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水浒传》 第1章 水浒世界 第1章 水浒世界 “五国灵丘拜乐侯,烽火延绵下莒州。昔日杞梁成旧事,今战三载终未休。” 一座古称莒州,如今名叫莒县的小城坐落在沭水与清河之间,它历经千年沧桑,四周城墙早已斑驳不堪,没有了当年据执五国相权的乐毅将军三年围困不破的辉煌。 也没了让孟姜女之夫杞梁死于城下时的巍峨,只有颤颤巍巍几近倒塌的城门楼。 此时,门楼下的城墙边,一名穿着破旧宋制军服,大约十八九岁的高壮青年,身边立着半人高的朴刀,一张清秀俊逸的脸庞,黑亮的长发在头顶梳起整齐的发髻,两道剑眉斜插云鬓,一双凤目顾盼生威,鼻梁高挺,薄唇叼着一根路边常见的狗尾草倚靠在城墙上,灵动的眼神仔细打量着进入城门的行人。 城门处虽然还算繁华,但今日阴沉且带些寒冷的天气,使的过往行人变得稀少。 青年没有找到自己等待期盼的人,脸上多了一份失望,身形更加懒散的贴在了城墙上。 北宋政和三年阴历十月(公元1113年) 秋冬之交,长江以北的胶东半岛已经有些寒风瑟瑟。 倚靠在城墙上的青年,目光不在明亮,扩散的眼神预示他已经被拖拽进记忆的洪流。 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带着记忆轮回,作为被地藏王菩萨称赞的“至善老好人”,第一次轮回转世时受到了判官的特殊照顾。 判官让其选择一个愿望,必定会在其投胎转世后帮助实现。 做了一辈子好人,也穷了一辈子的他,不假思索就喊了一句,希望来世‘财富自由’。 轮回后,判官还真的如他所愿,从出生就含着金钥匙,干啥啥能成,投资商业,样样都能蹭蹭的长行情。 不到二十岁就已被所有媒体标记为‘思聪’第二,一个亿都是能够轻松完成的小目标,直接实现‘财富自由’。 但是富不久安,在时间洪流冲刷下,让他感受到了权利比较财富的珍贵,几经折腾下不止财富被夺,还落得个身陷囹圄,三十多岁就郁郁而终。 第二世,他对掌管轮回的判官许愿是‘权倾天下’。 轮回后,直接穿越做了即将破国的崇祯帝,他确实享受到了权利的美妙,生杀予夺全在股掌之间,但是身体薄弱,寿命太短,没等他享受够,也没有给他翻盘的机会,不情不愿的被人挂在煤山歪脖树上,两腿一蹬,死不瞑目。 第三世,他泪流满面的要求判官给予他‘长命百岁’,因为接连两次轮回都不得善终。 轮回后,他寿命确实如他所愿整整活了一百岁,可是却百病缠身,终其一生不缺钱、不缺权、寿命长,却从没离开过药瓶,那种百般折磨的活着,就算是他已经进入第四次轮回转世,想起来都会恐惧的起鸡皮疙瘩。 这一世,他不乞求能够财富自由、权倾天下、长命百岁,他只希望能够健健康康、自由自在的活着。 一个月前,睁眼后,他就轮回到了当下这具身体上。 赵泓,大宋太祖赵匡胤兄弟秦王赵廷美的玄孙。 既然有着如此高贵的皇室血统,为何倚靠在城墙上的赵泓反到穿着低级禁军军官的衣服? 其实这还要从他肉身高祖赵廷美说起,赵廷美又名赵匡美或赵光美,因忌讳两位皇帝哥哥的名讳而更改。 老赵家因为杜太后所立的金匮盟约(兄死弟及)弄得分崩离析,先是‘烛光斧影’,被太宗赵光义弄死了太祖赵匡胤,接着‘秦王之乱’,赵光义又废了赵廷美。 赵匡胤的儿子也都离奇的死在了太宗赵光义的前面,金匮之盟才算终结,皇位得以父死子继,不再是可笑的兄死弟及。 多亏太宗赵光义死后,他的儿子真宗赵恒还算是要脸,知道老爹做的不地道,就一通操作给大爷和四叔的儿子们恢复地位和名誉,其实这更实实在在的打了他老爹的脸。 赵廷美的三子,赵德彝授官右牛卫大将军,封爵长宁郡侯,判沂州。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几代人下来,到赵泓父亲赵令辅,已经家族式微,经过多年努力才在老家沂州相邻的密州做了一个从八品县丞。 等他儿子成年后,赵令辅托关系送厚礼终于给赵泓在禁军中买了个‘将虞候’。 听名字很唬人,其实就是最低级的小官,却也等于迈进大宋公务员的行列。 赵泓有此经历才明白不是所有皇亲国戚都能衣食无忧。 他投生的家庭,就为了他的一官半职变得一贫如洗。 但是,既来之则安之,经历了前三次轮回变迁后,穷已经不可怕。 他了解完身世,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的身体健康状况。 在感受到自己拥有能够‘拳打南山下山虎,脚踏北海闹海蛟’的力量之后,他才放心下来,清楚的认识到这具肉身的健康程度可以用‘变态’来形容。 虞侯一职古已有之,原为水泽官员,宋代虞侯一般指将虞候,属于低级官员,当然还有高级虞侯,前面就要加个‘都’字,就相当于军队的参谋长和参谋的区别,俗话说“参谋不带长放屁也不响”,就很好的诠释了将虞候的地位。 将虞候等同于连排级别的参谋,多的时候一营将虞候多达四五十人。 赵泓被分配的职责是看守莒县四门,手下五六十人。 这还是他老爹在莒县担任二把手的情况下,不然相当于参谋的将虞候也就是个闲差。 “虞侯哥哥...” 城外远处大路上,一名身材瘦弱,满头金发的青年,一脸兴奋的向赵泓跑过来。 原本神游在外的赵泓闻言,一下子支棱了起来。 他可是等这个家伙三天了,今天终于能够解开心中疑惑。 “段兄弟,你可是回来了,我让你打探的消息咋样呢?” “虞侯哥哥,您真的神了,我去到沂水县城,一进西城门就看到了朱家酒馆的招牌,一打听当家掌柜的真是叫朱富,他还有个哥哥在梁山泊下开酒馆。” 赵泓脸色一下凝固起来,这下子精彩了,他投胎的居然不只是北宋,还是水浒传中的北宋。 因为让他兴起探查这些的原因,就是眼前这个黄毛瘦弱青年。 这还要从五天前说起,被判官整到这个世界之后,赵泓浑浑噩噩且小心翼翼的过了二十多天,有一天他正在城门当值。 城外不远处就传来一阵喧喧嚷嚷的马鸣声,赵泓仔细一看只见一名二十岁左右的瘦弱青年赶着十余匹马要进城门。 按照平常交个门税也就平平安安混过去了,可是这家伙的发色造型太让赵泓惊异。 黄不拉几的头发,奇形怪状的着装,要不是二十来天已经接受了这是大宋朝的事实,他一定以为这哥们是非主流。 就在两人错身,非主流黄毛要赶着马匹进入城门时,赵泓脑海灵光一闪,一把擒住对方手腕,大喝一声道:“‘金毛犬’段景住?” 黄毛青年闻言脸色大变,手臂运劲就想挣脱被赵泓擒住的手腕。 可是事与愿违,被对方擒住的左腕就像被铁锢禁锢一般。 这让黄毛大惊失色,想他纵横北地三载,根本就没遇过到这种一招就能拿捏住他的人。 相较于一般的小偷小盗,他这种专门偷马的盗贼,力量还是必修的,不然碰上烈马,还不被狂暴的马匹牵着鼻子走。 松开牵着马缰绳的右手,反手抽出腰间匕首刺向赵泓。 赵泓一牵一送,轻松就化解了黄毛的攻势,并把对方甩了出去。 老赵家被人吐槽的地方很多,但他们却是实实在在的武将世家,‘太祖长拳’更是名震天下。 这时,城门两边的差役已经端着长枪把黄毛和他的马匹围了起来 虽然被官兵围困,黄毛却也脸色不变,盯着赵泓道:“阁下用的是太祖拳,请问您怎么称呼?” 后世,太祖长拳被称为百拳之母,可在眼下大宋朝,这还是皇家拳,也只有赵姓皇族才会用。 赵泓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提问,对着差役一挥手,让他们回到岗位上。 看着归位的手下,他笑着对黄毛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然后大步向城门内走去。 黄毛打量了四周,略微犹豫一下后,就赶着马匹跟在赵泓身后走进城内。 紧靠内城墙的一个院子,正是城守司署的公所。 赵泓让公所门口的差役照看黄毛的马匹,他带着对方进了里面。 城守司署虽然归类于禁军,但也和地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这座公所最高长官是都头,有副都头一名,十将一名,将虞候一名,押正五名,长行(士兵、差役)一百二十五名。 宋制一都差不多百人,由正副都头统领。 然后分队,由正副队将率领,赵泓的将虞候就是其中之一,比十将矮了半级。 队下面是押,一押二十五人,由押正率领。 押下面是伍,五人一伍,伍长率领。 最后是长行,就是军兵。 赵泓带着黄毛回了自己的房间,让其入座,给对方倒上一杯清水。 黄毛一直不停的打量着赵泓,确认以前从没见过。 等对方也跟着落座后,黄毛才开口道:“这位兄台,你可以告诉在下,是如何认得我吗?” 赵泓闻言双眼一亮,原本只是灵光一现,胡乱猜测的一喊,却没想到还真的让他蒙对了。 要如何回答对方的询问,他有些许犹豫,因为他无法给对方一个真实的答案,只能用谎言来掩盖。 (本章完) 第2章 善意的谎言 第2章 善意的谎言 大罗金仙传梦言,天罡地煞落入凡。龙权南北各一脉,四寇外番下黄泉。 总算这几世的穿梭没有白费,赵泓脑筋急转,对着黄毛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真的?我是天上降世的星宿?” ‘金毛犬’段景住听完赵泓的解释,激动的全身都在颤抖,就连问话都带着颤音。 赵泓强忍着笑意,没想到古人对于神仙如此向往。 其实,这还真被他蒙对了,从古至今那些乱世的豪强,不都假借神仙之名干出一番事业,虽然眼下他还没有那个意思。 “绝对不假,不然你我素不相识,怎么可能一眼认出你来。” “那,赵家哥哥,我是那颗星宿下凡,而且哥哥还有何证据?” 看着段景住的年龄,怎么也得二十四五岁了,对着只有十八岁的自己叫哥哥,赵泓多少有些尴尬。 “段兄,你比我大上几岁,我应该叫你兄长,岂可当的哥哥二字。” “赵家哥哥此言差矣,大罗金仙借哥哥之躯,聚满天落凡星宿,自然我们当以哥哥马首是瞻。就是八九十岁老朽见了,也要称呼您为哥哥。” “呵呵...” 赵泓尴尬至极,但也欣慰至极,碰到个一根筋的好汉,还真是好忽悠。 看着段景住真挚诚恳的眼神,赵泓也不好推却,只能说道:“你原本是地煞七十二末星地狗星,不止是你,其余星宿降世原型我也都能一一指出。” 要说赵泓为何对《水浒传》记忆如此深刻,这还要说上一世他百病缠身,为了混日子分心思,他就沉浸在读书的日子里,不止水浒,其余很多名著他都倒背如流,只有充实精神的能量,才能缓解来自肉体的疼痛。 接着,就有了开篇的一幕,赵泓给段景住指了一个距离莒县最近的县城‘沂水’。 这里有四名星宿,一位地藏星‘笑面虎’朱富,一位是地囚星‘旱地忽律’朱贵,一位是天杀星‘黑旋风’李逵,一位是地察星‘青眼虎’李云。 当然,目前在沂水县城的只有朱富和他师傅李云,朱贵在梁山泊下开酒馆,李逵在江州衙门当小牢子。 而且,段景住打探的消息和赵泓所说一模一样。 李逵家也好找,通过朱富就能打听到,赵泓还专门让段景住给李逵母亲留了五两银子,(北宋属于铜本位,银比价应该高于明清,南宋初年一两白银越价值四十千(贯),可是为了便于作品写作,我们还是按照一金等于十银,一银等于一贯,一贯等于千文)这还是他舔着脸借了段景住的。 对于金钱,这个以盗马为生的金毛犬还真没的说,虽然比不过家财万贯的柴大官人,可是也毫不吝啬。 把十二匹驽马直接扔给赵泓,自己就赶往了沂水县,回来后连问都没有问过。 没问,不等于赵泓可以不说,这不符合他的性情。 与手下押正打了个招呼,带着段景住直接进了城。 虽然政和年间,北宋已经群盗四起,可莒县城还算安稳,没有蟊贼敢于冒犯县城。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这是范仲淹的一首诗词,可县城还真就有一座明月楼,虽然不够巍峨雄壮,只是两层木石结构的小楼,却是胜在环境整洁,物美价廉。 明月楼物美价廉,赵泓平日里除了把俸禄大部分交给家里,余下点小钱,也只能每月来一次明月楼。 一是来的多熟悉了,再就是赵泓作为官二代非常自律,也算在县城混了不错的名声。 所以,花个小钱,就能在二楼使用一个包间。 包间内,赵泓和段景住分宾主落座。 段景住此时已经是溢不住地欣喜表情,想要说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从见到李逵母亲那一刻起,他就对赵泓之言深信不疑,因为朱富不难找,朱贵也不难打听,但是李逵母亲孤居在家,虽然有大儿子李达打点,却也过得贫困不已,这些赵泓都如历历在目,怎么可能做的骗局。 “段兄,接下来你意欲何往?” 赵泓躲不开对方炙热崇拜的眼神,只能先开口问道 “哥哥,可不敢如此称呼,早前庄内亲人都叫我‘异子’,哥哥也可如此称呼我。” 原来,段景住生下来就是金色毛发异于常人,他父母亲人感觉他异于常人,就给他起了个‘异子’的小名。 赵泓略微犹豫一下也不在矫情,就点头答应。 段景住见此十分高兴,觉得赵泓没有把他当做外人。 “今后,我就听从哥哥差遣,以应神仙给的安排。” 好嘛,一个谎言骗来一名忠实的小弟,赵泓今后睡觉都能笑醒。 “也好,前几日你交给我的马匹,我都给卖了,价格一匹六十三贯,十二匹,一共卖了七百五十六贯,那个马贩子给凑了整数,给了七百六十贯。” 赵泓从腰间拽下掏出一个布袋,里面鼓鼓囊囊的。 打开后金光闪闪,一锭五十两的金元宝和一锭同样大小的银元宝,还有四个五两的小金元宝,剩下的大约十两左右的碎银子。 段景住见此脸色一变,急声道:“哥哥,何故如此,我们即是一家人又岂能分彼此,不要说这丁点钱财,就是再多兄弟也会交给哥哥管理。” 赵泓忍不住要仰天长叹,这样的小弟老天爷多给我来两个吧?不劳而获何其快哉! “啪...” 赵泓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把这种不要脸的小人思想打飞。 对面而坐的段景住一愣,被赵泓的行动惊呆了。 “哥哥,何故如此?” 赵泓面露难色,严肃的说道:“异子,何苦要让哥哥如此为难,亲兄弟明算账,哥哥如果缺钱,自会向兄弟讨借,岂能无辜占有兄弟资产,这让哥哥以后如何立于世间。” 赵泓说这番话时心里就像在流血,这可是一笔不菲的财富,就像他这种小小官吏,三五年不吃不喝也不一定能够挣得到,可是为了名声,古人可不是都像段景住般耿直,碰上个人精,就会从这点小事上来质疑他。 看着赵泓的表情,再加上他所说的意思,段景住被深深的折服了。 急忙伸手把小布袋拿过来,系在自己腰间道:“兄弟我差点坏了哥哥的名声,还请哥哥恕罪。” 赵泓哪有埋怨段景住的力气,心中不由反复唱着“白莲花”的歌曲,为自己的举动默哀。 既然,拒绝了对方的钱财,那就只能靠自己挣钱,因为没钱真的会死人的。 就像他这种武将,居然没有自己趁手的兵器,手里拿的还是常见制式武器‘朴刀’,轻的就像拿了个铁片子,十分的不顺手。 不止这些,赵泓以前从网上也知道大宋官员工资很高,但是看看老爹赵令辅就知道网络不可尽信。 从赵令辅爷爷那一脉开始男丁就不旺,一直蔓延至赵泓这一辈,他虽有两个姐姐,却因为出不起嫁妆,只有大姐用老爹的官田做嫁妆嫁了个一般人家。 心气高傲的二姐,不愿意随随便便嫁了,一直待在家里。 穷的嫁不起女儿,一直是赵令辅的心病,却也没有办法,谁让儿子不是读书的料子,天生拥有神力,只能把家传武学秘籍给了他,让其自己摸索,整十八岁后,砸锅卖铁给其捐了个将虞候,也算是有口饭吃,总比没有出身的强,自己死后也有脸面见祖先。 穷文富武,这个词在宋代再合适不过了。 因为社会的进步,也得易于宋代发明家毕昇创造了‘活字印刷术’,贫民学文已经可以不用花费大量金钱去购买名家的珍本和孤本,能够很好的学习到知识,可是学武就不一样,聘请师傅、购买药材、打熬身体那个不是高消费,一般人家还真学不起,也多亏赵泓天生神力,又有祖传秘籍,这才有了些许成就。 可是干什么好呢?这让赵泓有些头疼。 而且,时间也不多了,不是留给他的时间,是给大宋的时间不多了。 二十年,说长不长,如白驹过隙,春来秋往转瞬即逝,说短不短,如大海行舟,风来浪往铭刻心头。 金兵南下,如摧枯拉朽般击垮了大宋的脊梁,虽然它能偏安一隅,苟且偷生,可是那般的活着,不正如赵泓的前生,百病缠身,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吗? 出路赵泓也想了几条,最简单的就是投奔梁山,占个先机,与宋黑子斗斗法,至少不让一众英雄豪杰饮恨江南。 可是那样也就浪费了上天的安排,对不起这肉身的父母。 第二条路,另起炉灶,在军营中杀出一条出路,可是就算他有岳武穆的本领,却没有他那样的机会,时势造英雄,这话一点不假。 第三条路,就是混声望,北宋徽宗期间正是社会最为繁华之时,物质富饶,民间财富盈余,再加上商业发达,盛极而衰,这时正好在最高点上,赵泓可以出版书籍,刷新名气,有活字印刷术的加成,相信刷声望很简单。 这条路也是赵泓想要选择的路,而且还能挣大钱。 在宋代,不用怕别人抄袭,虽然小胳膊小腿容易被欺负,但能够开得起印刷厂的,都是大家族,他们在文学这一块非常爱惜羽毛,他们可能抢夺农户的一亩地,商户的一间店铺,却不敢沾染文人的一首诗,因为这会让其死在文人的口诛笔伐的海洋里。 所以,赵泓已经想好第一本书写什么了。 (本章完) 第3章 石头记 第3章 石头记 当然,赵泓计划的第一本书,也不应该说是一本,他已经偷偷整理了《三字经》、《幼学琼林》、《笠翁对韵》、《增广贤文》,整合成为一套《蒙学集录》。 轮回后,无聊时,他也只能一点点整理前世记忆,既能保留一份回忆,又能为新生创造一丝机遇。 看了一眼,还在崇拜望着自己的段景住,开口道:“异子,哥哥有事需要兄弟你去办!” “哥哥,何事只管吩咐,异子刀山火海一往无前。” 赵泓哈哈大笑道:“你常年漂泊,居无定所,可曾想要有个安家之所?” “那感情好,只要能待在哥哥身边,异子怎么也愿意!” 赵泓很满意段景住的答复,点头道:“那好,哥哥有一笔买卖,想要与兄弟合作。这样你既有了安家之所,我们兄弟也能干一番事业。” “哥哥,一切做主。” 得到对方肯定,赵泓这才对着段景住说出了想法,原来,此前莒县县令程万里迁任东平府郡丞,他在县郊有一农庄,做的就是印刷的买卖,对于自己有很大帮助,却是囊中羞涩,四百贯的价格,拆了赵家也拿不出来,这会天上掉下个小迷弟,还有现钱,正好一拍即合。 其实,有人就会说,刚才段景住给钱不要,此时却又让人家投资,属于多此一举。 其实,还真不是,人无信何能立于天地之间,白送与投资岂能混为一谈。 段景住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他毫不犹豫把腰间布袋放在桌上,笑道:“哥哥,做事明明白白,异子放心,这些钱财只管拿去置产。” 这一次,赵泓没有推辞,创业总需要资金,七百多贯真不是一般家庭能够拿出来的。 就在店家把酒菜摆上来的时候,他向店家借了笔墨纸砚。 等段景住酒足饭饱之时,他把刚刚写好的几张纸装进信封,封面上书易安居士敬启,下表莒虞侯赵泓手书拜上。 段景住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对赵泓的认识又多了一分,敬佩之情更加浓烈。 虽然他自己只是粗通文墨,但作为一个会多种语言之人,绝对不是傻蛋,眼力劲更加高人一等,看到赵泓的字迹,他自认拍马不及。 “哥哥,可是要让异子给您送信。” 赵泓点点头,有些难过的说道:“泓有官命在身,无法远行,此事关系你我前途,又不能假手他人,异子你受累了。” “哥哥,哪里话,只要有地址,异子不日就能送达。” “送抵青州洋溪湖畔赵宅即可!” …… 黄叶潺潺溪上流。 湖畔秋风, 但使人瘦。 昨夜高阁金石欲, 无言解君愁。 青州洋溪湖畔,曾经风光无限的相府赵宅,今日已经门可罗雀。 赵明诚夫妇虽然沉浸在《金石录》的创作整理中,但内心深处何不已家国情怀为重,可是奸臣贼子当道,又能耐何? 看似风光无限好的官二代,其实比赵泓强不了哪里去,也不对人家有丰富的收藏。 能当饭吃吗? 不能! 能当衣穿吗? 不能! 所以,坐吃山空的夫妻俩,过得着实辛苦。 …… 赵泓伸手推开木门,走进院中,残旧的院落,却清理的非常整洁,中间有一棵老梧桐和几株青壮的草木,给小院子带来一丝生机。 也许是听到院门打开的声音,从正屋传来一个慈蔼的声音。 “泓儿,你回来了?” 伴随着声音,一名四十多岁的妇人,端着一个笸箩从屋内迎出来。 赵泓叹了口气,如果说县令是县高官,那县丞就是妥妥的县长,堂堂一县之长的老婆,还要给人家补衣服贴补家用,这找谁说理去。 “母亲,儿子回来了,我爹回来了吗?” 妇人从笸箩内拿出一块布头,给儿子抽打了衣服上的尘土。 “应该也快回来了,程大人调离,新县令未至,这段时间你爹有的忙了。” “也是!” 赵泓有些躲闪妇人慈蔼的目光,再怎么说,他是半路杀出的冒牌货,虽然两个灵魂已经融合,可他还是有些许不自在。 “大郎,你的小说还写吗?我可等着呢?” 从偏房里走出一名二十岁上下的女子,不说多漂亮,但也不丑,与赵泓面相差不多少,还带有三分英气。 “二姐,我哪有时间,白天要上差,晚上还有《蒙学集录》要整理,鸡鸣还要练武,睡觉的时间都少了。” 原来这是赵泓的二姐,赵馨,二十一岁,却还未出阁,一部分因为家里穷,高不成低不就。另一部分这女子也不简单,太祖长拳被她耍的虎虎生风,一般男人还真降服不了她。 “咳咳...” 两人的声音被门外的咳声打断。 木门推开,一家之主赵令辅走了进来。 不到五十的年龄,两鬓已经染有白发,脊梁也有些弯曲。 冷冷的瞪了一眼二女儿,赵馨也不低头,直接漠视老爹的权威。 赵令辅微微苦笑,对女儿也没办法,只能转头瞪了儿子一眼道:“我听人说,你这几日与一金发黄须之人多有交往,还给人家买卖驽马,近来各州盗匪猖獗,不要误交损友。” 赵泓也想学赵馨的作风,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谁让咱是儿子呢?弄不好一顿‘炒腊肉’伺候。 “爹爹明鉴,那人乃是燕赵孤儿,受金辽外族欺辱,遂想迁家宋地落户,孩儿正想找您商量,他想买下程大人的城郊农庄落户我县,您看看该如何办理?” “哦...,原来是我汉人遗孤,这件事好办,程大人的产业多交由我来打理,只要他给的起价钱,落户什么的都好说。” 其实,这些事不难,就算没有赵令辅,以赵泓大宋公务员的身份也能给办理了,主要程郡丞临走托付之人是赵令辅,最终绕不开,还不如直接说了省事。 一家人坐到饭桌前,赵家餐食真的清淡,一碟腌萝卜、一碟泡白菜,一盆杂粮糊糊,几块荞麦蜀黍饼子,一点荤腥没有,要不赵家人怎的都是脸泛蜡黄。 食不言,寝不语。 老赵家的教养,没有因为家族的没落而丢失。 赵馨陪着母亲把饭桌收拾干净,给父亲泡上一杯茶水后,与母亲借着客堂油灯昏暗的光亮,继续着缝缝补补的琐碎活计。 赵令辅嘬了一口茶汤,脸上露出舒适的表情,他没注意到一旁的赵泓为此打了个冷颤。 茶在北宋有专门文化,一般分为茶水,就是单一浸泡茶叶;另一种就是茶汤,把茶叶捣碎,放入佐料,熬制成汤,那个酸爽,赵泓刚来时差点被毒死。 文人都愿意饮茶汤,特别是秋冬季节,茶肆内汤水卖的最火。 “哼...你捏是什么表情,你不爱喝不代表这不是好东西。”赵令辅瞪了儿子一眼,顿了一下接着问道:“我刚才在院外听说你在写蒙什么录,那是什么东西?几时你会写文章了?” 赵泓闻言,略微迟疑了一下,知道最终瞒不得父亲,此时说了也不是坏事。 赵令辅再怎么说也是个举人,文章功夫还是有些,没有中进士也是他终身遗憾的事情,多亏宗族乡老举荐,他才做了个从八品的县丞。 就在赵泓迟疑之时,赵馨开口道:“爹爹有所不知,大郎文章写的精妙,让人爱不释手呢!” “哦...” 赵令辅颇为惊异,他疑惑的打量着赵泓,曾几何时荆条都不曾让这小子屈服,什么时候他自己转性了。 看着身强体壮,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儿子,摇头叹息,可惜对方已经过了蒙学的年龄。 “去把文章拿来,我给过过目!” 赵泓瞪了多嘴的二姐一眼,《蒙学集录》,老爹可能会接受,但是《石头记》怕是要挨批评。 两人先后拿着一叠稿纸走到赵令辅身前,赵馨抢先把《石头记》递了过去。 赵泓为了让人看书顺畅,把开篇做了些许改动,序言直接用原文诗词开场。 “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华筵终散场。悲喜千般同幻泡,古今一梦尽荒唐。谩言红袖啼痕重,更有情痴抱恨长,字字看来全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 列位看官,你道此书何来... 原来女娲氏炼石补天时,于大荒山无稽崖... ...此石坠落凡间,投胎之地,演化出一段光怪陆离的故事,其中家庭闺阁琐事闲情诗词倒还全备,或可拾趣解闷,然而朝代纪年地域邦国已经无可考证,全当‘满纸荒唐言,痴对风月情。谁解其中味,掩卷哭红楼’。此书另曰红楼梦!” 赵令辅捧着《石头记》文稿看了开篇,期间不时抬头打量赵泓,心中亦如江水波涛起伏,久久不能平静,如果真是儿子所书,那这个不习文章的妖孽怎么能够写出这些华丽的词藻,拼凑出如此精彩的故事? 把手里文稿合上,递给赵馨后,压下心里的激动,瞪了赵泓一眼道:“才华要用到正处,这些情情爱爱的白话小说对你有何益?” 赵泓看着父亲口是心非的模样,微微一笑,如果真的发火,书稿早就扔了院里去了,还需要小心翼翼的递给二姐? “谨遵爹爹教诲,您请看这篇如何?” (本章完) 第4章 易安居士 第4章 易安居士 赵令辅从没在家人面前失态过,永远的四平八稳,可是今天破例了。从他拿着书稿颤颤巍巍的手上,就能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你写的?这是你的字迹?” 这会才反应过来,急忙把赵馨手里《石头记》的书稿拿回来,反复的对照。 赵泓点点头,轻声回答道:“瘦金体,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意于褚遂良、创于薛曜,儿子喜欢,才繁衍出自成一格的体系。” “好...,天佑我沂州赵氏一脉,只凭这手字和对此书法的理解,就能当的书法大家。” 赵令辅停顿一会,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接着道:“你的这册《蒙学集录》更加的不简单,简直堪称童学至宝,我要把它献给朝廷!” “啊...” 赵泓看着已经语无伦次的老爹,一脸的黑线,这哪儿跟哪儿? 赵令辅被儿子打断了正在自嗨的激情,瞪了赵泓一眼道:“你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我还指着它给我刷声望和挣钱呢!” 赵令辅被儿子的忤逆之言差点气死,刷声望他理解,挣钱是什么鬼?难道要做商人? “难道老子饿着你了?你很缺钱吗?” 这一次,赵泓不会惯着老爹,他能够占据这个躯体,早前的赵泓因为受饿,与人在军营比试时发不出力受伤昏迷,他才得到的机会,要不是灵魂融合增强了他的体质和机能,他应该也和二姐一样面黄肌瘦。 “爹,你看看娘亲和二姐,还有您老人家,多久没见过荤腥了,虽然一日两餐不断,可是那餐我能够吃饱,二姐嫁妆都为我买了官职,我不挣钱把二姐风风光光嫁出去,还算是人吗?” 最后这句话,正中赵令辅的软肋,原本不怒自威的气势一瞬间消失,呆呆的看了儿子一眼,又看向不敢发声,默默做工的妻女。 “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泓儿,你长大了!” …… 十月初九,阴 青州益都 古‘九州’之一,上古为东夷之地,武周封吕尚为齐侯,春秋战国为齐地。 城门口,段景住牵着一匹瘦健的黄骠马,正在驻足打量着四周,因为一时手痒,偷盗了这匹黄骠马,他怕地主报官,缉拿他的公文到了青州。 这匹骏马是他离开莒县地界后,在路过沂山崖下北村时,远远听到有骏马的嘶鸣声。 等靠近一打量,让段景住异常兴奋,从嘶鸣就听出这匹骏马中气十足,这一看不打紧,山沟沟里居然有此宝马良驹。 此时,马被圈着扒犁,正在地里钯地。 这可心疼坏了段景住,黄骠马最容易露眼,一般人很少会把它当良驹对待,都把它当最差劲的驽马卖掉,因为黄骠马即是喂足了草料,它的肋骨也支棱在外面,所以又被称为‘透骨龙’。 段景住急忙上前,就要买下此马,也和该他倒霉,身上只带了八十两银子,遇到了个二愣子地主,一百两少了一文不卖。 当夜,他就翻进地主家,扔下五十两银子,窜到到马腹之下,抗起黄骠马就跑,黄骠马居然老老实实任他施为。 要不说,段景住佩服赵泓能够一招钳制住他,这差不多七八百斤的黄骠马,背起来跑的还像飞一般。 他何曾知道,那个二愣子地主收这匹黄骠马只用二十多两银子,如果不是他一脸急切的表情,三四十两轻轻松松就能买下来。 看到没有缉拿公文,段景住放下心来,交了城门税,牵着黄骠马进了青州城。 城内异常繁荣,作为京东东路的治所,辖一府、一军、七州、三十八县,基本等于省会城市。 昨天,因为盗马耽搁半天,不然莒县至青州也就二百里路程,一天时间足够了。 此时,城门刚开不久,时间还早,段景住先是找了个店铺吃了早饭,才一路打听着向洋溪湖赵宅找去。 …… 琴瑟合沁, 钟鼓齐鸣, 望鸾凤交颈眠。 共情此时似鸳鸯, 岂慕真情长久远。 朝朝暮暮, 岁岁年年, 泪洒鹊桥待归途。 寻寻觅觅, 冷冷清清, 独坐幽篁寄相思。 群芳争艳, 百花斗奇。 可记来时路, 伤心地。 易安居士,正是婉约派诗人李清照的雅号。 易安二字出自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 易安二字也复合了李清照的性格,简居陋室而无忧,捉襟见肘而无惧,至简至朴甘之如饴。 一壶清茶,一本金石普,琴瑟和鸣,相对而坐,赵明诚和李清照相视一笑。 这时,一名年轻家奴从外院急匆匆走了进来,走到廊下轻声道:“老爷,夫人,有一封莒县县城的书信,说是要交给夫人,送信人没走,还给了二两门子钱。” 李清照看了赵明诚一眼,微微一笑:“早曦鹊迎头,当知报喜来,我与夫君的怡情小赌,您可是输了,下次换取金石,当由夫君典当衣物。” 赵明诚也是飒然一笑,无奈的点点头道:“愿赌服输,看来为夫的名气还是略逊娘子一筹。民哥儿,书信留下,把送信之人请到门房好生招待,门子钱你留下一百文吃酒,剩下的交到福伯那里入账。” 赵明诚虽受其父拖累丢了官职,但在新旧两派之争的北宋,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 所以,登门拜访者也有不少,当然比起其父活着在位之时不可同日而语。 李清照就更不简单了,不少文人慕名而来,经常与他们夫妇切磋诗词歌赋,他们也不拒绝,每每以礼相待,宾至如归。 所以,夫妻两个就会用这种事情来陶冶一下感情。 可也从夫妻两人的对话,知道了他们生活的清贫,购买喜欢的金石书画,需要典当自身的财物。 至于说克扣门子钱,这也怪段景住这二愣子,原本干着没本的买卖,来钱快,花钱也大手大脚,二两银子什么概念,那可是两贯千钱,市面上能买三石大米,宋制一石九十二斤,也就是这二两银子能买二百七十六斤大米。 麦子更加便宜,特别是在京东和京西两路,一石麦子只需百文。 可见赵明诚给门子百文已经不少了,当然门子夹私不报又是另一个事情。 李清照已经拿起信封,眼睛瞬间明亮起来,叹道:“这人写的一手好字,可惜是个虞侯!” 文贵武轻,这是时代的印记,就像文人可以带兵这是气节风骨,很少有低级武将被文人赏识的,岳武穆虽然另类,但也只是擦个边,根本融入不了文人的圈子。 武将凶悍如狄青,还不是被文官集团排挤,郁郁不得志,忧愤而死。 赵明诚更是不堪,嫌弃的撇了一眼,自嘲的说道:“一个禁军小小虞侯,也敢派人来攀附,看来我们太好客了!” “咦...” 李清照边听着夫婿的抱怨,边从信封内抽出信件,一入目就让她大吃一惊,且惊呼出声。 “一惊一乍,一个小虞侯能够写的什么锦绣文章,值得你失态?” 李清照对着赵明诚娇媚的翻了个白眼,俏声念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夫君可有此等才情,气魄?” 赵明诚被咽的一愣,诗文没有问题,可它怎么会出自小虞侯之手,不愉的回道:“一屠夫而,无勇无谋,何思之有?” 李清照闻言脸色逐渐阴沉,冷哼一声道:“我们朝廷不就缺少这种勇往无前的文武将才,难道都像躲在帝王腋下耍弄权谋的六贼一般?” “娘子,慎言!” “哼,你难道还会告发我不成?”李清照撅着小嘴,不满的质问道 赵明诚一脸的冷汗,尴尬的一笑道:“岂敢,不言得失口欲,忘乎所以!” “哼,谢谢夫君教诲!” 赵明诚看着还没消气的妻子,那还敢再插言,只能郁闷的看着妻子不住变幻且惊喜的表情。 “太好了,天佑我大宋,莒县居然出此奇才,好一句‘少年强则宋强’,我真想立即见到他所写全册的《蒙学集录》。” “娘子,何故如此高兴?”赵明诚刚刚把天聊死了,这会只能舔着脸开口询问 这会儿,李清照也不与他计较,把信件递给丈夫,就开始整理衣服和木屐,然后向前院急行。 赵明诚被妻子的举动弄得一惊一乍,当他看完手里的信件,不由得拍了一下额头道:“大宋居然还有这种妖孽?” …… 赵明诚口里的妖孽,此时正在带领手下倒腾着刚从父亲手里过户的南郊农庄。 距离县城南门七八里地,紧靠着通往沂州的大路。 十亩地左右的院子,工坊、套院一应俱全,院后面还有百十亩的桑地。 前院是两个工坊,造纸和印刷,沿街院墙起了二层土木楼,是卖书和售纸的门面。 这简直就是给赵泓发展打下的基石,他非常非常满意。 带人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然后拿出五两银子,带兄弟们去明月楼奢侈了一顿。 这顿饭钱不花真的不行,一是巩固与手下之间的关系,虽然他是领导,但这是干的私活,当然可以尽着这些人干活,手下也不敢有怨言,可那样人心和队伍就散了。 二是刷声望,让他们给自己宣传一下,赵虞侯是仗义之人,绝不会亏待兄弟。 (本章完) 第5章 清风三贼 第5章 清风三贼 宋江不就是名声在外,靠的还不是朋友的口口相传,都知道郓城有个仗义黑三郎,走到哪里一亮名号,粉丝泪流满面,跪倒一片喊哥哥,赵泓羡慕的狠! 走下明月楼,挥手与兄弟们告别,喝了数碗白酒,微微有些醉意。 当然不是因为赵泓酒量多好,而是大宋的蒸馏酒度数不太高,应该在二十度以下。 穿越三件宝,酿酒、制盐、造玻璃,赵泓也考虑过,这些他都有研究,怎么操作他都懂,因为一而再的重生,让他做好了准备,但是时机不对。 酿酒需要粮食,因为常年与外番战争,粮食价格从宋初十文一斗,飙升到六七十文,战争打的就是财富和粮食。 他没有资本参与酿酒业的变革,也许...! 制盐业,在宋代已经十分发达,沿海已经有晒盐场,当然与现代化晒盐场差异很大。 所以改变制盐业需要的投资更大,因为需要水泥建造盐场。 玻璃投资更大,必须有自己的窑口。 主要原因,刷声望还是出书快一些,堪称名利双收! 晕晕乎乎,提着打包的腊肉和烧鸡,还有一小坛浮来烧。 浮来烧算是莒县城最好的蒸馏酒,虽然颜色还略显混浊,但已经难能可贵,比那些又酸又涩的自酿酒强百倍。 走进巷口,远远就看见母亲站在自家门前,向着自己方向打量。 这就是亲情,赵泓心中充满了暖意,快步迎了上去。 “母亲,劳您费心了!” 赵母一手抵着木门,脸上露着慈蔼的微笑道:“今天也没别的活计,闲着无聊,就出来看看!” “呵呵,想看的人回来了,那我们回家吧!” “臭小子...” 赵泓挽着母亲走进家门,院中那棵老梧桐,已经有黄叶飘落。 二姐正在清理着落叶,一转身看到赵泓手里的油纸包和烧酒,两眼立马明亮起来。 赵泓故意的把油纸包往二姐面前递过去。 赵馨闻着已经久远未曾嗅到过的香气,嘴角已经垂涎欲滴。 赵母看着女儿的表情,既好笑又是心疼,伸手拍了一下搞怪的儿子,把他手里的腊肉和烧鸡接过来,走进了一旁的厨房。 化身小馋猫的赵馨悄悄地跟了进去。 …… 一辆马车驶出益都县地界,下东南百里,抵达沂山山脉一侧,有座名曰清风险山,此处归于临朐县管辖。 马车边上跟着一匹黄骠马,马上坐着金毛犬段景住,车内之人不言而喻,正是急于与赵泓一见的李清照和赵明诚夫妻。 赶车的是一名五六十岁的老农,嘴里碎碎念着些什么,不时胆怯的打量着远处的山岭,据说这里窝着一股山匪,借着此山奇特的地势,行那劫财劫色的勾当。 大宋为治理州府县城之外的匪患,就会在乡镇设有巡检司,辖州府之外的乡镇治安管理,官员称谓名曰知寨,其实也叫巡检,巡检与县尉同级,一个管理县城,一个管理乡镇,巡检司如果设在县城交界错杂的地方,还有可能管理几个乡镇。 青密大道正在沂山与清风山之间,不远处就是清风镇,镇子里就有一座清风寨。 闲话一说,又扯远了! 当段景住护着马车来到清风山下,只见山旁树林里蹿出三五十个庄家汉子,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器械。 为首之人毛色居然与他颇有几分相近,只是对方赤发金须,又壮又高,手拿一柄偃月刀。 身旁两人各有特色,一位矮小粗壮,嘴阔眼细,蒜头鼻,手持雁翎双刀,目不转睛的盯着马车。 另一位面白无须,双手细长,也就二十五六岁,手持一根盘龙棒,也正在打量着段景住。 赶车老汉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掉下马车去,急忙扯动马缰停车。 突然的举动,让车内李清照和赵明诚措不及防,惊呼出声。 听到车里女声,那个矮壮的汉子两眼泛起贪婪的贼光。 段景住走南闯北,也不惧这种场面,下马抱拳道:“各位好汉,小弟奉我家莒城虞侯哥哥之命,来青州接两位朋友,还请好汉给个脸面,日后哥哥必有回报。” 北宋年间,说句不好听的,官兵和贼匪有了很好的默契,有句话说的在理‘拥匪自重’。 只要有匪,武将就有兵权,‘狡兔死走狗烹’,‘杯酒释兵权’,一个个鲜活的例子,让北宋武将们学乖了。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例子不要太多,就像这个清风山匪窝,也就一二百人,偌大个青州还就整治不了? 真要整了,我的武器给养怎么申报,万一老赵家头脑一热,地方太平了,知寨多余了,那怎么办? 听了段景住之言,为首之人眉头一皱,他们清风山能够存活,重要一条就是不与官斗。 “县城一个小小虞侯,也敢在我们清风山地界报字号,也不怕笑掉爷爷们的大牙,留下你的坐骑,还有车内钱财女子,给我立即滚蛋。” 段景住闻言大怒:“呔,你个矮子,我哥哥眼下虽只是虞侯,日后前程不可限量,岂容你个矮子诋毁,有本事和我单打独斗?” 矮壮汉子根本没把瘦弱不堪的段景住放在眼里,提着双刀就冲了出来。 “让俺王英来会会你个杂毛畜生!” 矮子王英这一骂不要紧,连他们老大都气的七窍生烟。 原来这三人,正是清风山三贼,老大‘锦毛虎’燕顺,老二‘矮脚虎’王英,老三‘白面郎君’郑天寿。 燕顺外号的由来,正像段景住一样,和他毛发息息相关。 王英一句杂毛畜生,正好连他也骂了进去。 一旁的郑天寿看到燕顺酱红的脸色,急忙劝道:“二哥只是无心之言,您也知道他最忌讳别人叫他矮子!” “哼...老子也最恨别人叫俺杂毛,一点沉不住气,能成何大事。” “嘿嘿” 郑天寿知道燕顺说这话就已经消气了,也就不在多言。 段景住力气大,轻功好,缺点在于不会兵器,只有一柄匕首傍身。 但此刻他也不惧对方,一闪身与冲到近前的王英,硬接了对方一记劈刀,力量上没有吃亏,但兵器上差距有点大。 王英冷哼一声,感觉对方力量很足,居然能用匕首抵挡住自己右手全力一刀,急忙左手雁翎刀上寮,直奔对方腋下,只要得手对方拿着匕首的手臂必然不保。 段景住也不含糊,上刺顶住一刀,看对方变招,他也下撩隔开了对方的左手刀,跟着一拳直奔对方面门。 王英吓了一跳,急忙后仰,想要躲开对方的拳头。 可他忘了自身的短处,身材太过矮小,进攻不成,就把自己暴露在对方的攻击范围。 段景住看到王英后仰,双刀却分左右撩向自己的双腿。 他轻轻一跳,冲出的前拳下压,一拳轰在了王英的胸口,然后借力一个空翻,落在了对方身后。 王英感觉胸口如中雷击,一下的被击倒在地上,半天喘不过气来。 就在两人交击第一下,燕顺和郑天寿就看出这个段景住不简单,两人都做好了救援王英的准备。 王英后仰的刹那,两人已经不分前后冲了出来。 燕顺一个地滚,手中偃月刀转动直接削向段景住双腿。 段景住大惊失色,刚刚击败王英翻转到对方身后,还没站稳,贼人又攻了过来。 说实话,他能打败王英全靠侥幸,正常两人也就拼个五五之数。 这下他急忙弹起躲避燕顺削腿的偃月刀,可是郑天寿的盘龙棍紧随而至。 原本打向他脑袋的木棍,因为他的跳起,一下子抽打在他的腹部。 “嗷”的一声惨叫。 段景住飞出三四米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燕顺和郑天寿就要冲上前去补刀,这是马车上传来一道女声。 “两位好汉请住手,你们截了我们几人,怕是你们山寨将有灭顶之灾。” 燕顺和郑天寿本就没有太多杀心,两人对视一眼,收手站立看着传出声音的马车。 “哥哥、兄弟,不要听这女人啰嗦,杀了呢个杂毛,俺要看看这个女子长得如何?”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王英,吐出一口血痰,呜哩哇啦的说道 郑天寿一拍额头,二哥今天秀逗了,专门挑老大的毛刺。 燕顺撇了撇嘴,瞪了王英一眼道:“哼...听她说说何妨,不能为了你的喜好,坏了兄弟们的前程吧?” 王英这会才反应过来,看了看燕顺的发色,在看了看已经摇摇摆摆站起来的段景住,不再发言。 马车布帘缓缓挑开,李清照不顾赵明诚的劝阻探出身子。 王英见后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简直太漂亮了。 此时,李清照也就三十岁出头,正直女人最美得时节,大方、典雅、娴静、端庄,无一不诠释着她的知性美,就像一尊女神像,让所有人痴迷。 “我是故司徒赵挺之的儿媳妇,你们只要不怕麻烦,尽管把我们劫了去!” “嘶...” 刚刚是王英吸冷气,他们也都沉迷,此刻却是燕顺和郑天寿吸冷气了,并且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奶奶个腿的,赵挺之他们可以不认识,但是司徒他们还是明白的,在大宋朝,这可是王爷、宰相一级的加官,又称寄禄官。 虽然前面带了个故,那就是死了的意思,可是宰相的门生故吏有多少?想想都能吓死人。 “哥哥,我要这个女人做我压寨夫人!” (本章完) 第6章 校场比武 第6章 校场比武 燕顺和郑天寿打了个激灵,一转头看到王英已经两眼泛着绿光,就差化身成兽了。 这可是塌天大祸,但王英更是难缠,清风山聚义,不能因为一个外人或是未知的因素,自己人火并吧? 燕顺脑子极速转动,又和一样心思的郑天寿使了个眼色。 “二弟,哥哥答复你的心愿,但是你也要答应哥哥的条件,第一,人家夫妻和睦,你要给人家一月的和离时间,这期间你不能强迫与无理取闹,第二,放这位英雄离开,他虽然伤了你,可他忠于朋友之事,我们绿林好汉当敬重此人。” 郑天寿在一旁也劝道:“二哥,大哥说的对,不然我们清风山可就坏了名头,让绿林好汉不齿!” 兄弟两个左一句绿林右一句好汉,把这个矮脚虎架在火上反复烘烤,让他根本招架不住。 李清照已经看透这两名贼匪的意思,一个月就是她的期限,既然你那么拽,是司徒的儿媳妇,那必然能够通过段景住传达讯息,这样也有转圜的余地。 只要来人能够开的出条件,或是治的住那个矮子,这两名贼人就不会阻止。 这两名贼人好算计,既不坏了名声,又把所谓的兄弟套了进去。 “段兄弟,你只管离去,就对赵虞侯说,我们夫妻去寨子做客,自有人会接我们出来,数日后必然前往莒城与其会晤,让他不要急于一时。” 段景住有些懵懵懂懂,听了个一知半解,除了自己也就一个车夫知道他们的行踪,难道还有别人赶来救她们夫妇? 强忍着腹部的疼痛点点头,刚要伸手去牵黄骠马,王英一刀劈来,吓得他急忙收手。 “快滚,要不是哥哥阻拦,你已是刀下亡魂,还想牵走这匹宝马。” 其实,段景住又怎么知道,此次全是因为这匹黄骠马惹的祸。 王英从前是车夫,接触的马匹多,识得此马不凡,而燕顺更懂行,因为上山前他做的就是贩卖羊马的买卖。 段景住只能捂着腹部,蹒跚着走了百余米,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把左手中指和拇指相连,放在口里吹出一个响亮的口哨。 原本被王英牵着的黄骠马,一下人立而起,响起一声长长的嘶鸣,弄了王英一个措手不及,而黄骠马也已瞬间挣脱缰绳,向着段景住飞奔而去。 当黄骠马近身时,段景住一个飞身上马,对着王英鄙视的一笑,一骑绝尘而去,远处空中响起了他爽朗的笑声。 …… 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他之所以花精力去请李清照,可不是为了美色,主要原因是要借助对方的名气。 有人会问,你怎么不借助别人的,比她有名的男人有的是,为什么反到找一个女人呢? 其实,我们也说过,北宋从王安石变法后,新党旧党之争就没有停歇过,他不想自己刷声望的杰作因为某个人画上新旧之争的符号。 而且,党争虽然已经接近尾声,可是朝廷奸党横行,如果用名臣作序,弄不好就要被奸党陷害,他们陷害忠良的绝招就是扣帽子,赵挺之就是冤死在了这上面。 至于李清照能不能来,他还是有信心的,因为从历史资料来看,李清照虽然没有太多抱负与野望。 可她对于大宋的爱国情怀绝对不比一般人少,而有可能还要高于大部分官员,从堪堪一首《夏日绝句》,就能显露她的性情。 赵泓正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借这首诗来打开对方的心门,又借鉴梁老的《少年强则国强》一篇雄文,直击对方灵魂深处,这种震撼则无以言表,唯垂首拜服已! 当然,梁老原文绝不可用,不然何以解释欧洲、地球等字眼。 少年智则宋智, 少年富则宋富, 少年强则宋强。 少年茁壮则宋茁壮, 少年独立则宋独立, 少年进步则宋进步。 少年胜于外番则宋胜于外番, 少年雄于世界则宋雄于世界。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大宋,与天不老。壮哉我大宋少年,与国无疆。 为启蒙华夏少年之心智,恳请易安先生为在下所书《蒙学集录》作序,让大宋赳赳少年能早日扬华夏之威名,开世界之先河。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北宋经历四寇之乱乱,还要应对来自四面八方且常年的外番之战,最后在金国的暴击下,还能风雨飘摇、苟延残喘上百年,说明它坚韧的意志不曾被击垮,所以赵泓想要在这股意志上重建精气神,扬中华民族之威名。 想法只是灵光闪现的产物,剩下就是脚踏实地干事。 赵泓擦了一把汗水,今天本为禁军操练日,他们被都头樊令集合在城北小校场训练。 禁军训练由教头来管理,每个地方不等,就像虞侯一样,一十二十都是常事,主要训练的就是弓弩,会有弓弩教头负责,还有骑射,这会由马军教头负责,剩下的刀枪剑戟等等都由各自的教头负责。 ‘豹子头’林冲就是马军教头,王进是枪棒教头。 赵泓看着百步外,挂在箭靶上飘荡的铜钱,深吸一口气,用右手中指食指勾紧弓弦,用力一拉,这三石长弓轻松就开了。 右手大拇指与食指夹紧箭支的尾翎,左手抬右手松一气呵成。 百步外原本还在空中飘得的铜钱,被箭矢直接带走。 校场内响起一阵叫好声,最近几天赵泓的转变,也赢得一些士兵的心,不少人都愿意围着他转。 不远处十将韩子麟冷哼一声,他根本就看不起赵泓,皇亲国戚,我呸,还不是破落户子,穷的叮当响,还不知上哪找了个亲戚,居然学人家做生意,你是哪块料吗? 都头樊令把一切看在眼内,笑着对韩子麟道:“韩十将,别自找不痛快,赵泓这小子最近可不简单,你看看原来最弱的弓弩,现在也能百步穿杨,机会一来人家铁定飞黄腾达。” 韩子麟三十五六岁,一脸胡须,一米七左右的个头,比赵泓矮了十多公分,但两人身形体重差距很大。 樊令与韩子麟差不多年纪,也就一米六七八的身高,要比对方瘦弱一些。 “都头,赵泓再厉害,上次比武还不是被我一棍抽下马去,知耻后勇是好事,怕的是自不量力。” 樊令哈哈一笑道:“我看赵泓已经康复的差不多,不如你们今日再比试一番,让我们兄弟开开眼界?” 韩子麟闻言正中下怀,岂料正中了樊令的圈套。 莒县这一都禁军,虽然樊令做的都头,但此人本事没有,连个末流都算不上,可胜在能说会道,弯弯心眼多的很,对上级也舍得投资。 这种人,只要当官就会极力的媚上欺下,可他又没有本事,手下副都头王猛是名粗人,是他一手提拔的,所以不用担心。 可十将韩子麟,心思捉摸不定,武艺又比自己和王猛高上一筹,听说一个舅舅在京城禁军做指挥,这让樊令很是忌惮。 赵泓家世很牛,可势力真的没有,而且为人低调,武艺应该还可以,反正力量操练,稳居他这都的第一名。 力量虽然是武艺的基础,但不是力量第一,武艺就能第一,那样举重的还不狂虐打拳的,真实情况岂是如此。 所以在他的挑拨下,韩子麟与赵泓之前有过一战,最终在赵泓体力不支的情况下,被韩子麟偷袭一棍敲晕甩下战马。 樊令看到韩子麟心动的眼神,起身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道:“不少兄弟都说你上次胜之不武,这一次好好表现让他们知道,我们这一都的武艺谁才是真正第一。” “好,让那小子知道我韩某的真功夫!” 樊令冷冷一笑,最好两人拼个两败俱伤,到那时这一都自己才能掌握住,不然都快被两人架空了。 比武,赵泓本不愿意,他又不傻,融合记忆时,就知道他和韩子麟被樊令耍了,要不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要不你就百忍成精,变成忍者神龟,要不你就我心飞扬,一往无前。 这个神龟赵泓是不愿意当的,那只能张扬跋扈一回,在这小小县城里面再憋屈的活着,那还谈什么伟大的理想抱负。 整个县城也就禁军有十匹军马,被供养的膘肥体壮。 大宋真的缺马,要不然一匹驽马都能卖五六十贯,因为产马的北地和西北被外番死死的控制着。 赵泓翻身上马,这只是一匹比驽马稍稍强一点的田马,按照正常也就狩猎用的,军马必须要用戎马。 尽管如此,已经非常奢侈了,南方一些县城只能用驽马来练兵。 比武较量,所用器具必须经过特殊处理,就像习惯使用枪棒的必须用厚布包裹枪尖,习惯刀剑的也都换上木制武器。 韩子麟骑在马上,看着对面的赵泓突然心底有些打怵,月前的那场比武还没有这种感觉。 武艺比试,拼的就是心态,他急忙稳定心神,一提手里长枪,大喝一声,提马前冲。 赵泓前几世还真没学过武艺,这一世融合记忆,有了不菲的收获,老赵家确实给子孙留了些好东西。 《太祖长拳》、《腾蛇棍法》就是赵匡胤夺取天下的资本,《新宋传》开篇曾言“一条铁棒等身齐,军州路府换龙旗,天下豪杰论座次,赵宋太祖排第一。” 赵泓就像没有看到疯狂冲击过来的韩子麟,心神沉浸在《腾蛇棍法》的招式里。 第一式,腾蛇乘雾。 只见,安坐于马上的赵泓手里的木棍一阵急颤,翻跳间,就像江面升腾出的水雾,让人看不到木棍的踪影,突然,一条黑线从赵泓手里蹿出。 “嘭”的一声 正好击中飞驰而来的韩子麟前胸,就像是他一下撞在了赵泓手中的黑影上。 “嗷”的一声 韩子麟仰面朝天跌下坐骑,一下子落尘飞舞。 而赵泓还是稳坐不动,可他手里的黑线已经化成一堆碎木屑,跟着韩子麟身体溅起的尘埃融为一体。 在场之人无不动容,这是啥招式,刚刚要不是赵泓紧抓着木棍尾部不撒手,恐怕韩子麟就被木棍穿透了。 (本章完) 第7章 冰雪聪明 第7章 冰雪聪明 小校场,赵泓一战成名,只用了一招就打的十将韩子麟伏地不起,让对方沦为了军营内的笑柄。 就在操演结束,赵泓被属下们簇拥着走出校场,他一眼看到不远处柳树下,段景住有些萎靡的靠在一匹黄马身上,应该是受了重伤。 这让赵泓大吃一惊,急忙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段景住。 几近昏迷的段景住,看到是赵泓,激动的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异子,你这是怎么了?” “哥哥,异子有负重托,易安先生和她丈夫,被清风山贼匪劫走了!” “先不说这些!” 赵泓已经听出因由,此时先救段景住要紧,主次得分清楚。 一把拽起对方,背在背上就向城内奔去,他的下属想要帮忙都插不上手,而那匹黄骠马也不用人牵,一路跟在赵泓身后。 县城最有名的医馆是益芝堂,此刻老医师张润芝摸着段景住的手脉不时的皱着眉头。 “老医师,我这兄弟如何?”赵泓有些忐忑的问道 张润芝看了眼赵泓,点点头道:“以他的体质,原本这点伤不算什么,可他又逞强骑马狂蹿百十里,一路颠簸,导致内腹旧伤累积,血气郁结,恐怕要躺上半月十天才能下地。” “只要没事就好,谢谢老医师,还请您给配个药方活血化瘀。” 赵泓非常高兴,急忙掏出五两银锭,就要塞给张润芝。 对方却摇了摇手道:“不用这么多,五百文足以。” 赵泓看到对方的态度,就摸了一块差不多一两的银块,笑道:“谢谢老医师,余下的配药。” 张润芝看着赵泓笑了笑,说道:“抠搜一辈的令辅老弟,却生了个豪气大方的儿子。” 赵泓有些尴尬,这些钱花着有些烫手,可谁让自己穷呢。 与对方客套一番,听从老医师吩咐,段景住需要平躺,就借了个木板把对方抬回了城外的农庄。 一路上,段景住也恢复了些力气,就把被打伤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赵泓。 赵泓边听边点头,他瞬间明白了李清照最后强调的意图,行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之计,很明显是需要自己去救她,不然她不会只强调自己,丝毫不提别人的名字,没有段景住的送信,谁知道她们夫妻被人打劫了。 至于那名老车夫,恐怕这会还在清风山上做客呢?或者已经被点了天灯,宋黑子不就有过这种经历。 …… 清风山,从外表来看就像是一座孤坟,其实却内有乾坤,进山之路只有东南角一条盘山路,只要派重兵把守,可以说易守难攻。 山顶居然是个盆地,原来这是亿万年前地质变化留下的死火山。 盆地内气候宜人,树木常年翠绿,还有几处泉眼永不枯竭,这还真是一个好地方。 整个盆地不下七八千亩,土地肥沃,物产丰富,珍禽异兽满山遍野都是,原来的农户、猎户却都被燕顺一伙人收编或是赶走,其实靠着这样的环境资源,付出点努力也能吃喝不愁,可是吃惯了甜食,又有几人还能回到从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 依着东南入口,燕顺等人修建了寨门,一路向里借靠着原来的村落建成了天成寨。 寨子一圈全部用木栅栏围着,盆地内时有野兽出没。 一进寨门就是挂着清风聚义大旗的桅杆,大旗随风摇摆,三五米外,坐北向南建了一座圆形土楼是议事大厅,也算是他们大碗吃酒、大块吃肉、大称分金银的宴会之所。 这会儿,一脸愁容的赵明诚和淡然自若的李清照,在一名贼匪的引领下,两人并肩向土楼走去。 赵明诚这两天过得是担惊受怕,那个矮子王英时不时的去骚扰他一下,要不是李清照的安慰,他精神一早就垮掉了。 “娘子,按照时间,赵虞侯应该收到了传信,不知他能否明白你的意思。” “夫君不用担心,就算赵虞侯不来,你我也没有危险,山寨另两位头领不是傻子,他们求得是财,博得是名声,定会拖着那个王英,天长日久必生嫌隙,我们自己不要乱了阵脚。” 赵明诚闻听李清照之言,脸上流露出一丝愧疚,在这虎穴之中,没能保护妻子,自己反到乱了方寸。 李清照确实不愧为天下第一才女,她已经看透了燕顺与郑天寿的内心,两个人要不是怕火并王英坏了名声,此次对方不顾兄弟们的安危,留下赵明诚夫妇已经踩过了底线。 当李清照夫妇走进土楼时,里面的气氛并不融洽。 王英气鼓鼓的坐在一边喝闷酒,而燕顺和郑天寿脸色也是难看,但见到李清照夫妻后,稍微缓和一点。 燕顺起身说道:“不知,贤夫妇在山寨可还习惯,我等粗鄙之人,多有怠慢。” 听其言,观其行,燕顺这个羊马贩子也不是草包一个,走南闯北的还有点见识。 “寨主哪里话,相识即是缘分,我们夫妻还要谢谢你的招待呢?” “哼” 赵明诚刚说完,王英就把酒碗放在桌上,盯着燕顺露出阴狠的凶光。 燕顺紧皱眉头,扫了赵明诚一眼,然后又与郑天寿使了个眼色。 李清照听到夫君之言就感到大事不妙,你这是明着挑拨离间啊,人家再傻也不可能当着咱夫妻面闹啊,这个黄毛寨主要有这个魄力,俩人又怎么会被虏上山了。 郑天寿已经一个蹿身来到赵明诚跟前,抬手轻扫了一巴掌打在了对方的脸上,凶狠的怒斥道:“我们弟兄一体,招待你是为了我二哥,能够安心娶得嫂子,你识相就写下和离文书,没等我兄弟失了耐心,把你剥皮拆骨点了天灯。” “啊...” 赵明诚满眼的不能置信,转头疑惑的看着妻子。 李清照没好气的白了夫君一眼,温室生长的赵明诚也算是接受了点教训吧! “我们夫妻十年感情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放下的,如果这样,王英兄弟又怎么放心于我。” 燕顺闻言哈哈大笑道:“还是娘子所言在理,二弟刚刚还与我怄气,你难道喜欢朝三暮四的女人?” 王英眯着眼打量了燕顺一番,又瞟了眼郑天寿,最后才嬉笑且贪婪的看向李清照,之所以不看赵明诚,在他眼里这位已经如同死人一般,只要对方写下和离文书,下山后就是其死期,自己的女人必须断了一切念想。 看到气氛缓和,郑天寿一改凶狠的表情,白皙脸上露出笑意道:“既然娘子明白事理,还请上座陪着二哥吃酒,不要让我们兄弟为难。” 李清照这才明白被请到土楼的目的,看来燕顺和郑天寿被王英缠的没有办法,想让自己出面应付一下这色欲熏心的矮子。 她微微一笑,伸手推了一把还在呆站着的赵明诚,走到了一处空着的几案后。 有贼匪已经快速给端上了酒肉等物。 宋代其实已经有桌椅出现,具体时间应该在北宋中期,大流行应该在南宋初期。 最为有名的就是太师椅,这个太师椅居然是因大奸臣秦桧而得名。 所以,据史料记载北宋末民间还是使用几案方凳的居多。 李清照冰雪聪明,她选了一个紧靠王英几案的邻座,又和自己丈夫同几,这既安抚了王英,也不用承担丝毫非议。 王英看到李清照夫妻一几有些生气,可是看到近在咫尺的美人,火气又瞬间消失,就像炎夏一杯冰霜入腹,那种舒爽简直无可对人语。 燕顺与郑天寿相互看了一眼,都在心中叹道,这个女人不一般,矮脚虎被轻易地耍弄于股掌之间,还不用损耗半分名节。 李清照在席间显示出她才女的能量,举手投足间显得睿智不凡,几个文学典故就让燕顺三人敬佩不已,从古到今文学修养总会让人崇拜和痴迷,这种事情不分文化层次,有时学问越低他就越向往高层次的文化。 只要你手段得当,不要形成思想差异,让对方进入你的节奏,他就是傻子也会听的入迷。 而李清照就做到了这一点,且把这点做的很到位,不会让三人有任何的不舒服,也从不涉及到政治因素,只固定在文化精神层面。 就像燕顺三人,落地为匪,总会有些外在因素,她很好的避开了这些事情,不行成对立思想,就能很好的掌握了节奏。 作为高级知识分子,赵明诚原本也参与了表演,有几次就差点触及燕顺他们底线,三人刚要反驳,就被李清照用话语引开,最后赵明诚也不敢乱插言。 一场宴会下来,王英双眼已经快变成了心形,被李清照的魅力迷的不要不要的。 就在气氛十分融洽之时,一名小喽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汇报道:“山下来了一名青年,骑得正是昨日那匹黄马,自称莒县将虞侯赵泓,要面见三位寨主。” 李清照闻言,心中虽然高兴,面上却不露丝毫异常。 赵明诚却不能做到面不改色,已经有三分喜色流露。 燕顺、郑天寿微微叹了口气,不知是心情放松,还是叹息山下来人自大,明明是来救人,怎么敢一人前来。 王英原本兴致勃勃的倾听美人畅谈却被无辜打断,原本十分生气,此时听到只有一人单骑也敢来营救美人,他不由得哈哈大笑道:“这个赵泓真以为他有三头六臂,居然敢自己前来,集合队伍,老子去会会他。” (本章完) 第8章 北宋大忽悠 第8章 北宋大忽悠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出天成寨,下了清风山。 此时,天色已近正午,一人一马就那么气定神闲的站在林口大道上,面对着呼啸而来的贼匪毫无惧色。 李清照第一眼感觉对方太年轻,虽然她也相信天分才情,比如她自己就是,可那也需要几代人的文学积淀。 比如李清照的父亲李格非就是大文豪苏轼的学生,有出身于爱好文学的士大夫家庭。母亲更是状元王拱辰的孙女,文学修养也不一般。 她面前这位青年长身玉立,猿臂蜂腰,脸色白皙,比郑天寿还要英气三分,威武三分,确是好俊才。 赵泓对着李清照露齿一笑,一口白牙泛着银光,让她一阵恍惚,芳心如小鹿乱撞。 要说俊美,赵明诚要强过赵泓,但是赵泓身上散发出的强大自信是赵明诚拍马难及的。 “‘锦毛虎’燕顺、‘矮脚虎’王英、‘玉面郎君’郑天寿,小弟虽在莒县,可也对三位好汉有所耳闻,昨日我兄弟接贵客路经宝地,未曾拜山失礼在前,今日在下亲自前来请罪,还请给个薄面,放了在下的贵客。” 赵泓虽然不齿水浒里清风三贼的行为,可那又如何,比他们过分的比比皆是,最终还不是上了梁山做了好汉。 再说了,那都是在书里,如今他实实在在的生活在这个空间里,当然要以己所见为本。 “就凭你一个小小将虞候,三两句话就要夺了我所爱吗?” 赵泓看着王英醉醺醺的狂态,哈哈一笑道:“你何尝不是三两句话,就要夺了明城兄所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是最简单的道理,所以最终要看的还是拳头的大小,不是吗?” “好个牙尖嘴利的臭小子,老子就喜欢夺人所爱怎么了。” 王英闻言大怒,口中一面骂着,人已经一跃而起,一个箭步就向赵泓冲去。 五短的身材,箭步冲拳虽有点威力,可对手是身高臂长的赵泓。 ‘穿云手’ 只见赵泓身形闪动,似弓似箭,翻腕运劲,手似幻影,一掌抵住王英的直拳。 “嘎嘣”一声脆响。 王英疼的一声惨嚎,出拳的右手无力的耷拉了下来。 残存的酒意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不能置信的看着对方,自己居然半招就败下阵来。 燕顺和郑天寿急忙拿着兵器冲上前去,一左一右一棍一刀向赵泓攻去。 赵泓邪魅一笑,侧身前探,一把抓住王英的胸口,直接把对方提了起来,一个翻转,当做武器甩飞起来。 不止首当其冲的燕顺和郑天寿懵逼,王英也是吓得不轻,可他却丝毫动弹不得,就像被对方拿捏住了脉门,如同傀儡一般任其摆布。 燕顺一刀隔开了郑天寿的长棍,慌张的跳出战圈,开口道:“赵虞侯手下留情,有话好说。” 能把一个人当做兵器使用,所需的岂是一般力量。 赵泓说停就停,一个大活人在他手里犹如一个死物一般。 把王英随手一扔,也不管对方一只胳膊撑着伏地狂吐,对燕顺等人道:“九霄雷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潜水游。尔等虽因各种原因逆身绿林,可我也愿你们谨遵本心不可伤害百姓,等待他日必然应主而动,不然你们将会在劫难逃,此忠告也。” 说完,躬身向李清照和赵明诚抱拳行礼,二人那还不心领神会,急忙走向赵泓身边,那些贼匪喽啰都被赵泓的气势吓住,哪敢阻拦二人。 燕顺听闻赵泓的警语,有些似懂非懂,但是已经被对方武艺震慑。 “赵虞侯,请留步!” 赵泓也正在为李清照夫妇如何赶路犯愁,自己只骑了一匹马来。 “何事?” “虞侯用的是太祖拳,必然是宋赵皇孙,为何不抓我们见官,谋自己的前程。” 燕顺所言,赵明诚十分认同,清风山可是青州三大贼患之一,只要赵泓拿下这些人,再找关系打点一番,官职可能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李清照也颇为不解的看着赵泓,虽然对方出手她必然会阻拦,因为燕顺和郑天寿在她的认知里不是该死之人。 “我说了,你们应运而生,在这方天地间只要秉持善心,必然会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反之,不用我出手,也必然会遭天谴之。” 赵泓又开启了大忽悠模式,这就是画大饼,撒香饵,坐等鱼儿上钩。 他也想虎躯一震,众人俯首帖耳的跪拜于他,但当前真的不现实。 一没有名二没有利,除非像是忽悠段景住一般,用先知先觉的知识来锁定对方,可这样既麻烦又有风险,他的进入可能已经让水浒世界出现了不稳定因素,如果改变太多,到时恐怕他都分不清剧情的进展了。 燕顺闻言眼前一亮,应运而生,那就是天选之人,他再没有文化也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 为何他会选择相信赵泓,其实很简单,如果这话从赵明诚嘴里出来,他不止不信,还要打对方一顿。 一个弱者,只有用欺骗的谎言才能获得强者的认可。 像赵泓这种强者又何必拿言语来欺骗他们这些弱者,而且他们还能作为筹码为其换取好处。 “赵公子夫妇的马车还在山寨,我让手下去给请来。” 郑天寿也是一脸的喜色,他在一旁向赵泓讨好道 “那就谢谢郑寨主了!” …… 十月十二日晴 莒县南郊农庄 李清照看着几案上的《蒙学集录》一夜未眠。 为了这章序言操碎了心,当然其中兴奋忐忑的情绪占据主动。 《三字经》一千余字,朗朗上口,从人之初性发起,至于劝进之言,其中囊括文学、历史、哲学、天文地理、忠孝节义、人伦义理等。 其中最核心的思想,强调了仁、义、礼、诚、孝。 里面最让李清照脸红的一句,蔡文姬,能辫琴。李易安,能咏吟。彼女子,且聪敏。尔男子,当自警。 自己何德何能与天下第一才女文姬相提并论。 只此一本就让她殚精竭虑夜不能寐,不要忘了还有三本。 “唉...” 李清照这时已经有了沉重的压力,不由得叹息一声。 此刻,赵明诚已经从屋外闻声走了进来,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道:“今天不是去浮山定林寺拓碑文吗?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李清照为难且愧疚的看了丈夫一眼道:“今日恐怕不能陪你了,泓弟,马上会把《蒙学集录》第一部《三字经》刊印,我的序言一晚上也没有写好。” 赵明诚闻言一愣,这可不是妻子的水准,不要说一本蒙学序言,就是殿考的八股文章她也随手拈来。 走上前,拿起妻子整理的稿纸,一眼就看到了‘李易安,能咏吟’这句。 不由得笑道:“娘子认得这个弟弟对你还真的好,这是要让娘子流传千古啊!与大才女蔡文姬相提并论,这千年来还真不曾有过。” 李清照娇媚的白了丈夫一眼,她也正是为此不敢随意书写序言,不然怎么对的起赵泓这份心意。 赵明诚不无嫉妒的说道:“你这真是捡到宝了,不日你就能随着这部《三字经》名扬天下,我今后就要沾你的光了,尔男子,当自警。说的真好,我要加倍努力了,不要被娘子拉的距离太远。” “哈哈,距离产生美,所以明城兄不要怕差距!” 随着洪亮的笑声,赵泓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接着道:“清照姐姐,可曾收拾妥当,我来请贤夫妇参加开业剪彩。” 开业剪彩,是赵泓的书行正式营业,花篮、彩绸、鞭炮一应俱全。 虽然没有几个大人物,但也吸引来不少的平民。 印刷原本就有基础,造纸设备场地都有,只不过把原来遣散的工人重新召集起来。 所以,赵泓用《石头记》作为试水,统分五卷,先印制了第一卷,今日正式对外发售。 计算成本,一卷不足十二文钱,经过考虑定价为五十文。 作为小说,其实还真不是一般百姓能够触及的,一是识字率太低,再就北宋末百姓赋税过重,手里真没多少闲钱。 所以开业闹得动静不小,真的营业额没有多少。 赵泓有些尴尬的看着门可罗雀的店铺,真不知说什么好了。 其实,这是很现实的事情,一个事务的发展它是有空间的,就算四大名著也需要时间的沉淀,在人们口口相传下得以名扬天下。 李清照看着赵泓的表情“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她从见到对方那一刻起总感到不真实,一个十八九岁的小郎君,却老成持重,一副手握乾坤、云淡风轻的模样,让她真的很难接受,虽然对方对她颇为推崇。 此时,看到赵泓这种表情,她才觉得对方也不过是一少年儿郎已,有一腔才华与抱负,社会经验却不丰富。 “我也没有想到,与我的理想有些差距,看来我太理想化了。” 李清照点点头,对于赵泓能够勇于承认失败这一点非常不错。 “我昨日随意翻了一遍,看了个大概,这本《石头记》也算奇书一部,如果不是我有任务在身,也会忍不住细细看完,至于售卖不佳,原因也很简单,没有口碑的东西,买的人就少。” 一语点醒梦中人,简单点说就是没有宣传到位。 可是,这个时代的宣传渠道,赵泓真的不甚了解。 (本章完) 第9章 评书一门 第9章 评书一门 他的前世,三次是在现代,一次是在明末,都对古代基层宣传这一行没有研究。 李清照好笑的看着赵泓皱着眉头在思考,这一刻确实让人觉得真实,她喜欢这种感觉。 “你想要快速打开局面,其实很简单,大的茶肆、酒铺都有靠着讲古来讨饭之人,你可以通过他们快速的把《石头记》的名声打开。” 讲古,也就是说书,起源于先秦成型于隋唐,流行于大宋,清末发展成流派,一桌一扇一醒木,经史神魔在此间。 经李清照一说,赵泓犹如醍醐灌顶,这还真是不错的办法。 北宋发展到末年,社会已经有些畸形,贫富悬殊巨大,因为史料记载北宋是商业化最发达的朝代,海运陆路贸易畅通无阻。 商业发达也就促进很多行业的诞生,而且大宋还是不宵禁的朝代,这更增加夜生活的色彩。 而讲古就在这种土壤环境里茁壮成长。 一语点醒梦中人,赵泓拍案而起,向李清照躬身一礼,急急忙忙转身出了店铺。 城内,最大的茶寮,孟记茶社内十余个四方矮几,这已经有了现代方桌的模样,配有四个小方凳,有的茶汤,有的热茶,都在听台上之人闲话前朝趣事,也就是些零零散散的小故事。 讲古之人坐在一个高方凳上,身前没有遮挡,就凭着自身研磨的技巧,用感情吸引着听众,尽管如此,下面之人有的唠嗑、有的闲聊,也就一两成在那里专心听讲。 孟记掌柜看到赵泓,也急忙上前打了声招呼,好歹也是个公务员,手底下也管着五六十人。 “孟掌柜,你这讲古之人,可招收徒弟?” 孟掌柜疑惑的看了赵泓一眼,这小子真能作,听说买下此前程大人的农庄做生意,开业连个人都没有。 古代茶寮酒肆是传播消息最快的地方,不用半天赵泓新开店铺的消息就散播了出去。 “收啊,老崔平日就带了两个小徒弟,碰上刮风下雨,生病有事时,就让徒弟替他说上两场。” “他的两个徒弟待遇一样吗?”赵泓随口问了一句 孟掌柜笑道:“那怎能一样,三皮嘴巧人也机灵,听客喜欢他,打赏也就多,田五太实诚,不会讨巧听客,打赏的就少,老崔一般不用他,也就跟着干点散碎活,混口饭吃。”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三皮讲书,崔师傅还要自己来。” 孟掌柜嘿嘿一笑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现在不压着点,等两年老崔还有饭吃?” 赵泓点头一笑,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回到南郊农庄,仔细打量了一番自己精心打造的书行,暗叹一口气,自己还真是棒槌。 守着南门的大道,人流如此大,如果自己改变一下思路,绝对不少挣钱。 一转眼,十余天时间过去... 十月二十三日晴 沿街木楼的招牌被红绸覆盖,一根细绳落下牵在赵泓手里。 一拉,匾额上书‘百家讲坛’四个大字,这一下格局完全打开了。 一进屋,原本的书柜、柜台全部都拆了,紧靠北墙修了一座三十厘米的夯土木台,木台下由北向南共有十五排木椅,木椅高约五十厘米,椅背也有五十厘米,两椅间放了一个七十厘米高的木几,几面约有四十平方厘米。 二楼也做了改动,把中间拉空,只留四周,一圈放了十张四方木桌,既能会友吃酒,又可以听到木台上讲书人的声音。 木台上方挂有一副对联。 “谈古论今讲尽世间事,辩伪存真尝尽人间情。” 横幅《尽在此间》 此时,台上放有一椅一案一屏风,案上放有一扇一醒木一茶碗。 一个少年忐忑的坐于木椅上,打量着一个个走进屋内的听书人。 田五,赵泓只用了五两银子就把这小子挖了过来。 上午试营业,免费体验! 这是赵泓的促销手段,十余天连轴转,终于今天有了空闲,二楼最好的位置,他与伤好的段景住,还有李清照夫妇一起就坐,看看这开箱的效果。 听书一场,五排座位后十文一位,包场上午听五场四十文,全天一百文,共计十二场,午间两场是乐曲,替换讲古师傅休息。 其实十场,压力也很大,但是谁让讲古师傅不好找,等招到人尽快改变吧? “啪”一声清脆的醒木声,压下来满堂的私语。 “这是你想的,倒也有些办法,就是马上冬天,你让他拿个扇子,也不怕冻死!” 李清照夸了赵泓一句,还没等他高兴又差点把他噎死。 只听台上田五醒木过后,言道:“曲木为直终必弯,养狼当犬看家难,墨染鸬鹚黑不久,粉刷乌鸦白不天,蜜饯黄连终须苦,强摘瓜果不能甜,好事总得善人做,那有凡人做神仙。评书一门从今起,全凭贵客赏饭钱。” “好...” “说的好...” 台下之人,听完田五铿锵有力的一段醒世言,纷纷叫好,有些好事之徒,一把铜钱扔了台上。 李清照又看了一眼赵泓,不想自己随便一点,这个小子居然弄出一个流派。 ‘评书’? 也算是个不错的名字。 就在这时,醒木又是一响,压下满堂声语,田五开口道:“满纸荒唐言,痴对风月情。谁解其中味,掩卷哭红楼,此本由东家赵虞侯所著的《石头记》从今日开场,且听第一回‘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 台下和楼上满座,都听的田五娓娓道来,其声音阴阳顿挫,长短细腻,确实是说书的好苗子,再经过赵泓一点拨,那功力蹭蹭的上涨,已经不同于当下所有的讲古之人。 四周鸦雀无声,就是田五实力的最好证明。 维持在三刻钟(四十五分钟)一场,醒木一响才把众人拉回到现实。 堂下响起一阵掌声,其中还掺杂着不满,因为听到关键处,这一声且听下回分解,确实膈应人。 期间有两三名活计提着水壶给客官们端茶送水,还有一些小零食,而二楼的客人就要幸福的多,修改后二楼有了连接外部的楼梯,只要客人需要就可以点酒点菜。 厨师是赵泓从明月楼借来的,因为试营业,他还需要看看效果,也不敢如第一次般妄意而为。 如今看效果还是不错的,二楼的大多顾客都点了酒菜,一楼也有很多人简单的点了些零食糖果。 趁着田五休息,顾客们都在交谈着刚才听书的感受。 李清照拍了拍不愿意起身的赵明诚,笑着对赵泓道:“恭喜泓弟,你这次真的成功了,我也要回去整理《华夏对韵》的序言,呵呵...” 十余天时间,她已经完成了《三字经》、《幼学琼林》、《增广贤文》三本书的序言,只要再完成《华夏对韵》就能做完四本书的序言。 “让清照姐姐劳累了!” “不要以为三言两语的场面话就能打发我,情情爱爱的《石头记》我不喜欢,你给我讲的《三国演义》,我更加喜欢一些,不要让我等太久哦!” 赵泓闻言一拍额头,人家穿越争天下,老子这是掉了书坑里,一本接着一本的写小说,《石头记》没写完,又给自己开了个大坑。 上午试营业,可茶水、零食、酒菜需要付账,加上赏钱,收入有十贯左右,这已经很好了,而且还带着卖了三十多本《石头记》的第一卷,这也收入了一点五贯。 下午一结账,效果好的吓人,经过中午的发酵,一传十,十传百。 百家讲坛门外排起了长龙,伙计根据需要依次往里面放人。 不需要门外买票,到了场内根据场次座位购买。 前面五排,距离讲台每近一排,就涨五文,最前面的那一排单价一场就是二十五文,连续听五场就是百文。 再加上茶水、零食、赏钱消费最低二百文,这是一个人,一排十位,那就是两贯,前五排半天消费就得八贯左右。 再加上后五排,最少也得四贯左右,楼下半天就得十二贯。 楼上才是大头,方桌能坐四位,一个位置就是一百文,半天五百文,包桌两贯。 十张桌子坐满就是二十贯,还有茶水、酒菜又能多挣五贯到十贯不等。 等晚上关门结账后,这半天收益让李清照、段景住等人大吃一惊。 六十八贯收益,出乎了大多数人的预料,当然这里还有卖出一百一十余本《石头记》的收入,扣除后也有差不多六十二贯。 赵泓也很兴奋,他努力平复自己喜悦的心情,开口道:“大家不要被眼前利益蒙蔽,今天是开业,大家图新鲜,营业额可能高些,以后进入平静期,收入会有所减少。” 段景住等人闻言点点头,兴奋的表情少了几许。 “当然,我们今天挣得多,付出成本比较高,以后进入常态化,我们可以利用细节调控,提高利润,比如我们需要自己的厨师,增加菜品、零食数量,提高酒水质量等。” 赵泓其实更看重的是品牌建设,第一是评书门派的扩建,第二提高田五的知名度,第三宣传好百家讲坛这块招牌,第四培养自己的曲艺人员。 今日,中场唱曲的小娘子,还是他腆着脸去城北百花楼租借的。 赵泓看了眼田五,和气的问道:“五郎,你可有别的名字。” 田五与赵泓差不多大,是城西清水河边田家村人,三年前发大水,一家人只剩下他自己,只能来城里讨生活,因为勤快,就被崔师傅收为徒弟。 “东家,没呢,小子行五,一直这样叫着。” “那不行,评书一门由你执掌,怎能没有像样的名字。” 赵泓在众人的注视下,闭目思索了一会后,开口道:“恭忠全正义,学业永贤良,万代秉先哲,开元本自芳,此二十世为评书一门传家字辈普,你为一世,名曰田恭礼。” 田五闻言大喜,更多的是激动,对着赵泓纳头便拜,喜极而泣道:“谢东家赐名,小五永世不忘恩情,您不止赐我饭碗,还为小五开宗立派,今后但有所使,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本章完) 第10章 樊令之谋 第10章 樊令之谋 李清照等人又一次见识到了赵泓的不凡,眨眼间就能开立宗门。 一切做完,还真有一件事难住了赵泓,就是这间百家讲坛的掌柜用谁。 段景住不合适,而且他还有其它用处。 李清照夫妻人家是客,而且是文人,你敢开口,一个大耳刮子就能打在脸上。 思前想后,临时还真有这么个人选,沂水县的‘笑面虎’朱富,不知道能不能把人家请来。 沂水,朱家酒楼 说是酒楼也就是个沿街木屋,比赵泓的农庄差的不是一个档次。 这半个月来,伙计们发现掌柜总是心不在焉,隔三差五就去找师父李云打听事情。 其实,朱富也是被段景住这小子忽悠了一下子。 当日段景住赶来沂水时,也正是他最疑惑迷茫之时,见到朱富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相不相信神仙。 这让朱富脑袋瞬间大了一圈,他当然不信,未已眼观,何以为证。 段景住就和他说了,自己此来的目的,听的朱富一愣愣的。 就如段景住所想一样,等着两人见到李逵的母亲后,两人就信了七八分。 两人约好,等段景住回到赵泓处,就为其引荐朱富,可是接下来一连串的事情,让段景住忘了这回事。 朱富左右不见其人,自己也不好无故上门,赵泓什么想法他也不了解,自己前往显得很突兀。 没得办法,虽然只有三四十里的路程,却也犹如一道天堑相隔,让他一时间抓耳挠腮的难受。 只有时不时去师傅李云处打探赵泓的消息。 李云,号‘青眼虎’,沂水县都头,如同樊令,辖下也有百十号士兵。 水浒传中被徒弟朱富拖累,逼上梁山,座次九十七位,上应地察星。 对于赵泓,李云还是有所了解的,两县相邻,他们同属禁军,又怎么会不了解一些情况。 可是,朱富神神叨叨的说这个赵泓有神通,这就纯属扯淡了。 上月初时,还被十将韩子麟一棍打下马去。 可是,最近又有消息传来,赵泓大发神威,在小校场一招干挺了韩子麟,让他有些看不透这人了。 朱富收到这个消息后,更是辗转反侧,恨不得关了店门,直接去投奔赵泓,心中不免埋怨起段景住来。 这小子太不地道,说好的再联系呢?半个月了连个音信也没有。 朱富无精打采趴在柜台上,手里噼里啪啦的拨弄着算盘。 酒馆门口的布帘被人从外面挑开,走进来一个瘦弱的身影。 “朱富哥哥,小弟回来了!” 朱富闻声精神一震,立即看向对方,这不正是他刚刚埋怨的段景住吗? “段兄弟,你终于回来了!咱家哥哥可安好?” 段景住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哥哥还怕请不来朱富,要是让他知道三十多岁的朱富还没见过面就叫他哥哥,怕是高兴坏了。 “哥哥,不止安好,还做了一个好买卖,想让朱富哥哥去给看着。” “啊...”朱富脸上一片喜色,看来自己也是应运之人,不然哥哥何故看的上自己。 “朱富哥哥,意下如何?” “高兴,给我两天时间,我把酒店处理一下,就去投奔哥哥。” …… 赵泓创办的百家讲坛大火,一下子在莒县周边创下不小的名声,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这也让其引来了不少人的嫉妒,都头樊令就是其中之一。 莒县东南有烧煮盐卤的重镇涛雒,近来私盐盗匪日益严重,而且紧邻黄海的日照镇,也常有海盗渡海贩卖私盐至江南和棒子、本子、琉球等地谋利。 往日,樊令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有所作为。 这几日被赵泓所为嫉妒的吃不香睡不着,看着由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司,宣毅军,密州就粮指挥(营)翁叔廷受知州李文仲要求,下发各县禁军肃清辖下匪患公文,一时计上心头。 城守司,赵泓拿着樊令递到手上的公文有些费解,这一都也就百十号人,还要担负着城守之则,去剿匪,这是开玩笑呢? 樊令此时开口了,笑道:“赵虞侯有霸王之资,区区私盐盗匪还不是手到擒来,不用太多,只要抓捕十余人,我们能够向翁指挥交差即可。” “呵呵...”赵泓撇了樊令一眼,这老小子没安好心。 如果不是自己熟知私盐盗匪是何,换上穿越前的赵泓,恐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私盐盗匪,大宋多如牛毛,就是梁山好汉有很多都是私盐贩子出身,基本都是一个庄的叔伯兄弟一起出动,少则三五十人,多则一两百口,还有可能三五庄户聚众作案,如果碰上,岂能讨了好处。 但是不接,必然中了这老小子的诡计,这虞侯当的太过憋屈。 “小将,本领低微,都头老成持重,功夫深厚,有您亲自带领,必然能马到功成。” 赵泓反将一军,你想要害我,我就拖你下水,到时看谁先死。 樊令皱了下眉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副都头王猛,这才多了几分信心。 王猛虽然是粗人,但是一对铁鞭耍的十分威猛,人送外号‘霸王鞭’。 “好,本都头亲自出马,明日五更出发,将虞候赵泓接令,命点齐一押为先锋。” “得令...” 接了军令,回到自己房间,找来了自己下面的两个押正,一番吩咐后,选定让押正周崇带人跟随自己,另一位押正吴飞跟着都头樊令。 安排妥当后,就离开衙门,回到回柳巷的家里。 这种事情也瞒不住父亲,还不如如实相告,省的家人担心。 路过肉铺时,买了一斤羊肉,两斤猪肉。 羊肉都是富人家食用,穷人家也就吃得起便宜的猪肉。 羊肉四十五文一斤,猪肉才十二文一斤。 赵泓想买些猪肚、猪肠啥的,肉铺老板居然很是不解的看着他。 他才突然想起来,不论猪牛羊的下水,此时都不被人们接受。 回到家,把买的肉交给母亲,看了眼屋内,知道二姐应该又跑去了南郊农庄。 二姐赵馨自从百家讲坛开业后,天天打着去帮忙的旗号,不到散场绝不回家。 赵家人也放心,不说城门附近是赵泓的管辖范围,赵馨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了得,一手太祖拳恐怕段景住都不是对手。 在井边用木盆洗了洗手,在身上擦了两把,身上的旧军服也不曾换,挽了两臂的衣袖,走进厨房。 看到母亲,正要把猪肉用粗盐腌制,赵泓急忙阻止。 穷惯了,买回来的猪肉一般都会用粗盐腌制,做菜时切上半两弄点荤腥,就这样的生活还是十余年前。 华夏地区三四千年前就有了鏊子,也就是做煎饼用的模具,唐代皇家都食用煎饼,所以古代煎饼还是很普及的食物之一,特别是在山东地区。 关于进厨房,赵母本来也十分反对,可是自从家里宽裕之后,赵泓下过几次厨房,厨艺一下子就得到了全家人的任可。 赵泓先把猪肉切片,然后切成细条状,把土灶生火,架上铁锅,再把肉丝扔了锅里。 这次,赵泓买回来的猪肉七分肥三分瘦,主要为了炼猪油,然后用肉渣卷煎饼吃,那可是他前世饥荒时候的一道美食。 二斤猪肉炼了小半瓮猪油,肉渣满满的一小盘。 再把羊肉洗净,先切片,后切丝,然后用炼猪油的锅大火爆炒,加葱丝和香菜,撒盐,用的是青盐,这可是奢侈品。 青盐是经过研磨过滤的,与粗盐差着三倍的价格,粗盐官价四十三文一斤,青盐就要一百二十文一斤,当然与现代的精盐差距还是不小的。 赵泓刚把两个菜端上饭桌,老爹就像闻着香味一样,准时进了家门,他后面跟着一蹦一跳的赵馨。 “真香,今天又有肉吃?”耸了耸鼻子,赵馨兴奋的问道 “炒肉渣和葱爆羊肉!” 赵母已经给赵令辅准备好了酒杯,但他却让妻子再拿一个酒杯出来。 把酒杯放到赵泓面前,赵令辅微笑道:“我儿近日所做,为父甚慰,虽不甚了了,但总归祖先保佑,成就泓儿你文武全才。” 古代人把不能解释清的事情归咎于祖先或是神仙,这是人之常情。 赵泓知道赵令辅必然已经收到剿匪的信息,也知道官场忌讳什么,有句话叫‘人红是非多’。 但他就不信这个邪,别说一个都头,就算指挥使或是更高的军主(军都指挥)和厢主(厢都指挥)又如何? “爹...” 赵令辅挥手打断儿子话语,接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今时蔡贼当道,朝堂奸邪小人横行,民间疾苦哀鸿遍野,茶盐利税本就高昂,然蔡贼又生新法,盐商良民死者不计其数,暴民四起蔡贼难辞其咎,此次出征你当以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可为战功乱杀无辜之人,招致天谴。” “泓儿要出征剿匪?” 赵母脸色一变,虽然她亲眼见过儿子日益修习武艺,也听说过关于儿子武艺超群的传言,可在她眼里赵泓依旧是孩子。 赵令辅瞪了夫人一眼,大丈夫生当顶天立地,岂可惺惺作态做儿女状。 这就是严父慈母的区别。 赵泓家已经换了和百家讲坛一样的桌椅,这样吃饭更加的舒适。 他伸手轻抚着母亲的后背,展颜一笑道:“谨记爹爹教诲,也请娘亲放心,我会遵先贤警语勿已善小而不为,勿已恶小而为之。” “好,我儿长大已!” (本章完) 第11章 惠感寺 第11章 惠感寺 次日五更,赵泓在县城南门整理好队伍,只见他身穿一袭亮银甲,头戴黑铁盔,这些都是临战是才发放的军械。 步军很少有低级将领骑马,就算是都头樊令他也靠着两条腿。 然而,赵泓座下黄骠马,手拿一杆米半的熟铜棍,净重一百二十斤,因为长度问题,再重就过于粗笨,不好掌握了。 押正周崇穿着一身锁子甲,手拿一杆朴刀,属下二十五人,四名刀手,八名枪兵,十三名弓手。 经过百家讲坛时,李清照夫妇居然站在门楼下向赵泓行了一礼。 赵泓在马上抱拳还礼,这就是不需要用语言表达的惺惺相惜之情。 出县城向东南马岐山是这次剿匪的第一站,马岐山属于五莲山脉南端,中间是由北到南横跨莒县东部且连绵起伏的龙山,给县城形成了一道阻挡黄海海风的屏障。 此山高约六百二十米,山后有一方圆一二十里的湖泊。 是京东西路州府贩盐的必经之地,且因山林茂密、峰峦叠嶂,官兵根本不敢进山剿匪。 赵泓也不急躁,一路缓慢前行,一直混到日落,才正好赶到山下,让周崇带人去找惠感寺的和尚借宿。 惠感寺始建于北宋初年,是在唐代山神庙的基础上扩建而来。 现任主持是惠明禅师,带着六七个小和尚打理着这间寺庙。 周崇和禅师道明来意,禅师见到公文只能大开方便之门,让赵泓等人进入。 惠感寺不足千米,被群山环抱,在这盗匪横行之地,能够安然无恙,必然有它的独到之处。 赵泓一行人在寺庙前院禅房刚刚安营扎寨,准备在院内生火做饭时。 就听到院门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赵泓抬头打量了一下天色,此时夕阳西落,应该已经接近下午五六点钟了。 一名小和尚跑向院门,大声埋怨道:“施主慢点敲门,山门坏了,夜里怎么抵挡大虫?” “哈哈,大虫来了,禅爷正好缺个下酒菜。” “啊,是师叔回来了!” 小和尚听见声音高兴起来,奔跑的速度加快了几分。 不一会,就带进来一位比赵泓还要高壮的大和尚。 赵泓,站在院子的炉火旁,打量着这个和尚。 只见穿着一身灰色戒衣,最少一米八五的身高,体重怕不得有二百三四十斤,面上横肉袒露,头戴戒箍,胸前挂着一条戒珠,由十八粒婴儿拳头大小的铁木制成,腰间左右各挂有一把镔铁戒刀。 这个和尚也在边走边打量着赵泓一行人。 小和尚跟在后边小声的解释着。 如果不是赵泓清楚记得鲁智深此时应该在沧州附近,绝不可能来到密州,刚一见面他都要喊出鲁提辖三个字了。 “寺门闻犬吠,惊扰夜归人,一群丘八让他们进寺庙何为?” 赵泓虽然与大和尚隔着不近,但对方就是故意挑刺,声音故意不低。 他闻言眼中厉芒一闪,这个家伙绝非善类,必然与官家有怨,不然岂会开口就骂人。 小和尚听到师叔所言,吓得一个哆嗦,急忙拉着师叔快步前行。 大和尚还不满意,一甩胳膊故意大声道:“你拉我干甚,区区一二十人有甚可吓人的,难道堪比大虫?” “阿弥陀佛” 这时,中门响起一声佛号,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和尚站在台阶上喝道:“酒肉不戒,佛心可存,凶嗔不戒,佛祖难留,慧能,你虽为南寺武僧,但凶嗔之意外露,本座替师父做主,罚你苦行三载方能回山,快快去吧!” 苦行是佛门修炼的一种方式,不言不语,用常人难以言喻的修炼磨砺自身。 “师兄,你...” 大和尚一脸的便秘之色,他哪受得了苦行之罪,一天缺了酒肉都不好受,何况是三年。 越想越气,一转眼看到面露笑意的赵泓怒意升腾。 一把抽出戒刀,就向赵泓冲去。 呼啦... 不要小看赵泓手下这一押士兵,虽然未经他亲自调教,但他已经把战术思想传达下去,那就是保命第一,所以众人警惕性很高。 那十三名弓手齐刷刷挽弓搭箭瞄向大和尚慧能。 慧能脸色一变,急忙停住前进的脚步,怒道:“狗丘八,可敢与禅爷一战。” 赵泓一挥手,十三名弓箭手收弓落箭,但还是保持着警惕的姿态。 “秃驴,老子是挖了你家祖坟,还是抢了你家媳妇,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侮辱我?” 慧能眼中冒着怒火,狠声道:“昏君豢养馋臣狗官,我余杭径山寺院就是毁在你们这些丘八手里的。” 赵泓有些疑惑的看了中门的老和尚,南方花石纲之祸看来已经波及到寺院,北宋灭亡蔡京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老和尚闻言眼中也是厉芒一闪,瞬间又喧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赵泓一伸手,拿起倚靠在院中苍松上的熟铜棍,三两步走出了弓手的警戒圈。 “哼...算你有点胆量。” 慧能一翻手中戒刀,一上一下直奔赵泓而来。 这上下两刀居然带出一股破空声响,犹如两道劲气破刀而出,吹的院道上坠落的松针四散而起。 赵泓眼神一狞,慧能是他穿越来之后见到的第一高手。 一棍前插,运劲双臂,百余斤的铜棍居然翻起棍花。 上下一摆,叮当两声,居然把慧能戒刀磕开。 慧能大惊失色,自己的劲力心中明白,对方这副身板居然有如此大的力道。 一般铜棍多为腊木杆包裹铜皮,慧能根本不曾想到对方是实心铜棍。 双脚点地,慧能腾空而起,刀分左右,一前一后向赵泓劈来。 赵泓一招霸王举鼎,铜棍横举挡住对方一击。 单脚点地,一脚上翻,准确的把慧能潜藏的兜心脚踢飞。 “啊...” 慧能摇摇晃晃,连退三四步才稳住身体。 二百多斤的重量,被赵泓一脚踢飞,这一下慧能和老和尚都是脸色一变。 “住手!” 看着已经色厉内荏的慧能,老和尚急忙出声制止,只是简单两下防御,就让名震苏杭的南院武僧慧能胆怯,可想这位小将必然武艺高强。 赵泓冷冷一笑,你以为自己是谁,想打的也是你们,现在说停就停,手中熟铜棍向地上一杵。 “嘭...” 坚硬的青石地面四分五裂,随时四溅。 这一下,所有人都知道他手里拿的必然是实心熟铜棍,不然一杵的威力不可能如此惊人。 可就算这样,却更加吓人,一人高的熟铜棍那重量得有多重? “阿弥陀佛...将军息怒!” 赵泓冷冷看了对方一眼,也没有搭话,一副看你如何解释的模样。 老和尚自知理亏,下了门台,瞪了慧能一眼,亲自把赵泓请到了内院。 慧能收起戒刀,垂头丧气的跟在赵泓与老和尚身后。 内院禅房确实要比外院高档一些,寺院聚财一说由来已久,不止拥有寺田不用缴纳田赋,还要享受民间香火,到宋代鼎盛时期,僧侣的度牒都得需要购买。 特别是江南寺庙更加的兴盛,有诗云:“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禅房内,一壶清茶,一炉檀香,老和尚把经过娓娓道来。 原来,他们这些和尚都是余杭径山寺院,寺院建于唐代,是茶艺文化的发源地,寺内山水相依,楼台亭阁自成一派,彰显烟雨江南的秀美景象。 直至六贼之一的朱勔主政苏杭应奉局,江南大祸临头,就是径山寺也不能幸免。 因为寺内一块十丈见方的太湖石,害得禅院被封,寺产被夺,主持虚法禅师被活活气死。 老和尚慧明受师傅之命,带着部分资产北上寻地重建寺院。 慧能也是虚法禅师的徒弟,当时正在莆田少林南院习武,等他赶回余杭时已经寺毁僧散,他想找朱勔报仇,可那货深居简出,出行必有军队护卫,他也不敢动手,只能北上找寻师兄。 赵泓闻言叹息道:“江南必然毁于朱勔贼子之手,赵佶养虎为患。” 慧明闻言和慧能对视一眼,这个少年将军居然如此称呼当今圣上。 “小将军,慎言,我等就当没有听见!” “哈哈哈,赵佶他做的,难道我赵泓就说不得,我想百年后他怕是没脸见我赵家先祖。” “小将军,原来也是宋赵皇家,还未请教姓名?” 赵泓也是有感而发,如果不是宋徽宗赵佶纵容朱勔为祸江南,大宋又岂会那么快灭亡。 不要忘了,宋朝是海陆生意做的最好的王朝,虽然民间造反不断,可是根基牢固。 党争虽然败坏了一定的国力,可是宋王朝走向灭亡根本,都出在宋徽宗身上,宠信奸佞,穷奢极欲,置百姓于刀山火海,对外战争无能且狂妄。 “赵泓,莒县将虞候!” 老和尚认真仔细打量了赵泓一番,这一看不打紧,让他身躯一颤,难到这就是那位天选之人? 既然赵泓不愿意说,那必然不是赵光义一支,剩下两支虽有封赏,大部分不愿承认皇族身份,原因大家都懂得。 一番交谈,双方化解了恩怨,慧能也是心服口服。 就在他们喝茶聊天时,听到前院又响起了吵闹声。 赵泓急忙起身,他可知道此行任务,怕是又有外人看上了这寺庙,想要借地栖身。 (本章完) 第12章 慧明谶语 第12章 慧明谶语 赵泓三人赶到禅寺外院时,周崇已经与来人战到一处。 只见周崇手中朴刀上下翻飞,而对方只用单刀轻松应对,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双目却紧紧注视着四周的弓手。 以赵泓的了解,如果给这个世界武力排下名次。 周崇也就是末流,恐怕比王英还要差上一筹。 要用数值分析,普通人数值十到二十之间,训练的士兵二十到三十之间,周崇武力值有三十出头,王英也就四十露头,甚至不足四十。 段景住、韩子麟也在这个行列,四十左右晃荡。 慧能是他唯一一个所见,武力值高于六十之上的。 但是,此时与周崇交手的汉子很不简单,至少也要与慧能差不多。 这人,面瘦且长,两眼如挂铜铃般瞪着,但眼中精光四射,不似那死板之人。 背上背一把开山斧,恐怕不下四五十斤,手里拿着一柄单刀,弹跳自如,根本不受背部重量所限。 赵泓对于水浒传也算了解,此刻却是想不起此人是谁,以此等身手,应该不是无名之辈。 “哥哥,开个庙门,咋的这么慢,慧能那吃货不会还没回来吧?” 寺院外,响起一道粗犷的声音,让赵泓一脸好笑的看向慧能。 慧能原本跟在赵泓身后,他自己败了,本想借着背斧汉子让赵泓部下出个丑,哪想到被人喊出了名字。 “唐斌兄弟住手,这是赵虞侯手下,不要误会。” 背斧汉子唐斌却没有停手,一边缠斗,一边冷笑道:“酒肉和尚,啥时与丘八沆瀣一气,不会是想拿了我等换酒肉钱吧?” 原来是唐斌,赵泓恍然,在水浒一书虽然不出彩,但得到评语让人记忆深刻‘忠勇果敢,万夫不当’。 同为河北降将,在攻打乔道清时,不曾丢弃被俘虏的李逵,舍命相陪,被捉后誓死不降,可见其忠勇果敢。 战阵杀敌从不退缩,与汤隆夺潞州、杀死隆中山守将郭矸,一路攻城拔寨十分勇猛。 慧能脸上一红,他何时受过这种冤枉,怒道:“放屁,你个混蛋敢污蔑禅爷。” “哈哈,不然你杀了身边的狗官,唐爷就相信你,还给你磕头道歉。” “这...” 慧能脸拉的老长,要是能打过还等到现在。 赵泓一个跃身飞下台阶,一拳直挂对方中路。 唐斌欺负周崇游刃有余,一直就观察着周边情况,要不是十余名弓手让他捉襟见肘,十个周崇也死翘翘了。 看到武将从台上飞扑过来,他急忙一脚踹开周崇,一刀横切对方手腕。 赵泓缩腕反手,一拳打到唐斌的刀面上。 “哐啷...”一声 唐斌手里的单刀直接拿捏不住,掉在了地上。 这一刻,全场死一般的宁静。 唐斌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瞪着对面的武将,露出震惊的神情。 “哈哈...禅爷以为你多厉害,还不是一招被赵虞侯搞定,禅爷孬好还顶了两招。” 一招搞定唐斌,赵泓占了对方大意的便宜,可在战场上不讲这些道理,就像关羽斩颜良、诛文丑,他的武力值真就要高对方二人很多吗?其实不见得,应该就胜在出其不意。 “呼啦...” 周崇带着士兵一拥而上就把唐斌控制起来。 而这时院门外的敲门声剧烈响起,赵泓向慧能看了一眼,对方不情不愿的走向院门。 慧能一打开门,呼啦在两名汉子的带领下,冲进来一二十名夹枪带棒的农夫。 “哥哥...” 看到唐斌被官兵捉住,那两名带头的汉子已经乱了方寸。 等这两人进来后,赵泓更加确认了此唐斌就是河北田虎手下那位唐斌。 崔埜、文仲容本是高丽国人,在辽国和北宋都待过,最终在抱犊山落草为寇,唐斌原本想要去投奔梁山,可在抱犊山遇到崔、文二人后,结为异姓兄弟,同患难,共富贵。 “崔埜、文仲容,命令你的手下放下武器投降。” “你...” 崔埜和文仲容大吃一惊,而慧能和唐斌也惊异的看着他。 “你认得他们?” 慧能目瞪口呆,有些不能置信的问道 赵泓微微一笑道:“我说一次也没听说,且是第一次见到,你相信吗?” “什么?这怎么可能?” 这时,慧明老和尚一脸认真的答道:“老衲相信施主必然不会说假话,我刚才看见施主眉骨三分处有断文,本应癸巳年九月劫数之兆,可又见你双眉入云,中庭长直,又不像是早夭之像,特别是华盖丰满,居然透着皇家之气,必能够躲过九月劫数,只要天劫过去,加上施主自带的三分龙气,前途将无可限量。” 赵泓眉头一皱,这个老和尚也真敢说,当着这么多人说自己有龙气,不怕惹来杀身之祸? “慧明禅师,在下小小虞侯,可没有非分之想。” “哈哈,命数不是你想就能获得的,天命所归你推也推不掉!” 慧能和唐斌几人一脸的懵逼,刚刚听到了什么‘龙气’? 几人不约而同看向赵泓,脸上多了三分炙热,难道这是上天给的机遇? “当啷啷” 武器散落一地。 古代,人们最相信的就是命数,一些造反或是起义之人都会借助天道,而且百姓也都相信这种东西。 所以说,惠感寺内气氛十分的微妙,就连周崇和他的一押兵士都目露精光。 赵泓从没想过自己会有霸气外露一众英雄尽相伏地叩拜的场景,然而老和尚慧明的一句话,就让寺内这些**贼匪聚集到了他身边,且都俯首帖耳直呼“哥哥”。 一时间,赵泓看着唐斌等人有些犯难,本来是剿匪的,就算放他们走了,也还能说的过去,现在唐斌三人死活赖上他了,这让他很无语。 慧明老和尚看向赵泓,微微一笑道:“老衲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泓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早有这个自觉,还能给自己惹出如此的麻烦? “老禅师,尽管说来!” “大宋江山虽然风雨飘摇,可观其龙气也只尽于半数,赵家江山必然稳固,可老衲观天星之术,宋必毁于二三十载间,这就让人十分费解。” 赵泓听了老和尚的话后,背后有些发凉,这个慧明还真不简单,南北宋的兴衰都被他看透。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然数年间天北紫微斗数有三主星明暗交替,已经让人不解,而月余前三星之侧又多出一颗主星,光芒隐射,星途璀璨,一下就掩盖了三星的光芒。” 赵泓越听越佩服老和尚,月余前不就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吗? “天数已定,事在人为,赵施主身着紫气,唐施主等多是应劫之人,你可把他们留于此山,互为犄角,他日一呼百应,一众人也能享有从龙之功。” 赵泓明白了老和尚的意思,还是老一套‘养匪自重’吗? 马岐山是蒸煮海盐重镇涛雒,进入内陆的必经之地。 因为山高林密,所以盐贩子都会选择此地绕道。 这也是赵泓选择此地作为捉拿盐贩关卡的原因。 …… 翌日,曹王寨渡口 马岐山东麓亓河就是中楼镇和涛雒镇的分界,原本这里还有一押士兵看守。 近些年匪患严重,那一押的士兵已经名存实亡。 就是兵册上有这一押士兵,而实际情况却是没有这押士兵,吃空饷已经是北宋末期禁军真实的情况。 渡口,立着三五个凉棚,就是用木棒草席搭盖起来用于休息的地方。 白日里会有寨子里的农户在此售卖茶水。 朗朗乾坤,天道无常。 其实,要不是唐斌他们告诉赵泓,这些人在他眼里就是普通的农家汉子。 可事实却不是如此,这些人是曹王寨的耳目,平日里还做些药翻人的勾当。 不知有多少落单的盐贩折在他们手里,被剥皮拆骨做了人肉包子。 也就唐斌这样的队伍,能够安然通过,可是也要留下一二十贯的买路钱。 在赵泓看来,唐斌至少六十加的武力值,怎么的也算是三流以上的高手,再加上崔埜和文仲容两个四五十武力值的帮手,难道这个曹王寨寨主比他们还厉害。 原来,曹王寨寨主曹庆本是淮河漕运司一名指挥,因为给朱勔押送花石纲遭遇大风翻了船,一船花石纲尽落于淮河,只能带领属下逃离淮南路,在京东路马岐山下落草为寇。 落草后,此人异常狠辣,手下基本没有活口,就落了个‘辣手人屠’的诨号。 曹庆手里一杆霸王枪使得出神入化,而且还有一手飞刀绝技,一些人就是死在他的飞刀之下。 唐斌曾经与之一战,论枪棒功夫两人旗鼓相当,多亏文仲容的箭术了得,要不然他也差点折在对方的飞刀之下。 派兵看管住渡口,赵泓偷闲的打量了一下远处飞驰而来的队伍。 樊令终于带队赶来了。 “樊都头,末将已派兵接管渡口,不知下一步都头如何安排?” 樊令仔细看了下周边的环境,才冷声说道:“提举涛雒盐事司‘监盐务’冯平章冯大人,已命涛雒厢军指挥驱逐外来商客。” “往来客商众多...” 不等赵泓说完,樊令一挥手道:“凡过往盐商无盐引交割者,一律罚没盐资,有盐引者,每石纳税一贯,如有违抗一律按照盐匪处置,格杀勿论。” 赵泓摇摇头,樊令这就是明抢,石盐一贯看似不多,可是这一路下来,盐商要遇到多少樊令这样的狗官,到了百姓手里日用品的食盐都快赶上奢侈品了。 (本章完) 第13章 借刀杀人 第13章 借刀杀人 半日下来,过往客商怨声载道,也因为拦截渡口,使得过往客商越积越多。 樊令已经征用两个凉棚作为歇脚之地。 因为已经进入冬季,外面忙碌的士兵热火朝天,樊令却在棚内冻得瑟瑟发抖。 但一看到棚内慢慢堆积起来的金银铜钱,他的心里又逐渐热乎起来。 入夜,客商逐渐稀少,赵泓已经被韩子麟替了下来。 晚上曹王寨的村民都已经撤回寨子,赵泓就选了一个有土灶的生火与他手下的士兵挤在一起取暖。 就在赵泓打量着亓水陷入沉思时,他身旁的周崇趴在他耳边小声道:“虞侯...”! 他转头看了周崇一眼,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然后起身看了下四周。 才对周崇道:“我们外面去说。”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凉棚,就像是小解,绕开了警戒的士兵,来到林边的大树后。 “虞侯,我思考了一天,今后您可有算计?” 赵泓深深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周崇,从今早这个家伙就心不在焉,像是一肚子心事。 周家在莒城也是大户人家,周崇虽然只是分支子弟,可要是出了问题,照样拖累周家。 有些事激情过后,就会陷入冷静期,而昨日老和尚慧明所言让周崇等人震惊激动,可是激动过后他们才会考虑周边环境等因素,然后会慢慢冷静下来。 昨日听到老和尚话的人虽多,赵泓顾忌的只有周崇一人,不要忘了这一押士兵全是他的手下,特别是在宋代这种将不知兵,兵不识将的时期。 只有周崇这样的基层军官才能真正控制士兵。 虽然赵泓一直在努力改变这种情况,可因为时间太短,效果虽有但是不明显。 所以从早上赵泓就一直关注着周崇的行动。 “你有什么想法?” 赵泓此刻非常冷静,看来周崇已经做出了决定。 “杀了樊令,取而代之!” 周崇脸上露出狠厉之色。 赵泓眉头一皱,对于杀樊令,他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可他身边还有近百名兵士,保证不传出去很难办。 周崇说完一直盯着赵泓,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当两人目标未达成一致时,有的就是相互试探。 “不惊动他人,很难做到取而代之。” “何不用驱虎吞狼之计,来借刀杀人!” 赵泓闻言一愣,他对眼前武力值一般的周崇有了一番新的认识。对方不止是会三两手的莽夫。 “计将安出?” 周崇凑到赵泓身边轻声说道:“如此这般...” …… 飞霜扑满树,寒风迎面来。 已是初冬至,万物皆入眠。 山麓的寒柏却不在此列,依然翠绿的随风摇摆。 曹王寨之所以屹立数年不倒,也与曹庆所选的山寨地形有关。 鹅头岭位于马岐山东边,距离亓河渡口也就三五里地。 鹅头岭得名,就因为它与下山路只有一条二里长的羊肠小道连接,岭头整个孤悬在山腰。 山寨占地三千余亩,经过曹庆数年的打造,颇具有一番规模。 唐斌此时就在寨内与曹庆把酒言欢。 “曹寨主,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明日一早,我们就两路夹击夺下渡口,这两日狗官们搜刮的钱财你我五五分成。” 曹庆脸瘦且长,一双三角眼不时泛着阴狠的神色。 “唐寨主,两路夹击可以,但钱财岂可五五对分,多劳多得,我出的人多,我占七成,你拿三成!” 唐斌冷冷一笑道:“笑话,官兵占的是曹王寨渡口,老子顶多以后不走这处渡口,犯不着冒险去搏那三分利,曹寨主可是被人拿捏住喉咙,今后想多吃一口都困难。” “哼...,一个都头,本寨主还没放在眼里,不要以为没了你们帮忙我吃不下这帮官兵!” 曹庆一脸的不屑,根本没把渡口官兵放在眼里。 “呵呵,难道寨主打算拼个两败俱伤,就算你武艺高强,可你手下又有几人能够幸免,出寨拼杀你可就失去了山寨屏护的先天优势。” 被唐斌说破了心事,曹庆脸色非常难看,要没有鹅头岭的优势,他早就被冯平章派人灭了。 “四成,是最多了,顶多以后你们抱犊山经过我曹王渡口时,我不再收你们过路钱。” 唐斌微微一笑,点头道:“那就一言为定了!” …… 京东两路,各州府书局,出现一本《蒙学集录》。 作者名不见经传,可序言却是京东东路济南府大才女李清照所写。 集录共分四册,每册一序,字字珠玑,与书内所写相互辉映,让读者叹为观止。 当所有人读到《三字经》等分册时,那种震惊简直难以言喻。 都对这位赵泓生出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因为这四本分册,囊括了天、地、史、人性等等方面的东西,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所写的。 可赵泓真的名不见经传,一些学者相互打听,都根本不知道这人是谁,师从何人。 伴随着这本《蒙学集录》在京东两路引起的轰动,还有一本《石头记》也在民间流行开来,而且一些书场的讲古人专程奔赴莒城,因为在那里诞生了一个讲古的正统流派,据说非常火爆,每日都有前往研学之人。 …… 第三日,曹王寨渡口 过往的客商明显减少,一些客商收到消息都转路或翻山而行,也不走这渡口了。 风餐露宿,樊令这一都人明显的憔悴不少,但与樊令毫不相关。 一边命令王虎带人去山内打猎物,一边让韩子麟和赵泓加紧榨取过路客商的钱财,小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滋润。 这几日搜刮的钱财也堆积成山,扣留的上千石粗盐堆积在两个棚下,士兵晚上大部分人露天而卧,让不少士兵怨声载道,对于樊令的做法十分不满。 因为没有遇到抵抗之人,让樊令愈发的嚣张,昨晚在韩子麟执夜时,有一伙抹黑赶路的盐商因为交不起盐税,反驳了几句,影响了在棚内休息的樊令,就被这家伙出去把带头盐商两刀砍翻在地,剩下之人全部射杀,取其头颅用石灰泡制,然后把尸体挂在渡口示众。 看着十余具飘荡在寒风里的尸体,愈发坚定了赵泓除掉樊令的决心。 吃过早饭,樊令大手一挥,让赵泓、韩子麟整理队伍,用早就准备好的车辆把财物和盐货装车。 樊令一直处于亢奋的情绪之中,虽然没有遇到悍匪,处理掉赵泓这个眼中钉,但是这次剿匪的收获,必能让他在仕途上迈进一大步,最好是能得个有品阶的官职。 北宋对于武将可以说非常吝啬,有品阶的官职给予的非常低,一般都在七八九品,高的也有,但大宋皇家根本就不打算给。 所以说两官相见论品,同品再看阶,然后才是职务,在这种武将品阶普遍较低的大宋,武将想出头很难。 就在准备妥当,樊令一声令下,一行人押着车辆刚要起行。 身后环山道上一阵尘土飞扬,一人骑着一匹黑马在前,三五百名百姓手拿武器向着渡口冲过来。 樊令大惊失色,急忙命令王虎让渡口船家固定船支,准备把财物装船运到对岸。 可不等王虎上前,渡口客船上的船家已经摇撸顺河而下,一会就看不见踪影。 没有了退路,樊令急忙命令赵泓和韩子麟布阵防御,把财物保护在中间。 不足一盏茶的时间,对面三五百人就占据山口,整个堵死了樊令他们的出路。 樊令看着乌压压的人群,虽然已经入冬,可已吓得满头大汗。 “王虎,怎么办?” “都头,莫怕,让俺去会会他们!” 王虎也有些本领,武力值差不多三十露头。 提着手里朴刀,三两步走上前大声喝道:“你们何方贼匪,胆敢阻拦我们宣毅军的去路。” 扯虎皮做大旗,王虎还真有一手,宣毅军在京东路确实牛叉,但是对方就奔着他们来的,还管你是宣毅军还是狗屁军。 从对方阵内跑出一人手拿‘四方八楞锤’,此锤长铁杆支着锤头,锤头有七八斤西瓜大小。 一指王虎骂道:“你个狗官,残害过路客商,搜刮民财,相比下你们才是贼匪,爷爷专门来为民除害的。” 王虎闻言大怒,一挥手里朴刀,怒吼:“狗贼,纳命来。” 用锤大汉也是吼道:“爷爷难道怕你不成?” 王虎一招‘上步撩刀’,直取对方面门。 两人用的都是双手武器,但用锤大汉好像根本不把王虎放在眼里,横举铁锤硬挡王虎一刀。 但王虎看似上撩,其实藏有暗招一式‘小鬼拉转’,改撩为捅,直奔大汉胸口。 可王虎小看了对方力气,以为自己能够偷袭得手。 大汉一招‘风雷四起’,双手搅动锤柄,一时间把身前封的严严实实。 “当啷”一声 原本,王虎递进的朴刀,被铁锤一撞,直接飞了出去。 大汉一个转身,带动大锤,横扫千军,王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锤砸在身上倒地不起。 大汉上前一脚踩在王虎身上,大喝道:“还有谁敢前来送死?” 樊令看到王虎三两回合就被对方一锤干翻,大惊失色,急忙对韩子麟与赵泓道:“你二人,谁与我擒下此人?” 韩子麟因为小校场之事,急需证明自己,大喝一声道:“本将愿往,必能擒下此贼,救下副都头。” “好...” (本章完) 第14章 不义之财 第14章 不义之财 韩子麟手持亮银枪,三两步冲进场内对着大汉迎面便刺。 使锤大汉也不含糊,一轮大锤直击对方枪身,只要击实,长枪必然会被磕飞。 但韩子麟能够在军中混的不错,也有些看家本领,只看他运劲一抖,长枪如银蛇,一伸一缩,紧急避开大锤,变个方位又刺向大汉。 眼看这一枪,使锤大汉就要吃亏,匪阵响起一声怒吼:“休要伤我兄弟。” 匪阵中射出一支冷箭直奔韩子麟咽喉,当他想要躲避已然不及。 “嗷...”的一声,载倒在地没了生息。 樊令原本看到韩子麟即将得手,还在暗自欢喜,可没想到战场上瞬息万变,原本的赢家变成了一具尸体。 他呆愣着看着场内生死不明的王虎,还有已经死透的韩子麟,冷汗瞬间下来了。 “都头,末将愿去擒下此人。” 樊令看着曾经一招击败韩子麟的赵泓大喜道:“不用捉拿,这些贼匪全都该死,你尽管斩杀,本官必定如实上奏您的功劳。” “谢谢都头!” 赵泓面带微笑,心中却暗道:“恐怕你已经没命离开这里了!” 赵泓对身边周崇使了个眼色,让他把马车旁的坐骑黄骠马牵过来。 借着牵马的机会小声问道:“兄弟们都安排好了吗?” 周崇点头道:“虞侯放心,一切安排妥当。” 赵泓这才放下心来,翻身上马直奔战阵。 用锤大汉一看赵泓出阵,扭头就向自家阵中跑去。 一边跑一边道:“你骑马,俺不与你交战,俺这里也有骑马的,你们两人打才公平。” 这一句话,看似是对赵泓所讲,其实是在将军。 这位原来是抱犊山‘移山力士’崔埜,他们定下借刀杀人的计谋,就是为了算计曹庆和樊令。 崔埜打伤王虎,‘撼山力士’文仲容一箭偷袭射死了韩子麟。 已经把樊令逼入绝境,只要拿下曹庆这个冤大头,再在混乱中杀死樊令,夺走金银盐货,一切就完美了。 所以,崔埜先用话将曹庆一军,让其与赵泓对阵。 骑在马上的曹庆也正好听到了崔埜的这番话,看了一眼身边的唐斌,见对方无奈的摊摊手,也只能高傲的冷哼一声,双腿一夹马腹冲了出去。 曹庆不愧曾是武将出身,身披亮银甲,头戴雁翎盔,手持丈八玄铁戟。 “本将坐下从不杀无名之辈,小子还不报上名来!” 赵泓听闻曹庆狂妄之言,但也不敢小觑于他,至少这是他目前遇到的最有威胁的马上武将。 “曹庆,休得放肆,你本是大宋武将却畏罪潜逃,落草为寇却草菅人命,如此逆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黄口小儿,纳命来!” 被赵泓揭了老底,曹庆恼羞成怒,一挥丈八玄铁戟,策马冲向对方。 赵泓谨慎不差,可不怕他,也是一夹马腹,黄骠马一声长鸣,劲射而出。 两马交错间,两人兵器相交,连续发出三四下交击之声,声声震耳欲聋。 两马交错而过,看似两人打了平手,可事实上曹庆现在心里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赵泓这会儿稳坐马上云淡风轻,而曹庆已经面红见汗,双手微微颤抖,要不是他强忍着虎口的酸痛,玄铁戟恐怕就要掉地上了。 “曹寨主,小心了,本将来也!” 赵泓一声大喝,拔马又向曹庆冲来,气势如虹,杀意腾腾。 曹庆原本已经心虚,此刻更被对方气势所摄,也是一夹马腹,绕道向自家阵内跑去。 边跑边吼道:“唐寨主,救我!” 唐斌一见时机以至,也忙吼道:“快快放寨主离去,我们冲杀过去。” 曹庆手下本就是些乌合之众,看到自家寨主狼狈逃向本阵,再听了唐斌吆喝急忙让开道路。 唐斌三人反应,让曹庆大喜,以为他们必然围攻紧追而来的赵泓。 但当他越过本阵,一回头,只见赵泓居然紧跟在他身后,而唐斌带着他的手下冲向了对方阵营。 “他奶奶个腿的,这些狗贼,居然为了钱财,弃他于不顾。” 这时哪有他思考的机会,只能拼命向山道窜去,只要回到山寨下,凭着守寨的弓手,应该能够躲过这厮的追杀。 赵泓拐过山道后,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一声怒吼,手中熟铜棍化作一道闪电,就像标枪般,直奔曹庆身后。 “嘭”的一声 这一下也不知赵泓用了几分力气,熟铜棍居然能够穿透曹庆亮银甲,带起他的尸体,摔在了他的坐骑前。 没了骑手掌控,曹庆的黑马停在原地,“噗噜、噗噜”的喷着鼻息。 赵泓打马上前,一把抓住熟铜棍的末端把对方尸体挑起,然后放在了黑马上,又把地上的玄铁戟捡起来,随后一人两骑,绕过岔路口离开了通往曹王寨的道路。 话分两支,唐斌三人绕开赵泓和曹庆二人后,带领曹王寨喽啰直扑樊令而去。 “杀狗官,分金银!” 唐斌的一声吼,让这些喽啰都红了眼,什么能够赶上几车金银让人心动。 直接不要命的越过唐斌三人,把抱犊山的人甩在了身后。 樊令原本还沉浸在赵泓打败曹庆的喜悦里,哪成想一晃眼,赵泓追着对方离去,群匪扑面而来。 “弓箭手,射箭,快压制住对方!” 樊令急忙后撤,想用弓兵来暂缓群匪的攻势。 可他哪知道,就在他呼喊时,一支冷箭夺面而来,一箭射在他的口中。 “呜啊”...三两声后,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 樊令一死,周崇急忙喊道:“大家,不想死的就以押为伍,退到马车后轮流射箭。” 失了主心骨的士兵,那还敢与群匪硬拼,急忙听从周崇命令,退到车后,借助马车形成障碍,四押弓手轮流射箭。 唐斌这时大吼道:“对面士兵听着,我们为财,不想死的就住手,不然我们就杀死你们的副都头。” 原来,刚才被崔埜一锤敲晕的王虎,此时被唐斌提在手里,一柄单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周崇和吴飞对视一眼,这两人都是赵泓属下,虽然细节周崇没有和吴飞细说,但一些面上的他还是交代过的,所以吴飞也都以周崇的意见为主。 韩子麟手下的两名押正此刻就像无头苍蝇,也只能看向刚才颇有主见的周崇。 “这位寨主,可说话算话,你们只取金银,怎么也要留下石盐,我们好回去交差。” “好说,你做的主吗?” “我家虞侯去追你们寨主了,眼下我做的主!” 群匪也是怕死了,刚刚官军几轮射箭,已经死了六七十人,虽然优势在自己一方,能不死人就取得财物,是最好的结果。 “那好,你我各得所需,今日休战!” 曹王寨盗匪群龙无首,唐斌三人加上二十名手下占据着主动,在其带领下,一行人把马车拖拽回了鹅头岭曹王寨。 就在官兵忐忑之时,赵泓赶了回来,周崇、吴飞等人围了上去,一番交谈后,都把目光看向半死不活的王虎。 王虎被崔埜一锤断了右边臂膀,胸肺应该也受了内伤,他只感到呼吸间,胸口一股火烧火燎的感觉。 尽管如此,战场上的事情他都历历在目,这个结果他也没有办法,金银没有保住全是因为他,再加上残疾之身,已经让他心灰意冷。 看着众人的目光,王虎叹口气道:“请各位兄弟帮忙收了樊都头与韩十将的尸体,我们尽快回城吧!此行虽然有些损失,但也有收获,我必定会如实向上奏禀,给兄弟们争取赏赐。” 山麓争斗事已休,樊曹二虎把命丢。若问此间谁得利,还问莒县将虞候。 …… 县城南郊农庄,几辆马车趁着夜色进入庄院,七八个人把车上木箱抬进一间房屋内。 当众人完成后,洗手拂面进入大堂内,众人面目显露出来。 赵泓、慧能、唐斌、段景住、朱富、周崇、吴飞。 众人在已经准备好的酒桌上依次落座,相互舒缓着激动的心情。 此时,距离曹王渡大战已经过了五日。 半残的王虎已经告假,回老家修养,战报是由县丞赵令辅所写,因为新来的县令还没到任,莒城最高长官就是他,当然还有比他高半级的涛雒提举盐事司‘监盐务’的冯平章大人,人家是正八品。 可是,宋朝就是那德行,虽然他是正八品,可他是杂官,和同样正八品县令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甚至于比从八品的县丞都要拉垮,当然,被贬的京官另算。 所以有老爷子的润笔,这份奏章上赵泓的功劳那是显而易见的,既有平叛盐匪的功劳,还有诛杀落草反贼曹庆的功劳。 按照路程应该有了回复,但是消息却如石沉大海不见动静。 唐斌三人也已占领了曹王寨,把山寨整理了一番,一边让文仲容去把抱犊山老寨迁来,一边留下崔埜镇守山寨,唐斌和慧能才把抢夺的金银给赵泓运过来。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赵泓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他用超前思维创建的评书大舞台,半个多月的收入,居然赶不上这一次意外收获的九牛一毛。 这还是在朱富接手后,效益更上一层楼的情况下。 樊令三天的搜刮,就抢夺金银铜钱达六七万余贯,可见私盐贩子多么猖獗,正经盐商交易使用的是盐引,私盐贩子可就需要真金白银的交易。 这次运来的主要是曹庆这些年抢杀掠夺的钱财,他居然搜刮了近十万贯,山洞里的铜钱堆积如山。 (本章完) 第15章 升官发财 第15章 升官发财 这次剿灭盐匪,还让赵泓发现一门生意,也能保证曹王寨今后的生活,曹王寨原本过得是剪径劫道的无本买卖,但是赵泓发现它守着一个天然的优势,却没有利用起来。 那就是涛雒的盐场,既然能有如此多的盐贩从这里买出私盐,必然有他的原因,这些参与贩卖私盐的唐斌最清楚。 赵泓与唐斌一番沟通后,了解到这位冯平章冯大人原来是个罪官,被贬到涛雒,此次围剿私盐贩子,就是此人向朝廷建议的,也等于断了唐斌这些私盐贩子的财路。 听到唐斌的解释,赵泓皱起了眉头,原本他想借着能够贩卖私盐谋取一个买卖,这样看来冯大人还是个问题呢? 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到赵泓身上,看到他皱起眉头,与他相近的段景住开口道:“哥哥,有何事犯愁?” 这时,赵泓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放在了大家面前的酒桌上。 当他打开时,众人眼前一亮,因为这纸包内居然是雪花般的晶粒。 朱富伸指粘了一些,放在嘴里一尝,惊呼道:“这是食盐,为何毫无苦涩之味?这不会就是近日哥哥一直闭门不出的原因吧?” 听闻朱富之言,大家都伸手粘着尝了尝,也都惊喜连连,他们这些江湖人身上谁不放两块粗盐,方便野外吃食时使用方便,可总会有些苦涩之味存于盐粒之中,就算那最好的青盐,也会有些许苦涩味道,然而赵泓拿出的居然毫无这些异味,真的神奇。 赵泓点头道:“曹王寨总要找个出路,既然跟着我,总不能还让弟兄们过着打家劫舍的生活。” 唐斌闻言站起来激动的躬身一礼道:“哥哥,您费心了,我替兄弟们谢过哥哥。” 对于一众人的称呼,赵泓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 赵泓一挥手,让唐斌坐下,笑着道:“我原本想了三策,可觉得只有这一策你们占有地理优势,方便你们操作,可是有了冯平章这个变数,那还得从长计议。” “怕他鸟的,上次打架,禅爷就没捞着出手,不行禅爷去一刀劈了他,也省的他碍了哥哥的好事。” 赵泓闻言哈哈一笑道:“杀了冯平章,还有李平章,这不是解决的办法。” 说着,赵泓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再次打开平摊在酒桌上。 众人眼见与刚才所尝食盐一模一样雪白的结晶颗粒。 慧能笑道:“哥哥这是何意,食盐吃多了齁人。” 赵泓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答道:“此物名曰雪蜜,你们尝尝如何?有了这两样东西,朱富兄弟的酒菜生意又要更上层楼了。” 其实,这就是白糖。 明朝《天工开物》记载,炼制蔗糖源于外番,但白糖的传统制作法却出自明代福建的黑砂糖作坊。 据说,作坊内正在熬制黑砂糖,突然漏斗上方瓦片随着泥土落到漏斗里,清理过瓦片后,漏斗内原本该是黑色的砂糖居然分成三层,上面是雪花一样的白色,厚达一两寸,下方为红色面沙一般的,厚达四五寸,最后才是黑砂糖。 制糖工发现后,经过推敲得出了‘黄泥水制糖法’,随后制法得以推广,华夏一跃成为制糖大国。 众人也都伸指粘着尝了尝,一下子瞪大了双眼,糖即是必需品,可它又是奢侈品,不说古代,到六七十年代,想要吃糖都得逢年过节才能吃到,平日里很少。 “这个东西怕是千金难买!”朱富尝过后,有些感叹的说道 赵泓微微一笑道:“江南、广南、两浙、福建等路一带多有种植甘蔗,此乃产出黑砂糖的母料,当地黑砂糖也会便宜一些,只要缺不了黑砂糖,我们就有源源不断的雪蜜和红糖。” 唐斌闻言越发的激动,这可都是点石成金的本领,一旦拥有谁他奶奶的还想做山贼? 民间此时所用多为麦芽糖,蜂蜜,枣果等,黑砂糖大部分作为贡品进入开封。 甘蔗在华夏大行其道的种植也是在宋初,黑砂糖价格大约六十文一两,麦芽糖随着粮食价格增长,也要十三文一两了,宋初粮食不紧张时麦芽糖最便宜一文一两。 “哥哥刚才说有三策,这是第二策,还有一策是?” 慧能问出了大多数人心中的疑问,对于赵泓这种点石成金的本领众人多了一番期待。 赵泓闻言,犹豫了一下,然后对着朱富施了一个眼色,对方立即离开,不一会就抱着一个坛子回来了。 刚一进屋,众人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气。 “这是?” “哥哥,这是啥酒?” 江湖好汉哪个不喜欢好酒、烈酒,闻到浓郁的酒味就把桌上的浮来烧弃之脑后了。 唐斌、慧能、周崇、吴飞都瞪着双眼,开口询问。 段景住一脸骄傲的开口道:“这是哥哥提议,我和朱富哥哥亲自做出来的‘烧刀子’,喝着酒劲真足。” “朱富兄弟,给俺倒上一碗。”听闻段景住已经尝过,慧能急不可耐的开口向朱富讨要。 “哈哈,不急,各位弟兄们都有!” 朱富一一给众人倒满一碗,只见碗内白酒清澈见底,与刚刚喝的浮来烧有很大区别,上面还飘着一层酒花。 慧能与唐斌两个酒虫,等朱富一倒满酒,也不推让,直接一口闷了下去。 两人脸色瞬间爆红,慧能更是跳起身来吼道:“奶奶的,这哪是酒,简直就是烧红的刀子插进了肚子里。” 段景住见此,哈哈大笑道:“头一次喝,我与朱富哥哥也如你这般,所以哥哥给这酒起名‘烧刀子’。” 赵泓笑着说道:“你们所喝已经是第三道,酒劲也就五十度左右,想要绵软醇香,就要窖藏封存一年以上,越久越醇香。” “听哥哥意思,这是三道,就如此浓烈,那第一道不得辣死人。”唐斌惊讶的问道 赵泓神秘一笑,答道:“头道酒度数超过七十余度,已经不建议饮用,我要拿它为大家引来位国医圣手,以防大家有个三灾五难,也能有人帮忙照应。” 众人感激涕零,急忙起身行礼,异口同声道:“谢谢哥哥厚爱。” 这一点,没人会反对,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有位郎中在身边,过得也安心。 …… 密州郡治诸城县 州府内,权知密州军州事李文仲看着手里的官诰眉头紧蹙在一起。 李文仲今年四十出头,三缕长须垂在下颌,消瘦的脸庞,一双细长眼,总是透露着一丝精明。 赵令辅上报的公文他也看过,以他为官多年的经验,曹王寨渡口一役,赵泓能够升个都头就不错了。 虽然剿灭了一位久居山寨的悍匪和一些盐匪,但也搭进去一位都头和十将,怎么看这一仗打的也不漂亮。 可谁知道,这本应该吏部‘差除’的任命官诰,居然盖有宰辅的大印,变成了更高级的‘堂除’。 这就让善于钻营的李文仲难以捉摸,眉头都要聚成一个疙瘩了。 因为,有后台和没后台,他安排起来绝对不是同等待遇。 比如,官诰上面所写,制曰,擢赵泓升任保义郎,迁宣毅军密州指挥。 简单明了,保义郎是官,正九品,密州指挥属于差遣,比都头还要高一级。 等于是直接从无品尉勇越过,还跳过了从九品的承信郎和承节郎两个官职。 差遣也是连跳十将、都头,成为中下级军官。 这就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了,主要是宣毅军密州就粮营翁叔廷指挥做的好好的也没有升迁。 赵泓这个指挥如何安排,就让李文仲有些头大了。 就在这时,外面官吏来报,说冯平章大人求见。 李文仲一愣神,曾经的正七品殿中侍御史冯平章!可是因为参奏蔡京朝会失仪被贬出京城的。 见,还是不见? 思索片刻后,李文仲叹了口气,一挥手对官吏道:“让他进来吧,让杂役上茶。” 他抖了抖官服,在位置上正了正身形。 不一会,官吏就把冯平章领了进来。 冯平章,身高七尺,面白无须,与李文仲年龄相仿,但比他要晚了三年才中进士。 “郡守,下官冯平章拜见大人。” “冯大人,不必多礼,请坐!” 冯平章向李文仲行了一礼后,起身,来到对方下首坐定。 “不知,冯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李文仲虽然和冯平章少有交集,可他也听过这人骨头非常的硬。 冯平章回答道:“下官,此次前来是为了涛雒盐场之事,此前我已上书朝廷,密州盐田是京东路盐税之根本,但从我接手来,才知这些年不少盐吏和盐户都参与贩卖私盐,前次虽有樊令都头帮忙缉拿盐匪,可是治标不治本,下官上书朝廷,希望在涛雒附近设置巡检司,最少要有一营军马,才能震慑盐匪。” 李文仲一拍额头,原来赵泓能够平步青云,还有冯平章一份功劳。 “冯大人,你来的真巧,朝廷刚下官诰,擢升莒县将虞候赵泓为保义郎,宣毅军密州指挥。” 冯平章闻言一愣,随后冷哼一声道:“呵呵,蔡京还是以自身好恶横行朝堂。” “冯大人,慎言、慎言!” 李文仲闻言一惊,急忙阻止道 冯平章哈哈一笑,起身向对方躬身一礼,笑道:“郡守莫惊,赵泓运气真好,那个曹庆当年丢了蔡京和朱勔一船花石纲,才匆匆逃离淮河落草为寇,如今碰巧被赵泓擒杀,你以为保义郎那么容易得吗?” 李文仲恍然大悟,他不由感叹赵泓真是好运气,诛杀曹庆这事绝对获得了蔡京的赏识。 “冯大人,既然如此,本官就让赵泓在莒县东部龙山附近建立龙山寨,有他那一营士兵,既能防范县城安危,还能听候你的调遣捉拿盐匪。” “那就谢谢郡守大人了!” (本章完) 第16章 闻焕章 第16章 闻焕章 回柳巷,赵家 赵母一脸慈蔼的看着儿子,爱不释手的摸着他身上的新官服。 换上这一身绿色官服,让赵泓多了几分帅气。 但展角幞头一戴,让其又多了三分威严。 “好了,不要再看了,为夫这身绿色官服穿了多年,也没见你看的如此着迷。” 赵令辅坐在上座,一副郁闷的模样,对自己的妻子埋怨道 赵母白了自己夫君一眼,笑着道:“那能一样吗?儿子才十八就已经是九品保义郎,以后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好了,娘亲该吃饭了吧?”赵馨瞪了弟弟一眼,向娘亲撒娇道 最近,赵家已经大变样,不止多了些朋友隔三差五带着礼物登门,就是段景住和朱富也每天送些酒菜过来,刚开始赵令辅还不让收,但被赵泓一番说辞,就让他改变想法。 要是让老赵知道他儿子目前的身家,怕是要吓得睡不着觉了。 赵令辅爱怜的看了女儿一眼,儿子已经成才,此时他所担心的就是二女儿了。 可是,赵馨最近过得滋润,根本不把婚事放在心上,自从赵泓的百家讲坛开业后,提亲的可是络绎不绝。 赵母也不用再帮人做工,赵馨就更加自由,早上就去百家讲坛听评书,去了还能享受着大小姐的待遇。 下午,又有段景住、朱富等人陪着练武,小日子滋润的狠。 赵母把朱富送来的酒菜摆上桌子,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可是经过赵泓调教的大厨,有了精盐和白糖提鲜,炒出的菜品更上层楼。 赵令辅小抿一口烧刀子,呼了一口酒气,才对赵泓道:“这次你能升保义郎是大家都没想到的,而且还能知龙山寨,担子必然不轻。” “回父亲,孩儿已有计较,必然不让您失望。” “嗯,你这两月来的变化,已经让为父刮目相看,路总归需要你自己走,最终如何,就看你的能力了!” “谨遵父亲教诲!” …… 翌日,清晨,李清照低头看着手里《三国演义》第一卷,这已经是她第三遍阅读了,赵泓这个混蛋只写到二十回‘曹阿瞒许田打围董国舅内阁受诏’。 虽然只有二十回,可是赵泓写的太精彩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最让她不能自已的还是,赵泓居然把这首《临江仙》用古筝弹唱出来。 那种低沉沧桑的声调,像一把敲击的铁锤震撼着她的心灵。 那一夜,她久久不能入睡。 原来,还能缠着赵泓追更,自从昨日官诰下来后,人家已经有了九品官身,不日就要前往建设龙山寨。 在县城,她还能与之促膝长谈,但对方这一离开,自己总不能跟着去龙山寨吧? 最主要,赵明诚已经陷进了《石头记》里,白天听评书,晚上看话本,就差把自己当贾宝玉了。 也多亏赵泓管吃管住,不然赵明诚恐怕连百家讲坛二楼都上不去。 最初她们还留连古城的金石研究,现在两人都掉进赵泓的书本里。 猛然间,李清照额头沁出一层冷汗,她居然有些害怕这种感觉了。 两个话本居然就让她们夫妻舍弃了自己的爱好,这种魔力让她产生了恐惧。 一把扔掉了手里《三国演义》的话本,踉跄着走到书案前,提笔极速在纸上给赵泓留书一封,匆匆寻找赵明诚而去。 等赵泓收到消息,从龙山寨工地上赶回来时,李清照夫妇已经离开多时。 “泓弟台鉴: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姐姐离家近月,夫君所著金石录已到关键期,此间事了,姐归心似箭,望弟海涵!” 赵泓摇头叹了一口气,他对李清照虽然没有非分之想,但有一位文采斐然的红颜知己在身边,那绝对是一种心旷神怡的感受。 而对方也看透他的目的,用高适的一首诗写了出来。 赵泓叫来段景住,让他找朱富从库房内支取了一千两银子,骑上黄骠马给李清照夫妻送去。 虽然对李大才女没有非分之想,但少了一个赏心悦目的美人谈天,也少了很多乐趣。 赵泓围着农庄转了一圈,一月间这座农庄在他建设下焕发了无尽的生机,一些百姓也在这里找到了工作。 正在干活的百姓,看见赵泓有的躬身,有的下跪,让他一阵手忙脚乱,匆匆的离开庄院。 走进百家讲坛,田恭礼在台上绘声绘色的描述着《石头记》里面的世界,台下座无虚席,听书之人鸦雀无声。 赵泓走上二楼,基本已经没有空位,就在他想转身下楼时,一位占据着一张桌子的男子叫住了他。 “朋友,这里有位置,可以过来一起坐。” 赵泓刚想拒绝,又打量了对方一眼,只见此人三十五六岁,圆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下颌五缕长须随风飘荡,两眼中透着丝丝精光。 见此,他拱手行礼道:“还是不打扰您的清净了!” 男子一捋长须,笑着回答道:“漂泊湖海天月明,隐匿峪岭寒风冷,某在这世间少有朋友,今日看你有眼缘,一起坐吧!” “那就打扰了!” 赵泓就不再与其客气,今日本就穿着便服,走上前坐了下来。 看到男子只点了一碟醋溜崧菜(白菜),一盘冬笋,一碗鲫鱼豆腐汤,还有一壶便宜的浊酒。 浊酒就是没有蒸馏过滤得酒,用糯米、黄米制成,十分的混浊,赵泓直接喝不了这个。 一招手,朱富早就看到赵泓到来,急忙上前道:“哥哥,您想吃些啥!” 对于哥哥这个称呼,赵泓也说过他们几回,但这些人都一个德行,被段景住的传言与慧明的谶语吃的死死的,根本都不松口。 “九转肥肠、爆炒腰花、葱拌猪肚、蒜蓉茄子,一壶烧刀子。” “好来,哥哥稍等!” 那名男子看了看朱富,又看了看赵泓,不明白一个三十多的汉子为什么叫二十岁青年哥哥? 第一眼看到这个青年只觉得他面目白皙,器宇不凡,身高八尺,猿臂蜂腰,好一幅英雄相貌。(古代人用尺目测身高,一般使用的汉尺,如果按照宋尺,那就有些吓人了,汉尺23,宋尺33。) 赵泓也没有说话,转身看着楼下,倾听讲台上田恭礼精彩的演讲。 “这位朋友,冒昧问一句,你既然与店家熟悉,必然也认识那保义郎赵指挥了?” “哦,这位兄台与赵指挥认识!”赵泓反问一句道 男子摇了摇头,开口道:“某慕名而来,《蒙学集录》堪称圣典,让某心悦诚服,到莒县才知道...!” 男子说到一半突然住口不说了,面色露出难以启齿的神情。 赵泓其实已经猜到对方何意,笑着问道:“是他出乎你的意料,让你感到意外?还是哪里做的不好,让你不满意,要不然你专程为他而来,又何故在这里踌躇不前?” “唉...”男子叹了一口气道:“某不才,自诩颇有一些才智,钻研二三十载才有一点成就。看到《蒙学集录》时,就被其中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世间悟透礼义廉耻孝,从《三字经》、《幼学琼林》、《华夏对韵》、《增广贤文》,每册看完都让我自惭形秽,这得需要多少年日积月累才能习得如此厚重的学问?来到莒县后,某才知道著书之人只有一十八岁,这让某情何以堪。也让某兴起了一探究竟的心思,可是得到的消息,让某更加震惊,一本《石头记》让整个京东路为之疯狂,评书一门大放异彩,那个讲古人不以此为荣?” 男子说到动情处,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接着道:“赵泓有此学问,州试、省试还不手到擒来,然而他却做个文人都看不起的武官,你说气不气人?” 说完,又把杯中酒倒满,一仰脖干了杯中酒。 “你羡慕他?” 赵泓等对方说完,非常气人的说了一句。 “某羡慕个屁,以赵泓之才,本应纵横朝堂,为大宋尽力!” 赵泓闻言哈哈一笑,探身用只有两人听的到的声音回道:“朝仓巨鼠硕如虎,苛捐杂税百姓苦。吾有滔天凌云志,一棒尽除天下鼠。” 男子闻言原本有些朦胧的醉意一下子被吓醒,不能置信的看着对方道:“你...你就是赵泓?你是想躲开朝堂...” 赵泓哈哈一笑,起身打断对方将要出口的话语,捉住对方胳膊道:“兄台且随我来,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 懵懵懂懂,男子被赵泓拽着就走,他不是不想反抗,可他那是赵泓的对手,被一路拽进了农庄里。 走进房间,朱富也提着食盒跟在后面进了屋子。 打开食盒,摆上酒菜,这香气让已经七八分饱的男子食指大动,头一次闻着如此香的酒菜。 其实也不怪男子见识少,这几道菜是赵泓的私菜,宋朝人还不会吃动物下水,弄不好一股子粪便味道,一般都扔掉或是瓯制肥料用了。 他这些是专门让朱富给淘弄的,而且让朱富和几位屠户商量好了,以后只要猪牛羊的内脏,有的尽管送来,高价收购。 “请坐吧,兄台!” 赵泓把朱富也留了下来,拿起酒壶给杯子倒满酒。 “真香,这就是烧刀子吧?一贯一壶,还真的值!” 男子为人也磊落,活动了下被赵泓不经意间捏疼的手腕,一屁股坐下,把酒杯举到鼻子前闻了闻。 “这是我朱富兄弟,兄台可肯告知姓名?” 男子还很高傲,对于朱富这种商人,连正眼也不瞧一下,把酒一饮而尽,辣的差点把胡须拽掉。 在咳了几声后,回答道:“安仁村闻茂,字焕章!” (本章完) 第17章 龙山寨 第17章 龙山寨 莒县城东部山脉纵横,绵延数十里,呈东高西低的姿态。 森林覆盖率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山西土地不受海风侵袭土地肥沃,但是近些年因旱情,百姓日子过得比较苦。 山东二十里就是涛雒盐场所在地,盐户多达三千余家,有一些是因为旱灾逃难而来的灾民。 赵泓接到官诰时,原本还有些懵逼,以为需要他去诸城当差。 但看了李文仲的书信后,才放下心来,信中没有一点傲慢之情,有的尽是谆谆教诲,让其再接再厉建立新功,并让其配合好冯平章的公务,最后是命他在龙山建立山寨,密州郡府会拨银千两供他建寨使用,不足之处可以向冯平章冯大人讨要。 信中内容让赵泓喜出望外,龙山寨建成后他的自由度就要高很多,就像花荣那般,自己还没有文官压制,更加的自由,等同于密州东南军事大权都在他手里,还掌握住日照镇的出海口。 出海口可是海外贸易往来重要关卡,这等于把一个价值万金的钱袋子交给了赵泓。 接到官诰后,不缺钱的赵泓就立即带人赶往龙山实地考察,选取他要建设官寨的地方。 龙山山头在群山中部,山下就是莒县通往海边的官道。 赵泓以龙山为标点,向西南三四里规划建设龙山寨。 在他的规划中,山寨依官道为东西中心轴而建设,东西南北占地约四千五百亩。 龙山下的工地上,已经搭盖起不少的木棚,从县城征调的百姓聚集了大约三千多人。 在营地东北角,是一座新建起的砖窑,窑下炉膛内木柴熊熊燃烧着。 赵泓与闻焕章站在窑口前目不转睛的看着砖窑。 营地一直在有序的建设着,周崇、吴飞也因曹王寨渡口一役升了都头,还是在赵泓手下听命,吴飞被留在了县城,而周崇就被赵泓安排监工龙山寨建设。 而赵泓和闻焕章为何守着砖窑,这还要从他们那次交谈说起。 闻焕章自报姓名后,赵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水浒传》一书,有三位草根谋士分外出彩。 第一位,当然是手段狠辣且心思缜密的‘智多星’吴用了。 第二位,是方腊的右丞相娄敏中,此人文武双全,虽然水浒传中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但在赵泓看来,此人谋略也算是中上之选。 第三位,就是闻焕章,虽在乡野,但是名震京师,因不喜阿谀奉承,就隐居乡间教授孩童为乐,与太尉宿元景是幼时同窗,受上党节度使徐京举荐,被朝廷拜为征讨梁山参谋,蔡京都亲自宴请他,可计谋不被高俅接纳,导致征讨失败被擒,帮助宋江引荐宿元景后,从此没了消息。 这样一个大能,出现在他身边,赵泓又怎么可能没有想法。 俗语云“一个好汉三个帮。” 虽然他目前没有造反称霸的野心,但面临即将到来的乱世不做足准备,那与自取灭亡有何两样? 可闻焕章不是段景住,只是简简单单的谶语,可别想留住这种聪明人。 以赵泓此刻的文武成就,确实让对方叹为观止,可人家只是简单一句‘统帅之才’对付过去。 赵泓很想问问,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其折服。 他思索一会后,还是忍住了这个想法,因为这句话一出口,等同于自己想要谋反。 一个九品武官开口闭口谋反,确实有些可笑。 那就想个办法留住他! 才有了今日这个围观窑炉的场面。 烧砖其实不是什么新鲜事,从远古时期就有烧秦砖汉瓦一说,但是这个秦代表的是青砖,烧制成本还是很高的,百姓建造房屋为了节省成本都是用夯土,像城墙也是内部夯土外部贴砖,就是为了节省造价。 红砖是开放港口贸易之后,由欧洲一些国家传入,在华夏大行其道还是六七八十年代,因为它成本低制作方便。(据考古发现,七千年前的仰韶文化就有红砖出现。) 这次砖窑内有五千多块砖坯,一次烧制大量砖坯,对青砖来说绝不可能。 而且烧制红砖从制模、到混合黏土、页岩、煤矸石,然后打模、晾干,最终进入砖窑烧制,完成后风冷降温成砖。 煤炭在春秋时期就已经被用来锻冶铜铁,汉唐已经进入大众视野,就好比白居易的《卖炭翁》一诗。 宋朝,煤炭已经走进千家万户,更加可以使用焦炭冶金,这是冶金史上划时代的进步,比欧洲要早几百年。 所以,赵泓算是降生在一个技术更迭的时代,一些东西直接借鉴就行,如果再让他自己去挖煤炼焦,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至于烧砖不用煤炭,这是有原因的,砖窑热量只需要九百度,木柴就可以轻松应对,而且也等于清理场地,没看到建造山寨,从整棵树木裁掉的枝杈已经堆满了足球场大小的地方。 为了快速建造龙山寨外墙,周崇建议还是用最简单的办法,先把规划地挖一圈一米深得土坑,然后砍伐树木,成排的埋进坑内,再用荆条捆绑树木,每根树木都要四米高的直材才合格,最后紧贴栅栏种上带刺的金刚藤,它能攀附在栅栏上,对其起到防护作用。 这个建议,赵泓也赞成,木材山中很多,先作为初级阶段防御性设施还不错,至少不用担心野兽的袭击。 窑工一声号子,众人立即给砖窑炉膛降温,等彻底熄灭后。 赵泓让一直站在身边的闻焕章走远点,他用手里的熟铜棍把黄土封堵的对流气口一棒敲开。 一股热浪夹杂着难闻的异味扑面而来,他知道这味道有毒,急忙闪身避开。 闻焕章和窑工听从安排,离得远远的,窑内高温产生的有害气体容易致病。 空气降温需要一定的时间,众人虽然有些迫不及待,一名窑工看到窑口已经没有雾气出来。 就从窑口看向里面,等适应了里面光线后,窑工大喜道:“指挥大人,成了,成了,您快看,一排排的红砖,真是漂亮。” 听闻他的呼声,一些人都凑近窑口向里看,确实看到整齐的砖坯都变成了红色成砖。 赵泓对于这一点还是很自信的,他所期盼的不是这些红砖,而是炉膛上方那些铁锅内的材料。 又等了一会,窑工把另外几个窑口也都打开,小心翼翼的进到里面,试探着里面的温度,垫着毡布把铁锅端了出来。 看到锅内凝结的硬块,赵泓一脸的兴奋,对着闻焕章挑了挑眉。 这就是他要给对方的惊喜,一个可以改变国家命运的东西,简易版‘水泥’。 亲自端起铁锅,来到不远处的石磨前,这也是为了研发水泥特地让石匠打造的大磨盘,没有七八个人根本推不动。 当然这对于赵泓这个变态来说不算什么。 把凝固好的熟料从锅内倒在磨盘上,赵泓先用铜棍敲碎成小块,然后用力推着上千斤的石碾,在磨盘上用力的碾压着。 一圈、两圈...,直到研磨成细粉,他才用铁锅收集起来。 灰不拉几的颜色,让赵泓激动不已,看来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闻焕章一脸惊奇的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利国神器?我怎么看着不咋样,用青石捣碎不也这个样?” 赵泓立马送了对方一个白眼,这简直是对科学的不尊重,都懒得搭理他,端着铁锅走向早已经设置好的实验场地。 河沙,青石子,一桶河水,半米见方的木盒子。 把沙子与水泥用水搅合后,再加上石子拌匀,直接倒进木盒子里。 不是很满,但也有个七八十的载量,弄好后,赵泓就洗洗手不在管它了。 闻焕章虽然时不时的打击对方一下,可他每一步都看得很仔细,见此问道:“这就行了吗?” 赵泓微微一笑道:“行了,扔在这里,今天下午就应该可以了。” 半天时间,片刻既过,闻焕章急不可耐的赶往木箱。 这一中午时间,他已经想通了,赵泓为什么会说这种灰不溜秋的东西是利国神器。 效用如果真的明显,那房屋、河堤、城墙、道路都能用的上。 从士兵手里借了把朴刀,一阵把木箱砍得稀烂,然而箱子里的泥块几乎没有变样,只有一些碎屑飞起。 一块混合制成的泥块,用泥粉、沙子、石子居然坚不可破。 闻焕章兴奋的手舞足蹈,大声道:“奇迹,简直是奇迹。” 然而,一旁的赵泓眉头皱起,让手下拿来熟铜棍,用力敲在水泥块上。 虽然只用了三分力,水泥块已经有些裂痕。 再加一分力,又是一棍,水泥块马上四分五裂。 场内,所有人都知道赵泓神力无敌,铸造泥块的青石子,就是被他练手一棍敲碎的。 哗啦啦,所有人都响起了掌声,一是叹服赵泓神力,二是高兴这泥粉居然如此厉害,能够把砂石粘合在一起,像青石一样坚固。 然而,赵泓却高兴不起来,这水泥的灰号差一些意思。 原料一样不缺,从炼铁工坊弄来铁渣,黏土、石膏、石灰石都有。 难道是哪里出了纰漏? 赵泓围着那堆碎石来回踱步,看到破碎的木箱,一拍额头,恍然大悟。 高温炼炉,宋朝虽然已经有了焦炭,可它缺少手拉式活塞风箱,这可是跨时代的产物,直接带动了文明的进步。 (本章完) 第18章 名动四方 第18章 名动四方 其实,在华夏汉代以前就有皮橐的存在,这是人类最早的冶炼鼓风器,唐宋发展成一人高的木皮橐,还能用于水利,宋末开始出现小型双拉杆木制风箱,明代《天工开物》记载手拉式活塞风箱,正逆都能形成风力,提高了冶炼技术的进步。 赵泓立即让身旁士兵去把工地上的木匠找来,尽快把手拉式活塞风箱做出来,才能提升水泥灰号,让它能够更加的凝固。 闻焕章看着赵泓一番作为后,才问道:“赵指挥,造出此等神物,为何还不高兴。” 赵泓解开心中难题,颇为高兴,笑道:“这种只是三等水泥,用于修路造房子还可以,修建城池和河堤还差些意思,我已想到办法,等改正后,你再看它效果。” “三等?就已经坚硬如青石,那一等不就坚硬如铜铁?” 闻焕章一脸的惊异,他自己都不清楚,随着水泥的出现,他的思想已经转变,由原来对赵泓的怀疑变成了无条件的相信,这就是潜移默化的效果。 “哈哈...,那就要看实际结果了!” 闻焕章十分喜欢赵泓这种用事实说话的性格。 就在两人畅谈之际,朱富带着两名男子找了过来。 一位文士打扮,二十三四岁,面白无须,七尺左右,一袭灰色文士袍,手拿一支判官笔,两眼囧囧有神的看向闻焕章。 另一位,一身农夫打扮,应该不到三十岁,满脸的短茬胡须,浑身上下的肌肉就像要爆炸一般,特别是两个手臂非常粗壮,一手拿着两尺金刚杵,一手握着黑铁四棱锤,不是因为脸型方正,赵泓都以为这人是雷部正神雷震子呢! 朱富小声解释,这两人一同前来,说是仰慕赵泓,非要见到他不可。 没办法,朱富只能做主把人带到了龙山寨。 那位文士,不等朱富介绍,就向闻焕章躬身道:“老师高才,《蒙学集录》聚天地之精髓,彰汉人之华章,文采直追文圣、至圣先贤,请受弟子一拜。” 这正是应了李清照那句话“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一本心血来潮,赵泓想要刷名声抄出来的《蒙学集录》,真的如他所想为其赚来了声望。 闻焕章哈哈一笑,一把拽着赵泓,向文士道:“这位才是你要找的人,我也是慕名而来。” 文士一愣,面前居然是比自己还年轻的一名武官,这可超出了他的认知。 赵泓上前扶起对方道:“天下熙熙皆为名利,我也身在其中,本是金仙托梦受书,我是受之有愧。” 一句话就把事情解释的通透,老子不是神通广大,能够写出这些都是神仙所赐,为了名利才写出来的。 听完赵泓之言,文士对其又是躬身一礼,激动道:“神仙托梦已是奇缘,而大人能为天下苍生考虑,把神受之学识赠予天下苍生,这是何其坦荡的胸怀,请受学生一拜。” “不敢当...” 赵泓又一次扶起对方道 “萧少爷就是这个脾气,赵大人还是收下他吧!,不然大人您可有的烦了,某就是因为一副金石碑文,被他差点烦死。。” 赵泓闻言心中一动,这两人不会是济州府的‘圣手书生’萧让和‘玉臂匠’金大坚吧? “你是精通‘苏黄米蔡’四家书法的萧让?” 文士一惊,开口道:“老师何以知我?”(老师一词古已有之,明清后多称先生。) “你我有缘,今后我们当以兄弟相称。”赵泓也不解释,笑着道 “大人,可识得某是谁?” 那个农夫打扮的壮汉,急不可耐的问道 赵泓一笑,道:“济州‘玉臂匠’金大坚是也!” 大汉一惊,接着大喜道:“大人真是神了,某从没出过济州,您竟然知道某。” 一旁朱富见此情景,异常欣喜,终于亲眼见到哥哥本领,居然没有相见,就能一口喊出对方名号。 萧让也是借坡下驴,只要能够跟在对方身边,兄弟不比徒弟好的多。 “哥哥...请受小弟一拜。” 萧让对着赵泓跪下磕了一头,金大坚也跟着跪下磕头。 看到众人不解的模样,金大坚解释道:“萧少爷都要磕头,某是他的雇工,还不得跟着磕头。” 原来,萧让号称‘文痴’,在老家四处搜集金石碑文临摹笔法,金大坚也在济州闻名已久,萧让得知他技艺后,就亲自拜访探讨雕刻名家笔法的心得,金大坚可是靠着金石技艺养家糊口,萧让为了方便,就把金大坚一家雇了下来,这一来两人就焦不离孟,可以一起探讨金石碑文。 …… 河北东路沧州 天色已近正午,段景住身背一个布包风尘仆仆的赶到清池县柴府。 河北小旋风,当世孟尝君,柴进因而天下闻名,稍一打听段景住就找到了位于南街的柴府。 下马来到府门前,一名家丁见到段景住虽然其貌不扬,可是坐下骏马不凡,急忙上前躬身问好。 “这位壮士,不知所来何事?” 段景住抱拳回礼道:“受我家哥哥之命,前来接一好友回家。” 柴府家丁一愣,庄内确有不少落难好汉,不知对方说的是谁。 “壮士所接何人?” “清河人士,姓武名松,可在您府上。” 段景住说完,家丁脸色一变,说道:“原来是呢个愣汉。” 听闻有此人,段景住心就落了地,掏出一块碎银子扔给对方道:“麻烦兄弟给俺请了出来。” 赵泓急于寻找武松,是有原因的,水浒几位主要人物,他也就喜欢鲁不平、武不服,还有一位命运悲惨的‘林妹妹’,怎么说,反正就是感觉三人有血有肉讨人喜欢。 如果不提前下手,宋黑子可就成为武二郎的结拜大哥,导致后期二龙山投靠梁山。 赵泓虽然知道武松行进的线路,可是摸不清此时的时间点,只能让段景住先来柴进庄上碰碰运气。 武松在柴进庄上可是他人生的最低谷,而且还没有变成真正的鲁莽武夫。 家丁颠了颠手里的碎银子,笑道:“壮士稍等,小的这就去叫人。” 不一会,家丁就带着一名二十余岁的男子走了出来。 只见男子身高七尺有余,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狮鼻扩口,身背壮若猛虎,一身布衣遮不住他赳赳雄姿。 段景住在打量武松,武松也在打量着他。 “敢问兄台找某何事?” 段景住抱拳行礼,笑道:“您必定就是武二哥了,我受哥哥之托前来寻您。” 武松抱拳回礼,却一脸疑惑的问道:“哪位哥哥识得俺武二,快说予俺听。” 段景住看了眼家丁,笑着对武松道:“二哥莫急,且与我一起找个安静的地方叙事。” 武松近来在柴进处受了不少的闲气,看了一眼家丁,也知道柴家没有替他接客的道理。 一抬手道:“兄弟戴罪之身,怕是不方便出庄。” 这也就是武松的悲哀,因酒醉打死人潜逃,因为直爽的性格,又不喜显露武艺,在柴进处得不到赏识,还要受险恶小人的排挤,然而又不敢离开柴府范围,这种心情让他格外难受。 段景住一把拉住武松的胳膊,笑着解释道:“二哥莫怕,你醉酒打伤之人未死,清河县尽可回的。” 武松被拿住胳膊有些不喜,虽然惊叹对方有些力气,可在他眼里这些也不算什么。 刚要震开段景住手掌,闻听对方所言,大喜道:“兄弟所言当真?” “且随我走,听我细细道来。” 在柴府不远处,选了一个僻静的酒馆,一坛好酒,几个肉菜。 段景住把赵泓交代的全部告诉武松,还有所背布包内的五百两纹银。 武松急忙推辞道:“承蒙赵指挥厚爱,无功不受禄。” “武二哥,哪里话,哥哥说,你乃他所敬重的好汉,如果不是公务在身,定会亲自前来相会,只能由小弟代劳,你可别让兄弟难做。” 武松看着桌上的布包,眼中已经湿润,这一年多受尽磨难,哪成想还有人如此推崇自己。 “段兄弟,我就厚颜收下赵兄所赐,你回去禀报赵兄,等我回家安顿下哥哥,就去赵兄帐下听命,以全赵兄的知遇之恩。” 段景住大喜,急忙拱手行礼。 两人放下心事,就交杯换盏,你来我往喝个痛快。 酒后,送走段景住,武松带着三分酒意,背着赵泓赠予的银两,歪歪斜斜的回到柴府。 刚进院内,就有三五闲人围了上来,对着武松冷嘲热讽。 今日武松高兴,本不愿与这些杂碎计较,推开身前之人,就往自己房间而去。 一名闲客从他身后一把拽住布包,本就不严实的布包一下子散开,银子散落一地。 “哇...” 财帛动人心,几个闲客都瞪着双眼看着散落地上的银元宝。 “呔,贼厮的东西,敢坏你爷爷财物。” 被撕坏了布包,武松大怒,一转身就对着那名闲客一脚。 这一脚势大力沉,那名闲客被踹出四五米远,抱着肚子哀嚎不已。 剩余的闲客见此都是目露凶光,就差一人带头准备一拥而上。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是谁在外面吵闹,就不能安静点吗?” 随着声音,一名三十多岁左右的男子走进院子。 只见他容颜俊秀,眉插双鬓,目若朗星,鼻若悬胆,皓齿如玉,好一位风流倜傥的美男子。 “又是你,武松!” “柴庄主...” 一众人见此,都向这位男子躬身行礼。 武松只是抬手抱拳一礼,然后就低头去捡掉在地上的银元宝。 “哼...” “庄主,您看武二不知从哪里偷来的银子,我们正想拿他去见您!” 柴进踏前一步,盯着武松道:“这是哪来的银子?” 武松也不抬头,边捡边答道:“是某一位兄长托人送来的,并告诉某可以回家乡了。” “哦...,那恭喜二郎兄弟了!”柴进脸上莫然一笑,敷衍的说道 武松也是淡然的回道:“谢谢庄主,某正好与您辞行!” (本章完) 第19章 大闹十字坡 第19章 大闹十字坡 慧能擦掉头上的汗珠,一路匆匆赶往大名府。 这个任务还是他自己从赵泓手里讨来的。 大名府卢俊义传说武艺超群,棍棒功夫天下无双。 慧能走南闯北很少遇到对手,唐斌算一个,据唐斌说年少时有同乡关胜大刀无敌,后因谋生各奔东西,没了音信。 直到遇见赵泓,这才打掉了唐斌的狂傲脾气,才知世间还有如此高手。 原本,赵泓想让唐斌走一趟河北,一是找到卢俊义结个善缘,二是去蒲东寻找他的好友关胜,第三是去寻找一位名叫许贯忠的神人。 这位应该是《水浒传》第一人,通兵法、武艺、谋略,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还熟知契丹、女真、党项、蒙古、吐蕃多种番邦语言,最牛此人深晓天下地理,卢俊义、燕青称之为‘活地图’,据说还是政和年间的武状元。 可此人,淡泊名利,隐居于山水之间,看透世间险恶,既不去同流合污沆瀣一气,也不愤世嫉俗埋怨世道不公,活出了忘我人生的境界。 所以,闻焕章和许贯忠同样隐居于野,却是截然不同的心态。 闻焕章是渴求被发现的,他想要用心中所学证明自己。 许贯忠却不然,胸有千机,不为一用,真隐士也。 但是,赵泓不这么理解,不为所用,必然是利益不对等,或是深知趋利避害之精意,才不为所动。 所以,才有了慧能今日之一行,差点丢掉了他的小命。 大名府莘县与濮州范县相邻处,有一地名曰十字坡,坡上山岭间遍地樱花。 慧能到达此地时,正直入冬时节,只有遍地樱树张牙舞爪的守候此间。 一路来,他谨记赵泓嘱托,遇店留下三分醒,莫让迷汤断了魂。 赵泓为何会说这些,还不是因为武松的那身行头,虽然不一定就是来自慧能,是和尚的总差不了吧?主要慧能手里双刀也是一等一锋利,是南少林的传武师父所赠。 在坡道上七拐八拐,就看见前面一棵歪脖树上挂着一面番旗,上书‘十字坡’。 树后一二十米处有一排茅草屋,屋檐上插着一个布番,上面写了个酒字,正在随风飘摇。 屋门口放着一把长条凳,上面坐着一位身材浑圆丰满的女子,上身着大红对襟袄,下身一条浅绿灯笼裤,外穿一条花罩裙,一只脚蹬在地上,一只脚放在条凳上,低头磕着瓜子,看不清她的容貌。 慧能饿的紧,快步上前喝道:“店家,此处卖酒否?” 女子头也不抬,嗤嗤的笑了一声道:“客官难道不识字,偌大个酒字在你面前,不卖酒还能卖啥?” “哼...,休耍那嘴皮,禅爷饿了,给禅爷来上一坛酒,一碗牛肉,三五个包子。” “哎呀...” 女子一抬头,慧能眼前一亮,这女子身材虽然浑圆丰润,可面貌俏丽,一双柳眉加上一对桃花眼,琼鼻樱口,十分的艳丽动人。 “佛爷,不急,奴家这就让伙计给你打酒上菜。” 慧能虽然被美色晃了一下,好在他对美色还把持的住,嗡声道:“只管好酒好菜伺候,少不得你们半分铜钱。” 女子起身,对慧能挑了一个媚眼笑道:“佛爷尽管吃喝,就算没钱结个善缘也是好的!” 慧能闻言一愣,张了张口,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女子摇曳着身子,边向茅屋里走,边向里面吼道:“养你们这些玩意,看不到外面有佛爷上门,还不快切两斤上好的肥牛肉,再来一坛汾阳春,还有五个鲜肉馅的大包子。” 一声吆喝惊醒了慧能,也惊动了里面的伙计。 当慧能进屋找个靠墙的桌子坐定后,一名尖嘴猴腮的男子托着一个盘子出来。 上面放着一盘酱肉,一坛酒,还有冒着热气的一盘大包子。 慧能眼前一亮,食指大动,刚要伸手去拿盘子里的酱肉,随后眼光一狞,瞪向趴在柜台上艳丽女子,一拍桌子怒吼道:“呔...贼夫人,给禅爷上的这是牛肉?那么细的纹理,以为禅爷没吃过牛肉吗?想让禅爷拆了你的破店?” 那女子闻言也不害怕,嘻嘻一笑道:“没想到一个死秃子,还有这个眼光,当家的,还死在里面干啥?有人要拆店了!” “你个败家娘们,一个秃子药翻了就是,那需要打打杀杀?” 随着声音,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面用破布擦拭手上的血迹,一边走进店内。 慧能闻言大怒,一脚踹翻桌子,指着男女二人吼道:“一对贼夫妻,正如哥哥所说,你们就是谋财害命的狗贼,差点害了禅爷的性命。” 女子原本还笑嘻嘻的模样,听闻慧能左一句贼夫妻,右一句狗贼,已经怒上心头,一拍柜台,腾身飞跃而出,半空一个蹿踢,直奔慧能面门。 慧能反应也是迅速,抬手一拳打出,正中对方脚底。 女子半空借势一个翻身,又是一脚直奔慧能喉咙。 两人你来我往,连续拼杀了十余回合,那名丈夫见妻子久战不能取胜,一声怒吼,也加入了战圈。 慧能占据着上风,感觉这女子身手不凡,与自己战力相差无几,两人差距也就在力气上。 等那名男子一加入,慧能明显已经居于下风。 “贼夫妻,休怪禅爷心狠,杀了你们这些作恶的贼人,用你们的头骨制成佛珠,也算禅爷修缮积德之功。” 说着,慧能一把抽出双刀,贴身一转就把两夫妻逼退,那丈夫慢了一些,被割到手臂上鲜血直流。 他得势不饶人,乱披风刀法,如疯魔般向那夫妻两人砍去。 夫妻两人毫无准备,没想到这个和尚刀法如此高超,吓得两人急忙翻滚闪避,弄得狼狈不堪。 镔铁戒刀过处,不论桌椅台柱皆被砍坏。 两夫妻对视一眼,今日一战已经毫无胜算,只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保命要紧。 两人左躲右闪,拼着慧能换招空挡,两人一前一后向茅屋支撑木柱撞去。 “嘭”的一声。 茅屋瞬间坍塌,两夫妻借势一闪而出,慧能被砸个突然。 只能一阵劈砍,把茅屋顶捅破个窟窿,半个身子露在了外面。 两夫妻一看,大惊失色,急忙向坡下窜去,根本不敢顾念自己的产业。 慧能大吼道:“贼夫妻,休走...!” 远处传来两夫妻的回音:“秃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之仇,‘菜园子’张青、‘母夜叉’孙二娘必然要回报。” 等慧能顺着声音追下山坡,两夫妻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愤怒的呸了一声道:“什么狗屁的‘菜园子’张青,不是那‘母夜叉’有些本事,禅爷能一拳打你仨!” 带着满腔怒火,慧能又回到酒店茅屋所在,店伙计在三人打斗时应该已经跑了,只剩下几间茅屋。 他挨个搜索了一遍,一间茅屋内的景象让他遍体生寒,要不是饿的紧,肚子里没有半点食物,必然会直接呕吐。 只见横梁上用铁钩挂着两具尸骨,一看就是人体,但皮肉已经没有,只剩下两副骨架,还有血水在往下滴。 案板上有三四块刚刚拆卸下来的人肉,刚才那张青应该就是在此拆解人肉。 慧能恨声道:“这些天杀的贼痞,让他们跑了,不知又要害了多少人?” 他此时也只能自己发狠,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 从炉膛内抽出一根着火的木柴,挨着都点上了火苗。 直到,大火把这处十字坡焚烧殆尽,慧能才愤恨不平的转身离去。 等慧能走远,从不远处樱树林里蹿出几条人影,这不正是张青、孙二娘还有几名伙计吗? 孙二娘一脸惨然的看着火场,将近十年打下的一片基业,居然被臭和尚一把火烧个精光,今后将何去何从? 而张青是目露凶光,恨恨的看着慧能消失的方向,冷静的说道:“二娘,此处已经不能待了,这个秃驴必然会四处败坏你我的名声,你回庄上收拾财产先去孟州小管营施公子处,我去跟随那秃驴,看看他到底是何来路,异日才好报仇。” “也只好如此,你一路务必小心谨慎,不可自己犯险,等探明消息,我们与施公子商量后再做计较。” “我省得,你们也一路小心!” …… 龙山寨 半月光景,山寨已经颇具规模,经过赵泓和闻焕章商议,寨内分成四个区域,用东西南北两条十字大道分隔出来。 靠近寨子东头,南面是商业区,北面是住宅区。 寨子西头,南面是官衙与军营,北面是校场,本来还有窑厂和新建水泥工坊,但为了方便控制和隐蔽性,闻焕章建议把其搬迁到了龙山北面山坳里。 经过高温炼制,水泥成色有了长足的进步,经过实验,比此前烧制的硬度提升了两成。 龙山寨内的十字大街就是第一个实验品。 用水泥预制的排污官道横穿十字街道,经过大车反复碾压也没有一点裂纹。 随后又用水泥预制了东西南北大街,十五米的宽度,整洁的路面,让大部分不知水泥为何物百姓都惊叹不已。 要不是水泥生产跟不上,赵泓都想直接在此建一座城池,想了想水泥的重要性,还是放弃了这个奢侈的想法,因为水泥有比建造城池更加急需的用处。 红砖烧制快,但也跟不上建设大量的需求,为了尽快跟上建设的节奏,赵泓一次就在龙山北坳里开了四座砖窑厂。 ‘玉臂匠’金大坚被赵泓任命工区的监管。 (本章完) 第20章 选兵之道 第20章 选兵之道 赵泓被任命指挥,按照正常他辖下会有五百禁军的配额,而且朝廷会有武器装备和军饷的配给。 大宋一般分为禁军、厢军、乡军、边军这几类。 禁军属于天子军,待遇最好,但是吃空饷也最严重。 赵泓可是明白天下局势,再说他也不差那点钱。 兵员他不止是足额招聘,他还听从闻焕章的建议三倍招取。 ‘选兵选壮,令行禁止’这是大宋招收一名士兵的基本条件。 闻焕章虽是书生,但对兵法深有研究,所以对于他来说一支使臂使指的队伍,才能尽可能的执行兵法布局。 可他没想到,练兵赵泓居然比他还要牛掰。 ‘为将者,必身先士卒,勇往无前,才能率其众。’ 闻焕章从书本中看到的知识,而赵泓已经身先士卒。 寨内西北小校场被赵泓用后代军训方式制定了一套训练器材科目。 平衡木、两米板、低桩网、两米水坑、水平云梯、三米软梯、五米吊绳,双臂五十斤负重梅花地桩阵、百斤木桩负重五十米、二十米水坑俯卧前进。 五百米一圈的场地,上面设置了十个科目。 只要在规定时间内能完成这些科目一圈,就能进入第一轮考核。 一千五百名入选者,有百姓、有原来的士兵,有曹王寨下来的贼匪,只要是他有想法,赵泓就给他这个机会。 选兵的那一天,格外的热闹,只要在家的都赶了过来。 闻焕章、唐斌、萧让、朱富、金大坚、崔埜全部到场。 文仲容回了抱犊寨不知为何还没有赶回来。 段景住去了沧州柴进府上找寻武松也没有回来。 慧能去了大名府,这时应该还在半路上。 众人到场后却不见赵泓的身影,都纷纷向闻焕章打听询问。 闻焕章一指场内,笑着对众人道:“赵指挥说要下场给大家带个头,省的他们不明白怎么完成。” 大家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场地内,只见赵泓穿着一身新的锦衣(禁军服饰),站在队伍最前面,分外的显眼,要不是大家刚才没有看向那边,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来。 崔埜开口叹道:“好一个‘锦虞侯’!” 其实就是他的一句感叹,觉得赵泓仪表堂堂,非常显眼。 唐斌一拍他肩膀道:“二弟,休的乱讲,哥哥已经是指挥,怎能再叫虞侯。” “哈哈,‘锦指挥’也不好听啊,我觉得崔兄弟给哥哥起得这个绰号不错,既华丽又低调!”萧让在一边拍手笑道 闻焕章也是眯眼微笑,在大宋有个绰号还是很正常的。 唐斌只是一愣,也点头赞同道:“还真是这样,确实比我们这些力士好听些,不管了,某也要下场练练,总不会丢了哥哥脸面。” 说完,脱去外面华服,露出里面的一身劲装。 看到唐斌如此,崔埜、金大坚、朱富都脱去外裳,露出里面劲装,看来这些家伙都是有备而来。 只有闻焕章和萧让纹丝不动,看着这些人下到场地,跑向赵泓身边。 场中裁判是由周崇和吴飞担任,一个起点,一个终点。 “哥哥,如此好玩的事情,怎么不叫着兄弟们,太不够意思了!”唐斌进场就对赵泓抱怨道 赵泓微笑道:“这个可不是比武过招凭的技击招式,它考验的是意志,我怕你们...!” 赵泓虽然没有说出最后那几个字,唐斌等人哪能不明白什么意思。 都纷纷表示绝不可能,不就是几个障碍吗?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见此,赵泓也不与他们再废话,对着周崇使了一个眼色。 周崇接到命令,让手下准备好沙漏,然后对着赵泓方向大吼道:“选拔开始。” 随后,高举在他手里的红旗随声而落。 赵泓见此一马当先,率先冲出起跑线。 三十米的距离就是第一个障碍,长十米的平衡木,赵泓第一个抢先登上,掌握好平衡,就像一支弩箭般疾冲而过。 跑过平衡木的都知道,过这个不能有顾虑,只要一慢下来,就有可能掉下两米高的木柱。 紧随赵泓身后的是崔埜,他比唐斌先一步踏上平衡木,可是一上木柱就坏了,单木加上两米的高度,让他立即就不适应了。 略微一犹豫,就在木柱上打起了摆子,左摇右晃越走越慢,他身后一众人都受了拖累,朱富第一个遭殃,他前面是排在第三位的金大坚。 两人武力值相差无几,但是金大坚往日在山间行走寻找石材,一些平衡技巧掌握不少。 朱富就不行了,前边三人一降低速度,他第一个从平衡木上掉了下来。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崔埜也没撑到最后,从木柱上一歪掉了下来。 两人在周崇的监督下,又回到了起点重新开始。 前面的赵泓已经轻松翻过两米板,一个匍匐卧倒,像条蜥蜴两个臂膀撑地快速进入低桩网。 两米板对于唐斌、金大坚不在话下,两人手臂有的是力气,虽然不如赵泓翻越的帅气,但也一个弹跳,双手拽住板顶,双臂用力把自己拉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过板,就看到赵泓如同一条地龙在网低下飞快前进,他们急忙跟进,有样学样的进行。 那边两米板下,已经阻挡了十多人,不是太矮弹跳力不行够不着板顶,就是力气不够拉不动身体,被周崇命人划去姓名。 闻焕章和萧让此时也看出了这些训练器具的门道,比当前只凭身高体型招收士兵强多了,可是他们哪知道这只是赵泓的手段之一。 赵泓在前边一马当先,十个科目轻松完成了一圈,当他住下时,最快的唐斌才到了第六个科目三米软梯。 攀登软梯,对攻城拔寨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因为只在两根绳子上绑着木棍作为阶梯,它悬空无法着力,对于力量型唐斌是个考验。 一番折腾,让随后的金大坚追了上来。 等唐斌换到五米吊绳时,这个难不倒他,全凭两只手的力气,蹭蹭的到了顶端,比那三米软梯还要迅速的多。 最终能够完成十项科目考核的只有八百多人,直接减员差不多一半。 就在所有人松了口气时,赵泓又开始了第二项考核‘耐力’。 从小校场出发走寨子东门,每人跑去北山坳砖窑抱五块砖跑回来,前六百名或一个时辰之内完成者入选。 根本不给众人考虑的时间,周崇再次发令,赵泓还是一马当先,这段距离来回最少十二里地,去时还到轻松,回来可是要拿砖块的,这将是对耐力的巨大考验。 其实,在校场内的考核众人两米水坑时都弄得浑身湿透,这可是入冬时节,天气进入小寒,树梢都已挂满白霜。 但当赵泓再次出现在小校场时,身上的泥水已经被蒸发掉,而汗水又溢了出来。 萧让早就依照闻焕章吩咐,带着几位妇人在校场门口熬制好姜汤,给回来的每人一碗姜汤,既驱寒又解渴。 等筛选完成,最后六百人,跟着赵泓进入校场内点将台下。 赵泓带着闻焕章、唐斌、萧让、朱富、崔埜、金大坚站在了台上。 看着这六百精壮士兵,赵泓等人流露出满意的目光,至少这些人有了队伍的雏形,当然还有一项最严厉最变态的考核等着他们‘忍’。 “你们已经符合本指挥的初步要求,进入三等兵行列,每人薪酬月钱一贯,月米一石,三月军衣一套。” 赵泓一颁布完,台下面所有人就开始窃窃私语,当然大部分都是惊喜交加,一贯钱已经赶上禁军上等兵的薪酬了,那可只有在皇城内才能享受的待遇,不要说还有一石米,也能换七八百文。 军服三个月一套,简直不要太奢侈,有些老兵一身衣服穿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赵泓一抬手,下面声音虽然少了,但还是有些声音,随着他在台上的扫视,台下声音才慢慢变少。 “下面进行最后一项选拔,原地不要动,选拔一百名二等兵,每人薪酬三贯,月米两石、杂粮两石,月布一匹,三月军服一套。” 这一下等于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待遇简直太好了,就算是原来周崇押正这个级别都拿不到这么多薪酬。 “开始...” 赵泓一声开始之后,他也踏前一步,双手垂直并于大腿外侧,目视前方,全身纹丝不动。 唐斌几人也是有样学样。 萧让苦笑一下,他可没有这个耐性,平日里随意惯了,除非有一幅《快雪时晴帖》,他能临摹一天也不累。 一挥手,让伺候一旁的士兵搬了两把椅子,他想请闻焕章与他同坐。 但是,闻焕章居然微微一笑,也学着赵泓等人静立不动。 这就让萧让很尴尬了,他已经动了,再立也没有意义,就一边自我安慰,一边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一动不动站立,简直就是煎熬,如果来回走动,站立四五个时辰也没问题,可是一动不动两刻钟,有些人已经大汗淋漓。 周崇和吴飞带着手下在人群中穿梭,发现晃动的就把他请出去。 半个时辰过去了,也就还有不到四百人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台上朱富居然第一个淘汰,台下还有二百七八十人。 到了午饭时间,所有人都折腾了一中午,有些人肚子都咕咕叫了。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有二百余人。 这时,刚才离去的吴飞居然带着一百名淘汰下来的士兵,每人挑着一对箩筐,里面飘出诱人的香气。 原本就已经饿坏了的众人,这一下撑不住了,一瞬间淘汰了四五十人。 台上的崔埜也撑不住被淘汰了,从箩筐内拿出一张油饼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这是赵泓改良过得,用菜籽油和猪油混合,添加葱花,这才让原本需要花生油的油饼,变得油香可口,已经推出风靡莒城。 “你个臭小子,滚一边吃去,你不知道哥哥我也饿啊!” 唐斌一声怒吼,终归是没有忍住,他和金大坚都加入了吃货行列。 台上只剩下赵泓和闻焕章,台下也在肉眼可见的减少,最终确定在一百人的名额。 这六百人等于过了第一关,进入了兵的行列。 (本章完) 第21章 程婉儿 第21章 程婉儿 中午休息了一个时辰之后,赵泓就让闻焕章安排临时掌管钱粮的萧让给六百名士兵发放足额薪酬。 要让马儿跑,先得让它吃足草。 龙山寨一套班子,已经在赵泓心内成型。 他先把自己势力一分为三,吴飞带领一都人留在县城,有这些人再加上县里二百乡勇,还有朱富管理的百家讲坛收集情报,安全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第二路人是唐斌带领的曹王寨,那里现在是赵泓的钱袋子,晶盐和烧刀子已经开始生产,雪蜜还没找到大宗原料,只能先收购莒县周边县城的黑砂糖炼制,一经推出雪蜜和红糖都被江南富商高价收购。 晶盐和烧刀子却被北方人喜欢,两边合计半个月已经挣回上万两白银了,这也是赵泓敢大手大脚组建‘龙山军’的底气。 第三路,就是龙山寨的大本营,赵泓这个主人不用介绍了,手握铁饭碗,有官有职。 接下来是军内的‘参军’闻焕章、‘记室’萧让;管理工匠的‘监工’金大坚;还有段景住,赵泓准备等他回来后就安排他去北地贩马,成立军马监。 军马监是龙山军的目前最重要投入,没有军马在华北平原只有挨揍的份儿。 最主要的是骑兵将领的人选,赵泓看重的有林冲、关胜、杨志、史文恭几人都不错,卢俊义他也想招,但是除非用智多星的绝户计,不然很难请的动。 这也是他想让唐斌去找关胜的原因,可是唐斌又确实走不开,曹王寨那一摊子生意还离不开他,只能让慧能前去。 史文恭那里,要等段景住前往北地时,去探探对方口风。 杨志此时应该已经在大名府,受到梁中书的重用,等他落难时,再去找他必然成事。 至于赵泓心心念的林妹妹,看来只有自己走一趟水泊梁山了! 至于方腊、王庆、田虎手下的将领,他也想挖,但方腊那边基本被摩尼教(明教)占据,一些人都是忠诚的教徒,他还真不敢随便挖人,万一自己一些理念被他们学去,会给他今后造成不小的困难。 王庆、田虎手下,一些都没有籍贯,他也只能瞎碰,而且也有方腊那种原因,比如凭剑术打败卢俊义的金剑先生李助就是王庆的发小。 人是真的牛,可赵泓对这些人真的不放心。 ‘记室’等同于文秘,还临时兼管了会计,没办法谁让赵泓缺人呢? 赵泓为了收买人心,在金大坚手下干活的工人,每月都有五百文钱加一石杂粮的薪酬,中午还管一顿饭,每顿都有大鱼大肉。 闻焕章虽然挂着‘参军’的职务,却等同于龙山寨二把手,文武都需要他参与管理。 这两人的职务可不是赵泓随便封的,是需要上报州府的,作为州府的从九品官职,所以他们也属于公务员。 等闻焕章带着萧让把新招士兵薪酬发完。 赵泓就带领他们进入正式的训练之中,站军姿。 站军姿,是士兵的第一课,也是必修课,既能锻炼士兵的意志品质,又能锻炼士兵的服从性。 赵泓把一套完整的军姿口令整理好,用一下午的时间,把这些新兵整得是鬼哭狼嚎,最终解散时,一些新兵都不会走路了。 萧让在一旁看的是心惊胆寒,对身边的闻焕章道:“焕章兄,哥哥此等练兵,不教武艺枪棒,只练走路行进,就能打胜仗?” 闻焕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萧记室,你不要小看赵指挥这套练兵之法,如果练好了,这些兵必然如兵书云‘使臂使指,所向披靡’。” “哦...”萧让闻言不明觉厉。 …… 东平府(郓州)治须城 黄昏,赵泓急匆匆进入城内,这一路上他十分低调,因为离开莒县范围他就等于擅离职守。 可是,为了林冲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在城南一家炊饼铺子买了几个炊饼(馒头),刚想找家小店凑合一晚。 不成想,一转身就与一位青壮男子撞在了一起。 这名男子一身华丽的劲装,二十四五的年纪,相貌俊郎,仪表不凡,只在身高上略逊赵泓一筹,但也得有七尺五六。 男子之所以撞到赵泓,也是因为他的注意力全放在旁边女子身上了。 只见这女子也就十七八岁,正是花样年华,身穿一件对襟暗花彩锦袄,一条素色襦裙直盖脚面,一对玉足微露尖尖角,美人亭亭玉立,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嘴,肌肤似雪,出尘脱俗。 男子被撞的一趔趄,虽然是在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也让他十分吃惊,掩饰尴尬的对赵泓怒吼道:“不长眼的东西,怎么敢撞你家董爷?” 赵泓不愿意惹事,刚要抱拳道歉离去,可是对面居然出言不逊,他就放下手冷冷的瞪了对方一眼。 “怎的,你还不服?” 董姓青年在女子身边越发的张狂,本来是两个人的问题,他却以为赵泓怕了他。 “咦...” 那名绝色女子看到赵泓面容后惊呼一声。 赵泓也被女子吸引了,看着对方有些似曾相识的模样。 董姓男子见此更加的愤怒,一闪身拦在两人身前,隔断了两人相互打量的目光。 像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虽然隔着董姓男子,绝色美女还是轻声细语的问道:“你可是赵家哥哥?” 赵泓一愣,还真是相识之人,可他居然想不起对方名讳!而且是如此的绝色美人。 董姓男子闻言更是嫉火中烧,眼前这男子比他还要俊俏年轻三分,现在自己女伴居然与他相识,为了请出女伴自己不知费了多少心思。 “快给我滚一边去,不要挡着我们的去路!” 赵泓原本想不起这女子是谁,可是这名就像疯狗般的男子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因爱不得,叛上梁山之后,怒杀东平府郡守程万里,强娶程婉儿的原东平府兵马都监‘双枪将’董平。 按照正常思维,董平的州府兵马都监已经算是中级武官,按道理要比赵泓的指挥强的多。 董平论人才,书中所表相貌俊郎,风流倜傥,且心灵机巧,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品竹调弦,无有不会,有‘英勇双枪将,风流万户侯’的美称。 就是这样一位全能帅哥,程大小姐居然看不上他,确实让人难解。 “董都监,你管的有点宽啊!” 董平眼神一凝,盯着赵泓道:“你认得我,还敢这样跟我说话?” 这时,他身后女子叹了口气道:“谢谢董大哥的厚爱,奴家真的不是您的良配。” 董平闻言大吃一惊,以前程婉儿从没有把话说的如此绝情,今日为何会如此,难道就是因为面前这个小子? “婉儿,你...” 赵泓也终于知道眼前这位绝色女子可能就是让董平念念不忘的程婉儿。 程婉儿不再理会董平,绕过对方阻挡的身体,向赵泓柔声道:“赵家哥哥可还记得八年前你救过落水女孩?” 对方的这一问,让赵泓从前身残存的记忆力找到了这个小插曲。 原来八年前,程万里初到莒县担任县令,家眷也是一同前往。 程婉儿那时不足十岁,而赵泓比她大一点。 有一天,程婉儿在县衙后园玩耍时掉进了漏斗湖内。 漏斗湖在莒县有个传说,据传此湖深不见底,直通百里外的黄海,古时就有一县令儿子在此淹死,尸体都找不到,那位县令命人用石灰和沙子填湖,可是五天五夜过去,湖水一点没有变样,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所以没有人敢下水去救程婉儿,此时,也在县衙玩耍的赵泓一下跳进湖内,把程婉儿救了出来。 不久后,程家夫人就带着程婉儿离开了莒县。 这在赵泓心中就是平常的一件小事,没想到程婉儿八年来居然还记得清清楚楚,连赵泓多年后的模样都能认出来。 这样,赵泓差不多就摸清楚程婉儿的心态了。 赵泓这身皮囊就是前身留下的,十年前必然也是帅气的小正太,再加上救命之恩,程婉儿应该一直有着对方的影子,不然也不会放着一位无所不能的大帅哥不喜欢,这太不合乎情理。 当然董平虽然智商在线,可是情商就很一般了,从刚才的相遇就能看到此人鲁莽狂傲,这又怎么能够获得心思细腻程婉儿的好感。 “原来你是程伯父的女儿,婉儿妹妹!” 赵泓故意不理旁边已经气炸的董平,一脸亲切的回答程婉儿的询问。 程婉儿笑颜如花的答道:“泓哥哥,你还记得奴家?真是太好了,奴家让爹爹给你捎的礼物,可收到了吗?” 赵泓突然明白了,他只能替董平感到悲哀,不止程婉儿心里没他,就是程万里也看不上他。 这必然是大宋皇家对武官的态度,让一众文官对武将少有好感,程万里必定也是其中一位。 要不然,程婉儿托他送给赵泓的礼物,怎么可能收不到。 他就不想让女儿嫁给一名武将。 赵泓的犹豫,让程婉儿瞬间明白了什么,这些年为何托爹爹带去那么多女红,自己却从未收到过回信,原来都是爹爹从中作梗。 赵泓不想程婉儿尴尬,就笑着说道:“也许是程伯父公务繁忙,把礼物给忘了,我爹就经常因为公务繁忙丢三落四的。” 程婉儿蹙着蛾眉白了赵泓一眼,轻声道:“不用你替他解释了,等奴家回去再和他算账!” 此时,董平已经气的七窍生烟,自从他与程婉儿相识以来,何曾得到过这种待遇。 可他又不能把这火气撒在对方身上,但是火气散发不出来,他又憋的难受。 转身一拳就向赵泓面门打去,也不管对方受不受的起他的一拳。 程婉儿见此大惊失色,急忙喝道:“董都监快住手,休要伤害泓哥哥。” 这一声如莺啼的怒喝,让董平郁闷的差点吐血。 而赵泓却如三伏天喝冷饮,心里舒畅的要命。 赵泓可不惯着董平的臭脾气,虽然对方是梁山五虎将之一,可要是得罪他,照样打的对方生活不能自理。 双手合璧,硬接对方一拳,抬脚直踢对方小腿。 董平一拳没有建功,有些意外,见对方腰盘晃动,就知道脚下必有变数,急忙抬脚硬接对方踢来的招式。 哪成想,赵泓前插踢腿是虚招,一个摆腿直挂对方面门。 董平大惊,只见一只大脚已经快碰到他的鼻尖,不要说踢中疼不疼,就是那番羞辱也等于要了他的命。 急忙后仰,单手撑地一个侧空翻,险险避过这迎面一脚,可也让他狼狈不堪。 (本章完) 第22章 水泊酒店 第22章 水泊酒店 董平站起身后,一副惊疑的打量着赵泓。 这些年,从他艺成之后,就没有受过一点挫折,做到东平府兵马都监更让他目空一切,没想到今天差点马失前蹄,被一名年轻人打败。 赵泓不想惹麻烦,才没有追着进攻,只要对方知难而退,他就和程婉儿辞行。 “你是谁,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又和程郡丞有交集,难道你是密州府衙公差?” 董平总归是个聪明人,只从赵泓和程婉儿只言片语中就能分析出赵泓的来路。 但是因为赵泓里面穿着黑色劲装,外面罩着一件灰色棉布大氅,头戴一顶类似于范阳毡笠的笠帽,所以他认为对方只是普通的公差。 “某乃过路之人罢了,只要董都监不再为难某与婉儿妹妹,你我只是陌路过客。” “呵呵...过客!”董平脸色惨然,小声呢喃道:“怕是我的魔障吧?” “对啊,董都监,泓哥哥不是故意的,你与奴家也不是良配,还请你谅解!” 董平面色惨白,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美人,自从两年前他见过程婉儿一面之后,他依然决然的放弃能够进京升迁的机会留在了东平府,然而两年来的的努力付之东流,让他怎么能不悔恨交加呢? “哼...,我绝不会放弃的!你程婉儿也只能是我董平的妻子!” 说完,董平愤怒的瞪了赵泓一眼,又对程婉儿深情的看了一眼,然后愤愤离去。 程婉儿像是司空见惯一样,俏皮的吐了下香舌,才走近到赵泓身边轻声道:“泓哥哥,你不用担心,董都监人虽鲁莽,可他应该分得清好坏,不会对哥哥和奴家怎么样的。” 赵泓心中暗暗一叹,心道你哪知道董平的凶残,为了得到你他可是会带领梁山攻打东平府,而且会杀死你们全家。 他微微一笑,说道:“我今日只是路过,与他今后也不再有交集,你与伯父到要多加小心,此人心性鲁莽,做事不计后果,可他又十分聪明,总之你们不要给他太多希望,又让他失望,那样他可能会破釜沉舟,做下让大家都追悔莫及的事情。” 程婉儿听闻赵泓之言后,沉思一会后,掩嘴一笑道:“那奴家直接绝了他的念头就好了,让爹爹把奴家嫁出去。” 这种话赵泓听着尤为刺耳,也不好回话,就打了个哈哈避了过去。 程婉儿一双大眼睛瞪着赵泓,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胆大的,奴家不喜欢,喜欢的又...”碎碎念的嘟囔了一句 说完白了对方一眼,接着道:“泓哥哥,你这是急着办差吗?奴家听爹爹说你已经是将虞候,以你刚才的身手,董平都不如你,以后肯定能做大将军!” 将军再大在宋朝也就这样,狄青做到枢密副使又如何,还不是被文官给玩死了。 程婉儿确实漂亮,不然董平也不会念念不忘,赵泓虽然没有一见钟情的想法,但被美色吸引是必然的。 “我要去见一位朋友,比较急,婉儿妹妹这是?” “还不是董平说我们县城来了位讲古之人,会说《石头记》话本,要不然奴家怎么会出来呢?” 赵泓叹口气,原来这个锅还得自己来背。 “我送婉儿妹妹回府吧,你一个人也不安全。” 东平府在梁山边上,治安绝对够呛,虽然有董平这种猛人守护,如今程婉儿把话说绝,恐怕这人已经不能信任了。 “太好了,奴家让爹爹设宴招待你。” 看来这位程大小姐在家中颇为受宠,就是程万里不愿她与赵泓接触,也都用哄骗的办法。 此时,她都知道父亲程万里的态度,居然还敢把赵泓往家里领,就清晰得知这位程婉儿非常有主见。 “婉儿妹妹,我此行隐秘,不便让他人知晓,送你回府后就离开,等日后再寻相会之期。” 程婉儿眉头一皱,有些不喜,对于赵泓她从本心有一种痴念,从稚龄就埋入心底,二八年华时一些姐妹都已出嫁,只有她念念不忘曾经舍己救她的少年,而今就在面前,如何能够放对方离去。 “泓哥哥,此行很重要?” 赵泓点点头,虽然程婉儿很漂亮,但在此时让其与林冲做比较,还是去寻林冲重要一点,如果被程万里知道自己擅离职守,恐怕想要离开就难了。 “关乎我的前程,此时哥哥已是密州指挥,想要找个朋友为哥哥练兵。” 赵泓近前小声对程婉儿说道。 程婉儿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息,轻轻点头,可她又有些疑惑的打量了赵泓一眼。 她也不是那种不歆世事的幼稚女子,密州指挥也就是基层军官,禁军练兵有专门的教练系统,然而赵泓却要请人练兵,那这可就是私兵,已经逾越大宋兵制。 可随即,脸上露出绚丽的笑容,因为赵泓敢把这种私密事情告知自己,那就说明他没有把自己当做外人。 一位聪明的女子,又怎么会去耽搁自己喜欢欣赏男人的前程呢? …… 八百里水波浩渺,百丈山峰层叠嶂。聚义厅替天行道,闹江山罡煞留名。 后世水泊梁山已经没有了八百里烟雨浩渺之气,只余下百丈山峰耸立在齐鲁大地上。 此时,站在水泊边上,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水泊,赵泓确实被它的磅礴气势所摄。 “客官,进来酒店喝碗酒,歇歇脚吧!” 赵泓瞟了对方一眼,只见这人一身灰布长衫,外套一件兽皮短袄,不到三十七八的年纪,面貌瘦长,两眼目露精光,一撮山羊胡飘荡在颌下。 身高也就六尺四五,但是四肢粗壮,正挑着厚厚的布帘向赵泓打招呼,请他进屋内。 如今已经十一月的季节,齐鲁大地寒风凛凛,水泊边上更加的寒冷。 走进屋内,一股暖意打散屋外刺骨的寒冷。 选了一张桌子坐下,让店家端上酒肉伺候。 迎赵泓进屋之后,掌柜一直在打量着他,这些年来水泊梁山迎来送往,见识过的人物也不在少数,这一位的风采还真的无人能及,就是那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也要在气势上与其相差太多。 如果能把此人赚上山,必然会让头领高兴。 原来,这位就是朱富的哥哥,人送绰号‘旱地忽律’的朱贵。 有人说,这位老好人是梁山最没用的人物,其实这真的冤枉这位精英级谍报人员。 因为派系关系不被重用,导致这位梁山元老最终默默无闻,征方腊时病死杭州。 朱贵想到这里,走上前拉了条凳子就坐在赵泓面前。 “客官,面生的很啊,来我水泊有事?” 赵泓正打量着碗内的浊酒,犹豫着要不要喝下去。 听闻掌柜所言,放下酒碗微笑道:“你这是官府,怎的还兴盘问客人的来路?” 朱贵闻言颇为尴尬,但他是老油条了,嘿嘿一笑,遮掩过去道:“看小兄弟像是英雄才有此一问,我乃这八百里水泊梁山上的豪杰,前两日才收了一名禁军教头,你若能上山必然为山寨如虎添翼。” 赵泓心中窃喜,看来自己来的正是时候。 来早了,林冲看不透王伦的本质,恐怕不会随自己下山。 来晚了,林妹妹忍者神龟的劲头一上来,怕是不好忽悠了。 “你不会就是那‘旱地忽律’朱贵吧?” 朱贵闻言稍微一定,他在这水泊梁山已经三五载,能够知道他的名号也不为过。 “能一口叫出在下名号,小兄弟必然也是江湖上的好汉,未请教?” 赵泓向前靠近朱贵,小声道:“朱富兄弟难道没向你提起过我?” 朱贵大惊失色,兄弟朱富信中曾言道密州莒县出了一神授之人,每每宣言天机,而且必中,他已经前往投之。 对于这种事情,朱贵可谓是半信半疑,可是二弟在信中言之凿凿,并叙说近来日子过得舒坦,让他可以前往共富贵。 但他思绪良久,才回信拒绝,在这八百里水泊过得逍遥自在,何苦去别人帐下听候差遣。 不成想,今日一见,这位‘锦虞侯’确实是少见的风流人物! “您就是一招打败‘十将’韩子麟,并杀死‘辣手人屠’曹庆的‘锦虞侯’赵泓吗?” 赵泓没想到自己的名声传播的这么快,看来朱富这家伙没少和他兄长联系。 “正是在下,这些都是微末之举,何足挂齿!” 这话说的嚣张、霸气,让朱贵听的一愣愣得。 朱贵可是知道,那曹庆可不是泛泛之辈,他那里可没有八百里水泊作为屏障,密州曾多次出兵围剿都被他硬扛下来,可见其手段高明。 如今却被默默无闻的小虞侯诛杀,这人的身手恐怕只有刚刚上山的林冲才能抗衡。 “不知,赵指挥前来所为何事?” 赵泓对朱贵也不藏着掖着,轻声道:“专程为林教头而来!” 朱贵脸色一沉,他看向赵泓的眼神变得惊疑不定。 林冲可是高俅想要除之而后快的逃犯,赵泓不会又想和杀曹庆一样,用林冲人头换取富贵吧?这也太不把梁山群雄放在眼里了! 赵泓一看对方眼神,就知道这个家伙理解错了。 “林教头,在山上可受王头领待见?” (本章完) 第23章 林冲与杨志 第23章 林冲与杨志 朱贵今天要被这赵泓吓死,山寨这等私密事,对方又是如何得知?不会真如二弟所言,此人受命于天,能知天下事。 “王头领,忌惮林教头武艺,本不想留他在山上,但被我们兄弟劝说,终于同意留下林教头,此时林教头在西头岔道收纳投名状。” 赵泓仔细一琢磨,也就是说,林冲刚刚杀了陆谦三人逃离沧州,上梁山还不足三天,因为‘白衣秀士’王伦给的日期,是三天内纳投名状。 而林冲却把杨志引上了梁山,可杨志因被赦免黄河失银的罪责,根本无心落草,一心想要前往开封(东京)谋取一份官职。 间接说明杨志还没有遭受京城一劫,更没有被发配大名府(北京)受到梁中书的赏识。 “朱兄,你且引我去见见林教头,至于去留全凭教头意愿。” 朱贵非常犹豫,作为梁山元老,他想要发展梁山的势力,可是王伦心胸狭隘,又颇有心机,杜迁、宋万与自己被吃的死死的。 林教头这般英雄人物,都被拿捏的住,可见其手段。 “哎...” 朱贵叹了口气,勉强的点点头。 正如赵泓所言,选择权在林教头手里,如果他能寻个好去处,自己也替他高兴。 在朱贵带领下,两人出酒店西行三四里,走进一片树林丘陵。 远远就听到林内有打斗声传来,好像打斗的还很激烈。 一拐角,就看到一个三叉路口,只见两人一刀一枪斗得难解难分。 用枪的豹头环眼,面颊黥字,身材修长,不比赵泓矮多少,但是却要瘦弱三分,一身黑色劲装,外罩一件灰色大氅,头戴范阳毡笠。 可他手里的长枪一点不弱,就像与他融为一体般,每一枪都神出鬼没。 用刀的眉目方正,七尺左右的身高,一身灰色劲装,上身穿着一件翻皮坎肩,也是戴着一顶范阳笠帽,脸上一块青色胎记十分的显眼。 但他的刀法也不含糊,一柄朴刀在他手里上下翻飞,招招封堵住对方的招式。 确实不愧为金刀杨老令公的后人,朴刀在他手内舞的密不透风,泼水不透。 “林教头、杨制使请住手!” 赵泓可不会傻得空手冲进场内,制止两大绝顶高手的战斗。 场内两人又何尝不是惺惺相惜,招式虽然凌厉,但毫无杀意。 听闻场外赵泓之言,两人刀枪交击,各自后退三步,拉开了距离。 赵泓上前拱手行礼道:“密州赵泓见过二位英雄!” “你认得某?”林冲冷眼打量了赵泓一番,他可看出这人没有江湖气,应该出身于军营。 杨志却是一脸的喜色,上前拉着赵泓笑道:“您不会就是擒杀曹庆的密州指挥赵泓吧?” 两人截然不同的表情,代表着两人此时的心态。 林冲从山神庙杀陆谦后,已经对朝廷心灰意冷,只想找个安身之处,耗尽余生罢了。 杨志却是不同,虽然如曹庆一般丢了花石纲,可避难江湖不曾种下恶果,恰逢皇家恩赦,他又有了再次做官的动力,所以看到是朝廷武官的赵泓格外亲切。 “正是小弟,二位哥哥为何在此比斗?” 林冲冷哼一声,蔑视的看了赵泓一眼道:“当不起哥哥称呼,你们是官,某是民,道不同不相为谋!” “不识抬举!”杨志嘟囔了一句,又向赵泓道:“我本前往京城,这厮好没道理,跳了出来,二话不说就与我缠斗。” 赵泓笑着拍了拍杨志的臂膀,笑着说道:“哥哥勿怪林兄,以林兄这般英雄人物,却要受那王伦排挤,也是悲哀。” 赵泓不提王伦还罢了,林冲看着赵泓和杨志都有大好前途,而自己却沦落山寨,做了曾经最看不起的贼匪。 然而,还要受那险恶小人的排挤,这天下之大哪里还有他林冲的容身之地。 怒从心中起,手中钢枪一挥,一下子刺向赵泓。 赵泓却面不改色,站在原地丝毫未动。 杨志大惊失色,他可是知道林冲的厉害,手中朴刀一翻,正好挡在了赵泓面前。 林冲的枪和杨志的刀,都距离赵泓鼻尖不足一寸距离。 林冲眼中露出一丝赞许,但还是冰冷的向赵泓问道:“你不怕死?” 赵泓叹了口气道:“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林兄,你甘心蛰伏于这小小水洼,被那嫉贤妒能的小人统领?” 林冲愣住了,他问的是对方怕不怕死,可对方又一次揭开了他心中的伤疤。 “天下之大,哪里还有我的去处?” 赵泓听到林冲悲愤的话语,笑道:“小弟就是来接哥哥前往我处,既能让哥哥过得安逸,还能有机会报效朝廷。” “哈哈哈...朝廷,当今朝廷奸臣当道,还有何未来可言,不杀狗贼高俅父子,某誓不为人!” 林冲眼中燃烧着怒火,他发泄着心中的哀怨怒吼着。 “天道其昌,悖逆则亡,哥哥不会以为一个小山寨就能让你报仇雪恨吧?何况有一位嫉贤妒能的头领。” 林冲憋屈的要命,赵泓每一句都在揭开他的伤疤,可眼下他又能如何。 “你待如何?” 赵泓抱拳躬身一礼道:“请哥哥为小弟操练骑兵。” 在场的三人都是脸色一变,林冲和杨志都是武将出身,就连最没有存在感的朱贵也明白赵泓的野心,他们又怎么会不明白。 “组练私兵,形同谋反!”杨志脸色有些苍白的劝道 赵泓挺直了身体,傲然的答道:“我乃赵宋皇族,又怎么会反自己祖宗的基业!” 杨志急忙抱拳道:“赎在下不知之罪,那赵指挥为何要练私兵?” 赵泓拱手还礼,笑道:“哥哥乃刚直之人,何错之有,练兵只为了保我赵宋基业不被奸佞毁于一旦。” 林冲有些无语的看着面前这位青年,怕是不足二十岁,居然口出狂言,以为练兵容易,就他的一营人马没有朝廷供给也能把他吃穷了。 “你可计算过薪酬口粮几何,五百余军马,可是个不小的负担。” 朱贵这时说道:“如果要算钱粮,赵指挥是个天才,我弟弟在他手下,据说日进斗金简单。” 林冲和杨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这位赵指挥给他们的震撼太大了,与其相比,他们白混了这个岁数,难道这就是皇家血脉的过人之处,可是京城内也有很多皇亲国戚都过得浑浑噩噩毫无建树啊! 林冲犹豫片刻,开口问道:“赵指挥为何选择我?” 赵泓想都不想就道:“因为你对大宋王朝的忠!” 林冲听闻赵泓的评语后,双眼泛红,这确实是对他最公正的评语。 要是林冲不忠于大宋,高衙内算个毛线,打了也就打了,又不是打不的。 说他忌惮高俅,真的如此吗?如果不是对方身后站着宋徽宗,这个玩球的痞子,有何可怕的。 当然会有人说他贪恋权势,一个禁军教头有何权势可言?没看到王进都弃官潜逃了。 “我的愚忠害得妻离子散,差点家破人亡,代价是不是太大?” 赵泓不否认这一点,回答道:“所以需要哥哥助我拨乱反正,还赵宋天下一片清明。” 林冲深深的看了赵泓一眼,他虽然有些心动,可还是下不了决心。 赵泓知道不可能让对方这么快就给出答案,开口道:“哥哥,不急着作答,我陪哥哥先去京城接了嫂嫂,让你一家人团聚,再做打算。” 林冲叹了口气,要说这浑浑噩噩三十年最对不起的就是妻子,也不知道泰山一家可安好。 杨志在一旁讪讪笑道:“正好我也要去京城,大家一起。” 赵泓好笑,杨志看来还没有死了想要当官的念头,让他去碰碰壁也好,到时再拉他一把。 朱贵这时上前道:“林教头,只管离去,王头领那里自有我去禀报。” 林冲向朱贵感激的点点头,不无自嘲的答道:“王头领知我不回山寨,不知要多高兴呢?” 朱贵无言以对。 赵泓此时笑道:“恶人自有恶人磨,不出半载就是他的受难之时,到那时朱贵哥哥有为难时,可以来密州找我。” 朱贵点头,他虽然震惊对方所言,可是谶语谁都会说,成不成真又是另一个结果。 …… 大名府,卢府 河北三绝‘玉麒麟’卢俊义看着比武场内正在缠斗的两人,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卢家世代经商,累积家财土地无数,他既被称作大名府首富,又是大地主,还是大善人,经常接济州县的穷人。 所以卢家只要是大名府人,一打听就知道。 慧能也就毫不费力的找到了卢俊义,报了家门,受到了对方的热情款待。 慧能从赵泓那里知道,卢俊义武艺天下无双,就动了比试的心思。 然而,被他身边的家仆接了过去,都说宰相家奴七品官,自从与赵泓交手后,慧能就收了狂傲之心,武艺也略有寸进。 可是,就算这样他还是小看了卢俊义的家仆。 只见这家奴二十上下,外形俊俏,姿容风流,如果换上一身文士衫,还不迷倒一众小娘子。 但他一进入比武场内,就如猛虎下山气势一下就上来了。 最让慧能头疼的是这家伙根本不给他施展招式的机会,每每等他想要变招时,这家伙就缠将上来,‘相扑术’被其发挥的淋漓尽致。 “不打了,燕小乙,算我怕你了!”慧能一下子跳出场外,抱怨道 原来,这就是‘浪子’燕青。 卢俊义在场外一招手,笑道:“观大师武艺已经达到二流,只是小青所习相扑术特殊,若是战阵厮杀,大师不会比小青差分毫。” 慧能虽然憋了一肚子气,但他又不是傻,就算战阵中,这个燕小乙他也不是对手。 “罢了,燕兄弟近身战术无敌,和尚是怕了,还是给俺大酒大肉吃个痛快,解解这一路来的馋虫。” 自从在十字坡差点中招后,不进州府慧能都不敢驻店吃酒了。 把路上事说与卢俊义和燕青知晓,两人都是义愤填膺,深以未曾杀了张青夫妻感到遗憾。 慧能在卢府一住就是三日,他不说此行目的,卢俊义也不开口询问,和燕青一直相陪,让慧能深感此人仗义。 这一日,慧能向卢俊义辞行,而对方却出口挽留。 慧能从戒衣内掏出一个信袋交给卢俊义道:“卢员外盛情款待,和尚感激涕零,但受哥哥嘱托,要去东京寻一友人,这是哥哥临行前交给您的信件,并言遇事三思而行,以防小人绝户之谋。” 卢俊义心中不解,书信哪有临行才给予信主的,这位大师是抽的哪门子疯? 慧能那管的这些,完成赵泓的吩咐后,对着卢俊义和燕青拱手行礼,就转身离去。 卢俊义和燕青有些疑惑的对视了一眼。 “主人,看看信中写的什么?” 听闻燕青之言,卢俊义点点头道:“也只好如此,弄得神神秘秘,这位赵指挥也不是爽快之人。” “卢兄明鉴:小弟与兄虽不曾相见,但闻其豪杰之名心生向往,小弟不才得窥一二天机,恐兄长被小人算计,本意亲往,但有职责在身不能成行,唯故派遣慧能前往,留下谶语‘卢府有玄机,饮啄犹自取。莫信假道义,病急乱投医。藏头诗惹祸,绝户计伤人。八百里水泊,只为玉麒麟。书无尽人言,太真恐伤君。’望卢兄遇事三思而行,切记!切记!” 卢俊义看完后,把信递给一旁的燕青。 信本不长,燕青一目十行,也瞬间看完。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对这位装神弄鬼的赵指挥更加摸不透了。 (本章完) 第24章 东京行(一) 第24章 东京行(一) 东京开封府 ‘八荒争凑,万国咸通。’这个词语就是用来形容北宋都城开封府的繁华。 徽宗崇宁年间,都城开封户二十六万一千一百一十七,在册人口四十四万两千九百四十。 流动人口已经超过百万,大约在一百三十万至一百五十万之间。 这种繁荣景象,我们在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就能窥见一二。 从画面的人口密集度,还有各种职业,各种行业都能得出其繁华昌盛的果实。 史学家称其为十一世纪末十二世纪初,集政治、经济、文化为一体的世界上最繁华的大都市。 而此刻,赵泓就亲历其中。 从开封东北水门的五丈河顺流而下进入开封城内。 装扮成北地来的客商很好的混进城内。 要说那座城市最雄伟,当然非开封莫属,可要是问,那个州府的城防最差,开封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张择端在《清明上河图》就为我们很好的展现出来。 这就是繁华背后隐藏的最大危机,也是徽宗赵佶不喜欢这幅画的真正原因,与他所倡导的‘丰亨豫大’理念不相配。 一上岸,顾不得欣赏北宋都城繁华的夜市,在林冲引领下三人急匆匆穿街过巷,来到了保康门南的一片民居。 但是三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二十间民居被大火焚烧殆尽,只有残垣断壁耸立在十一月中旬的寒风里。 林冲见此踉踉跄跄的直奔其中一户而去,看情况这应该是火源的中心地点。 “娘子、岳丈、锦儿你们...” 低沉的哭喊声伴随着一口鲜血,林冲仰面向后便倒。 赵泓与杨志急忙上前扶住他将要倒地的身体。 杨志急按林冲人中穴,不一会他就长出一口气,慢慢的苏醒过来。 “该死的高衙内与高俅老贼,定然是他们寻我不得又加害岳丈一家。” 赵泓拍了拍林冲,叹息道:“林兄休要苦恼,既然已成事实,你我自去杀了高衙内给嫂嫂报仇。” 杨志急忙阻止道:“赵指挥三思,此乃天子脚下,你我就是有三头六臂杀了高衙内怕也逃不出这东京城。” 林冲感激的看了赵泓和杨志一眼,恨声道:“你二人只管离去,我自会前去取了高俅父子首级。” 赵泓没想到杨志居然能说出这番话,没有把自己置身事外,这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林兄哪里话,既然兄弟相称,必当生死与共,但是我们也不用为高俅父子陪葬。” 杨志大喜道:“赵指挥言之有理。” 杨志此人堪称义士,但官心颇重,既不想辜负了赵泓的看重之情,又不想放弃求官的愿望,所以一直和赵泓、林冲二人保持着距离。 赵泓点点头,接着道:“明日,杨制使就与我们分开,如果我们成了便罢,万一出事会连累你,千万不要累及杨老令公的名声。” 林冲也是理所当然的附和,自己的仇恨不能累及旁人,要不是他两眼一抹黑,想不出拼命之外的办法,他都不需要赵泓帮忙,不要忘了对方可是朝廷武将,这事万一不成,前程可就毁于一旦了。 “这...”杨志十分犹豫 赵泓一挥手,直接道:“你只管依照自己规划好的,尽快恢复官职,以后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杨志想了想,也就点头答应。 因为算武力,赵泓虽然没有出手,但能搏杀曹庆,应该不比自己差多少,再有与自己旗鼓相当的林冲,不要说杀高衙内,就是刺杀高俅也不太难。 林冲起身,对着岳丈家的废墟拜了三拜,三人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 开封府蒲东 巡检司衙门,慧能正一脸郁闷的看着微闭双目,像是神游天外的巡检关胜。 别说,这人当真和他祖宗关二爷有许多相像,卧蚕眉、丹凤眼,髯须飘舞,颇有一番风采。 “大哥,你我与唐斌兄弟分别日久,不若舍了这小官,去寻他相逢?” 这时,一直在关胜身旁不曾言语的‘井木犴’郝思文开口说道 关胜闻言皱了皱眉头,他明白对方的心情,郝思文十八般武艺样样皆通,却未能混个一官半职,就如自己也才是个九品巡检,可恨这黑暗的官场,但是落草为寇岂不辱没了祖宗的威名? 慧能闻言大乐,笑道:“郝兄弟,所言正是,自己兄弟在一起喝酒吃肉,不比眼下当这鸟官痛快?真要喜欢当官,我哥哥也能为你们办到。” 郝思文原本还要点头称是,但闻最后一句,不乐道:“你家哥哥难道是那鸟蔡京,谁想当官就能当的?” 慧能听闻郝思文一说,大怒道:“休要污我哥哥名声,十个蔡京也不抵哥哥一根寒毛。” 听到大和尚如此说,关胜和郝思文都被逗乐了,但也有些心动了。 能够让这许多好汉敬佩的,必然是英伟不凡的人物。 …… 开封府东华门外,是京城各种珍稀果蔬、海鲜鱼蟹、香料奇珍的集散地,也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方。 早市一开,从四面八方,水旱两路集结的商贩都涌进了市集。 一伙十余人的商队混杂其中,根本不惹人注意。 商队是以唐斌为首,崔埜、文仲容,还有一位身着外族服饰的男子紧跟其后,剩下几人是山寨的喽啰。 此行共用十五匹驽马,驮着满满的货物。 其中一匹马,更是由崔埜和文仲容亲自看护。 花上三百文的税银,唐斌在早市找了一个摊位。 早市不止汉人摆摊,契丹、党项、高丽、倭人等等各族各国都有,还有零零散散的海外番人。 等唐斌把货物摆出来,一下子吸引大部分商人的目光。 首先是小袋的晶盐、雪蜜,所用都是兽皮制成小袋盛装,正好一斤一袋,一袋售卖一贯。 之所以卖的如此贵,就是提升品牌的价值。 这批货都是熬制中的精品,就是为了打开京城市场留下来的。专门用干石灰防潮。 此前,投入市场的二等、三等品,每斤定价都不相同。 晶盐过滤三遍,毫无杂质为精品,配以兽皮袋一斤装的一贯钱。 过滤两遍,为上等晶盐,定价六百文一斤。 过滤一遍,为次等晶盐,定价四百文一斤。 唐斌所用炼制的盐卤都是通过涛雒盐事司走正规渠道购买的,所以有盐引证明,不怕别人举报。 不然明目张胆在东京贩盐,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自己命长’吗? 雪蜜(白糖)也被分了等级,炼制出来后最上面一寸为一级雪蜜,三寸以上至一寸为二级雪蜜,五寸以上至三寸为三级雪蜜,截止到黑砂糖全算红糖。 白糖本身就是奢侈品,定价一级一贯,二级九百文,三级八百文,红糖六百文。 唐斌一行人在早市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 大相国寺菜园 赵泓有些哭笑不得,他原本以为能够找到那些泼皮帮闲的地方,居然也被人放火烧的干干净净。 林冲叹息一声,小声道:“都是我的错,居然害得鲁兄没有了栖身之所。” 赵泓原本想找这些帮闲打听一下高衙内的行踪。 等他办完一件要紧的私事,就顺手杀了高衙内,然后带着林冲回密州。 没了与鲁达交好的这些帮闲,等于在京城没了触角。 就在两人长吁短叹时,一个声音小声惊呼道:“林教头,真的是您吗?” 赵泓与林冲大惊失色,他们如果暴露行踪,等待他们的可是狂风暴雨。 为了进城方便,武器都被寄存在临近州府的客店。 赵泓左脚用力一点,人如大鹏展翅腾空而起,一个鹞子扑兔,直奔发声之人而去。 林冲也不含糊,整个人如出水神龙,贴地而行,一伸手就奔着对方脖颈而去。 两人目的一样,就是要瞬间制止对方出声。 “林教头,手下留情,我是张三,鲁大师的朋友。” 林冲闻言,一看赵泓已经到了对方头上,急忙变招霸王举鼎,硬接了赵泓一招。 林冲蹬蹬倒退了两步,赵泓借力一个空翻落在张三身后,截断了他的退路。 惊悸间都是全力出手,这一次过招两人都不由感叹对方身手的不凡。 身处两人气场中间的张三已经吓得冷汗直流。 “张三兄弟,鲁兄可否安好?”林冲对鲁智深感情最深,要不是对方一路守护他早已被人害死。 张三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挤出一个笑脸道:“不止大师安好,您家娘子也安好,还有老张教头都安好。” 林冲听闻张三所言,两只眼睛瞪大的如铜铃,颤声问道:“你所言当真?” 张三已经缓过劲来,轻笑道:“怎不当真,张娘子还是我们救得呢?然后一把火毁灭了现场,老张教头也是我们让其装疯卖傻,直到高衙内不再关注我们,还有鲁大师回来后,我们才搬到城外。” 原来,林冲被判沧州后,他给了自己娘子一封休书,本来打算自己承担高俅父子的怒火,不再连累岳丈一家,可他前脚刚走,高衙内就来骚扰张娘子,就连老张教头都被抓了。 鲁智深因为要去保护林冲,就让张三、李四等人暗中保护张娘子。 就在老张教头被抓的夜里,张娘子居然想要悬梁自尽,多亏丫鬟锦儿与张三等人相救。 深夜,他们一把火烧了张家老宅,偷偷把人转移到了张三、李四他们常去的瓦子里。 在这种人员密集的地方,略微一装扮,反到不惹人注意。 不几天,老张教头放出来后,张三就让人联系上对方,一番交代后,保康门外就多了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 持续有半年多,才算是打消了高衙内的怀疑。 前几日,鲁智深返回后,高俅命人烧了大相国寺菜园子,也算是给鲁智深一个警告。 鲁智深得知已经救下张娘子,也就忍下了这口气,准备平静一段时间,把张娘子和老张教头带出京城。 然而,他也不忘了派张三、李四经常出去打探消息,今日正巧遇到了林冲两人。 (本章完) 第25章 东京行(二) 第25章 东京行(二) 在张三的带领下,赵泓四处打量着北宋最流行的娱乐场所‘瓦子’,集吃喝玩乐于一体的连锁性高级娱乐场所。 避开人群,拐了几拐后,来到一处窝棚。 这就是赵泓对这处瓦子的评价,有十余个窝棚相连,有卖吃的,卖唱的,有杂剧,相扑,影戏等。 用木材为骨,凉席、柴草做墙和房顶,隔出三五个房间,也有七八十个平米。 一个小房间内,鲁智深正愁容满面的看着张娘子,老张教头在一旁小声劝解着。 张娘子无论如何也不同意离开东京,不知是哀莫大于心死,还是留恋东京城内的繁华。 丫鬟锦儿正在无聊的四处张望,正好看到走进来的林冲和赵泓。 “啊...” 她一声尖叫,却不知说什么好了! 一众人刚要埋怨锦儿,当看到门口的林冲时,所有人都是惊喜交加。 张娘子更是激动的浑身颤抖,想起对方离别时的无情,又难过的潸然泪下。 “贤婿,回来就好!” 老张教头一句话,打破了屋内尴尬的气氛。 林冲被发配前可是下过休书的,虽然他本意是为了张娘子好,总归那是一张休书。 “娘子,为夫错了,让你受苦了!” 当着这些人的面,林冲能够说出这番话,已经超出了他的极限,要不是心中愧疚到了极点,他绝对不会这样说的。 张娘子看着踉踉跄跄走到自己身前的林冲,眼中有三分哀伤、三分怨恨、四分喜悦,终归一家人团团圆圆,虽然经历了太多的磨难波折。 “林郎,你也受苦了!” 张娘子最终还是原谅了林冲,伸手轻抚着对方饱经风霜的面庞。 鲁智深见不得这种哭哭啼啼、哀哀怨怨的场面。 “哥哥,既然已经回来,我们就快点离开这里,高俅那个老鬼三番四次寻我们麻烦,被他发现哥哥回来就不妙了!” 鲁智深为人可不鲁莽,看似粗枝大叶,为人心思细腻的很,换了武松就是高俅的白虎堂他也敢闯一闯,要不他叫‘武不服’,人家鲁达却叫‘鲁不平’。 看时事,量力而为,方显英雄本色,这就是鲁达的真实写照。 他和林冲就算有万夫不当之勇,但在这天子脚下,就算真龙也要盘着。 “大师,不急在一时,高俅父子害我哥哥一家如此凄惨,岂能就这么算了,让我好好筹划,先宰了高衙内给嫂嫂出气。” 赵泓开口说话,把众人都是一惊,目光也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张娘子胆战心惊的道:“叔叔,万万不可,高俅父子岂是易与之辈,反而惹祸上身。” “嫂嫂勿惊,不止为了您这一家,留此祸害,东京不知有多少良善会被欺辱。” 赵泓说完,鲁智深哈哈大笑道:“这位小兄弟之言甚合洒家心意,不知姓甚名谁,哪里人士?” 林冲急忙解释道:“这位是密州‘锦虞侯’赵泓兄弟,多亏他出言点醒,不然我已经在水泊梁山落草为寇了。赵泓兄弟文武全才,因擒杀曹庆被封保义郎,密州指挥。” 鲁智深惊疑不定的看着赵泓,感叹道:“高俅可是殿帅府太尉,你难道不怕他吗?” “怕他个球,老子当的大宋的官职,又不吃他高家的粮食,天道不平万人踩,何况他儿子高衙内呢,你们只管等我消息,这几天我会让人先把嫂嫂和张老教头送出城,收拾了高槛后,城外汇合再回密州。” “哈哈,说的太好了,洒家好久没听到如此痛快的话了。” 林冲也豪迈一笑道:“只要娘子和岳丈安好,咱就去割了高槛的狗头解了胸中的怨气。” 老张教头五十岁左右,因练武身体颇为强健,虽然这两年有些老态,但豪迈不减当年。 “先把贞娘和锦儿送走,我也舍了这身老骨头陪你们闹一闹东京。” 赵泓看了眼老张教头,看来这年光景被压抑的不轻,点燃了对方心中的怒火。 “爹,你就不要跟着闹了,我们去城外等着他们,只剩我和锦儿怎么安全。” 老张教头尴尬的笑道:“也是,年纪大了,不跟着大家拖后腿了!” 赵泓、林冲、鲁智深相互看了看,哈哈大笑。 …… 流萤夜雨寄北声,一颦一笑十年灯。莫问前路寻知己,蔡童府邸马如龙。 开封府大梁门外大街蔡太师府车马川流,迎来送往人声不息。 赵泓已经换了一身文士打扮,唐斌扮做小厮挑着两个木箱跟在他身后。 此次京城之行,一切都在赵泓和闻焕章的规划之中。 林冲是他的一个目的,更重要的一环是要拉拢蔡京和童贯,此二人一文一武把持朝政,只要赵泓想在官场混,这两人是绕不开的两尊大佛。 至于他们是什么北宋六贼,对赵泓来说那又怎样,只要能够加以利用,他可不会傻得去以卵击石,四大寇都玩不转的造反,他还会走这条路,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借势发力,才是王道。 所以,他才不把高俅看在眼里,比起蔡童二人,高俅就是臭虫,一个连六贼都混不上,宋史也没有给他立传,可想而知他也没能泛起大浪,也就是徽宗的玩伴罢了。 童贯他临时没有门路,但是与蔡京可是有旧啊。 曹庆还真是不错,既为他升官发财出了力,还给他与蔡京搭上了桥梁。 正好一波客人从蔡府出来,看到赵泓和唐斌模样也不见怪,因为像他们这样在蔡府门口等待机会的人每天都有。 送走这些客人,蔡府管事连看都不看赵泓一眼,就向府内走去。 “大哥,请留步!” 那名管事闻言回头,藐视的瞪了赵泓一眼道:“瞎叫什么,谁你大哥,滚一边去!” 就在他吼得两声,赵泓已经快步来到他身边,一锭十两的银元宝塞进了他的手里。 ‘大哥’确实没有‘银子’实在,蔡府管事脸色变化飞快,原本还是寒冬腊月,这会已经是阳春三月。 “你有何事,尽管说来听听!太难得我可办不到。” 赵泓从上襟掏出一封拜帖,递给管事道:“请您把这封拜帖交给蔡相,就说密州指挥赵泓感谢其举荐之功,特来拜谢” 说完,赵泓还指了指唐斌挑着的担子。 蔡府管事给了一个会意的眼神,主要赵泓说了蔡京举荐过对方,这让他颇为高兴,至少这个钱挣得。 也就一盏茶的时间,那名管事笑眯眯的回来,对赵泓招招手。 赵泓急忙带着唐斌上前,随手又是一锭十两的银元宝。 那名管事笑容更加灿烂,转身带着赵泓就进入蔡府,一路上还不时提点赵泓应该注意的事项,就像两人是多年的故交一般。 蔡府只能用一个奢华来形容,亭台楼阁、廊道园林,小桥流水一应俱全,就像一幅画卷美丽的展现在赵泓面前,这也是他魂穿以来,第一次见识到宋代的顶级豪门。 过小桥,穿廊道,在管事带领下,来到一处偏厅。 以赵泓这种身份,不要说偏厅,蔡京愿意见他已经很给面子了。 就像国务总理接见一个科级干部,简直不敢想象,好处有曹庆这个引子。 偏厅内,一位六七十岁的瘦弱老者坐在上首,虽然年长,但精神饱满,要是不说,谁会想到这样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会是权倾朝野的巨贼。 “下官密州指挥保义郎赵泓拜见太师,谢太师提携之恩。” 俗语云“能屈能伸大丈夫!” 凭着赵泓这种毫无背景的赵氏皇族,在京城没有人,恐怕一辈子也就混个县级官吏,再想进步就难了,除非时势造英雄。 “嗯,端的一表人才,又懂得知恩图报,有前途!” “谢太师赞誉!下官给太师带来一些土特产,还请太师笑纳!” 蔡京听言,脸上升起一抹笑意,道:“有心了,那就给老夫介绍介绍密州有何我能感兴趣的特产?” 赵泓起身笑道:“必定让太师满意!” 他向着唐斌一挥手,对方立即把两个箱子送上前。 这两个木箱,高约一米,长宽都在六十公分左右。 从密州一路上赶来京城,唐斌为了这些木箱不知担了多少心。 赵泓把木箱盖轻轻打开,从里面拽出不少的棉布,然后抱出一个斜对角摆放在箱子内的框架。 框架上居然镶嵌着一面镜子,就是那种六七十年代,家家户户都会买一面挂在脸盆架上的镜子。 当赵泓把镜面转向蔡京时,对方大吃一惊,看着镜子内的自己,颤声道:“此乃何物,这可是老夫否?” “这是黄海之外番人制作的‘琉璃镜’,能把事物纤毫毕现的反射出来,镜中正是太师您!” 赵泓可是知道蔡京的贪婪,如果说是自己生产的,恐怕就保不住这个高利润的玻璃制造技术了。 “太可惜了,这要是我们汉人自己制造的多好,我就把它献给皇上,然而只此一面,我如何舍得!” 蔡京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也是说给赵泓听的,如果在弄到要尽快送给我,我去献给皇上。 赵泓急忙低头道:“下官谨记,只要再碰到那位番民,必然会为太师办妥,还有三样琉璃器物请太师过目。” 蔡京闻言非常兴奋,笑道:“好,玲珑剔透,是个好苗子,快给老夫展示一下。” (本章完) 第26章 东京行(三) 第26章 东京行(三) 赵泓来到另一侧,这一个箱子是三层叠放,打开最上面一层,里面放着一盏琉璃油灯,灯芯是用棉絮制作。 棉花在宋朝就已经开始普及,部分地方开始栽种,不再只作为观赏。 油灯高约三十公分,分底座、油壶、防风灯罩,还有一个纯银转轴,能够调节灯芯长短,等于是调节亮度。 赵泓把防风灯罩拿下来,用火折子点燃灯芯,再把灯罩盖上,因顶部有出气口,油灯火苗燃烧非常明亮,轻轻转动银轴,火光大小不停的变动。 “好,是个好东西,快把它拿到书房去,除了老夫谁也不准动它!” 蔡京双眼泛光,让管事立刻把油灯拿走,然后又火热的看着赵泓带来的木箱。 赵泓会意的一笑,立即打开第二层木盒,里面是一套毫无杂质的玻璃茶具,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套茶具,但在赵泓把壶内注入热水后,壶的外壁居然显现一副美人出浴图,画面逼真,人物若隐若现,影象绝美。 围绕茶壶的四个茶杯,也都注入热水后,居然是西施、貂蝉、王昭君、杨玉环四大美女图像。 蔡京见此大喜道:“这套琉璃壶,官家必然喜欢!” 赵泓打开第三个木盒,里面放着十个透明玻璃瓶,里面装着液体。 蔡京奇道:“此乃何物?” 赵泓笑道:“这是我们密州新的特产‘密州春’,请太师品鉴一番。” 密州春是曹王寨新酿制的三道酒,比烧刀子度数低,但也保持在四十度左右,不再入口酒劲浓烈,已经偏向绵软醇香,大部分人能接受,现在闻焕章与赵父基本每天一壶。 赵泓为蔡京倒了一小杯,对方闻着醇香的酒气,笑道:“佳酿...,只凭这酒气的香醇,就能达到贡酒之列,等我禀报官家,你多加准备,这份密州特产就能给你带来泼天的富贵。” “谢太师提点!” 赵泓非常高兴,没想到还能得到意外的收获,能够被定为贡品那可真是超级富贵,多少人为能成为皇商奋斗了几代人。 蔡京抿了一口杯中酒,呼出一口酒气,点头笑道:“你已弱冠之年,能有这番心思,也不枉我提携与你,今日你来可有所求,尽管道来!” 赵泓心中高兴,终于达到了自己的预期,急忙躬身行礼道:“太师明察秋毫,下官确有一事相求。” “哈哈,尽管说来听听!” 蔡京为官数十载,再看不透这点小事,还不如挂印归田颐养天年。 “下官想调往河北路为国戍边,以战养兵,霸州、清州、雄州都可以。” 蔡京听闻后一愣,对于这个赵泓,他还是了解过得。 皇族宗室,虽然没落,但其父赵令辅还是密州莒县丞,赵泓能够出头他认为有其父的作用,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勇敢,居然要去河北路戍边。 不对,现在宋辽没有战事,要想戍边不是去与西夏接壤的河东路、秦凤路、永兴军路更好吗? “宋辽睦邻友好,岂可再动刀兵,你若想上战场,老夫可举荐你去党项接壤之地练兵。” 练兵其实就是刷军功,不是从文臣之列晋升之人,军功就是他们晋升的根本。 “太师明鉴,党项有种家、折家等武将世家,足以保西北安定,但北方素无良将,而契丹人东北女真族蠢蠢欲动,不久必为辽国心腹大患,到时若能乘胜而起,必能夺回燕云十六州。” 赵泓侃侃而谈,把他规划好的思路说了出来。 蔡京有一种恍惚的感觉,面前这侃侃而谈的小将,像有太祖太宗的影子,让他心中不由起了些许震撼。 “你从何处得知如此重要的军情,为何枢密院都不知道。” 赵泓对于蔡京的提问,可不敢用鬼神糊弄,弄不好就被扣上意图不轨的大帽子。 “下官有一义弟,常年在北地贩马,据他得到的消息,黑水女真部完颜阿骨打已经在会宁府起兵,并于宁江州与出河店连败辽国兵马。” “什么?” 这一会,蔡京真的被惊到了,如此重要消息,朝廷居然毫无所知,会宁府可是辽国东北重镇。 “消息绝无虚假,太师可派人前往探查。” 蔡京紧皱着眉头,思索良久后才道:“不用了,就算女真部叛乱,以辽国雄厚的实力,必然能一击溃之,但你所求,我记在心中,清州、霸州、雄州边关之地,素为苦地,你可想好了,你今日之行求个江南重镇我也许你,不要误了自己的前程。” 赵泓知道蔡京也算是用心良苦了,其实这位老翁究其一生为北宋谋划不少良策,但却因为人过于看重权利,打压异己,贪渎敛财,最终把功绩挥霍一空,落得个‘空有万两金,只闻饭菜香’的下场,饿死在去往岭南的途中。 “下官谢谢太师厚爱,‘遥寄北国燕云地,延绵东西十六州。泪泣汉民边奴苦,愧对蜀汉张桓侯。’华夏故土岂容外族侵占,这也是某选择武将的本意。” 张桓侯就是张飞,他的家乡是北地涿郡,此刻已经被契丹人所占,赵泓用此诗诉说对于收复燕云的迫切心情。 蔡京用力一拍茶几,兴奋的说道:“好,有志气,那本太师就随了你的心愿,你只管回密州等候,必然不会让你失望的。” “谢太师成全!” …… 白矾楼 东京城内七十二楼之首,分东西南北中五楼,东为门店,廊道联通之中楼,西楼作为酒店经营。 白矾楼最早是售卖白矾的,仁宗时期获得酒曲贩卖权,成为东京最大的曲酒贩卖商。 东京四大名妓之一的李师师就在此楼内。 其余三位分别是杨楼的崔念奴、潘楼的孙凤娇、和乐楼的王元奴。 四大名妓出名凭借的是美色、文采、唱功,此三样缺一不可。 所以她们也区别于勾栏、瓦子内那些依靠出卖色相的女子,有个相对能让人接受的称为歌妓。 赵泓在童贯府上吃了闭门羹,他也只能另寻它法,通过花钱打听到,这个权势熏天的大太监居然经常到白矾楼吃饭。 进出白矾楼的客人非富则贵,虽然西楼分了低中高三档,可是没有三五贯银钱别想进入白矾楼。 高档那只能用奢靡来形容,百十两银子也就正常消费。 如果想要李师师这个级别陪唱,不好意思三百五百也有可能。 可想而知,白矾楼就是东京城内的消金窟。 如果李师师没有空闲,也可以出钱去点其它地方的歌妓作陪,那价格就得翻倍的涨,到了崔念奴、孙凤娇这种级别,没有六七百两别想。 这不,赵泓就好巧不巧想要见见名动天下的李师师,人家就没有空,正在‘月明阁’陪着童贯接待辽国与高丽的使节。 赵泓带着唐斌、崔埜、文仲容、马灵只能坐在距离‘月明阁’三步之遥的‘沧海阁’喝着闷酒。 白矾楼西楼三层共分四阁,月明为首,依次是沧海、摘星、玄黄三阁。 走上三层,最低消费就是百两纹银,其它另算。 这种级别恐怕后世当年轰动京城的天上人间也比不上吧? 唐斌、崔埜一脸哭笑道:“这比抢钱都要快,还不如我们的百家讲坛舒服,喝着烈酒,听着评书,简直是人生最快活的事情。” 文仲容一脸的向往,他还没有去过百家讲坛听过评书,回山寨接人,正好碰到马灵要打山寨的主意。 两人一交手,文仲容就落得下风,多亏他聪明,把对方引入山寨,一碗药酒麻翻了对方。 马灵,河北怀州人,善使一杆方天画戟,还有一手暗器功夫‘金砖’专打人面门,最让人称其的是他的一双神腿,神行太保号称‘日行八百’,然而马灵要比对方还要快一些。 被麻倒后,文仲容也不为难对方,与其好言相劝,抱犊山可以送给马灵,众人在京东密州有了更好的买卖。 马灵原本在怀州做的小官,因与人起了争端,失手杀了对方,才流落江湖,想要落草为寇。 听闻文仲容所言,急忙询问,他也想入伙,不愿自己一人独留抱犊山山寨。 文仲容想到赵泓必然求贤若渴,而且马灵武艺高强,应该能够被赵泓接受,就做主应了下来。 赵泓第一次见到马灵时,被他消瘦修长的身形吓到。 身体就像一根竹竿似的,怕不得有八尺以上,比赵泓还高半个头,脸型也是大长脸,面貌到也清秀。 听到对方姓名,赵泓惊喜万分,对于马灵这种专业人才太重要了。 立即给予文仲容一番言语上的褒奖,并对马灵非常的热情,让马灵十分高兴,至少受人尊重还是很有面子的。 赵泓听闻唐、崔二人之言,笑道:“这才叫生意,卖的就是一个名声,天下第一楼,还有四大名妓之首的师师姑娘坐镇,这些都是资源,不然我们为什么屁颠屁颠的上赶着来送钱。” 就在五人聊天时,一名管事领着一位十七八岁的绝色佳人走了进来,只见其拂掠新妆,巧束云鬓,薄施朱色,面透微红,端的是美艳不可方物。 在这位美人儿身后,还有两个俏丽的丫鬟抬着瑶琴紧跟其后。 “各位客商,此乃和乐楼的王行首(花魁之意,也可以理解为歌妓里面的头牌),应各位所请,来给各位唱曲助兴。” 管事虽然如此说,但他身后的美人儿却是一脸的嫌弃,就像赵泓等人付不起钱似的。 (本章完) 第27章 东京行(四) 第27章 东京行(四) 赵泓这一行人,也就赵泓长相标致,能够达到帅哥的条件,唐斌三位力士不用说,个个敦厚壮实,粗野气息显露无疑,马灵更加奇怪,坐在那里都要比一般人高,看着非常突兀。 但在王元奴眼里,什么样的帅哥没有见过,就是宋玉、潘安一般的也必然见过。 在宋代,大部分歌妓,特别是行首依靠的都是才子的捧场,要想更加出名就得有大才子写出好的词,她们唱出来,这就相辅相成的提高名望,为何后世传说,李师师之所以出名,因为她的床上躺着一个王朝的半壁江山。 在当时太多的文化名流为其写词,才让她名动天下,就连宋徽宗都蠢蠢欲动,在童贯、高俅等人的撮合下,完成了轰动后世的宋徽宗、李师师之恋。 王元奴虽然看不起赵泓这几个人,但也只是一瞬间的面部变化,因为她总归是京城名妓,保持一定的风度还是必然的。 “元奴见过几位贵客,不知是您点选曲目,还是...?” 赵泓早已捕捉到对方眼里的那些许瞧不起,此刻言语上又略带刻薄。 一位歌妓有如此的优越感,看来娱乐至死不是现代社会才有,是从古至今源源流传而来。 赵泓对管事招招手,那名管事上前道:“商客,有何吩咐?” 店大欺客也是由来已久,这白矾楼的管事就是傻子,开口商客,闭口商客,看来唐斌几人也在东华门外弄出了名声。 “去让人准备笔墨纸砚,没看到王行首等着某给他写词吗?” 被赵泓所言弄得一愣,管事抬眼又打量一下赵泓,虽然长得面白唇红一副书生坯子,但其生模样。 赵泓颇不耐烦道:“怎么,不着儒衫纶巾,就不能吟诗作对了,快去取来,并让小二把酒菜一起上来。” “是,这就去!” 被赵泓呼喝一声后,管事才有所收敛自己的态度,急忙转身向外走去。 王元奴就有些尴尬了,冷在当堂,不知如何是好。 赵泓再想打人脸,也不好对着如此绝色佳人下手,虽然对方带着有色眼光看人,可那必定是对方的职业习惯。 “王行首,先请坐,等某写好词曲,你再为我们演奏。” 王元奴此时也不知道对方深浅,看来刚刚自己些许的表情变化和言语,人家已经发现了,此时只能强装一副笑脸道:“还不知贵客如何称呼?” “先坐吧,某姓赵!家中独子,你可以叫我赵大郎!” 王元奴微微一笑,点头行礼后,带着丫鬟坐入琴台之上。 西楼三层四阁造型应该差不多,上首都用三十公分木板垫出一个高台,上面摆放着琴台。 高台三四平米的模样,四周还用镂空木雕组成包间状,上面敷着一层粉色沙绸。 然后下方左右摆着十张几案,所坐都是四五十厘米的方凳。 管事端着笔墨纸砚走了进来,快步来到赵泓身前一一放下。 这时,王元奴身边的丫鬟走了下来,为赵泓把纸张铺开,并为其研墨伺候一旁。 赵泓会意的一笑,这丫鬟像是在侍候自己,其实是在监视自己不曾作弊,一些有钱的公子少爷,雇人抄写了别人的诗词,让歌妓唱出后,损害的可是歌妓的名头。 闭目思索一会后,赵泓还是决定把《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写了出来,天子脚下,他可不敢再用瘦金体,而使用了他更加擅长的毛体,这可是后世伟人独创的笔法。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毛体的豪迈奔放、纵横驰骋与这首临江仙相辅相成,让看到之人愈发的血脉喷张。 六十个字,一气呵成,落款处为了隐蔽自己身份,赵泓略微迟疑了一下,只写了‘京东赵’三个字,然后写上葵巳年辛巳月(公元1113年11月)。 那名管事和丫鬟看向赵泓的目光已经变成心形,这些人有欺客的毛病,那也是因为他们见多达官贵人、鸿儒名流,所以养成他们的毛病。 如果你要击破了他们的认知,立马就会变成小迷弟或是小迷妹,这不,管事和丫鬟就是很好的例子。 明眸皓齿的小丫鬟,俯身轻轻吹干了墨迹,急不可耐的把纸张拿到王元奴面前。 其实,王元奴从丫鬟的眼中看到了赵大郎所写必不寻常,可她还是保持着一份矜持。 但等丫鬟把纸张递到她面前时,她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这一手从不曾见过的豪迈张扬的笔法,还有那诗词中透射出来慷慨悲壮、荡气回肠的画面感,都让颇有文学修养的王元奴心怀激荡。 “赵...郎,可对曲风有所要求!”王元奴略带娇羞的开口询问道 在座之人都不是傻子,唐斌等人更是对着赵泓挤眉弄眼,什么赵...郎,大字哪里去了? 赵泓心中得意,这可是集毛爷爷与明代三大才子之首杨慎的合成之作,这样都征服不了一个花魁,那赵泓也没得办法了。 “厚重,沧桑,其实这不适合女声,要不,我来试试?” 对于赵泓的请求,王元奴睁着一双明媚的大眼,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了。 直到赵泓站到她身边,她才慌张的站起身,让出了瑶琴。 瑶琴又称古琴、七弦琴,是华夏最悠久的拨弦乐器,最初舜帝定琴五弦,文王增加一弦,武王伐纣时又增加一弦,可见其中华古琴文化源远流长。 赵泓随手拨弄几下琴弦,瑶琴发出几声散音,声若钟铝,松沉而旷远。 又随便使用按音和泛音找到感觉后,他就随手弹奏起来。 这是赵泓在这个世界第二次演唱这首歌曲,不知道第一次听曲的李清照此时在干什么? 也许是赵泓眼中带着些许回忆与哀伤,再加上他低沉厚重的嗓音,一下子把在座之人都拽进了音乐的洪流中,让其不能自已。 当他唱完‘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之时,手按瑶琴静音后,众人才一个个清醒过来。 “好...” 一个颇为豪迈的声音,打破了沧海阁里面的宁静。 王元奴和管事丫鬟最先反应过来,急忙上前行礼道:“奴家拜见童大人,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王行首快起来,咱家也不是外人。”说着就从王元奴身边走进沧海阁,确实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赵泓一见此人,再听王元奴称呼,必然已经知道此人是谁。 大太监童贯,太监称王者,历史仅此一人。 只见其身材粗壮,八尺左右,与赵泓不相上下,但粗壮数差点顶赵泓两个。 一脸的横肉,目露凶光,两眉入鬓,很难看到太监的阴柔之气。 随他身后,一行人也跟着走了进来。 三男一女,这女子六尺露头,一身素色襦裙,梳着朝天鬓,面呈瓜子状,柳眉凤眼,鼻若玉雕,朱唇皓齿,仪态万千。 若与堂上的王元奴相比,一位是艳若桃李,一位是国色天香。 但要分出个高下,两人还真的难分伯仲。 非要分个高下,凭借的也就是个人喜好。 王元奴多了一份平易近人的娇媚妖娆之色。 这位美人却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高自赏之气。 看来这位应该就是名动大宋的第一名妓李师师了! 那三名男子就没有特殊之处了,一看就是所谓的辽国使臣和高丽使臣。 因为这三个骚包,上酒楼也穿着各自国家的官服,赵泓还是认得的。 “密州赵泓参见枢密使童大人!” 对于童贯,赵泓没有必要隐藏,也不打算隐藏。 童贯打量了赵泓一番,才哈哈大笑道:“咱家还在想,一个小小密州指挥,蔡太师也会屈尊接见,没想到你还有些文采!” 赵泓心头一震,看来童贯真不简单,自己虽然没有刻意隐藏,但这家伙居然知道自己去过蔡府,看来传说中蔡童两人关系已经出现裂缝是不假了,不然也不会派人监视蔡府。 蔡京之所以能够上位,多亏童贯帮忙,而蔡京上位后,也反手提携童贯,两人一文一武霸占着朝堂,但是童贯为人勇猛,经略西北多年,深得圣恩,再加上出使辽国一事,宋徽宗更拜其开府仪同三司,这让蔡京大为恼火,民间传蔡京为‘公相’,童贯为‘媪相’。 “舞词弄札,让枢密使见笑了!” 童贯仰头大笑道:“好一个舞词弄札,能让师师小姐着迷的曲词(宋词最初名称,普上曲的叫词牌),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做得到。” 李师师原本清冷傲然的脸上露出一丝羞涩,随后淡然一笑。 这一笑,让房间内洋溢起满满的春色,且如万物复苏般明亮起来。 “奴家确实被赵大人的曲词所迷,不知这首曲词可是大人所做?” 对于李师师的提问,赵泓一愣,随后回答道:“正是在下闲暇时所做,今日是第一次公开!” “他在胡说,这是我挚友赵明诚的大作,他不知从哪里听到,居然大言不惭说是他所写。” 一行人,又鱼贯走进屋内,原本宽阔的沧海阁倒显得拥挤了点。 (本章完) 第28章 东京行(五) 第28章 东京行(五) 为首之人二十余岁,穿着一身锦服,胖胖的圆脸上一双色眯眯的小眼,在李师师和王元奴身上来回打量。 那说话之人,紧跟在胖青年身后,应该不足三十岁,正一脸鄙夷的盯着赵泓。 两人身后跟着三四位壮汉,其中一位不停的打量着赵泓。 赵泓也感受到对方身上凌厉的气息,看来这位居然是不下于林冲实力的人物。 胖青年先是向童贯躬身行礼道:“小侄带家父向童伯伯问好,要不是伯伯点了师师小姐,本衙内就把钱老板剥皮拆骨。” 童贯哈哈一笑道:“钱老板又怎么惹到你这花花太岁了?” 不用说,赵泓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了,原来这就是高槛高衙内,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本衙内来寻师师小姐,这个老东西三番两次的阻碍,不是师师小姐有客,就是师师小姐不闻曲词不见外人,今天本衙内把本中兄请来,他又推辞说师师被伯父请去了,那小侄只有乖乖等着了。” 别的人对于这位高衙内口中的本中兄还没有什么概念。 而李师师和王元奴已经向其欠身施礼道:“奴李师师、王元奴见过吕公子。” 吕本中,高祖是仁宗朝丞相吕夷简、曾祖是哲宗元祐年宰相吕公著、爷爷是光禄少卿荥阳先生吕希哲,父亲是谏议大夫吕好问。 这吕氏一门,从高祖起就身居庙堂要职,最主要他们一家都有大学问,不论诗词歌赋,还是道经理学都有研究,算是诗书传家,所以在李师师这些歌妓眼中,这才是根正苗红的香饽饽。 吕本中手忙脚乱的还礼道:“李行首、王行首千万不要多礼,学生担待不起。” 看来这还是位谦谦君子,可是真如他所言,赵明诚会把这首《临江仙》据为己有吗? 赵泓微微叹口气,这个锅看来只有自己背了,不然要置李清照夫妻于何地? “你和赵明诚是挚友,那可知李清照还是我义姐呢?就算用了她们的曲词又如何?” 赵泓开口后,王元奴眼中露出一份不解和疑惑,更掺杂着一份失落。 就算曲词可以抄借,但从对方书写的笔迹不难发现其磅礴的气概,又岂是贪弄一首曲词之人,难道就是为了讨好自己吗? “呵呵,那应该错不了了,我在赵兄青州家里见到这幅曲词,赵兄言从未外传,你也算磊落,能够及时承认,可你也不能把曲词据为己有。” 吕本中一副谆谆教诲的模样对赵泓劝解道 赵泓也不愿意与这书呆子计较,他此行可不是为了吟诗作对而来,急忙向童贯道:“枢密使,下官...” “嘿嘿,小小年纪好心机...”童贯对着赵泓冷冷一笑道:“你既然受蔡相提携,又何用再找咱家。” 赵泓还想再说,童贯也不给他机会,一挥手制止他再说下去,转身就要离开沧海阁。 唐斌四人起身想要阻拦,赵泓急忙摇头制止,开玩笑,硬刚童贯可就别想离开东京了。 王元奴却笑着把赵泓所书,递给刚要转身离去的李师师手中,说道:“李姐姐看看赵...赵公子所写这书法如何?” 李师师面容已经恢复到清冷无比,对于这些以假乱真想要博取她们歌妓好感的人见多了。 可当她看向手中的那幅《临江仙》草书时,眼中闪现惊异的神采。 她仔细打量良久,虽有张旭、怀素之型,但意境有过之而无不及,自成一家之长。 “好书法!” 这一声,也把刚要迈出门槛的童贯喊了回来。 李师师能够说出好书法这三个字,那就绝对错不了,虽然她只有二十岁出头,但艺术修养绝不比东京城内那些名家差半点。 而让童贯收住脚步的更是书法二字,这可是宋徽宗的喜好,只要能够获得好的书法字画,必然能够获得官家的称赞。 赵泓踏前一步,与王元奴并肩而立,且向对方投去感激的眼神。 王元奴对赵泓展颜一笑,接受了对方的感激。 “嘶...”这时那幅草书已经到了童贯手里,只看他呆呆的看着草书,发出一声惊叹。 “这真是赵泓所写?”童贯有些激动得对王元奴问道 “童大人不相信,可以让赵公子再写上一幅,几案上就有现成的笔墨。”王元奴笑着回答道 “对...”童贯一指赵泓道:“咱家再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能把握住!” 赵泓眼神一亮,虽然有蔡京作保,可是童贯掌管枢密院,作为军事机构最高负责人,得不到他的支持,也会束手束脚难以发展。 “下官遵命!” 王元奴闻言居然亲自上前为赵泓铺纸砚墨。 屋内一直默不作声的高衙内看向赵泓眼中射出一道厉芒。 作为顶级衙内,对于这四大行首也是无可奈何,但是挡不住他垂涎欲滴的色心,没少了隔三差五就去骚扰一番,可是李师师等人又怎么会对他加以颜色,更何况他的名声在外。 原本以为请来了吕本中能够一亲芳泽,可又被童贯坏了好事。 对于童贯他是不敢如何,可这一个弄虚作假的小军官居然获得王元奴的青睐,这让一直憋屈的高衙内怒火中烧。 可有童贯在场又发泄不出怒火,只能强行压制着。 赵泓此时心思没在别处,《临江仙》既然造成了误会,那只有另写一首,可眼下写什么呢? 当他抬头打量了一眼正在专心致志为其研墨的王元奴时,不由想起陆游的一首词《卜算子·咏梅》。 这是一首以物喻人的诗词,陆游通过梅花来比喻自身的写照。 但这何尝不能用来诉说李师师、王元奴这些歌妓的处境。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赵泓心有所思,一气呵成,而王元奴每读一句,眼睛就红一分,直到赵泓落笔,她的一滴泪水悄然落下,正好掉落在砚台中,溅起一朵墨花。 因为王元奴就在身边,赵泓下意识的伸手拍了拍对方的香肩,想要安慰一下对方。 然而,王元奴就像被电到一般,浑身颤抖了一下。 赵泓这才想到他奶奶的‘男女授受不亲’这回事,不要看这是东京最大的青楼,人家里面的歌妓也如大家闺秀般洁身自律。 其实,在某些人的认知里,青楼就是妓院,这里有很大的误解。 宋朝官员是可以逛青楼的,放松身心,吟诗作赋,与歌妓把酒言欢。 但是不能下勾栏、瓦子等,那才是卖身娼妓所待的地方。 为了掩饰自己和王元奴的尴尬,赵泓对唐斌一招手。 唐斌就把身后的小木盒送到赵泓身边。 赵泓打开木盒摸出一物,转身递给王元奴道:“刚刚多有冒犯,你可以用此物照着,清理掉泪痕。” 王元奴刚要推却,正好从赵泓递过来的物件中看到了自己清晰的面容。 “呀...” 王元奴捂着嘴,那枚物件清晰的反映出她惊异的表情。 “这是...何物?” “送你的,算是赔罪,你就叫它西洋镜吧!” 赵泓没有办法,以他目前实力绝对保护不了玻璃这种暴利的制造工艺,不论盐、酒、白糖都是在原有工艺上深加工,相对利润会小一些,虽然也会让别人眼红,但不是太显眼。 这种小镜只有巴掌大小,为了节约材料,没有做成圆镜,都被做成了长方型,长十厘米,宽六厘米。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时,那幅《卜算子·咏梅》已经被李师师拿在了手中。 李师师虽然也感同身受,但她总归要比王元奴大上三四岁,很好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好字、好词!”李师师把手中纸张递给童贯后不吝称颂道 不远处的高衙内看到赵泓与王元奴你侬我侬的窃窃私语,随即一脸冷笑道:“不会又是抄别人的吧?吕兄,你去给本衙内鉴别一下。” 吕本中脸色一红道:“高公子,李行首文采比在下只高不低,有她在定然不会...!” “刚才那首她不也没看出来吗?你只管给本衙内拆穿那小子!” 高衙内这样一说,童贯也对吕本中招手道:“字是好字,你给咱家看看这篇词可有出处!” 吕本中这时也无法推辞,上前接过纸张仔细端详。 这一看就是半盏茶的功夫,除了赵泓在场之人个有心思,都是十分紧张。 “唉...”吕本中恋恋不舍的把纸张递还给童贯后道:“书法当世无双,曲词才气怕只有婉约派的易安居士能够与其平分秋色,我知道她为何会收您做义弟了。” 赵泓心中好笑,这个吕本中看来不止与赵明诚是挚友,恐怕还是李清照的粉丝,不然也不会说出略带羡慕的话来。 能够得到吕本中如此评价,青年一辈恐怕没有几人,王元奴手里捧着那面小镜子,双眼却迷恋的盯着赵泓,不要忘了这首曲词可是为她所作。 “不对,赵兄家里那幅《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就是用的这种笔法,我以为是赵兄新习的笔法,当时被曲词吸引没有细问,不会也是兄台所作吧?” 赵泓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轻轻笑道:“都说了,我们是一家人何分彼此。” (本章完) 第29章 东京行(六) 第29章 东京行(六) 他越是这样说,明眼人越认为《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必然是他所作,因为众人可是亲眼所见他当场所作的曲词。 这一下,形式反转,赵泓的形象立马就变得高大尚起来。 童贯哈哈大笑道:“好,你还真是个人才,咱家喜欢,官家会更加喜欢!” “谢谢枢密使夸奖!”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高丽使臣突然开口,他居然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语。 “密州距离我们不远,你我可以增进交流,我喜欢你们的晶盐和雪蜜。” 看来,这位高丽使者已经认出唐斌等人,但是此时开口不知存着什么目的。 辽国使臣也不甘人后,开口道:“还请赵大人多多照顾,我们契丹也需要晶盐和雪蜜,今后可以多多交朋友。” 童贯见此不无深意的看了赵泓一眼,对于这位密州指挥又多了一份好奇。 “咱家这就回宫面圣,你们多多亲近!” 赵泓急忙上前相送,临近走出房间,他靠近童贯轻声道:“下官自海外得到一些奇珍,不知枢密使何时有空,下官给您送过去!” 童贯也不驻足,边走边笑道:“你有心了,今晚咱家在府上等你。” 送走童贯,李师师和三位使节居然真没有离开,在一起传阅那幅《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童贯对没有把握的东西,可不敢随便带进宫,他只拿走了那幅《卜算子·咏梅》。 赵泓任务完成,原本想要结账离开,但李师师等人却没有离去的打算。 而高衙内居然也占据着一个几案,正在那里自斟自饮,两只眼睛却色眯眯的打量着李师师和王元奴。 瞬间,赵泓明白了众人的意思。 三个使臣没有能力对付高衙内,但也让高衙内‘狗咬刺猬无处下嘴’,为了李师师不被高衙内打扰,他们只能相伴在这沧海阁内。 而赵泓就成了他们选定的背锅侠! “这位高公子,沧海阁好像是在下的地方,已经没有需要你主持公道的事了,请回到你的包间吧?” 高衙内一副蔑视的表情,斜着脸回答赵泓道:“在东京城内还没有人敢对本衙内如此说话,你是第一个,不要以为有童贯给你撑腰,你就可以耀武扬威。” “就算太尉在这里,他也要讲理不是!” “哼...你让李师师和王元奴去陪本衙内,本衙内就不和你计较,不然别怪本衙内,丘教头说密州指挥属于禁军,归我爹调度,你不怕我给你穿小鞋吗?” 赵泓脸上保持着笑容,搭上蔡京和童贯后,他还真不怕高俅给他穿小鞋,只要不是杀父之仇,高俅不可能去得罪蔡京与童贯。 “嘿嘿...,你说我要是把你从白矾楼里扔出去,你会不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 “就凭你,丘都教头给本衙内狠狠的教训他,只要不死,一切有我给你做主!” 一进房间就引起赵泓注意那人,此时上前贴近高槛轻声道:“少爷,对方五人全是高手,这位赵指挥比我也不遑多让,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集合好人手再找他麻烦不迟。” 赵泓听闻高槛之言,已经知道这位都教头是谁了。 在水浒传中出场很是响亮,号称‘累建奇功,名闻海外,深通武艺,威震京师’,但是为人毛躁喜功,先是被张清飞石所伤,后又在水战中被杨林偷袭一刀砍死。 高槛闻言一惊,丘岳什么功夫他可是清楚的紧,据说在八十万禁军里没有几个对手。 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小子,居然能够与丘岳不相上下。 高槛虽然好色如命可也不是傻子,不然也不会让丘岳跟在身边保护,陆谦死后他可从没让丘岳和另一位副都教头周昂离开过身边。 “走...”高槛愤怒的瞪了赵泓一眼,一挥手率先离开沧海阁。 吕本中急忙向李师师和王元奴躬身行礼,然后跟着离开。 王元奴忧虑的看了一眼高槛背影,走到赵泓身旁轻声道:“高衙内心性歹毒且睚眦必报,你们离开时要小心一点。” 李师师看到离去的高槛,也是舒了一口气,转身插言道:“不止赵大人小心,元奴你也要小心,今天被我们两人落了他的面子,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元奴闻言身体一颤,说好听点她们是被文人墨客、高官巨贾追捧的四大行首,可说到底谁又愿意为她们得罪高衙内这种人。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还真是奴家眼下最真实的写照!” 原本十七八岁年纪,应该活泼开朗的岁月,虽然长相娇艳妩媚,可硬被环境逼得凄凄切切,让人觉得气闷。 这时,辽国使臣开口道:“本使回都亭驿可先送王行首回和乐楼。” 都亭驿是辽国的使馆,针对不同的外交对象,安排的使馆场所不同,高丽使馆就在梁门外的同文馆。 王元奴还在犹豫不决的看着赵泓,李师师开口道:“元奴你若与赵大人一起,必然更加激怒高槛,有辽国使节李处温大人陪你一起,他应该还有几分顾虑。” 其中一名高丽使臣也开口道:“我们正好一起,做一回护花使者!” 李师师翻了个白眼,高槛会忌惮李处温因为人家是大辽的使臣,你们虽然同为使臣,可区区弹丸之地的高丽,又怎么会被高槛放在眼里。 可是也不能打击人家的热情,李师师感谢道:“那就谢谢两位金大人了,等下次光临师师专门为三位大人演奏一曲。” “赵...大人,奴家就先回去了!” 王元奴对着赵泓欠身一礼,面上略带些许羞涩和依恋。 “王...行首,慢走,如有需要可让人去鸿宾楼找我,三两天内我应该不会离开东京。” 王元奴脸上露出绚丽的笑容,轻轻点头,带着两名丫鬟跟在辽使李处温身后走出沧海阁。 赵泓怕有意外,向着唐斌施以眼色,对方和崔埜交代一番后,带着马灵跟了出去。 李师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匆匆离去的唐斌两人。 “赵大人,不放心元奴妹妹的安全?” “应该没有问题,如果他真的找死,某不介意为东京除他一害。” 李师师闻言吓得抬手遮住樱口,随后飞快的白了赵泓一眼,她认为这是对方说大话。 …… 杨志一脸丧气的离开高府,双眼中投射着不甘。 倾尽祖上留下来的银钱,打造的一对玉器,居然被高俅那厮摔得粉碎,真是太欺负人了。 一路上,杨志垂头丧气的回到所住的酒店,店家已经在等候他了。 “杨制使,事情可办妥了?” 杨志叹了口气道:“今后就叫某杨志吧。” 店家脸色一变道:“既然如此,这店钱怎么办?” 原来,杨志家人为了他能早日打点好,就派下人先来东京已经住了月余,开始不缺钱,等杨志一到就把银钱全部买了玉石。 店家也同意先欠着,因为杨志只要恢复官职,还担心这点店钱吗? 可没想到... 杨志走进房内,拿出挂在房间里的连鞘佩刀。 “这是某得家传宝刀‘无痕’,卖了它,十倍的店钱也不在话下。” “杨爷,我做的小本买卖,您莫怪!” 杨志冷冷撇了对方一眼,漠然的点点头,转身出了酒店。 原本,他还想去东华门外街市上叫卖,可是又怕遇到熟人。 一转身,就奔着汴河保康门内桥下的街口,随手拔了一根野草插在了刀鞘上。 古代,买卖人口、随身物件,为了方便分辨,就会插根野草便于区别。 苦等了半天,这条街口居然连个人影没有,这让杨志颇为郁闷。 就在他想换个地方时,一个身材肥硕的胖子一摇三晃的走上前来,一些百姓远远的看着这个胖子。 杨志他哪知道这人就是他命中的劫数。 一番交涉后,泼皮牛二一把拿住杨志的家传宝刀,也不言语就是生夺硬抢。 杨志大怒,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泼皮也敢与他为难。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脚踢向两人抢夺的刀鞘,宝刀受到震力,离鞘而起,正好略过牛二的脖颈。 不愧是‘无痕’宝刀,一闪而过,未沾半点血丝,牛二已经两眼一瞪,魂归西天。 杨志也随即走上了命运的轨迹,被开封府一番审问,多亏有百姓为其求情,叛发配大名府。 …… 慧能原本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去寻找许贯忠此人,但在大名府与燕青询问时,对方居然不认识此人。 他也只能先去寻找关胜,然后与关胜、郝思文一起离开蒲县。 本来,商议着回密州,但出了蒲县西南就是繁华五丈河,顺河而下就到了东京开封府。 慧能与郝思文一合计,不如一行人到东京游玩几日,在东行回密州。 关胜辞了巡检一职,正好无官一身轻,也想看看东京的繁华,就同意了慧能两人的想法。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京城繁华让人眼花缭乱,让三人整整在东京待了五天,这一日三人收拾行囊准备离开。 刚进入马行街,过了梁院桥,就是五丈河码头,坐船就可离开京城。 京城说小它绝不算小,说大却也只不过是方城一座。 这几天慧能就不曾与东华门外街市上售卖货物的唐斌相遇。 然而,就在三人想要离开时,慧能却在梁院桥下一眼看到人群中的唐斌。 慧能刚要上前相认,被关胜一把拉住,轻声道:“不要急,你没看到周边都是禁军教头吗?唐兄弟身边却是穿着异国官服之人,像是辽国与高丽使臣,先不要轻举妄动,看明白再帮手。” (本章完) 第30章 东京行(终章) 第30章 东京行(终章) 梁院桥位于五丈河之上,在通往皇城的晨晖水门之外,属于东京最为繁华的地段。 白矾楼、杨楼都在它附近,距离最繁华的东华门街市不足二百米。 而此时,原本繁华的街道,百姓纷纷逃避,有的摊位都来不及收拾。 当然也有大胆之人,躲避到街市的店面内,从门缝里偷偷的观看。 京城禁军教头,算是一个比较庞大的群体。 有人做了一个统计,八十万禁军每二百人一个教头,那这个群体就有四千人。 当然北宋末年禁军绝对不可能有八十万,就算对半砍,恐怕也不可能,但是三十万左右还是能够保证的。 可是教头绝对少不了,在北宋教头不属于官职序列,我们可以把他认作是一种差遣,或者说是吏的一种,如果武学出众就能受到上官的重视。 比如丘岳、周昂这一类,林冲这种就是武艺出众,已经给长官留下好的印象,只要立有寸功,就能得到升迁。 所以林冲出场能够被人熟识,却只有八十万禁军教头这一个头衔,而且被抓时,也只自称‘军汉’,没有一官半职可以自喻。 而丘岳是八十万禁军都教头,官拜左义卫亲军指挥使、护驾将军(北宋元丰改制后,撤除散官,只授予蕃官和外国人)。 等于官职、散官、差遣一应俱全,妥妥的中上级武将。 也就是说,京城内沉积着太多如林冲般不得志的教头,他们都想一展身手,获得殿帅府高太尉的赏识。 高槛只让丘岳派人回营一呼,前来帮手的教头,不下三五十位。 等唐斌带着马灵追上李处温几人时,一名三十余岁的高壮教头已经和李处温的护卫斗在了一起。 两人还算克制,都没有使用携带的武器,拳来脚往斗得不分上下。 然而,站于桥头的高槛十分不满吼道:“再上几个人,必须给本衙内把王元奴给抢过来。” 王元奴正被李处温等人护在身后,又有三四名教头一拥而上,那名大辽使臣护卫,瞬间落了下风。 这时李处温身旁的一名二十五六岁的护卫一跃进入战圈。 只见此人臂似棒椎,拳若铁锤,身高九尺,冲进场内每一拳就有一名教头被打倒在地,端的勇猛异常。 唐斌等人都是大惊失色,就连场外的超级高手关胜也惊异非常。 大辽使节李处温一脸得意之色,这可是有号称大辽十虎之一的战将,兵阵之上汉人又有几人能敌。 高槛见此大吃一惊,急忙看向丘岳道:“这是何人,如此勇猛?” 丘岳冷哼一声道:“辽将阿里奇,让某去会会他!” 丘岳也就七尺四五左右,跃身进入场中,一脚踢开阿里奇打向一位教头的拳头。 “都给某退下去,丢人现眼。” 那名教头被阿里奇砂锅大的拳头差点打中,吓出一身冷汗,多亏丘岳救了他一命,闻言立马跳出场地。 场内一些教头,只要有行动能力的也都退了出去。 丘岳确实有些本领,虽然身高上与对方有很大差距,但身手敏捷,闪转腾挪间还不时能够打上对方两拳,但阿里奇皮糙肉厚,一时半会两人难分高下。 这时,一个身影突然闪入场中,飞起一拳打向阿里奇面部,阿里奇急忙一脚踢开丘岳的攻击,挥拳就与这位偷袭之人对了一拳。 没想到,像铁塔般的阿里奇,居然承受不住对方的力量,腾腾腾连退四五步才稳住身形,嘴角居然溢出一道血丝,看来受了不小的内伤。 “周昂,你终于来了!” 看到场中的突然变化,高槛先是一愣,接着高兴的鼓掌大笑道 原来,周昂今天轮休,本在家中休息,丘岳专门安排人去找来。 在禁军,周昂虽然是副都教头,但他的武功要比丘岳高上不少。 所以,借着阿里奇与丘岳交手的时机,一招奏效,直接击败对方。 “少爷,末将险些耽搁您的大事,请恕罪!” 丘岳、周昂虽然都是顶级高手,但他们为人圆滑,不然怎么能够身居高位,而同样是顶级高手的王进、林冲却只能当个枪棒教头。 “好,本衙内不怪你,只要给我抢来王元奴,让我遂了心愿,必定让我爹给你们加官进爵。” 丘岳和周昂欣悦领命,带着一众高手向王元奴等人包围上去。 唐斌急忙让马灵去向赵泓汇报,今天绝不能让王元奴出了意外。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就算是高衙内也不能强抢民女吧?” 唐斌看到李处温的超级护卫都已经败下阵来,他与对方武力差距太大,只能大声的讨伐高槛。 远处,关胜三人看到场内变化对唐斌一方不利,而且又听到唐斌所言,也跟着起哄道:“东京城没王法了,当街抢民女,太没有天理了。” 此时,高衙内一脸狂傲的指着关胜三人道:“没事滚一边去,再跟着瞎起哄,老子连你们一起打。” 慧能这暴脾气,那能忍得了这个,一个箭步就想冲向高槛,被丘岳一个腾空飞踢,逼退了两三步。 要说慧能武力值在八十上下浮动,那丘岳最少是八十五以上高手。 关胜一把扶住慧能倒退的身形,然后一个闪身而出,一拳轰向丘岳,丘岳见对方招式凌厉,急忙沉劲挥拳反击。 “嘭”的一声 关胜只是摇晃了一下身体,而丘岳连退两步才站稳身形。 高下强胜在这一招间判别分明。 “你们何人?胆敢插手殿帅府的事情!” 丘岳大声呵斥,想要用殿帅府的名头来压制对方。 慧能带着关胜一闹,唐斌立马反应过来,但在这种情形下也无法相认,恐怕到时连累了赵泓。 关胜踏前一步道:“天下人管天下事,你们当街强抢女人,还由不得我们打抱不平吗?” “大言不惭,就凭你们几个?”周昂上前一步与丘岳并立,蔑视的喝道 关胜傲骨天成,一眯眼道:“那就看看谁的拳头硬。” 关胜已经非常克制了,用语言制止了慧能和郝思文想要动用武器的念头。 在东京你可以携带刀剑等武器,但如果使用那性质可就不同了,当然进城也禁止一切长兵器和弓弩。 周昂武艺超群,在禁军内基本没有敌手,此时又怎么容得关胜嚣张。 一个前冲箭步,平锤直肘击向关胜,关胜一推慧能把其推出周昂劲气笼罩的范围。 抬脚上翻,堪堪架住周昂一击,然后反身一记旋风踢,直奔周昂中路。 两人你来我往,拼了十余招。 丘岳也没有闲着,一套家传‘丘氏鹰爪’,与慧能和郝思文缠斗在一起。 剩下的禁军教头再次被高槛指挥着围向王元奴等人。 唐斌虽然着急,但他不敢离开王元奴身边,而这些教头也都是人精,根本不与李处温和高丽使臣硬拼,只是让人与其缠斗。 三四个高手一起对付唐斌,一时间情况危急。 王元奴见此,眉眼中包含着三分哀怨与七分怒气,可她一个身不由己的女人有什么办法。 可看到唐斌左右躲闪,险象环生,急忙娇声道:“各位快请住手,奴家跟他走了。” 高槛闻听王元奴之言,大声笑道:“哈哈,已经晚了,女人老子要,这些反贼也都给老子抓起来,只把辽国使臣和高丽使臣放了。” 关胜与周昂空手交战也就打个平手,如果马战,或是用上武器,关胜自信三十回合必定拿下周昂。 周昂可是越战越心惊,曾经也就林冲和王进还能与之比较一番,这人居然不比以上两人差分毫。 丘岳对付慧能与郝思文联手,也基本半斤八两,你来我往没有胜负。 按照日常,此刻巡街衙役早就赶来,今日一定是听到闹事的是高衙内,都躲避的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三十余名禁军教头,已经把包围圈缩的还有四五米,唐斌、李处温、高丽使臣、受伤的阿里奇围绕着王元奴,把她保护在中间。 这时高丽使臣其中之一,被一名禁军教头一招偷袭,放倒在地,两个教头一拥而上把其抓走,保护圈等于被人破开了缺口。 三四名教头闪身而上,其中一人伸手去抓惊慌失措的王元奴。 突的,一人从天而降,一把抓住他伸向王元奴的手,然后一脚蹬在他腹部,瞬间就把他踢飞出去。 接着三两下,又把冲进保护圈的另外三人踢了出去。 这一番操作迅如猛虎,却更如闲庭信步一般,那些教头毫无还手之力。 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后,赵泓已经背手站在王元奴身旁。 “赵...大人,又麻烦您了!” 王元奴双目荡漾着一抹哀怨,还隐藏着一抹脉脉之情。 赵泓微微一笑,温柔的回道:“有我在,这种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高槛站在桥头,看着你侬我侬的赵泓和王元奴,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赵泓你不要张狂,就算今日你保护的了这个贱人,难道你一个小小的密州指挥能够一直在东京不成,等你一走,本衙内一定让这贱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元奴闻言脸色一变,高槛确实有这种实力,和乐楼的老板虽然花了大力气捧红了自己,可也不敢忤逆宋徽宗身边的红人高俅。 赵泓眼神一凝,冷声道:“你这是在找死!” 腾空一跃而起,点踩几名禁军教头的肩膀,飞扑向高槛。 丘岳和周昂大吃一惊,急忙舍了各自的对手,想要救援高槛。 丘岳本身比慧能、郝思文略高一筹,一招逼退两人,还能抽身而出。 但是周昂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关胜自负甚高,与对方打个平手,本身就憋了一肚子气。 这会儿,周昂还想逼退他,抽身去救高槛,简直是痴心妄想。 也该周昂倒霉,他比丘岳武艺高上一筹,后发先至,一招‘排云手’直击赵泓面门。 赵泓本就被高槛言语激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半空中八成力量,使用《太祖长拳》的‘破战八方’,一拳打在周昂掌中。 “噗...” 周昂大惊,拼命的化解了差点让他臂膀骨折的力道,但也让他胸口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然而,关胜紧随其后而至。 一掌结结实实的印在他的后背上,打的他差点背过气去。 连续向前踉踉跄跄五六步,才算是化解了这致命的一击,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丘岳大惊失色,急忙变招,一个闪身护在高槛身前,大声喊道:“赵指挥,请三思,若是少爷有个好歹,太尉必然不会与你们干休的。” “滚一边去!” 赵泓虽然与周昂对了一招,但是根本没影响他前进的速度,看到阻拦在高槛身前的丘岳。 划拳为抓,一把擒住丘岳的臂膀,用力一甩,这禁军中数一数二的好手,居然被扔出三四米远。 一是赵泓力量巨大,二是丘岳知道不是赵泓的对手,没有一点反抗的意图。 高槛两眼恐惧的看着近在咫尺赵泓,双腿已如筛糠般的颤抖。 “你...要伤我...分毫,我必让...爹爹杀你...满门,你武功高不怕,你家人难道也不怕?” 高槛越说越有底气,到最后腿也不颤了,话也利索了。 “哈哈哈...” 赵泓猛然大笑,然后双手一伸,把高槛吓得一哆嗦,差点尿了。 但是他只轻轻拍了拍高槛的肩膀,探头贴近高槛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人这一辈子少做恶事,不然也许有一天会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街上,我们打个赌,你如果能够安全走回家,就算我输。” 高槛疑惑的看着赵泓,然而赵泓却没有再搭理他。 转身,对着慧能使了个眼色,并向他们三人抱拳一礼。 回到王元奴身边牵起她的手,就从一众禁军教头中间走过。 所有教头大气都不敢喘,眼睁睁看着赵泓带一行人离开。 这百余米,王元奴都不知道怎么走的,就像是飘在云端一般。 从手上不断传递过来的热量,让她的心房差点融化。 白皙的面庞透着艳丽,就像是涂抹了深色的胭脂。 (本章完) 第31章 高槛之死 第31章 高槛之死 从梁院桥往南走马行街,过东华门十字街,再过皇院街,向东一转弯就是和乐楼。 此时,和乐楼老板沐良璞已经急得六神无主,正在店门前来回跺脚。 要说后台,只要开在东京的七十二楼那家没有,可谁让那人是高太尉的儿子呢? 所以,他的后台也就微乎其微。 和乐楼虽然没有白矾楼气派,但也是东西连贯的三层石木混合建筑,妥妥的京城四大酒楼之一。 靠近皇城的西楼是三层酒楼,廊道连接的东楼正是王元奴的花苑。 当然如此大的和乐楼不可能只有王元奴一个歌妓,可谁让她是行首,赵泓为了请她出场可是花了上百两黄金。 沐良璞正在后悔,为了百两黄金把精心培养多年的清倌人搭了进去。 到了王元奴这种行首级别的清倌人,真要出价,恐怕少了几千两黄金,连谈的余地都没有。 就在他捶胸顿足的时候,一行人来到他面前。 “义父...” 王元奴轻轻挣开赵泓握着的玉手,走上前对沐良璞道 沐良璞闻言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当他抬头看到王元奴时,莫名的惊喜。 当他看到赵泓和其身后李处温等人,更加的惊讶。 赵泓一身劲装,只是外形比较养眼,然而李处温和高丽使臣他可都认识,辽国使节和高丽使臣都是东京街市的名人,经常有官员请客,或是他们邀请官员。 沐良璞急忙上前,向李处温与两名高丽使臣行礼道:“小人谢谢两位使节大人帮助我家元奴脱困!” 李处温摆手笑道:“王行首多亏赵指挥相救,你感谢也要感谢他。” 沐良璞看向李处温所指的赵泓,非常吃惊,指挥的官职也就中下级军官,如何敢与高俅作对。 不要忘了,殿帅府太尉等同于军方二把手,但要分开说那就属于禁军的第一人,这个年轻的赵指挥不怕被穿小鞋吗? “谢谢赵大人救助小女,如有所需您只管吩咐。” 沐良璞对赵泓行了一礼,并闪身请众人进入和乐楼。 赵泓抬头看了看太阳,估算了一下时间,也没有多作推辞,转身笑着邀请李处温等人一起进了和乐楼。 进楼后,他把唐斌叫到身旁吩咐几句,然后唐斌带着崔埜、文仲容匆匆离开。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高槛脸色苍白的可怕,呆呆的看着牵手离去的赵泓和王元奴。 丘岳没有反抗,所以没有受伤,先是上前扶着身受重伤的周昂,一番询问。 周昂也是倒霉,受到两大绝顶高手的夹击,多亏赵泓和关胜都没有下杀手,不然他早已死透。 就算这样,也是伤的不轻,虽然这会儿勉强起身能走,但是没有三两个月,休想恢复过来。 在丘岳的搀扶下,周昂来到高槛身边,咳嗽两声后,才道:“少爷,末将...” “不要说了,立即回府,一刻也不要耽搁!” 高槛冷哼一声,打断周昂的话语,一切都比不过小命重要。 丘岳好像看出什么,试探着问道:“可是赵...与您说了什么?” “哼,回去再说,就算说了,你们能保护的了我吗?” 高槛鄙夷不屑的扫视了两人一眼,让丘岳、周昂无言以对。 在一众垂头丧气的禁军教头簇拥下,高槛如丧家之犬,一路急匆匆的向高府急奔。 高俅府邸在京城西南,宜秋门外大街上。 穿街过巷,一行人行色匆匆。 但当他们三四十人刚刚进入宜秋门内街的景福坊,却被两人拦住了道路。 一人身着青色劲装,外罩一件灰色大氅,头戴范阳笠帽,足着鹿皮长筒靴,手中提着一杆丈长红缨枪。 另一人,露着锃亮的大圆脑袋,上面烧着九个戒疤,穿着一身灰色戒衣,项上戴一百零八颗龙眼佛珠。足上是一双僧履,手提一柄精钢月牙方便铲。 “林冲...” 高槛一眼认出拦路之人。 “正是某!” 林冲一脸漠然的表情,两眼中却包含着滔天的怒火。 丘岳与周昂对视一眼,两人脸色都是一沉。 林冲是什么身手,两人非常清楚,如果周昂不伤,和两人之力也许能够占据上风,可是...。 “林教头,请三思而行!”丘岳此时只能开口规劝道 林冲哈哈大笑道:“白虎节堂之上,汝就如此说过,某为家人可以三思而行,但今日家人已被高槛狗贼残害,还有何三思之虑?” 丘岳不由得看了一眼高槛,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无奈,跟着这位作死无底线的衙内,不知何时就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鲁智深一旁冷声道:“还与这些狗贼说些什么?通通杀了便是。” 林冲微微摇头,踏前一步,冷声道:“各位教头,某不愿多造杀孽,望尔等迷途知返,不要误了性命。” 丘岳脸色一变,急声道:“我等职责所在,失了衙内性命,我等必也会受牵连,只能性命相搏。” 他这一喊即是告诉林冲,让其知道他们的苦衷,而又让手下教头尽量保护高槛,如果高槛死了,所有人都会受到高俅的怒火。 “得罪了!” 林冲也知对方意图,一挥手中缨枪,直接杀入人群中。 这些禁军教头都没有携带兵器,原本就与林冲武艺差距颇大,这一下就像是虎入羊群。 禁军教头就算想拼命,也被林冲的气势所摄,吓得纷纷避让。 而紧跟林冲身后的鲁智深才是大杀器,手中月牙方便铲挥舞的如风车般,只要那些教头胆敢上前,碰着既伤,打上就亡,没有一人幸免。 禁军教头见此,那还有敢拼命之人,纷纷跳上两旁民房躲避,有的甚至直接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丘岳见此脸色惨然,这里数着他级别最高,就算所有人都跑了,他也不敢逃走,不然,就得承受高俅的滔天怒火。 周昂也是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你我已经无法改变结果,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若是衙内死了,禁军岂有你我容身之地!” “那也好过自己送死!” 丘岳打量了周昂一眼,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林冲对于高槛已经恨之入骨,而且刚刚接到赵泓所命,让他们杀了高槛立即出城,而老张教头和林夫人已经由马灵亲自护送着出了东京城。 一杆长枪已经到了丘岳面前,按照平时两人也能打个一二十回合,可是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丘岳有些乱了方寸。 被林冲一枪扫中臂膀,一时间鲜血淋漓,不等林冲变招,丘岳就向一旁倒去。 林冲一愣,瞬间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冷冷一笑,越过丘岳和同样重伤的周昂,大步向高槛而去。 高槛脸色一片苍白,呆呆的看着一步步逼近他的林冲。 直到那杆缨枪穿透他的胸膛,把他牢牢的钉在墙壁上。 那种火辣辣的疼痛,和鲜血流淌带来的失温,才让他感到恐惧,原来死亡是如此可怕。 他确曾经以此为乐,如果上天再给一次机会,他定然会... 丘岳抱着流血的臂膀,坐倒在地上,周昂也是虚弱的倚靠在街坊的墙壁上。 看着歪头死去的高槛,心中升起一抹悲哀,脸色越发的苍白。 林冲踏步上前,一把抽出缨枪,回头看了丘岳和周昂一眼。 然后,用枪做笔在墙上迅疾写下‘杀人者,林冲’! …… 和乐楼,花团锦簇,歌舞升平,王元奴紧挨着赵泓所坐,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对方。 十八年华让她动心的男子不能说没有,可是像赵泓这种文武全才、气宇轩昂的真的不多见。 花厅内,几名歌妓在翩翩起舞,李处温等人相互推杯换盏,就是被周昂打伤的阿里奇也被安排了座位。 沐良璞亲自作陪,也算是对这一行人仗义出手的感谢。 这时,一名伙计走到他身边耳语一番。 沐良璞微微一愣,让伙计自己去向王元奴传话。 王元奴听完伙计传话,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回答。 赵泓见此,轻声问道:“有何事让你为难?” 王元奴面色一红,轻声道:“有几位故友听闻我的消息,想要见我探问安危。” “哦,那还不请他们上来?”赵泓微笑道 王元奴仔细端详了对方面容,心中微微失落,不知赵泓内心到底如何。 只能对伙计耳语一番,让其把下面几人请上来。 不一会,就从楼梯上来三位年轻人,他们都是书生打扮,其中两人身着锦衣华服,外裹貂皮大衣,还有一人仅着粗布棉袍。 三人见到厅内坐满贵客,更有辽国使臣和高丽使臣,也没有丝毫慌张,上前向王元奴拱手行礼。 “听闻王行首遭遇高衙内那小人拦截,我们虽然力有不逮,但也想尽一份力,如今得见行首安然无恙,心中甚慰。” 王元奴急忙起身,先对说话之人欠身还礼道:“奴家感谢李公子、陈公子、欧阳公子惦念,今日多亏赵大人和几位使臣得以幸免。” 为首男子年约二十八九岁,脸型方正,面带正气,身高七尺四五,书卷气中带有几分英武。 那位粗布棉袍男子,大约二十五六岁,脸上带有一丝沧桑,但双目清明,也是一身正气。 剩下是位十六七岁少年,面容俊朗,目光灵动,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为首男子对着赵泓等人拱手行礼,开口道:“无锡县李纲与挚友丹阳陈东、抚州欧阳澈感谢诸位援手之恩。” 赵泓闻言,看了面色温红的王元奴微微一笑道:“你们是太学生?” (本章完) 第32章 徽宗赵佶 第32章 徽宗赵佶 李纲,赵泓记忆里好像是南宋宰相,是两宋交替时期的抗金名臣,民族英雄。 应该是徽宗时期的进士,具体时间他不是很清楚。 陈东和欧阳澈应该都是太学生,他们都是因为上书宋高宗罢免奸臣黄潜善、汪伯彦之流,恢复李纲相位,并指责高宗‘宫禁宠乐’被斩杀于应天府。 两人历史中没有实际官职,但造成的轰动和影响确达数万人之多,是当时妥妥的愤青代表,骂奸党、责天子都是毫无顾忌。 然而,陈东最出名的还是把‘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李彦、朱勔’定为六贼,口诛笔伐,使其六人身败名裂,全部不得善终。 站在李纲身后的陈东上前一步道:“学长李纲已经鱼跃龙门进士及第,正在等候朝廷颁布官诰。” 赵泓瞟了王元奴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必然她是早已知道。 李纲三人能够得到王元奴垂青,也说明他们必定文采斐然。 其实,这也是必然的事情,在华夏五千年历史记忆中,能够让史者留下一番笔墨的,又怎么会是籍籍无名的小人物。 “恭喜李兄,小弟密州指挥赵泓,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对于这位号称“北宋最后一位名臣”的李纲,赵泓还是颇为欣赏的。 对于赵泓这种毫无身架,与人为善的态度,还是让王元奴和李处温、高丽使臣等人都高看一眼。 “赵泓?密州人,可是著有《蒙学集录》的赵泓吗?” 赵泓写《蒙学集录》就是为了混名声,此时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正是在下所著!” 李纲闻言,与陈东和欧阳澈对视一眼,三人都是心中巨震,这些年从没听说有能让国子监祭酒和太学博士相互争论的奇人,然而著作《蒙学集录》的赵泓就是唯一一个。 可是谁又想到对方却是如此的年轻,比欧阳澈都大不了几岁。 最年轻的欧阳澈,长得唇红齿白,一副富贵模样,再加上身上锦衣华服,金玉配饰,更显得华贵无比。 “赵大哥,《石头记》也是您写的吧?” 看着两眼放光的欧阳澈,赵泓点头微笑道:“打发时光的无聊之作,不曾想如此受欢迎!” 王元奴在一旁惊呼出声,可瞬间察觉自己有些失礼,急忙捂住玉口。 赵泓偏头看向王元奴,只见对方满眼小星星的盯着自己,看来又是一位被红楼毒害的书迷。 欧阳澈可不管这些,上前一步抓向赵泓道:“哇,赵大哥,《石头记》里面的那些美食你都吃过吗?不然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赵泓闻言一拍额头,原来这是个吃货,堂堂的红学巨著被这小子看成了美食谱。 “人类的想象是无限的,一首绝美的诗词,不一定要身临其境,只要你能感同身受,把你所想的写出来。” 王元奴也娇声的向赵泓问道:“那...书中那些美人儿,你...你又怎么想象的出来,每一个都活灵活现,我...我感觉她们就像真真实实的存在一般。” 赵泓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解释,只能耸耸肩,摊手道:“其实,两个月前我受过一次伤,伤重时精神迷离,我的灵魂就像踏入一个新的世界,走马观花看到很多新鲜事物,醒来后就写了《蒙学集录》和《石头记》。” 王元奴闻言,秀目一翻,白了赵泓一眼,娇声道:“别人问的你就回答,我问的你就用鬼怪敷衍于我。” 一直很少说话的高丽使臣这时插口道:“也许赵指挥所言不虚,《蒙学集录》和《石头记》,本官也都看过,此等文学修养,就算是当世名家杨时、游酢等人都不一定写的出来。” 杨时、游酢是程门四大弟子存世的两位,也是程学的传世者,在宋朝影响颇大,就连高丽王族对其印象深刻,有使节访高丽时,高丽王都会询问他们的消息。 高丽使臣如此一说,让众人不由得再次打量起赵泓来,《蒙学集录》已经传遍京畿各路,名气与日俱增,因由李清照的序言,让很多人都没有去深思作者究竟何人,只当做隐世大儒对待。 陈东见王元奴含情脉脉的看着赵泓,他心中不由得一阵难受。 多日来,陈东对于王元奴的喜爱,李纲和欧阳澈都看在眼里,但也不曾点破,而王元奴也把三人当做知己好友相待。 可是,今日这位赵泓出现,让他看到陈东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陈东上前一步,对赵泓道:“赵指挥不会是看不起我们,不愿意交流写作的心得吧?” 李纲本要劝说陈东几句,但没想到这家伙如此刚,根本不给他劝解的机会。 王元奴闻言脸色一变,她非常敬重陈东三人的才学,更主要是敬重他们慷慨激昂的爱国情怀,与之交谈能让她忘却自身,点燃心中残存的激情。 她虽然也发现陈东对她格外的热情,但她从没有把这往心里去。 作为东京四大名妓之一,就算义父对她非常好,可她也是身价不菲的,不要说陈东,就是李纲和欧阳澈这种大家族的,想要给她赎身都很困难,除非等五年以后,再一次行首盛会落选。 以王元奴的年龄,撑过两届行首盛会没有问题。 像李师师就是十六岁获得行首称呼,而去年她是第二次获得行首,更是获得了花魁。 而二十七岁的崔念奴,这已经是第三次获得行首称呼,她也是上一届的花魁。 孙凤娇与王元奴同龄,都是去年新晋的行首。 “陈兄,岂可对赵公子如此...?” 赵泓不等王元奴说完,微笑着一挥手,开口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是不能过激,障了双目,迷了心智。” 陈东是赵泓看重之人,也许正是他这种愤青的性格让他无所顾忌,可这不是他能攻击赵泓的理由,所以,必须毫不留情的点醒他。 赵泓说完,也不在理会陈东,让王元奴拿出笔墨纸砚。 闻言,王元奴双目放光,她可知道赵泓的文采,白矾楼的两首词,明日必能轰动东京。 急忙让丫鬟去取了笔墨纸砚,她亲自为赵泓研墨伺候。 李处温和高丽使臣都围了上来,他们也见识过赵泓的文采。 《文章》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粹然无疵瑕,岂复须人力。 君看古彝器,巧拙两无施。 汉最近先秦,固已殊淳漓。 …… 后夔不复做,千载谁与期? 赵泓书写时,李纲也靠上前去,看着对方驰骋奔放,潇洒淋漓的草书,开头两句就让他差点跪了。 他不由得拍手赞叹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写的简直是太好了!” 陈东原本还想反驳赵泓的论调,可是看到对方的书法和诗词后,心中升起一丝无力感。 相比于一位文武全才的弱冠少年,自己又有何优势可言。 就在众人对赵泓文采书法叹为观止时,楼下传来一阵吵闹声。 还是刚才那名伙计,慌慌张张的跑了上来。 沐良璞不悦的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伙计胆颤心惊的回答道:“楼下来了两伙官差,一伙是殿前司狱的禁军,一伙是开封府司录司的衙役。” 沐良璞大惊失色,一听殿前司狱的禁军,他这种八面玲珑的商人,又怎么不知道所为何事。 除了殿帅府的高太尉,谁能调得动这些臭丘八。 可是,开封府差役又为何来? 原来,丘岳和周昂两人眼睁睁看着林冲和鲁智深离去。 两人一合计,急忙召集没有受伤的教头,抬着高槛的尸体赶回高府,并立即通知了高俅。 得到消息的高俅大怒,一面命令心腹赶往各个城门缉拿林冲和鲁智深,一面急匆匆赶往皇宫。 皇城,垂拱殿内 集文学艺术于一身的赵佶,面前御案上摆着一套精美的玻璃茶具。 他正不时的指挥杨戬往杯子内倒入热水,杯身上就会浮现出若隐若现美女图。 “秒...秒透了!蔡卿,还是你知道朕的心思,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官家厚爱,老臣岂是为了赏赐才献上这种稀世珍宝。” 赵佶抬头打量了蔡京一番,虽然被这宝物惹得心痒难耐,但他可知道这个老家伙不会无的放矢。 果不其然,等赵佶打量蔡京时,只见其开口道:“官家圣明,此物乃密州指挥赵...” 蔡京刚刚讲到此处,童贯的声音就从殿外传来。 “官家...,官家这次您可得奖赏咱,你看看咱给您弄来的是啥?” 童贯举着一副字画,一路小跑的冲进殿里。 然而,赵佶一点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笑着说道:“堂堂的枢密使,还如此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咱这不是替您高兴吗?官家您快看看这幅《卜算子·咏梅》!” 赵佶先是对杨戬挥挥手,让其把桌上的宝贝小心的收起来。 然后,才让童贯把那幅曲词摆放到御案上。 童贯自打进了垂拱殿,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蔡京,这让蔡京大为恼怒。 虽然,当年是受童贯提携,可他也作为回报把对方安插进了军方,不然就凭对方呢微末本领,怎么能够攀爬到枢密使的位置。 伺候在赵佶身边的杨戬一脸微笑的打量着蔡京和童贯,嘴角不时的流露出一丝奸笑。 “哎呀...,神了,此狂草笔法除了‘癫张醉素’再无对手,绝对是传世之宝。” “官家,你喜欢吗?” “哈哈,太喜欢了,童卿当赏!” “谢官家,请准奏小人带兵出战西北夺取横山。” (本章完) 第33章 身陷囹圄 第33章 身陷囹圄 童贯可是聪明的紧,他不比杨戬,此人奸险圆滑,在皇宫内混得风生水起,根本不让别的宦官插手。 而他想要守住富贵,就不能与之为敌,所以两人一内一外,反到相处的非常融洽。 赵佶闻言一愣,收起笑容,皱起了眉头。 对于他这个皇帝来说,他可是希望这些人都围绕在他的身边,为他探寻世间无穷尽的奇珍异宝。 “童卿,出兵一事,稍后再议,你先告诉我,这首词是何人所写?” 童贯知道,一些事不能急在一时,而且话已经递到了,自会有人替他传递下去。 杨戬一副漠然表情,就像所有事都与他无关一样,其实他听到童贯所言,心中已经乐开了花。 只要等到合适机会,必须帮他完成这个奏请。 这样才能不打破,他们一内一外的攻守同盟。 然而,蔡京却勃然色变,此时童贯已经贵为枢密使,再让他获立军功,今后只怕会更加的嚣张跋扈。 童贯刚要开口回答赵佶的问话,垂拱殿外传来了一阵哭泣声。 原本高高兴兴的赵佶闻听哭泣声,大怒道:“谁在殿外嚎丧,还不给朕滚进来。” 门外之人闻言,急匆匆跑进殿内,大老远就趴伏地上,一边爬行一边哭诉道:“官家,您可要给小人做主啊,有人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在京师打杀小人的义子高槛。” 赵佶看到趴伏地上之人直接愣住了,这个高俅想搞什么。 童贯看到赵佶面色,急忙对高俅道:“高殿帅,不要胡闹,咱家进宫前,还在白矾楼见过高槛,你弄清楚了吗?” 高俅七尺左右身材,到是长了一副好身板,容貌却是一般,蒜头鼻子,四方阔口,一双三角眼泛着贼光。 此刻眼泪斑驳的回答道:“尸体就在皇城外,还有什么真假,恳请官家做主。” 赵佶闻言大怒道:“这还反了不成,天子脚下居然敢杀害重臣之子,何人如此胆大?” “杀人者林冲、鲁智深,帮凶密州指挥赵泓,主要还牵扯到辽国使臣和高丽使臣,小人不敢擅自做主,还请官家明断。” 高俅一出口,蔡京和童贯差点被惊掉下巴。 林冲与鲁智深,两人没有听过,但赵泓可是他们想要举荐之人,怎么还牵扯到了高槛命案之中。 童贯更是不懂,这才多少的时间,怎么还闹得死人了呢? 赵佶皱起了眉头,疑问道:“密州指挥赵泓他是何人?怎么还与契丹使者搅合一起了?” “小人也不知道,可他不在密州,私自进入京城,已经违反大宋律例!” 这时蔡京上前一步,开口道:“老臣知道赵泓此人,密州莒县人,以禁军将虞侯之职诛杀丢失花石纲潜逃的淮河漕运指挥曹庆,升迁保义郎,密州指挥。” 赵佶看向蔡京问道:“那他不在密州好好待着,跑到京城干什么?” 蔡京上前两步,轻声道:“刚刚那套琉璃人物茶具就是赵泓敬献的。” 赵佶恍然大悟,原来赵泓这小子是来给蔡京送礼的,嗯,不错,至少知恩图报。 这回轮着童贯和高俅一头雾水了,蔡老贼和官家打什么哑谜呢?为啥看着官家好像不生气了? 童贯这时也上前一步,说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今天咱正在白矾楼与辽使李处温商谈西夏之事,却听闻隔壁房间一人在弹唱一首新的词曲...” 他就把白矾楼发生之事讲了出来,赵佶边听边点头,眼中射出向往的神情。 赵佶听完后,一脸激动的问道:“童卿,你说这幅《卜算子·咏梅》也是赵泓现场所作?” “正是,是咱亲眼看着他所作所写!” 蔡京已经是千年的狐狸修成了精,略微一琢磨,就猜到赵泓的意图,必然是去巴结童贯的,看来这小子野心不小,需要稍微敲打一下。 “高俅,你亲眼看到赵泓参与杀害高槛?” 高俅闻言,低头翻了一个白眼,心中暗道:“要是我在场,给他们八个胆,也不敢杀槛儿啊!” “小人不曾在现场,但有左义卫亲军指挥使,禁军都教头丘岳和右义卫亲军指挥使,禁军副都教头周昂作证,他们今天与小儿在一起。” “既然有人证,先下旨捉拿杀人凶手,至于赵泓...” 蔡京开口道:“官家,老臣以为不如先让开封府收押,等审问后再做定夺?” 赵佶闻言一愣,他还想为赵泓开脱一下,既有文采又知情识趣之人,他非常喜欢。 然而,蔡京这家伙抽什么疯,为何要先收押对方。 蔡京看出赵佶疑惑,只能小声道:“官家,这可是京师,得罪了高殿帅和禁军都教头,怕是...” 说完,还不忘记撇了一脸懵逼的高俅一眼。 “你的意思怕高俅报复赵泓,先保护一下?” 蔡京一脸正色的说道:“老臣是怕高殿帅因丧子之痛失了方寸。” 这老家伙只用一招既打击了十分得宠的高俅,还把赵泓关进小黑屋,小小的教训一下。 赵佶想了想,点头道:“也好,总不能凉了高卿的心,那就先收押吧。” 从赵佶这句话里就知道高俅还是很受他待见的。 就算蔡京给对方上了眼药,然而赵佶一点也不往坏处想。 童贯原本还想为赵泓说上两句话,可赵佶此时哪有太多心思,对杨戬和童贯招招手,拿着他刚得到的珍宝离开了垂拱殿。 蔡京和高俅躬身行礼,等赵佶离开后,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即没打招呼,也没有冷眼相对,就像是两个陌生人,蔡京在前,高俅在后,也相继离开了垂拱殿。。 这会儿,和乐楼里,可是精彩异常,开封府推官杜充带着十名衙役,把禁军殿前司狱都头贺万州逼得步步后退。 贺万州头上已经冒起一层油汗,一边挥手擦着,一边点头哈腰的听着杜充的呵斥。 这些在京城内横行霸道的禁军,最怕的就是杜充这样的文官。 在朝堂武将都要低文官一头,何况像贺万州这种低级武将。 “我们开封府抓人,还需要你们殿前司狱教吗?哪里凉快滚哪里去,看到你们这群丘八,心里就膈应的慌!” 杜充骂起这些禁军一点不留情面,伸手指着贺万州头皮,就是一阵狂喷。 杜充,绍圣年间进士,正六品朝奉郎,天章阁侍制,行开封府推官事。 此人最重要一点,是蔡京一党中的红人,也很受宋徽宗赵佶待见。 像贺万州这种京城里打滚的兵油子,又怎么不知道这里面的深浅呢? “小人,在店外给您守着,我可听说这人武艺不凡,就是禁军第一高手周昂都不是他的对手!” 杜充闻言一惊,随即想到太师的嘱托,冷哼一声道:“本官替天子行事,什么人也不怕!” 贺万州吓了一跳,也不敢多言,领着一众属下灰溜溜的出了和乐楼。 三楼上,赵泓安抚了王元奴一番,又向李处温行礼作别。 这一切,也都在他计算当中,高俅发怒是必然的,但有蔡京和童贯在,他还真不怕高太尉。 论官职,高俅也只是正二品的殿帅府太尉,而蔡京已经是正一品的太师,童贯也是从一品的枢密使,都要比高俅级别高。 论声望,蔡童两人一文一武,朋党众多,然而高俅虽然掌管殿帅府,但他为人刻薄,以为傍着徽宗这棵大树就无所顾忌,所以得罪了不少人。 而且,他又没有亲自动手杀死高槛,高俅又能奈何的了他。 辽国使节李处温和高丽使臣金氏兄弟都能给他作证。 这对高丽使臣是高丽王王俣的妃子金敏贞的同胞兄弟,一位名曰金富辙、一位名曰金富轼。 金家家主金觐为高丽国子监祭酒,仰慕华夏文化,几位儿子基本都是依照大宋文豪所名。 金富辙、金富轼就是苏辙、苏轼,金富弼直接就是富弼搬过来用。 话不多言,赵泓刚要下楼,杜充就带人上的楼来,与赵泓碰头打了一个照面。 杜充不有心中感叹:“好一个英武不凡的人物,怕是只有‘人中吕布’可以相比。” “阁下可是密州指挥赵泓?” 杜充受了蔡京指示,与赵泓说话还算客气,要不捉拿犯人那用的着他这堂堂的开封府推官出马。 “末将正是!” 大宋官服原本分为紫、绯(红)、绿、青四种。 九品以上着青色,七品以上绿色,五品以上绯色,三品以上紫色。 元丰改制后,取消了青色,七品以下官员包括七品全部绿色,六品以上官员绯色,四品以上官员全部紫色。 此人穿着绯色官服,头戴展脚幞头,年纪大约四十左右,肤色微黑,颌下三缕长须。 “本官开封府推官杜充,奉官家之命缉拿高槛命案疑凶到案,赵指挥跟我走一趟吧?” 杜充不愧为蔡京的心腹,把方寸拿捏得刚刚好,即不过分,也不谄媚。 这时,王元奴、李处温闻言都是一愣,与高槛分别时对方还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就死了。 王元奴最先反应过来,急忙说道:“杜大人,赵指挥是冤枉的,我们与他离开时,高槛还活的好好的!” 李处温与金氏兄弟也上前为赵泓作证,他们几人在一起。 为了证明赵泓和他在一起,还把其刚刚所作的《文章》递给杜充。 徽宗赵佶什么德性,他的这些近臣都是一清二楚。 也不管赵泓、王元奴等同不同意,大手一挥道:“此乃证据,封存带回开封府。” 赵泓虽然没有专门研究过宋徽宗赵佶,但他知道,究极历朝历代,上百位帝王,赵佶算是最任性的一位了,不管你有没有真才实学,只要他喜欢,你就可以位极人臣,一句话的事,安排的明明白白。 高俅、蔡攸等人都是此中代表。 高俅本身就是不学无术之人,却凭着一手蹴鞠本领,得到赵佶的认可,就此平步青云。 而蔡攸更是溜须拍马、投机取巧之徒,才华比起他老爹蔡京差距何止百倍,但争权夺利之心远远超过蔡京,更为了争宠想要杀害自己的亲弟弟。 可就是这样的人,赵佶都会留在身边委以重任。 而且都享有开府仪同三司,这种文散官的最高级别职称。 有宋一朝,宋徽宗是对下属最不吝啬的一位,当然那得是赵佶看着顺眼的,有特殊技能和文采的更加受到重视。 赵泓抱拳对众人道:“当今官家圣明,某也问心无愧,相信开封府会还某一个清白。” 杜充点点头,对赵泓所言比较满意,开口道:“等升堂会审时,必定需要各位作证。” 王元奴等人,听闻此言,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赵泓跟随杜充离去。 (本章完) 第34章 君臣之谊 第34章 君臣之谊 一艘运送货物的蓬船,从五丈河出东北水门沿着广济渠直奔梁山泊而去。 船上是文仲容和崔埜运了一船的稻种。 占城稻是北宋引进于中南半岛的水稻,以此大大改善了华夏缺粮的现状,也极大的提升了中原人口的数量。 对于北方种植水稻,作为穿越的赵泓最有发言权。 后世,东北已经成为水稻的专业产地,更不要说华北地区,种植水稻已经非常普遍。 可在北宋末年,只有福建、江浙等地在种植新引进且高产量的占城稻。 赵泓手里有水泥,他瞄准的第一个水泥项目就是修建水利设施,水库和水渠,再借助占城稻这种耐旱、耐涝的特性,密州人口将会有一个爆发性的增长。 那会有人问,赵泓不怕别人惦记他的胜利果实吗? 很简单,这也就是赵泓选择进京的目的。 想要守住胜利果实,就必须有实力和靠山,在北宋末年,最好且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和任性的徽宗赵佶攀上关系。 如果凭借真实本领一步步攀爬上来,进入徽宗视野,需要的时间是赵泓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用了最简单直接的办法,攀附蔡京和童贯来接近徽宗赵佶。 都说“不择手段非豪杰!” 赵泓迈出这一步,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乱世豪杰不归路,所以他不做豪杰,他只有尽力的往上爬,让选择跟随他的人得到一个好的归宿。 粮船出东京二三十里,东明县郊一处荒芜的码头,慧能、关胜、郝思文、马灵、老张教头、林娘子、锦儿、张三李四等人正在码头上,向着广济渠河道张望。 直到粮船停靠码头,这些人才长出一口气。 崔埜、文仲容打开粮船的底舱,鲁智深一冒头,就大骂一句道:“真他奶奶的憋气,要依洒家就一顿拳脚打出东京。” 林冲上岸后,林娘子为他扫去身上灰尘,他拍了拍妻子的手,对鲁智深笑道:“你真以为八十万禁军吃素的,就是累也累死你,没有泓兄弟的安排,哪有今日的痛快。” 林冲自从杀了高槛后,又与妻子重逢,一下子驱散了心中这半年多淤积的气疾,胸中无限畅快。 “嘿嘿...,别说还真是,赵泓兄弟算是洒家第三个佩服之人。” 值此英雄相逢之际,都在相互寒暄,也没有人询问鲁智深所言佩服前两名的是哪位。 崔埜上前把众人聚到一起,开口道:“我家哥哥吩咐,为了避开高俅有可能派人拦截去往密州的水路,让老三仲容带领大家走陆路绕道河北回密州,我带领张三、李四兄弟押运稻种走水路回密州,马灵兄弟回东京听候唐斌哥哥调遣。” 关胜本就官府出身,自己一行人不止打伤禁军都教头,还把高俅义子杀了,赵泓虽然武艺超绝,怕是也斗不过高俅。 “不如,我与郝兄弟回东京听候差遣,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崔埜闻言,笑着说道:“谢谢关胜哥哥,我家哥哥说了,他此行万无一失,让我等绝不能再让您们冒险,要不是为了林冲哥哥消解心中郁结,定然也不让林冲哥哥和鲁大师犯险。” “哎...赵指挥真豪杰也,处处为他人考虑!” 关胜不由得叹声,鲁智深等人都点头附和。 林冲更是感同身受,两眼包含泪光,一位十七八岁少年,却能处处为自己着想,怕不是上天赐予的贵人,这恩情怕是一辈子也还不完。 …… 开封府衙狱 杜充一切按照蔡京吩咐办事,既让赵泓受了牢狱之灾,还让对方感受到蔡太师的照顾。 这一路上,杜充也没把赵泓当外人,因为他能感受蔡京对于赵泓的看重,关进开封府大牢,不过是敲打对方罢了。 还真的巧了,大牢内赵泓还碰到了熟人。 才辞别三五日,杨志原本清明的双目确已显得混浊,没有了前些日子展露希望的色彩。 可当他看到赵泓时,也显得有些激动,可他不愿与赵泓相认。 两人虽然同为牢狱之灾,确有天壤之别。 赵泓的牢房,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张木床,上面铺着整洁的被褥,一面几案,上边放着食物。 而杨志相距不远的牢房,里面只有几捆干草,一个瓷碗里盛放着两个黑面窝头。 当然,赵泓能够享受这一切都是杜充安排的。 赵泓早就看到蓬头垢面的杨志,虽然受到老百姓的联名保释,杨志也被判了个过失杀人,刺配大名府,等过堂的杖伤好了后,就要出发。 赵泓坐在牢房里,掏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递给牢头,指着杨志道:“你去把那位朋友接到我的牢房,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 牢头略微犹豫一下,赵泓可是推官老爷特地吩咐照顾的,他不敢得罪,但是这钱到底拿不拿,让他犯了难。 “你只管去,出了事我给你担着!” 牢头苦涩一笑道:“小郎,捏个贼配军的事情好办,但我不敢接您的银子。” 赵泓不由得叹道,原来是自己理解错了,给对方钱,反倒是难为他了。 把银子扔给牢头道:“某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你只管拿去。” 牢头闻言,欢天喜地的叩头感谢,然后急匆匆地去把杨志搀进赵泓牢房中。 狱中相见,还真是独特。 两人相视一番后,杨志苦笑道:“某愧对杨家列祖列宗,此行不仅未能官复原职,还沦为了贼配军,让赵指挥见笑了,可不知赵指挥怎么也被关了进来。” 赵泓飒然一笑,道:“小弟是因为高俅义子之死被关进来的!” 杨志闻言精神一震,哈哈大笑道:“苍天有眼,这个专横跋扈的狗东西,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 看来,杨志被高俅欺负的不轻,不然也不至于如此的恨意绵绵。 说完,他才想起赵泓和林冲,不由问道:“可是林兄所为?他没有事吧?你...” 赵泓拍了拍杨志的肩膀,看他虚弱的模样,应该许久没吃啥东西了。 “杨兄,你先吃点垫垫底,林兄已经出城了,这个你不用担心。” 赵泓相信杨志的为人,但他也没有把事情细说。 杨志也是聪明人,没有追着问下去,至少赵泓比他那些制使朋友强,没有因为他落魄了不再搭理他。 …… 翌日,垂拱殿 赵佶精神有些萎靡,昨日得了两样宝贝,让他一夜没有睡好,把那首《卜算子·咏梅》临摹了十多遍。 作为一名艺术爱好者,书法家,赵佶绝对是称职的。 好不容易在文德殿摆脱了群臣的围追堵截,带着一班近臣回了垂拱殿,还被兵部几个家伙追了过来。 挥手打断了兵部侍郎范致虚的侃侃而谈。 “关于党项一事,等枢密院与契丹使节达成共识再议。” 原来,童贯为了横山事宜,三番两次对兵部施压,范致虚作为兵部二把手首当其冲。 兵部尚书方琼老成持重、威严有节,童贯也不敢找他麻烦,一应兵器甲具的调动应用全部都压在范致虚头上。 范致虚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看了一眼老大方琼。 在对方示意下,躬身行礼退回朝班,也不去管童贯怒目而视的眼神。 “没事,你们都退了吧!两位蔡卿、童枢密、王中丞你们留一下。” 兵部几个大臣,闻听赵佶所言,都是躬身行礼,鱼贯而出,只有被点名的几人留了下来。 然而,有一人却不请自留,就像受屈的小媳妇不时用眼瞟着赵佶。 赵佶这人也是性情,对于他的这些狐朋狗友非常放纵。 “高俅,你还有事?” 高俅十分惫赖,也摸透了赵佶的脾性,说句不好听的话,在场的都是奸臣,保证不会是什么大事,应该属于吃喝玩乐范畴,他可不想被赵佶边缘化。 “官家,小人就想陪在您身边,提拉扛拽都能帮的上忙。” 高俅这番话一出,赵佶是微微一笑,他清楚高俅的性格,也只有他能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来。 就连一贯依靠谄媚蛊惑赵佶的杨戬和童贯都是用鄙视的眼神看向高俅。 蔡京不由暗叹道:“这就是位真小人,可官家还就吃他这一套。” 赵佶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朕何用你干这些,只要你能把禁军练好就不错了,昨日禁军可是丢了大丑,有八十万禁军正副都教头在场,高槛都被人杀了,你的手下还是不行啊!” 高俅闻言脸上一阵青白,急忙趴伏地上,哭腔道:“小人也已调查清楚,不是丘岳、周昂无能,而是密州指挥赵泓带人先把他们打伤,两人才让贼配军林冲和鲁智深把我儿杀死。” 赵佶一拍御案,冷哼一声道:“哼...还不无能,三五十个禁军教头,当着外番使节之面抢夺和乐楼头牌,居然被一个小小密州指挥打败,还有理了?” “小人知道错了!” 高俅心中一凉,看来赵佶已经掌握了昨日的所有经过。 “起来吧,既然知道错了,回去有时间好好调教一下自己手下,今天就留下一起看看这位能够打败禁军都教头的高手吧!” 高俅叩头谢恩,但他心中也压着一股怒气。 当然不是针对赵佶,因为赵佶是他身后的遮天巨树,没有赵佶哪有他高俅的今天。 (本章完)