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机场开酒吧》 第1章 阳光 第1章 阳光 这是一家酒吧,开在机场里。 这大概是国内唯一一家能开在机场里的酒吧了,除此之外,我还没在其他城市的机场里见过第二家。 我取了个名字,叫“阳光”。 登机大厅的落地玻璃,和九千米高空上的飞机,从来都不会吝啬阳光。在行色匆匆的旅途人眼里,阳光泛滥得普通而廉价,但我想说的是,那并不是真正的阳光,至少从未曾见过。 “阳光酒吧,名字挺俗的。”一个女人在吧台晃动着手上的酒杯引起了我的注意。 现在是接近凌晨12点,早已过了机场通往市区的最后一班地铁,店里除了零散坐在角落玩手机的几个顾客外,只剩下她在不疾不徐地喝酒,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看穿了我是这里的老板,在跟我说话。 我问道:“如果是你的酒吧,你会取什么名字呢?” “如果是我的酒吧”,她的目光从酒杯上收回来,呵呵地笑了。“我就不会在机场里开酒吧。” “这个经营想法很糟糕吗?” “烂透了”。 三言两语,话题便聊死了,我不知道怎么搭话。她看着我哈哈大笑,是嘲笑酒吧开错了地方,还是嘲笑傻里傻气的我? 我望着她手中的酒杯,沿着她白净的手臂,看她笔直的齐肩秀发,看她形状娇美的薄唇,看她无限深邃的黑漆漆的瞳仁。鲜红的连衣裙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或明或暗,像极了月光下盛放的夜玫瑰。 酒吧也是我开的,无论嘲笑何者,终归是在嘲笑我,但却又生气不起来。即便是在事后怎么回想这一画面,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笑,有一种撩动人心弦的东西,透着一种深思熟虑的韵味。 “喂,你说行李托运怎么这么久都没到的呢?” 深夜的机场像是落幕的剧院,尤其是现在疫情期间,偌大的地方,竟然空无一人,目光穿过店门的落地玻璃,我很轻易地就能看到机场另一头的传送带上并没有物品。 “你等多久了?” “很长时间咯,下了机,看到行李还没到,我先在前面的店里逛了一个多小时,后来走累了,就进来喝杯东西歇歇脚,现在都已经过去好一会儿。” “同行的旅客都在等吗?” “好像没看到啊。” “会不会是丢失了?还是去询问找找吧。” “听起来很是在理,我去哪里问呢?你能带我去看看吗?”门外的服务台空荡荡的,确实让人感到为难。 “也行吧,反正我差不多要离开了。”我起身把其中一个调酒师喊来,跟他说下等客人都走了之后,简单收拾一下,明早再由别的同事打扫,关门前检查一下电源的事情。 “你还真是酒吧老板呢!我是猜的。”我们并肩地往机场的东面走去,走近了便闻到她身上特别的香水,像是青郁的山林里拂过一阵风,带着湿润的青苔,鲜嫩的草。 “怎么猜的?” “来广州之前,就有人和我说过,一定要到机场里的阳光酒吧里点一杯酒,什么酒都可以,酒吧是老板自己经营的,不同的时候进去,都会发现不一样的特色,更夸张地说,与其说是酒吧有千种模样,不如说是老板把自己的千种兴趣揉进了酒里。” “确实太夸张了。” “我想象了很多次,觉得老板一个是孤独的人,不然怎么会想出那么多点子来经营这家酒吧呢?大晚上的,客人都没有,你一个人坐在吧台,我猜你就是老板咯。” “分析得很有逻辑。” “那酒吧今晚是什么模样呢?我没看出来。” “今晚?12点多是打烊的模样。” “狡猾!” 她又问:“我们这是走去哪呢?” “刚刚走过行李传送带,并没有遗留下来的箱子。那头下电梯后有个服务大厅,估计在那里能碰上工作人员。” “今天足够倒霉的。” “那幸运大概就在明天。” “你怎么知道?” “希望在明天嘛。”很明显,她没有听懂我们这一代自小从tvb里耳濡目染的广告词。 最后,她的行李遗失了,只能在系统中备案后再等通知。 “你去哪?我开了车,送你吧。” “这样会耽误你吗?” “大概是不会的。” 她掏出墨绿色的iphone 13,查看预定酒店的位置,说道:“我加你微信,把定位发给你。” ? ?各位读者喜欢的话,请给我投一票和收藏好吗?谢谢大家~ ? ???? (本章完) 第2章 花月痕 第2章 花月痕 酒吧里,不定期邀请我那玩音乐的朋友来演出,我会向他们支付一笔相当不错的报酬。 每晚从六点开始,可能是一场潮流热歌的小型live演唱会,可能是经典曲目的钢琴独奏,也可能是贝斯、萨克斯或者小提琴等小众乐器的表演,就像是到pop mart(潮玩店)里抽盲盒一样,今天的客人说不准明天的节目。 而在白天,取而代之的方式是从歌单里随机播放一些歌曲,有要求的客人可以根据点歌。 这天,我晚了些回店里,店员告诉我,有个奇怪的顾客想要见老板,等了一个上午没离开过,喝了两杯“花月痕”和点了一首歌《孤勇者》。 身患癌症的唐恬填词,陈奕迅为其演唱,很多顾客都喜欢这首歌。 我问他在哪? 吧台的最右侧坐着。 那是一位身材稍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的打扮,条纹领带打得笔直,花式精美的皮鞋是amedeo testoni的去年的最新款。 我招手示意调酒师调两杯浓烈的“晚花月痕”送来。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高脚椅:“先生,让你久等了,几点的飞机?” 他停下了千思万绪,转过头望着我,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掏出登机牌,挥了挥,说道:“已经过点了。不过,无所谓了。” “你不像是有目的地的人。” “有的,我想要到林芝去,只是不着急。将死之人,慢慢走也无妨。”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此时调酒师递来了酒和小量蛋清,娴熟地把蛋清倒入酒里,左手用打火机把酒点燃,右手快速地用细长的不锈钢勺子上下翻动,蛋清在一瞬间在酒中幻化出千丝万缕,杯口大小的球形冰块落入酒中,把幽蓝的火苗扑灭,却没有溅出一点酒。 “好手段!这是什么酒呢?” “晚花月痕”,调酒师说道。 “和我点的花月痕有什么区别吗?”他疑惑地看着我。 我接过话道:“基酒都是龙舌兰,辅以鹌鹑蛋的蛋清。''晚花月痕''所用的龙舌兰度数高很多,和52度的白酒相当,只在晚上才会拿出来给顾客品尝。白天顾客点的''花月痕'',龙舌兰的度数略低于红酒,10度左右,没法点燃,所以你刚才自然就看不到蛋清化开的效果。” 我看他听得滋滋有味,便解释说:“我这样做并不是为了欺骗客户,两者的价格当然也是不一样的,晚花月痕是要贵一些。晚上到酒吧里的顾客,要么是刚下飞机想要喝一杯再回去的,要么是在飞一宿的旅途前喝一杯的,即便是醉了,也不会有太大的关系,所以这种酒只在晚上提供。” “确实是一个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但怎么中午就给我送来了?”他浅笑道。 “看上去你并不想清醒着。” “被你说对了。” 尽管酒吧里熙熙攘攘,但此时的空气像是凝聚不动,我们陷入了沉默,内心数着一分一秒地过去,端起酒杯,意味深长地呷了一口。 “你是怎么把店经营好的?”他率先打破静默。 “哦?” 他补充说道:“咖啡店、麦当劳,奶茶店等等能生存在机场里不足为奇,但我从未见过酒吧能开在机场里,还经营得特别好。怎么看你都不像是经营酒吧的那种类型?” “你真想了解?” “是的。” 我想了想,说道:“首先,我并不是你所想象的成功人士或者经商奇才。说实话,店铺是我的远房亲戚留给我的,20年疫情爆发之后,租客欠租跑了,也没人承租,只能自己收拾起来做点小生意。除了店铺,亲戚还留下来一个山窖,里面有着各种各种的酒。我不是一个嗜酒如命的人,八辈子就喝不完,于是就做个酒吧,把酒卖出去好了。” “说到经营,我没有什么过人的经验。这是我第一次创业,正处于疫情爆发的第一轮,门可罗雀,酒的搭配都比不上别处的好喝,为此十分懊恼。后来,我想到了,我只不过想把山窖里的酒卖光,并不是想经营好一家酒吧。于是我就把自己兴趣和爱好放入店铺的经营里,顺便把酒卖了。” “比如?” 我轻轻捏起酒杯,“比如你所喝的酒,我喜欢中国风,酒的名字,酒的故事,酒的形状。这一杯酒,千丝万缕的形状,令我想到了一首诗,“酒入愁肠愁更愁。”,这愁绪啊,剪不断,理还乱。最终我就借用这首诗的诗名《花月痕》作为酒名。” 我放下酒杯,直了直腰板,笑着说道:“当然,不仅是这些。还有很多其他的元素,比如音乐,炒股等等。” “来了几次,我也注意到了。” “不过现在的酒已经不难喝了。”我目光望向了正一聚精会神地用破冰锥鼓捣冰块的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她是我们店里的调酒师,有着调制美味酒的才能,作为年纪轻轻的实习生,接受一个月训练,就已经能调出足可以端到客人面前的东西。那时候,我认为她是个天才,为此,我给了她很高的工资和部分的股权,我们是合伙人关系。我中意这个女孩,她也信赖我,干得很卖力气。后来慢慢发现,她就像一块璞玉,越是慢慢打磨,色泽越是惊艳。” 我接着说:“也许你会觉得,我没有一门出得厅堂的手艺,不过我看人和事情都有独特的直觉。经过这两年多的疫情扰动,我明白到:无人问津也好,技不如人也罢,你都要试着让自己安静下来,做自己该做的事情,热爱的事情,而不是让内心的烦躁与不安,毁掉你原本就不多的热情和安宁。抱歉,我今天说的话有点多。” 他连忙摆手:“不会不会,我很想听。”喝了一口酒,缓缓吁气道:“是啊,内心的烦躁与不安,做自己该做的事情,热爱的事情。” 接着又自言自语道:“我想我现在该去改签机票,回去睡一觉,再想想。谢谢你。” 说罢,他便起身离开。 “不客气,期待下次再见到你。” 顾客走后,一女子从身后凑上来,幽幽地说道:“期待下次再见到你,怎么上次分别时没听到对我说这般话呢?” ? ?各位读者喜欢的话,请给我投一票和收藏好吗?谢谢大家~ ? ???? (本章完) 第3章 陈颖娴 第3章 陈颖娴 “期待下次再见到你,怎么上次分别时没听到对我说这般话呢?” 说这话的,正是上周遗失行李的女生。 她穿着浅灰的jk百褶短裙,从后腰往裙摆一捋,稳稳地坐在刚刚客人离开的高脚椅上,黑色丝袜恰到好处地裹住她的膝盖。 “以为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难道不是“逢场作戏”吗?”她坏笑道。 “你多读些书就不至于乱用成语了。” “你可连我名字也没问过。” “以为我们只会见一次。” “你“以为”的内心戏好多哦。” “可能我不是一个乐观的人吧,只是不想给自己太多的期盼。” “可你刚刚还是鼓励了那位顾客。” “你听到了?” “一部分。你们聊得入神,没发现我就在你后侧坐下了。” “史铁生说,死亡是必然的事情,自然也是一件不需要着急的事情。” “你还真的有文化。我读书少,真妒忌你们这些读书多的人。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读书。”说到后半句时,她声音变得微弱,语速缓慢下来,轻轻仰起头,看着悬在酒架上方的一盏灯,脸上闪过一丝期盼。 “有机会的。你多大了?” “22。喂,你还没知道我名字就问我年龄了。” “抱歉,你的名字能告诉我吗?” “暂时不能。”她灵动的眼珠转了转,“你吃过饭没?” “早餐都还没吃呢。” “那你请我吃饭,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吧。” “自然是可以的。只是我刚刚喝了酒,今天恐怕不能开车。” “在机场里吃快餐也无所谓的。” “那走吧。” 调酒师把酒杯收拾,我们起身离开,她还回头打量了一下调酒师。 边走边凑近我脸,偷偷问道:“刚刚你说,你很中意这位小姑娘?” “胡说八道。” 机场本就没什么好吃的饭店,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在永和大王前停下了脚步。 她双手捧着豆浆,轻呷着吸管,喝了几口,问道:“你们平常都吃这个吗?” “很少。大家都自个儿带饭。机场里的饭店,没有好吃的。”我身体往前倾,小声说道。 “那可不算是秘密,全国统一的不好吃。” “毕竟同在机场上班,即使不是朋友关系,但见面时也会互相点头寒暄,不好意思在人家的店里说着人家的不是。” “要不你的酒吧也经营饭食,比如烧烤,串串,火锅。”说着说着,自己都开心得笑了。 稚嫩、可爱,像是小朋友想到心爱的玩具,仿佛全世界都掉进了五颜六色的糖果里,从此有了快乐的色彩。 我盯着她的眼睛,她望向了远方。 “喂,你说呢?” “是个好点子。也许可以先从火锅周末活动开始。” “我必须要免费参加哦。” “那是自然的。” 在机场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见过不少姿态优美,脸容姣好的漂亮女生,她对我却有一种不容分说的、势不可挡的吸引。尽管也称不上是一见倾心,但确是一种久违在内心深处的触动的吸引力。 “你的手机给我一下。”她摊开手。 我递过去,问道:“怎么呢?” 她打开微信,找到自己的对话框,点开头像,边操作边说:“我叫陈颖娴,给你备注一下,免得你把我忘了,到时候记得通知我。” “陈颖娴(火锅)”我接过来一看,噗呲笑道:“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是在某处吃火锅,顺带认识了火锅店的老板呢。” “嘿,那你的名字是什么?”水灵灵的眼睛转了转。 “我叫徐文山。” 取诸贲,而得文之源,取大畜,而知山之固。 (本章完) 第4章 平凡 第4章 平凡 正午过后,阳光渐渐把人们的影子拉远,他们带着深谙世态的脸色,拖着或大或小的行李箱。 我眺望着翻过跑道后的云阵,每一分钟都有相似的飞机在蔚蓝中起飞、降落、滑行、盘旋。 “我想听你说些酒吧的事情,可以先从名字说起。”颖娴鼓起勇气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阳光酒吧这个名字很俗气,实在是十分抱歉。” “抱歉大可不必。酒吧的名字确实成了很多顾客的槽点。” “不。这并不是我真正想说的话,所以我感到抱歉。”她微叹一声,“其实,我只是想找一个话题跟你搭讪,但尴尬的是,不知道怎么开始。” “跟我搭讪?为什么呢?” “是的。具体的原因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第一次刚来到广州,深夜还把行李给丢了,状态上有些许六神无主吧,就想找一个人陪我说说话,也没想着你是个好人还是坏人,更没想到竟然是酒吧的老板,尽管我们是陌生人,但我内心却毫无犹豫地信任你,就像是一个认识了很久很久的朋友,最后还搭上了你的车,回到住宿的酒店。” “看来也没有辜负你的信任,最后把你安全地送回去了。” “还是说说你的酒吧吧。为什么叫阳光?”颖娴岔开话题。 我想了想,缓缓说道:“就好比人们喜欢白雪,喜欢极光。他们会特意乘坐飞机到北方看白绒绒的飘雪,到挪威看绚烂的极光。因为它们稀罕的属性,以至于人们将其置于很高的位置上,诗意、浪漫、快乐等等,似乎所有美好的词语都与之相关。当大家急匆匆踏着阳光走在机场通道时,却没有为之驻脚,在候机的时候,人们会举起手中的相机,拍拍蓝天白云里起落的飞机,或者偌大的机场,阳光总是平凡得任何时候都会被忽略,也没有人注意到阳光给内心带来的恬静。之所以叫阳光酒吧,只是希望告诉大家阳光的存在。” “对大家有效吗?” “嗯,还是有效果的,当行人看到“阳光”两个字时,大概率会不经意抬头,看一看耀眼的光圈,阳光乖顺地伏在脚边,像一只可爱的小猫,也许这一刹那,恰好能触动人们的内心。” “这么一说,你经营的酒吧,就连名字都有着不可或缺的意义。” “你误会了。伟大的人做伟大的事情,他们的心中是有着坚韧的使命感,比如***总理早就知道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而我,之所以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自己。” “为了自己?” “不想把自己有限的生命错付了无聊、枯燥和低落,希望自己能想起阳光铺满机场时候的美好,即使失意了,也不要忘记明天阳光依然会重新撒满人间。” “噢,这般听起来便感觉到十分温暖。”颖娴轻轻抬起手,伸到阳光处,像是把如海绵般的阳光托在手中,缓缓揉动。 机场里的永和大王最大的好处便是即使不点食物,也可以一直坐着,服务员也不会打扰。 后来我们聊了很多寻常的事情,直到夕阳像是一颗金球滚落在地平线上,天边染得绚红。 我都知道,这些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她听得那么的专注,俨然一副蓦然回首,又深有同感的神情。 在她面前,总有一种冲动,想要把很多的话可以无拘无束地侃侃而谈,不过我反复理智地止住。 最后,她开口说她要走了,才想起问她:“你今天过来是做什么?” “来办理行李遗失赔偿之类的手续,麻烦得很,唉!早上就来了,不知不觉,已经在机场又过了一整天。” 夕阳终于走了,和颖娴一同消失在通道的尽头。 ? ?各位读者喜欢的话,麻烦请给我投一票和收藏好吗?谢谢大家~ ? ???? (本章完) 第5章 甜玉米 第5章 甜玉米 店里的存酒不多了,调酒师笑着说希望老板能在周内抽空去酒窖提货,不然下周就得闭门谢客了。 “我跟你说风萍,再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可是要扣你工资的。” 风萍笑着摊开手,朝我吐了吐舌头,转身便走进后台。 酒窖安在鼎湖山下,驱车过去,大概百余公里,货车司机一日来回绰绰有余。 不过我是真的懒散,从来都没有尝试过一日来回。尤其是今年年初至今,三四线城市的房价大跌之后,zq市鼎湖的房子从一万多一平方跌至四千,我便拿出酒吧去年的分红,在酒窖附近贷款买了一套精装的小两房,每次到鼎湖提货时,就能在绿水青山中,孤灯作伴,美美地睡上一晚。 这可不是因为接受了遗产馈赠之后形成的坏毛病,从前大学毕业后打工也是如此,用现在的话来形容就是“躺平”。 我怀疑自己有时候眼花,居然能看到有些同事脖子上挂着一个闹钟。每天闹钟都在叮当叮当地响,提醒他们上班打卡、到点开会、汇报ppt以及完成各类项目的deadline。 即使刚入职场的小白,不久后也逐渐挂上一个闹钟。 大家都在变,不是吗?变得成熟和稳重,变得理性和清醒,变得考虑现实、未来和以后。 想得入神时候,微信传来信息,是陈颖娴,问明天能不能带她到市区里逛逛。 “明天恐怕不行,已经被调酒师安排了提货的工作。” “是要到哪里去?” “肇庆的鼎湖山附近。” “可以带上我吗?” 思考片刻后,答应了,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方。 翌日早上,我开着一辆suv丰田汉兰达到酒店门口,由于后座都放倒了用于装酒坛子,颖娴坐上了副驾,提着两根玉米。 “我想你大概还没吃早餐吧。给你也带了玉米。”说罢,颖娴把其中一根递给我。 “谢谢。”我接过玉米吃上一口,说道:“是糯玉米哦,我比较喜欢吃甜玉米。” “我这根便是甜的,还没吃,我跟你换。” “这样可以吗?” “糯玉米甜玉米,我都可以。”她把玉米从我手中调换后,滋滋有味地吃起来。 我犹豫地望着颖娴,妆化得极淡,但眉目间自然而好看得令人屏息。她的指甲涂了橙黄色,几颗白色雪花状点缀,宛如一件精巧的工艺品。 我看得入神,而颖娴已经吃掉一半。 “吃吧,是甜玉米,没骗你。”颖娴说道。 我也把玉米送进口里,很甜。 随后我们驾车出发,音响里播着周杰伦的歌。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手中的铅笔在纸上来来回回 /我用几行字形容你是我的谁 起初颖娴轻声地哼着,慢慢地,穿过山,经过桥,旅途的气氛愈发愉悦,她开心地跟唱: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院子落叶跟我的思念厚厚一叠 几句是非也无法将我的热情冷却 你出现在我诗的每一页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窗台蝴蝶像诗里纷飞的美丽章节 我接着写 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她唱得并不完美,但声音却像是铜铃般清甜。 颖娴笑着扭头看一会儿我,也看一会儿云,湛蓝的天空刻在她的眼睛里,她曼妙的身姿映入我的眼帘。 《七里香》、《枫》、《青花瓷》,周杰伦的歌一首接着一首,两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过了。 ? ?各位读者喜欢的话,麻烦请给我投一票和收藏好吗?谢谢大家~ ? ???? (本章完) 第6章 鼎湖山 第6章 鼎湖山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我们驱车直入鼎湖山,提酒的事情抛之脑后。 风景区的保安接过我手上的门票,撕掉一半,说道:“天刚亮时下了一场大雨,才歇息,你们来得恰好。” 也许是下过雨的缘故,游客几乎遇不上。云层尽去,太阳出来,但薄雾依然弥漫在湖上,山涧上,我们身上,静悄悄地染上金黄,空中似乎还能感受到那飘零着芦荻花的水滴,几次沾润了颖娴的发梢。 农历五月的龙舟水在珠三角连绵不断,人迹罕至,青苔在数个夜晚里大张旗鼓地占领了上山的路,石头冒出了嫩嫩的绿光,看着就像是一个个机灵的小鬼。 山涧中,水流从岩石间飞快地穿过,在石缝处处里挂起小小的瀑布,没有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壮烈,反而显得更加幽静,最后汇成一潭清水,静咪咪地歇息着,静得像个老态龙钟的垂髫,澈得一眼便看出鱼鳞的纹理。水潭有气无力地折射着刚露出头、笨重的阳光。 我先挑起话题:“鼎湖山原来的名字是''山顶''的''顶'',因为山顶有一个常年又满又绿的湖,但也有一个传说是,黄帝打败蚩尤,在此铸鼎,故称鼎湖。往里走就看到一个大鼎,不过我觉得这只是一个神话,不是真的。” “点解噶?”颖娴那不咸不淡的粤语笑道。 我噗呲笑了:“以前都是黄河文明,黄帝在涿鹿打败蚩尤,也就是现在的河北,你想想哈,从河北跑来肇庆铸鼎,脚都走废了吧。对了,你会说点粤语吗?” “朋友只教我一两句,点解啊,母鸡啊,猴啊猴啊。也听不懂,仅此而已。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荒唐。” “你若喜欢学,日常我们可以多说一些。” “猴啊!那‘鼎湖山’怎么说?” “鼎湖山。” “鼎湖山。”颖娴模仿着我的嘴型,逐字道出。 “这里的环境可真好,你太会挑地方买房了。” 我摊开双手,说:“经常需要来这提酒,不希望早晚奔波,长期住酒店并不划算,只能买一个,布置出自己喜欢的生活居所,也是一件让自己愉悦的事情。” “那肯定是的。”颖娴低下了头,略有所思。 见状我便转移话题:“对了,它从前还有一个名字。” “怎么还有名字啊?”颖娴惊讶道。 “上千年的名山,有几个名字也很正常。” “那它还叫什么呢?” “明朝时候叫做天湖山,大概也是山顶有湖的意思吧,永历帝在山上有个行宫,以前肇庆叫端州。” “那宫殿还在吗?” “未曾见过,大概是战乱被毁了吧,我也不大清楚。” 我们从荣睿碑亭拾级而上,沿着曲径,转至山腰间右拐,又过了眠绿亭,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南山半腰处,飞水潭。 抬头向东望去,在枝丫缝隙间,隐约看到庆云寺的一角。 大部分的路修得十分完善,还有一些路径,山石嶙峋,飞瀑从崖顶奔下,狭隘的山路变得更加湿滑。 颖娴自然地右手提起裙皱,左手挽上我的手臂,与其说挽,不如说是若即若离的触碰。轻轻的凉意从她的指尖染上我的神经末梢。 我眼角余光情不自禁瞄着小心翼翼的颖娴,一眼看去便觉得惊艳的美,再看一眼又觉得天然落俗的美,像是在春天雪融化后流淌着的小溪潺潺流进心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