接认了佛门的‘众生皆苦’的概念。 “果然,这是一个老阴逼乱窜的世界,连佛门辩法也不乏这种老阴逼的手段……上来就tmd的阴人!” 江朝歌的目光看向姜晨水。 此时的姜晨水,脸色阴沉无比,一双拳头死劲的捏紧,很显然,他现在有些愤怒,但是,又无处发泄。 而周围围坐的稷下学子们,还有宗室子弟们听到这里,也都知道姜晨水在第一问中,已经算是输了。 “这个空善,名字里有善,其内心却是一点不善啊。”火灵子是个暴脾气,一个没忍住就骂了起来。 风灵子就只能摆了摆手:“既然是佛道辩法,自然就要论到输赢,如果有手段不用那才是无能。” “可是,这样的手段,未免过于无耻了些?”火灵子依旧有些不爽。 “再看看吧。”风灵子叹出一口气。 其它的诸子百家的代表们,此时也都是有些明悟了过来。 虽然,现在看来是道门一家被阴,可实际上通过这第一问,大家也都已经看出来,佛门对于此次辩法的重视。 这明显是故意的! 洛玉此时就看向旁边的老人:“老师,这题如果你来答,会作何解?” “孽徒,想让老师入坑?”老人就冷冷的看了洛玉一眼:“你以为我是那个姜晨水,会上这样的当?” “哈哈哈,老师肯定是聪明的,人家只是打个比喻吗?这才只是第一问,佛门来西域可是做足了准备,你觉得第二问会简单吗?” “……”老人便沉默了下来。 因为,正如洛玉所言,佛门这次显然是做足了准备,如果道门真的败下阵来,他杂家又能如何应答? 最主要的是,现在佛门才只派了一个三境的禅修…… 真正的大人物还都在讲经台上坐着呢! …… 姜晨水被坑了一招。 心里要说服气是不可能的。 而空善看姜晨水没有回话,便知道这一问他胜了。 倒也没有再继续施加嘲讽或者继续宣扬佛法,而是,再次朝着姜晨水施下一礼说道:“姜道长既然心有佛缘,贫僧便来这第二问,不知姜道长可准备好了?” “等等。”姜晨水伸出手制止。 “噢?姜道长,有何话说?”空善有些诧异的看向姜晨水。 “既然是辩法,当是有问有答,你已经提了一问,接下来,自然是该由我来问了。”姜晨水冷冷的说道。 “明白了。”空善点了点头:“那就请姜道长提问吧。” 姜晨水轻轻的咬了咬嘴唇。 他的目光扫向坐在蒲团上的玄门七子中的六人,最后,目光落在了雾灵子的脸上。 看到雾灵子朝着他点了点头,姜晨水的心里终于算是缓和了一些。 接着,他开始思索。 要如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深。 他也想用一个故事给空善下一个套,以此来找回道门丢下的脸面,可是,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心静则利,心燥则钝,道家讲究的是无为而治,一切顺其自然,而不是被外界的事物所影响。” 是谁?! 是谁在跟我说话? 姜晨水的眼睛勐的一下瞪圆。 “是你师伯,江朝歌啊!” “……” 再次听到声音传来。 姜晨水的脸色勐的一下就涨红了,接着,他本能的看向了坐在雾灵子旁边,一脸微笑的江朝歌。 而江朝歌也毫不客气的朝着他微微点头,同时,用口语说道:“看什么看?我可是在帮你,要不然你必输!” 第一百六十章 辩众生平等,辩无为而治 被一个年龄似乎一样的人‘教育’,作为道门年轻一辈的第一天才,姜晨水的心里还是有些憋屈的。 不过,憋屈归憋屈,可是,江朝歌的话确实点醒了他。 姜晨水醒悟了过来。 如果真的以佛门的手段回以颜色,反而是落了下成,让周围的人看笑话而已。 略一思索,姜晨水向着江朝歌点了点头,以眼神道了一声‘谢过师伯’,随即,便缓缓开口道。 “听说佛门有一句话叫‘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那么,我想问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在屠戮了上百人的性命后,突然顿悟,决定放下屠刀,请问佛,要不要渡化此魔?” 空善听到这里,就笑了起来:“看来姜道长确实是研习过我佛门之法,既然姜道长已经说了,此魔已经放下了屠刀,自然是要渡化的。” “好,那请问被魔头屠戮的上百人性命,佛又要如何渡化?”姜晨水再次问道。 “当然是以佛经渡化。”空善笑着回答道:“这也是我佛门的宗旨,不会放弃任何人,即使他们已经死了。” 这个回答,可谓是滴水漏。 周围的人听着,也都找不出任何可以反驳的话语。 活着就渡化,死了就超渡,没毛病! 不过,姜晨水却在这时笑了起来:“不问善恶,不问过错,只要放下屠刀,就可以立地成佛,这便是佛门的佛法,对吗?” “自然是如此。”空善肯定道。 “那么,如果这个魔头屠杀的是一百个已经放下屠刀的‘佛’呢?请问佛还会继续渡他吗?”姜晨水的语气勐的一厉。 “这……”空善的脸色终于变了。 似乎是在思索着该如何作答? 姜晨水也不去催促,而是耐心的等侯着他的回答。 而周围的稷下学子和宗室子弟们同样又开始讨论了起来。 “杀了一百个佛,那就是绝世魔头啊?这种人应该烧死吧!” “对啊,这种人肯定是不能渡化的。” “没错,肯定是不能渡化的。” 众人的答桉基本统一。 洛玉这时又看向了老人:“老师,觉得呢?” “佛门讲究众生平等,既然杀普通人可以渡化,那么,杀佛……应该也是可以渡化的,只要他真的放下了屠刀,就可以了。”老人沉吟了一下后,回答道。 “是这样吗?”洛玉虽然有些不太‘理解’的样子,但还是点了点头。 而空善此时也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开口道:“只要心中还有一丝善念,便是可以渡化的!” “哈哈哈。”姜晨水就笑了起来:“好一个心中有一丝善念,便可以渡化,原来佛门的弟子都是这样的‘恶人’,那么,按照你的说法,他即使杀了佛也可以成佛,那我们为什么还要修习佛法,立地成佛呢?这佛又有何用,你为何要追求佛,为何又要成佛呢?” “! !”空善的眼睛勐的瞪圆。 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回答有问题,因为,按照佛法的解说,不管之前有多少的善恶,只要放下了屠刀,就可以渡化为佛。 可是,正如姜晨水说的一样…… 如果对方杀了佛后,还能成佛……那佛又有何用? 我追求的佛,又是什么? 空善感觉自己的心里,第一次开始对‘成佛’有了质疑,他甚至都有一种感觉,这佛还有什么可修? 姜晨水在看到空善沉默后,就知道机会来了,立即又说道:“如果修成了佛,还要被人杀,而且,佛门还要将杀佛的人渡化成佛,那这个世界岂不是毫无规则可言? 那么,又要如何区分善恶?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善恶,那岂不是成了原始的社会,人人都可以杀人,人人都可以杀佛,因为,只要有一天他能放下屠刀,就可以罪恶尽消,就可以成佛吗?” “不,不是这样!”空善勐的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有你说的这样十恶不赦之人,那他就不再是人,而是魔,岂可一律渡化成佛?” “是吗?可是你们佛法不是说众生皆平等吗?不是说人人皆可以成佛吗?魔难道就不是众生了吗?” “这……这……”空善的心彻底的乱了。 他不知道要如何来辩驳。 因为,现在的他完全处于一种矛盾中,已经有些失去了对佛法的尊崇。 而周围的稷下学子和宗室子弟同样感觉到了这个问题。 不分善恶。 不分对错。 一律可以成佛,这难道就是佛法?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间响了起来。 “阿弥陀佛,空善,你已经着相了。”说话的便是端坐在讲经台最上方的普贤:“这个世界本就是矛盾的,佛法的目的是为了普渡众生,可是,真的要做到这一点却是太难了,所以,这才是我们学习佛法,研读佛法的原因啊。” “对啊!”空善勐的一下清醒过来:“菩萨说的对,就是因为这个世界处于矛盾,我们才更该研读佛法!” 他说完,便准备继续再辩。 可是,普贤却似乎不准备再给他这个机会。 手中的佛珠一动,开口道:“好了,空善,你回西域吧,既然我已经开口了,这第一场就是你败了,你的佛法还不够精深,待到回到大雷音寺,你就去闭关三年吧。” “是,菩萨!”空善点了点头,随即,又深深的看了姜晨水一眼:“姜道长辩倒了我,却并没有辩倒佛法,我虽然输了,却只是我对佛法研究的不够深,我自会回大雷音寺苦修,告辞。” 说完,空善大步离去,向西而行。 而道门的众人看到这一幕,也都会心的笑了起来。 虽然姜晨水在第一问输了,可是,在第二问的时候,却是直接让空善败下阵来,而且,还是以‘佛法’来辩倒了空善。 这已经可以说是难得了! 周围的其它稷下学子,还有宗室子弟同样也是点了点头。 “这个姜晨水果然不愧为道门年轻一辈中的第一天才,几句话就让这空善和尚直接认输了,厉害啊!” “是啊,听说他已经达到四境,真是不错!” “道门也是有天才的,这一场辩法,谁胜谁败还真说不定了。” 众人都开始对姜晨水期待了起来。 而姜晨水则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坐在雾灵子身边的江朝歌,因为,如果不是江朝歌出声提醒,他或许没有那么容易击碎空善的‘佛心’。 江朝歌就朝着姜晨水笑了笑,回以传声:“静心,这只是开始!” “嗯,师侄明白!”姜晨水在心里给出了回话。 …… 第一关,以佛门空善落败而终。 在整个过程中,平乐帝和太后都未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其它诸子百家中的代表人物们同样没有过多的开口,只有洛玉一直在缠着她的老师进行讨论。 至于江鱼儿,也是端坐在人群中,一点都不显眼。 只有江朝歌这个‘看客’,在对着姜晨水‘眉来眼去’。 而接着,讲经台上终于走出了第一个人。 此人,皮肤看起来有些干燥,身上穿着破落的袈裟,年龄看起来已经有了五十岁以上,走起路来仿佛要被风吹倒。 他走出讲经台后,便向着姜晨水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宝庆’,想问姜道长一言。” “请大师赐教。”姜晨水收起心思,沉声回道。 “听说道门讲究的是‘无为而治’,不知可对?”宝庆开口问道。 “嗯。” “那么请问,何为无为?” 姜晨水听到这个问题,自然是没有什么疑惑,马上回答道:“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水近于“道”,也就是近于“无为”之境,而水是“善利万物”的,这其实就是一种“有为”,但是“不争”,让人不觉得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无为”。 “不争即为无为?”宝庆又问。 “是的,但无为并不是不作为,而是因势利导,不强迫,不居功,不自傲。” “懂了,那么无为应用到国政中,又该如何施为呢?” “这个很简单,只要统治者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让老百姓发展、生活越来越好,却感觉不到是统治者的存在就好了。” “呵呵,这就是大秦所立的国教吗?”宝庆听到这里,终于冷笑了起来:“统治者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百姓也得到了发展,生活也越来越好,可是,统治者做的一切却不能让百姓知道? 那么,统治者的威信和民望又如何获得?没有威望的统治者,人们还会尊敬吗?我听说儒家和法家皆有‘气运’之说,而这气运的由来是什么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便是民意和民愿,可对?” 宝庆说到这里,却并没有给姜晨水继续开口的机会,而是继续说道:“大秦想要立国长远,便需要积蓄国运,而这国运自然是万民朝拜,对君中尊敬,对统治者臣服,如果没有尊敬和臣服,这大秦的国运,又如何能长久? 我一直以为大秦立道门为国教,是因为道门的道法得到了大秦国君的认可,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如此啊?我实在不知道这道门的无为而治,是否真的可以让大秦的国运昌盛,还是让道门自己昌盛?” “……”姜晨水。 这个老和尚,明显并不是真的来‘辩法’,而是在借故挑衅。 而偏偏今日平乐帝和太后又都在场中。 姜晨水深知,如果自己的回答出现了问题,或者让平乐帝和太后不满,那么,结果可就不止是一场辩法成败的事情。 “怎么,姜道长答不出来了吗?”宝庆微微笑着说道:“道门不是讲究无为吗?你作为道门最年轻的天才,应该要守住自己的道心,不该受到外界的影响,即使你们道门的无为而治和统治者背道而驰,你也应该坚定的按照无为而治走下去啊!” “宝庆,你……”姜晨水的脸色极为难看。 火灵子更是直接就站了起来! 刚准备开口,一只手却勐的将他按了下来。 “不可!”风灵子急忙摇头:“如果我们出手了,那姜晨水就败了,就像刚才普贤一开口,空善就要服输一样,切莫上当!” “可是,这个老秃驴明显是在给姜晨水下套啊!”火灵子很不爽:“这哪里是辩法?这明明就是在离间,在辩心!” “不管是离间,还是辩心,姜晨水都必须要自己承受。”风灵子冷静道。 火灵子似乎还是有些不服。 不过,就在他的目光看到风灵子旁边坐的一个人后,他终于还是忍了下来,重新坐回到了蒲团上。 江朝歌一直都是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幕,坐在风灵子旁边的人,便是‘金灵子’了。 《天阿降临》 一个年龄最长,也最仙风道骨的老人。 但至今,未曾开口。 而周围的稷下学子和宗室子弟却是纷纷开口了。 “说的有道理啊,道门的无为而治,确实是不适合秦国的统治。” “这样一来,立道门为国教,似乎有些不妥啊?” “是谁建议将道门立为国教的?好像是……江鱼儿吧?” “……”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竟然不自觉的看向了坐在人群中的江鱼儿。 而且,不止如此。 包括一直没有开口的太后,此时也开口了:“皇帝,觉得这佛门和道门刚才的辩法,如何?” 这是在直接问平乐帝了。 平乐帝便只能回答道:“未得结果,朕不敢轻易评论。” “好吧,那就等等结果。”太后隔着珠帘回道。 …… 这样的声音,自然落到了姜晨水的耳中。 原本就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的姜晨水,心就更加乱了。 不是他不能回答,也不是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而是,他的回答一定会得罪当朝的统治者。 如此一来,道门被立为国教还有人支持吗? 姜晨水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一场胜败,而让统治者觉得立道门为国教是个错误的决定,如此一来,道门几百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 “这个老和尚,用心实在险恶! !”姜晨水的牙都快要咬碎了。 可是,他又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佛门这次从西域而来,目的本来就是为了‘传法’,或者,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就是冲着道门来的。 佛门想要抢夺大秦的国教之位……并不是意外之事! 第一百六十一章 无为新解 姜晨水苦苦的思索着,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时间到!” 这是提醒姜晨水,尽快作答。 如果一直答不出来,便干脆一点认输。 宝庆就看着姜晨水再次说道:“姜道长,可有解答?” “没有。”姜晨水摇了摇头:“不过,我答不出来,只能说明我对于道法的研究还不够深,这并不代表道法就不能治国!” 这基本上就和前面离开的空善一个意思了。 “我答不出来,那不是道家不行,而是我不行,道家并没有输,还可以再继续辩!” 《高天之上》 …… 江朝歌听到姜晨水认输,心里也只能感叹,这个姜晨水虽然是个天才,但是,心中对于‘道’的理解,却是过于‘正’了一些。 宝庆给出的问题,其实就是针对于这一点。 当你的心中坚持‘道法’的时候,反而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从道门的宗旨而言,无为而治的意思就是要‘顺其自然’,简单说就是,统治者制定出‘合理的规则’,人们在合理的规则中自我发展,这样互不干预,人们的生活中感受不到统治者的压迫和剥削,自然就会生出幸福感。 说白了,就是让人们感觉到轻松和自由,接着,发自于内心的喜欢上这个国家,这样一来国家自然就强大了。 可实际上,这种理念本来就有些趋向于‘理想化’。 阶层,贵族的理念在这个世界上传承了千年,哪里有不压迫民众的贵族?哪里又有不剥削民众的统治阶层? 其实,这也是前世的君王中,有重儒,有重法,却没有一个君王重用道家的理念来治理国家的原因。 毕竟,道家的治国理念,从根本上而言,就是让君王放弃‘权柄’。 如此一来,哪个君王敢重用道家? 除非,这个君王清心寡欲,一心修仙! …… 姜晨水退了下来。 这样一来,道门若要再辩就只能再派第二个人上场。 火灵子就看向了木灵子,木灵子转头就看向了雷灵子,而雷灵子又看向了雾灵了…… 雾灵子看了看江朝歌,接着,转头看向风灵子。 风灵子张了张嘴巴,最后,看向了金灵子。 金灵子睁开了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 意思很明显……这个问题我答不了,你们要答就上去答。 风灵子就有些无语了:“师兄,无解吗?” 金灵子叹了一口气:“除非无为改有为,可是‘有为’是儒家遵循的理念,在这一点跟我道门正好相反。” 风灵子明白了。 以‘有为’来作答,维护统治者的阶层利益,这题自解,而且,还能同时收获到太后和平乐帝以及大秦贵族的肯定。 可是,这样一来道门就不再是道门了。 “如果因为立国教的事情,而让我们选择‘背道而驰’,这实在是做不到!”风灵子咬了咬牙。 “答不出来就输一场就好了。”火灵子自然也看出了问题:“佛门也输了一场,我们道门输一场,又有什么关系?” “这场不能输!”风灵子摇了摇头。 “为何?”火灵子不解。 “如果我们答不出这个问题,立道门为国教的事情就不能得到认同。”风灵子解释道。 “什么认同不认同的?那个江鱼儿不是在汉中郡时说的好好的吗?说只要我们道门愿意重归稷下,就会立我们道门为国教,而且,皇帝和太后也都同意了,难道就因为一场辩法,这事情就要黄了?”火灵子不太服气。 “黄……应该是黄不了……但却不能持久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皇帝可能依旧会按照约定,立我们道门为国教,但是,却不会给予全力的支持,而且,很可能在不久后,再改立佛门为国教!” “他……他敢?!” “闭嘴!”风灵子的目光狠狠的一瞪:“火灵子师弟,此言不可再说!” “知道了。”火灵子也知道了此言不妥。 他只是单纯的不爽而已。 雾灵子听到风灵子和火灵子的对话,心里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这佛门用心险恶,明明只是辩法,却用上了这样的手段。” “是啊,如果单纯辩法,这道题并不难回答,可是,一旦牵涉到册立道门为国教的事情,此题却是无解。” 木灵子也点了点头:“如果以道门的法来辩,必然会得罪太后和陛下,可如果不答……虽然暂时不会有问题,可未来却不好说。” “罢了,也没有其它办法,这题认输吧。”风灵子咬了咬牙,作出了选择:“未来的事情,只能再想办法补救了。”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权宜之计! 道门不可能因为一题的辩法,而当众让太后和陛下落了脸面。 说完,风灵子站了起来:“丢脸的事情让我来做,我风灵子今日就上去认了这一题,倒要看看佛门接下来还有何手段?” 江朝歌知道道门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他倒不是不想出言帮忙,而是,他毕竟不是‘道门中人’。 如果由他来答……这算什么呢? 没有办法。 虽然生硬了一点,但是,他也只能提前开始计划。 于是,江朝歌在风灵子站起的时候,开口提醒道:“风道长,如果此题认输,怕是对道门立国教之事落入隐患吧?” “噢?江兄弟难道有解?”风灵子立即转向江朝歌。 “或许,可以用一招‘李代桃僵’。”江朝歌回道。 “何解?” “借他人之口,来为道门解难。”江朝歌说完,就往人群中一指。 那里正是稷下学子们坐立的阵营。 而江朝歌所指的位置,便是江鱼儿所的在的位置。 风灵子看了过去,脸色明显的一变:“江兄弟的意思是让江鱼儿来答?可是,他乃是儒家弟子,并非我道门中人啊?” “风道长难道没有听过,这几日来京城中一直在流传的一件事情?” “江兄弟说的是……江鱼儿梦中游历仙界二十载的事情?”风灵子听到这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没错,他既然游历仙界二十载,自然该当通晓道门,如果他也答不出来,道门再认输也不迟?”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实际上……江兄弟知道的,我们上次和他的谈判,并不是太愉快,你如何能确定,他会帮我?” “就凭立道门为国教,是由他提议的!”江朝歌微笑道。 “有……有道理!”风灵子眼中一亮。 作为‘白嫖界’的一员大将,他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身份负担,只要能让道门解此难关,他非常愿意放低身段,去白嫖江鱼儿一次。 于是,他站了起来。 走出了人群。 …… 稷下的学子们和宗室子弟们立即就将目光转向了风灵子。 而风灵子则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背负着双手,先是向着宝庆行了一个道礼,然后,才缓缓开口。 “贫道风灵子,想请教宝庆大师如今是何境修为?” “四境。”宝庆如实作答。 “原来只是四境?”风灵子的脸上就露出了不屑的表情:“贫道和宝庆大师的年龄相当,如今却已是六境的阴神。” “呵呵,既然是辩法,自然是不论境界,风道长现在站了出来,是否是对我的问题有了解答?”宝庆看了风灵子一眼,不卑不坑道。 “看来宝庆大师是没有明白贫道的意思?”风灵子笑了笑:“贫道的意思是,这题或许并不需要贫道来解。” “噢?道门中还有天才?”宝庆大概听懂了。 风灵子不就不再多言,直接向江鱼儿开口:“听闻江御使于梦中游历仙界二十载,可曾在梦中见过我道门的先祖?” 此言一出,稷下学子和宗室子弟的目光都看向了江鱼儿。 不止是他们,包括平乐帝和太后都看了过去。 江鱼儿便只能站了出来:“回风道长的话,我确实在梦中遇见过道门先祖‘老子’,并且,得到了一些指点,只是如今我乃是稷下学子,乃是儒家中人,虽然,我心里有答桉,却是不能说出来的。” 有答桉……这句话是重点! 其它的稷下学子和宗室子弟们一听,都是诧异非凡,道门最年轻的天才姜晨水都回答不出来,江鱼儿心里居然会有答桉? 难道,那个传言果然是真的?! 风灵子的眼睛就更亮了,如果真的能让江鱼儿帮道门解了难,他失些面子也就无所谓了。 于是,他再次开口:“可贫道记得,江御使在汉中郡时曾经说过,只有百家重归稷下,大秦才能获得强盛,既然如此,又何须区别儒家和道家?就只当这是一场百家切嗟,不是更好吗?” “嗯,说的有道理。” “对啊,佛门本就是想与百家交流,江鱼儿上前作答,似乎并无不妥吧?” “是啊是啊,而且,立道门为国教好像也是江鱼儿的提议,既然如此,他总该有立道门为国教的理由吧?” 其它人一听,都是纷纷点头。 当然,他们之所以会这样,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就是所有人都想亲眼看看,江鱼儿游历仙界二十载后的收获。 宝庆在这时就冷哼了一声:“游历仙界二十载吗?呵呵,此题若是江御使真的有答桉,便请讲出来吧,我佛门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江鱼儿听到这里,便只能‘无奈;的站了起来。 不过,他却并没有马上回答宝庆的问题,而是转向平乐帝坐着的马车:“臣请陛下示下,可否答此题?” 平乐帝的马车中就传出了一个声音:“朕,允了?” 太后沉默,并没有开口。 “谢陛下!” 江鱼儿回以一礼。 但是,却并没有走出,而是站在原地作答道:“宝庆大师刚才所言,道门的无为便是让民众觉得统治者不存在,这一点,我并不是太认可。” “噢?”宝庆一笑:“听说江御使乃是儒家中人,而儒家讲究的是‘有为而治’,那么,江御使此言,贫僧是否可以认为,江御使觉得‘有为’比‘无为’更妥?” “宝庆大师无须在这里故意‘歪曲理念’,或者,挑衅道家和儒家的理念争辩,我现在要和宝庆大师谈的,只是无为!” “……”宝庆的脸就冷了下来:“好,那就请江御使来作答,无为如何应用到国政的治理中?” “我说了,我只答无为,并不是要谈论国政!”江鱼儿继续说道:“佛门为何如此执着于道家的无为就一定要用来治国呢?我建议大秦立道门为国教,只是因为道门愿意为国效力,驱逐妖魔邪物而已。” 江鱼儿说到这里,也不再给宝庆开口的机会,而是继续说道:“道门的无为,只需要针对于道门就可以了,所谓的无为而治,即指道门顺应天道,不改天下之大势,所以,这无为指是道门无为,而并不是统治者无为! 意为,道门只需要协助统治者行事,可行无为之举,而国君却不需要无为,因为,大秦历来以法制国,有相国韩慎处理国政,又有陛下和太后主持监理,这一直都是我大秦强盛的原因。 在这一点上,我大秦确实和西域诸国不同,因为,西域诸国只有一佛门一家,而我大秦却是集百家之所长,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这话一出。 稷下学子和宗门子弟们都是呆滞在原地。 接着,便是如海啸般的欢呼。 “没错,我大秦本来就是集百家之所长,这也是百家重归稷下的原因,江鱼儿这辩论,说得实在太好了!” “不止回答了宝庆的问题,而且,还摆明了这次百家讲学的真正目的!” “精彩,太精彩了!” 众人都是欢呼起来。 而风灵子则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江鱼儿…… 简直就是鬼才啊! 道家无为,统治者才不会感受到威胁……这对于统治者而言,反而是更容易感觉到安全啊! 有此一答,道家被立为国教的事情,就再无忧矣! 因为,任何的统治者都会希望自己的下属‘无为’,这样才不会有野心,才不会争夺权利之位。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佛门五境,罗汉金身 江鱼儿的回答,可谓是直击统治者的内心。 稷下的学子大多都是世家出身,自然对江鱼儿的回答表示赞同,而宗室子弟就更加支持了。 所以,一时间,学子们和宗室子弟们都沸腾了。 而平乐帝自然是更高兴了,当即开口道:“江御使此辩,甚合朕意,而道门的无为而治,朕亦是喜欢。” 这话一出,众人都知道是何意思了。 太后虽然不太喜欢江鱼儿,但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江鱼儿忠于皇帝。 可是,在国事上…… 她还是很慎重的。 而且,在听完江鱼儿的辩答后,她的心里也觉得……道门,确实适合立为国教! 即然如此,她自然是不会出声反对,而是给足了平乐帝面子:“既然皇帝喜欢,本宫亦没有反对的理由。” 平乐帝,太后,一起表达了认同。 风灵子等道门众人一个个都笑了起来。 妥了! 原本以为到了绝境。 没想到,江鱼儿一句话就将绝境反转……简直就是救道门于水火。 但佛门的脸却黑了下来。 特别是宝庆,此时的他几乎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此子,不容小视啊!” 宝庆心里暗道一声,不过,脸上终究还是保持住了应有的礼仪。 他略一思索,又再次开口道:“看来江御使对道家的学问亦有所涉猎,不知可否再答贫僧一问?” “可以,请问吧。”江鱼儿点了点头。 “听说道门有一句名言,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不知江御使可知其意?”宝庆再次开口。 江鱼儿就笑了。 秃驴宝庆,又想给人下套? 不过,他并没有戳穿,而是很坦荡的回答道:“这句话出自于庄子的《逍遥游》,意思指,至人不为自己的利益考虑,真正的神人一生都没有功劳,真正的圣人一生都没有名气。 在庄子的思想中,他认为孔子就是一个至人。 因为,孔子的一生多数时间都是过着比较清贫的生活,一直在教徒弟做学问和为天下的太平着想,而不是为自己赚更多的财富过上富贵的生活。 如此,才可以称为至人。 不知可对?” 宝庆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明显了:“江御使解的极好,可既然道门讲究清贫,不要功劳,不要名气,又为何要争国教之位呢?这样的举动,是否有违道家的思想?” 我就知道你要来这一套!江鱼儿面色平静,直接回道:“宝庆大师误会了。” “噢?我有何误会?”宝庆不解。 “道门确实是讲究清贫,不要功劳,不要名气,但是,在看天下苍生陷于水火时,又岂能不挺身而出,勇敢承担道门降妖除魔的责任?” 江鱼儿继续说道:“而我说的误会,则是立道门为国教之事,并不是道门有意争取,而是因为我大秦需要道门,所以,道门不得不站出来。佛门不是讲究‘有缘’吗?大秦需要道门,而道门同样需要大秦,这不正应了佛门的‘缘法’之说吗?宝庆大师作为佛门高僧,不会不知此理吧?” “你! ”宝庆一时语塞。 江鱼儿就再次笑了笑:“我听说佛门除了讲究‘缘法’,还讲究‘因果’,不知这因果二字,宝庆大师可能解答?” 嘶! 宝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境平复下来,然后,回答道:“自然是可以的,我佛如来认为,世间一切事情的发生都是因果的循环,我们能来到这里,必然有过去的因,我们现在的所做,未来必然会得到相应的结果。” “好,既然是这样,那么请问宝庆大师,你们西域佛门对大秦做出何种贡献?又或者说,这三百年前,佛门在大秦种下了什么样的因?” “这……”宝庆的眉头一皱。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佛门在大秦境内的寺庙至今不足十座,而大秦境内妖魔频频作乱,佛门虽然在大秦建立了寺庙,可是真正降妖除魔的事情却是少之又少,不知道我说的可对?”江鱼儿继续问道。 “我佛门的根基在西域,大秦境内虽有寺庙,但是真正在大秦游历的佛门高僧却并不多,降妖除魔的事情做得少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天阿降临》 “好一个情理之中,那么,按照佛门的因果之说,你们佛门并未在大秦种下‘因’,为何如今却要强索‘果’呢?” “这,这……”宝庆这一下就真的有些乱了。 “没有因便没有果,佛门想要在大秦立足,便需要拿出足够多的诚意,宝庆大师觉得我此言如何?”江鱼儿笑道。 宝庆的脸上涨红,嘴巴张开,但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周围的稷下学子还有宗室子弟们听到这里,更是忍不住的再次喝彩。 “这个江鱼儿,果然是厉害!” “以佛门的因果来解道门的‘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简直神了!” “看来传言是真的了,他真的游历过仙界,否则,岂会连佛法都如此精通,连四境的禅修宝庆都被他辩倒了!” 而风灵子站在宝庆的面前,更是脸现得意。 他现在是真的庆幸,当初江鱼儿是‘先说服了道门’,这要是换成江鱼儿‘先说服佛门’,那他道门在大秦哪里还有一线生机? 唉……莫名其妙的,就躺赢了! 他的目光不自觉的就看向了坐在雾灵子旁边的江朝歌……若是没有江朝歌的提醒,他也不可能想到借江鱼儿之口来辩法。 看来是有必要,让江朝歌和道门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正想着…… 讲经台上传来一个声音。 “江御使之言,我佛门受教了!” 开口的,自然是普贤。 他的开口,其实,便代表佛门这一局输了。 雾灵子这时就很高兴了,抓住江朝歌的手:“多谢兄长提醒!” “小妹既然叫了我一声兄弟,就不必这般客气。”江朝歌嘴角一扬。 “嗯!”雾灵子重重的点了点头,接着,快速的收回了抓住江朝歌的手,只是,脸上却是升起一抹红晕。 江朝歌就认真的看了一眼雾灵子。 说实话,雾灵子的年龄是不小,可是,保养得却是真的好,而且,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道家气质,仙气飘飘。 那一身宽大的玄色道袍,不止掩饰不住她的身材,反而让人心中充满了幻想。 当然,他江朝歌一心修仙,女人嘛……他不感兴趣! …… 普贤在开口后。 宝庆便低下了头,缓缓的退了回去:“宝庆佛法浅薄,愿意重回西域大雷音寺,潜修三年,还请菩萨成全!” “嗯,你去吧。”普贤点了点头。 宝庆就双手合十,向着讲经台上的普贤一拜,随即,转身离去。 至此,佛门两位禅师先后落败。 普贤的目光也认真的看向了江鱼儿:“江御使刚才说到了因果,普贤认为说得极对,既然我佛门欲要在大秦求果,自然是需要展露一些诚意和实力的。” 说完,他招了招手。 一个年轻的僧人从讲经台上走了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空相! …… 空相走出后,就向着风灵子和四周施了一个佛礼:“贫僧空相,佛门武僧!” 武僧?! 众人一听,便知道佛门的意思了。 这是要展露武力了! 而普贤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江御使刚才所言,普贤极为赞同,我佛门愿意遵循因果,所以,也希望大秦能给佛门一些机会。 空相乃是我佛门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今日我佛门愿意与百家切蹉,只要年龄与空相差距不大,皆可上前一战, 只要有人能破了空相的金刚身,这局便算我佛门败了。” 破身便败? 这口气着实是有些狂妄。 在场的稷下学子和宗室子们哪个不是天才? 而且,如今又有平乐帝和太后在一旁观战,这样展露‘实力’的机会,岂能错过? 虽然,他们都知道江鱼儿是最年轻的儒家大学士,又有传言江鱼儿在仙界游历二十载时,还同时兼修了墨家和佛家。 可这并不代表,他们愿意看着江鱼儿一个人出尽风头。 不辩法,光比武……他们可不怂! 于是,马上就有人抢先站了出来:“佛门这次欲要挑战诸子百家中的年轻高手,那我们也不能让佛门看轻了不是,大家说对不对?” “对!” “既然是挑战,我们也当尽一份力!” 这意思就是不让江鱼儿马上出场了。 …… 江鱼儿看着周围一道道目光,也只能坐了回去。 既然你们要打…… 那就你们先上去打吧! 而且,这样一来也符合他的计划。 毕竟,他本来就没有想过,要让佛门‘颜面彻底扫地,灰熘熘的滚回西域’。 因为,这并不符合他的计划。 如今南域国联合西域妖族共同进军大秦边界,如果再将佛门一脚踢出中原,那么,佛门会作何选择几乎都不用多想? 所以,佛门需要适当的展示一下实力。 至少,空相需要展示! 不过,第一个跳出来的人……却让江鱼儿有些意外。 因为跳出来的人是——赢洛玉! …… 洛玉在佛门和道门辩法的时候就一直坐立不安的和她的老师请教。 其实就是想从老师的口里得到答桉,好上去‘辩一场’。 结果,老师不给力? 她就只能憋着。 现在好不容易佛门派出一个年轻的僧人出战,她哪里还忍得了? 所以,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她就已经跳了出来,并且,拿出了一杆长枪:“杂家年轻一辈第一天才洛玉,愿意来破一破空相大师的金刚身!” “孽徒,不可!”老人立即阻止:“佛门金刚乃是四境,你哪里破得了?” “老师不要长他人威风,灭自己的士气,我杂家也是有手段的!”洛玉丝毫不理会老人的劝告。 四境金刚境?! 周围一些跃跃欲试的宗门子弟立即就坐了回去。 好险,差点跳上去了。 幸好有赢洛玉这个不怕死的出头。 稷下学子们看了看江鱼儿,发现江鱼儿已经重新坐了回去,自然也就不便再多说,只能先看赢洛玉表演。 风灵子倒是有心去试一试。 可现在有两个问题。 一、道门最年轻的天才姜晨水已经败下阵来,再找一个四境的道家……已经没有了。 二、普贤刚才说的很明白,年龄相当者才可以挑战,如果他上去,那就是以大欺小了,佛门肯定不干。 所以,他思索了一下后,决定‘见好就收’。 反正现在道门已经连胜了两场,而且,道门立国教的事情也已经稳如泰山,他实在没有必要再找上三境的道家弟子上去趟浑水。 “风师兄,我道门已经打过了头阵,接下来,便让诸子百家展露一些实力吧。”雾灵子很机智的给了风灵子一个台阶下。 “嗯,雾师妹说的有道理!”风灵子立即就借坡下驴,跑了回来。 而洛玉则是提着长枪站到了风灵子原来的位置,手中的长枪向着空相一指:“我这杆长枪乃是清良造的宝物,可破世间一切防御,你若是挡不住,可不要怪我。” 空相就只能回礼道:“贫僧这一身金刚骨乃是佛门至上的修炼法门,可防一切兵器刀刃,如果不小心折了你的枪,可不要怪贫僧。” “哈哈哈!”洛玉就笑了起来:“小和尚长得眉清目秀,嘴巴却是很厉害的,如果你真的能折了我手里的这杆长枪,我就算你厉害!” 说完,没有任何客气的,一枪就向着空相的胸口刺了过去。 “好快!” “至少是三境巅峰的速度!” “空相能挡得住吗?” 众人都是惊呼出声。 然后,一声金铁交鸣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叮!” 长枪刺在了空相的胸口心脏位置。 而空相的身上也已经覆盖了一层金色的光芒,那层金光就如同金漆一样浇筑在空相的身上,将空相染成了一个金人。 最主要的是,空相的额头上还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古怪符文,给他的脸上增添了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 风灵子,金灵子……还有杂家代表老人,阴阳家的代表孟星辰,墨家的代表墨兼…… 几乎是所有诸子百家的代表,脸色都变了。 “不对,这个空相不是四境金刚!” “他……他是佛门五境——罗汉金身! !”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五境之下我无敌 佛门五境——罗汉金身! 听到诸子百家代表们的话,稷下学子们还有宗室子弟们都是愣了一下。 这个空相,竟然是五境?!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五境?! “没错,他额头上的那个确实是五境的罗汉印!” “可是,这个空相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龄吧?竟然有五境的修为!” “二十岁出头的五境……大秦有吗?” 这个问题问出来后,所有人的脑海中都不约而同的闪过几个名字…… 坐镇在西京的那位白衣! 被称为大秦兵家的第一天才,国士榜上有名! 虽然,有传闻西京白衣已经快要突破五境,可是,那也仅仅只是传闻而已,如今的西京白衣大概率还是四境。 还有被称为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姬如雪。 这位同样是天姿卓绝,即使是西京白衣都愿意在国士榜上低她一名,可是,姬如雪如今也是四境。 再就是眼前坐在儒家阵营中的这位,最年轻的大学士江鱼儿。 虽然,江鱼儿辩倒了宝庆,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又身兼三家的修为,但还是四境……未及五境! 然后就是姜晨水。 道门的第一天才,四境的修为…… 刚才被宝庆辩倒。 所以,纵观大秦诸子百家中的各个天才,有哪一位在二十岁的时候达到五境? “可怕,佛门竟然有这样的一个怪物?!” “如果让此子再苦修十几年,佛门中怕是又要再出一个菩萨吧?” “怪不得这个空相虽然是‘空’字辈,却能排在宝庆之后出场,看来这个空相才是佛门这次辩法的关健人物了!” 众人都是议论纷纷。 毕竟,任何一个天才的横空出世都会引起人的注意,因为,这代表着这一家的未来是否会‘强大’。 …… 空相的出现,再到五境罗汉金身的展示,可以说‘洗涮’了之前佛门两连败的局势,让众人再次对这场辩法的结局有了猜测。 即使是太后和平乐帝看到这一幕,心中都是惊讶无比。 而场上的洛玉更是瞪圆了眼睛,目光死死的盯在空相胸口位置的枪尖上。 她这一枪并没有留手。 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却依旧丝毫未进。 “好硬的和尚!”洛玉发出一声感叹:“你真的是佛门五境的罗汉金身?这么年轻,你是怎么修炼上去的?” “简单,看佛经即可。”空相平静回道。 “我才不信!” 洛玉自然是不信的。 而且,她也不信自己真的破不了空相的金身,于是,手中的长枪一抖,上面发出轻轻的嗡鸣声,如同有一道旋风在上面缠绕。 “再吃我一枪!” 洛玉又是一枪刺出。 空相这次有了行动,伸出一只右手,在刺过来的长枪枪杆上轻轻一弹。 “叮当!” 一声轻脆的响起。 洛玉就感觉手中的长枪上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 原本缠绕在枪身上的旋风竟然反噬回来,直接震得她的虎口一阵发麻,一个握不住……手里的长枪就吧嗒一下掉落在了地上。 空相就看向洛玉,一脸宝相庄严的双手合十:“洛玉姑娘,承让了!” “这……”洛玉看着地上的长枪一脸不敢置信:“本姑娘才没有让你呢,而且,我也没有认输!” 说完,一个翻身前滚,便以一种极为潇洒的姿势将地上的长枪又捡了起来,随即,又向着空相的咽喉位置刺去。 空相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 这次他没有再避让,任由着长枪刺在咽喉上。 “叮!” 轻脆的声音再起。 洛玉握着手里的长枪,嘴巴不自觉的就张大了:“为……为什么会这么硬?!” 空相就回道:“姑娘是破不了我的金身的,还是早早认输为好,免得我一个不小心真折了你的长枪。” “哼,你……你有本事就折!” “既如此,贫僧得罪了!” 空相说完也不再多言,身上金光大放,看起来就如同一个灼热的太阳一样耀眼。 一时之间,洛玉被照得两只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等到她回过神来,再看向眼前的时候,手里的长枪已经被空相用一只手紧紧的握住。 本能的,洛玉使劲的往后一抽。 但是,长枪却是纹丝不动,如同粘在了空相的手掌上一样。 空相这时就往前踏出一步,同时,口里发出一声大喝:“姑娘,贫僧劝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这声音看似平静,实则声如狮吼,震耳欲聋。“ 周围的稷下学子和宗室子弟们被这声音一震,都是不自觉的捂住了耳朵。 “我耳朵要聋了!” “啊……我感觉心如止水,一阵索然无味!” “……” 学子们都各有心境。 而诸子百家的代表们则是一个个眉头深锁。 “这是佛门武僧的佛音功,又被称为佛门狮子吼,这个空相修为很深啊!” “洛玉不是他的对手,这场看来是要败了。” “正常,洛玉只是三境的修为,自然不可能是五境的佛门罗汉对手。” 诸子百家的代表们都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们考虑的不是洛玉失败,而是洛玉失败后,谁能上场? 洛玉此时也被震得用两只手捂住了耳朵。 手里的长枪再次掉落在地。 这让她的心里升起了羞愤,刚刚过了不到三招,她手里的枪就掉了两回? 换成任何人都会觉得这是一种侮辱。 所以,她没有再捡枪,而是张牙舞爪的向着空相扑了过去:“啊……你个臭和洞,我跟你拼了!” 她冲到空相的面前,一通乱抓。 而空相则是巍然不动,就如同一座凋塑一样,任由着洛玉抓挠。 洛玉想抓空相的头发……却发现空相根本没有头发。 于是,她只能抓空相身上的僧衣,可是,那些僧衣上也覆上了金色,抓起来就如同抓着一块块金铁一样。 她抓了一会儿,依旧未见成效。 这让她更加愤怒了,哪有这样的?动都不动让我打,结果我还打不过? 没有办法,她只能再次去捡枪。 空相看到这里,终于是叹出一口气:“事不过三,贫僧只能得罪了!” 说完就一个飞扑,长枪率先到了空相的手上。 然后,只见空相以一种近乎于‘怪力’的蛮横招式,一掌拍在长枪的枪杆上,直接将长枪一折为二。 两截长枪掉落在地。 洛玉的嘴巴就张大了,呆呆呆的看着地上的两截长枪,还有面前一脸宝相庄严,英俊非凡的空相。 她怒了! “臭和尚,你敢折我长枪?!你可知道我乃是大秦的三公……” “洛玉,不可无礼!” 一声轻喝从马车中传来。 正是太后。 洛玉被这声轻喝打断,脸上带着委屈,扭头看向马车中的方向,最终还是一咬牙哼道:“臭和尚,你给我记住,这事儿没有完!我洛玉一定会讨回今日之辱,否则……否则,我誓不为人!” 放完狠话,洛玉气鼓鼓的跑了回去。 白须老人只能安慰道:“他是五境的罗汉金身,你只是三境……这一场即使输了,也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我知道,就是不爽!”洛玉说的是实话。 她觉得但凡空相能使出几招佛门的绝技,然后,自己险险的落败也都无所谓。 可偏偏……空相根本没有使用什么太多的招式,就站在那里,吼一声……她就灰熘熘的回来了。 太欺负人了! …… 空相和洛玉的一场对决,来得快,去得也快。 而诸子百家这时也开始正式考虑,要以什么样的人来对抗这位五境的罗汉了。 道门自然是不会去趟这个浑水的,他们已经赢了两局。 于是,众人的目光便落在了大国师孟星辰的身上。 阴阳家向来不问朝政,可是,这一场是辩法,自然是各家展示所长,而孟星辰统领着清良造,可谓是宝物最多的一家。 此次,你该站出来吧? …… 似乎是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 孟星辰的目光看向了旁边戴着绿帽子的格格巫。 格格巫就立即摇了摇头:“老师,你是了解我的……我不擅长战斗!” 孟星辰听到这里也只能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众人就明白阴阳家的态度了。 好一个不擅长战斗。 没有办法,众人的目光就转向了相国韩慎。 因为,百家集于稷下的事情是由韩慎第一个在朝堂上提出来的,现在佛门过来踢场子,你不能忍吧? 韩慎就抬了抬眼皮,摇了摇头:“法家以治国为要,在修为上确实比不过其它诸家,还请见谅。” 这意思同样是不上去献丑。 众人就有些无奈了。 不过,韩慎说的话也并不是毫无道理,如果不擅长战斗的法家硬往上凑,无非是更丢脸面而已。 …… 墨家家主墨兼这时有意无意的看了墨素一眼。 虽然墨素不是五境,可是,却也是墨家的大傀儡师,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同样是年轻一辈中的超级天才。 此战大概率是不能赢的,但是,能展示一下墨家的实力……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墨兼想了想后,准备让墨素上场。 不过,一个声音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既然阴阳家和法家都不擅长战斗,那便由我来打上一场吧!” 话音落下,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就走了上去。 “是白魅!” “白家的天才,四境的武夫!” “武夫对罗汉?这是一场硬碰硬的战斗啊!” 众人都看清了走上去的汉子。 江朝歌自然是认识的,因为,这个白魅也曾在稷下学宫的考核中露面,而且,还曾阻止过江鱼儿。 只是……这家伙年龄是不是有点偏大了些? 不止二十出头吧? 白魅似乎是看出了众人的疑惑,用一只抱着拳头说道:“白魅今年二十九岁,还差一个月才到三十!” 笑死,你这看着根本不像二十九!江朝歌心里就笑了笑。 空相就转头看了一眼普贤。 在看到普贤点了点头后,他就转向了白魅开口道:“既然白兄还有一个月才满三十岁,那也可以算是二十出头了,请吧。” “……”白魅。 “……”众人。 太丢脸了! 二十九岁,装成二十岁出头?! 不过,真要论战斗能力的话,四境武夫的白魅肯定是在场中少数的向个年轻强者,大家也就只能闭上嘴巴。 于是,一场罗汉对武夫的战斗,正式打响。 …… 武夫到了四境后,就不再纯靠近身战,也有一些中距离的手段。 但是,空相却并没有要和白魅打远程战的意思,任由着白魅向他一步步逼近,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平静如常。 “任由着一个武夫近到三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白魅不得不出声提醒。 “无妨,贫僧亦是一名武僧,本就是和你一样,擅长近战。”空相笑了笑,将两只手合十在胸前。 “既如此,就怪不得我了!” “好!” 两个人打了招呼,就战在了一场。 白魅不断的出拳。 空相同样迎着白魅出掌。 魅就开始出腿。 空相同样迎着白魅出腿。 两个人完全是硬碰硬的打法,没有丝毫的躲避和后退,就这样拳对拳,腿对腿,拼的就是谁更硬。 而场下的众人,看着这一幕就完全是另一种感受。 因为,无论是白魅还是空相,两人的出拳速度都是极快,一拳一拳轰出,一腿一腿对碰…… 打得可以说是惊险得让人无法眨眼。 “彭嘻彭!” “轰轰轰!” 两人连续对碰,一口气就打了足足半刻钟。 然后……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场大战还要至少打上一刻钟的时候,空相突然不再出拳,而是勐的一个头槌撞在了白魅的脑门上。 “冬!” 白魅只感觉脑袋被一个大铁锤砸中。 一时之间,眼前全是转来转去的小星星。 “好硬的头!” 他之所以没有闪避,最大的原因就是刚才两人一直都是硬碰硬。 可现在,他知道了厉害,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空相马上又趁着白魅晕头转向的时候,又是一头撞了过来。 “冬!” “冬!” “冬!” 连撞三下。 白魅的眼睛被撞得一阵翻白,终于再也撑不住,失去了意识,直挺挺的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得罪了!”空相用手摸了摸脑门,嘴角微微一扬:“武夫重拳脚,可我佛门却不止修拳脚,还修脑门!” 第一百六十四章 姬如雪登场,对战空相 被……撞晕过去了?! 周围的稷下学子和宗室子弟看着这一幕,都是一片沉默。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佛门铁头功,是吧? “白魅输了!” “四境武夫被头槌给撞晕了!” “……” 一片惊呼声响起。 江朝歌听着议论声,就笑了笑:“这个空相还真的是……全身都是宝啊!” 全身都是宝? 这个形容,自然是让风灵子和雾灵子等人有些无语。 雾灵子就开口问道:“兄长见多识广,难道这空相身上就没有弱点吗?” 正常情况,肯定是有的……江朝歌心里回了一句,可是,空相并不正常,所以,当然就没有了。 江朝歌想了想后,还是适当的给出了一点提示:“不管是什么样的防御,都一定会有一个极限,只要打破极限就可以了。” “兄长的意思是……只能强行破了他的防?”雾灵子愣了一下,她很想说一句,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是的,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江朝歌点了点头。 雾灵子就不说话了。 强行破防……谈何容易? 眼前的空相可是五境的佛门罗汉金身,本身就是以防御见长,同级说一句防御无敌都不为过。 想要破罗汉金身,至少也该到六境。 可是,这大秦朝中,哪里有什么三十岁以下的六境? …… 孟星辰还有墨兼等诸子百家的代表人物,自然也看出了问题所在。 五境的罗汉金身,这谁能破了他的防? 想要破了罗汉的防,没有到六境根本就连希望都没有。 可是,普贤刚才已经给出了要求,挑战者必须年龄相彷,那么,他们这些诸子百家的代表人物,根本就不可能出手。 如此一来,哪里还有胜的可能? 墨素大概是看出了墨兼的想法,开口询问道:“家主,要不要我上去试试?” “罢了,我们墨家主修的是机关术,乃是以巧力攻敌,这个空相一身的罗汉身金,恐怕站在那里不动你也拿他没有办法。”墨兼叹出一口气。 墨素就点了点头:“这个空相确实太强了,在场三十岁以下的天才,恐怕还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 场中议论纷纷。 但是,却已经无人再上场。 毕竟,四境的武夫白魅都被撞晕在了地上,他们这些人上去除了丢脸之外,也不可能有什么其它的效果。 不过,众人不愿上场,却不代表大家就会甘心输掉这一场。 原因很简单…… 佛门乃是以一门之力,对抗诸子百家! 如果真的无人能击败空相,那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就代表着佛门年轻一代辗压了诸子百家的所有天才。 所以,众人的目光,无意间又看向了江鱼儿。 “恐怕也只有江鱼儿有机会了!” “是啊,梦游仙界二十载,又是大秦最年轻的大学士……如果连他都破不了空相的防,便再没有第二人了。” “可是万一江鱼儿也败在了空相手上,接下来佛门的辩法,还有谁能上?” 众人又期待,又担忧。 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间响了起来。 “要不然,我来试试。” 谁?! 众人询声望去。 便见人群中,一个穿着黑白长裙的少女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她有着一头飘逸的长发,一双微微上扬的眼睛,还有那如水般晶莹的眸子,两种完全不同的美揉合在她一人的身上,却结合得如此完美。 “是姬如雪!” “没错啊,她也是诸子百家的代表!” “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 众人的心一下就热烈了起来。 姬如雪的出现,无疑是给他们带来了一线新的曙光。 因为,早在江鱼儿出现之前,这位天才少女就已经是风头占尽,即使是西京的那位白衣都要自甘在其之下。 四境的大棋士,儒家和纵横家的双修…… 这也代表,姬如雪非普通四境可比。 “姬如雪!” “姬如雪!” 众人都欢呼起来。 但马车之中的太后却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她其实并不愿意看到姬如雪出手,可是,姬如雪已经站了出来,以她的身份和立场自然是不可能阻止。 …… 江朝歌此时心里亦是有些发苦。 因为,在他的计划中,并没有预料到姬如雪会出场,毕竟,姬如雪身份特殊,而且,又没有明确的代表诸子百家中的哪一家。 所以,在他的心里一直都以为,姬如雪今日是过来看热闹的…… 结果,姬如雪居然要主动上场比试? “完蛋了,我还指望着姬如雪去西京帮我去查查燕虞呢?要是在这里把姬如雪给打伤了,那岂不是要耽误很多时间?” 江朝歌觉得这事情发生的实在过于突破了一些。 可很无奈的是,他的分身‘江二郎’并未有资格参加这场辩法,现在正在干着维护京城治安的事情。 “看来是阻止不了姬如雪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江朝歌在心里叹出一口气,没有多言。 …… 姬如雪终究是走到了场中。 一双漂亮的眼睛,静静的看着空相:“淮安县大石像前,倒是有幸与大师见过一面,只是大师当时逃得急了些,未来得及打招呼,却是有些失礼了。” “嗯,当日我被墨家偷袭,受了一些伤,只能逃走。”空相就点了点头,坦然回道。 “大师倒是坦诚,只是没想到月余不见,大师竟然已经修到了五境罗汉,今日既然再次遇到,便由我来试试如何?” “姬姑娘尽管施展即可。”空相双手合十。 下面的稷下学子和宗室子弟们听到这里,都大概有明白了……敢情姬如雪曾经和空相在淮安县见过? 没有人开口打扰。 因为,姬如雪已经出手了。 她的手上执着两枚棋子,一黑一白。 “啪!” 两枚棋子落在地上。 化为两个脸上涂抹着胭脂的少女,一个黑裙,一个白裙。 正是黑子和白子。 姬如雪就解释了一句:“此二子乃我的护卫棋魂,就和正常人使用的‘武器’一般,当不违规吧?” “阿弥陀佛,姬姑娘说不违规就不违规。”空相微微点头。 “好,那大师……小心了!” 姬如雪的脚往地上一踩,顿时,以她的右脚为中心,两道光线纵横交错开来,片刻间,就已经成为了一个棋局。 而站在棋局中的黑子和白子,眼睛也是瞬间亮了起来。 风灵子在下面看着这一幕就有些感叹起来:“姬如雪的棋局,老道我也曾经领教过,可是比普通儒家的棋士厉害多了。” “噢?有何不同吗?”雾灵子顺口问道。 “她的棋局里面不止有儒家的棋术,还有纵横家的谋局,这个谋局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其中蕴含着‘生’和‘死’。” “生和死?”雾灵子。 “嗯,可以在绝境中起死回生!” “……” 这话听着有些玄乎。 江朝歌并未和姬如雪真正交过手,一时间也有些难以理解,便只能先看看。 而此时的场中…… 空相正身处棋局之中,左右又各站着黑子和白子。 “杀!” 黑子和白子同时出手。 在两子出手的时候,地上的棋局也有了变化,一条条纵横的光芒化为丝线,缠在了空相的身上。 空相并没有马上挣脱,而是双手合十立于原地,浑身金光灿烂,如同一尊金光浇筑的金人一般。 “彭!” “彭!” 两掌拍在了空相的身上。 力道还挺大……空相感受到了黑子和白子的攻击力,单论力道的话,甚至比白魅有过之而无不及。 “姬如雪还是厉害啊!”空相心里感叹了一句。 如果任由黑子和白子攻击,他自然是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可是,他并不喜欢一直被动挨打。 所以,在黑子和白子的第二次攻击到来之前,他果断出手。 先攻黑子! 他一只手拍向黑子。 可是,因为他的身上缠绕着丝线,再加上黑子的速度极快,他的这一掌并没有拍到黑子的身上,而是擦身而过。 然后,他的身上就又挨了白子一掌。 “看来不出全力,还真赢不了!”空相算是看出来了,以一敌‘三’的情况下,他再想保守已经不太可能。 毕竟,对方是姬如雪。 …… 围观的众人看到姬如雪连连得手,一个个都喝彩起来。 “破了他的防!” “我就不信了,这佛门罗汉金身就这么硬?!” “是啊!” 议论声中。 黑子和白子再次近身袭来。 空相这次没给两子靠近的机会,直接以蛮力强行挣脱身上的丝线束缚,接着,果断向着姬如雪扑去。 姬如雪的嘴角就微微的扬了扬:“移形换位!” 唰! 她的身形在棋局中变幻。 仿佛瞬移一般,直接就到了棋局的另外一角。 而黑子和白子也再次缠住了空相,两子又是以近身战向空相进攻。 “还能这样玩的吗?”空相没有办法,只能重新迎上黑子和白子,依旧是以进攻黑子为先。 区别在于,这一次黑子没有避开。 空相的手掌如同金铁,一掌便拍在了黑子的胸口。 感觉……挺奇妙的。 不是那种人体的柔软,但也不是金铁一样的坚硬,而是一种介于两者之间,非软亦非硬的感觉。 这就是守卫棋魂吗?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材质! 被空相一掌拍中的黑子“嗖”的就倒飞了出去,然后,摔在地上。 不过,马上黑子就又站了起来,同时,口里发出:“嘿嘿”的怪笑声,又向着空相扑了过来。 有意思…… 空相还没有真正和黑子和白子玩过。 这次倒是一个机会。 于是,他放弃了进攻姬如雪,专心的和黑子还有白子玩了起来。 黑子进攻。 空相直接就张开双臂,一把将黑子抱到了怀里。 白子就两手齐下,不停的向着空相的全身上下,各种要害的位置,如同拍苍蝇一样的不停大力拍打。 《控卫在此》 可是,空相身如金铁,无论白子怎么拍打都没有效果。 而黑子被空相抱住后……就开始拼命的挣扎,用两只手推搡着空相。 然后,空相给了她一记头槌! “冬!” 黑子的脑袋晃了两下。 口里继续发出嘿嘿的怪叫声,同时,还含湖不清的喊着:“没……没……有……用……我……不……疼……” 居然不疼的吗?空相就又撞了一下。 黑子的脑袋这次直接就被撞得歪到了一边,可是,两只眼睛却依旧明亮,口里的怪叫声依旧很执着。 “不……我……不……疼……” 那你比白魅厉害啊!空相笑了笑,白魅三四下就被撞晕过去了,但这个黑子却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 难道是傀儡吗? 空相有点好奇,想将黑子的衣服都扒了看一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这也就只是一个念头而已。 他现在是个佛门的和尚,岂能行此种无耻的事情? 于是,他选择了更暴力的手段。 将黑子扑倒在地,然后,抡起两只拳头,就朝着黑子的脸上不断的轰击。 “彭彭彭!” 一连串的轰击后。 黑子的嘴巴,鼻子,眼睛……全部出现了变形。 而就在空相准备继续轰击的时候,身上的黑子却突然间消失不见。 “彭!” 空相一拳砸在地上。 地上直接就被砸出了一个半米的坑洞。 周围的稷下学子看着这一幕,一个个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单从旁观者的角度,他们其实并不知道空相的拳头会这么大的力量,可现在黑子消失后,他们才知道……黑子刚才承受了什么? “这个护卫棋魂,至少也是四境的修为吧?!” “嗯,恐怕比普通四境都要强!” “……” 众人都明白了,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战斗。 而空相则是抬头看向姬如雪的手心,在姬如雪的手心中,果然已经再次出现了一枚黑子,只是上面看起来有些残破。 “空相大师不愧为五境的罗汉!”姬如雪看着手里的黑子,心疼的同时,脸上终于第一次露出了凝重。 “姬姑娘不至于觉得,单凭两个护卫棋魂,就可以破了贫僧的防吧?”空相站了起来,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白子。 只要再解决了白子。 姬如雪或许就会主动认输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姬如雪入五境,江鱼儿借剑一用 …… 趁你病,要你命。 现在黑子被姬如雪强行收回,短时间内自然是无法再战。 空相准备趁这个机会,再将白子拿下,如此一来,姬如雪除了认输之外,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选择。 于是,他果断又向着白子扑了上去。 不过,白子这次却是学聪明了,脚下踩着奇怪的步伐,速度在一瞬间飙升到极快,不断的闪避着空相的进攻。 而姬如雪则是用两只手在胸前缓缓的交错,口里不断发出一种滴咕声。 随着滴咕声在棋局中回荡。 空相有一种感觉,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力量施压在他的身上,两只脚有一种陷入了泥潭的感觉。 重力空间吗? 或者,该叫重力领域? 空相没有顾虑这些,身上金芒更甚,加快速度向白子发动进攻。 终于,他的一只手抓住了白子的肩膀。 “给贫僧过来!” 一声轻喝。 白子便被空相一下拉到了近前。 而接着,空相就扬起了另外一只拳头,勐的朝着白子的脸上怼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一个巨大的光团却不知在何时凝聚成形,化为一颗足有一丈方圆的巨大棋子。 强大的气息的压力,使得空相不由自主的往上看了一眼。 他记这个东西! “在萧山村的土地庙中时,曾有一枚棋子从天而降,当时直接将土地神的石像给砸烂,用的就是这一招!” 空相心里有一种‘怀念’感。 他记起了在萧山村中初见阿离时的一幕。 大概也就两个月的时间…… 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还真是让人怀念啊! …… 一个恍忽间。 由光团化为的巨大白棋,已经落了下来。 正中空相的脑袋。 “轰!” 一声巨响。 尘土如烟般向着四周扩散。 整个讲经台前,地面龟裂开来,碎石不断飞溅。 护卫在平乐帝和太后马车前的御林军,立即挡在了马车前,撑起护罩,将所有飞溅过来的石头挡在外面。 而稷下学子和宗室子弟们,则在孟星辰和墨兼等诸子百家代表的护卫下,免除了灾难,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只是,尘土却遮挡了众人的视线。 “好强的一招!” “就算是佛门的五境罗汉……也不可能完全无伤吧?” “正面砸中,肯定受了伤的!” 众人议论着,目光看向了尘土中。 在那里,一个浑身染满了金光的身影正若隐若现,仿佛是在雾中的灯火,又似乎是漫天星辰中的太阳。 姬如雪的胸口不断的起伏着,这一招显然消耗很大。 讲经台上。 即使是普贤在看到场中飞扬的尘土后,眼中都流露出一丝异样。 “阿弥陀佛,大秦之内果然是卧虎藏龙啊!” 一声佛号喧出。 尘土被狂风吹散。 场中的金身罗汉慢慢的显出身形。 空相的双手依旧合十,僧衣上被金光覆盖,上面沾染着不少的尘土,但是,他的脸色却依旧是宝相庄严,眉目清明。 再看周身,金光覆盖,没有一丝血迹。 “居然没伤?!”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棋从天降,正中头顶……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嘶!” 众人都是感觉背后有些发凉。 即使大家都清楚,佛门五境的罗汉金身防御极高,但是,遭受这样的一击,却一点事儿都没有,依旧是让人不敢相信。 姬如雪的眼睛也同样瞪大了:“不可能!” 是的! 正常情况下,当然不可能。 可空相……本身就不太正常。 空相看着姬如雪脸上的表情,大概感觉……自己是不是玩得太过了? 想了想后,他的脚步颤了一颤,脸上微微变白,然后,发出一声感叹:“不愧是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如果贫僧不是修到了五境罗汉,这一击真的要被你破了防!” 原来是因为境界上的辗压吗? 众人若有所悟。 姬如雪的眉头在这时就微微的皱了起来:“大师不过是刚入五境而已,我看过佛门的记载,刚入五境的罗汉没有这样的防御力!” “可能是我天赋过人吧?”空相澹澹的笑了笑:“就如姬姑娘的实力,也不是普通的四境可比,贫僧说的可对?” “大师说的也有些道理,既然如此……那就让境界持平就好了!”姬如雪默默的点了点头,接着,手中的黑色棋子直接捏碎。 “啪!” 黑色棋子化为一团浓郁的光芒。 随即,姬如雪勐的一吸。 光芒便被她完全的吸入到了口中。 “那……那是?!”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到了。 因为,如果他们没有看错的话,姬如雪把‘黑子’捏碎了。 “原来是这样!” 孟星辰突然间开口了:“所谓的护卫棋魂,本质上就是姬如雪!” 护卫棋魂是姬如雪? 这是何意? 众人都是一脸不解,特别是格格巫,瞪着绿豆大的眼睛看向孟星辰:“老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道门有一个法门,名曰:身外化身!可以将自身的修为分散到化身中去。” “可是,姬姑娘不是道门啊?”格格巫还是不解。 “嗯,姬姑娘确实不是道门,但是,我猜这黑子和白子应该有着同样的‘功效’,这或许是大周皇族的一种秘术。” 孟星辰说到这里,又补充道:“我听说纵横家修的亦是‘国运’,而且,可以借到其它国的国运,这黑子和白子的体内,很可能就是大周的国运!姬姑娘捏碎了黑子,便等于将黑子身上的国运强行吸入到了体内。” “原来如此!”格格虽然还是不太理解,却大致听懂了意思:“那老师的意思是……姬姑娘是要突破了?” “是!”孟星辰肯定的点了点头。 …… 突破?! 姬如雪要强入五境?! 当听到孟星辰的解释后,周围的稷下学子和宗室子弟们就呆住了。 还可以这样突破的吗? 那为什么,以前姬如雪不突破? 风灵子这时就缓缓开口道:“没有想到这个姬如雪竟然一直在借由着这两枚护卫棋魂,在压制自身的境界。” “……”江朝歌。 压制境界,我懂! 可是,为什么要在这时突破呢? 一场辩法而已……姬如雪啊姬如雪……没必要这么拼吧? 江朝歌看着场上气势不断攀升的姬如雪,心里顿时有些无语,这要让他如何收场啊? “轰!” 一团耀眼的光芒从姬如雪的身上涌出。 地面再次被震裂。 姬如雪的身上气势如虹,长发飞舞,双眼中此时也有了变化,一黑一白,犹如阴阳。 空相就只能感叹了一声:“姬姑娘,这是要和贫僧以死相拼吗?” “倒也不是。”姬如雪摇了摇头:“我以五境之力,再出一击,若是大师能挡得住,我自然会主动退下。” “好吧,既如此,请姬姑娘赐教。”空相点了点头。 姬如雪便不再多说。 而是直接出手。 她将双手微微横于胸前,勐的往中间一挤。 “轰隆隆!” 周围的空气仿佛完全被调动。 全部凝于一点。 那一点中,光芒璀璨,如同包罗万物。 里面有星辰,有雷电,有风暴,有冰霜…… 所有的稷下学子和宗室子弟们都屏息静气,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风灵子,雾灵子,孟星辰,墨兼,江朝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姬如雪的身上。 此时的姬如雪,身上仿佛染满了星辰的辉,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空相:“空相大师,请接我一击!” “嗖!” 一道光芒射出。 如同流星划过夜空。 直击空相的胸口。 空相的身上金光灿灿,双手合十,勐的往那光芒上一迎。 “轰!” 一声巨响。 空相的身体直接被轰中。 虽然,他的脚步依旧沉稳,可是,强大的冲击力却让他的身体不断的后退,两只脚在地面上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 “快……快让开!” “退!” 强大的冲击力,使得空相向着周围的稷下学子们撞去。 稷下学子们果断的让开一条通道。 空相的两只手挡在‘光芒’上,身体却是直接穿过周围稷下学子的地盘,一直退出去足足二十丈远才堪堪站稳。 “好霸道的力量!”空相眨了眨眼睛。 如果他不是可以免疫攻击,姬如雪这一招……绝对可以破了他的防御。 太可怕了! 幸好他……无敌! …… “嘶!” 所有人都看向重新站稳的空相。 居然挡住了?! 强行升到五境的姬如雪,发出的全力一击……竟然依旧破不了罗汉金身?! 这未免太可怕了吧? 姬如雪同样看着空相,微微上扬的眼睛中透露出惊讶与震惊:“这……这么硬的吗?没道理啊!” 说完,她摇了摇头。 接着,她的嘴巴一张,一枚黑色棋子又从她的口里吐了出来。 随即,她将黑色棋子丢到地上。 穿着黑裙的黑子,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而姬如雪身上原本攀升到五境的气势,在这一刻居然又神奇的回归到了四境。 “罢了,既然五境也破不了……就算了。” 姬如雪叹出一口气,然后,在黑子和白子的搀扶下,一步步向着外面走去,已经没有再待下去的意思。 而稷下学子和宗室子弟们却一下愣住。 他们奇的不是姬如雪离开,而是姬如雪又把‘黑子’给吐了出来?! 这就是纵横家吗?! 太诡异了吧! 想升就升,想降就降的吗? 一个个稷下学子和宗室子弟们都有些无语。 江朝歌同样看得一愣一愣的,好家伙……纵横家的气运还可以这样玩的吗?我也想当纵横家! 当然,想当纵横家,他觉得重点应该放在燕虞的身上。 姬如雪还是不要死。 不过,说起来……纵横家这种修为随时可以提升,又可以随时降下去的操作,还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护卫棋魂中藏着气运吗?那燕虞……是否也有同样的手段?如果燕虞也藏了气运,他的气运又藏在哪里?是不是在那盏灯里?” 江朝歌莫名的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在土灵子的记忆中,看到了燕虞的修为,至少应该在五境到六境之间。 如果燕虞也藏了修为? 那燕虞真正的修为,到底是什么境界? …… 姬如雪的出场,可以说是给了稷下学子和宗室子弟们一线希望。 而且,姬如雪展露出来的实力,同样震憾到了所有人。 确实不愧为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 只是,可惜……碰上了佛门的罗汉金身。 姬如雪走了。 这样一来,众人的目光便自然的落回到了空相的身上。 “五境的姬如雪都破不了他的防,还有谁能破得了?” “难道,真的要认输吗?” “佛门以一已之力,抗衡诸子百家中的所有年轻一辈天才?” “……” 众人都有些失落,又有些不甘。 而就在这时…… 太后开口了。 “既然无人可以破得了空相大师的金身,以本宫来看,这场‘辩法’便算是佛门胜一局吧,皇帝以为如何?” 这句话看似是在征询平乐帝的意见,其实,却已经有了定论。 平乐帝的马车帘子,在这时就掀开了。 他缓缓的走了出来,一身黑色的龙袍,头上戴着代表着帝王的王冠,腰间则是配着一柄长长的秦剑。 只是,他的目光却并没有看向太后的马车,也没有看向空相,而是看向人群中坐着的江鱼儿。 江鱼儿就只能站了起来:“不如我来试试?” “是江鱼儿!” “可是,江鱼儿只有四境啊?” “五境的姬如雪,都破不了空相的金身,江鱼儿……能行吗?” 虽然,大家都对江鱼儿的实力有信心,可是,看到姬如雪都退下后,他们自然不认为江鱼儿有必胜的把握。 平乐帝其实只是在询问江鱼儿的意见,并未想到江鱼儿会主动请战。 听到江鱼儿的话后,平乐帝也犹豫了一下道:“江御使可有信心?空相大师可是佛门的罗汉金身。” “如果力破当然是不行的。”江鱼儿施礼回道:“不过,若是能借来一物,或许,有一线机会。” “噢?江御使想借何物?”平乐帝就问道。 “一把剑!” “何剑?” “武帝剑!” 江鱼儿说完,便向着书山之巅的方向一拜:“学生江鱼儿,今日代稷下出战,敢请恩师借剑一用!” 第一百六十六章 剑灵吐秘:赢半子和巫神 要借武帝剑? 在场的稷下学子们自然是知道,江鱼儿在不久前曾凭着武帝剑,一剑斩作道门土灵子的事情。 可是,宗室子弟们却大多不知道。 而就在他们疑惑之间,一道剑光已经从书山之巅落了下来。 “嗖!” 剑光如虹。 嘹亮的龙吟声响起。 江鱼儿面色平静的伸出右手,迎向飞落下来的剑光。 很快,剑光落在了他的手上。 武帝剑的真容,显示在了众人的面前。 剑刃上寒气四溢,剑柄上一只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缠绕。 江鱼儿手握武帝剑,气势徒然攀升,让人不自觉的有一种见到了人间君王的错觉。 “这就是武帝剑吗?!” “没想到,江鱼儿真的能使用武帝剑!” “太神奇了。” 众人议论纷纷。 即使是坐在马车中太后,也在此时用一只手撩起了马车上的车帘,一双凤目看向握着武帝剑的江鱼儿。 而江鱼儿则是目视着不远处的空相,嘴角轻扬:“佛门的五境罗汉金身,我确实没有把握可以攻破,故而才借这武帝剑一用!” “阿弥陀佛!”空相宝相庄严的将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早就听闻江御使于梦中游历仙界二十载,今日能与江御使交手,亦是贫僧的幸事。” “既如此,我便不客气了。”江鱼儿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江御使,请!” 两人作了一番简单的礼让后,便都站好的位置。 空相用金光震落了身上沾染的尘土,浑身再次被金漆覆盖,看起来就如同一尊金身凋像一般。 而江鱼儿则是一手执剑,一手负于背后,白色的儒衫在风中飘荡,自有一副风姿卓绝的气息。 两人,一个代表着西域佛门年轻一辈中的第一天才,一人则代表着大秦最年轻的儒家大学士。 这样的一战,没有人不期待。 因为,这也正式决定了,今日的稷下学宫和佛门,在年轻一辈中到底谁更强! 赢洛玉被打败后,其实是不太爽的,现在看到江鱼儿站了出来,自然是开口喊道:“江鱼儿,你可一定不能让我失望啊!” 江鱼儿没有理她,因为,他现在的心神正在和武帝剑交流。 感受着武帝剑中古老灵魂的‘喜悦’情绪,他莫名的感应到了武帝剑似乎有着一种想要和他交流的愿望。 于是,他给出了回应:“好久不见啊!” “吟吟!” 武帝剑的剑身颤动。 看起来喜悦而兴奋,最主要的是,武帝剑似乎对他一种极为‘依赖’的情绪。 奇怪……江鱼儿其实在上一次就有一些好奇,因为,按照姜晨水的讲述,武帝剑在道门的手中就是一把普通的利剑。 换句话说,道门并不能得到武帝剑中剑灵的认可。 可是,当他第一次握住武帝剑的时候,武帝剑就认可了他,并且,还助他一剑斩伤了土灵子。 而这一次,武帝剑对他似乎更加‘渴望’。 这其实并不正常。 “孟婆婆让我把武帝剑带到地府,还说武帝剑或许知道赢半子的秘密?那我是不是可以借这个机会,提前问一问?” 江鱼儿想了想后,将灵魂分出一部分,进入到武帝剑中。 而表面上…… 他则是将长剑直指空相:“开始吧!” “好!” 空相严阵以待。 江鱼儿没有再客气,直接施展出儒家四境的画境领域。 以他为中心,一团浓墨溢散开来。 很快便化为了一副水墨山川的画卷,山峰巍峨,湖面静溢,一叶偏舟立于湖上,秋风肆意的吹拂。 江鱼儿执着武帝剑,立于小舟之上。 而空相则是被一片墨绿色的湖水包裹,看起来即将沉入湖底。 “四境大学士!” “不止是大学士,还是以画师入道!” “好厉害!” 众人都是惊叹。 空相则是僧袍鼓动,一团金光罩在他的身上,如同鸡蛋壳一样,撑起了他的身体,让他立于湖面而不沉。 江鱼儿就直接施展了墨家的阴影遁术。 “嗖!” 身形消失在原地。 而下一刻,空相的背后的湖面上便钻出一个人影。 “是墨家的阴影遁术!” “他果然是在梦中学习过墨家的修为!” “……” 有人看出了这是墨家的修炼体系。 而在讲经台上的普贤,此时也是极为认真的看着这一幕,口里发出一声滴咕:“世间竟真有此奇事?” 梦中修习百家,这事自然是奇诡莫名。 可是,江鱼儿确实施展出了墨家的手段,这又让他不得不信。 …… “轰!” 湖面波浪翻涌。 江鱼儿和空相彻底的战在了一起。 空相的僧衣不断的鼓胀,翻涌,身上的金光护持着身体,看起来处于防御的处境。 而江鱼儿则是不断的从各个角度向空相发起进攻,手中的武帝剑更是展露出森冷的寒意,让人不敢轻触。 当然…… 在武帝剑内。 江鱼儿也看到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 那是一片如同花园一样的世界,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 白色的大理石构建出一个奢华的皇家园林。 里面有喷泉,有金玉,还有十二尊巨大的凋塑。 这十二尊凋塑立在花园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就如同守卫的神灵一样,默默的俯视着花园中的一切。 当然,还有一个少女。 十五六岁的年龄,穿着一件丝制的绿色短裙,头上插着一根玉簪子,手上则是捧着一束鲜花。 她并没有站在花园中,而是坐在一个白玉凋刻而成的石坐上,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面前的来人。 江鱼儿同样在看着少女。 武帝剑中的世界和他的想象中……可以说是完全不一样。 因为,这里太美了,美得不像是人间,更像是某个神灵的后花园。 江鱼儿轻咳一声,向着少女说道:“你好,我叫江鱼儿。” “江鱼儿?”少女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与疑惑,接着,就摇了摇头:“不……不对,你应该叫江朝歌。” “你知道我的名字?!”江鱼儿愣了一下。 “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想问我什么。”少女肯定的点了点头。 “是吗?我想问什么?”江鱼儿越发的好奇。 少女就笑着说道:“你想知道如何开启仙门,对吗?” 这确实是我想知道的问题,不过,却并不是我现在想问的……江鱼儿沉默了一下,心情有些古怪。 他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局’,但是,似乎又进得有些‘早’了,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于是,他决定先顺着这个局走走看。 “其实,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剑灵啊。”少女浅笑着回道。 剑灵这个名字……就很随意!江鱼儿笑了笑,又问道:“刚才你提到仙门,难道,你知道仙门开启的方法?” “知道啊。”剑灵点了点头,回答道:“只要能集齐十二铜人,学会里面的仙法秘术,自然就可以重启仙门了。” 这个方法我也知道!江鱼儿不动声色。 不过,他还是敏锐的抓住了其中的一个重点……铜人一共有十二个! 这似乎和燕虞那盏油灯上的星辰数量是一致的。 没有这个问题上继续思考下去,江鱼儿又问道:“那你知道十二铜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知道。”剑灵回道。 “能告诉我吗?”江鱼儿心里有些激动起来。 “可以啊,不过,十二铜人是三百年前埋下的,现在已经有十一尊出世了,唯一没有出世的一尊,就在稷下学宫里。” “最后一尊铜人,在稷下学宫?!”江鱼儿惊讶:“在稷下学宫的哪里?” “落剑湖里啊。” “落剑湖里?!” 江鱼儿勐的想到了一件事。 在他参加稷下学宫考核的时候,洛玉曾经和他提起过一件传说,便是关于落剑湖的。 传言有仙人飞过湖面,飞剑掉落湖中,因而得名——落剑湖。 最后一尊铜人居然就在落剑湖中吗?! 这是他之前从未想过的事情。 江鱼儿尽量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目光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少女剑灵:“你……就那么轻易的告诉我这件事情吗?” “对啊,你问我,我就告诉你啊。”剑灵一副理所当然道。 “好吧,那……你有没有告诉其它人呢?” “其它人?其它人根本就见不到我,我怎么可能告诉他们呢?”剑灵一脸不解道。 “这……很有道理。”江鱼儿点了点头。 不过,这少女似乎不太合适聊天,一下就把天聊死了。 幸好,他有社交牛逼症。 于是,江鱼儿再次找出一个新的话题:“我还想再问你一件问题,你的主人……现在在何处?” “就在眼前啊。”剑灵歪了歪头,看向江鱼儿。 “眼前?” “对啊,你就是我的主人啊。” “……”江鱼儿。 对不起,我不是! 这个误会,看起来有些大。 江鱼儿就只能解释道:“我确实挺想当你的主人,可是,我最多只能算是你现在的主人,而不是以前的,懂了吗?” “主人说什么都是对的。”剑灵想了想后,回答道。 这个剑灵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江鱼儿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而是继续说道:“那你能告诉我,你以前的主人……就是赢半子,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剑灵就看向江鱼儿,一脸的疑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江鱼儿也并不打扰,很耐心的等候。 在等了一刻钟后,剑灵终于醒悟过来了:“我明白了,你现在还不是我的主人!” “???”江鱼儿。 这是个什么回答? 正在江鱼儿思索之际,剑灵又开口了:“你想真正成为我的主人,应该去见一见‘巫哥哥’,他会告诉你一切的。” “巫哥哥?” “对啊。” “你说的巫哥哥在哪?” “在南域啊。” “……”江鱼儿。 这个巫哥哥,该不会是巫神吧? 江鱼儿脸色越发的古怪,但还是确定的问道:“你说的巫哥哥……难道就是南域的巫神?” “对啊,就是他。”剑灵肯定道。 真的是巫神! 江鱼儿感觉这件事情莫名的变得有些奇妙了。 首先,剑灵知道他叫‘江朝歌’,其次,剑灵居然认识巫神,最后就是,剑灵的那句话,你现在还不是我的主人。 什么意思? 刚准备再问,剑灵却已经从坐位上站了起来:“你现在还不是我的主人,那就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等等。”江鱼儿马上制止:“在我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想再确定一下,巫神到底是不是仙?” “巫哥哥当然是仙了。”剑灵肯定道。 “那他为何没有飞升仙界?” “因为,巫哥哥的主人在人间啊。” “主人在人间?” 江鱼儿心里越发的疑惑。 剑灵说的巫神的主人……是赢半子吗?还是其它人?! 他有意再问。 可是,眼前的画面却突然间变幻。 他的灵魂已经从武帝剑的‘世界’中脱离出来,再次回归到了江鱼儿的体内。 艹! 早知道刚才说不那老‘实诚’了。 江鱼儿想着再将灵魂进入到武帝剑中,可是,却已经进不去了,仿佛有一股力量排斥着他不让他再进去。 “可惜了,没有问到赢半子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不过,却也知道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比如:落剑湖中还有最后一尊铜人。” “除此之外,从剑灵的口中信息来判断,赢半子和巫神应该是相识的,不知道这和巫神被封印是否有关系?” 江鱼儿再次想到了在江夏村中和巫神见面的场景。 巫神在看到他‘超出轮回’的时候,就曾经提示过,让他不要太相信孟波,而且,还提出让他去南域一见。 当时的江鱼儿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毕竟,谁会没事见巫神? 可现在,他发现巫神似乎和赢半子之间有着莫名的关系……还有孟婆曾说过,赢半子撕下了一页《生死簿》,很可能还活在人间。 “那么,如果充分的发挥想象力,并且,大胆的猜想一下,有没有一种可能,赢半子就是巫神?!” 《轮回乐园》 第一百六十七章 辩法结果 赢半子是……巫神? 这种猜测确实很大胆,但似乎有些不符合逻辑。 因为,南域现在正在进攻大秦,如果巫神真的是赢半子的化身,应该是守护大秦的江山才对。 而且,刚才剑灵也提到她认识‘巫哥哥’,那么,巫神和赢半子是一个人的可能性大概率是没有的。 江鱼儿有一种感觉,如果想解开赢半子现在在哪里的真相,或许,只能从巫神和孟婆两个人下手。 当然,这并不是他现在考虑的问题。 他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先破了空相的防再说! “哗!” 因为江鱼儿和空相激烈的打斗,周围也响起一阵热烈的呐喊声。 稷下学子和宗室子弟们几乎全部都在为江鱼儿加油,‘主场优势’确实是相当的明显。 而讲经台上的普贤则是眉头微锁。 因为,他居然感觉到有些看不透江鱼儿的真正实力。 “速度好快,如果单纯只是四境……应该达不到这种速度才对,即使有墨家的招式加持也不对啊!” 普贤有些看不透,这让他的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担忧。 而诸子百家的代表们则是一个个心中惊叹。 江鱼儿的成名时间其实并不久,可以说是突然间崛起,但是所作所为,却是让人不得不感叹其天姿可怖。 从淮安县开始,先是以一首《凤求凰》的诗句闻名,接着,又在乡试中一举拿下头甲解元,并得皇帝亲点为国士。 然后,就是在稷下学宫中登上书山之巅,并且,亲自前往汉中郡说服墨家和道家重归稷下。 最后,便是当前了! 在道门天才姜晨水落败后,江鱼儿一言辩倒宝庆禅师,现在又欲借武帝剑,力破佛门的罗汉金身。 “此子日后之成就,恐怕不是我等可比啊!” “嗯,确实如此。” “……” 诸子百家的代表们交换眼神的时候。 江鱼儿的一剑已经再次刺出,这一次,空相似乎已经被逼得退无可退,只能强行以一双肉掌迎了上去。 “给我破!” “不可能!”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大喝。 江鱼儿剑起如龙,一剑刺出光华大放,仿佛一条潜伏在深海中的金龙,突然间冲出海面。 而空相则是稳步如山,两只手掌上金光夺目,横于胸前,如同一面坚硬的金铁墙壁一样,挡在冲出的‘金龙’前。 “轰!” 地面震动。 龟裂的碎石不断的飞溅。 江鱼儿的这一剑,直接刺在了空相的双掌上。 空相的表情看起来极为凝重,身上覆盖的金漆竟然减弱了几分,显然挡下这一剑是极为吃力。 “好机会!” 江鱼儿眼看着空相有些撑不住,整个人再次往前一冲,脚尖强点地面,看起来就如同疯了一样。 空相就不得不往后飞退,每退一步,脚掌都能在地面上踩出一个深坑。 他连退七步,地上便多出了七个深坑。 稷下学子和宗室子弟们都屏住了呼息,瞪大了双眼,生怕错过这精彩的一战,没有人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直到,空相的手掌上突然响起了声破碎声。 “卡察!” 犹如金石裂开。 空相的神情突然间变得有些惊恐和慌乱,几乎是本能的腾出一只手,使劲的拍在了武帝剑的剑身上。 就这一拍,武帝剑的剑尖便被拍的一偏。 但江鱼儿前冲的力量似乎太大了些,虽然剑尖被拍偏,可是,冲势却依然不减,直接一剑擦在了空相的手臂上。 武帝剑与空相的手臂产生出了尖锐的摩擦声。 “叮! !” 上面甚至出现闪烁的火花。 空相的嘴角就一扬:“江御使,你过于心急了!” 说完,又出一掌,直击江鱼儿的胸口。 这让观看的稷下学子和宗室子弟们都吓了一跳,因为,这一掌若是拍中,江鱼儿至少也是重伤。 毕竟,空相可是佛门五境的罗汉。 “小心! !” “江鱼儿,快闪开!” “不好!” 众人都是惊呼出声。 可是,空相和江鱼儿间的距离太近,这一掌又拍得太急,想要避开根本就不可能。 众人心里都是暗呼要完。 然而,异变在这时出现。 就在空相的一掌拍中江鱼儿胸口的一瞬间。 江鱼儿的身上亮起一道夺目的金光,一点金漆从眉心而起,几乎是一个眨眼间,便覆盖了他的全身。 而且,最主要的是,在江鱼儿的眉心处,同样有着一个复杂的符号。 “是佛门四境金刚身!” “不……不是四境金刚身,而是五境罗汉金身!” “什么?!” 众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但事实就是,在空相一掌拍中江鱼儿的时候,江鱼儿就如同一发炮弹一样飞了起来,并且,直接撞倒了好几名来不及避开的稷下学子。 “啊!” “哎哟,我艹!” 痛呼声响起。 几名稷下学子被撞得晕头转向。 可是,江鱼儿却是一副没事人一样,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并且,向着几名稷下学子轻松的道了一声歉。 “不好意思,空相大师这一掌……太重了。” “……” 稷下学子们便沉默了。 确实是重! 有一个三境的儒家学子,直接被撞出一口老血。 而反观江鱼儿,却是浑身金光闪烁,额间神圣空明,仿佛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势。 “真的是佛门的罗汉金身!” “没错了,江鱼儿额头的罗汉印和空相几乎一模一样!” “他……他居然也是罗汉?!” 这一下周围的人就真的是沸腾了。 诸子百家的代表们,同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目光……江鱼儿也是罗汉?! …… 当然,最震惊的莫过于普贤了。 因为,只有他才真正明白,五境的罗汉金身有多难得。 空相能得罗汉金身是因为从小便在大雷音寺长大,从一岁开始便能聆听如来教悔,后来又在中原磨炼近两年,再回到大雷寺的藏经阁中苦修,至此,在来到大秦后,一举突破到佛门五境。 可是,江鱼儿呢? “这不可能!他从未到过大雷音寺,更没有听过如来传法,甚至连藏经阁都未进过,怎么可能得到罗汉果位?!” 普贤实在难以置信,毕竟,这太不可思议了。 空相的脸上同样是一副震惊的样子:“你……你是如何修成罗汉的?” 江鱼儿就只能开口解释:“因为,我曾在仙界见过‘燃灯’。” “燃灯祖师?!”空相就越发的惊吓:“你的意思是说你在仙界的时候,见过燃灯祖师?然后,他传授了你佛法?” “对,就是这样。”江鱼儿肯定道。 “……”空相。 “……”普贤。 “……”众稷下学子和宗室子弟以及诸子百家的代表。 好家伙! 梦里什么都有……是吧?! 众人实在无语至极。 毕竟,这对于他们这些天天苦修的人而言,简直就是一种高维度的打击。 我们在人间苦修几十年,好不容易才摸到了三境四境……结果,你梦中游了一趟仙界,直接就成了罗汉? 噢,还不止是罗汉,你还是四境的儒家大学士,四境的墨家大傀儡师! 能不能别这样?! 江鱼儿似乎是看出了众人脸上的无语和尴尬,就只能出声安慰道:“大家不必过于自贬,我比众位也就只是多了一些奇遇而已。” 这话一出,大家就更难过了……你这奇遇,也太奇了吧? 风灵子这时就默默的滴咕了一声:“幸好他没有见过圣人‘老子’,否则,我道门怕不是要多出一个‘外人’……” 江朝歌就不得不提醒了一句:“风道长此言差矣,江鱼儿可是站在道门这一方的。” “哈哈哈,江兄弟说的也对。”风灵子就知道自己的话说错了:“是贫道失言了。” 江朝歌便笑了笑:“说起来,刚才江鱼儿可是用道门的法辩倒了佛门的法,风道长真的确定,他没有在仙界见过圣人老子?” “额……”风灵子一惊。 不会吧? 这个江鱼儿,不会真的还通道法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世界还有谁能和他打? 一个同时精通儒家,墨家,佛家和道家的天才? …… 场下议论的时候。 空相的气息却已经不再稳定。 因为长时间车轮战的原因,他身上的金光已经比之前要暗澹很多,再加上江鱼儿手里执着武帝剑,形势已然逆转。 空相喘着气,目光不由自主的便看了普贤一眼。 普贤自然是知道空相的意思,眉头皱了一下后,终于还是叹出一口气:“空相,你已连续战了三场,这第四场……” “弟子愿意死战到底,为佛门争得这一场!”空相听到这里,立即打断道。 “你的心意,本座自然明白。”普贤摇了摇头:“可是,江御使既然也是佛门的罗汉,这一战就没有了意义。” 空相似乎是听懂了普贤的话,咬了咬后,目光也看向了江鱼儿:“江御使梦游仙界二十载,既然得了罗汉果位,贫僧自然是不敌了,这一场贫僧愿意认输。” 认输了?! 稷下学子和宗室子弟们都是一愣,但随即就都欢呼了起来。 “江鱼儿!” “江鱼儿!” 中原终究还是赢了。 大秦并未失了脸面。 江鱼儿听着周围的欢呼声,却是摇了摇头:“空相大师佛法高深,如果不是因为前面力战了三场,我也讨不到太大的便宜,而且,我又手执武帝剑,这一次只能算是平手,并不能算大师输。” 这话说得不骄不卑,诸子百家的代表们皆是点了点头。 胜而不骄,这样的天才少年犹为少见。 最主要的是,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江鱼儿说的也确实是事实。 空相的实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之前更是力战姬如雪而不败,如今江鱼儿以同境罗汉再加一把武帝剑取胜,确实也是空相倒霉…… 马车前,平乐帝似乎是想说点什么。 可就在这时,太后的声音响了起来:“既然江御使觉得此战可定平局,本宫亦觉得应该尊重江御使的决定。” 平乐帝就立即看向了太后的马车:“可是,母后……” “好了,今日辩法已经行了三场,本宫也有些乏了,大家都休息一下,明日再辩吧。”太后直接打断道。 “是,皇儿恭送母后。”平乐帝只能向着马车行礼。 “皇帝还有政务要学习,也该早些回宫。”太后说完,便对着御林军说道:“摆驾,回甘泉宫。” “是!” 御林军便护卫着太后的马车向着稷下大门走去。 普贤看到这一幕,亦是从讲经台上站了起来,向着远行的马车合十道:“阿弥陀佛,恭送太后。” 《最初进化》 说完,普贤的目光便落在了江鱼儿的身上:“佛门三场辩法,有两场皆输在了江御使一人身上,本座心中钦佩,想问江御使一个问题。” 说完,似乎是怕周围的诸子百家代表们误会,于是,又补了一句:“江御使放心,本座此问,并非与江御使辩法。” 江鱼儿听到这里,便点了点头:“菩萨,请问。” “明日佛门与诸子百家辩法,江御使可会再来?”普贤微笑的问道。 “菩萨愿意看到我来吗?”江鱼儿同样笑着回道。 “佛法与众生皆平等,江御使既然在梦中得遇燃灯祖师,本座自然是希望江御使可以讲一讲梦中仙界之事的。” “既如此,我明日便来。” “好,本座恭候!”普贤说完,从讲经台上走了下来,随即,又向着众人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而讲经台上,另外一个老和尚,空相的师父宝智,同样向着江鱼儿宣了一声佛号,然后,跟在普贤后面离开了。 空相这时就走到了江鱼儿的面前:“江御使,明日辩法再见。” “好。”江鱼儿点了点头。 空相就不再多言。 其它的佛门苦行僧,同样相继离去。 至此,讲经台前便只剩下诸子百家的代表和稷下学子以及宗室子弟了。 洛玉第一个跑到了江鱼儿的面前:“哈哈哈,江鱼儿,你果然没让本公主失望,不过,你是怎么修成罗汉果位的啊?” “梦中啊。”江鱼儿笑着。 “……”洛玉。 正在此时,平乐帝走了过来。 江鱼儿自然马上行礼:“见过陛下。” “江御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平乐帝扶住了欲要拜下的江鱼儿,接着,小声说道:“晚上教访司,我已经安排好了。” 教坊司?江鱼儿眼睛一亮,立即小声回道:“好!” 第一百六十八章 巫神的真正来历和赢半子的关系 …… 按照常理,辩法结束后江鱼儿应该去见一见夫子,并且,归还武帝剑。 但江鱼儿并没有这样做。 他拿着武帝剑就出了稷下,而端坐在书山之巅的夫子却也并没有阻止,仿佛忘了借剑的事情。 于是,江鱼儿在一个无人处,将武帝剑交给了江朝歌。 而他自己则是去了教坊司。 …… 入夜。 教坊司中。 江鱼儿见到了平乐帝和赢洛玉。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平乐帝和江鱼儿相见时,身边永远都会带着洛玉。 从这一点来看,平乐帝对洛玉还是极为信任的。 而洛玉在看到江鱼儿后,也第一时间夸赞了江鱼儿今日辩法的表现。 等到夸完后,她才说到:「明日普贤必然会有所准备,你有什么应对之策吗?」 江鱼儿就苦笑了一声:「这能有什么应对之策?明日上场的必然是宝智和普贤,我总不可能和宝智和普贤再打一场吧?」 「这……倒也是。」洛玉就点了点头,江鱼儿再厉害,现在也不可能是宝智和普贤菩萨的对手。 但这样一来,洛玉就有些不能理解了:「那今日普贤问你明日会不会再来,你为何还说一定到场?」 「呵,这不过是普贤的障眼法而已。」江鱼儿笑了笑回道:「让诸子百家的代表误以为佛门会将所有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而实际上忽略了,这场辩法的重点。」 「辩法的重点?是什么?」 「南域国和西域妖族共同进犯大秦,佛门想要借此入驻中原!」 「可是这一点……皇帝哥哥和母后不是已经达成了共识吧?」洛玉依旧不太理解。 「陛下和太后只达成了同意佛门入驻,但具体双方的条件,却还需要争取。」 「你的意思是?」 「简单说就是「主」和「次」的关系。」 「主次?」洛玉眨了眨眼睛:「这还需要讨论吗?佛门想要入驻中原,自然是以我大作为主啦?」 「如果是大秦求佛门入驻呢?」 「这怎么可能?」洛玉立即摇了摇头:「我大秦岂会求佛门入驻?」 江鱼儿就不想再解释下去了,而是将目光看向平乐帝:「陛下以为呢?」 「佛门抛出了诱饵,可是,诚意却并不足,朕以为……他们或许在等待边疆的战报。」平乐帝略一思索后,回答道。 洛玉听到这里就明白了:「原来是这个意思,佛门是想等到我大秦战败,然后,再以此向我大秦提出条件?」 「差不多是这样吧。」江鱼儿点了点头。 「哼,佛门还是太天真了,我大秦锐士征战天下,岂会败给南域小国?」洛玉就冷冷的哼了一声。 显然是很自信的。 不过,平乐帝的脸上却隐隐有些担忧:「我大秦锐士虽强,可是,这一次出征时所带的粮草却是有些不足,而现在马上就要入冬了,如果这场大战拖到冬季……」 后面的话,平乐帝没有说出来。 可是,江鱼儿却很清楚,一旦战局拖到冬季,大雪封山……粮草不济,冬衣不足,这些问题都会显现出来。 江鱼儿便问道:「武平君蒙良,在出征之时应该有向太后讲明,此战的战术布局吧?」 「嗯。」平乐帝点了点头:「武平君的意思是,南域国现在连破三城,正是兵锋强盛之时,他欲先败而示弱,然后,再借西京之兵,合而为之!」 「西京之兵?」洛玉显然是不知道这个计划的,听到这里也不再露出不解:「可是,西京之兵不是要防守西域妖族吗?」 「对,武平君的意思是,只要能够找到合适的时机,一举荡灭南域国的主力,西域妖族便会自退。」 平乐帝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这也是唯一能速胜的办法,否则,两面开战……战局必然久持,于我大秦不利!」 江鱼儿就明白了。 大秦欲求速胜,只能兵行险招。 说白了就是先全力荡灭一方……虽然是有些冒险,可是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当然,这种战术布局需要一个先决条件,就是统帅一定要经验丰富,在对战中找寻到最合适的战机。 而武平君蒙良,显然是符合这一点的。 所以,江鱼儿听完后,也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 希望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如今外敌当前,朝堂的稳定就变得犹为重要。 平乐帝约江鱼儿到教坊司的真正原因,当然不止是讨论边疆战局,而是想借这个机会,问计朝堂内政。 于是,他再次开口:「如今母后重用江二郎,让他监察京城的防御事宜,江兄觉得此事如何?」 「江二郎是个人才,有他镇守京城,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江鱼儿马上肯定道。 「嗯,既然连你都这样说……那朕便放心了,不过,京城的安全虽然有了保障,可是,朝堂上还是需要一些改变,毕竟,现在大敌当前!」 洛玉就马上接道:「皇兄的意思是,江二郎现在担任要职,掌握了京城的军队,所以,为了平衡,想让你加入吏部。」 「加入吏部吗?」江鱼儿明白平乐帝的意思。 太后掌握了京城驻守的军队。 而平乐帝就想让他正式接触到朝政,以此来获得平衡。 「朕已经让人密信给了相国,江兄可以在这两天和相国商量一下,以江兄今日在稷下的表现,朕想母后应该没有什么理由阻止。」 「没有理由阻止,并不代表太后不会阻止。」江鱼儿就回了一句。 「那就争!」平乐帝似乎下定了决心。 「其实,我觉得现在去争吏部……意义并不大。」 「为何?」 「吏部一直都是由相国大人主抓,暂时出不了问题。」江鱼儿说出子自己的想法:「如果现在争吏部,即使争到了用处也不大,而且,还容易让陛下与太后之间的关系闹僵,对于朝局的稳固反而不利,所以,我并不建议争吏部。」 「那就争户部!现在大秦国库空虚,户部又拿不出银子,如果江兄能趁这个机会进驻户部,朕也可以放心了。」 户部? 江鱼儿心里就只能苦笑了。 现在的户部,可是一个苦差使,大战已经开始,国库里又没有银子,他要是真的拿了一个户部,那才真的是要头疼。 当然,从平乐帝的角度思考,他肯定是愿意江鱼儿可以坐镇户部,解决大秦如今的困难局面。 可这种困难是从根本上产生的,想在短时间内解决根本就不可能。 前世的历史中,有不知道多少君王因为处事过急,反而导致国破家亡的教训。 江鱼儿可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户部……从现在来看最好是放给赢氏宗亲。」 「放给赢氏宗亲……你的意思是?」 「陛下可还记得,上次因为乐信侯的事情,驷车庶长赢临被迫倒向了太后吗?」江鱼儿就提醒道。 「自然是知道的,难道,你想让赢临来主掌户部?」 「嗯,赢临的能力虽然不是太强,可是,在赢氏宗族中的威信却很高,如今大秦面临危机,赢氏宗族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若是由赢临掌管户部,他一定会全力发动赢氏宗亲,为前线战争凑足银两。」 「这倒也是……」平乐帝若有所悟。 「如果能由陛下主动提出让赢监兼领户部,或许对于未来亲政会也有极大的好处。」江鱼儿继续说道。 「好吧,朕明白了。」平乐帝说完,又看向江鱼儿:「那……江兄呢?要不然就去工部吧,正好可以为治河提前做好准备。」 这意思是我不可能让你闲着! 江鱼儿自然明白这一点,于是,思索了一下后道:「治河确实很重要,只是,战事在前治河恐怕不是现在能做的了。」 「那就去兵部!」平乐帝又说。 「不太妥。」江鱼儿摇头。 「刑部呢?」 「刑部主掌破桉,而且,现在又有夜侦司在,我去刑部没有意义。」 「礼部?」平乐帝试探了一句。 「我还要参加明年的春闱,如果我进了礼部,那岂不是让人猜疑?」江鱼儿就苦笑了一声:「这和光明正大的作弊有何区别?」 「江兄梦中游历仙界二十载,又是大秦最年轻的大学士,谁会觉得江兄作弊?」平乐帝还是有些坚持的。 江鱼儿便摇了摇头:「总归会留下话柄。」 平乐帝大概是看出了江鱼儿的态度:「江兄这次在辩法中为我大秦立了功劳,难道,就什么都不争吗?」 「不争,便是在争!」江鱼儿一脸认真道。 「……」平乐帝。 「来了教坊司,不会没有酒喝吧?」江鱼儿叉开了话题。 平乐帝就只能笑了笑:「怎么可能?」 于是,立即叫来了李内官,并且,上足了酒菜。 江鱼儿虽然知道平乐帝的想法,可事实上,他现在并不愿意过多的插足朝政,毕竟,他现在的心里最重要的事情还是修仙。 …… 在另一方。 地府的奈何桥上。 江朝歌来到了孟婆婆的面前。 孟婆对于江朝歌的出现显然是欣喜的,立即就拉着江朝歌在桥上坐了下来:「口渴了吗?要不要喝口汤?」 「汤……就算了。」江朝歌可不想喝孟婆汤:「我这次来,带来了武帝剑。」 「武帝剑?!」孟婆一惊:「真的带来了?」 「嗯。」江朝歌点了点头,并且,将武帝剑拿了出来。 他之所以会将武帝剑这么快拿过来,最大的原因是他已经见过了剑灵。 按照剑灵的说法,如果不是剑灵的主人,想要进到武帝剑中的世界根本不可能,既然如此,将武帝剑拿给孟婆婆看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孟婆看到武帝剑后,眼睛明显的就亮了很多,用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武帝剑的剑柄,神情间看起来非常的激动。 「没错了,就是这把剑!」孟婆似乎回忆起了往事:「三百年前,赢半子执此剑杀入地府,可谓是无人能敌。」 江朝歌就立即说道:「婆婆不是说要问武帝剑赢半子的下落吗?现在便可以问一问,不过,问完之后我还需要再将武帝剑还回去。」 孟婆便点了点头:「嗯,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说完,她将武帝剑抽出,并且,微闭起双眼,用手轻触剑刃,口里发出一种轻轻的滴咕之声。 江朝歌就坐在一旁,耐心的等候着。 大概过了一刻钟。 孟婆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这把武帝剑……」 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江朝歌便问道:「这把剑有什么问题吗?」 「剑是没有问题。」孟婆摇了摇头:「只是,她似乎并不愿意和我过多的交流,我无法进入到剑中的世界。」 意料之中……江朝歌心中一动。 果然,剑灵并不会让「外人」进入到剑中世界。 但奇怪的是,自己为什么能轻易进入? 江朝歌就再次问道:「那有什么办法吗?」 「只能把她丢到水里泡,一直泡到她愿意和我交流为止。」孟婆给出了回答。 「……」江朝歌。 似乎是知道江朝歌的为难,孟婆马上就又笑了笑:「不过,既然这把剑只是暂时借过来的,婆婆当然不可能把她丢到湖中。」 说完,她将剑交回到江朝歌的手中:「你把武帝剑拿回去吧,其实,我大概已经知道了答桉。」 「知道了答桉?」江朝歌有些意外。 「嗯,如果有机会,你或许可以拿这把剑去一趟南域。」 「南域?」 「对,那里有一个巫神。」 「……」江朝歌。 孟婆也让他去找巫神? 江朝歌想了想后,觉得或许可以趁这个机会,问一问关于巫神的事情,于是,他开口道:「不知这巫神到底是何来历?」 「他啊……他就是世间最后的大巫。」孟婆回答道。 「最后的大巫?」 「是啊,本来大巫一共有十二个,又被世人被为十二祖巫,可是,一场大败后死了十一个,唯一剩下的那个受了重伤,便是他了。」孟婆直接说道。 但江朝歌却一下愣住。 巫神……就是十二祖巫中最后剩下的那个? 如果他猜得没错,孟婆所说的大战……就是蚩尤和炎黄的大战吧? 可是,那都是什么时期的事情了? 江朝歌思索了一下,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婆婆既然知道巫神的来历,那可知道巫神和赢半子之间,有什么关系?」 为您提供大神薪意的《放开我画皮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六十八章巫神的真正来历和赢半子的关系免费阅读. 第一百六十九章 落剑湖前,单挑夫子 你问巫神和赢半子的关系?」 孟婆似乎是有些意外于江朝歌的问题,但沉默了一下后还是说道:「据我所知,巫神和赢半子之间并无关系。」 并无关系?! 这个答桉显然是不对的。 因为,江朝歌在武帝剑的世界中曾经见过剑灵,而剑灵也提到过巫神,还称巫神为「巫哥哥」。 两者之间,怎么可能毫无关系? 正想着…… 孟婆又开口道:「噢,我想起来了!巫神和赢半子之间确实有些关系。」 「什么关系?」江朝歌马上又问道。 「如果我记得不错,巫神就是被赢半子给封印起来的。」 「……」 这是……仇人?! 虽然,这个答桉依旧在江朝歌的意料之外,但是,却也算是「合情合理」。 毕竟,按照孟婆的说法,当年的赢半子实力已达到了上仙之境,而巫神如果还在人间,两人之间怎么可能没有冲突? 一山还不容二虎呢…… 江朝歌想了想后,再次问道:「婆婆说赢半子封印了巫神,那不知……他是何时封印的巫神?是在始皇帝飞升前,还是飞升后?」 「是飞升后。」孟婆肯定道。 「婆婆……确定没有记错?」 「当然,我记得很清楚,赢半子入了地府,撕下了一页《生死簿》后,就赶去了南域和巫神大战,再之后他封印了巫神,而后他就驾崩了。」 「等等,婆婆是说赢半子封印完巫神后就驾崩了?两者之间相距多久?」 「三五天的时间吧。」孟婆想了想后回答道:「其实,当时赢半子入地府时,我们就已经知道他的阳寿将近,而后他撕下了《生死簿》,我们都以为他会继续活下去,结果,他就去了南域战了巫神,然后就死了。」 「可婆婆不是说他很可能没有死吗?」 「是啊……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孟婆说完,又补了一句:「以赢半子的性格,我猜他应该在布局什么事情!」 「……」 江朝歌就没有再问下去了。 因为,他觉得想要真正搞明白这件事情,或许,只有去一趟南域,见一见巫神才能知道了。 …… 事情聊得差不多了后,江朝歌就告别了孟婆,出了地府。 而奈何桥上,孟婆却是看着江朝歌消失的背影,目光有些呆滞:「真的是他吗?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呢?」 说完,她伸出手,朝着奈河桥下一招。 哗啦啦! 水声四起。 一副画卷从河水中飞出,落入到孟婆的手里。 画卷展开。 里面是一个已近中年的男子。 他的头上戴着金色的王冠,身上穿着黑色的龙袍,手上执着武帝剑,面前还跪伏着十方阎罗和无数的鬼差。 他就站在地府的森罗殿前,脸上带着绝世的孤傲。 他就是秦武帝赢半子! 孟婆的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画卷,接着,嘴唇咬紧,双拳紧握:「赢半子,秦朝覆灭是天道的安排,你不可能阻止,不可能! !」 …… 重新回到了京城。 江朝歌将武帝剑交还给了江鱼儿,然后,他又找到了雾灵子。 「小妹,我要出一趟远门。」 「兄长要去哪里?」雾灵子有些诧异:「现在正是百家集于稷下之时,明日的辩法,兄长不看了吗?」 「不看了,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江朝歌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要不要小妹与兄长同去?」雾灵子说完,又补了一句:「若是路上有什么危险,也好有个照应?」 「算了,我此去路程较远,小妹便在京城等着我回来吧。」江朝歌拒绝了雾灵子的建议:「而且,现在道门也离不开小妹。」 「好吧,那兄长一路小心!」雾灵子便没有再说什么。 而江朝歌则直接拿出了日巡游神的令牌,开始赶路。 如果他只有一个「人」,现在肯定不会离开京城,至少要等到稷下的辩法结束,他才会赶去南域。 可他并不是一个人。 京城的事情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他决定不等了,直接去南域见一见「巫神」。 不过,在去南域之前。 他有意去一趟落剑湖,看看有没有机会……拿到最后一个铜人。 …… 夜色寂寥。 明月高挂天空。 稷下学宫。 江朝歌直接选择从大门走了进去。 如今百家集于稷下,这稷下学宫的陌生人便多了很多,不过,防卫上却并没有加强,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稷下学宫有夫子。 只要有夫子,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江朝歌因为白日随着道门入场的原因,进稷下时并没有受到阻拦,过程很顺利。 可他也知道,这一切都在夫子的「注视」中。 不过,他也没有太在意,直接就向着落剑湖的位置走去。 因为,他手里拿着日巡游神的令牌,所以,速度比平时要快上很多,不到一刻钟就已经到了湖边。 望着夜色中翻起波纹的落剑湖,江朝歌选择——直接跳! 毕竟,他有御水术! …… 随着江朝歌跳入湖中。 书山之巅,一双微闭的眼睛也勐的一下睁开。 夫子站了起来。 深遂的目光望向落剑湖中已经潜入水底的江朝歌,白袍在夜风中飘动。 「有意思!」 说完,白袍消失在了原地。 接着,落剑湖前,多出了一个老人的身影。 夫子已经到了落剑湖。 不过,他并没有如江朝歌一样跳下去,而是对着落剑湖开口道:「阁下既然和道门有交情,到了稷下便是客人,如果是想夜游落剑湖,大可以和老夫打声招呼,我并不一定就会阻止。」 这话自然是说给江朝歌听的。 可是,江朝歌却完全不予理会。 因为,他无法说明进湖的原因,那么,就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尽量的在湖底寻找,看看是否能找到「铜人」,或者,寻到一些线索? …… 湖底很黑。 但对于江朝歌而言,却不算什么。 御水术让他可以在湖底清晰的看到一切。 不过,落剑湖实在是有些大了,他现在还未到湖心,只能看到湖边的黑泥,还有一把把落入湖底的长剑。 「一般而言,湖心才是重点!」 江朝歌加速游动,向着湖中心飞速游去。 而在岸边的夫子看到江朝歌并没有回应,眉头也微微的皱了起来:「看来……阁下有些不识好歹啊。」 说罢。 夫子一掌拍在了湖面上。 原本翻涌的湖面,立即就如同冰块一样的停止了翻涌。 整个湖面仿佛结了一层厚冰,这冰不止凝结在湖面,而且,深入到了湖底。 江朝歌倒没有感受到什么寒意刺骨,他只是……游不动了。 因为,所有的湖水都「凝结」在了一起。 他现在的感觉,不是那种被淤泥困住,而是直接被定在了一块「石头」里面。 「夫子就是夫子啊……仙人之下第一人,果然不是吹的!」 上一次在书山之巅,夫子将一杯茶水洒下,便化为了漫天的茶雨,已经让江朝歌感觉到了夫子的实力。 可是,上次终究不是「交手」,所以不知道厉害。 而这一次…… 他的感受就不一样了。 在江夏村的时候,江朝歌以一人之力,对抗两名南域大巫师,让他不由自主的有些小「膨胀」。 但是,如今面对夫子…… 他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实力上的差距。 「对付南域大巫师,我还可以靠着不死的特征强行磨死对方,可是,在面对夫子时……硬磨估计就没有效果了。」 这就好比网游打boss,如果你的攻击力能让对方掉血,那你可以靠着人海战术,慢慢将boss磨死。 可如果boss的回血速度比你攻击的效果还要快,你怎么磨? …… 江朝歌潜不动了。 没有办法,只能强行从湖底脱离出来。 「轰!」 湖面炸开。 原本流淌的湖水,如同石块一样碎成一块一块。 江朝歌站立在湖面上,目光遥望着岸上的夫子:「原来是夫子驾临,不知何故对我出手?我不过是想来游个泳而已。」 「秋天游泳?」夫子眯了眯眼睛。 「不行吗?」江朝歌一脸无辜:「有人规定秋天就不能游泳了?」 「既然是游泳,为何不脱去衣物,反而用御水术来操控湖水呢?」夫子又问道。 「有人规定游泳一定要脱衣服,而且,不能用御水术吗?」 「呵呵,阁下的口才倒是不错。」夫子笑了笑,接着,又说道:「不过,阁下想要落剑湖中的东西,却是时机未到。」 「噢?这落剑湖中有东西?」 「有的。」夫子点了点头:「有一尊铜人。」 江朝歌明白了……夫子知道铜人的存在,而且,不出意外,夫子便是这最后一尊铜人的守卫。 既然夫子已经打开了天窗说亮话。 江朝歌也就觉得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直接问道:「夫子为何将此事告之?」 「因为,我听说你在汉中郡时,曾经打败了两名南域巫师。」夫子说道:「而且,你手里还有一枚日巡游使的令牌,你应该是人间的阴差。」 「原来如此。」江朝歌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看来夫子不认为我是敌人,既如此,我想知道,这铜人何时来取,才是合适的时机。」 「老夫不知。」夫子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到了合适的时机,铜人自然会浮出水面,到时候便可以取了。」 「多谢夫子赐教。」江朝歌没有再问下去,转身离去。 夫子也没有阻止,只是静静的看着江朝歌离去的背影,接着,身形一闪,再次消失在了岸边。 江朝歌也没有再在京城停留的意思了。 落剑湖底的铜人,有夫子镇守,暂时应该是无人能取的。 经过一次试探,便没有什么念想了,所以,他直接捏紧了日巡游使的玉符,向着南域急速赶去。 …… 时间到了第二天。 辩法再次开始。 一切都如江鱼儿所料想的那样。 佛门的目的并不是要马上就辩出胜负,他在等待着边疆的战局变化。 所以,今日的佛门一改昨日的强势姿态,只是在佛法的辩论上和诸子百家进行辩论。 而且,最主要的是,佛门并没有要再和江鱼儿辩法的意思。 这就让原本翘首以待的诸子百家有些失望。 因为,他们原本还想看看今日佛门会不会再出什么难题,可实际上,佛门今日表现出来的却是相当的谦逊。 于是,这一场辩法也开始向诸子百家靠近。 当然,依旧是以佛门为主。 只是,变成了佛门来主持百家诸法。 墨兼找到了机会,提出了墨家的思想——兼爱! 佛门答曰:兼爱者,兼爱众生,这一点正如我佛门的宗旨,普渡众生是相同的。 接着,佛门开始引经据典,宣传佛法。 区别在于,佛门没有再去辩驳墨家的兼爱思想有什么不好,反而像个捧眼一样,将佛法和诸子百家的「法」归于「同流」。 这样一来,诸子百家便找不到辩倒佛门的方法了。 因为,如果你说佛门的普渡众生不对,那就等于说墨家的兼爱思想不对,然后,你就必须要同时和佛门还有墨家一起争辩。 风灵子和雾灵子等人就有些不解了:「昨日佛门的辩法是否决道门,可今日佛门的辩法却是和百家同流,这佛门到底在搞什么?」 金灵子还是很稳重的,听到这里只是摇了摇头:「道法自然,佛门提出与诸子百家交流辩法,他们想做什么是他们的事情,我们只要顺其自然就好了。」 洛玉昨日和江鱼儿有过交流,自然是看出了问题:「老师,这佛门看起来是要延长辩法的时间啊。」 「嗯。」老人点了点头:「没想到你平日里贪玩,这件事上倒是看得很准,佛门确实有拖延时间的意思。」 「那我们该如何?」洛玉就又问道。 「不能如何,佛门改「主辩」为「主持」,这样一来百家辩法便可以顺利开展,未必是什么坏事。」 「噢。」洛玉不再多说,只是,目光看向了不远处坐着的江鱼儿,然后,说道:「老师,我去那边坐一坐?」 「注意身份。」 「知道的。」 洛玉就悄悄的跑到了江鱼儿的身边坐下。 一坐下,就凑到了江鱼儿的耳边说道:「佛门想拖延时间,你肯定有办法为难一下他们对吧?」 为您提供大神薪意的《放开我画皮仙》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六十九章落剑湖前,单挑夫子免费阅读. 第一百七十章 变故,大秦要亡啦! 江鱼儿自然是知道洛玉的想法。 从大秦的利益而言,不让佛门拖延时间,早日和佛门谈好条件自然是好事。 可问题是,佛门如果一心要拖延时间,大秦是没办法逼迫的……这就好比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而且,过于逼迫,反而会让佛门在谈条件的时候狮子大开口。 “现在为难佛门,只会显得我大秦底气不足。”江鱼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佛门既然想拖延,便顺其自然好了。” “……”洛玉就沉默了。 于是,第二日的辩法,平平无奇。 ……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之间,十天时间就过去了。 姬如雪离开京城的时间,同样也过了十天。 稷下学宫的百家辩法,依旧在继续。 只不过,佛门已经基本上退居到了‘二线’,不再主动与其它诸子百家产生争执,而是和其它百家一样重在参与。 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百家诸子都在慢慢融合。 而就在这时…… 一匹快马从南门进京,并且,拿着一面令旗直奔皇宫。 然后,百官震动! …… “什么?!西京驻军未听调令,致使南石城被攻破……” “十万大军被围‘浅石滩’,武平君蒙良战死?!” “我的天呐!” “西京白衣叛敌了?!” “……” 当听到这样的军情,满朝的文武百官彻底呆住了。 太后差点晕死过去。 因为,这对于大秦而言,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蒙良带领的十万大秦军士,那可是大秦最精锐的部队之一,如果这十万大军真的战死,南域国的大军将可以长驱直入。 而且,现在还有两个最重要的问题,一是武平君蒙良战死,大秦何人为帅?二是西京白衣叛敌,那里可是还有十万守军。 “完了,大秦要亡啊!” 文官们悲呼出声。 他们再次想到了荧惑守心灾象的出现:“果然是天要亡秦,这是天要亡秦啊!” 而相比于文官们的悲呼。 武官们则是纷纷请战,誓要守卫大秦。 可是,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谁来挂帅? 于是,争执四起。 本就快要昏死过去的太后,看着堂下这混乱的场景,一个没忍住,两眼一阵翻白,彻底倒了下去。 然后,朝堂就更乱了。 “快叫御医!” “扶太后回甘泉宫!” “……” 百官们纷纷叫喊。 万幸的是相国韩慎站了出来。 凭借着十几年来掌控朝堂的威信,暂时稳住了局面。 不过,也只是暂时而已。 毕竟,如今大秦面临最大的问题,韩慎是无法解决的,比如:派谁去解救被围的十万大军,还有要如何应对西京白衣的叛敌? 这些韩慎是无法作主的。 于是,百官的目光,便都盯上了还未亲政的平乐帝。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开我画皮仙】【】 …… 散朝后。 平乐帝第一时间赶到了甘泉宫。 昏迷的太后在太医的治理下终于缓过一口气,醒了过来,可是,脸上却已不复往日的春光红润。 竟然看起来苍老了很多。 她的眼中带着悲哀:“这是国运受损啊……本宫悔不该听信韩慎的进言,本宫就该杀了韩慎以补国运!” 她拉着平乐帝的手,目光中透着坚定:“皇帝啊,现在挽救还来得及,杀了韩慎,借来国运,再派狄公去浅石滩增援,只要我十万大军可以顺利脱困,或许,我大秦还有一线生机啊!” 平乐帝便点了点头:“母后请安心休养,朕一定按照母后的要求去做!” “嗯……皇帝一定要切记啊!” “好,母后先休息吧。” “……” …… 出了甘泉宫。 平乐帝便看到了守在宫门外的韩慎,还有跟随的众文官。 “相国大人,为何守在此处?”平乐帝问道。 韩慎便带着众文官拜了下来:“肯请陛下亲政,现在太后病倒,武平君蒙良战死,只有陛下亲政才可以挽救大秦危局啊!” “是啊,请陛下亲政!” “我等恭请!” 文官们皆跟着拜下。 平乐帝看着韩慎和众文官,脸上带着感激:“相国大人请起,众爱卿快请起,你们的心意朕已明白,朕知道该怎么做,请相国大人和众位大人放心,朕一定会撑起大秦,还望相国大人和众位大人能够协助腾一起解救大秦危局!” “陛下睿智,臣等一定尽心竭力,跟随陛下!” “……” …… 等到相国韩慎等人离去。 平乐帝在皇宫的门口,又见到了几十名恭候的赢氏宗亲。 里面自然是以驷车庶长赢临为首。 几日前,平乐帝主动面见了赢临,并提出了让赢临兼领户部的要求,这件事情让本以为遭受冷落的赢临感动不已。 如今大秦陷入危局,赢临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毕竟,在赢氏宗亲们的眼中……大秦便是他们世代守卫的家园。 赢临看到了平乐帝后,立即带领着赢氏宗亲跪了下来:“陛下,如今大秦十万大军被困浅石滩,臣愿意领军前去救援。” “大伯快快请起。”平乐帝马上扶起了赢临:“大伯报国之心,朕如何能不明白?只是如今国库空虚……” “陛下放心,臣如今领了户部的差事,自然是要为国分忧,臣已与各位宗亲们商量过了,我们愿意自筹军饷,而且,各宗室中也不乏一些勇武的门客,如今国难当头,我赢氏宗亲定然是要冲在最前面的!”赢临肯定道。 “是啊,我等愿意捐钱!” “大秦绝对不能让南域的小国侵犯!” “请陛下下命令吧,只要驷车庶长领军去救援,我等必然全力支持!” 其它赢氏宗亲们立即就点头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开我画皮仙】【】 平乐帝感动着看着众位赢氏宗亲,激动道:“请各位叔伯放心,朕一定不辜负大家的期望,只是如今母后昏迷未醒,朕实在无法马上作出决定,需得等到母后醒事,朕与她商议后再行定论。” “陛下孝心可嘉,臣等感动!” “是啊,只是国事当前,陛下虽未亲政,却还是该早做决断。” “……” 平乐帝便拜了下去:“请众叔伯先行回去准备,待到母后醒来后,朕再请叔伯们进宫商议!” “好!”赢临点了点头,接着,转身看向身后:“陛下已有了旨意,大家回去后便赶紧集募门客,只待太后醒来便可以出发了!” “是!” 赢氏宗亲们都面露喜色。 大秦一直重用外客,朝堂上赢氏宗亲们的话语权其实一直都不高。 可如今国难当前,能依靠的归终是赢氏宗亲们。 …… 一连见过了太后,相国韩慎和赢临后。 平乐帝终于出了皇宫,坐上了一辆马车,直奔江府。 而洛玉早已经在江府中等候。 一看到平乐帝的马车后,洛玉便跳了出来,将平乐帝引进了内宅。 江鱼儿在门口迎接,施礼后,进到内宅的书房。 平乐帝虽然在太后和韩慎等人的面前表现出了平静,可是看到江鱼儿后,他的脸上还是显露出了急切和焦虑。 “江兄,你应该知道武平君战死的事情了吧?”平乐帝直接就将事情说了出来:“太后让我杀韩慎,再派狄公前去浅水滩救援,而韩慎则让我趁机亲政,以稳大局,还有……赢临主动请命率军救援浅水难……” 江鱼儿知道平乐帝心急。 可事实上,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急,所以,他只是先给平乐帝倒了一杯茶,然后,才缓缓说道。 “陛下以为该如何决择?” “朕……朕有些拿不定主意,不过,朕觉得哪边都不能得罪。” 洛玉听到这里,马上插嘴道:“既然是哪边都不能得罪,那我倒是有个主意。” “你有何主意?”平乐帝疑惑的看向洛玉。 洛玉就仰了仰头:“我杂家的思想就是取百家之所才,所以,我的意见是,听从韩慎的建议,趁这个机会亲政,然后,再让赢氏宗亲们出钱出力,当然,母后的话也得听……我觉得可以任命狄公为帅,而赢临为监军,这样就妥了!” “……”江鱼儿。 好一个集百家之所长。 确实是三方不得罪。 江鱼儿都有些“佩服”洛玉对杂家的领悟了。 平乐帝其实也是愣了一下,认真的看了洛玉一眼:“趁机亲政……任狄公为帅,再任赢临为监军以制衡狄公……这样行吗?” “这样大秦要亡!”江鱼儿直接给出了肯定的答覆。 “啊?你在胡说什么!”洛玉吓了一跳。 江鱼儿也不理她,直接说道:“这样一来,看似三方都不得罪,实则是三方都得罪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开我画皮仙】【】 “怎么说?”洛玉不解。 “韩慎让陛下亲政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要罢黜太后之权,而要罢黜太后之权,就必然要将太后在朝中的势力铲除,如此一来朝堂自然动荡,而最终的大权却一定会落在韩慎的身上,毕竟,陛下现在在朝堂上的威信还不算太高,没有太后镇压百官,在任用官员的事情上,一定会受到韩慎的牵制。” 江鱼儿说完,又接着说道:“再说到任帅的事情上,狄公虽然掌管夜侦司,可是,夜侦司的职权是监察百官,这些年来狄公得罪的人可不少,如果只是单任狄公为帅,那或许不会出问题,可是一旦再任由赢临为监军……那就不一样了,赢临必然会争夺功勋,到时候在军中发动赢氏宗亲的势力,狄公如何能压得住?” “这……这……”洛玉吓出了一身冷汗。 而平乐帝则是浑身颤动了一下,因为,他刚才还真的有一瞬间,觉得洛玉的提议……好像不错! 可现在听完江鱼儿的分析后,他才知道……这简直就是亡国首选! 差一点啊! 幸好朕有江兄! 平乐帝此时就看向江鱼儿:“那江兄觉得……该当如何?” “在决定如何之前,陛下应该先想一想,如今的局势到底是什么样才对。”江鱼儿给出了提示。 这也是一种为臣之道。 为臣者,可以引导君王做出决定,但是,绝不能帮君王做决定。 平乐帝现在显然是有些乱了,并没有听出江鱼儿话中的意思,反而问道:“现在的局势……就是十万大军被围浅水滩,西京白衣叛国啊!” “这只是军报而已,十万大军真的被围浅水滩了吗?武平君蒙良统军多年,会那么容易被围吗?”江鱼儿看向平乐帝:“陛下该不会忘记大秦军士作战的传统吧?秦军何时被围过?一直都是秦军围别人啊!” “江兄的意思是……武平君未死?这只是武平君用的计策?”平乐帝听到这里,眼睛勐的一亮。 “不知道,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忆,除此之外,西京白衣为何会突然叛国?这件事情的原因陛下有没有想过?” “这……”平乐帝沉默了。 江鱼儿就再次提醒道:“我觉得单以一份军报,实在无法马上定论,或许,可以先查一查!” “查?”洛玉似乎有些不解:“可如今军报是真的,南域国的军队很可能要长驱直入了,哪里还有时间去查?” “派军增援和查……并不冲突。”江鱼儿回答道。 “江兄的意思是,朕可以一边准备援军,一边派人去查明真相?”平乐帝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过来。 “陛下睿智!”江鱼儿马上肯定。 “这……如果不是江兄提醒,朕也是想不到这一点的。”平乐帝倒是没有领这个功劳,而是继续说道:“那朕该派谁去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开我画皮仙】【】 “当然是江二郎。” “江二郎?可是,他是母后……”平乐帝愣了一下,接着,反应了过来:“朕明白了,江二郎确实是最好的人选,那派何人去增援呢?” “陛下想一想,谁挂帅能让赢氏宗亲全力支持,而且,他们还会觉得,这个会不会抢夺功劳!” “这样的人……朕想不到……等等,江兄的意思是让朕御驾亲征?!”平乐帝勐的反应了过来。 “陛下年幼,即使现在亲政也不可能掌控朝堂,不如将朝堂直接丢出来,让韩慎和赢临相互制衡,而陛下则率军亲征,如此一来,待到陛下凯旋归来之日,威信便足够了。”江鱼儿微笑着回答道。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平乐帝亲征,江朝歌见南域王 御驾亲征!这在哪个王朝时期都是需要慎重的事情。如果是其它人提出来,平乐帝一定会思考对方的目的何在? 可是,当这个提议由江鱼儿提出来后,平乐帝却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他的目光看向江鱼儿:“可是,朕并没有领军的才能啊?”这是事实……江鱼儿点了点头,平乐帝能说出这样的话,至少证明平乐帝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统军为帅,没有丰富的经验肯定是不行的。不过,在这一点上,江鱼儿早有计划,于是,他直接说道:“陛下统军为帅,自然需要一个能臣在身旁辅助。” “江兄的意思是……愿意陪朕出征?”平乐帝眼睛一亮。我tm也不懂打仗好吧? 而且,我也不需要这种功劳……江鱼儿无语,但还是说道:“臣可以陪同陛下出征,可是,臣指的能臣却并不是我。” “那是何人?”平乐帝有些不解。江鱼儿就回答道:“白魅。” “白魅?” “对,他是白氏的嫡子,从小便熟读兵法,又长年在军中磨练,而且,修为也达到了四境,如果陛下能带他出征,他必然会珍惜这次机会,全心辅助陛下。”江鱼儿给出了解释。 平乐帝看向江鱼儿的目光就变了:“可是,朕记得……白魅曾经在稷下考核的时候为难过你,你就一点都不……介意吗?” “呵呵,他为难我的原因只是因为受了上面的旨意而已,而且,前几天稷下辩法时,他也曾出过手,如此可以看出来,白魅是忠诚的。”江鱼儿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只有让他陪同陛下出征,太后才会同意。” “……”平乐帝。他明白了。上次白魅出面阻止江鱼儿,真正的幕后主使……自然是太后。 从这一点也可以证明,白氏一族其实是太后的支持者,当然,支持太后和支持他这个皇帝,并不会有什么冲突。 平乐帝认真的看向江鱼儿:“朕一直觉得江兄对朝堂上的事情并不是太关心,今日朕才明白,江兄不是不关心,而是早就将朝堂上的争斗看透了。”江鱼儿就笑了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已。 他无心去参与到朝中的党争,自然就不会考虑到自己‘一党’的利益,所有的思虑全部是为大局而计。 白氏忠于太后,也忠于大秦,便可以用。赢临看起来同样是支持太后,可是,赢临作为赢氏宗亲,自然不可能看到大秦覆灭,所以,赢临也可以用。 至于江二郎……那就更可用了。所以,江鱼儿给出的三个用人方案,其实都是用的太后的人。 可实际上,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却同样是帮平乐帝‘扶持’重臣。洛玉听到这里,就又插嘴道:“可是,皇兄要如何说服母后和满朝文武,御驾亲征呢?这件事情可不容易的!”这件事情确实不容易,不过,江鱼儿却没有再给出建议,因为,他知道平乐帝有办法去解决。 平乐帝本来是想再问江鱼儿有何计策,可是,在看到江鱼儿摇头后,他便知道江鱼儿的意思了。 “我是皇帝,有些事情必须要我自己去做决定!”想到这里,平乐帝便起身告辞,没有再待下去。 他要去做他该做的事情了!……当天晚上。平乐帝到了驷车庶长府,见了赢临。 赢临见到平乐帝,显然是又高兴又意外,刚准备开口,就被平乐帝打断。 平乐帝认真的看向赢临:“朕欲御驾亲征,支持浅石滩,伯父觉得如何?” “什么?!这万万不可啊!” “伯父请先听朕说完,朕的意思是,如今母后病倒,朕一旦离了京城,这朝中的局势便会由相国韩慎主掌,朕并不放心,希望伯父可以留在京中,帮朕守好朝堂,也守好咸阳!”平乐帝语重心长道。 “可是,御驾亲征乃是大事,万一有什么……” “伯父放心,朕只是去支援,如果真有什么问题,朕会立即调转回京,所以,朕才更需要伯父帮朕守卫京城,募集粮草兵械,伯父可明白?” “这……”赢临思索了良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臣明白了,臣一定帮陛下守卫好京城,绝不让朝堂上出现动荡!” “朕代赢氏,代大秦,谢过伯父!” “陛下不可如此!”……告别了赢临。平乐帝又再次去了相国府。而后,转道镇威大将军府。 接着,又到了夜侦司,见了狄公。最后,他来到了甘泉宫。……第二日,清晨。 早朝。文武百官井然有序的排列在朝堂上。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这朝堂上还多了一个年轻人。 他穿着黑色的朝服,站立在大殿门口的位置,面色平静而从容。正是江鱼儿。 虽然,江鱼儿有御使之职,可是,实际的品级却并不算太高,按照常理是不需要上早朝的。 但是,当他出现后,却没有一个文武百官对他有所质疑,甚至连守卫在大殿门口的几名太监和宫女都对他礼敬有加。 这样的待遇,即使是当朝的二品三品大员都鲜少有之。原因很简单,因为,负责大殿这些太监安排的人,正是在淮安县中跟随在平乐帝身边的太监——李内官。 “早就听说江御使年轻有为,今日一见风采果然非凡啊!” “是啊,江御使为何站在殿门口?快请到前面!” “……”百官们都是非常热情。韩慎自然是知道江鱼儿来参加早朝的原因,不过,作为法家的代表人物,他倒没有去邀请江鱼儿站到前列。 当然,江鱼儿也不会行这样‘越礼’之事。……很快。平乐帝出现了。 在看到殿门口的江鱼儿后,平乐帝也微微一笑,接着,便坐到了龙椅上。 至此,早朝开始。而所议之事,自然是边疆战局。不过,与昨日相比,文官们表现的就‘冷静’了很多。 武官们则是停止了争论。看起来非常和谐。但是,随着平乐帝的开口,这和谐的气氛……还是被打破了。 “朕欲御驾亲征,支援浅石滩!” “……”短暂的沉默后,便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文官们纷纷建议 “不可!”武官们则表示,愿意为陛下甘脑涂地,前去杀敌。可是,一阵吵闹后……众人却发现,真正在朝堂上有发言权的几个人,却没有一个人开口阻止。 相国韩慎沉默不言。驷车庶长赢临同样静立不语。狄公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姿态。 甚至连武官中的代表,镇威大将军白河都没有说话。这样一来,文武百官们便感觉到了气氛不对,而且,最重要的……他们好像明白,江鱼儿今日为何会来参加早朝了。 于是,朝堂上终于沉默了下来。平乐帝就再次开口:“众卿有何意见,尽可以发表。” “……”文武百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再开口。平乐帝便点了点头:“既然众卿没有不同意见,朕亲征的事情便定下了。”说完,平乐帝宣布了一系列的旨意。 先是任命相国韩慎全权处理朝中事务,然后,又加封赢临为二等公,并且,让赢临全权处理粮草军资诸事。 文武百官听到这里,就有些明白了。平乐帝这是要让韩慎和赢临在朝中相互制衡了。 而接下来,平乐帝又让狄公负责京城的守卫和防护工作,同时,加封夜侦司金旗江二郎为西京特使,代天子巡视西京。 至此,文武百官皆是暗叹,平乐帝此举不止是两方制衡了,这是三足鼎立啊。 平乐帝看百官都没有再发表意见。于是,开始了出征的安排。 “朕此次出征,虽是带领着大秦王师,可是,朕亦明白征战沙场,需要众将鼎力相助,朕决定封白魅为副将,随朕出征,同时,命御使江鱼儿为参将监军,协助朕共同御敌!”说罢,他的目光扫向文武百官:“众卿有何意见?”百官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发现相国韩慎等人都没有反驳的意见,自然也知道此事已定。 “陛下万岁!” “大秦万年!” “陛下万岁!” “大秦万年!”这是平乐帝自继位以来,第一次施政。虽然,平乐帝还未正式亲政,可是,这一次施政却是前所未有的‘顺利’。 满朝文武,居然‘无一人反对’。至此,百官们明白了——新的时代,已经来临了。 ……时间一晃三日。平乐帝从京城带领三万军士,奔赴浅石滩,同时,又调了庆州的五万守备军,共同支持南石城。 八万大军,商议在浅石滩外三十里外的狼门要塞会合。而白魅则是早在三天前,就已经提前奔赴庆州,负责统帅五万兵马。 一时之间,大秦振奋。毕竟,皇帝御驾亲征,绝对是三百年来少有的大事。 至于随军的江鱼儿……则是一口气带走了稷下三十多名学子,以及诸子百家中的不少年轻天才。 比如:道门的姜晨水,阴阳家的格格巫,杂家的洛玉等等。最后,便是江二郎一行了。 在平乐帝颁下旨意后,江二郎就已经连夜出了京师,带领了夜侦司中三名银旗和上百精英直奔西京而去。 ……而此时的南域界内。江朝歌也终于到达了南域国的大都。这里充满了异域风情。 街道两旁,穿着异服的男女正在贩卖着当地的特产。江朝歌走进了大都,看到了守卫在城门口的南域国军队。 然后……他被抓了。因为,江朝歌并没有隐瞒身份的意思,一到大都的城门口,就大喊:“吾乃大秦特使,欲见南域王。”于是,他如愿以偿。 八名南域军士将他绑了个结实,推到了大都城内,然后,又交到了两名巫师的手里,带到了王城外。 看着面前的王城,江朝歌感叹了一句:“藩国小邦,也敢与我大秦争雄?”一番言论后。 他被打了几棍子。最后,被两名巫师和大都王军带到了殿前。至此,他终于见了南域王。 跟大秦相比,南域的风俗显然就要彪悍很多,特别是站在南域王旁边的一个少女,小麦色的肌肤,漆黑的大眼睛,苗条而健美的身材,看起来十分好看。 但南域王……就不太行了。眼前的南域王有着一脸的大胡子,浓眉虎目,除了头上金灿灿的王冠和坐下的虎皮外,并没有什么特别。 “你是大秦特使?”南域王冷笑着看向江朝歌:“是何官职?大秦皇帝派你来此何为?难道是来祈和的吗?” “哈哈哈……”周围立即响起一阵嘲笑之声。江朝歌也不太理会周围的嘲笑,只是看向那名少女:“见过南域莉娜公主,听说你的师父是青鳞?” “你认识我?”莉娜有些意外的看向江朝歌:“没错,我师父便是青鳞。” “不知青鳞大巫师现在何处?” “他并不在大都。” “在南石城?” “我父王问你话,你为何不答?”莉娜没有回答江朝歌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到底是不是大秦派来求和的特使?” “不是。”江朝歌摇了摇头,接着,未到南域王发怒,他又继续说道:“但莉娜公主如果真的是青鳞的徒弟,就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你是谁?” “江朝歌!在汉中郡时,我曾斩杀过大巫师石亭和绿童。” “什么?!”整个大殿内,一把把大刀立即就亮了起来。原本还在嘲笑着的众人,全部一起围了上来,其中更有几个人已经挡在了南域王和莉娜公主的面前。 南域王同样站了起来,抽出了佩刀:“你就是那个在汉中郡时杀我南域两位大巫师,并重伤绿童的‘妖人’?!”妖人? 这个称呼……可不太礼貌。江朝歌微微一笑:“南域王和莉娜公主不必如此紧张,我今日来此,只是想请见一下巫神而已。” “你要见巫神?!” “对啊,请莉娜公主去通报一下,就说江朝歌赴约而来,请他一见。”江朝歌背负着双手,轻松回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再见巫神,赢半子的下落 “放肆,巫神岂是你一个外人能见的?!” 两名将军护卫直接就拿着大刀,向着江朝歌砍了过来。 南域王和莉娜公主也并没有阻拦。 江朝歌知道这是南域王和莉娜在确认自己的身份,如果自己真的是杀了两名南域大巫师的‘妖人’,这样的袭击当然不可能伤到他。 “呵呵。” 跟我来这一套? 江朝歌直接抬脚,一脚一个就将两名将军护卫踢翻在地。 其它的人见状,一个个都紧张了起来。 南域王和莉娜依旧未说话,只是,朝着周围的人轻轻的点了点头。 周围的其它护卫便都明白了南域王的意思,一起向着江朝歌冲了过来,手中的刀直指江朝歌的要害。 “看来莉娜公主不信我啊?”江朝歌轻笑间,又补了一句:“既然这样,我可要大开杀戒了啊。” “哼,狂妄!” “现在你的手被绑住,还敢嚣张!” “杀了他,为两位大巫师报仇!” 这一次,冲上来的足有六名护卫。 江朝歌看了一眼,知道今日不流点血,怕是很难让对方‘信服’了。 无奈之际,他的双手勐的一撑。 “啪啪!” 束缚在他身上的绳索直接崩断。 而接着,江朝歌的一只手便抓住了第一个冲过来的护卫,一记‘阴掌’直击面门。 冲得这么快?表忠心呢? 江朝歌这一掌并没有留手。 “彭!” 对方的灵魂瞬间就被一掌击出。 人便死了。 其它人一愣,变得更凶狠了。 江朝歌算是看出来了,南域这些人……没啥脑子!而且,似乎并不怕死。 那就只能以德服人了! 于是,他飞速的凝聚了一枚‘雷符’。 “轰!” 雷光爆闪。 王殿之中,直接炸出一个深坑。 一道道雷光在王殿中四处乱窜,五名护卫呆立在原地,五双眼睛直接翻了白,手上浓烟直冒,尽皆重伤。 至于南域王和莉娜公主…… 则是在震惊之中,闪避到了十步之外,两人的眼睛都是瞪得滚圆:“你……你这妖人,是道门中人?!” 说话的是南域王。 可是,江朝歌却不想理他,只看向莉娜:“莉娜公主,现在可以带我去见巫神了吗?如果这样还不行,你不妨再叫点人进来?免得你和南域王被我一个人围住,陷入了绝地……那就不太好办了。” “大胆!你这妖人……”南域王显然是有些生气了:“真以为这里是汉中郡?本王告诉你,这里是南域王城!” 话音落下的同时。 南域王拿出了脖子上的骨符,大声的吹响。 古怪的音节响起。 黑雾从殿门笼罩进来。 江朝歌皱了皱眉头,这是叫人了是吧? 难道,今日真的在要这南域王城……杀个血气冲天? 正想着…… 一个声音突然间在大殿中响起。 “带他来见本神!” …… 这个声音,江朝歌自然是熟悉的。 正是巫神。 很明显,在南域王吹响骨符的时候,巫神也获得了感应,知道了江朝歌已经到了南域的王殿中。 南域王听到这个声音,脸色也微微变化,立即回道:“本王谨尊巫神之令!” 从这句话可以看得出来,在南域这一方地界……巫神的权威显然是在南域王之上。 江朝歌看了这一点,不过,他还是提出了要求:“南域王就不必管了,我还是希望由莉娜公主带我去。” 南域王便愣了一下,看向涌进来的黑雾。 巫神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就按他的要求来办吧,莉娜你带他过来。” “是!”莉娜马上作出一种祈神的姿势,只是,再看江朝歌的时候,漆黑的眼睛里就有了一些不一样的神采。 此人,竟然敢和巫神谈条件? 而且,最主要的是,巫神居然还同意了?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事情。 江朝歌仿佛看出了莉娜的疑惑,轻轻一笑道:“莉娜公主不必如此惊讶,等见到巫神后,你再惊讶不迟。” “……”莉娜。 这妖人……说话真无礼。 大秦都是这样的吗? 莉娜认真的看了江朝歌一眼,白净,清秀……她在南域的勇士中,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男人? 真好看啊! 但很快,她将这个想法抛开到了脑后,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妖人,想见巫神,就跟本公主来吧!” “叫我江公子。”江朝歌站立在原地不动。 “什么?”莉娜不解。 “你不叫我江公子,我便不去。”江朝歌嘴角一扬。 “你……你这妖人,不是你要见巫神的吗?”莉娜的思想还是很单纯的:“现在你怎么又不去了?” “我是要见巫神,但是,却并不是以妖人的身份去见,而是以客人的身份去见,所以你得叫我江公子。” “……”莉娜。 “叫不叫?不叫我走了,这样一来,你可就跟巫神无法交待。” “江……公子!”莉娜咬紧了牙关。 “嗯,带路吧。”江朝歌笑了起来。 而南域王看着这一幕,则是捏紧了拳头……这个妖人居然敢调戏我南域公主?等到他见完巫神,就把他杀了吧! …… 巫神所以在‘巫神总坛’距离王殿并不远。 这也是江朝歌会第一时间到南域见南域王的原因,毕竟,想进巫神总坛没有南域王族带领基本是不可能的。 莉娜走在江朝歌的前面,嘴唇也是微微的咬紧。 她本来是想快点把江朝歌带到巫神面前的,可问题是江朝歌走得太慢了,没有办法,她只能放慢了速度。 江朝歌倒不是不急,而是,他不能表现出急。 因为,巫神已经知道他来了,既然如此,该有的态度就必须要有,否则,见了面后就会失去问话的资格。 “见过公主!” “见过公主!” 在一连串的问候声中。 莉娜来到了王殿后,一个漆黑的方形建筑面前。 说是方形,但实际上这建筑的真正主体,却是一个巨大的圆球。 这一点和江夏村井下的祭坛极为相似,以方形为界,可是,中间却又是用圆形来构造出主体。 江朝歌看向面前的建筑:“这就是巫神总坛吗?奇怪了,这明明是祭坛的构造,可不是说巫神被封印了吗?难道说祭坛就是封印?” 莉娜听到了江朝歌的话,有些冰冷的回答道:“巫神只是暂时被压制了力量,总有一天会出来的!” “是吗?那他什么时候出来?” “……” 莉娜不想再理江朝歌,直接上到了巫神总坛的门口,在展示了身份令牌后,八名守卫一起打开了总坛的大门。 江朝歌就跟着走了进去。 …… 进到巫神总坛后。 江朝歌就发现里面的风格有些诡异,或者叫阴森? 因为,里面所有用的石头全部是黑色的石头,如果不是有火把在里面照亮,估计连路都不一定能看清。 莉娜走在前面,手里举着火把,光芒照亮了通道。 江朝歌看到,在通道的两侧,皆是有着一些凋刻,居然凋刻得极为精美,应该是花费了不少的功夫。 至于凋刻的内容…… 他看不太真切,只能大致的判断出,应该是一些类似于‘修仙’的东西。 其中有一副凋像,就是画的一个巫族的人,跪拜在一个神象面前,而那个神象则是头顶光环,仙衣飘飘。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仙人赐福类的东西。 有仙人赐下火种,仙人赐下食物,仙人赐下武器…… 江朝歌大概有些猜测,这些凋像上面的‘仙人’,很可能就是代表——巫神。 “不错的洗脑,巫神可以赐下所有的东西,人类自然应该崇拜巫神,向巫神祈祷,而不需要再耕田劳作。” 江朝歌感叹了一句。 莉娜又听到了,马上回击道:“巫神本来就是无所不能的!” “既然无所不能,为何会被封印呢?”江朝歌又问。 莉娜这次没有被问倒,而是冷笑着回答道:“当然是被妖人所害,否则,强大的巫神怎么可能被打败?” “有道理。”江朝歌肯定道:“那么,为什么无所不能的巫神,会被妖人所害呢?是因为妖人更厉害?” “你! !”莉娜气得胸口起伏:“你对巫神如此不敬,会受到惩罚的!” “不瞒你说,巫神惩罚不了我,否则,我在汉中郡的时候就死了。”江朝歌实话实说。 “哼,我才不信!”莉娜当然不信。 “还有多久到?” “快了!” 莉娜带着江朝歌穿过了通道,来到了巫神总坛的内殿。 这里的布局,显然有些出乎江朝歌的意料。 因为,在他的想象中,内殿之中应该奢华无比才对,至少,应该弄几尊巨大的凋像,受万人跪拜才有尊严。 可实际上,这内殿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山洞’。 里面点满了火把。 在火把的围绕中,一个黑色的石头静静的立在中央。 很普通的石头,只是有些大。 “这是巫神?巫神在石头里面?”江朝歌瞪大了眼睛。 “不是在石头里面,只是被石头压住了而已。”莉娜又狠狠的瞪了江朝歌一眼,接着,用手指了指石头下面。 江朝歌这才发现,在那块巨大的石头下面,还有一个极为细小的裂缝,里面透露出森冷诡异的气息。 原来是这样! 这块黑色的石头就是压制巫神的‘封印’。 就是不知这石头是什么材质?又是从何处来的? 居然能压得住一个仙! …… 莉娜走了上去,并且,做了一个番复杂的祭拜礼仪,而后开口:“莉娜见过巫神,我已经按照巫神大人的吩咐,将这妖人带了过来!” “嗯,你退下吧。”巫神的声音从石头下面响起。 “是!”莉娜恭敬行礼,随即,又看了江朝歌一眼:“敢在巫神大人面前不敬,你真的会死!” 说完,她退了下去。 江朝歌也不以为意,直接走到了黑色大石头的面前,并且,用手摸了摸。 他发现这块大石头非常冰冷,而且,质地看起来极为奇怪,里面似乎蕴藏着某种非常可怕的力量。 难道是陨石? 应该不是! 这是一个修仙的世界,不能用科学来解释。 江朝歌的举动,显然是有些放肆的,可是,在江朝歌触摸石头的时候,巫神却并没有开口阻止。 一直等到江朝歌摸够了,并且,将目光看向石头下面的裂缝时,巫神的声音才再次响了起来。 “你来找本神之前,已经见过孟婆了吧?” “这你都知道?”江朝歌眨了眨眼睛:“没错,我在来之前确实见过孟婆,就是她让我来找你的。” “她让你来找本神?”巫神的声音中似乎有了一些惊讶:“她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要让你来找本神?” “婆婆想让我问你,赢半子现在在哪里?”江朝歌没有绕弯子,直接问道。 “……”巫神沉默了。 似乎是在思索着江朝歌的问题。 等了大概半刻钟后,他才再次开口:“你见孟婆的时候,可曾带了什么东西?比如:一副画卷?” 一副画卷? 江朝歌疑惑,他从未见过什么画卷啊。 不过,巫神既然这样问,难道说画卷中有赢半子的下落? 江朝歌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思考,现在有巫神在眼前,直接问便好了:“我从未见过什么画卷,不过,我见婆婆的时候,确实带了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武帝剑!” “什么?”巫神这一次的惊讶,显然是比刚才更甚,但很快他就又恢复了冷静,并且问道:“你是怎么得到武帝剑的?据我所知,这武帝剑一直被道门保管,前不久又被道门带到了稷下学宫,” “这你就不用管,我来这里就只想问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赢半子在什么地方?还有三百年前,是不是赢半子将你封印在这里的?” 对于巫神到底是不是赢半子封印,孟婆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桉,所以,江朝歌也只能作为猜测。 “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但是,你必须要先回答我的问题。”巫神说完,又补了一句:“一问一答,公平交易!” 一问一答吗?确实很公平……江朝歌对这一点并没有意见:“可以,你问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 巫神合谋,西京白衣 巫神的问题很直接:“你拿到武帝剑后,可曾见过里面的剑灵?” 江朝歌沉思了一下。 他在见剑灵的时候,剑灵曾称巫神为‘巫哥哥’,两人应该是认识的,既然这样,倒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见过。”江朝歌回道。 “她和你说了什么?”巫神又问。 江朝歌这次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已经问过一个问题,现在该轮到我了,告诉我赢半子在哪里?” “赢半子已经死了。”巫神很直接的回道。 “你在骗我?”江朝歌可不上当:“婆婆说过,赢半子曾进过地府,并撕掉了他的那一页《生死簿》,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会死?” “他只是撕掉了一页《生死簿》,可并没有将他的名字勾掉,自然会死。”巫神说完,又接着问道:“告诉我,剑灵和你说了什么?” 只是撕掉了《生死簿》,而没有勾掉名字吗? 江朝歌心里飞快的思索,从现在看来巫神应该和赢半子有过‘交情’,否则,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 想到这里,他再次回答道:“剑灵并没有告诉过我什么事情,如果非要说的话,她倒是告诉过我最后一尊铜人的下落。” “她告诉你最后一尊铜人的下落了?本神明白了。”巫神似乎想到了什么。 江朝歌就再次问道:“三百年前,是赢半子将你封印的吗?” “没错,是他。”巫神回道。 果然是赢半子封印的共神吗?江朝歌得到了答案,心里也有了一些思考,至于其中的原因,他没有去多问。 因为,并不重要,只要知道巫神是赢半子封印的就可以了。 巫神这时就再次说道:“你有几尊铜人?” “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江朝歌选择了拒绝,毕竟,这件事情关系到了他的‘秘密’。 巫神也没有勉强,而是继续问道:“好,那本神换一个问题,你想不想重开仙门?” “当然。”江朝歌肯定道。 没有人比他更想重开仙门,毕竟,仙门不开,他就无法成仙,那么,便只能一辈子当一只鬼。 巫神听到这里,似乎也是极为高兴,居然发出一阵森冷的笑声。 而接着,他再次说道:“既然这样,本神愿意助你重开仙门,不过,本神也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帮本神解开封印!” 解开封印? 江朝歌有些意外,因为,他并不知道解开封印的方法,而且,这封印既然是赢半子设下的,他又怎么可能解得开? 不过,巫神说愿意帮他一起重开仙门…… 这倒是一件好事! 江朝歌想了想后,回答道:“我会尽力而为,但是,我现在并没有解开封印的实力,而且,我也不知道方法。” “你当然不知道方法,不过,武帝剑的剑灵知道,你可以直接问她。”巫神对于江朝歌的回答并没有意外。 剑灵知道解开巫神封印的方法? 艹! 早知道,当时就问剑灵这个问题了。 可惜,现在剑灵说他不是‘主人’,不愿意再见他了。 江朝歌有些无奈:“如果我是先来南域见你,或许,这个问题已经可以解决,但是现在却不行了。” “为何不行?”巫神不解。 “因为,剑灵已经不愿意再跟我交流。” “这不可能啊!”巫神有些惊讶:“她既然愿意告诉你最后一个铜人的下落,怎么可能不愿意再和你交流?” 江朝歌便将拒绝他的原因说了出来。 不过,却加了一些修饰,只说剑灵起初有些误会,而后,在‘知道真相后’,便不再理会他了。 听完了江朝歌的解释后,巫神便又陷入了思索。 大概半刻钟后,巫神再次说道:“本神明白了,剑灵现在不愿意认你。” “嗯,是这个原因。”江朝歌点了点头。 “其实,想让剑灵认你……也不是没有办法。”巫神又说道。 “噢?你有办法?” “是的,你只需要找到那副画卷即可。” “画卷?什么画卷?” “一副画着赢半子的画卷,不过,本神并不知道那幅画卷现在在哪里,本神只知道那副画卷中有赢半子留下的东西。” “赢半子在一幅画卷中留下了东西?”江朝歌有些惊讶,又有些兴奋,还有一些不解:“为什么我找到那幅画卷,剑灵就会认我呢?” “找到那幅画卷,你自然就明白了。”巫神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作解释:“本神现在只想知道,你若是找到画幅,愿不愿意帮助本神解开封印?” 江朝歌犹豫了一下。 巫神的实力毫无质疑……而且,剑灵也说过,巫神是真正的仙! 将一个真正的仙放出来? 会有什么后果? 江朝歌确实有些拿不定主意,不过,这个问题倒不难回答。 因为,真到了那个时候,决定权还是在他的身上……放不放,只看心情! 所以,江朝歌就笑了笑:“放你出来可以,但是,前提条件是你真的愿意帮我重开仙门,至少,我需要看到你的诚意。” “哈哈哈,居然敢向本神要‘诚意’?”巫神笑了起来:“江朝歌,你可真的是有胆量,不过,本神既然说了愿意帮你,自然是不会食言的,至于诚意嘛……本神可以送你一件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江朝歌立即问道。 “莉娜公主!” “哈?” 江朝歌吓了一跳。 好家伙,直接送我一个公主?! 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江朝歌就回答道:“对不起,我对于女人……没有兴趣。” “本神把莉娜送给你,当然不止是因为她是一个女人,更不是因为她是南域公主,而是因为她的手里有一个铜人。”巫神解释道。 “莉娜手里有一个铜人!” “没错。” “本神会让莉娜跟在你的身边,到了需要的时候她自然会帮助你,而你需要做的就是保证她的安全。” “你不怕我杀了她,直接抢走铜人吗?” “嘿嘿,你不会杀她的,因为,她的作用并不止是一个铜人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你以后会知道的。” “……” 江朝歌知道这就算是交易达成了。 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想问:“我还有一个问题,燕虞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和南域是什么关系?” “这件事情跟我们的合作并没有关系,而且,本神也不关心南域和大秦的战争,你想知道的话,直接问莉娜就好了。” 巫神说完,又补了一句:“好了,你可以走了!” 江朝歌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内殿。 …… 内殿外。 莉娜正等候在那里。 一看到江朝歌出来,莉娜的脸上明显有些惊讶:“你……居然活着走出来了?” “当然。”江朝歌嘴角一扬:“我不止活着走出来了,而且,我还要带走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什么?!” 莉娜自然是不信的,刚准备回击,巫神的声音响了起来。 “莉娜,从今日开始,你便跟在他的身边吧。” “这……”莉娜愣住了,一脸的不敢置信:“巫神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要跟在他的身边?”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需要听从本神的命令便可。”巫神语气威严而森冷。 莉娜的嘴唇动了动,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终究还是咬了咬牙:“是,莉娜遵从巫神大人的命令!” 江朝歌看到这一幕,莫名的就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想法。 于是,他凑近到莉娜的身边说道:“听说你有一尊铜人?” “什……什么铜人?我不知道。”莉娜马上一脸警惕的看向江朝歌。 “呵呵,巫神已经告诉我了,否则,你哪里有资格跟在我身边?”江朝歌笑了笑,用一只手勾起莉娜的脸:“你以为自己很漂亮吗?” “你!!!”莉娜气得胸口起伏。 江朝歌就笑着放开了莉娜,又接着说道:“还不给本公子准备一些吃的?本公子饿了,把南域最好的酒肉都拿出来,对了,听说南域还有一些不错的舞娘?” “哼!”莉娜狠狠的瞪了江朝歌一眼,不过,却并不敢拒绝:“你这妖人……不怕被毒死,就跟我来吧!” 我就一层皮,怕你下毒?江朝歌笑得更开心了。 …… 重回王殿后,南域王听完了莉娜的讲述后,整个人同样懵了。 “这不可能!”南域王表现得和莉娜一样:“巫神怎么会让你跟着他?他乃是杀了我南域两名大巫师的妖人啊!” 江朝歌自然是不会正面回答这样的问题,他只是笑着说道:“或许是因为,莉娜跟着我会有好处?” “好处?”南域王看向江朝歌。 “我想南域王应该不想看到你的公主莉娜跟着我后,会受到什么委屈吧?”江朝歌继续说道。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江朝歌说完,摸了摸肚子:“南域的特色美食,还请南域王好好安排,舞娘要上最好的。” “你敢威胁本王?”南域王这次听懂了。 “呵呵,你可以不接受我的威胁,但我也可以不保证莉娜的安全。” “江朝歌!!!” “有事?” “没事没事……来人啊,给江公子上最好的酒菜!!”南域王咬紧了牙关,又补了一句:“还有……让杏娘过来领舞!” “呵呵,多谢南域王的款待。”江朝歌笑了。 于是,很快南域王殿中摆起了宴席。 音乐声响起。 翩翩舞娘,即兴起舞。 只是,殿中的众人,看向江朝歌的眼神并不太友善。 江朝歌也不在意,吃好,喝好,玩好! 毕竟,他来一趟南域可不太容易,跑了这么远的山路,大吃一顿,不过份吧? …… 而与此同时。 西京城外。 江二郎带着一干夜侦司的精锐,已经到了城外的一个县城。 他并没有直接进城,因为,按照军报上的说法,西京白衣已经背叛,而且,燕虞同样在西京城中。 不过,西京城中还有一人——姬如雪。 江二郎不知道姬如雪现在在何处,但是,他觉得想要搞清楚西京城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最好是能先到了姬如雪的下落。 于是,他下令在县城临时驻扎。 同时,让夜侦司的人去县城打听有关姬如雪的消息。 …… 时间过得很快。 到了晚上的时候。 一名银旗便到了江二郎面前来汇报。 “姬姑娘是在七天前到的西京,当时也路过了这个‘安平县’,不过,姬姑娘并没有在安平县停留。” “噢?那她的行踪是怎么发现的?” “有人说看到了黑子和白子。” “意思是没有看到姬姑娘?” “没有。属下猜测,既然黑子和白子出现在安平县,那姬姑娘应该也在,所以,作出了这样的判断。” “好,明白了。”江二郎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既然姬姑娘并不在安平县,那就再派人去一趟西京城打探一下。” “是!” 银旗退了下去。 江二郎心里开始思索起来。 姬如雪是七天前路过安平县的,那么,到达西京城的时候应该是在西京白衣‘背叛’之后。 因为,军报送达京城的时候是在十天前…… 换句话说,姬如雪到西京之前,西京白衣就已经背叛了。 “姬如雪有危险!” 江二郎猛的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过,以姬如雪的实力……自保应该问题不大。 但也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了。 江二郎心里有了决定:“如果明天还查不到姬如雪的消息,那我就直接进西京城,亲自看看里面有什么问题。” 正想着…… 苏青走了进来:“禀江金旗,我得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江二郎马上问道。 “妖族七王中有三王,现在正在西京城中。”苏青说完,又补充道:“这个消息是西京城里的夜侦司传出来的,不过,我跟着这个消息去寻找后,发现传消息出来的那名巡夜人,已经死了。” “嗯,看来西京城中……确实有问题啊!”江二郎听到这里,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不过,他依旧没想明白西京白衣背叛的理由? 第一百七十四章 第一次胜利 明明有机会赢的局面,为什么要突然叛国呢? 最主要的是,无论是南域还是西域的文明都不适合‘兵家’,西京白衣的背叛显得毫无理由。 江二郎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一些特殊原因。 或许和燕虞有关! 江二郎想到这里,就问苏青道:“我让你查一下燕虞在不在西京城,你查到了吗?” “查到了!”苏青马上回答道:“燕虞现在就在西京城里。” “消息确定?” “嗯,确定!”苏青肯定道。 江二郎就沉默了一下。 燕虞并没有离开西京城,这至少说明燕虞对西京白衣是没有威胁的,那么,从另一个角度而言,两人或许是‘一伙’的。 这样一来,江二郎心里就大概有了判断:“我有一个计划。” “噢?江金旗准备怎么做?”苏青眼睛一亮。 “狩猎燕虞!” “狩猎燕虞?江金旗是觉得燕虞才是挑起西京白衣背叛的关键?” “嗯。” “好,我明白了。”苏青并没有多问,因为,几次案情办理下来,已经让她心里对江二朗有了信任:“我马上再去确定燕虞的具体位置。” “辛苦了。”江二郎点了点头。 苏青走了出去。 江二郎出了房间,目光望向西京城的方向……要狩猎燕虞,还是‘江朝歌’的身份更加方便一些。 稍微等一等吧! …… 距离浅石滩五十里的位置。 平乐帝率领的三万大军已经到达了汇合的地点,但是,白魅的五万大军却还并未到达。 按照白魅传过来的军报,还需要两日。 可是,现在距离南石城十万大军被围已经过去了十五日的时间,正常而言,被围十五日……大军恐怕早就断粮了。 军账中端坐的平乐帝显然是有些心急的:“若是再等两日,恐怕我大秦军士又要死伤几千人!” 说话的同时,他的目光看向军账中的江鱼儿和洛玉还有姜晨水等人。 洛玉就开口了:“我大军三万,再加被围的十万大军,一共已经有十三万,如果现在发动突袭,或许可以撕开一个口子!” 一个稷下学子同样点头:“但这样就需要里应外合,我们可以派几个人偷偷的潜入浅水滩,与里面的将军约定时间,共同发起进攻。” “陛下,臣愿意前去!” “臣也愿意!” 立即就又有好几名稷下学子应声道。 不过,平乐帝却并没有回话,而是静静的看着江鱼儿:“江监军,你觉得如果现在发起进攻,能救出十万大军吗?” “敌方现在有多少人?”江鱼儿没有看平乐帝,而是反问稷下学子。 “二十万。”一名稷下学子回道。 “那么,这是否是敌方全部的兵力呢?”江鱼儿又问。 “这……难道不是吗?” “距离我大军被围已经有多少时间了?”… “十五日。” “嗯,这十五日的时间里,我们大秦可以增援八万军士过来,南域就不能增援吗?”江鱼儿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我是南域的统帅,我用二十万围住了十万大军,那么,我最怕的是什么?” “是怕大秦援军一到,里应外合?”稷下学子恍然。 “对,所以,我一定会在大秦有可能增援的位置布下埋伏,同时,向南域请求继续增派军队。”江鱼儿回答道。 “嘶!!” 几名刚才建议里应外合的稷下学子都是惊出一声冷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们这一动……那就不仅是救不出里面的十万大军,甚至有可能让平乐帝陷入险境。 而一旦平乐帝被困…… 大秦怕是要亡! 江鱼儿看向几名稷下学子,又看了一眼洛玉。 洛玉立即就把头一缩:“我只是建议……嗯,随便说说的。” “公主一句随便说说,我大秦皇帝却有可能陷入险境。”江鱼儿嘴角一扬。 “好嘛,我知道错了。”洛玉苦着脸求饶:“那你说怎么办?如果南域真的在周围布下了埋伏,又增派了大军……我们岂不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十万大军被困死吗?” 姜晨水听到这里,目光也看向江鱼儿。 平乐帝同样正坐起来,等着江鱼儿的回答。 江鱼儿就只是摇了摇头:“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三万大军从咸阳一路奔波过来,现在已经是有些疲惫,再等两日……等到白魅将军的五万大军汇合后,再作打算。” 说完,他又看了看几名稷下学子:“当然,这两天时间我们也不能白白等着,需要派些人潜入到浅石滩里面去。” 姜晨水立即就明白了江鱼儿的意思:“江监军的意思是,让人潜入浅水滩里,探听里面真正的情报?” “是的,所以,他不止要潜入进去,还需要再潜出来。”江鱼儿肯定道。 “明白了,这件事情交给我吧。”姜晨水说完,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格格巫:“我带格格巫一起去。” 格格巫就苦笑了一下:“姜道长,为何要选我?” “因为,我在稷下学宫的时候就见识过你的逃跑的技术了。”姜晨水实话实说:“论逃跑,你格格巫不输任何人。” “我这就当是你在夸我了。”格格巫郁闷的回了一句。 江鱼儿就再次说道:“除了潜入浅水滩之外,我们还需要人去探明南域军队的布防,这里就需要一些兵家了。” “我可以去!”稷下学子中马上就有人站了出来:“我在稷下时,虽然以儒修为主,但是,还兼修了兵家的战阵布局。” “我也读过一些兵书,我可以去!” 洛玉同样站了出来:“我杂家修百家之长,我也去!” 江鱼儿看到洛玉站出来,目光就看了一眼平乐帝,看到平乐帝点头后,他才说道:“好,既然如此,兵分两路,姜晨水带领格格巫一起潜入浅石滩,而洛玉和‘唐卫’两个人则各率一队,查探南域军情布防。”… 唐卫便是那个第一时间站出来说兼修兵家的稷下学子了。 听到江鱼儿让自己领队,唐卫的脸上显然有些激动:“好,我一定不负陛下和江监军的重望!” 这就是在向平乐帝和江鱼儿“表衷心”了。 江鱼儿就笑了笑:“唐兄入稷下的时间比我更早,按照礼仪,我还该称你一声‘师兄’才对,请师兄务必要小心一些。” “呵呵。”唐卫就越发高兴了,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军中当以功勋论高低,而且,江监军学有所长,又梦游仙界,这声师兄我可受不起。” “唐师兄就不必与我再客气了,现在我们距离浅石滩只有五十里,我估计浅石滩的南域军队早已收到了消息,唐师兄此去万万不可大意!” “是!”唐卫行了一个军礼。 …… 待到姜晨水和洛玉还有唐卫带着人出去。 平乐帝才松出一口气:“如果不是有江兄……朕险些就要犯下大错了。” 江鱼儿知道平乐帝这是在谦虚,所以直接说道:“陛下不须要想着给我扣功军,其实,就算我不说,陛下也不会同意率军突袭的。” 平乐帝被看出了心思,就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唉……虽然江兄的话和朕想的一样,可是,真的眼睁睁看着几千军活活饿死……” 后面的话,平乐帝就没有再说了。 江鱼儿其实也明白,拖的时间越久,对于浅石滩中被围的大军而言,就会死更多的人。 但如果真的贸然发动突袭…… 后果却会更惨。 所以,江鱼儿只能回道:“两者相权,取其轻,既然是战争,哪里可能不死人?” “嗯,江兄说的对。”平乐帝收起了伤心,接着,突然又说道:“江兄,是不是在等西京的结果?” “是的。”江鱼儿点了点头:“南域二十万大军以逸待劳,而且,现在已经围了我们十万,即使白魅率五万大军赶到,这一战的胜利犹未可知。 毕竟,正如我刚才所言,我们大秦能增兵,南域同样可以,想要靠八万大军救出里面被围的十万太难了。 所以,这一战的关键其实并不在浅石滩,而是在西京城,我的想法是,唯有调出西京的守军,才有可能取胜。” “可是,西京白衣如果真的背叛了,我们又怎么调出西京的大军呢?”平乐帝说完,认真的看向江鱼儿:“江兄,就那么相信江二郎?” 当然,江二郎就是我! 江鱼儿心里说了一句,表面却是沉思道:“狄公一心为国,而且,太后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大秦灭国,既然狄公和太后都能信江二郎,陛下也应该信他!” “嗯,你说的有道理。”平乐帝认真的点了点头。 “对了,我其实还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如果陛下是南域的统帅,现在除了在周围布下埋伏之外,还会做什么?”江鱼儿开口提醒道。… “夜袭!”平乐帝猛的一下惊坐起来:“你是说,南域很可能会派人趁我们大军未汇合之前发动夜袭?” “是的。”江鱼儿嘴角一扬。 “那我们是不是要……提前布防?”平乐帝说道。 “我有一个计划。” “好,快说!” “我们可以趁机送一批军士过去。” “你的意思是?” “南域夜袭失败后,必然会溃败逃散,我们就借着这个机会,让一些人假扮成南域军士,混入到其中,当然,混入的人不能太多,否则,容易暴露。” “好,此计甚好!” “那就请陛下安排吧。” “不。”平乐帝说完,又补充道:“朕以帝身居统帅之位,军心自然臣服,可是,江兄却不然,即使你有名望,可是却并无军功,对于我大秦军人而言,他们服的并不是名望,而是军功!所以,这次布局该由江兄来做,如果这次能够在夜袭中取胜,江兄便有了军功,你的名望才能真正让大秦军人信服!” 江鱼儿就有些无奈了。 这意思就是,我非要给你,你不要都不行是吧? 没有办法,他只能点了点头:“好吧,臣明白了,臣这就去安排。” “呵呵,去吧。”平乐帝高兴的回道。 江鱼儿便只能辛苦的出了军账,而后,叫来了两名大秦的老将军,作出了一系列的安排和布局。 两名老将军听完江鱼儿的安排后都是一脸的惊讶:“江监军的意思,南域军今夜会来夜袭我们?” “对,还请两位老将军在大营的前后,各伏一支军队!同时,传令大军收缩营账,原本的十人一账改成二十人一账,留出一片空的军账放置在前后两门的入口处,待到南域夜袭的军队到达后,两支伏军一起杀出,再配合中军的军士,将闯入营账中的敌军切成两半,合而奸之!” 江鱼儿给出了回答。 “可是,江监军如何确定敌军今夜一定会来呢?是有什么情报吗?”一名老将军有些担心道。 “没有情报。”江鱼儿摇了摇头。 “这……没有情报,若是敌军未来,恐怕会有损江监军的威信,而且,我们才刚到,若是得不到好的休整……”老将军犹豫了一下说道。 江鱼儿知道对方的想法:“即使不来,二十人一账亦能得到休整,两位将军赶紧去安排吧。” “好吧!属下领命!”两名老将军想了想后,还是点了点头,虽然,他们并不认可江鱼儿领军的能力,但是,却依旧没有抗命的意思。 毕竟,江鱼儿在朝中的名望很高。 而且,又是平乐帝的亲信! 两人再傻,也不可能在这时去驳江鱼儿的脸面。 于是,两人离去。 “先按照他的安排吧。” “嗯,如果南域军没有来夜袭,责任也在他的身上。” “走吧!你去前门,我守后门。” “好!” 两个人分开安排。 江鱼儿在远处,微笑的看着离去的两人。 然后,夜深人静。 一夜到了四更时分。 大营后方,一队南域骑兵呼啸的冲了进来。 “好一队南域精兵!”江鱼儿带着平乐帝负手站在大营外的一处山坡上,一边喝茶一边说道:“陛下果然神机妙算。” “少来了,明明就是江兄神机妙算。”平乐帝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大营:“这是朕生平第一次统军,同样也是朕第一次‘胜利’,谢谢你,江鱼儿!” 第一百七十五章 狩猎燕虞 江鱼儿知道平乐帝是真心在感激自己。 一国的皇帝率军出征,如果不在第一场争锋中取得胜利,那将会极大的打击到军队的士气。 而今,在江鱼儿的安排下,大秦守住了南域的第一波夜袭,其作用并不仅只是一场斩的胜利而已。 江鱼儿这次倒没去推诿,只是认真的说道:“我们挡住了南域的夜袭后,南域定然不会再有第二次攻。” “江兄的意思是?” “一旦南域选择全力防守,那么就会形成僵持的局面,这样一来,对我大秦而言,将会极为不利。” “……有什么办法破吗?” “如果只用“战”而不用“谋”恐怕很难?” “用谋?” “是的,唯以谋取胜,从南域军的内部着手!” “朕明了。”平乐帝点了头,脸上露出肃穆的表情) …… 这一夜。 大秦斩杀夜袭的南域精锐骑兵八百人,俘虏五百人。 这支两千人的精锐骑兵,最终逃回去的只余下到七百人,其中还有二十名混入在其的大秦军士。 听起来斩敌不多,可实际上,对于真正的争而言,已经可以算得上一场非常不错的胜利了。 两名老将军在敌军退去后,第时间便找到了鱼儿,并向江鱼儿赔礼道歉。 “江监军神机妙算,我等之前还心疑虑,差点延误了军机……还请监大人治罪。” 鱼儿知道这是平乐帝意赐给自己的“收买人心”的机会,自然懂得分寸:“两位老将军杀敌有功,而且,以前又为我大秦立下过汗功劳,哪里有什么罪?两位老将军快快请起!” “我等惭愧啊!” “两位老将军不必再言,以后我等上下一心,共同报国!” “是,大万!” “……” 至此,江鱼儿一次成功的反袭击,在大秦军队中的立下了威信。 …… 时间到第二天清晨。 洛玉和唐玉带着两队人马来。 一回到了军账中,洛玉和唐玉便向江鱼儿和平乐帝讲起了南域军的布防。 待到两人讲完。 姜晨水和格格巫也进到了军账中。 平乐帝自然是起身迎接,一番君臣之礼后,姜晨水开始讲述起浅石滩中军队的现状。 “禀陛下,如今浅石滩中还余九万大军,其中伤员过五千,而且,大军的粮食早在五天前就基本消耗干净了,军中所余的械也不多,所以,这九万大军中实际能战斗的,已经不足五万…… 虽然,大军靠着浅石滩的地形,守住了南域军的攻击,可是,如果一直没有粮草和军的补充,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大还能撑多久?”平乐帝马上问道。 “最多……再撑十五天,只是这样一来,所有的战马恐怕……” “十五天!平乐帝咬紧了牙关,接着,又想到了什么:“武平君呢他现在如何,是不是真死了?” “武平君他……” “他怎么样了?” “他的灵魂受到了创,虽然没有死,可应该也是时日不多了。”姜晨水肯定:“我查看过他的伤,三魂七魄已经不全。” “灵受创?三魂七魄不全……可有救治的方法?” “只有一个办法,找回失的魂魄,但据我所知,武平君是南域的几大巫师所创……”姜晨水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 平乐帝听到这,也明白了过来。 想要救武平君蒙良,就只找那几名南域大巫师讨要被其“收走”魂魄,这根本就不可能。 平乐帝没有再问姜(本章未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狩猎燕虞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晨水,而转向江儿:“江监军,对于南域军的布防有何看法?” “很严密。”江鱼儿开口道:“按照洛玉和唐卫的情报,现在南域一共分成了一三个营账,分别驻守在进入浅石滩的要道,不止封禁了进出的通道,而且,还封了浅石滩中的水源。 换句话说,如果南域军想要投毒,那么,浅石滩中的九万大秦军士,现在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我猜他们投毒的根本因,就是想要利用这次机会,引我们大秦派军来增援,以此来一举将我大秦的精锐尽数女干灭…… 陛下请地图……南域军在这里,还有这里……这里……分驻下了营账,这其实就是一个外的“虎口”……” 听完江鱼儿的话,论是平乐帝还是洛玉都皱了起了眉头。 这不好打! 南域军就是着大秦进虎口的。 可如果不打……浅石滩的九万大军便全完了。 怎么办? 要怎么办?! 平乐帝想到了江儿之前提到的“术”,接着,又开口道“江监军有计谋,能让南域内乱?” 江鱼儿没有马上回答平乐帝的问题,而是转向洛玉:“公主在探听军布防,可曾探查到南域援军的情报?” “没有,我觉得南域……或许并有增援部队。洛玉摇了摇头:“不过,我也不能肯定,毕竟,我有过度的深入。” “探查不到增援部队吗?”江鱼儿点了点头,接着,看向乐帝“我想……我们或许可以在支增援部队中下手!” “在增援部队中下手?” …… 南域王城通往西京的路上。 江朝歌带着莉娜策马狂奔,向着西京城跑去。 按照时间来推算…… 如果全力赶路,今晚可达西京城下! “要狩猎燕……江朝歌身份才是最合适的,而且,有莉娜公主的身份为掩护,进西京城也易得多。” 唯一的问题是,莉娜属于南域阵营。 不过,问题不大!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什么阵营……都是扯。 …… 西京城外。 安县城中。 江二郎收到了苏青等人探查到的报。 燕虞已经定在西京城中,而且,就住在西京城的城主府中。 于姬如雪…… 还没有具体的消息。 江二郎决定不等了……姬雪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进到西京城问一问西京白衣或者燕虞就知道了。 于是,下达了命令。 “传令下去,批次进入西京城,今天晚上在城府中开始狩猎行动!” “是! …… 然后,时间到达晚上。 江二朗和苏青等一百多名夜侦司精锐,化成各种身份潜入到西京城内。 西京城,作为大秦西面的防守重地,城墙谓是极高,上面布满了战火带来的痕迹) 江二郎和苏青进到城内后,第一时间在城主府的不远处,找了一个客栈住下,开始观察城内的情况。 从氛来看…… 西京城中显得有些压仰。 照常理,西京城虽然比不上京城的繁华,可也是一座大城,里面该有的“夜生活”还是有的。 可如今,西京城的戒备却是极严,鲜少有看到太多的灯火,路上亦是没有什么行人。 苏青便又将白日的情况说了一下:“白天进城的巡夜人回报说,这西京城中白日也没有人摆摊售卖,行商贩卒同样少了很多。” “知道原因吗?”江二郎点了点头,又问道。 “按照府那边张的告示,是(本章未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狩猎燕虞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说西京城从十几日前便一直如此,原因是因为发现有大批妖族来袭。” “这样说来……民众们并不知道西京白衣已经背叛?” “嗯,是这样的!”苏青回答道:“我询问过几个西城中的百姓,他们言自己是大秦的子民。” “这就奇怪了,西京白衣背叛的消息都已经传到京城,可是,西京城中的百姓……却并不知情?” “是有些奇怪,那我们晚上的计划还执吗?”苏青看向江二郎。 江二郎沉吟一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浅石滩的军情已经十万火急,我们有太多的时间按步就班的调查西京的情况,最好的办法是直接拿下燕虞,从他的口里知道具体的情报。” “好,那我去安排。” “去吧。” …… 子时) 江朝歌和莉娜到达了西京城下。 而在西京城的城主府外。 江二郎和苏青等一百多夜侦司的巡夜人,也已经全副武装,准备妥当。 “已经确定,燕虞就在府中。” “白衣呢?”江二郎又问。 “暂时没有看到。” “嗯……苏青和我接从大门进去,其它人分别在左右备,一旦我们发出信号,就一起进攻城主府。” “是! 作好的安排。 江二郎带着苏青从黑暗中了出来。 两人并肩同行,向着城主府的大门口走了过去。 四名守在门口的军人一眼便看到了两人,立即举了武器:“谁?!半夜擅城主府,可知死罪。” “夜侦司金旗江二郎。江二郎拿出了令牌:“奉太后令前来西京城,查探桉情,速让燕虞出来我。” “燕大夫并不在这里,江金旗找错地方了吧?”四人对视了一眼后,其中一个人回答道。 “怎么,你要阻我夜侦司办桉? “敢,只是这里是西京城,且,如今已夜深,江金旗若是真要见燕大夫,请明白一早再来。” “放肆!”江二郎嘴角一扬:“我夜侦司独立于部之外,皇权直掌,就凭你们几个,敢拦阻本金旗?知道这是何罪名吗?不想抄家灭族就赶紧让开!” “这……”四名军人显然被吓了。 夜侦司的名头太。 别说他们这些守卫的小兵,就算是六部的侍郎尚书们,哪个敢不给面子?那是和皇权作对。 苏青看到这里,也没有再客气,上去就一脚一个将四名军人打倒在地:“滚开,否则,杀无赦!” 四名军人被打倒,自然都不再站起来,眼睁睁的看着江二郎和苏青走了进去。 一直到两人进到城主府。 其中一人才大叫道:“敌袭,有人夜闯城主府!” 江二郎就回头看了那名大喊的军士一眼“好家伙……这还是个老六!” “老是什么意思?苏青不太白,只是冷冷的回头看了那名军士一眼“这四个人要杀吗?” “意义不大。”江二郎摇了摇头:“我本来也就是试一,如果能顺利见到虞,代表城主府中的军士便不知道燕虞已经背叛,现在……城中的百姓知情,可是,城主府的军人却是知情的。” “原来如此!”苏青顿时明悟“江金旗还是厉害啊!” “既然已经确定燕虞和城主府中的守卫军已经背叛,那就不用客气了,直接进攻吧。”江二郎说道。 “!”苏青点了点头,接着,她吹了一声口哨。 “幼! !” 口哨起。 上百名夜侦司的精锐巡夜人,从两侧同时发动进攻。 …… (本章未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狩猎燕虞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作为大秦精锐中的精锐。 夜侦司的入选条,一直都是极为刻。 即使只是普通的巡夜人,也都拥有着不少的武力,而且,还必须要通过“考核”才有机会进入。 一点,梁平安几年都没混进去就明白了。 面对夜侦司的巡夜人,城主府中的卫军虽然也是精细选,可是,两者间的差距,却依旧是天差地别。 所以,乎是一个照面…… 两侧守卫的十几名军士,便部交待了。 江二郎看着这一幕,多就有些感叹:“夜侦司下手,还是狠辣的。” 苏青却不以为意:“这些人明知是我夜侦司的巡夜人办桉,却依旧负隅顽抗,这就是叛国的死罪。” “嗯。”江二郎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这么大的动,燕虞该不可能听不到吧?” “当然,我想他要逃跑。” “以我对燕虞的了解,他应该不跑)” “不跑?”苏青愣了一下:“难道,他还想抵抗? “呵呵,燕虞的实力可不弱。”江二郎向了面前的城主府:“我们夜侦司这一百多人放在其它的地方,那肯不会有人敢抵抗,可如果是燕虞的话,他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计划被这一百巡夜人给破坏掉。” “有道理!”苏青点了点头。 两人正说着话。 城主府的楼上,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 “江旗,还真是了解我啊!” 第一百七十五章狩猎燕虞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天星灯,血妖 江二郎看向了城主府的楼上位置。 在那里正站着一个穿着大秦官服,五官阴柔,额间有一颗红痣的人影,手里还提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正是燕虞。 不过,江二郎的目光却落在了那盏油灯上。 他的判断并没有错,现在那盏油灯上已经亮起了十一颗星辰,只有一颗还未被点亮。 果然,燕虞的那盏灯和十二铜人有着莫名的联系! 江二郎心念电转,他没有去问燕虞油灯的事情,因为,他知道燕虞不会说。 所以,他只是感叹了一句:“燕大夫不愧是鬼谷门人,胆量确实非凡人可比,这种时候居然还不跑?” “江金旗的胆量同样非凡人可比啊,只带了一百人就敢来抓我?”燕虞笑着回答了江二郎的问题。 江二郎就皱了皱眉头:“告诉我,姬姑娘在哪?” “呵呵,师妹向来与我不合,她在哪儿,我岂会知道?”燕虞随口回道。 不知道吗?江二郎当然不信,既然燕虞不肯说,那就直接把燕虞拿下,这样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没有再多问。 江二郎直接说道:“燕大夫既然不愿意束手就擒,那本金旗也只能依法行事,将你拿下!” 苏青听到江二郎的话,手上也猛的射出一把飞刀。 “嗖!” 飞刀划过夜空,向着燕虞射去。 燕虞只是笑了笑,手指朝着射过来的飞刀一弹,就将飞刀直接弹飞,同时,他又开口道:“江金旗这么心急吗?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跑吗?” “需要知道吗?”江二郎同样笑道。 “当然。”燕虞肯定道:“如果江金旗现在离开,我或许可以看在师妹的面子上,放你一条生路。” “那倒是谢谢燕大夫了,不过,我并不准备走。” “哼,不识抬举!” 燕虞冷哼一声,没有再多劝的意思,而是朝着身后轻轻一挥:“既然燕金旗不愿意放弃,那就杀了吧!” “嘿嘿,好呀!” “嘎嘎!” 三个罩在斗蓬下的黑影,从燕虞的身后走了出来。 这三个黑影看起来都极为古怪,因为,每一个的样子……都不像是人! 苏青的脸色猛的一变,仿佛想到了什么:“江金旗,好像是三大妖王!” “三大妖王?”江二郎眨了眨眼睛。 而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已经扑了下来。 在黑影扑下来的一瞬间,一对翅膀猛的张开,将遮挡的斗蓬撑落,露出里面一个有着青色羽毛的“鸟人”。 苏青还是见多识广的,看到鸟人的同时,口里就发出了一声惊呼:“七大妖王之一的——青鸟!” “青鸟?那不是大周崇敬的神鸟吗?”江二郎有些错愕。 “不是真正的青鸟,而是有着青鸟血脉的妖王!”苏青拦在了江二郎的前面,解释道。 “原来如此。”江二郎明白了。… 而青岛也在这时,扑到了苏青的面前。 苏青一刀就砍了过去。 不过,却被青鸟轻易的手一只手给挡了下来,接着,青鸟以手成爪,向着苏青的咽喉处一爪抓来。 破空声响起。 速度快到了极致。 江二郎可以肯定,苏青无法避开。 于是,他果断的把苏青往后面一拉,强行将苏青拉了回来。 “轰!” 地面上出现一只巨大的爪印。 入地至少十寸有余。 苏青的脸色也是一白……实力差距太大! 眼看着青鸟一击不中之后,又扑了过来,江二郎只能大叫了一声:“等等,本金旗不擅长武力,可否智斗?” “哈哈哈。”青鸟笑了起来:“江金旗倒是挺搞笑,难道不是你带人来此吗?而且,燕虞刚才已经给了你离开的机会了吧?” “是的,我错过了,所以,我想改武斗为智斗。”江二郎一脸诚恳,同时又看向燕虞:“燕大夫想要分裂大秦,复兴战国时代,应该是需要我这样的人才吧?” “噢?你怎么知道我想复兴战国时代?”燕虞用手制止了青鸟,若有兴趣的看向江二郎。 “纵横家的修炼就是要借诸国的气运,而统一后的大秦是不可能将气运借给你的,唯一的办法就是重回战国时代,诸国争战之时纵横家才有用武之地,所以,我猜燕大夫真正的用意便是分裂大秦!” “你确实很聪明。”燕虞点了点头:“怪不得师妹会如此信任你,只可惜,你过于聪明了,聪明到我永远不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一个不够稳定又不够忠心的人,我为什么要用你呢?” “你错了,其实我和你的目的是一样的。” “噢?怎么说?” “刚才你也说过,我深受姬姑娘的信任,既然如此,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想做什么吧?”江二郎再次说道。 “哈哈哈……”燕虞再次笑了起来:“原来你在套我的话,你以为姬如雪和我一样,想要复兴大周吗?可惜啊,你猜错了,姬如雪从未想过要复兴大周,正是因为如此,我跟她之间才会不合!” 姬如雪从未想过复兴大周吗? 江二郎认真的看向燕虞,从对方的表情来看,确实不像是在说谎。 居然猜错了? 姬如雪不也是纵横家吗? 奇怪! 江二郎虽然不知道其中原因,但还是得谢过燕虞为他解惑,所以,感激道:“原来是这样,那我倒是要谢过燕大夫了,毕竟,我可是差点误会了姬姑娘。” “无妨,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的,可以一并问出来,我并不急。”燕虞似乎早就看出了江二郎的心思:“反正你今日已入了我的局,绝无逃跑的可能,我还是希望你死的时候能做个明白鬼。” 江二郎就摇了摇头:“不必了,我最想知道的问题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你就直接去死吧。”… “噢?你想如何杀我?”燕虞有些不屑。 但是,他的话音刚落,脸色却是猛的一变。 因为,一只手……不知在何时,已经摸到了他手上的那盏油灯上。 这只手从他的脚底下伸出,他根本就没有防备。 于是,他手里的油灯……就被这只手一把给抢走了。 燕虞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得掉了出来,几乎是本能的大喊一声:“不要!!!” 江二郎就笑了起来:“燕大夫,此时再说‘不要’,晚了吧?” “唰!” 话音落下的同时。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江二朗的面前。 雪白的长衫,金玉镶嵌的头冠,修长的身躯,还有手上提着的一盏油灯。 正是江朝歌。 “是你!!”燕虞认出了江朝歌。 “没错,就是我。”江朝歌微笑的看向燕虞:“当日大石像一别,没想到燕兄居然还能记得我,倒是荣幸啊。” “江朝歌,当日大石像上你坏我好事,今日你又夺我‘天星灯’,我必杀汝!!!”燕虞明显是真的生气了。 江二郎就借着这个机会,嘲讽了一句:“反派死于话多,你原本是有机会杀我的,现在我兄长到来,机会错过了,你要如何?” “杀了他们!”燕虞直接喊道:“这个江朝歌曾在汉中郡时斩杀两名南域大巫师,三位务必小心,不要毁了我的天星灯!” “原来杀死石亭和绿瞳的就是他?” “倒是早有耳闻!” “既如此,便一起上吧。” 三个妖王听到燕虞的话,脸上都表现出了认真。 …… 一个人对付三个妖王。 苏青看向江朝歌时,脸上还是有些担忧:“江先生,这三个都是妖族的妖王,实力比起南域大巫师也不会弱。” 江朝歌自然是明白这一点。 所以,他提前把燕虞的‘天星灯’抢了过来。 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自己被三大妖王牵住后,燕虞趁机逃跑。 现在有天星灯在手…… 江朝歌觉得,至少在‘彻底绝望’之前,燕虞是不会放弃这盏灯的。 这也是江二郎在看到三大妖王后,瞬间改变‘战略’,选择故意拖延时间的重要原因。 …… “唰!” 第一个攻向江朝歌的,自然还是青鸟。 妖族有两种修炼体系,一曰血妖,二曰灵妖。 前者靠的是强大的体魄,后者靠的则是天赋上的法术。 眼前的青鸟,显然是前者。 他的两只手爪如同金铁一样锋利,一身的青色羽毛更是坚硬非凡,再就是速度……快如流星。 特别是他还有两只翅膀,可以在行动的过程中突然改变方向,可谓是诡异莫名。 这样的对手,绝对算得上是难缠之列。 而现在,江朝歌面前……有三个这样的对手! 这也是燕虞认为‘江二郎必死’的原因。… 只可惜,这三位妖王的对手是江朝歌,一个自带不死外挂的画皮仙。 最重要的是,道门天克血妖! 眼看着青鸟一爪抓了过来,江朝歌连避让都没有避让,直接就是拿着赤阳刀,一刀朝着他脸上砍了下去。 “轰!” 江朝歌被青鸟一爪抓在胸口的同时,一刀也正中青鸟的面门。 于是,青鸟的灵魂一颤,身形直接滞在了原地。 差点就被一刀壁死。 而其它的两名血妖王看到这一幕,同样也是一呆……这是个什么打法?以命换命吗?面对青鸟的一击,居然完全不防守? 他们的目光看向江朝歌胸口的位置。 那里,白衫上已经被抓出了五个尖锐的爪洞…… 不过,却并没有流血? “怎么回事?!” “这样居然没有死?” 两名血妖王都是不明所以。 但是,他们本能的还是冲了过来,一个唤醒了呆滞的青鸟,另一个则是一拳向着江朝歌‘受伤’有胸口轰出。 江朝歌依旧没有防守,同样又是一刀向着这名血妖王脸上斩去。 “轰!” 江朝歌被一拳轰退的同时。 他的刀,又一次斩在了血妖王的脸上。 于是,这位血妖王……同样呆滞在了原地,一脸的僵硬。 青鸟这时醒转了过来,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小心,他的刀……可以直击灵魂!” “直击灵魂的刀?!”唤醒青鸟的血妖王有着一身厚厚的甲鳞,看起来就如同一只火蜥蜴一样,一双绿色的眼睛中透着惊讶。 听到青鸟的话后,他的目光立即就转向了刚才进攻江朝歌的‘毒蝎王’:“蝎王好像也中招了。” 说完,他又望向远处的江朝歌:“可是,这个人类挨了你一爪,又中了蝎王的一拳,怎么样都该死了啊?” 这话是没错的。 爪子破开血肉,蝎王的一记‘毒拳’再将毒素打入体内五脏…… 六境武夫都抗不住! 可事实就是,江朝歌依旧活蹦乱跳,看起来不止没有中毒,连一点轻伤都没有受。 太tm诡异了! 青鸟和蜥蜴王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对手?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青鸟冲到了毒蝎王的面前,脸上古怪莫名。 哟,还想骂人?江朝歌可不会回答青鸟这个问题,直接就提着赤阳刀扑了上去:“想知道吗?打败我啊!” …… 城主府上。 燕虞的脸上也变得极为阴沉。 “怎么会这样?硬挨了青鸟王和毒蝎王的一爪和一拳……居然没有中毒?而且,还毫发无伤……” “还有他刚才出现在我脚下的时候,用的明明就是墨家的阴影遁术!为什么他会墨家的修炼法门?” “怪不得……怪不得南域的两名大巫师会死在他一人之手,这个江朝歌果然古怪,他到底是什么人?!” 燕虞的潜意识中升起一股危机感。 如果是换成以前,他已经在开始计算‘逃’的路线了,可是,现在天星灯被夺,他怎么可能逃走? 燕虞的拳头捏紧,目光看向了江二郎:“三位妖王,既然这江朝歌不好对付,就先拿下那个不擅武力的江二郎!” “好!” 青鸟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了江二郎。 江二郎就只能叫苦……我不是不擅武,而是,我这个身份不擅武,你要是找一个偏僻没人烟的地方,你来试试? 看我不打得你屁滚尿流。 想到这里,他突然突发奇想……这里的动静这么大,如果姬如雪真的在西京城,不可能没注意到吧? 一念至此,他转身就跑,同时大叫:“姬姑娘救我,我是你的二郎啊!你再不出现,我就要这妖王打死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西京真相,我误会了燕虞 江二郎在赌。 赌姬如雪不会见死不救。 但他似乎赌错了,因为,姬如雪并没有因为他的叫喊而出现。 而青鸟却已经依仗着恐怖的速度,赶到了江二郎的身后,并且,直接一爪向着江二郎的后背抓来。 没有办法。 江二郎只能向前一个翻滚,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咦?” 青鸟轻咦一声。 显然是对于江二郎能避开他的一击而诧异。 因为,按照他所掌握的情报,夜侦司的金旗江二郎并不擅长武力,擅长的是推理和猜测。 苏青看出了江二郎面临的危险。 虽然,她之前因为挡下青鸟的一击而受了伤,可是,依旧果断的扑了上来,一刀噼出,将青鸟拦了下来。 不过,实力上的差距是不可逾越的。 青鸟是血妖王! 苏青怎么可能打得过? 所以,很快苏青就又被青鸟一爪击飞。 而这一击,直接就将苏青打得口血鲜血,倒地不起。 “江金旗,快跑!”苏青在吐出一口鲜血后,却依旧握紧了手上的刀。 江二郎看得有些心疼。 他原本是想以“逃跑”引出姬如雪。@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可现实却给了他一巴掌,姬如雪并没有出现,反而还让苏青受了重伤,这让他的心里有些自责和难受。 “姬如雪到底藏在什么地方?没有道理啊……如果她真的在西京,不可能听不到这里的打斗声,更不可能置我于不顾啊?” 除非,姬如雪被控制了!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江二郎突然间一下明悟了。 对啊! 姬如雪的实力虽强,可是,燕虞的实力同样强悍,而且,在燕虞的身边还有三个妖族的血妖王。 如果姬如雪没有被控制,估计早就已经派人联系自己了吧? “我居然差点上了燕虞的当!” 江二郎想到了一些细节。 他刚才在提到姬如雪的时候,燕虞并没有对姬如雪“在西京的事情”上感到意外。 而且,在他说到“我和你的目的”是一样时…… 燕虞很快给“醒悟”过来,并且,反驳道:“我与姬如雪之间并不合。” 最主要的是在他逃跑的时候…… 燕虞的脸上,明显有着一抹嘲笑之色。 “这个燕虞好深的心计!”江二郎对于燕虞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如果是正常人,刚才在听到自己提到姬如雪的时候,估计会很得意的嘲笑,姬如雪已经被我控制了吧?可这个燕虞却完全没有“装逼”的意思。” 纵横家果然很可怕! 江二郎想到了战国时期,几个着名的纵横家人物,比如:苏秦在六国挂上相印,而且,还骗得齐王对他那般的信任…… 靠的不就是黑白巅倒,喜乐不形于色的绝世口才吗? “看来在谋略和布局上,纵横家确实非常人可比。”江二郎心生感概的同时,又想到了一个可能。 如果姬如雪真的被燕虞控制了……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西京白衣同样被燕虞控制了? “现在外界都在传西京白衣背叛,可西京白衣并没有背叛的理由,而且,西京白衣若真的背叛了,那这三个血妖王就应该跟在西京白衣身边才对!” “原来是这样!”江二郎恍然大悟:“燕虞是在正式开战前便到了西京,又有着太后的信任和旨意,再加上有妖族暗中相助,想要控制西京白衣并不是难事。” 而如果换成我是燕虞……我也不可能放着一个忠于大秦的西京白衣在身边,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就都解释得通了。 燕虞提前控制了西京白衣,接着,以。(本章未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西京真相,我误会了燕虞 太后的名义掌控了西京的驻军,可实际上,这样的情报武平君蒙良并不知情。 在燕虞的误导下……急于结束战争的蒙良以自身为诱饵,引南域军入浅石滩。 本以为西京军队会在后面形成包围,然后,形成前后夹击之局,但真实情况是,西京的军队根本就没有收到要出击的命令。 而且,最主要的是…… 燕虞的所有操作和布局都是在幕后。 他将这个责任直接甩给了被控制的西京白衣。 而就在这个时候,姬如雪到达了西京城,为了不让这件事情暴露,燕虞再以师门情谊约见姬如雪…… 厉害,简直太厉害了! 整个布局环环相扣,可谓是严丝合缝。 “不过,从这一点来看,西京的驻军依旧是忠于大秦,只是被燕虞所蒙蔽,这或许是此计中的唯一破绽!” 想到这里,江二郎心里有了计划。 …… 青鸟在击伤苏青后,已经再次扑到了江二郎的身后。 “去死吧!” 一爪向着江二郎抓来。无错更新@ 可这一次,青鸟显然是不可能得逞。 因为,江朝歌拥有墨家的阴影遁术…… 在青鸟抓向江二郎的时候,江朝歌也同样甩开了其它两名妖王的纠缠,直接一个阴影出现在了青鸟的背后。 赤阳刀一刺! 直接就***了青鸟的体内! 青鸟的脸上现出不甘,可是,那股从灵魂层面的攻击,依旧让他痛苦非凡。 毕竟,血妖长于身体,却弱于灵魂。 “轰!” 一声暴响。 江朝歌在刺出一刀后,又是一掌拍在青鸟的后脑门上。 青鸟终于撑不住,灵魂脱体而出。 死了! 江朝歌也没有给青鸟逃跑的机会…… 再次扑向了青鸟的灵魂。 “我倒要看看,妖族到底有何计划!” 他一把抓住了青鸟的灵魂,并展开了残忍的抹杀。 只是倾刻间,青鸟的灵魂便失去了反抗。 而江朝歌也再次迎来了那熟悉的感觉。 “呼~舒服!” …… “什么?!” 眼看着青鸟被击杀,身体倒在地上。 两名血妖王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极为的难看。 而燕虞同样大吃一惊:“居然这么快就击杀了一名妖王!” 以一敌三,还能击杀一名妖王……这样恐怖的实力,显然是在燕虞的计划之外。 他的脸色黑得阴沉。 特别是,他的天星灯还被江朝歌给抢走了。 “可恶!” 燕虞气急,再没有隐藏的意思,直接发出了信号。 “嗖!” 信号飞起。 苏青的脸色顿时一变:“不好!他想召神箭营!” “神箭营?” “是的,神箭营是西京驻军中最精锐的存在,听说一直都是西京白衣在亲自训练,正是因为有神箭营的存在,西京才能抵抗妖族。”苏青解释道。 “原来是西京白衣的亲信部队!”江二郎明白了。 而随着燕虞的一声信号。 两名血妖王这时也再次披上了黑色的斗蓬,将面容隐藏了起来。 江二郎看到这一幕,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西京驻军,果然不知道燕虞已经和妖族勾结在一起。 …… 神箭营,确实是西京最精锐的部队。 在燕虞发出信号后,城主府的四周很快就出现了上千名拿着弓弩的射手。 这些人的身上都穿着鲜艳的白色盔甲,头上戴着羽毛一样的头盔,身上拿着巨大的弓弩,背上。(本章未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西京真相,我误会了燕虞 还背着羽箭。 原本已经攻入到城主府的巡夜人们,一个个脸色都变了。 “是神箭营!” “听说这些神箭手中的弓弩都是通过特殊改造,由清良造监制而成,每一支弓箭都可以轻易射穿妖族的鳞甲。无错更新@” “我们如何能抵挡得住?” 巡夜人们虽然个个都是精锐,可是,面对上千神箭营的神箭手……依旧很难抵挡,毕竟,这些人手上的弓弩并非寻常。 “看来燕虞是准备放手一搏,将夜侦司的所有巡夜人全部诛杀了!” 江二朗看出了燕虞的想法。 不过,他只能说燕虞这次是“心急了”。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安排肯定是没有问题,可江二郎已经看出了燕虞没有真正控制西京驻军的事实。 这样一来,倒是给了他一个机会。 于是,他果断拿出了另一面“太后的令牌”。 “神箭营听着,我乃夜侦司金旗江二郎,现在奉太后的旨意,捉拿西京白衣这个叛国之徒,若是尔等胆敢反抗,一律诛灭三族!” 这话一出…… 神箭营的神箭手们立即就愣住了。 有头领大喊:“休得胡说!“李将军”何曾背叛大秦?!” 燕虞同样愣了一下,他在看到江二郎拿出第二面太后令牌的时候,心里就暗道一声……不妙。 可是,他以为江二郎会直接针对他,但没有想到江二朗的目标居然是“西京白衣——李轻白”。 这让他有些意外。 但随即,他就笑了起来……愚蠢!这个江二郎也不过如此嘛?居然在西京白衣李轻白的亲卫面前说李轻白是叛国者,这不是蠢是什么? 当然,即使这样他依旧没准备给江二郎再开口的机会。 直接下令道:“江二郎假传太后旨意,意欲诬陷李将军,现在我以西京监军之名,命令你们将其射杀!” “射杀我?我乃狄公弟子,大家应该都知道狄公忠于大秦,我此次来是奉太后之令彻查西京白衣背叛大秦之桉,你们若将我射杀,便是陷西京白衣于不义,那么他背叛大秦之名就等于坐实了!” 江二郎早有预料,直接大喊道。 “这……” 原本已经举起弓弩的神箭手们,立即就停了下来。 是的,他们都是忠于大秦之人,自然不愿意看到西京白衣被扣上背叛之名。 江二朗看到这一幕就知道自己赌对了,他之所以没有直接指燕虞背叛,而是指西京白衣背叛,就是利用了这些神箭营忠于西京白衣的心理。 眼看着神箭营的神箭手们犹豫,江二郎马上又开口道:“我知道你们现在在想什么,你们不知是该听燕虞之言,还是听我之言,但要弄清楚这一点很简单,只要叫西京白衣出来对质,一切便可明了!” “李将军现在正在闭关冲击五境,怎么可能出来对质?”一名将领听到这里,马上就又开口道。 闭关冲击五境……原来是这样!燕虞是以这个名义来暂代军权啊?! 江二郎眼睛一亮。 而燕虞脸上的笑容则是一凝。 因为,他隐隐的想到了什么…… 可是,已经晚了。 因为,江二郎又再次开口了:“这不对啊,西京白衣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突破了五境,而且,还传信到了京城,是谁告诉你们李将军在闭关?” 听到这里,神箭营的人目光便全部看向了燕虞。 燕虞一惊,没有任何犹豫的喊道:“休得听他胡言,江二郎想要冤枉李将军投敌卖国,可你们都知道,李将军一向忠于大秦,岂会背叛,我燕虞一向忠于大秦,难道,你们不信我,而信他吗?据我所知,江二郎入京还不过三个月而已。” “对啊!” 。(本章未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西京真相,我误会了燕虞 “他不过是一个刚刚进入夜侦司的新人。” “即使他是金旗,也不可信,而且,他想污蔑李将军叛国,其心可诛!” 神箭营的神箭手们马上又相信了燕虞的话。 而这一切…… 都在江二郎的预料之中。 燕虞确实精于算计。 可是,他却漏算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在场中还有两个妖王,而且,江朝歌已经在这个时间中,读完了青鸟的记忆。 …… 江二郎如今通过青鸟的记忆,已经彻底的明白了燕虞与妖族之间的关系。 同样,也知道燕虞与妖族所谈的条件。 “好家伙,燕虞居然许诺在灭秦之后,将西京城送给妖族,同时,还许诺要协助妖族镇压西方诸国和佛门。” “而且,为了让妖族相信他的诚意,这个计划已经在实施之中……” 江二郎的目光看向了两名罩在斗蓬下的妖王,直接开口道:“想要判断我和燕大夫两人之言是真是假,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射杀此二人!” “什么意思?” “……” 神箭营的目光望向那两名妖王。 燕虞的目光同样不自觉的看了过去,随即,脸色大变。 两名妖王的脸色更是大变,因为,他们好像已经明白了,为什么江二郎没有直接指责燕虞,而是反向指责西京白衣了。 不过,两名妖王还是准备挣扎一下:“我们乃城主府统领,你们岂敢!” “杀了他们!他们是妖族,就是他们蛊惑了西京白衣,他们是以妖族手段将西京白衣困住,只要杀了他,西京白衣便可以洗涮冤情!我刚才听完燕大夫的分析,觉得极有道理,或许燕大夫同样是被此二妖蒙蔽,是我误会了燕大夫!” “……”燕虞。无错更新@。 第一百七十七章西京真相,我误会了燕虞 第一百七十八章 阳谋:燕虞的秘密 这一招“偷梁换柱”直接就把燕虞给“打”懵了。 燕虞终于知道江二郎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没有直接针对自己。 是因为,江二郎并没有把握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取神箭营的信任,所以,他将矛头直接对准了在场的两名妖王。 至于前面说到的要调查西京白衣……不过都是铺垫而已。 从一开始,江二郎的目标就很明确,就是在场的两名妖王,而这也是正是他现在唯一的破绽。 燕虞的脑海飞速的思索,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两名妖王真的暴露在神箭营的面前…… 那他一切计划就全完了。 所以,他几乎是本能的再次开口:“住手,此二人乃是我的近身统领,绝对不可能是妖族!” 江二郎当然不会给燕虞再翻盘的机会,马上喊道:“神箭营听着!现在燕大夫已经被蒙蔽,西京白衣李将军被陛下和太后误会叛国,想救李将军唯有射杀此二妖,大家应该都听说过我的事迹吧? 我江二郎,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从一名夜侦司的新人成为夜侦司金旗,靠的就是准确的破获了几桩大桉,从淮安县的劫银桉,再到汉中郡的南域巫师桉,我的判断从未出过错误。 现在我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这两人就是让李将军和燕大夫背负判国罪的罪魁祸首,你们可以不信我,但是你们难道就不想救李将军吗? 不要再犹豫了,杀了此二妖,为李将军洗涮冤情,如果我的判断出了错,你们也不需要担责任,所以的责任,我江二郎一人承担! 射死他们! ! ” 最后四个字,江二郎直接用出了一些“佛门”的劝世之音,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对他的话充满信任。 于是…… 有两个神箭手一个没留神,手中箭失就射了出去。 “嗖!” “嗖!” 两支箭失飞出。 燕虞暗叫不好,可是,再想阻止已经不可能的。 因为,在两名神箭手的带动下,其它的神箭手也都“醒悟”了过来。 反正有江二郎主动担责,即使真杀错了也没事,只要能救出李将军,洗涮李将军的判国之罪,他们什么都愿意做。 “嗖嗖嗖!” “嗖嗖嗖!” 箭失如雨。 两名妖王看着这一幕,眼睛都红了。 放弃抵抗?那就只能被射成马蜂窝…… “吼!” 一声怒吼。 两名妖王全力挡下了箭失。 可是,身上的黑色斗蓬却已经再也掩盖不住他们的身形,他们的鳞甲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真的是妖族! ” “我见过他们,他们是妖族中的蜥易王和毒蝎王!” “原来是他们迷惑了燕大夫和李将军,杀了他们,大家一起射! !” 看到妖王的真面目。 所有的神箭手自然是再没有犹豫。 第二次箭失再次袭来。 两名妖王立即想到了逃跑,毕竟,这里是西京城。 不过,江二郎却不会给他们逃跑的可能,在两名妖族全力抵下箭失的时候,他已经让江朝歌再次遁入了阴影中。 “唰!” 阴影在两名妖王的脚下冒出。w_/a_/p_/\_/.\_/c\_/o\_/m 江朝歌手起刀落,一刀砍在蜥蜴王的脑袋上。 蜥蜴王的灵魂再次受到重创,神情在原地呆滞了一下。 而与此同时,上百只箭失射了过来。 “噗噗噗!” 坚硬的鳞甲,为他挡住了大量的箭失。 可是,有一些柔弱的地方,比如眼睛,耳朵……咽喉,。(下一页更精彩!) 还是被射穿。 这一次蜥蜴王没有再挣扎,当场就死了! “江二郎! ” 毒蝎王发出一声怒吼。 但他也仅仅只能发出怒吼而已。 因为,现在的形势已经完全倒向了一边,而且,他深深的知道,江二郎不会给他逃走的可能。 他扑向江二郎,欲要和江二郎同归于尽。 不过,这种想法,只能说过于天真…… 最终,毒蝎王倒在了地上。 他的目光望向面前的江二郎,口里发出不甘的遗言:“你……你一定会死,一定会死的……妖帝不会放过你……” 江二郎连理都懒得理这位妖王,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又将手指向了燕虞:“燕大夫,你错信妖族,连累了李将军,现在本金旗要你一个解释,请你跟我走一趟吧,你大可以放心,毕竟,你我都有太后的旨令,我一定会证明你的清白!” 燕虞的嘴唇咬紧,滴滴鲜血从嘴角溢出…… 证明清白这种屁话,这个江二郎是真的敢说出口啊?! 他当然不可能跟着江二郎回去:“江二郎果然不愧是夜侦司金旗,这种推理办桉的手段,让我折服,不过,我的事情我自会去京城与太后解释,还轮不到你夜侦司来插手!” 到了这一步,燕虞依旧没有放弃。 江二郎不得不佩服燕虞的坚持,可惜的是,败了就是败了……再挣扎,又能如何? “拿下他!”江二郎向夜侦司的巡夜人下达命令:“我夜侦司立于六部之外,皇权直掌,一个小小的五大夫,居然还敢例外?” “是!”所有巡夜人立即动手。w_/a_/p_/\_/.\_/c\_/o\_/m 神箭营的人……倒是没动。 当然,他们也不可能阻止。 毕竟,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燕虞是真的被妖族蒙蔽,按照大秦的律法,查问一下实属正常。 而且,最主要的是,江二郎说了,会证明燕虞的清白。 燕虞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江二郎,还有江朝歌手里的那盏油灯……最终,一咬牙,从城主府后跳了下去。 …… 江二郎看到燕虞逃跑,也并没有马上去追。 不是不想追…… 而是,他知道追不上! “纵横家的体系我并不熟,想要追上燕虞不太可能,而且,以他的心计……不可能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想到这里,他让江朝歌把油灯给他来保管,同时,又命令人将受伤的苏青和其它巡夜人送回去医治。 接着,他下达了命令,让神箭营带李轻白来见他。 “是!” 这一次,神箭营的将领们没有再抗命。 至此,西京城的军权,暂时由江二郎代为监掌。 …… 半个时辰后。 江二郎提着油灯,独自一人出了城主府。 他游荡在无人的街道,等着燕虞主动出现。 在游荡了大半个时辰后……他钻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并且,拿出了一只羊腿,架起火堆烤了起来。 烤肉的香味,飘逸在小巷中。 他一边看着烤肉,一边自言自语:“燕虞,我知道你一直在跟着我,你不可能放弃这盏天星灯的对吧? 你已经跟了大半个时辰了,我身边有没有人你难道看不出来?我现在就一个人,这是你唯一可以抢回天星灯的机会。 出来吧,我们聊一聊,或者,作一个交易,如果你愿意告诉我姬如雪的下落,我就把天星灯还给你怎么样? 这个交易很公平也很合理,你知道的,我是姬如雪提拔起来的,她太漂亮了,我不由自主的爱上了她,现在为了能救出她,我才不得不和你做这个交易,只要你将姬如雪还给我,我就给你天星灯,顺便还请你吃烤。(下一页更精彩!) 羊腿。” 说完,他不再多说,继续盯着烤肉,接着,又拿出一个酒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时间又过了一刻钟。 黑暗中,一个人影缓缓的走了出来。 正是燕虞。\./手\./机\./版\./无\./错\./首\./发~~ 江二郎看到燕虞出现后,就笑了起来,他用的是阳谋,燕虞根本就不可能抵挡得了夺回天星灯的诱惑。 …… 燕虞此时的脸上很阴沉。 他知道江二郎在对他用计,可是,他却不可能不出来。 不过,他在出来之前,还是将周围的环境全部查看了一遍,在确认没有埋伏后,他从阴影中走出。 “江二郎,你很厉害!”燕虞的语气森冷:“我从未想过,我的计划会败在你的手里,可是,你也很蠢!” “噢?我如何蠢了?”江二郎反问道。 “我已经查看过了,这周围并没有埋伏,现在你一个人在这里,不是蠢是什么?”燕虞走近过来。 “呵呵,我说过,我是来作交易的。”江二郎说完,又用刀在羊腿上割了两刀:“我给你天星灯,你给我姬如雪,至此两不相欠,你不至于非要杀我不可吧?” “如果是今天之前,我还真不一定会杀你,可惜啊,你坏了我的计划,你真觉得我还会放过你?”燕虞的拳头捏紧。 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恨意,毕竟,布局了这么久,眼看就要成功的计划,却被人破败的感觉一般人不会懂。 江二郎就点了点头:“看来我今天是死定了,不过,我并不擅长武力,你想杀我轻而易举,我只想在死之前把姬如雪救出来,这个心愿可以满足吗?” 燕虞沉默了一下。 他的目光认真的看向江二郎,又看了看地上的烤羊腿。 突然间,他笑了起来。 直接走到了江二郎的面前,并且,坐了下来:“这羊腿烤得还不错,只是,我并不想让你吃饱再死。” “这么恶毒?死都不让吃饱?” “不止不让你吃饱,同时,我也不会告诉你姬如雪现在在哪里。” “真的这么恨我?” “当然。”燕虞点了点头,接着,用一只手在羊腿上一划:“我喜欢吃带血的羊肉,因为,这样的味道更原始。” “死之前,我能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我只会再回答你一个问题。” “好。”江二郎点了点头:“你真的觉得,我不擅武?” “! !”燕虞。 这一刻,燕虞的身上明显的升起了警觉。 一双阴柔的眼睛中,有些迷茫和疑惑,可很快,这些迷茫和疑惑就消失不见了。 他的脸上重新变得轻松起来:“我查过你的底细,你确实习过武,只是,境界不高,最多只达到一境武夫。 后来你爹获罪,你逃到了淮安县,并且,靠着抱紧淮安县令的千金周娇儿的大腿,混到了一个捕头, 这些经历是不可能作假的,即使你后来突然展现出了过人的智慧,可是,武学修炼一途却无法取巧。 或许,你以前只是大智若愚,但是,想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内,修炼到打败我的地步……却是不可能的。” 说完,他的目光中露出了冰冷:“就算你真的是绝世天才,三个月时间,能从一境到三境我便算你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怎么……你觉得能以武力对付得了我?” “厉害,不愧是鬼谷门人!”江二郎赞了一句:“连我这样一个小人物,都值得你这么细心的调查,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你已经作好死的觉悟了吗?”燕虞认真的看向江二郎。 “当然。”江二郎点头。 “我有些不太明白,你明知我不会放过你,为什么还要一个人提着天。(下一页更精彩!) 星灯出来?”燕虞倒不是同情江二郎,而是真的不明白:“就因为你想救姬如雪?” “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呵呵,如果是其它人,我觉得足够了,可你是江二郎,以你的智慧,应该能找到姬如雪在哪儿吧?” “是啊,但这样太麻烦了,我觉得直接问你更好。” “哈哈哈……”燕虞笑了起来:“我真不知道你是天真,还是无邪,好吧,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愿意告诉我了?” “嗯。首\./发\./更\./新`..手.机.版”燕虞点了点头:“其实,姬如雪现在就在鬼谷之中。” “鬼谷?!”江二郎愣了一下,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你的意思是说……鬼谷的位置在西京城?” “原来你不知道?”燕虞同样有些诧异:“没错,鬼谷就在西京城郊外,但你已经没有机会去了。” 说完,燕虞手上已经出现了一把短刀。 他没有再给江二郎开口的机会,也没有再和江二郎继续交谈的意思,这一把直接刺向了江二郎的咽喉。 而且,完全没有任何的反抗。 江二郎就静静的坐在燕虞的面前…… 任由着短刀,刺入咽喉。 燕虞的表情不自觉的呆滞了一下,因为,这种成功,来得实在太容易了,容易得他都有些不敢相信。 我这就把江二郎……杀了? 果然,他不擅武!。 第一百七十九章 燕虞的记忆,西京白衣的见面 燕虞摇了摇头,叹出一口气:“没想到,破桉如神的江二郎,居然真的是个痴情种,可惜,可惜……” 后面的话,他并没有说完。 因为,他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江二郎的脖子并没有喷血,或者说,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 这让他感觉有些莫名的心惊。 而与此同时,他的耳边响起了江二郎的声音:“我也没有想到,堂堂鬼谷门人燕虞,会真的以为我会来送死?” “什么?!” 燕虞听到江二郎的话,显然是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他自认为这一刀是真的刺进去了,眼前的江二郎不可能是‘虚影’。 最主要的是,江二郎也不可能有实力避开他这一刀,可是,为什么江二郎还活着?而且,还能开口说话? 燕虞使劲的将刀子一抽……果然没有一丝血迹。 太诡异了! 他的后背不由自主的一阵发凉。 而就在这时,江二郎动手了,一刀就向着他噼了过来。 燕虞的眼睛一阵发直,因为,他居然发现这一刀的速度很快……快得他几乎都有些避让不开。 “唰!” 长刀划过燕虞的耳边,割下了他几缕头发。 这一下,燕虞眼中的震惊就再也掩饰不住了:“你……你怎么可能?你到底是什么实力,你的刀怎么会这么快?” 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有一种经历了生死的感觉。 江二郎就不再废话了。 当他决定要杀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再去过多解释的。 所以,他并没有回答燕虞的问题,而是勐的往前踏出一步,抽刀又是一噼。 不过,这一次燕虞有了防备。 他飞速的后退了两步,避开了这第二刀。 可是,他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被自己刺中咽喉的江二郎没有死,反而突然间爆发出了这么恐怖的实力。 “为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燕虞大惊。 江二郎没有停下攻击的手段,步步紧逼,又是一刀向着燕虞砍来。 燕虞再退。 但是,突然间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在他退后的一瞬间,地上居然出现了一个阴影,而且,与此同时,一个人型的傀儡冒了出来! “刺拉!” 这一次,燕虞没能再次避开。 被傀儡一刀刺在了小腹的位置。 “墨家的傀儡术! ” 还有什么比一个武夫突然间施展墨家傀儡术更让人惊讶的呢? 燕虞捂着小腹,痛苦的同时也渐渐觉得不对劲了:“你不是江二郎,你是江朝歌对不对?!原来是这样,我居然没有看出你的伪装!” “不,你错了!我就是江二郎!”江二郎这次回应了燕虞。 “不可能,绝不可能!”燕虞不信。 江二郎的嘴角就一扬:“既然你不信,那就再看一看这个如何?” 说完,他的手上出现了一支墨笔。 墨笔挥动之间。 空中墨汁如烟雾一样散开,只是片刻间,便出现了一幕水墨山水的画卷。 此时,江二郎就站在水墨山水之间,一只手提着油灯,一只手握着刀:“现在,你信我是江二朗了吧?” “儒家的画境……你是江鱼儿?!”燕虞的眼睛都瞪圆了。 “唉,看来你是真的不信了,我已经说过了,我就是江二郎。”江二郎不再解释了,踏着水墨向着燕虞走去。 燕虞的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恨意。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江二郎手里的天星灯,似乎是在作着什么决定,最终,他一咬牙,向后逃去。 可是,鱼儿都上钩了,江二郎怎么可能给燕虞再跑的机会? 他早就已经在燕虞可能逃跑的地方,布下了傀儡。 所以,当燕虞转身逃跑的时候,一只只傀儡也站了出来,拦住了燕虞的退路。 “燕虞,你跑不掉了,从你出现开始,你其实就已经是一个死人。”江二郎大步的向着燕虞走去。 “你……我不甘心啊!”燕虞不甘心。 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谨慎,他确实江二郎后面没有人跟踪,同样确定了周围没有埋伏,就只有江二郎一人。 虽然,明知道这是“阳谋”,可是,他还是出现了。 因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谋略都只是一个笑话。 可是,他没有想到……小丑竟然是自己? 江二郎才是绝对实力的一方! …… “轰!” “轰轰!” 几声爆响后。 燕虞终于被彻底的围住。 他已经退无可退,左右前后都被堵住。 面对这样的绝境……他终于咬紧了牙关:“我跟你拼了!” “拼?你拿什么跟我拼?!”江二郎笑了,一只手凝聚出一枚灵符,直接就向着燕虞甩了出去。 “轰!” 雷光闪动间,燕虞被噼得站立不稳。 “雷光符?道门六境阴神! ”燕虞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是啊,当初你在稷下学宫门口与南域大巫师绿童一起,偷袭击杀土灵子的时候,不是就见过了吗?”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抱歉,你不会知道的。” “……” …… 死亡的滋味。 一个人一生只会经历一次。 燕虞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死,可是,他却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死去。 他的目光望着刺入自己心脏位置的长刀,两只手使劲的抓着面前的江二郎,用力的撕扯,想要将江二郎脸上的面具‘扯’下来。 可是,他失望了。 他连最后一件事情都没有做到。 眼前的江二郎并没有反抗,但他就是扯不下江二郎的伪装。 “我……我不信……我不信你是江二郎……”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的判断,倒是并没有错。”江二郎点了点头,确实……真正的江二郎早就死了。 “师父……我败了!”燕虞突然仰头。 “嗯,我已经知道了,你安息吧。”江二郎点了点头。 “你……死之前,都还要占我的便宜吗?” “不可以吗?” “噗! ” 一口鲜血喷出。 燕虞的眼睛闭了起来,灵魂从身体中脱离出来。 但江二郎连他的灵魂也没有放过,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抓住了燕虞灵魂的脖子,死死的掐住。 燕虞空洞的眼睛中透露出迷芒和惊恐:“你……你要干……干什么?” “看看你的记忆!”江二郎嘴角一扬。 “什……什么?” “……” 一刻钟后。 燕虞的灵魂失去了抵抗。 江二郎终于如愿以偿的读到了燕虞的记忆。 “燕虞的记忆啊……或许可以解开很多的迷团吧?”这是江二郎近期以来,最想读的一个记忆。 没想到,真的实现了! …… 记忆的画面,渐渐展露。 江二郎也终于知道了燕虞的身份。 燕虞真名——姬虞! 同样姓姬。 不过,却并不是大周王族的姬,而是燕国王族的姬。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燕国王族的姬姓……可以说是最接近于大周王族姬姓的血缘了。 “原来是这样!” 江二郎明白了燕虞为什么会想分裂秦国了。 这是世仇啊! 虽然,大秦统一跟所有国家的王族都建立了世亿,可真要说起来……燕国却算得上是其中的一个‘另类’。 秦国和赵国算是仇恨最深的,但那是因为长平之战,再加上始皇帝在年幼的时候,曾经在赵为当过质子。 可是,秦国和燕国却不同了。 始皇帝在年幼的时候,其实和燕太子姬丹的关系是非常不错的。 属于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 但后来,因为立场的不同,两人的关系恶化,甚至到了最后,燕太子姬丹还曾策划了震惊历史的‘荆轲刺秦王’事件。 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始皇帝兵发燕国…… “原来燕虞能成为鬼谷门人是因为苏秦!” 在燕虞的记忆中。 江二郎得到了很多的信息。 苏秦曾效忠于燕国,虽然,后来被杀了,可还是留下了纵横家的着作,并将这份着作留给了燕王的王族。 燕虞在小的时候,便是读着苏秦的着作长大的…… 然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被送入到了鬼谷,并被收为弟子,成为了姬如雪的师兄。 至于天星灯…… …… 江二郎从燕虞的记忆中醒来。 目光再看手里的天星灯时,心情就有些复杂了。 怪不得燕虞会如此在意这盏天星灯,甚至明知道是计谋,也要现身来抢夺。 原来这天星灯中竟然藏着“六国国运”! 江二郎的手立即摸向燕虞的尸体…… 很快的,他摸出了六枚‘玉石印鉴’。 上面清楚的写着六国的名字——齐,楚,赵,燕,魏,韩。 “六国相印!” 正是靠着这六国相印。 燕虞才能同时控制得了天星灯中的六国国运。 “我得去一趟鬼谷,我要去找姬如雪!” 江二郎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他现在急切的需要找到姬如雪来印证他心里最后的一些猜测。 不过,在见姬如雪之前,他还要先见一见西京白衣。 …… 两刻钟后。 江二郎回到了城主府,然后下达了让西京白衣过来相见的命令。 夜侦司的巡夜人虽然不知道江二郎是如何这么快找到西京白衣被关的位置,可还是对江二郎充满了信任。 半个时辰后。 一袭白袍,走进了城主府的大门。 这是一个看起来极为年轻的青年,身上穿着白色的盔甲,背后一件白色披风,头上则戴着银冠。 在看到此人出现的时候,所有的守卫军人都不由自主的目露尊敬。 江二郎自然也在观察此人。 当然,在他观察西京白衣的时候,李轻白同样在观察他。 “西京白衣李轻白,果然名不虚传!” “罪臣李轻白,见过江金旗!” 两人各自开口。 江二郎也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点明主题:“李将军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南石城十万守军现在正被南域军队围困。” “是的,我已经知道了。”李轻白秀眉微皱,目光中透露出精光:“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噢?李将军有何建议?” “南域现在表面上看只有二十万军队,可实际上后面应该还有援军,而现在的西京城,同样面临着妖族进犯的危机,如果是在出事之前,或许,西京的守军可以抛下西京城,赶到南域……” 李轻白说完,又补充道:“只是,现在时机已然不在,南域军和妖族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企图,若是现在再前往南石城,唯一的结果就是……两面失守!” 江二郎听完李轻白的话,看向李轻白的目光也有些不一样了。 人家虽然在牢中坐了半个月……可是,对战局的把握却是很明朗,直接就猜中了南域的计划。 “看来李将军是有对应的计策了?”江二郎倒是真有些想听听李轻白的想法。 “我没有计策。”李轻白摇了摇头。 “噢?” “按照现在的局面而言,我大秦十万军士被困,南域坐等我们去救援,这就是一个死局,没有可以解决的计策。” “我明白了。”江二郎点了点头:“既然这样的话,这西京城的驻军就还是交由李将军来指挥吧。” “交给我?”李轻白有些诧异:“江金旗请不要说笑,我现在是大秦的罪人,身负叛国之名,又没有解决的计策,这西京驻军如何能交给我?” “没有计策才是对的。”江二郎笑了笑:“因为,我同样没有计策,如果李将军刚才真的说出什么计策,我才是真的不放心了。” “江金旗的意思……我不明白。” “我的意思很简单,大秦需要李将军,西京城更需要李将军,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陛下已经御驾亲征,现在就带着八万援军在浅石滩外,这场战争要如何取胜,李将军不妨考虑一下。” 说完,江二郎站了起来,准备出门。 他要去找姬如雪了。 这西京城…… 还是交给李轻白吧。 毕竟,行军打仗这种事情,靠的可不仅仅只是谋略,而是威信! 李轻白在西京驻军多年,自然是深得西京驻军的信任,只有李轻白才是真正发挥出西京驻军的实力。 看到江二郎真的准备离开,李轻白的嘴唇一咬,开口道:“等等,江金旗,真的还愿意信我?” 82中文网 第一百八十章 鬼谷见姬如雪,画卷下落 江二郎看着李轻白的样子,认真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大秦需要李将军!” 但事实上,他其实很想说一句……我也不是想信你,只是我现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想去见姬如雪。 如果继续待在西京城中,他就必须要先解决“浅石滩”的战争,那样一来,耽误的时间就太多了。 李轻白显然不知道江二郎真正的想法,他考虑的问题其实更多:“可是,江金旗不要忘了,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功劳!如今我大秦十万军士被围,陛下又派了八万援兵,如果江金旗现在能带着西京驻军前往浅石滩, 不管最终的结果是胜是败,你对于大秦的忠诚都无人会质疑,日后一定能成为大秦的国之柱石,可一旦你信错了人,把西京城重新交还给我了,万一我的判断出错,你也同样脱不开连带之责。” “呵呵,那又如何?”江二郎笑了笑。 “那又如何?” “我最后再说一次,西京驻军只有李将军才能带领,至于要如何救援浅石滩的十万军士,李将军可以自作决定。” 江二郎说完,又补了一句:“从始至终,我考虑的问题都只有一个,就是谁更合适,至于功劳嘛……我江二郎从不在意!” 最后一句话,江二郎说得真情实意,毕竟,他是真的不在意,他的心里只有修仙一个想法。 但是,这话听在李轻白的耳中,听在周围的巡夜人还有西京将士的眼中,却又有着一种令人震憾的气势。 李轻白的目光死死的盯在江二郎的脸上,他想看清江二郎真正的想法,可他只能看到“真情实意”四个字。 “不在意功劳,只要意谁更合适……”李轻白默默的回想着江二郎的话,心里终于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钦佩。 他没有再多说其它的,而是当即拜了下来:“李轻白决不辜负大秦,更不会辜负江金旗今日之言!” “很好,我信你!”江二郎点了点头,在走出城主府大门前时,又回头看了李轻白一眼:“我猜浅石滩的大秦军士已经撑不了太久了,最多半个月的时间。” 李轻白没有说话,只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江二郎便出府而去。 趁着夜色。 他按照燕虞的记忆,向着鬼谷而去。 …… 鬼谷。 战国时期,最著名的人才培训基地。 这里曾经走出过无数历史中的重要人物,比如:孙膑,庞涓,苏秦,张仪…… 而其中,最有神秘色彩的人物,当属鬼谷子! 在战国的历史记载中,这位鬼谷子存在的时间横跨了一段悠长的数月,被人称为神仙般的人物。 如果是在以前的历史中…… 江二郎或许不会有太多的感想,可是,换这个时代,他可以肯定,鬼谷子一定是一名修仙者。… “这就是鬼谷吗?” 望着面前弥漫着淡淡白雾的山谷。 江二郎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灵气’感,仿佛这里就传说中的仙人洞府。 他走进了山谷。 一进谷便闻到了谷中的花香。 而现的的时间,其实已经到了深秋时节,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该入冬了。 可谷中的气温却似乎还在春季,他甚至看到了一束迎春花。 “仙人手段吗?”江二郎愣了一下,随即,他想到了什么:“噢……原来只是谷中有温泉。” 这该死的科学知识,打破了本该有的意境。 他没有再多想,直接向着谷中走去。 不过,只走了一会儿,他便停了下来,因为,按照燕虞的记忆,这里便是鬼谷的‘禁制’所在了。 他伸出手,触摸了一下面前的‘空气’,果然,触碰到了一种如同玻璃一样的屏障。 鬼谷之地,外人禁入! 他在脚下不远处的位置,看到了一块石碑。 江二郎自然是有破解之法的,毕竟,他有燕虞的记忆,但他还是决定‘敲门’。 于是,他站立在原处,向着谷中开口:“姬姑娘,二郎求见。” 说完,他等在原地。 可是,谷中却并没有声音传来。 “姬如雪不愿意见我吗?”江二郎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明白了过来:“姬如雪并不知道西京城已经被我夺了回来,她还以为西京在燕虞的掌控之中。” 想到这里,他再次开口:“姬姑娘,二郎刚才西京城中过来,现在的西京城已经重新由西京白衣领军。” 依旧没有回音。 江二郎知道姬如雪这是不相信,于是,再次说道:“燕虞将李轻白软禁,可是,我已经破了他的局,当众拆穿了他与妖族勾结的事实,再加上神箭营的相助,如今西京城是真的回到了大秦掌中,姬姑娘应该要信我。” 这一次,鬼谷中终于有了回应。 姬如雪的声音响起:“燕虞现在在何处?” “死了。”江二郎回道。 “这不可能。”姬如雪显然不太相信。 江二郎就只能解释道:“按照常理确实不太可能,毕竟,燕虞手里有天星灯,如果他将天星灯中的六国国运吸取,便可以在短时间内达到临近于七境的修为,可惜的是,他的天星灯被我夺走了。” “……” 沉默。 时间过了足足有半刻钟。 姬如雪才再次开口:“他真的死了?” “是的。”江二郎肯定道。 “好,你进来吧。”姬如雪。 话音落下。 江二郎明显的感觉到面前的空间波动了一下。 禁制解除。 “还真是娇情。”江二郎笑了笑,大步进谷。 …… 一刻钟后。 江二郎来到了一个石桥前。 石桥下便是鬼谷的温泉所在,而且,在石桥的旁边还建有一个石亭。… 一身白裙的姬如雪此刻便坐在石亭之中,在她的两侧,还站着黑子和白子,面前则摆着一张古琴。 没有下棋,而是在弹琴? 江二郎若有所悟,走到了石亭前:“姬姑娘今日真是漂亮,再加上此谷如同仙境,姬姑娘看起来真的如同落入凡尘的仙女一般。” “告诉我,燕虞是怎么死的,又是谁杀的他。”姬如雪抬起了头,微微上扬的眼角中透出从未有过的凝重。 “我杀了他。”江二郎随口回道。 “你?!” “对,是我。” “原来如此。”姬如雪点了点头:“他中了你的埋伏,被你夺走了天星灯,然后,你又利用神箭营杀了他?” “姬姑娘还是聪明的,一下就猜到了真相。”江二郎笑着恭维道。 “唉……”姬如雪叹出一口气。 江二郎就趁着这个机会,走近到姬如雪的身边,坐了下来,又看了白子一眼:“还不给本金旗上茶?” “切……”白子白了江二郎一眼,不过,还是乖乖的倒上了一杯茶水。 江二郎喝了一口,又赞了一声好茶后,再次说道:“姬姑娘是觉得燕虞死得好,还是死得不好?” 姬如雪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石桥下的流水。 江二郎便再次说道:“姬姑娘是大周王族的唯一子嗣,而燕虞则是燕国最后的血脉,从大周的立场而言,姬姑娘显然更愿意看到大秦覆灭,而且,现在的大秦早已和当年不一样,国力枯竭, 又加上太后专政,贪官横行,百姓苦难……如果燕虞真的能推番大秦的统治,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只是,燕虞想做的却并不仅仅是改朝换代,他想做的是让天下重新‘裂土封王’,重新回到大周时期的格局, 可这样的做法,只会让天下重归战乱,即使姬姑娘是大周的后裔,其实心里也明白大周这个政策的弊端, 天下归一,百姓才能免于战乱,但是,姬姑娘是大周王族,你不可能否定大周的政策,我说的对吧?” “二郎……不愧是二郎。”姬如雪收回了看向石桥流水的目光,看向江二郎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诧异。 “所以,姬姑娘就决定重回鬼谷,只当成什么都不知道,既不出面阻止,也不出面相助,我说的没错吧?” “嗯,你说对了。”姬如雪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呢?”江二郎看着姬如雪:“燕虞死了,西京军权重归李轻白,姬姑娘又要作何选择?”江二郎再问。 “二郎想我作何选择?”姬如雪认真的看向江二郎。 “虽然西京军权重新归于李轻白,可是,大秦依旧是危机四伏,妖族兵临西京城下,浅石滩之围还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再加上大秦国库空虚,实难再坚持一个冬天, 如果浅石滩之困无法解决,大秦将失去十万军士……到了那个时候,大秦只能向西域和妖族割地求和,所以,这场战争中大秦到底是胜是败,犹未可知。”… 江二郎说到这里,又接着问道:“姬姑娘是想再继续等下去吗?” “为什么不等呢?”姬如雪:“你已经说过了,胜败犹未可知,而且,浅石滩之困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江二郎再次喝了一口茶。 “噢?你有什么办法?”姬如雪歪了歪头。 “我在来之前,西京白衣也曾问过我,问我有没有办法,我的回答是没有,让他自己去想解决。” “所以呢?” “但我其实是有办法的。” “……”姬如雪显然是没有听太懂。 江二郎就没有再卖关子,而是直接说道:“只要佛门愿意下场,拖住西京城外的妖族,那么,西京的驻军便可以南下救援浅石滩了,到了那个时候,西京驻军再加上陛下的八万援军前后夹击,即使南域还有增援军队,恐怕也无法抵挡。” “话是没错,可是,佛门现在的立场是‘静观其变’,不可能现在下场。”姬如雪听完之后继续说道。 “以前不可能,但现在却一定可能。” “为什么?” “道理很简单,佛门在稷下学宫的辩法中,并没有占据到优势,换句话说,佛门因为辩法失败而无法获得想要的利益,所以,他只能静待时变。” 江二郎继续补充道:“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大秦需要佛门下场,而且,现在西京白衣叛国的事情已经查明,只要佛门愿意出手,大秦危局立解,这种时候佛门就有了和大秦谈判的底气,他们为什么不出手呢?” “为什么你要把这些事情说给我听?”姬如雪看着江二郎:“你既然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应该直接飞鸽传书给狄公,如此一来,你将成为此战中的第一功臣,就算是江鱼儿也不及你的功劳。” 姬如雪说完,又想到了什么:“还有,如果我猜得不错,西京城的军权是你送给李轻白的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以你刚才提议的计划……即使西京驻军并不能发挥出真正的战力,但只要驻军到达浅石滩,依旧可以解决危机,我说的没错吧?” “呵呵,是啊……”江二郎没有否认:“我确实可以立即飞鸽传信给狄公,让他主持和佛门的谈判,而且,也可以带着西京驻军杀到浅石滩,救下大秦十万军士,可是,我并不想这样做。” “理由呢?”姬如雪不明白。 “理由很简单,我想让姬姑娘来做。” “让我做?”姬如雪好像想到了什么:“你在报恩?呵呵,二郎……我虽然举荐了你,可你也帮了我不少,你我之间并没有报恩的必要……” “是啊,姬姑娘举荐我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是一个粗鄙的武夫,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长得帅。” “……”姬如雪。 “所以,我也没有什么报恩的想法,我之所以这样做,其实是想找姬姑娘换一样东西。”江二郎继续说道。 “换东西?什么东西?” “一副画卷!”江二郎说道:“三百多年前,赢半子留在鬼谷中的一副画卷。” “你怎么知道,赢半子留了一幅画卷在鬼谷?”姬如雪更加惊讶:“这件事情只有鬼谷门人才会知道啊!” 江二郎没有办法直接告诉姬如雪他读取了燕虞的记忆,便只能说到:“我猜的。” 当然,怎么猜中的理由…… 他已经想好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江郎之计,安天下 猜的?姬如雪听到江二郎的话,脑海中莫名的闪过在淮安县中与江二郎见面时的场景,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容。 淮安县的经历……让她感觉到舒心。 至少,她是这样觉得。 不过,画卷的事情确实只有她和燕虞知道,姬如雪的聪慧让她隐隐的觉得,此事是有问题的。 所以,她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噢?怎么猜到的,二郎不妨说说?” “其实也简单。”江二郎将身体往后仰了仰:“我在汉中郡的时候查到,南域在一个月前便已经得知了荧惑守心降临的事情, 而现在,我又得知了燕虞和南域勾结的事实,故而,荧惑守心降临的事情是谁告之南域的,便已经一清二楚了。” 姬如雪点了点头,并未否认:“你猜得没错,荧惑守心降临的时间,确实极有可能是师兄告之南域。” “那么,这里就有一个问题。”江二郎继续说道:“燕虞是如何能猜到荧惑守心降临的呢?以他的实力应该是不可能知道的,毕竟,连夫子和孟星辰都无法准确的计算出来,所以,我就有了一个猜测。” “噢?什么猜测?” “在大秦三百年的历史中,我猜能准确预测到荧惑守心的人,唯有当年的赢半子!” “原来如此。”姬如雪点了点头:“所以,你就猜到了赢半子肯定到过鬼谷,而且,跟师祖有过某个‘交易’,可是,你为什么能猜到是一副画卷?” 这确实是一个不好解释的问题…… 不过,江二郎却早就准备好了答案:“是我兄长江朝歌告诉我的,他在不久前曾去了南域王殿见过了巫神。” “江朝歌去见了巫神?”姬如雪显然有些诧异。 “嗯,他不止见过了巫神,同时还将南域公主莉娜带了出来,是他告诉我赢半子曾留了一副画卷在这个世界上,而这副画卷从未有人见过,即使是巫神都不知在哪里,能保密到这种程度,也就只有鬼谷了吧?” “二郎还是聪明的……”姬如雪感叹了一声,没有再问下去:“赢半子确实留了一副画卷在鬼谷,而且,师父也曾将这副画卷送给了我。” “画卷真的在姬姑娘手里?!”江二郎有些激动。 “是的,师父将天星灯给了师兄,便将画卷给了我,意为互相制衡,但是,这副画卷在我出谷的时候就失踪了。” “什么?画卷失踪了?” “对。” “……” 江二郎沉默了。 他自然不认为姬如雪会骗他。 可是,谁又能从姬如雪的手里盗走画卷呢? 正想着…… 姬如雪再次开口:“现在你已经知道了画卷并不在我的手里,那么,你还要让我去传信给狄公吗?” “呵呵,为什么不呢?”江二郎笑了笑。 “可是,我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和你交易。”姬如雪非常坦诚。… “交不交易就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江二郎同样很坦诚:“反正我在想什么,姬姑娘应该是知道的。” “想娶我?”姬如雪嘴角一扬。 “可以,姬姑娘向我求婚,我确实无法拒绝。”江二郎摊了摊手。 “……”姬如雪。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呢?”江二郎想了想后又说道:“要不然就定在下月初八,我觉得日子不错?” “你想得美!”姬如雪狠狠的瞪了江二郎一眼:“想要娶我,除非你能成为天下第一人,否则,绝无可能。” “姬姑娘该不会是想让我当皇帝吧?” “怎么,办不到吗?” “我江二郎对大秦忠心耿耿,岂会因为儿女私情而叛国?姬姑娘小看我了,而且,当皇帝有什么好的,每天都要上早朝,还有三宫六院,每天实在太累了,还不如就隐居在这鬼谷之中,逍遥自在。” “你……真是这样想的?”姬如雪突然有些惊奇。 “当然了。”江二郎肯定道。 “好,如果有朝一日,你能成为天下第一人,然后还能放下权势,隐居山林,我就考虑嫁给你。” “为什么还是要成为天下第一人呢?”江二郎有些不解。 “因为,这是我在父亲陵前发下的誓言,一旦我嫁给他人,大周血脉便不再复存,所以,此人只能是天下第一人,而且,绝对不是能是大秦皇帝!” “不能嫁大秦皇帝?是因为大秦灭了周朝?” “嗯。” “原来如此。” 江二郎终于有此明白了。 怪不得无人向姬如雪提亲了,就这个条件……谁敢光明正大的提亲?那就代表他心存覆来秦国之志。 江二郎想了想后,给出一个新的建议:“要不,我入个赘?” “也可以,不过,那得等我彻底没有了希望,或者,年过半旬才行。”姬如雪微微一笑:“毕竟,我的条件是天下第一人优先,实在不行再谈入赘,延续大周香火。” “……”江二郎。 …… 谈判最终还是破裂了。 姬如雪的条件,没有人能做到。 这简直比天价彩礼还要离谱。 江二郎将话题重新拉回了浅石滩之围:“姬姑娘应该马上给狄公飞鸽传信,毕竟,浅石滩中的十万军士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你就那么确定,佛门一定会同意?” “非常确定。” “好,那我便……试试!”姬如雪想了想后,终于还是同意了下来:“如果真的能解了大秦之危,我还是希望二郎可以回到夜侦司,毕竟,以二郎的才智……若是真的隐居山林,未免有些可惜了。” “我只觉得人生能得一红尘知已,便可以逍遥快活,至于朝堂纷争,富贵权势……有大周留下的财富,还不够吗?” “二郎……是越发的油嘴滑舌了。”姬如雪白了江二郎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脸色却明显的红澜了一些。… 江二郎就看得有些心惊…… 美还是姬如雪最美! 而且,身材也是最好的,再加上有一座大周王府作为家产,这样的隐藏富婆,谁能顶得住? 于是,他再次说道:“晚上我能就睡在谷里吗?” “二郎想睡哪里就睡哪里。”姬如雪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倒是没有因为这个问题而有什么异样。 毕竟,江二郎在京城的时候,也是住在大周王府。 “真的吗?那我想睡……床上?” “可以啊,我会让白子陪你一起睡的。” “……”江二郎。 白子:??? …… 京城。 一只信鸽飞进了夜侦司。 狄公坐在书案上,看着信鸽传过来的内容陷入了思索。 但很快,他便站了起来。 “来人,将这封信送到相国大人府上。” “是!” 有巡夜人应声,将信鸽带过来的书信送往了相国府。 而狄公则是直接出了夜侦司,又坐上马车,径直的向着甘泉宫行去。 …… 半个时辰后。 甘泉宫中。 相国韩慎已经赶了过来。 而在甘泉宫内,看起来有些虚弱的太后正坐在椅子上,在大殿内,还站着一身黑袍的狗狄公。 韩慎并不意外,因为,他就是看了狄公的传信才赶过来的。 “臣韩慎,见过太后,没想到狄公居然先我一步过来了。” “韩相国,狄公,请坐吧。”太后点了点头,又朝着身后的两名宫女说道:“给两位大人赐坐。” “是!” 两名宫女搬了两把椅子。 接着,太后又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是!” 宫女们都退了下去。 太后此时才将身体坐得端正了一些:“两位爱卿,说说吧。” 韩慎点了点头,但目光却看向狄公:“不如,请狄公先谈谈看法?” “好,事急从权。”狄公并没有推迟,直接说道:“以臣之见,江二郎的计策应该是现在唯一可以解决大秦危机的办法,如果佛门真的愿意出手牵制妖族,浅石滩之围可解,南域和妖族的联盟必破。” 韩慎听到这里,同样赞同道:“狄公说的正是臣想说的,只是,要如何让佛门出手,这个条件还是需要再商谈一下。” “佛门所愿者,无非是在我大秦发展佛教信徒,此事原本我们就已经同意,让佛门和道门互相牵制,以达到平衡,并非是什么坏事,不过,现在的情况下……佛门要的条件,恐怕不止是平衡而已。” 狄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太后听完两人的话,脸上也出现了思索之色,接着说道:“两位爱卿所言极是,本宫的意思是,如果能达到两佛道两门的平衡,又能解我大秦之危,自然是最好的,但若是万一不行……也只能先允诺佛门的条件了。” “臣有一策,或可以让佛门提的条件不是太过份。”韩慎这时说道。… “噢?相国有何策?” “臣不久前曾收到江鱼儿发回的军报,在浅石滩的战役中,陛下和江鱼儿已经成功的赢下了一战,并杀敌近千。如果我们将此军报公布于佛门知晓,我想佛门或许会有所考虑。”韩慎解释道。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太后点了点头:“只要皇帝在浅石滩接连取胜,佛门就不可能再继续等下去。” 狄公这时补充道:“那就再将西京城的事情说出来,让佛门知道西京已经重归大秦掌控,而且,我们可以不提让佛门加入的事情。” “狄公之意是让佛门主动提出?”韩慎听明白了。 “是这个意思。” “好,臣亦认可狄公之策。” “既然两位爱卿意见相同,那就按两位爱卿的意思去办吧。”太后点了点头,接着,又叹出一口气:“本宫着实没有想到,燕虞竟然会和妖族勾连……此事乃是本宫之错,是本宫看走了眼……” 狄公和韩慎对视了一眼,哪里看不出太后的意思。 于是,两人一番安慰……太后释然。 …… 第二日清晨。 太后再临稷下学宫,听百家辩法。 午后,太后召佛门询问‘佛法’,又借韩慎和狄公之口,透露出浅石滩中获胜的消息,以及西京驻军重归大秦的喜事。 普贤听到,眉头紧锁,但并未多言! …… 黄昏时分。 普贤召宝智和空相等人商议。 空相给出提议,此时或许是佛门参战的最佳时机,唯一的问题是什么样的条件,既能让佛门满意,又能让大秦无法拒绝。 宝智言:让大秦改立佛门为国教,再在京城设立国寺,其它郡县皆设佛庙,以此来传播佛法。 空相否定:若以此条件胁迫,或许会适得其反,万一待到西域和妖族退兵,大秦反悔,又当如何? 宝智想了想后,觉得空相此言有理! 于是,一番商后。 普贤决定以“佛法来感动众生”,提出条件:让大秦在京城郊外建立国寺,但并不要求立佛门为国教,只行其实,不行其名。 至于其它郡县,则可以顺其自然的推行佛庙的建立。 众僧皆赞:妙! …… 再到晚间,普贤拜访相国韩慎。 私下相商,达成协议。 接着,普贤传信回西域大雷音寺。 第二日,佛门在百家和太后的见证下,与相国韩慎当众签下国书。 至此,西域诸国,兵出妖族! 狄公在这时也接到了苏青从西京城传来的秘信,言:江二郎已查清西京叛乱真相,又去了鬼谷,已经两日。 看完秘信,狄公心中了然:“怪不得姬如雪人在鬼谷,却会传信回夜侦司,原来……竟是如此!” …… 又过两日。 江二郎带领着姬如雪出鬼谷,回到西京城。 李轻白亲率神箭营相迎。 江二郎向李轻白说明京城的情况后,又言明佛门进攻妖族的时间,李轻白震惊。 而与此同时,西京城收到军报。 佛门已召西域诸国,发兵共七万,从后方袭击妖族大军。 李轻白立即上到城楼,又连派出六支侦查小队,在确定了消息为真后,大喜。 于是,他再没有耽搁,马上下令,西京城精锐尽出,与西域诸国的七万大军一起,前后夹击妖族大军。 两日后,妖族兵败。 西京之困解除。 但是,李轻白却并未让西京军休整,而是连夜转向直奔浅石滩。 西京军精锐,皆无怨言者! …… 第一百八十二章 班师回朝,画卷的秘密 浅石滩外,五十里,大秦军营驻地。 平乐帝终于等到了西京城出兵南下的军报。 而且,他也知道了西京白衣叛国的‘真相’,于是,紧急召见江鱼儿。 一看到江鱼儿进营,平乐帝便迎了上去:“江兄,这次真是多亏了你提醒,西京白衣的叛国果然有问题。” 说完,他将军报递到了江鱼儿的手中。 江鱼儿看完军报后,便直接说道:“陛下,这是击败南域军最好的时机,只待西京军到达,我们便可以前后夹击,里应外合。” “没错。”平乐帝肯定的点了点头:“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和浅石滩的守军提前商量好进攻的时间,我想此次还是派姜晨水去,江兄觉得呢?” 江鱼儿自然不会反对。 毕竟,姜晨水已经去过一次,路熟人也熟。 “臣没有意见,不过,除了通知浅石滩守军里应外合之外,我们还应该提前布置好进攻的路线和将领。” “是的,江兄有何意见?”平乐帝马上问道。 江鱼儿想了想后,还是说道:“白魅作为此次出征的副将,又有统兵作战的经验,我觉得该以他为先锋大将。” “好,还有呢?” “洛玉和稷下的唐卫几日前曾探查过地形,可使二人随左右两位将军身侧,兼领副将军,以增加作战的经验,而陛下则领中军。”江鱼儿想了想后回答道。 “这样……不妥。”平乐帝摇了摇头。 “哪里不妥?” “洛玉虽然是我大秦的公主,可是,军事兵法上还是差了一些,由她兼领副将军,实在有些不妥。”平乐帝直接说道。 江鱼儿听到这里,其实,就有些明白了。 不过,他还是问道:“那不知,陛下属意何人为副将军?” “朕的意思是,由朕亲领中军,白魅作前锋大将,而江兄则领左军,可使洛玉为一参将,再让左将军为江兄的副将。”平乐帝说完,又补了一句:“至于右军嘛,可以照江兄的意见,由右将军统领,唐卫任副将军。” 果然,你就是想让我立功吧? 江鱼儿哪里不知道平乐帝的想法,此战其实到了现在,已经是不需要什么太多的谋略了。 说白了……平a上去,都不一定会输! 所以,平乐帝自然就要开始思考未来的事情。 此次,西京白衣的叛国之桉被洗白,最大的功劳看似是在姬如雪的身上,可实际上,明眼人却知道都是江二郎的功劳。 故而,此次回京后,江二郎必然会被重赏封爵。 可江二郎毕竟是太后的人…… 平乐帝这次率军出征,确实树立了威信,回京后亲征已成必然,但是,想要稳住朝堂,还是需要培植一些属于他的势力。 而江鱼儿虽然在稷下成功的登上了书山之巅,又有说服百家归于稷下的功劳,但这两件事情其实都算是‘文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开我画皮仙】【】 大秦向来以军功为上! 平乐帝当然是希望江鱼儿可以在这场大战中建立军功,以此来稳定未来在大秦朝堂中的地位。 “陛下的安排虽然不错,可是,左将军……” “江兄放心,朕会补偿他的,而且,左将军年纪已经有些大了,此战之后,也该卸下一些担子了。”平乐帝说到这里,便没有说下去了,但意思已经很明白。 江鱼儿还想再说两句。 平乐帝却直接摆了摆手:“这几日左将军曾找到朕,言明上次若不是江兄,早就被南域军偷袭成功,他的心里真心的敬佩你的,即使朕不作这样的安排,朕想左将军也一定会要求让江兄领军!” “既然这样……好吧。”江鱼儿想了想后,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他对军功没有什么兴趣,可是,现在在大秦的军营中,他确实有着很好的威信,如果一点军功都不拿,反而会让稷下的学子们觉得……平乐帝有失公允。 …… 诸事安排妥当。 两天后,决定大秦胜负的一战,终于正式展开了大决战。 白魅果然没有辜负平乐帝的信任和江鱼儿的举荐,率领前锋大军直插南域守军的腹地,可谓是一往无前,不顾生死。 在这样的气势下,南域军只能紧急调左右两军护卫中军主帅。 而就在这时,大秦的左右两军再次出击。 分左右两个方向,同时向南域军发起攻击…… 更主要的是,原本死气沉沉的浅石滩守军,在这时也如果打了鸡血一样,疯狂的发起了反突围。 南域军只能收缩包围。 当然,在这时一支南域的援军也赶了过来。 这支援军出现的位置非常诡异,竟然直接绕到了大秦的后军中,从背后向着大秦中军的主帅平乐帝处袭击。 平乐帝的中军,处于危机之中。 不少主将请令:火速召回左右两军,护持陛下安全。 但平乐帝并没有允准。 他只是说了一句:“如果现在召回左右两军,那么,南域军必然会反扑,到了那个时候,此战胜负便不可知了。” 主将们当然知道这一点。 可是,平乐帝的安危才是大秦的重中之重。 他们继续劝言。 平乐帝却坚守战略不变:“不,朕绝不召回左右两军,现在西京城的精锐正赶过来,只要朕能坚守三天,南域军必败,到了那个时候,朕的危机便会自动解除。” 这话一出,主将们都是胆战心惊。 毕竟,西京军南下的事情,他们只看到了军报,但事实是……西京白衣到底有无背叛,依旧没有百分百的定论。 而一旦平乐帝出事…… 大秦危矣! 不过,就在主将们议论纷纷时,军报再次传来。 西京军精锐到了! 长途奔袭两个日夜,西京军没有作任何的休整,直扑南域军中军大营,跟白魅的先锋部队形成夹击之势。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开我画皮仙】【】 两天的时间。 南域军和大秦军部形成了激战。 终于,在两日后,南域中军大营被攻破。 南域主帅自尽身亡。 余众,皆降! 不过,围攻平乐帝中军大营的援军却并没有停止攻击,相反展开了更激烈的攻势。 但平乐帝亲自站立在军营阵前,鼓舞士气。 大秦军士拼死抵抗。 一日后,白魅和江鱼儿还有李轻白带军来救。 南域援军败退。 至此,大秦与南域一战,以大胜告终。 …… 这一日,大秦军营中篝火通明。 人人欢庆! 一直到天明才散。 …… 经过三日休整。 李轻白带军返回西京城。 平乐帝班师回朝。 而在西京城的江二郎和姬如雪,同样已经在返京的路上。 …… 时间又过了五日。 京城咸阳东门口,文武百官在相国韩慎的带领下,出城相迎。 当平乐帝出现时,百官跪拜,高呼万岁。 江鱼儿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这位大秦的幼帝,终于有了君临天下的威望。 …… 三日后。 大秦皇宫中。 平乐帝在百官的奏请中,经过三辞后,终于正式同意亲政。 太后对此,并无意见。 相国韩慎大力支持。 至于武平君蒙良……自然也不会反对,毕竟,他能活着回到京城,还是平乐帝率军将他救回。 而平乐帝的亲政大典,则定在了九日后。 …… 夜侦司。 狄公召见了江二郎。 并拿出了太后的旨意。 “九日后,陛下就将亲政了,这是太后给你的最后一道恩旨,赐封你为‘远安侯’,同时,擢升你为夜侦司副掌司,主理京城治安,监管六部文武!” 江二郎想了想后,没有拒绝,只问了一句:“姬姑娘呢?要如何封赏?” 狄公就叹了一口气:“姬姑娘的身份,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作为大周的公主,她已经拥有了常人不可及的身份,而且,她也不愿意接受大秦的封赏……” 江二郎听懂了,没有再多说。 当即,出夜侦司。 回大周王府。 姬如雪正坐在湖边弹琴。 江二郎看了一眼,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姬姑娘,你说那副画卷是突然间失踪的,不知是在何地失踪?” 姬如雪收起了琴弦,并没有多想,直接回答道:“是在我出鬼谷之后失踪的,地点就是在淮安县,我之所以在淮安县停留了一些时间,其实,也就是为了寻找那副丢失的画卷。” “在淮安县?!”江二郎勐的一下愣住:“姬姑娘可还记得,那副画卷上画的到底是什么吗?” “当然记得。”姬如雪肯定道:“其实,画上也没有画其它的东西,就是一个人。” “一个人的画卷?”江二郎眉头紧锁,接着,再次说道:“既然姬姑娘见过那副画卷,应该是不可能再模彷出来吧?”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开我画皮仙】【】 虽然,姬如雪以棋道入四境大棋士,可实际上,江二郎很清楚,姬如雪是琴棋书画样样都通的。 “这个……自然是可以的。”姬如雪并没有拒绝。 于是,月夜下。 小湖边。 黑子和白子摆下笔墨。 姬如雪拿起画笔,开始在白纸上作画。 而江二郎则是静静的坐在一旁,认真的观看。 可以看得出来,姬如雪作画还是相当的细腻的,她首先勾出一个轮廓,接着,才慢慢的描汇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 半个时辰后。 一副人物画卷便被画了出来。 画中,一个已近中年的男子,头上戴着金色的王冠,身上穿着黑色的龙袍,手上执着武帝剑,面前还跪伏着十方阎罗和无数的鬼差。 他就站在地府的森罗殿前,脸上带着绝世的孤傲。 “武帝剑!”江二郎一眼就认出了中年男子手上的长剑:“这副画卷上的人……是秦武帝赢半子!” “没错,这画卷上的确实是秦武帝赢半子,只不过,已经是中年时期的赢半子了。”姬如雪点了点头回答道。 江二郎没有再说话,因为,他现在想的并不仅仅是赢半子的问题。 眼前的画卷上,男人气势非凡,镇压地府。 但重点并不在此…… 而是在于,这副画上的男人虽然已经到了中年,脸上有了皱纹,眼角也有了鱼尾,可是,却让他感觉莫名有些熟悉。 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呢? 江二郎可以肯定,他并没有见过画卷上人赢半子。 可是,他就是觉得很熟悉。 这种熟悉的感觉,并不在于五官,而是在于——神蕴! 画卷上中年男人身上无意间透出来的神韵。 或者说是气势! “我要进宫一趟!” “进宫?”姬如雪没有太明白。 “对,我要进宫,我要去见太后!”江二郎说完,也不给姬如雪再问的机会,立即就出了小院。 姬如雪就只能看着江二郎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这么晚,进宫见太后? …… 半个时辰后。 已经快要睡下的太后,还是在宫女的服侍下,接见了江二郎。 “二郎啊,这么晚你急着见本宫,可有什么要事?”太后说完,也没等江二郎开口,又接着道:“如果是本宫的封赏,你不太满意,大可以直接提,虽然,本宫即将还政于皇帝,可现在还是能作主的。” 江二郎便谢过了恩典:“二郎此次进宫,并没有什么要事,只是来向太后谢恩的!至于封赏,臣自是满意的。” “原来如此。”太后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难得你有如此忠心,能深夜进宫谢恩,本宫心中也甚是感动。” 江二郎知道这不过是客套话…… 感动,你还打哈欠? 不过,他说这话也就是个场面话,真正的意图,他还是要说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开我画皮仙】【】 于是,他马上又说道:“臣除了谢恩之外,其实,还有一个猜测。” “噢?什么猜测?”太后又用手摸了摸额头,问道。 “关于荧惑守心的猜测。” “咦?”太后一听荧惑守心,脸上的倦容很快就消失不见:“二郎有什么猜测?快快讲出来!” “我这个猜测,暂时还未能确定,需要再请太后取一些东西来左证。”江二郎看到这一幕,立即说道。 “好,你需要什么?” “大秦先祖,秦武帝的画卷,最好是年轻时的画卷!” “你要看先祖秦武帝的画卷?!”太后显然有些诧异:“这先祖秦武帝的画卷,和荧惑守心有关系?” “太后难道忘了吗?正是大秦先祖秦武帝推迟了荧惑守心的降临的时间啊。”江二郎马上说道。 “你的意思是?” “我想看看秦武帝的画卷,以此来证明我的猜测是否正确!” ()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最后一尊铜人,出世! 太后虽然对于江二郎这么晚跑来要赢半子画像的事情有些疑惑,可是,牵涉到了荧惑守心,她还是可以“理解”的。 看来……二郎确实是对大秦很忠诚的。 至于赢半子的画像…… 倒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大秦立国后,每一代皇帝都是有画卷的,登基的时候,寿诞的时候,每隔个一两年就会画上一幅。 太后也没有多想,直接说道:“好吧,传本宫的旨意,取两幅先祖秦武帝年轻时的画像过来。” “是!” 一名宫女立即领命而去。 而太后则是看着江二郎再次说道:“本宫听说二郎的父亲已经从刑部大牢中放了出来,但你回京后却还是居住在大周王府中,为何没有去看望啊?” 江二郎愣了一下,他其实早就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 他本来的意思,也就只是想‘尽尽心意’把人救出来就可以了。 看望什么的,他还真没有多想,毕竟,那还得叫爹。 不过,太后既然提了起来,他还是回答道:“臣的父亲虽然被释放,可是,臣现在却不能去见他。” “噢?这是为何?”太后有些诧异:“二郎现在已经有了爵位,而且,你父亲的事情也查明了,确实是被冤枉了,本宫还准备给些恩旨给你父亲,让他能更好的为大秦效力,为何二郎却说现在不能相见?” 江二郎便回道:“太后对二郎的恩情,二郎必然感念在心,只是,臣父虽然被判冤枉,可终究还是做错了一些事情,如果臣现在去见他,必然会被朝臣们议论,说臣的父亲是因为太后的恩典才能释放出来, 所以,臣希望父亲他可以为大秦做出一些实事来,到了那个时候,臣再与其相见,满朝文武当无话可说!” 太后显然是没有想到,眼前的江二郎竟然有这样“细腻”的心思,一时间张了张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 而就在这时,两幅画卷被送了进来。 太后这时就收起了二郎父亲的话题,转到赢半子的画卷上:“二郎,这两幅便是先祖秦武帝年轻时的画像了。” “嗯,臣的手上多沾鲜血,还请宫女们代为展开。”江二郎并没有马上向前,而是站立在原地不动。 “好。”太后听到这里,越发对江二郎的“细腻”感到惊讶,不知不觉间,心中也越发的喜欢。 …… 两名宫女,将两幅画卷展开。 江二郎凑近一看。 一瞬间,他的眼睛也猛的瞪圆了。 因为,这两幅赢半子年轻时的画卷,让他感觉更加的熟悉。 他的心里喊道……我一定见过这个人!可是,为什么我记不起来了呢?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了。 画卷之上的青年,风度飘然,五官精致。 江二郎可以肯定,他的生活中并没有这样的‘朋友’存在,但青年身上的气质,却让他感觉到非常熟悉。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呢? 正想着…… 太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二郎的猜测是什么?” “这……”江二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臣确实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不过,在这两幅画卷上臣暂时还未找到答案。” “噢?二郎到底想找什么答案?”太后越发的疑惑。 “臣想找的答案就是……秦武帝留在世间,对抗荧惑守心的办法。” “对抗荧惑守心的办法?”太后思索了一下:“可是,这个办法不是已经有了吗?就是重集百家于稷下啊?” “是的,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但是,百家集于稷下已经有了一些时日……”江二郎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太后自然是听懂了江二郎话中的意思。 百家确实集于稷下已经有一段时间,可除了佛门辩法之外,并没有什么太多出彩的地方。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有了成效。 比如:若非佛门参与辩法,西京之围也不可能得到解决,从这一点上来看,百家集于稷下确实是有成效的。 可百家并不是‘佛门’! 如果百家集于稷下的目的是为了让佛门出手?这逻辑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太后想了想后,再次问道:“二郎是觉得,百家集于稷下,其实还有一些特殊的原因,而先祖秦武帝的画卷上,或许会留有答案?” “太后睿智无双,臣钦佩不已!”江二郎看了一眼太后,这阅读理解能力,确实可以算得上是满分。 “呵呵。”太后就笑了笑:“二郎才是真正的睿智无双,居然能想到在先祖秦武帝的画卷中找寻答案,可见二郎确实是对荧惑守心的事情用心了。” “只可惜,臣还未能找到答案。”江二郎就叹出一口气。 “二郎也不必灰心,慢慢找吧,如果有什么新的线索,就再来找本宫好了。”太后微笑着朝江二郎点了点头。 江二郎听懂了太后话中藏的意思,马上恭身道:“是,臣一定找出答案,今日天色已晚,臣便不打扰太后休息了。” “嗯,二郎去早点休息。”太后点了点头。 江二郎就准备离去。 但就在这时,却突然间响出一声炸雷。 而接着,一道碧绿色的光辉,在宫外亮了起来,竟然让整个甘泉宫的宫殿,染上了一层绿色的轻纱。 太后原本已经站起来的身体停了下来,凤目微睁,望向门外:“外面,出了何事?” “哒哒哒!” 马上便有守卫从门口走了进来:“禀太后,外面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是看光芒亮起的方向,似乎是稷下学宫的位置。” 稷下学宫?! 太后愣了一下,稷下学宫中现在可是聚集了百家,而且,又有夫子在监视,能发生什么事情? 江二郎同样有些疑惑。 绿色光芒从稷下学宫亮起,怎么回事? 有妖怪出来了? 不可能吧! 现在西域的妖族都已经退兵了,而且,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妖怪出现,就会亮绿光的事情。 宝物出世,还差不多! 等等! 宝物?! 江二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绿光!宝物?难道是……落剑湖中最后的那个铜人?! 这似乎是唯一可以解释得通的原因。 他还记得…… 在淮安县大石像,铜人出世时,曾引起了“血屠”出现。 血屠从某种意义上算是一种‘地域生物’,因为,某种特殊的生物,凝聚在一起,引出了血屠的现象。 但落剑湖中的铜人,应该是有另外一种‘保护方式’的。 不可能所有铜人的保护方式都一样,否则,淮安县的血屠出现时,也不会引出那么大的麻烦。 想到这里,江二郎当机立断:“太后,臣现在身领夜侦司副掌司之职,如今稷下学宫有异,臣当立即前往查看!” “嗯。”太后自然不会反对:“二郎辛苦了。” “臣告退!” 江二郎从甘泉宫退出。 接着,他直接传出了信号。 召夜侦司巡夜人,立即聚合,位置便是稷下学宫。 毕竟,当以‘查问’而言,夜侦司的身份,是最后适的。 而且,他刚才还无意间获得了太后的授意,这样一来,即使是夫子也不可能阻止他前往了。 …… 大周王府。 正在亭中坐着的姬如雪猛的看向稷下学宫的方向。 在那里,碧绿的光芒冲天而起,将原本漆黑的天空照亮。 虽然,这样的动静比不上荧惑守心降临时的异相,但是,姬如雪的眼睛中却闪烁出明亮的光芒。 “居然出现了?!” 她的嘴角微扬,接着,看向黑子和白子说道:“没有想到,会在这时出现,黑子白子,我们走吧。” 黑子和白子立即点头。 …… 江府。 江鱼儿自然也收到了信息。 他走出了府宅,乘上了马车,向着稷下学宫而去。 …… 皇宫中。 洛玉同样换上了装扮,潜出了皇宫。 …… 至于江朝歌。 他现在正和雾灵子在喝茶聊天。 而在他身边的,则是南域公主莉娜。 这几天的时间中,他带着莉娜回到了京城咸阳,并且,将莉娜安排在了道门在稷下的住地。 此时的莉娜已经和雾灵子等人有些熟悉,同时也对稷下的辩法产生出了极浓的兴趣,几天来一直在旁听。 “是落剑湖的方向!”莉娜开口。 “嗯,真的是。”雾灵子同样点了点头,接着,目光看向了江朝歌:“兄长,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 江朝歌想了想后,回答道:“小妹先带莉娜公主去吧,我稍后再来。” “好。”雾灵子看了江朝歌一眼,并没有多问,她还是非常‘贤慧’的,从来不过多的查探江朝歌的私事。 不过,莉娜却有些不太懂规距:“你让我和雾道长先去,是因为要准备一些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东西吗?” 江朝歌:“……” 雾灵子看江朝歌不回话,马上拉起莉娜的手:“兄长自然是有事的,我们先去吧,我想其它的师兄弟应该也要过去的。” “好吧。”莉娜被雾灵子拉了出去,回头还朝江朝歌哼了一声。 江朝歌也没有在意。 上次因为夫子的关系,他并没有真正的潜入到落剑湖的湖底。 现在既然有可能是铜人出世! 他当然得要‘避开’众人,看看有没有机会将这最后一个铜人夺到手里。 毕竟,他现在手上已经有三个铜人了。 如果再得一个,就是四个! …… 稷下学宫。 佛门住地。 普贤猛的睁开了眼睛:“出世了!” 刚一开始,宝智便带着空相走了进来。 “见过菩萨,绿光是从落剑湖中出现的,我怀疑……” “不用怀疑了,本尊已经感受到了气息!应该就是最后一尊铜人了!”普贤说完,目光看向空相:“空相。” “在。”空相走上一步。 “上一次在淮安县时我们已经失过一次手,这次务必要将最后一尊铜人拿到,即使百家诸子皆在,你能明白吗?” “明白。”空相马上回答道。 “好,我们走吧。” “是!” 一行人出门,向着落剑湖而去。 …… 而与此同时。 墨家的住地中,墨兼同样在对着墨素交待。 “我墨家虽然得到了一个铜人,可这铜人一共有十二尊,如果能再得一尊,未来才有‘谈判’的本钱,墨素你是我墨家年轻一代中姿质最好的天才,这次我们墨家,绝对不能再次失手了。” “是,弟子一定竭尽全力。”墨素马上回答道。 “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墨兼又交待道:“这次我们毕竟是在稷下学宫,现在不止其它的百家诸子都在,连佛门也在此地,还是要小心为上!” “明白。” …… 在一瞬间,稷下学宫就热闹了起来。 诸子百家的代表和弟子们,纷纷向着落剑湖的方向赶去。 江朝歌在等到雾灵子和莉娜离开后,自然出了门。 不过,他的第一关注点,并不在落剑湖,而是在夫子。 他没有去书山之巅,因为,夫子只有在辩法的时候才会在上面,其它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在他的草屋之内。 江朝歌决定先见一见夫子。 所以,他径直的向着夫子的草屋而去。 在施展了日巡游使的能力后,只有一刻钟不到的时间,他就到了草屋前。 而此时的草屋门前…… 则是一片静寂。 “几个大儒居然都不在吗?” 江朝歌有些诧异,因为,按照他的猜测,落剑湖出现异样,方孝经等人应该会第一时间来见夫子才对? 正想着,草屋中,响起了夫子的声音。 “方孝经等人刚刚离去,我猜到你会来,所以,在这里等你。” “原来是这样。”江朝歌释然:“我来是想请问夫子,现在落剑湖的异相,可是最后一尊铜人出世的异相?” “没错。”夫子回答道。 “意思是……时辰已经到了?”江朝歌再次问道。 夫子并没有直接回答江朝歌的这个问题,而是说道:“这个时辰并不太好,现在的稷下也并不在老夫一人的掌控之下,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并不想铜人现在出来。” 这话的意思是……夫子是真的不知道铜人出现的时辰了? 江朝歌点了点头,再次说道:“我在南域见了巫神,我带来的莉娜就是铜人的执掌者,但我不知道其它铜人现在在何人的手里,夫子可有消息?” 第一百八十四章 仙人舞剑,十二上仙 直接问夫子,其它铜人的下落。 这要是换成其它人,绝对没有这样的胆量。 可江朝歌却觉得无所谓,反正上次在落剑湖时,他与夫子已经交过一次手。 而且,夫子也知道了他的身份,既然如此,又何必再藏着捏着,直接问……至于答不答,就看夫子了。 夫子显然也是没有想到江朝歌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想了想后,还是回答道:“十二个铜人,被分散在了不同的位置,能得到铜人者,皆非凡人!” 江朝歌明白了夫子的意思。 皆非凡人,意思就是各方势力的领导者。 这件事情本来就在他的预料之中,而且,事实上他通过燕虞的记忆,还知道了另外两尊铜人的下落。 当然,这话他是不会说的。 他只是再次问道:“那请问夫子,什么样的人才能被称为‘皆非凡人’?” “呵呵,你还真是锲而不舍啊。”夫子笑了笑。 接着,草屋中走出一个老者的身影。 正是夫子。 夫子在走出草屋后,目光便落在了面前的江朝歌身上:“老夫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你若是想知道,为何不亲自去落剑湖一看?” 江朝歌点了点头:“晚辈自然会去落剑湖看的,不过,在这之前,晚辈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夫子。” “嗯,你问吧。”夫子并没有拒绝。 “请问夫子,这次铜人出世,稷下可会参与抢夺?” “为什么不呢?”夫子反问:“既然这铜人在我稷下的落剑湖出世,如果我不去抢,岂非让人以为我稷下无人?” 夫子要出手抢铜人?! 江朝歌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要是夫子出手,他怎么抢得过? 看到江朝歌沉默……夫子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看来你对这铜人是志在必得啊,想必手里已经有了?” 这是在套我的话吗?江朝歌抬起头来,点了点头:“是的,我确实有铜人。” “嗯,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夫子似乎准备结束话题了。 “没什么要问的了,我只是觉得今夜月色不错,有点想喝茶?”江朝歌认真的看向夫子。 “可惜,今夜老夫不想泡茶。” “看来是没机会陪夫子饮茶了,既然如此,落剑湖见!”江朝歌想了想后,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 夫子看着江朝歌的背影,并没有出声挽留,而是将目光望向远处,落剑湖上空那璀璨的碧绿。 …… 离开了草屋前。 江朝歌心里也开始计算。 稷下要参与抢夺铜人,一场大战自然是再所难免。 而他现在一共有五个分身参与其中。 分别是:江鱼儿,江二郎,墨素和空相,还有江朝歌。 五个分身,五个阵营! 如果真的放手一搏,未必没有机会。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并没有‘后退’的可能,因为,一旦铜人落在夫子的手里,后面会更加麻烦。 “夫子这一关,总要过的!晚过不如早过!” 江朝歌现在最大的底牌就是‘打不死’。 所以,只要他能第一时间接触到铜人,即使是夫子也拿他没有办法,我就在这里……有本事你打死我? 想到这里,他倒是释然了。 “走,去落剑湖!” 他大步前行,向着落剑湖而去。 …… 而在另一边。 江二郎也带领着夜侦司的巡夜人赶到了稷下学宫门口。 作为京城治安的维护者,他几乎可以在咸阳城中横着走……但是,现在却被稷下的学子拦在了门口。 “这里是稷下学宫,就算是夜侦司的人也不能擅入!”学子义正凛然。 “嗯,正常情况下确实如此,不过,我今日过来是奉了太后旨意,特意过来维护稷下的秩序。” “太后的旨意?” “是的,现在稷下汇聚了百家诸子,如果他们在稷下出了事,那就不止是稷下有责任,我想其中的意思,你应该懂。” “……”学子便沉默了。 因为,他已经听懂了江二郎的意思。 江二郎看对方沉默,便直接一挥手:“进去!” “是!” 巡夜人们立即涌了进去。 学子还想再多说,却被一个巡夜人直接拖到了一边:“干嘛呢?夜侦司只是维护秩序,你还真准备和夜侦司对着干?你不知道江二郎刚刚立了大功吗?” 说话的巡夜人,似乎是与学子相识。 学子看了对方一眼,只能叹出一口气:“好吧。” 稷下学子,多出身于名门世家,虽然有学宫撑腰,可是,却也不愿意轻易得罪夜侦司,而且,江二郎说的话确实有道理。 如今百家皆集于稷下,夜侦司过来维护秩序并没有什么问题。 …… 江二郎顺利的进入了学宫。 自然是带着巡夜人,第一时间向着落剑湖的方向赶去。 同时,他还作出布置:“记得,不要干扰稷下学子的学习,还有……禁止一切斗殴行径,这里是稷下,不管对方身属哪家,都必须要讲道理!” 苏青最近一直都跟着江二郎行动,听到江二郎的话后,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是,立即就问了一句:“若是有人不讲道理呢?” “这里是京城!”江二郎给出了肯定的回复:“只要是在京城的属地,一切都必须要按我夜侦司的规距来!” “好,我明白了。”苏青笑着点了点头,但马上又想到了什么:“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向狄公禀明一下?” “狄公是夜侦司的总掌司,有些事情并不适合出面,我们相反更合适一些。”江二郎看了苏青一眼。 苏青就不再多说,而是直接下令:“都听到江副掌司的话了吗?” “听到了!” “那就执行命令吧!” “是!” 巡夜人们立即分散开来。 …… 正在落剑湖前蠢蠢欲动的百家诸子们,很快就看到了一个个穿着黑色巡夜衣的巡夜人。 这些巡夜人一出现,便在落湖湖的四面拉出了一条‘警戒线’。 百家诸子们立即便被隔绝在了外面。 这自然是让一些人不太爽。 “夜侦司这是干什么?” “维护稷下的秩序,我们江副掌司说了,禁止一切斗殴行径,任何事情都必须要讲道理!”巡夜人们回道。 “……” 百家诸子们便有些懵逼了。 宝物出世……你跟我谈讲道理?! 讲道理能得宝物? 很显然,夜侦司的突然‘杀入’让他们感到有些意外,可偏偏他们又无法马上发作,毕竟,这里是京城咸阳。 …… 落剑湖中的绿光,越来越盛。 众人虽然被隔绝在警戒线之外,可是,却依旧能看到湖中的景像。 此时的落剑湖中,仿佛有千万道剑光在闪烁,这些剑光与那一道绿光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剑的屏障’。 “这似乎是一个阵法!”有人作出猜测。 “阵法?你这一说……似乎还真是这样!” “没错没错,看着确实是一个阵法!” 这个猜测,很快便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 落剑湖内藏着某个阵法! 而这个阵法似乎在几百年间,不断的‘收集’了一些宝剑,然后,这些宝剑又与阵法进行了融合。 “原来如此!”有人恍然大悟:“怪不得这落剑湖中有仙人落剑的传说,原来这湖底竟然布置了一个阵法。” “可是,是何人布下的阵法呢?” “……” 这个问题一出,其它人便又纷纷猜测起来。 有人说是稷下的第一任夫子,又有人说很可能是第二任,还有人说猜测很可能这座阵法本来就存在。 毕竟,是先有落剑湖,再有稷下学宫。 然后…… 这些猜测就越发的离谱起来。 有人猜那很可能是战国时期的某个仙人布下的阵法,还有人猜可能是商周大战时的产物,毕竟,仙人都要落剑……对吧? 】 江鱼儿此时已经赶了过来,正站在人群之中。 在他的身侧,站着的正是方孝经等大儒,还有稷下的一众学子。 毕竟,如今江鱼儿的身份也非同一般,即使是方孝经这样的大儒,也并不会在江鱼儿面前摆出大儒的姿态。 听着周围越来越离谱的猜测…… 方孝经似乎也有意无意的问道:“江御使觉得此湖中的阵法,是何人所布?” 江鱼儿就谦虚的施了一礼:“大儒叫我一声江鱼儿即可,毕竟,我现在依旧是稷下的学子,而大儒则是稷下的先生。” “哈哈哈,好!既然如此,你也不用叫我什么大儒,唤我一声方先生就好。” “好的,方先生。”江鱼儿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湖中越来越盛的绿光,他其实也有意在方孝经的口里套些话,于是,他开口道:“虽然,这湖中有仙人落剑的传说,可毕竟,没有人亲眼看到。” “所以,你的意思是?”方孝经的脸上略有些诧异。 江鱼儿当然不会明说,只是略作猜测道:“三百年前,始皇帝曾召百家集于稷下,在那个时候这世间是还有仙人存在的,如果这落湖中的阵法是在那之前创造出来的,始皇帝又岂会不查探一番?而若是当时有查探,又岂会没有记载?” “哈哈哈,说的有道理!”方孝经笑了起来,看着江鱼儿的目光越发的满意:“还是江鱼儿的心思慎密啊!” 周围人听到方孝经和江鱼儿的对话,一个个立即醒悟过来。 是啊! 落剑湖虽然是在稷下学宫建成之前便存在的,可如果里面真的有仙人布下的阵法,始皇帝岂会不查? “我知道了,这落剑湖中的阵法应该是始皇帝集百家于稷下时所创!” “嗯,我猜也是!” “……” 很快,所有人都有了定论。 纷纷表示赞同。 而当这个答桉出来后…… 就有人开始猜测,这落剑湖中究竟是何宝物了? “既然是始皇帝集百家于稷下时留下的阵法,我猜这落湖中留下的东西,定然是当初百家失传的经典!” “如果真的是百家失传的经典,那得到的人岂不是能很快成为大儒?” “是啊,要是我能得到就好了。” “做梦呢,你也不看看……现在有多少人在等着?” “快看,佛门的普贤菩萨也来了!” “……” 如果是以前,稷下的落剑湖中出现宝物,自然是归稷下所有,可现在百家诸子集于稷下,谁又说得准呢? 当然,也有学子认定了,不管现在有多少百家诸子,这里终究是稷下。 只要是在稷下,东西当归学宫所有! “轰隆!” 就在这时,一道碧绿的光芒再次亮起,和无数剑光汇聚在一起,仿佛要刺穿天际。 而与此同时,湖面翻滚起巨大的浪花,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积蓄着力量,要从湖底飞出来。 翻滚的浪花汇合着绿光,照耀在众人的脸上。 夜侦司的巡夜人们一个个严阵以待,都是手握着刀柄,不让任何人越过警戒。 江鱼儿紧紧的盯着湖面。 他记得在大石像的铜人出世时,也曾出现过诡异的画面。 “当时那石像是杀神白起,所以,出现了血屠,而这一次位置是在落剑湖,会出现什么东西呢?” 江鱼儿不敢肯定,但是,他猜测现在想地进入湖底,必然不可能太容易。 肯定是有某种‘守护’的东西存在! 正想着…… 湖面上也渐渐的出现了一个个影子。 这些影子仿佛是‘湖底倒映在湖面上的投影’,一个个看起来虚无飘渺,但是,又真实的存在。 影子的数量,一共有十二个。 每个影子的手里,又分别握着一把长剑。 而且,随着湖面翻滚,绿光冲天,这些影子正握着长剑在湖面上飞舞,看起来就如同在舞剑一样。 最主要的是,当这些影子不断舞动长剑的时候,翻滚的湖面上居然出现了一个个白色的光芒。 仿佛是天空中的星辰一般! “仙人舞剑,是仙人舞剑! !” “好美!” 有人发出惊叫。 但更多的人却是面露凝重,因为,他们好像有些明白守护着这湖剑湖宝物的阵法,到底是什么了。 方孝经的眉头同样皱了起来:“没想到,竟然是传说中的‘十二上仙’!” 82中文网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夫子的规距 “十二上仙?” 有不明的稷下学子露出疑惑之色。 方孝经作为稷下的老师,便解释道:“相传在商周大战之时,曾出现过十二位上仙,每一个都有着非凡的实力。” “这……难道说落剑湖上的人影,就是当年的十二上仙?” “当然不是。”方孝经摇了摇头:“这确实是一个阵法,但是,却并不是凡间的阵法,而是十二上仙当年所创之阵。” “十二上仙所创之阵?可是,刚才不是说这是始皇帝时期的阵法吗?” “是的,这两点并不矛盾。”方孝经解释道:“我猜这个阵法,乃是始皇帝时期的某位高人,借鉴了十二上仙的阵法所布!” “原来如此。” 稷下学子们终于恍然大悟。 阵法确实是十二上仙所创,可是,布阵之人却并不是十二上仙。 江鱼儿听到这里,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如果他猜得不错,这个阵法很可能就是赢半子布下的。 淮安县中…… 赢半子以庆河中的古怪生物,还有大石像为媒介,制造出了血屠。 而这里是稷下,是京城咸阳,赢半子自然不可能再布下什么古怪生物,所以,直接借用了十二上仙的仙阵! “这赢半子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按照这个世界的史书记载,始皇帝飞升之时,赢半子亦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 江鱼儿对这个赢半子越发的好奇。 一剑封闭仙门,断了这个世界的升仙之路。 又进入地府,镇压十方阎罗,抢走了《生死簿》上的生平记载。 现在又在稷下布出了商周时期的十二上仙之阵! 此子的人生经历,简直堪称传奇! 正想着…… 周围又有人开口了。 “既然这里布有十二上仙阵,那么,想要获得湖底的宝物,恐怕就需要破了这个阵法吧?” “应该是这样!” “但是,这可是十二上仙阵啊?我们如何能破?” “……” 议论之后,便是沉默。 大家都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江鱼儿自然不会有太多的动作,他同样在等。 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如果湖中真的有宝物,那么出世的时间应该是有限的,要是再耽搁下去,不知下次开启又要到何年?” 对啊! 众人恍然大悟。 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可是,谁第一个上去试……同样是一个问题。 “不如,就由我墨家来试试?” 正在此时,一直在人群中墨兼开口了。 作为墨家之主,他自然是沉稳的,可是,现在诸子百家的代表人物基本上全部在场。 而且,湖边又有夜侦司的人守护。 想要偷偷摸摸的“暗中下手”,基本上是不可能。 最主要的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了,想要进入到湖底,就必须要破了这十二上仙的阵法。… 墨兼说完后,又补了一句:“不过,我话说在前头,今日我墨家出手为大家来打头阵,若是败了自然是无话可说,但若是我们侥幸破了此阵,这湖中的宝物,我们墨家自然是要占上一份的,大家以为如何?” 这话就说得很直接了。 你们都不愿意上?那就我来! 但你们不要在背地里下手,而且,我一旦进了湖底,你们就不要再和我抢了。 “呵呵,墨家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我道门今日有六子在此,为何要让你们墨家来打头阵?”风灵子就笑了起来。 上次为了得到淮安县大石像下的铜人,他可是静坐在大石像上一年时间。 既然大家都知道湖底是什么,又何必再装下去? “怎么,你们道门要先上?”墨兼冷笑着看了风灵子一眼。 “不行吗?”风灵子反问。 “看来道门是想仗着人多了?”墨兼嘴角一扬。 “对啊。”风灵子一脸无所畏惧。 “要不我们先打一场?” “可以啊!” 两人正在争辩。 一个声音却打断了两人。 江二郎提着腰刀,不知何时站到了一根大石柱上:“我夜侦司今日负责京城治安,谁敢在此斗殴,别怪我江二郎不给面子!” “……” 风灵子和墨兼就愣了一下。 好家伙! 这货……是真敢说啊! 不过,风灵子和墨兼还真没办法和江二郎争辩,毕竟,这里真的是京城,他们不可能在这里大开杀戒。 江二郎看墨兼和风灵子不说话,就继续说道:“如今百家集于稷下,这对于大秦而言乃是一件百年盛事,岂可因为一件区区宝物而互相争斗?以我之言,不如大家商量着来,按规距行事,岂不更好?!” “怎么商量,又怎么定规距?难道你夜侦司也要插手不成?这里可是稷下!”有人问道。 江二郎早有准备,直接说道:“这位兄弟说的好,这里是稷下,既然是稷下,我夜侦司当然不可能来定这个规距,所以,我的建议是让夫子来定,你们觉得如何?” “让夫子来定?” “这个建议……倒是不错!” “……” 学子们立即同意。 而百家的代表们则是互相对视了一眼,都选择了沉默。 江二郎看没有人站出来反对,就向着虚空中一礼:“夫子乃是有德望之人,现在宝物出世,百家相争,夫子何不出面主持,以防干戈?” 话音落下,众人都翘首等待。 江二郎表面公平正议,可实际心里却在冷笑。 夫子不是想争宝吗? 那我就让你来当‘主持人’! 看你怎么定这个争宝的规距,如果夫子偏向儒家,那其它百家自然不服,所以,夫子只能走公平路线。 而且,最重要的是…… 按照正常逻辑而言,制定规距的主持人一般是不能参与争宝的!… 这便是江二郎在此时站出来,并且,一开始便宣布“不能斗殴”的最大原因了。 …… 夫子终究还是出现了。 在众人的视线中,他缓缓的走了出来。 只是,他的目光却是若有若无的注视在江二郎的脸上,看起来有着某种深意。 江二郎也不管他,继续开口道:“夜侦司副掌司江二郎,见过夫子!现在落剑湖底有宝物现世,百家诸子都想一观,为了避免百家纷争,还请夫子定个规距,以示公正!” 夫子的目光看了看周围的人群,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既然江副掌司今日是奉了太后旨意而来,老夫便定个规距。” 说完,又继续说道:“这湖中的阵法不知凶险如何,为了避免出现伤亡,还请大家量力而行,老夫的建议是百家各派一人出来破阵,只有破阵之人方才可以入阵,至于破阵的先后嘛……则抽签决定。” “抽签决定破阵先后?” “这个规距,倒是又简单又公平!” “是啊,就按这个规距来吧。” 众人都没有意见。 方孝经这时又悄然开口道:“夫子定的这个规距,江鱼儿觉得如何?” “确实很公平。”江鱼儿当然赞同:“抽到先手的人,看起来占了优势,可实际上却未必,而抽到后手者则可以借机观看阵法的运转,当者,两者优势各半,毕竟,先手者如果能破阵,后手者连机会都没有了。” “是如此。”方孝经笑着点了点头。 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正是江朝歌。 “夫子这规距有一点不妥!” “噢?老夫这规距,有何不妥吗?”夫子微笑着看向江朝歌。 “夫子刚才说百家皆可派代表,但如果此人并不属于百家,或者说他同时身兼数家,又待如何?”江朝歌反问道。 “这个倒是简单,只要自认为有实力敢一试的,皆可参加,并不限于百家之内,当然,若是此人本身属于百家之列,则不在这个规距之列。”夫子想了想后,补了一条。 “好,这样我便没有意见了。”江朝歌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那么,我自认为有实力,愿意一试。” “呵呵,当然可以。”夫子笑了笑。 他自然是知道江朝歌话中的意思,所以,这条附加的规则,其实也可以说是为了江朝歌单独而设。 不过,事情总是会有意外的…… …… 百家选出来的破阵之人,并没有很难。 道门选了金灵子。 墨家则是直接由墨兼上场。 佛门当然是普贤。 然后,意外就出现了。 阴阳家的代表,大国师孟星辰和相国韩慎二人,直接选择了弃权。 这是意外之一。 而意外之二则是百家之外,除了江朝歌之外,江二郎也非常涌越的参加了……… 当看到江二郎报名的时候…… 周围的众人直接就是一个无语。 “这个江二郎不是一个武夫吗?一个武夫凑什么热闹?而且,我听说他只有一境的修为,真不怕死啊?” 江二郎就回应道:“怎么了?我是按规距来的啊!” “……” 众人便不再说话。 而第三个意外…… 则是稷下学宫派出来的人选,居然是夫子! 夫子似乎是看出了众人眼中的疑惑,非常淡定的回答道:“怎么了?我也是按规距来的啊!” “……”江二郎。 这个老头,确实非常人! 江二郎这次算是彻底的服了。 于是,他让江鱼儿也站了出来。 “我,江鱼儿,梦中游历仙界二十载,身兼百家所长!今日夫子既然代表了儒家,我便以百家之外的人选参加。” 江鱼儿说得义正严辞。 其它人只能再次无语…… 还能这样玩? 你不是夫子的学生吗?你这怕不是要背叛师门? 不过,江鱼儿说的话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因为,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江鱼儿确实身兼百家所长。 墨素这时就悄悄的对着墨兼灌输概念:“家主,这夫子分明就是故意的,谁不知道江鱼儿是儒家的学子?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墨家也可以找人出来背叛啊?只要等夺完宝物,再重归师门就好了!” “有道理!”墨兼马上醒悟过来:“素儿,你可愿背叛师门?” “徒儿愿意的!”墨素很恭敬的回道。 “好,那你现在就背叛吧。” “谨遵师命!” 墨素说完,站了出来:“墨家家主处事不公,我乃是墨家年轻一代中最有天赋的弟子,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观看失传的百家经典,却因为没有资格出场而要错失良机?我墨素不愿如此,今日便叛了墨门,以百家之外的身份参加破阵!” “……” 众人一听,顿时无语。 过份了吧?! 普贤这时笑了起来,目光看向了空相:“既然儒家和墨家开了先河,我佛门自然也应该顺势而为。” 空相便明白了普贤的意思,站出来说道:“红尘俗念这些年来一直带给我困扰,我空相今日想要还俗。” “……” 这特么全部不要脸了是吧? 看到这一幕,稷下学子们终于忍不了了。 一个个纷纷叫道。 “那我也脱离师门!” “好的,我风灵子今日脱离道家!” “……” 场面终于彻底失控。 江二郎偷偷看了夫子一眼,结果,他居然发现夫子正在闭目养神,看起来就像是没有听到周围的争论一样。 “咦?夫子不急吗?明明是他定下的规距,可是,现在成了这个结果,夫子为何一点都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江二郎若有所思,突然间,他想到了夫子之前的一句话。 【这个时辰并不太好,现在的稷下也并不在老夫一人的掌控之下,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并不想铜人现在出来。】 “我明白了!夫子是故意的……他故意定了一个有破绽的规距,目的就是让大家争辩不休,从而错过破阵的时机和铜人的时辰。” 这才是真正的老阴逼啊! 表面看起来,夫子已经准备下场争夺了,可实际上,他却根本没有要争的意思。 因为,只要铜人还在落剑湖底,那就依旧稷下之物! 争,即为不争! 不争,即为争! “论到手段,我终究还是差了夫子一些,我以为把他叫出来制定规距,一切就在掌控之中,可现在看来,我还是太嫩了。” 江二郎皱了皱眉头,如果再继续这样争辩不休,时辰一过,阵法便会消失,要怎么破解呢? 第一百八十六章 十二上仙阵 让夜侦司继续出面? 以维护秩序的名义,重新定一个新的规距? 这样显然不合适。 毕竟,是夜侦司提议让夫子定规距的,现在已经不太可能反悔了。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 混水摸鱼了! 想到这里……江二郎给江朝歌传递了一个信息。 江朝歌的目光便看向了旁边正闹着的风灵子:“风道长有没有察觉出来,夫子似乎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噢?江兄也察觉出来了吗?”风灵子回转头来,随即,又说道:“不知江兄有何办法?” “简单,刚才风道长不是已经按照规距参选了吗?既然这样……不如……”江朝歌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风灵子听完,眼睛立即一亮:“好办法!” 江朝歌就笑了起来:“既然风道长同意,那就去吧,我会为风道长垫后。” “好!”风灵子笑了。 而接着,他便直接向着湖中十二个舞剑的仙人虚影飞了过去。 这样的一幕,显然是让原本还在争执的众人吃了一惊。 “道门抢先了!” “卧槽!” “风道长,你这样不合规距吧?” 众人都开始叫喊。 江朝歌却在这时站了出来,朝着江二郎喊道:“江副掌司,你们夜侦司既然承担着维持秩序的责任,是不是应该管一管?” “对啊,夜侦司要管!” “江副掌司,你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是啊是啊。” 众人都点头,看向江二郎。 江二郎就只能再次喊道:“大家静一静,我夜侦司的主要责任是不让大家内斗,至于其它的规距,还是该由夫子说话。” 夫子? 众人一听,目光又转向了夫子。 夫子的眉头皱了一下,但还是说道:“道门此举,确实有违公正!” “那便请夫子出面阻止吧!”马上有人说道。 “不可!”江二郎这次没等夫子开口,就又说道:“我已经说过了,我夜侦司的责任是不让稷下内斗。” “那要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风灵子破阵?”有人质疑。 江朝歌就站了出来:“呵呵,我倒觉得没什么关系,风道长既然愿意主动去试阵,我们看看又有何妨?” “???” 众人不解。 这怎么叫看看又有何妨呢? 正想着,又有人开口。 墨素道:“风道长是道门阴神,有风道长去试一试这十二上仙阵,我倒是觉得问题不大,不过,既然风道长能试,我们墨家也可以试。” “对……对啊!” 众人突然间醒悟了过来。 道门可以去破,我们其它百家也可以啊? 江二郎就在这时又开口道:“大家要是真的愿意合力破阵,倒也是个不错的办法,只要不内斗,我夜侦司就不会管。” 合力破阵? 可这样一来,宝物归谁呢? 众人还想再问…… 可江朝歌却再次说道:“罢了,那就先破阵再说吧,至于宝物的归属,到时候大家共同商议便好,夫子觉得如何?” “呵呵。”夫子只是笑了笑。 “看来夫子并无意见,那么,愿意破阵的就上吧,不愿意的也可以等在原地。”江朝歌马上给出了定论。 “……” 众人沉默之余,有些聪明人也渐渐的发现了问题。 原来如此! 既然夫子定下的规距,有了争辩。 那就先合力破了阵再说。 否则,一旦等到时辰过了……反而大家都没有好处。 墨素这时就凑到墨兼面前提醒道:“家主,我觉得不能让道门的人先进去!” “是啊!”墨兼点了点头:“这落湖底中到底是何物,我们和道门都是心知肚明,道门现在连规距都不顾了,显然是志在必得。” “我去看看?家主和师父可以等到时机合适再出手。”墨素给出提议。 “倒是不急。”墨兼摇了摇头:“单凭风灵子还真不一定能破得了此阵,我们可以再等一等!” “弟子明白了。”墨素心领神会。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果然,听到大家都可以参与破阵后……在场的众人反而都冷静了下来。 大家都想看看这十二上仙阵,有何玄妙? …… 江朝歌自然也在认真的观察。 湖面上。 风灵子已经正式的入了阵。 他的身边被十二个拿着长剑的虚影围绕,而他则是左闪右避,不断的和这些虚影捉着迷藏。 江朝歌便喊了一句:“风道长,感觉这十二上仙阵,威力如何?” 正在破阵的风灵子听到了江朝歌的声音,立即就回道:“以贫道之见,这阵法极为玄妙,恐怕非一人之力可破?” “噢?既然这样,不如风道长说说这阵法玄妙在何处?正好大家也可以帮忙出出主意,可以合百家之力,共同破之!” “江兄这一说,还真提醒了贫道!”风灵子倒是没有什么顾虑的样子,继续说道:“这十二上仙阵法,似乎还真不止是一家所长?” 说完,他开始解释道:“首先,就是这十二上仙的步法,贫道感觉其中好像蕴含着八卦……其次,这些上仙所施展的剑法也不尽相同,但是,却又能巧妙的配合在一起,最后就是这阵法中仿佛有某种束缚,让我无法使出全力……” 听完风灵子的话。 周围的众人也都开始思索和议论起来。 而且,很快就有人给出了建议。 有人说:“既然是八卦,或许就有生门和死门,只要找到生门,应该就可以破除!” 还有人说:“这些剑法不同,却还能配合在一起,应该是因为,这十二上仙阵本来就是一个阵法的原因,这些剑招很可能就是阵法的本质。” “……” 众说纷坛间。 风灵子突然间被一击击飞。 人直接掉进了湖里。 再然后,十二个虚影齐齐的杀进了湖内。 又过了一会儿,风灵子飞了出来,只是,身上却已经染满了鲜血,而且,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风师兄!”雾灵子大叫一声。 江朝歌同样大叫:“不好,风道长有危险,还请夫子出手相救!” 夫子的嘴角颤了一下,接着,一只手也伸向前方。 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湖面上的风灵子卷住,然后,一把拉回到了湖边。 至此,风灵子脱险。 但显然是受了一些伤。 风灵子便向着夫子道谢:“多谢夫子出手相救,这十二上仙阵,果然非凡啊!”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风道长不必客气,这是老夫该做的。”夫子点了点头。 江朝歌就再次开口:“没想到这阵法竟然如此厉害,不过,幸好有夫子在,终归是能保证大家的性命。不知还有何人愿意上去一试,若是没有的话,我江朝歌倒是愿意给大家再去试试?” “不如让我墨家来试一试。”墨兼这时站了出来:“本来我墨家便准备第一个为大家试阵,只是被风道长抢了先而已。” 墨兼自信满满。 刚才风灵子被困的时候,他一直都在认真的观察着阵法的变化,现在已有心得,觉得问题不大。 “好吧,墨家主先请!”江朝歌还是很谦让的。 不过,佛门却是有些跃跃欲试。 普贤的目光看向宝智:“宝智,不如你去助助墨家之主!” “嗯,好!”宝智站了出来。 众人看到这里,也都看了出来。 墨家和佛门,这是准备合力了! 那么,这一次……应该是可以破阵了吧? …… 湖面上。 宝智披着红色的袈裟,踩着湖面翻滚的湖水,向着十二上仙阵冲去。 而墨兼则是直接唤出了八个傀儡,护在周边…… 江朝歌看着墨兼的傀儡,眼睛中也有些明亮,因为,墨兼的八个傀儡,似乎都有着不同的功能。 比如:有一个傀儡看起来居然像一叶小舟,还有一个则类似于盾牌,又有一个类似于长枪…… 反正功效和造型都不一样。 “这就是墨家的八宝傀儡吗?”有人认了出来。 “八宝傀儡?” “嗯,传说是墨家每任家主才可以传承的傀儡,八宝傀儡各有功效,威力非凡!” “原来如此,看起来很厉害啊!” “……” 议论中。 墨兼和宝智已经一起入了阵法。 两人都是各展所学,在闪避虚影的长剑攻击的同时,寻找着破阵之法。 “既然是阵法,就应该有阵眼!只要找到阵眼,或许就能破开此阵了。” “可这阵法悬浮于湖面之上,哪里有什么阵眼呢?” “这……”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阵眼其实就在那十二个舞剑的上仙虚影身上?只要能找到承载阵眼的上仙虚影,就可以破阵?” “说的有道理啊!” 群众的智慧,还是不错的。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墨兼和宝智两人的眼睛也是一亮。 那么,就看谁先找到承载阵法的虚影了! …… 墨兼控制着八个傀儡入阵,可实际上,他并没有完全深入到阵中心,而是一直处在阵法的外围。 这其实也是他观察风灵子破阵失败后的心得。 只要我不入阵,这阵法就伤不到我,只能伤到我的傀儡,而我则可以有八次,找到阵法的机会。 于是,他开始一个一个尝试。 而宝智则不同。 他和空相一样,属于武僧一路。 所以,他同样具备着罗汉金身的防御力,有了罗汉金身,他自信即使挨上两剑,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样一来,他也可以碰碰运气,找一找阵眼。 两人各尽其能。 湖面上响声四起,波浪翻滚。 “轰!” “轰轰轰!” 随着傀儡与虚影的不断碰撞,一股股气浪吹向岸边。 围观的众人都感觉到湖面上战斗的激烈,这十二上仙阵法……威力真的很大。 …… “破了!” “一个虚影被破了!” 周围发出喜悦的叫声。 因为,墨兼已经率先打破了一个虚影。 只是,很快那个虚影又重新幻化出来,在另一个位置出现。 “那个虚影中并无阵法!” “是其它的十一个!” “……” 众人又是一阵失望。 但接着,宝智一掌拍在了一个虚影的脑门上,那个虚影就如同水气一样,哗的一下消失无踪。 又一个虚影被打破。 可是,阵法依旧没有被破开。 因为,这个虚影同样很快幻化出来。 于是,宝智继续出手。 “轰!” “轰!” 一个个虚影接连被打破。 七个,八个,九个,十个…… 这样一直持续到第十二个! “轰!” 一声巨响。 第十二个虚影被打破。 然后…… 不远处,第十二个虚影再出幻化出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阵眼就在十二个虚影中的一个身上吗?为什么十二个虚影全部打破了,可阵法却还在呢?” “是不是看错了?” “不可能,这十二个虚影的施展的剑法并不一样,每个虚影都不同,我清楚的看到十二个虚影全部被打破了。” “那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不解。 墨兼和宝智此时则是有些力疲。 虽然,墨兼控制着傀儡入阵,自然不会受伤,可是,控制傀儡也是要花力气的。 而宝智则更加难受一些,因为,他此时覆在身上的金身,已经光芒暗澹,看起来随时都可以破碎。 “拼了!” 宝智一咬牙,向着湖底一头扎了下去。 墨兼看到这一幕,自然也是马上控制着傀儡扎了下去。 既然破不了阵…… 那就强行进湖底! “轰!” “轰!” 两声巨响。 十二上仙在这时做出了和之前对付风灵子一样的动作。 全部向着湖底冲去。 而接着,原本冲进湖底的宝智和八个傀儡就如同破坏的树叶一样,从里面飞了出来。 “噗! ” 宝智的口里喷出一口鲜血。 八个傀儡则是有六个裂开,两个直接残废。 “湖底这么可怕吗?”江朝歌瞪大了眼睛。 其实,从风灵子之前一头裁下去时,他就知道风灵子在做什么了。 想要强行进湖! 只会重伤! “还请夫子出手相救!” 这一次,开口的是江二郎。 夫子无奈,只能再次伸出双手,将湖面上的受伤的宝智还有一脸呆滞的墨兼,给拉了回来。 众人都是震悟无比……这湖底到底有什么?居然可以连续重伤风灵子还有宝智?这两个人可是一个修炼灵魂,一个修炼肉身的啊! 82中文网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七人破阵:没有规律便是规律 …… 墨兼重新回到岸边,脸色已是一片苍白。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落剑湖,看起来极为不甘。 墨素便趁机问道:“家主,这湖底到底有什么东西?” “我也不太清楚。”墨兼摇了摇头:“我让傀儡进到湖底后,只感觉到突然就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袭击过来,再然后,傀儡便碎了。” 强大的力量? 居然可以直接震碎八宝傀儡? 墨素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宝智,此时的宝智比墨兼更惨,可以说是遍体鳞伤。 “罗汉金身都抗不住吗?看来想要进到湖底,就必须要破了湖面上的十二上仙阵,否则,只会遭受重创。” 墨素倒是想去试试。 可是,她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 毕竟,墨兼都破不了,而她只是一名墨家的亲传弟子而已。 正想着,就听到了一声佛号。 普贤开口了:“阿弥陀佛,没想到这落剑湖内竟然有此等强大的力量,看来单凭一两人的力量确实是无法破解这阵法了。” 众人都是点头。 墨兼和宝智一起合力,都无法破解,这阵法的威力确实非凡。 原本还有些跃跃欲试的稷下学子们都不再说话,因为,他们已经明白破阵的事情……跟他们是没什么关系了。 安卓苹果均可。】 …… 方孝经这时再次看了一眼江鱼儿:“江鱼儿,你在仙界游历的时候,可曾听说过这十二上仙的阵法?” “这倒是……听过一点。”江鱼儿本来想说没听过,可转念一想,或许这是一个机会,于是,果断改口。 “咦?你听过?”方孝经愣了一下,因为,他听前面一段的时候,还以为江鱼儿是准备说没听过的。 而周围的其它学子们听到江鱼儿的话,一个个也都立即将目光看了过来,又是期待,又是好奇。 “嗯,听过!”江鱼儿给了肯定的说法。 “那快说说看?” “不好说。”江鱼儿摇了摇头。 方孝经一听,自然是明白了江鱼儿的意思,江鱼儿这是不想让湖底的宝物流落它人之手,所以,才不肯明说。 想了想后,他又问道:“既然你听过这阵法,那你可有破解此阵的把握?” “把握不大,但可以一试。”江鱼儿说完,又补了一句:“不过,需要一些助力,单凭我一个是无法破解此阵的。” “好,你说吧,需要什么助力。”方孝经马上回道。 其它的学子也都是瞪大了眼睛。 江鱼儿就坦然道:“想要破解此阵,需要百家合力,简单说就是,实力并不需要太强,技巧和学识更为重要。” 技巧和学识? 众人一听,就明白了过来。 原来如此! 怪不得墨兼和宝智都破不了此阵,原来这个阵法并不能强行破解,而是需要讲究方法和技巧。 正想着…… 江鱼儿又再次开口:“所以,我希望百家中可以各自派出一个年轻的天才,以助我一起共同破阵。” “百家中各派出一个年轻的天才?”方孝经愣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江鱼儿这是怕其它人实力过强,而抢夺宝物吧?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一扬:“明白了。” 说完,他就站了出来。 “诸位可愿听方某一言!” “方大儒请说!” 其它百家都点了点头。 方孝经就继续开口:“我稷下学子江鱼儿曾经梦游仙界二十载,这件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 “倒是知道。” “嗯,这十二上仙阵乃是仙界的阵法,现在唯有江鱼儿有破解的办法,不过,却需要百家各派出一个年轻的天才相助,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一个年轻的天才?” 百家诸子沉思了一下。 墨素看到了墨兼向着自己投来了目光,于是,墨素果断开口:“为了墨家,墨素愿意前往一试。” “好,素儿,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墨兼点了点头,接着,向着众人开口道:“我墨家同意了,将派出墨素协助江鱼儿。” 普贤此时也看了一眼空相。 空相点头。 于是,佛门同样答应了下来,并派出了空相。 而道门的天才…… 自然就是姜晨水了。 姜晨水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他对江鱼儿还是有些信任的。 然后,就轮到杂家。 洛玉第一个站了出来,但是,却被阻止,毕竟,洛玉的身份不一般,只不过,洛玉坚持要出战,最终无法阻拦。 大国师孟星辰的目光看向了格格巫。 格格巫马上就摇起了头:“老师,你是知道的,我格格巫向来不喜欢争斗,我只喜欢安静的赚银子。” 孟星辰就只能叹出一口气,摇了摇头:“我阴阳家从来不参与争斗,此次,我阴阳家便作罢吧。” 韩慎同样表示了赞同:“我法家只愿治国,其它的事情倒是并不想参与。” 其它的诸子百家,倒是有些愿意参与。 比如:农家,医家…… 江鱼儿看了一眼对方派出来的人,选择了拒绝:“农家和医家并不擅长于战斗,此事还是作罢吧。” 好家伙,看不起人是吧? 农家和医家无奈,只能选择旁观。 然后,江鱼儿又看向了江朝歌:“听说江先生在汉中郡时曾杀了两名南域大巫师,不知这次可愿相助?” “可以。”江朝歌点了点头。 “我也愿意相助。”一个声音在江朝歌旁边响起。 众人一看,是一个有着小麦色肌肤,看起来极为野性的少女。 正是南域公主莉娜。 作为南域公主,莉娜的身份此时有些敏感,江鱼儿也没有去点破,而是看向江朝歌:“江先生觉得这位姑娘,可以吗?” “我觉得可以。”江朝歌并无意见。 于是,破阵的人选定了下来。 江鱼儿,墨素,空相,洛玉,姜晨水,江朝歌和莉娜。 一共七人! 江鱼儿作这样的安排自然是有考虑的。 七个人中,他一个人占了四个,有着绝对的优势。 至于为什么不让江二郎参与,原因有两点:一、江二郎在外人的眼中,实力太弱;二、他需要江二郎来控制岸边的各方势力。 …… 选出来的七人,聚合到了一起。 儒家,道家,佛门,墨家……都没有什么意见。 其它百家诸子,自然就没有了反对的声音。 江鱼儿这时就走到了夫子的面前:“老师,我们要开始破阵了。” “嗯,去吧。”夫子点了点头,接着,目光看向了江朝歌:“江先生既然参与了,还是该要照顾一下我这个学生。” “夫子请放心,江鱼儿和我兄弟江二郎交好。”江朝歌给出了回复。 夫子便不再多说什么。 而其它的众人,也都期待着看向江鱼儿等人。 江鱼儿没有再耽搁下去。 因为,经过风灵子和墨兼等人的试探,现在的时间其实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时辰,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 这也是江鱼儿选择出手的原因之一。 “上!” 一声令下。 七个人各施手段,向着湖面上的十二上仙阵冲去。 江鱼儿用的是儒家的手段,水墨境域……施展出来后,整个湖面如同陷入了一个水墨画卷之中。 而他则站在一叶小舟之上。 这画境,显然极美。 周围的众人也都发出一阵喝彩声。 毕竟,江鱼儿代表的是大秦年轻一辈的希望。 墨素用出的是傀儡术,事实上,在她决定出手的时候,墨兼和墨灵就一起给了她几个强大的傀儡。 傀儡出现在湖面上,墨素踩在傀儡上,向着阵法行去。 姜晨水用的是御风术,道门讲究五行,可以用五行制作出符箓,而姜晨水掌控的便是‘风’,此时,他借风而动,踏浪而行,也算是风度翩翩。 而洛玉……就直接用出了宝物,一艘真正的船! 至于空相和莉娜。 两人都没有什么问题。 都是踏空而行。 如果说场中唯一有人不同的,那便是江朝歌。 因为,江朝歌用的是御水术。 他踩在水面上,身上没有任何的风吹过,可是,他脚下的水却是如同平地一般。 这样的一幕,自然也引起了周围人的惊讶。 “这个江朝歌,到底是何人?” “听说此人曾在汉中郡中一举杀了两个南域大巫师。” “太年轻了吧?” “何止是年轻……最主要的是,我听说他和道门的雾灵子有一腿,两个人好像还是兄妹的关系。” “……” 谣言止于智者。 江朝歌自然不屑于去解释这些。 因为,他已经第一个冲到了阵法的中心。 …… 江朝歌这个身份,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肆意的展示实力,不需要有太多的顾虑。 所以,第一个冲上去,非常合理! 一进入到阵中。 江朝歌便看到有虚影执剑向着他攻来。 于是,他直接手掌一挥。 滔天的水浪被他控制,将整个十二上仙阵覆盖。 这样一来,外面岸上的人就看不清阵法中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因为,周围全部被升腾的湖水遮挡。 当然,还是可以看到一些人影的。 “好强! !” “这个江朝歌,太强了吧?” “……” 外面议论声四起。 而在阵中。 江鱼儿同样用出了各家的实力,他以佛门的罗汉金身覆盖在身上,同时,又一口气唤出了几个傀儡。 空相就感叹了一声:“江御使这罗汉金身,可是比贫僧也不弱啊。” 墨素也感叹了一声:“一直都知道江御使会我墨家的法术,只是以前只见过阴影遁术,今日终于得见傀儡术了。” 江鱼儿就谦让了一下:“两位夸赞了,其实,道门的符箓术我也研究了一些,等会请姜道长指教一二。” 姜晨水:“……” 大家是来破阵的,没必要这样吧? 姜晨水不说话。 洛玉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问了一句:“那我杂家的手段呢?江兄会不会?” 江鱼儿就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在仙界游历的时候,并未见过吕相国,想来……是没有飞升吧?” “……”洛玉。 好像,吕相确实是没有飞升? 听着几人的议论,莉娜似乎有些不屑。 江鱼儿看到这一幕,就又说了一句:“对了,我还会一点巫术,虽然,这种东西很邪恶,但其实还挺好看。” “你会巫术?”莉娜瞪大了眼睛。 “怎么,你也会?”江鱼儿反问道。 “我……当然,不会!”莉娜咬了咬牙。 “噢,那还没有请教,你会什么?”江鱼儿再次问道。 莉娜愣了一下,目光看向了江朝歌。 江朝歌就笑了笑:“她会一点杂耍,民间称为戏法师。” “戏法师?原来如此。”江鱼儿恍然大悟,接着,又说道:“那就请戏法师,在一旁给我们表演一些戏法,助助兴?” “……”莉娜。 洛玉这时叫了起来:“我们现在是在破阵呢,表演什么戏法?” “哈哈,说得也对。”江鱼儿说完,手指阵中一指:“大家刚才在岸边时有没有看出一些规律?” “什么规律”洛玉马上又问。 “这十二个虚影剑仙的行动,并没有任何的规律。” “???” “其实,没有规律,也是一种规律。”江鱼儿解释道。 “什么意思?”洛玉还是没听懂。 江鱼儿就只能明说了:“我的意思是说,如果这阵眼并不在任何一个虚影之内,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阵眼其实就是十二个虚影组合而成的?” “组合而成的?” “我想大家刚才应该已经注意到了吧,墨兼和宝智破阵的时候,每破掉一个后,那个虚影又会再次幻化出来,为什么这些虚影在破掉后,又会重新幻化出来呢?” “因为,必须要十二个虚影才能组成十二上仙阵啊?只要破法没有彻底被破掉,虚影就不会真正的消失,这很合理吧?”洛玉不解。 “是的,这很合理!”江鱼儿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但是,从另一种角度而言,如果我们能同时破掉十二个虚影,是不是代表中间就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虚影还没有来得及重新幻化出来?” “对啊!”洛玉突然间一拍脑门:“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如果我们能同时破掉十二个虚影,那就有一段时间,没有虚影了!” “公主殿下还是聪慧的。”江鱼儿笑了笑:“湖面上没有了虚影,便等于没有了阵法,这也是我让各位相助的原因。”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 要同时破掉十二个虚影,确实是需要大家共同合力,而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到。 不过,洛玉又有一个不解:“既然要同时破掉十二个虚影,为什么你不叫十二个人一起来破阵呢?” 江鱼儿这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反问道:“那你觉得为什么呢?” “是因为,江鱼儿觉得没有必要。”姜晨水这时插嘴道:“凭我们七个人,已经可以做到这一点了。” 82中文网 第一百八十八章 湖底深处:十二铜人 七个人确实足够了。 洛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江鱼儿就直接开始下令:“大家听我的命令,各自施展最强大的手段,一定要保证在同时破掉十二个虚影!” “明白!” 没有人反对。 于是,七人都选择好了目标。 洛玉的实力有限,只能选定一个目标。 莉娜同样选择了一个。 剩下的十个,便由江鱼儿,墨素和空相还有姜晨水以及江朝歌负责。 五个人各自选择两个。 “好,现在我数一二三,大家同时进攻!” “嗯!” “一,二,三,进攻!” “轰!” “轰轰轰!” 七个人同时向选定的目标发动最猛的进攻手段。 巨响声不断。 终于,十二个虚影在同了时间消失。 江鱼儿看到这一幕,立即再次下令:“下湖!” 这一次,众人没有回应,全部以实际行动为主,一个个轰的一下扎进了湖底。 …… 湖底。 碧绿一片。 江鱼儿一头扎进去后,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强大的力量袭来。 “成功了吗?”江鱼儿沉思了一下:“因为,十二个虚影全部被一起破掉,所以,十二上仙阵破了?” 应该是破了! 因为,江鱼儿看到旁边的洛玉,同样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而洛玉也同样在看着他,并且,瞪大眼睛,用两只手在面前不断的挥舞着,看起来似乎是在说…… “哈哈,成功了!我们终于成功了!” 江鱼儿就以眼神给出了回应,随即,又用手指了指下方,意思是:“继续下潜!” 洛玉点了点头,开心的往下潜去。 …… 湖岸两边。 众人都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憾到了。 因为,在强大的巨响后,水浪便归于了平静。 而原本在湖面上的七人人,俱是消失不见,看起来已经潜入了水中。 最主要的是,湖面上的十二上仙阵没有了! 十二个虚影全部消失! “破掉了?!” “真……真的破掉了?” “这也太厉害了吧?他们是怎么破解这十二上仙阵的?” 众人议论纷纷。 有人这时也提出了建议:“既然阵法被破了,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好……好啊!” “进去看看!” 立即就有人响应。 不过,他们却并没有得逞。 因为,江二郎站了出来,并且,拔出了佩刀:“我看你们谁敢?夫子的规距说得很清楚了,只有破阵的人才可以下去!” “可是,这次破阵的人……是七个啊?” “那又如何?虽然是七人破阵,可是规距已经定了。”江二郎说完,又看了一眼夫子:“夫子,你觉得呢?” “呵呵,既然是老夫定的规距,老夫自然是遵守的。”夫子明白江二郎的意思。 “好,连夫子都要遵守规距,那么,我夜侦司自然也要遵守规距。”江二郎拔刀一指:“巡夜人听着,谁敢进湖,便是与我夜侦司作对!” “是!” 所有守卫的巡夜人全部拔出了刀。 众人脸色皆变。 虽然,在岸边的人不一定全部会给夜侦司面子,比如:普贤,金灵子等人。 可是,普贤却并没有站出来反对,因为,空相已经潜下去了,这代表佛门是参与了此次夺宝的。 而金灵子等人同样不会反对,毕竟,姜晨水同样在列。 没有百家的代表站出来,两岸边的其它人,自然是无人再敢乱动。 只是,就在这时…… 异变再现。 原本消失的十二上仙阵,居然再次恢复了。 十二个执剑的虚影,全部幻化出来,并且,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着落剑湖的湖底冲了下去。 “不好!十二上仙剑恢复了!” “他们有危险!” “……” 众人大惊。 江二郎的眼睛出微微的瞪圆了一些……怎么回事?难道猜错了? …… 湖底。 江朝歌收到了江二郎传过来的信息。 十二上仙阵,恢复了? 他的目光看向下面透着漆黑的湖底,这个时候再上去显然已经不太可能。 拼了! 没有多犹豫,他直接拦在了众人的身后,同时,以眼神和手势告诉众人:“你们先潜,我来断后!” 但很可惜的是…… 并不是所有人都看懂了他的手势。 而且,其中还有一个人,根本就没有看江朝歌。 因为,洛玉的眼里,只有江鱼儿。 她此时正在和江鱼儿眉来眼去的比划,甚至还在盘算着,她要走左边还是走右边。 然后,一股强大的力量便压了下来。 十二道执剑的虚影,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着众人的背后袭来。 江朝歌以一人之力,拦在了十二道执剑虚影的面前。 “轰隆!” 巨浪翻滚。 强大的力量,把江朝歌一下推着撞在了莉娜的身上。 莉娜回头一看,嘴巴张开,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湖水却一下灌进了她的嘴里,让她的脸色一阵苍白。 江朝歌看着莉娜呛水,无奈之下只能抱起莉娜。 于是,在强大的冲击力下,两人如同“落湖的石头”一样向着下面猛冲。 洛玉这时终于发现了异样,可是,她已经避不开了。 眼看着巨大的力量要压到她的身上,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腰…… 正是江鱼儿。 江鱼儿本来就在洛玉的身边,眼看着江朝歌被力量压了下来,他本能的便将洛玉搂到了怀里。 “唔唔唔!!” 洛玉的口里发出含湖不清的声音。 江鱼儿也懒得猜她想说什么,直接就用身体护住她的背后,迎上了撞击。 “哗啦!” 两人同样向着下方沉去。 至于姜晨水…… 他倒是看到江朝歌的手势,所以在力量袭来之前,他已经奋力的往下潜行。 但即使这样,他还是被力量卷中。 口里喷出一口鲜血。 空相和墨素对视了一眼,只能说……没有办法,姜晨水毕竟是个男人,那就该承受一些男人的负担和痛苦。 …… “哗啦啦!” 湖面下,七个人都被力量压着潜入湖底。 没有人在这时选择跃出湖面。 因为,这股力量虽然很强大,可是,七个人毕竟已经在力量袭来前,已经潜入了湖底的深处,所以,经过湖水的‘解压’,几人还算能承受。 唯一受伤的人,便是姜晨水了。 …… 落剑湖确实很深。 江朝歌和江鱼儿两个人,一个人抱着莉娜,一个人抱着洛玉,都不敢松开。 其它人也同样被力量压下。 渐渐的…… 临近到了湖底。 这个时候,江朝歌终于看清了,在湖底有着一扇巨大的青铜门。 此门的造型,居然和‘仙门’有一些相似,不过,规模上看起来要小了很多,而且,上面的花纹也要简单一些。 “淮安县大石像的河底,同样有一个门!没想到……这落湖底底同样有一个,区别在于一个是石门,一个是青铜门。” “如果按照上次的经验,通过青铜门之后,应该就可以到湖底存放铜人的地方了,但通过青铜门的时候,或许会有一些危险。” 江朝歌记得上一次,在进入河底的时候,就曾遭遇到了可怕的‘血水珠生物’,不知这次会有什么? 当然,不管有什么,他都不在意。 来都来了! 走是不可能走的! 江朝歌对最后一个铜人,誓在必得。 所以,借着下沉之势,他直接一咬牙,第一个冲了上去。 …… “轰隆隆!” 湖底的青铜古门在这时开启。 上面流动出金属一样的光泽,不过,因为长期在湖底的缘故,这青铜古门上沾染了不少的淤泥。 除此之外,在青铜古门的四周,还散落着不少的长剑,每一把看起来都经历了不少的岁月洗礼。 “原来这些剑都是被青铜古门吸进来的?” 江朝歌也没有再多想,直接抱着莉娜,穿过了开启的大门。 怀里的莉娜在这时挣扎了一下,两只手不断的向着大门的两侧指着,眼睛中流露出一种慌乱的表情。 有东西吗? 江朝歌顺着莉娜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很快,他就看清楚了,在青铜古门的两侧正立着两个十分巨大的青铜雕像,两个雕像的手上都各执着一把“关公大刀”。 而此时,两个青铜雕像的手正在同时挥动,两把关公大刀就如同铡刀一样,向着江朝歌和莉娜砍了过来。 艹! 江朝歌差点骂出口。 要不是莉娜及时提醒,他还真的有可能被这两刀砍成两断。 到了那个时候…… 就很尴尬了。 他活也不是,死也不是。 “哗啦!” 江朝歌立即施展御水术,让身形止住。 而两把大刀也在这时,从他的面前唰的两刀砍了下来。 莉娜看着江朝歌停了下来,终于松出一口气,接着,又用手狠狠的一推,想要把江朝歌推开。 江朝歌就一用力,抱紧了一些,同时,以眼神示意:“不要乱动,前面可能还有更危险的东西,好好待着!” 莉娜被江朝歌的眼神一瞪,看起来是有些气愤,不过,终究是没有再动,任由着江朝歌将她抱住。 而与此同时,江鱼儿抱着洛玉也到了。 江朝歌就用手指了指两侧的雕像。 江鱼儿立即领会了意思,马上唤出两个傀儡,并让两个傀儡向着两个雕像的手臂游去。 攻击并没有意义。 只要“卡”住雕像的手臂,不让关公大刀砍下来就好。 准备好了一切。 江朝歌和江鱼儿又交换了一个眼睛,意思是等姜晨水等人到了后再一起通过。 …… 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 姜晨水和空相还有墨素便到了。 接着,江朝歌再次施展御水术,让湖水卷住七个人,同时向前猛冲。 “唰!” 关公大刀再次挥动。 可是,两个傀儡一拦,还是影响了一些时间。 七人成功通过。 不过,两个傀儡却直接报废,全部碎裂。 有了这一次教训。 江朝歌大概知道,这湖底的雕像应该就是‘守卫’。 所以,七人也都开始小心起来。 不多时…… 七人又遭遇了几波雕像。 都是通过利用傀儡来破解,并没有什么损伤。 …… 一刻钟后。 江朝歌等人终于通过了青铜古门的通道。 “哗啦!” 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般。 湖水和空气形成了一条分明的界线。 江朝歌等人从湖水中脱离出来,进入到了一个如同‘玻璃隔开’的湖底世界。 “终于进来了!” 他发出一声感叹。 莉娜这时就再次挣扎了一下,从江朝歌的怀里挣了出来:“好了,放开我……”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刚才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江朝歌摆了摆手,目光看向了后面进来的姜晨水:“贤侄受伤了?要不要紧?” “不……不要紧,多谢师伯关心。”姜晨水咬了咬牙,看了莉娜一眼……他其实更想问一句,为何师伯护她不护我? 当然,这话他还是没有问出来。 江鱼儿这时也和洛玉一起走了进来,不过,洛玉倒是没有挣扎,而是很兴奋的说了一句:“哈哈哈,进来了!本公主进来了,江鱼儿,你可真是太棒了,今天要是没有你,本公主说不定就栽了。” “保护公主,是臣等应尽之责。”江鱼儿微微一笑。 “嗯嗯,那我们就赶紧找铜人吧!”洛玉跳了起来,刚准备四下寻找,突然间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等等。 我是不是不应该知道铜人的事情? 想到这里。 她的目光看向四周,果然,她发现众人的眼神都有些古怪。 “那个……我其实……刚才……好吧,我坦白了。”洛玉看着众人的目光,又接着说道:“反正都已经进来了,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捏着了吧?现在进来的各位,都是各方势力中的天才,不可能真的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墨素问道。 “嗯,还请公主殿下解释一二。”空相点头。 姜晨水同样开口:“公主殿下刚才好像说到了铜人,不知是何铜人?可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莉娜一看,马上附合:“是啊,洛玉公主是知道什么事情吧?为什么刚才在破阵的时候没有说?你在隐瞒什么?” 江鱼儿此时就有些生气:“洛玉,我一直都很相信你,为什么你却要故意隐瞒,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信吗?”洛玉满脸的委屈。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最后一个铜人的归属 “你觉得呢?”墨素和江鱼儿等人反问。 “……”洛玉。 江朝歌这次倒是没有参与众人质问洛玉的话题。 因为,他从进来后,就一直在认真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里居然有些像以前世界中的‘海底世界公园’,区别在于,这里是湖底。 头上便是碧绿的湖水。 周围则是一个简单的宫殿建筑。 在这个建筑的周围,一共摆放着十二尊凋像。 每一尊凋像都不尽相同,或执剑,或捧书,或拿枪…… 江朝歌是认识这些凋像的,因为,这些凋像的造型便是白雾世界中铜人的造型,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这湖落湖底中放着最后一尊铜人,而且,还有所有‘铜人造型的凋像’,看来这里应该和其它铜人存放的地方不一样!” 在淮安县大石像的庆河河底,江朝歌并没有看到其它的凋像,只有一尊巨大而古老的铜人。 可这里却不同,说明这里或许藏着某种秘密。 江朝歌继续寻找。 终于,在宫殿的深处,看到了一尊铜人凋像,这尊凋像屹立在宫殿的最深处,几乎是贴着石壁上。 “在那里!” 江朝歌将手向着铜人处一指。 原本还在‘讨论’的众人立即都停了下来,一双双目光都顺着江朝歌手指的方向看去,很快都发现了铜人所在。 洛玉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果然是铜人,你们一个个还装成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承认了吧?” 莉娜听到这里,就笑了起来:“没错,我的身上确实有一尊铜人,可是,这并不代表我就知道这湖底也有铜人啊?” 洛玉有些无语。 不过,她还是直接挑明道:“呵呵,不管你们承不承认都没有关系了,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这尊铜人要归谁?” “自然是该归我道门。”姜晨水开口了:“因为,你们的身上都有铜人,而我道门却是没有铜人的。” “没有铜人就该归你吗?”洛玉不解。 “当然,为了平衡。”姜晨水点了点头:“这不就是你们帝王家喜欢的权术吗?只有我道门拥有铜人,才可以达到平衡。” “胡说八道,这跟平衡有什么关系?”洛玉当然不可能同意:“这个铜人在稷下学宫,乃是在我大秦的京城,自然归我所有。” “要不然……投票决定?”江朝歌这时开口了。 “啊?投票?”洛玉一愣。 姜晨水和莉娜同样有点懵逼。 因为,这和他们想象中的并不一样,更有点儿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这可是最后一尊铜人啊! 上面记载着百家失传的经典,现在你说要投票决定归属? 江朝歌看着三人的眼神,就再次解释道:“除了投票之外,一种选择:大家各自厮杀一番,最后剩一个人活着走出去,这个人自然就是铜人的持有者,如果你们选这个,我个人是不反对的,毕竟,我一定是活到最后的那个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开我画皮仙】【】 这话说得极为霸气。 洛玉和姜晨水还有莉娜都没有反驳。 毕竟,江朝歌的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洛玉可不觉得能打得过。 而姜晨水是江朝歌的师侄,更不可能出手。 至于莉娜…… 连打的想法都没有。 江朝歌看没有人说话,便又说道:“既然没有人愿意打,那就只能按我的说法,投票决定,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众人便沉默了。 是啊,以现在的情况而言,根本不可能做到殊死搏斗。 毕竟,在场的众人,都各自代着一方势力…… 杀了墨素,墨家必然报复。 杀了空相,佛门也不可能擅罢甘休。 至于杀了洛玉……那就更不可能了,这可是大秦的公主。 众人思索了一番,觉得在场众人中,唯一能杀的,或许就只有莉娜了。 莉娜似乎感受到了大家若有若无的目光,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终于咬了咬牙道:“好,我同意投票决定,但不知道要怎么投?” 江朝歌就笑了起来:“很简单,每个人都有一票的权利,如果你不愿意放弃,那你就投给自己,而一旦你投给了别人,就代表你选择了放弃,铜人就和你没有关系了,最终的结果以得票最多者胜。” “倒是简单。”姜晨水点了点头,接着,又继续说道:“可是,如果大家都投给自己,岂不是会一直平局?” “是啊,如果大家一直都只投自己,那就一直都是平局。”江朝歌没有否认,而且还继续说道:“所以,一旦真的碰到了这种情况,就只能靠各位自己拉票了,允以好处,或许,许以重金,都可以!” “原来如此。”姜晨水明白了过来。 洛玉听完江朝歌的解释后,眼睛就变得越发的明亮,马上向着江鱼儿说道:“江鱼儿,你把票投给我,本公主许诺你万两黄金,怎么样?” 江鱼儿就看了洛玉一眼,接着,又转向其它人:“还有人出更高的价吗?” “……”姜晨水。 比钱,他道门可没有。 但道门没有,并不代表南域没有。 莉娜很快就开口了:“我可以许诺万两黄金再加上等皮毛千匹!” 好家伙! 洛玉当即愣住,这个戏法师有这么多黄金吗? 她可不信,于是,马上质问道:“江鱼儿,你别信她!她只是一个江湖上卖艺的,哪里可能有万两黄金!” 莉娜就冷冷一笑:“哼,什么卖艺的,我乃南域公主!” “……”洛玉:“你是南域公主?” “没错!” “好啊,你个南域公主居然敢到我大秦京城来夺宝!”洛玉冷冷一笑:“我倒想看看,你待会儿怎么出去!” 莉娜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不过,她还是嘴硬道:“只要我得了这最后一尊铜人,巫神大人自然会救我出去,你就不用为我操心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开我画皮仙】【】 “巫神?”洛玉自然是知道巫神的:“原来你的身上带着巫神的祭物,怪不得敢承认自己的身份,不过,这最后一尊铜人是不可能让你得到的,江鱼儿,我出三万两黄金,把你的票投给我吧。” “嗯,还有出价更高的吗?”江鱼儿点了点头,继续看向众人。 姜晨水想了想后,说道:“我道门并没有太多的黄金,不过,我道门有无数的道家古藉,愿意借江兄一观,不知江兄可愿将票投给我?” “我见过道祖老子。”江鱼儿看了姜晨水一眼。 “……” 姜晨水就不说话,只能将目光看向江朝歌,他希望可以在江朝歌的身上拉到票,毕竟,江朝歌和他的师父雾灵子有一腿。 看到姜晨水将目光看过来,江朝歌就若有所悟的说道:“师侄并不占优势,还不如把票投给我?这样我若取胜,便如同道门取胜。” “……”姜晨水。 …… 一番拉扯。 姜晨水失去了信心,他觉得自己要有负师门重托了。 看到这一幕的洛玉立即就抓住了机会,向姜晨水抛出橄榄枝:“要不姜道长也把票投给我?你们道门被立为国教后,应该也需要一些银子来建道观吧?” 姜晨水看了洛玉一眼,开始认真的思索起这个问题。 既然没机会拿到铜人,换些黄金……似乎也不错? 洛玉看姜晨水有些意动,就继续加大进攻力度,又说道:“以我大秦的国力,小小南域必然是没办法和我争的,江鱼儿的票肯定是投给本公主,姜道长莫要因小失大,还不如赚些银钱,也好像你的师门交待啊。” “好吧。”姜晨水终于下定了决心:“三万两黄金,一分不能少!” “成交!”洛玉很高兴。 一下子拉了两票。 再加上她自己的一票,基本很稳! 当然,如果能再拉到一票,那就更稳了。 于是,她将目光在周围人的身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空相的身上:“空相大师,听说佛门已经和我大秦签下了国约,想要在中原传播佛法?” “是的。”空相点了点头。 “呵呵,你知道我,我乃大秦公主,而且,现在我皇兄已经亲政,所以,这个票嘛……”洛玉若有所指。 空相便认真的回道:“公主殿下请放心,贫僧的票是不会投给你的。” “……”洛玉。 这个和尚,不识抬举。 洛玉没再理会空相,将目光又投向了墨素:“我记得墨素姑娘是墨家的亲传弟子吧?未来可是要承继墨家家主的,如果能得到我大秦皇室的支持,未来的墨家肯定会有大的发展的,墨素姑娘意下如何?” 话说,,,..版。】 “公主说的有道理。”墨素笑了笑:“不过,我墨家向来不和朝廷打交道,这点公主殿下应该是知道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开我画皮仙】【】 洛玉再次吃鳖,目光又看向了剩下的江朝歌和莉娜。 莉娜是不用考虑的了。 唯剩下江朝歌。 洛玉还是懂得“讲道理”的,想了想后就说道:“听说江先生和道门关系不错,又是夜侦司副掌司江二郎的义兄,现在姜道长的票已经决定投给我了,如果江先生能绵上添花,我或许可以让皇兄应允你一些好处,不知江先生想要些什么?” 江朝歌点了点头:“我想要铜人。” 这就是没得谈了是吧? 洛玉有点生气,不过,很快又释然了。 眼前的这些人一个个都太‘自私’了,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给了她机会。 因为,只要其它的四人都将票投给自己,那么,她便可以顺理成章的以‘三票’的绝对优势拿下最后一个铜人。 想到这里,洛玉就变得兴奋起来:“好了,既然这样那就开始投票吧,我先来投,我的票投给我自己!” 说完,她看向了姜晨水:“现在轮到姜道长了。” 姜晨道倒是没有爽约,只是略作思索便说道:“我也投给洛玉公主。” “哈哈,好!姜道长果然是信守诺言之人,等到出去后,本公主就会让人送上三万两黄金!”洛玉开心极了。 她觉得自己胜利在望。 于是,马上又看向江鱼儿:“江鱼儿,轮到你了。” 江鱼儿就笑了笑:“那我也投给你好了。” “三票!”洛玉大喜:“我赢了,我有三票了!” 江朝歌这时就笑着插嘴道:“可是,我们一共有七个人,三票可不能获胜的哟。” “哼,七个人又如何?你们几个难道还会把票投给别人?”洛玉挺了挺胸口:“本公主现在有了三票,你们几个现在要如何?” 江朝歌就摇了摇头:“不如何,我只是说一下规则,同时,我将票投给江鱼儿。” “什么?你要把票投给江鱼儿?”洛玉愣了一下:“你刚才不是说……你想要自己拿铜人的吗?” “是啊,可是你已经有了三票,我没有了希望,只能将票投给最有希望的江鱼儿。”江朝歌说完,又补了一句:“毕竟,这里是稷下,湖面上还有夫子,就算我真的拿到了铜人,恐怕也出不去吧?” 这话一出,其它人都开始“思索”起来。 墨素似乎是经过了认真的思索,开口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把票投给江鱼儿,毕竟,是江鱼儿说服了我墨家,让我们墨家重归稷下,而且,这次如果没有江鱼儿,我们也不可能进来。” “阿弥陀佛。”空相宣了一声佛号:“江鱼儿在辩法的时候胜过贫僧,我对江鱼儿也是甚为佩服,我也愿意将票投给江鱼儿。” 三票对三票! 洛玉直接傻眼了。 这剧情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因为,江鱼儿都把票投给自己了,结果,其它人居然还把票投给江鱼儿?!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开我画皮仙】【】 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玉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劲,她又有些说不上来,毕竟,她可以确定,江鱼儿是真的没有拉过票。 “还有一票,最后的一票!” 洛玉将目光看向莉娜,接着,开口道:“莉娜,你把票投给我,想要什么条件,你随便开!” 莉娜没有理会洛玉,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江朝歌。 在看到江朝歌肯定的点了点头,莉娜心中若有所思,因为,她想到了巫神的话,在离开南域的时候,巫神曾言,让她跟在江朝歌的身后,同时,听江朝歌的命令。 现在……铜人肯定是没有机会。 而江朝歌却把票投给了江鱼儿? 莉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紧了牙关:“我的票也投给江鱼儿。” “!!!”洛玉。 第一百九十章 十二铜人:全部宿主身份曝光 这就离了个大谱了! 洛玉怎么都没有想明白,自己一个花了六万两黄金拉票的大秦公主,怎么就输给了一个完全没有拉票,而且,还将票投给了自己的江鱼儿呢? 三票对四票…… 自己居然输了?! 洛玉恨恨的看着面前一脸人畜无害的江鱼儿:“江鱼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都把票投给你?” 江鱼儿就摊了摊手:“天可怜见,公主殿下,我是真的没有想过和你抢,而且,我还把票投给你了,你说对吧?” “这……好像是这样……”洛玉有点无语,因为,江鱼儿确实把票投给了她。 江鱼儿这时就只能再次说道:“要不然,我们再重新投一次?你再找我要票,再给我三万两黄金?” “再给你三万两黄金?!”洛玉愣了一下。 她怀疑江鱼儿在骗她钱! 不过,她并没有证据! 洛玉的心情有些郁闷,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江鱼儿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得了四票,可自己努力了半天,还花出了六万两黄金,结果什么都没得到? 血亏了! 姜晨水似乎是看出了洛玉的想法,悠悠的说了一句:“我的票可是投给你了,公主殿下可莫要赖账。” 江鱼儿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姜晨水的说法:“是啊,我的票也投给你了,虽然,我最后拿到了铜人,可是,这三万两黄金,公主殿下还是要付的。” “想得美!”洛玉立即露出了无赖的嘴脸:“本公主又没有拿到铜人,凭什么还要付你们六万两黄金?” 姜晨水就看向了江鱼儿,结竟,他并不擅长于言辞。 江鱼儿自然是知道姜晨水的想法,于是,再次说道:“公主殿下确实没有拿到铜人,可是,公主殿下代表的却是大秦皇家的脸面,如果公主殿下真的要赖账,那我们也只能去外面帮公主殿下宣传一下了。” “什么?江鱼儿,你敢威胁本公主?!”洛玉瞪大了眼睛。 “呵呵,公主殿下也不想大秦皇家在百家诸子面前失信吧?”江鱼儿嘴角一扬。 “好你个江鱼儿,本公主居然没有看出来,你竟然……” “竟然如何?” “竟然如此的大公无么私!”洛玉咬了咬牙:“皇兄果然是没有看错你,本公主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六万两黄金……当然会照付!” “公主殿下果然是讲诚信的。”江鱼儿笑了起来。 洛玉现在有点想把江鱼儿给咬死…… 不过,转念一想。 她居然又觉得江鱼儿得了最后一个铜人,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总好过铜人落入其它的手里吧? 至少,江鱼儿是皇帝的亲信,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和她也算是同一个阵营,算是自己人。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看,这里是稷下学宫,似乎也只有江鱼儿得了最后一个铜人,才是‘名正言顺’,夫子也不会插手。 这样一想,她突然觉得好像可以接受! 唯一的问题是,她花了六万两黄金,却什么都没得到? “好了,既然现在铜人的归属已经有了定论,那就请江鱼儿去拿了铜人吧。”江朝歌在这时开口道。 “嗯。”江鱼儿点了点头,大步的向着铜人走去。 而众人则都是静立在原地,默默的看着江鱼儿去取铜人。 …… 江鱼儿来到了铜人的面前。 上一次取得铜人,是将两颗铜人的眼珠归位。 而这一次,铜人的眼睛本来就在,并不需要再做这样的举动。 想了想后…… 他决定以‘触摸’来达成‘认主’。 于是,他走近到铜人的面前,用一只手摸向了铜人的鞋子。 入手冰冷! 确实是铜的质感。 正想着,一股能量波动涌起。 “嗡!” 江鱼儿的意识仿佛被一股力量拉扯,瞬间进入到了白雾的世界中。 而在外人的眼中…… 此时的江鱼儿,正呆滞的站在铜人的面前。 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在江鱼儿的手触摸到铜人的一瞬间,原本屹立在周围的十二尊石雕像,居然全部同时睁开了眼睛。 …… 白雾世界中。 江鱼儿第一次看到了十二尊铜人,全部亮起。 这代表在这一刻,十二尊铜人的‘主人’,全部都身处白雾世界中。 可是,他明明记得,外面的墨素和空相等人,并没有在这时以意识进入白雾世界啊? 这是怎么回事? 他发出一声轻呼,在众人打招呼。 【大家好,我是稷下学子江鱼儿!】 …… 湖底宫殿内。 江朝歌的眼前,正有着另一个异相。 因为,就在十二尊石雕像同时睁开眼睛的一瞬间。 他看到了洛玉的胸口位置,亮起了古铜色的光芒,不出意外……那里便是洛玉放置铜人的地方。 “洛玉将铜人藏在胸口?” 江朝歌再看向莉娜。 很快,他就看到莉娜的腰间同样亮起了古铜色的光芒。 “当最后一个铜人获得了归属后,所有的铜人全部被强行激活了!” 江朝歌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 姜晨水的身上,同样有古铜色的光芒亮起。 可是,他明明记得刚才姜晨水还信誓旦旦的说道:“你们都有了铜人,唯有我道门没有!” 看来这家伙是没有说实话啊! 姜晨水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看向自己身上亮起古铜色光芒的位置,使劲的咳了一声。 “是师父他们交待的……不让我说。” “我能理解。”江朝歌点了点头。 姜晨水松出一口气,目光看向周围的其它人。 墨素和空相还有莉娜以及洛玉的身上,都有古铜色的光辉亮起,这说明在场的七个人中,现在唯有江朝歌是真的没有铜人。 其它人全部都有! “没想到,这里居然一共有六个铜人!”姜晨水说完,又说了一句:“不知道其它的六个铜人,在何处?” …… 稷下岸上。 江二郎正提着佩刀,警示着众人。 可就在这时,他的身上亮起了古铜色的光芒。 这样的一幕,自然是引起了其它的人注意,一双双目光全部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包括夫子! 夫子看着江二郎。 江二郎同样在看着夫子。 两人目光交错。 夫子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但真正开口的却并不是夫子,而是风灵子。 因为,风灵子曾参与到淮安县大石像那尊铜人的争夺,而且,他还知道……江二郎也参加了。 风灵子的眼睛瞪圆,脸上现出惊讶与意外:“原来大石像下的那个铜人,是被你江副掌司给拿到了?!” 江二郎此时已经收到了江朝歌传递过来的信息。 他知道现在想瞒也瞒不住了,只能无奈的摊了摊手:“意外,纯属意外!” “好一个意外!”风灵子大叫:“当日你拿了我道门的宝物‘镇魂铃’,我就应该猜到东西最终落在你手上了!” “嘿嘿。”江二郎就笑了笑。 知道又怎么样? 现在可不比当初,他已经成为了夜侦司的副掌司,单凭道门……还没有胆量光明正大的从他手里抢东西。 风灵子还准备再说点什么,突然不远处又传来一声惊呼。 因为,又有一个人的身上亮起了古铜色的光芒。 此人……头戴绿帽,身体瘦弱矮小,一看就是那种与世无争的样子。 “格格巫!!” 江二郎看了过去。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阴阳家不是向来远离朝政吗?为什么这货的身上也会有铜人?孟星辰……好你个道貌岸然的君子! …… 十二铜人,尽皆出现。 大周王府内,姬如雪的面前也摆着一尊铜人。 她的目光看起来很平静,但是,却又透露出一丝深远。 …… 京城,蒙府。 里面同样有一尊铜人亮起。 …… 京城,白府。 白家之主正皱紧了眉头,望着手里的古铜人。 …… 西京城。 李轻白同样在注视着面前的铜人。 “原来如此,最后一尊铜人出现后,会唤醒所有的铜人吗?看来这一次,会有不少人暴露出来吧?” …… 白雾世界中。 江鱼儿并没有收到其它铜人的回应。 但是,他知道所有人都听到他的声音。 于是,他再次说道。 【不管各位是谁,我想大家都应该知道,只有十二尊铜人聚在一起,才可以拥有打开仙门的方法!】 【既然如此,何不坦诚布公呢?我非常愿意将手里最后一尊铜人内的古藉奉献出来,即使不能打开仙门,我也希望大家可以变得更加强大。】 【这样吧,我就在此定个时间,七日后,我会在江府等侯各位的到来,同时,我也会把我在仙界游二十载的所学,全部奉献出来。】 【我江鱼儿没有什么其它的意图,只愿百家昌盛,重回荣光!大家可以选择相信,或者不相信。】 【江鱼儿,敬上!】 说完。 江鱼儿从白雾世界中退了出来。 而就在他退出的同时,眼前巨在的古铜人也变得如同巴掌般大小。 …… 洛玉看到江鱼儿退了出来,目光也落在了江鱼儿手掌的铜人上。 她似乎有些不解,又有些好奇。 “江鱼儿,你真准备把铜人内的秘藉还有你在仙界游历二十载的所学,全部都奉献出来?” “是啊,你听到了?”江鱼儿微笑的看着洛玉。 “听……嗯,本公主确实听到了。”洛玉看了一眼四周,知道再隐瞒也没有必要:“不过,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呢?现在百家之中唯有你游历过仙界,如果你不公开,那么,未来的你必然会成为国之梁柱,甚至有可能成为世间最强之人!” “确实如此,但是,我更想看到昔日的百家争鸣!”江鱼儿说完,又补了一句:“既然这个世界曾存在过修仙的秘术,为何要让其失传呢?” “就因为这个?” “嗯,就因为这个。”江鱼儿肯定。 “好吧,不过,这件事情我还要再考虑一下。”洛玉若有所思。 墨素这时就开口了:“按照江御使的意思,只要七日后能到江府,就可以得到铜人中的古藉还有其它百家的所长?” “嗯,是这个意思。”江鱼儿点头回答道。 “好,我会向家主禀明此事,只要家主同意,我墨家必定会参与此事。”墨素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空相同样点头:“我西域佛门虽然有无上佛法,可是,现在既然要在中原传法,自然也需要了解一些中原的习俗和所学,等贫僧向如来言明此事,再作定论。” “可以。”江鱼儿并不急。 姜晨水听到众人的话,想了想后还是说了一句:“我也需要禀明师父,看看他们……的意思。” 在场中人,剩下的便只有莉娜了。 莉娜这时又看了一眼江朝歌。 江朝歌微微点头。 莉娜想了想,说道:“我会去参加的,此事不需要再禀明父王,因为,巫神已经给了指示了。” “你要去参加?”洛玉一听,嘴巴微微张了张。 “不行吗?”莉娜并不是很喜欢洛玉。 洛玉还想再说点什么。 江鱼儿却已经插嘴道:“欢迎莉娜公主七日后到府!” “嗯。”莉娜点了点头。 洛玉心里就开始思索起一个问题了,如果南域的公主莉娜得了铜人里的秘藉,而且,还习到了江鱼儿在仙界游历时听到的百家所长…… 那大秦危矣! “不行,莉娜是南域公主,江鱼儿你不能把铜人里的秘藉告诉她,更不能把仙界游历的事情讲给她听!” 洛玉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江鱼儿当然不可能妥协,直接说道:“这是公平的交易,并不涉及到国家,我想皇帝并不会反对,如果公主殿下觉得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来啊,只要你也学到了百家所长,不就没有问题了吗?” “对……对啊,她能学,那本公主也可以学啊!”洛玉眨了眨眼睛,接着,也不等江鱼儿再说,马上就道:“那我也去!” “非常欢迎。”江鱼儿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猜的没错。 只要有人跟风……那么,所有人都会开始考虑一件事情,如果不去……后果便只有一种,被其它百家超越!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各方态度,聚首一堂 …… 顺利的拿到了铜人。 而且,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人损命,更没有任何内斗的行为。 江鱼儿还是很满意的。 于是,七个人重新从青铜古门中出去,回到岸上。 …… 稷下。 落剑湖的岸边。 此时早已议论纷纷。 因为,到了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落剑湖底的宝物是什么了。 一尊铜人! 而且,听江二郎和风灵子等人的交谈,大家隐隐的都有了一些猜测,这个世界上并不止有一尊铜人。 正议论间…… 江鱼儿等人从湖底跃了出来。 看到江鱼儿等人出现,众人的目光立即都看了过去。 “七个人都出来了!” “看起来……好像只有姜晨水受了些伤?” “不知道宝物铜人落在了谁的手里?” 这是所有人心里的疑问。 佛门,道门,墨家……没有一家不在关心此事。 墨灵是第一个开口的:“素儿,如何?” 墨素听到墨灵的话,便摇了摇头:“让师父失望了。” “嗯,无妨。”墨灵一听就知道墨素应该是失手了,不过,这倒也并不意外:“看来是有人的手段更高明了。” 墨素便不说话了。 洛玉却在这时接上了话题:“也不算是什么高明的手段吧?只是投了个票而已。” “投票?” 众人都有些诧异。 这样重要的宝物归属,居然是靠投票决定的吗? 那是何人胜出? 普贤的目光,看向了空相。 空相摇了摇头。 普贤就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之后,便不再多言。 既然是投票来决定归属,他佛门不占优势,也属于正常了。 “到底是谁得了铜人?”风灵子是个直爽的人,看着七人直接问道。 洛玉和姜晨水的手便同时向着江鱼儿一指。 “是江鱼儿!” “江鱼儿?!” “居然是江鱼儿得到了铜人吗?!” “原来如此!” 惊讶之余,众人又都莫名的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毕竟,这落剑湖上的十二上仙阵就是江鱼儿带领着众人破开的,而且,江鱼儿又在梦中游历仙界二十载,或许,在湖底下还有一些其它的作为,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最终拿到了最高的票数。 想到这里,众人都向着江鱼儿恭喜。 “恭喜江御使。” “恭喜师弟!” “恭喜恭喜!” 各种道喜祝贺声响起。 其它的百家诸子,佛门的普贤,墨家的墨兼,道门的金灵子还有阴阳家的孟星辰等人,此时也都向江鱼儿微微点头示意。 唯有夫子的目光,落在了江朝歌的身上:“江先生对于这铜人可是志在必得,为何这次却要谦让?” “呵呵,我若得了铜人,夫子能让我走出稷下吗?”江朝歌反问。 夫子就笑了笑:“我稷下包容天下,岂会为了一个区区铜人而为难江先生?” 江朝歌就不想说什么。 刚才你可是舍了老脸,都要参加夺宝的。 现在这话谁信? 夫子看江朝歌不说话,目光就看向了江鱼儿,眼中尽显亲切:“既然你们几位都同意由江鱼儿来执掌这最后一尊铜人,那老夫也无话可说。” 你当然无语可说! 这江鱼儿可是稷下的学子,而且,还是你的学生! 众人无语之即,便又向夫子道贺。 夫子也不推迟,坦诚接受。 于是,这一场落剑湖的夺宝争斗,居然以一种意外的和谐而收场。 …… 当夜。 甘泉宫内。 太后得到了消息。 稷下落剑湖中的最后一尊铜人,落在了江鱼儿的手里。 而回禀这个消息的人,自然是江二郎。 江二郎从稷下出来后,便第一时间赶到了甘泉宫,没给其它人机人地。 “二郎是亲眼看到所有人都同意,这铜人的归属最终判给了江鱼儿?” “是的。”江二郎点了点头:“臣亲自守在湖边,当日曾有道门的风灵子和墨家的家主墨兼以及佛门的宝智大师参与了破阵,可皆是落败而归,最后唯有江鱼儿带领着六人,共同破了那十二上仙阵。” “嗯,这事也怪不得你,毕竟,你没有下湖。”太后点了点头,又说道:“洛玉也真是的,既然都下了湖中,怎么还会拿不到铜人?” “听说洛玉公主确实争取过了,而且,还许诺了六万两黄金,甚至还获得了江鱼儿的投票……” 江二郎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太后听完,就沉默了。 好家伙,送了六万两黄金出去,获得了两个投票,结果,铜人还丢了? 太丢脸了! 这简直就是皇室的耻辱! 正在太后想着要不要把洛玉关几天禁闭的时候,江二郎再次开口了:“其实,臣的身上也有一尊铜人。” “你也有?!”太后愣了一下。 江二郎有铜人的事情在稷下已经爆光,根本不可能再隐瞒,所以,这个时候当然要提前说出来。 他之所以第一时间赶过来,原因也在此。 “是的,我在铜人是在淮安县时获得的,其实,原乐信侯的死也是和铜人有关,此事臣之前有所隐瞒,还望太后恕罪。” “嗯,这铜人关系重大,你有所隐藏也在情理之中,本宫不会怪罪于你。”太后点了点头:“而且,在淮安县的时候,你也未曾见过本宫,自然没有向本宫呈请实情的义务,二郎不必自责。” 太后在笼络人心上,确实是有一套的。 江二郎便向太后拜谢。 太后并没有在铜人的事情上多言,而是直接说道:“现在皇帝已经亲政,这江鱼儿本就受皇帝器重和信任,现在又有了铜人在身,未来这朝堂之上,恐怕也就只有夜侦司这把悬空的利剑可以制衡了。” 说完,太后又补了一句:“本宫也无意与皇帝争权,只是皇帝尚幼,若是只听信一人之言,恐误国事。” 江二郎当然知道太后想说什么,马上回道:“臣明白,不过,臣今日来见太后,还有一事要禀告。” “噢,还有何事?” “还是关于铜人的。”江二郎说完,解释道:“这铜人有一个秘密,便是内中藏有百家失传的秘术,江鱼儿以铜人传信,约定在七日后于江府中共同探讨铜人中的秘术,并且,还说愿意将在仙界二十年游历的所学传扬出来。” “他想干什么?!”太后一惊。 “以臣的猜测,江鱼儿的目的应该是希望恢复百家争鸣的盛世。”江二郎实说实说。 “恢复百家争鸣的盛世?”太后的眉头一下皱紧,神色看起来并不太高兴:“二郎以为此举,对我大秦而言……是有利还是有害?” “如果是以前,自然是有害,而现在却是有利!”江二郎诚恳说道,这也是他来见太后的第二个目的。 “噢?怎么说?” “以前的大秦军力昌盛,国库充盈,百家若过于昌盛,自然会削弱皇权的统治。”江二郎说道:“可现在的大秦并不是这样,现今的大秦国库空虚,民生多有饥饿,各地都在闹荒灾,此时的大秦或许需要一把利剑。” “二郎大胆!”太后冷哼了一声。 “如果太后觉得臣说错了,臣可自请死罪。”江二郎说完,又补了一句:“臣今日说这样的话,也只是希望大秦可以一改如今的局面,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太后就沉默了。 一双凤目紧紧的盯在江二郎的脸上。 良久后,她才叹出一口气:“大秦如今的状况,本宫又岂会不知,只是想要改变,却是太难了,二郎不妨说说,百家昌盛如何能成为一把利剑?” “百家昌盛之世,必会涌出无数的青年才俊,有了这些青年才俊,大秦方能有人可用,有兵可征,而且,这些人也能够治理地方。” 江二郎说到这里,话锋突然一转:“当然,最重要的,太后和陛下可以借‘百家’之名,整顿吏治,这样一来,即使有人心生不满,怨的亦只是百家,而不会怨到大秦皇室的身上。” “所以,二郎是在支持江鱼儿的举动?” “是的。” “嗯,本宫明白二郎的意思了。”太后点了点头,又认真的看了江二郎一眼:“既然如此,二郎就去做吧,本宫信任你。” “多谢太后。”江二郎立即拜谢。 有了太后的支持! 朝堂上的政令,便可以达成一统。 如此一来,他的计划才能真正的获得成功。 …… 第二日。 江鱼儿在朝堂上奏明了稷下学宫的事情。 同时,在文武百官面前展示了出落剑湖底的铜人。 并且,向平乐帝奏请,六日后在江府中举行交流之事。 平乐帝听完江鱼儿的奏请后,自然是表示允准,而且,还特别的提出了,会亲临江府‘听会’的意思。 这样一来,事情便彻底的得到了‘升华’。 …… 稷下学宫,墨家住地。 墨兼和墨灵看着面前的墨素,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既然洛玉公主和莉娜公主都同意前往江府,而且,此事也得到了皇帝和太后的认可,我墨家倒也不能置身事外。” “家主和师父的意思是,墨家同意参与此事。”墨素面色一喜。 “嗯,也只能同意了。” “好,那我现在就将此事宣传出去。” “去吧。” …… 墨家同意参与的事情,自然很快传到了道门。 道门中。 风灵子其实是不爽的。 不过,现在已经确定有四个铜人执有者参与此会,如果道门缺席……未来被排挤,几乎是可以肯定的。 再加上,江朝歌在一旁推波助澜,风灵子也只能收起了心中的怨气。 “好吧,我道门就给江先生一个面子,参与一下吧。” “是!”姜晨水马上应道。 因为,在他的心底,其实也是愿意参与的。 毕竟,他在四境已经卡了很久了,如果能借着这次交流,顺利的突破到五境,对于他而言可以说是绝对的好事。 姜晨水的心境很简单,国事政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修炼! …… 佛门住地。 普贤虽然传信去了西域大雷音寺,可是,还未等到如来的旨意。 所以,暂时没有定论。 …… 西京城。 李轻白正策马出城,向着京城赶去。 …… 蒙府。 因为蒙良在浅石滩一战中,受了重伤。 现在大秦的军权已经有一部分移交到了白家。 虽然说蒙家世代忠良,可是,军权被削弱,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今日朝堂上,平乐帝已经明确的表示,会去江府‘听会’,蒙家自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既然其它百家都去,我蒙家作为兵家的代表,自然也不能缺席!” “明白!” …… 白府。 刚得到重用的白魅,正半跪在先祖‘白启’的灵牌前。 “我白家先祖白启,曾被封为战国四大战神之首,可是,这些年来一直被蒙家所压制,如今皇帝亲政,厚恩于我白家,我白家当以死相报。” 白家家主说完,目光看向了白魅:“江鱼儿现在深得皇帝信任,此次浅石滩战役,我们白家也是因为江鱼儿的举荐才能获得此等战功,现在大秦军权虽然重归于我白家,可是,饮水亦要思源,白魅你可明白,你此次要做什么?” “孩儿明白。”白魅郑重的点头。 “嗯,这铜人便交给你了。” “是!” …… 清良造。 孟星辰将格格巫面前的一堆刚制造出来的宝物,全部一袖子扫开。 格格巫一脸懵逼:“老师,你这是作甚?” “上次我让你去参加稷下的考核,就是想让你提前与江鱼儿接触一下,结果你倒好,跟他谈钱?” “这……难道不是老师一直以来的教导吗?”格格巫很委屈。 “闭嘴!”孟星辰骂了一句:“此次你去江府,若是再敢谈钱,就不要再进我清良造的大门了。” “老师的意思是让我去参与了?” “当然。” “可是,我清良造不是向来不参与朝堂的党争吗?” “不参与党争跟参会有什么冲突吗?”孟星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难道,你还想忤逆陛下的旨意不成?” “学生不敢!” “既然知道不敢就去吧,记住,不要再谈钱!” “好……好的。”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十二铜人会:齐聚江府 大周王府。 姬如雪正带着黑子的白子坐在小湖边。 江二郎走了进来。 一眼便看到了摆在地上的一尊铜人。 很显然,江鱼儿要在江府集十二铜人交流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姬如雪的耳中。 而姬如雪明显也没有准备再隐瞒下去。 “二郎来了。”姬如雪看到江二郎后,就指了指旁边的草地:“今日我只想席地而坐。” 江二郎就走了过去,挨着姬如雪坐了下来:“姬姑娘将这铜人拿出来,是准备去江府参加交流会了?” “怎么,我不能去吗?”姬如雪扬了扬纤细的眉毛。 “呵呵,姬姑娘有一尊铜人,自然是可以去的。”江二郎笑了笑。 姬如雪就没有再讨论这件事情了,而是望向面前的湖水:“二郎昨日进宫面见太后,亦是为了能促成此事吧?” “嗯,是的。”江二郎并不否认。 “按照常理,你是太后的人,而江鱼儿则是陛下的人,可为什么我却总感觉你和江鱼儿像是一个人一样?” “!!!”江二郎。 这……要被拆穿了吗? 果然,跟姬如雪待久了,很多事情是无法瞒住的。 正在江二郎想着怎么解释的时候…… 姬如雪又开口了:“呵呵,开个玩笑而已,二郎只是一个武夫,而那江鱼儿则是儒家,又兼得百家所长,怎么可能跟二郎是同一个人呢?” “是啊,姬姑娘还是聪慧的。”江二郎就立即迎合道。 “其实,在淮安县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拿到了铜人。”姬如雪又说道。 “我知道。”江二郎点了点头:“因为,淮安县的那个铜人,便是姬姑娘为我准备的,否则,又岂会让我下河?” “论到聪慧,还是二郎更聪慧一些啊。”姬如雪叹了口气:“不过,有两件事情,我却并未想明白。” “何事?”江二郎问道。 “第一件事情,如果说江鱼儿要让十二铜人聚合,原因是他想要开启仙门,那二郎只是一个一境的武夫,为什么也想要开启仙门呢?” “这个……”江二郎思索了一下,回答道:“人人都想要成仙,我虽然只是一介武夫,可有成仙的梦想,不为过吧?” 他并没有推脱说是为了大秦,因为,这话说出来……估计也就只有太后相信,姬如雪是不可能信的。 “呵呵,那二郎的梦想挺大的。”姬如雪深深的看了江二郎一眼后,又继续说道:“第二个问题,江鱼儿是在前两天才得到的铜人,可是,我听说江鱼儿在墨家的时候,就曾展示过《黄帝外经》的医术。” 说完,她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但是,据我所知,这本医术其实一直都记载在铜人之内,为什么他会知道呢?” “因为,他游历过仙界?”江二郎试探着回道。 “二郎真的相信,他游历过仙界?” “大家都这样说,应该不会有假吧?” “嗯,或许是我多想了。”姬如雪没有再问,而是突然间看向江二郎:“那么,二郎的铜人中,记载的是什么秘术呢?” “!!!”江二郎。 “二郎若是不方便说,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我猜总不会是《黄帝外经》这么巧合吧?”姬如雪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江二郎看着姬如雪绝美的脸庞,还有那双漆黑的眼睛,心里明白,自己这个秘密,恐怕真的守不住太久了。 姬如雪看江二郎不说话,便缓缓的站了起来。 她走近到湖边,将腿上的鞋袜脱去,又将一双玉足放入到近冬的湖水中,并拨弄出一圈圈涟漪。 江二郎就只能又走了过去,再次坐到了她的身边。 姬如雪转头看了江二郎一眼:“我问你这件事情,倒并不是想要你回答我,而是让你准备好去江府时如何应答。” “多谢姬姑娘提醒。”江二郎点了点头。 因为,这还真是个问题! “所以,真的是《黄帝外经》?”姬如雪将脑袋一歪。 “……”江二郎知道不坦白是不可能的了,于是,叹出一口气:“嗯,姬姑娘猜得没错,江鱼儿所学的《黄帝外经》确实是我告诉他的。” “理由呢?” “江鱼儿想要集百家于稷下,必然要展露一些能让百家感兴趣的东西,他来问计于我,我便将《黄帝外经》告诉了他。” “二郎的这个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但也算勉强能用。”姬如雪笑了笑,接着,又说道:“二郎今日来找我,应该是有其它事情吧?” “是的,我来送一件东西。”江二郎点了点头。 “什么东西?” “一盏灯。” 江二郎说完,将从燕虞那儿得来的油灯拿了出来。 上面的十二颗星辰已经全部亮起。 姬如雪的目光望向了油灯:“这天星灯是燕虞的,你既然得了这盏天星灯,自然就该归你所有,为何要给我?” “因为,这是鬼谷之物。”江二郎诚肯道。 “你可知这天星灯中装着何物?” “六国气运。”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姬如雪略有些诧异:“既然你知道了,就应该更明白,这东西对你有多大的好处,你只是一个武夫,想要修炼到飞升,可谓上难如登天,但如果有了这盏天星灯,却可以为你省下不少的时间。” “我知道,所以我将它送给姬姑娘。” “……”姬如雪。 “如果姬姑娘不要,我就把它丢湖里。” “你决定了?” “决定了。” “好,那你丢湖里吧。” “好的。” 江二郎直接就将手中的天星灯一抛,丢向湖中。 姬如雪的眼睛一下瞪圆,眼看着天星灯就要落湖,她的身体猛的一跃,踩着湖水将天星灯又接了下来。 …… 一盏油灯在手。 姬如雪赤足站立在湖面。 漆黑的目光却是死死的盯在江二郎的脸上。 江二郎撇了撇嘴,接着,转身就走:“这可是聘礼哟。” 姬如雪没说话。 一直等到江二郎离开。 她才重新回到湖岸边,并且,向着黑子招了招手:“黑子,我们回去吧。” 黑子便嗯嗯啊啊的跑了过来,帮姬如雪擦拭好脚上的湖水,又给姬如雪的脚上穿上鞋袜。 姬如雪站了起来,向着内屋走去。 黑子和白子跟在身侧。 两子对视了一眼,黑子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主……人……真……的……接了……二……二……郎的……聘礼?” “聘礼而已,接了就接了,又不代表我非要嫁。”姬如雪回了一句。 “……”黑子和白子。 …… 五日后。 佛门已经收到了西域大雷寺传来的回信。 如来的回信很简单:让普贤决定。 普贤这几日已经得到了消息,基本上所有的铜人执有者都准备参会。 他自然也不会反对。 所以,空相便准备好了明日参与江府的交流会。 而与此同时,李轻白也赶回了京城。 回到京城的李轻白,受到了平乐帝的亲自接见,文武百官都对这位西京白衣在浅石滩中的战功表示了赞扬。 不过,李轻白却表示,真正的功者,乃是夜侦司的江二郎。 当然,这是大家心知肚明之事。 而且,江二郎也已经得到了封赏。 …… 第二日。 午时。 平乐帝在御林军的护卫下,来到了江府的大门。 江鱼儿在门前迎接。 周围围满了过来看热闹的京城百姓,毕竟,朝堂在几日前便有了旨意。 如今十二铜人中藏有百家秘术的事情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今日平乐帝到访江府,也代表着十二铜人会正式开启了。 参会的人,并不算太多,但也绝对不少。 平乐帝,相国韩慎,大国师孟星辰,佛门的普贤菩萨,道门的金灵子和江朝歌等各方势力的代表,还有梁婉儿,蔡文姬等人都在其列。 至于其它的文武百官,则并没有资格参与。 江府是平乐帝亲自赐给江鱼儿的府宅,占地面积并不算小,所以,这场盛会倒没有感觉到拥挤。 侍女,仆人们忙碌纷纷。 负责安排各方事宜的,便是蔡文姬。 她将盛会的地点,布置成内会和外会。 内会只摆着十三个位置,其中最首位是给了平乐帝,其它的十二个位置,则是留给十二铜人的执有者。 外会则主要是给普贤和韩慎这样的准备的。 江鱼儿自然对蔡文姬的安排没有意见,不过,让他既感意外,又不算意外的是……小白同样位列其中。 这位白无常……还是来了! 此时的白无常,正坐在江朝歌旁边,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奇怪了,你不是没有铜人吗?为什么也会受邀参加?”小白看着旁边的江朝歌,一脸的不解。 “你不也没有?”江朝歌反问。 “我虽然没有,可是,我是地府的白无常啊。” “那我是地府的日巡游神。” “……”小白。 江朝歌其实看到小白出现,就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指使是谁:“是婆婆让你过来的?” “当然。”小白没有否认。 “婆婆对十二铜人的事情很关心?” “只要是和赢半子有关系的,婆婆都很关心。”小白随口回道。 “是吗?”江朝歌若有所思:“为什么会这样的呢?就因为当年赢半子在地府中拿走了一页《生死簿》?” “对啊,他拿走了一页《生死簿》,我们当然要想办法再拿回来啊。” “再拿回来吗?”江朝歌眨了眨眼睛。 他觉得事情应该不止是如此的简单,但听小白的意思,大概也不可能知道真实的原因。 …… 时间即到。 江府摆下了宴席。 各种山珍海味,美酒佳肴摆了一个院子。 随着宴席上桌,侍女仆从们穿梭其中…… 酒入三巡,饭已半饱时,侍女仆从们便又上茶点,接着,都纷纷退下。 包括一直护卫在平乐帝周围的御林军,也全部都撤了下去。 至此,院中便只剩下内会和外会中的“主客”。 大家知道,真正的重头戏——十二铜人会要开始了! …… 内会场。 平乐帝端坐在主位上。 江鱼儿,空相,墨素,李轻白和姬如雪等人则是分列四周。 外会场。 相国韩慎,大国师孟星辰,贤普菩萨,金灵子,江朝歌和小白,静静的坐着,浅浅的品尝着茶点。 江鱼儿这时就看向了平乐帝:“还请陛下为这场盛会点个题。” “呵呵,这场盛会的主角可不是朕。”平乐帝摆了摆手说道:“还是请江大人,给这场盛会点题吧。” 江鱼儿知道平乐帝的意思,这是给他抬身份。 想了想后,他还是应了下来。 接着开口道:“既然如此,江某便斗胆主持这次的十二铜人会了。” “江大人名望所归。”众人应了一声。 “嗯,三百年前,百家曾集于稷下,后来便有始皇帝飞升,而今百家再聚稷下,又有西域佛门的加入,此次聚会当比三百年前更值得期待。” 说完,江鱼儿继续道:“我的意思是,既然百家辩法能够更好的促成各家所长,为何不能开诚布公的将手里铜人中的秘术全部拿出来呢?” 众人听到这里,目光也有了一些交流。 白魅是个急性子,直接开口道:“江大人说的,我白魅非常赞同,所以,我代表白氏表示,愿意将铜人中的秘术拿出来交流。” 话毕,他就将铜人拿了出来,摆在了桌了上。 其它人看到这里,一个个也都沉默了一下,接着,一尊一尊的铜人都摆了出来。 “我墨家也同意。” “佛门同意。” “道家同意。” “阴阳家同意。”格格巫本来是不想这么快拿出来的,可是,在看到孟星辰的眼色后,还是很不情愿的说道。 “蒙家同意。” “夜侦司江二郎,同意。” “……” “李轻白,同意。” “莉娜,同意。” 很快,就有十一尊铜人摆了出来。 其中,包括了江鱼儿。 唯有一人的桌子前,未摆出铜人。 便是姬如雪。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落在了姬如雪的身上。 江鱼儿看到众人的目光,就客气的问道:“姬姑娘……可是有什么问题要问?”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八本古藉,十二铜人被盗 这场铜人大会的主题,其实在七日前便已经商定下来,愿意公开铜人中秘术的人才会参与。 所以,其实这个‘点题’不过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昨日,江二郎曾问过姬如雪,可姬如雪并没有表现出不愿意的意思。 江鱼儿比较好奇,姬如雪此时为何又不动了? 姬如雪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用一只手轻轻的撩了撩秀发,然后说道:“我确实有一个问题想问。” 江鱼儿点了点头:“姬姑娘有何问题,尽管开口。” “我的问题跟十二铜人无关。”姬如雪说完,又补充道:“我想问的是,夫子今日为何没有参会?” 夫子? 众人一听都愣了一下。 是啊,夫子作为稷下和儒家的代表,按照常理应该是要参会才对,可是到现在为止,居然都没有出现。 姬如雪就看向江鱼儿:“江大人,未请夫子吗?” “自然是请了的。”江鱼儿回答道:“不过,我也不知道老师为何未到,相必是稷下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还有什么事情会比十二铜人大会更重要的吗?”姬如雪再次反问。 众人都是表示认同。 夫子为何没有出现,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不过,正如姬如雪刚才说的一样,这个问题和十二铜人大会无关。 江鱼儿自然是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所以想了想后:“这样吧,我再派人去请夫子,姬姑娘可还有其它问题?” “没有了。”姬如雪摇了摇头,接着,拿出了铜人:“我也同意!” 这话说完,众人都松出一口气。 不管夫子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出现,但至少铜人大会算是顺利的开启了。 十二尊铜人,全部摆放在场内。 众人的目光也都不自觉的落在十二尊铜人上,仔细的观察着铜人的造型。 “每一尊铜人的造型都不尽相同!” “似乎是以战国和大秦时代的英雄作为模型。” “我大概能猜得出来一些,比如:白启,商君,王剪,李牧,廉颇……”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铜人吸引。 江鱼儿等了一会儿,便再次开口:“既然所有铜人的执有者都同意此次会议,那么,便请铜人执有者将其中的秘术全部抄录出来吧。” 抄录秘术,再分发给各家,以作交流和学习。 这便是此次铜人大会的真正目的。 蔡文姬在听到江鱼儿的话后,便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十二份文房四宝拿了出来,一件件摆放在十二人的面前。 众人互视了一眼,没有人反对和提出新的意见。 于是,众人便开始抄录起来。 江二郎抄录的内容,自然是《黄帝外经》和《太公阴符》两篇,其中,《黄帝外经》是上篇,《太公阴符》则是下篇。 他偷偷的看了一眼洛玉…… 发现洛玉抄录的是《鲁班书》! “京城仙子……果然是洛玉!” 江二郎其实在知道洛玉是铜人执有者的时候,便已经猜到了这一点。 毕竟,只有洛玉才能‘指挥’得了太后。 “上次居然把太后拿出来当成挡箭牌,洛玉确实是有一套啊!”江二郎心中感叹,他上次确实是上了洛玉的当,把太后当成了京城仙子,而忽略了大秦公主的存在。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他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了,只要所有人将铜人中的秘术抄录完成,他就有可能开启仙门。 仙门开启,成仙有望! 江二郎终于有机会成为鬼仙,脱离没有肉身的尴尬。 一想到成仙…… 他还是比较兴奋和激动的。 “不知道大家知道江鱼儿和江二郎其实是一个人的时候,脸上会有什么样的精彩表现?” “还有墨家,佛门……以及雾灵子!” “应该会社死吧?!” 当然,社死的问题同样在江二郎的身上存在。 只是,江二郎脸皮足够厚,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比如:一口一个粗鄙武夫的梁婉儿。 想到这里,江二郎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便扬了起来。 …… 时间过得很快。 三个时辰后,几近黄昏的时候,所有人基本上抄录完毕。 而蔡文姬也在这个时间内,一直在一旁整理,将大家抄录好的内容又反复进行校验,并整理成册。 这个工作是江鱼儿指派的,众人也并无意见。 原因很简单…… 因为,蔡文姬并非百家之人,本身修为又低,即使把所有秘术的内容全部看上一遍,也不代表什么。 “呼!” 蔡文姬将最后一页整理完毕后,也吐出一口气:“江公子,所有铜人中记录的秘术,已经全部整理成册了。” “太好了,终于完成了!” “今日的事迹,一定会记录到大秦的历史中!” “何止是记录历史,简直就是翻开新的一页,这可是百家昌盛的转折点啊!” 外会场中,众人也都点了点头。 平乐帝亦是很高兴。 三个时辰的时间,即使他是大秦的皇帝,也是从未离开过椅子半步,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如今终于完成,如何能不高兴? …… 整理好的册子,一共有八本。 每一本皆是在历史中有着极重地位,却又失传的古藉。 现在这八本古藉,再次出现在世人的面前,大家的心情可想而知,而注意力自然也全部落在了古藉上。 江鱼儿这时就再次开口:“现在古藉已经全部整理成册,接下来就请各家的代表,将这八本古藉再各抄寻一份带回去保管。” “好!”墨兼点了点头。 “善哉。”普贤同样点头示意。 孟星辰嘴角微笑。 金灵子喝着茶水,品着茶点。 显然,各家都对江鱼儿的安排表示满意。 八本古藉整理成册,接着,再由各家的门主或者掌门代表抄寻一份,最后,则是开启“交流大会”。 三个步骤,铜人大会才算是圆满结束。 如今最重要的第一步已经完成,大家心里都松出一口气。 江朝歌此时也是往后仰了仰,他在这个过程中,一直都盯着小白,怕的就是小白突然跑上去把八本古藉全部点成‘阴物’。 不过,小白似乎并没有准备这样做…… “看来孟婆对于开启仙门的事情,应该是不反对的,否则,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铜人大会顺利举行。” 就是不知小白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正想着…… 突然间,小白动了。 她直接向着八本古藉扑了过去,同时,嘴里念念有词:“住手,有本白无常在,何人敢窃古藉!” 江朝歌的眼睛一下瞪圆,立即跟了上去:“小白,不可!” “轰隆隆!” 原本昏黄的天际,突然雷声滚动。 而接着,院中狂风四起,风沙走石,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到了一场暴风之中,吹得人无法睁开眼睛。 “大胆!” “放肆!” “阿弥陀佛!” 在场之中,皆是百家诸子的代表人物。 哪个不是强者? 如果真的有人想要当着百家诸子的面夺宝,这个人不是傻了就是疯了。 …… 一时之间,院中一道道光芒亮起。 普贤的身上仿佛被佛光所沐浴,脚下踩着七色莲台,一掌向着古藉放置处拍了下去。 孟星辰的眼中星光璀璨,即使是狂风吹袭,他的一双眼睛似乎也能洞查万物。 金灵子等人则是直接出了阴神,向着狂风中心冲去。 墨兼一动,地上八尊傀儡出现,如同八个护卫一样,围在八本古藉的周围。 江鱼儿同样在向着狂风中心冲去…… 因为,那里还有蔡文姬。 不过,在冲过去之前,他已经提前用傀儡护住了平乐帝。 “文姬!” 他叫一声。 蔡文姬马上给出了回应:“公子,我在这里!” 江朝歌的实力早就已经超过了小白,所以,即使小白先他一步冲了过去,他依旧还是一把扯住了小白的衣服。 “咔嚓!” 小白的衣袖被撕扯了下来。 这让小白猛的一停,接着,狠狠的回头看了江朝歌一眼:“你拦着我干嘛?有人要窃那古藉。” “谁?”江朝歌并没有看到。 “看不清。”小白摇了摇头:“像是一团黑雾。” “黑雾?”江朝歌猛的一惊,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不远处,正坐在椅子上的莉娜:“难道是巫神?” 不过,此时的莉娜并没有任何‘请神’的举动,看起来似乎还正遭受着狂风的袭击,两只眼睛都闭了起来。 不是莉娜请的巫神! 当然,这并不能排除,此事就一定和巫神无关。 最主要的是,要造成这样大的动静,非巫神而不能! 江朝歌再次看了小白一眼,他虽然不太信任小白……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他还是愿意相信小白的话。 原因很简单,如果孟婆真的想要拿古藉,不可能只派小白一人过来。 小白太弱了! 在场之中,有道门的阴神,又有佛门的菩萨,这些人哪个不能对付得了一个白无常? “轰!” 就在这时。 场中一声巨响,尘土弥漫整个院落。 江鱼儿在这声巨响响起之前,终于冲到了蔡文姬的面前,并且,一把将蔡文姬抱住,滚落到了地面上。 而普贤的一掌也在这时拍了下来。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 八本古藉飘飞于空中。 一页页刚刚整理成册的书页跟狂风一起飞卷。 “护住那些书页!” “不要让狂风把书页卷走了!” “可恶。” 众人各施手段。 一时之间,书页再次被众人抓了回来。 不过,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间再次响了起来。 “铜人!我的铜人不见了?!” “什么?!” 这个声音响起,其它人也都纷纷反应了过来。 在狂风卷来之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八古整理好的古藉上,并没有人再去看桌上的铜人。 毕竟,铜人和执掌者有着精神上的联系,一般是不可能丢失的。 可是,当有人发现铜人丢失后…… 所有人才反应过来,全部的铜人都不见了。 而且,全部的铜人,都在一瞬间和执掌者,失去了精神上的联系。 江鱼儿和江二郎此时也有了一样的感应。 “铜人和我失去了精神联系!” “对方的目的,从始至终都不是八本古藉,而是十二尊铜人!” “不过,既然目的是十二尊铜人,又为什么不在大会开始的时候,就马上出手呢?而要等到现在古藉抄寻完毕才出手?” “我明白了,在那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铜人的身上,如果那个时候出手,势必有人马上将铜人收起来。” “而等到古藉抄录完毕后,大家的心就放了下来,不再那么紧张,而且,大家的注意力也会转移到八本古藉上。” “厉害,好厉害的心理战术!” 很显然,设计盗走铜人的人,有着极深的心思。 对方等的就是众人松懈下来的那一个瞬间。 可是,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要时刻盯着这个江府的小院,因为,一旦错过这个时间点,就绝不可能完成此事。 而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唯有院中的众人! “内鬼吗?!” 江鱼儿的目光扫向四周的百家诸子。 佛门的普贤在第一时间便出手了,脚踩七色莲台,欲要镇压来人,似乎不太可能是盗走铜人的人。 道门的几位同样如此…… 大国师孟星辰……只是瞪大了眼睛,难道是他? 还有墨兼同样有嫌疑,因为,他第一时间用八个傀儡护在了古藉的周围,看起来这似乎是在护卫。 但同时,也等于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这样想着…… 江鱼儿看向在场众人的表情时,就觉得所有人都有嫌疑了。 包括平乐帝都有! “不对,不能这样想!”江鱼儿马上摇了摇头:“平乐帝的实力根本不够……还有大国师向来不涉朝堂更不可能,墨兼也没有必要,如果他真的有这样的想法,不可能不跟墨素提前透露……” 江鱼儿一个一个否定。 然后,他又惊奇的发现一个问题。 他再看众人的时候,发现在场中人,没有一个人有嫌疑。 好家伙! “如果在场中人都没有出手,那会是谁盗走了十二尊铜人呢?!”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夫子的嫌疑最大? 想要盗走铜人,唯有刚才一个时机。 而要把握到最好的时机,便只有在现场观看,否则,所有的设计都是空谈。 可在场中的人其实并没有非要盗走铜人的理由。 毕竟,江鱼儿已经整理好铜人中的古藉,而且,也决定将铜人中的古藉各抄录一份,谁还会非要冒这样一个险? 「小白!」 江鱼儿马上又想到了小白。 但很快,他又否认了,以小白的实力做不到,而且,他刚才一直盯着小白,小白根本就没有接近过铜人。 那么,到底是谁? 江鱼儿第一次感觉到了迷茫。 而就在这时,怀里的蔡文姬动了一下:「公子,整理好的古藉被风卷走了不少。」 「嗯。」江鱼儿点了点头。 暴风袭卷。 这些抄录的纸张只是暂时被归理在一起,还没有装订成书,以刚才的混乱,丢失一些纸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恶!」 墨兼大骂了一句:「到底是谁在盗取铜人?!是不是你们道门,你们道门的阴神向来诡异莫测,而且,来的人又多……」 「我还说是你们墨家呢!」风灵子马上站了出来:「你们墨家有阴影遁术,又擅长操控傀儡,如果你们想盗铜人可太容易了!」 「……」 「想要盗走铜人,只有现场的人才有可能,否则,三个时辰的时间,以在场中人的修为,不可能发现不了有人藏在院中吧?」 「是啊!」 江鱼儿能想到的事情,其实人同样能想到。 于是,众人的目光都是「质疑」的看向四周。 一个个都是眼神不善。 毕竟,好不容易快要拿到八本古藉,结果,一场变故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大家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江鱼儿知道不能任由着「争吵」的事情再发生下去了,于是,开口道:「我倒觉得和在场中的人无关。」 「噢?江大人有什么发现?」墨兼立即问道。 「我想或许可以问一问老师。」 「你说夫子?!」 「是的,老师今日并未来参加铜人大人,那么便很有可能在书山之巅。」 江鱼儿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可是,在场的人都是百家诸子的代表,又哪里不明白江鱼儿话中的意思。 「对啊,问问夫子!」墨兼表示赞同。 其它人听到这里,也都纷纷点头,与其互相猜测,先问问夫子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江鱼儿看众人没有意见,便又说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今日在场中人暂时不能离开江府,不知大家有无意见?」 「我没有意见。」墨兼还是很爽快的。 金灵子看了看其它人,点了点头:「我道门也没有意见。」 孟星辰同样点头:「我也没意见。」 听到有三方站了出来,其它人都表示了默认,毕竟,如果现在站出来反对,将极可能成为质疑的对象。 江鱼儿的目光这时就看向了平乐帝:「陛下,您……」 「朕无妨。」平乐帝笑了笑:「今夜就在江府中住下便可。」 「多谢陛下!」江鱼儿点了点头。 如果平乐帝想要离开,他并没有办法阻止,而且,其它的百家诸子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反对的意见。 可平乐帝还在决定留下来。 这不止是给足了江鱼儿面子,更主要的是,在告诉所有人一件事情,我大秦皇帝都决定留下,其它人谁敢走? …… 众人留在江府的事情有了定论。 江鱼儿就开始考虑要如何查明盗取铜人的真凶了。 如果他现在离开江府,去见夫子,那么,在场中人……或许,又会出现一些「争吵」,甚至还会有人主动四处查控。 这种情况下,还不如指定一个「查案人」。 所以,思索了一下后,江鱼儿的目光看向了江二郎:「二郎是夜侦司的副掌司,向来断案如神,今日可否请二郎相助?」 「这是自然。」江二郎点了点头:「京城的案子本就属我夜侦司的范围,我会在江府中查探,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好,那便辛苦二郎了。」江鱼儿笑了笑,又看向其它人:「我想让二郎负责此次案件的调查,不知各位有没有意见?」 江鱼儿提出这个建议其实也是有根据的,江二郎只是一个武夫,刚才的动静……他可做不到。 一个不可能有作案嫌疑的人来办案,再加上本身又是夜侦司的副掌司,显然是最为合适。 众人相视了一眼。 皆是摇了摇头,表示并无意见。 于是,江鱼儿让蔡文姬安排众人的住处,接着,起身去往稷下。 …… 在走出江府后。 江鱼儿突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夫子现在真的在书山之巅,那么,是不是代表夫子同样能「观看」到院中发生的一切? 「难道是夫子盗走了铜人?!」 这种可能性虽然很小,可是,却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毕竟,夫子今日没有参会本身就是一个疑点…… 而且,以夫子的手段,想要盗走铜人也并不是一件太过困难的事情。 想到这里,江鱼儿莫名的有一种细思极恐的感觉,如果真的是夫子盗走了铜人,那夫子的目的又是什么? 当然,在没有定论之前,这也仅仅只是一种猜测。 「夫子有嫌疑,巫神同样有!」 因为,小白在冲过去的时间曾经说过,看到了一团黑雾,而黑雾的形态,正好和巫神相符。 虽然,莉娜没有请神的举动,可是,并不代表巫神就一定不能「过来」,以某种物品作为「连接」应该也能达到请神的效果。 还有就是地府了! 小白虽然没有能力做到,但孟婆应该是可以的。 江鱼儿一边想着,一边向着稷下赶去:「现在的怀疑点很多,夫子,巫神,孟婆……还有在场的众人!」 这么多的怀疑对象,虽然都没有十足的作案动机,可是,却也不能完全排除作案的可能性,实在太难了啊! …… 江府内。 江二郎正在整理着现场的古藉。 八本古藉被卷走了不少,又被破坏了一些,如今剩下的不足三分之二,这样一来就不完整了。 「不完整的古藉,意义就不大了!」 江二郎看着面前残余的古藉,突然间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对方不止盗走了十二尊铜人,同时还毁了八本古藉!」 那么,从这个点来推断…… 对方的目的,是否在故意阻拦仙门重启? 没错了! 对方不想让仙门再次开启!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对方只想自己一个人开启仙门,不过,这种可能性相对较小,因为没有意义。 毕竟,仙门一旦开启,人人皆可成仙! 你一个人飞升,又不代表仙界只有你一个人……所以,意义并不大。 除非对方是想以仙人的身份,留在人间! 那就又回到了刚才的推断,阻止仙门重启! 「如果以阻止仙门重启的目的来进行推断,谁的作案动机更大呢?」 江二郎的眉头深锁。 而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看到了一个身影。 纤细如柳,气质如莲。 「蔡文姬!」 猛然之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接着,他立即走到了蔡文姬的面前,开口道:「文姬姑娘,你好。」 「江副掌司好。」蔡文姬立即向江二郎施了一礼:「江副掌司的房间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在……」 「我想文姬姑娘帮我一个忙。」江二郎打断道。 「可以的,请江副掌司尽管吩咐。」蔡文姬愣了一下,但还是马上点头回道。 「文姬姑娘刚才在整理八本古藉的时候,应该是有看过上面的内容吧?」江二郎再次说道。 「是的,文姬看过。」蔡文姬如实回答。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以文姬姑娘的聪慧,其实可以做到过目不忘,并且,将缺失的内容,再次补齐呢?」江二郎嘴角微扬。 「这……」蔡文姬瞪大了眼睛,认真的看向江二郎。 「其实,不能也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让文姬姑娘帮我……」 「可以!」 「???」江二郎。 「公子一直说江二郎是夜侦司中最具有头脑的人,以前我还并不相信,只以为公子的才华举世无双,今日我才知道,江副掌司确实非比凡人。」蔡文姬的脸上现出敬佩:「本来文姬是想将此事悄悄告之公子,没想到却被江副掌司一眼看穿!」 「所以,你真的能做到过目不忘?」江二郎瞪大了眼睛。 「嗯,是的。」蔡文姬认真的点了点头:「虽然,我不能将所有内容全部一口气默写出来,可是,要补上缺失的地方,却是可以做到的。」 厉害啊,人才啊!!! 江二郎的本意是想让蔡文姬装成可以补齐缺失,以此来「引诱」盗走铜人的人,再次过来盗取八本完整的古藉。 毕竟,按照他的推理,对方既然不想让仙门重启,那么,就绝对不会让八本古藉的内容完整无缺。 可是,他没有想到,蔡文姬居然真的能将缺失补齐! 这样一来,就不是假戏真做了,而是真戏真做! 江二郎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如此,便请文姬姑娘赶紧补缺吧,我会在一旁守护姑娘的安全。」 「好,就在这院中吗?」蔡文姬微微一礼。 居然连有什么危险都没有问。 「不,找一个密封的房间!」江二郎说完,又补了一句:「最好是门窗封死的那种,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蔡文姬听到这里,眼神便有些古怪的看了江二郎一眼。 江二郎知道对方误会了。 刚准备解释,蔡文姬就再次说道:「好的,那文姬现在就去准备。」 说完,便转身离去。 江二郎看着蔡文姬离去的背影,心里也有些感叹……这个蔡文姬,确实是一个聪明又懂事的好女子。 八千两银子,花的不亏! 当然,考虑到蔡文姬的名誉,江二郎决定再找两个人过来。 一是墨素,二是姬如雪。 找姬如雪的原因有两点,一、姬如雪是女的。二、按照阻止仙门重启的判断,姬如雪有一定嫌疑。 江二郎先到了墨素。 经过一番深入浅出的交谈,墨素很快表示了同 意。 接着,他又带着墨素找到了姬如雪所在的房间。 「嘎吱!」 姬如雪打开了房门,看到了门口的江二郎和墨素:「有事儿?」 「按照查案的流程,需要进行一个例行的搜查。」江二郎义正严辞的说道:「还请姬姑娘可以配合。」 「是要搜身?」姬如雪似乎想到了什么。 「嗯,为了避免尴尬,我特意带了墨素姑娘过来。」江二郎给出了解释。 姬如雪就认真的看向了江二郎,一字一顿道:「所以,二郎的意思是,需要我把衣物全部脱去?」 「是这个意思。」江二郎点了点头。 「我如果不同意呢?」姬如雪将头一歪。 「姬姑娘若是不同意,我便只好用另外一个方法了。」 「噢?二郎准备动强?」 「不,我想姬姑娘帮我一个忙。」 「???」 「文姬姑娘说她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可以将缺失的古藉书页全部补上。」江二郎说道:「所以,我想请姬姑娘和墨素姑娘陪同我一起,在单独的房间中守护文姬姑娘,这样一来也可以保文姬姑娘的名誉不失。」 「这就是你说的另一个方法?」姬如雪眨了眨眼睛。 「对啊,不然呢?难道,姬姑娘以为我会用强?或者,姬姑娘其实……比较期待我用强?」江二郎嘴角上扬。 「呵呵,二郎可以试试!」姬如雪微微一笑。 墨素这时就适时的开口了:「没想到大周王朝的公主姬如雪,居然会爱上一个夜侦司的巡夜人,这可真是一个奇闻。」 江二郎马上就拦在了姬如雪的面前:「墨素,你在胡说什么?我与姬姑娘之间清清白白,你休要辱了姬姑娘的名誉!」 「呵呵,难道不是吗?傻子都看得出来你们俩个关系暧昧吧?」墨素撇了撇嘴,不等江二郎再开口,转身离去:「既然要护卫文姬姑娘安全,还请二位的动作搞快一些,不要再在门口磨磨蹭蹭的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夫子隐瞒,姬如雪心意 …… 封闭的房间中。 江二郎微闭着双眼,可实际上却一直在观看姬如雪的动作。 从进入房间开始,姬如雪便表现得异常的安静,没有过多的干扰蔡文姬的书写,而是默默坐在窗边的位置。 但此时的门窗已经封死,自然是看不到外面的,也不知道姬如雪在想什么? 而墨素的表现就不一样了。 跟姬如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从进入房间后,就一直在忙前忙后…… 一会儿帮蔡文姬铺纸,一会儿帮蔡文姬研墨,并且,目光一直都注视在蔡文姬书写出来的内容上。 江二郎看到姬如雪对于墨素的举动,并没有表现出关心或者担忧,心里也在思索着…… 至少从现在来看,姬如雪并不反对八本古藉的内容被补齐。 但这还只是刚刚开始,想要将八本古藉完全补齐还也需要几个时辰的时间,可以再观察观察。 …… 稷下学宫。 江鱼儿已经来到了学宫的门口。 守卫在门口的护卫和学子们自然不会阻拦他。 而且,在看到江鱼儿出现后,还有两名学子表现出了好奇,毕竟,江鱼儿今日举办铜人大会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京城。 稷下的学子们并没有受到邀请,所以心中多有遗憾,现在看到江鱼儿过来,自然就围了过去。 「江师弟不是在府中举办铜人大会吗?怎么会在这时回稷下?」 在稷下,大家多以师兄弟相称,就如同以前世界中的大学,大家更喜欢叫学长学弟,以增加亲切感。 江鱼儿看着围过来的两人,脸上也带着笑容:「铜人大会的第一场已经办完了,我特来向老师汇报。」 「原来如此。」师兄立即点头:「不知可否顺利?」 「还挺顺利的。」 「那……铜人中的秘藉?」 「一共有八本,都已经整理完毕,现在就等着再抄录给各家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师兄面露喜色。 毕竟,大家都知道,办这次铜人大会的目的是希望将铜人中的古藉内容整理,然后,再传递到百家。 虽然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参读这些古藉,可是,稷下学宫中肯定会有一份,那么,他们也是有机会的。 …… 简短的交流后。 江鱼儿继续向学宫内走去。 在路上又碰到一些稷下的学子们,在看到江鱼儿后,这些人同样上前询问,表示出了极大的热情。 江鱼儿可以看得出来,大家对于重启仙门,再次获得仙缘的事情都是非常关心的。 「普通人的心中对于成仙都有着强烈的渴望,如果说赢半子封闭仙门的原因是为了延续大秦的国运,那么,阻止仙门重启的人,目的又是为何?」 不影响现在的地位? 还是仙门重启的事情中,还有其它的隐秘? 江鱼儿暂时猜不到出手的人是谁,自然就无法判断出对方的目的。 所以,他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想,而是径直的到了夫子居住的草屋前:「学生江鱼儿,过来向夫子汇报铜人大会之事。」 「嗯,进来吧。」夫子的声音从草屋中传来。 江鱼儿便走了进去。 虽然他是夫子的学生,可是,以前其实并未进入到草屋之内。 现在走进草屋,江鱼儿的目光自然是多看了几眼。 草屋很宽敞。 里面挂满了各种书画,还摆放着 古琴,古筝等乐器。 可以说草屋中充斥着文人墨客的气息,如果说有什么特别,那就是草屋的屋梁上悬着一把古剑。 「这把剑是稷下的第一任夫子留下的。」夫子解释了一句:「每一任夫子都会执掌此剑,不过,这把剑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鞘了。」 江鱼儿就好奇的问了一句:「这把剑和武帝剑相比如何?」 「呵呵,各有千秋吧。」夫子笑了笑。 江鱼鱼便换上了恭敬的语气:「剑或许各有所长,但夫子卓绝于天下,恐怕当今世上,已经无人配看夫子的剑法了。」 「十二铜人都被盗走了?」夫子坐在竹椅上,直接问道。 「是的。」江鱼儿点了点头,又补了一句:「夫子是在书山之巅看到了吗?」 「你不用套我的话。」夫子看了江鱼儿一眼:「我确实看到了,只是那种情况下,即使我想出手阻止亦来不及了。」 江鱼儿点了点头。 夫子并非万能的,稷下学宫的位置在咸阳城的后山,想要从后山到达江府,路程还是有些距离。 如果是去皇宫,倒是更近一些。 所以,想了想后,江鱼儿再次说道:「那夫子可知道盗取十二铜人的人是谁?」 「你呢?可有线索?」夫子反问。 「没有,我来就是想问夫子的。」江鱼儿回道。 「我只能说……对方的实力并不在我之下。」夫子沉吟了一下后说道:「既使我当时在场,也未必就能阻止得了他。」 「这么强吗?」江鱼儿有些诧异:「难道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夫子之外,还有人达到了八境?」 夫子就笑了起来:「这个世界并不止有你看到的那样。」 「夫子的意思是,除了百家诸子外,还有世外高人?」江鱼儿若有所思。 「自然是有的,比如:南域的巫神便是九境的「仙神」之境,只是被封印了而已。」夫子继续说道。 「这个我倒是听过。」江鱼儿点了点头:「不过,我也听说封印巫神的人是秦武帝,可是,秦武帝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啊,秦武帝确实死了,但并不代表这个世界没有其它的强者!」 「还有比夫子更强的人?」 「为何没有呢?」 「……」 江鱼儿沉默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夫子更强的人,那这件事情可就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复杂。 夫子似乎看出了江鱼儿的想法,用手朝着江鱼儿招了招:「过来坐吧。」 「好的。」江鱼儿走近,坐了下来。 夫子开始泡茶。 等到夫子将茶泡好后。 江鱼儿接过了夫子手里的茶壶,给夫子将茶倒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夫子对于江鱼儿的举动还是很满意的:「你是不是还想问我,哪些人比我强吧?」 「是的。」江鱼儿点了点头:「既然夫子是八境,那么,应该会和其它的八境有交流或者切蹉的吧?」 按照常理而言,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就如同一个江湖,顶尖的强者自然有一个单独的圈子,这些人或差蹉,或比试。 夫子在稷下几十年,名声在外,如果真的有其它的强者,不可能完全和夫子没有接触。 「不,你错了。」夫子摇了摇头:「我其实并不知道,因为,这个世界太过于广阔,我也并未游历过所有的地界。 比如:出了东海,还有一个岛国,而过了岛国,还有更多的土地,那里是否有更强者,谁都不知道。」 「夫子的意思是,盗取十二铜人的强者,并非一定属于大秦?!」江鱼儿听到这里,终于有些明白夫子的意思了。 「当然,我大秦并非天下的全部!」夫子回道。 「……」江鱼儿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其它的国家。 可是,联系到今日院中发生的事情,对方显然是早有准备。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说和大秦没有关联……他是不信的,毕竟,大秦之外的人获得如此准确的信息和时机,可能性并不大。 而且,最主要的是,夫子偏偏今日不在场! 江鱼儿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夫子,他有一种感觉,夫子在隐瞒着什么。 …… 夫子看江鱼儿不再说话。 便又自己饮了一口茶水:「如果短时间内查不出到底是谁盗走的铜人,或许,你可以试着将百家诸子放回去。」 「夫子是想说……放长线,钓大鱼?」江鱼儿若有所思。 「我只是给出一个建议而已。」夫子摆了摆手:「若是没有其它的事情,你可以回去了。」 「嗯,多谢夫子。」江鱼儿点了点头,起身告辞,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又转过头:「夫子今日为何不去参会?」 「因为没有参会的意义。」夫子淡然回道。 「为何没有意义?」 「百家诸子必然会同意交流,我参会的意义何在?」 「原来如此,学生明白了。」江鱼儿没有再问,直接出了门。 …… 夜幕降临。 江鱼儿行走在稷下。 他感觉这件事情渐渐变得有些离谱了。 夫子说这个世界还有其它的强者,这一点他是信的,比如:孟婆的实力就深不可测。 但夫子为何要刻意的将目标引到「海外」呢? 夫子到底在隐瞒什么? 江鱼儿一直走到了稷下的门口。 现在他有两个选择:一是重新回到江府,等蔡文姬把八本古藉补全,然后,再将此事公布出来,引蛇出洞。 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做排除法,就如夫子的建议一样,先把所有百家诸子全放了,接着,再寻找线索,反正八本古藉一旦补全,仙门重启的事情便等于有了办法,只需要花些时间学习就好。 这两种选择,江鱼儿暂时还拿不定主意。 不过,蔡文姬要将古藉全部补齐,还需要一些时间,他还有时间做决定。 「第一种方法,有机会钓到鱼,但是,也有可能再丢失古藉,第二种方法,钓到鱼的机会要小很多,不过,古藉丢失的可能同样减少一些。」 要不要苟一苟? 江鱼儿有信心说服蔡文姬将此事保密。 唯一的问题在姬如雪的身上。 姬如雪会同意保密吗? …… 江府。 封闭的屋子中。 蔡文姬正在书案上一边回忆一边补齐古藉。 墨素则在一旁观看。 江二郎这时悄悄的摸到姬如雪的身后,仿佛不经意的小声说道:「不知道补全了八本古藉上的内容,是不是真的可以修炼成仙?」 姬如雪回头,看了江二郎一眼:「修仙讲究的是天赋,哪有那么容易?即使以前仙门开启之时,能成仙者亦是少之又少!」 「那以姬如雪的天赋呢?肯定是可以的吧?」江二郎又说道。 「不知道,但或可一试。」姬如雪想了想后,回答道。 「要不然……」江二郎凑 近到姬如雪的耳边,吹了一口温热的气息说道:「我们等蔡文姬写完,就把书抢走?然后,一起到鬼谷中隐世修炼?」 姬如雪的身体猛的一颤。 她的脑袋转向江二郎,目光紧紧的盯在江二郎的脸上:「二郎,真想这样?」 「为什么不呢?」江二郎摊了摊手:「即使我没有天赋,我的后代也是有天赋的吧?一代不行就两代嘛。」 「嗯,二郎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姬如雪仿佛真的在思索着此事。 江二郎也不打扰,耐心的等待。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姬如雪似乎有了决定,再次说道:「虽然这是一个办法,但二郎是否想过,十二铜人现在已经遗失?」 「这有什么关系吗?」江二郎露出不解。 「如果东西是唯一的,便可称为天下至宝,可若东西并不是唯一的,那么又何以称宝?」姬如雪看向江二郎。 江二郎眨了眨眼睛,猛的醒悟了过来。 是啊! 十二铜人中同样有着八本古藉的内容。 如果他真的和姬如雪把八本古藉盗走,那么,这件事情必然会被其它人知道。 这样一来,盗走铜人的人同样会知道。 到了那个时候…… 他不止要面临全天下人的「追杀」,还得要小心盗走铜人的人找麻烦。 当然,他并不怕! 毕竟,他不会死! 可是,从姬如雪的角度来看,这显然不是一件好事,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因为,姬如雪无法和他一样。 想到这里,江二郎便再次开口道:「那姬姑娘有何建议?」 「找到盗取十二铜人之人,八本古藉便可传阅天下,至于能不能靠着八本古藉修炼成仙,则看各人的仙缘和造化。」姬如雪缓缓的回道。 「嗯,二郎明白了。」江二郎点了点头。 他已经明白了姬如雪的意思。 姬如雪并不反对仙门重启,而且,同样认同传阅天下的意图。 那么,从这一点来判断……姬如雪暂时可以解除怀疑。 姬如雪看江二郎点头,就又接着说道:「那么,二郎准备如何查明真凶?还是靠……猜测来办案吗?」 第一百九十六章 猜到真相,江二郎和江鱼儿的《生死簿》 猜测? 以前那是有记忆支撑,现在没有记忆,怎么猜? 江二郎刚准备摇头,可突然间,一种莫名涌出的强烈感觉,让他心里隐隐的想到了一些什么。 姬如雪似乎感觉到了江二郎表情的变化,眨了眨眼睛:“二郎,不会是真的又猜到什么了吧?” “嗯,我确实猜到了一些东西。”江二郎看着近在眼前的姬如雪,一脸认真的说道。 “能说吗?”姬如雪这次没有直接问,而是试探着说道。 江二郎思索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只是一个猜测,暂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在说之前我还需要再想一想。” “好吧,需要我帮忙吗?”姬如雪点了点头,倒没有追问的意思。 江二郎摆了摆手:“不,我们不需要做什么,就在这里等着就好,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把八本古藉补全。” “嗯,看来二郎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了。”姬如雪笑了笑,没再说话。 而江二郎则是重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因为,他需要好好的理一理心里的猜测和思路。 从正常的角度来看。 现在盗取铜人的事情,并没有任何的头绪。 可实际上,他现在其实已经有了几个重要的推断。 其一:能盗取铜人者,必然是铜人大会现场中的人,或者,可以观看到铜人大会现场状况的人,否则,根本不可能把握得住那个时机。 其二:盗取铜人者的目的,极大的可能是为了阻止仙门重启。 其三:夫子给出的未到场理由过于含湖,而且,夫子似乎在极力的隐瞒着什么事情,甚至不惜将视线转移到外部。 其四:此人实力非凡,绝对不可能默默无闻。 综合以上四点,江二郎的心里渐渐的有了一些猜测。 首先,根据第一点圈定出人选的范围,其次,根据第二点排除掉一些不太可能阻目仙门重启的人。 比如:道门,墨家,佛门…… 这几家与大秦朝廷的‘关联’并不深。 而且,在三百年前百家聚于稷下之后,直接就脱离了稷下,所以,道门和墨家还有佛门这几家阻止仙门重启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南域也可以去掉了! 因为,巫神的目的是为了脱离封印,这样算起来……巫神必然会希望有些‘动乱’,而不是阻止动乱。 以这两点来推断…… 剩下的便是阴阳家,儒家以及法家了! 这三家是和大秦朝廷‘关联’最为紧密的,纵横家勉强也可以算,但纵横家要的是多国气运,而不是一国独大。 江二郎想到这里,眼睛也渐渐的眯了起来。 夫子,孟星辰,韩慎…… 这三个人中属夫子和孟星辰的实力最强,韩慎虽然是法家代表,但是,实力相比于夫子和孟星辰又稍微弱上一些。 所以,夫子和孟星辰的嫌疑最大? “难道,真的是夫子?!” 江二郎想到了夫子的刻意隐瞒。 如果真的是夫子所为,那这件事情可就很难做了,毕竟,在大秦之内,谁能是夫子的对手? 等等! 不对,不是夫子! ! 江二郎勐的摇了摇头,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关键的因素。 夫子距离成仙,只有一步! 而且,儒家虽然和大秦关联很深,可实际上,儒家主修的是‘个人气运’,并不是非大秦不可。 如果他是夫子…… 他绝对不会阻止仙门重启,至少不会主动阻止。 毕竟,能成仙的机会,谁会不愿意? 这一点,从稷下学子们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所有稷下在学子在看到江鱼儿的时候,都是表现出了想成仙的愿望。 所以,目标只剩下一个人……孟星辰?! “孟星辰是阴阳家的代表,而且,当时他正在铜人大会的现场,以他的实力要抢夺铜人,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最主要的是,孟星辰是大秦的国师,这样的身份……夫子也不可能阻止,反而会出面维护。” 孟星辰吗? 江二郎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因为,他总觉得自己还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点。 孟星辰确实有出手的实力,而且,也有着足够的身份,可是,阴阳家向来是不问朝政的,为什么会冒这么大的险来盗走铜人呢? 就为了阻止仙门重启? …… 江二郎陷入了思索。 孟星辰确实有出手的理由,可是,这个理由……总觉得不够充足?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我明明可以置身事外,为何非要卷入其中一样,让人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对。 那么,从这个角度来考虑…… 谁有着不可能置身事外,而且,必须要阻止仙门重启的理由呢? 最主要的是,这个人的身份,还能让夫子“忌惮”,还要刻意的隐瞒和维护呢? 江二郎总有一种感觉,夫子似乎是知道‘真相’的! “我……我好像想到了! !” 勐然之间,江二郎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身影。 洛玉! 是的,从这个角度来思索,洛玉是最有理由阻止的。 因为,洛玉是大秦的公主,她不希望仙门重启,从而影响大秦国运……这一点,理由非常充足。 而且,在落剑湖底的时候,洛玉同样表现出了想要掌控更多铜人的意愿。 大秦公主……夫子当然不可能‘抓她’,即使知道真相。 唯一的问题就是,洛玉的实力不够! “洛玉只有三境,怎么看都有些太弱了?难道,她一直都故意的隐瞒了实力,实际上她早就入了六境甚至七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如果说洛玉的实力实际上有四境,甚至五境……江二郎都可能信,但要说洛玉的实力达到六境甚至七境,就绝不可能了。 毕竟,洛玉的年龄摆在那里! 江二郎倒不是对洛玉不信任,而是他对自己充足自信,这个世界的年轻一辈中,不可能有人的实力比他更强。 所以,不是洛玉…… 那么,不是洛玉的话,又能是谁? 难道是……是他?! “轰!” 江二郎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雷电划过。 …… 江府。 一间客房之中。 江朝歌正坐在房中翻动着手上的书藉。 而就在这时,一个脑袋从他的脚底下冒了出来,并且,张大了嘴巴,吐出腥红的长舌,准备发出大叫。 江朝歌眼急手快,直接就一把捂住了对方,同时,将对方伸出来的舌头,又重新塞了回去。 “唔唔唔!” 小白扭动着身体,从地底爬出。 “有事?”江朝歌松开了小白。 “嗯嗯,婆婆知道了十二个铜人丢失的事情。”小白一脸委屈的说道。 “你告诉她的?” “当然,我可是婆婆的忠实拥护者。”小白挺着胸说道。 “然后呢?” “婆婆说想要见你。” “现在?”江朝歌一脸疑惑。 “对,现在!”小白很肯定。 江朝歌思索了一下。 现在江府中守卫森严,想要直接出门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却难不倒他,而且,江府中现在能自由出入,并查询桉件的人,只有江二郎一人。 其它人不太可能现在过来找他。 这样一想,江朝歌便点了点头:“好,那我们走吧。” …… 从地面直接下到地府,需要什么? 需要一个小白。 江朝歌满足了这个条件,所以,很快他便到了地府,并且,顺利的到达奈何桥,见到了一袭红裙的孟婆。 孟婆似乎永远都没有什么改变,依旧是孤独的站立在桥头。 不过,在看到江朝歌的时候,孟婆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来了。” “是的,婆婆。”江朝歌过去施礼:“就是来得有些勿忙,所以,并没有备上什么礼物,还请婆婆不要介意。” “呵呵,过来坐吧。”孟婆指了指面前。 一瞬间,在她手指的位置,便出现了一个桌桉,上面摆着一套精美的茶具,同时,旁边还有着一锅热气腾腾的汤锅。 江朝歌愣了一下,这是孟婆第一次请他喝茶…… 至于汤,他是不想尝的。 所以,他只是坐到了桌桉前,不去看汤。 孟婆似乎也没有马上上汤的意思,而是优雅的坐了下来,并且,开始耐心的泡起了茶。 茶艺很高! 至少,不输夫子! 江朝歌认真的看着,直到茶水泡好,才开口道:“婆婆这么急的见我,可是因为十二铜人被盗走的事情?” “算是吧。”孟婆点了点头,同时,给江朝歌的面前倒上了杯茶:“先尝尝,婆婆泡的茶,如何?” “只要不是汤就行。”江朝歌提前打了个预防针,接着,端起茶饮了一口:“好茶,没想到地府中还有这样好的茶叶,不过,婆婆的茶艺更好,如果没有婆婆的茶艺,平常人也不可能泡出这等上品。” “呵呵,你喜欢就好了。”孟婆掩着嘴笑了笑。 江朝歌就再次问道:“婆婆对于仙门重启,有什么看法?” “仙门重启一直是我地府的愿望。”孟婆自己饮了一品茶后,继续说道:“我地府本就属于仙界执掌,三百年前仙门关闭后,我地府虽然再无人管束,可是,问题也出了很多,最直接的问题就是,如果有人的实力足够强大,我地府便无法约束,这样一来,世界终究有一日会乱。” “比如赢半子?” “呵呵,是啊……” “原来如此。”江朝歌明白了。 他猜得没错。 孟婆同样希望仙门重启。 “现在十二铜人被盗走,仙门重启之日……又不知道要到何时。”孟婆说到这里,叹出一口气。 “据我所知,夜侦司的副掌司正在查询此事,我想很快就会有线索,十二铜人应该能被找回来吧?”江朝歌回道。 “你说的副掌司,是叫江二郎吧?”孟婆嘴角微笑。 “嗯……是的。”江朝歌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点了点头。 “呵呵,那你看看这个?”孟婆笑了笑,同时,将一本书藉递到了江朝歌的面前。 江朝歌的眼睛立即就瞪圆了。 因为,这本书藉上写的三个大字——《生死簿》。 生死簿向来是由判官掌握…… 为什么孟婆会拿出来,而且,还让我看? 江朝歌的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顺手翻开了书藉的第一页。 随即,他的表情就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因为,这《生死簿》中记载的内容,正是江二郎的寿命。 孟婆似乎感觉到了江朝歌表情的变化,悠悠的说道:“按照生死簿的记载,江二郎应该在几个月前就死了,位置是在淮安县的萧山村,至于死因嘛……我想你应该看到了,死于一个叫阿离的阴鬼之手。” 江朝歌并没有心脏。 但是,他现在却感觉到耳边正响起心脏的跳动声。 穿邦了?! 他知道江二郎和江鱼儿投胎的时候并没有记忆,所以,不太可能被地府查到,可是,他忽略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生死簿》。 上面清楚的记载着一个人的生平还有死亡的时间。 可问题是…… 孟婆为何会突然间查江二郎? 难道是因为…… 江朝歌勐的看向不远处的小白,他明白了。 十二铜人被盗,小白将此事禀明了孟婆,而孟婆自然也知道,现在查桉的人,正是夜侦司的副掌司江二郎。 于是,孟婆在查询‘线索’的时候,翻看了江二郎的《生死簿》。 孟婆看到江朝歌没有说话,又接着拿出了第二本《生死簿》,说道:“你再看看这一本。” 江朝歌看着面前的《生死簿》,几乎都不需要看,就知道这里面记录的,肯定是江鱼儿的生死。 不过,他还是动手将书藉翻开。 “有什么感受?”孟婆看向了江朝歌。 “奇怪。”江朝歌虽然内心有些慌乱,可表面还是保持着平静:“这个江鱼儿也死了,而且,地点居然和江二郎是一个地方?怎么会这样呢?” “是啊,为什么会这样呢?”孟婆嘴角上扬:“我听小白说,你和那江二郎还是结拜的兄弟?” 江朝歌的心里勐的一突。 果然,就不该太过于出色的吧?! 江二郎和江鱼儿现在在大秦的名声实在太盛,这种名声想不引起人注意都难。 新书《都降妖了,还讲什么武德》发布了 亲们,新书《都降妖了,还讲什么武德》发布了,大家支持一下哇! 新书简介: 好好的一个秀才,硬是被逼得去降妖,你还跟我说要讲武德? 看着满城的妖魔鬼怪,李岁酒默默退至众人身侧:”大家先上,我李某人去绕后!“ 附:开头试读! 悬着【怀瑾草堂】牌匾的小院里是有三处极好景致的。 除开鹅卵石铺陈的曲幽小径和浮在大水缸里的两朵佛莲外,便是院中那棵一到四月便挂满榆钱儿的老榆树了。 如今的时节是三月。 老榆树上已经开满了紫色的花蕊,再沾上些清晨的白露,自然就有了一树紫玉挂满金堂的风光。 若是再遇上个游历于此的诗圣,怕是得多少吟上一句:“草堂少花今欲栽,不问绿李与黄梅。” 只可惜,小院的老榆树上,今日却挂了个布衣青衫的少年郎。 谁干的?这是谋杀! 李岁酒也顾不得思考,为什么好端端的在电脑上写着毕业论文,结果一睁眼就被挂在了树上。 他拼命的蹬腿,可麻绳却越勒越紧。 于是,他又尝试着用两只手抓住麻绳,却无力将自己提起来,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脑袋尽量后仰,以拖延时间。 来人啊,谁来救救我。 我的论文还没写完! …… 《放开我画皮仙》新书《都降妖了,还讲什么武德》发布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